《混在大唐》 第一章 狗血式穿越 财富,名望,爱情。 当这三种东西对于**丝男武清来说相去甚远的时候,已到而立之年的他感到的只是无尽的迷茫。 从三个月前的下岗到如今,武清奔波于人才市场各种招聘会,不是因为学历高怕他跳槽而不被录用,就是被高薪公司看不起,混了这么多年依然是**丝一个。受尽了冷暖,也把那酸苦尝了个遍。 这还不算,这一天更可气的是在地铁上睡着后,皮包被无良者拿走了,里面的手机、钱包、银行卡、身份证、学历学位证书各种证件一概丢了。惊醒后的武清瞬间绝望! 要知道重新办理这些手续该多么麻烦,更何况有的东西只能是一份证明,而且很现实的是下一顿竟然没了着落,向朋友同学借钱?说真的,平时也没怎么联系,如今突然借钱,谁会理你? 丢人啊,悲哀! 失魂落魄的武清忍受着腹中饥饿,如行尸走肉一般游荡在繁华的大都市街道上。高楼林立,置身其间,竟是如此孤单落寞,嘴中自言自语,“一切都完了,完了......” “没长眼睛啊!” 一个黑丝美女发出了雌吼,而后甩了甩卷曲的长发扬长而去。 武清没有理会,晃荡了下差点被撞到的身体,嘴中嗤笑一声“*!”继续游荡,无视一切人群,无视一切车流,可是无法无视一切障碍物。他像一个醉酒的汉子一般,偶尔嗤笑一声,跌跌撞撞,绕开那些水泥建筑,朝着霓虹游荡而去。 “小伙子,没事吧?” 一个老人家扶住了武清的差点摔倒的身体,仿似很关心。 武清心中一动,但依旧无视,甩开老人的手,继续游荡。 前面灯红酒绿,人群嘈杂,旁边豪车无数,这是一家高级中餐馆。 武清推开阻挡的迎宾小姐和保安,服务员小妹无奈之下便把武清带到了一张小餐桌旁,递上菜单。武清此时虽心中悲愤绝望,但依旧被饥饿烧得不顾一切,要死也得饱餐一顿,临死前小小地报复一下万恶的资本主义,也不枉此生了。 武清已经萌发了死志! 打开菜单,武清也不出声,用手指专挑最贵的大菜点,一口气点了十八道,十八这个数字一直是武清比较喜欢的数字,因为谐音是“要发”。 服务员小妹吃惊之后也不说话,快速记录后转身而去,也不管这**丝男一个人能不能吃完,也不提醒这是一种非常可耻的浪费行为。 不过片刻,一道大菜就上了,红烧狮子头,这是武清非常喜欢的一道淮扬菜。此时武清没有那种往日愉悦的心情,也不管服务员小妹的白眼,抓起筷子就开吃,像一条饿极了的疯狗一样。 “喂,要不要酒!”小妹问道。 “来瓶茅台。”武清随口一说。 当一瓶茅台放在武清眼前的时候,武清也不说话,示意让小妹打开,而后倒了一盅,饮下。 原来茅台是个味道,酱香型的酒,还是喝不习惯啊。武清心中感叹一阵,一边狼吞虎咽。 差不多上了十四道菜的时候,武清早已吃不下去了,当那一锅八百元的炖王八端上来的时候,正好是第十四道菜。武清冷眼盯着王八壳,思绪顿时涌了上来。 那一年夏天的一个夜晚,领导请客吃饭,最后也是一道炖王八,也是那一夜他失去了纯贞,在酒精的麻醉下把自己交给了一个算不上漂亮的女人,早上起床后,那女人要了三百大元...... “先生,由于你点菜比较多,我们经理想让你先结账了!” 耳边传来那个服务员小妹不算甜美的声音,打断了武清的思绪。 “没钱!”武清感到有点晕,这好酒就是不一样,才这点时间就晕乎乎的了。平日里号称一斤的他,居然有点醉了。 短暂的停顿后,服务员小妹立马变了脸,转身就走。片刻,大堂经理领着四个保安出现在了武清跟前。 “年轻人,埋单!” “没钱!” “你tam的吃白食?” 说着话,一个保安一下子揪住武清的衣领,其他人箍住住了武清手臂和后腰,防止武清反抗。很快,武清就被拖出了餐馆,走进旁边的小巷子。武清知道要发生什么,内心绝望的武清丝毫不在乎,大骂道:“我看你们这些孙子能把老子给弄死了!” “妈的,弄死他!” “吃了白食,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先找他手机,打电话给他家里!” 搜索了半天,保安狠狠踹了一脚,说道:“经理,这家伙浑身上下一毛钱都没有,根本没手机!” 大堂经理闭了闭眼,恶狠狠地说道:“给我打,狠狠地打,别弄死了!” 接下来,武清遭受了自长大以来最惨无人道的殴打,直到最后像一滩烂泥一样摊在地上后,那大堂经理似乎不忍,取出钱包抽出一百元红色票子塞在了武清的裤兜里。而后带着人很快离开了。 武清是被一个流浪汉叫醒的,鼻青脸肿地很难受,浑身更是疼地像是散架了一般。武清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明知道空空如也,但依旧叹了口气。 “你找这个?” 乞丐伸出一只肮脏的手,手指间夹着一张红色票子。武清瞬间明白,看样子挨了打还得了一百元,不过这乞丐是什么意思? 乞丐嘿嘿一笑,百元大钞在武清眼前一晃,拔腿就跑,在武清的注视中消失在了黑暗中。 武清说不上有多悲哀,也说不上有多么绝望,此时的他没有了任何情绪,整个人仿佛空空的,空得让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存在。挣扎着站起身,也不理会那乞丐,也不去惦记那一百大钞,更不会拨打报警电话。他像一个幽灵一样,晃荡着走出了小巷子。 忽然灯光刺目,一声尖锐的急刹车,武清感到自己飞了起来,那感觉真像是一个幽灵,轻飘飘的,在黑暗降临的那一瞬间,武清苦笑了一声,原来自己这么轻啊,他看到了大街上惊慌失措的人们,别了,我的人生;别了,我亲爱的父母;还有别了,那个已为人妻的女人。 当武清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张胡床上,嗯,姑且叫胡床吧,以前看过电视便知道这东西叫什么。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短了,大惊之下还以为是高位截瘫,仔细观察后,自己的身体居然是一个三岁小孩的身体,思前想后,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狗血地穿越了。 第二章 赤贫人家 “我穿越到了哪儿呢?” 武清正在为这事儿纠结的时候,终于走进来一个身着灰色布裙的妇人。 妇人的布裙上缀满了补丁,这是一个生活简朴的妇人,看其脸面也不过三十岁左右,可双鬓已经有了白发,但却十分美丽。妇人面露忧愁,望着胡床上的孩子,眼眸中则是露出了慈爱。妇人伸出一只纤瘦的手轻轻抚摸着武清的脸庞。 武清感受的到了一种怜爱,这就是母爱,温暖,让他仿佛不愿意再起来,就这样被包容。 难道自己占据的身体是这妇人的孩子?于是武清眯着的眼睛睁开了。 妇人见到,喜极而泣,“清儿呀,你可终于醒了,吓死为娘了,郎中说你熬不过去,娘去关二爷那里烧了香,没想到还真灵验了啊。” 妇人的眼泪滴在武清的脖子上,湿漉漉的。武清至少确定自己穿越的不是战乱纷争的三国时代,因为关二爷供在了庙里面了。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的道理武清还是很明白的,虽然这对于穿越者来说有些不公平,可在和平时代做个富家翁不是更好吗,美女环绕,再也不是**丝一枚。可是这究竟是什么时代呢,三岁的他想问却不知道怎么问,一语惊人的事情,他还不想做。低调做人,埋头赚钱才是生存之道。 妇人经过一番哭诉,武清也隐约知道自己原来是被村东头的一个卸甲归田的老兵的老马给丢下来摔死的。本来那老兵也是逗孩子玩儿,结果那老马突然受惊,便把武清给丢了下来摔死了,正好被武清给占据了身体。 这是一种巧合吗?武清不禁陷入了沉思,两个不同的时空同名同姓的人,竟然有如此相似的事情,真的是不可思议? “武家娘子,我来看看清儿。” 门外传来了一个妇人关切的声音。 “武家娘子?可别是武大郎家啊,那就悲剧了!”不过想到武大郎的老婆潘金莲似乎没有生育,心中稍安,天下姓武的还是很多的。 “徐大娘,清儿醒了,就是不叫娘,不知道是不是摔坏了。”武家娘子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呸呸呸!” 徐大娘道:“武家娘子,你可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清儿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那可机灵着呢。这是四个鸡蛋,回头给清儿弄两个荷包蛋,吃了后肯定会没事的。” “这怎么可以呢,徐大娘......” 躺在胡床上的武清一阵感慨,“很久没吃过母亲的荷包蛋了,可这一去,却是一生啊。”想着想着,眼角不禁流下泪来。 三日后,武清终于喊了声“娘”,并走下了床,单薄的身子,骨瘦如柴,虽然天气炎热,但身上的褂子补丁缀了一层又一层。“贫穷”这个词深深地刺痛了武清。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别人穿越好歹也是一个王爷级别,差点的也是豪门庶出,自己怎么就穿越到了赤贫人家呢?这小身板怎么能扛得起穿越者的伟大的梦想呢?可是三岁的孩童能做什么呢?背两首唐诗,一鸣惊人?他还不知道在什么朝代呢。 作为一个搞了几年化工的时代精英人柴,他实在不知道三岁能做什么,而且真要搞化工,那也太不现实了,一时间坐在院中,不禁发起呆来。要在这个世界生存,还真是有问题。 “武家哥哥!”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篱笆门外传来,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这是一个小女孩,似乎也就三岁,扎着两只小辫子,显得很可爱,伸手不禁摸了摸自己头顶那一撮毛,很无奈地笑了。 “武家哥哥,我来看你了。” 小女孩奔奔跳跳地到了跟前,从身后伸出手,一只脏兮兮的小手竟然握着一个鸟蛋,武清不知道这是什么鸟蛋,但肯定的是这不是鸡蛋。 “这个给你!你吃了后好得快点。”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瞬间打动了武清,这是怎样的一个时代啊,如此童真,如此真挚,真的让人有些控制不住流泪的感觉啊。 这个时候,武家娘子走进了院子,看到了这一幕,笑道:“原来是老三啊,你来看清儿了啊,真乖。”看到小女孩手中鸟蛋,不禁皱眉说道:“你又偷了你爹的鸟蛋呢?” “我没有,武家婶婶,我给我爹说过了,他答应我的。”小女孩稚嫩的童音辩驳,显得很急切。 武大娘也只是顺便教育一下,放下背篓,武清看得清楚,里面全是野菜。武清心中感叹,这里的生活看来比想象中还要贫困啊,都吃野菜了。 跟自己这个“娘”絮叨一番后,武大娘便提着背篓进屋做饭。武清则是好好的审视一番这个院子,篱笆围成的院子,里面是三间土坯茅草房,中间是母子俩的卧室,左边是厨房,右边一间堆着杂物,说是杂物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一些收集来的破烂。 赤贫如此,武清的心中非常黯然神伤。真想大骂老天,怎么会这样? 看着这个叫老三的女孩,武清目中露出了不合年龄的怜爱,如果自己以前争气点估计孩子也应该有这么大了吧。 拉着老三的手,问道:“老三,你名字叫什么?” 这话问得很诧异,老三似乎不解,想了想,也想不明白哪儿不对,于是回答道:“武家哥哥,你忘记了吗,你可是叫人家小樱的。” “小淫?”武清一愣。 “听娘说,我是生在一棵樱桃树下的,爹就给我取了个名叫小樱。”老三解释道,虽然口齿不清,但武清还是明白了,都怪自己心里作祟。可是,干嘛不叫树下樱子呢? 忽然间,武清头脑中有了一个想法,不禁脱口而出,“我的team,我的团队!” 这个想法也是一瞬间成型,他要打造自己的团队,从小培养的团队,他相信这样的团队忠诚度是很高的。 也是这一瞬间,武清终于有了一个奋斗目标,那就是从小打造团队,他相信这个村子一定还有跟自己年纪差不多,不,跟这个时空年纪差不多的孩子,或许在这个时代他能建立起自己的商业帝国。 “武家哥哥,题目是什么,团队是什么,武家哥哥不会发疯了吧。” “你家哥哥没疯!” 武清抓住了那只往自己额头上放的脏兮兮的小手,虽然自己的身体很小,但实际年纪已经不小了,被个小屁孩这样摸,心里还是有些不愿意的。 午饭是野菜汤,老三很懂事地跑掉了,武清很艰难地咽下了肚,这一切都被武家娘子看在眼里。 第三章 这是大唐 “清儿呀,你现在也好了,明天就去王先生那里学字去吧。” 听到娘说话,武清答应一声,心中想到这里这么穷居然还有私塾,看来这个时代还是很注重教育的嘛。 看到武清不是很乐意,武家娘子语气严厉起来,说道:“想我武家世代忠臣良将,虽然不是书香门第,那也算是官宦之家,你应该好生读书,如今朝廷科举选士,对寒门士子也是一视同仁,他日不说你中了进士,就是中了明经,我也脸上有光,也不枉为娘拉扯你一场,我死后也算是对得起祖宗了。” 听到娘说这话,武清心中震撼莫名,原来自己家也曾经官宦之家啊,可惜看样子是败落了。不过科举之事还真的是难住他了,对于一个化工男来说,四书五经之类的真的是很头疼脑热的问题。 只是看着母亲严肃的表情,武清便答应了下来,说道:“母亲让孩儿去学字,孩儿去便是了,只是孩儿看到母亲如此操劳,心中不忍,孩儿愿意随母亲进山挖野菜,下地干活。” 武家娘子不禁一愣,难道这孩子摔出毛病呢,这样非常有道理的话是从她孩子口中说出的吗,不过武家娘子心中还是很欣慰,看来自己孩子真的长大了也懂事多了。只是却被武清的下面一句话给问住了。 “娘,我爹呢?” “啊......你爹他......几年前逃荒的时候死了。”武家娘子很显然言不由心。 武清虽然是一介**丝,但几年混社会的经验,也能看出自己这个娘可是没说实话。不过想来也是有一定的苦衷的,谁人能没点秘密呢。 第二日,武清被武大娘送到了村中的私塾,说是私塾,也不过是三五间青瓦房,环境倒是幽静,古柏遮阴,鸟儿低鸣。教书先生王百诗倒是颇有学识,曾经参加过科举,多次落榜之后,便办起了徐北村的私塾,教授村中孩童启蒙。 当然王百诗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地主,村中一部分人是他家佃户。这家私塾也是王百诗一处产业,本着为乡亲做好事的原则,王百诗当了先生。 武清想要知道这是朝代,他只能通过王百诗来知道,于是他很冷静,也很认真。虽然不知道王百诗摇头晃脑地讲些什么,但那种认真而又陶醉的表情,不得不让武清心中由衷敬佩,这是一个纯粹的老师,一个很典型的古代先生。 上午王百诗教授了几个古字,武清基本都认识,这还要感谢初中的时候语文老师的严格要求学生们临摹唐代柳体和欧体。 “忠、孝、仁、义”四个字,武清在瞅了一眼,然后回忆片刻,便已经记住了,而且他瞬间发觉,自己记忆东西竟然这么快,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王百诗解释四个字如何书写,而后讲解其含义,讲到酣畅处,总是一番引经据典。字里行间,武清终于知道了如今是什么朝代,文言文不曾学好的武清也很快进入了无限遐想中。 麟德三年,唐高宗李治与皇后武则天封禅泰山,武则天威望达到了一个高点,家乡文水县也沾了些雨露,减免一年赋税。文水百姓对武则天更是感恩戴德。当然这个时候武则天还不叫武则天,而是叫武媚娘,如今母仪天下,是为武后。 武清知道这个时候天下安定,百姓生活虽不富足,除了遇到旱灾洪涝,也没有多少性命之忧。只是在往后二十多年里,武后为了登上皇帝的宝座,用酷吏铲除异己,那是六亲不认。杀得血流成河,人头滚滚,各种栽赃陷害,各种诸如老虎凳、辣椒水、凌迟等等的酷刑层出不群。武后彻底瓦解了关陇门阀。世家子弟、李氏族人更是差点被屠灭,更狠的是也把娘家武氏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让后世史学家叹为观止。 武后是一个狠人啊! 武清长出了一口气,忽然间想起自己也姓武啊,而且在这文水县的徐北村,难道自己也是武则天的族亲?狠狠地摇了摇头,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武清!” “到!” 武清急切之间,脱口而出,声音洪亮,引来了正在学王百诗摇头晃脑的其他小朋友的注目礼。 王百诗一下子愣住了,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皱着眉头,沉吟片刻,而后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武清,为何摇头,而又为何起立答到?” 武清这个时候也清醒过来,意识到刚才自己言行举止实在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标准,他便立马坐下,说道:“先生引经据典,讲解甚妙,可学生愚笨而不甚解,故而思索摇头,忽闻先生呼唤,故而情不自禁高呼,还望先生莫怪学生鲁莽。” 这一番答话,便引起了王百诗的注意,前前后后都让王百诗挑不出毛病,没想到自己教授的这一批学生里面竟然有这样知礼幼童。本来他那些引经据典地讲解,也没想让这些孩童懂得多少,只是灌输一种思维方式,潜移默化中让他们在今后的成长过程中也能够以这样的方式认知万事万物。没想到还真有孩童去思考。看来这个孩童值得培育一番,说不定将来出个进士什么的,当然状头是最好的。 思索片刻,王百诗便有了主意,问道:“武清,今日教授你们四字,可曾学会?” 武清认真回答道:“只记住了形,意却不甚解。” 武清心中对自己这样文白夹杂的话语感到一阵酸腐,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酸酸的,不过为了应付,不让人当成怪物,只好继续酸下去了。 古代男子喜欢留胡子,认为是美的象征,关公都有美髯公之称,从某种审美学来说,王百诗是一个美男子,而且王百诗年纪也就四十的样子,这可是后世男人的黄金年纪。 王百诗捋了捋胡子,像是发现了金子,目光炯炯,准备考校一下,便道:“嗯,武清,你且默写这四字,让为师看看。” 武清一愣,也只好拿起了毛笔,回忆了下初中时候语文老师教过的执笔指法,再回忆了下欧体和柳体,而后很沉着地拿起了毛笔,不懂得研墨,看到砚台里没有墨汁,不禁愣住了。 “我为兄长研墨!” 第四章 艰难生活 一个稚嫩的童音出现在武清身后,武清扭身一看,是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小头上留着一撮毛的孩童,一看就是机灵之辈。 王百诗笑道:“王修,好生跟武清学学!” “是的,父亲,孩儿知道了。”王修声音稚嫩,却礼数周全。 武清心中感叹,这就是大唐啊,就连这小屁孩都有一股让人不得不赞叹的大气风范。武清微笑着谢道:“那就多谢王修兄了。” 武清也不理会王修如何动作,脑中回忆那四个繁体字如何书写,看到砚台里墨已研好,便顺了顺笔,武清一试便知这是羊毫笔,适合初学者练字。只是纸张粗糙,相当劣质,武清心中感叹一下,虽然王百诗在这里办私塾,而且是免费的,终究不是十分富有,不过对王百诗心中也更是崇敬,这是为了唐朝的教育事业啊。 当然武清不知道的是,唐朝不论富贵之家还是书香门第,都比较注重名望,王百诗免费办私塾又何尝不是在刷声望呢。 武清在感叹中,认认真真地写下了“忠、孝、仁、义”四个字,虽然没有欧体和柳体的形,但确实是一笔一划写的,这对于一个三岁的孩童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当然那些超级天才就除外了。 王百诗眼中没有多少惊艳,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孺子可教也,他日定有一番成就。” “多谢先生指点。”武清恭谨地道。 随着这样一出,这一日的学业算是完成了。武清知道放学的路,肚中饥饿,也不理会其他同窗,便飞一般地向村西头的家跑去。 跑到了家,看到柴门紧闭,上前一推,里面居然顶着,武清感到奇怪,难道武大娘不在?人小力气也小,推了几下也没推开,便沿着篱笆墙转悠,想先进去再说。本来想喊娘,可这样喊叫又觉得不好,还好很快便看到篱笆墙下有一个空档,武清很快便钻了进去,朝着厨房走去,想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可是在卧房里传来了男女争执的声音,武清大奇,武清以为自己走错门了,便悄悄朝着中间的卧房走去。 “今日叫我来,是不是想通呢,要是想通了,这袋米你也不用留了,就跟我回家,你们娘俩也能过上好日子了。”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姓郭的,你也算是个男人,当年要不是我夫君给了你做生意的本钱,哪有你今日,如今你不救济也算了,你还羞辱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这是武氏的声音。 武清听到这里,冲进了卧房,只见一个男人正要拉扯武氏。武清大怒,“放开我娘!” 武氏和那男人显然没注意到武清进了院子,错愕之下,武氏挣开男人的咸猪手,拉过武清搂在怀中,悲声说道:“我儿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武清则是盯着男人,这是一个不算强壮的男人,中等身材,脸上倒也俊秀,只是一双无神的眼眸就可以看出,这家伙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男人嘿嘿一笑,“当着儿子的面,说实话,这袋米,就是你们的了。”男人拍打了下米袋,眼中露出一抹狰狞。 “说什么实话,姓郭的,清儿永远都是我的儿子,你这没良心的畜生,拿着你的米,快走吧!”武大娘愤怒地说道。 男人眼中那抹狰狞更甚,看着武氏,狞笑道:“既然你说老子没良心,说老子是畜生,那老子今儿个便做回畜生!” 说罢,男人一把扯过武清,直接把武清扔出了门外,瞬间,武清感到自己又要死了,砰一声,武清摔在地上,头破血流,或许是这疼痛让武清没有昏过去,他看到那男人扑向武氏,怒火中烧。 武氏眼见武清被扔出去,不知生死,一时间愤怒异常,一脚踢向男人裆部。却被男人挡住,而后又扑上! 武清怒火熊熊燃烧,他恨不得此刻便长大,他没想到一来大唐,就这么穷,如今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他怒不可揭,他悲愤异常,于是他大声呼喊,“救命啊,杀人了!娘啊!” 片刻,柴门被一脚踹开,来人大喝一声,“姓郭的,住手!” 只见一个老者瘸着腿,却健步如飞,快速进入房中,只听得几声惨叫,那郭姓男人被打出了门外! 武氏急忙跑到武清跟前,而后抱住武清,检查武清的伤势,好在只是蹭破了皮,武氏忙取了一块帕子给武清擦拭额头,哭泣道:“都是为娘的错,让清儿如此受苦。” 那老者瘸着腿走了出来,没管武氏娘俩,对着男人说道:“郭兴,你也一把年纪了,在村中也是有家有业的人,如此还欺负这苦命的娘俩,你于心何忍,况且你如今有这份家业,也是靠了武氏的亡夫的帮助,如今他们落难,你不救助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行猪狗不如之事。你滚吧,若让我再遇到,莫怪我不讲乡里情面。” 郭兴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瘸着腿,二话不说,脸色阴沉地深深地看了眼正在哭泣的武氏和武清,转身离去。 老者也不说话,瘸着腿,出了门,片刻,便扛着一个麻袋走了进来,对着武氏说道:“武家娘子,你别哭了,世事艰难,你也要多坚强一点,这是我给你送来的粮食,也算是给武小子的,哎,造孽啊。要我说,你还是嫁人了吧,虽然受气,但也好过没吃没喝受人糟践啊。今日正好我来送粮食,若他日,哎!” 武氏哭泣道:“张叔的好意,小妇人心领了,如今我儿已经三岁,若我再嫁,清儿便要受尽白眼,让我于心何忍。张叔的恩德,只有来世衔环结草报答了。” 张叔一脸担忧,说道:“老叔我不图报恩,只是你孤儿寡母的,生活不易啊。好了,我这就走了,这袋米,也够你们吃上一阵子的了,如果没了,到我那里来取便是。” 武清默默地注视着这个一脸倔强的老者,虽瘸着腿,但那缓缓离去的背影,武清感到这是多么伟大的人啊,他从来没有感到一个人的背影竟然能够变得如此高大。 “娘,我想快点长大!”武清说道。 武氏搂住武清,心疼地蹭着脸,“清儿受苦了,都是为娘的错啊。” 于是娘俩哭成了一团,悲声足以惊天动地。 第五章 国公之后 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也没法用语言去表达内心的悲凉。武清只知道,这活出来的第二世都将偿还武大娘这一份情。只是他才三岁,而且家里穷得叮当响。 在唐朝高宗显庆二年北方大旱,特别是关陇地区,漕运不通,粮食危机严重,唐高宗李治听取皇后武后建议,定洛阳为东都,并首次临幸洛阳,以缓解朝廷中枢的粮食危机。但这并没有改变北方百姓的生存环境,十多年来旱灾蝗灾频发。 并州文水一带是受灾严重的区域,均田制虽然让农民拥有土地,但每年收获除去田租后,便始终青黄不接,尽管文水是皇后武则天的故乡,减免了一年的田租,依旧没有多少改变。很多人逃难去了,走不了的,不是故土难离等死之辈,就是还有些盼头的人。 这一日,武大娘带着武清来到了国公山,武清很奇怪,武大娘臂弯里挎着的竹篮里有香烛纸钱,在武清的意识中这应该是要祭拜谁。 国公山是一座矮山,按照武清的看法,只能算是一个大点的土包,只是这土包上柏树参天,林木十分旺盛,拾级而上,终于来到了一座凉棚。在凉棚中略作休息,便继续前进。不远处,武清看到了一座大墓,武清心中一喜,这下可以当下摸金校尉,以后就不愁吃喝了。 走到墓碑跟前,武清才清楚看到上面刻着“应国公武士?x?埂薄?p>  武大娘叫武清跪下,武清很奇怪,本想发问,却看到武大娘跪下并哭泣起来。 武清不知道原因,却看到武大娘摆好了香烛,没有祭品,只有纸钱。 等纸钱烧完,武大娘对武清说道:“清儿,给爷爷磕头,你爷爷是咱大唐朝的国公,是大唐朝的开国功臣,你长大了一定要像你爷爷一样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不枉为娘拉扯你一场。” 武大娘面色肃穆,此时的武大娘更像一个严母一般,教育着自己的孩子。 武清认真地答道:“请母亲放下,孩儿记住了。” 武清很想说,我怎么能够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一个死了的国公爷爷有何用啊,现在连饭都吃不饱,现在总得先解决吃饭问题吧。看着这大气而坚固的墓地,武清不禁摇了摇头,即使里面有金银珠宝,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也拿不动铁锹啊。 对于村中大户郭兴,武清很想报复,可如今三岁多点的他能做什么?他根本没有机会,但是他不会放弃任何可趁之机。 徐北村东头,住着一户人家,正是那退伍老兵张兴,据村里头人讲,张兴追随太宗皇帝攻打过高丽,战场上负了伤,瘸了腿,便只好授了一个从七品的武骑尉的勋爵领了一百两银子便卸甲归田了,虽然家中已经没有亲人,但朝廷封赏了土地,因为有勋爵,各方面都有优待,生活还算过得去。张兴娶了媳妇生了娃,可惜十多年前的蝗灾,导致了饥荒,女人和孩子都饿死了。如今张兴也已到了迟暮之年,每日晒晒太阳之外,就是牵着一头老马出去溜溜。 武清知道原来那张叔就是张兴后,带着感恩的心,决定经常去陪伴张兴,他可是知道孤寡老人,生活是很孤独的。 这一天午后,武清叫了徐小樱和王修,便来到了张家。如今这俩小屁孩完全成了武清的跟班。至于王修,他是王家一侍寝丫鬟所生,所以地位还不如其他庶出的兄弟,所以至于王修做什么,王百诗也是根本不会理会。徐小樱是徐大娘家的最小的女儿,虽然很得徐大娘喜欢,但毕竟穷苦人家,没那么多规矩,所以很自然地跟着武清玩耍了。 武清头前带路,颇有点老大的派头。这让武清不禁想起小时候不好好读书,整天学一些古惑仔的把戏。很快张兴家便到了,眼前出现一道翠绿的篱笆墙,上面开着喇叭花,几只小蜜蜂辛勤耕耘着。三间瓦房并排而立,西角是一个马棚,一匹黄棕马正在吃草。院子中央有一棵高大的柰子树,上面已经结满了猩红的柰子。树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横躺在在一张草席上,打着盹,手中的蒲扇掉落一旁。 武清三人偷偷地从篱笆墙缝隙中偷看,徐小樱不注意踩到了一块瓦片,“咔嚓”一声,发出了声响。 “咳......” 张兴清咳一声,坐起身,说道:“你们三个小家伙藏着做什么,快进来!” 武清仔细看清楚这个退伍老兵的脸面后,也不禁有些感慨,张兴已经很老了,岁月在他的脸上刻满了皱纹,半尺长的山羊胡已经几乎全白,只是老人双目中透出的精光,让人觉得这个老兵很不一般。 “嗯,很不错嘛,武小子,上次骑马没被摔死,这次还敢来?” 武清拍了下胸脯,大声道:“张爷爷,那点伤算什么,再摔个十下八下的也没事!” 张兴似乎看到了怪事,要知道上次可是摔得不省人事了,当时自己还慌了。不过,当过兵的,脾气就是不一样,骂道:“好你个兔崽子,来,拉爷爷起来,爷爷让你们去骑马!” 武清肯定没多少力气,当下一招手,徐小樱和王修同时帮忙,拉住了张兴伸出的手臂,张兴借力起身,而后拖着残腿招呼着向马厩走去。 牵了老马,张兴疼爱地抚摸着马脖子,说道:“老伙计,今儿个要辛苦你咯。”转头看向武清三人,骂道:“臭小子们,还不过来!” 武清小时后在农村的时候骑过驴放过羊,在一次公司组织旅游的时候骑过马,所以内心深处真的没有多兴奋,可是他必须得装得很高兴。于是跟着另外两个小屁孩欢呼一声跑到了张兴跟前,张兴笑脸像是盛开的一朵花儿一般,满脸皱纹。随即便一个个地抱上了老马的脊背,并嘱咐坐稳了。 有这么很长一段时间,一个老兵和三个小屁孩就这样呆在一起,他们骑骑马,打打滚,戏戏水。 武清也知道了老兵原来是一名骑兵,因为伤残卸甲归田之时,那匹马也因为伤腿而成不了战马,便赏赐给了老兵。如此从贞观二十二年至今也已经过去十八年,当年的小马驹如今也成了老马,当年年富力强的骑兵战士,也已到了迟暮之年。只是每当看到老兵登上山峦坐看日出日落时,那一人一马的影子总让武清感到一种悲凉,自己也会不会像这样,了却一生呢。 正如武清的生活,他如今根本没法改变自己的生活,如果他能够年长几岁,也会有办法发家致富,可一个才三岁多的孩子,能做什么?更何况是这样一个远离都城的穷乡僻壤之所。 武清深感悲凉,不仅仅是自己这个穿越主角没有多少耀眼光环,更悲哀的是回到家武大娘那种无私的怜爱。都让武清感动之余,也有一份沉沉的担子压在了身上。 第六章 一晃三年 三年的时光一晃而过。 武清此时已经六岁半,他坐在那棵小苹果树下,眼中有着一抹化不去的伤感,这一抹伤感总让人觉得这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 六岁,对于一个孩童来说,应该是最好美好的时光,可是对于武清来说,这三年是沉痛的,老兵在一个多月前死去。 三年来武清和张兴变成了爷孙,他时常陪着老兵,老兵也教会了武清很多东西,比如骑马,射箭,还有一些军旅生存技巧,尽管这些技巧很拙劣,但都是老兵的经验之谈。 临终之际,张兴交给了武清三百两银子,也把这座宅院的地契,还有三十亩地的地契交给了武清。虽然武清当初接触张兴就是为了得到好处,可如今却平添了一份让他无法承受的恩情,而这份恩情这辈子也根本无法偿还。 此时的武清,在徐北村也是颇有名气,有“神童”之称,当然武清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水分。更让他想不通的是王百诗已经推荐武清去县学读书,只有通过县学、州学成为生徒,而后得到举荐,武清才有机会参加科举,而后才有机会及第成为进士。当然,也可以一级一级考过去,自学成为贡生,但武清自认没那实力。 武清并没有参加科举的强烈意愿,他只想着快快长大。他很清楚武则天时代的文人是多么悲哀,更何况中了进士就能发家致富?中了进士还要经过多项考核才能被授官,才能领俸禄,而且大唐是不允许当官的经商的。 虽然唐朝等级制度森严,士农工商,商人的社会地位最低,可商人的生活也是非常滋润的。更何况他这个穿越者,有的是办法致富,乐得一个逍遥自在,何必去在官场上争个你死我活,最后尸骨无存。这不符合**丝男武清目前的认知,可世事难料,身在江湖,恐怕也是难由己身。 小苹果树,按照唐朝的叫法,叫柰子。武清知道大个儿苹果那已经到了明清时期才引进了西方的苹果品种才普及的。此时这种小苹果也只能算是西域的品种。如今大唐帝国国富民安,气象万千,虽没有遥远的西方传教士,但与西域诸国印度等国来往密切。可惜这些商人都在都城长安和洛阳,还有就是扬州和泉州、广州这些地方。至于并州文水,不,应该是太原府文水县,(前几年高宗皇帝已经改了。)那肯定是看不到的。想要改良苹果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武清只好作罢。 徐北村太小了,这里根本不适合做生意! 武大娘这几年生活稍微好了点,身体变得匀称起来,脸上也多了几分红润,不得不说武大娘是一个美妇。看到武清在院子里发呆,不禁笑道:“娘的小神童哎,娘跟你说的事,你答应不答应?” 武清知道是去县学的事情,武清不想去县学,可想到文水县城去。只是如果不去县学,王百诗也不会支助,更何况这老娘也不会去。只有自己进了县学,武大娘才愿意去县城。 “娘,我答应了。” 武大娘走近搂住了武清,流着泪说道:“我儿进入县学,当好生读书,他日若能中得进士,为娘就是死也能含笑九泉了。” 武清很不明白武大娘为何如此感性,不过还是被这份真挚哺育之情打动,活出第二世的他还能有什么要求呢。 “娘,我不会让娘失望的。” 唐朝的教育自唐初以来制度还是很完善,为了鼓励寒门子弟读书唐太宗设立了各级学府,朝廷设国子监,下辖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算学等六学。地方上设立州学、县学,进入这两级学堂的称之为生徒,优秀者便可推荐参加科举考试。 这个时期的科举一般有两种,即常举和制举。其中常举每年举办一次,科目主要是明经、进士、明法、明书、明算等,另外还有秀才、道举、童子、一史、三史等科。常举的应考者有两个来源,一为生徒,即由各级各类学府举荐者;二为乡贡,即经州县考试选拔的自学者。应考者主要集中在明经和进士两科,因为这两科能够成为朝廷直接选拔官员的后备人选之一。至于制举则是为了搜集专业人才而特设的考试,一般几年举办一次,时间也不固定。 自隋朝创立科举,到高宗皇帝和武后当政以来,利用科举大规模选拔人才。但是自高宗皇帝常居东都洛阳后,各级教育几乎停滞。除了每一年有明经和进士两科依旧举办外,其他科目都基本上名存实亡了。 武清因为“神童”光环被王百诗看中,并愿意支助武清到县城安家,并举荐进入县学,成为生徒。这对于这个时代的寒门子弟来说,进入县学成为生徒,那是非常难得的机遇。 只是武清很清楚自己能有几分能耐,对于儒家那些经典,说真的看着就头疼,更不要说去理解了,而明经科考的就是对儒家经典的记忆,至于进士科,武清更是摇头,除非他真的在治国上有自己见解,不然就论策来说,也是一个头疼脑热的问题。 论策是这个时代对于治国理念和为官之道的论文。武清虽然知道唐朝一些大概的历史,但对于这一时期的士族思想了解真不多。只是身处这个时代,感受到老娘的殷切期盼,他是不是应该也去尝试一下呢。 于是带着这样的疑问,锁上院门,背着老兵张兴三百两银子的遗产,外加王百诗支助的一百两银子,怀揣着一份王百诗写给县学夫子王夫子的举荐信便走进了文水县城。 看着近在咫尺的文水县城,城墙足足有七八米高,显得有那么点雄伟意思。踏上街道后,武清心中彻底鄙视了一番,根本没法跟一千多年后的县城相比。街道狭窄不说,而且坑坑洼洼,人流也不多,很多百姓都穿得破破烂烂的,偶尔走过几个衣着光鲜的,也就那个样子。原本以为县城有多繁华,看来大唐的繁华也只是相对而言了。 唐朝一般通用货币是开元通宝,武清手里的是银饼子,只能先到一些邸店换成开元通宝才能使用。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银饼子让武清心中一愣,没有像电视里那样精巧好看的样子,就一张饼子的模样,一个银饼子约为二十五两,像武清手里有四百两,武清肯定是背不动的,只有交给了武大娘。 打听了邸店,在邸店伙计白眼下换了二十五贯钱,算是二十五两银子,而后在武清的要求下去了成衣铺,母子二人换了身整洁干净土黄色的布衣后便走了出来。 大唐普通百姓在律法中一般是只许穿土黄色麻布衣衫。这种事情武清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是平头百姓呢。当然也并不是十分严格,只要不穿赤黄色的衣服就行了。 通过牙子,武清母子用每月两百钱的价格租下了城西一处占地三亩的宅院,听说东家急着出租,本来像这样的宅院不下五百钱,正好让武清母子占了便宜,武大娘一个劲儿感谢。而武清则是心里冷笑,很明显他们吃亏了,不过两百钱的价格确实很便宜了,想起原来那个世界的房租,一个单间就是好几百,更不要说这一处拥有两进院子的宅子。 房屋陈旧,家具也陈旧,好在能够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更何况他们一次性付清了一年的的房租。武清心里也是很喜欢的,终于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了。武大娘也是为了不打搅武清读书,不能影响武清学业,便安排了两个的住处,武清住后院,武大娘住前院。 第七章 县城安家 唐朝的房屋大多是木构房屋,有的加入了砖石作为承重结构。这一处宅子虽不能体现所有的大唐建筑风格,但绝对是一个缩影。武清很满意,母子俩转悠了一圈后,到市集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后,便开始打扫整理。武清也暂时不顾县学的事情,按照王百诗的意思,当天到了文水县便要求武清去拜访王夫子的。 从下午忙到晚上,母子二人累趴下了,喝了水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第二日,武清吃过饭后,便出了门,打听之下,便来到了县学。递上王百诗的介绍信,这就相当于拜帖,便在门外等候。武清对于递拜帖这种事情很不感冒,想到自古以来天朝都是礼仪之邦,而大唐更是当时全世界最繁华的国度,文教武功达到了巅峰,礼仪更是从皇帝到百姓都是非常讲究的。 “六艺”中“礼仪”排在第一位,可见其重要。而且这个时代无论是朝廷选才还是交友都不管你有什么才能,首先注重的是你懂不懂礼。懂礼从一个方面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德,这在这个时代的士大夫阶层是很注重的。 没有等待多久,武清便被引到了王夫子的书房。 一路走来,武清也不禁对这样的清静之地而感慨,当走进书房,更是被书房的布置而折服,各类书籍满架,甚至还有一些竹简也摆放在上面,这个时代竹简真的不多了。再看到书架上的书籍几乎都是卷轴,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篇关于书籍发展的文章,知道线装书要一直到了宋朝才出现,而那时候也是活字印刷术出现之后才发展起来的。 想到这里,武清忽然有一种想法,那就是让活字印刷术提前出现,这个时代的雕版印刷实在是一种大大的浪费,这也是书籍在平民当中无法普及的一个重要原因,比起几百年后的宋朝那是差远了。 书房里檀香袅袅,书案后一个浑身书卷气的老者抬头正微笑着看着他。 武清赶忙拱手鞠躬行礼,大声说道:“学生武清见过夫子!” 听得出这孩子声音洪亮,模样儿也挺俊秀,王夫子哈哈一笑,道:“嗯,不错,百诗都把你说成是百年难见的神童,就这嗓门,也是难得一见的啊。嗯,不错,不错。”王夫子站起身审视着武清。 武清可不敢有什么骄傲的,赶紧恭敬地道:“学生愧不敢当。” 王夫子捋着胡须,点了点头,说道:“武清啊,明日你便可以来听课了。” 武清一愣之后便恭敬地答应后,听了王夫子一番询问后便退出了书房,走出了县学。这唐朝的教学还真是随意,就这样进了县学,也不用参加入学考试什么的,看来那王百诗的介绍信还真是不错。 行走在萧条而肮脏的街道上,武清感到了这个时代的经济是相当不发达,临街的店铺几乎一半都在关门歇业。今年似乎是总章二年,关内旱情严重,太原府也好不到那里去,虽然没有逃荒的百姓,但饥饿恐慌总是钻进了武清的耳中。 来到这个世界三年,三年来收成一直不是很好,要不是老兵张兴的帮助,他真不敢相信自己能够活下来。或许也能活下来,但恐怕会是非常艰辛。 武清很清楚这个时代的经济状况,以农业为主,桑麻手工业为辅的小农经济结构,注定了这个时期不可能有工业时代的经济能量,更不要说跟电子信息时代相比了。唐朝的繁华是相对而言的! 不管怎样,武清首先要解决的是自己的营养问题,尽管三年的时间他能够吃饱穿暖,可营养一直跟不上,所以此时他虽然面色稍有红润,但就武清的认知来说,绝对是营养**。 如果营养**,那将导致自己智力发育不好,身体长不好,个儿长不高,在这个很注重仪表的时代,是很杯具的一件事情。不要说当官,就是讨个媳妇都困难。正如后世的“矮矬穷”是没有市场的,也只有“高富帅”才能泡到“白富美”不是,当然那些所谓的各种粉嫩木耳也会手到擒来。至于那些黑木耳,武清将会毫不犹豫地摒弃,因为他曾经受过伤! 说到营养,武清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牛奶,记得有一篇报道说,在日本,政府要求每一个儿童都必须每天喝一杯牛奶来增强国民体质,其真实意图就是因为日本人太矮了。 当然,武清不是因为这一则消息而想到牛奶,从化工科班出身的他对于牛奶的作用还是知道一些的,而且小时候也经常喝牛奶,毫无疑问,牛奶的价值确实有增强体质的作用,当然若是有人奶喝,武清也不会拒绝,只是那样感觉太邪恶了。 在唐朝,除了草原上的民族喝各种奶之外,也只有生活在边境上的大唐百姓在喝奶了。好在大唐物产丰富,贸易兴盛,一些达官贵人喜欢在茶或者酒中加入奶。文水县距离太原城不远,在显庆五年高宗皇帝陪皇后武媚娘临幸并州后,文水的贸易也变得繁华起来。来自草原的牛马和皮毛也出现在了这里,还有西域的玉石金银等等都在文水出现。 武清打听到牛马市口的具体位置,很快就来到了这里,乱糟糟的市场,臭气熏天,人声鼎沸,与大街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或许一定程度反映了大唐的商贸的繁华。 武清看着那些穿着奇装异服不同肤色的草原行商和西域商贩在同汉人百姓讨价还价,唾沫横飞地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不禁大为感慨,无论什么时代,都会有这种场面。 牙子和肩客没有找上武清,这让武清很无奈,就因为他是一个孩童吗?武清只好自行先看看再说。 很快,他看到一个低着头蹲在地上的一个西域年轻人,武清便走过去。 西域人感到有人走近他,看到只是一个唐朝男孩后,叹息了一声,又低下了头。 “这位朋友,你有什么东西需要出售或者交换的吗?”武清很认真地问道。 西域人再次抬起头,一张黑红的脸上,眼睛似乎像是看怪物一样盯着武清半晌,而后用半生不熟的唐朝话说道:“请问唐朝的小朋友,你想买什么?” 第八章 买牛 武清一阵无语,怎么跟后世的新疆人说话有点相似呢,当下笑道:“哦,我的朋友,我需要一头能够产奶的牛。” “能产奶的妞?哦,唐朝的小朋友,你应该找你家妈妈吃奶的,我这儿没有妞。”西域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武清彻底无语,心里骂了几句,知道跟这西域人交流有问题,便指着他身后的三头西域牛问道:“这三头牛能产奶吗?” 西域人一愣,立刻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说道:“哦,我的唐朝小朋友,这几头牛都能够产奶的。” 武清也不说话,直接走到牛后面看了看,很愤怒地说道:“哦,尼玛的我的朋友,你竟然说公牛能产奶,你是在欺负我年纪小吗?” 西域人黑红的脸上显得有些窘迫,却又无法争辩,看样子唐朝的小朋友也很在行啊,当下起身一手拍在胸口,躬身道歉道:“哦,对不起我的朋友,那一头最瘦的是奶牛,只是营养**,暂时产不了奶的。” 武清一愣,没想到这西域人竟然把那头不能产奶的牛的事情说了,这个时期的商人看来还没有后世那些奸商厉害啊,于是很生气地说道:“你竟然敢把不产奶的牛拉出来卖,你就不怕有人报官吗?” “哦,我的朋友,我准备把它当成耕牛来卖!”西域人急忙争辩道。 在唐朝,特别是在初唐,太宗皇帝在位时,武清很清楚的知道,朝廷为了鼓励农耕,严禁宰杀耕牛的。如果杀一头牛,那是要被判刑的。不过到了高宗和武则天时代却也不那么严格了。 武清心中一笑,如果是耕牛的话,那价钱就便宜了,如果这家伙再卖不出去,要是死了的话,说不定还得吃官司,看来这家伙都急了,怪不得垂头丧气的。像现在这样的饥荒之年,谁敢再买头牛回去啊。 “我的朋友,你打算这头牛卖多少钱呢?” “哦,我的唐朝小朋友,我准备卖二十贯。” 武清摇了摇头,二十贯就是二十两银子,也就是两万钱,二十两银子足够让一个五口之家很富足地生活一年了。武清转身就走,眼睛故意东张西望,想去看看其他的。 “我的唐朝小朋友,价钱可以商量嘛!”西域人急忙喊道。 武清停下脚步,说道:“我的朋友,你不诚实,是欺负我这个孩子。” “哦,我的唐朝小朋友,这样吧,十五贯。” 武清头也不回直接迈开步子。 “十贯!” 武清停下脚步,用稚嫩的声音说道:“五贯,我最后的出价!” 武清继续往前走去,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很失落的声音,“成交!” 武清转身,满脸笑开了花,说道:“合作愉快!” 西域人苦涩地说道:“我明白了,唐朝的小朋友也是鬼灵精。” 武清笑了,笑道:“如果可以,我还想买一头。” 西域人一愣,而后笑了,道:“剩下两头,十二贯,总共十七贯!” 武清知道这西域人也不容易,知道这一趟估计亏了,也就答应了下来,让其把牛牵到家里。 当三头牛被牵进宅子后,武大娘愣了下,就取了十七贯钱给了西域商人。武大娘这三年来也很明白自家这娃很有主见,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也不假。 母子俩把三头牛牵进了一个废弃的马棚,然后坐了下来。 看着武大娘询问的目光,武清说道:“娘,咱家里虽然有点家底了,可咱们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武大娘点头,表示很赞同。 武清继续说道:“我知道娘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所以我买了头母牛,能够产奶,够咱母子用的。剩下那两头牛,我想弄辆牛车,至于另外一头,我想宰杀了,咱家很久没吃过肉了吧。” 听到宰杀牛,武大娘连忙说道:“前面我答应,可后面那一条,宰杀牛是犯法的,万一被官府发现,咱家可就要被治罪了。” 武清想了想,还是算了,于是便答应了武大娘不宰杀了,免得有牢狱之灾。其实这年头,士族地主们照样吃牛肉,只是没人告发而已。 接下来,母子俩商量了下购置草料的事情,还有落户的事情,县城的落户比较简单,何况武清也算本地人,故而只需要到里正那里说一声就可以了。母子俩多讨论的还是武清的学业。都一一计划好后,武清问道:“母亲,咱这地方有硝石吗?” 知道母亲没有弄明白,武清又问道:“那有硝土吗?” 武大娘依旧不知道,武清也就此作罢,或许这个时代不叫硝石,也没有硝土这种叫法。可是炼丹似乎要用到大量的硝石吧,当下大唐皇帝崇尚道教,太宗曾经常服食金丹,整个大唐炼丹开始兴盛起来。硝石是一定存在的,只能去药店寻找,万一没的话自己再想想办法。 如果没有一千年的思想,再加上一点点历史知识,武清真不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该怎么生存。好在自己虽然知道的不多,但终究是有那么几样,如果能够在这个时代推广出来,那他和武大娘的小日子肯定会好过点,他才不管什么商人地位低下呢! 太原府晋城县有山楂,武清早就想着做冰糖葫芦了,他知道冰糖葫芦的出现是在宋朝的时候,这个时代还没有了。对于这一小朋友的最爱,他还是很有信心打开大唐的市场的。只是现在还不是山楂收获的季节。 只有想到刨冰和冰棍这两个工业时代才有东西。只是制冷问题难到了武清。虽然他很清楚制冷设备制冷都是氟利昂的节流膨胀的原理来实现的,可是让他去找氟利昂,在这个时代是根本不可能的。好在学化工的,专业也一直没有落下,经过一番思索后,他只能用吸放热反应来想办法。 至于什么物质能够在很简易的情况下吸热呢,最后他联系实际,想到的还是硝石,硝石放入水中是要大量吸热的,迅速搅拌后,最后导致结冰。硝石制冰虽然气味有一点,但如果加上蜂蜜或者糖水的话,应该是没有多少异味的。而且硝石也是一味中药,能够治疗头昏目眩,无毒无害。当然武清不会用什么厕土炼硝的方法了,那味道实在没法闻,更别说吃了。 如今正是三伏天,他相信冰棍和刨冰一定能够卖出去。当然如果有可能,他还想弄汽水或者是啤酒之类的,可惜那不现实。为了能够赚钱,他还有其他的方法。 硝石在这个时代是用来炼丹和配于中药的,而且武清也知道文水这地方就是后世的山西的文水县,山西是盛产硝石的,所以不怕在药店里买不到。 这个时代棉布叫白叠布,是从西域传来,价格比较贵,在大唐这种盛行绫罗绸缎的地方是没有市场的。不过这也不难买到。武清想到小时候跟着叔叔去卖过冰棍,推着自行车,上面放着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箱子,算是一种保温箱,里面放着一根根冰棍。打开盖子冒出很多白雾,就得很快盖住。后来武清知道那是为了保温。 凭着记忆,武清在纸上画了这个箱子,并嘱咐武大娘明天让工匠做的时候要注意的一些事项。然后把购买白叠布和硝石的事情嘱托一番。 武大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要干什么,但还是依言应允,好在知道自己儿子有个“神童”的称号,也就没有多想。 第九章 四步成诗 第二日一早,武清走进了县学,先向王夫子问安,而后才能被安排到听课的位置。 但是当武清到了王夫子书房的时候,便被告知,夫子已经出去了,让武清自行去书香苑。武清只好问明地方,而后向着县学的书香苑而来,这里是县学授课的地方。 武清走进书香苑,放眼一望,这一处院子还真不是一般大,至少有五六亩的样子,亭台水榭,无一不是大气而雅致,踏着青砖铺就的小路,穿过几座花圃,一座凉亭矗立池边,池水清澈见底,几处荷花正含苞待放。不远处是一片平地,平地上放了很多书案,学子们有的已经端坐其上,有的则在凉亭里吟诗作赋,有的则是在池水边戏水游玩。这完全不跟后世的什么教学楼教室之类的一样啊,这才是贴近自然啊,如此优雅的环境,读书可真好啊。 “哪儿来的乡野小子,还不速速退去!”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在一旁传来。 武清一愣,立马转身,看到一个头戴幞头一身书生打扮的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他轻摇蒲扇,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武清抱拳,问道:“在下武清,这位学长有礼了。” “哼,没听到我家公子说话吗?我家公子可是本县县令张县令的公子,识相点,快点滚,别碍了我家公子的眼睛。”身旁一个仆人打扮的猥琐汉子站了出来。 原来是一个衙内,怪不得这样嚣张,武清很清楚在这个时代,遇到衙内,只有先躲避了再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自己也真没实力对抗这样的衙内不是。抱拳笑道:“张公子,在下是来这里听课的,已经得到了王夫子的应允。” 武清说得很清楚,自己来这里是得到了王夫子同意的,这个时代因为太宗皇帝非常注重教育,文人地位相当之高,高宗皇帝虽然才能不足,但延续了太宗遗风,对于文人是很重视的,所以整个大唐帝国对文人都非常尊重,更何况儒家思想,首先一条就是尊敬师长。张公子虽然是衙内(当然衙内的叫法也只到了宋朝之后),但也懂得这个道理,大唐科举选拔人才还要看夫子的推荐和评语的。 这个时候,很多学子都被这里吸引住了,不禁纷纷来凑热闹,有人问明情况,对这个模样只有六七岁的孩童不禁大感兴趣。再看武清在众人环绕之下,竟然如此沉稳,不卑不亢,应对流利,很多人开始纷纷打探。 “武清?哪里人啊?” “武清,莫不是那徐北村的神童?” “神童?这玩意儿你也相信?” 很快一个年长者拱手说道:“诸位,既然武清本人在此,被坊间誉为‘神童’,我们何不请武清为我们就此赋诗一首呢,也让我等见识一番‘神童’风采!” “好,我赞成!” 一时间叫好者,喝倒彩者此起彼伏。刚要走进书香苑的王夫子不禁皱了下眉头,仆人想出言喝止,却被王夫子挡住,说道:“慢着,且听武清如何应对!”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文人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动不动就吟诗作赋,彰显才华,吸引无数眼球,无数的粉嫩木耳也许就是这样被揽入了怀中吧。 武清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实在是不敢跟这帮人比什么才学,自己才学了三年,音韵、文字、训诂也硬着头皮着实下了番功夫,只是要说作诗,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但是看到群情激愤的这帮书生,他不知道要是自己拒绝,会是什么后果。这个时代文人就是有傲骨,敢说敢言,大臣都可以死谏。如果自己今天就这样认怂,或许传出去那就影响到他作为人的品质问题。 人不可以没有没有骨气,特别是文人! 当然这话要是在一千多年后,武清可以直接扔进垃圾筒。 “怎么呢?武清,难道你那‘神童’是自封的不成?” “就是啊,我看‘神童’以后可以改成狗童了!” “不,不,不,我看应该就‘怂童’才合适啊。”说这话的正是那张公子的仆人加书童,而张公子则是在一边奸笑。 武清看了眼张公子,看到那眼中的讥讽,那两个仆从更是傲慢无比,武清真想竖个中指。再看看周围,有些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有的人还在议论纷纷。 心中叹息一声,今天这个局该怎么过啊,于是双臂推开人群,朝着小亭走去,武清脸上虽然依旧沉着,但脑子却在拼命回忆着以前记得的几首诗。 几十个书生一拥而上,似乎没有放过武清的意思。武清来到唐朝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记忆力,可以说是过目不忘,这或许就是穿越带给他的恩赐吧,甚至就连以前有些模糊的东西,在不断的回想下,都能慢慢地记起。 时值夏天,清晨微微显得潮湿,这是夜晚凝聚了露水的缘故,虽已日上三竿,但能在那翠绿莲叶上能够看到晶莹剔透的露珠,几只蜻蜓落在了含苞待放的荷花上。 忽然间,武清想起了三年级语文课本里的一首诗。 武清拱手说道:“诸位学长,既要考校在下学业,还请说个物件来,我好吟讴一首,让各位学长品鉴品鉴。” 一个学子出列道:“物件吗?我看就以那池中之莲为题吧!” “不妥不妥。”张公子摇着蒲扇,说道:“我们今日是来见识神童风采的,要是以物件为题,那不是显示不出武清学弟的风采,我看就以这时令为题,大家说怎么样?” “好,好!”众人附和。 武清心里骂了下张公子的十八代,早知道你们这种心理变态,知道会有这么一出,还好不是写什么情情爱爱的诗,自己想到的那一首正好就是写时令的。 武清抱拳,说道:“既然如此,还请诸位退后四步,让我想想!”这些人实在是靠的太近了,要是真有这么多粉丝就好了,也过把明星瘾。 武清整了整衣衫,轻咳一声,迈出了第一步,小帅哥的风度展露了出来,吟道:“泉眼无声惜细流。” 一群书生埋头思索。 武清迈出了第二步,声音洪亮,吟道:“树阴照水爱晴柔。” 一群书生开始连起两句吟讴起来。正在伫足而立的王夫子眼中一亮,伸手捋起山羊胡子。 武清也不理会这群制造麻烦的书生,装着略一思索,看向池中荷叶,迈出了第三步,吟道:“小荷才露尖尖角。” 一群书生也随着武清的目光望去,果然荷花含苞待放,不正是露出了“尖尖角”吗。 武清很快迈出了第四步,用手一指那正自起舞的蜻蜓,吟道:“早有蜻蜓立上头,完了,谢谢品鉴。” 武清很装逼地一甩袖子,穿过人群,走向了书案坐了下来,心里则是对那位宋朝诗人送上无尽的歉意,没办法,谁让自己来到这样一个坑爹的时代呢。不抄袭剽窃点先辈们的文化遗产怎么混下去呢。 瞬间,群情激奋的书生们静默片刻。王夫子一动不动,一双老眼中爆射出了惊人的亮光。有书生数着武清的步子,当这首七言诗作完后,大喊着说道:“四步成诗啊!四步成诗啊!” 这是一首很清新的小诗,一切都很细腻,都很柔顺,没有华丽的描述,也没有那种奢华的用词,只用一个泉眼、一道细流、一池树阴、几片绿绿的荷叶、一只小小的蜻蜓,构画出了一个别样的初夏,一切显得那么和谐自然。 这是一个不到七岁的孩童做的吗?竟然如此细腻,真神童也。 王夫子有点不信,可想遍所读诗文,根本找不出有这样一篇,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这神童是真的神童了。 一群书生在沉默了片刻后,一下子嘈杂起来,有人放声吟讴,有人仔细推敲,有人不禁对其中所描绘的意境而赞叹,而有些人则是不断诅咒诋毁,如那张公子之流,如今可不是讥笑那么简单,甚至有了嫉妒,这么小就这么厉害,那以后呢? 王夫子不可能让这样的场面继续下去,当下便走了过来,学子们见到了也都是弯腰行礼,礼不可废! “好了,如此吵闹,成何其统。” 学子们立刻停止了吵闹坐到了书案后面,一时间非常安静。 也不介绍下武清这个新来的学生,便直接开始讲课。 “今日,为师讲授《孝经》。” 第十章 生意(泣血求推荐票) (前面发错,现在改过来了)散学回到家中,武大娘已经把置办的都置办齐了,武清便对武大娘说道:“娘,以后咱家你主内,我就主外。我把这制作刨冰和冰棍的手艺先教给您老,以后咱家就不愁吃穿了。” 武大娘眼中似乎有些隐忧,武清很明白,这个时代的百姓宁可当农民也是不愿意经商的,商人的地位实在太低了。 武清笑着说道:“娘,商人虽然地位低下,可生活最滋润的也是这商人,更何况这天下最离不开的也是商人,靠自己手艺吃饭,不丢人。” 武清的说法,终于让武大娘安心了许多,也丝毫不去怀疑武清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多能耐了,在武大娘的意识中,或许就是这几年来自家孩子看了很多书吧。 看到武大娘眼中担忧淡去,武清也不管其他,把东西拿到后院,他必须先做下试验,虽然理论上硝石制冰是能成功的,但还是得试验,只有实践检验真理不是。武清取出硝石,放入药臼里研磨成粉末,而后留待备用。然后他取出一个三尺左右的木匣子,打开后武清很满意,木匣子里足足有十多排规整的格子,每个格子也就长三寸宽一寸高一寸半。武清取来清水,而后缓慢地倒满每一只格子,而后找了只小汤勺,用汤勺取了一点点研磨好的硝石粉末,放入其中一个格子中,很快硝石溶于水,几秒的时间,整个格子里的水慢慢便白,最后彻底变成了冰。武清心中大乐,这么容易就成呢? 武大娘一旁看得眼睛都傻了,整个人都处在震惊当中,没想到这硝石粉末能够这么神奇,她实在想不到能够做出这个事情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儿子不愧为神童。 武清的脸上,依旧一脸严肃,这么快成冰,看来硝石放多了。于是等了片刻,把那块冰弄出来后,便是一根冰棍的雏形了。武清用舌头舔舐了下,苦涩中还有一种辛辣的味道。 怎么会这样呢?武清首先就是要减少硝石粉末的用量,然后再放入另外一个格子,很快再次结冰,武清依旧取出品尝,还是苦涩辛辣的味道,不过似乎稍微淡了些。如此,武清只有慢慢地减少硝石的用量,逐一进行试验。 硝石粉末少了,影响结冰的时间,最终导致成为冰水混合物,所以武清的试验就是在硝石的用量上、用水量、还有当时气温、室温、湿度、以及硝石的品质上慢慢调整,然后再做出完整的试验配方,才算是大功告成,而这个时间是相当漫长的。当然对于温度和湿度,武清是没法测的,只有通过一些大概词语描述一下就可以。 武大娘是识字之人,这一点让武清很惊讶,因为这个时代女性能够识字是很少见的,很少有平民百姓的女子去识字。看来武大娘过去也是有故事的。 武清写写画画,虽然文字上书写的是唐代的字体,但加入了一些化学符号,计数却完全用的是阿拉伯数字。看着武清在宣纸上不断用毛笔写下奇怪的符号的时候,武大娘都要仔细看很久,并没有打断武清。 统计学是一个很不错的学科,前世的时候,武清就对统计学非常感兴趣,记得在当时高数不怎么样,但概率统计绝对是顶呱呱。而且这门学科真的是受用一辈子。 试验需要进行四十八个小时,也就是两天,用一天的时间来做试验,然后做下记录,再用一天的时间重复同样的步骤,作为第一天时间的比对试验。然后通过对比,在同一个时间内试验数据的变化,通过差异来得出最佳试验数据,而这个数据就将成为作业数据,冰棒和刨冰生意也就可以开始做了。 向王夫子告了假,经过两天不眠不休的试验,再通过对比得出了最佳配方后,武清终于睡了个很长的觉,而且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成为了经营整个大唐帝国的ceo。 当武清醒来的时候,武大娘正在作坊里做出了十多根冰棍了,而且按照武清的要求,加入了竹签以便取放食用,冰棍都被放进了被白叠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木箱子里。武清打开一看,而后品尝了下,苦涩和辛辣的味道很淡很淡。 看到儿子露出笑容,就知道自己做得很不错,而后取出一根暗红色的冰棍,说道:“你尝下这根,我按照你设想的,放入了一点蜂蜜。” 武清接过后,舌头一舔,果然有蜂蜜的味道。看来武大娘还真有这方面的天赋啊。 当下说道:“娘,您做得非常好,可是这蜂蜜似乎贵了些,不划算,我看加入糖水和一些有颜色的果汁都是很好的。” 听到儿子这么说,武大娘似乎若有所思,而后取来了一碗桑葚。这是后院一棵桑树上摘得,武清本算来泡酒的,没想到武大娘已经摘掉了。 武清明白武大娘的意思,便点头说道:“还是娘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很快桑葚被捣碎后加入到了格子中,然后加入蜂蜜,用一根竹筷搅拌均匀,而后放入硝石粉末。很快一块黑红色的冰块便形成了。 武清笑道:“请娘先尝。” 武大娘笑道:“我儿如此聪慧,就与为娘一起吃吧。”说完便用一块手帕包了冰块,递给武清,武清伸嘴一咬,咬掉一块,武清瞬间皱了下眉头。 武大娘连忙问道:“不好吃吗?” 武清跳着说道:“娘,我们成功了,就是这个味道。” “......” “我是说跟我原先想的味道一个样。”武清立马更正。 武大娘这才轻轻地在武清的牙印子上咬了口,而后露出了笑容,说道:“就是太冰了,让人头里发疼。” 武清笑着说道:“这样的东西正是消暑的佳品啊,咱家何愁生意不好呢?”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正好可以把刨冰做了,娘,你来看看。“ 武清从储存箱里取出一根冰棍,而后放到碗里捣碎,加入了几个桑葚,还有一勺蜂蜜,快速搅拌均匀。而后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武大娘嘴边,说道:“娘,先尝尝味道如何。” 武大娘从发呆中惊醒过来,而后放入嘴中,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说道:“要说这刨冰,到底还是比那冰棍要好吃些。” “所以啊,咱家以后主要还是要做刨冰的,至于这刨冰做法,无外乎就是在捣碎的冰块中加入糖水之类的,更高级点的就是加入切碎的水果,或者加入牛奶羊奶之类的,总之可以有很多种花样的,这就要靠娘的聪明才智了啊。”武清似乎陷入了无限的遐想,他在想象,如果真的能够把刨冰的生意做成,是不是可以开很多家连锁店呢。要是开连锁店,那就还得剽窃些新鲜东西来。 对于自己儿子的奇思妙想,武大娘已经非常适应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像看一个怪人一样看待。 武清不知道的是,他在文水县已经出名了。 第十一章 神童光环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某一大户人家的深闺怨女摇着蒲扇,漫步在林荫间不断吟诵。 同样一首诗,在当晚的某士族大爷们的晚宴上,众人也在不断吟唱。 依旧是同一首诗,某一个略晓音律的才子想为这首诗配上乐曲。 同样的一首诗,让某一位夫子,不断琢磨,决定要好好培养武清这个神童。 第四日,武清结束了枯燥而兴奋的试验,他带着武大娘的期望,再次走进了县学。 一进门,便感受到不一样的目光,老远就有学子点头拱手以示尊敬。武清大感奇怪,这些人到底怎么呢? “武清兄!”一个二十左右的学子拱了拱手,而后出门而去。 沿着那青砖铺成的小道,朝着书香苑走去,一路惹来无数崇敬的目光。 武清心中不由得感叹,一首诗都能让这些才子们对咱家另眼相看,要是再抄袭几篇华丽文章的话,那不是要让人崇拜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看来以后这种剽窃前辈们的文化成果的事情少做为妙。 “武清兄,请这边坐!” 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白净书生,从衣着上看,绝对属于世家公子的类型。 武清拱手表示感谢,便在这个学子旁边坐了下来,而后问道:“ 敢问兄台今日可有什么喜事?” 白净书生笑道:“在下吴用,武清兄这厢有礼了。” 这个时代的文人就是礼数多,武清腹诽了句还好不是北宋末年,不然还以为梁山好汉呢,他只好拱了下手,说道:“有礼了。” “武清兄前日一首七言,让整个文水县的才子佳人都汗颜啊。想必过不了几日,便会流传整个太原府,甚至说不定还会留传到京师啊。”白面书上眼中露出向往之色,更有羡慕崇敬之目光。 武清如今虽不到七岁,但从他的眼神中,让人看到的是一种深邃,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很不错的天赋。而这种深邃,是一名智者所拥有的独特的特征。 羡慕嫉妒恨?没办法啊,谁让自己拥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文明积淀呢。武清的眼神更加深邃,那透出的智慧之光,一下子让这个十六岁左右的白净书生有些局促不安。 吴用低声说道:“武清兄弟,你以后可要小心张文静,他可是叫嚣着要对付你呢,听说当晚回家后,虐打了他的小妾呢。”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看来大唐人并非都是豁达之人,武清谢道:“多谢学长提醒,在下记住了。” 不多时,又来了几个年纪不是很大的学子,跟武清套了近乎,而且就那首诗的创作灵感做了一些交流。要不是王夫子来授课,武清觉得就是交流一天也不会完。 看着王夫子看向自己的眼神,武清菊花骤然一紧,这老家伙可别有恋童的癖好啊。 好在王夫子还是一位比较称职的教授,在考校了武清一些关于音韵的基础知识后,满意地继续讲解《孝经》。 “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人之行也......” 中午散学回到家中,武清急忙跑到后院作坊。这是一件临时腾出的厢房,反正房子比较多,无所谓一间作坊。 “娘,今天可是一个大热天,该准备的准备好了吗?”武清还没有进门,便大喊了起来。 武大娘很快从作坊里出来,笑着道:“儿啊,就等你了。” 武清接过武大娘递过的手帕,擦完额头汗水,就直奔作坊里的操作台,而后看到已经收拾停当,也不看那被白叠布包裹的保温木箱里的冰棍,准备抱起放在已经改装过的双轮推车上,结果木箱纹丝不动,武清脸一红,自己还以为是三十岁呢,武大娘笑着走过来,很快两个人便抬着保温箱放在了推车上。 至于这个推车,是武清完全模仿后世那小摊贩的推车,在一辆简化的双木轮平板车前加了一个支架,便于停放,而且也不会担心翻车。其实跟独轮车有些相似,只是更加稳定罢了。 武清对于大唐帝国的商业很是失望,这么一个大帝国,商业说句不客气的话,真的不怎么样。当然这跟这个时代重农轻商有关,还有这个时代对于商人那是极为鄙视,却又极为羡慕。很多大臣王公都知道商业很重要,但他们碍于面子,碍于世代以来那高高在上的地位,不得不摒弃商人的同时,却暗地里勾结商人,为自己为子孙后代牟取暴利。 不过,大唐帝国重视农业,不是说对经商没有限制,而且对于商人是征收的是重税。好在对征收对象也是有规定,比如像武清这样的流动小贩就不在征收范围之内,只有当商人有了固定地点有了固定的商铺才会按货物征收税务。 武清和武大娘推着车走出了家门,走在了大街上。武大娘有些难为情,只顾推着车。武清也知道对武大娘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 “又甜又冰的冰棍咯,两文钱一支哦!” 两文钱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很容易接受的价钱,这是武清这几日里闲暇之余到市集考察的结果,市集上的货物,有贵贱,一般的地摊货不超过百文,大多在五十文之下,像两文钱的小东西就比较多,比如一个馒头(这个时代叫饼,基本上很多面食都叫什么饼,当然,馒头一词已经在三国蜀汉时期出现了,反正就是叫法不一,甚至把包子都叫馒头的也有,实际上比较混乱)才一文钱,一个鬼脸面具也不过五文钱等等,所以冰棍最后定价两文钱。 武清已经开始用他的大嗓门喊开了,一时间行人纷纷看向了这一对母子。 “香甜可口的冰棍哦,消渴解乏的冰棍哦,两文钱一支!” 随着不断地吆喝,围观的老百姓越来越多,武清喊得更起劲,武大娘的头垂得也越低了。 “便宜又可口的冰棒喽,两文钱一支哦。” 武清坐在平板车上,手中拿着一支加了糖水的冰棍,有些棕色。这个时期工艺有限,还没有白糖,所以加了糖水的冰棒就有了这种颜色。武清看着围观的百姓,不理会他们议论纷纷,咬了口冰棒,然后咀嚼下肚,大呼痛快。 一个小朋友已经受不了刺激,眼巴巴地望着武清手中的冰棍。武清笑了笑,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就狗蛋。”小朋友大声说道,并露出了几颗大门牙,而后吞了下口水。 武清说道:“这个送给你!” 狗蛋小朋友毫不客气,接过冰棍,而后伸出舌头舔舐了下,眼中露出喜色。 武清看到这小朋友一点也没表示,灵机一动,想到后世那些推销产品的主持人与观众互动的环节,于是便问道:“狗蛋小朋友,好不好吃呢?” “好吃!” “恩,既然好吃,来,站上来,大声地告诉其他小朋友,冰棒真好吃!”武清厚颜无耻地说道。 狗蛋非常听话,一边舔着冰棒,一边大声地喊着,“冰棒真好吃!” 恰在此时,有一个大汉推开人群,声如雷霆,吼道:“这里到底有什么新鲜玩意儿,让某家看看!” 第十二章 大唐游侠儿 一个满脸络腮胡袒胸露乳的大汉挤了进来,武清一惊,差点吓到,好家伙,古铜色的肌肉,一块一块的,更让武清羡慕的是那结实的胸膛上有一簇巴掌大小的胸毛,这是一个猛人! “是何玩意儿,让某先尝尝!”大汉说着话,一双蒲扇大的手已经揭开了白叠布裹着的木箱子。 一阵白雾迅速喷出,大汉吓了一跳,以为是暗器,头一偏,感觉又没什么,才作罢。 武清急忙说道:“且慢!”而后赶紧合上盖子,防止冷气外流。 “小家伙,你这里到底是何物,为何不让某家取来瞧瞧。”大汉是直脾气,一双环眼瞪着武清。 武清也被这一瞪,弄得心里发毛,急忙说道:“你要吃,且拿钱来,也不过两文钱,你便要强取吗?” 大汉一听,也不理会,直接扔出一吊钱,武清眼睛一扫,足足五百文,这要买二百五十根冰棍了。没想到这汉子倒是一个爽快人。武清哪里知道,这汉子乃是太原府有名的游侠,平时为人仗义疏财,路过文水县,不想遇到了武清母子出来卖冰棍。脸上虽凶恶,但他能看得出武清母子生活一定不好,孤儿寡母想来生活艰难,却又自食其力,这是很难得的事情,于是直接扔出五百文,也不管够还是不够。 扔完了钱,汉子再也不理会武清,便打开箱子,取出了各种颜色的冰棒,大汉对这新鲜玩意儿大为喜欢,大嘴一张,便开吃起来,他像嚼豆子一般,吃了一个,大皱眉头。武清知道这是冰到脑子了。 “里面只有五十支,只要一百文,这还有四百文找补你的。你也别吃太快了,不然冰到你脑仁了。”武清把四百文还给大汉。 大汉大呼一声,说道:“真他娘地痛快,剩下四百文,就当某家的定钱,某家要在这文水游览几日,你便多做些预备好了。” 武清大喜,收了起来,而后递给了武大娘,武大娘这个时候也豁出去了,抬起了头,脸上虽然有些难为情,但为了儿子,她什么都愿意。 大汉取出冰棒递给眼巴巴望着的几个孩童,说道:“今日某家大发善心,让你们几个小童吃上这新鲜玩意儿。” 一时间,一百根冰棍也被散得只剩下几支。 武清不禁对这大汉的人品大为佩服,问道:“真英雄也,敢问大叔,你在何处落脚,好叫我做了冰棍送去。” 大汉一愣,本想只是施舍给这母子的,不想这小子还有些骨气,当下便说道:“我便正要往悦来客栈投宿,你若有空便送来,我却不一定在,你若没空,就且记下,他日你富有了还我便是。” 大汉说完,长笑着扬长而去。 忽然,武清内心深处某个神经动了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大唐游侠?如此英雄,如此豪迈,我心向往之! “大叔,可愿告知晚辈名号?” 武清大声呼喊,而大汉早已没了踪影。 时间进入六月之后,蜀中、关内大旱,河北道诸州连降大雨出现洪涝灾害,百万百姓受灾。朝廷令各州县开义仓赈灾,但依旧不能阻止饥荒的发生,很多百姓开始逃难,河东道也受到了影响,前来逃难者无数。 武清看着大街上衣不蔽体的百姓,面容枯黄,等待救济,心里很沉重,这是大唐帝国的百姓吗?这就是那个古代繁华强盛的帝国吗?他不知道的是近十年来大唐帝国灾害不断,义仓里的粮食消耗地也差不多了,再加上一些贪墨和损耗,所以便造成了大量受灾百姓逃离故土,寻找生机。 武清虽有心救助这些人,奈何家中存米也不多,中午散学后便去了米市,看看能不能买一些,发发善心。顺便搭个粥篷,赚些声望,对自己以后生意也有好处不是。 来到张氏米行,看到标价,最便宜的粟米都要五十文,更不要说大米竟然标价七十文。武清心中很愤怒,这些奸商,发国难财,也怪不得商人在这个时代的地位低,这样的奸商,谁人不骂谁人不恨?活该地位低下,活该最后养肥了被官府宰杀。可是,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吗? 武清很清楚,士族和庶族如果没有庞大的经济来源,如何支撑起家族的开销都是问题,如果只是掌握大量土地,靠土地里出产的东西是肯定养活不了一个家族的。那么那些玉石店、酒楼、肉铺、绸缎庄、茶馆、盐行等等是谁的呢,毫无疑问,这些东西大多数就掌握在士族和庶族手中,只是他们自己不经营而已,而是委托给了善于经营的商人手中。士族和庶族提供官场和政策的优惠,商人付出的是智慧,而这也就造成了官商勾结。 张氏米行毫无疑问背后肯定有背景,不然文水县也不会有这一家唯一的米行了。没有背景,早就被挤出文水了。 “大家注意了,今儿个绝不赊账,杂粮三十五文,粟米五十文,麦子五十文、大米七十文。要买的排好队,不要乱挤,不然咱家手中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米行的伙计一边说着,一边举着一根儿臂粗的木棍。 十多个难民脸色枯黄,眼神涣散,默默地离开了。而本地百姓则是吵嚷起来。 “前天一斗才三十文,这才几天就涨到七十文了,这也太黑心了吧。” “谁说不是呢,我刚去看了,那杂粮,就是猪都不会吃!” “谁让人家张家有个当县令的族人。” “好了,都别说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于是百姓不再言语,武清却陷入了沉思,看样子,在文水县张家的势力是很大的,不然也不可能让这些世居在文水的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武清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实在是太细了,忽然间,他想到了前段时间出现的那位游侠,可惜再也没遇到,武清去过悦来客栈,根本没有此人。要是有游侠儿在,抢了这张氏米行。 其实武清找游侠的目的是想拜师,这个时代要是不会那么两下子,实在是混不走的,当年程咬金都学了三板斧,临到头还混了个国公当当呢。因为这是一个法律不健全的时代,这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个人武力也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造成这一切的缘由,就是那些贵族,那些做着官满嘴诗书礼乐、仁义道德的读书人。 读书人,有时候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 武清盯着那张记米行看了半晌,眼中露出愤懑的目光,狠狠地甩了下袖子,而后转身离去,大声吟诵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武清虽然剽窃了明朝末年一副对联,可此刻他确实没有多想,只是忽然间那么有感而发。 谁曾想,就是这么两句对联,却让他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被许多人称赞。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个乞丐的眼中爆射出惊喜的目光,而后起身尾随武清而去。 第十三章 施粥救民(各位大大,跪求一票) 回到家中,武清倒头就睡,心中烦闷,只好暂时用睡觉来忘记,前世他就是这么干的。 武大娘本来在作坊,当看到闷闷不乐的武清,便来到寝室,看到儿子躺在床上,便轻轻地坐了下来。 “我儿今日为何闷闷不乐?” 武清叹息一声,坐起身,眼中出现一抹不合年纪的忧伤,说道:“母亲有所不知,蜀中、关内大旱,来到这里逃难的百姓很多,那张记米行不说赈济百姓就算了,可他们竟然调高米价,前日我记得大米也不过三十文,今日我去米行,看到已经涨到七十文,如此下去,官府再不赈济,那些难民怕不是要饿死了。” 武大娘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么一件事情,这孩子从小就有爱心,而且那种爱心是很真切的,眼睛里时常流露出那种忧伤,让她都不忍拒绝,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对儿子是百依百顺。 “我儿是一副菩萨心肠,咱家米也不多,我再去买些豆面,豆面可以做成豆饼,咱家的米可以熬成粥,让那些路过咱家的逃难百姓吃上一口,你说好不好?” 武清是真心想为那些逃难的百姓做点什么,因为前世的他小时候受到很多人的帮助,在那场地震中他亲眼目睹了那些失去亲人的人们是何等的绝望,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失去生命的孩子,也没有办法,曾经让他很伤感。 爱,应该是一种无私的,纵使是为了赚取声望,但出发点也是好的。 武家距离西城门口也就一条街而已,从门口路过的难民也是有那么些的。当武清母子支起了一个简易的篷子,在邻居和过路百姓驻足围观的时候,一大木桶米粥推出了门,放在了篷子下面,而后紧接着武大娘取出了一大箩筐豆饼,还有一个被白叠布包裹地严实的大木箱。 大木箱里是冰棍,本来自开卖后,本应该每日都会去卖的,可是拿了那游侠的钱,只好专给他做了,没想到到如今人也寻不到,冰棍的名气也没有打开,施粥也是一个不错的宣传措施。这也是武清没办法的,刷声望要做,自己也得生活不是。 武清看到几个小屁孩在玩耍,有几个甚至盯着自己的冰棍箱子,大声说道:“你们几个小子,听好了,你们现在出去大喊,就说武家门前有粥喝有饼吃,还有非常便宜的冰棍解渴消暑。等有人来了,我给你们一支冰棍。” 几个小屁孩一哄而散,一路上像是唱儿歌一般,把那一句散播了出去。 “武家门前有粥喝,有饼吃,还有那非常便宜的冰棍喽。” 一时间整个城西的大街上,被这样一句貌似儿歌的内容给吸引了不少人,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有人施粥的。而且还貌似有那前几天出现过一次的新鲜玩意儿冰棍。 不管是难民还是城西百姓,还是本着看热闹的人,都向着武家而来。 武清从外表看也不过是一个六七岁孩童,但从他眼睛里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不一样的孩童,他内敛含蓄,从不做出格的事情,但他又不失调皮,从他那双充满智慧的眸子里可以看出,他有很多孩童都难以企及的睿智。 当第一个难民或者说是乞丐走近粥篷后,武清低声说道:“娘,今日要辛苦了。” 武大娘慈爱地一笑,让人心中暖暖的,说道:“为娘曾经也经历过苦难,做这些是应该的,更何况有我儿作陪,为娘很是欣慰。” 在前世,任何一位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孝心,为了做表率,当遇到乞讨者的时候,总要拿出一块钱让自己的孩子亲手放到那只破碗里。这个时代也一样,而且更甚,在科举之前,都有举孝廉为官。所以儒家经典里那句“百善孝为先”成为了经典中的经典,考察一个人的思想品德,也是看看他是否有孝心。一般对父母至孝的人,都会在这个时代被人们夸赞。 更何况是大唐帝国,大唐帝国之所以深入后世人们的内心,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大唐的文明达到了世界的巅峰,无论军事还是文化,让世界望尘莫及,特别那种无与伦比的大气,那种大海一般包容万象的胸怀,那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扯远了。 武清取出一个豆饼,武大娘盛了一碗米粥,都递给了前来的难民,难民也不道谢,拿在手里直接走到一旁蹲下便吃。围观的百姓有些不岔,以为这人也太没礼貌了,人家施粥给你,你总得道声谢把。 “这什么人啊,人家施粥,竟然连声道谢都不说。” 武清一愣,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想想这些人背井离乡的,于是说道:“略微尽下绵薄之力,何足道哉,再说,都身为我大唐子民,理应相互帮助才对,今日我施粥,保不准哪天我和娘落难时,说不定也会有人施舍的。” 围观的百姓见武清这黄口小儿竟然也能说出一番道理,也就不再说什么,毕竟那一句“身为大唐子民”让他们都有些汗颜。 那一旁正吃喝的难民眼中更是爆发出夺人的目光。 随着第一个难民的到来,其他难民也陆陆续续到来,依然是一碗米粥一张巴掌大的豆饼,这对于逃难的难民来说,不啻于给了一次活命的机会。 看着这些千恩万谢的难民,武清丝毫没有因为赚取了声望而高兴,他眼中露出了忧伤,他在这个时代的能力真的很有限,没有庞大的财力,也没有强大的权利,他只能赈济几十个人。而那些高门大户能够赈济千人万人,却根本不会理会这些所谓的“贱民”。 等到天色渐黑,三大木桶的粥也完了,三箩筐的豆饼也完了,可是还有将近几十个难民正在等待。 当最后一碗粥送出后,武清敞开嘶哑的声音说道:“各位父老,各位姐妹,今日家中已无存米,还望诸位能够理解,在下与母亲已经尽力了,在下深感惭愧。” 难民没有发出不满,也没有怒骂,只是唉声叹气,而后面无表情地蹲在了原地。围观的百姓也慢慢散去,他们为武清母子的仁义而感慨,他们是不会救济这些难民的,因为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就在武清和武大娘收拾家伙什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个女童的声音。 “武家哥哥。” 第十四章 神秘拜师 武清一愣,这不是徐小樱的声音吗,三年来他的身后总有两个人,一个是徐小樱,一个就是那个庶出的王修。前段时间离开徐北村的时候,也嘱咐过他们,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他们了。 “徐大娘,小樱,王修,你们怎么来呢?”武清问道。 武大娘也露出了疲惫的笑容,整个下午,都是武大娘最累了。 徐大娘对武大娘说道:“我是来投奔你们的,你们不会嫌弃我和小樱是累赘吗?” 武大娘说道:“徐家嫂子,这些年你对我和清儿那么照顾,当初说好了的,等我们这边安顿下来,就叫你们来的,怎么说累赘呢,以后可千万别这么说。” 徐大娘的丈夫和两个孩子在一年前得了风寒没几天就挂掉了,这个时代得了风寒基本上算是被判了死刑了。临走的时候武清便和母亲商量过,让徐家母女俩跟他们一起到县城生活。徐大娘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不过王修来了,却是让武清颇为奇怪,毕竟王修衣食无忧,尽管遭受了冷眼,但日子还是能够过下去的。 武清眼神询问,王修便说道:“家母前几日去了,我便葬了母亲,在父亲那里讨了几贯钱,偷偷跑出来了,本来准备远走他乡,没想到半路上遇到徐大娘她们便跟着一起来了。” 武清心中欢喜,伸出小手拍打了下王修的肩膀,说道:“来了便好,以后咱们又可以一起玩了。” 当下,武清带着徐小樱和王修走进家门,武大娘和徐大娘则继续收拾残局。 晚饭后,安顿好了徐大娘三人,武清便来到了武大娘的房间。 武大娘正在给武清纳鞋,看到武清进门,露出慈祥的笑容,问道:“我儿看来有事了。” 武清点头,说道:“娘,咱家的米还有多少?” 武大娘想来想说道:“好像还有五斗的样子,够咱们吃一阵子了。” 武清沉思片刻,说道:“娘,要不就把那三百两银子换了买成米吧,明日咱家再开一次粥篷。” 这段时间武清知道花钱如流水,差不多花费了一百两银子,如今要让那三百两花出去,武大娘有些犹豫,苦日子过惯了,也心疼那么多银两,便问道:“我儿有善心,为娘的本应该支持,可往后咱家该如何过活,本来那三百两是准备给你将来说门亲事的彩礼,这也是你义父遗言。” 武清继续沉思,眼中露出了难以言说忧伤,这种忧伤,让武大娘大为头疼,她从不曾见过这样的眼神,更从不曾见过这样一个孩童的眼神是那么让她心如刀绞。 过了半晌,武大娘说道:“好了好了,便买一百两银子的大米吧。” 武清一愣,丝毫没发觉是他的眼神起了作用,便苦笑道:“母亲还是小气了,不过母亲说的有理,咱家的日子还得过,那就一百两吧。” 武清回到自己的房中,彻夜难眠,他想到了很多种赚钱的方法,想到很多种让自己生活富足的办法,但想来想去,依旧是**丝心理占了优势。大唐帝国怎么样,关自己什么事,那些当官的,名望世家,哪个不是富得流油,自己这小家小户的,经得起折腾吗?稍微赚点声望就行了,没必要弄得倾家荡产的。 但是这个时代你要发财,你要赚取名望,只有一条道,那就是做官,而且必须是做大官。官本位的思想在这个长达几千年的文明古国里根深蒂固。 也只有成为了大官,才能阐述自己的政治思想,才能施展自己才学,用自己的智慧才能影响到君王,让自己的各种思想得到延伸。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事情,是*裸的现实,也是残酷的现实,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武清看到了这个时代的人的思想狭隘却又大度,残忍却又和善,虚假却又流露真情,虽有包罗万象的心胸,却容不得比自己更优秀的人。 武清很清楚,这一时期的大唐,可谓波谲云诡,武则天以皇后之身主持朝政,开唐代以来**主政先河。如果再过十多年,等高宗皇帝死后,那更是风气开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那将是一个充斥着各种面首的时代,那是一个朝廷宰相换届最快的时代,那是李氏宗族差点族灭的时代,那是一个遍观古今女子当政做皇帝的时代...... 或许没有穿越到杨玉环时代,让武清有些遗憾,但真要是到了那个时代,武清肯定也会为泡不到杨玉环而伤心欲绝。而如今这个时代,有大唐内相上官婉儿,有太平公主李令月,还有那唐朝第一美女之称的安乐公主李裹儿。虽然武清只知道这些耳熟能详的美女名字,但他不可否认,那些名门望族的女子估计也差不到哪儿,尽管垂涎三尺,武清还是有自知之明,这个时代太注重门户了,士族是看不起庶族的。即使自己以后成为大唐宰相,那些士族也不会对你另眼相看,因为人家才是名门,才是望族。 武清想了很多,但依旧没有头绪,因为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他如今在县学小有名气,被誉为自卢照龄等人改革诗文后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对于以华丽的骈文时代是一个不小的冲击,更何况这个冲击的始作俑者只是一个六岁多的小孩。 不过眼下,武清需要赈济难民,刷刷声望,再就是寻找这个时代的武者,拜师学艺,强身健体,同时也可以防备小人偷袭。至于生意,如今有了徐小樱和王修,这两个免费苦力不要白不要。可惜徐小樱现在看着也不是一个美人胚子。当然女大十八变,说不定十八岁后就不一样呢。 想多了,武清胡思乱想一通,便昏昏沉沉睡去,在睡去前感觉有人走了过来。 当武清再次醒来时,发觉四周黑漆漆的,而且还有滴水的声音,这貌似是一个山洞里。 “噗!” 火把燃起了深红的火焰,照亮了整个石洞。 武清仔细一看,这里竟然是一个人工凿成的石窟。而后便看到一个蒙着黑色面巾的黑衣老者,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当然,感觉也很厉害的样子。 “恩,终于醒来了。”老者用沙哑的嗓子说话。 武清知道,这声音肯定是装的,用千年的经验来看,这人掳自己还不是为了杀自己,从最初的稍许不安,便镇定了下来,问道:“不知道前辈掳我到此所为何事?” “哼,谁稀罕掳你,只是看你骨骼清奇,是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动了收徒的念头而已!”蒙面人狠声说道,看样子倒是他很不愿意似的。 武清心中一喜,难道自己还真的是练武的材料,那前世怎么没发觉,上大学体育课学太极拳的时候差点挂科。骨骼清奇?还百年难得一见,我呸,骗谁呢,你以为我有那么好骗,哥们虽然是一介**丝,可比你们多了上千年的历史经验,是那么好骗的?更何况至少也阅读过上百本的武侠和玄幻小说,这种桥段也实在是太差劲了。 不过武清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只好装孙子,说道:“前辈有事尽管说,这拜师一事容晚辈想想。” 蒙面老者轻哼一声,瞬间,一掌拍在了一个磨盘大的石头上,只听见“咔嚓”数声,大石表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裂纹,而后沿着那裂痕碎裂开来。 这尼玛,不会是道具吧,武清心中震动不小,可是看那碎裂的样子,清晰地告诉武清,那绝对不是道具。 老者看到武清的震惊的表情,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便说道:“你现在还推三阻四吗?” 武清手脚没有绑缚,于是二话不说,倒头便拜,说道:“徒儿拜见师父,请受弟子大礼。” 这个时代崇尚礼教,拜师不用三拜九叩,但绝对要一拜三叩是必须的。 礼毕,武清依旧跪在地上。 蒙面老者似乎很满意,说道:“好了,起来了。” 武清依言起身,问道:“师父,咱这一门叫什么名字?” 第十五章 一语惊人 “恩,咱这一门,也没什么其他名字,祖师爷童渊修道之余,创下了《百鸟朝凤枪》,传了三个人,传人是后来投降曹操的张绣,还有一个就是死在成都府的张任,最后一个就是天下闻名的蜀汉五虎上将之一的赵云。可惜祖师爷当年得道飞升之前便定下规矩,不得他允许便不得收徒,所以那三个传人也就不敢收徒,三脉就此断绝。特别是那赵云到后来根据记载已经创出了新的枪术,只可惜没有流传下来。” 武清震惊于《百鸟朝凤枪》,更震惊于赵云竟然也习练了这门枪术,要知道赵云的战斗值在三国时期那也是排在前五的,当然按照前世武清的认知,赵云绝对比关羽张飞厉害,应该在吕布之后,跟典韦不分上下的。想远了,武清激动地说道:“那《百鸟朝凤枪》传下来了没呢?” 之所以关心这个是因为他从话里了解到祖师爷童渊似乎只收了三个徒弟。 蒙面老者笑道:“很遗憾,祖师爷飞升之际,把枪术传给了伺候了他十多年的童子,这位童子后来娶妻生子,为了不使祖师爷的绝学失传,便创立了一个门派,就叫百鸟朝凤门,为了吸取三位亲传弟子的教训,这位童子祖师便订下规矩,严令弟子不准出山,而百鸟朝凤门也一直属于隐世门派。而且祖师只传下了《百鸟朝凤枪术》的修炼图谱和心法,并不是祖师亲自教授,所以一直以来,师门没有弟子能够达到那三位传人的高度。但是每一代弟子都不惜性命去探索,最后在大业年间,有一个弟子成功突破,真正再现了当年那三位传人的风采。” 武清不禁问道:“是谁?” “宇文成都!”蒙面老者轻声说道。 “宇文成都!”武清冷吸了一口气,又吞了口吐沫,居然是这一个猛人,要不是出现了另一个**李元霸,不然宇文成都很有可能当了皇帝了,当然这只是可能,那个年月武力高并不一定能够无敌,就如当年的吕布一般。 蒙面老者继续说道:“当年出了宇文成都后,师门终于研究出了原来要达到那三位传人的武功,还需要一些特别的手段才行,但是后来也明白,宇文成都到后来是受了那些手段之后才性情大变的。后来师门继续研究,终于在十多年前,从祖师遗留下来的道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 武清如听故事一般,云里雾里的,但是他此刻非常兴奋,说道:“既然是秘密,看来是不用我知道了。” “呵呵,你小子倒是很聪慧,不过,咱师门没多少人,每一代弟子也就二三人而已,到了我这一辈也只剩下了为师一个人了。你却是不错,去年,为师游历扬州,在那里收了一个女娃,算是你的师姐,当你学成之后,我便让她来寻你。”蒙面人似乎有些缅怀往日事情。 武清也就答应了一声,却不敢多问,这些隐士脾气古怪,难以捉摸。 “好了,天快亮了,我带你回去吧。”蒙面人说道。 武清奇怪地问道:“咱门派没什么戒律门规吗?” 蒙面人大笑道:“咱门派没什么门规,有什么要求,那也得等我要死的时候再说了。” 武清一阵无语,出了好几位名人的门派,竟然没门规,真是奇葩。他也不再说话,瞬间,那黑衣人抄起武清瘦小的身躯,就飞奔而出,武清头朝地下,只觉得耳畔风声呼呼,黑衣人脚下移动非常快,有时候都能感受到仿似飞檐走壁一般。 没过多久,黑衣人便把武清送回了房间,嘱咐武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并说明每晚不确定时间会把武清掳去山洞里教授武艺。武清大为不满,可不满归不满,他也没办法。不过心中欢喜可是真实的,那可是赵云的枪术啊。 纵观历史,大唐一朝可谓武风鼎盛,隋末唐初更是涌现出了许许多多的英雄豪杰,他们武艺高强,义薄云天。后世出现的《隋唐演义》这种小说评书更是让这一时期的英雄人物展现地淋漓尽致。从另一个层面来说,这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那些可歌可泣的故事让人热血沸腾,战意滔天。 可惜的是如今是中宗时期,这个时期虽然武风依旧很浓,但经历了几十年的发展,大唐日趋繁荣,百姓都安居乐业,所谓游侠儿已经被世人诟病,成为了那些贵介公子泡妞把妹的游戏儿。 不过,武清没有被那突然袭来的蒙面人话语冲昏了头脑。静下心来,虽觉得不可思议,但不知道那蒙面老者到底有什么目的。虽然古人都是一诺千金,重信诺,可小人还是大有人在。 不得不防,武清最后下了定论,而后倒头便睡,来个回笼觉。 书香苑中,王夫子正讲解《论语》中疑难之处。武清心中却惦记着家中事情。 看到武清神思云游天外,王夫子咳嗽了声,问道:“武清!刚才本夫子讲解到何处了。” 武清一愣,惊醒过来,汗颜道:“夫子,适才学生忽然有一个疑问,所以一时间想得入神了,还望夫子莫怪。” 王夫子笑道:“你究竟有何疑问,说来让大家听听,或许可以为你解惑一二。” 武清拱手说道:“千年前秦王朝一统天下后焚书坑儒,到汉武帝独尊儒术,至今也有千年的历史了,可这千年来,王朝也依旧更替。于是学生便想,儒家学说或许不是很适合一个国家的长期而稳定的存在,我辈文人当寻找一种能够让大唐长治久安的国术。此学生愚见,还望夫子指正。” 瞬间,全场皆寂。这是谁啊,这么大胆,竟然枉论国家思想,藐视圣人智慧,这是上千的思想啊,这是多少天下文人墨客所追求和学习的思想理论啊,儒家思想给人们指明了道路,教会了人们做人的道理,让一个国家能够长远而健康的发展。如今,竟然有人提出了疑问,这是对天下文人的挑战,这是对朝廷的挑战,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还好这只是一个不足七岁的小屁孩,可这小屁孩也实在是太逆天了。“神童”之名,果然让人大吃一惊。 王夫子心中巨震,或者说是一种愤怒,没想到自己的学生中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叛逆。 一时间,指责怒骂,那些学子生徒什么的,都满嘴喷粪,甚至口诛笔伐,纷纷指向了武清。 武清受不了这些学子们的无理谩骂,赶紧逃离了书香苑,从此再也没进去过。也是从这一天起,武清之名响彻整个太原府,更让天下文人为之汗颜,这是神童吗,这是妖童!当然事情的传播速度没有那么快,不过首先以文水县为中心,向整个太原府辐射,最后向着整个大唐辐射而去。 武清没想到,自己本来的无心之举,竟然成为了那些学子们的口诛笔伐的对象,看来平时的他们对自己完全是羡慕嫉妒恨啊,这个事情很不好,从这一件事情中,让武清完全意识到,在自己羽翼没有丰满之前还是低调些的好,埋头赚钱,低调做人,发展才是硬道理。 当然,武清从没想过要争霸什么的,他可不是那些虎躯一震,英雄好汉来相见的英雄人物。大唐的这个时期,谋反是要灭九族的,而且捕风捉影被弄死的人不在少数。自己还是用自己千年的知识泡泡妞,过过唐朝富家翁的瘾算了。 第十六章 官逼民反 武清回到家中,时候尚早,徐小樱和王修在后院玩耍,武大娘和徐大娘出去采办粮食去了。自从有了牛车之后,武大娘外出也方便了很多。可是要让那头母牛产奶还需要一段时间。巡视了下前院和后院,发觉自己真的很无聊,不敢去学堂,也不敢上街游荡,而跟那两个小屁孩一起实在没什么可玩的。至于围棋倒是能够下两手,可惜棋艺不高,也没人一起玩。至于过家家什么的,似乎不是很适合自己。 想来想去,实在无聊之极,忽然想起,何不编些故事赚点小钱花花呢,这个时代貌似只有什么传奇话本,民间庸俗文学还没有大规模出现,茶馆说书等等的娱乐都没有出现,这个时期最多的也就是一些胡人酒肆里的胡娘跳跳舞什么的,相比于后世娱乐之丰富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自己真能搞出几本来,那是不是意味着庸俗文学的鼻祖就是在下呢! 一阵意淫,武清终于下定决心,他要做到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武清心中怎么想的,就立马开干,因为唐朝实在是没有什么娱乐,据说皇帝**玩的游戏都是什么投壶之类的弱智游戏,大点的娱乐看舞蹈听歌什么的,斗鸡遛马之类的那也是被士大夫们深恶痛绝的东西。 至于蹴鞠马球什么的,对于曾经对国足失望透顶的一代**丝来说,那是一定要练习的,而且唐朝人在这方面是很强势的,甚至很疯狂,据说在长安就有两座马球场和两座蹴鞠场,各地州府就不一,不过每一年朝廷都会举行蹴鞠和马球比赛,以彰显大唐帝国的繁盛,这一运动自己暂时也不考虑,没那条件。 取来文房四宝,装模作样地研墨,而后提笔在竹纸上写下了“三侠五义”四个大字。这就是武清要剽窃的一本书,这本书曾经在初中时候接触,再加上电视剧什么的,记忆比较深,虽然不能原版抄袭,但大致情节和内容都能复原。只是故事背景只能放在前朝了,反正李家天下对前朝是往死了玷污抹黑的,不怕自己那出“狸猫换太子”的桥段没有出处。 当然对于这本小说还是要多加润色,一些不好的东西要去掉,主要还是要突出里面的侠义柔情才行,这些也是老百姓喜欢听,一些侠义之辈喜欢看的东西。 当然这本小说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或许写完都要几年,因为用的是毛笔,想快也快不了,不过只要慢慢写,总会成功的。 一个构思就花去了大半的时间,玩累了的徐小樱和王修终于消停了,这个时间,武大娘和徐大娘也已采办回来,正在煮粥烙饼子。 本来武清想传授点后世的经商之道给徐小樱和王修,可两个小屁孩实在是不懂武清的心思,武清在考校过一番后,也彻底失去了兴趣,只有等他们长大点了再说。 吃过午饭后,武家门前再次搭了粥篷,摆上了粥桶和豆饼,这一次倒不用去宣传,很快就聚集了难民,武清还是让这些难民排好队,当然他也不忘了卖冰棍,继续宣传冰棍的好处。 半个时辰后,忽然一队全副武装的衙役冲开难民,站在了武清等人跟前,一个身着皂衣的捕快取出一张纸,念道:“兹本县侦查武氏一家私通盗匪,又以施粥博取名望,武家一子武清又于学堂大谈谋反言语,本县县令张元。抓走!” 在武清一瞬间错愕中,几名衙役便把武清和武大娘抓了起来,顺便捣破粥桶,掀翻箩筐,一时间米粥四溅,豆饼散落,难民眼中露出不忍。 武清大叫道:“张家仗势欺人,故意抬高米价,县令身为父母官却不开义仓赈济,我武家感念百姓疾苦,施粥不图回报,却不想张县令公报私仇......” 有衙役很快用一块抹布塞住了武清的嘴,而后推着武清和武大娘朝着县衙走去。很多乞丐抢了豆饼,狼吞虎咽,甚至有的用破碗在地上刮了一层米粥和泥土的混合汤水,吃得津津有味。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兄弟们,姐妹们,我们逃荒到此,原本以为到了这里朝廷和官府会给我们一条活路,没想到官府不但不开放义仓,而且还联合奸商抬高米价,武家恩人开恩施粥,却不想竟被人诬陷,如今到了那狗官的监牢里,还不知有没活路。” “既然大家没有活路,不如反了他娘的!” “反了!” “反了他娘的,杀了狗官!” 一时间四五百的难民群情激奋,开始行动起来。一个乞丐赶忙联合了几个人,向着城外飞奔而去。因为在文水县城外,还有好几万难民。 很快,难民纷纷涌入城中,所过之处几乎就是打砸抢。首先被袭击的是粮市,张记米行直接被砸开,抢了米,打杀了掌柜和伙计,而后难民便开始冲击县衙。 越来越多的难民加入了反抗队伍,朝着县衙冲去。 县衙内,县令张元正带着一班衙役急的团团转,他已经得到了消息,难民聚集向着县衙而来。如果这事被太原府长史知道,他的官运也到头了,说不定还会人头落地。而且朝廷让各地官府赈济的圣旨早已下发,要不是张家族人想多赚一笔,他早就下令开仓放粮了。 “报告大人,乱民聚集足有十万之众,已经包围了县衙。”一个衙役报告。 张元瞬间吓出一身冷汗,怎么会有这么多,哆哆嗦嗦不知道怎么办,好在县丞王全是一个镇定之人,马上说道:“县令,此时应该平息民愤,此事皆因那武家母子而起,我看先把他们放了吧,而后县令可出去好好劝慰一番,等民愤平息了,再上奏朝廷,就说义仓粮食不足,有难民闹事。” 张县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说道:“此计甚妙,多亏有县丞你啊,来人,把武家母子放了,等等,让他们离开本县,不得回来!” 县丞一愣,心中也不禁对张县令的做法很鄙视。 不过难民已经冲击县衙,一班铺头被打伤打残,早早投降,不到一炷香时间,县衙被攻破,彻底被难民占领。几个难民打开牢房放出的罪犯,武清却不走,严肃地说道:“我既然犯了朝廷律法,就应该由朝廷来发落,如今若走出了这牢房,便是我有天大的冤屈也洗刷不了我的清白了。” 难民无奈,只好让武清母子呆在牢房里。武清有武清的道理,历史上任何农民造反都没成功过,或者说都没长久过,后世声势浩大的太平天国运动,还不是在经历了十三年之后被彻底消灭。如果他真的被难民救出,那以后一定会被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的,武则天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的。这种事情一定得慎重! 难民彻底占领了文水县,义仓被打开,富户也被抢劫。钻出狗洞趁乱逃走的县令一干人等逃往太原城。 第十七章 与狄仁杰谈 自高宗皇帝即位后,发生了两起造反事件,第一件是高阳公主和房遗爱造反,可惜因为高阳公主的淫荡而导致事败,被高宗扼杀在了摇篮里。第二件事情比较大,就是在永徽四年十月陈硕贞在睦州发动的一次农民起义,自封文佳皇帝,这也是有史以来中国第一个女皇帝,后来的武则天已经算是第二个女皇帝了,当然就正统性来说,她依旧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陈硕贞的农民起义给了大唐帝国皇帝高宗皇帝当头棒喝,也警醒了一些士族阶层,官逼民反的道理也深入人心,虽然很快扑灭,但意义深远,从此凡是遇到灾荒之年,官府若赈灾不及时,一旦被朝廷知晓,那将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罢官杀头都是轻的,如果严重的那是要抄家灭族的干活。 张元如今就逃往了太原,而且就逃到了太原长史府蔺仁基的府宅,他是来做什么? 蔺仁基在听了张元的陈述后,也明白了,张元递出的礼单,蔺仁基也推了回去。 “子有兄,这个就不收了,如今反贼占据了文水县,我等该立刻报往洛阳,如果拖延不报,我怕事情闹大后,将一发不可收拾啊,到那是,不说你这个小小的县令,就是我这长史也会被朝廷治罪的。子有兄,在下就不送了。” 听到长史蔺仁基这么说,张元一张肥脸变得苍白,他知道,这一次恐怕是过不了这道坎了,都怪自己的族人啊。 洛阳,乾元殿。 这一日高宗皇帝正在早朝,珠帘之后是皇后武媚娘。大臣们山呼“万岁”后,殿中监吊着嗓子喊道:“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这个时候,右相刘仁轨出列,奏道:“微臣有本奏!” 高宗皇帝一愣,最近头风病犯得比较勤,他想早点下朝休息,让皇后好好按摩按摩的,于是便有些不耐烦地问道:“爱卿何事,快快奏来。” 刘仁轨取出奏折,说道:“今早上朝之前,收到太原府长史蔺仁基和司马李孝廉的联名八百里加急奏折,言涌入文水县的难民造反,逾二十万之众,文水县已被乱民所据......” 听完所奏之事,满朝皆惊,高宗手中拿着奏折,气得一哆嗦,猛然扶着头,大声呼喊道:“痛死我也!” 武媚娘立马起身,让殿中监扶着皇帝先退下去休息,并传御医诊治。 武媚娘如今却是四十五六岁的妇人,却看起来有如三十美妇,虽略施粉黛,但美艳不可方物,她不怒自威,款款坐于龙椅一侧,十分威严,轻启朱唇,说道:“文水乃本宫祖地,不想遭此大难,那县令张元竟然无视朝廷法度,罔顾百姓生死,竟然欺君罔上,在文水一手遮天,大发不义之财,如此父母官,如何成为朝廷栋梁,牧守一方?可令东台侍郎张文?为钦差大臣,侍御史裴炎为副前往太原府调查难民造反一事,兵部尚书李绩总领河东道行军大总管前往文水平叛!” 武媚娘很快下达了命令,也不理会朝中一些大臣的怪异的眼神,便退朝了,因为她还是高宗的媳妇,她得去照顾丈夫,还得帮高宗处理奏折,还要管理整个**。 张文?和裴炎先行一步去了太原,李绩则是调兵遣将三日后便领一万折冲府军前往太原。 再说说文水。 自文水被难民抢占之后,因为没有统一的领导人,难民内部发生了内斗,而且争夺还不是一般激烈,不是为了个女人就是为了一袋财物。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农民起义就是这样,看不清形势,既然造反那就彻底一点,这样拖拖拉拉,加上争权夺利,丧失了扩张的最佳时间。太原折冲府有府兵五万,接到河东道行军大总管英国公李绩的急令,已经严阵以待。 县衙监牢里,武清和武大娘自从没有走出牢房后,便一直待在里面,要不是有徐大娘母女和王修,他们还真能被饿死。好在那些乱民已经把武清这么个大善人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武清特别郁闷,没想到这些难民说反就反,也太容易冲动了,难道他们不知道冲动是魔鬼吗,难道不知道造反是要遭到朝廷镇压的吗,那是要死人的。这个时期的唐军战斗依然是很强的,跟随李世民打天下的武将可还没死完呢,那些人随便出来一个,都能把乌合之众的乱民能够打出屎来。 武清长叹一声,他已经看到了文水城上人头滚滚,城下流血漂橹的修罗景象了。 这个时候一声怒喝从外面传来。 “你这个奸细,快进去!”两个难民推攘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而后把那人关进了隔壁的牢房中。 武清朗声道:“诸位好汉,怎么还往这里抓人呢,你们都是苦命汉子,如今怒火已经发泄完了,怎么还不散呢?快散了吧,等官军来了,你们可跑不掉了。”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本来放了你,你却还赖在这里不走了,真的不知道首领们不敢杀你吗。”一个难民恶狠狠地说道。 “不要管了,咱们走吧,今晚上听说有肉吃呢。”另一个难民催促道。 武清长叹道:“何苦呢?” 中年人似乎对武清很感兴趣,等到难民走远后,便问道:“小孩,这监牢里怎么就你一个人?” 武清这才转身看到这个中年人,一脸沉着,下巴蓄了短须,很有男人味,从他那双细眼中,能够看出几分严厉,穿着一身绿袍,看样子还是一个当官的,这当官的居然能够活着,也是一个奇迹了,便说道:“草民武清,见过大人,那边监牢里还有草民的老娘。” 草民,草民,我草他娘的,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更何况自己又没官,连没品都不算,悲哀,只有给这些大爷们鞠躬磕头的命! 中年人露出笑容,而后往那草堆里一趟,说道:“呵呵,原来如此。恩,不错,我叫狄仁杰,是这太原府的法曹,本来是为了调查难民中发生的几起案子,没想到遇到了乱民造反......” 武清一听“狄仁杰”这三个字,小心脏瞬间加速跳动,差点惊呼出来,好在脸皮已经变厚了点,不然就闹笑话了。狄仁杰啊,这可是神人啊,办案之神啊。后世曾经拿狄仁杰和宋朝的包拯比较,可最后还是觉得狄仁杰厉害,因为他在做大理寺丞的时候仅一年就处理了滞留案犯一万七千人,这是个世界纪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草民见过大人,大人威名已经传遍并州大地,百姓称颂大人奶我大唐神断。”武清毫不犹豫地拍马屁。 “神断?哈哈,乡人过誉了,为家乡父老办事也是狄谋应该的。”显然狄仁杰也很自负。“哦,你叫武清?” 武清一愣,拱手道:“正是草民的贱名。” “恩,前段时间听闻你所做七言一首,让人不觉耳目一新,实乃开唐以来不多见的佳作,你这‘神童’的名声可也响亮得很啊。”狄仁杰对眼前这个小屁孩有些兴趣。 武清可不敢装清高,更不要说装b了,他谦虚地说道:“晚辈惭愧,只是信手偶得之,算不得什么大雅之作的。” 谦虚是这个时代很不错的品质,一般都能得到大人物们的称赞,像王勃恃才傲物,最终在裴行俭栓选官员的时候直接贬得一文不值。狄仁杰对武清这个非常谦虚而恭谨的小屁孩很感兴趣。 于是,两个人便在这牢房之中,隔着木栏畅聊起来。这里要说下文水县监狱,这个时代一般州县的牢房,都是很简陋的,牢房一般都是用几根木头隔开,人是钻不出去的。至于要关押重犯,那有专门的死囚牢,死囚牢无论防范措施还是建筑都是非常结实的,可以说密不透风,直到秋后问斩的时候才拖出去。 武清和狄仁杰畅聊着,武清被狄仁杰的办案智慧和严谨的做事风格所吸引,狄仁杰也被武清的一些新奇想法所感叹,而且在狄仁杰看来,武清实在是一个难得的璞玉,只要用心雕琢,将来一定会成为朝廷的栋梁,甚至是宰相之才。 特别是聊到如今朝廷的选材制度时,武清更是提出了杂学,因为就武清来说,杂学虽然极为不受朝廷重视,但实际上真正推动农耕发展的不是什么朝廷的各种赋税制度,也不是皇帝的农桑祭祀,而是杂学,如水利灌溉、新修梯田、种植栽培等等。 而且让狄仁杰震惊的是武清对于大唐的财力和物力的见解更是让他有一种云山雾海的感觉。当然武清很想引入“经济”这个词,但是想了想还是不要了,没来由给自己制造麻烦做什么,这是得不偿失的。 武清认为,唐王朝的财力集中在士族门阀手中,朝廷只是掠夺了平民百姓的财力而已。而唐王朝的物力,可以说很弱小,因为很多地方一旦发生天灾,都会有成千上万的老百姓死去,很多都是因为饥饿和疾病而死的,从这一个方面看,唐王朝的物力实在是不忍卒读,此时大唐的繁盛,只是相对于隋朝末年而已。 这一番论调,让狄仁杰震惊之余,不禁对武清的发展也有些担忧,因为任何一个帝王都是不喜欢听到贬斥自己铸造的帝王伟业的,更不要说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在那里大放厥词了。 狄仁杰不是小人,所以在内心深处也有一种拨云见雾的感觉后,也警告武清道:“贤侄的道理总是让人耳目一新,但终究不会被很多人认可,特别是圣上如今封禅泰山之后,更是认为大唐达到了前无古人之鼎盛,所以今日这话出了你口,入了我耳,以后便不要再说了。” 武清明白,也就恭敬地答应了。狄仁杰虽然是这个时代的杰出代表,但毕竟没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眼光,历史的局限性在这一刻显露无疑,再优秀的人才,也是看不透猜不着历史的迷雾下,国家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趋势在发展。 第十八章 乱世如狗 武清在腹诽的时候,徐大娘母女和王修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武清笑道:“徐大娘,今日那些难民没有为难你们吧?” 徐大娘沉吟片刻,武清一看这表情,心中咯噔一下,看来有坏事了。 徐大娘放下食盒,愁眉不展,说道:“就是家里的那三头牛被难民抢了宰杀了,他们只给了一点点。” 听到这话,武清差点没晕过去,半晌不知道说啥好,而后揭开食盒的盖子,只见三碗炖好的牛肉热气腾腾,香气扑面而来,武清深吸一口气,大笑道:“真香,狄公,今日有牛肉吃了。”武清也不管王修和徐小樱吞口水的样子,便吩咐道:“把这碗递给狄公,这碗给我娘。这碗先留着。” 狄仁杰心中对武清又有了看法,刚才那一幕却是看在了眼里的,没想到这小孩竟然是一个心志坚韧之辈,转瞬之间,就把那种愤怒和不甘压在了心底,以这样的年纪有这样的心志,不简单啊,真的是可造之材啊,于是笑道:“呵呵,那就多谢贤侄了。” 狄仁杰丝毫不客气,可武清的心里气炸了,三头牛啊,自己舍不得宰杀,就便宜了这帮乱民,更可惜的是那头母牛,将近一个月的上好的饲料啊,眼看着要产奶了,没想到就被杀了,千杀的乱民。他忽然想起了后世文学家鲁迅的一句名言,“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武清脸上没有什么愤怒,依旧微笑着说道:“狄公是赶上了好时间了,就不要那么客气了。” 武清端起了一碗白饭,而后夹了几块牛肉和几根青菜,便让徐大娘他们给老娘武大娘送去。 太原府城,以前是并州治所,如今是河东道治所。钦差大臣东台侍郎张文?和侍御史裴炎到了太原城后,受到了长史蔺仁基和司马李孝廉等一众官员的热烈欢迎。 这一次查办文水乱民造反一事由张文?为主,侍御史裴炎只是起一个监督作用,所以,张文?进了太原城,就把还在百官中的张元给拿下了。也不再理会太原府一众官员在春花院摆的接风宴,就在都督府开堂问审。因为太原府都督由太子李弘遥领,长史蔺仁基就是最高的官,所以也必须陪审。只是法曹狄仁杰却不在,让长史蔺仁基大为光火,虽然狄仁杰在并州很有名气,而且也对同僚不错,可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找不到本人。 于是,张文?等人便先对张元审问一番,了解了一下大致事情,得知其中有一个叫武清的孩童,竟然有造反的倾向后,便陷入了深思。 在文水那地方姓武的,不就是如今皇后娘娘武氏一族吗,可这些年武氏大部分族人都被流放各处,如今在朝的也就武敏之几人而已。张文?是清河张氏名门望族,是西汉留侯张良后代,明经科进士。英国公李绩为并州长史时,张文?便协助李绩处理军政事务,所以对于并州的风土还是相当熟悉的。 所以张文?以钦差的身份便下了命令,等候行军大总管李绩平定造反乱民再一并审讯,趁此机会,便视察太原府各县在长史府备案的刑狱,看有无冤案和滞留案件。 再说英国公李绩领河东道行军大总管率一万精锐折冲府军开向太原文水,李绩知道,这些乱民都是关内等各地难民,没有什么对抗力量,大军到达文水县城外后,便直接下令攻城,并派遣小队封堵东西两座城门。 城头乱民看到黑压压的唐军,吓得尿了裤子,赶紧禀告首领。首领们还在为分金银珠宝而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听到唐军到了,有一个首领名叫张三,他本来是关中一带的混混,也只是趁乱抢了一个小媳妇,现在藏在一家农户里,只等着分了金银珠宝就跑路的,如今财宝还没分完,朝廷大军压来,现在不走,还等着要被砍头吗?所以很快,立刻马上,他最先撤离,而后去那个农户里找他抢来的小媳妇,准备趁乱逃跑。 城中百姓听到朝廷大军攻城,都非常高兴,这些日子以来,可被这些乱民给害苦了,他们是巴不得把这些关内的强盗给杀光光的。起义造反的三大头领脸上露出了忧虑,也不管那些小头领,说真的,这个时候也只有靠他们了。 第一位头领是一个中年汉子,相貌粗犷,举起横刀就把一张方桌给劈成了两瓣,狠声说道:“朝廷大军来了,今日我等便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枉来世这一遭。” “好了,好了,知道你有些武艺,这样吧,大头领先去在城头抵挡一阵,我和三头领商量个对策,随后我们便支援你。” 于是,那中年汉子二话不说提着横刀便出去抵挡朝廷军队去了。房间里剩下了两个人。 “老三,现在拿了这些金银财宝,撤吧,我们分头行动,如果能逃出去,就隐姓埋名好生过日子吧,有这些财宝也不愁你后半辈子饿着了。” “恩,知道了,二哥。” 于是,当大头领这个中年汉子在城头指挥一帮拿着木棍的起义军拼命抵挡攻城的官军的时候,另外两个首领带着亲眷载着金银财宝先藏身在了农家,而巧合的是那个叫“二哥”的藏在了武清家里的地窖里。 仅仅半个时辰,一万大军便杀上了城头。一时间,人头滚滚,流血漂橹,起义军成一边倒地被屠杀。 李绩长叹一声,说道:“这些乱民本是关内逃难的百姓啊,传令下去,投降者一律不杀。” 城内乱民溃败逃窜,官兵凶狠屠杀,抢入民宅被误杀的不在少数,更有甚者,强入民宅搜刮财物,**掳虐,能想到的坏事都干了。大街小巷充满了血和泪,横七竖八的百姓尸体和乱民尸体混杂在一起,仿佛人间地狱。乱民为了趁机逃跑四处纵火,更增添无数烧焦的尸体和无数孩童啼哭的声音。等李绩进城后下令斩首了一百多个兵痞后,才算是制止了混乱。 而经此一战,文水县城民生更加凋敝,富户几乎被洗劫,平民百姓也是死伤无数,房屋被毁至少一半有余。 武清和狄仁杰正在聊时政的时候,被进来的兵丁给打断了,来人也不说明,直接押着武清和武大娘就往外走。 狄仁杰大怒,道:“你们怎如此押解囚徒?” 那兵丁说道:“这是行军大总管李国公下的命令。” 狄仁杰说道:“本官是狄仁杰,是并州法曹,我被乱民囚禁在此,你们放我出去,本官有要事要向总管大人禀报。” 那兵丁一愣,想了想,而后便取出钥匙,打开牢房,让狄仁杰出来。 第十九章 李绩收徒(长章,泣血求票) 狄仁杰此时表情严肃,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对着武清说道:“贤侄莫怕,有我狄仁杰在,会还你清白的。” 于是片刻后,在县衙里,武清很窝囊地和母亲跪在地上,这里武清真正地感受到了窝囊,大堂里的气氛森严到渗人的地步,兵丁战列两侧,气氛凝固到能滴出水来。英国公李绩坐于堂上,东台侍郎张文?和侍御史裴炎陪坐在一旁。 第一次见到了隋唐英雄里的牛逼人物,让武清很窝囊的同时,心底里还是很激动的。李绩原名徐世绩,从瓦岗山开始便已经名扬天下了。到后来辅佐唐太宗李世民打下江山,转眼几十年过去了,李绩依然健在。那双坚毅而冷冽的目光,威严地注视着武清母子,想从这对母子身上得到一些他想要的东西。但是他失望了。 武大娘没有像一般民妇一般见到大官儿哭天喊地的行动,也没有像一个喊冤的怨妇一般怒斥贪官污吏,她静静地望着武清,放佛只想在被砍头之前多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如果承担罪责,她愿意承担一切。其实她完全可以避免这一切,因为内心深处还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可以救了她还有武清,只是多年来漂泊的她已经无法再面对。 武清眼中放着光芒,一眼不眨地盯着李绩。 李绩很奇怪,这个小孩怎么一点都不怕自己,那双眸子里透着的是一种让他都不得不称赞的智慧光芒,没错,就是那种纯净透彻的智慧的光芒,穿过迷雾,看透世间万物本质的目光,一个小孩竟然有如此的目光,着实令人奇怪,于是他便想搞明白。 “堂下是何家小孩?”李绩声音宏亮,梁上的尘土都被震下不少。 武清朗声说道:“草民武清,见过国公大人。” “恩?你认识我?” 武清恭敬地说道:“国公威名,天下谁人不知。” 这马屁拍的,让李绩也觉得有些意思,于是又说道:“恩,不错,小娃儿,你可知所犯何罪?” 张文?想阻止,毕竟审案不是国公爷的事情啊,但李绩威望和官职太高了,他虽然不惧权贵,但李绩那是真正的威名赫赫,三朝元老,辅政大臣,这点面子是要给的。 武清依旧不卑不吭,道:“草民不知何罪,身为大唐百姓,当应尽自己微薄之力,无论贫贱无论富贵,若施粥救难民也是应得之罪的话,那草民甘愿服罪。” 武大娘急忙说道:“大人,都是民妇的主意,与我儿无关,民妇愿承担一切罪责。” 李绩皱了皱眉眉头,不禁对武清所说“无论贫贱无论富贵”大为疑惑,要知道大唐强盛,可等级也是很严格的,良民和贱民是有本质区别的,更别说富人和贵族了,那也是有严格规定的,但不管怎么说,那句“身为大唐百姓”还是得到了李绩的承认,于是便说道:“本官还没有问你,你且莫急。再问武清,你施粥救济的难民却变成了乱民,造反占据了县城,杀害了我大唐子民。这又该如何解释?” 武清摇了摇头,深思片刻,说道:“国公大人,请允许我站起身细说一番。” 李绩已经对这个小屁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大笑道:“许你起身说话,来人松绑。” 一个兵卒出列给武清松了绑。 众目注视之下,武清站起身,真理了一番衣衫,活脱脱一个大人儿模样,而后抬眼看向了那些兵卒,望向了堂上的各位大官,都一把年纪了啊,而后拱了拱手,说道:“晋朝的时候,有一个东郭先生,一日牵着自家的毛驴远游,半路碰到一条快饿死的狼,本着善意的东郭先生便救了狼,给它食物和水,还让狼趴在毛驴的背上,自己牵着驴走,走了很久,东郭先生累了,又饥又渴,便坐下休息,可是食物和水都被狼给吃了。此时狼跳下驴背,说道:‘如今你走不动了,我可以吃你了。’东郭先生大怒问:‘为何,我如此善待你,让你吃,让你喝,还让驴给你骑乘。’狼哈哈大笑说道:‘因为我又饿了。’说完后,狼便扑向了东郭先生。” 武清说得声情并茂,可谓恰如其分,放佛那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一般。武清心底没底,因为这故事还是明朝以后的话本里玩意儿,要不是小学语文课本里有这则寓言,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混过去。 半晌,整个大堂内鸦雀无声。 李绩咳嗽一声,朗声说道:“真乃神童也,来人,摆酒设宴,本官要收武清为徒。” “咳咳,那个,那个国公大人,能否让下官们把这故事听完再下结论呢?”说话之人,竟然是司马李孝廉。 这里要说说司马这一官职,在唐以前,司马的职能是很大的,掌管军务,包括招募兵卒、训练士气等等,但自唐开始,司马成了长史的属官,几乎成了朝中被贬大臣的去处,是一个闲职。这些人虽然是在闲职,但州县官员也不会接近或是疏远,因为这些人很有可能再次回到中枢,也可能就此灭亡。但不管怎么样,司马是一个养着闲人的职位。所以李孝廉这个根本不学无术的人,听到这样一个故事,却没有结尾,心中难忍之下,便脱口而出,可说完就后悔了。 狄仁杰也在下首听审,对司马李孝廉的这一不合时宜的一句,也弄得哭笑不得。频频暗示李孝廉,却毫无结果。 李绩一愣之后,很鄙视地说道:“还有谁有异议?” 众人知道案情,所以经过武清这么一番解释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再者,等把张元等人押到长安后,还会有大理寺和御史台,还有刑部审理。 在场大官们都深受儒家文化熏陶,对待人和事都讲求一个中庸之道,更何况他们也觉得人是善良的,但你不知道你善良的对待的人是不是善良的,纵使他杀人放火,但在之前并没有这样的征兆,这样的过错是不能强加在施恩人的身上的,正如东郭先生一般,好心救狼,也并不知道狼要吃他的。 当听到李绩收自己为徒的时候,武清心中惊喜万分,这是不是可以说,自己一步攀了高枝? 武清心中激动,但脸上却没有人和表情,该装的时候还是要装的,总不能一个英国公要收徒就激动地跟个猴子一样跳起来吧,更何况是这森严冰冷的大堂,不过适当地表现下,还是很必要的,于是武清拜道:“多谢国公厚爱,徒儿见过师父。” 武清一拜三叩,算是行了大礼。当然更严格拜师礼是要焚香沐浴、斋戒三日放能行拜师礼。但此时不同往日,李绩也就受了。 李绩哈哈大笑,扶起武清,仔细看了看这个眉清目秀的孩童,而后握着武清细细的胳膊,说道:“你六岁便知救济难民,比老夫当年强了不知多少倍啊,我今日收你为徒,是看中了你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 武清激动万分,真的激动万分,本来那次只是为了刷些声望,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好处了,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多刷下声望,这个时代,就是注重名望,注重一个人的品质。 不说摆宴庆祝平乱的事情。 天色渐黑,武清和武大娘回到家中,看到王修和徐小樱在门口哭泣,一问之下才知道,徐大娘被乱民砍死了。 武清愤怒之下,一脚踹在门上,差点把脚崴了。进屋后,看到两具尸体,一具是徐大娘的,一具是一个猥琐男子的,身旁还有一个很大的包袱,包袱露出一角,武清看得清楚,是一包金银珠宝。 武清和武大娘先把尸体弄到了隐蔽处,武清说道:“明日去弄口棺材,把徐大娘下葬了。至于这处宅在,看样子只能烧掉了。” 武大娘如今更是相信自己儿子的话,徐小樱和王修更没意见。于是休息片刻,武清举起火把,直接点燃了房屋。 宅子里没什么值钱的,本来还剩下的一百多两银子也被乱民抢走了,所以为了毁尸灭迹,只能一把火烧掉了之。 如今城中到处都在着火,所以武家着火也很正常。唐朝的房子多是木头结构,所以火势很快就难以控制了,邻居帮忙灭火,赶来的帮忙的人越来越多,李绩听到失火的消息后,让人派了一队士兵帮忙灭火,可惜,火势太大,等扑灭之后,也只剩下了一片灰烬。 这是一处租来的宅院,本来失火的话,是要算在武清母子的头上的,可闹了民乱就不一样,因为那是乱民纵火的结果,至于赔偿,那就找乱民去要吧。 夜晚,武清询问了徐小樱和王修二人,原来他们本来躲在房间里面,徐大娘想去给他们弄点吃的,结果久等不来后,他们壮着胆子出来后,才发觉徐大娘已经死了,身旁不远处躺着一个男人的尸体,还有一包金银珠宝,其他的就没了。武清这才明白,原来武大娘的死另有蹊跷,但已经毁尸灭迹,也就不必再管了。反正这一天死了不知多少人。更何况留下一包金银珠宝还是有用的。 第二日,武清到棺材铺买棺材,可没想到,棺材铺的棺材已经卖脱销了,这段时间死人太多,棺材铺掌柜老王头乐翻天,跟徒弟女婿儿子全家老少齐上阵,白天黑夜赶工也都不够,甚至偷工减料都依然供不应求。 武清没办法,只好出三倍价钱,花了五百开元通宝从一个死者家属的手上买了口薄木棺材,平时这种棺材也就不到一百二十文。简单地把徐大娘的收敛入棺,雇了牛车送到徐北村和徐小樱爹合葬后,累趴下的武清等人终于有了一个休息的夜晚。 依然是村东头的家,那棵柰子树已经果实累累,猩红的小苹果被大风一吹都会掉下那么一两颗,以前的徐小樱特别喜欢吃这酸酸的小苹果,不过如今,却和武清母子还有王修坐在柰子树下静默无语。因为从今夜之后,他们要面向新的生活,武清可能要去长安,他们要么跟随,要么就此留在徐北村。 武清打破了这样安静的气氛,说道:“如今徐大娘已经入土为安了,明天我便要去太原府,而后跟随师父去长安。你们两个如果愿意去的话,就跟我一起去吧。” 徐小樱和王修两个小屁孩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也变得成熟了不少,两个都点头答应,王修可以选择留在徐北村,毕竟他的宗族在这里,至于徐小樱,除了跟着武清母子还能做什么呢? 武清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好,既然你们选择了跟着我,那我先说清楚,我会把你们当做朋友,甚至是属下,但我不会把你们当做奴仆,你们给我的,就是无限的忠诚和无尽的信任。听明白呢?” 俩人齐齐点头答应,虽然武清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在这一刻他们都选择了答应,因为他们看到武清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至少能够被国公收为徒弟的人,那是很不简单的。 武大娘对自己儿子的做法很奇怪,但没有阻止,她知道儿子一定有他的道理,可她也不想想,自己儿子不到七岁啊。 武清沉思片刻,目光变得越来越犀利,而后站起身,坚定地说道:“兄弟连心,同舟共济,我们这个组织,就叫做共济会。” 于是,共济会早先于一千年在这东方的古国诞生了,诞生的时候,会中只有三个小孩和一个中年妇女。 第二十章 夜宴风波 回到太原府,已经接近傍晚。 武清看着繁华的太原府,不禁对汾河对岸的汾阳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里曾是隋炀帝杨广的行宫。只是此时此刻他没有多少时间来浪费,他必须很快立刻马上去见师傅李绩,这位国公爷实在是怠慢不得。 把武大娘和两个小屁孩安顿在了客栈后,便跟着前来带路的亲兵,揭开马车的布帘,武清注视着这个城市,这是唐高祖李渊龙兴之地,从这里开始,李渊建立了唐朝。从某种层面上,这里是李唐的发源地。但李氏是关陇名门望族,宗族在关陇,所以李渊攻破长安后,直接定都长安。 有太多的思想和记忆纠缠着武清,虽然得到了李绩发神经一般地收自己为徒,但往后该怎么发展,真的是不得而知。武清真的很后悔当初怎么不选择读历史,也好知道历史走向,那样也好混个一官半职,说不定还风生水起混个国公当当。 晋阳县令是裴清,是闻喜裴氏族人,属于名门望族。李绩应裴炎邀请便住进了裴清的府宅。 武清跟随亲兵从侧门而入,这一点武清很郁闷,因为古代这些士族,礼节繁琐,只有士族和皇族来访才会走正门,身份低了连大门都不开。 进入裴府,从很远就听到了丝竹之声,非常悦耳,非常欢快。这也只有这些书香门第名门望族才会有这样的音乐,不像一些爆发户,喝酒吃肉,奏乐奏的都是**乐曲。 裴府今日喜庆之极,灯火通明,仆役们都忙碌着,这是为了款待李绩。李绩在二十年前是并州长史,为高祖和太宗守卫北疆,防备突厥袭扰,对并州的风土人情是相当了解的,像这闻喜裴氏,太原王氏,都是数得着的名门望族。当然闻喜裴氏还是比不了太原王氏的,毕竟王氏是望族,而且高宗皇帝的前任皇后就是王氏嫡女。这也是李绩应邀去了裴府,而婉言拒绝了王氏的邀请很重要的原因。更何况他很清楚当年废王立武,他也有份。 武清硬着头皮,走进了酒宴,李绩捋须面带微笑,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头竟然喝得红光满面,真的是老当益壮啊。武清心中感叹一声,而后拱手拜道:“徒儿见过师父,草民武清见过各位大人。” 被这么突如其来的小屁孩打断了一下,不过看在李绩的面子上依旧谈笑风生。 李绩大笑,站起身道:“恩,徒儿过来,到为师身旁来。” 武清颇为难为情,因为唐代可是等级地位十分森严的,在场的都是有官职在身的,他一个草民如果跟英国公李绩坐一起,这以后恐怕要遭言官的批判了。 李绩看到武清的表情,心中一想,便明白了,没想到这孩子城府如此之深,心中不禁有些不喜,但武清眼中澄澈,李绩觉得他不该如此想一个孩子,便说道:“今日是家宴,你是我徒儿,正好坐我身边。” 早有仆人摆上案几,端上酒菜等一应用具。 武清应允,便坐在了李绩身边,说道:“多谢师父。” 李绩说道:“徒儿以后便用心学习我的兵法韬略,必将能成为一代将帅之才,将来出将入相也是说不定的,哎呀,老来还收一弟子,也算是不枉一身所学啊。”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一定不会辜负师父期望的。”武清恭敬地说道。 李绩问了些武清这几日的事情,便不再问了,武清又不敢喝酒,他怕误事,而且也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虽然以前看一些小说上说是唐朝没有蒸馏酒,但既然是酒,就应该能醉人了。小心翼翼地吃着菜,显得非常局促,下面可都是一大堆六品左右的官员啊。 这个时候晋阳县令裴清拍手说道:“诸位,下面有小女裴柔和裴盈为大家献上最近新编的歌舞。” 武清一愣,看来这位裴县令也是不甘寂寞啊,在座的都是当官的,有的甚至跟皇室有很深的关系,即使没有,家里公子哥一大把呢。要是能把两个女儿推销出去,通过联姻,那也是升官之道啊。武清不禁对古代人的这一点很鄙视,婚姻都是有目的的。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后世那样的环境,婚姻不也是有目的的吗,无钱无房无车的“三无”**丝,即使是黑木耳也会很鄙视你的不是。 很快,两个女子,不,应该少女,一个穿着红色的罗裙,一个穿着白色的罗裙,乍一看之下,俩少女竟然一模一样,这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明媚皓齿,当真是不多见小美人胚子。 二女行礼,而后白色少女坐于琴案之后,纤细的手指轻轻拂动琴弦。 一点点,一点点,“咚咚咚......” 琴音响动,如泉流,如鸟鸣...... 红衣少女这个时候也翩翩起舞,舞姿轻盈,像一朵缓慢盛开的花蕊。 紧接着着,白衣女子张开了那张红润小嘴,唱道:“泉眼无声惜细流......” 武清顿时一惊,这不是自己抄袭的那首诗吗。接着便在震惊中听了下去,每一个字竟然被唱了出来,而且如此好听,这大唐人也实在是太厉害了! 时间不是很长,一曲罢了,满堂喝彩。 李绩长身而起,大声笑道:“恩,好一首清新脱俗的唱词啊,诗美,曲美,人也美啊。” 裴炎笑道:“国公说得不错,这首诗可以说是去掉了一切华丽,摒弃了一切浮躁,让诗文更加顺应心声。” 裴清笑着起身说道:“侍郎说得很有理,不知道国公想不知道这诗是谁做的呢?” 李绩不禁大为不解,问道:“莫非这首诗不是二女所作?” 裴清卖个关子,笑道:“柔盈虽有才学,但是作不出这样的诗的。” 张文?老脸上大为惊奇,奇怪地问道:“那是何人所作?” 裴清也不说话,向着武清的位置一指,道:“正是令徒啊。” 这一下把一些人雷到了,一个不到七岁的孩童就作了这样一首诗? 整个过程,武清把裴清大骂了十七八遍,这老东西,没事给自己找什么事啊。 看着李绩看向自己,武清也知道,自己再装下去就是所谓的清高了,苦笑道:“正是晚辈所作。” 接下来,狄仁杰便将武清第一次去县学被众生徒逼着作诗,而后四步成诗的故事告诉了在场的大官们。这一下子让李绩发觉自己似乎收错徒弟了,这孩子既然在诗文方面有天赋,那就应该拜大儒为师啊。 可接下来长史蔺仁基的话,让在场官员目光差点没把武清给杀死。那就是武清在县学关于儒家学问的怀疑,这是得罪天下读书人的事情! 倒是李绩对武清另眼相看,鼓励了一番。武清也急忙说自己如厕,便急忙逃离了出去。 第二十一章 裴氏姐妹 武清逃到了僻静之处,花香扑鼻,夜色中武清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楚竟然是一座花圃,大唐贵族都喜欢弄些花花草草的,他也是略有耳闻的。因为没看路,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花园的,闻着花香,武清伸手摸了一把额头,竟然满头是汗。 “妈的,这帮大爷,差点能把老子给瞪死了。”武清愤愤不平地擦着汗。 忽然身后传来“噗嗤”一声娇笑。 武清迅速转身,却见是刚才那位抚琴的白衣少女。武清非常尴尬地望着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那少女脸色绯红,在灯笼的映照下,显得非常迷人,少女也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出现在这里有些尴尬,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 四目相对,竟无语凝噎。 也不知过了多久,武清感觉仿佛很漫长,他擦了下满头冷汗,这才缓缓说道:“那个,那个我走错了。” 说完,就往更深处走去。 少女忽然惊醒,急忙喊道:“喂,那个,你走错了,那是去后宅的路。” “啊?”武清那个恨啊,太尴尬了,站住脚步,不敢移动半步。在美女面前太丢分了。 还是少女缓过劲儿来,说道:“都怪我,惊扰了你,你没事吧。” 武清硬着头皮转身说道:“没事的。” 少女走到跟前看到武清满头大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给你擦下汗水吧。” “哦,多谢姐姐了。”武清接过手帕,也不看那手帕上绣的是什么图案。他一边擦着汗水,一边闻着手帕上的香味,这是什么香味呢?真他娘的香啊,以前闻到女人的香味都要起反应,现在竟然有些惶恐?汗水似乎越擦越多。 “我叫裴柔。”少女自我介绍,这个是一般陌生人相见,都要先做的事情,特别是陌生的少男少女,可武清貌似还是一个小屁孩啊。 “草民......哦......不......晚辈......小生叫武清。”武清紧张地一连说错,太丢份了。 “啊?你就是那个......”少女惊讶地小嘴张成了o型。 这个时候一个急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姐姐,姐姐,那个武清就是......就是他。” 一个红衣少女快步跑来,却突然刹住莲步,而后指向了武清,道:“姐姐,他就是武清,那个神童。” 武清满头是汗,那个汗啊,而后非常慎重地拱手说道:“正是在下,请多多指教。” 裴氏两姐妹眼眸中闪烁着一点晶莹。 大姐文静,宛若处子,二姐调皮,宛若脱兔。两个少女站立花间,仿似黑夜中盛开的并蒂之莲,让武清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裴家姐妹,大姐裴柔,如今也不过九岁,然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像前面在宴会上那首歌的曲就出自裴柔之手。二姐裴盈,当然也是九岁,对舞蹈和武术非常有天赋,像前面那支舞就是她所编排。总之俩姐妹十分娇美,十分有才,十分的让武清头疼。 “两位姐姐,就放过在下吧。” 武清哀求着,他已经被这俩姐妹纠缠了足足半个时辰了,非要武清在此情此景之下吟诗一首,武清哪有那本事,只得推诿,他也实在记不起有这样应景的诗啊,不然怎么着都要哄哄两位美女崇拜一下的。原本给师傅李绩说去如厕,这如厕都一个小时了,即使便秘也完了吧,难道要让人怀疑自己是掉坑里呢? “清弟,你就看在姐姐和我这样央求你的份上,就随便作首吧。”二姐裴盈继续纠缠,死活不放武清走,而且期间身体某些部位颇有接触,让武清大叹太罪孽了。特别是这个“清弟”叫的,让武清浑身都酥了,他眼中露出了一抹柔情,还好是在夜晚,古代达官贵人的府宅中一般照明的是灯笼,昏暗的灯光下,两个美女也看不到。 “大唐的美女发育都这么早吗,怪不得十六岁就嫁人生娃了。”武清腹诽一句,本想再楷下油,却被大姐裴柔打断。 裴柔倒是很温柔,正如其名,柔声细语地说道:“妹妹,咱们别为难清弟了,你看他满头是汗,这样也作不出好诗来啊。” 裴盈一听,凑近武清一看,呀了声,很快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手帕就往武清额头上擦,武清也躲闪不及,一股跟前面不同的香味钻入鼻子,反正武清是不懂香料的,总之也好闻。 武清有些不习惯,也被裴盈擦得额头生疼,赶紧握住那柔软的小手,顺势取下手帕,说道:“还是我来吧。” 这个时候,一名丫鬟急忙赶来,看到裴氏姐妹,急促地说道:“哎呀,两位小姐,老爷让二位小姐去给那些官爷们添酒呢。” 裴柔知道自家父亲的脾气,便对裴盈道:“妹妹,咱们去吧。清弟,你且在此稍等片刻,奴与妹妹片刻就来。” “是啊,清弟,你可要等着二姐哦。”说着话,裴盈居然很大姐大地在武清瘦小的肩膀上拍打了下。 “我靠,这大唐果然有彪悍女啊。”武清腹诽,急忙拱手说道:“二位姐姐请。” 如厕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啊,他武清真的是便秘吗,等到裴氏姐妹匆匆离开后,武清一惊,自己怎么拿着人家姐妹的丝帕啊。这一下可有意思了。武清也只能在这里等了,左手裴柔,右手裴盈。哦,不,左手裴柔的丝帕,右手裴盈的丝帕。 太邪恶了! 两块丝帕都是上好的蚕丝织成,一个丝帕上面绣着兰花的图案,上面有四个字“君应如兰”;一个绣着的是一个女子拿着一把长剑,上面也有四个字“执剑江湖”。 这?武清单从这两块丝帕上就看出了两个少女不一样的个性和各自的思想境界。难道天下间的双胞胎都性格迥异吗? “武清,你怎么不回客堂?” 武清抬头,看到竟然是李绩的亲兵,说道:“出来后,便迷路了,我便知道若我久不归去,师父定然会派人来找我的,谢谢大叔了。” “谢就不必了,国公已经在府外等候了,我们得连夜回到驿站。”亲兵说道。 武清心中一惊,也不敢多问,于是便跟着亲兵出了裴府。 而裴府客堂中,依旧在夜宴,他们这些同僚好不容易聚会,就得尽兴而归。李绩年岁已经很大,喝了几杯后,便已经差不多了,便先告辞了。 在唐朝的饮宴中酒力不支离去不算失礼,倒是如果酒力不支还在酒宴上喝得烂醉如泥,那是对主人的不尊敬。不像后世,舍命陪君子,结果要么把自己给搭上了,要么得罪了人。 李绩没有住裴府安排的客房,而是回到了太原府驿站,这里是专门接待出外办事官员的地方。李绩告诉武清明日出发时间,便在驿丞的带领下休息去了。 武清回到客栈,武大娘没有睡,等着武清。徐小樱和王修早就睡了。 看着清油灯盏下放着的一只鞋底,“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啊,武清说道:“娘,晚上就别做了,对眼睛不好。” 武大娘这几年事事顺着武清,对武清更是关怀备至,从不打骂,更不要说一句重话,所以武清非常喜欢武大娘,跟这样的娘在一起生活,很让人心中安定,所以很多时候,他都要帮着武大娘干家务,尽管武大娘不允许。武大娘,在武清的心中是很重要的,他真的是害怕失去,因为他知道这个时代的人营养不好,经常劳累成疾,最终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了。 武大娘笑道:“没事儿,这不等着你回来了吗?你回来,咱们就休息吧。” 武清这三年来一直都是和武大娘睡一起的,尽管他用三十岁的灵魂看武大娘的身体,依旧让他没有什么绮念。 可今晚,第一被那两个少女勾动了心底某个邪恶的神经,当他看到武大娘脱了衣衫后,竟然神奇地发生了反应,这是一具可以引诱人的*啊。 畜生! 武清心底狠狠地骂了自己。 武大娘给武清脱了衣服后,便搂在了怀里,吹灭了灯盏,睡觉了。 这一夜,武清把头埋在了那双峰之间,作了个很无耻的梦。 第二十二章 一见长安使人愁 第二日一早,武清四人便来到了驿站,拜见过李绩之后,李绩让亲兵去弄了辆马车给武清四人乘坐,此去长安路途遥远,马车是这个时代最好的交通工具了。 这一点上,武清深切体会到交通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多么重要。从交通方面来说,自秦朝以后没有一个朝代的皇帝能够跟秦始皇相比。秦始皇在位期间,修了很多直道,这样不仅大大缩短了驿站传递信息的时间,也方便了商业运输的发展,对促进商品的流通作用是非常大的。 一同出发的,有钦差大臣东台侍郎张文?和侍御史裴炎,这二人昨夜玩得有点嗨,不停地打着哈欠,而且黑眼圈非常明显。当然还有一干囚犯。在让人验明正身后,便开拔了。 武清坐于车中,看着窗外的囚车,足足有二十多辆,里面囚禁的是文水县县令张元和他的族人,待押到京城后,由大理寺和刑部,会同御史台审判,毕竟这可是导致乱民造反的大罪。至于杀不杀,就是高宗皇帝的事情了。 武清也看到了张文静,当日那个喊自己滚出书香苑的衙内,此时被关在囚车内,耷拉着脑袋,蓬头垢面,完全没有往日那趾高气扬的风度。武清很想到张文静跟晃悠一下,想了想,还是算了。可别乐极生悲,倒霉的还是自己。更何况人生在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快意,保不准将来失意呢。 长长的队伍在仪仗开路下,缓慢地开出了太原城。队伍很长,旌旗蔽日。武清看着缓缓渐远的太原城,有一种挥不去的离愁别绪,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在太原城也不过一夜,竟然有一种不舍的感觉,难道自己骚情呢? 或许吧,骚情。 大街上的人群中,有两个一白一红明眸皓齿的少女瞅着大街上正在出城的队伍,眼睛搜寻着什么,当最后一个兵卒离开城门的那一刻,两个少女眼中露出了失望之色,但两人又不愿说什么。 七天后,大军屯于霸上,只留千余士兵押解囚犯,队伍继续前进。伟大的宏伟的雄壮的磅礴的长安城已然在望。 那平地上突出的一道黑线越来越清晰,直到慢慢接近,那种雄壮磅礴之气扑面而来。武清的心油然而生一种豪气,这就是长安城啊,这就是闻名世界的大城啊,这是真正的万邦来朝的都城啊。 长安,让天下臣服,让后世望尘莫及。 这座大唐帝国的都城,承载了多少人的梦想啊。 大唐梦,这个世界所有人的梦想,正如后世的美国梦一般。 此时夕阳西下,余晖下的长安城,披上了一层金光,巍峨的城墙,高耸的城楼,三门道的城门,也在瞬间变得壮丽雄伟,神秘无比,让人非常想看看这城墙里面是什么样子呢。 武清怀着非常崇敬的心情,坐着马车驶进了春明门,春明门有三道门道,每一道足有十米宽,人流如织,看守城门的大唐士兵目不斜视,如石像一般站立不动,城墙上的士卒也依旧站立不动,他们铠甲鲜明,旗帜随风飘扬,一派大唐强兵气象。 马车驶进城内,武清被长安城的繁华一下子震惊了,真的震惊了,小伙伴惊呆了。 车流滚滚,人头攘攘,竟然如此繁忙。街道足足有三十米左右吧,如此宽阔,百姓衣着光鲜了,偶尔穿插在其间的大唐美女,也让人耳目一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文水和太原没法比的。只是可惜的是这街道两旁没有店铺,都被坊墙阻隔,看不到那些高门大院的景象,这长安城的布局跟文水和太原是完全不一样的。 长安城的布局以明德门到皇城朱雀门的朱雀大街为界,以东为万年县管辖,以西为长安县管辖,各辖五十四坊,各有一市,万年县的叫东市,长安县的叫西市。整个长安城的商铺和行商基本都聚集在两市。 对于“坊”这种布局结构,就武清来看是一件很蛋疼的事情,把百姓和百官都限制在了一个个格子里,说好了就是便于管理,说差了,这是对一个人自由的束缚,而且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也减少了很多。更何况,每一个坊里,有坊正一名,又设置了“里”,有里正若干。这些制度无不显示着皇帝对长安城的控制力度,如果有人犯法,是根本无法躲藏的。 李绩的宅第在崇仁坊,是一处大宅院,这里靠近皇城,也离大明宫也不过三条街,便于上朝。其实很多达官贵人的宅子都靠近大明宫的和太极宫的几个坊里。囚犯自有张文?和裴炎送去刑部监狱羁押。 一路行来,很多时候,武清都是呆在李绩的马车内,李绩从出太原之后就开始对武清进行教导,讲述了一些当年他打过的一些大战的故事,穿插讲解一些行军中要注意的事项,并没有像兵法中那样,一定要让武清怎么怎么做。从这一点看,李绩是一个很不错的老师。 从实际的战例分析战争胜利的因素,这已经是后世的战术分析的模式了。李绩居然超前了! 武清对于李绩是很崇拜的,这是一个打仗的神人,与李靖齐名,当然有人说李绩比不了李靖,就武清看来,在演义中李绩的名声就比李靖的响亮这一点来看,李绩也差不到哪儿去。 当李绩带着仆从和武清四人驱车驶进崇仁坊之后,鼓声响起,随后坊丁吆喝一声,坊门带着刺耳的摩擦声在最后一声沉闷的声响后便关闭了。 白天繁华的大唐生活也随之被关闭,只剩下了每个格子里的生活,或安然熟睡,或通宵夜宴,或黑灯瞎火中某个单身汉摸上了某个寡妇的床。 武清一伙人便进了李宅,被李绩安排在了一处叫邻芳居的宅院,算是一处比较幽静的宅院。武清感叹李宅的广大外,剩下的还是感叹。这唐朝的达官贵人就这么奢侈吗,一处宅院占地都这么大,这里可是京城啊,地价不贵吗?答案是肯定的,长安城的很多官员都是租房子住的,怎么能不贵呢。 对于未来,武清忽然有一种迷茫,特别是见识到了李绩这等英雄人物后,让他更加没有了自信,尽管这些人身处时代的桎梏,但他们的处世哲学,他们在这个时代背景下的智慧,深深地刺激着武清。 而他,所能发挥的优势,也仅仅是多了这个时代的人一千多年的历史文化积淀而已。武则天时代啊,升官发财的机会多,可被砍头拉出去弄死的机会的也多啊。做官还是不做官?经商还是不经商?这些问题接踵而至,让武清彻夜难眠。 总不能隐居深山大泽的吧?那也太窝囊了,太对不起穿越者的身份了,如果那样做,丢的不是自己的脸,那是广大穿越众的脸,丢的是后世四万万网民的脸...... 第二十三章 得衣钵 高宗皇帝头风难以医治,武后以为这是洛阳太过炎热的缘故,便返回了长安的大明宫。 大明宫,原本是太宗皇帝李世民为高祖皇帝所建,后来高祖皇帝死后,便停止了修建。直到高宗皇帝即位,再次修建扩建,如今但凡在长安,高宗皇帝便和百官都在大明宫处理朝政,至于原来的太极宫因宫室陈旧潮湿而逐渐废弃,宫殿也只派了些太监和官奴按时打扫。 坐落于龙首原上的大明宫不论从规模还是建筑风格上尽显大唐大气雄壮的风格,站立龙首原上,从含元殿望去,整个大唐长安城尽收眼底,彰显帝王君临天下之气势。 武清一早起来之后,便去拜见师父李绩,没想到人家早就去上朝了,武清没有去大明宫瞻仰一番机会,只好回到了邻芳居。没过多久有仆役送上早饭,不过几碟咸菜和三碗稀粥,还有一盘胡饼。对于胡饼,这可是闻名整个大唐的食物。自西汉之后,随着丝绸之路传到中原的西域诸国饮食繁多,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这胡饼。 说到大唐饮食,武清不得不感叹一番,大唐很繁华,文治武功达到了巅峰。饮食上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炯、煮、烧、烤、烙、烫、炸、蒸、脯、腌等技艺上有了很高的造诣,唯一遗憾的是炒菜没有普及,还没有发展起来。炒菜要到宋朝才会大规模出现。究其原因,主要还是因为炼油技术落后,这个时期虽然重视农业,可产出实在低下,吃饭都是问题,怎么可能大规模种植油料作物呢。 大唐,要想更加强大,需要改变的地方还是很多的啊。 不过这对于武清来说,似乎又是一条发财的机会,只要自己把炼油技术搞起来,而后再抄几道**丝菜,不难改变大唐达官贵人的饮食习惯,这将会是一场餐饮界的伟大变革。 一个上午武清便在这邻芳居中想事情,实在太无聊了,他便继续写他的《三侠五义》。没办法,想要成为富豪,想要泡到优质的大唐妹子,就得从各方面抓起,特别是这种庸俗小说之类的,那可是平民最喜欢的东西了。 至于那些士大夫,武清根本就没考虑在内,实在是那些大爷们代表着这个时代的潮流,引领着大唐文化的走向,对于庸俗小说还有以前几十年前的志怪小说都称之为“乱力怪神”而逐渐被摒弃。导致如今的辞赋诗歌成为了天下文坛的主流。从某一种方面来说,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如果由自己之手,把这庸俗文学也给整出来,那要传到后世,自己的头衔是不是应该一定得加上一个“伟大的文学家”呢! 太宗皇帝曾说过百姓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却从来不关心老百姓也是有文化需要的。 平民百姓的文化需求,他武清包了,可以预见将来他会遭到多少文人骚客的抨击和打压,但他义无反顾,为了“伟大的xx”他不怕任何嬉笑怒骂。 午饭时间,李绩回到了府中,上朝的时候,李绩突感不适,高宗皇帝便放他回府休息。 七十五岁高龄的李绩如今受到了高宗皇帝和武后的敬重,所以在听完了文水平乱报告后,便让他回府养病了。李绩回到府中,便唤来武清。 武清走进李绩书房,拜了一拜,说道:“今日师傅唤徒儿来是否有新故事要讲了。” 李绩笑道:“新故事没有,倒是圣上和皇后娘娘听了我收了徒弟,不禁大为奇怪。说要见你,你可得做好准备,过几日便是中元节了,圣上要求各寺举盂兰盆会,会有法会,我正好带你在身边,也顺便让圣上见见。” 武清眼中一亮,这个年月,见皇帝可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那光宗耀祖啊,更不要说是被皇帝点名的。 “徒儿知道了。” 李绩看着这个人小鬼大的徒弟,笑道:“你好似不是很欢喜?” 武清一惊,对皇帝不敬,那是大逆不道,而且也会被士大夫所不喜,于是连忙道:“师父,徒儿觉得能见皇上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徒儿想应该把这种崇敬放在心里,做到宠辱不惊,方不失为一个为将者之道。” 李绩瞬间错愕,而后站起身,走到武清的跟前,仔细盯着武清的眼睛,四眼相对,武清丝毫不避,这个时候他要躲闪了,那不是说明自己在说谎吗? 良久,李绩大笑道:“徒儿果然是非常之人,神童也,吾此生不亏也。” 说罢,李绩走到书架跟前,从上面取下一个卷轴,递给武清道:“这是老夫毕生所学,几年来,为师已经都记录了几卷,这是其中之一,看完了再来换下一卷,往后你好生钻研,成为我大唐栋梁之才,也不枉老夫教导你一番。” 武清激动到了极点,立刻拜了拜,说道:“多谢师父,师父教诲,徒儿永生不敢忘怀。” “对了,三司会审已经出来了,有并州法曹狄仁杰的证词,还有那张元也认罪伏法,张元被秋后问斩,文水张氏一族被流放岭南,如今你算是真的无罪了。”李绩说道。 武清一直为这事担忧,就怕一些贪官污吏给自己抹黑,还好看样子自己再县学那套说辞没有传到京城百官和皇帝的耳中,不然自己至少得蹲下局子了。 如此这般,师徒二人又闲聊一阵后,李绩要休息的时候,武清捧着李绩所著的《行军方略》回到了邻芳居。这算是得到了李绩衣钵了啊,虽然对军事不是很了解,但后世那么发达的网络和媒体,对古代战争、近代战争和现代战争还是有了解的。从冷兵器时代到热兵器时代到高技术兵器时代的发展,对于谋略的运用逐渐减弱。但是在古代则不一样,冷兵器时代,靠的不仅仅是士卒的战斗能力和意志,最重要的还要看主将的谋略。如此出现的谋略兵家如孙武、伍子胥、韩信、范增、张良、贾诩、郭嘉、诸葛亮、曹操、周瑜等等,实在是太多了。 武清怀着崇敬的心情,打开了卷轴,逐字逐句读了下去。 “夫兵者,诡道也。用兵之道,在于正奇相依......” 晚饭时候,李绩让武清一起用餐,武清也只好放下毛笔,来到了饭堂,看到李绩一大家子都在。有儿子从最小的五六岁到五十岁不等,看样子李绩雄风不减啊;有孙子从婴孩到三十岁不等,最大的长孙李敬业都有三十岁了;有曾孙最大的也有十岁了,可谓四代同堂,幸福满满。 李绩便把武清叫到身旁坐下,说道:“这些都是吾之儿孙,今日也算是为师给你的接风宴,你尽管吃好,若想饮酒也是可以的。” 武清忙谢道:“徒儿谢过师父了,能得师父如此厚爱,徒儿很知足了。” “好了,那就饮些酪浆吧。”李绩便给武清舀了一瓢酪浆添到了酒樽里。 武清感谢,至于酪浆,武清是知道的,这个名字可是贯穿于隋唐贵族饮宴的历史。看着白色的汁液,武清以为是奶,喝了之后才发觉竟然有股酸味和酒味,这东西还真的不错。 不知不觉中,武清整个宴会下来,竟然喝了三杯。李绩一旁说着大唐风物,一边给武清添酪浆。等武清喝完三杯之后,李绩大为惊奇,这小子怎么这么能喝,这样的小孩一般一瓢也就差不多了,没想到这小子喝三瓢,看样子跟没事人一样。 武清打了个酒嗝,说道:“师父,徒儿有些头晕,这便先告辞了。” 李绩点头答应,看着走路有些不稳的武清,笑着说道:“这小子,还是有自知之明啊。” 而在下首的李敬业,看着武清的背影,嘴角露出了讥笑,低声骂了句,“这什么东西,竟然能得到爷爷这么宠爱,娈童而已,别以为我不知道。” 大唐达官贵人有养娈童的癖好,自上而下,无不让人瞠目结舌。武清长得眉清目秀,不由得让李敬业不往这上面想。 第二十四章 逛长安 三日后,这一天是中元节,大唐上至皇帝下至平民百姓都非常重视这个节日,祭祀先祖、祈福消灾、抚慰亡灵等等。 天下道观都要建醮祈祷。天下佛寺则是要普度众生,开盂兰盆法会。 自贞观年间,玄奘法师西游天竺取得大量佛经后,佛教在大唐逐渐兴盛起来。每一年的盂兰盆节,更是长安城各大寺院非常重要的节日。长安城的十多个宗派更是争相斗艳,盂兰盆法会更是展现各派佛法的盛会。 其中法相、天台、禅、华严、净、密等宗最为盛大,长安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要进寺烧香拜佛祈求平安并倾听和尚们讲解佛法。 中元节这一天,皇帝会下令放开宵禁,各位才子佳人可以游览寺院,携手情人或是妻子放盏河灯,寄托对亡人的哀思。 本来这一天李绩要陪高宗和武后去大慈恩寺烧香拜佛的,可一早传出李绩突然病倒了。武清见过李绩之后,看到李绩昏迷不醒,丫鬟仆人进进出出忙碌不堪,曹御医前来诊治,开了药方之后便走了。武清也无可奈何地往邻芳居走去,看来今天是别想见到高宗皇帝和武则天了,心中不禁有些遗憾。 “你知道吗,国公爷病倒了。” “哎,这次要可怜了红梅和秋菊两位姐姐了,估计要被卖到妓馆去了。” 两个侍女提着竹篮一边走着一边道出了心酸的内幕。 武清心中不禁大为感叹,李绩都七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要吃嫩草搞三人游戏,真的是威猛啊,我不及也,只是可怜了两个妹子。《大唐律》中对于奴隶是有严格规定的,是可以任由主人打杀转增买卖,而主人只需报给官府就是了。 武清很无奈,这个时代,当你逐渐了解越深,越觉得有束缚,大唐的胸襟,大唐的气魄,越来越让他这个穿越者看不懂了。 回到邻芳居后,也不理会徐小樱和王修,还有武大娘,他直接去了邻芳居新开辟出的书房。 长叹一声,武清坐在了蒲团上,然后铺开纸,继续写他的《三侠五义》。 一个时辰后,武清站起身,他实在是受不了跪坐这一姿势,弄得半个身体都血脉不通,让他腿脚发麻,武清大骂几声,看来得尽快做出椅子。尽管在胡姬酒肆已经出现了高凳和四脚方桌,但在大唐达官贵人的房舍内依旧以跪坐为主,有的也出现了一些矮凳和交椅,但没有流行起来。其中这交椅出现已经有几百年了,但不是谁都可以坐交椅的,即使是位高权重者也不敢坐。 无聊!太无聊了! “今天不是盂兰盆节吗?” 武清骂了自己一声“蠢猪”,便走出了邻芳居,也没给武大娘打招呼。 出了邻芳居,往侧门走去,正门是不会开的,武清一路穿月门,过花巷。李府可不是一般地大,在走了半柱香后,终于看到了侧门后,武清轻快地走了过去。 “站住!” 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武清一愣,转身一看,心中顿时涌出一种不好的感觉,眼前之人竟然是李绩的长孙李敬业,武清连忙拱手道:“原来是敬业啊,不知有何事唤住我呢?” 大唐尊卑长幼森严,别看李敬业有官身,但武清是英国公李绩的亲传弟子,相当于儿子一个级别了,李敬业是孙子级别的,必要的时候,李敬业都得喊武清师叔。可惜武清也没那意识,而且他如今寄居在人家里,也就客气了很多。 可李敬业却不这么想,一个爷爷的娈童,他还没放在眼里呢,听到武清直呼自己姓名更是怒火中烧,吼道:“说,我爷爷怎么病了,要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要你好看!” “恩?” 武清没有想到李敬业竟然这么冲动,是什么让这位大叔如此愤怒呢?再仔细一琢磨,不禁怒上心头,原来这大叔怪自己把李绩整生病呢?尼玛,李绩想搞基,哥还不干呢。看着李敬业那粗壮的身体,再看看自己细胳膊细腿,心中苦笑,转身就走。 “站住,今儿个说不清楚,你哪儿也别想去!”李敬业也是豁出去了,大不了被爷爷惩罚一顿,也要叫这小屁孩吃点苦头。 武清打也打不过,骂得话更显得自己承认了事实不是,他此刻很愤怒,他愤怒那个蒙面老家伙自那个晚上后再没来找过自己,自己这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就这么整日消磨时光不说,如今更是受到了奇耻大辱。 “咬人的狗不叫,大叔。”武清回头,轻声说道。 声如细针,刺进了李敬业的耳中,这话何意?李敬业想了半天,直到武清推门而出,猛然间顿悟了一般,指着武清的背影怒道:“黄口小儿,你等着!” 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闭上了嘴,双眼冒火,脸色阴沉如水,看到老夫人的丫鬟翠云正往这边赶来,李敬业二话不说,上前就抱起惊恐求饶的翠云钻进了旁边的一丛竹林。 武清没来头被李敬业彻底搞得心烦意乱,便出了崇仁坊。一路好不热闹,行人如织,车水马龙,各种货郎挑着来自大唐各地的玩意儿兜售。才子佳人更是手牵着手嬉笑怒骂惹人馋,偶尔三五成群过去的彩衣女子更是让武清心痒难耐,这就是大唐啊,风气真他娘的开放。 值此大唐,胡风鼎盛,皇亲贵族争相学习模仿,不论穿衣还是饮食都有了很大的改变。大街上到处可见胡人,还有黑黑的昆仑奴,还有一头金发的大洋马......偶尔刮过一阵香风,竟是那胡人妹子,一身合体的胡装把那纤细的腰肢勾勒而出,让武清恨不得揽入怀中给掐断了。 有人曾说,破坏美,也是一种爱美的表现,当然这是一种变态。 武清一个小屁孩心中的有着各种淫荡想法,只可惜看着那些青楼妓馆上花枝招展体态丰盈的妹子们,他只能吞下了一口口口水,然后在心里想着蹂躏了一百遍,或是想着等自己再长大点怜惜怜惜她们了。 远远望去,皇城威严不可靠近,金桥御道旁,那笔直站立铠甲锃亮的大唐监门卫士卒,长戈林立的朱雀门,武清便敬而远之了。 转身踏上了传闻中的朱雀大街。 放眼望去,朱雀大街足有一百多米宽(一百五十米),两边酒肆、妓馆、寺院、茶楼等等各类铺子绵延了整条大街。武清不禁大为奇怪,不是说沿街各坊不能向街边开门吗,怎么会这样呢? 第二十五章 有个女孩儿叫婉儿 武清不知道是全长安成也只有朱雀大街才这样,而且三品以上官员包括皇亲国戚都可以朝坊外大街开门的。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朱雀大街是仅次于东市和西市的商业聚集地,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一条非常非常宽广的商业街。 武清沿着朱雀大街万年县这边一路南下,看着那些青楼妓馆楼台上凭栏凝望的大唐妹子们,武清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只好默默无闻地从楼下走过。武清走进了茶楼,茶博士也不理会武清这小屁孩,还以为来玩耍的谁家顽童。 武清大怒,这尼玛看老子人小吗?一拍桌子,大声怒道:“这是不是茶馆!” 在场喝茶的大多都是斯文人,所以被武清这小屁孩的架势给吸引了眼球。 茶博士立马上前,看到这小屁孩穿一身布衣,装什么大爷,但依旧笑脸相迎,赔礼道:“怠慢小客官了,想喝点什么?” “随便!”武清很**丝地说道。 茶博士一愣,便说道:“啊,小客官,咱这里可是没‘随便’茶!” 武清心里暗骂一声,以前的臭毛病又犯了,于是想了想,还是想了想,却想不起自己喝过什么茶,忽然想起曾经有报道说一斤大红袍卖到了好几十万了。于是脱口而出说道:“大红袍!” 众人不知,茶博士也是一头雾水,想他做茶博士也有十年的历史,阅茶无数,怎么也想不起还有叫“大红袍”这茶的名字。 茶博士以为自己目光短见识少,忙赔礼道:“客官,您要的这茶小的从不曾听闻,实在无法拿出来啊。” 武清心底一愣,难道现在没有大红袍?可那是世界名茶啊,怎么会没呢,看来那茶一定没有被发现。于是很装b地拉长稚嫩地声音说道:“小爷我只喝大红袍,既然没有,那小爷就告辞了。” 武清在众目睽睽之下溜出了茶楼,等到了大街上,已经是满头冷汗,太丢人了! 此时已到了晋善坊的大兴善寺,只见大兴善寺门前人山人海,武清想到了他的冰糖葫芦,要是现在扛着冰糖葫芦卖,就这人流量,日赚斗金不说,赚个一两万开元通宝还是能够的。更不要说冰棒和刨冰了。只是如今跟了李绩,生意的事情被耽搁了下来。这如何是好啊。 怀着对如来佛祖的崇拜虔诚之心,武清便绕道而行,可没想到,大兴善寺竟然占据了整个晋善坊。无奈之下,武清只好折转,沿着清明渠往回走,毕竟长安这么多又是坊又是里的,很容易迷路。 可还是迷路了,来来回回走了老半天,依旧回到了清明渠那棵柳树下。 此时天色渐黑,彩灯高悬,花灯摆放各家门前,大兴善寺的盂兰盆法会开始了,和尚们的诵经声传出老远,才子佳人,红男绿女们开始在堤岸上放河灯。武清举目望去,沿着清明渠从上游飘来了无数的河灯,仿似满天繁星坠落人间,清明河变成了银河。 这个时候,一个小女孩从武清身边飞快地跑过,差点没把瘦小的武清给撞倒。小女孩显然没意识到她居然撞人了,立马停下脚步,欠身道:“撞到哥哥了,都是奴家的错。” “恩?”居然是一个俏萝莉!武清借着灯光,看到这居然他妈的是一个小美人儿啊,这样精致而娇憨的小妹子,武清真还是头一次看到,她并不像其他大唐很多小女孩一样梳着羊角辫,而是披散着头发,在脑后扎了个蝴蝶结,额前的刘海剪得非常整齐,一双明眸熠熠生辉,小嘴儿微微撅起,不时地咬着嘴唇,局促不安。 娘啊,这是谁家的萌妹子啊。 武清大怒,世界竟然有这样的妹子吗?这是要我犯罪吗? 武清轻咳一声,道:“妹子,哦,不,小妹妹不必多礼,撞一下挺好的。能认识一下吗?哥哥我叫武清。” 小女孩微蹙了下眉头,不知道说还是不说,垫脚张望了下,露出失望之色,于是便低声说道:“奴家名叫小婉。多谢哥哥原谅。要是没事的话,奴家去放灯了。” 武清这才看到小女孩手中的河灯已经被撞得变形了,机会就这么来呢?武清二话不说,走近小妹子,说道:“妹妹你河灯撞坏了,我来帮你弄弄吧。” 小婉低头一看,河灯果然撞坏了,惊讶地叫出了声,“啊,真坏了。” 武清取过河灯,而后看了看,这玩意儿跟后世的还是有点区别啊,制作似乎难了点,不过对于动手能力很强的理工男来说,这点问题只能算是小意思。很快,武清便拆开弄好又装好,交给了妹子。 看着武清那熟练的手法,小婉都以为武清是做河灯的,毕竟武清身上那身布衣也能看出武清只是一介屁民。 “啊,哥哥,真厉害。” 武清心中哼哼,你哥哥我厉害的地方你还不知道呢。 拉近了距离,武清和小婉很顺利地一起走到了河边,点燃了蜡烛,放入河灯里,而后许了愿望。 看着闭着眼睛许愿的小婉,他不禁想起了那个她,曾经也是有那么一刻,他也是幸福满满地憧憬着未来,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小婉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这个男孩盯着自己,却又貌似魂飞天外,不禁有些奇怪,问道:“武清哥哥,你许愿了吗?” “许了!” “许了什么?” “让你做我媳妇儿。”武清暗骂自己一声,无耻。 小婉似乎也没怎么反感,眼眉低垂,放佛害羞一般,却不说话。 武清问道:“你许了什么?” “不告诉你!”小婉起身,转身,看到一个妇人的身影,大叫道:“娘,婉儿在这里。”紧接着小婉便像是一只精灵一样向着那妇人跑去,回转身影,黑夜中放佛给了武清一个甜美的笑容。 武清内心一震,或许在这么一刻,他忽然有了一种明悟,曾经拥有而后曾经又失去。 “原来女人的心,从小都是这么难以捉摸啊。” 武清呆立良久,喃喃自语,兀自黯然神伤。 第二十六章 温国寺中巧解困 今夜很热,奸夫淫妇的心更热,但武清感到了寒意,额头直冒冷汗,身体有些发虚,因为他兜里一个子都没有。 长安各坊各大街各高门大院各茶馆酒肆各青楼妓馆都挂上了象征着各自身份或是特色的花灯。 沿着清明渠的堤岸,游人如织。值此夜晚,携美游览古寺名刹、饱览长安夜生活,当浮人生一大白。 听和尚诵经,听道士讲道,听才子佳人们吟诗作赋,有美味佳肴,有美人动情舞蹈,更有一群好事者踏歌而行。这一切无不体现着大唐生活的开放和豪情。 武清饥肠辘辘,一路行来,漫无目的,别人只当他是小孩,他也无法融入这个时代。这是穿越者的悲哀! “这位大叔,崇仁坊,怎么走?”武清开始问路。 “恩,你往这边走,然后往右拐,然后再直走......”一位大叔如是说。 “这位大叔,崇仁坊在哪个方向?”武清继续问路。 “看到这条河了吧,这条河连接着龙首渠,你一直沿着河走就是了......”一位乞丐非常认真地说道,而后看着武清转身的背影,露出揶揄之色。 于是,武清沿着河走,走了很久,饥饿难耐。 “大婶,这是哪儿呢?”武清迷茫了,他似乎被长安人给忽悠了,特别是那乞丐,一脸认真的样子,却没想到一肚子坏水。 “这里是太平坊!”中年妇女没好气地说道。 武清大怒,长安人没实话吗?竟然到了长安县!武清郁闷之极,只好慢慢走着,忽然看到了一座寺院,人流不多,武清抬头一看,“温国寺”三个篆字横在庙门上。 庙门不大,但出入者多是衣着光鲜者,难道是挂羊头卖狗肉?大唐一朝也是女观盛行的时代,而且达官贵人们也好那一口。所以武清顿时有了一种侦查奸情的*。抬眼做瞧右看,待到无人出入的空当,他便溜进了寺院里面。跟很多大唐园林式建筑一样,回廊曲折,花圃座座,亭台水榭,殿宇林立。 武清人小鬼大,穿过了花圃,登上了石阶,来到中央大殿,竟然是大雄宝殿。里面灯火辉煌,和尚们正在诵经念佛,一些达官贵人们虔诚地跪坐在下首的蒲团上。 武清大失所望,扭身便走,太无趣了,还以为这里有奸情,没想到什么也没有。 “站住!谁家的孩童,竟然跑到寺里撒野!”一个恶狠狠的声音背后响起。 武清无奈,忍住厌恶,转身看清来人竟然是一个帅到掉渣的华服美男子,这美都得让少女嫉妒,头戴逍遥巾,风流倜傥的感觉扑面而来。一个美艳少妇正挽着男子胳膊,含笑骄傲地望着武清这个小屁孩。 “恩?不知道二位有何事竟如此训斥在下?”武清也不客气,没想到如此的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竟然丝毫没有修养,这让武清从心底有了排斥之心。 羡慕嫉妒恨,真的。 “好了,夫君,跟个小孩子家家的计较什么。”美艳少妇打圆场。 华服男子怒视着武清,还从来没有小孩对自己如此无礼,往日朝中那些宰相见了自己,都是恭恭敬敬的,这黄口小儿!“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必知道,告辞!”武清转身便走。 瞬间,华服男子如鬼魅一般挡在了武清身前,武清一愣,感情这年轻人有功夫啊,而且还很高的样子。年少多金又会武功,这尼玛要不要人活啊。 只听得华服男子道:“想走?没那么容易,要走,就从本公子胯下钻过去!” “我靠,这是电影桥段啊,怎么轮到我身上了!”武清心中大骂,这实在太狗血了吧,难道真要自己学那韩信受一次胯下之辱? 此时寺内的一部分达官贵人被吸引到了殿外,有人惊呼了一声,“武敏之!” 武清听得清楚,原来这家伙叫武敏之,妈的,同是姓武的,何必这样,相煎何太急啊。不过,武清沉思片刻,便有了主意,拱手说道:“在下年岁虽小,但也知道何为无事生非,不知道公子能否回答在下三个问题,若公子能解答在下心中疑惑,即便让在下钻公子之胯十次百次又有何妨。” 人群中一个长发小女孩看到武清后,惊讶地对身旁的一个妇人说道:“娘,他怎么在这里呢?” “我也不知,看样子武敏之要难为他了。”妇人言语间有些担忧。 小女孩双眸中发出异彩,娇声说道:“娘,那可未必。” 武敏之似乎没想到这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竟然如此不卑不吭,他环视一周,发觉当中大多是朝廷官员的家眷,如果此时自己不答应,那会给自己背一个欺负弱小的恶名,姑且答应了这小屁孩,看他能有什么能耐! “莫说三个,便是十个二十个又有何妨,你且说来听听。”武敏之毫无顾忌,手中把玩起玉佩,正眼也不瞧武清一眼。 武清心中冷笑,于是便拱手问道:“敢问公子,今日是何节日?” 武敏之一愣,这不废话吗,而后说道:“自然是盂兰盆节!” 武清冷笑一声,大声说道:“既然是盂兰盆节,那公子为何不祭祀先祖,缅怀英烈,而是携美游览名寺古刹,我大唐自高祖皇帝之始,便以孝道为先,天下读书人必先读《孝经》,莫非公子到此地只是为了羞辱在下吗?” 武敏之哼哼两声,没有作答,这问题,难道说自己是不孝之人吗?武清心中冷笑,也不管武敏之的反应,也不管那些达官贵人们,又问道:“八百年前,韩信曾受胯下之辱,敢问公子,韩信为何要受胯下之辱?” 武敏之虽然聪明,诗词歌赋也颇精通,但要解释这个问题,他根本无法解释,除非他胡搅蛮缠,不然他依旧回答不上,更何况这小屁孩竟然以韩信自比,太气人了。 看到武敏之依旧不说话,那脸色也变得阴沉似水,武清有些担忧,第三个问题要不要问呢,可如果不问,那自己不是真要钻那裤裆了,耻辱!豁出去了,便又拱手,说道:“公子要在下钻公子之胯,是否是想证明公子之器物之雄壮,让在下好生观瞻一番?” 太邪恶了,一些女眷面色羞红,那少妇更是不堪,武敏之错愕,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无耻,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说出如此市侩言语,这叫他如何回答。如果回答是,那不就证明自己器物之雄壮吗,可自己很清楚,自己那器物实在算不得雄壮啊,而是可以用精致来形容的,这也是他心底的痛啊。 武敏之面容俊朗,在长安城里,那是有名的风流浪荡公子哥,据说与长安的名媛贵妇们可是有些暧昧,可也流传着他那物件实在不怎么大,凡长安的贵介公子哥们都知道。 武敏之回答不出,武清拱手说道:“如此,那在下便告辞了。” 众香客们哗然,一时间议论纷纷,尽管很多人给了武敏之面子,但架不住人多,武敏之愤怒异常,甩开那美艳少妇的手,怒气冲天地逃之夭夭。 武清冷汗直流,这一关终于还是过了,忽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第二十七章 跟和尚论道 当武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子夜时分。 看着那油灯上的小火苗,武清挣扎着起身,自己明明晕倒了,怎么躺在这牙床上呢。武清再仔细看去,这竟然是一处禅房,原来还是在庙里啊。看样子自己是被和尚们给救的,和尚的东西可是用不得的啊。 “阿弥陀佛!”武清双手合十,念了一句。 “噗嗤”一声,一个小女孩子的娇笑声从窗外传来。而后一个萝莉身影便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个木制托盘,里面放着一碗稀粥一碟咸菜,还有两张胡饼。 “小婉?媳妇儿?怎么是你?这是你家吗?是你救的我吗?”武清心中震撼莫名,脱口问道。难道这是缘分注定?让自己从这五百万人口的长安城里再遇到媳妇儿! 小婉琼鼻微皱,轻哼了声,而后放下托盘,俏脸羞红,说道:“更正三点,第一点,奴不是你媳妇儿;第二点,奴的家在掖庭宫,不在这里;第三点,是寺里的大师们救的你,我和娘只是照顾下你而已。还有,不用感激。奴姓上官,你可以喊我上官姑娘,我和你不熟,别小婉小婉的叫,别人还以为我跟你有多亲呢。” 武清呆立原地,他没有想到,集智慧与美丽于一身,光耀千古,大唐内相,妇女同胞的偶像,无数穿越众的女神,上官婉儿,竟然在她童年时代被我武某人给遇到了。昊天大帝啊,耶稣啊,真主啊,萨满啊,释迦摩尼啊,阿弥陀佛啊...... 老天如此眷顾武某啊,不枉此生也。 “那我可以叫你婉儿吗?”武清装傻充嫩,其实他很嫩的。 “不可以!”上官婉儿这萝莉发飙了。 “婉儿,发生何事竟如此大声喧哗?”一个慈祥的年轻少妇走进了禅房,后面跟着一个老和尚。 “阿弥陀佛。”老和尚念了声。 武清不知道怎么回礼,马上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瞬间,禅房里鸦雀无声,屋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清晰可闻,甚至禅房里蟑螂跑动的声音都能听到。 上官婉儿终于忍耐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妇人也是一脸地忍俊不禁,忙呀那个眼神制止上官婉儿发笑,老和尚倒是双眼放光,似有所悟。 “施主这一声禅语,倒是深谙我禅宗之道,看来施主真与我佛有缘啊。”老和尚寿眉低垂微笑着说道。 我去,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武清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哪儿听到或是看到的?自己被这小萝莉弄得魂不守舍的,记忆也跟不上了,于是便很恭敬地说道:“大师说笑了,寂静之道、自然之道、内丹之道、武术之道、治国之道、儒家之道、佛家之道、阴阳之道......道法三千,皆可成道,大师何必如此拘泥不化呢?” 哼哼,咱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文化积淀,加上那么多的仙侠小说,你个老和尚,可别跟我论道啊。 这一番说辞,确实让这位大师露出了沉思,而上官婉儿双眼眨个不停,显然被武清这番机锋给触动了。那少妇却是用很赞赏的目光看着这个小屁孩。 武清继续说道:“昔日五祖传承衣钵,神秀大师与慧能大师先后各出偈语,最后慧能大师继承衣钵成为了六祖。敢问大师,神秀大师和六祖又如何不同,五祖为何又把衣钵传给了当时名不见经传的慧能,而不传给已经声名鹊起的神秀大师呢?更何况当时神秀大师确实也继承了四祖和五祖两位大师的佛法啊,这该如何解释呢?” 老和尚是禅宗神秀门下的高僧,不想却被这小屁孩给问住了。脸上一片迷茫之色,却又无法回答,更没有辩解。如今神秀大师主导北方禅宗,六祖主持南方禅宗,他们做弟子的也是有分歧的。 武清心中大笑,还好遇到的是禅宗,要是遇到密宗净宗法相宗之类的,那自己还真不知道多少,这禅宗可是在后世发扬光大了啊。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少林寺,后来少林寺也被尊为禅宗祖庭。 老和尚丝毫没有因为武清这个小屁孩的大言不惭而恼怒,依旧虔诚而谦恭,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而后说道:“还请小施主为老衲解惑,昔年六祖从不知佛,而道出佛之真谛,我禅宗弟子无不钦佩敬仰。” 武清又念了句“阿弥陀佛”,看了眼上官婉儿,还好这小丫头没有再笑,于是便恭谨地说道:“我辈读书人,无外乎功名利禄,于清心淡雅的隐士来说,这是入世,相对于隐士来说便是出世。有道是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千年前,商圣范蠡辅助勾践灭吴,功成名就之后,便化名陶朱公泛舟于江湖,天下财富一半尽归于他。入世到出世、再到入世,这是他对人生之道、为官之道、至经商之道最佳的阐述。也正暗合神秀大师所说‘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这一番话语,让老和尚大开眼界,让上官婉儿眼眸中生出一抹晶亮,让那少妇人感到原来智者就在身边。 武清继续说道:“神秀大师告诉世人,平凡人不论资质如何不堪,只要潜心修行都会明心悟道。正如我辈读书人,只有常鞭笞自己上进之心,才能成为大唐之栋梁之才。” “好,武家哥哥说得有理,明心以悟道,鞭笞以修心。”上官婉儿不禁击掌说道,只见她双眸明亮,整个人因为说话急促而不断喘息。 老和尚念了声“阿弥陀佛”说道:“小施主真具我佛慧根也,是有大智慧之人啊......” 武清赶紧打断,这老和尚,自己口干舌燥地说了半天,竟然依旧要度自己,这尼玛秃驴,你能放过我吗! “大师,您着相了。” “哈哈哈,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还没用膳吧,鄙寺招待不周,还请海涵。阿弥陀佛。”老和尚眼不红心不跳地退出了禅房。 被老和尚这么一说,肚子咕咕的叫了几声,武清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上官婉儿。 “看我做什么,小和尚,这都是给你准备的,我和娘要回掖庭宫了,再不回去,可就得明早回去了,而且寺庙里可不收留女眷的,你让我和娘睡大街上吗。”上官婉儿有些闷闷不乐。 武清差点没骂出声来,自己要是成和尚了,那你不就是尼姑呢,他不知道掖庭宫是什么宫,但一定是皇宫里面的宫殿,没想到上官婉儿是在皇宫里,那自己该怎么办啊。 于是便说道:“媳妇儿,哦,不,上官姑娘,上官大娘,你们要不带上我吧,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上官母女大为惊讶,武清只得把自己迷路的事情说了一遍,当听到武清竟然是英国公李绩的徒弟,而且还住在英国公府,这让上官母女对武清更加尊重了。而武清也知道上官母女是掖庭宫的官奴,除非皇帝亲自下旨脱奴籍,不然她们包括子孙后代也将是官奴。 要不是知道上官婉儿是将来的大唐内相,武清也会为上官婉儿母女的遭遇而流几滴眼泪表示同情。 如此这般,武清抓起盘中的两张胡饼,便说道:“我跟你们去掖庭宫,明日我便回去。” “宫里可是不收留男子的!”上官婉儿急忙说道。 武清呆住了,是啊,太监在大唐可算不得男人的,带把的,也只有皇帝一人而已。 第二十八章 婉儿是个女汉子 “好了,婉儿,别调皮了,咱们去雇辆牛车,先送武公子去国公府,而后咱母女再回去。”上官大娘说道。 上官婉儿俏皮地挤了挤眼睛,本想捉弄一番这个坏小子,没想到被母亲给搅合了。 武清可不知道上官婉儿的心思,于是便连忙称谢,一边咬着胡饼,一边说道:“那多谢大娘了。” “这孩子,真懂事,婉儿,你以后可要好生跟武公子学学。”上官大娘趁机教育上官婉儿。 婉儿背过身吐了吐舌头,对着武清挥了挥小拳头,意思很明显,以后有你好看的。“知道了,娘亲。” 这媳妇儿看样子不是萌妹子,而是女汉子啊。难道传说中的上官婉儿不是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女神? 武清心中七上八下,着实拿不定注意,这媳妇儿还要不要,反正连手都没牵过,不算男女授受不亲吧。 武清等人辞别了老和尚,便走出了温国寺,尽管老和尚挽留武清,可武清义无反顾地拒绝了,要是真留下一宿,说不得第二天自己真要皈依佛门了,见到媳妇儿都要念一声“阿弥陀佛,小僧这厢有礼了。” 尽管大唐的公主们找面首比较喜欢找和尚,这应该是受了高阳公主的影响。再者,和尚每日勤修不辍,大把的精力也没处宣泄,找和尚也很正常。但这不是武清需要的,尽管很羡慕那些面首们,但实在不敢尝试。正如那辩机,大好的高僧生涯,结果经受不住高阳美色的**,被拉下了佛坛。 如果要**,也应该选择**公子,而不是和尚! 武清有非常非常多的理由拒绝当和尚,所以毫不犹豫地跟着上官母女上了牛车,紧挨着媳妇儿坐,那才是一种享受。 “你挨这么紧干嘛?”上官婉儿使劲儿挤了下武清,却没有武清力气大,只好动口。 武清小脸笑得跟一朵菊花一般,说道:“你要再挤,我就掉下去了。” 上官大娘劝道:“别闹了,婉儿,挤挤也没事的。” 听到上官大娘的话,武清心中乐开了花,娘,还是你懂俺的心啊,武清更加靠近婉儿的身体,只可惜没有多少柔软的地方,该大的也不大,该小的还确实太小了,婉儿还只是一个小萝莉啊。 武清只好作罢,这样邪恶的思想实在不应该强加在女神的身上,特别是还处在少女时代的女神。 半个时辰后,武清终于到了英国公府的侧门,临下车之际,突然一个柔软的小手打在武清的手心里,武清一愣,这丫头什么时候会玩传纸球了。 武清装作不知道,但心里美滋滋的,媳妇儿还是聪明啊,于是便说道:“上官大娘,还有婉儿,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哼哼,后会无期!”上官婉儿很不友好地说道。 上官大娘嗔怒道:“你这孩子,一点也不学好,往后如何嫁的出去?”而后又说道:“那武公子,我和婉儿便回去了。” “一路小心!” 目送上官母女的牛车离去,武清迅速剥开纸球,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哼哼,小子,你去死吧!” “我靠!”武清大骂一声,这女汉子。 吱呀一声,门开了,出来的是房门老李,是李绩的家奴。武清认识,于是便说道:“原来是李叔啊。” 李叔虽然是家奴,但在李府已经足足有二十年光景,为人谦和,很受下人们的尊敬,“你小子,玩疯了吧,你娘都快急死了,还以为你被拐卖呢,快进去吧。” 武清只好谢过,谦虚了一番,而后便朝着邻芳居走去。 先得去武大娘的厢房,给武大娘问安,时值深夜,武大娘依然未睡。临到门前,武清有些犹豫,是否该进去,自从上次产生绮念后,武清便没有跟武大娘睡一起了,为此武大娘没少埋怨。 “是不是我儿回来了?”厢房里传出了武大娘的慈爱的声音。 吱呀一声,武大娘推门而出。 武清连忙问道:“娘,夜深了,怎么还没睡呢?” 看着儿子,然后把武清搂入怀中,武大娘眼圈微红,哽咽地道:“我儿至今未归,为娘如何安睡?若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过活?” “娘,孩儿不会有事的,孩儿聪明着呢?”武清只好安慰武大娘,说真的,这么些年来,他对武大娘是感恩多了些,少了些依恋。他知道这种隔阂,无论时间如何变迁,都很难改变,这或许就是穿越众对于亲情的淡薄吧。 跟武大娘聊了会,武清便回到书房,他实在睡不着。究其原因,这一日竟然发生了如此多让他预料不到的事情,这让他很惶恐,而且这一切让他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李敬业的责难,皇城的威严,武敏之毫无征兆的欺辱,还有还有那个小萝莉竟然也会欺负人,不就上官婉儿吗,不就女神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唐多的是粉嫩木耳! 师父啊,你在哪儿呢? 武清心中惶恐加焦虑,趁着月光,点起了清油灯盏,挑亮火苗,铺开了竹纸,提起毛笔,写下了“五鼠闹东都”。只见武清笔走龙蛇,行文如流水般。再看那字迹,有如后世文征明之行书风格。当然这也是武清所追求的,文征明之行书,天下无双,曾记得很小的时候便一直在模仿,但终究不得其神韵,后来也不再用过毛笔。 书房外,一个黑影注视着伏案疾书的武清,点了点头,手中取出一张纸,而后放在了窗口,转瞬消失不见,如同鬼魅一般,十分骇人。 武清丝毫没有察觉,他沉浸在了五鼠闹东都的精彩的故事当中,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天色出现鱼肚白,武清长出了一口气,伸了伸发麻的双腿,这才看到窗口居然有一张纸。 武清一愣,怎么会有一张纸呢,于是取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句话:“明日午时在隆庆坊的城隍庙相见。” 字迹遒劲,笔力宏厚,字里行间透出一股凌厉。这一定是一个习武之人所写,想着想着,武清不由得想到了那个蒙面老者,那个要传自己武功的师父。 第二十九章 枪术如神 阆中,自秦灭巴国以来治县以逾千年,如今为隆州治所,四面环山,状如聚宝之盆,风景秀丽,环境清幽,四季如春,是修道隐居的好去处。 一位须发皆白,仙风飘逸的老者站立山巅,仰望星空,只见繁星点点,但在老者眼中,那些不只是星星,而是一个个星宿,一个个命数。宇宙之浩瀚奇妙,无法用言语所能形容。 自从当年和袁天罡推演出《推背图》后,便辞官归隐,袁天罡也不知所踪。如今已逾多年,他也老矣,而且他感到了大限将至,便再次夜观星象。 自从三年前那颗彗星陨落于北方,他便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只是他本凡人也不能如那神仙一般神算。三年来每每夜观星象,总觉得迷雾重重,推演数次,却依旧毫无结果。天数命数已然在变,未来,一切都将会成为那未知的命数。 伸手取出《推背图》,展开一看,不禁皱起了眉头,而后仰天长笑,“谬矣,谬矣,斗转星移,宇宙之妙,实难臆测,我,这便去吧。” 老者说罢,站立不动,山风徐徐,吹动了老者的衣衫,童儿久不见老者动作,上前一看,大惊失色,哭喊一声:“仙翁去了!” 不久,长安大明宫宣政殿内,高宗皇帝得到隆州刺史奏折,便知李淳风仙逝。朝中老臣悲戚莫名。高宗皇帝便追封李淳风为太史令,派使者前往阆中吊念。 武清对于神仙一般的李淳风不得而知,所以也没有悲戚,正午时分,他准时来到了隆庆坊的城隍庙之外。 看着隆庆坊这块山地的荒凉,不禁感慨万千,这可是长安城啊,怎么这么荒凉。远处是隆庆池,面积不大,景色倒也十分秀丽,是一个游玩的好地方,得益于龙首渠,所以从来不曾干涸。 “嗯,你小子倒是挺守时的!” 身后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 武清郁闷,这些高人们怎么总喜欢在人不注意的时候从后面说话,这显得自己很高深莫测吗? 不过武清可不敢怠慢,立马转身拱手一拜,道:“徒儿见过师父。” 老者这一次没有穿夜行衣,也没有戴面巾,这是一个十分健朗的老者,须发依旧漆黑如墨,要不是那两道白色剑眉和眼中露出的那抹沧桑,谁能知道这已经是一位将近八十岁的老者呢? “好了,老朽这等年龄能收两个弟子,也算是老天待我不薄啊。你小子不是很好奇吗,如今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莫非跟那李绩学了几天狗屁不通的兵法就装深沉呢?” 这老家伙,怎么这么玩世不恭呢,人家李绩好歹也是个国公啊。武清忙道:“师父的容貌令弟子大为欣慰。” “哦?你倒是说说看,老朽还以为你会大失所望呢!”老者说道。 武清一点也不怀疑,这老者实在是养生有道啊,养生啊,后世那些砖家们都吹上天了,可没几年自己就挂了。“师父的容貌让晚辈对师门有了很大的信心,师父长寿,徒儿便可以多侍奉师父几年,也能向师父多学一些本事。” 这话乍一听武清还真是一个孝子,可仔细一听,这家伙目的性也太强了。老者笑道:“你小子倒是聪颖,如果你能学得本门心法,终生不近女色,每日勤加修炼,达到为师这个地步不难。” “啊,不近女色?”武清差点惊呼出来。 如此他忽然明白,怪不得当年赵云成家那么晚,原来里面还有这样的内幕啊。可不近女色,这也太苛刻了吧,自己好歹活在大唐,如花似玉的大唐妹子惹人馋啊,一时间,武清想痴了。 “好了,武清,别魂游天外了。”老者打断了武清发呆。 武清连忙道:“让师父见笑了。” 老者笑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七情六欲也是人之本性而已,你不必在意,况且祖师童渊也没定下规矩,更没有让门下弟子不准成家立业的。所以为师也不会有这样的要求。今日为师来,便是传授你《百鸟朝凤枪》,往后每年这个时候,我便来考校你。等你完全掌握了这套枪术,你便可以选择修炼师门的奇门遁甲之术或是排兵布阵之道,或者修仙之道等等。反正你想学什么,都是可以的。而为师的要求,就只有一个,一个就是不得为恶,一个就是把师门这套枪术传承下去。” 武清心里嘀咕,“这不是两个要求吗,还说只有一个,切!”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老朽道号清风真人,你可记住了,你还有一个师姐,叫宇文素娥,比你大一岁,等你修炼有成,我会让他来找你的。”老者说道。 武清心中泛起了很多心思,师姐啊,可别是丑八怪。“徒儿记住了。” 城隍庙很破败,因为几年来佛寺和道观兴建,像这种小庙小神就很少有人来祭祀了。加上隆庆池附近本就荒凉,使得这一带人烟罕至。倒是给了武清和清风道人方便。 《百年朝凤枪》总共有九式一百零八招,九式有,“铁锁横江,不动如山,追星赶月,指点江山,天崩地裂,九天银河,碎裂星辰,百鸟齐鸣,凤鸣九天”。 按照清风道人的意思,如果能练成前三式就能成为一名牙将,算是二流武将,对付小毛贼完全不在话下。如果能修炼成前六式,那将是一名沙场战将,完全可以成为一名一流武将。如果更进一步,掌握了七式,不得不说,大唐名将录里必有你的一席之地。若掌握八式,如果不出现像李元霸那样的**,那么天下第一的宝座非你莫属。至于第九式是非常难以修炼的,这一式不仅是对修炼者身体的考验,还需要修炼者的聪明才智,即使是清风道人也不曾修炼。若能真修炼有成,于百万敌军中取上将首级,宛如探囊取物一般。不然,当年那赵云为何在长坂坡能够杀个七进七出? 清风道人讲得是唾沫横飞,武清听得是神魂颠倒。 只是每一式都有一段心法,武清不求甚解,强行记住。而后便是修炼所需要的各种药材,修炼第一式需要一百零八种,第二式翻一倍,以此类推,而且每日都必须沐浴药液中一个时辰,每一份药材只能最多泡三次。武清这么一算,要是自己能够炼成前八式,所需要的药材钱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尼玛,自己能炼吗?也怪不得高深的武艺也只有富家子弟才能修炼,这完全是要用药材给堆出来的啊。 但,武清答应了,他没得选择。不让人欺负,就得习武,乱世如狗,若不能保护自己所有珍惜的人,那将是何等的悲哀。 于是,清风道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一个包袱,打开后竟然是一杆长枪,被拆分成了三节。清风真人也不理会武清惊讶的表情,很快一把长约七尺的长枪横在了清风真人手中。 瞬间,清风真人的气势变得越来越凌厉起来,就像是刮来的风吹打在武清的脸上一般。武清心中震惊莫名,这尼玛是仙侠世界吗?竟然有这样的气势!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杀气有如实质? 清风真人动了,长枪一转,一拦,放佛阻断江河;一挑,一砸,仿佛开山断岳;一刺,一划,仿佛刺破苍穹...... 武清惊呆了,真的惊呆了,这尼玛是武术吗?武术能有这样的效果?小伙伴彻底惊呆了。 风停云散,清风真人收了枪势。 看着惊呆的武清,一巴掌拍醒,说道:“小子,若你也能修炼这套枪术几十年,也会有这样的气势的。” 武清崇拜地点点头,双眼直冒星星一般,此时此刻,在武清眼中,这清风真人实在是神仙般的人物啊。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于是,从正午到黄昏,武清都在跟清风道人学习前八式的动作招式,强行记住招式,然后慢慢在药物的辅助下,依靠心法修炼出内劲,才能施展出真正的枪术。 其实,武清不知道的是这大枪术正是数百年后内家拳的雏形。 第三十章 生意是逼出来的 李绩一病不起,惊动了高宗皇帝和武后,他们派了御医沈老御医前来诊治,并派太子李弘送了一些内库珍藏的药材,甚至连西域进贡给武后美容用的五百年天山雪莲都送来了。李绩受此恩**,全府上下感动莫名。 武清是没有资格见到太子李弘的,所以只好躲在邻芳居的书房里继续写他的《三侠五义》,空闲时间,便拿起一根棍子在院子里比划几下《百鸟朝凤枪》的第一式“铁锁横江”。可惜武清底子太薄,无法像清风真人一般使得行云流水,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再者,没有药汤浸泡,也无法修炼心法。好在跟在清风真人身后学习了将近一月有余,总算是把前八式基本招式给记住了。欠缺的只是火候,比如一枪刺出就有七八个枪头的幻影,但要达到这种效果,至少得修炼数年,除非是习武天才,可武清在练武以来就没感到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看来是被清风老道给忽悠了,什么五百年难遇的练武奇葩,纯属扯蛋! 这一日,武清终于下定决心,让武大娘出去把在文水县宅子里死去乱民所留的那包金银珠宝换成开元通宝,然后把修炼第一式的一百零八种药材给买了。虽然这是不义之财,甚至是赃物,但武清没有其他办法。李绩虽然每个月给自己例钱,但只有一贯,实在是不够用。 武清也不知道那些药材能不能买到,更不知道有多贵。 钱啊,我需要很多钱,武清心中大声呼唤。 徐小樱和王修如今有武大娘教授他们识字,所以每天都有很多功课要做,这也让武清觉得清静了不少。 等待是漫长的,想着做生意却又不敢,李绩在收徒之初已经严重警告过武清,这一点很让武清想不通。做点生意,赚点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怎么到了这个时代,就成了大逆不道呢。 “与民争利,你不配做我的弟子!” 这是李绩的原话,言犹在耳,可如今李绩躺在病榻上起不了身,每日里靠药罐子活命。武清也不敢造次,只好每日问安。每次去李绩寝室的时候,也会受到李敬业那杀人而怨恨的目光。 武清很想不通,李敬业怎么就看自己不顺眼呢?也没抢他老婆啊,再说也没那实力。真不知道李敬业为何那么仇视自己?分家产?那更不可能的事情了,大唐士族和庶族一般都是嫡长子和嫡长孙继承家主的。他一个外人屁都不相干。 武清玩了会棍子,实在无聊透顶,让他学些诗书礼乐之类的,他根本没那心思。那些儒家经典只能在心里崇拜一下,要是学以致用,那自己还不得变成腐儒一枚?于是便把心思转移到了王修和徐小樱这两个自己班底的头上。 “小樱、王修出来!”武清大喝一声,有一种猛虎下山的气势。 徐小樱和王修一惊,分别从厢房中走了出来。 王修一脸疲惫,打着哈欠,这家伙一副欠揍的样子,武大娘布置了抄写《三字经》的课业,希望他能加深记忆,可这小子实在太笨了,反过来复过去,就只记住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昔孟母......” 往后的句子,王修便记不住了。他不是学文的材料。 相反,王修对数字特别敏感,特别是对钱。这一点武清很是欣慰。本打算让王修将来当自己的大掌柜的,如今也只能屈才当一个清洁小厮了。 徐小樱一脸紧张,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仿佛随时在听候武清调遣,武清很满意徐小樱这种状态,这完全就是做秘书的材料啊。徐小樱很聪明,早在武清还在文水的时候,就已经跟随武清读完了《三字经》和《孝经》,当然还有《论语》。 武清轻咳一声,说道:“你们两个,听好了。今日你们有幸听到本公子授课。” “授课?”二人异口同声,大为惊讶,平日里,武清对于学习是深恶痛绝的,尽管他被誉为神童,但今日却有些反常。 看着两个小屁孩的惊讶表情,武清嫩脸一红,说道:“不错,今日,我给你们讲讲我对经商的看法,以及发现的一个商机。” “听到经商”和“商机”两个词,王修的脸上露出了惊喜,小眼睛像是放出了领导神光一般,徐小樱则不以为然。不过,二人都立刻坐在了石桌旁,等候武清发话。 武清轻咳一声,厚颜无耻地说道:“那个古人云:人有人道,畜生有畜生道。修道之人有老庄之道,修佛之人有释迦摩尼之道。为官者有儒家之道,为将者有孙武之道。农桑者有嫘祖之道,等等。” 一番道理,让俩小屁孩觉得云山雾海,都露出了非常好奇的表情,他们很想知道,武清这是要说什么。 武清话锋一转,面色严肃,说道:“那我们经商之人,就应该有陶朱之道。但陶朱之道已为过去。在下认为,不论是老庄之道,儒家孔丘之道,都应该有与时俱进之思想,古人已经铺开了道路,我们应该在先辈的基础上发扬光大,而不是固步自封。” 两个小屁孩虽然听不懂,但依然非常认真地听讲,并不断地点头。武清心中骂了声,对牛弹琴。 武清继续说道:“好了,说重点。明日咱们去东市和西市逛逛。” “好嘞,终于可以去玩了!”听到去逛街玩耍,两个小屁孩兴高采烈地站起身,差点没跳起来。 武清悲哀地看着这一切,这是自己的team?自己的团队吗?看来他不能以自己三十岁的灵魂来看待这两个孩子啊。他们正是贪玩的年龄,自己对他们的期望和要求太高了。 临近黄昏的时候,武大娘回到了邻芳居,并带来了一个大包袱,里面装着的正是武清所需要的一百零八种药材,总共花费十两银子,兑换成开元通宝就是一万钱。武清听到后心惊肉跳了好长时间,但这也是没办法的。 一包金银珠宝换了不过两百两银子,如今一下子就用了二十分之一,让武清都觉得太败家了。而且自己在修炼枪术阶段,这药浴是不能停的。而且这一包药也只能泡三次,也就是三天。三天之后就得换药了。如此算下来一个月就要一百两银子,如此消耗,哪是一个穷人家供应的了得,大富翁都得泡穷了。 生意,看来是不得不做了,反正看李绩的样子,估计都够呛。 于是在这个夜晚,共济会成员,也就是武清为首的四个人坐了下来。武清把他的奇思妙想说了出来。那就是在东市租赁一间铺子,制作冰糖葫芦和冰棍,还有刨冰。而且武清准备开坛说书!让庸俗文学正式进入天下屁民们的生活中! 于是由武清分配任务,武大娘出面租赁铺面,徐小樱和王修制作冰糖葫芦和冰棒刨冰。武清负责说书兼顾出售。 如此这般安排妥当之后,各回各屋。武大娘则是要帮武清熬药准备药浴。 第三十一章 清心馆 半个时辰后,武清脱得光溜溜地钻进了热气腾腾的浴桶里,沐浴着中药味浓烈的药汤。看到儿子已经沐浴,武大娘慈爱地一笑,嘱咐一番后,也去休息了,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第一式的心法按照老道所说是为了固本培元......” 当下武清按照清风道人所述,便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冥想起来。没过多久,武清便睡着了。 在梦里,他没有看到得道飞升的梦,也没有武功大成的片段。只有和上官婉儿你情我浓的绮丽画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道黑影跃上了墙头,而后轻车熟路地摸到了武清的房间。从门缝中看到了武清正在浴桶里熟睡,黑衣人冷笑一声,手中握着匕首,便推门而入。 也正是这个时候又一个黑影紧随其后,就在黑衣人举起匕首的瞬间,黑影发出一颗飞石,啪一声闷响击中了黑衣人的手腕,匕首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黑衣人大叫不妙,瞬间夺窗而逃。 武清惊醒过来,看着那夺窗而逃的身影,惊骇莫名。而后正眼一看,清风道人已经在眼前。 “徒儿见过师父。”武清在浴桶中拱手道。 清风道人叹息一阵,还好今晚自己来了,要是不来,那这徒儿可就一命呜呼了。清风道人捡起地上的匕首,递给武清,说道:“你第一次修炼心法,可有感觉?” 武清接过匕首,一看这匕首是一种短剑,长约半尺,剑身上刻着一个字“敬”,武清一下子便想到了李敬业,但不确定。“徒儿没感觉。”他不好意思说做了**。 师徒二人都不说刚才那个刺杀武清的黑衣人,两人心中各有答案。当下一个在浴桶里一个跪坐书案之后,讨论起《百鸟朝凤枪》第一式心法修炼的心得。 像这样的情景,在往后的日子里,都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武清修炼出第一式“铁锁横江”。 师徒二人夜话暂且略过。 第二日一早,武清看望师父李绩,李绩如今是时常处于昏迷状态,武清希望再次听到这位英雄人物的故事,可不想还是失望了,在李敬业杀人的目光中,武清再次离开李绩寝室,武清很想把昨夜刺杀的事情抖出来,但想了想,还是算了,诬陷功臣之后可是重罪,更何况李敬业也有勋爵官身。 太常寺太医署的太医们也是没有办法,一番商讨后,结合御医们的经验,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李绩大限快到了。叫李敬业这个长孙准备后事。李敬业看起来十分悲痛,上奏高宗皇帝。高宗皇帝和武后大为悲痛,忙微服私访李绩府宅,探望李绩。李绩在御医的一通回春金针施展之后,居然神奇般地醒了过来,但气色实在很差。 这个时候,高宗皇帝和武后联袂而至,至于发生了什么,武清是不知道的,因为他此刻和武大娘几人在东市。 东市,就长安城来说,东市和西市就是两大商业中心,早在隋朝还是大兴城的时候,就已经存在,只是那个时候叫都会市和利人市。 东市位于崇仁坊的东南角,西面是平康坊和宜阳坊,北面是胜业坊,东北是隆庆坊,东面是道政坊和常乐坊,东南是靖恭坊,难南面是安邑坊。整个东市占据了两坊之地。 纵横各两条街,贯穿东西南北,把东市分成了九块,暗合九宫之数。 武清一伙出了崇仁坊东门,南下便走进了东市的街道。东市街道宽越十五米的样子,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如织,货郎吆喝着,小摊小贩倒是很少见到,有的也只是一些小吃摊贩,有桃子黄梨等水果,甚至西域的葡萄也能看到。看到葡萄,武清想到以后等有钱了把葡萄酒给弄起来,再埋个成百上千坛,等到千年之后,那些什么法国红酒啊西班牙红酒啊等等去他娘的一边站去。 逛了几条街,武清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这东市的店铺大多都是经营古玩字画、玉器翡翠、金珠玛瑙、奇珍异宝的店铺居多。这全都是奢侈品啊。 闭上眼睛想了想也终于明白了。东市靠近皇城和大明宫还有东宫,皇亲百官们大多在万年县置宅,所以为了这些达官贵人们的奢侈需求,这东市多了些奇珍异物。 如此地方,地价和房价也是比较贵的,但绝对物有所值,要是在这东市开一家冰糖葫芦冰棒刨冰店,再加上自己的说书,不愁没有生意,那些浪荡公子哥**的姐儿们不就喜欢点新奇的玩意儿吗?更何况,来东市的人有钱啊,不怕他们消费不起。 于是便到了位于东市正街中心的市署,在市署旁边是平准署,两署都属于太府寺管辖。 走进市署衙门,武清便找到了署令,登记之后,便自有主薄看有无租赁的空闲商铺,如果有便可以通过主薄租赁下来。 武清运气不错,刚好在靠近平康坊的一条正街上有一家店铺转租,原本东家是卖瓷器的,据说出海遇到风浪,一船上好的瓷器便沉没海底了,本来租期还要三年到期,如今便低价转租。每月只需要三贯。 武清便和主薄看了下店铺,店铺按照后世来看足足有两百平方米,有两层,下层用于经营,上层则可以住宿。武清大喜,立马就签订了文书,并付给了三年了租金。当然签订文书还得武大娘按手印,毕竟主薄也不可能跟一个七岁孩童订立契约的。 拿到了钥匙后,武清便让大家分头行动起来,武大娘三人去采购所需要的一切材料,他自己则是先去了牌匾店,他要弄一块响当当的字号,这个字号将会在未来名扬天下。 时下的大唐文人们喜欢开设书院文学馆什么的,那么他呢,是否也跟风呢,尽管不是文人,但不表示将来不参加科举啊。 “清新优雅,明心净道!” “那就叫‘清心馆’好了,哇哈哈,清心馆,嗯,不错,不错!”武清一边**,一边想着自己身为庸俗文学的开山鼻祖,清心馆将会名扬天下,影响未来文坛,不由得他不放声长笑。 “夫君,你看那孩子好可怜啊,在那里发疯。”一个一脸菩萨相的少妇对着她新婚丈夫说道。 “我儿,你可要听话哦,不然就会像那个孩子一样疯掉的。”一位中年人教育自己的小儿子道。 “娘亲,那个哥哥好可怜啊,把这串葡萄给他吃吧。”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如是说。 武清可不管路人甲或是路人乙的异样的目光,并大声吟唱道:“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第三十二章 突闻噩耗 一个五六岁姿容秀丽,一身红色襦裙的少女指着疯疯癫癫的武清说道:“哥哥,那疯小子倒有几分才气。” 身旁头戴逍遥巾,一身华服的少年鼻中轻哼一声,说道:“太平,在你眼里天下的人都有才气,就我这个当哥哥的满身斗鸡味!” “好了好了,我的英王哥哥,今天你不是要陪妹妹我逛东市吗,莫非又想着跟沛王哥哥斗鸡呢?” 少年的眼中有些急燥,面色有些潮红,最近跟沛王斗鸡,他都连输好几场了,如果再不赢,那真的是太没面子了。 时下大唐的长安,无人不知沛王李贤和英王李哲斗鸡的盛况。 武清可不知道,曾经有这么俩兄妹议论过自己,他依旧疯疯癫癫地朝着牌匾店走去。 在订做了牌匾之后,武清便回到了店铺,好在店铺不是很脏,而且里面还有现存的货架和低矮的桌案,武清想了想,这可不行,必须得弄几张高脚方桌做操作台,不然制作起来很不方便。 此时伴随着与西域交流日益密切,大唐设置安西都护府以来,贸易更加紧密。像西域的高脚方桌已经传入了大唐,像胡姬酒肆就有这样的高脚桌和像月牙凳一般的矮凳。所以高脚桌不难找到,长安城的木匠铺一定会作。 没过多久,武大娘等人雇了牛车回来了,牛车上是五筐新鲜的山楂,武清抓了两颗放进嘴里一咬,差点没酸掉牙齿。一同买来的,还有硝石和各种水果,以及砂糖。 特别是砂糖,大多都是用甜菜和甘蔗熬炼而成,色泽暗黄不说,大大影响美观,这个时候冰糖还没有出现,所以武清的冰糖葫芦,只能算是砂糖葫芦了。 对于这一点武清也是没办法的,他虽然可以改进熬糖技术,但那需要太多的精力去做,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小孩子,而且天才是容易早死的,他才七岁不到,怎么说也得活个七十岁吧,不然练武有何屁用。 重新打扫了下店铺,而后把所有材料都给储存好,便开始规划起来,武大娘再次去了木匠铺订做高脚桌长条矮凳和保温木箱等用具。当然武清也不忘记嘱咐武大娘还要订做一张高脚书案,自己说书,怎么能没有书案呢。 武清便开始指挥着徐小樱和王修摆放那些低矮的案桌。大唐人喜欢跪坐,但他总不能让顾客跪着听自己说书吧。于是准备等那些长条矮凳到了之后,再替换草席。 如此这一准备就足足花去了两天时间,两天时间里店铺焕然一新,整个底楼都被武清用去了一大半,作坊放在了二楼。 武清这才教授武大娘等几人制作砂糖葫芦,对于这个小时候的最爱,他是会做的,当年爷爷见自己这么爱吃这玩意儿,便自己家里做了很多给武清。 制作过程也比较简单,首先把山楂果剖开去核,因为山楂里面的核比较硬。第二步便是洗净后一个一个地穿到竹签上,每一串五个或是八个,随意。第三步熬制糖浆,让糖浆粘稠滚烫。第四步把已经串好的山楂果放入糖浆中,均匀转动,使山楂果粘上一层薄薄的糖衣,这一步非常关键,直接影响口感。最后一步就是把已经裹了一层糖衣的山楂果放在铺了一层油或是一层水的案板上,自然冷却。等冷却后,那么糖葫芦就算是制作完成了。 武清一边讲解,一边制作。因为做法非常简单,只要多动手几次,就能完全掌握裹糖衣的火候和技巧。徐小樱和王修都不是笨人,所以很快就学会了,所欠缺的只是熟练度的问题。而武大娘则是更具艺术品位,由她之手制作的糖葫芦不仅好看,而且口感相当不错。 武清大为赞赏,拿了两串糖葫芦便下楼了,他需要先练习一番。小时候听评书,如今到自己说书了,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若一炮不红,那将是一件很悲催的事情,他必须得先练练。 按照武清的要求,在后堂用木板搭了个长九尺宽五尺高两尺的长条形讲台,上面正中放着一张高三尺的高脚书案,书案用一块红色蜀锦覆盖。书案上面放着一把折扇和一块醒木(惊堂木),至于这把折扇,倒是武清亲自做的,好在他前世去李白故里旅游买了一把折扇作纪念,也研究了一下,而且制作工艺实在简单,所以就给做了出来。再说折扇的好处是大唐的蒲扇无法比的,折扇一开一合之间尽显**倜傥本色,那些说书人讲到酣畅淋漓之处,不就是唰地一下打开折扇,略作停顿吗。 武清唰地一下打开折扇,只见扇面上书“清新优雅”,另一面书“明心净道”。这是出自武清的手笔。虽然比不了行书鼻祖东汉的刘德升,晋代的书圣王羲之,以及几百年后文征明,但武清的行书经过长时间的练习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那八个字也有那么一点惹人眼球的感觉。 武清面色严肃,稚嫩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紧张,但眼睛深邃,叫人无法相信这是一个不到七岁的孩童。 “啪”一声惊堂木响。 “话说隋朝自文皇帝攻灭陈朝,安抚岭南诸地,一统天下之后,帝位传至炀帝,炀帝即位之初,四海升平,万民乐业,真是风调雨顺,君正臣良,然骄奢淫逸之风渐起......” 武清所写《三侠五义》与原版是有所不同的,时代背景放在了隋朝,官职也用的是隋朝的官职,至于那个八贤王就只能忍痛删掉了,换成了一个诤臣,当然这个诤臣也是虚构的。因为自杨素之后,杨广就没任用过真正的宰相。 当然,武清的《三侠五义》主要放在了“侠”和“义”上,只有一个中心,那就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也没有影射朝政,而且大唐博大的胸襟容得下游侠儿,那也容得下武清的侠和义。 尽管武清对于剽窃后世的文化遗产而羞愧,但为了生存,为了更好地刷些声望,他也只能厚颜无耻脸不红心不跳地剽窃了,按照内心深处他的说法他只能算是文化大盗,与国家没有伤害,与百姓更有娱乐之用,于自己更是大有裨益,这何乐而不为呢。 要怪,就怪这些文化遗产太经典了!不剽窃我武某人还能剽窃什么呢? 于是,武清在第一篇狸猫换太子的悬念中结束了演练。他憧憬着未来,憧憬着能够在这大唐有一番作为,娶上那么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眷,逍遥过日子,也不枉活出的第二世。 可是一个晴天霹雳瞬间让武清不知所措,李绩去了。 第三十三章 秋风悲歌送英灵 这一天,李绩忽然清醒过来,而后召集全家和族人,还有武清。 当武清走进客堂,看到李绩竟然在大摆筵席,但所有人脸露悲伤之色,唯有李绩谈笑风生,放佛病魔并没有缠身一般。 见到面容枯槁的李绩,武清心中着实哀伤了下,原来李绩这是油尽灯枯后的回光返照啊。 于是武清悲伤地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说道:“徒儿终日期盼师父醒来,终于是见到师父了。” 李绩依旧微笑着说道:“徒儿不必悲伤,你我师徒相处总共也不过月余,但为师此生最为自豪的一件事情,就是收你为徒,使我毕生心血有了继承之人,我心甚慰,你且坐到我身旁来。” 武清谢过,而后很恭谨地坐在了李绩身旁。 李绩环视一周,目光深沉,有力地说道:“我今日将死,你们不必悲伤,我之葬礼一切从简,这我已经说于敬业和二弟李弼,你们就照我所说的做便是了。我之子孙,平庸者甚多,我也不求你们建功立业,报效朝廷。但希望你们能够造福百姓,做一个忠臣。如果你们当中有谁鱼肉乡里,欺男霸女,为恶者,李弼,你便可直接打杀了,然后剔除族谱。至于吾之妻妾,正妻早亡,你等有二女的,便留在府中颐养天年,没有子嗣的,去留随意,你等可记住呢?” 众族人悲声应是。 李绩大笑道:“今日与尔等告别,当欢饮此杯,来人,鼓乐奏起!” 一时间鼓乐渐起,乐姬们翩翩起舞。 李绩大笑,对着武清说道:“徒儿具有大智慧,吾之儿孙多庸俗之辈,若他日儿孙惹下祸事,望徒儿保我李家一线香火。” 武清不知道李绩何意,连忙说道:“师父的家人,便是徒儿的家人,徒儿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没曾想,李绩一语中的,后来李敬业还真反了,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李绩微笑着亲自给武清舀了瓢酪浆,武清谢过,一饮而尽。 李绩与众人连饮三杯,而后微笑着看着场中,一动不动。 武清大奇,伸手一探鼻息,已然停止了呼吸,第一次离死人这么近,也第一次看到有人尽然如此安然死去。 武清大呼一声,赶紧跪倒匍匐在李绩身前,悲声道:“师父,师父去了!” 瞬间,大堂内所有人跪伏在地,哭声一片。李敬业跪爬到李绩身前,大声呼喊着“爷爷”。李弼这个弟弟则是比较冷静,他长叹一声,自此之后,李家将不复往日了。 第二日一早,李府遣人到长安各文武百官府上报丧,李弼亲自进宫在紫宸殿向高宗和武后报丧,高宗听到李绩病逝,差点晕过去,哭泣道:“李爱卿三朝元老,为我大唐立下汗马功劳,不想就此去了。” 武后也是很悲伤,毕竟当年争夺皇后之位的时候李绩出了很大的力气,况且对于这个无论在军事还是在朝政上都很厉害的人物,武后是非常欣赏的,于是便劝慰高宗皇帝道:“陛下,切莫悲伤,李爱卿也是寿终正寝啊,我们该为他高兴才是,陛下应该追封李绩和他的子孙啊。” “对对对,还是皇后你想的周全。裴侍郎(黄门侍郎),追封李绩为太尉,扬州大都督,谥号贞武,陪葬昭陵。其长孙李敬业承袭英国公。发讣告于各州,罢朝七日,文武百官前往吊唁。”高宗一口气说而来这么多,深吸了一口气,满脸哀愁。至此,太宗皇帝留下的辅政老臣算是彻底没了。 李弼得了高宗皇帝的旨意,便回到李府,和李敬业商量丧事等事宜。 武清虽不是李绩五服之内的亲族,但身为李绩的亲传弟子,也必须以子侄之礼披麻戴孝。对于李绩的突然死去,让他很是伤感,这不仅仅是他不能再请教行军打仗的道理,而是往后生活将举步维艰。他很清楚,往后若自己还在李府,那将是一件非常悲惨的事情。要么被李敬业羞辱一顿后赶出李府,要么就在李府中忍受非人的折磨直至死去,总之是没有好下场的。 李弼看到这个李绩的徒弟,看到武清眼中无尽的伤感,还以为这孩子真的是一个孝子,家兄不亏也。要是他知道武清的悲伤是因为往后的日子不好过,那他估计能够找快石头直接撞死。 安慰了下武清,叫武清放心在李府住下,武清也点头答应。 随着长安百官和皇亲国戚陆续知道了李绩死去的消息后,便纷纷前来吊唁。 有的送上了一些新鲜的水果,有的则是送上一些布匹,还有的送上了兵器,送兵器的都是军中将校,有来的文人骚客便赋诗一首,写下来,焚烧在了灵前。 武清在非常沉痛中,也对前来吊唁的这些人祭品之丰富也是叹为观止。最让武清震惊的是,竟然有日本人前来吊唁,这尼玛太震惊了,三个日本人虽然身材矮小,但是从礼节上来看,这些日本人太恭敬了,别人都是上柱香拜一拜,这日本人则是跪伏于地,双眼含泪,满脸悲戚,都比守灵的李家族人都要悲伤。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几个日本人是遣唐使河内鲸等人。这个武清可是知道,有大唐一朝,日本派遣的遣唐使将近二十次,他们漂洋过海,实在是意志坚强,要知道当时的航海技术不是很先进。 李绩灵柩停灵三日,而后要运往昭陵安葬,给太宗皇帝陪葬。 送葬这一日,天色阴沉,哀乐戚戚,哭泣之声悲天恸地,各式幡子飘扬似乎在诉说亡人的已逝,各样纸人被奴仆们高高举起,这一切都彰显着亡人曾经的辉煌。 按照礼仪,灵柩从崇仁坊西门出,而后绕过皇城出长安金光门前往昭陵。武清一路跟随,一路看到无数的长安百姓来祭奠,路边焚烧着纸钱。武清感慨万千,一个人死后能有如此多的平民百姓自发祭奠,到底是做了很大的功勋啊。 皇城朱雀门城楼上,武后扶着痛哭流涕地高宗皇帝注视着李绩的灵柩从皇城下经过。 李绩灵柩也在朱雀门前停了停,而后便在高亢凄凉悲情的挽歌中缓缓前进。 “剑镜匣晴春,哀歌踏路程。名镌秋石上,夜月照孤坟......” 秋风瑟瑟,一代英雄人物就此落幕。 第三十四章 人走茶凉 李绩安葬于昭陵后,高宗皇帝下旨仿照汉之大将卫青和霍去病的坟冢,在李绩墓前起阴山、铁山和乌德葛建山,用来表彰李绩曾经击破突厥和薛延陀的功绩。 武清作为亲传弟子也得守孝,不过只需要守孝三月而已,至于李敬业则是要替父守孝三年。守孝期间不能娱乐,不能外放做官,也不能娶妻纳妾,当然更不能行房等等。在这孝道方面,大唐是非常注重的,谁要违反了,自会有人找你,严重者剥夺勋爵,流放边关或是穷乡僻壤之地。 不能做很多事情,但并不意外着什么也不能做。 三日后,武清一家子在邻芳居院中吃午饭,这几日都是素斋,虽然嘴中能淡出鸟来,但这也是必须遵守的。 “吱呀”一声,院门开了,武清等人抬头一看,竟然是李敬业,他一身素服,神情却有些奸诈,阴笑着看向武清。 武清心中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片梧桐叶飘落而下,落在了武清的肩膀上,武清不曾觉察,他站起身拱手道:“武清见过家主。” “哼哼,小子,我爷爷都已经去了,你怎么不去死呢?好歹我爷爷也**幸你一场,你就这么厚颜无耻地还赖在我家呢?”李敬业脸上那种傲慢无礼的表情,深入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 武清深吸了一口气,忍下一口恶气,很平淡地说道:“李二爷说过我和母亲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李敬业举手打断,说道:“哼,够了,爷爷临终之前就已经说过,没有子嗣的姬妾都可以遣散回家,敢问你有子嗣吗?呵呵,你能怀上吗?” 这尼玛什么话?武清愤怒交加,难以自制,怒哼道:“李敬业,你别欺负我等弱小,师父他老人家是何等英雄人物,怎能让你如此玷污!你若想赶我们走,你只须一句话即可,何必来到这里羞辱我等。” 徐小樱和王修沉默着,眼睛里有着委屈的神色,他们知道,今日恐怕有坏事发生。武大娘却是没有任何不满和愤怒,他搂住了两个孩子。 李敬业大笑,阴阳怪气地说道:“爷爷威名,岂是你个小娈童能知晓的,这是奉送的一文钱,给你这小子,而后快些滚蛋!”说罢,便掏出一吊钱,而后显摆似的抖了抖,那一吊钱发出唰唰的声音。李敬业从上面取下一枚黑黄色的开元通宝,啪一声压在了石桌上。 武清目光中骤然一寒,只可惜他武功未成,不然他一枪刺死了这王八蛋,一走了之。更何况,这是大唐,刺杀有勋爵之人那是要灭族的,如果因为杀了李敬业而连累了武大娘等人,那他将会是罪人。更何况李敬业是李绩的长孙,李绩临终交待,如今便杀他子孙,这让他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压下了怒火,武清不再理会李敬业,对着武大娘说道:“娘亲,咱们这就离开吧。” 武大娘笑道:“其实昨日为娘便以收拾妥当,今日正好方便。” 武清心中感慨,武大娘也是聪颖之辈啊,她早就看出李家容不下他们这伙人,“那就走吧。” 也不理会石桌上的残根剩菜,武大娘和徐小樱王修走进厢房,片刻出来后每人的肩膀上都有一个包袱。 李敬业没想到事情办地如此顺利,更没想到人家早就想走了,仿佛自己很没面子,刚要找点感觉,却被稚嫩童音打断。 武清冷冷地说道:“李敬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师父不在,如果不想让师父这片家业不败落,你还是要好自为之。” “哼,管好你自己吧,李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多嘴!”李敬业面色一暗,这小屁孩还装大人教训自己! 武清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此,那便后会无期!”而后从那石桌上取过那枚铜钱,笑道:“虽只一文,但也是钱,多谢了!” 说罢,武清等人便走出了邻芳居,李敬业则是面色凶狠,自己居然被摆了一道。 家仆们有几个愁容满面,但他们也没办法,自从李绩死后,李家已经没有达官贵人来过了,书房的灰尘都铺了一层。 出了李府府门,正巧遇到了守门的李叔,只见李叔也是一身远游的打扮,武清不禁疑惑地问道:“李叔这是要去哪儿呢?” 李叔叹息一声说道:“家主几年前给我脱了奴籍,如今老汉我也老了,也想落叶归根,只是老汉的家几年前灾荒的时候毁了,也不知道还能去哪儿。” 看来这老头也是被逼出来了,武清沉思片刻,便说道:“李叔如果不嫌弃,那就跟我们一起过吧,我们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老头一愣,一张老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便说道:“怎么会嫌弃呢,只怕要给你们多添麻烦了。 武大娘笑道:“只怕要委屈李叔你了,家里可是缺帮手的。” 于是,老李头便走进了武清的家,他曾经做过李府一段时间的账房,几年前被排挤,被安排去守门了。 武清大喜,如此也不用累着武大娘了,武大娘的活儿太多了。 清心馆内。 老李头看着已经布置一新的大堂,不禁对武清这个神童刮目相看,看来他押对宝了。二楼只有三个房间,一个用作作坊,如今只能让出一间让老李头和王修睡,剩下的两间,一间作为储物室,一间是武大娘和徐小樱的卧房。武清就在楼下打个地铺了。 如此安排,虽然老李头死活不愿意,硬要挣着睡楼下,但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武清的安排是有道理的,因为楼下地方大,他能够习练枪术,也不怕有人打搅。白天做生意,晚上关门歇业,正好泡澡习武。 收拾好了一切,再把那门窗桌凳擦拭干净,武清便走出了清心馆,却不想遇到了上官婉儿一伙小萝莉,没错一伙丝带飘飘面如桃花的小萝莉。 “媳妇儿!”武清脱口而出。 上官婉儿一愣,而后看到武清那坏小子惊喜地望着自己,不时地在身边的姐妹们的身上瞟来瞟去。 “哼,谁是你媳妇儿,不要乱叫!”上官婉儿白了眼说道。 这活脱脱一个媚眼儿,武清大为振奋,说道:“你怎么来这里呢?” 上官婉儿鄙视地说道:“这地方是你家的吗,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武清很装b地往后指了指,说道:“看到没,这里可是你家哥哥我的地盘。” 第三十五章 一群萝莉也 “嗯?”上官婉儿一愣,抬眼望去,“清心馆”三个行书字赫然在目,便说道:“你可别骗我。” 武清举起手道:“发誓要不要?” “随你便,姐妹们,咱们进去瞧瞧?”上官婉儿招呼道。 十多个彩衣萝莉齐齐喊一声,“诺!”便跟着上官婉儿趾高气扬地踏进了清心馆。 武清看着这帮萝莉们,不禁吞了下口水,这尼玛要是我的**有多好。而后他赶紧跟在了上官婉儿的身后,小心伺候着。 言谈之间,武清终于明白,这帮小萝莉是教坊司的新选的云韶,都是从官奴中所选,而上官婉儿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都是身世悲惨的妹子啊,武清心中悲叹一声,大唐心胸宽广,却容不下犯了错误的官员的家眷,这是一个极为矛盾的事情,武清已经见惯不怪,但心中依旧不能平静。 小美女们走进大大堂,看着空旷的大堂里摆满了矮桌矮凳,最后面还布置了蜀锦包裹的书案,心中非常好奇,一时间莺声燕语,好不叫人好奇加兴奋。 “喂,你那个是做什么的?”上官婉儿丝毫没有做媳妇儿的觉悟。 武清一时间也没听出来,便笑着说道:“你说呢?” “你,讨厌啊,要是我知道还会问你吗?”上官婉儿已经上了讲台,走到了书案跟前。 武清神秘一笑道:“你要想知道,明日午后便来这里,就知道了。” “切,还不说,那么神秘吗?”上官婉儿拿起了书案上的折扇和那块四方形的惊堂木,“这个又是何物?” 武清笑着上了讲台,说道:“让为夫给媳妇儿演示一番。” 上官婉儿羞红这俏脸说道:“坏蛋,能不叫那三个字吗?” “哪三个字?”武清故意,而后接过折扇唰地一下打开,学那些风流公子哥们摆着扇子,而后很嚣张地啪一声合上,对着上官婉儿狂抛秋波。 台下那些萝莉们有的开始打闹起来,有的则是坐在那矮凳上感受新鲜,毕竟像这样的矮凳可是不多见的。 看着武清玩着这个怪异的物件儿,上官婉儿无视武清的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说道:“这物件儿竟然能够打开,又能合上,嗯,又可以当做蒲扇来用,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武清凑近上官婉儿地鼻子,深吸一下,说道:“你说呢!” 上官婉儿被武清弄得面红耳赤,心中好奇,但对这个这么小就色色的家伙实在想不通,他那颗脑袋里究竟装着什么东西啊。难道正如娘所说,这坏蛋比自己聪慧十倍?她不服气!但以自己的脑袋还真想不出做出这么个物件儿。她想起当初遇到武清的情景,看他那拆装河灯的手法,就知道这家伙是心灵手巧之人,而后在温国寺三问武敏之,跟大师论道。想到这些,再看着坏蛋,上官婉儿迷茫了,这个小子看起挺不错的啊,怎么就让自己讨厌呢? 武清还不知道上官婉儿从心底讨厌他,一边自诩风流,一边看着心中的女神。 此时那些少女们也登上了讲台,对着武清的折扇大呼神奇,有几个甚至对扇面上的“清新优雅,明心净道”八个行书非常感兴趣,毕竟曾经为官宦之家,从娘胎里就已经开始学习琴棋书画了。 武清也是一一解答,也真切地感受了一回身在女儿国的无限乐趣,这可是前世身为**丝的他白日做梦走在幻想的场景啊。而且这些可都是非常纯洁的粉嫩木耳啊。 片刻,武清想到,何不把那冰糖葫芦和刨冰取出了让这些小妹子们先品尝一番,顺便做个广告呢,要知道这些教坊司的云韶们可经常要去大臣们的家宴上表演的。说不得也会起到传播的效果,计议一定,武清立马说声稍等片刻,便匆匆上楼了。 不过须臾,武清端着一个木制托盘,上面放着二十串砂糖葫芦,紧随其后的是王修和徐小樱,他们每人都端着木制托盘,上面放着各十碗刨冰,隐隐有冷气冒出。 看到小妹子们惊讶的表情,便知道达到了效果。 武清手握折扇拱手笑道:“诸位姐妹,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你们可以尝尝,也是在下对上官妹妹的谢意,曾经上官母女帮助过在下,这些消遣的食物希望诸位能够喜欢。” 上官婉儿差点没吓出病来,好在武清只是感谢,于是便说道:“这又是何物件,能吃?” 武清笑道:“自然,你看我吃。”武清取过一根砂糖葫芦,而后咬掉一颗,大呼痛快。 小妹子们神奇地望着武清咽到肚中,而后才纷纷轻启小朱唇,咬了一颗,轻轻一咬,大叫一声:“好酸!” “好甜!” “又酸又甜,真的是好东西啊。” 武清凑到上官婉儿跟前说道:“媳妇儿,你怎么不吃?” 上官婉儿皱着秀眉说道:“我怕酸!” 嗯?上官婉儿居然怕酸?武清大乐,没想到这女汉子竟然怕酸。于是便端起那刨冰说道:“这个可不酸,来尝尝,啊,张口。” 上官婉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顺从地张开小嘴,武清舀了勺刨冰放到上官婉儿嘴中。 “啊,好冰!嗯,有点甜。”上官婉儿羞红着小脸惊呼道。 武清舀了勺放在自己的嘴里,也没注意,那勺子刚才还放在婉儿嘴中,咯嘣咯嘣地摇着碎冰,说道:“往后你要来我的清心馆,这个你随便吃,不要钱。” 上官婉儿不过六岁,但心智趋于成熟,而且自婴儿时期就没入掖庭宫,环境的险恶早已让这个本应该天真的小女孩便得心智成熟起来。看到武清的动作,她娇羞地说不出话来。 武清又舀了瓢送往上官婉儿的嘴中,婉儿也没有拒绝,因为此时此刻,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坏蛋疼爱自己。 看到这小两口这么亲热,其他的小妹子们也要求武清喂他们,武清差点答应,好在大脑的热度被瞬间降温,大声道:“每人都有份,自己来啊,要是再不吃,可就化掉了。” 小妹子们这才疯抢起来,争先恐后。 就在武清泡妞把妹,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之时,大街上来了一群衣着极为艳丽的少男少女,其中以一个五六岁的女童为尊。一群人路过清心馆,那女童伫足而立,听到里面莺莺燕燕的,不禁皱眉道:“这清心馆到底是何去处,怎么里面竟是女童声音?” “公主殿下,这清心馆看样子应该是新建不久,只是为何叫这名字,要不要让奴婢去问问?”一个身材有些强壮的少女恭敬地说道。这女童竟然是公主。 “也好,你去问问,清心馆是何去处,如何称之为馆。”公主说道,她不禁对这清心馆好奇起来。 第三十六章 开馆讲书 等候片刻,那奴婢回来上前施礼,说道:“公主殿下,那清心馆里间的人说明日午后清心馆开业,一切便知晓了。” 那公主笑道:“这清心馆主人倒是一个有趣的人儿,你记住了,明儿个你可得提醒本宫。” “诺,奴婢记下了。公主殿下,里面有右教坊司的云韶。”奴婢说道。 公主毫不在意,说道:“云韶也是人,出来逛街也是正常不过。回去吧,本宫也累了。” “诺。”众奴婢答应一声,自有健壮奴婢抬着步辇过来。 恰在此时,武清送上官婉儿和其他教坊司小萝莉们出门。看到了公主上了步辇,公主也正好看向清心馆门口。 公主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上官婉儿则是一愣,低声道:“公主怎么会在这里?” 武清听到后,问道:“哪个公主?” “当今天下还有哪个公主出行能有这么大的排场?自然是太平公主了,前几日教坊司去宫中伺候,就拜见过她。”上官婉儿幽幽地道。 武清不禁大惊,那个小女孩竟然是太平公主?远远观望之下那么小就妩媚动人,那长大后不是要了天下男人的命吗。 “怪不得,怪不得啊!”武清喃喃自语。 上官婉儿大为奇怪,盯着武清问道:“喂,什么怪不得,莫非你见过公主?” 武清惊醒过来,他可不敢说太平公主往后可是面首无数,而且和武则天共用面首的事情吧。对于太平公主面首的事情,武清在前世可是非常的感兴趣的,而且为了满足好奇心,还查过资料,像张昌宗这小白脸就是先被太平公主用过之后,感觉很不错,才推荐给武则天的。而且后来也有些面首都是先被太平公主亲身**后然后送进宫中的。这在大唐历史上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叹为观止,恨生不逢时。 武清嘿嘿一笑,说道:“媳妇儿,我这是第一次远远看到太平公主,以前从不曾见过。”顿了顿说道:“媳妇儿,你明天真不来吗?” 上官婉儿羞红着脸,说道:“明日教坊排练新舞,来不了啊。” “哦,那后天呢?后天总能来吧。”武清不死心。 上官婉儿沉思片刻,道:“后天也不一定啊,很久没去看娘了,说不定后天去看望娘呢!” 武清心里怒了,推三阻四,这大唐妹子也会这招吗?但脸上依旧微笑道:“那不能来算了,以后总有机会的。” 婉儿微笑,告辞,而后和教坊的姐妹们欢快地上街继续逛街。 武清愁眉苦脸地到了楼上,而后走进作坊,看到武大娘王修徐小樱老李头都在忙碌着。主要制作砂糖葫芦,因为冰棍和刨冰是保存不了多久的,只能现做现卖。 “我儿为何愁眉苦脸的?”武大娘放下手中的砂糖葫芦。 武清闷闷不乐,但还是得照顾自家人的心情,便低声说了句,“没什么”。就开始干活了,明日不知道来多少客人,但砂糖葫芦得准备好,反正这玩意儿不容易*,多做些也无妨。 看到武清这样,众人选择了沉默,老李头不知道武清脾气,准备安慰一番,被武大娘拉住了,眼神示意后,老李头便作罢了。 第二日午后,阳光依旧毒辣,这是一个炎热的下午。 清心馆在各街坊注目礼下开张了。武清很白痴地写了一副对联,上联为:“说不尽人间佳话笑我痴狂。”下联为:“道不完世间奇谈看吾不穿。” 时下大唐人对于对联不是很看重,所以武清也不管对仗与否,总之也就那么一回事。 买了爆竿,扔到火盆里,啪啪几声闷响,就算是开业了。 武清对这爆竿大为不满,连带着老李头都被埋怨了一顿,毕竟爆竿是老李头买的。武清大叹,这个时代火药虽然已经发明,但没有利用起来,连鞭炮都还做不了啊。如果有可能自己是否也应该做下鞭炮生意呢? 清心馆正式开业,自然有好奇的长安人捧场,他们到底看看这新开业的店铺到底是做什么的。 武清迎了会客人,见有这么十来人已经进馆,便来到了讲台上,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今儿个是在下清心馆开张之日。在下非常感激诸位捧场,诸位或许要疑惑,这清心馆到底是做什么的,那么就由在下解说一番。” 这个时候,门口来了一伙华服俊美少年,进入清心馆后,便坐在了矮凳上,像这种跟月牙凳有些相似的长条矮凳在宫中还是有的,华府少年们只有一人坐下,其余人都站立身周,显然这是一个极有身份的家伙。 于此同时一个极为俊俏的留着刘海的小萝莉偷偷地跟在人群后面坐在了大堂一角,眼睛看向了讲台上的那个坏蛋。 武清朗声说道:“今日先为大家免费送上三十串砂糖葫芦和三十根冰棍,还有三十碗刨冰,让大家品尝品尝,若觉得划算,便可以按价再行购买。而在下,在诸位品尝之时,给大家说一番书,此书是在下最近新作,唤作《三侠五义》。” 台下有人不耐烦了,大声叫嚷起来,有些看到竟然是一个小屁孩在讲台上张牙舞爪装大人自觉得不爽。但很快,看到被端上来的冰糖葫芦等三样稀罕玩意儿给吸引住了了。 此时大堂中足足将近百人,三样吃食自然不可能都给一个人,有的拿到了砂糖葫芦,有的拿到了冰棒,有的则是在案前放着一碗刨冰。 武清知道,如果自己再压不住乱糟糟的场面,往后生意也没法做了,更不要说说书了。 “啪!” 惊堂木拍在了书案上,发出了一声爆响,满堂皆惊,一时间大堂中鸦雀无声。 只见武清拿起折扇,唰一声打开,扇了两下,只见扇面上一面书“清新淡雅”,另一面书“明心净道”,武清朗声道:“诗曰:南北二朝乱离间,一旦云开复见天。草木百年新雨露,车书万里旧江山。寻常巷陌陈罗绮,几处楼台奏管弦。天下太平元事日,鸯花无限照高眠。” 一时间大堂里议论纷纷,这首诗不难懂,在场的大多都是读过几天私塾甚至还有一些也能赋诗一首,没想到这小孩竟然也能作出这样的诗来,不禁大为惊奇。 武清看到有效果,吸引住了堂内众人的眼球,便咔一声合上折扇,握在手中,继续说道:“话说隋朝自文皇帝攻灭陈朝,安抚岭南诸地,一统天下之后,帝位传至炀帝,炀帝即位之初,四海升平,万民乐业,真是风调雨顺,君正臣良,然骄奢淫逸之风渐起......” 这一番话,一下子吊起了堂中看官的耳朵,一边品尝着三样新鲜玩意儿,一边低声谈论,这孩子到底是要做什么。时下的大唐长安人对说书是从来没有接触的,所以对这种娱乐方式感到陌生又新奇。 角落里,那个留着刘海的小女孩眼眸熠熠生辉,目不转睛地盯着讲台上那个身影,一时间听得入迷了。 堂下那个华服少年吃了根冰棍后,觉得大为清爽,让身边的奴婢去买了砂糖葫芦和刨冰,一一品尝。有了第一个人掏钱买,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这武清讲得是唾沫横飞,渐入佳境,一时间也忘记了他是个小屁孩,学着小时候那些有名的评书大家,不时还学一些大人们的声音,让堂下听得越来越觉得有意思,堂下开始有了喝彩声。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虽然在家中偶尔看看那些遗留下来的传奇故事,但听到武清所讲之另一个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生活的时候,堂下之人开始为之呐喊,为之沉醉。 “啪!”惊堂木再次落下。 “此‘狸猫换太子’就讲到此处,休息一个时辰后,让在下再来为大家送上下一回‘忠良降世间’,多谢大家捧场,砂糖葫芦,冰棒,刨冰,正是如今消暑解渴的东西,也是在下生活所迫弄出来的玩意儿,多谢各位捧场。”武清拱手,而后把折扇放在了书案上,到旁边歇息,眼睛搜索起来。 但事情没有结束,有的人正听到酣畅之处,叫嚷着让武清继续。有的则是对三样新鲜食物很感兴趣,一来这东西不贵,一串砂糖葫芦十五文,一只冰棒十文,一碗刨冰十五文。为何要这么贵,因为按照武清的说法,东市这个地方,你要不贵,还没人吃! 其实说白了,哪个达官贵人愿意吃个几文钱的东西?那也太丢分了。更何况武清就没想着这东西能够长久赚钱,古人的聪明才智,是让武清佩服的,永不了多久,长安城里会到处都有这三样东西的。 有一个客人对武清的折扇十分感兴趣,问了武清后,想要观看,武清表示,等他明日上午再来商谈。 终于搜索到了那个女孩儿的身影,武清趁她不注意,一把抓住小女孩儿的手,说道:“媳妇儿。” 上官婉儿羞红着脸,忙道:“你可别叫媳妇儿了,今儿我可是逃出来的。” 武清心中欢喜,看来婉儿妹子在慢慢接受自己啊,这是好兆头,便说道:“我讲得咋样?” 上官婉儿沉思片刻,笑道:“故事不错!” 武清心中一暗,其实他也知道他没有很好的口才,但如今也没办法,只能多加练习了,武清给上官婉儿拿来刨冰,上官婉儿说道:“我可没钱给你的。” 武清笑嘻嘻地说道:“一家人,谈什么钱啊。” 此时华服少年看到武清竟然跟一个小女童眉来眼去的,笑道:“没想到前几日看到的那疯子,竟然能说这样的故事,当真人不可貌相,要是英王哥哥知道了会不会邀请到府中呢。嗯,这对小**倒还真有些郎才女貌的感觉。” 此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太平公主,大唐一朝,很多**妃子公主都喜欢玩这一套。 一旁的奴婢听公主自说自语,说道:“公主殿下,这里人多嘈杂,要不我们回去吧。” 太平公主嗤笑道:“还能去哪儿,大明宫?哪儿早就腻烦了。姥姥哪儿?本宫现在最烦看到那个武敏之。几个皇兄哪儿,太子哥哥是书呆子,其他两个哥哥都忙着斗鸡呢,实在受不了他们。这里好歹也能听下有趣的故事。你去多买些新鲜玩意儿来,你们也尝尝,这样吧,你把那几样都买一些,带回去给父皇和母后尝尝。” 武清最终还是没能休息一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被好事者拉上了讲台。 “啪”,随着惊堂木响,武清开讲了! (今日有事,只能这么多了,另:再厚颜无耻地求下推荐票,谢谢了) 第三十七章 生意火爆 太平公主和几位富家子弟买了很多砂糖葫芦,最终五百串砂糖葫芦,一百多碗刨冰,一百多根冰棍被抢购一空,武清不得不提前关门歇业。 对于这样火爆的盛况,武清估计严重不足,大唐百姓购买能力太强大了,这第一天收入就达到一万两千文。这个数字让在场人都欣喜若狂。老李头也露出了微笑,这一下子,就不愁吃穿了。 武清一算,这样除去人工成本和材料陈本,居然有一万钱的收入,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能卖出那么多,主要是有像太平公主这样的挥金如土的人就好几个。当然十贯钱对于太平公主这些皇亲贵族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武清立刻下达了任务,老李头赶紧去趁集市没有关门去收购山楂等水果。不然等砂糖葫芦和刨冰的事情传出去后,水果价格一定会上涨一点。 老李头尽管很疲惫,但为了生活,立刻先到车行雇了牛车,去了集市。武清则是和武大娘等人继续制作冰糖葫芦。 第二日一早,武清正在大堂里习练枪术的时候,有人敲门了,武清一愣,这么早有人来了,于是收拾一番,便开了门。 一个身着布衣的中年人笑着拱手说道:“馆主叫我今日早上来,胡新春便来了。” 武清这才记起,这中年人想看自己的折扇,不过,他在意的却是“馆主”这个称号,看来大唐的人喜欢安名号啊,像程咬金在混绿林的时候就有混世魔王称号等等。武清说道:“胡大叔是想看在下的折扇吧。”中年人点头笑道:“正是,胡某是做蒲扇的,顺便做一些装裱字画之类的活计。” 武清心中顿时明白,哦了声,也不给看折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胡新春明白,一个能够讲出那一番故事的孩童,不能以正常的思维来对待,于是便说道:“如果可以,胡某愿意花重金买下折扇。” 武清一愣,这倒是一个爽快人儿,于是便说道:“大叔想花多少买下呢?” “一千两!”胡新春慎重地说道。 武清摇头,一千两看似很多,但折扇的价值岂是一千两能够买下的,大唐人口这一时期将近一亿人口,不说每一个人都买一把,就是只有一成的人买,那也将是一个恐怖数字,但心中对大唐的商人有了底,能够用一千两来买断折扇,那他的家产至少在万两以上,在大唐已经算是富有人家了。如果放在后世,那就是身家过亿的富豪! 胡新春不知道武清所想,他认为一千两已经够多的了,只听得武清说道:“这样吧,折扇我可以画草图给你制作,但是你我需要签订一份文书,你出人出力,所得红利,我只需要三成,你看如何?” 胡新春一愣,没想到这小孩有便宜不占,竟然只需要红利的三成,如此好事,他怎么会不答应呢,要是他知道往后折扇的红利是那么巨大之后,他死活都会再谈判一番。 于是两个人便立下了字据,按上了手印,到万年县县衙盖上红印,便成为了契约,才算是具有法律效应。 午后,随着清心馆再次开门,昨日前来的人很多一部分又来了,因为他们想听评书,昨日讲到“忠良降世间”,今日这一回要讲的是“金龙寺风云”,当然上官婉儿没有来到,武清也只好很失望地上了讲台。 “啪”惊堂木一响,便开始说书了。 堂下太平公主一边咬着砂糖葫芦,一边听得津津有味,昨日拿回去的冰棒和刨冰都化成了水,但那砂糖葫芦倒是父皇和母后都比较喜欢,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把冰棒和刨冰弄回去。 这一日,两场书说完后,人们逐渐散去,冰糖葫芦还剩下一半,武清摇了摇头,也只好承认,随着新鲜劲儿一过,将会越来越少,最后达到一个平衡点。 武清转身,看到一群华服公子哥们盯着自己看,武清一愣,顿时菊花一紧,难道这些小屁孩也有龙阳之好?武清拱手,问道:“不知几位公子,有在下效劳的吗?” “我家公子问你,你愿意进府为我家老爷做些冰棍和刨冰吗,我家公子会有重谢。” 声音细嫩,这完全是一个女孩儿的声音,这些个女扮男装的家伙。武清说道:“倒是今日在下十分疲累,想早些休息了。如果只是需要冰棍和刨冰,在下倒是有办法让它们保存一个时辰。 中间那极为俊美的华服少年大眼一亮,说道:“是何办法,你便说来听听。” 武清心中暗骂一声,这尼玛又一个女扮男装,这样娇艳的面容,长大后还了得吗,看着这张脸,武清觉得似乎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大胆,公主是你这贱民看的吗?”一旁的奴婢怒斥道。 此女正是太平公主,她微怒,盯着那奴婢看了眼,那奴婢噤若寒蝉,太平公主说道:“馆主可别生气,都是本宫管教不严。” 武清大呼苍天大地,眼前可是大唐的洛阳牡丹太平公主啊,这身体才几岁啊,就如此让人惊艳。弯弯的黛眉,娇艳怒放的笑脸,让人不敢直视,只是似乎长了一张大盘子脸,跟武大娘的脸有些相似。 武清连忙拱手拜了拜,说道:“草民见过公主。” 太平公主摆了摆手,说道:“哎,看来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能来这里了。回去吧。” 武清大为奇怪,便问道:“这是为何?” 太平公主道:“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便有了许多顾忌,如果我在场,你便讲不好了。” 武清一愣,没想到这公主竟然是自己的忠实粉丝,于是微笑着道:“公主殿下,武清从不曾有顾忌,我曾拜英国公李绩为师,如今师父仙去,武清只能以此讨生活。所以公主愿来,武清欢迎备至。” “那好吧,明日我再来。”公主说道,吩咐人便要回宫。 武清忙说道:“请公主稍等片刻。”便匆匆上路。 不多时,武清拿着一个被白叠布包裹的食盒,说道:“里面是刨冰和冰棍。请公主拿好。” 太平公主奇怪,就这样能够保持一个时辰不化?但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多谢你了,拿一贯钱。” 武清连忙说道:“这点算是草民的心意,公主赏光,是清心馆的荣幸。” “那好吧,随你怎么说。”太平公主说道:“回宫吧。” 武清大叹,这就是公主的傲慢吗?不过有公主来赏光,用不了多久,长安那些贵介公子们不来才怪呢!钱是大把大把地有的。 第三十八章 锒铛入狱谁知祸福 时光飞逝,转眼三月便过。 按时令来算这已经是总章二年的十二月了,高宗皇帝命令六部九寺盘点这一年来朝政得失,并做以总结。因为关内这一年大旱,粮食减产,决定明年正月临幸东都。 清心馆已经在长安小有名气,砂糖葫芦更是家喻户晓,至于冰棒和刨冰是时令饮食,所以,清心馆已经改变了经营内容。武清很无耻地引入了几百年后盛行的盖碗茶,而且茶水中也去除了唐朝比较流行的加入香料和盐等调味品。 当然武清也佩服长安老百姓的学习模仿能力,那砂糖葫芦是做得像模像样,只可惜还是没有清心馆的味道正。更何况清心馆还有书可以听。 这三个月下来,武清查账之后,折合银子居然赚了足足有五百两之多。当然这里面有一二百两是看客们打赏的,像太平公主有一次直接打赏了五贯开元通宝。 武清赚得了人生第一桶金,自然不能放着不动,于是便把旁边的丝绸店也给盘了下了。一番改装,变成了茶楼雅室,仿照胡姬酒肆的雅间,便把整个茶室隔成供两人到四人安坐的雅间。雅间内则是蒲团和矮几,矮几上放着的是武清专门订做的越窑青瓷茶具,一切都是按照后世仿明清的茶具造型。 说到茶饮,很悲催的一点是,唐初的茶文化虽然已经起步,但在初期没有形成一定的风格,而且贵族对于饮茶也不是很喜欢。不像日本,从唐朝引入饮茶文化,最终超脱于生活,形成了茶道,这不得不说,日本人在某一方面上的偏执到了极点。 虽然对茶道文化很赞赏,但武清没有想引入茶道,毕竟茶是生活的一部分,不应该上升到精神层面上,更何况对日本也没好感。 反正武清弄这一个茶室,主要还是让那些闲逛东市的达官贵人们在这里有一个比较清静而特别的休息之地。如果感兴趣,也可以到旁边听听书,喝喝盖碗茶什么的。 为此,武清从人贩子手中买了十八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还有一些伙计,对于这些个豆蔻少女,武清请了上官婉儿教会他们烹茶技艺,大唐的烹茶风格被完全复制了下来,而且从烹茶也可以看出此时的大唐那广阔如大海一般的包容胸襟。 唐朝的烹茶是非常有讲究的,首先是选择已经制作好的茶饼,这个时代,茶叶采摘之后要制作成茶饼储存,可不像后世那样的散茶。第二步把茶饼进行研磨并用清水洗涤里面的灰尘和杂物。第三是选用水,首选山泉,依次是湖水、井水、河水。第四是煎茶,需要掌握火候,也是最考验烹茶技艺的一步,往往茶的意境就是这一阶段烹煎而出。最后是沏茶,沏茶需要滤掉茶末等杂质。 武清不会弄后世那些奇形怪状的沏茶方式,所以教授那些少女的茶艺只能拜托给了上官婉儿这个从娘胎里学习了各种技艺的女神。当然是武清牺牲色相加一百多串砂糖葫芦换来的。 好在那些少女都是心灵手巧之辈,学得也快,所以茶室也很快就开张了。 如今长安的贵介公子,名媛贵妇,草民屁人,浪子游侠,都来听武清说书,对于武清所讲内容也是十分喜欢,每一场几乎爆满。要不是进入清心馆有最低两文钱的消费,估计都能挤爆了。 好在武清的《三侠五义》也写完了,经过三月的说书,也基本上说完了。特别是包公那龙虎狗三座铡刀,更是深入人心。当然在武清的刻意渲染下,侠和义更是人们关注的东西。 这一日,武清啪一声拍下了惊堂木,说道:“三侠忠肝义胆,五鼠慷慨赴死,此乃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吾辈身为大唐子民,当报效朝廷,死而后已。” “好,好!说的好!” “五鼠虽是江湖之辈,但报效朝廷,最终也为国捐躯,实乃吾辈之楷模!” ...... 赞扬之声不绝于耳,太平公主听到那女扮男装的锦毛鼠最终死于铜网铁索阵之后,也是潸然泪下。她本喜欢侠义之辈,经常女扮男装出入坊间,她从一开始就特别喜欢锦毛鼠白玉堂,后来也多次逼问武清锦毛鼠最终怎么样呢。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差点大骂起来,但想到要保持公主仪态,瞪了下大大美眸,便怒气冲冲地甩袖而去。 倒是在角落里的上官婉儿对御猫展昭颇为喜欢,可惜展昭也死了,这让她好不伤心,看着朝着她走来的武清,气鼓鼓地盯着武清。 大堂中议论纷纷,有人对这样的结局很是不满,甚至有人破口大骂,为自己心中的偶像鸣不平,但武清只能露出他那蒙娜丽莎的微笑。 忽然,一阵吆喝声从门外传来。 “让开!这里可是有个叫武清的?” 原来是万年县的捕快带着几个衙役抢了进来。 武清停下脚步,分开人群,拱手道:“在下便是武清,不知大人何事?” 捕快不由分说,大喝一声,“带走!” 衙役立刻架起了武清,直接往门外走去,大堂内的人这才反应过来,都不知道怎么办,毕竟他们只是听书的。 上官婉儿本来愤怒的小脸,出现一抹焦急,她知道太平公主也在馆内听书,秀眼搜寻,却没有太平公主一伙人的身影。这个时候武大娘听到老李头报信,也下楼来了,一问才知道武清竟被万年县抓走了,不知道何事。按道理说该缴纳的税也缴了,她实在不知道武清到底犯了什么罪。 老李头安慰道:“夫人,咱们先关门歇业吧,老头子我先去万年县打听打听,到底犯了啥事?” 武大娘也只能这么做,于是让徐小樱和王修指挥伙计们谢客关门,老李头去万年县打听消息。 至于上官婉儿,她一个教坊司的云韶,也没什么权势,只能回教坊司找娘亲商议。 武清不知道自己所犯何事,直接被关在了县衙大牢,也无人审讯,仿佛没人管了一般。他问那些兵丁,那些兵丁也根本不理睬他,他大喊几声,便没力气了,心里不禁蒙上了阴影,这到底是谁想害自己呢? 老李头打探回来了,向武大娘禀告道:“夫人,那县尉说了,公子犯了三条杀头的大罪啊。” “杀头的大罪?”武大娘差点没晕过去,忙问道:“你可问了是何罪过?” 老李头说道:“那县尉说,有人举报公子私开文学馆已经是重罪,聚众蛊惑百姓是重罪,偷税漏税也是重罪,这些都是杀头的罪啊。” 武大娘忽觉眼前一黑,就此晕厥过去。老李头赶紧让侍女们扶住,并让徐小樱在武大娘的人中上使劲按。 没过多久,武大娘苏醒过来,大声哭泣道:“我们本是本分人家,为生计不得不做经商的买卖,说曾想如何就犯了死罪呢。清儿呀,我的儿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众人皆是双眼含泪,那些侍女们虽然来清心馆时间比较短,但她们从未受到打骂,夫人待她们也是非常之好,如今目睹这一切,不禁悲从心来。 自武后荣登皇后宝座之后,清除异己,整个**再也没有人跟武后作对后,武后的权力可谓如日中天,其母亲杨氏,被封为荣国夫人,姐姐武顺封为韩国夫人,韩国夫人进宫跟高宗产生私情,后来武顺的女儿贺兰敏月也被高宗看中封为魏国夫人,可惜好景不长,武顺和贺兰敏月先后死去,至于死因众说纷纭。但武顺的儿子贺兰敏之改为武姓,继承武后父亲的爵位周国公,弘文馆学士,并兰台太史令,左散骑常侍。 荣国夫人杨氏府宅在平康坊,如今荣国夫人贵为皇亲国戚,身份无比尊荣,长安贵妇们想见一面都难,更何况杨氏已经八十六岁高龄,也懒得走动了,每日里听听曲,**下武敏之,或是外孙女太平来了陪着喂喂那几条鲤鱼。 这一日,刚安抚了下不知什么原因怒气冲冲而来的太平,觉得有些累。不想有侍女禀告说,有一妇人自称是家人要来看她。 杨氏思前想后,自己还有其他家人吗?难道是堂兄的子嗣?于是便决定见上一见。 很快,杨氏看到一个妇人急匆匆走来,杨氏觉得有些面熟,可究竟在哪儿见过,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妇人看到苍老的杨氏,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哭喊道:“我的娘亲,您还认得兰儿吗?” 第三十九章 武氏家族 “兰儿?” 荣国夫人如今老态龙钟,眼神不好使,努力睁大眼睛,凑前仔细一看眼前的妇人,感觉有些面熟,而后伸出那彷如老树枯枝一般的手,剥开妇人脑后脖颈上的头发,一颗殷红的血痣赫然在目,她浑身一颤,放声哭泣,拍打着妇人,哭道:“你这死女子,你可要把为娘给想死了,十多年前,就没有收到你的消息,还以为你早饿死在了关中,我的傻女儿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这么多年都不来找娘啊......” 此妇人正是武大娘,小名唤作兰儿,为杨氏所出小女儿,十多年前关中饥荒,失散。武兰泪眼婆娑,死死地抱着荣国夫人,放声大哭,放佛要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于是,母女俩哭了半晌。荣国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依然在世,问道:“女儿此番来找为娘,莫不成是出事呢?” 武兰擦干了眼泪,说道:“娘亲,我有一儿,唤作武清,本来我们娘俩在文水生活,后来文水发生民乱......自英国公死后,他家长孙容不下我们,我儿也算聪颖,便开了间铺子讨生活,不曾想那万年县抓了清儿,说清儿犯了重罪,要被杀头啊。娘啊,我就这一个儿子,我是没办法了,才找您的,我知道姐姐贵为皇后,我只希望她能在皇上面前求求情千万别杀了清儿啊,要是清儿有个三长两短,女儿也不想活了。” 听了武兰的话,荣国夫人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可谓老泪纵横,好不叫人悲伤。她知道这些年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自己家再不济,也不会做那些下等营生的。于是便说道:“你且等候片刻,我换身衣服,然后你跟我去宫里找你姐姐去。” 这个时候太平公主走了出来,刚才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看着这个母后的妹妹,虽一身布衣,但洗的非常干净。她很懂礼貌地欠身道:“太平见过姨娘。” 武兰可不敢受礼,忙还礼道:“公主千万莫如此,折杀民妇了。” 荣国夫人看了看太平,心里忽然有了定计,便拉着太平公主的小手儿说道:“太平是懂事的孩子,太平,这样吧,你去告诉你母亲,就说我病了,让她来府上看看我。我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太平笑道:“知道了,外婆。” 武兰很想阻止,毕竟让皇后来府中,那是非常失礼的事情,但也明白,有时候在宫中也不好说话,于是也就没有阻止。 平康坊离大明宫不远,来回也就一个时辰,武后听了太平公主禀告后,让宫女们伺候高宗皇帝躺下休息后,便立马轻装简行,来到了荣国夫人府武府。 等在内堂见到武兰后,武后泣不成声,当年她进宫的时候,这妹妹才五六岁,后来她成为皇后以后,也没来得及照料,关内饥荒,便失去了消息。不想时隔十多年,竟然在这个时候相见。武后是一个非常有主见和聪慧的女人,她知道妹妹此时见自己,一定是遇到了难事了。 于是便问道:“我知妹妹如今与姐姐和娘相见,一定是遇到了难处,你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这天下还没有姐姐办不成的事儿。” 荣国夫人受了大刺激,此时精神有些不振,加上又一次娘三个抱着哭了半晌,便被侍女扶下去休息了。 武兰只好再诉说了一遍,一旁的太平公主甚至挥动着粉嫩拳头,气鼓鼓地说道:“母后,那万年县县令可是韦氏族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武后则是沉思片刻,依旧美艳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凝重,莲步轻移,宫装撑托出她妖娆的身姿,武后心中似乎下定了决心,便说道:“按大唐律,武清他确实逾规逾制,但这段时间里,太平一直在清心馆听书,回到宫中便给我和她父皇讲,皇上也比较喜欢,如今只有让皇上下旨置清心馆,专门收集民间雅俗之物。如此,武清便可逃脱了干系,也可为朝廷所用,再者,我武家能出如此神童,真乃我武家之福,我怎么能不搭救呢,我还得好好培养一番,成为朝廷之栋梁之才。” 武兰感谢一番,自己儿子终于得救了,于是便喜极而泣,说道:“一切便由姐姐安排。” 武后想起自己的姐姐武顺和外甥女贺兰敏月,还有如今的继承周国公改为武姓的贺兰敏之,不禁有些伤感,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便问道:“妹妹,武清是否就是那李绩的亲传弟子?曾经在文水有名的神童?” 武兰连忙点头称是,武后毫不顾忌形象地大笑道:“原本以为如此神童却成为了李绩之徒,本想招入我北门学士中教导,不想竟是我武家儿郎,好,好,好啊!” 武后连说三个好字,激动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武兰和太平公主不知武后到底怎么呢。但武清有救了让武大娘不往多处想。 “太平,你且去看望下你外婆,我跟你姨娘还有话说。”武则天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 太平公主不怕高宗李治,就怕她这个娘,于是欠身而退。 等到太平公主走后,武后转身,仔细打量着自己这个妹妹,她对妹妹的印象还只停留在那年父亲死后,她进宫之时的样子,从武兰的脸上,武后还是找到了当年小时候的影子,只是武大娘皮肤有些粗糙,鬓角有丝丝白发,心中一暗,但依旧笑道:“妹妹,这些年受苦了。今后我会补偿你的,让你享受荣华富贵!” 武兰苦笑道:“谢谢姐姐,我现在觉得,只要跟清儿一起生活,哪怕吃糠咽菜也是很幸福的。我也不奢求什么荣华富贵,只希望清儿能够平安无事地长大成人。” 武后自然明白武兰的心思,如果她想要荣华富贵,这么些年早就找她了,不过对于武清的身世感到奇怪,便问道:“妹妹,你说实话,武清是不是你的孩子,他怎么姓武不姓郭呢?” 武兰不知道说还是不说,不说,说不定姐姐便不会救武清,可说的话,这又从何说起。沉思片刻,在武后逼人的目光中,武兰还是妥协了。 听完武兰说了这么一段凄惨的经历后,武后露出了悲伤,都怪自己当年进宫后,没能讨得太宗皇帝的欢心,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结局,妹妹受的苦,比想象的都要多。武后说道:“既然不知他父亲是谁,那就是我武家的子嗣!妹妹,我想把太平许配给武清,你可愿意?” 第四十章 与武敏之对 第二日宣政殿早朝。 百官齐呼万岁之后,高宗皇帝难得地站起身,说道:“朕前些日子,微服私访,对民间之生活颇为感兴趣,特别是那什么,哦,那个叫清心馆的说书的,朕是大感有趣。于是朕便想,与民同乐,何为与民同乐?民间的雅俗之物,莫不成就不能为朝廷所用,为朕所喜?父皇曾说过,民能载舟,亦能覆舟。身为大唐百官的你们,就不懂得这一点吗?” 只听得百官呼喊道:“臣等惶恐!” “你们可能要说,世俗之物,难登大雅之堂,可朕以为,登的。好了,门下省下置清心馆,专门搜集民间雅俗之物,我大唐要做到真正的与民同乐。再令武清为馆长,可收授生徒,等同于弘文馆、国子学、太学生徒。百官可有异议?” 百官一听,这皇上你都已经决定颁布了,我们有异议有什么用呢?再者多一个清心馆,不是多了几十个饭碗不是?至于武清这个人是谁,他们可不管。 当然圣旨需要中书省和门下省签发盖印才能算正式生效,不过武清算是摆脱了重责。 百官中的万年县县令韦庆东却是哑巴吃黄连,他有苦说不出。他虽然是从五品县令,但比起一些人来说,他真的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此刻他是巴不得赶紧退朝,回去后,立刻马上把武清给放了。 暂且不说早朝之后事。 万年县县衙大牢。 武清被扔在了大牢里过了一个夜晚,竟然奇迹般地没发生任何事情,武清一直在琢磨,自己实在没有跟人交恶啊,所憎恨的几人,都与自己身份地位相差悬殊,应该不屑于与我这个一介屁民为难吧。 “哼哼,怎么回事?谁让他住这么舒服的?”一个恶狠狠地声音传进了武清的耳朵。 武清的小心肝狂跳不已,这声音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武敏之! 武清心中大骂,这孙子,我跟你有多大的仇啊,你竟然要把我弄到这个地方? 武敏之一脸奸笑地望着武清,本来非常俊朗的脸上,让人感到了邪恶,这是一个十足的奸诈之辈,只不过披了张好皮相而已。武敏之手中折扇唰地打开,也不知道这已经是冬天了,冷笑道:“小子哎,想不到吧?阶下之囚,哼哼,当日不曾弄死你,没想到你还能多活几天!你千不该万不该开什么唠啥子清心馆,你可知道你犯了多少条大罪?嗯?这一次我看谁能救你?想自救?是吧?老子我不给你出题的机会!看你怎么样?老子我堂堂弘文馆学士,你还考我,我呸!你也配?还说书?我呸!你那是蛊惑百姓,你知道吗?反正你犯的哪一条都是死罪,无所谓了,你不过是一只蝼蚁而已。你,等死吧,你。哈,哈,哈......” 武清没想到这武敏之竟然还是一个话唠,但心中着实震惊了下,细想下来,自己还真是逾制了,不过已经做了,就得承认,更何况自己仅仅只是逾制,犯不到杀头吧。但心中七上八下的,这武敏之可恶! “在圣人眼里,你我皆是蝼蚁,你?n瑟什么?”武清笑道,丝毫没有因为武敏之而愤怒。 武敏之大怒,指着武清说道:“在我眼里,你就是蝼蚁!” 武清笑道:“你且不闻‘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吗?” “我不是百姓!”武敏之大怒。 武清哈哈大笑道:“你若不是,难道你是圣人?” 武敏之一愣,他可不敢说自己是圣人,如今也只有皇上才敢称自己是圣人。“不管怎样,你就是蝼蚁!” “那你踩死我啊!”武清大怒,这个白痴货色,竟然如此顽固! 武敏之大怒,想他堂堂周国公,弘文馆学士,兰台太史令,左散骑常侍,竟然受到一个小屁孩三番五次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来人,给老子大刑伺候,我要刮了这刁顽之民!以解我心头之恨!” 武清一看这家伙来真的了,不禁心中一凉,这苦头恐怕自己是吃不下来的,他可没有硬汉的潜质,于是便说道:“你且住手,恼羞成怒便要给爷爷我动私刑呢?若被御史知晓,你可担待的起?” 武敏之双眼微眯,冷笑道:“怕呢?哈哈哈,好,本国公爷给你次机会,从我胯下钻过去,便饶了你!” 武清看着这个蠢材,冷笑道:“你也就这点伎俩,你咋不让我舔下你胯下呢?那样不是更能羞辱我吗?” 武敏之一愣,大乐,说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本国公爷不让你舔那是我的罪过了,好,我让你舔我脚!” 我去,武清心中大骂,这武敏之太坏了,居然能够这么快就弄出个升级版的。但自己怎么可能去舔他臭脚呢。武功啊,要是炼成前六式,何惧这武敏之。如今也不知武大娘怎么样呢。 就在狱卒在武敏之的淫威下打开牢门的时候,县令韦庆东火烧火燎地冲进了牢房,一边大喊道:“你们没用刑吧?你们没用刑吧?” 牢头急忙拱手,小心说道:“大人,给谁用刑啊?” 韦庆东踹了一脚,气不打一处来,道:“武清啊,蠢货!” 那牢头满头大汗,顾不得疼痛,猫着腰,说道:“周国公进去了。” “什么?我的娘啊,这次可把我害惨了!”韦庆东略带哭腔地冲进了重犯牢房。 “且慢动手!” “啪!”一条皮鞭抽在了武清的身上。 “啊!”武清惨叫一声,差点没晕过去,武清感到火辣辣地疼,深入骨髓。 “武敏之,你这是官报私仇,你要有本事,给爷爷我来个痛快的!”武清怒了。 武敏之听到这话,大笑道:“你舔还是不舔?”刚要继续抽打,却被人拉住了,转身一看,却是愤怒的韦庆东。 “韦县令,你这是做什么?” 韦庆东怒道:“周国公,在我县衙大牢里动用私刑,可是要遭御史弹劾的。而且,如今皇上下旨,门下省下置清心馆,武清任馆长,如今可不好收场了,周国公你好自为之吧。” 武敏之一愣,他以前深受武后喜爱,但自从母亲和妹妹死后,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要不是外婆杨氏**爱自己,他真不知道能有多少威风。不过皇上对他另眼相看。纵使打了武清又有何妨,可惜了这是在县衙,虽然不怕御史弹劾,但那也是一件麻烦事情。再者韦庆东还的妻子还是自己妻子的姐姐,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武清则是大笑道:“看来老天都长了眼睛啊,爷爷今日不死,必有后福啊。” 武敏之恨不得再抽几下鞭子,但清心馆等同于弘文馆、太学和国子学,这让他如何抽下去。于是,武敏之愤懑地扔下了皮鞭,大怒而去。 韦庆东也不理会武敏之,这一次他被武敏之给坑了,他实在没什么好脸色,亲手解下武清身上的镣铐,而后忙赔笑道:“馆主受累了,庆东赔罪了,还请馆主赏脸,由庆东做主为馆主压压惊。” 武清很古怪地看着这个万年县县令,心中还在对‘馆主’这个称呼有些不适应,而且自己那清心馆怎么就归门下省管呢?那门下省不是叫东台吗,难道又改回去呢。 不过如今这般诡异地解了难,武清忍受着后背的那道火辣辣的伤痕,拱手说道:“县令客气了,如果我现在可以走了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改日在陪县令痛饮几杯。” 韦庆东心中那个苦啊,为官多年,不曾想栽在了了一个小孩手中,谁能料到皇上竟然会下旨给清心馆正名!武清虽然只是一个小孩,但神童之名在长安城坊间那是如雷贯耳啊,更有人把他比作文曲星下凡。 虽然“子不语乱力怪神”,但随着道教在李唐兴盛,诸天星宿神仙也在民间广为传播。如今武清又被圣上看中,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更何况那清心馆馆主也至少是从五品官啊,虽然清心馆暂时是一个名号,可不久的将来,会成为什么样子,他是不敢想象的。得罪这么一个人,自己的前途当真是黯淡无光了。 韦庆东却赔笑道:“馆主可随时离开。” “如此,便后会有期!” 武清可不理会韦庆东的想法,带着稚嫩的童音大笑,而后大踏步走出了大牢,身后留下了一阵恶寒的韦庆东。 第四十一章 初见武后 武清径自回到了清心馆,看到清心馆前聚集了很多人,武清用手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原来那帮人在拆匾额。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武清大怒,这可是他私人的地盘啊,怎么说拆就拆,再看这帮人也不是官差。 为首一人是个中年人,转身看到武清,立马拱手说道:“敢问您就是馆长吧,下官是奉旨来拆迁清心馆到光宅坊的,还望大人知晓,这是圣旨。” 武清感到大脑有点短路,机械式地接过圣旨,展开一看是关于清心馆拆迁到光宅坊的圣旨,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按道理来说像武清这样看圣旨是很失礼的行为。好在这个工部的官员知道武清是皇上刚刚封的清心馆馆长,算是皇上的爱臣,所以至于武清这种小小的错误,也就直接无视了。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外流小吏。 武清双手捧上圣旨,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拆吧。” 这个时候老李头和王修出来了,看到武清安然无恙,都很高兴,老李头说道:“夫人叫我和王小子接公子回平康坊,她在那里等着公子呢。” 武清一愣,便问道:“母亲在平康坊做什么?” 老李头笑道:“如今公子身份不同往日了,公子到了平康坊便知晓了,还请上车吧。” 只见一个伙计牵着牛车走到跟前,武清不禁问道:“茶坊那些人呢?” 老李头说道:“都已经在平康坊了,夫人说了,等你回去后再行安排。” 武清心中很不爽,这种处处猜不着的感觉让他有一种压抑之感,武大娘竟然隐瞒自己什么事情。武清一言不发地上了牛车,老李头见状,也不敢说什么,武清的脾气,他算是摸准了。看似一个小娃儿,但极有主见,心智之成熟远逾常人。在这小娃儿面前,他感到一种白活了的感觉。 平康坊,是长安城最繁华最大的坊之一,如果要排名,也绝对是排在前五的坊。 荣国夫人杨氏就住在平康坊的东北角的武府,至于府宅名字为何不是杨府而是武府,最大原因还是因为武后,一切荣华富贵都是武后给的,杨氏也很清楚,府宅叫什么,她不关心,更何况她对亡夫武士??苡懈星榈摹?p>  平康坊是大坊,武府占地也很大。武清坐着牛车停在了武府的正门前。迎接他的有母亲武大娘,还有一位白发苍苍打扮雍容华贵的老太婆,以及一大片丫鬟仆人。 武清下车后便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居然要走正门,这是什么意思? 武清整理了下思绪,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武大娘跟前,拜道:“孩儿见过母亲,不知母亲这是?” 这个时候,武清忽然发觉,武大娘穿的是绫罗绸缎,头发也插上了飞燕簪等各种头饰。气质一下子大变了样。 武大娘微笑道:“拉着武清的手说道:“快来见过奶奶。” 武清一愣,但看到老太婆露出慈祥的笑容,于是便跪下磕头,“孙儿给奶奶磕头。” “哎,孙儿快快请起。”老太婆把武清拉起来,而后握着武清的淡薄的肩膀,说道:“孙儿年幼,却懂礼数。”仔细瞧着武清,大笑道:“果然是我武家子孙,眉清目秀,长大了一定是一个俊俏郎君。” 武清一阵恶寒,这是在夸我吗?他装着憨笑道:“多谢奶奶夸奖。” 老太婆一张脸笑开了花,抚摸着武清的小手,道:“孙儿是聪慧之人,这玉佩是奶奶当年的嫁妆,就送给孙儿了。” 武清可没有谦虚的意思,接过一看,尼玛竟然是两只鸟,看到武清疑惑的表情,老太婆说道:“这是鸳鸯玉佩,传说是西域和田之玉雕琢而成的,当年可是作为奶奶的嫁妆嫁到了武家的,这鸳鸯玉佩可一分为二,你看。” 只见老太婆把玉佩一按一拉,竟然分为两瓣,而且依旧十分好看。武清从听到和田玉就开始双眼放光,和田玉啊,后世可是稀罕之物。如今看到这玉佩还能一分为二,设计之巧妙,雕工之精细都让人为之赞叹。 “谢谢奶奶了。”武清甜甜地叫了声。 “外婆就是偏心,有这么个好玩意儿也不给我。”只见太平公主从人群中走出,面若桃花,佯装生气,嘟着嘴,更让人恨不得含在嘴里吸吮一番。 老太婆拉住太平公主的手,说道:“那可是祖传之物,更是定情信物,你要它做什么?” 太平不知定情为何物,听得有理,便作罢。眼中看着武清手中玉佩依然是羡慕嫉妒恨。 武清心中巨震,这老太婆是太平公主的外婆,那不是武则天的娘吗?难道自己竟是武氏族人,武后的侄儿?太平公主的表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生如此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娘,我们进去吧,姐姐还在等候呢?”武大娘说道。 老太婆拍了下武清的小手,说道:“你看,孙儿来了,我倒忘了,这便进屋,这便进屋。” 于是老太婆一手拉起木偶一般的武清,一手又牵起太平公主的小手,便朝府中走去,余众紧随其后。 时至午后,长安的这个冬天却是没有下过一场雪,所以整个府中显得有些萧条,好在打扫地干净整洁。 武清等人被老太婆带到了一处叫做梅香园的宅院,这里盛开着腊梅,远远便闻到了一缕缕腊梅香。 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正看着这群人,待到跟前,武大娘忙说道:“清儿,快来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妹的,这就是武则天?”武清心中震撼莫名,这也太让人自惭形秽了吧,那种高贵让你觉得自己很低贱,那种容颜,足以让你惊叹这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妇人吗?那种透着的女人韵味,仿佛一个熟透了的蜜桃,一掐便汁水淋淋。那种和善中透着的威严,让人不敢目视,你只能臣服,甘愿做一个奴隶。 武清终于明白了,为何那么多栋梁之才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为何那么多贤臣良将都甘愿为她驱使,为何她能够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位女皇帝。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有魅力的女人,她的魅力足以征服整个世界。 武清大礼参拜,道:“草民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岁!” 瞬间,众人一愣,武则天眼眸中精光一闪,顿时沉着脸道:“起来吧,侄儿往后可千万别喊错了,只有皇上才配称万岁,本宫可不敢逾制。” 武清大骂自己,太冲动了,这么急着表决心有个屁用,更何况这个时候武则天心中依旧是做一个辅佐君王的好皇后呢! “皇后娘娘,如今天下百姓何人不知皇后娘娘贤德之名,再者娘娘与皇上永结同心,既然同心,那不是也能万岁吗?”武清死鸭子嘴硬。 这么一说,武后眼中一亮,没想到自己这侄儿果然非比寻常,能够说出这一番歪理来,当下便笑道:“好了好了,本宫知道我家侄儿是一个神童。快快起来。” 武后看着这个自家侄儿越来越是喜欢,再看那眉眼,却有与父亲几分相似,不禁大喜道:“清儿果真是我武家儿郎,娘亲,你看他这眉眼,是否跟爹爹酷似?” 杨氏捧着武清的俊脸,再细看一番,不禁搂着武清大哭起来。武清郁闷至极,自己虽然喜欢**,可这位也太熟了吧。 杨氏哭泣不止,武后拉住武大娘的手说道:“如今一家人团聚,应该喜庆些才是,我们劝劝娘吧。” 于是两人哄了片刻,杨氏才停止了哭泣,武清无奈,只得装小可怜,看着满脸鼻涕泪水的老太婆也不禁感慨万千,令你多少荣华,也换不回往日亲情啊。 第四十二章 无品之官 幽泉院。 这是一处位于武府东面宅院,得益于龙首渠,使得这一处宅院里有一眼泉水,无论酷暑寒冬,都不曾干涸。泉水清幽,故名幽泉。 武敏之一剑劈断了井口上的辘轳,他没想到武清竟然是他表弟。他怒气冲冲地一剑而出,展开剑法,一时间剑光霍霍,人影重重。 武敏之剑术很是高强,曾经在长安当游侠儿的时候,拜在一位道家真人门下,学得一手好剑。在长安一带也是颇为有名。直到他继承武家子嗣。不错,他只是继承,他的原名是贺兰敏之!他有鲜卑血统,他的骨子里流淌着鲜卑贵族的血液。可是他却要给庶族武氏当子嗣! 这时,一个美艳少妇娇笑道:“是谁惹我家郎君如此生气呢?” 武敏之收剑而立,当啷一声,那柄宝剑已经扔在了远处。武敏之狠笑道:“我火气正旺,正需泻火!” 少妇妩媚一笑,便知这色胚又想做坏事了,但她本也是feng流人物,不拒还迎。武敏之一把搂住,而后在少妇脸上胡乱啃了片刻,一把撩起少妇裙摆,只见一片光滑,**大泄。武敏之狂笑一声,啪一巴掌打在那白花花的嫩肉之上,少妇**一声,一个巴掌印清晰可见。武敏之一把摁住了少妇肩膀,便就地“正法”。 见了武后,拜了家庙,吃了晚宴,这一天算是彻底安静了下来。 武清住在了位于武府西面的梧桐院,如今身份地位不同,整个院子属于他了,还有徐小樱和王修,还有老李头,以及茶坊的那十八名少女,还有原来的八名伙计。当然荣国夫人杨氏自己的外婆给他安排了将近十个侍女和几名仆役。 晚上休息之时,侍女春兰秋菊烧好了药汤,便送入了武清的房间,武清虽然是幼童的身体,可却是三十岁的灵魂,如何敢在二位shu女面前脱了衣服?看到两位姐姐服务如此周到,心中不禁大为感激,便说道:“两位姐姐先去休息吧。明早再来收拾。” 春兰不解地问道:“莫非公子嫌弃我们?” 武清忙摇手道:“这倒不是,我长这么大还没习惯被人伺候呢,你们先下去吧,这是命令!” “是,那我们下去了,公子有事便叫我们一声,我和秋菊就在门外伺候着。”二女随即退去。 武清大为感慨,虽然很想让你们看看在下的小*,但实在是有些难为情啊。好在这俩妹子还听话,不然自己的第一次可能就不保了啊。 如今武清泡药汤已经三月有余,筋骨更具韧性,虽然第一式还没有炼成,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的苦练,他感到了身体内一股若有若无的暖流,按照师父所说,那应该就是内气,当内气积攒到一定程度,便可爆发出内劲,到那时,所有的枪术便可化腐朽为神奇。习练其余招式也就快很多了。 正因为如此,武清才坚持了下来,不然以武清的性子,早就丢弃了。自认不是练武的材料,何必浪费这么多精力在练武上呢?可如今感受到那股气流的存在,那就不一样了,假以时日,内劲指日可待。到那时,只要自己练成前六式,何惧那些鸡鸣狗盗之徒! 还有那武敏之,在晚宴上那家伙居然一脸谦恭,让武清差点有些没认出来。 第二日一早,众侍女仆人来见过武清和武大娘。武清心中早有定计。 如今朝廷置清心馆于门下省之下(高宗下旨官名复旧),自己又是馆主,总领馆务,算起来自己至少是从五品官了,这让武清有些措手不及,直到现在还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他没有得到皇帝召见,是不能去上朝的。 但在京凡五品官及以上必须每日早朝,武清不禁犹豫了,更何况他也没接到正式任命他的圣旨啊,内心纠结中,先安抚了下那些自己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豆蔻少女和原先的伙计们。 武大娘去陪荣国夫人杨氏了,武清便招来徐小樱和王修,还有老李头。 “咱家那铺子没有被没收吧?”武清问道。 徐小樱说道:“怎么会没收呢,只是拆了牌匾而已。” 武清沉思片刻,说道:“如今我算是认祖归宗了,但依靠家底和皇上赏赐可不是办法。或许你们认为经商是下贱营生,可我要说,没有永恒的富贵,说不定哪一天我将成为阶下之囚,甚至饿死街头。” 武清昨夜想的很清楚,当得知自己真的是武则天的族人后,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他可是知道的,武则天在一日,武氏家族便能辉煌一日,甚至成为了皇族,但是武则天一死,武氏族人几乎被诛杀,好在李隆基也算是武则天的孙子,没有赶尽杀绝,但也差不多了。而这也只是几十年后的事情。 老李头经历了李府的事情,对世事看得很深,便说道:“公子说的不无道理,世上没有永恒的荣华,经商虽然下贱,但却能常保富有。公子,你说吧,要我老李头做什么?” 徐小樱不明白这些东西,王修可是喜欢做生意的。 王修说道:“公子,我王修为你马首是瞻。” 武清笑道:“如此,我便说了,从今往后,你们三人便照看我的生意,小樱管理账务,李叔和王修负责经营。至于你们想怎么经营只需告诉我一声便成,我不会管,但你们需要记住,那就是对我的绝对忠诚。共济会会规可不是儿戏!” 如今共济会中加入了新成员老李头。 三人齐声答应,他们知道自家公子的阴谋诡计,算计他们还不是跟玩儿似的。 于是原先的店铺和茶坊交给了三人管理,就是不知道如今没了说书,生意不知道能不能好起来。 中午的时候,圣旨终于到了。 “圣上有旨:于门下省置清心馆,封武清为文水开国县男食邑三百户;封武清为清心馆馆长,总领馆务,暂不定品级,其余官职暂不设立;封武清为教坊司教坊使总领教坊司事务,暂不定品级,并加封武清为文林郎。钦此!” 一个老太监拉长尖细的声音念完后,一头雾水的武清只好叩谢皇恩晃荡。 武清算是明白了,凡是实缺的都尼玛是没品级,不定品级,那就是没品,没品,这算什么玩意儿? “教坊使,皇上给了我口谕,可站着接旨。”老太监很猥琐地说道。 这尼玛,武清差点没喷出来,刚跪了半天起来,差点又要跪,还好高宗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于是便说道:“高公请宣旨吧。” 武清知道太监都不喜欢叫他“公公”,而喜欢被人叫“某公”,果然老太监笑道:“皇上说了,如今你虽为神童,但年岁尚小,百官多有反对,故而你担当实职,却无官品,待几年后,你一举中第,便可让百官无话可说。” 这是什么事儿,嫌弃自己年纪小?这完全是羡慕嫉妒恨啊,哈哈,哥也有被人羡慕嫉妒恨的时候啊。武清丝毫没有因为得了没品的官而气馁,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高老太监心中称赞一番,此子果然不同凡响,而后便复旨去了,临走前还得到了武清一贯钱,更是心中欢喜,暗称这孩子比那些大官们都会做人,他一定要在高宗面前美言几句。 其实以武清今时今日的背景完全没必要这样做的,但武清依旧还是利用他远见卓识,认为一切可以争取的人都应该建立友好之情谊,而一切不可以争取之敌人都必须往死里整。 比如武敏之,可是如今他武清不论从各个方面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第四十三章 教坊使 时间回到早朝。 殿中监朗声喊道:“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奏!” “臣有本奏!” “......” 高宗和武后相视一眼,这些个大臣怎么回事,平日里很少奏事,难道出大事呢?武后点头示意,高宗便问道:“诸位爱卿所奏何事呢?” 御史大夫郝处俊上奏道:“陛下,陛下置清心馆搜集民间雅俗之物,此乃大善之举。” 高宗听到微笑着点头,但武后却是一愣,目光开始变得凌厉起来。 郝处俊继续说道:“但清心馆制同弘文馆、太学、国子学,臣认为陛下有欠考虑,何况以一稚童为馆主,亘古之未闻也。况经微臣调查,那武清曾贬低我大唐文教,曾在文水县学言道:秦汉以来王朝更替,儒学不是治国之良方。此完全藐视圣人学问,无视我大唐之威严,更让我辈文人如何自处?皇上,武清来到京师后,竟私开馆舍,聚众宣讲,蛊惑百姓,听者云集,此妖言惑众,应当处以极刑.....” “你放屁!”武后噌地站起身,金簪摇动,显得很激动。 “皇后慎言啊。”高宗连忙低声劝道。 武后这才缓缓说道:“郝处俊,你枉为御史大夫,你这是所谓风闻奏事吧,你每日在长安长乐坊里,怎么倒去了文水调查呢?你只知武清在县学大放厥词,却不知那只是他偶然思考之事。你只知武清在私开馆舍聚众宣讲,却不知道他宣讲之内容。那么让本宫告诉你,武清所讲《三侠五义》,敢问百官有谁听过有谁知道?” 御史中丞裴炎出列,他自太原一行后,展现出了不错的才能,已经升为中丞,奏道:“禀圣上皇后,臣之小儿前些日子给微臣讲过那《三侠五义》中包公有龙虎狗三铡刀,专为违法乱国之王侯、贪污乱法之官吏、罪大恶极之小人准备,微臣曾大为惊叹,有谁能有如此相像之力,本想去听上一番,微臣一时忙碌却也耽搁了。但微臣曾在半年前去太原处理乱民之事,有幸结识武清,微臣觉得武清当得起朝廷之栋梁之才。谣言蛊惑之说,实在有些危言耸听。” 武后见效果达到,很满意裴炎出班反对,于是看了眼依旧愤怒不平的郝处俊,说道:“郝爱卿,本宫为刚才失礼之处道歉,但身为御史,虽有风闻奏事之权利,但更应该有事实依据。” 郝处俊那个心中恨啊,但脸上露出恭敬的表情,拜道:“微臣不敢,微臣谨记皇后娘娘教诲。”他把“皇后娘娘”四个字咬得很重,这是告诉高宗皇帝,这是**干政了。 这时,吏部侍郎高智周奏道:“陛下,微臣认为,武清年纪尚小,不足以担任官职,更何况自实行栓选以来,不宜再破例了。” 这话让武后也没话说了,高宗也觉得,他把目光移向了新任的兵部尚书裴行俭,他和李敬玄等人都是栓选官员的创立者。 裴行俭自上次反对立武为皇后而被贬到西域后,好不容易回到京师,自然不愿意再得罪武后,于是出班说道:“微臣认为,栓选之官只是朝廷一种普通制度,若陛下觉得武清实为可造之才,便可破格提拔。” 高宗本就很欣赏,甚至喜欢裴行俭,大笑道:“爱卿所言甚是。”而后看向武后,意思很明显,武清可是你侄儿,你得说几句。 武后思前想后,看来百官还是比较敌视我啊,虽然这些年清除了些异己,但依旧还是有些大成心中不待见自己,如今武清以稚童担任要职,显然触动了这些人的利益,不若这样。 于是,武后起身说道:“武清是本宫侄儿,本宫本应该回避这个事情,但本宫确实认为他有朝廷栋梁之材的潜质,而且皇上和列位臣工也有所耳闻,如此有才能之人,为何不能够为皇上所用呢。百官既然有些反对,那这样吧,皇上,教坊司设教坊使,就由武清担任,叫他总领教坊司事务,那清心馆就暂时不设官职,也由武清任馆主,总领清心馆事务,可叫太学、国子监、弘文馆、四门学等诸学的生徒,愿意去清心馆者等同生徒,他日武清若取得科举进士及第再定品级。皇上,您看如何?” 高宗皇帝心中一乐,还是自己的皇后聪明,于是便说道:“如此,甚好。诸位爱卿,你们看这样处理如何?” “谨遵吾皇教诲,万岁万岁万万岁岁!” ...... 武清得了圣旨,闲来无事,自《三侠五义》写完之后,便没有动笔的念头了。 一者武大娘颇有怨言,毕竟不学无术在这个时代是很受人鄙视的,按照武大娘的意思想要让武清进入国子学或是太学去学习,但武清没有答应。 二者经历了这段时间事情后,武清的心思发生了一些转变,庸俗文学可以娱乐大众,但不能救大众,文学不能阻挡入侵,除了能把入侵者写死,依旧改变不了现实,他需要的是一种能够进阶的力量。如今他是武氏族人,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身份,利用好,自己将会引领大唐走向更加富强。 如今既然封了没品的官,但实权有了,就看自己如何发挥了,更何况教坊司归自己管了,那不是每天可以**下上官婉儿呢?想想都让人兴奋,能够**下大唐的女神,这是无数宅男们梦寐以求的事情吧。 有了邪恶的念头,武清恨不得马上到光宅坊的教坊司,而且自己的清心馆也在那里,但清心馆貌似只有自己一人啊,这不是让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吗。 这高宗,也太抠了,至少也得给几个手下啊。 此时的教坊司还只是一个很小的部门,属于太常寺管辖。不过很多时候太常寺不会管理,毕竟教坊司经常给皇帝和王公大臣们表演,实在是一个很特别的部门,再说谁家没个宴会啊什么的。所以教坊司虽然地位低下,但很受欢迎。 武清一身蜀锦所制的华服,头戴着逍遥巾,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教坊司的大门,却没看到一个乐工,也没看到云韶们,更没看到内人们。整个教坊司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武清沉思片刻,瞬间明白了,这尼玛是给老子下马威啊,看来“排外”从古至今都存在啊。 武清很纠结,以他这样的年纪做教坊使,确实有些不合适,但他有信心,而且这不仅是武后在考验自己的能力,更是武后对自己的信任。如果做得好了,说不定升官发财还是小事,要是封个国公当当,那就太值当了,现在那个什么县男,实在是太丢份了,他都不好意思想。 武清有了定计,当下气沉丹田,大吼道:“人都死光了吗?” 第四十四章 用计谋初治教坊 “你喊什么?” 一个稚嫩却又颇有几分娇嗲的声音从一房中传出,而后一个明目皓齿,彩衣飘飘的女童走了出来。 这不是上官婉儿是谁呢? “媳妇儿!”武清眼中一喜,因为看得出上官婉儿竟然略施粉黛,难道这是为了迎接自己? 上官婉儿欠身,道:“见过教坊使大人!”声音中颇有些不屑。 武清大为奇怪,仔细一想,便明白了,这教坊使可是新封的官职,没品没俸的,却又管着整个教坊司,这让这些教坊司的乐工云韶们如何看得起? “呵呵,好啊,上官婉儿,本大人问你,这教坊司其他人呢?为何不来拜见本大人?难道怕本大人强行索取孝敬不成?” 武清一口一个“本大人”,自己说得暗爽不已,却让上官婉儿心中鄙视无比。 “还本大人,一个小人得志的样儿,切!”上官婉儿心中嘀咕一番,但脸上却表现地很欢喜,欠身道:“今晚东宫饮宴,李秋水大家带领乐工和内人还有云韶们去了东宫,如今就剩下我们这些新晋的云韶了。” “李秋水?”武清心中突然一跳,他想起金庸大师小说里的人物,还好这是唐朝,于是便说道:“那教坊令和教坊丞呢?” 上官婉儿像是看白痴一样盯着武清看了半晌,没好气地说道:“你会不知道?” 武清郁闷,这妞现在对自己没一点敬畏之心,都怪自己一时逞了口舌之欲,但心中略一沉思,还是明白了。高宗皇帝设教坊使,这很明显是要抬高教坊司的地位,原来的教坊令和两位丞都是有机会升职的,可如今却有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屁孩抢了他们的饭碗,这如何让他们服气,更何况往后还得听这小屁孩调遣。于是便都纷纷装病,并留下了假条。 上官婉儿递给武清几张假条,武清数了数,足足有八个,这可是在教坊司所有有品的人啊。 下马威?任何时候都有!好,反正你们装病请假,是吧,那咱就将计就计。 武清心中有了定计,便说道:“那有多少人还在教坊司?” 上官婉儿想了想,掰着小手指头说道:“还有秋香大家,以及五位内人在,有十多个乐工,有二十多个云韶吧。当然还有我们这些新晋的云韶。” 武清心中一颤,便说道:“那好,你去通知大家,到演乐堂来见我!” 虽然不知道此秋香是否一样跟传闻中的“秋香”一样美,但武清有些急不可耐地想要见到。 “秋香,秋水,不知道这教坊司有几位大家呢?”武清可是知道的,能够称得上大家的云韶,那技艺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了。他可不敢班门弄斧,弄巧成拙。 很快,教坊司还剩下的云韶们便来到了演乐堂,看到一个小屁孩一身华服,却没穿官衣,不禁有些奇怪,便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最后走进来的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女子,只见她云鬓未开,步摇轻颤,耳铛轻摇,柳眉宛如新月,眼眸一望竟仿佛是一轮秋月高悬夜空,身着一身鹅黄色宫装,半抹酥胸赫然探出。 武清直勾勾地盯着那嫩白之处,一时间竟痴了,这算是自己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宫装吧,这可是冬天啊,不冷吗? “秋香见过教坊使大人。”声音悦耳,如那清泉流淌心间,让人感到无比舒服。 武清惊醒过来,连忙说道:“姐姐,不必多礼。” 秋香欠身,而后问道:“不知教坊使招我等来是所谓何事?” 武清郁闷,这还能有什么事?于是轻咳一声,沉思片刻,说道:“教坊令和教坊丞,还有那几个乐正都生病了,既然他们都生病了,如今这教坊司也只有我一个管事儿的,可我也忙不过来,于是我便想,既然这样,那我得找人顶替不是?这样吧,这教坊令暂时就先不要了,教坊丞就由秋香和秋水两位大家来暂时担任,乐正吗,暂时不要了,就由我,以及两位大家临时兼任,我会上报圣上,另选乐正。” 教坊司属于禁内,教坊令和教坊丞还有乐正都是太监,当然还有一些杂役,也是太监,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太监。甚至有些人为了进宫,自己阉割了自己,以表心志。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畸形的现象。 反正最不缺的就是太监,武清怕什么,这些个死太监,居然给自己下马威,他实在受不了。 众人知道如今这教坊使官虽无品,但深受武后和皇上器重,更何况武清还是武后族人,故而也不敢违抗,毕竟她们这些人大多都是官奴入了乐籍,除非被皇上看中,不然这辈子都很难脱身。可如今的皇上身体状况不好,还有一个心狠手辣的武后把持**,谁还有机会呢? 于是,这样一个惊天的消息传到了教坊令和教坊丞的耳中,也传到了武后和高宗皇帝的耳中。 武后大为赞赏,拍案而起道:“真不愧是我武家儿郎,如此便轻易解决了难题,当真是有谋略之才。” 高宗皇帝不禁笑道:“皇后啊,你可别忘了,咱家还没封过女官呢?而且没了那些乐正,武清如何排演,这元日可是要到了啊。” 武后妩媚一笑,说道:“皇上,您可别小看了那武清,你不也说过,那《三侠五义》虽是世俗之物,但里面不也有可取之处吗?看那包公断案,我朝何不借鉴。” 高宗皇帝这么一想,便说道:“朕阅遍古史,也没看到过有那样的事情啊,皇后,你家侄儿的脑中可是有着千马行空的想象啊。” “那是,皇上,那可是我武家的儿郎,皇上,你曾经不也觉得我很有想象力的吗?”武后娇媚地依偎在高宗的怀中。 高宗皇帝感叹一声,想起和武后初相遇之时,那种心惊胆颤,那种欲罢不能的情思,抚摸着武后的丰满的身体,说道:“皇后,一定要把培养成我大唐的栋梁之才啊,这样吧就让弘文馆、太学、国子学、四门学各抄录收藏,也让生徒们有阅览的机会,还有让武清到哲儿府上做个陪读吧,也能好好接触下咱家的人。” 武后心想,这样一来,清心馆将会逐渐被朝廷百官接受,若将来武清再中了进士,她便可以派北门学士指导一番。于是便说道:“一切但凭皇上您定夺,臣妾听命就是了。” “听命,是吗?那咱们早些安寝吧。” “皇上,这可是大白天,而且你身体刚好啊。”武后双眸含春。 高宗大笑,直接翻身压了下去。 第四十五章 教坊歌舞显盛世 教坊司演乐堂。 武清自诩对音乐方面还是有点天分的,前世k歌的时候,那是模仿情歌王子王杰的高手,那沙哑的声线,听着为之悲伤,为之流泪。也正是这一点,他曾经泡了个妹子。 于是,武清让李秋香大家先唱一首歌,一来欣赏下大唐歌舞,二来也想了解下这些云韶们的具体水准。 不过大多数云韶们去了东宫夜宴,留下来的很多都是因为例假,武清无语,只好让上官婉儿这将近二十个新晋云韶来演奏伴舞,毕竟她们已经学习了将近半年,也差不多了。 于是一群彩衣小萝莉加上一个成年的李秋香踏着《和风柳》的曲子,翩翩起舞。一时间彩衣飘飘,古风徐徐。琴瑟琵琶,笛箫管笙和谐美妙,如有几分仙乐之感。 “和风细柳渭水边,烟波渺渺唱渔舟......” 李秋香声如黄莺,婉转如梦似幻,仿佛杨柳风吹拂,柳絮飘扬,又仿佛一对**漫步于渭水之滨,你情我浓,好不叫人**悱恻,飞向云端。 一曲罢了,云韶们也都收舞而立,等候武清发话。 武清依旧魂游天外,却不知道歌舞已经停歇。 “教坊使?” 声音如线,钻入了武清耳中,武清惊醒过来,刚才飘飘欲仙,让他大作白日之梦,实在是太丢人了。 “啊,完了啊,嗯,非常好,我大唐之音乐,我大唐之舞蹈,我大唐之艺术,尽在这一曲一歌一舞之中。” 武清毫不吝惜溢美之词,夸得这些云韶们都低下了头,乐工们也是面红耳赤,秋香姐姐那洁白的双颊飞上了两片红云,娇艳地让武清恨不得咬上一口。 武清看着还在站立的云韶们,说道:“大家都坐下来,我有话说。” 云韶们都到一旁的席子上坐了下来。 武清正襟危坐,面色有些严肃,说道:“如今得蒙皇上和皇后娘娘信任,让我这一小孩执掌教坊司,想来你们有所不服,但既然我执掌教坊司,便不会瞎掰胡闹,更不会惟利是图,也不会贬低你们,你们有何意见,直接对我说便是。但有一条,那就是绝对服从命令,若有不服,剔除出教坊司,武某说到做到,别以为我只是一个七岁小儿就好欺负。” “奴婢们不敢!” 众云韶有些惶恐,她们这才明白,皇上和武后派来的这个教坊使可不只是小孩儿那么简单。 李秋香微微皱了下眉,便说道:“教坊使,如今元日将近,每年皇上都要教坊司在宫中伺候。” 武清一愣,心中默算一下,距离元日还有十天的时间,不禁问道:“秋香姐姐的意思是?” 秋香对这个“秋香姐姐”的叫法一愣,平日里教坊司里的人都管她叫大家,但还是马上说道:“每一年都排演的曲目都一个样子,也不过翻来覆去变换了下顺序,去年除夕之夜,皇上和皇后都有些不满意。如今教坊令和教坊丞,还有八位乐正都不在,这将如何排演,还请教坊使示下!” 武清目光陡然一沉,看来这教坊令几人真还没安好心啊,这不仅仅是给自己下马威啊,这是要赶自己走啊,为了赶自己走,竟然不顾高宗和武后的感受,甚至这些云韶们都有可能被杀头。在古代不管是官奴还是其他奴隶,那是说杀就杀,怎么死的,也不过是只是一道命令而已。 妈的,看来哥哥我不出名都不行了! 武清站起身,袍袖一摆,在广阔的演乐堂里来回走动,忽然,他停下脚步,心中便有了定计,转身说道:“排演之事就交给本大人吧,你们今日便好好休息,顺便想想你们可有什么奇思妙想,等明日一早再告诉我,而且,从明日开始,教坊司没有我的允许,将不再为王公大臣们出演,违令者,剔除出教坊司!” “诺,奴婢们知道了。”众云韶被武清这小屁孩唬得一愣愣的。 “好了,你们散去吧,上官婉儿留下!” 众云韶散去,只留下了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不知所措,看着这个以前无良少年,如今却有了官身,而且是武后的侄儿,而且还是能管着自己的,这变化,让她幼小而骄傲的小心脏有些承受不了。 武清邪恶地一笑,萝莉啊,真的有三好吗? “嗯,那个,婉儿。”武清还是没法太邪恶,对这个让人心生爱怜的小女孩子,他只能轻柔地问道。 上官婉儿显然没有准备,小脑袋垂得很低,低声道:“大人叫奴婢做什么?” 武清笑道:“媳妇儿,你在这教坊司几个月了,相信在这里你也知道些事情了,你能告诉我一些我应该知道的事情吗?” 上官婉儿一愣,什么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啊,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啊。只见上官婉儿脸上显出一抹迷茫之色,问道:“奴婢不知该如何回答!” 武清也不管,便走上前,想要拉住上官婉儿的小手,却被上官婉儿躲掉了,武清尴尬了下,说道:“这教坊司有多少云韶?有多少乐工呢?” 上官婉儿这才说道:“教坊司除去那些打杂扫洒的仆役,大概有云韶三百,有乐工一百,有内人三十,有大家两人。” 武清粗略一算,人数应该够了,于是便说道:“如此甚好,媳妇儿,我这便走了,你且去休息吧。” 上官婉儿答应一声,忽然问道:“大人不去看看您的签押房吗?” 武清一愣,说道:“不去了,以后再看,我还得去看看清心馆。” 上官婉儿露出失望之色,因为武清的签押房可是她跟小姐妹们摆弄了好些时间才收拾妥当的。 武清不知道这些事情,便告辞,出了教坊司,朝着隔着一条街的清心馆走去。在这之前,他已经打听清楚了清心馆的具体位置,只是他想不通的是,他一个光杆司令,叫他怎么进行做事啊,再说一个小孩子哪有那么多精力。搜集民间雅俗之物,说得轻巧,你们这些达官贵人们可知道民间的好东西有多少吗? 但不管怎样,清心馆总算是名正言顺了,只要自己坚持下去,他还不信就整不出个结果来,未来大唐文学和政坛走向必须有清心馆的一份。 第四十六章 清心馆初授课 走进清心馆,武清倒是很满意清心馆的门楼,有一种书院的感觉,自己杜撰的那副对联:说不尽人间佳话笑我痴狂,道不完世间奇谈看吾不穿。赫然刻成了桃符挂在了两边。 武清知道大唐虽然有桃符,也有往上面刻字的习惯,但这个时候还没有形成对联,对于自己这样一副对联,长安的读书人们也不以为然,故而当初也没刁难武清学识浅薄。 走进清心馆,除了一些正在清扫院落回廊的杂役外,便看不到其他人了。武清郁闷,问清楚了自己的书房,便朝着暗香阁走去。 暗香阁位于清心馆中央,是一座三层木结构阁楼,院墙角落里种了几株腊梅,此时腊梅盛开,一缕缕清香浮动。 武清心中一动,吟唱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好诗!” 只见一个二十左右的儒生和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从暗香阁中走了出来。 那儒生大礼参拜道:“学生李奉孝见过老师。” 武清一愣,呆立原地,这是拜师?而后大笑一声,说道:“甚好,甚好,不必多礼。”而后看向了一旁的身材矮小的中年人,问道:“敢问您是?” 那中年人用半生不熟的大唐语言说道:“学生是日本国信皇子,希望能拜老师为师,学生不胜感激。”一个九十度躬身礼,而后便保持这个姿势,等待武清答应。 这尼玛是日本人,大唐时期不叫倭国吗,怎么叫日本呢?武清不知道的是自高宗皇帝平了高丽打败倭国之后,倭国天皇便以“日出之国”更名为日本。这一次遣唐使来大唐也献上了国书,并来学习大唐先进的文化等等。其中这信皇子便是天皇**信的皇子之一。 只是没想到,这信皇子自来大唐后,对大唐的繁华震惊之外,也有些不想回去的意思,而且他还听过武清的说书,对武清更是崇拜已久。 武清思前想后,觉得这一时期的日本应该没有后世**,这个时期的日本那是对大唐向往已久的。而且有些日本人也在朝中为官,被赐姓李。也好,先答应了再说。如果有可能买下那几个盛产白银和黄金的荒岛,那自己这辈子也不用辛辛苦苦地去做生意了。 “嗯,信桑,大唐与日本是非常友好的国度,既然信桑你愿意拜我为师,那就以后跟着为师学习吧,也好把我大唐的文化传到你们日本,让日本的百姓也能沐浴到我大唐的雨露。”武清厚颜无耻地说道。 日本人大喜,又大礼参拜,激动之下竟然说几句“日语”。 武清走进自己的书房,看到在书案上放着两匹蜀锦和两块金光闪闪的东西,武清一愣,定睛一看,尼玛竟然是黄金! 武清指着那些东西,问道:“这是?” 李奉孝拱手说道:“这两匹蜀锦是学生孝敬老师的,这二十两黄金是信皇子的。” 武清心中大喜,这就是所谓的拜师礼吗?但脸上大怒,说道:“你们这是贿赂我吗?让我颜面扫地吗?” 李奉孝忙说道:“老师,这是高祖皇帝规定的啊,进入弘文馆、太学、国子学的生徒都要有拜师礼品啊。” 武清一愣,心中笑了,没想到高祖皇帝还是体谅读书人不易啊,以这种方式给老师们增收,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事情。武清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接下来便问了下他们的情况。 李奉孝是陇右渭州人,算是关陇李氏的旁支,是四门学生徒。自觉在科举明经和进士上没有希望,便转到了清心馆做生徒,一者他喜欢武清所创之清心馆,二者他也看到武后和高宗都比较器重武清,若将来武清入朝拜相,那他也能跟着沾光不是。武清不知道的是李奉孝的子孙中有个叫李朝威的,写了部传奇小说《柳毅传》。 至于这个日本的信皇子,则是仰慕武清之才学,更想把武清之学传到日本,武清没想到的是信皇子的孙女紫姬写出了闻名日本的《源氏物语》。 此乃后话。 既然有两个学生了,那就得教授了,好在那日本人在日本时也学了唐字和唐话,教授起来不难。 当下,武清也不罗嗦,于是便让两个学生在书房坐下,并让仆役们烧上了三座炭炉,实在是有些冷。武清很不明白大唐的达官贵人们冬天还穿绫罗绸缎,而且那些贵妇妹子们都露出半抹酥胸,就不冷吗?不怕冻坏呢? 武清看到两个学生正襟危坐,轻咳一声,说道:“我清心馆之宗旨,便是‘清新优雅,明心净道。’希望你们在往后的学习中能够深刻体会。圣上令我清心馆收集民间雅俗之物,说实在的,为师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集。民间何其之大,从南到北,从西到东,北有突厥风土,南有岭南人文,西有西域吐蕃民俗,东有吴越文化。如此之多,非我一人能够做到。而是要靠千千万万的我辈之人才能收集或许才能完成。” 李奉孝问道:“先生之言故而有理,可我等如今该如何做呢?” 武清笑道:“自然是有的。首先你们要明白,我清心馆不是那执掌礼教的弘文馆,也不是执掌儒学的国子学,也不是书学、算学、律学,而是大家之学。各方学说,清心馆都可以采其精华,去其糟粕,为我清心馆所用。无论儒家、道家、法家、墨家、阴阳家、甚至佛学,都可为我清心馆所用。” 武清描绘出了一个巨大的蓝图,而后也不理会李奉孝的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我清心馆不仅仅只关注以上学问,更要关注百姓之生活,吾谓之‘民生’,故而清心馆要注重于农耕之发展,水利之发展,交通之发展,商贸之发展,医药之发展,以及其他杂学之发展等等。有了这些,我清心馆才算是包罗万象,尽收天下奇人异士,为皇上治国作出可行之道。才能使我大唐长盛不衰。” 李奉孝被武清说得热血沸腾,一张英俊的脸上涨的通红,这样一个伟大的构想,一旦实现,那将是光耀千古的伟业,而他也将参与其中,李奉孝说道:“学生一生将追随老师左右,为老师之宏愿而奋斗。” 日本人也很高兴,只是他现在还为要不要回日本而纠结中。 武清喝了口茶,差点没吐出来,这些奴仆,不知道他的口味,竟然放了香料,忍住恶心感觉,便说道:“往后的道路很长,我相信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因为,我还有你们。我所写《三侠五义》可让你等仔细阅读抄写,顺便我传授你等说书之道。” 李奉孝和日本人相视一笑,眼中露出了惊喜,二人都是来学习说书之道的,本以为要经过艰苦卓绝的考验后才能得偿所愿,没想到,竟然如此快就可以学习了。 武清心中一笑,就知道你们是来学习我的本事的,不过说书人多了,这娱乐文化不就丰富起来呢?自己这评书鼻祖,是不是又要加上一个头衔,伟大的评书家? “你们可别高兴太早了,我虽然允许你们说《三侠五义》,但你们也得学会创作,只有自己创作无数的作品,才能使我清心馆走上壮大之路。不然,或许用不了几年,便要关门歇业了。” “学生谨遵教诲。” 第四十七章 忽闻敏之犯错 给两个学生讲述了下“小说”这种新的文学体之后,已经天色渐黑。这冬天的白天就是短,无奈之下,武清只好离开了清心馆,这两个学生倒是可以住在清心馆的学舍里,只需要缴纳些银子。 武清在关坊门之前,便已经回到了平康坊。好在已经开始习武,身体状况良好,也不觉得疲累。给荣国夫人杨氏和武大娘请了安,便回到了梧桐院。 武清不知道的是就在下午,武大娘被封为晋国夫人。 梧桐院,顾名思义,这一座院落里有将近十棵梧桐树,而且都非常粗壮,至少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此时夜幕笼罩下的梧桐树光秃秃的的,没有丝毫生气。书房中灯光依然明亮,武清奇怪,这个时候是该吃饭的时候了,怎么书房中会有人? 武清悄悄地推门而入,一个颇有些紧张的声音传来,问道:“是谁?” 武清一看,竟然是公主太平,原来在伏案读书,此刻却有些紧张地望着门口。 武清走近问道:“公主,您怎么在下官的书房中呢?” “噗嗤!” 太平公主在昏黄的灯光下,笑脸如花,说道:“表哥,你可真会开玩笑,还下官呢。” 武清一愣,暗骂自己糊涂,看来自己内心深处对皇家是颇为敬畏啊,这是一个很不好的现象,于是轻咳一声,正了正衣衫,说道:“太平表妹,你怎么在我的书房中呢?” 太平笑道:“我本来是找你玩儿的,谁知道你去了光宅坊。我只好看看你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了,找来找去,就这还对我胃口。” 武清拿起卷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三侠五义》第五十八回“五鼠闹东都”。这小妮子,果然有眼光啊,当下笑道:“嗯,我自认为这一回是我写得很不错的一篇。” 太平显然还沉静在“五鼠闹东都”的故事情节中,但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便说道:“表哥,我忘记跟你说了,父皇已经下旨让国子学、太学、弘文馆、四门学抄录《三侠五义》,以备生徒们阅览。” 武清心中震惊,这不是把自己放在了跟那些文学大师同一个高度了吗?难道这是武后的主意?但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如今有了两个学生,就不怕不来第三个,第四个...... 其实太平公主来找武清,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武后已经告诉太平公主,她将在成年后便要许配给武清。太平虽然不懂得情事,可婚配嫁娶还是明白的,今日来主要还是观察下自己的未来夫婿的,心中总体来说目前还算满意。如此,太平公主便告辞了。 此时,荣国夫人身旁的侍女晴枝也来请武清赴宴。 武清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封了官,那荣国夫人杨氏摆的酒宴。这个酒宴还真得去,就是不知道武敏之在不在。 到了饭堂,看到荣国夫人在武大娘的陪伴下听着丝竹,观看着舞蹈。武清知道这里在座的大多都是武氏家族旁支的女眷,而武后同父异母的兄弟嫂子们全家都被武后给流放了。当然在座的还有杨氏的娘家杨氏家族的女眷。看到武清来了,荣国夫人一挥手,那些乐姬们退了下去。 荣国夫人笑道:“孙儿快来,今日专门为你准备了好吃的,你可得多吃些。” 武清谢过,便和太平分坐左右,自有侍女端上吃食。武清很喜欢大唐的这种分食就餐的风俗。最大的好处就是干净,谁得了流行感冒了,也不会轻易被传染,更不要说非常严重的传染病了。 好在武敏之不知道哪里鬼混去了,武清乐的眼不见心不烦,如今武敏之深受杨氏**爱,再加上武后的容忍,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自己实在不是对手。 武清便问道:“奶奶,敏之哥怎么不来就餐呢?” 忽然,饭堂里空气为之一凝,太平眼眸中仿佛有怒气,但没有说什么。 杨氏笑道:“今晚东宫夜宴,赴宴去了。” 武清还是察觉到了杨氏脸上的不自然,虽然一张老脸有皱纹遮掩,但依旧挡不住武清那智深似海的眼睛。 宴会在和谐融洽的气氛中开始。 “来,我们先为我孙儿能够在弱冠之年成为朝廷的命官,先满饮此杯。”荣国夫人端起倒满果酒的酒杯说道。 众人起身,都朝向武清,武清无奈,也只好端起了酒杯,浅尝辄止,可喝了一口,便觉得这果酒很好嘛。很潇洒地脖子一仰,一杯便下肚了。 “孙儿好酒量,长大了一定是一个真英雄。”荣国夫人毫不吝惜溢美之词。 武清只好谦虚一番,可心中不禁嘀咕,大唐的贵族真的是太腐朽了,除了开宴会吹嘘一番炫耀富贵之外,还能干什么? 都是空洞的祝福,武清话语不多,但也一一谢过。 一场酒宴下来,武清感到昏天暗地,武清只记得,自己是被春兰和秋菊背回梧桐院的,而且还摸了秋菊胸前那两只小白兔,此后的事情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武清像是被蛰了下,噌地起身左右一看,还好昨夜没有发生某些龌龊事情。 听得房内有动静,侍女秋菊推门而入,手中端着木盆,里面热气腾腾,显然是热水,而后赶紧放下,说道:“公子终于醒了啊。”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伺候武清穿衣。 武清有些不习惯,但也知道这个还是得慢慢习惯,再说有这样一个养眼的妹子伺候着不是很爽吗? 武清有意无意地朝秋菊的胸口瞄了下,可惜侍女的衣服包得太严实了看不到,尽管有些失望,但在穿衣的过程中总能有意无意地碰触到一些地方,令武清心痒难耐。 自己这是怎么呢?七岁的身体,就已经按耐不住那正蓬勃发展的**了吗?可耻,可悲,可笑,可叹。 武清一阵自我鞭笞,自我检讨一番,那种邪念瞬间降到了冰点,眼中一片澄澈,再次恢复了智深似海的感觉。 等吃过早饭,无意间问了秋菊昨日府中有什么事情发生,才知道,那武敏之很**地把太平公主带来的一个宫女给办了。 听到这个消息,武清则是心里大笑三声,而后一脸愁苦地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但惊喜之下,走到书案之前,在竹纸上写下了“封神记”三个字。 第四十八章 一不小心骂死了太监 武清穿戴整齐,让仆役牵来一头驴,这是一头小花驴,灰白相间的斑点让武清不禁想起小时候曾骑过的那头小毛驴,本着对前世童年的纪念,便选了这样一头小毛驴作为代步之用。 当然武清也只能选毛驴或是选一头劣马,太宗皇帝曾下旨,三品及以上官员上朝才能坐马车和轿子,其他官员则要么骑马要么骑驴,年老者可以坐牛车或是驴车。这样做的目的,一者是为了彰显朝廷重臣权威,二者是为了减少上朝时的拥挤。 武清骑着毛驴出了武府,正好碰到回府的武敏之,武敏之差点撞在了驴头上。只见武敏之顶着黑眼圈,恶狠狠地瞪了武清一眼,而后怒哼一声,甩袖进府去了。 武清不屑地一笑,爷爷我可不会被瞪死。看着武敏之虚浮的脚步,就知道这家伙在东宫玩得有点嗨。纵欲过度,也是会死人的,不过,你吗,最好精尽人亡而死,也省的整日里对老子横眉竖眼的,还不定时给老子来一下猛的,那咱家可受不了。 暂不去想武敏之的无礼,武清便出了平康坊,沿着皇城墙再经过东宫东城墙,最后慢悠悠地走进了挨着大明宫兴安门和建福门的光宅坊。 这个时候,长安大街上的人不算很多,毕竟这已经过了大臣们上朝的高峰期,而长安百姓也没有出来晨练的习惯,一些游侠儿练家子一类的都有自家的练武之地。坊内有卖早点的小贩,吆喝声不绝于耳。武清对大唐早点的单一,已经深恶痛绝,诸如油条包子之类的还没有影儿,看来很有必要搞一下饮食革新了。 走进教坊司,把小毛驴拴在了马桩上,看到一伙云韶们正在院中晨练。弯腰、压腿、吊嗓子,一片热闹,再加上大小美女那凹凸别致的身形,高矮胖瘦,应有尽有,差点让武清头昏目眩,鼻血飞溅。 此情此景,是否该赋诗一首呢?可惜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几个词儿来,于是便色眯眯地盯着大小妹子们的胸脯看。 这是大唐美女的一个早晨! 当冬阳高挂,美女们也累了的时候,武清这才走上前。 云韶们见到是教坊使来了,便匆匆欠身问安,好在武清在她们眼中官虽大但也只是小屁孩,没什么防备。 “见过教坊使!” “见过教坊使!” “秋水见过教坊使!” “嗯?”武清一愣,不禁抬头仔细一看,只见此女身材苗条,青丝高绾,一张素颜让人有一种惊艳的感觉,那一双眼眸如同秋水一般,总是含情脉脉。 这是一个极易动情的女子! 武清差点伸手抓住秋水的手臂,伸出半截的手缩了回去,说道:“啊,原来是秋水姐姐啊。”武清很高兴,看来那李秋香已经告诉李秋水她暂代教坊丞之职了。 看到这些云韶们都聚了过来,便说道:“既然大家都在,那咱们到演乐堂说事!” 于是一伙人便紧随其后,到了演乐堂。 武清走进演乐堂的瞬间,便看到大概有*个人坐在演乐堂中,武清一愣,秋水在武清耳畔说道:“中间那个就是教坊令王公公,昨日他们装病去了平康坊的怡红院。” 武清感受到那吐气如兰的热气,下腹陡然窜起一股火,武清暗骂,自己也太敏感了吧,难道自己敏感带变到耳根呢? 不过,看到那正自露出奸笑的死太监王教坊令,武清丝毫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也不理会这群人。就知道他们这群人翻不起什么浪花,还想给自己下马威?一群死太监!没家伙还去怡红院?妈的,太缺德了。 武清居中而坐,云韶们则是不敢坐的,武清说道:“姐妹们都坐吧,其他闲杂人等,请退出去,这里有要事相商!” 李秋水和李秋香知道他们的教坊丞只是临时兼任,并没有得到吏部或是高宗皇帝御封,所以做不得数,便坐在了下首。 武清看了看那几个太监,依旧坐在原地,也不拜见自己,也不说点啥,等候片刻,那几个人依旧四平八稳地坐着。 演乐堂中一片安静。 “啪!” 武清拍案而起,说道:“这几个死太监是怎么回事?本大人已经说过了,闲杂人等速速退出!” 教坊令王公公瞥了眼武清,冷哼一声,建声细语地说道:“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你是在说咱家吗?” 武清胸中一腔怒火,哼了声,道:“谁是死太监,谁知道!” 王公公噌地站起身,手中浮尘一甩,横眉冷目,说道:“小子,你说这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咱家为教坊司令已经二十年了,从圣上登基,咱家便为教坊令,你算哪根葱啊,识相点,就乖乖儿滚出这里,这里可是咱家的地盘,还轮不到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撒野!” 云韶们见到教坊令盛气凌人,教坊使大人处处受制,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武清一脚踢翻案桌,指着教坊令骂道:“你个死太监,你听好了,这里不是你的地盘,这里是皇上的地方!还你的地盘,你这是要造反?还是要裂土自立?你个死太监,老子是皇上亲口御封的教坊使,吏部都管不了,你个死太监,你算哪棵葱,你要管我?你要行使皇上的权利?” 王太监一下子脸色微变,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爱抠字眼,一连声,“你.......你......”就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武清大叫一声,骂道:“你个死太监,你说,你父母养你容易吗?你竟然进宫当太监?你知道什么是不孝?《孝经》中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吗?既然你懂得,那你当了太监?你想说你对皇上是忠心的,但我说你忠心个屁。好吧就算你对皇上忠心,那你还要赶走我这个皇上御封的教坊使?昨日还装病去了怡红院?你说你都被那玩意儿了,你去怡红院干什么?糟蹋人家小姑娘,让人家欲罢不能?你这什么德行?你这样也算忠?你这是不仗义,不厚道!死太监,你都五十多岁了,你就不能积点德,下辈子不做太监?如此,你,这不孝不忠不义之徒,还有什么理由站在这里,还有什么脸面在教坊司做官?还有什么脸面苟活在这个世上?你怎么不去死?” 王太监脸红脖子粗,指着武清的鼻子,“你......”就是骂不出声来。 武清大喝一声,吐沫横飞,道:“你,不孝不忠不义,怎么不去死!我说,你怎么不去死,我要是你,早就拿块豆腐撞死了!” 王太监一下子脸色苍白,指着武清,说不出话来。忽然,捂住心口,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双眼圆睁,砰一声跌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武清心中一紧,咱们又没对对子,你吐血做什么? 教坊丞赶紧伸出手指在王太监鼻子下一探,跌坐在地上,大叫道:“教坊令他死了!” “嗯?武清急忙伸手在脖子上的动脉上一摸,果然脉动微弱,便赶紧说道:“赶紧叫医官来。” 片刻,医官来了,把完脉,说道:“没救了,心脉已断!” 武清惊呆了,这可怎么办啊,这太监也太不经骂了吧,于是拱手说道:“医官姐姐,真的死呢?” 医官对于“医官姐姐”的叫法,显然很惊奇,不禁多看了下这个小孩,说道:“真没救了,他年纪也大了,受不了大刺激的。” 这样一说,武清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受了自己刺激,加上年纪大了,便造成了心肌梗塞,死了。这可怎么办呢? 医官走了,留下了呆立不动的武清和一群叽里呱啦的云韶。云韶们满脸都是对武清的同情,但更多的是惊叹,这人都能被活生生骂死。而这个时候,两个教坊丞偷偷溜出了教坊司,朝着大明宫跑去。 第四十九章 朝堂奏对解危难 王太监死了,做了近二十年教坊令的王公公被骂死了,朝野震惊,武清如坠深渊,他第一次出现在了百官们的视线中。 在年终总结的时候,朝会一般比较长。当有太监偷偷报给殿中副监,再报给殿中监,殿中监在耳语给高宗皇帝的时候。 高宗皇帝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精神,大声问道:“给朕传唤武清!” 正在御阶下摇头晃脑汇报工作的户部侍郎张钦被打断了,张钦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出错了,忙拜道:“陛下,可是微臣有何不妥之处?” 高宗皇帝一愣,便笑道:“没事,你继续念。” 武后皱了下眉头,悄声问道:“皇上,何事竟如此激动?” 高宗兴奋地说道:“武清在教坊司把教坊令给骂死了。” “嗯?”武后秀眉微皱,一张娇艳而颇有威严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不可思议的神情,低声说道:“那也不应该把武清唤到朝堂上啊,万一......” 高宗笑道:“你这侄儿都能把人骂死,这张嘴实在是厉害啊,到如今我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啊,再者,这朝会都快两个时辰了,也该调剂下了。” 武后一愣,便明白了高宗的用意,看着百官们虽然依旧站立着,但有的人在打盹了,于是笑道:“皇上,我看今日何不在这朝堂奏对呢,让大臣们看看,皇上你的眼光是没错的呢?” 高宗皇帝一想,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不到半个时辰,殿中监在高宗耳畔说了句,而后高宗大喜说道:“宣武清进殿!” “宣武清进殿!” “宣武清进殿!” 如此从宣政殿,一直传到了含元殿。武清在含元殿里披散着头发,**着上身,让云韶们帮忙绑了手臂,背负着两根荆条,已经等候了很长时间了,其实连一炷香时间也不到。 武清如坐针毡,一脸愁苦之相。当值殿太监来引后,武清沉重地迈开了脚步。他没有感受到大明宫的宏伟壮丽,心中却是充满了恐惧。是的,就是恐惧。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太监可是皇权的一部分,他骂死了一个正七品的教坊令,这算不算死罪呢?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武后了,也只有她才会保住自己的小命。 进了宣政殿,在百官们的齐声惊呼中,在高宗和武后的惊讶中,武清远远地匍匐在地,高呼皇上万岁皇后万岁。 而这一个呼声,让武后的眼中顿时放光,而后瞬间隐没。 高宗皇帝大笑道:“你这小子,随时都不忘了巴结朕的皇后啊,好了,起来了,别负荆请罪了,这个已经不时兴了。” 武清依旧低着头,说道:“罪臣不敢起身。” 高宗皇帝站起身,下了御阶,而后脱下袍子,披在武清的身上,扶起武清说道:“小爱卿快起来,冻坏了身子可是朕的损失啊。” 武清鼻子忽然一酸,眼泪啪一声掉了下来,说不出话来。高宗一愣,也是颇为激动,像一个父亲一样慈祥地说道:“小爱卿,你是我大唐少有的天才少年,我大唐的未来就要靠你们了,你虽有罪,但朕不怪你。” 武清很骚情地哭出了声,这个时候,武后也下了御阶,对着武清说道:“皇上如此厚爱你,你倒哭起来了。”说罢,武后取出丝帕,给武清擦起了眼泪。 这一幕很诡异地出现在了朝堂上,让大臣顿时失去了方寸,这活脱脱一家三口嘛。 “陛下!”右相刘仁轨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高宗应该注意帝王仪表。 刑部尚书卢承庆也看不下去了,说道:“陛下,不可失了朝堂威严。” 左相许敬宗说道:“右相大人,这才是皇上与臣子的真情显露,如此方显我大唐之天子风范,可谓君正臣忠,是我大唐君臣之典范,何来失了朝堂威严?” 武清被拿下了那两根荆条,又披着高宗的袍子,感到温暖了许多,这才谢过高宗皇帝。 高宗和武后回到了御座之上,正好殿中监递给高宗皇帝一张竹纸,可以看出,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高宗和武后一起阅罢,露出了莞尔地笑容。 武清偷眼瞧见高宗和武后露出了笑容,不禁大为疑惑,就连百官们也是极为不解。 高宗大笑道:“列位臣工,可传阅一观。” 而后便笑着问道:“武清,你可知罪?” 武清一愣,立马跪伏道:“武清知罪,但无罪!” “哦?那你倒是说说,何为知罪,为何又无罪?”高宗皇帝决定先考校一番,看看这传说中的神童,是否真有那么神奇。说实在,高宗对于神童也是颇为好奇,如那骆宾王、王勃等人,都是号称神童的,如今王勃在沛王府作陪读,那骆宾王却因犯事,被贬出京师。 武清拜了拜,而后整理了下衣衫,虽然有些宽大,但也不影响武清发挥,沉思片刻,说道:“首先,罪臣没有杀死教坊令的动机;第二,罪臣没有作案工具,没有杀人凶器;第三,罪臣先受了教坊令的辱骂才予以还击;第四,教坊令忽然猝死,说实在也是年岁大了的原因,罪臣措手不及;第五,罪臣没有用武力,也没有跟教坊令发生身体接触,这一点教坊司云韶可以作证。至于要治臣之罪,那也是臣无心骂死了教坊令。” 这一番言语,让百官们暗皱眉头,有的甚至大摇其头,有的则是不屑一顾,而且此时那张竹纸也在百官之间传阅。但高宗皇帝和武后却暗暗点头,这武清思路清晰,果然是不可多得的良才美玉。 “启奏陛下,臣有话说!”正是那御史大夫郝处俊。 高宗皇帝一愣,便知道,一定有臣子出来说话,于是便问道:“郝爱卿请说。” 郝处俊一脸严肃加正义,武清瞥了眼,看来这位倒是一个忠臣。只听得郝处俊说道:“刚刚微臣读了案卷,也听了教坊使的自辩,臣觉得,教坊使实为恶毒之徒,一个七岁孩童便能说出如此之言语,其心可诛,微臣认为,要加以严惩,以儆效尤!” “嗯?”这孙子,老子刚赞你一脸正义,心中夸你是忠臣,这老不死的,竟然要置我于死地!武清心中大怒,但没有说话。高宗没叫自己说,就不能说,不然是很失礼的行为,再被这家伙安个咆哮朝堂之罪,那就大乐了。 “陛下,微臣有话说!”中书侍郎李敬玄拜道。 高宗自然应允,说道:“爱卿请讲。” 此时武后对郝处俊那可是深恶痛绝,以前清理异己的时候竟然漏掉了这条鱼,没想到如今这条鱼变成了大鱼,一时间还动不了,但如果就这样让武清坐实了罪名,往后可不好办了,对武清的仕途将会有断送的危险。遍观武家儿郎,自己还真没有能看得上的,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可不能就这样给毁掉了。 说来惭愧,武后的家族势力实在是太弱了,几乎可以到了忽略不计的地步,这也是高宗皇帝自有头风病后愿意让武后执掌朝政的重要原因。 李敬玄是李氏宗族旁支,在高宗皇帝为太子的时候,就已经在东宫的崇贤馆做了侍读。所以高宗对李敬玄是很喜爱的,而且很放心。 李敬玄说道:“对于郝御史的说法,微臣不敢苟同。先说说这案卷上所言,微臣认为,武清字字珠玑,字字发人心省,字字都无不让人惊叹,何况最重要的是,武清之言并无不忠不孝不义之言,这些言语或许听在某些人耳中是很刺耳,但微臣想问,这些话语究竟何罪之有,说它有罪者,恐怕心里有鬼吧。” 高宗点头说道:“爱卿所言甚是,爱卿请继续。” 李敬玄继续说道:“再说说武清刚才的自辩,微臣认为武清条理清晰,每一条都合情合理,微臣敢言,武清若定罪,那百官皆有罪,微臣说完了。” 静默片刻,吏部侍郎高智周出班奏道:“陛下,微臣有话说。” 高宗心头一跳,依然平静地说道:“爱卿请讲!” 武后则是暗皱眉头,这高智周可是跟郝处俊一路货色,如今也是一条大鱼,动也动不得,实在心中不爽。武后很生气,一双凤目不禁看向了许敬宗。 许敬宗随时察言观色,瞬间便感受到了武后的目光,而后捕捉到了他需要的信息,当下便沉思起来。 只听得高智周说道:“教坊令是朝廷官员,如今死于非命,总要有人承担责任吧?而武清也是导致教坊令直接死亡的原因,这一点想必百官都无话可说吧?微臣提议,此事交由御史台审理。” 御史台?武后心中冷笑,要是交给御史台,那我武家儿郎还能出来才怪呢。 许敬宗得了武后示意,便出班奏道:“皇上,臣有本奏。” 高宗皇帝一愣,这左相怎么也要搀和,但还是允许了,“爱卿奏来。” 许敬宗说道:“诸位大臣,想必你们很多人已经看过这案卷了,案卷上也记载了武清之言。想必你们清楚,其中武清说了教坊令在昨日怡红院之事。至于平康坊怡红院,我想在座的列位大人应该很清楚是什么地方吧,想他一太监竟然带众太监去了怡红院,这算怎么回事?是做feng流之事呢,还是去听曲儿?要说他听曲儿,就是微臣也不信,教坊司专职俗乐,莫不是这教坊令听腻呢?皇上,此微臣之言,还请圣上斟酌。” 在场朝官,都知道太监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怡红院是什么地方,于是,就连原先咄咄逼人的御史大夫郝处俊也不说话了,那吏部侍郎高智周也息声了。 武清对李敬玄和许敬宗心中是大为佩服,自己那骂人之言,在两位的一番说辞下,竟然成为了发人心省的至理名言,厉害啊,这才是吾辈之楷模啊。大唐果真是人才辈出的时代啊。 武后很满意,高宗皇帝很欣慰,难得再次起身,说道:“列位臣工,还有谁有异议?” “请皇上定夺!” 高宗笑道:“好,武清听旨!” 武清一愣,而后跪倒在地,激动地大声道:“微臣接旨!” “教坊令德行有亏,年事已高,因劳成疾,猝死于教坊司,武清身为教坊使有监护下属之责,令你安葬了教坊令。教坊二丞德行有亏,撤职留用,李秋水李秋香暂代教坊丞,其余乐正暂时留用,以观后效。另封武清为英王府陪读。” 武清好不容易听完,而后大舒一口气,拜道:“谢皇上隆恩。” 这一关算是过了吧。 可是武清不知道是,自己这份案卷不止在百官中传阅,更是在太监中广泛传阅,从此,武清算是被太监给惦记上了,而且被上百位太监记在了黑账上。 (今日有事,先这么多了,另求下推荐票,这推荐实在好可怜啊) 第五十章 越人歌声起 终于躲过了一劫,武清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下午便回到了教坊司。 走进教坊司,受到了云韶们的热烈祝贺,毕竟在她们看来骂死教坊令那也是触犯了大唐律的,不杀头,也得被判个流放三千里。可武清竟然完全没有罪责,这一定是皇上和武后对武清的爱护,既然武清能够收到皇上的喜爱,那他们往后的日子也好过了。 云韶们,特别是那些萝莉们激动而热烈的表情,让武清很受感动,但武清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太过做作,虽然他很想抱起上官婉儿打个圈儿,可还是没有付之行动。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他想起负荆请罪进入大明宫丹凤门后,一路上的心力交瘁,根本不知一双腿是不是还在自己身上,他可不愿意再感受一次。 活着,真好! 首先扔给那两个被撤职的左右教坊丞太监一贯开元通宝,让他们带领仆役们处置教坊令的丧事。至于办得如何,就看他们的了。他是不会管的,自古以来太监的葬礼都是非常简单的,因为他们不能算是正常人,不能以人的葬礼来执行,这也是身为太监的悲哀。 在演乐堂中召集了云韶和乐工,以及那些个已经被撤职留用的乐正。 武清环视一周,便说道:“如今元日将至,教坊排演之事却毫无进展,是我之过也。” 云韶们一愣,教坊使才上任两天时间啊。 看到云韶们有些不解,武清不做解释,勇于承担责任才能让人信服,于是继续说道:“不过,在本大人心中,已经有了腹案,这就说于你们听听!首先我们排演歌舞,就要从内容形式上突破,我们是教坊司,不是太乐署。所以只要不是淫曲艳舞,都可以拿出来,让皇上和皇后欣赏,让大臣们品评。你们以前唱的跳的,几乎都是在太乐署和过去的宫内乐曲的翻版,算不得创新。这一次,我们就要创新,就是要让教坊司成为引领大唐乐舞的先驱者,成为大唐音乐和舞蹈艺术的真正殿堂!你们有没有信心?” 众云韶们忽然被武清大话震惊了,刺激着她们一时间面红耳赤,差点喊出声来,但大唐女子的矜持,让她们只能在内心呼喊。 武清看罢,心中还是一凉,看来这个时代的美女们都比较冷静啊,后世的营销手段不起作用,于是便说道:“我问你们有没有信心?” 云韶们这才欠身道:“请教坊使示下,我等将竭尽全力!” 武清也只好放弃这种激进的刺激措施,来点实际的,于是说道:“首先我编排了一个歌舞,名为《越人歌》,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这首歌的?” 看到在场众人的表情,武清就知道,虽然《越人歌》在文献记载中有了,但毕竟这个时候书实在是宝贵的东西,不是一般的人是读不到的。要不是后世网络发达,他武清也不会知道,但当他看了《越人歌》的词之后,却是深深地喜欢上了,再后来出现了歌。如今正好借鉴过来。这算剽窃吗?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武清吟唱完毕,云韶们也被歌词中所表达的一种懵懂而害羞的同性之爱情而深受触动。 不错,这是一首表达“同性之恋”的歌,而且是男同!可是这在大唐,甚至自春秋战国以来,同性之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如那安阳君和龙阳君就广为人们传送,后来的有汉一朝,几乎每一位皇帝都有自己的男**,这不得不说,男风于后世来说,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当然,好男风也曾作为一个时尚,不过毕竟这些都被礼教所限制,被世人所诟病,虽然大唐贵族也有好男风,但一般不挂在嘴边。 只是如今以歌舞的形式演绎出来,这会不会遭到士大夫们的抨击呢? 武清管不了那么多了,虽然《越人歌》的故事是产生自对同性的喜爱,但完全可以表达一种男女之间的情谊吧。 接下来,武清便用他的沙哑地歌喉清唱了下后世编曲的《越人歌》,虽不是越语,但用唐话唱出,别有一番味道。 唱完之后,也不管云韶们古怪的面容,一本正经地对着那些乐正和乐工说道:“就按照我这个调子,编排下曲,两位大家编排下舞。我的想法是要把这首《越人歌》表达成男女之爱,那种相思断肠的感觉。” 几位乐正如今是撤职留用,陪着笑脸道:“有了大人的调子,我们编排乐曲也快。” 于是,武清留下了《越人歌》的词,却让两位大家和乐正们编排乐曲和舞蹈,他自己则是赶紧骑着小毛驴溜出了教坊司,远远地有个小女孩望着武清的背影,挥了挥小拳头。 武清来到了清心馆,主要目的还是给两个学生授课。虽然只有两个,可毕竟这是清心馆如今唯一的两个学生。虽然差了点,但总比没有好吧,而且这两个也算是清心馆的小苗儿,不去灌溉培养,如何让他们成长起来?清心馆的大唐之路,需要的可不是武清他一个人,而是千千万万的大唐有识之士! 走进清心馆,武清一愣,在他眼前居然出现了一副十分热闹的画面。 一大堆学子们从清心馆进进出出,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武清大为奇怪,便朝着暗香阁走去。 到了暗香阁,武清发觉,原来这里聚集了更多的学子,足有一百多人吧。这到底在做什么?他这个馆长竟然丝毫不知? 此时,一个小儒生分开人群,差点撞到武清,武清一看,这不是太平公主吗?这丫头总喜欢女扮男装! “啊,表哥,你怎么才来啊!”太平公主有些埋怨。 武清不好意思的说道:“上午发生了点事情,耽搁了。表妹,你这是?”武清也不管太平是不是公主,直接叫了表妹。 太平跺了下脚,说道:“还不是你的《三侠五义》,国子监的人到府中把你的书搬到了这里,并按照圣旨,这些国子学啊,弘文馆啊,太学啊,四门学的生徒们都来抄书了!” 武清一愣,效率这么快,还以为过段时间呢,不过《三侠五义》差不多一百五十回,要一百五十个卷轴,本来就想搬到这清心馆的,如今这些人却是帮了自己大忙了。 武清这个时候听到:“第八回,陷空岛五鼠聚义”,这是李奉孝的声音吧。 看到如此多生徒都来抄自己的书,武清感到很有成就感,只是可惜了,大唐虽然有雕版印刷,但只是刻一些儒道释经典。像自己这《三侠五义》要是用雕版刻印的话,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还不如抄呢。 在这个时代,抄书也是一门养家糊口的生计。武则天就曾在感业寺抄书两年多,而且全是佛经,也为她日后推崇佛教埋下了伏笔。而且自玄奘法师从天竺取得真经后,译经抄经印经已经成为了一个产业链,推动着大唐的佛教事业和经济的发展。 看来等一切顺利之后,得把活字印刷搞出来,让鄙人的书走进亿万百姓的生活,让大唐的百姓也能感受到大唐文化的魅力,感受我清心馆为国为民之心。 看到了公主,武清想起了一个事情,便问道:“表妹,能帮表哥一个事情吗?” “何事?”太平公主说道。 “我想去弘文馆的藏书楼看看!”武清很认真地说道。因为他不是朝官,而弘文馆如今搬迁到了大明宫里,他也进不去。只有依靠太平公主了。 太平想了下,说道:“你去那里做什么?要不要我叫父皇封你个弘文馆学士?这样你不就可以随时出入呢?” 武清苦笑道:“武清才疏学浅,怎么当得了弘文馆学士。” 如今大唐,能作为弘文馆学士的,一般都是饱学之士,最起码也是像武敏之这样诗书文采很好的贵族子弟。武清可不敢跟这些人比,自己到现在连《春秋》都没碰过。 “好了,知道你谦虚,这样吧,明天我来接你,你跟我去就是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去英王哥哥府上呢?”太平公主看起来对此事倒是很上心。 “这个,我也不知道,最近教坊司有点忙,实在没时间啊。而且我去弘文馆,也是来查阅一些典籍,看能对我新编的乐曲有没有帮助呢。” “好了好了,知道了,表哥,我先回去了。”太平公主有些不爽,因为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这样忤逆过自己,就连高宗皇帝和武后都是事事迁就着她,给予她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可以说,太平公主是集万千**爱于一身,整个大唐公主中也是独一份。 武清可不知道太平公主生气的原因,只觉得这**脾气有些古怪,但总能让他有一种亲近之感,或许就是那一张大盘子脸吧。 第五十一章 弘文馆风波 自武德年间,高祖皇帝置修文馆于门下省之下,贞观年间,太宗皇帝改为弘文馆,便是如今的弘文馆。到如今,弘文馆学士,已经不仅仅只是官职,编修礼教经史典籍教授三品以上勋贵子弟的苦力,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能够成为弘文馆学士,那不仅是皇帝对于你才学的肯定,更是一种荣耀。虽然翰林院也是集中大唐优秀文人的地方,但如今的翰林院还没有日后那么兴盛。弘文馆依旧是大唐最高的学术殿堂。 本身更倾向于皇家大内的弘文馆,主掌礼教,无论是从古至今的王朝典礼,还是民间风俗习惯,甚至是番邦外族的礼乐都有所涉及。 特别是自玄奘法师西游之后,于天竺各国的交往日益频繁,天竺的佛教文化、音乐文化、饮食等等都传入了大唐。而此时的大唐就像大海一般,容纳着,糅合着,最后形成了独特而包罗万象的大唐文化。 大邦者下流! 弘文馆在大明宫宣政殿旁的门下省旁边,这里属于中朝,不是朝官者,不会让你进入,当然公事者除外。进出这里的,几乎都是五品之上。就连守门的兵卒也是一个都尉。 第一次坐太平公主的轿子,和这样一个六岁的萝莉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武清浮想联翩。倒不是因为太平公主这娇俏萝莉的模样儿,而是关于前世的记忆,记忆中的太平公主,被称为洛阳牡丹,想象那些被太平公主**幸的男人,是很幸福的。可又想想太平公主那身后的男人,是多么悲哀,带了绿帽子还不敢吭声。 只是如今怎么看这太平公主,怎么也不像是那么**的女人啊。 一路没话,两个小孩倒是很沉默,直到进入弘文馆。 馆主是有皇室血统的李元思,拜见过太平公主后,便把太平公主和武清带到了位于弘文馆**的藏书楼。 弘文馆藏书楼是如今大唐藏书最多也是最为齐全的地方,自太宗皇帝精选天下贤良文学之士如虞世南、褚亮、欧阳询等编撰收集各类书籍二十多万卷以来,如今弘文馆经历将近三十年的发展,达到了三十多万卷。不仅有大唐的书卷,更有番邦外族的文教记载。 而武清,来此的目的,就是查阅番邦外族的礼乐一部分。因为记忆中的《霓裳羽衣曲》,就是出自天竺的《婆罗门曲》,加入大唐道曲宫调以及法曲的演奏模式,再加入道教神话典故便成为了闻名天下的《霓裳羽衣曲》。 武清不是不想利用后世那些歌舞晚会上的表演,只是后世的歌舞加入了最重要的一个灯光效果,在这个时代是没法实现的。缺少了灯光的现代舞真要拿出来,那不是离经叛道,而是会被当成神经病被关进了天牢! 藏书楼有三座,都是三层木结构八角阁楼,占地十分广大,武清目测足有二三亩的样子,分为儒释道,其中儒家占了两座,佛道占一座,番邦文教书籍也在佛道这一座阁楼之上。 武清和太平公主,正要进入藏书楼,却不想,从旁边传来一个十分刺耳的声音。 “吆,这是谁家的野孩子啊,啊,原来是公主殿下,抱歉抱歉,在下唐突了。” 竟然是武敏之! 武敏之一身的绯衣,这是五品官服,弘文馆学士的官阶就是从五品,一张俊朗的脸因为那双邪恶的眼睛,而显得有些轻浮。 太平公主眼中露出厌恶之色,自从那天自己带的宫女被武敏之玷污后,她就非常痛恨武敏之,但是父皇和母后都息事宁人,竟然没有追究责任,这让她很气愤,心底里把武敏之恨不得打杀了。虽然脸上表现的很气愤,但身为大唐的公主,太平公主年纪还小,但已明白,该有的风度还是要有的。 “本宫要在这里看书,你若无事,便可以离开了。” 太平公主的话如细针一般刺进了武敏之的耳中,他心中不禁大怒,我母亲被你爹玷污,死在了你母亲手里,我妹妹也被你爹给玷污,也被你母亲毒死,可我还要做武家的子嗣,我如今见了你们武家和李家,还要像一条狗一样趴着,我愧对列祖列宗啊。你等着,等你长熟了,连本带利再讨回来。 “呵呵,那公主就自便吧,下官就不打搅了。不过,那小子是怎么回事?这弘文馆是阿猫阿狗能进来的吗?”武敏之指着武清说道。 武清心中很愤怒,真的,这公主都在这里,你都这样嚣张,还要跟我过不去,我招惹你呢?“敏之哥,咱有话能在府里说吗,这里可是弘文馆。” 其实这个时候那馆长很识趣地溜掉了,他可是人精,这样的事情,还是少知道的为妙,可那些弘文馆的校书郎等,都向这里看过来,想偷听点消息,以便作为饭后的谈资,八卦可是人们的天性。 武敏之冷笑道:“弘文馆,你竟然知道这里是弘文馆,那你还来做什么?你无品之官,按这里的规矩是进不来的,你有皇上的手谕吗?你有门下省的手令吗?哈哈,就知道你没有,你,还不给我滚出去!” 武清从来没想到,武敏之如此不近人情,在这样一个五品官多如牛毛的地方,身为同一个武姓,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两个兄弟,竟然如此狠辣,丝毫不给情面,丝毫没有兄弟之情,比之仇人见面,都要脸红三分。 太平公主错愕地看着武敏之,再看看脸色铁青的武清,她知道他们是自己的表哥,她不能偏颇哪个,只能跺了下脚,说道:“你们,你们竟然......我找父皇去!” 这是一场风波,一个上午就席卷了整个弘文馆,以及宫内。武后听着太平添油加醋的诉述,不禁秀眉微蹙,自从姐姐和侄女死后,那武敏之已经怀疑到自己身上,而且表面上看似对自己非常恭顺,实际上她已经得到禀报他有意无意中在醉酒之后表达出对自己的愤恨和不满。如今看来,他这样做,不是针对武清,而是针对自己,他要羞辱我武家族人,特别是被自己喜爱的武家族人。从上次玷污太平的宫女来看,他对与我有关的人,都是憎恨的。 一时间,武后陷入了沉思。 高宗皇帝笑着说道:“两个兄弟吵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太平啊,朕现在就手谕一封,你给武清便是了。” “皇上,且慢!”武后走到高宗跟前,微蹙秀眉,说道:“武敏之是我族人,我族人身为弘文馆学士,朝廷五品朝官,竟然在文教重地不顾身份,辱骂臣子,此德行有亏。” 高宗一愣,他很喜欢武后的一点,就是从来不给自己的族人要求加官进爵,甚至对自己的族人颇为苛刻,他撑起虚弱的身体,说道:“皇后啊,敏之可是你的亲族啊。” 武后义正言辞地说道:“皇上,武敏之和武清都是臣妾的族人,可他们也是皇上的臣子啊。在文教重地,公然辱骂排斥皇上的臣子,这是对我大唐文教的亵渎,更是对皇上您的不敬啊。” 高宗想了想,还真是这样的,于是便说道:“那依皇后的意思,该怎么处置呢,他可是皇后你的族人啊。”言外之意,就是武敏之虽然有错,但都是自家的事情,更何况高宗他一直对武敏之的母亲和妹妹念念不忘,对于武敏之也就多了几分迁就。 武后是什么人,怎会听不出高宗的意思,沉思片刻,便说道:“皇上,这样吧,就免去武敏之弘文馆学士的身份吧。” “那好吧。”高宗还是同意了,虽然免去了弘文馆学士,武敏之还有秘书省令史的官职,也不低。 当圣旨下达弘文馆后,百官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二章 非常之事 “咔嚓!” 剑光闪过,一张书案被劈成两截,断口处光滑整洁,这说明这是一把好剑,使剑的人的剑术也颇有几分火候。 武敏之剑眉倒竖,眼睛微眯,面如寒霜,看着劈断的书案,忽然间,放声狂笑,直到很久,才整理了下官服,也不管官廨中的行囊,径直出了弘文馆,出了大明宫的丹凤门。秘书省在皇城,武敏之如今不是弘文馆学士,自然只能去皇城了。 至于武清,在太平公主走后,他也只能灰溜溜地退出弘文馆,直奔清心馆,好在清心馆离丹凤门还真不远,。 如今清心馆颇为热闹,是的,只能用热闹两个字来形容,要不是没有叫卖的货郎,武清真怀疑自己到了集市上。 其实武清的小名虽然被大唐百官和学子们知晓,但很多人并不认识武清。武清走进人群中,看着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不禁感叹年轻就是资本啊,不曾想他只不过是一个七岁小孩而已。认识武清的人几乎没有,而且这些大唐士子们也是高傲之辈,谁会理会一个身着华服地少年呢? 武清只好出了清心馆,来到了教坊司。 走进教坊司,武清便来了精神,看到云韶们正在排演新舞,这些妹子们竟然不怕严寒,真的是不能用常理来视之。武清大为感兴趣,教练新舞的是秋水大家,秋水大家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嗯,是很好,那腰肢柔软地跟水蛇一样,胸脯饱满地都要撑破了衣衫,一双秋水一般地眼睛,放佛总是饱含无限的柔情。 看到武清,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孩子一般,没错,那会一种母性之光,秋水欠身后,便说道:“教坊使可终于来了,看看我这舞编得怎么样?” 武清笑道:“姐姐真是天才,这**之间就编出来了。” 秋水抿嘴一笑,而后就在武清的眼前,便开始跳了起来,伸出藕臂,捏个兰花指,腰身一曲一直,极富柔性。就这几下动作,足见秋水的舞蹈功底是多么地好,也难怪身材那么好。 不过盏茶功夫,秋水便跳完了,收了舞,扬着秀美的下巴,说道:“教坊使,妾身的舞,可看得?” “看得看得。”武清吞了下口水,瞥了眼秋水姐姐的那暴怒的胸脯,而后问道:“秋香姐姐呢?” 秋水媚眼一抛,说道:“她啊,还在唱着呢?” 原来乐正们为了讨得新任教坊使的欢心,更是为了将功赎罪,连夜做出了曲谱,编排了乐器。 武清走进演乐堂,看到了乐工们正在演奏,乐正们在一旁指导,武清不懂得工尺谱,当然至于宫商角徵羽也是只闻其名不曾见识过,在乐正们的讨好下武清接过曲谱一看,不禁大皱眉头,不认识啊,怎么指导? “你们先演奏一番,让本大人听听!” 很快,乐曲在一连声古琴声中,演奏了起来,中间夹杂了箜篌和排箫的声音。武清思前想后,总觉得哪里不对,等到听完之后,瞬间想明白了,缺少鼓声。 没错,就是鼓声,本来这首描述同**恋之乐曲,是不需要鼓声的,但在这首《越人歌》中,若加入了鼓声,便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武清沉思片刻,说道:“本大人觉得少了点什么,我认为少了点激情,少了点灵魂,乐曲编排已经很不错了,但缺少一种让人发自肺腑的激情。我们演的是法曲燕乐,不能这么死板。我认为,应该加入鼓声,加入羯鼓试试看。在曲头加上鼓声,曲尾加上横笛。而且,‘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两句可以重复唱二到三遍,我想效果或许更好一点。来,大家先试试!” 于是,鼓声响起,当古琴音符跳动的瞬间,秋香的歌喉如珠玉散落盘中一般地唱了起来。 如此,反复修改,终于有了雏形,剩下的就是在不断排演中,熟悉更加熟悉,最后达到情难自禁的程度,便算是成功了,但这需要大量的时间去积累,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达到的。 下午在公厨堂用过饭后,武清收到了武敏之被革去了弘文馆学士官职的消息,而他也得到了皇帝手谕。 武清苦笑一声,这下与武敏之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坏了人家官途,败了人家名声,这不是要人家命吗?但武清没有办法,他一个有官无品的教坊使,文水开国县男能做什么?他只能赶紧到弘文馆藏书楼翻找有关《婆罗门曲》的番邦书籍,希望凭着自己努力,让高宗封个有品的官职,也不再让人给瞧扁了。 翻找了一个下午,终于还是给找到了,是高宗麟德三年,西域进贡的文献中有关于天竺《婆罗门曲》的记载,并且还有翻译过来的曲谱,这让武清欣喜若狂,《霓裳羽衣曲》看来要在自己手中出现了,唐玄宗,没你什么事情了。对了,唐玄宗这个是个时候还没出生吧! 杀我武家,灭我武家,睡我武家优质女人(唐玄宗在**幸杨玉环之前,是**幸一个叫武惠妃的女人,这个女人正是武则天堂兄妹的后代,自小养在宫中,接受皇家教育),到后来弄得整个大唐差点被外族给灭了,再演五胡乱华之历史,大唐的繁盛从此不在,即使让一个平庸的人当皇帝,也不能让你当! 武清怀揣着《婆罗门曲》便直接进了教坊司,丝毫没发觉这已经到了关坊门的时间了。等到走进教坊司,看到云韶们正在用餐,才发觉已经晚了。 好在这教坊司有自己的签押房,正好可以睡觉休息,说真的,自己都还没去过呢。当然这与教坊司事务本身就少有关,更何况这段时间已经严令不再出席王公夜宴,而宫中因为高宗皇帝经常发病,也很少有什么饮宴。 跟着一大群美女吃了教坊司公厨堂,因为教坊司基本上属于禁内,所以教坊司的一切开销都算在了内府中,而且教坊司又不像其他各部,这里大多都是官奴和太监,所以早中晚三餐都在公厨堂里,饭菜不算精致,但都能吃饱,逢年过节都会加餐,有时候皇帝也会赐食。 武清吃完后便走进了签押房,见里面收拾地非常干净,炭火都已经烧起,整个签押房里,还是挺暖和的,于是便召集了乐正和两位大家。准备在最短时间里,把这《婆罗门曲》改编成《霓裳羽衣曲》。 武清说明了自己的想法,让乐正们轮流看看《婆罗门曲》,再让两位大家看看,而后武清便等待答案。 此时,距离元日只有不到七天了。 乐正和秋香说了下意见,说改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于是武清叫他们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再来合计合计。 等到众人散去,武清长叹了一口气,感觉每一天混的真累。忽然看到旁边的秋水依然坐着,媚眼如丝地盯着武清。武清顿时觉得菊花一紧,这妞是要做什么? “秋水姐姐,你怎么还没走?” “清弟,想看姐姐吗?”秋水扭动着水蛇一般的腰肢,朝着武清走来。 第五十三章 霓裳羽衣初将成 都说深闺的少女是含春的,养在深闺的少妇是寂寞的,可那些深宫的宫女后妃们,那应该算什么呢? **! 没错,用这个词或许更能表达清楚。 从未尝试过男女快乐之事的秋水,搂着装傻充愣的武清,流着眼泪,低声诉说着她苦命而凄惨的青春。 从七岁进宫,已经十八年了。十八年来,她无时不刻在想着对家乡那点模糊的记忆。而武清也只能把那张潮红的脸深深地埋在那双峰之间,思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他本想做点什么,可这妞搂得实在太紧,他只有深深地把脸埋葬,埋葬在那滑腻柔软之下。 诉说着,倾听着,汹涌着,埋葬着,一个孩子,一个青春少女,就这么**。 武清很痛恨自己的年纪,痛恨他的几毫米,所以,一大早便离开了教坊司。回到武府,先请安,而后习练枪术,这已经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课。为了妹子,为了身体,也为了创出一片天地,更为了这个让他无限热爱的时代。他要枪术如神! 当皇帝能够说一句,谁敢横刀立马,唯我武大将军。那么此生也就无憾了。 可是这个皇帝是谁呢?高宗好像快不行了吧,武则天真不敢说能在她手底下有大发展,中宗?一个被**毒死的窝囊废,还不如不做皇帝呢。睿宗?也是一个懦弱之辈,一辈子就曾三让皇位。李隆基?算了,这家伙是个狠人,要是让他当皇帝,那自己估计死了都能被刨出来鞭尸了。 难啊,大唐,该往哪个方向走呢?武则天实在是太强大了,她处理政事的能力,她的个人魅力,都是很多皇亲贵戚无法比拟的。她的皇帝之路是无法阻止的,任何阻挡,都将会化为齑粉。 活着,需要的是激情! 武清狠狠地刺出一枪,而后收枪而立,唤来秋菊准备洗个澡,而后再用早餐,最后看会书,学学古人礼仪等等。 最重要的是他的《封神》已经开始动笔了,他要在除夕给高宗和武后说书,就是这《封神》。 儒释道之争,由来已久,李氏虽然崇尚道教,奈何这个天下是儒家的天下,但佛教又不甘寂寞,自玄奘法师天竺一行后,佛教更加昌盛,隐隐有超越道教之势。儒家批判道教装神弄鬼,批判佛教愚弄百姓,道家则骂儒家欺名盗世,骂佛教为异教,佛教倒是相对低调,宽容以待,但争夺信徒的手却是丝毫不软,自有神秀和六祖慧能响彻神州大地之后,佛教更是有大兴之势。 在这样的形势下,《封神》的出现或许能够取得一定的效果,让清心馆被世人接受,让百官能够用正面的语言来批评清心馆。 大唐的官员,除了朝官之外,其他人则是比较自由,如一些闲散部门,只要每日晃一下,在那里坐几个时辰,便可以去秦楼楚馆,泡妞把妹,逍遥自在了。所以闲散部门也多是勋贵子弟。 教坊司自有它的运作方式,平日里云韶们在乐正们的教导下学习舞蹈唱歌。像李秋水这样的大家已经达到了艺术上的高境界,可以教授弟子们学习琴棋书画等等。内人则是教坊司主要表演人员,虽然比不了大家的技艺高超,但艺术上的精湛是不容置疑的。 所以,武清直到下午才去了教坊司,至于清心馆,如今跟菜市场一样,他也懒得去了。 演乐堂中,武清召集了所有的乐工和乐正、内人,还有秋水秋香两位大家,准备就改编《婆罗门曲》一事商量一下。 武清轻咳一声,瞥了眼秋水的胸脯,秋水媚眼如丝,武清大叹,这妞凶器真的是让人叹服! “嗯,好了,昨夜我说于诸位的改编《婆罗门曲》一事,你们可有意见?” 秋香是乐曲方面的大家,对于作词编曲都有很高的造诣,这一点在场的众人是没法比的,她轻启朱唇,说道:“教坊使,改编《婆罗门曲》不是简单的事情,若仓促之下,也不一定有很好的效果,还不如就照搬《婆罗门曲》,若要改编,就奴家来看,就稍微加入一些我大唐的元素即可。” 武清看了看其他人低垂的头颅,心中叹息一声,这些人还是没有创新精神啊,教坊司只适合表演,不适合创新啊,真正的艺术高手,还是在太乐署和勋贵子弟当中。 “既然这样,那我提点意见。把《婆罗门曲》改编成《霓裳羽衣曲》这是一定的,我们可以先改编一部分,往后继续改编。我大唐之音乐,不仅要融合番邦之乐,更要取其精华,来弥补我大唐音乐之不足。” 武清顿了顿,又说道:“《秦王破阵乐》是很好的典范,这样吧,在《婆罗门曲》前面加上一点柔和的鼓乐,而后让筝、箫、笛轮流独奏一段,此为散序,散序不用歌舞。接下来就让秋香唱一段,而后内人们唱一段,最后和内人们合唱一段,为此,昨夜本大人夜观星象,忽而有感而发,作了三首诗。” 武清心中对李白大大拜了拜,对不起了,往后你若来长安,我要还活着,一定不会让你去流浪了。《清平调》三首七言诗。 武清站起身,不理会秋水惊讶的表情。秋水则是心中波涛汹涌,要知道昨晚上这小子和她抱了一个晚上,哪儿作诗来着,难道那个时候他在作诗,枉姐姐我哭诉衷肠,却原来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坏坯子。一时间,秋水露出了幽怨的表情。 武清自是不会理会,此刻心中对李大大是怀着无限歉意,只听得武清吟唱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此一段。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此二段。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此三段。” 震惊,依然是震惊。 教坊司的云韶们都是琴棋书画的高手,诗书礼乐都能知晓一二,像内人大家们也经常和诗以对。而这首诗,是描写美人的诗,更是对男女之间爱情的描写,有情有景,美人容颜绝丽,相伴君王的故事瞬间在众人的脑海中形成。 武清心中苦笑了下,李大大的赞美杨玉环的诗,怎么可能差呢,哎,将来李大大也只能少做三首了。看着还沉浸在幻想中的云韶们,武清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此阶段为中序,接下来便是秋水和秋香,你们引舞,内人和其他云韶们共百人完成最后的舞蹈阶段,舞蹈要热烈,可以借鉴下胡旋舞,但是我希望加入娥皇女英的故事。此为曲破,这一段乐曲就用《婆罗门曲》。” 武清不禁想起了敦煌壁画上的那仙女反弹琵琶的高难度动作,那是大唐最高舞蹈艺术的成就。 第五十四章 迷失那初之吻 到了此刻,教坊司众人这才清楚的认识到,他们这位教坊使,不仅仅拥有真材实料,更是具有艺术的天赋,没错,就是天赋。但有些云韶不禁犯了嘀咕,这是一个七岁孩童吗? 上官婉儿则是看着以前那个坏小子,如今的顶头上司,竟然有如此才华,那颗骄傲而小小的心脏遭受了一点点打击,她挥了挥小拳头,一张俏脸上再也没有了失落。 既然有了大方向,编排乐曲就有眉目了。这些乐正内人大家都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自不用武清操心。可这舞蹈则是需要好生跟秋水妹子交流一番。 于是武清便只把李秋水叫进了签押房里。 一进入签押房,李秋水就把武清推倒了书案上,而后搂在了怀中,娇声道:“小坏蛋,昨夜你何曾作诗来着,害得姐姐费了多少眼泪。” 武清深深地嗅了下秋水身上的香味,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香味,但就是好闻。如今大唐与西域通商频繁,各种香料也进入了大唐,被大唐的妹子们所喜爱。武清挣开箍着自己肩膀的手臂,他被那双峰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姐姐,你放手啊。我们得谈正事!” 显然秋水是个女人,是女人便能一眼看穿男人们的心,更何况是一个孩子呢?秋水搂着武清,啪一声,在武清脸上亲了一口,说道:“要乖乖的哦,我可有权利告发你哦,要是让御史知道你非礼我,那可就遭了哦。” 武清一愣,他怎么没想到这点呢,但为时已晚,落入这魔女手中,自己的第一次恐怕在将来的某个晚上也要落在这女人手里了,武清为他的贞操开始担忧起来。 纠结并快乐着,武清也只好忍受着并享受着这大龄女青年的慰藉,也顺便安慰下这个寂寞的女人。 长话短说,武清和秋水非常细致而深入地探讨了编舞的内容,武清让秋水编入一些神话故事,如“上元点鬟招萼绿”,“王母挥袂别飞琼”等等,最后的舞蹈中编入娥皇女英的故事,将“反弹琵琶”的构想第一次加入到了编舞中。 对于武清的无限畅想,秋水朦胧的眼眸出现了柔情,忽然她便捧住武清的脸,朱唇含住了武清的嘴,疯狂地吸吮起来。 瞬间,武清惊呆了,确实惊呆了,自己的初吻,就这样被夺走呢? 有人说,每一个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很重要,很具有纪念意义。可对武清来说,每一个第一次,对他也很重要,也应该有几年意义吧。只是,他的第一个吻是被强制的,武清很担心,这会不会给他造成一定的心理阴影,但总之,便吻了,他像一个娈童一般,被秋水玩弄于双手之间。 好在武清灵魂年纪早已成熟,不然,阴影肯定会留下。而且当秋水感觉到,这小孩竟然有强烈索取的时候,不禁把香舌探了出来,结果很自然地就被武清给含住了,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竟然有了渐入佳境的感觉。 情难自禁。 多少年的操守,一夕荡尽。望穿秋水的幽怨,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补偿。直到一个娇呼声,让二人惊醒过来。 上官婉儿是来伺候武清的,自武清成为教坊使后,很少到签押房中,上一次她和小姐妹们布置了签押房,还没有受到武清的表扬,所以,当她看到武清进了签押房后,便煮了茶,给武清送来,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武清惊慌失措,秋水却是一脸镇静,而后不慌不忙地坐在下首书案之后。上官婉儿虽然不懂得男女之事,但也处在懵懂中。武清做贼心虚,忙收拾了下被秋水撕开的衣领,而后心中大感郁闷,怎么被未来媳妇儿给看到呢,这不是给自己添乱吗? “婉儿,你怎么来呢?哦,端茶来啊,快进来!”武清还是眼尖,看到了上官婉儿手中的托盘。 “诺,教坊使大人!” 上官婉儿走进来,放下了一碗茶,总觉得不对劲,可到底说不上哪儿不对,她决定一会儿去问问母亲。 为了掩饰尴尬,武清便再次和秋水探讨起编舞之事。 经历了这样一个小插曲,武清和秋水的探讨更加深入,怎么编排舞蹈,甚至连每一个动作都要争执一下。 当俩人为中序的舞蹈争执不下的时候,一旁传来了上官婉儿的声音。 “用拓枝舞啊!” “嗯?拓枝舞?”武清一愣,不知道何为拓枝舞。 秋水则是大赞一声,说道:“没错,就用拓枝舞,但需要改动一下,改得比较柔和秀美一点。” 武清没看过拓枝舞,也只好让秋水全权处理。不过,他对上官婉儿则是大为佩服,不愧是未来的大唐内相,才智果然非一般人所能及。 于是为了让自己更直观地了解拓枝舞,也为了暂时摆脱秋水那饥ke的眼神,便亲自到演乐堂,招来乐工,演奏拓枝舞曲,让秋水妹子表演下拓枝舞,以让他开开眼界。 其实拓枝舞是西域石国的健舞,自传入大唐之后,便形成了大唐的风格,也有单人和双人跳的拓枝舞,跟石国的拓枝舞很相似,但还有一种完全加入了大唐风格的“屈拓枝”,便属于软舞类型。 秋水妹子换了身胡服,勾勒地那水蛇似的腰肢,也不怕给勒断了。 忽然鼓点响起,秋水便走入场中,作了个之字形动作,霎时,鼓点更急,箜篌扬琴笛声响起,秋水扭动着腰肢,踏着节奏跳了起来。弯折弯折弯弯折折,摆着那翘臀,撑起那椒乳,优美的曲线展露无遗,舞姿酣畅淋漓,节奏明快而欢乐。 这纯粹是大唐的健美操吧! 一曲罢了,武清终于承认,大唐妹子们为啥有那么好的身材了,原来这个时代就已经有健美舞了。 不过武清觉得,如果这样把拓枝舞放到《霓裳羽衣曲》中序作为伴舞的话,还是不行,不是不好,而是太激情了。 《霓裳羽衣曲》的灵魂在中序,**在曲破(即结尾)。所以,中序的舞蹈应该跟它的唱词一样朦胧而美妙。 看到武清先是惊喜,而后又露出失望。秋水以为自己跳得不好,便欠身问道:“教坊使,是奴家跳得不好吗?” 武清摇摇头,说道:“这样激烈而展现健美的舞姿不适合放在中序,我看还是再商讨吧。” 听到这话,秋水露出了迷人的笑容,说道:“原来是这样,好叫教坊使大人您知道,我大唐还有一种屈拓枝,正是一种软舞。教坊使大人要不要看看?” “哦?屈拓枝?”武清不禁大感意外,于是满怀期待地说道:“既如此,那又要辛苦秋水姐姐了。” 秋水白了眼,这小子真的是小孩子吗,那种滋味,让她如今恨不得跟这冤家再尝试一次,只是如今在这演乐堂中,她还得继续保持淑女。 于是音乐再起,秋水一招那些小萝莉们,一开始便是古琴之声,而后才是各种合奏,少了急促的鼓点,变得柔和了许多,而云韶们的舞姿一开始就非常舒缓,令人赏心悦目。 武清大为赞叹,借鉴了石国拓枝舞的屈拓枝,经过大唐文化的改造融合了大唐的灵魂,竟然能够变成这样的舞姿,武清大为兴奋,这应该就是自己找寻的舞姿,这应该就是自己千百次梦牵魂萦的大唐感觉! 第五十五章 席卷之饮食风暴 有高宗一朝,是大唐历史中对外最为强盛的时候,对内也是最为宽松的阶段。面对各方强邻,高宗皇帝依然秉承太宗之志,四面出击,灭高丽,拒吐蕃,征突厥,使得大唐的版图扩张到了最大,西至葱岭以西阿姆河流域,东至库页岛、台湾等海域,北至贝加尔湖一带,南至海南岛,各族或臣服或依附。文治武功达到了鼎盛。 只是此时的吐蕃实在太过强大,加上松赞干布统一吐蕃后,竭力发展农耕,并加深与大唐的关系,还有大唐的军队不适应那高寒气候,始终不能完全消灭吐蕃。只能以和平的方式解决,为此文成公主远嫁吐蕃。 武清不知道文成公主是否心中愿意,但就和亲一事,也成为了大唐帝国被后世诟病的一点原因。直到几百年后的大明王朝,对外族的态度是前所未有之强硬,天子御国门,更是长我族之气势! 但从某一方面来说,和亲未尝不是一种政治策略,更何况大唐的皇帝很多都好大喜功,要万邦来朝,普天同庆的盛况,一个女子又何足吝惜?更何况从历史来看,这是促进多民族融合的非常有效的手段。 近十多年来,自高宗皇帝即位后,天灾不断,有赖于朝廷上下一心,高宗虽无雄才大略,但却能听进忠言,加上武后全心全意辅佐高宗,天下总体来说还算安稳。 只是高宗皇帝多年来头风病时有发作,久病之下,加之酒色伤身,身体也逐渐不行了。可谓活一天赚一天,所以对于元日这个节日很重视。已经下旨教坊司准备除夕宫廷夜宴,并要求必须要有创新,不然后果自负。 这样毫不客气的圣旨,也让武清有些惊讶,看来高宗皇帝对历年来的宫廷燕乐真的是深恶痛绝,好在自己早有准备,不然他这个第一代教坊使也太丢人了。而且他还想着后人给他冠以最伟大的艺术家头衔呢! 搞艺术的,就要到生活中去体验,坐在官署里可是没有创作灵感的。武清决定等此间事了,便辞了这官职,游历天下一番,把自己前世从未到过的地方,好好游览一番,感受一下超级原生态的自然风光到底是何种感觉,没有门票的担忧,也不会担心被宰客,更不会担心看个石头还要几十个“大洋”。 跟云韶乐正们最后定下了《越人歌》和《霓裳羽衣曲》的歌和舞后,武清这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为了更好地表现视觉效果,武清奏请高宗皇帝订做上百套霓裳羽衣,当然草图是武清画的,虽然似是而非,但加上武清的详细解说,尚衣局的奉御还是明白了,在有圣旨的情况,保证在除夕之前拿到全部的霓裳羽衣。 武清还订做了折扇,他公私兼顾,给合伙人胡新春送去了两百把每把一贯开元通宝的十六档的竹骨大扇,扇面用的是大红的蜀锦绸缎。这是武清根据前世那些古典舞的记忆所画,总之当武清把这份订单递给胡新春后,胡新春是乐开了花。 在年终盘点之后,武清分得红利达到了两千两银子,而且新春扇行的折扇几乎是脱销的行情。就连高宗皇帝也派人订做了一把以金银为骨架的折扇,上面是阎立本亲手画的仕女图。如果放在后世,这把扇子那将是价值连城。 也正因此,长安的贵介公子们几乎是人手一把,有的甚至不惜重金请阎立本作扇画,阎立本的地位也因此暴涨,被高宗皇帝加封同中书门下三品,算是进入宰相行列了。 当接到武清的订单加草图之后,胡新春心思更加机灵,他明白武清不仅给他送来了订单那么简单,那就是这折扇还可以用丝绸做扇面。 尽管武清有很多东西都可以提前拿出来,但还有一种情结阻止他这么做,那就是他的大唐情结,他希望历史不应该被自己所改变,只能是在自己的引导下大唐更加强盛。让吐蕃人、党项人、回鹘人、突厥人、契丹人等等逐渐消亡或是纳入大唐的怀抱,让那些往后的辽人、蒙古人、女真人不再出现。而要做到这些,是一个非常漫长而艰巨的路程,但这条路,他必须得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身在大唐,就应该有拥有海纳百川兼容并蓄地大唐之魂,为了这个民族,当有荆轲刺秦的义无反顾之勇气。 扯远了。 如今管理武清生意和财务的是徐小樱王修老李头等三人,秉承武清的意志,如今冰糖葫芦店铺改名青记冰糖葫芦和青记茶坊。生意虽没有以前好,好在青记推出了桂花糕和桂花酥,这也是武清没办法的事情,不然生意冷淡,他的富豪梦该如何实现?但毕竟桂花糕的出现都已经是几百年后了,这让他有点惭愧。好在桂花糕作法不难,凭借超强记忆,总算是慢慢地一点点地回忆起了作法。 桂花糕的出现,也彻底打破了大唐面饼和胡饼垄断饮食文化的局面,半个月来,有些坊里不仅出现了桂花糕,甚至出现了桃酥,核桃酥、芝麻酥等等,一时间竟掀起了一股饮食风潮,这些面点无论做工和味道虽然与后世没法比,但已经有了雏形,相信用不了几年,勤劳的大唐百姓将会作出更加美味而精巧的面点。 不得已之下,武清便推出了大包子和小笼包,甚至更是推出了油条和豆浆,还有煎蛋,这一下更是风靡长安。 为此老李头和王修在各大坊里开了十多家分店,至于磨豆浆的方法大唐已经成熟,武清只是加入了其他东西,比如绿豆、枸杞、并加入了砂糖。使得豆浆变得非常好喝。特别是油条泡豆浆的吃法更是让长安上至达官贵人,平民百姓为之疯狂。 一时间长安的豆类粮食大涨,高宗还以为粮价又涨了,让监察御史调查一番后,才知道长安民间的饮食出现了大风浪。高宗皇帝令尚食局买来之后,品尝之下,大感兴趣。便下了圣旨到青记学习,并赐下千贯金钱,三十匹云锦等等。武清自然大乐! 从此长安达官贵人们以吃油条喝豆浆为荣,因为这是圣上每日必食的东西。 与此同时,武清因为泡菜早已出现在大唐的食案上,便推出了稀饭包子泡菜,这一组合摆在了长安平民们的眼前,如此吃法更让长安百姓对青记有了神一般地看待。每日早晨起来平日里不是胡饼就是汤面,如今却有两种吃法,豆浆油条煎蛋和包子稀饭泡菜。 如此,一场席卷整个大唐的饮食风就此拉开了序幕,而清心馆也正式开始对大唐的民生有了风向标的作用。 第五十六章 除夕夜宴 在饮食风暴席卷长安的时候,除夕元日也悄悄来临。 上至皇族,下至平民,祭祀祖先,刻桃符,贴门神,挂彩灯,穿新衣,放爆竿,吃一碗热乎乎地汤面,提上一笼包子或者买上几只油圈圈,富足的人家买些冬菜割块肉,回到家中跟老婆孩子坐在了那热炕头上包些饺子(这个时代叫偃月形混沌,样式跟后世几乎完全一样),哦,不,这个时候北方贵族还没有引入火炕。 其乐融融!年味儿十足。 从岁除这一天开始大唐便要休朝七日,长安百姓可以通宵达旦玩个尽兴,也不用担心关闭坊门。走亲访友,逛庙会,偷鸡摸狗,摸**门等等,都是这几天的最快乐的事情。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教坊司则不能休息,教坊司负责这几日的皇宫饮宴表演,最是繁忙的时候。故而,武清这一大早给荣国夫人杨氏和母亲武氏请过安后,并嘱咐武氏一定要给佣人和徐小樱他们多发一些例钱,而后便冲进了教坊司。 看到云韶们正在加紧排练,武清也是激动万分,成败当在今晚! 云韶们欠身请安,而后注视着武清坐到了上座。武清环视一周,看到这些云韶们这些日子来起早贪黑,为了能够讨得君王欢心,勤加练习,很多人都清减了许多。 “嗯,你们很不错,今日是咱们教坊司的重要日子,诸位一定要戒骄戒躁,沉着应对,多余的话本大人就不说了,教坊司,成败将在此今夜。尔等可有信心?” 云韶们欠身,齐齐答道:“大人放心,奴等全力以赴,必不辜负大人信任。” 武清站起身,笑道:“如此,在下便放心了。” 这个时候安排去领取霓裳羽衣和折扇的人都陆续赶回,武清便命人将这些东西一一发放给今夜出场的将近三百位云韶和内人。 看到云韶们穿上霓裳羽衣那惊喜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设计的服装还是很耐看而且很新潮的吧。一时间那些穿了霓裳羽衣的云韶们,仿佛羽化飞天的仙子一般,长袖飘飘,舞动起来。那些拿了大红绸扇子的云韶们则是自个儿挑起了新编的扇舞。 武清击掌喊道:“大家集合!” 秋水和秋香都穿上了霓裳羽衣,两个人领头站在了武清跟前,武清看到这些妹子们个个都是明眸皓齿,姿容不俗,不禁大为感叹,这就是抄家的好处啊,这些个妹子,大多以前都曾是达官贵人的子嗣,就质量来说,不得不说教坊司是大唐妹子最为优质的地方。 武清心中很是激动,或许他改变不了这些女子的命运,这一次夜宴,若能讨得高宗欢喜,必定会有赏赐,让这些女孩子可以好好打扮一番,生活上更加富足一些,等人老珠黄后,也能有些钱财,不至于饿死街头。 想多了,于是微微静了下心,便朗声说道:“如此,乐工奏乐,云韶们舞动起来,让本大人看看你们如今到了何等水准了!” 云韶等等众人欣然应诺。 伴随着鼓声的响起,教坊司最后一次排练开始了。 除夕之夜,大唐人家家户户都要守岁,当然除了那些戍边的将士,还有驻守长安城各城门的兵卒,以及长安县和万年县的衙役们等等一些重要部门是不能休假的。而且这段时间,长安县和万年县是最为繁忙的时候,既要配合金吾卫和千牛卫巡视两县,又要缉拿盗匪,这段时间也是盗匪猖獗的日子。 总之,最悠闲的要数皇宫和那些重臣勋戚的家中了。 当夜幕降临,皇宫内彩灯高悬,彩带飘飘的时候,武清领着教坊司三百多人踏进了大明宫皇宫?仍罚?宦肪????睿?有??钋叭乒??┕?馑趁牛?憬?肓私?冢?笞?夜眨?┕?恢?蓝嗌俚阑乩龋?诺搅司傩醒缁岬镊氲碌睢?p>  麟德殿是高宗皇帝举办宫廷饮宴,款待重臣和外国使节的大殿,虽没有含元殿的规模,但也是大明宫内的大殿之一。大殿除了主殿之外,旁边还有郁仪楼和结邻楼。飞檐斗拱,十分壮丽。 踏过麟德殿前的广场,武清等人便在郁仪楼候着,等到皇帝和皇亲贵戚们和一些重臣们饮宴开始后,得到圣旨,他们才能进入大殿中表演。 除夕之夜,高宗皇帝都会在麟德殿宴请跟皇家关系好的皇亲国戚,以及一些为朝廷做出巨大贡献的重臣,一直守岁玩乐到第二日即元日的破晓时分。对于这些重臣来说,在麟德殿饮宴那是莫大的荣幸。 此时此刻,麟德殿内已经布置了流水筵席,皇亲国戚和忠臣们也一一到来。皇亲国戚有李治的几个庶出兄弟及其家眷,武后的家族,如荣国夫人杨氏、武敏之,还有晋国夫人武兰(武清娘),当然还有杨氏的娘家人司卫少卿杨思俭的家眷,这里面还有已被选为太子妃的杨思俭嫡女杨氏。高宗和武后的子女也都一一入席。宫女们则是忙着摆上酒水和食物。 武清和乐工们一起,站立在大殿角落,观看着盛大的流水筵席。此时此刻,武清只能用宏大形容,也只能用宏大,整个大殿足足有四五亩地的样子,数十根雕龙巨柱支撑,确切的说应该就九十九根。筵席摆在了两边,中间预留着表演的场地,场地也足够宽阔。武清不知道是,此时此刻有一双美眸盯着武清,而她身旁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皇子。 当高宗和武后身着大红的盛装在仪仗的引导下入席后,众人参拜一番,高宗一声令下,宴会开始。 早已候在角落的乐工们在武清高举的手狠狠地落下之后,一脸紧张地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懈下来。 先是鼓手缓慢地敲响了羯鼓,紧随而来是笛声、箫声、箜篌、古琴等等轮番独奏。 此时高宗皇帝和武后也端起了酒樽,酒樽里正是那殷红如血的高昌葡萄酒,每年西域都给皇宫中进贡数十桶,每逢这样的饮宴,高宗皇帝便拿出来与大家分享。 “诸位爱卿,值此除夕之夜,我等当痛饮此杯!” 高宗和武后高举酒樽,依次从右到左,仿佛在每一个臣子的脸上看过一般,而后以袖遮挡,一饮而尽。 大殿内众臣子女眷则是高呼,“谢陛下!”而后依旧用大袖遮挡,一饮而尽。 当众臣子饮毕,高宗皇帝朗声说道:“今夜不醉不归,诸位爱卿可畅所欲言,放开畅饮。” 于是在一片祥和中,高宗和群臣共饮,武后则是去了女眷的席位,太子李弘代高宗到大臣身边劝酒。高宗皇帝则是安坐龙案之后,一边有侍女伺候,一边喝着葡萄酒,欣赏起乐舞。 而此时,《霓裳羽衣曲》的散序也到了尾声。 第五十七章 麟德殿中舞之海洋 悠扬的笛声突然响起,如那孤寂夜空下一轮满月洒下的银辉注入心间,在刹那间,让人感受到了那一片空灵。 瞬间,殿内的嘈杂声放佛消失了一般,皇亲贵族们、重臣们都停下了嬉笑,被这样独特的演奏而吸引住了。 紧接着,洞箫、筝、古琴、箜篌、笙、云锣、羯鼓等等,同时奏响。缓慢的节奏,一片缱绻之意如蜜汁一般缓缓流进了殿中所有人的心田。 这个时候,一百个身着霓裳羽衣的云韶们便亦步亦趋,踏着节奏,抖动着长长的云袖,羽衣飘飘,仿佛仙子一般飞入了大殿中央。 高宗皇帝瞬间直起了腰,一双细长眼中露出了惊喜。其他大臣女眷们也不禁被这种独特的出场而吸引住了。 忽然,云韶们左右一分,一个身着金色羽衣、环佩铃铛的绝色美艳女子踏着节奏飘然入场,正是那秋水大家! 只见秋水长袖飘扬,迅速转着圈儿,直到一声提示节点的羯鼓一响,她放缓了动作,轻盈地舞动起来,其他云韶们也配合地舞动着云袖。此时,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场中央那个绝色女子身上,她那暴怒的胸脯,纤细的腰肢,让在场的十四岁以上的男性们都感到了一阵燥热,即使是久经沙场的兵部尚书裴行俭都有一种把持不住的感觉。 高宗一双细眼微眯着,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竟然有如此美人儿,为何自己以前就不曾发觉呢? 就在广大男性同胞们想入非非的时候,那缱绻而极富柔情的歌声响起。 “云想衣裳(呀)花想容,春风(啊)拂槛(那个)露华浓,若非群玉(呀)山头见,会向(那个)瑶台月下逢,会向(那个)瑶台月下逢。” 歌声如梦似幻,那种相思,那种相恋之情,表现地淋漓尽致,让在场的男同胞们竟然有一种无限畅想的感觉,女人则是面露娇羞,这样羞人的歌也能唱吗? 武后则是心中翻起了一丝波澜,想当年青春美貌,少女怀春的时候,不也是整日想着怎么去讨好太宗皇帝吗。只是时光消逝,都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一双凤目不禁看向了正襟危坐的高宗皇帝。 接下来,云韶们继续伴舞,秋水则是退到殿角,跟武清站在了一起,其中的二十名内人则是脱离了出来,依旧长袖飘飘,而后合唱道:“一枝红艳(啊)露凝香,*巫山(那个)枉断肠(嘞),借问汉宫(啊)谁得似,可怜飞燕(那个)倚新妆(嘞),可怜飞燕(那个)倚新妆(嘞)。” 这是一首合唱,内人们高超的唱功展现地淋漓尽致,而且这样一首露骨又含蓄的诗被合唱出来,竟然别有一番味道。在场的男同胞们都开始感叹编排歌舞的人的才能之高超。 一曲罢了,节奏逐渐变快,但依旧急而不急,缓而不缓。武清露出了微笑,云韶们的表现实在是太好了,激动之下,听到鼓点,武清情不自禁地啪一巴掌拍在秋水的那丰臀之上,秋水大家瞬间脸色微变,只可惜脸上涂了腮红,看不出有什么大变化,她顺势便飞入场中,激情洋溢地又一番舞蹈。 而后秋水长袖半遮着那张娇艳的脸露出一双含春的眼眸,嫣然一笑,轻启朱唇,内人们也伴着舞开始和声。 “名花(呀)倾国两相欢(两相欢),长得君王(那个)带笑看(带笑看)。解释(呀)春风无限恨(无限恨),沉香亭北(那个)倚栏杆(倚栏杆),沉香亭北(那个)倚栏杆(倚栏杆)。” 这是武清模仿后世的和声,虽然似是而非,但效果是很明显的,那就是有那么一点儿艺术范儿的感觉。 而对于大殿内大唐的皇亲国戚和重臣们,这样的唱法不仅仅是新颖,更是一种惊叹,原来歌还可以这么唱。 歌声渐歇,鼓点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大殿中人已经被这歌舞给吸引,初始还以为是要跳胡旋舞了,但是随着箜篌、洞箫等响起,差不多两百个挥舞着长袖和大红绸扇子的云韶们入场了,她们彩衣飘飘,踏着节奏,跳着一种新的舞蹈,这是拓枝舞和屈拓枝的结合,并兼顾了胡旋舞的一部分。 武清为这舞取名扇舞,算得上是自己的原创了,更何况折扇也是几个月前出现在大唐长安百姓的生活中。如果能在这麟德殿大放异彩,说不定折扇也能畅销呢,一旦畅销,带动起来的经济发展,那也是非常可观的,不仅仅是自己受益,更是能够带动很多产业的发展,这也是清心馆的民生策略,当然,到目前为止是他武清的策略。 节奏欢快,舞姿逐渐变得激烈起来,舞蹈逐渐进入了**,高宗皇帝甚至站起了身,打起了节拍,大殿中众人看到高宗都起身有跃跃欲试的表情,裴行俭端着酒杯走到高宗跟前,说道“陛下,很多年都没有这么欢快过了,陛下何不仿先帝,和大臣们踏歌而舞呢?” 高宗一乐,对啊,想当年父皇每每与群臣饮宴到高兴之处,便踏歌而舞,好不欢快,自己为何就不行呢? “爱卿们,与朕踏歌而舞,不欢不散!” 随着高宗这么一声令下,大殿内早已按耐不住的青葱少年们欢呼一声,便跟着欢快的节拍跳了起来。太平公主更是拉起了旁边的那个少年,说道:“英王哥哥,我们来跳舞!” “妹妹,你得注意公主仪态!”英王李显说道,但一双脚已经跳了起来。 太子李弘自小体弱多病,不适合太过激烈的运动,所以他只能坐着喝酒看着场中央的舞蹈。而在女眷中,杨思俭的女儿杨氏几次想到太子身边给太子添酒,但还是忍住了,如今看到太子竟然没有跟大家一起踏歌而舞,秀眉不禁皱了下,难道太子不喜欢跳舞吗? 武清没想到,这大唐果然喜欢跳舞,相传太宗皇帝每每饮宴,酣畅之处,便要和群臣踏歌共舞,如今真正地看到了这一幕,还是有些震惊,有些喜欢。 这就是大唐,这就是一个激情似火的年代,也唯有大唐,才能如此,他拥有的不仅是大海一般的胸襟,更有着熊熊燃烧的火一般的激情! 舞吧,跳吧,欢乐吧,今夜属于你们,属于大唐! 舞曲一变,忽然舞扇的云韶们退去,霓裳羽衣的云韶又上场了,她们激烈地舞动着长袖,身体柔软似水蛇,羽衣飘飘,容颜娇羞。瞬间一个彩色羽衣的绝美女子登场,踏歌而舞的人们看到后也不禁惊讶一番,一边跳着一边欣赏着。只见彩色羽衣女子举起一支琵琶,反握到后背,而后一阵急促的弹奏,舞蹈仿佛像是胡旋舞一般旋转起来,全场至此彻底沸腾了。 片刻,一个金色羽衣的女子跳入场中,一样地反弹着琵琶,与那彩色羽衣女子相呼应,二女仿佛并蒂之莲,又仿佛月宫中的仙子一般羽化飞天。 乐工们疯狂地演奏着,云韶们疯狂地舞蹈着,皇亲国戚们激情地踏着舞,武清也忍受不住这样的刺激,拉起上官婉儿的小手,踏着节奏,跳了起来。 一切都是如此激情,如此浪漫,整个大殿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第五十八章 一首情歌,潸然泪下的青葱少年 时间稍稍回到高宗与群臣踏歌共舞的时候。 武敏之乖巧地给荣国夫人杨氏和晋国夫人武氏添了果酒之后,眼神不禁在武氏身上瞄了瞄,心中荡起一阵涟漪,再往杨氏身上看去,心下不觉生出厌恶。 他为了报复武后,跟杨氏欢好,可心中实在是不愿意的,但是他必须这么做,为了死去的娘,死去的妹妹。每每想起这些,便如万箭穿心一般让他痛苦不堪。 于是,武敏之环视一周,一一从武后、武氏、太平公主的脸上看过去,太平?哼,迟早叫你尝尝你家表哥的威猛! 此时群臣共舞,武敏之抬起那张俊朗的脸朝着那些载歌载舞的女眷望去,发现了其中有几个相好的,心中不由得冷笑一番。这些个贵妇公主,看着端庄贤淑,还不是一个个**如娇娃。当目光再移,忽然眼睛放出两道光来,就像是于沙石中发现了一块金子一般。顿时,武敏之的目光便停留在了那个身着月白蝶纹长裙的女子身上。 这是一个十六岁的青葱少女,那文静而端庄的脸上,是一张惹人怜爱的模样儿。一双美眸时不时地瞟向太子李弘的身上,此女正是司卫少卿杨思俭的嫡女杨兰。 武敏之邪恶地一笑,而后一边踏着舞,一边靠近了杨兰,无巧不巧地杨兰转身,一下子钻入了武敏之的怀中,武敏之顺势一搂。 杨兰惊慌失措地推开武敏之,却不想武敏之手臂力量太大,没有推开,抬头一看,啊了一声,便羞红着脸,垂下了小脑袋。 杨兰没想到竟然是武敏之,她自然认识长安的浪荡公子哥武敏之了,而且曾经也为其寄了一缕情丝,只是前不久她被选为太子妃,这才让她收了心思。没想到在这大殿之中竟然与那个人如此贴近,一时间,她不敢抬头。 武敏之早已是花丛中的高手,看到这娇羞无限的杨兰,便知其心思,便趁势握住杨兰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一边踏着舞,一边嗅着那如兰的发香,说道:“妹妹何不一起共舞一曲呢?” 其实以武敏之今时之年岁都可以作杨兰的叔叔了。 看着武敏之那饱含深情地双眼,杨氏犹豫了下,但还是点头答应了,武敏之心中一阵鄙视,就知道这些外表端庄贤淑的女子实则最是**! 杨思俭也是踏着节拍跳着舞,不经意间,看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在和一个男子跳舞,当再仔细一瞧,不禁吓出了冷汗,竟然是武敏之!女儿呀,那可是长安最有名的花花公子啊,你怎么跟他跳啊,你已经被选为太子妃了,怎么不知道轻重啊! 只是他不敢大声提醒,也不敢粗暴地分开他们,如果这样那不等于告诉在场的人,未来的太子妃此刻正在别人的怀中跳舞吗?他只能祈祷这该死的音乐快些结束! 好在激情来得快,也去得快。 当《霓裳羽衣曲》结束后,大殿中的人也跳累了,随着高宗落座之后,众人也就停下各自找自己的位置坐下,继续饮宴。 高宗皇帝满面红光,一者跟自己的偶像裴行俭第一次跳了舞,完成了多年来的心愿,二者很久没这么快乐过了。 这里要说明一下,裴行俭自小十分英俊,入朝为官后,深得高宗喜爱,加上他师从苏定方,颇有兵法韬略,而且写得一手字那是十分地漂亮,高宗非常喜欢,高宗无论独处还是跟群臣饮宴的时候,都要把裴行俭的字拿出来欣赏。 如今五十岁的裴行俭看起来跟三十岁一般,更是让高宗喜爱不已。当然与其说高宗喜爱,还不如说是崇拜。高宗一生只喜爱女人的,还没有龙阳之好。 “给朕把武清叫来!”高宗发话道。 自有太监高呼一声,道:“陛下令武清近前参拜!” 按说一个屋子里用不了这样高声呼喊的,要怪就怪这大殿太大,声音小了到殿门口是听不到的。 武清听到喊自己,便急忙冲出人群,朝着御前走来。等到了高宗皇帝跟前七八米的时候,武清看到了御阶,也就三阶,便倒头拜道:“微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爱卿快快平身。”高宗显然很高兴。 这个时候武后回到了高宗的身旁坐下,一双凤眼也看向了武清,很期待这小子今晚还有什么表现。 高宗皇帝问道:“爱卿,到跟前来。” 武清依言往前,站在了御阶下,说道:“皇上招微臣不知是所为何事?” 高宗笑道:“刚才一曲是何名儿?真的是让朕大开眼界啊,就规模来说跟父皇的《秦王破阵乐》相媲美了。” 武清可不敢跟太宗相比,于是躬身说道:“皇上,此为《霓裳羽衣曲》,是微臣和教坊司云韶们共同编排。” 武后一笑,说道:“若不是你,她们为何不早日编排而出,武清,你可别太过谦了。” “对对对,武清啊,你是我大唐未来的栋梁之才,能够编排出此等歌舞,着实令人刮目相看。”高宗皇帝说道,而后转向武后,“皇后啊,你说该赏赐武清点什么呢?” 武后嫣然一笑,说道:“皇上你也真是的,赏赐什么还不是皇上您说了算,再说这武清乃我侄儿,您就不怕我给侄儿要个爵位吗?” 高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那就赏赐黄金百两,各类绸缎百匹吧。” 武清就知道高宗会赏赐,没想到竟会如此丰富,当下倒头便拜,朗声道:“谢皇上赏赐!” 高宗笑道:“好了,爱卿就坐在朕的身边,为朕和皇后说说接下来的表演吧。” 武清自然巴不得跟高宗亲近亲近,也好让那武敏之不得对自己放肆。武清把目光投向母亲武兰,武氏给了武清鼓励的眼神,武清心中感叹,无论何时,亲情都是这世间最为可贵的情谊。 接下来表演的便是《越人歌》。 在休整了半柱香的时候,让这些皇亲国戚们有个交流饮酒的空档。这个时候便有仆役把一些大鼓、羯鼓、筝、古琴等摆在了大殿的中央两边。 片刻,随着武清起身一挥手,一串洞箫声响起,须臾,鼓手拿着鼓槌敲响了大鼓,咚,咚,震撼人心,使得大殿瞬间鸦雀无声,要知道这大鼓可是战鼓啊,怎么在大殿中敲响呢。 而后随着羯鼓的声响,缓和了那种震撼的效果。当鼓声停歇便是筝和古琴的时有时无的声音。 忽然,一队三十人的身着儒衫的云韶们一对对手拉着手钻进了场中,只见他们四目相对,情意缱绻。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华服的公子和一个身着白袍的文士手拉着手跑进了大殿中央,而后那白袍文士唱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高宗大乐,说道:“原来是女扮男装啊,朕还奇怪教坊司什么时候有年轻男子呢?嗯,这两句不错,看来是一个很不错的故事。” 武后则是说道:“陛下,此乃越人歌,妾身曾在典籍中看过,不想竟被武清编排成了舞蹈。” “哦?皇后真的是博学多才啊。”高宗赞扬一番,不禁更为好奇。 只见那场中两人若即若离,分开后,忽然又双手紧握,让人不禁揪心。 武清也很无语,毕竟这里面夹杂了后世的一些话剧模式,但看到这种表现手段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高宗不禁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场中两人分开,那白袍文士哀伤不已,却又似乎有些难为情,唱道:“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高宗皇帝不知怎地,就看向了不远处的裴行俭,武后则是眉头微皱,这武清干嘛非要编排这个故事,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见场中那白袍文士继续唱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高宗站起身,大叫一声,“好!” “陛下,你怎么?”武后惊讶地看着高宗。 武清则是心中乐了,看来高宗曾经也有过类似的故事啊。 直到那“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被连续唱两遍之后,大殿中的青葱少年们竟然大声叫好,沛王李贤更是热泪盈眶,泪水不自觉地流下脸颊。 太平公主不知道沛王怎么呢,竟然流下了眼泪,以为是被这歌声感染,于是便安慰道:“沛王哥哥,别哭了,我让那武清说点好玩的。” 沛王无语凝噎,端起那悲情的酒,一饮而下。 一首《越人歌》竟使得大唐的青葱少年们泪眼朦胧,这让武清始料不及,但节目还需要继续,而且接下来的便是自己的表演了。 “启禀皇上,接下来,微臣要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说一段近来抽空写的新书,还请陛下允许。” 高宗和武后一愣,高宗笑道:“早就想让爱卿来宫中给朕和皇后说上一段了,也让我们见识见识我大唐的天才神童是何等样儿的,今夜看来我等有幸了。” 武清深深一拜,书案已经摆好,惊堂木,折扇都已经齐备,可惜没有麦克风,只能吼书了,说的话有的人估计都听不到。 当那些青葱少年们正安然神伤,一些重臣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啪一声,惊堂木响。 武清心中先对那位明朝的小说家虔诚地一拜,说了声抱歉,而后说道:“陛下,此乃微臣新作《封神》,还请陛下和诸位品评一番。” “混沌初分盘古先,太极两仪四象悬。子天丑地人演出,劈除兽患有巢贤。燧人取火免鲜食,伏羲画卦阴阳前......” 不得不说,这首诗有赖于武清哪超强的记忆力,虽然不能记得太过详细,但大体上倒是能记下来。 以一首古风诗入题,一下子捉住了大唐文人们的那颗饱含着诗情画意的心。也从诗中就可以猜出,往后的故事情节。 故事是武王伐纣的故事,以历史为背景,讲述神仙斗法,最终封神的结局。 当大殿中人渐入佳境的时候,武清拍下了惊堂木,朗声说道:“此纣王女娲宫进香,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喂,教坊使,怎么就完呢?” “就是啊,教坊使,继续啊!” 高声喧哗的是皇亲国戚的青葱少年们,那些大臣也觉得颇有意思,有些期待。 武清看了看高宗,而后拜了拜,便下台了。高宗没发话,他可不敢继续说。 武清知道,高宗一定感兴趣,因为高宗眼神很热切。只是他也明白,自汉武独尊儒术之后,便有“子不语乱力怪神”的说法。于是他叩拜高宗和武后之后,便等待高宗皇帝下命令。 高宗让武清坐在身旁,悄悄地说道:“爱卿啊,明日可到宫中给朕好好说书,这是朕的信物,你持此便可在宫中畅通无阻。” 一块上面刻着镂空的“御”字的玉佩塞在了武清手中。 一时间,武清不知道说什么好。 既然没有说书,接下来便是一些投壶之类的游戏,自有宫中职司太监们布置。教坊司的众人则是到旁边的郁仪楼中歇息并用餐,保存体力,一会还要表演其他节目。 于是,投壶游戏便开始了。 第五十九章 武敏之兽血沸腾 有关投壶的记载,从春秋战国时期便有了。士大夫文人们最为喜欢的游戏便是这投壶,后来进而发展成为一种礼仪*,并且对投壶也作了规定。 等到了大唐之时,投壶游戏风靡整个大唐,不止是达官贵人,甚至平民百姓,贩夫走卒都能投掷几下,娱乐娱乐。 乐工们开始奏乐,高宗皇帝携着武后走向了大殿中央,一些重臣和皇亲们也紧随其后,自有司射太监递上一支十五六寸长的木制箭矢(形状一端尖一端钝)递给高宗,高宗笑道:“皇后,请先来!” 武后嫣然一笑,道:“皇上今日倒是谦让起来了,那臣妾是否要三让呢?” 高宗摸了摸嘴唇上八字须,笑道:“三请三让,那也是繁文缛节,皇后怎么也变得这么迂腐起来了,皇后这就投吧。” 武后抿了下嘴唇,忽然有个新的想法,于是便说道:“从未跟皇上您一起执箭投壶,臣妾想邀请皇上一同投这支箭。” 高宗一愣,想明白武后的意思后,侧过身大笑着握住武后那纤细嫩白的素手,而后把木箭放在武后的手中,说道:“皇后,是这样吗?” 武后耳垂感受到高宗皇帝的男子气息,面露娇羞之色,微微螓首,此时的武后完全显露出了一番小女儿的窘态,完全没了往日那雷厉风行,聪明睿智的模样儿。 武敏之心中冷笑一声,端着的酒,脖子一仰,便灌下了肚,眼神不禁望向了不远处的杨兰,此时杨兰也正好望过来,四目相对,杨兰立马垂下了头。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欢呼,再看那场中,只见那双耳投壶正中壶嘴中有一支木箭。 武清也是笑了,心中不禁鄙视一番,站在两步之外要是还投不中那就太丢皇帝和皇后的面子了。 高宗皇帝和武后只是来一个开场,接下来,在大殿中摆放了十多个铜质投壶,那些女眷和青葱少年们也参与到了其中。大臣和皇帝则是行酒令,开始畅饮起来。 武清要到郁仪楼看看那些云韶们,因为等投壶游戏一完,他们则是继续表演一些歌舞来调剂调剂。高宗皇帝可是要守岁的,所以长夜漫漫,还有好几个时辰呢。 当武清穿过人群,忽然脚下一绊,武清往前一扑,差点一个狗吃屎,却正好被一个人扶住,武清定睛一看,竟然是刚出去如厕正好进来的裴行俭,裴行俭笑道:“教坊使,脚下可要小心啊。” “晚辈谢过尚书大人。”武清侧眼望去,一个背影急速向外走去。 武敏之!尼玛,哥跟你有仇吗,竟然使绊子给我,这也太小孩子气了吧。 “你这小娃儿不错,不错,哈哈哈!” 裴行俭面色红润,两撇小胡须仿佛修过一般。果然是美男子!武清心中惊叹不已,也怪不得高宗皇帝喜欢,就这么两句话,都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武清赶紧甩了下头,驱除这种**想法,自己还是正常人,没有男人的嗜好。 深深地望了眼正坐着行酒令的武敏之,武清眼中露出了一抹利芒,这一次使绊子,那下一次呢,下黑手?只是武敏之深受杨氏喜爱,他根本没法搬弄是非,到目前为止他还真没找到武敏之的破绽。 一个从外表看,帅得掉渣,又有才情,又多金,又**倜傥,又...... 这样一个人,武清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弄倒他,除非杨氏死了,没了这顶保护伞,或许才会慢慢出现破绽,但这之前,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保护好自己。 武清去了郁仪楼。武敏之则是诗兴大发,端着酒作了一首祝酒诗,众人大声叫好。杨兰随着叫好声不禁看向了那风度翩翩地武敏之,一颗芳心竟然跳动不已,她垂下头,而后侧目望向了正在和几位皇子饮酒的太子李弘。 忽然间,杨兰有一种失落,这两个人真的是差距太大了啊。武敏之早就发现杨兰那若有若无的目光,作为一个花丛高手,很快读懂了那目光中的意思。武敏之冷笑一声,这小*还真是个痴人儿,可惜了竟然被选为太子妃。 酒宴继续,大殿中有人开始醉了,高宗便命人把那些人安排到别殿休息去了,以防酒后失仪。 这个时候丝竹声悠悠响起,殿中央一旁,几名云韶在跳舞助兴,醉眼朦胧的皇亲国戚们一边看着舞蹈,一边喝着酒。 杨兰喝了不少的果酒,面色微红,有些熏意,便想到出去如厕再透透冷风。 无巧不巧地正好被喝得有些坐卧不定的武敏之看到,鬼使神差地也起身大喊如厕,便走出了麟德殿,追着杨兰而去。 麟德殿在太液池的旁边,池边是亭台回廊,还有栽种地各种松树和柏树,被修剪地有些整齐,此时虽是冬天,但依旧有些苍绿。远处的太液池早就结了冰,在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冷冷地清光。 杨兰来到了离麟德殿东面的清风亭,从这里望去,可以看到太液池上的蓬莱殿,还有金銮殿和左藏库。冷风徐徐,杨兰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而且她感到一阵燥热,于是便取出丝帕擦拭着粉嫩地脖颈,心里一直想着那个**倜傥地的人儿,自己这是怎么呢?明明被选为太子妃,自己怎么还这样不知廉耻? 忽然,一个声音传进了杨兰的耳中,让她呆立原地。 “兰妹在这里可是等着哥哥呢?” 武敏之!这坏坯子竟然也出来了,是来找自己的吗?杨兰的一颗少女的心翻起了巨浪。 武敏之见杨兰不答话,却呆立原地,冷笑一声,就知道这丫头对自己念念不忘,于是便扑上去,把那可人儿揽入怀中。 杨兰没想到武敏之竟是如此激烈,但她还保持着清明。这里可是皇宫,而且她已经是太子妃,在这之前,父亲已经警告过她了。于是她奋力挣脱了武敏之的怀抱。 “公子,还请自重,奴家已经被选为太子妃了,不得与其他男子交往的。”杨兰低声说道,放佛饱含着冤屈似得。 武敏之今夜已然醉酒,大脑早已不听使唤,但他泡妞的技能从不曾忘记,听得杨兰这样的语气,哪还不知道这妞只是矜持呢!于是二话不说,再次把杨兰揽入怀中,深深地把脸埋进杨兰的青丝中,说道:“今夜与妹妹相逢,便是有缘,若今日一别,还要等到何时才能与妹妹相遇呢?” 杨兰不禁为之一动,但依旧想挣扎着脱离武敏之怀抱,父亲的告诫依旧在耳畔,她并没有被这突然起来的爱情给冲昏了头脑,娇喘吁吁地说道:“公子且自重,若他日有缘,自会相见,公子还请放开奴家,若被宫人看到,告知太子,那该如何是好?” 一听到“太子”二字,武敏之的火瞬间便上来了,他想起了他的母亲,想起了妹妹,先被高宗给睡了,而后又被武后给害死了,而自己只能怒不能言,还给人家当后嗣。李弘,今夜表哥我就先替你当当这新郎官吧! 武敏之阴笑一声,抱起杨兰钻入了一旁的树丛中。树丛中传来杨兰的哀求声,而后便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第六十章 武敏之,哥笑了 郁仪楼。 武清在嘱咐了一番休息的云韶和乐工们之后,便踏出了郁仪楼,但看见整个大明宫红灯座座,太液湖上泛着光点,远处那些灯光点点的地方,不知是哪个深宫怨妇在黯然神伤呢,他不禁为大明宫的种种而感叹一声。 侧耳倾听,那麟德殿内不断传出饮酒赋诗的声音,展现着大唐皇族夜宴的奢侈。这令武清不禁产生疑问,前世那些贪官们一顿千万元的大餐到底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太宗李世民曾要求天下皇族和大臣们节俭,长孙皇后以身作则,就连死后也没有多少陪葬。到如今高宗即位二十年,奢侈之风盛行。皇亲国戚享乐者甚多,青年才俊更是于秦楼楚馆一掷千金,如武敏之这样的浪荡公子哥实在是多不胜数。奢侈!武清心中暗道一声。 “清弟!” 耳畔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而后武清便被死死地抱在了女人的怀里,那两团柔软直压武清发髻。 武清大惊,这可是皇宫啊,秋水这妹子也实在是太大胆了吧!使劲儿挣开,一转身,不想那两团柔软狠狠地压在了武清的脸上,武清差点没背过气去。 武清不得已忙举起双手撑起那两大团柔软,而后气喘吁吁地说道:“秋水姐姐,这里是皇宫啊,快放开我,要是被宫人看到了,不说我完蛋了,就是你也要遭殃的。” 秋水自然知道后果,可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一个死角,往外看则有很好的视野,可要从外往这里看,却不是那么容易。 秋水搂住武清,故意用那两团*在武清脸上蹭了蹭,说道:“姐姐我可不管!” 武清从小到大,即使是前世,也没遇到过这么疯狂的女子,虽然心中有些担忧,但还是非常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双峰压制的感觉,令他情不自禁。于是武清心思一动,伸出手在那柔软一捏,邪恶地说道:“姐姐这里好大啊,是生病了吗,还是谁这么狠心给打肿呢?” 听到这话,秋水脸色绯红,一把打掉武清的小手,说道:“你个小孩儿,咋这么多坏心眼儿,姐姐不与你说了。”说罢,转身便走进了郁仪楼。 武清一愣,看着那纤细的腰肢,忽然明白了,这秋水妹子也只是表面那么浪荡,真被自己那么一捏,却是受不了那刺激,便主动退去了。这样也好,也省了自己的麻烦,自己可还是童子呢! 于是武清便向着太液池走去,他想到那边的清风亭观赏太液湖夜景。 当武清走近的时候,忽然看到了武敏之和一个女子在拉拉扯扯的。那个女子武清倒是知道,正是那太子李弘新选的太子妃,而且听说婚期都已经定下了,没想到这两个人搞到一起了,这也太刺激了吧,终于发现了奸情! 武清诡异地一笑,哼哼,武敏之,哥啊,你竟然敢跟未来的太子妃勾搭,兄弟我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甘拜下风啊,你完全是咱的偶像。 但武清并没有因为发现奸情而冲昏了头脑,要告发武敏之?不是简单的事情。这个事情可不能让他本人去做,不然武后一定会怀疑到他的人品。就目前来说,武清自认为人品还是不错的。 不过片刻,武清便看到武敏之抄起那杨氏钻进了树丛,武清下腹莫名地腾起一团火,这尼玛用得着这么刺激?只听得杨氏在喊叫,这个时候她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到啊,尽管武清想有冲出去的**,但还是忍住了。 武清急忙向着麟德殿广场而去,那里还有值司太监巡夜。 广场上,正好一队太监挑着红灯笼徐徐前进。武清赶紧靠近,装作慌慌张张地说道:“公公,那边清风亭似乎有动静,快去查看一番吧,要是惊扰了皇上饮宴,你们可就遭殃了!” 武清这话很管用,那太监也不管武清是一个孩童,只以为这一定是哪个皇亲贵族家的公子哥。于是一连命令,又召集了附近一些巡夜的太监们,浩浩荡荡朝着清风亭急行而去。 武清则是嘿然一笑,便朝着麟德殿扬长而去,他可不能出面,做人还是要低调点的好,免得被有心人惦记。他可是领教过那些御史们风闻奏事的本事的。 太监们很快就到了清风亭,只见清风亭旁的树枝摇动不已,接连传出**求饶的声音,太监们大为奇怪,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这样古怪的声音,太监们很快就包围了这里。 当数名太监大着胆子举着灯笼钻进树丛后,看到了极为香艳的一幕。杨氏忽然看到头顶上数只灯笼照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掀翻了骑在身上的武敏之,而后拾起一旁的衣衫捂在胸前,也不理会被撕破的裙摆,哭喊着逃出了太监们的包围圈,向着宫门跑去。 早有太监跑到武后跟前禀报,武后听了后,呆立半晌,秀眸中露出了一抹杀意,她已经有些后悔,后悔让武敏之继承武氏子嗣。对于自己亲自选的太子妃,武后是很满意的,从某种方面来说,杨氏也算是自己的晚辈了。没想到竟被武敏之给糟蹋了,而且这都要到婚期了,这该如何向朝廷交待,又让天下如何看待他们武氏? 虽然她多次提高武氏的地位,甚至修《姓氏录》以提高武姓排名,还给自己那些死去的先辈们加官进爵,目的不就是提高武氏的地位吗?如今这武敏之竟然能够做出如此荒唐无耻之事,这让她该如何自处呢?皇上会怎么想呢?百官会怎么想呢? 于是便对那值司太监道:“让右羽林军大将军李似道先把武敏之羁押了,你再把杨思俭传唤到偏殿,本宫有话要说。” 武后看了眼正在饮酒的高宗,走到跟前,欠身道:“陛下,今夜当少饮些酒,保重龙体啊。” 高宗笑道:“今夜朕十分高兴,多喝几杯也无妨。” 武后说道:“陛下,先且到偏殿休息片刻,让臣妾为陛下沏茶。” 高宗有些奇怪,但武后的话他向来都是言听计从,于是便移驾到了偏殿。 高宗看着一边非常用心地煮茶的武后,不禁感叹,都这么多年了,岁月的风霜在武后的脸上竟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倒是他自己明显感到老了很多,每次跟武后欢好都感到力不从心,而且时有头风发作,疼痛难当,实在是岁月不饶人啊。 须臾,杨思俭进来了,只见杨思俭老泪纵横,跪伏在高宗皇帝面前,悲戚地说道:“皇上,微臣死罪啊!都怪微臣管教不严啊,恳请皇上降罪于微臣啊!” 高宗一头雾水,被杨思俭弄得摸不着头脑,说道:“爱卿且起来说话,到底发生了何事,让爱卿如此失礼?” 这个时候,武后端着白瓷茶杯放在了高宗面前,而后跪在了地上说道:“皇上,请治臣妾的罪过吧!” 高宗看到武后都跪下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高宗连忙起身扶起武后,温柔地说道:“皇后,到底发生了何事,朕都不会怪罪你们,杨爱卿你且先起来。” 杨思俭可不敢起身,依旧跪着,老泪纵横不已。 武后便把武敏之玷污准太子妃杨氏的事情说给了高宗。果然,高宗听完后,一巴掌打落了那白瓷茶杯,茶杯一声脆响摔成了碎片,里面的茶水也溅洒在了地上,冒出一阵热气。 高宗愤怒地握着拳头,细长的眼睛眯着,半晌没有说话,他想起了韩国夫人的温柔,想起了魏国夫人的柔情,于是,他便说道:“革去武敏之秘书省太史令,令其闭门思过,没有允许不得外出!至于杨氏就算了吧,责令户部报上公卿适龄嫡女的名册,另选太子妃!” 武后明白这是高宗给她这个皇后面子,更是给武家留条路,好在那杨氏还没跟太子完婚,不然皇家的脸面何存?武后谢恩。 杨思俭老泪纵横,还好有武后出面,不然自己很可能就会落个抄家发配都是轻的。该死的武敏之啊,你怎么能祸害我的闺女啊。 除夕夜已然悄悄地溜过,元日早已来临,只是高宗和武后原本高兴的心情,已经变得荡然无从,他们招来了太子李弘,并对太子说杨氏不适合太子妃,择日另选太子妃。 李弘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所以完全服从父皇和母后的安排,也没表现出不满。 武清亲眼看着武后和高宗皇帝离开了座位,也看着那杨思俭去了偏殿,更是一直没有等到武敏之回来,他的心里不禁笑了。 他很想大声地说,武敏之,这次你还能逃脱吗? 第六十一章 菊花,刀,美人 不得不说,武敏之这帅哥实在是有如大气运加身。 有荣国夫人杨氏的宠爱,有武则天的容忍,有高宗皇帝的愧疚,再加上他的个人魅力,在右羽林卫住了半个晚上之后,天没亮就出宫回到了平康坊武府,闭门思过去了。 当武清回到梧桐院正要睡个回笼觉的时候,伺候他睡觉的秋菊进屋后,给他带来了武敏之回府的消息。瞬间,武清跌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直到秋菊惊慌失措地剧烈地摇动,武清这才清醒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都能逃脱罪责?这不是玩我吗? 武清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好不容易等到弄死武敏之的机会,竟然被如此化解,他有一种无力之感。这比吃了狗屎还难受,当然狗屎是没吃过的。 难道这就是大气运加身者? 真的是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啊。对武敏之不能以常理论之! 武清一下子也没了睡意,吩咐秋菊烧了药汤,准备沐浴修炼《百鸟朝凤枪》。 从元日开始,往后的六天内,都是教坊司最忙碌的时候,这几天不仅有皇宫饮宴需要云韶们的表演,东宫和各王公贵族都要去,当然这已经用不着武清去安排了,自有教坊丞梳理。 自此武清这个七岁的神童便被百官知晓,相信不久之后便能被天下人所知。 只是武清的清心馆却是门可罗雀,这让武清很无奈。说白了,武清还不够资格做那学士,不够资格教导生徒。其实反过来想想,纵使是神童,但没有经过科举成为进士,没有大儒推荐而有鸿篇巨著出世,谁敢把自家儿郎交给你教授呢?这不是写一两本所谓的新文学体小说就能让百官们认同的。 武清站在清心馆的门楼前,看着那两句对联,感慨良多。想让清心馆得到百官和天下的认同,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啊,看来这科举是必须得参加了。 “老师?” 武清一转身,竟然是自己两个学生之一,日本的信皇子,这个日本人看来昨晚上去哪个坊间彻夜未归了,看着那矮小的身体,也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武清自信倍增。 武清笑道:“哦,原来是信桑。” 日本人信皇子确定是武清后,立刻一个九十度的躬身礼,说道:“学生见过老师。” 武清很想说句“新年快乐”,但还是忍住了,这个祝语都已经是后世的词语了,再说,这样说出来实在是唐突得很,于是便说道:“信桑,今日为师正好有空,跟为师喝一杯吧!” 信皇子那双小眼中发出了光芒,立刻躬身说道:“哈衣!” 武清一愣,这尼玛是日语吧,这日本人,一激动就说日语,还好哥哥我还是对你们岛国语言稍微知道几个词的,不然还以为你在骂我呢。 于是两人便走进了暗香楼,暗香楼中有武清的书房,也有卧房,还有客房(会客室)。 武清和信皇子分主宾坐下,自有仆役来问询,武清吩咐弄一些简单的食物,并取来酪浆和暗香楼珍藏的饶春拿出来让信皇子品尝。 不过片刻,仆役端来炭盆,并端上了一些下酒的蚕豆。蚕豆是煮熟的,加入了盐等佐料,这是自西域传来的食物,被大唐百姓用作了下酒菜了。 让仆役给自己添上酪浆,给信皇子倒上饶春。这饶春是一种清酒,产自饶州,用粮食发酵后压榨而出,颇为好喝,度数按照后世的算法也就十来度。饶春在大唐算是名酒了,信皇子看着酒浆倒入白瓷盅,小眼里露出喜色。 武清笑道:“信桑,为我们的大唐和日本国的友谊,请满饮此杯!” “哈衣,多谢老师款待!”信皇子十分激动。 两个人举杯,而后袍袖遮掩,各自饮下。 武清想了想,说道:“信桑,你觉得菊花如何?” 信皇子不明白武清要说什么,想了想便说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学生的家乡也种有菊,学生的家族也酷爱菊花,自大唐学成归去的学子们传授,每年的重阳节,家族都要赏菊饮酒。所以,学生,包括学生的家乡日本,都非常喜爱菊花。” 武清虽然心中有一股邪恶之感,但还是被日本人这样纯粹的精神所感染,于是便正色说道:“菊花,隐士之花,高士之花,只有道德君子才配享受。正如那杀人之刀,真正的刀,只有真正的英雄,最纯正的武士才配拥有。亦如那美人。” 信皇子内心被触动了一般,脸上对武清竟然有了一种崇拜之情,菊花,刀,美人,这不正是他毕生追求的东西吗?赏天下最美之花,握世间最锋利之刀而掌权柄,笑看天下美人之舞。 忽然,信皇子起身,走到武清跟前,深深地鞠躬,说道“请老师教导学生,若要得到这些,该如何做到?” 武清一愣,自己也不过是有感而与信皇子探讨一番日本文化,没想到,这信皇子倒还是一个野心之辈,看样子他在日本混得也不怎么样,不然也不会被发配到大唐来学习大唐文化了。 “信桑,请稍安勿躁,你若潜心在清心馆学习,将来成就不可限量,来,坐下来,我们再饮一杯!” 尽管武敏之被革去了秘书省太史令,但只是令其闭门思过,他连一根毫毛都没伤到,武清虽然很失望,但好在他没了官职,这也是好事一件。 下午武清应招,到皇宫中给高宗和武后说书,继续《封神》第二回,冀州候苏护反商。高宗和武后听完后,不禁大感有趣,赐食武清,让武清休息片刻后,继续讲下一回。 直到天色很晚,武清讲得口干舌燥,高宗皇帝和武后,还有那些皇子们则是听得越来越兴奋。还好武后发现武清精神不振,嗓子变得沙哑了,这才让武清停下来休息。 高宗高兴之下,便封武清一个正九品上的文散官儒林郎。武清心中大骂高宗太抠门了,口干舌燥累死累活地讲了一个下午,竟然才封了正九品上的散官,只比原来的文林郎提升了两级。 有升还是好的,武清只能安慰自己。 元日七日休朝,坊门不闭,所以武清在皇宫中很荣幸地跟高宗和武后,及众皇子们用过晚膳,之后被高宗命人护送武清回平康坊。但正好太子要回东宫,武清便上了太子的马车。 对于太子李弘,武清历史知识有限,不知道这个人的人品,但从言语之间,武清估计这个人是一个心肠比较柔软之辈,准太子妃杨氏都被玷污了,这家伙都没说什么,还听自己说书,席间还有说有笑的。 太子的马车很宽广,比太平公主的马车还要大,所以两个人距离不是很近。武清看着这个表哥,李弘五官跟高宗不是很像,倒是跟武后颇为相似,但还是很有差距,眉眼没有那么凌厉,让人感受不到太子的威严,如一个邻家哥哥一般。 太子感受到武清的目光,和善地一笑,说道:“清弟,你可真是神童啊,没想到你竟然能编出如此奇妙的故事,真的是让我们都很惊叹啊。” “太子殿下,您说笑了,微臣这些东西,比之殿下您的治国方略来说,实在是差得太远了。”武清很谦虚,也不忘了拍下太子马屁。 太子也是有傲气的,听到武清这样说,心下便有些喜欢这个表弟了,原本对于父皇和母后对武清的赞誉很嫉妒的,没想到这家伙很谦恭。 “好了,从你嘴里说出的话,谁听了都会喜欢的。”太子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嗯?是吗?”武清表示怀疑,若喜欢,那前世的自己为何是**丝一枚呢?武清拱手说道:“那臣倍感荣幸。” 太子李弘略一沉思,说道:“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到我东宫坐坐吧。” 这是命令,还是邀请呢?武清不禁心中奇怪,说真的,对于大唐这段历史,武清还是知道大概的,至少知道自高宗皇帝死后,武后便掌政了,没过几年便当了皇帝。你这太子,估计也做不长吧。 但武清嘴上还是应允,太子,按目前来说,那是未来的皇帝,他可是得罪不起的。 第六十二章 蹴鞠场上初遇子安 武清回到府中,便被等候在府门外的秋菊带到了家庙。 看到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都是武氏偏房的族亲。武清这才明白,这是要祭祀祖先了。武清一一向杨氏和武氏请安,而后便看到了武敏之一脸严肃地跪在武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祷告着什么。 看着武敏之,武清的眼眸中露出了利芒,虽同为表兄弟,但这家伙实在是非我族类,一个被改姓的人做了武家的后嗣,如果用后世人的想法来说,这完全是自欺欺人。 这样想着,武清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却什么也没抓住。不过片刻,武敏之大声喊道:“祭祀开始!” 随即,武氏的男子们站到一边,有诰命的命妇们站到一边,依长幼为次序,绵延到门外。武敏之摆上祭品,而后只听得武敏之大声吟诵着祭词,什么武氏一族元日祭拜,什么保佑武氏这一年风调雨顺,人人身体健康什么的。 总之武清就在门边上跪着,眼睛一直盯着武敏之的后背,这畜生,跟杨氏私通,如今还一本正经地跪在那里祭祀先祖?这是你先祖吗? 第二日一早,武清要去西内苑看大唐的蹴鞠比赛,这是他跟上官婉儿约好的事情。对于蹴鞠,武清在前世就非常向往,说实在的,蹴鞠作为后世足球的祖宗,却因为满清入关之后而被废弃,农耕文明被游牧民族几乎摧毁殆尽,历史倒退,致使我华夏大族沦为世界下等种族,足球更是惨不忍睹。 如此,武清对于满清的痛恨那不是一天两天的,如果有可能,他愿亲率大军彻底铲除这个祸患,消灭于萌芽。 可惜,历史不是一个人就能推动的,但一个人的力量未必不能影响世界。 武清牵着上官婉儿的手,如一对情侣一般,两个人手中握着冰糖葫芦,一边游玩,一边打闹着,很快便出了光宅坊,通过了兴安门,兴安门的守卫也不理会。因为这七日西内苑的蹴鞠场是向长安百姓完全开放的。长安百姓也有幸观看为时数日的蹴鞠比赛。 穿过西内苑的日当门,经过守门士卒一番检查,检查主要是检查是否携带了兵器,当然一些铁制的东西都不能带进西内苑的。等检查完毕后,就可以进入西内苑含光殿前的球场了。 含光殿自然是给皇帝和大臣们休息的地方,那些参赛队伍自有一旁的空地。这里本身就是太宗皇帝打马球的地方,自高宗即位大修大明宫之后,每一年元日休朝七日期间,便要在西内苑里的球场(应该是“?鲁 保?饫镂?奖阍亩粮摹扒虺 保├锞傩絮砭媳热??谏显?诰傩新砬虮热??p>  至今二十余年来,从未间断。长安的皇亲国戚也逐渐有了自己培养的蹴鞠队,如太子李弘的东宫队,沛王李贤的沛王队,英王李哲的英王队,还有国子学、弘文馆、太学等学子队。以及各王府还有皇亲国戚以及勋戚的蹴鞠队,粗略统计下来足足三十多支队伍。 几年来沛王队和英王队的争夺最为激烈,魁首也在这两队中产生,至于其他队相对要弱一些。当然这里面很有可能含有水分,毕竟跟皇子争魁首吃饱了撑的? 武清和上官婉儿手拉着手走进球场之后,便被这里的热闹给震惊了,整个球场周围密密麻麻地围满了人,到处都是人头!看不到球场的模样。 武清和上官婉儿人小,根本看不到球场里面的情况,武清便拉着上官婉儿使劲儿往里挤,奈何人小力气小,根本挤不进去,恰在此时,一个女童的声音响起。 “表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武清转身一看,正是太平公主,武清沮丧地说道:“表妹啊,我想挤到里面看球啊!” “看球?蹴鞠?你跟我来吧!”太平公主自有宫中侍女开道。 武清拉起上官婉儿的手,便跟着太平公主来到了只有皇亲国戚才能坐的高台之上,正是含光殿前的台阶上。武清站在上面,朝下面望去,整个球场尽收眼底。 球场足有后世大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有两根高高的竹竿竖在正中央,上面是一个门框样子的球门,不是很大,武清也看不清楚,但猜测一下那便是传说中的**眼,球门的古代版! 此刻在场上有两队身着红衣和身着青衣的球队在场上练习,高宗皇帝和武后还没有到,故而蹴鞠还没有开始。 太平公主是个非常喜欢热闹的主,上了台阶,便有宫人搬来绣墩,也没理会武清和上官婉儿手牵手,说道:“表哥,如今场上的可是太子哥哥的东宫队和国子学的生徒队,本来历年东宫队是稳赢国子学的,可这一次那武敏之犯了事闭门思过,东宫队却是少了球头,我估计啊,这次东宫队很难赢了。” 武清听得清楚,心里不禁对武敏之的才能更加佩服,这家伙要是学好的话,完全是一个栋梁之才啊,为何就坏成那样呢?实在是道德败坏啊。这个时代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人德行。唯才是举也只是说说而已,当然几十年后的武则天除外。 “表妹这么肯定吗?”武清则是不懂,要是后世的足球还是稍微懂一点点的。但蹴鞠还真不懂。 作为一个诚实人,武清可不会装懂不懂,不然那会闹天大的笑话的。他也就图个热闹,来这大唐几年了,就没怎么好好玩过。更何况如今有女神的童年在身边,也能满足下自己那颗小小的骚动之心。 太平公主笑道:“山无常势,水无常形,这谁又能说得准呢,表哥只管看就是了。” 好高深!这太平公主这么小就能懂这些道理呢?武清感到了一种压力,再想想历史中的太平公主,觉得这些名人果然不凡。 不过盏茶功夫,只听得殿中少监那尖细的嗓音喊道:“皇上驾到!”只见羽林卫甲士开道,高宗携着武后,身**女打着宫扇和撑着伞盖,在一帮大臣的簇拥下来到了含光殿前的御案之后。 等高宗皇帝和武后坐定后,群臣拜见,百姓远远叩拜,高宗这才让众人平身,而后宣布蹴鞠开始。 蹴鞠开始之时,同时赌局也开始了,只是很简单猜输赢,不关进球数。而且这个时候的长安百姓对此乐此不彼,甚至王公贵族子弟都参与其中,赌注还很大。 太平公主把武清带到了英王李哲的面前,武清很无奈,只好拜见了英王李哲。这个今后很窝囊的皇帝,但此时却是一点也看不出他窝囊,相反,英王很英俊,剑眉朗目,也怪不得上官婉儿会喜欢这个李哲,的确是一个美男子,如今已经十六岁了,有一股皇家的贵气。 李哲是认识这个表弟的,所以非常亲切,拉着武清的手说道:“改日我在府中请你饮酒,正好你可以说说那千年狐妖占据了苏妲己的身体后发生了什么。” 武清苦笑,对这个青年文学爱好者则是心中赞叹一番,于是便说道:“多谢英王殿下,在下被圣上封为英王府陪读,都还没来得及拜见英王呢,是微臣太过失礼了,还请英王殿下恕罪啊。” 英王听到这么一说,心道,对啊,这小表弟还是父皇封的自己的陪读呢,这以后不是有的是时间吗?哼哼,他沛王有王勃,我可有武清! 于是英王李哲很有涵养地说道:“表弟且莫自责,朝中都知道表弟是个大忙人,特别是表弟那《霓裳羽衣曲》更是被长安百官家喻户晓啊。” “球进了!” 忽然一声高喊,全场沸腾,英王更是跳起来,大喊大叫,手舞足蹈,完全没了皇子形象。 武清一看那记分台上,果然是国子学率先进球夺得一分。在场边观看蹴鞠的国子学生徒们欢声雷动。 太平公主则是小拳头握得紧紧地,面露失望之色。再看那陪在高宗武后身旁的太子,倒是没有任何不满意的表情,似乎东宫没进第一球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场上继续比赛,双方各五名球员在球头的带领下你抢我夺,背后铲球,使绊子什么的都不时地发生,武清对于这样的节目是大感有趣,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边上有一个裁判,只负责维持场上比赛秩序,只要不出现公然性的斗殴他是不会管的。 蹴鞠相对于马球来说要温和地多了,若是在马球场上如果不能保护好自己都有可能被废的可能。虽然大唐盛行马球,但由于马球对抗性太强,也只是在军队和宫廷中偶尔举办一次,每到番邦使节来朝贡的时候,也会举行马球赛,以彰显大唐武功之盛。 蹴鞠发展到如今,不仅仅是皇亲国戚的娱乐项目,民间也是广为流传,甚至女子蹴鞠在宫内到如今变得十分流行,当然女子蹴鞠没有什么对抗,而是一种纯属以游戏娱乐为目的,所以叫做白打。 恰巧太平公主自学会跑路之后,便和宫女经常玩白打,但是太平公主更喜欢这种对抗,并乐在其中,所以一旦举办蹴鞠比赛,她都会观看。如今看到国子学率先进球,她才显得那么激动。 武清前世是个宅男,对于在曾经大学时候体育差点挂科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件很不感冒的事情,当然足球除外,足球的意义不在于它的本身,更是一种荣耀。 所以接下来,他便很认真地听着一旁太平公主和英王的讲解,以及英王身边的那些走狗斗鸡者们的插科打诨。 沛王李贤则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反正他的对手是英王队,其他队不在他的考虑之内。在李贤身旁也是他的走狗斗鸡者,不过其中有以个青年颇为引人注目。 武清看向那青年,觉得他丰神俊朗,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之气,这种气质不就是自己追求的吗? 随着武清的注视,那青年也感受到了武清的目光,抬头便看到了竟然这段时间颇为有名的武清,便拱手说道:“原来是教坊使,王勃有礼了!” “王勃?神童王勃?那个六岁便能解属文,九岁读颜氏汉书,十岁读六经,十四岁被右相刘祥道举荐而授朝散郎,而后在沛王府侍读的王勃?”武清心中震惊无比,王勃神童之名是天下皆知,他是大儒王通的嫡孙,是太原王氏的族人。 这也是后来武清虽称神童,那些百官们没有太过注目的重要原因。何况这个时代还真不缺神童,神童太多了,太宗时期的骆宾王,六岁就能作诗。其他还有杨炯,卢照邻等等! “子安兄有礼了!”武清拱手一拜。 (虽然是长章,说真的,这章写得有些不在状态,但王勃也只能这样出场了) 第六十三章 武后的心思 对于武清来说,向王勃这种历史文化名人,那是相当崇拜的,那些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们留下了什么?除了一时荣华,什么也没留下。 传至后世的,也唯有这些在历史潮流的变革中留下自己的印记的文人高士,他们的印记不会随着历史的变迁而泯灭,如那孔子老子等诸子百家,屈原,建安七子,竹林七贤,陶渊明等等。对后世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只是,武清与王勃从不曾相识,如今初次见面也只能打个招呼,算是认识了,如果由可能,武清是很想跟这个天才文人深交一番。 “球进了!” 又是一声欢呼,全场沸腾,就连高宗皇帝也猛然起身,差点手舞足蹈,可忽然想到要保持帝王威仪,便硬生生忍住了,脸憋得通红。 武后抿嘴一笑,这皇上还跟个半大的孩子一样,真的是玩性不改啊,她看了看不远处的李贤和李哲,便侧身说道:“皇上,且坐下来。” 高宗一愣,面露赧然之色,尴尬一笑而后坐下,他不禁想起与武后成婚之后,每每与武后一起,他便像一个孩子一般,总忍不住在她面前撒娇的冲动,高宗握住武后的纤手,说道:“皇后啊,朕老了,不知道还有多少年可活。” 言外之意,高宗就是想放纵自己,其实高宗才不过四十二岁而已,面容俊朗,一点也看不出老态,只是病痛折磨,加上酒色使得高宗看起来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武后颇为伤感,她知道高宗话里的意思,他也为高宗的病痛而烦恼。她对高宗的感情很复杂,既有爱,也有些微不满,既有感激,也有几分溺爱。 多年以来,她想如长孙皇后辅佐太宗皇帝一般辅佐高宗,可惜的是高宗比起太宗皇帝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的,于是她开始辅佐高宗主持朝政。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女人也需要可以一个依靠的对象。而高宗显然不是,他经常病痛缠身。 武后握着高宗的手,说道:“皇上,臣妾思及太宗皇帝,不禁感慨万千,先帝曾亲征高丽,在弥留之际甚至还不忘记征讨高丽之心,实乃万古之帝王典范。陛下如今您依然健朗,何必说那些丧气话呢?” 高宗一听说到父皇,脸色庄重起来,对于父皇,他是非常崇拜的,自即位以来,他便以父皇为典范,于是高宗说道:“皇后说的对,父皇都能做到,朕即使做不到,也应该效仿先皇。” 武后这才微露笑容,而后起身,拉起高宗,俩人齐齐站立,武后伸出纤手向着远处的李贤李哲等人一一指去,说道:“皇上,您看,他们都是您的子嗣,他们都是您的臣子,他们都是您的百姓,您拥有四海,普天之下皆是您的王土,如今高丽灭亡,突厥远避,吐谷浑内附,回纥臣服,吐蕃称臣,西域诸国皆为陛下驱驰,海外番邦年年朝贡,可谓万邦来朝,陛下,您还有什么觉得遗憾的呢?” 经武后这么一说,内心有些颓丧的高宗,双眼爆射出精芒,没错,他拥有四海,普天之下皆是王土,父皇没做到的,我做到了,父皇不曾灭亡的高丽,让我给灭了,如此想来,自己也不差父皇多少啊。 高宗一时间没有理会蹴鞠场上的角逐,他感激地握住了武后的手,说道:“媚娘,你真的是朕的母仪天下的皇后啊。” 武后笑了,这一刻,她知道,从内心深处,高宗终于承认了自己的才能,于是又拉着高宗坐下,说道:“皇上,武敏之德行有亏,臣妾想贬他为庶人,恢复他的贺兰姓氏,您看,怎么样呢?” 高宗一愣,他不明白皇后为何这样做,当初让贺兰敏之改姓而后继承周国公,对武敏之可谓呵护有加,如今纵使犯了不少错误,但也用不着一棍子打死吧。 更何况心底里,对武敏之是很歉疚的,如果这样对待的贺兰敏之,那他良心何安呢。这一刻,高宗脑海中又闪过韩国夫人武顺和魏国夫人贺兰敏月的美丽容颜。他无法做出决定。 武后一看高宗犹豫的表情,就明白,高宗还是念念不忘自己那姐姐和侄女,心中颇有怨气,但她不可能表现在脸上,心思一转,便对高宗说道:“皇上,臣妾想让太平下嫁武清,您觉得呢?” “武清?”高宗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小神童身影,从某种方面来说高宗很喜欢武清,也很嫉妒武清,那么小就已经有一番成就,那长大之后呢?想想他小时候虽然饱览群书,可终究没那份聪明才智。所以高宗对武清喜爱是很复杂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高宗也没有给武清更高的爵位和官职。只是要让太平下嫁,这里面又有什么东西呢? “太平还小吧,再说武清可是你的侄儿啊,这不符合大唐律吧。”高宗幽幽地说道,显然他有些不愿意。 武后没想到,在太平的婚事上,高宗竟然不愿意,难道自上官仪想废自己皇后之位以后,高宗对她产生了隔阂?但她摇了摇头,觉得这有些不大可能。或许是有大臣进了言,武后看向那些大臣,一双凤目不禁盯向了郝处俊等几人。 武清可不知道武后和高宗的谈话竟然涉及到了他,甚至武后还想把太平公主下嫁给他,他则是牵着上官婉儿的手,神情激动地注视着蹴鞠场上激烈角逐。 而武后看到武清的手竟然挽着一个女孩儿的手,脸色不禁为之一愣,晒然笑道:“这小家伙竟然自己找了个媳妇儿!”但太平下嫁武清之事,这已经在当初见武清的时候跟自己的妹妹说好了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岂能儿戏,她才不担心武清敢违抗她的命令。 此时随着沙漏漏尽,一声锣响,东宫和国子学的第一场比赛算是结束了,自有司球监报上比分,只听得那人大声报道:“东宫进球两个,得两分;国子学进球四个,得四分!” 一连声的报分声音传至全场,全场爆发出了热烈狂呼,东宫的仆从和属官则是黯然神伤,往年东宫对上国子监都是轻松取胜。没想到这第一场就差了两球,那第二场估计就差多了。 很快随着铜锣敲响,第二场比赛开始,双方开始角逐,你追我防,你背后铲球,我来个转乾坤,你若强行阻断,我便来个燕子归巢。总之一开始双方就打得热火朝天,寸步不让。双方人员气冲牛斗,挥汗如雨,对抗十分激烈,大有两军对阵,不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其实蹴鞠就是发源于军中,后来皇帝觉得可以以蹴鞠练兵,便列入兵法,再经过演变首先在宫中和皇亲贵族中推广开来,直到大唐时代,民间已经广为流传。 第二场蹴鞠的激烈,让武清都觉得大唐果然武风极盛,这种对抗,估计后世的什么巴西、意大利之流的早就被打败了。当然武清也知道后世足球的规则太多,不可和蹴鞠相提并论。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时代的文人,可不是自唐以后的文人那么弱不禁风,都必须强身健体,学习武术,也正是如此,这个时代的文人都可以上马征战沙场,下马以安天下。后来宋代的程朱理学的发展,从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禁锢了人们的思想,学而优则仕的畸形理念更是一种历史的倒退。 扯远了,回到蹴鞠场上。 武清拉着上官婉儿的手,跟个球迷似的地欢呼雀跃,其实他一点都不懂。 “清哥,你高兴个什么啊?” 耳畔传来上官婉儿的脆生生的声音,这丫头居然第一次这么叫自己,这是不是一种进步呢,他不禁大为高兴,停下了兴奋,看向了上官婉儿,“媳妇儿再叫一遍呢?” “能放开我的手吗,弄疼我了。”上官婉儿补充说道。 第六十四章 梧桐院母子情 “表哥,你们在做什么?”太平公主看不下去了,她虽然对男女之情不懂,但表哥从来没有像这样拉过自己的手,这使得她有点儿生气。 武清一愣,只好放开上官婉儿,看着上官婉儿的俏脸,又看看太平公主的那张大盘子脸(史书记载,武则天和太平公主都是“方额广颐”,并不是说不漂亮,而是很惊艳很大气),两厢比较下来,竟然让他十分震撼,这两个女神的童年竟然是如此地迥异不同。 上官婉儿那清纯的小脸让人心生怜爱,太平则是有一种小小的惊艳的感觉,这长大后,不知道会让多少男人们为之疯狂?也无怪乎太宗皇帝初见武则天的时候,便取名媚,太平公主实在是第二个媚娘啊。 武后一开始也只是随意看了下武清和上官婉儿,但当她再次瞧向上官婉儿的时候,也不禁被上官婉儿的姿容所吸引,于是便吩咐一旁的侍女,道:“阿莲,去把那武清和他身边的女娃儿叫到本宫身边来。” 高宗皇帝依然专注于蹴鞠场上,不曾听到武后的言语。 武清和上官婉儿被带到了武后的身边,武清和上官婉儿齐齐叩拜,武清又大呼“皇后娘娘万岁!” 这才把高宗皇帝吸引过来,笑道:“小爱卿啊,也怪不得皇后这么喜欢你,就你这嘴,都让人喜欢。” 武清一愣,高宗不会有别的意思吧?但还是拜谢,道:“多谢圣上夸奖,微臣不敢。” “好了,好了,今儿个高兴,可别有这么多规矩,皇后,你找武清想必有事吧,朕就不打搅了。”高宗一边说着话,一边大叫一声:“好球!” 武清大为感叹,足球的魅力,还真不分时代啊,无关乎富贵无关乎贫穷,看来自己也得练练,说不得自己将来如那几百年后的高俅一般踢得一脚好球而位列三公呢? 武后一直注视着这个侄儿,对于武清,武后是很满意的,温良恭俭让,是个很好的孩子,甚至她在自己的几个儿子的身上根本找不到这些东西,好在李弘还基本符合自己的标准,只是李弘身体比之高宗还不如。为此,她和高宗都有些忧虑。 “清儿,这女孩儿是谁呢?”武后柔声问道。 武清一愣,武后怎么会问这个事情,难道自己在教坊司中的事情被发现呢?但他立马答道:“回皇后,她是教坊司的云韶,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武后有些疑问,沉思片刻,便问道:“上官仪是你何人?” 上官婉儿有些害怕,心智颇已成熟的她还是鼓起勇气,欠身说道:“回皇后娘娘,正是奴婢的祖父。” “哦?”武后显然很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略一沉思,说道:“教坊司固然是一个好去处,不过你以后便跟在本宫身边吧。” 听到这话,武清心中大怒,这是什么事儿啊,跟到你身边,那我怎么办啊,这可是我内定的媳妇啊,武则天,你也不能这样吧。武清悲愤异常,但很清楚,也很明白,武后的话就是圣旨,金口玉牙,谁敢忤逆? 上官婉儿不是很懂,但却知道一点,那就是跟在皇后娘娘身边一定比呆在教坊司要好很多,再说她对大明宫也是向往已久的,于是,当下便叩谢武后恩典。 武清呆呆地望着上官婉儿,有一种心痛的感觉,眼眸中露出了一抹忧伤。而这恰巧被武后看在了眼里,武后心道,我这侄儿果然是大智慧之人,如此年岁便能懂得男女情爱之事,如今正好让你们分开,也免得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再者我已决定把太平许配给你,怎能再让你勾搭其他女子? “嗯,你今日便去收拾一下,便到宫中伺候吧,阿莲,你且陪着婉儿走一趟吧。” 武清眼睁睁地看着上官婉儿和那叫阿莲的侍女走了,上官婉儿竟然连说再见都没有,武清小小的心脏真的受伤了,咔嚓一声,他听到了破碎的声音。 “清儿,你是我大唐的臣子,但你也要记住,你也是我武家的儿郎,我武家未来的兴盛,将在你的身上,你可要用心读书,切莫被一些虚名所累。”武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武清收拾起悲愤的心,说道:“侄儿多谢皇后娘娘教诲,侄儿记住了。” 武后想了想,而后递给武清一枚玉佩,只见上面是一只凤凰,栩栩如生,精美异常,武后说道:“你且拿着,你若在学业上有任何不懂之处,可去翰林院找刘?之,给他这枚玉佩,他会明白的。” 武清可不知道刘?之是何人,但依言慎重地收入囊中,并拜谢了武后。 这个时候,只听得一声铜锣敲响,战鼓震天,人声鼎沸,原来东宫和国子学的比赛结束了,东宫队惜败于国子学,比分最后依然保持在第一场的进球数二比四。 武清没有欢呼,他告辞了太平公主,拜别了王勃,便出了西内苑朝着平康坊走去,他感到了一种失落,尽管他跟上官婉儿只是玩伴,但从内心深处,她早已是自己内定的媳妇儿,不为那名声,只为了满足他心中那骚动的女神之愿望。 还记得第一次失恋吗,那一夜,他喝了三瓶老白干。如今呢?他还要喝吗? 不知不觉中,便回到了府中。 当经过暖阁的时候,武清听到了一连串嬉笑的声音。便有些好奇,这大白天的杨氏的阁楼中是谁在嬉笑呢?他悄悄地走近,而后透过围墙的花窗朝里面望去。只见阁楼大堂的门敞开着,里面荣国夫人杨氏竟然脱得一丝不挂,玉体横陈在那案桌之上,身侧有一个年轻男子,正是那武敏之,那武敏之正在往杨氏的身上涂抹着什么,仿佛是一种油。 武清震惊的同时,瞬间也变得面红耳赤,这,这叫白日宣淫吗?太不是滋味了。祖母啊,你怎么能这样呢?武清赶紧逃离了这个地方。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原本以为那些私通媾和之事也只是传说,毕竟仇视武家的人不在少数,可没想到,当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时候,他除了惊呆了,也只剩下惊呆了。 这是大唐吗?大唐就应该这样的吗?尽管前世的时候对这段历史稍微有些了解,知道一些关于武则天和太平公主面首的事情,也知道唐玄宗霸占了自己的儿媳。但当这种事情真实地发生在自己亲近人身上的时候,他有一种屈辱,一种从未有过的耻辱! 他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个肮脏的地方,甚至逃离这个肮脏的世界。 武清回到了梧桐院,收拾自己的行囊,秋菊不知道武清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他怒气冲冲地收拾自己的衣物。她便急忙跑去告知晋国夫人武氏。 武氏立刻来到武清的房中,只见武清满脸怒气,不禁问道:“我儿这是何故,为何如此愤怒?” 武清不理会武氏,背起已经挽好的包袱准备出去。武氏从来没阻拦过武清,也从来没用重话问询过,而且武清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恭顺的孩子。她拉住武清的手臂说道:“我儿到底是为了什么竟如此生气,竟要离家出走吗?” 武清被拉住,人小力气也小,盯着武氏说道:“你认为呢?你去看看那杨氏,她如今在做什么!武敏之可是她外孙啊,如此苟且之事都能做出来,这样的家,住在这里我都感觉到肮脏!还有你,母亲,你跟你母亲杨氏一样,都是**的货色。几年前,那个姓郭的人是谁,别以为我不知道!” 瞬间,武兰呆住了,她从不曾想过她做错了什么,她也从不曾亏待过自己的孩儿,纵使为了武清,她愿意做任何事情。但她没想到,自己在武清的眼中,竟是如此不堪。 “啪!” 狠狠地一巴掌抽在了武清的脸上,武兰面色痛苦不堪。 武清感到脸颊火辣辣地疼,而后只听得武氏悲戚地说道:“这一巴掌,算是我为你刚才辱我之言打的,你是我的孩儿,无论我做过什么,你都不应该如此辱我。杨氏乃你祖母,你也不可以非议,因为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甚至你死后也是我武家子嗣,因为你身上流着的不是其他人的血,你流的是我武家的血。为娘十月怀胎,受尽磨难生下了你,我从不指望你能有多么出息,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活着,因为,你是为娘身上掉下的肉,是为娘的心头之肉,我可以糟践自己,也可以被世人诟骂,但你不可以!打小为娘叫你读圣贤之书,就是让你明白做人的道理。这一巴掌,就当是你还了为娘的养育之恩。你若要离开这里,从此往后,你我便是陌路之人,只希望你往后长大成人,平平安安地活着,为娘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武氏一脸悲切地说完,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痛哭不已。 武清早已被那一巴掌打醒了,他内心自责,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千错万错,他作为人子都不应该这样说,哪怕所有的罪过都在武氏的身上,他都不能这样说啊。 等到武氏怒斥完后,武清跪在了地上,扑在了武氏的怀中,而后嚎啕大哭。 武清确实伤心了,他想哭,他非常想哭,不是被那一巴掌打哭的。自穿唐以来,他殚精竭虑,想尽一些办法让自己生活好过点,甚至不惜拜干爹求生存,抄袭名诗谋求名声,救百姓而差点成为造反的同谋,开馆说书被说成了聚众蛊惑百姓,屡次受武敏之羞辱,在狱中差点被武敏之打死,为博得皇帝欣赏,更是苦心孤诣,他这是为了什么? 真正的目的,还不是为了生存,为了能够好好地生活,为了报答武氏那养育之恩,如今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让人伤心。他哭,大声地哭,他哭他的命运,哭他的前世,哭他的今生,哭他还没有开始便被人为折断的爱情。 皇权,这个世界最高的权力,就那么一句话,让他的一切幻想都变得破灭。 他开始有些恨武则天,以他认知,武则天一定有什么目的,不然怎么会让上官婉儿进宫呢? 母女俩的哭声感染了一旁的秋菊,秋菊这个十六岁的侍女也悲声哭泣起来。一时间梧桐院中哭声连连,那些杂役和仆从们都选择了沉默。 第六十五章 武清的心思 第二日,西内苑依旧举行着蹴鞠比赛,但武清却是没有再去,他彻底伤心了。 想了一晚,也自省了一晚,总结了自穿唐以来的人生经验。发觉自己还是太在乎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什么女神,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道德尊严,在威势赫赫的皇权面前,一切都是土鸡瓦狗。 这或许就是千年后,君主立宪制在革命的浪潮中无法施行的一个重要原因吧,人们畏惧皇权,故而想彻底消灭它。 皇权没有永恒,但身处这个时代,武清自知无法去消灭,也无法去争夺,这是一个和平的盛世,天下百姓思安,战争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只能让天下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大唐梦,又何尝不是一个中国梦呢? 秋菊是一个好侍女,也是一个好女娃儿,昨夜一宿陪着武清发呆,直到天明后才昏沉沉地睡去。 武清起身,看着这个小女孩子,虽然没有让人惊艳和心动的感觉,但确实也是一个标致的人儿,武清看着趴在床头的秋菊,给秋菊披上了被子,而后走出了房间。他走到立在院中兵器架前,取过一把木制短枪,紧紧地握在手中,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充盈脑际,武清默记枪术心法,枪身一抖,便开始习练枪术。 枪头一颤,竟然出现了两个枪头,武清一喜,而后按着套路施展“铁锁横江”这一式,只见武清如行云流水,舞动着短枪,须臾间枪影重重,颇有一点初成的味道。 武清如今也只能习练一下《百鸟朝凤枪》第一式,往后则是没法施展的,消耗的体力太大了,以他如今的身体条件是不可能的,如果强行施展,说不得会损伤根本,这也是清风真人的警告。 武清把短枪插回木架,转身一愣,只见秋菊端着一个木盆,站在门口注视着他,木盆里热气腾腾,显然里面是热水,在她的臂弯里是一块帕子。 武清感慨万千,这做婢女的也实在是太敬业了,不过武清承认了秋菊,已经升级为贴身婢女,何为贴身?自然是包括暖床之类的。 “秋菊,你怎么不多睡会呢?”武清问道。 秋菊欠身道:“公子都已经起来了,身为奴婢,应该服侍好公子才行啊,公子是要沐浴还是?” 武清也没多少好心情,加上一点点**丝心理,看到秋菊端着的木盆,便说道:“洗把脸就可以了!” 于是这一天他便在梧桐院中度过,除了写《封神》之外,便是教秋菊识字,只是秋菊稍微笨了些,服侍自己时非常聪明的女孩儿,可学起字来实在是笨了点。好在武清无聊,也颇有耐心,就当是教授学生了。 也是这一日,他没有去给荣国夫人杨氏请安,也没有去给武氏请安,倒是杨氏送来了皇后赏赐的尚食局的糕点和食物,其中偏偏有一道扬州红烧狮子头。 武清盯着热气腾腾的红烧狮子头,久久不语,感慨万千,发生的这一切,放佛梦一般,当真是如真似幻,叫人好不伤感。 一场游戏一场梦,大唐的游戏何时才会完呢。 武清让秋菊把徐小樱王修老李头叫来,等到三人到来,大家坐下之后。 武清看到三人的笑脸,也感受到了那份信任,心中的不快驱散了不少,便轻咳一声,说道:“小樱,王修,李叔,你们辛苦了,武清这里谢过了。”说罢,武清拱手一拜。 三人如今是共济会的主要成员,所以对于会首这样一拜可不敢受,连忙还礼。 徐小樱欠身说道:“清哥,这段时间你都不来看我们。” 武清嘿嘿一笑,说道:“本来是想看你们来着,可实在是走不开,今日不叫你们来了嘛。” 老李头是一副热心肠,对于武清这孩子还是比较疼爱的,看到这么小就如大人一般,可见心智之成熟,说道:“公子啊,如今生意都还不错,每月的进账都有小樱汇总而后交给了夫人。” 徐小樱则是从背后的布袋中取出三个卷轴,用红绸包裹,看来保护地十分完好,从某一面可以看出,徐小樱做事之细致。武清心中赞叹。 武清接过卷轴打开一看,里面记录的茶坊的收益,看到每日盈利至少在五两银子以上,武清还是颇为满意。而后打开第二只,里面是砂糖葫芦的盈利,看到每日盈利竟然达到了十两,武清露出了笑容,很期待地打开第三个卷轴,里面是新开没多久的包子铺和油条等铺子,就这不足一月的盈利,竟然达到了一百两银子,武清心中笑了,照这样发展下去,那么一月的盈利将是非常可观的数字。 武清把卷轴又递给徐小樱,说道:“很不错,如今圣上早已下旨正月要临幸东都,估计也快了。我看要辛苦李叔你先到洛阳,租好铺面,你们在洛阳也把分号开起来,多雇些人。但记住一定要雇老实本分,身世清白的。” 老李头笑着说道:“公子你就放心吧,如今虽说外面闹饥荒,但长安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要是再开到洛阳,那肯定会更红火的。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为公子跑路那是心甘情愿的。” 武清对李老头很放心,不说别的,就说教徐小樱和王修记账算账之类的,要知道这不仅是一门学问,更是一种生存的技术。不然后世的注册会计师怎么会那么难找呢?而且还是高薪都聘请不到。 “嗯,王修,你今日怎么不说话呢?” 武清对王修是很看重的,从小就暴露出生意的天赋,这样的人才,怎么说也要好好培养。 王修挠了挠头,小眼睛里放着精明地光芒,说道:“他们两个都说个不停,哪有小弟插嘴的份儿,公子问起,小弟倒是要说个建议,如今公子在长安的生意总共分布在十二个坊里面,有二十四个生意,两处茶坊,十家砂糖葫芦和糕点铺子,十二家包子油条铺子,都是以青记命名,如今生意刚开,不会引起别家的注意,若时间一长,肯定会有人惦记上。以小弟之建议,公子应该以不同的名字命名,或许才是最好的。” 听了王修的话,在场四人都陷入了沉思,世事难料,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武清更是心中惊叹,古人果然不简单,就这王修这小屁孩都能懂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实在是让人震惊不已。 武清沉思片刻,便说道:“王修说的有道理,这样吧,往后所有增开的铺子就以‘青天白日满地红,济世安民保家国’其中一字作为开头吧。” 听到武清已经定下了往后的铺子名,几人便又谈论良久,并总结这段时间的得失,而且武清也承诺,若往后三人做得好,可以直接分红,毕竟如今开铺子的钱都是武清的,三人只参与了经营。 武清留三人在梧桐院用餐,就美好的未来作了畅想和计划。 宫中已经在收拾行装,朝廷一些重要部门已经开始收拾。高宗也下达了口谕,要求务必在上元节前临幸东都洛阳。长安的皇族国戚们也行动了起来,吩咐下人们收拾行装,准备随高宗和武后到洛阳过逍遥的日子。 因为高宗已经临幸洛阳多次,达官贵人王公们在洛阳也是购有宅第,而且也有仆役照看,到了洛阳直接入住就可以了。只是一些下层官员则就有些烦恼,他们薪俸本就低,在长安置不起宅子,在洛阳也一样置不起,于是只能打发仆役到洛阳先租一处宅子,免得到时候露宿街头或是住客栈了。 武府中也有行动,高宗皇帝口谕已经下来了,叫武清随驾到洛阳,武清也只好开始准备。至于武敏之,则是没那个资格的,他还在奉旨闭门思过呢。荣国夫人杨氏倒是可以随驾,毕竟女儿都是皇后,但身体不是很好,此去洛阳,颇多颠簸,正在犹豫要不要去。 第六十六章 梅香园惊变 荣国夫人杨氏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再加上身体已经不比前几年了,几乎是每况愈下,所以便决定这一次不陪着皇后去洛阳了。于是便让武清到宫中告知于武后。 武清这几日没有去请安,杨氏也不曾怪罪,依旧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对武清的喜爱完全是有增无减。武清也只能抛弃那些不堪的想法,重新一次认识杨氏。 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跟武敏之那点事情在她眼里不算什么吧,虽然被道德所不允许,但杨氏做就是做了。对于武清的慈爱可从不落下。 这或许也就是大唐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武清领了杨氏的命,便来到了大明宫,向守卫出示高宗那枚带有“御”字的玉佩,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宫内才知道,这一日是沛王府和英王府的蹴鞠比赛,魁首就在这两个队之间产生,高宗自然要去观看。武后可没那么多时间,临幸东都洛阳也是她提出来的,所以她得处理宫中事务,此刻正好在太液池边上的蓬莱殿中。 武清被宫人引到蓬莱殿,一路穿过紫宸殿,走过数道回廊,便踏入了蓬莱殿中。 远远地望见武后正坐于殿中绣墩之上,品着茶,侍女一旁伺候着。她身着一件百花拽地裙,秀发浅绾作半翻髻,发间点缀几样宫绢珠花,面敷薄粉,自是有一番清丽之姿,柔美而脱俗。看到武清到来,便已眉目含笑。 武清到得跟前,参拜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武后伸手轻轻一摆,柔声说道:“清儿不用如此多礼,平身吧。你今日来宫中倒是所谓何事?” 武清往那些婢女脸上瞧去,却不曾看到上官婉儿,心下一阵黯然,听得武后问话,便拱手说道:“回皇后,祖母让侄儿来是要告知皇后您。祖母说,她年事已高,身体每况愈下,此去洛阳,颇多颠簸,她便不能陪皇后您去洛阳了。” 武后听到这话,略一沉思,便对旁边的侍女说道:“阿莲,你去告知太平,本宫去平康坊看望她祖母,让她也去。” 阿莲盈盈欠身,而后退出了蓬莱殿而去,武清很想问武后,上官婉儿在什么地方,但他还是忍住了,在不清楚武后有什么目的之前,最好还是别问,免得让武后猜忌。 “皇后娘娘,侄儿告退了。”武清也不想跟武后呆在一起,他感到压力山大。 武后啜饮一口茶,面露微笑,说道:“你这小家伙的心思,本宫早已猜到,那上官婉儿陪着太平去了西内苑看那蹴鞠,若太平要到了平康坊,你也能见到。再说本宫让婉儿留在宫中,总比在教坊司好吧。” 武后的话,让武清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还怪武后掐断了他的爱情,没想到武后竟然是这样的意思,可是他总感觉有些奇怪。 “原来是这样,侄儿替婉儿谢过姑母了。”武清拜道。 武后心中则是一动,果然自己这侄儿非同一般,还好让你们分开,不然往后待太平成年,不是苦了我那闺女吗?“好了,咱们这就回平康坊。” 武清心结一解,整个人忽然轻松了许多,轻装简行,便陪着武后回到平康坊,一路之上,武清坐于武后马车之上,武后对武清颇多考校,见武清《孝经》和《论语》都能对答如流,应对得体,不禁心中大悦,叫武清好生读书,切莫骄傲,若能取得进士,他日封官封爵不在话下。 武清自然高兴,心道武媚娘啊,你要是当了皇帝,你肯定得封我王了,即使我不努力,我吃喝嫖赌样样来,你还不是得封我王。但此时的武清为了在武后面前能有个好印象,是非常地恭顺谦和。 不多时便已经到了武府,自有杨氏和武氏到府门迎接武后,陪着武后到了暖阁之外的时候,武清心里有疙瘩,便借口如厕向着梧桐院走去。 要到梧桐院,还要经过梅香园,曾经在这里武清拜见过武后。如今却听到了哭喊声。 “武敏之,你个畜生,你祸害了我好几个婢女,你还想祸害我不成,你就不怕母后惩罚你吗?”一个小女孩子怒斥道,武清听得有些熟悉,但确定的是武敏之又在祸害皇家公主呢。 “母后?”武清一愣,这天下间那个公主还能有母后? 武清急忙走到花窗前向里面望去,只见梅香园中,一个小女孩被捆绑着手脚,昏迷不醒,不远处太平公主衣衫有些不整,地上躺着两个婢女,不省人事。 武清瞬间血脉膨胀,怒发冲冠,他看到了那个被绑缚手脚的小女孩儿竟然是上官婉儿,他的女神啊!也不知道何时在墙角立着一根木棍,武清抄起木棍,怒喝一声,翻身进了梅香园。 武敏之听到身后怒喝,不禁一惊,待看到来人竟然是武清。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武敏之抬起一脚便向武清踹去。武清迅速躲闪而过。武敏之满脸涨红,酒气熏天,怒笑道:“好好好,原来你这杂种也来了,正好今日个我来个武李全宴,一锅烩了,以解我心头之恨!” 武清听到这话,浑身一震,果然如此,自己抓住又抓不住的东西果然就是这武敏之对武家和李家心怀仇恨。 “武敏之,我奉劝你快些停手,不然被皇后娘娘知晓,你小命不保!” 武清说着,躲过武敏之一拳。武敏之如今醉酒,武艺发挥不出平时的一成都不到,根本奈何不了武清,但武清也降服不了武敏之,一时间竟然僵持不下。 “婉儿,婉儿!”武清大声对着那小女孩儿喊道,那女孩儿纹丝不动。武清便问太平公主,“表妹,婉儿她怎么呢?” 太平说道:“婉儿是吓晕过去了。” 看来这畜生定是要对婉儿做什么,婉儿那么坚强的女娃儿竟然被吓晕过去。于是大骂武敏之,双手挥动着木棍,专打武敏之下盘,不过一会儿,武清便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这实在是太消耗体力了,反观那武敏之虽然醉醺醺的,但力气有的是。武清不禁大急,冲着太平说道:“你在那看着干嘛,还不快去通知你母后,你母后在暖阁!” 太平公主啊了声,连忙跑出去了,有武清牵制,武敏之虽然想阻拦,但脚下不稳,被武清一阵连攻,摔倒在地,武敏之反应迅速,一个鲤鱼打挺而后飞起双脚,来了个连环双踢,武清哪能抵挡地住,被蹬飞十多米远,差点没摔死,口中感到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武清大惊,没想到武敏之竟然如此厉害,难道自己要死在这里来吗?抬头望了眼上官婉儿,此时上官婉儿苏醒过来,正好看到吐血的武清,不禁大呼“清哥”。 武敏之也不知何时握了把匕首,狞笑着朝着武清走来,而后一脚踩在武清头上,笑道:“哼,哼,哈,哈,哈,杂种,今儿个,爷爷送你登极乐去!” 说罢,匕首扎下,深深地扎进了武清的肩膀,武敏之竟然刺偏了。 疼痛,尖锐地疼痛,武清痛地眼泪直流,大骂着武敏之。 “我草尼玛,你给老子来个痛快的啊!啊,啊!”武清骂出了前世的语言,太疼了。 片刻,武清的肩头被血浸透了。上官婉儿哭出了声,她从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大声叫着,“清哥,清哥!住手啊,国公爷!” 武敏之大笑,拔出匕首在武清变形的脸上蹭了下。瞬间,武敏之眼神变得极为冷冽,就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而后举起匕首,直插而下! 别了,大唐,别了,婉儿。 武清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六十七章 洛阳城中思 黑暗,痛苦,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一般。 武清奔跑着,疯狂地逃亡着,在他的身后是无穷无尽地怪物,它们张牙舞爪,拿着武器砍向了他。他似乎有一种信念,只要不停地向前跑,就一定会找到出口,一定会重见光明。 亮光,一点点亮光出现在了前方,武清加速跑动,那些怪物更加疯狂,更加残忍。就在清晰地看到那出口时,一个异常高大的怪物射出了一箭。 “啊,痛死了!” 武清瞬间睁开眼睛,看到胡床的纱帐,肩头那钻心地痛传遍全身,令他冷汗淋漓。 “公子醒了!”秋菊欣喜地大叫一声便跑出去了。 须臾,老娘武氏等一大家子挤到了的武清的床前,眼中露出关切之意,武清感动不已,自己还是会有人关心的啊。 武氏看起来有些憔悴,眼泪簌簌往下流,俯身贴着武清的小脸蛋,悲戚地道:“我儿终于醒来了,你若有事,叫为娘如何活下去呢?” 武清心中叹息一声,对于这个娘,这辈子他只能好生孝敬了,这份爱,这份恩情,实在是太沉重了,武清忍着肩头的痛苦,露出一丝笑容,说道:“阿娘,孩儿命硬,好着呢,往后我还要穿娘做的衣服呢,好了,阿娘别哭了。” 武氏见武清这么小就如此懂事,如此聪慧,心中泛起一阵难过,本该快乐的童年,都怪自己当年矜持,要是早回长安,也不会让武清这么小变得跟个小大人似的,心中对武清的愧疚之意越浓。 武清侧头看去,除了秋菊之外,还有徐小樱王修等人,却不见上官婉儿和太平公主,心下不禁黯然。 武清很想知道自己昏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肩上的疼痛,立刻让他差点又昏过去,不觉间一阵困意袭来,便沉沉地睡去。 待到醒来,只见天依旧漆黑异常,武清感到饥饿,侧头一看,只见一个少女伏在床头,那轻微地鼻息说明已然熟睡。武清稍微一动,那少女忽然惊醒,抬头一看,武清一愣,竟然是秋菊,她一直守候在身旁吗?武清有些感动。 “公子醒了啊,饿了吗?” 武清微微点头,而后问道:“秋菊,你一直在我身边吗?” 秋菊露出赧然地表情,轻轻点头,说道:“奴婢给公子炖了莲子羹,如今应该好了,我去给公子盛来。” 武清忽然之间有一种冲动,难道这就是爱?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动和欢喜充盈了武清的心田。 或许安安乐乐就是福,平平淡淡才是真。财富权力只不过是身外之物,而情义才是人生的根本。 也是这一瞬间,武清的心境竟然发生了质的转变,他忍受着疼痛,撑起身子,而后下床,披衣站立窗边,双手推开窗户,一阵寒风扑面。只见夜空漆黑如墨,星光灿烂无比,紫微星晦暗不明。此时,北斗偏移,斗柄向东,春天已临。 武敏之并没有被怎么样,正如他大气运加身一般,而这一次武后却是出奇的平静,在大内侍卫救了武清之后,便把武敏之关在了房中,而后并传御医给武清治伤,直到御医确定武清无事,她这才领着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等宫女侍卫离开武府去了大明宫。 但府中有仆役看到荣国夫人杨氏和武氏还有武后曾在一起密议良久。 武清让秋菊探得这些消息后,苦笑一声,心里却是憋着一口气,他一拳打在了梧桐树上,树没怎么样,他的手却是血流如注。秋菊连忙包好。 三日后,高宗皇帝正式下旨临幸东都,即日启程。 武清和晋国夫人武氏也随驾而去洛阳,当然武清也需要一些仆役和婢女,这些人则是乘船沿广通渠顺流而下,进入黄河再转入洛水,便可以直达洛阳城。 高宗皇帝御驾则是走陆路,从长安到洛阳,则是有一条非常宽大的官道,道路平整,适合马车行使。相较于水路行程也短,快马一日便到洛阳,故而高宗皇帝便选择了陆路。 皇帝的御驾自然不能跟快马相比,所以晓行夜宿,不过三日,洛阳城在望。 一路行来,武清得到恩宠,与高宗武后太平公主等皇子坐于御辇,真切地享受了一回帝王级座驾,也满足了一下小小的虚荣心。当然武清可不是白坐,每日里除了休息睡觉的时间,武清都得说书,以至于写书的进度完全跟不上说书的速度。因为右肩受伤,不能动笔,所以每日他休息的时候都要想很久,以便能够说书不至于丢三落四。 三日下来,伤口发炎流脓,晋国夫人武氏心疼不已,秋菊也是泪眼汪汪。这让武清大呼情何以堪。 洛阳城虽然雄伟壮丽,但比之长安却要逊色几分。一路跟随高宗车驾从定鼎门而进入洛阳,到了这里,百官便可以自行离去,皇帝的车驾将一直沿着大街过天津桥而后进入端门穿过皇城,进入则天门,便是禁内,也就是高宗皇帝和武后的居所。 武清自然不必跟着高宗过天津桥,早有老李头在城门口等着,看到武清等人下马张望,便过来拜见武清和武氏。 “老头子见过夫人和公子,宅院已经收拾妥当了。就等夫人和公子了。” 武氏自然十分喜欢,那处宅子也是武后赐给荣国夫人杨氏的,杨氏这次没有来洛阳,自然要把宅子交给武氏,正好老李头先来洛阳,便叫他让仆役们先收拾一番。 武清坐在马车中,掀起窗帘,看着洛阳城的景致,不禁对这个地方产生了好奇。历史记载中当年隋炀帝命宇文恺督造洛阳城,征民夫便用了二百多万,耗时一年就完成了,这种速度也是古今罕见的,而当时死去的民夫达到了四成之多,可以说洛阳城下埋葬着累累白骨。大唐开创之初便继承了隋朝的洛阳城。 武府在积善坊,临近洛河,取水方便,武府占地面积又大,比之平康坊的武府至少大了一倍,所以当武清踏进府中后,便感到进入了原始森林的感觉,这一处宅院竟然没有开发完全,林木都还是原生态的,没有丝毫的人工痕迹。 如今高宗临幸东都,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去,这几年关中饥荒严重,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若就此在东都扎根,那积善坊这样靠近皇城的坊,地价将会直线蹿升。 若在街边做生意,会不会更好呢?那么一些在这个时代可以推广的东西是否可以引入呢?武清开始考虑得失。未来好几十年的政治中心将会在洛阳,而自己要么在这几十年间飞黄腾达,**美妾成群,要么就只能躲进邙山或是上嵩山当和尚去了。 第六十八章 二王斗鸡 武清的伤势被武后极为关注,第二日便派了御医来诊治,并用了皇家内库的珍贵药材,仅仅一日一夜,伤势陡然好转,结了硬痂。 武清也颇为庆幸,武敏之那一匕首刚好错过了琵琶骨,不然伤到了琵琶骨,这辈子也别想练武了。也是这一次,武清真正意识到武功的重要性。 这一日,太平公主跑到武府,算是来看望武清,武清虽然对这个表妹没什么好感。但毕竟是表妹,而且这个表妹将来那也是权势滔天的主,若能搞好关系,将来未尝不是一大助力。至此他还不知道武后和武氏已经商量过,将来太平公主要下嫁给他。若是知道了,武清不知道作何感想呢? “微臣见过公主!”武清拜道。 “切,好了,表哥,这里又没外人,你哪儿来的这么多礼节。”看到武清往她的婢女脸上瞧去,太平便笑道:“你是在找上官婉儿吗?” 武清也不隐瞒,便问道:“表妹,婉儿怎么没跟你来?” 太平没什么心思,说道:“婉儿是我母后的婢女,又不是我的,再说,一个婢女而已,表哥你为何如此上心?” 武清无语,他很想怒斥一下,但看到太平毫无心机,于是苦笑道:“婉儿自幼没入掖庭,吃尽了苦头,关心她也无可厚非吧。” 太平像是明白了一般,点了点头,而后说道:“表哥你伤势怎么样呢,可恨那武敏之!”说着话,太平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恨意。 武清也对武敏之比较痛恨,但经此一事,他也想通了很多事情,于是便说道:“伤倒是没什么大碍了,就怕以后落下病根。” “说起这事,我真的要谢谢表哥你了,要不是你,那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太平说着便盈盈一福,“表哥既然无大碍了,我们便去英王哥哥的府上吧,而且也在这个坊里。” 武清一惊,这英王府也在这坊里,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往后还得绕着走?武清很不爽,但没办法,于是便跟着太平公主出了武府,向着英王府走去。 临近英王府,便看见对面人声鼎沸,武清抬头一看,竟然是沛王府,这也太刺激了吧,一个坊里竟然有两座王府。 只见大街中央搭起了高台,一大群王府的奴婢们正在大声叫嚷。 “快,快,上啊,大将军!” “哈哈,二哥,你今日可要输了,你的大将军今日要被我这中郎将要打败了,中郎将,给我杀过去!”只听得一个少年郎大声呼喊的。 武清抬起头,只见沛王和英王坐于高台两边,两拨王府人马分立周围,群情激奋地关注着场中央。武清和太平公主上了高台,自有仆役让开道。武清朝高台中央望去,只见两只雄壮的斗鸡一扑一啄,缠斗在一起,在奴婢们的高呼声中,仿似那面红耳赤的仇人一般,疯狂地向对方攻击。 这就是斗鸡?久闻大唐流行的斗鸡,原来就是这样的吗,很快,其中一只斗鸡落败,自有奴婢抓住放进笼子里。 而后英王李哲笑道:“二哥,今日我中郎将获胜,你可得输我一百两哦!” 沛王李贤脸色阴郁,但还是颇有风度,说道:“三弟,不就一百两吗,你急着做什么,我还有骠骑将军没上呢,你?n瑟什么啊。” 听到李贤说他的骠骑将军,英王李哲脸色一暗,那骠骑将军已经连续赢他十场了,好在这几日那骠骑将军仿佛状态不佳,今日没有上场,所以他这中郎将才赢了。 李贤看着那笼中的大将军,恨恨地说道:“把大将军给我拉出去砍了,以正军法!” 武清没理会这些东西,倒是与王勃攀谈起来,两个人都对对方的才华颇为佩服。王勃特别喜欢那《霓裳羽衣曲》的歌词,想知道武清所描述的是哪家女子。武清这才明白,王勃这个年纪不正是青春期发展到高峰了嘛,而且王勃刚行了冠礼,已经可以娶妻生子了。 武清只有心中一叹,杨女神恐怕他们是等不到了,即使等到,也只能留下此恨绵绵无绝期了。武清只好回答是睡梦中梦游仙阙时所见。 王勃也明白,若武清不是梦游仙阙,以武清的年纪也确实作不出那样**悱恻的诗来。但心中对武清非常佩服,而且就以《三侠五义》来说,当他翻开第一页之后,便深深地被里面的故事吸引住了,以至于他彻夜畅读。 武清只能谦虚一番,与王勃的探讨更是集中在帝王与百姓之上,可惜的是王勃的一套还只是站在士大夫们的普遍认识上,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武清也不禁感叹这个时代名人的思想局限性。 一连三日,沛王李贤和沛王李哲在积善坊大街上搭台斗鸡。武清也只好很无趣地陪着太平公主和英王李哲,自然也跟王勃交流交流作诗心得。 上元佳节到了,高宗下旨与民同乐,休朝三日,坊门不闭。 武清也真正见识了什么叫斗鸡走狗,简直就是无聊之极的玩意儿,武清很不懂,这有啥玩的?或许是心境不同,也或许是他这三十多岁的灵魂的作用,他始终没觉得斗鸡走狗有那么大的吸引力,竟然让两位皇子争得面红耳赤。 这一日,还没开场之前,英王李哲对武清说道:“表弟啊,本王听说沛王那边的王勃写了檄文,声言要在今日场上讨伐我等,表弟你才华不在那王勃之下,你可得给表哥我出个主意啊!”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武清听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可笑之事,这些个皇子啊,你们能正经点吗。但看到李哲那殷切的表情,在看看太平也有期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武清悲愤地说道:“既然殿下要臣出战,臣不得不战!” 这话说的,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李哲拍案而起,大声说道:“好,此事,表哥就拜托给表弟你了,望你舌灿莲花,击败那王勃,让沛王的群鸡在表弟你的口水之下,折戟沉沙!” 武清心中大骂,尼玛,这群败家的玩意儿。 (弱弱地求下票,泪奔中) 第六十九章 神童争艳 积善坊正街宽约七十多步(一步一米算),沛王府和英王府正好是对街,也不知道高宗皇帝是怎么想的,或许是为了方便两兄弟联络感情,反正如今造成了正街直接被两兄弟占用了,街中央搭起了高台,说是高台也不过高三尺三而已。 高台上沛王李贤和英王李哲分坐东西两端,身后是他们的奴婢,还有走狗,即各王孙贵族子弟。当然还有关在笼子里的斗鸡们。武清和王勃各站两边,两拨人马互相贬斥,挑衅不断。 英王很兴奋,站起身,向沛王李哲拱手道:“二哥,今儿个咱们先来点文斗,然后再来挣个你死我活,看我今日麾下大将如何把你那群鸡给收拾了!” 李贤也不是好玩意儿,也是站起身拱手道:“好了,三弟,今儿个可是上元节,说不得父皇和母后都要来,若我们文斗,正好也上得了台面,我这麾下可是人才济济,你可别一会儿认怂就好!” 李哲自然不甘示弱,便拱了拱手,大声喊道:“武大将军何在?” 半晌没人搭话,李哲一愣,大叫一声,“武清何在!” 武清这才一愣,感情这孩子都把自己当斗鸡将军了,本想让这皇子出出丑,可太平公主扶了下武清,说道:“表哥,该你出场了!” 这太平公主可是一早来到府中把武清拉到英王府的,他不知道这太平公主怎么会对斗鸡这么上心,但看那殷切的眼神,武清叹息一声,好吧,今儿个,就陪你们这群孩子玩个疯吧! 刹那间,武清面容肃穆,出列到李哲跟前,大声抱拳道:“末将在!” 李哲一凛,没想到自己这表弟竟然有一股沙场战将的气势,他定了定神,而后指着沛王李贤道:“今日先来文斗,武大将军,用你的舌灿莲花让二哥的鸡全军覆没。你可明白!” “末将领命,末将定不辜负殿下所托!” 说罢,武清大袖一挥站到了台子中央,颇有几分儒将的味道。 当此时台,下聚集了太多的百姓,台上的走狗们更是欢呼雀跃,叫嚣不止。 武清抱拳,环顾四周,而后大声说道:“此‘伐沛王鸡’。” 众人皆是一惊,这台上小孩到底要做什么?太平公主的俏脸上则是露出一丝期待。王勃也很诧异,不过想来跟自己的檄文也差不多,他昨夜想了篇檄文,如今了然于胸,只待上场,把英王的群鸡给说死。 只听得武清说道:“话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鸡的世界也如此,也分正与邪,仙与魔,正义与邪恶。” 就这么一段,一下子吸引住了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沛王和英王也回到酒案之后坐下。至于沛王,自宫中夜宴那首《越人歌》让他泪流满面之后,他对武清是非常喜爱的,只可惜武清被高宗封为英王侍读,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武清投入英王的怀抱。经常让教坊司的人来王府表演《越人歌》。此时看到武清在场中侃侃而谈,一双眼睛不禁看向了武清。 也是这个时候,台下的百姓中则是来了一对中年夫妇,这一对中年夫妇装束华贵,但也不显眼,可是在他们周围却是隔开了一道人墙,当看到两位皇子搭台斗鸡,中年男人道:“朕在想太平为何整日里往宫外跑,没想到竟然是在这里,二郎和三郎还是玩性不减啊。” 没错这二人正是微服出宫的高宗和武后,在他们的周围可都是大内高手,在积善坊外,可是有一队羽林卫严正以待,安全自不必说。 武后则是大皱秀眉,说实在的她很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儿如此玩物丧志,但既然高宗喜欢,她也露出了笑容,说道:“看样子,今儿个他们这是要文斗呢,咱们也去看看。” 此时武清已然开讲,“这一年,大仙昊天鸡与大魔无天鸡感应鸡之界将发生战乱,于是,便派群鸡仙和群鸡魔下界,各助一方。仙鸡由九天玄女鸡率领,魔鸡由孔雀明王鸡率领。这九天玄女鸡享受英王鸡的香火,故而便率领仙鸡投了英王鸡。孔雀明王鸡得知九天玄女鸡投了英王鸡,便只好投了那沛王鸡。” 台下台上大声叫好者有之,诅咒者亦有之,听得有仙鸡投靠自己,英王兴奋地手舞足蹈,那沛王则是一脸黑线,身边的走狗也是愤怒不堪。 武后则是暗皱眉头,这武清到底想做什么,整什么鸡之界?把神仙都说成鸡了,这成何其统。高宗开始还颇为感兴趣,但听得仙魔鸡各投一方,不禁有些不满。 武清继续讲道:“这一战,双方摆好阵势,只见仙鸡仙气缭绕,一片祥瑞。但见沛王鸡魔鸡魔气冲天,似有压塌宇宙之感。九天玄女鸡脚踏祥云,来到魔鸡上方,娇吒一声,道:‘尔等魔鸡,为恶多端,今日便是你魔鸡灭亡之日!’魔鸡孔雀明王鸡不甘示弱,它本是昊天鸡的坐骑,后来堕入魔道,成为了大魔无天鸡的护法,所以识得九天玄女鸡,黝黑的双翅一展,悬于半空说道:‘玄女鸡,你也别猖狂,想当日你我同为昊天鸡座下,你也不一定能赢得了我。’九天玄女鸡自然不服,说道:‘当年一战,你便败了,而后你便堕入魔道,如今又有何面目与我为战,你不配!’孔明明王鸡也是心高气傲之辈,如何受得了如此羞辱,双翅一展,大吼一声,道:‘魔鸡全军出击,杀光仙鸡,抢了仙女鸡做媳妇!’九天玄女鸡心中虽然愤怒,但她面容微微一笑,蔑视地说道:‘对付尔等魔鸡,吾一人便足矣!’说罢,只见九天玄女鸡浑身一震,光华一片,无数的九天玄女鸡幻影遍布整个天空,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魔鸡群如何见识过此等法术,但魔性依旧驱使着它们冲杀过去。瞬间,九天玄女鸡无数的幻影席卷而下,‘砰!’巨响,一片巨大无比的光华闪过,魔鸡瞬间灰飞烟灭。沛王鸡不堪一击!” 听到此处台下众人大呼叫好,英王更是兴奋地站起来,和一群走狗们踏歌而舞。沛王的走狗们直接往武清身上扔点心酒壶,武清赶紧回到太平公主身边,太平公主兴奋地拉住了武清的手。沛王更是满脸铁青地掀翻了酒案,指着武清说不出话来。而高宗的脸上则露出了不愉之色,武后说道:“陛下先听听那王勃的再说,那王勃是贤儿的侍读,才学比之武清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勃见沛王有些激动,出列道:“殿下且息怒。” 沛王一见王勃,忽然想起,昨日有人出主意叫王勃写一篇檄文,于是便指着武清和英王等人,说道:“子安,你快快出手,给我骂死那群英王鸡!” 只见王勃走到了台子中央,拱手一拜,说道:“刚才听了武清贤弟的《伐沛王鸡》,让为兄深感过瘾,我之故事比不得武清贤弟,如此我只能作一檄文,望武清贤弟和英王殿下及诸位品评!” “好了,你快念吧,还檄文呢!”有人自然叫嚣。武清可不敢小瞧王勃,拱手一礼。 王勃弹了下衣袖,面带桀骜不驯之色,大声说道:“此《檄英王鸡》,盖闻昂日,著名于列宿,允为阳德之所钟。登天垂象于中孚,实惟翰音之是取。历晦冥而喔喔,大能醒我梦魂;遇风雨而胶胶,最足增人情思......” 一些读书人则是大为叫好,武后也不禁点头,这王勃到底是才学了得啊,但台下的百姓却听得一头雾水,所以叫好声并没有武清的那样热烈。不过沛王露出了笑容,论才学,还是我的王勃高一筹啊。 只听得王勃继续,“倘违鸡塞之令,立正鸡坊之刑。牝晨而索家者有诛,不复同于彘畜;雌伏而败类者必杀,定当割以牛刀。此檄。” 这什么意思呢,很多人都能听明白,即没有尽力战斗的鸡立即拉到鸡坊行刑,表现懦弱如同母鸡的鸡一定要格杀勿论,战场上投降认输的鸡更应该斩尽杀绝。不能像对待其它牲畜一样可怜它们,它们的存在只能是连累家族群鸡的祸根。 武清对王勃这篇骈文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没想到王勃写鸡也能这么华丽,实在是人才啊,要是能够吸收进清心馆中,那会不会提高清心馆的质量呢? 听完王勃的檄文,英王和走狗也停下了踏歌舞蹈。沛王则是露出了一脸奸笑,沛王的走狗们呀是踏歌而舞。 高宗皇帝则是面色铁青,怒气冲冲地进了沛王府,而后命人把沛王和英王及其走狗们都叫来。 当得知高宗和武后到了王府,李贤和李哲兄弟俩领着走狗们赶紧进府中拜见。 第七十章 一撸到底 武清和王勃也跟着进了沛王府,等叩拜了高宗和武后之后。武清这才看到高宗脸如寒霜,武清心中咯噔一下,暗道糟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高宗如此不满。 龙颜大怒啊! 武清又看向武后,武后那张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感受到武清的目光,武后看向了武清,眼眸中颇有一丝责怪。 “武清,王勃,何在?” 武清和王勃赶紧出列,跪伏在地上,叩拜道:“微臣在!” 高宗冷冷地注视着两人,而后厉声说道:“朕封你们为王府侍读,是让你们能够陪在皇子身边读圣贤之书,督促他们能够勤奋好学,将来能够为我大唐的繁荣,黎民百姓的福祉出一分力。可你们,你们竟然参与到皇子们的斗鸡走狗当中而不规劝,甚至还做之言,讨逆檄文来助涨气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鼓动皇子内斗,还是别有用心!” “鼓动皇子内斗,别有用心!” 瞬间,武清似乎抓住了什么,也瞬间明白了高宗为何如此愤怒,但此刻他只能低着头伏在地上,忍受高宗的怒火。 武后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她的俩个孩儿也有错,但此刻却不能批评,不然皇家威仪何在。 高宗顿了顿,想到作为一个皇帝不应该如此大怒,于是便平息了下怒火,而后说道:“朕也不责罚你们,念你等曾经功劳,朕就撤了你们的王府侍读吧,从此,你们没有朕的允许,不可踏入王府半步。好了,散了吧!” 武清倒是心中大喜,不用去英王府装孙子,那实在是太好了,但脸上依旧非常痛苦。这让英王很过意不去,毕竟都是因为他,武清才被赶出王府的,他想说点什么,但被高宗那愤怒的脸给吓回去了。 王勃一愣,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皇帝金口玉牙,谁敢违逆,本幻想着沛王能够说两句,结果没有等到。 于是,二人领旨谢恩,并拜了武后和两个皇子,便出了沛王府。 出了王府,武清长出了口气,而王勃则是叹了口气。 武清问道:“子安兄何故叹息?” 王勃说道:“如今出了这王府,在下还真不知道往哪儿走呢?” 一股颓然之意不禁袭上心头,武清一愣,王勃家世比较好,朋友那么多,难道还不能跑跑关系,走走后门? “子安兄,如今既然出了沛王府,若不嫌弃小弟的清心馆,便可来做一学士,小弟便可向皇后上书,估计也没多大问题。” 王勃心中本就有怨气,不明不白地被赶出了沛王府,如今看着这个比自己小许多岁的武清竟然还是清心馆的馆主,那颗高傲的心却受了刺激,更何况自己怎么说也是从沛王府出来的,怎么能去一个连百官都没承认的学馆呢,于是便说道:“多谢贤弟厚爱,如今出了这王府,子安倒是想休整一段时间,再者,成都的杜少府邀请在下到蜀中游玩,如今正好可以去游览一番。” 武清不知道王勃的想法,觉得王勃说得很有道理,自己还曾想辞了官职游览天下呢。于是便说道:“既然子安兄已有安排,那在下也不多劝,但清心馆的门永远为子安兄敞开着。我们就此别过吧。” “贤弟,后会有期!” “子安兄,一路顺风!” 武清很遗憾,但也知道这些名人岂是那么容易拉拢的,不要说自己虽然小有名气,可王勃如今是天下皆知。自他成为沛王府侍读之后,每每有重大祭祀之事,他便献书,给高宗皇帝歌功颂德,骈文之华美,古今少见,他也成为了长安的青葱少女们夜晚春思的对象。而且王勃**倜傥,容貌英俊,自有一股才子气息,这也是沛王李贤非常喜欢王勃的一点,据说二人经常同塌而眠,至于有没有*做的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武清回到武府,此时武府张灯结彩,挂满了彩灯和彩带,这是上元节的习俗,而且到了晚上,整个洛阳城到处会有彩灯,游玩的才子佳人屁民百姓也是非常之多。 洛阳虽然没有长安城那么大,但人口依然众多,如今高宗临幸洛阳,自然较之往日要热闹许多。 武清不会理会这些,这些都有老娘武氏处理。几日来他因为伤势,没有习练武艺,也耽搁了不少,但肩伤依然没好,他也不能做其他事情,便让秋菊找来徐小樱王修等人。 如今,徐小樱王修老李头住在武府,所以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武清的书房中。 书房原先就有,武清进府后,便占用了。看到三人到来后,武清说道:“洛阳的铺子都租赁好了吗?” 老李头说道:“总共租了十八家,南市有四家,北市和西市各有两家,在临近天街的几个大坊中各有一家,总共是十八家,如今只等良辰吉日开张了。” 武清对老李头几人的办事效率非常满意,于是便说道:“如此便好,生意上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你们处理便是,有什么不决之事可问我娘,若解决不了的便来问我。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经营,我只管看利润。” “我们明白了,一切都按照公子吩咐地做。” 三人如今是共济会的主力,做事非常上心,徐小樱和王修也似乎褪去稚气,变得老成了许多。 武清本来想增加几样食物,但想了想,还是等过几年来再说,如果现在拿出来,他们都得把自己当成怪物了。但蒸馏酒和白糖的制法可以提上日程,只是需要消耗自己很多精力了,想想都让他头疼。改进如今的工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里涉及的不只是工艺图那么简单,还有设备和原料等等。 至于水泥什么,还是算了,水泥的发明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并不是拿石头一崩那么简单,里面还要一些添加剂,如固化剂等等,而且根据性能不同,添加的东西多了去了。不过石灰倒是可以做,但如今也没那条件,只能等以后了。 如今,武清被高宗训斥赶出了英王府,会不会再把自己赶出教坊司呢?如今教坊司也跟着来到了洛阳,洛阳的教坊司则是在皇城靠近宫城,到如今武清还没有去过。 一是受了伤,高宗准许他修养,二是他怕见到秋水妹子,实在是那妹子太热情,甚至有点把他当成娈童的趋向。他一个纯情少年实在受不了那种刺激,他只恨自己身体年纪太小了,要是真成年了,还不把那秋水给办呢? 如今即使见到秋菊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他都有一种把持不住的感觉,更不要说那热情似火的秋水了。原先的教坊丞官复原职,教坊司有他们打理自己也不用操心,但久不去也不是办法。可如今他不知道高宗还让不让他继续做教坊使。这让他颇为为难。 下午,圣旨到了。 “......撤去武清教坊使之职,撤去武清清心馆馆主之职,令你好生读圣人之书......” 武清很悲愤地领旨谢恩,也不忘记塞给太监一贯钱,太监自然欢喜而去,武清则是陷入了沉思。这到底是谁的主意,竟然这么彻底,直接把哥哥我一撸到底了。 晚上的时候,心情不佳,也没出去溜达,再说一个小孩子溜达也太没意思了,看着别人卿卿我我,拉拉扯扯的,怪眼馋的,他受不了这种刺激,便早早地休息了。 忽然仆役来报,太平公主来了,武清赶紧让秋菊给他更衣。出了房间,到了大堂,只见太平公主笑靥如花亭亭玉立地站立大堂中,武清一愣,这太平公主今夜怎么没去赏灯,跑这里做什么? 第七十一章 左手太平右手婉儿 武清往那几名侍女的脸上一一瞧去,瞬间,武清的嘴角露出了笑容,上官婉儿赫然站在那里,眉眼含笑地望着武清。 当真是暮然回首,伊人总在灯火阑珊处。 武清心中喜悦,立马问道:“表妹,你们怎么今晚来呢,没去逛灯会吗?” 太平见武清眼睛总是瞟向上官婉儿,有些生气,说道:“今晚来找你一起出去游玩的。本来我去找父皇理论了,可他这次不知道怎么呢,就是不收回成命,我没办法说服父皇,只好来看望你了。” 看着颇似得了委屈的太平,武清心中一动,看来这太平本性是极好的,都怪历史,让他对太平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 “没什么,皇上和皇后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我们做臣子的理应体谅皇上和皇后的苦心。表妹,谢谢你了。”武清很认真地说道。 尽管对高宗和武后有很大的意见,也只能藏在心底。谁叫人家是皇帝呢。不过武清也对高宗和武后有了看法,教坊使可以撤了,但总得把清心馆给自己留着吧,可没想到居然自己一手创建的清心馆还没得到天下承认就给撸了,也不知道新任馆主是谁,还是清心馆将被直接空置。 太平笑道:“表哥,你果然如母后所说,真的会这般说。” 武清奇怪,这武后什么时候成了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呢,但依然拱手说道:“微臣深感荣幸。表妹还逛不逛灯会呢?” 太平公主恨不得立马就出去的,她本就喜欢玩耍热闹,于是嫣然一笑,说道:“走吧,表哥。”想挽起武清的手臂,却又想到她是公主,便愣是没有伸手,小脸儿憋得红扑扑的,好在灯光之下,昏暗看不清晰, 武清说道:“把她们也带上吧。”他指了那些宫女,还有自己的婢女秋菊。 于是一大帮人簇拥着武清和太平公主走出了武府,从积善坊出来,沿着天街一直往皇城逛去。在端门前的洛水岸边有杂耍之类的,对于这个时代的洛阳百姓来说,那是十分好玩的。 武清有意无意地靠近上官婉儿,而后强行捉住了上官婉儿躲藏的小手。入手冰凉。武清一惊,以前拉着上官婉儿的手的时候没这么冰,怎么回事? 此时恰巧被太平看到,太平生气地说道:“表哥只想着拉住婉儿的手,却不想牵表妹的手吗?” 武清一惊,而后有些赧然,说道:“表妹你贵为公主,随便让我这凡夫俗子牵手不妥吧。” 太平撅起嘴唇,说道:“有什么不妥的,是你不想牵吧。” 武清郁闷,狠下心,便牵起了太平公主的手,入手滑腻柔软,武清大叹,这两个女神童年的手都是不一样的感觉啊。 于是武清左手牵着太平公主,右手牵着上官婉儿一边欣赏着天街的夜景,一边讲着关于神仙的故事。在他们的身后跟着数名宫女,还有秋菊。 三人一路行来,在天津桥上欣赏了下洛河夜景,只见花灯沿着洛河边上一直延伸而去,如果洛河不曾结冰的话,那河中将会有很多河灯,他不禁想起初见婉儿时的情景,此时婉儿也望向武清,武清恨不得揽入怀中,只是另一手却牵着太平,只能用手指按了按,婉儿虽然不懂男女之情,但依旧感受到武清的善意,点了点小脑袋。 三人继续前进,只见端门前广场之上人头攒动,欢闹吆喝声不绝,各式花灯点缀着整个广场,有郎才女貌的才子佳人正在猜灯谜,也有的正在观看杂耍表演。甚至一些卖大力丸的都不肯放过这样一个美妙的夜晚。 武清三人看到有一个艺人正在嘴中喷火,武清也是大为惊奇,要知道这可是秦腔里面的绝活啊,没想到有人在这个地方表演。 还记得小时候在乡下看秦腔的时候,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些喷火吞剑的段子了。武清感到亲切,放佛那少年的时光又回到了前世。 这个时候,端门城楼上鼓声大作,只听得有人拉着长音大声喊道:“陛下驾临,与民同乐!” “陛下驾临,与民同乐!” 一连几声,不绝于耳。 武清拉着两个妹子朝着端门城楼上看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群人在城楼上出现了,而后只见端门下面一阵沸腾,仿佛在争抢什么。 武清大为奇怪,不禁问道:“皇上在城楼上做什么呢?下面的百姓在做什么呢?” 太平嫣然一笑,倒是知晓一些,说道:“往年父皇都要在上元节的时候与民同乐,命宫人们在朱雀门城楼上赐下铜钱,如今正是宫人在城楼上泼洒铜钱呢。” 尼玛,奢侈,败家,显摆,你以为你赏赐下开元通宝,百姓就幸福,百姓的日子就好过呢?愚昧! 当然武清的脸上表现出了一种崇拜之意,赞叹道:“陛下圣明。” “我可不这么看。”太平说道。 武清一愣,难道这丫头跟自己的想法一样,不禁问道:“那表妹是怎么看的?” 太平指着那些正疯抢铜钱的百姓说道:“你看那端门之下,本来好好的热闹场面却变得乱糟糟的,不说有多少百姓抢到铜钱,若抢钱的百姓当中有老弱妇孺,那该怎么办,说不定就会被踩踏而死。所以这种方法不可取。” 尽管没说到本质,但能够透过这些表象,看出一个道理,倒是让武清有一种重新审视太平公主的想法,他不禁把头转向未来的大唐内相上官婉儿,问道:“婉儿,你觉得呢?” “我?”婉儿有些不自信,但还是说道:“皇上做事自有道理,奴婢可不敢妄加猜测。” 得,这上官婉儿倒是很聪明。 太平笑道:“婉儿,你说便是,这里也只有我们三人,没人会知道的,更何况我大唐还不会以言获罪。” 得到鼓励,上官婉儿说道:“抛却皇上与民同乐的事情,皇上命宫人抛洒铜钱,本身就是一种浪费,更何况百姓只是为了抢钱而抢钱,他们的心中也未必会感激皇上。皇上赏赐的铜钱虽多,但下面抢钱的百姓更多,暂不论是否每个百姓都能抢到一枚钱,即使分发给百姓,恐怕每人也拿不到一枚铜钱。” 听到上官婉儿的说法竟与自己不谋而合,武清大叹真不愧是未来的大唐内相,如此年幼便已懂得这许多道理,当真爱煞人也。 太平也觉得有些道理,但她毕竟比不了上官婉儿聪慧,所以当看到有一大汉冲出人群,身后的一群皂衣捕快紧追不放时,便深深地被吸引了过去。 武清则是一愣,待看清朝他们跑来的那人粗犷的脸时,不禁大吃一惊! 第七十二章 再遇游侠 太原游侠儿! 武清差点呼之欲出,也正是这个时候,只见那游侠儿一曲一折,瞬间跳起,越过人群,直冲武清这里来。武清知道太平的宫女中有两个是大内高手,而且那两宫女已经挡在了太平公主之前。于是便大声喊道:“贼人休走!” 那游侠儿看到一个小孩大喊,有些面熟,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在折转身形,朝着洛河奔去,几个跳跃,便不见了踪影,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让武清极为羡慕,这就是轻功吗。那帮捕快也飞速追了下去。 说实在,即使来人不是那太原游侠儿,武清也会提醒,他看到那些皂衣捕快,心中就有疙瘩。 武清无视那两个大内高手投来的冷冷目光,牵起两个妹子的手继续闲逛。 可惜洛阳的铺子没有开张,不然晚上肯定有人会出来卖砂糖葫芦。武清给两个妹子只能买些干枣来当零食。武清则是心中盘算起,要不要把爆米花给整出来,土法爆米花也是很不错的,但这个时代的炼铁技术和铸模技术还不是很过关,但也不是不行,只能等试验过了才能知道。 跟妹子游玩时间过得就是快,不觉间便已经到了子夜,送太平和上官婉儿到了端门之外,便告辞了,秋菊早已经被武清打发回府给武氏报平安去了。 武清踏过天津桥回到洛水南岸,此时人流明显稀少,虽说是夜不闭坊门,但百姓也没习惯通宵达旦在大街上溜达。武清刚下了桥,便听得桥下一声异响,他一愣,非常好奇地向桥下望去,可是桥下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到什么。 武清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下去呢,自己武功未成,如果下面有什么东西,自己打不过怎么办。可要是不去,便不知道桥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异响而已,没什么妖魔鬼怪吧。 于是武清找了个平缓的岸堤下到了洛河,这个时节,洛河还没有解封,武清小心翼翼地来到桥下,打燃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下,武清看到一个人影斜靠着一块石头上,靠近一看,不是那游侠儿是谁? 可是游侠儿如今气息微弱,完全跟前面那个轻功高明的游侠儿是两个样子。 忽然游侠儿睁开眼睛,眼睛爆射出利芒,待看清是一个小孩子时,瞬间柔软了下来,声音虚弱地说道:“小孩,救某一命,今后某家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武清这才看到,只见游侠儿上半身已经被血给浸透了,于是便说道:“大叔且慢说话,我这就找人救你。” “你是要告官吗?”游侠儿气势凌厉起来,大有一掌劈死武清的架势。 武清一愣,知道这游侠儿没认出自己,便说道:“当日文水与大叔你相见,你便送晚辈四百文,说是买冰棍的定钱,可晚辈找大叔不着,却不想今日才得相见,晚辈怎么会去告知那官府呢?若告知官府,前面在端门前我也不会提醒大叔了,大叔可知道,我的身旁可是大唐的太平公主。” 大汉一听,再仔细一瞧武清的面容,武清虽然如今身着华服,但样貌不曾有多大改变,大汉惊讶之后,瞬间松懈下来。 “如此,先谢过公子了!” 看到大汉没了防备,武清说道:“大叔且等我一炷香的时间,我家就在旁边的积善坊里。” 武清说完就赶紧往积善坊跑去,而后进了府,叫醒已经歇息的老李头,让老李头到铺子里找两个忠实可靠的伙计。他可是不敢叫府中仆役,不说这些仆役本就是荣国夫人杨氏买的,自己虽算是一个小主人,可忠诚度实在说不上,历史上仆役告发主人的事情不胜枚举。 很快,武清命老李头把牛车藏在隐蔽处,而后带着两个伙计来到了天津桥下,只见那大汉十分虚弱,听到有人到来,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武清带着人来了,抱拳说道:“公子真信人也。” 武清客气一番,而后让两个伙计把游侠儿抬到岸上。这两个伙计是积善坊的穷苦人家,是亲兄弟。身世清白,知道武家是什么人,而且他们以后也得靠武家生存,所以二话不说,便非常吃力地抬起游侠儿。武清大皱眉头,这两个看似人高马大的伙计没吃饭吗,抬个人都这么吃力? “怎么回事?”武清问道。 大汉苦笑道:“某二百多斤,他们如何不吃力?” 武清震惊,还是震惊,没看出来这大汉竟然二百多斤,要自己也能练出二百多斤肌肉的话,那不知要让多少少妇们痴狂呢? “那慢慢走吧,辛苦你们了,回去后有赏!” 很快,他们沿着洛河南岸往上游行去,因为牛车藏在上游,他们只得从积善坊的西门进入,虽然绕了一大圈,但为了安全,不被人注意,所以只能绕那么远。好在这两个伙计都是本坊的人,对纵横交错的巷子非常熟悉。 半个多时辰后,武清一伙人来到了一处矮小的宅院里,这里正是那兄弟俩的家。兄弟俩从小死了爹娘,如今二十出头也没娶到媳妇,但奇怪的是这兄弟俩竟然没有变成地痞**。武清把大汉安顿在这里,而后让那弟弟去找个郎中。 武清对大汉说道:“本来想把大叔安顿到府中,可府中的仆役都非对我忠心之人,怕出意外,只能把大叔暂时安顿在这里了,等大叔伤势好转,再到府中将养。” 大汉也是通事理之人,再说这样安排也是很不错的,条件差点,可安全多了。于是说道:“多谢恩公了,若某家侥幸活下来,今后这条命就是恩公的了。” “此事等大叔好了再说!”武清很想找个武功高强的护卫,但不知来历,自己怎么敢要呢。 不过片刻,那伙计带着一个年老的郎中进来,武清一看这郎中,心下有些不喜,这么老了,还能治伤吗? 那郎中也不理会武清等人,只看了眼大汉,便说道:“中了箭伤,伤了肺经!而且还中了毒,不过此毒也只有官府公人才用,你是被捉拿通缉的要犯?” 武清骤然一凛,那大汉更是震惊,武清说道:“既然是郎中,就请快些医治,你若想报官,你尽管去报便是!” 郎中这才看向武清,只见武清一身华服,年纪虽小,但眉眼俊秀,天庭饱满,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但他也有傲气,于是说道:“若报官,小老儿还来这里做什么?你们且先出去,小老儿治病,从不让人旁观!” 第七十三章 收仆 武清看得出,这是一个很专业的郎中,至少从那种自信从容中可以看出,他有把握,于是便吩咐一声,全都退出了屋子。 武清这才了解了下两个伙计,两个伙计是兄弟俩,姓牛,老大叫大郎,老二叫二郎,小时候只记得他们家也很富有,父亲貌似是一个做官的,但某一天灾难降临,官兵来抄家,母亲便把他们藏在了地窖里,等到他们出了地窖之后,房屋也已经被没为官府,他们只好逃到了洛阳,至此便在积善坊隐姓埋名生活了十多年。 武清感叹一声,当官虽好,一旦被抄家,将会连累到家人。做官,可谓是如履薄冰啊。但世人都奋不顾身往里钻,有多少人能看清楚呢? 忽然,那两个伙计齐齐跪下,叩头说道:“公子,求你收下我们做您的仆役吧,我们兄弟的命就是您的了,您要我们上刀山下火海,我兄弟二人绝不皱眉头。” 武清一愣,这算怎么回事?他根本就没有收奴仆的心思,而且甚至有些反感这种事情,但是这几个月来,他慢慢发觉,封建帝国时代,这种事情是非常普遍的,即使你不收,别人一样在收。 你想改变这个时代?做梦吧,想从君主集权制度过渡到君主立宪制,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每一种思想,每一种制度的出现,莫不是经历了成百上千年,而伴随着的是无数仁人志士的鲜血。 革命,总是从流血开始,也从流血中结束。 武清自知自身实力有限,虽有变革之心,但变革不是一蹴而就,说变革就变革的,更何况大唐正走向兴盛,这种逆潮流的想法注定要被淹没在这股洪流中。 他只能随波逐流。 武清扶起兄弟二人,说道:“既然你兄弟二人愿跟在我身边,那便跟着吧,我对你们没有其他要求,那就是绝对的忠诚,你们若能做到,就留下,若做不到,我劝你们趁早打消此念,安心做好你们的伙计。” 兄弟二人如何肯放弃机会,便说道:“请公子赐名!” 武清一愣,便明白了,既然是忠实奴仆,那将是要改姓的,于是便说道:“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就叫武大武二吧!” “谢公子!”二人磕头拜谢。 老李头想说点什么,动了动嘴唇,还是没说出来。 盏茶功夫,那郎中出来了,看到武清的脸色,有些疲惫地说道:“好了,此人习武多年,身体很不错,再者老朽医术高明,将养个半月,便会生龙活虎了,但往后阴雨天会有些难受,这也是没办法的。” 武清推开柴门一看,大汉脸色转红,不禁对郎中医术大为赞叹,于是问道:“果然是神医,敢问神医想要多少诊金。” “诊金?老朽对绿林中人诊治从不要诊金!告辞!”郎中背起药篓,而后啪一声把一张药方拍在灶台上,推门而去。 这郎中,脾气竟然这么大。 但武清取出一贯钱来,递给武大,说道:“你赶紧给神医送去,一定要记住恭敬,往后你兄弟二人便经常去看望,记住了吗?” 武大武二齐齐答应,而后武大便跑出去追那郎中去了。 武清把药方递给武二,说道:“你去抓药,药钱你先赊下,明日到府中取了还了便是。记住不得说是武府。” 吩咐完这些后,看到那大汉已然睡着,于是武清便和老李头回到府中。 走进房间,只见秋菊依然在灯下练字,看得出非常用心,听到响动,秋菊抬头,赶紧起身施礼,道:“公子回来了,需要沐浴吗?” “沐浴就算了,这屋里这么冷,怎么不多加些木炭呢?”武清看到炭盆中的木炭已经快熄灭了。 秋菊欠身说道:“奴婢怎敢浪费木炭,奴婢身子硬朗着呢,不怕冷!” 这妹子,还这么节约,武清知道一般人家的奴婢是享受不到炭盆取暖的,武府也是一样,但在武清的要求下,奴仆们还是有少量的木炭取暖,这也导致武府的奴仆数量一直没有增加过。这个年代能烧起木炭的也都是大户人家,一些低品官员都烧不起。更不要说要给这些奴仆们烧炭了,多加些衣物和被子就算是开恩了。 秋菊是暖床丫头,武清自然很爱护,便说道:“沐浴就算了,你且把这炭盆烧旺了,就寝吧。” 秋菊欠身答应自去把炭盆烧旺,武清则是思潮澎湃,那游侠儿到底做了什么被官府通缉,这让他有一丝不安,虽然一时冲动答应下来,但此刻静下心想来,自己还是太冲动了,没问清楚缘由就凭着以前那馈赠的四百文铜钱就救了大汉,实在是有欠考虑。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秋菊低声叫道:“公子,该安歇了。” 武清转身,看到秋菊已经暖好床,武清心中一动,尽管秋菊不是那种让人心动的女人,但此刻在灯光的映衬下,竟然有一种朦胧的美感,武清走到床前,按住秋菊的肩膀,说道:“你也别下床了,被窝正好被你暖好,你就跟我一起睡吧,你那房间里太冷了。” 听到这话,秋菊满脸通红,双耳也红透了,要说她不愿意,那是欺人之言,她知道像她们做婢女的,最好的结局就是被主人家看中,收了妾室,生个一男半女的,下半辈子也就有依靠了。如今武清虽然年纪小,但看得出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只是她一个大女儿家,陪着一个孩儿睡,这会让人说什么呢? “你不愿意?”武清没想到秋菊还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子。 秋菊一急,结结巴巴地说道:“不,奴婢,奴婢愿意的,心甘情愿的。” 武清这才一笑,说道:“你也别想多了,我只是不忍你看到如此受冻,这便歇息吧。” 宽衣解带。 ###################################################################################################### “公子,安歇吧!”秋菊柔声说道。 “哦!”武清便钻进了被窝。 然后,没有然后。 第七十四章 武一刀 第二日一早,武清醒来后,发觉秋菊早已起床。 昨夜他煎熬了许久才睡着,武清心中大骂自己也太不是东西了,虽然和妹子一起睡觉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但太缺德了,人家一个黄花闺女,自己心理年龄已到中年,这让他有一种犯罪的感觉。 秋菊进来伺候武清穿衣梳洗漱口。大唐漱口用的是青盐,没有牙刷,达官贵人有专门的剔牙工具,有的也用柳枝或槐枝咬碎了涂上药膏或是青盐漱口。 武清不习惯用柳枝和槐枝,只有用时下流行的手指揩齿法用青盐漱口。弄完这些,武清便走到院中,从兵器架上取下短枪,开始习练枪术,秋菊自去烧药汤和热水。 武清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如今没了官职,他便像是无业游民一样,可以不用担心高宗下达的任务有没有完成,也不用担心秋水妹子那撩人的挑逗。他出了府,便看到有洛阳令出的告示,上面画着一个头像,武清一看这不是那游侠儿是谁呢? 武清便仔细阅读下去,告示上说那游侠儿姓柳,是一命绿林大盗,杀了漕帮老大,并毁掉了三万石运往长安的漕粮,致使长安灾荒严重,官府悬赏五万贯捉拿此獠。 武清不知道这告示上所说的真实性,但向来对官府没什么好感的武清也只能认为这里面一定藏着猫腻。于是转身便往西南走去,那里有一条民巷,那游侠儿就在那里养伤。 进了屋,自有武大武二相迎,武清这才看到那大汉已然起身斜靠在床头,面色已经好转许多。 见到武清进来,立马下床,武清拦住说道:“大叔何必这么多俗礼,今日来,我便是要问大叔,你姓甚名谁,做了什么被官府通缉,如今那通缉告示贴的满城都是!” 那大汉似乎也料到了,坐于席上,说道:“某家姓柳,单名一个刀字,本是河东柳氏,但本家前朝就已迁往岭南一带,某家自幼从太原长大,入得绿林,曾是并州一带绿林瓢把子,与那长安漕帮总瓢把子董霸是结义兄弟。一年前,朝中有人暗中受了董霸的贿赂,董霸接下了朝廷一大单生意,不想朝中有人想私吞那三万石漕粮,便杀了董霸,三万石漕粮也不知所踪。某家一路追查到洛阳,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他们便把这事扣到了某家头上了。昨夜幸亏得到恩公相救,不然某家也已是地府一鬼魂而已。” 原来如此,武清相信柳刀,就凭第一次见面赠给他四百文钱,如此仗义之辈,自己如何不救,朝廷有人贪墨,这种司空见惯的事情让他更愿意相信柳刀。 “那大叔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武清问道。 柳刀一愣,说道:“某家早已说过,救得某家性命,这条命算是恩公的了。” 武清当然心中愿意啊,这家伙武功高强,不做自己护卫,难道出去要让官府给砍头呢,给那些贪官们当替死鬼? “如此,那大叔可不能有如此面貌了。我看,就剃个光头吧!” 柳刀一听,沉思片刻,大叹一声,说道:“也罢,姑且就做回和尚尝尝鲜!” 于是武清叫武大取来剃刀,柳刀眼睛一闭,一动不动,武清也很认真,生怕刮破了头皮,好在剃刀非常锋利。须臾,只见青丝一缕缕掉落在地上,柳刀紧闭的双眼几颗泪珠滚落。 当真是,身体发肤父母生,三千烦恼染青丝,一朝落尽泪簌簌,重见天日得新生。 “胡子给我留了吧!” 武清笑道:“都剃了吧,干干净净,方得新生,他日若沉冤昭雪,再长不迟。” 于是武清剃刀一挥,最后一缕胡子也落在了地上。 等到武清剃完,站立远处端详,只见柳刀长得面阔耳大,鼻直口方,一对浓眉如刀剑一般凌厉,双眸不怒自威。如今没了胡子,倒是年轻了许多。 武清笑道:“果真是英雄人物,今日大叔你跟了我,可不要后悔!” 柳刀收拾心情,大礼参拜,道:“今日得公子相救,终身愿侍奉公子左右,绝无二心!” 武清也明白,像这样桀骜不驯之辈,不是走投无路是不会做人家家仆的,更何况柳刀还不知道自己是何样人家呢! “柳叔快起来!”武清扶起柳刀。 柳刀苦笑道:“如今某家是丧家之犬,既然入了公子家门,还请公子赐名!” 武清一愣,这柳刀怎么也兴这个?不过一旦赐了名,那才算是武清的奴仆了,也罢,不赐名估计他也不安生,于是便说道:“那就叫武一刀吧,我希望大叔你用你手中的刀护卫我之左右!” “一刀谢公子,定不负公子信任!”武一刀话不多,但语气坚定而有力。 于是武清让武大武二收拾了衣物,带上武一刀,让他们跟着自己回到武府。至于武一刀的户籍自有武府管家去做,随便说一声便是,更何况武家是武后的亲族,洛阳令还不敢为难。 武氏自然不会管武清带回三个仆役,反正这大唐最开放的就是奴隶市场,什么吃苦耐劳的昆仑奴,温柔体贴的高丽婢,西域金发碧眼的胡姬有的是,只要你有钱,什么样的奴隶都能买到。武清没有奴隶的嗜好,所以也很少去买奴隶,所以府中的奴婢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多人,偌大的府宅,几乎一大半都在空置。 武清所住的清心院就占地足有三亩,也是府中最大的宅院。这里只住着武清的贴身奴婢秋菊,其他一些洒扫的奴婢三人,如今加上武一刀武大武二三人,也不过八人而已,房屋多得是。 武清让秋菊给三人弄了住处,便回到书房,他得思考下接下来他该怎么做,是好生刻苦读书,还是继续所谓的发明创造。 上元佳节三日休朝很快过去,高宗皇帝临幸洛阳,这是一个天大的好事,洛阳百姓也是与有荣焉。百官虽然有埋怨的,但总比在长安饿死强吧。 这一日早朝,乾元殿中,高宗上朝,武后依然陪坐一侧。 百官朝拜之后,自有殿中监询问,“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右相刘仁轨说道:“启奏陛下,微臣请乞骸骨!” 第七十五章 论武功 高宗一愣,这是为何,刘仁轨可是股肱之臣啊,这个时候怎么能致仕呢?于是便问道:“刘爱卿这是何故呢?” 刘仁轨悲戚道:“启奏陛下,不是微臣不愿意侍奉陛下,而是微臣已年老多病,不适合执掌中枢了。” 高宗听到刘仁轨这么说,于是把头转向了武后,看到武后点头,这才说道:“既然爱卿身体欠佳,那暂时就允许爱卿放下中枢,回家休养,等身体好了,朕在请爱卿入朝。那就赐你锦缎一百匹,好生将养吧。” 刘仁轨跪伏叩首谢恩。 这个时候,太子少师许敬宗也出班说道:“启奏陛下,今日老臣也是来乞骸骨的,还望陛下恩准。” “啊!”高宗惊讶地差点喊出声来,今儿个到底是怎么呢,这两个大臣怎么同一天致仕。武后也颇为奇怪,许敬宗可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要致仕也得跟自己说一声啊。 高宗看向武后,武后轻声说道:“许敬宗年纪已然大了,陛下应体谅老臣,就让他致仕吧。” 高宗看向许敬宗,说道:“爱卿为国操劳,如今致仕,朕于心何忍啊,但爱卿身为国之股肱之臣,为国操劳多年,也该致仕了,那就封许爱卿为特进,俸禄照旧,准许致仕!” 许敬宗可以这么说,他是武后一手提拔为宰相的,他曾经和李义府等人为武媚娘立后立下汗马功劳,也为武后铲除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等老臣建立过卓越功勋,武后更是重用两人,让他们坐上了宰相的位置。但许敬宗名声并不好,曾经抛儿弃女,而且极为**,曾经为太宗皇帝修史,曲意逢迎,记载多有不实。他如今致仕,也算是功成身退,再者他年事已高,身体状况欠佳,也该到致仕的时候了。 此时,朝堂上因为两位大臣同时致仕,而造成了一点点压抑。 兵部尚书裴行俭出列,高宗以为偶像裴行俭也要致仕,忙问道:“裴爱卿不会也要致仕吧?” 裴行俭苦笑道:“陛下,风海道总管苏海政探报,吐蕃于弓月城附近集结二十万大军,还请陛下圣裁!” “嗯?如今天寒地冻,吐蕃怎么会集结大军如此之多?”高宗说道,与武后对视一眼,可武后只是专于内政,对于军事她又如何晓得。 裴行俭奏道:“吐蕃去岁多降大雪,冻死牛羊无数,如今兵压安西四镇,也是夺取安西四镇的牛羊财物罢了。” 高宗顿时紧张起来,吐蕃可是连父皇都没办法的敌人,自己这几年虽然逼迫吐蕃称臣,但他们军力不容小觑,于是便问道:“那该如何,可派何人征讨?” 裴行俭虽是兵部尚书,但比起李绩可还差了不少,而且裴行俭是栓选官的创始人之一,所以在他的手下还真没多少能人。 武后这个时候想起了远在高丽故地的右威卫大将军,检校安东都护,平阳郡公薛仁贵。于是便提醒高宗,说道:“如今安东安定,可命薛仁贵进京觐见。” 高宗一愣,便说道:“右威卫大将军薛仁贵治军严谨,经略安东有方,传旨令其入朝觐见。” 早朝就这样不缓不急地进行着。 武清无官无职,在院中练习枪术,当第一式“铁锁横江”耍完后,忽然从房中传出一个声音。 “公子枪法虽好,但身体力量稍弱,使不出枪法的势来。” 正是那改名的武一刀。 武清哦了声,但见武一刀出了房间后,拱手一礼,而后说道:“公子练武是为了什么?想公子荣华富贵,还用如此辛苦习武吗?” 武清心中也是不明白,自己荣华富贵不缺,为何习武?这个答案一直困扰着他,直到武敏之那一匕首,扎醒了他,于是便说道:“为了我应该保护的人!” 武一刀显然不信,但还是说道:“公子力量稍弱,若加强力量方面的修炼,或许能很快施展出不一样的枪术!” 武清对武功也只是从清风真人那里了解到的,自然比不了这曾经的绿林瓢把子武一刀了。如今有了这武一刀,自己还不好好用? “哦,大叔,那该如何修炼呢?还请不吝赐教。” 武一刀本身身体素质极好,修养三日便能灵活走动了,武一刀如今算是武清的护卫奴仆,所以也不用藏私,于是便说道:“公子客气了。古人曾言,一力降十会。武功到了最后,不是什么技巧,而是对于力量的运用,再精巧繁复的招式,我只一刀劈之,皆可破得。” 武清尽管前世看过非常多的玄幻武侠小说,但真正听到这样的言论,还是不禁有些激动,没错,一力降十会,集中力量于一枪,世间没有可不破的招式。 当初宇文成都何其厉害,最终却连李元霸的一锤都挡不住,这就是一力降十会。 武清激动地问道:“那如何才能修炼力量呢?” 武一刀笑道:“公子莫急,力量的修炼需要配合一定的心法,若循序渐进自然修成。当然可借外力,如公子每日练习枪术便是在增长力量,只是缓慢罢了。想要获得力量的长足进步,便要真正尝试艰苦的考验,从生死场存亡中修炼,那是最快的。但这不现实,若公子会潜水浮水,倒是可以在长江大河中修炼。若公子不会,那便只能每日劈柴搬运巨石也是一样的。” 武清瞬间豁然开朗,果然这些朴实的修炼之法,最能增强力量,但要每日坚持,武清不禁又有些气馁。如今他无官无职,除了读书,也实在是没什么可做的,不若修炼武艺,将来也能用上,也好过叫人保护。 于是,武清定下修炼大计。 而此时,武氏匆匆走进院子,只见她脸上悲戚,武清惊讶,忙问道:“娘亲这是何故?出了何事?” 武氏搂住武清说道:“你祖母昨夜偶染风寒去世了!” 咯噔一下,武清想到的不是荣国夫人死了,而是那残酷的武敏之,怎么会这样,杨氏虽然身体不好,但不用这么快就死了吧。武清忙安慰道:“祖母已年过九十,是寿终正寝,母亲应该高兴才对,只是离开长安不足半月,突闻噩耗,叫人好不悲凉。” 武氏哭泣道:“我儿,我们即刻启程到长安,为你祖母办丧事吧。” 武清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得尽孝,这不仅是为了孝道,更是一种义务,天下人都注重的便是这孝道。科举考试《孝经》列为必考,足见孝道之重要。 消息自然是武后命人传来的,武后让高宗拨付大明宫内库钱物,让武敏之为荣国夫人杨氏造一尊佛像。 (今日周末,准备爆发下,求下推荐) 第七十六章 武敏之作死 武清和武大娘,还有武氏家族的旁支一众三十余人,晓行夜宿,终于在两日后赶到了长安。当踏进平康坊武府后,武清没有看到任何举行丧事的迹象,门口冷冷清清,大门紧闭。 这个时候管家王老头出门一看,竟然武清和武氏,连忙行礼问安。 武清这才问道:“为何没有办丧事?” 王老头欲言又止,武清怒喝一声,道:“你若还想在武府呆下去,那就如实回答,遮遮掩掩的,小心本公子动用家法!” 王老头不是糊涂人,知道武清在武府中地位,何况武清深受武后喜爱,他如何敢隐瞒,当下,便说道:“老朽明白,公子息怒,本来老夫人在上元节过后好好的,可在早上有丫鬟收拾房间的时候,老妇人已然去世了,我们下人便请示国公爷,可国公爷每日与他院中婢女饮宴,不闻不问,我们请示后他让我们自行处理,我们只好通知了武氏偏房的族人,武二姑娘便领着人收敛了老妇人入棺。如今便停放在灵堂中。” 武氏哭泣着进了府,武清则是愤怒异常,武敏之竟然是如此薄幸之人,抛却他们的不伦之恋,至少杨氏还是他外婆吧,至少他在武氏府中生活吧。武清安抚了下王老头,便进了府。 到了府中,大堂里设了灵堂,如今有武氏一些族人在为荣国夫人守灵,武清和武氏披麻戴孝,上了香,而后这才谢过武氏族人,毕竟人家已经非常旁支了,只差没出五服。 武清也见到了那个武二姑娘,武二姑娘是武后父亲的堂叔的曾孙辈,本名叫武玉儿,她也算是武清五服内的族亲。 武玉儿今年只有十二岁,可已经出落得跟一个大姑娘一般,身着布裙,看来生活不是很好,武玉儿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自卑,在她的脸上,武清看到了一种阳光般地自信。 “公子,如今你回来了,便主持老夫人的丧事吧。”武玉儿说道。 本来武清应该喊一声族姐,但今时不同往日,武后贵为皇后,连带武后一脉身份自然暴涨。武清听到武玉儿叫公子,也只好由她去了,于是便命人好生布置灵堂,让奴仆和武氏五服之内的族人守灵。并请慈恩寺的和尚们来诵经祈福。 待得三日后,一切准备完毕后,这个时候武后的旨意下达,以王妃之礼安葬于顺陵。 于是武清披麻戴孝扶灵到顺陵安葬,武氏族人除了那些被流放外地的,还有武敏之外,其余人都戴孝前往顺陵。 且不说荣国夫人丧事,说说幽泉院的武敏之。 听到武清等武氏族人回府,夫人杨氏看到每日饮宴的武敏之,不禁大皱眉头,并劝道:“夫君虽仇恨武氏,但如今荣国夫人已逝,夫君还是应该披麻戴孝,略尽些孝道。” “啪!” 一巴掌抽在了杨氏那粉嫩的脸上,武敏之冷笑道:“无知妇人,你想让爷做那不孝子吗?爷是贺兰氏子孙,爷身上流着的是鲜卑贵族的血统,他武氏算什么东西,爷想睡就睡,怎么呢?你们杨氏,爷爷我不也是想睡就睡吗?” 杨氏一个妇人,虽姿容秀丽,但整日里身在深闺,如何知道武敏之在外做了什么事情,但听武敏之言语,尽是些伤人的话,这与他以前的温文尔雅完全是两个人。杨氏气不过,便夺门而出回了娘家。 于是,武敏之便招来平康坊里*楼十多个姐儿,整日里花天酒地,好不快活,甚至把武后拨付给他让他造佛像的钱也打赏给了那些姐儿。 此事自有奴仆告知武清,武清则是让奴仆们传扬出去,他倒要看看,杨氏死了,还有谁还能保你不死,要是这一次你不死,那武清也只有抹脖子了。 很快有监察御史上奏给高宗和武后,看过奏折之后,高宗倒不好说什么,在武敏之问题上,他已经多次违逆皇后了,而且武敏之真如奏折上所说,那实在太可恶了,纵使自己保他,估计天下百姓都能把他用唾沫星子给淹死,于是高宗便不说话了,由武后定夺。 武后看了折子,知道自己母亲与武敏之那点事,这是家丑,岂可外扬,沉思良久,便对高宗说道:“武敏之不守孝道,在服丧期间竟然饮酒作乐,实在有违孝道!如此之人怎能做我武家子嗣,皇上,就削了这不孝子的爵位吧,先押回洛阳审理一番再说吧。” 高宗叹息一声,好在武后饶了一命,于是便说道:“那就依皇后吧。来人,拟旨!” 幽泉院内。 这本是一处极为幽静清雅的院子,如今却有些香艳,令人产生无限遐想。那滴滴娇喘的声音不时的传出院子,忽而传来几声高亢的尖叫,让人心中骤然一紧。 武清很愤怒地离开了,自有奴仆监视。 此刻,堂内炭盆烧的旺盛。武敏之浑身一丝不挂,露出了白皙而结实的胸肌,不得不说武敏之也是一个伟男子,在他的周围环绕着身着薄纱的妖娆姐儿,浓妆艳抹,极尽妖艳之能事。在他们中间,有一个姐儿四肢腰腹被缠上红绳吊在房梁之上,武敏之则是在其后每动一下,那姐儿便娇喘一声,周围的姐儿或舌尖舔舐二人,或手指并用抚摸敏感之地。 一时间杨柳腰脉脉春浓,樱桃口呀呀气喘。星眼朦胧,细细汗流香玉颗,酥胸荡漾,涓涓露滴牡丹心。 此时一队甲士进了武府,自有武清迎接,便知是金吾卫统领,来缉拿武敏之的,武清这才知道高宗下了旨意,而后武清也不管,便叫仆人带金吾卫统领去了幽泉院。 后来,听说武敏之被押解回洛阳,那些姐儿们也直接被武后下旨打杀了。平康坊的春香楼也从此一蹶不振,不久被温柔坊代替,成为平康坊最著名的温柔乡。 这一日,武清来到武一刀的房中,问道:“大叔伤势如何呢?” 武一刀不明武清意思,但很认真地说道:“若要用武功至少还得一月。” 武清听罢,说道:“那大叔就好生将养,若有任何需要,只要我能办到的,尽管说便是。” 第七十七章 危机与荣耀 高宗下旨,武敏之罔顾大唐律,背弃孝道,**宫女,**良家妇女,勾搭有夫之妇,狭私报复同僚,中饱私囊等十多条大罪,并恢复其本姓贺兰氏,流放雷州。 武后又给武清下旨,令武清承袭周国公,为武士?Φ障底铀茫??渥婺溉俟?蛉搜钍鲜匦4?辍?p>  得,这守孝三年,几乎就等于至少三年的时间,武清都不会被朝廷封官了。武清也乐得清闲,正好练武搞发明! 至于说书,自有李奉孝和日本人信继承,他们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说书事业继续下去。他们出了清心馆,便走进了武家,真正做起了武清的弟子。不久,洛阳的地面上出现了两个说书人,一个叫李奉孝,一个叫武信。 这一日,武清在看《春秋》,没错,就是那蜀汉五虎上将之首关羽看的《春秋》。 秋菊进屋来报,说是太平公主来了。 武清只好出屋,到了大堂,武清一身素服,见太平一身明艳服饰,有些不喜,但谁让人家是公主呢,于是拜见之后说道:“表妹今日来是为了何事?” 太平本来满怀心喜的,如今见武清并不欢喜,便也收敛心情,说道:“武敏之死了!” “嗯?死了,怎么死的?”武清立马问道,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惊了。 太平公主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恨意,说道:“自然是我派人杀的!” 武清很惊讶地盯着太平公主,这女孩儿怎么这么狠辣呢,难道正如历史上所说,太平公主狠辣无比,如今已经开始变了吗。但他依旧还是关心的是武敏之是否真死了,问道:“你确定你的人忠诚可靠?还有,有没有把武敏之的头颅给砍下来给你确认?” 太平公主毫不在意,说道:“怎么可能,我的人很忠诚,不过没有砍掉头颅,他们去的时候,就看到武敏之自挽马缰自缢了,他们也就回来复命了。” 听到这里,武清恨不得大骂愚蠢,于是说道:“那贺兰敏之可是学过武功的啊,装个假死模样实在是太容易了,这种拙劣的手法都看不出来,你的那些手下真的可以去吃屎了。” 太平也是一愣,继而匆匆告辞,武清不知道太平的手下是不是吃了屎,但他的心中泛起了丝丝冷意。 几日后,太平又来了,这一次她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低声说道:“表哥,被你给说中了,贺兰敏之是假死的,我派人刨开他分坟冢,结果里面只有稻草和几件衣物。也派人搜索,没有丝毫线索。” 武清早就料到会有这种结果,于是便对太平说道:“我们日后都得留个心眼,那武敏之如今如丧家之犬,仇恨我们武李两家,说不定会在哪里报复,防人之心不可无,表妹你以后外出可要小心了。” 太平感受到武清的关切之意,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终于确定贺兰敏之不是死了,而是逃了,武清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很明白贺兰敏之逃掉不是为了平静地生活,他流放雷州也能平静的生活,如今逃了,那说明他心中怨恨更深,将来的报复会更加猛烈。 时不待我啊,武清大叹一声,心中已经决定要加强修炼武功。 自武清和王勃被赶出王府后,沛王李贤和英王李哲明显收敛了不少,李贤也拿起了圣贤之书。 这一日,高宗皇帝来看望李贤,李贤是他最喜欢的皇子,因为所有皇子中,只有李贤长得最像他,容貌肖似,脾性也像。当进了王府,看到李贤在读《论语》,而且非常认真,面带微笑。高宗皇帝大为高兴,便走近问李贤,道:“贤儿真的是懂事了,不知道读到什么,令你如此高兴。” 李贤一惊,便笑道:“贤贤易色!” 高宗一愣,便夸赞道:“嗯,不错不错,颇有父皇当年的胆色。” 此时有太监来报,递上折子,高宗看罢,龙颜大惊,道:“我儿暂且好生读书,朝中发生一些事情需要父皇处理。” 李贤恭送高宗,而后继续坐在那里发呆,念道:“贤贤易色!” 没错,朝中发生了大事,薛仁贵还没有回朝。西域却是风云变幻。 风海道总管苏海政联合继往绝可汗阿史那步真杀了兴昔亡可汗弥射,弥射部落投了吐蕃,吐蕃在弓月城附近屯兵二十万,不过月余便攻下了于阗和龟兹,安西都护府岌岌可危。 不久,消息又传到洛阳,安西四镇全部陷落,高宗只好罢了安西四镇。 此时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季节。武清惬意地在洛水边垂钓,一旁还有武一刀,武大无二还有秋菊一旁伺候着。 “听说薛仁贵大将军到呢?” 武一刀面目粗犷,顶着一个光头,嘿嘿一笑道:“没错,薛将军领逻娑道行军大总管此次奉旨西征吐蕃。” 武清一愣,高宗怎么想到如今要征讨吐蕃,论钦陵可是刚打下安西四镇,兵锋正盛,这个时候出兵,显然并非明智之举,那帮大臣是吃屎的吗? “那还有谁为副将呢?”武清问道。 武一刀说道:“左卫员外大将军阿史那道真和左卫将军郭待封为副总管。” 武清略一沉吟,说道:“看来此次征讨是必败无疑了。” “哦?”武一刀很奇怪,他这段时间接触武清,越发觉得武清高深莫测,智深似海,“那公子为何有这样的断言?” 武清笑道:“那郭待封和薛仁贵曾经一起跟随师父李绩征讨高丽,可以说是平起平坐,如今却成了薛仁贵的副手,郭待封是心高气傲之人,家世又好,武将世家,如何肯屈居人后,必然坏事。薛仁贵治军有方又能如何,如今论钦陵二十万精锐之师以逸待劳,最终必败无疑。” “那公子何不上书告知皇上呢?”武一刀建议道。 “没用的,如今我在服丧期间,更何况自被赶出王府后,圣上也没召见过我。”武清一阵黯然,他想不通高宗为何自那以后就没召见过自己。 也没了心情钓鱼,他不为薛仁贵,而是想保护即将出征的那些大唐精锐儿郎。 武清写了奏折,而后过了天津桥。这才看到薛仁贵已然出征,大军铠甲锃亮,旌旗飘扬,枪戟林林,一路唱着大唐军歌,缓缓而行,端门城楼上战鼓不休。薛仁贵一身光明铠,身披大红披风,与阿史那道真、郭待封叩首拜别站立城楼上的高宗皇帝和武后。而后三人齐齐上马,绝尘而去,两侧士兵让开道路,而后加紧步行。 “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武清油然生出一种强烈的**,这就是我大唐士卒吗?这就是征战天下,为大唐开疆拓土的虎狼之师吗? 军歌声中,武清热血沸腾,仿佛那熊熊燃烧的火焰,这一刻,他想到了他的未来,他一定要成为守卫这片土地的卫士。 武清把奏折交给了刘?之,让他转交武后,因为不受高宗待见,他只能走武后的路子,略尽绵薄之力。 武后看到了武清的奏折,看罢之后,也没说什么,但奏折被压在了床头。眼眸中露出了惊喜之色,果然她没看错,武清是她武家极有天赋的一个。 第七十八章 一晃五年 一晃五年而过。 五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对于武清来说却不是很重要,但还是有几件事情需要交代。 咸亨元年,薛仁贵率军西征吐蕃,郭待封押运辎重粮秣,不岔薛仁贵是自己顶头上司,延缓进军时间,薛仁贵被论钦陵二十万大军包围,十八万精锐唐军因为粮草不济全军覆没。薛仁贵兵败大非川,太学生魏元忠上书请求杀薛仁贵等人,武清上书指出魏元忠哗众取宠,大放厥词,只为引起皇帝注意而已。为此和魏元忠交恶,高宗招魏元忠奏对,大赞其才。授予秘书省正字,给武清一个火辣辣的耳光。薛仁贵也被革职削为平民。 武清得不到武后的暗示,也得不到高宗的认可,这一下子让他无可奈何,于是潜心读书,勤练武功。 朝廷中,刘仁轨再度得到启用,编修国史。不久一代画家加一代宰相阎立本也死了。 上元元年,高宗封武后为天后,尊自己为天皇,大赦天下,王勃也因此遇赦免了死罪。 到上元二年,武清已经长到了十三岁,他身材修长,五官清秀,一双眼眸更加深不可测,一望让人顿生智深似海的感觉。 这一日,武清在洛河中潜水。 春天的洛河河水冰凉,岸边一个体态婀娜身着罗裙的女子一动不动地望着河面。她正是秋菊,洛河刚刚解冻,河水还很冰冷,但公子这几年来每日坚持潜水半个时辰。她为武清的勤奋刻苦而感动,更加关心这个小弟弟,加那么点夫君的感觉。 “哗啦!” 只见河面破开一道浪花,一个人头钻出了水面,而后从河中游到了岸边,全身除了一件裤衩别无他物,尽管这五年来见过了无数次武清的身体,秋菊依旧露出了羞涩,赶紧取过帕子想给武清擦拭身体。 武清则是接过帕子,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等穿好了衣物,这才慢悠悠地骑在一匹汗血宝马上搂着秋菊往府中走去。 刚一进府,武大来报,太子李弘已经在别院等候多时了。 别院叫清心别院,算是书院的一种形式。清心馆闲置,高宗又不让武清主持清心馆,武清只好再开个别院,当然清心别院并没有公开,而且就在武府,武府占地太大,武清便开辟出一个优雅之地,来作为别院,武清的书房也搬到了别院中,武清的两个徒弟也终于出师,而且时常来别院著书。 也在不久前,别院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洛阳人张说,八岁。还有一个是齐州人崔融,二十二岁,应八科制举及第,仰慕说书文化便进入了清心别院。当然还有一群半大的孩子,前几年闹饥荒的时候,高宗下旨,让富户收养孤苦孩童为仆,武清一口气收养了二十个,大多为女童。如今这些孩子每日里读书习武,颇为用心,武清也有一番成就感。当然还有一些武氏旁支的穷苦孩子,在武府吃住学习。 走进别院,武清直奔书房,看到太子李弘正坐于圈椅中,只是他面色惨白,时而咳嗽几声。武清知道这是肺痨,这个时代是治不好的,只能缓解病情。 看到武清进来,李弘起身,脸上露出喜色,说道:“表弟,你可终于来了。” 武清拱手施礼,说道:“殿下找臣是为了何事?” 李弘笑道:“如今父皇时常头风发作厉害,想禅位给我,但母后却选纳言裴居道嫡女为太子妃,我想让你给我分解分解,如何让母后相信我有能力处理好国政。” 自长安与太子李弘共坐马车后,李弘几年来经常宴请武清,武清也阐述了一些比较有用的治国思想,对李弘受益颇大,所以有事没事的李弘都喜欢往武府跑,甚至这清心别院的建立李弘也出力不少。 武清明白,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武后,武后想辅佐高宗而把持朝政,不希望已经建立起的威望被李弘给取代,故而给李弘选妃来冲淡这件事情。 于是武清便说道:“天后既然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殿下也是该到大婚的年龄了。何况殿下是不能忤逆的,这是孝道。至于政事,殿下有戴至德等人辅佐,还怕治理不了国家吗?” 李弘也只是一时想不到而已,被武清这么一分说,思路也逐渐清晰起来,于是便说道:“表弟,若我即位,定拜你为宰相。” 武清笑道:“殿下一定要保重身体,若殿下即位,武清愿效犬马,提前恭喜表哥你大婚了。” “呵呵,那谢过表弟,我这便回去了。” 送走了太子李弘,武清不禁陷入了沉思,这武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她如今便想着篡唐吗,如果是,那也太恐怖了吧。沉思良久,武清摇了摇头,武后没那么傻,高宗依然健在,而且武后和高宗是相爱的,不管怎么样,从去年提出的《建言十二事》来看,她是真心为了高宗,想把国家治理好的。 这个时候,秋菊进来了,如今秋菊像是一枚熟透了蜜桃一般,武清恨不得给咬破了吃了,问道:“发生了何事?” 秋菊欠身,道:“武承嗣派人来请公子赴宴。” 武清剑眉骤然一凝,去年底,他给太子李弘建议,让李弘上书减免灾区百姓徭役和赋税,以尽快稳定灾区民生;设置市舶司,增加朝廷税收;鼓励杂学,奖励发明创造等等,结果武后很快便令北门学士提出了《建言十二事》,而且把流放岭南的武元爽之子武承嗣等人召回,受封尚书奉御。不久又把武元庆之子武三思也召回。 武清第一次体会到了武后的手段之老辣,他也明白,武后这是告诉他,有什么事情必须得先跟她说,能够继承周国公的,还有武承嗣和武三思两个武家嫡系呢。 如今这武承嗣和武三思知道武清深受武后喜爱,所以隔三差五的,两个人便要宴请武清。武清很不耐烦,推拒了多次。本来堂兄弟之间也没什么,可这两个货从第一天见面就像是见到了亲爹一般,他们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要一个劲儿地恭维武清,武清受不了,去了一次便再也没去过。 武清想了想,便说道:“以后要是再来,就说我云游去了。” 这几年,武清游遍了洛阳附近的名山大川,曾在邙山举目遥望天际,曾在嵩山少林寺听讲佛法,曾在龙门泡泡温泉。故而小小的年纪也博得了一个不务正业的美名。 第七十九章 晴天霹雳 (我知道扑到姥姥家了,也爆发了下,这活真累) 李弘回到了东宫,他写了奏折,而后便驾车前往上阳宫,高宗如今很多时候都在那里处理朝政。 很快有人把太子李弘的消息就传到了天后耳边,天后凤眸一凝,低声喃喃自语,道:“弘儿去了武府,呆了一个时辰才出来,而后回到东宫,又来到了上阳宫,看来一定是武清给出了主意。哎,这个武清,本宫的提醒他真不明白吗,还是故意呢?难道他还在为当年自己扣押那奏折生气吗?真的是小孩子脾气。但,作为我武家的儿郎,却不听本宫教诲,实在让本宫生气啊。” 天后起身摆驾观风殿,当她走到观风殿外时,便听见太子李弘给高宗说道:“父皇,儿臣遵从母后,愿意纳裴氏为妃,而且儿臣自信,有戴至德、张文?、萧?哉训却蟪几ㄕ???家惨欢?芄淮?砗霉???敫富氏嘈哦?迹 ?p>  天后嘴角露出了笑容,看来果然是武清点拨了弘儿,于是便走进观风殿,李弘一见是母后,忙躬身行礼,“孩儿见过母后。” “好了,弘儿,你身体虚弱,应该多呆在东宫,好生休养。”天后慈爱地笑道。 李弘这几年对天后的作法已经不敢苟同,特别是他的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竟然被天后随手指给了看守宫门的将领,于是忙躬身回答道:“母后,儿臣为了大唐,即便是粉身碎骨又有何足惜。何况,如今父皇龙体欠安,身为皇嗣,儿臣理应担起重任。儿臣不敢推卸。” 高宗听到李弘说出如此大义凛然的道理来,非常高兴,说道:“不愧是我李家子嗣,好,好,好,等你大婚之后,朕就禅位给你,朕也就可以颐养天年了。” “儿臣只希望替父皇分忧。”李弘这个时候思路非常清晰,那就是正如武清所说一定要让父皇知道他能担起帝国的重任。 武后心中则是大为恼怒,这武清到底给弘儿说了什么,竟然让这一向唯唯诺诺的李弘说出了如此大义凛然的话来,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了。 第二日,武清在府中练习枪术。 如今武清能够施展《百鸟朝凤枪》前六式,可以说已经步入了沙场战将的行列了,一枪刺出,出现了六个枪头!他的身体力量也达到了五十石(一石相当于后世的一百二十斤),从某种角度来说,武清现在一拳打出就能打死一头牛,可惜的是武清修炼的是枪术,不是拳术。当然武一刀也把他的柳家刀法传给了武清,并言武功修炼到了高深处,都是相通的,等武功大成,便要选择适合自己的兵器。武清十三岁差不多有后世一米七左右,所以枪还是很适合他的,何况他本身也比较喜欢枪这种长兵器,当然刀剑也比较喜欢,横刀霸气,利剑轻快。 武清正在练枪,秋菊走到旁边,面露急色,武清便收枪而立,问道:“秋菊,发生什么呢?” “公子,太平公主来了。” “太平?”武清大感头疼。 这几年来,武府几乎成了太平公主的家一般,为此,专门有一个院子分给了太平公主。 武清只好擦了下额头的汗,便到了大堂,只见老娘武氏也在,这几年武氏生活优渥,变得体态丰盈,完全不像是将近四十岁的女人。武清让她再嫁,或者让人入赘都行,武氏怒斥武清不肖之后,便研究起了佛经,如今管理着整个武府之余,便经常在后院的佛堂中研究经书。好在有族姐武玉儿帮助武氏,不然武氏也够呛的。 拜见了太平公主,而后给武氏请安,这才转向太平公主,问道:“表妹今日来是为何事?” 太平公主如今十一岁,出落得是亭亭玉立,美艳不可方物,一颦一笑,都让人情动不已。每次来武府,武氏都是非常欣喜,像是对待自家女儿一般,甚至比对武清都疼爱几分。 太平公主看着这个越来越深奥的表哥,她感到武清就像是一个黑洞一般,任她如何挣扎都被深深地吸引进去,最后什么也不剩,嫣然一笑,说道:“我今儿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想听哪个?” 武清心中一笑,但脸上依旧很严肃,说道:“先好的吧,好让我高兴会!” “好消息就是,我求了父皇和母后,他们允许你参加今年的春闱。”太平公主笑道。 武清也是一喜,谢道:“多谢表妹了。” 本来去年的时候,武清就上书请求允许他直接参加科举考试的,结果高宗以武清不是生徒也不是贡生为由拒绝,如今倒是托了太平公主的路子,竟然可以参加,这也算是圆了武氏的梦,如果按照武清自己来说,他是一点儿也不想参加科举的,做文章,这个时代的文人都能把你写死,他自认为在这方面是比不了这些个文人的。 武氏也很高兴,勉励一番道:“我儿几年苦读,相信一定会高中的。” 武清一笑,神色一转,问道:“表妹可以说说坏消息了。” 太平公主神色一暗,说道:“今日早朝之后,母后下旨封上官婉儿为才人。” 瞬间,如晴天霹雳划破苍穹,砸在了武清脑门上一般,武清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表哥,你,没事吧。”太平公主已经懂得男女情事,他知道武清和上官婉儿的那点事情,而且这几年来他们三人也经常游玩。所以对于上官婉儿封为才人的事情,她也很伤心,但表哥是自己未来的夫婿,她也不能让啊。 武清没说什么,而后拜别了武氏,回到了清心院,走进清心院的瞬间,一口血箭喷涌而出,武清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 等武清醒来,发觉已经躺在了胡床上,身边坐着的是秋菊。 依然是秋菊,曾经多少次陪伴他度过多少个孤单的夜晚,如今依然守候在他身边。 看到武清睁开眼睛,秋菊欣喜地说道:“公子,你可醒了,还好华先生说你只是急火攻心,修养一两天就没事了。” 武清没有说话,只是想着事情。 天后再一次提醒了他,别跟她作对,不然后果很严重。 天后知道他和上官婉儿的关系,早不封晚不封,偏偏他给太子李弘出了主意之后,就封了。没想到,竟然会是针对婉儿,他内心自责不已,也为自己的命运而感到了强烈地愤怒,天后今日可以对付他亲近之人,那么以后呢? 才人是什么?那是皇帝的**二十七世妇之一,正五品!随时都会被皇帝宠幸,一如天后当年,每日里讨好太宗皇帝一般。 第八十章 此情可待成绝唱 华先生走了进来,也不管武清痴呆的表情,直接拿住武清的手腕,闭眼把脉片刻,而后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华先生是谁?就是几年前救治武一刀的那个脾气古怪的老郎中,自称是华佗十二世孙。武清当初不知道华郎中真实身份,但他医术确实不错。如今被武清坑蒙拐骗到了武府,潜心在清心别院中研究医术,并教导两名弟子。 秋菊知道这华先生很古怪,脾气也怪异,所以欠身施礼后,也不敢多问。她关心的是自家公子能不能好起来。 春闱将近,洛阳城来了上万的赶考举子,有不满十岁的稚童,也有满头白发的六十岁老翁。 洛阳的**妓馆几乎家家爆满,**才子配上温柔多情的姐儿,夜夜*,让那些年少多金的公子哥们挥金如土。 武清骑在那匹通体血色的西域汗血宝马,飞驰着冲出了积善坊,引得正在阁楼上看风景的姐儿们为之侧目。他冲过了天津桥,一路行人避让,早有巡街兵丁盯上了武清,纷纷追赶。 武清冲到了端门前,被挡住了,武清出示多年前高宗赐的御字玉佩,但那守门校尉不放行。 “武清,你身为皇亲国戚,不懂得国法吗?皇城重地,如何能够纵马驰骋,快快下马!” 武清心中窝着一口怨气,大声喝道:“让开!” 瞬间,唰一声,那十多个兵卒枪头齐齐指向武清。 武清冷笑一声,虽说他没练过拳术,但拳脚功夫也不是这帮小兵小将能挡得住的。他二话不说,飞身下马,身体如大鹏展翅一般,拳脚并用,霸绝无匹地力压而下。 守将哪里承受得住,不过片刻,他们撑起的枪林被武清一抱一折,全都给折断了。十多个兵卒也躺在了地上直叫唤,武清哈哈大笑,他发觉这样做竟然让他感到了一种兴奋,三拳两脚解决了守门兵卒。这个时候武一刀追到了端门,大声喊道:“公子不可,这里是皇城!” 武清大笑道:“皇城又如何!” 武清也不管自己的汗血宝马,也不理会武一刀,直接冲进了皇城。武一刀曾经是游侠儿,但经历了太多,几年来钻研佛法,修身养性,戒骄戒躁,沉稳了许多,便牵了汗血宝马,奔武府而去。 此时,守卫皇城的金吾卫迅速赶到,一看竟然是一个少年,一个人就敢闯皇城?太欺负人了。大喊一声,齐齐冲杀而上。金吾卫多年未曾征战,早已不是当初的金吾卫,而且金吾卫中也多勋贵子弟。平日里欺负欺负百姓,守守门,伴伴驾还行,如今他们遇到的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一个暴怒中的纯情小处男。 如今正是朝会,高宗和天后正在乾元殿临朝,早有人报知高宗,高宗一愣,而后低声向天后说道:“武清在皇城闹事了!” “啊?”武后差点没喊出来。 皇城里。 武清看到无数的兵卒疯狂地呐喊着从各处奔来,在他们眼里这可是轻而易举的功劳啊,在这皇宫中,闯宫可是难得一见的事情。武清忽然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他高举双臂,敞开胸堂,感受着那种前所未有绝然气息,好吧,那就让这一战,成为我来大唐的绝唱吧! 这一刹那,他放佛感受到了战鼓齐鸣,号角已然吹响。 “杀!” 武清怒喝一声,双拳紧握,砸向了企图近身缠斗的一个校尉。瞬间,那校尉头盔被一拳砸地凹陷下去,武清一脚别踹飞,直接砸入人群。 这一刻,他放佛变得无比坚韧,在他的眸子里充满了义无反顾的神情。 几年的刻苦修炼,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体现。他如游龙一般穿插于枪林之间,这正是第三式“追星赶月”,又如磐石一般挡住了无数压过来的人盾,这是第二式“不动如山”。武清双拳大开大合,瞬间,武清踩在兵卒的肩膀之上,冲天而起,而后他如巨石一般直坠而下,兵卒快速竖起枪林,武清身形忽然一折压在了一旁,而后双腿连环横扫,双拳幻化出无数的拳影。瞬间周围士族如摧枯拉朽一般倒下一片,形成一个真空地带。 正是那第五式“天崩地裂”。 而这一幕被已然站立在则天门上的高宗皇帝和武后,以及群臣看到。因为皇城内呐喊声太大,他们也没法进行朝会了。却不想一上则天门楼,就看到了这震撼的一幕。 太震撼了,就这瞬间,也至少撂倒了十多人吧,武将们震惊的同时,不禁对那个人产生了兴趣。 武清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他知道这一次,恐怕不能善了了,这是对皇权的挑战,这是无视帝王威严的行为。不过,如今在武清眼里,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做了,就不会后悔,既然在这个时代如此窝囊地活着,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不如死了算了,也好过在未来的岁月里独自煎熬。 他如今,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他要告诉上官婉儿,他可以为了她,挑战皇权,挑战这个时代扼杀一切美好的黑手! “杀!” 武清疯狂地挥动着双拳,砸在了士兵的铠甲上,那士兵口吐鲜血跌在了地上,旋转着双腿,刺来的长枪瞬间拦腰踢断。 高宗面色铁青,注视着皇城广场,问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天后面无表情,一双美眸却是泛着光点,心中则是大喜,不愧是我武家儿郎! 天后身后的宫女中有一人则是面露焦急之色,她便是上官婉儿,如今她是多么希望那个人不是武清啊,可是那矫健的身影,那熟悉的轮廓,让她为之心疼。 忽然,皇城广场上传来了高亢的喊声,群臣也为之一愣。 “婉儿,今日我即将死,我来,就是要告诉你,我,武清喜欢你!我要娶你为妻!我要让天下的人知道,你爱的人,不是孬种!” 天后侧身看向了流着泪的上官婉儿,低声斥道:“不许哭!” 高宗则是一愣,看向了上官婉儿,眼中一亮,果然是一个美人胚子,梨花带雨,好不叫人怜惜,便问道:“你便是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欠身,道:“奴婢正是,奴婢乞求皇上饶过武清的罪过吧,要惩罚,就惩罚奴婢吧。” 高宗心中一阵不舒服,但看到天后波澜不惊的脸,便转身又看向了皇城广场,他如今不敢近女色,一是他的身体状况实在很糟,二是天后的话他还是要听的。而有心的官员则是心中暗暗记下,并对这个叫上官婉儿的宫女不禁上心了。 武清大喝一声,已经完全奋不顾身了,他看到了则天楼上的高宗和天后,他知道,他死定了。瞬间,他像是解脱了一般,拳脚忽然变了味道,潇洒自如,不再是霸气十足,开山裂石。一拳一脚间,竟然有了脱胎换骨的韵味。 武清向着则天门一路杀去,竟没有一合之将。他杀地天昏地暗,尸横遍地(都是受伤躺在地上的),从端门到则天门留下了一路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金吾卫士卒。 高宗铁青着脸,看向一旁的武将,问道:“谁能制服此子?” 所有的武将都低下了头,开什么玩笑,没看到人家从端门一路杀到则天门了吗,这将近八百步的距离,留下一路的尸体,他们心里发憷。 文官则是议论纷纷,但都知道武清是天后的人,也就不说啥,更何况这丢的也是皇家的脸面。当然也有不岔的,比如郝处俊等人。 武清杀到了则天门下,大喝一声,道:“你们且退下,我是来见天皇和天后的!” 金吾卫今日颜面扫地,金吾卫诸将领颜面无光,便立刻举手示意,暂且停止攻击。 武清这才向城楼上的高宗和天后一拜三叩,说道:“天皇,天后,微臣知道今日必死,微臣只想见婉儿一面。” 上官婉儿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了,便趴在城楼上哭道:“清哥,你为何如此傻啊,奴封为才人,他日若脱了奴籍还能与你相见,可如今便是死路一条啊,今日你若去了,奴便随你而去,黄泉路上你也不孤单。” 武清看着梨花带雨般地上官婉儿,心如刀绞,今日一别,恐怕真的是阴阳两隔,不禁悲从中来,喊道:“婉儿,是我没能力救你出这牢笼,是我对你不起,若有下辈子,我一定娶你!” “清哥!你好傻啊!” 天后面容骤然一冷,这奴婢,怎么不懂本宫暗示,情,若如此不理智,赔了性命又有何意义。赶紧示意身边宫女把上官婉儿拉下去,而后对高宗低声说道:“皇上,依臣妾看就叫人先把武清打入天牢再说吧。” 高宗自然会意,于是便说道:“众爱卿散了吧!” 自有金吾卫绑缚了武清押往天牢。上官婉儿也已经被武后示意让宫女给拉了下去。 第八十一章 这只是一个爱情故事 震惊,洛阳震惊,天下震惊! 太学生纷纷口诛笔伐,魏元忠更是上书大骂武清,言武清不除,国无宁日,国将不国,将是霍乱朝廷,毁灭帝国的罪魁祸首。他鼓动太学生纷纷向高宗上书。 但国子监生则认为,武清只是钟情于上官婉儿,为了上官婉儿才闯皇城的,可以理解为被情所困,是可以原谅的,是可以教育好的。并举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的例子。 于是乎,洛阳城几乎一日之间,便知道了武清为上官婉儿闯皇宫,大杀四方的爱情故事。有进京赶考的举子名叫宋之问,一夜之间便写了一篇长赋《少年郎情颠闯天宫赋》来赞美这件事情。 此赋一出,举子们争相传诵,一时间各种描写关于武清为上官婉儿闯皇城的诗歌纷纷流传,有好事者模仿说书人,竟然在茶楼酒肆里摆开书案,说起了书。 武氏得到武一刀的禀报后,差点没吓出病来,她急忙把手中事情交给武玉儿,而后便赶着牛车过了天津桥从右掖门进入皇城,而后再从长乐门进入紫微宫,那里才能见到武后。 武氏自有武后给的鱼符,宫人验了鱼符自然领着武氏到了长乐殿,天后服侍高宗歇息后,便在长乐殿品茶。 见礼之后,武氏还没说话,天后便说道:“妹妹,你怎么不管着清儿,如今该如何收场啊。” 看到天后并没有因为武清闯宫而生气,便说道:“姐姐,这里也没外人,我问你,你怎么能把那上官婉儿封才人呢,这不是要在清儿身上剜肉吗?” 天后也有些后悔,但她不会承认错误,说道:“妹妹,你可别忘记了,我跟你说过,再过个几年,太平下嫁清儿,我这也是为了太平。而且妹妹你也看出来了,太平对清儿是很喜欢的。” 武氏自然知道,但她也清楚,上官婉儿和武清是真心实意的,但不管怎样,只有先把武清给救出来才行,而这就得依靠天后才行。 “那清儿会不会?”武氏问道。 “妹妹,如今皇上他震怒,如果想不出一个好法子,要救清儿谈何容易,他可是犯了死罪。”天后也说出了实话,任何一个朝代,武力闯宫都是死罪,可以就地正法。 武氏流下了眼泪,她最大的希望就是每天看着武清慢慢长大成人,如今听到犯了死罪,这叫她如何不伤心,于是便跪在了地上,说道:“姐姐,你就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救救清儿吧,清儿若有事,叫我如何活下去呢?” 天后不是天性凉薄之人,对于自己曾经情同手足的妹妹,还是非常喜爱的,她扶起武氏,拉着武氏的手,说道:“妹妹不要哭泣,小时候,你一哭鼻子,姐姐逗你玩,你就笑了,如今姐姐身为皇后,若救不了武清,他日我死后,又有何面目见父亲和母亲呢?” 武氏这才安下心来,与天后共进晚餐后,便出宫去了。 这个时候,太平跑到了天后跟前,说道:“阿娘,你可要救清哥啊,父皇他太可恶了,竟然不理我。” 天后笑道:“你这样说你父皇可是不对的,他是一国之君,考虑的是百官感受,顾虑的是天下百姓的言论。若就此饶过武清,皇家威严何存,朝廷法度何在!” 太平听到天后这么一说,嘟着小嘴,说道:“我不管,武清能为婉儿闯皇宫,我就能为清哥闯天牢!” “胡闹!”天后噌地起身,而后盯着太平说道:“你若如此,武清恐怕就得立即死!” 太平从来没看到过天后如此愤怒,吓得一哆嗦,小声说道:“阿娘又不救,女儿能有什么办法!” 天后也觉得她严厉了些,抚摸着太平的小手,说道:“阿娘自有办法,你只管哄好你父皇就可以了。” 武清进了天牢,最伤心的莫过于上官婉儿了,从最初在清明河畔相逢,到如今六年过去,从懵懂到喜欢,再到爱,让这个早熟的十二岁少女,已经深刻认识到,她的人生要么在深宫中孤苦一生,要么就是得到恩典能够和武清生活在一起。如今武清为了她进了天牢,这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绝望的惩罚。她哭了,她哭武清,也哭她的命运。 天牢在皇城,由左金吾卫看守,旁边就是左金吾卫大营。金吾卫诸将领此刻正垂头丧气,因为这一天,他们左右金吾卫丢尽了脸面,人家一个人徒手就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到最后还是人家自愿受缚才抓住的。 左金吾卫大将军庞同善年事已高,早已不问事,基本上由将军和长史决断。如今丢了脸,还不能到天牢里出气,谁都知道武清是谁的人,那是天后的人,谁敢去用刑,吃饱了撑的。 就在太学生和国子学生相互对喷的时候,武家的两个孩子也没有安静,这两个孩子,一个是如今三十多岁的武三思,一个是依然是三十多岁的武承嗣。这两个可是躲在皇城的官房中有幸看到了武清大战金吾卫的全部过程。他们都心中窃喜不已,所以决定要再加把火,能够让高宗皇帝直接杀了武清是最好的。再不济,也要把周国公的爵位给削了。他们才有机会不是。 于是武承嗣和武三思两人私下一商量,便决定支持并声援魏元忠和太学生。他们搜集并罗列了武清的罪状交给了魏元忠。 当魏元忠把奏折递到高宗面前后,高宗也没看,他头痛欲裂,政事基本上都是由天后处理。 天后打开奏折细细看了下,上面有十条罪,第一条就是擅闯皇城,第二用武力打死打伤八百金吾卫,第三诱拐宫女,第四私设文学馆,第五引诱公主,第六任教坊使时与云韶不清不白,第七收养女童为其禁脔,第八非议朝政,第九编造乱力怪神之说,第十鄙视儒学质疑国学。 武后看罢,嗤笑一声,直接扔进了纸篓子里。 魏元忠的上书没有起到任何效果,但武清的案子必须得审,只有审了才能定罪,但谁也不敢提,于是天后便让大理寺先审审。没错就是先审审。而且大理寺卿也只派了大理丞狄仁杰审审看。 狄仁杰是听说了武清的事情的,而且也读了举子宋之问那篇长赋。更知道魏元忠等太学生和国子学骂街的事情。所以他怀着期待而又沉重的心情来到了天牢。 第八十二章 天后手段 天牢,很不错,环境优雅,该有的都有,只是少了行动自由而已,一般能进天牢的都是皇亲国戚这些人。 武清戴着镣铐在天牢呆了三日,三日水米未尽,他静坐于梧桐树下,想着事情。说不后悔,那绝对是自欺欺人。但他当时就那么做了。 武清也终于想明白了,高宗嫉妒有才华的人! 没错,看看骆宾王、卢照邻、杨炯、王勃、哪个不是神童,哪个没有学过经世之学,可他重用了吗?没有,最多也只是给你个学士或者县令当当。 文人相轻,自古都是。高宗也曾自命文学才子,诗书礼乐无所不通,他得到了天下的宝座,得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可就是他没有得到神童的称号,天下称颂他的,也只是因为他是皇帝。 这也是这几年来,高宗对武清不闻不问的一个非常中要的原因。天后因为武敏之的事情,对他处处设防,要让他成为她的忠实奴仆。武清不是不明白,但若成了真正的奴仆的话,武清将会彻底成为天后的棋子。这是他不愿意的,更何况他的脑子里有着千年的文明积淀,纵使在官途上不能改变这个时代未来的命运,何不换一种方式呢。 他要让世人知道,他不是天后的棋子,更不是奴仆、走狗。 狄仁杰走进天牢,看到武清静坐于梧桐树下,也不禁大感奇怪,这孩子自从第一次相见之后,就给他一种聪慧而有主见的感觉,可这一次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贤侄好兴致!” 武清睁开眼睛,竟然是狄仁杰,没想到狄仁杰来了,于是说道:“原来是狄公,狄公是来审我的吧。”武清看到了跟在身后的书吏。 狄仁杰如今是大理丞,武清本不该他审,但其他官员都不愿意得罪天后,最后推来推去就推到了狄仁杰这里。 “贤侄请安坐便是,狄某只是随便问问,就可以了。” 狄仁杰也是机灵之辈,如何猜不出其他官员的心思,但这也是一个机会,若审理武清能够进入天后的眼中,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随便问问?狄公真是会开玩笑,若天皇想杀我,早就杀了,我也无话可说,我不是造反,我只是想证明,武清文能兴国,武亦能安邦。陛下为何不用臣,天后亦对我宠爱却不重用。身为陛下臣子,我也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武清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蕴含着无尽的怨气,能尽力挽回生命,他又如何不去用呢,迂腐只能让自己更悲惨。 狄仁杰也不竟被这样的气势所感染,他微笑起来,就这几句,他已经能够进入天后的视线了。 当狄仁杰把笔录递给天后之后,狄仁杰得到了天后的接见。 看着这个中年男子,天后露出了笑容,问道:“狄爱卿家中有可有孩儿?” 狄仁杰不敢抬头,依旧低着头说道:“臣家中已有三子。” 天后嫣然一笑,问道:“嗯,爱卿是多福之人,三子脾性如何呢?” 狄仁杰不知道天后问这些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敢隐瞒,于是便说道:“长子仁厚,次子聪颖,三子颇为顽劣不听管教。” 天后点点头,说道:“不错,本宫有四子一女,太子弘性格敦厚善良,可惜自幼体弱多病,次子贤最是顽劣最肖天皇,三子显倒是颇为聪慧,四子旦资质最是平庸。女儿太平颇为像我,聪慧伶俐,最是招人喜爱,可惜是个女儿身。” 狄仁杰依旧不知道天后要说什么,但依然说道:“皇子皇女都是大富大贵之人,天后也无需多操心,只需好生引导,便能富贵一生了。” “嗯,没错,好生引导,方能为我大唐所用。武清虽是我武家的子嗣,但其聪明才智,都是难得一见的栋梁之才。当初不用他,只是为了消磨他骄傲的锐气,让他懂得遵守我大唐律法,懂得为官之道,不仅仅是要靠聪明才智的。可惜,天皇和本宫都压制太过了,让他产生了叛逆之心。是本宫之过啊。如今武清正需引导,只有把他引导上了正途,才能为朝廷所用,为天皇所用。” 天后神情有些激动,那双刀髻上步摇晃动不已,发出轻微的声响。 狄仁杰这才明白,原来天后是要让自己想个办法,为武清开脱,狄仁杰沉思片刻,忽然便有了主意。 于是便说道:“微臣有两种方法,可使武清脱困。” 武后露出了笑容,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于是点头问道:“爱卿说来听听。” 狄仁杰拱手说道:“如今太子即将大婚,若宣布大赦天下,武清便可脱了牢狱之灾,此最为简单,也是最为有效的方法,只是皇家颜面。” 武后一听皱了皱眉,说实在她本来就是要用太子大婚来大赦天下来救武清的,于是便问道:“第二种呢?” 狄仁杰继续说道:“《大唐律》第三十六条,凡情迷心窍者,为情所困者,致神智混乱者,若无造成他人伤害,或酌情免罪,或徒一年。” 天后想了想,觉得还是第一种方法好点,毕竟那么多大臣都看到了,如此便是掩耳盗铃,贻笑大方了。 “爱卿暂且退下,爱卿可去和武清好好谈谈。” 等狄仁杰走后,天后便招来侍女,吩咐道:“摆驾东宫!” 自答应天后纳裴氏为太子妃后,太子李弘便暂时放下了政事,开始准备大婚。太子大婚,礼仪繁琐,时间漫长,需要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太子刚试完了礼服,便听到侍卫来报,天后到了。李弘不敢怠慢,赶紧出宫迎接。 等母子二人坐定之后,天后这才说道:“皇儿准备地如何呢?” 李弘拱手道:“母后,儿臣正在准备,误不了大事。” 天后知道太子这几年对自己有意见,但这是自己孩子,于是便说道:“皇儿,今日母后来,是想让你大婚提前。” “提前?”太子一愣,但还是遵从天后的意思,从小到大他从来不忤逆父皇和母后的,“儿臣一切听从母后安排。” 听着太子话中含着委屈,天后说道:“本宫知道这几年你跟武清关系非比一般,如今武清打入天牢,你就忍心不救吗?” 李弘忽然一凛,他这几日为武清的事没少跟几位大臣探讨,但大臣建议自己不要理会,他知道如果他不作为,会让武清心寒,更让跟着自己的臣子也会心寒,于是忙说道:“儿臣这几日苦思计策,恕儿臣愚钝,儿臣想不出办法救表弟。” 天后既然来了东宫,就是要告诉太子李弘,太子大婚大赦天下,武清便可赦免。 李弘自然应允,而且对大婚的热情,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积极。 第八十三章 再相逢已是男俊女俏 以魏元忠为首的太学生和国子学生骂街的时候,天后宣布太子大婚,大赦天下。武清也被赦免。令关注这件事情的百官和天下文人大感惊叹,一者惊叹武清运气,二者惊叹背后之人的手段。 高宗皇帝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天后的一番话,也让他觉得这些年确实亏待了武清。至于上官婉儿,高宗倒是想临幸来着,可惜他头风发作频繁,身体也孱弱多病,伺候武后都已经非常吃力,更不要说分些雨露给其他后妃了。 魏元忠也被天后接见,而后便没了声音,太学生没了魏元忠蛊惑,便不再跟国子学生骂街了。经此一事,武清重新被百官和文人认识,有官员建议重置清心馆,但高宗并没有理会。 武承嗣和武三思没有看到武清被砍头,也没有听到被削爵,自然心中十分愤怒,但又惧怕天后权威,不敢造次,只能又欢天喜地地恭喜武清安然无恙。 也是这个时候,有一对孪生姐妹来到了洛阳,她们明媚皓齿,体态婀娜,一个身着月白罗裙。一个穿的是鲜红罗衫,腰间别着一把短剑。二女在积善坊下了车,便吸引了无数青葱少年们骚动的心。 “敢问姑娘芳名?” “敢问姑娘芳龄几许,可曾婚配?” 红色罗衫的女子杏眼一瞪,“滚远点,别怪姑奶奶剑下无情!” “啊,好辣的女子,本公子喜欢!”那少年兀自死缠烂打不已。 白衣少女秀眉微蹙,便说道:“妹妹,你怎么还不听话,这里可是东都。”而后妩媚一笑,问道:“这位公子,奴家想问周国公武府在哪里呢?” 那公子一听,瞬间变了颜色,连忙变得谦谦有礼,拱手说道:“小生适才言语间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恕罪,武府沿着这条正街一直往里走,便能看到。” “多谢公子了,奴家告辞。” 武清被赦免之后,便从没出过府门,他没有因为被大赦而高兴,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哀。身为皇亲国戚,却连一个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究其原因,归根结底,还是那无上的皇权。武后可以利用手段让自己免了死罪,而自己也彻底被高宗和士大夫所摒弃。这或许就是武后最愿意看到的结局吧。 书房中武清沉思良久,盯着书案上一摞宣纸,这是这几年经过回忆和反复试验而编写的工艺流程图纸,也算是武清结合大唐的实际经济状况和自身可行性作出的几项很实用的东西。里面有蒸馏酒的工艺流程,有冰糖和白糖的工艺流程,还有造纸术的工艺流程等等。 这个时候,秋菊进了书房。 “何事?”武清问道。 看着脸上没有笑容的公子,秋菊心中不禁一暗,自从天牢出来后,公子就再也没有笑过,她收拾起心神,“府外来了一对姐妹,说是公子在太原的故人。” “故人?姐妹?”武清陷入了沉思,忽然间他想起了某个夏日的夜晚,一对姐妹曾与他相遇。 武清起身,便出了府,等看到一双璧人望着自己笑靥如花的时候,武清的心中瞬间流过一道暖流。 “两位姐姐,多年不见,可安好否?” 白衣女子盈盈欠身,柔声说道:“裴盈见过公子。” “姐姐,清弟都比我们高了,真的是一个俏郎君啊。”红衣女子走到武清跟前,盯着武清的脸,仿佛要从上面找到点当年熟悉的感觉。 “妹妹,公子如今贵为国公,你不可无礼。”裴盈有些恼怒。 武清赶紧说道:“两位姐姐,快些进府,盈姐性格直爽,好似男儿,小弟实在欣喜不已。” 武清着实没有想到裴氏姐妹会来这洛阳看望自己,说真的,这个时代男女虽然开放,但远未达到自由交往和自由恋爱的程度。但几年前的相遇,给了武清无限的憧憬,至今让他难以忘怀。 进了府,武清吩咐晚宴,并把裴氏姐妹请入书房奉茶。如今大唐饮茶颇为流行,往茶水中加入香料等,而武清去除了这些东西,喝的是原汁原味的茶叶,并且也不再把茶叶做成茶饼,而是采摘新茶之后经过杀青、揉捻、干燥之后,散装起来。为此武清让李老头在大唐各产茶区买了不少茶山,而清心茶坊的饮茶方式也逐渐被推广开来,更多的文人雅士也开始习惯了这种饮茶方式。 就茶叶这一项,武清在一年当中就获利十万贯,更不要说稀饭包子泡菜和油条豆浆煎蛋了,在大唐的几个大城,如杭州、泉州、广州、成都、太原等都有分号。尽管这些商铺明面上都不在武清的名下,但实际上都控制在武清的手中。 武清亲自为裴氏姐妹烹茶。看着一丝不苟的武清,裴氏姐妹心中多了几分感慨,当初那个夜晚,她们也只是好奇这个神童,没想到如今竟然长成了大人模样,甚至比很多成年人都要高大许多。 须臾,淡绿色的茶水流入白瓷盅中,而后武清把茶水分别推到了裴氏姐妹眼前。 “这是产自剑兰道雅州名山的蒙顶石花,请两位姐姐品尝一番。” 姐妹二人,裴盈抓起茶盅就喝掉了,裴柔则是轻轻地伸出手臂,优雅地捏住茶盅,而后宽袖一遮,浅尝了一口,而后放下,微微闭了闭眼,说道:“果然非比寻常,很美,也很苦,奴家在太原的茶坊也喝过,只是似乎没有这么苦涩。还有这坐具,真个儿奇形怪状的。” “姐姐,这有什么奇形怪状的,我坐着感觉还蛮舒服的。” 武清笑道:“其实这是因为小弟我坐着难受,我看到胡姬酒肆的矮凳,便设计出了这样的坐具而已。大唐恐怕也就我这里才有。” “清弟,你可真聪明。” 裴盈丝毫不矫揉造作,性格直率,武清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轻快。 武清也通过聊天中,得知裴氏姐妹的父亲来到了洛阳做官,她们虽然年已十六,但还未婚配,便跟着来到了洛阳。没想到却听到了武清被打入天牢的消息,两姐妹都是情义之辈,没少央求族叔裴炎和裴行俭。没过几天,太子准备大婚,大赦天下,武清居然没事了。她们这才到了武府看望武清。 就在武清和裴氏姐妹欢聚的时候,太子李弘和太子妃裴氏也进行着大婚。武清没有被允许参加太子婚礼,武氏倒是去了。 身穿大红喜服的太子李弘和裴氏拜完天地后,被送进了合璧宫的绮云殿。而武清和裴氏姐妹饮宴也达到了**,因为过了出坊门的时间,所以,武清早给二人安排了院子,姐妹俩也安心下来,尽情欢饮。 酒宴上,裴柔抚琴,裴盈舞蹈。此刻二女俏脸微红,神态微醺,不知不觉间,有一种意乱情迷的感觉。 而裴盈更是抽出短剑,裴柔怀抱琵琶,音符跳动,伴有金戈铁马之音,仿似十面埋伏一般。裴盈身形一展,金鸡独立,须臾间,伴着忽缓忽急的节奏,施展起剑术,不,应该是剑舞。 武清从未看过剑舞,如今看到裴盈的剑舞不禁眯起了眼睛,奴仆们早已屏退,堂中只有他们三人。 随着裴盈的剑舞,武清壮怀激烈,取过毛笔,蘸了墨,而后寻了块空白的墙壁,挥笔而下。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山盟海誓两相悦,一朝别离两茫茫。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只恨君王不看顾。十面埋伏琵琶曲,剑舞名动天下知。你情我浓带笑看,他日相聚几何时。莫管杯中值万钱,会须一饮三百杯......” 第八十四章 情何以堪 裴氏姐妹看着武清题在墙壁上的乐府诗,心中大赞一声,果然名不虚传。那三首《清平调》已经传的是家喻户晓,这首乐府诗或许也能够被人传唱。 裴柔挥动琵琶的纤纤玉指颤抖不已,娇艳的容颜上出现一抹潮红。裴盈舞剑的舞姿更加热烈,忽然,仿似心有灵犀一般,裴盈曲调一变,裴盈扔掉了短剑,舞姿变得舒缓起来。 须臾间,裴柔放下了琵琶,坐在了古琴案后,开始抚琴。武清一愣,忽然间明白,这姐妹俩是要为这首乐府诗谱曲配舞。 果然是音乐舞蹈天才啊! 武清兴奋不已,走入场中,按着节奏,唱起了这首乐府诗。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需要释放,他悲壮不已,他情难自禁。他的大唐梦,他的富豪梦,或许也抵不过此刻这份温情。他只愿长醉不愿醒! 姐妹二人早已陶醉,沉静在创作的灵感之中,裴柔的手指越发熟练,裴盈的舞姿更加舒畅而柔软。武清顺势把裴盈揽入怀中,裴盈巧笑一声,顺势推开武清,而后又变了舞姿如仙子一般袅袅娜娜,若即若离,双眸凝望着武清,含情脉脉。 武清端起酒盅,提着酒壶,倒了一杯,递给裴盈,裴盈眉眼含春,贝齿一露,咯咯笑了,仰起那尖尖的下巴,武清会意,便给裴盈喂了酒。 裴盈一阵娇羞,推开武清,轻歌曼舞。琴声变得高亢起来,只见她娇躯一旋,踩到裙摆,摔入武清怀中。她双眸一眨,撅起小嘴,武清一笑,便喝了口酒,而后含住了那樱桃小嘴,渡了过去。 裴盈咂了下嘴,面露满意之色,娇躯一闪,推开武清,舞姿激烈,那小胸脯也晃动不已,武清不由得痴了。 意乱而情迷! 合璧宫绮云殿。 太子李弘进了寝室,屏退了太监和宫女,环视一周,整个寝室被红色的绸缎装饰,两根巨大的红烛正自燃烧,只见裴氏端坐于榻上,大红盖头遮住了裴氏的玉容,太子李弘虽然对天后选的妃子有些排斥,但他也知道,目前为止他只能接受,而眼前这个人就是往后跟自己生活在一起的女人。 李弘走向了裴氏,裴氏听到太子的脚步声而身体忽然一颤。李弘一身喜服,拿起了放在案桌上的秤杆,这是司仪太监告诉他的,用秤杆挑开新娘的盖头,喻示“称心如意”。 李弘可以清晰地看到,裴氏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尽管多年以来,他已经见识过无数女子的身体,但此刻的他还是对这个传闻中容颜秀丽温柔贤惠的裴氏有所期待。他已经感到他的心跳在加速,于是他握紧了秤杆,伸向了那大红盖头。 忽然,他感到胸中沉闷。 “咳咳咳” 李弘咳嗽不止,啊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到了裴氏的身上,裴氏瞬间一惊,伸手掀开盖头,看到李弘跌倒在地上,双手紧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口中喷吐着鲜红的血液。 “来人啦!” 夜空中,出现了一轮血月。 武清和裴氏姐妹欢饮不休,裴柔也放下了淑女的矜持,和武清一起踏歌载舞,裴盈完全别成了一个魔女,跳着跳着,别要武清用嘴渡酒给她。如此一来二去,两个少年少女身体接触颇多,如何受到了那种摩擦触碰。裴氏姐妹美眸含春,武清双目渴望如沟渠。 瞬间,裴盈勾住了武清的脖子,娇声道:“清弟,今夜我属于你!” 也是一瞬间,武清捧住了裴盈的俏脸,疯狂地含住了那兀自撅起的小嘴,而后疯狂的品尝着那久违的感觉。 情难自禁,裴盈热烈地回应,武清此时头脑早已混乱,他想起了前世某个激情夜晚,而后便搂住了姐妹俩朝着寝室走去。 须臾之间,便被翻浪涌。当真是两体相亲成合抱,圆融奇妙。羞云怯雨,揉搓地万种妖娆。 当皇城端门上的鼓声向着四面八方响起的时候,各坊也随即敲响了鼓声,此时的洛阳城笼罩在无群无尽的鼓声中,紧接着,一连串坊门打开时那门轴发出的刺耳声响彻一片,这一天的生活又开始了。 武清是被鼓声惊醒的,睁开双眼的他,瞬间被怀中的柔软给惊呆了,怀中,裴盈蜷缩成一团,光洁的玉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一只白皙的手臂搭在他的腰间,这是裴柔的手臂。 瞬间,武清有点短路,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一点也记不起?看了看身体,三人皆是寸缕不着,二女那萋萋芳草兀自乱麻一般胶着在一起。两片极为惹眼的猩红如花瓣散落一般印在了床上。 武清闭上眼睛,这一世,他的第一次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没了。什么感觉?没什么感觉,什么也不记得,能有什么感觉。 一如前世那个夜晚,喝得烂醉,第一次给了一个不算漂亮的女人,还被要走了三百大元,一如什么感觉也没有,什么也不记得。而这一次,他该值得庆幸还是悲哀? 武清看着怀中的裴盈,她的眼皮放佛动了下,武清心中苦笑,原来裴盈早就醒了,那裴柔也应该醒了吧。 大唐男女未婚tou情是很严重的事情,甚至可以被逐出族谱,可以被浸猪笼,可以骑上木马。因为没有一个家族愿意忍受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而如今,武清居然同时睡了两个未婚少女,这虽不能说是闻所未闻,但也是骇人听闻,武清并不能算成年,没有进行过冠礼就不能算成年,但他有一种罪恶感,是他的冲动和肆意摧残了两个花季少女,他没有因为占有过而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而对于裴氏姐妹来说,她们不敢睁开眼睛,更不敢面对夹在中间这个少年。礼教大防,男女授受不亲,如今三人滚了床单,做了那羞人的事,让她们两个年已及笄的少女如何做人,如何为人妇? 武清叹息一声,说道:“两位姐姐,都睁开眼睛吧,我会负责的。” 第八十五章 太子死了 百官骑马驾车步行在端门外验了鱼符,准备上朝。 忽然间皇宫钟声齐鸣,一声高亢而悲凉的声音传入了百官耳中。 “太......子......薨!” “太......子......薨!” “太......子......薨!” 百官瞬间震惊,太子昨夜大婚,这一夜之间怎么就死了呢,百官中有东宫属官,不禁面向皇宫,跪倒在地,大哭不止。郝处俊和李敬玄等人则是面露激愤之色。 整个一个上午,武清都在开导裴氏姐妹,因为跟武清一样,这两妹子也不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们下身疼痛,还有那床单上的猩红,是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一件很纠结的事情。三个人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经历了人生初之体验,而结果就是不知道感觉。 书房内,三人面对而坐。 “两位姐姐,那就都嫁给我吧。”武清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既然做了,那就得负责,这一点武清还是很厚道的。 裴柔面露羞涩,想说话,却难以启齿。裴盈倒是非常生气地盯着武清,娇声道:“清弟,你喜欢过我吗?” “喜欢过吗?”武清心中不禁自问,曾经只是幻想过,但真正喜欢吗?三人相处的时间总共加起来也不超过两天,这谈何喜欢或者不喜欢,一时间,武清不禁痴了。 “妹妹,你别逼公子。”裴柔柔声说道。 裴盈似乎很生气,杏眼盯着武清,而后看向姐姐,说道:“你看他那犹豫的样子,分明就从未喜欢过我们,这又如何嫁的,我们又不是鸡又不是狗,如何能这般随意定了终身。姐姐,要嫁你嫁,本姑娘不伺候了。” 说罢,裴盈取过短剑,夺门而去,武清飞身拦住,说道:“盈姐,我喜欢你,还有你姐姐。” “哼,晚了!让开,本小姐还没到嫁不出的时候!”裴盈自幼习武,武艺高强,躲过武清拦截,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 裴柔见妹妹走了,心下黯然,她自幼学的是琴棋书画,不曾学武,故而便说道:“公子,若妹妹不愿,那奴家也不愿,奴家这就告辞了。” 武清苦闷异常,这算什么啊,当下忙命人安排马车送裴柔,此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武清十分烦闷,取过一杆铁枪,神情蓦然凌厉,只见一枪刺出,数个枪头齐齐出现,枪术又大进了一步。 这个时候,秋菊来到了院中,昨夜她本伺候着公子饮宴,后来她也被屏退了,但她并没有离开,她一直守候在大堂之外,她亲眼见到公子把那裴氏二女掳上了胡床,那一刻她伤心了。但她明白这就是她的命,于是第二日一早,她依旧为公子梳洗,依旧面带笑容,她要让公子时时刻刻看到自己笑容。 “何事?”武清收枪而立。 秋菊欠身,“太子薨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武清大声吼道。 秋菊从未看到武清如此愤怒的表情,不禁有些惧怕,“奴婢,奴婢说,太子,太子他......” 武清打断了,忽然间感到一阵索然无味,幽幽地说道:“秋菊,你先下去吧。” 武清坐在了地上,斜靠着一棵古柏,闭上眼睛,为什么会这样?还记得李弘接自己出天牢的那天吗? 那一天李弘咳嗽着,脸色苍白而憔悴,但面带笑容,说道:“表弟年少轻狂,如今出了牢笼,当好生反省。”而后递到耳畔悄悄地说道:“表弟,父皇已经答应,大婚之后便禅位给我,到时候,你便是我的第一个宰相,我要请求父皇和母后敕放上官婉儿,亲自主持你和婉儿的婚礼。” 言犹在耳,斯人却已逝。 武清不知道,李弘的死是否跟天后有关,但他肯定知道,以李弘的身体条件,要不是每日以珍贵药材调养,李弘早就挂了。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不得不让人怀疑。 没过多久,朝廷讣告下达各州各县,举国哀丧。百官对天后产生了怀疑,但很明显有高宗作证,这与天后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听到合璧宫太监禀告才去的合璧宫。而他们到了以后,也已经晚了,太子已然早亡。天后悲伤过度,晕了过去。 朝会上,高宗拖着病体,天后面容悲戚。 高宗说道:“昨夜朕痛失爱子,诸位爱卿失去了一位温文尔雅的太子,朕已经跟太子说好,等大婚之后,朕禅位于他,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结局。朕和天后悲痛万分,朕决定追封李弘为皇帝,谥号孝敬。葬于偃师景山,曰恭陵。” 有大臣问道:“陛下为何不葬于长安?” 这个时候,天后起身,抹了两滴眼泪,说道:“去岁,本宫曾向天皇提出了建言十二事中,就有‘劝农桑,薄徭役。’如今农耕在即,田务开始,重归长安,恐有劳废,我儿虽没,岂敢不以身作则。” “天后仁慈,天皇万岁!”百官齐齐呼道。 三日后百官到太子灵前祭奠,高宗下旨诏蒲州刺史李仲寂监造太子陵寝,由司农卿韦玄机设计陵墓,征用洛州民夫数万日夜修建。 武清身着素服,到太子灵前拜祭,他取出了半瓶蒸馏酒,这是去年蒸馏酒试验出来的第一瓶,跟李弘喝了半瓶,如今还剩下半瓶,本来是要留作纪念的,如今李弘已去,武清便拿出来祭奠李弘。 武清也不理会李弘的妃子和宫女,还有为太子守灵的一些太**属官,他启开了泥封,酒香四溢,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此酒虽好,但没了表哥你,表弟我实在饮之无趣,还不如让你带走吧。人生终有一死,或早或晚罢了,你只是比我先走一步而已,干了!” 武清说罢,自己喝了口,而后把酒瓶放在了供案上。而后转身离去。 此后每每有人祭拜,都能闻到浓烈的酒香,打听之下,才知道这酒是武清祭献的。 自有人告知武后,武后虽然面容憔悴,但依旧幽然说道:“这孩子,倒也说出了人生本质,可未免太过颓废了。人生在世,当活出一个样儿来,也不枉来世一遭。看来这孩子心中疙瘩未解啊。”顿了顿,又说道:“传本宫口谕,皇上有旨,准许武清参加春闱。” 第八十六章 枯燥之科举 太子李弘的死并不能阻止大唐选拔人才的脚步,高宗颁下旨意,其实这个时候已经算是天后颁下旨意,立沛王李贤为太子,并于七日后举行春闱。 天下举子为太子李弘悲伤之后,也开始投卷找后门托关系,大唐的科举不像几百年后那么严格,进士科的举子们在科举之前,为了提高知名度,可以先把自己撰写的文章诗赋等送到主考官那里,若被主考官看中说不定已经算是登科了。 至于找后门和托关系的举子,都是一些水平有限,但想着登科的废柴,这些人一般都是世家子弟或者是皇亲国戚。所以大唐的科举从某种方面来说并不能反映出举子们的真实水平,但这些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及第者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也有自恃才高的,虽然在这几日里不能饮宴作乐,但总能去秦楼楚馆喝点伤情的酒,作作悲苦的诗以哀悼太子的去世。大唐的才子是很会变通的。虽无丝竹,但终究是怀中抱着美人儿,虽不能放声大笑,但总能在红罗帐里婉转低吟吧。 四日后太子灵柩放于景山恭陵,期间民夫罢工,高宗急忙赐食安抚。 很快洛阳迎来了春闱,大唐的科举没有像几百年后那么重视,主考官也不是朝中重臣,行卷也不会糊名,所以这里面进士及第者的水分也是很大的。 这一日,洛阳的礼部和吏部迎来了最热闹的时候,一共约万人的举子应举,达到了自大唐开国以来之最。 主考官为吏部考功员外郎郑益,是一个博学的老者,他曾经是贞观年间的进士,资历是足够的。这一次应进士科的举子有将近三千人,其余则是应明经科的举子。所以便分在了两处,进士科在吏部别院,明经科在礼部别院,其实这相当于后世的贡院。 武清自然是知名人物,所以当武清走进吏部别院的时候,郑益也是点头微笑,考官有户部官员,因为要一一核对报名信息,还有金吾卫兵卒进行全方位的搜身,还要像检查牲口一样让你张开嘴,看看牙齿。 曾经有心高气傲之辈,忍受不了这种屈辱,便拂袖而去。武清依然接受检查,他此次来,只是为了完成老娘武氏的愿望。 秋菊给武清准备好了干粮,装在包袱里面,因为要考一天,所以时间漫长,这些是必须准备的。武清在甲字十号院(此为杜撰),位置很好找。走进去一看,整个院子被分割成了无数个格子,中间被一条宽约十步的走道隔开,这也为了防止抄袭。每一个格子里仅容一人一案,案上已经准备好了纸笔,墨和砚台需要自带。 等所有举子进场之后,随着鼓声一响,便告知考试开始,自有胥吏发下考题。 首先是贴经,进士科的贴经只贴大经《礼记》和《春秋左氏传》。 武清翻开纸卷,只一看,便大皱眉头,只见开头写了一句,“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礼。”中间空了一大片,最后一句是“所以明周公之德,而又以重其国也。” 武清有一种骂人的冲动,这什么贴经,这纯粹是在折磨人吧。心里虽然有准备,但是对于贴整片经还是大感头疼,这是《礼记》里的《祭统第二十五》。 武清继续看向了下一题,是《春秋左氏传》,要贴十条,没有大篇幅的贴经,不容易出错。 最后是论策三道,武清暂时不去看,先贴经再说。 看了贴经内容,武清整理了下思路,这些对于自己来说不难,加之自己记忆力超群,但将近五千字用毛笔写下来,实在是太蛋疼了。不过即使蛋疼,他也得写。于是拿起了毛笔,往砚台中倒入墨,研磨一番,顺了顺笔,在纸上写下了第一个字。 时间飞逝,武清用的是行楷字体,接近于楷书,但却是行书的本质。不过三个小时,贴经算是完成了,看着厚厚的一摞,武清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下肩膀,甩了甩发酸的手腕,而后嘎嘣嘣转动了下脑袋。 “你在做什么?” 武清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位考官,武清拱手一礼,说道:“学生见过大人,学生手酸颈痛,活动一下,惊扰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这倒是一个非常有礼的举子,便笑道:“嗯,不错,你叫什么名儿?” “学生武清!”武清一礼。 那考官一愣,而后瞬间一脸敬仰之色,说道:“原来是先生,学生有礼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武清一愣,没明白过来。 那考官有些尴尬,便解释道:“学生曾拜读先生之《三侠五义》和《封神记》,实为旷世之作,学生心中十分喜欢,欲拜见先生而一直无缘,不想今日才见到先生。” 得,原来是一个粉丝,武清自然谦虚一番,而后勉励一番,而后便送走了这位主考官粉丝。 这个时候有两个士兵押着一名考生从武清眼前经过,推推嚷嚷中,武清才明白,那名举子作弊被抓了现行,他不禁大为感叹,这跟后世的考试作弊何其相似啊。 吃了干粮,武清还得继续作答,打开考卷,往论策上看,共三道。 第一道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第二道是“大国者下流。”第三道是依《周礼》阐述治国之思想。 武清对于论策虽然有自己的看法,但要符合这个时代的思想,对于他这个拥有一千多年以后的灵魂的人,是一个非常严峻的考验,一不小心就会遭到天下文人和士大夫的批判,也会遭到皇帝和百官的贬斥。 对于第一道题出自《诗经》,武清的理解为加大与西域诸国的交流,但此时安西四镇被吐蕃占领,西域和大唐的往来贸易时有中断,比之以前大为减少。所以武清认为,应该以强大的军事力量重新夺回安西四镇,打通贸易通道。而且还可以加强海上贸易,设立市舶司管理并收税。如此便可以吸纳他国之先进文明来增强大唐之实力。 第二道题出自《道德经》,对于这样一道题,武清则是论述了大国气象和大国胸怀,以及皇帝的胸襟,变相地批判了高宗心胸狭隘。 第三道题则是比较难,治国思想,《周礼》里面规定了国家范畴,封建制度,军队制度等等。武清想了想,在泛黄的竹纸上写下了“封建论”三个字。 而此时,武清没有察觉到,有数名考官偷偷地望着武清,就包括主考官郑益。 郑益不禁点头,说道:“看来今年的状头要落在武清头上了。” “也不一定,那宋之问,沈?缙冢?跸r亩际俏牟胖?俊!庇腥司头炊粤恕?p>  郑益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辩驳。 只见武清写道:“天地之始,果有人乎?吾不知也,人之初有贵贱乎?吾亦不知也。盖闻天下九州,始于禹帝。封建之制,始于周公......” 总之武清在这一篇策论里阐述了封建制的危害,武清提出,帝王可以把爵位作为一种荣誉封给那些有功之人,不能实封食邑,而且爵位不能世袭,即使能够世袭也要有功劳才行。这样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增加大唐的人口数量,减缓土地兼并,增加朝廷税收,增强大唐帝国实力。最终就会看到,少有所教,老有所养,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一片繁荣景象,成为真正的天朝上国。 当日头洒下最后一抹光辉,隐入西山之后,武清终于写完了。距离结束至少还有三根蜡烛的时间。 武清招来考官,表示自己已经答完,可以交卷了。自有胥吏把武清的考卷封装写上姓名送到主考官的签押房中。 武清则是满脸疲惫地出了吏部别院,便看到老娘武氏等人牵着马车等候在外面,他露出了微笑。 第八十七章 流放 科举放榜需要十日,所以武清想先解决了跟裴家两妹子之间的那点事情。 武清骑着汗血马来到了修善坊,这里离南市只有一坊之地,比较远离天街,不过这边房租比较便宜,故而裴家暂时安在了这个坊里。 武清来到了一处宅院,院门有些陈旧,他下了马,走上前,打响了门环,片刻门开了,出来一个仆役打扮的老者。 武清拱了拱手,说道:“敢问这里可是裴清裴大人的家?” “正是,公子此来所为何事?”那老者面带微笑。 “晚辈是来拜访裴家二位小姐的,在下是他们的故人。”武清只好这样说了,他也不想让人家父母知道他的来意。 那老者脸上忽然警惕起来,说实在的,这段时间上门拜见大人的公子可不少。昨日那个什么张员外家的公子都来登门拜访了。可也没这么直接要见二位小姐啊。 但老者还真怕是小姐的朋友,毕竟二小姐喜欢结交绿林中人,时不时有绿林中人路过,二小姐都要接济一下,于是便说道:“说来不巧,昨日一早,二位小姐启程去了扬州。” “扬州?”武清一愣,前日应举,昨日休整了一天,没想到竟然错过了。 忽然间,一股索然之意袭上心头,武清没有想到裴氏姐妹不辞而别,竟然没有纠缠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前几日的不作为让她们彻底伤心呢?他感到一阵愧疚,拱了拱手,牵着马,一步一步走出了修善坊。 十日后。 端门外,各地的举子们聚集到了这里,因为这一日是放榜的日子,登科及第,鲤鱼跃龙门也就在今日。及第者将进入吏部下一轮栓选,名落孙山者,只能等待来年再来应举。 铜锣声一响,自有吏部官员揭开红绸。瞬间那金榜便呈现在举子眼中,引起一阵骚动。金榜自有金吾卫士兵围护。 而此时吏部官员便大声念道:“乙第状头并州人,武清;第二名相州人,沈?缙冢坏谌??v萑耍?跸r模坏谒拿?谥萑耍?沃??.....” 有唐一朝,皇帝认为没有人能达到甲第的程度,所以所有的进士都是从乙第开始算起。 两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在人群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两人欢呼起来。 一人抱着另外一个兴奋地说道:“舅舅,我们都中了!” “延之,舅舅还是比不了你啊。”说话的年轻人身材高大,也算得上是仪表堂堂,留着两撇短须,颇有几分儒者的气质。 一旁有一人叹息一声说道:“延清兄,延之兄,你们舅甥二人高中,也算是一段佳话了,在下先恭祝你们了。” 此二人正是宋之问和其外甥刘希夷,二人竟同时及第。 武清因为裴氏姐妹不辞而别,心中烦闷,又见不到上官婉儿,更加意兴索然。自有人报知武府,武氏听到自己孩儿中了状头,不禁欢喜地流下了眼泪。 纵观武氏一族,还从没有中过进士。高祖李渊起兵之时,武士??故且桓瞿静姆纷樱?蜃手?钤ㄆ鸨??蟊焕钤ㄅ扇パ涸肆覆荩?芾砗笄冢?9??蟊愠闪丝??t迹?粲谑?濉n涫?λ篮螅?业姥杆偎ヂ洌??皇俏涿淖髁嘶屎螅?涫弦蛔逡残砭统沟茁傥?似矫瘛?p>  武氏连忙吩咐武玉儿准备晚宴,她要好好庆祝一下。 就在放榜之后,朝中大臣们则是对状头武清的论策展开激烈的争辩,几乎分为了两派,一派便是以右相张文?为首,他们认为武清的观点非常适合当前大唐的环境。另一派则是以左相李义琰为首的反对派,指出武清观点是穷兵黩武,何况取消爵位实封,这让天下人如何接受,这会引起天下纷争,帝国动乱的。 两派各执一词,支持者,大多是看清了土地兼并严重,农民流离失所。而反对者多是生活优渥,未曾从根本上认识到土地兼并的严重性,而且也多勋贵后裔,自然反对取消爵位实封了。 总之,关于武清的论策已经上升到了一个高度。高宗难得上朝,便被吵得烦躁不已。 “启奏陛下,武清如此大逆不道,藐视皇权,罔顾皇恩浩荡,微臣认为应处以极刑!”这是李氏宗族的一位官员。 张文?是大为支持武清的,他一脸严肃,出班奏道:“天皇,武清论策,道出了我大唐自开国以来的积弊,也为大唐的繁荣指出了一条可行的明路,有些人自恃祖荫,自然不愿意。天皇是睿智之人,岂能被此等危言耸听所蒙蔽。请天皇明鉴!” “陛下,武清三番五次藐视我大唐文教,如今又玷污祖制,恳请天皇治罪!” 接二连三的有朝臣出班反对或是为武清辩解,让高宗彻底变得暴怒无比,武清,武清,又是武清,在你们眼里,朕就连一个小孩都不如吗?高宗霍然起身,武后连忙示意,高宗理也不理,便怒斥道:“朕富有四海,坐拥天下,难道还不及一个小孩吗?朕之江山是高祖和太宗一刀一枪打下来的,不是靠嘴皮子说下来的。拟旨,武清削为平民,流放润州!” 瞬间,武后站起身,看了看高宗,又看了看阶下的朝臣,颓然坐下,心中不禁一叹。 旨意传达,武清削为平民,流放润州,百官震惊,举子震惊,天下震惊。武清也成为了有大唐以来,被贬的第一位及第不足一天而迅速被流放的进士。 洛水河畔,武清凝视着滚滚东流的洛水,良久不语。明日他便要离开洛阳,到润州去了,他知道此去润州,不知道何时才能归来,或许这辈子就会老死润州,或许等天后真正执掌大唐的时候,他或许会回到洛阳。但那时,应该是什么时候呢?那时候还会发生什么呢? 武清等在这里,只是为了见婉儿一面。天后昨夜驾临武府,给武清说了一些勉励的话语,问武清有什么要求,武清说了只想见上官婉儿一面。天后竟然同意了。 此刻望着这东流的洛水,武清想起了几百年前曹植被遣返封地路过此处所作的《洛神赋》,不知道是何种心情。 “清哥!” 武清转身,只见一个身着彩衣的少女,清丽脱俗,双眸中泪光点点,却包含着惊喜。武清上前紧紧地搂住少女,低声道:“婉儿!” 第八十八章 到润州 润州,自隋开皇年间置州已将近百年,润州便一直成为了江南运河和长江水道的交汇点,虽然远离江南道治所洪州,但却靠近仅有一江之隔的扬州,润州的西津渡便成为了一个很不错的渡口。 此时西津渡口人流如织,漕船数十条,民夫们正喊着号子搬运着巨大的木材,这是每年运往洛阳和长安的建造宫殿的木材,如今洛阳大修宫殿正需要木材,民夫们需要趁着扬子江汛期之前,要把木材转运到江对面的扬子津去。 西津渡一片繁忙,这时从江面缓缓驶来一座双层楼船,眼尖的脚夫们一看就知道那上面坐着的人,一定是非富即贵,便早早地等候一旁,看能不能挣几个铜板糊口饭吃。 武清一身华服,腰束革带,头戴逍遥冠,昂首站立船头,凝望着码头,尽管是一个小县,但这码头也颇为繁忙,心中稍稍放下了一丝担忧,脸上露出了笑容。 身后的秋菊看着一路沉默不语的公子,心中也是忧愁满怀,一路陪着公子忧愁,提醒道:“公子,我们到了啊。” 武清露出笑容,“你去通知老夫人吧,收拾下,准备下船了。” 武一刀依旧是和尚打扮,这些年研究佛法,身上的狂野之气至此也全部内敛,若不注意他的眼神,会以为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和尚。 老娘晋国夫人本可以留在洛阳,然而终究放心不下还未行过冠礼的武清,便跟着来了,洛阳的武府便交给了武玉儿打理,老李头留在了洛阳经营洛阳生意,王修去了长安主持长安生意,徐小樱则是跟着来到润州,如今武大武二也都能够可堪大用,武清倒也不缺人手。 弟子李奉孝留在了洛阳继续说书,日本人信准备回归日本,所以也跟来了,准备再跟着武清学点东西再回去。张说是洛阳本地人,还是一个孩童,所以留在了洛阳继续读书。至于那十三名女童和七名男童则是跟着来了,不然他们离开了武清,也只能饿死。 一船人一路游山玩水一月才到了丹阳县,这里是润州治所。 楼船缓缓靠岸,武清陪着老娘下了船,自有武大去找马车,武二则是找到那些脚夫,搬运行李。 这个时候,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走到武清跟前,拱手问道:“敢问这位可是并州的武清武先生?” 武清一愣,难道这地方还有人认识自己?于是拱手说道:“正是在下,不知公子找在下所为何事?” 那青年面露欣喜,说道:“学生王忠见过先生,家父已经备了酒宴,特为先生和老夫人接风洗尘。” 武清不知道这王忠的父亲是何人,但人家以学生之礼待自己,也让武清有些微微感动。于是便说道:“如此便叨扰了。” 武清命武二找客栈,先安顿下来,他和武氏上了那王忠的马车。等到了刺史府门口之后,武清这才明白,原来是润州刺史王美畅宴请自己。 在来之前,对润州略微了解了一番,王美畅的夫人是长孙一族的嫡女,后来王美畅受长孙无忌牵连,被贬到岭南。前几年长孙一族被高宗赦免,所以王美畅也迁为润州刺史。 尽管武清被削为平民,但武清也在百官中颇有名气,更何况如今大唐的民间逐渐出现了像《三侠五义》一类的庸俗小说,被广大百姓所喜爱。而凡是写这类东西的人,都以武清为师。何况高宗曾经下旨置清心馆,武清曾为馆主,名望还是在的。 王美畅知道武清的来历,也明白武清没有被流往交趾或是雷州,一个非常重要原因还是如今的天后。天后间接执掌朝政已经多年,影响深远,武清作为武氏才能杰出一辈,如何不被天后重视。他日重新启用也未尝不可能。作为一个当了多年的老官,经历了官场上的风风雨雨,王美畅也需要为自己未来的官途下注。 当武清走进刺史府别院之后,一个面色红润的中年人一身常服站立门厅,身边是一个中年美妇,也是一身合体的常服,武清知道,这应该就是王美畅王刺史和他的夫人长孙氏了。 “先生和夫人光临寒舍,真的是蓬荜生辉啊。”王美畅拱手一礼。 武清自然客气一番,说道:“草民何德何能,能够受到王刺史您款待啊。” 如今武清无官无爵,削为平民,所以只能是自称草民,但王刺史可不敢怠慢,如此寒暄一番,便把武清迎进客堂,武氏也由长孙氏陪伴着进了客堂。 分宾主坐下后,便有丫鬟仆役端上食案酒水茶点。润州的茶依旧是加入了香料,武清感到自己来润州责任深重,或许在润州能够开拓出自己的商业之路也未可知,这里有长江,又有江南运河,水运便利,如果可能说不定还能组建船队进行海上贸易,海贸可是利润丰厚啊。 酒宴很简单,没有鲍鱼燕窝什么的,这也从某种方面说明,武清虽然受到了欢迎,但毕竟是平民,或者润州生活并不富足,但这一点被武清否决,润州属于江南,靠近扬州,繁荣比不了扬州,但还算富足,从丹阳县的街道人流量和商铺就可以看出来。 但不管怎么说,王美畅是个很会做人做官的人,他给了武清很大的方便,武清可以任选一县落户。 武清如今被流放在润州,需要在润州重新落户,而王美畅大开方便之门,武清也不客气,所以他选择了上元县。 上元县在一年前叫江宁县,更早以前叫江宁郡、金陵郡。自隋灭陈后,摧毁了皇城宫殿,治所迁至扬州。到了唐朝,更是几度改郡为县,至今改为上元县,成为了润州一个小县。 即使为小县,但上元县依旧繁荣。武清选择上元县也是为了能够很好的经商。更是远离州治所在地,少了很多麻烦。如今他既然削为平民,只有先发家致富再说。用另一种途径也能“达则兼济天下”。 当日,武清便在户曹司写了户籍,第二日一众人坐着楼船沿江向着上元县行去。 第八十九章 昔日金陵 下关码头,人流稀少,码头停靠着几只渡船,偶尔也有大船在此停泊,也只是为了补给食物,或是有文人雅士来上元县到那皇城废墟上凭吊一下,作一首伤怀叹古的骚情之诗。当然从此处去扬州也是极为方便的。 武清一行人坐着楼船缓缓靠近,众人凝视着码头,虽然人流稀少,但依稀从那宽大的埠头和那矗立在两边的高大的货仓就可以看出,曾经的下关码头是多么繁华。 下了船,也看不到脚夫,于是武清让武大去城里找些脚夫和马车牛车来,他则是陪着老娘武氏下了船,游览江边景色。 三国时期,孙权筑石头城,后来称帝改名建康城,至今四百多年,期间也曾数度更易,直至隋灭陈,荡平金陵,昔日繁华不在,如今也只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县城,留下了这么一座陈旧而破烂的大码头,似乎哭诉着这里曾经的繁华。 武氏看着武清,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儿可是状头,此番贬斥,清儿应该好生读圣贤之书,他日定能被朝廷重用。不应该如此意志消沉,没了男儿志气!” 武清一愣,自己消沉了吗?忽然间,他想起了不辞而别的裴氏姐妹,还有那有缘无分的上官婉儿,心中黯然。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古往今来,人生不如意者当真是太多了。 武清微微一笑,说道:“娘亲放心,孩儿没事,如今孩儿不是要在这里从新开始生活了吗?娘,日子会好的,孩儿也会好的,望娘不要担忧。” 武氏最是看不得武清那双眼中时不时地流露出的忧伤,从小到大,她虽已习惯,但总让她无比揪心,所以这一次武清被流放润州,她便跟着来了。 “哎呀哦,此地何时来了个如此标致的妇人,真的是,真的是美死我了!” 一个很猥琐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进了武清和武氏的耳中,二人转身一看,竟然是三个公子哥,身后跟着走狗,他们手执折扇,刷一下合起折扇,色眯眯地盯着武氏那高耸的胸脯,直接把武清给无视了。 武清不得不承认武氏跟天后一样到如今也一点不显老,而且武氏非常漂亮,若放在后世,那也是辣妈一类的。 “嗯?”武清死死地盯着那三个青年,像是看死人一样。武氏露出不屑的神色,说道:“清儿,走吧。” 武清想了想,初来乍到,不能太莽撞了,但这小地方,还能把自己怎么着?刚要转身,却不想那公子哥们还想死缠烂打。 “站住,本公子让你们走了吗?那妇人,转过身来,让本公子好好瞧瞧!” “瞧你妈!” 武清彻底忍不住了,本来就受了委屈,憋了一肚子气,如今遇到一个如此欠揍的对象,他还能忍? 一个箭步,瞬间来到了那锦衣公子跟前,一手撕住衣领,一顿大耳刮子,而后一脚踹飞,而后便大声狂笑起来。 “何公子!”众人大叫一声。 整个过程实在是太快了,那些奴仆和其他两名青年没有反应过来,何公子就不省人事了。 自有奴仆去扶何公子,大声叫嚷着,“公子死了!” 武清暗骂一声,自己的手自己清楚,不过片刻,何公子咳嗽一声,缓过气来,看到武清母子依然还在,指着武清,命令道:“把他,给爷我弄死了!” 奴仆一听,自然不敢怠慢,十个奴仆一拥而上,其他两个公子想阻拦,但还是忍住了。 武清鼻中哼哼冷笑两声,这帮菜鸟,竟然还敢来群殴,简直不知死活,看样子平日里也是欺压良善的货色。武清自然不会让老娘武氏受到损伤,于是踏出一步,脚下碎石飞溅,双脚腾空而起,扭身旋转,一连踢出数十脚,眨眼间,只见那些奴仆们如沙包一般被一个个踢飞,噗通噗通,全都落尽了江水之中,溅起的浪花颇为壮观。自有其他奴仆呐喊一声,跳入江中救人。 而那三个公子则是吓傻了,这是人吗?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武功了得之人,平日看到那些练家子,也不过是一些戏耍的花架子罢了。如今遇到了真正的练武之人,他们只剩下了震惊。 武清走向了那何公子,另外两名公子脸色难看异常,眼中有着深深地恐惧,急忙拱手道:“侠侠士,都怪我们有眼无珠,惊扰了侠士,还望您大大人有大量,放过何公子吧。” 武清一摆手拨开那两个青年,指着何公子道:“你想死,我成全你,若让我再遇见你这杂碎,见一次打一次!你可得记住了,我便住在这县城中,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还有,记住了,我叫武清!可别认错人了!” 说罢,也不理会何公子的恐惧的眼神,理也不理另外两个青年,便朝着武氏走去。 经过此番发泄,武清忽然感到,浑身清爽了许多,心下不禁暗想,难道自己武功初成之后,竟然有暴力倾向呢?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可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啊。 等武清和武氏到了码头后,武大也找来了几名脚夫和牛车马车,开始搬行李,行李比较多,主要是武清的一些实验工具,这些是武清耗时五年才弄了一套,所以非常珍贵,而且这些工具,在未来的几年内都将发挥重要作用,所以必须要非常小心。 远处那三名公子看着这群人,其中一名公子说道:“何公子,你爹是县令,就没听到过有没有朝廷派来的大官吗?你看这排场,那两层楼船可不多见啊,我也只是在扬州见过。” “嗯,这群人非富即贵,你看那妇人高贵清雅,准是朝中大官命妇。你们说说看,他们来这上元县做什么?”另一个青年说道。 何公子两颊肿胀,说话支支吾吾,听也听不清楚,但他已经吃了亏,回到家中一定要问清楚,自己可不能白白地吃了这亏,上元县的长江帮和牛首山的牛王寨他都有认识的人。 武清自是不知道三个青年并没有像表面那么害怕,其实也想想,这年代,谁怕谁啊,谁服谁啊,都是心高气傲之辈,不是打两下就能服软的。 走进了城墙破败的上元县,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是繁华的金陵。城中荒草处处,沿着秦淮河南岸一路行来,风景优美,有百姓在岸边中了菜,正在浇灌,可见曾经闻名的秦淮河酒浓笙歌浅唱低吟的场景已经成为了烟云。 众人经过一处巨大的废墟,只是这废墟上矗立着牌坊,上面书写着“乌衣巷”三个古篆字。武清一愣,这就是传说中的乌衣巷吗?曾经东吴的军营设在这里,因穿黑衣称之为乌衣巷,后来东晋的王导和谢安两大家族便住在这里,子孙被称为乌衣郎。 只是,如今成为了废墟,只有那残破的牌坊上三个字说明这里曾经的地名,曾经这里也曾辉煌过。 此时日头西斜,洒下余辉,落在乌衣巷的废墟上,让人倍感萧瑟。几只燕子低飞盘旋,而后飞进了几家低矮的房屋中。 武清不禁低吟道:“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此时,秦淮河边正有一女正自捣衣,听到之后,不禁浑身一震,站起身仰头看向了武清,一张绝美的脸映照在夕阳之下,仿佛被涂上了一层金光,神圣不可方物。 第九十章 县衙风波 武清自是不知道曾有这么一个女子注视过他,如今天色渐黑,他们只能先住一晚客栈。 秦淮河畔,曾经酒肆林立,秦楼楚馆多不胜数,达官贵人也多在这些地方置宅,方便游乐。如今虽然不复往日繁华,但客栈和酒肆的幡子依旧在两岸孤零零地飘荡。经营状况不好,所以武清一伙几十人便受到了掌柜非常热情的欢迎,武清看着那掌柜湿润的眼睛,不禁大为感叹。 武清陪同武氏用过餐后,便出来游览秦淮河夜景,前世每每读到十里秦淮时都曾经无限向往之,那秦淮八艳的艳名更是传至后世都让无数的骚客们缅怀不已。 此时秦淮河两岸酒家升起彩灯,沿着秦淮河两岸,就可以看到无数的彩灯,仿佛昔日的繁华再现。这里曾是皇都,甚至几百年后,也成为了皇城。此地人杰地灵,山清水秀,只是隋唐以来皇帝对这个地方的故意贬低,使得这里逐渐衰败。 但即使如此,到了晚上也难掩其昔日的繁华。这里没有长安和洛阳规矩,这里不用夜晚关闭坊门。劳作了一天的金陵百姓和世家公子哥们便来到了秦淮河岸,听听小曲,喝喝小酒,光棍们在那秦淮河中小船中掏几枚铜钱,可以摸摸女人。这些都无不说明,昔日秦淮河上的繁华。两岸的楼台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姐儿们更是对楼下行走的公子哥们频频示好。 吴侬软语,都让那些不识女人味的小伙子们骨头酥了半截。 这就是江南,这就是曾经的金陵,好地方啊! 武清沿河游览,身后跟着的是武一刀,这和尚如今果然是当和尚上了瘾,武清叫他须发,他反而嘿嘿一笑。 “大叔,须发吧,正好可以娶妻生子了。” 武一刀知道武清是真心为他好,如今条件也成熟了,在这个地方即使自己蓄了发变回原来的模样,也是没人认出来的,可他的心已经淡了。以前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任侠仗义,狂放不羁,错过了那个心中的女子。如今成了和尚,几年来研习佛经,竟然有一种通达天心的感觉,尘世的恩恩怨怨似乎放下了不少。 “公子可是要给洒家介绍哪家女子了吗?” 武清一笑,说道:“大叔觉得玉儿怎么样?” “玉儿?很好的姑娘,持家有道,谁娶了她是很幸福的事情。”武一刀夸赞道。 武清一喜,转身看向武一刀,“这么说,大叔你同意呢?” “公子,洒家可没说同意,哈哈哈。”武一刀不禁笑出了声,声如洪钟,引得周围百姓围观。 武清泄气,道:“就知道大叔你喜欢消遣我,好了,大叔想不想去那河中船上一试? 武一刀笑道:“公子年纪尚小,还是别去了,试了伤身。” 听到这话,武清心中也不禁为自己**之事而有些遗憾,再想起那不辞而别的裴氏姐妹,瞬间没了心情,便一言不发地回了客栈。 武一刀摸了摸下巴,口中喃喃自语,“这孩子,心结还是没解啊。” 第二日一早,武清去了县衙户曹备案,就算是彻底落户上元县了。当然武清的活动范围只限于润州,受地方和朝廷监视,若出了润州,说不定有人会向监察御史打报告。 武清在县衙等了一个上午,却没等到人,每次询问都是“如今春耕,官员都去了乡间。”叫他明日再来,武清只好又回到客栈,准备第二日再去。 没想到第二日武清到了县衙,依旧没有人,依旧是那样的说辞,还是叫他第二日来。 如此整整三天,武清见不到县令和县丞,以及其他胥吏,心中憋着一口恶气,一脚踹飞了县衙大门,而后抓住那师爷领子,吼道:“告诉我,县令在何处?我亲自去问候问候他老人家!” 师爷何曾见过如此蛮狠的屁民,不禁哆嗦着指着武清的鼻子,“你,你,你......” “你,你妈!”武清气不打一处来,另一手撕住师爷的腰间,双手就这样把师爷给举了起来,一副要摔死的架势。 “说不说,不说,某就让你今日去见那阎王!”武清怒喝道。 瞬间,一股尿骚味扑鼻,武清大怒,扔掉师爷,看着这两撇鼠须的师爷,武清真想一脚给踩扁了,大骂一声,“晦气!” 此时大门之外,急急忙忙地进来一人,身着浅绿色七品官服,腰束银带,只见他满头是汗,不知道是自己淋的水,还是真的汗水,他气喘吁吁地拱手,说道:“公子,切莫生气,切莫生气,如今春耕繁忙,下官去了乡间,刚刚回来,就听到公子已然到了,师爷不懂礼数,唐突公子了。” 这,还算人话? 武清看着这个一脸虔诚的县令,拱手说道:“草民见过大人。” 县令连忙拱手说道:“下官何足道,见过公子,公子能够落户上元县,是本县最大的荣幸。我已经差人办理了,并让刘户曹把本县空置的宅子户册都拿来了。先生先进屋歇息片刻。” 何足道?这名字不错,可怎么感觉这县令是个圆滑之辈呢? 武清被何足道请进了中堂,奉上香茗,那师爷自是没了颜面,早就溜得不见踪影了。 没过多久,刘户曹抱着一堆卷轴气喘吁吁地急急忙忙地钻了进来。武清心中有些迷糊,但看到县令和户曹都这么尽心,对于刚才的事情有些惭愧。 武清先选中了位于秦淮河南岸的宅子,占地比较大,足足二十亩,是陈朝一位王公的宅子,屋舍陈旧,收归官有后,到如今将近百年不曾住人,估计房屋也差不多腐朽完了。价钱只需要三千贯,就可以买下地契。 武清心中算了算,一贯一千开元通宝,三千贯就是三百万钱,如果是在长安和洛阳的话,确实不算贵,而且也算便宜,可这里是上元县,上元县虽然算得上是上县,可二十亩地还是贵了点。武清不禁犹豫起来,准备再翻翻看。 那刘户曹说道:“货仓那里还有三百根杉木可以作檩子,可以送给公子。” 这倒是可以,武清当下便签下了文书,按了手印。等给了钱,便可拿到地契。自有主薄带着武清去了那处宅院。到了地方武清才知道这处宅子竟然离乌衣巷不是很远。 望着乌衣巷废墟,武清有一种冲动,他想重建乌衣巷,可如今的大唐巴不得彻底毁了这个地方,怎么会让人重建呢? 第九十一章 江宁仓中主薄的秘密 推开斑驳的府门,一股荒凉凄冷之意扑面而来。那残破的瓦当,精美的窗棂,无不说明,这处宅院曾经是多么地精美。 总的来说,这处宅院总共三进,院墙已坍塌,木结构的房屋都已腐朽不堪,檩子上都长出了新芽,枯竭的人工湖里,长满了青苔和荒草,偶尔几只兔子在草丛中奔奔跳跳,颇为欢快。 武清要不是看在那三百根杉木的份上,他真想抽那县令几巴掌,这房屋全都腐朽完了,全都得重建,就这上元县的地皮能值三千贯?这帮黑心的贪官!要是以前的金陵城的话,还说得过去,如今这么一个大县就是因为曾经是都城,而遭到了压制,连县令都才是七品。武清心中不满,但还是得先看看那三百根杉木。 曾经的江宁仓数十座粮仓依然高高矗立在清溪河畔,如今却连一个看守的兵卒都没有,只有在一个仓门里,一个老者摇着蒲扇,躺在凉席上晒着太阳。 主薄没有理会那老者,直接带着武清去了左手的一间仓库,仓门并没有上锁,推开仓门,一股*的气息直钻鼻腔,武清心中一暗,那些木头可别都腐朽了! 走到仓库深处,武清这才看到,那杉木果然摆放地整整齐齐地,依然完好无损,武清心中这才露出笑容,从下往上看去,足足有十米高,每根檩子都将近三尺粗,这正是做檩子的好木材啊。 “还好这木头没有腐朽,大人,这江宁仓现在都是空的?”武清有些好奇。 主薄苦笑一声,说道:“小时候听乡人说,这里还有两三个仓的粮食,后来就逐渐被倒卖光了,如今只剩下了这些木头了。” 主薄似乎话没说完,左右看了一眼,仿佛做贼似的,说道:“先生要倒卖一些兵器的话,这里倒是也有一些,当年杜伏威进京之后,辅公佑曾起兵造反,就是从那里取得兵器。” “嗯?”这一个主薄都能知道兵器藏在什么地方,难道这还能算秘密,他竟然这么小心?武清一下子警惕起来。他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些木头。 忽然,武清转身撕住主薄的衣领,目露凶光,说道:“既然连你一个小小的主薄都知道兵器藏在哪里,这算什么秘密,你还如此小心谨慎,那何县令到底想要做什么?若今日你不说,咱家先把你给弄死了再说!” 主薄何曾见过看似文质彬彬的少年,竟然力气如此之大,他也明白了,也怪不得何县令那么小心,于是便急忙说道:“好汉饶命,少侠饶命,这真不关县令什么事情,公子买宅子的钱,他们能够瓜分,可也没小吏的份啊,小吏薪俸单薄,每日夜里还要抄写经文来养家糊口。如今看公子出手阔绰,便只好想着倒卖了那库中兵器。” 武清大怒,指着主薄道:“放你娘的屁,你一个小小主薄,如何知道这样隐秘的事情,分明是别有用心,想害我,门都没有!” 主薄急忙说道:“公子可不知道,我叫阚逢春,是杜伏威的养子阚棱的孙子。祖父阚凌曾在江宁驻守江宁仓!” 瞬间,武清愣住了,如果这位阚逢春所言是真,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因为需要钱?他有些不信。 武清盯着阚逢春的眼睛,阚逢春迎着武清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瞬间爆射出火花,武清哈哈大笑,道:“我不管你什么目的,我想租赁江宁仓,希望你能够给我办妥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阚逢春心中欢喜,知道他已经打动了这个公子,他自然不会担心武清会造反,如今在大唐造反根本不现实,只能把这些武器私运到草原或者吐蕃或者边疆蛮夷一带,都可以有数十倍的利润。 至于武清租赁江宁仓,或许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更何况他也不担心武清私自去找,因为那个地方也只有他知道。 武清让主薄带人去客栈取钱,三百万钱,要装三大箱,一个人是拿不动的。而武清此次来润州是带了三万贯的。所以家资丰厚,不怕缺钱花,他已经不再像刚来大唐时那么拮据了。虽算不上后世所谓的土豪,但绝对是家中殷实。 如今武清养几个婢女还是绰绰有余的,除了留在洛阳和长安的原府中婢女和仆役之外,这次跟着来润州的婢女包括秋菊就有六人,仆从却只有武大武二,还有再加一个武一刀,可武一刀不算仆从,他负责的是武清的安全。 让武清遗憾的是华神医没有跟来,他以自己行将就木,故土难离为由,留在了洛阳,武清吩咐武玉儿照顾华神医生活。毕竟多年的感情,不能因为不跟着自己就不照顾了。 先吩咐武大找脚夫和工匠,先把那处宅院给收拾起来,再重新盖房子。 本来如果是其他县城,都会有大量房屋出租,可这上元县实在特殊,空置的房屋比较多,但都是已经数十上百年没人住的,所以武清只有重新盖了。 盖房子不是跟后世一样用钢筋水泥来盖,在这个时代只有木头和土坯砖石,所以必须得找工匠,好在这古都虽然没落,但留下了很多工匠的后裔,盖个房子什么的,那也是手到擒来。 没过半日,就找了一个曾经盖过金陵皇宫工匠的后裔姓王,人称老王,前几年县衙翻修,就是他重新设计翻修的,手艺自不必说。所以武清很满意,并且让他多找些人,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工,工钱好商量。 武清把诸事交给了武大和武二,便带着那二十个孩子准备到秦淮河畔踏青。自隋文帝下旨摧毁金陵城,秦淮河许多地方几乎变成了荒无人烟的地方,剩下的只是残垣断壁,凄凄荒草。如今这个季节不正是踏青的时节吗。再者,这些孩子,武清要把他们培养成自己需要的人才,而不是只为了读书做官的官虫。 “先生,今日带弟子们出来是踏青吗?” 这是一个女童,八岁,颜如玉,也是这群孩子当中,武清最喜爱的一个,聪明伶俐,悟性极高,人如其名,她长得洁白如玉,让人恨不得拿捏在手中把玩一番。 武清笑道:“尔等身为学子,就应该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每走一步,必然有所悟,方能成为大器。” 武清指着秦淮河上的顺流而下的客船,还有那些残垣断壁的废墟,说道:“古往今来,皇朝更替,你看那大片废墟,曾经也为皇城,却在灭国之后,旦夕之间被摧毁地干净,千年繁华之地成了如今之模样。荣华富贵没有永恒,看昔日那王导谢安家族,如今也早已没落。尔等可记住了。” “学生记住了。”众小朋友齐齐答应。 但唯有颜如玉却没有答应,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于是便问道:“先生,皇权可能够永恒?” 武清一愣,这孩子居然能够想到皇权,于是抚摸了下颜如玉的小辫子,说道:“孩子,皇权没有永恒,该结束的时候自然会结束。” 这个时候忽然一个少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好个皇权没有永恒,你这大逆不道之言,足以让你灭族!” 只见一个身着劲装,那细腰上挂着一口宝剑的少女下了船,身后跟着四名彪形大汉,个个都有如凶神恶煞一般。附近的百姓都急忙撤离,片刻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武清则是一脸风轻云淡,但双眸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 第九十二章 长江帮董小宛 这一幕,武清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此时也容不得他细想,看着那一身劲装的少女,少女青丝在脑后随意打了个结,用步摇别住,若不是在这大唐朝,武清都以为又穿回到了后世。 一张冷艳的脸上此时有着一抹轻视,那性感的红唇之下,赫然有着一颗美人痣,这是一个性感的冷美人! “少年郎,我美吗?”少女忽然问道。 武清自然毫不在乎那鄙视的眼神,一挥手,让弟子们退远点,而后盯着那凹凸有致的身体说道:“不算美,但很诱人!” 此时少女已经走近,眼眸中露出了厌恶之色,轻哼一声,冷冷地道:“那你可以去死了!” “仓啷”一声,闪过一道剑光,宝剑已然出鞘。 武清瞬间后退,但剑尖只离自己喉咙不足一寸,他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这**的剑竟然如此之快。 瞬间退了七八步,武清大喝一声,单腿一蹬,身体瞬间偏转,闪身避过长剑,一脚踢向少女裆部,一拳打向少女胸口。 转瞬间,攻守相易。少女大骂无耻,便倒退三步,一连挥动数剑,逼开武清。武清岂能让她如愿,合身扑上,正是那“追星赶月”一式,自上次皇城大战金吾卫,拳术脱胎换骨之后,武清更加注重把枪术应用于拳脚的修炼,如今虽没有兵器在手,一时间奈何不了这少女,但这种死缠烂打的打法,让少女极为愤怒。 于是两人一来二去,竟然僵持不下,那四名彪形大汉想要出手,可没有少女允许,他们也不敢贸然出手。不过盏茶功夫,但见少女后背浸透了汗水,慢慢地整个上身被汗水浸透。少女像是脱光了衣服在武清面前剑舞一般。 看到眼前少年露出笑容,少女大感奇怪,侧目一撇,忽然看到自己上身被汗水湿透,束胸都清晰可见,两片红霞瞬间飞上双颊,武清不由得一痴。 “色胚,找死!”少女娇吒一声,长剑更加凌厉,大有恨不得一剑劈死武清的架势。 武清打了半天,觉得这**很有趣,便笑道:“你不是我对手,再坚持下去,你还是输,不如就此罢手,你也好去换件衣服,你看你都湿透了。” 少女也明白,看人家应付自己,都是很轻易地挡住,说明人家根本就没用多少力,反观自己,怎么就穿了劲装了。一剑逼退武清,而后跳上了船,娇声道:“小郎君好武艺,长江帮董小宛佩服,他日必登门拜访!” 武清差点有骂娘的冲动,这什么事啊,怎么得罪了帮派了,这些个可是大唐的黑社会啊,长江帮最繁盛的时候据说超过十万之众,即使这些年遭受官府打压,恐怕也应该有好几万吧,看这些人大白天就敢劲装出入秦淮河,就知道在这一带,长江帮势力强大无比。 武清只好拱了拱手,朗声道:“在下武清,多谢董姑娘手下留情,若有机会,在下一定来拜会!” 武清也不是吃素的,既然你长江帮想来威胁自己,自己也能威胁你长江帮! 董小宛站立船头,取下步摇,头发散开,而后双手拢了拢长发,吩咐船夫开船,最后瞥了眼岸上的武清,便钻入了船舱,那四名大汉则是露着凶光盯着武清。直到消失不见。 被长江帮董小宛这么一搅合,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在踏青访古了。便带着弟子们向着刚买的宅子走去,他需要看看工匠们是否已经开始干活了。 走着走着,嘴中念叨着,董小宛,董小宛,这不是秦淮八艳吗,难道穿越呢?武清摇了摇头,董小宛惊才艳艳,清丽脱俗,也没听说会武功啊。看来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当不得真。只是同在秦淮,不禁让人多了几分遐思而已。 武清到了宅子,发现工匠们已经开始动工。十多年来,也没有人修过像样的宅院,所以在武清丰厚的工钱之下,几乎秦淮河所有的工匠都来了,以老王为首,而且上元县的木材贩子积压的木材也都是以非常便宜的价格出售给了武清,这让武清节省不少钱。 按照武清的要求,先盖出几间卧房,客栈人多眼杂,自己的很多东西都不能拿出来,而且也不好开展生意。所以在武清的要求下,老王带人连夜赶工,不过三天,便修好了六间临时寝室,除了武氏和几个婢女之外,武清等几个男人都住了进去。而且有一间存放了武清的东西和三十多箱开元通宝。对于开元通宝,武清很蛋疼,以前没钱的时候总盼着有钱,如今有了钱,却是十分麻烦,沉重不说,而且占地方。 至于安全问题,武清不会担心,不说有一个高手武一刀,何况还有一个武功小成的自己不是。 秋菊给武清收拾着寝室,武清自从尝试过女人味道之后,便有一种一发不可收拾的感觉,每次看到秋菊那成熟的身材,只能强忍着冲动,他盯着秋菊弯着腰收拾床铺的美妙曲线,吞着口水。这个时候,武大领着一个人进来了。 武清抬头转身一看,竟然是阚逢春。 “公子,你说的事情办妥了!” 武清这才想起,当日这主薄说有兵器,而后自己便像这家伙说要租赁仓库,于是便问道:“什么价钱!” 阚逢春露出喜色,说道:“何县令已经答应了,每间仓库一年一贯的价钱。” 这何足道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上元县再怎么差,那也是上县,那仓库自己也是看了,都还能用,怎么这么便宜? “你给我说清楚,何县令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租金怎么如此便宜?”武清怒目而视。 阚逢春知道这公子可不是随便就能哄骗的,于是便说道:“公子的家世,小的也已经知道,不瞒您说,公子是朝中有人的人,那何县令如今在本县当了六年县令了,想升迁也找不到门路啊,故而如此便宜,再者这上元县虽是大县,可官吏薪俸寡薄,这不......” 武清不是傻子,这样一个牵强附会的理由,虽然解释清楚了,但这其中藏着什么,他暂时也看不出来,以后只能小心从事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租个十座仓库。”而后取出半吊钱扔给阚逢春,说道:“这是给你的跑路费,好好干,以后有你好处!” 阚逢春眉开眼笑,半吊钱他粗略一看至少不下五百文,五百文啊不知道他要抄多少个夜晚的书,忙揣入怀中,拱手道:“公子往后但有吩咐,逢春当全力以赴。” 看着阚逢春离去的背影,武清眼中露出一丝凝重,而后便吩咐秋菊,“秋菊,去把小樱叫来!” 片刻徐小樱来到武清身边,如今徐小樱出落成了一个邻家妹妹一般,虽不漂亮,但这些年打理武清生意而变得十分干练,这正是武清所需要的。武清看着自己图纸,而后抬头笑道:“地方我已经找好了,就是江宁仓,你选几座耐用的仓库,先把酿造坊和制糖坊,还有造纸坊弄出来,这些图纸你可要保管好,且不可泄露了秘密。” 徐小樱一脸严肃,完全一个秘书的模样儿,听完吩咐后,便说道:“请清哥放心,一定办妥的。” “我看你再把武二带上,也好有个照应。顺便把武信给我叫来!”武清补充了一句。 第九十三章 老师的意志 对于日本人,日本这个**民族,说实在的,在前世就褒贬不一,但国人的愤怒导致了向着极端方向演变,日本人是死仇!从站在民族大义的角度来说,这已经近乎偏执了。 但如今这个时代的日本人还是很可爱的,他们派遣皇室子弟非常虔诚地来学习大唐的文化、艺术、生活等等,让大唐的文教滋养海外,从后世来看,这对日本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看着这个日本皇室子弟,武清笑道:“信桑,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武信深深躬身行礼,而后跪坐下来,说道:“学生非常感谢老师的挂念,学生已经打算在这里跟随老师生活一年,明年将有一批使者返回故乡,学生就可以返回故乡了。” 要不是长相和身材跟大唐人不同外,此时的武信已经完全变成了大唐人,而他也以拥有大唐的洛阳的户籍为一种荣耀。 武清便说道:“嗯,信桑,你可以在秦淮河说书了。” “学生明白,学生会遵从老师的意志。”武信很虔诚地说道。 武清笑道:“我的意思是,我要在这里开茶坊,你可以去那里展示你的才华,把这门艺术发扬光大!” “哈咿,老师的意志,学生永世不忘!” 看到如此虔诚的武信,武清于是便说道:“为师真想到信桑的家乡看看,欣赏日本的樱花,喝喝日本的美酒,抱抱日本的妹子啊。” 武信的眼中也不禁泛起一道缅怀之色,而后慎重地说道:“老师的意志便是学生的意志,学生回到家乡后,一定会在来年带回家乡的美酒,还有家乡的姑娘,奉献给老师!” 武清笑道:“信桑,你觉得我不会再回到洛阳或者长安了吗?” “学生不敢,老师是天后的族人,自会回到朝中,老师若有吩咐,学生自会竭尽全力。”武信终于说出了这句。 武清心中对日本人虽有芥蒂,但既然作为自己的学生,他只能坑一下了,于是便说道:“为师想组建船队,以便大唐和日本之间的往来贸易,但为师如今又出不了润州,我该怎么办啊。” 这个时代,大唐的海外贸易不是很发达,特别是远洋贸易,一是航海技术虽然有了长足进步,但依旧风险很大。二是造船的技术限制了商贸。三是大唐天朝大国思想,除了定期朝贡之外,别很少有交流。 武信到底还是机灵之辈,听出了武清的意思,沉思片刻,说道:“学生明白老师的意思,学生全力帮助老师组建船队,如今天皇是学生的兄长,一定会全力支持学生的。老师,就把船队交给学生吧!” 此时日本文武天皇即位不久,在高丽跟大唐一战后,举国震惊,掀起了一股向大唐学习的热潮。 武清站起身,盯着武信,武信迎着武清的目光,露出了坚毅的神情,武清这才拱手道:“信桑,拜托了!” 武信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武清对自己的信任,也是他第一次离这个大唐天才这么近,他的眼睛湿润了。便深深一躬,道:“老师之意志,便是学生之意志。” 武清露出了由衷的笑意,他拍了拍武信的肩膀,给予极大的鼓励。对于组建船队进行海贸,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不说需要大型海船,就是船工也不好找。 于是,武清便和信又讨论了一会菊花、刀、美人。 桃花坞,位于上元县横塘一带,秦淮河西岸。在这一带自长江改道后留下了许多湖泊,横塘成为了最大的一个,在横塘以北有一深湖叫做桃花坞,湖水与长江相连,整个湖建立了水寨,有人叫桃花坞,也有人叫长江水寨,曾经是陈朝水师的一个小水寨,后来陈朝灭亡,留下了一些设施,其后长江帮崛起,占据了这里。 后来,杜伏威起兵反隋其中有很多长江帮帮众。也是后来,辅公佑造反失败后,很多兵卒也进入了长江帮,导致长江帮势力迅速壮大。 而且,长江帮帮众也几乎包揽扬子江沿岸的货运和渡船,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体系。就是这秦淮河两岸也不知道有多少户人家或直接或间接地都跟长江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时在桃花坞的东南有一处平房,院中有两人正在谈论着什么。 “朱堂主,每年可都是兄弟我帮忙隐瞒了你们长江帮干的那些勾当,这一次你可得给我把那武清弄死了。” 朱堂主是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着上身,那肌肉盘根错节,泛着黝黑,他浓眉微皱,说道:“何公子,那武清我们的人已经打听清楚了,是当今天后子侄,因犯了龙颜才被贬斥的。如今天后当政,谁敢做这等事情,不说我长江帮会覆灭,就是你何家也担待不起,恐怕整个润州都要遭殃。” 原来这公子正是那何足道的公子,叫做何文书,那日在下关码头遭到武清痛殴后,也没敢回家,在春红院里头呆了几日后,便来到了桃花坞找长江帮,想让长江帮给自己出恶气。 “朱富贵!你可别忘了,你一家老小可是在上元县里头,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还有,你们长江帮跟盐帮串通贩卖私盐的事情,还有前些年倒卖江宁仓的粮食,哼,你们长江帮干的事情太多了!”何公子声色俱厉,怒目注视着朱富贵变得铁青的脸。 朱富贵本是庄稼人,虽然在长江帮混到了玄武堂堂主位置,但终究还是笨嘴拙舌,支支吾吾,只是把那拳头握得紧紧的。 何文书丝毫不怕,自己老爹可是一县县令,他怕什么?若不是每年长江帮有孝敬,还有送的那几个美女,他连搭理这些贱民的心思都没有。 “怎么呢?拳头很大吗?想杀我?”何公子看到了朱富贵紧握的拳头。 朱富贵一愣,瞬间软了下来,拱手道:“此事还需禀明帮主才行,公子且先回去,三日后定有消息。” 何文书见对方装了孙子,鼻中轻哼一声,说道:“既然如此,还希望董帮主言而有信。” 朱富贵抱拳慎重说道:“公子放心,帮主一定会给公子满意答复的。” “那就好,告辞!” 看着何文书钻进渡船,缓缓驶去,朱富贵眼中露出了一丝利芒,长江帮干了不少坏事,但也做了不少好事,没想到如今被这纨绔之辈给抓了把柄,他只能先禀报帮主定夺。 这个时候远处驶来一条快船,一个女子站立船头,身后站立着四个彪形大汉。 “朱叔叔!”女子远远地娇呼一声。 朱富贵大为头疼,转身等待,直到女子上岸,这才拱手道:“小宛,这几天出去可玩得开心?有没有人欺负你?” 听到这话,董小宛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羞红,低声说道:“还好,朱叔叔,小宛先走了。” 董小宛赶紧闪身,朝着主寨行去。朱富贵便朝着那四名大汉问道:“小姐这是怎么呢?” 其中一人回答道:“禀告堂主,小姐前几日在秦淮河畔遇到一个少年,被那少年打败了。” 朱富贵倒是一笑,叹道:“看来咱长江帮要办喜事了!哈哈哈!” 另一人皱了下眉头,说道:“那少年名字唤作武清,这几日我们跟随小姐探听到不少消息,这武清可不简单,他一来润州,润州刺史设宴款待,到了上元县就大肆置宅,这秦淮河多年也没有人置那么大的宅子了。” 听到这里,朱富贵心中咯噔一下,武清,何文书口中的武清? 第九十四章 夜袭 有关长江帮起源,已经无法考证,长江帮也没那闲心。董三阳是第几任帮主,也是无法知道,因为长江帮曾断代多次,但隐约间跟长江漕运有关,间接地跟漕帮有关。而且长江帮和漕帮也多有交集。 但跟漕帮不同的是,长江帮是一个很严密的组织,帮主以下有两名副帮主,数名长老,四名堂主,各堂又有数名分舵主,职责明确,等级也算森严,俨然一个小朝廷。但就是这么一个帮会控制着长江中下游几乎所有的水运。表面上,他们都是朴实厚道的百姓。 帮主董三阳在扬子江这一片区域,那也是如雷贯耳,俨然江南一道的瓢把子。当然董三阳并没有什么一统绿林的心思,更何况牛首山三雄也不是吃素的。如今他正为一件事情发愁,那就是盐帮的老大杜老鬼上门提亲了。 这些年,长江帮靠着跟盐帮合作,赚了不少,杜老鬼想加深友情,想给自己的小儿子求娶自己的小女儿董小宛,而把他自己女儿再嫁给董三阳的儿子。如此算来董三阳也不吃亏,而且更是加深了两家的关系。 但长江帮不是一般的帮会,盐帮是贩私盐的,那是朝廷严令禁止的,而且一旦抓住,那是必死的下场。长江帮虽然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但都基本上做的是正经买卖。 董三阳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张宽厚的脸上,露出了忧色,若董三阳走在秦淮河畔,谁也不会想到如此宽厚朴实的跟个老农没啥区别的人物,会是跺一脚长江边都要震塌的董三阳。 其实这就是董三阳,董三阳本来也是地道的庄稼汉子,机缘巧合之下,被一道人传授了三阳拳,后来便加入了长江帮,在绿林中也是颇负盛名。如今执掌长江帮十多年,也算是老帮主了。 董三阳站在寨楼上,可以看到整个桃花坞水面,所以他也早早地看到了董小宛。自己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如今只有这小女儿和小儿子没有成婚,七个儿女中他最喜爱的便是个聪颖异常的小女儿,按照他的设想,他要把小女儿嫁给读书人。这也是她娘临死的遗愿,更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大唐盛世,文人的地位非常高,读书人有前途! 看到老爹在寨楼张望着自己,董小宛娇呼一声,“爹,女儿回来了!” 说罢,董小宛双脚一弹,拔地而起,而后踏着寨楼的檐角飞身而上,转瞬间来到了董三阳的身边,拉住董三阳的手,“爹,女儿好想你啊!” 董三阳憨厚的脸上会心一笑,想摸下女儿的头发,却想到自己的女儿都年已及笄,说道:“我的乖乖,几天没见都瘦了。” 董小宛的母亲是秦淮河上的姐儿,当年正值壮年的董三阳夜宿秦淮,便娶了董小宛的母亲,生下董小宛之后,没几年撒手人寰了。董三阳也就没有再续弦。他的其他女人也早死了,帮中传言董三阳裤裆里那家伙上面装了金钩,凡是跟他好的女人没几年就死了。故而董三阳也有些迷信,便再也没碰过女人。 如此便在绿林道上,他有个绰号叫“金钩叫驴”。言下之意,就是那活儿有如叫驴的一般。 董小宛仰起下巴,那颗美人痣醒目异常,一抹别样的风情,让董三阳心中一荡,这该死的女儿呀,你咋还引诱上你老爹呢? 看着老爹那闪过的异色,董小宛咯咯笑了起来,嗲声嗲气地说道:“爹爹,我看你还是把横塘那卢**娶了吧,我不会欺负的。” 董三阳伸手捏了下董小宛的白皙的脸蛋,说道:“小乖乖,你可是迷死人不偿命啊。你老爹我为你的事情烦心啊,那杜家公子来看你了!” 听到杜老三,董小宛俏脸一变,说道:“我可不会嫁给他!” 董三阳叹息一声,说道:“可你三哥却很喜欢杜老鬼的三姑娘啊。” “三哥是三哥,我董小宛是董小宛。”而后又低声扭捏地说道:“再说,人家,人家有心上人了!” “嗯?”董三阳立马提起了警惕,问道:“心上人?是谁,哪家小伙子,是不是读书人?” 听到老爹出口便是读书人,妩媚一笑,说道:“人家可不知道他是不是读书人,但他带着一帮弟子踏青访古。而且,而且还......” 董三阳头一回看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也有如此妩媚而娇柔的一面,不禁急问道:“而且还什么啊,乖乖,你倒是说啊!” “不说了,以后你一定会见到的!”董小宛娇躯一拧,莲步轻移,步后寨而去。 “来人!” 自有贴身护卫上前问道:“属下在,帮主有何吩咐?” “去把那跟在小姐身边的四人叫来!” 秦淮河岸,龙山(覆舟山)脚下。 武府修建速度很快,仅仅几日,原先的腐朽房屋全部拆除,在工匠老王的设计下,武清看了看图纸,觉得这个时代的绘图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准,甚至比他绘的图要详尽许多。 经过规划后,二十亩的宅子,被分成了三个区域,前院为会客娱乐之用,中庭为居住区域,后院属于武清的私人空间,这里按照武清的要求,会建造一个练武场,以及一些密室,属于禁区,而且后院背靠龙山(覆舟山),环境也相当不错。 曾经的皇城离龙山不远,龙山脚下也曾是王公和重臣的聚居区。如今这里大多地方跟皇城一样,除了一些残垣断壁之外,就剩下一片片农田了。六朝气象消亡殆尽! 武清不知道这上元县,曾经的金陵城还有什么王气,每每看到那些残垣断壁,都让他颇为伤感。或许六朝的帝王是罪魁祸首,使得这样一个钟天下灵秀的地方,变得如此萧条。 月如钩,勾动着武清的情思。 忽然,一阵口哨声响起。 如果是常在长江上讨生活的人就会知道,这是长江帮的暗号,需要躲避,以免糟了鱼池。不过,武清已经听到了院墙外沙沙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武清粗略一估计,竟然有四十人之多,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武清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张极为冷艳的脸,难道她真以为长江帮能够只手遮天吗?侠以武犯禁,这是朝廷的禁忌,尽管大唐武风盛行,但对于像长江帮这样的帮派在明面上一直是打压的。 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一个个黑衣人身穿夜行衣,手握各种兵器,跳入了院中。武一刀瞬间来到了武清的身旁,身后跟着武大武二,这几年武大和武二也在修炼武功。武清眉头微皱,说道:“武大武二你们去保护那些孩子。这里有我跟大叔就足够了! 又是一阵哨声,黑衣人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武清心中凛然,看来他真要大开杀戒了,这帮人明显是要灭口啊! “杀!” 只听得黑衣人低喝一声,前面十人双手握刀齐齐朝武清砍来,显然这十人训练有素,是这群人中的精锐! 第九十五章 一路屠杀 武清双手紧握铁枪,严阵以待,气势陡然间凌厉起来。一旁的大和尚武一刀手持横刀,面露凝重之色。 “公子小心!” 武清笑道:“大叔小心!” “杀!” 二人低喝一声,冲杀而上。夜幕之下,上演了一场以少对多的杀戮。 武清一枪如电蛇一般刺入黑衣人心脏,一股血箭瞬间喷在他的脸上,黏糊糊,热腾腾的,好不难受,腥味扑鼻,令他作呕。但他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因为四五把刀齐齐砍向了他。武清枪术小成,自然不惧,一枪刺出,四五个枪头,分别挑向四五把刀刀身,而后一枪“铁锁横江”,枪头横扫而过,恰如其分地划在了几人的手腕处。那几人顿时刀落,捂着手腕急速后退。 十人的精锐就此瓦解! 武清趁势杀了过去,如入无人之境。武一刀刀法纯熟,狠辣异常,配合着武清,照看着武清后背,此刻他仿佛变成了一个身在修罗地狱的佛陀一般,浑身是血。正如其名,几乎一刀一个,残臂断腿飞溅四周,咔嚓咔嚓,几颗头颅滚落在地上,惊恐地睁着眼睛,死不瞑目,而身体兀自挥动着长刀。 黑衣人看到此等景象不禁为之一滞。 武清大叫一声“好!” 黑衣人则是气得哇哇直叫,分了十多人去了武一刀一边。 一时间,整个宅院里,喊杀声震天,双方都陷入了死斗。黑衣人更是组织了五人一队的小阵型,仿佛大唐士卒上阵杀敌一般,威力不俗。 武清顾不上呕吐的感觉,也忘记了恐惧,他知道,要是自己和武一刀不能灭了这帮人的话,那么最终他将会被灭口。那他的什么大唐梦,什么富豪梦,将会如这秦淮河畔的脂粉一般,烟消云散。 一枪刺穿了合身扑来的一个黑衣人的喉咙,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死士一般,双手死死地抓住铁枪,武清一时间竟收不回铁枪。瞬间,七八把长刀砍向武清。此刻正好被武一刀看到,武一刀大喝,“公子,弃枪!” 武清瞬间感到脑后生风,就势一滚,堪堪避过。只差一点点,自己就见了阎王,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枪术小成之后,还能遭遇到如此险境。武清大喝一声,双腿一蹬,握住长枪,直接把那尸体挑了起来,而后就势一轮,尸体摔入人群,砸翻几个。武清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既然你要灭我,那就全死吧! 瞬间,只见武清以手柱枪,枪身一弯,而后一弹,整个人腾空而起,宛如夜枭一般,黑影闪动,而后暴喝一声,“杀!”宛如九天银河,直冲而下,枪影闪烁,黑色的枪头钻入了第一个黑衣人的身体,而后刺穿又钻入第二个,第三个。武清像是举起了大型的人体串烧一般,砰一声砸入人群。 这一刻是震惊的,黑衣人显然错估了武清的实力。 “点子硬,撤乎!”又是一阵暗语。 瞬间,还剩下不到二十的黑衣人朝着墙外撤去。 武清冷笑,“既然来了,那就都留下吧!” 武清一枪扫向一个黑衣人脊背,黑衣人放佛断线的风筝一般,被抽飞。追上正在翻墙的一人,一枪砸下,脊梁骨咔嚓一声,那名黑衣人瞬间摊在了墙头。武一刀更是直接,一刀一个,武清也没想到武一刀这口横刀是一口宝刀,砍了那么多人竟然没有卷刃。 到了此时,便形成了一边倒的屠杀,从府中杀出了府外,沿着秦淮河南岸一直杀了下去,直到剩下最后一人,跳入秦淮河之后,俩人这才罢休,再者他们也实在没有力气追赶了。 二人瘫坐在地上,休息片刻,而后相互参扶着回到府中。一路检查看有没有没断气的,可结果让人很无奈,即使还没断气的,早就咬碎了藏在牙齿中的毒囊,没有进气,只有出气了。等到了府中,只见孩子们惊恐地看着院中的死尸。 武清大怒,朝着武大武二训斥道:“如此情景,怎能让孩子们看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武大武二忙跪倒地上,想要辩解,只见小孩中颜如玉来到武清跟前,拉住武清的手,说道:“老师莫动怒,是弟子们要求来看的。人世险恶,弟子们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更懂得做人的道理,更能领悟老师的教诲,还请息怒,若老师责罚,就请老师责罚如玉吧。” 看着这个聪颖异常的弟子,武清沉下心来,一摆手,让武大武二起身,而后说道:“今夜确实险恶,若我与大叔不会武艺,今日我等便会在此被灭口。躺在地上的,或许就是我们。尔等可记住了,往后一定要勤加苦练武艺,即使不为报国,也要有自保的实力!” “弟子谨记老师教诲!” 二十个弟子齐齐回答,这一刻他们真正地看到了人世间的险恶,或许这会给他们的心里留下创伤,但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教育。 现场自然不能动,于是武清命武大去县衙报官,叫县衙来处理这些死尸! 半个时辰之后,县尉带着衙役来到,上元县县尉是韦素,是京兆韦氏的偏房,咸亨二年举明法制科,后授了上元县县尉之职,如今在这个即将升迁的节骨眼上,竟然出现了这样一件入宅行凶的极为恶性的案子,实在让他火气很大,但他不能发怒。 当他从秦淮河第一个尸体查起,一路行来,到了这府宅中,被满院的尸体给震惊了。韦素来到武清书房,武清已经沐浴换了衣衫,也不理会他,独自闭目养神。 县尉知道武清的背景,也不敢造次,再者他一个从九品下的县尉,怎么也得罪不起武清。于是,便拱手道:“下官上元县县尉韦素见过公子,见到公子安好,下官心中就踏实了。” 武清这才抬起头,双眸中利芒闪烁,说道:“本县治安如此之差,我已经写好了奏章,让朝廷派人来查案,看看到底是何人竟然想置我于死地!” 韦素差点没哭出来,祖宗啊,你这不是断了我的官途吗,当下连忙劝道:“公子息怒,卑职知道是何人所为,在秦淮两岸,除了长江帮和牛首山之外,别无他人,当然如果公子招惹了其他地方什么人的话。” “哼,我不听你这样模棱两可的解释,上元县治安如此,你这县尉的责任不可推卸,想当日,离开洛阳之时,天后让我好生体会地方民情,没想到这一到上元县没几日,竟然有人来灭门。难道这不是你县尉失职所在吗?” 武清丝毫不给面子,反正他也只能借用天后子侄身份了,如今他虽然防卫杀了人,但终究还是不妥,传扬出去,自己这个浪荡公子的头衔上又要加一个杀人公子了。 县尉冷汗森森,忙拱手说道:“下官知错,但请公子示下,下官照做便是。” 武清对这个年轻人有了看法,看来这不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人,值得交往,于是便说道:“责任我就不追究了,你只告诉我长江帮水寨和牛首山匪寨的具体位置。” 这要做什么?韦素一愣,旋即便明白了,看来这位公子也不想声张,那是要自己去解决了。嘿嘿,可那长江帮和牛首山岂是一帮简单的匪众。只是要是这公子在这上元县出了事,恐怕天后都要怪罪在上元县头上了,自己一样还是逃脱不了罪责。 当下韦素一脸严肃,很认真地说道:“公子,说句不该说的话,今晚那些人是公子杀的吧,这些只是小卒卒而已,若公子不顾性命之忧去为民除害,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武清一愣,这韦素倒是个心思机灵之辈,居然能猜到自己的想法,于是便问道:“这是为何?” 韦素苦涩一笑,说道:“自隋灭陈,摧毁金陵城之后,六朝古都一朝顷刻化为乌有,王公贵族何其多也,岂是能杀就能杀光的。那些人有的逃到了山林之中隐居起来,有的则进入了绿林,加入了帮派。当然也有的成了游方道士,成了和尚。也有的藏在了民间,成为了这秦淮河两岸的百姓,这么多年以来,这秦淮河两岸的百姓和长江帮与牛首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每一任刺史都会到各地剿匪,但这两处的匪众依然无恙,我想公子也该明白了吧。” 武清陷入了沉思,果然,这秦淮河两岸的百姓与匪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除非把这两岸百姓通通迁移或者全杀了。但上元县将近二十万百姓,如何迁得,又如何杀得完呢? 武清明白,自己一时半会,还不能拿这两个地方怎么样,于是便说道:“既然如此,那这门外死尸,就交给韦素兄了!” 韦素见武清不再坚持,便说道:“这是卑职该做的。” 处理尸体,立案调查,自有县衙去管,武清端坐于书案之后,不禁陷入了沉思,他想到那张美艳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如此美丽,却心如蛇蝎,该杀! 第九十六章 闯水寨 第二日一早,当武清走出寝室之后,院中的血迹早已被清洗干净,偶尔从泥土中看到一丝血迹,但谁又能想到昨夜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屠杀呢。 徐小樱如今驻扎在江宁仓,正在对粮仓进行改造。秋菊昨夜正好去客栈陪武氏没有回来,武信昨夜不知道在秦淮河哪个姐儿的被窝里胡天胡地。目睹了昨夜腥风血雨的诸人都缄默不语。秋菊买来了早餐,工匠们也陆续到来开始做工。 吃着秦淮河的早餐,武清对武大说道:“这上元县的食坊要尽快开起来,整日里吃这个,实在不习惯。还有我让你买的奶牛你办得怎么样,孩子们都在长身体,牛奶可是好东西!要是缺钱,就跟我说。” 武大赶紧停下往嘴中送东西的手,咽下面饼,说道:“公子放心,奶牛我已经让马商从草原弄二十头,食坊正在改造,估计也快了,就是这厨工不好找!” 武清一愣,想了想,便说道:“既然不好找,那就再买几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吧,新罗高丽的都可以,记住不一定要漂亮,最重要的是聪明能干,学东西要快,咱每日里吃这面饼真受不了。” 一大群人在一起吃早餐也是一道很不错的风景,惹来了工匠们的目光,他们想不通的是这家主仆竟然同坐同食。 “老师,今日要不要出去踏青呢?”一个男弟子问道,叫方生,九岁,资质中等,但为人忠厚老实。 武清沉吟片刻,说道:“今日不行,你们且在后院好生习武,再诵读孝经,如玉你就替我监督一下。为师今日还有事。” 颜如玉眼珠子一转,很恭敬地答应。 布置完了众人的任务之后,武清递了个眼色给武一刀,武一刀会意,便跟着武清来到书房。 “公子可是有事?” 武清面容严肃,而后从腰间摘下一枚玉佩,赫然是曾经杨氏给他的祖传鸳鸯玉佩,说道:“今日我去拜访长江帮,如果我三日后没有回来,你就把这玉佩交给我娘,而后护送她回京,告诉徐小樱王修李老头,叫他们赡养我娘。” 武一刀脸上露出凝重,说道:“公子去长江帮,属下应该阻拦,但属下也知道,公子一向做事有其原因,属下希望公子能够平安回来。” 武清脸上故作轻松地道:“会回来的,大叔!” 桃花坞。 阁楼上,董小宛斜倚栏杆,一头青丝垂在了栏杆上,她素面朝天,不施一点粉黛,双眸凝望着桃花坞水面,面容忧愁,嘴唇微微撅起,但那下巴上的美人痣陡然增添了几分妖艳,冷与美就这样结合在了一起。她一袭浅绿色长裙,半抹酥胸赫然在目,这是她最喜欢的装束,如此恬淡,如此自由,她深深地呼吸着桃花坞的清心的水气,嘴角露出一抹妩媚的笑意。 此时一艘渔船缓缓驶进了桃花坞,进入了董小宛的视线,桃花坞很少有外人进入,即使有,也不多。难道是杜老鬼的人,不对,杜老鬼每次来,都是楼船或者画舫,极为讲究排场,怎么会坐着渔船,那太**份了。 武清站立船头,一袭胡服,头戴逍遥冠,显得极为精神干练,手中一杆长条形皮囊,很明显那是武清的大铁枪。船夫是一个渔夫,跟长江帮有些联系,有些担忧地说道:“公子,你看,前面就是水寨了,还要不要前进,里面水底可是有机关暗桩。” 武清知道像这样的匪巢怎么可能没有机关,更何况,这里曾经还是陈朝的一个水寨。武清举目远眺,只见这桃花坞被三面环山,山下建有水寨,房屋、楼台、仓库、埠头、设施齐全,甚至在那埠头停靠的数百艘大小船只中藏着几艘战船,战船这玩意儿可实在不多见。 唐朝水军不自成一军,都是各南方几大府军自行组织编练,归十二卫统一管理。武清从未近距离见过战船,但此刻,他一眼便区别出了藏身在数百漕船当中的战船。 长江帮,果然不简单! 可是,如今既然来了,这样灰溜溜地回去,丢人不说,估计还要被传为笑话了,所谓“失节事大,生死事小”的觉悟武清倒没有,可人活一口气,男儿在世,不当争吗? 渔船缓缓驶到湖中央,船夫再也不想进去了,武清也不勉强,他知道,长江帮的人已经看到他了,因为几个埠头的长江帮众开始上船朝着他划来。 武清气沉丹田,大吼道:“董小宛,出来!” “董小宛,出来!” 一连几声,传到了水寨各处! 董小宛早就看到了那渔船,直到听到呼喊自己的名字,瞬间,她起身跳下阁楼,直奔埠头,命人立马开船,直到看到那渔船上的人儿,她的心噗噗直跳。 “怎么是你啊?”董小宛冰冷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妩媚。 武清心中一荡,但冷冷地注视着她,说道:“还不是你做的好事,昨夜你长江帮被我杀了将近四十人,难道一点都不心痛吗?” “啊!”董小宛惊叫一声,摸了下心口,惊呼道:“长江帮被你杀了四十个?” 这个时候围在周围的长江帮帮众开始叫嚣起来,言语之间,显得极为愤怒。 “这小子是谁啊,我长江帮好好地在这里,何曾被你杀了四十?” “就是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算那根葱,能杀我长江帮的人!” “你活腻歪了吧!” 武清不理会其他人,冷冷地注视着董小宛。想从她的双眸中得到信息,但是他失望了。 董小宛也是聪慧之辈,如何能被武清言语所激,她定了定神,看着这个小郎君,说道:“公子此话怎么说?我长江帮的人找你麻烦呢?” 武清怒道:“你装,你还装,要不是你记恨我打败了你,你们长江帮的人闯入我府中灭口,莫不是你派的?” 瞬间,长江帮的人听出了一点味道,没想到武功与美貌并存的董小宛竟然被眼前的少年郎给打败了。 董小宛脸上一红,变了变,她也是心高气傲之辈,在诸多帮众面前说她曾败给了你这混小子,董小宛一跺脚,说道:“是我,你又怎么样,是我,就是我要灭你的口,我看不惯你,你想怎么样,随便你!” 武清冷哼一声,说道:“你终于承认了,是吧,那好,今日,我便叫你长江帮也尝尝被人打上门的滋味,也尝尝灭口的感觉!” 刺啦一声,皮囊扯开,一把七尺铁枪出现在了武清的手中,武清单手握枪,遥指董小宛,挑衅意味十足。 “妈的,反了这小子了!” “大家一起上,做了这小子!” “我长江帮还从没被人欺负到门上过,大家上!” 十多条船齐齐冲向了武清的小渔船,那船夫都吓哭了,他赶紧躲进了船舱。 武清冷冷一笑,看到长江帮一艘渔船靠近,瞬间单腿一弹,飞身到了那船上,几名长江帮帮众抽刀砍来,武清瞬间刺出数枪,顿时在几人身上刺了几个透明窟窿,血流如注,就此倒地不起。 瞬间,长江帮众人呆立片刻,而后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怒意,长江帮很多虽说是庄稼汉子,但平日里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所以并没有被武清的气势给震慑住,反而激起了血性。 董小宛死死地盯着武清眨眼间刺死了帮众,心中在滴血,忽然间,她明白,看来武清并没有说谎,但是到底是谁下的命令呢? 片刻,又一船的十名帮众被刺死在了穿船上。 董小宛娇吒一声道:“都给我住手,让我来!” 第九十七章 惊变(一) 瞬间,长江帮众人停下了吆喝,也停下了攻击,紧握着刀剑怒目而视。 武清面容冷峻,双目看向董小宛,嘴角一丝讥笑,道:“你终于肯出战呢?” 董小宛冷冷地道:“你既然要来找我,我便奉陪便是,船上不是动武的地方,上岸!” “对我来说哪里都一样,既然你不自信,那就上岸,上了岸在下依旧能打败你!”武清讥讽道。 董小宛心高气傲,但聪颖异常,岂会受武清言语所激,命令开船,向着埠头而去。 武清举枪指着船上的长江帮帮众,说道:“还不开船!” 长江帮几人怒不可揭,可也丝毫没有办法,只好乖乖开船,心中暗恨不已,等到了岸上,放冷箭射死你丫的! 这个时候主寨寨楼上,帮主董三阳已经得知了消息,并看到长江帮十多名帮众已经死于来人枪下,这是一件很打脸的事情,于是便命令道:“玄武堂和朱雀堂堂主,你们带人去给小姐助阵,记住,能活捉此人就给我活捉了,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是什么人,竟然敢无故杀死我长江帮兄弟!” 玄武堂主朱富贵和朱雀堂主阮香凝齐齐拱手,“属下遵命!” 此时副帮主袁豹看向帮主董三阳,眼眸中露出一抹杀意,他环顾四周,见董三阳身边只剩下两名护卫,他给青龙堂堂主许锤和白虎堂堂主聂新使了眼色。 “大哥,杜老鬼家的老三在寨中已经好几日了,我们要不要设宴款待一下,而后礼送出水寨呢?”袁豹问道。 董三阳一直注视着桃花坞湖面,如今听到袁豹说话,便收回目光,转身看向副帮主,说道:“小姐不愿嫁,我也没办法啊,这样吧,去把那杜家娃儿叫来,咱们就在这里好好款待一下,送些礼物,就让他离开桃花坞吧,还有我那三儿子的婚事也就作罢吧,天下好姑娘多得是,再找一个就是了!” “父亲,我就要三娘,孩儿非三娘不娶!”门外冲进来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正是董三阳的三儿子,董家辉。 董三阳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父亲的话,你都不听呢?” 董家辉平时很怕父亲的,但是此刻他看向了副帮主袁豹,看到袁豹不屑地眼神,瞬间董家辉跪在地上,匍匐到董三阳的脚下,哭道:“父亲大人只担忧小妹的幸福,只溺爱小妹,何曾关心过孩儿,孩儿也一样是父亲亲生的,孩儿和三娘两情相悦,怎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董三阳没有料到自己这孩儿竟然有这么大的怨念,但同是自己的骨肉,他也不应该偏颇,但是这小子却不顾自己妹妹的幸福,于是便说道:“成全了你,便害了你妹妹,你不担心你妹妹的幸福,我这个当爹的可不能把你妹妹往火坑里推。好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改日爹让媒婆给你说们亲事。” “不,爹,孩儿就要三娘!”董家辉紧紧地抱住了董三阳的腿央求道。 “放开,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赖皮,那杜三娘有什么好的,啊!” 瞬间,董三阳小腹感到一阵钻心的刺痛,他低头一看,一把匕首插进了他的小腹,他一脚踹飞了董家辉,双眸含怒,豹眼圆睁,盯着董家辉道:“逆子,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弑父,天理难容!啊,你这畜生,竟然在匕首上抹了毒,啊,我董三阳教子无方啊!” 紧接着楼梯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只见一个年轻公子狞笑着看向董三阳,拱手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杜家小子,你,杜老鬼,你果然养得好儿子!”董三阳大怒,他感受到以小腹为中心,毒液正一点点地蚕食着他的身体。 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取下斗笠,露出一张老脸,丑陋异常,跟一个鬼似的,“哈哈哈,董三阳,金钩叫驴,你还真没说错,我这儿子比起你儿子,可是高出了很多啊。董三阳,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也省的一命呜呼了。”此人正是盐帮老大杜老鬼,绿林中人称索命无常。 董三阳忍着疼痛,看向了自己的副帮主袁豹和青龙堂堂主许锤,还有白虎堂堂主聂新,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瞬间,他便明白了,于是便说道:“原来如此,袁豹、许锤、聂新,平日我待你们不薄,今日为何判我,多年的兄弟,你们到底为了什么?” 袁豹脸上露出不屑,那许锤和聂新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赧然,但很快变得狰狞起来,许锤指着董三阳道:“枉我平日里,喊你大哥,十多年前,秦淮河上那苏家女儿原本和我好,你却睡了她,还强取了她,你这也算大哥行径?” 董三阳一愣,大笑一声,说道:“没想到啊,小锤子,你竟然能隐忍这么多年!不错,不错!” “杜老鬼,你很强,比我强,我的副帮主和两位堂主竟然都归附了你,董某甘拜下风。但是要董某人束手就擒,你们还得掂量掂量。” 瞬间,董三阳也不顾匕首还在小腹上,一个箭步便奔向了杜老鬼,杜老鬼诡异地一笑,躲闪到一旁。 袁豹大喝一声,道:“此时不制服董三阳,更待何时?” 说罢抽出双鞭朝着董三阳打出数鞭,想要逼退董三阳,董三阳冷笑一声,闪身避过,一拳砸在了袁豹的肩头,袁豹闷哼一声,摔了出去,竟然一招就打飞了副帮主袁豹,众人一惊,这董三阳果然名不虚传! “大家一起上!”杜老鬼怒喝一声取出一只金钩,他活脱脱一个索命无常! 顷刻间一众十多人抽出各式兵器朝着董三阳招呼,董三阳转身一脚踢飞一脸恐惧的亲卫,大声说道:“快去通报小姐,叫她快逃!” “快拦住那人!”杜家老三急忙冲向了那亲卫。 董三阳双拳齐动,一拳打向杜家老三,看到那亲卫跳下了寨楼,便放声大笑道:“我董三阳闯荡江湖多年,罕逢敌手,今日便来会会你们这些杂碎!” 说罢,董三阳直接冲向了副帮主袁豹,袁豹大怒,在帮中,他是二号人物,若不是多年前惜败于董三阳,那他就是老大了,这些年受尽了憋屈,如今眼见的出头之日到了,如何肯轻易放弃。再者董三阳身中剧毒,也撑不了多久! “董三阳,老子跟你拼了!” 袁豹狠辣地挥舞双鞭,砸向董三阳,其他众人更是不敢怠慢,齐齐招呼过去。不过片刻,董三阳身中数处创伤,小腹更是血流如注,匕首也早已掉落,而且董三阳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黑气,显然毒气攻心。 “哈哈哈,想不到我董某也有今日!”高大魁梧的身影颤抖不已,发出了惊天动地的长笑。 第九十八章 惊变(二) 埠头之旁,岸堤之上。 武清冷笑着站立场中,在他身周十步之外便是赶来的长江帮帮众,他们怒目而视,手中的兵器不时地向着武清挥动,恨不得一刀剁了场中的少年郎。在他对面,站立着董小宛,董小宛依旧一袭浅绿长裙,秀发披肩,不施粉黛,冷冷地注视着武清。 日已西斜,武清长长的影子正好延伸到董小宛的脚下,令武清有些不舒服。看着场中这个冷艳的少女,武清说道:“你穿成这样想跟我打,你是想色诱我,还是真不怕我杀了你?我的枪下可还残留着你们长江帮几十人的亡魂呢!” 此时玄武堂和朱雀堂在两位堂主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他们向董小宛抱拳拱手,随着这两位的到来,长江帮声势大振,足足有四五百人的样子。 董小宛心中极为矛盾,看着眼前的人儿,不明不白地就乱杀长江帮兄弟,那些帮众虽然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但很多也有妻儿老小,这家伙真的那么冷血无情吗?可今日自己要是不打,或者不问明白,要么她死,要么这个家伙将会被长江帮给活剐了。 “我不知道长江帮做了什么,本姑娘也不屑派人去灭你的口。但是,今日,你竟然欺负到我长江帮头上,那就由不得你如此嚣张放肆,目中无人。我知你身份特殊,但这里是绿林,既然你入得,那就别怪我长江帮刀剑无眼!” 武清不屑地一笑,举枪指向了董小宛,说道:“怕了,就滚一边去,别死在我的枪下!” “哼,找死!”董小宛怒不可揭,柳眉倒竖,手持长剑,刺向武清,武清闪身避过,一股香风扑鼻,武清一荡,这妹子竟然这么香,这是玫瑰的味道吧。 董小宛见武清轻易避过,便反手一剑,武清脑后生风,瞬间一凝,反手一枪砰挡住长剑,这女子剑术果然不凡。武清枪势瞬间变得沉重,大有泰山压顶之感,董小宛长剑受阻,便开始游斗起来,她衣裙飘飘,酥胸微颤,引得长江帮帮众不禁眼都直了。 武清也是大为头疼,说道:“你还是去换件衣服吧,你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董小宛气不过,怒道:“你少管,看剑!” 这个时候,一个长江帮卒子,惊恐地跳下寨楼,朝着埠头飞奔而来,嘴中大喊着,“小姐快跑,三公子和袁豹勾结杜老鬼叛变了!” 瞬间,整个场中突然安静了下来,武清和董小宛也停下了缠斗。等那人再喊一次的时候,人群中有几个出手砍杀身旁的兄弟。 一连数声惨叫,忽然有人大喝一声:“青龙堂和白虎堂叛变了,杀人了!” “曲舵主,你怎么杀了自家兄弟!” “王舵主,你竟然杀了我玄武堂兄弟!” 震惊中的董小宛不禁望向了主寨,他看向了玄武堂和朱雀堂两位堂主。 朱富贵和阮香凝则是一脸愕然,愤怒不息,而后齐齐抱拳道:“请小姐快退到别寨!” 别寨是玄武堂和朱雀堂驻地,一直负责长江帮水运。 此时人群被突然暴起的杀戮给搅乱了,整个埠头混乱不堪。武清惊讶地看着这些长江帮帮众,没想到长江帮的内讧居然让自己给碰到了。这算什么事儿? 董小宛一跺脚,说道:“我要去看爹爹!” 朱富贵急忙拦住董小宛的去路,道:“这个时候,帮主估计凶多吉少,还是退到别寨吧,不然剩下的兄弟都要被杀光了。” 此刻没人理会武清,武清手拄长枪,看着混乱中的长江帮,有不长眼长江帮帮众砍向他,被他一脚揣飞,跌入了湖中。 “跟我走吧!”董小宛靠近武清说道. 武清一愣,道:“凭啥?” “那随便你!”董小宛气道,而后娇吒一声喊道:“玄武堂和朱雀堂的兄弟退到别寨!” 片刻,只见数百长江帮弟子且战且退,向着东面的别寨退去。 而此时从主寨出来一大队人,他们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冲杀过来,带头的,赫然是副帮主袁豹,身后跟着的自然是青龙堂和白虎堂帮众。 此时此刻,要是还不明白,那么董小宛也太蠢了,他确定爹爹很大可能已经糟了毒手,忍住眼泪,在朱富贵和阮香凝的护卫下向着别寨退去。 武清冷眼一瞧,他在想要不要卷入这场内讧中呢,随即一想,决定先看看。也好,看你们自相残杀,我再来收拾,自己正要组建船队,长江帮帮众正好可以做船工。 于是他向着埠头走去,先远离这里再说。可是副帮主袁豹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如今在自己的地盘上,居然让一个外人看戏,对他这个即将上任的新帮主来说是一个严重的挑衅。 “站住!” 武清听得身后一声大喝,身子一凝,转身,看向了这群人,只见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衣衫上溅了不少血,看来在那主寨中没少杀人! “叫爷爷做什么?”武清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袁豹看向这小子那讥讽之意,心中大怒,说道:“本想要感激你给我拖住了那玄武堂和朱雀堂,没想到,你竟然不知死活,找死!” “帮主,且慢!”身后青龙堂堂主附耳说了片刻。 袁豹脸色瞬间变了变,而后冷冷问道:“你竟然杀了我长江帮青龙堂三十九个兄弟,找死!” 武清瞬间面色一寒,举枪指向了袁豹,问道:“这么说,闯入我府中想灭口的是你呢?” “哈哈哈,想杀你的人自然出了价钱,杜三公子出来!”袁豹大笑不止。 杜三公子,正是杜老鬼的三儿子,此刻摇着折扇,武清觉得有些面熟,但却记不起哪儿见过。 “呵呵,看来武公子真的是贵人都忘事啊,这才几日的功夫就把在下给忘记呢?”那杜三公子笑道。 武清面色一凝,说道:“原来是你,当日放过你等,看来是在下的失误了。” 杜三公子笑道:“非也,本来我与公子也无甚交集,那何公子也咎由自取,可你不该跟小宛勾勾搭搭,就是因为你,小宛才不愿意嫁给我,你该死!” “我呸!”武清怒道:“谁跟那个妞勾勾搭搭了,但是,你既然想灭我口,那就是找死!” 话音未落,武清长枪如电光一般,刺向杜三公子,杜三公子躲闪不及,面色一凝,只见长枪贯入胸膛。这一刻,所有人愣住了。武清冷冷地拨出了长枪,看向了这群长江帮水匪。 “我的儿啊!” 只见远处一个老者状如疯狂地疾奔而来,他手中握着一把金钩,正是那索命无常杜老鬼。 袁豹等人眼见着那杜三公子被瞬间刺死,惊骇于眼前少年的枪术,愣在了原地。此时杜老鬼状若疯狂,金钩向武清打去。 袁豹急忙说道:“杜老鬼,此人武艺高强,我们暂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别误了大事!” 杜老鬼呆了呆,狠声说道:“死的不是你儿子,你自然不用心痛,你们且去杀了玄武堂和朱雀堂的人,这里有我应付!”说罢,打了一个口哨。 瞬间,从湖水中飞出数十把飞镰,钩住了船桅,而后哗啦哗啦数十声,水面破开朵朵水花,一个个身着黑色水靠(唐朝水军的专用潜水衣)的水匪飞身而起。这一幕,武清感觉怎么如此熟悉。 眼见着这突然出现的鬼们一个个落地,而后迅速向着武清围了过来。武清大皱眉头,从装备和目前展现出的速度来看,这些人绝对是训练有素,专门为杀人而训练! 看到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高手,长江帮众人眼中闪过一抹震惊,没想到这杜老鬼还留了一手,但此刻双方还在合作阶段,袁豹哈哈大笑,一招手,便带着人向着别寨直追而去。 第九十九章 惊变(三) 武清冷冷地注视着这些身着水靠的黑衣人。水靠可是大唐水军的潜水衣,价值不菲,而且这是大唐的战略物资,这些水匪怎么会拥有这些东西,事情有些出乎他预料了。 杜老鬼抱起已经死透了的杜三公子,而后慢慢走到屋檐下,缓缓地把尸体放下,似乎祷告一番,而后转身盯着武清,眼中冒出仇恨的目光,低沉地喝道:“给我活捉了这杂种,我要活祭!” “是,主上!”黑衣人齐齐躬身答应。 瞬间,黑衣人取出腰间飞镰,武清眼中露出一抹凝重。说真的,自己遇上十八般兵器都可以对付,可这飞镰实在是属于奇门兵刃,而且师父也没说过有这兵器啊,要不是自己前世的记忆,如何知道这东西啊,一时间他冷汗森森,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攻!” 将近三十个黑衣人齐声怒喝,只见飞镰齐出,带着铁链哗哗攻向武清。武清脊背发寒,这怎么防守,没办法,武清长枪一扫一拦,正是那“铁锁横江”一式,这是防御招式。但是,瞬间,飞镰缠绕在了铁枪之上,黑衣人就此一拉,长枪差点脱手而去,武清浑身发力,感到力有不逮,这些黑衣人力量非常强大。 忽然间,武清倒转枪头,翻身而起踏在铁链之上。 “合!” 黑衣人又一声大喝,而后拔出短刀,砍向武清。 武清眼眸瞬间变得冷冽,看来不拼命今日真要死在这里了。本以为长江帮也就那个鸟样子,自己手到擒来,没想到遇到了内讧,更没想到的是半路杀出个杜老鬼。 “杀!” 武清怒喝一声,双目圆睁,使出浑身力气,挑起长枪上缠绕的铁链,而后搅动一番,黑衣人显然没有意识到眼前少年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大惊之下放开了手中铁链,武清趁势一摔几十把飞镰像是风车一般被转动起来,扫向黑衣人。 “分!” 黑衣人低喝一声,瞬间所有的黑衣人向外急退,几乎整齐划一,训练到了此种程度,武清感到了压力山大。 “射!” 刷一声,黑衣人取出了后腰的手弩,瞄准了武清,武清眼皮一跳,这些死定了! 瞬间,只见数十个黑点扑向武清,武清长枪拄地,枪身弯曲,就势一弹,武清冲天而起,堪堪避过。 “哆哆哆!” 只见原地扎着数十支弩箭,泛着黑色的光芒,竟然是铁箭。与此同时,武清身形一折,举枪砸向了不远处的几名黑衣人,他要冲破一个口子,才能逃出去,此时他已经明白,自己武功再高,枪术小成,也不是这帮训练有素的杀人组合的对手,看看人家装备,近战远攻都配备了,这那是普通的帮会拥有的! 武清只有杀出去,才能逃得性命,他很清楚,那杜老鬼不生吞了他,也要活剥了他,唯有逃才是一条生路。 但是,瞬间十数把手弩对准了他,原来刚才射出的弩箭只是一半,就是为了防止武清躲过而趁势攻击,防守竟如此严密。武清大骇,折转身形已然不可能,他瞬间气沉丹田,使个千斤坠,身形顿沉,一支弩箭噗嗤一声,钻进了他的右肩,长枪瞬间拿捏不稳。 也是一瞬间,数十把手弩对准抵在了头顶。而后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眼前一黑,就此昏了过去。 桃花坞别寨。 副帮主袁豹率领着青龙堂和白虎堂帮众攻击别寨。在长江帮,玄武堂和朱雀堂负责的是长江水运,而青龙堂和白虎堂则是负责水运和水寨的安全。对外宣战或争抢地盘水道,都是由青龙堂和白虎堂两堂来做,所以就实力而言,玄武堂和朱雀堂根本不是对手,更何况如今另外一名副帮主王耀亲自押运货物去了广州,几名长老也早已不问世事,整日里念经礼佛。 不过半个时辰,袁豹率领着两堂帮众杀入了别寨,玄武堂和朱雀堂帮众很快溃散,不是就地被杀,就是投降,还有的夺船逃跑,有的甚至跳入了湖中。 董小宛和朱富贵阮香凝两位堂主,以及两堂的几十名帮众开始突围,但始终杀不出去。朱富贵不禁有些后悔,但此刻,他只能杀身成仁,拼死保护董小宛了。 董小宛见冲不出去,扫了眼满地长江帮兄弟的尸体,对两位堂主说道:“朱叔,阮姐姐,你们快逃吧,逃出长江帮,以后别回来了,好生过日子吧。” 阮香凝能成为朱雀堂堂主,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他凤目一挑,说道:“小宛别说丧气话,自打我加入长江帮,就没想着活着出去!” 朱富贵更是沉声说道:“小姐待我们如兄弟一般,如今叫朱某逃走,往后朱某如何做人!” 这个时候杀声震天,只见副帮主袁豹带着将近千人齐齐围了上来。袁豹看着董小宛眼眸中闪过异色,要不是那杜老鬼点名要的女人,他怎么舍得把这样一个美人儿交给那个老色鬼! “小姐,还是投降吧,你放心,你不会死的,那杜老鬼点了名要你,他怎么肯让你死呢?”袁豹直勾勾盯着衣衫不整的董小宛。 董小宛没有说话,怒目而视,半晌,才一字一字地问道:“袁豹,我爹他死呢?” 袁豹才不理会董小宛那冰冷地目光,毫不在意地说道:“若不死,我还敢在这里围着你们吗?”而后转向朱富贵和阮香凝,“你们俩个是要死还是活,要是活,你们依旧是两堂堂主,一切照旧,要是死,香凝,我真舍不得杀你!” 阮香凝耻笑道:“人都说袁豹名字凶猛,可床上功夫是个怂包,你伺候得了老娘吗?” 袁豹瞬间面色变了变,大笑道:“阮堂主,你不用激我。” 这时白虎堂堂主聂新凑到袁豹耳畔,耳语一番。袁豹盯着阮香凝,说道:“既然有人想要你,那你也不用死了!” “做梦!”阮香凝握紧了刀柄。 忽然,袁豹一挥手,众人往后一退,出现几名长江帮帮众,手中拿着一个布包,只见布包被点燃,放出了大量的浓烟,紧接着布包齐齐扔进了场中。董小宛等几十名帮众大惊,这是长江帮惯用的伎俩,包中藏有迷香。 他们想阻止,但为时已晚,不过盏茶功夫,一个个都昏昏沉沉,慢慢地跌倒在地。 第一百章 我没看错你 月如钩,昏黄的月光照进天窗,洒在武清满是血污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他披散着头发,头发上也因为凝了血而凌乱不堪,忽然他动了,而后缓缓睁开眼睛。 “这是什么地方?”武清瞅了瞅昏暗的房间,自己双手锁在铁环里被吊起,身上衣服被扒光只剩下了裤衩,胸口两道入肉的鞭痕火辣辣地疼。武清啐了口血痰,这帮孙子! 此刻,他不禁为自己的鲁莽而感到后悔,本以为自己枪术初成,在这种小地方也很难遇到敌手。也是自己对《百鸟朝凤枪》太过自信了,更是对赵云的崇拜,导致了这段时间的狂妄自大,把任何练武之人不放在眼里。如今他这算什么?自食恶果!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长江帮帮众走了进来,房间内顿时点起了松香火把,整个房间这才清晰地看到,这原来是一间刑房!旁边还有几间像是监牢的房间,隔着栅栏。不远的桌案上摆放着烙铁、竹签、剃刀、锥子等各种刑具,整个刑房地面上呈现出暗红色,显然那是血渗入后成年累月形成的颜色,这刑房里也不知道折磨死了多少人。 片刻,一阵嘈杂的声音由远而近,武清看到正是长江帮的人押着董小宛和那两名堂主,以及三名帮众进来。 看到武清被吊起,披头散发,胸口那两道触目惊心的鞭痕,董小宛眼眸中露出一丝不忍,却也没说话。 几人被关进了监牢,而后锁上,一人看向吊着的武清,见武清看向自己,便取过水桶中浸泡的皮鞭,狠声说道:“叫你看,叫你杀我长江帮兄弟,老子弟弟就被你一枪给捅死了,老子打死你!” “啪!” 皮鞭抽在了武清的身上,瞬间皮开肉绽,武清咬紧牙关,怒目而视。皮鞭上带有倒刺,卷起的肉沫溅到了那人的脸上,那人一愣,扔掉了皮鞭,骂道:“盯着我做什么,反正明日你要被活祭,你死也不关我事情。” 说罢,拿起火把,便急匆匆地领着人出去了,只听得咣当关门的声音,整个房间里陷入了沉默,陷入了黑暗。 “喂,你还好吗?” 一个少女的声音,但问话没人回答。 “喂,臭小子,你到底怎么样呢?” 少女又问道,但还是没有人回答。 “武清,你这臭小子,听不到本姑娘问你吗?” 武清借着昏黄的月光,再次睁开眼睛,依稀看到了旁边监牢里的少女的身影,确定是董小宛后,便说道:“明日便死了,有什么可说的。” 此时此刻,武清正在深思,或者说在追悔莫及,他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自己穿唐后一向都想着低调谨慎,但就是容易被情绪所左右,若自己顺从天后,还会这样吗?可是,内心深处,他不能这样做,这样做的最后,那将是被天后当狗一样使用,再天后达到目的之后,会像丢垃圾一样丢弃,被世人诟病,被后世辱骂。武则天的酷吏们就是真真实实的明证,甚至她的面首好像也没得到好下场。 但是,如今若没有奇迹发生,那么明日的自己,就会死掉,也不知道那杜老鬼和长江帮如何活祭自己,想来那是一种很残忍极为冷血的过程,想着想着,武清浑身打了个冷颤。 董小宛愣了下,而后说道:“对不起,臭小子,都是我害了你!” 武清一愣,说道:“这与你有何关系,这是我自找的,死了也是我活该!”这一刻,武清开始有些痛恨自己。 “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来长江帮,你也不会被那杜家老三嫉恨。”董小宛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如果这么一想也确实如此,但事已经发生,无法改变什么,何况他除了骂两句,也不能把董小宛怎么样。于是长叹一声,说道:“姑娘无须自责,要不是我狂妄自大,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只可惜我胸中抱负未曾施展,此生也只能空留遗憾了。”而后又问道:“姑娘可知那杜老鬼是何人?竟然养了如许精锐死士,深藏弓弩,端得厉害无比!” 董小宛顿了顿,而后说道:“其实那杜老鬼是两淮盐帮的老大,是那曾经一统江南的杜伏威的遗腹子,杜伏威在京师被李家毒杀之后,留在江南的杜家便隐入了绿林,后来依靠江南军中旧部的势力,统一了两淮盐帮,那些个精锐死士,我估计就是以前忠于杜家的士卒的后裔。我长江帮以前在争夺淮水河运曾经和盐帮一战,并没有讨到便宜,最后还是两家合作,才罢休的。没想到那袁豹竟然勾结盐帮,害了我父亲。” 原来如此,杜伏威当年在江南势力强大,在李唐还没有统一全国的时候,便归顺了李唐,只能说明杜伏威当年没有当皇帝的野心,但最终却被李唐给毒杀,这不得不令人叹息。在皇权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武清安慰道:“姑娘不必伤怀,想来姑娘定能出去。” 这时,另一个女人说道:“小子,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身份,但是小宛不是你想得那样的姑娘,明日跟你一样,也会被活祭,还有我们!” “你们?”武清心中一愣,说道:“也好,至少大家黄泉路上不寂寞!” “臭小子,你不怕死?”董小宛问道。 武清盯着董小宛,昏黄的房间里,看不清董小宛的面容,却也听出她此刻很迷茫,“这个世间谁人能不怕死?只是怕了,你便可活命吗?明知必死,还不如堂堂正正赴死,也能落个好汉的名声,也好叫后人知晓,曾经也有我武清‘闯水寨,视死如归,灭贼寇,浩气长存!’哈哈哈。” 看着状如疯狂的武清,董小宛笑道:“臭小子,倒也有几分侠义气概,怪不得绿林中人都叫你‘儒林侠士’!” 朱富贵也大叹一声,道:“今日得见公子如此豪迈,真朱某幸事!” 长江帮几人也是叫了声好。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桃花坞水寨的湖面上的时候,主寨楼上吹响了牛角号,低沉而雄壮,彻底打破了静谧的早晨。 长江帮妇孺都躲在了房中,不敢出来,昨天厮杀直到半夜,早已吓坏了这些手无寸铁的妇孺们。 水寨街道上,长江帮帮众打着数不清的白幡,抬着十余口棺材,撒着纸钱,唱着长江帮号子,向着西山缓缓行去,那里是埋葬长江帮各代帮主和有身份的帮众的地方。 西山高岗上,长江帮一夜之间筑了祭台。武清被绑缚在柱子上,对面是董小宛。旁边依次是长江帮的两个堂主和三名帮众,他们是两堂的舵主,义气之辈,没有投降。 武清仰头迎着朝阳,记得前世小时候经常跑到山头看太阳,看那朝霞慢慢被染成红色,总想着那云端的尽头会是什么,是天堂,还是依旧是云彩。他曾经问过母亲,母亲说是天堂,上面住着神仙。 如果那云的尽头是天堂,他死后会不会到那天堂,会不会见到母亲,还有爷爷奶奶呢? “时辰到,祭祀开始!” 号角声再次响起。祭台四角四口铁锅中的香油被一一点燃,火焰异常旺盛,长江帮帮众围住了祭坛,数十口棺材也被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平地上。只见一群腰间围着布条,全身涂着油彩,披头散发,挂着一串串铃铛,戴着鬼脸面具的人,手执着各式法器,围着祭台,嘴中有词,跳起了舞蹈。 竟然是傩舞!这个后世基本上失传了的祭祀之舞! 时间在慢慢流逝,武清的眼角流下了眼泪,这一刻,他是真的多么希望奇迹出现啊,可是,这注定要让他失望了。他的脑海中浮现着前世今生的画面。 董小宛经过一夜的挣扎,也终于想通了,看向对面的少年,说道:“臭小子,我好看吗?” 武清露出苦笑,“你好丑!” 董小宛一愣,又问道:“那你愿意娶我吗?” “我娶个丑女做什么?” “我会洗衣做饭,还会给你生娃......”董小宛说着话,脸颊露出了一抹羞红,脏兮兮的脸上竟然显得几分妩媚。 武清眼角闪过一抹泪光,大声说道:“你知道吗,你的美,让我无法拒绝你!” 董小宛笑了,那张原本冰冷的脸,笑了,她笑得妩媚而动人,笑得让在场的所有长江帮帮众都不禁侧目。她哭了,她哭得泪眼婆娑,让人恨不得搂在怀中怜惜一番。 她大声喊道:“臭小子,我没看错你!” 第一百零一章 命不该绝 忽然,号角低沉,鼓声阵阵。 有司仪大声喊道:“献祭!” 此时,杜老鬼走上了祭台,跪伏在香案之前,祷告一番,他站起身,转身盯着武清,而后看向董小宛,眼中露出悲凉和愤怒,大声喊道:“我儿在天,你可看到,今日为父便替你报仇了!押上来!” 自有手下亲卫押着武清和董小宛上了祭台,绑缚在石柱上,武清无力挣扎,也彻底死心了,没有想到,奇迹终究没有发生! “裹渔网!” 武清全身被裹上了渔网,武清不知道裹渔网要做什么,只见董小宛花容色变,本来哭过的眼睛流下泪来,怒骂道:“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们就不能给他一个痛快吗!” “嘿嘿,你等着,等他半死不活的时候,老子在伺候你!”杜老鬼冷笑着盯着董小宛高耸的胸脯,如今董小宛没有束胸,那胸脯果然高耸,沟壑深深。 董小宛骂道:“杜老鬼,你不得好死。”而后转向武清,哭泣道:“都是我不好,害的你要受凌迟之苦。这叫我如何偿还啊!” 武清一听“凌迟”二字,瞬间变色,对于曾经研究过古代十大酷刑的他来说,实在是太清楚了,那是要千刀万剐啊。这一刻,他真想大骂自己怎么这么蠢啊,他大笑不止,笑得泪流满面,笑得声嘶揭底。 “臭小子!”董小宛哭出了声。 “想要活刮我,没那么容易!”武清也不知道哪儿来力气,一脚踢翻了一旁的香案,而后便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 “行刑!” 此时自有人端着一个银盘,上面摆满了十多把细长的各式刀锯,从小到大依次排列。长江帮帮众尽管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但看到那刀锯都冷汗森森。 武清身上裹着渔网,接下来,他身上将会沿着渔网眼一刀刀割下,直到慢慢血流尽而死。有更甚者每一刀切下,会撒上盐巴,而后从另一侧开始割下,再撒上盐巴,如此往复循环,直至刮到骨头。 武清真想咬舌自尽,可浑身酥软,也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迷药,咬舌都成了奢侈。 长江帮的人开始吆喝起来,唱起了号子。 杜老鬼狞笑着,伸出如干柴一般的手指,数着刀,而后顿了顿,便取出一把中号剃刀,看了眼董小宛,而后走向了武清,武清闭上了眼睛,留下了眼泪。 “嗖嗖嗖!” 数声破空声响起。 “杀!” 忽然漫山遍野响起了喊杀声,武清瞬间睁开眼睛,只见整个西山岗被无数的大唐士卒围了起来,而在长江帮人群中竟然有大唐士卒撕掉外衣,露出了皮甲,大肆砍杀起来。 瞬间,武清哭了,奇迹终于出现了!这来的让他好不揪心。 董小宛流着眼泪,痛哭起来,嘴中喊着“臭小子”。 杜老鬼脸色铁青,取过金钩,说道:“杂种,你看,他们还能有时间救你吗?” 武清一愣,确实如此,他脸色变了变,叹息一声,再次闭上了眼睛,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刚才突如其来的惊喜,瞬间消失地干干净净,奇迹,终究发生了,但自己也没命等待了。 这时整个桃花坞战船云集,依旧有不少的大唐水军开进桃花坞,山下战鼓震天,号角连连! “阿爹!” 忽然一个少女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进了武清的耳中,也传进了杜老鬼的耳中。 武清再次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一袭红裳无比娇俏的少女站在了杜老鬼身前。 杜老鬼显然很宠溺,皱着眉头问道:“三娘,你怎么来呢,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杜十三,你们几个护送三娘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里!” “阿爹,朝廷大军来了,你收手吧,杀了那武清,那可是要灭族的啊。”杜三娘泪眼婆娑苦劝道。 “好了,三娘阿爹自有阿爹的道理,杜十三,还不快护送三娘走!”杜老鬼狠声道。 杜三娘哭着不走,但被杜十三等十多名护卫拉下了高岗,此时整个西山高岗混乱一团,官兵和长江帮战成一团,厮杀成一片,只有这祭台附近,由杜老鬼精锐护卫防守,偶尔零星的官兵也攻不过来。 杜老鬼大笑不止,指着董小宛,说道:“你这女娃儿倒是让人喜爱,可是却背叛了我三儿子,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叛之人,本来是要让你受尽折磨才死,看来时间也是不等人了啊!”而后转向武清,说道:“你这杂种竟然捅死了我儿子,本来千刀万剐,看来只好用我这金钩开膛破肚了!” 说罢,杜老鬼举起金钩一挥而下。 噗嗤! 武清闭着的眼睛没有感受到疼痛,瞬间睁开眼睛,只见杜老鬼站立不动,在他的太阳穴上横插着一根羽箭,兀自颤抖不已,砰一声,杜老鬼依旧狞笑着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哆哆哆! 三箭连发,整齐无比地插在祭台中央。只见一员虎将骑着黄骠马疾驰而来,大声喝道:“杜老鬼已死,尔等投降免死!” 这个时候两队骑兵纵马而出,把祭台团团围住,手持弓弩对准了那十多个精锐护卫。 “投降者,免死!” “投降者,免死!” 大唐士卒齐齐呐喊,声震山岗。 十多个杜老鬼死士互相看了看,而后颓然地放下了手中的弓弩。武清此时没有惊喜,也没有悲伤,他感觉很空,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就如同前世那一夜被撞死的感觉一般。董小宛笑一声哭一声,痴痴地望着武清,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 这个时候那年轻虎将翻身下马,来到武清身边,一刀斩断绑缚武清的铁链,武清软软地倒了下来。 虎将急忙扶起,而后拱手道:“末将薛讷见过公子,末将救援来迟,还望公子恕罪!” 武清被这声音震得耳膜隆隆响,拱拱手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清记下了。” 此时董小宛被解下来,扑到了武清的身上,说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了公子!” 武清一愣,而后说道:“姑娘切莫如此说,快快起来,徒惹人笑话。” 当此时,唐军大败长江帮,长江帮众投降的投降,逃的逃,死的死,经此一役,长江帮也算是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武清被薛讷背负着下了山,请郎中医治。 第一百零二章 凤凰台上 三日后,凤台山。 一个宽衣博袖,头戴逍遥冠,腰束玉带的少年站立在凤凰台上,相传这里曾经凤凰落于此山,后来修筑了凤凰台,只是此处楼台年久失修,破败不堪。 武清凝望着山下,而后向着横塘,掠过桃花坞,沿着秦淮河,远眺向长江。只见秦淮河西流,与长江交汇,为沙洲所截断。长江上船帆熙攘,较之往日,少了许多。武清脑海中闪过一首诗,他不知道是何人所作,但此情此景,实在是没有比这首诗更贴切了。 武清吟咏道:“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臭小子,好诗!” 一个一身素服的少女微笑着看向武清,只见她身材妖娆,长发披肩,头戴黑色发带,面容冷艳,正是那董小宛,武清心中不禁一荡。 “你决定呢?”武清收拾心情问道。 董小宛叹息一声,说道:“不决定还能怎样,刺史下令捣毁了水寨,没收了船只,长江帮也算是名从实亡了,这帮主有什么可当的,还不如浪荡江湖,过得逍遥自在些。” 自三日前武清独身勇闯桃花坞之后,武一刀便向晋国妇人武氏报信,武氏大惊之下,急忙交给了武一刀半块润州折冲府调兵鱼符,还有一道皇帝手令,让武一刀赶紧赶往润州刺史府。由此可见天后对武清的保护,是非常重视的。 好在润州折冲府兵刚打完高丽回来,还没有卸甲归田。不过一个时辰,便集合了八百人,再加上原有州兵千人,总共一千八百兵卒。润州是上州,有府军一千二百多人,再者有刺史王美畅督导,行军非常快,大军由果毅都尉薛讷率领。 薛讷是薛仁贵长子,刚跟随刘仁轨和父亲薛仁贵到高丽故地平叛,建立功勋,升为右果毅都尉。 薛讷武艺高强,颇有兵法,虽为人木讷,但实际上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将领。不过两个时辰,大军乘战船来到了下关码头。抓捕到逃亡的长江帮帮众,便得知长江帮内讧,还有盐帮的身影。于是他派人化妆成长江帮帮众,在夜晚潜入桃花坞,并伺机打探消息,直到确定武清要在西山岗上第二日活祭之后,便派一旅百人到西山潜伏。 而恰在此时,杜老鬼的三女儿杜三娘本是到长江帮找寻父亲杜老鬼的,结果,被薛讷的人抓住,杜三娘愿意说服杜老鬼,于是第二日一早便放了杜三娘,嘱咐一番后,他自己便轻率一队骑兵乘船进入桃花坞。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大唐水军大战长江帮,一举捣毁匪巢,砍了几百个脑袋,向洛阳发去奏报并说明发兵缘由。当然至于解救武清的事情,在武清的要求下,没有提到武清,但奏报上写上了解救了三百无辜百姓,从此长江匪患不再,甚至打击了私盐贩子。为大唐的盐税做出了重要贡献。高宗和天后自然欢喜,赐下赏赐不说,至少润州刺史这一年的考评会是上上了。 至于长江帮,副帮主在事发后第二日便回来了,便跟玄武堂和朱雀堂堂主商议,让董小宛继任帮主之位,但董小宛拒绝了,并要求两堂帮众也散了,各自回家种田打渔,或者到其他地方另谋生路。 “你一个女孩子,真愿意浪荡江湖吗?”武清注视着董小宛。 董小宛也看向了武清,苦涩一笑,道:“我还能做什么?我本是绿林中人,要不是你,我或许会跟那些人一样被官府给砍头了!” 武清沉思良久,说道:“这样吧,你留下来帮我吧,如今长江帮覆灭,长江水运停滞,这段时间估计争夺长江水运的小帮派会很多,我本来就想组建船队,如今正好缺一个熟手。” “你可怜我?”董小宛脸色不好看,倔强地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然。 武清笑道:“可怜?丑丫头,你想多了,我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留住你啊。” 这一刻,董小宛的脸上留下了一串泪珠儿,而后开心地笑了,举起粉拳打向了武清,“臭小子,找打!” “丑丫头,你来打我啊!” 凤凰台上,一男一女相互追逐,在这六朝古都之上,留下了美妙的传说。 武清不会再建立一个长江帮,更不会自己去当什么帮主,帮主听着霸气,但经历了这一番生死,他对性命看得无比重要,所以出头的事情他已经打算少做为妙。他让董小宛搜罗长江帮帮众,并亲自去了丹阳县。 武清先去了刺史府感谢刺史王美畅的救命之恩,而后便在兵曹介绍下,约见了薛讷等折冲府将领,并送上了红包,谓之劳军。当听说那些长江帮船只由刺史府管理后,第二日又到了刺史府。 “草民拜见刺史大人!”武清拱手一拜。 王美畅可不敢自大,赶紧说道:“公子太客气了,来这里,就当是来到家一样。快快请进。” 两人客气一番,进了书房,自有仆从奉上香茗,王美畅看着武清,便问道:“我想公子一定有事而来,说吧,若我能办到,一定竭尽全力为公子办好。” 武清心中感叹,这王美畅也是一个干脆的人啊,于是便拱手说道:“是这样的,上次剿灭长江帮的时候,缴获了长江帮不少的船只吧。” 王美畅一听,笑道:“我明白了,公子是想要那批船,如今长江帮覆灭,这长江水运已经停了好几日了,货物积压两岸,已经有人告到我这里了,我正在发愁呢。这样吧,这些赃物按照朝廷惯例是要上缴的,但这些船只不是金银珠宝,所以只能贱卖,换成细软,然后再运送到京师,上缴府库。如果公子能够买下这些船,我也是非常高兴的。” 原来如此,武清心中有底,便说道:“既然如此,凡是依旧坚固耐用的船只,草民全都买下了。” 接下来,二人就买船一事商量了一个时辰。最后达成了协议,武清按市价买下所有船只的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送于武清。特别是其中十三艘战船,武清也一并要了,当然这十三艘战船是免费送的。一来报上去会影响润州所有官员的政绩,二来战船出现在匪帮,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江南道府军有问题,如果彻查,那将是极为严重的事情。折冲府的将军们没有意见,更何况那战船还是前朝遗留下的旧船,比之水军战船差了不知多少。更何况能够结交武清不也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吗。 当武清回到上元县的时候,董小宛来到了书房,看到这个美人儿,武清赶紧起身,说道:“丑丫头,事情办得怎么样呢?” 董小宛白了眼,强忍着骂人的冲动,说道:“臭小子,我比你大三岁,你要喊我姐姐,知道吗?还有,原本玄武堂和朱雀堂剩下大概一千二百人,都愿意来,还有就是一部分青龙堂和白虎堂的帮众,只是他们担心你会杀了他们。” 武清一愣,便说道:“我们又不是帮会,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都不在乎,我还能有什么解不开的。这样吧,我们先见见大家,而后再派人去丹阳县把那些船只再领回来。” “臭小子,你真厉害!”董小宛听到这消息后不禁高兴起来,虽然长江帮解散了,但那些船只可是他们那些人生存工具啊。这段时间,她可是亲眼看着以前那些帮众的家揭不开锅了。 “好了,丑丫头,走吧!” 第一百零三章 江南船行 横塘,或者叫莫愁湖。 据说曾经在横塘岸边住着一户卢姓人家,有一个叫莫愁的媳妇,莫愁是洛阳人,喜欢种植牡丹,院子里栽满了牡丹。有一天牡丹开了,被皇帝看到,便来寻访。恰此时,莫愁正在牡丹花间戏耍,皇帝惊为天人,便害死莫愁的丈夫,命莫愁进宫,莫愁为表忠贞,便投湖自尽,皇帝自责不已,在湖心修了亭子,在亭子里让人塑了莫愁像。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这位忠贞的烈女子,把横塘也叫做莫愁湖。 听完了故事,武清笑道:“丑丫头看来挺崇拜莫愁的啊。” “崇拜?才不会呢,进了宫,当了妃子,享受荣华富贵不好吗,非得投湖自尽吗。呵呵,臭小子,你放心了,你要死了,姐姐我一定改嫁的。” 武清无语,啪一巴掌拍在了董小宛的翘臀上,说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娶你了,就你这水性杨花的,谁敢要啊!” 董小宛妩媚一笑,道:“臭小子,你要不要?若不要,我马上跳到这湖里!” 武清一把拉住了董小宛的手,说道:“别,丑丫头,至少先得圆房了再跳。” “才不,现在就跳。”董小宛挣扎着,却不禁眼泪花花。 武清心中叹息一阵,古代的女子还是开不得玩笑的,于是搂住了她的纤腰,凑近耳畔说道:“等过几年,我再娶你。” “去你的,等过几年,奴家都人老珠黄了!臭小子,我喜欢你!” “臭小子我喜欢你!” 董小宛站立船边,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呼喊着。江湖儿女,果然非同一般! 莫愁湖这几十年来迁移走了很多人,如今变得极为萧条,但好在这一带湖面广阔,湖水较深,是一个很不错的泊船的地方。武清准备把这里打造成一个修船和泊船的地方,如今已然有船工正在拓宽埠头,加固岸堤。 莫愁湖不像桃花坞那么封闭,莫愁湖相对来说比较开阔,此时岸上已经汇聚了不少人,足足有千人之多,而且长江帮妇孺都迁到了莫愁湖岸边,因为桃花坞彻底被摧毁了,他们也没地方去,只好迁到横塘一带。 武清给县令何足道送去五十贯钱,拿到了莫愁湖沿岸地契,本来是荒野之地,完全不用通知县令的,但为了以防万一,武清还是打了招呼,并办了地契等文书。这样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武清和董小宛下了船,长江帮众人一阵骚动,朱富贵和阮香凝拜见,“拜见公子,拜见小姐!” 武清赶紧拱手答礼,说道:“二位能够来帮助我,是武某的荣幸,今后还得多仰仗二位啊。” 二人连叫惭愧,朱富贵说道:“如今没了长江帮,公子又不嫌弃我等,只要公子能给一口饭吃,我老朱这二百多斤就是公子的了。” 武清笑道:“我要你这二百多斤做什么?要是香凝姐愿意的话,我倒是愿意要,哈哈哈!” 阮香凝一愣,而后莞尔一笑,道:“就怕公子你可吃不消!” 这一番荤话,让长江帮众人大笑不止,一瞬间消除了紧张的气氛,众人分开一条道,两人上了已经搭好的高台。 武清看着台下人头攒动,不禁感慨万千,前世当年的自己站在公司演讲台上曾经演讲过“红旗引导我心中的梦想”。如今当他在这一世,这一个时空,这一个时代,站立高台的时候,看着那一双双不安、焦急、期盼、悲伤、迷茫的眼神的时候,武清终于明白,他的责任,他的梦想,无论身处何时何地,他都应该引导这些人,引导贫穷的人们,走向富裕,走向光明。 于是,武清正了正脸色,说道:“今日,我知道,我能够站在这里,从很大程度上说,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长江帮的覆灭而使得长江水运不通,货物积压仓廪,每一天都会有人饿死,每一天都会有人当了强盗。或许有人会认为我这是吞并你们长江帮,我要说的是,我不会建立什么帮派,我也不是绿林中人。如今是大唐盛世,百姓思安,谁不想找个媳妇,谁不想安稳过日子,难道你们觉得每日里刀头舔血的日子好过吗,吃了这一顿,看不到明日一早的太阳,你们觉得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此时台下的长江帮的人开始骚动起来,但大多数都开始思考,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渔夫农夫们,第一次听到这么有道理的话,他们一时之间也理解不了。 武清继续说道:“如今,我重新招募你们,绝不是为了建立什么帮派,而是为了这长江淮水两岸的百姓。老人们正等着后辈端上吃食,妻子们在等着男人拿米下锅,啼哭的婴儿正嗷嗷待哺,难道你们就真的忍心再过几日,这些人都饿死,或者进山下江成为盗匪吗?还有你们,你们愿意看着家里的米缸空空如也吗?” “不想,武公子,你就说吧,我们什么都愿意干!”有人终于想通了,开始呼应武清。 于是一个、两个、三个......所有人呼喊着武清的名字。 武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既然你们信得过我武清,我先向大家声名,我会成立一个船行,叫‘江南船行’,就设在这莫愁湖,所有有问题的,等此间事了,你们可以问我身边的这位姑娘,想必大家也熟悉。” 接下来,武清把董小宛和朱富贵,还有阮香凝叫到了船上,而后便钻进了船舱。 等三人落座,武清说道:“我成立江南船行,你们没什么意见吧?” 朱富贵和阮香凝自然没意见,董小宛问道:“这江南船行到底做什么的,是跟原先长江帮一样吗?” 武清摇头说道:“首先我声名一点,江南船行不是长江帮,这里没有帮主,不是帮派,江南船行不刻意霸占长江水运,明白吗?” “不明白,要是不独霸长江水运,那兄弟们吃什么?”董小宛白了眼,直接问道。 武清无奈,这丫头实在是江湖气太浓了,于是便说道:“长江水运当然要争,但不是提着刀拿着斧头,而且对于江南船行的未来发展,本公子心中早已有数,你们也不用担心会饿死帮众,有我在,不会饿死你们的。” 董小宛丝毫不给武清面子,道:“这还差不多。” 武清继续说道:“现在我说说你们需要做的,丑丫头先整合下长江帮,要有义气,但不要动不动就提刀砍人,朱大哥去广州给我招募一些跑海船的船员,还有若有番外船工或者传教士,若能请来,就给我请来。香凝姐暂时负责下长江水运吧,至于船只,你今日便带人去丹阳县找古仓曹取船便是,报上我的姓名就可以了。” 诸事吩咐完后,武清便回到了武宅,如今还在修建,要完工也至少得一个多月,武清也只好忍受着那嘈杂声。 这个时候,武大带着一群身着花色布裙的少女进入府中。 第一百零四章 传授 武清正在画图纸,如今的他也只能抽空画点图纸了,他可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研读儒家经典。听到有人进来,抬头一看,是武大。 武大躬身行礼后,说道:“公子,小的买了十二个婢女,您看怎么处置呢?” 武清这才想起,为了早餐铺子他要求武大买些婢女,便问道:“身世可清白?” “都是新罗和高丽的奴隶,都聪明伶俐,也会说一点唐话。” 武清心中很满意,如今高丽彻底覆灭,整个半岛被新罗占领,大唐彻底退出了半岛,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失败的举措。但大唐近十来年灾荒不断,吐蕃占领安西四镇,又逼近河湟,威胁陇右,加之高宗身体每况愈下,不得不把打下来的半岛送给了新罗。如今高丽国民内迁大唐各地,新罗与大唐交好,新罗的奴隶等贸易也在大唐十分繁荣。 “把她们带进来,让我看看。”武清吩咐一声。 片刻,十二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被领进了书房,等施了礼,武清说道:“把头抬起来!” 二十名少女依言抬头,武清也不禁被这些少女的容颜所震撼,这要放在后世,都是女神的级别啊,可是在这个时代,却只能作奴隶了。忍住那颗骚动的心,武清问道:“你们之中可有曾经学过厨艺?” 其中一个娇小的婢女欠身道:“奴婢曾在宫中跟随尚宫学过一些。” “哦?”武清也颇为惊奇,要知道这些高丽皇宫宫女如今可不多见,“嗯,不错,还有没有?” 武清扫视一眼,竟没一人,于是便说道:“既然没有了,那你们先住下来,我将教会你们做一些很简单的食物,若你们学会了,你们自会留下来,若学不会,也没关系,但只能做一些杂活了。” 于是便叫武大把这些少女暂时安顿在一起住下。 这一日,武清带着武大,坐着马车,还有那十二名新来的婢女,来到了秦淮河岸的一处占地足有半亩的两层阁楼,原本是一家酒楼,东家开不下去了,才转手给了武清,武清便弄成了食坊,一来这里处于秦淮河中段,上元县主街,二来客流也不差。 此时食坊已经装修完毕,灶台也已经砌好,并装备了时下最先进的双动活塞式风箱,据传这是袁天罡为了提高炼丹效率所发明的,不过如今也已经遍布整个大唐,进入了千家万户。 一块长七尺的长条形案板,加上武清亲自发明的碗柜,专门摆放碗碟之类,这厨房除了没有后世的电器之外,已经跟后世厨房相媲美了。当然了,这厨房还是比较跟这个时代的相近,比如大蒸笼、大铁锅等一应俱全。 武清看到食材已经齐备,便说道:“我要教你们烹饪的食物是炸油条和做包子。这在长安和洛阳,已经非常流行,当然在扬州、广州、成都、泉州也有。等你们学会了,你们将是润州地界食坊的厨娘,我希望你们能够用心学习。” “奴婢遵命!”少女们齐齐回答。 武大给十二个婢女分发了一个陶盆,而后倒了面粉,武清又说道:“我今日先教你们发面,你们可得瞧仔细了!这一步是非常关键的。” 这些婢女对于公子亲自教授她们厨艺不禁大为惊叹,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是奉行“君子远庖厨”的,深受大唐文化熏陶的新罗和高丽人自然也是很清楚的,在少女们的惊讶中,只见武清开始和面了。 油条最关键的不是煎炸阶段,而是发面,跟做包子一样,都需要发面。所以武清今天来教授的就是发面,而且在来润州之前,他把原先长安食坊的留下的老面团取了些,就是为了在润州开食坊。 取一点老面团,溶解于温水里,而后掺入面粉中,和好之后,武清用一个木盖盖好,并用一块麻布包裹,如今上元县气温比较低,要等到第二日才能发好面,要是有纯净的酵母粉的话,半日就足够了。 武清看向那些还在注视自己的少女们,说道:“你们可看清楚呢?” 少女们答应道:“看清楚了!” “那就先和面,明日再来教你们做包子和油条。”武清转向武大吩咐道:“明日早些去买些菜来,正好早餐就可以自己做了!” 第二日一早,武清带着十二名少女再次来到了食坊,武大已然买好了菜,有菘菜和韭菜,还有鸡蛋、猪肉等等。 武清看了看发面,都很不错,指头一戳,面团上便出现一个洞,见不再长起来,武清笑道:“面已经发好了,武大先烧油,我先教你们炸油条!” 对于食用油,武清也曾经在长安的时候纠结了好一阵子。这个时代油料作物稀少,但并不是没有,比如芝麻油、麻子油、亚麻油、荏子油、豆油等等。尽管有油,但产量低下,大多都被富裕之家和达官贵人之家垄断,要不是他皇亲国戚的身份,曾经是周国公的爵位,在自己的田地上种植了大量的芝麻等作物,自己就是想炸油条也是不可能的。 武清从陶盆中挖出面团,取出一点面团放到一边,作为下次发面之用,而后加入适量的面粉和青盐开始揉面。武清找不到碱面,所以在油条中也就不会加入明矾了,不然会有一种苦涩的味道,只放入了青盐,虽然味道上有所欠缺,但热腾腾的油条还是跟后世差不多。 待面揉好后,武清一看油开始沸腾,此时面已揉好,压成半寸厚薄饼,而后切成一寸宽的长条,两两相叠,而后用筷子中间一压,捏住两端微微一拧,形成半尺多长的长条形,缓缓放入油锅中,而后拿起两根长筷等开始上色变硬之后稍微拨动一下,而后翻过来让另一边上色,直到色泽金黄,也就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就需要注意油锅的温度,火候掌握好,煎炸出的油条色泽金黄,卖相好看。而在煎炸的过程中,要随时保证油锅中的油要一直沸腾。 武清操作熟练,这也是因为前世是**丝一枚,烹饪方面学了不少,所以,很快,一根油条便出锅了,武清用筷子夹住而后放入准备好的瓷盘中。 “好了,你们也看了油条的做法,我也讲解了一些关键步骤,你们可以慢慢动手了,不用心急,慢慢来。有什么不懂的,可随时问我。” 于是武清到了一旁,让武大打来水,洗手。 其中一个娇小的少女手法颇为熟练,像是曾经练过的一般,也是她第一个把面团拧成条放入了油锅中,并拉动了几下风箱,保持油温,很快油条便放入了盘中,就样子来看,几乎丝毫不差。 武清大奇,这少女果然心灵手巧,只一遍便记住了。武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一施礼,说道:“回公子,奴婢叫金珠。前日公子还问过奴婢呢?” 武清这才记起,这少女曾经是高丽皇室的宫女,于是便鼓励道:“你做的非常好,已经算是出师了,这样吧,以后你就负责你们这些人训练,等你们成为了合格的厨娘,我有大用!” “谨遵公子吩咐,奴婢一定不负公子所托。”少女还挺会说话。 武清也没看这些婢女如何练习,有那叫金珠的少女示范,应该很快就能熟练,那么食坊就可以开了。本来他可以从长安和洛阳调些人过来,但最近各地新开的食坊不少,以前那些厨娘都到了各地去了,长安和洛**本没了老手,故而武清只能再次亲自教授了。 至于蒸包子,关键是馅儿要拌好。武清看到盘中的油条差不多有四五十根,于是便说道:“先洗手,我再来说说这包子的做法。” 等到少女们洗了手,武清便开始示范包子做法。 武清准备做韭菜猪肉馅儿的包子,所以把韭菜切碎,也不用切成末,同时让武大把猪肉温水洗干净了剁成末,而后把韭菜和猪肉倒入陶盆中,加入鸡蛋,再加入青盐、花椒、茴香等调料。搅拌均匀即可。 而后取出面团,加入适量面粉,揉好后,擀成薄饼,大小随意,而后放入馅儿,往中间一笼,一捏,便成了。依法做了四十多个后,放入蒸笼摆好,就可以蒸了,待到蒸汽直冒,便是蒸好的征兆。 而此时,武宅的那些仆役和弟子们在秋菊和武二的带领下来到了食坊,也引起了早起的上元县百姓的注意。 因为没有磨好的豆浆,也没有牛奶,所以只能将就着稀饭和泡菜吃了,尽管如此,但还是让众人觉得大呼过瘾,那些少女们吃过一口之后,露出了惊喜之色。 虽然食坊没有开张,但附近的百姓已经发觉了这里的不寻常,自有人前来询问,一问之下,才知道这里是食坊。看着那些欢快的孩童,人们不禁对这里产生了好奇,只等着开张了尝个鲜。 “茶坊怎么样呢?”武清问道。 武大躬身说道:“公子放心,只要新订的桌凳到了,就可以择良辰吉日开张了。” 武清点了点头,说道:“你在这里先看着,让她们再练习练习,等这些奴婢们累了,便可带她们回府。!” 武清要去江宁仓看看,顺道给客栈中的老娘送去早餐。如今江宁仓粮仓改在已经有些日子了,就不知道如今进展情况如何,这可是他的心血,不能功亏一篑。 第一百零五章 主薄想下海 江宁仓坐落在清溪河畔,曾经身为金陵太仓,近百年来很少修葺,所以有些破败。江宁仓背靠清溪,离秦淮河也不远,所以火灾防范还是很不错的,而且运输也方便,不远处,便是一个小埠头。 此时正值午时,江宁仓内炊烟袅袅,这是伙夫们正在做饭。武清走进江宁仓,便看到空地上坐满了工匠,堆放着各种木头砖石,还有脚手架等等。 徐小樱一身胡服,看到武清后,急忙跑来见礼,而后问道:“公子要来,先打声招呼啊。” 武清笑道:“我只顺道来看看进展,你可知道这可是我几年来的心血,我如何不关心呢?如今进展如何呢?” 一边说着,俩人便走进了第一座仓库,这里正是酿酒作坊,武清不担心这里的水质,大唐的水质他是十万个放心的,特别是江南,地下水丰富,随便打口井,冒出来的水都很甘甜,正是酿酒的好水。看到粮仓顶部已经翻新加固,地上已经砌好了数十个发酵池,完全按照图纸来进行,武清露出了笑容,他相信不出三月,这里就能产出蒸馏酒了。 接下来武清便来到最东端的造纸作坊。因为造纸作坊是一个麻烦,如果处理不好,对水的污染是很严重的,虽然这一点污染对于清溪河秦淮河没什么,但他也不想让在河中淘米做饭的上元县百姓喝上脏水,不然那样太自私了。 于是武清设计了一个简易的循环装置,并挖了个占地半亩的蓄水池,用来储存污水,而后经过沉淀等手段后再循环利用。如今有雇工正在挖坑,武清遗憾的是这个时代没有塑料,不然完全可以防止渗析,但想到只是造纸坊的话,污染也不是很严重,只需要在坑底夯实铺上细沙就可以了。制糖作坊挨着酒作坊,如今因为工匠不够,所以还没有动工。 就在武清视察工坊的时候,阚逢春也走进了江宁仓。 显然,阚逢春是找武清,对于这个主薄,武清早已列为需要警惕的人物,二人相互见礼后,阚逢春仿佛有话要说,可这个时间工匠们正在吃饭,人多眼杂。 武清笑道:“阚主簿何不到清溪河边走走呢?” 阚逢春闻言,面露喜色,拱手道:“愿随公子一游!” 于是二人便到了清溪河边,此时清溪缓缓西流,河边杨柳依依,微风轻拂,一股和熏之风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得放下了心中的浮躁,沉浸在这春风的呢喃中。 武清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向阚逢春,说道:“这下阚主簿可以说了吧。” 阚逢春整理了下衣衫,而后正色道:“公子,阚某当这主簿已经将近六年了,阚某也知道,想要升迁,已经很难了,而且若不升迁,便只能解官了。何县令都没升迁的机会,如今也是整日里想着捞钱,如今阚某年届三十,上有老母在堂,下有子女嗷嗷待哺,贱内每日帮人缝缝补补不得闲,阚某每日夜里还要抄书到深夜,为的还不是糊口饭吃。公子这段时间想必已经对这里有所了解,上元虽是上县,但民生凋敝,富户大都去了丹阳县和扬州,所以阚某想辞了这官职,到公子手下谋份差事,不知道公子愿不愿意?” 武清一愣,一县主簿也算是九品官了,薪俸至少每月有一两银子,如果加上职分田和官廨田,一月的收入是足够维持一个五口之家的日常开销的,当然要过富足的生活那是不可能的。看来这阚逢春也过够了清贫的日子了。 “主簿到了我手下做事,那不是太屈才呢?这样吧,阚大叔,你且做好你的主簿,我每月再孝敬你一两银子,你看这样可好?” 阚逢春脸色微变,有些气愤,说道:“公子可是瞧不起在下太过贪财?公子可知道,老母多年卧病在床,每日需要拿药将养着,若不如此,恐怕早已故去。我为人子,每每看到不能让母亲过上富足的生活,内心无比沉痛,如今眼见着母亲即将离去,而我竟连买块肉都囊中羞涩,我愧对母亲啊。” 说罢,阚逢春竟然蹲在了河边,哭泣起来。 这一刻,武清忽然鼻子一酸,他想起了前世的母亲,自己死后不知道她该有多伤心,而他那时候也没能让母亲过上好日子,他也是一个不孝子啊,武清流下了眼泪,很骚情地流着泪,那抹浓浓地忧伤,再次出现在了武清的双眸中。 阚逢春倒是被武清那低沉地哭声给惊住了,见武清不过一个少年,却哭得如此伤心,他反而安慰道:“公子有难处,阚某今日唐突了,阚某不会求公子了。但阚某有话要对公子说。” 武清忍住了悲伤,而后看向阚逢春,说道:“大叔之才,不应该用在经商之上,而应该造福于民,大叔只管放心,这酒作坊即将开业,我要开家酒楼,就让你家大婶来酒楼做工便是,我不会亏待的,若懂得经营之道,我便让她当了掌柜又如何,也好过洗衣缝补之类的。这样大叔也安心。” 尽管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阚逢春敢肯定,叫他女人去酒楼,一定不会亏待的,阚逢春深深鞠躬拜谢,而后说道:“公子此来金陵,当小心那何县令和何公子,阚某听说公子当日在码头打了那何公子,那何县令曾极为护短,如今却没有找公子麻烦,一来或许公子身份特殊,他不敢为之,二来或许还没找到由头。” 武清眼眸中出现了一抹利芒,何县令收了他不少好处,如果还想对他不利,那他只有设法除掉了。如今自己在上元县的商业架子才铺开来,几乎投入了所有的钱,怎么能够半途而废呢。 “多谢大叔提醒,我会注意的,若大叔平日无事,可多到我府中谈谈。”武清说道。 阚逢春心中暗喜,果然这公子还是看中我了,他相信总有一天武清会回到长安,因为他是天后的子侄,曾被天后夸赞,此时只是一时被贬而已。 而这一天夜里,县衙后宅,来了一名神秘客人。 何足道见是自家儿子领进来的,便有些不悦,说道:“文书,这是何人,怎么往后宅带呢?” 何文书刚要介绍,只听得那头戴苏幕遮的人冷哼一声,说道:“何县令,真是很不友好啊,看来我是来错地方了!” 何足道一愣,三角眼微眯,拱手道:“阁下来自何处?” “洛阳!”只听得那人冷冷地说道。 第一百零六章 来自洛阳的惊喜 “洛阳?” 何足道心中巨震,如今天皇临幸东都,很少居长安,从洛阳而来,并且找上了自己,这到底是何人?何足道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阁下是何人?” 神秘人嘿嘿一笑,也不理会何足道的无礼,径自坐在了客座,说道:“你无须知道,你只须知道给你任务的人是洛阳的贵人,你若事情办成,至少是一个上州刺史,当然你想调到京师也是可以的,这就看你事情办得怎么样呢?” 听完神秘人之言,何足道眼皮蓦然一跳,小心脏跳个不停,他再次深深地了吸了口气,说他对升官没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为了能升官,他可是从一个流外小吏一步步爬到这个七品县令的,但在这个县令位置上,他一呆就是六年。 究其原因,就是朝中没人,眼看着要么升迁要么解官,他这一年多来也只有疯狂地聚敛财物,想着解官后,好好过完下半生。可如今,机会竟然来了!来得是如此地突然,如此地让人振奋。 但何足道不是一个傻子,他从底层做起,混到今日的地步,怎么可能会被神秘人如此拙劣的手段所吸引呢,于是便问道:“既然是洛阳的贵人,那还有什么事办不到的呢?” 神秘人大笑,盯着何足道,说道:“何县令,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是贵人想做却不好做的,必须有个够资格的人来替他完成,而何县令,你,刚好够这个资格。” 何足道双眼微眯,他依旧看似风轻云淡,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如此容易答应,那么意味着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若事成之后,那贵人来个过河拆桥或者卸磨杀驴,那最终倒霉的是自己,这可不是他愿意做的事情,也不符合他的为官之道。 “文书,送客!”何足道很不客气地说道,而且直起身,一甩袍袖,向外走去。 何文书不禁一急,连忙喊道:“爹!” “送客!”何足道丝毫没有犹豫,这一刻,他在赌。 那神秘人起身,大笑,而后揭下苏幕遮,露出一张丑陋的脸,左脸颊上一个黄豆大小的黑痣,上面长着三根又黑又亮又粗的毛发,此时他脱掉罩衣,只见他五短身材,而且有些驼背。 他毫不在意地把苏幕遮扔在了案桌上,盯着何足道,说道:“我是天后的堂侄子,武懿宗是也,如今在下腆居仓部郎中,奉天皇旨意,为江南道巡访使,视察江南道义仓,顺便到这上元县办点私事,当然,主要是上面那位的意思。” 何足道心中巨震,胸中中翻江倒海一般,武懿宗是天后堂侄,那武清是天后亲侄,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情呢?何足道不能立刻答应,卷入皇亲国戚之间的争斗,那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于是他便问道:“敢问上面那位是?” 武懿宗也不禁被这何足道给弄得心中不舒服,要不是临行前他们再三嘱咐一定要沉住气,以他往日的脾气,早就一顿胖揍,再扔进秦淮河喂鱼了。武懿宗也不是傻子,这样的事情也是很危险的,他可不能一个人扛着,于是便说道:“我希望出了我口,入了你耳,最好马上忘掉。” 何足道拱手说道:“何某也是能沉得住气的人!” 武懿宗冷冷地说道:“上面那位,正是新任的宗正寺卿武承嗣!” 何足道瞬间一愣,旋即笑道:“下官见过巡访使!还请巡访使示下!” 武艺宗一愣,但随即便明白了,于是说道:“上面的意思是要让武清永远消失!” 瞬间,何足道双眸中出现了一抹利芒,果然,还是跟武清有关系,这武家的子侄真的是很有意思啊,收拾心情,拱手道:“武清身份特殊,不是下官敢动的。” “哼,这我可不管,若事情办成,你至少是上州刺史,要在九寺中当值也是可以的,你可得想清楚了,能够被我武家看中,那也是你的造化!” 何足道心中厌恶无比,但上州刺史和九寺职位对他的**太大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下官明白,这件事下官会做好的!” 武懿宗冷笑一声,说道:“你可不要去告密,这对你没好处,如今武清被天皇流放,哪一个更重要,想必你心里更清楚,更何况,这样的事情谁信?事成之后,到京城来找我便是,这是信物!” 紧接着武懿宗递给了何足道一枚铜质的方形牌子,正面写着一个“武”字,背面刻着“五十七”的数字。 何足道心中不禁对这个数字猜测一番,若事情办成,那么自己将会成为那宗正卿武承嗣的亲密信任之人吗,但若办砸了,或许就是自己的末日了。但是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高官厚禄吗,不就是为了光宗耀祖吗?他日说不定自己还能封侯拜相呢。只要让自己进入中枢,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一定会拜相的! “多谢大人,多谢贵人,何某一定竭尽全力做成此事!”何足道拉着儿子何文书对着武懿宗深深一躬。 终于完成任务了,武懿宗心中笑了,他可以到扬州逍遥去了! “那就预祝你们父子得胜入朝,封官拜爵,光耀门楣!” 何文书淫笑道:“爹,孩儿去安排几个美婢来伺候巡访使!” 何足道笑道:“这是应该的。” 武懿宗一听,哈哈大笑,丑陋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潮红,左脸上的那颗黑痣都颤抖不已。 几日来,武清都在忙着工坊和江南船行的工程进度,还有茶坊和食坊。 食坊还需要哪些婢女们再练习练习,茶坊已经开业,而且茶坊没有长安和洛阳等地布置的那么优雅,武清干脆改成了茶楼,茶楼有两层,上层是清幽之地,正好对着秦淮河,风景最佳,适合文人骚客品茗赋诗。而下层则是摆上了大碗茶,每天不定时,有武信说上一段。一时间,吸引了无数的秦淮河百姓,茶楼掌柜秦掌柜每日里欢天喜地,他可是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啊。 要说这秦掌柜,也算是颇有经营之道,在茶楼没被武清盘下前,也曾经有过扭亏为盈的时候。可惜上元县地位特殊,富户都迁移了,剩下的不是庄稼汉,就是破落户,再就是帮派势力。指靠这些人喝茶,能喝出什么味道来?更不要说大赚了,就是盈利也很困难。 据不完全统计,隐藏在秦淮河两岸的帮会至少有二十个,但都是小打小闹,翻不起什么大风浪,加之何足道收受好处,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相安无事。 这一日,日本人武信正在说《三侠五义》,正自精彩之处,门外一阵嘈杂。 秦掌柜赶紧起身出门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 第一百零七章 丐帮出手 丐帮! 只见无数的叫花子,沿着秦淮河绵延而去,他们每个人一手拿着一个破碗,一手敲着棍子,嘟嘟声不绝于耳。 秦掌柜脑袋瞬间仿佛胀大了许多,上元县什么时候出现过这么多叫花子?难道全江南道的叫花子全都来呢?他不敢自作主张,赶紧吩咐伙计,去武宅报信。 丐帮,来历已不可考究。似乎自有穷人,便有了叫花子,随后经过千百年的演变,终于有了丐帮的称号。 除了几位祖师爷,第一代丐帮帮主也是不可考究的,对于这样一个动辄百万弟子的帮会,一直受朝廷监视,每一个地方官员都压力甚大,朝廷考绩也有考察。 但此时,在秦淮河岸,竟然出现了如此多的乞丐,可官府竟然没有理会,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武清正在练习枪术,最近他有一种感觉,随着身体力量的增强,他感到自己内劲强壮了不少,隐隐第七式有了将成的味道。只可惜还是火候未到,依旧只能刺出六个枪头。 如今他除了看顾生意画画图纸外,就是练武。经历了长江帮事件,让他感悟很深,个人勇武永远不是最强的。那恐怖的合击之术,远近兵器的配合,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时候,武大匆匆领着一个伙计进了后宅,此时后宅没有动工,还是一片荒废之地,视野开阔,武清一眼便看到了。 “见过公子,茶楼那里来了好几千的叫花子,秦掌柜子让小的来报信,请公子定夺。”伙计火急火燎地说道。 “叫花子?几千?”武清剑眉一皱,双眸中闪过一抹恨意。 他想起了当年那帮叫花子制造的文水难民造反一事,难民被杀了不知道多少,城中的百姓也遭到了很大的灾难。这帮乞丐实在可恶,前世就抢走了自己的一百元,这一世,先是文水不大不小地坑了自己一把,如今又想做什么? 武清带上了武一刀,如今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几千人,要是打砸抢的话,自己也制止不了,而且要是起了冲突,自己小命也能被人肉给堆死。 远远地,武清便看到了秦淮河沿岸的乞丐,这岂止数千,至少都上万了。武清瞬间目光一凝,只见乞丐们站在原地敲着棍子,喊着乞讨号子,有些乞丐的脖子或者手臂上挽着蛇,有的肩膀上坐着一只癞蛤蟆,这是丐帮,不是普通的叫花子! 武清瞬间作出了决定,他不能出面。很明显这是有预谋的,如今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己又急于发展商业,不得不说他有点急于求成了,但时不待我,既然想要打造商业帝国,就得抓紧时间,等过几年高宗死后,天后真正掌权了,自己还能呆在这里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除非自己真的被天后抛弃,自己也完全不想做官,不管是哪一种,天后都不会让武清如意。 武清领着几人绕到后巷,让武一刀把秦掌柜叫出来,而后再做打算。 不过片刻,秦掌柜出来后,见到武清,脸上颇有忧愁,拜见了武清后,说道:“公子,这些叫花子来者不善啊,他们不要钱,也不喝茶,只是堵在门口,像是等待什么号令似的。” 武清已经猜测了一个大概,便问道:“秦掌柜,这润州的丐帮舵主是谁?你可知他们的分舵在何处?” 秦掌柜是秦淮河岸的老人,自然清楚一些,面露忧色,说道:“按说只是上元县,甚至是润州的叫花子没这么多,我估计他们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来的。在钟山下有座城隍庙,以前那里经常有叫花子活动,其他地方我就不知道了,至于丐帮舵主,说真的,这帮乞丐也颇为神秘,我也不知。” 武清沉思片刻,而后说道:“既然如此,秦掌柜,今日就关门歇业吧,就说茶叶受潮,需要晾晒,改日再开张。”而后转向武一刀,“大叔和我去趟城隍庙,我倒要看看,这丐帮耍什么花样!” 钟山,前临玄武湖,六朝之时曾作为皇家园林。后来金陵城毁灭,钟山上才有许多寺庙。 但不论如何,钟山的风景是非常美丽的,三峰相连宛如巨龙,山水浑然一体,雄伟壮丽,气势磅礴。这也正是金陵为何有龙气或者王气之称的重要原因。 武清脑海中浮现出一首伟人的诗,但此时吟咏,实在是不合时宜,他也只好作罢,一路问明了城隍庙所在地,便朝着钟山脚下赶去。 此时的城隍庙比较破旧,自隋以来,钟山上寺庙林立,属于佛家的山头,岂容你一个小神享受香火!更何况,一帮叫花子,自己都吃不饱,谁还能修葺城隍庙? 衰败是自然的,但自古以来有城隍庙的地方就有叫花子的身影!这已经成为天下百姓的一个共识。 武清和武一刀看着占地不大的城隍庙,连庙门都破败不堪,所以俩人跨了进去,瞬间,二人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只见整个城隍庙里,满地都是尸体,这些尸体衣衫褴褛,大多衣不蔽体,很显然,这些人是叫花子,其中还有幼童,到处都是血,而且血还是热的。 武清两道剑眉露出了深深的忧虑,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武一刀这些年研究佛法,对于这样的残忍场景,他只能双手合十,口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武清顾不上调侃武一刀,他听到城隍庙之外来人了,而且人数非常之多,武清大惊,瞬间想起了什么,说道:“快走!” 二人抢出城隍庙,猛然刹住了脚步。只见四面八方,不知何时已经围上了数以万记的叫花子,确切的说是丐帮弟子! 有人大喝一声,喊道:“丐帮的兄弟们,这两个人就是杀死了我们上元分舵的丐帮弟子的凶手,丐帮的兄弟们,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了!” 说罢,只见所有的丐帮弟子,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喊着号子,嘟嘟敲打着竹竿,眼中含着无尽的怒火,齐齐向着武清和武一刀逼近。 这一刻,武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些人很明显是要用人海战术,根本无法取巧,只能逃避。否则,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人肉给堆死,而后踩得连渣都不剩。 “阿弥陀佛,公子,该如何办?” 第一百零八章 大战丐帮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武清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杀肯定不是解决的办法,但这群乞丐眼中的愤怒,已经转化为了杀意。可是不管他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一个解决之道,除非奇迹出现。 奇迹,武清苦笑了一声,看着武一刀,说道:“只有杀出去了再说!” 武清从背上取下大铁枪,这杆十八斤铁枪曾经闯桃花坞的时候被长江帮给缴械了,后来还是董小宛找到的。 再次握紧了大铁枪,武清的脸上一片肃然之色,眼中露出一抹凝重,如果不是必要,他真不想大开杀戒。但是,如今的情况就是,要么乞丐死,要么自己活着走出去,杀,才有一线希望。 武一刀也从包袱中取出横刀,他看着这把横刀,曾经渴饮无数黑白两道仇敌的鲜血,今日看来又要大开杀戒了!原本和善的脸上杀意盎然,他看向武清,说道:“公子,小心!” 武清点了点头,说道:“大叔小心!” 嘟嘟声不绝于耳,令人头皮发麻,叫花子们看到武清和武一刀取出兵刃之后,眼中凶光大作。 噗噗噗! 口水如水箭一般吐向武清和武一刀,令武清一阵恶寒,匆匆闪避。与此同时,有乞丐吹响了竹笛。 嘶嘶嘶! 瞬间,武清的脚下出现了一条花白小蛇,小蛇看到武清,瞬间张开血口,吐出蛇信,高举蛇头,咬向武清。 武清大怒,躲闪开来,顺势一枪刺出,蛇身卷曲,翻出蛇腹,直接钉死了地上。同时,武一刀大吼一声,斩下一条青色毒蛇的蛇头,蛇血四溅。 笛声高扬而尖锐,嘶嘶声大作。 只见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各色毒蛇朝着武清二人蠕动而来,竟然是毒蛇大军! 武清的心头一阵难受,长啸一声,枪出如龙,一枪刺出,正是那“九天银河”一式,只见武清所过之处,翻起了无数的的蛇身,一路血光,洒下无数的蛇尸雨。 武一刀横刀劈出,一旋一斩,狠辣干练,所过之处,都有无数的蛇尸被斩为数节,地狱佛陀之名,真的是名符其实。 不过盏茶功夫,整个城隍庙前堆满了一地的蛇尸,还有未死之蛇,兀自蠕动着的残躯。 乞丐也停止了吹笛,他们不会因为毒蛇大军的毁灭而停止进攻,这一次,他们将是发动最猛烈的进攻。不过片刻,只见叫花子们按着一定的方位踏出了步子。不过须臾,只见组成了十多个大阵! 打狗阵法? 武清眼眉一挑,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传说中的阵法还真存在? 只见八百人为一阵,叫花子们敲着竹竿,低吼着号子,怒目而视,仿佛要把武清二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打狗嘞!”一人吆喝一声,响彻全场! 紧接着,群丐大吼,道:“阵起!” 武清彻底被激怒了,这帮叫花子,如此目中无人,他长枪一压一弯,一弹,而后冲天而起,一枪压下,枪影重重,瞬间刺出六个枪头。 “打狗!”群丐怒喝。 瞬间,只见数十根竹竿挡住了长枪,武清回枪再刺,数十根竹竿再次挡住,速度丝毫不慢。武清剑眉倒竖,长枪一转,弹开竹竿,而后猛一发力,力压而下,直接砸断了十余根竹竿。而后一扫,鲜血飞溅,十多名乞丐倒飞出去,武清趁势突进。 “阻狗!”群丐又一大喝。 只见阵型转换,有上百的竹竿挡在了武清跟前,架住了武清的长枪。 此时武一刀退到了武清的身旁,低声道:“公子,此阵难破,杀几十个根本无济于事啊!” 武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大叔,今日不是我们死,便是他们死,放手一搏吧。” “是,公子!”武一刀曾经是狠辣之辈,听了武清的话,知道只有放手一搏,才能杀出一条血路,而他,将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为公子杀出血路,也算是报了当年之恩。 “阿弥陀佛!”武一刀口喧佛号,怒喝一声,举刀和身扑上! 瞬间,几名乞丐躲闪不及,被拦腰斩断! 群丐怒火直冒,大喝道:“打狗!” 阵势一变,上百根竹竿齐齐打向武一刀,与此同时,又有上百根打向武清,紧接着,群丐数阵齐出,攻向了武清二人。 一时间,整个钟山脚下,杀声怒吼连连。 钟山之巅,何文书奸笑连连,身旁是一个驼着背中年汉子,只见他面貌丑陋,左脸颊长一个拇指大小的黑痣,黑痣上三根又亮又黑又粗的毛,兀自抖动不已。 此人正是那武懿宗,几日前,本来想去扬州的,奈何何足道父子太热情了,竟然送上了整整八个十六岁的处子,她们一个个美貌动人,温柔似水,他有些舍不得,于是便耽搁了。 武懿宗奸笑一声,说道:“文书啊,今日本大人要去扬州了,本大人在扬州恭候你们父子的好消息!” 何文书一愣,不是用那几个自己都没敢碰的少女勾住这丑人了吗,怎么还要走?当下极为谄媚地笑道:“大人啊,莫非是那几个妞儿不称意吗?” 武懿宗哈哈大笑,这几日为了伺候那几个妞儿,自己这壮年之身,都有些吃不消了,怎么会不称意呢。于是说道:“那几个妞儿,本大人就带走了,本大人还在扬州有事,你们父子如此让本大人称心,你放心,即使没办成事儿,有本大人在,你们父子将来官运亨通是没问题的!” 何文书终于得到了这丑人的不算承诺的承诺,终于放下心来,于是连忙谦虚道:“都是大人教导的对,草民父子也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 “哈哈哈!”武懿宗笑着一摆袍袖,戴上了苏幕遮,坐上了轿子,下山而去。 杀,杀,杀! 山脚,城隍庙前。 上万乞丐结成大阵,杀向武清和武一刀。武清一枪刺出,一划,十多个乞丐瞬间毙命,武清一连数枪,枪枪见血,枪枪被数百根竹竿挡住,而后又被长枪砸断,紧接着便是残腿断臂,怒吼和惨叫连连。洒落一地的碎肉,血流成河! 乞丐杀红了眼,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武清和武一刀杀得筋疲力尽,但他们不能放弃,他们要杀出一条血路,唯此才能活命! 忽然,一声大喝震慑全场! “帮主,驾到!” 第一百零九章 宇文素娥 须臾,只见一个极为美丽身着黄色罗裙,发髻高绾,环佩铃铛的少女,一手横举着一根漆黑如墨的弯弯扭扭的棍子,进入了场中,在她的身前身后,总共四位长衫老者护持,他们一脸肃穆! “打狗棍!” “竟然是打狗棍!” 议论之声瞬间传遍全场,叫花子们也停止了疯狂攻击。武清和武一刀俩人如今变成了两个血人一般,兀自站立在尸山血海之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叫花子一个个怒目而视,盯着那少女高举的打狗棒,打狗棒多年未见,如今出现,到底意欲何为? 不过叫花子中的年长者已经收起了竹竿,慢慢地,叫花子大阵也开始撤阵,根本没有把武清二人放在眼里。 那黄衣少女上了城隍庙台阶,而后举起打狗棒,那四名老者依次排列左右。有一人喊道:“打狗棒在此,丐帮弟子,还不来见过帮主!” 场面为之一静,片刻,叫花子们放下了手中的竹竿,而后大呼道:“见过帮主!” “我老麻子不服!”只见一个老乞丐手中握着竹竿,肩膀上放着一只癞蛤蟆,他佝偻着背,一双鹰眼露出怨恨的目光,身后跟着一大群乞丐。 黄衣少女秀眉微皱,声如黄莺,问道:“打狗棒在此,你如何不服?难道你没听说过上代帮主红莲前辈已然传位于我了吗?” “你?你就是那宇文素娥?那小丫头?”老麻子依旧目光如鸷,盯着黄衣少女! 武清也是一愣,这名字咋这么耳熟呢? “没错,本姑娘便是宇文素娥,你身为丐帮弟子,还不拜见吗?”宇文素娥依旧风轻云淡,声如黄莺,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老麻子放声大笑,而且长笑不止。 宇文素娥身旁的老者大怒,呵斥道:“老麻子,你个名不见经传的叫花子,竟敢如此无礼,莫不成我丐帮帮规是儿戏吗?” “我呸!丐帮帮规?你们竟然跟我说丐帮帮规,你看看这满地的尸体,这满地的鲜血,难道不是我丐帮弟子的尸体吗,难道不是我丐帮弟子的鲜血吗?还有,还有你们身后那庙里,玄武湖中,我上元县丐帮弟子尽皆被人诛杀,你们可主持过公道?你们只是在扬州逍遥快活吧!我呸,还跟我老麻子提帮规?” 全场皆寂,唯有老麻子的怒骂声飘扬着,仿佛诉说着曾经上元县乞丐的悲惨故事。 半晌,宇文素娥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你可知凶手?” 老麻子双目怒火滔滔,转身,指向武清二人,说道:“就是他们!” 武清勃然变色,大怒道:“你放屁,谁你妈杀你们一群叫花子呢?” 老麻子冷冷一笑,伸出竹竿指了一圈,“这些不是你们杀的吗?” 武清无话可说,武一刀想辩解,叹了口气,做了个双手合十,口喧佛号,不再动作。 宇文素娥秀眉微皱,娇声道:“老麻子,是谁指认他们就是杀我上元分舵弟子的凶手呢?” 老麻子冷笑道:“自然是小川子了,小川子,给咱们的帮主说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小川子!” 老麻子一连叫了几声,竟然没人答应,老麻子一愣,怒视着武清二人,说道:“一定是你们杀了小川子!我要给小川子和兄弟们报仇!给我杀啊,杀啊!” 看着老麻子状若疯狂,宇文素娥冷冷地说道:“把小川子带上来!” 不过片刻,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乞丐被带了上来,一见到黄衣少女,那小川子跪伏在地上,大声说道:“求帮主饶命啊,这不关小川子的事啊!” 一旁的老者怒目而视,吼道:“说,是谁叫你说是武家公子杀了我们丐帮弟子的!” 到了此刻,在场的丐帮帮众都感到了事情的蹊跷,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不禁议论纷纷。武清也真正意识到,看来有人设计谋害自己啊,害得自己又犯下了无数的杀孽!不禁心头大恨。 小川子在群丐的注视下,一阵哆嗦,说道:“帮主饶命啊,都是那何县令的公子带人杀了十多个兄弟,只留下了我这活口,并给了我一张银饼子,叫我传话给老麻头,说是武家公子杀了丐帮弟子,还说要对付那武清,就要召集长江两岸弟子才能对付......” 说到这里,在场的人还有不明白的,那就真的是白痴了。 “压上来!”又一个老者喝道。 只见压上来之人,竟然身材矮小,驼着背,相貌极为丑陋,特别是那左脸颊上的一颗黑痣,分外明显。此时被一群叫花子推攘着走到了城隍庙前。 “本大人是朝廷命官,江南道巡访使,你们这群刁民,竟然要谋害本官,就不怕灭了九族吗?” 宇文素娥冷笑道:“武懿宗,你干的坏事还少吗?你一路南下,搜刮了不知道多少民脂民膏,想杀你的豪杰不知凡几,今日落在我丐帮手中,你能有好下场吗?” 武懿宗一听此女声如黄莺,不禁定睛一看,三角眼中顿时放出精光,天下间竟然有如此标致的少女啊! 宇文素娥厌恶地说道:“贼性不改,武家公子在这里,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嗯?”武懿宗转身搜寻,忽然看到不远处杀成血人的武清和武一刀,顿时冷汗直冒,他知道,他完蛋了。武清可不是谁人都敢动的。即使是武承嗣和武三思都要在武清面前赔笑脸,纵使被天皇流放润州,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杀死武清。因为什么?因为天后不止一次地教训他们这些武家族人。 “你们,要是有武清一成的本事,本宫就安心了!”这是天后在一次武家家宴上说的话,也是这么一句话,让武承嗣和武三思这些人动了杀心,而这个重担就交在了武懿宗的身上。 可惜,武懿宗始终太小看武清了,以为动动地方官,就能轻而易举地消灭武清于无形中。谁曾知道,居然引出了丐帮,该死的何家父子! 武清双目蓦然凌厉起来,原来如此,他终于明白了,竟然是武三思和武承嗣要杀自己,他认识武懿宗,第一次宴会上,他就记住了这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当时对自己的谄媚,让他直接无视。没想到,居然敢跑到这润州来杀自己。自己就那么好杀吗?若好杀,高宗早就动手了!还能留到自己到现在? 武清不理会丐帮弟子依旧燃烧着的怒火,走向武懿宗,武懿宗惧怕不已,大呼道:“堂弟啊,都是武承嗣和三思的主意啊,他们要我这么做,我有什么办法!” 武清一枪刺出,搭在了武懿宗的肩膀上,武懿宗“啊”了声,两腿一软,顿时一股尿骚味散发出来,武懿宗竟然被吓尿了。 武清呸了下,怒道:“孬种,今日我便不杀你,回去告诉那武承嗣和武三思,要想杀我,就要做好今后被杀的准备,武氏一族,如此内斗最终也会一败涂地,叫他们好自为之!” 听到这话,武懿宗狂跳的心,终于平息下来,连忙说道:“多谢公子不杀之恩,懿宗一定转告!” 宇文素娥则是冷哼一声,说道:“我可没说要放过你。”而后转向武清,噗嗤一笑,道:“你杀我丐帮如此多人,就这样轻巧放过你吗?” “看棍!” 宇文素娥举棍便打,招式十分迅速,武清急忙举枪反刺,一时间,俩人便打作一团,打着打着,武清竟然感到一种熟悉的感觉,这黑色棍子十分坚硬,可这棍法竟然跟自己枪术有些相像,打了片刻,竟也奈何不了这少女。 丐帮弟子也是莫名其妙,他们已然知道了因果,对那地上瘫坐的挨挫男子十分痛恨,恨不得扒了皮,吃了肉,炖了骨,可没有帮助发话,他们也不敢造次。 打着打着,武清蓦然心惊,他发觉,他无论怎么出招,宇文素娥都能够仿佛提前预知一般,都能轻易化解,并给予他有力一击。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本以为单打独斗,自己能够很难遇到对手了,就是武一刀,他在三百招之后也能拿下,但这少女,自己竟然生出了一股无力之感。 “不打了!”武清怒喝一声,跳出数丈之外。 宇文素娥娇笑道:“师弟,你这枪术见长了啊!” 第一百一十章 落下帷幕 “师弟?” 武清一愣,忽然想起了师父清风真人几年前给自己说过,他有一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师姐。难道就是眼前这个绝色妞儿? “师姐?”武清低声问道。 宇文素娥嫣然一笑,道“除了我,还有谁知道你是我师弟?” 武清面露赧然之色,说真的,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师姐会不会是一个丑八怪,可如今,真个儿见了真人,却是这般美貌,倒让他局促不安起来。 看着一脸?逖?奈淝澹?钗乃囟鹚档溃骸昂昧耍?膊晃?涯懔耍?缃瘢?孟却?砹宋邑ぐ镏?拢?儆胧Φ苣阆柑浮!?p>  武清点头,却不说话。此刻他内心很矛盾。 武懿宗见到了这个绝色少女,从惊艳到惶恐,再到无所谓的时候,他不禁泛起了心思,自己小命要紧,只要丐帮和武清有什么要求,他都一概答应,只要回到洛阳,只要保住小命。 宇文素娥也不瞧武懿宗,也不看向满地的尸体和血迹,而是看向了依旧愤怒着的丐帮弟子。 “本帮主知道,你们对武家公子有很大的误会,可你们知道,要不是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听信谗言,怎会有丐帮如此大的损失?我丐帮子弟也不会如此白白枉送了性命!此,当为我丐帮子弟之教训。在此,我,宇文素娥,向武家公子深深道歉,并在此立誓,若处理不好此事,本姑娘将交出丐帮打狗棍!让位于贤能!” “帮主,慎重啊!”护法老者们惊道。 武清看着这个美丽的师姐,眼中放出了光芒,果然,师姐真个儿是不一般的人物,此等举措,尽显巾帼本色。 宇文素娥秀眉微蹙,说道:“我即为帮主,怎能一点责任都不担当?” “帮主!” “帮主!” 片刻,在场的丐帮弟子喊起了号子。 宇文素娥秀眉一展,定了定神,朝着武清狡黠一笑,说道:“武公子,这武懿宗该如何处置?” 武清一愣,而后转向一旁的武懿宗,说道:“既然如此,依我看,就宰了吧!” 武清的手可是丝毫不软,彻底吓尿了武懿宗,武懿宗哭丧着脸说道:“公子啊,我可是你堂兄啊,我是畜生,我是**,我是一个屁,求您放了我吧。” 武清哈哈大笑,道:“杀了你,我怕脏了我手,你想活命,那就给我把何氏父子给弄死了,不然,你这巡访使也就到头了!” 武懿宗一听,竟然可以活命,立马道:“公子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绝无二话。” 武清拱手,向着宇文素娥道:“师姐,只要武懿宗肯作证,那何氏父子就交给王刺史吧,这样也替你们丐帮报了仇,我也好安心些,如今你们丐帮视我为敌,我也只能做这些了,更何况,若你们杀了武懿宗,不说朝廷归罪于你们,就是杀了何县令,恐怕你们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听着武清的分析,宇文素娥心中不禁一赞,果然是被师父看中的弟子,丐帮弟子虽然都是叫花子,但大多都是义气之辈,更何况武清也是为了他们好,眼中虽然冒着怒火,但明显浅淡了许多。 “如此,便谢过师弟了!”宇文素娥一抱拳,而后吩咐道:“丐帮弟子收敛尸体,便葬于这城隍庙前,立碑为训!” “谨遵帮主之令!” 当下,武清带着武懿宗和那小川子向着润州刺史府赶去。王美畅决心要走天后的路子,自然对武清是非常欢迎。当武清说明了来意之后,王美畅倒没拒绝,而是沉思起来。 这件事情,对于王美畅是一个机会,武懿宗和武清都是天后的侄子,就现在看来,这武懿宗更吃香,他身后可有武承嗣和武三思。但王美畅多年的官场生涯,又有长孙氏的辅佐,早已不是愣头青,更不是吴下阿蒙。就天后对待武清的事情来看,往浅看,那是放逐,往深里看,怎么都是一种历练。 这个时候长子王忠走了进来,大礼参拜武清,说道:“学生见过老师,今日老师来,学生极为欢喜。” 如今凡是写庸俗小说的文人,都尊武清为师,故而武清也就安然受了礼,而后对王忠说道:“王公子最近可是有新作呢?” 王忠露出一抹潮红,说道:“在老师面前,学生不敢说有何新作。” 武清一愣,正要说话,王美畅说道:“忠儿,我与公子正在谈事,你且去吩咐厨房,一会为父要跟公子用膳。” 王忠一听,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而后一拜,退了出去。 “公子,你看我儿资质如何?”王美畅没头没脑地问道。 武清一愣,便明白了,笑道:“令郎是个忠厚之辈,是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王美畅听后,哈哈大笑,啪一拍桌案,说道:“公子之言,令美畅心中欢喜,公子之事,便是王某之事,只要那巡访使作证,本刺史即刻便去捉拿那何足道!” 武清知道,这王美畅在试探自己,心中不禁一叹,无论何时,都要讲求利益,王美畅如今做的,又何尝不是一种投资啊,于是便说道:“刺史之情,武某记在心中,那武懿宗亦是武氏族人,他会作证的。” 王美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于是便吩咐仆役,叫来兵曹和法曹,令他们共同出击,到上元县捉拿何足道及其满门。 酒宴上。 王美畅端起酒盅,向武清和武懿宗各敬一盅,而后王忠则是来到了武清的身前,武清微笑着看向王忠。 王忠脸色一红,而后一拜,三叩道:“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武清接过酒,喝下,笑道:“嗯,你且起来,如今你便是我清心门下第三名弟子,往后便跟在为师身边吧。” 王忠羞红着脸,急忙添酒,非常恭敬。 武清心中一叹,自己三个弟子,没一个是自己十分满意的,李奉孝资质平庸,武信是日本人,资质极为一般,这王忠倒是一个忠厚老实之辈,可资质依旧太过平凡。倒是自己那些记名弟子,其中颇多聪慧者。 王忠自然大喜,往后便在武清身边,他年即使不为官,也能博个名声,也好过碌碌一生。 武清带着王忠回到了上元县,而上元县县衙已经鸡飞狗跳,经过武懿宗添油加醋地指证,从后宅中挖出了几十箱金珠珍宝,价值近五十万贯! 这一下就连刺史王美畅震惊了,他急忙上奏朝廷,朝廷震怒,令巡访使武懿宗督办此案,没过几天,何足道腰斩于菜市口,籍没家资,并流放雷州。 而此时,长江水运的争夺,也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长江两岸数十个帮派,前赴后继,仿佛形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朝廷新任的上元县县令的座船,也缓缓驶进了长江水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珠算 武宅。 经过二十多天的修建,武宅已经大变了模样,三进院落的建筑也在武清的高工钱下修建地极为迅速。如今晋国夫人武氏也住进了武宅,作为武宅的老夫人,整个武宅都由她管理。 如今,武宅中除了武清要求的一些密室还没有建成外,工匠们已经开始刷漆涂画了。 经历了丐帮事件之后,武清也终于在上元县彻底立足,但由丐帮弟子传播,武清威名更是声震绿林道,江湖人士开始蠢蠢欲动,而这是武清不曾想到的。 自长江帮覆灭之后,长江帮分成了三派,一派由原来副帮主组建,叫做江南水帮;一派由董三阳的两个儿子,长子董家雄和次子董家权组建的桃花帮;一派则是由董三阳的三儿子董家辉和白虎堂堂主聂新组建的白虎帮。其中白虎帮是一群亡命之徒,被另外两家深恨,正是因为他们跟随副帮主袁豹,勾结盐帮杀害董三阳,才使得长江帮分崩离析,就此覆灭。 当然,长江帮大多数帮众去了江南船行,如今的江南船行,有大小货船三千艘,停满了一小半莫愁湖,长江水运在润州刺史王美畅的示意下,大多数生意暂时都让江南船行给拿下了,这给刚加入江南船行的众人吃了定心丸。他们也坚信,跟着武清,再也不用担心没饭吃了,再也不用提头过日子了。 清晨,朝阳笼罩着莫愁湖,泛起一片红霞映照着湖面,岸上数十个埠头,人来人往,一片繁荣。有船工开始喊起了号子,在修补商船,有的拉起了风帆,准备出航。 这个时候,湖面上出现了一艘楼船,眼尖的船工们都知道,这是公子的座船。 武清站立船头,看着清晨繁忙的莫愁湖,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这里是自己未来的海洋梦的起点啊,无论如何,都要发展起来。海洋,海洋啊,千年后,哥伦布和麦哲伦发现了美洲大陆,并把欧洲文明带向了美洲,把美洲的各种农作物带向欧洲,进而传遍世界。这是航海的壮举,也是文明传播的世界之旅,更是科学发展的进步,最终更是推翻了“天圆地方之说”。 武清不是为了什么科学,也不是为了传播什么文明,而是那美洲大陆上,高产的土豆和玉米等农作物。要是有这两样东西,就是大唐有再多的人口,他都能养活。更何况,从小到大,他的最爱就是土豆! 身后站立着一个和尚,纹丝不动,正是那武一刀,如今武一刀可算是武清的贴身护卫,无论走哪里,都要随身护卫。这也是武氏强烈要求的,武清年轻气盛,容易惹是生非,不有个人保护,她实在放心不下。 “公子,宇文姑娘和董姑娘都是好姑娘!” 和尚冷不防地说出了这么一句,武清差点没掉下船头,想起师姐宇文素娥,武清眼中闪过一抹忧伤,师姐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仙女一般,无论是才智还是武功,他都比不了,可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发觉自己已经深陷其中。宇文素娥在处理完丐帮之事后,便回了扬州,说待来年再来替师父考校武清的武功。 丢下了怅然若失的武清独自在幕府山上徘徊良久,久久望着江水不能自已。 在武一刀的建议下,便顺道来江南船行看看,再者几日没见董小宛,他也怪想的,尽管武清知道,这样的自己是很不对,但身处这个时代,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很快,自有船工向董小宛禀报,董小宛听了后,冰冷的脸上,仿佛一朵盛开的冰莲花,露出了一抹妩媚到极致的笑容,令在一旁的船工心中不禁一荡。但瞬间,董小宛脸色一变,低声说道:“他来便来,难不成还要本姑娘亲自去迎接不成?你出去吧!” 武清看到了迎接的阮香凝,朱富贵去了广州,董小宛却不在,心中不由得失望,于是便走进了新建的江南船行。 这是一处占地十亩的寨楼,前寨是江南船行管事的签押之所,后寨则是董小宛等管事的居住区。 武清走进了签押房,看到忙忙碌碌的各大管事,武清都点头微笑,算是见过面了,让他们继续忙手中的活儿。 江南船行的账务都由董小宛管理,所以,武清这一次来,很大程度上,还是为了江南船行的账务,想看看这段时间的盈利状况,等朱富贵在广州招募到航海船员,那么就得开始准备海贸了。有武信的帮忙,他相信,他能够让日本的白银黄金流入自己的腰包,说不定还能买下那几座还未被发现金银的荒岛。如今海贸不用交税,如此巨额利润的海贸,此时不赚,更待何时? 对于签押房,武清很无奈,本来他可以取个“办公室”的名字,可联想到这个时代,还是算了,就叫个签押房得了,虽然账房更加贴切,但其他办事处,难道也要叫账房吗? 武清走进董小宛的签押房,看到董小宛一脸冷漠地拨打着算盘,武清看着董小宛,看着那算盘。暂时不去理会董小宛冷若冰霜的脸,他知道这是因为师姐宇文素娥。 这个时代的算盘,还不像几百年后的算盘一样,但有了算盘的雏形,有上下两档,算珠也没有穿在杆上,而是放在了凹槽里,进行一些相当简单的加减乘除。 武清大叹一声,看来改良算盘也得落在了自己头上了,武清吩咐道:“拿纸笔来!” 自有仆役去取,董小宛这才抬起头,看向武清,像是要把武清深深地记在心里一般。 武清被这妞儿看得心里发毛,说道:“小宛,看我做甚?我脸上有钱吗?” 董小宛面色冰冷,说道:“我在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这里,所有的人都被和尚武一刀示意,迅速退出了房间。 此时,只剩下了武清和董小宛,俩人四目相对,武清心里有些后悔,说真的,他从不曾喜欢什么冷美人,也从不曾喜欢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美艳女人,他只喜欢小清新,一如那上官婉儿。可惜他们只能相隔万里,对月独眠。 “小宛,我,我......”武清真不知道如何面对。 董小宛噗嗤一笑,冰冷的面容仿佛盛开的芙蓉一般,道:“我,我什么,臭小子,你何时娶我啊!” 武清心中一荡,脸上露出一抹潮红,说道:“丑丫头,这么小便想男人了吗,要不,咱们今晚便圆房,等过个几年,本公子再娶你?” “去你的,想占姑奶奶便宜?门都没有!” 武清会心一笑,冲散了前面的凝重,而后说道:“看我设计算盘,保证比你如今用的好很多!” 董小宛说道:“本姑娘就喜欢你脑子那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你且画来,让本姑娘瞧瞧。” 武清取过纸笔,董小宛研墨,武清顺了顺毛笔,而后快速画了草图,一张后世的算盘跃然纸上。 董小宛不懂得这些,便叫人进来,吩咐道:“且叫了工匠快速做出一个来试试看,记住不得外传,否则,后果自负!” 那仆役赶紧揣着草图奔了出去。武清便取过账本,开始查账,董小宛自然不敢怠慢,这可是查账,会影响自己往后在江南船行的地位的。如今武清几乎把整个江南船行交给了她,这不仅是对她的信任,更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关系,维系着他们之间的不清不楚。 查账,没有问题,就进项来看,江南船行在不到十天的时间,盈利竟然达到了三万贯,这里面虽然有一部分是刺史王美畅的功劳,但就形势来看,江南船行的前景是非常可观的。 这时,仆役拿着算盘和草图进来,武清接过一看,做工粗糙了点,但完全按照草图来做得,上档两珠,每颗当五,下档五颗,每颗当一。 武清介绍了算盘后,便回忆着小学时学珠算的情景,于是拇指拨动珠子,口中念道:“一上一,二上二,三上三......” 随着武清的记忆,武清的手指,也快速拨动,而且手法越来越熟练,在场的人,都不禁大为惊奇,董小宛是懂得算账的,看到武清眼花缭乱地拨动珠子,不禁大感迷惑,这小子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古怪玩意儿啊,竟然有如此奇妙的算法。 “臭小子,我要学,你得教会我!” 武清被打断,想了想,笑道:“嗯,是手把手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副帮主到访 此时,房内只剩下武清和董小宛,望着这张冷艳的俏脸,武清心中一荡,而后走到了董小宛的身后,低声说道:“还不伸出手吗?” 董小宛娇躯一颤,而后低着头,伸出了一只纤手,放在了那算盘珠子上,呢喃道:“臭小子,是这样吗?” “嗯,就是这样!”武清顺势握住了那小手,而后念道:“一上一,二上二......” 于是二人便如此贴近地练习着珠算。 早先的长江帮,曾有两名副帮主,一名就是已经被枭首的袁豹,第二名就叫副帮主,从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字,所有的长江帮帮众自打进入帮会后,副帮主便已经便是副帮主,即使是长江帮老人也不知道。副帮主很神秘,但他从来都是副帮主,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帮主董三阳对副帮主极为尊重,不仅是副帮主的能力,更是长江帮的核心人物之一。 此时已经正值午时,莫愁湖百舸争流,一条渔船缓缓驶进了莫愁湖,渔船中坐着一个一脸沉静,双目有着无限忧伤的中年男子。身后有少年说道:“父亲,您真的要见武清吗?” 中年男子长叹一声,而后起身,走出了船舱,少年也跟在了身后。中年男子看着身边争流而过的商船,说道:“忆阳,你且看这莫愁湖上的商船,你能想到什么吗?” 那叫忆阳的少年沉思片刻,说道:“父亲的意思孩儿想通了,父亲是看到了武清的江南船行的商贸繁荣,想要联合江南船行,对抗那桃花帮和白虎帮吧。” 中年男子叹息一声,说道:“你看到了一面,却看不透本质。忆阳,你觉得我们水帮还有实力与江南船行一争高下吗?” 少年想了想,神色黯然,说真的,他很不服气那个叫武清的少年,但他的名字已经被大唐的青年一代所熟知。他曾经为神童,以弱冠之年便著书而说书,以弱冠之年被授予官职,并创立文学馆,更以弱冠之年参加科举一举及第,令同辈人不禁黯然失色。更是对儒学和封建制提出了质疑,这是何等地睿智? “父亲,你是想两家合并吗?”少年看向父亲,这个一直都是仰视的中年男人。 中年人长笑一声,说道:“合并?我倒是愿意,只是不知道那武公子可给机会!” 不过片刻,艄公说道:“副帮主,到了!” 渔船靠岸,中年人上了埠头,身后跟着那叫忆阳的少年。 江南船行寨楼很好打听,俩人一路打听之下,朝着江南船行寨楼缓缓走去。 武清正“手把手”地教董小宛打算盘,董小宛那翘臀不时地摩擦向武清的小腹,让武清感到有一种火急火燎的感觉,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了,呼吸变得开始急促起来,而董小宛则是沉浸在这种奇妙的珠算口诀中,她没有想到,这样一件物件竟然能有这么多算术,她仿佛看到了未来的一片天空,甚至天空上出现了一扇窗。 “公子,副帮主来了!”门外有仆役禀报。 武清大呼一口气,大声吼道:“先请到会客室!” 而后武清松开了董小宛的手,瘫坐在了圈椅中,汗珠儿直往下掉。董小宛惊醒过来,看到武清的模样,大为惊奇,俏脸上出现了一抹关切之意,问道:“臭小子,你咋流汗呢,这夏天还没到呢?” 说着话儿,取出丝帕,给武清擦起汗来,武清嗅着那股香味,瞄向了那鼓起的胸脯,武清再难忍住了,一把拉到怀中,而后便含住了那性感红唇,一阵疯狂地舌吻。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武清欲火缓缓熄灭。他松开了董小宛,董小宛初次遇到这种事情,一时间竟愣住了,不说话,却看向武清,想得到提示,可武清此时眼睛澄澈,恢复了智深似海的感觉。 “我先出去见见那副帮主吧。” “臭小子,我还要!”董小宛搂住了武清,想要索取。 武清亲了亲说道:“想圆房呢?也得等见了副帮主了啊,你不是曾说过这个副帮主很神秘的吗,咱们一起去看看呢?” 武清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叫副帮主的人,只见他头发花白,但双眸极为有神,可又似乎有着一抹淡淡地哀愁。他的身后,是一个极为干练和精神的少年,少年见到武清后,显得很激动。 武清心中一叹,随着自己的名字被大唐百姓知晓,崇拜自己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武清拱手说道:“想必副帮主此来一定是有事了,咱们开门见山,就不要绕弯子了。” 副帮主凝视了一眼武清,而后拱手说道:“公子既然如此爽快,那在下也就不绕弯子了。如今江南船行在这长江水道可算是风行一时,但不足以独霸整个长江水道,我观公子也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人,以在下愚见,公子是想发展海运!” 武清瞬间心中一紧,这副帮主果然不简单,于是拱手说道:“没错,武某是有这样的打算,但我大唐造船工艺虽高,但还不足以进行海贸,更何况大海之上,风浪颇大,物换星移,顷刻间便能船毁人亡,航海之技术,依旧没有长足的进步。” 副帮主听到武清的话语,眼眸中瞬间闪过一道光芒,他是被武清能够看透大唐海运的不足所惊讶。就目前来说,大唐自开国以来,海外臣服,威胁来自北方和西方,所以造船技艺停滞不前。海运也多是沿海贸易,而且多是贩卖奴隶和来大唐的各国朝拜的使臣。海贸不发达,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航海技术的不发达。 副帮主凝视着武清,武清也看向了副帮主,副帮主得到了他需要的东西,于是拱手说道:“若公子不嫌弃,我水帮帮众全部加入江南船行,我父子二人可以向公子保证,我父子二人在三年内打造一支海贸船队!” 嘶! 武清深吸了一口气,三年打造一支海贸船队?这是何等地大气魄。按照原先的自己,他需要三年时间来打造坚固海船,再用三年时间训练船员和航海技术。然后再用两年左右的时间,打通一条海贸航线。而这副帮主竟然只需要三年! “我该如何相信你?我的副帮主?”武清凝视着父子二人。 副帮主笑道:“公子可曾听说过‘金宝神枕’的故事?” 武清一愣,心中骂了句,谁知道什么“金宝神枕”的故事,但他不得不点头笑道:“我相信副帮主,那就这么定了,江南船行的事情我完全交给了小宛来管理,往后有事就找她吧。” 副帮主一愣,又拱手道:“如此便谢过公子了,多谢小姐!” 董小宛一直处在恍惚中,按一吻的味道,那舌吻的滋味,让她久久不能忘记,回味无穷。她啊了声,便连忙摆手,说道:“副帮主随时可以来找我。” 送走了副帮主和叫忆阳的少年,临到寨门之外时,便听到那少年愤愤地道:“父亲,你怎么不说我们可是公输家族和宇文恺后人呢?” 武清一愣,宇文恺?怎么这么熟悉,但却被董小宛打断了。 “臭小子,我想起来了,民间传言,当年太宗皇帝有一个宝贝叫‘金宝神枕’,后来赐给了高阳公主!” “嗯,什么?”武清大惊。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卢照邻出任县令 盐帮。 这是一个很广泛的帮派,它不同于长江帮,只限于长江中下游;它也不同于丐帮,内部组织严密。盐帮分布广泛,凡是有大型盐场的地方,都会滋生盐帮,如荣州和泸州的井盐,两淮沿岸和沿海地区的海盐。其中两淮盐帮最为著名。 但自两淮盐帮老大杜老鬼死后,盐帮分为两派,淮北和淮南盐帮。其中淮南盐帮由杜老鬼长子杜奎继承帮主之位,统领淮南盐帮,对抗淮北盐帮。 至于淮南盐帮,大多分布在寿州到扬州一带。 高邮湖上,缓缓驶来一只渔船。片刻,渔船靠岸,从船上跳下两人,一人年少英俊,但眉眼之间有一股戾气;另一个带着斗笠,腰间一把长刀,是个中年人,眉宇间有一股暴虐之气,相貌虽英俊,但总让人有一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很快,湖边一座大宅子里出来一队人,领头者是一个中年人,他相貌平凡,却有一股豁达之气,一身华服,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湖边,面对下船的二人,连忙拱手,满脸堆笑,说道:“原来是董三公子和白虎堂主大驾光临,真的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董家辉刚要拱手想说点什么,却被聂新粗暴地打断,聂新冷冷地说道:“当初杜帮主说好了等灭了董三阳,就由两家联手,垄断这长江淮水水运和盐运,如今杜帮主死了,你身为杜帮主长子继承了父业,难不成就不履行约定了吗?” 瞬间,全场沉默。 “哈哈哈!”杜奎大笑,说道:“嗯,在下倒是忘记了,聂堂主现在可是白虎帮的副帮主啊。” 聂新脸上布满怒气,右手按在了刀柄上,被董家辉连忙按住。董家辉如今如丧家之犬一般,尽管组建了白虎帮,网罗了几百个亡命之徒,但他弑父的罪名早已传遍绿林,为黑白两道所不容,跟杜三娘的婚约也被杜三娘给直接拒绝了,这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当初就是杜老鬼以杜三娘为诱饵,让他作出了弑父的举动。如今的他除了怨气,剩下的还是怨气,只是如今身为帮主的他,多了几份隐忍! 董家辉冷笑道:“杜帮主,如今你两淮盐帮一分为二,你正遭受淮北那边蚕食吧,大哥就别笑二哥了,如今我白虎帮需要你们盐帮协助,你盐帮难道不需要一个盟友吗?” 杜奎相貌平凡,可也是心思缜密之人,沉思片刻,便拱手道:“董帮主,聂副帮主,请!” 一众人簇拥着便进入了董府! 董府占地面积极大,如果按照大唐律法,董府身为商人已经严重逾制了,这是要受到官府制裁的,但所谓地方有地方的对策,有地方上的变通之处,何况董府每年给扬州上下官吏的孝敬也不小,加之山高皇帝远,也就无人去理会了。再说这高邮湖大多都是渔民和商贾之家,哪个达官贵人想往这种地方钻呢? 后宅中有一座两层阁楼,阁楼上一个一袭红裙的少女,面若桃花,手中兀自把玩着几支桃花,凭栏凝望着天空。 此时燕子吱呀一声,低掠而过,空气中有几分沉闷,这是要下雨的征兆。 “小红,要下雨了,今日采摘的桑葚可曾放入房中?”声音温柔如蜜,濡软**,若是有一个男子听到,估计那骨头都酥了一半,此女正是那杜三娘。 一个身着黄衫的婢女答应一声,说道:“小姐,前院有人说,那董家三公子来了!” “董家三公子?那关我何事,你这妮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找打!”杜三娘扬起纤手,扔出一支桃花,正好砸在了那婢女小红的头上。 杜三娘咯咯笑道:“小红,今年你可要走桃花运了,往日我可没这准头的,今儿个我随手一扔便砸中了你,。” 小红苦笑道:“小姐,我要是走了桃花运,那也得小姐你先走了桃花运啊,我可是陪嫁丫头的。” 杜三娘俏脸羞红,嘟嚷着嘴,“你这丫头,果然是想男人了,改明儿把你送给那些私盐贩子。” 小红可不饶过,说道:“小姐,你不会看上哪个私盐贩子了吧,这太可怕了。” “找打!”杜三娘又扔出一支桃花,身体如那慵懒的猫儿一般,却是纹丝不动。 而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少年的身影,曾经那个少年被绑缚在石柱上,他看向自己那抹眼神,至今让她记忆犹新,那种对死亡的淡然,那种如渊似海的深沉,让她至今难忘。 下关码头。 一艘商船缓缓靠岸,很快,从船上下来一个仆人,船头上依旧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但若仔细看去,他已然老矣。 “大人,我们到上元县了!”那仆人已经把一担行礼取下了船,放在了岸上,前来问询。 中年人长叹一声,摸了摸自己那枯瘦如柴的手,叹息一声,便下了船,本来他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追随师父孙思邈隐居终南山的,可忽然圣旨到来,让他出任上元县县令。若早个几年,他或许会露出笑容。他早先为邓王府典签,后来做了几年的益州新都尉,二考秩满去官后,一直在长安和洛阳生活,奈何他风疾越来越严重。 “大人,你看上元县百姓来迎接大人您了!”仆人惊呼道。 只见下关码头上,忽然出现了一大群人,只见领头者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郎,他笑容满面,远远地向着中年人拱手。 中年人一愣,说真的,他的官途颇为坎坷,也不曾有过为官名声,但如今见到上元县父老来迎接他,他还是激动地站起了身。颤抖着双腿走下了船。 武清走上前,笑道:“学生武清见过卢先生,县里父老都来迎接先生上任了。” “奏乐!”有人高呼一声,只听见一阵欢快的曲子响起,两头大头狮子舞动起来,爆竿也不要钱地一根接着一根放。 中年人正是新任上元县县令卢照邻。至于卢照邻来出任上元县县令,让武清大感意外,但心中也非常欢喜,他不知道卢照邻的人品,但作为“初唐四杰”之一的人品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要是卢照邻能够少给自己找麻烦,那他的商业之路将能快速发展起来。 卢照邻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有一种神情恍惚的感觉,多年以前,他也是如此年少,也被称作神童,甚至在王府中被比作司马相如,可是几十年以来,他官品不过一县尉,如今也只不过是七品县令而已,可自己风疾严重了,他还能有作为吗? “先生可不敢当,公子可是名声在外,照邻岂敢妄称先生。往后,这上元县还得多仰仗公子啊。”卢照邻并没有表现出那才子的傲气,此刻他很平淡,他知道武清的背景,对于武清被流放,他也曾经同情过,可细想之后,也就泰然了。 武清笑道:“先生来到上元县,这上元县的文教又要提升一大截了,上元百姓只会记住先生的好的。” 卢照邻感叹一声,说道:“我看啊,我们还是进了城再说吧,这说起来,我多年前就想饱览昔日金陵风光,如今正好遂了我之心愿。” “大人请!” 其实,来迎接的,还有县衙一些属官,只是如今武清在上元县声望很高,他们也拿了武清不少好处,加之武清背景,所以几乎让武清主导了。 自何足道被腰斩于市后,上元县政务由县丞崔远主持,崔远是清河崔氏庶出,身份地位低,所以只能当个县丞。但他处理政务能力十分强大,何足道在任之时,只知道敛财,政务也几乎都是崔远处理,所以上元县的政令一直畅通。 卢照邻一路行来发出无尽的感叹,触景生情之下,作了几首诗,诗歌风格竟然和武清的乌衣巷有些相似,朴实而无华。 武清正在陪着卢照邻作诗闲聊,武大悄悄来到武清身边,低声说道:“董姑娘让我来找公子,江南水帮被白虎帮和盐帮给围住了,生死不知。” 瞬间,武清眼眸中露出杀意,他低声说道:“我马上就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清湖之上 清湖。 是一个连接着长江的很小的湖,这里是江南水帮的聚居地。长江帮解散之后,只剩下了几十条外出的渔船和三条三百石的货船,这些算是江南水帮约三百帮众的全部家当了。 副帮主和其子忆阳长于经营,勉强维持着帮众生计,但为了长远发展,以及为了避免桃花帮和白虎帮的不断蚕食,父子俩不得不选择加入江南船行。如今加入江南船行之事已经谈妥,董小宛带人来接受并盘点财物,没想到却被白虎帮和盐帮给包围了,堵在了清湖里。 清湖上,敌我双方摆开了阵势,水帮这边只有几十条渔船,而对方百石货船就有将近百条,大小渔船不可计数,董小宛和副帮主父子站立船头。 董小宛凝视着对面五百步之远的敌船,怒目而视,特别是看到曾经的三哥,董家辉,更是恨不得扒了皮,挖出那心肝,看是个什么样儿,他竟然能够勾结外人杀死自己的父亲。 “小妹,多日不见,你瘦了!” 董家辉出了船舱,看到董小宛,一愣之后,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董小宛冷笑一声,根本没把整个三哥放在眼中,亲情早已烟消云散,“托你的福,暂时还死不了,再说,我都还没看着你死呢,我怎么能先死?” 董家辉眉头微皱,决定不再理会董小宛,看向那副帮主,沉声道:“副帮主,好久不见了。” 副帮主面无悲喜之色,道:“嗯,好久不见。” 忆阳怒目而视,想说点什么,却被父亲一拉,便忍住了。 董家辉可不会因为曾经是熟人而手下留情,联合盐帮的目的就是吃掉实力最弱的江南水帮,而后再吃掉桃花坞,最后跟江南船行抗衡,甚至独霸长江水道。 “副帮主,今日董某来此,想必你也明白,董某不想有无谓的伤亡,大家以前是兄弟,今后依旧是兄弟!” 副帮主顿了顿,说道:“水帮已经并入江南船行,你说这些,还不如现在就开战吧,免得江南船行的人来了,你们全军覆没!” “江南船行?自己还是晚了一步,不过如今看来,这水帮也只是和江南船行才谈妥而已,如今既然已经得罪了那江南船行,还不如就此拼上一把,成王败寇,在此一举!”董家辉彻底豁出去了。 “帮主!你可想明白了!”聂新出了船舱,提醒道。 董家辉狞笑道:“如今我们还有退路吗?”而后大声喊道:“既然你江南水帮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白虎帮不客气了!” “白虎帮的兄弟,今日不死他死就是我亡,给我冲过去,撞沉那些小破渔船!” “杀!” 顷刻间,白虎帮三百帮众加盐帮六百帮众驾着百石货船冲向了江南水帮的几十条渔船。 副帮主大喝一声,道:“所有船只后退,江南船行的兄弟们马上到了!” 江南水帮的帮众一听有援兵,顿时士气大振,拼了命地往后划船。 清湖湖面不大,不过盏茶功夫,江南水帮便被逼到了湖岸。帮众弃船纷纷上岸。 副帮主对董小宛说道:“小姐快些退到山中,属下和犬子带人抵挡一阵,相信武公子会很快赶到。” 董小宛秀眉一挑,说道:“副帮主可别这么说,如今大敌当前,我身为江南船行的管事,如何能丢下自己的属下,我这便与副帮主您一起抵挡吧!” 副帮主眼中露出一抹赞赏之色,不愧为董帮主的女儿,“如此那属下就多谢了,忆阳,你且带领一百兄弟在左翼阻敌上岸,待敌人三百步之后放箭,待五十步后迅速向山中撤退。小姐,你且带百人于右翼阻敌,若对方攻势猛烈,就撤往山中。” 董小宛没想到这副帮主竟然还颇有些兵法韬略,当下也不含糊,拱手说道:“谨遵副帮主之令!” 忆阳和董小宛各自领命而去,如今必须迅速布置防线,不能有丝毫耽误。 副帮主分配完毕后,大声喊道:“兄弟们,此战关系我水帮未来生计,若不死战,我水帮兄弟未来还将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眼见着兄弟们加入了江南船行,没想到白虎帮勾结盐帮,想吞并我水帮,若不想成为白虎帮那弑父的叛徒董家辉的奴隶的,就跟着我战死在这里,也好过被乡人戳脊梁骨!死后也进不了祖坟!” 死后进不了祖坟,在大唐可是相当严重的事情。 “杀,杀死这帮狗日的!”江南水帮的帮众嘶吼一声,纷纷把手中的弓拉成了满月。 整个清湖上,船帆遮天蔽日,不过片刻,白虎帮和盐帮的船只逼近了湖岸。 湖岸上,江南水帮帮众纷纷放箭。毕竟不是大唐军中的弓箭手,准头可以忽略不计了。何况他们使用的弓箭,也只是单体弓,射程有限。好在一顿乱射之下,箭矢密集,也给准备靠岸的白虎帮造成了相当的伤亡,船速为之一滞,白虎帮帮众纷纷还击,双方对射,喊杀声整天。 清湖之外。 只见船帆蔽日,数百艘千石大船缓缓开进了清湖,船上站满了江南船行的船工。而正中是三艘高大无比的战船,正乘风破浪,开进了清湖。 武清站立船头,凝视着湖面,眼中闪烁着一缕缕杀意,他对白虎帮没什么好感,但对于盐帮,那就是仇恨了!所以此次出动这么多船只,很大程度上,就是准备一举歼灭盐帮! 如此大规模的船只出动,自然惊动了上元县,如今卢照邻刚上任,便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不禁头大如斗,好在曾经做过县尉,立马命令县尉韦素询问武清,武清只好说明缘由。 韦素见只是帮派争斗,只要不伤及百姓,他也懒得去管,可这武清又不是普通百姓,当下决定调了二十多个衙役跟着武清,说是为了保护武清,其实是为了监视。 武清不理会身旁的韦素,对着武一刀说道:“传令下去,盐帮的人,一个不留,给我劝杀了,捉住董家辉和聂新,就交给董小宛处置!” 韦素被武清眼中的杀意吓了一跳,这少年果真不一般,如此小便杀伐果断,若将来重新被启用,上了沙场,那还了得?心中不禁盘算起,往后该如何处置好与武清的关系。 自有旗语通知各船,武清看着越来越近的敌船,一手扯开皮囊,一杆大铁枪赫然在目,武清紧紧地攥住了长枪。瞬间一股杀意从武清身上弥漫开来。 待到离敌船不足三十步的时候,武清大喝一声,脚蹬船板,冲天而起,向着敌船落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遇合击之阵 江南水帮向后山缓缓退去,白虎帮和盐帮紧随其后,一路追杀,留下一具具痉挛的尸体。 武清带领着江南船行的船工们紧随其后,他高举着长枪,第一个踏上了湖岸,武一刀紧随其后。 顷刻间,武清追击上了盐帮,盐帮帮众听到身后的喊杀声,大惊之下,才明白这是江南船行的船工们到了。只见黑压压如蚂蚁一般的船工,从船上跳将下来,挥舞着长刀、鱼叉等各式武器,朝着盐帮杀来。 杜奎手中鬼头刀一刀砍翻了一个掉队的水帮弟子,而后便看到了一马当先的武清,他平凡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凝重,低声朝自己护卫耳语一番,而后大喝道:“盐帮弟子,速速后撤! 武清早已注意到了杜奎,冷笑一声,一枪挑起一个盐帮弟子,一轮,砸向人群,而后长枪一划一砸,瞬间,眼前出现一片空地,武清长啸一声,直奔杜奎! 杜奎眼眉一跳,小眼睛盯住了武清,这少年枪术委实不凡,自己的盐帮弟子,竟然无一合之人,自己恐怕也非敌手,手指含入嘴中,哨声一响。 瞬间,杜奎的身周,出现了十三名黑衣人,他们手中握着飞镰,腰间挂着劲弩,背后背着长刀。很显然,这是一群训练极为有素的高手。 武清剑眉倒竖,双目中出现一抹凝重,他知道这是盐帮帮主的护卫,上次长江帮之战俘虏了十七个,至今被关在那润州大牢里,如今这十三个是当时逃走的。自上次惨败于那三十个黑衣人后,武清苦思破敌之策,到如今也没有一个很理想的思路。不过如今只有十三个?他倒是想试试这十三人还有当初的威力吗? 武清双手握紧了长枪,指向了那十三个黑衣人,大声道:“今日再次独战尔等,看我今日破了你们合击之阵!” 黑衣人冷眼注视着武清,也不理会武清挑衅之言,大喝一声。 “攻!” 十三把飞镰,唰唰唰带动着铁链的撞击声,旋转着飞向武清,想要取走武清的项上人头。 武清冷笑一声,躲闪开来。黑衣人兀自不放弃,依旧使用飞镰攻击。酣战片刻,武清长枪一搅,缠住了飞镰,而后大喝一声,往回一拉,十三名黑衣人借着拉力,纷纷飞向武清,半空中齐刷刷抽出背上长刀,齐齐砍来。武清紧握长枪,枪身一弯,武清借力冲天而起,一式“九天银河”顺势施展而下,枪势迅猛,快如闪电,仿佛九天落下的匹练,直接砸向一人。 显然,黑衣人没有想到武清会如此冒险,他们是讲求合击之阵,任何一人的损失都会减弱合击之阵的威力。于是其他人纷纷举刀救护。 武清大笑,果然如此,专注于攻杀一人,就可破了这合击之阵,少一人,这合击之阵的威力就减少一分。刚才一试,比之当初三十人的威力不知道减少了多少,他才应付得如此轻松。 黑衣人举刀救护,武清枪势一变,气沉丹田,手中铁枪迅猛一搅,黑衣人顿觉一股大力拉扯,大喝一声,“放!” 武清轻松拿到飞镰,而后一甩,直接甩向黑衣人,黑衣人轻松躲过。武清双目中出现一抹凝重,因为他看到了这些黑衣人腰间的劲弩。弩的威力,在短距离之内,无异于杀人利器,即使自己武艺再高,也无法躲避十多把劲弩的攒射。 武清长枪瞬间刺出六个枪头,笼罩向其中一人,那人眼中露出利芒,丝毫不避,长刀挽了个刀花,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劈向武清腰间。 武清双目闪烁着寒光,枪头一闪,枪身一横,挡住了长刀,顺势回枪一刺,却被十三把长刀架住。武清大喊一声:“大叔,带领船工们杀过去,不要管我!” 武一刀正要赶来支援,听到公子发话,不得不停下,看到这十三人暂时也奈何不了武清,所以横刀一挥,大喝一声,带领着船工向着山中尾随追杀而去。 武清大笑一声,“好!”而后枪势再变,直接刺向侧面一名黑衣人,那黑衣人长刀还没缩回,瞬间受到攻击,大惊之下,连连后退,武清趁势追击,依靠长枪的长度,瞬间刺中那黑衣人肩膀,噗嗤一声,直透后背,武清来不及理会,顺势拔出长枪,回档十二把长刀,一阵金属碰撞之声从后背响起,武清冷汗直冒。 瞬间,武清翻身横扫,长枪如旋风一般,逼退十二名黑衣人,而后严正以待。 黑衣人损失了一人,但杀气依旧不曾减弱,凶悍之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杀!” 黑衣人双手握刀,砍向武清,武清双目凝视,他明白这些黑衣人的合击刀法也不容小觑,但自己也没有使出全力。 枪尖朝下,滴着血珠。瞬间,武清盯住了一人,而后长枪刺出,出现了七个枪头,七个枪头,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七人瞬间举刀抵挡,武清回枪刺向第八人。 噗嗤一声,一枪贯穿了那黑衣人的右手臂,武清一拧,半条手臂瞬间撕扯下来,就此报废。黑衣人惨吼一声,摔出老远。 武清根本不给黑衣人喘息的机会,长枪再次刺出,他要逼着这些黑衣人没空取腰间劲弩,一旦有一人取下劲弩,自己将面对极大的威胁。 十一把长刀齐刷刷阻挡长枪,黑衣人的配合更加默契,仿佛整体一般,但战力明显减弱。 不过盏茶功夫,又一名黑衣人大腿被武清刺穿,就此报废。如此半个时辰之后,只剩下了八名黑衣人,武清的体力也达到了极限,他不得不承认这帮黑衣人无论是合击之阵,还是个人实力,都是很强的,当然要是单对单,不出十合,自己就能当场格杀。 而此时,盐帮和白虎帮已经被江南船行的船工们打败,四散逃逸而去,在水帮的帮助下,董家辉和杜奎等人一一被擒,押到了武清跟前。 武清看到围上来的船工们,脸色微沉,说道:“你等还不投降吗,难不成要助纣为虐,还要荼毒百姓不成,以你等本事,何愁找不到活计。你们可曾想过妻儿老小?” 忽然,其中一人举手示意,八名黑衣人停止了攻击,那人脱掉头套,露出一张极为坚毅的脸,这是一张中年人的脸,而后看向武清,说道:“公子武艺超群,我等佩服之至,但若我十三人一开始用了劲弩,公子还能躲过吗?” 武清冷笑一声,说道:“你们若用弩,我若不顾死活还要独对你们,那我就是比猪还蠢了,受伤的那几人,我没下杀手,难道不是看重了你等本事吗?你等还若执迷不悟,本公子也无话可说。” 那人说道:“公子仁义,若我等投降,我知公子不会杀我们,可我等祖上乃杜家家将,祖上曾立誓,世代子孙保护杜家家主。我等岂能背信弃义?” 武清一愣,原来如此,这个时代的人,注重信义,背信弃义者是遭世人唾弃的,武清一时之间也犯难了,这些人可真的是人才啊,杀了真的是可惜。 武一刀大喝一声,道:“此乃愚忠,自古信义之人忠诚于信义之辈,杜老鬼等盐帮贩卖私盐,牟取暴利,甚至杀人越货,无恶不作,难不成你们的祖上伺候的就是这样的人吗?” 黑衣人眼眸中泛出一抹怒色,强辩道:“我祖上是忠诚之人,乃侍奉楚王杜伏威杜将军,杜将军一统江南,最后把江山拱手送给李唐,最终却被李唐毒杀,祖上听从将军之言不曾报仇,但也不会为李唐效力。我等遵从祖上之意,保护杜家,也是分内之事。” 武清皱着眉头,面对黑衣人说道:“你祖上伺候的是信义之辈,你伺候的是什么样的人,如此浅显的道理,我都替你祖上害臊,有你们这样的后代,真的是给祖上蒙羞!” 沉默,黑衣人眼中出现了愤怒,他们知道他们从某种意义上说是遵守祖上意志,还不如说是为了养活家小。他们是奴隶,是贱民,只有这样出卖武力和良知才能养活家小。 黑衣人看了眼其他黑衣人,而后凝视着武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公子若放过杜奎,我等兄弟愿意为公子效劳!” 武清明白,这是他们最后效忠杜家了,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好,本公子就信你们,放了杜奎!” 杜奎脸色铁青,早已失去了平日里悠闲洒脱的风度,他恶狠狠地看了眼黑衣人,盯着武清,说道:“公子好手段,好手段!”而后长笑着推开人群,朝着湖边走去。 “我等拜见公子!”十三名黑衣人齐齐拜倒在地。 武清大喜,盯着黑衣人,说道:“你等且先起来,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把家中老小安顿到上元县来,再到我府中来伺候,有什么难处,直接找我。”而后又大声说道:“韦县尉,带着你的人过来吧。船工们帮忙搬运完毕后,大摆筵席,庆祝一番!” “好!” “公子威武!” 船工们一听有酒宴,自然欢喜万分,叫好声此起彼伏,虽有不少兄弟伤亡,但这些曾经过惯了刀头舔血日子的船工们,便暂时忘记了刚才还在厮杀的场景。 韦素带着人开始处理尸体,武清则是坐着船出了清湖,船上武清换了套干净衣衫,依旧风度翩翩,坐于酒案之旁。对面是董小宛,董小宛一袭绿裙,长发拢于脑后,一眼不眨地看着武清。 武清取过一个青瓷瓶,打开泥封,一阵酒香扑鼻,这是酒坊酿造的第一批蒸馏酒,酒香清醇,最适合解乏。武清倒了两盅,而后把一盅推向董小宛,“丑丫头,来尝尝这酒!” 董小宛蹙眉道:“刚才还打打杀杀的,这会儿又喝起酒了,你能喝得下,我可喝不下。” 武清笑道:“此所谓,杀杀人,喝喝酒,再赏赏风景。信桑,你说是不是呢?” “老师的话,总富含着人生之奥义,学生铭记于心。” 只见日本人信皇子,端着一盆盛开的樱花,走出了船舱,脸上一脸地崇拜之色。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公输后裔 三日后的清晨。 阳光透过云霞,洒下一片片光辉,笼罩着整个莫愁湖,莫愁湖面上泛起一幕幕绚烂水汽,蔚为壮观。 湖畔,此时聚集了数百人,人群中央,临时堆砌了一座土台,上面架起木架,吊着俩人。一人是那白虎帮副帮主或者是前长江帮白虎堂堂主,聂新;另一人则是那白虎帮帮主或者是前长江帮帮主董三阳之第三子,董家辉。 二人披头散发,鼻青脸肿,衣衫破烂,乱发上沾着血污,很明显这段时间遭受了虐打。要说此二人,对于长江帮来说,无异于叛徒,刺杀帮主,勾结盐帮,这些都是重罪,足以千刀万剐。 在土台上,董小宛注视着曾经的三哥,在她的身旁,是董三阳的长子和次子,还有三个女儿及女婿,他们是董小宛叫来商量如何处置董家辉的,毕竟董家辉曾经是他们的亲人。长子董家雄和次子董家权怒目而视,要不是老三吃里扒外,未来的长江帮就是他们的天下,可如今,桃花帮要不是有原先几位长江帮长老坐镇,真不知道会不会被小门派给吞并了。所以他们对董家辉和聂新的恨与日俱增,特别是看到以前长江帮大多数帮众进了江南船行,更是恼羞成怒,三日里,把二人折磨地死去活来,气息奄奄。 要不是武清实在看不下去了,叫董小宛快点结束此事,估计还要被折磨很长时间,这才有了今日湖畔之事。 “聂新,你可知罪?”董家雄怒喝道。 半晌,聂新缓缓抬起头,唾了口血痰,而后斜眼一瞪,丝毫没有惧怕之意,沉声道:“知罪?自打聂某入了这江湖,就没打算活着隐退,董三阳也是一样的,只可惜,他死在了自己儿子手里,哈哈哈!” 啪一声,浸了盐水的皮鞭抽在了聂新身上,卷起肉沫,一道清晰的鞭痕上渗出血来。聂新狂笑不止,董家权怒不可揭,一鞭鞭抽在聂新的身上。 “三哥,你要是此时认错,我便求几位哥哥姐姐饶了你!”董小宛冷若冰霜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悲戚。 听着聂新狂笑声,董家辉也开始发笑,而后大笑起来,沙哑地声音,撕心裂肺地狂笑,在这个清晨显得极其诡异。 董小宛撇过头,而后下了土台,朝着江南船行的寨楼走去。 寨楼上,武清居高临下,莫愁湖畔的一切景象看得是清清楚楚,弑父不论在哪个年代,都是极大的罪过,董家辉是条汉子,可惜没走上正路。聂新若引入正道,说不定能够有一番作为。武清叹息着,摇着头,看到董小宛走上寨楼,武清不禁头有些大,这段时间,这妹子的暗示实在是让他欲罢不能,可是他一个后世长在红旗下的爱国大好青年,实在是有一种负罪感萦绕在心间。 最初的李秋水大家,后来的上官婉儿,再后来的裴氏姐妹,特别是裴氏姐妹,每每想起,都让他无地自容。他总感到自己无法融入这个时代,即使他从小做起,装傻充嫩,到如今看来,他真的是太幼稚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依旧是一个**丝,只是以**丝的特质慢慢实现着自己的人生目标和虚无缥缈的幻想。 董小宛走到武清身边,武清安慰道:“丑丫头,别这么冷若冰霜好吗,其实,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董小宛苦笑一下,叹息道:“小时候,三哥最疼我了,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好难过!” 说罢,董小宛趴在武清的肩头啜泣起来,武清大叹一声,暗叫一声“罪孽”,便紧紧地搂住那柔软的身体。 此时,莫愁湖畔一阵骚动,只见有人上前,一刀切下了聂新的手臂,而后扯断了抛入人群中,人群很骚乱,竟然抢食那条手臂。董家辉也没能逃脱,他被砍下了一截小腿,依旧被抛入人群,瞬间被分食。 不过片刻,两个活生生的人,被切了分食个干干净净。武清看得目瞪口呆,这尼玛可是生吃人肉啊,太野蛮了!对那些船工,武清一下子提到了非常高的警戒级别。 哇! 武清一阵恶心,干呕了几下,吐了几口清水,而后便走下了寨楼,到了会客室,这是武清专门用来会见江南船行的一些管事的地方。他要在这里会见今日来到的副帮主和忆阳父子。 武清第一次杀人,也只是心中感到一阵惊惧,片刻便适应了,可这一次看生吃人肉,却让他感到恐惧和厌恶,或许这就是文明时代的野蛮行径吧。人类虽然进入了礼教的文明时代,但骨子里有着一种茹毛饮血和向往自然的原始**。 武清不愿意将来被分食,也不愿意再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决定将来著书立说的时候,一定要倡导废除这样的刑罚。 一盏茶的功夫,董小宛领着副帮主父子进来。 相互礼拜后,分宾主坐下。 武清问道:“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大叔你呢?” 副帮主知道,要入武清的门,身世得清白,往日的那些不清不楚或许在绿林中吃得开,可在武清这样有背景的人物手下做事,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此时揭开多年前的往事,这叫他如何自处? 副帮主慈爱地看向了忆阳,说道:“当年我于慈恩寺跟随师父三藏法师译经,并撰写《大唐西域记》,偶然间,遇到了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那时她才十六岁,而我也已禀明师父,等译经完毕,我便还俗。后来才知道她便是高阳公主,而且早已为人妇......” 副帮主的回忆很平淡,从回忆中,武清知道,副帮主本性宇文氏,是宇文恺的外孙,而他也本身正是鲁班的后人,公输家族,自墨家没落之后,公输家族也转为隐士家族,每朝每代一些匠作大师,或多或少地都与公输家族等墨家子弟有关。 武清也知道了副帮主还有一个法号叫辩机,当年正是被高阳偷梁换柱换下,而后逃出京师,入了绿林,后来高阳公主被判谋反,他只身救出了高阳孩子,本来有一男一女,可在逃离中,女孩走丢。后来便把男孩取名忆阳。 这中间竟然还有这等事情,而且忆阳也不是高阳公主和辩机的孩子,这让忆阳震惊之余,忍住哭泣的冲动,朝着辩机和尚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武清心中叹息一声,虽然不愿意揭开这样的隐秘之事,但自己从来都是奉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于是便说道:“公输大叔!” “公子还是叫我宇文吧,公输家族出世之子孙不得再称本姓。” 武清笑道:“如此甚好,宇文大叔和宇文兄,你们的技艺,我也不知道,这样吧,给你们一月的时间,造出你们最拿手的东西来,我会让小宛给你们腾出一座宅院出来,并给你们一万贯的经费和十二个仆役。一个月后,我要看你们的成果,若我不满意,我会给你们上路的盘缠。” 宇文辩机站起身,深深鞠躬,说道:“公子厚爱,铭记于心,若造不出公子满意的东西,我这老脸也没处搁,就自投这莫愁湖。” 忆阳是一个骄傲之辈,尽管内心翻天覆地,但他依然拱手道:“若公子不满意,我便给公子作永世仆役!” 武清站起身,一脸严肃,说道:“大叔和宇文兄想来是聪颖之辈,若我满意,必不会亏待你们。” 吩咐了董小宛一些事情,武清便赶紧逃离了这个地方,他实在不敢跟董小宛多呆片刻,若他是一个懵懂少年,那还罢了,可他如今算算灵魂年纪已经四十多岁了,如何还跟一个不知肉味的少年一样呢。相距很远,他都能闻到董小宛那成熟的身体散发出的处子气味。此时的他,只能逃离。 更何况,武宅中,还有一大堆事情等待自己去做。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卫士 武宅,修建了将近两月,也基本上完工了。总共耗费了武清将近五千贯,让武清肉疼不已,但既然已经花了,也只好认了,钱可以再赚,如今的他虽然不能说是富甲一方,但等到几大作坊正式开工后,他相信用不了几年,整个江南或许都可以买下来,这不是吹牛! 房屋不算豪华,很普通,但总体上体现了大唐的建筑风格,回廊道道,亭台水榭,一切都很自然,很朴素,这也是武清要求的低调原则。所谓豪宅,只会凭空拉下许多民众和朝廷的仇恨,是得不偿失的。要不是有晋国夫人的身份在,武清的府宅都严重逾制,当然,即使逾制,以武清的背景,谁会没事找事上奏朝廷呢。 此时,武清在后宅,后宅也几乎成了武清的私人之地,练武场,蹴鞠场,实验室,密室等等,一应俱全。 特别是武清亲自设计的自来水和淋浴设施更是非常独到。当然自来水引得是覆舟山中的山泉水,用竹竿代替后世的管子,用木头雕刻一个喷头。为此武清专门修了一间约三十平米的浴室,里面专门设置了暖炉壁,冬天洗澡时极为暖和。还有一个长两米多的石质浴盆,这本是一块完整的石头,是以前这处宅院里的风景石,结果被武清利用,作成了浴盆。整个浴室被打磨光滑平整的白色石头镶嵌,显得整洁而亮堂。对于浴室,武清非常满意。 在靠近覆舟山的位置是三间实验室,一间物理试验室,一间生化实验室,一间人体实验室。为何这样分,武清自有考虑。 首先物理试验室,在这个时代,用肉眼看到的现象,大都是物理现象,在实验室中,摆放着武清的酿造模型和战船模型等等。当然配备了大唐能够配备的一切,如算盘、浑天仪、指南车、秤、漏斗等等。 生化实验室则比较丰富,采买的硝石、硫磺、石灰、各种金属、以及这个时代能够配制的溶液。随着武清的记忆和对这个时代的认知,各种物质,将会被一一发现,都将集中在生化实验室。 至于人体实验室,武清很纠结,因为这个时代崇尚的是“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如果自己在实验室中摆上一具尸体,不说保存问题,估计一旦被发现,就那些言官士大夫都能把自己说死。但人体试验不得不进行,这是让大唐医生了解人体认识人体的重要一环,医学才能更进一步,所谓伤寒和疟疾也不会成为不治之症。更何况,武清也有一种对女子人体研究的期待,这纯粹是一种**丝心理作祟。而且人体实验室布置得也非常诱人。 至于密室,这是武清的秘密,施工的时候,就连老王也没看到图纸,武清指挥怎么挖就怎么挖,密室在地下,大唐的地窖技术,加上武清的石灰技术,密室可谓非常坚固。而且密室也是武清的逃生之路,至于出口在哪儿,也只有武清知道。在这个时代生存,不得不防,特别是在几年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岂能轻易白白死掉? 此时武清坐于书房,正在画图,纸上是一张织布机,他准备改良下,提高织布的效率,如果有可能,他要办一个纺织工坊。 秋菊端着托盘,里面是用琉璃杯泡的绿茶,茶叶清晰可见,根根竖起,极为赏心悦目。至于这琉璃杯,武清也只是偶然从一个胡商手中得到。虽然没有后世玻璃那么透亮,但已经非常好了。 武清抬起头,瞄了眼秋菊高耸的胸脯,说道:“怎么呢,这段时间怎么不来我房间呢?” 秋菊俏脸一红,低声说道:“奴婢这些天身体不适,还望公子恕罪!” “不舒服?”武清忽然想起,女孩子家每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的,于是便道:“哦,那没事,过来帮我按按肩膀,有点酸!” 秋菊顿了下,说道:“府外来了一十三人,说是你让他们来的,武二正在招呼,问你见还是不见?” 武清想到,一定是那些人,于是便说道:“那还不让他们进来,直接带到这里来,记住,不要让我母亲和其他仆人看到!” 秋菊一愣,便明白了武清的意思,放下了茶,而后欠身,退了出去。 不过片刻,门外传来脚步声,十分轻微,而且几乎整齐划一,武清心中赞了下,果然是训练有素! “奴等拜见公子!” 整整一十三个布衣中年人站满了书房,武清起身凝视片刻,而后沉声道:“你等今日来到我这里,说明也是信义之辈,相信你们的选择,一定不会错的。” 那十三人齐齐答道:“我等愿今生誓死效忠公子,只求公子赡养我等家小。” 武清心中微笑,终于,他终于有了一帮肯效死力的卫士了吗?正了正脸色,说道:“这个你们放心,只要你等不幸死去,我会赡养你等家小。而且从此刻开始,你们将享受我府中仆役的最高待遇,按人头算,每月例钱每人至少一贯,上不封顶,立功者重赏。但丑话说前头,背叛者,株连全家。” 瞬间,武清的脸上杀意盎然。 “我等只会誓死追随,岂敢背叛!”十三人齐齐答道。 武清沉声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等的忠诚,只能用时间去检验,你们便住在后宅,我会让秋菊安排的,至于你们的家小,我想你们可以安置在江南船行,到那里找董小宛便可,就给你们半日的时间。” “属下遵命!”十三人坚定地答道。 武清看向了残疾的三人,便唤秋菊进来,“秋菊,给那三个伤残的每人两贯钱,先把伤治好了!” 那两人是断了手臂,一个左臂一个右臂,另一人则是瘸了腿,伤势依旧没好。 三人立马单膝跪地,说道:“公子,可是要打发我等,我等虽已残废,但依旧可以帮助到公子的。” 武清沉声道:“你们尽管养伤便是,你们三人伤残,我会另有用处。” “那多谢公子了!” 看着三人那一脸紧张之色,武清不禁叹息一阵,这个时代为了讨生活,什么都愿意干,抛头颅洒热血,更多的只是为了生存,他不禁鼻中有些酸涩。 生存,真的是一如既往地艰难,不分时代,不分职业。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发明创造 清溪河畔。 高高矗立的江宁仓中,此时正热火朝天,雇工们正在忙碌着。有的在往里搬运酒缸,有的则是要把装好的酒坛搬到旁边的仓库中暂时储存起来。 酒工坊中,一口巨大的铸铁锅正在冒着蒸汽,在它上面是扣着的是一口双层的铸铁锅,中间通入冷水,形成了冷却装置,冷水由竹管从高台上的大木桶中引入,而后再流入废液池,最后排放到清溪河中。 武清在徐小樱的陪同下,看着自己的设计变成实物,一种成就感在心中油然而生。他漫步于雇工之间,流连于各个酵池之间,看着最后那清澈透亮的液体缓缓流入酒缸中,酒香扑鼻,武清由衷地笑了。 “见过公子!” “公子安好!” 雇工那一声声问好,让武清感到了自己被认同,这个时代虽然商人地位低下,但能够百姓一口饭吃,这也是一桩善举,更何况,大规模雇佣这这种新模式雇佣关系比之奴隶和仆役可新鲜多了。武清希望,往后的工坊都是用这种雇工模式,而且都必须签字画押,至少五年,每五年重新订立一次雇佣关系。 对于这种不是卖身契的雇佣文书,县令卢照邻特意跟武清商量了一番,很快卢照龄就被武清说服了,才有了今日如此繁盛的景象。 武清看着有不少雇工正挑着水,他奇怪地问道:“小樱,这些人担水是为了做什么?” 徐小樱想了想,说道:“那高处的大桶中的水用得太快,所以只好分出十个人来担水。” 武清眉头一皱,这很明显就是没有动力设备的原因,要是有泵有电,便直接从河中抽水冷凝。而且没有温度控制,那冷却水也是尽量开到最大,不说浪费,就是酿造的酒的品质都有优劣。 武清叹息一声,在大唐搞工业还不是一般地难,就是这轻工业,都很难搞得起来。看着那担水的雇工们汗流浃背,武清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在古希腊不是有一个叫阿基米德的物理学家吗?他为了能够利用尼罗河进行灌溉农田,发明了手动螺旋抽水机,后世称之为阿基米德螺线原理。 武清可是非常清楚阿基米德螺线原理的,当下也不去看那造纸工坊和制糖工坊,他便回到了武宅。 进入府中,便一个人钻进了物理试验室,实验室中有现成的工具和木头,他首先掏空了一个竹筒,而后再把一根小木杆上打下眼,再把木头锯成片,一块块刻成半圆,而后需要把这些木片小心翼翼地镶嵌在原先的木杆上,最后把木杆放入竹筒,在竹筒的两端固定住,便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阿基米德螺旋抽水机,当然武清厚颜无耻地准备冠以“武清螺旋抽水机”,大唐虽于西域诸国交流频繁,但远远没有达到文化碰撞出火花。 一做便是三天,三天后武清拿着简易的螺旋抽水机来到了江南船行。 在江南船行寨楼之后,有一处占地广阔的宅院,这里是董小宛依武清的意思给公输后人宇文辩机和宇文忆阳父子安排的宅院。 此时父子俩正在研究一种吃水很深的船只,并根据前人的经验对船体等进行着一系列的改良。 “宇文大叔,宇文兄!” 一个爽朗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正在忙碌的宇文父子一惊,二胡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身一看,竟是武清,二人连忙拜道:“不知公子来到,还望恕罪!” 武清一笑,说道:“看大叔你们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设计出了这样一艘船来,我真的很高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吃水很深的上万石海船吧!” 宇文父子一愣,没错,他们就是设计的上万石海船,准备在一月之后给武清惊喜的,没想到人家看出来了,宇文父子脸上瞬间露出了担忧之色,而后拱手说道:“公子真的聪慧过人,我父子不如啊!” 武清无语,腹诽一句,而后说道:“大叔和宇文兄的设计,我只是以前也曾设计过,所以对海船有所了解,故而见了这模型,我才认了出来。” 二人听到武清的解释,也将信将疑,谁让武清的头上顶着“神童”的光环呢。 宇文辩机还是看出了武清来此并非为了海船,便问道:“公子今日来此处,想必有什么吩咐吧,还请公子示下,我父子刀山火海,绝不后悔!” 武清从布包中取出了螺旋抽水机模型,说道:“这是我最近的发明创造,你们看看,可发现什么?” 宇文辩机眼中发出光芒,而后接到手中,说真的,对于武清的传说,他早有耳闻,直到今日才发觉,那些传言果然不虚。虽然他不知道这竹筒和木杆的组合能做什么,但一定有用。 武清笑道:“大叔可放入水中看看。” 宇文忆阳接过竹筒,而后放入木桶中,试着转动了下木杆,忽然一股水从顶端冒出。宇文忆阳倒没看出什么。但宇文辩机这个墨家子弟怎么会不懂呢? 他兴奋地抢过竹筒,而后旋转着木杆,只见一股股水从木桶中抽了出来。宇文辩机颤抖着双手,说道:“公子果真神人也,能够以机关之术,竟然能够把水从地处运到高处,比那马均的龙骨水车可要高明多了啊。” 武清的脸不禁一红,好在已经盗用前辈伟人的成果无数,练就了皮粗肉厚,所以一阵赧然后,便认真地说道:“我想在酒坊建立一座水塔,就用这抽水机关,我希望大叔和宇文兄好生改进一下,而后装在水塔上。” 此时此刻,高傲的宇文忆阳,也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机关大师马均都比之不了的智慧,他能够比得了吗? 宇文辩机慎重地说道:“请公子放心,不过数日,我父子便一定有结果!” 武清满意地笑了,而后走出了宅院,却瞧见董小宛风驰电掣而来,武清知道躲避不了,便站住了,等到董小宛走近,董小宛瞥了眼武清,而后直接走进了宅院,把武清给凉到了一边,武清一愣,感情这妞不是来找自己的啊。心中大感奇怪,却听到身后脚步声。而后便感到一个柔软的躯体贴住了自己的后背,双手搂住自己的腰间。 只听得董小宛颇有怨气地道:“臭小子,我有那么让你害怕吗,即使不能嫁给你,就这样搂着你,我也知足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清学渐起 对于董小宛,武清的内心是很复杂的。尽管他很喜欢女人,其实是越多越好。内心深处,期盼着最好来个成千上百个,让自己精尽而亡。可真正地身临其境,面对这些多情而纯真的妹子时,他感到了一种负罪感,灵魂深处,不允许他见一个爱一个,而后抛弃一个。 爱恨纠缠不清,武清想断了董小宛这跟情丝,可藕断丝连,怎么可能是说断就断得了的呢? 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丑丫头,快松开,你想勒死我啊。”武清挣扎了一下。 董小宛娇嗲道:“今儿个,就是要勒死你,而后跟你合葬在一起,永世也不分开了!” 武清大怒,“你这是谋杀亲夫,你要被浸猪笼骑木马的!” 董小宛一愣,而后飞起一脚,“那踢死你这臭小子!” 武清抓住那莲足,仔细观赏一番,只见红绸绣鞋上,一颗毛茸茸的毛毬被缝在鞋尖,上面还绣了两只眼睛,煞是可爱,武清笑道:“踢死倒不怕,你这小脚还真是好看啊,脱下来瞧瞧呢?” 说着,武清伸手脱那绣鞋,董小宛岂能让武清轻易得逞,脚尖一点,顺势踢向武清俊脸,武清嘿然一笑,轻易避让而过,伸手一抓,又抓住了脚踝,一抹柔软,让武清心中一荡,这丫头咋浑身这么柔软呢? 董小宛面色羞红,冰霜之脸上一抹红霞,仿佛盛开的芙蓉之花,武清凑近一闻,说道:“今儿个居然这么香喷喷的,是想诱惑我吗?” 董小宛一脚在武清手中,只能单腿立地。样子很不雅观,不过片刻便引来了江南船行的船工们围观。他们早就听说董管事是公子的婆娘,果然没错。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对小夫妻。乐呵起来。 于是,俩人打闹一番,董小宛那幽怨之气尽去,武清也得到了一点点心灵慰藉,心情大好,差点嗨歌一首,可一眼瞅到那些船工。心中顿时警惕起来,生食人肉,对于武清的震撼太大了,让他至今都忘不了。 “丑丫头。朱富贵来了,就让他来府中找我,或者在江宁仓来,我这段时间就呆在这两个地方!”武清拉着董小宛的小手儿说道。 “知道了,臭小子!”董小宛白了眼武清。她算是明白了,要让武清就范,就得用非常手段! 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下次有机会一定要让武清好看! 武清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算计上了,当然。这是关于爱的算计。他告辞后,便直接来到了县衙,一来,给卢照邻送几瓶好酒,二来联络联络感情,如今天下才子,“武、王、杨、卢、骆”,武清这个后辈竟然排在了第一位,这让武清这段时间受宠若惊,当然他也知道,这里面的水分有多大。 最重要的是这个排位出自国子监祭酒李元芳。李元芳是高宗堂叔,此人非常喜好神鬼志怪之说,虽然崇尚儒学,但对道家特别有研究,甚至对佛经也有涉及。当武清的《封神记》在长安和洛阳风靡的时候,如今李奉孝广为收徒说书,《三侠五义》和《封神记》被天下百姓所知。特别是《封神记》提倡的儒释道本为一体的说法,更是让李元芳赞同,并大力推崇武清所言之思想。如今在长安和洛阳,渐渐形成了清学的趋势。 卢照邻是豁达之人,对于武清的庸俗小说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对于武清的诗,则是大为赞成,他本就追求实物写诗,摒弃自五代以来的浮躁而华丽的诗风,提倡诗赋改革,但终究还是被大多数文人所不认同。如今大唐五大才子中有两位在这上元县,岂能不碰撞出艺术的火花? 走进县衙,武清一路给衙役打声招呼,衙役们更是毕恭毕敬,这些人中的家人有很多在武清的工坊中干活,所以对于这位衣食父母,这些衙役是非常恭敬的。 走进后院,只见卢照邻打着一套拳法,极为有形,武清没有打搅,而是仔细观察起来。 只见卢照邻双手朝上两腿分开,身体扭成一个弧形,仿佛在模仿什么。 这个时候,卢照邻也看到了武清,顺势收了拳势,而后笑道:“公子今日来,可是给卢某送钱还是送翡翠,还是送美人呢?” 武清脸上一红,他在卢照邻上任后的第二日,便命人送了两百匹蜀锦和一千贯钱给卢照邻,却被卢照邻扔出了府门之外,第三日便送去了一尊翡翠雕琢的观音像,结果人家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了,第四日武清命人送去了两个美女,结果人家看都不看,就赶出来了。所以武清很尴尬,但依旧笑道:“今日特为县令您送来了美酒,要不要?要是不要,我可就拿回去了,只是可惜了这美酒,却糟践在了我这不会品酒之人的手上了。” 卢照邻也曾是嗜酒之人,近些年由于风疾而很少喝酒,但听到好酒之后,还是大笑道:“哎,还是公子摸准了我的脾气啊,好了,今日便和公子畅饮一番。” 武清大笑,“小子我奉陪到底。”而后接着问道:“县令啊,您刚才是打得哪路拳啊,怎么没见识过呢?” 卢照邻哈哈大笑,说道:“这可是医家世代相传的‘五禽戏’,如今被改成了拳法,强身健体不算,还能自保不是?” 武清大叹,这拳法也确实够古老的了。不过作为形意拳的祖宗,确实有他独到之处。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后世那内家拳的鼻祖其实是大铁枪术。 俩人坐于凉亭。卢照邻命仆役取过酒盅,武清则是从布包中取出一瓶青瓷瓶的蒸馏酒,武清拧开泥封,一股清香扑鼻。卢照邻深吸了一下,而后大叹道:“此乃神酿啊,公子真能人也!” 武清脸不红心不跳,慢慢地倒了两杯,而后把一杯推向卢照龄,说道:“神酿不敢说,但要说如今这大唐的酒,我这里可是独一份,县令今日是有口福了!” 卢照邻哈哈大笑,端起那酒盅,袍袖一掩,一饮而下,脸上出现了一抹陶醉的神情,而后大叹道:“真美酒也!” 武清继续给满上,卢照邻站起身,而后命仆人端来古琴,浅尝一口,闭目品味,伸手在古琴上拨弄一番,发出流水之声。而后吟咏道:“山水弹琴尽,风花酌酒频。年华已可乐,高兴遇公子。” 武清大赞,这才是真正的诗人,可不像自己那样的半吊子水准。武清也想赋诗一首,可憋了半晌,也想不起能够应景的诗,便只好作罢,让卢照邻继续尽兴。 酒过三巡,武清和卢照邻都微醉。卢照邻看向武清,问道:“公子今日来与我喝酒,定没安好心,说吧,就冲这酒,我也得答应你办一件事,但都必须是为国为民的!” 武清笑道:“本想着和县令您好好喝酒的,既然您说了出来,那我也不客气了。如今您这大才子来了这上元县,难不成不想有点作为吗?” 任何一个做官的,都想着搞点政绩出来,这个不分时代。 听到这话,卢照邻果然眼睛一亮,等待着武清的下文。 武清笑道:“如今上元县民风彪悍,大小帮派三十多个,如此刁顽之民,不服教化,这有损圣人教诲,如今朝廷又无多余财力,办官学,民间白丁何其多也,大人为何不办一个书院,教授平民子弟呢?” 卢照邻笑了,指着武清笑道:“我明白了,如今长安和洛阳清学渐起,你是想通过书院名正言顺地教授弟子,发展清学,嗯,这是一个利国利民的好事,本县令准了,你看上了哪块地,直接说于我便是!” 武清没想到卢照邻这么痛快,沉思片刻,便说道:“栖霞山那边风景独佳,要是县令允许的话,我看就在那里吧。” ps: 上架了啊,求包养吧 第一百二十章 醉酒 时光如梭,转眼半年。 这一日,天高气爽。下关码头,停泊着一艘大型漕船,漕船用彩带和红绸装饰,漕船上锣鼓震天,两头狮子舞得异常欢快,一片喜气洋洋之意。 此时下关码头聚集了很多人,密密麻麻地延伸到了很远,望不见尽头。县令卢照邻也来了,因为朝廷考绩官员也要乘漕船返回长安。船上装着的正是武清酿酒作坊里出产的美酒,可如今却不见武清,这让卢照邻不禁有些不快,他是一个守信的人,所以对别人也要求很严格。 哒哒哒,一串马蹄声,只见一个少年郎一身华服,头戴逍遥冠,剑眉朗目,骑马疾驰而来,码头上的人纷纷让开一条道,武清很快来到了码头,而后向卢照邻和那考绩官员拱拱手,说道:“二位大人,请恕小民来迟了,恕罪恕罪,这是给洪大人的茶钱,千万可别推辞,此去长安,这一船的酒,都要大人照看,小民真的是过意不去!” 洪大人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自第一天来到润州,第二天便赶往了上元县,而且先拜会了武清,以学生自称,弄得武清很是暗爽不已。几日下来,武清让武大陪着洪大人在秦淮河两岸玩了个遍,耗费了将近千贯。武清肉疼不已,但他很明白,这是必须的,因为他要给高宗皇帝上贡美酒,还得要这人送回长安。武清提出要求,洪大人也就不好拒绝,更何况武清是豁达之人,拿了许多红包,自然还是要办事的。 “老师千万别客气,此事对于学生不过举手之劳耳,他日老师定能入得中枢。”洪大人一口一个老师,武清都觉得不好意思,但洪大人收红包却丝毫不含糊,他顺势接过。而后往袖中一揣,整个过程可是娴熟无比。 卢照邻十分看不惯这样的官商勾结,但自己已经被武清的美酒所贿赂,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之后,也拱手说道:“洪大人此去长安一路辛苦了!” 洪大人对大才子卢照邻也是很佩服的。拱手说道:“卢县令在上元县尽职尽责。是我辈为官之人的楷模,洪某定会上凑天皇的。老师,还有需要给学生交代的吗?” 武清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而后说道:“这是小民我上奏的折子,希望大人代为传递,小民将感激不尽。” 洪大人慎重地接过折子,只见折子装入纸袋之中,并用火漆封好,洪大人便揣入怀中,贴身收藏。 洪大人的这一举动,让武清心中赞叹不已,尽管这家伙爱财。但也是一个能够办事的官,这样的官可以结交! “如此,学生便告辞了,老师保重!”洪大人深深一躬,而后转身上了漕船。 须臾,船夫一声号子响。大喝一声“起船咯!”只见那漕船缓缓离岸,荡起一圈圈水波,满载着一千坛美酒向着长安驶去,也承载着武清的期盼。他期盼着高宗能够赦免了他的流放之罪,他可以不回长安和洛阳。他想游览大唐风光!他甚至有想遨游世界的奇异想法! “大人!” “公子!” 武清和卢照邻相互拱手致礼,二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武清说道:“大人可上这幕府山,饱览长江景色否?” 卢照邻哈哈大笑,说道:“固所愿尔,公子请!” 武清把马缰丢给了武大,而后和卢照邻登上了幕府山。 幕府山上,此时太阳已经升到老高,江面上百舸争流,一片繁荣景象。 武清举目远眺,只见那长江水滚滚东流,胸中忽然一股英雄浩然悲凉之气充盈,而后大声唱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唱着唱着,武清泪流满面。卢照邻沉思不语,一脸悲壮。武清取出酒坛和酒盅,满上之后,朝着卢照邻一举,而后一饮而尽。卢照邻人已中年,经历过沉浮,对于世事自有自己的看法,处世态度与武清也是不同的,但这长短句却是唱出了他的心声,多少年来,他一直郁郁不得志,到了中年,病魔缠身之际,却到得了七品县官,人生之际遇,当真是难料。 卢照邻端起酒也是一饮而下,而后大声吟唱道:“独舞依磐石,群飞动轻浪。奋迅碧沙前,长怀白云上。” 二人以诗歌佐酒,好不快活,不多时,酒坛已见底,武清大喝道:“武大,取酒来,今日便于卢公喝个痛快!” 卢照邻微醉,大声叫好,说道:“今生得遇公子,真乃卢某荣幸,便是明日便死,照邻也知足了!” 武清年纪小,酒量实在不行,到了此时,也已醉意浓浓,这段时间压抑的心情随着那一船贡酒而去,剩下的只有期待了,片刻,武大抱着两只酒坛跑到亭中,打开泥封,给二人倒满了酒,武清大笑,端起酒盅,觉得小了许多,便说道:“此盅太过女儿气,换个大碗来!” 武大赔笑道:“公子,奴已经准备好了。”说着话,便取出两只陶瓷碗,而后继续满上,武清也不理会卢照邻,端起酒碗一饮而下。 卢照邻看到,心中大赞豪爽,而后便与武清一碗碗地喝,好不痛快。 武清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府中的,醒来的时候,便看到秋菊那双关切的眸子。他头疼欲裂,他知道,这是醉酒症状,前世的时候,经常这样,以至于后来最怕做的事情就是喝酒了,起身问道:“秋菊,几时呢?我睡了多久?” 秋菊起身,端过木盆,淘了下布帕,而后轻轻地擦着武清的脸,说道:“公子昨晚回来之后,便睡到了现在,都一整天了,老夫人过来看了三次,见你不醒,便回去了。徐姑娘过来也找过你,说是等你醒来,就告诉你,造纸工坊里生产出了你说过的那种软纸。董姑娘也来过,看了下你,便回去了。还有......” 武清头痛欲裂,连忙制止,没想到自己只是睡了一天,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事情,难道没了自己,自己那些产业就不能运作了吗?武清坐起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秋菊会意,立刻脱了鞋,上了胡床,而后跪坐了武清身后,伸出纤指按在了武清的太阳穴上,轻揉起来。 武清闭上了眼睛,准备好好享受一番。却不想武大走了进来,看到武清醒来,说道:“公子,阚逢春来了!” 武清一愣,低语道:“这阚逢春要做什么,他婆娘都在酒楼里做工呢,难道还不满意吗?” 对于阚逢春,武清是有一定的警惕之心的,第一次见面便兜售大唐违禁物品,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但经过这么大半年的日子,他也没看出阚逢春有多坏。而且经过武清的帮扶,阚逢春在县衙的主薄当中也是最为能干的一个,深得卢照邻喜爱。 武清皱了皱眉头,说道:“先请到书房吧,就说我沐浴更衣,马上便来!” “是,公子。”武大退出了房间。 “哎呀!”秋菊惊叫一声。 武清的胳膊肘不小心碰了下身后的柔软,他尴尬地转身,不禁愣住了,没想到秋菊那胸前的高峰,竟然如此饱满,自己不小心碰到,一时间竟然是波涛汹涌,兀自晃动不已,秋菊到底吃了什么,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武清心中暗付,这应该是d罩杯吧。 “把衣服脱下来!”武清低声命令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藏宝之 “啊......公子?”秋菊惊呼道,她侧脸低下了头,听到了武清那急促的呼吸声,还有那吞咽口水的声响。 半晌,见武清没有继续要求,秋菊抬头看向了武清,只见武清依旧盯着自己那胸脯看,秋菊俏脸一红,心中暗骂自己一声,既然公子需要,自己为何不干干脆脆答应呢。于是,伸手去解腰间束带,却被武清按住。 “不用了!”武清轻声说道,而后下了床,在木盆中洗了把脸,穿起衣衫,出门而去。 留下了秋菊愣在了胡床之上,她流下了眼泪,她并不是不愿意,而是一百个愿意,只是公子要的太突然了,她一时间没有心理准备,致使公子生气。如今给她一万个理由,她也解释不清楚。她很清楚公子的脾气,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若自己去解释,那只会越来越糟。她不由得一阵难过,别伏在床头哭泣了起来。 武清走出了房间,只见太阳已然西斜,头脑虽然清正了许多,但依旧有些不舒服,看来今后还是得少喝点酒,伤了身体,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走进书房,便看到了阚逢春正坐于客座,品着茶,一脸陶醉之色。 感受到武清走了进来,阚逢春连忙起身一拜,拱手道:“公子,阚某打搅您了!” 武清知道阚逢春的婆娘在新开的酒楼中做事,每月是一贯的工钱,跟阚逢春的薪俸差不多,如此下来,阚逢春一家能够过上小康生活了,今日来。这家伙是为了什么?俩人分宾主坐下。 “主薄今日来是所为何事呢?”武清问道。 阚逢春轻叹一声,说道:“我那婆娘见公子酒坊所产佳酿好卖,便使我来问问公子,公子若开分号,可否让她做那分号的掌柜呢?当然,依我之见,如今公子仁厚,让她在酒楼做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为何还要贪心不足呢?只是我那口子,实在是嚷嚷着烦了,阚某便来公子这里走上一遭,也好回去有个交代,免得那婆娘整日里吵嚷。阚某知公子忙碌。今日就不打搅了,阚某告辞了!” 说罢,阚逢春起身一拜。而后转身便走。 武清没想到这阚逢春倒是一个干脆之人,可这是欲擒故纵吗?难道这是阚逢春以退为进的策略?但他没有时间考虑,因为关于酒楼分号的事情,早已提上日程了,只是有几个掌柜人选,还需要斟酌一番,一一区别考核才能放心让其大胆去做。 “主薄且慢!”武清微笑着叫住了阚逢春。 阚逢春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而后站定后,从容不迫地转身,拱手问道:“公子有何事吩咐呢?” 武清笑道:“这样吧。回家后你便让她明日到我府中,让我问问看。毕竟掌柜之事,还需慎重。” 阚逢春沉思片刻,说道:“阚某晓得。”而后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块红绸包裹着的东西。阚逢春轻轻拿起而后缓缓一层层剥开,只见一块陈旧之物出现在眼前。阚逢春极为小心展开。竟然是一角被切下的地图! 武清双目一凝,而后看向阚逢春,没有说话。阚逢春把这角地图递给武清,说道:“这是当年杜伏威称雄江南时的藏宝图,主要还是搜刮的江都皇宫的宝物。当时杜伏威形势不是很好,所以便把这宝物藏在了隐秘之所,并画了羊皮地图,准备一旦事败,便可以从头再来,或者可以当个富家翁。后来杜伏威也一直没有机会动用那笔宝藏,去长安之前,便把地图一分为四,交给了三个义子和一个女人。三个义子是阚某先祖,一个是长江帮帮主,一个是后来去了牛首山,据说在那里占山为王。那个女人就是盐帮杜老鬼的奶奶。杜老鬼当初勾结长江帮袁豹,很有可能就是为了传到董三阳手中的羊皮地图。” 武清盯着阚逢春,说道:“那杜老鬼为何没有找你,难道他觉得你比董三阳更难缠?” 阚逢春一笑,说道:“公子有所怀疑是应该的,因为先祖阚棱是被李孝恭所杀,而且先祖一生从未婚娶,杜老鬼在先祖的宅子中翻了个底朝天,却也没找到,以为是被李孝恭取走。岂知先祖早已把锦盒交给了心爱之人。” 武清将信将疑,说道:“此图若为真,要凑齐四样,谈何容易,还不如就此烧了,也省了多少烦心事,也免遭了那杀身之祸!” 阚逢春说道:“公子谬矣,不说那藏宝中价值连城的珍宝,就是隋炀帝搜集的古往今来的兵器的价值就是无法估量的,更何况,还有那暗合天道的‘山河社稷图’,足以让整个天下都疯狂!” “山河社稷图?”武清心中顿时一紧,这种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怎么会有呢?但他确确实实地被吸引了,对那宝藏有了浓厚的兴趣。 阚逢春见武清脸上出现了喜色,便双手奉上那羊皮地图,说道:“公子对阚某的恩情无以为报,只有献上此图,以表寸心,还望公子不要推辞,即使找不到宝藏,也好做个纪念!” 武清顿了顿,便轻轻地取过了地图,入手柔软,仔细一看,却只是地图的一角,看不出什么名堂,便又放入锦盒,对阚逢春说道:“往后主薄有何要求,尽管提便是,只要武某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做到。” 阚逢春拜谢,满心欢喜地离开了武府。 武清则是陷入了沉思,这阚逢春有这样的宝物,为何不献于朝廷?难道献给自己比献给朝廷更有价值吗?他不得而知,也不想再消耗脑细胞想这问题,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再次打开羊皮地图,看了半晌,看不出所以然来,而后走向书案,坐定后,轻轻按了下书案一侧的按钮。 片刻,一个中年人从书房中转出,拱手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武清看着地图,说道:“三件事情。第一件查明阚逢春的三代来历,特别是自从他做官之后的事情。第二件进入盐帮,我想知道像这样的地图究竟在杜家何人手中。第三件打入牛首山牛王寨,摸清楚牛王寨的底细。” 说罢,武清直接把那地图扔给了中年人,中年人一愣,接过一看,而后又双手还给武清,说道:“公子放心,属下定不会辜负公子所托!” 武清取出玉符扔给中年人,说道:“凭此可取账房支取三千贯!不够直接向我禀告!” “是!属下告退!” 第一百二十二章 海船试航 莫愁湖。 江南船行经过半年的时间,已经吞并了长江沿岸数十家小帮派,已经发展成为了拥有职业船工三万多人的大型船行,几乎包揽了长江中下游的货运,甚至延伸到了淮水和大运河。 此时此刻,莫愁湖岸聚集数千人,在湖岸边有一个庞然大物被麻布篷所遮盖着,船工们只知道半年前,在这里便搭建了一个巨大的篷子。一般的船工都不让进,要进入其中必须得有特别腰牌。 一阵嘈杂和呼喊声,只见一个少年郎登上了高台,陪在左右的是一对父子,船工们大多不认识。 武清双手一按,台下船工们顿时息声,接着说道:“今日,我要大家来到此处,是为了见证我江南船行,终于可以走出长江,迈向大海了。” “公子!” “公子!” 欢呼声此起彼伏,武清知道,后面的人是没有听到的,只是这欢呼声让他心潮澎湃,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这一感觉让他有些喜欢。 “未来的世界,是海洋的世界,我们的征途,将是迈向海洋,在海洋的彼岸,是富饶的土地,那里有大量的黄金和白银,那里物产丰富,比之大唐也是丝毫不差。你们任务就是把我大唐的物产运往海洋彼岸,而后把那边的黄金和白银运到大唐来!”武清大声吼道。 憧憬着未来的海洋彼岸,船工们彻底沸腾了,他们知道,公子说的就一定是正确,公子所谋划的就一定是能够实现的。 武清低声对宇文父子说道:“海船今日试航。就仰仗你们父子了!” 宇文父子齐齐拱手,说道:“请公子放心,我父子二人定不会辜负公子厚爱!” “如此,便上船吧!”武清沉声说道,今天这个日子对于他来说是很重要的,海船若试航成功,那么自己的海贸就可以逐步实现了,若失败。那意味着,还得半年的时间。 这半年里,武清命朱富贵搜集有航海经验的船工和船夫,还有传教士,可惜能够加入江南船行的,也只有区区几十人。至于那些传教士,只想着往长安和洛阳传教,根本不会教授你海洋航行的技术。 武清无奈之下。只有命那招募到的那些船工和船夫培养学徒,半年下来,也培养了将近两千人,并且他专门培训了包括朱富贵和几名选出来的识字船工,总共十名,教授他们一些后世的地理和天文知识,并发明了指南针和简易单筒望远镜,并在指南针的基础上加入了罗盘在航海中的应用,这三样东西属于保密级别,也只有这十名未来船长才能见识和使用。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武清看到宇文父子和朱富贵等人进入巨篷,而后大声喊道:“试航!” 只见那巨篷上的麻布从四面分开。缓缓滑落,最后掉落一旁,自有船工收拾。 在众人的视线中一座巨大帆船横亘在了莫愁湖边,它船体高约六丈,长约四十丈,宽约十五丈。船分四层,船上九桅十八帆,桅杆高十五丈。 如此庞然大物,一时间,船工们愣在在原地,有怕事者大吼一声“怪物”便逃离了湖岸。 武清盯着这庞然大物,自己心爱的海船,还是不禁感叹了一声,大唐虽然不乏设计人才,可惜比起后世明朝那传说中的宝船可要差了点了。不过,他相信,只要海贸发展起来,他不怕大唐的造船业不前进,或许有生之年都能看到超级海船的出现呢! 武清大喝道:“扬帆,起航!” “咚咚咚!” 锣鼓声大作,十八头舞狮欢快地舞动了起来,爆竿不要钱地开始放个不停,虽然武清对于爆竿很不满意,但他实在是没有多少时间去研究黑火药和烟花炮仗,只能以后慢慢弄了。 随着一声号子,将近两百船夫一一拉起了三个千斤巨锚,而后升起八张四角长帆。片刻,只听得一阵刺耳地摩擦声,巨船缓缓离岸,武清取过长竿,双手拄地,就势一弹,冲天而起,武清便朝着巨船落下。船工们一阵欢呼叫好。 武清上了甲板,遇到正在忙碌的船夫和船工,一一点头,片刻便来到了船头,船头上一个巨大的圆盘木舵矗立着,这个木舵是控制船帆,进而控制航船方向。宇文父子和朱富贵等人正在木舵旁边,他们见武清上船,纷纷见礼。 武清说道:“船速如何?吃水如何?平稳性如何?” 宇文忆阳拱手道:“回公子,此船船速如今因为风力不大,船速比较缓慢;吃水吗,属下已命人下水过,足足一丈,按照设计来看,是达到了要求的;若再装入千斤货物,平稳性会更好!” 武清听到这样的数字后,也不禁露出了笑容,说道:“那就把船开入长江,转悠一圈后再回来,我想,过不了多久,朱富贵,你就可以出海了!” 朱富贵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拱手道:“公子,我已经等不急了!” 接下来,武清检查了下甲板之下的设施,船体总分四层,最底层装着沙袋,第二层便是各个船室,是休息之所,第三层是储备食物和淡水的地方,第四层在甲板上,是储存兵器和船工们的活动之所。 武清一一看完后,并交代了几句,而后放下小船,便直接去了江宁仓。 如今江宁仓在徐小樱的经营下,彻底变了大样,酒作坊由原来的一座粮仓扩到了十座。造纸作坊和制糖作坊都扩大了生产规模,自从造纸作坊生产出了软纸之后,武清便没有用竹纸或宣纸擦屁股了。古代人擦屁股,富贵之家用木片刮,贫穷之家便用土坷垃或是破瓦片什么的。但如今在润州,经过武清推广之后,凡是小康之家以上的民户都用上了软纸来擦屁股。当然,武清还打算为大唐的妇女们解决月事带的问题,可惜棉花规模太小,没法生产。卫生纸他也没那条件生产。 至于制糖作坊,不得不说,大唐的工匠们真的是富有聪明才智的,其中一个蜀州的工匠想出了用加热结晶法制取冰糖,让武清大为感慨。为此武清直接给那工匠奖励了一百贯。 就这三个作坊,武清每月盈利最高都达到了两万贯。 武清走进了江宁仓,雇工们都躬身行礼,武清一一回礼,他抬头看向了耗时将近四个月修成的高约十五丈的水塔,他感到自己仿佛回到了后世那个年代。水塔上,两名雇工正在用脚踩踏着脚踏板,不断地从清溪中抽水,提供给三个作坊使用。 武清摇了摇头,觉得若能发明蒸汽机,那么可节省多少人力,可惜如今炼铁技术不过关,根本没法造出来。上元县的风力也不强,不然可以设计一个风力装置。 视察了江宁仓作坊,他想去栖霞山看看,那里的书院已经修建了将近一个月了,不知道进度如何了。但只见武大来找自己。 “何事?” 武大躬身行礼,说道:“越州的瓷器商来了,正在府中等候公子。” 武清一喜,没想到这瓷器商竟然来得这么快,看来栖霞山是去不成了,但愿能够把瓷器的事情谈妥了!于是便说道:“走,去看看!” 第一百二十三章 青瓷生意 越州的青瓷,有大唐一朝,跟刑州白瓷一样,都是极为受士大夫和文人雅士所喜爱。 武清走进书房,看到了一个身体有些发福的中年人,中年人显然没有意识到武清竟然如此年轻。一愣之后,便深深一拜,道:“祝明见过公子。” 武清笑道:“大叔不必多礼,且先坐下,我们慢慢谈。” 于是,二人分宾主坐下,自有秋菊上了茶。祝明看到摆放在案桌上的盖碗茶,双目不禁为之一亮,而后说道:“莫非这就是清茶?” 武清笑道:“正是,大叔且先尝尝,若不习惯,我命人取酪浆来!” 祝明连忙拱手道:“在扬州和越州都有这样的茶馆了,祝某也曾品尝过。” 武清取过茶碗,用盖子拨弄了下漂浮的茶叶,而后细细地品了口,说道:“请大叔来,想必大叔也已经知晓,大叔在越州的瓷窑规模也算很大了,我想以后跟大叔合作,从明日起,大叔瓷窑中所出瓷器,我全包了!” 祝明心中一紧,他来之前都想着能够卖出一部分就很不错了,没想到竟然是全部,在越州烧瓷的可不止他一家啊,这公子为何要跟他合作呢? “敢问公子为何选中了祝某?”祝明心中有疑惑,自然要问清楚。 武清笑道:“我知道,若我不说,大叔一定心中存疑,这样吧,我就说说。首先大叔家族世代烧瓷,技艺已经成熟;第二个吗。就是大叔是忠厚良善之辈,救济穷人无数,更能够孝敬瘫痪多年的母亲,实属难得。最重要的是祝窑跟陈窑不相上下,只是大叔你不会打点,便失去了朝廷的订单。而且我也知道大叔积压的瓷器不在少数,所以我选择了大叔。” 祝明心中一冷,自己的情况竟然被这公子调查的一清二楚。而自己对这公子几乎是一无所知,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 武清笑道:“大叔积压的瓷器有多少件呢?” 祝明心中叹息一声,要是再卖不出瓷器,自己的祖业也会垮在自己的手中,还在乎这公子的身份吗?于是便说道:“多年下来,积压的瓷器怕有十万件!” 十万件,竟然这么多!武清心中惊喜异常,说道:“若我全要,大叔以什么样的价格卖我呢?” 祝明心中一乐。看来这公子真的是想要卖瓷器了,可是那么多瓷器,他要做什么?“一件百文吧。公子您看如何呢?” 武清沉默不语。一件百文,这可是一件青瓷啊,竟然百文就能买到,后世一件宋青瓷都能卖到将近亿元,这大唐的青瓷不知道要卖到多少?如今这样一件青瓷,竟然只值百文。武清感叹之余。也明白,这个时期的青瓷确实不贵,造型极为精美的青瓷也不过几十贯而已。 “这样吧,每一件青瓷一百二十文,以后每出一件都是这个价。大叔,你看怎么样?”武清也不愿意太占便宜了。不然自己良心上真过意不去。 祝明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潮红,起身走到武清跟前,大礼一拜,而后激动地说道:“公子真是祝家的恩人啊,请再受祝某一拜!” 武清无语,想阻拦也来不及,便安然承受了这个大叔的大礼,“大叔,以后可不能如此,且先坐下来,我们再商量下细节。” 长安。 这一年,因为太子李弘薨于洛阳,高宗和天后武氏早早地离了洛阳,回到了长安的大明宫。 今日便是中秋,宫中已经装扮起来,一坛坛的桂花酒被搬进了大明宫麟德殿,因为今夜在麟德殿中高宗要赐宴重臣。 天后挽着高宗的手臂,二人迈步沿着太液池畔的回廊向着麟德殿走去。天后说道:“皇上,还曾记得六年前麟德殿中的《霓裳羽衣舞》吗?” 高宗笑道:“媚娘,朕如何不记得?那是朕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不曾想,竟过了六年了。媚娘,时间过得真快啊,我们都老了!” 天后妩媚一笑,年届五十二岁的她,岁月依旧没有在她的脸上刻下痕迹,“皇上,我那侄儿武清如今在那上元县开了酒坊,酿造了出的美酒,特别进贡给皇上你一千坛。” “哦?是什么样的美酒,竟然送给朕如此之多?”高宗皇帝对于美酒也是很喜爱的。 天后说道:“你可曾记得,弘儿过世后,武清放在弘儿灵前的那酒?” 高宗一愣,脸上出现了一抹忧伤,说道:“竟然是那酒,据说那是武清和弘儿一起研究出来的,那酒可有名字?” 天后也是很伤感,也不回答,便说道:“这是武清的奏折,皇上要看看吗?” 高宗顿了顿,说道:“看看吧,对武清,朕还是有愧的。” 于是接过了奏折,只见那遒劲有力的行书,写道:“陛下,臣于上元为陛下酿造美酒千坛,此昔日与太子共饮之佳酿,还望陛下品尝,赐名。草民武清拜上!”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读完之后,高宗闭了闭双眼,而后叹息一声,说道:“媚娘啊,朕是对还是错呢?” 天后说道:“陛下自有陛下的道理,武清年少轻狂,做下许多错事,陛下只流放他到润州,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武清只会感激的,臣妾也只有感激。” 高宗叹息一声,而后说道:“哎,若你我之子中有武清一半的才能,我又何须如此发愁。媚娘,就赦免了武清吧,令其好好看看我大唐的江山,但不得回京!” 中秋佳节。 武清很不喜欢过节,一如前世。两世为人,可两世都背负着太多的东西。 母亲武氏早早地酿造了桂花酒,并做了桂花糕。武清则是亲手做了月饼,用砖石垒砌的土烤箱烤出的月饼,卖相十分好看,让武氏不由得对武清的才智越发惊叹。 武清看着香气四溢的月饼,眼角滴落一串眼泪,他赶紧端起桂花酒,袍袖一掩,顺便擦干了眼泪。 府中一大群人坐于院中,一边品尝着桂花糕和月饼,一边喝着桂花酒,一边欣赏着夜空中那轮又圆又亮的月亮。 颜如玉刚才发现了老师那抹忧伤,并看到那流出的眼泪,她大为不解,老师为何流泪呢?如今众人安坐,她起身说道:“老师,今夜花前月下,如此大团圆之时,何不讲一个故事给大家听呢?” “是啊,老师,大家很久没有听您讲故事了!” 武清看向母亲武氏,武氏笑道:“我儿今夜便满足这些小家伙们的愿望吧。” “母亲之命,孩儿莫敢不从,孩儿这便讲。”武清躬身一礼,而后说道:“传说中,在遥远的蛮荒时期,有一个叫后羿的神射手,他是部落里出名的勇士......后羿娶了一个天下最美丽的女子,她叫嫦娥。后羿射日有功,得到了天神的眷顾,赐下仙药......后来嫦娥误食仙药,飞升仙界,而这一日便是八月十五日......后来被王母娘娘打入月宫......后来,后羿思念妻子嫦娥,便做了嫦娥平日最喜欢的饼来纪念,希望这一日能够与嫦娥重逢团圆。” “老师讲得好生伤感,真个儿没趣!”颜如玉嘟嚷着嘴。 武清一愣,真的是心境不佳啊。 秋菊则是笑道:“这也就是这月饼的来历吧。” 老母武氏露出鼓励的眼神,说道:“大家来尝尝这桂花酒,每年也只能尝这一回,可别浪费了。” 武清大感失落,看着欢闹的孩子们和仆人,便拧了坛酒,转身上了房顶,斜靠在了屋脊上,望着月亮,今晚,不知道父母可曾看月。 “师弟!” 只听得一声轻呼,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女翩然而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师姐到来 武清一愣,侧身一看,竟然是师姐,宇文素娥! “师姐!” 武清轻呼一声,如此中秋佳节,师姐怎会来此? 宇文素娥如月宫仙子一般,飘然而来,坐在了武清身侧,看到武清手中的酒坛,噗嗤一笑,道:“师弟你如此年纪轻轻,便懂得了借酒浇愁,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让师弟烦心以至于饮酒。” 宇文素娥,正如她的名字一般美丽,她很美,美得很普通,若仔细去看,便越觉得她越美丽,越惊艳,以至于让你忘记了烦忧。她很平凡,平凡地就仿佛是一个邻家姐姐一般,靠近她,便能感受到一股别样的温暖,家一样的温馨。 闻着宇文素娥身上那淡淡的花香,武清眼眸中闪过一丝忧伤,苦笑道:“师姐,好久不见了。” 宇文素娥夺过酒,一手拍开泥封,而后仰起玉颈,喝了口,大呼一声:“好辣!”而后凝眉说道:“你别打岔,回答我!” 这师姐,喜欢问别人*吗,武清可不敢说自己是来自千年后的时代,他接过酒坛,说道:“这是我的酒坊中酿造的酒,师姐觉得如何?” 宇文素娥刚才差点被呛到,依旧有些不舒服,说道:“就是太辣了,对了,我此来可不只是为了看你,还有,我要告诉你的是,绿林中黑道高手恐怕要对你不利。你最好别呆在这上元县。” 武清眉毛一挑,说道:“黑道高手?难不成师姐认为我如今的武艺不足以对付那些小毛贼吗?” 宇文素娥噗嗤一笑。说道:“就知道你妄自尊大,实在是对师门的枪术太过自信了。师弟,你若入了江湖,便会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说绿林中的绝顶高手,就说曾经朝中大臣袁天罡和李淳风都是剑术超绝之辈,特别是那袁天罡。更是曾教授过李元霸。” “袁天罡?”武清霍然直起身,说真的,武清对于袁天罡的崇拜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不论在道经中,还是在初唐时期,袁天罡宛如神人一般,而后又如彗星一般灿烂过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宇文素娥笑道:“怎么呢,怕呢?” 武清一愣。看着宇文素娥,说道:“师姐,我很奇怪。你姓宇文。天下姓宇文的可不多啊,宇文成都是你什么人呢?” 宇文素娥错愕之后,笑道:“什么人,我跟他有什么关系,师弟你可别乱猜了!”说罢,取过酒坛。又喝了一口。 武清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便只好问道:“师姐,上次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是如何当上丐帮帮主的呢?” 宇文素娥咯咯笑了起来,说道:“你猜呢?” “我猜?”武清苦笑道。难道古代的女人也是如此难以捉摸吗,“我要猜到便如何?” “猜到吗?你想怎样便怎样!”宇文素娥诡异一笑。 武清想了想。说道:“你可别后悔!”见宇文素娥摇了摇头,武清大笑道:“师姐一定是前任丐帮帮主的私生女!” 噗嗤,宇文素娥一口酒正好喷到武清的脸上,她急忙取出丝帕,给武清擦拭,说道:“师弟,你可真逗。害我喷了你一脸!” 武清一阵无语,而后用舌头舔了下嘴角流下的酒,说道:“挺好的!” 宇文素娥脸颊一红,停下了手,骂了句,“师弟,以后你再这样无赖,我可真不理你了!” 武清大乐,根据前世经验,女人说不理你了,那意味着你必须得理她,得讨她欢心。可武清退缩了,他不敢再欠下情债,尽管他不认为自己是情圣。可貌似自来大唐来,桃花运便一直不断,以至于过早地陷入了自责中。可这是师姐啊,除去男和女的关系,应该有一种无比信任的纯洁友谊吧。 纯洁吧! 武清决定了,便说道:“师姐如此贤惠,谁娶了便是福气!” “贤惠?咯咯咯!”宇文素娥不禁笑了起来,而后取过酒,大喝了一口,说道:“师弟,你可是第一个说我贤惠的,要是我贤惠,师父怎么可能把丐帮传给我呢?” “嗯?师父?丐帮?” 瞬间,武清的心中仿佛打开了一扇窗一般,豁然开朗。原来如此,他终于明白,原来师父他老人家一直从未离开过自己,从文水县开始,便一直在自己身边。 “师父他真的是乞丐吗?”武清喃喃自语。 宇文素娥笑道:“师弟,别癔症了,师父他不仅是乞丐,还曾在宫中做过御医,做过道士,做过商人,嗯,好像还做过渔夫,当过小兵,做过家仆。嗯,实在是太多了!” 武清震惊莫名,师父他竟然有如许多的身份,师父这是要历尽红尘吗。这一刻,让他有了重新认识清风道人的冲动。此刻在他的脑海中一一闪现过那些乞丐的面孔,想一一与师父重合,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把乞丐和清风真人联系在一起,但曾经一直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乞丐,又会是谁呢。 “师姐,师父他真的是前任丐帮帮主吗?”武清很认真地问道。 宇文素娥一愣,她不知道武清跟乞丐结下的不解之缘,喝了口酒,说道:“师父曾经是丐帮帮主,后来便传给了下任帮主,可每一任帮主都活不长,师父便只好另选帮主,自己却不再做帮主了。我接任帮主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师父他老人家了,临走时,叫我每年考校你武功。想是他老人家在哪里又去体验世间百态了吧。” 武清想起清风真人,觉得如此老人,却至今游戏人间,当真是不可思议,而他如今有了条件却不能敬孝,他又感到一阵惆怅,取过酒,咕咚咚灌了起来。 宇文素娥一把夺过,说道:“师弟,你年纪尚小,如此饮酒,对身体有损伤,师弟,你可要爱惜自己啊,师父说,你资质虽差,可有一颗天下之心,若能走上正途,当是天下之福。” 武清一愣,他没想到清风真人竟然能够看透自己,那自己若不走上正途呢?难道他传给师姐丐帮帮主之位,就是为了制衡自己吗?想到这里,武清不禁毛骨悚然,若真是这样,那清风真人实在是看得太远了,他就不怕自己娶了师姐吗? 一时间,武清糊涂了。 “师弟,我走了,记得要保持一个平常心哦,等下次再见之时,我可要考校师弟你的武艺哦,到时候可别让我失望啊!” 宇文素娥飘然而去,仿佛踏着月光而去,一如来时,就这样,来也飘飘,去也不留丝毫痕迹。 不,应该是留下点什么。武清伸开手,一块带着一缕幽香的丝帕在手中,上面绣着一只洁白蝴蝶,一如她的名字,素娥! 第一百二十五章 鸦九 武清的生意如火如荼地开展着,甚至海贸也提上了日程,经过上次海船试航成功,武清便急不可赖地让朱富贵等十个船长于十日后出航,先去新罗,开辟新罗的商路。 于是武清便发出命令,命令各产茶地运送茶叶到上元县,并开始收购丝绸。酒是没法海贸的,因为酒作坊的酒供不应求,各地酒楼纷纷开张,单上元县这一产地是不够的。武清出不了润州,徐小樱要看顾上元县生意,实在分身乏力。 这天一早,武清正苦练枪术,自从一个月前《百鸟朝凤枪》第七式修炼成功后,武清信心大涨,身体力量也突破到了千斤,这是他都没想到的,而且他能感受到,丹田中暖流相当澎湃,这就是内劲小成的征兆! “咔嚓!” 武清一枪刺穿了木桩,武一刀大叫一声好,说道:“公子如今身体力量超过了千斤,枪术又如此奇妙,当今世上,能打败公子的人不足五十了!” 这话,也就是说,天下排名中,他还只是第五十个?武清虽然脸上有些不满,但心中实在是狂喜,前世因为经常吃喝嫖赌抽烟喝酒上网打游戏,身体素质非常地差,爬个七楼都气喘吁吁,更不要说打架了,如今这全天下胜过自己的也就四十九人而已!若自己修炼成第八式,那还有几人呢? 武清收枪,而后把大铁枪放回兵器架,说道:“大叔。你可好长时间没有夸我了,今日这是怎么呢?” 武一刀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公子,属下曾游历江南,结识一人,此人为人仗义疏财,前日在余杭犯事,便逃了出来。逃到此处,没想到被我遇见,此人剑术极高,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剑道高手,若公子能够收留他,他必定感恩戴德,致死报效公子!” 武清一愣,武一刀从来不推荐江湖中人给自己,今日倒是反常了。于是便说道:“此人叫什么,所犯何事?” 武一刀说道:“此人姓张,名鸦九。因为路过余杭。见几人强迫一女子,便一怒之下杀了那几人,被官府通缉捉拿。” 武清一愣,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说真的,他有点儿不愿意收留。可想到此人也是侠义之辈,加之剑术超绝,不由得不考虑,如今自己身边虽有三十护卫(另外十七人被武清用银子从大牢里给捞出来了),但终究是半道上用武力和手段得到的。忠诚度有待考验。 武清走进房间,武一刀沉默地跟在身后。他知道武清需要考虑,权衡利弊得失才能决定,这符合公子一贯地做法。 此时秋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煎蛋、牛奶、馒头,武清一边吃着,一边想着,若自己不收留,估计过不了多久,要么饿死要么被抓,甚至从此走上黑道。 漱了口,武清说道:“这样吧,把他带到书房!” 武一刀露出笑容,公子让带到书房,这意味着已经成功了一半,于是他告辞出了府,去找鸦九去了。 武清则不能闲着,长安的弟子李奉孝写信来问新书何时能出,如今他和弟子们写了些,但效果不理想。长安百姓依旧喜欢听武清写的,如今说书人遍布长安各处,都以武清为师,听书的人也要问是谁的书,一听不是武清的,便走了大半。武清的声望越来越高了。李奉孝强烈恳求武清再抽空写部新作,武清只好回复,新书年内便能写完。 武清合上了《大唐西域记》,而后铺开了竹纸,用镇纸一压,秋菊适时地磨了墨,武清抬头一笑,便在纸上写下了“西游记”三个大字! 秋菊如今识得大多数字,奇怪地问道:“公子,这可是新书的名儿?” 武清笑道:“几日来,看了《大唐西域记》,心中忽然有感,便想把心中所想写下来,成不成书可不一定呢?你且先到府门候着,若一刀带人来,便带他们来这里!” 秋菊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临到门口,又转身深深地望了一眼武清。如今她二十岁了,对于一个女孩儿来说,早到了婚嫁的年龄了,可她是公子的奴婢,公子没有叫她嫁人,她便只能一直跟着公子,直到公子厌恶,驱逐,或许等她人老珠黄的时候,她也就该离开公子了。叹息一声,便转身离去。 武清顿了顿,感叹一声,便继续写《西游记》,只见纸上写道:“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转。” “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 这个时候,书房之外传来脚步声,武清分辨出,这是三个人的声音,脚步轻盈者为秋菊,另外一人大踏步行走是武一刀,那么剩下一人,应该是那鸦九了! 片刻,三人进了书房,秋菊欠身说道:“公子,那二人来了。” 武一刀拱手道:“属下见过公子。” “鸦九见过公子!”声音洪亮,极富磁性。 武清抬头一看,只见此人四十余岁的样子,长发披散,做一个行者打扮,武清站起身,而后走上前,扶起这个叫鸦九的中年人,说道:“大叔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鸦九眉毛弯曲,微微一展,说道:“多谢公子,公子叫在下鸦九便可。” 武清嗯了声,仔细打量鸦九,鸦九左眼角上有一块朱砂胎记,被头发遮盖,若隐若现,武清皱了皱眉,若让此人跟在身边,这朱砂记实在是太明显了,很容易被官府认出来。可自己如今也缺少像鸦九这样武艺高强的人手。 瞬间,武清一掌打向鸦九胸口,鸦九丝毫不躲闪,闷哼一声,身体却是纹丝不动。果然武艺高强,基本功扎实。 武清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刚才自己那一下,可是使出了九成的力量,鸦九竟然动都不动。于是便说道:“鸦九,从此以后你便呆在我身边吧!” 鸦九凛然道:“愿为公子牵马坠蹬,矢志不渝!” 武清拍了拍鸦九那壮实的肩膀,笑道:“忠诚,不是靠嘴说的,日久见人心,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谨记今日之誓言!你的墓碑上会有我的名字!” 鸦九听到这样的话语,暗暗下定决心,而后拱手说道:“属下定不会让公子失望。” 武清沉思片刻,说道:“这样吧,秋菊,告诉管家,安排鸦九住下来。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鸦九拜谢,而后跟着秋菊走了出去。 武清看向武一刀,说道:“我想让鸦九教授那二十个记名弟子,你说怎么样?” 武一刀说道:“其实,公子是想考校下鸦九的武艺吧,又怕败于鸦九,所以才这样吧!” 武清一阵无语,这是属下该说的话吗,可对于武一刀,他也没那心思教育,多年来的出生入死,他对武一刀是十分信任的。 就在二人谈论鸦九的时候,上元县县令卢照邻坐着轿子,来到了武宅之外。 自有仆人禀告武清,武清急忙迎了出来,请进大堂。 卢照邻微笑着看向武清,而后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只黄绢,递给武清,说道:“这是天皇给你的!” 武清一愣,接过那黄绢,展开一看,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说道:“县令,今日可要在府中好生喝喝酒啊,您可是我的贵人啊!” 卢照邻大笑,抚摸着自己骨瘦如柴的手,说道:“今日卢某舍命陪君子,在卢某有生之年,也要多喝你的美酒,免得被你糟蹋了!” 武清大笑,拉起卢照邻的手,向凉亭走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出游 武清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只见秋菊已经早早地准备好了早餐,还有洗漱用具。 昨日看到高宗圣旨后,大喜之下便与卢照邻喝得有些多了,年纪小,酒量也不行。 见到武清醒来,秋菊欠身,道:“公子可醒了,奴婢伺候公子更衣吧。” 武清瞄了眼秋菊的胸脯,嗯了声,便下了床,秋菊取过衣服,便往武清身上穿,那高耸之柔软不时触碰武清的手臂,他感到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咕咚一声吞了下口水,本来每日擎天一柱的他如何受得了这种刺激,便一下子搂住了秋菊,低沉地说道:“秋菊!” “公子!”秋菊本能地一推,而后忽然想到自己只是公子的婢女,便停下了手。 武清本是此道中人,虽多年不曾检验,但功夫技巧还是没忘记的,很准确地找到了秋菊的嘴唇,而后含在了嘴中,吸吮起来。 “我儿可醒呢?” 门外传来了老娘武氏的声音,武清赶紧松开秋菊,趴在了床上,秋菊满脸春意,不知所措,正好被进屋的武氏看到。 武氏一愣,想起自己的孩子马上十四岁了,这要在前朝都可以娶妻生子了。她也不揭穿,看着武清,说道:“我儿几次宿醉,切莫伤了身体啊,如今清儿你正长身体之时,那美酒虽好,可饮多了也会伤了根本。” 武清下了床,尴尬地说道:“娘教训的是。孩儿记住了,秋菊去给娘拿副碗筷,我与娘一起用早餐。” 秋菊答应一声,欠身之后,赶紧出门而去。 武氏看着武清洗漱后,坐在了圈椅中,说道:“秋菊也是一个大姑娘了,我儿已经长大。也是该要个填房丫头了,这样吧,选个吉日,就收了这丫头吧。” 武清一愣,脸上出现了一抹不好意思,但也没否定,说道:“娘,此事不急,等过段时间忙完了再说吧。如今天皇赦免了我流放之罪。我准备到大唐各地游览一番,也好增长一下见识。” 武氏微微一笑,依旧年轻的面容上。露出了慈祥。说道:“我儿既然有此打算,那是最好,你被赦免,想必是你姨母从中斡旋,你一定要记住此恩,将来一定要报答于她。家中之事有我。你可放心而去。” 武清心中苦笑,再过几年,当高宗死后,你看看这天下是谁执掌乾坤,还用得着我报恩吗。但武清不敢说这样的话。他说道:“孩儿记住了。” 看到秋菊拿着碗筷进来,并端了一份早餐。且是武氏喜欢的小米粥,武氏看着秋菊,不禁点头,以示满意。 武氏心中自然满意,若他日武清与太平成婚,有秋菊照料武清生活,她也就放心了,她可是清楚大唐的公主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尽管她答应了武后,但他也心疼自己的孩儿不是。 母子俩很悠闲地吃完了早餐,待武氏走后,武清回到书房,取过那卷黄绢,打开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放声大笑起来。 “秋菊,秋菊,把一刀和鸦九喊来!” 不过片刻,武一刀和鸦九来到,拱手拜见后,问道:“公子唤我俩是为何事?” 武清大笑一声,直接把那黄绢扔给了武一刀。武一刀和鸦九展开一看,不禁一惊,这是圣旨啊,竟然如此随意。武清笑道:“这只是密旨,不用那么大惊小怪的。” 武一刀和鸦九这才看向圣旨内容,而后武一刀拱手说道:“恭喜公子,公子终于可以出去了!” 武清笑道:“此一去不知何时能回,你们且去准备三日,三日后我们便沿江而上,一路游览。” 俩人都露出了喜色,他们都曾经是闲云野鹤,自然喜欢游历天下,二人告辞准备去了。 武清来到密室中,密室中没有任何灯光,黑暗一片。片刻后,武清坐在了书案之后,而后摇动铃铛,片刻一个黑影转出,拜见道:“拜见公子!” 武清皱着眉头,说道:“经费可够?” “公子厚赐,足够了!” 武清点了点头,问道:“事情进展如何?” 黑影道:“三位兄弟分别已经打入内部,探得消息指日可待!” 武清再次点头,依旧没有喜色,说道:“三日后我要外出游历,不知何时归来,叫那三人小心谨慎,不要打草惊蛇,待时机成熟,我自会有命令到达。你们勤修武艺,训练出合格的铁卫!” 黑影道:“属下遵命,公子且放心,我等已收留十岁到十四岁孩童百人,每日勤加苦练,三年之后,便可执行任务!” 武清依旧沉着脸,点了点头,说道:“切莫急躁,欲速则不达,我要的是忠心不二的铁卫,不是冷血杀手!” 那人有些惶恐,急忙说道:“属下明白!” “好了,我走后府中安全交由你们了。若有急事,拿着我的玉佩可找秋菊。”武清又扔给了一枚玉符,说道:“凭此可到账房领取一万贯!” 黑影显然有些激动,立马拜道:“谢公子赏赐!” 武清摆了摆手,说道:“这是你们应得的,下去吧!” 武清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密室的黑暗环境,直到黑影的脚步声消失不见,武清啐了口,道:“搞地下工作真不是人干的!”而后像是虚脱了一般,躺在了特制的高背椅中,这把椅子完全是仿照后世的老板椅而做成,檀香木的骨架,蒙着真正的虎皮,十分舒坦,完全可以当成是一个小床。 如今自己商业之路逐渐铺开,急需打开各地市场,他可不能有一丝一毫地懈怠。而且随着经营范围的扩大,必然要与一些皇亲国戚和名门望族的产业接触,碰撞,竞争,最后或许争个你死我活的局面,但这一切都是无法避免的。他需要钱,但他更需要的是地位!名望只能博得天下人的称赞,但不能对商业有任何帮助,而且如果天下人知道了武清是很多产业的源头的话,那或许一夜之间,武清的名望会一落千丈。 这个时代经商是下等营生,种田都要高人一等。无论结果如何,武清都必须做官! 但作为上元二年的科举状头,实力自不用说,武清缺少的还是资历,缺少的还是自我境界的提升,清学虽已初见端倪,但那是天下文人一种对武清崇拜。真正的清学从不曾出现,武清真正需要的,便是著书立说! 正如先秦的诸子百家一般,只有通过著书立说,阐述治国之思想,教化之道理,加上无与伦比的世界宇宙观,才能成为真正影响整个时代的人。到那是,清学才能真正发扬光大,大放异彩! 武清先给卢照邻送去了五十坛美酒,而后便来到了江南船行。 走进莫愁湖,武清便被停靠在北岸的大海船所吸引,这艘命名为“扬帆”的大海船,那猩红的船底,仿佛上古巨兽露出的獠牙一般,桅杆高耸,此刻船工正在忙碌着,有脚夫往船仓中搬运着一麻袋一麻袋的货物。 武清走上扬帆号,便有那朱富贵等人来拜见,看到最上层装上了投石车,不禁对这古代的“大炮”观摩了一番,武清不知道军队中的投石车是怎样的,但这投石车只是简单地运用了杠杆原理而已。看着依次摆放整齐的刀枪剑戟,武清摇了摇头,要是有几杆火枪的话,那自己是不是无敌呢?可惜这只能成为幻想。 但武清相信,若自己能够把基础物理学和基础化学,还有基础数学的理论一一建立,说不定在有生之年,就能看到火枪。对此,他的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豪气,一种对这个世界掌控的*充斥着他的心间。 武清相信,那些所谓“崖山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夏”之说,再也不会出现。他更相信,蒙古人不会争霸到欧洲,忽必烈也不会屠杀汉人至几百万,更不会有后来螨虫的破关而入! 当然事情无绝对,但可以做充分的预防,而这就是他要做的!文明不能被摧毁,只能被不断地继承中发扬光大。 训导了一番朱富贵等十余个船长之后,言明三日后自己要去游历,不能在出航之日送行,众人也颇多遗憾,好在只是近海航行,用不了几月就能归来。 武清去见了宇文父子,对于这对父子,武清如今是礼遇有加,让他们尽情发挥所长,不为衣食住行所担忧,武清并命董小宛给父子二人买了几个奴婢,照顾他们日常起居,他们便能安心研究和改良自己设计的工艺。 但武清还是高估了父子俩,这父子俩对于工艺之类的实在属于门外汉,倒是对机械有天分。武清只好让他们专心于机械制造,最好设计出超级海船和战船来。 对于董小宛,武清很头疼,但他必须得见。 房中,二人缠绵一番后,武清对董小宛说道:“丑丫头,江南船行就交给你了,你可得给我看好了,要是我回来后,船工都跑光了,你可得以身赎罪了!” 董小宛被刚才一阵激吻弄得魂不守舍,如今听了这话,春心荡漾之下,拉住武清的手,说道:“冤家,就是现在以身赎罪,我也愿意!” 武清急忙刹住,说道:“此次出去,不知何时归来,你可要好好保重,可别饿瘦了,那就不好看了!” 董小宛一阵感动,差点抹起眼泪,但见情郎如此眷顾自己,不禁心中欢喜,一个劲儿地应允。 第一百二十七章 浔阳楼上题诗 三日后,武清告别了母亲武氏,便只带了武一刀和张鸦九二人坐上了前往江州的江南船行的货船。 下关码头,相送之人竟然站满了整个码头,武清有些感动,没想到在上元半年多胜过了在长安和洛阳多年。 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带走了亲情和友情,以及对归期的盼望。 沿江而上,一路游览江边风景,三人或踏步高歌,或弹剑低吟,或赋诗两首,或相互切磋下武艺。除了没有添酒的婢女,当真是无比快活逍遥。 不过十日,三人便到了江州,对于江州,武清只记得白居易为江州司马时写的《琵琶行》,但此时此刻他也没白居易那种心情,更何况,他此行目的是为了游览前世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虽然很多地方还属于蛮荒地带,但新鲜的空气,最原始的自然风光,岂是后世那种垃圾满地,人满为患的所谓风景区所能媲美的。他已经准备好游览完南方,再游览北方。先感受下江南的温暖,鱼米之乡那些妹子们的温柔,再到北方去体会北方风霜的严寒和那草原的广博。一路便可寻找下舌尖上的传统美味,以及流传于民间的民俗小调,也就不虚此行了。 当然此番游览也不那么简单,附带的目的就是开展并视察各州商业行情,为下一步开拓商路作准备。 长江在九江一段称之为浔阳江,码头自然为浔阳江头。下了船,武清远远望去,便有一座两层酒楼矗立在江边,只见酒旗招展,“浔阳酒楼”四个大字让武清心中一震,难道这就是几百年后宋江题了反诗那座楼? 武清对于能够见到浔阳楼的前身而感到一阵热血,若宋江不曾题了反诗,也不会上了梁山。那么后来也不会有那些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了。 武清指了指浔阳酒楼,说道:“一刀、鸦九,今日我们先到这酒楼上喝上几杯!” 武一刀和鸦九都是十分豪爽之人,当年他们便是在酒楼相识,而后相交的,二人相视一笑,齐齐拱手道:“公子先请!” 武清大笑一声,起身便往浔阳酒楼而去,身后武一刀和鸦九背着行礼。紧随其后。 一进酒楼,只见酒客稀少,生意惨淡。伙计无精打采地招呼着武清。武清也不理会,直接上了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此位置正好能俯览长江景色,是处好位置! 片刻,武一刀和鸦九上楼。自有伙计招呼,武一刀和鸦九自然不会给武清这一财主节省。 “伙计,你们这酒楼中有什么好东西报上名来!”武一刀一个和尚,声如洪钟,引得不远处食客围观。但他依旧无所谓。 那伙计无精打采地报菜名道:“客官,你且听好了。咱这里有,清真鲤鱼、红烧鲤鱼、椒盐板鸭、红烧狮子头、蟹粉庐山白菜、如意三石、浔阳鱼丝结、红烧王八......” 武一刀举手喊停,狠声说道:“你这里有什么最贵最好的就上,别给爷节省!” 鸦九笑道:“伙计,这佛爷可是荤腥不忌的!” 武清问道:“你这里既然是酒楼,有什么好酒呢?” 伙计看着这个穿着华服的青年,叹息一声,说道:“能有什么好酒,如今清酒一出,大伙儿都去了满天香酒楼,咱这里的酒咋能称得上好酒?” 武清听着这伙计的酸意,心中顿时一愣,没想到自家的酒楼都开到这江州了,看来徐小樱果然有几分本事。不禁笑道:“你也可以卖清酒啊!” 伙计叹息一声道:“清酒倒是可以卖,可咱家进的饶州的饶春多了,如今卖不出,掌柜的本钱也回不了,不然倒是可以卖清酒!” 武清笑道:“那就上三坛饶春!” “好嘞!”伙计一下子有了精神,噔噔噔下楼而去。 不过片刻,三坛饶春被端了上来,武清摆开三只小碗,而后说道:“此酒虽比不了咱家的酒,但好在爽口解渴,今日便畅饮个够,明日我们便进入澎湖,好生游览一番。” 二人自然应允,随着浔阳酒楼招牌菜上桌后,三人开始喝起了酒,武清酒量不行,只好随意了,他也只能随意,吃着最爱红烧狮子头,一边喝着酒,武清的脸上慢慢有了几分醉态。 窗外长江景色怡人,晚霞映照江头,武清站起身,差点没摔倒。不过片刻,乌云密布,淅沥沥下起了雨,时值九月,正是那秋雨绵绵的时节。 鸦九起身想拉住武清,却被武一刀拦住,而后低声说道:“公子心中抑郁,且莫拦着。” 鸦九会意,而后抱起酒坛就猛灌一气,说道:“公子心中有结,我等应该开导才对,如何让他独自承受,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武一刀苦笑一声,说道:“公子心中的结,你我没办法,任何人也没办法,只有他自己才能解开!跟公子久了,你便会明白!” 鸦九伸手一撩长发,而后又是猛灌一气,看向了武清。 武清听着淅沥沥的雨声,只觉心中气郁难解,便大声喊道:“拿笔墨来!” 须臾,伙计端着笔墨纸砚上来,武清大笑一声,取过笔墨,而后瞅向墙壁,推开伙计的阻拦,而后走上前,写道:“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似猛虎卧山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得罪权贵,哪堪流放江南。他年若得宏图志,血染浔阳江头。” 武清哈哈大笑,抱起酒坛猛一通灌,而后摔出酒坛,一声破碎之声传来,酒坛摔了个粉碎,酒浆洒满一地。武清把墨倒在地上,混入酒中,蘸了墨,又在旁边写道:“心在长安身在吴,飘蓬江湖漫嗟吁。他时若得凌云志,敢笑王莽不丈夫。武清!” 只见字迹遒劲,如龙飞凤舞一般,堪称行草之绝品。 武一刀和鸦九不是读书人,自然不知诗中何意。 武清写完后,大笑一声,就此昏倒,不省人事。 第二日醒来后,只觉得摇晃不已,起身掀开船帘,只见一个十余岁的身着麻布襦裙的小娘正在烧火煮粥。 小娘听到声音,见是武清,露出浅浅的笑容,说道:“公子可算醒了,醪糟已经煮好了,正好给公子醒酒!” 武清起身,而后走到小娘跟前,说道:“我的那俩仆人呢?” 小娘笑道:“那两个吗?他们听说这湖中能钓到金色鲤鱼,味道极为鲜美,便跟着爷爷去钓鱼了。” 武清不记得昨日酒醉后发生的事情,对于这俩吃货,武清也只好任由他们去了。很快小娘给武清盛了碗醪糟,只见嫩白糯米香气诱人,武清食欲大增,不多时便喝了一碗,小娘又盛了碗,武清一连喝了三碗,小娘还想盛,武清说道:“再喝我又要醉了!” 小娘对于这个俊秀的小郎君是十分喜欢的,被武清这么一说,不算俊俏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 正在此时,一条客船从对面驶来,而后一人大声问道:“船上可是武清武公子!” 武清一愣,这澎湖中有人认识自己吗,不禁答道:“正是武某,敢问先生找武某何事?” 那人一身书生打扮,显然很高兴,连忙拱手道:“在下是洪州都督府长史陶仁,领阎都督之命,前来请公子到洪州一叙,不知公子可愿往?” 武清微微一笑,道:“即是阎都督有请,清,怎能拒绝,请长史头前带路!” 此时,武一刀和鸦九坐着一条小渔船从远处缓缓划来,武一刀手中提着三条大鲤鱼,鲤鱼兀自摆动不已。 武清浑身一颤,鱼儿再怎么挣扎,既然上钩,就很难摆脱那嘴中的吊钩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他乡遇故知 在大唐高祖李渊的子嗣中,有一人很特别,他喜欢蝴蝶,也喜欢画蝴蝶,也因为此,后世有一个叫“滕派蝶画”的画派。他就是高祖二十二子李元婴,太宗李世民的弟弟,高宗李治的叔叔。 李元婴封地在滕州,故而称之为滕王,后来因为大修宫室等,闹得天怒人怨。高宗皇帝便把滕王贬到了苏州,为苏州刺史,可惜好景不长,又迁任洪州都督。在洪州,他依旧兴修宫室,建筑高阁楼台,而且喜欢蝴蝶的同时,也喜欢年轻美貌的已婚少妇。 属下崔杰有个美貌媳妇叫做郑曼,本是荥阳郑氏名门,自然颇有几分霸道之气。小崔被逼无奈,只好献上媳妇郑曼。头天晚上,李元婴据说是从寝宫中抱着头出来,后来据下人讲,李元婴是被郑曼用木屐打得满脸是血,郑曼当夜便安然无恙地离开了王府,回到了崔府。 此事被洪州百姓传为笑话,被御史知晓,告知高宗,高宗大怒,贬李元婴到隆州阆中,后来李元婴在阆中玉台山又大修滕王阁。 当然李元婴离开洪州多年后,唯一留下的,就是他一屁股风流债和一座壮观雄丽的滕王阁。 洪州都督阎伯屿重修了滕王阁,并与三日后的九月九重阳节宴请江南文人雅士。 武清不日便到了洪州,洪州州治在南昌县,滨临澎湖,有赣水流过,最后进入彭湖。武清知道这澎湖其实就是后世的鄱阳湖,如今实在是非常大,若不知道这是一座湖的话。还以为置身水的世界呢。 滕王阁修建于赣水之滨,离澎湖亦不远。在那长史陶仁的引导下,武清三人便上岸了,准备便在这澎湖岸边休息一日,明日再去那滕王阁。 虽然武清才学闻名天下,可如今既无官又无爵,实在是不适合去拜见。而且澎湖风景秀丽。是游览休闲的好去处。陶仁本想跟武清好好探讨一番诗文,不想武清却如此高傲,心中便有些不喜,但没有表露在脸上。于是嘱咐一番,进县城向那阎都督禀告去了。 武清站立湖边。看向远方,只见湖面一望无际,一条条渔船来来去去,都是一些到湖中打鱼的渔夫罢了。想当初三国时代,东吴进攻荆州,在此湖中设有水寨。成千上万艘战船堵在这长江南岸,让天下枭雄曹操都为之忌惮。那是何等样的光景啊,那又是何等的威风。若自己又一支强大的水师。一定要征服海外。只可惜大唐的边患来自北方,水师虽有发展,但极为缓慢。 “公子,到晚饭时间了!”武一刀走近轻声说道。 武清笑道:“你这吃货。一天就想着吃,好吧,先找家酒楼吃饭休息便是!” 武一刀很郁闷,一直以来,武清都以“大叔”称呼他,可这段时间以来,便直接呼他的名字。虽有些不习惯,但他也知道,叫大叔是跟他客气,喊名字才是正常。 “已经找好了,就在前边,百蝶楼!”武一刀急忙补充道。 鸦九倒是很安静,一路行来,除了畅快喝酒外,也不多说话,此刻也只是跟在武清身后,一言不发。 武清一听百蝶楼,不禁想到,传说中滕王李元婴曾经有一副百蝶图,堪称绝品,难道跟这百蝶楼有关系? 不过片刻,三人走进了百蝶楼,只见迎面一座巨大屏风,上面仿佛有千百只蝴蝶翩翩起舞,栩栩如生。武清一愣,像这样的酒楼,立个屏风的却是不多见的。 正在疑惑中,只见一个伙计露出笑脸,迎了上来,说道:“三位客官,是住店呢,还是吃饭呢?” 武一刀上前一步,狠声道:“都要!”那伙计脸色一变,显然被武一刀凶恶的气势给吓住了。 武清笑道:“你别吓着人家,小二,你这酒楼中,如何叫做百蝶楼,且在这堂中立了屏风呢?” 小二这才弱弱地说道:“客官看来从来不曾来过这洪州了,要说咱这地方什么最出名,还不是十多年前的滕王吗,他老人家可是最爱蝴蝶的,听老辈人说,滕王就是在咱这酒楼中作的百蝶图,后来此楼就改为百蝶楼了,这屏风上的画,就是当时工匠们临摹那百蝶图所刻。” 武清这才点点头,果然还是跟滕王有关。对于滕王的嗜好,他倒不奇怪,大唐一朝,各种千奇百怪的事情都发生的皇族中,像滕王喜欢蝴蝶和少妇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于是三人便走上了二楼,靠近临窗的位置坐下,这位置极为不错,可以饱览湖中景色。等小二报了菜名,上了这里的招牌菜,又要了饶春,武清细嚼慢咽地吃着,武一刀和鸦九则是没什么形象。好在大唐都是分食就餐,不会吃什么残羹剩菜的。 百蝶楼生意非常好,就这晚饭时间,不过片刻,便已满座,楼下的小二和掌柜都不得不陪着笑脸委婉拒绝前来就食的人们。 武清三人正在用餐,只听得楼下一阵吵嚷。 一个青年书生打扮的人愤怒地道:“我只上去瞧瞧,若无座,我离开便是,你这小二,如何拦我?” 小二赔笑道:“这位客官,如今楼上楼下都已满座,实在是没有空座了!” 青年书生学过武艺,力道强劲,推开小二,便进了楼,身后小二大叫,那青年丝毫不理,片刻间上了二楼,环视一周,忽然看到靠近窗边的一处座位上,只有三人就食,还有一空座。对追上来的小二说道:“你说没座,那里不是有一个,你真以为我付不了饭钱?还是你狗眼看人低?” 小二一脸委屈,说道:“客官,那个座位被那三位客官买下了,所以......” 小二没说完,那青年书生脸色愤怒,走了过去,啪一声,一把扇子压在了食案上,说道:“敢问在下能否坐在此处?” 武清本在沉思,不想被来人打断。鸦九见武清不愉,瞬间站起身,冷眼看向来人,目光仿佛一把利剑一般,想要刺穿青年身体。 青年显然意识到自己鲁莽了,但既然已经说出了口,便也没了顾忌,他看向武清,他能分辨出,这三人中,这低头吃菜的少年才是正主。 武清抬起头,看向青年,感觉有些熟悉,一个人影闪过脑际,他忽然一笑,起身道:“子安兄,别来无恙否!” 第一百二十九章 邀请王勃 王勃看向少年,只觉得有些眼熟,忽然间,他想起了什么,露出笑意,拱手道:“原来是贤弟,我们真的是多年不见了啊。” 武清有些激动,能够再次遇到王勃,他真的很高兴,这个才子短暂的一生,可是命途坎坷啊。武清说道:“子安兄快快请坐,小二过来!” 王勃自然不客气,便坐在了旁边。小二一脸惊异地走了过来,问道:“客官有何吩咐呢?” 武清笑道:“子安兄想吃什么,喝什么,都算在我的账上。” 王勃如今生活不是很富足,拱手谢道:“那就多谢贤弟了!” 武清笑道:“能在他乡遇到故交,还能有比这高兴的事吗?子安兄既然同席而坐,就放心吃喝吧,完了后再叙别情!” 王勃也不客气,便点了百蝶楼的招牌菜和时下流行的清酒。很快,小二便端着菜肴和一壶清酒端了上来。 王勃笑道:“自从出了清酒后,其他的酒便没了味道,如今王某也就总喜欢喝上一壶,让贤弟见笑了。” 武清心中感叹,他的蒸馏酒一出,这大唐的很多酒都估计会被逐渐淘汰。他不禁有些惋惜,其实那些酒还是很不错的,喝了也难醉倒。但随着酿造技艺不断提高,发酵酒会逐渐被淘汰,这是一种必然。 “子安兄是真雅人,小弟我是真粗人。”武清谦虚一番。 大唐百姓都知道武清是一个文人,五大才子中排行第一,如今说自己是一个粗人。谁信?王勃苦笑道:“要是贤弟是粗人,那世间便再无粗人了。” 武清大笑。而后倒了碗饶春,说道:“这一碗敬你我兄弟相逢,干了!” 王勃一愣,没想到武清竟然如此重情义,赶紧倒了一盅。说道:“感谢贤弟盛情,勃,此生难忘!” 说罢,二人袍袖一掩,一饮而下。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武清等人便用餐完毕,武清邀王勃同住百蝶楼,当夜二人同塌而眠。夜话大唐当代诗风,并说了些几年来的经历,以及阐述各自治国理想。 武清这才知道,王勃在咸亨三年补了虢州参军,后因擅杀官奴而被判为秋后问斩,其父王福畴也被贬为交趾县令,正好遇到天皇改年号大赦天下,王勃被赦免。自此他在老家龙门好生钻研祖父王通留下的书稿,并把祖父未编完的书继续编完。这一年,王勃想念父亲。便南下一路游览,准备渡海看望父亲。 在武清的记忆中,王勃好像就是被淹死的,难道就是渡海看父亲这次?想着想着,武清便作出了决定,说道:“子安兄。如今令尊健在,只是远在交趾。若子安兄能够为朝廷作出贡献,他日你们父子相见,何愁如此路途艰险,我看子安兄应当把心思放在上面。” 王勃躺在一旁,不禁陷入了深思,其实他也只是静极思动,此去交趾路途遥远艰险,自己身上的盘缠所带不足,去了交趾,也只是见一面而已。可父亲是因为自己被贬到交趾的,若自己不去看望,父亲必然寒心,世人又该如何评价自己,自己的良心又如何能安? “贤弟莫劝,父亲因我而贬,我理应去看望的。”王勃说道。 武清可不想让这才子去送死,于是说道:“子安兄说的是人之常情,可依小弟之见,为人父母,不怪乎想看到自己的孩子能够出人头地而已,他们也会为之骄傲。纵使他们吃再多的苦,都甘之如饴。相反,若孩子们没有出息,无论自己有多么荣华,定会伤心欲绝。若子安兄此时去看望父亲,那王伯父又该有何样的感觉呢?” 沉默片刻,王勃叹息一声,说道:“贤弟所言正是,是勃考虑不周,试问天下哪个父母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子嗣能够光宗耀祖啊。可如今我一介白身,又无门路,这又该如何?”他忽然想到了武清的身份,不禁砖头看向了武清。 武清对于跟王勃同塌而眠很别扭,但还是觉得,应该效仿古人,这样不是更能拉近距离吗?感受到王勃热切的目光,武清叹息道:“如今我不受天皇待见,虽赦免了流放之罪,得了自由,可进不了京师,所以便起了游览天下的心思。若子安兄愿意,不如我们结伴而行,游遍天下,以待时机!” 王勃眼中掠过一抹失望之色,可又想到若真能攀上武清这根枝头,说不得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到那时,再去迎接父亲归来,当全了父子之情。 “怎赖勃囊中羞涩,实在不敢再游历了。”王勃叹息一声。 武清哈哈笑道:“我既然邀请子安一同游览,怎好让子安兄破费呢?若子安兄愿意,往后就在小弟身边做个参谋吧。” 王勃一听,顿时明白,这是武清在招揽自己,要是几年前的自己,他会毫不客气地拒绝,可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他早已没有了往日那种傲气,想了想,便说道:“既然公子爱惜王勃之才,勃敢不效命?” 二人起身,武清抓住王勃的手,说道:“此生若我荣华,定不忘记了子安。” 王勃心中平静,他可不会因为眼前少年的拉拢而失去了本心,他说道:“那勃只有叩首以谢了!”说着便要下了矮榻。 武清连忙拉住,说道:“你我多年的兄弟,何必如此多礼。” 王勃也只好作罢,俩人确定了身份关系,说的话一下子有了很多营养。如此这般,二人竟然探讨到天明。 直到报晓的公鸡一阵长鸣,二人这才沉沉睡去。 可惜时间不长,便被前来邀请的长史陶仁给叫醒了,武清脸色不愉,但还是非常给了面子,打着哈欠跟王勃洗漱后,这才见了陶仁。 陶仁见武清和王勃都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心中大怒,自己也好歹是一个五品官,怎么感觉成了这小子的下人一般,越想越不是滋味,以至于武清和王勃用完早餐,陶仁竟然没说一句话。 至此,陶仁把武清给恨上了。 武清一伙人,在陶仁的带领下一路游览景色,一个时辰后,来到了目的地,滕王阁! 远远望去,只见滕王阁十分壮丽,四层楼台,飞檐斗拱,尽显大唐宫室建筑风格,又揉进了江南的几分婉约与柔情,或许应该是加入了滕王那蝴蝶一般地心灵。 此时滕王阁四层之上,已经坐了不少的江南才子,有的正摇头晃脑地吟诗作赋,有的则是在谈论明年的科举考试,当然有的正在大谈朝局。 有人看到武清和王勃联袂而来,不禁大笑道:“你们看如今天下排行第一第二的才子也被邀请来了,此盛会将会流传于后世!” “切,徒有虚名!”有人自然不屑。 陶仁则是借口等待都督阎伯屿,则还在后面。武清和王勃把马缰交给了武一刀和鸦九,而后并肩而上。只见前面来了一个身体瘦弱男子,相貌也算英俊,那人拱手深施一礼,道:“吴子章见过武公子,子安兄!” 武清和王勃拱手一礼,道:“见过子章兄!” “武公子,子安兄,请到上面就坐!”吴子章让开楼梯。武清和王勃也不客气,拱手后,便上楼而去。 到了四楼,只见才子佳人们正自赏玩赋诗,早有人见到武清和王勃便走了过来,问道:“你们便是那武清和王勃?” “正是!” “阎都督到!” 楼下一声高喊,只见一人器宇轩昂,颇有几分威严,他身着便服,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朝着滕王阁走来。 第一百三十章 滕王阁之宴 洪州都督阎伯屿任都督三载,也快到了调迁的时候了,所以借重修滕王阁之际,宴请江南名流才子,以作盛会。 阎伯屿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滕王阁四层之上,众宾客都一一拱手施礼。阎伯屿则是目光搜寻,转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武清的身上。 阎伯屿笑道:“本来邀请公子来府中作客,不想公子却不曾来到,让伯屿好生失望,今日公子能来,这滕王阁要增辉很多啊。” 这马屁,武清扯动了下嘴角,心中很是感叹了一番,要是以前的自己,或许这些人拍下马屁也无不可,可今时今日的他,只是一介屁民,这阎都督为何拍马屁呢?他不知道,便问道“都督过誉了,武某当不起,当不起。” 阎伯屿有些肥胖的身体,挪了挪,摆手道:“当得起,当得起,等此间事了,阎某在府中设宴,公子可一定得来哦!” 武清只好赔笑道:“都督有请,在下一定到。” 阎伯屿这才拱手道:“今日重阳佳节,阎某在这滕王阁上宴请江南才子,以表天皇和天后爱才之意,更是让我们江南文人能够有几个很好的交流切磋之机会。为此,早在半年前,阎某出资重修这滕王阁,使之焕然一新。今日正好聊作庆祝,尽赏菊花,品尝菊花之酒。” “谢阎都督!”众人拱手以谢。 “大家随意就坐!”阎伯屿倒是一个很随意的大官,他今日穿着便服,便是要做一回平民百姓了。 自有仆役从楼下抬上菊花酒和食盒。侍女们也开始摆设糕点。有的侍女已经取过炭炉开始煮茶。才子佳人们纷纷就坐,三三俩俩。也几乎都是找相熟之人坐成一团。 武清看准了位置,说道:“子安兄,这边请!” 王勃露出微笑,此时他既然决定要做武清幕僚,便就要有幕僚的样子。也说道:“公子先请!” 武清顿了顿,明白王勃用意,于是便当先坐下,王勃随后坐下。 这个时候,吴子章跑到武清和王勃身边坐下,说道:“今日能见公子和子安兄,真的是缘分啊。” 武清微微一笑,倒是王勃说道:“听说子章兄在江南才子中文章写得极好。今日一定要见识一番了!” 吴子章拱拱手,客气道:“吴某才学,可不及公子和子安兄啊。特别公子,如今清学可是在京师极为盛行,有席卷天下文坛之势。我曾有幸从一族中弟子那里看到他从长安带来的《封神记》一书,当真是让人拍案叫绝,神奇怪异绝伦。如今老百姓都说公子您可是文曲星降世啊。” “文曲星?” 武清一愣,面色有些惭愧。说道:“武某真是惭愧,本是娱乐大众之作,却不想能够取得这样的效果。武某真的是惭愧之至。” 王勃当初对于武清的庸俗之书,也是翻看过的,里面的奇思妙想确实让人拍案叫绝,可文学之士,饱读诗书之大儒,岂是能够写出庸俗之书之人相媲美的。当时他甚至不屑一顾。后来王勃尝试着写故事。可他虽文采斐然,要写出那样千奇百怪的故事,却是不行。这时,他才明白,庸俗文学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如今,王勃对武清说不上崇拜,但至少有好感,正因为存在好感,所以他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武清的邀请。 王勃折扇唰打开,而后说道:“公子可别谦虚了,如今长安洛阳的说书人,都在说公子之书,百姓也喜欢听公子之书。长安的文学之士,也开始研究公子之书,如那宋之问、沈佺期、刘希夷等人都有著说,左相刘仁轨就特别推荐《三侠五义》,提倡审案必须严明的同时,更应该注重民间的反响,并提出修改大唐律不合理之处的要求。” 武清没想到,自己的书,竟然被用来当研究了,这是自己始料不及的。他心中一阵惭愧,但又想到,要是对这个时代有益,哪怕他受到良心一万次谴责,他也忍受了! 此时阎伯屿拱手说道:“今日宴请江南的才子佳人们,今日得尽兴而归,开宴,起舞,奏乐!” 一时间,江南丝竹之声响起,仿佛雨丝缠绕,缠缠绵绵,让人仿佛置身温柔之乡中。须臾间,一队舞姬身着粉色长裙袅袅娉娉地鱼贯踏入场中,挑起了江南之舞,舞姿曼妙,那软软的腰肢,仿佛水蛇化作一般,武清都不禁为江南女子的水嫩而激动而感慨。这就是鱼米之乡,这就是江南的风情,江南的文化! 武清见到很多才子们,开始浅酌低吟起来,也是倒了杯菊花酒,轻轻地放到鼻下闻了闻,觉得一股菊花的清香扑鼻,不禁大赞,古人的智慧,真的是太伟大了。 等酒过三巡,歌舞已歇。 阎伯屿大声说道:“如此美酒,如此美景,我等当赋诗以庆祝!” 长史陶仁笑道:“都督说的极对,如此多的才子佳人齐聚,若不赋诗两首,以作助兴,怎对得起这滕王阁如此佳景呢!” 众人叫好,如此盛况,怎么能不赋诗几首呢?可是这该谁开头呢?凡事开头难,所以得有人起个好头才行。而在座的之人,虽大都是江南才子,可在大唐闻名的,也只有武清和王勃而已。 于是众人便把目光移向了武清和王勃。 阎伯屿也向二人投向了寻求的目光。 武清心中叹息一声,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由在下先弹剑一首,希望能够引起诸位的雅兴!” “弹剑?” 这可是一个非常高难度的事情,弹剑吟唱,一者必须得有很深的武功造诣。二者音乐天赋也要极为了得的。 阎伯屿显然对武清弹剑十分感兴趣,大声叫好。喝道:“来人,取剑!” 须臾,一个奴仆捧着一个剑匣走了进来,阎伯屿接过剑匣,而后打开。一把古朴的如青霜一般的古剑赫然在目。阎伯屿爱惜地把宝剑捧在手中,走到武清跟前,说道:“此剑名曰青霜,相传为欧冶子所铸,虽不出名,但确实是一把好剑,今日我便赠予公子,希望公子能够好生爱惜。” 武清一愣。但知赠人宝剑也是看中了对方的品德,武清只好接下,说道:“阎公厚爱,清定不会忘记。” 阎伯屿要的就是这句话,如今有在场如此多人作证,心中满意,脸上自然轻快而豪爽。 武清握剑在手,轻轻一弹。一声龙吟之声从剑身之上传出,果然好剑!而后抱拳道:“今日武某先行献丑,希望诸位能够忍受耳目。听完武某一曲!” 如此,诸人都坐下,武清则是大笑一声,取过角落中的洞箫,而后于当中盘膝而坐,一段引子由洞箫吹奏而出。箫音切切,豪情瞬间发出万丈光芒,把在场众人一下子带到了一片江湖之中。 武清放下洞箫,取剑在手,而后手指一弹,高声唱道:“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随即,武清放声狂笑,状若疯狂。 一股豪情万丈之气瞬间贯穿了全场,笑傲江湖,快意恩仇,无论红尘俗世,皆一笑了之,沧海笑,江山笑,苍生笑,痴痴笑笑,这不就是一种别样的人生吗。 过惯了忧愁,也过惯了尔虞我诈,更厌倦了忙忙碌碌,何不停下来,喝喝酒,泛舟江湖,放声狂笑,红尘俗世皆云烟。 在场众才子被这简单而通俗的歌声所震撼,尽管里面的词如此直白,但唱出了心声,唱出了人们一直所向往,一直在追求的逍遥。这便是神仙之道吗? 场中不乏懂音乐之辈,对武清这首歌的谱曲一下便能听明白,宫商角徵羽的调子,很简单,很大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乐必易”吗? 阎伯屿首先起身,大声说道:“好,好一个沧海笑,公子真乃大才,我辈只以诗为歌,不想公子竟用直白之词,亦能唱出如此惊心动魄之歌,当真是天才啊!” 王勃也被此歌所吸引,他至此才明白,武清那种豪爽,是发自内心的,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当然也有面色不愉的,因为武清歌虽震撼人心,但歌词不是诗,也不是长短句,更不是赋。在这个流行诗赋的时代,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 因为武清的一首荡气回肠的歌,一下子激起了才子们的文思,一时间各种诗赋不断吟讴出来。 酒宴继续,不知不觉中已近黄昏,夕阳西下,红霞映照,孤雁消失天际。 阎伯屿说道:“今日聚我江南才子于滕王阁,当应记述一番,还请诸位才子不吝笔墨!” 很多人都知道,阎伯屿的女婿吴子章文才颇好,阎伯屿有提拔之意,所以这序文则应该由吴子章来写。 武清自然不知道还有这事,便推了推王勃,说道:“子安兄擅长辞赋,何不记述今日之事,也好留名!” 王勃也觉得可以,他早就有了才思,便站起身拱手说道:“勃不才,愿试耳!” 众人一看是王勃,不禁有些期待,王勃在前面也作了几首诗,但不是很吸引人,所以很期待王勃的赋。 吴子章看向岳父阎伯屿,阎伯屿一瞪,而后笑道:“子安才学出众,正好记述,来人,笔墨伺候!” 原来吴子章应岳父阎伯屿之言,早早地作了赋,并润色多日,牢记心中,就等今日来露脸,不想却被王勃抢了风头。但他也是忠厚之辈,于是便忍了下来。 王勃看向武清,武清微微一笑,他环视一周,看向天际,而后提笔写道:“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自有人告知阎伯屿,阎伯屿说道:“老生常谈而已!” 只见王勃继续写道:“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瞬间,全场被这一句给吸引住了,就连阎伯屿也是大赞奇才,武清心中苦笑,其实这篇赋,他也能回忆起来,可这本人就在身边,再抄袭人家的骈文,就实在不对了。武清大叫一声好,王勃依旧笔下不停,写道:“渔舟唱晚,穷响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王勃写到最后需要用一首诗来作尾,忽然想起武清,便看向了武清,说道:“勃想请公子以诗作结。” 武清微微一笑,说道:“敢不从命!” 武清接过笔,顺了顺笔,用行书写道:“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栏外长江空自流。” 王勃一愣,而后看向了武清,有一种知己之感,武清所写,跟自己所想几乎一模一样。二人曾同为王府侍读,最后在同一天被赶出王府,如今二人,一个被流放赦免,一个被秋后问斩赦免,际遇竟是如此相似。 “好!” “好赋好诗!” 场中才子都是骄傲之辈,却被武王二人的才气所折服,他们这才意识到,二人真不愧是大唐才子,未及弱冠便能一举及第。当真是有真才实学。 吴子章也暗暗把自己写的那篇赋和诗忘掉。 第一百三十一章 游玩 滕王阁之宴后,所作诗赋,流传天下。文学之士们不注重里面的诗文,倒是对武清的通俗之歌和王勃那篇优美的赋大加赞赏。 值此时,人们才明白,真正的才子原来是这样的。 不拘泥于旧有的规则,敢于创新,这便是武清之歌。褪去了浮华,内敛于赋之本质,这便是王勃之赋。一时间研究清学之人多了起来,甚至有些音乐之士开始尝试用直白之语来填词。 滕王阁之宴的意义是深远的,它不仅让通俗之歌走向了大唐百姓之中,更是让大唐才子明白真正的赋是不需要华丽的辞藻,只有凝练过的人生积淀才是创作之源。 天皇李治和天后武媚娘自然知晓这件事,见二者都是赦免不久的囚犯,便按下了提拨的心思,让他们再历年几年。但下面有些急公好义的官员却不这么看。 浔阳酒楼,不,如今应该叫做浔阳楼。 这一日来了一人,此人便是进京述职的洪州长史陶仁。陶仁走进浔阳楼,不禁大吃一惊,往年到这浔阳酒楼,里面的酒客也不多,如今居然爆满。他不禁大为惊奇,此时店小二跑前问询。 “官爷可吃点什么?” 陶仁问道:“往年来到此处,不见酒客如此之多,如今为何竟有如许之多?还有这浔阳酒楼,如何变成了浔阳楼呢?” 小二喜上眉梢,指着那迎风飘展的幡子,说道:“官爷。您看,这三字可是出自当今大才子武清武公子之手。如今咱这酒楼的墙壁上还留着大才子的墨宝呢?这些酒客,大都是来观赏大才子的墨宝而来的。官爷要是想看,就得上二楼。” 陶仁怀着疑惑上了二楼,只见二楼上人头攒动,拥挤不堪。挤满了许多人,只听得有人念道:“他时若得凌云志,敢笑王莽不丈夫!” “好!” “好诗!” 众人一片叫好,陶仁则是猛然惊醒,而后挤进内层,从头看到尾,便出了一声冷汗,这是一首反诗!一首谋反之诗! 陶仁的脑海中想起了武清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傲慢表情。心中骤然一冷。我为朝廷五品之官,你一介草民,要不是阎都督叫我领你回洪州,我如何受得了你那无礼之气。而后双眼微眯,你无礼在先,可别怪我小人在后! 当下,陶仁也不吃酒了,便下了楼。领着仆人直扑江头,他要赶快进京! 自滕王阁之宴后,武清一伙人便在彭泽湖游赏数日。或钓几条鲤鱼,武清亲手烹饪清蒸鲤鱼,或泛舟湖上,弹剑低吟,或与王勃和诗两首,以舒胸怀。 这一日。武清轻叹一声,对着正在学烤鱼的小娘说道:“阿兰,我们要离开了,你和爷爷若无亲戚投靠,便到上元县的武府找秋菊,到了那里,报上我的名字,他们便会收留你们的。” 阿兰眨动着眼睛,问道:“公子今日便要离开吗?可我这烤鱼还不曾学会呢?” 武清看着阿兰手中烤得金黄的小鱼,说道:“你已经比我烤得都好了,若开个烤鱼店,说不得将来的阿兰会是一个小富翁呢!” “真的吗?”阿兰的眼眸中出现了一抹激动,而后说道:“那我便去开个烤鱼店,就叫阿兰清烤鱼!” 武清心思一动,取出两贯钱,递给阿兰,说道:“给你,这是给你的嫁妆!” 阿兰脸色一红,扭过头,却是不接。 武清笑道:“好吧,给你开烤鱼店的钱。” 阿兰这才笑道:“这还差不多,就当是我们合开的,你出钱,我出力。” 武清也只是说笑而已,并不当真,嘱咐一番后,四人便向祖孙俩告辞,坐上了渔船,朝着江南而去。却不想十多年后,阿兰清烤鱼闻名大唐,而那个叫阿兰的女子,也成为了大唐最富有的女人之一。 武清四人登上庐山,他很骚情地作了首《望庐山瀑布》,让王勃大叹自愧不如,武清也只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谦虚一番。 而后到达衡州,登上衡山,流连数日,并和王勃和诗数首,后来传为一段佳话。 这一日,四人登上了回雁峰,只见雁阵方到此峰才落下,武清不禁大奇,这回雁峰不仅形似雁形,这北雁南归,便是落在了此处。心中有感,便叹息一声,说道:“子安,今日遇到北雁南归,至此方歇,我等已在衡州逗留十余日,是该回去了!” 王勃本来要去看父亲,如今成了武清幕僚,自然察言观色,便说道:“公子从未出了远门,如今思念家中人也再正常不过,不过我等在此数日,确实应该回去了。再者,真想与照邻兄长好生饮酒赋诗。” 武清确实心中有记挂,他没想到这才出来月余,便有了思家的念头,这比起自己的前世可是差太远了,前世曾经有三年不回家的记录。 于是武清等人逛完了天柱山,祝融山,还有岳麓山后,已经是十余日之后了。这才坐着船离开了衡州,一路东行,好在江南河网密布,自有船夫识得水路。 这一日,武清等人来到了杭州,早些年叫余杭,自大运河开通后,便有了杭州之称。 武清对于此时的杭州只能苦笑一下,比之后世的杭州,就繁华程度来说,实在是差得太远。杭州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上州。西湖也还是一个原生态的大湖,此地倒是佛教极为盛行,如那灵隐寺等佛寺。像后世什么苏堤,六和寺等等名胜都不存在,而且南屏山上也只有几座孤零零的寺庙和尼姑庵。 倒是在南屏山下的雷峰塔依然矗立,每当夕阳西下之时,晚霞映照雷峰塔,别有一番景致。 武清等人站立西湖边,看着一望无际的湖面,武清想到,几百年后,这里将会成为这个国度最繁华之地,西湖歌舞几时休的盛况。可惜,如今的杭州也不过十余万户而已。 在杭州逗留数日,游览了一番后,便沿着大运河,武清等人踏进了扬州。 ps: 今日太累,就写这么多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到扬州 长安大明宫。 这一日早朝,天皇李治因头风发作几日没有早朝,今日头风疼痛稍减,便拉着天后武媚娘上早朝。大臣难得看到李治,所以今日都很高兴。 殿中监问询之后,便有人上奏,说道:“臣请陛下恩准,再度提拨并州武清和绛州王勃二人为国子监学士,教授生徒。” 高宗一愣,看到朝中大臣多赞赏之色,便明白了,于是低声向天后问道:“媚娘,此事你怎么看?” 武媚娘心中暗暗记住了这个官员,而后秀眉微蹙,说道:“武清和王勃虽曾为囚犯,触犯大唐刑律,但知错而改,善莫大焉。如今二人几乎引领我大唐文学之潮流,如此人才当为我朝廷所用。” 李治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点头,转过头,朗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准爱卿之奏,封武清和王勃为国子监学士,好生为我大唐培养人才!” “陛下,臣有本奏!”只见中书侍郎郝处俊出班说道。 天皇李治一愣,但对于郝处俊则是非常爱惜的,他是一个敢于直谏的大臣,于是他便问道:“爱卿所奏何事?” 天后一直抓不到郝处俊的把柄,所以以至于眼睁睁地看着郝处俊如今升迁到了中书侍郎的位置,她瞥了眼郝处俊,她知道一定是关于武清的那首所谓的反诗。 果不其然,郝处俊说道:“有洪州长史陶仁进京述职上表,武清游览江州时,于浔阳酒楼题反诗。还请天皇圣裁!” “嗯?”李治走眼眉骤然一紧。 但大唐向来开放,还没有兴过文字狱什么的。于是李治问道:“那陶仁可曾上朝?” 郝处俊拜道:“回天皇,陶长史正在殿外等候陛下召见。” 李治说道:“传陶仁觐见!” 片刻,只见一个一身五品官服的中年男子低头快步走了进来,而后躬身行礼,拜道:“洪州长史陶仁。叩见陛下!” 天皇李治问道:“武清于浔阳酒楼所作反诗可是属实?你且默诵一遍!” 陶仁自不敢作伪,于是把武清所题诗句朗诵一遍。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似猛虎卧山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得罪权贵,哪堪流放江南。他年若得宏图志,血染浔阳江头。” “心在长安身在吴,飘蓬江湖漫嗟吁。他时若得凌云志,敢笑王莽不丈夫。武清!” 陶仁朗诵完毕。很多人不禁一阵叹息,这完全是心怀天下,却报效无门的幽怨之诗,这如何成了反诗? 一时间,朝堂出现了议论之声。 “这怎么是反诗呢?”有大臣为武清鸣不平,显然这人至少是支持武清的。 有大臣则不愿意了,说道:“此乃反诗,‘他年若得宏图志。血染浔阳江头’和‘他年若得凌云志,敢笑王莽不丈夫’,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反诗!” “反诗?你从那里看出是反诗?就因为有‘血染’和‘王莽’四个字?你这是望文生义。武清与你有何冤仇,你竟然如此栽赃陷害!”有人大骂起来。 那人根本不理会,拱手说道:“血染浔阳江头,不就是杀官造反吗?敢笑王莽不丈夫,那王莽是谁?难道你不清楚吗?那是乱臣贼子!外戚篡夺神器!” 天皇李治看到御阶之下,朝臣吵闹起来。不禁大怒道:“尔等在朝堂之上,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龙颜大怒,瞬间,朝堂一片安静。 只听得李治缓缓说道:“我大唐自高祖皇帝开国以来,从不曾以言获罪,尽管武清诗中有些不妥之处,可他如今造反没有?尔等可听说武清哪里造反呢?谁能告诉我,武清到底造反没有?朕自即位二十多年来,无不盼望着天下太平,国富民安。朕东灭高句丽、百济,击败倭国;北征突厥铁勒等诸部,让回鹘臣服;西御吐蕃,使之不敢犯边,如今西域诸国又来臣服朝贡,难道朕治理下的江山,会如此不安稳吗?武清只不过一介书生,他又如何造反?此事不得再议!” “臣等谨遵陛下旨意!”朝臣不敢再言,躬身行礼。 天后武媚娘终于露出了笑容,她怕李治又给武清安个罪名,从此不得任用,还好,李治并不是偏执的。但她却不曾想到,李治对武清的防备之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所以在接下来的朝会中,只字不提封武清官爵之事,而此事也就此不了了之。 当然武清是不知道他成了这一日朝会的一个亮点,他也差点成为了谋反者,当然,武清写那首诗,也只是酒后一时愤懑。造反?他吃饱了撑的? 如今武清四人下了船,登上了扬子码头,四人骑上马,朝着扬州城缓缓行去。 扬州,自大运河和长江在此交汇后,扬州成了东西南北水道陆路的枢纽。隋末时,杨广曾迁都于此,是为江都。发展到如今,扬州之繁华,丝毫不比长安和洛阳差。而且就商业繁荣来说,当属大唐第一。 故而有“扬一益二”之说。 武清等人自罗城东华门进城,目之所及,只见人头攒动。大街上极为繁荣,甚至番外之人也是比比皆是,有波斯人、大食人、婆罗门人、新罗人等等,他们喊着蹩脚的大唐话,吆喝着,兜售着来自异国他乡的奇珍异宝。武清等四人也只好下马行走。 王勃笑道:“公子,这里可是扬州最繁华的十里长街呢!” 武清也是一愣,他被如此繁荣的景象所惊呆,听到王勃如此说,不禁起了心思,说道:“听说扬州有子城和罗城之分,一个在蜀冈之上,一个在蜀冈之下。罗城里坊市井相连,如此长街,倒也别具特色,要是在此地做生意,何愁不赚!” 扬州城虽仿照长安和洛阳一般,有里坊制度,但却开明了很多,不像长安和洛阳那么死板。这罗城之中十里长街,便是连接在一起,街边店铺林立,街上车水马龙,一片繁荣景象。城内河网密布,故而各式各样的桥也成了扬州独一无二的风景,扬州也是桥的世界。 扬州商业发达,各行各业都在这里生根发芽,特别是盐业、茶业、漕运、纺织、海贸等等,大唐百分之七十的商业汇聚在了扬州。所以扬州富甲天下,扬州富商云集,使得扬州的大运河两岸多了些许脂粉和铜臭的味道。 武清等人倒是没有再坐船,随着人流,缓缓朝着城中走去。街边杨柳低垂,虽是初冬时节,本应该万物凋零的时节,可依旧翠绿无比,点缀着这繁荣的扬州城。 扬州城富人多,自然秦楼楚馆也多,来此消遣的富商们更是一掷千金,让外来之人除了震惊之余,也多了几分羡慕。 清香楼。 最近半年以来,生意火爆异常,来此听曲的不是文人雅士,便是慕名而来的家资深厚之辈。因为在年初之时,来了一位清丽脱俗的少女,少女琴技极为*,歌声也是动听之极。不久便在这清香楼中,红遍了扬州城。 后来,人们也是一天天地看着她小腹慢慢隆起,到如今更是大腹翩翩,但那清丽之姿从来不减少半分。她是一个怀孕的女人。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卖艺不卖身的,之所以在这里弹琴,只是为了生活而已,她从来不对人假以辞色。 虽有好色之徒骚扰,但自从扬州长史陈敬之听过曲后,便再无敢有非分之想的人了。而清香楼的生意却是越发火爆,大都是被那少女的容貌和琴声所吸引。 此刻,少女一袭浅色长裙,独坐珠帘之后,抚了抚隆起的小腹,脸上泛起一抹母性之光,而后艰难地坐下,身旁小婢想要伺候,却被少女推开,随即她伸出纤纤十指,也不看台下色眯眯的众人,开始拨弄琴弦。 “叮咚咚!” 一连串悦耳如珠玉一般的声音流转而出,十分优美。 “当!” 琴弦断了,因为用力,少女的手指被琴弦割破了,一滴鲜艳无比的血珠渗了出来,而后滴落在了琴弦之上。 小婢急忙问道:“小姐,您没事吧!”说着话儿,便急忙取出手帕,想要捂住。 少女蹙了下眉头,把手指含在了嘴中,而后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兰,去取根琴弦过来。” 说罢,少女脸色一变,捂住了隆起的小腹,而后娇呼一声,就此跌倒在了地上。台下一片混乱,有人想到高台上来看看,可被守候在两旁的奴仆挡住。 武清等四人牵着马正好从清香楼下走过,听到楼中一片叫骂之声,武清笑道:“这些个花花公子,不懂怜香惜玉,一旦不合心意,便露出了丑恶的嘴脸,真的是......” 他摇着头,看向了清香楼。只听得一个少女大喊道:“谁来帮忙啊,小姐快生呢?” “嗯?”武清大乐,这秦楼楚馆之地,竟然有妹子生孩子,当真有趣,把马缰扔给了武一刀,抬脚踏进了清香楼。 武清往台上一看,只见一个少女捂着高高隆起的小腹,吃力地想要站起身,却无力支撑沉重的身子,颓然倒下,少女抬头看向台下。 瞬间,武清浑身一震,他差点没摔倒在地。 第一百三十三章 喜当爹 “柔姐!” 武清惊呼一声,一个箭步冲上了高台,守候在两旁的奴仆伸手阻挡,武清抬起双脚直接踹飞。 也是这一刻,裴柔看到了心中日夜思念的郎君,顾不得疼痛,惊讶地望着武清,竟说不出话来! 武清也不管裴柔是否愿意,便抱起裴柔,跳下了高台,整个过程只不过是眨眼之间完成。武清冲出清香楼,而后大喝一声,“一刀鸦九,找郎中!” 说罢,腾空而起,稳稳落在了马鞍之上,两腿一夹,汗血马低吟一声,双腿一蹬,蹿了出去。 裴柔这才惊呼道:“清弟,前面不远的弄巷里,便有一位稳婆。”说完,轻呼一声,捂着肚皮。 武清非常惊讶,便问道:“柔姐,姐夫在哪里呢,为何还让你在这种地方......” 话没说完,只见裴柔的脸上出现痛苦之色,武清也只好闭上嘴巴,打马前行,马儿似乎懂得武清的心意,并没有狂奔,而是不急不缓地前行。身后王勃三人也跟了上来。 不过半柱香时间,便到了弄巷里一户人家,武清并没敲门,而是推门而入,正好撞到了一个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生得一副好皮囊,真个儿体态丰腴,让人顿生*,妇人骂道:“是谁闯进我家,吆,竟是一个年轻公子啊!” 武清一愣,而后急忙说道:“你可是稳婆,柔姐要生了,你快些接生啊!” 中年妇人这才看到在武清怀抱中有一个面容痛苦的少女。仔细一看,一拍大腿,说道:“柔姑娘,小妇人叫您这几日要注意些。如今这不是要命吗?”而后指着武清道:“你这薄幸之人,还不快些把柔姑娘抱进房中!” 中年妇人还没有完,指着王勃等人,说道:“你们还不快去劈柴,烧些热水!”紧接着敞开嗓门,大声叫嚷道:“一琳。还不快来帮忙,死哪儿去呢!” 片刻,一个身着布裙的少女转出,只见她脸上有如阳光一般灿烂,娇呼道:“娘,你又大嗓门了!” 武清不敢怠慢,急忙跟着少女进了房间,而后把裴柔放在了矮榻之上。被那叫一琳的少女推出了房间,并关上了门窗。 武清苦笑一声,而后有些紧张地盯着那扇门。这个时候。中年妇人急匆匆地拿着一些麻布等物件进了房间。 等待是煎熬的,王勃等人也是忙得满头是汗,除了武一刀之外,王勃和鸦九不知道那叫裴柔的少女跟武清有什么关系。三人各提了一木桶水来到了房间外。 王勃问道:“公子,裴柔姑娘生子,公子为何如此担忧?” 武清一愣。是啊,柔姐生子,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也真是的,想着想着,便笑道:“还是子安提醒的是,我们就在此安坐,等那孩童降生!” 片刻,一琳出来,深深地望了眼武清,而后说道:“柔妹妹心中男子竟然是你?你这当爹的。竟然如此没良心,柔妹妹来到扬州后,你可知道有多辛苦?天下真的是多负心汉!”说罢,便提着一桶热水进去,哐啷一声。门又关上了! 武清愣在了原地,王勃等三人眼睛直直地望向了武清。武清心中巨震,他没那么厉害吧,竟然一次就种上呢?可这时间,这个时代女人大都是十月怀胎,如今算算时间,也正好十月,额头上冷汗渗渗。 “你们看我做什么?”武清心中有些烦躁。 武一刀怪异地一笑,并不说话。鸦九本就少言寡语,故而更是不会说话。王勃倒是想问,可如今这涉及到武清私事,而且他成为武清幕僚时间不长,不能太唐突了,故而一直看向武清。 武清越想越觉得这很有可能是自己种下的,只是裴柔在此,那裴盈呢?怎么会不见呢,难道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时间,武清心中纷乱如麻,恨不得冲进去问个明白。 “呱呱......” 一声婴儿啼哭之声,从房中传出,须臾,一琳探出头来,而后说道:“武清,你可以进来了!” 武清一愣,看向王勃等人,看到他们眼神游离,似笑非笑,他心中万分纠结,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走进房中,那稳婆笑道:“恭喜公子,生的可是一位千金。” “女儿?”武清一愣,便笑道:“女儿好,女儿好!”而后便愣在了原地。 一琳噗嗤一笑,见武清那傻愣的样子,便笑道:“既然好,那为何不抱抱呢?” “抱抱?好,好,那就抱抱!”武清接过孩子,只见那粉嘟嘟地小脸上一双小小的眼睛睁开着,武清从未见过新生婴儿竟然这么快睁开眼睛,不禁大奇,用手指,逗弄了一下,“哇”一声,竟哭了起来。 稳婆笑道:“孩子饿了,快给柔娘子。” 武清看向了躺在榻上的裴盈,只见裴柔双眸中泛着一种母性的光芒,慈爱地看向孩子,武清走近而后把孩子抱给她。 这个时候,稳婆和一琳都出去了。 裴柔也不避讳,直接取出一只硕大的白兔,便给孩儿喂奶,武清吞了口吐沫,而后说道:“柔姐,你受苦了!” 裴柔微微一笑,露出疲惫的神色,说道:“公子是否还在怀疑,这孩儿是否是你的?” 武清连忙摇头,说道:“都是当日武清犯下的罪孽,是我辜负了你们,往后一定补偿。” 裴柔轻叹一声,而后说道:“奴家知道公子心中有疑惑,也怪不得公子,都怪奴家与妹妹太过任性,才导致了今日。” 武清这一下便真正确定了原来是自己的种,心中十分欢喜。便说道:“往后你们便不再受苦了,等你身子复原后,我便请媒婆下聘礼正是迎娶你过门。” 这便是真正的所谓明媒正娶,是受大唐律保护的。 裴柔则是轻声一叹。说道:“当日妹妹说不嫁,如今妹妹音信全无,若奴家嫁了,岂不是负了当初言语。” 武清腾地站起身,说道:“这怎么能行,难道柔姐真不愿意嫁给我?那这孩儿怎么办?” 裴柔苦笑道:“清弟。且听我说,当初来了扬州后,奴家便发觉自己有了身孕,本想喝了堕胎的药,可终究是没有,但那时,我如何再敢见族人,便与妹妹先在扬州住了下来。可不久之后,妹妹留书离开了扬州,自此再也没了音讯。奴家身上盘缠用光。可又有身孕,后来听说公子被流放到了上元县,本想到上元县找公子,可想到妹妹,奴家便打消了此念,便到了这清香楼中弹琴。赚点糊口之资。” 武清郁闷到了极点,扬州到上元,也不过只是一江之隔而已,可这一江之隔,让他失去了照顾裴柔的机会,让她独自承受这一切,他很难想象,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在这个时代会遭受到什么样的非议,即使是后世,也是被认为是离经叛道的。是受世人指责的。 武清握住了裴柔的纤手,只觉得入手冰凉,说道:“柔姐,往后有我在,你便不会再受苦了。” 裴柔也是一阵感动。虽经历诸多磨难,可终究这个人还是喜欢着自己的,这一切,也值了。 “清弟,孩儿就姓公孙吧。”裴柔幽幽地道。 “公孙?”武清一愣,他姓武啊。 裴柔说道:“奴家不能嫁给公子,便不能姓武,可孩儿是公子骨肉,公孙,公子之子孙。若他日寻得妹妹,妹妹若愿意嫁给公子,再改姓吧。” 武清愣住了,为何会这样,仅仅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惩罚吗,刚得的喜悦瞬间消失干净。而后便站起身,说道:“一切就由柔姐做主。就叫公孙玲珑吧。” 裴柔心中痛苦,她何尝不想跟武清双宿双飞,可她与妹妹裴盈亲如手足,如何割舍,她流下了眼泪,低声泣道:“公子,您能原谅奴家吗?” 武清转身,说道:“柔姐,都是我亏欠你们姐妹的,我只有用我的一切来偿还,柔姐,你且休息,我去安排一下诸事。” 直到武清出门而去,裴柔注视着怀中的婴儿,说道:“都是娘不好,你一出生,便惹你爹不高兴了。” 武清出了们,看到王勃等人一脸地希冀之色,武清苦笑一声,说道:“是我的,女儿!” 王勃笑道:“恭喜公子,喜得千金!” 武一刀拍了下武清的肩膀,说道:“很不错,恭喜了!” 鸦九依旧没有表情,拱手道:“恭喜!” 武清长叹一声,而后说道:“大叔,我记得有人说过,瘦西湖那边偏僻,却风景优雅,柔姐喜欢清静,大叔,你且到那边买栋宅子,再添置些家具,便可以了,若钱不够,拿着这个玉佩,到扬州天下楼去任意支取所需便是。” 武一刀慎重地接过那枚刻有“清”字的玉佩,他知道这是武清本人象征,见了玉佩相当于是见了武清,可以支取某一家店铺酒楼所有盈利。由此可见,武清对于武一刀的信任。 王勃和鸦九自然不知道武清有多少生意,所以也就不知道那枚玉佩的重要。 等武一刀走后,中年妇人和一琳走来,见到武清,欠身行礼,说道:“方吴氏见过公子,前头小妇人言语多有冲撞,还望公子见谅。” 武清这才知晓,原来这一家姓方,想了想,说道:“方大娘,不必如此多礼。柔姐这段时间多亏你们照顾了,武某这里拜谢了,这是武某的一点心意,切莫推辞!” 说罢,武清取出布袋,递给妇人,妇人也不客气,而后打开一看,竟然是十个银饼子,一个至少得二十五两,总共二百五十两啊,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 方一琳见母亲面色凝重,笑道:“娘,莫不是银子太多呢?”而后打开布袋一看,面色也是瞬间凝住了,长这么大,他可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银子,“娘,咱家可发达了!” 听着方一琳毫不忌讳的话语,武清笑道:“这些天柔姐就交给你们照顾了,若照顾得当,还有赏。” 方一琳笑道:“看不出,你这公子哥,还真是一个多金的主儿。” 武清露出笑容,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赚,可若没有你们照顾,柔姐恐怕也不会能有今日。武清谢过你们了!” 说罢,武清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且让奴家宽衣吧 武清让方吴氏母子俩暂时照顾裴柔,等三日后再搬出去。方吴氏见到那一枚枚叮当响黄灿灿的开元通宝,眉开眼笑,自然十万个愿意。 武一刀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虽然平时这些杂务都由武大和武二去做,但武一刀曾经浪荡江湖,在这些方面也是很有能力的。不过半日,便在瘦西湖买了一栋宅子。 瘦西湖在罗城西郊,本为护城河,后来隋炀帝修了大运河之后,便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湖泊。因为地处西郊,比较偏僻,可又连着十里长街,故而湖岸附近多有富商置宅,图的也就是一个在闲暇之余,有一个清静优雅的去处。古人也是非常讲究养生的。 扬州城,桥连着桥,是桥的世界。 这一日。武清一众人牵着马,缓缓而行,最后是一辆大马车,马车外包得严严实实的,驾车之人赫然是那方一琳。 不多久,武清等人来到一处宅院,只见宅院门口早有奴仆迎候。 武清一摆手,叫奴仆站起说话,接着便问道:“你便是候管家?” 候管家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者,两撇白须却是梳理地非常整洁,拱手说道:“回公子,小老儿正是,在这府中做了近二十年的管家了。” 武清皱了皱眉,说道:“哎,好吧,你就继续在这府中做管家吧,这府中的规矩可要改一些,过些时日,我便叫人过来说说。这府中总共有奴婢仆人多少?” 候管家说道:“回公子话,有奴婢三十人。有奴仆百人。” 武清倒是一愣,竟然有这么多,沉思片刻,说道:“奴婢和奴仆留下伶俐勤快的。其他的每人发十贯钱打发了吧。” 武清知道,大唐关于使用奴婢和奴仆人数是有规定的,他既然要在官道上走上一遭,就不能太过逾制了。更何况他这算是置了外宅,这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情。要是裴柔出生不好也就罢了,大不了收作妾室。可裴柔是闻喜裴氏嫡女,属于名门望族,若自己收了裴柔为妾室,那不得被那些士大夫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马车直接驶进府中,在厢房前停了下来,方一琳当下跳下马车,而后掀起车帘,方吴氏下了车,紧接着一个少妇打扮地女子探出了头,方吴氏赶紧扶住。并嘱咐道:“柔姑娘可要小心啊。” 方吴氏母女俩便扶着裴柔下了车,裴柔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很快便有婢女迎接,进了厢房。 方吴氏早在十年前死了丈夫,方吴氏祖上便是稳婆出身,所以方吴氏靠给人接生赚钱养家。一手把方一琳拉扯大。如今遇到了武清,在武清微微暗示下,方吴氏这个人精,一下子便搭上了裴柔的顺风车,跟着裴柔来到了这一处宅子。 宅子不大,但很精致,是一个酒商在前年置的宅子,因为清酒在扬州打开市场后,这酒商便想回笼资本,贩卖清酒。所以就把这一处宅子折价三千贯卖给了武一刀。里面的婢女奴仆都是现成的,房屋很新,所以用不着武清再去置办。 简单地给候管家吩咐了一些事情后,便安排人送信到上元县,让武二过来。 等诸事忙完后。随便吃了晚饭,武清这才想到今夜他睡哪儿? 这是一个非常尴尬的事情,按理说,这孩子都有了,不就有了女人了吗,可关键是孩子是自己的骨肉,可不姓武,而且女人也没同意嫁给自己。 这算什么?武清纠结半晌后终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都得去看看,虽说武清从喜当爹中清醒过来,但独自面对裴柔,他心里有些发虚。 武清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到后院厢房前,抬眼看到裴柔的房中依旧亮着油灯。武清刚要敲门,只听得里间传出裴柔的声音。 “是清弟吗?”裴柔轻柔地问道,仿佛有着无尽地柔情,让武清心中顷刻间泛起一种怜意。 武清推门而入,原来门只是虚掩而已。走进房间,只见一个面容娇俏的少妇人独坐床头,武清扫视一眼,却不见女儿,便问道:“玲珑呢?” 裴柔双颊泛起一阵羞涩,轻声说道:“方吴氏抱去了,说是带孩子她可是过来人,她熟悉。” 武清哦了声,方吴氏抱去了,这显然是为了今后能在府中做事,也好过有一顿没一顿的。武清并没有走到床头,而是在绣墩上坐了下来,说道:“柔姐,往后这府中,你说了算,你要这瘦西湖,我便给你买下来。你要继续弹琴,我便修座琴室,让你好生研究,也可以教授学生。” 听到武清这么说,裴柔不由得看了眼爱郎,说道:“清弟,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的。” 武清一愣,站起身,严肃地说道:“柔姐,你放心,我会为我做的事情负责的。我也会找到盈姐的,到那时,我要娶你们过门。” 武清掷地有声的话,打动了裴柔,她不禁看向这个少年,多年前的青涩早已不见,此刻他面容轮廓分明,是一个少见的英俊男子,可那些话语是这个还未成年的少年说出的吗?她有些不信,便睁大了眼睛,看着武清,而后羞红着脸,垂下了头,说道:“清弟,今夜就别走了吧!” 武清本想踏出的步子,缩了回来,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如何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呢。还记得曾经前世,在一个深夜送女孩子回家,那女孩子说她家很远,她不想回去,而他大义凛然地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深夜不回家不好,而后亲自打的送那女孩子回家,后来,再也没有了后来。 可他如今可以吗?真的可以吗?尽管他不担心裴柔会去找男人,可若自己就这样走出了房间,那让这个女子往后该如何自处,她会以为他武清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她。 武清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转身,走到裴柔跟前,紧紧地把裴柔搂在了怀中,感受到那纤瘦的身体,不禁心中悲凉,人都说怀孕的女人容易变胖,可裴柔却是如此瘦弱,他心中不禁大为自责,而后低声说道:“柔姐,往后再也不用受苦了,相信我,我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女的。” 裴柔感受着爱郎身体的温度,差点没掉下眼泪,而后轻声说道:“郎君,让奴家为您宽衣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长史来访 “宽衣?” 武清心中骤然一紧,但瞬间,内心深处又热火起来,感受着裴柔温暖的身体,想到怀中少女只是一个刚生了孩子的女子的时候,那股邪火便瞬间仿佛被大雨浇灭了一般,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热度。 “柔姐,你刚生产,还是身子要紧。”武清说道。 裴柔一愣,继而脸颊绯红,娇羞无限,幽幽地说道:“你们男人家,见到了女人,总是往那男女欢爱之上想,哎。” 武清有些尴尬,但双手一摊,辩驳道:“男女之间,不就那点儿事吗,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还能做点什么?” 裴柔很无奈地说道:“好了好了,讲歪理,我也说不过你,你要留下便留下,可不能做坏事。” 武清很无语,这大唐妹子也是很开明的嘛,如此温柔的女子也能说出一番道理来,真的让他刮目相看。于是便说道:“就怕姐姐你耐不住煎熬,让小弟我要受累了。” 听得武清如此说,裴柔抬起小手儿拍打了下武清那结实的胸膛,说道:“郎君,你这嘴里出来的,听着便像是奴家是专来做坏事的。” 武清笑道:“长夜漫漫,姐姐且先宽衣,若忍受不住,小弟我一定会从了你的。” 裴柔双颊仿佛抹了胭脂一般,笑骂道:“你爱睡不睡,奴家不过为你宽衣,却惹出如此羞人话语,真是的。” 说罢,裴柔转身到了胡床之上。就那样,罗裙也不脱了,盖了被子便和衣而睡。 武清苦笑,这妹子还真是。他摇着头,而后直接钻进了被窝,说道:“柔姐的被窝可真暖和!” 裴柔并不搭话,也不理会紧挨着自己身子的武清。 武清笑道:“柔姐的这两瓣肉真个儿挺翘。”说着话,武清在裴柔的翘臀上狠狠地捏了把。 裴柔低吟一声,转身打掉那只邪恶的手。说道:“别动,好好睡觉!” 武清刚要伸手往其他地方摸去,裴柔钻进了武清的怀中,说道:“你如此爱摸,今夜就让你摸个够吧!” 这话,武清一愣,瞅着那张撅起的小嘴,一副生气的模样儿,忽然间,他想起自己愧对这个女子。心中升起无限爱怜,轻声说道:“柔姐,是我辜负了你。” 一夜畅谈人生。 从这一夜,武清真正地了解了裴柔的过去,他们从童年聊起,再到扬州之后的一点一滴。以及并对未来的展望。只到天明,二人才沉沉睡去。 要不是玲珑要吃奶,武清和裴柔估计都能睡到中午。 方一琳盯着从房间里出来的武清,脸色不愉,理直气壮地问道:“你跟柔妹妹行房呢?” 武清一愣,这大唐妹子怎么这么生猛?难道是女汉子吗?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在如此尴尬的时刻,方吴氏恰到时机地出现,责骂道:“你这不懂规矩的女娃子,公子身份尊贵,岂是你如此非议的。还不快回去!”而后转向武清连忙赔礼说道:“真是唐突公子了!” 方吴氏拉着方一琳赶紧离开了,武清则是苦笑着摇头,而后转身去了大堂,因为那里有一波人在等着他。 大堂中。 几十个仆役打扮的婢女和奴仆正在吵嚷着什么,围在中间的是候管家。他正在解释着,说道:“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可如今新东家用不了那么多人,而且还发还奴籍,并给了你们每人十贯的盘缠,十贯啊,这可是你们两年的例钱了,东家如此仁义,你们就不要为难我这老头子了。你们就是想留,也留不了啊。” 武清慢慢地走进大堂,顷刻间,大堂里一片安静,那些奴仆们眼神热切地望着武清,他们是多么希望留下来,毕竟遇到一位出手如此阔绰的东家可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武清坐在了上首,环视一周,眼中一抹凌厉,让所有人低下了头颅,他轻咳一声,说道:“如今我放还你们做个良民,并给了你们十贯的盘缠,难道不够吗?” 众人摇头,齐齐跪在地上,一个奴仆说道:“公子仁义,我们心中感激不尽,十贯钱虽已不少,可我等并不是手艺人,平日里也就做些杂役,如今叫我等出了府,我等便只能饿死在了桥头。” 武清顿时沉思起来,大唐的经济相对来说还是很落后的,商业不发达,即使是在扬州,雇工都很少,一般都是商人买的奴仆干活,而且几乎所有的商人规模都不大。即使是扬州城最富有商人周世亮,也只是请了很少数的雇工。 武清说道:“既然你们不愿意离去,这样吧,想去上元学些手艺的,便自愿在候管家那里报名,不愿意的,就领了十贯钱和卖身契,各自回家吧。” 武清这么一说,便让很多人起了心思,第一个报名的,正是那个大胆的奴仆,他说道:“公子仁慈,我便到上元县学手艺。”说罢,还了那十贯钱和卖身契,并报了名。 直到最后,留下了二十余名婢女和十多个奴仆,武清不禁苦笑一声,自己给了他们一次机会,这些人都没能把握住机会,他不禁有些惋惜。他站起身,说道:“你们且在府中暂住,不日我便回上元县,你们便跟我一起回去,等手艺学成,你们便再来这扬州城。” 也是这个时候,有奴仆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禀告道:“公子,扬州长史陈敬之正在府门外候着呢!” “陈敬之?” 武清一愣,双眼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扬州是四大都督府之一,扬州长史可是从三品大官,如此大官,竟来拜访自己一介屁民!难道自己如今还能有被他人所图谋的?他摇了摇头,而后说道:“你们且随我一起出府迎接。” “是,公子!”众人施礼答应。 不过片刻,武清便带着仆人出了府门,只见一位身着便服的中年人仰头看着不远处的瘦西湖,听得有人靠近,转身笑道:“公子可是来了啊,叫陈某一阵好等啊!” 武清拱手行礼,说道:“草民见过大人!” 陈敬之看着武清,而后点头笑道:“真不愧是人中龙凤啊,陈某今日算是见识了!” 武清被弄得一头雾水,急忙说道:“不知大人今日微服此来是所为何事呢?” 陈敬之笑道:“如今柔姑娘便在府中吧?” 瞬间,武清双眸一凝,而后点头道:“正在府中修养。” 第一百三十六章 茶之道 “如此,我便放心呢?” 陈敬之长出了一口气,又说道:“柔姑娘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武清心中疑惑,这陈敬之可是大官啊,扬州都督由周王李贤遥领,那么长史便是这扬州都督府的一把手了,权力之大,不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能够想象的,可为何会对裴柔如此关心呢?难道他看上裴柔呢? 不过,武清还是立马说道:“回大人,生的是一个女孩儿。” 陈敬之笑道:“我曾与裴清裴大人有一面之缘,所以稍微照顾一下他的女儿是应该的,倒是你,公子,恐怕将来一旦被裴家知晓,会遭到裴家的嫉恨的,裴柔是闻喜裴氏的嫡女,不论名望身份,都是很高的。” 武清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原来这陈敬之是想到了这些,不禁对自己龌龊的心里而感到羞愧,但却不想解释,便拱手说道:“大人驾临寒舍,还请大人进寒舍喝茶。” 陈敬之倒是不客气,说道:“正好与公子您探讨诗文。” 武清心中一紧,这从三品大员用得着跟自己这么客气吗。但不得已,便跟在了陈敬之身后,一路由武清指引,进到了书房。武清立马吩咐婢女们取来茶道一应用具,他要亲自煮茶给这陈敬之。 分宾主坐下,当然武清可没有坐到主位,而是到了陈敬之下首,正好婢女把茶具端来。 武清说道:“大人且请稍坐,晚生为大人烹茶,以表敬意。” 茶之道。自从南方传到北方后,北方士族开始接受饮茶的习俗,到如今,饮茶方式可谓五花八门。但近年来随着清心茶坊推出的新奇的饮茶方式。逐渐被世人接受。在武清有意的宣扬下,茶之道,逐渐被大唐文人们所认可。而且为某人烹茶也跟敬酒一样,是一种尊重对方的表现。 陈敬之自然喜欢这样的感觉,他不禁仔细看向武清,说道:“那敬之愧受了!” 武清一笑。而后点燃木炭,放入炉中,取过特别订制的鸳鸯紫砂壶,其上纹饰极为精美,武清先用泉水清洗三遍,而后才倒入半壶山泉水,然后放到了炭炉上,加大炭火,等壶中水开,当水开之后。便倒入已经备好的琉璃茶壶中。茶具中早已放入了武清准备好的黄山毛峰。 黄山毛峰是武清命名的,产自歙州黄山高峰之上,那里的茶山几乎全被武清买了后,专门有人负责那一带茶场,每年在清明时节,选摘初展肥壮嫩芽。经过手工炒制,成为了绿茶,这是武清比较喜欢的茶叶。 开水冲进琉璃茶壶的瞬间,茶水逐渐变为淡黄,杯口仿佛有一股水雾凝结,茶汤慢慢变绿,茶香扑鼻,深吸一口,韵味深长。 陈敬之看着如此仔细认真的武清,心中不禁长叹。当今天后主政,若此子入朝,前途不可限量。心中便有了一些想法,而后笑道:“公子真个儿妙人,如此饮茶之道。被公子展现出来,真的是让敬之大开眼界了。” 听着恭维的话,武清笑道:“这只是很普通的饮茶之法,算不得茶道的。” 说着话,武清把紫砂筛子放入敞口琉璃茶壶之上,端起冲泡好的茶,滤掉茶叶,只见那淡绿色的汁水缓缓流出,最后待虑完之后,武清翻起白瓷茶盅,倒入茶水,双手递给陈敬之。 “请大人品茶!” 陈敬之也是双手接过,而后感受着茶水已经温热,便缓缓放入嘴边,让茶水慢慢流入嘴中,一股清苦之感传遍整个舌头,陈敬之一愣,便放下茶盅,忽然又感到嘴中竟有一种清香醇厚之感,慢慢地又有了一种韵味深长之意。 忽然间,他这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品茶,这就是清学中所谓的茶道! 陈敬之终于明白了,他心中欢喜,笑道:“原来此乃真正之茶道,果然不同凡响。”而后他又端起茶盅,慢慢品茶,感受着那种回味无穷的滋味。 武清饮了口茶,心中大为赞赏,这就是真正的茶,自己喜欢这种东西,这种感觉。看到陈敬之露出笑容,便说道:“若大人喜欢,可送大人一些。” 陈敬之奇怪地问道:“莫非这茶叶可有讲究?” 武清笑道:“煮茶之道,选水最为重要,上选山泉之水,其次为井水,再其次为江河湖泊之水,最末为雨水。水选好了,那么就是茶叶了,南方和北方的茶叶又有不同,南方茶叶多雨露滋润,品质优良,茶味清香;北茶少雨,多干旱,茶味多了一分苦涩。大人今日所品,是产自歙州的黄山毛峰,恰在南北之界,所以两者兼而有之,有一分清香,又有一分苦涩。” 陈敬之没有想到,这茶叶竟然还有这等学问,心中大喜,今日可算是大长学问了。 “公子学识之广博,令敬之万分佩服。特别是公子在滕王阁所创之曲,如今更是传遍天下。” 武清晒然一笑,尽管抄袭了后世的歌,但他如今可是脸不红心不跳,拱手道:“那只不过是清即时之作罢了,算不得数的。” 陈敬之对于武清的才学是从不怀疑的,更何况他曾拜读《三侠五义》和《封神记》二书,甚至对于武清的诗文都曾研习一番,算得上武清的一个粉丝。故而当武清被赦免游览江南的时候,他便早早地派奴仆在扬州城外等候。 可没想到武清竟然与清香楼的柔姑娘有瓜葛,而这柔姑娘可是裴氏嫡女裴柔,他虽不知道原因,为何这姑娘要跟脱离家族,但本着道义,他也照顾了一下。 一番打听之下,陈敬之便猜测到了裴柔肚中的孩子跟武清有关,不禁苦笑一声,这洛阳的浪荡公子果然不一般。这才有了登门拜访,一者圆了自己拜见偶像的梦想,二者也是为了将来的晋身之道。 武清和陈敬之从诗文谈到当今文坛的弊端,再谈到朝廷的选人制度,武清更是对栓选之法除了鄙视,剩下的还是鄙视。在武清看来栓选之法不仅阻挡了天才级别的人物,更是让有专长之人不能为朝廷所用。 陈敬之对于武清的看法持保留态度,尽管他也觉得武清所言很有道理,但依旧不能让他信服。 武清自然也不会打破已有观念,让这位从三品大员彻底承认自己的想法,但至少要让他明白,他武清若执掌中枢,那就是改革的时候。 送走了陈敬之,已经是将近黄昏,武清想着去裴柔房中,看看女儿,不想有奴仆前来禀告。 “公子,府外候着十多名扬州州学学生,他们恳请公子相见。” 武清一愣,自己到这扬州也没几日,怎么这些学生就知道呢?他不知道是,他在清香楼飞身抱美人的场景被一位来听琴的学生看到。那学生后来一打听之下,便得知那就是天下第一才子的武清! 武清不能有架子,任何时代装清高,是没有前途的,于是便盥洗一番,而后便向着府外走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桃李之天下 武清出了府门,一看之下,脸色微微一变。府门外竟然有十六名清一色白衣的州学学生,张望着府内,看到武清出来,便一哄而上。 武清大声道:“尔等身为学生,贵为生徒,我大唐未来之栋梁,如何不懂得大唐律法吗?” 为首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颇为潇洒,气度不凡,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洒脱的韵味,只见他连忙拱手道:“学生贺知章见过公子!” 武清一愣,这小子怎么知道我的,笑道:“武某可不敢当,你们来到我府中,是为了何事?” 武清看着这少年,这名字感到有些熟悉,怎么这么熟悉呢,忽然间,他想起了一首诗,那首小学语文课本里的四言绝句的诗,《回乡偶书》。原来此人是写了那首诗的人,看来是个人才。武清不禁想到,凡是在历史上留下一笔的人,都应该算作是人才,至少他可以肯定的是贺知章诗文一定作得不错。 贺知章说道:“学生等是来拜见公子的,希望公子不吝赐教。若虚贤弟,你们都过来见过公子!” 哗啦,其余少年统统都过来,异口同声地说道:“学生见过公子!” 武清瞬间升起了一股荣誉之感,这或许就是古代大儒们好为人师的情结吧。尽管自己不是大儒,但真正被人如此尊敬,他感到一阵飘飘然。也是这一刻,他忽然想到,若自己真正地创立清学,学那孔圣一般。传道授业,会不会在千年后,人们也能向崇拜孔子一样崇拜自己呢? 不过,武清心中放弃了。不说孔子的思想境界已经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高度,就是那种敬业之为国思想,他就是比不了的,更何况论聪明才智。自己只是多了一千多年的文化积淀而已,自己的才学有多少水分,他是很清楚的。 否定了成为圣人的可能,但也许会桃李满天下。于是武清看向了这些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豪气,一种从未有过的历史使命感激荡在他的心田。若这些人让自己教授,那么未来的大唐,将会是更加繁荣昌盛,更加开放民主。而大唐也许会走向一条全新的道路。中华民族将会屹立于世界之巅。 “你们是未来的国之栋梁。而武某如今只是一介布衣而已。切不可失了礼数。”武清谦虚道。 张若虚道:“公子谦虚了,如今天下之士,谁人不知公子姓名。谁人不愿意追随公子左右?我等今日来此,便已经辞了官学。准备追随公子。” 武清大吃一惊,自己如今的影响有这么大吗?这可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若高宗皇帝以为他要招揽人才,准备造反,那就弄大发了。但对于有如此忠实粉丝,还是感到高兴。他说道:“各位的厚爱,武某极为感激,可如今天皇令清心馆束之高阁,清无一官半职,虽有微末才学,但不足以教授尔等。你们若今日辞了官学,进了我的门,便被打上了我武清的烙印,他日说不得再也做不了官,你们岂不是辜负了你们父母之希望?” 贺知章笑道:“公子过滤了,我等本是身份低微之辈,虽有家资,但无门路,他日即使科举及第,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配官。还不如跟随公子治学以教化天下百姓。” 武清双目一凝,看向了这一十六名学生,认真地说道:“尔等可是决定呢?若今日入得我门,今生便是我之弟子,便会患难与共,教化万民。” 贺知章和张若虚等人肃然起敬,而后躬身拱手齐声答道:“我等永不后悔,谨遵老师教诲!” 这一刻,武清感受到了肩膀上那沉甸甸的担子,还有这些人的双眼中那种一无反顾的坚持。他知道,也明白,这些人往后的荣辱,将会和自己彻底绑在一起。 这个时候,王勃正好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不禁大为感叹,同样是大唐的才子,可武清在治学方面是比自己走得远啊。也是这一刻,他决心发挥自己的长处,做好武清的幕僚。 看到王勃,武清立马说道:“子安,正好我来介绍下,这些是官学的学生,如今却是入了我门,往后大家相互多多照顾。”而后转向贺知章等人,说道:“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绛州龙门的王勃王子安,往后授课,经史诗文可是由他教授。” 王勃一愣,便没说话,他明白武清的用意。贺知章等人当然听说过王勃,立马拱手行礼,说道:“学生见过先生!” 王勃笑道:“我都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武清一拍脑门,笑道:“大家先进府再做介绍!” 于是,众人簇拥着武清和王勃进了府中。 此时已到晚饭时间,武清自然吩咐下去,多准备些晚饭,只是家常小菜便可。 大堂中。 武清让诸人一一自我介绍。其中让武清奇怪的是贺知章明明是越州人,怎么跑到扬州来学习呢?于是便问道:“知章,你是越州永兴人,为何到了这扬州官学来读书?” 贺知章说道:“家中虽富有,然学生自幼随父到扬州经商,故而一直在扬州,后来托了门路,进了州学。” 武清这才明白,不禁点头以示明白。武清不知道的是贺知章在州学中颇有诗名,虽狂放不羁,但也尊敬师长,令教授们也是非常喜爱的。如今辞了官学,拜了武清,令州学生徒质量大减,也令扬州长史陈敬之颇为无奈。 此刻,早有人报到都督府,陈敬之得知消息后,思虑再三,还是准备给朝廷写份奏折。 对于突然拜自己为师的这些学生们,武清还是很谨慎的,不是怕身份背景复杂不明。而是怕高宗又会有想法。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按照历史,高宗也没几年好活了。 晚饭之后。学生们告辞而去,因为栖霞山的清心书院还未建成,要等到明年开春才能建好,而且武清也答应。离开扬州之时,便带他们回上元县。 武清走进了裴柔的房间,看到裴柔正在给女儿喂奶,武清心中不禁苦笑一声,前世自己将近三十,不曾有孩子,如今不过十三岁便有了女儿,命运之捉弄,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但武清如今相貌。经过多年的练武。体格强壮。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 听到脚步声,裴柔头也没抬,便问道:“郎君今日为何这般小心?” 武清一愣。笑道:“还不是怕吵了孩儿。啊,柔姐。我也要吃奶!”说着话,武清凑到裴柔胸前,准备含住那颗饱满的猩红的枣子,却被裴柔小手一把挡住。 “该打,你都多大了,还要吃奶,这可是女儿的。”裴柔媚态十足。 武清心中一荡,拉住小手,说道:“柔姐,我可从来没好好看过,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看看?” “噗嗤”一笑,裴柔这才想到,自从那次醉酒之后,作了羞人的事情后,便再也没有一起生活过,即使是这几日,也没能耳鬓厮磨过,眼眸中不禁有了一抹哀伤,别人个郎才女貌,成了恋人,便是整日个耳鬓厮磨,可他们却只有毫不知觉的一夜,到如今却有了孩儿,可又不能明媒正娶。 裴柔说道:“往后来日方长,总有你看厌烦的时候。”看着武清故意萎靡的神色,裴柔拍了下武清的手,说道:“好了,待奴家过几日,身子复原,便好生,好生伺候郎君。” 说着话儿,双颊却以羞红。武清展颜一笑,这妹子还真的是很纯真的啊,看着鼓着劲儿吃奶的女儿,武清摸了摸那细嫩地笑脸蛋,说道:“小玲珑,你长大了一定会像你娘一样漂亮。” “哇!” 小玲珑便哭了起来。 裴柔推掉武清的粗手,说道:“你可真不会哄孩儿,你看你手那么粗糙,弄疼玲珑了。” 武清伸出手掌一看,只见上面是一层老茧,武清苦笑道:“练武之人,哪有细皮嫩肉的。” 说罢,伸手抓住了那只小白兔,而后一口而下,真个儿齐齿*! 裴柔惊叫一声,而后赶紧捂住了嘴,任由武清胡天胡地。 夜深人静,裴柔的房间里,灯火通明。 武清依旧伏案疾书,对于这十六名学生,他不能像对待那二十名记名弟子一般对待,毕竟这些人的身份都在那里,而且已经初步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思想。往后教育,他要做的就只能是因材施教。而且清心书院往后的发展模式,也依旧是因材施教。既然因材施教,那么就要有相对应的方式。为了区别和发现他们的才能,武清只好做出一个选择,那就是考试。 跟科举不同,武清的考试,则是通过一套测试试题来区别。虽然这借鉴了后世的考试测验之法,但还是有区别,那就是兴趣! 武清把兴趣放在了第一位,作为一个曾经在基层打拼多年的人柴,他很清楚兴趣意味着什么。若一个人能够按照自己的兴趣来做事,那么就会发挥出无穷的潜力。所以,武清这一套测试题里面,涉及了诗赋、公文、故事、哲学、天文、地理、算术、医术、武术、物理、化学、生物、水利、音乐、建筑、风俗等等。每一类都只有一道题,武清粗略算下来,差不多得有一百道题,即使是这样,也不能囊括了后世所有的学科。但在这个时代,却已经是足够了。 故而,武清需要花费至少五六天的时间,才能出完这套题。诗赋和医术有王勃,王勃不仅在诗赋上有天赋,也曾在少年时期跟随一名神医学过医术,故而也是一个医术高手。武术有武一刀和鸦九,当然这里考校的是对于武术的认识,何况如今的他对于武术有了一定的认识。音乐上有裴柔帮助,武清自不会多费心神。可其他的就不行了,他必须切合实际,要出一些符合这个时代人能够做到的试题。 武清思前想后,先写出了第一道题,是一道算术题,是武清记起的鸡兔同笼的题目。 题目是“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兔各几何?”(古代一般“鸡”为“雉”)。 不知不觉中,时间飞逝,裴柔早已熟睡。武清伸了个懒腰,而后起身,看到熟睡中的裴柔,手臂伸出被子,裸露了出半截藕臂,武清走到近前,把那手臂放入被中,却听到裴柔梦呓般的声音。 “清弟,奴家真,真的是很想嫁给你的!” 武清一愣,还以为裴柔已经醒来,刚要调笑,却发现裴柔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武清叹了口气,而后吹灭油灯,和衣躺在了旁边。 第一百三十八章 考试 “终于完成了!” 武清放下毛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向了正在给小玲珑做小衣的裴柔。整整花了六天的时间,他终于把这一套还算合理的试题给出完了。 裴柔这段时间心灵上得到了很大的安慰,加之用心调养,脸上总有一抹笑意,让武清非常喜欢,尽管克制着冲动的*,一旦停下思考,便不由得想到了那事上去了。 感受到武清侵略地目光,裴柔抬起头,问道:“郎君,今夜完工呢?” 武清笑道:“这都整整六天了,还不完工,那帮学生们都等急了。只需要明日再润色检查一番,便可以让他们作答了。” “那感情好啊。”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窗外夜黑如墨,便知已是深夜,看向武清,顿时脸色一红,垂下头颅,低声说道:“郎君,今夜就让奴家伺候您吧。” “嗯?”武清一愣,虽然声音细若蚊子,但他听得是一清二楚。他可是后世*丝,上网都要关注下女性网站,故而对于女人产子也是略知一二,不禁苦笑道:“柔姐啊,这样不是挺好的?你如今在恢复期,等把身子调养好了,再说吧。” 裴柔自然不懂这些,听得爱郎如此说,便温柔地点了下头,而后放下了手中针线,站起身,说道:“那郎君安歇吧。” 第二日一早,武清洗漱练武之后,便开始抓紧时间检查一遍,看有无疏漏。直到日上三竿之时。才检查完毕,武清便命仆人贴到院中墙壁之上。 这个时候,王勃等三人也到了院中,看到院子周围墙壁上贴满了纸张。上面是考试题目,不禁对这种想法大为赞叹。而后三人便开始一一看了过去。 一圈看下来,三人都露出了一抹凝重,看向武清的眼神也有些不同。足足一百张纸。那就是一百道试题,更是涉及了一百个门类,这是不是可以说明,武清至少懂得的有这一百种门类! 王勃看着武清,苦笑道:“世人都说公子才学天下第一,勃曾嗤之以鼻,跟随公子多日,勃便知公子很有才学,但未必及得上属下。可今日一见。勃实在是坐井观天了。公子之才学。真的是让人高山仰止。公子,请受王勃一拜!” 说罢,王勃果然深深一拜。 武清也不去理会。他知道王勃虽经历了生死,看破了红尘些许俗事。可终究曾经也是骄傲之人,即使不得志,岂肯在才学上输人一筹。然而今日这一拜,算是让王勃彻底收心,让其能够为自己所用。他相信,随着时间,王勃将会越来越信服自己,也会越来越展现出他的才华。 “子安,你太谦虚了,我相信,子安将会是我大唐的大儒,正如令祖王通前辈乃前朝大儒一般。”武清一本正经地说道。 王勃对于爷爷王通的崇拜是深入心底的,而且王通乃前朝有名的大儒,尽管记载不多,但确实也教授了一部分俊杰,如那太原文彦博等人。 王勃脸上有些激动,便拱手道:“多谢公子对先祖的赞誉,王勃感激不尽。” 武清微微一笑,看向武一刀和鸦九,因为这俩人只是在武术方面有研究,但对武术真正的灵魂是什么却不是很清楚。到了大唐时期,武术依旧不分外功和内功,往往两者都是兼而有之,只是侧重点不同而已,然而武术真正的灵魂,武德,在几百年后才逐渐形成。 鸦九拱手问道:“公子,第六十七道题,你说石炭可以比木炭有更强的火力,那么是否可以把石炭大规模用于炼铁呢?我觉得炼铁的最重要的就是温度,温度越高,淬火效果会更好。可这石炭虽有使用记载,可产地甚少。要实现以石炭炼铁,恐怕不易!” 武清不禁惊讶地看向鸦九,没想到这一剑客,竟然对炼铁的石炭有了解,要知道石炭炼铁的历史虽然几百年前就有了,但总是零星地出现,完全不成系统。可这鸦九居然知道,而且对于炼铁的事情似乎知道不少。 “鸦九,你懂得炼铁?”武清问道。 鸦九苦笑道:“回公子,早年间,属下曾一度跟随师父在吴山中打铁铸剑为生,所以有些了解。” 武清眼眸发出一道凌厉地光芒,他看向了鸦九,说道:“既如此,等来日闲暇时,且为我打造一件兵器!” 鸦九连忙拱手道:“打造兵器是属下分内之事!” 这个时候,有仆人来报。 “公子,那些学生,正在府外求见。” 武清笑道:“把他们领到这里来便是!” 不过片刻,十六名身穿白衣的学生依次而入,见到武清后便齐齐行礼。 等行礼完毕,武清指了指院墙上的试题,说道:“你们可看到了这墙壁之上的试题呢?” 众人答道:“学生看到了!” 武清笑道:“笔墨纸砚,便在书案之上。这一百道试题,并不要求你们全部作答,只需要你们选出自己最感兴趣的试题作答便可,可答一道,也可多答,甚至可以不答。但要记住,要选择你们最感兴趣的试题作答。这将会影响你们往后的学习。” 学生们自然很奇怪武清为何这样说,但既然有规则,那么他们也只能按规则来。于是,一时间十六名学生纷纷向着院墙走去,而后一一记下,等看完后,再作答。 武清则是回到了书房,院中自有王勃等三人监督。他的《西游记》在这段时间里,一直没有动笔,如今快到年关,他也是该完成的时候了,吩咐道:“秋菊,泡杯茶来!” “是,奴婢知道了!”声音温柔,让武清一愣。 武清抬起头,只见裴柔笑盈盈地端着一杯热茶站立在门口,他有些赧然,自己竟然随口叫了秋菊,实在是有些心思不属啊。 “柔姐,你怎么来呢?” 裴柔笑骂道:“在你心里,就只有那个婢女秋菊吗?” 武清摸了下脑门,说道:“秋菊伺候我多年,习惯了,如今偶尔顺口,便喊出了她名字。” 裴柔略施粉黛,噘起樱桃小嘴,说道:“在你心里,奴家就是比不了那婢女。” 武清站起身,走到近前,啪一声,一巴掌拍到了裴柔那翘臀之上,说道:“吃醋呢?吃醋了,以后就好好伺候我!” “才不,你便是把我当马儿使唤,我也不伺候你这个坏蛋!”裴柔放下茶,便要出门而去。 武清心中邪恶,大笑道:“可你这匹马儿,不也被我骑过呢?” 裴柔这才辨过味儿来,脸色娇羞无限,转身便跑了出去,武清大摇其头,长叹道:“真个儿还是一个小女人啊。” 不过半日,学生们也答完了各自选择的试题,王勃汇总后,便和武一刀抱着一摞纸走进了书房。 武清问道:“学生们可吃饭呢?” 武一刀放下试卷,说道:“鸦九带他们去吃了。” 武清这才转向试卷,而后看向王勃,问道:“子安可看到有什么表现地特别的人?” 王勃微微一沉思,说道:“倒是有一人表现特别,他只选择了三道题作答。其他学子都是选择至少十道试题,可他只选择了三道题。” “哦?”武清一愣,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李云聪!”王勃说道。 武清敲击着书案,念道:“李云聪?” 第一百三十九章 面试 很快,王勃便找到了李云聪的试卷。 武清看到李云聪的字,不禁大皱眉头,字迹跟个幼童学字一般,歪歪扭扭,真个儿叫人觉得幼稚。 不过,武清仔细看那所答试题,慢慢地嘴角露出了笑容,武清很快便粗略地看完后,不禁大笑道:“此人真乃数理化之人才也!” 王勃大为奇怪,数理化是什么东西,于是便问道:“公子,数理化为何物?” 武清一愣,沉思片刻,说道:“数理化,吾谓之,数学、物理、化学。此三门学问,将会是奠定未来科学之基石。” 王勃更加大惊,这三门学问自己从未听闻,而这“科学”又是何物,于是连忙问道:“公子之学问令勃佩服,可这‘科学’又为何物?” 武清一愣,怎么又说漏呢,这科学的出现,主要是人们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所推动的,可这个时期的大唐,大都是唯心主义和朴素唯物主义世界观。对于神灵的敬畏依旧非常强烈。即使是有识之士拥有朴素唯物主义,也依旧对皇权敬畏,并把解释不了的自然现象归类于神灵感应。 但王勃既然要问,武清便说道:“子安,你说这‘天是圆的,地是方的’,此话可否正确?” 王勃一愣,却是不懂得武清问这话的含义,想了想,便说道:“天如圆盖,地似棋局,此圣人已证明,吾辈只需学习便可。” 武清心中苦笑,看来王勃只能在诗赋上有天赋了。对于哲学一道,还真是不行。 “子安,吾以为,古人之说。可以继承,可以发扬,亦可以承认古人之智慧。然吾辈是为后人,当以先辈为榜样。开拓进取;以先辈教诲为基,当应创新求变。历史的车轮始终在前进,陈旧之思想,只能是吾辈新思想之垫脚石。古人认为天圆地方,而我认为,我所生活的地方,或许不是方的,或许应该是圆的呢?” 武清说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王勃则是陷入了沉思。武清的话。道理很明显。就是否定了古人之说。他不得不承认武清之才确实高于自己,但是武清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何为科学? 武清继续说道:“若我否定了‘天圆地方’之说。便要建立一种新的学说,那么就需要实践测量。若我驾驶海船从扬州出发,出海之后,一直向东航行,那么我会到达什么地方呢?依旧是无边无际地东方,还是又回到了原点?天下人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就需要各种学问来帮助我实现,那么我把这些所有的学问所蕴含的道理,称之为‘科学’” 王勃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一副大唐航海图,出海之后,一直向东,将会到达何地呢?他不禁被这个问题所吸引,而后看向武清,说道:“若公子他日能够实现出海的目的,王勃愿代公子一直向东!” 武清笑道:“此事如今也根本不可能实现,若他日能够造出能够远洋的超级海船,我想出海东航必将实现!” 武一刀和鸦九的脸上也有激动之色,但他们知道,他们此生或许只能做武清的护卫了。 武清自不会理会二人的想法,他仔细看着李云聪的答题,第一题是数学题,即鸡兔同笼题。 李云聪的解法很简单,也是武清所需要的,即“若头全为鸡头,则得脚数为七十;但脚数为九十四,则余二十四脚。兔脚四只,鸡脚两只,兔脚比鸡脚余两只;前余二十四脚,则为多出兔脚。则有兔一十二只,有鸡二十三只。” 武清点着头看完了剩下的物理题和化学题,尽管在武清眼里这些题都非常简单,但在这个时代,能够解出答案,实在是相当不错了。 放下了试题,武清说道:“子安,先吃饭吧,完了后,我们好好分分,凡是诗赋和医学的就归你评阅,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王勃自然答应,而且他也知道这十六名学子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选择了诗赋。 一夜忙碌,直到深夜,武清和王勃才批阅完毕,也一并分类。按照兴趣第一位,以回答第一道题为依据,把十六人分为了四类,分别为诗赋、音乐、建筑、数学。 武清也颇为失望,本来寄厚望的贺知章和张若虚,却都选择了诗赋,而且王勃对二人的诗赋是大加赞赏。武清只能陪着附和一下。在建筑类上只有两人,在数学上却只有李云聪。音乐有三人,算是很不错了。 按照如此分类,往后的清心书院或许开设的科目会很少,这让武清的心中沉甸甸的。 第二日,武清一一接见十六名学生。毫无疑问,第一位便是贺知章。 贺知章施礼后,武清让其坐于客座。 看着这个颇有几分洒脱的年轻书生,武清笑道:“知章年纪有几何?” 贺知章回答道:“学生已有十七。” 武清转向王勃,笑道:“子安十六岁时便已科举及第了。知章尚需努力啊。” 王勃笑道:“公子十三岁时以及第了,勃惭愧!” 贺知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愧,在这两名神童面前,他的才学实在是有些低了,忽然间,他似乎回味过来,便说道:“学生愚钝,请老师指点!” 武清这才点头,说道:“论才学,你不及我二人,你诗赋虽好,也只是放在州学,若出了这扬州,出了这淮南道,再放眼天下,你的才学能高明几分呢?天生我材必有用,你或许在某一方面有真才实学呢?” 贺知章这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自己才学的问题,正如武清所说,他的才学放眼天下只能算是一般了。可自己从小跟随父亲经商,最懂的也只是经商。忽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贺知章深施一礼,而后说道:“老师一语,让学生茅塞顿开,学生受教了!” 武清微笑道:“既然懂了,那就下去吧,写一篇经商之道的文章给我,让我看看你有多少天赋!” “谨遵老师教诲,学生明白了!”贺知章退去了。 武清看向下首的王勃,说道:“子安可别怪我,贺知章的经商天赋远胜于诗赋,清心书院的宗旨就是因材施教。” 王勃苦笑道:“公子言之有理,勃怎能怪公子呢!” 接下来便是张若虚,对于张若虚,武清在这几天的苦苦回忆中,便知道了这也是一个诗人!但如今他的诗赋,则是看不出有多优秀,倒是其在音乐之上,却是别有一分心得,那就是他觉得现有五声调式即宫商角徵羽,不能够表现出完美的乐曲,但究竟如何改进,他也不知道。 诚然武清是知道的,那就是七声调式,但此时提出这个理论,还为时过早。 张若虚的音乐天赋,让武清很喜欢,交谈一番后,便退去了。 接下来便是数理化人才,李云聪。李云聪相貌很普通,正因为普通,武清才觉得他很不普通,他有一双小眼睛,身材有些矮胖,但那双小眼睛非常有神,拱手一拜,嗓门超级大,说道:“学生李云聪,见过老师!” 武清看着这个数理化人才,心中着实喜欢,说道:“坐下说话!” 忽然间,武清想出了一个主意,他要看看这小子的数学天赋究竟有多厉害,于是便说道:“云聪,你所答三道题,可曾在书中见过?” 李云聪一愣,便说道:“回老师,三道题,学生从未见过,学生自小喜欢数数,喜欢玩弄算珠,可被家父家母逼着学诗文,令学生十分苦恼。” 原来如此,这是不是可以说,李云聪就是数理化的天才呢?于是武清说道:“我再出一题,你且当场作答,若答对了,今后你便跟随我左右,好生学习为师学问!” 李云聪的小眼睛发出了亮光,起身拱手道:“还请老师说来看看!” 武清沉思片刻,说道:“牧场上,有青草一片,若牧草每日生长相等,这片牧草可供十头牛吃二十日,亦可供十五头牛吃十日,那么问这片牧草可供二十五头牛吃几日?” 问题很明确,题目看似也简单,但王勃思考下来,却变了脸色,这如何能算出呢? 只见李云聪沉思片刻,起身拿起书案上的毛笔,而后铺开竹纸,用镇纸一压,而后便开始演算起来。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李云聪站起身,手中拿着竹纸,说道:“请老师过目,这是学生的答案!” 武清心中称赞不已,略略惊讶之后,便有武一刀取过竹纸,递给武清,武清展开一看,嘴角露出了笑容,而后哈哈大笑,说道:“云聪果真乃数理化之天才也!” 第一百四十章 师姐考校 不日,武二领着两名婢女和奴仆来到了扬州。 看着这个家奴,武清是由衷地喜爱的,经过这么些年的锻炼和打磨,武大和武二也已成家,如今更是尽心竭力地为武清办事,都能独当一面,所以武清便把武二调来扬州,主持扬州事务。 更何况,上元县是无法发展壮大的,因为隋唐以来两朝皇帝对于这有所谓龙气的金陵故地是采取压制政策的。所以若武清在上元县再想扩大规模,毫无疑问,必定会受到高宗李治的猜忌,对于如今的他来说,都是得不偿失的。思虑再三,武清决定把未来的商业发展之路,铺向了扬州。 看着武二,武清笑道:“在你娶妻时,我没能参加,如今在你新婚燕尔之际,又让你跑来扬州,真的是辛苦你了!” 武二心中激动,面露感激之色,连忙说道:“为公子办事是奴婢的本分,公子仁厚,是小的福分。” 武清心中摇了摇头,大唐社会虽宽松,但等级依旧森严,奴隶是没有人身自由的,武清说道:“好了,我让你来这边,还是需要你主持这边的一切杂务,你且先去休息,晚饭之后,你再来书房,我细说于你!” “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武二躬身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武清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在扬州开设酿酒作坊、造纸作坊、制糖作坊。如今清酒供不应求,急需扩大规模。造纸作坊出产的软纸,虽得到了富户的肯定。但依旧没有打开市场,但他相信,随着大唐士大夫阶层的屁股逐渐高贵起来,用纸擦屁股的习惯会逐渐被接受。也或许等工艺改进之后。平民百姓都能用得起了。至于制糖作坊,虽然销路才慢慢起步,但他可以肯定,随着上元糖销路地打开。将会是供应求的局面。 但武清不想仅仅限于这三个作坊和一些早餐铺子,大唐要发展,中华民族要屹立于世界之巅,必须依靠重工业,其中钢铁产量便是衡量一个工业国家最有力数据。 可是,大唐几乎是没有重工业的,武清站起身,而后面朝西方,因为沿江而上。那里有马鞍山煤矿大冶铁矿。 大唐商业不发达。朝廷对于盐铁茶还没有实行专卖。除了边疆,百姓开矿都很自由,而且官府鼓励百姓开矿。当官府和朝廷需要时,也只是征收一部分税务。并且向百姓购买。 武清很明白这一点,所以这一本万利之事,如今不做,那什么时候做呢?但开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首先是技术,其次是矿区选择。如今能在大唐开采的矿区,也只能选择露天铁矿,而这却是非常少的。所以武清看中了大冶铁矿,当然,这个时期不叫大冶,而应该是鄂州的永兴县。那马鞍山属于宣州的当涂县。 即使武清想要开矿,可如今人手实在严重不足,可信赖之人也都用完了。开矿,还得告一段落,他只能先从技术层面上入手。 武清很喜欢扬州狮子头,而且身在扬州,自然正宗了许多。至于狮子头,相传是当年隋炀帝杨广在扬州时发明之美食,后来杨广死于江都,宫廷御厨流落民间,也把这美食传到了民间。 原先这府第的厨子正好曾学师于那御厨后人,做得一手正宗淮扬菜,武清很高兴,自然赏赐了钱财。 这一日,武清正看着红烧狮子头伤怀,有奴仆禀告,说是有女子来访。 武清一愣,这个时候,自己在扬州何曾认识女子?但心中好奇,便说道:“领到大堂!” 走进大堂,武清眉开眼笑,爽朗一笑,道:“师弟见过师姐!” “免礼!”声如黄莺,婉转动人。 宇文素娥一袭鹅黄长裙,真个儿一个淑女打扮,长发束带,略施薄粉,黛眉弯弯,一双丹凤眼有些幽怨地望向了武清。 武清一愣,这眼神怎么这么邪乎呢,不禁问道:“师姐,可是何人得罪了你呢?师弟给您出气!” 宇文素娥忽然想到这家伙本来就是有名的浪荡公子,便微微一笑,说道:“你好生厉害,十三岁便有了孩子!” 武清一愣,脸上不禁有些羞愧,他不敢直视宇文素娥,对于这个绝美的师姐,他真不敢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虽然曾在梦中无数次意淫,可当见了面,他生不出一丝一毫的邪念。宇文素娥浑身散发出那种纯净气质,让他只能欣赏,不能亵玩。 “师姐,我,我......” 到临头,武清却支支吾吾起来,他也明白,解释什么,越解释,不是越说明自己的无知和不负责任吗。于是他停住了,他认真地看向了宇文素娥。 宇文素娥刚要教训一番,但看到武清哪澄澈的眼神,心中叹了声,便说道:“师弟,你年纪如此小,身体虽强壮如牛,可还未长成,便有男女欢好之事,他日不说武功能有进步,也许会留下病根。我刚来扬州,便听到帮众禀报,心中气不过,便来瞧瞧,也正好来考校下你武艺。” 武清倒是一愣,本以为要遭受一顿训,却没想到竟是如此便了事,看向宇文素娥,他笑道:“师姐穿成这样,如何跟我比试?” 宇文素娥面容微微一红,本来这长裙是自己昨日才买的,是今日来穿给心中之人看的,可话已出口,但她岂是轻易服输之人,便巧笑道:“怎么,怕呢?你放心,我穿成这样,也一样能打败你!” 武清笑道:“那就在这大堂中,我二人比试一番?” “请君取兵器来。”宇文素娥丝毫不服软。 武清击掌,片刻,鸦九进来。 武清说道:“取我长枪过来,再把你的剑留下!” 鸦九二话不说,放下长剑,便转身出去,不过片刻,便又进来,手中一杆长枪递于武清,而后转身离去,并关上了大堂之门。 武清递上长剑,说道:“看看这剑合不合适,若不合适,我让人到你住处取来便是。” 宇文素娥接过长剑,仓啷一声,长剑出鞘,一股寒意瞬间浸入两人心中,宇文素娥皱了皱秀眉,说道:“倒是一把好剑,只是这是一把杀人之剑,戾气太重了,我不喜欢,可如今也只能将就着对付你了!” 武清笑道:“不论是何种兵器,既然为兵器,那就是杀人之兵器。师姐,师弟我也不是轻易服输的!” 宇文素娥唰唰三剑,长剑抖动,而后说道:“那就接招吧!” 说罢,宇文素娥长剑刺向武清胸口,快如闪电。武清大惊,心中不禁对宇文素娥的剑术有警惕之心,但他平日苦练,如今更是突破到了第七式,丝毫不惧,长枪一扫一拦,封住了长剑。 宇文素娥诡异一笑,剑到中途,突然变剑,竟然刺向武清命门,武清大惊,他何曾遇到如此诡异刁钻的剑法,可是枪势依然用老,他急忙回枪自救。宇文素娥又是诡异一笑,剑势再变,身形一转,腾空而起,竟然刺向了武清后背。 武清冷汗涔涔,急忙转身,使出第七式“碎裂星河”,只见枪势瞬间凝重,散发出一种毁天灭地的气势,仿佛碎裂星河一般。 当! 一声响,武清终于挡住了那一剑,而宇文素娥也被震得虎口生疼,倒飞出去。 这一瞬间,武清彻底看到了那裙底的风光,师姐竟然穿的是粉红色的亵裤。 武清不由得痴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心中那一片宁静 半空中,宇文素娥倒转身形,剑出如龙,剑如长虹,一剑直贯而下,丝毫没有注意到武清哪痴呆的表情。 噗嗤! 宇文素娥收势不住,长剑刺透了武清的肩膀。她惊叫一声,“师弟!” 武清感到一阵钻心的痛,只见长剑已然贯穿了肩膀,武清愣了愣,看向宇文素娥,轻轻地叫了声,“师姐?” 宇文素娥没想到武清竟然在比斗时发呆,真的是闻所未闻,她看着鲜血从肩膀上渗透而出,不禁花容失色,取出手帕连忙捂住,竟带着哭声,说道:“师弟,你干嘛不躲啊!这如何是好呢?” 武清忍受着疼痛,嗅着宇文素娥那淡淡地发香,虽然肩膀疼痛难当,可他感到心中一片安宁。 忽然间,武清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难道这就是一种平静?一个女人所带来的安宁吗?一个能够给自己的内心带来安宁的女人,这不正是他前世所追求的吗? 这一刻,武清心中波涛狂涌,激荡难平。他从未奢求过有这样一个女人能够带给他安宁,带给他心灵上的平静。然而,此时此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武清深吸了一口气,嘴唇凑到了宇文素娥的耳畔,极尽温柔地说道:“师姐,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宇文素娥身形一震,抬头看向了武清,只见他眸子一片柔情,脸色有些惨白,她苦笑一声,道:“你这色胚。受了如此重的伤,竟然想着那些龌龊事,真个儿一个浪荡公子。” 武清笑道:“师姐,这个给你!” 只见武清的手中握着一块鸳鸯玉佩。玉佩洁白莹润,十分精美,咔一声,被武清分为两瓣。一瓣放在了宇文素娥的手中,而后武清笑盈盈地望着她。 宇文素娥怔了怔,她明白这就是定情信物,可她能收吗?她不禁想起了师父的教诲,“若武清能走上正道,那便万事皆休。若他荼毒百姓,你可以色来诱之,取其项上人头。但记住,你不可嫁于他!” “师弟。我不能!”宇文素娥把玉佩塞进了武清的手中。而后带着哭声。夺门而去,长裙飘飘,仿佛带起了一片烟云。 武清愣了愣。瞬间,他感受到了小心脏破碎的声音。 噗通! 武清栽倒在了地上。正好被守候在门外的鸦九看到,鸦九一个箭步飞身前来,只见自己长剑刺入武清肩膀,血流不止。他大声叫嚷,武清昏迷不醒,此时武一刀飞奔了进来,见到武清不醒人事,立刻看向鸦九。 “宇文素娥!”鸦九沉声说道,那左眼角上的朱砂胎记颤抖不已,而后说道:“先取出长剑!” 说罢,鸦九按住武清的肩膀,武一刀二话不说便缓缓抽出长剑,扔到一边。 武一刀抱起武清立刻往厢房走去,鸦九看了眼武清,而后拾起长剑,插入剑鞘,说道:“我会证明!”而后向着府外走去! 武一刀一愣,什么也没说,虽然他对鸦九的人品很熟悉,可眼睁睁地事实摆在面前,是鸦九的剑刺入了武清的肩膀,既然他想证明,那就让他证明去吧。 武清受伤并没有惊动任何人,武一刀连忙带了郎中包扎伤口,好在并无大碍,郎中诊断,言道像是心里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时间昏了过去。 武一刀也不敢自作主张,便把此事禀报给了裴柔,尽管裴柔并没有跟武清成婚,然而二人的关系,府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裴柔一听到武清受伤,不禁花容失色,急忙跑到榻前看望,见武清昏迷不醒,不禁泪眼婆娑。 直至傍晚,武清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裴柔,眼中露出一抹失望之色,师姐终究是看不上自己啊,在她的心中,什么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她呢。想着宇文素娥给他带来安宁的那一瞬间,竟是那么真实,那么让人留恋。 “郎君,您醒了,吓死奴家了。”裴柔抚摸着武清的脸庞。 武清苦笑一声,说道:“柔姐,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裴柔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便没有再说。 此时武一刀走了进来,像是有话要说。裴柔没有跟武清成婚,不能算是主母,所以她只好回避。 武清问道:“何事?” 武一刀拱手道:“鸦九不见了。” “去哪儿呢?”武清奇怪地问道。 武一刀便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边,武清大怒,挣扎起身,可肩膀传来一阵剧痛,伤口崩裂,血流不止,武清忍着疼痛说道:“他这是想做什么?杀了我师姐?” 这一刻,武清莫名地担心起来,要是师姐有个好歹,那自己该怎么做呢?尽管师姐拒绝了自己,可自己从来不曾想过要杀了她。这一下误会或许更深了,让师姐彻底恨上了自己。急切间,他咳嗽不止。 “公子,身体要紧!”武一刀说道。 武清愤怒地说道:“自作主张,可恨。意气用事,可恨!你去把他给我追回来,若追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武一刀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摸了摸光光的脑门,便说道:“属下遵命,公子暂且好生养伤,属下很快便会追回。” 武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而后颓然躺下,任由伤口流血。 扬州子城西郊,有一座城隍庙。 早在隋朝年间,城隍庙香火鼎盛,后来隋末天下大乱,逐渐废弃。后来唐朝建立,皇室信仰道教,这城隍庙中的神仙便成了野神,遂不再享受香火。城隍庙也成为了丐帮通信往来之地。 宇文素娥出了瘦西湖裴宅,便一路北上。顺道吃了些瘦西湖的小吃。走着走着,忽然想起,自己还有重要事情没有办,自己这是怎么呢?于是便想着要不要回去看看。可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不禁犹豫了起来。 也就是这时,一道剑光迅捷无匹地刺来。 宇文素娥柳眉倒竖,心脏一紧,很显然这是一个刺客!刺客的剑就是这样地犀利! 但她是谁?她是宇文素娥。三岁习剑,七岁便闯荡江湖,十二岁剑术大成,十三岁便接掌丐帮,如此天才人物,如何会惧怕刺杀! 堪堪避过,宇文素娥终于看到了来人,竟然武清身边的护卫,鸦九! “鸦九,你不保护你家公子,跑这里来刺杀我做什么?”宇文素娥厉声问道,她可不相信武清会派人来刺杀自己。 鸦九沉声说道:“既然刺杀失败,我无话可说,不过你得回去解释下!” 宇文素娥的脾气也上来了,她本是一帮之主,时间一长,自有一股睥睨之气,说道:“本姑娘凭什么回去?凭你手中的剑?” 完全的藐视,鸦九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他岂能被这一个少女给小瞧了,当下也不说话,又是迅捷无匹地一剑,速度更加惊人。 宇文素娥知道这是一把好剑,奈何自己如今没有带兵器,只好躲闪,若鸦九一味纠缠厮杀,那自己也迟早会落败。 武清躺在榻上,想着事情,肩膀被重新包扎了下,裴柔正在旁边伺候着。 忽然,武清睁开眼睛,低声说道:“柔姐,快到榻上来。” 听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裴柔以为武清要做那羞人之事,刚要笑骂一番,却不想,一把被武清拉上了床,顺势捂住了她的嘴,低声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切不可出声。 屋外,三道人影在屋顶快速疾奔而过,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第一百四十二章 竟是盐帮 半空中,宇文素娥倒转身形,剑出如龙,剑如长虹,一剑直贯而下,丝毫没有注意到武清哪痴呆的表情。 噗嗤! 宇文素娥收势不住,长剑刺透了武清的肩膀。她惊叫一声,“师弟!” 武清感到一阵钻心的痛,只见长剑已然贯穿了肩膀,武清愣了愣,看向宇文素娥,轻轻地叫了声,“师姐?” 宇文素娥没想到武清竟然在比斗时发呆,真的是闻所未闻,她看着鲜血从肩膀上渗透而出,不禁花容失色,取出手帕连忙捂住,竟带着哭声,说道:“师弟,你干嘛不躲啊!这如何是好呢?” 武清忍受着疼痛,嗅着宇文素娥那淡淡地发香,虽然肩膀疼痛难当,可他感到心中一片安宁。 忽然间,武清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难道这就是一种平静?一个女人所带来的安宁吗?一个能够给自己的内心带来安宁的女人,这不正是他前世所追求的吗? 这一刻,武清心中波涛狂涌,激荡难平。他从未奢求过有这样一个女人能够带给他安宁,带给他心灵上的平静。然而,此时此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武清深吸了一口气,嘴唇凑到了宇文素娥的耳畔,极尽温柔地说道:“师姐,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宇文素娥身形一震,抬头看向了武清,只见他眸子一片柔情,脸色有些惨白,她苦笑一声,道:“你这色胚。受了如此重的伤,竟然想着那些龌龊事,真个儿一个浪荡公子。” 武清笑道:“师姐,这个给你!” 只见武清的手中握着一块鸳鸯玉佩。玉佩洁白莹润,十分精美,咔一声,被武清分为两瓣。一瓣放在了宇文素娥的手中,而后武清笑盈盈地望着她。 宇文素娥怔了怔,她明白这就是定情信物,可她能收吗?她不禁想起了师父的教诲,“若武清能走上正道,那便万事皆休。若他荼毒百姓,你可以色来诱之,取其项上人头。但记住,你不可嫁于他!” “师弟。我不能!”宇文素娥把玉佩塞进了武清的手中。而后带着哭声。夺门而去,长裙飘飘,仿佛带起了一片烟云。 武清愣了愣。瞬间,他感受到了小心脏破碎的声音。 噗通! 武清栽倒在了地上。正好被守候在门外的鸦九看到,鸦九一个箭步飞身前来,只见自己长剑刺入武清肩膀,血流不止。他大声叫嚷,武清昏迷不醒,此时武一刀飞奔了进来,见到武清不醒人事,立刻看向鸦九。 “宇文素娥!”鸦九沉声说道,那左眼角上的朱砂胎记颤抖不已,而后说道:“先取出长剑!” 说罢,鸦九按住武清的肩膀,武一刀二话不说便缓缓抽出长剑,扔到一边。 武一刀抱起武清立刻往厢房走去,鸦九看了眼武清,而后拾起长剑,插入剑鞘,说道:“我会证明!”而后向着府外走去! 武一刀一愣,什么也没说,虽然他对鸦九的人品很熟悉,可眼睁睁地事实摆在面前,是鸦九的剑刺入了武清的肩膀,既然他想证明,那就让他证明去吧。 武清受伤并没有惊动任何人,武一刀连忙带了郎中包扎伤口,好在并无大碍,郎中诊断,言道像是心里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时间昏了过去。 武一刀也不敢自作主张,便把此事禀报给了裴柔,尽管裴柔并没有跟武清成婚,然而二人的关系,府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裴柔一听到武清受伤,不禁花容失色,急忙跑到榻前看望,见武清昏迷不醒,不禁泪眼婆娑。 直至傍晚,武清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裴柔,眼中露出一抹失望之色,师姐终究是看不上自己啊,在她的心中,什么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她呢。想着宇文素娥给他带来安宁的那一瞬间,竟是那么真实,那么让人留恋。 “郎君,您醒了,吓死奴家了。”裴柔抚摸着武清的脸庞。 武清苦笑一声,说道:“柔姐,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裴柔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便没有再说。 此时武一刀走了进来,像是有话要说。裴柔没有跟武清成婚,不能算是主母,所以她只好回避。 武清问道:“何事?” 武一刀拱手道:“鸦九不见了。” “去哪儿呢?”武清奇怪地问道。 武一刀便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边,武清大怒,挣扎起身,可肩膀传来一阵剧痛,伤口崩裂,血流不止,武清忍着疼痛说道:“他这是想做什么?杀了我师姐?” 这一刻,武清莫名地担心起来,要是师姐有个好歹,那自己该怎么做呢?尽管师姐拒绝了自己,可自己从来不曾想过要杀了她。这一下误会或许更深了,让师姐彻底恨上了自己。急切间,他咳嗽不止。 “公子,身体要紧!”武一刀说道。 武清愤怒地说道:“自作主张,可恨。意气用事,可恨!你去把他给我追回来,若追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武一刀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摸了摸光光的脑门,便说道:“属下遵命,公子暂且好生养伤,属下很快便会追回。” 武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而后颓然躺下,任由伤口流血。 扬州子城西郊,有一座城隍庙。 早在隋朝年间,城隍庙香火鼎盛,后来隋末天下大乱,逐渐废弃。后来唐朝建立,皇室信仰道教,这城隍庙中的神仙便成了野神,遂不再享受香火。城隍庙也成为了丐帮通信往来之地。 宇文素娥出了瘦西湖裴宅,便一路北上。顺道吃了些瘦西湖的小吃。走着走着,忽然想起,自己还有重要事情没有办,自己这是怎么呢?于是便想着要不要回去看看。可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不禁犹豫了起来。 也就是这时,一道剑光迅捷无匹地刺来。 宇文素娥柳眉倒竖,心脏一紧,很显然这是一个刺客!刺客的剑就是这样地犀利! 但她是谁?她是宇文素娥。三岁习剑,七岁便闯荡江湖,十二岁剑术大成,十三岁便接掌丐帮,如此天才人物,如何会惧怕刺杀! 堪堪避过,宇文素娥终于看到了来人,竟然武清身边的护卫,鸦九! “鸦九,你不保护你家公子,跑这里来刺杀我做什么?”宇文素娥厉声问道,她可不相信武清会派人来刺杀自己。 鸦九沉声说道:“既然刺杀失败,我无话可说,不过你得回去解释下!” 宇文素娥的脾气也上来了,她本是一帮之主,时间一长,自有一股睥睨之气,说道:“本姑娘凭什么回去?凭你手中的剑?” 完全的藐视,鸦九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他岂能被这一个少女给小瞧了,当下也不说话,又是迅捷无匹地一剑,速度更加惊人。 宇文素娥知道这是一把好剑,奈何自己如今没有带兵器,只好躲闪,若鸦九一味纠缠厮杀,那自己也迟早会落败。 武清躺在榻上,想着事情,肩膀被重新包扎了下,裴柔正在旁边伺候着。 忽然,武清睁开眼睛,低声说道:“柔姐,快到榻上来。” 听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裴柔以为武清要做那羞人之事,刚要笑骂一番,却不想,一把被武清拉上了床,顺势捂住了她的嘴,低声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切不可出声。 屋外,三道人影在屋顶快速疾奔而过,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地一百四十三章 去而复返 茅山兄弟扔下了老二的尸体,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裴宅,就从这一点看,这二人绝对是心智坚定之辈。 武清等待着盐帮的下一步进攻,裴柔也清楚,今晚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要是武清不受伤还好,可如今受了伤,却是殒命便在顷刻间,她不禁死死地抱着武清。 武清苦笑道:“柔姐,今夜恐怕我们......” “要死便一起死,奴心甘情愿的。”裴柔双眸含情,柔柔地说道。 武清心中有些感动,最是这个时候,便最能见到真情,以后,若能有以后,他一定不能辜负了这个女子。 安静,令人可怕的安静。 武清明白,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已经准备好放手一搏,若能拖延到武一刀和鸦九回来,那就可以得救了。 但是等待了一炷香的时间,盐帮却没有丝毫动静,武清不禁大为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武清决定还是出门看看,尽管他知道出了门更危险,但这种诡异的情况实在让他有一探究竟的冲动。但就在他牵着裴柔的手向着门口迈出三步的时候,却有一个身材苗条的黑衣人站在了门口,这应该是一个女子。 只见她头戴苏幕遮,娇声说道:“公子还是不要出去的好,那茅山三煞可不是易与之辈,小女子用计谋骗了他们,却不一定让他们彻底死心。这一次,盐帮可是出了五十万贯的价钱买公子人头的。” “五十万贯?自己这头居然值这么多!” 武清一愣,心中不禁苦笑。这盐帮也够财大气粗的,但他看向了眼前身着紧身夜行衣的女子,不禁大皱眉头,而后拱手道:“敢问姑娘可是盐帮之人。来此是?” 那女子顿了顿,而后抬手取下苏幕遮,月光下,只见女子一头秀发飘散。她面若桃花,妩媚动人,亭亭而立,双颊微带一抹羞涩,却故作镇定,仰起下巴,看向武清。 武清瞬间想起了那个女子,当日他闯长江帮,被绑缚在西岗上的祭台上时。不正是这个女子前来劝父收手吗? “怎么是你?” 杜三娘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不会是我?我是我。我父兄是我父兄,公子可别混淆了。” 然后杜三娘转向了裴柔,说道:“这位恐怕就是那清香楼的柔姑娘吧。小女子曾多次到清香楼听琴,姑娘的琴声真好听。” 裴柔警惕地望着这个眼前女子。而后更加靠近武清,说道:“多谢姑娘夸赞了。” 杜三娘聪颖无比,自然看出裴柔和武清的关系,以及那眼中的警惕之色,对武清说道:“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公子还是暂避吧,那茅山三煞可是黑道高手,曾一夜间因为女人屠灭过一个村庄,心狠手辣,而又心思缜密。我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想出破绽。” 武清心中一惊,这种人堪称是亡命之徒,他们可不在乎多杀几人,于是便连忙谢道:“多谢姑娘相救,可如今武某新来此地,对此地不是很熟悉。” 杜三娘沉思片刻,说道:“我倒有一去处,若公子信得过我,跟着我便是。” 武清转眼一想,要是这女子想害我,就没必要救自己了,于是说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那就走吧。”杜三娘转身出门。 武清和裴柔紧随其后,然而,就在这时,却看到院墙上突然火把高举,霎时,院中有如白昼。一个个黑衣人站立墙头,随即一个个身着黑衣草人被踢到了院中。杜三娘脸色微变,武清也是瞬间明白,原来适才根本没有什么盐帮办事之类的,纯粹是杜三娘用草人使的计谋。 于此同时,三个婢女打扮的少女被推进了府门,脖子上架着刀。 “小姐,救我!”三名少女哭喊道。 这是杜三娘的三个婢女,此刻命在旦夕。杜三娘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哀伤。 “把这三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砍了!”一中年人狠声命令道。 “且慢,杜大爷不介意多送我几个婢女吧,先把这三个婢女留着吧。”茅山老三淫笑道。 杜奎如今有事求这茅山三煞,所以点头示意,片刻,那三名婢女便被押了下去。 “小丫头片子,要不是遇到杜家大爷,竟然被你这丫头片子给骗过去了,真的是气煞我也。不过也好,杜家大爷已经把你送给我做小了。哈哈哈!”茅山老大阴狠地说道。 杜三娘则是盯着中间一白袍中年人,而后问道:“大哥,这是你做的决定?” 淮南盐帮帮主杜奎恶狠狠地盯着杜三娘,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你不是我杜某的亲妹子,是父亲从长安带来的。父亲爱护你,把你当亲闺女看待,可我们不行,更何况,你竟然帮助杀父仇人,你对得起阿爹吗?” 其实杜三娘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不是杜老鬼亲生的,但杜老鬼从未告诉过她,一直待她如女,可杜老鬼的目的也很明确,那就是利用她笼络帮众,随着年纪的增长,杜三娘更是出落得跟花儿一般,她更加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异样。多年以来,养成的警惕让她躲过了一次又一次危难。 所以杜三娘该伤心的也伤心过了,该哭的也哭过了,此刻的杜三娘十分平静。 “阿爹?”杜三娘苦笑道:“阿爹的死,怎么跟武家公子有关,个中事由你又不是不清楚!” 杜奎可不想耗时间,说道:“既然你敢背叛,那就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来人,把小姐抓回来。” “是!”三人拱手,而后跳下了墙头,朝着杜三娘奔来。 杜三娘虽然冷静,可她并不会武功,实实在在地是一个柔弱女子。她看向了武清。 武清看到了求助的眼神,心中叹口气,说道:“姑娘到我身后来,我看他们谁能抓走你!” 杜三娘也不犹豫,她知道被抓回去的命运,赶紧躲在了武清的身后。武清长枪拄地,看向了那奔来的三人,这帮不知悔改的东西! 三人知道武清武艺了得,但早已探明武清受了伤,所以看到他长枪拄地,又看向那肩头,只见肩头渗出的血迹,大笑道:“小子,还逞能,爷爷送你上西天!” 说罢,三把长刀,齐齐砍向武清,武清双目一凝,枪出如闪电。 噗噗噗! 一连三声枪透咽喉的声音。三人连喊声都没发出,便跌在了地上,十分震撼! 只眨眼的功夫,三名帮众就此死掉,杜奎的眉毛一挑,一如当初,在武清面前,他感到的只有恐惧。 杜奎转身拱手道:“二位,就看你们的了!” 茅山双煞嘿嘿一笑,道:“看我拧断这小子的脖子,脑袋送给杜大爷你当夜壶!” 说罢,二人纵身一跳,向着武清奔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又是一次大起大落 武清大惊,急忙低声说道:“你们快退到房内!” 裴柔没有反应过来,心中还想着跟武清同生共死,杜三娘拉起裴柔的手臂向屋内奔去,说道:“你这样只会拖累公子!” 裴柔惊醒之后,眼中依依不舍地退到了屋内。 与此同时,茅山双煞老大带着拳套,老三用的是一对峨眉刺,都是奇形兵器,二人丝毫不惧武清长枪。 武清眼眸一凝,枪出如龙,刺向了老大腰腹,茅山老大呱呱直叫,暴喝一声,双拳不避不让,直抓枪头,武清不敢任由他抓住枪头,随即枪势一变,一式“指点江山”刺向茅山老大心窝。茅山老三怪笑一声,双手峨眉刺扑向武清下盘。 武清抽枪回身,挡住了峨眉刺。 当!武清长枪差点脱手,肩头伤口崩裂,鲜血渗出了肩头,他感到了一阵剧痛,左手提不起劲来! “哈哈哈,这小子果然受伤了!”茅山老三露出的洁白的牙齿大笑不止。 “老三,你他妈能不轻敌?老二的尸体还在房间里呢!”茅山老大倒是谨慎,但嘴角的那抹得意依旧不减。 武清双眼眯成了一条线,细长眼显得格外明显,他右手举枪,指向了茅山双煞。 “若今晚我拼了命,你二人即便能杀了我,也将殒命在此,若你二人知趣,就此退去,说不得日后依旧能够逍遥自在!” 茅山双煞不是莽撞之辈,相反,心思极为缜密。要不是老二太冲动了,也不会着了武清的道。听到武清的话,老大陷入了沉思,确实。若自己退去,往后的日子依旧逍遥自在。可想起这家伙的头要五十万贯,不禁想着那堆积如山的开元通宝,哪怕自己在钱堆里打滚都舒坦啊。 想到此处。茅山老大双目一沉,说道:“嘿嘿,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死得其所,我兄弟这辈子还没在钱堆里打过滚呢,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我们怎么放过呢?今晚谁生谁死,还是未知呢?别说你完好无损我们不惧。如今你受了伤。我们还怕你吗?一个黄毛小儿而已。老三,上!” “杀!”老三一声喊,峨眉双刺攻向武清。 武清只好拆招。瞅准时机先杀一个才行。但很明显,茅山双煞只是一味缠斗。目的就是消耗武清体力,等武清血流地差不多了,体力也就跟不上了,到了那时,还不是他们的菜! 武清左手使不上劲,只有右手和身体使力,长枪的速度受到了限制,但他不想放弃。 瞬间,武清迅猛出枪刺出,刺向茅山老三的咽喉,茅山老三不时地向房内看着,搜寻着那两个美妞,不想武清竟然还有爆发。 砰! 茅山老大适时地双拳砸在了枪头上,武清手臂感受到一股大力传来,长枪差点脱手而出,他心中暗凛,这茅山老大好大的力气。但也彻底宣告奇袭茅山老三失败。 茅山老三大骂道:“你个兔崽子,竟敢奇袭老子,真以为你家三爷爷是怂包吗?” 说着话,峨眉双刺更是攻着急了,一时间,武清被茅山双煞给逼得只有招架之功! 咻咻咻! 只听得无数的破空之声在院墙之外响起。 噗噗噗! 只见墙头上那些盐帮弟子们一个个惨叫着栽倒下来。 院墙外一阵呐喊,“尔等已被包围,放下武器投降!” 武清听到这声音,竟是武一刀的声音,不禁大喜,哈哈大笑道:“你们茅山双煞如今可还逃得掉吗?” 茅山双煞对视一眼,老大冷笑一声,道:“有盐帮的人抵挡,我二人如今杀你,还需要多少时间吗?” “杀!” 茅山双煞目露凶光,齐齐杀向了武清。 砰! 只一个回合,武清别被茅山老大一拳打中胸口,倒飞出去,撞在了门槛上。武清一阵剧痛,差点没晕过去。武清大骇,“吾命休矣!” “休伤吾主!” 只见一道剑光闪过,茅山老三双目凝固了,而后直挺挺跌在了地上,一颗大好头颅从脖颈上断了开来,鲜血狂涌不止。 竟然是一剑毙命! 鸦九手提着长剑,看眼不看一眼,而后盯向了茅山老大。 此时一个一袭长裙的少女飘然而来,不是宇文素娥是谁呢?她扑到武清身侧,挡在了前面。 紧接着武一刀浑身是血地奔来,看到武清安然无恙,大呼了一口气,说道:“还好,赶上了,公子,都是我等罪过!” 武清对于这样的转变,心中依旧还是有些大起大落的感觉,尽管做好了死的准备,可当得救时,心中多少有些激动,这些人都是自己未来生存的资源,是该好好培养下了! 他并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茅山老大,说道:“我说过的话,还算数,如今放过你,你走便走,不然就留在这里吧!” 茅山老大看了眼老三的尸体,闭了闭眼,抱拳道:“公子太过仁慈,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既然公子放我走,这条命,茅山人欠阁下的!” 说罢,茅山老大扬长而去,片刻,便隐入了黑暗。 武一刀想说什么,可想了想,便没说。 武清望着依旧负隅顽抗的盐帮帮众,目光冷冽,吩咐道:“盐帮该是覆灭的时候!” 武一刀和鸦九齐齐拱手,而后杀入了盐帮帮众中。 武清看向了宇文素娥,轻声道:“师姐!” “师弟,我......”宇文素娥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诉说。 “我知道,师姐,我明白的!”武清神色有些黯然,为何凡是自己喜欢的女子就这样拒绝他呢。 武清感到一阵疲惫,此时裴柔和杜三娘正好出来,看了看宇文素娥,心中都暗自跟自己容貌比了下,心下不禁一阵黯然。 武清说道:“柔姐,扶我起来。” 裴柔一个柔弱女子如何能扶得动武清那一百多斤,但她又不想在另外两个女人面前示弱,武清伸出手臂,裴柔一拉,武清便趁势起来,哇!一口鲜血喷在了裴柔的身上,就此昏了过去。 而此时正在后院睡觉的王勃被喊杀声吵醒,便直奔过来,看到武清吐血晕倒,便急忙把脉。 “快,扶到屋中躺下!”王勃说道,又见都是女子,便自己背起武清转身进屋而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新的战略 第二日一早,扬州都督府发出通告,言三日后处斩盐枭杜奎等一众二十三人,并派快马上奏朝廷。 武清醒来后,并没有看到宇文素娥,他心中黯然,终究他跟师姐还是有缘无分了。心中索然无味,便每日里借酒浇愁。 王勃等人也是毫无办法,只能不时地陪着武清喝上两杯,希望能够了解武清心中之结,以便对症下药。 经此一战,淮南盐帮基本覆灭。领着武清的密令,鸦九离开了扬州,至于去了哪里,也只有武清知道。 也正是这一战,让武清再也不敢粗心大意。也是这一战,扬州长史陈敬之被朝廷考评上上考,他日升迁,有望能到朝廷中枢了。陈敬之对武清更加客气。二人的关系也在日渐接触中逐渐发酵,陈敬之竟然把自己的第三子陈升送到武清跟前,要其常伴左右。武清推之不过,便只好认下了这个弟子。 陈升的品性如何,武清不知,但陈敬之敢放出来,说明至少很聪明。武清也暂时不去理会,只待清心书院开馆之时,便让其进去学习便是,而自己也将潜心修炼“内功”,整理出自己的治世之学。 在扬州,武二表现出了真才实学,不过半月便已经搞定了三个作坊的选址和相关文书,并且也把工坊坊主的人选敲定,那就是从原先的工坊中的人员中选出六个正副坊主出来,到这扬州上任。 这一日,武清便服出门只带了武一刀,朝着位于瘦西湖南岸的酿酒作坊而来,到了这里。武清看到了热火朝天的场面,心中稍霁,扬州不缺少等活干的雇工,所以工期进展十分顺利,而在扬州罗城东郊的造纸作坊和制糖作坊,也同时开工。武二一天到晚非常忙碌。 见到武清来到,武二赶紧过来请安。说道:“早知道公子要来,便早早地等候了。” 武清点头,说道:“工期得抓紧了,工钱可以适当提高一些,但一定要记住工程质量问题,切不可为了速度而忽略了质量。过段时间我便回上元跟老夫人过年,再来扬州也不知什么时候了,这边暂时由你负责,半年后。再看你的能力,若做好了,你便就在外面做事吧,把你的妻子和孩子也带在身边。若做不好,就回府里。” 武二心中感动,当年的选择总算是没有错。差点跪了下来,哽咽地说道:“公子厚爱,武二没齿难忘。请公子放心,若是武二做不好,武二便投了这瘦西湖!” 武清笑道:“你投了湖,那不是浪费了我这么多年的粮食,好了,我看过便回去了,这里我就交给你了!” 武二躬身道:“请公子放心!” 对于武二的能力,这些日子以来,武清也是有目共睹,虽不放心。但若不让他得到锻炼,将来也一样不会有出息。 人才,从某一方面来说。就是慢慢培养出来的,没人天生就是人才,可是这个世界上,没人会无缘无故地去培养你,一切都得靠机遇。 武清明确了目标,既然要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那么人才的培养是不能间断的。从长安开茶坊早餐铺子开始,多年下来,那些最先跟随自己的人,已经逐渐开始独挡一面了。那么下一步将如何发展呢? 那就是壮大,壮大,继续壮大。不直接触及权贵和世家的商业利益,不直接对着他们干,而是要不断蚕食他们的市场份额,让他们逐渐向自己靠拢,那么到了那时,谁还能对自己怎么样呢?朝中谁人不给自己说好话呢? 当然权贵和世家们依旧依靠的是土地,但武清嗤之以鼻,当你们在满天下兼并土地的时候,他的商业之路铺开之后,那时候你们手中的土地谁会给你们种呢? 可以这么说,未来之大唐路,便是以振兴商业来减缓日益严重的土地兼并,这是武清的隐性策略。在潜移默化中,让大唐沿着良性之路走向未来。 这一日,武清正在和杜三娘品茶下棋。 杜三娘自那夜后,便留了下来。而且盐帮覆灭,她也无处可去,武清不收留,那她一个弱女子也估计会沦落风尘了。 武清棋艺自然比不了杜三娘的,杜三娘自幼学得便是琴棋书画,而且女红相当精湛。 看着棋局,武清牛饮了一口茶,扔掉黑子,说道:“三娘,你都赢我十三盘了,你就不能让我一盘。” 杜三娘面若桃花,笑道:“若我让了公子,公子便会说我让着公子。可若我不让公子,公子的棋力便会与日俱增,他日便一定能够赢了小女子。” 武清晒然一笑,这个小女子,真个儿是一个聪颖无比之人,说道理也说不过,于是叹道:“今日便下到这里,你给我做的袍子,可做好呢?” 杜三娘笑道:“整日里,公子跟小女子下棋,哪有时间做啊。” 武清笑道:“既如此,从现在开始,我便不再跟你下棋,等你做好了,我们再下。” 这个时候,鸦九来了。 多日不见,鸦九的身上竟然有一股血腥之味。 杜三娘心思灵敏,知道武清有事要谈,便欠身告退。 鸦九拱手道:“公子,鸦九回来了,幸不辱命!” 武清心中大喜,拍了下鸦九的肩膀,说道:“好,盐帮之事一了,我心中便少了一事,组建江北盐行之事,你就不用去管了,我自有人选,你先歇息几日,过段时间随我回上元!” “属下遵命!”鸦九躬身行礼退去。 武清则是望向了北方,这个时期的大唐,盐铁没有专卖,但也分官营和私营,盐帮就是私盐贩子的总称,淮南和淮北盐帮是大唐很大的盐帮,如今覆灭,并不是一件好事,那些边疆草原的游牧民族,以及穷苦百姓,将会在一段时间内没有食盐。 但武清不可能面面俱到,盐帮跟自己是死敌,自然得消灭,盐帮覆灭后,留下的利益空白,自然会有人去占领。但自己成立江北盐行,这将会触及谁的利益呢? 武清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一点,即将到来的风暴,不会更小,只会更大。 第一百四十六章 潜入闺房 书房内。 武清正自闭目养神,他在等一个人,这个人早在半年前,就打入了盐帮,如今盐帮覆灭,也该来见自己的时候了。 黑夜降临,洁白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一片清辉,武清沐浴其中,仿佛一尊石像,他一动不动。扬州的冬天不算冷,所以以武清的体质,即使身着单衣,也依旧能够抵挡寒风。 一道身影来到了书房门前,轻叩了三声,低声说道:“影字十七,前来复命!” 武清低声道:“进来!” 黑影瞬间转入书房,距离武清七步之外,这是武清规定的距离,也是武清使得一个心眼,这个距离也是暗防自己内部造反谋杀自己。只见黑影站定后,单膝跪地,抱拳道:“十七见过公子!” 武清挥手,说道:“起来,坐下说话!” 十七依言坐下,而后说道:“公子所交待之事,属下已经有了眉目,那东西最大的可能藏在三样东西之中,但属下不敢轻举妄动。” “哪三样东西?”武清心中一喜。 十七说道:“第一样是杜三娘的梳妆匣,第二样是杜老鬼藏宝之地,第三样,应该是杜三娘的一件亵衣,因为杜老鬼曾在杜三娘及笄之礼上送给她的。” “嗯?”武清眉头一皱,这小子怎么探到了这样的信息,这该如何是好呢?于是便说道:“先找杜三娘的梳妆匣和杜老鬼的藏宝之地。” 十七说道:“梳妆匣曾在婢女小红手中保管,杜老鬼藏宝之地被杜老鬼带到了棺材里了,但属下有两个地方可供公子参考。” “说!”武清越听越没了兴趣。 十七感受到公子的不满,但依旧说道:“一个是杜老鬼杜家祖坟,一个是高邮湖底。” 武清沉思半晌。而后说道:“你去上元再带几个人,先找出杜老鬼藏宝之地,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属下遵命!”而后缓缓退去。 “亵衣?”武清大感头疼,杜三娘的亵衣,如何得到呢?更何况她如今到了这扬州,也不知那亵衣带没带出来,不过十七所言。那应该是带出来了,不然他会交给自己。那么如何得到藏有地图的一件呢?他实在是没有多少主意。 但武清决定还是从梳妆匣开始,想到这里,武清便朝着裴柔的房间走去,这段时间裴柔的身体养得丰满如玉,如一只熟透的蜜桃一般,每每见到,闻着那股奶香之气,都让武清欲罢不能。但他不会再去尝试,尽管他非常想。 裴柔抱着玲珑,身边是方吴氏,方一琳竟然也在。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方一琳对武清有了深刻的认识,故而如今面对武清。完全是一个婢女的模样儿。 见到武清进屋,便知武清有事,方吴氏拉着方一琳出了屋。房间里剩下了一家三口。武清逗弄下玲珑,玲珑哇一声又哭起来。武清苦笑一声,说道:“这孩子,怎么我一碰她就哭呢?” 裴柔白了眼,说道:“谁让你这个爹那么久不负责任,玲珑才不想理你呢!” 武清搂住裴柔丰满的身体,说道:“好了,从今往后,你们母女好好享受便是了。” 裴柔觉得一阵甜蜜,说道:“你这个时候来。想必是有事,说吧,何事?” 武清大叹裴柔聪慧。便说道:“杜三娘是一个苦命女子,你应该多亲近亲近,不然她在这里住着,也会不舒服。” “色胚!就知道你把主意打到了杜姑娘身上了。”看着武清微微尴尬的脸色,裴柔轻叹一声,说道:“好了好了,奴家去便是了!” 武清心中大喜,啵一声,在裴柔那粉嫩的脸蛋上亲了下,说道:“多谢柔姐了,快去吧!” 裴柔娇羞地脸颊,抱着玲珑便出门而去。 武清不禁摇了摇头,不就打个啵吗,至于这么害羞!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杜三娘及其三名婢女住在一座独院内,此时武清隐藏在院墙之后,接着月光,便看到裴柔果然来到了杜三娘院中。杜三娘在院中月下独酌,见到裴柔来到,不禁有些欢喜,虽然她能感受到裴柔的丝丝敌意,但她也明白这是人之常情,于是便释然了。如今见得裴柔来访自然欢喜。 “柔姐姐,今夜来到妹妹这里,可是稀罕得紧啊。”杜三娘上前拉住了裴柔的手。 裴柔感受杜三娘的善意,露出笑容,说道:“看妹妹来了多日,也不曾和妹妹好好聊聊,今夜正好有空,过来看看妹妹还缺些什么?” 武清大怒,这两个女人,真的是这样的破事也要说个半天,一盏茶的功夫,才见到两个女人坐下,并吩咐小红再去弄些酒菜来。武清这才翻墙进了院中,沿着墙根的黑暗,很快便进入了杜三娘的房间。杜三娘的房间收拾地很干净,尽管物件不多,但那张矮榻之上,却是铺了洁白的床单。看着这洁白的床单,武清莫名地一阵幻想,而后便坐在了榻上,忽然想到自己是来找梳妆匣的。 武清搜寻片刻,只见在梳妆台下一个檀香木雕琢的匣子,武清立马取出,小心翼翼地打开,眼中不禁露出失望之色。他取出首饰,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夹层,小心地敲了敲,是实心的,武清明白,看来梳妆匣可以放弃了。 把首饰装在了梳妆匣中,并放到原来位置。武清不禁想到,那亵衣会在哪里呢? 他环视一周,见没有可藏衣物的箱子,便朝矮榻上看去,果然,一个木箱子放在了矮榻里面,适才竟没发觉。武清缓缓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是一些衣物,在最下层是几件亵衣亵裤,还有几件诃子。武清很不自在地一件件地拿起来触摸翻开,但都失望了,最后就连那几件诃子也没放过。 最后,武清怀疑,那件亵衣不会正巧穿在杜三娘的身上吧,想到这里,武清头大如斗,如何才能得到那件亵衣呢?他觉得他有点龌龊。如此翻人家女孩子内衣有些大失天下第一才子的风度了,若被曝光天下,那他还能做人吗,估计真个儿贻笑大方了。 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杜老鬼的宝藏里藏着地图,但这要等宝藏找到后才能知晓。当下,武清也不敢逗留,立刻翻身出了窗户,而那婢女小红,却正好在窗户下,小红双目睁得圆圆地看向武清,武清大惊,也顾不得,瞬间大叫一声,“贼盗,哪里跑!”而后飞速出了院墙。留下了震惊莫名的小红。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女想男隔衣衫 武清一声“贼盗”,自然惊动了裴府候管家,他赶紧召集家丁们敲着锣,打着灯笼到处搜寻“贼盗”,找了半宿,却是连“贼盗”的半根毛都没见到。 不过第二日,从杜三娘院中传出,有贼盗进了杜三娘的房间,但没有少东西。 武清自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干的,他对于府中出现贼盗的事情极为愤怒,要求候管家到官府备案,并亲自来到了杜三娘的院子,却听得杜三娘昨夜夜饮,感了风寒,正在榻上躺着。 武清便派人去请郎中诊治,尽管他还没有“成年”,但他依然不想进杜三娘的闺房。 正要离开之际,却被婢女小红叫住了,“公子,我家小姐有请公子都房中一叙。” “一叙?不是感了风寒吗?怎么又要一叙?”武清心中忐忑,若自己不去,便说明心中有鬼,但去了,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呢? “公子,我家小姐请公子一叙。”小红见武清发呆,便又说了一遍。 武清狠了狠心,一个女子而已,自己一个男子汉怕什么!武清脸色出现一抹英雄末路的悲壮之色,说道:“知道了,我自己进去便是!” 武清转向了杜三娘的闺房,而后敲门。房中传来杜三娘虚弱的声音,“门不曾插上,请公子进来便是。” 武清推门而入,只见房中无人,武清便转入内室,只见在那红罗帐内,杜三娘平躺在了床榻之上,身上只剩下了亵衣亵裤,凹凸之处。让人垂涎欲滴。武清吞了吞口水,眼睛盯着那身材,这是一个十六岁少女的身体吗?他产生了疑问。 杜三娘咯咯一笑,面若桃花,下了榻,弯身伸手抚摸了下洁白大腿,武清眼都直了。竟然沟壑如此之深,令他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然而,他瞬间惊醒过来,杜三娘这是要做什么? 杜三娘随即披了件罩衣,坐于榻上,笑道:“公子可喜欢奴家这亵衣?”说着话,便用那纤手在那红色紧身亵衣上扯了扯。 武清瞬间明白,原来杜三娘根本没病,而且也知道了是自己潜入了她的闺房。武清苦笑一声。跟这些聪明的女人打交道,真的是太难了。 “杜姑娘,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需要你身上那件亵衣。” “哦?公子于我有大恩,公子要奴家什么都是可以的,那奴家只好脱了给公子了。”说着话儿。不理会武清那双邪恶的眼睛,杜三娘便直接脱掉了亵衣,只见那两只玉兔便跳将出来。武清深吸了一口气。 杜三娘咯咯一笑,说道:“还不过来取?” 武清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接过那亵衣,入手还有些许杜三娘的体温。压下心中邪恶,当场用手触摸了一番,片刻,眼中便有了失望之色。 杜三娘看在眼里,说道:“公子不还给我吗?” 武清正色道:“武某得罪了。” 说罢武清把亵衣奉上,杜三娘却不接,说道:“人都说男想女隔重山。女想男隔衣衫,如今连这亵衣都没了,公子不想吗?” 砰! 武清低头一看。只见身下长袍竟然顶起了帐篷,武清拱手说道:“姑娘厚爱,武某怕是无福消受了,告辞!” 杜三娘心中一怔,自己都成这样了,这冤家竟如此冷漠吗,可看着那长袍顶起的帐篷,她心中一乐,说道:“我想公子是应该在找一块羊皮地图吧。” 武清双眸骤然一紧,转身沉声道:“没错,我愿意用十万贯交换。因为那一份地图,对于姑娘来说毫无用处。” 杜三娘不疾不徐地穿了衣衫,说道:“公子真意志坚定之辈,即使小女子如此引诱,都不能迷了心窍,小女子佩服。” 武清对于杜三娘如此做派,大皱眉头,说道:“姑娘何必自降身份,受着委屈呢?” 杜三娘叹了口气,说道:“都说乱世人命贱如狗,可这太平盛世那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啊。盐帮覆灭,得公子收留,小女子感激莫名,那怕公子要了奴家,小女子也是愿意的。” 武清也不禁有些凄然,想起刚来大唐之时,那种赤贫,他不禁说道:“姑娘可在此永远住下去。” 杜三娘苦笑道:“住在这里算什么?小女子是公子的婢女,还是妾室,还是外宅呢?” 武清一愣,这个时代,讲究的就是名分,即使是通房丫头,也是有名有份的。武清苦笑一声,“姑娘严重了。” 杜三娘说道:“我知道公子想要地图,当日阿爹神秘地给了我亵衣,叫我好生保管,并穿戴在身上,而且不要用水洗,我便奇怪了。等阿爹死后,我才发现,里面画着一张地图,但我又怕杜奎威胁我,我就把那亵衣给烧了。” “烧了?”武清惊呼一声,心中暗道,宝藏没了! 杜三娘看着武清的表情,噗嗤一笑,道:“看把你急的,我说了烧了,也不代表地图没了啊。地图可是在我的......” 杜三娘伸出纤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武清一愣,这杜三娘委实厉害,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着了道了,说道:“那姑娘可以画给我吧,十万贯!” 杜三娘嫣然一笑,说道:“不,那是我的嫁妆。你娶了我,地图和人都是你的。我不要什么明媒正娶,我只做你的妾室便可。” 武清盯着杜三娘,看到她眼中没有半点的勉强之色。 半晌,武清说道:“成交!” 说罢,武清把杜三娘揽入怀中,疯狂地激吻起来...... 扬州的商业很发达,南来北往的商品都在这里作为中转,可以说整个大唐大半的货物的集散之地。 扬州城里最让人眼馋的有几样生意,首先是食盐,其次是生铁,第三是茶叶,第四是丝绸,第五是粮食。此五类几乎占据了扬州整个商品份额的七成。由此可见,利润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这五类真正掌握之人,不是扬州城的富商,而是富商背后的各大世家。基本上可分为两大阵营,一者关陇贵族,其中大多是靠军功发达者居多,经过隋唐几代皇帝的刻意压制,如今处在了衰落的边缘。一者是山东士族,这是一个大家庭,虽然入朝为官者居多,但经过天皇李治和天后武媚娘的各种手段,使得山东士族也处在了低迷期。 不过,即使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在朝中依然有势力,他们在把眼光放在朝野的同时,也把目光放在了商业之上。 特别是这些世家控制着五类商品。武清很明白,若自己开了江北盐行,那么将会触及这些世家的利益。那么随即而来的暴风雨是非常可怕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兰陵萧氏 武清以前经营的早餐铺子、茶坊、酒楼,规模不大,不足以触及那些世家大族的利益,故而虽有接触,但威胁不大。如今武清要介入到盐业,那么就不得不考虑了。 这些世家大族的能量是很恐怖的,他们可以引导皇帝作出选择,可以从一定程度上影响帝王决策。武清虽然发展了几年,但底子实在是太过薄弱了,即使碰上任何一家,都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但如今盐帮覆灭,留下的利益空白,实在是一块肥美的嫩肉,谁都想咬上一口。 扬州长史陈敬之似乎也想染指,他让武清出个主意。如今淮河两岸到盐城将近八成盐场约八百家被武清买下,每日堆积的食盐都有小山那么高,食盐每积压一日,武清的压力是非常大的。 这一日,武清正在书房中跟陈敬之的小舅子刘全商议,最后敲定逐项事宜,那就是武清出资,建立江北盐行,陈敬之得到一成的分红,陈敬之给予官场上的帮助,但他的小舅子必须是盐行管事之一。武清权衡之下也就答应了。 让奴仆送走了刘全,武清想着如何对待即将交手的世家大族时,有仆人来禀告。 “公子,兰陵萧氏有人前来拜访。” 武清一愣,自语道:“兰陵萧氏?”如今在江南一带,可算是大族了,虽不比“李崔王卢郑”,但确确实实地名门望族。武清不敢怠慢,便起身出了书房,向府外走去。 到了府外,只见一名中年人兀自欣赏着瘦西湖美景。听得身后脚步身,他赶紧转身。拱手深施一礼,说道:“兰陵萧贵拜访,怎好劳动公子来迎,萧某惭愧惭愧。” 武清也是连忙拱手,说道:“萧公过谦了,晚辈一介草民,今日萧公登门。真的是蓬荜生辉啊。” 二人谦虚一番,仆人打开大门,中年人这才迈开步子,踏进了府中。对于大唐世家大族讲究的这些礼节,武清是大为头疼的。这也是多年以来,他不愿意和这些大族打交道的原因。而且武氏虽被武媚娘弄在天下姓氏第一等行列,但总有些沐猴而冠的感觉。这些名门望族,最讲究的便是门当户对。对后世的影响,不可谓不深远。 到了客堂。萧贵做了自我介绍,是兰陵萧氏家主萧仁之弟,萧贵。 萧氏自太宗皇帝之后,到如今有些衰落,为官之人也比较少,而且官职也不高。但不管怎样。萧氏都是江南大族。 武清自然了解过天下名门望族,对于萧氏可是知之甚深,萧氏曾为皇族建立南梁。后来隋朝建立,萧皇后更母仪天下,萧氏达到了鼎盛。后来隋灭唐朝初建,萧瑀为宰相,更是显赫一时。 不过这一时期,萧氏在天皇李治的有意打压士族门阀的情况下,到如今有些式微了。 二人分宾主坐下,武清自然要表演下自己的茶道,不只是让自己静下心来,想想对策。更是让萧贵看到自己并不是很着急,有利于谈判。 一炷香的时间,武清把一应茶具摆在了萧贵身前。而后亲自沏茶,等那淡绿色的茶水流入青瓷茶盅七分满的时候,说道:“请萧公品茶。” 喝茶可是江南士族引以为傲的东西,但如今武清之茶道,给了这些江南士族耳目一新的感觉。萧贵亲眼见到武清煮茶、沏茶、品茶,在他的心中,不禁对眼前少年多了一份赞赏,可以说算是真正见识了这个少年的品德修养。 萧贵一身儒衫,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让人亲近之感,武清知道,这就是大族的修养,大族的气魄。这些大族,占据着大唐最优秀的政治资源、教育资源、经济资源,自出生便比平民百姓都不知道高出多少。也难怪自太宗皇帝起,一直以来,便不断打压士族。 萧贵放下了茶盅,说道:“公子竟能从品茶中品出茶道,可谓前无古人也。公子真君子也。” 武清笑道:“君子可不敢当,倒是想作一个十足的小人,却也做不到。萧公今日来,可是有什么吩咐晚辈的。” 萧贵很喜欢这种感觉,特别有如此优秀的晚辈如此谦恭,他说道:“我知公子自淮南淮北盐帮树倒猢狲散后,便买了很多盐场,不知公子买那么多盐场是为了什么?” 武清苦笑道:“武家不及萧家,虽有天后恩宠,有了一份家业,可毕竟底子太薄,若他日天后仙去,那我等可要挨饿了。” 对于武清如此谦恭,萧贵倒是点了点头,武清说得确实没错,即使是他们萧家,如今也不得不把重点放在积累财富之上。但今日来他有重任,便拱手道:“茶也喝了,公子,我此来便是为了那些盐场,若公子肯转让些盐场,我萧家愿意以十倍的价格收回。” “十倍?萧公太客气了,我知萧公一定是看到了武某不会做生意,又没有销路吧。”武清也不客气了,谈到利益不能轻易忍让。 萧贵显然没想到武清会如此不识抬举,尽管武清为天后侄子,可他们不怕。于是便说道:“我萧家世代经营江南,自有销路,若公子专卖于我们,这个交情自然便有了。” 武清双目微眯,这只是算交情,这萧家也实在是太自大了吧。吴越一带的张家、周家、沈家等等,虽然没落,但也是江南大族。更何况如今还有执天下牛耳的李家崔家等大族。 武清说道:“这样吧,武某也不废话,我准备在这扬州城开设江北盐行,若萧家愿意投入,所得红利二八分,若不愿意,那就各凭本事。” 听到武清忽然变了言辞,萧贵虽然不满意,但脸上依旧风轻云淡的,说道:“此事我还得禀告家主,希望五日后,再和公子相会。” 武清说道:“如此甚好,那武某就静待萧公的好消息了。” 送走了兰陵萧氏,武清长出了一口气,反正条件自己也说了,如兰陵萧氏不愿意他也没办法。 “公子,吴兴沈氏等家族来人了。”有奴仆禀告道。 武清嗤笑一声,看来该来的都该来了,武清笑道:“请进来便是!”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兰陵萧氏 来人都是江南的大族,有沈氏、周氏、张氏、谢氏、王氏、顾氏一共六人,这六家都是家主前来,原因无他,这几大家族在侯景之乱后差点被族灭了。沈氏还好点,特别是王氏和谢氏,原来的乌衣巷早已成为废墟,王氏和谢氏也迁到了杭州。 双方宾主落座后,等一一介绍后,武清依旧要表演下自己的茶道。对于这六家,他也不能拒绝,毕竟扬州虽属淮南道,但靠近江南,江南可是这些人的地盘,说不定那盐帮的背后就有这些江南大族的支持,不然怎么能够贩卖私盐呢。只可惜盐帮覆灭太快,武清的手伸得更快,他们没有来得及反应。 武清煮茶、沏茶,一样也没少,他心中便有了对策。这六位家主看着这个如成人般的少年,心中不无感慨。要不是这少年背后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女人,他们怎么会自降身份来到这里呢。 等那淡黄色的汁水流入青瓷茶盅后,武清笑道:“六位前辈此来,我想我应该知道了。” 沈氏家主沈元兴拱手道:“公子,且听我们把话说完。” 武清一愣,这沈氏可是吴兴的大族,虽然没落,但底蕴还在,虽经历了隋朝皇帝一分为二,一部分迁徙到了甘州等地,随着隋朝灭亡,唐朝建立,甘州沈氏又逐渐回到了吴兴县,又成为了江南大族。不过这沈氏从此便分为两派,一派便是留在吴兴的沈氏,一派便是重新迁来的沈氏。因为原来被牵走的一部分沈氏多为沈氏嫡系,故而如今家主便是这一支。不过沈元兴的日子并不好过。 “请沈家主先讲,清洗耳恭听。”武清说道。 沈元兴顿了顿。而后看了看其他几位家主,说道:“我们此来是与公子合作的,淮水两岸到盐城总共一千零二十八家盐场,我猜那八成是公子所买吧。” 武清点头微笑,并没有否认,大家都是明白人,若他否认。只会遭来嫉恨,连谈下去的可能都没了。 沈元兴继续说道:“兰陵萧氏买了三十家,我们六家买了一百家,我们经过商议,我们六家以这一百家为资跟公子合作,公子以为如何?” 武清倒是一愣,这六家看来没有那兰陵萧氏的底气了,由此可见,兰陵萧氏之霸道。自己都有三十家了,还来跟自己抢食,武清眸子中闪过一抹森寒,迟早有一天,让你们萧氏彻底败落! “家主以为应该怎样合作呢?”武清笑道。 沈元兴等六人听得合作有戏,本来不抱希望的他们。顿时来了精神,要知道,武清此时虽无官无爵。可曾经也封周国公、清心馆馆主、王府侍读、第一代教坊使,而且也是进士及第,在这个科举的时代,可是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更何况在武清的背后,还有一位权倾天下的女人,当朝天后! 这也是这六家决定和武清合作的重要原因,若合作成功,那么他们或许有可能和这位前途无量的少年结交,并开启了振兴家族之路。 沈元兴脸现喜色。说道:“一切由公子做主,若合理,我等便答应。” 武清一愣。这倒是新鲜了,这六位家主竟然会是这样的条件,与自己预想的有些不同。他沉思片刻,环视一周,一一从六位家主的脸上望去,这些人都是跺一跺脚便在当地震三震的人物,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客气呢? 但此刻也不容武清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武某就冒昧了,武某将在这扬州城成立江北盐行,设十个管事,你们每一家出一人,便是六人,但红利份额你们只能占三成,若兰陵萧氏不加入,那么你们占四成,你们看如何?” 六人眼神交流一番,沈元兴道:“我等同意,公子有何条件?” 武清说道:“条件就是你们得统一听候盐行调遣,务使盐道畅通无阻,官府上自有我去处理。” 沈元兴等人点了点头,这样他们便放心了,虽然六家拿了三成,但盐之利润是非常之高的,为大唐商品之首,如此他们便放心了,更何况如此便成功地和武清有了交集,他们这也算是一种投资。 接下来便简单了,就合作事项,一一谈拢,并出具文书,到扬州官府签字画押。 江北盐行的选址,也提上了日程。 不日,兰陵萧氏很利索前来谈判,竟然只要了一成利润,而且把自己手中的三十家盐场也一并投入到江北盐行中。事情之顺利超乎了武清预料。 但武清却不得不接受一个少年为弟子,此少年为萧氏嫡系子孙,萧嵩,八岁。 这一日,武清邀杜三娘对弈,杜三娘心中欢喜,自那日二人热吻之后,她无时不刻期盼着再续激情。 二人坐下,武清依旧执黑先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武清扔掉了黑子,苦笑道:“三娘,到如今你就不能让我一局?” 杜三娘面如桃花,巧笑道:“我若让你,你便不想再跟小女子下棋,我若不让,你便时时刻刻想着赢了我,如此我便能时时刻刻见到你。” 武清心中有那么一丝感动,说道:“三娘果真聪慧,世间女子哪有比得了三娘的啊。” 杜三娘一笑,说道:“看你如此夸我,便知一定是有事来求我,说吧,除了那羊皮地图,除非你和我成了好事,我便告知于你外,其他诸事,若我能办到,一定帮你便是。” 武清苦笑,道:“好吧,不是地图的事情。我想在扬州成立江北盐行,正好缺一总管事,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而且你颇有谋略,把盐行交给你,我也放心。而且你不是说你整日无所事事吗,这不正好有事给你,你且锻炼几年,过几年便纳你过门。” 听得那句“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杜三娘眉开眼笑,面颊羞红,说道:“你这人,咱俩不曾成了那好事,我如何成了你的人,真个儿该打!” 武清一笑,说道:“这么说,你是同意呢?” “为了郎君,便是叫奴此刻下那地狱又有何妨!”杜三娘一脸深情。 第一百五十章 武氏亲友 (上一章章节应为‘出乎意料的谈判’特此更正) 敲定了盐行总管之事,但武清发觉,给杜三娘还得配个管事,十个管事自己只占两个,这有些头小尾大的感觉,此时若不安排自己的人占据重要位置,等将来再安排,那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此刻,他感到了人才的严重不足。自己的亲信实在是太少了,想来想去,他决定还是要用亲自己的武家人,但亲自己的武家人,是谁呢? 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那个特别能干而心灵手巧的女子,武玉儿。可武玉儿已经十七岁了,如今也不知嫁人了没有。但至少得问一下吧,于是进了书房,给武玉儿写了份长信。而后打发仆人以加急信送往洛阳,若洛阳不在,便送往长安。 时间飞快,转眼半月。 江北盐行在江南大族和长史陈敬之的帮忙下终于还是选址在了罗城的运河边上,一者这里靠近运河便于运输,二者这里视野开阔,人流相对少些,不至于拥堵,三者也是为了不引人注意。 武清没什么意见,也只好如此,而且在扬子渡租下了三座大仓,作为中转之用。江南大族虽然对于武清用一个少女来做总管事有些意见,但武清坚持如此,也就作罢。 如今武清只盼武玉儿能够给自己推荐几位武家族人,不然自己还真得仿照后世来个唐朝招聘了。 这一日,武清正在书房中写《西游记》,有仆人禀告。 “公子,府外有一女子带着十余人前来拜访。” 武清头也不抬,问道:“没问姓甚名谁了吗?” 奴仆道:“那女子说是公子您的本家。” “本家?”武清霍然起身。而后直接出了书房,向着府外走去。 出了府,只见一少女兀自张望,见到武清便笑脸迎了上来。 这不是武玉儿是谁呢?武清大喜,还没走近,便说道:“早就盼着玉儿派人来了,没想到玉儿是亲自来了。这次可要留下来,帮帮我了!” 说着话,便拉住了武玉儿的手,武玉儿脸颊一红,说道:“都说公子你无所不能,却不想还是想起我了。” 武清说道:“要是天下男儿有我家玉儿能干,我还愁什么找不到人呢?”然后看向了武玉儿身后的十几名青年,说道:“这些都是咱家里的人?” 武玉儿白了眼,说道:“不是咱家里。我能带来?” 武清笑道:“好,好,好,那先进府再说!” 说着话,武清拉着武玉儿的手便进了府,武玉儿往那牌匾上一瞅。问道:“这是裴府?” 武清尴尬地一笑,说道:“管他什么府,能住就行了。” 武玉儿见武清脸色不愉。心中也明白估计碰到了武清的秘密,不问也罢。 到了大堂,众人坐下,武清环视一周,算上武玉儿,总共来了十三人。武清问道:“玉儿,你可得给咱介绍下了!” 武玉儿知道武清自幼孤苦,而武家本家早年间大多就迁到了长安,剩下的也因逃荒逸散各地了。所以便一一介绍道:“这一位是武华曾祖一脉宣城公一房的敬道堂哥。” 武清点头,但没叫堂哥。不是不亲热,而是没有那份亲情的感觉。 武玉儿依次介绍,到最后竟有三人是祖母娘家杨氏的族人。一个是杨志谦,一个杨志华,一个杨友仁。 武清还算满意,这些都是武氏和杨氏旁支,出生寒微,但却有才干,正是武清需要的。 等介绍完之后,武清便让候管家安排诸人先住下来,明日再安排事情。只留下了武玉儿。 看着已经出落地亭亭玉立地武玉儿,武清深施一礼,说道:“堂姐,真的出落成一个美人儿了。” 武玉儿噗嗤一笑,说道:“美人儿又能怎样,如今我可算得上是大姑娘了,我出身寒微,娘又不想让我嫁给贫寒子弟,可高门大户的,又看不上我,你说我还能嫁出去吗?” 武玉儿是一个很标致的女孩,她没有那些书香门第高门大户小姐的脾气,她大方朴素,不自卑,自信而富有朝气,要不是同一族,武清真的想娶了这妞。 武清笑道:“你放心,你只不过十七岁而已,等再过几年,我给你找个大户人家,把你美美地嫁了,嫁妆我给你出。但你可要给我打理好这边的事情。” 武玉儿笑道:“长安和洛阳的宅子,按照你的吩咐,交给了管家,但是我听说武三思和武承嗣都想要两处宅子,已经秘密问过天后多次了。” 听到这俩人的名字,武清眼眸中有了杀意,同是一族,这俩人在自己背后没少捅刀子。武清说道:“想必姑母也没同意,不然早就转赐给他们了。” 武玉儿道:“姑母对你的喜爱远超其他人,等过几年,你入朝进入中枢也是指日可待了,他们要是不趁着你在外面,不做些事情,将来哪有他们的地位。” “你倒是对我信心很大啊。”武清笑道。 武玉儿道:“不是我对你信心很大,而是如今长安和洛阳,不知武清者都要被嘲笑了,甚至朝廷中,都时常有人为你说好话。” 武清心中苦笑,李治不死,自己哪有出头之日,但他又不能说这样的话,当下说道:“好了,咱们很长时间没一起吃饭了,正好萧家送来了一些新鲜蔬菜,我们可得喝几杯,你还可以看看你的堂侄女!” “堂侄女?”武玉儿转瞬一想,笑道:“你才十三岁便有了女儿?” 武清尴尬异常,说道:“别那么大惊小怪的,你们女人不是十岁便有了孩子了吗?” 武玉儿的到来,彻底解决了武清的燃眉之急,晚饭之后,便和武玉儿一起一一斟酌,逐一挑选安排,把这十二人安排到了重要位置上。 第二日,武清在大堂里再次接见了这十二人。 看着这些“亲友”们,武清轻咳一声,说道:“或许你们的才能在诗文上,在朝堂上,可是你们没有这个机会来施展,因为你们没有科举及第,也没有父荫做官,更没有人推荐你们。所以你们才来到了这里。” 武清顿了顿,他看到有几人有些不自然,他不想指出来,于是继续道:“这里会有一个机会,那就是锻炼你们的机会。既然做官不成,那么何不经商呢?我知道你们会说,商人低贱,是下等营生,还不如耕地。可你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如何耕种,你们一无一技之长,二无胸中文墨,如何在这个世上立足,难道靠父母那点微薄的血汗钱?” “亲友们”有些骚动,被武清贬得一文不值,他们有些气愤,要不是武清身份摆在那里,他们还真想甩袖走之,可想到回去的路费,不禁犹豫了,更何况武清也确实一语击中了他们的心坎了。 武清面容严肃地说道:“我知道,我的话戳中了你们的软肋。但你们扪心自问,是否是这样。江北盐行,虽说是我武清一手促成,可它也是江南各大家族和我共同创立,若你们办事得力,事情做得漂亮,未尝没有富贵,未尝不能鲤鱼跃龙门,飞黄腾达!” 这个时候有一人问道:“公子尽管说吧,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武清笑道:“你们的职责,我已经与玉儿商量过了,你们一会跟着她,便可以去江北盐行报道了。” 没有哪个“亲友”有异议,因为跟随武玉儿来的,都是武玉儿慎重挑选过的,都是意志坚定之辈,也是整日里混吃等死之辈。 武清送走了武玉儿等人,长出了一口气,若这批人培养成人才,那将来自己的商业帝国将会逐步踏上征途!仰望天空,武清张开了双臂。 未来的大唐,必将由我来主导!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这就是名望 将近年关,武清有了一种思家的情绪。 这日一早,他召集诸人于大堂之内。望着这些一个个新的旧的面孔,武清由衷地感受到了一种责任。这些人都是因为自己而聚拢在了自己身边,因为信任才追随自己。 顿了顿,武清说道:“将近年关,我已吩咐账房,每人都是双份例钱,你们可以安心在这里住下,安心守岁过年。我走之后,府中之事,皆由裴氏管理,候管家当用心辅助,切不可懈怠,府中奴仆若家在扬州,便可回家探亲。” 候管家有些激动,当场躬身道:“请公子放心,小老儿一定尽心竭力。” 对于能有如此主人,他还能说什么呢? 武清点头,而后看向了杜三娘和武玉儿,说道:“江北盐行初创,你们任务繁重,就留在扬州,好好学些本事,把他们都锻炼出来,一定要放手去做,即便犯了错误也没有关系。” 杜三娘容颜庄重,完全没了往日里面如桃花的姿容,说道:“公子既然放心交给我们,我们便会尽心尽力的。公子可放心去了。” 怎么听着都有一股酸味,武清也不理会,他对杜三娘的能力没什么质疑,就不知道她是否适合经商,但看那晚用草人斥退茅山双煞,便知是一个心思缜密,颇有谋略之人,这也是武清最为看重的地方。 不过武清早已嘱咐武玉儿,毕竟武玉儿早年前就住在武府中,一直帮助武氏处理家务,算是一家人,能力自不必说。对于武玉儿,他是非常放心的。 知道了双份例钱,奴仆们自然高兴。即使是新来的武氏亲友们都是双份薪俸。虽然每人薪俸不过一两,但双份就是二两,这已经是七品官的薪俸了。 武清看向了武二。这段时间,武二十分忙碌。但三个作坊,也即将完工,武清说道:“三个作坊,你可得给我看好了,若有不决之事,可问询裴氏。” 武二连忙躬身,说道:“小的知道了。请公子放心,要是武二做不好,便自投府外湖中。” 武清大赞,说道:“不错。做事,就要有你这种一无反顾的气魄,如此,何愁不能成功!” 武二如今娶了妻,是一家子。但薪俸却只有二两,毕竟是奴仆,可不能轻易调薪,但武清想到,要是他能在扬州独挡一面。那么薪俸可以加到五两,甚至更高。 至于王勃,他至今尚无成婚,算是大龄青年了,武清本想着给王勃说门亲事,可王勃父母健在,这也轮不到他啊。而且王勃出身名门大族,真真实实地“豪门”,娶妻也是要门当户对的,故而武清也只好作罢。但王勃的薪俸是很高的,每月五两,这还不算吃饭喝酒游玩的钱,因为王勃吃住游玩都由武清供给,根本不用王勃操心。 武一刀和鸦九是贴身护卫,薪俸也是达到了每月三两,二人吃住等都由武清供给,也是不用操心,而且二人也未成婚。武一刀心中向佛,武清说了几次,也没有动心。至于鸦九,曾孤身于吴山中铸剑多年,亦不曾婚配。 所以,三日后,武清便辞别了裴柔、杜三娘、武玉儿等人,带着王勃和两个护卫,还有十六名学生,乘船离开了扬州。 其实,武清很想把裴柔带回上元,让老娘见见,毕竟生了女儿,迟早是要见的,不如早见了,反而好些。但裴柔不肯,毕竟没有过门,还算不得武家的人,武清只好放弃,他也只能努力尽好自己的责任,至于将来,就看她们母女了! 下关码头上如今人流如织,货船数百艘,往来运输,一片繁忙。 武清的船只缓缓靠岸,因为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武清此次回上元,并没有告知任何人,故而下关码头上依旧井然有序。 武清等人下了船,因为有十六名身着白衣的学生,一下子引起了商客的注意,纷纷朝武清等人望来。 “咿!这不是武公子吗?”有人轻呼一声。 继而有人大呼一声,“武公子回来了!” “武公子回来了!” 一连数声,一下子,下关码头混乱了起来,小贩们丢下了摊位,货郎扔下了担子,卖菜的赶紧提了一篮菜,卖肉的扛起半头猪肉...... 人群如浪潮一般朝着武清涌来。 “武公子回来了,小人送你一篮鲜菜!” “武公子,咱家的猪肉好吃!” “武公子,我家死鬼是酒楼伙计!” “武公子,奴家年方二八,奴家想......” 名望,什么是名望?这就是名望。小到贩夫走卒,大到高堂朝野,都呼唤着你的名字。 武清心中感慨万千,但也头皮发麻,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拥挤,到了最后,武一刀和鸦九带领十六名学生把武清围成了一个圈,一步一步地如蜗牛一般前进,在经历了一个时辰地艰难前行后,终于走出了下关码头。为了避免进入上元县的麻烦,武清便独自离开,让王勃等三人带领学生先到武府。 武清不知道的是,下关码头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件,造成数十人被踩伤,其中三人重伤。踩坏船只埠头设施估算后,竟然价值一万贯。 武府。 王勃等人回来,却不见武清,晋国夫人武氏有些急切,几乎半年不见孩儿,她无时不刻地挂念,每每秋菊在旁,她便问秋菊,“清儿可曾有消息。” 而秋菊把自己每次打探到的消息告诉武氏,武氏也就稍稍心安。如今武一刀等人回来了,却不见武清,怎叫她心中不急呢? 武氏吩咐道:“秋菊,让管家把学生们和王子安安排一下,你去吩咐厨房,准备酒宴,我儿即刻便来,我要为我儿亲自接风洗尘。” 秋菊欠身退了出去,忽然听到秋菊一声惊呼,“公子!” 武氏听得秋菊惊呼,立刻起身出了房屋,只见一个英武少年站立在前,微笑着望着自己,武氏的眼泪唰一声流下一串,竟说不出话来。 武清一愣,忙叫了声,“娘,孩儿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三大才子 走近武氏身前,武氏举手一巴掌打在了武清肩膀上,说道:“你这没良心的孩子,一去便是半载,说好了写信,可到如今却连一份也没写,你让为娘好生想念。”说罢,便泣不成声。 武清此时心智坚定,缓缓说道:“娘永远是孩儿的娘,孩儿也永远是娘的孩儿。孩儿永远记着娘的教诲,望娘莫在哭了,如今孩儿归来,娘当高兴才是。” 武氏笑出来声,说道:“你这孩子,如今竟是一大堆道理来着,娘哭泣,只是高兴!” 武清掏出一只匣子,从中取出一支碧玉簪来,只见簪子翠绿莹润,十分精美,武清说道:“这是孩儿从扬州西域石国的商人手中购的,我为娘戴上。” 武氏笑道:“这还是清儿第一次给为娘买东西呢。” 武清笑道:“往后我每次出门便给娘买东西。” 说着话,武氏在簇拥下来到了屋中,等武氏坐在了梳妆台前,武清这才拔下了一支金步摇,而后捧住武氏那高绾的发髻,把那碧玉簪给插上。 武清很感叹武氏的容貌,说实在,自己这老娘是迷死人不偿命的,跟天后一般妩媚,都是那种不容易衰老的体质,而且多年来生活优渥,武氏又没了操心,一心礼佛,心中恬淡,早先因为操劳生出的白发,也径自转为了黑发,实在是让武清大感神奇。 武清笑道:“娘,你真美!” 在后世,这一句是很赞美的话,但在这个时代,孩子赞美娘美,可不是很好的事情,武氏一愣后。说道:“别油嘴滑舌。” 但武氏的心中却是异常甜蜜,如今看着铜镜中的靓丽人影,她有些恍惚。但随即便摒弃了杂念,说道:“清儿此去游历。必是有不少好玩之事,一会可得给为娘说说。” 晚宴很奢侈,这也从某一方面显示了大唐贵族富豪阶层生活的一面,武清也没说什么,赚了钱不舍得花,难道要带到棺材里去吗?更何况只要老娘喜欢,他也就心安了。 晚饭之后。武清走进了书房,武清看到,书房打扫地一尘不染,檀香缭绕。说实在的。要不是这是上等檀香,他真的很不愿意燃这个东西。但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高雅,文人雅士,名门贵族,都喜欢这个调调。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时尚! 片刻,秋菊走了进来,端着一盆热水。 秋菊欠身道:“公子一路风尘,奴婢为公子洗脚。” 武清很感动,这才是贴心婢女啊。说道:“你且先放下,我有东西给你。” 秋菊惊讶之后,满脸喜悦,说道:“奴婢谢过公子。” “都不知道我送你什么,你便谢我,若我把你卖了,你还谢我吗?”武清笑道。 秋菊脸色瞬间凄苦起来,竟然哭出声来,“若公子嫌弃奴婢,公子卖了奴婢,那也是奴婢的命,奴婢也不敢埋怨公子。” 武清连忙拉住秋菊的手,说道:“好了好了,我只不过说说而已,你如此贴心,我又如此喜欢你,怎么舍得卖了你,不哭了!” 说着话,武清用手抹掉秋菊脸颊上的眼泪。而后从怀中取出一只乳白色的玉镯,说道:“这是我从西域商人手中卖得,可是花了我二十贯呢,我给你戴上。” 秋菊缩手,说道:“公子不可,如此贵重之物,如何能戴在奴婢的手上呢?” 武清一愣,便即想到,沉下脸来,说道:“你若不戴,我明日便把你卖了。” 秋菊诧异之后,缓缓伸出那雪白的手臂,武清这才好生看着秋菊的手,一双手因为经常干活,竟有些粗糙,武清叹息一身,而后把那玉镯戴在了秋菊的手腕之上。 “秋菊,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老夫人怕是给你说了吧。” 秋菊脸色羞红,点了点头。 第二日,中午。 县令卢照邻来访,武清自然到府外迎接。 看到卢照邻如今红光满面,武清不禁笑道:“半年前临走时,见县令你一副病态,如今倒是红光满面,可是有了喜事?” 卢照邻笑道:“昨日便听说公子来了,但卢某却是忙乎了半宿,今日才拜访,公子的这顿午饭可得请了。” 武清笑道:“正好武某与卢公你有要事相商,里面请!” 二人没有去书房,而是来到了饭厅,进了饭厅,只见食案上摆满了酒菜,武清笑道:“我们边吃边谈,正好给你引见一人,想必卢公你也认识。” 卢照邻疑惑道:“到底是何人呢?” 武清大叫一声,“子安,进来。” 片刻,王勃一身白衣,步履矫健,走进饭厅,只见他沉稳中,又不失洒脱,容貌俊朗,一股书卷气萦绕其身,王勃拱手道:“公子,照邻兄!!” 卢照邻惊讶万分,他没想到能跟神交已久的王勃在此地相遇,自己为这上元县令,而王勃则成了武清幕僚。卢照邻赶紧起身拱手道:“曾与子安神交已久,只可惜一直未能谋面,今日相见,真的万分欢喜,公子,今日可得好生喝上几杯!” 武清笑道:“今日卢公你就好生畅饮便是!” 如此这般,三人便在饭厅中饮酒畅谈,祝酒诗也一一唱和而出,武清也难得没有再剽窃后世文化遗产,作了几首似是而非的祝酒诗。 三人都是性情中人,畅谈之下,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直到月上枝头,三人这才一一醉倒。 待到第二日起来,卢照邻这才记得昨日竟然忘记了公事,大叫惭愧。 卢照邻说道:“前日公子返家,下关码头发生了踩踏之事,毁坏埠头设施价值不菲。” 武清心中感慨,便说道:“既然事因由我,我便赔偿便是。” 卢照邻说道:“那就多谢公子了。” 紧接着,卢照邻说道:“书院已经于半月前建好,如今只等公子了。” 武清大喜,没想到卢照邻还真是称职,看来要是没有卢照邻督促,进度没有这么快,栖霞山上可全是石头呢。 “如此,等元日一过,便可开馆了。”武清说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元日夜(上) 转眼之间,便到了元日。 武清有二十名记名弟子,即颜如玉等人。有两名正式弟子,即日本人武信和刺史王美畅的长子王忠。当然本来还应该有一名正式弟子,萧嵩,武清让其过了元日再来上元。如今便多了十六名学生。加上武府奴仆,以及江南船行和三大作坊没有家室的管事们,都到武府来守岁。 这是武清的邀请,也是给这些人一个家的感觉,前世每当过年过节的时候,孤单一人是很难过的,他深有感触。所以今年守岁,达到了将近八十人。 武清看着秋菊报来的数字,也不禁吃了一惊,如果是这么多人的话,那就得好生准备一番,不能光喝酒吃肉,得表演些节目才行。想着想着,便吩咐道:“你去通知以下几人,一个是董小宛,一个是徐小樱,一个是贺知章,把王忠和武信也叫来,还有王勃。” “是,奴婢这就去。”秋菊欠身退下。 武清想到,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是不是该向官府报备呢?于是唤来武大,叫武大去官府报备一下,免得说什么聚众谋反之类的,自己即使没谋反也有那嫌疑。趁早报备,也免得别有心思的人在高宗面前再捅自己一下。 不多时,除了董小宛和徐小樱之外,王勃等人在府中的几人最先来到。 见礼之后,武清说道:“先坐,饮些茶,还有两人没到呢。” 王勃等人不知道武清要做什么,便依言坐下。 时间无聊,武清开始表演茶道,加火煮水。冲茶,沏茶,而后把青瓷茶盅一一倒到七分满,并一一摆到众人身边。 武清说道:“此茶产自洞庭湖石山之上,吾谓之‘碧螺春’,茶香浓郁,茶水碧绿。算得上是佳品。请诸位品尝一番。” 对于名茶,武清凭着记忆,在这些年把那些产地逐渐买下,武清不知道自己买了多少荒山野地,但他清楚,等过个十年八年,这些茶将会以成倍的利润回收到自己的腰包里。 “谢公子!”诸人拱手以谢。 武信更是崇拜到了极点,这也是他第一次品尝老师之茶,亲眼看到老师之茶道。他双目蕴含泪光。端起茶盅,朝武清拜了拜,而后慢慢饮下,只觉得唇齿留香,一时间不禁痴了。 王勃自跟随武清之后,慢慢习惯了武清的饮茶方式。也有了品茶的爱好,对于好茶,他也是十分喜爱的。如今饮了此茶。但觉香气留连唇齿,十分怡人。 颜如玉一个小女孩儿,两眼亮晶晶地注视着武清,对于老师的崇拜是与日俱增的。只顾看了老师,不曾品出茶是何滋味。 贺知章和王忠很少跟随武清,虽知道有一种新的饮茶方式,不曾见过武清茶道,如今品了茶,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诸人品茶之时,董小宛和徐小樱双双来到。见到屋中诸人,一一见礼,而后坐下。 武清这才说道:“叫你们来。想必你们也有所猜测,时间紧迫,我也不啰嗦。过几日便是元日,大家在府中守岁,我粗略估算了下,将近八十人,所以我便决定,让大家出出主意,弄些助兴之事。” 董小宛一直盯着武清,这段时间以来,相思之苦,她是倍受煎熬,而这冤家,来了多日,也不曾去看自己,等武清说完,便立刻说道:“公子若能说书一个晚上,小女子便觉得是个好主意。” 诸人笑道:“是啊,公子说书,岂不是助兴吗?” 武清咳嗽一声,笑道:“守岁是大家乐呵,我一人说书怎么能行呢,何况许久不曾说了,也没那心思了。你们出出主意便是,可别消遣我了。” 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言讨论不断,也纷争不断,武清大感头疼。最后武清压下吵闹,说道:“叫你们来,便是代表了你们那一伙人。我不管你们有何想法,下去后,一定要给我弄出一个节目来,谁弄不出,就罚例钱薪俸一月,贺知章和颜如玉你们就每人打扫府中一月。” 听到武清直接下了命令,便明白这次武清可是认真的。于是便纷纷告辞,把武清精神传到其他人耳中。 倒是武信和王忠,还有王勃留了下来,因为他们没有其他几人那么人多势众。 王勃首先说道:“公子,勃一人也要表演什么节目吗?” 武清苦笑道:“子安之才华,还用如此担心吗?” 王勃一愣,而后笑道:“都怪勃太过认真了,谢公子提醒。”而后说道:“今日勃想去拜访照邻兄,望公子批准。” 武清笑道:“子安,你如今虽为我幕僚,但你是自由的,往后可不必如此多礼。” 王勃正色道:“古人云,礼不可废。勃既然追随公子,便得遵守圣贤之言,还望公子莫怪。” 等王勃出了门,武清这才看到武信和王忠,对于这两个弟子,说实在,武清教授的东西实在不多,武信是日本人,所学也只是大唐文化礼仪等,王忠品性忠良,可惜资质不高,若勤学苦练,日后定能牧守一方,所以武清准备以后等清心书院开馆后,教授他施政之学。 “老师,我等?”武信问道。 武清道:“好了,你们可以说书一段嘛。” “学生明白。”武信和王忠退去。 武清长叹一声,时不待我啊,他走进后院密室,摇动了铃铛。 片刻,一个黑影转出。 黑影拜道:“见过公子!” 武清沉声道:“时隔半年,训练如何?” 黑影道:“每日训练六个时辰,已死去十八人,如今又补满百人。” “辛苦了。”武清说道,顿了顿,又问:“牛首山可有消息传回?” 黑影顿了顿说道:“打入牛王寨的兄弟传回消息,牛王寨易守难攻,山上安装有十八座床弩,另有箭矢不计其数,而且那牛首山三兄弟勇武过人,颇有谋略,牛王寨仿似铁桶一般。” “好了,不要说了!”武清霍然起身,而后来回走动片刻,说道:“让他好生潜伏,暂时不要打草惊蛇,他的妻儿我自会照顾。事成之后,定有重赏!” 黑影躬身道:“属下明白。”而后转入黑暗之中。 武清躺在了圈椅中,而后闭上眼睛,原准备此次回上元县把这个祸患给解决了,不想却得到了这样的消息。如今的他,可是非常爱惜自己的生命的,如没有十分把握,他都不愿意冒险。 忽然间,他想起了一个武将,润州折冲府都尉薛讷!但转而想到,不管以何种理由,他都不愿意跟这些武将有瓜葛,这完全会引起高宗李治的猜忌。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元日夜(中) 上元二年的最后一天,武清和老娘武氏坐于大堂,身边是两名管家和一名账房,两人的案桌之上,各自摆了一个大托盘,托盘里堆满了鼓鼓的红绸布袋。 武清看向老娘,说道:“今日就有劳娘了!” “我为聪颖,竟会想出如此笼络人心、大涨士气之法,往后每年,家中若无变故,便依此例。李管家,你可得记住呢?”武氏嘱咐道。 李管家主内,立马躬身,说道:“夫人之言甚善,小的记住了。” 武氏顿了顿,说道:“那就开始吧,金账房,你念一个名字,便钩一个。” “是,夫人。”金账房小眼睛明亮异常,躬身说道。 此时大堂之外,挤满了仆人,还有那些弟子学生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随即,金账房翻开府中名册,大声念道:“颜如玉!” 片刻,一个女童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武氏大赞一声,道:“好一个标致的小娘!”顺手取过一只钱袋,拉着颜如玉的小手,说道:“如玉年纪虽小,可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这个给你。” 颜如玉先向武氏行礼,而后向武清欠身,说道:“谢师祖,谢老师。” 武清没说话,挥挥手,让其赶快走人,他是知道这个小娘可不简单。 二十名弟子之后,便是府中奴仆,足有三十人,最后才轮到新来的学生,本来这些学生是不发的,可武清依然决定发,同在府中。看着别人拿红包,不是很眼馋吗,心中多少都会对武清看低几分。 等所有人发完红包,武清这才吩咐秋菊,把一小袋茶叶送到王勃房中。 他则是朝着密室走去,摇动铃铛。片刻黑影转出,躬身行礼。武清摆手,问道:“可准备好呢?” 黑影道:“请公子放心,衣物、食物、铜钱都准备妥当了。” 武清起身,说道:“那就走吧。” 黑影在前,武清在后。咔嚓一声,密室中一堵墙上赫然出现一道门,竟然是一条甬道! 武清踏进甬道,只见甬道昏黄,依稀可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油灯,这也是他当初要求的。修此甬道,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出现一抹亮光,武清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走出甬道。便来到一个谷中,只见此谷四面绝壁,当真是一个绝密之地! 这个时候黑影也现出了身形。这是一个魁梧的男子,全身黑衣,腰间束着一条金色腰带,头戴着鬼面具,只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公子,请带上面具!” 武清接过,只见是一张金色面具,武清依言戴上,毕竟自己干的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自然不能向他们示之以真面目。 穿过密林,只见一个占地足有百亩的场地中央。整齐地站着一堆人。武清环顾四周,只见周围是整齐的瓦房,便说道:“若这一批完了再训练两百人!” “属下遵命!”黑衣人道。 武清严肃地道:“此事务必小心谨慎,我只是为了将来自保,绝不是为了什么谋夺天下,若我富贵一生,你们也必富贵一世。” “属下明白,属下绝不辜负公子厚爱。”黑衣人说道。 “好了,把人集合到演武堂!” 不过片刻,武清高坐于演武堂上的虎皮大椅上,看着下首安静而沉默的一百余人,这其中大多都是十岁左右的孩童,这些孩童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这一刻武清的心是冰冷的,这个世界就是存在着不公平,公平只能是相对而言,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这是生存法则。 “拜见主上!”只见这一百余人齐齐拜伏在地。 忽然间,武清有了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难道这就是生杀予夺的权力? 半晌,武清挥手,说道:“起来便是!” “谢主上!”依旧是整齐划一,果然训练有素。 武清这才缓缓而道:“尔等训练有素,我心中甚慰。但还需再接再厉,修炼出真本事来,也不枉我一片苦心。” 武清继续说道:“我不会把你们训练成为冷血无情的杀手,而是真正的勇士,真正的勇士,是有血有肉的,他们可以为一个目标而矢志不渝。真正的勇士,面对困难,是无所畏惧的。我知道你们中对我对他们产生了畏惧,但你们要想到,若学不好本领,你们面对敌人时,还能有机会吗?那个时候死的不仅是你们,还有我!” 看到那一百瑟瑟发抖的少年,武清这才停下了训导,说道:“明日元日,今日给你们发些新衣,而后便在这大堂中欢聚一番。” 随即黑衣人一挥手,只见一只只箱子被抬了上来,片刻打开之后,里面全是包好的新衣。 自有人发放,男女各站一边,很快便发放完毕,武清点头,抬上一箱铜钱,每人又发了一贯。 武清说道:“尔等先去换上新衣,再到此处集合!” 那百名少年告退,武清转向黑衣人,说道:“留下几人摆好饭食,其余都到后堂来!” 武清起身转入后堂,坐定之后,黑衣人等二十人才来到,见礼之后,武清冷冷地说道:“训练要刻苦,但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切不可操之过急,再者我也没逼你们,你看看他们,见了我,连大气都不敢出,如此训练出来的人,如何能够为我所用,一旦起了叛逆之心,将是祸患!” 诸人立刻拜伏,说道:“公子息怒,我等却有过失,还请公子责罚。” 武清冷笑道:“责罚就免了,我知道你们心中一直对我不岔。但我要告诉你们,杜家消亡,你们除了啸聚山林还能做什么?” 武清真的有些怒了,他看不到那些少年脸上的朝气,只有无尽的死气。 “公子息怒,我等知错了,若公子还怀疑我等,我等只能杀身以明志!” 武清摆手道:“好了,这也不怪你们,你们曾经也是被如此训练。”想了想,便问道:“钱可够用?” 黑影拱手道:“钱财一向不曾短缺。” 武清这才说道:“往后训练,一定要张弛有度,规矩要讲,但应该多一些仁爱,你们明白呢?” “属下明白!请公子放心,下次定不让公子失望!”诸人说道。 武清摆手道:“如此甚好,你们的家中,我已送去钱粮,你们放心,明日元日,你们可轮流去家中团聚。” “谢公子厚爱!” 武清回到府中,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从密室中出来,只见府中张灯结彩,他赶紧换了身衣服,来到大堂,只见秋菊在大堂外站立不动。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元日夜(下) 武清听得大堂中已是欢聚一堂,他连忙走了进去。 众人一见是武清来到,连忙起身行礼,武清急忙说道:“诸位,武某来迟,还请恕罪,快快坐下。”而后先拜见了老娘,说了祝福的话,这才坐在了武氏的身旁。 武清这才看到酒宴还未开始,徒弟武信已经说上了,武清投去鼓励的目光,而后起身说道:“武某来迟,当罚三杯!” 说罢,便连饮三杯,三杯下肚,武清竟然感觉有点晕乎乎的,大叹自己酒量怎么这么差呢。 不过大堂内一阵叫好声,武清也就随意拱了拱手,对武氏说道:“娘,那就开始吧?” 武氏点头,武清说道:“酒宴开始!” 只见府中乐姬们开始奏乐舞蹈,对于这些乐姬们,武清也只是买来让武氏平时乐呵乐呵的,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在一片喜乐中,酒宴开始,首先来敬酒的是王勃,王勃先给武氏敬了酒并祝福武氏,而后又给武清敬了酒。 如此这般,酒宴便在一片祥和中进行着。 董小宛自然要在武氏面前表现一番,她来到武氏身边,敬道:“小女子董小宛敬夫人!”而后不等武氏说话,便喝了酒。 武清一愣,武氏则是脸有不愉,但依旧勉励一番,等董小宛退去,武氏低声给武清说道:“此江湖儿女虽颇多豪爽,可入不得我家之门。” 武清尴尬地道:“娘,江湖儿女心底坦荡,不会做作。” 武氏摇头说道:“我武家如今贵为皇亲国戚,你若娶她。叫为娘如何做人,姐姐也不会愿意的。” 武清面色难看,但又不想在今日喜庆之时忤了武氏之意,便说道:“娘,此事以后再说,今日守岁,只管高兴。不理俗事。” 武氏也知道今夜不是谈论此事的时机,也就不再提了。 这个时候,屋外一声哨响,武清警觉,而后对武氏说道:“娘,我去如厕,去去就回。” 武氏正在乐呵着,便随口道:“你如厕便去,你这孩子。” 武清起身。转入偏门,出了门,只见一个黑影上前,说道:“公子,牛王寨兄弟来报,今夜牛王寨三兄弟准备洗劫上元县。目标是公子家。” 瞬间,武清眼眸一凝,问道:“什么时候的消息?” “就在公子刚刚离开之际。估计他们也已迁入上元县了。”黑影说道。 武清沉思片刻,说道:“你且召集兄弟们,务必保护好府宅,我派人通知县令。” “属下告退!”黑影快速离开,朝后宅而去。 武清担心的终于还是来了,没想到自己名声一响,这些毛贼就惦记上自己了,真的是孰不可忍。此次一定要剿灭了这股毛贼,不然真的是要随时防备了。 武清招来武一刀和鸦九,嘱咐一番后。便派武一刀知会县令卢照邻一声,毕竟上元县遭洗劫,他的政绩也就没了。上元县好不容积攒起来的民气也会消亡殆尽。 但自己又无凭无据,就不知道卢照邻相信几分。武清只能做到这一步,他也只能保护好府中之人不受盗匪之苦。 武清本来想快快乐乐地过一个除夕,但天不遂人愿,他沉着脸走进了大堂,坐于武氏身旁,武氏看出武清有心事,便问道:“我儿出去一趟,便有了心事?” 武清躬身一礼,道:“好叫娘知晓,今夜恐怕有毛贼来犯,希望娘能体谅。” 武氏大惊,这太平盛世,如何会有毛贼?武清只好把牛首山牛王寨之事说于武氏,武氏这才明白,原来山匪就在身边,大惊之下,便让人停了音乐。 武清这才说道:“今夜牛首山牛王寨山匪来犯,我等不能坐以待毙,县衙那些衙役们可管不到这里来,我们只能自卫以驱敌,望诸位同心协力,共度难关。” 在场都受武清恩惠,从乍听之后的慌乱,片刻便平静了下来。 “府中妇孺先躲到后院密室,其他人则随我御敌。” 不过片刻,大堂中只剩下了男丁们,当然还有几位会武艺的女眷,武清环视一周,说道:“府中不曾收藏兵器,如今我们只能挖些陷阱,布上尖刺,做些防御。” 于是将近五十人便开始在府中府外在武清的指挥下挖起了陷坑,并设置暗器机关。而在此过程中,武清从那十六名学生中发现了一名叫司马孝仁的学生,此学生竟然懂得一些机关布置之道,武清立刻让其带人负责布置机关暗器。等将来好生培养这个学生,让其成为机关专家。 不过两个时辰,武一刀气喘吁吁地来到武清的身边,说道:“县令也得到了消息,叫我们最好躲藏起来,他已经派快马通知刺史了。” 武清一愣,看来这卢照邻不可貌相啊,这半年之间,竟然对牛首山有所布置,“那就好,你且休息一下,今夜我们就来会会这牛王寨的三大头领!” 武一刀摸了摸光头,大笑道:“当年游历江南怎么也没听说这牛首山上有如此匪帮,说不得某还入伙呢?” 武清沉吟片刻,说道:“等此间事了,我看你就可以上山了。” 武一刀见武清脸上有些认真,说道:“公子,你不会是?” 武清大笑,拍了下肩膀,说道:“有何不可?” 忽然,一阵哨声想起,紧接着出现了杂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武清登上阁楼,只见院墙之外,火把无数,整个上元县一片嘈杂。这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武清早已握枪在手,看到那骑马三人,眼中不由得一凝,说道:“我三人挡住那三头领,府中家眷自有人保护。” 此时王勃带领着学生们来到武清身边,武清说道:“子安,你一定保护好学生们。” 王勃曾习武艺,而且学生们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多少都练过一些,这也多亏了大唐武风极盛,读书人都奉行“上马征战沙场,下马能安邦定国”的格言。 “老师不必挂虑我等,我等杀敌不足,但自保有余。”贺知章一派潇洒之气。 武清点头,朗声说道:“今夜,让你们瞧瞧,吾辈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杀敌以保家园!” 说罢,武清腾空跃下,身后武一刀和鸦九紧随其后。在场之学生,看得不由得痴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牛王寨三雄 牛王寨三雄,骑在马上,见到有三人朝自己奔来,老大“山中老虎”管虎,双眸一凝,取出一杆大枪,跳下马来,说道:“两位兄弟,下马步战,看来咱们今日遇到对手了!” 老二“青竹竿”王云,使得一把狼牙棒,砰一声狼牙棒拄地,溅起许多灰尘,狠声说道:“早就听闻‘儒侠’是个使枪的高手,老大你可要抗住了!” 老三“水中夜叉”游万里,使得一杆三叉戟,目光注视着武清三人,冷冷地说道:“武清枪术了得,早就有道上的朋友会过了,今日一战,本就是我等金盆洗手一战,当放手一搏!” 片刻,武清三人来到府外。 哗啦一声,数百山匪围了上来,武清冷冷一瞪,而后举枪指向了牛王寨三人,说道:“尔等来犯,可是要丢下项上人头否?” 管虎目光一扫,盯着武清,说道:“怕死今夜就不来此地了。” 武清大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战过一场再说!” 管虎笑道:“正是管某之愿也!”而后扫向山匪,道:“今日某家三兄弟与儒侠主仆之战,尔等不得放了冷箭,不然老子就把你们扔到长江里喂鱼去!” 山匪一阵骚动,瞬间退后数十步。管虎凶名,在寨中是众所周知的,曾有一山匪,强迫了山下一名村姑,结果被管虎亲手打得半死,并逐出了山寨。他们对管虎可是既敬又怕。 武清哈哈大笑,说道:“都说山匪凶残蛮狠,我看也不尽然,看枪!” 说罢,武清飞步而上,瞬间刺出了六个枪头,攻向了管虎,管虎绰号为“山中老虎”自然臂力过人,凶悍异常。只见管虎大吼一声,长枪横扫。 当当当! 一连数声。竟然挡住了武清的急速猛刺! 与此同时,武一刀和鸦九也分别对上了“青竹竿”王云和“水中夜叉”游万里。 王云正如其绰号一般活脱脱如那“青竹竿”一般,身材细长,但却使着一支重约四十斤的狼牙棒,可见其臂力也是非常强大。武一刀身体强壮,一把横刀早已炉火纯青,对上狼牙棒丝毫不落下风,二人还对碰了两次,王云稍微吃了些亏,便开始利用狼牙棒的长度优势来对抗。一时间竟难分高下。 鸦九对上的倒是游万里。游万里身材跟鸦九差不多。但使一杆三叉戟,三叉戟跟大铁枪又有不同,纵观历史,凡是使戟的人。都是非常勇猛的,而且武艺高强。所以一时间,纵使鸦九剑术高明,也因为剑是短兵也占不了上风。 砰砰砰! 武清长枪跟管虎长枪撞击在一起,发出一连串的火花,二人打出了真火,也都感到对方枪术实在不错,但武清并没有使用全力,他的第七式还没有施展。而且自己力量也比不了管虎,对撞之下,他感到了有些吃力,虎口被震得生疼。 但管虎也不好受,武清枪术委实了得。精妙之处,就连他也忍不住夸赞一番。二人酣战半晌,武清明白,要是再不拿下管虎,那么今日败亡之时也就不远了。 于是,武清枪势陡然一变,他全力以赴,枪势沉重而如闪电,仿似要刺破苍穹,压碎宇宙之感,正是那第七式“碎裂星河”。 管虎感到有些不妙,他自己尽力抵挡,没想到这少年竟然还保有余力,本来想在力量上消耗对手实力,可这这少年的洞察之力,飞常人所能比。 见武清枪势顿变,管虎不敢怠慢,双手持枪,大喝一声,使出浑身力量,全力以赴抵挡武清这一枪。 只见武清一枪刺出,快如闪电,竟然刺出了七个枪头。 砰! 管虎双目骤然一凝,倒飞出去,砸入了山匪中,武清也是倒飞出去,而后一个后空翻,落地后,堪堪站稳。但武清手中大铁枪弯曲,显然用力过猛,便是废了,在管虎位置上,也有一把废掉的长枪,安静地躺在那里。 山匪叫骂不已,大有群起而攻之的架势。 与此同时,武一刀的横刀架在了王云的脖子上,鸦九一剑如电光一般刺穿了游万里的琵琶骨,而后长剑指向游万里的眉心。 转瞬间,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局面,让在场山匪顿时息声。那些叫嚣着山匪也不禁骇然,三大头领的武艺可是有目共睹的,竟然被人几乎同时打败了。这是从来不曾见到的。 管虎在山匪的扶住下,坐起身,吐了几口鲜血,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他拱手说道:“公子,切莫伤了我家两位兄弟。” 武清面色一冷,说道:“今日你来我府中抢劫,难道要我饶了你等?” 管虎依旧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早已知道公子派人在我寨中卧底,所以不曾亏待了你的兄弟,我等今日也只是金盆洗手,准备抢劫了上元县,便自散伙的。如今大唐盛世,百姓思安,我等也不忍再行盗匪之事。如今公子既然胜了我等,我等自认倒霉,你若放了我等,我们就此退去,若不愿意,即使牺牲了我那俩兄弟,我这四百多兄弟也会拼上性命跟你们决一死战。” 武清心中骤然一紧,这些可是亡命之徒,若真个儿拼命,或许自己能赢,但将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此时武一刀和鸦九看向了武清,武清挥了挥手,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回到了武清的身边,任那王云和游万里回到山匪中。 见到自己俩位兄弟无恙,管虎拱手道:“这条命就算是公子给的,若他日有缘,自会报恩。告辞!” 三人齐齐上马,毫不拖泥带水,而后吆喝着,排着长长的队伍,打着火把,扬长而去。 武清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帮山匪怎么感觉像是过家家一般,就这样撤走呢? 此时一名衙役快马来报,也不下马,拱手说道:“启禀公子,匪帮是冲着贵府来的。” 武清苦笑一声,人都走了,这才来报信,真他娘的,但还是说道:“多谢小哥,我府中上下都以安置妥当了。” 衙役拱手之后,说了些客气话,便打马飞奔而去。 这个时候,王勃带着学生们出了府,来到了武清的身边,学生们一脸崇拜,他们没想到老师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 “公子,没事吧?”王勃问道。 武清忽然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而后便昏厥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理学之争 武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中午了,显然,武清这次受了内伤,伤势虽不算严重,但震伤了脏腑,需要调养半月才能慢慢恢复。 好在王勃医术颇有几分精妙,虽不算神医级别,但对于普通的内伤还是拿手的。开了几服药后,武清便能下床自有走动了。 有武氏在,武府的生活丝毫没有改变,依旧井然有序。 在大唐,北方和南方的风俗有异,就说这家庭,一般情况下是男主外女主内。在南方便是如此,女人勤勤恳恳地管理着家中事务,而在北方则不同,女人主内,但依旧赴宴游玩,甚至为了丈夫可以登门拜访,更甚者也有为子求官的。总之北方主妇是很活跃的。 武氏继承了母亲杨氏的血统,自然十分能干,虽没有为子求官,但武清无论在不在府中,都是武氏说了算。 待武清伤势好转后,在王忠的陪同下,便去了润州,找刺史说道说道。匪患不除,何以宁日! 武清知道消息后,大感头疼,母亲怎么能去润州呢?那牛王寨三人也算是难得的好汉,既然他们有金盆洗手之意,便让他们金盆洗手好了,何必赶尽杀绝呢。 沉思片刻,便叫来鸦九。 密室中,武清靠在圈椅中,鸦九站立在前,一动不动,这是鸦九第一次来密室。 “鸦九,带上三万贯,送到牛王寨,叫那三人快些散伙了,不然等官兵一到,皆为齑粉!”武清沉声吩咐道。 鸦九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公子速来仗义仁厚,便领了玉符,出了密室。 武清自不管鸦九之事,他的心思已经放在了即将开馆的清心书院上了。 武清知道,自宋以前,经学发展迅猛。理学一直处于萌芽状态,直到程朱理学的出现,理学才逐渐发展壮大。 那么,武清是继续研习圣人经典呢,还是别开生面,开创理学之路呢?武清很明白自己有多少才能,经典是经典,可他知之不多,何况自汉武独尊儒术之后,出现的经学大儒不胜枚举。而武清要想成就一番伟业。他唯一的道路。就是朝着理学的方向前进。 清心书院与其说是武清支援卢照邻搞政绩。不如说是他要为理学创造一个基地。所以,对于清心书院,武清是十分上心的。尽管在调养内伤,但已经和王勃、卢照邻就清心书院开设课程。依旧争吵不已。 到最后,卢照邻拂袖而去,甚至连酒都不喝了。武清这才意识到,自己或许太过于急于求成了,但原则是原则,决不能改变。 王勃看着武清,说道:“公子怕是急于求成了,照邻本是很好说话之人,如今竟然如此反对。以卑职看。先以经典为主,再辅之以其他。等以后徐徐改变。” 武清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说道:“天下书院,都教授的是圣人经典。我们清心书院为何就不能别出心裁,教授有用之学问,让天下百姓受益呢?” 王勃也明白武清的坚持,于是便说道:“公子稍歇,勃再去看看照邻。” 武清点头,而后品了一口茶,但觉茶水冰冷,怒道:“茶水早就冷了,为何不换热茶!” 秋菊急忙跑了进来,欠身道:“都怪奴婢,奴婢这就去换!” 武清见是秋菊,这才缓和了下来。 这时府中奴仆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公子,府外有一少年求见,自称是公子的学生。” 武清说道:“既是学生,领进来便是!” 片刻,只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一袭白衣书生打扮,身后背着书篓,虽是冬天,但额头可见汗珠。 武清虽对萧家不感冒,可对此少年确实心生喜爱,武清笑着看向萧嵩,萧嵩见到武清,连忙放下书篓,整理了衣衫,这才躬身行礼道:“学生萧嵩,拜见老师!” 武清心中大为感慨,这少年果然是有教养,看他那熟练的动作,就能明白从小受家教熏陶,自然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不愧是世家大族子弟! “来了就先安心住下,过几日书院开放,便可到那边住宿了。秋菊,安排下萧嵩的住宿,切不可怠慢了。”武清吩咐道。 “是,公子!”秋菊欠身。 萧嵩拜谢,而后秋菊抱起书篓向前院走去。 上元县衙。 卢照邻正大发脾气,夫人黄氏劝慰道:“阿郎为何如此生气?” 卢照邻指着天骂道:“生气,他武清如何能让我生气?身为天下第一才子,圣人门下,竟然不讲经典,好好一个书院,非要搞得特立独行,讲什么理学!岂有此理?” 黄氏虽不是高门大户出身,但也是书香门第,知道夫君的执拗脾气,柔声说道:“夫君,这‘理学’为何物?” 卢照邻叹息一声,说道:“我自问读圣人之书无数,可要说相比于那些大儒来,还是差了很多。因为只有大儒才能解读圣人经典,以武清所说,此为‘经学’,重点在于诠释圣人经典,教化育人。而武清所提‘理学’,则是以圣人经典为本,提出一个全新的思想,以万物之理来解释大千世界,来指导百姓懂得生存之道。” 黄氏一听,不禁笑道:“这不是很好吗?看起来似乎比‘经学’要高明了许多,以圣人经典为本,创新出全新的思想,这是伟大的进步啊!” 卢照邻一愣,而后愤怒地说道:“妇道人家,懂什么?你可知道他所提之‘理’高于一切!” 黄氏这才想到,这似乎有些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天地君亲师,这‘理’又如何高于一切呢?也难怪阿郎生气。 “好了,阿郎,别生气了,你身子骨好了些,可别气出病来。”黄氏只能安慰一番。 卢照邻想到自己三个月前要不是黄氏带来了师父的秘方,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想着想着,便安静了下来。 有家仆来报,王勃来求见,王勃才华令卢照邻佩服万分,他不能怠慢,赶紧整理一番,而后出内堂到府外迎接。 第一百五十八章 理学之争(续) 二人分宾主落座,卢照邻依然奉上香茗。 王勃轻抿一口,说道:“此茶一定是公子的黄山毛峰。” 卢照邻笑道:“看来子安跟随儒林郎,倒是对茶道有心得了。” 儒林郎是高宗封武清的文散官,是一种荣耀,但儒林郎品阶太低,卢照邻如此说,就有几分讽刺贬低的味道了。 王勃心中一愣,也明白卢照邻对武清如今可是怨气颇大,所以微微一笑,说道:“看来照邻兄对公子有怨言啊。” 卢照邻轻哼一声,不曾说话。 王勃早有腹稿,说道:“自汉武独尊儒术之后,到如今已有数百年。数百年来,凡文人都读圣人经典,所谓经典,也不过是儒家之经典,凡天下士子,皆以圣人门下自称,大儒亦不曾免俗。经典故可教化世人,让百姓心生向善,使野蛮之林成为文明之地。然治世之经典,皆以圣人经典为基,前人诠释经典,注释经典,讲学授业,无不以圣人之标准来践行。但正如公子所说,‘历史的车轮只会前进,不会倒退。我辈文人,可以继承先辈之学问,发扬并光大。但推陈出新,大胆创新,才能与时俱进,才能使国家富强,民族振兴。’公子之言,勃曾日思夜想,后来才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何‘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道理,那是因为每每开国之初,政治清明,治国者有开拓进取之心,而往后,便固步自封,依旧遵照先辈之言前行,便陷入了先辈的泥淖中,永远爬之不出......” 王勃口才颇佳,一番话下来,竟让卢照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从未感受到一个人的可怕。若武清真的有此能力,那么这个少年,实在是太可怕了!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卢照邻心中念叨数遍,这是何等的眼光,这是何等地高瞻远瞩,当人们注重眼前之利时,武清早已穿透历史的迷雾,看清了历史王朝的兴衰。 理学。究竟是一种何样的学说。竟有如此大的能力? 这一刻。卢照邻沉默了,他没有了怨气,没有了往日的清高,更没有了风流才子的洒脱。他仿佛感到。自己真的是老了。他感受到了自己面对武清,竟然有些不自信了。其实他也明白,他所坚持的,只是一份执着。多年前,他曾上疏表奏,天下诗赋多附庸华丽,空洞无物,请求圣上下旨改革诗文,以振务实之文风。 遥想当年。是何等地意气风发,不惧权贵,不怕杀头,以他为始,他躬身实践。创出了大量的言之有物的诗赋。 想到这些,卢照邻颓然一笑,说道:“子安真不愧是一个说客,若早生于春秋战国,说不得今日吾辈所学,便是子安之经典了。” 王勃苦笑道:“勃之才能在于诗赋,治国论道,勃可比不了公子。公子所学繁复博大,不是勃能比拟的。” 卢照邻知道王勃谦虚了,笑道:“如此,明日我便再登门造访,听听公子学问。” 王勃心中终于放下了,而后拱手道:“如此,勃与公子扫榻以候卢公!” 第二日,武清稍微活动了下,毕竟内伤可不是闹着玩的,若调养不好,一定会落下病根的。 王勃昨夜便禀告自己,卢照邻今日来访,他也命人早早地去府外候着,让秋菊取来茶具一应物件。 武清想了想,便开始烧炭煮水,水是覆舟山中泉水,十分甘美清冽,正是煮茶的好水。 这个时候,王勃陪着一人走了进来,正是那卢照邻。 卢照邻见武清正自煮茶,看那细致认真的模样,卢照邻停下了脚步,而后便仔细看了起来,只见武清不时地加入木炭,随着水开,武清放入一勺弯弯曲曲地茶叶,这个时候,武清又取出一些炭火,算是用中火烹煮,不过片刻,只闻得一缕缕茶香。武清用水浇灭炭火,而后取下紫砂壶,将茶水倒入滤筛,最后倒入青瓷茶盅中。武清闻了闻,这才发觉有人看着自己,转身一看,竟然是卢照邻和王勃。 武清连忙拱手道:“卢公驾临,请恕清失礼了。” 卢照邻笑道:“公子之茶道,让卢某大开眼界,但卢某却有疑问,今日为何要把茶叶放入壶中呢?” 武清一愣,说道:“放入壶中,加上炭火,是为煮茶。放入壶中,用沸水冲泡,是为冲茶耳。” 卢照邻大笑,说道:“公子之茶道,真让人佩服,可否品尝一番?” 武清笑道:“正是为卢公所准备,请!” 三人坐于亭中,一边品茶,一边闲聊起来。聊着聊着,便说到了理学之上。 卢照邻问道:“公子以为理学的核心是什么?” 武清笑了笑,而后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 卢照邻有些诧异,说道:“天地?” 武清摇头,说道:“世界,宇宙。”紧接着,又说道:“万物之存在,必然有其道理。” 卢照邻若有所思,说道:“比如说?” “这只青瓷茶盅。”武清站起身,手握茶盅,说道:“卢公以为这茶盅只是茶盅吗?” 卢照邻点头称是。 武清笑道:“非也,青瓷茶盅,本为毫不起眼的泥土,乃是经过能共巧匠之手,捏成土坯,经过上釉等艺术化处理之后,在瓷窑中高温煅烧之下而成,才形成如今我手中如此精美的青瓷茶盅。这道理是否简单?” 卢照邻点头说道:“没错,这道理是简单。” 武清一笑,说道:“那么为何那么不起眼的土坯经过煅烧之后,竟然得到了如此精美之器物呢?卢公可曾想过?” 看到卢照邻思索的面容,武清继续说道:“此吾谓之‘理’。圣人赞美制陶制瓷之艺术,我却要问,如此精美之物,为何要经历一道道工序?谁人能够回答?” 卢照邻被这么一问,他便不知如何回答,这正如有人问你“天有多高”,你不知如何回答一番。 但卢照邻没有被打垮,问道:“公子之理学便能解释?” 武清笑道:“不是学了理学便能解释的,难道说学了经学,就能立刻成为治世之能臣吗?” 卢照邻苦笑一声,说道:“道理都被公子说完了,照邻佩服,我看书院开馆,就定在上元节吧。” 武清笑道:“多谢卢公。” 第一百五十九章 御赐牌匾 栖霞山,古称摄山。南朝时隐士明僧绍筑宅为寺,称为栖霞精舍。后来智度禅师和明僧绍之子正式理佛称为寺庙。如今朝廷大力倡导金陵佛教事业,故而上元县的佛事极为昌盛。这栖霞精舍也称为了功德寺,就位于栖霞山下。 这一日,上元佳节,本应该极为热闹之日,但有一大群人出了上元县,来到了栖霞山。 经过半年的修建,通往栖霞山上的道路也已修好,可以并行两辆马车,直通半山。以明镜湖为界,那里便坐落着清心书院。 武清一众百人或骑马,或坐马车,一路游览风光,经过功德寺后,一直而上,山势平缓,并不算陡峭。 武清骑着马看到功德寺前有一众身披袈裟的高僧朝着自己走来,不禁勒住了汗血马,而后跳下马来,等候高僧到来。 高僧一众人走近后,双手合十,说道:“敢问施主可是武清武公子。” 武清双手合十,说道:“正是在下,不知大师有何事?” 那高僧再念佛号,说道:“贫僧功德寺主持,三相,这厢有礼了。” 武清郁闷,问这和尚什么事情,他也不说什么事情,见礼是什么意思呢。武清只好还礼,说道:“见过三相法师。” 功德寺是三论宗的发源地,所以这功德寺在大唐也是颇为有名。武清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但今日清心书院开馆,他不得不去,而且从今日开始,他将常住清心书院,潜心修炼内功,完善理学理论,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来。 三相法师显然很受用,说道:“今日公子上山,怕是清心书院开馆之日吧。” 武清点头道:“回大师,正是如此。” 三相法师看着武清。而后说道:“贫僧恭贺公子,开万法之门,立乾坤之道,教化世人,功德无量。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谢大师吉言。”武清不敢怠慢,虽然对佛教不是很感冒,而且对于佛教彼岸轮回之说很反感。但学术是学术,这些大师可是代表一个流派,其佛法精深令人佩服。 三相法师转身离去,直到进了寺庙。武清才上了马。继续前行。 不过半个时辰。众人便来到毗邻功德寺的明镜湖边,只见湖水清澈见底,水中鱼儿欢快游荡,湖面仿似一块明镜。正如其名。 湖心有一座小岛,武清指着小岛说道:“改日里,请了工匠,在那湖心岛上修座凉亭,闲暇之时倒是一处品茶垂钓的好出去。” 身边武大答应一声,自然记了下来。 众人绕湖而行,到了湖对岸,只见一座山门矗立,却无牌匾。武清一愣,难道卢照邻忘记呢?转身向后瞧去,卢照邻和其家眷坐着马车。 忽然一个急促的声音喊道:“圣旨到,武清接旨!” 武清一愣,这个时候怎么有圣旨呢?他可是许久未曾接旨了啊。而且接旨必须得焚香沐浴,难道要在这里接吗?但见三名使者骑着快马来到,气喘吁吁地说道:“武清何在?武清何在?” 武清连忙拱手道:“武清在此。” 中间一使者道:“天皇有旨,武清跪接。” “草民武清跪接圣旨!”武清大声道,周围众人也都跪了下来。圣旨来了,虽说是武清接旨,但圣旨有如皇帝亲临,若其他人都站着,那便是不敬,那是要杀头的。 “朕闻爱卿于上元克己自律,体察百姓之疾苦,虽贬而无怨言,朕心中甚慰,有县令卢照邻上疏言爱卿能够捐献家资,新建书院,教化上元不化之民,钻研治国之道,特赐牌匾一块,望爱卿能够传道授业,代朕教化万民。钦此。” 使者念完,武清急忙拜伏,大声说道:“皇恩浩荡,谢天皇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时候两名使者抬着一块牌匾来到武清身前,武清一看,竟是高宗李治的手笔,武清拜了拜,而后大声说道:“武大何在!” 武大早已候在身旁,大声道:“小的在这里!” 武清说道:“焚香沐浴,奏乐!” 片刻,鼓乐奏响,爆竿不要钱地放了起来,书院里的仆役们早就挂好了彩带红灯笼,一派喜气洋洋,随着鼓乐奏起,十八头狮子在门前舞动了起来。 武清招来贺知章等学生,恭恭敬敬地把牌匾用红绸蒙住,而后抬进了书院。武清则走到使者身边,拱手道:“敢问使者如何称呼?” 使者道:“称呼吗,叫我高公公便是?” 武清笑道:“高公,先到书院奉茶休息片刻,待书院举行了仪式,草民再陪高公三位畅饮一番如何?” 高公公眼中顿时一亮,这少年果然会做人,怪不得天后喜欢,便说道:“公子真是个妙人,好吧,咱们一路奔波,确也累了,先休息休息片刻吧。” 于是武清命人把三位使者安排到了书院精舍,让人好生伺候着。这个时候老娘下了马车,来到了武清的身边,说道:“这必是你姑母所求,你可得记住了,待日后报答于她。” 武清心中惭愧,虽对老娘的话嗤之以鼻,但此时此刻他也只好说道:“娘,孩儿知道了。 卢照邻陪同着夫人黄氏来向武氏请安,武氏是三品诰命国夫人,而黄氏却只是七品诰命夫人。 见礼之后,卢照邻对武清说道:“如今天皇赐下牌匾,这清心书院也算是扬名天下了,不出一月,便能传遍天下。” 武清深施一礼,说道:“多亏了卢公上心,如今书院开馆在即,以我看,这第一任院长,就由卢公担任吧。” 卢照邻心中一动,说实在的,他是非常愿意的,但他是县令,每日里处理政务都处理不过来,他没有那么多精力啊,于是叹了口气,说道:“除非我辞了这官,不然可真的是没那精力啊,这第一任院长,你武大才子,就别谦虚了。” 武清笑道:“好吧,我看这样吧,我为第一任院长,卢公和子安为副,您看如何?” “善也!”卢照邻大喜,王勃也是喜上眉梢。 第一百六十章 清心书院 武清、王勃、卢照邻等三大才子沐浴更衣之后,武清宣布仪式开始。 “请匾!”司仪高唱一声。 由贺知章和王忠抬着御赐牌匾,一脸紧张地缓缓来到书院之外。 武清三人焚香叩拜,脸色一片肃穆。他们知道,从此以后,清心书院将会被世人所知,武清之理学要么被掐灭于萌芽,要么将会在此绽放出灿烂之花,任重而道远。 有工匠仆役把那牌匾挂上,武清、王勃和卢照邻三人握住红绸,用力一拉,只见红潮滑落,“清心书院”四个大字赫然在目。 武清心中鄙视了一番,这高宗完全模仿的是裴行俭的字体,还比不了自己的呢。但他的脸上却是一脸肃穆,瞻仰一番后,便让仆役准备笔墨。 此时,自有仆役摆上书案,颜如玉端来文房四宝,而后亲自研墨,武清写道:“历千秋读不尽圣人之典,举万世究不透天地之理。” 而后武清说道:“此两联刻于两楹之上,好叫世人知晓,我清心书院到底为何物!” 卢照邻和王勃虽然对这两联不感冒,但却通俗易懂,对仗也颇工整,所以也没多加评论。 吩咐完之后,武清说道:“如今书院已然开馆,子安你以诗赋著称,就请子安记述今日之事,日后刻碑立于门旁。卢公诗作颇有务实之风,就以诗作结。” 二人欣然应允。 自此清心书院开馆授徒。天皇李治御赐牌匾,大唐三大才子坐镇,一时间天下文人议论纷纷,有不屑一顾者,有大加赞赏者,也有恶语中伤者,特别是那些仇视武清者,更是把武清与理学说成是祸国殃民和蛊惑天下学子之学问。特别是抓住了清心书院不分男女有别,说武清是聚众*,武清也只能微微一笑。嘴在他口,他岂能被一些中伤之言所动。 声讨之声不断,武清三人也无心去理会。随着清心书院不断发展,大唐学子或来求学,或来游览,或来交流,或慕名而来。 清心学院并没有放弃圣人经典,圣人经典是先辈遗产,正如武清所说,只能继承并发扬光大。所以诗赋经典。都由王勃来教授。而卢照邻不定期来客串一下。 至于武清。则完全投入到了理学的研究和理学理论体系的撰写中,同时按照当初规划,清心书院将分授哲学、物理、化学、数学、生物等学科。都由武清来教授。与此同时,他引入了阿拉伯数字。这里要说明,阿拉伯数字其实是由印度数学家发明。这一时期,旁遮普地区并没有被阿拉伯人吞并,所以武清便直接称之为“旁遮普数字”,数字十分简单,而且就十个单体字符,十以上由单体字符组合而成。经过武清教导,很快被清心书院学子们接受。 旁遮普数字的引入,标志着大唐算数更进一步。它的价值随着对数学等学科的深入研究,将会越来越大。 于此同时,为了计算方便,武清派人到汴州的一赐乐业人那里学习鹅毛笔的制作方法。同时派江南船行的朱富贵出海之后,尽量搜罗一些婆罗门、大食、拜占庭等国家的数学家、炼金师等到清心书院讲学。 这里要说明的是。自朱富贵等十名船长第一次海航到了新罗之后,便开始向琉球、吕宋、天竺等地进行海运。与此同时,海船的研究也提到了一个高度,宇文父子除了研究海船制造外,也被武清要求每月必须有十日在清心书院讲学。 至于武术,武清结合后世的军体拳和大唐实情,和王勃、武一刀、鸦九等人编出了一套集合了枪、刀、剑、棍、拳的强身健体的套路。武清不要求学生们个个能够成为武林高手,但增强体质,强健体魄是必须的。 当然这里面除了颜如玉等二十名记名弟子,他们只学剑术,由鸦九亲自教授。这些记名弟子,武清要求他们学好清心书院的学科的同时,另有一门学问,那就是武清亲自编写的“情报学”。 武清自知不能跟皇权抗衡,但要在这个时代立足,那么消息是否灵通,那将意味着决策、财富、甚至身家性命。所以他需要建立一个情报系统,尽管这有些谋反的嫌疑,但武清只能这样做了,而且他在清楚自己将在大唐度过一生的时候,这注定是一辈子的事情,那么情报人员的忠诚度是十万分重要的,本来想着把那二十名孤儿逐渐培养成为人才。但如今他只能放下高尚,做一点自私的事情。 情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那将是武清了解大唐朝局和市井百态的眼睛,所以是刻不容缓的。在清心馆开馆没多久后,在一个秘密的夜晚,他让颜如玉把人带到了秘密之所,而后进行了一番长达两个时辰的严厉训示。这件事情,就连武一刀也不知道。 数日后,武清在密室中见到了牛王寨三兄弟,此刻三兄弟丝毫没有半分骄傲,他们平静地等待着武清训话。 几日前,润州折冲府兵突然袭击,牛王寨在官兵的顽强攻打下,寨子被彻底焚毁,几十年的基业被烧了个干净。本来对于武清派来的鸦九很不感冒,要不是看在那三万贯钱的份上,他们根本不会让其进入。不为别的,因为他们在绿林中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如今,要不是武清派人提醒,他们做了准备,不然他们此刻早已命归黄泉了。 自逃出后,走投无路的他们,便联系到了鸦九,如今便被带到了这密室中。 武清躺在圈椅中,冷眼注视着三人,半晌,才说道:“你们的心思,我懂。若不是官兵攻破了牛王寨,你们恐怕还是不想金盆洗手吧。嘴上说的和做的,看来真的是两回事。如此看来,你们的本质,实则是投机取巧之辈,毫无信义可言,如今我救了你们,等风声过了,你们便自谋出路吧。” 三人不由得一急,他们本来就是来投靠的,可武清如此说,老二和老三只能把目光看向老大。 老大管虎拱手道:“管某先谢过公子救命之恩,那夜管某说过,我三兄弟欠公子一条命,本来是来投公子的,如今公子既然不信任我等,我三人已无出路,不如就把这命还给公子吧。” 说罢,三人果然举掌向自己脑门拍去。 武清冷冷说道:“且慢!” 三人适时地住手,而后看向武清。 武清冷笑道:“我不知道你们是否在演戏,但你们骗了我,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们的命先留着,你们给我听好了,从此没有管虎、王云、游万里这三个名字,只有阿大阿二阿三!可记清楚呢?” 三人错愕之后,大喜,单膝跪地,拱手道:“我等愿誓死追随公子!” 武清摆手,说道:“你们都改变下装束,而后随江南船行海船出海,给我找些黄金回来,你们的旧部若能招到,一律改头换面,归到江南船行下面,为海船保驾护航!” “属下遵命,定不辜负公子厚望!” 而后管虎掏出一个锦盒,递给了武清,说道:“我想这应该是公子需要的。” 而后三人拱手告辞,自有鸦九领到江南船行。 武清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说实在,对于这样的山匪,武清还是很谨慎的,就怕他们贼性不改。但武清如今最缺的就是人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打开盒子一看,双眸骤然一凝,而后摇动了铃铛,片刻,一个黑影转出,武清直接把那锦盒扔给了他,说道:“剩下两份,我会给你的,先给我把那盐帮的宝藏找到!” “属下遵命!”黑影拱手施礼,而后转入黑暗。 出了密室,看到秋菊候着,见她欲言又止,便笑道:“秋菊,怎么呢?” 秋菊说道:“从今往后,公子便要住在书院了,身边无人伺候,我怕......” 武清笑道:“既然身边无人伺候,那秋菊你愿意吗?” 秋菊双颊一红,而后连忙点头,却说不出话来。武清大笑一声,揽住了秋菊丰腴的身体,朝着书房走去。 远处,阁楼屋顶,一个明媚皓齿,面容绝美的少女轻哼了一声,暗骂一声,“果然是个色胚!”手中一根漆黑如墨弯弯扭扭的棍子一下敲碎了数片青瓦,而后飘然而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又是一个五年 虎山之巅,武清盘膝而坐,闭着双眼,感受着大自然恬静的气息。片刻,他睁开眼睛,只见他眼眸深邃,仿佛深渊一般,这是一双智者的眼眸,随即他看向远方。一望无际的枫叶从山顶绵延而下,清心书院便在那枫林的遮掩之处。 五年来,理学理论已然铺成,所欠缺的只是时间的积累和完善。贺知章、张若虚等十六人已然毕业,贺知章和张若虚等八人加上后来十名学生,于年初考中进士,是为清心书院第一批“十八进士”。天下为之侧目,文人士子慕名而来到了清心书院求学,清心书院在天皇李治的允许下,一度扩建。就规模来说已经成为天下第一书院。 当然在此之前,已有几个比较出名的书院,如那蓝田县的瀛洲书院、临朐的李公书院、龙溪的松洲书院等等,都是大唐才子大儒们自筹自建,教授门人弟子,并广收贫寒子弟。当然各大世家子弟的家学,其实也是以书院形式存在,并接纳外姓子弟的求学。 但不管怎样,自清心书院出了十八进士后,天皇天后大悦,这些年来天灾战争不断,府库有些空虚,用于教育的经费就很少了,所以天下除了京师和东都的官学在办之外,各州郡县的官学都有些废弛。天皇天后看到了书院竟然能有如此的效果,不禁封赏了清心书院,还把武清的儒林郎提升为宣义郎,整整提升了六级。虽没有鼓励兴建书院,但天下书院竟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建立。 卢照邻于两年前辞官在清心书院隐居,成为了理学第三名开创者,经过两年多的研究和启发,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门新学说。 王勃也已成婚,在武清的撮合下,他取了卢照邻的女儿为妻,安心辅佐武清。完成了理学的理论体系。 大唐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首先张文瓘和戴至德这两位宰相相继死去。这两位的死,是大唐的损失,二人一生为国操劳,秉性忠厚,是难得的忠厚实干之辈。 吐蕃攻掠陇右,不久中书令李敬玄惨败。娄师德遂任河源军司马,知营田事。黑齿常之为河源军副使,往后成为河源军经略大使。在大唐之外,吐蕃赞普死去,新赞普只有八岁。吐蕃内部出现了分裂。随即裴行俭计谋收服西突厥。西域重归大唐。安西四镇再度设镇。 调露元年,太子李贤杀道士明崇俨,被其男宠赵道生出卖,遂在马厩中挖出数百兵甲。天皇李治大怒,废为庶人,后来迁往巴州。并立英王哲为太子。 也是这一年,东突厥阿史徳温傅、奉职两部反叛,裴行俭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领三十万大军讨伐,于次年击败两部,遂置六胡州。 调露二年,吐蕃攻下羊同、党项、诸羌等地,士气如虹。一时无两。 永隆二年,吐蕃遣使求娶太平公主以和亲,武后急忙之中,便造太平观,令太平出家为道士。遂不了了之。 于此同时,武清收到了圣旨,擢升武清为清心馆馆主,翰林院学士,复袭周国公,即日启程回京觐见。 武清望着长江水,滚滚东流的江面上,此时百舸争流,一片繁荣。 这五年多,江南船行逐渐分出了长江货运和海运,海运东到日本,为武清赚取了超额利润,运回白银将近一千万两,黄金将近十万两。在武信的传播下,武清之名传遍日本,理学也随着武信传到了日本,但此时统治日本的乃是天武天皇,是武信的兄长,他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对儒学倒是非常喜欢,故而理学在日本的发展并不好。但不管怎样,到日本进行海贸,武清是赚到了。 当然随着海贸加强和航海技术的进步,跟拜占庭即大秦国、大食国、天竺等国的贸易,使得武清赚到了将近五千万两白银和数目庞大的珍宝等物。如此庞大的贸易,武清自然不会放在自己的名下,而是以诸种手段,放在了虚假之人的名下,如此一来,江南船行的收入是非常平庸的,何况大唐对于海贸是不收税的。 江北盐行的收入倒一般,按照分成,武清五年间获利不过一百万余万贯,这让武清不禁大失所望。三大作坊规模一直不断扩大,为武清赚得了一百万贯,其他杂项不到三十万贯。 鉴于此,武清准备继续发展海贸,宇文父子更是身价暴涨,不仅成为了江南船行的管事之一,而且还是清心书院的老师之一,他们父子也真正地安心做研究,每年都将近有一万贯的收入。当然按照宇文父子创造的价值是不止这么多的,但谁让他们的身份见不得光呢? 在清心书院中,有来自天竺的数学家,也有来自拜占庭和阿拉伯的数学家,天文学家和炼金师等等,总共十八位学者。这十八人在学习了一年的大唐语言后,便能进行全方位的交流了。在清心书院开馆的第四个年头,武清和这十八位学者,结合自大唐以来的数学天文等成就,以及各自国家的数学成就,初步编写出了基础数学、几何原理、基础物理、基础化学、基础天文等学科。这也是清心书院走上理学道路的开始。 理学已然被慢慢传播,经学大儒有批判,但因为传播速度并不是很快,也只是象征性地诋毁一下。 武清如石雕一般坐立不动,他思潮澎湃,如今他已十八岁了,几年来他潜心研究理学,不曾碰过女人,即使每日里有秋菊伺候,他依然克制忍耐了下来。 如今,要离开这地方,武清实在有些不舍,但他明白,这次圣旨招自己进京,恐怕是天后武媚娘的主意,几年来武媚娘权势更加深重,朝中已经很少有反抗忤逆者。如今若不回京,恐怕让高宗起疑心,但若回去,这几年生活在这里,他有些喜欢上这里了。 “长安可是一个坑啊!”武清长叹一声。 “师弟,坑是何物?” 武清转身,只见一个婀娜多姿的绝美女子笑盈盈地望着他,双眸含情,仿佛染上了一缕烟水气。 “师姐!” 武清大叫一声,而后上前,却不敢更进一步,说道:“师姐,你可有好几个月不曾来这里了。我每日在此等候,看到的痣是这无尽的红叶,滔滔不尽的长江之水,唯独不见师姐的身影。” 宇文素娥伸手撩了下额前的一缕秀发,说道:“师弟,你长大了。” 武清一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他的身高?还是他的身体,亦或是别的?武清不得而知,看着宇文素娥,他感到宇文素娥无处不美,可是几年来,宇文素娥总是若即若离,以至于今日他面对宇文素娥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甚至怕一句话把她给气跑了。 “师姐,我要回长安了。”武清说道,话语里透着无尽的伤感。 宇文素娥笑道:“所以,我来了。” “师姐?” 宇文素娥说道:“你的心,我的心,心心相印。你知我心,我知你心,此心永不改变。” 武清一愣,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感动,他扑上前,紧紧地搂住了宇文素娥。宇文素娥也热烈地回应着,片刻,俩人便激吻在了一起。 夕阳留下一抹余辉,洒在了二人的身体上。武清坐于山巅,宇文素娥斜躺在武清的怀中,二人坐看夕阳西下,倦鸟归巢。武清的内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第一百六十二章 秋天里的春天 扬州,瘦西湖。 如今的瘦西湖,可不像五年前那么荒芜,整个瘦西湖被武清买下,修筑了一个开放式超级园林,耗时两年。这里武清为裴柔修筑了琴园,整个瘦西湖几乎集成了扬州所有的雅,无论美食、绘画、音乐、说书等等,都能在这里找到地方,而且这里来的也一般是文人雅士。 比如说画廊,这里提供有天下一流的宣纸、画笔、墨汁、颜料,凡是能够或喜欢作画的,都可以在这里画画,但所画作品却不能带走,如果画得十分好,画廊会以百文到十贯的价钱收购。如此这般,一些街头画师,也时常来此作画。如此一来,便一下子带动了文人雅士的兴趣,前来作画者有之,看画者亦不在少数。对于武清来说,这些画作,全部通过海贸运往番外,赚取了成百上千倍的利润。 相较于画廊,美食和茶坊就需要有消费了,当然说书和听琴都是免费的。但听了琴听了书,肚子不饿不渴吗?故而美食和茶坊生意依旧火爆。 这一日,武清乘船来到了扬州,他要在离开之前,先看看女儿玲珑,几年来,他只到过扬州五次,故而对玲珑是有些想念的。更何况他还有一个事情,关于杜三娘的事情要解决了。 武清走进琴园,一座三层阁楼矗立眼前,见那牌匾上写着三个行草大字“忆盈楼”。此楼是为了纪念裴盈而建,几年寻找,裴盈杳无音信,便建此楼以表思念。 婢女见到武清到来,一路赶紧通报,待上了楼,只见裴柔迎了出来,武清笑道:“多日不见,柔姐越来越漂亮了。” 裴柔白了眼,道:“油嘴滑舌!” 二人走了进去。婢女全部退去。剩下了二人,武清一下子扑倒了裴柔,缠绵一番后,武清问道:“玲珑呢?” “跟一琳玩呢?怎么呢?刚才还那么猴急似的,这才多少功夫,就没呢?”裴柔双颊微红,虽然这几年来武清从来不要求,但她心中明白,只要武清需要,她无论如何都是愿意的。 武清说道:“朝廷下旨。让我回京。我来是看看玲珑。顺便办点事情。” 裴柔这才起身,便唤了婢女把玲珑领来。 不过盏茶功夫,玲珑被抱来,只见她粉嘟嘟地。煞是可爱。见到武清,眼睛一眨一眨地,就是不叫爹。 武清笑道:“玲珑,快到爹这里来!” 玲珑依旧望着,没有理会,武清有些尴尬,走上前伸手去摸玲珑的小辫子。 玲珑小脑袋一偏,躲闪开来,说道:“你是谁啊。干嘛摸我头呢?” 武清举起的手愣愣地悬在了半空中,而后颓然笑道:“我是你爹啊。” “娘说,爹不要我们了,去年的时候,还来过一个爹呢?”玲珑口齿清晰。说得一清二楚。 武清一愣,而后看向裴柔。 裴柔不知如何是好,便拉着玲珑的手说道:“娘平日怎么跟你说的,珑儿,你再看看,去年的爹爹和今日的爹爹有什么不同呢?” 玲珑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去年的爹爹跟这个好像一样,可去年的爹爹给我买了一堆好吃的。还有布娃娃。” 武清一愣,而后掏出一只项圈,说道:“珑儿,叫爹爹,这个就是你了。” “这个是什么啊,爹爹?” 武清心中稍霁,说道:“这个是长命锁,保佑我家玲珑长命百岁!” 玲珑终于还是叫了爹爹,可武清并没有高兴起来,因为裴柔的执着,他跟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隔阂一旦产生,那么时间越久,将会越来越疏远。 可是他能够做什么呢?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改变不了裴柔的坚持,所以他有些负气地去了杜宅。 走进杜宅,不得不说,杜三娘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杜宅不大,但收拾地非常雅致。 婢女禀告后,武清直接走进了杜三娘的闺房,走进闺房,武清不禁愣住了。 只见窗棂上贴上了喜字,桌案上燃烧一对红烛,整个闺房里装扮地跟一个洞房一般。 难道杜三娘成婚呢?武清的心中骤然有一种失落的感觉,这种失落却是如此地让他揪心,站立门口,他的双脚,竟然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始终无法迈出一步。 “我的郎,为何踟蹰不前呢?”房中一个女子的声音濡软如蜜一般。 武清听得是杜三娘的声音,便说道:“今日我来本想跟姑娘好生畅聊一番,看来武某来的不是时间。这就告辞。” “站住!”少女命令道。 “为何?”武清随口问道。 “进来!我吃不了你!”杜三娘说道。 武清想了想,既然遇到了,总得平静地道个喜吧。于是便踏入了闺房。走进闺房,只见杜三娘蒙着大红盖头,一身喜服,端坐于胡床之上。 武清大为奇怪,问道:“三娘,新郎呢?” 三娘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我的郎,新郎不就是你吗?” 与此同时,两名婢女捧着喜服走到武清跟前,欠身道:“请公子更衣!” 武清震惊之后,顿时感到自己大脑有些短路,但依言换上了喜服,等婢女退去后,杜三娘起身,揭开盖头,取过酒壶倒了两杯酒,而后说道:“跟郎君喝了合欢酒,今生妾便是郎君的人了。” 武清依言接过,而后二人双手交错,喝了口,武清便搂住了杜三娘,渡了过去。 杜三娘情动不已,片刻间,二人便滚到了胡床之上,成就了那鸳鸯戏水的好事。 *一刻值千金,只为郎君多看顾。一夜风流,睁开双眼的同时,杜三娘丰腴的*也进入了武清的眼睑。竟然就这样成就了好事?武清兀自感到有些不真实,他抚摸了下杜三娘的柔嫩的肌肤,杜三娘睁开了眼睛,脸颊微红,打掉武清那只讨厌的手,而后盖上了薄被。 “你这人,昨夜也不怜惜奴家,如今又要撩拨人家,说你是色胚,这么多年也不曾眷顾小女子,如今成了好事,当应该知足才是。”杜三娘埋怨道,但一张脸却如桃花一般,说着说着,便把那张羞红的脸,埋在了被子下面。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又成了好事 啪! 武清拍了下杜三娘那雪白嫩臀,说道:“你啊,真个儿浪劲儿十足,害得我腰腿到如今疼痛不已。我昨日来,本来是问你那羊皮地图之事,天皇下旨,我不日便得回京,只好过来看看。” 杜三娘又露出脑袋,说道:“既要回京,又占了我的便宜,咱俩成了好事,今生便是你的人了,那地图自然要给你的。” 武清等着杜三娘的话,见她不说了,说道:“你再不说,难道还想欢好一番?” 杜三娘微微叹息道:“我如此作践自己,也只是真心实意地喜欢郎君,其实那地图我便早给了郎君,只是郎君对奴家所送之物,不屑一顾罢了。” 武清一愣,忽然间想起了杜三娘在当年离开扬州之际,送了一个香囊给他,武清笑道:“三娘的话里有些酸味,不是我不屑一顾,而是我实在是太笨了。” 说着话,便赤身*地起身,跨过杜三娘的身体,直接跳下了胡床,杜三娘惊呼一声,瞬间蒙住了脑袋。 武清一边在衣物中搜索,一边说道:“都用过了,还怕看到?”紧接着,又道:“终于找到了。” 杜三娘听了这话,也掀开被子,原来那香囊爱郎是一直戴在身边的,情动之下,竟也裸身下了床。 武清抬头一看,噌一下,只见身下那雄壮之物竟如长枪一般直指长天。 巡视了扬州三大作坊,武清勉励了一番武二。如今武二经过几年的锻炼,彻底能够独当一面了。而且武清对于作坊的环境提出了要求,他按照后世工业生产现场的“7s”要求,提出了“四个要求”即整理、清扫、清洁、节约。 武清依旧把杜三娘留在了扬州,因为武玉儿在半年前很奇怪地有了身孕,后来武清派人把武玉儿接到上元县府中,有心人便明白是谁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的。但武清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更何况身边的秋菊依旧是云鬓未开。不曾有任何状况,这使得人们怀疑武清做了坏事的可能。 武清回到了上元,便直接去了江南船行,董小宛越发冷艳了。但若一笑,便如那冰莲花盛开一般,让人有一种阳春化雪般的温暖。 五年来,尽力躲避着董小宛,但今日他不再躲避,该交待的终归是要一个交待的。 二人缠绵一番,武清说道:“我问你一件事情,你父亲当年可交给你贵重之物没有?” 董小宛一愣,说道:“我爹爹死时,我都不曾在身边。他如何交给我呢?即使有,也是交给我大哥了。” 武清一愣,难道董小宛不是董三阳最宠爱的女儿吗?便问道:“小宛,有一份地图,被一分为四......” 武清把当年杜伏威藏宝之图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董小宛道:“如此贵重之物,爹爹怎么会交给我呢,不过爹爹说,多去祖宅给娘上上香,难道祖宅有什么宝物?” 武清脑中灵光一闪,不会那么巧合吧,于是拉起发丝凌乱的董小宛便要出了卧房。 董小宛骂道:“你看我如今这样。怎么出去,还不放手,让我梳洗一般。 武清这才看到董小宛的窘态,而后笑道:“那就让我为娘子梳洗吧。” 董小宛被一声“娘子”叫得耳根通红,扭捏道:“去,谁是你娘子呢。” 但依旧乖乖地坐于梳妆台前。武清解开发髻,而后取过篦子,单手一托,非常仔细地梳头,董小宛的头发很柔顺。丝丝花香不断地钻入武清的鼻子,令他有一种冲动。武清压下了邪火,很快,便给董小宛扎了个马尾辫。 在很久以前,不,应该说是前世,武清喜欢的类型就是扎着马尾的女孩子。 看着镜中的自己,董小宛噗嗤一笑,说道:“你这是什么发式,我还能出去见人吗?” 武清笑道:“娘子,这是我为娘子所扎,大唐天下,就娘子一人耳。” 董小宛眼珠子一转,心中想到,天下间就我一人有这发式,不禁心花怒放,说道:“这发式可有名字?” “名字吗,还没有,不过状似马尾,就叫马尾吧。” “难听,叫小宛发!”董小宛笑道。 不曾想,这马尾发,不,小宛发的出现,竟在大唐掀起了一股发式革新浪潮,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很狗血的是,经过一番翻找,果然在神翕中找到了最后一份羊皮地图。武清大喜之下,当晚便跟董小宛成了好事,董小宛之热情,让武清差点没整虚脱了,即便是练武之身,竟然在董小宛面前堪堪抵受得住。 武清大叹前世那句流传的名言,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武府早在圣旨下达后,在武氏的指挥下便已经开始收拾行装,这几日以来,早已收拾妥当。 这日一早,武氏来到了后院,敲响了武清的门,武清慌慌忙忙地起身穿衣,并叫醒了董小宛。 “我儿为何还不起来?”武氏问道。 武清说道:“请娘在书房稍坐,孩儿即刻起来。” 武氏一愣,便直接推了下门,门竟然开了,武清大惊,只见老娘走了进来。 武氏见到床上有一女子,不尽皱了皱眉,说道:“清儿好生不懂事,昨夜回来,竟在此偷欢。快些穿了衣服。”说罢,武氏便出去了。 董小宛用被子盖着身体,武清说道:“如今事情发生了,迟早也是要见娘的。快起来吧。” 董小宛这才一件件地穿起衣服。 梳洗完毕后,武清牵着董小宛的手,来到了书房,见武氏脸色不愉,武清说道:“娘,孩儿要纳小宛为妻?” “为妻?就是妾也不行!”武氏严厉地说道。 武清一愣,他握紧了董小宛的手,说道:“小宛与我情投意合,怎么不能?” 武氏大怒,说道:“不孝子,娘的话也不听呢?她若为妻,那玉儿算什么?” 武清不禁一阵惭愧,但瞬间便面无表情,说道:“玉儿的事情,我会有交待,还请娘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何不能纳了小宛?” 董小宛心中震惊之后,忙跪在了地上,说道:“夫人,奴只是愿意侍奉在公子身边,别无他求,只望夫人恩准,即使为奴为婢,奴家都是愿意的。” 武氏长叹了一声,道:“儿大不由娘,那就遂了你意吧,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武清笑道:“娘还是最疼我了。” 尽管经历了不愉快,但武氏露出了笑脸,说道:“清儿何时启程回京?” 武清说道:“等这边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便可启程了。” 武氏道:“我儿要快些处置,若耽误了行程,就怕你姑母生气。” “孩儿知道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临行安排 密室里。 武清坐于圈椅之中,他摇动了铃铛。片刻,一个黑影转出。 黑影单膝跪地,拱手道:“主上有何吩咐?” 武清问道:“留下了多少人?” 黑影道:“老兄弟中,留下了五人,雏鹰留了三十人,其他人已经全部到了京师。” 武清点头,而后说道:“江南船行不用他们保护,需要保护的三大作坊,还有瘦西湖。上元就留两名老兄弟和十名雏鹰,其他的全部撤到扬州。” “属下这就去办!”黑影转身就走。 “等等!”武清叫住,说道:“长安那边的基地可选好呢?” 黑影说道:“十三飞鸽传书,说是选好了,等到了长安,让公子再看看。” 武清说道:“既然选好了,就先住着,我去了长安,也不一定能够见到你们。”而后掏出一个锦盒,扔给黑影,说道:“这是最后两块地图,你先留下来,等把地方找到后,事情办妥后,再来长安。你们的家眷我看也搬到长安吧。” “属下遵命!” 武清摆手,黑影转入了黑暗,武清轻叹一声,此去长安,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他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高宗李治竟然还没挂。难道是因为自己穿越而来,改变呢?他摇了摇头。自前年药圣孙思邈离开长安隐居终南山后,杳无音信,高宗遍访道士神仙,希冀能够延长寿命,因为他感到大限已经快到了。 这大半年来,武清很少回府,因为这里有一个女人,他实在是不愿意见。但到了如今,他不得不见。 武清怀着沉重的心情,踏进了一个院子,而后便看到了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女人。女人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竟是武清,她面容欢喜,欠身道:“玉儿见过公子。” 看着那高高隆起的小腹。武清记起了那不堪回首的扬州一夜,尽管他不想记起,但此刻武玉儿的肚皮提醒着他,事情发生了,就应该勇敢面对。 武清问道:“玉儿,衣食可曾满意?” 武玉儿笑道:“住在府中,有婢女伺候着,平日里伺候别人惯了,如今让人伺候着,有些不习惯。公子。公子若觉得难堪,就把我送回长安吧。” 武清一愣,人家一个女孩子都能够勇敢面对,他这是怎么呢?自己枉为两世人,暗骂自己不是东西。而后正色道:“没有,只是觉得对不住玉儿,本来玉儿应该有一个好的前程的。而且我为玉儿你准备好了嫁妆。都怪我混蛋!” 啪,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武玉儿拉住了武清的手,道:“你我郎情妾意,若玉儿对公子没有情,我岂会从了公子。若公子对玉儿没有爱意,又如何会看上了玉儿?公子若在糟践自己,那玉儿只有跳进这秦淮河里了。” 武清不得不承认,武家的女子,确实有股别样的特质,这正如高宗义无反顾地爱上武媚娘一般。武清正是被武玉儿的某种特质所吸引,才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但事已至此,在武氏的默许下,武玉儿也成了武清的妾室。 大唐最令男人们向往的地方,也正是如此。可以先纳妾,再娶妻。 书房里,武清沉思着,他唤来秋菊,让她派人把徐小樱叫来,再去后院把董小宛唤来。 董小宛走进书房,见只有武清,不禁扑入武清的怀中,说道:“都怪我,害得你被夫人骂。” 武清感受着董小宛的爱意,说道:“总归是要给你一个交待的,我不是薄幸之人。我来问你,江南船行,你可有好人选替代你?” 董小宛道:“我觉得阮姐姐不错,但她终归是要嫁人的,若让她做了管事,说不得这辈子,也没法嫁人了。” 武清说道:“既是如此,你且去把她叫来,我来问问,若她有意中人,我们给她办了,先让她兼着总管事再说。” 于是董小宛出了府去了江南船行。 徐小樱在半个时辰后,来到了武府,如今十八岁的徐小樱,本来早应该嫁人了,可如今完全变成了一个精明而强悍的女商人。徐小樱不仅仅管理着武清在上元县的三大作坊,而且还管理着大唐境内武清的所有的茶庄。所以,对于徐小樱,武清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安排,是收呢,还是不收?一直纠结着自己。可是若收了,这个从小跟自己在一起长大的少女,就跟自己的妹妹一样,只有亲情,却没有丝毫爱情的感觉。 武清看着高挑的徐小樱,说道:“随便坐!” 徐小樱一屁股坐在了武清的书案上,说道:“哥,叫我来是何事?我那里实在是有一大堆事情呢!” 武清心中苦笑,说道:“你愿不愿回长安?” “长安?当然愿意啊,可我走了,那一大堆事情谁做?”徐小樱无意间撩起了长裙,那双长腿裸露在外,晃荡不已。 武清心中一动,说道:“前日通知了你,朝廷要我回京师,你若想跟我一起回去,就把事情交给可靠之人吧。” “哥,你是在说笑吧,即使是可靠之人,一时间也理不顺啊,你知不知道,若一天理不顺,就要赔多少钱吗?”徐小樱像看傻瓜似的盯着武清。 武清彻底无语,他没想到,多年以前想把徐小樱培养成秘书型人才,可如今却变成了十足的女强人了。 徐小樱跳下书案,说道:“我可得走了,事情太多了,哥,你回长安便是,这边由我看着呢,耽误不了给你赚钱。” 说着话,徐小樱往外走去。 武清急忙喊道:“樱子,我......” 徐小樱站住,说道:“啥事?” “没,没什么!”武清愣是没有说出口。 徐小樱白了眼,嘟嚷一声,便出府而去。 阮香凝是一个妖媚的女人,几年来一直是江南船行的管事之一,负责船行长江水运,所以能力自不必说,但如今年届二十八岁的阮香凝除了熟透了的身体散发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诱人香气外,她便只是一个女人。 武清暗自吞了下口水,问道:“香凝姐可有意中人?” 本来这样问话很不礼貌的,可好在这是大唐,从某种层面来说,大唐是一个很开放的国度,当然不能以偏概全,不过这样问,也不会引起少女们反感。 阮香凝一愣,巧笑道:“公子看上姐姐呢?” 武清大呼这女人要了老命了,但他脸色严肃,说道:“香凝姐,若我把江南船行交给你,你可愿意?” “真的?”香凝惊讶地道。 武清说道:“但就怕耽误了香凝姐的终身大事。” 阮香凝正色道:“香凝只喜欢女孩儿的!” “嗯?” 武清一愣,这阮香凝是女同?一时间,武清竟愣住了。 第一六十五章 启程 秋高气爽,车马缓缓,田里金黄,农人忙碌。 如此时节,武清一行将近二十余人踏上了回长安的路,一路行来,只见路有饿死之骨,武清叹息一声,命奴仆埋了。这也给此次进京似乎蒙上了阴影。 大唐自高宗即位后,多有天灾降临,加之对高丽、百济、突厥、铁勒、西域、吐蕃用兵频繁,仓廪消耗极大,每遇旱灾、洪涝、蝗灾,难民便是成千数万地饿毙于野。 这一次跟随武清进京的只有一个学生,萧嵩,其他的就是家仆和护院。清心书院交给了王勃和卢照邻,如今清心书院总共有四百学生,大多都是长江两岸的才智之辈,因为凡是进入清心书院的,都必须经过一系列测试,才能正式成为清心书院学生,当然这是发展之初,务求精英之道,等打出了名声,便可再设别院,教授普通弟子。 早先毕业的五十多人中,除了那十八进士之外,有二十人继续留在清心书院研究理学,并成为了清心书院的老师。也大大地减轻了武清三人的压力。如今武清进京,对清心书院他也就放心了。 萧嵩十四岁,本来年初他是要参加科举的,但因为有贺知章、张若虚这些已有名气的人在,萧嵩便放弃了,准备第二年再参加春闱。不过,萧嵩的长处不是诗赋,也不是政治,而是哲学,他对于理学的理解要比很多人要深入。这也是武清非常喜欢的一点,每每闲暇之余,总要和萧嵩说说世界观的问题。 宽大的马车里,武清正自品茶,一旁是弟子萧嵩。武清的第四名正式弟子,也是最为聪明的一个。 “老师,理学之道,固然是一种开创性的学说,弟子坚信能够把大唐带上富有强盛之路。可如今经学遍布天下。就连今上也是奉行经学之道。前日里家主告诉我,切不可被老师之言所蛊惑。学生便在想,就连家主如此想,那些世家大族。大儒文人们该是如何看待呢?” 萧嵩谨慎地说道,在他的眼中,老师的智慧是他看不透的。 武清顿了顿,放下了茶盅,看向了这个少年,说道:“每一种变革,都会遭到旧有势力的阻挡、诋毁、扼杀等等;每一种学说,都不会一帆风顺,是在长期的实践中得到验证;每一种思想的延伸,总会伴随着腥风血雨。若需要我去流血,那么老师我将以我之血捍卫我之信仰。” “老师!”萧嵩的眼眸中出现了一抹狂热。 武清笑道:“萧嵩。” “老师!”萧嵩依旧一脸狂热。 武清心中叹息一声,尽管不想搞个人崇拜,但当真正身处其中时,也真的是无能为力。他说道:“理学之道,就是要提出一个高于万物的理论,指导人们正确认识自己,正确看待万事万物,正确了解我们生活的世界。而不是被教条所愚弄,被经典所束缚。这也是自春秋以来,文明不再呈现繁荣的重要原因。” 武清撩开车帘。用手指着天空,说道:“你看那蔚蓝的天空,你和我都在这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喝着同样的水,吃的也都是稻米小麦。但一路行来。我们埋葬了多少难民?你可知道他们为何而死,我们又为何活着?” 萧嵩一脸茫然,思索片刻,摇头道:“请老师为弟子解惑。” 武清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长安。大明宫。 一个身着宫装的少女正在看着一个卷轴,她面容清纯,发髻梳着双刀髻,一副绝美容颜,身在大内,却平淡如水。 此时,一名宫女来到,禀告道:“上官才人,太平公主来了要见你。” 此女正是六年前封为才人的上官婉儿,上官婉儿柳眉微皱,说实在的,她真不愿意见太平公主,但人家是公主,她不得不见,于是便说道:“公主在哪里?” 宫女欠身道:“就在绫绮殿中。” 上官婉儿便缓步走入玉屏之后,更换了一件水色长裙,而后莲步轻移,朝着绫绮殿走去。 太平公主半年前为了躲避吐蕃和亲,做了大半年的道姑,如今竟然有几分出尘之气,可她身着红裙,露齿一笑,却是媚态十足,令人怦然心动,见到上官婉儿到来,起身走上前,两人也不见礼,她便拉住上官婉儿的手,说道:“婉儿,你可知道父皇已经宣召表哥进京呢?” 上官婉儿微微点头,说道:“倒是听翰林院的人说了。” 见上官婉儿没多少兴趣,太平公主说道:“你不想去看他吗?他明日便到京师了。” 上官婉儿一愣,几年来她日夜思念,可不就是想着爱郎吗,可自己的身份,想到身份,上官婉儿那双秀眸中泛起一抹黯然,而后说道:“公主,婉儿如今为才人,如何敢有非分之想,望公主以后切莫再说了。” 说罢,便要离去。 太平公主本就是来试探的,多年前懵懂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如今在她的心里,表哥只属于她一个人。看到上官婉儿的眼眸中黯然,太平公主知道在上官婉儿的心里一定藏着武清,只是上官婉儿如今是才人,要是一个普通宫女就好了,她就可以直接把她嫁人了。 但太平公主想到武清曾经那么喜欢上官婉儿,这也是一件纠结的事情,她越想越乱,脚一跺,说道:“今日天气如此好,婉儿换了胡服,我们去毬场!” 上官婉儿经常和太平公主,以及宫女们蹴鞠,如今心情不佳,但也只得陪着公主,当下出了绫绮殿。走进自己的寝殿,不禁泪流满面,伏案痛哭了一场。 直到宫女来催,这才换了胡服,补了妆,才去了毬场。 武清进京的消息,早已传进了长安文人学子们的耳中,武清崇拜者自发地联合到了一起,开始联络本家和沿途学子,随时把武清的行程告知诸人。 一时间,大街小巷,坊里坊外,都在讨论着武清进京,上到四五品朝臣,小到贩夫走卒,都在期待着武清进京。武清的声望如日中天。 御史台里有中年人叫魏元忠,因献平吐蕃策被天皇李治所欣赏,如今升迁为监察御史,是一个正八品下的官职。他不曾科举及第,也瞧不起那些靠父荫封官的人,所以老大不小了,才混的一个正八品下的官,但他引以为豪,因为这是天皇欣赏他的才能,以才能封官,光宗耀祖! 听得其他同僚议论武清,魏元忠嗤之以鼻,说道:“武清者,不过沽名钓誉之徒罢了!” 听到魏元忠说这话,其他同僚也不理会魏元忠,直接走出了官舍,只剩下了魏元忠一人,魏元忠冷笑一声,大咧咧地坐于书案之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第一百六十六章 欢乐与鲜血 武清自到了洛州境内后,便开始有学子跟随,如今长安城在即,队伍已然十分庞大,本只有二十多人的队伍,到如今竟有三百多人。 这些学子大都是准备参加明年春闱的举子,如今只不过是提前进京而已,正好可以见见自己的偶像,他们有的赶着马车,有的骑着劣马,有的则是步行。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长安城缓缓行去。 长安在望。 武清骑着汗血马,身后跟随着武一刀和鸦九,以及阿大阿二阿三,他们如今成为了武清的贴身护卫。周围是一路跟随而来的学子,他们一路请教,武清一路谈论自己的心得,并阐述理学之道。使得一些学子有如茅塞顿开之感。 如今长安城那雄壮的城墙缓缓在武清的视野里拔高之后,他们已然来到了明德门外。 这一日正是重阳日,九月初九,宫中宴请重臣,官员休假一天。 武清一众数百人的到来,引起了守门兵卒的注意,一名校尉上来询问检查,当得知是武清后,那人拱了拱手,而后放行。 武清和众学子牵马踏入了宽阔的朱雀大街。 忽然鼓乐喧天,数十头狮子忽然在大街上舞动了起来。行人让道,站立街边,只见一群身穿白衣的书生打扮的青年齐齐躬身行礼。 “学生拜见老师,老师终于进京了!” 武清一愣,眼眸一凝,贺知章这些人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本来就是要低调回京的,如此一搞,不是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了吗?这不是遭人嫉恨吗。但此时他不能有任何愤怒,所以便平静地说道:“好了,你等为何搞如此阵仗?” 王忠拱手道:“老师,这些都是长安和洛阳仰慕您的学子们自发组织的。没人强迫。” 武清看向了周围的学子文人们,大声说道:“诸位厚爱,武清心中颇为感动,但清一向淡泊。唯有多谢诸位了。”说罢,武清深深一躬。 顷刻间迎来了阵阵欢呼声,那锣鼓更加欢快,数十头狮子舞得更加起劲。 这时有国子监等学生摆上了酒案,并摆上了数十盆金黄色的菊花,那学子端起一杯酒,说道:“今日重阳佳节,正是赏菊之日,老师恰逢其时,请满饮此菊花酒。” 武清拱手谢过。而后接过菊花酒,一饮而尽,放下之后,又有一名太学学生说道:“老师今日进京,当为我等文学之士之楷模。请满饮此杯!” 武清拱手谢过,接过酒杯,一饮而下。 此时一名四门学学子端起酒,说道:“老师创立理学,言万物之道理,是为物理,我等学子深为敬佩。望老师日后能够教授我等。请满饮此杯!” 武清心中大怒,但脸上依旧微笑,接过酒一饮而下,瞬间,他感到一阵晕乎乎的。 好在再没有学子敬酒,不然武清都能当场醉倒了。但有学子说道:“今日重阳之日。老师当赋诗一首,让我等感受老师之才情。” 武清一愣,这什么事儿,这晕乎乎的,哪能够想的起来啊。但忽然间。灵光一闪,他大笑着摘了朵菊花,大声吟咏道:“今日秋来是重阳,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瞬间,学子们高呼起来。 大明宫,麟德殿中。 天皇李治和天后武媚娘宴请重臣,本来要求皇子公主作陪。酒宴进行中,忽然问天后,道:“太平去了哪里?” 天后一愣,摇头说道:“今儿一早还请安来着,如今去了何处,真不知道。” 这个时候,宗正寺卿武承嗣正好上前敬酒,便拱手说道:“禀圣上,今日武翰林进京,长安的才子佳人,各馆学子,还有一些朝中大臣,都去明德门迎接了,想必公主也是去看热闹了。” 天后眼眸骤然一凝,她没想到武承嗣竟然会这样说,难道武家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果然,天皇李治面容微微一变,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喝了一口酒,道:“裴侍中,昨日裴行俭押送的阿史徳温傅等人该如何处置呢?” 裴炎如今刚升为侍中,是宰相,他拱手道:“阿史徳温傅等异族,北有回纥南侵,又败于我大唐精锐之军,是走投无路而降,其心不诚,以微臣之见,不若斩之,以绝后患。” 天皇李治豁然起身,大声道:“阿史徳温傅等部,罪不容赦,当斩,立斩于朱雀大街,不得有误!” 自有殿中承去宣旨。 裴行俭正自喝着菊花酒,听到李治声音后,瞬间惊醒,而后深深地看向了裴炎,长叹一声,道:“浑、浚争功,古今所耻。但恐杀降,无复来者。”而后以不胜酒力,告退,自此再也没有出过府门。 朱雀大街之上,随着太平公主和数十位朝臣的到来,彻底陷入了狂欢,整个朱雀大街摆上了酒宴,随之加入的,还有一些长安百姓,朱雀大街彻底拥堵。才子佳人,吟诗作赋,以和诗酒令作乐。不多时,便踏歌而行。 欢乐,如海洋一般。 忽然间,一声暴喝,高声喊道:“圣旨到!” 朱雀大街瞬间一片寂静,因为一队队金吾卫士卒,身披金甲,手执长枪,开始从外层驱散人群。 片刻,朱雀大街清理出了一半的空地,而后一辆辆囚车押到了朱雀大街上,里面被拉出了一个个突厥人。 有人惊呼道:“这不是裴将军献给圣上的俘虏吗?” 武清眼眸瞬间一凝,于此同时,刀斧手随着一声命令,五十多颗人头随着一连串咔嚓声,滚落在了朱雀大街中,鲜血流了一地。 武清心中一寒,这是李治给自己的警示吗?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欢乐也被这血腥的场面顿时驱散地无影无踪,有官员开始偷偷溜走,太平公主跺了下脚,对武清说道:“表哥,我去找父皇。” 武清拉住太平公主,说道:“表妹,此事万不可找你父皇,你只当从来没见过。” 太平公主说道:“我听你的。” 轰隆! 一声雷鸣,天空不知何时竟然乌云密布,片刻便下起了倾盆大雨。那些金吾卫士兵也已撤离。 只留下了五十多具无头尸体,和五十多颗脑袋,在雨水的冲刷中显得格外狰狞。 武清长叹一声,说道:“天道不仁,以万物而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身死如灯灭,何必如此糟践!” 说罢,便走上前,搬起一具无头尸体,并把旁边的那颗人头提上,走到了屋檐下,并吩咐仆人道:“去棺材铺买来棺材,每人一棺。还有再去找人把头给缝上。” 仆人领命而去。 众人见武清不畏皇权,收敛异族之尸体,心中敬佩,太平公主走上前,去扳动尸体,结果没有扳动,她的婢女赶紧帮忙,这才把那无头尸体和头颅搬到了屋檐下。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自然有第三个,逐渐的,一些学生也加入了,长安的百姓也加入了搬尸行列。不过盏茶功夫,尸体全被收到了屋檐之下,免遭大雨淋洒。 此时人群中,有一妇人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那孩子问道:“阿妈,阿爸的尸体被那个哥哥收敛了。” 那妇人道:“你可得记住了,他日你长大了一定得报恩。” 孩子点点头,却没说话。 天皇李治听说了这一幕,瞬间头风发作,天后赶紧传御医诊治。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作乐以避嫌 平康坊武府。 依然的梧桐院,如今梧桐叶开始掉落,一阵秋风刮起,卷起一片叶子,飞进了书房,落在了武清的书案上。 武清心思一动,取过这一片梧桐叶,若有所思。 这时秋菊端着茶走了进来,武清问道:“秋菊,你说这世上能找到两片完全一模一样的梧桐叶吗?” 秋菊不知武清所问何意,但看武清手中一片叶子,便说道:“若有恒心,一定会找到的。” 武清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事物的。事物有相似性和共通性,就比如说,人,人又分为男人和女人,这就是相似性。所以《周易》才说,方以类聚,物以群分。” 秋菊微微一笑,说道:“公子智慧,岂是奴婢能够比得了的,公子?” 武清盯着秋菊的胸脯,指着说道:“就比如你这对兔儿,它们形状相似,却右边的大,左边的小。” 说着话,武清便双手按在了上面,瞬间一股电流传遍全身,秋菊一阵颤栗,武清更加用力了。 秋菊呢喃道:“公子?”一双眼眸不禁楚楚可怜地望向了武清。 武清笑道:“喜欢吗?”而后脱掉了衣物,扳过身从后撩起了秋菊的襦裙。 对于男女之事,武清压制太久,以至于初尝禁果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加之初到长安,李治竟然给了他一个严重的警告,压抑着他的*,令他愤懑不已。 那么寻欢作乐,便再正常不过了。 武清没有正式的官职,翰林院学士只是一个头衔而已,翰林院在大明宫禁内,如今也只是收养一些具有奇艺的人才,偶尔给皇帝参谋参谋国事。可如今李治经常发病。根本不会理会翰林院,所以武清去不去都没所谓。至于清心馆,早已尘封多年,至今还在荒废中。所以武清只是被封了头衔而已。至于那周国公的爵位,也只是一个荣誉而已,并没有实封。 鉴于此,武清自来长安后,便紧闭府门,谢绝一切拜客,就连弟子学生的拜见都没有被允许。整日里,跟三名妾室寻欢作乐,逍遥快活,好不自在。 天后自然知晓武清为何这样。也不禁为武清的明智而赞许。一月后,董小宛和秋菊竟同时有了身孕,武清为自己的英明神武大笑三声后,写下了《论宇宙》。 大明宫。 这一日,天皇李治病情好转。正好阳光明媚,与天后在太液池湖心岛上游玩。 这时,太平公主走了进来,见过礼。李治和武媚娘看向了太平公主。只见公主身着武将长袍,腰束革带,脚蹬皮靴,笑盈盈地走来走去。 高宗笑道:“我的小公主。你又做不了武官,穿成这样是做什么?” 太平公主笑脸如花,美艳动人,说道:“孩儿自然做不了武官,将这衣服赐给驸马可以吗?” 高宗笑道:“皇儿可有驸马人选,我定赐婚给你们。” “先不告诉你!”太平公主笑道。 高宗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把长安的所有青年才俊都叫来,就到毬场踢上一场蹴鞠,我儿可选驸马,若中意。便可告知阿爹。” 太平刚想说什么,被武后打断道:“太平,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准备准备,你父皇该歇息了。” 于是天后牵起天皇的手向寝殿走去。太平公主跺了下脚,便离开了大明宫,回了平康坊的公主府。 虽然同在平康坊,但武府和太平公主府还是有一段距离。所以太平公主先到府中换了身大红长裙后,便向着武府走来。 对于武清,太平公主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二人是表兄妹,而且曾经在小时候也一起游玩了那么多年,她对于武清说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不喜欢,只是母后前日提及,故而才上了心。武清相貌并不算太英俊,但那阳刚英武气和智慧书卷气之间转换,让她总有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长安城里的少年公子们,英俊到不能再英俊的人大有人在,令她喜欢的人也大有人在。可母后之言,她又不能不听,母后虽宠爱自己,可对她却是十分严厉的。 太平公主轻车熟路,仆人自然认得,而且这府中都有太平公主曾经住过的院子,所以,不须禀报,太平公主便直接进了武府。先见了姨娘武氏,而后便来到了梧桐院。 因为武清经常寻欢作乐,所以把护卫们都安排到了邻院之中。所以太平公主便直接跨进了梧桐院中,朝着书房走来,她知道,武清一般都在书房中。 当太平公主走进书房的瞬间,只听得一个女人低声叫着,“要死了,要死了!” 太平公主一惊,赶紧进去一看,只见武清赤身*,在他的身下是一个同样*着的女人。 武清一挺,一泻千里。 他从容地穿起衣服,而后拱手道:“公主此来,是为了何事?” 太平公主说不出话来,站立不动,半天憋出两个字,“流氓!”而后,落荒而逃。武清大笑,转向兀自趴在书案上的女子道:“小宛,快穿衣服了。” 黄昏时分,天后密旨下达。叫武清明日到西内苑毬场踢球。武清谢过旨之后,也无所谓,这些年因为习武的原因,球技早已炉火纯青,堪比几百年后的“高俅”。 西内苑,毬场。 蹴鞠在大唐如今是非常流行的,而且也是天皇李治的最爱之一,所以他才想到用一场蹴鞠来给女儿太平公主选驸马。 所以这一日的毬场上,几乎集结了长安城所有的未婚青年才俊,此时,按照先来后到,依次被分成了两队。各大臣还有勋贵们都来看球,毬场上已经有人在练球了,因为他们得到了内部消息,希望博得公主垂青,一举鲤鱼跃龙门。 天后皱着眉头,对太平说道:“你昨日可去了武府?” 太平公主点头,但没说什么。 “你可是对武清说了什么?”天后问道。 太平公主撇着嘴,说道:“他就是一个臭流氓!” 顿时,武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沉下脸说道:“记住我说过的话。” “阿娘,我,我......”太平公主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就在时间快到的时候,忽然场中一片混乱,只见一个青年一身白袍,腰束革带,头戴逍遥冠,缓缓走进场中,场中有勋贵子弟,也有文人学子,一阵尖叫欢呼。 武清只是淡淡地一笑,而后给司仪递过令牌,便走入了毬场。 高宗从高处看到武清进场,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天后露出了一抹喜色,天后身后有一宫女,则是面露激动之色,眼眸中隐隐含有泪光。太平公主鼻中哼了声,嘟嚷了一句,“臭流氓!”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场武清的个人秀 蹴鞠很快就开始了,两队人马都走入了场中,比赛只比一场,时间是三炷香,这优先要考验才俊们的身体素质,是要看他们的身体是否足够强壮。更是要考验才俊们的毅力,没有坚韧不拔的意志,娶了公主也消受不起。再者,时间如此之长,也是为了让各位才俊们都能发挥自己的长处,能够展现自己,让公主能够从容挑选。 蹴鞠场上,两队人马,全都是未婚的青年才俊,一时间引起宫女勋贵女子们的惊呼。天皇李治大笑道:“看我大唐青年才俊,朕心中甚慰。”而后转向不远处的太平公主,说道:“如此多的青年才俊,皇儿可别挑花了眼,最终挑一个最没用的,一定要看仔细了。” 太平公主脸色绯红,低头没敢说话。天后笑道:“大家今日倒是调侃上皇儿了,您看她今儿个也露出了小女儿姿态。” 一家三口就在这样的谈话中,蹴鞠场上随着一声铜锣响,便开始了。 场上都是青年才俊,勋贵子弟都比较多,所以都是高傲之辈,故而没有球头。武清不知道这是一场给太平公主选驸马的蹴鞠,还以为是长安青年才俊的一场友谊赛。于是在开场的第一时间,使出了随风摆柳的技术动作,抢断了一名俊才的球,那俊才脸色瞬间一变,但看清是武清之后,苦笑了下,而后追着武清而来。低声说道:“公子,在下薛绍!” 武清一愣,薛绍是谁?难道是薛仁贵的子嗣?一边带球突进,一边说道:“武清,有礼了!” 这个时候,正准备把球还给薛绍的时候,本队的一名英武青年大声道:“公子,在下薛楚玉,我大哥薛讷对您是非常敬佩的。请把球传给我!” 武清瞬间便知道了这薛楚玉才是薛仁贵的子嗣,大笑一声,一脚飞出,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薛楚玉的脚下。脚法之精准,令人匪夷所思! 看球的少女们大呼可惜,他们本来对武清抱有很大的希望的,特别是武清的粉丝们,更是一阵唏嘘。 随着蹴鞠的进行,两队人马中有四个人脱颖而出。 一个是对方的薛绍,他的球技和动作都非常潇洒,加之他的面容英俊,是第一个获得场边各大少女们的欢迎,太平公主更是把目光盯在了薛绍的身上。其实薛绍她是认识的。薛绍是姑母城阳公主三子,他们经常在诗会和郊游中遇到。但她也知道薛绍只是一个嘴巴甜如蜜的表哥。 第二个是如今刚升为中书令的崔知温的小公子,崔浩,这小子就是有一股狠劲,他一路冲锋。带球过人,而后一脚便把球踢进了中央的风流眼中。一时间获得了少女们的欢呼。 第三个是薛楚玉,薛仁贵的小儿子,武将家族,薛楚玉自然多了几分英武之气,加之频频进球,故而赢得了少女们的欢呼。 第四个是武清。但武清让其粉丝和少女们一直都在唏嘘和鄙视中,因为薛楚玉进的每一个球,都是武清恰如其分地传给他的。在他如行云流水般地耍球动作后,总是让粉丝和少女们唏嘘不已。甚至有学子大声嚎叫起来。 太平也看得有意思,便问天后,道:“阿娘。表哥他这是怎么呢?” 天后沉吟片刻,说道:“因为你表哥并不知道这是一场为你选驸马的蹴鞠,在他的心中只有蹴鞠。你看那比分就能明白,武清这边由武清和薛楚玉配合得恰到好处,故而已经形成了一股气势。逐渐地把开场散乱的力量联合了起来,拧成了一股绳。在看看薛绍那边,从开始的混乱,到现在的更混乱,比分自然落下了。因为他们都知道今日蹴鞠不同以往,他们心中有私欲,自然不能相让。所以,你要记住,一盘散沙是不可能成事的。” 太平嘟嚷了一句,“表哥要是知道了,还不是跟他们一样?” 天后笑道:“太平,你错了。高台上有你父皇和重臣看球,若能表现好,如何不能出彩,武清之所以被大家注意到,是因为他本身名声在外。若是这其中一个普通俊才,如何被注意到,看球的,只会关心谁进了球。” 此时,司仪已经点燃了第三炷香。 场上的俊才们的脚步开始缓了下来,武清和薛楚玉配合的更加流畅,但薛楚玉也跟其他人一样,在两柱香后,力有不逮,体力消耗实在是太大了。脚步开始有些虚浮,冷不防被人阻断后,薛楚玉气喘吁吁地说道:“公子,我不行了!” 武清笑道:“是男人,可不能说是不行啊。” 说着话,武清飞快追上那个断球的人,身体一晃一停,只一脚便轻易把球给勾了过来。太完美了。 天皇李治差点站起身叫了声好。但场外看球的粉丝们,则是疯狂的呼喊起来。 武清看着那风流眼,足足还有十丈左右,看那被断球的家伙像是吃了春药一般,冲了过来,武清一脚踮起球,而后转身,出脚,砰!只见球在那风流眼中转动了数圈之后,又掉了下来。 在场的人欢呼之后,瞬间凝固,这算进球吗? 蹴鞠中这样的球从未出现,一时间众人把目光看向了球判。两名球判把目光看向了高台上的天皇李治。 侍中裴炎施礼道:“圣上,如今此球如何判罚?” 天皇李治也从未遇到这种情况,便说道:“朕从未见过此等球,这到底算进球还是不算呢?” 崔知温几年来修史,所以曾经看到《蹴鞠二十五篇》,便拱手道:“圣上,此球于《蹴鞠》中亦不曾记述,以微臣之见,就先搁下,等以后再议。” 天皇李治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以后再议吧。” “天皇有旨,此球并无先例,容以后再议,比赛继续!” 短暂的停顿后,继续开始,然而全场二十余人,都体力消耗严重,只有武清一人还在飞奔,如今却是显得那么耀眼。场外的粉丝们身嘶力竭地呐喊着,武清带球,而后进球,场上已经无人能够阻挡武清。 这是一场武清的个人秀! 武清双目凝聚,看到那炷香竟还有寸许,再一扫场上,有些人已经趴在了场上,有些人目光无神地看着武清,薛绍等几人则是像看妖怪一样地盯着武清,盯着那球。 武清站立球场一边,只见离那风流眼足足十丈之多,他笑了笑,而后一脚踢出。 粉丝们惊呼一声。只见那球又在风流眼中高速转动数圈后,又弹回了武清的身边。武清又是一脚,球又飞进了风流眼中,又是高速旋转后,弹回了武清脚下。 在最初的唏嘘后,瞬间,全场爆发出了疯狂的呐喊。 少府监裴匪舒站起身,大叫道:“此乃神技!” 天皇李治心中震撼之余,眼眸一凝。 太平公主站起声,紧握着拳头,大声喊道:“表哥,加油!” 天后身后的上官婉儿,双眸中亮晶晶地一片,但嘴角的笑意,表明她是多么欢喜。 欢呼声中,武清一连十来个球。天后惊讶之后,对武清的神技,这种无赖的做法苦笑了一下,这孩子还是有点逆反心理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赐婚 毫无疑问,武清的名字更是响彻了长安城,在不断地传言下,武清被说成了“球神”。 一时间,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但都被武府的家丁阻挡在外,武清概不见客。这让很多人觉得武清太过高傲了,也让一些人产生了嫉恨。但有识之士却是明白武清的处境的。 三日后,天皇李治圣旨下达。 武清焚香沐浴接旨。 大使念道:“天皇有旨,诏曰:公主太平,朕之幼女也,系天后武氏所出,自幼聪颖,贤德淑惠,旦夕承欢于膝下,朕于天后甚是疼爱。今公主年已及笄,适婚嫁之时。闻并州文水翰林学士武清,德才兼备,仪表堂堂,温良恭俭,且未有妻室,与公主婚配堪为天设地造,朕心甚悦。为成佳人之美,兹将太平公主下降于武清。一概礼仪皆由礼部尚书与太史令商议后待办。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轰! 武清脑子里像是被轰炸了一般,他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武翰林,请接旨!”大使喊道。 武清这才惊醒过来,皇权面前,他只能叩首谢恩。 “臣叩谢皇恩浩荡,万岁万岁万万岁。” 清醒后的武清没有忘记塞给大使几贯铜钱,这是笼络这些内侍的最好方法,说不得哪天就能用到。大使见武清如此识趣,便恭贺一番,自回了宫中复命。 这个时候武氏来到了大堂。 武氏见武清脸上有忧郁之色,便说道:“当年我与姐姐商量,便订下了这门亲事,娘一直没告诉你,是怕你知道自己将来荣华富贵而不去努力,如今我儿已然成为了栋梁之才,此时太平下嫁于咱家,那是光宗耀祖之事。清儿应该高兴才是啊?” 武清苦笑道:“高兴?娘,我怎么能够高兴的起来啊。太平是公主,您又是不服输的人,这不是要让家中不安宁吗?” 武氏笑道:“你是怕我们婆媳之间不能相处吗?你放心好了,我很喜欢太平。若太平喜欢处理家务,为娘也就好生礼佛了。” 武清摇了摇头,武氏的脾气他这些年算是摸透了,是一个很倔强而且很坚强的女人。要她相让,或许一年半载还行,可要是数年,十年,武清都不敢想象了。 “娘,要不你招个女婿吧。”武清说道。 武氏一愣,没有说话。按照大唐律。三品以上的诰命夫人是不允许改嫁的,当然这也不是绝对。武氏是晋国夫人,正好是从三品诰命。所以按照大唐律是没法改嫁的。 武清不是一个食古不化的人,而且后世的思想多少对他有些影响,更何况加之大唐风气开放。故而他不介意母亲再嫁。而且天后也提过了多次。以前武氏以武清年幼为由,不曾松口。 如今武氏听了这话,眼中泪光点点,却不说话,半晌,武氏说道:“你若好好地跟太平成婚,娘便可以安心礼佛了。这样的事。你以后也别再提了。否则,咱母子情分就此为止。” 武清大惊,忙问道:“娘,您这是怎么呢?好吧,我答应娘,好好跟太平成婚。” 天皇赐婚。天下皆知。吐蕃气氛异常,调兵二十万攻击陇右,结果被黑齿常之击败,与吐蕃间的仇恨越来越深。前不久薛延陀部落迁徙到了大唐境内,前来恭贺。新罗。突厥各部和西域各地都来人恭贺。 大唐的青年才俊们除了羡慕嫉妒恨之外,也只剩下了借酒浇愁,或者到那秦楼楚馆中找个姐儿整宿疯狂。与武清相识之人,还有崇拜之人,都来到了长安,想要见证大唐之花的婚礼是如何场面。 可就武清来说,他实在高兴不起来,因为按照他的理解,这完全是近亲结婚,可又想到武玉儿,他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可武玉儿的父母倒是非常欢喜,尽管这有些不光彩,但他们确实得到了好处,武清给的彩礼将近十万贯,够他们挥霍下半辈子了。更何况,武玉儿的三个哥哥和两个姐夫都被安排到了武清的长安的生意中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裙带关系,古今皆通。 而且随着河东这几年的好转,一部分流落各地的武氏族人,逐渐回到了文水。武清便让武玉儿的三哥武鸣去文水做生意,并看顾祖宅。早先武清并不知道自家还有祖宅,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拮据了。 大唐的婚礼是很繁复的,特别是公主的婚礼。依照《周礼》,则需要经过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当然有的时候事从权益,不一定都要进行,但公主婚嫁,都必须走这个流程。 纳采,也就是提亲。因为武清已经被赐婚,这一礼,只能算是走个形式。而问名更简单了,虽然双方都知道生辰八字,但还是要走一个过程。至于合与不合,那是无关紧要的,不像几百年后那样死板,这一点,在大唐是非常开明的。接下来就是纳吉,这是一个繁琐的过程,不仅要送礼,还要下聘书,就是写婚书,记录男方家财等等一系列条件,都要写进婚书里,这就算是订婚了。接下来就是纳征,意味着就是下聘礼,武家是天后娘家,如今身份尊贵,自然不能寒碜,可女方是皇室,是公主,所以武清只好调集自己的所有资源,到西域收购了两只千年雪莲,到东北收购了两根千年人参王,到洛州一带买到一只五百年何首乌。还有本来是日本武信赠送给武清的高一米半的红色珊瑚树。还有宣纸两千打,蔗糖两千斤,清酒三千坛。 所以当武家的聘礼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大明宫,长安百姓为之侧目,天皇李治看了礼单后,只对那雪莲和人参感兴趣,要知道雪莲和人参易找,可千年的并不多见,最主要的是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天后对那五百年何首乌感兴趣,所以对这份聘礼是非常满意的,而且也体会到了武清竟如此心细,都是一些非常实用,而且急需的东西。 大唐皇室有内库,专门供给皇室开销,所以这些东西都进了内库。 聘礼满意,接下来就是请期,就是算好良辰吉日,就开始等候迎娶那天了。最后就是最为繁琐的亲迎。 亲迎,就是把新娘娶回家。娶公主,可不简单,不仅有太史局的令史们看天文,看黄道,还要算好良辰吉日。还有礼部设定的流程,都要一一走上一道。 第一百七十章 赐婚(续) 进入十月,天皇李治和天后武媚娘因平定了阿史徳温傅等叛乱,决定改元开耀,是为开耀元年。 十一月一日,已经罢知政事的太子少保郝处俊选择死去,也是同一日,废太子李贤被勒令离开了长安,去了巴州。也是这一天,太平公主出嫁,武清娶妻。 平康坊的武府,已经张灯结彩,坊里坊外一片喜庆,太平公主府虽在平康坊,但这一日却必须在宫里等候迎亲。一者显示天皇天后对太平公主的宠爱,二者娘家是皇家,可不能丢了面子。 从古至今,娶妻是大事,只能往大了办,更何况太平是如今大唐唯一的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何不大操大办。更何况这朵洛阳出生的牡丹,正值豆蔻年华,正是采摘之时,公主的婚礼达到了空前的盛况。天皇命令左右金吾卫近万士卒充当了搬运嫁妆的苦力,命令左右羽林卫维持秩序。 武清早早地准备好,这些天由礼部官员教授婚礼的礼仪以及注意事项,而且天后也派了宫中的专职化妆的女官来给武清化妆,可谓之涂脂抹粉。 武清看着铜镜中的人影,感到有些不真实,一向注重英武之气和书卷气的他,此刻完全跟一个小白脸没有任何区别,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十足一个吃软饭的货色。 武清愤怒地盯着那化妆的女官很久,直到那女官羞红着脸垂下了头,武清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命武一刀牵马,准备迎亲去了。 汗血宝马上,武清一身喜服,而后在鼓乐声中一路吹吹打打地向着大明宫而去。 足足一个时辰,才到了大明宫外,从兴安门而入。守门的兵卒都知道武清是新郎官,所以也不用检查,任由武清骑着马进入禁内,奏着鼓乐。一路走侧门,到了含象殿。 武清在礼部司仪的引倒下,走踏进了含象殿,只见天皇和天后都高高上座。武清赶紧拜道:“微臣拜见天皇拜见天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皇嘴角抽动了下,要不是天后坚持,他可真不想赐婚的。可惜自己的太平了。天后面带喜色,说道:“贤胥起来便是,从今往后,本宫就把太平交给你了。望你好生待她。” 说着话儿,天后眼角含泪,径自哭泣起来。天皇赶紧劝慰道:“天后啊,今日是太平大喜日子,应该高兴才对。” 天后逐渐止住了哭泣。说道:“本宫这是高兴。” 天皇李治看着武清,说道:“武清听旨!” 武清再次拜倒在地,心中已是把高宗狠狠骂了一番,这孙子,到如今还是如此不待见自己。他大声说道:“微臣领旨!” “封武清为驸马都尉,钦此!” “谢天皇天后,万岁万岁万万岁!”武清大喊道。但心中真真切切鄙视了下李治,竟然只封了驸马都尉,没有官职。驸马都尉简称驸马。也就是从这一刻起,武清就是驸马了。 拜见了皇帝岳父和皇后岳母,武清在司仪的引导下,来到了承欢殿。本来这一处宫殿是皇帝用来临幸新晋妃子的地方,但多年来,李治被天后武媚娘约束,何况加之他身体不佳,不曾选过妃子。所以这承欢殿也就废弛了下来。这次公主大婚,正好给利用上了。 武清一路看着宫中的彩灯,很快来到了承欢殿之外,只见三十多名宫女站立殿外,殿门紧闭。 武清微微一笑,而后走上前,却被宫女挡住,有宫女问道:“来者何人?” 武清只好依司仪教授的说道:“今科驸马都尉武清。” 又一宫女问道:“驸马所为何来?” 武清说道:“为求娶公主太平而来。” 另一宫女说道:“公主正自梳妆,且自等候。” 武清先给宫女发了红包,谓之喜钱,笑道:“诸位姐姐,就别难为小弟了,放我进去吧。” 看着这个唇红齿白的小生,宫女们笑盈盈地道:“不行,听闻驸马是大唐第一才子,何不赋诗一首,若里面的姐妹们听了欢喜,驸马便可以进去了。” 武清大怒,赋诗赋诗,这个时代啊,就连娶个亲都要赋诗,酸也不酸啊,但司仪早有交待,还必须得作首催妆诗。 好在武清早有所准备,于是便吟咏道:“欢颜公主贵,出嫁武侯家。天母亲调粉,日兄怜赐花。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 “好!”宫女们叫了声好,却不见开门。 武清装着可怜道:“还请姐姐妹妹们开门,让小弟接公主,不然误了时辰。” 宫女们自是调笑道:“怕是误了新郎官的好事吧。”说完便是一阵笑声,武清彻底无地自容。 只听得里面的一个柔柔的女声吟咏道:“十二层楼依碧空,凤鸾相对立梧桐。双成走报监门卫,莫使小子入琼宫。”而后又低声说道:“公子这诗虽好,但听说公子颇通音律,还请公子唱首曲子让公主听听呢?” 武清听到这声音,怎么感到有些熟悉呢,但今日迎娶太平是大事,搜肠刮肚,忽然一首非常庸俗的神曲闪过脑际。武清诡异地一笑,拱手说道:“那小弟就献丑了。” 而后唱道:“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花朵......飞越这红尘永相随,等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 看着深情嚎叫的武清,外面的宫女们顷刻间流下了眼泪,那门里的宫女半晌没有出声。 砰! 忽然一声巨响,殿门洞开,只见身着大红喜服,酥胸半掩,佩戴着凤冠霞帔的美艳少女出现在了门口,轻声叫了声:“郎君!” 武清看着美艳动人的太平公主,露出了笑容,但与此同时,他看到了正自走出来的一个少女,她清丽脱俗,眼眸中一抹水气,兀自望向了武清,那双眼睛仿似有千言万语一般。 武清怔了怔,对公主拱手说道:“请公主上车!” 这个时候太子李哲出了门来,笑道:“表弟,你可真的是我大唐第一才子啊。” 武清微微一笑,说道:“殿下过奖了。”当年他曾为李哲侍读,如今李哲贵为太子,却不曾邀谈,令他彻底失望。 而后李哲牵住太平公主的手,踏上了香车。武清御轮三圈,便在鼓乐声中,先行开路。 第一百七十一章 赐婚(再续) 公主车驾随着庞大仪仗和宫中送亲队伍出了兴安门,到了万年县县衙。这是礼部规定在此叩拜天地,谓之拜堂。 好在万年县县衙在宣阳坊,正好在平康坊临坊,只隔了一条街。所以很快黄昏降临,吉时到来之际,武清和太平公主在这里拜了天地。而后便回转到武府。但是此时此刻,整个长安城里百姓都参观太平公主的婚礼,满大街站满了百姓,运送太平公主嫁妆的左右金吾卫和数千仆役就绵延了几条街。而且一路行来,开元通宝洒了一路,武清也对天后的奢侈而心中鄙视一番,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像是暴发户一般。后来听说铜钱洒得太多,竟砸死砸伤数十人。 夜晚彻底降临,太平公主遮着盖头踏着红毡从武府之外下车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进了武府。武清则是要留下来敬宾客。 自有礼部人员收礼记录。武清头皮发麻,不论是在朝的还是没在朝的,还有长安的勋贵们都来了。武清机械式地在微笑拱手拜谢。武府中摆不下那么多酒席,于是便把筵席一直摆到了大街上,一直延续到了平康坊之外。而重臣勋贵门的车马,都牵到了临坊的宣阳坊。酒宴一直持续到了很晚很晚。 武清在朝中重臣席上敬了酒之后,便已经有些微醉,所以便由武氏一些亲友代陪,武承嗣和武三思等人这一天倒是帮了大忙。 武清晕乎乎地被送到了洞房之中。只见房中一片红色,十八对红烛正自燃烧,高脚桌上,摆放着桂圆花生核桃等物,托盘里是一对青瓷杯儿和一壶合欢酒,一把秤杆平放在桌边,有两名宫女见武清进了洞房,立刻欠身问安,道:“驸马爷。” 武清看着两名宫女。都是绝色,看来天后还真是心疼女儿啊,而后看向了安静地坐着的太平公主,伸出了手。那宫女会意,取过秤杆,放在了武清手中。 武清笑道:“表妹,我可得挑了。” 太平公主巧笑一声,说道:“表哥就不怕,我变成了妖怪?” 武清说道:“即使是妖怪,也是迷死人的狐狸精。”说着话,便挑起了盖头,只见太平红唇娇艳欲滴,一双美眸望向了武清。 “真美!”武清赞叹一声。 太平笑道:“我看你是猴急了。先喝了合欢酒吧。”自有宫女倒了酒,退到一边。 武清看了看宫女,说道:“你们俩个退下吧。” 宫女一愣,看向了太平公主,太平笑道:“你这流氓。还怕有人见到吗?”武清脸上一红,出现一抹尴尬之色。 “好了,她们退不退下都没关系,那起居郎就在隔壁记述呢,你要不要把他也赶走呢?”太平公主揶揄一笑。 武清大脑有些短路,这怎么回事?自己又不是皇帝,还要起居郎?他看向太平。太平说道:“这是规矩。我也没办法。” 武清很郁闷,但看着太平半抹的酥胸,白净细腻,不禁吞了下口水,取过酒杯,说道:“喝吧!” 太平公主脸现羞红。依言跟武清交杯喝了合欢酒。 放下了杯儿,公主说道:“郎君,今夜属了你,便是你的人了。望你日后怜惜奴家。” 武清一愣,点头道:“日后一定怜惜的。”说着话。便搂住了太平公主,入怀就感到了一种别样的冲动,他像是公牛看到了红布一般,有一种奋不顾身的冲动。也不管隔壁的起居郎了,也不管什么宫女了。武清从衣领之处,往下一拉,一撕到底,瞬间,太平公主那完美白皙的*呈现在了眼前。 宫女取过一方白娟,捧在手中,面容娇羞,低声说道:“请驸马爷验红!” “验红?居然还有这出?”武清可不管,太平被武清的粗暴有些吓傻了。 而此时另一宫女捧着三个卷轴过来,径自展开,说道:“请驸马爷观赏,再媾合。” 武清震惊无比,只见随着那宫女展开卷轴,一幅幅非常极为不堪入目的春宫图映入了武清的眼睛,画像极为逼真,非常清楚,精微之处是纤毫毕现,这就是皇室御用春宫图? “这是谁画的?”武清问道,他确实想知道。 那宫女说道:“是已故宰相阎立本所画。” 原来是他,怪不得如此逼真,他就是人物画的高手啊。武清紧紧贴着太平的身体,一边一张张地看着画册。 震惊,兴奋! 太平玉容赤红,呼吸不畅。武清一把扳过太平的身子,说道:“我即是驸马,那你便是那马儿,驸马附马,我当应是在后面......” 起居郎大叹,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啊,竟然折腾了一宿,直到天亮之后,等了半个时辰,便再也没了动静,这才赶紧顶着黑眼圈,向大明宫驾车而去,他要把昨夜所记交给天皇和天后阅览。 武清自不知道自己的丰功伟绩被岳父和岳母知晓是什么感觉,但他直到半月后,腰椎都还能感到轻微的酸痛。 日上三竿。当一缕阳光照进窗棂,而后照在太平公主白嫩的肌肤上的时候。武清挣开了眼睛,见太平依旧熟睡,忽然想到今日还要给老娘敬茶。 于是啪一巴掌拍在太平的翘臀上,太平睁开朦胧地眼睛,嘟嚷道:“表哥,让我在睡会!” 武清说道:“今日一早得向母亲敬茶。” 太平忽然记起宫中奶妈交待的事情,便立刻起身,不想浑身酸痛,说道:“昨夜你倒快活了,如今我起不了身,该如何才好?” 这时那两名宫女进来伺候起床穿衣。武清下了床,自己穿了衣服,而后说道:“你且先起来,我先去母亲那里问安,你休息一会便是。” 太平忙说道:“郎君,你且等等,我这新妇礼当敬茶,可不能废了。凝香、凝秋,你们伺候我穿衣。” 于是在两名宫女的伺候下,太平公主这才缓缓坐到了梳妆台前。自有宫女梳头打扮。 武清看着太平,说道:“要不我为娘子画眉?” 太平说道:“我这眉毛需要画吗。”说罢兀自咯咯笑了起来,而后说道:“阿郎要是愿意,不如就背我去见娘吧。” 武清一愣,笑道:“嗯,你这想法不错。你都软得像泥一样了,我能不背吗?” 第一百七十二章 立家法 (这里先说明下,唐朝婚礼礼服是男服为绯红,女服为青绿,即红男绿女,本书为了符合大众心性,皆为绯红,望见谅。) 等公主梳洗完毕,换了一件青绿色长裙,只见她黛眉弯弯,略施薄粉,朱唇一点,发髻高绾,两朵珠花点缀,一支步摇横插其上。美艳动人。 武清心中一动,蹲下身,说道:“请公主上背!” 太平笑道:“昨夜是谁说马儿来着,今日怎么颠倒过来呢。” 两名宫女昨夜也是一宿没睡,如今虽困顿不堪,脸上也露出了羞红之色,看向武清的目光颇有些不同,想着那旖旎场面,两股间不禁溪水潺潺,赶紧夹紧,生怕被公主和驸马看到。 但太平是何等人,看到这俩宫女窘态,便说道:“你二人昨夜伺候一宿,这便下去歇息吧。” 待宫女走后,太平说道:“别看了,这俩宫女早晚也是你的马儿,过来抱我!” 武清有些尴尬,说道:“有你这马儿,都能让我累死。”而后便蹲下身,伸出手臂,抱起了太平,太平双臂环住武清的脖子,二人这才向武氏的院子走去。 武一刀和鸦九露出笑容,武一刀笑道:“公子尚了公主,苦日子来了。” 鸦九没有说话,身后有人笑道:“那可不一定,你看他们俩多是恩爱,这才一宿便如胶似漆,就连这走路,都要黏糊在一起,真的是令人羡慕啊。” 武一刀一听便知是阿大,阿大是一个直爽性子,家小都在武府为仆。 武一刀笑道:“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今早和尚我打拳之际,看到那起居郎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出了府,我猜那起居郎定是一宿未睡啊。” 阿大大笑道:“如此看来。那公子和公主岂不是一宿未睡咯?” 说罢众人大笑起来,就连鸦九,嘴角抽动了几下。 在护卫们议论之时,武清抱着太平来到了武氏房中。 只见武氏坐于堂上。身边站着三名少妇打扮的女子,其中一人身怀六甲,显然快要临盆了。 武氏带领三人起身,而后施礼道:“命妇见过公主。”太平挣扎着从武清怀中下来,差点摊到在地,武清连忙扶住。 公主脸色微微一红,而后正色道:“姨娘,你可千万别如此,我虽为公主,可您是长辈。” 说罢。在武清的搀扶下,公主盈盈一拜,说道:“还请姨娘上座。” 太平公主知道武清风流,但不想在自己之前,竟然已有三个。心中有些不悦,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武氏忙说道:“公主礼不可废,您贵为公主,妇人不敢。” 武清则是笑道:“娘,您上座便是。” 看到武清和太平笑吟吟地望着自己,武氏这才走上前,缓缓坐下。 太平和武清齐齐跪下。此时有婢女奉上茶,太平接在手中,端起茶,一拜,说道:“太平恭敬娘用茶。” 武氏有些激动,而后伸手接过。喝了口,放下,说道:“公主快些起来,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希望你能够相夫教子。为我武家开枝散叶,百子千孙。” “谢娘吉言,儿媳会全尽本分,望娘能长命百岁。” 武清没有想到,平日娇贵的公主竟能说出这番话来,难道是武后教的?他只希望以后太平能别给自己添乱就好了。当然对于娶公主这件事情,武清的心理是很复杂的,或许有鲤鱼跃龙门的意思,或许是前世的*丝心理,也或许想有几分报复的心思,反正,武清这段时间以来,内心很疯狂,很复杂,连他都不知道他还是他自己吗。 接下来,就是三个妾室拜见公主这为主妇了。大唐时代,妾跟主妇,也就是妻的地位是没法比的。武清知道这一点,但他知道要改变这种理念,是根本不现实的,除非你把那些士大夫们给杀光了,而后重新建立秩序。但那样跟焚书坑儒、独尊儒术、五胡乱华、蒙古人屠城万里等等破灭文明的举动有什么区别。这是武清完全不能接受的。 文明,只有在继承中,不断的进取和创新,才能延续下来,留下最为宝贵、最为精华的部分。而不应该是去消灭、毁灭。 武氏早已下去。房中只剩下了四个女人和武清。 武清见武玉儿站着辛苦,便说道:“玉儿,你先坐下。” 武玉儿说道:“玉儿站着便是。” 太平白了眼武清,说道:“好了,坐下吧,我不是妒妇,你们尽好自己的本分便是了。至于服侍阿郎,就要看他的身体了,他身体好,你们自然分得雨露。但你们切不可不知分寸,让阿郎耽于享乐,若是那样,可别怪我动了家法,我丑话说前头,免得到时怨恨于我。” 武清嘴角抽动了下,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娶公主或许真的不是明智之举,这一家之主,竟然不是自己,心下有些不喜。董小宛本是江湖儿女,如今入了豪门,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教,竟安静了下来。但总归要做点什么吧,武清站起了身。 太平一愣,问道:“阿郎有何事?” 武清顿了顿,脸色不愉,盯着太平公主,说道:“你即为主妇,当主内,应以德服众,切不能以你公主权威压人。我也丑话说前头。你我即为夫妻,我敬你爱你,不是因为你是公主,你可明白?” 太平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前的男人,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是自己的表哥,也是自己的夫郎,但同时他已名满天下,遭父皇猜忌,但母后极为喜爱。 忽然,太平一对凤眼中,噙着泪水,却不说话,武清一愣,赶紧走到跟前,说道:“太平,我不过是说出了一些该说的话,你若委屈,便打我一下。” 哇! 太平公主径自哭了起来,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忤过自己的意,不想这才第二天,自己的驸马,竟然丝毫不给自己面子。 一时间三个妾室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身份地位相差悬殊太多,令她们不知道说什么。 武清大怒,说道:“你哭什么,好了好了,以后家里你说了算!” “谢表哥!”太平忽然破涕为笑。 武清瞬间感到有一种上当的感觉,没想到太平公主还有这一招,但自己已经答应的事情,怎能改变。都怪自己不曾想到太平公主可不是申明善茬啊。 “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武清气愤中,苦笑连连。 太平扬起那张美艳的脸,说道:“我本来就是女子。” 这么一闹,房间里竟然有了几分温馨的气氛,武玉儿等人也逐渐谈笑起来。武清大为感慨,虽说自己一时不察,上了太平的当,可这样也挺好的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 立家法(续) 太平公主的嫁妆之多,所送礼品之多,让武清震惊无比。竟然堆满了整个幽泉院,如小山一般,从最低层次的绫罗绸缎,到最高精美玉器,奇珍异宝,数不胜数。 武清看着这如山一般的贺礼,摇了摇头,这就是公主的婚礼?管家是公主府的管家。大唐公主府一般有邑司令一人,从七品下;丞一人,从八品下;录事一人,从九品下。这些邑司各官各掌公主府财货出入、田园征封之事。像这种清点嫁妆和贺礼的事情,也就自然由这些人来做了。 但这就出现一个问题,如今武清的商业之路逐渐铺成,每日进项不知凡几,而这些虽是公主府家令,但是朝廷所封,属于外人。若让这些人掌管自己的财产,不得不叫武清警惕。 于是武清便出了幽泉院,到了书房。他一路思索,决定还是跟太平商量一番。 为了以示恩宠,天皇把太平公主的实封由大唐以来公主实封最高三百五十户,提到了一千二百户,而且婚礼当日大赦长安城里的囚犯。这些都无不显示着太平公主娘家实力的雄厚。所以若要让公主府司令掌管财物,也就是这两天交接。可如果这样交出去的话,武清是不愿意的。更何况武清商业之路铺开,已经非常之大了,保不准太平会告知天皇李治和天后。 武清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公主的荣耀是来自皇室身份,自己要建立商业帝国,那毫无疑问是在挖大唐的根基,即使跟太平公主再恩爱,她也不会让武清如此做的。 那么分开掌管,却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可这理由该如何解释呢?一时间武清陷入了沉思。 “阿郎!” 一个娇嗲濡软的声音传入武清的耳中,武清苦笑一声,这个时候敢进书房的。也只有太平公主了。 武清站起身,说道:“太平,到书房中可是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阿郎吗?”太平公主坐在了书案之后,占据了武清的位置。而后感受了下高背圈椅,说道:“你这坐具倒是舒服,改日给我也做把。” “这还不简单,秋菊!”武清说着便喊起了秋菊,可半晌没人答应,忽然想到,如今秋菊是妾室,倒也不能随意出入书房了,武清大为不习惯,心中不禁对万恶的旧社会一阵批判。 太平倒是抓住了字眼。说道:“看来秋菊在你心里很重要吗?” 武清说道:“我自小由秋菊照顾,习惯了,很难改过来,你要是伺候我,我也会习惯的。” 太平打娘胎里就是别人伺候的主。如何伺候得了别人,虽说武清是夫郎,可谁有听过公主伺候驸马的,驸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而已。武清虽有些特别,但公主也是不可能去做的,一者皇家公主颜面。二者身子娇贵也做不了,此所谓娇生惯养。 太平白了眼,说道:“阿郎真是会欺负人,明知我不曾伺候过人,便让我做。怕是阿郎心中有事,说吧。有何事,除了伺候你,其他事我都答应。” 武清心中一愣,这太平果然是心思缜密,但此刻若说出来。自己理由也没想好,可又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于是便先调笑道:“谁说表妹不会伺候人呢?昨夜红烛夜不熄,总是雨停风更急。玉体香榻颠簸,只闻咿咿呀呀。” 太平瞬间脸色绯红,更加娇艳欲滴,骂道:“色胚!到了现在,你还提。你不说事情,说明你所求之事甚大。既然我已说过答应你,你直说便是了。” 武清走到太平身前,太平起身,武清坐于圈椅中,而后把太平拉入怀中,入怀满香,仿似抱着一团棉花一般,细腻处让人不禁联想那*之时。武清很快收了心情,说道:“你进了我家,我家并不是世家大族,所以没有多少规矩。按例便是你府中司令等掌管我家各项进出财物。可如今,我发觉,那些家令都是朝廷所封,一者家财不易外泄,二者我府中虽小,但还有些仆人和生意,若就此合作一处,怕有些不妥。” 太平秀眉微蹙,便说道:“那依阿郎的意思是?” 武清说道:“我看就家中之事各管各的吧。” 太平眼眸中出现一抹水气,仿佛有些伤心,便说道:“看来表哥与我成了夫妻,也依旧不把我当家人,而当成了外人。若表哥觉得那些家令不妥,我便辞了便是。希望表哥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太平也会做好本分,尽自己的职责,打理好这个家的。” 武清心中郁闷到了极点,这算什么事儿,但看太平样子不像作伪,可要是自己那些家财被太平看到了,会怎么样呢?他不敢想象。一时间他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娶公主,他第二次感到了麻烦! 若能退货就好了,但武清只能想想,什么手续都办了,每一道都非常合格,就连最是退货理由的“验红”都办了手续,那张梅花图都已经被收藏在了某个地方。 武清忽然灵光一闪,说道:“令月!” 令月是太平的小名,听到武清叫自己小名,眼眸中闪过一道惊讶之色,问道:“夫郎,怎么呢?” “我要先定个规矩!”武清沉沉地说道。 “规矩?”太平更加惊讶,从来没有驸马在公主面前如此说话吧。 武清搂着太平的腰肢,紧了紧,说道:“你即为我媳妇,今生相伴到老,也不过几十载而已。但我俩子孙可很长远,今生所作,一者成就自己梦想,二者为子孙攒些家业。你是皇族,你身份尊贵,可你死后,是想入我家祖坟,还是想陪葬皇陵?” 太平公主从来没想过这些,而且也从来没有担心过死后会怎么样,更何况她更是没有想到武清竟然问得如此直接。一时间她心乱如麻,她也明白这或许就是在公主和主妇之间做一个选择吧。她侧身看向了武清,依旧是那双眸子,依旧还是那样让她看不透。太平心中叹息一下,面露绝然之色,说道:“阿郎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太平也明白。太平即为阿郎的女人,那今生便是阿郎的女人,阿郎宠爱太平,太平心中只有感激,只盼阿郎能够体谅太平。太平发誓,今生我太平爱阿郎,保护阿郎,死后只愿陪伴阿郎,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死后不入轮回。” 武清心中一颤,这个誓言很绝。武后信奉佛教,源自于母亲杨氏,太平虽曾自小出家,取道号太平,可并没有成为道士,而是耳濡目染之下,对佛教有些研究。佛家讲求超脱,相信有来生,人应有彼岸和轮回。如今誓言中“不入轮回”,这是最严厉的惩罚了。 武清含住了太平的红唇,二人久久不分。 第一百七十四章 齐家 对于太平公主如此贤德淑惠,武清真的是没有想到。公主身份尊贵,娇生惯养,却能够如此听话。但武清并没有放弃警惕。大唐公主都是风流的主,不得不防,若冷不防给自己戴个绿帽子,那实在是丢人了 武清第三次感到,娶公主真的是一件非常揪心的事情。 与太平商议后,决定还是不辞了那些家令,毕竟在成婚之后先辞家令,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说不得别有用心之人会安个谋反的罪名,即使公主是天皇和天后宠爱之女,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掉,这就是皇族的残酷,在高贵中渗透着鲜血。 府中进项依然由武家几位管家负责,家令则掌管太平封地食邑等地田地、庄园、佃户,都必须向太平禀告,而武清也需要知道府中各种进出。武氏已把府中诸事交给了太平管理,她自己在佛堂中潜心礼佛。当太平翻开武清的账簿后,也不禁被武府的进项给震惊了,每日里进项就十多万贯,这都赶上大唐的府库税收了。面对太平的震惊,武清也只是在心里惭愧了下,这只是一半不到而已。 看过了账簿,太平说道:“阿郎,如此多的进项,该如何用呢?而且财物放在哪儿呢。” 武清笑道:“大唐,无论是朝廷,还是士大夫们都鄙视商人,认为商人逐利,是惟利是图的小人,是最低贱的营生。可整个大唐的繁荣,若没了商人,粮食如何运到京师?各种货物又如何在市集中出现,那些奇珍异宝、古玩字画,又如何会让人看到?” 太平不知武清何意,便问道:“阿郎的意思是?” 武清这才徐徐而道:“朝廷和士大夫都摒弃商业,而我不行,我有官有爵,却无实封。养家糊口都难,所以家中的生意也得继续下去。太平你食邑虽多,但终究是你一人,等我俩百年之后。我俩子孙又该如何呢?所以家中是不存钱的,所有的钱货都用在了生意上了。” 太平没想到武清竟然想的如此之远,但武清的道理很明确,而且也确实如此,于是便道:“家中生意,我会帮助,还有我把庄园和田地全都交给你,阿郎,你看怎么样?” 武清抱住了太平,啵。亲了下,说道:“我有太平,如有一宝。” 太平脸色绯红,说道:“但你得答应我,往后不得再纳妾了。” 瞬间。武清脑海中闪过师姐宇文素娥的容颜,说道:“我如今可不止三名妾室。” 太平一愣,盯着武清,问道:“你养外室?” 养外室是被朝廷和士大夫所坚决反对的,而且养外室的大臣轻则丢官,重则发配边疆。 武清有些尴尬,在这正妻面前。他实在有些惭愧,但还是说道:“不是,在你之前,本就是。” 太平知道表哥曾经风流浪荡,甚至为了上官婉儿都敢大闹皇城,于是平静了下。问道:“有几个?是谁?” “有那么四五个吧。”武清低声说道,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太平气得大笑起来,抓起武清的手臂,一口而下,武清本想震开。可想到自己确实不对,任凭太平咬住,也不知有咬了多久,武清忍受着疼痛,直到听得太平低声饮泣,等送开了武清手臂,武清这才看到,太平已是泪流满面。 武清哄道:“好了,不哭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有了,自你之后,再也不会有了。” 太平梨花带雨,娇嗲万分,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你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不能不算数。” 这小女儿姿态,真撩人,武清大怒,说道:“我说话从来没有不算数过,这是原则!” 而后便在这书房,撩起太平的长裙,来了一套观音坐莲之缠绵动作。 也是这一天,武清执笔,写下了“武氏家训”四个大字。 日子一天天过,武清依旧在书房中笔耕不辍,鹅毛笔加快了书写效率,所以至年关,《论宇宙》和《武氏家训》的初稿算是彻底完成。 这两月中,武清只见了下自己的几名学生,李奉孝如今成了长安城最有名的说书人,天皇欣喜之下,便封为了教坊使,可谓武清弟子中做官第一人,品级也是最高。贺知章到弘文馆校字,张若虚到了太乐署,王忠到了银州做了县丞,其他人等各有去处。武信去了日本再也没回来,这让武清大为失望,也不知道死了还是活着,说好的日本妞也没带回来,这让武清在期待中变得愤怒了很长时间。 武家族人,大多数都跑到了武承嗣和武三思那边去了,这让武清很窝火,武承嗣为宗正卿从三品大员,武三思为兵部侍郎,正四品官。而武清,只有头衔没有品秩。所以跟在武清身边的武氏族人,都是家道中落的旁支。 但不管怎么说,武清都是嫡系子孙,所以祭祖之时,武承嗣和武三思都不得不来到武府。更何况如今太平公主下嫁武清,武清的身份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正月祭祖,武氏族人来到了武府的祠堂,但武承嗣和武三思并没有到来,他们的子嗣也没有到。 司礼说道:“阿郎,时辰到了。” 武清站起身,刚要说话,只听得门外来人大声说道:“堂弟啊,都怪府中有客,耽误了,我来迟了,还没开始吧。” 来人正是武三思,武三思身材微胖,面容倒也清朗,三缕长须飘荡,大踏步走了进来。 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喊:“堂弟啊,等等我啊,街上车马如织,我是徒步跑来的啊。” 来人毫无疑问,是那武承嗣,武承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嗽不止,满头是汗,像是真的徒步跑来的。但武清知晓武承嗣底细,在流放岭南便染上了痨病,活动剧烈,便是这个样子。 待二人站立身后,武清也不说话,心中冷笑一声,便说道:“开始吧!” 祭拜了祖先,武清让人设宴,族人团聚一下,交流交流感情,但一个个推脱有事,因为武清不算武氏家主,所以武清也丝毫没有办法,但也留下了三十多人,武清命人设宴。 这个时候,有奴婢禀告玉儿要生了。武玉儿十月怀胎,终于要生了,武清大喜。太平脸色不愉,都两个月了,自己还没怀上,她幽怨地看向武清,武清牵着太平的手,低声道:“往后啊,你下我上,就能怀上了。” 太平羞红着脸,狠狠地掐了下这个色胚,但却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第一七十五章 玉漱 房间里,武玉儿一阵声嘶力竭的尖叫之后,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出了房间。 焦急等候的武清诸人露出了笑容,片刻,自有稳婆抱出了一个婴儿,笑着说道:“恭喜公子,是一个千金。” 武清欢喜地接过婴儿,只见她脸上有些皱,与那玲珑有些不同,心中嘀咕了下,难道这是要逆生长吗? 太平公主心中一喜,还好是个女儿,但见武清脸上欢喜,不禁大为奇怪,凡是男人不都喜欢男孩儿吗,可驸马为何对女儿也如此欢喜呢?但这话她却不能问。 武清抱着孩子,进入了武玉儿的房间,只见武玉儿脸色苍白,想要起身,武清急忙按住,说道:“好生歇息,我会让人再送些补品过来。” “对不起,阿郎,是奴家身子不争气。”武玉儿流下了眼泪。 武清知道武玉儿要说什么,但沉着脸说道:“生儿生女,难道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要是没我的种,你什么也生不出来。” 这话极为露骨,让在场诸人震惊之余,不禁为武清心胸之宽广而折服。 自有奴婢报知武氏,武氏一听后,脸上没有表露什么,依旧一脸淡然,待婢女走后,她走到送子观音那里,点上一炷香,跪下磕头,口中念道:“请菩萨保佑,让我武家早日生得男儿,为我武家传宗接代。” 房间内,武清给女儿起名玉珑, 时间飞逝。 二月,太子李哲长子降生,取名重照,三月满月之时,封为皇太孙,改元永淳,大赦天下。 但不久西突厥阿史那车薄率十姓反叛,裴行俭领金牙道行军大总管。分三路进兵,师未行,便死在了家中。 这时,关中旱灾突降。长安粮价一日三涨,出现恐慌,百官叫苦连天,漕运不通,粮食供不应求。一时间长安城笼罩在恐慌中。 天皇天后不得不匆忙领百官到东都洛阳就食,命令太子李哲坐守长安,并监国。关中百姓可到各州县就食。但多年来的灾害加之边患用兵,各地义仓储粮不多。不过几日,长安里坊中,就有饿死之人。不过半月。大街小巷都堆满了尸体。甚至开始出现易子相食的悲惨画面。 武清和太平公主没有来得及跟上天皇和天后的队伍,所以便留在了长安。 看着笼罩在饥荒恐惧气氛中的长安城,武清心中沉甸甸的,这是大唐吗?这是繁荣的大唐吗?一个小小的旱灾就弄得饿殍遍野。若不及早处理,等尸体腐烂。那将是更严重的瘟疫! 这一次,武清没有赈济,一者府中人口众多,特别是太平公主下嫁之后,带来的宫女护卫,足足有三百人,这还不算公主庄园和田地里奴仆和佃户。尽管有些存粮。可也是堪堪够而已。 在隆庆坊一带,多为荒芜之地,并不是没有房屋,但大多都住着平民和一些商贾。故而不乏一些深宅大院。 阳宅。 在隆庆坊里,这是一个姓阳的商贾的宅院,但这只是表面。是给外人看的。这里真正的用途,也只有武清知道。 这一日,武清以巡视庄园为由,骑马向隆庆坊缓缓行去,一路不是死尸。就是县衙仆役们搬运尸体的场面,还有就是双眼无神的难民们。武清无可奈何,只有作了个自私的人。 不多时便踏进了阳宅。进入阳宅,直至后宅坐定之后,武清这才看向了那仆人,笑道:“不错,若能如此,你们当可做一番大事。” “主上过奖了。如今外面饥荒,我等能有一口饭吃,全赖主上,兄弟们对主上感激不尽,他们希望能够面见主上。”那仆人说道。 武清不为所动,说道:“好了,我今日来,有两件事情。第一件收留一些八岁至十五岁孩童,男女各一半,我不管你们怎么收留,能收多少算多少,但记住,一定要隐秘。” 奴仆道:“属下一定不会辜负主上厚望。” 武清顿了顿,说道:“第二件,给我二十个女影和二十个男影,我有用处。还有,那些雏鹰该散播出去了,是时候历练的时候。” 奴仆脸上出现了一抹兴奋,躬身道:“属下遵命,请主上稍等。” 片刻,那奴仆转向了里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奴仆先到来,躬身道:“四十人,带来了,请主上吩咐。” “让他们进来!”武清沉声道。 片刻,只见二十个身着黑衣的十六岁左右的女子踩着莲步走了进来。身后依旧是二十名黑衣青年。 “拜见主上!” 武清双目一凝,心中不禁大怒,这个奴仆,挑这么漂亮的女的做什么?这不是叫自己犯错吗?一个个都跟花儿一样娇嫩,美丽。 那奴仆看向武清,不禁心中嘀咕,难道主上不喜欢吗,心中忐忑不安,但只见武清盯着其中一个女子,奴仆终于露出了笑容,那女子是这所有女子中容貌最佳的一个,他果然没有选错。 武清确实盯着一个其中一个女子,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像前世一位明星了,他一见之下,心性差点恍惚起来,他甚至怀疑那女明星不会穿越了吧。 “抬起头来!”武清盯着那少女。 少女缓缓抬起头,而后看向了武清,武清心中狂跳,是她,绝对是她,武清走近跟前,伸手摸向了少女脸庞,少女微微一动,最终还是没有躲闪。 武清问道:“可有名字?” 少女欠身低声道:“奴婢曾有小名唤作玉漱。” 武清神经一紧,而后缓缓说道:“今后便跟在我身边吧。” “奴婢遵命。”少女幽幽答道。 武清也不理会,对着那奴仆道:“你很不错,今晚给兄弟们加餐!” 奴仆露出笑容,拜谢道:“谢主上!” 武清这才说道:“不日,我将收留些奴仆,你们可化妆前来。” “属下遵命!” 武清起身,走到玉漱跟前,双臂一伸,抱起玉漱,向着府外走去。武清骑着马,怀中坐着玉漱,武清说道:“从今往后,你愿意在我身边替我当箭吗?” 玉漱面色微微羞红,低声道:“奴婢此身只为主上挡箭而生。” 武清大笑,深深地嗅了下玉漱的发香,只觉得有一股汗味,不禁皱了下眉头,说道:“回去后,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可明白?” “奴婢明白。” 第一百七十六章 出征(一) 四月的长安处在了饥饿与恐慌中,大唐也迎来了严峻的考验,吐蕃论钦陵袭扰西南柘州、松州、翼州等地。 东突厥自贞观四年灭国之后,不堪唐王朝驱使,多次反叛,继阿史徳温傅、奉职、阿史那伏念等反叛后,阿史那骨咄禄和阿史德元珍再次反判,并重新建立东突厥后汗国。骨咄禄立为颉跌利可汗,元珍为阿波达干,专统兵马。封弟默啜为设,咄悉匐为叶户。把突厥之民分突利和达头二区进行管理。一时间,突厥之民竞相前往,声势浩大。 天皇和天后刚到洛阳,便发生了如此之事,人心惶惶,恰巧此时李敬玄病逝,天皇悲痛之下竟头风发作。此时又有人报传来消息,药王孙思邈仙逝。天皇李治彻底晕了过去。 不久经御医诊治后,李治稍见好转。便听取天后之意见,遂以黄门侍郎郭待举、兵部侍郎岑长倩、中书侍郎郭正一、吏部侍郎魏玄同并同中书门下同承受进止平章事。自是外司四品以下官知政事,以“平章事”为名。此为天皇李治为削弱尚书、中书、门下三省长官即宰相的权力所走的第三步。 早先以“参知政事”来削弱宰相权力,后以同中书门下三品来取代“参知政事”,用来排挤尚书首长仆射。如今以“平章事”让低品级官员同宰相们一起参知政事,也就逐渐取代同中书门下三品,进而排挤中书令和侍中。 虽然进行了这一改革,使得参知政事的人多了起来,但依旧不能解决现实问题。西突厥围攻月弓城,东突厥掠夺铁勒诸部,想必不久便会侵入云州、并州等地。吐蕃袭扰西南,而且有向河源进攻的趋势。 如此危机的情况下,关中大旱,民不聊生。天皇遂听取天后意见。也基本上是天后处理朝政。重新起用薛仁贵,封为右领军卫大将军,检校代州都督,命其到云州平叛。 而正逍遥自在的武清也接到了圣旨。 这一日。武清把玉漱偷偷领回自己院中后,命其换上男装,但玉漱实在太过女人味,武清只好化妆一番,才看起来像个男儿。武清这才心满意足。 这时太平走进书房,也没注意到武清身边的小厮,便问道:“阿郎今日巡视的如何?” 武清心中尴尬,说道:“城里城外都是死尸,我也没去成。太平正好你来了,我来跟你商量个事。” 太平公主一愣。问道:“阿郎有事便说。” 武清说道:“如今饥荒之年,我想收留些奴仆,一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二者府中也确实需要些能干活的奴仆。” 武清言外之意就是你带来的宫女们都是摆造型来着,太平也清楚。这些宫女只是伺候人的,脏活累活倒是很少做,可似乎好像也带了官奴啊。 “阿郎觉得可以,便可以吧,几个奴仆而已。”太平不疑有他,便答应了,更何况这也算是一种救人性命的一种方式。 接下来。武清和太平恩爱一番,才能去做事。 第二日,果然府外来了好几十人,武清早就命管家注意着,于是很快便全部收入府中,而后武清屏退了闲杂人。留下了这三十九人。 武清说道:“你们进了府,便好生做事,除了府中例钱,你们还有我的例钱,你们的任务。不是保护府宅,而是给我监视好府中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公主,看她每日里接见什么人,一有情况,便来汇报。可明白?” “属下明白!”三十九人单膝跪地。 武清双目一凝,说道:“今后可不能叫我主上,你们如今的身份是府中奴仆,扮好你们的身份!” “是,阿郎!”三十九人瞬间转换了角色。 武清这才满意,笑道:“如此,你们且下去歇息,自有人会把你们分到各处。” 等三十九人退去,武清看向身边的玉漱,凑近嗅了下,一股汗味扑鼻,武清大怒,问道:“我不是让人给了你香料了吗?” 玉漱一阵紧张,说道:“阿郎息怒,玉漱以为,玉漱如今做男儿打扮,若有香味,怕引起别人怀疑。” “嗯?”这丫头竟然如此聪颖,看了再看,武清笑道:“好吧,算你做对了。”本想亲一下,可一想到那汗味,彻底没了兴致。 不多时,宫女凝香来到,欠身问安,道:“驸马,天皇圣旨到了,公主叫您去接旨!” 武清一愣,这个时候来圣旨,准没好事。便答应一声,踏出了书房,身后凝香紧随其后。 没走几步,武清忽然转身问道:“凝香,你真美!” 凝香一愣,面容羞红,却不说话。武清大笑,而后走进了公主的院子,牡丹园。 如今满园的牡丹正含苞待放,到了五月,便会逐渐盛开。这里以前便是太平公主的院子,种植了大量的牡丹,遂改名牡丹园。武清到了正堂,只见太平公主坐于上首,下首是两名太监。 武清先拱手拜道:“微臣拜见公主,拜见大使!” 对于驸马见了公主要行拜礼,让武清大为光火,都成了夫妻,还要如此行礼,但好在太平要求只在正式场合行礼便成了。这才让武清心里好受一点。 娶公主造孽啊!武清心中大叹一声。 太平公主起身走到跟前,说道:“父皇有旨,来接旨吧。” 武清和太平齐齐跪下。 大使微笑着念道:“天皇有旨,诏曰:驸马武清,少时拜英公李绩为师,自幼聪颖,攻读经史,有权谋,去岁朕赐婚公主下降,身受皇恩,泽披雨露,值此家国危难之际,当应去笔投戎,以解大唐边患。特封武清为检校右武卫大将军,领云中道行军总管,即日出发!” 武清心中愤怒,他和太平新婚燕尔的,这个时候让自己出去替他打仗,这叫自己如何放心啊,大唐的公主实在是让人不放心啊。 但武清只好叩谢皇恩,太平的脸上倒是一脸喜色。看来她的央求起了作用。 第一百七十七章 出征(二) 武清让人款待两位大使自不必说,等大使下去后,他直接坐在了上首。 太平小鸟依人地坐在武清的大腿上,见武清愁眉不展,说道:“阿郎,如今有了机会出去历练,应该高兴才是。你放心吧,父皇已经封薛仁贵为右领军卫大将军,检校代州都督,到云州平叛了。所以这一次,阿郎只是去历练,长长见识。” 武清心中一愣,看来自己这岳父还是不放心自己啊,薛仁贵是谁啊,曾三箭定天山,东灭高丽,西征突厥、吐蕃,唯一的败仗便是大非川被郭待封坑了一次。于是心中有了定数,便亲了口太平,说道:“也不过都是临时官职,完了还得还回去。” 在大唐“检校”的意思就是暂时全权代理的意思,跟“某道行军总管”一样,都是临时官职,相当于钦差。 太平伸手摸了了武清的脸庞,笑道:“如今,你并无功劳,父皇封你,怕有大臣反对,你这次出去,等突厥平定,便有了功劳,父皇自然封你为官了。” 看样子,自己这次能出去带兵,竟然是太平的功劳,不禁对太平的目的产生了怀疑,但却不能说出来。于是便悄悄问道:“这几月来,咱俩夜夜颠鸾倒凤,那一百零八张图都过了一遍,你那个来过没有?” 太平一愣,掐指算算时间,惊呼一声,说道:“阿郎,这都过了十多天了,竟然没来。” 武清大喜,说道:“这就是说,你很有可能有呢?” 说罢,又是一阵胡天胡地,简直是饱暖思淫欲啊,却不知府外百姓饥饿。好在官府赈济及时,如今倒也没有人再饿死了。 第二日,武清揣着圣旨。到兵部领取调兵鱼符,兵部留守人员见是武清,效率非常之快,但也折腾了许久。签了字画了押,这才领了半块调兵鱼符回到府中,之所以是半块,因为另一半在右武卫翊府中,由将军保管。 左右武卫翊府在皇城,其实离兵部也比较近,但只是一个在京师长安的办事机构,离平康坊虽近,但府中还需要自己嘱咐一番才放心,所以武清只好第二日再去。 武清回到府中。一一看望了下三名妾室,对于这三名妾室,武清是很歉疚的,娶了公主就等于给自己上了枷锁,不能任性而为。董小宛和秋菊已然身怀六甲,所以武清嘱咐一番后,便看望玉珑和玉儿,如今武玉儿身子复原,开始帮助太平打理府中诸事,所以武玉儿在府中相当吃得开,他走后。倒是不担心。缠绵一番后,便对武玉儿说道:“我走以后,你一定得照顾好小宛和秋菊,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啊。” 武玉儿欠身道:“奴家一定遵照阿郎吩咐。” 第二日一早,武清身穿铠甲,拜别了老娘和太平公主等府中大小。领着武一刀等护卫,一行十人便出了武府,向着皇城打马而去。 不过半个时辰,武清便来到了右武卫翊府之外,通禀之后。自有翊府长史迎接。 在翊府召见右武卫两名将军、长史、中郎将等一众高级将领。先验了圣旨,而后长史取出一个特别制造的大铁盒,两名将军各执一把钥匙,然后依次插入锁眼,只听得咔咔两声,两把锁次第打开,长史立刻打开铁盒,只见里面放着半枚铜质鱼符。长史取出鱼符,武清取出铁盒,铁盒依旧上锁,武清取出钥匙,咔一声打开后,取出半枚鱼符,与那长史手中鱼符合并。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两瓣鱼符咔一声合到了一起,果然严丝合缝。 两名将军,都是四十余岁,正值壮年,一名叫做独孤求,另一名叫做令狐楚。武清差点没喊出独孤求败和令狐冲来,震惊之余,也明白,这两位是关陇家族的。自隋朝开始关陇贵族都是以军功著称,特别是如今的皇族,本身就出自关陇贵族。尽管多年以来不断打压关陇贵族,但在军中,关陇子弟比比皆是。 但军中自有军中规矩,武清为检校右武卫大将军,那是天皇封的钦差,军令如山,他们不得不听,更何况鱼符勘验完全合格,他们只有听命的份。 武清面容冷峻,环视一周,一一从每个人的面容上扫过,说道:“圣上叫武某即日出兵云州,与薛仁贵大将军汇合,希望诸位戮力同心,打好此战,为圣上踏平突厥!” 一众武将文官单膝跪地拱手道:“我等定遵大将军之命,踏平突厥!” 武清继续说道:“我知诸位中有人对我这个战场新兵不认同,但武某要告诉你,军令必须服从,想要单挑切磋,随时找武某,若我败了,我便立刻请辞大将军一职,并向圣上举荐他。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若不服从军令,便如此案!” 说罢,武清抽出宝剑,咔嚓一声,那书案断为两截!刚才自己这动作,怎么是潜意识当中的呢?后来思前想后,才知道这是深受东吴大帝孙权的影响。 众人心中骤然一紧,他们才明白,这太平驸马可不简单,说不定,自己的脑袋要搬家,众人心中都有了心思,本来原先还想挑衅的,也暂时压下了冲动。 “吾等不敢,谨遵大将军之命!” 左右武卫士卒称之为熊渠,凡是熊渠番上驻守京师,便被分到左右武卫翊卫中。熊渠士卒的战斗力不知如何,但武清知道这次出征,依太平之言,也只是镀镀金而已,所以虽然撂下了狠话,但他也不用担心右武卫士兵的战斗力。 熊渠驻扎在耀州,但也只有五千人,必须再抽调京畿诸折冲府军约一万五千人才能够满员。 所以在武清等人向耀州进发后,各类文书便如纸片一般飞往各折冲府。 武清半日后便到达了熊渠兵营,一番检查后,心中无比沉重,留在熊渠的大多都是老弱残兵,青壮之兵不足一半。尽管对于这次出去历练武清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可当真正走进兵营,看到那一个个面容枯瘦的老弱残兵时,心中总有那么点刺痛? 这可是南衙禁军十二卫的右武卫的熊渠士兵啊,是最早为李唐打天下的军队啊,如今成了这副光景,武清大失所望。他真不知道薛仁贵是怎么打胜仗的,当然也有可能其他卫好一点。 独孤求和令狐楚一众武将去了折冲府领兵,兵营中只剩下了几名文职,武清巡视了一圈兵营后,便在军帐中奋笔疾书。只见纸上“论军队”三个大字跃然纸上。 这不是给天皇的上疏,因为武清很清楚,自己的上疏也只有宰相和天后能看到,宰相们大多对天后都有警惕的,尽管很恭敬,但对于武氏族人都是很鄙视的。他写《论军队》只是在完善理学中的治国篇。理学的理论只是搭了一个框架,还需要用各种理论来充实,才能慢慢使之成为一部伟大学说。 第一百七十八章 出征(三) 忽然,武清到轻微的脚步声,有人进了军帐,武清抬头一看,竟是如今小厮打扮的玉漱,只见她端着茶走了进来。 武清笑道:“你会煮茶?” 玉漱顿了顿,说道:“奴婢八岁便学习大唐茶艺、刺绣、美食、服饰,自是还记得一些。” 武清一愣,双目一凝,便问道:“你是高丽还是新罗,还是百济人?” 玉漱放下托盘,而后欠身泣道:“回主上,奴婢是亡国之奴,不敢言家乡!” 武清厉声道:“你是不说,还是不敢?” 听得武清有些不满,玉漱立马跪了下来,说道:“请主上息怒,是奴婢不敢。” 武清仔细地盯着玉漱,说道:“你一五一十,把你过去的一切都告诉我,因为如今的我就是你的一切!” 玉漱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是高丽王室的玉漱公主,高丽被灭之时,她才九岁,她被宫中奴仆带走,并逃出了高丽,后来那奴仆把她卖给了人贩,几经转手,便正好遇到影字卫组建,她便被买下。不想随着年纪的增长,逐渐脱颖而出,身体也逐渐长成。本来影字一号早就想送给武清的,可一直没有机会。 所以当武清要四十名影字卫时,他毫不犹豫地把整个女影一号给推了出来,果然押对了宝。 武清盯着玉漱,思潮澎湃,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高丽王朝有很多个玉漱公主?还是他自己是蒙毅转世?让他俩又相会呢?这太匪夷所思了。尽管武清不信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可这接二连三的,是一种巧合吗? “你且起来,从今往后,你要放下仇恨,好好生活,人之一生,又是何其短暂,没有一个王朝是长盛不衰的。你可明白?”武清拉起玉漱,摸着她那粗糙的手,练武女子的手,果然是粗糙无比啊。 玉漱点头不止。说道:“请主上放心,玉漱没有怨恨过谁,就是把我卖了的奴仆,我也不曾怨恨。” 武清露出笑容,说道:“今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嗯,先让我尝尝你煮的茶。” 武清随即端起茶,闻了闻,说道:“清明节前豆蔻少女用唇采摘的云雾仙女茶。闻一闻,便能感受到一种特有的飘渺之感。喝一口,放佛有仙女翩翩起舞。这茶即使是今上也喝不到,只流传于民间。你是怎么得到的?” 玉漱说道:“前段时间,清明之日,奴婢祭奠先祖。看到高山之上有几株茶树,便采摘了些。” 武清点了点头,而后捧住玉漱的俏脸,仔细看了看,这是一张瓜子脸,是前世典型的美女脸,她眉毛清秀。一双凤目顾盼生辉,嘴唇恰到好处,琼鼻稍微有些高挺,但更让人觉得性感,别有一种风情。 “大将军睡了吗?”帐外忽然有人问道。 武清赶紧放开玉漱,让玉漱站立一侧。而后说道:“何事,进来说话!” 那人进来后,只见是一个青年人,大概三十岁左右,他拱手道:“仓曹参军事高崇文见过大将军。” 武清一愣。这仓曹跑来自己这里做什么,于是问道:“如今这么晚了,莫非有什么事情要禀告?” 高崇文说道:“回将军,如今大军临行在即,可军中存粮不多,最多维持半月!” 武清一惊,没粮食还去打个屁仗。便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军中竟然都没了粮食?” 仓曹参军高崇文面露苦涩,说道:“四月关中大旱,就连天皇天后都去了东都就食,如今漕运不通,关中百姓饿死不知凡几。所以这每月户部分配的粮食就少了许多。” 武清皱着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户部没粮食呢?” “不,不,不,下官可是知道的,太仓粮食少了些,但如今百官到东都就食,太仓之粮是足够了,可如今留守在京师的仓部郎中是武承业,昨日下官去催粮,结果被赶了出来,说是长安百姓都饿死了,哪有钱粮来供给军需。下官只好向大将军您禀告,还望大将军恕罪。” 武清面容骤然一冷,武承业是武承嗣的亲弟弟,如今竟然想坑害自己,看来正好可以整治下武承嗣他们一伙了。武清沉思片刻,便说道:“高参军你且下去,我自有主张。” 高崇文拜了拜,而后告退,出了军帐。 武清看向玉漱,说道:“今夜是睡不成觉了,我们连夜回京,我倒要看看这武承业是个多大的官!” 玉漱有些担忧,便欠身答应道:“奴婢遵命。” 武清看着一个男儿欠身,说道:“往后你若穿了男装,便不要在欠身了,看着怪别扭的。” 玉漱一愣,随即面容一红,而后点头答应一声。 武清带着十名护卫连夜出发,赶往长安,当进入皇城时,天已然大亮。武清等人在下马桥下马后,直奔户部。 此时留守京师的各部职官都已经开始处理公事。武清一身铠甲,长枪在手,直入仓部官舍,瞬间吸引了这些留守官员。有人认出是武清,不禁笑着说道:“看来今日有好戏看了。” 有人便问道:“有何好事啊,咦,武驸马不是被封为检校右武威大将军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竟然进了仓部。” “你们可知那仓部郎中是谁来着?” “不就是武承业吗?” 瞬间众人放佛心有灵犀一般,奸笑着互相点点头,而后说道:“有戏!” 武清可不知道自己一伙人已经成为了户部官员的焦点,武清进了仓部官舍,见里面有五六位官员,便沉声问道:“谁是仓部郎中?” 瞬间,所有官员把眼睛望向了一人,只见那人长相乍一看还算不错,可一对三角眼一下子让人感觉到此人绝对的是阴狠之辈。 “武清,你带兵器擅闯仓部,是何道理,你这是藐视王法,来人了,把这莽夫给我轰出去!”武承业狠声喊道。 但谁敢动?别说如今武清是检校右武卫大将军,就是不是,也没人敢动,他是谁?他是太平公主的驸马都尉,是长安百万人心中的偶像,更何况,谁不知道当年武清为了女人都敢打进皇城,到后来不也是屁都没事。 所以,武承业的破锣嗓子是没用的。 武清大喝一声,道:“老狗,你叫什么叫?” 这一声老狗,让武承业彻底愤怒了,指着武清一连几个“你”字,却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出征(四) 武清不理会武承业,这才拱手道:“好叫你们户部的职官们知晓,我武清奉圣上之命,出征云州,平息边患,如今军情紧急,我大军出发在即,不想这厮推脱仓廪无粮,武某就想问了,是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想克扣朝廷之将士粮饷,是谁给了你如此之权力,阻挠我右武卫出兵,难道你不知道边患不平,不日突厥南下,朝廷如何挡得住?你能担得起责任吗?你是圣上的臣子,还是突厥叛逆的奸细?” 瞬间,整个户部没有了声音,这有些严重了,自有大唐以来,凡出兵平叛,都是大军未出,粮草先行,可如今户部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让人匪夷所思。 户部侍郎张仲早就在武清来到户部的时候就赶紧来到仓部。如今听到武清如此说,便赶紧说道:“大将军勿怪,我等办事不力,切莫生气。”而后转向武承业,说道:武郎中,还不快些办理了。” 武清嗤笑一声,说道:“明日,若武某在兵营中见不到粮食,那我只好给圣上上奏此事了!告辞!” 武清一行人出了皇城,他并没有高兴起来,看来武承嗣等人对自己完全是敌视了,没想到自武懿宗事件之后,原本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什么举动,可没想到,竟然还是如此!靠近一名护卫,低声说道:“去告诉影字一号,叫他给我监视武承嗣和武三思等武氏族人。” 那护卫轻声答应一声便逐渐脱离了队伍。在武清包括玉漱在内的五个护卫中,有四个出自影字卫。武一刀和鸦九不会过问武清的这些神秘护卫,毕竟这不是他们该管的。 武清一行并没有再回平康坊,便直接出城而去,大唐出兵,都是有时间限制的,按期限不出兵,将是渎职之罪,后果是很严重的。所以武清必须先整肃右武卫。 三日后,各熊渠士卒一一到来,武清命令独孤求和令狐楚二人去除老弱病残让他们留守营地,而后操练一日再兵发云州。 中军大帐内。武清手捧圣旨和大将军印玺,还有虎符,放于案桌之上,文武将官分左右站列。 武清凝视片刻,沉声说道:“如今,突厥反叛,自封颉跌利可汗,骚扰边民,杀我大唐百姓,今圣上已命薛仁贵将军先行抵御。我已接到薛仁贵将军书信,叫我等与他云中汇合,时不待我,明日誓师出发!” “谨遵大将军之命!” 武清虽然学过李绩的兵法,也看过一些先辈所著兵法。再结合前世的一点军事知识,他明白自己所欠缺的是实践经验,这几日在兵营中熟悉了下气氛和环境之外,最主要的还是用心考察了下熊渠士兵的现状。考察完后,这让他不无忧心。 土地兼并日趋严重,加上每每旱灾洪灾蝗灾发生,百姓便不得不变卖田产。而后成为佃户。使得各级军府有了严重的缺员,甚至有的军府已经废弃。那么长此以往,府军必然崩坏,像历史上开元盛世,只是崩坏前的回光返照而已。当安禄山势如破竹攻进长安的时候,唐玄宗只能仓皇逃跑。安史之乱虽然被平息。但土地兼并问题更加严重,自此大唐也走向藩镇割据。不得不说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 但此时武清也只是一个检校右武卫大将军,一个临时的大将军而已,他不能做什么! 第二日,校场。 两万士卒整齐排列着。武清站立高台,身后是两名将军。武清放眼望去,军容整齐,一股肃杀之气弥漫着整个校场。武清感叹一番,即使是府军日趋崩坏,但大唐士卒依旧尚武成风,就这样一站,也给人一种雄壮之感。就是不知道战斗力如何了。 武清大声吼道:“我乃右武卫大将军,武清!奉圣上旨意,出兵征讨突厥。尔等身为大唐士卒,我右武卫熊渠将士,当奋勇杀敌,建功立业。不破胡虏,誓不还乡!” 两位将军有些激动,带头喊道:“奋勇杀敌,建功立业!不破胡虏,誓不还乡!” 武清振臂喊道:“奋勇杀敌,建功立业!” 校场士卒举起长矛,喊道:“奋勇杀敌,建功立业!” 武清继续喊道:“不破胡虏,誓不还乡!” “不破胡虏,誓不还乡!” 这一刻,武清的胸中充满了战意,一种抛头颅洒热血的伟大情绪充斥着脑海,两万将士的吼声激起了武清保家卫国的激情。 武清命独孤求领五千士卒为前军,命令狐楚领五千士卒为后军,并押运粮草,他自己领一万为中军,居中策应。如此便踏上了征程。 武清骑在马上,行走在耀州县城的大街上,如今饥荒已经有所控制,所以已经看不到饿死街头的事情了。右武卫士兵出城也引来了百姓的围观。 武清看着那些面有菜色的百姓,心中只有长叹。这个时候经过州衙,看到一个少女被推出了门外。 武清一勒马缰,问道:“过去看看,为何如此对待一个少女?” 片刻,士卒回报,说道:“回大将军,衙役说,那少女自称是药王孙思邈的传人,要见刺史。” 这个时候,有录事参军说道:“这几年,冒充孙药王传人的人实在不少。我估计那少女也是一个假冒之人。” 武清皱着眉头打马走上前,看那少女,左脸颊有一块大大的疤痕,像是被烫过一般,但右脸颊倒是光滑细腻,武清一阵恻隐之心,看向了兀自拍着布裙上泥土的少女。 “你是药王孙前辈的传人?可有凭证?” 那少女显然注意到了武清,那少女说道:“你可是大官?” 武清笑道:“本将军检校右武卫大将军是也。” 那少女嘀咕道:“大将军?听起来挺威风的。好吧,就当你是大官了。小女子姜出尘见过将军。你若是大官,那我有师傅他老人家留下的遗物,希望献给朝廷,并让其传至天下。” 武清听到这里,不禁一愣,便问道:“那遗物在何处?” 那少女,开心地笑了,竟然有那么一点点风情,说道:“你既然信我,那就随我来便是!” 武清传来独孤求,叫其暂代中军,他有些许事情,便带领五百骑兵跟在了少女身后。 少女一路步行,出了县城,向东行走,武清一手一提,而后放在了身前的马背上,少女惊叫一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将军如此,叫小女子如何嫁人。” 武清说道:“你如此走路,何时才能走到,我军情紧急,要不是你说你是药王传人,我怎么可能跟你如此胡闹。” 那少女偏头,差点撞到武清嘴唇,赶紧转头,说道:“我即是胡闹,你还跟来。” 武清说道:“好了,你且指路,我等也快些。” 足足半个时辰,武清一众人才来到一座风景十分秀丽的山脚下,从下往上看去,只见翠绿一片,溪水缓缓流淌而下。溪边结有草庐十多间。 只见少女跳下马,大叫一声,“老黄,我回来了。” 片刻,一头大黄狗飞奔而出,摇尾晃脑地围绕着少女转个不停,少女一脚踢在了大黄狗的屁股上,说道:“没看到有客人,快些让路!”大黄狗这才叫唤两声闪到了屋后。 第一百八十章 出征(五) 姜出尘虽然脸上有疤痕,但似乎并没有影响她的快乐,她笑道:“大将军,何不进来?” 武清说道:“你要献给朝廷的东西何在?” 姜出尘道:“你看到那间最大的屋子了吗,就是那里,自己去取吧。” 竟然这么随意?武清心中奇怪,武一刀忙道:“公子,小心有诈!” 鸦九低声道:“没有杀气!” 武清微微一笑,说道:“你看这山清水秀之地,此女虽相貌丑陋,但内心纯洁,毫无心机。我看不似有假。” 说罢,下了马,便直奔中间茅草屋,身后紧跟着几名护卫。 武清进了屋,只见屋中打扫得异常整洁,简易的书架由竹板搭成,上面摆满了一只只卷轴,武清一愣,而后取下一卷,上面书写着“千金要方”四个大字,武清一一数过,竟然有三十卷,再往后看,发现《千金翼方》也是三十卷,武清心中震惊莫名,这些都是无上的宝物啊,孙思邈怎么没在生前献给朝廷呢?武清一一看完后,还发现了数十部医书。 武清抑制住心中狂喜,低声对一名护卫说道:“即刻通知兄弟们,把此处所有的书籍都给我原封不动地搬走,若少了一页,就用脑袋来赔!” 那护卫赶紧躬身行礼,而后打马而去。 武清这才说道:“军情紧急,我等此刻便上路吧。” 这个时候,只见姜出尘背着背篓向山上走去,里面尽是些香烛纸钱。武清一愣,忙问道:“姑娘这是去祭奠谁呢?” 姜出尘说道:“自然是师傅他老人家了。” 武清惊讶,药王一代圣人,是值得去祭拜一下,对那五百士卒命令道:“尔等在此等候,我随出尘姑娘祭拜一番药王!” 姜出尘微微惊讶,看来这位将军倒是一个重情义之人。于是便说道:“师傅坟冢在山上,跟我来吧。” 武清问道:“这山叫什么名?” “五台山!” “五台山不是在沂州?这里怎么会有?”武清有些惊讶,如今沂州五台山为佛教圣地,天下闻名。 姜出尘站定后。指着山峦道:“大将军看这五座山峦,不像是无根手指吗?” 武清仔细看去,确实有那么点像,点头道:“确实像,那应该叫做五指山吧。” 姜出尘一笑,说道:“当大将军上了山顶,便会明白的。” 五台山不高,所以二人便很快上到了山顶,放眼望去,只见山顶平如台。武清笑道:“这确实应该叫五台山,药王墓竟在这里。” 武清还看到山顶不远处有一座坟冢,便走近一看,果然墓碑上刻有药王孙思邈之墓。只是坟冢太过简陋,显得有些寒碜。 姜出尘走到墓前。摆好香烛,说道:“今日是师傅的百日,也是我把师傅的所著交给了朝廷。” 武清也跪在了墓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孙思邈其人一生行走民间,救助百姓无数,更是为大唐编写《唐新本草》尽了一份大力,如今又把毕生所学所著无私献给朝廷。其医德人品,足以当得起圣人之称。 武清站立山崖,身边是姜出尘,武清问道:“药王仙逝后,是谁人埋葬了药王呢?” 姜出尘说道:“师傅临终之前,便选好了地方。叫村人挖好了墓穴,不久便去世了,都是这一带村民帮忙埋葬的。” 武清大为奇怪,孙思邈的家族没人了吗?武清问道:“药王没有族人吗?” “师傅自小病魔缠身,自幼家贫。族人遍布各地,而师傅已经一百四十一岁,能有多少亲族?”姜出尘面露悲伤。 武清自是不知道孙思邈是否有妻儿,但见姜出尘如此悲伤,便说道:“姑娘从今往后该往哪儿去呢?” “行医天下,四海为家。”姜出尘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自信。而后唱道:“哥哥你在那山吆妹妹在这山,每日里不见吆让妹心里慌......” “信天游!” 那高亢嘹亮深情的曲调,不就是后世的信天游吗,这个时代已经有信天游了吗?武清心中巨震,他从小听着山歌长大,对这信天游有着天然的好感。听着姜出尘的山歌,武清新潮澎湃。 等姜出尘唱完,武清张开了喉咙,大声唱道:“青线线那个蓝线线蓝个莹莹地彩,生下一个兰花花呀实是爱死个人......” 那粗狂豪放的声音传到了山下。 武一刀等军士都不禁诧异万分,这大将军果然是才情奔放啊,这么快就跟人家小姑娘对上歌了。 姜出尘不禁深情望向了武清,说道:“将军是哪儿人?” “并州文水人。” “啊,果然离我家乡很近,怪不得也能唱出这样的小调儿来。”姜出尘说道,脸上越发热情。 武清一愣,问道:“姑娘是哪儿人呢?” “我八岁之前生活在银州,后来逃荒到了耀州,便被师傅收留,直到现在,我记得的曲儿也就几首,所以每当师傅外出的时候,我就在这里唱,唱着唱着心情就好多了。” 武清震惊万分,他没想到这个少女是如此纯洁,于是便说道:“姑娘行走天下,一定得小心才是,这是十贯钱,我身上就这么多了。” 姜出尘笑道:“师傅说过,不能轻易拿陌生人的钱。” “可我不是陌生人啊!”武清辩解。 “除非你当我的情哥哥。”姜出尘笑着说道。 她笑容很美,此时武清看不到她的左脸,觉得这笑容是那么自信,那么阳光,那么深情。武清有些恍惚,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若受到伤害,那将是一件极为残忍的事情吧。 武清顿了顿,说道:“我已有妻了。” “我不怕,你只是我的情哥哥,又不是要嫁给你。”姜出尘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武清心中煎熬,说实在的,长相有时候很重要,但如此女孩儿若能保护她成长起来,让她专心研究药王医术,总好过她行走天下,被人欺负吧。当下便作出了一个决定,说道:“出尘,若我作了你的情哥哥,你愿意跟我走吗?” 姜出尘笑道:“你是大官,家里一定有很多好吃的,跟着你,我不就可以吃呢?” 武清大笑,而后伸手搭在姜出尘的瘦削的肩膀上,大声唱道:“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 出征(六) 一进五月,东都洛阳连日大雨,洛水水位每日上涨,天皇和天后在上阳宫中每日提心吊胆,但长安饥荒蔓延,加之天皇身体时好时坏,所以便只能等待雨停,祈求洛水水位不再上涨。 就在这一日洛水漫过河堤,终于淹了洛阳城。也是这一日,东突厥大军越过长城,攻打云州等地,边疆告急。与此同时,吐蕃集二十万大军攻向河源,西突厥攻打西域诸城。 军情紧急,边疆危急! 武清收到八百里急令后,便加快了行军速度,半月后,便到了朔州境内。此时也已经联系上了薛仁贵大军。得知薛仁贵大军正在马邑驻扎,武清赶紧领军前往。 武清率军出了雁门关,一路北上,到了马邑城外,只见城墙上战旗飘荡,城门前都挖好了陷马坑,摆好了拒马刺,兵卒严阵以待。武清深深地感受到了一种战前的紧张感。 城墙上,薛讷巡视城头,见到有大军前来,见是打着唐军熊渠旗号和右武卫旗号,让兵卒问话。 “城下来者可是右武卫大将军武清武驸马?” 武清听得城头喊话,气沉丹田,喊道:“正是武某,薛大将军急令,武某率军前来汇合!” 薛讷知道是武清,便大笑一声,喊道:“大将军,薛讷有礼了。城中已无兵营,大将军先把大军驻扎城外,我已派人禀告父亲,还请大将军海涵。” 武清心中虽有些不快,但明白,大敌当前,一切都以守城为重,武清环视一周,再打开手中地图,只见马邑城西有一高岗,高岗下有一小河。便命令道:“独孤求你率前军驻扎于河岸,令狐楚你率后军驻扎岗下保护好粮草,其余大部驻扎山岗,营寨之外布好拒马刺。陷马坑,设六岗明暗双哨,斥候巡视二十里,其余士卒若无允许,不得外出,有违令者,立斩!” “谨遵大将军之令!” 于是大军一阵骚动,而后各自安营扎寨。 城头薛讷也不禁暗暗赞许,待看到分为三营扎寨,脸上露出了惊叹。便下了城头,打马向城中军中行去。 到了中军大帐,见过礼后,只见一名魁梧老者一身光明铠甲,依旧精神抖擞。问道:“那武清可曾有怨言。” 薛讷说道:“回父亲,武将军并无怨言,而且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开始依三才之阵,安营扎寨。” 薛仁贵若有所思,问道:“他可是看中了城西高岗?在河边安一营,在岗下安一营。在岗上安一营?” 薛讷不由得动容,在父亲面前,他只有崇拜的份,说道:“父亲所言极是!” 薛仁贵叹息道:“武清深得英公兵法,谨慎有余,开拓不足啊。不过后族有如此人物。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父亲?”薛讷有些疑问。 薛仁贵大笑一声,说道:“好了,我们去会会这大唐第一才子,看看他有何高见!” 此时夕阳西下,大营已经基本上安扎完毕。武清站立山岗之上,看着伙头兵们开始埋锅造饭,炊烟袅袅,武清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没想到自己还有一天能够率领大唐的军队出征平叛,若能有一天他能消灭边患,那是不是可以名垂青史呢? 一时间,思潮澎湃。 “报!”有传令兵奔跑前来。 “说!”武清沉声道。 那传令兵单膝跪地,十分有力地喊道:“大将军,岗下来了一队军马,说是薛仁贵大将军!” 武清一愣,说道:“下岗迎接!” 岗下薛仁贵等一众人马等候,见从岗上快马赶下来一队人马,不禁点头道:“武清不愧是儒将!” 待到跟前,武清下马,单膝跪地,拱手道:“末将见过大将军!” 薛仁贵看着这个少年,一股英武之气仿似缠绕其身,难道如传说中一般,握枪英武之气,执笔书卷之气吗?不禁笑道:“武驸马多礼了。” 武清的大将军和行军总管都是临时的,而驸马都尉却是其真正称谓,武清心中苦笑,这薛仁贵也太认真了吧,但依旧说道:“大将军东征西讨,北拒突厥,实在是我辈楷模,武清只有敬仰的份。请大将军上山一叙!”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能被天下第一才子拍下马屁还是很受用的,薛仁贵面露喜色,丝毫没有谦虚的意思,于是众人上马朝着岗上缓缓行去。 武清意外地发现薛仁贵身后竟然有一名女将,英气逼人,身穿铠甲,铠甲合身,十分性感,不禁多看了几眼。 那女将不禁笑道:“驸马爷是看上奴家了吗?” 武清一愣,脸上出现一抹尴尬之色,赶紧拱手道:“是小将唐突将军了,对不住了。” 薛仁贵一听,便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其余人也大笑起来,武清尴尬之色更甚。 只听那女将巧笑道:“驸马爷真是有趣,若我年轻十岁,一定得嫁给驸马爷了。当然了要是我家夫君愿意,奴家现在也是可以嫁给驸马爷的。” 武清一愣,脸上尴尬之余,也不得不承认这大唐女子果然不凡,在如此严肃之地都敢打情骂俏。 “梨花,别胡闹了!”说话之人是薛讷。 武清这才明白,原来这女将是薛讷的妻子,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樊梨花!这女将是樊梨花? 那女将说道:“你这木头,哪有驸马爷风流倜傥,我樊梨花是一朵鲜花儿插在了牛粪上了。” 果然是樊梨花,大唐著名的女将之一,但是最为传神的一个。 于是,在这样的打情骂俏中,众人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等进了中军大帐,众人坐定后。薛仁贵说道:“突厥之兵不足为患,只是如今军中出现了疫病,薛某不得不停下来。也不敢让驸马你进城啊。” 武清一愣,这里竟然发生了疫情,不由得心中一紧,这个年代一旦发生疫情,那可是成片成片的死去啊。 于是武清问道:“敢问大将军,这疫情可是如何爆发,现在情况又如何?” 薛仁贵见武清问询,本想不回答,可想到,此人乃天后亲侄,便说道:“关中大旱,逃荒到了各州,饿死了不少人,便发生了疫情,到如今虽然有随军郎中,但是有扩散的趋势。” 武清听了这话,知道薛仁贵所说只是往小了说,看来疫情爆发,已经很严重了。于是便拱手道:“大将军,可否让属下进城一观,也好看看,看能否想出一个对策。” 薛仁贵愣了愣,别人一听有疫情,更是躲都不及,这驸马倒是不怕死,捋了捋花白长须,说道:“就怕驸马染上了瘟疫。” 武清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怕死武某就不来了。” 樊梨花大声赞道:“驸马爷果然好胆色,真恨奴家早生了十年。” 薛讷气得瞪了几眼樊梨花,樊梨花当做没看见,那薛仁贵和诸将大笑不止。 第一百八十二章 出征(七) 翌日一早。 武清来到了姜出尘的帐篷前,喊道:“出尘姑娘,再不起来,太阳晒屁股了。” 听得帐篷里一阵悉悉索索之声,片刻,帐篷布帘撩开,出来一个少女,只见她脸上略有倦容。 武清问道:“出尘姑娘,昨夜可是没睡好?”说着话,便向帐篷里瞧去。 姜出尘噗嗤一笑,说道:“情哥哥是想看我帐篷里藏了男人吗?” 武清略有尴尬,说道:“怎么会呢?昨夜给你说的事情,你可有了办法?” 姜出尘一边到桶中舀水,然后洗脸漱口,而后说道:“今日看过之后才能知道,瘟疫可不好治。” 武清也很清楚,即使是后世,一旦发生洪涝灾害都是优先防疫的。武清命人端来早餐,两个大馒头,加一碗稀饭,还有一碟泡菜。 “军中简陋,出尘姑娘就将就着吃了吧。”武清指了指盘中的早餐。 姜出尘倒是十分欢喜,说道:“早晨饮食,最忌荤腥,这样最是好的。” 武清自然知道这是养生之道,但还是夸赞一番。 等姜出尘吃完之后,二人便领着护卫下了高岗,直奔县城。到了城门,武清早命人缝好了几块十多层的布条,取出后递给姜出尘,说道:“把这个戴在嘴上。” 姜出尘接过,一看,笑道:“这是什么,笼套?” 武清一愣,继而怒道:“你见过给人戴的笼套?” 姜出尘一缩脖子,吐了下舌头。武清心中一动,这个动作不是后世才有的吗? 武清命人把布条罩在口鼻上后,从脑后挽个结。此时城门已经打开,薛讷迎了出来。 薛讷见武清等人如此打扮不禁有些奇怪。武清因为昨日和樊梨花打情骂俏,此时见了薛讷有些尴尬,见薛讷疑惑的样子,便说道:“这是防止瘟疫从口鼻而入。” 薛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后拱手道:“大将军,我父正在军营等候,还请移驾!” 武清拱手道:“请!” 于是在薛讷的带领下,便进入了城中。武清来到城中街道。只见一片萧条,街边有百姓,双目无神地盯着武清等人,武清感受到了这城中弥漫着一股恐慌。这才明白,此时对上突厥,只有败没有胜。他心情瞬间沉了下来,这一仗看来不好打呀。 等到了中军大帐,武清意外地见到了薛楚玉,见了薛楚玉武清倒是有些尴尬,后来他才知道那天蹴鞠比赛是为了太平公主挑选驸马。结果最后成了武清的个人表演了。 “楚玉兄!”武清拱手道。 薛楚玉哈哈一笑,说道:“你很不错!”手掌放在了武清的肩膀上,拍了拍。 薛仁贵看到后,笑道:“原来驸马跟我这不肖子认识啊。” “父亲,孩儿哪里不肖呢?”薛楚玉争辩道。 薛仁贵指着薛楚玉道:“你做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时候樊梨花走进帐中,说道:“五弟,你去岁流连怡红楼一月,你说好的给嫂子带蜀锦,可结果呢?” “嫂子,这不是请朋友喝酒给喝完了吗?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薛楚玉求救似的对樊梨花挤眉弄眼。 樊梨花笑道:“得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竞选驸马,结果被我清弟弟给抢了先,你才去了那怡红楼吧。” 武清一愣,看来自己娶了太平,那段时间不知有多少纯情少男*妓馆啊,罪过! “好了。你们几个年轻人的事情是没完没了的,武驸马,既然你来了,就给我说说,这瘟疫该如何治?”薛仁贵适时地阻止了胡闹。 武清说道:“这是我家妹子。她颇懂一些医术,就让她来瞧瞧已经感染瘟疫的士兵吧。” 众人这才发觉,竟有一蒙面少女,樊梨花巧笑道:“我家清弟果然风流。” 武清大感头疼,这个*,在丈夫和公公面前,竟然公然挑逗自己!但武清只有脸现尴尬,不敢搭话。 于是武清和姜出尘先走进了染病的帐篷。 这是一个容纳四名士兵的帐篷,里面四名士兵都躺在帐篷里,随军郎中正在检查,见到薛仁贵来到,急忙起身拜见。 武清对姜出尘道:“出尘,你可看出是何瘟疫?” 姜出尘走到士兵跟前,仔细检查一番,见士兵双目无神,浑身乏力,便摇了摇头,表示已经没救了,众人心下黯然。 一连走了数个帐篷,武清发觉,竟然把患病和没患病的士兵没有分开,心中不禁对薛仁贵有些怒气,是他不懂得隔离吗? 走进中军大帐,武清拱手道:“薛大将军,瘟疫如此严重,应该专门设立一个隔离区域,把患病的士兵放到隔离区域,全力整治,若不隔离,那也会传染给其他士兵,还请大将军三思。” 薛仁贵苦笑道:“驸马的方法我们也想过,但这会引起军中士兵恐慌,那些患病的士兵也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如今突厥大军压境,若士气低迷,如何抵挡?” 武清双目一凝,说道:“大将军说的也有道理,可若不隔离,恐怕不出半月,这数万将士,恐怕都得死于瘟疫。还请大将军定夺!” 薛仁贵显然也想到了,但他没想到的是这瘟疫蔓延实在太快,如今可战之兵不足一半,若此时突厥来攻,那么毫无疑问,形势将会非常严峻。 “驸马,你可有阻止瘟疫蔓延的办法?” 武清沉思片刻,说道:“武某虽不敢确定,但至少一定会有效果!” 薛仁贵仿似做出了决定一般,说道:“那好,我立刻命人设置隔离区,把所有有疫病的士兵隔离,我希望驸马的办法一定有效果,不然这一仗就难了!” 武清拱手领命,带着护卫们来到了已经搭好的帐篷里。 进了帐篷,武清脸色铁青,一掌拍在了书案上,而后说道:“真的是草菅人命!” “公子不可大声!”武一刀劝道。 武清说道:“给我取来纸笔!” 片刻护卫取来纸笔,放到书案上。 哗啦一声,书案瞬间破裂成碎片,众人惊骇,不禁看向了武清。 武清也是一愣,没想到刚才一掌竟然用上了内劲,武清苦笑了,而后把纸铺在地上,写下了石灰的烧制之法,并且对付瘟疫写下了几条命令。 第一,不得喝生水,所有饮水,都必须烧开后饮用,凡不遵者,斩。第二,不得随地大小便,挖固定茅厕,并远离帐篷和生活区,凡不遵者,斩。第三,一旦发现自己有发热拉稀者一律及时上报,不报者或包容者,皆斩。第四,清扫军营,一律不得乱扔生活垃圾,违令者,斩。第五,隔离区之外二十丈内不经允许,不得靠近,违者,斩!第六,隔离区士兵每日加肉食一顿,若有冒充者,斩。第七,隔离区士卒,应对郎中有信心,才能活命,若消极等死者,立斩! 武清写完后,把石灰烧制方法,交给了武一刀,说道:“立刻去办!” 而后对姜出尘说道:“我知道你有方法是吗?” 张出尘点了点头,而后说道:“这是药方,给你。”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出征(八) 武清接过药方,便出了帐篷,走进了中军大帐。把七斩条令和药方交给了薛仁贵。 薛仁贵看过之后,没说什么,但面容严肃,而后便交给了薛讷,说道:“即刻执行,不得有误。” 随即,薛仁贵叫道:“把许郎中给我喊进来!” 片刻一个身着军服的郎中走了进来,薛仁贵说道:“按照这上面所说,找到药材,送到药篷,速速照办。” 等郎中出去,薛仁贵这才看向武清,叹了口气,说道:“怕是驸马对我有些意见吧。” 武清一愣,赶紧拱手道:“大将军何出此言?” “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出了一种良知,一种对生命的良知。”薛仁贵有些伤感,而后继续说道:“其实,在我跟你这般大的时候,家里很穷,穷到都揭不开锅了,我都从来不会去想着抢,去偷,甚至去杀人放火。我每每看到那些因灾荒而逃难的百姓饿死路边,我都会亲手把他们埋了。因为那时的我,心中充满着对生命的良知。” 武清心中巨震,薛仁贵,果然不简单,单单从眼神中就能看出自己对他的不满,但这一番话,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呢? “大将军,晚辈对前辈的做法虽有意见,但晚辈是一直敬佩大将军的。”武清赶紧说道。 薛仁贵摆了摆手,而后说道:“先坐下吧。” 武清依言坐下,双眼看向了薛仁贵,这是一个精神十分矍铄的老人,从他的眼中就能看出,他所经历的,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到的。 薛仁贵感慨一声,说道:“当年,我兵败大非川,是我一生大小数百战中。唯一的败绩。当时满朝文武、天下学子,都上疏要求杀我以正军法。唯公子替我争辩,此情我薛仁贵铭记于心,至今不曾报答。当年公子心胸如此。如今岂会坐视不理这些将士?我还听说,公子为幼童时,便以懂得救危扶难,帮助穷苦百姓,纵使流放他乡,也依旧能够泰然处之,开馆授徒,一举为大唐培养出十八位进士。公子之心胸非常人能及。” 武清苦笑道:“薛公过誉了,晚辈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但一将功成万骨枯啊,你以后会明白的。” 与此同时。军营中开始变得乱哄哄起来,人声嘈杂,各兵营都处在了忙碌中。 隔离区域也划了出来,染了瘟疫的士兵被抬到了隔离区内,而且按照武清的要求。隔离区也划分为轻、重两个区域。这样有别于区别和管理,还有救治。 姜出尘则是到了药篷,她亲自配药煎药,武一刀的石灰窑建成到烧制石灰还得两天时间,所以只能先清扫兵营,搞搞卫生。 不过半日,兵营清扫干净。并挖了几十个茅厕。 武清带着护卫走进了隔离区,看到患病士兵双目无神,武清不无担忧。这个时候,一个士兵哭喊道:“瘟疫如此严重,治也治不好,我不活了!”说着话。便举刀抹向自己的脖子。 武清大怒,飞奔过去,出手夺刀,但噗一声,一股血箭飞溅在了武清的身上。慢了半拍。 怔了怔,看着那个还在血泊中抽搐的士兵,隔离区一片安静。 武清没想到这些士兵的意志竟然这么弱,他环视一周,而后招了招手,命人把这死去的士兵抬出去深埋。 “你们,是我大唐的将士,是我大唐守土保家的士兵,我武清如何敢放弃你们?我武清怎么愿意抛弃你们?即使你们身染疫病,只要你们珍惜自己的生命,加强自己的生存信念,如何会不痊愈?若你们都萌了死志,那请你们暂时不要有自杀的念头,大唐士兵,只有战死在沙场上,只能被敌人砍下脑袋。你们还能为妻儿老小挣得一份抚恤,你们这样死了,能有什么意义。你们这样死了,就是一个孬种。” 这个时候,随军郎中和士兵抬着药桶走了进来,姜出尘也跟了进来。 武清走上前问道:“重病和轻病的药是分开的吗?” 姜出尘点头,指了指木桶,武清这才看到桶上有记号,便吩咐道:“你们给重病士兵灌药吧。” 武清大声吼道:“轻病区域的,都过来喝药了!” “排好队!一个个来,你们要加强自己的生存信念,才能活下去,知道吗?疫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们没有生存的希望。”武清看着这些士兵无言地低着头,但至少他们能够起身来喝药,说明至少有了生存的希望。 忽然间,一阵冲天的战鼓声响彻全城,武清惊讶,便看到有传令兵来到。 “报将军,大将军召集所有将领中军大帐议事!” 武清吩咐姜出尘和行军郎中,说道:“你们且在此先把药给灌完,我先去了!” 等到了中军大帐,武清见到大帐中多了很多不认识的武将,但众人似乎都知道武清,拱手拜见。 武清是检校右武威大将军,云中道行军总管,所以职位上除了薛仁贵这个正牌右威卫大将军之外,就属武清了。 看到武清来到,薛仁贵点头,而后说道:“好了,突厥之兵已到百里之外了,斥候传来消息,此次突厥兵马共计二十余万,是我等数倍。可我军情况,你们也很清楚,可战之兵不足三万,即使加上武大将军之兵,也只有五万,敌军数倍我等,但我大唐之兵,乃精锐之兵,突厥不足为惧。诸将听令!” “武清,率你部人马为左翼,看中军旗号行事!” 武清拱手沉声道:“末将领命!” 而后便出了军帐,他非常郁闷,本来还想学点薛仁贵是怎么排兵布阵的,结果最先打发的是自己,看来不是一个体系的,还真不受待见,心中郁闷,留下了姜出尘嘱咐一番后,让其继续治瘟疫后,便带着护卫飞马奔出了马邑县城。 刚一踏进中军,武清命人击鼓聚将,这个时候,手下一名身材魁梧的中郎将拱手道:“禀告大将军,突厥离我营寨不足百里。” 武清惊叹一声,“这么快,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程务挺!”那人答道。 武清沉声说道:“好,本将军记住你了,本将军给你三千人马,给我埋伏在这里!” 武清一指地图上位于马邑城以西的一处山谷,说道:“若突厥退,你给我拦腰截断。若我军败,你给我寻找突厥粮草,截断粮道。可明白?” 程务挺拱手道:“末将领命!” 此时众将已经来到中军大帐,武清对于部署作战还是有点没底,但好在多年来闲暇之余总要翻翻兵书,依葫芦画瓢还是能够做的来,等众将见礼后,武清环视一周,沉声说道:“突厥来犯,你等当奋勇杀敌,以报朝廷,谁敢怠慢退缩者,杀无赦!” “谨遵将军命令!” 武清说道:“独孤求,令你部为我侧翼,令狐楚给你两千人马,保护好粮草,你可办到?” 令狐楚一愣,赶紧躬身道:“粮草丢,末将自刎谢罪!” 武清说道:“即刻整军,出营备战!” 第一百八十四章 出征(九) 武清率军赶到马邑城北,此时薛仁贵三万大军已然在城北二十里之外,严阵以待。这马邑城北地势较为平坦,适合骑兵冲锋,大唐自建国以来,为了对付突厥,大力发展骑兵,最终一举灭掉突厥。由此可见大唐骑兵战斗力,不在突厥人之下。 对于数败于自己的突厥人,大唐士兵是没有丝毫畏惧的,所以,放弃被动守城,而选择主动出击不失为一个提升士气的好办法,这也就只有薛仁贵才敢如此做。而换做其他将领,在如此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大都会选择守城。 武清手握长枪,心中有些紧张,但胸张充满了一种豪气,大丈夫在世,不就应该纵横沙场,金戈铁马踏平贺兰山吗?武清领军来到了薛仁贵大军左翼,并派传令兵禀告薛仁贵。 此时,地面忽然震颤起来,紧接着远处一条黑线缓缓由细变粗,最终只见突厥士兵骑马杀奔而来,扬起的灰尘遮天蔽日,天际仿佛形成了黑白分明的界限,一股肃杀之气充盈整个狂野,武清的眼中泛起了一抹激动之色,他紧紧地握住长枪,死死地攥着马缰,双目注视着狂奔而来的突厥骑兵。 突厥人显然没意识到,唐军竟敢出城作战,于是便缓缓地放慢了马速,最后在两里地外停了下来,乱糟糟一片,与纪律严明军容整齐的唐军形成鲜明对比。 此时突厥军中飞出一骑,来到中央,勒住马缰,大喊道:“唐军主帅是何人!” 薛仁贵马鞭一挥,双腿一夹,而后飞出中军,身后薛讷等诸将紧跟其后。薛仁贵飞马来到离那人两百多步,说道:“本将薛仁贵是也,若尔等识趣。即刻退兵,再到朝中负荆请罪,不然,朝廷大军一到。尔等灰飞烟灭!” 那突厥将领是一个叶户,自然知晓薛仁贵的威名,微微动容,但却不信,便说道:“我听说薛仁贵被发配象州,早就死了,你可敢取下头盔让我瞧瞧?” 薛仁贵大笑,而后取下头盔,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但双目中爆射出精光。那突厥人大叫一声。“果然是薛仁贵!”而后打马便跑,后面突厥人早听到了“薛仁贵”三个字,一阵骚动。 薛仁贵见时机成熟,手举一杆画戟,大吼一声:“杀!” 武清远远看到薛仁贵竟然用的是方天画戟。心中不禁大叹,凡历史上使用方天画戟的人,都是臂力过人,武艺超绝之辈,往往以力胜人一筹。 武清打马向前,调转马头,高举长枪。大吼一声:“全军将士,建功立业,当在今日,杀!” 一时间大唐数万士卒,冲向了突厥人,突厥本来听到“薛仁贵”三字后就是一阵大乱。军心不稳,如今见大唐骑兵冲杀过来,有士兵调转马头,开始往后撤,一时间乱作一团。阿史那骨拙禄在金狼头旗下看着乱作一团的突厥战士。愤怒异常,一连斩杀数人才稳住了阵脚,但唐军已然杀到。 仿佛轰的一声,两军撞在了一起,展开了激烈地厮杀! 武清一马当先,身侧是十名护卫,挡住侧面攻击,武清一枪刺出,七个枪头,瞬间,前面的七个士兵被挑飞,竟无一合之将。一名千夫长见武清是一名主帅,大笑一声,冲杀过来,武清冷笑一声,只一枪便刺穿了千夫长喉咙,自有护卫割下人头,挂在马鞍上。薛仁贵远远看到武清帅旗竟然已经杀入敌军深处,不禁大为吃惊,再仔细一看,不禁惊叹道:“武清何时有了如此超绝武艺?”薛讷在身边保护父亲,随手一枪打掉一支冷箭,便说道:“武清自幼习武,如今恐怕大成了。” 薛仁贵看着武清那一枪一个的狠劲,眼眸中露出了一抹凝重。 樊梨花使得是一杆长枪,取名风嘴梨花枪,见到武清竟然杀到自己前面,不禁笑道:“真个儿羡慕死人了!” 武清心中只有不断地冲杀,右武卫将士见主帅都如此奋勇杀敌,士气大振,疯狂地砍向了突厥人。一时间突厥人大乱,开始后撤。 “大将军,金狼头旗!”一名护卫说道。 武清放眼一望,果然一杆金狼头旗在自己十丈之外缓缓后撤。金狼头旗,那就表明颉跌利可汗就在军中,若取了颉跌利可汗的人头,我看你李治封不封我官。 当下,武清大吼一声,突厥士兵大叫一声,竟然吓得让开了道,武清长笑着,长枪指天,直奔金狼头旗。 颉跌利可汗一脸胡子,瞬间眼皮一跳,这才看到有一小将朝着自己冲杀过来,而自己的突厥兵,竟然纷纷躲开。不禁大怒,“给我挡住!后退者,死!” “可汗,那员虎将是对方另一名主帅,他是朝着可汗而来的。”一旁一个颇为猥琐的汉人说道。 颉跌利可汗双目爆射出恨意,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可汗,我们来个‘金蝉脱壳’!”那猥琐汉人面露奸笑。 颉跌利可汗也是研究过大唐文化的人,知道这是《孙子兵法》中的计谋,便说道:“那好,就依你之言。”于是便命护卫换上自己的金甲,而后自己成为小兵,丢下金狼头旗向后撤去。 武清大杀四方,杀到金狼头旗跟前,拔出长剑,一剑砍断了金狼头旗,随即便被护卫收入背囊。武清见有一金甲士兵,说道:“你可是颉跌利可汗?” 那小兵屋里哇啦说了一通,武清没听懂,武清命人把他绑缚在马后。 突厥人见金狼头旗没了,一时间乱作一团。纷纷后撤,唐军大肆杀戮,到此时战场上成了一边倒的趋势。 这个时候,从侧翼又杀出一彪人马,正是右武卫中郎将程务挺,不过盏茶功夫,突厥人被截为两段。 突厥人见前后都有唐军,纷纷跪地乞降,不过一个时辰,投降突厥人达到了两万人。 薛仁贵见突厥大败而退,便鸣金收兵,武清也只好收兵,并命录事统计伤亡,打扫战场。 此一战,杀死突厥兵一万多人,俘虏两万人,薛仁贵兵力损失两千多,右武卫损失两千。 武清不禁大叹,这冷兵器时代,果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但右武卫只有两万人马,一下子损失了两千,这也从某种程度上说明,右武卫熊渠士卒是比不了薛仁贵的威卫的。更进一步说,那就是人家薛仁贵统兵有方,自己是比不了的。 为此,武清准备加强士卒训练,同时还得提高自己军事素养。 经过审讯,那金甲小兵不是颉跌利可汗,让武清大为失望,但好在夺得了金狼头旗,算是自己第一次出战的彩头。 第一百八十五章 出征(十) 时间进入六月,天气开始变得炎热,瘟疫经过一段时间治理,得到了控制,除了轻病之外,重病活下来的不足一成,这让武清心情沉重了很长时间。但薛仁贵非常高兴,自古治瘟疫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见效,但武清做到了。 唐军虽击退了突厥人,但没有余力赶出长城之外,突厥人还在云中放马,奴役着边民。但好消息传来,西突厥阿史那十姓部族进攻西域,结果被夏州都督王方翼率军击退,并持续追击中。吐蕃攻打河源,被娄师德和黑齿常之击败,但吐蕃已经不死心,继续攻打。袭扰西南,结果无功而返。东都洛阳的雨也停了,洛水水位下降,洛阳百姓又恢复了生活。天皇李治大喜之下,大封功臣,当然依然没有忘记寻仙访道,营造别宫。 此时关中大旱之后又遭蝗灾,百姓卖儿卖女,易子相食,极为悲惨。 马邑县城里,薛仁贵中军大帐里,武清正在和薛仁贵商讨出兵之事。 “薛将军,士兵休息大半月了,该是出战的时候了。”武清说道。 薛仁贵捋了捋白须,若有所思,说道:“如今关中大旱,又遭蝗灾,影响到了朔州,粮草不济,若出兵,恐怕不出半月,我军粮草就要告罄了。” 武清沉思片刻,说道:“要不就把突厥降兵杀了,也可省出一些来。” 瞬间,薛仁贵浑身一颤,杀了倒是一了百了,可这话从武清嘴中说出,他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当下沉声道:“坑杀如此多人,驸马爷就不怕天谴吗?” 武清一愣,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让薛仁贵有些不痛快。苦笑一声说道:“那只有让他们暂时做下苦力,疏通河道水利,也好过让他们每天吃饱了睡大觉。” 薛仁贵顿时眼睛一亮,这倒是一个好办法。面露喜色,说道:“驸马还是有注意,这样吧,两万俘虏,你一半我一半,你去疏通河道,我命人修些水利。” 武清大喜,他已经发觉在马邑城西北的高山之上,有几座山分布着大量的石灰岩,这可是烧制生石灰的原材料。这一次被自己发现了,怎么能够错过呢?军队需要休养,可这些俘虏们不就是免费的劳力吗?这些个异族,不压榨死你们,他就不信武。 武清命人押送俘虏到了城西之后。命三千俘虏象征性地疏通河道,命六千俘虏在西北山区挖石头,一千俘虏搬运出山来,扔进石灰窑中烧制。于此同时,还发现了一座露天煤矿。武清这才想起,自己所处的位置可是后世的山西啊,那个挖一锹就是黑金子的地方啊。 于是一连几日。在山区转悠探查后,终于发现了一个露天小煤矿,武清又从三千俘虏中抽出两千,到山中挖煤。这个年代,煤叫做石炭,用途不是很广泛。一者露天煤矿不易发现。二者没有筛选、破碎、清洗等工艺,挖出的原煤的火力还不及木炭和竹炭,故而没有推广开来。 薛仁贵对于武清的举动一清二楚,好在薛仁贵不懂得这些东西,只知道那一个个窑洞里出来的白灰放入水中。泼洒在兵营中可以防治瘟疫。武清调去那么多俘虏去挖石头烧白灰,还认为武清是为了放眼将来防治瘟疫,为此,又调了五千俘虏给武清。把武清乐得嘴都合不拢。 武清自然不会给薛仁贵解释什么,而且等此次战争结束,他必须要在这一带买下几个山头才行,好好发展下煤炭和石灰事业。 商业归商业,武清对于突厥人可是没有放松,他带领护卫到云州探查,并决定好好作出一个作战计划,尽早灭了突厥,好回家享受齐人之福。尽管自己身边有两个妹子,可没心思动,玉漱虽美丽,可身上太臭了,姜出尘那张脸他实在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故而把精力都放在了军事和练武上。 几年来枪术一直没有突破到第八式,这让武清有些失望,但想到自己本就不是什么练武材料,能够练成七式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如今看来还没遇到能够打败自己的高手。 这一日,下午纳凉的时候,听得兵营中一阵呐喊叫好声,武清光着膀子正在喝着酸梅汤,只可惜军中条件实在不行,不然冰镇酸梅汤足以解暑。听到如此热闹,便走出军帐,看到场中两人正在比武,周围围满了士兵。 见到武清到来,让开一条路,武清走近一看,竟然是中郎将程务挺和一青年比武。二人都用横刀,程务挺如今四十余岁,正是身强体健的时候,那青年不过二十余岁,倒也身姿矫健,丝毫不落下风。 武清问道:“这青年是何人?” “回将军,此人是瓜州人,叫郭知运,前来投军,程务挺将军正在试试此人武艺。”有兵卒说道。 武清不禁看向了场中,只见郭知运猿臂虎口,一把横刀耍得光影霍霍,武清点了点头,这小子不错,一会得收为亲卫。程务挺刀法老道,沉稳而有力,面对郭知运如狂风般的刀法依旧沉着抵挡。 不多时,程务挺大喝一声,一刀挑飞了郭知运手中横刀,而后退后三步,拱手道:“小兄弟刀法了得,令人赞叹。” 郭知运嘴角抽动了下,拱了拱手,说道:“若再练三年,草民必能赢得将军。” 这个时候,程务挺见武清在场,忙躬身行礼,“见过将军。” 武清点头,看向郭知运,说道:“你可是想来投军?” 郭知运一见武清光着膀子,那肌肉一块一块的,便知这叫将军的定是高手,躬身行礼,便说道:“草民见过将军,草民游历到此间,听闻武大将军治好了城中瘟疫,也治好了我一远房表亲,故而特来投军。” 武清笑道:“你武艺不错,可愿意跟在我身边?” 郭知运一愣,说道:“敢问将军是何人,若能胜我,跟你又何妨?” 兵卒大怒,指向郭知运,武清一扬手,说道:“也好,很久没练过了,就先练练手。拿我枪来!” 自有兵丁取来长枪,武清握在手中,笑道:“你用横刀?” 郭知运笑道:“十八般兵刃,样样皆通。”嚣张不可一世。 武清笑道:“那好,若三合之内,拿不下你,我便认输!” “三合?”郭知运有些气愤,便说道:“三合就三合!” 士兵们从未见过武清跟人比斗,一时间,兵营中的士兵们都围了过来。武一刀摇了摇头,坐在地上喝着酸梅汤,这是这些护卫们的福利。 当! 只听得士兵们一阵唏嘘,再看场中,武清的长枪指在了郭知运的咽喉处。 郭知运颓然地看向枪尖,说道:“我输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出征(十一) 自东突厥后汗国南下之后,安北都护府名存实亡,安北都护府长史一众人也被杀死,岚州刺史王德茂抵挡不住被杀死。朝廷命薛仁贵尽快平叛,而此时瘟疫虽得到控制,但要让那些士兵完全康复,至少得一月时间。 为此薛仁贵找武清商议,一者武清手中有将近两万精锐,二者武清可是有云中道行军总管的头衔,怎么说也得分担一下责任。 中军大帐内,薛仁贵把朝廷圣旨递给了武清。 武清看罢,笑道:“如今所虑者,是我军兵力不足,那么若想取胜,就得出奇制胜。” 薛仁贵听到这话,以为武清有了计谋,便问道:“驸马可是有了良策?” 武清说道:“说不上良策,突厥骑兵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他们懂得迂回袭扰,分割蚕食,逐渐瓦解对方的战斗意志。以属下之见,我大唐之军亦可用此法,蚕食突厥人,令其胆颤心惊,不得不退去。” 薛仁贵听到武清之言,想着具体实施时,却也想不出个头绪,便说道:“驸马既然有此良策,这样吧,我再给你一万兵马,由你来袭扰突厥人,你看怎么样?” 武清心中一怒,这薛仁贵果然也是奸猾之辈,虽是询问,但很明显,武清要是不去,那薛仁贵面对朝廷责问,便有了说辞,武清苦笑一声,自己给自己挖坑,也好,就当是锻炼锻炼了,于是便说道:“能够击退突厥,属下义不容辞!” 武清回到帐中后,正在想具体实施方案,传令兵来报。 “禀告大将军,薛讷将军率军前来。” 武清大喜,这薛仁贵还是挺厚道的,居然派了自己的长子来,于是便笑道:“让他进来!” 薛讷原先为折冲府果毅都尉。如今到了军中,便是郎将,比武清这临时大将军低了好几级,所以武清是不用去迎接的。 不过片刻。帐外进来樊梨花和薛讷,武清见到樊梨花,心中颇有些尴尬。 “属下樊梨花,薛讷,前来听候大将军调遣!”二人双双拱手道。 武清站起身,笑道:“二位到来,让武某心中稍安啊。” 樊梨花虽是女将,但并无官职,毕竟女子为官,在大唐除了平阳公主外。还不曾有过,但她是六品诰命夫人。因武艺高强,颇有兵法谋略,便在军中辅佐丈夫和公公。而且薛仁贵很多计谋都要向樊梨花询问,可见其厉害之处。 樊梨花如今也就三十许人。容貌自是不必说,多年习武,身材保持身份有劲道,见武清不敢看向自己,便说道:“大将军只看我夫君,却把我这妇人没放眼里。” 武清尴尬地笑了笑,这才看向樊梨花。说道:“你们且先扎下营寨,然后我等再商议军情,如何?” “谨遵大将军之命!” 待二人退去,武清大摇其头,这樊梨花一身英气,怎么总是喜欢调戏我这纯情少男呢?难道自己不够严肃?不够威严?当下苦笑一声。继续研究云中地形。 夜晚降临。 玉漱端着茶走了进来,武清嗅到一股酸臭味,武清立刻上前抓住玉漱的手臂闻了闻,怒道:“你都馊了,怎么不去洗澡!” 玉漱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说道:“主上饶命,奴婢知错,奴婢不敢,这军营中都是男儿,我一女孩儿哪有地方去洗啊。” 武清看着楚楚可怜的玉漱,虽穿着军服,但此时看来,倒有几分动人。这妞一边求饶装可怜,一边又埋怨没地方。看来自己是太没威严了。 武清冷冷地说道:“那就在我帐中洗便是!” 说罢,命人去烧热水。 玉漱跪在地上,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看来最终还是逃不过主上的魔抓了。 不多时,自有亲卫搬来大木桶,而后倒入热水,等差不多后,亲卫说道:“大将军,可以沐浴了。” 武清抬头看了眼,说道:“你下去吧,有他伺候就可以了。”武清指了指站立一旁的玉漱。 那亲卫也知道玉漱是武清的贴身仆人,不疑有他,便告退了,并放下厚厚的布帘。 军帐内,烛光映照着玉漱的脸。这一刻,在她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羞红,她依旧低着头,站立不动。 武清抬头看向玉漱,说道:“还不去洗?” “嗯!”玉漱答应一声,却没有动。 武清转身去了后帐,不过片刻,便出来后,只见手中拿着一个香囊和一个精致木盒,武清走到桶边,把香囊扔到水中,再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是一盒阴干的花瓣,而后顿了顿,把木盒中的花瓣全部倒入桶中。 “现在好了,好好洗个澡!”武清说道。 见玉漱依旧没动,武清怒道:“还不快脱!” “奴婢不敢!”玉漱忙又跪下。 武清盯着玉漱,说道:“是不敢脱,还是不敢违抗命令?” 玉漱低着头,这才举手向皮扣缓缓解去。 武清郁闷,走到跟前,很快便解去了玉漱身上的皮甲,见里面只剩下了中衣后,停下了手,看着高耸之处,武清吞下了口水,说道:“还不去洗!” 玉漱缓缓解下中衣长裤马靴,只见玉漱双手捂着胸脯,顿了顿,便伸手脱下亵裤,武清感到一阵燥热,瞥了眼身下,都顶起了帐篷。 玉漱取下发簪,而后走到桶边,停住了,桶高三尺,要想进去,就得跨入,想着那难看的姿势,玉漱踟蹰不前。 武清走到身后,双手一抱,玉体横陈,便把玉漱放入了桶中,说道:“今夜,就让本将军伺候美人沐浴吧。” 既然逃不出魔抓,也好让他称了心如了意吧,玉漱点头,任由武清揉搓。 玉漱发出一声轻微呻吟,不知是太久没有洗澡,还是因为武清那双魔手,总之军帐中不时发出这样的声音,令帐中非常暧昧。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渐渐冷去,武清给玉漱擦净了身子后,便直接抱进了后帐,不过片刻,便传出了一阵阵非常不和谐的声音。 姜出尘夜晚闲来无事,便想到要跟武清探讨下医术上的问题,于是便来到了军帐,旁边的亲卫都认识姜出尘,也没阻拦。姜出尘撩开布帘,只见那后帐晃动十分强烈,并传出了男人的粗重的呼吸声,并伴随放佛打夯之声。姜出尘以为武清正在做运动,便也不好意思打搅,便退了出去。 翌日一早,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兵步履轻浮地走出了军帐,并传出,今早不升帐,让各营兵马自行操练。 亲卫们这才想起,那清秀小兵昨夜一宿在大将军帐中,于是便恍然大悟。 随即,一条大将军好男风之说,瞬间传遍了整个兵营! 第一百八十七章 出征(十二) 军营中是禁止行乐的,但此时尚无战事,便也有所松懈,据说有些边军有随军营妓。不过,武清的右武卫倒是没有。所以就以严明军纪来说,武清确实是违反了军纪,主帅违反军纪,更要严惩,但谁人敢呢? 武清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有些后悔,但对于昨夜的性福事情,武清则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没想到玉漱竟是一个内媚型女子,后世谓之闷骚。以至于第二日根本没法升帐探讨军情,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已被传为好男风,整个兵营都知道了。 樊梨花正在巡视大营,此时正是士兵早餐时间,当她走过时,却听到了以下内容。 “喂,老三,听说了吗?武大将军那边的兄弟传出了消息。”一个老兵端着饭盆,一边说道。 “啥消息啊,一惊一乍的。”一个小兵问道。 “我那兄弟说,昨晚上武大将军宠幸了一个小兵,那小兵一夜都在武大将军帐中,今早传出武大将军不升帐了,就连巡视大营都是中郎将代行的。”老兵的脸上出现一抹潮红,很是带劲的样子。 “不是吧,你意思是武大将军好男风?那我可得小心了!”那小兵眼中担忧道。 “去你的,就你这样的,还想得到武大将军宠幸?” 樊梨花听到了这些,不禁噗嗤一笑,这才几个月,驸马就憋不住了,竟然连男兵都不放过。嘴角留着笑意,竟然出现一抹媚态。 一连数日,武清都在苦思实行对突厥的袭扰之策,这一夜,他依旧挑灯思考,感到头有些如浆糊一般,便准备出去吹吹风,清醒清醒。 见到几名亲卫。武清说道:“尔等先去歇息,本将军只在兵营中走走。” 郭知运拱手道:“那将军小心!” 如今郭知运成为了武清的亲兵校尉,对武清的话是言听计从,这是武清非常喜欢的一点。不像武一刀,还要辩解一番。 武清缓缓踏着步子,看着夏日的天空,走在兵营中,巡营士兵见是武清,拱手后便不再打搅。 对于突厥的袭扰,要有一个万全之策,打击突厥骑兵的同时,还得保存实力,不然像上次一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是得不偿失的,唐军也消耗不起。 想着想着,竟走出了兵营,向着高山上走去。 忽然。一支暗器迎面扑来,破风之声响彻耳膜,武清瞬间惊醒,手一翻,身体一斜,瞬间抓住暗器,展开手一看。竟然是一枚梨花针。 武清双目一凝,只见前方一个黑影急速逃去。武清轻笑一声,就这样还想伤自己,大笑一声,便追上前去。 那黑影速度极快,一直往山上跑去。武清也不敢大意。直追山上。等到了山顶,只见那黑影竟然站在了一棵枯树下,不跑了。 武清警惕地看了下四周,却发现不曾有埋伏。 “驸马弟弟,是在担心有埋伏吗?” 竟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于此同时。只见那黑影脱掉头上的黑巾,一头秀发飘散开来,月光下她是显得那么英气逼人。 樊梨花! 武清心中一紧,这女人这么晚了引自己到这里是为了何事?于是便问道:“原来樊将军,不知引武某到此所为何事,有公事可以在军帐中讨论吧。” 樊梨花笑道:“清弟弟,就是这么看待姐姐的吗?今夜找清弟弟,可是为了私事哦!” “私事?”武清疑问。 樊梨花走近武清,武清退后几步,樊梨花埋怨道:“你都找男人了,还怕我这个女人吗?” 武清这才想起数日前,自己收了玉漱的事情,不禁大感疑问,忽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怪不得几日来那些个亲卫看自己的眼睛都是躲躲闪闪的,那些个小兵都不敢正眼瞧自己。原来如此!心下不禁大怒,是谁传出去的,一定要扒了他的皮。毫无疑问,这将在历史上自己这一笔是抹不掉了! 武清拱手道:“梨花姐姐,我是非常敬重你的。” 樊梨花笑道:“咱们各取所需,你快活了,姐姐也快活了。” 武清不得不承认,像这样的话,对男人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可这是薛讷的老婆啊,若让薛讷知道了,不活撕了自己。 瞬间,樊梨花抓住了武清,而后竟然抱起了武清,樊梨花笑道:“清弟真个俊秀人儿,看不出清弟身材修长,倒是还有些重量。” 武清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忽然想起了前世一句话,“生活就像强jian,不能忍受,那就享受吧。” 于是武清任由樊梨花抱着,只见樊梨花抱着武清钻进了山洞,山洞里早早地铺好了羊皮。看来这樊梨花早就准备好了。 樊梨花把武清扔在羊皮上,而后便骑在了武清的腰上,说道:“清弟弟几日来可是为袭扰突厥人发愁?” 武清忍受着翻身的冲动,说道:“不错,袭扰突厥虽是我提出的,可到如今,我也没有良策,既要袭扰突厥,又要保证我军没有多少损失,不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是得不偿失,我军也消耗不起。” 樊梨花一边解掉武清的长袍,一边脱掉了身上的夜行衣,露出了里衣,说道:“其实姐姐倒有一法,可以一试。”顺便脱掉了武清的长裤。 武清问道:“请姐姐说来听听。” 樊梨花摆动着强有力的腰肢,说道:“突厥人最贵重的也无外乎马匹和牛羊,可于上游河中投下腹泻之药,人畜饮用之后,可令其腹泻不止,那时便可袭扰。” 武清忍受着那摩擦,问道:“那可得多少腹泻之药,我也曾想过,但不现实。” 樊梨花身体一挺,呻吟一声,武清只觉得自己分身探入桃源一般,一时间愣住了。 樊梨花说道:“即为袭扰,便是要不择手段,若瞻前顾后,时日拖延,对我军越来越不利。啊......” 武清是天亮之际回到军营的,对于此次艳遇,他有一种刺激,又有一种罪恶感,但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强迫,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 不过也解决了多日以来不决之事,于是一大早便带着兴奋,击鼓聚将,当看到樊梨花来到后,只见她依旧英姿飒爽,根本看不出昨夜那一宿的疯狂。 武清说道:“大军休整一月有余,是该活动活动了,本将军决定,要对云州之突厥人,进行袭扰之策。现在以你们每一人,率领千人,每百人为一队,轮番对突厥人营地进行投毒袭扰。我要告诉你们的是,突厥骑兵不比我们唐军差,所以,你们要实行敌进我退,敌退我扰之策略。尔等可明白?” “属下明白!” “那就即刻整兵出发!”武清沉声道。 “谨遵大将军之令!” 第一百八十八章 出征(十三) 云州,云中县城。 阿史那元珍正在帐篷中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马奶酒,怀中是一个汉人女子,颤颤巍巍地任由阿史那元珍的魔手揉搓。 这个时候,有马卒来报,“报,将军,屈吾部落的马匹牛羊出现了腹泻,倒毙数百头了!” 阿史那元珍跟随阿史那骨拙禄反叛大唐,被封为阿波达干,总领兵马,相当于颉跌利可汗之下第一人。数日来云中的突厥营地遭到了唐军的不断袭扰。他们追赶,唐军便跑,他们撤退,唐军便又来袭扰。到如今损失牛羊马屁数千,照这样下去,不出半年自己也只能退出云州了。 “该死的唐军!”阿史那元珍拍了下桌子,而后说道:“派大批骑兵,给我围追堵截!” “是!”那马卒偷看了一眼那汉人女子,而后赶紧退了出去。 阿史那元珍揉搓一阵,说道:“你们唐人既然祸害我族人,那我也只好十倍地在你身上得到补偿。” 说罢,大笑着扳过女子身体,压了上去。 武清站立山巅,看着那一马平川的草场上的突厥帐篷,说道:“总有一日,我将率领你们,踏平突厥,消灭回纥,让北方不再有边患!” 身旁的郭知运脸上一抹潮红,恭敬地说道:“将军之言,令我十分向往,想那数百年前,卫青霍去病纵横草原漠北,是何等地霸气,可后来我汉人,还是遭受了五胡之乱,令我汉人奴役数百年。如今我大唐兵力强盛,可突厥死灰复燃,实在是我汉人之心头大患。” 武清对郭知运的说法不赞同,这完全是民族偏见,于是便说道:“灭掉突厥,不是让其灭族。而是要让它成为我大唐一族。我大唐心胸宽广,包罗万象,博采众长,此乃开古之先河。也是我大唐为何如此繁荣之根本所在。你等切记,我汉人要发展壮大,不是屠灭某一族才能发展的。” “我等记住了。”郭知运等人谦恭地说道。 武清一指山下帐篷,说道:“今日我们便来攻击这一处,好叫突厥人知晓,我们不止有袭扰!” “遵命!” 片刻,武清高举长枪,率领一千大唐骑兵,杀进了这一处草场,突厥兵来不及上马。便被武清这一支奇兵给杀死杀伤数百。而后武清掠走女人数百,牛羊马匹三千,其余男丁牲畜全都刺死。 武清这一战,彻底激怒了阿史那元珍,在一连御女十八人后。便亲自率军五万,直奔武清的一千人马而来。 武清得到斥候探报,随即决定诱敌深入,聚而歼之! “拿地图来!” 亲卫取过地图,而后展开,武清用手指着云中,而后往下。最后指在山阴以北的山区,最终选定了黄花坡,这里是通往马邑的必经之路之一。此处三面都是山,唯黄花坡可以通过,骑兵上坡不易冲锋,但下坡最适合冲锋。而且黄花坡很长,足有两百丈,若三面埋伏大军,那么必将成为一场胜仗。 武清闭了闭眼,命令道:“通知樊梨花、薛讷聚兵五千埋伏于黄花坡左侧。待我大军重逢时,拦腰截断敌军。命令独孤求、令狐楚领军五千埋伏于黄花坡右侧,待我大军冲锋时,绕道敌军身后,给我拖住突厥人,若放跑一个,军法从事!” 传令兵打马飞奔而去,武清看向了数十里之外的突厥骑兵扬起的灰尘,大笑道:“此战,必胜!” 于是众人上马,赶着女人和牛羊,向着黄花坡缓缓驰去。而突厥人,见到武清这一千人马,紧追不舍。阿史那元珍是彻底愤怒了,他要是吃不掉这一千唐军,他就只能自刎谢罪了。 夕阳逐渐落山,洒下一片余辉,把整个黄花坡照得通红。 武清率领一千士卒隐藏在黄花坡高处,军士个个骑在马上,手握弓箭,准备随时出击。 此时有斥候沿着山崖一路隐匿小跑,来到了高岗上,瞬间便被藏匿的斥候给抓住,这才带到武清跟前。 “报将军,突厥约一万骑兵已经到了黄花坡下。” 武清举起长枪,而后调转马头,说道:“今日一战,我等将青史留名,杀敌报国,早日还家!” “杀敌报国,早日还家!” 高山上自有哨探提供准确位置,当突厥人全部上了黄花坡时,哨探点燃了一柱浓烟,当突厥人到达中间时,哨探点燃了两炷浓烟。 武清举起的手,狠狠地放下。 瞬间,五百支箭向坡下抛射落去,紧接着又是五百支箭落下,如此循环三次,也不管坡下到底有多少人被射死。 武清大喝一声,“杀!” 一马当先,直冲而下。 武清看到三轮抛射,已然伤了不少突厥骑兵,使得突厥骑兵大乱。于是双腿一夹马腹,便冲入了突厥骑兵中,左右护卫及时赶上,护住左右。武清像一把尖刀一般刺入突厥骑兵中,依靠战马俯冲之力,一枪刺出,瞬间贯穿三人,而后双手举枪,仿佛一根大型羊肉串一般,而后砸入前方,一连又砸翻数人。 突厥骑兵那里见过如此勇猛之人,一时间不禁大乱,见到武清冲杀而来,便打马而跑,武清带领护卫冲杀而下,杀开一条血路,而后又左右横冲直撞,血染战甲。顷刻间这一万突厥骑兵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任由武清杀戮。 不过半个时辰,突厥骑兵跪地乞降,武清命人快速收缴了武器,而后驱赶着突厥人向黄花坡上赶去。 就在武清率军再次上了黄花坡后。阿史那元珍来到了黄花坡下,不禁被坡上的死尸感到震惊与愤怒。 “把那几个逃兵带上来!” 片刻几个浑身是血的突厥骑兵被押了上来,阿史那元珍问道:“你们可看清楚了,是那武清带领一千人杀掉了我一万突厥男儿?” 士兵哆嗦一阵,说道:“回将军,正是那武清,当时那武清简直跟山神一般,小的们根本挡不住......” 阿史那元珍目怒凶光,一脚踢翻那小兵,说道:“砍了,都给我砍了,我阿史那部族没有如此胆小之人!” 阿史那元珍丝毫不理会那几个小兵的求饶和惨叫声,命令道:“趁夜追击,谁能取得武清人头者,官升一级,赏黄金百两,女人十个!” “嗷嗷嗷!” 第一百八十九章 出征(十四) 一时间,突厥骑兵兴奋地直叫唤!随即便向黄花坡上打马追去。 此时武清命人把将近五千俘虏赶进一个天然陷坑中,让他们抱着头蹲在地上,并命五十名士卒在坑上监视,凡有抬头或说话者,一律射杀。 仓促嘱咐后,武清又整军一番,此时侧面高岗上燃起了两堆大火,武清双目一凝,说道:“今夜如不死战,便是我等祭日,若要活命,就跟我杀死敌人!举起你们的弓箭!” 刷刷刷! 唐军弯弓搭箭,眼神中都有着一抹绝然之色,他们知道今夜要么战死,要么荣耀归故里。 武清大喝一声,“放!” 又是三轮抛射,而后武清一马当先,冲下了山坡,于此同时,薛讷和樊梨花二人先是一顿乱箭之后,从左侧杀入了敌军。又过片刻,敌军身后独孤求和令狐楚依然是一顿乱箭后,杀入了敌军。 阿史那元珍这才发觉,他的将近四万多骑兵竟然挤在了半坡,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适才被一顿乱箭,竟射死一大片。 此时月亮还未升起,夜有些黑,在黑夜中唐军和突厥军厮杀成了一片。但很明显,三把刀子逐渐向中间直插而来,突厥人被分割包围,然后被蚕食。 这一刻,血与肉,荣耀与意志弥漫着整个战场,一颗颗脑袋被砍飞,尸体被肆意践踏,残臂断腿,洒满了山坡。这一刻,唐军的巅峰实力得到了完美体现,即使被突厥人砍掉手臂,捅出肠子,也依旧扬起横刀,斩杀对方。突厥骑兵终于被疯狂的唐军打怕了,第一个突厥士兵大叫一声,拨转马头就跑。结果被旁边的一名唐军从肋下刺穿。有了第一个,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这一仗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直到突厥骑兵全面奔溃。而后溃散逃亡之后才收场。很多唐军士兵直接便倒在了尸体堆里睡着了。 武清带领护卫和樊梨花追击阿史那元珍,追了一宿,结果还是被逃走了。天大亮之际,二人苦笑一声,到河边洗了脸,两人躺在了河边。 休息片刻,樊梨花瞬间翻身压在了武清的身上。 武清赶紧说道:“梨花大婶,这里你也敢?快下来!” 樊梨花不禁笑道:“胆小鬼,偷了腥又怕被别人知晓。” 武清忙道:“你就不怕浸猪笼,骑木驴?” “浸猪笼?骑木驴?这是什么?”樊梨花惊讶地问道。 武清一愣。难道这两种刑罚没有出现吗?于是脸上有些尴尬,便说道:“没什么。你要来就快点。” 樊梨花在武清脸上啄了下,起身说道:“你这冤家,好了,姐姐再也不会了。” 武清也不理会。说实在,自从和樊梨花那夜之后,每次见到薛讷,他都有一种负罪感,薛讷曾经在长江帮救了自己,可自己竟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猪狗不如。 于是二人上马。向黄花坡缓缓而去。一路遇到了护卫,还有几个前来找寻的斥候。 等到了黄花坡的时候,薛讷已经打扫完战场,昨夜一战,俘虏了一万八千人,杀死杀伤一万五千人。逃走了一万多人。唐军总共死伤了一千人,其中武清的一千人伤亡竟达到了七成。武清命人记录阵亡士兵的姓名地址。 而经此一役,武清也彻底被右武卫士兵认可,更得到了薛仁贵的赞赏。 修养三日,武清率军继续袭扰向了云州。 当武清赶到云州后。只见突厥人已经撤去,武清赶紧追击,结果遭到了突厥后队的阻击,虽大胜几场,但依旧没能彻底击败突厥。不久,武清驻军云州,但云州已是一座空城,不久,逃走的百姓陆续归来,云州才恢复了一点元气。 武清命程务挺监督近三万突厥俘虏大修水利,疏通河道,并修直道到朔州,以方便交通运输,货物往来。 为了让武清有足够的兵力,薛仁贵命薛讷夫妇暂由武清统领,这让武清大为头疼。 薛仁贵上表请功,结果除了武清之外,其余皆有升赏。武清大笑三声后,再一次宠幸了玉漱。 但不久,薛讷去了朔州押运粮草,樊梨花深夜钻进了武清的房间,武清差点没喊出来声来。 “清弟弟不想吗?”樊梨花那有力的大腿夹住了武清的腰。 武清哪堪如此触碰,便躺在了胡床上,任由樊梨花胡作非为,一番抵死缠绵之后。 二人汗如雨下,双腿依旧交缠在一起。 樊梨花说道:“我有了。” “有呢?有什么呢?”武清忽然坐起身,果然,该发生的终于发生了,他知道他的命中率很高,没想到就一次便命中了。 樊梨花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负责,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是我俩的孩儿。”樊梨花用手摸了摸那小腹。 武清心中五味杂陈,刚刚燃烧的激情,像是被大雨浇灭了一般。 樊梨花说道:“清弟,你是不是在心中很看不起我。嫌弃我不守妇道?” 武清很想骂,但想到自己就是那奸夫,心中一阵自责,真的是色不迷人人迷色啊。 “没有,只是我觉得我愧对你们!” 樊梨花起身说道:“若不是这天地间是男儿的天下,我樊梨花也娶个四五个男人又有何妨!” 看着武清震惊的表情,樊梨花娇笑起来,说道:“看把你吓的,你可知我为何不曾有身孕?” 武清一愣,弱弱地问道:“为何?” “因为我是习武之人,薛讷也是习武之人,他喜欢的女人是温柔贤惠的,所以家中还有两位女人。成婚三年,我却无所出。你可知我们多久恩爱一次吗?” 武清有些不好意思,但目光有着一丝询问。 “自成婚那夜一次之后,便再也没了。”樊梨花眼中露出了一抹忧伤。 武清震惊无比,放着这样一个美人儿,竟然不用,他实在不知道是薛讷的悲哀,还是樊梨花的悲哀,三年来就一次! 这一夜,武清才真正了解了樊梨花,樊梨花自幼被高人收为徒弟,练就一身武艺,后来那高人被薛仁贵所救,便看上了樊梨花勇武和智慧,可樊梨花早过了适婚年纪,年纪已经二十八岁,只有让其嫁给自己的长子薛讷。但此时薛讷已经两个女人,樊梨花只能为一妾室。 本来妾室是没有诰命的,但樊梨花随薛仁贵东征西讨,只好把诰命给了樊梨花。故而樊梨花在家中很不受待见,所以一般就在军营中度过。久而久之,他们只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武清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樊梨花所说是否真实,但樊梨花的肚中若真有了自己的种,那他就有责任了。 “花姐,要不你们和离吧。要什么条件,我都愿意。” 樊梨花问道:“你不怕公主?” 武清顿了顿,说道:“公主还不得听我的。”说心里,武清还真有点怕太平公主,毕竟太平公主可是天后最宠爱的女儿,但好在此时的太平公主对武清还是非常容让的。 其实樊梨花是薛讷的妾室,用不用和离都没有关系,因为大唐对妾室是没有什么保护规定,妾室可以送人,也可以任由夫家买卖。所以樊梨花决定跟薛讷商量一番,毕竟薛仁贵还健在。 可若让薛家知道樊梨花有了身孕,那毫无疑问,就坐实了通奸罪名。故而此事必须得尽快处理。 第一百九十章 出征(十五) 武清回家遥遥无期,这让武清很纠结,一者不知道董小宛和秋菊所生是男孩还是女孩,二者太平不知怀上没有,若没怀上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这一日,武清正在书房中研究兵法,武一刀进来后,便递给武清一封家信。武清赶紧拆开看,信是太平写的,看罢之后武清大笑三声,说道:“当摆酒庆贺一番!” 信中所言,太平已有身孕,董小宛和秋菊于数月前产下一子一女,叫武清安心在军中,不要挂念家中,并且一家人也已经到了东都,因为天后不放心太平公主一个人在长安。 武清把信交给武一刀,武一刀看罢,笑道:“恭喜公子,喜得贵子。” 武清看着武一刀,这个将近五十岁的男人,说道:“你就一直想这样下去?” 武一刀自然知道武清所指,做了个双手合十的手势。 武清心中苦笑,也只好随武一刀,既然他一心向佛,将来给他盖一座超级大寺庙吧。 但是武清又遇到了另一件头疼的事情,那就是樊梨花,这个女人啊,自己怎么就招惹上了这样一个女人呢? 通奸,在大唐律中也是有规定的,并称之为“和奸”,男女要被判刑一年半到两年。如果情节严重者,就有可能被处以极刑。 所以,武清几日来都处在一种焦虑中,如果真的事情不可挽回,他已经做好了隐姓埋名的打算。 自武清入驻云中以来,非常注重商业的发展,所以在云州一月以来,云州的市集逐渐繁荣起来,来自中原的丝绸茶叶瓷器等等都在这里开始出现。由于跟突厥正在敌对当中,草原的牛羊和皮毛就几乎没有了,但武清已然开始发掘石炭和烧制石灰。并利用自己的商路,开始运往中原,特别是洛阳一带。 这一日,武清正在巡视市集。有兵卒来报。 “禀告大将军,薛讷前来找寻将军。” 武清心中一愣,这都好几天了,才来找自己,心中忐忑,但不得不见,于是便回到了府中。 武清如今占据的是云州刺史府,因刺史被杀,朝廷任命的刺史还没到,武清只好鸠占鹊巢。先用着,总比住兵营军帐好吧。 等武清到了刺史府外后,见到薛讷正在等候,武清命令道:“你们先退下。” 等护卫走后,武清这才走上前。薛讷也看到了武清。 二人相视足足半分钟,薛讷说道:“公子,我们且出去走走,如何?” 薛讷没有称呼武清官职,也没有叫驸马,而是叫了公子,这说明。这一刻他们要谈的是私事,武清心中做好了一切准备,该来的还是要来,是躲不过的,樊梨花都能有如此勇气,他一个男人还担不起责任吗? 武清点头。说道:“薛大哥先请。” 于是二人来到了云中城头,看着城外的起起伏伏的山峦,山峦上长城如一条巨龙一般横亘在那里。 “梨花对我说了,我同意,但我希望能够等我父亲去世之后。你们再公开这件事情,可以吗?”薛讷幽幽地说道。 武清忙道:“是小弟不对,千言万语,都是我的错,我愧对薛大哥。” “不,是我对不起梨花,她是一个很要强的女子,我不苟言笑,但我性格刚烈,我们是合不来的,要不是父亲健在,我便早让她再嫁了,如今既然贤弟和她情投意合,我心中也就放下了。” 武清愣了半天,这怎么回事,大唐的男人这么大方?果然女人如衣服吗?妾是可以送的吗? “小弟我铭记于心,你我不若结为异性兄弟,共患难同富贵!”武清说道。 薛讷大笑,道:“薛某仰慕公子,只怕公子看不起薛某,今日公子之言,正是薛某渴盼已久。” 于是二人来到城头焚香参拜一番,薛讷年长,为兄,武清年幼,为弟。 这一夜二人大醉同榻而眠。 等武清醒来时,薛讷早已离去,但樊梨花却意外出现,见到武清醒来,笑道:“从今日起,我是否可以在你身边伺候?” 武清笑道:“往后我得找人伺候你了,都三个月了吧。” 樊梨花穿着武将常服,抚摸了下小腹,说道:“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武清说道:“生男生女,那可是我说了算,就不知道给你种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了。” 这话实在露骨,樊梨花英气逼人的脸上,出现了嗲怪的神色,走到武清跟前,低声说道:“这么多日,想不想?” 武清刚要说话,从门口进来一女子,只见她一袭齐胸对襟青绿襦裙,一条浅红花纹诃子裹着胸脯,半抹酥胸赫然在目,长发披肩,额头只系了一条金丝发带,眉心一点红,略施粉黛,款款而来。见到武清和樊梨花后,面容露出惊讶,赶紧转身,想要逃跑。 武清被那种美态震惊之后,喊道:“站住,回来!” 樊梨花问道:“此女是谁?” 武清笑道:“玉漱。” 自到云州后,武清通过商贾从洛阳带回数套女装,但玉漱一直不肯,不想今日竟然穿了女装,本来是来让武清好好看看的,没想到竟遇到了樊梨花。玉漱是何人,怎么会看不懂主上和那女将的关系。 玉漱来到武清跟前,欠身道:“驸马!” 一旁的樊梨花感到心中不是滋味,就连她这个女人,都不禁喜欢这个少女了。恬静中带着几分内媚,特别是那张瓜子脸,更是让人觉得越看越好看。 武清说道:“到底还是穿了女服漂亮啊,以后可要多穿穿,知道吗?” “是,奴婢告退!”玉漱欠身。 等玉漱走后,樊梨花注视着武清说道:“原来你身边一直不缺女人,你那好男风之说,也是假的,我还自作多情,投怀送抱。” 看到樊梨花有些不自在,武清搂住樊梨花道:“不一样的,她那个青涩的身子,怎么能跟你比呢?” 樊梨花推开武清,说道:“你就惦记着人家身子,可曾想过人家的感受。” 武清笑道:“我看你每次都那么疯狂,应该是十分快活吧。好了好了,花姐,我喜欢你,是因为你身上的一种气质,从见你那一刻起,把我给深深吸引了。” “这还差不多,今生既然跟了你,你可得对我好点。” “那是一定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官升七级 时间渐进入十二月,偶有降雪,但气候并不严寒,实在是有些反常。 云州等地再也没有被东突厥袭扰,但大唐确实没有太多兵力去扫平东突厥,故此便僵持了下来。唯一能够让武清欣喜的是武清暂代云州刺史,掌管一州之军政。 于是武清彻底放开市集,并鼓励云州百姓经商,凡经商者,可减免三成赋税,故此不到两月,云中城的市集较之原先相当繁荣,以至于就连附近几个州的百姓都要来这里交易。 自朔州和云州的石炭和石灰在洛阳一带打开市场后,石炭和石灰生意也兴盛起来。武清把右武卫一些伤残的士兵令其脱了军籍,成为了武清在朔州和云州的石炭和石灰的掌柜。 每一天看着樊梨花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可玉漱丝毫没有动静,武清不禁大为奇怪。于是便加大了对玉漱的宠爱力度,可是到如今依旧不见动静。 太平公主来信,说是即将临盆,她已央求天后调回武清。武清想着家中的娇妻美妾,是每日期盼着圣旨到来,但依旧没有等到。 武清自驻守云州以来,便苦练箭术,毕竟有多年前的功底,箭法进步神速,便每隔三天便要到白登山上去狩猎,如此一来二去,云州百姓几乎都认识了武清,这位年轻将军。每次出城狩猎,都会有一大批云州少女少男追逐。 “嗖!” 一箭贯穿了一头獐子,众护卫欢呼一声,自有人去拾取。 武清问道:“今日可猎获了多少了?” 亲兵校尉郭知运拱手道:“回大将军,三只獐子,五只兔子,两只野鸡,一头野猪。” “那就回去了,将近年关,除了那两只野鸡外。其他的都分给兄弟们!”武清说道。 众护卫一阵欢呼。 武清一马当先,纵马狂奔,向着云中城而来,进了城中。少女们欢呼一声,大声叫道:“是大将军啊!” 武清一阵头皮发麻,赶紧疾驰向了刺史府。到了刺史府,才发觉气氛不对,进了府中,只见两名使者正自等候。 “武驸马,天皇有旨,请跪接!” 武清赶紧跪下,说道:“武清接旨!” 使者念道:“天皇有旨,诏曰:驸马武清。屡立功勋,防治瘟疫,击退突厥叛逆,代理云州,云州一片繁荣之象。真我大唐治国之能臣,安国之帅才,特加封武清为吏部侍郎,检校左羽林卫大将军,即刻赴任,钦此!” 这,武清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天皇李治的意思吗?还是天后的意思,还是太平的意思呢?武清一时间浮想联翩。 一下子由驸马都尉提升到了有实权的正四品上的吏部侍郎,一连提升了七级,而且还检校左羽林卫大将军,这不是让自己随时可以在皇帝身边吗?幸福来的太快,武清都感到晕乎乎的。 “武侍郎。请叩谢皇恩!” 武清惊醒过来,大声叩拜道:“谢天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喜武侍郎了!”使者露出了笑容。 武清说道:“使者远来劳动,还请到馆舍歇息,稍后我为二位使者接风洗尘。” 两个太监明白,便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驿馆见咯。” 武清笑着命人把使者送出了刺史府。 这个时候,玉漱走了进来,她依旧穿着齐胸对襟襦裙,胸前一抹白,武清赶紧抱在怀中,说道:“天气这么冷,你怎么还穿这件啊,说多少次了,是不是总想诱惑我啊。” 玉漱连忙说道:“主上,您弄疼奴婢了。主上给奴婢的衣物全是这样的,奴婢又不敢穿其他的。” 武清一愣,想起自己确实给玉漱的衣服全是这样的,不禁大为怜爱,当下命人在屋中再加炭盆。 这时樊梨花走进了房中,见武清怀中搂着玉漱,不禁有些伤感,看来外面传言果然是真,武清本就是浪荡公子,处处留情。 见樊梨花进来,武清松开玉漱,说道:“我要回京了,你收拾下,我们过几日等新任刺史来了,交接完毕后,我们就回去了。” 樊梨花知道有圣旨了,便说道:“我知道了,怪不得你这么高兴,原来回去是要见你的公主去了。” 武清笑道:“你看你,这么大人了,还吃醋。给你看看圣旨。” 说着武清便把圣旨了给了樊梨花,樊梨花接过一看,笑道:“怪不得,这一去,便是到了朝廷中枢了。” 武清顿了顿,邪恶地说道:“今晚上,我要你们俩个!” 没过多久,郭知运提着两只野鸡走进了刺史府,见到有亲兵在门口守卫,便问道:“将军在里面?” 亲卫道:“樊将军和玉小姐进去了。” “多久呢?” “有半个时辰了吧!” 郭知运顿了顿,说道:“看来还得等一会。”于是便提着野鸡蹲在了屋檐下。 那亲卫道:“校尉为何不进去?” 郭知运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咱们将军的雄风?没一二个时辰,可是完不了的。你小子,新来的吧?” 那亲卫一愣,说道:“有一个月了,以前是队正,上月比武得了头名,便被调来保护大将军了。” 郭知运笑道:“嗯,不错,好好干,咱们大将军是绝对不会亏待兄弟们的。” “是,郭校尉!” 等了一个时辰,郭知运见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又看了看天色,便对那亲兵说道:“看来大将军一时也出不来,如今也快到吃饭时间了,你去把这两只野鸡,交给姜姑娘,她自会明白的。” 那亲兵拱手接过鸡,便进了府中,见到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女,虽身着布裙,但难以掩盖她那出尘气质,此刻她便在厨房中忙碌着。亲兵拱手道:“姜姑娘,这是大将军的野鸡,郭校尉让我交给你。” 姜出尘一笑,说道:“你就放在那里吧,我知道了!” 如今姜出尘除了专心研究医术之外,便是要给武清煮饭,一来武清不放心其他人,二来也是姜出尘自愿的。 等亲兵离开后,姜出尘看向了那两只野鸡,只见它们身上有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便提起两只野鸡,走到不远处的墙角下,便挖了个坑,正要把那两只野鸡放进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武清的声音。 “怎么,又不忍心呢,又要把我两只美味的野鸡给埋呢?” 武清走到跟前,见姜出尘面色一窘,搂住那纤细的腰肢,说道:“你看看这墙角有多少个土堆了,求求你了,你梨花姐姐有了身孕得好好补补啊。” 姜出尘看着墙根下那好几十个土包,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它们既然被将军您习箭射死,就不要再吃它们的肉了,您看它们多可怜啊。” 武清怒道:“在这墙角下,你埋了我多少美味,今日你要是再把我这野鸡给埋了,你以后就别做饭了。你这妹妹,哥哥我也不要了。” 听到此话,姜出尘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打着转儿,武清说道:“少装可怜。”说着,啪一巴掌打在了那翘臀之上。 姜出尘哇一声竟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被武清打哭了,还是武清的话太重,亦或是为那两只野鸡即将的命运而哭泣。 武清头瞬间胀大,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但是野鸡是炖给你梨花姐姐吃的,明白吗?你再哭我可真不要你了!” 姜出尘瞬间止住了哭声,没有说话。武清见姜出尘不哭了,笑道:“我知你有菩萨心肠,可万物之生存,必有其存在的道理,此所谓物竞天择,野鸡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今晚就让我露两手,尝尝本将军的手艺!” 姜出尘听到“物竞天择”四个字,不禁若有所思,便点头答应了。 武清大喜,便提了野鸡往厨房走去。虽说君子远庖厨,可对于武清来说,他早就丢掉垃圾堆里去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归家情切 三日后,武清终于等来了新任云州都督李崇义,李崇义是河间郡王李孝恭之子,袭嗣郡王爵位,是李唐宗室。 武清和李崇义交接完之后,便在第二日带上两百亲兵和十名贴身护卫,以及家眷急匆匆向南而行。 不过十日便已经渡过黄河,进入了洛州境内,赶在天黑之前,武清一众人便进了洛阳城。 看着洛水缓缓东流,武清不禁想起了曾经多年前,在洛水畔跟一个少女相拥的情景。 “清哥,任世间沧桑巨变,奴心中只有清哥。” “婉儿,今生若不能娶你,我愿死无葬身之地。” 言犹在耳,彷如昨日,但少女不曾在河畔,如今唯有洛水无语流淌。 武清看向马车,那里面有三个女人,樊梨花以探望师父为由离开了军中,所以在薛仁贵死之前,是不能公开的。可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公主质问,总不能说都是自己以前的相好吧。 怀着这样的心情,武清一众人便踏进了积善坊,来到了武府。 武府门前只见红灯高照,府门前站立着奴仆奴婢,以及众多家丁护院,在最前方,则是一个身着红色襦裙的女子,只见她体态丰盈,小腹高高隆起,在她身侧是几名少妇打扮的女子,都热切地望着缓缓而来的武清。 武清下马后,立刻走上前来,拱手见礼,说道:“武清见过公主。” 太平笑靥如花,娇声道:“驸马平身,奴给阿郎请安。” 武清拉住了太平的手,说道:“太平越来越漂亮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而后望向诸位妾室,说道:“你们都辛苦了。” “奴家只盼望阿郎早日归来。”几位妾室欠身说道,眼中都露出喜色。 看到董小宛几人眼中喜色,看来府中并无不快之事,心中稍安。他最怕的就是太平以公主的架子来处理家事。那这家也就太不和谐了。 太平笑道:“阿郎,不知马车中可是谁家的女子,为何不让她们下来。” 武清笑道:“今晚我好好给你说,你且先别急。”而后转向马车。笑道:“梨花姐姐,姜姑娘下车了。” 只见樊梨花做妇人打扮,被一少女和一男仆参扶着下了马车。太平看到那妇人竟然大着肚子,便狠狠地在武清手上掐了掐。 武清忍受着疼痛,对几女说道:“好了,我介绍下,这是梨花姐姐,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令月?” “奴婢见过公主!”樊梨花欠身,毕竟人家可是公主。而且即便不是公主,那也是主妇,是正妻,行礼是必须的。 太平公主心中虽然非常不满,可在下人面前。实在不能发脾气,那样有损公主形象。于是便笑道:“梨花姐姐,不用客气,既然以后是一家人了,那就赶紧进府吧。” 于是在一团和气中踏进了府中,府中景色一如过去,可到如今却是多了太多的人丁。武清也已成家立业。这在前世,武清根本是不敢想象的。*丝心理犹在,但已然有了沉重的担子,纵使再苦再累,都应该扛下来。这就是上天赋予男人的职责。 在嘱咐了管家把亲卫们安排休息之后,便来到了佛堂向老娘武氏请安。如今武氏每日礼佛。倒清减了不少,这让武清心疼不已。看着老娘的背影,武清喊出了声。 “娘,孩儿回来了!”武清跪倒在地。 武氏一愣,而后转身一看。竟是自己的孩儿,武氏连忙抱住武清,哭泣道:“数月未见我儿,真的是想死为娘了。” “娘,您瘦了,是府中人没伺候好您吗?太平可有为难娘?”武清问道,看到娘竟然比不了以前的那丰盈的体态,这让武清很怀疑,太平是否照顾着老娘。 武氏安慰道:“你可别胡乱猜测,你不在时,太平可是每日来问候,何曾为难娘了。今日你回来,当高兴才是。” 武清问询了老娘后,这才走进了大堂。大堂里,已经布置好了酒席,就等武清和武氏了。 当二人走进后,众人见礼。太平也没有坐在上首,于是武清让老娘坐于上首,自己和太平各陪左右。 武清说道:“信中说我生有一子一女,我的孩儿呢?” 太平笑道:“谁说只有一子一女呢?你看,那是谁?” 只见一个身着红色襦裙的少妇抱着一个婴孩走了进来,身后是两个婢女,她们怀中也各抱着一个。 武清惊呼道:“三娘!”而后他起身,走到三娘跟前,问道:“这是咱俩的?” 杜三娘有些扭捏地说道:“你回了京,我便有了,你这冤家,却不管我们娘俩的死活,要不是公主派人把我们从扬州接来,我们还在苦苦等你呢!” 武清抱过婴孩,看了看,竟然是个带把的,大笑道:“三娘果真是生产像,这第一个便给我生了男孩儿。”而后看向身后的两个孩子,便问道:“这两个也是我的?” 随即苦笑一声,说道:“都怪我,太高兴了。” 一个婢女说道:“这是千金,是秋菊姐姐所出。” 令一个婢女道:“这是公子,是董姐姐所出。” 武清大叫道:“好好好!娘,可是取了名字?” 武氏笑道:“你这大唐第一才子在这里,如何轮到为娘取名呢?” 武清想了想,指着杜三娘怀中的孩儿说道:“你,就叫武崇文,往后多念点书。”而后指着婢女怀中的男孩儿说道:“你叫武崇武,好好学学你娘的武艺!”又指着女孩儿说道:“你娘最是体贴人,你就叫祥珑。” 武清在孩儿脸上各亲了口,便让他们带下去,准备开宴了。武清看向太平,看到她脸色不是很好,便也知道,自己如此拈花惹草,一定是让她心里不舒服了。 娶公主真的不是明智之举,但若没有公主,自己会不会这么快就能官至吏部侍郎呢,甚至能够检校左羽林卫呢?而一般情况下,左羽林卫大将军都是李氏宗族的人担当的,大多时候一般都是皇子皇孙们担当。因为那是贴身保护皇帝的,可以进出禁宫外围,除了皇帝妃子寝殿外,其他地方都可以去的。让这样一个万分重要的位置让武清兼任,这不得不说是太平的功劳。 再者也是天后族人并无位高权重者,这才让李治下定了决心。当然这只是武清的猜测,至于具体的东西,还得在床头问下太平。 接风酒宴自然在一片欢乐祥和中进行,也在欢乐祥和中结束。 这第一夜自然是要跟太平过的,尽管太平身怀六甲,即将临盆,可这就是规矩。 于是武清和太平公主携手走进了寝室,早有婢女烧好了热水,武清便脱了衣服。 太平笑道:“也怪不得那么多女孩儿喜欢你,就你这身材,哪个女孩儿见了不喜欢。” 只见太平坐于绣墩上,一边瞧着武清的身材,还有那昂然之物,盯着盯着,太平只感到股间湿滑一片,站起身朝着武清走来, 武清一愣,说道:“先洗洗吧。”于是赶紧钻入了木桶中,开始洗了起来。 太平白了一眼,而后吩咐道:“凝香、凝秋,你们来伺候驸马沐浴!” 第一百九十三章 家中情事 武清不得不承认,太平公主陪嫁的宫女除了那十多名健妇之外,就这两个宫女那绝对是绝色美女,按后世来说那是女神级别的。不知道是天后让她们陪伴太平,还是为了伺候武清。总之,要说武清对这俩宫女没想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武清在浴桶中看着凝香和凝秋款款而来,刚刚软下的分身噌一下又起来了。武清苦笑道:“太平,你这不是诱惑我吗?” 太平公主哼了声,说道:“你这个色胚,在外才几个月,就带来三个女人,别以为我看不出那个小厮打扮的是个女子,你可别忘记了,我李令月,打小就女扮男装出去游玩。” 武清这才意识到,玉漱经过几个月来的滋润,已经完全跟以前不同了,也怪不得被心细如发而敏感的太平公主给发现。武清嘿嘿一笑,说道:“还是太平你心细,我并不是有意瞒你,就怕你不高兴,影响了我们的孩儿。” 这个时候,凝香和凝秋已经给武清洒水搓背,那小手不时地碰触敏感之处,让武清欲罢不能。 听到武清如此说,太平脸上稍霁,再看那极为受用的模样,不禁一口怨气直冲脑际,说道:“你这样受用,那今晚就让她们伺候吧。” 说着话,便起身向外走去,两宫女吓得连忙跪倒在地,求饶道:“请公主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武清也是赶紧钻出了浴桶,浑身水淋淋地便抱住了太平,而后把她抱到床上,放平之后,武清说道:“你这醋劲可真大,但你的欲火更大吧。” 说着话,便伸出手,向着裙下摸去。太平躲闪,又怕肚中孩儿有个闪失。便被武清摸了个正着。 武清入手一抹滑腻,笑道:“果然如此,想不想?” 太平红着脸,不说话。武清知道,这个时候孕妇是很少行房的,但作为一个前世深谙此道的老手来说,不在话下。 “好吧,今晚你就好好享受吧,我这头牛来伺候你!”说着话儿也不理会跪伏在地上的宫女,直接钻进了那红裙之下。 翌日一早,当太平满面春风地指挥着婢女仆人清扫庭院,准备过年的时候,武清也接到了让其元日朝休过后再觐见的圣旨。看来天皇和天后实在是太宠爱太平了。 武清乐得享受,虽然昨夜伺候了太平公主,也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新奇,但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故而在书房中。唤来了女影和男影。 “你们俩是离公主最近的两个,这几个月可有什么发现?”武清沉声问道。 “回阿郎,公主曾接见过右金吾卫将军邱神绩等人,还有曾进宫二十三次,每次都将近一个时辰到半日不止,我等仆役只能守候在外,至于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不过身边的凝香和凝秋或许知道。”女影说道。 武清顿了顿。知道想要跟踪太平公主也不是易事,打入太平身边,更不可能。继而问道:“府中这几月发生了何事?” “先是董氏和秋氏前后两天生产,不久,公主便让人从扬州带回杜氏,据说本来要把裴氏带回。可不知什么原因,裴氏没有回来。此后便也无大事,还有一件就是公主辞了所有家令,让府中管家接手了封邑田产和庄园。还有就是天皇和天后来过府中两次。” 武清点了点头,至于太平。他暂时是相信的,若戴了绿帽子,那他就不得不考虑一些东西了。 “好了,你们下去吧,切记谨慎小心,不得让公主察觉,也不得让其他人察觉到你们。” “属下明白。”二人齐声回答,而后退去。 在书房中看了会书,便想到,自己还是掌控不了这个家,究竟是因为害怕太平不跟自己一条心呢,还是从内心深处根本不相信公主,这让他有些烦躁。 于是便出了书房,朝着几名妾室的院中走去,几名妾室都有自己的小独院,所以武清只好一一看望一下,他可是很清楚古代主妇对待妾室是很残酷的,他必须随时了解情况。 很快他便走进了董小宛的院子,踏进院子,只见有婢女抱着武崇武在玩耍,武清看到董小宛坐于绣墩之上,一张冷艳动人的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笑道:“小宛,在想我吗?” 董小宛一愣,继而站起身,扑到武清的怀中,说道:“你还知道来我这里啊,我以为你被公主给勾了魂,不记得我们了。” 武清摸着那柔软小手,说道:“这段时间想我没有。” “没有!”董小宛说道:“一刻不想你!” 武清愣了愣,这妞居然会玩这手,搂住那张冷艳的脸,激吻片刻,董小宛不放手,呢喃道:“我现在要!” “不行啊,如今可不比往日,你且忍受几日。”武清微笑着说道。 离开了董小宛的院子,他不得不来到秋菊的院子,说实在的,对于秋菊,他多的是一种亲近,当他斜靠在秋菊怀中的时候,便感到一种亲近之感,可以安心不用再为生活操劳,当然他也知道这依旧不能改变什么。秋菊也很知足,所以看望了秋菊母女后,武清来到了武玉儿的院中。 对于武玉儿,武清的内心是复杂的,毕竟她可是同族,要不是自己酒后犯了错误,怎么会让自己内心煎熬呢。但当真正去面对武玉儿的时候,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心。武玉儿是一个非常精明而能干的女子,要不是有武玉儿,太平是不可能把武府打理地井井有条的。所以武请走进院中的时候,只有婢女抱着玉珑在玩耍,跟女儿玩了会,便走出了院落。 不得不说,最数俏皮捣蛋的就是杜三娘了,她热情、主动、奔放、毫无顾忌地缠绵,让武清在她的身体上总能找到很多灵感。故而对于杜三娘他有一种热切的期盼。 在太平身体上得不到的,那便只能在杜三娘的身上得到了。所以当他看到杜三娘斜倚着栏杆,一副思春模样的时候,二话不说,便把杜三娘抱进房中,来了个白日宣淫。 要不是太平找寻,他估计都能来个梅开三度。 来人是陇西李氏,是宗室旁支,名叫李元芳。按理说,太平公主与这李元芳并无交集,巧在太平公主在渭州渭水之畔有一田庄,紧邻李元芳家,因为是宗室,加之路途遥远,那一处田庄便交给了李元芳代管。 如今太平下嫁到了武家,就要重新审查田庄,李元芳便来到了东都,顺便来走走门路,看能不能得个小官做做。 可巧的是武清升迁为吏部侍郎,吏部尚书由三省首长兼任,不管具体事务,故而实权掌握在了两位侍郎手中,一个是加封为平章事的吏部侍郎魏玄同,一个就是武清。六品官之下皆由吏部栓选后呈报给门下省,经门下省批准后,便可配官了。所以吏部侍郎的权力是很大的,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实缺。但责任深重,为六部之首,故而为正四品上。 武清是要等过了元日休朝之后才能去报道。所以如今想找武清的人会很多。 武清在书房中见到了这个人。这是一个不卑不吭的中年人,从他的仪态中,就能看出,他一定有料。 “学生李元芳,拜见侍郎大人。” “李元芳?”武清嘴中念叨一番,这名字咋这么熟悉呢?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于是便看了眼太平公主,说道:“元芳请坐。” 李元芳谢过,坐于客座,片刻之后,掏出了一张纸,又站起身,上前递给武清。武清一看,竟然是一张一千亩的地契。武清一愣,而后交给太平公主,意思很明显,这是你叫来的人,你来定夺。太平接过地契后也是一惊,一千亩虽不多,但她是知道的,这是临近自己那处庄园的一千亩水田,出产颇丰,是很不错的田产。 但太平也不是傻子,不会因为一千亩地而冲昏头脑,拿主意还是得驸马来,毕竟他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太平轻启红唇,说道:“驸马做主便是。” 武清心中一乐,看来太平懂事多了,于是便把地契还给了李元芳,说道:“元芳,这可使不得,如此收受贿赂,是武某所不想的,若元芳果真有真才实学,不若就参加明年之春闱。若元芳等不及的话,就先留在府中。如何?” 李元芳失望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如今谁不知道太平公主是天皇天后的最爱呢,更何况驸马如今做了吏部侍郎,自己无论如何都有机会。 于是大礼参拜,道:“元芳谢公主驸马恩德,元芳愿意留在府中。” 武清喊道:“来人!” 片刻,凝香走了进来,武清说道:“把他领到秦管家那里,就说是公主和我吩咐的。” “是,奴婢知道了。” 等李元芳走后,太平笑道:“你把他留在府中想做什么?府中又不缺人。” 武清笑道:“此人沉稳练达,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为我所用,我也可在吏部和羽林军中能够很快立足。你不会希望你家夫君灰头土脸地辞官回家吧。” “切,好了,都是你的理,父皇命人传来消息,叫我们去宫中守岁。”太平说道。 武清心中郁闷,本来还以为可以好好在家过个年,没想到又要去那皇宫扮小丑! 第一百九十四章 新收弟子 积善坊临洛滨坊西北的一处平民区,这里富商和贫民杂居,都是一些没有身份之人,但武清孤身来到了这里。 武清踏进了一处富户宅院,随即便有一个奴仆打扮的人赶紧头前带路,那奴仆正是那影字一号。等到了堂屋之后,武清这才见到堂屋中已经有十余人。 “见过主上!”众人单膝跪地,拱手行礼。 武清坐定之后,说道:“都起来吧。” “谢主上!”众人齐齐回答,而后起身分列两边。 武清凝视片刻,沉声道:“先给我说说武承嗣和武三思这二人的情况。” 影字一号拱手道:“武承嗣已经升迁为礼部尚书,武三思为右卫将军。如今武氏五成的族人都依附在武承嗣门下,三成依附在武三思门下,两成依附在主上门下。” 武清问道:“没有其他消息?” “暂时没有传出。” 武清顿了顿,武承嗣为礼部尚书,这是一个很头疼的事情,说不得过不了多久,便能加个同中书门下三品的衔,如此一来,那么就更有实力了。而自己也不过是得了一个吏部侍郎的实缺,外加一个可以随时取消的检校左羽林卫大将军。就官职来说,自己是没法比的,但好在自己有周国公的爵位,是正统,可是自己散官品阶太低,让武清很无奈,宣义郎,只是一个从七品下的文散官。所以官职和散官品阶是完全不对等的。 但自己也没办法,天后武媚娘不会只提拔一个武氏族人,所以这是必然的结果,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天后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武清说道:“快过年了,给影字卫和烟字卫的双倍例钱发下去没有?” 那奴仆道:“就等主上亲临了。” 武清顿了顿,说道:“你给他们发了便是,如今不是时候。你在这几日当中挑选出二十人来,我要他们进入羽林卫。记住要把他们的身世身份都要造好,切不可马虎!” “属下遵命,属下一定办到。”影字一号躬身道。 “好了,我今日不可多留。你们辛苦了,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武清说罢,站起身,向外走去。 “恭送主上!” 武清临近府门时,感到有人跟随,于是转身进了小巷,片刻,一个身着黄色襦裙的少女缓缓走了进来,武清一笑。便现出了身。 那少女大喜,欠身道:“如玉见过老师。” 武清盯着少女看了看,笑道:“真的是长漂亮了,让老师抱抱!” 那少女俏脸一红,还是举起了手臂。武清拦腰一抱,说道:“果然长大了不少。” 少女嗔道:“老师,人家十五岁了。” 武清感叹一声,说道:“如玉,怎么来到洛阳呢?” “都来好几天了,我在府外等了好几日,却不见老师回来。”少女说道。 武清放下颜如玉。问道:“关陇贵族和山东世家查得怎么样呢?”而后又想了想,不能在这里谈。 于是二人便转了几条巷子,进了一处酒楼,叫了几个热菜,二人边吃边聊。 颜如玉的脸很精美,果如玉一般。但一双眼睛却有着几分狐媚,她双眼看向武清,说道:“如今大唐境内,除了边远之地外,都已经布下情报站。都是师弟和师妹们负责。单线联系,我居中负责,在我手中已经收集了不少情报,但还是不全,他们都在努力当中,请老师责罚。” “责罚?你想要让我怎么责罚你?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你这狐媚的样子,可不能表现出来,公主可是心细如发得很。”武清看向这个得意门生,感到非常欣慰。 代号为金陵十三钗和江南七剑的几名弟子都已经逐渐成长,若再有个五年的时间,那么他们将发挥出的能量,是不可估量的。武清很期待,到那个时候,商业帝国已成,谁还能撼动自己呢?只要不跟皇权硬碰硬,相信那时的自己将会进则出将入相,退则笑傲民间。 不久,积善坊新开张了一家酒楼。 当武清回到府中的时候,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等候在书房中。 武清走进书房,竟然是张说,此时张说已经几乎长成了大人,见武清进来。 张说大礼参拜,说道:“学生张说见过老师。” 武清很遗憾,这个少年曾经非常聪颖,但没能收为弟子,虽执弟子礼,却实实在在的不是师生。 武清问道:“张说,今日来府中是所为何事?”武清不想遛弯儿,他已经有些累了。 张说拱手道:“老师,学生想参加来年的春闱,不知是否能登及。” 武清心中郁闷,能不能考上,他怎么能知道呢,但还是说道:“你若自信,参加便是,若没自信,不若过几年再考。” 张说脸上有些失望,本来他是想走走武清的门路,但看来武清并不想给他开路,于是跪了下来,说道:“学生想拜老师为师,请老师收我为徒。” 武清一愣,若是早几年,他完全愿意收徒,可如今,他有些犹豫,但又想到,若此时拒绝,说不得将来会树立一个敌人。这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少年,心中虽不喜欢,但若利用好此人,未尝不能作出一番事业。沉思片刻,便说道:“你可知成为我之弟子,第一条便是什么?” 张说一愣,说道:“不得忤逆!” “你可能做到?”武清问道。 张说大礼一拜,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学生当对老师如敬父亲,学生做得到。” “好,来人,焚香沐浴,设香案!”武清笑道。 不过片刻,武清一身儒衫,张说亦是一身儒衫。在太平等府中家丁的见证下,二人先拜了孔圣,而后武清高坐,张说叩首参拜后,奉上香茗,武清饮了口便放下,拜师之礼已成。 武清说道:“你为我门中第五弟子,望你能发扬吾之学说,使我理学能发扬光大。” 张说有些激动,说道:“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好了,今日就在府中饮宴,等元日后,你几位师兄都要过来,到那时,你也来,我再来介绍。”武清说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上阳宫夜宴 年关。 按往年,武清和老娘都要给婢女奴仆们发双倍例钱,武清谓之红包。但如今太平掌家,这红包自是由太平公主来发。所以这一日,也是婢女奴仆们最高兴的时间。 武清自然也给自己的亲卫们准备了一份,这一份则是由武清发放,婢女仆人则是由晋国夫人武氏和太平公主一起发放。对于发放红包,太平既感到新奇,也有到了一份成就感。这就是主妇的权力。 不过这两天查账,让武清大感太平公主之败家,简直令人发指。武清自离开府中到回来这数月时间,总共花费了三百万贯,虽然这里有一小半是公主田产所出,可另外大半则是自己的钱,这让武清认识到,娶个公主果然不是那么简单,也怪不得太平要给他弄个官当当,而且对自己外面有女人也作出了最大的宽容。 武清查了查账本,里面最主要的地方,还是太平营造避暑山庄,亭台楼阁所费,其他零星的也不多,兼并土地花掉了一部分,这让武清很愤怒。对于兼并土地,武清是深恶痛绝的。这个时代的皇族,毫无远见,除了一些有识之士无力地呐喊之外,便没有任何作为。在兼并土地中,李氏宗族扮演了重要角色。 武清把兼并的土地记在了心中,足足八千亩!大唐的土地能有几个八千亩? 尽管对兼并土地很痛恨,但他即使改变了太平公主,也改变不了整个大唐的命运。 于是在夜幕降临之时,武清携着太平公主和老娘武氏踏进了上阳宫丽春殿。 自上阳宫于上元年间建成后,天皇李治和天后武媚娘大多时间便在此居住,并会见朝臣。而且上阳宫滨临洛水,地势稍高,亭台楼阁,飞檐斗拱。长廊虹桥,都让人觉得无比壮丽,彷如仙宫一般,而天皇和天后。也多居于仙居殿。今年年关,二圣夜宴宗室皇亲,以及重臣,就定在了丽春殿。 比之往年,如今却是少了许多人,一些老臣都已逝去,就连天皇亲子也只剩下了太子李哲和豫王李旦,其他的庶出不是死便是在外为官,不准进京。故而整个宴会上多了太多的生面孔。 武清牵着太平公主和老娘武氏先去仙居殿拜见天皇和天后,一者自回到洛阳之后。虽说时间只有四五日,可也在一直忙碌,没有到宫中拜见,于礼不合。如今到了宫中,自然要先拜见了。二者武李俩家算是亲上加亲。出去李治和武媚娘皇上和皇后的身份,他们就是武清的岳父和岳母,先见长辈是必须的。 不过武清对于娶太平公主,最担心的一件事情就是近亲结婚导致不敢想象的后果,比如太平公主肚中的孩子,是不是会是畸形儿,这一点非常要命。 踏进仙居殿。便见到太子李哲和豫王李旦都在,三人先向天皇李治和天后行了大礼,而后再向太子李哲和豫王李旦行礼。武氏则是被天后拉在了身边。 太平则是跑到天皇和天后的身边撒娇,武清尴尬了下,便退到一边,本来想跟太子李哲探讨下。可看到太子李哲丝毫没有探讨的意思,便再也没了说话的想法,豫王李旦倒是投来善意的目光。 李治看着太平,笑道:“太平啊,你大着肚子。怎么还这么俏皮啊。” 太平撒娇道:“要是父皇你让驸马当了宰相,我心里就好多了,至少也应该是尚书吧。那魏玄同究竟能有多少才能,都能知政事,还有那武承嗣,那个溜须拍马的人都能当尚书。阿爹,你说说看,他是怎么拍你龙屁的?” 李治哭笑不得,说道:“皇儿切莫乱说,他们有无才能可不是阿爹我说了算的,你个女孩儿家,好好地相夫教子就好了,不要多问朝中之事。” 太平白了眼,说道:“相夫倒是可以,可教子却从哪里教啊,都还在肚中呢!” 这一番话,把沉闷的大殿里搅得欢快起来。 天后拉着太平说道:“太平果然是阿母的心肝宝贝啊。”说着话,转向远处的武清,说道:“武清,你可欺负过太平?” 武清赶紧拱手道:“禀告姨母,我心疼公主都还来不及呢,怎敢舍得欺负!” “嗯,这还差不多。”武媚娘露出满意之色。 可太平白了眼,但没说话,毕竟家事可不能在这个地方上说,不然成了父皇的借口,那武清估计都要遭殃了。 这个时候,有内侍前来禀告。 “大家,如今重臣和宗室都到齐了。” 天皇李治笑道:“天后啊,我们这就过去?” 天后笑道:“这还不是你说了算。”脸上露出喜色。 如今的天后,虽是将近六十岁的人了,可皮肤依旧有光泽,若不细看,完全跟四十岁的妇人差不多。武清惊叹武媚娘保养有道。 随着天皇天后驾临丽春殿,丽春殿内也逐渐热闹起来。 如今教坊使为李奉孝,是武清的大弟子,在编排歌舞上,几乎是一脉相承,几年来也编排了一些新的歌舞,更是把说唱艺术揉进了表演当中。为天皇所喜爱。 《霓裳羽衣曲》更加圆润,又加入了一些新的元素,使之彻底成为了高宗朝标志性的燕乐。几乎每次大型宴会的时候都要表演,如今李秋水大家和李秋香大家,更是把舞蹈和歌声发挥到了极致。 多年以后,当再次见到李秋水那秋水深潭一般地目光的时候,武清平静的心湖,再次泛起波澜。真的有一种“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感觉,但时过境迁,昔日的美人,终究也有迟暮的时候,昔日的稚童也有长大的一刻。当再次相逢时,却是沧海桑田。 饮宴继续,武清借口如厕,便走出了丽春殿。 他想平静一下,宴会上他努力搜寻一个身影,却怎么也看不到,那道靓丽身影,即使随着时光迁徙,纵使物换星移,都改变不了曾经内心深处的感动。 上官婉儿,你到底在哪儿呢? 武清沿着长廊缓缓而行,借着微黄的灯光,他能看清这上阳宫实在是一处不可多得的美景。偶尔一队羽林卫士卒走过,见是武清,都拱手行礼,毕竟武清为检校左羽林卫大将军的圣旨已经昭告天下了。 武清转身,瞬间往后一退,只感到一团柔软,便听得一个女子的呼声。 武清知道他撞到一名女子了,赶紧弯身扶起少女,说道:“你没事吧?” 那少女抬起头,瞬间,二人都呆住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帝王之路 “婉儿!” “清哥!” 武清震惊中,缓缓扶起上官婉儿,心中顿时升起无限柔情,多少次梦牵魂萦,多少次曾梦想着和“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从第一次遇到她,他就已经认定是自己媳妇,可世事难料,让他们早早地分隔开来,但即便相隔万里,都无时不刻思念着这个少女。武清柔声问道:“刚才没弄疼你吧。” 上官婉儿看着武清,眼神有些躲闪,低声道:“没事,清哥,快放开我,要是被宫人看到了,那就遭殃了。” 武清一愣,狠狠地把上官婉儿搂住,说道:“看到又如何?我偏要让他们看到!” 上官婉儿气道:“你可别忘记了,我可是才人,是二十七世妇之一。你这样不仅害了你,还害了老夫人。” 武清愣了愣,啵一声亲了口,说道:“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嫁给我,你等着。” 说罢,便放开了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苦笑道:“或许那一天,就是我和你死的时候。” “不会的,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武清信誓旦旦地说道。 上官婉儿叹息一声,说道:“除非是帝王,还有谁敢娶我?” 上官婉儿的叹息,就像是一根针一般,刺进了武清的心头,让他有些心痛,武清再次握住了上官婉儿的手,说道:“婉儿,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发誓。” 上官婉儿伸手捂住武清的嘴唇,说道:“清哥的心,你知我知,不用誓言,此身此心永远属于清哥。若有来生,愿伴君左右,哪怕是支笔,一根草。一棵树,奴都愿意。” 武清喝了些酒,有些晕乎乎的感觉,他只想此刻把上官婉儿搂入怀中。 “上官姐姐。你们?” 忽然一个惊呼声传到了二人耳中,武清连忙说道:“上官才人,没撞伤你就是千幸了,真的是对不住。” 上官婉儿是何等聪明,说道:“将军巡夜辛苦了,妾身没什么大碍。” 武清说道:“那我就放心了。”松开了上官婉儿的手臂。 那宫女又说道:“上官姐姐,尚食局王姐姐叫您过去呢?” 上官婉儿说道:“嗯,过来扶我下。” 那宫女虽觉得奇怪,但走过来搀扶起上官婉儿的手臂,向着尚食局走去。 武清看着上官婉儿的背影。想着上官婉儿的话,“除非是帝王,谁敢娶我!” 没错,以上官婉儿才人的身份,若李治死后。没有生养的她,那么唯一一条出路就是到皇家寺庙或者是道观出家。当年的武媚娘就是这种结局,太宗皇帝死后,她便在感业寺出家为尼,要不是武媚娘遇到了李治,那么她的一生只能在青灯古佛下度过。 武清是臣子,怎么可能娶到上官婉儿。更何况武清还是驸马。纵使高宗死后,武媚娘革命,以周代唐,武则天也是不会把上官婉儿赐给武清的,一者为了女儿太平公主,二者武则天也不会让夫皇的妃子嫁给自己的外甥。 那么除非武清成为皇帝!但这可能吗? 武清怀着复杂的心情又回到了丽春殿。跟几位大臣痛饮一番,不多时便醉了,于是武清便被太平和武氏送回了家。 等一早醒来,身边躺着太平,武清心中有些歉疚。便轻身下了床,也不洗漱,直接到院中练起枪术。 时隔多年,枪术一直没有突破到第八式,这让武清非常遗憾,所以这几年,若无大事,武清都会勤修苦练,期待突破到第八式。但除了身体力量缓慢增加之外,没有实质性的突破。 如今身体力量达到了一百五十石,相当于前世的一万八千斤,这个力量是非常恐怖的,如果武清以前在五十石的时候打不死一头牛,那么现在,武清一拳就可以让一头牛直接报废。 什么是猛将,这就是猛将! 但要突破身体力量极限,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武清要想突破第八式,那么身体力量至少要突破三百石,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古来猛将有几人能够突破三百石? 自从昨夜见了上官婉儿后,那一番话,让他大受刺激,他真想拉一票人马揭竿起义。可惜,这是大唐,不论是士大夫还是平头百姓,大都安居乐业,大唐禁军战斗力依旧强悍,自己揭竿起义,那只有一个结局,死了被人鞭尸一百次,不说遗臭万年,估计自己都要背上时代骂名。何况如今的自己可算是拖家带口了,怎么可能去造反呢? 武清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武则天最后到底是什么原因把皇位又还给了李唐。可惜,他不是历史专业出身,不然也好有个准备。若到最后李唐复辟,那自己肯定是要被斩尽杀绝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寒毛直竖。 没错,纵使往后武则天以周代唐,自己铁定是要被封王的,那么最后又让李唐复辟,那结果只有一个,自己必须得死,不然李氏如何容忍自己这个异性王?纵使做个平民都不可能。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允许一切危害皇权的事情出现。 想到这里,武清彻底明白,自从武则天是自己亲族之后,他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这一条路的尽头,要么是辉煌的帝王之路,要么就是悲惨的死亡之道。 武清不知道武周为何让李唐复辟,但他明白,从现在开始,从此刻开始,他必须积蓄自己的实力,不论是在朝中还是民间,都必须积蓄,因为他还不想死,即使死也不应该是被人杀死,祸延子孙后代。 “阿郎,要沐浴吗?” 身后传来太平公主的声音。 武清收枪而立,给太平一个微笑,而后把长枪插入兵器架,说道:“你还想让凝香和凝秋伺候我吗?” 太平想起武清那奇妙的招式,不禁脸色绯红,说道:“你就喜欢那调调,你若喜欢,她们两个随时都是你的。” 武清笑道:“随时吗?我怎么听着醋味很浓呢?” 太平笑道:“你昨夜去了哪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可得小心宫中人多眼杂,你那心肝儿会过早地被摧残了。” 武清一愣,脸色微沉,说道:“你监视我?” 太平脸色微变,说道:“你不也监视我?府中那些人,别以为我不知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太平生了 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二人久久对视。 武清心中苦笑,他太嫩了,太平自幼跟随在天后武媚娘身边,学到的本事,岂是自己轻易能够哄骗的。自己那些东西也只能是自欺欺人罢了。 “你发现呢?”武清还是低声问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无惊无喜,无喜无悲。 太平说道:“从你那么急着往府中收人,我怎能不怀疑,不过,清者自清,我李令月是李令月,我不是高阳公主,我也不是兰陵公主,更不是千金公主之流。我不说破,我也不去驱赶,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太平既然嫁给你,我这一生一世都是你的人。” 武清心中苦笑一声,要不是你在历史上那么出名,我怎么可能监视你?但此刻的太平,绝对如贞洁烈女一般,她的身体似乎散发着一种纯洁的光芒。 “好了,你说完了,我们先进去,我说说我,你,还有我们。” 既然被发觉了,那么就需要把话说清楚了,武清也不想和公主冷战下去,这样对谁不好,不说如今公主掌家,就是捅到天皇李治那里,自己都有可能人头落地,太平可是最受宠爱的公主。 太平挺着大肚子,有些吃力,武清上前搂住,说道:“你我即是夫妻,当以诚相待,你也别生气。” 太平苦笑一声,说道:“我生气?我为何要生气。” 扶着太平坐于床头,让她斜靠在自己身上,武清伸手摸了摸太平的小腹,说道:“大唐的公主,哪个是省油的灯啊,除了今上那两位公主外,哪个不找男人?” 太平气道:“你就是担心这个?” 武清说道:“我不习惯头上戴绿帽子!那是我身为男人的尊严,即使你是公主也不行!这一点,你即使说给你父皇和母后。也是一样,我就是我,我就是武清!” 太平被武清的表情吓了一跳,但却抓住了字眼。问道:“什么绿帽子?你说清楚!” 武清便搂着太平公主,便讲了故事。 相传很早以前,一对商人夫妻,丈夫经常到他乡行商,故而留下了妻子在家中独守空房,家门口正好有一个卖布的青年,一来二去,这妻子便与这卖布的媾和到了一起,每每男人出去行商,便有这卖布青年来填房。有一日。卖布的看到男人出去了,便以为是出去行商了,他便迫不及待地溜进了商人家中,正要媾和之时,商人回来。那卖布的吓个半死,在床下躲藏了一个晚上。后来妻子让卖布的给块青布,给那丈夫作了个绿色帽子。叫卖布的见到丈夫戴着绿色帽子出去,便来欢好,若没戴就不要来。从此往后,卖布的每每见到男人戴着绿色帽子出去后,就跑到家中跟女人快活。再也没有被抓到过。后来人们把这种事情叫做戴绿帽子。 “绿帽子,原来是这样的,你是怕我给你戴?不就是和奸吗!”太平听了故事,但也明白,自己的夫君是确实爱自己的,若不爱自己。那他还用得着怕自己找男人吗?“阿郎,我知道,你对公主有偏见,可我是我。” 武清没有说话,因为历史上的太平公主实在是太出名了。不说私底下的情人,就是那些面首也都是历史上留名的人物。 “你怕我给你戴那个帽子,那你得对我好点。” 武清一愣,亲了口,说道:“我对你不好吗?这才几个月,你就花掉了三百万贯,还有那八千亩土地,我给你说,你花钱我不管,但千万别兼并土地!” 太平公主一愣,说道:“土地是给我们的子孙留的,这有什么不对了,我这还是少的,你没看那些宗室和大臣,哪个都比我厉害!” 武清苦笑一声,说道:“令月,土圈地买地,最终危害的是这个国家的根本,是在挖大唐的基石,你懂吗?” “不懂!”太平撅起了小嘴。 武清大怒,把手伸进了裙下,狠狠地抓了把,大声叫道:“懂不懂?” “不懂!” 武清再抓。 “不懂!”太平大喊道,眼中噙着泪水。 武清本想再抓,再看手中竟抓下几根毛发,便哄道:“哎,好了,你不懂就不懂吧。我只希望你以后别再买了,够用就好了,明白吗?” 太平斜靠在武清怀中,点着头,却不说话。 武清问道:“怎么呢” “刚才,刚才,好刺激呀,阿郎!”太平脸色绯红。 武清一愣,说道:“还想让我抓?再抓毛都没了。” “那我想要!” “你都快生了,别动了胎气。” “啊,阿郎,我真的要生了。”太平捂着肚皮,疼得直冒冷汗。 武清一看,果然有征兆,武清赶紧命人叫来稳婆,武府的稳婆可是随时待命的,是天后专门派给太平公主的专职稳婆。 武清大感巧合,本来是*来着,这一下子就要生了,今日可是元日啊。武清被推出了门外,在这个年代,妇女生孩子是不让男人看的。 不多时,一声婴孩啼哭声传出了屋外,武清惊呼一声,竟然这么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生了,这是何等速度啊。 门开后,稳婆出来了,恭喜道:“恭喜驸马,母子平安,是一个公子!” 武清大喜,便走进了房间,见太平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看来生孩子也不轻松,武清接过孩子,见他眼睛竟然已经睁开,真的是非常奇怪。 “辛苦你了!”武清握住了太平的手。 这个时候其他几个女人也都一一赶来问候。 “驸马,给孩儿取个名字吧。”太平公主说道。 武清顿了顿,说道:“今日是元日,那就叫武崇元吧。” 其实古代以二字名字为贵,但自魏晋南北朝以来,胡汉文化交融,使得北方士族一般以字代替名而称呼。加之武清前世的思想,这样叫跟其他几个兄弟的名字相似,也更显得像是一家人不是。而且往后字也不用取了。 如此以来武清竟然有三子三女,这实在是有点快了! 自有公主婢女报知天后,不久传出,天皇大喜,大赦东都,赐太平公主龙门一处皇家庄园,并确定了武崇元为周国公的继承人,这一点让武清差点没骂出来,他自己都还没死,这么快就确定爵位继承人! 第一百九十八章 弟子齐聚 太平生产,带来的不只是武府的喜庆,更是武清的性福生活,没过几日,每一个妾室都春风满面,光彩照人。 女人是水做的,但没有了雨露,也依旧会干涸,那么毫无疑问,男人就是那雨露,就是那天。老天不下雨,大海也会干。 新任吏部侍郎武清也迎来一个个访客。 翌日下午。 大弟子李奉孝前来,带来了渭州的驴肉,对于驴肉,武清是深知其美味的,所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而且驴肉的营养价值是高于牛肉和猪肉的,故而当看到李奉孝的半车驴肉时,心中还是非常高兴的。 武清命人把驴肉切成丝,然后用油过一道,再加入佐料烘干,分给各院。 李奉孝任教坊使多年,文艺细胞也增生了不少,所以,当与武清在一起时,就探讨的是音乐和舞蹈。武清结合大唐,加入自己的认识,给李奉孝好好解说一番。 “老师,在您心中,音乐和舞蹈应该是怎样的表演方式?”李奉孝问道。 唐朝的宫廷乐,分为燕乐和雅乐。燕乐也可以叫宴乐,是饮宴时供娱乐欣赏之用的歌舞,起源于周朝的后宫之乐,即“房中乐”。发展到唐朝,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糅合了胡风,进行了大胆改造,使之成为了隋唐以来饮宴之歌舞,备受皇族和士大夫欢迎。但这依旧没有突破士大夫的范畴,它只服务于皇室和士大夫,久而久之,便没了多少新意。 武清顿了顿,说道:“艺术,来源于生活,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是创作之源泉,若你不想着升官发财。为师建议你倒大唐的南北东西走一圈,或许你一定会创作出优秀的作品。大唐疆域广阔,地大物博,民俗风情迥异。民间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你把说唱结合一起,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但是这还不够,就比如北方草原的爬山调,延州朔州一带的信天游,狄道河湟一带的花儿调,长江两岸的长江调,吴越之地软语小调,再如益州岭南等等,这些都是民间艺术。虽上不得朝堂,可来源于生活,来源于生活的东西是最有生命力的。” 李奉孝并没有作出决定,毕竟这是一件大事,他好不容易有了官身。如何能够放弃,但武清所说,他是极为向往的。于是便说道:“老师之言,令学生十分向往,可如今学生之妻儿尚小,还请老师勿怪。” 武清笑了笑,说道:“为师只是说了一种寻找创作源泉的方式而已。你且不必歉疚,再者寻找创作之灵感可不只是走入乡间,比如女人。” “女人?”李奉孝惊讶万分,随即便想起老师之女人,貌似比较多啊,怪不得老师能够创出那么多优秀之作品。原来灵感是来自女人。 武清不知道的是,李奉孝回去后竟然很快就纳了妾,在后来,官位越高,他的女人也非常之多。但总要少武清一些,因为他认为这是尊师之道,不应与老师持平。 此时有仆人禀告,王忠和萧嵩二人到了。武清大喜,让他们到书房便是。 萧嵩本来是要参加去年春闱的,但春闱之前得了重病,没有参加,故而只能放到今年,恰巧遇到武清为吏部侍郎,不得不说这是萧嵩的运气。王忠如今是虢州弘农县县丞,一者来看望武清,二者也是走走门路。 二人见礼后,便坐了下来。王忠带来虢州的土产,萧嵩带来了一篇关于天地的文章。 武清对土特产看都没看,就命人拿下去,而是拿起了那一篇《论天地》的文章,这应该算是萧嵩的投卷。唐朝科举是不糊名的,科举之前可以把自己的得意之作投给吏部官员,或者是吏部员外郎,当然自信点的,可以投给宰相。此谓之投卷。 武清手中握着沉甸甸的纸张,从第一句开始看起,“夫传天地之始,谓是盘古开天以辟地,果有此乎?言清者上浮,浊者下沉,此天地始分......” 武清看完后,不禁感叹,这萧嵩若能继续研究下去,那么在哲学上一定有所作为。这一篇天地论,简单地说,就是对天神开天辟地的怀疑,认为天地形成必有一定的原因,只是这种原因暂时还不能被发现。文章虽稚嫩,但已经深受理学影响,属于朴素的唯物主义世界观。 武清露出了微笑,说道:“萧嵩此篇虽说稚嫩,但不无可取之处,但你没有抓住核心,理学之根本,就在于一个理字,是要阐述万物之理,精神之理,希望你这次能够一举中第,为我理学再创辉煌!” 去年春闱,清心书院以十名进士的佳绩再次被世人关注,虽然不比第一年,但毫无疑问,清心书院已经超越了国子监太学四门学以及各州官学的及第率。若不是武清这院长调入朝中,不然将会爆发出更大的能量。 “学生记住了!”萧嵩谦恭地说道。 武清很遗憾的是他的二弟子武信,他在期待着武信给他送来日本的黄金和美妞,可是自从离开后,除了捎回一份信外,便再也没有音讯。尽管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可武清在日本的贸易多受武信照顾,才扎稳了根。所以此时几名弟子齐聚,他也甚是想念。 没过多久,张说也来到,张说提着一坛醪糟。 “学生见过老师,祝老师官运亨通,府宅和谐。这是学生老母亲手所酿醪糟,望老师尝尝。” 张说把那坛醪糟放在了案桌上。 武清露出了笑容,说道:“即是慈母所酿,为师必定尝尝。”说罢便吩咐仆人在饮宴之时,把醪糟给自己煮好了放入枣子端上。 而对于张说来说,武清是高不可攀的,要不是当年入府中学习,以弟子之礼事武清,恐怕以张说的身份,是见不到武清的。故而张说决定跟随武清学习几年,再参加科举。武清见张说竟然有如此毅力,不禁大为高兴。 此后几年,张说便一直成为武清之幕僚,直到武周革命后才一举及第。 不多时,有仆人禀告道:“阿郎,府外有一自称姚元崇的男子求见。” 武清一愣,想到自己确实不认识,但还是说道:“领来便是。” 片刻,只见一名相貌英武、身材伟岸的青年走了进来,看到房中竟有如此多人,一愣之后便气定神闲,步履坚定,向着首座的武清躬身行礼,拜道:“学生陕州姚元崇拜见老师。” 武清笑道:“请坐!” 第一百九十九章 网罗人才 等坐定后,姚元崇说明了来意,并奉上了自己的投卷,武清接过,当即打开一看,里面是对西域的认识,认为西域不应该纳入大唐版图,一者路途遥远,不利于防守,二者多年来在西域用兵,徒费钱粮,三者朝廷应该选用贤能集中治理大唐弊病。 武清看后,也没说什么,对于要不要废置安西四镇,这从战略上来说,是必须的,既可以保护丝绸之路的畅通,也可以对吐蕃和西突厥等构成压制,便可以集中发展中原。这个战略构想,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看不透的,大唐王朝征服西域只是为了炫耀文治武功而已,一旦西域受阻,便即罢镇。 武清对姚元崇的体格比较佩服,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大多也不是很高。像如此高大之人,若能在军中,当是一名将军。武清问道:“元崇可练武?” 姚元崇面露惭愧,说道:“少年时,练就一副好身体,到如今武艺虽不曾落下,可没有多少进步。少年时遇张璟藏,经点拨,始攻经史,至今才来应举。” 武清大感遗憾,说道:“你之论策我看了,有些想法,但还需历练,这一次我就预祝元崇一举及第。” 姚元崇谢过,而后便想告辞,武清便让其留下一起饮宴,拉拉感情。虽不能让其为自己所用,若时日一久,必然打上武清的标签。 不多时,仆人领进一名青年。 青年一身书生打扮,浓眉大眼,相貌端正,一眼便看出这是一个正直而爽快之人。 他先环视一周,而后见到武清,躬身行礼参拜,道:“学生刑州宋璟拜见老师。” 武清心中感叹,这在吏部当官就是不一样啊,这些个青年才俊们都要来拜会投卷。武清不管宋璟心中是否真崇拜自己,依旧让他先坐。 宋璟也是来投卷的,武清依旧接过卷子看了看,宋璟所阐述的是政治。言朝廷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官吏偏多,裁撤冗官是肃清吏治和提高政务的有效解决方法,并阐述了一大堆道理。 武清看完后,便对此人有了初步了解,或许此人为宰相将有一番作为,于是便说道:“肃清吏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是由下而上的整肃,莫说如今的天皇,就是太宗在世也是不敢轻易做的。你有此志。当刻苦努力,踏踏实实从最底层做起,终有一日,你会成为我大唐的中流砥柱的。” 给了宋璟如此高的评价,宋璟非常高兴。当即谢道:“学生多谢老师评语,学生万分感激。” 此时晚宴也已经准备好了,于是武清让众人到客堂就餐。走至门口,有仆人来报,说是武氏族人来到。 武清一愣,昨日祭祖不是来过呢?他赶紧迎了出去,只见一大堆人正在门外等候。见到武清出府,迎了上来。 武清这才看到原来是武攸暨和武攸宁兄弟俩,武攸归、武攸止和武攸望三兄弟,都携着自己夫人而来。 “见过公子!”众堂兄都拱手行礼,众嫂子们都欠身施礼。 武清很无奈,因为出现了武承嗣和武三思。所以武家并没有家主,如今有渐渐形成三股的态势,一个是武承嗣,一个是武三思,一个就是武清。其中武承嗣身边聚集的武氏族人最多。武三思最少。 如今这几个堂兄竟然来到自己的府中,那意味着什么呢? 武清拱手笑道:“各位兄长嫂嫂快里面请!” 于是众人到了客堂,先拜见了武氏,而后依次落座,好在太平公主刚生产要坐月子,所以众人也不拘束。 武攸宁读书甚多,在弘文馆正字,武攸暨学过武艺,便在金吾卫做校尉。其余都没有官职,靠天后赏赐过活,如今来到武清府中,自然是想依附了。武清让武玉儿陪伴诸位嫂子,而后饮宴便开始了。 府中本有乐姬都是为了给老娘解闷的,后来太平下降武府,又带了天皇天后赏赐的乐工和教坊司的十多名云韶进来。如今乐姬和乐工倒是挺多的,但武清从未管过,老娘喜欢的东西,自己不怎么喜欢,身为第一任教坊司的他完全失职了。 不过,很明显云韶们的技艺要高出府中很多,一时间也让在座诸人兴趣盎然,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已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片热闹之场面。 酒宴是热闹的,飘散着奉承和虚伪,武清面带微笑,说着没有营养的话,带着面具生活,古今皆然。 酒宴散后,武清来到了武玉儿的房中。 见武玉儿已然沐浴更衣,便坐了下来,看着这个勤劳而美丽的女人,人都说屁股大的女人能生养,这一点,武清深以为然,盯着武玉儿的肥臀,武清硬了。但还需要问些事情。 “玉儿,她们可有说什么?”武清问道。 武玉儿铺好了床铺,并命婢女换上了两盆炭火,而后坐于胡床之上,她有些期待,但她知道她跟阿郎是没有多少男女之情的,所以她唯一能够讨得阿郎欢心的,就只有她的持家能力,这一点在府中是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的。但她无时不刻期待着这个男人来宠爱自己,她也有需要。所以她便早早地沐浴更衣,为的就是阿郎来到她的院中,看到一个随时做好准备的自己。当看到武清走进房间后,欢喜之色溢于俏脸之上。 听到武清问话,武玉儿啊了声,便说道:“她们说想在阿郎身边找些事做。” 武清沉思片刻,很明显他们不能被武承嗣所看重,又不想去最弱的武三思那里,故而想投到自己身边。再者很明显,在武清身边的武氏族人,这些年虽说做官的不多,但都做起了不大不小的生意,家中殷实起来了,小日子过得非常滋润。这如何不让那些只靠天后赏赐过日子的武氏族人所眼馋呢。 武清说道:“既然如此,那你让他们过几日就去武大那里报到吧。” 武玉儿答应道:“奴知道了。” 武清站起身,走近武玉儿,轻声说问道:“玉珑呢?” “被奶娘抱走了。”武玉儿有些脸红,她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武清看着武玉儿,说道:“转过身去!” 第二百章 宝藏消息 大唐的元日朝休要七天,所以这段时间是洛阳最为繁华热闹的几日,爆竿噼里啪啦地放个不停。一到了晚上,家家户户门口挂起了彩灯,各式各样的,有鲤鱼形、荷花形、桃子形等等,供行人观赏。 更有好事者挑着走马灯从这个坊里跑到下一个坊里,一路跟着一大群孩子,不时传来嗷嗷起哄声,惹得大姑娘小妹妹笑弯了腰。总之由于这几日夜不闭坊门,洛阳城是非常热闹的。 不过武清却没有那么多兴致,他在白天被一个个访客消耗无数脑细胞,夜晚被一个个温柔似水的女人搞得神魂颠倒,万种妖娆,折腾地是腰酸腿抽筋。 侍郎大人真的很忙,也很充实! 休朝最后一日,送走了几名尚书省的侍郎后,武清终于大呼了一口气,这些个侍郎,身居高位,竟然还要为族人走后门,武清是非常无奈,他可以预见,等春闱之后,会有更多。 夜幕降临,武清想着今晚该到哪个女人的房间里的时候,玉漱走进了书房,她依旧是小厮打扮,自回府后,武清倒是再没宠爱过。 “何事?”武清问道。 玉漱行礼,说道:“影字八号回来了!” 武清一愣,随即便记起了自回京师时留下影字一号负责挖掘宝藏。后来影字一号把事情交给了影字八号,回到了京师主持大局,时隔一年多,竟然才有了消息。 “让他进来!”武清说道。 玉漱没动,低声说道:“就怕这书房之外有公主眼线。” 武清站起身,搂住玉漱,闻到一股馊味,不禁大怒道:“你多久没洗呢?”而后低声道:“街头清风楼见!” 玉漱连忙跪倒在地,颤抖地说道:“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洗。” 武清对于玉漱为何不洗澡一直没搞明白,而且那么久宠爱玉漱。竟然没有怀上,这让武清不禁想到,会不会是因为玉漱得了不孕不育之类的病。但想到自己几乎是百发百中的命中率,越加肯定了玉漱一定有病。 半个时辰后。武清唤来一大堆仆人,都妆扮成胡服小厮的模样,都举着跑马灯,武清大喊一声,便冲出了府门。 临到街头,武清跳入黑巷,而后藏了一刻钟,见无人跟来,便扯掉外衣,露出一个佳公子的风流本色。朝着清风楼而去。 掌柜一见是武清,知道武清是这积善坊的大户,便请到楼上雅间,武清点了好酒好菜。 不多时一个一身胡服中年汉子便走进了雅间。 看着影字八号,武清问道:“宝藏可找到了。怎么用了这么久?” 影字八号脸上有些惶恐之色,连忙说道:“主要是破解机关,那地方就在江都城下,当年隋炀帝营造江都城的时候便建了秘密地宫,后来杜伏威便用来藏了江都禁宫的几乎一半的宝物,我们进去后,遇到了暗道机关。死了两百多人后,才到了里面。” 武清脸上现出一抹激动,问道:“那里面有什么?” 影子八号说道:“有绸缎布匹,但是都*了。剩下十八箱金珠珍宝,兄弟们估算了下,大概值五千万贯。还有一些铠甲和兵器。不过都腐朽不堪用了。” 武清多少还是有些失望,对于这些没有看到金珠珍宝而逃跑的人感到了信任。但没有见到钱财,还有待考验, “没有其他的呢?” 影字八号说道:“有,有十二把宝刀。和八把宝剑都保存十分完好,属下已经带回,若主上需要,属下这就去拿。” 武清摆手道:“不急,我们边吃边聊。” 能跟主上吃饭?影字八号有些激动,谢过之后,便开吃起来。影字八号似乎想起了什么,便说道:“盐帮的宝藏也找到了,但不多,最多有个八百多万贯。兄弟们都把金珠收集埋在了旧宅密室中,还请主上早日定夺。” 武清沉思片刻,说道:“金银之物就先留着,剩下的珍宝就去交给朱富贵,让其走海运高价卖掉。还有让他多给我带些大秦和大食等国各方面的人才来,别再弄些地痞流氓来,不然他那个船长就别当了!” “属下遵命!” 对于朱富贵,武清现在任命为第一船长,第一船队也有二十八条海船,主要是沿海贸易,一路抵达天竺诸国、大食、大秦,以及如今被大食人侵占的埃及。武清甚至还暗示,要是有大秦和法兰西的美妞别忘记带俩个回来。可到如今却是没有音信,这让武清有些不满,但又不能明说。而且曾有几次带回来的所谓专业技术人才完全是被流放的地痞流氓,不堪一用,武清大为愤怒。 第二船长是一个叫方小同的余杭人,第二船队有海船十二艘,他专门负责来往日本和新罗的贸易,这个人是董小宛的人,起于长江帮,算是董小宛的玩伴。 府中虽有太平掌家,但海贸则是由董小宛监管,江北盐行由杜三娘监管,早餐铺子由秋菊监管,武玉儿监管着武清的茶坊、茶园、茶叶贸易,还有三大作坊。如今的武家可谓家大业大,过去一年进项除去成本,都达到了恐怖的五千万贯,这已经完全超越了大唐一年的税收三千万贯。当然能达到这么多,主要是因为海贸,就过去一年的海贸利润就赚取了四千万贯,而其他总共加起来才不到八百万贯,剩下的就是太平公主的田庄和赏赐了。 谈完了事情,武清便来到了原先的黑巷,又换上小厮衣服,这个时候一大群人跑过,正是武府的家丁,武清便尾随其后,进了府。 而此刻,正有奴仆向太平禀告着什么。 太平听说后,皱了皱秀眉,便说道:“你下去吧。” 武清正好走进太平的房间,碰到了那仆人,不禁多看了一眼,心中略有怀疑,但还是走进了太平的房间,几日来都不曾在太平的床上过夜,武清决定今晚怎么说也得陪陪。 看到武清进来,太平斜靠在胡床上,笑盈盈地望着武清,问道:“驸马可是出去快活呢?” 武清笑道:“怎么会呢,忽然想到很久没有玩过跑马灯了,便叫了仆人玩玩,这不刚回来?” 太平也不确定,又说道:“你这几日夜夜快活,可得注意身体,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守寡。” 武清坐在太平身侧,搂住太平,双手按住那丰满肉球狠狠地揉搓了下,说道:“你夫君英明神武,怎么会让你守寡呢?” 太平惊呼一声,说道:“你那样弄要痛死我啊。” “就是要让你痛,叫你吃醋!”武清的手更加使劲了,太平的*彻底裸露在了外面,看着太平公主那欲罢不能的美艳的脸,武清终于停下了。 太平公主说道:“就知道你要挑逗我,如今怎么办?” “凉拌,睡觉!”说着话,武清便躺了下来,说道:“明日要去吏部报道,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子,我可真没有当过四品文官的经验。” 太平看到武清果然有心事,压下*,也和衣躺下,二人便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 第二百零一章 早朝 翌日一早。 武清自熟睡中被太平叫醒,问问时间,寅时已过。武清大怒,这才是后世凌晨三点多钟,正是睡眠的好时间嘟嚷一句,便又翻身睡下。 看到武清睡眼朦胧,又睡下,太平公主推了推,武清身体沉重,她如何推得动,便说道:“今日早朝,你若不起,便要迟到了。” 武清瞬间惊醒,非常不情愿地坐起身,说道:“亲一个!” 太平觉得新奇,便在武清脸上亲了口,笑道:“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好了,现在该起来了吧。” 武清下了床,自有婢女端着热水和官服进来,武清洗漱之后,便由婢女穿上了官服,正四品的官服为深绯色,腰间是十二銙金带,配鱼袋,头顶是两梁冠,持象笏。 太平公主斜倚床头,从头看到尾,笑道:“阿郎如此以打扮,果真一股书卷之气。” 武清愁眉苦脸,说道:“若每日如此早起,不知道少活多少年。” 太平笑道:“如今两日一朝,每月算下来也是不多,阿郎若觉得太早了,我便说于父皇,让他特旨免你上朝。” 武清走上前,捧住太平的脸,亲了下,说道:“你若真告知了天皇,我不成了朝中笑柄,好了,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为了你,我就是辛苦些又有何妨。” 此时只听得皇城方向朝闻鼓响起。 “咚,咚,咚!” 紧接着积善坊里的鼓声也响起了,不过片刻,整个洛阳城便处在了一片鼓声中。 武清整了整官服,便出了房,自有奴仆牵来汗血马,武清骑在马上,奴仆便牵着马走出了武府。 出了府。武清这才看到,正街上,已经有官员开始往坊外走去,有人看到武清。拱手示意,武清也是拱手回礼。等出了坊,没走多远,便看到上朝的官员拥堵在了天津桥头,武清这才明白,为何那些官员是步行。于是武清下了马,便让奴仆把汗血马牵回去好生伺候。这才向着天津桥头走去。 到了天津桥头,武清大皱眉头,这个时代居然会堵车!没错,就是堵车。朝廷允许上了年纪的官员上朝可以坐马车和牛车,而三品以上官员都是位高权重者,哪个不想显摆身份,是必须坐豪华马车的,这就好比后世的豪车。这个时代马车是身份的象征。 武清正自望着前面,只听得身后一个声音叫着自己,武清转身一看,没看到人,再仔细一看,身后一辆马车,武承嗣撩起窗帘。看着自己。 武清拱手道:“堂兄!” 武承嗣如今是礼部尚书,是正三品高官,是武氏族人中官职最高的,但他的爵位只是县男,而武清则是周国公。故而二人一直以来就不对付,加之武三思又想自立。所以武氏如今分为了三支。表面上和和气气,但在暗地里没少使绊子,更何况当初在上元县的时候,武承嗣和武三思竟然派人杀自己,这个梁子是早就结下了。但只要天后不死。那么三武是不会公开决裂的。 看到武清,武承嗣冷哼一声,说道:“还以为表弟你坐着马车呢,对了,表弟你可是检校羽林卫大将军呢,那可是正三品啊,你怎么没坐马车呢?朝廷规定,三品以上可是要坐马车的。哦,我明白了,表弟的羽林卫大将军只是兼着的而已,不对啊,表弟你不是吏部侍郎吗?让我想想,吏部侍郎只是四品,这倒是不能坐马车了。表弟,要不上表哥的马车来,坐坐看?” 武清面色铁青,心中不禁大怒,你丫的嚣张什么,也不过是一个礼部尚书而已,这就开始嘚瑟呢?武承嗣一口一个表弟,摆明了就是不承认武清武氏嫡子的身份。武清很想还口,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盯着武承嗣看了半晌。直到前面的人车开始移动后,武清轻轻抚摸了下马头,说道:“好马,好马!”这才转身,钻进了人群中。 武承嗣冷哼一声,狠声说道:“一个野种而已,想窃据我武氏嫡亲子嗣,想得美!” “还不走?”武承嗣命令道。 奴仆扬起马鞭,抽在马背上,健马哆嗦一阵,跪伏在了道中。 瞬间,哗啦一声,整个马车从中间散了开来,只见车身寸寸断裂,成为一堆废品,武承嗣被埋在了中间。 只听得武承嗣杀猪般地叫声,“来人啦,救命啊,有鬼啊!” 一时间,上朝的官员围在了中央,大感惊奇,议论纷纷,却不上前。因为实在是太诡异了,而且很多官员对于武承嗣和武氏都很鄙视,如此笑话,怎么不多看一会呢。 武清听得身后的呼喊,抬眼一瞧,也不禁震惊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内劲竟然达到了这样的效果。心中狂喜之余,身体竟然也颤抖起来。 这就是内劲!毁车于无形中! 直到半个时辰后,武清才来到了端门之外,端门外,朝官们三三两两地在一起相互奉承,相互恭维,相互探讨,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武清认识的朝官实在不多,所以,他便独自一人,抬眼瞧向皇城端门,只等着端门开,到乾元殿上朝。 此时天刚蒙蒙亮,洛阳的鼓声也已经停歇,武清能感受到洛阳早晨的空气竟是如此清新,比之前世那些城市的污浊空气,实在是一种享受,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侍郎好像很惬意啊!”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武清转身一看,竟是一个中年人,一身六品深绿官服,武清拱手笑道:“如此清晨,如此景象,如此气派,怎能不惬意?” “在下吏部考功员外郎郑希文见过武侍郎!”中年人拱手道。 武清一愣,说道:“上元年间考功员外郎郑益可是?” “正是家父,家父那年被贬后,不久便致仕了,去岁去世了。”郑希文说道。 武清很是感慨,当年郑益判自己为状头,结果牵连遭贬,他心中一直过意不去,只是后来忙碌便忘记了。武清脸现悲色,说道:“当年老先生因我遭贬,清实在过意不去。往后若有难处,找我便是,我能办到一定鼎力相帮。” 郑希文感激道:“那希文就先谢过侍郎了,往后与侍郎共事,还望多多提携。” 武清点头,吏部考功员外郎是直接受吏部侍郎管的,属于上下级关系,以后铁定了一起共事。 此时端门城门带着沉闷的摩擦声缓缓打开,有司喊道:“天皇天后临朝,百官上朝觐见!” 于是由官职最高的中书令崔知温带领文官和太子李哲带领武官依次走进端门,向则天门后的乾元殿缓缓走去。 此时天际第一缕阳光洒下,皇城沐浴在一片晨光之中,蔚为神圣! 第二百零二章 武清的野望 武清站在文官一列,沐浴着晨曦,进了端门,穿过皇城,又进了则天门,乾元殿便在眼前。 气势雄浑的乾元殿正是大朝会的所在地,武清边走边整了整官服,手持象笏,随着官员们进入了大殿。自有殿中监喊道:“天皇天后驾到,百官拜迎!” 足足数列,文武分左右躬身拜见,山呼万岁。此时殿中侍御史魏元忠监察百官穿着仪态,若有官员仪态不恭打哈欠之类的,都会被揪出来。 武清差点一个哈欠打出来,拼着命硬生生止住了。 “今日大朝,百官奏言!”殿中监喊道。 御史大夫高智周出班奏道:“启奏陛下,去岁关中大旱,长安斗米五百钱,长安饿殍遍野,秋粮欠收,如今春耕在即,恳请陛下免去关中百姓赋税一年。” 天皇李治高坐龙座,他知道去岁关中灾害频发,饿死了不少人,就连太子也来到了东都,仅留下了太子幼子唐昌王李重福留守长安,并派左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的刘仁轨为副留守,可见长安发生的灾难有多大。 于是天皇李治便说道:“朕自即位以来,灾荒不断,去岁关中之灾害前所未见,关中百姓惨遭荼毒,朕心不忍,既然爱卿请奏,那就免去一年的赋税吧。” “陛下仁慈,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拜道。 武清看着上面高坐的天皇李治和一侧垂帘听政的天后武媚娘,忽然他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坐在上面和站在下面不知道有何不同。 皇帝,这个时代最尊贵的称号,这个帝国最高的权力者,一言便可流血漂橹,一怒便可血屠千里。 为了那个宝座,每一朝的建国者无不从尸山血海中拼杀而出,用鲜血和骨肉垒成。为了那个宝座。兄弟反目,父子成仇,六亲不认。那个宝座,到底有什么吸引力呢?难道真的是权力吗?还是权力背后的满足感和占有欲? 一时间。武清不禁痴了,朝会上说了什么,都不曾听到,他神游天外。 好在大殿中数千朝官,不容易被发觉,何况武清为四品官,位置都已经在中间了。由此可见朝廷冗官之多。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新年第一天朝会足足站了三个时辰,直到快到正午时分,才退朝。 武清倒是无所谓。像很多年老的官员,差点没晕倒在朝堂上。 下了朝,武清走出了乾元殿,中书省和门下省在乾元殿两边,其余大多官舍都在皇城。而尚书省则比较远,在东城之外,所以武清还得出了皇城,进永福门才能到尚书省,才能到吏部。出了乾元殿,便看到了郑希文。 郑希文看到武清,赶紧说道:“侍郎请!” 武清会意。自己在吏部也没认识的,既然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何不先接纳了再说呢?“请!” 于是二人一路闲聊,便出了皇城,从永福门而入,一路经过司农寺等。这才进了尚书省范围内,吏部位列六部之首,自然十分重要,所以官舍也是十分气派,而且吏部除了尚书之外。最大的实权就是两个侍郎。 如今吏部尚书由左仆射刘仁轨兼任,而刘仁轨留守长安,大权便在了侍郎手中,可魏玄同以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进入政事堂,多不在吏部,故而吏部主官,便以武清这个新手来担当了。时值午饭时间,必须得先到官厨吃饭。每一部都有自己官厨,饭菜不一,这跟前世的政府部门是一样的。 武清和郑希文走进了官厨,各司郎中等主事都一一打招呼。武清都是含笑以示亲近。侍郎的饭菜也不同于其他的官员,官职越高,待遇也是有差距的。武清坐于侍郎的位置,见到食案上摆了一只烧鸡,一碟牛肉等三个荤菜,还有两个素菜,一桶米饭,但却只有一只小碗。 武清皱了皱眉,说道:“有没有大碗,再给我整二十斤牛肉来!” 那仆役说道:“大人,这是朝廷的定量,您若加菜,就得自己掏钱。” 武清一愣,问道:“加多少?” “您要二十斤牛肉的话,得加而二十文钱!”奴仆答道。 武清掏出百文,放到桌上,说道:“这是五天的,收好了!” 那奴仆脸露微笑,说道:“好嘞,二十斤牛肉,立马就上!” 武清端起一个大碗,而后倒入米饭,放入各种菜,便开吃起来。武清的食量是很惊人的,每次都能吃一斗米,三十斤到六十斤肉不等,这也是练武的结果。 郑希文和其他下属官员在震惊中看着武清一碗接一碗地吃着米饭,最后把食案上的菜一扫而光。 “有辱斯文!”有人低声说道。 “果然非常人可比!”有人自然赞叹。 武清吃完后,觉得只是一个半饱而已,但要是再吃下去,这些人可就掉下巴了,于是在众目睽睽中,走出了官厨,走进了自己的独立官舍。 大唐的高官私人官舍都是非常雅致而宽敞的,也非常的人性化,能有的配套设施都有,官舍里间还有一张小床,供侍郎大人饭后小憩之用。 武清看了看,此时也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便到里间小床上决定补补觉,好晚上奋战。 不知道什么时候,武清瞬间醒来,一把撕住一人衣领,一掌拍下,定睛一看,竟然是郑希文。只见郑希文吓得脸色惨白。 武清大感庆幸,还好没拍下,这才放开,说道:“我梦中好杀人,你以后切不可靠近,若非没有兵器,不然你已经枉死了。” 郑希文哆嗦一阵,说道:“侍郎果然非常人。” 武清问道:“你可是有事?” 郑希文顿了顿,说道:“今日在官厨,其实侍郎是不必给钱的,侍郎身兼左羽林卫大将军,可以随意加餐。那奴仆不过是讹诈侍郎罢了。” 武清大笑道:“他们生活艰难,我在吏部便只吃吏部的饭,他要就给他便是,些许钱财,不碍事。” 郑希文知道武清不差钱,这才露出笑容,说道:“侍郎果然爽快之人。” 武清起身,自有官奴打来洗脸水,洗漱一番,这才坐到自己的书案之后,说道:“你先给我介绍下侍郎该做哪些事情。” 郑希文自然之道武清的底细,像武清这等名人都是大唐文人们研究的对象,所以便简单地介绍起来。武清这才明白,侍郎之下还有两个郎中,吏部郎中和考功郎中,负责文选官、勋封、考功。还有两个从六品的员外郎,其中一个是考功员外郎,负责贡举之事。员外郎直接向侍郎汇报,受侍郎直辖。 现如今要做的就是为即将到来的二月份春闱做准备,这是吏部侍郎和考功员外郎现如今主要事务。当然武清要做的事情很多,那就是监督两个郎中根据官员去岁考评,需要做出升迁、调任、解官。还有就是天皇的一些封赏,都需要吏部来作出官文下发。武清只需要审核和签名,并盖上吏部印。 武清了解了自己的职责,便说道:“你去把今年应举的名册拿来我看看。” 郑希文道:“侍郎,今日是第一天,户部那边恐怕也没弄好,不若明天,下官亲自去户部看看?” 武清顿了顿,说道:“那也好,若有事,明天再说,我还得去羽林卫看看。” “下官遵命!” 武清见没人再来,便出了吏部朝着永福门走去。 第二百零三章 羽林卫(一) 武清走到半道,忽然想起,自己去皇城做什么,左羽林卫可是北衙禁军,驻地在玄武门。于是又折道而回,出了宣仁门。 沿着宫墙经过含嘉仓,便向曜仪城走去,到了东门,由左羽林卫士兵把守,武清出示令牌,士兵立刻行礼后,武清便进了曜仪城。 曜仪城只是一个夹城,建筑不多,主要为北衙禁军兵营。 玄武门就连接着曜仪城,一般由左羽林卫驻守,特殊时期由元从禁军中的百骑驻守羽林卫协守。没有天皇手谕,玄武门是不会开的,若擅自打开,一律格杀勿论,因为玄武门之后,便是皇帝和妃子们的寝殿。 但不管怎么说,百骑还是受左羽林卫大将军节制,故而武清到了左羽林卫驻地后,先见到了自己两百多名亲卫,武清知道这里面有二十名男影。 长史是关陇大姓独孤氏,叫独孤思,到如今经过李唐几代皇帝的打压,靠战功起家的关陇贵族已经衰落,如今除了陇西李氏和韦氏还稍微好点之外,其余基本上衰败了。但不管怎么样,关陇贵族底蕴还依旧有一些,军中的中低级将领中还是有不少。 不过独孤思这一关陇贵族子弟能够出现在北衙禁军中,却是不多见,因为北衙禁军是当初跟随李渊打天下的三万元从禁军,大都是太原附近的人,后来这些人组成了北衙禁军四卫,并分出了精锐中的精锐的“百骑”。 但武清不会多问,于是在相互见礼后,便进入了官舍。 不多时,就有左羽林卫的一名将军等主要武将前来拜见。本来左羽林卫是有两名将军的,其中一人因年老,不久前致仕了。如今只剩下了一位老将军,是元从禁军的后代,叫做刘真。 见礼之后。武清让诸人都坐下,而后便询问了相关左羽林卫事宜。对于军队,武清要熟悉得多,所以不过半个时辰。武清也基本上了解了左羽林卫的情况。因为北衙禁军只负责宿卫宫城,保护皇帝和妃子,故而并无外出平叛。时日一久,便松懈了下来。原本每日出操,后来变为两日出操、三日出操、四日出操、五日出操,直到今日的半月出操一次。 武清听到这里后,便直接喊停,沉声说道:“羽林卫乃禁军之首,陛下之近卫,你看看你们。养得跟猪一样,是要给陛下看,还是要让屠夫去宰割?禁卫军,天下军队之首,是天下军队之典范。你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了。传我将令,明日开始,除宿卫城门者,其余人等每日卯时六刻出操,谁若不出,军法从事!” 武清是检校大将军,不会一直宿卫北门。自有将军负责,故而在兵营中巡视一圈后,便准备回家了。 “这是谁啊,竟敢在我元从禁军的地盘上撒野!” 忽然一个极为嚣张的人从背后说道。 武清站住脚步,转身一看,这是一名朗将。武清说道:“见了本将军,不行礼吗?” “呸!你算哪根葱,老子耍枪的时候,你还在你娘的肚子里没生出来呢?”那人极度嚣张。 武清冷冷说道:“你不敬上官,按律当徒三年!再次警告你。别怪我出手!” 那人笑道:“吆,吓我啊,别人怕你武清,我王虎就不怕你,怎么着,想杀我啊,爷爷今日给你小毛孩子一个机会,让你杀了我!” 武清奇怪了,这货明显就是找死的,心中有了疑惑,瞬间便冷静了下来。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郭知运更是紧握着刀柄,只要武清一声令下,他必定第一个拔刀,砍了这人。 武清这才从议论中知道,这人竟是百骑朗将,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竟然对武清发难,但武清如今心智成熟,一旦想透了事情,便不再有杀意。 “你不过是靠女人而得此高位,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瞬间,武清撕住那人衣领,右掌按在了胸口,内劲一吐,那人闷哼一声,武清这才放开,那人只是觉得胸口沉闷,有些气息不畅,竟然说不出话来。武清一挥手命令士兵把此人送回百骑便独自一人出了曜仪城。一场风波随即平息。 半月后,那朗将吐血而亡,后来武清也一直没查到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回到府中,先向老娘武氏请安,而后再回到书房,听取武大的汇报。 “阿郎,武氏兄弟今日来到府中,按照您的吩咐,我把他们分开安排到了几家酒楼中,先做副手,若能胜任掌柜,在让他们做掌柜。” 武清沉思半晌,说道:“我听说武攸止颇有些头脑,我看就让他在府中给你打下手,薪俸我看就定个每月三两吧。这件事情你也给公主说声,看公主如何说,如果公主不同意,再让他去酒楼就行了。” 武清吩咐完后,便让武大忙去。心中想着明日该如何整治左羽林卫。不多时,玉漱来到。 玉漱欠身,还没起身,武清便走到跟前,闻了闻,怒道:”你怎么还没洗,你再不洗,以后别来了!“ 玉漱一愣,眼泪汪汪地看向武清,武清说道:“哭什么哭,又不是让你去死,洗个澡有那么难吗?” “主上,女婢每日做粗活,哪有时间去梳洗打扮啊。” “嗯?”武清一愣,玉漱怎么会做粗活,更何况府中谁人不知,玉漱就是自己的人,谁敢派活? “从实说来,是谁派你活?”武清双目一凝,竟有一丝杀意。 玉漱一哆嗦,哭泣道:“奴婢不能说!” 武清大怒,说道:“你若不说,你就去死,我的身边,不会要软弱之辈!” 玉漱终于还是哭出了声,武清心中有些不忍,但没有动,他要看看,这府中到底是谁?他不想在府中还有自己掌握不了的事情,即便是公主也不行。 “是玉儿,是她让我做那么多活,做都做不完,而且奴婢还要练武。” 武清瞬间一沉,武玉儿只会听命于两个人,一个是老娘武氏,一个便是公主太平,不论是哪一个,都不好去质问,当然,他更希望是太平,可若是老娘,这叫他如何去问,或许他就会从此失去玉漱。尽管这是一个奴隶,但他不是无情的人,终究还是舍不得的。武清闭了闭眼睛,幽幽地说道:“明日你便跟在我身边吧。” 玉漱低着头,不说话。 武清蹲身握住玉漱的手,只见她的手粗糙无比,武清不禁有些心疼,这才多久,一双柔嫩的手,变得如此粗糙。 “来人!” 自有奴仆进来,武清说道:“烧热水,我要沐浴!” 热水很快烧好,倒入木桶中,武清脱掉玉漱的衣衫,看到玉漱背上竟有伤痕,双目再次一凝,问道:“谁打的?” “不碍事!”玉漱回答。 “我问谁打的?”武清怒道。 “一个婢女,不认识。”玉漱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武清心中郁闷,便把玉漱放在了桶中,而后放入香精和花瓣,亲自给玉漱搓澡。 有奴仆端来饭食,二人双双就餐,武清夹起菜喂给玉漱,玉漱面色羞红着吃下,玉漱夹着菜正要放入嘴中,却被武清叼走。这完全是一幅夫妻恩爱的画面。 吃着饭菜,玉漱忽然记起了事情,说道:“阿郎,我忘记了,八号说宝刀和宝剑放在了清风楼,由玉小姐看管。” 武清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见玉漱俏丽脱俗,不禁说道:“若吃好了,咱俩这便歇息吧。” 不多时,红罗帐放下,片刻,胡床便剧烈震动不已。 第二百零四章 羽林卫(二) (更晚了,两章合起来发) 翌日,卯时三刻。 武清美梦中被玉漱给推醒,还以为身边美女又要来个梅开几度呢,睁开眼睛,才知道,自己该起床了。昨夜欢好,让武清再次领略了玉漱之柔韧身体的美妙。 窗外夜色浓浓,借着微黄的烛光,武清看到自己那话儿竟然还能一柱擎天,不禁对自己能有如此雄风而感到欣慰。穿越者,最大的期待就是那方面一定要强悍。不然,娶一大群妻妾,却是一个三秒或者是阳痿,那还不如直接撞死得了,省得丢人。 盯着玉漱美妙的*,流出了口水,但想着白天还有一大堆事情,便忍住了就地正法的冲动,亲了口,说道:“好了,今日换了衣服就跟在我身边,我看谁还敢欺负你。” “奴婢知道了。”玉漱先下了床。 大唐是很讲究尊卑的,而且等级十分严格,比如这男女同睡,男人必须睡里面,女人睡外面,最大的原因是女人不能骑在男人的身上,但这一点对于武清来说,早就不是规矩了,所以当玉漱要下床时,就得跨过武清的身体。 也不知是玉漱故意还是无意,总之就是那瞬间,武清差点没忍住。在武清的注视中玉漱含羞穿好了衣衫。接着便伺候武清穿衣。 不多时,有奴婢进屋伺候洗漱,等吃完了早餐,也不过是卯时六刻,积善坊的鼓声早已响过,好在今日不用上朝,便让玉漱牵着马,出了武府,向着北衙禁军玄武门缓缓而去。 一路上有不少官员打招呼,武清尽管不认识也都一一回礼,先到户部签到,签到是必须的。不然迟到早退也是很严重事情,轻则罚俸,重则降职。武清见郑希文已到,便打了招呼。嘱咐一番后,让玉漱牵着马向玄武门而去。 验了鱼符,进了东门,到了左羽林卫驻地,偌大的兵营却不见有士兵出操。不过,在一处角落里有一队士兵正在训练见到武清走过来,便停了下来。 武清看此人,也不过是一个朗将,便问道:“军士,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人身材魁梧。面容英俊,抱拳行礼,朗声道:“卑职李多祚,见过大将军!” “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中郎将了!”武清沉声说道。 玉漱想说点什么,可还是忍住了。那朗将也不敢接口,毕竟中郎将可是五品官,不是随便就可以封的,他只能抱拳以示感谢。 武清沉着脸走进了官舍。没多久,长史独孤思和郭知运等亲卫,以及文职武官急忙赶来。行礼之后,见武清脸色阴沉,便不敢说话。 “谁能告诉我,为何没有出操,为何只有一队人出操,那些人究竟何在?”武清彻底怒了。 那些人?就是那些元从禁军的武将! 这可是大唐禁军啊。而且是左羽林卫,京师禁军之首,大唐最精锐之兵,竟然就是这个样子。武清彻底怒了,难怪大唐跟吐蕃交兵。胜少败多,原来军中竟然出现了这种状况。 此时,左羽林卫将军刘真来到了官舍,行礼之后,武清冷冷地看向了他。 “本将军问你,为何没有出操?” 刘真也不看武清,拱手答道:“羽林卫乃精锐之师,半月出操一次便足矣,何况中郎将他也认为大将军之令不适合我左羽林卫。” 啪一声,武清一掌拍在了案桌上。冷声道:“来人,把这老匹夫拖下去,给我打!” 长史独孤思想要拦,却忍住了,他是文职武官,不是武将,此时武清是树威的时候,若被自己阻拦,那是得罪了武清,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 自有亲卫抓住刘真的胳膊,刘真大怒,说道:“我乃天皇亲封的将军,你敢打我?” “还不拉出去,给我打!”武请彻底怒了,要是自己今日不树立威信,别说现在会成为军中笑柄,那往后还有谁会怕自己呢?不听主将命令,违者都是可以斩首的。而这些人仗着自己的是元从禁军的身份,是根本没把武清放在眼里。 “击鼓,集兵聚将!” 片刻鼓声响起,左羽林卫将近三千士兵都懒懒散散地跑到了校场。 武清出了官舍,站到了高台上,只见依旧有士兵从营房里慢吞吞地连兵器都不带,甚至有些士兵边走边穿着皮甲。但武清没有再生气,他的双眼中蕴含着杀意。这样的士兵也算禁军? 高台上,刘真被绑缚在了石柱上,此时刘真去处了铠甲,破口大骂,“乳臭未干的小儿,老夫纵横疆场的时候你妈都还没生呢,你今日竟敢辱我,你个杂种!” 武清脸色骤然一变,沉声说道:“你不遵上官军令,当打,你辱骂上官,当斩!给我打!” 郭知运手中紧握马鞭,毫无顾忌地抽在了刘真的身上,顿时皮开肉绽,血沫横飞,惨叫连连。 武清冷笑一声,也不过如此,这才抽了几鞭子便鬼哭狼嚎的。尽管他很不愿意拿这老将开刀,但他是逼不得已。看着那些衣衫不整懒洋洋的羽林卫士兵,武清盯着这些士兵说道:“所有朗将和中郎将给我站出来!” 片刻三个武将站了出来,其中就有刚才的李多祚,李多祚面容肃穆,另外两人斜眼瞪着武清。对于武清这个外来户,他们是不会有好脸色的,特别是让左羽林卫每天出操,这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他们每日里赌钱玩姐儿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操练。 武清盯着中郎将和朗将,沉声问道:“告诉我,为何没有出操?” “不为何!”那中郎将斜眼瞧着武清,那朗将也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武清再忍,说道:“既如此,你们可以回家歇息了。” 那中郎将双眉一挑,说道:“凭什么,就你还大将军?别以为打了刘真老儿,我们就服你,门都没有。切,毛都没长齐。就跑到我元从禁军里,还是乖乖儿回家去吧,别丢人现眼了。你也不打听打听,羽林卫是你能来的?还大将军。我呸!” 武清双目闪过杀意,看来他把左羽林卫想得太简单了,这些人都是跟随李渊打天下的最早一批元从禁军的后代,如何肯把武清放在眼中,但今日骑虎难下,只有杀之以正军法,深吸了一口气,抽出长剑,指着二人说道:“来人,砍了。以正军法!” “你敢?兄弟们我们要被杀了,你们说怎么办?”那中郎君竟然转身蛊动士兵。 武清大怒,喊道:“你等要造反不成?” 瞬间那些士兵低下了头,造反可是十恶不赦之罪,谁敢。那是要诛灭九族的。 中郎将和朗将见鼓动不到了士兵,便大声说道:“我们可是元从禁军之后,你敢杀我,自会有人杀你!” 武清一挥手,郭知运等亲卫一拥而上,如拧小鸡一般,把二人拧了下去。不多时,只听得两声惨叫。郭知运便提着两颗头颅来到众士兵跟前,而后把把两颗人头随便那么一扔,便站立在了武清身侧。 两颗头颅血淋淋地扔在那里,这就是违抗军令的下场! 这一次的震撼效果是很强烈的,士兵彻底息声。李多祚头皮发麻,他还没见过如此轻易便杀了中郎将的大将军。 这时身侧有亲卫禀告,“大将军刘将军晕过去了。” 武清瞧都没瞧一眼,说道:“刘老将军生病了,送他回家。” 自有亲卫找了木板。抬着刘真出了城,抬回了家,没过多久便一命呜呼了,后来让武清感到了自己不该,不过又想到如此不听军令,确实该杀。 盯着场中三千士卒,武清冷冷地说道:“还有谁敢抗命,站出来!” 场中的气氛开始凝固起来,士兵们在悄然中站好了队列。一旁的文职官员们浑身直哆嗦,明明要被砍头,谁不想活了还敢站出来。 等了片刻,武清这才说道:“既然没人站出来,那就是要服从命令了,既然如此,李多祚,本大将军正是命你暂掌中郎将,给我出操!” “末将领命!”李多祚拱手一礼,而后转身,面向这些“天之骄子们”,大声吼道:“擂鼓,列队!” 瞬间,三千士兵赶紧站立整齐,完全跟刚开始时两个样子,军容彻底改变。 武清说道:“你们也去一起训练!可不能丢了我的脸!” 郭知运一抱拳,说道:“是,绝不会给大将军丢脸!” 二通鼓时,以团为单位,由旅帅率领开始列队进行冲刺等各项训练。 对于唐军的训练,武清在师父李绩的兵法中学到了不少,所以很清楚训练内容。内容主要还是集中在技艺的提升上,对于体魄的要求并不高,如弓兵主要练习弓箭,刀盾兵练习防御和砍杀,弩兵练习弩弓,骑兵主要练习骑术,步兵练习冲杀等等。 于是武清在看了半天之后,心中便有了想法,今日之后,还不知道自己这个检校左羽林卫大将军能不能当下去,若能继续当下去,那他不得不对左羽林卫的训练做修改了。 先回到官舍中,写了奏折,陈述今日之事,便派人承到了中书省,中书令崔知温一看,不敢怠慢,便赶紧承到了贞观殿,那里有天后坐镇,会批阅奏折,而后再呈报给天皇。 天后听政将近二十年,自然十分熟悉政务,如今李治身体极为不稳定,经常在偏殿修养,所以处理奏折的事情基本上交给了天后武媚娘,还有一个少女,上官婉儿。 自十四岁起,天后便把上官婉儿一直带在身边,让其帮助自己处理政务,主要是把奏折分门别类,她好处理。到如今上官婉儿也几乎成为了天后的左右手。 当上官婉儿看到竟是武清写的奏章后,不禁咦了声。 天后头也不抬,问道:“谁人的奏章,竟让你惊呼一声?” 上官婉儿黛眉微蹙,说道:“是检校左羽林卫大将军的奏章。” 天后一愣,说道:“拿来我看看。” 上官婉儿递过奏章,武媚娘接过一看,不禁笑道:“武清果然有胆色,看来羽林军果真是腐朽不堪,这如何宿卫北门,保护天皇,当真该杀。准武清所奏!” 自有上官婉儿拿了奏章,而后拟诏,交给天后盖上天皇大印。因为北衙禁军属于皇帝亲卫,不从属于南衙十二卫,所以不需要到中书省拟旨。便直接传天皇旨意到左羽林卫。 当然,几年来,大多政令也基本上是天后旨意。 从宫内到玄武门,不用绕圈,所以宣旨太监便直接出了玄武门,到了左羽林卫兵营。 自有兵卒报知武清,武清赶紧出了官舍迎接,他没想到那些大官们的办事效率竟然如此之快。 第二百零五章 羽林卫(三) “武清等诸将接旨!” “臣等接旨!” 哗啦啦跪了一片,一个个低着头,神情肃穆。 片刻,使者念道:“天皇有旨,检校左羽林大将军治军有方,严明军纪,实为诸将之楷模,赐忠武将军,赏西域良马一匹,锦缎百匹,光明铠一副。封朗将李多祚为左羽林卫将军,郭知运为中郎将,呼延明为朗将......” 武清听罢,心中大喜,自己所奏全部应允,这是什么情况呢?他忽然明白,这里面一定有天后武媚娘的手笔,不然怎么全部批准,而且自己也封了武散官,那可是品阶的象征!文武散官竟然都有了,不禁心中狂喜。而且亲卫郭知运一下子晋升为中郎将,这可是羽林卫最为重要的位置,以后自己也不会担心自己的命令传达不下去,而且两个朗将虽然都是原先的校尉提拔的,但绝对地听从自己,谁让自己让他们升官发财呢,如若不听,直接咔嚓。 不过,武清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既然天后如此支持,那他就得对左羽林卫进行从下往上的一次性换血,安插自己亲信,这才是最重要的。 “臣等叩谢皇恩!” 武清自然不会忘记两名太监的好处,每人一贯的茶水钱,当然看起来虽少,但换成铜钱,则是要一千文钱,是一个小口之家一月的生活费,还绰绰有余。更何况这些太监本来就没啥收入,所以对于武清这样很会做人的人,是十分欢喜的,而且在宫中太监圈内已经广为流传,谁都愿意找武清宣旨。 等俩太监走后,武清召集火长以上将领以及文职武官到官舍中。 不多时,整个宽大的官舍中站满了人,武清这才缓缓说道:“天皇圣旨大家都听到了,本将军就不用多说了。左羽林卫每日必须出操,这是铁律,谁若还想偷懒或者对本将军有怨言,那么现在就说出来。本将军可以把他调到其他禁军去!有谁?” 沉默片刻,没有人回答,要知道羽林卫的薪俸福利待遇可是所有禁军中最高的,谁想去其他地方,吃饱了撑的。 武清见没有人回答,点头说道:“既然没有人愿意调出左羽林卫,这就说明,你们还算是一个男人!” 众人心中一阵腹诽。 武清继续说道:“午饭之后,下午我们摆个擂台,校尉和校尉以下的人全部报名参加。各校尉、旅帅、队正、火长,皆为擂主,不论是普通士兵还是你们这些擂主,想要得到擂主所拥有的官职的,便去大胆地挑战。若挑战成功,最终获胜者,经过本将军和诸位武官的对策,本将军就封他为他挑战的职位。若对策不行,那么此擂主算是守擂成功!从此以后每三月举行一次打擂赛。尔等若有异议,便可提出了。” 一时间,官舍内议论纷纷。那些低级将领们脸上露出了郁闷的表情,武官们也是交头接耳,但谁也没说出异议,毕竟昨日那两颗人头到现在还挂在旗杆上呢! 等候半盏茶的时间,武清见没人提出意见,便说道:“看来你们没有意见。既然如此,那我就当你们同意了,各团校尉,领本部士卒搭建擂台!” 十多个校尉赶紧躬身答道:“谨遵大将军之令!”而后带领着旅帅、队正、火长缓缓退出了官舍。 武清对留下的武官说道:“独孤长史,就有劳你登记名册。各曹录事参军分赴擂台为裁判,各主事为书记,有徇私舞弊者,杀无赦!” 众人一哆嗦,赶紧拱手领命,而后退出了官舍,这武清是杀神啊,谁敢惹得起,没看昨日那两人说杀就杀,丝毫没有含糊,那刘老将军,说打就打,打完了还送回去,据说半条命都没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而当事人竟然屁事也没有,还封了忠武将军,得了赏赐。这样的人,谁敢惹,活腻歪了。 当然武清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通过竞争上岗,提高左羽林卫整体实力和素质,还有就是安插自己亲信,他不求左羽林卫能够铁板一块,但一定得有不俗的战斗力,得让天皇和天后看到自己的治军能力。不然自己多年之后,也没有晋升的可能。 当然,武清还是有一个不小的野心,那就是打造朝中自己的势力,以备不时之需,他是很清楚武则天是要革命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必须得做好准备,万一因为自己的穿越而使得武则天革命不成功,那么将会迎接的是大唐宗室和终于大唐的大臣武将们的怒火,他必须得发展实力,以便将来真的不可挽回之际,保得小命。 武清是虽是检校左羽林卫大将军,但属于正三品,所以自有亲卫端来饭食,武清一看分量,便笑了,这武将的伙食比文官的要多了至少三倍,而且大将军的伙食更是好得不得了,总共是八样菜,其中只有一个素菜,特别是分量都大得惊人。 武清笑道:“这个够分量。”顿了顿,而后吩咐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再叫亲卫们都去报名,明白吗?” “属下明白!” 等亲卫退出去后,一个娇小的身影很快闪进了官舍,看到案桌上的饭菜,惊呼一声。 武清笑道:“还不过来。” 玉漱虽一身小兵打扮,可若细看,哪个小兵能有那样眉眼,玉漱坐在身旁,惊呼道:“主上,这大将军的饭食果然花样繁多。” “好了,来,我喂你,啊!”武清早已夹了一块酱牛肉递到玉漱嘴边。 玉漱张开小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咬了一半,武清心中一动,这小妞到底会撒娇,而后把剩下的放入嘴中嚼了起来,点头笑道:“果然不同。” 玉漱一阵娇羞。 亲卫们知道,平日里不到盏茶功夫就能吃完饭的大将军,这一日竟然用了一个时辰。 直到鼓声响起,擂台赛开始后,武清才走出了官舍,身边跟着一个小兵,那模样儿比小姑娘都俊俏。除了亲兵外,所有的左羽林卫士兵终于明白,大将军果然好男风。 第二百零六章 羽林卫(四) 擂台赛,对于小兵来说是一个机会,对于擂主来说,则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禁军中很多底层将领都是资历上熬出来的,比他们武艺高强,有能力的小兵大有人在。 所以尽管武清毫不客气地利用擂台进行大换血,这些擂主们也没办法的,一时间,左羽林卫士卒们兴奋异常,特别是那些因为资历被压制的普通士卒,更是憋着一口气。从挑战火长开始,打擂便在如火如荼中进行。 首先是火长守擂,一共只有十座简易小擂台,十名火长一脸严肃地站立擂台之上,等候着挑战者。 大唐不管是禁军还是府军,都是十人为一火,设火长;五火为一队,设队正;两队为一旅,设旅帅;两旅为一团,设校尉,这便是禁军和府军的最基本结构。 左羽林卫有三千士卒,这里面是除去了杂役和武官,所以三千士卒就将近有三百名火长,擂台只有十座,故而一次守擂,也只能是十个火长守擂。 大唐武风强盛,左羽林卫士卒虽然久不训练,但并不缺乏战斗实力强盛者。故而挑战火长者也是非常之多。在裁判一声令下之后,当即便有士卒上了擂台,挑战开始! 武清在众人的簇拥下便来到了高台之上,高台几乎与擂台持平,所以刚好能看到。 挑战进行中! 当第一个火长被打下擂台的时候,终于士卒们爆发出了高昂的热情,呐喊嘶吼声如浪涛翻涌,一声声喊打加油之声响彻整个左羽林卫校场。 惹得在玄武门城楼上驻守的百骑士卒们不断望向这里。宫中宫女和太监们也是议论纷纷,早有人报知天后,天后听到后,便告知天皇,天皇李治正在病中,听到竟有这等消息后。有如神助一般地起身了。便立刻在宫女和太监们的簇拥下,打着黄罗伞盖,登上了北门玄武城楼上。 天皇和天后放眼望去,只见左羽林卫校场中沸反盈天。十座擂台上正有士卒捉对较量,台下周围围满了士卒。 听着那激昂地呐喊声,天皇李治大笑道:“朕多年以来都不曾听到北门禁军竟有如此高涨之情绪。想当初高祖皇帝和父皇都曾在北门城楼上赐宴近臣,观赏北门卫士之禁卫之风,今日朕便在此观赏,当浮一大白。” 天后笑道:“也不知我们那女婿到底搞什么名堂,竟然整出这么大动静,看样子好像是擂台之类的。” 听到天后喊武清“女婿”,天皇李治面露喜色,说道:“太平嫁得武清。朕算是心中放下了,他日武清必能成为辅佐我大唐的忠臣良将,一定要好生培养啊。” 天后一愣,看向李治,说道:“阿郎。你今日变了。” 李治苦笑一声,说道:“我老了,未来的天下是要靠他们了。” 言语间,李治竟然有了一股落寞之色。 自有人告知武清,天皇和天后在城墙之上看着他们,武清大喝一声,“将士们。看到没有,天皇和天后都在看着你们呢,该是你们表现的时候了!” “嗷!威武!”士卒们发出一声怒吼。 武清站起身向着城楼上的天皇和天后躬身行礼,拜了拜。 擂台上,挑战的士卒更是拿出了全部的本事,只想着把曾经欺负自己的火长们打下去。于是。渐渐地士卒们展现出了久违的血性,比拼更加激烈。 城楼上。 天皇看着擂台上激烈比拼的士卒,说道:“也不知武清为何要设擂台,高公公,你去把武清唤上来。” “奴婢遵命。”一个瘦高的太监躬身道。而后下了城楼出了玄武门,便来到了左羽林卫的校场。 武清早就看到一名太监而来,赶紧起身,拱手道:“原来是高公,请问此来是?” 高老太监如今是天皇的近侍,为内侍省内侍监,相当于太监头儿,深得李治信任。不过,武清可是天后侄儿,又是太平公主驸马,他这个太监可不敢托大,笑道:“咱家奉了陛下之命,来请驸马到城楼面圣的。驸马这就走吧。” 武清一愣,而后说道:“既如此,那请高公头前带路。” 要进玄武门,这可不是儿戏,自太宗皇帝玄武门之变夺得皇位后,禁宫内对玄武门很忌讳,曾一度将玄武门称作元武门。 不多时,武清在高老太监的带领下,上了玄武门城楼,武清这才明白,玄武门之特殊,城墙无论高度和厚度足足是别处城墙的两倍。站立城头,不禁可以俯览整个洛阳宫城,而且也可以看到圆壁城龙光门外的邙山。毫无疑问,邙山成为了洛阳宫城的天然屏障。 不过武清此时可不敢观赏风景,他紧跟着高太监,很快来到天皇李治三丈之外。 武清身披铠甲,腰间宝剑被收走,武清取下头盔,赶紧拜道:“微臣参见天皇天后!” 天皇李治看向武清眼色是很复杂的,多年前他曾想重用此子,但最终心里作祟,决定暂时不用,到如今已经十多年过去了,而且太平下嫁此子,这要是再民间,那便是一家人了。如今他已老去,而且他的病时有发作,也不知能活几年,是该培养此子的时候了,是该给太子培养一些辅佐之才的时候了。 心中瞬间作出了决定,天皇的心头豁然开明,露出了笑容,说道:“武清听封!” 武清赶紧单膝跪地,道:“臣接旨!” “封武清为左羽林卫大将军,检校右羽林卫,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武清一愣,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要让自己进入政事堂的节奏吗?魏玄同不是已经进去了吗?一时间,武清竟然愣住了。 “驸马,还不谢恩?”天后提醒道。 武清看向了天皇,见李治眼中有着几分期待,便拜了拜,叩首谢恩,大呼三声万岁。 天皇笑道:“爱卿平身,走上前来,且给朕与天后讲讲这校场之中设擂台是为何事?” 武清依言,缓缓靠近天皇,站立身侧,他从未离天皇李治如此之近,若在以前他或许会很激动,或许会感动地稀里哗啦,但这一刻,他竟然没有任何感觉。李治那上位者的威严,并没有影响到武清。 望着城楼下的士卒们,武清竟然有一种君临天下之感。 第二百零七章 玉树不见了 擂台较量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所以武清在安排好后,命李多祚和郭知运监督,便向着吏部走去。至于夜晚守卫各城门之事,自有李多祚这个将军负责,他自不会去操心。 走进吏部,看到吏部官员都在忙碌着,便进了自己的官舍,没多久,吏部郎中卢谞和考功员外郎郑希文抱着一大堆卷轴进来。 武清一愣,这才多久,就有这么多事情? 看到武清满脸惊讶的表情,郑希文说道:“大人,这些都是需要及时批阅的,还请大人签名。” 武清心中郁闷,但也明白身在这个位置上,就得做好这个事情,于是便说道:“这次春闱的名册可取回来呢?” 郑希文说道:“就是这些!” 武清拿起打开卷轴,看了看,确定是名册后,便看向吏部郎中卢谞,说道:“卢郎中先把急批的挑给我!” 卢谞是一个中年人,是范阳卢氏的嫡系子孙,是卢承庆之子,此人有乃父之风,做事极为认真。故而自卢承庆致仕死后,依门荫封官,到如今便做到吏部郎中。不得不说,这人是一个实干型人才。 卢谞很快挑出了急需处理的两件,第一件就是天皇在元日休朝期间给大臣们的封赏,武清看了看,都至少有十多个,二话不说,大略看一遍后,签字盖章。再看第二件,竟然是有三十多位官员的升迁批文,武清就看到了润州刺史王美畅的升迁令,转为雍州长史,自己的徒弟王忠升为弘农县令,没想到最没天赋的一个徒弟竟然升得这么快。武清大致一扫,全部签字盖章。至于剩下的左迁之官,武清也没那时间关注,直接签字盖章。 忙完了这些,时间也到了放班的时间了。尽管大唐对上下朝要求严格。但大多时候,很多官员都要晚些时候放班,但武清没那觉悟,事情是做不完的。于是让玉漱牵着马儿便出了吏部。 一直到了天津桥,老远便看到了武承嗣竟然骑着一匹黄骠马缓缓前行。 武清笑道:“玉漱,上马来!” 玉漱一愣,赶紧说道:“阿郎,这里可是大街上啊。” 武清笑道:“怕什么,如今官员放班,都急着回家呢,谁会理你。”说着话,一把拉住玉漱,玉漱也一翻身。便坐在了武清的怀中,武清双腿一夹,汗血马会意,撒腿狂奔。 临到武承嗣身后,武清大叫道:“快让开。马儿发疯了!” 瞬间,武清和武承嗣双马擦身而过,也是一瞬间武清一手按在了黄骠马屁股上。武清载着玉漱,狂奔而去。 武承嗣还没反应过来,黄骠马长嘶一声,挣脱马童手中马缰,向前狂奔而去。武承嗣身体本就不好,如何经受的住如此颠簸,大呼救命。 积善坊大街上,武清勒住马缰,看到武承嗣死死地抱着马脖子狂奔而过。不禁大笑道:“我看你这次怎么收场!” 对于武承嗣背后的小动作,武清是不厌其烦。故而一旦有机会惩治一下,武清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到了府门,玉漱下了马,武清的脸色顿时有些不愉,如今家中出现不和谐。这让他极为头疼。身为一家之主,竟然不能彻底掌控这个家,这是一件很窝火的事情。 武清先让奴仆把马牵到马厩,命其好生照料,而后才和玉漱向梧桐院走去。至于老娘那里,他有些犹豫,决定暂时不去请安了,公主那里也是一样,他要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但这能解决问题吗?可武清丝毫没有头绪。 娶公主是一件光宗耀祖之事,可带来的好处与烦恼也是显而易见的。 看来女人多了真不是一件好事,武清此时真的是大为烦恼。本来想着娇妻美眷,想感受一下众美环绕,大被同眠的感觉,可惜从有第一个女人开始,便一直没有实现不说,还被鄙视了一番。自以后,便再也没了那种一挑二或三的心思了。 大唐开放,也是有限制的。礼教这个时候还是很提倡的,六艺中,礼排第一,也是有很深刻的原因。 武清正要进入梧桐院,却被婢女凝香叫住。 “驸马,公主有请!” 看着凝香那绝美的面容,武清一愣,太平正在坐月子,怎么会找自己?便说道:“嗯,知道了。我这就去。” 武清很快来到牡丹园,踏进了太平公主的寝室,房中非常温暖,只见太平只穿了薄纱长裙,十分性感,见武清进来,一双妙目望着武清。 武清只好上前,说道:“见过公主!” “没一点诚意,免了吧。”太平公主说道。 武清看着太平几乎敞开的胸脯,那足有e罩杯的胸部,取过一条半臂(一种外衣),覆盖在上面,说道:“你穿成这样,是想诱惑谁来着。” “你说呢,这府中又不只你一个男人。”说着话,太平扔掉半臂。 武清怒道:“你敢?” 太平直起身,说道:“你都敢,我怎么不敢?” 武清站起身,说道:“我是男人,自然可以娶妾!” “凭什么?我是公主,你管不着!”太平丝毫不惧。 武清盯着太平公主看了半晌,说道:“玉漱是不是你派人打的?” 太平一愣,说道:“我还没那么下作,没把握得到你的心,我宁可找其他男人!” “真不是你?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有何不敢!”太平公主对上了武清的眼睛。 武清盯着太平公主的双眼,竟是一片澄澈,心中不由得一凉,看样子这一定是老娘的旨意了,可老娘这是为什么啊。不过这也好办了,若真是太平,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与太平闹翻,估计自己的官运也到头了,说不得还会招来杀身之祸,就天皇和天后对太平的宠爱程度,自己还能保命? 武清慢慢地靠近太平,而后猛然间把那红唇含在了嘴中,一番舌吻,直吻得太平激动不已,才停止。 让奶妈抱来崇元,好好逗弄一番,又和太平公主和好如初,武清想到,得去趟书房,听取管家汇报,于是便说道:“你先歇息,今晚上我来陪你,我得先到书房中,听管家汇报。” “你去吧,我等你。”太平公主极尽温柔,双眸含情,武清颤抖了下,放佛被电了下。 这妖女,实在是受不了,武清赶紧出了牡丹园,朝着梧桐院中走去。 可到了书房,却不见玉漱,到各房中去找,竟然毫无玉漱踪影,武清命人府中找找,却丝毫不见玉漱影子。问守门仆人,也是根本没有见到。 此时,武清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凝重,他站立府门,仰望星空,便要出府时,有仆人说道:“阿郎,有人送信而来。” “哪里?”武清问道。 只见有乞丐笑着递给武清书信,说道:“大人,有人给草民一贯钱,叫草民送信给您,信送到了,草民也回去了。今晚有肉吃了哦。” 打开信,武清双目骤然一凝! 第二百零八章 研香阁 信中只有三个字,“研香阁”! 三字力透纸背,锋芒毕露,一股冲天杀意直透人心,武清转身进了府中,片刻便提着一个皮囊出了武府,直奔积善坊之南的一条小街而去。 此时鼓声响起,不过片刻,随着一连串刺啦声坊丁们关上了坊门,积善坊成了小世界。 武清站立当街,冷冷地注视着这一栋二层阁楼,此楼牌匾上刻着三个字“研香阁”! 这里曾是新罗人开的香料铺子,生意比较大,武清曾经想做香料生意,后来却因为忙碌,而搁浅,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能够再次来到这里。但此时他浑身充满了杀气。 武清上前,砰一声,一脚踹断了两扇木门,而后踏进了研香阁,武清练习过夜视,所以很快便适应了黑暗,他能模糊地看到,整个一楼周围堆满了香料,货架上全部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坛坛罐罐。可以想到,这里曾经是一个香料大店。 忽然,从里间出来了一人,点亮了羊油蜡烛。整个铺子处在了一片昏黄的烛光下。 这是一个典型的高丽男人,高挺的鼻梁,鼻尖宛如鹰钩,但面无胡须,一双三角眼看向了武清,目光阴鸷。 “大将军不用如此担心,我高丽人还不至于不讲条件就设了埋伏,没你们大唐人那么多阴谋诡计。” 言外之意,就是告诉武清,你已经中埋伏了,只要你答应条件,就没事。 武清双眼一凝,冷声问道:“玉漱呢?” “你是说公主?”高丽人三角眼中露出了利芒,狠声说道:“哼,该死的丫头,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 武清大怒道:“玉漱在哪儿?” “在哪儿?我凭什么告诉你?”高丽人狞笑道。 武清刺啦一声。扯开皮囊取出了长枪,长枪在手,指着高丽人说道:“就凭这个!” 高丽人看都没看,冷哼一声。说道:“你还是太嫩了,竟然敢单枪匹马,找死!” 哗啦! 只见楼梯口,货架之后,一个个黑衣人手中端着弩箭,对准了武清,武清双目骤然一凝,今夜似乎不大对劲,自己怎么又孤身一人身处险境呢?失误!不过,人数不多。二十来人而已。 哈哈哈哈! 高丽人大笑,疯狂地大笑片刻后,手指着武清说道:“怎么蔫呢?妈的,你们大唐人不就喜欢设伏兵吗,今日我就给你设一个!” 武清沉声道:“开条件吧。还有,我还要见到玉漱。” “不错,不愧是大将军!”高丽人道,而后转身,用高丽话吩咐一番。 不过片刻,只见玉漱完好无损地走了出来,身旁之人看样子颇为恭敬。 看到玉漱。武清盯着玉漱,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玉漱看向武清,说道:“公子都是我的错,你快走吧,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武清冷冷地问道:“你为何骗我?” 武清这个时候真有杀人的冲动,要知道玉漱可是在上元县就被选为女影的人。知道自己很多的秘密,如果玉漱已经告诉了这些人,那么毫无疑问,这些人掌握了自己的秘密之后会做什么? 要挟,毫无疑问。以武清左羽林卫大将军的身份,怎么能不让这些个亡国之奴们感兴趣呢? 玉漱脸上一阵惨白,而后说道:“公子,你放心,他们是从玉奴口中得不到任何信息的。玉奴也从未欺骗过公子,自从玉奴是公子的女人后,玉奴是真心实意地要跟公子过日子的。” 武清心中暗松一口气,还好,但此刻这局该怎么解呢? 高丽人大怒,指着玉奴说道:“不肖子孙,你对得起先王吗,对得起为保护你而献身的将士们吗?” 玉漱冷笑一声,说道:“当年要不是你个阉货杀了娘亲,夺了我,我也不用受那么多罪,到最后还不是让你把我给卖了,到如今你竟然还要挟持我。” “你可不要忘记了,你可是高丽国公主,复国是你的职责!”高丽人怒道。 玉漱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说复国,三年前朝廷放归宰相大人回国,你在哪里?结果宰相大人死在了故城,你又在哪里?如今你网罗了高丽后裔你还想要把这点根要断了吗?” 高丽人显然没意识到,玉漱公主已经不是十多年前的公主了。于是他便转向武清,说道:“你想不想要玉漱公主?” 武清笑道:“当然,她是我的女人,我怎么不要?” 高丽人冷哼一声,说道:“那好,只有一个条件,打开玄武门,让我的人进去!” 武清骤然一紧,当即答道:“不可能!” 高丽人阴笑一声,说道:“那就没办法了,反正这丫头对我也没用了,只好让我的手下先享用了再杀!” “你妈的,你敢!”武清直接骂出了脏话。 “嘿嘿,有什么不敢的,要不是我身体残疾,早就享用了。你好好看着吧!这个不听话的女人,赏给你们了!” 武清长枪一紧,瞬间奔向了高丽人。 嗖嗖嗖! 十余支弩箭钉在了武清的身后。 武清长枪砸向了高丽人太监,那太监身形一闪,诡异地闪到了一旁,武清长枪落空,瞬间就势一滚,又是十余支弩箭钉在身侧,武清堪堪避过,惊险万分。 可玉漱被两个高丽男子箍住,竟然毫无反抗之力。武清想死的心都有,转瞬间,武清躲过劲射,冲向了玉漱,早有三人挡住了武清去路,武清一枪砸下,瞬间便把一人直接从中间劈开,这是把枪当刀使! 这个效果是非常震撼的,鲜血飞溅四周,场中瞬间停顿,武清再一枪刺穿了另一人的喉咙。 嗖嗖嗖! 高丽人根本不顾自己人,直接二十多支弩箭就攒射下来。武清只得往后一滚。 噗嗤! 左臂上一根弩箭插在了上面,武清大叫一声,疼痛难当。 “噗!” “畜生!” 只见那高丽老太监捂着胸口,指着玉漱,而后直挺挺地倒下。 瞬间,楼上的高丽人惨叫连连,一个个被杀死,滚落下来。 嗖嗖! 只两箭,玉漱身边那俩人被贯穿咽喉,就此了事。 须臾,五名高丽人拜倒在地,齐声道:“玉漱公主,请受我等一拜!” 武清震惊于五人的精妙箭术,太神奇了,要是刚才打斗中,给自己来上几箭,他还能躲过吗? 这三人是箭术高手! 第二百零九章 五勇士 玉漱看着五人,愣住了,说道:“亡国之奴,当不得几位勇士大礼。” 其中一人说道:“我五人乃是结拜兄弟,曾得高藏郡王赐姓高,后来郡王死后,朝廷又迁高丽民于陇右河南各地,我等无处可去,便正好遇到了这个高丽老者,声言秘密召集高丽勇士,刺杀唐皇。我们便加入了,不想竟遇到了公主。真是万幸。” 玉漱蹙眉说道:“高丽已亡,五位勇士请起。” “还请公主收留我等,我等愿效犬马。”五人齐声说道。 武清看着五人,心中不是滋味,自己这大将军在此,竟然不求自己,求一个女人。 武清收了枪,而后走到玉漱跟前,说道:“我错怪你了。” 玉漱泪眼婆娑,说道:“今生得公子垂怜,是玉奴的福分。” “公主?”五人惊叫一声。 玉漱说道:“你们若想讨口饭吃,何不求求大将军呢。” 五人一阵悲叹,说道:“我们是高丽人,不论在哪里,都会受到唐人的欺负,如何敢求大将军。” 武清轻咳一声,说道:“嗯,其实,这个呢,你们五个,是吧,武艺很高。不错,我喜欢,玉漱,问问他们叫什么,都会些什么。” 为首一人说道:“回大将军,草民叫高舍牛,草民天生神力,可生撕一头牛。” 武清看了眼这人,这人身材高大,膀宽腰圆,绝对的力量超群的人,若是自幼修炼,那将会是十分恐怖的,不过还得以后试试能有多大的神力。 第二人拱手说道:“回将军,草民叫高舍虎。草民天生胆大,从徒手生擒一头猛虎。” 武清点点头。此人可以当一名冲锋在前的士兵,冲锋靠的就是勇气,没有死的意志,是不可能赢得气势的。 第三人拱手道:“回将军。草民是高舍马。草民双腿长于常人,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里。” 武清大喜,若真如此,那不就是“神行太保戴宗”吗,捡到宝了,若将来外出征战,此人便是送信传递军情之人! 第四人赶紧说道:“回将军,草民是高舍猴。草民反应灵敏,曾在新罗王宫中盗出宝物。” 武清依旧点头,这人倒是一个大盗。看其身材矮小,像只猴子,往后是个作斥候的料。 最后一人有点腼腆,年纪尚轻,也不过十*岁的样子。低声道:“回将军,草民是高舍鸡。草民目力异于常人,能于二十丈之外射中鸡眼。” 武清问道:“刚才射箭可是你一人所为?” 高舍鸡低着头答道:“正是草民。” 武清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可是神射手啊,目力如此之强,若是能够再加强训练,不知能够达到什么程度! 这都啥名?玉漱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不过武清却是心中狂喜。这是什么人,这是真正的奇人异士,这样的人自己不收,岂不是大大地浪费? 武清说道:“嗯,你们这名字有点意思,这样吧。往后就跟在我身边,你们可愿意?” 五人本来就是刀口上讨生活的,如今跟了大将军,如何不愿意,立马齐齐答应道:“我等愿为大将军效犬马之劳。” 武清点头。心中狂喜,这就收了五个打手?不禁想起刚才那箭术,更是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武清再看了看高舍鸡,此人手臂较之常人要长上不少,怪不得射箭射这么好,原来就是先天条件啊,看来这玩意自己真学不来。 玉漱笑道:“你们这都是十二生肖吗?” 高舍牛道:“回公主,我们本来有十二人,其余几人都死了。” 玉漱说道:“往后可别叫我公主,不然可会有大麻烦。” “我等明白!” 武清看了看到处是尸体,便说道:“不用管了,我们这就赶紧走吧!” 武清见玉漱不动,不禁奇怪,问道:“玉漱,你怎么呢?” 玉漱举手揉了揉眼睛,说道:“阿郎,玉奴头晕目眩。” 武清上前一看,玉漱眼角竟然渗出一缕血迹,不禁大急,立刻抱起玉漱,赶紧说道:“从后门走,快跟我回府。” 五人拱手答应一声,而后跟着武清飞快地向着武府狂奔而去。 到了武府,根本不理会府中仆人行礼问候,武清阴沉着脸,便往后院的杏林苑飞奔而去,那里是姜出尘的院子,武清专门用于姜出尘医术研究,并作为她的安生之地,有专人负责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而且从五台山搬来的药王宝藏都搬到了这里。按照武清构想,就是要让姜出尘教授出一批学生出来。 自老郎中华神医于三年前病逝后,便留下了不少遗著,都是他祖上传下,并结合自己的研究写成的,虽然教出了两个弟子,但让武清不甚满意。所以姜出尘白天还得去医馆教授几名学生,有时候便住在了医馆。武清只能祈祷今晚姜出尘回到府中。 大踏步进了院中,武清直接冲进了寝室。瞬间,只见一个女子啊一声捂住了脸,武清一愣,这女子是谁啊,太惊艳了! “出尘,你在哪儿啊,快来救救玉漱啊!”武清大喊道。 只见那女子说道:“快给我吧。” 武清一愣,声音倒是挺熟的,问道:“你是出尘姑娘的徒弟?” “快给我,你要不要让玉漱妹妹活呢?”女子白了一眼。 武清一愣,彻底惊呆了。 “还不快放到床上!”女子一边取出一个布囊,一边取过烛台。 武清赶紧把玉漱缓缓放到床上,此时玉漱早已昏迷。武清真的有些心痛,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有限,就怕来不及了。 女子看了看玉漱的眼睛,把了下脉,而后取过布囊,打开后,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金针,女子先把金针放到烛台火焰上烤了下,而后手法极为熟练地在玉漱百会穴上扎上,如此施针,不过片刻,玉漱的全身都扎满了金针。 女子这才说道:“玉漱妹妹是中了毒,这种毒,像是高丽那边的一种慢性毒,好在这种毒毒性不大,也幸好有我在。不过要恢复,可得半个月的时间。” 武清盯着这个仿佛出尘一般的少女,问道:“你是出尘?” 少女脸色一红,说道:“既然知道了,还问!” 武清一愣,说道:“你的脸不是?” 姜出尘走到梳妆台前,而后转身,又变成了原来的模样,说道:“现在呢?” 武清点了点头,说道:“还是这个看起来好点。” 第二百一十章 绝美的出尘姑娘 姜出尘白了一眼,说道:“好吧,那我以后还是带着面具吧。” 武清知道这妞说的是气话,笑道:“主要是你戴这个面具我没啥心动的感觉,这样很好。不过,你的真样子被我知道了,你再戴面具,我还是想着那张脸!” “以貌取人!”姜出尘说着话再次看向了玉漱,拉出手,把着脉。 武清无所谓地说道:“那叫以貌娶妻,不过我一般看中的,还是女人的心灵美!” “狡辩!我就戴这个面具了。”姜出尘站起身,走到书案前,取过纸笔,在纸上写下药方,只见纸上字迹娟秀,惹人喜爱。 武清笑道:“本来就是,你看我娶的哪个女人心灵不美呢?” “好吧,随你,这是药方,派人到医馆去取。”姜出尘开好了药方,塞在了武清的怀中。 武清喊道:“来人!” 自有奴仆进来,武清吩咐一番,那奴仆赶紧出府而去。 此时,杏林苑外,一大群女人踩着碎步而来,武清说道:“把面具摘了,让大家欣赏欣赏。” “才不,我就是这张脸,反正你以前也没想过要娶我,别以为我不知道。”姜出尘撒娇道。 说实在的,武清本来就是想把姜出尘培养成为杏林高手,成为府中专用郎中。可如今看了那张脸,怎么舍得嫁给别人呢,她那惊鸿一瞥的容貌较之玉漱太平都要略胜半筹,如此天仙级别的女神,武清打死都不会撒手,当然除非姜出尘对武清一点意思都没有。 武清尴尬地说道:“以前我只想把你留在身边,因为自从遇到你的时候,我就有一种亲近的感觉,真的,就是亲近。” 这个时候,除了太平公主在坐月子和樊梨花身怀六甲之外。武玉儿等四女都走进了房中,欠身施礼后,这才问道:“阿郎,玉漱妹妹怎么样呢?” 武清本来对武玉儿心里不舒服。可如今知道玉漱身上的鞭痕原因后,有些歉疚,说道:“没事,你们回去休息吧。对了,把饭菜送到房中来。” 杜三娘则是惊叫道:“啊,这位姑娘是?” 几个女人这才看到房中竟然有如此绝色女子,纷纷望向武清,武清心中大喜,这妞还是心中愿意的,说道:“出尘。还不见过几位姐姐!” 姜出尘盈盈欠身,说道:“出尘见过几位姐姐。” 杜三娘惊讶地说道:“阿郎,不是吧,出尘不是那个模样吗?”杜三娘在脸上比划了下。 武清笑道:“出尘本来是很漂亮的,因为得了病。所以才会那样,如今好了,自然又复原了。” 姜出尘腹诽,你才有病呢,但脸上却是一脸喜色,丝毫没有娇羞的样子,说道:“我情哥哥如今愿意娶我了。几位姐姐可同意吗?” 武玉儿说道:“我们可做不了主,这可得公主点头才行。” 大唐娶妾,首先最大的难度就是要征得主妇的同意,主妇不同意,那是进不了门的。何况大唐的公主很少有驸马再娶妾的,如今太平公主倒是没有多大的醋劲。究其原因还是在于武清是练武之人,身体之强壮,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每次行房,她根本承受不了武清的索求,这就从一定程度上。让她不得不给武清娶妾。 杜三娘笑道:“出尘妹妹如此容貌,就是身为女人的我都有些嫉妒了。就怕公主不答应。” 武清大为头疼,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别吵到玉漱了。” 几个女人也明白,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便欠身告退。 等几个女人走后,房间里剩下了武清和姜出尘,武清刚要说话,却见姜出尘又戴上了面具,武清指着姜出尘说道:“算你狠!” 姜出尘道:“你个色胚,娶这么多女人还不够吗,想祸害我,门都没有。” “那你还刚才要做我的女人?”武清郁闷了。 姜出尘说道:“没门,除非你明媒正娶!” 武清一愣,明媒正娶这可不简单,这个时代可是要求门当户对,而且明媒正娶只能娶妻,娶妾还没听过明媒正娶的。 看到武清那双眼眸,姜出尘说道:“男人的心,真的很让我不懂。” 这句话咋这么熟悉呢?武清苦笑道:“女人的心,我永远也猜不透。” “不要学我!”姜出尘伸出粉拳,砸在了武清的肩膀上。 这个时候床上玉漱微微动了下,就这一动作,被武清捕捉到了。“玉漱!”武清赶紧走到床前。 姜出尘本想再撒娇一会,但玉漱有了动静,便说道:“现在可以排毒了,你去取一只盆子来。” 武清二话不说,出去取了只木盆。姜出尘把玉漱的手放到盆中,而后拔出手背上的金针,取过匕首,刺破手指,只见一缕黑血射入盆中。 不多时,血液转红,姜出尘又在手背上扎上金针,放入被中,说道:“玉漱妹妹要醒来,也得明日了。” 此时有仆人把饭菜抬了进来,很快便摆满了一桌,于是二人便开始吃饭。 武清与妻妾用餐是不分食的,故而饭菜就摆在了房中的大方桌上。武清看着姜出尘,居然脸上那张面具跟人的皮肤没啥区别,跟前世的硅胶极为相似。 “出尘,能给我做个面具吗?” 姜出尘一愣,问道:“你要那做什么?” “有用,反正你不以真面目示人,我也戴个算了。”武清故作委屈道,而后给姜出尘夹一块豆腐。 姜出尘肯定地说道:“这个不可能,天下只此一张。” “为何?”武清有些生气。 “做面具的人死了!”姜出尘摘掉了面具,露出一张绝美到极点的脸。当一个女人美到极点的时候是不能用言语形容的,此刻的姜出尘在烛光下更加出尘,要不是正在细嚼慢咽,还真以为是仙女一般。 武清心中一阵遗憾,说道:“死了就算了吧。来,吃这个,这个好吃。” 姜出尘说道:“我可不吃肉食的,师父说杀生是一报还一报,食肉容易得病。” 武清郁闷了,肉食所含能量可是素食的数倍,而且能够增强抵抗力,这怎么不好呢,看来孙思邈佛道上都有研究啊。 “那好吧,这豆腐还行吧。”武清又夹了块豆腐。 “哥哥你真好!” 那一抹风情,让武清陡然心动,这是一个尤物。 第二百一十一章 肉夹馍 月如钩,昏黄的月光笼罩着大地。杏林苑中,一个矫健的身影,一枪一式地练习着枪术。 只见他忽而如蛟龙,冲天而起。忽而如燕子,随风摆柳。忽而如骏马,飞步疾奔。他的枪术,距离炉火纯青也仅仅是一层隔膜而已,多年的修炼,使得他的身体力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内劲更是达到了一个高度。但是距离突破,还是差那么一点。 武清疯狂地舞动着长枪,他实在是太想突破了,只要第八式修炼而成,他何惧天下武者?纵使万军中取敌将首级,易如反掌。那是何等地霸气! 此时,一个清丽出尘的少女坐在屋檐下,双手捧着那张俏脸,一眼不眨地望着情哥哥练武,他是那么潇洒,那么英武,那么地强壮!她都无法用言语形容,曾经,她只希望他的心中只有她,可后来才知道,他竟然是驸马,而且是太平公主的驸马。她伤心了好长时间。 而且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女人跟情郎抵死缠绵,她伤心过,她也哭过,甚至她想到了离开,可她一个弱女子能去哪儿呢,更何况他们之间,就像是兄妹一般。后来,当她决定把这份爱慕埋藏心底后,便决定永远戴上面具,永远守候在他的身边。 直到今夜,那忽然闯入的身影,彻底打乱了她平静的心。爱恨纠缠在一起,让她彻底失去了一颗平常心。师父的教诲,让她忘得一干二净。 武清瞬间刺出七个枪头,一式“碎裂星河”之后,便收枪而立。 “看来得换把重点的枪了,这把三十八斤的枪已经不适合我了!”武清喃喃自语。 抬头一看,竟然是姜出尘,只见姜出尘瘦削地肩膀,衣衫有点单薄,武清说道:“出尘。这天气还比较冷,多加点衣服啊。” “哎,别人都有好几身衣服,我就这一身。怎么加啊!”姜出尘幽幽地道。 武清一愣,说道:“明日我让府中裁缝好好给你做几身衣服,你看怎样?” “算你有良心,终于想到你还有个妹子呢?”姜出尘那撒娇的样子,真的是太纯了,比之上官婉儿都胜了三分。 武清本来是今晚要陪太平公主的,可玉漱中毒不醒,他只能守候在一旁了。于是便说道:“好了好了,好妹子,咱们到屋中秉烛夜谈吧。说真的,上次我问你可否能炼一些壮阳补肾的丹药啊。” “去死!谁让你娶那么多女人,累死你算了!” 翌日一早。 武清在睡梦中被姜出尘给推醒,醒来一看,自己竟然趴在床头睡了一夜。便问道:“玉漱可曾醒来。” 姜出尘说道:“估计还得两个时辰。” 武清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寅时四刻,今日你得早朝,公主派人来吩咐过了。”姜出尘说道。 “早朝啊,这可得去。”武清起身,在玉漱的脸上亲了下。 此时早有婢女凝香和凝秋端着梳洗一应之物,来到了外间,武清走了出去。姜出尘不禁叹道:“到底是风流公子。对一个小妾竟是如此疼爱。” 不多时皇城端门上的朝闻鼓声响起,武清一手提着一篮子肉夹馍腰间还挂着一皮囊热米汤,慢慢走出了武府,积善坊的坊门在鼓声中缓缓打开。因为今日上朝,早上必然拥堵,所以武清便放弃了骑马。 武清吃着肉夹馍。十分惬意,这肉夹馍也只是去岁武清突发奇想而弄出来的。好在小时候见过母亲烙锅盔的过程,经过半天的练习竟然做出来了,于是乎便弄出个肉夹馍来。府中上下都非常喜欢,方便又好吃。 等到了天津桥头的时候。果然又在拥堵。好在武清还有半篮肉夹馍,于是乎,他旁若无人地一口肉夹馍,一口热米汤,吃得是十分*。 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啊,原来是表弟啊。都正三品大将军了,怎么还不坐马车啊。呀,还在吃着呢!” 武清转身,看到武承嗣又坐着马车,撩起窗帘,一脸揶揄之色,不过额头上似乎缠着绷带,被乌纱帽给遮住了。武清说道:“原来是尚书大人,不知尚书大人有何指教?” 如今武清为正三品左羽林卫大将军,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进入了政事堂,可以参与国政的探讨。而武承嗣则只是礼部尚书,还没有参与政事堂议政,所以比武清是矮了一截。今日也没了前日那么嚣张。不过从其眼眸中可以看出,武承嗣绝对不甘心。一有打击武清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武承嗣说道:“表弟一手面饼,一口米汤,真的是有辱斯文啊,要是被监察御史告到天皇那里,表弟可要当心啊。” 武清冷笑道:“我不是斯文人,也无需讲斯文,要是尚书大人愿意告,就去告吧。” 此时,二人的说话,吸引了不少官员注意。正好中书令崔知温的马车也赶到了,看到二人斗嘴,便说道:“二位同朝为官,当和气和气啊。”又看到武清的面饼有些特别,于是便问道:“侍郎的面饼似乎与众不同啊。” 武清笑道:“原来是崔大人,学生有礼了,崔大人尝一个?” 崔知温显然有那个意思,便说道:“正巧今早起得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饭呢。那就多谢侍郎了。” 武清取出一个肉夹馍,递给崔知温,崔知温接过,这才发现,里面竟然夹了牛肉。便咬下一口,咀嚼片刻,双眼顿时放出光来,大声赞叹道:“好吃!” 不过片刻,竟然把肉夹馍吃完了。武清笑道:“好吃便多吃点!”而后又递了一个过去。 崔知温笑道:“此饼真的好吃。”便毫不客气地接在手中,一口而下。 旁边的官员,包括武承嗣都吞了下口水。可终究没有向武清讨要。崔知温一连吃了五个! 这才感到腹中胀痛,而又口干舌燥,说道:“侍郎的米汤可否让老朽喝上一口。武清笑道:“这有何妨,便递过米汤。” 此时武清见篮中还有十多张肉夹馍,便说道:“诸位同僚,谁还想吃这肉夹馍的,到我这里来取。免费的哦!” 顿时,靠近武清的几个官员就往篮中抓去。眨眼间竟然被抢光了,武清抬头一看,武承嗣的手中竟然抓了两个肉夹馍,在马车里狼吞虎咽。 “这人!”武清摇了摇头。 此时人群缓缓移动,武清真想又毁了武承嗣的马车,想了想还是算了,都是同族,何必呢,只要不先招惹自己,他也没必要出手。 第二百一十二章 政事堂议事 当第一缕晨曦洒在皇城的时候,武清站在了武官列第一人,这让武清有些受宠若惊,本来站在第一位的是太子李哲,可传出天皇李治重病,让太子监国。左仆射刘仁轨留守京师,故而武清作为武将中最高的左羽林卫大将军就站在了第一个,身后是左领军卫大将军张虔勖等五品以上武官武将。 太子李哲监国,也只是走一个过程,所以在参拜之后,没多久就散朝了。武清如今是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故而还得去门下省里的政事堂。因为制诏最后得由门下省勘验后才能发到尚书省各部,政事堂便设在了这里。 武清和魏玄同同是吏部侍郎加平章事而进入政事堂,二人还是第一次相见,魏玄同是一个中年人,是开国宰相魏征的后人。武清一见此人相貌,便知此人正气凛然,属于刚正不阿之辈。 “大人,武清有礼了。” 魏玄同一愣,按理说,自己见了武清都得行礼,可这青年,竟如此谦逊,不禁心中欢喜,笑道:“魏某只是痴长几岁而已,侍郎千万别客气。走,今日议事恐怕还是突厥和吐蕃的问题。” 片刻,武清和魏玄同便走进了政事堂。 走进政事堂中,只见已经坐满了几位大人,有中书令崔知温,侍中裴炎,黄门侍郎同平章事刘景先,兵部侍郎同平章事岑长倩,黄门侍郎检校右庶子同平章事郭待举等一大群副宰相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中书令崔知温面露严肃之色,说道:“吐蕃不断骚扰河源军,被娄师德和黑齿常之二人击退,东突厥不时骚扰丰州、定州等地,劫掠我大唐边民,使我大唐边患不息。今日我们先来讨论下这吐蕃的防御之策。” 侍中裴炎说道:“自娄师德和黑齿常之驻守河源后,吐蕃就没有停息过骚扰,但均被击退,吐蕃也难以寸进。暂时不足为虑,只需加强防守,给予河源军充足的粮饷和兵器装备,以及兵源补充。防守吐蕃不成问题。” 众人觉得裴炎说的有道理,便附议赞同。武清心中冷笑,被动防守,永远只能被动,总有一天会被攻破!但他在这些前辈面前,只能低调,不然自己那些往事都要被提及,说不定自己又有可能被一撸到底,低调点又死不了人。 崔知温性如其名,他是一个温和的人。这也是他能做到中书令的主要原因,能够迎合上意,对下又谦和,所以在朝中受到了欢迎。他见众人没有异议,便说道:“既然如此。那吐蕃之事就这样吧。接下来是对于东突厥侵扰之事,诸位有什么看法。” 依旧是裴炎说道:“以在下愚见,丰州路途遥远,可废置丰州,迁丰州之民于灵州等地。定州一带虽有侵扰,但诸州刺史都能进退得当,短期内当无事。可派薛仁贵将军出击突厥。务使令其投降,而后再改土归流。” “废置丰州?”武清大怒,这裴炎,枉自己曾经对他十分推崇,就此看来,也不过是目光短浅之辈。 眼见着众人都又要附议。武清正想说话,却听到身旁的魏玄同说道:“丰州是军事战略之地,若就此废置恐怕不妥吧。” 崔知温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有待商榷,丰州都督司马唐休璟不是患病休养吗。可令他前来奏对,此事明日再议。” 武清本来想说点什么,可想到自己才刚升到政事堂,还是算了。 于是第一天的政事堂宰相议事便结束了,武清和魏玄同一同出了靠近东宫的宣政门,而后经过夹城小门直接进入了尚书省,节省了不少时间。 踏进吏部,二人各回官舍,自有官员找武清签字盖章,武清都一一签完,郑希文走进官舍。 “见过侍郎。” 武清随口道:“嗯,何事?” 郑希文说道:“不知大人今晚可否有空,下官在醉香楼订了雅间。” 武清一愣,这个时代请人吃酒,非奸即盗,于是便问道:“嗯,可以,反正回去了也没事情。” 郑希文脸现欢喜之色,说道:“那下官就恭候侍郎了。” 武清笑道:“员外郎客气了,对了,这一次春闱可要做好准备,投卷之人有没有一些优秀的作品?” 郑希文说道:“今年在下官这里投卷的,都不是很好,若侍郎需要,我取来便是。” 武清说道:“算了,我也没时间看,等会我还得去北门校场。” “那下官告退了!” 武清一挥手,郑希文退了出去。 武清想着今早的事情,自语一番,肉夹馍竟然如此受欢迎,看来得让老李头在洛阳开几家肉夹馍铺子。上次在长安的时候,王修在益州成都等地忙着开铺子,连武清和太平公主的大婚都没来得及参加,不久武清又领兵平叛,结果又没见到,差不多都五年没见了,也不知道那小子娶到媳妇没有,本打算撮合徐小樱和王修的,看样子是不可能了。 如今徐小樱在江南独挡一面,热衷于经商,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就是武清现在让其嫁人,他都舍不得,看来得尽快培养一批人出来。 想着事情,便出了吏部,迎面正好碰到武承嗣。 武承嗣也是一愣,如今春耕在即,天皇和天后又想着封禅嵩山,他这礼部尚书也是比较忙的,当然他只是看看而已,所以忙里偷闲,他准备到宫中见见天后,看天后有什么交待的。 “啊,原来是表弟,我知道了,表弟一定是要去北门了,嗯,不错。” 武清真想把这家伙揍一顿,十足一副欠揍的样子,看来下次早朝得毁了那辆马车,让你嚣张! “尚书大人这是要去哪里呢?”武清嬉笑道。 武承嗣感到一阵恶寒,不过他如今还不能跟武清撕破脸皮,说道:“天后有招,所以这得进宫啊。哦,对了,今早那面饼可有名字?” 武清笑道:“好吃?” “嗯,好吃!”武承嗣点头,一脸地回味之色。 武清大笑道:“偏不告诉你!”而后扬长而去。 武承嗣脸色变了变,此时有尚书省各官员走过,便自语道:“嗯,有个性,不愧是我武家男儿!” 第二百一十三章 醉香楼 武清整治左羽林卫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要不是没有多少精力,他也想把右羽林卫给整治了。于是在下午看了几场火长擂台赛后,给李多祚和郭知运交待一番后,便离开了北门校场。 如今天皇李治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意味着不久于人世,那么天后武媚娘革命的日子也不远了,自己将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若帮助武媚娘革命,若将来武媚娘又把皇位传给李氏,那么毫无疑问,等李隆基上台后,那么自己的下场是显而易见的。 历史上,太平公主那么大的势力都被李隆基这个发展不过几年的愣头青给干翻,可见其聪明才智是多么恐怖。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存在呢? 武清不知道历史是否会因为自己的穿越而改变,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并没有改变多少,而且这十年来,武清看得很明白,天后是一个权力*极大的女人,加之临朝将近二十年,她是不可能在天皇李治死后,对权力没有*的,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操作的,到最后才能革命。 武清一路走来,便进了积善坊,进入武府后,直奔杏林苑。 走进寝室,只见姜出尘在书写着什么,而玉漱则躺在胡床上。武清缓缓靠近,只见玉漱在纸上写着鹿茸、当归、五味子、马钱子、菟丝子等等。 武清问道:“出尘,你这是给谁开药方呢?” “啊!” 姜出尘太用功没发觉武清进屋,被吓了一跳,见是武清,脸上出现一抹红晕,说道:“我写着玩的。” “可是这里面有鹿茸啊,鹿茸是壮阳的吧?”武清恍然大悟,继而笑道:“还是我家出尘心疼我,好好好!” 姜出尘骂道:“哼,我只是为你身体着想。玉漱妹妹在看着呢!” 武清这才走到床前,看着玉漱有些惨白的脸色,说道:“玉漱,感觉怎么样?” 玉漱软弱无力地说道:“玉奴谢阿郎关心。玉奴只觉浑身无力。” “你这段时间好生休养,别想其他的。” 武清嘱咐两句,也就没在打搅,便出了院门朝着太平公主的牡丹园走去,进了牡丹园竟然又见到那个仆役,武清顿时心生警惕。那仆役躬身行礼后便快步离开了,武清则是心下不快。 进了公主的寝室,早有婢女通禀,所以武清进去后只见太平依旧斜靠在胡床上。要说太平公主的胡床那是超级大的,不说滚床单有很大的地方。单就太平公主往上一趟,都能让人想象到兴奋。 “见过公主!”武清对于每次见公主都要行礼很反感,都是自己女人了,还必须得行礼。 太平公主笑道:“驸马免礼,玉漱可好些呢?” 武清答道:“醒了过来。需要休养几日。昨夜没陪你,你不会怪我吧。” 太平说道:“我哪敢啊。” 武清郁闷了,这明显有醋味,顺势坐在了床头,说道:“好了好了,今晚上陪你便是。” “我又伺候不了你,你来陪我做什么?”太平说道。语气中不无怨气。 武清继续郁闷,说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了,咱俩在一起,就是为了那点事情吗?” “是谁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就为了那点事吗?”太平揶揄地笑了。 武清记得自己是说过这话,但此刻他不能同意。说道:“令月啊,等你好了,我们便去龙门玩几天吧。” 太平公主笑道:“嗯,龙门那边有咱们一处庄园,那一处庄园还比较大。嗯,好像有温泉,可以好好泡泡。” “那就说定了,一会我有个宴请,就一个时辰,你就先吃吧,别等我了。”武清趁机说道。 “记得少喝些酒,你那酒量,真的让人担忧。” 饮酒,对于武清来说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情,前世随便一斤老白干都不在话下,可到了这个时代,喝上一坛烧春都能醉个昏天暗地,酒量是大不如前世。故而这一直成为了武清非常郁闷的事情。按理说习武之人,体质越好便越能喝酒,可如今却恰恰相反。 醉香楼。 这是一处风花雪月的地方,大唐盛世,不论风流才子,还是达官贵人,都是出入秦楼楚馆的,并能以勾搭上艳名远播的姐儿而自豪,大唐的很多优秀诗作,也由此从这些地方传出,被世人所喜欢。 如今雅间内坐着足足有七八个人,这其中有一人正是那吏部考功员外郎郑希文。 “郑兄,这武侍郎可靠吗?”说话之人是一个瘦小的人。 郑希文笑道:“柳兄大可放心,侍郎不同于其他朝官,一者他是天后指定的武氏继承之人,二者他是太平公主的驸马,太平公主有多受宠,相信大家都清楚,元日太平公主长子降生,天皇大赦东都,并敕封为周国公继承人,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众人都不住地点头。 不过片刻,有仆人告知郑希文,郑希文笑道:“武侍郎来了,我去迎接。” 武清来到了醉香楼,对于这种地方,武清曾经是非常向往的,但自从有了那么多女人后,确实对这种地方的庸脂俗粉看不上眼了。刚到门口,只见郑希文便迎了出来。 “侍郎光临,真的让郑某欣喜万分。” 武清嘴角抽动了下,好在大唐朝廷对于官员嫖娼是放任的态度,要是前世,那就等着被双开吧,偷偷摸摸都能被发现,像这样大张旗鼓地嫖娼,或许也就只有这个时代了。大唐,果真是男人幸福的天堂啊。 武清谦虚一番,而后便被带到了楼上的雅间。武清看到雅间竟然有如此多人,这是要聚众*? 不过武清可不这么认为,于是在一脸的疑惑中,郑希文拉上了雅间的门,顿时,这里便成了一个小世界。 “我等见过侍郎!”众人起身拱手说道。 武清连忙拱手,这些人就衣着来看,都不是普通人,面露疑色,问道:“诸位是?” 郑希文一一介绍道:“这位是陇西李家未来的家主李通。” 陇西李氏?不会是宗室那一脉的吧。武清看着这个中年人拱了拱手。 “这位是独孤家的未来家主独孤承。”郑希文继续介绍。 独孤承是一个年轻人,他身体强健,看样子是练武之人,他起身拱手道:“侍郎!” “这位是杜家家主杜乾佑。” 这是一个中年人,从其眼神中就可以看出,这绝对是一个精明强干之人。 郑希文接着介绍了王氏、柳氏等家族。武清都一一回礼,但也明白,这些都是如今没落的关陇贵族和山东名望世家。比如郑希文就是荥阳郑氏,后来武清才知道,上官婉儿的母亲郑氏,就曾是郑氏嫡女。 这些人看来定是有事情求自己了! 第二一十四章 名门望族 武清坐定后,也不说话,反正你们有事求我,我急什么,咱又不是及时雨,更何况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些人都是他的对手,商业上的对手。故而一时间有些冷场。 郑希文轻咳一声,说道:“大家先敬侍郎一杯。” “对对对,敬侍郎一杯!” 于是众人纷纷站起身,端着酒杯,武清无奈也只好站起身,一口饮下! “侍郎好酒量!”众人说道。 武清无语,就一杯,怎么就看出好酒量了。看来还得自己问,不然这酒喝下去,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 “郑员外啊,我们开门见山,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武清问道。 此时,几道大菜端了上来,武清瞥了眼,看来这些人是下了功夫的,连自己爱吃什么菜都打听清楚了。 郑希文这才对着武清说道:“想必侍郎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当中毫无疑问都曾经是关陇大姓和山东望族,自太宗文皇帝以来,天下望族遭到了前所未有之压制,如今侍郎掌栓选,所以我等才有求于侍郎,望侍郎莫怪。” 武清其实早已猜测了几分,如今确定了,便也不矫情,说道:“没错,春闱之后,凡入仕者皆要经吏部栓选才能授官。你等族人若有真才实学,我也会秉公办事,若无真才实学,即使授了官又有何用?何况还需要中书门下审核。” “侍郎说的对,我们此次参加春闱的子弟都是家学的外姓子弟和旁支子弟,我们也不敢让嫡系参加应举而使侍郎为难。”说话之人是陇西李氏。 按理说陇西李氏跟皇族李氏同出一源,不该受到打压的,可事实就是如此,所以为了家族的利益,他们不得不拉下脸来找武清疏通关系,好使在栓选一关不要为难。 于是,接下来。在不断的商讨和饮酒中,众人都渐入佳境,而武清也得到了很多好处,实际的好处武清没要。这些个名门望族,手中握着的资源可不在少数。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武清得到了粮食、生铁、丝绸等等市场份额,武清的要求是不能在这些方面打压自己,而且他能做到多大,这些世家都不能施展阴谋手段。 当武清说出这些要求后,这些人才明白,武清确实不贪,而且很狡猾,表面上。武清什么也没得到,可从长远来看,武清若发展粮食贸易,那毫无疑问,将会受到的阻力十分小。 至于武清。则是心中大喜,天竺一带是生产粮食的最佳地方,若自己能在那边建立一块殖民地或者是收购那里的粮食,这会不会对大唐的粮食市场带来冲击呢,大唐会不会遇到灾荒之年,不用死那么多人? 事情谈妥,郑希文双手一拍。片刻雅间门拉开,进来一群身材窈窕的姐儿,其中一女竟然长相甜美无比,令武清砰然心动。郑希文看在眼中,说道:“此女乃醉香楼花魁,侍郎就不要客气了。” 武清笑了笑。这个时候要是拒绝,那也太不解风情了,于是顺势揽入怀中,入怀竟然像是抱着一团棉花一般。 众人大笑着怀中都坐了一名姿色上乘的姐儿,开始胡天胡地。 武清带着醉态回到了府中。一进屋便趴在了太平的超大胡床上,而后什么也不知道。 经过三天的比试,从火长到校尉,几乎换掉了七成的旧人,武清的二十名男影和十多名亲卫也安插在了火长、队正、旅帅里面了,武清命其务必在七日内彻底控制所部。 时间飞逝,转眼二月,东都洛阳迎来了天下一万举子,贡举之事由郑希文负责,所以武清便难得清闲,想当年他也是其中一员啊,当开考之后,武清走进了吏部考院,郑希文迎了上来。 郑希文道:“下官见过侍郎大人!” 武清笑道:“免了,今日可发现有没有特别的举子?” 郑希文道:“还真有几名!” “哦,说来听听呢?”武清笑道,心中不禁对那几人有些期待。 郑希文道:“有陕州的姚元崇,刑州的宋璟,还有沂州兰陵的萧嵩,还有清心书院的董茂、王夫之、淳于师此三人都非常不错。” 武清点了点头,清心书院教授资源早已没有当年那么捉襟见肘了。如今清心书院通过各种手段带来了天竺诸国、大食、东罗马、法兰克等国的数学家、天文学家、炼金师等等,经过这些年的学习和交流,他们已经完全适应了大唐的生活,并为大唐的繁荣而震惊,故而他们也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教授学生的激情当中。每一年都有将近百名学生毕业,这些人除了考进士的一部分外,都被武清发配到了各地,有经商,有堪矿,有开设私塾传播理学基础。 其中勘察铁矿和煤矿是武清下了大力的,这其中就有学生李云聪来负责,这个数理化学生成为了郢州永兴县和袁州萍乡开矿炼铁的一把手。如今三年过去,两地成为了武清的生铁产地和石炭产地。当然所产都积压在仓库中。如今得到了这些名门望族的允诺,那么他就可以出售生铁等金属了。 武清笑了笑,说道:“嗯,你到时候把这几人的考卷给我抄录一份,我就先回去了。” 郑希文拱手道:“请侍郎放心,下官一定做好本职事务。” 武清骑马在羽林卫巡视一圈后,便回了府中,如今樊梨花临近生产,他也得多陪陪。而杜三娘等几名妾室竟然又有了身孕,他不得不考虑自己为何竟然有如此高的命中率,这让他有些自豪。但孩子多了也不是好事,不是养不活,主要是将来分财产是一个麻烦事情,他可不想因为子嗣争夺财产而打得血流成河,家破人亡。 看来以后同房必须得问好周期,这没事造人不是一个事情。 先向老娘请安,见到秋菊也在,如今秋菊专门负责伺候老娘,这让武清心中极为欣慰,有秋菊照顾,武清是十万个放心,本来他想把秋菊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可后来有了玉漱,便疏远了不少。 嘱咐秋菊之后,武清想着是去公主房中呢,还是去杏林苑呢? “驸马,公主有请!” 一听便是凝香的声音。 武清转身笑道:“嗯,知道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麻将诞生 踏进太平公主的房间,只见太平公主正在饮着茶,一副无聊的样子,崇元有奶妈哺育,自不必太平操心,所以整日里除了看看账本之外,别无他事可做。府中各人都各司其职,她这个主妇就显得有些悠闲了。 “驸马!”太平起身,抱住了武清。 武清本来还想着行礼,看来今天是免了,但太平胸前那两颗肉球实在丰满无比,由于是哺乳期,她那胸器比之以前都大了一倍。都怕有f了吧。 武清赞叹一声,看来今晚有性福生活了。武清说道:“太平,等吏部栓选过后,我们一家人去龙门玩吧。” “嗯,就听阿郎的。”太平低声道。 武清心思电转,问道:“哪个狼?野狼的狼吗?” 太平笑道:“色狼的狼!” 武清低头,也不理会一旁的宫女,一把扯掉太平的大红诃子,捧住那如香瓜一般的凸起,而后含在了嘴中,满嘴奶香,武清咕咚咚喝下了肚中。 武清大叫一声,“真香!” 太平脸色微红,因为一月以来,要不是武清帮忙吸奶,她每天都无比胀痛。足足吸奶一刻钟,武清才松开了嘴,说道:“真爽,咯!” 竟然打了个饱嗝。 “真的很好喝吗?”太平不明白奶有什么好喝的,但见武清如此喜欢,便心中开心起来。 “人奶啊,怎么不好喝?要不你尝尝?”武清笑道。 “去,哪有自己吃自己的!”太平想到那白色的乳汁竟是自己所产,不禁大感神奇,一时间看向了武清的胸部。 太平公主抚摸着武清的胸膛,说道:“你这胸膛大倒是大了,可就是硬邦邦的一块。” 武清笑道:“喜欢吗,喜欢就多摸摸。” 武清想到,看来这大唐的娱乐得改变一下了。不能这样下去,这样下去,真保不准自己不在的时候,太平公主不给自己戴绿帽子。但是想来想去,这个时代虽然有些娱乐的方式,但都比较枯燥,什么叶子戏、双陆、骰子、黑白子等等,可以玩一时,却不能长久,纵观古今似乎唯有一种娱乐长盛不衰。 麻将! 武清头脑一清,瞬间便作出了决定,整一副麻将出来,让她爱上这种博弈游戏。说不得太平也会乐此不彼,但武清不能肯定,像太平这样非常有智慧的女人,自制力一般是非常强大的。但不试又怎么知道呢? 武清抬起头,说道:“今年印度进贡了不少象牙。天皇和天后赏赐了咱们不少,我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你说呢?” 太平笑道:“那象牙顶多也就做个装饰,阿郎想用就用吧。” 武清大叫好,而后吩咐道:“凝香去取笔墨来,是鹅毛笔哦!” 不多时,凝香拿来了笔墨。武清坐于案前,在太平公主奇怪的眼神中,武清握着鹅毛笔,画下了一个长方块,上面画了一个圆饼,第二个依旧是一个长方块。上面画了两个圆饼...... 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武清画完了一百零八张麻将图案,分别是“万条饼”,每样三十六张,没有东西南北风和白板发财中。一者他以前就不打麻将。对于有风和花的牌不知道怎么打,也懒得去回忆。而四川麻将是最简单的麻将,故而就只画了这一百零八张。 画完之后,武清说道:“叫府中工匠,把那象牙给我按照这图刻出来,记住,一定要打磨光滑,明白吗?” 凝香欠身,拿着图纸就出了房间。 “你这是要做什么?” 武清笑道:“我见你整日无聊,便给你找个玩乐的东西,说不定你会喜欢上的。” 太平白了眼,说道:“你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表哥你真的有心了,表哥,咱们好久没那个了。”说着说着,声音如蚊声一般。 武清一愣,算算时间,自从生了孩子后,确实没有跟太平恩爱过了,也难怪这妞春心荡漾,“可我们还没吃饭啊,没力气啊。” “吃我还不够吗,都喝了那么多奶!”太平媚眼如丝。 砰,武清彻底沦陷。 男人,果然经受不住女人的攻势,阵地实在太容易失守了。 不过三日,当一副象牙麻将放在武清的眼前时,武清都有一种回到前世的感觉。 武清立即取来方桌,铺上帆布,而后倒上麻将,一个个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大声说道:“去把杜三娘和董小宛叫来!” 凝香赶紧出去了,太平笑道“你这玩意儿看着也挺好的,上面有图,又有数字,跟叶子戏一样吗?” 武清摇头笑道:“等她们二人来了,我讲解一番,咱们四人边玩边聊。” 不过片刻,二女来到,如今二女刚怀上,有些反应,但不严重。欠身行礼后,武清赶紧说道:“快来坐下。” 于是三女都坐在方桌三面,见中间是一块块的象牙,有些疑惑,却不问。 武清这才说道:“这玩意儿呢,是我突发奇想而做,我把它叫做麻将,麻雀的麻,将军的将,这每一张呢,我把它叫牌,总共是一百零八张牌,分三种花色,为万条饼。” 武清举起了一张,上面画着七个饼,便说道:“比如这张牌呢,我叫它七饼,即七张饼子。” 于是武清给三女讲起了麻将,讲解了足足半个时辰,而后他们便开始洗牌,码牌,掷色子,定庄家。 三女都是聪颖之辈,刚开始第一圈都比较生疏,武清随便和牌,可等四圈后,他有些招架不住了,等到了第六圈后,他脸都绿了! “小鸟!”武清谨慎地打出。 “和了,清一色!”太平笑道,“等着你的小鸟呢!” 武清郁闷了,说道:“哥哥的是大鸟,好不好!” 太平俏脸一红,也不说话,她是武清上家,所以武清继续摸牌,居然摸到了一饼,见牌面上已经有两张一饼,便放心打出。 “大饼!” “和了,清一色!”杜三娘不好意思地笑笑。 武清大怒,盯着杜三娘,说道:“你那里大吗?” 杜三娘不说话,她是武清对家,所以又轮到武清摸牌,随手摸起,一看,竟然是一万,但他正好绝万牌,只好打出。 “一万!” “和了,清一色,嘻嘻!”董小宛那张冷眼的脸上露出了花开一般地笑容。 武清站起身,指着三女,说道:“你们,你们,一人一次!今夜哥要大被同眠!” 看着愤怒地武清,三女咯咯直笑,此时夜已深,正是睡觉之时,头顶十余颗夜明珠照亮了整个房间,三女的身上,似乎披上了一层光芒,一个个笑靥如花。 武清大笑三声,大被同眠的幸福时光,竟然时至今日才得以实现,这怎叫他不热泪盈眶。 缓缓地三女并排跪伏到那超大胡床上,武清大笑一声,如饿虎扑食一般,猛扑而上。 第二百一十六章 吏部铨选 七日后,放榜这一日。 武清没有上朝去,而是请了假。因为樊梨花生产了。 此时房间里传来了樊梨花撕心裂肺的声音,这都半个时辰了,都没生出来,这不是难产吗?武清焦急地等待着,诸女也面露焦急之色。 武清不能再等了,赶紧对姜出尘说道:“看来稳婆不行了,你快跟我进去,用你的金针试试看。” 此时门开了,稳婆满头大汗,说道:“驸马爷,难产了,胎位不正,出了一半,出不来了。” 武清惊呼一声,说道:“保大人啊!” 而后直接拉着姜出尘便踏进了房间,看到了床上脸色惨白的樊梨花,武清紧紧地拉住了手,姜出尘取出布囊,而后在腰间,脐下等穴扎上金针。 “花姐,千万撑住啊。” 樊梨花点点头。姜出尘说道:“花姐姐先侧身,让我试试,看能不能把胎位给扶正了。” 武清帮忙,姜出尘这里按按,那里捏捏,反复几遍后,姜出尘说道:“范姐姐现在用力,一鼓作气!” 樊梨花明白要是自己不努力,那将是一死两命,用尽了全身力气,随着那最后一丝力气被抽走后,一个哭声洪亮的男婴降世! 武清取名武崇勇。 而这一天,薛仁贵选择死去。武清得知消息后,也已经是三日后了。 薛仁贵之死,是大唐的损失,突厥听说后,狂欢三日三夜,更加嚣张。天皇追封左骁卫大将军,幽州都督,准许返乡归葬。命程务挺为右武卫大将军,抗击突厥。 第二日一早,崔知温平静地再也没有起来。满朝悲伤。据说前夜他还御女二人。天皇追封为荆州大都督,以宰相之礼厚葬。中书令由左庶子薛元超兼任。 连日来竟然死去两名重臣,天皇的病情日重,令太子监国。徙相王轮为豫王。更名李旦。 武清则是来到了吏部选院,对十八名进士进行铨选考核授官。 毫无疑问,清心书院这一次进士及第七名,占据了小半,这让天下不得不承认清心书院已经走在了官学,甚至是国子监和太学的前面。 试想一下,大唐每一年取进士也不过二十人左右,最高也不超过五十人。而清心书院这几年来,每一年都要那么十人左右,这如何不让天下震惊。令那些名门望族震惊。要知道名门望族的家学的教育资源是非常丰富的。老师几乎都是这个时代的大儒级别的人物。而清新书院,天下人可不认同他是大儒,而且武清的理学思想,也渐渐被天下文人知道,虽不知理学到底为何物。但很明确的一点,就是武清绝不是大儒。 不是大儒的人,创办的书院,竟然能够每一年有那么多的进士份额,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于是天下文人开始研究理学,天下的大儒们也研究起理学,他们纷纷向洛阳进发。向清心书院进发。 武清和魏玄同都是吏部侍郎,所以铨选就由他俩来负责。 铨选首先看的是“身”,即铨选者的相貌身材,如果有残疾或是丑陋不堪,这是不行的。其次是“言”,即铨选者的语言能力。有口吃、表达不清,言语混乱等等,是不行的。第三是“书”,即铨选者的书法字迹写的如何,字写不好。想要做官也是行不通的。第四是“判”,即看铨选者的文章是否通顺。这四项标准都符合了,那么接下来再看看德行,若德行相同,接着看才能,才能相同,则看功劳。如此便可授官,六品之下直接由吏部尚书和侍郎依照缺额授官,并呈报门下省批复。五品之上则是由宰相提名交皇帝审查,三品以上则是皇帝敕封,中书门下审查。 当然,凡是新晋进士,都一般先由吏部授官,这里要除去别头试的皇亲宗室。 第一个进来的便是姚元崇,此人年已三十三岁,进来便觉得其人步履稳健,不骄不躁,是一个可堪大用之人,就这样貌体格,算是已经过关了。 “草民见过侍郎!”姚元崇躬身行礼。 很明显,姚元崇言语没有口吃,而且非常流畅,懂礼数,算是“言”过了。 武清笑道:“你且当场作文,如今春耕开始,就写一篇春耕的文章。” 姚元崇躬身领命,而后坐于书案之后,心中想到,此地有两侍郎,看样子武侍郎似乎更高一些,而武侍郎所倡导之理学,更是让人佩服,这春耕可不能作成骈文。心中有了定计,便写下了他所见到的春耕。 不过盏茶功夫,姚元崇写罢,交给了武清,武清看到,上面写了春耕之前需要注重的步骤,以及通过辨识天候,来播种。这是一篇说明文,逻辑合理,思路清晰! 武清大叫一声,“好文章!” 魏玄同笑道:“侍郎,让魏某看看。” 魏玄同看罢,不住点头,却也没说话。但“判”这一步是过了。接下来核对了姚元崇的家世,德才、能力、功劳等等,姚元崇都对答如流。 魏玄同问道:“侍郎,姚元崇可授何官?” 有主事书判记录全过程,武清翻开卷轴,看到长安县竟然缺了一位县令,便想了想,说道:“姚元崇才学能力极为出众,我看就授个长安县令吧。” “正六品!”魏玄同一愣。 武清笑道:“姚元崇完全当的,好了,姚元崇,你先下去吧,先等候消息,若门下通过,你就到礼部学习礼仪。” 姚元崇心中巨震,对武清之感激,溢于言表,正六品上的长安县令,有多少人能够一及第便能当上的。于是大礼参拜后,便退出了房间。 魏玄同笑道:“武贤弟啊,你可真够大胆的,这姚元崇的能力才学都不错,可一下子授了六品,就怕他骄傲啊。” 武清笑道:“没事,若在长安县令上,真没所作为,他的官途也就走到头了。” 魏玄同点头称是,没错,若在长安县令上每年考绩都是中,要么降级,要么解官。这是没办法的,除非有皇帝亲自敕封。 接下来是萧嵩,对于这个年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两位侍郎还是多了些期待,能够在如此年纪及第,也是不简单的。 萧嵩是武清得意门生,所以武清要回避,由魏玄同来对策。没过多久,萧嵩便出去了,武清摇了摇头,尽管才学不错,但他在里间听得出,还是略显浮躁,心性不够老练沉稳,授一个史馆校字已经不错了。 接下来是宋璟,对于宋璟,武清充满了期待,因为他是这一次科举的状头。 第二百一十七章 吏部铨选(续) 片刻,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书生打扮的青年走了进来,他步履稳健,面目俊朗,算得上一表人才。 “学生宋璟见过大人!”躬身行礼,非常谦逊。 武清说道:“嗯,不错,到那边写一篇关于春耕的文章。” 又是春耕! 宋璟曾拜读过武清的文章,故而对于理学有一个初步了解,知道武清喜欢务实,于是他沉思片刻,执笔在手,便奋笔疾书,不过盏茶功夫,一篇关于春耕的文章交到了武清手中。 武清仔细看了下,文章介绍了春耕的准备阶段,以及播种阶段需要注意的东西,但却运用了华丽的辞藻,武清皱了皱眉,说道:“文章写的不错,但既然是写实的文章就应该去掉华丽,保留最简单最直接的东西,让人看了一目了然。不过还是很不错。” 宋璟躬身行礼,说道:“老师批评的是,学生记住了。” 接下来便是魏玄同问了下宋璟的出生,才德、能力、功德等等,而后看向武清,问道:“侍郎,这宋璟该授何官职?” 武清笑道:“这汝州的义昌县缺个县令,就授个县令吧。” 义昌县算是上县,按照品级就是正七品下,魏玄同觉得还是有点高了。便问道:“这义昌令是否高了点。” 武清笑道:“宋璟才学有,能力也足,唯一不足之处便是缺少锻炼,若能把握得当,定能胜任。” 魏玄同也就点头,算是同意了。 宋璟对武清感激地躬身大礼参拜,这一及第便授一县父母之官,这不仅是对他能力的认可,更是对他的考验,他只有感激。 武清说道:“你且先下去等候消息,自会有人通知于你。” “学生告退!” 接下来的七人全是清心书院的。所以武清又得回避。因为时间很长,所以武清便拿出了三只卷轴,这是最近一个自称学生名叫张鷟的鸿胪丞的年轻人给他的书,说是闲来无事。便创作而成,叫他品鉴一番。 这书名叫《游仙窟》。武清一直没有时间看,方至今日才取了出来。小说以第一人称写,颇有代入感。看着看着,武清彻底被吸引进去了,此人文笔实在太好,描写细腻入微,但内容也不过是一本色情小说而已。武清大为感叹,看来唐人也喜欢这调调啊。三卷看完,武清竟然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武清想,自己要不要把《金瓶梅》给写出来,想了想,还是算了,在这个时代写那些比较艺术型的东西太遭人骂了。 武清决定。让这人改写成第三人称,而且得好好写完。这样的小说人才,若不培养实在是浪费了。 此时,那七人也已面试完毕,大多授了县尉之职,武清明白,这是天下文人还不能接受理学的原因。魏玄同也是不能接受的。 接下来,来的几乎都是跟关陇贵族和山东望族有关的人,武清在看了他们的文章后,便全部授官,基本都是八品以下,要不是看在那些个家族的脸面。他都想授外流官。 当最后一人走出选院的时候,也宣告着今年的科举正是结束,只需要把所授官职上报给门下省批复便是,如今执掌门下省的是侍中裴炎,武清虽然对裴炎不感冒。可有着以前良好的关系,更何况他自己都跟裴炎有着那么一点亲戚关系,所以当他走进门下省的时候,得到了裴炎的褒奖。 “侍郎快请坐!”裴炎笑道。 武清不知道那笑容里有多少真诚,但抛开现在,在武清还是小孩的时候,裴炎也给武清说了不少好话,这是恩情,武清不会忘记。 “裴侍中,您看看,这是吏部给今科进士及第者所授官职,还请您过目。” 裴炎接到手中,看了看,说道:“这姚元崇和宋璟二人的能力真的很强吗?” 武清点头说道:“嗯,很强,若是吏部能授五品,下官都想授五品官了。” 裴炎笑道:“天下间有几人能比得了贤侄啊。既然贤侄如此说,那就授吧。”说完后,便盖下了门下省印。 武清见裴炎很忙,便告辞而去。 在这一批进士当中,姚元崇和宋璟授县令,也引起了不少轰动,特别是姚元崇,一个刚及第者便授了正六品县令,这在有大唐一朝是少见的。然而事实就是这么发生了。 故而在礼部学习礼仪、吏部学习为官之道的时候,二人纷纷登上了武清的门。 樊梨花生产差点要了命,所以武清这些天都特别关心,按照前世来说,樊梨花属于高龄产妇了。好在樊梨花是练武出身,身体强健,不然要是寻常女子,便早已命归黄泉了。 武清特别喜欢跟樊梨花在一起的感觉,那种英姿飒爽的气质,让他不禁想起了几百年后的穆桂英,若有机会,一定要让樊梨花挂帅出征,不能埋没了樊梨花的才干,而且她本就是这样的豪爽女子,性格奔放,不拘小节。这正是其他几个女人所没有的。 这一日旬休,天气温暖。太平和诸女这段时间彻底迷上了麻将,所以根本没空理会武清,武清也乐得她们玩得开心,便来到了樊梨花的身边。 武清逗弄崇勇,一旁的樊梨花露出了温馨的笑容。樊梨花的院子叫梨花院,如今梨花含苞待放,过不了多久,将会开遍整个院子。 “阿郎,外面有两个人求见,一个叫姚元崇,一个叫宋璟。”有仆人前来禀告。 武清笑道“嗯,那就叫他们来这里吧,这里空气好。” “阿郎,我还是回避吧。”樊梨花说道。 武清笑道:“如今这么风和日丽的天气,你晒晒太阳也好。回避什么,花姐难道丑陋不敢示人吗?” 远远地看去,只见姚元崇和宋璟二人缓缓来到。 不多时姚元崇和宋璟来到,他们见到有美貌妇人在一旁,便以为是太平公主,便先拜道:“下官见过公主!” 樊梨花一愣,看向武清,武清笑道:“你们拜错了,这是我之妾室,樊氏。”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三人行,必有我师也 二人一愣,依旧面不改色,拜道:“下官见过夫人。” 樊梨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说道:“二位大人多礼了。” 姚元崇和宋璟对着武清大礼参拜,“学生拜见老师!” 武清笑道:“老师可真不敢当,你们有真才实学,我也替你们高兴。如今等你们在吏部学完之后,你们便可赴任了。可千万要给我争口气啊。你们可知我授你们官职,顶了多少压力吗?” “学生一定尽心竭力,做好一县之父母官!” “这样就好,来来来,先坐下,让你们尝尝我的茶道!”武清站起身,表演他的茶道。 姚元崇和宋璟二人谢过后,对视一眼,传说中能够喝上武清亲自所烹之茶的人非常少,如今他们竟然能够有幸一观,心中充满了期待。 武清说道:“今年的新茶还没有到采摘的季节,只能用去岁的旧茶,嗯,我看就用雨前天目山茶吧。” 自有仆人去取茶叶,武清便开始生火。 “洛阳的水虽然硬了些,但白马寺的井水确实不错,甘冽微甜。”武清一边往紫砂壶中倒入井水,一边说道。 因为府中已经习惯了喝茶,所以每日里专门有奴仆到白马寺挑水。不过片刻,婢女取来茶叶。 此时紫砂壶中沸水已开,武清便把茶叶倒入特制紫砂虑筛上,先用井水冲洗一下,洗去灰尘杂质,留下了茶叶,而后把茶叶倒入另一把紫砂壶中,而后倒入沸水,取过八个白瓷茶盅,放入盘中,一一添满。只见茶水青绿,茶香清淳。竟有一种云山雾海般的感觉。 武清笑道:“二位且先尝尝!” 姚元崇和宋璟哪见过如此品茶方式,心中早就震撼莫名,但依旧保持着沉稳,慢慢取过茶盅。喝了口,却感到一股涩涩的感觉,不是很好喝。 武清一看,便明白了,说道:“此茶初喝有些许苦涩,这就是高山之茶的味道,去掉了华丽的装束,不用添加任何东西,呈现一个真实,还原自然的味道。二位可好好品尝一番哦。” 二人都是心智聪颖之辈。怎么会听不出武清言外之意,便称谢后慢慢品尝起来。 武清看着二人,便知道二人平日里是不这样饮茶的,当此时,大唐虽说茶坊遍地。但茶坊还没有开到小县小镇,一些边远州郡更是少之又少,姚元崇和宋璟自小生活在乡村,属于贫寒子弟,祖辈虽有做官,但都是小官。比如姚元崇,其父虽是吴兴姚氏。曾经也算是大姓,可经历数辈人,其父也只是一个小小县令,因祖辈多在陕州为官,自小便在陕州生活,二十岁时父亲病故。便随母亲迁到汝州梁县广成,每日习武打猎。直到遇到张璟藏后,一番教诲,才奋发读书,至今才科举及第。 姚元崇和宋璟此来的目的。武清猜测一二,所以武清等待着二人。如今的武清可是想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广结善缘,能够拉拢的一定要拉拢,不能拉拢的也要让其有好感,若是在拉拢不了后而敌视自己的,那么不得不说很遗憾,武清只有找个理由弄死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老师,我等此来是为了能够听取老师意见,还望老师不吝赐教。”姚元崇说道。 武清心中一叹,这二人果然比之那些自命清高的才子们要可爱多了。于是便说道:“意见?二位想从武某这里得到什么?你们有才学,有能力,而且还有一颗为官为民的赤诚之心。我还有什么能够教导你们的?” 姚元崇心中明白,不是武清弟子,是得不到最大的支持的,于是便说道:“元崇真心实意想投于老师门下,望老师恩准。” 宋璟想了想,直接跪在了地上,说道:“还望老师恩准!” 武清嘴角抽动了下,沉思片刻,便说道:“你们可是想好呢?” 姚元崇赶紧跪下,说道:“想好了。” 武清点了点头,说道:“我虽不好为人师,但若能收你们俩为徒,我心中还是非常愿意的,但天皇最怕的就是大臣相互勾结,互为朋党,这样吧,你们拜师之事,可不能说于外人,只须你知我知,可明白?” 二人都是聪颖之辈,接着便焚香沐浴,大礼参拜,而后磕头拜师。 如此武清便有了第六个弟子和第七个弟子。 当然,武清看中的是二人的心智,此二人出身贫寒,却能够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自信十足,而又懂得人情世故,这是非常难得的人才。若加以培养,成为大唐宰相的几率实在是太大了。 接下来,有了拜师这一回事,三人之间的关系陡然亲近了许多,说话也随意了许多,不多时三人竟然和诗以对,梨花院内一片欢歌笑语。 武清把自己的《论宇宙》拿了出来,让二人品读,并让他们说说自己的看法。 武清的这一篇文章,完全否定了“天圆地方”之说,第一次提出了“地球”之说,而且通过月球与太阳周期变化,阐述了发生了日食和月食的原因。并且结合先辈们的宝贵实地观测,解释了一年四季轮回的现象。 武清的论述,仿佛打开了一扇窗户,让姚元崇和宋璟仿佛看到了一个浩渺无垠的宇宙,那遥远而触不可及的星辰,也如地球一般,只是这个宇宙中的星辰而已。 宋璟到底还是头脑灵活一些,便问道:“老师,这篇文章若公之于众,想必会遭到天下文人的怒骂了,说不定天皇和天后都会对老师采取措施。” 武清自然明白,这篇文章放出后,会有什么效果,先不说文中一些东西是否真实,但就发出此等言论,都有杀头的可能。于是武清笑道:“所以,此篇论述,看过之人不会超过双手之数,你俩看过便是,切莫议论。我之所以让你俩看,是要让你明白,我理学之根本,那就是在继承先辈的基础上,寻找万物之源,宇宙之理,做人做事,一定要务实而求真,一切华丽的外表,只是掩饰自己虚弱的内心。我炎黄子孙要成为优秀民族,那么就需要求真务实,开拓创新,决不能固步自封!” 姚元崇和宋璟心中巨震,怪不得武清能够有今日之成就,也怪不得清心书院每一年能够出那么多进士,也怪不得武清被世家大儒们批评,他真的是一个务实之人,开拓创新之人。以这样的人为师,为表率,是人生之幸也! “我等谨遵老师教诲!”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天后临幸 书房内,武清手中鹅毛笔飞快地写着什么。 玉漱在一旁站立不动。 书案上,只见“论力”两个字跃然纸上。 “夫力,古之曰:筋也。余以为,此乃形象之谈也,亦为谬也......” 总之,这篇文章阐述了力是如何产生的,并且把力作了哲学上和物理学上区别,并主要阐述了物理学力的产生,并提出了“万有引力”的概念,以进一步完善“论宇宙”,并解释了潮汐等自然现象。当然这一篇“论力”也只是一篇概论,涉及到的具体量化却是暂时没有的。 武清要写这些,主要是为了理学铺路,当然他的理学可不同于几百年后的理学,如果真正地要取一个名字的话,那应该叫“武清主义理论”更为合适。 不过,时机还未成熟,搞这些,跟找死没啥区别,不说这个时代是士大夫思想统治着这个国家,就说天皇和天后,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武清以证明“皇权天授”的正统思想。 好在大唐开放文明,文化发展到了巅峰,虽汉武独尊儒术,但到了唐朝,尽管还以儒家思想为教育之根本,但法家、道家、佛家、墨家、以及番外思想交织,形成了兼容并蓄的大唐思想,所以理学的出现虽遭到了士大夫们的痛批,但依旧能够存活下来,甚至被有识之士所接受。那么武清只要等待一个时机,理学将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一场从下而上,由里到外的变革将会席卷整个大唐,整个时代! 左羽林卫的整顿很快就见到了成效,每日里卯时六刻开始出操,喊声震天,三千左羽林卫士卒,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激情。因为三个月后。又是一场擂台赛,想要不被打下擂台,那么加强自身锻炼,勤修武艺。那么就显得极为重要了。 左羽林卫校场,完全看不到有一名士兵偷懒,一派军容肃穆的景象,与右羽林卫形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武清虽然可以检校右羽林卫,但那只是有一个监督的作用,并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有监管右羽林卫的权力,但平日里武清却是插不了手的。 天皇李治病情时好时坏,根本无法上朝,太子监国。天后垂帘听政,处理政务,自然知道左羽林卫的事情。 这一日,处理完了政务后,便对上官婉儿说道:“本宫很久没去看太平了。这太平也有些时日不曾进宫了,这孩子不知道在做什么,明日朝休,正好去看看。” 上官婉儿明白,便点头欠身答诺,而后出了大殿,命人通知武府。天后将临幸。 天皇天后临幸大臣之家,都是事先要通知的,因为这是大事,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当然天后临幸武府也算是省亲,但太平公主又是天后最宠爱的女儿。也算是看望女儿。所以从某种层面来说,天后临幸武府有些复杂。 武清接到消息后,赶紧来到太平的牡丹园,见四女竟然正在打麻将,不由得有些后悔。这都打了一个多月了,这四个女人彻底算是爱上麻将了,武清只希望,过段时间她们能够玩腻了。但看到她们一旁的琉璃罐中的开元通宝,便知道,要让她们腻了估计都很难。 “阿郎的大鸟!”太平扔出了一张牌。 武清一看,竟然是一张“一条”,这太平,简直是太色情了吧。 杜三娘笑道:“我要了!” 靠,这俩女人,实在是没话说! 武清轻咳一声,四女没人理会,武清再重咳一声,太平抬眼笑道:“噎着呢?何事,说吧!” 武清走到太平一侧,看着太平的牌,这妞竟然作青龙七对,而且有教了,不禁有些胆战心惊,说道:“天后明日要来府中,你们可得好好准备啊。” 太平毫不担心,说道:“阿娘要来啊,那就来呗,交给玉儿就行了。” “啊,自摸,阿郎,我爱你!”啵,太平公主抱住武清便亲了口。 武清这才明白,前世为何那些女人打麻将比男人更疯狂,原来如此,武清不敢逗留,他怕他发怒,于是便走向了后宅,那里有佛堂,老娘在那里潜心礼佛。 武清进了佛堂,见佛堂里外打扫的非常干净,到了里间,见老娘正在休息品茶,武清笑道:“娘,孩儿看你来了。” “你每日都很晚才来,今日为何这么早?”武氏问道。 武清说道:“明日天后要来,孩儿先通知娘一声。” 看着老娘那一头青丝,武清有些无奈,这大好年华不去享受,却伴着这青灯古佛,武清十分过意不去。 “娘,容颜易老,韶华易逝,何不出游一番呢?”武清说道。 武氏一愣,笑道:“你这傻孩子,为娘要是走了,谁给你看着这个家啊。” 武清只能心中长叹,他这辈子是还不完这份恩情了。 武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今武氏笃信佛教,他不得不让人买些佛经,但依然不够,这个时代雕版印刷虽刻写佛经,但质量很差。武清想着想着,便想到了活字印刷。 说干就干,为了老娘研究佛经,他也得做出来。于是他命人找来府中工匠,这两个工匠都是天皇和天后赏赐的,专门给太平公主作首饰用的,他们都是官奴,武清也懒得问姓名。见礼之后,武清问道:“我叫你们来刻些东西,很简单,但却必须得仔细了。” 有一人说道:“不怕阿郎不信,小的可以在米粒上刻十个字。” 武清的双眼顿时一亮,这个好,这个好啊,于是大笑道:“嗯,不错,我要你们刻的是字,但是反过来的字,要你们刻到铜块上,跟刻印章一个道理,但是必须是阳文反刻,你们可明白?” 工匠道:“阳文反刻倒是明白,但阿郎是要刻多大的呢?” 武清沉思片刻,说道:“每一个模子一分长一分宽三分高,还要放入盘中,我称之为字盘。我画给你们!” 于是武清拿起鹅毛笔,画了字盘,又画了字模。两人看到后,一目了然,便说道:“请阿郎等候十日,我二人一定完成任务。” 武清笑道:“若刻成,重赏你们!记得把一些常用字得多刻些。” 二人是官奴,本来没有例钱,但武清依旧给,所以武府中的奴隶是很尊敬武清的。 武清闭上眼睛,若这活字印刷出来,那么书籍大爆炸的时代来临了,名门望族控制的教育资源将会越来越不重要,天下贫寒之士,都将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没错,知识改变命运!当天下人都开始读书,那么在不久的将来,名门望族在浪潮中还能存在多久呢? 武清站起身,朝着武玉儿院中走去,府中事情基本上由武玉儿管理,明日天后临幸,那么就得有一个人统筹安排一下。 第二百二十章 天后临幸(续) 翌日,不到中午。 天后的车驾来到了积善坊武府,行人避让,武清为了迎接天后,也知道天后最喜欢彰显皇家气度,便把那红毡铺到了离武府一里地。 果然当天后武媚娘看到那红毡之后,便露出了笑容,天后仪仗停在了武府前,武清携手太平公主、老娘武氏等府中上下三百余人和武氏族人等数十人,等候天后驾临。 武清远远地看到武承嗣和武三思都陪同左右,武清心中虽不喜二人,但表面上却要作出喜欢的样子。 天后下车,只有太平公主直接扑到了天后的怀中,等母女叙旧后,其他人才拜见。天后看到妹妹武氏也在,便携手进入府中。 武清只好跟在其后,前面也没自己位置,也听不到天后跟老娘说些什么。如今天后虽身份尊贵,可穿着上依旧很普通,但雍容华贵,显得非常大气。加之保养良好,她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皱纹。武清不禁大为感叹。 既然回了娘家,那必须得祭祀家庙,所以在武清的主持下,天后祭拜了家庙,然后看望了孙子武崇元,赏了一大堆东西。而后便看到太平房中的麻将。 “太平,此为何物?”天后问道。 一听到阿娘问,太平可就来劲了,要不是天后来,她如今正在奋战呢,便说道:“这个,叫麻将,玩儿用的。” 天后摇头道:“这像叶子戏,却又是象牙做的。”摇了摇头,表示看不懂。 太平笑道:“阿娘,要不我们打两圈?” 武清站立门口,心中苦笑,没想到太平如今竟然热爱上了麻将,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总之自从太平几女打上麻将后,自己的性福生活是惨不忍睹。 天后对未知事物也有着浓厚的兴趣。便说道:“嗯,既然如此,那就依太平你。” 于是太平笑道:“那娘就先上座,驸马过来。你坐下首,婆婆来坐这里。” 武清无奈只好坐在了天后的下首,天后虽然明白君臣有别,于礼数不合,但既然是游戏,便也明白,只能是这样了。 太平坐定之后,便开始讲解起来,讲解十分清楚,武清都怀疑这麻将到底是谁发明的。不过一遍。天后和武氏都算是懂得了一些。 于是便开始码牌,掷色子。天后是君,先来。 当十四张牌整好后,天后说道:“太平,若按你说的。那本宫是否和牌呢?” 太平一愣,说道:“阿娘,您可别诈和啊。驸马去给阿娘看看。” 武清赶紧起身,走到天后身后,一看牌不禁吓了一跳,竟然是清一色天和! “禀告天后,此牌是天和。”武清说道。 太平啊了声。偏头一看,说道:“阿娘,女儿打牌从来没遇到天和啊,阿娘之运气真的是让女儿膜拜了。” 天后脸上露出了由衷地笑容,谁能拒绝自己好运呢,即使是这麻将也能让她开心不已。 战斗继续。武清既然教授地是前世四川麻将,那么就一定是血战到底。于是天后和牌后,轮到了武氏,武氏一摸牌蹙了蹙眉,天后不解。便偏头一看,说道:“妹妹,你这牌似乎和了。” 瞬间,武清和太平对视一眼,今日这是怎么呢?一个天和一个地和。 武清走到武氏身旁,一看,果然是地和,这一下武清笑道:“娘,您这手气是沾了天后的吗,孩儿只能膜拜了。” 天后大笑,说道:“一个天和,一个地和,这名字取得吉利,不错,不错,今日本宫极为高兴,赐驸马蜀锦大氅一件。” 武清只能赶紧躬身拜谢。 太平笑道:“驸马,那大氅可是宫中御用的织女所缝制的哦。” 武清明白,说道:“不管是谁缝制的,只要是天后赏赐的,下官都喜欢。” 天后说道:“都是一家人,别下官下官的,听着生分,往后就叫本宫姑母,或者啊,干脆叫阿娘,可明白?” 武清一愣,如果按照前世的话,叫丈母娘阿娘是完全可以的,但这个时代好像分得很严啊,不过只要天后太平高兴,还有老娘高兴,叫什么都可以。 “阿娘!”武清叫道。 “嗳!”天后答应,笑道:“妹妹,看这孩子乖的,嗯,叫了娘,记得以后也得叫哦。” 武清恭敬地说道:“孩儿明白,两位娘亲,请受孩儿一拜!” 武清认认真真地磕了头,而后说道:“今日娘来,孩儿亲手给娘准备了几道菜,还望娘喜欢。” 天后笑道:“嗯,这么说,本宫今日有口福呢?”而后转向武氏,说道:“妹妹,咱们这就去尝尝?” 武氏今日打扮也挺富贵,便笑道:“一切都由姐姐做主。” 本来太平想好好打打麻将,顺便把天后拉下水,可结果到了饭点了,偷偷地狠狠地掐了下武清,把武清差点没疼死。 等到了大堂,食案早已摆好,天后携手武氏坐于上首,太平在一旁陪同,武清则是到了厨房。虽说“君子远庖厨”,但对于一个晚辈,孝敬长辈而下厨,是没有人说三道四的。 当然武清要献上的佳肴,是炒菜,尽管没有辣椒,作不出川味,但他可以做甜味和酸味,好在那些超级大名菜自己做不出,可私房小炒还是手到擒来。于是武清先弄了一个炒鸡蛋,再整一个鸡蛋饼,接着武清做了糖醋排骨、糖醋里脊、糖醋鲤鱼、红烧牛肉、炒白莲、韭菜炒肉、小葱拌豆腐、小鸡炖蘑菇、大烤鸭、大烤鸡、蜜汁叉烧牛肉、蜜汁水果拼盘、肉夹馍、油焖春笋、韭菜炒鸡蛋、蘑菇炒肉。 尽管很多材料不齐,但武清还是足足整了十八个菜,当然这十八个菜可不是只有一份,而是要分成四十多份,这就是大唐分食的一个不好处,浪费非常严重。但没办法,等级森严,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同案而食呢。反正武清是忙得不亦乐乎,但好在练武的体质在那里摆着,奋战个把时辰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至于天后,则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不起眼的食物,竟然味道如此不同。要知道大唐宫廷饮食,那是讲究色香味形俱全,哪有武清那样毫不起眼,但却香味与众不同的美食呢。反正天后品尝了第一个菜后,便深深地喜欢上了。 堂中有乐姬奏乐舞蹈,一片安乐美好,天后也彻底放心了,看那武清能够亲临庖厨,太平脸上一脸幸福,便知道武清没有亏待她的宝贝女儿。当然天后是知道武清娶妾的,本来想干涉的,可想到自己武家本就人丁单薄,确实该开枝散叶,而这个任务靠太平一人是完不成的。今日来也就是来瞧瞧自己的女儿是否过得安心舒坦。如今她的心中便是彻底放下了。 不得不说,天后确实喜欢上了两样美食,一个是炒鸡蛋,一个是肉夹馍。至于武承嗣和武三思等武氏族人,更是把食案上的食物全给一扫而光,看样子还有些没有尽兴的感觉。 此时武清还在厨房,身边是玉漱、姜出尘,还有府中的十多位厨娘厨工。 看着姜出尘额头上的汗珠,武清笑道:“出尘啊,你每日可得多运动运动,你看看你身体都弱成啥样呢?这么一会就出汗了。” 姜出尘笑道:“要不你教我武艺?”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再相逢 武清一愣,想到给这丫头教授武艺,那不是可以每日里耳鬓厮磨呢,这丫头,嗯,不错。 “好啊,每日卯时起床。不许偷懒哦。” 姜出尘白了眼,说道:“就知道欺负我。” 玉漱低声说道:“阿郎可以晚上教授出尘姐姐。” 武清一愣,这妞也不省心,说道:“这个好,嗯,不错,那就晚上吧。” 晚上不是更好办事吗? 此时婢女凝香来到,说道:“天后也吃得差不多了,要回宫了。” 武清赶紧洗了手,重新打扮一番,便快步向大堂走去,只见天后在老娘武氏和太平公主的陪伴下,缓缓走了出来。 武清连忙上前拜见,天后笑道:“今日本宫算是开了眼界了,清儿果真是大大的人才。” 武清谦虚道:“只要娘开心,孩儿可以学做任何事情。” 天后点头道:“嗯,你这份孝心难得,本来呢,本宫来看望太平的,看到太平快快乐乐地,本宫就放心了。那个回头啊,把那麻将给本宫送上一副来,还有那炒鸡蛋和肉夹馍也送来,也叫天皇他好好享受一下。” 武清知道天皇病重,让太子监国,是看到自己命不久矣,准备安排后事了。于是便说道:“请娘安心回宫,孩儿即刻便送到。” “嗯,真是好孩子。” 天后便领着一大堆人出了武府,由左右金吾卫持仪仗而行,武承嗣和武三思也终于意识到,武清在天后的心中是他们俩个没法比较的。而且今日天后临幸武府,让天后直接认了武清做儿子,这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对付武清,看来得另想策略了。 武清对武承嗣和武三思的防备从来没有放松过,而且在二人的府中至少有三到八名男影或女影。只要他们一有异动,武清很快就会知道。 武承嗣临走前凑到武清跟前。低声说道:“表弟啊,我觉得,你做菜比做官更好,若表弟愿意。我愿意每月二十贯聘了表弟。”说罢奸笑一声,跟在了仪仗之后。 武清细长眼微眯,这货,总是要找点恶心的东西出来让自己不舒服,看来得采取点措施了,不然还真以为哥是病猫。 武清命人炒了鸡蛋,做了肉夹馍,还有一副原本备用的麻将,亲自骑马送到宫中,天皇一高兴。便赐了一条玉带,武清虽然不稀罕,可这是御赐的,那就不一样了,放在前世那价值是不可估量的。所以武清决定凡是御赐的宝物,都一定好好保存起来,当传家宝。 骑马出了皇城,踏上了天津桥,武清驻马而立,看着东流的洛水,抬头望夕阳却是无限好。曾与佳人洛水边相会,如今也只能无语孤单一人驻足凝望。 武清牵马而行,下了天津桥,到了洛水边,蹲下身,挽起大袖。伸手在水中荡了荡。此时,远处渔船漂流而下。武清千思百转,想起小时候曾经和小伙伴们在小河中戏水的情景,脸上一抹欢乐。想想过去,自己的心底还是那么纯真。不禁想起了一首歌。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一首唱罢,武清已经是泪流满面,童年已不可能回去,前世也不可能回去,唯有今生,今生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还能停止不前吗?官场险恶,但何尝没有机遇! 武清站起身,转身,竟然愣住了,一个身着彩衣的少女微笑着看着他,她的眼眸中一片雾气。 “婉儿!”武清轻声呼唤。 上官婉儿笑道:“都怪你的歌声,把我引到了这里。我要回去了!” 说罢转身而去,武清伸手想挽留,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挽留,便颓然地放下手臂。在她不远的身后,是数名宫女在等候,她们都诧异地望着跟上官才人说话的男子。 看着上官婉儿毫无留恋地离去,直到那抹靓影缓缓消失在视线里,武清的心仿佛刺痛了一下,难道就这样永远地失去呢?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啪!” 武清一掌打在了一块巨石上,而后牵着马向积善坊走去,身后那块巨石“咔嚓”一连数响,裂开了指头宽的缝隙。 十日后,书房内。 两名工匠打开了一个大木匣,先取出了一个长条形铜盘,武清笑道:“不错,这字盘做得非常不错,字模呢?” 工匠赶紧取出一个小木盒,说道:“这是‘吾’字字模,总共有三十个。” 武清接过手,打开一看,小巧玲珑,一分长一分宽三分高,打磨光滑的铜字模,而后便涂上墨汁,往纸上一按,一个正楷“吾”字印在了纸上。但是却不清晰,武清明白这是水墨的原因。继而想到,发展活字印刷是不错,可油墨怎么弄呢?不知道毕昇的胶泥活字用的是哪一种墨,看来得先看看雕版印刷用的是什么。 武清看了大木盒中摆放整齐的小木盒,说道:“这一套我看也没多少个字,你们继续刻字,若人手不够,就给玉儿夫人说声,叫她安排人找些工匠,像常用字给我多刻些,比如一百到两百个,字体吗,就用我的字体。” 工匠一听,便明白了,武清挥手让他们退下,不禁陷入了沉思,这油墨该怎么解决啊,真的是头疼的问题。不行,得去将作监看看。 但一看天色,这个时候坊门都关了,便只好等待明日了。于是便来到了杏林苑。 走进杏林苑,只见姜出尘和玉漱正在练剑,不得不说姜出尘舞动着剑,还是有那么点味道,看着姜出尘舞剑,武清不禁想起了一个女子,曾经那个女子的剑舞是那么好看,如今却杳无音信。 摇了摇头,对着玉漱说道:“我咱说晚上不见你踪影,竟然躲到了这里。” 二女停下,欠身施礼,玉漱属于那种不爱说话的那种,姜出尘则正好相反,她热情、大方、温柔、是一个典型的北方少女与草原少女的结合,敢爱敢恨! 姜出尘笑道:“你可别说玉漱妹妹,你自那次教我练武后,便再也不来,我只好让玉漱妹妹教了。” 武清看着玉漱,又看着姜出尘,点了点头,说道:“要不今晚我们三人一起睡?” 玉漱脸红红的,像一个红苹果一般,姜出尘则笑道:“想得美,快来跟我对练!” “色狼,看剑!”姜出尘娇吒一声,刺向武清。 第二百二十二章 整军建言(一) 翌日。 太子李哲监国临朝,天后垂帘听政。 中书令兼左庶子薛元超出班奏道:“殿下,绥州城平县白铁余聚众造反,自封光明圣皇帝。恳请殿下即刻发兵征讨,莫让贼寇祸乱乡里。” 李哲不禁大吃一惊,脸上有些慌乱。他虽自幼读经史,但从未真正处理过朝廷大事,像如此边疆大事,他如何断得了,不禁侧身望向母后,低声问道:“母后,此事该如何决断?” 天后心思一动,说道:“你可问问阶下武官。” 如今武官当中,武清的官职最大,而且武清曾为李哲王府侍读,算是曾经的老人,李哲看向武清,说道:“武爱卿可有良策。” 武清出班双手持象笏一拜,说道:“白铁余聚众造反,不过是借了佛像聚拢信徒,而行造反之事,手中无兵甲,不过一众愚昧穷苦百姓而已。右武卫将军程务挺驻守朔州,夏州都督王方翼从西域归来,可派此二人领精兵数千,前后夹击,便可一举荡平贼寇。” 李哲心中非常佩服武清,就这么一会便有了对策,看来以后得亲近亲近。 于是李哲便朗声说道:“武爱卿真是朝廷栋梁,薛中书,就拟旨命此二人限期扫平贼寇。” “臣领旨!” 自天皇李治即位以来,共有两次有人称帝造反,第一次是睦州的女子陈硕贞,第二次就是这绥州的佛教信徒白铁余。 武清心中苦笑,白铁余造反实在是有些滑稽,他以佛教为媒介,聚信徒,而后杀官造反,这不得不说是丧心病狂。其实这样造反也好,时刻给这个王朝提个醒。也让掌权者多关注下平民百姓。 因为别无他事,很快便散朝了。武清在门下省政事堂待了一会便回到了尚书省。在尚书省先处理了下公务后,便直奔将作监。 进了将作监,只见院中完全就是脏乱差,各种废料堆积在角落。武清踏进官舍,问道:“许少监在吗” “原来是武侍郎,您找我何事?”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起身问道。 武清心中非常羡慕络腮胡,便说道:“武某只是想问问,你们这里谁负责印染?” 许少监一愣,说道:“侍郎找错地方了,您应该找少府监,他们掌管百工技巧。” 武清一愣,面无表情地拱手道:“啊,多谢少监告知。在下告辞了。”武清那个尴尬啊,把少府监和将作监竟然能够搞混淆。 于是便出了将作监大门,直奔不远处的少府监。 少府监大监是裴匪舒,听说曾上奏天皇卖禁苑马粪,被刘仁轨以有失皇家颜面而作罢。他又造镜殿请天皇观赏,被刘仁轨以“天无二日,土无二王,殿内数天子,是为不详之兆”而劝退。 总之裴匪舒是一个能人,是大唐少有的大匠。 武清和裴匪舒分宾主落座,对于裴匪舒来说。武清声名在外,他自是认识,所以他不知道武清此来所为何事。 “侍郎今日来此是?” 武清笑道:“刻板印刷所用墨汁能否让我一观呢?” 裴匪舒笑道:“不知侍郎有何用处。”随即觉得有些唐突,又说道:“是在下唐突了,裴某是想问侍郎是否有新作呢?” 武清一愣,而后哑然失笑。这裴匪舒,竟然问这个,武清说道:“在下只是想研究下印刷墨汁是否可以在铜板上使用。” 裴匪舒一惊,这武清要做什么?竟然要在铜板上涂墨,不过还是说道:“铜板上涂墨真没试过。但墨中有水,恐怕难以涂上。侍郎要是想看的话,我带侍郎去便是。” “那就多谢裴大人了。”武清拱手谢过。 裴匪舒便带着武清来到了织染署,这里不仅制作各种墨汁,而且也制作各种颜料。武清走进织染署,就闻到一股股刺鼻的味道,院中堆满了蓝草、茜草、红花、郁草、栀子、五倍子等染料草。 武清明白这些都是制备各种颜色的染料的植物,不像前世的化学合成染料,这些植物是真正地纯天然的,无毒无害。只不过,这制备过程却是有些脏乱差,环境也不好。 到了制墨作坊,武清才看到,一个个大缸内都是正在制作的墨汁,匠人们正在不断搅拌。这个时代的墨汁大都是取松木等各种木材燃烧的烟通过筛烟、溶胶、捣杵、锤炼等工序最后成墨,其中含有大量的水。 裴匪舒找来一块刻了字的铜板,往上涂抹墨汁,而后印在纸上,只见色泽极为清淡。 武清说道:“能不能做出能够在铜板上涂抹而不像这样的墨呢?” 裴匪舒摇了摇头,说道:“侍郎的想法很不错,可以研究一下,只是侍郎还没告诉我用这种墨到底做什么?” 武清一笑,说道:“暂时保密,等你做出了这样的墨,我再告诉你。” 裴匪舒是从三品下的少府监,比武清高了一级,可是就地位来说,他这个从三品远远比不了武清的吏部侍郎的,像少府和将作这些官都几乎是世袭,品阶虽高,但地位低。而且很少能得到天皇赏赐。 裴匪舒明白,在自己没有研制出能够在铜板上使用的墨之前,武清是不会告诉他的。 “请侍郎放心,我即使不吃不喝也一定研制出来。”裴匪舒作出了决定,而且朝中大臣早有传言,武清拜相也就在这几年,能够跟一名未来宰相交好,他裴匪舒是非常愿意的。 “那就多谢大人了,在下这就告辞!”武清拱手后,便出了印染署,而后便去了左羽林卫。 左羽林卫经过将近三个月的打磨,如今完全看不出这还是曾经的左羽林卫,左羽林卫士卒,如今是个个摩拳擦掌,每日里苦练不休,因为还有半月,就到了擂台赛了。谁要是不苦练武艺,那么毫无疑问,将会被挑战者打下擂台。 武清走进左羽林卫的时候,长史独孤思等迎候。 “大将军,如今我左羽林卫真可谓是一支真正的精锐啊。”独孤思满脸笑容。 如今独孤家与武清有了那么一点关系,所以独孤思比之以前,更加靠近武清,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好事,至少在很多方面不需要武清去操心,而他只需要过问一遍便成。 不过,今日,武清准备换种方式,他想仿照前世二战期间的纳粹元首希特勒,他要训示! 召集队正以上将官于官舍,武清凝视片刻。 “诸将辛苦了!”武清沉声说道。 下面将军们一愣,而后参差不齐地说道:“为将者不敢言辛苦!” 武清郁闷了,怎么这么没气势呢?看来在往后的训练中有必要训练口号方面的东西。 第二百二十三章 整军建言(二) 清风楼。 此楼外表看来,只有三层,其实有四层,即顶层。在这顶层里却是大有乾坤。此刻一个明媚皓齿、双眸有些狐媚的少女正坐在案前,书案上放着一摞摞卷轴,还有数目不少的小册子。 少女正用心地看着卷轴,此时房中的铃铛摇动了三下,便知有客来访,少女起身,通过墙上的猫眼,她看到了一个她非常愿意看到的人。 少女赶紧打开门,而后扑入了男子怀中,说道:“老师如此之久竟不来看如玉,叫如玉好不想念。” 武清张着双臂,愣在了原地,这妞现在太没把自己这个老师没放在眼里了吧。他们是师生啊,怎么能有不伦之恋呢? “如玉,快放开,这成何其统!”武清说道。 颜如玉一脸满足感,撒娇道:“不,如玉喜欢老师的胸怀。” 武清郁闷了,只好抱起颜如玉,走进了这顶层阁楼。关了门,而后推开颜如玉,沉声说道:“注意你的身份!” 颜如玉一愣,便知道老师生气了,于是正了正色,说道:“好了,我自作多情了。” 武清没有接话,直接问道:“有什么重要情报?” 颜如玉到书案上取过一本簿册,双手递给了武清,说道:“请老师过目。” 武清接过,打开一看,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这颜如玉果然能干,算自己没白疼,颜如玉把大唐分为了东北、正北、西北、正东、东南、中央、正南、西南、正西等九个区域,每一个区域的情报都统计在一起,从情报的大小依次排列。 武清看到东北的情报,第一条便是大唐与新罗的贸易日益频繁,交易颇大;第二条是边境之地百姓生活穷苦,州县官府对边民盘剥日重,特别是对契丹等族。剩下的几条则是对当地民情的简述。北方主要是突厥侵扰。掳掠边民牲口等。正东和东南的情报不错,随着江南船行海贸的盛行,有不少小船队也加入了江南船行的海贸,海贸已经有大兴的迹象。不知道这个时候建言设市舶司会不会通过呢。 正南没多少情报。西南有乌蛮和白蛮相争,白蛮迟早被吞并。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白蛮亲唐,而乌蛮多是原始部落,以狩猎为生,天生的战斗狂。白蛮是农耕文明,生活优渥,思想与大唐看齐,战斗不及乌蛮。若乌蛮吞并白蛮后,那毫无疑问。野心膨胀的乌蛮会毫不犹豫地攻向巴蜀。 正西和西北,都是关于吐蕃和唐军的战争,因为吐蕃的侵扰,西域客商锐减了不少,这对大唐的贸易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武清挑重要的情报看了下,说道:“嗯,不错,要是没有经费了告诉我,亏不了你们的。” 颜如玉倒也不敢撒娇了,说道:“老师给的经费都够实用三年的了。” 武清苦笑道:“别哭丧着脸,精神点。影字八号存放的兵器呢?” 颜如玉露出笑容,说道:“弟子这就给老师取来。” 只见颜如玉转入里间,不过片刻,便拿出了一个打木箱,看那木箱足有数百斤重,而颜如玉竟然拿起来如此轻巧。武清赞叹一声,不愧是咱的弟子。 武清打开木箱,只见里面放着长匣,武清取出一只,打开一看。里面横躺着一把横刀。对于横刀,武清也是非常喜爱的,前世的时候就知道横刀就是古代世界四大名刀之一,武清一一验过,总共是十二把横刀。 武清对剩下的八个长匣有些期待,隋炀帝到底收藏了哪些宝剑呢。 武清捡起一只木匣,而后打开,只见一把古朴的青铜剑横躺在匣中,武清取出一看,上面刻着“湛卢”古篆字,武清随即一愣,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这都快一千年的东西了,竟然还能保存完整?他想起前世有介绍鉴别古青铜器办法,就是用舌头舔舔,看是否是甜的,若是甜的,那差不多有九成就是真的。 武清伸出舌头,正准备要舔舔看,颜如玉凑近前来,也伸出了舌头,俩人差点碰到一起,来个舌吻。武清连忙收回,说道:“你做什么,别捣乱。” 武清不理会憋屈的颜如玉,便轻轻地在剑身上舔了舔,果然有点甜。武清大叫道:“果然是真的。” “让我也舔舔!”颜如玉接过宝剑也舔了下,那双狐媚的双眸中放出光芒。 武清不理会,这丫头被自己惯着了,以后不能这样了。紧接着,他打开了其他木匣,其中有赤霄、定光、含光、八服、青钢、白虹、定隋。 很多宝剑,武清都不知道来历,不过这后面的七把宝剑都是铁剑,武清取出一把,好好看了看,觉得有些锋利,看来这些宝剑都是用特殊手法打造而成。 武清决定先带回府中,闲暇时再研究,于是便对颜如玉说道:“可别调皮啊,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老师,学生想给老师煮茶。”颜如玉说道。 武清最受不得这妞这样撒娇,明知道她撒娇,但就是生不起气来,对于这个刚刚十六岁的少女,武清不敢有过多的纠缠,不然那将是一本糊涂账,纠缠不清,最后伤害了颜如玉,又让自己不痛快,何必呢。 当然,不得不说,颜如玉这一脸狐媚像,对男人的杀伤力是非常大的,她一个眼神,便能让武清有些招架不住,所以,还是早早离开为妙。 武清扛着大木箱直接下了楼,从后门而出,直奔武府,到了书房,很快便把木箱放入密室。在武清的书房中有一密室,主要存放一些武清所作的模型,自从回到京师后,武清也一直没有时间再去造实验室,所以便把一些小点的模型放在了这密室中。大点的,都放在了栖霞山的清心书院。武清把木箱随便扔在了角落里,便出了密室。 他心里一直想着左羽林卫的事情,就大唐十六卫来看,各卫除了正在边疆作战的南衙诸卫之外,都不是满编,吃空饷者不知道有多少,像作为禁军之首的左羽林卫就缺编七成,而照样吃满编的饷,可以想象其他诸卫会是什么样子。所以武清在书案上写下了整军建言疏,准备上奏天皇,希望能够整顿十六卫。 第二百二十四章 整军建言(三) 贞观殿内。 天皇李治躺在龙床上,不远处,便是天后,正在批阅奏疏,上官婉儿则是在一旁整理奏章,挑选重要的奏疏让天后批阅。 “咦!”上官婉儿惊呼一声。 天后耳聪目明,便问道:“怎么呢。” 上官婉儿说道:“是左羽林卫大将军的奏疏,还有吏部侍郎武侍郎的奏疏。” 天后一笑,便让人觉得觉如春风拂面,她说道:“好了,不就是武清吗,让本宫来看看。” 上官婉儿面色丝毫不改,双手递上奏疏,天后心中暗赞,便接过了两本奏疏,天后先打开了吏部侍郎的奏疏,只见里面写道:“臣闻天下安定,则百姓安乐。朝廷安稳,则仓廪充盈,如今仓廪不满,府库空虚,是朝廷之过吗,非也,臣以为实则朝臣之士大夫思想耳,凡谈经商,便以为下贱营生,凡开矿贸易,便言与民争利。臣以为此言谬矣......” 总之此疏就是上表建言,第一条便是开盐铁专卖,一者规范民间贸易,二者还可以控制生铁流入草原、吐蕃等敌人手中,三者可以增加朝廷赋税,可以建设更多的基础设施。 第二条就是设立市舶司,原因是海贸逐渐发达,在泉州、广州等地已经出现百舸争流的场面,设立市舶司不仅可以规范管理港口秩序,还可以增加朝廷财政收入,用以扩建港口码头等。 第三条就是废除吏部低级官员的铨选制度,理由是天生我才必有用,不能因为相貌等而拒绝有才干之辈。铨选制度可以用于高级官员升迁。 第四条就是重科举,考卷实行糊名以防徇私舞弊,并增加殿试,由天子命题,入殿奏对,天子钦点状元,并设榜眼、探花。此为前三甲。 第五条就是延长外放官员的任期至五年,通过每年考绩决定下一年是否再连任,但五年之后,不论好坏。必须调迁。 第六条是三品以上官员,不论文武,没有外放为官五年经验者,一律不得进入中枢,如此便可让在朝宰相可以了解百姓疾苦,辅佐天子作出合理的决策。 天后看完这本奏疏,内心不禁被深深地震撼到了,这几乎是一次改革,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改革科举,这一条深深地碰触到了她的心灵。若如此一改,凡是经过殿试者,那可是天子门生啊,这一条甚合她心意。至于其他的,天后还是觉得暂时不能施行。于是她在第五条上用朱笔重重地画了个圈。说道:“此一条可行!” 上官婉儿会意,便用朱笔在一旁写下小字,叫政事堂商讨后由中书省制诏,颁行天下。 天后顿了顿,她打开了左羽林卫大将军武清的奏疏,看着看着,她的脸上不禁动容。 奏疏中写了整军建言。 第一条就是禁军十六卫缺员严重。将官坐吃空饷,应重新审查勘验实际在籍兵员。 第二条就是百姓生活贫穷,折冲府日渐败坏,可就此撤销折冲府,实行募兵制,补充十二卫。使十二卫满员,并实行士兵复原制度。 第三条就是重新编练新军,并独立于北衙禁军和南衙禁军之外。 第四条就是增设武举,招天下勇士,仿科举而募大将之才。 第五条就是增加边军待遇。以增强边军战斗积极性。 天后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说,武清之言,都切中了如今军中存在的弊端,当然如果这些弊端都是真的话,要么废置折冲府,招募士卒编练新军,可如此一来,那些勋贵们岂能答应,若处理不当,很容易发生兵变,至于提高边军待遇,如今仓廪不盈,府库枯竭,如何养得起。至于武举,天后想了想,还是算了。 “此疏留中不发。” 上官婉儿一愣,便轻声点头答应一声,便放入了一只檀木匣中。 天皇此时醒来,听到天后之言,便问道:“天后啊,是谁的奏疏,竟留中不发?” 天后笑道:“是驸马的奏疏。” 天皇一愣,说道:“拿来让朕看看。” 天后转头说道:“把奏疏拿来。” 上官婉儿取出奏疏,递给天后,天后便起身走到天皇李治跟前,坐在床头,说道:“阿郎看了可别生气。” 天皇笑道:“一定是武清说了些什么,朕真有些期待啊。”于是便打开了奏疏,看罢之后,脸上露出了一抹愤怒之色。 天后马上说道:“哎,就知道你要生气,还要看,这下好了,就怕你再气出病来。” 天皇叹了口气,说道:“朕不是气武清,而是在朕的治下,军中真的成这样了吗?” 天后说道:“此武清一家之言,可不能全信,如今天下成平,百姓思安,虽偶有反叛,也被迅速剿灭。阿郎且莫忧虑,要保重龙体啊。” 天皇心中叹息一阵,他又不是糊涂人,既然武清都能提出来,那么很显然,军中已经至少开始糜烂了。腐肉不去,又如何长出新肉呢。但他也明白,他的身体不足以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天后也镇压不住,只能等太子真正执掌朝政之后再改变吧。 “好了,媚娘,朕有些累了。辛苦你了,还要你批阅奏疏。” 天后眼中忽然泪眼一闪,说道:“只要阿郎能够体谅媚娘,媚娘辛苦些又如何!” 政事堂中。 中书令薛元超主持政事堂议事,他取出一份奏疏,说道:“武侍郎建言举行科举殿试这一条,得到了天皇应允,我等就先商议一下。就请武侍郎先讲讲这一条。” 武清心中叹息,看来两本奏疏,只通过了这一条,于是便起身说道:“我朝施行科举选士以来,虽重视,但也不重视。首先就是采取不糊名和投卷制度。这一点显然不是创立科举选士的初衷,徇私舞弊在所难免,比如上元元年的舞弊之案。不糊名制度更是让那些投机取巧者钻了空子。如若靠官员的自觉性和良知来进行科举选士,那么毫无疑问,这有失公平。对于朝廷和圣上的颜面都有影响。所以科举采取糊名制将势在必行。采取殿试,主要是为了增加进士们的荣誉感,经过殿试,让圣上直接了解进士才干,可当面授官。” 众宰相们倒吸了一口气,如果这样,那毫无疑问,科举选士将会迎来一个高峰。 薛元超点了点头,说道:“诸位可以发表自己的见解,若没异议,那就可以制诏了。” “下官没有异议!” “没异议!” 第二百二十四章 差点**了 自乾封元年封禅泰山后,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自五年前便准备着封禅嵩山,却一直没能成行,于是便在嵩山修建奉天宫,为以后封禅嵩山做准备。 这一天,天皇身体见好,决定封禅嵩山,便驾临嵩山奉天宫,于是除留守东都佐官之外,百官随行。左右羽林卫是皇帝亲卫,是卫护皇帝安全的禁军。武清为左羽林卫大将军,所以必须得随行。太平公主本可以去,奈何公主本人彻底迷上了麻将,便不陪伴天皇天后了。 武清领兵护卫天皇天后车驾,直至嵩山太室山南麓的奉天宫。这奉天宫是原本嵩阳寺的基础上扩建为奉天宫的,所以极为广大,占地将近两千亩。经过重修,奉天宫完全成为了一处离宫。此时正是避暑的好去处。 太室山风景优美,主峰峻极峰,出自《诗经》“峻极于天。”站立峻极峰,其余诸峰尽收眼底,云山雾海环绕,仿似仙境。 自有内侍省太监通知武清安排宿卫,所以武清便命李多祚驻守奉天宫之前,他自己亲自领千人驻守奉天宫之后。宫中诸门则有左右监门卫的士卒把守。 于是,天皇和天后便在此住了下来,并下旨准备十月封禅嵩山。 这一次出来,武清没有带上玉漱,主要是在皇帝身边,他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所以将近两月的时间没有碰女人,故而精力极为旺盛,每日除了跟几名宰相商讨一下秋收和北方战事之外,便在嵩山峻极峰上练武了。 此刻,武清迎着朝阳,在峻极峰上练习枪术。武清已经换了一把五十八斤的大铁枪,不过他还是感觉轻了点,但他也不敢再增加,主要兵器重了,自然影响速度。而且自己的体力也跟不上,只有当力量再度突破时,就可以换一把更重的了。 刷刷刷! 枪势斗转,变得极为沉重。一枪横扫,仿佛出现了数道幻影。 咔嚓! 武清一枪砸到一块半大的石头上,那石头瞬间裂开一道缝隙,武清摇了摇头,对于力量的掌握自己还是不够精纯,像这样一枪,按照预想,是不应该出现裂缝的。 收了枪,武清遥看远方的黄河,如玉带一般蜿蜒东流。颖水从太室山前缓缓流淌而下,有渔船停在河中,渔夫们喊着调子撒下了网。今日朝休,武清原准备去少室山少林寺游览一番,十年前曾在少林寺听禅。今日再去,不知道是何样的感觉,但此时已然晚矣。 于是便下了峰,朝着奉天宫而去,一路而下,到了颖水河畔。颖水发源于嵩阳县的嵩山南麓,就在奉天宫之旁。 此时已到正午。武清浑身是汗,见到河水清澈见底,不禁想到何不在河中畅游一番。随即便脱了衣衫,噗通一声便跳入水中。开始向上游潜去。 武清早年间经常在洛水中潜水,是以武清便潜入河中,像一条鱼儿一般。一个劲儿地往上游。 忽然,只听得一声尖叫,武清瞬间睁开眼睛,只见一双细腻美腿兀自在水中如青蛙一般蹬弹着。再往上一看,那大腿根部芳草萋萋在水中飘荡。 武清瞬间钻出水面。只见一个少女匆忙向岸边游去。武清都两个月不识肉味,如今碰到了,怎肯放过,不过几下便追上了,双手抓住那少女肩膀,那少女挣扎不已,却不喊救命,武清更加大奇,扳过女子身体,这才看到,竟然是那个魂牵梦萦的女孩儿。 “婉儿!” “快放开我!” 武清死死地抱住上官婉儿,就是不放手,说道:“婉儿,你可知我有多喜欢你!” 上官婉儿一愣,便不再挣扎了,二人肌肤相触,都产生了异样的感觉,更何况俩人曾经是为恋人,如今又*相对,如何还顾忌到其他。 武清心中虽很想霸占了这个少女,可想到这少女是李治的才人,不禁有一种酸酸的味道,但却更加刺激着武清的下半身。 “清哥,我们上岸吧。”上官婉儿低声道,此刻她竟然露出一抹女孩儿家的羞涩。 这是武清第一次跟上官婉儿如此亲密接触,上官婉儿的身体已然成熟地跟个蜜桃一般,柔软滑腻之处,更是让武清血脉膨胀,难以自制。方一听到上官婉儿此言,话语中所包含的内容让武清更加兴奋,婉儿难道愿意呢? 武清说道:“婉儿,我们便在这水中做一对交颈鸳鸯吧。” 说着话儿,武清紧紧地搂住上官婉儿,咬住了上官婉儿的耳垂,上官婉儿身体瞬间一僵,伸手想要推开武清,说道:“清哥,别这样,要是被天后发现了,我就死定了。” 武清奋不顾身地亲吻着上官婉儿,丝毫不理会上官婉儿地求饶,武清低声说道:“要死一起死,我要你!” 上官婉儿急切间不知所措,忽然间小手触碰到了那昂然雄壮之物,男人的身体怎么会如此坚硬,惊呼一声,便紧紧地抓住了,武清大呼爽快,便吻上上官婉儿的小嘴,上官婉儿躲闪不及,也不知手中握着何物,便往上一扯。武清惊呼一声,停了下来,只觉下身剧痛,顿时软了下来。 上官婉儿不知所措,感到手中之物竟然瞬间变小变软,又听到武清呼痛,便知自己犯了错误。连忙问道:“清哥,怎么呢,是婉儿哪儿做错了吗?” 武清因为疼痛彻底没了*,心头涌起一阵颓败感,往后可别有心理阴影啊。看着一脸可怜样儿的上官婉儿,武清真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眼前这个少女自己怎么能够如此禽兽不如呢,曾经是那么爱她,今日竟然想强迫她。 “婉儿,我对你不起,你千万别生气,哎,都是我一时冲动,见到你,把持不住自己。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了。” 上官婉儿望着这个男子,他身体强壮,双臂十分有力,胸膛宽广。她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永远靠在他的怀中。可命运捉弄,不仅让二人分别,更是让他们没了可能。 “清哥,婉儿不懂,你要了婉儿吧。” 武清苦笑道:“好了,婉儿,你永远都是我的婉儿,上岸吧,往后可别到这里洗澡了哦,这山中豺狼很多的。” 说罢,亲了口上官婉儿,便钻入水中,朝着下游潜去。只留下了上官婉儿双手遮胸,怅然若失。 第二百二十五章 宣泄精力 回到兵营中,武清感到欲罢不能,他发觉这个时候他都能饥不择食,于是精力充沛的他召集诸将,准备打擂! 他需要宣泄! 不过片刻,左右羽林卫所有武将都到齐了,武清环视一周,而后说道:“今日我左右羽林卫来个擂台比试,由本将军为擂主,你们可个人挑战,可组团挑战,不过我可得说好了,擂台之上,刀剑无眼,怕伤着了就趁早滚蛋,别他妈丢人现眼。谁要是能够在我手底下走二十招,本将军就请他喝酒吃肉,管够!” 顿时,诸将议论纷纷,什么时候大将军变得如此好战呢,以前可没这样过,不过想到只要能撑上二十招就能喝酒吃肉,便大声叫好起来。一些颇有武艺的将领更是摩拳擦掌,想讨教下武清的武艺,都传言武清武艺高强,可他们是没见过的。 此时有亲兵来报,“大将军,擂台已经搭好,请大将军示下!” 武清大笑道:“好,既然如此,那就上擂台!” 武清当下大踏步上了擂台。 军中多是精力旺盛之辈,好勇斗狠者更是多如牛毛,武清弄个擂台赛,那不是可以尽情发泄过剩的精力? 一时间,整个军营沸腾了。 天皇和天后正在吃着高唱进贡的葡萄,听着乐工们奏乐,看着教坊司云韶的舞姿。忽然听到后山震天喊声,不禁吓了一跳。难道士兵哗变? 士兵哗变可不是小事,于是赶紧遣人到后山问询。 天后说道:“大家别担心,驸马驻守后山,不会有事的。” 不过片刻,太监回报,说道:“启奏陛下,是大将军武清正在摆擂台,军中将领正在挑战。场面十分欢闹,若吵到了陛下。奴婢这就去说说。” 李治这才放下心来,心思一动,便说道:“媚娘,咱们要不偷偷去瞧瞧?” 天后笑道:“阿郎又不是孩子。用得着偷偷去瞧吗,直接去便是了。” 李治摇头说道:“不一样不一样,若我二人去观看,将兵拘谨,怕是不会热闹了。” 天后转而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便登上了位于奉天宫靠近后山的六层塔楼,从塔上往下看去,只见后山兵营中央一座高台上,武清正威风凛凛地站立当中。 武清环视一周。士兵举着拳头,发出野兽般地嘶吼声,武清明白,这是这两个月来精力旺盛的表现,平日里一旦休假。这些士兵便把精力发泄到了窑姐儿身上了,可在这穷乡僻壤的小县城,哪有那么多窑姐儿伺候,久而久之,精力过剩了。 “大将军威武!” 武清单手举枪,朗声说道:“谁来与某一战!” 诸将都摩拳擦掌,但就是不想第一个上。 “我来!” 只见一名魁梧短须大汉。手持一杆大铁戟,一个箭步便上了擂台,台下士兵大声叫好。 武清一看,竟然是李多祚,看来这个靺鞨族人臂力雄厚啊,纵观历史。凡是使用铁戟的人,都几乎是天生神力,当然李元霸就是个另类,要除外。 只见李多祚手中铁戟往地上一杵,溅起些许灰尘。可见其铁戟沉重,李多祚抱拳道:“大将军,请!” 武清大笑一声,长枪一指,说道:“请!” 瞬间,二人气势陡然上升,仿佛两头猛虎一般,武清细长眼微眯,注意着李多祚的脚步。虽说他的武艺可以媲美沙场战将,可这天下之大,世外高人何其多也,这李多祚天生神力,未尝没有高人指点,这第一场要是被打下擂台,那不得不说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如果落败,他觉得他可以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李多祚终究是打擂者,他不可能和武清对视下去,于是他出招了,铁戟横扫,而后以一个很诡异的线路,刺向武清腰间。 武清一惊,果然了得,还好自己没有轻敌,不然就刚才这一下,自己都有可能落败。武清枪势斗转,一扫一带,便化解李多祚这一击。 显然李多祚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武清竟然能够如此化解,从这一点上看,武清的武艺绝不在自己之下,于是李多祚的戟法变得大开大合,他就是要跟武清对碰,对撞,就是要让自己的天生神力发挥作用。 以力破之! 武清如何不明白李多祚的心思,大笑道:“李将军,好力气!” 李多祚脸色一红,但丝毫不让,擂台犹如战场,只要能破敌,管他用什么手段,李多祚更加用力,猛砸武清。 塔楼上天皇和天后看得是心惊胆战,擂台上竟然有如此精彩的比试,这才是真打真较量啊。 看到李多祚大开大合地猛攻武清,武清只一味地躲闪,并不一直接招,李治有些担忧,说道:“武清要落败呢?” 天后若有所思,说道:“不然,台上那武将看样子天生神力,想要跟武清比拼力气,可武清并不接招,是以他便采取计策,消耗对方体力,等对手力竭,便可发出雷霆一击,一举制胜。” 李治点了点头,似乎听明白了,说道:“看来武清不仅武艺高强,还颇有谋略,嗯,不错。来人,去悄悄打听下,与驸马对战的武将叫什么。” 擂台上。 武清也打出了真火,与李多祚对撼几招后,便觉得此人果然神力,看来不得不用奇招了,不然要耗到百招之上了。 台下士兵何时看到过如此精彩打斗,一个劲儿地狂喊着,有人甚至数着招数。 “八十八招!” “八十九招!” “......” 砰! 武清和李多祚对撼一记,瞬间武清气势陡然凌厉,枪势诡异地朝李多祚一刺,便是七个枪头,李多祚大惊,想要横扫阻挡,却发觉对方长枪如电蛇一般,刺向他的脖颈,李多祚心中大叫,完了! 一瞬间,武清的长枪划过李多祚的脖颈,刺破了一点皮。 台下士兵先是一片静默,而后足足三息时间,爆发出震天的喊声。 “将军威武!” “将军神技!” 李多祚只感到脖颈生疼,只见武清已收枪而立,笑道:“李将军,不错,承让了!” 李多祚抱拳说道:“将军武艺,李某佩服!”而后转身跳下了擂台。 武清双手一按,压下了呼喊声,说道:“李将军是第一个超过二十招的人,谁还想喝酒吃肉,上来!” “我们来!” 只见三个青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武清一愣,这是三胞胎? 第二百二十七章 吉祥三宝 三人上了擂台,齐齐拱手道:“右羽林卫小卒,大宝、二宝、三宝,挑战大将军!” 这,这个是吉祥三宝?只见三人身材各异,面容有些丑陋,可以说各有特点,大宝脑门上有一肉球,仿佛羊角一般,二宝额头上有两个肉球,仿佛两只羊角,三宝额头上竟有三个肉球,而且中间一只额外突出。这真的奇人异相啊,这绝对是奇人! 武清一愣之后,便说道:“三位勇士请,二十招,喝酒吃肉!” 那三人齐齐抱拳,大宝从身后取出一块圆盾,拔出腰间长刀,二宝从腰间取出两把铁戟,握在手中,三宝则是用的是三尺多的双钩。 这三人果然不简单,武清心中不禁有些期待。陡然间,四人的气势凌厉起来。 “哈!”大宝怒吼一声,举盾攻向了武清,武清一笑,这家伙是刀盾兵吗?不过瞬间他脸色微变,二宝大喝一声,手持双铁戟紧随其后,三宝脚步轻盈竟然不声不响地冲在了武清身后。 瞬间,三人竟把武清围在了中央。 “砰!” 武清长枪砸在了大宝的圆盾上,大宝倒飞而后空中一个跟头,稳稳落在擂台上边上,差点出了擂台,这要是出了擂台也算是输了。虽然没说是出了擂台算输,但被打出擂台,你还有脸上来再战吗。 台下惊呼一声,大声喝彩。 与此同时,二宝和三宝同时攻来。 二宝使用的是双铁戟,可见其双臂力量定然超群,武清一枪抽飞大宝,猛一枪砸向二宝,二宝丝毫不惧,双铁戟一举,一声沉闷的碰撞后,架住了大铁枪。此时三宝明晃晃的双钩已然从后背攻到。 武清随即抽枪。随风摆柳一般,避过双钩,但双钩忽然一转,钩向武清腰间。武清迅速出掌,瞬间拍在那铁钩上,就势弹开。此时那大宝又是一声怒喝,冲了过来。 从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三息的时间,四人竟然斗了十余招,其凶险,不能用言语所描述。 塔楼上,天皇和天后看的是目瞪口呆,世上竟然有如此诡异的武功,那三人明显是三胞胎。心意相通,练就了合击之阵,那战力可是成倍的增加啊。 不过那三人合击之阵厉害,武清所表现出的,却是更加诡异。 李治说道:“媚娘。你觉得驸马能赢吗?” 天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擂台上的四人,说道:“很难说,不过刚才武清是如何化解第一波攻击的手法,我都没有看清楚。这孩子何时练就了一身如此了得的本事啊。” 天皇李治这才想到武清所擅长者,乃是文章和杂艺,这武艺以前倒是有一点,可也没这么恐怖吧。一时间天皇和天后陷入了沉思。 此时武清破解了三人的联合攻击。越发地得心应手,这三人,竟然有如此武艺,而且联合起来毫无破绽,要不是自己有内劲能够出其不意化解险招,恐怕他今日都要落败了。但八十招过后。武清终于有了制胜的办法。 擂台下,士兵们疯狂地给吉祥三宝助威,让武清哭笑不得,看来太强了也不是好事啊。 吉祥三宝的配合越来越纯熟,似乎也适应了武清的出其不意。不过,武清对抗吉祥三宝只用了不过七成实力。 而此时擂台下的士兵可是大声数着招数。 “九十七!” “九十八!” “九十九!” 就是此刻,武清长枪横扫,而后身体旋转,长枪又是一挑,一掌拍在了大宝的圆盾上,大宝瞬间被击飞。一枪如大漠龙卷风一般,砸向二宝,直接把二宝砸趴在了地上,二宝虎口崩裂。枪势不减枪头如幻影一般,扫中三宝双钩,三宝被冲力一带,武清一个鹞子翻身,一把撕住三宝后腰一举一摔,三宝彻底趴在了擂台上。 息声,整个擂台下一片寂静,只有一阵吸气声。 片刻擂台下再次爆发出了疯狂的呐喊声。 依旧没有人超过百招! 塔楼上,天皇猛拍了下大腿,大叫一声,“好!” 天后也被最后那行云流水的武技所震撼,不过眨眼功夫便击败了那么强悍的三人!不愧是我武家儿郎! 吉祥三宝重新站起,抱拳深深一拜,说道:“大将军武艺高超,我兄弟三人佩服之至。” 武清摆摆手,说道:“你三人不错,下去等着喝酒吃肉吧!” 大宝跳下擂台,瞬间他背上的圆盾咔嚓数声,化为碎片,引得周围士兵一阵惊呼。兄弟三人相视一眼,震惊莫名。 擂台上武清环视一周,吼道:“还有谁?” “郭某来也!” 武清一瞧,竟然是郭知运,这小子倒是耐不住寂寞了,早就应该上来了。 “嗯,不错,终于肯上来了,也好让本将军试试你有几分能耐。” 郭知运自投军后,一直为武清亲卫,后来随武清进京,武清通过手段,把他塞在了左羽林卫中郎将位置上,这个位置品级中等,但位置极为重要,普通事务皆有中郎将处理,可以说这是武清掌握左羽林卫最重要的一环。 郭知运抱拳行礼,“末将有礼了,还望大将军不吝赐教!” 说罢抽出横刀,摆了个造型。 武清笑道:“有本事尽管使来便是,摆个造型是要给谁看?” “哈哈哈!”台下士卒一阵轰笑。 “郭郎将,加油,打啊!” “上啊,郭郎将,兄弟们在等着呢!” 郭知运嘴角抽动了下,举刀合身扑上,武清枪都懒得出,便轻易避过,郭知运知道自己武艺跟大将军有些差距,但他不会轻易认输,于是刀法变得异常凌厉,十招过后,武清有些惊异,便出枪格挡,这小子果然天生神力,若好好修炼,不失为一个沙场战将,到二十招时,武清枪势一凝,而后迅捷无匹地刺向郭知运,郭知运大惊,用刀阻挡,武清根本不再给郭知运机会,一枪便挑落了郭知运横刀,噗一声,横刀颤巍巍地插在了擂台上。 郭知运有些颓败,武清笑道:“好了,下去等着喝酒吃肉!” 郭知运心中明白,自己还是差了大将军好大一截呢,这二十招估计都是让的,于是抱拳行礼,而后跳下了擂台,他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苦练武艺。 武清环视一周,大声喊道:“还有谁?” “我们!” 只见上来了十个身着普通军服的士卒,武清一笑,看来喝酒吃肉的诱惑不错啊。这是打十个的节奏? 这十名士兵都是颇有些武艺的士兵,从一开始便联合起来准备吃一顿大将军的酒肉。 武清也明白,于是在走过二十招后,便一个个扫落。 于是乎,挑战者越来越多。 第二百二十八章 少林寺(一) 最后能够吃到肉喝到酒的人足足有一百人,而这一百人中,武清最喜爱的还是那吉祥三宝,没想到一场擂台赛竟然挖出了三个宝。 天皇和天后看到最后,实在是有些困了,便回去歇息了,对于他们来说,看一场擂台赛也不过是调剂下生活而已。再者天皇李治身体不好,也呆不了多久,要不是武清出色的武艺,估计便早回去了。 但这也让天皇感到即使他死后,大唐的江山还是会有人守卫的,太子虽不懂政事,可由天后辅佐,军事不决可由武清决断。总之天皇已经放心了。 武清发泄了过剩的精力,和一百多将官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为了有所表示,武清也命军中加餐,每人多加三块肉。全体士兵大呼将军威武。 通过这次擂台赛,让武清觉得这样发泄精力也不错,至少可以不去想着女人,还可以发现人才,就比如那吉祥三宝。而且对于李多祚的武艺,也有了新的认识,这人不显山漏水,武艺却是非常棒。 翌日,武清把吉祥三宝从右羽林卫调到了身边。 吉祥三宝进了军帐,见是大将军武清,立马躬身拜道:“见过大将军。” 武清笑着看向三人,这三人面有异相,实在是难得的人才,于是点头道:“你三人往后可跟着我了,有没有问题?” 三兄弟对视一眼,他们三兄弟昨日打擂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喝酒吃肉,可没想过要被大将军看中。 大宝说道:“大将军,我兄弟三人天生残疾,不能种地,不能经商。后来遇到一位奇人,教我兄弟三人练武,出师后。师父叫我兄弟三人投军。说是将来我兄弟三人必将有一番作为。不知将军要我三人做什么?” 武清一愣,没看出吉祥三宝身有残疾,若有残疾那是当不得兵的,便问道:“你们天生残疾?具体说说看看?” 大宝说道:“小的皮粗肉厚。没痛觉。” 二宝说道:“小的耳朵不好使,但目力极好。” 三宝说道:“小的目力不好,但耳朵可听十里之外狗叫之声。” 武清点了点头,这三人算是有异相,有异能了,要是善加利用,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更何况三人合击之术更是毫无破绽,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仨人是三胞胎,同出一母心意相通。这是非常难得的。 “嗯。不错,往后跟在本将军身边,你们定有用处,我看你们就先做我亲卫吧。下去换身干净衣物,精神点!” “是。将军!”吉祥三宝躬身退去。 嵩山可分太室山和少室山,各三十六峰。太室山上以中岳庙最为出名,少室山上以少林寺最为出名。武清对道教和佛教都不感兴趣,但对那些道德高人和证道高僧还是相当佩服的。 武清骑着马,身后跟着武一刀、鸦九、阿大、阿二、阿三,高氏五虎和吉祥三宝等十三人。 一众人很快来到了少室山北麓五乳峰下的少林寺。武清在前世的时候对少林寺很不感冒,一个佛家清静之地竟变成了跟菜市场一般。金钱名望地位各种*充斥其中,完全看不出那是一个佛家圣地,禅宗祖庭。 不过如今这少林寺在大唐可是首屈一指的寺院,特别是十三僧人救了太宗皇帝后,太宗皇帝便允许少林寺可拥有少量僧兵。武僧便随之崛起,经过数十年的发展。少林武功虽没有名扬天下,但江湖中人都不会轻易招惹少林武僧。 武清在十年前游历少林寺,曾听过弘忍禅师讲禅,那一次是弘忍禅师造访少林时正好被自己遇到了。数年过后,弘忍圆寂。禅宗一分为二,北方神秀,南方慧能,但都不在少林寺。 如今武清一行人再次来到这里,看着少林寺那三个字,武清想到,今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时有沙弥看到武清一行人,便急忙跑进寺中,通知方丈。 不过片刻,只见一名老僧穿戴着袈裟出了寺门,身后跟着数十名和尚,看着光秃秃的一片,武清下了马。 “阿弥陀佛,老衲是主持慧安,施主此来是?” 武清也双十合十,说道:“慧安禅师啊,晚辈武清有礼了,敢问法如方丈可在?” 那老和尚面如悲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鄙寺法如大师于两年前圆寂了。” 武清只得道声歉,想当年在少林寺匆匆一游,未曾观赏寺中建筑,不禁问道:“慧安禅师,在下想进寺瞻仰少林风貌,不知可否?” 慧安禅师一愣,听到武清二字,不禁联想到当今天后,又见武清一身革袍,双目智深似海,却不时有精光放出,可浑身又有一股书卷之气,他一时间也看不透此人,但此人能够知道法如禅师,说明跟法如禅师有旧,如此之人倒也不能得罪,于是双手合十,口念佛号,说道:“施主远道而来,请到鄙寺暂歇几日。” 武清一喜,双手合十谢过,跟随慧安禅师踏进了少林寺山门。 不得不说少林寺就有一股“禅”的味道,地处五乳峰下,于诸峰之间开寺,实在是一处参禅静修的好地方。途经天王殿、般若院便能听到诵经声,果然是禅音袅袅,让人心生皈依之感。 首先拜访的是大雄宝殿,大雄宝殿是少林寺的正殿,供奉着释迦摩尼巨像。武清象征性地上了香,捐了十贯香火钱。慧安禅师倒没什么表现激动之色,其他寺僧则是面露喜色,看向武清的目光都有些不对了。要知道十贯就相当于一万钱,如今京师斗米不过四十钱,一下子就得到了一万钱的香火钱,这叫他们如何不高兴呢。 武清心中感叹,这不论前世还是如今,僧人还是有那么多免不了世俗。可既然免不了为何还要出家呢,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吗? 除了藏经阁和塔林外,武清可以到寺中任何地方,这一点武清很郁闷,不过话又说回来,藏经阁的珍贵佛经很多都是孤本,确实不宜翻看,而且那里也是整个少林寺最重要的地方。塔林是世代少林高僧圆寂安息之地,是最神圣的地方,也不应该打搅。 武清游览了白衣殿和地藏殿,以及千佛殿等等,武清主要是想去达摩洞看看,当年二祖慧可便是在洞外立雪求法,最终得到传授。但武清却没法进入达摩洞,因为达摩洞被封住了。 看到达摩洞,武清不禁想起了后世流传的少林寺两大奇经,《易筋经》和《洗髓经》,但这两本经书颇多争议。 于是便问慧安禅师,“禅师啊,贵寺可有《易筋经》和《洗髓经》两部经书?” 第二百二十九章 少林寺(二) 慧可禅师一愣,少林寺有这两部经书,自己怎么不知道,“武施主,鄙寺佛经数万,确实不曾听闻有这两本经书了,想必是江湖中的朋友杜撰而已了。” 武清有些惊讶,那两本经书不是达摩祖师留在达摩洞的吗,难道他们没有发觉?但摇了摇头,这都好几百年了,要是还没发觉,那也已经*了。 于是武清便说道:“听闻少林武功天下第一,今日武某来此,还有一个愿望,就是想见识下真正的少林武功。” 慧可头皮有点发麻,怕什么来什么,虽说少林武功很不错,可还没到自封天下第一的程度吧。但此时他不得不更正,说道:“施主过誉了,这不知又是哪位江湖朋友造谣了,鄙寺禅武合一,练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而已,绝无争勇斗狠之心,更谈不上什么天下第一。” 武清笑道:“大师别紧张,我只是想跟少林武僧切磋一番而已,你看看我这些亲卫们都摩拳擦掌了。” 武清一指武一刀等人,只见武一刀等人眼中露出兴奋之色,这是一种战意。慧安大师见武一刀一个和尚竟然具有如此战意,不禁大为不解,看样子他只是一个假和尚而已,而鸦九虽是头陀打扮,但明显也是假头陀。 没错,武一刀虽是和尚打扮,除了每日诵读一下《金刚经》外,喝酒吃肉样样来。鸦九就更不用说了,据说在洛阳春香楼里有一个相好的姐儿。 武清看着自己这十三个护卫,忽然想起了一个很贴切的名号,这个名号在演义中十分响亮。 十三太保! 但太保是三公之一,不能随便乱叫,所以武清还是忍住了,毕竟自封太保,这可是谋逆之罪,是十恶不赦之罪。灭门不说,还要诛九族。他现在一大家子,怎么敢谋逆呢。 慧安明白,这武清一定是一位位高权重的将军。这种人不能得罪,更何况就冲那十贯香烛钱,都应该迎战。于是便吩咐沙弥道:“去请达摩院首座慧苦大师来,就说有客到访。” 不过片刻,只见一名大和尚满脸煞气地冲了过来,他的身后是一群手持水火棍的和尚,只听得他大喊道:“谁要比试!” 武清不禁看向了武一刀,这和尚与武一刀有的一拼,二人都是魁梧身材,年龄也相当。也是第一时间。那和尚便注意到了武一刀,瞬间,眼中便爆射出精光。 “慧苦啊,要注意礼貌,可别唐突了客人!”慧安大师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得色。这可不是一般的高僧有的。 看来这叫慧苦的和尚武艺定然不错,武清一一望去,慧苦身后的三十多名和尚肌肉盘根错节,显然都是练武之人。 这个时候慧苦看到武清,便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便是想要挑战我武僧的人?” 武清拱手说道:“正是在下,大师若能指点一二,武某将非常感激。” 慧苦大笑。道:“每日里勤修不辍,都快憋出病来了,今日你们来得正好,怎么个打法,你们说!” 武清心中一沉,这和尚要么就是傻愣之辈。要么就是武功超高之辈。不过,如此年纪能做到达摩院首座,应该非常了得了。 “请问大师会些什么功夫?” 慧苦大笑道:“少林七十二绝技,洒家已经学得七十。” 武清心中再一沉,这和尚肯定厉害。看样子只有自己对付了,于是便说道:“如此,那我等十四人,便来挑战达摩院十四名武僧如何?” 慧苦一愣,盯着武清道:“我不打?” 武清笑道:“等他们切磋完了,我陪大师走几招。” 慧苦嘿嘿直笑,说道:“好,洒家就听你的。”而后转身对后面的武僧说道:“你们十三个,跟他们玩玩,哦,对了,去梅花桩!” 武清一愣,问道:“梅花桩是何物?” 慧安大师说道:“是鄙寺武僧们经常练武的地方,那里视野开阔,共有一百零八根梅花桩,平日里武僧们便在上面练功。” 武清差点骂出来,这不是坑自己吗,但自己都说了切磋,也只好答应下来,他希望别输得太惨就好。 “原来如此,那方丈请,慧苦大师,请!” 位于后山塔林之侧的达摩院中,有一处高矮不一的木桩,整个木桩呈梅花状排布,是以叫做梅花桩。平日里,武僧便在桩上打坐参禅,冥想静修。当然也在梅花桩上练习轻身功法,是以走梅花桩对于武僧来说是家常便饭,可对于武清的亲卫们来说,那一定是非常陌生的。 武清只能祈求不要输的太惨。 不过,武清的亲卫可都不是凡人,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故事,武艺不说比不了武清,但要是放到江湖上,那也是一流高手。 慧安方丈等一行和尚来到了这里,慧苦带领武僧们站立身后。武清也来到了这里,十三名护卫紧随其后,目不斜视,似乎那梅花桩对他们来说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做的,只是把这些武僧们给打趴下。 看着梅花桩,还有那些跃跃欲试的武僧们,武清笑道:“慧苦禅师,我们两边一对一,看最终哪方获胜的次数多,就算那边胜,大师觉得如何?” 慧苦摸了摸光头,问道:“胜了咋样,输了又咋样。” 这和尚不傻啊,头脑竟然如此灵光。而慧安方丈更是心中一惊,这慧苦平日里只知练武,头脑可没这么清醒过,今日倒是刮目相看了。 武清笑道:“若贵寺赢了,那么我愿意捐出十万贯来作为贵寺的香火钱。” 慧苦大喜,他虽不知道十万贯是多少,但一定是一个不菲的数字,说道:“好,我答应。” 慧安摇头道:“武施主,若我寺输了呢?” 武清笑道:“若贵寺输了,便让我等十四人在贵寺的藏经阁呆上十日。” “这......”慧安有些犹豫,要知道藏经阁里可是有着不少武学经典和珍贵藏经的,若遗失了,那可是大大的损失啊。 慧苦有些不耐烦,说道:“方丈,到底比还是不比了。” 慧安望向诸和尚,看到他们眼中都赞同,心中叹息一声,金钱虽是俗物,可若这俗物能够发挥用处,藏经阁又算得了什么,于是便说道:“既然武施主如此慷慨,那就依施主之言,若我寺输了,就让你们在藏经阁十日。” 武清大笑一声,说道:“好,这样才刺激!” 看到大将军压上了十万贯,护卫们不禁感到肩上担子之沉重,若他们输了,那很明显,大将军的十万贯就没了。可是大将军一年的薪俸加起来也没十万贯啊,这十万贯哪儿来呢? 当然这只是高氏五虎的想法,吉祥三宝还没那么多心思。 第二百三十章 少林寺(三) 少林寺武僧每日勤修不辍,禅武双修,可谓相得益彰,修炼武功的同时,用禅意来化解心中戾气,从而让二者达到很深的境界,少林武僧实力是很强的。 武清知道,对上少林武僧,自己得用策略,不然会输的很难看,于是武清便问道:“慧苦大师,这第一场你们谁人出战?” 慧苦一笑,自然要把最强者放在前面了,先吓吓你们再说,于是便随口叫道:“道真,你先打第一场,可别丢了为师的脸!” “是,师父!”道济双手合十,躬身行礼,而后双腿微曲,轻易便跳到了梅花桩上。而后躬身行礼道:“请哪位施主赐教?” 武清双目一凝,就这一点轻身功法来看,这和尚定是武僧中最强之人,当下便有了计较,吩咐道:“阿三,你去讨教下这位大师的功夫。” 阿三拱手沉声道:“是,公子!” 说罢,阿三一个鹞子翻身,轻松上了梅花桩,这阿三本名叫游万里,江湖中人送外号“水中夜叉”,跟了武清后,改名阿三,使的是一杆三叉戟,可见其臂力也是不小,但阿三擅长潜水,可到了陆上,武艺却也打了折扣,算起来算是武清十三护卫中武艺最低的了。 众人都很奇怪武清为何让武艺最低的阿三对抗对方最强的武僧,但武清决断,他们也没办法。 阿三上了梅花桩,心中也是一沉,但多年习武,轻身功夫还是有的,可对方明显强悍,他只能打一场再说了。于是抱拳笑道:“喂,和尚,看你武艺挺高的,要不跟我家公子混得了。每月至少得有三贯例钱,娶媳妇养孩子足够了。” 道真一愣之后,大怒,说道:“出家人岂能惦念红尘。你若不打,便换个上来,贫僧等不及了!” 阿三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也不过是先争下口舌之欲罢了,见和尚发怒,不禁大笑,说道:“好你个和尚,我说的是好事,你竟然不领情!” 道真和尚怒道:“贫僧不跟你争了,拳脚上见功夫!” 说罢。道真大喝一声,只听得这一声穿透力极强,武清也不禁心中感叹,难道这就是少林“狮子吼”? 道真非常熟练地踏着梅花桩奔向阿三,如履平地。怒拳直捣阿三面门。阿三大笑一声,三叉戟划动三下,整个人进入了战斗状态。 砰! 一声沉闷地响声,阿三倒飞出去,一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最后才堪堪站在最边缘的一根梅花桩上,脸色有些铁青。 武清也确实没想到这道真一拳竟有如此威力。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少林寺武僧了,一帮护卫的眼中也出现了一抹凝重。倒是那群和尚则是喜上眉梢,丝毫没有佛家戒嗔戒怒戒喜的样子。 道真根本不给阿三机会,不过一息之后,便再次攻向阿三。阿三第一招就吃了亏,怎么可能跟他硬碰硬。于是踩着梅花桩跟道真和尚游斗起来。但奈何俩人实力相差悬殊,十招之后,被道真一拳打出了梅花桩。 自有护卫去扶阿三,武清则是若有所思。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武施主,以老衲之见,还是莫比拼了,以免伤了和气。”慧安一脸愁苦。 武清笑道:“无妨,少林武功果然了得,我这些护卫平日里眼高于顶,今日正好让他们瞧瞧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大师,何况武艺若不交流,如何才能进步呢?只有在交流中,才能认识自己的不足,才能奋发图强,才能取长补短,武艺才能更进一步。” 慧安大师点了点头,这年轻人虽有争胜之心,但能悟出一番道理,确实难得,于是便说道:“既如此,老衲也就不再多说了。慧苦,继续比试!” 慧苦还担忧就此停下呢,一听方丈之言,便大声吼道:“道生,上去!” “是,师父!”依旧是一个中年和尚,扭身上了梅花桩,而后稳稳当当地站在了梅花桩上,而后来了一个金鸡独立,显然,他平日里就是在这梅花桩上练功。 武清沉思片刻,这和尚很明显下盘极为扎实,又是一个强者,这样的人极为耐打,而且一旦爆发,那将是雷霆一击。于是便吩咐道:“阿二,你去试试。” 阿二一愣,这和尚明显也是极为厉害的,为何公子让自己去呢,不过公子吩咐,他可不敢违抗,于是躬身一礼,而后跳上了梅花桩,并且跳了几根,先试了试。阿二本名叫王云,江湖中有个绰号叫做“青竹竿”,人瘦不说,还比较高大,但却使的是一支狼牙棒。 道生和尚金鸡独立了一会,见阿二不向自己出招,说道:“施主,为何不向贫僧出招?” 阿二笑道:“咱先熟悉下这梅花桩。” 道生可不敢浪费时间,于是金鸡独立一变,单腿一蹬便朝着阿二奔去,道生练得的是腿功,是以腿法极为出色,一脚便踩在了阿二的狼牙棒上,下一脚便踢在了阿二的后背,阿二也干脆,直接认输。 少林寺又赢了一场,武僧面露喜色,武清这边怒目而视,武清本人却是淡淡一笑。 “阿大,你上去领教下武僧们的高招。” 阿大领命,手持一杆铁枪上了梅花桩。慧苦见武清两名护卫都不堪一击,本来想派一名武艺最弱的弟子去,可看到武清竟然主动派出一人,心中不禁犹豫,看来连输两场,人家要派一个高手了,于是便说道:“道忍,你去试试看。” 道忍双手合十一礼,而后单腿一蹬,直接上了梅花桩,哪儿有一点“忍”的意思,根本就是一个狂暴之徒。 道忍二话不说,直接冲向了阿大,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拳。二十招后,阿大被打飞。 阿大红着脸说道:“阿大辜负公子教诲。” 武清摆手,让其站立一旁。那道忍仿佛没有过瘾一般,还站在梅花桩上。慧苦露出笑容,果然刚才对方派出了一个高手,幸亏自己有见识,派出了道忍,不然还真输了。 一连赢了三场,少林寺一方露出了笑容,因为照这个势头打下去,毫无疑问,十万贯是到手了。而且少林武功的名声也就打出去了。武清这边,面容肃穆,都憋着一股狠劲,他们这些护卫跟着武清吃香喝辣不说,每月最低者都是三贯例钱,比六品官的薪俸还高,这让他们有些羞愧。但实力如此,他们只能暗下决心,回去后,一定要苦练武艺,把精力从女人的肚皮上收回来。 输了三场,武清笑道:“慧苦大师啊,贵寺武僧果然了得,在下佩服,不过我有个提议。” 第二百三十一章 少林寺(四) 慧苦赢了三场,都不好意思了,摸了摸光头,说道:“施主你说便是,只要合理,贫僧都答应。” 武清笑道:“这样一场一场打下去,可不是办法,浪费时间不说,也没什么看头。我看,还不如三对三,你看怎么样?” 慧苦则是大喜,反正你那一方都是菜鸟,我怕什么,于是点头说道:“施主好建议,那就三对三,昙知、昙问、昙思,你三人上去。” “是,首座!”三人是三名年轻和尚,手中各持一根水火棍,少林寺除了拳法掌法腿法了得外,棍法更是一绝。 显然在赢了三场后,慧苦有些骄傲了,竟然派了四代弟子上去比试,不过,即使是四代弟子,那也是武艺精湛之辈。 武清摸了摸嘴边,发觉胡子都让自己给刮了,自嘲一笑,便吩咐道:“大宝二宝三宝,你们去领教下这三位小师傅的高招。” 吉祥三宝刚跟随武清不到一天,所以立功心切,不禁大喜,唰唰唰,便跳上了梅花桩,分站三处。 也不互通姓名,吉祥三宝率先攻击,毕竟抢得先手多一分胜算。三名和尚也丝毫不落下风,水火棍一挑一摆,指向了吉祥三宝。与此同时大宝率先发动了攻击,大宝的圆盾被武清震碎后,给他临时找了一只骑兵的圆木盾,圆木盾上蒙了一层牛皮,虽没有圆铜盾坚固,但轻巧了许多。大宝刀盾结合施展出的武艺别具一格,虽是简单的挡和击,但配合其他俩兄弟,则能发挥出奇效。 故而当看到大宝的刀盾之后,三名和尚眼中明显有些轻视,加之武清连输三场,更没有把这三个丑陋之人放在眼中。三人大喝一声,双手举棍直接砸向大宝。 大宝没有痛觉,故而举盾相迎。他力气又大。砰砰砰,只听得三声沉闷的响声,大宝举盾抗住了三名和尚的攻击。而与此同时,二宝双铁戟砸向昙思。三宝双钩钩向昙问。三名和尚显然没有意识到大宝没有痛觉,而且三人乃是三胞胎,心意相通,攻守如意,不过十招,昙思被双铁戟砸下了梅花桩,紧接着大宝圆木盾一顶,便把昙知给顶出了梅花桩,接下来昙问一人,只好认输。 比斗逆转。竟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少林武僧显然没有意识到,慧苦气得哇哇直叫,根本不理会方丈慧安的提醒。 “慧明,你们五人上去!”慧苦发了狠。因为这五人修炼了梅花阵,而且每日在这梅花桩上苦练不休,十年如一日。 武清苦笑,还好自己有高氏五虎,不然这一局有些玄了。武清还没吩咐,高氏五虎出列躬身道:“公子,这一阵就让我五人上吧。” 武清点头道:“嗯。你们小心便是,切不可急躁。” 武清对高氏五虎有些期待,毕竟自那次醉香楼之后,也没见过他们动武,不过他很清楚,此五人能够经历高丽之战生存下来。武技一定不错,而且练习过合击之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赢得了那五个和尚,很显然慧苦能够派出此五人也是有原因的。 慧明等五个和尚齐宣佛号,稳稳站立梅花桩上,果然有一种阵法的感觉。五虎不敢怠慢。跳上了梅花桩,对于梅花桩,五人并不陌生,少年时期练武,就是踩在木桩上练习的,虽说这梅花桩多了些,可并不影响他们的发挥。 少林五僧对抗高氏五虎! 瞬间两队人便撞在了一起,五虎配合极为娴熟,各施手段,配合相当默契,五僧十年如一日,自有默契,加之个人修为也非常深厚。五十招过后,两队谁也不落下风。梅花桩上两队人打得不亦乐乎,下面的人都各自握紧了拳头,要知道如今可是平局,要是这五人谁赢了那就已经定局了。 高氏五虎自然明白道理,自跟了武清后,他们吃穿不愁,而且每月例钱都是三贯,这让他们如何不卖命,他们知道若这一局输了,那公子的十万贯也就得给这帮和尚了。所以五人的状态提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要不是不能用弓箭,高舍鸡早就拔出了弓箭。 少林五僧也是丝毫不差,梅花阵早已练得炉火纯青,个人实力也是非常强悍,可惜他们实战经验比之高氏五虎少了许多,虽不处下风,也争不了上风。 百招之后,慧安见丝毫没有分出胜负的可能,便口喧佛号,说道:“武施主,两边都过了百招,若再打下去也是徒劳无益,不若就算他们平局如何?” 武清笑道:“大师如此说,那就依大师的,平局吧。” 慧苦想说什么,可看到方丈已经定了,便也同意了,于是大吼道:“这一场,平局!” 两边顿时停手,都大出了一口气。高氏五虎下了梅花桩来请罪,“我等辜负公子厚爱,请公子处罚。” 武清摆手道:“你们很不错,且先休息,不要多想。”而后转向武一刀,说道:“一刀,你上去领教下少林高僧的武技!” “是,公子!”武一刀二话不说,跳上了梅花桩,拔出横刀。 慧苦此时脸上有一抹焦虑,看那假和尚,很明显武艺十分高强,便看向了的师兄慧岸。 慧岸的武艺仅次于慧苦,一般都是不出手的,可今日涉及少林颜面,不得不出手,便点了点头,而后飞身而上,站在了梅花桩上。 “阿弥陀佛,施主,我们点到为止吧。” 武一刀笑道:“大师,请!” 随即二人打在了一处,武一刀刀法纯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慧岸是达摩院少数的高手,修炼了少林六十余种绝技,一会儿掌法,一会儿拳法,一会儿腿法,一会儿又是爪法,简直是层出不穷,让人眼花缭乱。 武清都感到慧岸武艺确实不错,武一刀不是这和尚的对手,就说人家那么多的拳法掌法腿法融会贯通,就不是简单的人物。而反观武一刀,虽然刀法极为纯熟,但仿佛有力无处使一般,处处掣肘。 不过五十招,只见慧岸一记迅捷无匹地爪法弹掉了武一刀的横刀,一只手爪捏在了武一刀咽喉处。 “我输了!”武一刀倒也干脆。 “承让了。施主刀法精纯,若能修持我禅宗,必能更上一层楼。”慧岸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 武一刀大笑,说道:“武某尘根未净,当不了和尚的。”说罢,跳下了梅花桩。 这一局少林武僧赢了,不过少林武僧并没有露出喜悦之感,他们也开始意识到了,武清这一伙人也不是简单之辈。 第二百三十二章 少林寺(五) 武清对武一刀是有几分敬重,有几分无奈,跟着自己都十余年,忠诚自不必说,要不是武一刀执意要跟着自己东奔西跑,他还真不愿意让他再奔波了,五十岁的人了,是该享受生活的时候了。 武清这边只剩下了鸦九和武清,于是,鸦九也不多说,朝武清拱手后,直接跳上了梅花桩,拔剑一个恭请的起手式,看向了武僧。 慧苦的目标是武清,所以便命一名使棍的和尚应战,毫无疑问,达摩院剩下的武僧比之前面是差了许多,而鸦九,就个人来说,他的武艺是十三名护卫中最高的。故而毫无悬念,在第十招上,那武僧被鸦九用剑柄抵在了腰间,便随即认输。 此时双方战局又成了平局。 武清也不说话,大笑一声,便跳上了梅花桩,手中则是一把大铁枪,慧苦也是大笑,若是他能赢了武清,那毫无疑问,少林寺便算赢了,那么十万贯也就到手了。他对自己的武功是很有信心的,所以二话不说也跳上了梅花桩。 慧安方丈倒是面怒悲苦之色,叹息一声道:“看来我少林藏经阁不保啊。” 武清拱手道:“慧苦大师,你我比试一场,何不再加点彩头?” 慧苦粗粗的眉毛一挑,说道:“施主想要什么彩头,尽管说来便是。” 武清笑道:“若大师胜我,我便在少林寺作一俗家弟子,拜大师为师,跟随大师学艺五年,捐香火十万贯。” 慧苦乐了,问道:“若贫僧败呢?” 武清略一沉思,说道:“若大师败了,请大师到我府中五年,武某捐香火钱五万贯。” 慧苦一愣,竟然是这样的条件。反正感觉自己都不亏,于是便说道:“贫僧答应便是。” 慧安方丈一愣,摇了摇头,虽说他想反对。但慧苦也是达摩院首座,何况不管输赢对寺里都有好处,便也就没阻止。 武清大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比过一场,大师,请!” 说罢,武清长枪一扫,做好了战斗准备。 慧苦没有任何武器,他的功夫都在身体上,于是慧苦先用拳向武清攻去。武清架住双拳,而后推开,问道:“这是哪种拳法?” “罗汉拳!” 慧苦一连施展罗汉拳,一时间仿佛一个个罗汉降临凡间一般,武清都是借着内劲逼退慧苦。打得慧苦哇哇直叫。不过片刻,慧苦一连换了十余种拳法,依旧不能奈何武清,便开始使用腿法,武清以长枪抵挡,化解了十余种腿法,慧苦明白看来用单一的武功是赢不了武清的。 当最后一脚踏在大铁枪上后。慧苦随即身形一缩,如泥鳅一般滑到了武清身后,武清大惊,转身便是一枪,这是少林寺的身法? 不过根本不容武清思考,慧苦掌法夹杂着指法。又有拳法和腿法混杂其中,武清大惊,这慧苦果然了得,竟然要将这些绝技融会贯通的趋势,若能给他一些时间。不难想到,当慧苦把这些绝技融会贯通之后,将会爆发出何等威力。 武清自然不可能让其融会贯通,长枪一扫,一砸,便是第七式“碎裂星河”。枪势陡然沉重而迅捷,力压而下,诡异地出现了七个枪头,一片枪影,慧苦大惊,他确实分不开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瞬间,枪影消失,黝黑的枪头指在了慧苦的咽喉处,慧苦一愣,低头一看,那枪头泛着黝黑的光芒。 输了,竟然输了。 慧苦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悲苦之色,顿时蹲在梅花桩上,竟然大哭起来。 众僧惊叹之后,随即一声叹息。 武清一愣,便说道:“慧苦大师,您这是?” 慧苦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我练了少林七十种绝技啊,就差两种了啊,怎么会输啊。” 武清一阵无语,不就输了吗,用得着痛哭流涕吗,还是达摩院首座呢。 “阿弥陀佛!” 慧安方丈口喧佛号,说道:“武施主才智武艺都如此超群,令贫僧佩服之至,我大唐能有武施主如此人才,当是兴盛之兆啊。少林寺藏经阁给施主开放十日,还望施主能够珍惜藏经。” 武清笑道:“那就多谢方丈了,其实武某进藏经阁,可不是为了少林绝技,而是武某老娘笃信佛教,我为她抄写些经书而已。武某也知道,少林绝技不是轻易能够得到的。” 慧安一愣,这青年倒是有几分慧根,也是一个至孝之人啊。于是便说道:“施主真孝顺之人。” 慧苦还在痛哭不止,慧安走到跟前,说道:“慧苦啊,不要哭了,武施主乃至善至孝之人,你就在他府中呆上五年吧,也好传我少林禅道。” 慧苦这才起身,朝着方丈慧安一拜,说道:“方丈所言,师弟铭记于心,师弟尘根未断,此去不知何时归来。” 慧安笑道:“当断时,便是师弟你归来之时。这几日,你就先把达摩院事务交给慧岸师弟吧。” 慧苦双手合十,躬身答应。 在少林寺用了斋饭后,便被小沙弥引到了藏经阁,这只是一座宽敞的屋子而已。藏经阁里储存着自建寺以来的寺志,以及每一代高僧的佛法心得,还有为各种梵文经书作的注释,当然少林七十二绝技也在里面。 武清看着一排排书架上摆放着各种卷轴,武清说道:“找一些经书抄下,切不可翻动少林绝技,你们可明白?” 诸人都明白,但吉祥三宝说道:“将军,属下不识字?” 武清一愣,笑道:“好吧,你们去外面守着吧。” 吉祥三宝躬身行礼后,便出去了,武清拿起了一卷《圆觉经》,虽然对佛教不喜欢,当然也不喜欢禅宗,但不得不说,禅宗在大唐能够存活并发扬光大,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既然老娘喜欢佛经,那就把禅宗的经书多抄些。 早有沙弥准备了笔墨纸砚,而且藏经阁中也有专门的书案,武清让武一刀等人慢慢抄写,务必无误。他则是必须要回到奉天宫,出来将近一天的时间,这到了晚上,可得保护天皇天后的安全。嘱咐一番后,便带着吉祥三宝回了太室山下的奉天宫。慧苦则需要交接一些东西,暂时还不能跟随武清历练红尘。 这个时期寺庙虽有戒律,但都不完善,像少林寺一直以来是敕封的寺庙,在大唐开国后高祖便给少林寺授田四十顷,寺中和尚虽衣食无忧,但随着和尚人数增多,朝廷封赏的田产人均也就有些少了,少林寺的开销也大,虽不至于捉襟见肘,但修葺佛堂还是需要大量财物的。 所以对武清那五万贯的香火钱是很重视的,更何况慧苦早就想历练红尘,想以此解脱红尘,达到渐悟,这也是北方禅宗所奉行的一贯宗旨。当然,这也是深受神秀禅师的影响。 第二百三十三章 仰望星空 武清带着吉祥三宝回到兵营的时候,他才知道,今日天皇李治头风发作,召集了所有御医诊治,丰田宫中简直鸡飞狗跳一般,但最后有很多御医被轰了出去,有人传出天皇有些重病不起的样子。 武清想到,看来这李治是活不了多久了,那是否意味着天后武媚娘就要革命呢?一旦武媚娘革命,那么自己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但毫无疑问自己也姓武,而且认了天后为娘。即使最终自己不帮着武媚娘,那多年之后李唐复辟,自己还是迟早得人头落地。 跟皇权沾边,就是一条死路! 这一夜注定要失眠,于是,武清便来到了峻极峰上,独坐着仰望着星空,他想从那无尽的星空中寻找答案,有人说,星空浩渺,每一个人都应该有一颗命星。他寻找半宿却找不到自己的那一颗。 也是同一个夜晚,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婆子也仰望着星空,只见她衣着朴素,却显得华贵大方,她的身后站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 “婉儿,你相信命数吗?” 听到天后问话,上官婉儿急忙答道:“奴婢不知,不敢妄言。” 天后武媚娘笑道:“你不是不知,而是怕回答不好,哎,真的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本宫那些孩儿要是有你一般聪明,本宫也就放心了。” 上官婉儿顿了顿,便说道:“太子殿下和相王殿下都是聪明之人,而且他们自幼攻读经史。” 天后笑道:“你啊,真是会说话,小嘴儿真甜,本宫还不知道自家孩儿的几斤几两啊,本宫的儿女中,太平最是像本宫了,哎,却如今被驸马治得服服帖帖。就连那小妾娶了好几个。真不知清儿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上官婉儿知道,眼前的天后的手段可是非常狠辣的,不说早先的王皇后和萧淑妃,自那二人死后。天后可是享受着天皇的专宠呢,由此可见她是不允许自己跟别的女人共享丈夫的。所以如今对于最像自己的太平竟然能够容忍武清纳妾,是很想不通的。尽管武清是自己的侄儿,如今的干儿,但涉及到自己的亲女儿,她都有些都对太平有些不满,对武清也有些怨气。上官婉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便沉默了下来。 显然天后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也看向了上官婉儿,伸手在上官婉儿那细腻粉嫩如水的脸蛋上掐了掐。说道:“清儿曾经那么小便喜欢你,也确实有眼光,换做是我,我也一定娶你为妻。” 上官婉儿大惊,连忙跪伏在地上。说道:“求天后饶命,求天后饶命。” 天后笑道:“你这孩子,本宫又不是老虎,快起来,本宫都怜爱来不及呢,怎么舍得杀你呢?就怕你还在为当年本宫封你为才人而嫉恨本宫呢。” 上官婉儿留着眼泪,说道:“谢天后不杀之恩。奴婢怎敢怨恨天后呢。” 天后今日只是看到天皇病重,不由得看了夜空,便有感而发,说实在的,她也是心绪烦躁,一者是天皇驾崩之后。她将何以自处,二是若皇嗣即位,那么她将只有老死深宫,但这她是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她的一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事实上,对于一个权力*很重的人来说,不论男人或者女人,一下子失去权力,都将是无法忍受的。 李治虽说是一个懦弱的皇帝,但不得不说他也有远见,有政治智慧,虽然让天后跟自己临朝听政,也让她处理政务,批阅奏折,但从来没有把军政大权放到天后手中。而天后能够有参决军政大事的权力,依靠的还是天皇李治,她用李治来影响朝政,处理国家大事。 但是,若天皇李治真的驾崩,皇嗣即位,那么按照程序,她就会被尊为太后,搬到深宫养老,或许生活很滋润。但她再也没有参政议政的权力。 当一个人习惯了吃肉,忽然让他吃野菜,这谁能受得了呢。 天后从十四岁进宫,对权力的渴望就一直持续到太宗死后,在感业寺出家才消亡,直到李治即位后,把她接到宫中,正是对权力的渴望,让她一步步登上了皇后的宝座,而后是二圣临朝,彻底参与国政,直至今日将近二十年的时间。 权力是一种毒药,但也是一种动力,天后自然不甘心,所以,今夜,她仰望星空,希望上天能给她一点启示。因为多年前,她也曾仰望星空。 第一次是她被通知将要入宫的时候,她曾经对母亲说,入宫能侍奉君王,焉知非福。可结果,她等候了十多年,却换来了入寺为尼。 第二次是她在感业寺中被通知入宫侍奉新君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想,只是对着天发过誓,于是她一步步走向了如今这个位置。可这个位置所依靠的是如今的君上,她不敢想象,天皇驾崩后,她将何以自处。所以今夜,她便再次仰望星空。 至于上官婉儿是否怨恨,她也管不着,也不去想,这个世界上对她怨恨的人还少吗?长孙氏、褚氏、王氏、柳氏、萧氏等等,哪个不怨恨自己呢?但这个世界上不是怨恨,就能把她怎么样的。可是若自己将来不再掌权,皇嗣即位后,会如何呢? 想到这里,她感到一阵寒冷,身体竟颤抖起来。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皇嗣即位后会怎么样。但此刻,她忽然明白了,难道这就是上天给自己的启示? “天后?”上官婉儿叫道,“天后,您哪儿不舒服,别吓奴婢啊,天后,奴婢去叫御医!” 天后一把攥住了上官婉儿的手,说道:“婉儿,本宫没事,本宫没事,你且不要大呼小叫的,别吵着圣上。” “是,奴婢知道了。”上官婉儿不知道天后刚才发生了什么,只得乖巧地答道。她很清楚宫中的险恶,不是自己该知道,自己绝不能知道,不是自己问的,也绝对不能问。 天后笑道:“真是个乖孩子。”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天后宴请 当第一缕晨曦破开红云,洒在了峻极峰上的时候,武清打了个哈欠,便睁开了眼睛,而后做了几下扩胸运动,然后狼吼了一阵。 好在峻极峰附近也无寺庙道观,不然准被诅咒一番。 迎着朝阳,武清开始练习枪术,只要有时间,他都不会放过任何练武的机会。他知道值此纷乱之时,他必须勤修武艺,也好有个自保的实力,虽然他的隐秘力量将近一千人,但那是以备不时之需,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不会动用的,可又试想一下,即使真的到了那一步,自己那一千人能有什么用呢。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或许到那时,即使自己避入深山老林里,也会被找出来吧。 身后的吉祥三宝看着大将军练武,不禁大为惊讶,原来大将军的武艺比昨日表现出来的还要高啊,他们彻底佩服了。这三个身体有缺陷的人,因为他们相貌丑陋,连个火长也当不了,却如今成了大将军的亲卫,这不得不说是吉祥三宝的运气,也是武清的运气。 武清在前世的时候,就很鄙视那种以貌取人的人,更是对以貌取人深恶痛绝,尽管他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算丑,特别是今生,他完全变成了高富帅,当然每一个人都有一个高富帅的梦想,对于相貌,他觉得那种面貌虽丑而有异相之人,一般都身怀绝技,就比如吉祥三宝和鸦九,他们都曾因相貌丑陋而被嫌弃,但他们都身怀绝技。 吉祥三宝各有特点,各有才能,鸦九能够铸造兵器,可以说深得铸造兵器之精髓。像自己使用的大铁枪,就是其所铸。 至于原先那牛王寨三雄,更是各有特点,虽不至丑陋。但相貌绝对算不是英俊之类的。但他们依然各有特点。高氏五虎中五人依然如此,每个人都有一项绝技。 但大唐却是真真实实地以貌取人的时代,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是如此。为官者。相貌上不过关,是不可能走得更高。这就是*裸的现实,所以武清建言废除铨选,让那些相貌不佳,确有真才实学的人能够入朝为官。但很明显石沉大海了。 快到晌午之时,武清便带着吉祥三宝下山了,见到左羽林卫士卒正在出操,不禁点头表示满意,反观那右羽林卫,武清则是面沉如水。要不是这右羽林卫自己不能直接统帅。他不得好好收拾一番,还有那百骑,其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百骑又称飞骑,是禁军中的精锐,虽只有百人。但却是天皇最信任的军队,一般都是贴身保护皇帝的,从属于左右羽林卫,当然也受武清节制,不过武清也管不了。即便是百骑的郎将被自己给废了,很快便有人会接替。 就这两个月的时间,据说百骑在嵩阳县把人家一个妓馆的几名姑娘直接给糟蹋死了。县令告到奉天宫,最后也是不了了之。那妓馆也是随之关门歇业了。右羽林卫的士卒火气非常大,扬言要弄死百骑,可结果人家百骑还不是好好的,整日里寻花问柳,喝酒玩乐。 当然能进入百骑的。也都是开国功臣和三品武将之后,故而人家也有嚣张的本钱。 武清沉着脸回到了军帐,自有亲卫端来茶水和一些干粮,武清一言不发,想着右羽林卫。如今右羽林卫只有一名将军,而那名将军,也是功臣之后,自己也是动不了,估计天皇也不想动,不然早就动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宫中太监来请,说是天后召见。 武清一愣,说真的,天后还从来没有单独召见过自己,自己也从来没有进攻去拜见。但今日竟然来召见自己,不知道天后,这个便宜岳母加母亲加姑母或是姨母有什么事情呢。 怀着复杂的心情,武清来到了奉天宫偏殿,只见偏殿的食案上摆上了饭食,天后正端坐上首,而上官婉儿正在身后伺候着,有两名宫女不停地扇着扇子。看那大折扇,明显出自胡新春的铺子。 武清对于跟胡新春合作的折扇铺子是很满意的,每年武清都要分红两万贯,算是一点小财。而且胡新春也是每年年底准时送到,并抱来账本,所以武清出了不少点子。当然折扇容易制作,又没有知识产权保护,两年之后京师和洛阳都出现了不少折扇铺子,要不是武清的金点子多,胡新春估计都关门歇业了。 如今看到那大折扇,武清便想起了这一茬,见到天后,他赶紧上前施礼跪拜。 其实跪拜之礼在唐朝是不兴的,毕竟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天后不同,天后是武清的丈母娘,是武清的姑母或者姨母,是武清的娘,这行跪拜之礼是完全可以的。 “孩儿见过阿娘。” 天后笑容满面,显然很满意,便指着旁边食案,说道:“快坐下,今日叫你来,就是陪娘说说话,吃吃饭。看这宫里的厨子做得咋样。” 武清谢过,而后便坐到了下首。他一身皮甲,所以自有九分英武之气,他有着一双细长眼,不怒而自威。 天后看着这个侄儿,看着他的眉眼,果然如父亲一般,一如当年她给母亲说过,武清酷似阿爹,让杨氏悲伤了好长时间。说真的,武家的男儿大都比较英俊,就是那武承嗣和武三思也都是相貌堂堂之人,而且武三思要是年轻十岁,那绝对是美貌青年。 当然在才能上,武承嗣和武三思跟武清是完全没有可比性,他们自私而又愚蠢,但却又想依靠她获得高官厚禄,在她的耳畔,没少诋毁武清。 “清儿快尝尝,宫中做的炒鸡蛋,可与你做的如何?”天后笑道。 武清看到一小碟炒鸡蛋,便拿起筷子夹了放在嘴中,只觉得咸淡刚好,火候到位,露出笑容,说道:“不愧是宫中御厨,这味道,这火候,掌握到了极佳。” 武清是由衷地赞美,说真的,他感受到了一种前世母亲的感觉。 天后听到后,便笑了,一张没有丝毫皱纹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几道笑纹。 上官婉儿说道:“好叫将军知道,那碟炒鸡蛋,可是天后亲自下厨做的呢。” 武清一听,不禁一愣,忽然之间,鼻子一酸,眼泪便涌了出来,这一刻,他想起了前世的母亲,曾经的自己不就是吃着母亲的炒鸡蛋长大的吗?那时候家里穷,唯一可做的,不就是那炒鸡蛋吗?可是自己从来都没有吃厌过。 天后不知道武清为何会流泪,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于是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哭了起来。” 武清抽泣了一声,说道:“微臣失态了,是微臣失态了,还望天后勿怪。” 天后自然不会怪罪,便知这孩子是心里真感激,于是便说道:“今日只有咱母子,你那清酒本宫喝不来,这酪浆倒是不错,咱娘俩喝上几杯。” 武清笑道:“祖母的酪浆最是美味,只可惜再也喝不到了。” 上官婉儿笑道:“今日这酪浆,可是天后亲手所酿,你可有口福了。” 武清笑道:“那可得尝尝。” 上官婉儿先给天后倒了一杯,而后款款走下来给武清倒了一杯,武清恨不得把上官婉儿揽入怀中,但他知道此生若不走上那一步,这个女人将会终老深宫。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天后的底线 跟天后吃了顿午餐,聊了些家常,仅此而已,而后武清便回到了兵营。 说真的,他不知道天后为何忽然宴请自己,而没有宴请武承嗣和武三思。思前想后,武清都觉得一定有些什么,是自己忽略了。因为苦思冥想,他有些头疼,只好躺在后帐矮榻上,先睡睡午觉。 进入深秋之后,嵩山的天气变得十分凉爽,偶尔秋雨绵绵,也颇让人有些愁绪。 离家将近四月,除了几份问候的信之外,便什么也没有,在刚刚结束的左羽林卫擂台赛上,从火长到校尉,几乎换成了武清的人,整个左羽林卫基本上算是武清的了,当然这要是被天皇知道了,那不得不说,武清会立马人头落地,可是天皇还能顾及到自己吗? 自天皇一月前病倒后,百官便很少能够见到天皇,诸事都由天后处置,武清也被频繁招入宫中,天后也频频赐宴,武清这才隐约明白了天后的意思。 原来天后开始做准备了! 武清自然乐意进宫,每次都能见到上官婉儿,何乐而不为呢,而且只要天后不在一旁,都可以顺便楷下油,亲下嘴,实在是把那无耻做到了极致。 当然二人是两情相悦的,只是他们还不敢做出格的事情,不敢更进一步,而天后也似乎故意让上官婉儿接触武清。当武清明白后,不禁苦笑一场,天后这是闹得那般啊,自己姓武而且又是太平的男人,怎么着也是站在她那边的,她要是失败了,自己还能活? 或许武清的思维还带着前世的思维,天后长在深宫,经历过宫中的惊涛骇浪,即使是亲近之人都不相信,所以才如此笼络武清吧。 武清明白了这一点。他只希望天后可别卸磨杀驴,但不管怎样,只要不触及天后的底线,他应该安全无虞。 那么天后的底线是什么呢? 利益?武清摇了摇头。在利益上,他是武后的亲族,利益早绑在了一起,天后地位稳固,他便一生高官厚禄。这一点,想必天后也明白。 财富?武清略一思量,自己的财富,就连他也不知道有多少了,但不可否认这几年每年的收入都早已超过了大唐的国库的岁入,但太平发过誓。绝对不会告知任何人。若是为了财富,那么天后大可直接告诉太平或者老娘,没必要这样笼络自己,更何况自己的财富要是没有这一身官皮和天后这个最大的后台,他敢做那么大吗。那些世家,那些豪门,可是眼睁睁地看着江南船行,以及遍及各地的作坊。 权力?想到这一点,武清也渐渐想通了,天后的底线应该就是权力了,天后笼络自己还不是为了能够为今后掌权做准备。 想通了天后的底线。武清也明白了要做什么。于是他准备进宫表表忠心。 武清进了奉天宫,被引入天后寝宫后,天后正在梳洗,一旁的上官婉儿正在汇报着什么。 武清刚要退出去,只听得天后说道:“是清儿吧,进来便是。” 武清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却不敢抬头,因为天后只着了一件薄薄的中衣。 “微臣见过天后。” “清儿到了这里,就当回到家一样,往后可别这样了。显得生分。”天后说道。 武清连声答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天后说道:“圣上的病情有所好转,是该回东都的时候了,清儿要早做准备。” “是,微臣知道了。”武清低着头说道。 足足半个时辰,天后穿戴整齐,而后叹息一声,说道:“哎,本宫真的是老了。” 武清一愣,说道:“天后怎可言老,微臣看来,天后便如那三十美妇一般年轻。” 天后噗嗤一笑,说道:“你这孩子,还要哄你娘开心,不过你这话本宫爱听。不过,此处,你别一口一个微臣的。” 武清微微一笑,认真地说道:“孩儿说的是真的,阿娘养生有道,自然依旧青春美貌。” 本来这是一句很轻佻的话,但听在天后耳中,却如蜜一般,天后说道:“真是嘴甜,赏,赏点什么呢?婉儿,你说应该赏点什么呢?” 上官婉儿一愣,便欠身说道:“奴婢不知,天后说赏什么便是什么。” “你这孩子,就是乖巧,本宫叫你说,是本宫想不起该赏什么。你说便是。” 上官婉儿欠身说道:“昨日奴婢看到武将军衣衫缀了补丁,不若就赏赐一件衣裳吧。” 今日武清穿的是皮甲,所以看不出来,天后想了想,宫中男子衣衫都是圣上的,太监的衣服有些忌讳,于是便说道:“嗯,也好,婉儿,你且叫尚衣局做上一身,送给清儿便是。” 上官婉儿欠身答应。 此时,太监禀告,“禀天后,武尚书和武将军来了。” 天后笑道:“清儿你是今儿第一次来本宫这里,承嗣和三思可是每日要来的哦。” 武清一愣,天后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埋怨武清不常来看自己。而武承嗣和武三思则是经常来看她。 武清连忙说道:“孩儿记住了,往后经常来看望阿娘。” “嗯,好孩子。”依旧在镜中看着自己,而后给那太监说道:“叫他们进来便是。” 不多时,武承嗣和武三思二人低着头,身着官服,走了进来,进门便拜道:“侄儿拜见姑母,姑母安康。” 天后看也不看,轻声说道:“好了,都起来吧。” 武承嗣和武三思这才抬头看到,武清竟然也在,心中不禁一沉,这武清在姑母面前本来就比他们受宠,如今又频繁召见,那往后,还有自己的活路吗?二人相视一眼,眼中不无担忧之色。 天后对二人说道:“你二人来是为何事?” 武承嗣赶紧拱手说道:“姑母,如今此来奉天宫已快四月,这马上到十月了,还要封禅嵩山吗?” 武承嗣是礼部尚书,掌管礼教,封禅大典的准备都是由他来负责,如今原先定的十月封禅嵩山,时间已近,他只好来询问。其实武承嗣每日里都来进宫面见天后,都要提及此事,天后都有些烦了,只是觉得有这么一个亲近自己的侄子,也是不错的,故而也没说什么,何况询问封禅之事也是他的分内之事。 第二百三十六章 回到洛阳 天后听到武承嗣询问,也知道不是发怒的时候,便说道:“承嗣啊,天皇身体欠安,已经决定等身体稍微好转后,便到东都休养,这封禅之事就算了吧,把那些已经准备好的,就先入库,等以后再说吧。” 武承嗣明显感到天后的不愉快,便连忙说道:“侄儿明白了。” 其实武承嗣穿了官服进了宫,那么就应该称臣,可显然他没意识到这一点,天后虽是姑母,可毕竟人家是天后,是国母,而且如今这个帝国的权柄很大一部分都掌握在天后手中,称臣是最恰当的。 天后心中不由得一叹,武氏一脉,真的是没有一个能够撑得起大梁的啊,于是她看向武清便更加喜爱了,不仅是武清长得像父亲,更是武清是武氏当中很有才能的人,当然也是天下间少有才能的人。只是这孩子心中所想,连自己都猜不透,真的是一个变数啊。 武清可不知道天后心中所想,他今日来就是来表明态度的,所以目的已经达到,便站起身说道:“今日微臣就不打搅天后。” 天后满意地点头笑道:“嗯,你且去准备,估计也就在这几日了。” 武清告辞,回到了兵营。 一到兵营,只见武一刀等人也回来了,中间是一个布衣和尚,武清看着慧苦大师,不禁笑道:“嗯,暂时先在军中做个参谋吧。” 慧苦笑道:“但凭将军差遣。” 武清看向武一刀,问道:“经书抄了几部?” 因为武清进入藏经阁只是为了老娘抄写经书,方丈感念武清孝道,便让武清可以在藏经阁一月,于是武一刀等人,便在藏经阁抄写经书一月,武一刀苦笑道:“总共抄写了五百三十卷,公子,以后让属下干什么都行。可千万别让属下抄书了。” 鸦九等人也是齐声说道:“就是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等万死不辞,就是这抄书就别让我们做了。” 武清摇了摇头。这些人舞刀弄枪还行,抄写经书确实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了,于是便笑道:“本将军让你们抄写经书,是让你们修身养性,别整日里打打杀杀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着我做什么。” 这几人自跟了武清后整日里吃香喝辣,过着这样的舒服的日子,也是有厌烦的时候,于是几人合计后,便做起了无名捕快。暗地里帮着洛州衙门抓了不少盗匪。使得洛州治安相当不错。“洛州侠捕”这一名号早已响彻洛阳城,洛州县令魏元忠更是发出求贤文书,希望“洛州侠捕”能为朝廷所用。然而“洛州侠捕”一直活动在暗处,丝毫没有理会魏元忠。 几人有些赧然地低下了头。 武清说道:“好了,把抄好的经书保存好。也准备下,就在这几日要回东都了。” 几人一阵喜色,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们实在是不想呆了。 翌日,武清正在练武,一群护卫们也跟在后面练武,左羽林卫士卒正在出操。 有士卒来报说是宫中来人了。 武清便收枪后。让亲卫们继续,他则走出了兵营,只见上官婉儿巧笑倩兮地望着自己,手中捧着一个锦盒。武清不敢做出过激的动作,缓步上前,问道:“你怎么出来呢?” 上官婉儿说道:“还不是给你送衣服来了。” 武清躬身笑道:“微臣谢上官才人!” 上官婉儿一愣。嘟着嘴,说道:“去死!” 武清装着可怜,说道:“上官才人有命,臣不得不去死。” 说着话,便向着兵营走去。 上官婉儿一跺脚。说道:“回来,免你死了!” 武清回头说道:“多谢才人免死。” “好了,别耍贫了,这里是两身衣服。” 武清一愣,说道:“不是只赐了一身吗?” 上官婉儿埋怨道:“真笨,下面一身是我做的。” 武清大为感动,接过锦盒取出衣衫,说道:“婉儿真好,往后我把这身衣服当传家宝保存起来。” 上官婉儿笑道:“也不过是一身衣服,你要是喜欢,我再做给你便是。” 说着,便垂下了小脑袋。 武清说道:“若能让婉儿永远做衣服就好了。” 上官婉儿一愣,面露喜色,但恨恨地说道:“叫我一辈子给你做衣服?想得美!” 说罢,便转身而去。 武清望着上官婉儿的倩影,心中更加坚定,那条路自己不走也得走。人生一世,能得几个知己? 一日后,天皇李治身体渐好。 三日后,车驾出了奉天宫,大军开拔。原定十月封禅嵩山大典无限期延后。 本来一日路程,可却走了将近七日,天皇车驾直接进了则天门,一路上大臣们猜测不断,天皇这是怎么呢? 大臣各自回家,武清把大军安顿在北门校场后,便也回了积善坊,一到府门前,便看到太平等诸女迎候。 武清大喜,要不是碍于礼法,他真想逐个儿亲过。此时以至黄昏,随着坊门的关闭,武清牵着太平的手进入了府中。 大堂内,早已准备好了酒宴,武清先看过子女后,这才入席,先问候了老娘。 武氏如今研究佛教,面容和善。对于武家能有这样的家业已经很满足了,她是一天天看着武清长大的,到了今日她总算放心了。整个筵席上,武氏都乐得合不拢嘴。 武清看着老娘幸福的脸,心中有了些许欣慰,看来选择秋菊照顾老娘是没错的,要是换做其他女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酒宴之后,武氏回了后宅佛堂。 只剩下了诸女和武清,看着诸女的如狼似虎的眼睛,武清心中一阵害怕。不过这第一晚上,很明显是属于公主的,所以尽管诸女随后的眼神有些幽怨,但还是明白些道理。 太平公主终于也不用打麻将了,所以当二人进了太平寝室后,太平已经如饥似渴一般抱住了武清。 见武清僵硬地站着,便气喘吁吁地问道:“怎么呢?你不想?” “想,很想。” “那你还这样!” “我哪样?” “每次都那么疯狂,现在我疯狂了,你倒是......” 忽然发觉一坚硬之物顶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太平低头一看,顿时面红耳赤,“死鬼!” 第二百三十七章 武清关于生命的思考 翌日,休朝。 中书令薛元超重病,奏请乞骸骨,准许。朝中大臣不知道是天皇的意思,还是天后的意思,总之,薛元超也没见到天皇李治,在宫城外等了半日后便黯然离开了。 本来朝中重臣乞骸骨的话,作为皇帝是要接见的,而且还应该勉励一番,并肯定一下重臣为朝中所作出的贡献。可天皇没有召见,只让近侍宣了口谕。 这不得不说,是让人心寒的事情。所以薛元超走得很孤独,很悲伤,看了眼最后的皇城,便向着天津桥走去。 武清一夜性福,故而这天起得比较晚,等梳洗完毕,正在用餐之际,有宫中太监前来宣召。 武清赶紧换上三品武官袍服,随那太监进了禁宫,到了贞观殿偏殿,才发现侍中裴炎已然在等候。 武清连忙拜道:“武清见过侍中。” 裴炎笑道:“贤侄无须多礼。” 说完后,裴炎面容有些忧色,武清问道:“侍中为何面有忧色呢?” 裴炎说道:“刚刚天皇发出诏令,命太子监国,太子哲改为显。” 武清面容也是一沉,说道:“想必天皇是为了更好地调养身体。” 裴炎动了动嘴,便没说什么。 不多时,黄门侍郎刘景先和中书侍郎郭正一也来到了偏殿。 与此同时,高老太监也走了出来,宣道:“天皇有旨,四位宰相,请进来吧。” 于是,四人便随高老太监踏进了贞观殿,直到看到天皇李治的龙床。只见李治斜靠在龙床上。 武清等四人连忙大礼参拜。 天皇李治声音虚弱,说道:“四位爱卿平身。” “谢陛下。” 李治这才慢慢说道:“朕即位以来,恪尽职守,不敢辜负先皇把江山托付给朕,自患病在身后。便一直想要皇嗣即位。弘儿是朕和天后最爱之子,才能也颇足,只可惜从小便体弱多病,不幸早夭。贤儿最肖于朕。可是心怀恶念,不是仁君之道。如今哲儿倒是乖巧,可于军国之事不通。朕希望四位爱卿能够好好教导太子,让他早日能够处理军国之事。” 裴炎感激涕零,说道:“太子是未来的国君,裴炎当竭尽所能,辅佐太子。” 刘景先和郭正一都是感激涕零,大表忠心。 武清望着龙床上的李治,觉得有些悲哀,任你一世精明绝顶。任你一世帝王,最终也逃不掉病魔缠身,也逃不掉阎王索命。 “武爱卿?” 听到李治叫自己,武清赶紧拱手道:“太子是臣之表哥,臣岂敢不帮扶?” 李治终于露出了笑容。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说道:“朕封你四人兼任东宫平章事,东宫一切事务,你四人皆可问得。”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武清等四人出了禁宫后。天后从屏风后转出,看到李治苍白的脸,不禁悲从中来。说道:“阿郎如此虚弱,为何还要召集他们啊。当好好养病,等病好了,便可临朝听政。” 李治在宫女的伺候下,重新躺了下来,看向天后。说道:“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媚娘,这一次怕是要真的与你绝别了。” 天后泪眼婆娑,多年未曾哭泣的眼睛。泪水竟打着圈儿,却不说话。 李治长叹一声,想起与媚娘相识,而后走过这么多年,要不是媚娘一直帮着自己处理政务,大唐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呢。但如今他要提前走了,留下的太子有能力治理好这个国家吗?他不无担忧。 武清回到了府中,他忽然感到了人生无常,就如天皇李治,一个不到六十岁的人,却要离开人世,按理说李治的生活是世界上最美好最富有的生活,他能够享受到平民无法享受的东西。可为何身体那么差呢? 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思考的问题。 想那药王孙思邈活了一百余岁,而且孙思邈从小体弱多病,那为何能活一百余岁,而李治只能活五十多岁呢?看来这不应该是吃住的问题。李治自幼锦衣玉食,而孙思邈很可能中午连顿米汤都喝不了。 如此算来算去,那只能是生活作风问题。古代又没多少晚上娱乐的东西,蜡烛一灭,便只有睡觉了,可每日里又不事生产,精力旺盛,只能玩一样事情,那就是玩女人。 不说夜夜新郎,总之除了那件性福的事情外,还能做什么。酒色财气,长此以往,身体又如何受得了,气血两亏,导致身体免疫力下降,不患病才怪呢。 想着想着,武清吓出了冷汗,掐指算算,自己也都好几个女人了,这若是夜夜快活,自己如今年轻倒是完全可以,可终究会落下病根。说不得也会如那李治一般活不过六十岁。 这可如何是好呢?家中的那些个女人们今夜还等着呢! 忽然想起,几个月前,要姜出尘给自己开的药方,不知道还在不在。他必须得喝了药在来应付那些个如饥似渴的女人。 武清很快踏进了杏林苑,看到玉漱和姜出尘正在对弈,二女都是绝美容颜,远远看去,真有那么点并蒂之莲的感觉。武清偷偷看了一阵,觉得这俩妹子确实好,于是便轻咳一声走了进去。 二女没有理会武清,依旧下棋。 这对武清来说是一件很郁闷的事情,他又重重地咳了声。 姜出尘笑道:“听到了,还以为你在哪个女人的被窝里呢,怎么跑到我这里来呢?” 武清先搂住玉漱亲了口,说道:“还记得我给你说的给开一副壮阳的药呢?” 玉漱一惊,继而脸色一红,心中不禁想问,阿郎的都那么大了,还需要大吗,不禁有些害怕。 姜出尘可不知道,还以为武清身体出了问题,力不从心呢,走到梳妆台前,取过一个锦盒,说道:“这里面是十六颗丹丸,事前服一刻,哼,保证你欲仙欲死!” 武清一愣,一脸郁闷,说道:“你这是春药?” “怎么?你觉得是什么呢?”姜出尘毫不在意,却看到玉漱脸色有些变了,便问道:“玉漱妹妹,你怎么呢?” 只见玉漱洁白的额上渗出了汗珠。 武清问道:“没事吧?出尘,你快看看。” 姜出尘搭脉检查片刻,不禁说道:“按脉理来说,玉漱妹妹是有些惊吓过度所致。” 武清疑问,自语道:“惊吓过度?谁能吓着玉奴?” 第二百三十八章 置清心书院于洛阳 翌日一早,武清非常满足地从杜三娘的房间里出来,脸上虽有些疲惫,可想起昨夜那些旖旎的画面,他开心的笑了,因为昨夜来了个四女大被同眠。 这是前世无数宅男的梦想吧。 今日他必须去东宫六率府看看,既然是东宫平章事,以本官兼任,那么还是得去了解了解。 东宫有六率,即太子左右卫率、太子左右司御率、太子左右清道率。这六率掌握在大臣手中,统折冲府约三到五个。还有四率是太子亲兵,为太子左右监门率府和太子左右内率府,这四率是不统折冲府,人员基本固定,掌握在太子手中,但人数不多,多则千人,少则百人。 武清所能检校的,也只有东宫六率诸官。东宫六率府在皇城,不在东宫,所以武清去门下省政事堂也是顺道。 其实,武清也很清楚高宗的意思,只是要自己辅佐太子李哲而已,至于是否去检校六率府,他根本不会去管,何况他如今也没那心思去管。 再者,自玄武门之变后,太宗对东宫握有六率很担忧,故而六率虽有名而其无实。直至到先太子李贤,更是把六率压制到了极点。 所以当武清走进左卫率府的时候,里面的几名官员都是一脸茫然。但并不表示没有人不认识武大将军。 “不知大将军此来是?” 武清说道:“本将军只是来看看,嗯,好了,看完了。” 武清心中哀叹一声,便出了率府,说真的,很失望,也很无奈,这就是皇权下的命运! 武清怀着各种心情进入了门下省政事堂。因为薛元超乞骸骨,这里也只有侍中裴炎的官最大。所以议事由裴炎主持。 裴炎拿着几份奏折,打开一份,而后说道:“白铁余聚民反叛。已经城毁人亡,先来说说诸将封赏。” 如今政事堂只有六人,而在军事上也只有武清能说上话,故而武清说道:“王方翼和程务挺曾追随宪公(裴行俭谥号),都是难得的将才,王方翼往前救援弓月城击退西突厥,而后又参与平叛,可加官进爵,封个郡公还是足够了。程务挺早先随我驱逐东突厥于朔州,而后又击退侵扰数次。斩杀无数,今又平叛,功劳不小,如今单于都护府倒是废置,我看就让他继续留在北疆。作个都护也无不可。” 听了武清的话,众人也觉得武清丝毫没有偏颇,他们的功劳要是宗室子弟,估计早就拜大将军了,就如武清,武清是皇亲国戚,所以。当从北疆归来后,便一跃成为了左羽林卫大将军。或许有人说这不公平,但任何时代都是这样的,公平只能是相对而言。 所以,很快,众人附议。这一条算是过了。 裴炎看了奏折,再次看向武清,说道:“百官上奏,重置清心馆,天皇墨敕。废清心馆,设清心书院于洛阳。诸位说说看。” 对于栖霞山清心书院,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天皇竟然要在洛阳置清心书院,那置国子学和太学于何地?尽管这几年来清心书院出进士之多,令人发指,但还没到让朝廷推崇的地步吧。 自有唐以来,儒学式微已经成为事实,但这并不代表着他理学也能在大唐中分一杯羹。不过事实也已经证明,随着时间的推进,不可否认,当二十年后,这朝中究竟有多少是理学出身的官员。 从这一点上,朝廷趁早置清心书院便占了大义的成分。一时间几名宰相都不说话了。至于武清,可不敢出头,毕竟清心书院可是自己弄出来,到现在,他还是清心书院的院长。 话又说回来,武清还真不想让清心书院搬到洛阳,洛阳世俗气太重,不适合做研究,而且未来的朝局,按照武清的那点微薄的历史知识,应该是很动荡的。但若清心书院能来到洛阳,这又是一个机会,给清心书院正名的机会,如此,即便遭到士大夫们、大儒、经学大家们的抨击,还占了朝廷大义,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武清纠结中,诸位宰相也在纠结中。但总得有人说话吧。 于是,沉默片刻后,吏部侍郎魏玄同说道:“那就让下官说说,这几年清心书院进士及第者的人数吧。” 于是宰相们便听到了魏玄同以下的数字。 “永隆二年,三十人应举,进士及第者十八人,这一年进士及第者总共三十二人;永隆三年,四十人应举,进士及第者十三人,这一年进士及第者二十五人;永淳元年,三十人应举,进士及第者九人,这一年进士及第者总共十四人;永淳二年,十九人应举,进士及第者七人,这一年进士及第者总共十八人。下官话说完了。” 几名宰相陷入了沉思,就进士及第人数来说,那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而这些人都是进士科,而不是明经科。试问国子学和太学有这能力吗?很显然没有。 裴炎是侍中,毫无疑问,如今他最有发言权,于是便说道:“魏侍郎的话想必你们都听到了。若无异议,便通过了。” 诸宰相没有异议。 接下来便讨论了下派诸道巡访使的事情,每一年的九月到十月之间,朝廷都要派遣十道巡访使,调查十道民风民情,还有诸道官员有无贪腐,以及代表皇帝和朝廷勉励一下诸道官员等等。 反正武清在这个大将军是不会去的,所以就人选问题,商量了半日,才最终定下人员。之所以这么长,主要还是巡访使的随员问题,毕竟巡访诸道是全方位的,不是只跑去看看而已。 到午饭时间,天后赐宴至政事堂。 武清是第一次吃到政事堂的饭菜,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政事堂宰相们都有专门小灶,而且经常有皇帝赐宴。御厨的手艺是没法比的,菜品种类至少得有八样,而且每样都十分精致。还有一点点小酒。 武清则是大为感叹,怪不得每个为官者 ,都想削尖了脑袋往宰相圈里钻,就这每日的待遇,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和荣耀。更何况还执掌国政,权高位重,薪俸又高,福利又好,谁不想来! 看着一脸幸福的诸位宰相,武清心中叹道:“你们的苦日子也不远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油墨 至于洛阳清心书院的选址,若按照武清的意思,那就得远离闹市,要么在龙门,要么在北邙,也可以在首阳山。但遭到了诸位宰相的严厉反对。 既然朝廷置清心书院,那么就该在城内建造,放在城外和放在栖霞山有何区别。所以地址必须在城内。最后在宰相们的商议下,便放在了归义坊。 归义坊靠近北市又离东城只有一坊之地。但瀍水和漕渠在归义坊交汇,虽说取水方便,风景优美,可世人都知道去年洛水上涨,淹了洛阳城,可见有水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不过既然已经确定,武清也没办法,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修筑的房屋务必结实牢固。而且设计图纸必须先由自己看过后才能动工。 诸位宰相自然同意,再说修建这些的都是户部、工部和将作监的事情,只要把清心书院修在洛阳城里,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在政事堂议事完毕后,武清先到宫中觐见天后,既然决定了站在天后这边,那么就得表现出来,免得被天后心思一动,真给忍痛处理了,那就悲催了。在贞观殿东下角的丽景殿中,武清见到了天后。 天后面容依旧没有显老的样子,反正就武清看来也不过三四十的美妇一般,看那诃子包裹的高耸胸脯,就知道那里十分坚挺。 天后看着武清这个侄子,这个外甥,这个干儿,心中总是难平,毫无疑问武清是武氏一脉中最出色的一个,而且也是唯一的。尽管太平公主下降给了他,天后依旧对武清没有把握。不过这孩子,今日来面见自己,也许从某种程度上说明了什么。 天后问道:“清儿今日来,看是为了什么?” 武清说道:“没什么,只是来看望阿娘。” “哦。本宫知道了。” 于是二人又陷入了沉默了。 等喝完了茶,武清说道:“清心书院迁到洛阳,是阿娘的意思吧。” 天后笑道:“嗯,清心书院如今天下闻名。本宫想把它迁来,是想看看它有多少能耐。” 武清一愣,但继而想到,天后不应该会拿清心书院开刀的,毕竟理学就目前来说,冲击对象是儒学,所以理学和儒学的骂战虽风声小,但一直没有停止。佛教和道教都有影响,但不是很大。因为武清的几篇论述都还没有发出去,也没有写入理学的教科书中。 “你也别担心。你那些思想,还不能构成妖言惑众的。”天后说着话,面容却笑了起来,按理说,自己家的孩子。他能够如此出色,能够开创一个学派,她应该高兴和荣耀才对,可她一直以来都没有高兴过,她只有爱护。 关于天后的心里,武清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在宫中没有呆多久便出了宫。到吏部视察一下。 天后照着铜镜,看到镜中那张依旧美艳的脸,那丰腴的身体,那依旧细腻的肌肤,她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幽怨。 武清来到吏部,跟魏玄同打了招呼后。便走进自己的官舍,郑希文赶紧跑了进来。 武清一愣,问道:“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 郑希文说道:“朝廷下了旨意,派了十道巡访使,咋没属下呢?” 武清一笑。说道:“不让你去,陪着妻子孩子不是很好吗?顺便告诉你,这是我的主意。” “啊,是侍郎您的,哎呀,侍郎啊,这么个好的机会,您咋就,哎,算了。”郑希文神情有些沮丧。 武清不禁大为奇怪,这家伙,他好心让他留在朝中,不让他去风吹雨淋,这家伙竟然还一副幽怨的表情,像是一个寡居多年的少妇一般。 “说,到底怎么回事?”武清问道。 郑希文左右看了下,才凑近武清道:“这下去呢,下官掌考功,自然能受收到很多孝敬啊。下官孝敬多了,这侍郎不也就多了吗。” 武清一愣,官场竟然还有这一套吗,这政绩是很明显的东西啊,也能作假?他看了看郑希文,觉得那张嘴脸十万分丑陋。他自然能够想到,那些搜刮了民脂民膏的贪官们,自然会造些政绩出来,只要不是太差,那么一个中上考是一定的。大唐的根基就是被这样的人给毁了。 武清是算过账的,在大唐为官,哪怕是九品小官的生活都比贫民百姓强多了。养活一家老小的是完全没有问题,更何况大唐的福利是相当不错的,不说那些休假,就是逢年过节都会有慰问品,加上不菲的薪俸、职分田、官廨田,这些一年下来的收入不知道有多少。更何况这考功员外郎是正五品官。 武清没有发怒,因为多年来的养气功夫,让他能够很平静地思考问题,武清摆摆手,说道:“这次不让你去,是因为本将军在这吏部熟知之人不多,你得给我监视着吏部,不要让属官们懈怠,可明白呢?” 郑希文自然听明白了武清话中之意,能够成为武清亲信,他是一百个愿意的,于是赶紧拱手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好了,你去忙吧,有事直接找我便是。” “是,下官告退。” 看着出去的郑希文,武清取过毛笔,在纸上写下了“吏治”两个字,而后又握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里。 不多时,少府大监裴匪舒来到了官舍。 一进门,便盯着武清,说道:“侍郎,你说的那种墨研究出来了。” 武清一听,不禁狂喜,赶紧问道:“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做成的。” 裴匪舒笑道:“前几日家中淹死了两只鸡,扔了可惜,裴某便觉得,既然不用宰杀,那烤了吃总可以吧。结果在下把鸡放在了火上,却思考关于墨的事情,结果把鸡给烤糊了。于是在下便突发灵感,这烤糊的鸡不是也变成了碳了吗,何不加进墨汁看看。于是裴某不吃不喝,昼夜不分,用烧过的鸡油作墨汁,加进数种药液,这才成功了。” 武清看着裴匪舒深陷的青黑眼窝,真想亲两口,可还是忍住了,抑制住心中狂喜,武清便笑道:“快到在下家中一试!” 裴匪舒也是对武清所说之物,非常感兴趣,自然答应。 第二百四十章 铜活字 武府书房。 武清从角落里取出一个大木箱,而后取出一个铜盘,赫然是那活字印刷的铜字盘。 裴匪舒大为惊奇,目不转睛地盯着武清,也不询问。只见武清取出几只小盒子,而后把字盘放在了大方桌上,从小盒子中取出一个个字模,在裴匪舒震惊的眼神中,很快摆满了字盘。 武清问道:“墨汁呢?” 裴匪舒心中巨震,但依旧没有询问,他从袖兜中取出一只精巧的铁盒,而后缓缓打开,一股刺鼻药草味扑鼻而来。 武清忍受着取过一只大号毛笔,醮了墨往铜字模上刷去。等刷匀后,武清盖上了一页竹纸,随即铺平,而后取下来看了看。 只见竹纸上一个个方块字工整地印在上面,不过有的地方墨太浓了,有的地方有些浅。 但是裴匪舒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有些结巴地问道:“公......公子,你......这是准备印刷?” 武清笑道:“嗯,没错,多年来,武某看到刻板印刷太过费时费力,而且若刻错一字,便算是废了,需要重刻。武某一日看圣旨玺印,忽然有了这种想法,于是便命人刻了这字模,但发现普通的墨汁印刷效果很差,所以才找了你。” 裴匪舒抑制住心中的激动,猛然抓住了武清的双手,说道:“请先生收我为徒吧。” 武清一手拿着竹纸,看上面的字迹,被裴匪舒一拉,差点把竹纸给扯破了。武清看着这个中年人,不禁哑然失笑,这难道就是前世所谓的技术宅吗? 毫无疑问,裴匪舒是大匠,他造的镜殿还在那里矗立着,若自己把银镜反应的原理告知裴匪舒。他会不会在几年后能够造出穿衣镜呢? 不过这样不是太好,任何一件东西的出现,都应该有其合适的过程,若突然出现。要么被认为是祥瑞,要么就是被判为妖孽。其所谓反常必妖。 武清虽被自幼誉为神童,但神童也是界限的,若把一个毫无基础根据的东西弄出来,那便是妖孽在世了。他还不想早死,尽管天才必早死,可武清很清楚,自己不是天才,所以只要按着这个世界的脉搏前行,他就不会早死。 武清被裴匪舒的双手紧紧攥着。虽不至于疼痛,但俩个大男人这样执手相望,总会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所以仆人们早就远远地躲开了,在那墙脚下议论不休。 玉漱沏好了茶,走进了书房。到了门口,不禁呆住了。 主上这是在做什么,忽然间,她想起了早先在外平叛时,军中的谣言,主上好男风。但她一个女奴,又如何管得了那么多。更何况,即使主上男女通吃,也不关自己的事吧。 于是便走进了书房,若无其事地欠身道:“阿郎,茶沏好了。” 武清挣开了裴匪舒那有力的大手,说道:“裴大监。先喝茶。” 裴匪舒一脸失望,他确实是想拜武清为师的。可他看到武清并不想收他为徒,或许自己哪里出错了吧,他是闻喜裴氏偏房,但他是少府大监。是从三品官,品级上也不差啊,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工匠? 想到这里,裴匪舒看向武清,这个刚刚成年的青年。 武清的成年礼是在路上度过的,也没人主持,毕竟武清也没啥男性长辈,心中自取了个字,远山,在户部和吏部作了备案后,便就这样了。 在古代,特别是唐朝,孩子行冠礼,朝中为官者都可以休假三日,同宗子嗣行冠礼,都可以休假一天。可见大唐对冠礼的重要性。武清没有男性长辈,而且自己也早已为官,加上又是护驾的途中,所以这冠礼是没法行的,只能自己给自己在心中过了。 武清心中苦笑,这个裴匪舒,还真是爱钻牛角尖,于是便说道:“裴大监啊,武某何德何能做您的师父啊。往后若是您看得起在下,就常来商讨。您看如今这铜活字还不是很完善,我看还需要裴大监您多多考虑啊。” 听到这话,裴匪舒也明白,武清是不轻易收徒的,不过能够共同探讨,也是很不错的,看武清的意思,这是要将铜活字交给自己来改良啊。于是他便拱手说道:“若公子能够把这铜活字借裴某半月,裴某定能印出合格的字来。” 武清心中大喜,果然上钩了,对于这种技术宅来说,一件新颖的技术是最能吸引他的,武清站起身,说道:“好,武某就借大监半月,等大监改良之后,武某上报朝廷,为裴大监请功!” 裴匪舒大喜,他作为大匠,他可是太明白这项发明创造了,铜活字一旦出世,那么那些被世家垄断的书籍,将会走入大唐的千家万户,贫寒子弟将会有书可读,想着想着,裴匪舒再一次跑到武清跟前,紧紧地握住了武清的双手。 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武清郁闷到了极点,相隔不过一刻钟,竟然被同一个男人握手两次,他赶紧挣脱手,说道:“大监别激动啊,武某是不会忘记大监的功劳的。” 裴大监说着感谢的话语,而后赶紧抱着那只大木箱便走出了府,武清很想说,他可以用马车载着回去。可当仆人追出府门外时,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武清想了想,看到玉漱在身边,这妞昨夜出冷汗,以为生病了,此时看到她乖巧地站立身旁,拍了下大腿,便命令道:“坐这儿来。” 玉漱欠身,明白今夜是躲不过阿郎的糟蹋了,便乖巧地坐在了武清怀中,武清捏了下那两瓣翘臀,说道:“这段时间瘦呢?” 说实在玉漱的臀很翘,也很圆,属于小屁股那种,按照大唐传统说法,就不是能生养的像。所以玉漱一直没能怀上,武清也就信了。在前世那些小屁股女人不就很难生养吗? 搂着玉漱的蜂腰,闻着那一缕发香,还好玉漱看来习惯洗澡了。 亲了下,武清说道:“站起身来,让我看看。” 玉漱站起身,只见她一件罗裙齐胸,一抹浅绿诃子包裹着胸脯,极为诱人。武清不禁想到,要是让玉漱穿上前世的丝袜和连衣裙,会不会前凸后翘呢。 只可惜,丝袜是手工没法做的,短裙倒是可以做出来。 于是他便走到书案前,取过鹅毛笔,便开始画起草图,一旁的玉漱则瞬间脸红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临幸 不过半个时辰,一个前凸后翘的美女跃然纸上,只见她身着齐逼小短裙,上身是低胸短衫,脚上是一双高跟长靴。武清看向玉漱,伸手分开她的长发,露出了一张绝美的瓜子脸。 武清惊叹一声,这眉眼,这口鼻,真的是太像了。 “玉漱,真的是你吗?”武清大声问道。 “是我,阿郎。”玉漱低声回答。 武清一阵黯然,那个玉漱公主是一个个性分明,敢爱敢恨的弱女子,可眼前的玉漱,却是一个武艺高强、杀人不眨眼的女奴。也许这是他的罪过,本是高丽的玉漱公主,结果被自己训练成了杀手,虽有感情,却多了几分奴性。 但武清依旧喜欢,玉漱身体的柔韧是诸女没法比的。他命人叫来府中裁缝。 “见过驸马。”这是一个中年妇女,叫驸马的,一般都是从宫中来的,是天后赏赐给太平公主的婢女。 武清也不介意,要是能够做成,太平不也能穿吗,想着太平那丰满的身体穿了这身衣裙,不知道啥样儿呢,于是便说道:“照着图上的衣服裁剪缝制一身,拿来让我看看,明白吗?” 那裁缝看了一眼,不禁面红耳赤,驸马果然是个风流货色,这样的衣服也能想到,便答应一声道:“奴婢知道了。” 裁缝怀着诧异的神色走后,武清让玉漱坐在了怀中,而后便上下其手,直至一个娇喘吁吁,一个气喘如牛。 贞观殿。 这座殿本来就是天后的寝宫,但如今也变成了天皇李治的修养之所,李治病情好转,便压不住欲火。早早地命太监们烧好了热水,沐浴之后,便等着今夜临幸的嫔妃。 尽管天皇专宠天后。但还是有不少嫔妃,比如上官婉儿,本来上官婉儿品级太低,还是轮不到她来侍寝。不过。李治几日来都看到上官婉儿在天后身边处理国政,不禁想到这样一个美人可是自己的妃子啊,居然没有被宠幸,不禁大为激动,所以今夜便早早地命人通知上官婉儿。 寝殿里,几名宫女正围绕着一个少女,少女身着新衣,发丝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沐浴了。 “婉儿姐姐,您就别哭了。我们在这宫中,不就是想着能被天皇宠幸吗,若怀上个龙子凤女的,也算是熬出头了。” “就是啊,婉儿妹妹。天后对你那么好,她是不会害你的。” 上官婉儿饮泣着,她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终究没能逃过这一劫。对于其他宫人来说,能够得到天皇宠幸是一件极为荣耀的事情,可她不会。她很明白,也很清楚天皇是一个什么状态,而且也非常清楚天皇是一个怎样的人。当然她也非常清楚天后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更何况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人,也只有那个人才是她真正的郎君。纵使孤老深宫,她都愿意。所以她哭泣,她哭她的命运。 这时。有太监喊道:“天后驾到!” 宫女们赶紧跪伏在地上,只有上官婉儿不停地哭泣着。 看到上官婉儿哭泣,天后心中赞了下,这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儿,但面上却是阴沉如水。问道:“你哭是为何,天皇临幸,不应该高兴吗?” 上官婉儿赶紧跪下,说道:“天皇龙体刚刚好转,便要奴婢侍寝,若天皇龙体安好便罢,可若又生出什么病来,那奴婢万死不能赎罪啊。” 天后不禁点头,便说道:“你且莫哭,你之心意,本宫明白了,今夜不用你侍寝了,你说得没错,天皇龙体刚复原,若再有差池,我们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好了,别哭了,去睡觉吧。” 天后说完,便摆驾贞观殿。 天皇一连吃了两颗丹丸,正自想着上官婉儿的温柔,那破瓜的快感,那点点梅花滴落白绢的*。听到殿门的打开的声响,整个人便直起身,抬头一看,片刻,却看到了一个身材丰腴的的妇人。 天后,武媚娘。 怎么是她,不是上官婉儿吗? 天皇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后,心中不禁有了怒气,这女人,专宠这么多年,竟然在最后还不让自己碰别的女人,本想臭骂一顿,可想到这个女人可不是随便骂的,她曾经像慈母又像严妻,对上天后,他有些害怕。但自己刚吃了丹丸,此时下身胀得异常难受,他知道,要是再不发泄,自己都要崩溃。 天后走近天皇,本来想责备几句,可看到天皇通红的脸,再看看案上的红色丹丸,不禁大怒,没想到为了女人,竟然服食不倒丸。 高宗起身下床,满脸通红,说道:“媚娘,快过来,让朕好好宠爱下你。” 天后心中哀叹一声,这样消耗身体,李治还能撑多久呢。但此刻解决那丹丸是重要之事。于是,轻解罗裳,不过片刻,一个成熟美艳的雪白*呈现在了高宗眼前。 武媚娘,缓缓按倒李治,而后宽衣解带,随后看了看那坚硬之物,便骑了上去。随即发出一声呼喊。而后便疯狂地往下坐去。 牡丹园内,太平公主寝室内。 一个中年妇人低着头,站立不动,正是那名裁缝。 太平公主斜倚着胡床,手中是一张纸,只见上面所画,正是武清所画的美女图。 驸马这是要做什么?这样的奇装异服能穿吗?不过看到图中女子穿着那么短小的裙子,不禁想到那个色鬼。她揉了揉嫩腰,依旧酸痛无比,想着那家伙跟一头牛犊一般疯狂横冲直撞地,她轻叹一声,说道:“你照做就是,可别说我招你来过这里,明白吗?” “奴婢明白。”裁缝说道,而后便退了出去,她是天后赏赐给太平公主的两个织女之一,所以对太平公主是非常忠诚的。 太平看着凝香和凝秋,这本是天后让带过来给驸马做填房的,可前夜这二女一旁伺候,她都让他收了她们,可那色鬼就只知道糟蹋自己,害的她在床上躺了两天还起不了身,心爱的麻将摆在那里,也打不了。 “你们俩个丫头啊,怎么就不主动点呢。”太平公主埋怨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太子有请 翌日,太子监国。 罕见地没有看到天后临朝,中宫传出天皇龙体欠安,需要照顾。这让大臣们心理蒙上一层阴影。 朝堂上,大臣们讨论了下今年赋税的事情后,便散朝了。 武清按例来到了门下省政事堂,政事堂议事由侍中裴炎主持。今日议事多了一个户部尚书张文远,为濮阳张公艺四世孙,因为需要户部提供一些数据,以便对来年国库支出做一个计划。 裴炎看向诸人,而后说道:“今陛下龙体欠安,我等身为臣子应尽心竭力辅佐太子。今日我们便来议议今秋赋税的事情。张尚书,你来说说。” 张文远如今刚升户部尚书不久,但以前做过金部郎中,所以是非常熟悉赋税的,便说道:“大唐境内除去边军屯田之外,田赋大约一千三百万缗,商税大约为一千二百万缗,其他杂项约为四百万缗。总计约为两千九百万缗。” 武清听了这税收,不禁大皱眉头,田赋就不说了,这商税才一千二百万,这是繁荣的大唐吗?自己的生意产出半年都已经达到了这个数字,上半年各地财务统计后,截止七月,总得款额三千万贯,除去成本佣金三百万贯,那纯利润就是两千七百万贯。看来大唐真的需要一场由下而上的改革啊。 裴炎笑道:“嗯,不错,比之去年多了五百万缗,那诸位商议下,明年需要往哪些方面支出。” 首先是军饷开支,这是没办法的,各地边军虽然有屯田,但那只是解决了粮草运输的麻烦,军饷还是要给的。如今西有吐蕃,北有突厥,这两边都是军饷开支的大头。还有阵亡士兵的抚恤和有功士兵的封赏等等,这些都必须讨论好。 其次是整修宫殿。这一块也是少不了的,还有黄河和洛河清淤的费用。 第三是朝廷百官和州官们的俸料,虽是少头,但是必须得划出来。当然皇帝赏赐的。都是在内库中拨付,不属于国库。 总之,政事堂议事,整整持续了一天,武清差点没骂娘。 政事堂结束后,他赶紧进宫面见天后,自己既然决定了站在天后一边,那么每日报到是必须的。 进了丽景殿,只见天后春风满面地跟上官婉儿下着双陆。 “微臣见过天后。” “清儿啊,嗯。平身吧,快过来看看,本宫可是要输了,婉儿这孩子。”天后的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激情。 武清再看那天后面容,真的如久旱逢甘霖的寡妇一般。每一个动作,都含着无尽风情,看那捏棋子的兰花指,都有着无尽的温柔。与之对面的上官婉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上官婉儿就如一只青涩的苹果一般。 这天后是怎么呢? 可想到天皇李治在重病中,也不可能滋润天后啊。武清越发感觉不对劲,但还是缓缓靠近。 瞬间一股成熟妇人的气息钻入了武清的鼻孔中。武清感到了浑身燥热难当。 天后是何等人物,只一眼便瞥见了武清的窘态,心中不禁想到,看来这女人得要男人滋润才能有魅力啊,这孩子,真不知道瞎想什么。 武清受不了这刺激。便赶紧躬身道:“天后,微臣告退。” 天后心中想笑,却又觉得不妥,便挥手道:“嗯,过些日子。叫太平来宫中看看她父皇,明白吗?” 武清赶紧说道:“微臣明白。” 上官婉儿不知道武清怎么一来就走,这实在是有失礼仪啊,不过天后没生气,也就不疑有他。 武清出了皇宫后,大出了一口气,这太丢人了!自己竟然对一个六十老妇产生了强烈的感觉,这实在是让他有些恶心自己。正要踏出皇城端门,只听得身后有人喊道:“将军请留步。” 武清回头一看,竟是太子李显,忙躬身行礼,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李显看着这个曾经自己的侍读,如今的左羽林卫大将军,不禁思潮纷至沓来,当年要是自己如大哥李弘一般交好这个表弟,如今会是什么样子呢? 如今李显二十七岁,嘴唇上留了短须,修得十分整齐而性感,加之相貌十分英俊,又是皇族出身,故而颇有几分王者威严。 不过对于武清来说,这根本算不得什么,若武清一怒,都能吓死李显。 李显说道:“表弟,有空吗?” 武清一愣,从纲常上来讲,李显是君,他是臣,君有事,臣即使没空也得有空,可李显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难道他要拉拢自己?但李显是太子,若天皇驾崩,那么太子就要即位,那就是未来的帝王,还用得着跟自己客气吗? “太子殿下有事?”武清还是问道。 李显明显面色有些不愉,说实在的,这样降低身份来请武清,实际上是太子妃韦氏的主意,若按照他的意思,根本不会请武清到东宫饮宴的,而且还是自己亲自去请。 “本宫想请表弟你小酌几杯。” 武清一愣之后,便明白了太子的心思,便说道:“太子既然如此说,那微臣就叨扰了。” 于是武清上了停靠在角落里的太子马车上,不说马车里面极为奢华,就那马车后面的一张矮榻,就足以说明这马车绝对是大唐少见的。 不多时,马车进了东宫,来到了韵齐殿,下了马车,进了殿中,只见筵席已经摆好,宫女都在一旁站立不动。 此时一个身着华丽齐胸对襟襦裙的年轻美妇从里间转出,只见她黛眉弯弯,粉面朱唇,十足一个妖艳美人,武清顿时一愣。只见那美妇笑道:“太子回来了,这位就是武家表弟吧。” 武清这才明白,赶紧行礼,道:“微臣见过太子妃。” 太子妃韦氏噗嗤一笑,半掩玉容,笑道:“表弟来到此处,就当来到自己家中一样,千万可别客气了,往后啊,叫声表嫂即可。” 武清嗅着韦氏那身上那股骚味,说道:“谢表嫂。” 太子李显倒是非常喜爱韦氏,自转入里间洗漱。 一时间,殿中剩下了武清和韦氏,韦氏走近武清,说道:“表弟快坐下啊,太子他马上就出来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太子妃韦氏 “谢太子妃!” “真是的,说了叫表嫂的。”韦氏嗔怒道,顺手在武清的腰间掐了一下。 武清一愣,而后心中微怒,这骚妇,你可是太子妃啊,未来的国母啊,怎么能这样呢? 不过,武清还是赶紧坐下,韦氏不怕这些宫女们看到,可自己还是要活这张脸。 看到武清那木头一般地表情,韦氏心中着实有些幽怨,前段时间饮宴,千金公主说这家伙的那活儿超级大,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这家伙一副拒之千里的表情,真让人郁闷。 武清自然不知道韦氏心中所想,也根本不知道自己那方面的名声已经在大唐贵妇阶层中流传开来。至于到底是谁传出去的,武清自然更是不知。要是知道了,其实也没办法,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崇尚强壮,崇尚武力,也崇尚自由。 寡妇可以再嫁,公主可以找面首,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也可以换个口味,好好男风。 不多时,太子李显出来了,只见他换了常服,整个人潇洒无比,气度也有些不凡,这或许是韦氏在侧的缘故,总之酒宴上就是说些没营养的恭维话,而后就是韦氏毫无顾忌地挑逗,李显竟然丝毫没有吃醋的样子。 不过这也很正常,韦氏虽然很得太子李显宠爱,可她也没有吃醋的情绪,相较于母亲天后,太子觉得韦氏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李显对韦氏宽容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韦氏很会劝酒,而且非常善于喝酒。不多时武清感到有些上头,太子李显更是不济,被韦氏灌得面红耳赤。 直至夜幕降临,武清说道:“太子殿下,微臣实在是不胜酒力,这就告辞了。” 太子李显明显已经糊涂了,大笑道:“表弟啊。东宫中有一乐姬,曲儿唱得极好,人也漂亮,今夜就赐给表弟你了。可别嫌弃。” 武清虽然有些醉酒,但头脑还清醒,听了这话,连忙拒绝道:“太子后妃,微臣怎敢玷污,太子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了。” “女人如衣服,你我兄弟之间,当共享美人。他日表哥即位,你就是我的宰相。我后宫三千佳丽,任你挑选。表哥我绝无二话。”太子李显开始胡话了。 武清瞬间惊醒,酒劲竟然散了不少,连忙说道:“太子殿下,您醉了,微臣告退。” “表弟。您就再喝了这一杯吧,我遣人送表弟回去。” 只见韦氏端着一杯酒递到武清嘴边,武清不疑有他,想到一杯酒而已,应该还撑得住,于是便一饮而下,说道:“微臣这就告辞!” 瞬间。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而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看到武清将要倒下,韦氏连忙说道:“还不过来扶将军去歇息。” 此时李显兀自说着醉话,韦氏说道:“把太子送到刘妃那里,太子都好些日子没去她那儿了。” 自有婢女去搀扶太子李显。韦氏看着狼藉的大殿,吩咐奴仆打扫后。便朝着偏殿走去。 这是一处靠近宫城的小殿,但殿中装饰极为考究,应有尽有,再往里看,是一张胡床。胡床上帐帘落下,在隐约的烛光映照下,一个朦胧的窈窕女子身影在胡床上上下晃动,极有规律。 武清做了一个非常旖旎的梦,在梦中他到了传说中的天宫,天宫中有很多仙女,那些仙女都身着纱衣,十分美妙,而且都围绕着他,不停地飞舞。 忽然他感到下身一阵疼痛,睁开双眼,只见一个丰满妖娆的女人骑在自己胯间,那女人疯狂地上下抽动,自己的分身就在那女人的身体里。 武清大惊,仔细一看,这不是太子妃韦氏是谁呢? 看到武清醒来,韦氏气喘吁吁地说道:“冤家,你的果然粗大,奴家快要死了,啊,啊,冤家,奴家没力气了。” 武清愤怒了,仿佛没有听到韦氏那淫荡的声音,她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碎尸万段,自己竟然被诱奸了。古来都是男人诱奸女人,可此时,武清有一种愤怒。男欢女爱,他喜欢,可他不想被强迫,甚至在这种情况被玷污,他感到一阵屈辱。但他不能做什么,这要是传出去,那么强迫太子妃的大罪足以让他这个名满大唐的理学宗师身败名裂,那么他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因为不论何时,女人都是弱者。天后也会毫不犹豫地囚禁他,或者放弃他,甚至杀了他。 所以,武清愤怒了。韦氏依旧沉静在快感中,她疯狂地扭动着腰肢,像是在研墨。 好吧,既然你要快活,那就快活个够吧,武清起身,翻身,而后粗暴地进入那仿佛如水库一般地桃源。 韦氏发出了一阵阵地尖叫。 待到天明,武清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东宫。他想彻底忘记这荒唐的一夜,实在是太荒唐了,尽管带来了不少的刺激,可那后果是非常严重的。跟未来皇后媾和,简直是找死! 不过武清得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那活儿已经名传整个贵妇圈,他必须要查出到底是谁的谣言,这是一个形象问题,如若不然,他很有可能将成为百官的众矢之的,试想一下,谁愿意身边有个随时能够诱惑到自己老婆的男人?但这件事情又如何查起?先从自己那些女人开始? 这一日是朝休,武清便回到了府中,因为一夜未回府,当然自有东宫太监禀告太平公主。所以武清也不担忧,便回了书房。 武清招来府中卧底的男影和女影问话。 “前几月,府中可有异样?” 一男一女知道武清所问,女子道:“回主上,您不在的时日,府中来过不少的皇亲和大臣的贵妇们,都是公主叫来打麻将的。” 武清这才明白,原来是公主哪儿传出去的。 “都有哪些女人?” “嗯,有高祖皇帝的公主,也有太宗皇帝的公主,还有诸位大臣的命妇,来的比较多。” 武清大感头疼,这个太平啊,怎么能如此乱说呢?随即便挥退了二人。想了想,便决定到太平的院子先看看。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房中术 (上一章应该是第二百四十三章) 武清进了牡丹园,老远便听到太平房中洗牌的声音,想了想,便走近一看,太平没有跟董小宛和杜三娘打牌,而是来了三个涂脂抹粉的贵妇,他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呢,却被太平公主发现。 武清没想到这妞都能眼观麻将,耳听窗外,实在是达到了高境界。 “驸马,快进来!”太平公主喊道。 武清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太平一边打着牌,一边介绍,坐在太平上手的是高祖最小的公主叫千金公主。 坐在太平下手的是前裴居道的女儿,做妇人打扮,武清忽然想起,她便是孝敬皇帝李弘的遗孀,只见她面容白净,虽是寡妇,可一点看不出有何幽怨之色。 坐在太平对面的是杨思俭的女儿杨兰,算是跟武清是表亲,但自武敏之事件后,只能变成一个没人要的女人了。因为大唐虽然极为开放,但婚前不检点是极为可耻的事情,被道德所不允许。也因为此,杨思俭也被贬出京师,直到去岁才罢官回到了京师养老,毕竟是天后母亲杨氏的娘家,所以多少不是很惨。 武清看了眼杨兰,心中一动,这女子比当年更加娇艳,只可惜了。 当然以上介绍,也只是太平公主一口带过,武清脑海中也是一闪而过。 倒是那千金公主,一个将近六十岁的老妇,却不停地瞟向武清。 武清有一种被母狼盯着的感觉,给太平公主揉了下肩膀,便赶紧离开了,他实在受不了那千金公主的眼神。 其实武清最喜欢的还是踏进杏林苑,进入到这里,在一旁看着姜出尘那阳光般地笑容,特别是姜出尘捣药的那么安详,总让人有一种久违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他只在师姐宇文素娥的身上感受过。 可师姐身在江湖,也不知何时才能放下心中执着。师父清风道人更是难觅其踪,也不知死了,还是去了海外。 踏进姜出尘的房间。只见她一手拿着卷轴,一手吃着点心,,嘴角上沾了两颗碎屑,见到武清进来,立马放下卷轴。 “哥,来了啊。” “嗯,来了。” “哥,请坐。” “嗯,坐下了。” 看着姜出尘瘦削的肩膀。武清弹掉姜出尘嘴角的点心碎屑,说道:“妹子还是如此瘦削,看来是婢女没伺候好,是要责罚下她们了。” 在杏林苑中,有伺候姜出尘的两名婢女。所以武清才有此一说。 姜出尘笑道:“我瘦了,关她们何事。” “那你为何瘦呢?”武清说道。 “想男人了呗。”姜出尘说罢,看向惊诧的武清,不禁噗嗤一笑。 这一笑当真如百花开放,百鸟齐鸣。 武清拉过姜出尘,放到自己腿上,说道:“要不我当你男人?” “你明媒正娶我?”姜出尘扬起了下巴问道。 武清心中一暗。自有太平公主后,自己哪能明媒正娶啊,于是便说道:“看来我是当不了你情哥哥了。” 姜出尘快若闪电地亲了下武清的脸,说道:“好了,就这样吧。” 武清听的是莫名其妙,问道:“咋样?” 姜出尘说道:“我想离开这里了。” 武清一愣。看着姜出尘那出尘般地俏脸,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要失去什么。 “不,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我的医学院还没建起来。”武清说道。 “医学院?什么东西?可关我何事啊?”姜出尘有些激动。 武清感受到姜出尘那吐气如兰地气息。双臂环抱,紧紧地搂住那蜂腰,心中一惊,这妞这么瘦啊。 “你想做什么?” 武清笑道:“我不会让你离开!” “我又不是你女人,我有我的自由!”姜出尘挣扎着身体,手臂一伸,推落了桌上的卷轴,卷轴展开,只见上面一男一女*着胶着在一起。 竟是春宫图! 武清看向那春宫图,觉得那些姿势是自己前所未见,不禁盯向了姜出尘。 姜出尘俏脸一红,说道:“看什么,那是师父他老人家的房中术图解。” 武清一愣,点头道:“原来是房中术啊。”而后又说道:“你这么瘦,能受得了吗?” 姜出尘一愣,说道:“什么什么受得了?” 武清紧紧环住姜出尘,而后把头埋在了双峰间,低沉地说道:“你说呢?” 姜出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颤抖,轻声说道:“可你还没娶我呢?” “先办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姜出尘笑了,笑得眼泪汪汪。武清停下了动作,把姜出尘放在了胡床上,诧异地望向了姜出尘,说道:“你哭什么?我会很温柔的。” 姜出尘哭着笑着,说道:“你个傻瓜,怎么才懂得霸王上弓啊,你且把那卷轴拿来。” 武清依言,把那卷轴取来递给姜出尘,姜出尘说道:“这一套房中术,是师父研究多年的成果,若依此法行房,将延年益寿,精血也不会亏损,前日你让我炼制丹药,我便想到找出这房中术,或许更适合你。” 一时间,武清愣住了,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呢?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妹子,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啊,于是他取出半枚鸳鸯玉佩,放在了姜出尘手中。 鸳鸯玉佩有两瓣,一瓣给了宇文素娥,剩下一瓣就给姜出尘吧。 姜出尘不知道这半枚玉佩的含义,但见色泽莹润,一定是珍贵之物,有心不要,可见武清双目柔情,心不禁被彻底融化了。 武清脱掉了姜出尘的衣衫,露出一副瘦削的肩膀,那锁骨如蝴蝶一般左右各一,倒是那只兔子却十分饱满。 武清展开卷轴,说道:“我们从哪一副开始呢?” 姜出尘面露羞涩,用手指了指,武清一看,是第一幅图,女下男上,但这幅图完全有别于普通的春宫图,有很多细微的动作,完全可以看出画图之人绝对是深谙房中术,这一道家修炼之法。 姜出尘从枕头下取出一方白绢,而后铺在身下。武清笑道:“看来妹妹也不能免俗。” 姜出尘一笑,也不说话,退掉武清短裤,只见那昂然巨物,不禁吓了一跳,她忽然想起玉漱那害怕的表情,说道:“原来哥哥的竟如此之雄伟。” 武清一挺,齐根而没。 姜出尘瞬间咬住了被角。 第二百四十五章 李治病重 对于武清白日宣淫的脾性,姜出尘久居武府是知道的,玉漱更是身有体会。 故而当玉漱走进房间后,看到二人*着躺在胡床之上的时候,也没表现出太多惊讶,只是玉漱奇怪的是主上最后还是霸占了出尘姐姐。 为何要用“霸占”这个词,说真的,在玉漱的心中,主上权威深重,又贪财好色,女人如堆,实在算不得一个好夫君,像出尘姐姐那样出色的女子,就应该找个好郎君好好疼爱。 武清本来和韦氏滚了一夜床单,精神不是很好,所以欢愉之后,很快便睡着了。 等到武清醒来,已经快到黄昏,他起身看到房中无人,便走出屋外,只见姜出尘和玉漱凑在一起,看着什么。 武清走近一看,竟然是房中术图解。不禁对两个妹子有如此嗜好而高兴,脸上没有什么表现,见二女面色羞红,说道:“往后好好研究!” 便在此时,凝香来到院中,说道:“驸马,公主有请。” 武清对于公主这祖宗可不敢怠慢,于是洗漱一番,便来到公主院中。 太平公主面有悲戚之色,说道:“阿郎,父皇病重,我进宫陪伴父皇几日。” 武清笑道:“去吧,进了宫,可别饿着。” 太平幽怨地说道:“你好像挺高兴的。” 武清一愣,难道自己希望李治死吗?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替天皇高兴,生病时能有你这样的女儿陪伴。” 太平这才露出笑颜,说道:“死鬼,等我回来,我们生个女儿!” 武清笑道:“都那么多次了,都没种上,回来后,好好宠爱你哦。” 太平有些情难自禁。低声道:“人家想要了。” 武清一愣,自己即使是神仙,到了此时也来不起了,于是赶紧催促道:“都这会了。一会坊门关了,你出门都麻烦,快进宫吧。” 太平趁着婢女们没注意,把手伸进了武清的下身,揉了下,直到满意后,才上了轿。 武清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八名健妇抬着轿子出了院子。这公主,自己还真得以后小心给自己戴绿的头巾。 回到书房,武清深深地感觉到,女人多了真不是事情。如今又增加了一个姜出尘,本来他想让姜出尘进入早先规划中的医学院,教授出一批医学人才,打破医术祖传的坚壁,让大唐百姓。享受到医疗的好处。可如今竟然莫名其妙地就这么把人家姑娘给睡了。 他怎么变得如此好色?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话吗? 英雄本色? 特别是像发生太子妃韦氏这样的意外事件,让他感到这个世界,自己真的不是无敌的,即使武功再高,被女人一摸,准完蛋! 不过,太子妃韦氏带来的刺激也是无与伦比的。武清摇了摇头,他只能归结于他的“少妇情结”。 一连半月,武清坚决没有碰女人! 皇宫禁内。 天皇李治头疼欲裂,双目不能视物,整个贞观殿内,彻底变得鸡飞狗跳。太监和宫女们都出出进进,哆哆嗦嗦,一连有数名太监和宫女被拖出去杖刑。 “秦御医秦鸣鹤到!”太监尖着嗓子大喊一声。 天后武媚娘和太平公主正急着团团转,听到秦御医来到,赶紧让他进来。 不多时。只见一个身着大唐官服,满头卷曲金发的老者走了进来,他躬身行礼,道:“微臣见过天皇,见过天后,见过公主殿下。” 天后急忙说道:“秦御医,请为天皇诊治。” 此时,天皇正在龙榻上抱着头,翻滚不止,大呼疼痛。 秦鸣鹤也不搭脉,便说道:“风上逆,可用金针刺头出血,便可治愈。” 天后大怒,道:“你这郎中,天子何等尊贵,你却用针刺头出血,大不敬也,来人,把这郎中拉出去斩了!” 秦鸣鹤深知大唐礼仪,赶紧跪倒在地,叩首谢罪。 天皇李治虽目不能视,可耳朵还未聋,便说道:“御医是议病理,不加罪,朕头重疼痛,不能忍受,出血未必不好,秦御医,你来刺朕之头,不论生死,朕赐你无罪!” 秦鸣鹤大呼万岁,而后取出金针,在天皇李治的百会穴和脑户穴上扎上金针,不断刺出血来。 不过片刻,天皇大叫一声,说道:“朕头不痛了,又能看到你们了!” 天后和太平公主面露喜色,对秦鸣鹤欠身施礼,天后谢道:“真是天赐神医啊,来人!” 宫女们随时恭候。 天后说道:“把前段时间蜀州进贡的百匹蜀锦赐给秦御医。” 秦鸣鹤叩首谢恩,而后嘱咐让天皇好生休养,切莫男女交合等等事项,便退出了贞观殿,抬头望望苍天,摇了摇头向太医署走去。 武清进宫觐见天后,正好来到贞观殿外,不禁眼中一亮,这他妈的是西方人? “你可是罗马人?”武清问道。 秦鸣鹤一愣,没想到竟是一员正三品大将军在问自己,赶紧行礼说道:“罗马已亡,将军是如何知道罗马帝国的,大唐可是叫罗马为大秦的?” 武清笑道:“我如何知道的,这还不简单,你能来我大唐,我自然也能知道罗马,何况罗马可是没有完全被灭亡吧,在拜占庭的君士但丁堡可还依旧兴盛呢?” 对于一个如此了解西方的将军,秦鸣鹤眼眉一跳,说道:“将军说的没错,不过罗马是灭亡了,如今西方可是阿拉伯人和法兰克人的天下。” 武清自不会辩解,要不是朱富贵海贸带来了很有价值的消息,加之前世的记忆,他也不会如此确定。不过这西方人看样子久居大唐,除了相貌外跟大唐人没什么区别,而且还是一个御医,这可得好好接触接触。 “秦御医,若以后有事,可到府中来找我,积善坊武府,只要武某能做到,一定帮扶。武某最敬重的就是医学家。” “医学家?”秦鹤鸣心中巨震,医学家也只在西方有这称呼的。于是朝着武清深深一躬,说道:“那秦某就先谢过将军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天皇驾崩 天皇自刺头出血后,便精神大振,挨了几日后,终于忍受不住,把秦鸣鹤的忠告抛之脑后,临幸了桂芳宫。 但因为上次事情,李治也知道,要动上官婉儿是不可能了,所以便把精力放在了几名新选的后妃身上,并加大了对天后武媚娘的宠幸。 如此便到了十二月,这一日,天皇觉得头重脚轻,戾气上浮,他顿时想起秦鸣鹤的忠告,却也明白,即使自己听了劝告,也是走到尽头了,于是他来到了乾元殿,坐于龙案之后。 有内侍省太监高公公服侍在侧,命人取过绢帛,然后写下了“传位诏书”四个大字。 “皇太子哲,温良恭俭......早着天人之范,夙表皇帝之器。凡百王公卿佐,各竭乃诚,敬保元子,克隆大业。光我七百之基,副斯亿兆之愿。既终之后,七日便殡。天下至大,宗社至重,执契承烑,不可暂旷。皇太子可于柩前即皇帝位......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 写完后,让符宝郎取过玉玺,盖了大印,便放进早已准备好的铁盒中,上了锁,把钥匙放在了身上。 作完这些后,觉得气息颇通,耳清目明,又取绢帛,写道“大赦诏书”。 天皇李治吩咐左右道:“宣百官和洛阳百姓到皇城,朕要亲自上则天门上宣读诏书!” 不多时,便有太监禀告,百官和百姓都来到了皇城。其实所谓百姓,便是各坊里正耆老等。 于是便出了乾元殿,骑马出了乾元门和永泰门,到了则天门楼下,只觉戾气上涌,头疼欲裂,一下子栽下马来。太监们惊慌失措。百官也都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武清大呼道:“还不抬陛下回乾元殿,快请御医!” 武清见太监实在缓慢,便大踏步上前,背起天皇李治往乾元殿走去。到了殿中,武清便把李治放到龙榻上,说道:“圣上暂歇,御医即刻便到。” 此时百官才跟了进来。 天皇忍住疼痛,苦笑道:“到头来还是爱卿背我到此啊。”而后又问道:“百姓和百官都来吗?” 武清说道:“回圣上,百官和百姓都来了。” “来了好,本来朕想亲宣诏书,看来这一次应该由爱卿替朕宣读了。”李治此时白净的额头上冷汗涔涔,显然极为疼痛。 武清心中唏嘘,拱手道:“微臣愿替圣上分忧。” “好。爱卿就在殿外宣读,朕也能听见。”李治艰难地说道。 武清躬身接过圣旨,退至殿门,转身宣读诏书,百官和百姓跪伏在地。 “天皇诏曰。朕即位三十有四年,未使率土含生......而朕之绵系,兆自玄元,望百官体会道家之旨,俱崇简质,咸与维新。凭大道而开元,共普天而更始。改元弘道,大赦天下......” 百官和百姓叩首谢恩。 此时天后听闻,赶紧来到乾元殿,命人把李治抬回贞观殿,李治问左右太监,说道:“民庶喜否?” 侍者答道:“百姓蒙赦。无不感悦。” 天皇李治听完,长叹一声,说道:“苍生虽喜,我命危笃。” 天后听到此话,不禁泣道:“阿郎切莫多想。休养几日便能复原。” 太平公主也是留着眼泪,一个劲儿劝慰天皇。 李治笑道:“天地神祇若能延朕一两月性命,得还长安,死亦无憾!” 太平公主泣道:“阿爹别说了,明日阿爹身体好了,便可回京师了。” 武清和百官并没有回去,而是在皇城官舍中等候消息,在他们脸上布满了愁容。每一个官员的脸上都写满了沉重,很多官员都明白,天皇恐怕早到了尽头。 不多时高公公传来圣谕,“册授武清为金紫光禄大夫,迁徐州刺史,罢左羽林卫大将军,免吏部侍郎并同中书门下三品。见谕即刻赴任。钦此!” 瞬间,武清额头涔涔冷汗直冒,谢恩之后,在百官的惊异的眼神中,他赶紧脱去官服,回到府中,命人准备车马,只带了玉漱和姜出尘上了马车,不过半个时辰,便出了定鼎门,向南一路驰去。 先不说武清一路马不停蹄向南驰去,且说贞观殿中天皇。 天皇屏退左右,也让天后和太平公主出去。因为刚发了口谕,太平公主震惊之余,也不禁为武清的性命担忧,若武清没有出城,那他性命危矣。 “阿娘放我出宫好吗?女儿要救驸马!”太平公主哭泣道,拉着天后的手。 武氏皱了皱眉,说道:“你看这宫中侍卫,你出不得,阿娘也出不得,明白吗?驸马若聪明,一定会出城的。” 此时贞观殿中只有太子李显陪同,李显看着病痛折磨的李治,不禁泪流满面,悲声道:“苍天啊,就让儿臣承受父皇的痛苦吧,求您别再折磨父皇了。” 天皇李治忍受着疼痛,说道:“哲儿,扶阿爹起来。” 李显赶紧抱住李治缓缓坐起,李治这才说道:“我已命人传谕武清,封其为徐州刺史,若他连夜出城,往后你可得重用他,封他为王亦无不可,若今夜他没有出城赴任,明日一早,便宣他赐宴,可在饮食中下药鸠死他,千万别埋藏刀斧手,武清武艺高强,寻常人等根本制服不了。你可明白?” 李显赶紧频频点头答应。 李治继续说道:“哎,朕真的是不甘心啊,吐蕃虎视陇右,安西又在吐蕃人手中,东突厥建立后汗国,真朕之罪过啊。你且给朕记住,他日你即位后,得夺回安西四镇,灭东突厥后汗国。你若做不到,他日死后,就别来见我。” 李显赶紧跪倒在地,一个劲儿地哭泣。 李治长叹一声,便吩咐道:“宣侍中裴炎觐见。” 不多时裴炎匆匆来到,如今政事堂也只有裴炎一人官阶最高,是真正的宰相,李治宣他明显有事。 待裴炎行礼后,李治说道:“朕命不久矣,裴爱卿啊,太子即位后,朕可就把这江山和太子托付给你了啊。” 这是要临终托孤啊,这是为官者之无上荣耀,裴炎跪伏在地,而后泪流满面,说道:“陛下之托,臣万死不能报陛下恩情啊。” 李治有些气喘,说道:“太子临政不过三载,若没爱卿辅佐,朕放心不下啊。” “陛下切莫说了,臣当尽心竭力,辅佐太子。”裴炎泣不成声。 李治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对李显说道:“往后多听听裴卿的忠言,切不可加罪于他,好吗?” “孩儿知道了。” 李治说道:“朕累了,你们退下吧,叫天后和太平来。” 是夜,天皇李治驾崩。百官悲恸!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太后令 翌日,裴炎取出大帝遗诏,宣读诏书,太子李显在灵柩前即位,但要等七日后才能由礼部正是受册位为帝。 太平公主翌日一早便回到武府,见武清于昨夜离开,便长出了一口气,而后嘱咐武玉儿一番后,便回到宫中为父皇守丧。 如此便过两日,第三日,裴炎上奏天后,以为嗣君尚未正是受册位皇帝,也未听政,未应发令宣敕,故请宰臣奏议,望宣“天后令”于门下省施行。 天后在贞观殿中看罢奏折,大出了一口气,面露喜色,说道:“婉儿,裴炎真贵人也!” 上官婉儿看到奏折,心中不禁大叹裴炎之愚蠢,精晓《春秋左氏传》和《汉书》的裴炎,不知道依据哪条先例来上了这样的奏疏。太宗皇帝死后,太子李治也是柩前即位,七日后才受册即皇帝位,期间未闻不可发令宣敕。这一刻,上官婉儿看到了一个本是良臣的错误之举和一个权势危重的天后的崛起。 她是听到遗诏的,遗诏上说“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这说明天皇对天后已经有了防备,而且基本上剥夺了天后参与朝政的可能。 如今裴炎恭请“天后令”于门下施行,这不是给了天后机会吗? 太子没有正式受册,天皇还未发丧,这意味着什么?上官婉儿不寒而栗。 于是,各种奏疏又回到了贞观殿,天后再一次拿起了朱笔,一道道“天后令”发到了门下省施行。 第七日,太子李显在乾元殿中正式受册为皇帝,天皇驾崩发丧天下,祭天敬太庙,昭告万民,大赦天下。百官庆贺暂且不表。 天后被尊为太后,可依旧处理国政。依旧有“太后令”下发到门下省施行。 新皇帝李显仿佛被遗忘了一般,按照遗诏,即位后便应该处理国政,可除了东宫老臣陪伴他守丧之外。朝廷和各地奏疏也几乎到不了李显手中,于是他便每日里跪在父皇面前沉默不语。 太平公主也在为李治守丧,所以看到三哥这个样子,也很伤心,她没想到阿母的权力*竟然那么大。纵使皇帝不过接触国政三年,但不应该如此对待吧,何况三哥也已经二十七岁,难道还不懂得为帝之道吗? “三哥,我去问阿母!”太平起身说道。 李显自小与太平公主交好,尽管心中很愿意此时此刻有这么一个人站出来替自己说说话。可他不愿意这个人是太平,因为阿母的脾气他太明白了,若忤逆了,那么太平很有可能就遭殃了。 “小妹,不可。你坐下!”李显站起身拉住了太平的手臂,说道:“为兄自有主张,他裴炎身为托孤之臣,唯一的辅政大臣,竟能如此做,他日死后,有何面目见父皇?” “父皇啊。你看看这个皇宫,儿臣虽为皇帝,可有哪个大臣愿为儿臣说话啊!”李显竟然叩首不止。 太平面容悲戚,她是太后的女儿,可她更是李家的公主,她跪在李显身旁。对李显道:“三哥如此哭泣,总该想些办法。不如把驸马召回,若驸马在,想那些大臣再也不敢造次。” 李显一愣,想到父皇之言。虽然武清当天晚上出了城,家眷也留在了城中,可那是在太后没有掌权的情况下。如今自己被太后和中书门下两省架空,又如何敢召回。一时间,竟愣住了。 太平看着三哥竟然如此优柔寡断,便有些气苦,说道:“如今我李家天下由得旁人折腾,你为新皇,却如此优柔寡断,岂是男儿所为。” 再一看李显丝毫没有动容的样子,不禁大怒,太平朝李治灵位三叩首,便出了皇宫,朝着武府走去,她彻底失望了。那一刻,她忽然想到了驸马,要是驸马身处此境,会如何做呢? 第十三日,天后令下达中书省,加授皇叔祖泽州刺史韩王李元嘉为太尉,霍王李元轨为司徒,石州刺史舒王李元名为司空,豫州刺史滕王李元婴为开府仪同三司,绛州刺史鲁王李灵夔为太子太师,皇伯父相州刺史越王李贞为太子太傅,皇叔父安州都督纪王李慎为太子太保。 这一太后令发后,给这些宗室亲王们一律加封为一品大员,就连朝中大臣也大感太后之大手笔,因为新皇帝即位,安抚亲王是必须的。 武太后的内心的满足感,比之天皇年轻时带给她的身体上的快感更加强烈而充实。她第一次品尝到了独立政权的滋味,竟是如此地甘之如饴,她所做的只是在拿起朱笔在那奏疏上添上批示,或者干脆令上官婉儿拟旨敕书。 又过四日,武太后决定要笼络下官员,于是把太子少傅同三品刘仁轨转为左仆射同三品,仍为西京留守。侍中裴炎转为掌握出旨权的中书令。 很快便在当日,裴炎投桃报李,便把政事堂由门下省直接移到了中书省,以方便其议政拟旨。 武太后觉得这样的效率还是慢了点,决定把宰相班子打上自己的烙印。 于是三日后,原先的黄门侍郎同平章事刘景先升为侍中成为宰相。兵部侍郎同平章事岑长倩升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黄门侍郎检校右庶子同章事郭待举升为左散骑常侍。吏部侍郎同平章事魏玄同转为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 这一下,中书门下,全部都换成了武太后的人,太后旨意畅通无阻,便能传令各部,及至大唐各州各县。 毫无疑问,武太后这是要让这些人感激她了,她就是明明白白告诉百官,新皇不通政务,她要掌权,她要临朝称制! 如此过了七日,新皇帝李显守丧期满前一日,武太后遣左威卫将军王果、左监门将军令狐智通、右金吾将军杨玄俭、右千牛将军郭齐宗分往并、益、荆、扬四大都督府,与府司相知镇守,以备不虞。 翌日,嗣皇帝守丧期满。 太后令,将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郭正一罢知政事,改任国子祭酒。 翌日,元日。改元嗣圣,册立太子妃韦氏为皇后。 第二百四十八章 黑脸汉子 时间回到天皇驾崩当夜。 武清接了天皇口谕,顿时想起师父李绩给他曾经讲过的一段故事。 在太宗皇帝驾崩当日,毫无缘由地贬李绩为叠州都督,李绩很明白太宗皇帝的意思,以李绩在军中的威望,让太宗颇为忌惮,所以李绩听到圣旨后,吓出一声冷汗,连夜带着一名小妾出了京师,到叠州赴任。 所以,武清听到天皇口谕后,心中巨震,这李治竟然有杀自己之心。于是脱了官服,回到府中,只带了玉漱和姜出尘连夜出了洛阳城。 等出了洛阳城,武清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李治竟然怕自己?他有些想不通,是担心李显压不住自己吗?可若李显登基为帝,那就是皇帝,自己还能怎样?要不是自己知道武则天一定会革命,怎么会站在天后那边。 姜出尘初为人妇,面容竟有些娇艳,看到武清长出了一口气,便说道:“哥,现在能说了吗?” 玉漱前面赶着车,武清便把姜出尘搂在了怀中,亲了口,说道:“若我今夜不离开,恐怕明日一早我便人头落地了。” 姜出尘惊呼一声,说道:“哥,要死,妹子陪着你。” 武清笑道:“你倒是会说话,谁知道你心里咋想的,我估计啊,你心里巴不得这色鬼早死呢?玉漱,你说呢?” 玉漱一边赶着车,一边说道:“奴家不知,阿郎若死了,奴家也不愿意独活。” 武清一愣,再看姜出尘那张失落的小样儿,把手伸进了罗裙中,笑道:“别生气了,我命长着呢,不然我出城做什么。” 不多时。随着颠簸,马车里传来一阵阵尖叫,玉漱赶着车的身子不禁一阵颤栗,面容娇艳无比。 疾驰一夜。翌日天明,便到了颍阳。 颍阳只是一个小县,城墙破败,城门口在平日里也只有一些衙役们收取商人的过路费,不过此时尚早,衙役都还没来,武清让玉漱直接赶车进了县城,踏上大街,只见到街边只有一个卖面饼的地摊。 武清说道:“玉漱,停下来。我们休息一下,吃些东西再上路。” 于是马车停在了面饼摊旁边,一下子吸引了不少早起的百姓。 当人们看到赶车的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后,不禁猜测马车中的人是何等身份。不多时,车帘撩开。跳下来一个一脸书卷气的华服青年,紧接着,一个面容娇艳的女子探出头来,瞬间征服了注目的百姓,随即那华服青年把女子抱下车来,更是让围观的骚年们一阵口哨。 百姓们这才知道,这华服青年估计是携美出游的。看那衣着打扮,不是王孙贵族,便是世家大族的子弟。 唐朝的面饼和面条不分,所以武清便直接要了十碗汤面,加十张胡饼。那卖面的小娘顿时眉开眼笑。 不多时,面摊周围围了数十个百姓。特别是那些个年轻的小伙子们都望向姜出尘和玉漱,眼中露出的渴望,都让武清有些发火。由于玉漱赶了一夜的马车,风尘仆仆,面容有些暗淡。本来极美的她竟然不那么惹眼。 不过武清也很奇怪,即使平日里,玉漱走在大街上也是不惹眼的。但只要看向玉漱,你会越来越喜欢上她,两个字“耐看”。 武清三两下吃完一碗面,玉漱和姜出尘也不是一般的女子,姜出尘更是有着张扬的个性,迎上那些炽热的目光,姜出尘都回瞪过去,那年轻人脸一红,撒腿便跑掉了。武清摇头苦笑,大唐男子真的是胆大啊,不过对姜出尘这小孩儿脾性非常对胃口,不娇柔不造作,这才是咱的女人。 不多时,三人便吃完了汤面,便包了胡饼,上了马车。 直到姜出尘和玉漱上了马车,百姓轻叹一声,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露出失望的表情,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武清让玉漱回车中休息,他来赶车,准备打马出城,便远远看到有二人抢先一步出城疾驰而去,武清不疑有他。 出了城门,武清驾车缓行,好让马车不太颠簸,而且,两匹骏马也得缓缓,毕竟是生命,不是机器。 不多时,便来到了紫云山下。 只见山势险峻,石怪水奇,白雪压顶。虽是冬天,但山上依旧有些翠绿,武清看看前路,觉得有些不舒服,这种感觉很奇怪,于是便勒住马缰,马车停了下来。 “玉漱,你保护好出尘!” 玉漱瞬间惊醒,虽然昨夜一路赶车,但听到主上命令,便撩开车帘。 “嗖嗖嗖!” 瞬间,无数的箭矢朝着马车射来,武清大惊,钻入车中关上车门,把姜出尘压在身下,死死地握住车内扶手,低声命令道:“不要出声!” “昂昂昂!” 忽然,骏马受惊,自行飞快往前奔跑,武清大惊,这要翻车咋办,可是车外箭矢不停地往马车上射,这很明显就是要杀人劫财或者是劫色。 砰! 一声巨响,马车倾倒路边,武清压住姜出尘和玉漱,透过缝隙一看,两匹骏马竟被齐齐砍了脑袋,再往上看,竟然在大树上悬挂着两把足有小门一般大小的大板斧。 “嗨,大哥,搞定了!” “老子叫你砍断车延,你把马砍了做啥,多好的马啊,你个废物,滚!” 不多时,马车周围出现了杂乱的脚步声,武清不禁皱眉,听这声音,应该三十人的样子,这些刁民啊,怎么就喜欢这么送死呢,说实在的,如今的武清,可是不愿意跟江湖中人多有干系,这不仅会影响自己声誉,更对他将来传播理学思想有影响。不过既然事情来了,他也不会怕了。为地方除一害,当是大功了。 “马车里的兄弟,还有两位姑娘出来了!兄弟们今日只抢些财物,不会伤了你们性命。”马车外一个很野蛮的声音说道。 喊玉漱和姜出尘是姑娘,也是正确的,因为二女虽是武清的女人。但并没有跟其他女人一般发式换成了妇人发誓,故而被人看成是姑娘也是正常的。可这人怎么会知道有俩姑娘呢?很明显,他们早已被人盯上了。 武清自然不会相信不伤性命,要不是这辆马车乃是特制。可挡铁箭和弩箭,不然说不得他们中有人受伤了。如今马车倒栽在了路旁,却不曾散架,就可以看出,此马车之坚固,是非常少见的。 山匪也不是傻子,所以当看到马车依然完好没有多少损伤后,便明白,所抢劫的人怕是哪个大家族的公子了。所以只有杀人灭口以防后患。 “大哥,秃子不是说那俩妞跟天仙似的吗。你不要,就赏给我吧。”此人可以看得出喜欢女人这调调。 武清对玉漱轻声说道:“你保护好出尘,也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玉漱点头,但脸上出现一抹忧色。武清亲了口,笑道:“别担忧,我很强的哦。” 说罢,看了眼身下的出尘,刮了下出尘的鼻子,而后便提抢踏出了马车。 武清下了马车,扫视一眼。便看到一个手握鬼头刀的中年汉子盯着自己,武清一笑,再看向那扛着一杆长枪的精瘦汉子,看他双目无神,腿都站不直,便知道她便是那色中饿鬼。再往后。武清看到一个黑脸大汉,只见他满脸络腮胡,眼似铜铃,面有一副憨像,手中提着两把超大板斧。武清眼睛闪过一抹惊异,这汉子那两把板斧估计都将近百斤了,如此一来,他手中就握着两百斤,若没有修炼功夫,那就是天生神力了。 “喂,小子,留下钱财,自己一个儿滚蛋!” 武清双目一凝,缓缓说道:“毁我马车,斩我宝马,你以为,你们还想活吗?你们能活得了吗?” 武清举枪指向那中年汉子,说道:“你们一起上吧,省得浪费时间!” 瞬间,三十多个山匪一下子愣住了,他们见过嚣张的,可没见过如此嚣张的。 “当家的,弄死这狗日的!” “当家的,砍了他,睡了那俩女人!” 中年人手握鬼头刀,他知道,今天即使自己认怂撤了,他也得罪了这个身着华服的年轻人。这他妈的秃头,不是说这男人是个青年书生吗?怎么看都是个高手。 事已至此,只能拼上这条命了,反正自上山后,就已经有死的觉悟了,于是便大声喝道:“兄弟们,大家齐肩子上,剁了这家伙,车里女人,大家一个个来!” “杀!” 随即三十多个山匪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就往武清身上招呼,什么狗链啊、冬瓜锤、梭子、斧子啊、飞刃、暗器啊,总之应有尽有,饶是武清武艺高强,也有些招呼不住,不过如今武清力量之强大,随便一枪,只要碰上,不死便是残废,故而不过眨眼间,便砸死戳死七八人。 但山匪之所以是山匪,就是比普通人不惜命,对别人狠的时候,对自己更狠,所以山匪前赴后继向武清扑了过来。 武清打得越来越热血,他一枪扫过,便有一股血箭喷在他的身上,那种浴血的感觉令他有一种兴奋,就像一个花场老手,偶然间遇到了一个处子一般,惊喜、悸动,而后便是无与伦比的狂风骤雨! “杀,杀,杀!” 鲜血、人头、断臂、残兵、惨吼交织着这个山谷。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最后一个山匪倒在了地上,武清双眸冷冷地盯向了还剩下的三人。 鬼头刀中年人和长枪瘦个子双腿打着颤,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灭掉了三十人,就是一个个地让他去砍也比这时间长吧。 “自己了断,还是让我来!” 地二百四十九章 输了 “还不曾打过,你怎知道俺胜不了你?”黑脸大汉瓮声瓮气地喊道:“刚才要不是俺看着那么多人打你,俺早就打你了!” 武清冷哼一声,看向那二人,说道:“看来,你们还是没有死的觉悟,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在乎再出手!” 瞬间,武清单腿一蹬,溅起无数的灰尘,他仿佛鬼影一般,瞬间而至。噗嗤一声,只见长枪刺穿了那瘦子的咽喉。那瘦子捂着喉咙,白眼一翻,只有出气。武清随即一拔,刺向鬼头刀。 当! 一枪刺在了板斧上,只见黑脸大汉骂道:“你这年轻人,武艺了得,可俺也不怕,你杀了二哥,俺不管,他平日里糟蹋了多少姑娘,是应得的报应,可你要杀俺大哥,俺就不让。” 武清没想到这黑大汉倒是能分善恶,心中便有了主意,便沉声道:“黑货,你要是能支撑我五十招,俺就饶了你大哥,往后你就跟了我。” 黑脸大黑一愣,一板斧劈开长枪,说道:“莫说五十招,百招又如何?但俺大哥劫富济贫,从来都不乱杀人!” 武清冷笑道:“从不杀人?若我那马车不够结实,只是普通马车,如今我与夫人必被射死在里面了,如此草菅人命,还说什么劫富济贫?我可问你,黑货,你可曾看到他把劫来的粮食和财物分给了穷苦百姓?” 黑脸大汉一愣,强硬地说道:“俺大哥说了分给穷苦人便是分了。” “黑货,有道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若不信,此刻便杀上山去,问问你家大哥的亲眷,看那财物藏在了何处!” 武清不想多废话,于是一枪便再次刺向了那鬼头刀汉子,鬼头刀汉子躲闪。大声叫道:“黑子,救我。” 黑脸大汉大叫一声,双斧砍来,武清不敢怠慢。这黑货,明显有高人传授,不可轻敌。于是便与黑脸大汉打成一团。 那鬼头刀汉子见黑脸大汉能够抵住武清,便说道:“黑子,你且挡住,我上山叫兄弟们来帮忙!” 武清大怒,要是让那鬼头刀上了山便难搜寻了,一边跟黑货打得不亦乐乎,一边怒道:“你若此时放手,我便饶你一命。” 那黑货骂道:“想杀我哥哥。还得问我这两把板斧答不答应,看斧!” 说罢,便是迅捷无匹地一斧,果然有些门道。 此时玉漱和姜出尘下了马车,看到马车周围尽是死尸。不禁捂了捂鼻子,毕竟她们也是见过场面的人,也没多少理会,便看向了远处的武清,看了一会,没想到那黑脸大汉,竟然跟武清打了个难分难解。玉漱可是知道武清武艺的,当下说道:“那黑脸汉子果然了得,当今天下能跟阿郎打得不分上下的人可真不多。” 姜出尘问道:“那黑脸大汉比那慧苦大师都厉害吗?” 玉漱顿了顿,说道:“那黑脸大汉和阿郎可不是较量,那是生死搏杀。” 姜出尘面现忧色,如今她是武清的女人。自然比之以前多了份担忧,“那阿郎可有危险?” 玉漱面容现出一抹崇拜之色,说道:“出尘姐姐,你放心吧,当今天下。若不使用非常手段,要能在武功上杀阿郎,那是非常难的。” 姜出尘知道那些非常手段,听了后,便放下心来。 武清和黑脸汉子慢慢地打出了真火,八十招后,武清便不再保留,要是百招之内收拾不了这黑脸汉子,那么他可就丢人了。 但是,他变强,黑脸汉子也依旧在变强,黑脸汉子仿佛越打越兴奋,从一开始的生涩,到如今简直就像是一个巨灵神一般,招式大开大合,双斧配合十分到位,而且嘴中不停地发出长啸。 武清心下越打越心惊,这黑货,竟然越战越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战神?尽管这个称号武清想安在自己身上,可他不得不承认,这黑脸汉子实在是太强了,每一次对撞,他都感到虎口疼痛不已,他每加一份力,那黑脸汉子也是加一分,打得性起时,黑脸大汉更是哇哇直叫。 而此时,早已超过了一百招。 武清彻底怒了,自修炼小成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拼命过,更看不得那黑脸大汉那张黑不溜秋的嚣张黑脸。二人又是疯狂拼杀一会,武清觉得若不出绝招,是不可能赢的,于是他用尽全部的力量,准备施展《百鸟朝凤枪》的第七式“碎裂星河”。 此时三百招已过,二人都是打得浑身是汗,那黑脸大汉大吼道:“痛快,俺从来没有打得如此痛快!” 武清大怒,道:“既然痛快了,那就去死吧!” 只见武清大铁枪一扫,仿佛无数的枪影呈现在眼前,忽然七个枪头仿佛实质一般刺向黑脸大汉,黑脸大汉双目瞬间一凝,他感受到了这一枪气势竟然如此恐怖,大喝一声,只见他双斧交错,一斧超前一划,一斧迅疾无匹地劈向武清脑袋。他竟然丝毫没有防守的意思,以攻对攻! “咔嚓!” 只见一把斧头飞出了老远,插在了地里。而武清手中握着的则是一杆弯曲的铁枪,黑脸大汉手中只剩下了一把斧头。 显然此时再打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武清的大铁枪无法再用,黑脸大汉的一只大板斧虽然完好,但发挥不出黑脸大汉的武艺,更何况二人打了大半个时辰,汗水早已湿透。二人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玉漱和姜出尘看到竟然出现了这种场面,不管怎样,武清是落了下风,算是输了。于是赶紧跑到武清身边,姜出尘怒道:“你敢杀朝廷命官吗?我家阿郎是新任徐州刺史,你若要杀,先杀了我!” 黑脸大汉显然没想到,竟然跑出来两个如此美貌的小娘,却是比牛家大妹子漂亮多了。 “俺,俺也没说要杀啊,再说俺也杀不了啊。”黑脸大汉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体力消耗太大了。 武清一阵无语,这俩妞,这不是臊自己脸吗,低声说道:“你们快让开!” 姜出尘取出丝帕,赶紧给武清擦了下额头的汗水,而后拉住武清的手,惊叫一声,只见武清虎口崩裂,鲜血直流,“阿郎?” 武清郁闷之极,便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道:“哎,你们啊。”便任由二女包扎,他看向了黑脸大汉。 “黑货,你师父是何人?” “师父说了,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黑脸汉子擦了把汗水,而后呲牙咧嘴地看向自己的手掌,只见虎口开裂,虽没有流血,但也是非常疼痛的。 武清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徐州刺史,刺杀朝廷命官可是死罪,你有什么想法?” 黑脸汉子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脸上有些不自然,说道:“死罪就死罪呗,反正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块疤。” 武清怒道:“你真不怕死?刺杀朝廷命官,是要株连九族的!” 黑大汉笑道:“俺说刺史大人,俺都不知道俺父母是谁,俺师傅也不知道去哪里,你诛灭九族,也只是杀俺一个而已。” 武清也知道,这黑货面上虽憨,其实心眼也不少,于是便说道:“不过,你若以后跟了我,便可免死!” “不行,俺大哥说了,将来要带俺上长安,上洛阳,吃香的,喝长安最好的酒。不过俺可不去那些花花绿绿的酒楼,俺家牛大妹子说了,那些地方是男子汉不能去的,去了就不是男子汉了。” 这货,武清一阵无语,看来那牛家妹子也是个懂得道理的人。 这个时候,远处一匹马飞奔而来,上面竟是一个少女。只听得那少女大喊道:“黑子哥,快去救大伙儿,那王缺德放火杀人了!” 黑货一听,大声喊道:“牛大妹子,你倒是慢点啊。” 第二百五十章 吾得一虎将矣 (先祝有情人七夕节快乐,*丝们来年不再孤单,感谢还在依旧订阅的兄弟,有你们,我不会孤单。还有新书《仙域王座》也已上传,希望能得到兄弟们的支持。当然这本书也不会断更,一定会完本。) 不多时,那少女骑马来到了黑脸汉子身边,下了马,见到武清三人,也不理会,看到黑脸汉子浑身是汗,不禁心疼道:“黑子哥,你怎么呢?”拉住黑货的手,黑货疼得呲牙咧嘴,少女一看,虎口裂开,连忙取出手绢,给黑货包扎了起来。 武清看着这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再看看那铁塔一般健壮的黑货,不禁想到,这两个要是成了夫妻,那瘦小的身板能承得起吗? 只听得黑货问道:“牛大妹子,你怎么来了。” 牛大妹子哭道:“你快救下大伙儿,那王缺德正在放火烧庄,二蛋也被那王缺德给一刀砍了。” “啊,什么,二蛋死呢?”黑货显然不信,“大哥怎么会烧庄呢?” 武清冷笑道:“你个黑货,要不是你阻拦我,怎么会跑了那山匪。祸延乡里啊。” 黑货一听,起身对牛大妹子说道:“妹子别哭,俺为二蛋报仇去!”说罢,瞬间便一脸煞气,也不顾虎口裂开,上了马,便打马而去,顺路把另一把大板斧捡起,骑术竟然如斯了得。 见黑货骑马疾奔而去,武清也没力气阻拦,听得那少女喊道:“黑子哥,你要不杀了王缺德,我再也不愿见到你了!” 武清说道:“姑娘,王缺德为何烧了你们庄子?” 牛大妹子看样子颇懂礼数,欠身说道:“那王缺德不知道怎么了,忽然下山,带着人四处放火。抢钱抢女人,二蛋为了救我,被那王缺德给杀了。我骑了马跑得快,他们追了会。便没再追了。这位公子是?” 牛大妹子这才看到武清的身后是紫云山匪寨二当家的尸体,再往后看,眼眸瞬间出现惊讶之色,看到那一片死尸,她竟然没有害怕,笑道:“这猴精子竟然也有今天,那些山匪都是公子杀的吗?” 武清不知底细,点了点头。 少女的眼中竟露出了喜色,说道:“杀得好,这些山匪。祸害附近几个庄子,每年给官府上缴粮食外,还要上缴这些山匪,村子里苦不堪言,不仅如此。村里的女人可是遭了秧,要不是黑子哥保护我,我恐怕也难幸免。” 武清问道:“这颍阳县和嵩阳县不管吗?” “这里归颍阳县管,可颍阳没有官兵,几个衙役又能顶什么事儿。嵩阳县倒是有官兵,但又不能越县剿匪,而且颍阳县令的二公子跟这紫云山匪寨的王缺德就是拜把子兄弟。”少女眼中不无痛恨。 武清这才明白。看着少女清秀的面容,如此年纪,竟也有如此仇恨,但言语礼数都不是普通村姑所有,不禁有些奇怪。 “姑娘可读过书?” 牛大妹子一笑,说道:“祖上曾是前朝县官。后来大乱便躲进了紫云山,后来就在山下落了户,便有了牛家村。先祖便在村中开了私塾,直到去岁家父去世,私塾才关了。” 原来如此。顿时他心中便有了想法。 武清感到腹中有些饥饿,便说道:“玉漱,去把车中的胡饼和水拿来。” 玉漱依言去了马车,少女看向姜出尘,说道:“两位姐姐真美。” 姜出尘笑道:“妹妹你也挺俊的。” 牛大妹子笑了,说道:“村里的姑娘,俊有何用,还不是嫁了人生一堆娃,还能有何出息。” 玉漱取来胡饼和水,递给武清,武清拿起便吃,一张饼下肚后,看到那少女盯着胡饼,便示意姜出尘,姜出尘会意,便拿了胡饼掰了一半,递给牛大妹子,说道:“妹妹,这个给你。” 牛大妹子吞了下口水,但还是拒绝道:“无功不受禄,何况民女与几位不相识。” 姜出尘笑道:“既然饿了,那就吃吧,别矜持了。” 牛大妹子一愣,而后接过胡饼,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眼泪如珠子一般,一串串地掉落下来。 武清知道,这个时候的农民可不是随时都能吃饱饭的,更何况有官府盘剥又有山匪压榨,每日里恐怕都是饿着肚子的,看牛大妹子虽叫大妹子,可明显营养不良,瘦的都皮包骨头了。 “妹妹,你慢些吃,多得是,这是水。”姜出尘递过水囊。 牛大妹子喝着水,不禁哭泣起来,越哭越伤心。 武清示意,姜出尘明白,便安慰道:“妹妹,你要是没地方可去,不若就跟着我,做我的婢女,等将来你什么时候想离开了便离开。” 牛大妹子听到这话,想到家里唯一的弟弟都死了,自己还能去哪儿呢?于是便问道:“不是卖身为奴?” 姜出尘笑道:“不是,叫你声妹妹,便不会把你当做奴隶的。” 牛大妹子虽然心中有警惕,但毕竟生存的现实摆在面前,更何况见那公子虽然浑身血迹,从一身衣衫就可以看出必定是富贵之家,在看身边这俩绝美女子,衣赏虽着素色,但却是绸缎,便知身份一定不凡。 “是民女多心了,庄子被烧了,如今除了卖身为奴,还能去哪儿呢?民女叩谢公子夫人大恩。”说罢,牛大妹子竟然深深地磕了头。 武清心中一赞,其实他就喜欢这样明理的人,不需要多费口舌。 “好了,往后你跟在我身边便是了。”姜出尘本是穷苦出身,所以很同情牛大妹子的遭遇。 这个时候,只见一个黑脸大汉大步流星地赶来,腰间两把大板斧晃动不已,手中提着十来颗血淋淋的人头,身后跟着一群衣衫破烂的百姓。 远远地那黑货就喊道:“牛大妹子,哥哥给二蛋报仇了!” 走到近前,只见牛大妹子跟那两个美丽女人坐在一起,不禁问道:“牛大妹子,俺给二蛋报仇了,你看这是那王缺德的人头。”说着话儿,便把那十来颗人头扔在了地上。 牛大妹子饶是见过血淋淋的场面,也不禁一阵呕吐,刚吃下去的胡饼都给吐出来了。 “大妹子,你?”黑脸汉子问道。 武清说道:“粗人,就是粗人,杀几个人就了不起吗?没看到牛家妹子跟了我了。你,带着你的人,该上哪上哪儿去,别碍眼了。” 黑脸大汉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禁问道:“牛大妹子,你跟了这小白脸?” 武清一阵无语,自己怎么看怎么也不像小白脸吧。姜出尘狠狠地掐了下武清,揶揄不止。 牛大妹子面有悲戚,说道:“黑子哥,此恩今生难报,望来生能够结草衔环来报答黑子哥恩情。” 黑脸汉子是粗中有细之人,如何听不出这是要跟自己分别啊,于是便说道:“牛大妹子,你怎么就卖身呢?多少钱,俺出得起,那王缺德留下了不少的财宝,给剩下的乡亲们分了些,还有不少呢。” 牛大妹子瞬间变色,怒道:“那些不义之财,你不嫌脏了你手,我都替你害臊。黑子哥,带着村里人回去吧,好生过日子。” 黑货显然是喜欢牛大妹子的,于是朝身后大吼道:“你们快走,那些金银财宝俺也不要了。”而后朝着武清就是一顿磕头。 武清说道:“你就是磕死在这里,牛大妹子已经是我府中的人了,不会还给你的。” 黑货一脸诚恳,说道:“俺不是为了求你把牛大妹子还给俺,既然牛大妹子愿意跟你们,那俺只有跟着牛大妹子了,要是牛大妹子遭人欺负,俺也好保护,俺答应过牛大叔,今生今世要保护好牛大妹子,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说话岂能不算数?俺磕头,只想求您原谅俺,俺不该跟你打架,放走了王缺德,王缺德要是不被放走,乡亲们也不会死,二蛋也不会死,哎,牛家大妹子也不会跟了你们......” “好了,黑子哥,妹子不怪你,你快回去吧,妹子不需要你保护。”牛大妹子说道。 黑货一愣,又是一顿磕头。 武清大怒,说道:“我非你父母,非你师父,你如此磕头是想折杀我寿吗?” 黑脸大汉一愣,而后坐起身,说道:“这俺咋没想到呢,公子要是收了俺,俺就不磕了。” 靠,你以为你磕头就能磕死我啊。 武清一想,便有了主意,说道:“收你可以,你可愿意卖身?” 黑脸大汉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看了眼牛大妹子,说道:“只要能跟着牛大妹子,卖身就卖身,不就这二百多斤吗?” 武清大叫一声“好”,便取出一方白巾,说道:就在这上面按个手印。” 黑脸大汉伸出右手,在白巾上按下,而后看向白巾说道:“咋没手印呢?” 众人噗嗤一笑,武清怒道:“把手浇了血再按!” 随即黑货拿起一颗人头把右手浇上血,而后一巴掌拍在了白巾上,一个大大的手印很粗暴地印在了上面。 武清拿起白巾,大笑道:“吾得一虎将矣!” 第二百五十一章 采补采补 姜出尘和玉漱听到武清之言,也是由衷地感到高兴,黑子虽然憨直,但武艺确实高强。 武清站起身,看着自己那两匹无头骏马尸体,它们虽不是西域宝马,但也是夏州出产的战马,可都是赏赐的好马,结果被这黑货给砍了,看着黑货,武清叹一声气,说道:“如今倒好,马被你砍了,我这专属马车也只能扔这里了。” 黑货听了有些不好意思,说真的那两匹宝马他也有些心疼,可当时若不砍了,那马车说不定就翻车了。 牛大妹子叫牛花花,她眼睛一转,说道:“王缺德不是有两匹好马吗,就是不知道还在不在?” 黑货一听,啪一拍大腿,说道:“就是啊。”此时那些乡亲都还没走,便瓮声瓮气地喊道:“狗蛋,王缺德的两匹好马在不在?” 片刻人群中一名叫狗蛋的小伙子拽着五匹杂色马到了跟前,黑货起身看到两匹斑点马,便笑道:“嗯,王缺德这两匹斑点马还在。主人,您看怎么样?” 武清一愣,“主人”是怎么叫法,他盯着黑货,看了半晌,这黑货头脑不傻啊。 “凑合着吧!” “哦,那俺给主人把马车套上。”黑货竟然变得如此聪明。 武清点头,而后略有疑惑,这黑货到底是傻还是不傻呢。 牛大妹子说道:“公子,黑子哥对人可好了,看着他傻乎乎的,其实还是挺聪明的。” 武清看到这牛大妹子,不禁有了主意,就说这察言观色的能力,这小妞绝对是很不错的,自己刚对黑货产生怀疑,她便解释,如此看来。这黑货并不是装傻充嫩扮猪吃老虎的货色。 于是便说道:“嗯,聪明总比笨点好。” 当然套马车不可能黑货一个人,他一声喊,便把那些观望着的村民给喊了过来。当他们知道那年轻公子就是杀了不少山匪的英雄时,更是欢呼着帮忙把马车套好。 武清的马车每一块外面都包了铁皮,承重位置都用铁箍固定,车延都是用铁条固定了的,所以只要不是故意破坏,是很难弄坏的。为此,武清为这辆马车花了五千贯,换算成钱,就是五百万钱,这在后世就是属于豪车了!当然武清这辆马车。那也算得上大唐的豪车,坚固不说,可防铁箭弩箭刀砍斧劈,要是遇不到黑货这样的猛人的话,其他小蟊贼。一般高手都奈何不了,当然除非一把火烧掉。马车内的各种设施,有小书架,书案,最后面还有一张刚好俩人平躺的矮榻,车底放了粮食和水囊以备不时之需,车内装饰倒不算华丽。一贯秉承武清朴素简约而大气的风格。 总之当牛大妹子进了马车后便惊呼了一声后,顿时便把那小嘴张成了o型。 于是,一行人便上路了,准备到嵩阳县投宿。牛大妹子因为赶过牛车,所以她便接过了马鞭,黑货则骑着一匹劣马头前开路。看那身体都把那劣马压得直喘气,好在只是慢行,不然那劣马早就倒毙了。 武清感到有些疲惫,一者昨夜也没睡好,二者跟那黑货一场厮杀体力不济。玉漱赶了一夜马车,所以武清便抱着玉漱睡在了后面的矮榻上,不多时鼻息渐浓。 直到天黑之际,才赶到了嵩阳县,嵩阳县武清是非常熟悉的,故而轻车熟路,便到悦来客栈投宿。 本来投店住宿应该由玉漱搞定,但武清拉住了玉漱,而是自己跟那掌柜说道:“两间上房。” 姜出尘一愣,问道:“两间上房咋够呢?” 武清笑道:“怎么不够,我们仨一间,牛大妹子和黑子一间,人多眼杂,这样不引人注意。” 黑子没啥说的,只哦了声,但那牛大妹子就满脸羞红,可她又不能反对。 各回各房,武清让小二给旁边的房间里送去三十斤牛肉和几样小菜,再送一壶好酒。而自己这边则是整了一桌各色美味。大唐就是这样,心胸开放,但等级森严。他不可能让奴仆吃得跟自己一样吧,尽管他很想跟那黑货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但时机不对,就不能任性而为了。 等吃完了饭,武清对玉漱说道:“休息片刻,去把那颍阳的县令和他那公子们悬梁自尽。” 玉漱点头答应,而后便到榻上躺下。 姜出尘一愣,便明白玉漱是要做什么,她本是仗义豪放女子,所以也就释然了。看来自家哥哥可是个嫉恶如仇之人啊。 玉漱剑法师承鸦九,也已修炼出了内劲,故而武清是相当放心的,加上自己的调教,还有那影字卫的教导,隐藏暗杀可是非常精通。玉漱实在是出家旅行的最佳人选,上得了床,下得了厨房,又杀得了人。 是夜。 隔壁房间里,黑货幸福满满地吃完了三十斤牛肉和一大盆米饭,还有那一壶酒后,拍了拍肚子,说道:“还是主人好,长这么大,还没吃得这么饱呢,上次那王缺德宰了牛,只给了俺两斤。牛大妹子,你快吃啊,咱这辈子也没吃过这样的小菜吧。” 牛大妹子则是想着这一会儿咋睡呢? 看着牛大妹子细嚼慢咽的,黑货说道:“你怎么跟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 牛大妹子瞟了眼黑子哥,低声说道:“我本来就是女人。” 武清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姜出尘扑哧一笑说道:“你啊,都多大的人了,听人家墙根,你就不怕别人听你墙根。” 武清笑道:“我只是觉得那黑子长得虎背熊腰跟个铁塔一样,那牛花花弱不禁风地,哈口气都能吹倒,他们要是上了床,那牛花花能受得了吗,怕是被碾成了肉饼了。” 姜出尘举起粉拳捶打了下武清的胸膛,撒娇道:“也没看你把我也压成了肉饼了。” 武清环住姜出尘的细腰,说道:“也是,不过你那房中术可真不错。” 姜出尘羞涩道:“那是道家的双修之道,是阴阳采补之术,自然奇妙无比。” 武清一愣,这不就是“合体双修”吗,妈的,道家房中术就是这样的吗,难怪修不成正果,以男女交媾达到生理需求,给好色按上了个好名堂而已。 但武清还是不得不承认,按照姜出尘那一套房中术图解来缠绵,确实让人达到了心情愉悦的地步,而且没有以前的那种疲惫之感。 “那咱们再采补采补?” 第二百五十二章 到任 翌日。 天不亮,玉漱悄悄地从后窗钻进房中,看到同被而眠的武清和姜出尘,忽然鼻子一酸,想要出去,却听到武清的声音。 “快来,被窝正好暖热了。” 玉漱心里又感到一阵温暖,说实在昨夜一夜奔波,她又困又累,便依言走到榻前,便一下子被拉入了榻上,而后拉进了被窝,在被窝里脱了衣服,紧贴着武清的胸膛,她感到踏实了许多。 武清搂着玉漱,感到身体玉漱身体发冷,便说道:“天还早,快睡会。”说罢便再次紧了紧。 等到玉漱鼻息均匀后,武清起身,穿好衣服,而后把房中炭盆加了些木炭。 出了房,便看到黑子搂着他的两把大板斧坐在门口,打着呼噜,在他的身上披着一床被子。 武清不禁笑道:“昨夜给他们制造了机会,不想这黑货倒是一个老实人,那牛花花倒也有情有义,也怕黑货冻着,盖了被子。 随即武清拔了根腋毛,往黑货耳朵中捅去,黑货随手一拨,嘟嚷道:“花花,别闹。” 嗯?武清一愣,随即又在另一只耳朵里捅了捅,黑货又一偏头,嘟嚷道:“花花,别闹,俺听你的。” 武清又捅了下,黑货睁开眼睛,而后说道:“别闹,花花,我会疼你的。” 忽然,门开了。 牛花花出来后,看到武清,顿时一愣,黑子看到武清和牛花花也是一愣,牛花花指着武清手中的那根粗毛,惊叹一声,道:“好粗的毛。” 武清一愣,大笑道:“黑货,走,吃酒去!” 大唐很多地方都有早晨饮酒的习惯。特别是这冬天,煮酒论英雄那是常有的事情。一听到喝酒吃肉,黑货赶紧起身拍了拍屁股,说道:“俺在梦里都梦到和主人吃酒来着。” 武清大笑。先下了楼,马上吩咐道:“小二,来十斤牛肉,一锅热粥,一壶热酒,再烧两桶热水。” 掌柜和小二早就候着了,听到吩咐,立马喊了声,便去准备了。 不多时,卤牛肉切好了端了上来。一壶热酒也上了。 武清对黑子说道:“这些是给你叫的,慢慢吃。” 黑子面露喜色,没想到跟了这主人,吃了两顿,两顿都有肉。他也不会感谢,便开吃起来。 等一锅热粥上了后,武清才慢慢吃起来,随便吃了点后,便把剩下的稀粥提着上楼了,并吩咐小二再整几样精致的热菜端到房中来。 武清走进房中,见姜出尘已经梳洗。玉漱还在熟睡,武清放下热粥,而后在玉漱脸上亲了亲,玉漱睁开眼睛,眨动了长长的睫毛,轻声道:“主上?” 武清做了个“嘘”的手势。玉漱瞬间明白,叫了声“阿郎”。便起身,却发现全身*,不禁捂住胸脯。 武清取过衣物,笑道:“摸了那么多次。还怕被我看到吗?” 这个时候,小二门外喊道:“公子,热水烧好了。” 武清说道:“放门口便好,你那菜整快点!” “好嘞!”看到小二下去,武清便起身,走出门去取热水。 等提了热水走进房间,只见玉漱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拢头发,不禁笑道:“你倒是挺快的啊,坐下。” 玉漱依言坐下,武清便抬起玉漱的脚,脱掉布袜,只见一双有些小巧而白嫩玉足呈现在眼前,武清自认没有恋足癖,但不禁被这双脚给吸引住了。难怪前世那些有恋足癖的人,即使遇到这样的脚,他都感到一阵意动。 “阿郎?” 武清说道:“给我的小美人,洗洗脚!” 这,就连姜出尘给愣住了,自古只有小妾给夫君洗脚,哪有男人给小妾洗脚的,更何况玉漱的身份是奴仆。 “就我们三人,怕什么!”于是便把那双玉足给放到热水中,武清学着前世按摩店的手法,给玉漱按起了脚,说真的,前世的时候每次去足疗店,他就想学学。故而也知道一些足上穴位。 玉漱看着低着头洗脚的男人,不禁眼圈通红。 姜出尘震惊之余,看了一会便看出了名堂,不禁问道:“哥哥,你这可是足疗之术?” 武清一愣,点头道:“我觉得这足部跟人的大脑一般,都是相通的,所以我便认为,按摩足部可以减轻疲劳。” 姜出尘走到武清身边,也把手伸进水中,握住玉漱的玉足,另一只手往脚底一个穴位按去,玉漱忽然呲牙咧嘴的。 姜出尘笑道:“哥哥真乃神人,果然如此,嗯,等安顿下来,我便可以研究下足部,再编一套足部按摩之法,每夜里,就可以给哥哥按按了。” 武清夸赞一番,继而又想到,每夜里按,那其他几个女人不得寂寞死。这小妞,真的是可人儿啊。 当再次上路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间。 一路沿颖水而下,到了许昌,便折道往东,如此便过了七日,才到了徐州城外。 武清看着这个数百年前兴盛的古郡,不禁一阵唏嘘。这里曾经是刘邦和项羽的故乡,曾经辉煌一时,如今却有些破败。城墙低矮处也只有一丈左右。徐州刺史死在任上,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只有长史和司马共同管理。 武清到来,令二人有些担忧,毕竟武清可不是善茬,虽没听说过把谁给整死了,但在羽林军的事情还是被很多人知晓。 如今武清虽贬为刺史,但人家散官可是正三品的金紫光禄大夫,谁敢得罪?这明显是天皇有意贬谪而给嗣皇给武清升官的机会,故而便早早地打探清楚武清的行程。 这日午后,当武清的马车缓缓驶进城门的时候,徐州长史孔祥,司马徐厚才等一应数十位官员迎候道旁。 武清本就不喜欢热闹,见长史和司马领的人也不多,便点了点头,说道:“就这样吧,诸位各回各家,明日再会。” 长史孔祥和司马徐厚才不敢刻意巴结,便让诸官散去,二人为武清牵着马,缓步而行,直到刺史府。 徐州所处平原,属于淮南道,但天气依旧寒冷,进了府,早就有刺史府仆人待命,武清这才让长史和司马回去,等明日再议事。 到了后宅,便先安顿了下住处,见到后宅打扫得干净,对长史和司马也颇满意,看来这二人也是用了心思。 屋内早已燃起了炭盆,还算暖和,两个女人都脱了大氅,看着二女半露胸脯,武清终于忍不住问道:“问你们个问题?” 姜出尘笑道:“你又有什么坏点子了,说来听听,本姑娘接着就是。” 武清一笑,说道:“你还是姑娘吗?”不待姜出尘撒娇,说道:“这大冬天,这里不冷吗?冻坏了咋办呢?”说着话,武清在身后环住姜出尘,而后把手伸进诃子里面,揉搓着。 姜出尘被摸得有些难以自制,赶紧说道:“要是不冷,我干嘛还穿大氅衣,真是的,快把你手拿开。” 武清这才松开姜出尘而后坐于榻上,说道:“最近几年地里的棉花不知道咋样了,也不知玉儿管过没有,往后有时间得去看看。对了,你们可得给我记住,往后回了长安得提醒我。” “知道了,棉花是何物啊?” “很不错的东西,到时候给你们做些衣物,你们会很喜欢的。哎,可惜了,上次让裁缝做的衣服,也不知道做好没有。”武清不无遗憾,朝中有事,便一直忙着,便忘记了这茬。 玉漱的眼神则是怪怪的,想起主上所画的衣服,都让她觉得羞人。 翌日一早。 长史孔祥和司马徐厚才联袂而至。 武清让人奉上香茗,这才问道:“州中之事,还得仰仗二位,二位的功劳本刺史会上报朝廷的。希望往后我们能够齐心合力,把这徐州治理好。你们去通知下州中各级属官,到府中来,本刺史有话说!” 二人屁股都没坐热,连口茶也没喝上,就赶紧出了府,通知各级属官,其实昨日还来了各县县令,也一并通知了。 不到一个时辰,刺史府大堂内,就已经聚集了五十多个官员。 武清高坐上首,轻咳一声,下面官员瞬间安静下来。 武清这才说道:“本刺史刚刚到任,没有查验各级刑狱,没有勘查户籍,没有走访民间,也没有巡视仓廪和府库,更没有巡视州兵,更没有检查水利。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人贪污颇多,受贿颇多。你们放心,你们当中的一些人本刺史我早有备案,我会一一把那些朝廷的蛀虫给揪出来。本刺史知道你们朝中有人,但本刺史还没放在眼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这些做官的,就是要替天皇治理好地方,让天皇放心,让百姓安居乐业。古人说得好,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你们身为父母官,百姓就是你们的子女,你们不爱护你们的子女吗?” 下面那些瑟瑟发抖的官员不敢言语,一些正直清廉的官员则是陷入了深思。武清的话很明显,那就是他来徐州不是来混的,也不是来收贿赂的,而是来整肃吏治的。 武清忽然说道:“但是,本刺史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你们当中那些蛀虫,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刺史在这府中等候三日,三日一过,那就别怪武某无情,本刺史将整肃吏治,消灭这些蛀虫!给天皇一个交待!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堂中一片唏嘘之声。 第二百五十三章 刘家有女叫三娘 武清自然知道,他一个人是不可能把所有的贪官给揪出来的,而且贪官自古以来就是根本无法杜绝的。因为人是一个有**的动物! 有的当官是为了敛财,有的当官是为了美色,有的当然只是为了名,其实很少有人能够为了朝廷、为了大唐、或者是为了百姓儿做官。有人两者兼而有之,有的则三样齐全,反正所为不同,为官一任的政绩也就不同。 而武清最痛恨的就是敛了财不办事,贪了美色却不负责,得了名还自命清高的官员,这类官员极为可恨,其心可诛!所以武清限定三天内那些贪官污吏们自觉自首,不然,他不介意砍几颗脑袋泄泄民愤,为自己的官场生涯再添上一个“刚正不阿”! 徐州刺史各项事务都有各级官员处理,除了大事之外,武清是根本不会理会的,勤政公务是可取的,但要讲求效率的话只能分工合作,当然他要是神仙或者超人的话,那倒无所谓。可他是人,为何不去享受生活呢? 人生不过几十载,若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放弃了本应该美好的事情,那是太不划算的,武清这个活了二世的人非常明白。所以从第二天开始,早上跟黑子切磋武艺,而后听下长史和司马的汇报,下午则是巡视徐州各处体验当地风情,他既然来到了徐州为刺史,还是得留下个好印象。 远离朝廷中枢,到这僻壤古城。体会民间疾苦,才能发觉,京师那个地方实在是有些尔虞我诈。是一个超级大染缸。要么用鲜血染红你晋升的袍子,要么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武清只带了黑子出来微服私访,自然无人认识。他先走进了米店,看到米柜上没有标价,便问道:“小二,这米价如何?” 小二见到进来之人气度不凡,赶紧招呼道:“客官。本店的米是淮扬米,颗粒虽小,但瓷实。价钱也不贵,一斛三十五文。小店还有江南米,颗粒大,好看。煮了饭。十分香甜,一斛只要四十文。客官,您要多少呢?” 武清在两个柜子里各抓了一把,而后对比了下,小二说的没错,但这小地方的米价怎么跟东都洛阳的米价一样呢? 小二似乎看出这位客官的心思,便说道:“听客官口音可是京城来的,客官可曾见过京城的米有我家的米干净?” 武清倒也不好意思说。因为自己也从来不操心买米的事情。于是便点头道:“嗯,你这米中无砂。算是很干净了,值得这个价钱。敢问你们东家是何人?” 那小二脸上则是露出了自豪之色,说道:“我们东家自然是刘家三小姐,徐州城里人称三娘的便是她。” “三小姐,三娘,能有俺家主人好?”黑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武清瞪了眼,黑货赶紧闭嘴。 此时正在米店里间则有一个俊俏后生,查看着账本,忽然一个婢女跑了进来,低声说道:“小姐,小姐,你让奴婢打听的那个刺史大人来米店了。” 那俊俏后生一愣,说道:“你又不认识,你咋确定的?”这后生竟是女扮男装。 大唐不管在京师盛行这调调,就连这小城也是一样的。 婢女低声道:“他身边跟着个黑脸大汉,腰间两把大板斧,谁不知道那是刺史的护卫啊。” “那你可打听出新任刺史叫什么,姓甚名谁?有何嗜好,还有为官品德了吗?”小姐问道。 婢女顿时撒娇道:“小姐,奴婢看到他们往咱们米店来了,这才赶来禀告你的,就怕他来咱们米店做点啥。” 小姐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好了,看把你急的,我不怪你,你且去煮壶茶来,我去会会这个刺史大人。” 于是平了下心情,便出了里间,不禁看到武清正在两手捧着米,不断地对比。 “小女子刘令娴,见过大人!” 武清抬起头,诧异地望向眼前这个俊俏后生,确定是女子后,不禁想到,自己带着黑货这个标志,怎么有人会不知道呢,由此可见关注他的人不在少数啊。于是便说道:“嗯,既然被认出来了,我也就不矫情了。刘姑娘不用多礼。” 武清能够感受到这个少女身上那种恬静而智慧的气质,从她的目光中,武清读懂了这是一个自信满满的少女。 刘令娴笑道:“没想到大人竟是如此年轻,真是让小女子刮目相看了,不知大人尊姓大名?” 武清一愣,看来这少女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于是便说道:“并州武清!” 刘令娴一愣,眼中出现了一抹狂热之色,半晌没有说话。 武清明白,这要是前世的话,遇到自己偶像的话,说不得便以身相许了。 刘令娴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便问道:“原来是老师,请受学生一拜!” 武清一愣,自己虽说曾经在清心书院里收过女学生,可似乎没这一位吧。 看到武清眼中疑惑,刘令娴说道:“家兄刘令古和堂兄刘知几是永隆元年进士。” 武清这才想起,那兄弟俩可是当年清心书院“十八进士”之二。特别是刘知几,更是对史书有独特见解,是一个很不错的苗子。但授官不是很好,也一直没有见到。刘令古据说也是授了小官,不知去了何处。武清想到,看来真有必要把这些清心书院的进士名单给统计一份出来。 “嗯,令兄和令堂兄都是很不错的人才,将来可堪为一州刺史!”武清知道,即使自己站在了武则天的一边,也是不可能拉帮结派的,这会让武则天忌惮,所以秘密联络,交好一切可以争取的官员,再暗中掌握一支武装力量才是正途。 还记得前世有位伟人说过吗?枪杆子手中出政权! 任何一次政变,任何一次变革,任何一次王朝的更替,无不从流血中开始! 刘令娴倒是没有不愉,老师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她说道:“老师能否到舍下一坐,学生有很多问题想请教老师。” 看着这小娘一脸崇拜加楚楚动人,武清笑道:“有何不可,你们刘家可是这徐州城的大户,本刺史是一定要拜访的。既然小姐邀请,择日不如撞日,那就去坐坐!”(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答刘三小姐问 不多时,武清被带到了城东的一处宅院里。百度搜索书名加8小&#;网看最快更新 武清看着这一处占地不大的宅院,完全是一小户人家的住宅,满脸疑惑,望向了刘令娴。 刘令娴俏脸一红,说道:“还请老师客室就坐。”而后对婢女吩咐道:“小莲去准备些点心,并把那西厢房的茶具拿来。” 婢女小莲答应一声,踩着碎步赶紧朝着后宅而去。 武清看着院中有棵粗壮的枣树,便说道:“此树若结了枣子,必定异常甜蜜。” 刘令娴笑道:“老师说的没错,学生正是因了这棵枣树才买下了这处宅院。” 武清一愣,枣子的功效确实有滋阴健脾的作用,没想到这刘令娴竟然懂得医理,不禁又刮目相看。 武清也不敢再搭话,他已经发觉,这是一个很热情的少女,比之北方少女都不遑多让。 到了客室,分宾主坐下,黑子自然很恭顺地站在了武清的身后。 刘令娴说道:“这位黑大哥可否坐下?” 武清知道黑子面容凶恶,腰间又插着两把超大板斧,所以总是让别人感到有些害怕,于是便吩咐道:“黑子,坐下吧。” 黑子一笑道:“嘿嘿,还是主人心疼俺,刘姑娘,多谢了啊。”说着便坐了下来。 “不客气!”刘令娴轻声答道。 武清问道:“刘小姐为何要置别宅?” 在大唐一般都是男人置别宅养个野女人或者是情人什么的,而且这也是被大唐律所不允许的。是要遭世人唾骂的。可一个女人置别宅,这有些似乎说不通了。 听到武清问话,刘令娴苦笑道:“就知道老师会有如此一问。学生置别宅可不是为了养男人。学生家中世代书香门第,怎敢有非分之想。学生置别宅实在是不堪家中那些提亲者,还有兄长和母亲的唠叨。” 武清不禁笑了,居然还有怕提亲的少女,不禁问道:“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是天经地义之事,刘小姐怎么也怕嫁人呢?” 刘令娴微微一笑。伸手撩过额头的刘海,说道:“老师也认为男大当婚,女大必须当嫁吗?” 武清一愣。俄而想到,从某一方面来说,这只是礼教制定的规范,究其根源。依旧是人为规定的。也是一个国家发展所必须的。一个国家强盛,不仅要军事强盛,而且还要人口发达,没有人口又如何组建军队,没有人口谈何繁衍生息,谈何国家强盛?可以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是一条法律! “刘小姐,你认为不对吗?” 刘令娴陷入沉思,说道:“《史记》记载。伏羲和女娲为人的繁衍规范了礼仪,往后各代帝王不无如此。甚至把婚配嫁娶写进了律法。学生只是不明白,女人就必须生养,必须繁衍子孙吗?如果女子承担着繁衍子孙的重任,那为何女人的地位是如此低下,任人宰割买卖呢?老师,能为学生解惑吗?” 忽然间,武清一愣,看样子刘令娴确实深入研究过理学,并开始思考这个世界,开始用辩证的方法认知这个世界,这到底是自己错了,还是正确呢?一时间,武清竟无法回答。 这个时候,婢女小莲和另一个婢女走了进来,一个端着点心,一个则是端着茶具。 看到点心和茶具到了,刘令娴微微一笑,说道:“这是学生做的点心,望老师别嫌弃,品尝一二。” 武清看着那一块块小巧玲珑的点心,笑道:“就这精巧的样儿,看着就有食欲了,黑子,你也尝尝。” “好嘞,俺都忍不住了!” 刘令娴取过茶具,而后把紫砂壶放到炭炉上,开始烧水。 武清看到这炭炉,这茶具,跟自己的没什么区别,武清这才想到,一定是刘令古和刘知几传到家中的。在清心书院几年的时间里,武清便与学生们煮茶论道,畅谈万物之理,探讨人生哲学,以及为官之道。 想起那段悠闲而美好的时光,武清都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正在煮水的刘令娴问道:“老师为何感叹,是因为学生茶道粗浅吗?” 武清笑道:“茶道无粗浅之分,区别则在于心境,每个人煮茶,茶味是不同的,因为每个人的心境不同,品茶者便是品得那种滋味。我之所以感叹,是让我想起了在栖霞山的那段日子,是何等地逍遥自在,与学生们畅谈万物之理,探讨人生哲学,品论古今,可如今,这一切都似乎离我远去了。” 武清的话,令刘令娴升起了无限的向往,她可以想见,在一个红叶遍开的季节,学生们围坐在老师周围,听老师讲学,听老师谈论天下。那是一种何样的场景呢! “刘小姐,水开了!” “啊,对不起,老师!”刘令娴低头依旧不急不缓地取出一袋茶叶,而后放入滤筛中,用沸水冲洗之后,才倒入紫砂壶中,最后冲入沸水,盖上壶盖。这才说道:“这是学生从扬州托人买来的绿扬春,希望老师能够喜欢。” 不多时,只见刘令娴摇动紫砂壶,这又跟武清的泡法有些不同,不过片刻,黄绿色的汁液从紫砂壶流到白瓷茶盅里时,武清闻到了浓郁的茶香,它就像扬州的脂粉一般,让人沉醉。武清前世不怎么喝茶,这一世倒是把好茶给品了个遍,而刘令娴煮的茶别有一番浓浓的味道。 武清端起茶盅闻了闻,而后饮入口中,不涩,正如它的香味一般,越品越浓。武清看向刘令娴,他忽然发觉,这茶正如这刘令娴一般,这个女人是值得慢慢品味的女人,一如她那双智慧的眸子。 于是二人便品着茶。谈论着,不多时便由茶再次引申到原先的问题,“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对还是错。 武清沉吟片刻。还是得引导这个少女走上正轨,于是便说道:“若用理学的思维方式来看,这个问题应该分两个方面。” 刘令娴露出一副求知的神色,“老师请说。” 武清说道:“首先从礼教方面来讲,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以说这是一种古礼,而后经历了帝王士大夫。把它写入了律法,以保证它能够规范的施行,所以每一场明媒正娶都是程序繁琐。耗时日久。如此便是要让百姓明白,婚配嫁娶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刘令娴显然听了进去,随即说道:“还有呢?” 武清笑道:“还有就是人之本性,不管是飞禽走兽。都有公母之分。万物分阴阳,人分男女,为何如此?那便正如道家之阴阳调和之说。而理学认为,这是公和母,男人和女人的生理需求,男人会孤单寂寞,女人也是如此。生理需求得到满足,人才会愉悦。才能交友,才能为官。才能做各种有意义的事情。当然从理学的角度来说,万事万物并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 刘令娴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绝对”和“相对”这是理学中的新词吗,这又该如何理解呢? 武清估计了下时间,看着还在沉思中的刘令娴,便说道:“刘小姐,武某告辞了,今日本来准备巡视一下市集,不想耽搁在了此处,这便失陪了。” “啊,老师这就要走了吗?”刘令娴似乎还沉浸在得到解惑的喜悦中。 武清点头,而后看了眼黑子,示意一下,便踏出了宅院。武清看到街上人流稀少,不禁叹息一声,大唐之商业虽有发展,但事实是惨不忍睹啊。 耽搁了太多时间,也不能再去走访市集,只能留待他日了。于是便向着刺史府走去。 走进府中,自有仆役把书房收拾地干干净净,并烧起了炭盆,武清也不回后宅,于书房中看着送来的文书抄件。 不多时,有府丁来报,沛县朱县令来拜访。 武清冷笑一声,前段时间让颜如玉查的徐州各县官员受贿目录中就有这朱县令。不过能够先来自首,这就说明,在不是一个蠢笨之人。 片刻,朱县令被带到了书房,武清挥退左右,命朱县令关上书房。 等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朱县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匍匐着走到了武清的书案前,流流满面并叩首道:“请刺史大人治下官之罪!” 武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不用演悲情戏,武某不吃这套,既然给了你们改过的机会,自然不会砍了你们的脑袋。” 那朱县令抽泣了几下子,说道:“刺史啊,下官从实招来。” 于是朱县令便把他这三年来任县令期间受了贿赂的事情拉牛牛了出来。这朱县令在沛县三年,受贿贪污竟然达到了十万贯,这可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这里面光受贿就有八万贯,其他的则是下面的孝敬和搜刮的财物。而且沛县的吕氏和樊氏等家族几乎霸占着整个沛县,俨然一个国中之国。 武清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好了,你交待还是比较清楚,我实话告诉你,你没交待的一部分,你在沛县有百亩良田,一处庄园,三处宅院,两处宅院分别养着一个女人,一个是春红楼的姐儿,另一个是个俏寡妇。我说的没错吧?” 瞬间,朱县令汗如雨下,愣愣地站立原地,瑟瑟发抖,他没想到刺史竟然如此清楚自己的底细。他知道,他死定了。 武清笑道:“怎么呢?不哭呢?哼,给你条活路,十万贯钱财,你留下一万贯,其余的上缴府库,但是你得给我拿下吕家和樊家等几个大户!明白吗?明白了就赶快滚!” 朱县令哆嗦一阵,赶紧躬身行礼,而后退出了书房,直到出了刺史府,他这才发觉,汗水湿透了脊背。但能保得性命,这一次没有白走。(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干干县令的活 其实武清也知道,自己这徐州刺史是做不了太久的,只是李治的病情不知如何了,如果还活着,那么他将在这徐州任刺史至少半年,如果死了,那么他就会很快回到中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在这历史性的变革中,自己处于事外,将会永远被排除出核心!这是他武清所不愿意看到的,因为这是一个官本位的时代,这个时代是权力至上的,所谓士农工商,就是这个道理,虽农民排行第二,但远远无法跟士人相比。 整肃徐州吏治,只是顺手而为罢了,世人都在看着他,理学到底能不能治理这个国家,就连那些正在研读理学的人都在探索阶段,更不要说那些儒家和法家,甚至是道家佛家了。 这个夜晚,有十九个官员先后来到了书房中,而后在哭了一鼻子并忏悔后才出府而去。其中有三个是颜如玉没有查到的。 武清这才明白,大唐的官场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了,一个七八品的县令贪污都能从五万贯到十万贯不等,那么那些州官呢? 徐州有四姓,徐家、刘家、夏侯家、陈家,还有不少的大中户。这些都有贿赂各级州官,他们垄断着徐州的粮食、酒楼、妓院、盐铺、布匹、货运、铁器、盐场等等。 武清有些沉重,垄断不是好事,但也不是什么坏事,长远来看不好,但在短期内却并不坏。而且每年这些家族出资捐钱修庙架桥也做了不少善事。 但是,原则不能改变,整肃吏治,不仅要整肃官场,还要给这些世家大族出出血,让他们明白。鱼肉乡里要适可而止。该受到惩处还是要受到惩处。 写下了几个条子,命人唤来司法参军孟非。 不多时孟非来到,看着这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武清并没有说话。而是沉着脸背过身看向了窗外。半晌,这才沉声说道:“桌上有条子。给我一夜之间,全部抓捕!” 听着武清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孟非浑身一颤,他感到一种紧张感。或者是一种兴奋感,他这才看到,书案上有一摞条子,他拿到手中,数了下,竟然有二十四张。 二十四个名字,二十四颗脑袋! “下官遵命!”孟非不敢停留。随即躬身退出了书房。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武清看着漆黑的窗外,虽是给他们三天时间,若第一天不来。那就说明心中有犹豫,说不定正在藏匿贪污钱物。这样的贪官不死,能有天理?给了你们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可你们竟然不珍惜,那唯有杀之,那就只有用你们的血液染红我迈向更高的官袍! 长史孔祥是圣人孔子后人,孔家家教极为严厉,故而孔子后人为官者也多是勤政爱民之辈。而且孔氏虽为孔子后裔,家业也颇大,但人丁并不兴旺,所以为官者也不多。像孔祥为长史的更是不多,至于贪污,孔氏家族家财不知多少,为了贪污没得辱没了先圣祖。所以孔祥是一个非常廉洁的官员,即使武清是一个新任刺史,也是全力配合的。 武清让其明日一早审案,也毫无怨言。 翌日一早,当一辆辆囚车进了徐州城后惊动了早起的徐州百姓,当有人认出,那是某县县令或者县丞时,不禁揉了揉眼睛。 “亲家啊,那狗县令终于得到报应了,被刺史大人给抓了!” “快去告诉你娘,那个挨千刀的狗官被刺史大人关进了囚车!” 于是乎,徐州城百姓相互转告,不到半个时辰,刺史府门口来了数千百姓,呼喊着要见刺史大人。 武清感叹一声,这就是人望!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为官者如果愚弄百姓,盘剥百姓,那么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被百姓碾成粉末。 武清命录事参军写出告示,有冤情者可到县衙告状,他将亲自坐审。 这个时候司法参军孟非来到,见到孟非,武清问道:“可有拒捕者?” 孟非拱手道:“昨夜抓捕之时,很多人都正在藏匿财物,有几个还藏在女人的被窝里。不过刺史请放心,条子上的人一个都不漏,家资封藏,都有州兵看守。” 武清点了点头说道:“传令下去,不得骚扰家眷,等审问之后,一并上奏朝廷再行发落,敢有违抗者,立斩!” 孟非一阵哆嗦,赶紧退去,传达命令,他可是知道那些州兵们的脾性了,坏了刺史大事,自己这司法参军也就别干了。 武清看向一旁的长史孔祥,说道:“孔长史,你且去牢中先审理一番,若有顽固者,你且记下,一并呈报给本刺史。” 孔祥拱手说道:“刺史整肃吏治是朝廷之福,下官一定鼎力协助。” “如此便好,这就去吧。” 等到孔祥出去,武清这才吩咐录事参军道:“你们随我去县衙,这县令和县丞被抓了,我还得坐镇县衙。也好过过县令审案的瘾!” 录事参军等人自然不敢笑出声,他们明白,这刺史一来便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就可以看出他丝毫不惧地方豪强,而且更重要的是朝中有人,他是谁?他是曾经令长安世家公子们黯然神伤的太平公主驸马!他能够怕谁?他曾经是北衙禁军左羽林卫大将军,谁人敢动?他是理学开创者,至此几乎名满天下,谁不想结识这样的人? 刺史府外,百姓太多,武清只好走后门,坐着马车,不过片刻,便来到了县衙。地方事务一般都由各县处置,刺史府只是居中协调,监察军政。所以为了树立形象,也是为了让徐州城不至于混乱,他只有坐镇县衙。 武清自然不会去后宅,那里是县令家眷,到了县衙大堂,武清便命人封了从前厅到后宅的门。让后宅的人只走后门。 衙役们站在门口战战兢兢,生怕被那黑脸大汉那腰间的大板斧给活劈了,不敢进堂。 武清没有理会那些衙役,他看着县衙后面的那副日出东方升海平的巨图,有着说不出的言语,自从《三侠五义》问世后,这大唐的县衙也改了不少,上面匾额上严谨工整地书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左右两边立着“肃静”、“公正”、“严明”、“无私”等牌子。 武清点了点头,大声说道:“击鼓升堂!” 第二百五十六章 由吴氏杀夫案引起的一场风暴 武清没有听到衙役们“威武”的喊声和水火棍撞击地面的敲击声,眼睛一瞟,低声道:“黑子,还不让那些衙役们进来?” 黑子听到耳中,肩膀一耸,转身双手一拍板斧,大声道:“你们这些怂包站门口做什么,我家主人升堂问案,你们聋了吗,还不快进来!” 衙役们哪遇到过如此凶恶汉子,赶紧哆哆嗦嗦地进了大堂,快速站列两边,拄着水火棍,哆哆嗦嗦地喊道:“威武!” 武清一拍惊堂木,说道:“你们班头是谁?” “回,回大人,何班头生病了!”这人虽害怕但依旧能保持镇定。 武清身着刺史官服,一本正经地坐于堂上,问道:“可有告假?” “回大人,俆师爷应该知道!” 武清大怒,问道:“俆师爷此人何在?” 还是那衙役答道:“今日一早便没见了踪影!” 武清沉思片刻,便说道:“既然不知告假,那这班头他也别做了。你叫何名?” “回大人,小的刘二!”那衙役说道。 武清说道:“嗯,不错,以后你便是这县衙班头了,可得好好做事,明白吗!” 那刘二立马给武清叩了头,说道:“谢大人,小的一定好好做事。” “好了,把县尉各主薄给我叫来!” 不多时县尉曹兴和几个主薄来到,拜见武清后。便站立一旁。 武清说道:“曹县尉,本县可有积压的案子?” 曹兴是永隆元年进士,及第后。便配到了此地为县尉,掌管刑狱诸事,所以三年来对这里的一切还是非常了解。他不敢怠慢,便拱手说道:“有吴氏杀夫案和花家田产案,还未审理。” 武清顿了顿,觉得这个吴氏杀夫案有点意思,但凡有点奸夫淫妇的故事。不是更吸引人吗,于是便说道:“先给我传吴氏!” 而后又吩咐道:“让百姓进大堂来,看看本县令。嗯,本刺史审案,本刺史要让徐州百姓知道,这徐州还是天皇陛下的!” 自有衙役出去通知百姓。不多时数百名百姓涌入大堂。而后站在临时拉出的黄绳之外。 不多时,吴氏被绑缚着押到了堂下。 武清看到这吴氏似乎遭受过折磨,不禁想到,前世的时候,说是古代女子犯法进了监牢,再烈的女子也保不住贞节,看样子,这吴氏是遭受了潜规则了。 心中很不痛快。便说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抬起头来!” “回大人,民女吴氏。”女子气息微弱地说道,而后微微抬起头。 看来没少受折磨,而且此女颇有姿色,武清更加愤怒,便问道:“吴氏,本刺史问你,你在牢中关了几日?” 吴氏一愣,而后答道:“回刺史,民女已经在牢中还差几个时辰就半月了。” “本官问你,你可在牢中遭受狱卒淫辱?如实说来。”武清此时脸色铁青。 吴氏一听,而后浑身如筛糠一般,不禁哭道:“民女请求大人判民女死罪。” 啪! 武清拍下了惊堂木,说道:“如实说来!” 顿时,大堂内一片安静,百姓们不知道刺史大人要做什么。 吴氏顿时不敢在哭,便说道:“张县令看民女颇有几分姿色,便害了民女男人,威逼民女每月初一、十五伺候他,民女不答应,他便糟蹋了民女,而后便把民女以谋杀亲夫之罪打入死牢,每日里遭受狱卒淫辱。民女只想求死,请大人判民女死罪吧。” 武清沉思片刻,说道:“你且不用哭泣,今日本刺史就要整治典狱!” “来人,把县衙大牢中狱卒全部传来!” 黑子早就听得怒发冲冠,大吼一声,便抓起一名衙役带路。 不多时,黑子一手一个提着两个牢头进了大堂,而后把两个牢头扔在了地上,摔得两个牢头直叫唤。武清皱着眉头,瞪了眼黑子,说道:“站到一边去!” 黑子想说话,却也不敢违抗,毕竟武清是主人,他要是不听话,牛大妹子估计又不理他了,“俺”了几声后,便垂头丧气地站立边上。 两名牢头,自然知道刺史大人的威名,赶紧跪伏在地上,大叫饶命,不多时,总共十九名狱卒加两个牢头跪在了堂下,看到一旁的跪伏的吴氏,不禁有些疑惑。 武清没有理会这些狱卒,便说道:“先给吴氏松绑!” “大人,这不合规矩啊。”县尉曹兴说道。 武清瞪了一眼,厉声道:“松绑!” 衙役不敢怠慢,立马给吴氏松绑,但吴氏脚上有脚镣,这个倒是不用打开。 “吴氏,你且看看,这二十一名狱卒中,谁淫辱过你,今日本刺史给你做主。而后本刺史再给你一个合理的宣判。”武清站起身说道。 吴氏也明白,看样子这个年轻刺史不是一般人物,于是站起身,拖着脚镣,从第一个狱卒缓缓走过,大堂内安静如空谷,唯有那脚镣撞击之声,直到吴氏停下来。只见吴氏跪倒在地,说道:“大人,这些狱卒全都淫辱过民女,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你这毒妇,害死了丈夫,如今又来害我!” “淫妇,你要污蔑我不成,我何时淫辱过你?” “贱人,污蔑我,可不得好死!” “......” 啪! 又是一声惊堂木响,武清怒道:“公堂之上,岂容你们咆哮,来人杖刑伺候!” 衙役们却一动不动,武清怒道:“怎么?你们连本刺史的话也不听呢?” 衙役们看着那牢头,瑟瑟不敢说话。 武清还真没想过。会出现这种状况,竟然有衙役怕牢头而不怕刺史的。 “哈哈哈!” 只见那牢头笑道:“怎么,刺史大人。不说话呢?刺史大人,我承认,我们这些人都淫辱了吴氏,可谁让她漂亮呢,再者兄弟们很难得遇到如此漂亮的女囚,不快活快活,怎么对得起吴氏那张俏脸呢。再说了那张县令都在牢中问候过呢。奉劝一句,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得饶人处且饶人。给大家一条活路......” 话未说完,只见一块方砚扔出,噗嗤一声,只见那牢头脑袋开花。白浆崩裂。夹杂着血水飞溅四周,百姓惊呼一声。 大堂里瞬间息声,针落可闻。 武清走下台,而后从那牢头的脑袋里取出砚台,在那牢头的身上蹭了蹭,说道:“嗯,可惜了这块好砚了。” “所有衙役,即刻辞退。所有狱卒即刻押赴菜市口,斩首示众!” “姓武的。你不得好死!” “罪孽深重,该死!”武清飞起一脚,便揣在了那狱卒心口上,那狱卒一阵吐血,眨眼间毙命。 百姓一阵唏嘘,这刺史大人果然生猛。县尉想说什么,便忍住了。 武清转向目瞪口呆的吴氏,说道:“吴氏,你可以给自己辩解,但需要一些乡里证人,你可说说,有谁能证明你是无辜的?” 此时,忽然一队州兵到了大堂,黑子一声喊,把剩余的狱卒全部绑缚押出了公堂,那些狱卒看到两个同伴当场惨死,便再也不敢叫唤。百姓一阵呐喊叫好。 而衙役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当场被州兵赶出了县衙,其中最郁闷的就属刘二了,刚升了班头,结果被赶出了县衙。 县尉心中震惊之余,也彻底明白,在这位刺史面前,最好还是不要狡辩。 这时,吴氏似乎重回了信心,便说道:“小王庄的所有乡亲,都可以给民女作证!” 武清大叫一声好,便向着百姓问道:“这里可有小王庄的乡亲?” “大人,草民是!” 一连十多人,站到了跟前。 武清问道:“本刺史问你们,吴氏之男人是否被张县令害死,而后强逼吴氏,吴氏不从,张县令便以谋杀亲夫罪打入死牢?” 一位年长者说道:“回大人,吴氏可是附近方圆百里少有的俊俏女娃儿,她家男人也是少有的男儿,自打成亲后,他们可是恩爱有加,直到那张县令毒死了她男人,后来派人抢了吴氏,他们家父母都因为此事被张县令给活活逼死了。大人请看,这是村里一百户人家的签名画押。” 武清一愣,让州兵呈上来,打开看后,果然是签名画押,便问道:“你可是村中里正?” 那人说道:“小人正是,家父前年去世,又小民接替。” 武清点头说道:“嗯,你说的话,将会呈现在供词里面,可是要负责任的,若说了胡话,他日有司查案,将会牵连乡里。” 那人说道:“小人可对天明誓,若小人有半句假话,小人断子绝孙,天打雷劈!” 武清说道:“誓言这东西,虚无缥缈,便转头向主薄看去,说道:“供词可写好呢?” 那主薄颤栗了下,说道:“下官已经写好,请刺史过目。” 武清接过供词,而后点了点头,说道:“让里正和吴氏画押。”而后转向县尉,问道:“曹县尉,此案该如何判罚?” 曹县尉哪敢多言,便拱手说道:“还请刺史定夺。” 武清冷哼一声,说道:“吴氏被张县令陷害,而又被害死了丈夫,间接有死了两家父母,本刺史不严查到底,愧对百姓信任,有亏天皇圣恩。” “来人,吴氏无罪释放,但不能回家,一者此案没有结案,二者本刺史想知道那些背后指使之人到底是何人,吴氏的性命,本刺史必须得保全。” 吴氏被打开了脚镣,而后匍匐在地上,痛哭了起来,里正等人也为之落泪。 但武清的话,又让百姓感到,一场狂风骤雨将会席卷整个徐州!(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花家田产案 武清命人把吴氏送往刺史府,而后说道:“花家田产案开审!带人犯来!” 县尉曹兴顿了顿,低声说道:“这花家的田产是被夏侯家所侵占,刺史真要审吗?” 武清双目一凝,盯着曹兴,说道:“我看你这县尉也当到头了,滚出去!” “大人,下官我......”曹兴想要说什么,但武清狠狠地瞪了眼,瞬间便不敢说话了,他站起身,赶紧退出了大堂。 武清沉声道:“莫说夏侯家,就是皇亲贵族,若犯了大唐律,武某照拿不误,带花氏!” 于此同时,武清拿起了花氏的卷宗,张县令是以欠债之名把花家收监。看着卷宗,武清的身上出现了一股杀气,整个人仿佛一杆染血的长枪一般。在他心中,已经给张县令定了死罪。 不多时花家三口带到,只见是两个青年和一个老者,三人都是重镣加身。三人都是蓬头垢面,衣衫单薄而破烂,黑色的血迹到处都是,脸上的伤口都以结了痂。由此可见,三人没少受到折磨。大唐律中规定,给犯人用刑都要再三斟酌,不到不得已时,绝对不允许用刑的,而此三人受了刑,那张县令实在可恨! 武清高坐堂上,惊堂木拍下。 啪一声,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武清问道:“堂下之人,报上名来!” “草民花树人,乡里人都叫草民花老汉。这是老汉的二娃。叫花千,再旁边那个是老汉三娃,叫花万。” 武清顿了顿。这都啥名字,便问道:“花老汉,夏侯家告你花家欠债不还,可有此事?” 花老汉脸现悲色,但没有痛哭或者怒骂,而是缓缓说道:“小老儿家的田产紧挨着夏侯家的田庄,而小老儿的田地紧靠沂水。灌溉方便,每年收成都很好,几年前。夏侯家就想把小老儿的那处田地买了。不是小老儿不愿意,小老儿也知道夏侯家是大户,得罪不起,可他们出价只有五百贯。便要买小老儿祖上传下来的十顷地。老汉怎敢如此贱卖。小老儿大儿子花百,自小老实本分,可今春夏侯家来人带着一张按了手印的借据,竟然说我儿花百在春花楼养着个娼妓,欠下了五万贯。小老儿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就是变卖家产,也还不起啊。可关键是小老儿大儿子整日里忙活家事,很少外出。怎么就欠下那么多钱呢,小老儿问过大儿。他没有赌,也没有借钱。” 武清皱了皱眉,问道:“那你那大儿可去过春花楼?” 花老汉有些悲色,说道:“去岁腊月,大儿去城中卖粮,被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小石头拉去喝酒,就去了春花楼,在那里睡了一晚。” 武清似乎明白了整个过程,这似乎就是夏侯家强卖土地不成,便下了个套,就等着花家钻。 “那春花楼的姐儿叫什么名字?”武清问道。 花老汉说道:“我那大儿临死前说,那娼妓叫王芳芳,也不知是真是假,我儿死后,家里也没几天就被县令给抄没了。” 武清不禁一愣,这花百竟然死了,于是便问道:“花百是怎么死的?” 花老汉有些哽咽,说道:“我那大儿气不过,在那春花楼就住了一晚也不曾立下字据,怎么就欠了五万贯呢,便去理论,结果被夏侯家放出数十条狗给咬得不成人样,抬回家后便死了,哎,我的儿啊。” 花老汉再也忍不住悲伤,哭了起来,一时间老泪纵横。听审的百姓无不落泪。武清也是颇感沉重。 花家虽不是大户,但绝对是小富户,竟然就这样家破人亡了,土地兼并不止在皇亲贵族中进行,而且就连夏侯家这样的排不上号的家族也都如粪蛆一般,蚕食着这个帝国的元气。 武清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不是他不敢动夏侯家,而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处理不好,自己倒是没事,最后遭殃的可是徐州百姓,那自己可就留下了千古骂名! “来人,传夏侯家!” 夏侯家本家在泗水,但自大唐开国之后,便陆续搬迁到了徐州城中,所以家业也是非常大的,家主夏侯继业是个大善人,嗯,至少在徐州很多百姓眼中他是一个大善人。不仅给徐州所有的大小三十多个大小寺庙每年捐赠香火钱,而且每年过年过节的都会搭粥篷,施粥给孤寡老人和无家乞丐,在老百姓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和蔼可亲之相。 所以,很多百姓认为夏侯家主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是其子弟偷着做的。有的受过夏侯家恩惠的穷苦百姓更是认为是花家欠了钱,就该吃官司。 不到半个时辰,县衙之外,一顶素色轿子落下,轿夫赶紧撩起轿帘,一个满面红光身着素服的老者下了轿,他站定后,看了看县衙门口的百姓,这才跟着那兵卒向县衙大堂走去。百姓远远看到,便早早地让开一条通道,有的甚至喊着话。 “大善人,我们相信您。” “夏侯家主,大善人啊。” 夏侯继业微微笑道:“多谢乡亲们厚爱,小老儿谢过了!” 武清看到夏侯继业那肆无忌惮地样子,不禁冷笑一声,要不是提前掌握了夏侯家很多惨无人道之事,他真不敢相信,如此一个和蔼老人竟然会那么狠毒。 夏侯继业微笑着走到堂下,他继承祖爵,为泗水县男,所以见官不跪,便拱手一礼,说道:“刺史有请,不知小老儿犯了何事?” 武清高坐堂上,说道:“夏侯家主,旁边之人,你可认识?” 夏侯继业瞥眼看了下,摇头说道:“小老儿所识之人有三种,一者为富贵贤达之人,二者为家中子嗣,三者为佛道高人。此三人蓬头垢面,面容凶恶,小老儿不识也。” 武清笑了笑,说道:“看来夏侯家主是高人啊。”而后转向花老汉问道:“花老汉,这夏侯家主,你可认识?” 花老汉说道:“夏侯大善人名满方圆,谁人不知,谁人不识,三年前草民曾在田里干活的时候,见到过夏侯家主巡视田庄,并和草民说了几句,是以才认识。” 武清问道:“夏侯家主问了你什么?” 花老汉说道:“当日正是午后,草民正在稻子,夏侯家主便招草民问话,问草民,共用田产多少,每年能产多少,并问了灌溉是否方便。草民一一回答。” 武清笑道:“是不是没多久,夏侯家送来了五百贯?”(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先拿夏侯家开刀 花老汉连声称是,而后悲声说道:“老汉记得那是第三日,那天正好下过雨,田里积了水,下不了地,老汉便在家中陪老伴儿。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记得是快午饭的时间,夏侯大公子领着家丁来到草民家中,进了门便说是要以五百贯钱买老汉的地,老汉哪里肯买,结果夏侯大公子叫老汉等着,总有一天让老汉我有跪着求他的时候。草民当时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夏侯家可是大户人家,心胸不应该那么窄。” 夏侯家主夏侯继业站立不动,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微笑着眯着眼睛。 武清心中冷哼一声,问道:“从夏侯大公子送钱到你花家长子出事之间有多久?期间夏侯家可曾从中阻挠?” 花老汉叹息一声,说道:“回大人,自夏侯大公子到草民家里至我那大儿出事,足足两年零九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那日夏侯大公子走后,老汉便知道,花家的好日子到头了,可也没想到,竟然会来的那么快。” 武清说道:“你且细细陈述,主薄记录好了,录事可监督。” “是,刺史!”主薄和录事答应一声。 于是花老汉便把往后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来。 自夏侯大公子走后的不到半个月,花老汉家的鸡鸭全给毒死了。又一个月,花家的田产旁边的沂水决口,花老汉的十顷良田被淹了,花家这一年算是欠收。又过三月,花老汉家的四头耕牛倒毙, 花老汉为此还吃了官司,被罚了一百贯。其实买头耕牛也就不到十贯。第二年春耕,花老汉又买了耕牛,结果当天夜里。花老汉家起火,一处宅院被烧了个精光,花老汉的老伴儿也被活活烧死。花老汉告官,县衙不应。咬定是烧火做饭忘记浇灭灶火所引起的。不是人为纵火。花家还是有点积蓄。给老伴置办了丧事后,就又在原址上盖了几间茅草房。因为没有牛。春耕有一半的田地没有来得及耕种而荒芜了。 没多久,花家院子里的井水被下了毒,要不是救治及时,花老汉的三儿也就给毒死了。花家三个儿子眼见过不下去。便到河中打渔,到集市上卖鱼,被夏侯家家丁或者听命于夏侯家的地痞给砸了摊子。直到去岁花家大儿花百到春香楼一夜,欠下了五万贯的债务,不久就发生了夏侯家狗放狗咬死人事件,没多久花家就被张县令给关到了大牢中。 至此花家算是彻底家破人亡,田产也被没收。划归到了夏侯家的名下。 花老汉一番哭诉,顿时引得百姓无不落泪,但还有一部分百姓觉得花老汉在诋毁夏侯家主。 夏侯家主一张老脸没有了开始的风轻云淡,看向了武清。 武清笑道:“夏侯家主有何话说?” 夏侯继业说道:“无凭无据。那些事情是我夏侯家干的吗?小老儿相信,夏侯家是绝干不出那样的事情的。” “夏侯老儿,你还要脸不,俺家闺女被你家二公子抢到你府中,已经半月了,是死是活,你倒给我说说啊。刺史大人,民妇冤枉啊!” 忽然间,一个身着布裙的中年妇女跪倒在了堂下,眼泪纵横。 武清心中冷笑,看来并不是所有的百姓都被夏侯家所欺骗啊,于是便问道:“你有何冤情,细细说来!” 只听得那妇人泣道:“民妇杨郭氏,先夫早亡,留下一女唤作小娥,民妇闺女虽没有大家闺秀那般知书达理,但也是冰雪聪明、能够勤俭持家。半月前,民妇与小女小娥去金佛寺进香还愿,出了那金佛寺,便被那夏侯家丁给围住,民妇和小女 哪是那些粗汉的对手,他们便把小娥抢到了马车上,原来那马车上还有一人,竟是那夏侯家二公子。民妇上前理论,便被打得半死,要不是路过正好有个郎中,民妇也早已命归黄泉了。前几日,民妇下得了床便到那夏侯府中找女儿,夏侯家放狗咬伤了民妇。民妇到县衙告状,却被衙役赶了出来,民妇已经绝望,只可怜了我那女儿怎么如此命苦啊。” 这又是一个悲情的戏份,百姓中已经有人怒不可揭,那些还在为夏侯家说话的百姓也产生了怀疑。 武清冷笑一声,看向了夏侯家主,并没说话,夏侯家主说道:“武刺史,可否借步说话?” 武清笑道:“这有何不可。” 于是武清便转入里间,夏侯继业紧随其后。到了里间,武清笑着看向了这个深谙世道的老人。 夏侯继业进了屋,连忙拱手道:“夏侯继业见过刺史。” “好了,俗礼就免了吧,说吧,何事?”武清开门见山,不想浪费时间,因为公堂上还有百姓在看着,还有人犯等着他审理。 夏侯继业道:“十万贯,二十顷良田,三处庄园。” 武清一愣,夏侯继业果然大手笔,不管哪个为官者,都不无心动,试想一下,一个小家族要用几辈人能够攒够十万贯家财,再购置二十顷良田,外加三处庄园呢? 看着武清的神色,夏侯继业心中冷笑连连,就怕你不动心,这样的条件恐怕神仙都能动心。但是只要你吃下,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 武清大笑起来,声震房梁,就是公堂之上也是清晰可闻,有的明事理的百姓不禁一阵叹息,看来这位刺史大人也不是一个公正廉明的大官啊。 “滚!滚出去!” 忽然从里间传来了武清愤怒的声音,甚至还有桌椅碎裂的声音。 不多时,夏侯继业面色涨红地出来了,身后是一脸阴沉的武清,也不理会夏侯继业,缓缓坐于堂上,大声斥道:“夏侯家主用十万贯家财,二十顷良田,三处庄园,来收买本官。你们说,我应该答应吗?” 顿时,大堂内一片唏嘘之声。 “刺史大人,不能答应啊!” “此时大人,可以答应啊!” 一时间,公堂内吵杂不断。 啪! 惊堂木拍下,武清厉声道:“武某身为朝廷命官,深受皇恩,为一州之刺史,当牧守一方,为天皇治理好这一片土地。这是本刺史的职责。但是,此人竟然用如此巨资贿赂武某,是因为本刺史的经受不住诱惑吗,还是武某没有能力治理好徐州,让这些帝国的蛀虫钻了空子?此吾之过也!” “来人!”武清喝道。 黑子已经砍完了狱卒的脑袋,站在了武清一侧,听到武清喊话,立马躬身道:“主人有何吩咐?” 武清郁闷了一下,而后沉声道:“给你三百人马,即刻抓捕夏侯家所有男丁!录事参军,即刻查封夏侯家所有宅院、田产、店铺,一应查封,等此案结案之后再行处置!” “属下领命!” “武刺史,你不能啊!”夏侯继业这才发觉,武清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而是真的要动刀子了! “来人了,请夏侯家主到地牢里歇歇!”武清冷冷地盯着夏侯继业。 忽然,百姓发出一阵欢呼。 武清说道:“花家三人暂且收监,等此案水落石出之后,另行判决。杨郭氏暂且回去,此案一有消息,本刺史便派人通知你,你也随时听候传唤!其他人,若有冤情,皆可鸣冤,本刺史为你们做主!” 忽然,大街上一阵马蹄声,只听得有人大喊道:“天皇驾崩,昭告天下!” “天皇驾崩,昭告天下!” 瞬间,武清本已站起的身体僵在了原地,而后痛哭道:“陛下啊,微臣有罪啊!” 然后便昏厥过去,主薄们惊呼一声,抢到武清身边,掐人中的掐人中,去请郎中的请郎中。大堂内乱作一团。 百姓不知天皇何样,所以并没有多少惊讶和悲伤。有识之士也知道驾崩是何意,于是对着洛阳京师的方向跪倒拜了拜。 待郎中快步走进堂中的时候,武清适时地剧烈咳嗽一阵,而后睁开了眼睛,望着房梁,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禁又悲哭起来,“陛下啊,微臣不能侍奉左右,是臣之罪也。” “刺史大人,天皇驾崩可是大事,请刺史大人尽早主持城中祭奠!”有主薄劝道。 武清略一思量,说道:“主薄所言正是,是武某失态了。”而后便起身说道:“圣上驾崩,我等身为臣民,当祭奠先皇,为先皇守孝三月,徐州百姓,皆穿素服,赌场、妓院等一应百戏之地皆停止营业。” 等吩咐完之后,便让录事参军先坐镇县衙处理后事,他自己则出了县衙,坐上马车,朝刺史府而去。 等到了刺史府,早有使者等候。 先给武清看了天皇驾崩的讣告,而后才低声说道:“武刺史,太后有密旨!” 武清一愣,急忙躬身行礼,而后接过密旨,也不看,便让人领两位使者吃饭休息去了。这才到了书房,坐定之后,才缓缓打开了太后密旨。 不多时,武清合上了密旨,不禁陷入了沉思,也不禁对想到,此时的洛阳宫城中是否正在上演着一场革命,一场变革呢?或者说武太后因为自己的穿越而不会成功呢? 第二百五十九章 孔长史遇刺身亡 武清走出书房,任寒风拂面,在他那如刀削一般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凝重。 天后密旨只有一句话,或者说,只有几个词,“狮子骢,皮鞭,锥子,斧头。” 这是何意呢?狮子骢是一种日行千里的宝马,传说产自大宛故地,鬃毛浓密拽地,体型高大,浑身雪白,太宗皇帝曾经就有一匹狮子骢,并引以为豪,但传闻此马性烈,难以驾驭,是以从未有人降服,太宗皇帝驾崩后,也不知所踪。 皮鞭可为刑具,用来鞭打,能使人皮开肉绽。锥子呢?可以钉刺人的皮肤、眼睛、耳朵等部位,使之不能视物,也不能听声。斧头?那只能是砍了脑袋,劈了骨头,彻底死翘翘了。 想到这里,武清浑身一颤,额头和鼻梁上渗出了冷汗。 “阿郎,您怎么呢?” 只见玉漱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茶壶,显然是一壶热茶,她面容惊讶地望着武清。 武清走到身前,二话不说,便拦腰抱起了玉漱,托盘摔在了地上,砰一声,茶壶摔了个粉碎,茶水飞溅。 “阿郎?”玉漱瞬间便明白了。 武清抱着玉漱钻入了书房,野蛮地撩起了玉漱长裙,便把玉漱压在了桌上。 不多时书房中传出了彷如打夯时的沉重撞击之声! 当一个人陷入恐惧的时候,那么他就需要一种方式来宣泄这种不安的情绪。有人选择打架直到头破血流奄奄一息,有人选择大喊大叫直到声嘶力竭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有人选择奔跑直到累趴下一动不动。 总之宣泄恐惧的方式有很多,但如武清这般却也不是没有,可在不安中能有那方面能力的人却不多见。当然武清在那个时候也没想过要去找个女人,巧的是玉漱适时地出现,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书房内那富有节奏的声音一直持续着,守卫在院外的兵卒面红耳赤地捂上了耳朵,并老远就把前来办事的官员拒之门外了。 天皇驾崩。举国守丧,自然不能有任何欢愉的事情,包括做那男女间快乐的事情。所以这些兵卒便挡住了官员,以免听到。因为刺史大人到的当天。就给他们每人两贯钱的酒钱,那可是他们几乎一年的收入!他们如何不爱戴刺史大人呢?即使刺史大人作出一些非常举动,也是可以原谅的。 书房中的打夯声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 当武清从书房中出来后,竟有些脚步虚浮的感觉。一名婢女早已伺候在门外冻得瑟瑟发抖,面容青白,见到武清出来赶紧欠身,差点栽倒在地。 武清扶住,说道:“进去伺候夫人更衣吧。” 此时刺史府各级官员都已经放班各回各家,只有长史孔祥在刺史府用了餐后,正在签押房中等候武清。他翻看着今天的审案卷宗。他没想到这些官员竟然贪污如此之巨,实在是骇人听闻。也对武清的大手笔而感到由衷地赞叹。 或许也只有武清这样的官员才是朝廷的栋梁吧,不畏惧权贵,能够秉公执法,不畏惧地方豪强。为圣上牧守一方。真是百姓之福啊! 孔祥正在感叹着,武清便走进了签押房。 看到孔祥还在,不禁笑道:“长史为何还不回家呢?” 孔祥拱手道:“刺史日理万机,是下官之楷模,下官再此等候长史,只是想亲手把这卷宗交到刺史手中,以表下官对刺史的敬仰之情。” 武清嘴角抽了抽。这人啊,哎,本刺史是“日理万机”来着,便笑道:“嗯,孔长史辛苦了,就一同与我用餐吧。” 孔祥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了,夫人派人已经送了饭菜,下官已经吃过了,下官把这卷宗交到刺史手中。也就该回去了。” 武清心中不禁对姜出尘刮目相看,这妞倒是一个贤内助啊,于是便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刺史就不挽留了。本刺史派兵护送长史吧。” 孔祥想了想,便躬身谢过。随即便有两个兵卒护送孔祥离去。 武清知道今日孔祥审理那些贪官,必然会得罪地方豪强,所以有州兵护送,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但显然他实在是低估了那些豪强的凶残程度。 第二日一早有百姓禀告官府,武清正在搂着姜出尘做着美梦,却被婢女叫醒,醒来后才知道是司马徐厚才求见。 于是便洗漱之后,才到了书房中,见徐厚才面有焦急之色,武清问道:“徐司马出了何事,竟然如此慌张?” 徐厚才赶紧躬身行礼,说道:“武刺史,昨夜孔长史被杀了!” “什么?”武清的身体一僵,而后眼中露出了杀人的目光,便说道:“死在哪儿呢?” “就在孔长史府外,离孔府不过三百步。”徐厚才说道。 武清长叹一声,说道:“孔长史之死,我之过也。去看看吧!” 于是二人带着兵卒便来到城西。自有徐厚才指引,便来到了孔长史被害之地,此时已有兵卒保护现场,武清走近一看,三具尸体都离得不远,上面覆盖着白布,武清揭开一看,两个兵卒是被弩箭射穿了喉咙,而且伤口发黑,显然箭头有毒。 武清叹了口气,揭开孔祥身上的白布后,只见孔祥的脖子上有很深的勒痕,勒痕淤青,显然是被人活活勒死的。孔祥双目圆睁,显然死不瞑目,武清叹气说道:“孔长史,你安歇吧,我会查明凶手,还你一个公道。”而后伸手一抹,孔祥合上了双眼。 武清站起身,厉声问道:“仵作来了没有?” “小人在,小人来了!”只见一个花甲老者带着一个少年战战兢兢地来到了场中,赶紧躬身行礼道:“小人田冲和孙子田富见过大人!” 武清说道:“免礼,尽快验尸,务必仔细小心,切不可错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小人明白,小人一定尽力!” “好了,去吧。”武清一摆手,对司马徐厚才说道:“你去通知孔府家人吧,让他们一个时辰后来收尸吧。” “下官明白!”随即徐厚才便去了孔府。 这个时候代理县令录事参军马恭来到,看到武清也在,赶紧行礼。 武清说道:“此事暂且不可伸张,等仵作验尸后,带上仵作,再来刺史府中,本刺史有交待。” “下官明白!” 武清长叹一声,而后带着随从便走上了大街,他看着大街两旁那些高高的门楼,露出一丝冷笑,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厉害! 第二百六十章 事情没那么简单 武清回到刺史府,设香案祭奠天皇李治。与众官员祭拜之后,便来到了书房。看着那厚厚一摞卷宗,不禁想到,自己低估了徐州豪强,而害死了孔祥啊。于是他只能先上奏朝廷,陈述此事,并请示准许自己动用折冲府兵。 姜出尘端着早餐来到了书房,见武清正在伏案疾书,便说道:“哥哥,那孔长史死得可真冤,你可得把那些人给抓出来。” 武清抬头见是姜出尘,说道:“孔长史的死,是我之过啊。对了,玉漱呢?” 姜出尘白了眼,说道:“你昨日做的好事,你身体强壮,就不顾玉漱妹妹死活,玉漱妹妹到今日也下不了床,你还不去看看?” 武清一愣,虽说昨日有些荒唐,但以玉漱的体质是不可能承受不住的,于是便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对毒药有多少了解?” “毒药?我学的是治病救人,可不是害人的。”姜出尘埋怨道。 武清顿了顿,便知道这妞说的是气话,于是苦笑道:“你暂且先别回去,一会儿那田仵作来了,帮他看看那两个士兵身上中的是哪种毒。” “嗯,知道了。”姜出尘并没有走到跟前看武清写什么,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有些事情她不用知道,就比如这朝中之事,若武清愿和她分享,便自会说,如果她看了说了,或许暂时没有什么,当事情不顺,或发生意外,那么就会让武清产生怀疑。那么她失宠也就成定局了。 武清很快便写完了奏折,让兵卒送到前面签押房的司兵参军那里,让其派人送加急奏折。 不多时,录事参军马恭带着田仵作爷孙俩来到了书房,行礼之后,武清让他们坐下说话。 武清问道:“田仵作。可有发现?” 田仵作拱手道:“大人,小人已经有了初步判断,那毒药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鹤顶红。而那勒死孔长史的是麻绳。” 武清大皱眉头,问道:“田仵作。你做仵作多少年呢?” “小人祖上便是仵作,传至小人这一代,已经有五代了。”田仵作一脸自信。 武清心中郁闷,又是家传验尸之法,不禁大皱眉头,便问录事参军马恭,“你那里可有新发现?” 录事参军从怀中取出一物,说道:“下官从不远处的巷子里发现了这个。” 武清一看,这应该是竹哨,这东西一般是江湖中人用的吧。看到录事参军想说什么,便说道:“你有话就说,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录事参军连忙拱手说道:“这竹哨是盐帮行走江湖用来集合帮众用的,刺史请看,此竹哨长三寸两分。暗合“三长两短”寓意,哨孔半圆,为盐帮特有。” 武清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怀疑是淮北盐帮做的?” 马恭说道:“下官只是猜测。” 但是武清的心中则是不平静的,当年自己可是派鸦九剿灭淮北盐帮的,看来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那就是鸦九放过了淮北盐帮。另一种则是淮北盐帮死灰复燃,但不管怎样,这让武清有些不舒服,或许时间长了,也该是整顿内务时候了。 想到此处,他决定还的去这淮北盐帮瞧瞧了。于是便问道:“你可知道淮北盐帮总舵所在?” 录事参军拱手道:“下官不知,但这田仵作知道。” 田仵作一听,便赶紧跪倒在地,说道:“小人不敢隐瞒大人,小人那不肖子大力。正是盐帮的副帮主,自从儿媳妇死后,他便丢下了这孩子,跑去了盐帮,贩起了私盐,大人要抓他,我可诓他来家中,大人一举擒了他。” 武清站起身说道:“田仵作有为国为民之心,真乃朝廷之幸也。事不宜迟,你且把你儿叫到家中,本刺史随后便到。” 田仵作赶紧拉着孙儿叩首,而后退了出去。 武清便说道:“你且派一二人扮作乞丐守候在田家附近,那田大力来了,便禀报于我,切不可打草惊蛇。” “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去准备。”马恭拱手后便退了出去。 武清愁眉紧锁,说道:“昨日砍了狱卒脑袋,今日不得不让人招些,你我过去看看,正好你可以看看那两名遇害兵卒身上所中是何种毒物,那田仵作真的是靠不住啊。” “是,阿郎,你不去看看玉漱妹妹吗?”姜出尘看着武清。 武清说道:“事情很多,晚些时候再看。对了那婢女叫什么名字?” “叫春红。”姜出尘没好气地说道。 武清不由得说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算了,这个时候哪有什么诗性啊,春红,进来!” “大人,奴婢在!”春红进来欠身答道。 武清从书房的箱子中取出两贯钱,说道:“这是两贯钱,去市集上买些补品,给玉夫人炖了端过去!” 春红接过钱,欠身答应道:“奴婢明白。” 等春红退了出去,武清说道:“别不高兴了,现在真的没时间耽搁。昨日我命人查封夏侯家,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呢,我若不及时处置,恐怕会留下骂名。” 姜出尘也明白,武清如今虽被贬为刺史,但也依旧是从三品大员,虽不及朝官尊贵,但执掌一州军政,其实是压力很大的。于是便环住武清的脖子,说道:“好了,哥哥自有哥哥的道理,妹子我跟着哥哥便是。” “这不就对呢!”武清在姜出尘那翘臀上捏了两把,随即牵着姜出尘的手走出府外,上了马车,朝着县衙行去。 夏侯家一夜之间被查被封,在徐州城中掀起了强烈的风浪,除了刘家之外,徐家、陈家等家族纷纷联合起来,以求自保,为了给武清制造麻烦,第二日粮价暴涨,从斗米四十文涨到了斗米八十文,半日之间涨到了一百二十文。而武清还不知道。 此时武清和张出尘来到了停尸房。孔长史的尸体已经被孔家收敛,只剩下了这两个兵卒,也已经通知其家人来认领。 武清揭开覆盖的白布,说道:“出尘。你来看看。” 尽管停尸房有些渗人,但姜出尘曾经跟随师父解剖过死人,故而也不怎么害怕,当武清揭开白布之后,她只一眼便说道:“这是苗疆一带的蛊毒,叫‘见血封喉’,这种毒也只有苗疆才有,经过蛊毒培养之法炼制而成,苗疆那边的人都喜欢在箭头上涂抹此毒,用来猎捕野猪等大型猎物。此毒在中原可不多见。嗯,阿郎,可查一下最近有没有苗疆来到徐州城的行脚商,或许有收获。” 武清点了点头,心中佩服姜出尘的眼力的同时。也对此案有些担忧,若迁延时日,自己被太后调回去那该怎么办呢。想到此处,武清便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再去孔府看看。” 姜出尘自然答应,对于能帮到武清,她是非常乐意的。也为能分担情郎忧愁而高兴。 很快二人便出了县衙,在县衙略作停留,看了下新招的狱卒后,嘱咐主薄一番,再次上了马车,向孔府而去。 “刺史大人。请留步!”一名身着官服男子追了出来。 武清不禁一愣,命马夫停下车,等到那人追上来,便问道:“发生了何事?” 那男子气喘吁吁地说道:“回大人,小人是仓曹熊有道。市令前来禀告,说是今日一早粮价暴涨,从四十文涨到了八十文,到中午时分已经涨到一百二十文,据说还在暴涨不停,请刺史大人示下!” 武清笑道:“我说什么事儿,此事也不过是粮食涨价,你可知刘记米店涨价没有?” “回大人,市令说只有刘记没涨,但刘记本就存粮不多,故而不到半个时辰便被疯抢一空。” 武清沉吟片刻,取下身上玉佩,说道:“你即刻派人,去扬州瘦西湖的琴园,找武二,把这玉佩给他,就说运一万石粮食到徐州城来便是,他自会处置,明白吗?” 仓曹见有办法解决,眉头稍展,连忙拱手道:“下官遵命。” 其实武清可以动用徐州义仓之粮来平抑粮价,但那样很有可能造成恐慌,并给那些世家和言官们留下口实,一瞬间便决定要通过此事件,把米店开到徐州来。 尽管跟关陇一些家族有了默契,但武清从天竺运回来的粮食大多都不曾卖出去,一者是这些世家几乎垄断了市场,二者武清手下没有经商的天才,打不开市场。所以粮食积压,虽处理妥当,不曾发霉,但存储时间久了,也会变质的。或许刘家和刘令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着事情,武清和姜出尘便来到孔府,早有孔府家人等候,府门大开,以高规格把武清和姜出尘请进了府中。在灵堂中祭奠之后,便找到了孔祥的长子,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少年,从这少年身上,他看到了一种稚嫩,叹息一声,便向孔祥的夫人问道:“本刺史来,是要我夫人再来看看孔长史的伤痕,希望能再惊扰下孔长史,不知道你们可否愿意?” 听到此话,那孩子倒没说什么,那夫人便问道:“人都死了,还用再验吗,仵作不是已经验过呢?” 武清说道:“仵作技艺不精,我夫人曾是神医之后,医术高明,对于勘验伤势也颇为精通。” 那夫人沉吟片刻,说道:“好吧,只希望对刺史你有用,能够把那些贼子捉拿归案。” 武清面容肃穆,说道:“还孔长史一个公道,也是本刺史之责任。” 于是武清和姜出尘走到灵堂之后,因为还没有出殡的日子,还没有钉了棺材,武清帮扶孔祥长子揭开棺盖,孔祥一张惨白塌陷的脸出现在眼前,姜出尘仔细看了看脖子上的勒痕,说道:“虽然脖子上勒痕被洗过,但还是不难看出,勒痕系马鞭所为,马鞭一头粗一头细,你看这勒痕,也是一边粗一边细。” 武清点头,心中十分称赞,问道:“还有吗?” 姜出尘让孔祥长子解开孔祥衣服,而后仔细检查后,突然眼中一亮,她指着孔祥的中指说道:“阿郎请看这跟手指指甲里。” 武清仔细一看,说道:“是肉皮,难道孔长史在临死前抓伤了行凶者?” 这是一条中大线索! 第二百六十一章 新发现 当姜出尘再也没有得到任何可疑证据后,二人便出了孔府。 如今临近元日,武清心中不禁有些郁郁寡欢,太后密旨无外乎就是让他好生听话,别像狮子骢一般难以驯服,不然,他不介意用皮鞭抽,用锥子刺,用斧头砍了脑袋。武清不明白的是他都在前期站在了她那边,为何还要有这样的暗示呢?是因为自己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还是因为自己是太平公主的驸马,是李唐的驸马? 如果是这样,那么如果是这样,那毫无疑问,自己还真得表表忠心,不然事情有可能朝着绝对不利于自己的方向行进。武则天杀儿杀孙都是不眨眼的,更何况他这个侄子,他这个女婿? 但要表忠心,他的心中实在是不愿意的,阿谀奉承还是去舔武则天的太后脚,都会让世人诟病。这对于已经树立起正人君子形象的武清来说,是不可原谅的。 “阿郎有心事?”坐于马车中,姜出尘看出了武清眼中的忧虑。 武清说道:“如今天皇驾崩,新皇守丧,裴炎请太后以‘太后令’发旨于中书省,实在令人堪忧啊。” 姜出尘不懂朝廷之事,便也不作答,而是靠在了武清的怀中,说道:“朝廷之事奴不懂,只希望阿郎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论发生什么,妹子都跟着哥哥。” 武清亲了下姜出尘的俏脸,摸着那瘦弱的身子,说道:“你啊,这么瘦弱,得好好补补,把身体补好了,给我生几个娃儿,让老娘高兴高兴。” “阿郎,不是给你说了吗,师父曾有研究。女人得过了二十生育的孩子更加健康的。再等两年吧。”姜出尘羞红着脸说道。 武清虽说是前世穿越而来,但他实在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于是不禁想到,难怪古代孩子最容易早夭。莫非是这个原因?他不禁担忧起来,自己那些孩子不会都要早夭吧,但随即一想,自己担心个什么,如果都早夭,那自己也太悲剧了。 武清笑道:“我那么多种岂不是浪费呢?” “阿郎......” 姜出尘一张俏脸埋在了武清的怀中,使劲儿掐着武清腰间的嫩肉,却不知武清根本就觉得是在挠痒而已。 “先去县衙!”武清命令车夫转头,他要去看看大牢中的夏侯家。 县衙大牢都在地下,故而也称之为地牢。大牢关押的犯人有轻重之分。轻者最前面,重者在最后,还有专门的死囚牢,死囚牢更加坚固以防越狱,每年等到秋后便可问斩。所以如今的死囚牢中是没有犯人的。倒是重刑犯和轻刑犯比较多。所以武清不得不尽快招募身世清白的人吃狱卒这碗饭。 在一般情况下狱卒这晚饭几乎都是子承父业,属于吏,生杀予夺都由县令来处置,当然只需报知刺史府便可,再由刺史报知朝廷备案。所以武清对于杀一个罔顾大唐律的狱卒来说,那便是说杀就杀,更何况不敬上官、咆哮公堂、不知悔改、不认罪等数罪并罚。足以死上几次了。 当然大唐各州各县的牢房中肯定都有这样的潜规则,但武清就是抑制不住愤怒,这种不分好坏一并潜了的狱卒实为可恨,如果果真是个*荡妇倒也罢了,可那吴氏被县令强占不说还关到牢中,还要忍受没日没夜的淫辱。这如何不让他愤怒。 杀狱卒,对于他来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但在徐州城掀起了一股热潮,当那二十一颗脑袋挂在城头的时候,让全徐州城的百姓知道,本州新任刺史不是个软蛋! 武清让姜出尘呆在身边。他现在可不敢保证有没有人盯着他,万一姜出尘出了事,那自己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二人走进牢中,有兵卒带路,到了关押夏侯家的重刑犯牢房前,武清便挥退了士兵。 夏侯继业看到武清来到,冷笑道:“刺史来看小老儿的吗,告诉你,小老儿这辈子还没来过这地方呢,在临死前能够享受这样的待遇也不枉此生了。” 武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牢中夏侯家将近三十个嫡系男丁的杀人目光,而后摇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鱼肉乡里,即使不是被本刺史遇到,将来总会有人来处置你们的。好好想想吧,若能好生配合,或许夏侯家也不至于诛灭全族。” 说罢,便牵着姜出尘的手走出了牢房,丝毫不理会夏侯家怨毒的眼神,要是把人家偌大的家业都查封了,想让人家笑脸相迎,要么人家胸有成竹,要么就真脑子有问题了。 出了牢房正好碰到黑子,他的腰间依旧插着两把大板斧,见武清,立马行礼,傻愣傻愣地笑道:“俺咋说一早找不到主人,却不想在这里碰到,主人,昨日查抄夏侯家,那夏侯家有一女子甚为漂亮......” 武清打断笑道:“黑子啊,昨日查封夏侯府可曾找到那杨郭氏的女儿?” “哦,正好要给你说这事呢,我们在后院榕树下挖到了一具女尸,哦,不,应该是一具女尸多具尸骨。”黑子连忙说道。 姜出尘惊呼一声,武清说道:“那女尸呢?” “还在夏侯府,我们的人正在看守,那些女眷也都集中关在院中。大人要不要去看?” 武清恨不得踹上这黑货几脚,也不看看姜出尘就在身旁。 姜出尘说道:“夫君,我们去看看吧,说不定我也能帮你呢?” 又有了新发现,武清心中大喜,这夏侯家这次就不信你不死!于是三人便来到了夏侯府,进入府中,自有黑子带路,三人先来到了后院的榕树下面,只见榕树下摆放着十三个草席,草席上用麻布覆盖。 武清说道:“那杨郭氏女儿的尸体呢?” 黑子揭开了一具尸体上的麻布,说道:“就是这个。” 武清看到女尸面容铁青,双目都还没合上,看来埋的时候也是随意埋的。武清对姜出尘说道:“出尘你来看看。” 姜出尘眼中无喜无悲,说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回避下!” 武清一愣,便叫上黑子,转出了院子,这人都死了,还不让看吗,当然他确定自己是没有恋尸癖的,不过想到也确实不适合在场。黑子则是十分不解,但夫人有命,他自然不敢怠慢。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姜出尘出了院子,恨恨地说道:“那女子浑身有淤青,特别是胸前有抓伤,下身留有血迹,死亡应该在十日前。” 武清皱了皱眉,说道:“如此说来此女是被淫辱致死?” “有这可能。”姜出尘说道。 武清叹了口气,便问道:“其他那些尸骨看了没有呢?” “从骨骼上看都是妙龄女子,最好的一具尸体也已*,看不出什么,其他的都是尸骨,但依我推断,最久的尸骨不超过十年。” 武清沉吟片刻,说道:“这么说来,几乎是每年都有一个女子被埋在了榕树下面!走,去问问那些个女眷,我相信会有婢女知道真相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案情进展神速 夏侯家加婢女共有将近两百个女人,其中婢女占到了一百五十人,其余则是夏侯一族还未出嫁的女人和夏侯家各房妻妾。 武清三人很快来到了这一处院子,院门口和四周都有兵卒把守,武清说道:“嗯,不错,这些女人可都不是省心的,你们要加强防备,且不可被美色所诱惑,不然本刺史定斩不饶!” “请大人放心,小人家里的田产都被夏侯家给占了,不然小人也不会来当兵了。”那士卒躬身说道。 武清点了点头,便说道:“把门打开!” “回大人,钥匙在黑大爷手中。”那小兵拱手说道。 武清一转身,只见黑子一愣,说道:“还不拿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土匪脾性,以后给我注意点!” 黑子嘿嘿一笑,数道:“主人教训的是,俺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罢便掏出钥匙,打开了锁,伸手一推,只见院子里全部是女人,横七竖八地或躺或坐在原地,进了院子后,黑子大吼道:“站起来,俺家主人来了,快点!” 那些女人哆哆嗦嗦地赶紧起身,往后退去,但怎奈院子不大,女人又多,也退不了几步。 武清看着这些个惊慌失措的女人,问道:“谁能告诉我,后院那榕树之下埋的尸体尸骨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答应,也没有人说话,她们的眼中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武清说道:“你们是夏侯家的婢女,难不成还要给夏侯家陪葬吗?” “大人,奴婢说了,您愿意放奴婢走吗?”有一个极为瘦弱的少女说道。 武清说道:“本刺史说话算话,你若说了,本刺史可答应你,你可以回家,若没有家了,便在刺史府伺候。至少饿不死你!” 那少女道:“那奴婢选择刺史府伺候大人。” “嗯,本刺史答应你便是。”武清说道。 那瘦弱少女说道:“奴婢小名唤作珠儿,是夏侯三公子抢来的童养媳,家里在奴婢三岁的时候就被夏侯三公子放了一把火烧没了。进府十一年了。奴婢四岁的时候,有一日夏侯二公子抢了个美丽女子到了府中,从那以后那女子一直哭泣,直到半年后那个女子被二公子赐赏给了府中仆人,第二天一早便死了,是婢女看着她被埋在了那棵榕树下面,其实后院中并没有那棵榕树,是那女子死后,听道士说榕树能够镇压鬼魂,便在那里移了棵榕树。没过几个月。夏侯四公子带来了一个女子......” 听着听着,武清胸中有口恶气,这他妈还是人吗,也怪不得那榕树枝干粗壮,都是用尸体给滋养的。 黑子大吼一声。说道:“主人,让俺去把那几个孙子给活劈了!” “好了,你要是劈了他们,我劈了你!”武清怒道,他盯着这个叫珠儿的婢女说道:“若在公堂之上,你可愿意作证?” 那珠儿一愣,而后咬了咬薄薄的嘴唇。说道:“奴婢愿意,大人能现在就带我走吗?” 武清若有所思便问道:“这又是为何?” 珠儿鼓起了勇气,说道:“如今奴婢说了这府中的忌讳,房子里的夫人们可是不会放过我的。今早军士提来了米粥,我们姐妹都没能分到。” 武清一愣,竟然还有这种情况。便说道:“既然你已经说了实话,而且你为证人,那应该保护起来,好吧,你且跟我们回去!” 珠儿一笑。一张小脸上竟然有一股妩媚之色,武清心中不禁叹了声,这夏侯三公子倒是好眼色。 武清便对这些婢女说道:“尔等最好安分些,不然本刺史不介意把你们关进大牢!” 女犯进入大牢是何种遭遇,那些年长婢女是非常清楚的,不禁脸色微变。 既然如此容易便找到了证人,那就只好打道回府,看看那些个县令的审理情况了。孔长史虽然死了,但审案主要是司法参军和几名主薄审理,所以不影响审案。 武清到刺史府后,便到了大牢,一进大牢便听到声嘶揭底地哭喊声,看样子这帮人动刑了,尽管武清很不喜欢用刑,但这些个县令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却死不认账,这就必须得用刑。 武清在大牢中没有呆上多久,一者那环境恶劣,实在是难受,二者他去大牢也只是走个过程。当真正宣判的时候,自己再出场也不迟! 傍晚时分,有兵卒来报,田仵作的儿子田大力回到家中了。 武清二话不说,直接带上黑子直奔田仵作家。武清的大铁枪已经报废不能用,所以只在腰间挂着一把剑。 赶到田仵作家的时候,田仵作正在规劝田大力回头是岸,田大力虽进了盐帮,但那也是生活所逼,对老父还是非常孝顺的,所以对老父的话还是仔细地听着。 等老父说完,田大力说道:“我知父亲一片好意,但帮主待我不错,你看我如今也是一帮之副帮主,手下兄弟两百多号人,要是我回了家,那帮兄弟也会饿死,所以,阿爹,孩儿还是不能回家。” “俺家主人再此,你觉得你还能走得了吗?” 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黑大汉,只见他双手握着两把大号板斧,双目圆睁,怒视着田大力,田大力一惊,便知这大汉臂力惊人,自己恐非对手,不若走为上策。所以瞬间掀翻桌子,向后门跑去。 冲出后门,迎头便挨了一脚,只见是一位年轻公子。 武清冷笑道:“今日你是走不了了,束手就擒吧,免受皮肉之苦!” 田大力身材高大,脸上有块刀疤,看起来很凶残,但武清一脚便试出了深浅。 不多时,黑子也从后门追了出来,大怒道:“你个私盐贩子,居然敢使诈,吃黑爷爷两斧!”说着便朝那田大力就是一板斧,田大力不敢硬抗。迅速躲过,但一片衣角被一斧斩断。 黑子根本就是一头蛮牛,他可不会给田大力丝毫机会,不过几板斧。田大力便被逼入死角,黑子举斧就是一劈。 田大力大叫一声,闭上眼睛,却听得一声撞击之声,那板斧砍在了墙上,墙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大洞。 “好了,不要给我杀了!”武清喝道,而后一脚揣在了田大力肚脐眼上,田大力疼痛难当,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叫唤连连。 黑子自然不敢再跟武清拼斗,要是他不听话,牛大妹子会跟他没完,于是抽了抽鼻子,说道:“俺看在主人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武清瞪了眼黑子。这货屁话真多,便转向田大力,说道:“田大力吧,知道本刺史为何抓你?” 田大力说道:“草民不知!” 武清取出那根竹哨,问道:“这是何物?” 田大力也直言不讳,说道:“是我盐帮之集合哨。” 武清笑道:“那为何在我手中?” “草民又不是神仙,怎生晓得。”田大力倒是很光棍。想推得干净。 武清脸色一变,沉声说道:“那看来只有在大牢中,你才肯说了!” 田大力无所谓地说道:“不就吃几天牢饭吗,我还怕了不成?” 武清冷笑一声,说道:“田仵作家私通盗匪,田大力拒捕在前。一并带走,家资抄没,房宅封存!” 田仵作早就在门里听着,一听武清宣判,吓得赶紧出来磕头道:“刺史大人息怒啊。是小人管教无方啊。求刺史大人开恩啦!” 武清沉声道:“盗匪之家,岂可轻饶!” 那田仵作也是人精,怎么会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于是起身在田大力身上踢了几脚说道:“你个不肖子孙,我田家世代忠良,你竟然敢勾结盗匪,你是要我田家绝后吗?富儿那么小,你管过几天?不肖子,你倒是说啊!” 想到儿子田富,田大力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其实阿爹叫我回家,我便知道今夜难再回去了,刺史大人,草民现在招供,还能赦免吗?” 武清沉声道:“只要你没有杀人放火,本刺史可酌情赦免于你!” 田大力说道:“草民明白。”而后想了想,问道:“刺史是不是想问刺杀孔长史的人是谁吧。草民告诉你,就是夏侯家十四公子。他也是淮北盐帮的帮主!草民如今落入官府手中,他们也许知道了。即使草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索性把知道的告诉刺史。” 武清说道:“你已经提供了线索,可以免死罪了!” 田大力苦笑道:“徐家和陈家在朝中有人,但估计动不了刺史您,他们会给刺史制造麻烦。甚至收买江湖中人暗杀刺史您。” 武清笑道:“能够杀我的江湖中人还没出生呢!” 田大力笑道:“草民虽不知道具体事情,但收买江湖中人暗杀刺史身边之人,应该还是能够可以做到的。” 武清眼中骤然一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就不介意彻底铲除大唐境内各大帮派。于是便说道:“既然你说了这么多,但你必须到公堂上做个证人,不然你的罪也没法赦免。” 田大力看了眼正好从门里出来的田富,叹了口气,说道:“草民还有选择吗?” 武清和黑子把田家三口押进了大牢,并嘱咐牢头不可欺侮,不然后果自负。牢头自然明白,他可是见识了这刺史一下子就砍掉了二十一个狱卒的脑袋,那可不是说着玩的。再者狱卒这可是铁饭碗,只要不犯错,那就是几辈子的饭碗,怎么能不端好呢! 武清虽然抓了田大力,但事情还没有完。在刺史府随便对付了点,便独自一人悄悄地出了刺史府,朝着刘令娴的宅院潜行而去。尽管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去拜访刘家或者是刘令娴,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拜访刘家也不是一个明智之举。谁知道刘家是什么态度呢?好在已经结交了刘令娴,说不定可以从刘令娴这里探得口风。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远山与令娴 武清趁着夜色潜进了宅院,前日虽来过一次,对于这处宅院的布局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处宅院也不大,只是一个两进的小宅子,前面为会客等用,后宅为刘令娴的寝室,还住着一个贴身婢女小莲。 武清在前院搜寻一圈后,便知道刘令娴应该在后宅。果然,当武清来到后宅后,只见婢女小莲从房间里出来,手中提着木桶。这是在洗澡吗? 很有可能在洗澡,见识过多个女人的身体的他,已经对女人的身体也没有了年少时的冲动,不过想到刘令娴那身材,应该是属于那种前凸后翘的体型,大唐服饰害人啊,只看得了胸看不了臀。 武清随即靠近刘令娴寝室,听到水花响动的声音,便知道刘令娴是在洗澡。想到今夜还有事情,于是便退到黑暗中等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在武清身体强壮,在寒风中也没感觉到有多冷,直到那亮着的房间里传出呼喊“小莲”的声音,不多时几名婢女走进去把浴桶搬出寝室后,一个少女的身影关上房门。 武清确定是刘令娴后,便等那些婢女走入房间后,便到了门前,敲响了房门。 “小莲,你这死丫头,快进来,给姑奶奶我按按!”一个声音从屋内传出。 于是武清推门而入,见一少女身着薄纱里衣,趴在那胡床上,武清瞬间便觉得要犯错误了,于是转身正要出去。 “小莲把门插上,快来给姑奶奶按按,今天查了一天的账,实在累了!”少女像只八爪鱼一般趴在胡床上。 武清一愣,这个时候出去说不定就被发现了,随即便插上了门闩,走到胡床跟前,却有些犹豫。想想他一代理学开创宗师,堂堂三品刺史,竟要给一个自称“姑奶奶”的少女按身子,这要传出去。那将会是何等地轰动!何等地香艳! “死小莲,你按不按!” 看着那嫩白香肩,完美的身线,而后移到那臀部,两瓣肥臀之间竟然凸起...... 武清吞了下口水,别过脸,于是他把手放在了刘令娴的肩膀上,还好经常给太平公主按身子,所以手法比较熟练,按完了肩膀。武清把手移到背上,便一寸寸地往下按去。 刘令娴发出舒服地呻吟声,说道:“小莲,你今日手法怎生如此之好?” 武清并不答话,在腰间用力一按。刘令娴舒服地尖叫一声,“好舒服啊。” 可是要往下按,那就不得不看到臀瓣间的凸起,他如何敢按。男人被女人一摸就完蛋,可男人摸着女人也是一样要完蛋的,而且更彻底。 “别停,快按!”刘令娴命令道。 武清眼睛一闭。双手按在了那两瓣肥臀之上,入手竟是如此富有弹性,可以想见站立时必然挺翘万分,武清压着欲火用力地揉搓着,而后一只手放在了那柔嫩之处,他浑身一颤。他也能感到刘令娴身体轻微地颤栗了一下。 正在此时,门外一个少女敲门,说道:“小姐,快把门打开,让婢子给您按按身子。” 刘令娴一愣。小莲的声音,小莲不是给自己按着身子吗,瞬间,刘令娴翻身,看到一个男子坐于床上,她刚要惊呼,便被捂住了嘴。 “刘小姐要是现在喊出声,你的名节可就不保了。”武清低声说道。 刘令娴怎么会想到给自己按了半天身子的竟然是个男人,一个传说中的采花淫贼!一时间不知所措,可想到如果自己喊出声,名节确实不保。虽然大唐风气开放,对男女之事也宽松,可世家大族、书香门第还是依旧非常保守的,自己要是失了名节,那将是给家族蒙羞。于是她使劲儿点了点头。 武清这才放开手,刘令娴整理了下心情,而后喊道:“好了,今晚就不按了,本小姐想睡了,你回去吧!” 那小莲显然有些奇怪,便说道:“小姐,你生气呢,怪婢子来晚呢,婢子也是梳洗了一番的......” 听到这里,武清不禁望向刘令娴,难道这少女是个女同? 刘令娴怒道:“叫你走便走,听不明白吗?” “啊,婢子知错了,那小姐您安歇吧。”小莲显然很怕刘令娴生气。 听到小莲离去,刘令娴这才仔细看向武清,差点惊呼出来,捂着嘴,说道:“老师,怎么是你啊!” 武清下了床,站起身,小莲一打搅,那欲火瞬间被浇灭,便说道:“今夜前来是找你有事商量,这番事情,实在,哎,实在不知如何解释,还望小姐勿怪,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什么没发生过,禽兽啊,你都摸了奴家身子,还把那手伸进......刘令娴俏脸红红地说道:“老师要是喜欢,奴家也是愿意的。” 嗯?武清看向刘令娴那张如红苹果一般地脸,这妞不是女同,那难道是那婢女小莲?还是这妞男女通吃?这样的女人是非常可怕的,占有欲强,他已经有一个太平公主,可不想再有一个这样的女人,不然后院失火,那就追悔莫及了。 “刘小姐,今夜前来,我是有要事相商!”武清很认真地说道。 刘令娴一愣,便知道自己会错意了,心下不禁有些黯然,便下了床,披了件氅衣,遮盖住了那诱人的身体,坐于床沿,说道:“老师今夜来摸了人家,人家也不会怪罪,老师有事,这便说吧。” 武清最不习惯地就是这种被占了便宜,也不会怪罪你的幽怨表情,这让他非常有负罪感,但今夜确实是有事的,于是便说道:“令娴,如今粮价飞涨,你刘家为何没涨?” 刘令娴顿了顿,说道:“刘家的产业主要在河运和土地上,至于米店,存粮也是不多,所以涨与不涨都不关大局,更何况刘记米店卖的良心,可不会同流合污,鱼肉百姓。更何况老师一到徐州便有如此大动作,米价飞涨,只不过是那几家针对老师而已,我刘家奉老师为师,自然不会让老师为难。更何况以老师在朝中地位,无异于以卵击石罢了。” 武清点了点头,这刘令娴要是一个男儿,那不得不说绝对有做宰相的潜力,就这几天的事情,这女子竟分析得如此透彻,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如此,那么我想我说的事情,令娴你会感兴趣的。” 刘令娴嫣然一笑,说道:“只要老师吩咐,我刘令娴唯老师马首是瞻!” 武清苦笑一声,说道:“我可不是马,还有可以不叫我老师吗?” 刘令娴看着武清,微微一笑,问道:“叫大人显得生分,叫老师可又摸了奴家身子,那就叫郎君吧。” 武清一阵无语,说道:“那还是叫老师吧。” “好了,我还是叫你远山吧。”刘令娴若有所思。 武清点头,这字也只有清心书院的学生和朝中一些大臣知晓,刘令娴知道,恐怕也是刘令古告知的,于是便说道:“如此便好,你我以朋友相交,当称我字。” “远山!” “令娴!” “嘻嘻,真好!”刘令娴掩口笑道。 武清也笑道:“真好。” 刘令娴便问道:“远山,今夜前来不会只是想摸奴家吧。” 武清心中非常郁闷,这女人啊,但还是正色说道:“刘家在粮食上是弱项,如果借此良机,抢占徐州粮食份额,你愿不愿意?” 刘令娴眼中放出光芒,说道:“如何不愿意,能为徐州百姓做点事情,我刘令娴义不容辞,远山,你说吧,我该怎么做,刘记米店的米可是早就没了。” 武清笑道:“粮食的问题,你别担心,只要你能把米店开遍徐州,或者整个淮南道,甚至大唐各地,我可以给你提供你所需要的粮食!” 听到这话,刘令娴心中一紧,她不是一个冲动的女人,也不是一个愚昧的女人,相反,她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而且更深谙经商之道,甚至也能与家中长辈探讨一番军国大事。武清的话,她一瞬间便想到了很多,武清如此不遣余力地支持自己,那么他应该想得到什么呢?是自己的身子,还是整个刘家?或者说他只是为了对抗徐州的那几个大户?但这些似乎都小了点,用其他办法也可以解决,一时间,她竟然猜不透武清所图! 武清是皇亲国戚,贵为国公,是朝廷重臣,曾进入政事堂为副相,如今虽贬为刺史,可又加封金紫光禄大夫,这样的殊荣,天下能有几个呢?任谁都会明白,过不了多久他会被新皇召回朝中,拜为宰相。 如此之人,但他的权威也只是在官场,天下粮食一部分由朝廷控制,存入太仓和义仓,一部分由世家大族控制,武清哪儿来的粮食呢?这是一个很重要问题,也是问题的根源所在。 “远山,你想要得到什么,还有就我所知,粮食可不是随便就能弄到的。”刘令娴此时变成了一个十分精明的女人。 武清笑道:“得到什么?这个确实也很重要,这样吧,这件事情就算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我出粮食,你给我打开市场,我六你四,如何?” 刘令娴噗嗤一笑,如果这样解释,那还不是为了自己的身子,这样也好,不牵扯家族,只是以她的身子为资本,她也愿意,再说能和这样的男子有点故事,不是很好吗? 于是刘令娴便说道:“击掌为誓!”而后伸出一只嫩白小手。 武清伸出手,啪一声,一大一小两只手便合在了一起。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夏侯梦婷 武清和刘令娴畅谈了将近两个时辰,在敲定了米店细节之后,他便在刘令娴幽怨的眼神中悄然离去。 就目前来说,武清已经感到女人够多的了,他可实在不敢招惹再多的女人,纵使是刘令娴有多么优秀,他觉得跟刘令娴亦师亦友是一种很不错的感觉。摒弃了*,那么剩下的不就是纯洁的友谊吗。 愿友谊天长地久!武清如是想着便钻进了玉漱的被窝。 第二日,粮价暴涨,民怨沸腾,百姓围住了县衙,也到刺史府求救。武清这才意识到,这徐州的几家大户确实是没有消停的意思,于是便命州兵维持秩序,开义仓放粮施粥,以解燃眉之急。 与此同时,县衙那里接到了几百个关于夏侯家侵占田产和杀人的案子,一时间针对夏侯家的指责和证据铺天盖地而来。武清命仓曹参军到运河沿岸等候运粮之船,并派人通知刘令娴,等漕船一到,便接收粮食。 到此时,武清的人手是非常地捉襟见肘,自己身边的人,唯一一个玉漱却被自己害的下不了床,而姜出尘又是一个弱女子,又怕她出事,只好让她呆在府中。 好在刺史府各级属官贪腐不多,也不至于运转不起来。只要等到朝廷圣旨下来,他便可以动用折冲府军,把徐州那几个大户一网打尽。看他们能嚣张几日。 武清一上午处理完各项紧急事务后,便到后宅跟玉漱和姜出尘用餐,当然三人用餐并没有分食,而是跟前世一样,三个人一张桌子,一个盘子里夹菜。 “阿郎,昨日我去城中药店恰巧碰到一个苗人,听说曾经给夏侯府中的老夫人治病,夏侯府出事后。便躲藏了起来,昨日不知为何又出现了。”姜出尘说道。 武清一愣,说道:“你的意思是那苗人很有可能就是那苗疆蛊毒的拥有者?” “我只是猜测,何况他曾经为夏侯府老夫人治病。说不定哪蛊毒就是他给夏侯家的呢。”姜出尘猜测道。 “你可记得他住哪儿?”武清问道。 姜出尘说道:“听人说,他在徐州买了宅子,就在临江集那边。” 其实夏侯家的判决已经不需要苗人这个证据了,但既然知道了地方,那还是得抓了再说,也好给孔长史的死一个交待。 “这些天,你和玉漱呆在一起,就别外出了,知道了吗?”武清嘱咐道。 姜出尘俏脸一扬,说道:“我可不是弱女子。每天都练剑呢。” “你那只是绣花用的,不中用,好好呆在府中,免得我担心。”武清可不想姜出尘出事情,他的医学院还需要她。当然感情上也是需要的。 姜出尘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说道:“对了,说到绣花,你送到府中的那个吴氏,她的刺绣可真的是一绝,昨日我去她房中给她敷药,看到她绣了牡丹。那简直跟真的一样。阿郎,吴氏既然无罪,她如今也无处可去,不如就留在府中吧。” 武清看了看姜出尘,见她眼中不似说谎,便笑道:“你就不怕你家阿郎犯错?那吴氏可是个美人儿呢!” “她确实是个美人啊。只可惜了,她那么心灵手巧的人儿,可结果遭了罪。” 武清笑道:“好了好了,过几日等她伤势好了,你再去问问便是了。这件事情,你做主!” “还是阿郎对我好!”姜出尘嫣然笑道。 这个时候黑子走到了门外,如今这黑货每日里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痛快,好在还懂得收敛,交给他的事情倒是全完成了。 武清看到黑子的身影,便知道有事情,在玉漱脸上亲了下,说道:“好好养身体,在府中要保护出尘,知道吗?” 玉漱面容羞红,点头答应。 武清出了房间,而后问道:“发生了何事,不是让你看着夏侯家的女眷吗?” 黑子嘿嘿一笑说道:“回主人,有个自称是夏侯小姐的少女要见您,从昨夜吵到今天早上,俺打又不是,骂又骂不过,只好来请主人过去一趟,还有主人,那夏侯小姐绝对是个美人。” 武清冷哼一声,说道:“要是得不到有用消息,今天饿你一顿!” “那夏侯小姐说,就是有消息告诉主人,所以才嚷嚷着见您。”黑子说道。 “那就走吧,让我看看这夏侯小姐有多美,竟然把你都能驱使。” 驾车来到了夏侯府,来到了关押女眷的院子之外,武清便听到一个有些沙哑的少女喊道:“狗刺史,破刺史,我要杀了你,呜呜......” 武清看向黑子,这黑货,故意让自己受骂来的?瞪了眼,命令黑子把门打开。 武清进了院子,便闻到一股骚味,他皱了皱鼻子,看着或坐或站的婢女们,也不理会,便直接进了一间屋子,只见里面一个少女蹲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骂着,而在不远处有几个女人正看着书卷。见到武清进来,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武清心中叹息一声,这些大家族男人在外面惹事,最终也会连累到这些女人,即使武清能够放过一马,判得轻些,这些女人也将要么流放,要么充作官奴或者是官妓。当然除非遇到皇帝大赦天下。 看着蹲在地上哭泣的少女,从那白嫩的脖颈上就能看出,这个女人的脖子很性感,于是便问道:“你为何而哭?” 那少女抬起头看向了武清,武清瞬间一愣,黑子果然没说错,就这张哭花了的脸,也足以让他恨不得搂在怀中好好怜惜一番,那楚楚动人的脸蛋竟是那么让人心疼。 “本刺史问你话呢,为何而哭?”武清又问了一遍。 那少女说道:“你就是那臭刺史?” “咳......咳......我是徐州刺史武清,朝廷从三品官员,袭周国公,册授金紫光禄大夫,加授忠武将军。”武清一本正经地说道。 听着这一串的官衔爵位,那少女一愣之后,忽然起身,结果眼前一黑,昏了过去,武清一愣,赶紧扶住,入鼻一股馊味,随即掐了掐人中,那些妇人也露出了紧张之色。 不多时,少女醒来,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竟然躺在武清怀中,不禁举起小拳头捶打着武清,并大骂道:“臭刺史,破刺史,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要打死你!” 武清自然不会和少女一般见识,他把头转向了黑子,黑子笑道:“是这女子说找主人有事,俺哪知道会这样......俺说姑娘,俺家主人来了,你就别骂了。你家犯的事,现在全徐州的老百姓都揭发你家呢。” 那少女一听,停下了打骂,说道:“大人喜欢抱人家吗?” 武清一愣,便松开了手,少女直接掉在了地上,那少女疼得眼泪汪汪,却叹了口气,便说道:“父兄所作所为,梦婷是知道的,但希望刺史大人请郎中为我祖母治病,她老人家是无辜的,刺史大人要梦婷做什么,梦婷都愿意。” 武清皱了下眉头,便跟黑子说道:“你去把夫人接来,我去看看老夫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 全面开刀 等黑子走后,武清对着夏侯梦婷说道:“老夫人在哪儿?” 夏侯梦婷欠身道:“请大人跟我来吧。” 夏侯梦婷穿的衣服很特别,不像是胡服那么死板,也不像大唐服饰那么大气,那身衣服完全展现出了女人的身材曲线,衣衫紧贴着身体,滚圆的臀部配合着齐腰的长发,有着一种别样的风情。 很久没看到女人扭腰摆臀了,今日倒是像有一种回到前世的感觉。 不多时,武清被带进了一个房间里,房间里依旧有几名妇人,他们绣花的绣花,看书的看书,倒是一脸平静,看到武清进来,也没多少理会。走到里间,武清这才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老妇人熟睡着,一旁有一只药碗,看样子喝了药不久。夏侯梦婷想喊醒老妇人,武清阻止,而后示意出去说话。 二人到了院外,夏侯梦婷看着远处,说道:“以前觉得呆在府中很枯燥,总躲在房间里,如今看到这府中景色,却是那么喜欢。” 武清没有接话,他不知道这夏侯梦婷的品性如何,但只观其外表,绝对是一个性感风骚的尤物。 “大人,如果我能将功赎罪,能赦免府中女眷吗?”夏侯梦婷盯着武清的眼睛。 武清沉吟片刻,说道:“可以赦免你,也可以减轻罪责,夏侯家可是有几十条人命,除非是新皇大赦,不然那就只有等候审判之后秋后问斩了。” “大人,奴只有身子给你,只希望能饶了奶奶。”夏侯梦婷毫不避讳地说道。 这可是性贿赂啊,这个决不能答应,虽然大唐以狎妓风流为时尚,可这样乘人之危之风流事还是要遭到世人唾弃的,他若答应。一世英名也估计就毁于一旦了。 武清说道:“夏侯小姐,请爱惜自己!” 夏侯梦婷苦笑一声,说道:“都说公子风流,却也怕我这个弱女子。好吧。梦婷这就把东西交给刺史,希望能减轻罪责。” 武清一看,竟是一把钥匙,他不知道夏侯梦婷的秉性,但她能够为祖母做出牺牲自己的身子也是非常惊叹的,如今交出了这把钥匙,那意味着,她将是徐州几大家族的共敌,无异于置于死地! “我暂且相信你,若里面的东西对我有用。那么我会上奏朝廷免去你一切罪责。”武清说道。 夏侯梦婷苦笑道:“若大人知道了里面有什么,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奴家只是想让奶奶好好活着,她是那么慈祥,她救了那么多人。不应该遭到如此对待。” 顿了顿,她又说道:“府中书房中,有一暗格,里面的箱子里便是。” 武清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和我一同前去。” 夏侯梦婷嫣然一笑,说道:“那奴家就头前带路了。” 说罢,便再次一摇一摆地扭着翘臀走在了前面。武清吞着口水跟在了后面。 直到进了书房,见里面已经布满了灰尘,夏侯梦婷苦笑道:“不想这才几日,便布了尘埃。”随即走到书架前,取过一个卷轴,在上面拧了下。片刻墙壁上缓缓转出一道门来。 夏侯梦婷当先进入,武清跟了进去,只见里面藏着不少的古玩字画,还有精美玉器,倒是不见有什么钱财。 “就是那只箱子。里面是徐州几大家族贩卖生铁粮食的证据,还有三年前掘开沂水等河淹没良田的证据。总之很多,都在里面,每个家族都有,就是为了防止某一家下黑手。所以徐州各家都几乎同气连枝的。当然除了刘家,刘家是官宦世家,而且生意也不多,刘家不在此列。”夏侯梦婷说道。 武清对这些世家的暗招真的是无话可说,听到刘家不在此列,心中松了口气,毕竟这牵扯到清心书院的学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武清取出钥匙打开了箱子,只见里面是厚厚的账本,打开账本,便发现,原来是向南诏和吐蕃出售生铁的记录。再往下看去,里面记载了几件大事,为了抬高粮价,制造粮荒,竟然在十年间掘堤淹没良田六次,而且还有贩卖人口的记载,竟然往新罗南诏等国贩卖女子三千多人! 首当其冲的,竟然是徐家,而后依次是陈家、夏侯家,这三大家族竟然是主谋! 武清阴沉着脸,盯着夏侯梦婷,说道:“你为何要给我这些,你可知道这些东西都能把你们三大世家满门抄斩了!” 夏侯梦婷苦笑道:“我知道大人已经着手针对徐州几大世家,只是苦于人手不足而已,用不了多久朝廷派来钦差,加上军队,恐怕那个时候,即使徐家和陈家在朝中有人,也会被大人毫不犹豫地拿下,那个时候徐家和陈家还不是会拿出证据来减轻罪责,倒不如先让我夏侯家拿出来,也好减轻罪责。” 武清冷笑道:“如果每一个大恶人犯了罪都自首就能免死的话,那这个天下不全是恶人呢!” “大人,奴家只是想让你放过奶奶和女眷,至于奴家,大人你随便处置便是。”夏侯梦婷说着话,声音越低,挑逗意味确实异常浓烈。 武清说道:“我已派人请夫人为你奶奶治病,至于能不能赦免,那不是我说了算的,你,我让人给你和你奶奶另找个院子吧。” 听到武清这话,夏侯梦婷欠身谢过。但心中闪过一丝悲哀,真的是落草的凤凰不如鸡啊,自己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啊。当然她没想到的事情多得很。 武清给夏侯梦婷和那老妇人专门给了一个院子关押后,便回到了刺史府,当然姜出尘也给那老妇人看了病,只开了几服药,便和武清一块儿来到刺史府。 一到府中,朝廷的圣旨也到了,并带来了半枚调兵鱼符,武清大喜之下,便直奔折冲府。 勘验鱼符之后,折冲府都尉李肃,立刻躬身道:“都尉李肃听候刺史调遣!” 武清立刻命令道:“即刻封锁徐州城,捉拿徐家和陈家所有男丁女眷,勿使一人漏网,敢有拒捕逃跑者,格杀勿论!” “下官遵命!” 临近黄昏之际,一队队大唐士兵冲上了大街,向着城门、徐府和陈府而去。街上的百姓看到这一幕震惊无比,一些老人也露出了茫然之色,多少年都没见过这么士兵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了。难道要变天呢? 第二百六十六章 有女玲珑 圣旨的到来,给武清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知道如今的圣旨,也不过是太后令而已,朝中政事堂各人升官发财,他得到了太后的支持,这就说明他做的事情是太后允许的! 所以在抓捕两家后,第二日便命令法曹、录事参军等各官进行初审,并搜集证据证人,令各县有被三家侵占良田和宅第的百姓前来徐州城举报,一时间徐州百姓状告三家的状子如雪片一般进了刺史府,武清命司法主薄们一一整理,等到终审之时一并审理。 抓捕徐家和陈家的当夜。 沿着运河,十余艘千石漕船驶进了徐州城,刘令娴早早地准备好粮仓,见到如此多的漕船,心中震撼之余,也不禁为能够搭上武清的船而高兴,或许刘家从此兴盛而未可知呢。 当漕船靠岸,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下了船,看他那沉稳的气度,就知道是一个非常之人。身后跟着两个随从,随从的肩上跳着担子。中年人问道:“小姐可睡醒呢?” “武二叔,我早就醒了。”只见一个八岁左右的女童跑了出来。 见到女童出来,那中年人露出微笑,说道:“小姐,可要慢点啊,碰到哪儿了,一会见了公子,公子会骂我的。” “嘻嘻,放心了,有我在,爹爹是不会骂你的。”女童正在换牙,所以少了几颗门牙,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这个时候仓曹参军和刘令娴到了跟前,拱手问道:“这位可是扬州武二?” 武二一看是官府之人,便赶紧拱手道:“草民正是武二,见过大人。大人是来接粮的吧,这一次依公子之令运来一万石粮食,共十二条千石大船,请大人验收!” 仓曹参军一听竟然有一万石,不禁乐开了花,这几天。他可是为粮食愁白了头发了,于是转身对刘令娴道:“刘小姐,我只负责验收,至于搬运还得靠刘小姐了。” 刘令娴笑道:“这个自然。”而后对身后几人吩咐道:“张老大。搬运之事就交给你们了。” 张老大笑道:“小姐给我们活干,我们还高兴都来不及呢,小姐你就放心吧,明日一早,准给你搬进仓库中。” “那就好。”刘令娴便不再理会张老大他们,而是看向了眼前中年人身后的粉雕玉砌的女童,问道:“这是您家的女儿吗?真可爱!” 武二赶紧说道:“这是公子的长女,这次前来是随船来看望公子的。” “公子?可是刺史大人?”刘令娴问道。 武二笑道:“正是,敢问姑娘,可认识我家公子?” 刘令娴一愣。不禁想到,老师的长女都*岁了,那他到底何时成亲的,难道在太平公主之前便有了妾室?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刘令娴蹲下身子问道。 女童嘻嘻一笑。说道:“我大名叫武玲珑,小命叫公孙玲珑!” 刘令娴一愣,怎么会两个姓,难道她母亲姓公孙?她笑着说道:“那跟姐姐去见你爹爹好吗?” “不好,娘说,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可是,我偏要跟陌生人说话。所以我跟姐姐走。”武玲珑一本正经地说道,完全是一个淘气孩子的样儿。 刘令娴忽然看出这女童竟然如此人小鬼大,便对中年人说道:“我带你们去刺史府吧。” 武二笑道:“如此便多谢刘小姐了。” 中年人对身后一人说道:“古老四,你今夜就带兄弟们歇在船上,等我明日回来。” 于是刘令娴领着武二几人便来到刺史府外,刘令娴对兵卒道:“烦请通报刺史一声。就说刘令娴求见。” 兵卒答应,不多时兵卒出来后,便象征性地检查了下,说道:“刺史正在书房,让你们进去。” 于是刘令娴几人跟着兵卒到了临近后宅的书房之外。武清正在查阅卷宗,听到人声,便抬起头,笑道:“刘小姐,真是稀客啊。”随即看到武二,便笑道:“嗯,不错,看起来成熟稳重了许多,这个小女......玲珑!” “爹爹!” “玲珑!”武清走上前,抱起了玲珑,在那粉嫩脸上狠狠得亲了下,对于这个孩子他是亏欠颇多,所以是非常溺爱的。每年都会派人送去很多小玩意儿。 如今见到了,怎么能不高兴呢! “武二,刘小姐,你们随便坐,我吩咐厨娘给你们弄点夜宵。”而后便抱着玲珑向后宅走去。 “公子还是没变啊。”武二笑着,而后命随从把带来的特产以及一些稀奇玩意儿放到书房中。而后便安静地坐了一旁。 倒是刘令娴对刺史的书房极为感兴趣,这里看看,那里翻翻,反正她也不怕武清骂她打她,反正老师打自己也好,骂自己也好,她都喜欢。 不过她不会翻动一些敏感的东西,比如放在书案上的卷宗。 不多时婢女珠儿端着茶点来到书房,而后便说道:“老爷说,书房中的一切都可以让两位翻动。” 武二倒没什么,反正他也看不懂那些东西,倒是刘令娴则是高兴起来,便直接坐在了书案之后,看起了卷宗。一时间竟然入了迷。 武清抱着玲珑来到了后宅,进屋便喊道:“玉漱、出尘,来看看玲珑,我的女儿!” 玉漱自然知晓玲珑是谁,出尘也听说过,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见了玲珑,玉漱有些不知所措,她一个主人的奴隶,平日里舞刀弄枪的,夜晚还要伺候主人,身无长物,忽然想到自己脖子里那唯一遗物,便取了下来,要戴在玲珑的脖子上,武清抓住手,说道:“那是你唯一的家传遗物,心到了便好。”玉漱本来就以武清为中心,见她如此说便又戴在了自己身上。 姜出尘自来素面朝天,武清给的首饰也多,却不曾戴在身上,想了想,便解下身上的香囊,说道:“这可是姨娘身上最重要的东西哦,戴上它让玲珑香喷喷的。” 武玲珑笑道:“姨娘真好。” “玲珑真乖!”姜出尘疼爱道。 武清看到玉漱郁郁寡欢,便碰了她的手,投去鼓励的目光。他知道玉漱不善于跟人说话,而且府中也只有一个姜出尘能够相处,故而这次贬谪徐州时,也把玉漱给带上了。 有了小玲珑,后宅中一下子也热闹起来,武清也乐得享受这片刻的天伦之乐。 夜宵之后,刘小姐坐着马车回去了,武二则是留了下来。 在书房中,武二简要汇报了这两年多扬州的经营情况,如今在扬州的三大作坊都扩大了规模,就雇工人数达到了三万人,年利润能够达到了一百万贯,当然比之徐小樱的那一摊子,武二是小巫见大巫了,徐小樱每年都能给武清赚取将近五百万贯的利润。这主要是依靠了江南船行的海贸,如今上元县的酒、纸、糖全部销往海外。扬州那一块供应大唐各州,所以在价格上是没法比的。 当然武二也有自知之明。 武清沉吟片刻,这个时候是敏感时期,武太后即将革命,说不得天下会动荡一番,自己的商业帝国处在起步阶段,若有损失,也是得不偿失的。更何况靠自己人,只能在初期有效率,长此以往,将会陷入恶性循环,还不如趁早让那些懂技术的工匠们到各地去开枝散叶,形成一个竞争的局面,一者分散朝廷一些人的注意力,二者自己也不会成为众矢之的,财物也损失不多。 于是武清终于下定了一个本来多年以后的决心。他说道:“扬州那一块,我看尽快把工坊搬到蜀中吧,那里只留下售卖店铺,财物就运到长安,那些雇工如果愿意,让他们到小樱那里做活,这个你去商量,你再挑选几名技艺十分精湛的工匠,到洛阳府中,等我回洛阳之后,另有用处,当然若不愿意,就让他们到各地开工坊也行,你可以给他们本金支持,但必须签订契约!其他的事情,你看着办吧,但有一条,就是尽快办好这件事情,你就到蜀中主持大局,明白吗?” 武二没有任何疑问,尽管觉得扬州那边的摊子很可惜,但公子的命令,他无条件接受。因为他有今日之地位,完全是公子给的。 “明白,裴夫人那里要不要说呢?”武二问道。 武清想起裴柔,叹息道:“如今她既然把女儿送来,想必也想通了,你就跟她说,武府的大门随时为她敞开着,因为就是她死了,她还是我武清的鬼。” 武二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严肃,便说道:“有一个新罗的商人,说是他在契丹部落曾遇到一个貌似裴二小姐的汉人女子,可是......” 武清一愣,问道:“可是什么?” “那新罗商人说,在那汉人女子身边有着一个高个少年,叫那女子为娘。”武二缓缓说道。 武清沉吟了片刻,说道:“裴柔知道呢?” 武二点头道:“当时那新罗商人正好在琴园听琴,便告知夫人。” 武清说道:“就这样吧,今晚休息一夜,明日一早便回去,回去后立刻着手处置。” “武二明白。”武二躬身退出了书房,自有婢女引着去客房。 武清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对姐妹的容颜,随后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便到了后宅,踏进了玉漱的房间。 此时玉漱也已歇息,武清走进后惊醒了玉漱,玉漱红着脸给武清宽衣解带,而后便上了榻,随即两体相合,便是一夜。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夏侯瑾轩 如此一连三日,审理徐家、夏侯家、陈家的上千个案子如火如荼进行着。 武清则是带着女儿玲珑游览着徐州城的景致。 徐州城原名彭城,相传彭祖在此城中活了八百岁,所以千百年来,彭祖庙的香火极为兴盛,加之李唐信奉道教,彭祖庙比境内的佛寺要兴盛了许多。 武清带着玲珑游览了彭祖庙之后,便走了出来,他牵着玲珑的小手,眼中是一抹安祥。前世的时候,就幻想着能有这么一天,牵着稚子的手,行走在市井之间,给他(她)讲解人生哲理,开启智慧之门。 所以武清便问道:“玲珑,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玲珑用稚嫩的童音道:“我长大了一定要像爹爹一样,成为栋梁之材!” 武清一愣,便笑道:“这一定是你娘教你的。” 玲珑咯咯笑了起来,武清抱起玲珑,说道:“玲珑都学会说谎了,爹爹告诉你,说谎的孩子是没人喜欢的,你要做一个诚实的人,知道吗,即使犯了错误,也要勇于承担,敢于承认。既然要做一个栋梁之材,那么首先要做到诚实,明白吗?” “玲珑明白,爹爹,栋梁之材是什么啊?” 武清大笑道:“你看到那远处房屋了吗?” 玲珑点头,说道:“跟房屋又有什么关系啊。” “每一个房屋建成,之所以不倒塌,就是因为都有一根可以支撑起房顶的木头,这就是栋梁之材,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武清宠爱地亲了下。 玲珑哦了声,便说道:“爹爹,姜姨娘说,我有很多姨娘,是吗?” 武清一愣,这姜出尘给一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啊。笑了笑,说道:“你还有很多弟弟呢!” “是吗,那就好了,有人跟我一起玩了。”玲珑笑着。开心地笑了。 武清则是有些歉疚,要不是裴柔的执着,玲珑也不会这样,好在玲珑自幼深受裴柔教导,虽极为顽皮,可也十分懂事。 不过他忽然觉得,这儿童的启蒙教育十分重要,想到这里,忽然发觉,他那些女儿儿子们是该到了启蒙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启蒙教育虽有,但不够系统,主要是讲解如何识字,等稍微大点再阐述孝道。但这不是武清需要的,启蒙应该是全方位的。识字自然有《千字文》,但还应该有点什么。 想着想着,忽然想起前世自己在小学时候所读的《三字经》,他不知道这本概括了中华上下五千年文明的启蒙之书是什么时候才有的,但是到目前为止,他是没有看到过的。 心中有了决定,便抱着玲珑说道:“玲珑。咱们回家!” “爹爹,我们才逛了一会儿啊。”玲珑噘着小嘴,装着可怜。 武清亲了下,说道:“爹爹忽然有了灵感,需要马上做出来。” “爹爹,灵感是什么啊?” “这......” 忽然。武清皱了皱眉,抱着玲珑站在了原地,此时武清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下了彭祖庙山岗,两边都是林木茂盛。最容易藏人。 “爹爹,怎么不走呢?咦,上山的时候这里有很多货郎啊,怎么一个人也没啊。”玲珑问道。 武清说道:“玲珑,行走世间,要注意多一分小心,就比如现在,咱爷儿俩,可是被包围了。” 玲珑眨动着眼睛,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她会记住的。 “哈哈哈!” “不愧是羽林卫大将军,被包围了,竟然如此淡定!”一个一身锦衣的男子走了出来,身后是七八名护卫。 随即从两侧树林中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紧接着密密麻麻的人头从树林中钻了出来,武清环视一眼,竟然足足有六七百人的样子,虽说自己武艺高强,也恐怕很难杀完吧,何况其中有数十人背上背着弓箭。不过要逃的话,应该没问题。 见武清没有说话,那锦衣人说道:“武刺史,你就别想着逃了,我那些弓箭手可不是吃素的。我只提一个要求,把我夏侯家的人全放了,我夏侯家就欠你一个人情,至于徐家、陈家,随你怎么处置。” 武清大笑道:“你不觉得你说这些已经晚了吗?我想我应该称呼你为夏侯十四公子吧。” 那锦衣人笑道:“不错,我夏侯瑾轩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只要你放了我夏侯家,我夏侯家便在这大唐朝境内消失,不会给你添麻烦。” 武清冷哼一声,说道:“要是我不答应呢?” 夏侯瑾轩道:“那你今日就得死,这些绿林同道可是听说你武清武艺高强,还没败在谁的手上呢,他们来此,也是会会你!” “没错,都听说儒侠武艺高强,我兄弟二人不信,特来会会!” “当年你在上元时,便被你跑了,这一次,老彭我再也不会错过了!” ...... 武清大皱眉头,看来这帮人都是绿林中人,武艺估计也差不到哪儿去,这夏侯瑾轩果然是个人物,不仅在在淮北盐帮倒了后,立刻钻了空子,又拉起了盐帮,而且还以这样的手段让绿林中人为其卖命,手段不得不说是有些高明。 但武清没有准备吗,显然不是,上次派兵捣毁了盐帮总坛后,并没有抓住有用的人物,所以他便知道这夏侯十四公子定是一个颇有谋略的人! 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好对付啊! 不过此刻自己被围,跟随自己的兵卒应该去报信了,一来一回至少得要两刻,他能坚持到吗?但不管怎样,他都要试试,拖延时间越久,对他越有利。可恨的是自己身上只有一把宝剑。 “爹爹,他们人好多啊。”玲珑悄悄地说道。 武清疼爱地亲了亲,说道:“有爹爹呢,不怕。” 夏侯瑾轩显然不耐烦了,说道:“刺史大人,我知你拖延时间,既然这样,那看来没法谈了,我只有捉了你,再向朝廷换人!” 武清笑道:“你以为朝廷会为了我一个刺史而跟你一个匪帮交换吗,若能交换,那朝廷颜面何存!” 夏侯瑾轩愤怒道:“我不管!我只想救我的家人!” 武清冷笑一声,说道:“家人,谁没有家人,你可曾为那些被你家害得家破人亡的百姓考虑过?他们要向你复仇,你又该如何自处?本刺史牧守一方,维护的是大唐律法,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你夏侯家做了什么,你比我都清楚,夏侯梦婷都能大义灭亲,可见你夏侯家还没有到了丧尽天良的地步。你十四公子做过什么,你自己最清楚。你可知状告夏侯家的案卷都装满了整个屋子?身为大唐子民,徐州大户,却不思保护家园,却鱼肉乡里,此天理难容,不是今日便是明日,你夏侯家一样败亡!我奉劝你,尽早撤了你的人马,安心找份差事去做,若想取武某项上人头,武某随时恭候。” 夏侯瑾轩有些犹豫,他非常清楚父兄所作所为,他就是实在看不惯府中的恶事,便自小游历天下,回到徐州后,更是无法容忍这些,才作了盐帮帮主。倒是小妹,他没有想到竟然大义灭亲,她是要做什么? 看到夏侯瑾轩眼中的犹豫,武清知道,这家伙还不算太坏,于是说道:“你若就此离去,我便不再追究,你家那些男丁我也会合理判决,如果你没有罪责,我可以把妇孺放还给你!” “此话当真?”夏侯瑾轩问道。 “武某说话,何曾不算数!”武清怒道。 夏侯瑾轩也非常人,沉吟片刻,叹息一声,说道:“我非嗜杀之人,只要你肯放了家中女眷和幼子,我夏侯瑾轩对天立誓,我夏侯氏不再踏入大唐境内!” 武清看着夏侯瑾轩,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开道路!” 夏侯瑾轩握了握拳头,大声说道:“放他走!” “嘿嘿,夏侯瑾轩,你可是忘记我了吗?”一个阴笑着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徐屠夫!” “没错,正是在下,很久没看到你这个小娃娃了,当年我离开徐州时,你不过才十岁,没想到这都将近二十年过去了。嗯,不过这些人可不一定听你的哦。”徐屠夫说道。 “参见总瓢把子!” “参见总瓢把子!” 一连数声,在周围响起,而这徐屠夫竟然是南方绿林道的总瓢把子! 事情有些复杂了。 武清看着那个叫徐屠夫的中年汉子,说道:“徐家的人?” 徐屠夫拱手笑道:“徐家徐坤见过刺史!” 武清冷笑一声,看来今日还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你是想杀了本刺史?” 徐坤嘿嘿一笑,脸上那道竖着的刀疤有些狰狞,说道:“不敢,杀朝廷命官的事情虽然做了些,可还是不敢杀你这么官大的,当然要是你杀了我徐家之人的话,我不介意试试看。” 武清怒道:“你敢威胁我?” “嘿嘿,这不是威胁,是交换,不然,一会儿打起来,我可不敢保证你那怀中的女娃儿是不是会被杀了,还是少了点物件儿。”徐坤阴狠地笑着,下巴的一缕胡须都在抖动不已。 “帮主小心!” 嗖嗖嗖! 只见夏侯瑾轩一旁的随从挡在了身前,身上五六根羽箭兀自颤抖不已,夏侯瑾轩大怒,盯着徐坤,斥道:“你竟然要杀我?” 第二百六十八章 师姐 嗖嗖嗖! 数支羽箭射向夏侯瑾轩,夏侯瑾轩虽学过些武艺,但此刻看来,武艺确实不高,不过片刻,身旁的几名随从,全部被射死。 夏侯瑾轩赶紧跳到了中间,离武清不过三丈。 情势忽然倒转,夏侯瑾轩找来的绿林中人竟然全部倒向了总瓢把子徐坤。 武清对夏侯瑾轩心中不无鄙视,找的是些什么人啊,到头来害了自己。 “看来刺史大人是不肯合作了,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杀了刺史你,再去劫牢了。”徐坤不愧为总瓢把子,做事果断干练,而后他大声吼道:“兄弟们,要是还想活命,杀了狗刺史,劫了牢房,我带大家去海外建国去!” “好,到海外建国,吃香的,睡女人,我干了!” “听总瓢把子的,杀了狗刺史!” ...... 弓箭手搭起了弓箭,嗖一声便朝武清射了过来,武清站立不动,头一偏便躲过了。小玲珑有些紧张,武清拍了拍,说道:“闭上眼睛,你就当是在睡觉了,一觉醒来,爹爹就会把坏人全部打跑!” “嗯,我相信爹爹!”说罢,便把脸埋进了武清的胸膛。 “射死他,跟总瓢把子到海外建国去!再也不受这大唐的鸟气!” 嗖嗖嗖,数支羽箭射来,武清抽出宝剑,刷刷几剑,准确无误地砍断了羽箭。 一旁的夏侯瑾轩想到,怪不得武清不怕呢,就这武艺,谁有了谁也不怕。 “大家并肩子上,还怕他一个人!” “杀!” ...... 树林中瞬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不多时,只见一大批衣衫褴褛的人出现在了绿林人身后,他们或拿着竹竿,或赤手空拳。一来便杀向了绿林人。 丐帮! 竟然是丐帮!徐坤大为头疼,最近几年,丐帮虽然大不如前,但却更加难缠。据说他们有一位英明领导的帮主,有人说是一个绝色女子,也有人说是一个丑陋不堪的女人。 徐坤大喊道:“兄弟们把这些叫花子给我杀个干净,喂狗!” 徐坤的号召力是很大的,身为南方总瓢把子,其武艺和心智不是常人能够比的。 徐坤阴笑着看向武清,传闻中武清使得是一杆大铁枪,如今兵器不在,就一把剑,还能发挥出几分实力呢。他大叫一声。拔出了一把横刀,这是一把大号横刀,比之寻常横刀要重了两倍不止。徐坤狞笑着举刀就砍向了武清,武清随即宝剑抵挡。 当! 武清感受到那横刀之上传来的巨大力量,瞬间。虎口发麻,差点把剑给掉在了地上。此人臂力雄厚,比之黑子都不遑多让。他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凝重。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子踩着人头飘然而来,她仿佛仙女一般,素衣飘飘,不过片刻。落在了武清身边,她手持长剑,对着武清,笑道:“师弟!” “师姐!” 武清的眼中露出了惊喜,他的胸膛竟有有些起伏不定,其实一看到丐帮的时候。他就在等,等待那个身影的出现,直到此刻,她活生生地站在面前时,他竟然有一种心绪难平的感觉。恨不得揽入怀中,好好说上三天三夜。 “嘿嘿,果然如此,丐帮神秘的女帮主,今日算是见识了,也好,等我杀了这狗官,便带你去海外建国,我做王,你做王后!”徐坤狞声说道。 宇文素娥丝毫没有理会,看向武清的怀中,惊讶道:“玲珑都这么大了啊。” 玲珑转身,看到宇文素娥后,愣了愣,问道:“爹爹,这是哪位姨娘啊,好漂亮!” 武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跟宇文素娥的关系很复杂,很暧昧。 宇文素娥笑道:“真是个鬼丫头,叫大姐姐便是。” 武清一阵无语,这不是乱套了吗,“师姐,你!?” 宇文素娥道:“看把你急的,等打跑了这徐坤,我在徐州住上几日。” 武清抱着玲珑,笑道:“好,听你的!”随即便走到了宇文素娥的跟前,看向了徐坤,眼中有着一抹兴奋,其实他在心里感激徐坤,感激他,因为他,师姐回来了。 “你要是现在逃跑还来得及!”武清笑道。 “嘿嘿,那也得看看你们有这个实力没有!”徐坤二话不说,举刀砍向了武清。 在栖霞山上,每年枫叶红遍的时候,师姐都会来看望他,那时他们便在一起练剑,一起看日出日落,所以今日用剑,他有一种含情脉脉的感觉。 宇文素娥心知武清之意,笑了笑,这一笑仿佛百花盛开,寒冰消融。只见他把剑搭在了武清的剑上。 刷刷数剑,斩在了徐坤的横刀之上。二人双剑合璧竟然发挥出了奇妙的效果。 “呀呀哎呀,好大的阵势,主人,俺来晚了!” 只见一个黑大汉双手各举一把超大板斧,左右开弓,一路奔行而来,一斧一个,所过之处,竟然无一合之人! 在黑大汉身后,仿佛无数的府兵冲杀而来!不过三息时间,兵卒们冲入了乱战中。 绿林汉子哪里见识过训练有素的大唐府军的厉害,即使武艺高强,在十余人合围之下,瞬间被长枪扎成了蜂窝。有人见势不妙,赶紧逃离。 徐坤大怒,劈开了武清和宇文素娥的双剑,知道今日已经再难奏功,便急速倒飞而去,不过片刻,钻入了林子,竟然逃出了武清视线,要不是怀中玲珑在,武清真想追下去。宇文素娥自然不会赶尽杀绝,毕竟丐帮也身处绿林。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数百绿林人死伤大半,其余则是逃掉了。武清看到这帮绿林汉子,竟然没有一个投降,不禁大皱眉头,这帮绿林,重义气,都是血性汉子,如今他算是彻底把绿林给得罪了。 “主人,你没受伤吧!”黑子跑到跟前问道。 武清大怒,说道:“你不在府中,来这里做什么,快给我滚回去,府中有闪失,唯你是问!” “啊,俺这就回去!”黑子腰间插着两把大板斧,屁颠屁颠地跑了。 宇文素娥笑道:“这是你的奴隶?” 武清笑道:“这事我一路上给你慢慢说。” 这个时候李都尉来到,“下官见过刺史!” 武清一摆手,说道:“嗯,免了,把这些绿林汉子埋了吧,这些都是义气之人,值得尊重。最近要加强各处城防,加强巡逻盘查,切不可出了纰漏。” “下官遵命!” 而这个时候,丐帮也早已退去。 武清看向宇文素娥,说道:“师姐,走吧!” “嗯!”宇文素娥低声道。 武清伸出手牵住了宇文素娥的手,朝着城中走去。 第二百六十九章 收官 宇文素娥的到来,让姜出尘除了诧异之外也还是诧异了。宇文素娥的美比之玉漱都要胜个半分。如果说玉漱的美是隐含的美,那么宇文素娥则是一种张扬的美。 当然,当女人美到一定程度,任何言语和词汇的描述,都是显得很空洞的,所以姜出尘很诧异,还是很诧异。 晚饭之后,武清牵着宇文素娥来到了屋顶,俩人相依而坐。 “师姐,这一次,就别走了吧。”武清望着夜空。 此时,星辰布满夜空,异常明亮,一道流星划过长空,不知去了何方。 宇文素娥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师弟,你知我心,我知你心,这样不好吗?” “不好,谁让我遇到师姐你,我要娶你!”武清说道。 宇文素娥笑道:“你娶我?太平公主怎么办?” 武清笑道:“这天就要变了,我娶多少女人,她也不会说什么,更何况太平也不是无理之人。师姐,素娥,我喜欢你在前。” 宇文素娥皱了皱眉,说道:“师弟,你变了。” “不,我没变,变得只是时间而已。我对你的心永远不会变......” “可是......” 武清紧紧地搂住了宇文素娥,说道:“师姐,我的身边需要你,你年纪也大了,别再奔波了。” 宇文素娥一顿,笑靥如花,说道:“看来师弟这一次是认真的了。” “我一直都很认真,对你,我只有无尽的疼爱。”武清毫不避讳。 宇文素娥也不是普通女子,听着情郎的话语,笑道:“看来我是逃不脱你这如来佛的手掌心了。” 武清笑道:“其实如来佛厉害的不是他的手掌。” 这些年《西游记》的问世,让神怪小说有了振兴趋势,特别是像武清类似于白话般的语言,加上古文风采。再者又有佛道儒为思想指导,不论在士大夫阶层,还是经由说书人传播的市井之中,都有很深的影响力。而且有人出资在印刷局用刻板刻了一套《西游记》。让这本书流传到了各州各县。 由《西游记》而衍生出的各种仙佛小说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如张鷟的《游仙窟》、《女娲传》,李奉孝的《寻仙记》,一位笃信佛教的信徒写的《如来传》都成为了流传长安和洛阳的典型之作。 如今新罗和日本等国,每到大唐,都要打听武清可有新作,如没有便问张鷟可有新作,如没有便问李奉孝可有新作,总之在民众的有意或无意地推动下,神仙类小说已经掀起了一股庸俗文学的浪潮。 宇文素娥自然便把武清比作了如来佛。可她虽聪颖无比,也想不到如来佛还有哪儿厉害。 “那你说如来佛还有哪儿更厉害?”宇文素娥问道,一副求知的表情。 武清笑着,而后抓住宇文素娥的手,放到了自己胯间。说道:“这里!” 宇文素娥一愣,继而面容羞红,说道:“师弟真该打,三言两句,就往那方面想,也不害臊!” 武清握住了姜出尘的手,看着这双有着老茧的手。说道:“师姐,你看你这手,多好的手,手心却是老茧,以后就由师弟来保护师姐吧。” 宇文素娥把头靠在了武清的心口,感受着心跳的声音。说道:“日子久了就怕你烦了,人老珠黄之时,你也会弃之如敝履。” 武清笑道:“如果那样,那我也实在是太差劲了,到那时我也老了。能抱得动几个女人?日久生情,不是岁月可以抹灭的,师姐,我不会遗弃我身边的任何女人。” 淡淡的发香钻入武清的鼻孔,他把脸埋进了宇文素娥的头发中。 翌日。 武清于刺史府大堂升堂问案,对那些县令和县丞,还有刺史府属官进行最后的审理和判决。总共三名县令,四名县丞,十四个刺史府属官,经过严谨的审理后,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除本州县令张县令判为腰斩弃市之外,其他的被武清判为流放,当然女眷全部判为官奴。官员死刑需要上奏朝廷,所以张县令暂时关入死牢,等明年秋后问斩。 第一天的判决,就让徐州的老百姓看到了新刺史的铁血手腕。 第三日,在县衙审判。 武清坐于堂上,黑子站立身侧,录事等都坐于一旁。他环视一周,说道:“带徐家、夏侯家、陈家主要人犯!“ 不多时,三家将近三十余人被带了上来,几家对武清是怒目而视,丝毫没有悔改的样子。 武清面容肃穆,丝毫没有动怒,说道:“录事,你来宣读对徐家、夏侯家、陈家的罪责!” 录事参军马恭躬身,而后打开了案卷,大声读道:“徐州徐氏,本为大户......伤三十五条人命,侵占田产三百顷......夏侯氏本为大户......伤二十八条人命,侵占田产五百顷......陈氏本为大户......伤二十五条人命,侵占田产四百顷......” 录事参军宣读完后,坐到了原位。 啪! 武清拍下了惊堂木,而后说道:“徐家、夏侯家、陈家,你们世受皇恩,先祖皆是忠臣良将,可你们却不思进取,鱼肉百姓,残害乡里,你们的罪行,罄竹难书!来人,把证据抬上来!” 证据很快被抬了上来,是三口黑色大木箱。 武清吩咐道:“把箱子打开,让百姓看看,看本刺史是否在诬赖你们!” 不多时,三口箱子被撬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账本。 武清说道:“哪位耆老愿意上前验证一番,看是否真伪。” 自然有百姓验证,不过片刻,三箱账本查验完毕。 “大人,此账本确实属真,里面记述的事情,确实发生过,可没想到却有这样的幕后黑手。求大人宣判吧。” 武清点点头,说道:“证据确凿。又有百姓联名请愿,武某深受皇恩,不敢懈怠,依大唐律。残忍杀死乡亲是为不道,刺杀官员是为不义,给吐蕃等国走私生铁粮食是为谋叛。此三条,皆为十恶不赦之罪。” 于是,徐家、夏侯家、陈家抄没家资,有罪者不日斩首示众,女眷则全部为奴。 一日之间,三家七岁以上男丁被杀,女眷全部没为奴隶。徐州百姓争相转告,徐州吏治为之一清。武清整肃吏治之案。也彻底惊动了朝廷。 又过几日,各县豪强皆以各种名目被籍没全家,男丁或杀或流放,女眷全部没为奴隶。 到了此时,武清也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 这一夜。他来到了一处宅院,宅院紧闭,武清翻墙而入,而后敲响了门,片刻,房间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夫郎进来便是,奴家等候多时了!” 声音娇媚。便是一听,就让人骨头酥了一半。 武清推门而入,只见里面一对红烛高照,喜字贴上了窗户,整个房间用红绸装饰,一个女子身穿红色喜服。静静地坐于胡床之上,面容美艳不可方物,不是夏侯梦婷是谁呢。 武清嘿嘿一笑,说道:“夏侯瑾轩可把女眷接走呢?” “回大人,接走了。”夏侯梦婷说道。 武清顿了顿。问道:“你真决定跟了我?” “奴家还有选择吗?各房都恨不得剥了我的皮,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夏侯梦婷轻声说道,面容有些伤感之色。 武清走到跟前,说道:“那你以后就叫夏梦婷吧。” 少女点头,而后便安静了下来。 武清走上前,用手托起了女子下巴,而后吻了上去,夏梦婷显然是个雏儿,生涩得让武清兴奋不已。 慢慢地二人渐入佳境,不过片刻,武清便双手握住了那纤细的腰肢,在那嫩白的肥臀之上,狠狠地咬了口,身子一挺,便彻底陷入了疯狂...... 第二日,当武清带着一个妖娆女子回到刺史府后宅后,姜出尘沉着脸,玉漱依旧事不关己的样子。宇文素娥倒是微微一笑,自己这师弟自小风流浪荡,从来就不拘泥于世俗。她也只能在以后的日子中慢慢善加引导了。 武清在徐州逍遥快活,而在洛阳,却发生着一系列的变化。 武太后如今干劲满满,她看完了武清的奏折后,若有所思,而后说道:“敕封武清为清心书院院长,兼修国史。” 上官婉儿应了声,而后便写下敕书,交由中书省制诏。 而这一天,也正是新皇李显守丧期满之日,他走进了乾元殿,乾元殿中只有几名太监和掌扇的宫女,他不知道先帝即位后是否会这样,但他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种无力。 他身为新皇,朝中军政大权皆不在他的手中,今日他丧服已满,却不见朝中百官来觐见。空空荡荡的乾元殿,显得更加空旷。 我的臣子在哪儿? 李显走到丹墀之上,他站立不动。半晌,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便坐于龙案之后,取过文房四宝,而后在纸上写下了第一道圣旨,“封豫州刺史韦玄贞为侍中,封林永为吏部郎中。” 写完了圣旨,李显长出了一口气,便命太监道:“把朕之旨意送往中书省制诏吧!” 那太监接了圣旨,前往中书省暂且不提。 不过半个时辰,中书令裴炎手中揣着圣旨来到了乾元殿,躬身见礼后,说道:“圣上,那豫州刺史韦玄贞任刺史尚未满三年,从无做朝中之官经验,那林勇更是不曾为官,一下子授予五品之官,这如何使得,请恕臣下不能制诏。” 第二百七十章 新皇的愤怒 “为何?” 李显站起身,盯着裴炎,他想看看这个宰辅之臣到底有何话说。 裴炎一愣,显然他没有意识到皇帝很生气,于是拱手答道:“陛下,臣说的很清楚,那韦玄贞虽是皇后之父,可由参军升任刺史不到三年,他从未做过朝中之事,若直接升为宰相,这如何能服人?更何况这与官员升迁不符,请恕微臣唐突之罪。” “裴炎,你这是何道理,朕为一国之君,难道还封不了臣子之官?”李显怒目而视。 裴炎也是面容严肃,说道:“臣身为辅政大臣,自对圣上有劝谏之责,请圣上不要难为臣下!” 李显只觉一口恶气喘不上来,怒道:“朕让国与玄贞岂不得,何为惜一侍中!你这宰辅看来也不想当了!滚,滚出去!” 裴炎听到此话,吓得直冒冷汗,赶紧叩首退下,而后急忙前往贞观殿向武太后禀告。 贞观殿本来为皇后居所,但自李治死后,武太后便一直居于贞观殿,军政大事的奏疏也一律送往贞观殿,所以皇后韦氏则居于飞香殿。 宫人领着裴炎进了贞观殿后。武太后不禁有些奇怪,这后宫之中,外臣是不能来的,他来是为了何事呢?对于裴炎,她是非常喜欢的,当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而是非常听话。 裴炎见礼后,武太后问道:“裴爱卿免礼,此来是为何故?” 裴炎面露紧张之色,低声道:“回太后,陛下要让国于韦玄贞!” 武太后一愣,继而大怒,说道:“你且细细说来。” 于是裴炎便把新皇李显封岳父豫州刺史韦玄贞为侍中和封韦后乳母之子林勇为五品之官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武太后听完后,沉思半晌,而后挥退了左右,就连上官婉儿也出了贞观殿。 这一夜。没人知道武太后和裴炎说了什么,他们谋划了什么,总之裴炎离开时很晚很晚了。 徐州。 自武清整肃吏治,惩治豪强恶霸之后。徐州的市集上一下子繁荣了起来,百姓买到了前所未有的低价粮食,斗米三十钱!甚至临近州县的百姓不远数百里前来买米,使得刘记粮店生意十分兴隆! 高兴的不只是徐州的百姓,还有刘令娴,这个精明的女人趁着各大豪强被打倒的空档,把刘记米店开到了各县甚至向临近州县辐射而去。 刘令娴不知道武清的米是哪儿来的,但米的质量毫无问题,甚至香甜程度都要高过淮扬米,而且又是低价。不过半月,便几乎卖出了万石,还好武清很及时运米过来。 米的来源,刘令娴虽怀疑,但也不敢问。便安心只管经营,武清也乐得刘令娴如此聪明。如果刘令娴是个男儿,他真想收为幕僚,可她是个女的,这男女之间独处一室,谁敢保证能够克制得住,保不准某一天就能擦出火花。那就失去了友情的味道了。 对于师姐,武清则不敢过分要求,宇文素娥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女人,若过分要求,恐怕物极必反,所以武清准备在适当的时候。两个人再成好事。 这一日,上元节,武清和府中婢女仆从们看灯猜谜,府外兵卒来报,朝中使者到了! 武清一愣。便赶紧焚香沐浴接旨。 使者念完了圣旨,武清的心中不是味道,他竟然没有升!而是降成了闲职!这到底是新皇李显的意思,还是武太后的意思呢? 命人款待了使者后,他来到了书房。 玉漱端着茶走了进来。看到玉漱,又心情郁闷,他又想蹂躏玉漱,便撩起了玉漱的裙子。 “师弟!”门外响起了宇文素娥的声音。 武清的欲火瞬间被浇灭,而后亲了下玉漱,叫玉漱出去,便说道:“师姐,进来吧。” 玉漱出去后,宇文素娥才缓缓踏进了书房,笑着看向了武清,说道:“你这毛病什么时候有的,这可不行啊。有什么烦心之事,说于我听。” 武清一愣,难道他以前也会有这毛病吗,想了想,似乎也确实如此,脸上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有师姐一旁耳提面命,师弟一定谨记在心。”而后顿了顿,说道:“圣旨你也看了,前些日子我被先皇贬为一州刺史,可也是三品之官。如今新皇登基即位,要我到朝中任个闲职。” “所以就心中不快,便要糟蹋玉漱妹妹?”宇文素娥笑着而后坐了下来,说道:“朝中如今新皇即位,你说过,裴炎以太后令降旨中书,这说明朝中军政大权几乎落在了太后手中,你曾为先皇器重,贬你为刺史,是要给新皇一个施恩于你的机会。如今先把你调入朝中,却以闲职于你,这就说明,太后不想让新皇施恩于你。这个时候,师弟,你可要当心了,走错一步怕就是万丈深渊了。” 武清点点头,被宇文素娥这么一说,他心中豁然明白了,于是抱着宇文素娥亲了下,宇文素娥笑道:“哎,真的跟个孩子一样。” “师姐,让我做你的孩子吧!”武清吻向了宇文素娥的白净的脖子。 “师弟,别淘气了,在淘气要打屁股了!” “那你打吧!” “淘气!” 武清自然不会得寸进尺,缠绵一番后,便和宇文素娥来到了后宅,说道:“三日后启程回洛阳,这几日就收拾东西吧!” 婢女珠儿和民妇吴氏都愿意跟随武清,所以她们也最为积极。牛花花更是姜出尘的贴身婢女,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牛花花也逐渐丰腴起来,变得白净了许多,她本就漂亮,黑子如今见了也不再是大大咧咧的样子,简直就像个小媳妇见公婆的模样。他被牛花花吃得死死的。 至于陈家和徐家,以及各县豪强大户籍没的官奴,武清自然要带走一部分,这些女人都是大唐的优质女人,为奴隶实在是太浪费了,自己部下光棍的都要好几个,送给他们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至于她们想反,或者刺杀自己,他根本不会担心。夏侯家的女眷被夏侯瑾轩接走不知去向。至于如今的徐州官场,谁敢给自己说个不字? 当然,武清也不想用强权压人,可有时候就需要一种强权,才能获得不错的效果,更何况带走那些女人,也算是救了她们,她们的命运最终要么沦为官妓,要么累死饿死。 上元节这一天夜里,武清却收到了一份信,信中只有一首诗:“夕泣已非疎,梦啼太真数。唯当夜枕知,过此无人觉。” 看着最后的落款,“娴儿”,武清一阵无语,但他没说什么,把信放入自己的书稿中。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与师姐谈 翌日,朝廷新任刺史丁顾前来赴任。 武清对丁顾不熟悉,而且丁顾是经学家孔颖达之弟子,所以与最近几年新出现的理学可谓针尖麦芒。武清对这位年近六旬的老者也是很尊敬的,学术上有争执,不代表他不应该不尊重这些经学前辈们。 所以武清和丁顾也是非常和气地交接了刺史府的事情,而且也推荐了录事参军马恭,声言马恭是一个可用之人。至于用还是不用,那就是丁顾的事情。 第三日,一众将近八十多人离开了刺史府,到了城门之外,才发觉,城门外人山人海。 有州县耆老门摆了酒案,放在道旁。武清一愣,这些百姓是要送自己吗?可他要离任的消息是很隐秘的啊。 这个时候,一个白衣少女站了出来,手中捧着一碗水酒。 “刺史大人,今日离去,州县父老前来相送,还请饮下。” 武清对刘令娴一阵无语,这个聪明的女子,竟然从自己的一些嘱咐中,猜出了离任的消息。 几位耆老也是拱手道:“刺史大人,虽在本州一月,却做出了任何刺史一辈子也做不了的事情,乡亲们都感念刺史恩德,才到此处相送,还望刺史莫怪,请满饮此杯。” 武清有些感动,这就是这个时代,只要你真心为民,百姓才会拥戴于你,对于他而言,处置几个地方豪强,整肃下几个地方小官,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却能得到百姓之相送。此情何以堪啊! “诸位父老,诸位姐妹,我武清身为朝廷命官,为一州刺史,当为百姓谋福利,铲除鱼肉乡里的恶霸。还我大唐百姓朗朗乾坤,是武某之责啊,还请诸位父老乡亲好好生活,武某感谢大家前来相送!” 说罢深深一躬。而后接过酒,一饮而下。 百姓们也是频频拱手,说着武清的好话。 武清感受到,这些天底下最朴实的人,说出的话,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责任。他虽被贬为闲职,但他还可以去好好传播理学,让更多的人受益,让这些寒门子弟也能有一日飞黄腾达。他相信十年二十年之后,大唐的土地上总会有一部分热血青年。为他们的梦想而战斗! 为了掩人耳目,那将近七十个女奴隶,全部做小厮打扮,当然武清也不会怕她们捣乱,她们很清楚她们的命运。所以都很安静,非常规矩地站在人群中。 人群中夏侯瑾轩注视着武清一群人,一双眼睛在武清脸上扫过之后,便一一从哪些小厮身上扫过,仿佛在搜寻着谁。 一个时辰后,武清告别了徐州父老,踏上了前往洛阳的路。 踏上官道后。宇文素娥下了马车,骑在了马上,与武清并辔而行。 “怎么呢,有马车不坐,喜欢晒太阳?”武清笑道。 宇文素娥撩起一缕长发放到脑后,说道:“冬天的阳光很温暖。晒着不好吗?” 武清点头说道:“等回了洛阳,我们就成亲。” 宇文素娥一愣,笑道:“那么猴急做什么,成了亲,你的心就永远不变吗?还是认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占有我的身子?” 武清尴尬了片刻。说道:“师姐,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 “得了吧,今时今日,你所拥有的,怎能放下,几年来,我也想通了,于是便把帮主之位交了出去。”宇文素娥说道。 “你想通了什么?”武清问道。 宇文素娥嫣然一笑,说道:“想通了跟你的关系。”而后看向一脸担忧的武清,不禁噗嗤一笑,“看把你吓的,都没听完我的话,那么害怕,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我有一颗赤诚之心!”武清大言不惭地说道。 宇文素娥说道:“你啊,一颗色心而已,只是多了一些怜悯罢了。”而后继续说道:“我跟你,都这么多年了,情根深埋,我也厌倦了江湖,何不遂了你的心愿,在你身边,或许还能帮你实现一些愿望。所以我便来了。” “师姐,你真好!” 宇文素娥微微一笑,说道:“此次入东都,师弟可有打算?” 武清苦笑道:“前夜和师姐你谈了许久,也明白了我的处境。我决定潜心研究理学,还有活字印刷估计也已经完善了,到那时理学书籍可以出现在大唐的各州各县,让天下百姓能够得到书籍。我想过个十年二十年,理学必将大放异彩。” 宇文素娥若有所思,说道:“如今大唐皇族崇尚佛道,儒家式微,但儒家还是根本,理学要发展,面临的困难会很大的,除非能够得到皇族的支持。” 武清笑道:“这一点素娥你可以放心,理学不是要彻底推翻儒学和佛道,而是以这些学问为骨肉,建立起一种新的文明体系,所以虽然会受到阻碍,但不会遭受世人唾弃。” 宇文素娥对于理学还是没有接触过的,所以也不知如何说出自己的见解,不过对于武清如此态度还是有些不满,便说道:“师弟此次回东都,虽有赋闲之心,可定要小心小人暗算,我可听你说过,你们武家的人可不省心啊。” “是啊,如今武承嗣为礼部尚书,武三思、武攸宜和武懿宗都掌管一卫之军,实在难说他们不下黑手。”武清想到,若他们下黑手,他这一次不介意一个个铲除,以免后患无穷。 宇文素娥想了想,说道:“武家的人虽要小心但还是得团结的,纵使他们有过失,但你们终究是同一个姓氏。而且此番朝中巨变,武太后若掌权,重用武家是必然的。但就怕最后如汉之吕后一般,被诛灭,师弟,你可要早做打算。如今你也有妻儿子女,即使你为太平公主驸马,也会被诛连。” 武清自然很清楚武太后最终革了大唐的命,建立了周朝,后来李唐复辟,不过十年,武氏在朝中为官者,几乎被屠戮干净。他怎么会不做准备呢? “多谢师姐提醒,师姐真的是女诸葛啊,要是身为男儿,我定要跟你结拜为兄弟。” 宇文素娥笑道:“如今身为女儿呢?” 武清嘿嘿一笑,说道:“那我只能娶为妻子了。” 此时阳光普照大地,二人相视一笑,脸上是满满的甜蜜。 第二百七十三章 回家 进入洛州境内之后,早有护卫前来迎候。 武清命高氏五虎分批带“小厮们”先走,他自己则带着十余人缓缓而行,一路游山玩水,颇有些怡然自得的情趣。 这一日晚间,武清众人到了龙门。 武清笑道:“今日既然天黑,我们便到龙门山上歇息,也好泡泡温泉,解解乏,明日再进城!” 护卫都是武清心腹,自然答应,再者能陪公子散心自然不错。 龙门温泉有皇家温泉,专门供给皇室所用。也有别院,为司农寺所辖,朝中百官可在别院中分品级享受不同待遇。武清地位特殊,虽是皇亲国戚,可毕竟不是皇室,所以只能享受下别院待遇,但武清如今为清心书院院长,又兼修国史,这又没法定品级,好在他还是周国公、金紫光禄大夫,所以便只能按最高级别款待。 别院有总管一名,温泉正副汤监各一名,都非常的恭敬地把武清一伙人迎上了山,进了别院。 武清一众人,加上武清,总共将近二十人。当然赶车的车夫除外! 别院总管只不过是一个九品小官,所以态度非常端正,便问道:“国公是要先用餐呢还是先到温汤中泡泡?” 武清笑道:“总管先准备饭食,我们先去泡泡温泉。” 汤监连忙躬身道:“国公,这别院中,总共有汤池一十二处,分甲字,乙字,各六殿,甲字六殿招待的是三品以上官员,乙字六殿招待的是六品以上官员,国公身份尊贵,去甲字六殿便可。” 武清一摆手,说道:“我即已知。我们自去便是。” “若有吩咐,小的即刻便到。” 等总管汤监退去,武清笑道:“今日难得来一次龙门,你们就去乙字六殿。免得我被人口舌。” 吉祥三宝不知温泉为何物,自然无所谓,而且对各种新鲜事情都颇为好奇。 大宝说道:“这温泉可是何物,很好吗?” 武一刀笑道:“泡温泉那可是朝官和皇族的享受,我们能够泡得,那也是托了公子的福了,大家都走吧!” “俺要陪主人!”黑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武清说道:“我可不要你陪,要不你跟花花去吧?” 牛花花虽不知温泉为何物,但总觉得不是好事情,不禁瞪了黑子一眼。 黑子挠了挠头。说道:“那我还是跟他们一起去吧。” 于是等护卫们走后,武清对着牛花花、吴氏、珠儿说道:“你们三个把夫人们的衣物整理后,便陪小姐去洗洗。” “是!”三人欠身。 “我要和爹爹在一起!”小玲珑拉住了武清的手。 武清抱起玲珑,说道:“玲珑长大了,可不能和爹爹一起洗澡了。知道吗?” “哦,玲珑知道了。”玲珑有些委屈地说道。 武清看向宇文素娥,见她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便笑道:“师姐,走呗,泡泡温泉。去去乏气。” “看你那急样儿,准没想好事!”宇文素娥对着玉漱等人道:“走吧,让他占点便宜也无妨!” 三女浅笑,答应一声便跟着宇文素娥走向了温泉。 看着宇文素娥不过才半月,便成为了大姐大,实在是让武清不得不佩服。想着一会儿的好事,他兴致勃发,仿似虎躯一震,追了上去。 甲字号温泉和乙字号温泉没什么不同,只是里面的设施多了些。一应用品齐全,泡温泉十分方便。 武清进了甲字三号后,转过屏风,殿内非常温暖,只见四女正去了衣衫,穿着亵裤走向了温泉 。武清看着那四个不同样的臀部一拧一扭之间,竟然春光大泄,直到四女走入温泉,武清赶紧脱掉衣衫,赤条条,也不管身下那昂然之物,便钻进了温泉中。 吓得几女尖叫一声。 宇文素娥说道:“师弟,你要是能够忍住欲念,回家了我便答应了你!” 武清看了眼一柱擎天,低吼道:“师姐,可要说话算话!”而后便到了深水区域。” 姜出尘不无担忧地说道:“素娥姐,阿郎这样会不会憋出病来?” 宇文素娥笑道:“他这色心,若不治,往后要往家中领多少女人来,你们不觉得他女人够多的了吗?虽说为武家开枝散叶是不错,可师弟的阳寿更重要吧,你们也不想早早地守寡吧!” 姜出尘点了点头说道:“若是用那套房中术来行房倒也不会,就是阿郎经常任性枉为,妹妹深为担忧。” “那我们就想办法制止他,让他有事可干,而不至于做出荒诞之举来。” 姜出尘笑道:“等姐姐和阿郎圆了房就知道了!” 宇文素娥面容一红,她刚才可是看到了武清那阳物,确实非同凡响,但此刻她也不好接话,四女也不理会武清,说着私密之事。 武清洗了会,原本升腾起的*,被师姐给引诱的不能发泄,在深水中泡了会,觉得自己实在经受不住引诱,于是便起身擦了身子,在夏梦婷的屁股上揉搓了几下后,便出去了。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 武清诸人等到日上三竿之时,才下了山,缓缓向洛阳城而去。 武清此次回京,是极为低调的,任何人也没有说,所以没有人迎接。 不过半个时辰,便进了积善坊,来到了武府前。 太平公主领着诸位女人和家中婢女仆人等候着。 见到太平公主,武清露出了笑容,这个洛阳牡丹,永远是那么光彩照人,娇艳而妩媚,他上前环住太平公主,深深地嗅了下,说道:“我家令月又胖了,看来一点儿也不想我!” 太平公主咬了口武清的脖子,说道:“说,这次出去又带回来多少个女人!” 武清面露惭愧之色,转身说道:“师姐。你们下来吧。” 顿时众人都望向了马车,马车上先下来了玉漱和姜出尘,而后是一个妖媚女子,众人觉得也没什么。而后宇文素娥下了马车。微微一笑,顿时众女一下子有了紧迫之感,她转身抱下一个七八岁的女童。 宇文素娥牵着玲珑的手,大大方方款款走到了太平公主跟前,盈盈欠身,说道:“素娥见过公主!” 太平一愣,随即笑道:“好美的女子,妹妹快别多礼。”而后使劲儿在武清的腰间掐了一团。 这时夏梦婷也欠身施礼,说道:“梦婷见过公主!” 太平微微一笑,说道:“今后大家都在同一屋子里生活。便以姐妹相称。这个小女童是?” “玲珑见过公主!”武玲珑竟然也欠身施礼。 太平一愣,瞬间想起了什么,便弯腰说道:“真乖,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儿。” “谢公主夸奖!”玲珑稚嫩地数道。 姜出尘也走上前来见礼,太平拉住姜出尘的手笑道:“妹妹此番出去。咋不管住阿郎啊,这下好了!” 姜出尘无言以对,说道:“妹妹要能管住,他也不会带妹妹我了。” 这话说得实在! 玉漱身份不同,所以不用见礼。 于是乎,在武清的催促下,便进了府。太平公主让武玉儿安排夏梦婷和宇文素娥的院子,武清带着武玲珑到佛堂拜见老娘。 看着老娘恬淡的面容,武清真不是滋味,所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后,留下玲珑陪着老娘,便走出了佛堂。正好碰到秋菊。 对于秋菊,武清是感激多于爱的,所以也不管礼教大防,便抱住亲了下,说道:“娘可有不快之处?” 秋菊说道:“老夫人每日诵佛。完了之后便读些公子从少林寺抄来的经书。没有不快之处。” 武清点了点头问道:“祥珑可健康?” 秋菊笑道:“不过才一月未见,她每日里能吃能睡,好着呢!” 武清笑道:“辛苦你了,我娘就交给你了,娘有任何情况,记得一定要告诉我。” “嗯,阿郎放心便是,如今府中上下都非常尊敬老夫人,太平公主也隔三差五地前来问安。” 武清倒是一愣,看来这太平公主终于长大了啊,这公主都是千金之躯,下嫁之后,若夫家积弱,说不得都要开别府,如今太平能够经常问安,这说明皇室也认同了武清。这是一个好消息。 武清回到梧桐院书房内,武玉儿很快就来到了书房,她自然是来汇报府中之事的。 对于武玉儿,武清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但武玉儿之能力,就是男子也比不了,全府上下都被她打点地井井有条,所以武玉儿的地位也很高。 “玉珑可健康?”武清问问女儿。 武玉儿笑道:“阿郎放心便是,玉珑每日里已经能够到处乱跑,要不是我娘照顾,都不知去哪儿呢!” 武清说道:“你娘也年纪不小了,还是不要太过操劳了,你的哥哥们怎么样?” 武玉儿面色有些不愉,说道:“二哥前些日子在妓馆跟人争抢一娼妓,被人砸了店铺,我让人压下了,没有报官。” 武清皱了皱眉,说道:“不错,不报官是好的,免得让官府查出什么,再者如今家中家业也日渐增大,需谦虚谨慎行事,家训也完善的差不多了,你让府中西席把家训教给婢女仆人,还有各院也送去,若府中有谁在外仗势欺人,给我立刻打杀了,若我在外面听到,有我府中之人仗势欺人,你也就回娘家去。” 武玉儿身形一震,欠身道:“是,阿郎。” 武清也有些不忍,说道:“我是怕你不肯执行,如今,我们这一家子几百口人,谨慎小心方能传家百年。” “玉儿明白,阿郎放心,只要玉儿在府中一日,便不会手软。” 武清点了点头,说道:“让你二哥把店铺交给那边的掌柜吧,嗯,再让他好好反省一下,如果反省好了,就来找我,我也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是,阿郎。”武玉儿欠身道。 武清看着武玉儿,揽入怀中,轻声道:“过些天,你带我去城外的庄园看看。” 武玉儿脸色一红,在武清的脸上啄了口,说道:“玉儿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阿郎。” 第二百七十四章 到宫中 第二日一早,武清从太平公主的牡丹园出来后,脸上是一脸的满足之感,太平之狂野总给他一种别样的刺激,这种刺激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心中那颗邪恶的种子。 曾几何时,一代吊丝,也能娶了公主,能够在这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呢?不说其他功绩,就说这太平公主驸马这一条便能名流千古。 出了牡丹园便换了身三品之官服,迎着朝阳,向皇城走去,他得向宰相们奏对,而后再去见见武太后,因为他已经不在政事堂参政,所以在没有得到新皇召见的情况下,他是不能去面圣的。 骑着汗血马,踏过了熟悉的天津桥,而后进入端门,在鸿胪寺拴了马,便朝着应天门走去,再转向长乐门,到了中书省。如今政事堂在中书省,所以宰相们大多时候都在此议事。 进了政事堂,裴炎早就知道武清要来,没有像其他人一般惊讶。 武清先行拱手之礼,说道:“下官见过中书令,见过侍中,各位大人!” 裴炎笑道:“贤侄切莫多礼,快快请坐。如今清心书院已快建成,你可以让栖霞山那边搬迁过来了。所用仆役,都已划拨到了清心书院。” 武清笑道:“那就多谢中书令和各位大人了。” 裴炎点着头说道:“圣上和太后对于贤侄在徐州所作之事,十分赞同,相信贤侄不日就会官复原职,再进政事堂。” 武清微微一笑,说道:“那就借宰辅吉言了!” 在政事堂寒暄了几句后,便简要地汇报了在徐州整肃吏治和惩治豪强的事情,诸位宰相也都露出了笑容,并无不愉。 武清随即便告辞,转身来到了中书省隔壁的史馆,既然修史,那么他就得这里点个卯才行。 踏进古色古香的史馆。一股厚重之气扑面而来,武清从未到过此处,这里一般都由中书省的宰相们兼任修史,如今他来这里修史也不算是贬得太厉害。 武清走进了史馆。迎面扑来一人,武清转身让过,那人一愣,赶紧刹住脚步,抬头一看,竟然是武清,便连忙躬身行礼道:“学生刘知几见过恩师!” 武清一愣,这才看到,竟然是刘知几,一个英俊青年! “子玄。你不是在获嘉县作主薄吗?” 刘知几连忙拱手,说道:“回恩师,年前考绩,上元节后被授予史馆著作佐郎,负责著作编写。早就听闻恩师回来,本想今日登府拜访,却不想恩师第二日便来了史馆。” 武清心中颇有疑问,但还是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在此好好做事,不得堕了我清心书院之名声。” “学生记住了。老师里面请!”刘知几躬身,而后说道:“如今史馆中大多为文学之士。恐怕需要老师费心了。” 武清点了点头,说道:“修史不是一夕一朝的事情,也不是一两个人的事情,慢慢做吧。” 随后武清一一见过史馆各编修、著作郎、校字等官,便出了史馆,朝贞观殿而去。 得到武太后召见后。武清在上官婉儿的带领下这才踏入了殿中,看着上官婉儿的越发成熟的身体,武清低声道:“婉儿在宫中可安好?” 上官婉儿前面低着头,转过屏风时,说道:“日夜思念着清哥。” 武清心中一动。便也不说什么,直奔殿内,远远看到武太后在书案之后批阅着奏疏,便拜道:“武清见过阿母!” 今日武清是以子侄身份拜见,所以便叫了阿母。 武太后抬起头笑道:“清儿起来便是,婉儿,给清儿煮壶茶来,让你尝尝宫中之茶与你府中之茶有何区别。” “是,太后!”上官婉儿退下。 武太后这才停下笔,站起身,而后走下来,说道:“清儿坐下说话。” 武清谢过,坐下之后等待武太后发话。 武太后一脸沉着,顿了顿,说道:“你今日来的目的,本宫也知晓,我武家之中,最数你有才能,如今你不过二十岁,便已经身居高位,先皇怕你骄傲,便降你为刺史,你在徐州更是大展身手,让天下更是看出你之手段,这虽是社稷之福,可不是我武家之幸。宗室内参你之奏疏多如雪片一般,所以,本宫便只好把你放在闲职上,一者让你韬光养晦一段时间,二者你也好好想想,治国如烹小鲜,不是大刀阔斧便能实现你的吏治理想。” 武清起身躬身道:“孩儿明白,阿母之言,孩儿谨记在心。” 武太后忽然想起什么,说道:“过几日,让你母亲来宫中住段时间吧,以前有先皇在,多有不便,如今我们姐妹也可好好说说知心的话。” 武清自然躬身答应。接下来,武太后自然要问徐州之事,武清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把私自索取籍没奴隶的事情说给了武太后。好让太后知道,他武清是绝不会隐瞒她的。 听到武清说了如此隐秘之事,武太后由衷地露出了笑容,说道:“那些奴隶你的想法是?” 武清拱手说道:“阿母,这些籍没的奴隶自幼读书识字,为我大唐不可多得的知识型女子,品质优良,若赏赐给我武家有功劳的人,他们必然欢喜,生育之子嗣有很大可能将会非常优秀,如此一来,我武家地位将会越来越稳固。” 武太后不禁奇怪地看向了这个青年,这孩子脑子里究竟想着什么呢?这样的事情都能想到,实在是让人有些担忧,还好是武家子嗣,不然真的要称为妖人了! “往后有事无论大小,告知我便是,切不可隐瞒!”武太后决定还是暂时让这孩子折腾去。 武清连忙躬身,说道;“阿母荣辱关乎武家兴衰,武清不敢有丝毫隐瞒。” 武太后点着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一次,姑侄二人谈论了良久。 等武清走后,裴炎也来到了贞观殿。 飞香殿内,一个怀有身孕的贵妇斜倚栏杆,一个宫女急急忙忙跑来,欠身说道:“回皇后,周国公离宫了。” 韦皇后摆了摆手,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那个疯狂的夜晚,那种痛彻心扉的快感,那种抵死缠绵的强壮。要不是没过几日发觉自己怀了身孕,她都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如今她为皇后,机会还少吗? 第二百七十五章 闲来无事专学问 一连数日,白日里去史馆转转。虽然武清文学之才名扬天下,可他对于研究古籍,在从各种各样的注释对比中,找出真相,而后编修进去,实在是一种煎熬,何况史馆各官也知道武清心中郁闷,也不询问,任由武清闲坐。 有向武清请教理学者,武清倒是说得头头是道,并在修史中引入理学之历史唯物主义观,让在场的史官们不得不佩服武清之见解,有如拨云见日,令他们茅塞顿开。史馆之人,遂皆以弟子之礼拜之。 每当夜晚降临,武清便在某一个房间里跟女人们胡天胡地,这些女人多日不曾滋润,个个如狼似虎一般,等到了最后一个秋菊的院中出来后,武清大感吃不消,遂每餐都要吃些补血补气营养之物,并且加大了练武力度。 这日早晨,他早早地起床练武,玲珑也早早地起来,跟在宇文素娥身后,来到了梧桐院中。宇文素娥住在幽泉院,本来这一处院子是堆放杂物的,如今宇文素娥到来,也没有更好的院子,所以便腾出来给了宇文素娥。 看着武清正在练习枪术,宇文素娥牵着玲珑的手,一眼不眨地看着。 此时朝霞满天,她不禁吟道:“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武清收了势,笑道:“师姐,如此之早,竟然也有如此诗性啊。” 宇文素娥说道:“你这女儿,她整日缠着我教授她武艺,你这当爹可管还是不管呢?” 武清笑道:“只要她愿意学,你就教授呗。” 宇文素娥说道:“可师傅没允许我收徒弟啊。” 武清笑道:“何必如此拘泥,再者玲珑也不一定学全,师姐,你剑术高明,就教她些防身之用吧。” 宇文素娥看武清不似有假,便说道:“你堂堂一国公。不教女儿学琴棋书画,却学些武艺,不叫外人笑话,真是的!” 武清大笑。说道:“武艺能够强身健体,琴棋书画可以陶冶情操,但就身体健康来说,我看还是习武好,琴棋书画以后再学也不迟。” “好了,说不过你。”宇文素娥转身对玲珑说道:“玲珑,你先回院中,待会姨娘教你。” “嗯,爹爹真好,姨娘真好!”而后便自个儿跑了出去。 宇文素娥说道:“师弟。你最近夜夜*,可是快活呢?” 武清面露尴尬,说道:“都是有情有义的女子,我岂可偏袒了谁,师姐。等清心书院搬到了洛阳,我娶你进门,太平也已经答应了。” 宇文素娥倒是一愣,大唐公主可是没一个省心的,特别是这太平公主,未嫁人之前便游山玩水,跟世家公子哥便有来往。如今嫁了武清,倒是变成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实在让人刮目相看啊。 “公主真答应呢?” 武清笑道:“哪会有假?” “这怎么会呢?”宇文素娥露出疑惑。 武清笑道:“太平她也是人,更何况她是个贤良淑德的女人,所以,师姐你就放心吧。最近再帮我整理下书稿。也免得你发慌。” “知道了,不过今早我想试试你的武艺,看这几日那些个女人可是把你的身子给掏空呢!” 说罢,宇文素娥拔出腰间长剑,刺向武清下阴。 武清笑道:“师姐你不怕将来守了活寡?” “去。就要切了那里,让你这色胚做个太监!” 说着话,两人一枪一剑便斗在了一处。不多时,便引来了诸护卫,护卫们爬上墙头,看到宇文素娥跟武清对练,不禁大为感兴趣。他们可是知道这俩是师兄妹。 慧苦和尚已经蓄了头发,一头短寸,口宣佛号,说道:“公子武艺似乎又进步了!” 武一刀说道:“公子正值年轻,若不近女色,不出五年,武艺定能上一层楼。” 高氏五虎则是仔细观摩,毕竟宇文素娥的武艺也是非常高强的,而他们的武艺多是护卫和暗杀的技巧,讲求的是配合杀敌。 这里面只有黑子的武艺是最高的,也是唯一打败武清的人,他毫不在意地嘿嘿笑着。 鸦九见黑子笑得淫荡,说道:“黑货,你能胜得了公子,可不一定胜得了兄弟们。” 黑子谨记牛花花的话,所以不敢多嘴,任由鸦九挑衅。 鸦九的剑术十分精湛,自然能够看出宇文素娥的剑法多走轻灵之道,不禁想到,公子的蝴蝶卫是否可以让宇文素娥教授,当下决定准备找武清谈谈。 武清和宇文素娥是同门,虽剑法不同,但毕竟一脉相承,百招之后,宇文素娥的剑尖抵在了武清的后心。 “还是师姐厉害!”武清笑道。 宇文素娥笑道:“若在战场上,我也打不过你,若只是武艺较量,你可不是我对手。” 武清笑道:“师姐总是这么谦虚,走吧,我和师姐用下早餐。”而后对着趴在院墙上的护卫说道:“你们好好练练,我想着你们几个每日里太过无聊,干脆过几日,你们来个擂台较计,排排座次,也免得你们出去惹事。” 听到这话,黑子瓮声瓮气地说道:“主人,俺能参加吗?” 武清笑道:“自然能,到时候别输了!” “主人放心,俺这板斧还从未输过!”黑子嘿嘿笑道。 众护卫一阵鄙视,虽然还没有跟这黑货较量,但能够胜武清半筹的人,可不简单。所以众护卫心中不爽,也不会挑战,反正有擂台较量。到时候再厮杀个天昏地暗也不迟。 武清和宇文素娥来到书房,自有玉漱前来伺候,见玉漱一旁站着,武清说道:“今日咋不坐呢,坐下来,一起吃,明白吗?” 玉漱欠身,说道:“是,阿郎。” 宇文素娥没说什么,她自然看出玉漱是武清的贴身婢女,不过对于让这样一个容貌绝美的女子做婢女,估计也只有武清能够做得出了。 吃完之后,又有婢女进来收拾,玉漱则开始整理书房,非常熟练地擦拭书案,以及书架上的灰尘,显然玉漱做这些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宇文素娥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多余,看到武清铺开竹纸,要写东西,她便走到一旁,问道:“师弟要写什么?” 武清笑道:“我想给孩子们编写一本开启智慧之门的书,前段时间在徐州便有了眉目,如今清闲下来,正好可以编写了。” 玉漱磨着墨,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啊,那师弟您写!” 随即武清一笑,而后在纸上写下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武清一口气写下了整整十页,共八十句,包括人性本善,尊敬师长,要懂孝悌,怜护幼小等等。 三字读来,朗朗上口。宇文素娥不过读了两遍,便基本上记住了。她露出微笑,说道:“师弟果然是非比常人,如此简单之句,若教之幼童,必然开启智慧之门。” 武清笑道:“我正是有此意,师姐可还有润色的,一并编入。” 宇文素娥笑道:“可在后面加入历史,比如,‘羲农黄,称三皇。’师弟你觉得可否?” 武清心中不禁感叹,师姐果然学识不凡,便笑道:“非常好,那就让师姐把历史的部分补全吧。” 宇文素娥笑道:“补得不好,可别怪我,嗯,也好,到时候觉得不对,不用便是了。“ 武清笑道:“那师姐就在此好好编写,我还得去城外庄上看看,你有事便可找秋菊和公主,府中她也熟悉,若想练练手,则去梨花院找梨花姐姐便是。” “知道了,你去吧,我又不是不认识。” 武清一笑,便带着玉漱离开了梧桐院,到了琼玉院,见到武玉儿已经准备妥当,便笑道:“玉儿,准备好了吧。” 武玉儿欠身道:“奴家昨夜便准备妥当了,就等阿郎了。” 武清一笑,说道:“那我们走吧。” 出了府,见高氏五虎都在,武清点点头,而后便上了马车,出了积善坊,穿过天街,向着建春门而去,因为那处庄园,就在城外的伊水北岸,所在位置便叫做陈庄,庄中多为姓陈之人。 村中约五十户,将近七百人,都是那一处田庄的佃户,不过武清的田租非常低,所以陈庄的百姓生活都还算滋润,当然他们也不知道主人家为何收那么低的田租。他们将近十年来,都非常卖力地种植着麦子和芸蔓。而且芸蔓必须等开花结子后晾晒后保存起来。 武清第一次看到芸蔓的时候,就彻底喜欢上了,因为那开着黄色的花朵,不正是前世那一片片的油菜花吗!作为出油率非常高的作物,武清怎么能够放过?所以自打大面积种植油菜之后,武家就没缺过菜籽油,炒出的菜也变得花样繁多起来。连带着武清更是发明了一项重要技术,卧式楔子榨油机,与大唐所用的简单式榨油机不同,加入了木楔,使油饼能够最大限度地出油,比之前提高足足三倍。 当然这项发明并没有献给朝廷,而是在洛阳开了油坊,由武玉儿的大哥管理。陈庄的油菜籽打下后,也基本上都被油坊收购,当然价钱也很合理。 所以这一次到这一处田庄来,一者是巡视春耕,二者也是为了武玉儿,毕竟这个女子管理着府中上下,不犒劳一下,怎么对得起她呢。 第二百七十六章 废立 这一天是二月六日。 自先帝李治于显庆二年五月起,宰相奏请天下无虞,请隔日视朝之后,遂改单日上朝,双日不上朝。所以二月六日是不上朝的。 这一日虽不上朝,但新帝李显却安坐乾元殿,读书写字,看些忠于新皇的大臣抄来的奏疏。 忽然,殿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李显抬头望去。 只见武太后和裴炎带领着文武大臣进了大殿,左骁卫大将军、检校左羽林军程务挺和右领军卫大将军、检校右羽林卫张虔勖领兵跟在其后。 一时间,本是百官上朝,皇帝听政的乾元殿,杀气腾腾,李显赶紧站起身,躬身行礼道:“儿臣见过母后。” 武太后脸上没有任何波澜,而后说道:“皇儿听宣便是。” 中书侍郎刘祎之,曾经的北门学士之一,他缓缓打开敕书,宣太后令。 “......废嗣皇帝李哲为庐陵王,扶下殿......” 李显愣了愣,盯着文武诸臣,说道:“你们身受先皇恩典,才有今日富贵,裴炎,你受先皇嘱托,为唯一宰辅大臣,你对得起先皇吗?” 文武诸臣沉默不言。 李显转向武太后,问道:“阿娘,朕何罪之有?” 武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你将以天下与韦玄贞,何得无罪?” 李显愣愣地盯着武太后,半晌说不出话来,跌坐在丹墀之上,盯着文武诸臣,再也不发一言。 武太后吩咐道:“扶庐陵王到文成殿歇息吧!” 这一天,皇后韦氏正看着宫女们放着风筝,脸上露出了一抹妩媚笑容,她本就是天香国色,姿容自是十分亮丽。这一笑更加明媚。但随即一队羽林卫甲士闯了进来,刘祎之宣读了废后敕书,她一下子摊在了地上。 同一天,韦玄贞全家老小数十口人流配岭南钦州。 朝中发生了如此巨变。先皇灵柩还停在太庙,新皇即位不到两月,改元嗣圣不过一月零六天,便被废为庐陵王,百官震惊。而在洛阳城外的陈庄,却是颇显温馨。 武清闲坐于阁楼之上,一旁是武玉儿和玉漱服侍着,他看着远处正在田地里翻耕土壤的农夫们,说道:“没想到这一处田庄竟然有三十顷地。”而后看向缓缓东流的伊水,又问道:“咱家现在有多少地?” 武玉儿喝了杯茶。脸上那一抹春意到如今还没有褪去,说道:“咱家本来就有一百三十顷良田,如今加上公主的两千多的实封,总共有两千二百顷良田,十三处田庄。五处宅子庄园。” 武清心中一惊,自己家怎么会有这么多土地,不禁问道:“没圈地吧?” 武玉儿笑道:“哪敢啊,阿郎都告诫过奴家。奴家可不敢违拗阿郎。” 武清点了点头,必须要从自身做起,这个帝国才能有希望,又问道:“咱家店铺有多少呢?” 武玉儿沉思片刻。说道:“店铺不算那些掌柜开的分号的话,总共是一万两千五百三十三家,酒楼是两百三十八座,店铺总共盈利去岁是两千万贯,酒楼八百万贯。” 武清点了点头,那么多店铺。盈利不算多,“海贸盈利多少?” “海贸是两千七百万贯。”武玉儿说道。 看来主要的盈利还是在海贸上,看来加大海贸是必须的,随即便说道:“让小宛给造船研究所拨付三百万贯经费,让他们给我研究出超级海船来。我有大用。” 武玉儿说道:“阿郎,经过几年的海贸,盈利虽逐年上涨,可那些最早的海船都需要修补或者废弃,这经费够不够呢?” 武清想了想,那些海船虽说无法远航,拆了可惜,修补费用又大,忽然,他灵机一动,笑道:“这样吧,就在泉州给我建立一个海洋学校,专门培养航海船员,那些报废的海船,就不用拆了,随便修补一下,就放到那学校中,作为练习之用。” 武玉儿双眼放出光来,赞道:“阿郎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如此之法也能想出,不过,这事儿你还得跟小宛去说,我说了,就怕她心中有疙瘩。” “我知道了,要是我忘了,你可得给我提个醒,这事还真的很重要!”武清说道。 此时,武清的胸中激起了千层浪,要是这海洋学校建成,将来摇身一变,成为海军学院,那么让他们去开拓海外殖民地是不是也可以呢?他可是知道资本主义世界就是靠海外殖民地掠夺了大量的财富,才掀起了工业革命的浪潮。 武清自然不是和平的爱好者,这个世界,本就是物竞天择的世界,优者胜出,劣者被淘汰。亘古不变的道理,他一个凡人如何能够改变这种规律? 而且就前世的世界格局来看,谁征服了海洋,不就征服了整个世界吗? 当然这前提是海船必须变成超级战船,不然在海洋中,现如今的海船还是没有多少生存力的。 如今既然几乎是闲赋在家,倒不如好好研究下在这个时代能够实现的一些科技,先在清心书院中传授,若能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火药能够广泛应用,冶铁技术有长足进步,并能够促进铁制设备的大规模生产,农业和科技都有明显的改善,军事上绝对的强势,那么他也就满足了。 至于什么蒸汽时代或者工业时代什么的,他想都不用想,要让一个落后的封建时代一下子跨越进那样的地步,简直是痴人说梦。一个文明的发展,都是循序渐进的,他不认为他有那个能力,他只能铺好路,或许百年后,他铺的路才会发挥巨大作用,帝国进入了跨越式发展也未可知。 总之武清不会痴心妄想,他只能一步步前进,慢慢引导这个帝国人们的意识,而后在缓缓前行。他爱这个时代,因为这个时代给了他一个站立山巅的机会;他爱这个帝国,因为这个帝国的历史将会镌刻上他的名字;他爱他的所有女人,因为这些女人给了他温柔,也给了他一种责任。 武清大笑一声,而后牵起了武玉儿和玉漱的手,向着房间走去。 第二百七十七章 新皇立 新皇李显被废立的第二日。 武太后召集群臣于武成殿,册立幺子洛州牧豫王李旦为新皇,王妃刘氏为皇后,六岁的嫡子永平郡王李成器为皇太子,并废原皇太子李重照为庶人,大赦天下,改元文明。 新皇李旦从未想到会轮到自己当皇帝,当太后册书下达王府后,他愣了愣,呆了呆,而后嘿嘿笑了几声,随即便进宫面见太后,他如一个小绵羊一般地匍匐在武太后的脚下,而后恳请太后摄政,他则居于别殿。。 武太后脸上自然没能表露什么,所以她非常委婉地说道:“旦儿即位新皇,当思天下百姓,听大臣谏言。” 李旦跪伏在地,说道:“一切但由阿母做主。” 武太后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便说道:“把家眷先搬进宫里,袭芳殿颇为宽敞,你们可在那里安住。” “谢阿母!”李旦叩首谢恩。 数日后,武清回到洛阳的时候,踏进太平公主的房间后,才知道李显被废了皇位。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蒲一听此事时,一颗心还是狂跳不已。武太后果然好手段!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武清搂着太平公主,亲了下,说道:“新帝可册立?” 太平说道:“是四哥李旦,一个只知道整日里听曲寻欢的人,能有什么作为。” 武清说道:“既然已成事实,就别生气了,你个女儿身,别管那么多,知道吗?” 太平转身推开武清,说道:“女儿身怎么呢?女儿身就不能过问朝廷之事了吗?” 武清一愣,随即说道:“令月,女儿身是可以过问,可如今正值此敏感时期,若触怒了太后怕是得不偿失。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别生气了,再说,我也离不开你不是?” 武清说着话。便搂住太平公主,而后把手伸进裙中,在那肥臀之上揉搓起来。 太平公主脸上一红,白了眼,说道:“我这女儿身,什么都可做的,是不是,阿郎?” 武清感受到太平呼吸有些急促,高耸的胸脯开始变得起伏不定,那只手揉搓得更加大力。说道:“令月,你湿了。” “被你那么揉了一阵,不湿才怪呢,给你说正经事呢。”说着话,太平公主解开了武清的腰带。不过片刻,便握住那炽热之物,随即二人便坐到了床上,太平骑了上去。 武清只觉得整个灵魂都出窍了一般,说道:“你这妖精,要了哥哥老命了。” “奴家跟你说正事呢,三哥被废庐陵王。不会有危险吧。嗯......”太平公主上下动作起来。 武清深吸了一口气,死死地撑住身体,说道:“庐陵王倒是不会有危险,就怕你二哥有危险了。” 太平公主快速地动了几下,而后仿佛在磨墨一般动了起来,问道:“我二哥怎么呢。他都被贬到巴州了,据说生活潦倒,连一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他还能有什么危险,快说!” 武清咬住太平的耳垂。轻声说道:“庐陵王是先皇传位的新皇帝,是正统,而如今李旦被册新皇,庐陵王被废,说不得有人便要在这上面做文章,若我是太后,我必先杀了李贤,以免被人利用,这样朝廷依旧运转,大唐的境内也不会有任何反叛。” 太平额头沁出晶莹地汗珠,仿佛打夯一般地动了一阵,说道:“我不信,阿母会作出那样的事情,虎毒还不食子呢!但阿郎既然看出其中险恶,却又为何不救救二哥,阿爹对阿郎可是期望很高啊......啊......” 武清实在受不了那刺激,翻身把太平公主压在了身下,分开那洁白*,如一头牛犊一般,开始开垦起来。 直到许久,婢女们点上了蜡烛,二人并排躺在了一起,喘着粗气。 说实话,要救李贤不是不可能,可还来得及吗?如果是自己,怕是早在李显被废当日,便遣人去了巴州。 其实事实便是如此,武太后于当日便派遣左金吾卫将军邱神绩前往巴州检校废太子李贤之宅了。 太平并没有被*冲昏了头脑,被武清一点拨,她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她也明白,自己根本阻止不了太后杀李贤,所以也就不再想了。这一次欢好,使她似乎找到了刺激方式,她很满足,很快乐。 翌日。 武清找董小宛问话。在书房中武清奋笔疾书,写着关于海洋学校的几点建议。主要内容就是,以朱富贵等老一批船员为骨干,加上造船研究所的一些设计人才,组成海洋学校的教授资源,招收沿海适龄儿童和渔乡十八岁以下少年为学生,第一期招收三百名到六百名之间。作为海贸船队的预备船员。目的就是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将来的海上霸权培养人才。 等写完了几个要点后,武清这才抬起头,说道:“小宛,既然来了,怎么不坐呢?” 如今董小宛负责河运和海贸的经营,所以对于建立一所这样的学校,她更具有发言权。 “我都来了好一会儿了,你都不理我,说说看,你找我来,肯定不是干坏事!” 武清笑道:“坏事很多,看是哪种,就是不知道小宛你想的是哪种坏事了。” 董小宛白了眼,说道:“你就一色鬼,不知道的人都被你的外表所迷惑了。还理学宗师,其实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武清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唱道:“我确定我就是那一头披着羊皮的狼,而你是我的猎物我的羔羊!” 董小宛一愣,“......”而后白了眼,终于还是抓住武清的手,撒娇的道:“狼哥哥,羊到嘴边了,来吃吧!” 武清亲了口,说道:“谈正事。”而后拿起书案上的那张纸,递给了董小宛。 董小宛诧异地接过,看向了那张纸,只见纸上“关于建造泉州海洋学校的几点建议”一行字赫然在目。 居然有人用这样一个长句做标题,董小宛有些不解,但还是看了下去,内容是用鹅毛笔书写而成,所以这一张纸中包含了所有的建议。 看完之后,董小宛思考了下,说道:“如果按照阿郎的建议的话,估计至少得两百万贯才能建成。” 武清点头道:“那就两百万贯吧,总之既然赚了钱,就要不断提高自己,这钱财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花出去干有意义的事情是最好的。嗯,再给造船研究所每年拨付三百万经费,我要在十年之内看到超级海船的出现,否则他们就自刎谢罪吧。” 董小宛顿了顿,问道:“阿郎想要怎样的超级海船?” 武清说道:“我想这超级海船应该叫做战舰,遇海浪而不翻,遇火而不燃。总之比之现如今我们的海船和大唐的战船要高明百倍。” 董小宛可是非常熟悉那些个将近四十丈长的大海船的,如果要做到超级海船,那该是怎样的呢,她不敢想象,也不敢问武清要拿来做什么。至于造出造不出也不是她的事情,自然有造船研究所的人承担。所以她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去安排,今春的第一次远航恐怕就要起航了。” 武清在董小宛的翘臀上捏了两把,说道:“你且忙过了这段时间,我来陪你。” 董小宛脸色微红,说道:“就怕阿郎被别的其他姐妹们缠住了。” “好好做事,我岂能亏待了你!”武清笑道。 又过几日,武清被武太后召见,封为左羽林卫大将军,武清重新执掌羽林卫,左羽林卫除了百骑之外,各个都欢欣鼓舞。 武太后让礼部尚书武承嗣正是册立新皇李旦为皇帝,随后新皇带领文武百官在武成殿参拜太后,正式确定武太后临朝听政之身份。 从此,武太后常御紫宸殿,施浅紫帐视朝听政。 武清意外地重掌军权,心中也着实放下了心,这说明武太后还是信任自己的,虽然不能再参与政事,但落个清闲,故而每日只需到北门逛一圈,而后便可回府跟妻妾们谈谈情说说爱。 直到这一日,栖霞山清心书院师生共三百五十人以及老师们的家眷来到了洛阳。 本来有将近五百人的,但其中有一百五十名学生以故土难离便没有跟随而来。老师倒是全部到来,总共有大唐教授二十八人,番外教授七十二人。 武清早就在清心书院附近买好了宅子,用来安排老师们的家眷。特别是那七十二个番外数学家、天文学家和化学家更是得到了武清的照顾,这些人在大唐多年,已经彻底地爱上了这个帝国,更爱上了武清这个大唐帝国的文人。其中一名叫米勒斯的东罗马人研究方向转向了航海技术。而且利用武清发明的指南针,已经建立一种名叫“牵星术”航海理论模型。只是还有待理论实践计算。 这几年来,这些个番外之人,按照武清的思想,基本上完成了基础数学,基础物理,基础化学三门课程的编纂。就等武清勘验了。 所以在安排好这些教授和学生后,武清也将迎来一段非常忙碌的时间。 第二百七十八章 开学典礼的意义 归义坊,清心书院。 武清踏进了大礼堂,这大礼堂也是按照栖霞山的大礼堂而建,但比之栖霞山大礼堂则是要大了两倍有余。 大礼堂的作用,主要是为了每月初一的大演讲和给每年从清心书院走出去的毕业学生授予清心书院证书所建造,毕业生凭着这张证书,他们可以到武清的产业下做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当然大礼堂的作用也不仅于此,师生之间的交流会,也会在此举行。 如今清心书院正式搬迁到洛阳,清心书院的老师们都授予了博士官衔,虽受国子监节制,但自由度非常高。更何况有武清这个院长,谁敢为难? 今日是清心书院在洛阳的开学典礼,武清这个院长自然必须到场,并致词,这也算是清心书院的一大特点。 王勃和卢照龄带领各位博士都恭候在门口,见到武清进来,都拱手微笑着。 “远山,我等在此恭候多时了!”王勃笑道。 如今王勃主要研究经学和理学之间的共通之处,而且并为理学理论做润色,教授学生儒家经文,算是清心书院的二把手。而且父亲王福畴也从交趾归来后便辞官在家。 武清连忙拱手道:“子安,辛苦了,家眷可安顿了好呢?” 王勃笑道:“多谢公子,都安顿妥当了。” 武清点头,看到卢照龄也来了,卢照龄这两年身体不是很好,所以武清也非常照顾他,让他很少授课,但卢照龄对于理学的研究已经快追上武清了,甚至提出了“格物致知”的新思想,使得理学在哲学和物理学方面更加丰满。 “卢公,您都来了啊!”武清赶紧抓住了卢照邻的手。 卢照邻虽身体不好,但精神相当不错。说道:“今日书院搬到洛阳,我理学必将光耀千古,老夫怎么能不来呢!” 武清感慨万分,这卢照邻初见之时。对自己也只是稍微敬重一些,对理学甚至不屑一顾,可如今却是理学的引导者,于是便说道:“今日之始,卢公之名,必将名垂青史。” 卢照邻自然十分高兴,说真的,将近三年不见武清,他还真有点想探讨一番,特别是他的“格物致知”理论还需要完善。 对于其他博士。都是清心书院的历届优秀毕业生,那七十二名番外博士,都主要进行的是研究工作,顺带教导一些特殊学生。 武清都一一拱手见礼。随即,武清登上了三尺之高的讲台。礼堂内已经坐满了学生,还有慕名来参加清心书院开学典礼的士大夫、官员、学生等等,其中就有被贬出政事堂的国子祭酒郭正一。 当武清走上讲台,注视堂中学生。自有学生喊“起立”,随即众学生起立,大声喊道:“老师好!” 武清躬身行礼,说道:“请坐!” 这样一个仪式过程。让在场的观礼者大感惊奇,心中也不禁对清心书院有了期待。 武清待礼堂内安静之后,而后站在了讲桌之后。 “诸位学子,诸位老师,还有诸位文学之士,欢迎你们。来参加清心书院之开学典礼!”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是怀着好奇来到这里,所以我是非常欢迎你们来到这里,清心书院不会敝帚自珍,清心书院对大唐的所有学子都是开放的。” 武清自然不会在开学典礼上讲什么理学之类的。毕竟如今儒道释三家争论不休,如果理学忽然异军突起,那无疑是只会让理学陷入泥潭。但不提理学,显然不能让这些来观礼的人不能信服。 忽然,他灵机一动,便指着屋外正迎风飘荡的彩旗问道:“诸位看到屋外的彩旗飘动,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有一位笃信佛教的文学之士说道:“学生用六祖慧能禅师之佛语便可回答。” 武清一见,是一个一身锦袍的中年男子,便笑道:“先生说来听听,也让大家见识见识,佛家智慧。” 那人拱手行礼,说道:“不是风动,也不是旗动,而是心动。” 武清不禁一叹,这六祖慧能果然好佛性,便笑道:“这位先生说的有道理,这也是慧能禅师‘顿悟’之佛性,但这只是佛家之言,说的是一种精神层面的东西。这好比就是,我闭上了双眼,就是天黑。” 礼堂中众人一愣,随即一想,这闭上了双眼不就是黑暗吗,那不就跟天黑了一般。这句话似乎没错啊。 武清看着一脸茫然的众人,解释道:“闭上了眼睛,便是天黑,这是你心中所想,心中所感,也属于精神层面上的。但其实,闭上了眼睛,你只是看不到东西而已,若白天闭上眼睛,在你的精神上喝感知上觉得天黑了,可其实天依旧是白天,并没有因为你的感知而天黑,白天依旧是白天,这是事实。” “至于不是风动,不是旗动,是心动,亦如是。卢照邻博士说‘格物致知’便是追寻万物之理,逐本溯源,旗为何而动,便是因为有风,那为何又有风呢?” 礼堂中众人深深地被这个问题吸引住了,武清笑道:“战船可以扬帆起航,便是靠风,而不是靠心。若只靠心动,战船还能起航吗?‘无风不起浪’便是这个道理。旗子得到了风,才得以迎风招展,那么风是如何来的呢?这便是我清心书院要研究的东西。” 武清看着礼堂内深思的学子和那些文学之士,说道:“今朝我清心书院为圣上所看重,敕令我等搬迁到这洛阳城,当尽心竭力为我大唐培养出治国之人才,诸位学子请多多努力。” 武清深深一躬,而后走下了讲台。 随后便是王勃激情飞扬地讲话,他本就是诗文俱佳之人,所以他的讲话博得了满堂彩,经过多年的沉淀,王勃的诗文更加拥有了韵味。 王勃之后,卢照邻也讲了话,特别是对格物致知作了解说,毕竟“格物致知”本就是先秦以来很多有识之士都提倡的一种学说,但被历代的儒学家等等都弃之不用,如今再次提出来,并赋予新的含义,在理学的推广中是很有必要的。 经此清心书院的开学典礼后,整个洛阳便知道了清心书院到底为何物,也让天下更多的人知道,理学是一个新兴的学问。它继承了先辈的宝贵财富,并用辩证的方法来解读道家和佛家等诸子百家,是前无古人的一种新学说。 有人为此学说出现而兴奋,也有人持有怀疑态度,更有人对此大肆批判,当然也有人甚至称之为“伪学”。 但不管怎么样,“格物致知”之说,还是得到了很多士大夫的认同,毕竟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东西,谁说没有道理呢?至于认不认同理学的说法,那就是个人的事情了。 自有人报知武太后,武太后听到武清那一番辩证之说,也不禁思考了起来,嘴中念道:“旗动,风动,心动。” 对于笃信佛教的她来说,亵渎佛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但说出此话的人是她的侄子,是武家之人,是太平的驸马,而且对武家的是绝对忠心的,所以她不禁也念叨起来。饱读诗书的她,也是知道“格物致知”的,但理学赋予的新概念,让她不理解,也不明白。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武清之才能,说不得百年之后,他就会如孔圣一般,被尊为圣人。 武太后看向了旁边整理奏疏的上官婉儿,问道:“婉儿,你觉得‘旗子动’,是什么原因?” 上官婉儿一愣,她自然知道武太后这会儿在做什么,她赶紧欠身道:“奴婢不知。” 武太后苦笑道:“明知你不会说,本宫问你作甚。本宫恕你无罪,你且说说你的想法。” 上官婉儿顿了顿,说道:“按照儒家之说,旗子动,便是风在动。慧能禅师的禅宗之语说,不是旗动,也不是风动,而是心动。如今理学解释说,旗子因风而动,风因某种物理而产生。奴婢也不知如何解释,奴婢只是想,百家之言,各有道理,我等为读书之人,不应有偏颇,而应鼓励这些言说,方能再现‘百家争言,百花齐放’的文明盛世。” 武太后不禁露出了笑容,这上官婉儿果然是贴心,这么一说,她竟然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管它有何种学说,只要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打压任何学说,让百家之言为我所用,方显盛世之文明。 “文明!”没错,自己刚改元文明,这清心书院的开学典礼,暗合此意,果然是天意! 武太后哈哈大笑,大喊道:“文明,文明!” 上官婉儿大为不解,为何太后竟然如此高兴呢,太后很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了。待到武太后停下笑声,上官婉儿欠身道:“太后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真的是很好看!” 武太后心中欢喜,说道:“你这妮子,真个儿会哄本宫开心,这样吧,拟个密旨,宣武清来见本宫,让本宫和他好好谈谈。” “是,太后!”上官婉儿赶紧拟了个条子,便出了贞观殿,到了内侍省,让太监传密旨去了。 出了内侍省,上官婉儿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兴奋,她又可以见到清哥了,每次远远地看着情郎,她真想依偎在他的怀中。 “婉儿?”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上官婉儿一看,只见太平公主一身素服,领着婢女们缓缓而来,上官婉儿赶紧欠身道:“奴婢见过公主!” 第二百七十九章 陛下您 太平公主看了眼一身白裙的上官婉儿,想当初与表哥武清三人曾游览洛阳各地名胜的时候,彷如昨日,却不想自己已为人母,而上官婉儿依旧在宫中,她也知道武清与上官婉儿旧情从未断绝,所以对上官婉儿那份姐妹情还是有的。 毕竟,要是没有母后参合其中,或许武清娶的就是上官婉儿了。于是便说道:“姐姐别多礼,你我情同姐妹,这样不是见外呢?”随即便拉住了上官婉儿的手。 上官婉儿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当然也不会傻乎乎地跟太平公主谈什么姐妹情深,在宫中多年,什么尔虞我诈没见过。这太平公主自幼在宫中长大,又有武太后亲自调教,怎会差了几分。就连武太后经常夸奖太平公主,“太平最肖我。” “公主,尊卑有别,奴婢不敢。”上官婉儿说道。 太平公主叹了口气,说道:“婉儿姐姐是否怨恨太平抢了表哥?” 上官婉儿连忙说道:“奴婢不敢有此妄想,还望公主切莫再说了。” 太平公主笑道:“好了,好了,别以为我不知你和表哥的事情。好长时间没有跟你白打了,我们去毬场吧!” 上官婉儿笑道:“也是啊,今日正好无事,也好去毬场玩玩。”心中却十万个不愿意,因为武清要到贞观殿,她可就能见到了,但若自己拒绝,一会儿太平公主定会在殿中待一段时间,一定会碰到武清,所以她只能答应。 太平公主笑道:“那我们去换衣服吧!” 上官婉儿欠身,便和太平公主去了寝殿,不多时,二人身着胡服,发髻也挽了个髻,二人一个清纯仿似白莲,一个娇艳宛大红牡丹。不多时便到了宫中九州池畔的毬场上。 太平公主说道:“往日里我们都是白打,今日不如来个蹴鞠,我找些婢女加上我,跟你那边的宫女蹴鞠一场。你看如何。” 上官婉儿蹙了下秀眉,但还是答应了,“公主的婢女都经常蹴鞠,奴婢与宫女们最多也就是白打,你可得让着我们。” 太平一笑,说道:“蹴鞠也是为了活动活动,整日里待在府中也闷死了,咱们啊也只是玩玩,不计分的。” 于是两队人,两队女子便开始蹴鞠。一时间,毬场上娇声阵阵,引得玄武门上的百骑将士瞪大了双眼,瞅个不停。 武清接到太后密旨后,便从清心书院赶到了贞观殿中。没见到上官婉儿,却看到了一名体态婀娜皮肤如象牙一般白净的宫女,她眉眼也极为标致,低着头,走在前面,武清能从那饱满的臀瓣便能猜测出,这宫女绝对是能生养的货色。只是可惜了,做了宫女。 等进了贞观殿,武清躬身拜见了武太后,武太后正在看着一本书,确切的说是一本线装书。线装书是最近才出现的书籍,自然为武清所发明。武清为了理学的传播。便开了一家印刷局,先印刷武清以前小说,特别是《西游记》,并把这本书献给了武太后。 所以武太后手中拿着的就是这本《西游记》。 武太后放下书,看向武清。说道:“清儿坐下说话。” “谢太后。”而后便跪坐了蒲团之上。 武太后说道:“你这书不错。” 武清一愣,不知道武太后说的是小说不错呢,还是这线装书不错,便拱手道:“此书献给太后,只是作消遣之用,若能让太后心情愉悦,臣下也就放心了。” 武太后说道:“你这书中说的,可是玄奘法师到天竺取经之事,没想到被你这么一写,倒是让本宫看得津津有味,爱不释手啊。不过本宫还是喜欢这本书的纸的质量和这装订方式。本宫听说你与那匠作监裴匪舒合作,发明出了活字印刷之术,此书可是用那活字印刷之术所印?” 武清连忙拱手道:“回太后,此书正是为那活字印刷所印,且是第一本。” “嗯,第一本,这确实值得收藏。”武太后若有所思。 随即又说道:“今春科举推迟到三月,也是你所提增加殿试,你可有更好的主意?” 武清躬身道:“科举乃国之根本,是选寒门子弟为朝廷所用。臣下认为,科举选士,选的是天下良才,让朝中重臣监考,可提高科举之分量,加入殿试,是能够让陛下您能够亲自出题,那么天下进士便是天子门生,增加这些寒士的荣誉之感,若能在乾元殿中由天子亲奏对,点了状元、榜眼、探花,可以量其才,当场授官,并赐仪仗游街炫耀一番,那么参加科举的士子将会越来越多,朝廷可用之人也会增多。” 半晌,武太后没有回话,她的脑海中被那个“陛下您”给震惊了,似乎有什么让她抓住了一般。一直以来她为权力而斗争,她用手段做掉了宫中的王皇后和萧淑妃,当上了母仪天下的皇后,而后他用手段让长孙无忌自杀,让褚遂良贬出京师,后来更是参与朝政,辅佐高宗,大凡军政,几乎都有她的影子。甚至为了跟太子抗衡,她还设立了北门学士。但她也从未想过被人用“陛下您”这个词来称呼。 她望着武清,见武清一脸沉着,难道那三个字只是口误?但武太后的心中已经掀起了千层浪,久久无法平息。 “你说的这些,尽快写成奏疏递上来,本宫再让政事堂商议一下。” 武清躬身行礼,说道:“微臣明白。” 这个时候,太平公主挽着上官婉儿走进了贞观殿,见到武清在,不禁愣了下,俏皮地抛了个媚眼,而后朝武太后撒娇道:“阿娘,您最近瘦了!” 武清心中暗骂,这个妖精,看到上官婉儿也是一身胡服,再看看她的额头上竟然有汗水粘住了一缕头发,本就清纯的脸上,竟有了一丝风尘之色。看来婉儿的心中并不快活。 武清适时地告退,武太后看了眼,对上官婉儿说道:“婉儿,团儿,你们也退下吧。” 二女欠身退下,武清在前,不禁想到,原来这个宫女名叫团儿,瞧那模样儿,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却生得跟个瓷娃娃一般。 待出了殿门,武清微微放慢脚步,待二女经过,武清问道:“上官才人,这位贵人是?” 上官婉儿一愣,轻声说道:“是新晋的尚食局的宫女,掌管太后起居,叫韦团儿。将军还有什么吩咐吗?” 武清摇头道:“武某只是觉得团儿姑娘面善,不禁想问候一番,打搅二位了。” 随即武清便告辞而去。 第二百八十章 改革从科举开始 看着扬长而去的武清的背影,上官婉儿露出了一抹伤感之色。 韦团儿若有所思地说道:“上官姐姐,这位驸马将军倒也真有趣。” 上官婉儿一愣,看向韦团儿那白净无比的脸蛋,这妮子思春呢?随即说道:“驸马若没趣,公主怎会选为驸马,这些背后议论,还是不要议论的好,免得被人听到,糟了诬陷。” 韦团儿赶紧欠身道:“奴婢明白,多谢上官姐姐提醒。” 上官婉儿略一思量,说道:“今夜公主恐怕要在宫中用餐,你且先去准备,找一下公主的食谱,做些她爱吃的,说不定太后高兴了,赏你些钱物。” 韦团儿本是心灵手巧之辈,如何听不懂,便谢了上官婉儿,赶紧朝着尚食局走去。 上官婉儿想到,若她能在这宫中建立自己的势力,会不会能和清哥做一对露水鸳鸯呢。随即苦笑一声,便朝着自己的寝殿走去,远远地听到庐陵王打骂宫人的声音,不禁叹息一声,便离开了。 武清回到史馆官舍中,先跟史馆官员打了招呼,而后便开始写奏疏,这一次他则是比较详细而系统地介绍改革科举的措施,以及预见的成效,而且坚决采取考卷糊名制度,以及监考人员临时指定,以防止科举作弊的发生。而且并建议裁撤冗官,让那些尸位素餐者,考绩不良者一律解官,此为科举新制后选官准备。 等写完了奏疏,也差不多到放班的时候,便再次来到了贞观殿,并让值司太监把奏疏给递了进去。而后便打道回府了。 贞观殿内,太平公主正在和武太后说着话,她今次进宫本来是要劝说武太后不要杀二哥李贤,可当她旁敲侧击时。 武太后说道:“本宫已派左金武将军邱神绩去巴蜀看望你二哥了,你就不要担心了。” 太平公主心中一沉,看来果然被武清给说中了。但她是何人,她是太平公主,如何会露出不愉之色,便说道:“二哥都离开好几年了。也不知在那边过得如何。” 武太后笑道:“太平啊,你就放心吧,这次本宫让邱神绩在左藏中取了些金珠珍宝赏赐给你二哥,相信生活不会太艰难。哎,都是为娘身上掉下的肉啊,娘怎能不心疼呢。” 太平可知道自己这母亲的手段,自然不相信,但不会表露出不满,何况阿娘对她可是真好,不说给她的赏赐超过了历代公主。就是给她选的驸马,她也是很满意的,虽然驸马好色,可男人哪个不好色呢。而且真正了解武清家底后,她才明白。什么叫富可敌国,纵使将来大唐不在了,她一生也是富贵的。 当然她对武清的爱意有多少呢,她也不知,总之她以前看中的是另外一个表哥,薛绍,听说他在去岁成婚。不知是谁家的女子。 太平公主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得太远了,于是便撒娇道:“阿娘真好。” 武太后确实是喜欢太平公主的,所以便说道:“你今日来看望阿娘,一定有什么事情,说吧。只要合情理,阿娘便答应你。” 太平公主虽然很想为三哥李显求情,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三哥如今为庐陵王。够可怜的了,阿母就让他做个富家翁吧。” 武太后叹了口气,拉住太平的手,说道:“太平啊,阿母如何忍心啊,你四哥虽已即位,但他毫无处理军政之能力,阿母还得帮扶他。你三哥,这个不肖子,就怕他被一些不轨之人利用,而使你父皇留下的江山陷入混乱啊。你放心,等过段时间后,阿母自会放了他,让他做个富家翁。” 太平公主露出甜美的笑容,撒娇道:“阿母真好!” 这个时候,一名太监进来,躬身施礼道:“禀太后,左羽林卫大将军递来奏疏。” 武太后笑道:“他人呢?” “回太后,武将军回去了。” 武太后一挥手,而后取过奏疏,便看了起来。片刻之后,她笑道:“嗯,不错,不错!” 太平公主奇怪地问道:“阿娘,驸马写什么呢?” 武太后笑道:“你来看看。” 太平连忙说道:“太平不敢!” “本宫是要你看看,阿母给你选的驸马是何等的大才!这天下间有几人能够及得上武清的!”武太后露出微笑。 太平公主接过奏疏,便看了起来,即使她对朝政不懂,但经武清如白话般的解释后,她完全能够看懂,一目了然。原来那家伙不仅那方面厉害,在治国上,竟也有如此之才,哼,回去了好好伺候伺候他! “阿娘,这奏疏有何优点?”太平公主问道。 于是,武太后很耐心地便给太平公主解说了一遍朝廷的科举制度存在的弊端。 等解说完后,韦团儿莲步轻移,来到了殿中,并禀报晚宴已经准备好了。武太后这才牵着太平的手,准备共进晚餐。 太平公主第一次听到了武太后的关于朝政的解说后,心思也开始慢慢转变,只是她一直不曾发觉而已。 数日之后,左金吾卫将军邱神绩回到洛阳,奏报废太子李贤自缢于巴州宅中。太后大怒,怒斥之后,贬邱神绩为叠州刺史。李贤之死让人猜疑! 但武太后不想再提此事,遂拜原豫王府长史王德真为侍中,中书侍郎刘祎之为中书令,二人同时拜相。 并以刘祎之为钦差专管今春科举诸事,新的科举制度正式发往各地,本来去岁就已经通过了武清所建言的新科举制度,但执行度不是很好。洛阳虽云集了近万举子,但对于新科举到底是什么样的,也是不知。当朝廷正式发文张贴布告后,他们才明白,这一次科举果然要采取糊名制度,并增加了乾元殿殿试,由天子奏对,钦点状元、榜眼、探花,并授予官职。还要传胪唱名后。进行游街炫耀,这才是真正的光宗耀祖啊! 要知道一般的六品官之下是很难见到天子颜面的,可若经过殿试,那就能见到天子真颜。这又如何不光宗耀祖! 也是这一次科举,第一次由朝中宰相为主考,吏部和礼部为副,一下子便提升了科举之分量。有识之士便看出,这样一来,那些不屑于科举的人,便不得不参加科举。而且采取糊名制度,也是一种公平公正的体现。 进士科只有贴经和论策,所以只考一日。 这一次清心书院有三十五人参加科举,张说依旧觉得他不能考中。还是没有参加,武清也勉励一番,叫他到清心书院多听听课,而且平时可以在北门大将军帐中多学学。张说也是欣然领命。 科举之事,不关武清什么事情。所以他便经常呆在了清心书院,一者三本教材需要勘验,二者也是在清心书院中养精蓄锐,过段时间把师姐娶进门。 三本基础教材,是武清最看中的,也是这些年的成果,也是为将来理学的发展。奠定基础。所以他必须十分认真地和几位番外学者勘验,并请来了已经闲赋在家有八十高龄的算学家王孝通和其孙王数。 王孝通所著的《缉古算经》共二十题,但涉及到了天文、土木、几何、仓储等问题,甚至引入了代数理论,这就是武清最为看重的一点。 比之前《九章算经》,《海岛算经》等数学专著。更具有开拓性意义。邀请王孝通勘验三本基础教材,也是让王孝通这大算学家查遗补漏。把基础数学编写完善。当然等基础数学完成后,那么就是中等数学,往后便是高等数学。 相应的,还有中等物理、高等物理。中等化学、高等化学。至于哲学思想方面,则有武清提出理论,卢照邻编纂,王勃润色。 如果按照武清构想,他是巴不得开设天文、兵器、矿藏等专业,但一者他不熟悉,二者也没那么多精力,只能留待以后,等到基础数理化普及之后,再开设也不迟。 王孝通爷孙俩对于武清引入的阿拉伯数字则是非常感兴趣,因为如此一来,像在几何中的标注就变得十分明了,而且王孝通所创之代数,用阿拉伯数字时运算更加简便。 当然王孝通爷孙俩对武清佩服的不止是阿拉伯数字,还有以前算经中从未有人整理出来的理论,比如说几何当中的几何原理,三角形的数学定理等等,还有在物理中“力”的解释等等。都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思路。 总之,看到清心书院不同于国子学、太学、弘文馆、四门学、算学的新式授课方式,让他老怀大慰。毕竟在这个时代中,诗文才是主流,虽有算学和律学,但也仅仅是涉及而已,并没有把这些东西来当做重要的学问来对待。清心书院便不同! 清心书院并没有抛弃儒学,而是取儒学之精华用来育人之德行;并没有抛弃佛道,而是用佛道之精华教人用辩证之法看待事物;也没有抛弃律学,而是把律学作为治国之根本,最重要的是,清心书院对于那些想从政的学子,更加注重治国论策的教育。 可以说,清心书院就是一个大杂烩,就说那么番外博士就足以吸引眼球。 校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所以武清也不急。 数日之后,科举经历了会试、殿试之后,由武后钦点了状元、榜眼、探花,并授予六品之官,总共有三十三名进士,其中清心书院达到了十六名进士,骇人听闻。 虽然前三名中没有清心书院之人,但天下士人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在这第一次采取糊名制的情况下,清心书院拿到十六个进士名额,由此可见清心书院之强势!毫无疑问,数十年后,大唐凡为官者,大都出自清心书院了。 有心之人上疏重查考卷,也有人甚至上疏奏请取缔清心书院,甚至有人上疏,清心书院是群魔汇集之地,应早早铲除,以免发生灾祸。当然最让人气愤的是,有人把矛头直指武清,言武清有勾结朋党等等。 总之,一场科举之后,把武清再次推上了风口浪尖! 第二百八十一章 送别庐陵王 四月底,庐陵王迁往房州,四日后又改迁均州,幽禁于伯父故濮王李泰之宅。 这一日,圣旨下达,百官唏嘘,但无人送别,庐陵王带着已有八月身孕的韦氏和两位已经降为孺人的妃子,以及四子七女搭载着简单的行礼缓缓驶出了宫城,沿着天街最后出了定鼎门。 庐陵王李显在车中沉默不语,韦氏抚着肚皮,哭泣道:“三郎,奴今生愿陪三郎共度患难。” 李显有些瘦削的脸上,满是悲凉,而后搂住了韦氏,轻声说道:“一朝见天日,誓不相禁忌!” 于是二人便相拥而泣,说到底,一个从皇帝位上摔下,一个从皇后位上掉下来,怎么能不悲凉。 “王爷,前面有人设了酒案,要不要下车?”车夫的声音传进了车内。 庐陵王和韦氏一愣,这个时候谁敢接近他们呢,百官都见不到一个,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韦氏说道:“三郎,既然有人送行,三郎不可失了礼数,如今能够送别之人,患难方显忠良啊。” 庐陵王点头称是,便扶着韦氏,下了马车,便看到来人竟然是武清! 武清见庐陵王和韦氏下了马车,更看到韦氏大着肚子,不禁心中一阵疑惑,难道是那一晚上就种下呢,但脸上依旧一副沉着,见庐陵王走来,连忙躬身行礼,端起一杯酒,道:“表哥远行,表弟代太平为表哥践行,还望表哥不要气馁,他日定能重见天日。请饮此酒。” 庐陵王听到武清是以表弟的身份来践行的,心中有些感动,也有些无奈,于是便说道:“表弟今日践行,怕要遭朝中小人嫉恨了,谢表弟!”接过酒杯。一饮而下。 韦氏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知道此生或许就与这个男人再无交集了,不禁哭泣道:“远山如此情谊,我夫妇二人记下了。” 武清对李显和韦氏这样的遭遇也是估计到了的。但他没有实力去改变,当然也不想去改变,他曾为李显王府侍读,他很清楚李显是个什么样的人,即使他为皇帝,如今有强邻环饲,只会让帝国陷入一片混乱,倒不如变革变革。 “表哥表嫂切莫气馁,姑母只是贬谪你们而已,等姑母心情好了。说不定会召回你们。”武清只能说些毫无营养的安慰话。 但此时听在李显的耳中便如乐音一般。 一番安慰一番慰勉,消除了李显不少怨气,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武清对韦氏说道:“我带了些田庄里的樱桃,专门留给表嫂和表哥品尝,希望收下。” 韦氏有些感动。说道:“如今樱桃正是时候,往年都会有许多进贡,今年却......” 李显抬头看了看天色,便说道:“表弟我们该上路了!后会有期吧。” 武清命护卫把那箱樱桃抬上了马车,而后看了看韦氏大着的肚子,想要开口,却忍住了。 韦氏深深地看了眼武清。想要把武清的样子记在心里一般,而后幽怨地转身上了马车。 随即车马缓缓前行,武清看着车马逐渐消失后,便一挥手,命人撤了酒案,坐上马车。打道回府了。 马车上,韦氏看着那一大箱樱桃,想到樱桃容易*,不如早点吃了,兴许还能多吃点。于是便对李显说道:“三郎。把箱子打开,给我些樱桃尝尝。” 李显虽然心中有些怨气,但还是打开了箱子,看到满箱的樱桃,看着那红色,李显狠狠地砸了一拳,随即惨叫一声,拳头流出血来。 韦氏有些生气,好好樱桃砸烂了做什么,但看那箱中露出了一粒金灿灿之物。 韦后稍微挪动下身子,而后拨开樱桃,只见箱中只有一层浅浅的樱桃,下面则是金珠和一块块整齐的银锭。 李显也看到了,二人相望一眼,不禁愣住了,这一箱金银得多少贯啊。怪不得要两个大汉抬,里面竟是金银之物。 不说李显和韦氏看到金银后作如何感想。 据说出了洛州后不久,废皇后韦氏动了胎气,早产下一女婴,李显连一块包裹婴儿的布匹也没有,遂撕下中衣包裹,含泪取名裹儿,可见其悲凉。 再说武清为李显践行后,便回了府中,换了常服,一人一马,来到宫中,并把此事禀告了武太后。 武太后愣了半晌,而后问道:“清儿为何如此做。” 武清说道:“阿母废黜庐陵王,那是朝廷和宫内之事,侄儿曾为王府侍读,而且庐陵王乃侄儿表哥,侄儿以表弟身份送别,相信天下人也不会说什么。再者,阿母如今贵为太后,执掌军政,大权在握,我武氏也因此尊贵无比,嫉恨者不知有多少,若阿母百年之后,无论李氏谁人掌权,我武氏定会如汉之吕氏、霍氏遭灭门之祸。如今侄儿交好表哥,等终有那一日,我武氏虽没有荣华富贵,但也不会惨遭灭门。何况庐陵王乃姑母亲子,相信姑母也不忍看着他连一个馒头都买不起吧。” 武太后执掌权柄,这段时间确实是春风得意,也确实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如今被武清这么一说,不禁对自己这个侄儿,大大地刮目相看,武清所思所虑之远,其他武氏族人根本想都想不到。特别是那武承嗣和武三思,三天两头跑到跟前告武清黑状,而且庐陵王被迁房州,也是武承嗣的主意。 武太后点了点头,说道:“清儿所虑,本宫知道了。你做得对,我武家要传承下去,也只能是你了。” 武清自然不敢骄傲,赶紧躬身道:“阿母在,武家便尊贵,侄儿不敢忘记。” 武太后点了点头,而后挥手道:“你母亲这两日在宫中,你且放宽心,还有本宫想见见清心书院的诸位博士。” 武清知道,最近关于清心书院群魔乱舞的奏疏估计都堆满了武太后的书案了,他躬身说道:“清心书院随时恭候阿母大驾。阿母随时可以对清心书院作出任何批示!” 武太后很喜欢这种感觉,就是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感觉,“嗯,就定在了明日吧,本宫要看看,那些‘群魔’,到底是何模样儿。”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太后驾临书院 武清得了消息,自回清心书院嘱咐一番,待明日一早全体师生在书院通圣桥百米外,净水泼街,黄沙垫道,迎候武太后驾临。 回到府中,给太平公主禀告了送别庐陵王之事。 太平问道:“阿郎可给了多少金银?” 武清笑道:“怎么,心疼呢?” 太平公主笑道:“我只是问问,你且说说。” 武清环住太平,亲了口,说道:“不过是千两金珠,五千两银锭。你若心疼,我让人偷回来便是。” 太平举起粉拳捶打了下武清的胸膛,说道:“我不过问问,怎会心疼,三哥此一去,身无一物,我这妹妹若不送点,恐怕他能被饿死。可如今却让表哥你担了风险,叫我心中过意不去。” 武清抱起太平而后坐下,揽入怀中,说道:“我是你表哥,他是我表哥,是亲戚,担些风险算不得什么。你啊,就别多想了,知道吗,亲一个!” 随即二人便是一番舌吻,直到太平气喘吁吁,不自觉宽衣解带的时候,武清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前几日才给的,这就耐不住呢?” 太平美艳的脸上一红,说道:“谁让你撩拨人家!”话一说完,便感到一阵恶心,忙唤来婢女拿来痰盂,却是一阵干呕。 武清吩咐道:“去请出尘夫人,就说公主病了,让她来看看。” 如今姜出尘身兼二职,一为武清夫人,二为府中郎中,府中的药材和药店都由她来管理。人缘极好,又生性爽朗,最是被奴婢们喜爱。 不多时,姜出尘来到,给公主行礼后,便坐在了一旁。搭脉诊断。不过片刻,姜出尘笑道:“恭喜公主,是喜脉。” 太平脸上露出笑容,而武清则是一愣。他都算好了时间,怎么会中枪呢,这不科学啊。 说实在的,他是很不愿意让太平公主再生养,因为他跟太平公主属于近亲,这近亲结婚生子,对于一个前世学过生物的理科生来说,会发生什么,他是非常清楚的,运气好点。那么生下来的就是个正常人,运气不好的,生下来的,说不定就是个痴呆,或者就是个奇特的病。说不定就会早夭。 这也是为何那些皇子皇孙会早夭的一个重要原因,皇帝亲王娶的女人大都是表亲,如李治原先的王皇后,就是李治的表妹,李显的周王妃也是他表妹等等。所以武清很不愿意让太平公主再生养,让自己将来悲伤。 尽管如今武崇元看起来活泼可爱,也看不出有什么症状。武清每每见到他都提心吊胆的。 如今太平又怀上了,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驸马,怎么呢?你不高兴吗?”太平问道。 武清笑道:“怎么会不高兴呢,来让我听听?”说着便把头伸到太平的小腹上听了起来。 太平公主这才露出微笑,抚摸着武清的头发,说道:“这个。一定是个女孩儿。” 姜出尘笑道:“公主怀孕才一月有余,你哪里能听到声音。” 武清笑道:“我只是感觉一下。”他心里想着要不要给太平公主吃点堕胎丸,看来这得跟姜出尘商量一下。 随后便命婢女凝香和凝秋好生照看公主,并让他们取些补品,而后便出了牡丹园。回到了梧桐院。 走进书房,只见玉漱正伏案而睡,看那恬静的模样儿,武清不禁一阵心疼,多好的女孩子啊。每日要练功,又要服侍自己。 今日书房中,师姐倒是不在,应该在幽泉院教授玲珑武艺。原本答应宇文素娥等清心书院搬到洛阳,就跟她成婚,如今清心书院搬来两月了,他没有兑现诺言,这让他有些不敢见师姐了。等明日武太后巡视完了之后,再说吧。 翌日一早,武清便来到了贞观殿。 此时,武太后也已梳洗打扮完整,太后仪仗也已准备妥当。 双日不上朝,所以武太后命百官一同前往,她见武清到来,便说道:“临幸清心书院!” 随即,左右金吾卫执仪仗开道巡逻,百骑护驾在侧,左右羽林卫随后护卫。百官则在中间跟随武太后车驾缓缓前行。 车驾浩浩荡荡地沿洛水而下,随后转向归义坊。 归义坊中,漕渠和瀍水交汇,所以水路极为发达,河上桥梁繁多。但最宽最大的是一座新修的大石桥,谓之通圣桥,直达清心书院正门。言外之意就是通过此桥,便能进入清心书院,进入清心书院便能科举及第,面见天颜。 太后仪仗在通圣桥前停了下来,武太后在上官婉儿和韦团儿的搀扶下,下了御辇,武清赶紧到跟前伺候,他一身白色儒衫,宽衣博袖,发挽学士髻,躬身行礼。 “禀太后,微臣前来听调。” 武太后一身素色盛装,面容仿佛四十妇人一般,风韵犹存,体态丰盈,看到这宽大石桥,不禁笑道:“传闻这通圣桥乃清心书院设计修筑,可是真的?” 武清躬身答道:“确实如此,但此桥叫通圣桥,臣下确实不知。” 武太后笑道:“这通圣桥之名,本宫已经听闻上官婉儿介绍了,是坊间流传,今日本宫便赐名‘通圣桥’。” 武清赶紧吩咐一旁的张说,“取笔墨来!” 片刻,自有学生取来笔墨纸砚,武清命学生展开宣纸,而后拱手道:“请太后赐墨宝!” 武太后露出了笑容,说道:“嗯,本宫便赐下墨宝,望天下俊杰过了此桥便能彰显才华,为朝廷所用。” 于是接过上官婉儿手中的笔,写下了“通圣桥”三个娟秀而不失风骨的行书字。 百官大声叫好,武太后也露出了笑容,随即在武清和上官婉儿的陪伴下缓缓跨过了通圣桥。 跟在身后的韦团儿像个粉雕玉琢的娃娃一般,一双黑黑的眼珠儿看着武清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多时,便来到了清心书院门前,见清心书院牌匾无字,不禁问道:“武爱卿。这牌匾之上为何无字?” 武清笑道:“清心书院以先圣之精神教书育人,我等凡夫俗子,自不敢题字,太后乃天子之母。便是圣人,请圣人赐字!” 于是学生们搬来高脚书桌,上面早已铺好了宣纸,放着笔墨纸砚。 一般能称圣人者,无外乎孔子、老子、庄子、孟子等人,但也把皇帝称之为圣人,如今武清称武太后为圣人,其实是不对的,但武太后喜欢。 所以武太后露出了微笑,接过上官婉儿手中笔。非常认真地写下非常有风骨的“清心书院”四字楷书。 大臣们一阵叫好。 有官员对武清拍马屁很不爽,但这样的拍马屁又无关朝政,也无关科举,更无关百官利益,能拍多少。武清也不会在乎,更何况,如今跟太后利益绑在了一起,他能不为武太后着想? 祥瑞他是不会献,那是愚民,自己献了祥瑞,那不告诉天下士人。自己也如那凡夫俗子一般,还能成为理学开创祖师吗,理学的价值定位又何去何从呢。 尽管进入四月以来,不断发生着祥瑞,但武清丝毫不会去理会。让武太后给清心书院题字,一者可以让太后满意而后高兴。能为天下第一的书院题字谁不欣喜?二者也是变相地保护清心书院,让清心书院打上太后的烙印,谁人敢动,那些御史弹劾的时候,也要考虑考虑。能省不少麻烦。如此一来,理学可以持续研究下去,清心书院的研究也不会停止。这何乐而不为呢。 题完了字,以武清为向导,参观了书院食堂,书院照壁,还有书院教室,以及书院的研究室、实验室,特别是在实验室中,武太后第一次看到了番外博士讲解并操作了地动仪、望远镜、浑天仪等等。当然生物试验室是自动忽略了,毕竟生物试验室只是在秘密进行中,不然一旦让这些士大夫们看到那些泡着的动物和器官标本,估计当场用口水都能把武清给喷死。 紧接着来到了蹴鞠场,武清命学生们表演了清心书院的专属武术,去除了杀人技巧,留下了强身健体功能,让百官看得眼花缭乱。那清一色的白衫,整齐划一的动作,将近两百人的表演,让武太后老怀大悦。 “武爱卿,此武术可有名儿?”武太后问道。 武清连忙躬身说道:“回太后,此武术只为强身健体之用,并无名儿。” 武太后笑道:“那可以叫‘健身拳’改明儿本宫让宫中婢女前来学习,你看看宫中那些个奴仆们,个个弱不禁风的。” 武清笑道:“谢太后赐名,太后随时可派人来学。” “你就不怕被宫中之人学去,传到民间?”武太后问道。 武清躬身道:“太后,清心书院秉承圣人意志教导天下,清心书院是天下人的书院,有何传不得?” “好,就冲武爱卿此言,便可当得起天下第一书院!”武太后大笑道。 武术表演完毕,武清邀请太后到大礼堂给清心书院的学子们训话,武太后觉得有些新奇,当她走进大礼堂后,看到一个个学子昂首挺胸,抬头而视,目光中饱含着一种渴望的时候,她站在了三尺之高的讲台上。 尽管她曾在乾元殿中高坐丹墀之上,曾经俯视群臣,但当她站立讲台上后,面对的是一群生机勃勃,求知若渴的学子时,她内心深处,终于有一根弦被拨动了。 此时此刻,大礼堂中没有朝中的尔虞我诈,没有宫内的腐朽肮脏,更没有天下士人的功名利禄,这里是一片纯净的土地,这里只有诗书礼乐,只有莘莘学子! 礼乐声之后。 “本宫,很欣慰,也很庆幸来到书院,看到了清心书院为国为民之意志......有了你们,是我大唐之幸,是天下百姓之福......” 总之这一次武太后临幸清心书院,也让清心书院彻底被天下所知,清心书院名气也从此大盛。 而如清心书院的新式水车,高塔取水,自来水,喷淋沐浴等等,第一次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而这些所谓的“奇巧淫技”一下子俘获了武太后的心,武太后当场便要武清派人在宫中修建这样一套自来水设备,武清只能答应,并表示一定建得更大更好。 武清答应这个,主要是因为谷水水流很大,在宫城之外,分成了三股,一股流入宫中的九州池中,两股环绕上阳宫,最后汇入洛水,所以水利极为方便,也不怕完不成任务。再者如此便能使武太后欢心,何乐而不为呢。 第二百八十三章 收获一枚棋子 进入五月,封礼部尚书武承嗣为太常卿并同中书门下三品,武承嗣正式进入政事堂参与政事,其嚣张气焰一时无两。 因为高塔取水和新式水车,还有自来水等设备是武清亲自发明,所以他只能亲自进宫安装,武太后也十分配合地调集将作监和少府监工匠前来听候差遣。 武清也很是无奈,堂堂三品左羽林卫大将军,每日里便与工匠们厮混,好在这谷水正是在西北入苑,所建水车便是在西北,而高塔只能放在禁宫西北角,至于所用竹管,自有能工巧匠打通粘合。 虽有诸多能工巧匠,但勘察地形,也是要耗时间的,于是武清便命木匠依照所画图纸制作水车,让泥瓦匠依照图纸开始修筑水塔,水塔修筑中,武清用石灰加入糯米水作为粘合剂,然后再用方砖砌成。 安排完了这些,武清便和将作大匠裴匪舒,还有都水监李逸丰一同前往谷水上游实地考察,准备选址安置水车。 武清自然懂得利用风能和水能,让水车更好得转动起来,所以他只需要知道谷水的流速和这北邙山的风向。 “李水监,这谷水位于北邙山麓,这常年的风向如何呢?” 李逸丰自然知道武清所问,便说道:“谷水出自弘农渑池,出阳谷,多有涧水,水势较之洛水还要湍急,北面是北邙山阻隔,所以一般刮的是西北风,也有些时候刮西风。” 武清心中有了主意,便说道:“如此一来,我们便找一便于架设水车之地即可。” 因为三人所在地也是西北禁苑之内,地势起伏不定,道路并不好走,所以勘察还需要几天。 三人自有独立的临时帐篷,方便于晚间休息。 当然武清还可以去北门的左羽林卫校场的官舍休息,不过他也想着早日弄完。好跟师姐成亲,便住在了帐篷里。 第一日,便有宫中送来饭食。 武清一看,送饭之人。竟是那个皮肤极为白净的少女韦团儿。她命宫人抬来了饭食,并亲自拿着食盒来到了武清跟前,欠身道:“将军,太后命奴婢给将军送来御膳,请将军就餐。” 武清说道:“好吧,进账吧。” 于是二人进了帐中,放下帐帘,韦团儿把食盒打开,而后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盘盘美食。 武清则不禁盯着韦团儿那粉嫩嫩脸儿,肉奶奶胸儿。白生生腿儿,挺翘翘臀儿,不禁大为感叹,这世间的女子果然是千种姿色、万般妖娆啊,这韦团儿年不过十五。却生得一副好皮囊,纵使自己久经花丛,也竟有些欲念。 随即武清起身走到了正在摆放碗筷的韦团儿身后,双臂从身后搂住了韦团儿,那如铁棍一般的隆起顶在了韦团儿臀缝之间。 韦团儿惊呼一声,而后仿佛呆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武清的手放在那饱满的胸脯上。轻声说道:“团儿,这儿可曾被人摸过?” 韦团儿不敢反抗,颤抖着身子说道:“大将军饶过奴家吧,要是被宫人看到了,奴家会被打死的。” 武清自然不敢把韦团儿就地正法,他还没那么大的担子。在韦团儿身上摸了一会,他发觉再摸下去,他自己都会忍受不住,于是便停下了手,这才坐下大吃起来。 韦团儿的脸上则是出现了一抹春意。低着头不敢看武清,武清笑道:“明日来时多带些米饭,本将军食量大,不然可是要吃了你当粮食了。” 韦团儿欠身,不敢搭话。直到武清吃完,这才匆匆收拾了碗筷,赶紧走出了大帐。 如此一连数日,武清等三人勘察地理,并最终确定了水车架设位置,而这三日来,武清把韦团儿可是从脚摸到头,从头摸到脚,就连那私密之处都没放过,着实过了一把手瘾。让韦团儿娇喘吁吁,求饶之声虽大,可欲却还迎之势不少。 但武清是何人,他只是觉得这样一个未成年少女实在比那些成年妇人都诱人,故而摸摸而已。 武清自是不知韦团儿把这事告诉了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听说了此事后,心中便有些气愤,武清家中妻妾成群,却没来由欺负一个小宫女,这要让其他宫女看到,告知武太后,不打死韦团儿才怪呢。 “婉儿姐姐,奴婢到底该怎么做啊,明日又要去给武大将军送饭菜,奴婢真的有些害怕了。”韦团儿一脸委屈地轻声说道。 上官婉儿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忽然灵机一顿,说道:“你明日到了帐中,若他还要不知廉耻,你便跟他成了好事,他一向自命君子,既然得了你,便不会舍弃你。如果他怕了,你自然无事,可安心在宫中伺候。” “这能成吗?”韦团儿面露疑色,可心中顿时想到,要是真成了好事,那便进了将军府了。也好过在宫中整日对着那些太监和深宫怨女了。 第二日晚间,武清忙了一天,虽然不是亲自动手,但跑来跑去,确实累了,便回到帐中躺下。 不多时,韦团儿来到,她欠身后,便摆了饭食,武清依旧起身,在其身上上下其手。 忽然韦团儿转身,撩起了长裙,露出那娇嫩嫩粉嘟嘟黑漆漆的私密之处,武清一愣,噌一声,便顶起了帐篷,随即武清抓住韦团儿的手,说道:“今日这么主动,本将军还不摸了!” 韦团儿心中略有失望之色,果然如婉儿姐姐所说,这家伙只是呈手足之欲,并没有那个意思。 看着气苦的韦团儿,武清笑道:“团儿姑娘,本将军既然这么多日来占了些便宜,自然不会亏待于你。”而后从一包袱里取出一个锦盒,说道:“本来想再过几日,等工期结束后再给团儿姑娘,看来今日还必须得给了,免得说本将军不仗义。这些微薄礼,还望笑纳。” 韦团儿是一名普通宫女,因长相极美才被选到武太后跟前伺候,平日里也没多少赏赐,所以接过锦盒,打开一看不禁愣住了,里面是一副翡翠手镯,还有一只步摇簪,两只金耳钉,还有二十两金子。 这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韦团儿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首饰财物,不知道该拿还是不该拿,便放下锦盒,走到武清的跟前,一屁股坐在了武清的腿上,轻声说道:“将军对奴婢这么好,将军若需要,奴婢也愿意。” 反正都被你摸了不知多好遍,把身子给你或许也不亏。 武清赶紧扶起韦团儿,说道:“团儿姑娘,这深宫之中,可不能随便失了身子,若被发觉,轻则没入官妓,重则那是直接打杀的。往后切不可有这样的想法,如果团儿姑娘需要金银钱物,尽管找哥哥要便是,我家殷实,也不差团儿姑娘些许财物。” 韦团儿自幼没了爹娘,被叔父买到了宫中为奴,何曾受过如此亲情般的待遇,恨不得以身相许,任将军从外摸到里,从里摸到外。 “那团儿就谢过将军了,将军便如团儿亲哥哥一般,若将军想要团儿了,团儿随时伺候哥哥。” 武清笑道:“别哭了,哭花了脸,可不好看,你还得回宫伺候,我且先吃完了饭!” 武清心中自然得意,每朝每代,每一个权臣,谁不想再宫中安排个眼线,谁不想能随时随地掌握君王的一举一动呢?无外乎就是皇帝身边的宫女太监们了。 宫女太监们平日里寂寞难耐,便找个太监或宫女对食,他们之间都不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便对钱财是格外喜爱。所以往往能够被金钱所收买。 武清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即使占了韦团儿便宜,但只要不出格,即使事情败露,查验韦团儿身子,也还是完璧,那么武清就可以撇的一干二净。韦团儿掌管武太后饮食起居,自然是十分重要人物。如今被收入囊中,何愁往后不知太后身边之事! 做得了此事,武清是心中大喜。 第二百八十四章 娶妻素娥 武清在禁宫中监督工期进展,一晃便是两月。两月里,他把韦团儿果然揉成了面团儿,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他也从韦团儿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 武三思迁至右卫大将军,左右卫掌禁宫宿卫,于是他一下子便可以住在了禁宫之外,每日里可以随时进出禁宫,接近武太后。也同时在武太后面前搬弄武清和武承嗣的是非。 但不管怎么样,武氏家族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高官,让朝中一些大臣警惕起来,特别是最近几月,各地献来了不少祥瑞。四方开始争言符瑞,以彰显天意嘉赏太后。 太后自然大喜,封赏献瑞者。 武太后还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徙毕王李上金为泽王,拜苏州刺史。徙葛王李素节为许王,拜绛州刺史。其意不明!这二人都是李治子嗣,不但没有允许到李治灵前祭拜,而且还换了地方。不久便让皇帝李旦扶李治灵驾西还长安,准备于八月葬于乾陵,庙号高宗。 这一天,竹管搭进了武太后的特制浴室,流出水来,武太后亲自观看,露出了微笑,而且按照武清的设计,浴室中的夹层中夏天可以放进冰块降温,冬天可以放入木炭和石炭取暖,通风良好,非常实惠。浴室中,还有用琉璃砌好的超大浴池,浴池下连接着宫中的排水暗沟。所以洗澡十分方便。 武太后看着这奇巧淫技,不禁大喜,命人赏赐了武清不少奇珍异宝。武清拿到家中,都送给了妻妾。 朝中局势不明,武清也不想搅合在其中,于是便潜心研究理学,并同时开始新一轮的造人计划。 七月七日,为乞巧节,也谓之“七夕”。这一天武府张灯结彩。武清迎娶宇文素娥过门,来人除了跟随武清的武氏族人外,便是王勃、卢照邻和番外的博士等人,还有在京弟子学生。齐聚武府。 娶宇文素娥,也只是走个过场,王勃的夫人卢氏作了媒人,花轿从太平公主旧府抬到了武府才拜堂成亲。诸人不禁羡慕武清之艳福,有了洛阳牡丹之称的太平公主,竟然还能娶一妻,由此可见太平公主之肚量是何等宽广了。 要知道,大唐的公主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皇室本就胡风浓厚,北方的主妇主持着家庭内外事务。惧内也成为了北方大多数男人的弱点,可如今武清竟然不惧内,而且还娶了妻。当然要是让他们知道武清还有*名妾室的话,那估计都有想死的心了。 乞巧节,本是女儿家求取心中意中人的日子。这一夜,大唐女子的开放便显现出来,她们热情地向自己的意中人表白,以期能够跟意中人牵手漫步在洛水河岸。 武清则是牵着宇文素娥的手上了房顶,依偎在一起,看着夜空中的牛郎织女星,今夜。这两个星座十分明亮。 “阿郎,今夜你我成亲,你高兴吗?”宇文素娥问道。 武清低下头亲了下,说道:“高兴,从今往后,咱们可就得不离不弃了。你愿意吗?” 宇文素娥笑道:“愿意,再说,你三品大官,周国公的爵位,我也改不了嫁啊。” 武清把手伸进了宇文素娥那鼓鼓的胸脯。入手竟然如此富有弹性,果然是练武之人,不禁笑道:“这才成亲不过半个时辰,就想着改嫁了。不行,怎么得把事情办了再说,不然我一命呜呼,那不是太吃亏了!” “乌鸦嘴,别说不吉利的话!”宇文素娥捂住了武清的口。 武清一口咬住了宇文素娥的纤纤手指,含在嘴中,吸吮一阵,宇文素娥抽出来,骂道:“你真是......不知怎么说你!” 武清笑道:“都看了这么久了,该办事了!” 随即抱起宇文素娥,跳下了屋顶,而后钻进了幽泉院的洞房中。 不过片刻,二人身无寸缕相对站立,宇文素娥看着那昂然巨物,说道:“那么大,能行吗?” 武清一愣,说道:“什么能行吗?” 宇文素娥低声道:“疼不疼?” “这个,应该不疼吧。” 武清看着宇文素娥的*,当真是鬼斧神工,宛如天成,就连那毛发,疏密到恰到好处,那里仿佛有一只蝴蝶落在了草丛中一般,一张一翕,武清难以自制,双手握住了那白嫩臀瓣儿,缓缓靠近了自己身体,顿时,长枪刺进了蝴蝶,发出一声哀鸣...... 英雄本色,这话实在正确。 武清一向自诩为英雄人物,所以他便觉得多几个女人也是无妨的,更何况,如今家大业大,也不怕养不活。而老娘武氏更是想让武清为武家开枝散叶,自然也就采取放任的态度。加上太平公主自觉不能满足武清需要,便自觉让他纳妾,也免得去那些秦楼楚馆中,染上一身病回来。 如此纵容之下,便让武清更加放肆了,女人是越娶越多。武府也不得不往周边收买房屋,进行扩充。好在武府给的价钱都是高出一倍的,并不曾亏了那些平民,所以没有造成仗势欺人的后果。甚至整个将军里武府的声誉也是最好的。 武府的奴仆们,对待街坊邻居都是非常谦和,故而走在积善坊的大街上都是受人尊敬的。 所以第二日一早,听说武府昨夜办了喜事,街坊邻居都来道喜,武清也没办法,只好置办了酒席,款待这些平民百姓,丝毫没有大将军的架子。 “大将军乐善好施啊!” “大将军对待街坊邻居,就如家人一般。” “大将军府中没有恶奴啊。” 总之,在积善坊这个坊里面,没人不说武清的不好,积善坊中,本来有两座王府和一座太平公主府,为大宅。如今废太子李贤死了,庐陵王也被迁往均州,王府闲置,只有一些官府人员定期打扫除草。太平公主府,朝廷也未收回,也算是太平公主的私产,加上在尚善坊中还有一处占地八百亩的大宅,武府的房产就有三处,都无人居住。本来武清想让给武氏的其他人族人居住,但武玉儿说那些是公主私产,便没那些心思。 不过在修文坊的武三思和武承嗣则不同,他们不仅把宅第扩大了数倍,而且给那些邻里的搬迁费极低,导致名声极为不好,百姓告到洛县衙门,县令一听说是武承嗣和武三思,便压下不敢审理。 话说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更何况有两颗大老鼠屎,武家的名声不管在朝中还是整个洛阳,都极为不好。 关于这些,身在深宫的武太后自然不知晓。 暂且不表武家名声。 说说武清和宇文素娥第二日。 一早醒来,二人并排躺在胡床之上。 “阿郎,原来很疼的,而且流血了。” “嗯,可是你后来看起来挺快乐的啊。” “阿郎,你摸摸看。” 武清伸手,感到那蝴蝶大了些,便笑道:“你今日便休息,让为夫伺候你。” “阿郎真好。” “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啊。”武清亲了口,便下了床,命婢女伺候穿衣,昨夜欢好时间不长,所以他精神非常之好,再者养精蓄锐几月,身体极为康健。洗漱之后,便耍了一通枪。 不禁对宇文素娥的身体有了深入了解,只能说妙不可言,对于那传说中极品“名器”,武清第一次算是见识了。真的是妙不可言。 不多时府中奴仆来禀告,“主人,颜姑娘求见。” 武清一愣,这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妮子,这个时候来可别生事啊。 不多时,武清在书房中接见了颜如玉,如今身为武清的情报头子,不仅姿色上乘,才艺更是一绝,一个眼神都能迷死不少男人。 见了武清,一点也没有学生的样儿,直接一屁股便坐在了武清的怀中,说道:“广州都督路元睿为昆仑奴所杀,那昆仑奴逃亡之后,在海中遇上风浪,正好遇到我们的海船,搭救了下来。十四号问如何处置。” 武清一皱眉,也不管颜如玉不安分的肥臀,便说道:“路元睿虽为一州都督,但敲诈勒索,吸食民脂民膏,无恶不作,那些昆仑奴原本也是真腊、天竺诸国到我大唐贩卖货物,昆仑奴屡受盘剥,看来此昆仑奴武艺极为高强,不然也不能在守备森严的都督府杀了人还能逃跑。此人现在何处?” 颜如玉动了半天屁股,见老师没有反应,便说道:“此人在扬州羁押。” 武清想了想,便说道:“那就跟柔夫人一起回来吧,也好有个遮掩,但记住,不能走漏消息。免得御史找麻烦。那魏元忠不时找我麻烦,最近都烦死了。” 最近魏元忠秘密上疏说,武清妻妾成群,有违祖制,武太后留中不发。而后又秘密弹劾武清钻研奇巧淫技,不适合再担当左羽林卫大将军。几个月前飞骑十几人议论武太后,被其中一人告密,十几人全部被腰斩弃市后,又上疏弹劾武清人在其位不敬其职。 总之,魏元忠是只要想找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弹劾下武清。概因当年相争薛仁贵兵败大非川之事。 如今自己又娶了宇文素娥,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颜如玉汇报了事情,便寻求抚慰,武清只好从头到脚摸了个遍,颜如玉这才满意离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 武太后政改,徐敬业起兵谋反 到了八月,武承嗣被监察御史魏元忠弹劾,弹劾其圈地造宅,使得名怨沸腾,这一下引起了太后注意,遂暗中派梅花内卫查探,不久,武太后以武承嗣不堪为政事堂议事为由,便罢了太常寺卿同中书门下三品,复为礼部尚书,武承嗣气焰为之一弱。 其实这魏元忠弹劾武承嗣圈地建宅,也不过武清命人向魏元忠举报而已,一者打压下武承嗣的嚣张气焰,二者让这两个人慢慢去斗,也好过把精力放在他身上。 九月,除了玉漱,诸女先后怀孕,造人计划遂成。 不久裴柔离开扬州,进了武府。同时还押来的有一个昆仑奴。 当夜跟裴柔温存之后,二人不禁怀想起数年前在同一间屋子里发生的荒唐之事。 “阿郎,还记得当年吗?”裴柔轻声问道。 武清笑道:“那夜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实我迷迷糊糊中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日又不敢说。”裴柔轻声说道。 武清有些自责,“要是当日答应了你们,盈姐也不会走了,就不知道这些年她过得如何。” “请阿郎原谅我吧!”裴柔往武清怀中靠了靠。 武清知道裴柔指的是什么,便说道:“你也没错,咱们的女儿都那么大了。” 裴柔已经是一个熟透的妇人,不过片刻,便把手再次移到了武清那巨物之处,不多时二人又是一番雨打芭蕉。 直到裴柔沉沉睡去,武清则起身出了屋,跳上了屋顶,仰天看着星星,忽然一颗耀眼的星星霎时仿佛被点亮了起来,眨眼间,便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仿佛要横扫夜空一般。 彗星?这居然是彗星! 武清顿时坐起身。这个天文现象可不多见啊,而且还是个扫把星,难道这寓意什么?对于他这个穿越的灵魂来说,这是一件很紧要的事情。所以这些年。每当有天文现象时,他都异常谨慎。如今的他,可真的不想回去了,这里有他的家,有他爱的女人和爱他的女人,有家财过亿,而且还是朝中三品大员,放在前世,那也是军委主席的级别! 更何况如今他功成名就,打死也不回去了。 同时看到这彗星的还有上官婉儿。她看到那扫把星不禁一愣,而后便起身到了贞观殿外,告知武太后。 “禀告太后,夜空出现彗星!”上官婉儿低声道。 武太后正睡着,起身后便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不禁大惊,而后赶紧出了寝殿,这才看到,夜空之上,一颗扫把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不禁问道:“你刚才说是何星?” 上官婉儿一愣,再次说道:“回太后。奴婢说彗星。” “好,好,哈哈哈,彗星,不错,就是彗星!”武太后露出了笑容。而后缓缓吩咐道:“命太史局撰文布告天下,此乃彗星!” 凡扫把星出现,一般都代表着水灾、蝗灾、兵灾、饥荒等等,所以这一夜,有百姓看到后。不禁流言四起。 武清看了会彗星之后,没等到要发生的事情,所以便回了屋中。 待到第二日,便看到坊门口,宫城门口等处都贴满了告示,由太史局证明天上出现的奇特星星乃是彗星。 武清不禁对把扫把星称为彗星的人,心中有些佩服。 其实上官婉儿博览群书,便知这“慧”字本意为扫帚之意,且在《左传》中有“慧所以除旧布新也”之句,故而有如此一说。 武太后也曾攻读经史,自然也知道其意。 第二日上朝,武清班列其中。 有监察御史奏道:“昨夜出现怪星,当谨防贼盗、防备边患。” 又有大臣说道:“扫把星出现,是灾祸之兆,还请太后祭祀上天!” 总之,一下子便把矛头指向了武太后把持朝政,他们虽已劝谏的方式进谏,可着实把武太后气恼了。 武太后看向沉默不言的武清,便问道:“远山,你怎么看?” 武清一愣,便躬身答道:“彗星者,天之旗也!” 武太后霍然起身,而后笑道:“尔等文臣,却不及一武夫。《左传》云:慧所以除旧布新也。尔等枉为重臣,却不知上天寓意,便以祸乱人心之言教天下,其心可诛!” 于是,在不欢中散朝。 九月五日,武太后敕令下达中书,改元“光宅”,大赦天下。而且进行了一系列改革,旗帜由白色改为金色,饰以紫,画以杂文;东都改为神都,洛阳宫改名为太初宫;职官和官署也改了名称。如三省,尚书省改为文昌台,左右仆射改为左右相;六部尚书改为天、地、春、夏、秋、冬六官;门下省改为鸾台,长官侍中改为纳言;中书省改为凤阁,长官改为内史;御史台改为改为肃政台,分左右两台等等一系列改革。 这个时候,百官终于明白,太后这是要长期把持朝政的迹象啊,有大臣上疏反对,随即便贬斥了一部分人。 自武清在徐州做下整肃吏治的大事后,大唐也掀起了一股整肃吏治的热潮。恰此时,嗣英国公李敬业坐赃由眉州刺史贬为柳州司马,其弟李敬猷本是县令也因贪腐而被免官,魏思温曾为御史,后便贬为县尉,如今又被免官,给事中唐之奇贬授括苍县令,太子詹事司直杜求仁贬授黔令。 无巧不巧地,诸人便齐聚扬州,都是贬官之人,一时间义愤填膺,酒过三巡,便谈及武太后废立囚禁皇帝,无还政于新皇之意,又杀害废太子李贤,重用武氏子弟。 李敬业更是火大,他父亲李绩乃三朝元老,劳苦功高,他靠父荫入仕,也只是得了个刺史的官职,自太后把持朝政后,他便是一贬再贬,如今还要贬到瘴气横生的柳州去做个司马。故而以他为首,便召集了这些人来商议。 众人觉得武太后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公愤,一时间声讨声不绝,众人都觉得应该乘时而兴,干一番勤王大业。 众人商议分头准备,李敬业则来了扬州城内城的一处宅院,看似这宅院像是富贵之家,李敬业敲响了门,问道:“贺先生在吗?”而后钻了进去。 不说李敬业和众人密谋造反之事,单说朝廷之中。 自武太后改革之后,虽没有新气象,但却也一片祥和之气,祥瑞时有发生,武太后也乐得高兴。但这一天,润州刺史李思文八百里加急军情羽檄,夏官尚书岑长倩赶紧报知武太后,武太后随即临朝议事,武清为武将之首,所以也在列。 自有殿中御史宣读羽檄,“嗣英国公李敬业纠集党羽于扬州率众二十万杀长史陈敬之谋反,已夺取扬州,攻润州正急。恳请朝廷火速派兵,刺史李思文将与全州将士抵御贼寇,马革裹尸......” 顿时,朝堂之上,竟无一人说话,安静地都能听到百官的呼吸声。 武清身为武将,自然得出这个头,此时不为武太后分忧,如何能成,便出列道:“禀太后,扬州所督折冲府不过六七个而已,如今正是各府军农忙之时,李敬业纠集二十万,以末将来看,最多也不过十万乌合之众而已,末将愿领兵一万精锐,剿灭叛贼!” 百官顿时深吸一口气,这武清一万对二十万,好大的口气。 武太后心中大慰,一听有叛乱时,她心中还真的慌了,此时听到武清之言,一颗狂跳的心便安静了下来。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我武家之人啊,便站起身,说道:“武爱卿,一万太少,本宫封你为扬州道行军大总管,命左玉钤卫大将军李孝逸听你调遣,命监察御史魏元忠为监军,即日整兵三十万,剿灭叛党!” 武清躬身领命,而后率本部左羽林卫三千人本部人马,从京畿各折冲府紧急抽调府军,并限七日内抵达洛阳校场。 第二日,继续临朝议事,李敬业被剥夺爵位,复其徐姓,并派人把李绩的坟给刨开破棺鞭尸。 而此时,徐敬业勤王檄文传至朝中,武太后拿着檄文,一边念着,一边不断地大笑着,并夸奖着檄文之华美。 武太后问道:“如此佳文,是谁所作?” 有御史道:“此文乃渤海丞骆宾王所作。” 武太后叹息道:“如此之人才,不为朝廷所用,乃宰相之过也!” 百官一阵唏嘘,告罪。 武清心中一叹,当年他邀请骆宾王到清心书院,可惜那人不知是哪根神经错乱了,竟言辞拒绝,而且把他是一顿臭骂,最后听说是辞了临海丞外出游历去了,没想到却跟徐敬业等人搅合在了一起,不知道此次出兵能不能遇到。 但他对于这篇檄文真的是嗤之以鼻,文辞华丽,却言之空洞无物,词意令人费解,也难以让天下人理解。试问一篇宣战檄文,却写成了骈文,华而不实,目标也不明确,这样的檄文谁看得懂。 也难怪百官看了檄文后,也没有多少激动之色,武清心中已经明白,这场仗,自己不用打,那徐敬业也已经败了。 可是当初师父李绩临死前嘱托之事,他也只能爱莫能助了,要是其他的还好,可这是谋反,他也只能看能不能保下一些幼童,也算留下师父李绩的香火。 第二百八十六章 扬州平叛(一) 再说说,徐敬业造反之事。 徐敬业等一众人在扬州举事,伪造敕书,称自己改迁扬州司马,随即便使计抓了陈敬之等一干主官,以匡复为名,打开府库,广募兵卒,并打开牢房,裹挟数万扬州囚徒、工匠、仆役等,不到数日,便聚众十五万,附近县城也纷纷响应。 随即,以魏思温和神秘的贺先生为左、右军师,设三府,即“匡复府”、“英公府”、“扬州大都督府”,徐敬业自任匡复府上将,领扬州大都督,分署诸幕僚。任命唐之奇、杜求仁为左、右长史,李宗臣、薛仲璋为左、右司马,骆宾王为记室,而后又找了个貌似已故废太子“李贤”的人,说是李贤并没有死,而是得他命令起兵勤王。 要知道,李贤在先皇李治在位时,便已经废为庶人,天下皆知。更何况李贤死后,朝廷发丧天下,证明此人已死。如今又冒出一个“李贤”来,实在让很多扬州人费解。 这还不算,徐敬业等人杀了长史陈敬之和录事参军孙处行后,便大肆搜刮民财,扬州富户惨遭洗劫,扬州商铺更是被乱兵给洗劫一空。就连武清在瘦西湖的产业也遭到了洗劫,好在大多数财物都搬运至上元县老宅。不然损失惨重。 而此时楚州司马李崇福率治下三县响应举事,只有盱眙县人刘行举据守不从。徐敬业听从贺先生和杜求仁之言,准备先攻打常润诸州,先夺江东以为王霸之业,遂命长史唐之奇驻守扬州,他则分兵攻打润州,此时润州岌岌可危。 武清整军三日,便亲率十万大军于三日后出了洛阳城,向润州进发,并命李孝逸和魏元忠领军二十万随后向扬州进发。 当然按照武清的意思。他只需要一万精兵就可平定战乱,可惜,武太后要把声势闹大,想要让天下有异心之人看看她武太后之实力。杀杀那帮人的气焰。 三十万大军每日耗费粮草都不是个小数字,更何况还要战后封赏抚恤等等,但武太后一点也不心疼。武清也乐得如此,便率先带领十万大军前去救援润州。 这一次,除了已经逐渐退休在家的武一刀留守武府外,其他护卫都跟随而来,这也是武清有心锻炼这些人,这些人说不定将来会有大用。加上左羽林卫三千将兵,武清的实力是非常雄厚的。当然这一次跟随武清身边的女人只有玉漱一人,这个贴身婢女加夫人。是让武清爱不释手的。 其实女人也如玉,越把玩越是爱不释手。 三日后,武清正在军中巡视,副将马敬臣来报,润州被徐敬业攻陷。武清不禁担忧起上元县老宅和家当,不禁问道:“他们可取上元县没有?” 马敬臣躬身道:“回将军,上元县夜间便被攻破。” 武清的心中骤然一紧,眼眸中闪过一道狠戾之色,命令道:“让密探再探,本将军要随时知道徐贼动向!” 马敬臣赶紧躬身领命出去。 武清只有在心中祈祷了,希望徐小樱能早早地撤出去。就不知道老宅中的数千万两金银能不能保住了,但愿影卫能够聪明些。 随即他击鼓聚将,众将到了帐中,武清环视一眼,说道:“贼寇攻城掠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本将军得到探报,润州已破。我等每日行程不到二百里,如此速度,何时才能到达!命令火头军每日煮肉一顿,行军三百里。日夜兼程,奔赴扬州!若有怠慢,严惩不贷!” “谨遵将军号令!”诸将都明白武清的手段,自然不敢怠慢。 于是便连夜开拔,奔赴扬州。 李孝逸在监军魏元忠的建议下,让李孝逸带五万人为先锋,抢先攻打楚州,而后一鼓作气打下扬州,那么这平叛首功可就是他们的了。 李孝逸为淮安王李神通之子,是宗室之后,封梁郡公,有些谋略。更何况他虽然受封做了左玉钤卫大将军,可对于武太后谋政很痛恨,连带着对武氏也是憎恶的,虽嘴上不说,可心里暗恨已久。魏元忠是何等人物,自然早已看出,再者能恶心一把武清,何乐而不为呢?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武清领军日行不下三百里,且有八万骑兵。且第二日,武清命两万步兵押运粮草后行,骑兵每人备足五日干粮,轻骑疾驰扬州。 不过四日,便来到了盱眙县三十里外。武清命人安营扎寨,休养一夜。 武清八万骑兵每日奔波不下四百里,要不是心疼战马,便早到了。 中军大帐中,武清命人取过地图,看了下扬州附近,便决定先取盱眙,直奔高邮,再杀入扬州,断了徐敬业根基。 至于上元县的江南船行,他则是不用担心,那里战船数艘,而且将近十万船工也都有些武艺,更有影卫驻守,要攻破没有个十万军队,很难在短期内攻破。他徐敬业能有多少军队? 而且就目前形势来看,除了楚州刺史响应之外,并没有人响应,宗室都在观望中,几个胸无谋略之人如何能成事,败退只是迟早之事,他担心的是自己在上元县老宅中将近五千万两银锭和一百万两金锭。那可是他这些年七成的财富,要是被那徐敬业给占了,那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据暗探来报,徐敬业打下润州后,便去打常州了,并没有在上元县停留多久,但却留下了三千兵马,不知道动向。 再说徐敬业,早就探知朝廷封武清为行军大总管,李孝逸为副总管,分两路进击。徐敬业自然知道武清厉害,便命魏思温驻守润州,他亲自率军十万驰援扬州,并部署大军于高邮一带。 武清正在中军大帐歇息,探马来报。 “禀报将军,刘行举前来求见!” 武清一愣,这人是盱眙县豪强,怎么没死呢?前段时间武太后封其为游击将军,其弟刘行实为楚州刺史。没想到这人还能逃脱贼兵围剿。看来这刘行举也颇有几分能耐,于是便说道:“带进来!” 不多时,一个一身布衣的大汉走进了军中,武清远远看到,心中赞了声,这汉子四十左右,生得是孔武有力,一看就知道是经常练武之人。 “小人见过将军!”来人躬身行礼。 武清问道:“你便是刘行举?” “正是小人!”刘行举拱手道。 “你此来是为何事?”武清随意地问道。 刘行举拱手说道:“小人来此,只想在将军帐下效力,小人知道进城有条密道!” 武清顿时来了精神,居然还有这等好事,若是从密道进入,那么盱眙不攻自破,也省得明日浪费太多时间,便问道:“你说说看,好好的县城,怎么会有密道?” 刘行举拱手道:“回将军,此密道乃前朝年间,淮河决堤,淹了盱眙,后来重新建城后地下形成一条暗沟,此暗沟出口正好在小人府中,那入口就在城外洪泽湖岸的崖上。” 武清沉默片刻,问道:“县城中可有多少贼兵?” 刘行举想了想,说道:“前日来攻打盱眙的,大概有五千人马,小人兵败后,便逃入洪泽湖的芦苇荡中,如今不知道有多少。” 武清皱了皱眉头,城中兵马不知道多少,但徐敬业也应该不会派重兵驻守,便吩咐道:“传郭知运来!” 不多时,左羽林卫中郎将郭知运来到,他一身皮质铠甲,经过这两年的磨练,已经变得沉稳了许多,进了军帐,便拜道:“末将见过将军!” 武清吩咐道:“你今夜领三百精壮之士,化妆成百姓,跟这位刘将军进入密道,待明日听城外鼓声,到时候乘机抢夺城门,明白吗?” “末将领命!”郭知运丝毫没有畏惧。 武清又看向了护卫,命令道:“黑子,高氏五虎,你们六人可跟随郭将军,听他调遣!” “属下遵命!”高氏五人答道。 黑子急忙说道:“主人,临走前娥夫人叫俺随时保护主人!” 武清说道:“你若不去,下次不带你了!” 黑子一急,说道:“主人,俺......那俺去了,谁来保护主人!” 鸦九说道:“有我们几人在,还怕有人谋害公子?” “我说你这黑炭头,你去不去,不去我去。”慧苦如今头发都长了,挽了髻,但依旧还是个火爆脾气。 黑子说道:“俺说和尚你不要插话,俺去便是了!” 武清说道:“一切务必小心,即使不能得手,也没有关系,注意安全!” “遵命!” 随即刘行举便领着几人出了大帐,武清招来诸将,命令道:“明日一早五更造饭,六更攻城!今夜巡逻士兵,加强巡逻,斥候不得间断,若有怠慢,立斩不赦!” “是!” 诸将自去准备,武清也得准备吃饭休息。 武清自在军中,便与士兵同锅而食,所以伙食也是与士兵一般无二。不多时,便有火头军前来送餐,玉漱这个前凸后翘的“小厮接过后,便先尝了尝了,以防有毒。 这些年,武清变得谨慎起来,毕竟军中复杂,一旦有人使坏想害自己,那可是防不胜防,本来这像任务是亲兵护卫来做,但玉漱不放心,便亲自来试。这样一来,玉漱更得武清宠爱。即使再军帐中,也要玉漱贴身伺候。 第二百八十七章 扬州平叛(二) 翌日六更时分,天还蒙蒙亮,大军开拔,向着盱眙县城进发。武清命李多祚组成执法队,他则亲自指挥攻城! 待到大军行进到盱眙县城下,武清拔出长剑,大喝道:“擂鼓,攻城!” 兵卒们抬着木板和简易云梯快速向着盱眙城奔去,盱眙城不过两丈,但城外有一条宽越两丈的护城河,武清没有采用扛沙填河的方法,而是直接使用寸许厚的木板搭在河上,便可轻易而过。 盱眙城头上贼兵早已被鼓声惊醒,揉着眼睛,当看到如蚂蚁一般奔来的官军后,不禁吓了一大跳,赶紧禀报守将而去,留在城头的,便远远开始放箭,不成章法。 与此同时,城中有一队三百多人的百姓,冲出了刘府,朝着城门而来,他们见到贼兵就砍,为首一人身形高大,手持两把超大板斧,一斧一个,不多时便冲到城下。顿时这群人如入无人之境,那黑汉更是怒吼着独自当先杀向城头。 “黑哥,小心!”郭知运大吼一声,而后领几人向城门奔去,他们要打开城门。 此时守城的贼兵奔上了大街,高氏五虎带百人在大街上摆开了阵势,高舍鸡更是连珠齐发,贼兵顿时人仰马翻,不过十息,一壶雕翎箭告罄。 于此同时,城外,武清手中长枪高举立马城门前,一眼不眨地注视着城门。 哐啷! 城门缓缓打开,武清长枪一举,大喝道:“弟兄们,杀入城中!” 一勒马缰,当先一马杀入城中,不过片刻,便冲入到大街贼兵当中,一连猛刺,顿时在其周围杀出一片空白。贼兵哪里见过如此猛将,不禁大叫一声,丢下武器,掉头便跑。 武清大喝道:“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待到后面的骑兵敢到时,很多贼兵已经放下了武器,众骑兵一阵无语,这大将军难道是神吗,一人就让这么多士兵投降,这还用他们打仗吗。 这个时候城头的贼兵被屠戮殆尽,下了城的黑子大吼道:“主人,俺来也!” 三两步奔到武清身前,却发觉跪了一地的贼兵,不禁挠了挠头。怒道:“你们这些个反贼,没点骨头,就造反,真晦气!” 降兵哆嗦着身体,不敢搭话。 武清笑道:“你这黑货。他们都是平民百姓,被裹挟而来罢了。”而后命令道:“诸将听令,乘胜追击,今夜本将军要在扬州城歇息!” “末将遵命!”诸将拱手,随即领命而去。 武清确实没有把徐敬业放在眼中,所以留下两队人马看押降卒,并驻守盱眙。给后军保持粮草畅通。 武清亲率八万轻骑继续追击逃往高邮的贼兵。 淮水流域河网密布,骑兵行动非常不便,好在地势平坦,视野开阔,也不怕有埋伏。 武清追击到高邮湖西岸,见兵疲马乏。便命令安营扎寨,随后派出斥候探马。 不过一个时辰,便探得消息,徐敬业在扬州到高邮一带布置了二十万兵力。 武清冷冷一笑,高邮由徐敬业驻守。那么扬州城外淮水岸边驻扎的定是那徐敬猷。徐敬猷一个嗜赌之人,如何会领兵打仗?破其易如反掌。但这个时节的淮水水量还是比较大的,沉思片刻,便道:“大军休整一日,命人寻来船只!” 长史独孤思领命出去。一夜无话。 第二日,长史独孤思前来禀报,找到大小渔船共百只。 武清便命录事参军拿来地图,看着地图,他把手放在了俆敬猷的营寨上,笑道:“俆敬猷不过一赌徒,他料我大军阻隔在这淮水之岸,暂时无法渡河。李多祚,本将军要你率五百精锐,于今夜子时泅渡过淮水,潜入俆敬猷大营,放火烧营,那俆敬猷必然以为我大军攻营,定会向徐敬业求救。马敬臣,你率一千精锐于今夜子时泅渡过河,务必在寅时给我堵住通往扬州的官道,埋伏两侧,一旦看到徐敬业逃往城中,给我擒住便是。郭知运、独孤求、沈亮、董谦,你四人各领一千精兵随我子时于李家渡口乘船渡淮水,埋伏在陈庄之外,待徐敬业救援时,一举歼灭,独孤长史守好营寨!” 各人自领命而去。 武清不管李多祚能否完成任务,若徐敬业不曾救援,那么他就可以领四千精锐骑兵顺道剿灭俆敬猷。对于这样的布置,录事参军等人虽有疑惑,但知武清打仗从来不含糊,也不敢多问。 子时一到,武清骑马而出,身后跟着十三护卫和一百亲兵,随即郭知运等四将领兵而来,诸人缓缓来到李家渡口。此时,渡口早有兵卒船夫等候,武清先命人把斥候运过对岸,以防万一。 每一条船只能运送二十名士兵或者八匹马,武清命人先送一千士卒过河,而后再送一千匹马过河。 如此一来,足足运送了一个时辰,才将全部马匹和士兵运送到了对岸,武清一声令下,便朝陈庄赶去。随即便埋伏在了陈庄外的小树林中,静待徐敬业经过。 有斥候前来禀告,“禀大将军,李将军已经得手,俆敬猷派骑兵向陈庄而来。” 武清笑道:“放过便是,不得惊扰!” 一个时辰后,只见一大队人马打着火把向陈庄而来,武清冷笑一声,这晚间点火把,正是弓箭手的好靶子! “命各军,准备进攻,轻骑弓箭连续两轮射!”武清命令道,自有传令兵急忙把命令下达各队。 不多时徐敬业率众向陈庄疾驰而过,武清大喝一声,“射!” 瞬间,两边树林中箭矢射向贼兵,贼兵顿时人仰马翻,死伤一片。 连续两轮射后,武清早已举枪在手,大喝一声“杀”,便直冲贼兵,护卫们紧跟其后,保护在武清的身后和两侧。 厮杀怒吼,此起彼伏,武清如一把尖刀一般率领护卫直奔徐敬业,另外四将各率精锐把贼兵截为四段。整条官道上,仿佛有无数的官兵汹涌而来一般,贼兵开始慌乱起来。这些贼兵本是平民百姓,只不过跟着徐敬业混口饭罢了。如今遇到这如狼似虎的官兵,顿时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任官兵收割人头。 第二百八十八章 扬州平叛(三) 不过半个时辰,贼兵投降的投降,跑得跑,溃败而去。 徐敬业看到一员银甲银盔手执长枪的大将骑着汗血宝马向着他冲杀而来,如入无人之境,不禁大惊,便调转马头,向着扬州方向奔去。 武清大怒,大铁枪一连横扫,劈砸,片刻间便杀出了血路,可这些兵卒仿佛悍不畏死一般,武清大喝道:“尔等贼兵不投降,杀勿赦!” 身后十三护卫外加一个黑炭头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戳死将近数百人,黑子更是杀得浑身是血,头前开路,那些徐敬业死士才露出了恐惧之色,最后一哄而散。但也成功地阻止了武清追杀徐敬业的时机。 武清命四位将军清点兵马,准备突袭徐敬猷。不过片刻,四将来报,“禀大将军,四队人马死亡五十,重伤一百,轻伤三百。” 武清点了点头,命令道:“留下三百轻伤士兵,照看重伤者,并打扫战场,其他将士,点起火把,随我突击徐敬猷!” “是!”随即诸将上马。 武清长枪一举,前面护卫举着火把,奔向了淮水岸边的徐敬猷。此时的徐敬猷,看着被烧得一片狼藉的大营,却不见敌军杀了,不禁大怒,要不是今夜跟兄弟们大赌,他早就被烧成灰烬了。于是便命人砍了巡逻士兵的脑袋。正得意之际,只见有传令兵来到。 “禀告将军,大将军他在救援将军来的路上遭受伏击,死伤惨重,大将军奔扬州城去了。” 嘶! 徐敬猷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大哥都遭受了如此重创,那自己还在这里等什么?可一想自己要是这样走了,那不是徐家就一败涂地呢? 不多时,又有传令兵禀报,“报告将军。官兵正向我们杀来了!” “啊?那快撤!”徐敬猷没想到官兵来得如此之快。 武清亲自领兵追击,各将军如何敢不拼命,加之全是骑兵,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追上了徐敬猷的五万乌合之众。 武清根本没有放在眼中,长枪一举,身先士卒,便杀入了贼兵中,顿时便哭喊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些贼兵都是被徐敬业裹挟之人,但对普通百姓却造成了很深的伤害,扬州的繁华顿时为之萧条,更不要说还祸害了自己的产业,要不是他对武太后革命稍微知晓一些,知道有人要造反。便早早地让武二搬迁了工坊去了成都。但他的损失,依旧很大。估计都有上百万贯,上百万贯可以做很多事情。 故而武清杀这些贼兵,一点都不手软,不投降的。一律戳死。不过半个时辰,贼兵死的死,投降的投降,黑子则拧着一个身穿铠甲的人过来。 “主人,听那些贼兵说,这家伙是他们的将军,结果被我一拧。就吓晕了过去。” 武清凝视了片刻,说道:“命人好生看管,他是徐敬猷。”他自然认识徐敬猷,曾经在李府生活好几个月,师父李绩又经常喜欢饮宴,对于他的孙子们。武清还是认识的。 武清随即命人清点人马,而后继续留下轻伤者,照顾重伤者,便领军向扬州方向疾驰而来。 此刻扬州城门紧闭,马敬臣一脸懊丧地站在城墙数百步之外。跟城头的弓箭手对峙。没想到徐敬业兵分两路,他则坐船沿运河进了扬州城,另一路沿官道而来,等剿灭了这一路后,才知道徐敬业跑了。 此时天色已尽大亮,武清领着兵马来到了扬州北门之外,马敬臣赶紧来禀告,“禀大将军,末将没能完成任务!” “说来听听!”武清沉声道。 马敬臣一哆嗦,赶紧说道:“那徐贼兵分两路,一路沿官道而来,他带另一路走运河进了扬州城,恐怕此刻往润州奔去了。” 武清心中微动,没想到这徐敬业还有这手,看来还是小看了这人,不过他即使逃到润州,还能有多少兵马呢? “传令给长史,命其大军开拔扬州。”而后看向了城头。 这个时候,城头出现了一伙百姓,那些贼兵顿时大乱,不过片刻,纷纷被格杀倒地。 不多时,城门缓缓打开,一个中年汉子快步走出,竟然是李多祚。 “卑职见过将军!” 武清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将军不必多礼,如今打开城门,我等也免去了攻城之苦。” 李多祚说道:“只可惜,让那徐敬业携带家眷跑了,不然擒了此贼,也省了麻烦。请将军进城!” 如今扬州长史陈敬之被杀,只剩下了一些怕死的中低级官员,武清也不理会这些官员,这些官员迟早要被武太后清算,也轮不到自己去处理这些麻烦事情,在都督府吩咐一番后,便再也不理会了。写了奏报命人快马送往洛阳。 此时李孝逸和魏元忠正猛攻楚州,在吃了几次败仗后,便停歇了下来。这日一早,有传令兵前来禀告。 “禀将军,大将军有令,命大将军务必三日内剿灭楚州境内叛贼,扬州已破,徐贼不日便擒,让将军剿灭叛贼后,可先班师回朝。” 魏元忠大惊,这才不过半月,扬州就破呢?不禁问道:“大将军可还有其他话没有?” “没有,小的告退!” 等传令兵出去后,魏元忠说道:“既然扬州已破,那将军你散播消息,让贼兵内乱,不出两日,我军必可攻破楚州。” 李孝逸的军事才能比起其父李神通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对于魏元忠的建议是非常赞同,当下便命人散播消息去了。 再说扬州城中。 武清巡视瘦西湖自己的产业,看到如今瘦西湖如此凋敝,不少房屋被烧毁,相当愤怒。走进琴园,看到还有留守之人,便问道:“吴管家可在?” “啊,公子!小人在此,见过公子!”一个老者连忙躬身行礼。 武清问道:“家中损失了多少?” 吴管家一叹,说道:“那些贼兵来了后。该拿的都拿走了,倒是没有人伤亡。” 武清便点点头,说道:“要置办的东西,你先列出清单来。再呈报给府中,让夫人定夺便是。给我们准备下热水,我们洗漱一番。” 顿时,琴园中的婢女仆人们开始忙碌起来。 等抬来了热水,武清便和玉漱钻入桶中,一番抚摸亲吻,便渐入佳境,不过片刻便两体相合,直到水温渐冷,二人才不舍地分开。 “公子。有情况禀报!”屋外传来了鸦九的声音。 武清也不理会,抱起玉漱,出了浴桶,见玉漱修长的*箍住自己的腰间,脸上的春意还未消退。轻声说道:“今日还不够啊,那晚上再来。” 但玉漱依旧箍住腰间,武清无奈,亲了下,说道:“真调皮,再不松开,我可要生气了。” “阿郎。奴婢的身子快活,还是素娥姐姐的身子快活?”玉漱竟然有此一问。 武清一愣笑道:“这个怎么说呢,都好!” 接着仿佛回味无穷一般,“各有特点,你的如层峦叠嶂让人只想登临巅峰,素娥的吗。有如那卷曲的田螺一般,让人无法自拔,很好都很好!” 玉漱美脸一红,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这才松开了*。便伺候武清穿衣。 等武清出去后,鸦九轻声说道:“我们的人在内城中发现了那贺先生,公子想不想抓捕。” 武清眼中一亮,从很多探报上了解,徐敬业很多谋划,都有这个神秘的贺先生参与,能够抓住他,也是大功一件啊。 “带上护卫,还有我们的人,跟我去会会这个贺先生!” “是!”鸦九拱手,而后转身召集正在休息的护卫。 内城的一处宅院里,此时非常安静,但打扫地非常整洁,若细细听闻,在这地下,却有着微不可闻的声音。 这处宅院有地窟! 此时此刻,地窟中上演着一幕香艳! 地窟装饰十分奢华,整个地窟非常大,足足有方圆五丈,在正中央,有着一张异常宽大的胡床。 在胡床周围站立着不下三十名浑身一丝不挂的美貌女子,她们不停地触摸着身体,嘴中发出一声声呢喃,并观看着床上的一对男女,男子平躺,女子骑跨在男子腰间,上下运动,不时传出一阵阵颤音。不过片刻,那女子大叫一声,便匍匐在男子身上,被男子掀开,露出了一只短小精悍的小*,随即床周围的一名女子便上了床,一屁股坐了上去...... 武清领着护卫潜进了这一处宅院,搜寻片刻,听到了地下的异响,便知道这处宅院有地窟。随即便进了房屋,寻找机关。 直到第二日早晨,终于找到了机关,打开后,众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进了地窟,一进入地窟,不禁对地窟的华丽装饰所震惊,整个地窟用上好的地毯铺地,墙壁都是用蜀锦覆盖,一盏盏琉璃灯中放着的是一颗颗夜明珠,把整个地窟照得通亮,而且伴有一缕缕浓郁的脂粉味。 转过屏风,只见一张大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而在胡床后面躲藏着数十位一丝不挂的女人。 武清一愣,走到跟前,这才看到那躺着的男子,竟然是一个曾经的老对头,贺兰敏之! 只见他双目紧闭,两撇胡须修得非常整齐,身着华服安静地躺在床上,武清看着胡床上那斑斑污秽之物,不禁大皱眉头,而后伸手在他脖颈上一探,身体冰凉,死透了。 随即转眼看到那些个惊恐的女子,问道:“你们是他什么人?谁人主事!” 此时一个一手捂着胸脯一手掩盖着下身的女子说道:“回公子,我们是被他哄骗来供他寻欢作乐的,求公子解救我们。” 顿时,武清也明白了,看样子贺兰敏之见徐敬业成不了大事,随即便心灰意冷,在极尽欢乐中死去。 “你们怎么不穿衣物!”武清厉声道。 “回公子,这里没有衣服,只有器物,还请公子可怜,救救我们。”众女子开始哭泣起来。 武清数了数,足足有三十人之多,便看向玉漱,说道:“你去找些衣物来。” 等玉漱出去后,武清真想让自己这些护卫大开荤戒,可他还是忍受住了。随即便从木箱中发现了各式器具,有的武清在书上看过,有的则是闻所未见,妈的,这贺兰敏之不愧是此道高手啊,这样奇巧之物都能设计并制造出来。 不多时,玉漱带来衣物,命诸女船上,而后武清便命护卫把这些女子带出去,他自有用处,只留下了高氏五虎,武清说道:“嗯,把这些赃物,通通放到琴园,切不可让人见到。” 五虎一愣,随即明白,欣然领命。武清便牵着玉漱的手,脸不红心不跳地走出了地窟,至于贺兰敏之,算是早死了,再葬一次,也麻烦,不如就留在这里吧。不过看到昔日仇敌这样极尽升华而死,不禁一时唏嘘。 第二百八十九章 扬州平叛(四) 洛阳太初宫。 武太后正在和武承嗣商讨着什么,片刻武太后露出了笑容,让武承嗣回去先准备着。 此时夏官尚书武长倩,嗯,就是岑长倩,前不久被赐姓武氏,还有张虔勖也赐姓武氏,在宫外求见。 武太后一愣,这个时候夏官尚书应该快放班了,如何还在呢,于是便命人请进来。 武长倩进了大殿,赶紧躬身行礼道:“太后,扬州捷报!”随即便递上武清的捷报。 武太后一喜,上官婉儿接过递给武太后,武太后展开一看,一目十行,便大叫一声,笑道:“果真栋梁之材也!不足二十日便平定叛乱,是我朝廷之福也。婉儿,加封武清冠军大将军,李孝逸为云麾将军,其他诸官官升一级!出征将士皆有封赏。” “是”上官婉儿答应一声,心中不禁为感到武清高兴,毕竟心上人这么厉害,她也欢喜不是。 如今太后与裴炎有了矛盾,武清能够快速平叛,也让她心中大慰,本来还想着调集黑齿常之和程务挺出兵平叛,没想到武清竟然如此之快。这让他与裴炎之间的不快冲淡了许多,但裴炎公然反对自己,她已经不需要再忍了。 原来数日前,武承嗣奏请武太后立武氏七庙,结果遭到了裴炎等大臣的反对,以为天下是李氏的,立武氏七庙会影响李氏社稷,武太后便作罢。武太后虽然表面上对徐敬业反叛满不在乎,其实是非常害怕的,她没想到反叛会如此之快,所以便问计于裴炎,结果裴炎说武太后若还政于新皇,则反贼自溃。武太后忍了下来。 扬州反叛传到朝廷后,武承嗣和武三思不知道哪个神经错乱了,便进言要除掉韩王李元嘉、鲁王李灵夔等居高位的宗室,结果被裴炎义正言辞地反驳。 故而这段时间以来武太后想杀了裴炎。又怕裴炎死了引起更大的后果,如今武清竟然平了叛乱,那么是该杀的时候。 在扬州休整三日后,过江战船也已经准备妥当。武清一声令下,便命大军登船渡江,杀奔润州。 而此时,李孝逸和魏元忠也堪堪平定楚州,在平定都梁山韦超时,死伤士卒近万。 站立船头的武清,看完战报后,差点没骂人,直接揉成一团扔进了江水中。此时江面上五百余艘战船扬帆起航,雄赳赳地向着对岸的润州杀去。武清很想赋诗一首,可想来想去,如今的自己,还需要那么多骚情吗,遂作罢。 守卫润州的是军师魏思温。徐敬业不知去向,但武清依旧丝毫没有放在眼中。若是他能够以勤王的名义造反,那么他将会领兵直捣东都,那么那些还在观望的人和有野心的人会云集景从,纷纷起兵响应。徐敬业造反却没来由要占江东为王霸基业,殊为可悲,如此一来那就成了真正的造反了。 当年坐船灰溜溜地来到润州。没想到多年之后,却还能领兵打润州,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当战船接近润州时,只见城头上飘着白旗,武清不禁一愣,这个时候前方来了一只小渔船。上面站着二人。 那二人远远地鞠躬行礼,大声吼道:“润州刺史李思文,司马刘延嗣,拜见大将军!” 自有护卫问话,“你们上前说话。” 片刻。小渔船靠近大船,兵卒放下绳梯,把二人拽了上来。 “下官见过总管。”二人拜见。 武清问道:“我听闻你二人被徐敬业抓住,为何没有杀你们?” 李思文说道:“下官是那徐敬业叔父,他怎么敢杀下官。” 武清看向刘延嗣,刘延嗣赶紧说道:“是那魏思温救了下官。” 武清冷笑一声,说道:“如今见徐贼败亡,你二人以为可以将功赎罪吗?” 李思文赶紧说道:“将军,我二人都抱了必死之心,贼寇饶了下官,下官也没奈何啊。如今徐贼一众人被我等生擒,还望将军明察。” 武清一愣,而后盯着李思文,说真的,李思文他也认识,是师父李绩最信任的兄弟,但这样的人不得不防,于是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押送到扬州来?” 李思文说道:“昨夜徐贼想带领属下想逃往海陵,部将王那相放出我等,便密谋之后,于酒菜之中放入蒙汗药,麻翻之后才捉住的。” “蒙汗药?”武清心中巨震,这个时代就有蒙汗药呢,他只记得前世看《水浒》的时候,蒙汗药可是贯穿全篇的神药,没想到这里也有,咋以前没听说过呢? 想着蒙汗药的诸多好处,武清不禁心潮澎湃,便问道:“这蒙汗药可是何种药物,竟然能够麻翻人?” 李思文脸上有些不好意,叹了口气便说道:“这也是小时候家中贫苦,便从一个行医手中偷得了药方,后来就赚些无本买卖。” 武清顿时明白,便把李思文叫进船舱中,低声说道:“把药方给我。” 李思文一愣,还以为武清要做什么,便当场取笔墨写了下来。武清接过一看,主药是曼陀罗花,这花也比较多见,而且医药中用来熬制麻沸散的主药就是这曼陀罗花。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武清命四将先到润州押解俘虏,然后装上囚车,准备押解洛阳。他自己则是往上元县赶去。 走进上元县,看到上元县不复往日繁盛,不禁心中微沉,而后便直奔旧宅。 不过半个时辰,便来到了旧宅,见旧宅大门上了锁,锈迹斑斑,心中更是一沉,这些年自己也没经营这边,难道徐小樱和留下的影卫骗自己?沉着脸,命护卫打开大门。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一个一身布衣的中年渔夫手中拿着钢叉走了过来。 武清一愣,那人也是一愣,随即武清便命人暂时住手,便来到那渔夫跟前,低声问道:“这里怎么回事?” 那渔夫低声道:“属下见过主上,这里只是掩人耳目,主上要进入府中,还得从旁边的农户进入。” 武清心中顿时放下心来,说道:“既然如此,也好进去看看。” 随即命护卫们到农户家中歇息。 走进农户,他一人跟着那影卫走到了地窖中,穿过了长长的甬道,便来到了后院的密室中,随即便看到了密封得严严实实的大木箱,堆满了整个密室。武清随意揭开几箱,看到里面全是银锭。 便问道:“此地财物的帐薄给我看看。” 那影卫道:“都在江南船行徐姑娘那里。” 武清也不可能全部查验,所以便只好出了密室,回到农户家中后,便直奔江南船行。 第二百九十章 江南一夜 随着徐敬业叛军溃败,上元县的叛军在抢掠一番便不知踪影。江南船行也逐渐恢复了运转,船工们也开始上船搬运货物,船老大们也逐渐出航。 武清领着护卫来到了江南船行,看到江南船行无虞,悬着的心便放下了。武清并没有禀明身份,径直朝着寨楼走去,进入寨楼,有守卫挡住,武清亮明身份后,不过片刻,一大批人风风火火地迎了出来。 为首几人正是那早先江南船行的管事,如今作为资深长老养在江南船行,徐小樱和阮香凝走在最前面。 徐小樱一身红白花色襦裙显得有些成熟少女的韵味,阮香凝也是一身绿白花色襦裙,越发熟透的身体,饱满地跟个裂开的蜜桃一般,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武清随即想到了蒙汗药。 “哥,你可真来了!”徐小樱还是那么干练,虽然像个女孩子了,但脾性依旧不改。 武清看了看众人,笑道:“先进去再说!” 武清虽是客,但却是这江南船行的真正主人,所以便坐在了主座,诸人分坐两边,都看向了武清。 武清看了眼会客室中的诸人,有一些老人,但大多都是新人,这些人经过几年的锻炼,都已经逐渐成长起来,如今船队正在返航中,本来想勉励一下船长们,看来也只能留待以后了。朱富贵去了泉州海洋学校,所以这里由阮香凝和徐小樱负责运作,但武清派了秘密情报人员,所以对于这里的一切还是有些了解。 “阮香凝,你来介绍下这些年江南船行的运营情况!”武清说道。 阮香凝起身抱拳,胸脯微微一颤,她丝毫未觉,便说道:“公子,最近两年的船行是这样的......” 最近两年,海贸销往海外的有丝绸、瓷器、茶叶、蒸馏酒等。运回来的真金白银,还有大量的粮食和铁器。贸易总额达到了八千万贯。如今总共有海船五百余艘,除去损耗、淘汰,还有人员支出等杂项总共是两千万贯。所以每年的盈利在五千万到六千万之间。长江河运已经占到了很少的一部分,每年利润只有十万贯到二十万贯,除去给朝中和地方官府的孝敬,其实相对于海贸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在座的都是江南船行的核心人物,当听到这个数字时也露出一抹惭愧。特别是原来强大无比的长江水运,如今竟然刚够养活自己,实在是丢人。 武清沉思片刻,说道:“长江水运不能丢,一者海贸还需要。二者,一旦丢了,往后就要经过一番麻烦才能得到,让各船老大细细掂量一下,我不会养闲人。如今船行发展到今日,也不容易,若以为从此便安然无事,那么我不介意把船行搬迁到广州或者泉州去。海贸如今不错,希望各位管事能够再接再厉,希望明年能有一个新的突破点。” 诸人自然一番信誓旦旦的保证,随即便散会。武清留下了徐小樱。 两人走进了客房。武清也不多说,便坐了下来,品着婢女端来的茶水。 “说说作坊的情况!”武清沉声问道,他已经发觉徐小樱的脸色有些不正常。 徐小樱有些措手不及,而后说道:“作坊被贼兵毁了一半,要恢复生产。至少得半年。” 武清一拍桌子,怒道:“我留下的人呢,做什么的?” 徐小樱委屈地说道:“贼兵人太多了,他们似乎知道咱家的作坊一般,打进城后。便直奔作坊。好在作坊中的货大多已经转运到仓库中,他们便砸毁了很多设备,抢走了一部分货物。” 武清沉声问道:“我只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必须得生产,要多少钱,你报个数字个府中就行了。” “哥,我尽力吧。”徐小樱轻声说道。 武清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年你在这边,苦了你了,连累你到如今也没嫁人,我让你这些年培养个替换你的人,你培养的怎么样呢?” 徐小樱一愣,而后说道:“哥,我不嫁人,这辈子就给你照看生意。”说着话儿,双手捋着垂在胸前的头发。 武清何尝不知这小妞的心思,可自己女人那么多了,再要真的就都得辜负了,如今的他深感吃不消。总不能让他硬塞给徐小樱一个男人的吧,这不是他的风格,他也不能做。 一直以来,他对于徐小樱的感情,真的是只有兄妹之情,可她如今也是过了二十的大姑娘了,这个时代,女子过了二十,那就是老姑娘了。 两个人沉默了半晌,武清说道:“今晚我就歇在这里,以后你就跟了我吧。” 顿时,徐小樱脸色一红,细若蚊声地答应了一声,便如一个小女孩一般地跑了出去。 晚间时分,武清让徐小樱和阮香凝一起用餐,武清给阮香凝的酒中放了些蒙汗药,不多时,阮香凝沉沉睡去,武清这才拉起徐小樱的手,心中虽然骂自己卑鄙无耻,没想到为了自己生意,竟然强迫了自己的妹妹。徐小樱羞红着脸,任由武清触摸,直到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去掉,她才抱住武清低声饮泣起来。 武清一愣,问道:“妹妹,樱子,你不愿意?” “妹妹是喜极而泣,多少个日夜盼着有这么一个晚上成为哥哥的女人。”徐小樱低声呢喃道。 武清露出笑容,把徐小樱的手放到身下,说道:“喜欢吗?” 徐小樱羞红着脸,点着头,说道:“望哥哥怜惜妹妹。” 武清把徐小樱放平后,便举枪而入,一入到底,徐小樱惊呼一声,低声道:“顶死我了!” 武清不敢有过激的动作,随即便缓缓而动...... *初歇,徐小樱竟沉沉睡去,武清一脸无语,自己的兴致高昂,这妞竟睡去了,随即看向了被麻翻的阮香凝。 对于阮香凝,这个御姐。以前曾有过冲动,但还没到动她的地步,但是这女人几年来也不找人嫁了,这就有问题了。而且密报上显示,这女人也不是喜欢女人的,那么到底是什么让她不嫁呢? 如今阮香凝知道了太多的机密,而且掌管着大半的江南船行,这样一个重要位置,武清则是一直提心吊胆,要让他安心,那只有把这个女人变成自己的女人。他知道若他提出要求,这女人定会拒绝。还不如事情办了再说,到时候她若反应强烈。只好监禁她一辈子了。 而且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姜小凡有一种罪孽,但有一种强烈的新奇感,这种新奇,直接刺激得他异常兴奋。 他下了床。而后把阮香凝摆到了床上,随即便脱得一丝也不剩,看着阮香凝那紧闭的私密之处,一颗晶莹在其上,他再也不想错过,便压了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香凝感觉身下异常疼痛。又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瞬间便清醒过来,眼睛微微睁开,便看到一个强壮的男人在自己身上疯狂地耕耘着。 顿时脑中有些短路,武清?怎么回事?她到底该怎么办,想到这个男人。想到自己的命运,她敢挣扎吗,她敢反抗吗?想到这里,她闭上了眼睛,忍受着那个男人如头牛犊一般地撞击。 阮香凝不知道男女欢好一般是多久。但她总感觉那种撞击与抽送似乎没完没了一般,直至她麻木,直到感觉到一股炽热的热流,随即那种快感便如潮水般退去。 而后便感到那个男人压在了自己身上。 阮香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起身,而后如何离开那个房间的,她有些不舍,却有一种屈辱,守身如玉将近三十年,却被这样让人给得去了。尽管这个人是自己的东家,她还是有些没法接受。快到三十的她,青春也将消逝,她本以为此身便会一直如此下去,可谁曾想......她曾经在最肮脏的地方长大,知道那些男人有多丑陋,自小留下的阴影,让她排斥男人。可昨夜当她亲自感受那种一阵阵汹涌的冲击时,却是那么真实,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在那一刻那么堕落,以至于迷失,当到清醒时,却已经结束。 阮香凝来到山崖上,下面便是莫愁湖。 武清醒来的时候,徐小樱已经煮好了粥,送了进来,并打好了洗脸水,漱口的一应用具。 这真的是一个勤快的小娘啊,武清心中赞叹。本想问问阮香凝,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吃了早餐,武清带着护卫巡视整个江南船行。 阮香凝坐立山崖,感受着清晨的阳光,还有那微微拂动地晨风,让她有一种被抚慰的感觉,她远眺着莫愁湖上开始了繁忙的一天,每当这个时候,她一般都已经坐在了账房中,开始布置任务。但今天,她想偷个懒,她想气气那个不知好歹的男人,以为得了她的身子,就是他的女人了吗? 身后传来沙沙声,阮香凝没有转身。 “香凝姐姐!”声音是徐小樱的,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小樱妹妹,你怎么来呢?”阮香凝故作无事地问道。 徐小樱叹了口气,说道:“你就原谅清哥吧,他那人见了漂亮女子,眼神都不对了。” 阮香凝一愣,难道她昨夜也没睡着吗? “昨夜你们那个时候,妹妹我就在一旁呢,咱们都成了他的女人,他也好放心这边的产业,这也是迟早的事情。香凝姐姐难道当初答应的时候就没想过吗?” 阮香凝确实没想过,可听到徐小樱如此一说,她便明白了,其实当她答应管理江南船行的时候,她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她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她管理着武清七成的财富,这如何让武清放心呢。原来命中早已注定...... 第二百九十一章 武清的准备 前面说到,武承嗣和武三思奏请武太后立武氏七庙,遭到裴炎为首的大臣反对,所以这件事情便让武太后对裴炎起了杀心。 武承嗣如今复为礼部尚书,掌管祭祀等事,在武承嗣和武三思的筹划下,武太后便准备立武氏五庙,大臣虽有反对,但也不再那么强烈了。 故而选择良辰吉日立武氏五庙于太庙,封武氏五祖为王,配享亲王待遇。 数日之后,武清彻底平叛并押解徐敬业等二十多人贼寇进京的奏报传至贞观殿,武太后大喜,遂准备对裴炎下手。 此时有人告密,薛仲璋乃裴炎外甥,曾经造反之前,问计于裴炎等等,武太后大怒,再联系当初裴炎身为内史,对造反一事拖拖拉拉,而且问计于他时,竟以还政相威胁,以吕后专权谏言,随即便命左肃政台拿裴炎下狱。左肃政台纠察朝中百官,而且有风闻奏事并收押被弹劾之人的权力。 有人上疏反对,自然也有人证明裴炎有异心,御史崔察上疏言裴炎事先朝二十余载,受遗顾托,大权在握,若无异图,何故请太后还政? 这令太后更加怀疑,于是命左肃政大夫骞味道和御史鱼承晔审理裴炎。裴炎不服,凤阁舍人刘景谌证明其长官内史裴炎必反,但纳言刘景先和凤阁侍郎胡元范证明裴炎不反,总之各说一辞。 像裴炎这种罪犯,只能算是思想犯,没有明确的造反证据,仅凭薛仲璋是其外甥是很难下定造反的,更何况裴炎位极人臣,是宰相之首,若造反还会呆在东都洛阳? 但不管怎么样,武太后要杀他。 这日大朝,武太后依旧坐于浅紫帐之后。新皇战战兢兢地坐在龙榻上,受百官拜见。 第一个议题便是裴炎谋反案。 百官中自有纳言刘景先等人为裴炎申辩,武太后说道:“裴炎有谋反之兆,爱卿等不知道而已。” 凤阁侍郎胡元范。左散骑常侍郭待举,司府卿韦弘敏等人言道:“若裴炎反,那臣等亦反!” 武太后笑道:“本宫知裴炎反,知卿等不反。” 眼见武太后坐实了裴炎反,刚升为左鹰扬卫大将军和单于大都护的程务挺出班奏道:“禀太后,微臣证明裴炎不反!” 武太后一愣,这程务挺可是自己一手提拨,如何今日也说这话,遂说道:“裴炎是文臣,卿乃武将。你如何证明,且莫再言。” 于是大朝不欢而散。 第二日刘景先和胡元范一并下狱,武太后立刻命骞味道以本官检校内史并同凤阁鸾台三品拜相,又命李景谌以本官同凤阁鸾台三品拜相。 其实裴炎被告密谋反之事实际上出自武承嗣和武三思之手,因为他们二人也有自己的目的。那就是在武清回到朝中之前做几件大事,让姑母看看他们不是一无是处。而且他们也知道武太后想杀裴炎,所以便假手走狗告密。果然此举正中太后下怀。 紧接着郭待举、韦弘敏也一一被密告,随即便下狱。 数日之后,裴炎以与其外甥同谋谋反之罪被斩于都亭驿前街。又过几日,刘景先、郭待举、韦弘敏贬为刺史,胡元范流放琼州而死。 而此时。武清正率大军来到了洛阳城,武太后在端门城楼上接受献俘,百姓看到数十辆囚车的阵容,也不禁唏嘘万分。 时间已经将近十一月,囚犯不日押赴刑场行刑。回到府中的武清则是心情沉重,他没想到裴炎竟然被杀了。而且其家人子弟都籍没为奴。却不曾想这样一位有德才的宰相竟然说杀就杀了。他感到武太后有些喜怒无常了。难道这就是君心难测? 武清出征回来,武太后给武清放了三天假,命其在家好好陪陪公主,因为公主已有身孕数月,当然其他女人也是一样的。都几乎是先后怀孕。 所以当武清看到一群大着肚子的女人等候在府前迎候自己的时候,却是一道别样的风景,他感到了一种自豪,一种男人的感慨。 武清是在江南船行待了三日才离开的,所以三日也好好跟徐小樱和阮香凝享受了一番三人游戏。 如今见到自己这些女人们,他仿佛得到了安慰一般,终于可以放心地睡个好觉了。 俗话说的好,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可惜如今虽夜夜枕着美人的白嫩大腿,可生死还在别人手中,他自己也不过是一个稍微强壮些的蚂蚁罢了。 裴炎这样的大臣,竟然能够被轻易杀了,实在是闻所未闻。这一夜,武清第一次没了性趣。 一连数日,他心事重重地一个人在梧桐院独居,想着事情。 直到第三个夜晚,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在书案上写下了“琉球”两个字,而后便摇响了铃铛。 片刻,一个黑影踏进了梧桐院。 “一号见过主上!” 武清点头,沉声道:“现在训练了多少人?” 一号立马说道:“影卫出去跟随主人和在军中的,还有三百,雏鹰八百,蝴蝶八百,流星八百,织女八百,其中织女已经散往各地,由如玉姑娘处置。” 武清顿了顿,而后把那张写有“琉球”二字的纸递给了一号。 一号一愣,说道:“主上的意思是占领这里?” 武清点头道:“没错,朝中局势不稳,我也不知如何才能安妥,还不如早作打算,你留下影卫,其他三卫,你全部带去,给我把那座大岛变成一个要塞!” 一号当下说道:“属下还得借江南船行的十艘战船。” 武清取出一个金色“武”字令牌,上面刻着一个“一”字,说道:“凭此牌,你可得到你想要的资源。记住,一定要谋而后动,若有不决之事,飞鸽传书给如玉。” “属下一定完成任务!”一号躬身道。 武清挥了挥手,便让其出去。他则心事重重地想着那大岛,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上面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政权,要是自己能够把那里打造成自己的王国,那也不失为一个可行之策。看来得为以后逃离铺路了。只希望武太后不要拿自己开刀啊,但随即一想,要拿自己开刀,那也得自己对她有威胁才行。想来想去,决定明日进宫辞去左羽林卫一职,安心经营清心书院。 第二百九十二章 跟武太后交心 翌日,武清踏进了贞观殿。 武太后对这个侄子加女婿的感情是复杂的,但总之是很欣慰的,有了武清,她总算可以安心收拾朝中那些反对他的大臣了,所以武清一进殿,便命韦团儿把西域进贡的各色珍宝拿来,让武清选几样,带回家中。 不多时,韦团儿便领着二十多个宫女走了进来,每个宫女手中都端着托盘,托盘中摆放着奇珍异宝。武清一一看过,都是西域的珍宝,有拳头大的夜明珠,有光可鉴人的琉璃灯,有状似老者的沉香等等。武清看到有一块用鸡血石雕刻的如意,这如意上有一对龙凤纠缠,栩栩如生。不过在所有珍宝中这件玉如意确实算是最差的了。 “阿母,孩儿只要这一件了。”武清说道。 武太后若有所思,便挥退所有人,然后问道:“清儿此来定是有事吧,说来听听。” 武清决定还是说出来,毕竟如今朝中动荡开始,早点脱身也好,于是便说道:“孩儿想辞去左羽林卫大将军一职,安心在清心书院著书立说,请阿母准许。” 武太后一愣,也没有立刻发怒,她则是想着武清为何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换做是武承嗣和武三思,或者是武攸宜和武懿宗等人,一定不会这么做,而且还会想尽办法让她提升他们的官职。左羽林卫大将军并封冠军大将军,都是正三品,相较于宰相和亲王来说,一点也不高。更何况如今武清不论在士林还是在军中都有威望,如此便急流勇退,到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难道是裴炎?审理裴炎到杀裴炎不过十天的时间,而且罪名是谋反,没有真正的认证和物证。但杀裴炎是非杀不可,不然她太后权威何在。看来杀裴炎让这一向谨慎的武清害怕了。 想通了这点,武太后便露出了笑容。说道:“你很小心,但不要忘记了,你跟你娘姓,是我武家的子嗣。我跟你娘是亲姐妹,这一点你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事实。我武氏后辈中,武承嗣虽有谋略,但心胸狭隘,难成大事,武三思长得一表人才,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有心眼,却无多少才能。武攸宜为人忠厚老实。可资质平庸,武懿宗相貌丑陋,心狠手辣,心肠歹毒,不是做大事的料。唯有你。可堪大用,不仅才智高卓,除了贪恋美色之外,倒是一个良才,我若不用你,还能用谁?还能信谁?你是我武家唯一的出路。你就暂时安心当好你的左羽林卫大将军吧,替我镇好北门。我也能安心睡个踏实觉。明白吗?” 原来这武太后是个明白人啊,对于武家子嗣的品行也是一清二楚的,他应该不会知道自己的产业吧,但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样,武太后不管怎样,她也姓武。大不了那些产业都给她。自己赚的那些金银也够花几辈子了。 武太后都这么说了,也算是跟武清交了心,武清即使不安心也得安心,所以他倒头便磕了个头,说道:“谢阿母善待于孩儿。孩儿为武氏将来长存,万死不辞。” 武清没有说为武太后,而是为武氏,一时间武太后也没听出不妥,但她很高兴,随即便留下了武清一起用了午膳。 武清得了准信,便先到北门巡视一番,让兵卒不可放松训练。而后便到归义坊的清心书院,经过这数月的发展,清心书院有了人气,而且入学也变得极为严格,因为来到清心书院求学的人太多了,加之又是免费的,所以上至名门望族的子弟,下至贫寒子弟,总之每个月都有人来求学。 对此,武清决定,清心书院学生总人数控制在八百以下,超过一人都不行。入学测试变成了入学考试,通过分专业考试,从上到下择优录用。 所以每月都有前来考试者,以预定下一位进校名额。武清看着学校之外的篷中正在答卷的学子,不禁有了想法。便直接走进了官舍,叫来主薄。 “于主薄,如今每日前来参加入学考试的学生有多少?” 于主薄沉思片刻,说道:“回院长,每日里前来参加入学考试的人从十人到百人之间,若在四月左右,则有上千人。” 武清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便说道:“既然如此,那明日贴出告示,就说入学考试定在每年的九月初一,进行统一的入学考试,平时将不再设置入学考试。但每个月可以有三十个名额的旁听资格,食宿自费。明白了吗?” 于主薄听了后,面上一喜,如此一来便减少了很多工作量,虽然到时候九月肯定很忙,但不至于像如今这样,每天还要处理入学考试试卷。当下便说道:“院长此方法好,九月虽是农忙时节,但前来参加入学考试的都是专心于学业的,如此甚好。” 武清笑笑,说道:“把两个副院长请过来,我有话说。” 不多时,王勃和卢照邻先后来到,如今二人分管文理,而且又是女婿和岳父的关系,所以合作也比较愉快。 见礼之后,武清让二人随意坐,而后说道:“基础数学,基础物理,基础化学,这三门课教授的情况如何?” 问的是理科,卢照邻有发言权,于是便说道:“已经分为三个学堂教授,效果不是很好,有学生提出的问题让教授们哭笑不得。” 武清一愣,便说道:“都怪我,我没说清楚,这样吧,这三个学堂总共有多少人?” “大概总共有九十人左右,远山觉得不对吗?” 武清笑道:“这基础数理化必须得让每个学生都学,最好是先学基础数学,而后再教授基础物理和基础化学。这样学生们学起来也容易多了,就不会闹出笑话了。而且以后选择数理化的学生多选些年少的,比如十岁左右的都可以,年纪大,不容易塑造,还不如让他去学文。” 二人点头称是,接着武清又说道:“哲学编著的怎样呢?这是一个大头,且不可马虎。” 王勃说道:“按照远山你的要求,文辞很直白,也很通俗易懂,如今也快收官了,到时候还得远山你亲自审定一下了。” “哲学是理学的核心价值所在,不能马虎,而且也不是现如今就放出来,慢慢完善吧。” “我们明白。”二人齐声回答,哲学的提出是根据武清理学理论而拓展出来思想理论,这是武清理学的精华所在,是完全有别于道家、儒家、佛学、墨家、法家等等的学说。可以说当真正了解理学之理论的时候,才发觉理学之伟大,武清之伟大。 但是武清今日来的目的还不是为此,而是为了在各州各县办学堂的事情。当然这一点上,武清还没有给武太后禀告,毕竟这样捞取名望的事情是最糟掌权者嫉恨的。他只想先把整个事情提上日程,让自己这两位助手也想过妥善之法。 武清顿了顿,说道:“今日来,一来是看望两位,感谢你们为清心书院所做的贡献,二来是跟你们商讨一下在各州建立清心书院小学中学的事情。” 武清准备在各县建立小学,教授七岁至十四岁适龄儿童学字,并能够学些简单的数学运算。在各州建立中学,教授十四岁以上的学生学习基础数学,理学中的儒学,还有基础物理,基础化学等,学制四年,而清心书院则直接变为清心大学,大学学制三年到五年,如此一来,十年之后,清心书院将会引领整个大唐理学狂潮。 王勃和卢照龄听了武清之言后,半晌没有说话,他们彻底震惊了,如此一来,二十年后,朝中为官者,恐怕七成要出自清心书院了。这让二人不得不重新审视,武清这是要做什么?一统大唐文坛,还是?但不管怎样,已经打上清心书院的他们,实在没法不激动。谁不想为人师表?谁不想桃李满天下?谁不想青史留名? 更何况二人都是大唐的有名的文人,文人不就图那点虚名吗? 武清看着二人激动的眼神,说道:“这只是我一个想法,要实现还得禀告朝廷,奏请太后批准,所以此事只有我三人知晓,你们心中有数,切不可走漏了风声,不然若被人抢先告知太后,那这事估计就不知道何时能够实现了。” 王勃说道:“远山放心,我们知道。” 武清说完此事,便有点儿想休息了,回到府中真不知道该去谁的房间,而且个个都大着肚子,都碰不得。干脆便住在书院,更舒心些。 于是便让二人回去,他自己在里间休息去了。不多时侍者来禀告。 “禀告院长,弘农杨炯求见。” 武清摇了摇头,杨炯是上元三年的进士,是已故荣国夫人杨氏的娘家一族的偏房。早年间曾举神童,如今天下文坛中武、王、杨、卢、骆的杨,就是这杨炯。 “让他进来!”武清吩咐道。 第二百九十三章 契约 杨炯是詹事府詹事,是个七品小官,以杨炯的才学确实没有用到正当的位置上,可以说是浪费人才。詹事府主要掌管皇后、太子、公主府中内务诸事,让一个诗情画意的诗人去做这些事情,殊为可惜。 杨炯科举及第后便在崇文馆做校字,后来迁为学士,再后来任詹事,到如今也不过是七品小官,年届三十五岁的他,不想再这么混下去了。他决定走走武清这条门路,毕竟曾经武清写信邀请他到清心书院讲学,当时被他拒绝了。如今他却是自己找上门的,他也知道这样很冒昧。但不管怎么说杨家跟武家还是有那么一点关系吧。 武清看着这个身材有些瘦弱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便笑道:“杨兄别来无恙呼!” 杨炯赶紧躬身行礼,说道:“弘农杨炯见过院长。” 武清笑道:“杨兄不必多礼,快坐下。” 等坐定后,命侍者奉上香茗,武清这才问道:“杨兄此来是?” 杨炯不说话,先从袖中取出一只锦盒,起身放到武清书案之上,说道:“这个送给院长。” 武清一愣,便打开了,这才看到里面竟然是一只血红色的镯子,他随即举起镯子一看,里面竟然有一只凤凰在翱翔一般。这可是极品血玉啊,这到底是如何形成呢? “杨兄,这镯子太贵重了,小弟不敢收。”武清放回镯子,而后推给杨炯。 杨炯说道:“这镯子叫血凤镯,有温养功效,是当年西域进贡给隋炀帝的贡品,后来辗转之下到了先祖手中,如今又传到了下官的手中。下官也别无珍贵之物,还望院长不要嫌弃。” 武清脸上露出一抹生气,说道:“杨兄,自骆宾王失踪之后。我文坛五杰便少了一位,让我不胜唏嘘,如今杨兄来此,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所以杨兄有事要小弟帮忙,小弟若能办到决不推辞。至于这玉镯,实在是太贵重了。” 杨炯听到武清承诺,面色一喜,知道事情有眉目了,便说道:“既然院长这么客气,那我就不绕弯子了,下官想辞了官在院长手下做个博士,不知可否?” 武清一愣,不禁陷入沉思。当年清心书院举步维艰之际,他曾写信邀请杨炯和骆宾王任教,骆宾王把他臭骂一顿,杨炯则是婉言谢绝了。如今教授诗文的博士已经满员,杨炯来了也只能是多张吃饭的嘴而已。但影响力可不小,对书院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当下心中有了定计,便说道:“杨兄能够辞官来到清心书院教授,是我清心书院的荣幸,这样吧,杨兄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签订契约。” 杨炯心中一愣,这到清心书院教书还得签订契约?当下便问道:“院长。不知是何种契约?” 武清一笑,看来这个时代的人对契约是很看重的,“就是一些条款,这样吧,我让主薄给你拿一份。”随即便让侍者去把于主薄叫来。 于主薄进来后,武清让其那份契约。 片刻。一份足足有二十多页的契约摆在了杨炯的面前,杨炯一愣,开始翻看这份契约。契约很简单,上面先列举了《永徽律》的词条,而后就清心书院的声名、权益、以及作为教授所应尽的义务。还有薪俸、福利待遇、服务期限等等。 等杨炯看完后,武清问道:“杨兄如何看待这契约?” 杨炯说道:“这份契约是很好,有了这契约便可安心教书,不用为一些鸡毛蒜皮之事烦恼。” 武清笑道:“这样吧,先和杨兄谈谈薪俸问题,杨兄期待中薪俸应该是多少呢?就按每月来算。” 杨炯如今的薪俸每月只有三贯,加上禄米等杂项,一年也不过六十贯。虽然养家糊口倒是没问题,可在京师的花销也大,今日同僚宴饮,明日邻里办喜事,总之所得薪俸也只是刚够养家而已。正因如此,他才找武清的,他听说清心书院的教授薪俸比较高,但他不知道是多少。 “每月十贯如何?要是高了八贯也行。”杨炯觉得自己要得高了,心中有些忐忑。 武清笑道:“杨兄太看不起自己的才华了,这样吧,我说说清心书院的薪俸,清心书院的薪俸是由我来发放的,王子安和卢照邻身兼副院长之职,他们每月的薪俸是一百贯,这还不算各项福利,清心书院每月分级别发放二十斗到一石的粮米,逢年过节都会有一贯到一百贯的红包,对清心书院作出贡献者,比如发明、研究、创新等等,经过院长和七十二位博士的评估,授予清心奖,并颁发证书和一次性分级别一千贯到十万贯不等奖金。” 听到这里杨炯的脸出现了一抹潮红。 武清继续说道:“像杨兄这样的文学之士,那么杨兄得从初级做起,先定个每月二十贯如何?” 杨炯一愣,说真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在清心书院都能拿三品大员的薪俸,当然比起王勃和卢照邻是差得远了,他真后悔当初啊,于是连忙躬身谢道:“谢院长。” 武清笑道:“杨兄随时都可以来,直接找于主薄签订契约便成,还有就是,我希望今日谈话杨兄能够保密,毕竟这些都将写在保密契约中,一旦违反了,纵使我想留杨兄,其他人也会有意见的。” 杨炯赶紧答应,而后躬身施礼,便退了出去。 武清看到锦盒还在,便赶紧说道:“杨兄,你的锦盒!” 杨炯摆摆手道:“此礼物若院长不收,我只有砸了。” 武清一愣,随即拱拱手,表示谢过。而后写了条子,递给侍者,让其交给于主薄。他拿起血凤镯,想起了玉漱,自从玉漱跟着自己,他还真没给玉漱送过任何首饰。不像其他诸女,那可是整盒整盒地送去。 当即决定,还是回府中休息。想着搂着玉漱的白嫩的身子睡觉,总比抱着枕头睡觉好吧,而且他要把这血凤镯送给她,不知道她是何样的神情呢,想到这里,他便急忙出了清心书院,骑上马朝着府中奔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太后雌威 回到府中,踏进了梧桐院,书房内,玉漱独自一人伏案而睡。 武清轻轻地走到跟前,啵,亲在了脸上,玉漱忽然起身,举手便打,待看清是武清后,一愣之后,赶紧放下纤手,跪在了地上,“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武清也是一愣,没想到这玉漱的防范心理竟然如此之强,他缓缓扶起玉漱,说道:“你这段时间怎么一直嗜睡呢?” “奴婢不知。”玉漱低着头。 武清说道:“明日让出尘瞧瞧,可别得了怪病。” “奴婢知道了,谢主人关心。”玉漱欠身,准备走出去。 武清笑道:“走出去做什么,来,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东西了。” 于是便拿出锦盒,取出那只血凤镯,武清笑道:“把手伸出来。” 玉漱脸红红的,却不伸手,武清抓住手臂,把那血凤镯给戴了上去,而后亲了下手指,赞道:“真漂亮。” “主人,这只镯子很珍贵吧。”玉漱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欢喜之色。 武清看着玉漱脸上的喜色,看来这女人没有不喜欢首饰的,一只镯子便让她如此欢喜,他只知道在这个女人身上发泄欲火,可真没多少关心啊。 他把玉漱揽入怀中,说道:“比起镯子,你更珍贵,还有,别吃那丹丸了,给我生个女孩儿,像你一样漂亮,好吗?” 玉漱一愣,说道:“被主人你发现了啊。” “你身上那点小秘密,能瞒得了本将军的法眼?”武清笑道。 玉漱点头却不敢说话,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 但却听到武清说道:“快给我准备饭菜去,为夫饿了!” 玉漱欠身,羞红着脸跑了出去。 但事情也没那么简单,吃完饭菜后,二人沐浴,而后做那男女之间快乐的事情。 许久不曾碰过女人的武清。一夜之间竟然来了个梅开三度。 转眼进了十二月,武清已经把关于在各州县开设小学中学的奏疏写好,而后便呈到了贞观殿,等候消息。 虽然奏疏上说不需要朝廷一分钱。可以以朝廷的名义来开设学堂,但毕竟冠上了“清心”之名,大唐的文人不是傻子,朝官们不是傻子,所以这件事情如果武太后不支持,是一点希望也不会有的。 当然一旦有武太后支持,加上如今清心书院走出去的将近六十位进士,那么先在这些州县作为试点,不难成功,更何况是以朝廷的名义。所在州县官员也不会有太多抵触,各州各县有州学县学,但也不影响他们的正常运转不是。 然而这一天,程务挺被押解进京,罪名是“与裴炎、徐敬业通谋”而且程务挺与唐之奇、杜求仁曾经友善。这一点更让他坐实了“通谋”之罪。 武清得到消息后,也顾不得,他立马进宫,准备救下程务挺,程务挺曾经是自己的部将,如果他不救,谁还敢救呢? 武太后很快便召见了武清。武清见礼后,便直奔主题,说道:“阿母,那程务挺曾是孩儿部将,素有谋略,曾师从裴行俭。是军中难得的大将,更是防御突厥之人,有程务挺在,突厥不敢踏过丰州代州一线,若程务挺死了。恐怕突厥人都要欢欣鼓舞了,请阿母赦免了程务挺之罪吧。” 武太后也是一愣,不禁大骂道:“承嗣和三思害朕啊!”武太后如今临朝称制,自曰为朕。 武清心中咯噔一下,完了! 原来,程务挺一押解至东都,便直奔菜市口,斩首示众! 武清没有说什么,而后躬身行礼,缓缓退出了贞观殿。他不相信,武太后会不知道程务挺的重要性,程务挺一死,北方边患不绝,若加上吐蕃侵扰,那么大唐说不得会陷入内乱。宗室豪强也会趁机而起,以勤王名义起兵反武。 没多久夏州都督王方翼也受程务挺连坐被流放崖州,后来忧愤死在了崖州。 自新皇庐陵王李显被废的第二日,百骑非议朝政,被人告密后,全部斩首示众后,告密者被授五品之官,告密之风遂起。 武清得到丰州情报,自程务挺死后,突厥人狂欢数日,并给程务挺立了祠堂,这让武清越来越愤怒。 但朝廷下旨,准许武清在各州各县开设小学中学,并昭告天下,嘉奖武清为国为民之心。 书房内,武清苦笑一声,这就是武太后的妥协吗?但既然人已经死了,他也没办法,而且程务挺全家籍没,也只能留待以后照顾了。随即便给清心书院的进士县令们写了信封了火漆,并写了派遣清心书院得力人手的条子交给仆人连同信件送往清心书院,叫副院长处理便是。 告密之风不时发生,所以武清也没办法,他只能小心谨慎,免得陷入小人诬陷,并严令府中奴仆,各处产业人员,务必谨小慎微,免得遭了小人暗算。 总之在告密之风下,朝中动荡,军队也动荡,东突厥时有攻掠,好在边疆将士用力,并不曾攻取半步,加之大雪封山,马匹不能行,只有小股的突厥骑兵劫掠,也无关大事。但可以预见,来年等牛羊下了崽子,那么便是大举入侵之时。 武太后看着如雪片一般的边关奏报,还有朝中的动荡不安,百官已经有敷衍她之势,决定要有所作为! 这一日是大朝。 武太后在浅紫帐中临朝,新皇李旦在袭芳殿休息。 百官参拜后,有殿中监问话。 百官皆言无事,武太后看到百官竟如此懈怠,如此敷衍了事,不禁大怒。 “朕于天下无负,尔等可知道吗?” 听到太后愤怒的指责,百官唯唯诺诺,没人说话,武清自然也不会说话,武承嗣和武三思朝堂上屁都不放一个,偏偏下朝后都要去武太后那里吹吹风。 武太后站起身,出了浅紫帐。说道:“朕事先帝二十余年,心忧天下之甚,尔等心中亦明白!公卿富贵,皆朕与之;天下安乐。朕长养之!如今先帝仙去,以天下相托于朕,朕不爱身而爱百姓。今尔等为何辜负于朕?” 百官一时沉默,不敢做声。武清心中更是鄙视这些人,竟没有一人说话,宰相也成了摆设,悲哀! 武太后继续说道:“尔等有受遗老臣、倔强难制过裴炎者乎?有将门贵种、能纠合亡命之徒超过徐敬业乎?有手握重兵、攻战必胜过程务挺者乎?” 群臣唯唯诺诺,摇着头,却不敢答话。 武太后显然今日要治治这些群臣,于是继续说道:“此三人。威望地位,天下共知,不利于朕,朕能杀之!卿等有过此三者,当即为之。不然,须革心事朕,切莫被天下人耻笑!” 百官顿首,不敢目视,宰相们先表态,说道:“臣等听从太后调遣,万死不辞!” 紧接着其余百官也是躬身表态。武清随之。 经此一事,朝中虽时有告密,但百官不再懈怠,都尽力做好本职事务,边疆因为已到年关,也迎来了短暂的安宁。 武太后也终于松了口气。趁机提拔了一部分人,裴居道迁为秋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拜相,韦思谦为右肃政大夫并同凤阁鸾台三品等等。 武清也终于见识到了武太后的权谋,掌刑与赏权柄,此乃人君之道。被武太后运用得是炉火纯青。 如此便到了年关,武府也是异常忙碌,因为武玉儿有了身孕,处理诸事也多不方便,武清这个闲散将军,便多呆在府中,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这样却让武太后喜欢,所以每日里在朝中转悠后再到北门溜达一下,最后在清心书院巡视一番后,便回到府中处理府中账务。 府中有总管武大之外,还有管事三人,都是十年来的老奴,所以武清也放心,看着账本上的记录,他则是喜忧参半,石灰和煤炭产业极为不理想,酒楼和早餐店也几乎能够维持,茶坊利润严重缩水,粮店除去运费的话也基本扯平,江北盐行分得红利二十万贯,其余杂项加起来也就三十万贯左右,只有海贸维持了去年的水准,五千万贯! 武清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关门歇业,看来得鼓励新品研究与开发。还得派个得力人手去查账,说不得有掌柜在捣鬼。有情报显示李老头如今每日里左拥右抱,肚满肠肥,每日里只把事情交给手下掌柜去做。还有那王修,始终不与自己见面,这让他已经产生了怀疑,情报显示,他娶了三十多个女人,养着十多个情妇,看来他们的生活是太滋润了,也彻底堕落了。 玩女人什么的,他不会管,可要是不务正业,经营出现了如此漏洞,他不得不管,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直接灭掉。看来得让颜如玉查查这二人的底细了。 对于出现这样的经营问题,武清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产业是交给信得过的人打理的,饱暖思淫欲,这是经常会出现的状况,所以他也必须学学武太后,掌刑与赏二权才能驭下,杀几个,再赏几个。 既然做了决定,便来到了清风楼,掌柜自然知道武清身份,亲自招呼后,便不敢在理会。武清直接上了楼层隔间,踏进了房间里。 进屋后,只见颜如玉这次却没有那么主动。武清心中甚安,每次被这妮子勾得火起,却不能正法。 “老师来到这里,定不是来看我的,有什么事儿就吩咐吧。”也不见颜如玉起身,依旧坐在书案之后。 武清顺势坐在了书案上,笑道:“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做点事情。” 颜如玉狐媚的眼眸望着武清,而后走到跟前,一屁股坐在了武清的腿上,说道:“说吧,奴......正听着呢!” 武清感受着那两瓣结实地触感,有些心猿意马,于是便说了事情,武清侧身看到书案上一摞纸,他一手拨开一看,竟然是一个男子的画像,武清感觉有些熟悉。 “别看!”颜如玉嗔道,赶紧起身把那一摞纸扔到地上。 武清一愣,那画像上的,不就是自己吗?这妮子真的是,武清再看看那饱满的胸脯,那狐媚的眼神,不禁色心大起,便说道:“你,画我头像,是想做什么?” 说着话,便如饿虎扑食一般,猛扑了上去,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不过片刻,颜如玉便趴在了书案之上,身上的襦裙便被撕扯地七零八落,一片片白嫩惹人眼馋,身后一个强壮的身影在不断动作着。 第二百九十五章 神都周报诞生 元日一过,武太后决定改元,是为垂拱元年,大赦天下。 垂拱之意很明确,那就是皇帝虽在,武太后依然要垂拱而治。武太后赦免了李思文的罪责,认为李思文为忠臣,拜司农少卿,赐姓武氏,为武思文。 紧接着骞味道拜为内史,正式为宰相。不久留守长安的文昌左相并同凤阁鸾台三品刘仁轨病逝,武太后遣使吊唁。 刘仁轨曾在武太后临朝称制的时候给武太后写了封密信,以吕后摄政导致灭族之祸劝谏。以刘仁轨在朝中的威望,武太后不敢像杀其他大臣一样直接杀了,便以李旦不通政务为由暂时摄政而已。 所以刘仁轨一死,武太后心中是大松了一口气,随即她着手进一步建立匦检告密制度和手段。于是在西朝堂置登闻鼓,东朝堂置肺石,不用兵卒防守。若言诉者击鼓立石,令御史受状问询。 武清看着武承嗣和武三思频频出入禁宫,便知这些鬼主意说不定就是二人所为,放松了直达天听的制度,无异于鼓励平民告状。 果不其然,仅半月内就有十多人被罢官免职。 武清只能摇摇头,武太后要革命不铲除异己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也没那能力去管这些事情。酒楼和各店铺毫无盈利让他已经意识到了危机感,命颜如玉暗中调查的情报到如今也还没有收到,但即使杀了那一部分人,如果作坊不改进工艺,早餐铺子、茶坊等不出点新花样,那么就会被越来越多的同类的店铺给拖死,大唐百姓的模仿能力是很强的。比如早餐铺子,经过十年的发展,包子、油条、豆浆等等都被逐渐模仿了出来。而且有的店铺推陈出新,有了更为精致的包子、油条,这使得武清的店铺盈利逐渐减少。直到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当然这其中很可能有人为因素,这一点武清心中有了猜测,毕竟吃饭这东西不是能省就省的,经营不会如此惨淡。 但新品和工艺改进必须得进行。所以武清在清心书院的开学典礼上就说出了另设星火奖,作为实用型发明研究的大奖,通过评定实用和改进级别,一次奖励一千贯到十万贯不等的奖金,而且也公布了武清产业中出现的问题。当然这些问题也都是隐蔽的,不会具体到某个地点。 为了宣传,武清上疏创建一种名为报纸的东西,上面可以刊登一些朝廷制度,向臣民解释一些司法等等,这一疏让武太后大为振奋。她一直为自己的政令不能下达各州各县而烦恼,如果有了叫“报纸”这东西,那么何愁百姓不能知道自己的政略? 其实朝廷也有相关的报纸,叫做邸报,主要是朝廷各部门。以及边疆驻京师邸宅办事人员传抄朝廷诏书,以便传递给州县,不成系统。如今武清以报纸的形式,系统地传达朝廷政令,武太后的政略目标,也算是一种创新了。 当即武太后以朝廷名义设朝文局,封武清检校朝文监。副监二人,主簿四人,校字六名,著作数人。朝文局由武太后直管,挂名麟台(秘书省)下。 朝文局开业,武清请武太后为报纸题名。武太后问道:“报纸之事,皆是你所提,该题何名?” 武清说道:“报纸只为宣传和引导百姓舆论,那么以七日为限,是为一周。不如就叫‘神都周报’吧。”武清本想说叫“大唐周报”,可转而又想到如此做,说不定讨不到武太后之喜,遂改为神都周报。 果然,武太后一听,大笑道:“今日神都,一周之报,不错不错。” 于是提笔便写下了“神都周报”四个颇有几分魏晋风骨的大字。 武清大赞一声好,便拿着字回到了朝文局,命校字等人立刻刻字、排版、印刷。 第一期神都周报只有朝廷发布的设立登闻鼓和肺石之事,还有刘仁轨死后,武太后派人吊唁等,但最主要的就是星火奖的事情。武清首次向天下发明创新者发出了邀请函。但限于实用型发明创造,如农业上作物改良、水车的改良等等,工业上有制糖技艺的改良、造纸技艺的改良、酿造工艺的改良等等。 第一期神都周报刊印三万份,分往各地,而且一份报纸只需一文钱,为驿站劳动费用。 武清拿着第一份样报走进了贞观殿,正好在门口遇到了武承嗣。 “哎呀,是表弟啊,姑母正在里面呢,快进去吧。”随即大笑着扬长而去。 上官婉儿走了出来,说道:“太后有请大将军。” “婉儿,最近可好?”武清赶紧走近,低声问道。 上官婉儿一愣,点了点头,却不搭话,随即武清便踏入了殿中,见礼后,便把样报递给了武太后,说道:“阿母,这是第一份报纸,开天辟地的第一份。” 武太后笑道:“嗯,不错,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二个第一了。不错不错!”随即便看了起来。 当看到星火奖之后,不禁问道:“清儿,这星火奖一出,那不是让天下人如同那商人一般逐利呢?” 武清沉思片刻,说道:“请问阿母数千年前的圣人可有阿母身上之华美衣衫?” 武太后摇头。 武清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说道:“燧人氏发明了钻木取火,人从此吃上了熟食,神农氏尝百草才明白草药可以治病,仓颉造字才有了文明的记载,到如今人类可以远洋出海,可以骑马射猎,石头变成了精美的玉器,花草变成了盘中美食,就连美女头上的发式也是成千上百种变化......如此种种,无不显示着发明创造是多么重要,它推动着文明向前发展,它让我们获得了更好的生存条件。所以,太后,微臣请求奖励发明创造。” 听了武清如此慷慨之言,竟让武太后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但她似乎有一种东西没有抓住,所以便说道:“既然你这星火奖已经公布,那就公布吧,至于朝廷要奖励这发明创造,容朕再想想。” 武清心中叹息一声,而后谢过,便告辞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报纸的威力 神都周报的发行,一时间掀起了千层浪,这样一个新鲜事物带来的冲击可不是一般得大。 以朝廷的名义发行神都周报,这是在给天下百姓宣扬神都,是给武太后做宣传。还有就是报纸发行,刊登的是朝廷政令,这样让广大百姓就能知晓朝廷的政略是怎样的。如果地方官员渎职,那么百姓可以到洛阳皇城击鼓立石上达天听。 在如今这个告密之风渐起的时候,百官感到了自危,各州各县官员也感到了脊背凉飕飕的。这神都周报就是一把利剑,明晃晃地就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斩下来。 贪污*之官对武清是深恶痛绝,一时间针对理学的声讨也在地方上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这导致的一个重要结果就是,清心书院的小学和中学学堂开展十分艰难。有腐儒直接上疏理学乃伪学,应该消灭掉。 理学生也不无反击者,如萧嵩就写了一篇《论儒与理》,里面就儒学和理学的想通之处做了说明,并着重于理学的开拓性做了阐述,这篇文章被武清刊登在了第二期神都周报上。 理学和儒学至此逐渐拉开了大战的序幕。 武太后的龙案上,摆满了理学和儒学骂战的奏疏,不禁大为头疼。如今以理学的底子,根本不是儒学的对手,儒学的基数太大了,而且科举考试的内容大都是儒家经典,这让武太后十分为难。 “婉儿,你说这儒学和理学之争,朕该如何办才好?”武太后问自己的得力助手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如今俨然有大唐“内相”的地位,她早有腹稿,便说道:“儒学历经千年而不衰,必有其可取之处,天下文人大都自小攻读儒家经典。理学只不过发展了十年而已,但作为一个新兴的学问。是这个时代的幸事,太后应该感到高兴才对。理学兴起,必然遭受各方打压,若不保护。那么理学之说也将成为那昙花一般,文教兴盛,百花齐放的局面也恐怕再难看到。至于太后您是要用儒学思想,还是理学思想,不都是太后您决断吗?” 上官婉儿如此一说,武太后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大唐自立国以来,以法家思想约束百姓行为,以道家而追求无为而治。以佛家悲天悯人之佛性消除天下戾气,以儒家为治国良方。若这理学能够超越任何学说,那么何愁不是我大唐万世基业的治国良方呢?” 武太后随即一想,笑道:“婉儿,拟旨。准许民间办报,但只许讨论学术,不可论时政。” 上官婉儿一愣,随即便明白了,答应一声,拟了条子,命人送往凤阁。 当朝廷旨意下达各州。第二期神都周报六万份发往各州各县之后,大唐掀起了一片办报热潮! 在此之前,武清把印刷局开到了大唐十来个主要大城,如此一来,竟然带动了印刷业务的上涨,不得不说福祸相依。 这一时间。大唐境内先后有刑州清河县的清河周报,是名门望族清河崔氏所办。临州狄道的陇西周报,是名门望族陇西李氏所办,也是皇族李氏祖地。扬州人董馥创办的扬州月报。徐州刘令娴创办了徐州周报等等。 总之,儒学和理学的骂战拉开了序幕。当然报纸上刊登的。不仅仅是儒学和理学对骂的内容,还有一些诗文在上面,如此一来有远见卓识者,开始以报纸为媒介发表自己的诗文,以期获得天下文人的赞赏。因为朝廷严令不得非议朝政,于是报纸上完全刊登的是文学诗文。 武清自然不甘寂寞,以清心书院为基地,创办了清心日报,在报纸上刊登了清心书院的佳作外,还对洛阳里坊之事进行了整编撰写刊登在了上面。而且也出现了以卖报为生的报童。 一石激起千层浪,洛阳的百官士大夫们从未想过报纸还有这等有趣,比起自己派人打探消息不知道强了多少。 特别是报纸上描写了一段发生在温柔坊温柔楼中的李家公子和宋家公子争夺头牌嫣儿的故事。顿时让这些平日里厌烦了听曲看舞的大爷们找到了乐子。 看报已经成为了时尚,久而久之将会成为一种习惯。因为需求量的扩大,清心日报根本印刷不出那么多,每日只能应刷六千份,所以价钱由一文涨到了两文、三文、四文、五文......二十文,依然是供不应求。 武清看着这样的销量,刊登了悬赏,印刷速度已经跟不上每日发行的需求了,必须改良印刷速度。 悲哀的是武清在前世见过复印机,但都是高科技,在这个时代是没法实现的。不过这一日,武清收到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有人改良了冰棍的制作方法。 如今离立夏也不远了,这改良冰棍的制作方法也算是及时雨一般。 武清在清心书院见到了这人,此人是一个中年人,面目颇黑,一看就是常年四季在外干粗活的,武清有些失望,不知道他能带来什么样的改良方法。 “小人彭约见过院长。” 武清说道:“嗯,是哪里人,是做什么的?” 彭约赶紧说道:“小人是代州人,经常采硝卖给药铺和冰店,在太原城中的冰店中见到了冰棍,颇为好奇,便在店中做了伙计,后来见冰棍生产颇为耗时耗力,所以小人便日夜苦思,后来就有了小人这套装置,再后来掌柜给我等说了书院奖赏,还有报纸中刊登了奖赏,小人便带着这个装置来了。” 随即,彭约取出了装置。众人不禁一笑,装置很袖珍,不过巴掌大小,但做得算精致。 武清则是一愣,一看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便说道:“你介绍下你这装置吧。” 于是彭约便很兴奋介绍起来。 装置是用一个大木桶套一个小铁桶做成,铁桶容易导热所以放在木桶里面。铁桶悬空固定在大木桶内,加大传热面积。木桶外面包裹白叠布,里面注入清水,铁桶中放入一层层格子。格子中倒入搅拌好的汤料,而后再往铁桶外面的清水中投入硝石,覆盖之后,等待硝石水解直至铁桶中的冰棍成型。取出冰棍后,再倒出木桶中硝石溶液,进行晾晒。如此一来,冰棍的品质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而且硝石也能适量回收再利用,这不仅节约了成本,而且还提高冰棍的批量生产和品质。 彭约介绍完毕后,武清笑道:“不错,很不错。”而后转向两名副院长和十几位理学博士,问道:“诸位觉得如何呢?” 诸人点头。却也不说话,基础化学编写者之一的阿布多若有所思,说道:“这个装置可以做为化学实验装置。” 武清笑道:“这就看彭约先生能不能卖给我们了。我认为彭约先生的这套发明足以达到星火奖评定第五等级,星火发明创新奖一万贯。彭约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彭约的嘴张得大大地。点着头,表示愿意。 武清招来主薄,让彭约签订转让契约和保密契约,于主薄给彭约解释后,彭约似懂非懂地签下了契约。 武清随即拨付一万贯优质开元通宝给彭约,并派人押着三大箱钱币到代州。冰棍制作工艺的改进自然要刊登在报纸上,而且星火奖也第一次兑现到了一个平民手中。大唐的小民百姓彻底疯狂了。 武清把这套装置交给了自己手中的铁匠铺和木匠铺的人制作,但暂时保密,等内部整治完毕后,再推广不迟。 榜样的力量是强大的,没多久孟州一个十二岁叫文清的少年,发明了手摇式刨冰搅拌装置。让武清彻底佩服了。大唐并不缺少发明创造者,只是没有发现而已,于是当文清的手摇式刨冰搅拌装置摆在清心书院后,武清依旧评了五级,毕竟这些只是实用型发明。有基础在,只是创新改良而已。十二岁的少年得到了一万贯的星火奖励,一下子成为大唐热议的话题。 清心日报更是每日脱销,上面也开始连载武清的另一部巨著《三国演义》,每日一回。令报纸的销量还没印出来便已经被订购了。于是乎,预定业务也让朝文局赚了不少钱财。 武太后也深深地被《三国演义》吸引住了,每日里笑着读些家长里短,再看看小说,顺便惩治下一些贪官污吏,日子也过得逍遥快活。 这段时间,武承嗣也终于以春官尚书并同凤阁鸾台三品再次拜相进入政事堂,武三思也转为夏官侍郎。 就在科举即将进行之时,东突厥阿史那骨咄禄寇边代州和忻州,边关紧急! 朝廷遣左玉钤卫中郎将淳于处平为阳曲道行军总管领兵十万击之。 这期间,正谏大夫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沈君谅被罢免,不久正谏大夫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崔詧被罢免。与此同时庐陵王迁往房州囚禁。武承嗣做了不到一个月的宰相,再次被罢免。也由此看出,武承嗣之才能实在不足以任宰相。 武太后也没到任人唯亲的地步,而且对朝臣的监视也更为严格,随即便颁发了《垂拱格》和《垂拱式》,比之以前的《贞观格》和《永徽格》更加详密,凤阁侍郎韦方质功不可没。 由于左迁之官太多,这些左迁之官都要跑到宰相内史骞味道面前哭诉一番,骞味道以太后之令推之,刘祎之则不以为然,自有人吹风到武太后耳边,骞味道随即贬为青州刺史。武太后则更加看重刘祎之。 这一日,边关急报,左玉钤卫中郎将淳于处平兵败,损兵折将数万。 武太后大惊,急命武清进宫商议。 贞观殿内,武清坐于下首,武太后面有愁容,说道:“太平快生了吧。” 武清答道:“嗯,也就这一两月的事情。” 武太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代州、忻州急报,突厥入寇,边疆士兵伤亡颇大,那淳于处平损兵折将数万,如今朝中竟无他人可派。” 武清心中一叹,看来武太后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去抵御突厥了,但又觉得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正要生产,又不放心,心中有些矛盾。 “太后,外族入寇,微臣愿领兵前往,只是府中怕要托太后照看了。” 武太后露出了笑脸,说道:“你放心,我会拍婉儿定期询问,你可以放心了吧。” 武清说道:“如此我便即日出发,臣恳请太后封李多祚为右羽林卫将军,这样太后便可安枕于宫内。” 武太后点头答应,武清推荐的人,她还是放心的。正如武清所说有她在武氏便富贵。随即便让上官婉儿拟旨封李多祚为右羽林卫将军。 第二百九十七章 再次出征 怀着无尽的惭愧,武清告别了一个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和一个个天真烂漫的幼子,三日整军五万,而后便踏上了征途。 武太后难得地在端门前斟酒送行,武清等诸将下马躬身饮酒拜别,一如当年薛仁贵出征西域一般。 五万将士身披战甲,骑着战马,手握长枪,缓缓而行,随即便唱起了军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依依惜别情,滴滴离人泪。 送别的人都哭泣不止,看到自家的郎君,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拴在身上,搭在马上。 武清的心中很沉重,这一去,这五万士兵还不知道有多少能够归来。他打马而行,心中竟也升起了一股悲壮之感。 纵使是大唐盛世,也依然遭受着边患的侵扰,动不动便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沉重的责任,如果由他来主导这个国家,他相信他可以让这个国家在百年之后屹立于世界之巅。如今,他只不过是一个正三品的将军而已。 朝中继续告密,人人不安,纳言王德真流放象州,裴居道为内史拜相,冬官尚书苏良嗣为纳言拜相。 在此之前,武清也终于得到情报,洛阳李老头联合其族中人吞没资财两百万贯。王修更是是联合本家以开分店的名义开别店两千家,并挤兑老店,使得老店亏本不说,还吞没三百万贯。武清沉思后,终于下达了清理门户之共济令,总共有利益纠葛的一千六百三十一口全部灭杀。这件事情武清交给了鸦九和颜如玉,他相信他们能够办好。鸦九成婚家眷都在府中,颜如玉成了他的女人,他还担心什么呢。 至于留下的那些市场空当就暂时留着,生意大家赚才能长远发展。像王修和李老头,这样两个很早跟随自己的人,走到今日却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他的内心深处是非常不愿意的。 半月后,大军来到了忻州。经过五台山,武清很意外地上山拜了文殊菩萨,并捐了香油钱。 如今的五台山可不像前世那般垃圾满山,修建了太多了东西,五台山多自然风光,从文殊寺往下往上看去,有许许多多的寺庙隐于山峦之间,风光颇为秀丽。 武清下了山后便向代州行去,一路不断有逃难的百姓,还有倒毙在路旁的死尸。直到见到一个乱坟岗。才知道是淳于处平的十万唐军被杀了三万,后来逃难到这里的百姓掩埋的。看着那七零八落的坟包,武清一股怒气直窜脑际。 大军行至代州,淳于处平和代州都督窦怀愆迎了出来。武清官职远高于二人,所以二人赶紧躬身行礼。 “下官见过大将军。” 武清一挥手。说道:“不必多礼,来人,把淳于处平斩首祭旗!” 淳于处平一哆嗦,说道:“我是武三思的人,是你武家的人,你不能杀我!” 武清冷哼一声,说道:“三万将士的命。你扛得起吗?斩!” “大将军,你不能杀我啊!我家中还有......”随即被亲兵拉出去只听得一声惨叫再也没声了。 武清对着诸将,冷冷地说道:“为将者,就应该懂些兵法,要有勇有谋,如此懦弱无能之辈。靠卖官粥爵当上了将军,害得是士兵的性命,如此之人不杀不足以对得起死去的将士,你们可明白?” 诸将沉声答道:“末将明白!” 窦怀愆一阵哆嗦,赶紧说道:“大将军。下官已经准备好酒宴,为将军接风洗尘。” “酒宴免了,准备好粮草,还有给我找个熟悉地形的向导,到军中伺候。”武清吩咐后,便命令大军城外安营扎寨。 武清先到原先剩下的六万败军中巡视一番,问了录事参军一些情况后便基本上了解了个大概。 突厥去岁天降大雪,冻死不少的牛羊马屁,这才趁着黄河枯水期前来大规模劫掠,前几日刚从代州城下而过。 大军休整一日,第二日便出了雁门关。 一出雁门关便看到了一片荒芜,田地无人耕种,长出了蒿草,路边留着腐烂的尸体和森森白骨。 不多时,有斥候来报,“禀将军,前面村中有突厥人驻留的痕迹,马粪还是热的。” 武清问道:“可查得有多少马匹?” “禀将军,马匹蹄印杂乱,看不真切,但应该三百到五百骑之间。” 武清沉声道:“谁愿意领兵灭了这伙突厥兵?” 中郎将郭知运立马拱手道:“将军,末将愿往!” 武清大声叫好,说道:“本将军与你一千骑,给我全部灭杀了!” 郭知运沉声道:“若放跑一人,末将提头来见!” “好,出发!”武清顿时下了命令。 郭知运带着一千人马向前狂奔而去。武清领大军缓缓而行,二十多个斥候小队也放出三十里地,寻找突厥人马。 原本驻守朔州的薛讷,因为王方翼连坐而被贬为蓝田令,这还是武清向太后求情的结果,毕竟还有樊梨花的一层关系,更何况曾经薛讷也救过自己,更是一起并肩杀敌的兄弟。不救他还是人吗? 但如此一来,朝廷派来驻守朔州将领官员除了勒索钱财外,几乎一无是处,突厥人来了便紧闭城门,走了继续逍遥快活。如此不过数月,朔州和云州等地,民生凋敝,无隔夜之粮,路有冻死之骨,连着武清的石灰和煤炭开采也受到了影响。 武清的心情很沉重,在这样的情况,对于大唐来说可真不是什么好事情。要不是大唐以前那些名将打出的赫赫声威,到现在还震慑着各族,估计如今的情况会更遭。 果不其然,在武清歼灭了几股东突厥小队后,依旧是找不到突厥大军,数日后,得到朝廷奏报,铁勒同罗、仆固等部落反唐依附东突厥,东突厥声势大振。 此时,武清军中粮草开始不济,他郁闷到了极点,便领大军回云州休整,并向朝中问询。 第二百九十八章 出征在外 时间一去便是三月,到了垂拱元年九月。 很明显突厥大军撤退了,朝廷的粮草才运送而来,武清气得差点没骂娘,但也带来了另一份旨意,那就是出兵居延海剿灭同罗、仆骨诸族的反叛。 武清没有说什么,但从云州到居延海一带,数千里的路程,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家,他的心头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决定先过黄河再到归化城一带,敲击一下东突厥,再转道向西前往漠北剿灭同罗、仆骨等铁勒诸部。 于是武清整装三日,去除老弱和病残之人,整兵十万向归化城而去。 半月后,经过归化城,在归化城击败东突厥前来骚扰的三千骑兵,并灭掉了一个六七百人部落的全部男人和老人,随后驱赶牛羊和女人继续向漠北前行。 此时黑沙城中约有东突厥百姓将近八万,算是东突厥的大部落,武清探得消息后,直接杀奔黑沙城。在黑沙城外,武清领两万轻骑,不过半个时辰,便把三万突厥骑兵击溃并杀死将近一万。大军开进城中,便是无情杀戮,男人和老人一律杀死。 当然武清很不愿意这么干,但当自忻州而上,那些倒毙路旁的妇孺孩童老人,深深地刺伤了他,本来风景优美、土地肥沃的州县,却因为突厥的劫掠而导致家破人亡,这些突厥人养活着他们的战士,那就必须从根源上灭绝。 屠杀,有时候也是一种人口策略,要是把东突厥的人口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他还能反得起来吗? 所以当武清的数万大军冲进城中大肆屠杀男人老人和孩童的时候,他则在城外冷眼望着那一望无际枯黄的草原。 等到所有的女人和女童被赶出来后,武清下令城外安营扎寨,那数万女人也成为了大唐军士们发泄的对象。 夜幕降临,整个营寨中沉浸在一片呻吟之中,令武清倍感烦躁。于是他下了命令对待那些女人温柔些! 简单地洗漱后,高氏五虎送来两个颇有几分姿色的突厥少女,武清看了看,摆了摆手。说道:“你们的心意我懂,但我也有原则,带下去吧,你们若看上了,就纳为妾吧。传令下去,所有俘虏的女人将会带回大唐,死一人我便斩了谁。” 不多时,再也听不到那种声音后,武清身穿战甲而睡。 东突厥探马看着城外的营寨,不禁大为头疼。没想到这领兵之人竟然在城外扎营,大唐的营寨一般很难攻破,不说那营寨周围的陷马坑,就是地面上铁蒺藜都是难以对付的。 于是探马便向数百里外的汗帐奔去,阿史那骨咄禄自封颉跌利可汗。也已经得到了逃离的突厥人汇报,唐军将领一身银盔银甲,使得是一杆大铁枪。 “元珍,你觉得这是谁?” 阿波达干阿史德元珍东突厥军师,顿了顿,喝了一碗马奶酒,说道:“此人很有可能就是现如今唐狗朝廷的左羽林卫大将军武清。此人不仅是后族第一人,更是有勇有谋,武艺高强,去岁平定徐敬业反叛。当年更是打得我东逃西窜,可汗,此人不可敌。我等退到漠北再作定夺。” 阿史那骨咄禄没有跟武清交过手,但却很听军师的话,当即便下了命令,说道:“传令下去,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前往王城。” 数日后,当得知阿史那骨咄禄曾经离自己只有五百里的时候,武清差点再次没骂娘,但此时攻打东突厥显然不智,不说路途遥远,再者如今很快到了冬季,若天降大雪,那么自己这十多万人也就冻死了。 于是折道西行,顺道又灭了几个东突厥部落,最后女人差不多都掠夺了八万,武清本想杀死一部分,但看到那一张张恐惧的脸,最终还是忍住了,便让其好好听话,驱赶牛羊,而且以十人为一火,五十人为一队,百人为一团,每千人为旅,各有一人为长官,若逃一人,则那一火其余人处死,逃十人那一队人全部处死,若逃百人,则处死一旅千人。有了这样的规定后,秩序顿时好了起来,士兵们也不再为某个女人打架了。 待到十一月,大雪纷飞中,大军抵达居延海漠北,同罗、仆骨诸部落请降,武清便斩首反叛之人三百,最终被诸族的族长首领感动,决定饶恕这些人,但大雪封路,不辨路径,便在同罗族中驻扎了下来。 当夜,同罗族长和仆骨族长奉献上了族中最美的天鹅。武清许久不识肉味,要在居延海呆到明年初春才能回去,想了想,便留下了两只天鹅。 这确实是两只天鹅,她们没有大多数突厥少女赤红的肤色,她们的皮肤光滑细腻白净,长长的脖颈宛如高傲的天鹅一般,饱满而高耸的胸脯显示着她们已经发育成熟,淡蓝色的眼眸中如那居延海的湖水一般清澈,高高的鼻梁让人不禁想起她们的那私密之处是否也一样如此高耸,略显单薄的嘴唇露出一抹笑意,双颊却无一丝羞涩。披散的长发垂到了腰间,仿佛缎子一般柔顺。紧勒着的小蛮腰勾勒出了迷人的曲线,在那裙下遮盖的应该是滚圆的臀吧。 武清缓缓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名少女显然能听懂唐语,一个欠身说道:“奴叫莎贝儿。”另一个说道:“奴叫雪洛儿。” 武清一愣,这怎么像前世的那些女生的网名呢,但不管怎样,这两个少女必能给他带来快乐。 此时毡帐中燃烧着两个炭盆,帐中温暖如春。 “把衣服脱了吧。”武清说道,随即便脱下了自己的铠甲。 二女相视一笑,也知道自己的命运,看着这个将军那英俊的模样儿,心中也没有多少抵触。不过片刻,二女便一丝不挂地站立不动。 武清便自己观察起来,二女很大方地展露着身体,丝毫没有羞怯,莎贝儿的左乳上有一颗小痣,很性感,而雪洛儿的那私密之地却无一毛,令武清不禁一愣,再仔细看去,确定不是刮的后,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果然有“白虎”这种女人。 看着自己早已一柱擎天,便命二女并排趴到胡床之上...... 帐中春光无限,听着那阵阵娇喘之声,二位族长也终于放下心来,同罗和仆骨等族算是保住了。 第二日一早,武清起身后,看着还在熟睡的俩女,摇了摇头,到底是久不识肉味,不过一个回合,这俩女便不成样儿了,令武清非常欲求不满,到底还是雏儿啊。 武清出了内帐,亲兵赶紧伺候梳洗,随即聚将,武清说道:“约束所部不得侵扰同罗、仆骨诸族,天寒地冻,每日出操一个时辰,其余时间巡逻营寨,没有允许一律不得外出,不听军令者,斩!” 诸将当即领命而去。 既然得了好处,还是尽下义务,毕竟对于同罗、仆骨诸族的处置还是要朝廷定夺。 写了奏疏便派军中士兵和一名同罗族青年前往长安送信。一个月后才到了长安,武太后得到了武清奏疏,脸上露出了笑容,并采取武清建议,封左豹韬卫翊府中郎将阿史那元庆为左豹韬卫将军,兼琨陵都护,袭兴昔亡可汗汗位统率五咄陆部落,并驻守甘、凉两州一带,以防东突厥和吐蕃进攻陇右,迁同罗、仆骨等族于同城,把安北都护府迁往同城,暂时放弃遥远的漠北。 看完奏疏,武太后深以为然,在朝中没有可派之将,并有少数部落不时反叛的情况下,这不失为一个策略,所以便同意了武清的奏疏。 自此唐朝放弃了对漠北的统治。武清驻大军于同罗族内,其中一部分突厥女人有了身孕,这让武清大为光火,命令谁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就负责到底,否则开出军籍。一时间军中乱搞之风骤然刹住。 但武清头疼的是伺候他的两个少女竟然也怀上了,这让他不知所措,本来打算等同罗这边事情定下后,给他们一辈子花不完的财物,谁曾想,会出现这种情况。事情有点突然,武清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二女看出这将军并不是十分喜爱她们,莎贝儿说道:“将军不必如此烦恼,他日将军离去,我们在族中也会受到尊重,也会过得很好。” 武清一愣,问道:“为什么?” 雪洛儿说道:“因为是我们让将军放下了手中的刀,救了整个部落。只是孩子若生下来,该取何名?” 武清心中非常纠结,他还是有些不忍,说道:“你们跟我回大唐便是,其他的不用想了。” 二女相视,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而后纷纷解开衣服,说道:“那就让我们伺候将军吧。” 洛阳。 贞观殿偏殿内,千金公主有些魂不守舍,武太后开始对宗室下手了,这令她有些不安,所以今日来她不是来哭诉,也不是来献宝物,更不是来表忠心的,而是来献男人的。 武太后其实已经寡居两年,甚至更多,因为先皇自身体不怎么好后,也没多少房事。对于一个占有欲很强的女人来说,这是一个很艰辛的事情。千金公主深知其理。 第二百九十九章 第一男宠 如今六十有二的千金公主,依旧是涂脂抹粉,打扮得是花枝招展。 最近几个月,她新得了个男宠,叫冯小宝。本是在洛阳街头卖大力丸的精壮汉子,被贴身侍女看中后,每旬进府都要偷欢几次,结果被她捉奸在床,本来要直接打杀了那对狗男女,可见那冯小宝身体极为壮实,那胯下之物也非常雄壮。大惊之下,顿时起了心思,便与那侍女共享了冯小宝。 自此冯小宝便住在了寡居多年的千金公主府中,每日欢好,好不快活,把千金公主伺候得是里外都舒服。但随着武太后对宗室开始下手,她敏感的神经便开始动起心思来,她舍不得这荣华富贵,舍不得这样奢华的生活。于是她便想起了本来交好的太平公主。 千金公主曾听太平公主谈过驸马的活儿有多大有多大,本想见识一番,可驸马经常外出,她是一点儿都没机会。如今太平公主生了姑娘,她还没去看过。 有了这样的理由,千金公主便来到了武府中,以看望公主女儿为由,实则是跟太平公主商量一件事情。那就是谨献给武太后男宠的事情。太平公主也曾看到武太后长吁短叹的,便知阿母太寂寞了,便对千金公主的意见有些赞同。 太平公主对千金公主说道:“找个时间把冯小宝领到武府来,让我瞧瞧。” 千金公主急忙说道:“公主到我府上,一试便知小宝之雄壮,这领到府中......” 太平公主一笑,说道:“我倒是想试来着,若我真试了,你觉得我会有命活着?” 千金公主一愣,说道:“公主可是太后最喜爱的公主啊。” 太平公主说道:“武清可是太后最喜爱的武氏子弟,你不要多说了,你领来便是。再者我有驸马足够了。” 千金公主叹了声,便回去了,不过一个时辰,便领着一个身穿婢女装饰的男人进了牡丹园。 见过礼后。 太平公主看了看冯小宝。点了点头,样貌也过得去,便说道:“把裤子脱下来。” 冯小宝一愣,说真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见到如此美艳绝伦的女人,同为公主,千金公主可不是一般的差距,裤子还没脱掉,那罗裙上已经顶起了帐篷。 千金笑道:“公主。你看,他都起来了。”而后转向冯小宝,说道:“还不快脱了。” 冯小宝赶紧脱了裤子,露出了那雄壮之物。 太平公主笑道:“果然有几分料,好了。我也看过了,三日后我便进宫,公主也随我进宫如何?” 冯小宝一愣,自己都起来了,这太平公主不要吗?心中不无失望,还以为可以睡睡传闻中的洛阳牡丹呢,“公主。您不要吗?” 太平一愣,而后冷眼望向了他,叱道:“放肆!” 千金公主赶紧说道:“小宝,快给公主道歉。” 冯小宝被这突然变脸的太平下了一跳,那雄壮之物顿时软了下来,他匍匐在地。一个劲儿地求饶。 太平公主一挥手,千金公主拉起了冯小宝,说道:“好了好了,今日带你来是想让你进宫,明白吗。往后啊,你可得记住公主的好,明白吗?” 冯小宝一听到进宫,面如土色,瘫坐在了地上,说道:“公主,您饶过小人吧,小人一时冒犯,饶了小人吧。”冯小宝哭了起来,声泪俱下。 千金公主骂道:“又不是让你去做太监,哭什么哭!” 顿时,冯小宝颇为英武的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停下了哭泣,看向了太平公主。 千金公主说道:“到时候,你要是多努力点,你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别忘记了公主和我的举荐之功。” 冯小宝更加奇怪,但也不敢乱说话,他怕再次说错话。 得了准信,千金公主带着冯小宝回到府中后,给冯小宝焚香沐浴,并命厨子做了鸡鸭鱼肉,还有壮阳补品让其通通喝下。而后便教授冯小宝宫廷礼仪,以及在床上如何显得彬彬有礼等等。她自己则是忍受着欲火,愣是没敢在碰冯小宝。并让冯小宝做了她的远房干侄子。 三日后,冯小宝扮作太监跟在了太平公主和千金公主身后进了宫。太平把二人安置在偏殿后,便进了贞观殿。 武太后一看太平公主有事要说,便挥退了左右,包括上官婉儿。 等宫女出去后,太平说道:“阿母,驸马什么时候回来啊。” 武太后就知道太平要问这个,她叹息说道:“边患不除,朕心中不安啊,有驸马在,朕这里也少了许多事情。前日驸马已来奏疏,同罗、仆骨等族投降,明年初春便可回来吧,你啊,就安心养好身子,等驸马来了,再生个大胖小子,我那外孙女我还没见过呢,等过几个月,带进宫来。” 太平撒娇道:“阿母知女儿寂寞,女儿也知阿母寂寞,所以女儿给阿母献来了宝物,阿母就不会寂寞了。” 武太后笑骂道:“我一个老人家,寂寞不寂寞的,你个小妇人竟说些害臊话。” 太平笑道:“阿母还说女儿养好身子等着驸马,这也不害臊吗?” 武太后露出了笑容,搂住太平的,说道:“说说看,武清娶了多少个女人?要是他欺负我儿,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太平说道:“阿母,我们在说您的事情呢,那宝物阿母要不要先看看,若不满意,女儿再派人送回去便是呢?” 武太后也不禁有些奇怪,到底是什么宝物,让太平公主如此神秘?想了想,自己也不能不领女儿的孝心,便说道:“好吧,那朕就看看。” “千金公主,你先进来。”太平公主喊道。 片刻,千金公主走了进来,对于李唐的公主,武太后可是很少有喜欢的几个,而且都已经故去,这千金公主倒是一个妙人。 千金公主见礼后,武太后问道:“你们来此是为何事,千金公主?” 千金公主说道:“奴有一宝,是奴远房干侄子,长相倒有几分英武,想献给太后,让他服侍您,人就在偏殿。” 武太后想发怒,但随即一想,何不见见呢?“那就让他进来。” 太平和千金都是心思灵巧之人,便出了贞观殿。片刻,冯小宝一身太监服走了进来,低着头匍匐在地上。 武太后说道:“抬起头来!” 冯小宝依言,缓缓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美艳的妇人,心中已经有几分猜测,但不敢确定。 武太后如今刚到六十,但化妆之后,宛如四十美妇一般,所以如今冯小宝不敢确定这就是权倾天下的武太后。 武太后笑道:“站起来!” 冯小宝只觉得眼前美妇贵不可言,语气中有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他赶紧站起身。 武太后心中一动,好强壮的男子,比之武清都不遑多让,面容也不错,有几分英武之气,还是太平和千金心疼人啊,随即心中便有了主意,问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冯小宝一愣,便笑道:“小人猜猜看。您一定是位和蔼而美貌的宫中之人。” 武太后不禁一乐,这冯小宝一张嘴便油嘴滑舌的,太平怎么想的,但还是说道:“嗯,算你猜对一半。你可知找你来是做什么?” 冯小宝眼珠子一转,说道:“自然是服侍您了。” 武太后脸色一变,说道:“好,那就把你阉了,再来伺候朕。” 冯小宝大惊,但一瞬间也确定了眼前之人是谁了,不禁吓得赶紧跪倒在地,叩首不止。“求太后饶命,饶命,只要太后不阉了奴婢,奴婢做什么都要愿意。” 武太后大乐,说道:“嗯,好了,起来说话。” 冯小宝依言起身,战战兢兢地站立不稳。 武太后说道:“你且过来,伸出手来!” 冯小宝缓缓走到武太后跟前,伸出了手,武太后伸出手,拿住冯小宝的手,打了一巴掌,冯小宝哎呀一声,再打一巴掌,冯小宝再哀呼一声。 如此数次,武太后说道:“我只打你才多少力气,你便如此叫唤,还说为我做任何事情。” 冯小宝委屈地道:“太后打在手心,疼在心里,我叫的欢快,太后心里舒服了,那奴婢也算是有功了。” 武太后面容露出喜色,揪住冯小宝耳朵,说道:“你个男人进宫不便,在城外啊,有个白马寺,我命人修修,你呢,就去做个主持,每月初一、十五呢,我会让你进宫做法事,明白吗。嗯,你名字也得改改,朕就赐你姓薛,河东薛氏,再赐你个名儿,叫怀义。你明白了吗?” 冯小宝怎么会不明白?便赶紧叩首谢恩。武太后这才命太监把冯小宝送往洛阳城外的白马寺出家,并赐下袈裟锡杖,封其为白马寺主持。 太平公主和千金公主见冯小宝被送往白马寺,心中有了底,便各回各府。千金公主则终于放下心来,想着再找个秀气点的男人玩玩,反正那冯小宝粗陋不堪,也被她玩腻了。 第三百章 新的城,武清县 垂拱二年,元日一过,大朝会上。 武太后从浅紫帐中走出,面对百官说道:“皇帝年已长,朕欲还政于皇帝,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百官一愣,却也无人说话,如今宰相皆为武太后所提拔,朝中正谏大夫等换了一茬又一茬,宰相不说话,谁敢说话。得官不易,岂可轻易失之。 李旦心中一喜,但看百官如此,心中明了几分,再斜眼看太后,哪有一丝还政的心思,便赶紧走下丹墀,跪倒在地,哭泣道:“孩儿身为皇帝,自知无皇帝之才,还请母后收回成命,继续执掌朝政。” 武太后叹息一声,颇有些埋怨,说道:“你这孩子,朕也有过世的一天,你往后平日多看看经史,可明白吗?” 李旦连忙说道:“孩儿明白。” 经此一事,武太后顿时感到大权在握,于是便把目光转向了宗室。并跟朝臣们商议匦检制度。以防有不法官吏,鱼肉百姓。 不久,侍御史鱼承晔之弟鱼保家,上疏置铜匦于朝堂之外,收四方之投书。武太后大喜,命鱼保家亲自监造,到三月方成。 铜匦内分四格,援引五行之说,各依方位,配以四季和所属颜色,并赋予相关含义。 东方是木位,主春,为青色,故为青匦。春乃仁的象征,以教育为本,所以接受有关“告朕以养人及劝农之事”的投书,并命名为“延恩匦”。 南方是火位,主夏,为赤色,故为丹匦。夏是信的象征,以风化为本,用以接受“能正谏论时政之得失”投书,并命名为“招谏匦”。 西方是金位,主秋。为白色,故为素匦。秋是义的象征,以决断为本,用以接受“欲自陈屈抑”的投书。并命名为“伸冤匦”。 北方是水位,主冬,为玄色,故为玄匦。冬是智的象征,为谋略之本,用以接受“能告朕以谋智”的投书,并命名为“通玄匦”。 此为铜匦! 武太后又设置知匦使,由谏官系统负责,正谏大夫、补阙、拾遗,其中一人充使。每日接受投书,至晚上一并呈递。投书前,必须先验明投书者的身份,才能投入。设置理匦使,由监察系统负责。御史中丞、侍御史中一人充使,处理收到的投书。 自此,投书告密之风盛行! 首先被人投书告密处置之人,便是创制铜匦的鱼保家,被人投书,密告他曾经为徐敬业造反制作兵器,杀伤官兵颇多。武太后一听大怒。命已经因告密擢升为从五品下的武散官游击将军胡人索元礼推按鱼保家。制狱由此开始。 武太后深感天下有很多人秘密图谋着自己,她决定大开告密之门,除了铜匦等匦检制度外,还命令,凡告密者,所在官员均不准过问。必须以驿马,并供应五品官伙食,将他送至行在,安排住进官家客馆。告密之人到了神都后,无论是农夫樵人。武太后都要召见,若得太后赏识,当场赐官,若告者所言为非,也是言而无罪。 有了这样的制度,告密宛如铺天盖地而来,顿时如索元礼、来俊臣、侯思止等等无名小卒们蜂拥而至。 一些卑微小官也趁机而起,如周兴、万国俊、邱神绩之流,也是奋勇而起,如疯狗一般四处咬人不断。武承嗣和武三思更是如鱼得水,大肆搜罗走狗,让其投书以密告。 武承嗣和武三思第一个扳倒之人便是宗室之人,他便是在平叛扬州中立功被封为云麾将军的李孝逸,被贬为施州刺史。 当然投书密告武清的书不知凡几,武太后命上官婉儿收入箱中。 而此时,远在同城的武清则对西域深表忧虑,他上疏加强西域兵力以防吐蕃突然进攻,然而至此也未得到回信。 时至三月,得到回师命令,于是便准备回归神都。武清命人叫来各族族长。 不多时,大帐内各族族长来到,武清命其坐下,等坐好后,武清说道:“时至今日,将士出征将至一年,士兵思乡情切,朝廷也以下达班师回朝的命令,如今同城中有同罗、仆骨诸族,希望你们好生训练,为大唐守好这一方水土,武清铭记于心。你等同为大唐边民,切莫再反。” 同罗、仆骨诸族族长手拍胸脯,说着蹩脚的唐话,“我等不会再反,请大将军放心。” 武清心中知道,这些个墙头草,但为了生存,这些人也是没有办法的,几族总人数加起来也有将近二十余万,东突厥怎么会不眼馋呢? 于是,数日后,正是冰雪融化之时,武清带着两个已有四月身孕的妹子,率领大军,并同将近八万女人和一部分牛羊缓缓出发了。 武清给武太后上了一份长疏,里面就这次出兵做了总结,并告知武太后,他为何不把这些女人给杀了的原因。其中有一条就是涉及到了大唐人口数量。武清言道,大唐到如今土地兼并严重,不管是宗室,还是皇室,甚至是有钱的商人,都不无买卖土地,导致自耕农日渐减少,大多成为了佃户、奴隶,这也是大唐的人口到目前为止涨不起来的原因。各州折冲府府军已经是不足三成。 按照武清的解释是,这八万突厥女人,里面有将近一万的汉胡混血,这说明汉胡通婚也未尝不可。而且他带来的是八万个可生养的自耕农,当然若朝廷无地封赏,他愿意以自己实封给这些人。若武太后不同意,他也将毫无保留地杀光。 武太后收到奏疏后,让上官婉儿参谋一番。上官婉儿是何等聪明,太后说是要她参谋,说明心中已经同意了,便说道:“太后,大将军这才是真正地为您着想。大凡一国,盛世之标准无不是人口与财富,如今大将军送来了八万人口,且是可生养的女人,这一个女人就算生三个,那将来要变成二十多万人口,这已经算得上是上县了。太后,大将军给您带来了一个上县啊。” 武太后不禁心花怒放,笑道:“你这妮子,就是懂朕的心,不错,他突厥人能掠夺我大唐人口,我大唐也一样能够掠夺。你觉得这八万女人应该安排在哪儿呢?” 上官婉儿脑中灵光一闪,说道:“白马寺到首阳山之间,大多为荒芜之地,且林木茂盛,又背靠邙山,何不建新县,就以理学教导新生孩童,如此一来,太后也可看看这理学到底与其他学问有何不同了。” 太后一愣,顿时露出笑容,大赞道:“都说婉儿是朕之内相,果然不凡,嗯,如此甚好,如今儒学攻击理学,理学渐有溃败之势,如此一来,倒也可以帮帮武清。那就依婉儿之言,你拟个章程出来,施行便可。” 不过,上官婉儿叹道:“可这样一来,恐怕密告大将军的投书越多了。” 武太后笑道:“朕知那孩儿的心思,既然能压下一次,便能压下一切。” 上官婉儿说道:“就怕大将军承受不住压力,辞了官,这可是太后您的损失啊。” 武太后也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而且他也清楚到底是谁在投书,但这个节骨眼上,她也不想让帮助自己的人寒了心。半晌,武太后说道:“此事朕自有对策,你且拟旨去。” 一个半月后,武清领大军屯驻于武清县,一个连一间房子都没有县城。 武清得到圣旨,在白马寺到偃师县之间,邙山脚下,建立新县,武太后亲笔题名“武清县”,用来安置八万胡女,武清哭笑不得,也只好答应。如果可以,他将按照自己的思路,规划县城。 因为没有男丁,所以十万士兵暂时归武清统帅,但兵器马匹归还朝廷。朝廷拨付十万贯和一百头耕牛,武清无奈,这十万贯还不够发给士兵的军饷,还有阵亡士兵将近四千人,这要他如何做,所以,他只好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十万贯,用来安置这些突厥女人。好在军中帐篷并没有上缴,于是在武清县最中心,便搭起了将近两万顶帐篷。 翌日,武清命人统计怀孕的女人,和愿意留下来成为武清县的兵卒。最终统计显示,约两万女人怀孕,有三万士兵愿意留下来。随即武清便解散了其余七万士兵,发了军饷,并派人给阵亡的将士的家中送去五贯的抚恤金和十匹布。 下午,朝廷命令下来,武清以本官检校武清县令,武清县各官皆有武清推荐。于是武清立刻写信给王勃,叫张说领几名即将毕业而不愿意为官的学生到武清县报道,并给在自己产业上任管事的清心书院学生发去了指令,叫他们一个月内到武清县集合。 武清的命令是一道道发了出去。朝中似乎忘记了他这个出征的将军一般。依旧告密,依旧按鞫制狱。 但武清并没有沮丧,而是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动力,在他的手中一个全新的县城将会建成,这个县城,将会注进自己无限的畅想。县城有足够地方发展,从白马寺到首阳山,从洛河边到北邙山,有足够的土地让他发挥出他的灵感。 所以,他在自己的脚下,先画了一个房子。 第三百零一章 太后微服而来 武清县,尽管是一座新的县城,但不可能没有其他原始住民。三日后,本属于这一带的十来个村的百姓代表、村正们来到武清的大帐中。 武清在大帐中接见了这些人,毕竟这些人手中有土地,外来十年的地租和劳役都是直接上缴给武清县县衙。认识一下,也是必须的,也方便于得到这些乡民的支持。 进帐的只有十三个村正,武清让其坐下,而后说道:“诸位的来意,本县令很清楚,你们放心,本县也不会收了你们的土地,这一点我也没想过,但你们该出的劳役还是要出,还有约束各村的男子,不要骚扰我本县之民,不然后果自负,本县不介意斩几颗人头。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就快说,本县每日十分繁忙。” 为首的村正说道:“县老爷,是这样的,我们这些个村呢,男丁比较多,光棍也比较多,听闻县里女人多,如果可以,村中的男丁有想入赘的,不知可否?” 武清听候一愣,沉思片刻,说道:“此事容本县想想,如今得先解决本县房屋问题,所以你们各村的劳役尽快到县里报到服役,说不定便能娶上媳妇呢,不是吗?” 村正躬身道:“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回去抽些劳力过来服役。” 等这些村正们走后,武清拿出了图纸,图纸上画着武清县布局图,这也是这三日里,武清不眠不休画的结果。 武清最终决定,取消里坊制度,依照前世县城布局,依邙山而建城,首先修一条连通官道的主干大街,而后把县衙放在正中,方便于办事。随后县衙旁边准备设立警备府,为全县捉拿盗匪。驻守全县士兵的总部。主街上武清一一画上了酒楼、客官、绸缎部等等,而后便是小街,小街两旁,规划了住在区。娱乐区,还有生态区。当然还有暗渠和明渠,务使县城排水通畅。房屋的修建,武清没有采用木结构建筑,而是用土石砖木四种材料。 张说等共十六人来到了武清县,武清勉励一番后,便积极投入到了建设和管理当中。 武清任命一名叫刘贵的青年做了户曹和仓曹,张说暂代县丞,高舍虎暂代县尉,其余高氏四虎分管四个区域的治安。分别为东、西、南、北四区,这八万胡女就分在了四区,每区两万,三万男人大多都是有了相好的,便分在了各区。 男人们每天要修筑矮墙。防止豺狼,所以武清不得不抽调一些胡女来充作巡逻兵。朝廷拨付的粮食还没有到达,武清催促几次无果,但扬州的粮食三万石缓缓运抵,一下子解决了每日喝粥的窘境。粮食都是配额供给,牛羊所剩不多,而且也没有好的草场。所以武清下令留下苗种,把老羊全部宰杀,腌制成肉干,所有的牛羊马匹集中饲养。他命清心书院的学生皇甫时为农场主暂代饲养,并让五百名胡女协助。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这些胡女也似乎任命了。而且她们不再游牧,不再逐水草而居。而且武清会命人教会他们学会耕作,学会唐人的生活方式,所以她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武清县县城在武清初步规划后,决定弄个长五里宽五里的四方城。先筑一圈简易的城墙,用以防止财狼。武清为了赶工期,命两万男子于四面分筑城墙,限期完成。 为了解决医疗问题,武清不得不厚着脸皮向姜出尘求救,于是济世堂便在武清县的县衙大帐旁边搭了个帐篷,为济世堂分堂,姜出尘每日坐诊,有四名弟子和伙计分走四区。而且有数百名胡女接近临产,武清也吩咐要特别关照。 为了改善四个区的卫生条件,武清命人修建了五百个茅厕,而且男女分开,免得出现一些精力旺盛者淫辱女人。并严令乱搞男女关系,免得花柳病传播。 尽管有这样那样的禁令,但还是无法杜绝违法之事,武清不得不用铁血手腕,一次性砍掉了三百个头颅后,再也没有听到有胡女被任意淫辱的事情。 武清让清心书院学生顾岩教授四区胡女唐语,结果不到一月,便跟一个胡女成了好事,好在两人也是你情我愿,最后结为夫妻。 诸如此类事件很多,有前来服劳役的许多年轻汉子,都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求娶了胡女。 武清对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待县城房屋建好后,再好好统计一下还有多少没有男人的,再来个集体招亲大会。 因为武太后的照顾,将作监和少府监也派来了人,而且少府监也送来铸钱模子,让武清自个儿铸钱。 武清愣了半晌,差点笑出了声,本来他就想着私自铸钱的,可如今被太后允许,那就是可以光明正大地铸钱了。大唐这个时代,由于铸造水平不高,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是默许了私铸钱币的,成色好,便可和官钱一比一兑换,不好的话,有时候可达到一比五兑换。因此,百姓深受其害,但货币的流通量依旧很少。朝廷也不得不默许那些豪强大族们私铸。 少府监的人给武清建设铸钱工坊,将作监则是按照武清的规划,帮忙设计和建造县衙。 因为武清要求是砖石土木结构,所以有建筑过塔楼的工匠便开始设计,不过三天,县衙的建造图便设计出来了。 也是同一天,来自北方的石灰也运抵在洛水岸边建设的临时埠头。武清大喜,先是挖了大坑,倒入几担石灰,而后注入清水,命人分往四区,用石灰水喷洒一遍,如今夏季来临,若不消毒杀菌,容易发生瘟疫,而且胡女大多不喜欢洗澡,这让武清很头疼。所以只好以这样的方式来消毒了。 建造县衙的地基已经挖好并夯实了,石灰到来,便可以开始建造了,以石灰砌墙,更加牢固。 建设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从设计到建造,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如今有将作监的专门负责建造宫室的人建造,他也放心了许多。而且为了让胡女住上房屋,武清从长安和洛阳以及偃师等周边地方招来了民间建筑工匠,并按照图纸,分四区开始建造。 这一日,武清正在建筑工地上验收了暗渠修建,跑来一名太监,低声说道:“大将军,太后微服来了。” 武清一身粗布短褂,脸皮被晒得黝黑发亮,活脱脱一个庄稼汉子,听到这消息,他赶紧跟随太监,来到了大帐中。 只见一个身着布衣的妇人坐于圈椅之中,看着他,武清赶紧躬身行礼,说道:“末将见过太后,末将自到洛阳城外,不得召见,不敢进城,请恕臣之罪。” 武太后笑道:“你都来了一月有余,却不曾回家,太平多到宫中问询,今日正好朕到白马寺进香,顺便到你这里来看看。” 武清见太后并无不愉之色,心中便安心了许多,看来那两个胡女到旁边的帐中去了,要是被武太后给碰到了,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但见武太后面色红润,显然心中是愉悦的,想到白马寺,不禁想到了情报中显示的白马寺主持薛怀义,每月初一十五都要进宫做法事。武清想到,看来传言是真的了,武太后终于有了第一个男宠了。 武清摒弃杂念,躬身道:“县里刚起步,什么都没有,微臣要从无到有,实在是举步维艰啊。” 武太后看着肤色黝黑的武清,不禁笑道:“不知太平见了你,还认得出来不,真活脱脱一个田舍汉。”随即便喊道:“太平,驸马来了,怎么不出来见见。” 武清心中暗道不好,这后帐中可是有胡女和姜出尘的衣物啊。 但见太平一身布衣,作村妇打扮,若不细看,倒让人觉得这只是一个皮肤白嫩的村妇罢了。 看着武清黑黝黝皮肤,太平公主眼泪打了个圈,说道:“驸马,你都瘦了。” 武太后笑道:“好了,朕也该回宫了,太平,你就留下来照顾驸马。这武清县可是才开头啊,等建成之日,朕再来看看。” 随即便起身,踏出了大帐,武清和太平赶紧恭送。直到太后上了马车,缓缓而去。 等二人再进了帐,太平扑到武清身上,突然变了脸,哪有几分悲戚的样儿,一脸的妖艳,问道:“想我没?” 武清狠狠地连亲带咬,说道:“想得都疯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听出尘说,你带来了两个胡女,还说想我,明显骗人。”太平一边亲着,一边埋怨着。 武清心中埋怨了下姜出尘,这妞什么时候站在她们一边了,这个现象实在不是很好。 不需要太多的语言,武清抱起太平就往后帐走去,说道:“我没洗澡!” “我现在就要!”太平嚷道。 武清三两下除去了衣服,抬起太平的*,举枪而入,太平死死地搂住了武清...... 一个如饥似渴,一个忍耐多时,两下里*,偏又如久旱逢甘霖,绮丽画面、美人娇喘、情绻意浓,直教人*到几时。 武清以为,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果不其然,当武清累趴下的时候,太平公主酣战正浓。 果然是干旱日久,武清竟然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 要不是两个胡女挺着大肚子送来饭食,武清都不敢保证他第二天能否下床。 第三百零二章 建设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第二日,武清依旧早起,先练习枪术,而后洗漱之后,吃了早膳便上了工地,四个区域同时建设,武清要居中统筹调度,以期在尽快的时间里安顿下来。 所以他的银子是不要命地往里面砸,但武清心疼并快乐着,因为这是他的城,一座里程碑将会在他的手中出现。更何况,这也是太后所允许的。 各方情报定时传给武清,如今理学被儒学压着打,大有溃败之势,所以武清也不得不停下手中事情,写了一篇叫《论儒术》的文章,文章对自汉武以来独尊儒术的思想进行不留情面的批评,称董仲舒就是华夏文明的罪人,更是对其“大一统”学说和“罢黜百家”的思想提出了质疑,并提出了其曲解孔圣儒家思想之真谛。文明发展,文化的进步,不无说明,单一的思想,只会让天下人思想僵化、顽固,只会固步自封,毫无作为。先祖发明了养蚕、织布、改进生产工具,儒学做了什么?儒学让天下文人变成了一群腐儒,一群只会追求名利的粪坑蛆虫。 总之,因为儒学的蛮不讲理,让武清彻底愤怒了。他直接指出了如今的儒学是伪儒学,是寄生在大唐沃土上的蛆虫,不断吸食着民脂民膏。 这篇文章在见报数日后,半月内疯传天下,就连一些老儒都坐不住了,纷纷拿起了手中笔,开始撰写文章。为儒学正名,为天下儒人正名。 自有报纸之后,也纷纷出现了一些中立报纸,上面不时发表一些对儒学和理学的看法,以及一些民间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唐人的智慧是无穷的,竟然开始写些有趣的小故事刊载上面。 报纸的出现,彻底地改变了大唐上层士大夫们的生活方式。每日一碗茶一份报纸,都要在茶馆中坐上那么一会。 如此一来。便推动了茶馆文化,说书的,看报的,唱曲的。都涌向了茶馆。市井之中异常热闹。 武清的文章递到了武太后龙案上,武太后刚刚送走了薛怀义,昨夜过得快活,早上又来了一次,所以面色依旧有一抹潮红,心情愉悦,看到龙案上的神都周报,难得地看到了武清的文章,《论儒术》,看罢之后。大叫一声好,说道:“武清此论,真的是发人心省啊,如醍醐灌顶一般。看我今日大唐,便是采用各家之长。才有了今日之繁盛局面。若让一群腐儒治国,便只能偏安一隅之地了。” 上官婉儿心中有所思,便说道:“大将军此言倒是说得通,可也未免太过无礼了,毕竟文学之士大都是名望之人,却比作蛆虫。” 武太后笑道:“你没看那些儒生的文章,要是我被逼急了。也会如此大骂的,真的是大快人心啊。” “前日,武清上疏举荐狄仁杰入朝为官,说此人有宰相之才,河源军经略使娄师德也举荐狄仁杰,去岁右肃政台监察御史郭翰巡察陇右。言狄仁杰治下宁州,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如今朝中宰相才能不足,婉儿你觉得呢?” 听到武太后有如此一问,便知道武太后已经同意了,说道:“狄仁杰专司律法。不是儒家的,也不是理学的,倒是可用,而且他能够在当年与先皇据理力争,是个人才。” 武太后笑道:“那就宣他进京,先任个冬官侍郎,协助武清把武清县建好吧。” 上官婉儿答应,而后去拟旨。 武太后则拿起了另一本书籍,只见封面上有三个大字“罗织经”,此书由胡人索元礼发起,跟来俊臣、万国俊编著的。到此时,由索元礼、周兴按鞫制狱牵连之人多达千余家,这些人不是被杀,就是全家被流放边疆,遂称之为“流人”。 此书中虽只有数千言,但所设刑罚花样之繁多,令武太后大开眼界,诸如“死猪愁、突地吼、定百脉、凤皇晒翅、驴驹拔橛、仙人献果、玉女登梯”等等,总之每一种刑罚都有一段解释,让武太后不得不承认,这些最近提拔起来的人,确实有些本事,够效率。 但最让武太后看中的是开篇中的一句,“虽至亲亦忍绝,纵为恶亦不让。” 随即便准备升来俊臣为侍御史,接掌铜匦投书。周兴便由文昌台都事升为司农少卿,与索元礼共同推按制狱。 这索元礼可是薛怀义的干爹,曾救济过穷困的冯小宝,后来冯小宝成为了武太后的面首,改名薛怀义后,便向武太后举荐了他的干爹,专门在洛州牧院设制狱,按鞫被告密之人。到此时凡人听到索元礼、周兴之名,无不胆颤心惊。 索元礼、周兴之流暂时也不敢对武氏动手,所以武清纵使被儒生们骂得体无完肤,但还是安然无恙的。 一个多月后各地各行各业的清心书院学生们也逐渐赶到,总共将近三百名,武清命张说把这些人分门别类,把胡女及其男人按五百户为一村,选其中一男或一女为村长。每十村为一镇,总共分十六个镇,这十六个镇的镇长由清心书院适合做管理的学生担任,为武清县最初十六位镇长。分四区,每区四镇。十六个镇长,处理每镇的日常事务。包括教育、生育、建设、卫生等等,而治安则由武清亲自监管。其他清心书院学生,也都投入到了各个部门,张说也由代县丞转为武清的助手,县丞由清心书院今年及第的进士叫颜元孙的担任。 颜元孙,进士及第,其高祖为颜之推,后来家道中落,自幼孤贫,寄居在舅父殷仲容家中,后来清心书院开馆,便千里求学来到了清心书院,潜心学习理学,十年来以清心书院为家,武清也一直颇为照顾,到今年才考科举,一举中第,前不久刚跟表妹殷丽成婚。给武清写了书信,希望能到武清县做事,武清曾是吏部侍郎,给天官尚书韦待价去了封书信后。颜元孙就被封为武清县县丞。 颜元孙非常称职,也把自己这些年学到的知识运用到了管理上,处理公文等事比之张说快了很多。 不久冬官侍郎狄仁杰回京,他知道他能够重回朝中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武清。所以狄仁杰过了偃师后便直奔武清县而来。此时武清县县衙经过一个月的工期,也建设完毕,武清等县衙班子在里面处理事务了。 每日里整个县衙异常忙碌,狄仁杰一路风尘仆仆而来,穿着打扮跟个农夫没啥区别,但县衙守候兵卒并没有轻看于他。 “这位先生,您到县衙贵干?” 听到兵卒是在问自己,狄仁杰捋了下胡须,心中不禁赞叹,就连这门口兵卒都如此知礼。可见其人便如何了,便说道:“我想见武县令。” 那兵卒一愣,低声说道:“这武县令可叫不得,你啊,最好喊声大将军。” 狄仁杰一愣。问道:“这又为何,莫非这武清县县令不姓武?” 那兵卒埋怨道:“你这人,县令才多大点官啊,大将军虽不介意,可大伙儿吃他的饭,怎么着喊声大将军也能让他高兴高兴。你可知道吗,大将军自从漠北归来。就没回过家,吃住都在这里。我可是从第一天开始,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县城就这么建起来了。” 狄仁杰不无感慨,他如今看到的到处是忙碌的人影,却无法想象当初一片荒芜的情景。 “你先等会儿,这会儿大将军正在休息呢?”士兵补充道。“哎,大将军每日只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这个时候千万别打搅。” 狄仁杰一阵无语,能得兵卒爱戴,这做将军的也就值了。“嗯。老夫知道了。” “还有啊,一会见了大将军,可别妄自称大,不然惹将军不喜,别怪我没告诉你。”士兵又说道。 狄仁杰一愣,问道:“大将军不喜欢老人家?” 那士兵笑道:“那倒不是,大家私下里议论,大将军又要操心县里建设,又要跟那群腐儒骂架,所以大家觉得他应该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倚老卖老。” 狄仁杰心中苦笑,但还是点头答应。 不多时,那兵卒说道:“好了,我该去休息了,你跟我来吧。” 只见另一名兵卒接过长枪,站在了门口。 狄仁杰问道:“你们站岗多久一换?” 士兵笑道:“大将军规定,我们不是禁军,所以一个时辰一换。”而后指着衙门里头,“大将军就在里面,你进去便是。” 狄仁杰便一人前往,等进了官舍,这才看到,县衙的高脚桌上摆满了各种文件,武清正在伏案疾书。 “贤侄,忙着呢?” 武清一抬头,便看到是狄仁杰,于是起身行礼,大笑道:“狄公啊,有失远迎啊,快坐快坐。张说,上茶!” 狄仁杰说道:“看到贤侄如此忙碌,狄某都不敢打搅了。” 武清笑道:“如今这里确实忙碌,朝廷让你做了冬官侍郎,我估计啊,用不了多久就会进入政事堂,以狄公才能,一定能够做出一番事业了。” 狄仁杰心中叹息一阵,虽然武清大军路过宁州时,他曾设酒款待,但也只是出于道义,如今他却是欠下了情了。 “那就承大将军情了。”狄仁杰说道。 对于狄仁杰,武清还是非常尊重的,他是一个为官清廉,刚正不阿的官员。这样的品质在历朝历代都是非常少见的。 在跟狄仁杰聊了一盏茶的时间后,狄仁杰便告辞了,他还得去朝中报道,觐见武太后等等。 武清也确实很忙,一边要关注腐儒们的骂战,一边还要搞武清县建设。但好在有清心书院的加入,以王勃、卢照邻、杨炯等文才之士的加入,使得清心书院暂时稳住了脚步。武清也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武清县的建设中。 与此同时,武清县的第一批新生儿也一个个呱呱坠地,而只有十多名胡女没有丈夫,武清大笑一声,全收为义子。第一批新生儿中有两百一十五名男婴,一百二十三个女婴。 武清给这些胡女送去了慰问,而且也让这些家庭先住进了已经盖好的房屋。有了这样的政策,那些还没有怀孕的胡女,和自家男人开始了疯狂地造人运动。每当夜晚,保不准走到某个角落里,就会有一男一女正酣战不休。 第三百零三章 薛怀义的痛与乐 薛怀义自当了白马寺主持后,从每月初一十五进宫做佛事,变成了每十日进宫,后来便每五日进宫,如今更是每三日进宫。而且行为由原先的谨小慎微,变得肆意妄为。他网罗了一批混混,皆剃度出家,每日里喝酒吃肉,唯独不敢碰女人,起初倒觉得没什么,可日子久了,精力过剩的他开始胡作非为。 对那些小媳妇小寡妇不敢动手,却对男人们毫无顾忌,他知道武太后不喜道教,于是便把道观中道士抓了剃度出家,道观告到州府,州府也无可奈何,是人都知道薛怀义是谁的人。 这一日,薛怀义大摇大摆地进了皇城,想着今晚在床上用什么姿势,不经意间便来到了朝堂前,正好碰到内史苏良嗣,薛怀义平日进宫也遇不到宰相,不想今日正好碰到,想到他自己都是武太后的人,还怕他个鸟,斜眼一瞪苏良嗣,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向禁宫走去。 想那苏良嗣身为宰相,而且世代为官,为人刚烈耿直,十分注重法治,向薛怀义一介僧徒,竟然见了宰相不行礼也就罢了,竟然如此无礼,不禁大怒,命左右抓住了薛怀义。 薛怀义本就孔武有力,如今又是太后唯一男宠,如何肯服,苏良嗣命人按住,本就对这男宠十分厌恶,而后说道:“我为宰相,你为一介僧徒,在这朝廷重地,见了我不拜也就算了,你竟敢如此无礼,冷目相对,就算老夫不是宰相,老夫一介八十老翁,你也不该如此,今日我就替你父教导教导你!” 随即命人掌掴薛怀义面颊数十下,令薛怀义不禁眼泪汪汪,称罪求饶。苏良嗣也只是想教训下这狂妄之徒。并无恶意,于是便放了薛怀义。随后长叹一声,便进了凤阁省。 薛怀义赶紧进宫,在丽春台拜见了武太后。武太后见他脸颊微红,笑道:“阿师的脸这是怎么呢?” 薛怀义有些撒娇,嚷道:“都是那苏良嗣,见小人从朝堂前走过,便打了小的,姐姐,你可要给小弟弟做主啊。” 武太后是何等人物,便知定是薛怀义礼仪上不周,想那苏良嗣一八十老翁,不会无故打人的。便安慰道:“南衙乃宰相往来之地,阿师往后当从北门出入。” 薛怀义自然不敢违拗,便赶紧答应,心情有些不佳,最近精力旺盛没地方使。便想着跟太后玩玩,反正心里想着你们宰相很厉害,但老子睡的是管你们的人,心中愤懑也就平息不少。 武太后看薛怀义那急色的样儿,便斥退左右,见韦团儿要出去,便嘱咐道:“团儿。把那西域进贡的瓜果拿进来一些。” 韦团儿赶紧答应,随后退了出去。 武太后面色微红,说道:“等吃些水果吧。” 薛怀义早就等不及了,便抱起了武太后朝里间寝殿走去,随即里间传出一阵笑骂声。 韦团儿端着一盘水果踏进丽春台的时候,走到里间门外。便听到那男女气喘之声。 “团儿,把水果拿进来。”里间传出了武太后的声音,声音竟然有些发颤。 韦团儿硬着头皮走进了寝殿,低着头,斜眼看到那龙榻之上。一个妇人肉身横陈,一个健壮的男人骑跨在上面。 “团儿,给朕喂些水果吃。” 韦团儿低声答应,而后削了蜜桃,,再切成块,到龙榻前伺候着武太后。 也是这一天,韦团儿每每想起那声音,都要情不自禁想起那段被武大将军抚摸的日子是多么幸福。宫中的消息她有很多,可武大将军似乎忘记了她一般。 武大将军并没有忘记,他只是太忙了。武清县的建设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一刻也不能放松。 由于发生了苏良嗣掌掴薛怀义事情,右补阙王求礼觉得他应该尽下义务,要规谏一下太后,于是便上疏言道:“曾在太宗时,有罗黑黑善弹琵琶,太宗便阉为给使,使其入宫教授宫人,太后若以薛怀义有巧性,想要在宫中驱使他,不若阉之,才不致乱了宫闱。” 武太后看罢奏疏后,不禁苦笑了下,而后直接扔进了废纸篓里。她只能骂这王求礼迂腐了,果然如武清所说,都是一帮沽名钓誉的腐儒! 在武清县各项建设都比较顺利的时候,武清这才决定回家看看,顺便把那莎贝儿和雪洛儿带回府中,毕竟也快生产了,在武清县也是极为不便的。 时隔一年有余,再次回到府中,武清有一种“回家真好”的感觉,先带两胡女去了佛堂见老娘,这是一件必须的事情。 等见过后,便让武玉儿安排住处,当然院子也早就收拾好了。武清一一见过已经出生的男孩和女孩,并把去岁出生的也都看了个遍,觉得自己很厉害了,不过这才几年,便创造了这么多新生命,他觉得造物之神奇,就那么一出一进之间,便撒下了种,而后生根发芽,最后便瓜熟蒂落。 当然最让他欢喜的是宇文素娥生了一对龙凤胎,这种传说中的概率,竟然应在了这个女人身上,也不枉在她身上多做了些功。当然最担心的还是太平公主的女孩儿,当看完之后,也稍微放下心来,幸好没出现畸形,不然他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太平公主再怀孕。 女人多了麻烦,武清深知其害,就比如这一夜该去谁的房间。 最后,武清决定还是谁也不去,就去梧桐院。玉漱已经出去办事,去检查长安和蜀中店铺事情,估计一年都回不来。所以这一夜就看那个女人机灵了。 可结果,一夜无事。 这让武清大为不解,练了会枪术后,准备找宇文素娥聊聊,毕竟这个女人的能力非常之强,放在家里实在是太浪费了,还不如到武清县帮助自己。 看着天色才大亮,便偷偷摸摸地进了幽泉院。武清直奔寝室,推开门,轻声说道:“小娥子,我来了!” 结果往那床头一瞧,不禁大吃一惊。 第三百零四章 万人招亲大会 一堆女人身着薄纱横七竖八地躺在宽大的胡床之上! 武清不禁瞧得目呆口直,喉咙咕噜一声咽下了口水,他缓缓转身,准备溜出去。 “站住!”身后传来宇文素娥的声音。 “怎么着,进来了便想逃?” 此时,随着宇文素娥的声音,其他女人都醒了过来,昨夜等了一宿,没等到,不想这大清早的才跑过来。一时间数落武清的声音交织起来。 “郎啊,昨夜咋不来呢?” “我们要治治你这色病!” 武清停下了脚步,而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身,沉声道:“我来是找素娥商量事情的,你们怎么也在呢?” 这里除了太平公主不在外,其他女人都在。见武清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心下打鼓,到底还要不要数落呢,这色狼昨夜又没来,可似乎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叫“小蛾子”。诸女不禁看向了宇文素娥,要整治武清的主意是宇文素娥早就布置好的。 没想到昨夜人没来,她们也是一夜都没睡好,这会儿正困着呢。 武清顿时明白了这些个女人的用意,不禁大叹昨夜幸亏忍住了,不然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不过现在吗?哼哼,他会怕吗? “你们在一个房间里做什么?还不快各干各的事情去。那个梨花姐,师姐留下来。我有要事跟你们说说。” 顿时,诸女也没了主意,武玉儿深知武清心思,自然第一个起身便离开,武清说道:“站住,亲一个再走。” 说着话武清便搂住武玉儿一阵舌吻,随后一个个亲过,最后留下了樊梨花和宇文素娥。 樊梨花笑道:“阿郎果然好手段,如此便把我们的阵营给瓦解了。” 武清嘿嘿一笑。对于这个疯一般女子,他是痛并快乐着,说道:“好了,你们俩都坐。梨花姐。我想让你到新县城训练女兵,你愿意不?” 樊梨花一听,豁然站起身,说道:“谨遵大将军命令!” 一脸英气,顿时让武清砰然心动,恨不得就地蹂躏一番。 武清笑道:“答应就好,师姐,到我身边做个秘书,可行?” 宇文素娥对这个师弟如今也没了脾气,虽然一直想办法治治他的色病。但时至今日,她也没找到很好的由头,再说宠爱着她,她还能拒绝吗。于是她点了点头,面容露出一抹妩媚。说道:“阿郎有命,岂敢不从?” 武清虽色心大动,但也忍受住了,如今他大事未成,还是把精力集中在新县建设上吧。 时间渐进九月,武清县初具规模,总算是有了县城的模样儿。 在这数月中。天下祥瑞不断,特别是雍州新丰县东南无端涌出一山,太后大喜,封赏新丰县令,并改名庆山县。天下纷纷朝贺,只有江陵人文学之士俞文俊上书言。“天气不和而寒暑并,人气不和而疣赘生,地气不和而塠阜出。今太后以女主处阳位,反易刚柔,故地气塞隔而山变为灾。太后谓之‘庆山”。臣以为非庆也。臣愚以为宜侧身修德以答天谴。不然,殃祸至矣!” 武太后正在兴头上,如此祥瑞之事,冷不防被俞文俊泼了一盆冷水,如何不生气,随命周兴按鞫制狱,不久牵连数百人,随后流放岭南。 此时,岭南行军总管之子陈元光上疏,建议在泉州和潮州之间建一州,以便管理。武太后灵机一动,便觉得这个方式可行,便同意了陈元光的建议。并封陈元光为岭南行军总管、世守漳州刺史,陈元光又上疏请授自己的部曲许天正、马仁等为州县主官。武太后也一一应允。 武太后趁此想把武清县干脆也设一个州,但想到如此一来,就要分割洛州,遂作罢。 但此时吐蕃大军调动频繁,西域四镇求援。武太后大为头疼,遂召集宰相等商议,最后决定让阿史那斛瑟罗袭继往绝可汗位,为右钤卫将军统五弩失毕部落,与兴昔亡可汗左玉钤卫将军阿史那元庆共同抵抗吐蕃和东突厥。 但东突厥显然不会按常理出招,偷袭丰州,被黑齿常之击退。但由此便让吐蕃看出,唐朝的虚弱。 故此吐蕃大军于弓月城之外,布置三十万大军,攻打安西四镇,唐军接连失利。到十一月,安西四镇遂破,西域被吐蕃占领。军情递到武太后龙案之前,武太后久久不语,安西四镇竟然在自己的手中丢失了,难道这是天谴?但她从不认命,如何肯服,随即便想到了武清,但却摇了摇头,她想起了武承嗣和武三思的进言,“若边疆出事,事事依靠武清,久而久之,兵将只知武清,不知武太后矣!”遂作罢,让上官婉儿拟旨,“命河源军固守城池。” 到此时,朝中因“扬州徐敬业谋反”案牵连数千人,被杀被贬不知凡几。当年平叛的李孝逸可谓如坐针毡,因为武承嗣密告李孝逸久矣。 武清却在武清县大搞建设,他要把武清县建成模范县城,经过六个月的修建,四个区都建好了房屋,每座院子租金一年一贯,各类商铺酒店租金一年两贯。武清为修建这些房屋差不多投入了一千万贯,所以武清不得不收一点,更何况一年一贯的租金,恐怕是全大唐史上最低的房租了。于此同时,武清以每月十贯的薪资跟十名工匠签下了契约,成立了“朝阳建设工坊”,专门在武清县建造房屋和道路。 武清有一个计划,那就是如果可能,要在十年内研究出初级水泥,然后把这县城的道路都铺成水泥的。当然如果能找到天然沥青的话他不介意铺成柏油路。但找天然沥青谈何容易。所以他便用黏土和砂石混合并夯实大街小巷,如此便坚固了道路表面。铺路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故而这项任务在随着四区房屋建设好后,便展开了。 主干道两旁,每日里有酒楼等各种店铺开张,这些店铺全部都是武清产业下的分店,总之从盐行到米行,从茶馆到酒楼,从绸缎布匹到成衣店。没一样不是武清的产业。当然这些人是不知道东家就是武清。 武清县的女人和男人们,必须到这些店铺中做工才能换得钱币,而后用来买生活用品。十六镇镇长都必须负责好各自镇子的就业工作。于是当各家店铺开始招工后,武清也命人撤去了各区的粥篷。让那些总想依靠施舍的胡女自动走出去,要么加入女子护卫队,要么找份活干。 最重要的是,武清县还有将近四万个单身女人,于是武清便在报纸上发出了万人招亲大会的消息,邀请大唐年纪十八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面容不太难看且身无残疾的光棍们前来入赘武清县。至于要求相貌,也是为那些胡女着想,毕竟一张脸太丑了也影响县容。这一重磅消息,彻底颠覆了大唐士人的认知。 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到了武清这里,却变得一文不值。于是乎,卫道士们纷纷抨击此举有伤风化,古来婚配嫁娶,谁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武清这是向圣人礼仪挑战,是必须消灭的,是必须关进大牢的。什么是大逆不道,这就是大逆不道。 于是武清说道:“这些胡人女子,一无父母,二无兄长。他这个父母官不做主,谁能做主?更何况,让娶不起媳妇的光棍们娶上媳妇,为他传宗接代,难道他武清这也错呢?那些光棍们就活该光棍一辈子?” 总之这样一篇文章发表之后,再次把矛头指向了腐儒们所谓的“道”。大唐的光棍们沸腾了,背着干粮,朝着武清县而来。 武清很蛋疼地把万人招亲大会放在了九月十八这一日。这一日,历史上首个“万人招亲会”在武清县举办。 武清上疏武太后,请求批准。武太后不禁对这样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是非常感兴趣。要不是自持身份,她都想去看看。所以很自然地就批准了。 于是乎,九月十七日,来自大唐各地约五万光棍,纷纷涌入了武清县。 当他们进城后,看到整齐而宽广的大街,中央那广阔的广场时,顿时感到了不同。在广场中央,三尺高台上有一座高约三丈的巨型日晷,每时每刻都在指示着时间。凡是路过广场的人,都能看到时间,似乎提醒人们,一定要抓紧时间。 因为参加招亲的光棍们有些多,所以武清命人在广场上搭起了帐篷,并让人引导他们去不远处的公用茅厕拉屎拉尿,不然将失去招亲资格。 在此之前,武清奏请太后,领了三千羽林卫前来维持秩序。有了兵卒维持,秩序才能良好,也不至于发生踩踏骚乱等事件。 第二日一早,武清命人清扫广场,在此之前,女人们被分成五十个组,每组八百女人先入场,于高台上分站一圈。男人分成十组,每五千人一组,每一组可以在场中等待十组女人入场,如果看上了,便可直接上前牵手,若女方愿意,则牵手成功,若不愿意,还可以等下一轮,如果遇到争抢,则由女方选择跟谁牵手。 如此这般,规则由清心书院的胥吏们不断说给这些男人们。 当一阵激烈的鼓声响起后,第一组八百胡女打扮地花枝招展,款款走上了高台,沿着高台边缘站了一圈,丝毫没有露出羞涩的面容。这些突厥女子虽不怎么漂亮,但也有一抹大唐女子所没有风情,她们热情而奔放。 片刻,第一组大唐的五千光棍们缓缓从台下走过,侧着头看向台上的胡女,不禁面红耳赤,比个娘们都不如。 但也有胆大的,一个倒有几分英俊的小伙子,看中了台上一个颇为苗条的胡女,而后跃出了队伍,踏上了台阶,走到那胡女跟前,递上了一个用草编的蟋蟀,那胡女一愣,看了看年轻的小伙子,便接下了,随即小伙子牵起了胡女的手,走下了台。 武清站在酒楼上,看到了这样一幕,不禁大笑道:“这小伙子不错,成为了第一个入赘我武清县的人。不错不错。” 有了第一对,便有了第二对、第三对、第四对......直到最后一个胡女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里辈牵走,武清也露出了笑容。这样的方式也不失为一个民族政策。 一旁的宇文素娥和姜出尘则有些无奈,这样的奇思怪想也只有武清才能想得出来。不过这样一次性便解决了武清县男丁问题,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办法,只是这样弄,总感觉怪怪的。 武清自然知道奇怪在哪儿,人不是牲口,这样强制性地让胡女等待被挑选,如果运气好,或许还真能遇到一个好丈夫,若运气不好,说不定就是一个家庭悲剧。 但武清也只能如此,一个县城的发展,还是离不开男性劳动力的。 第三百五十五章 此万古新气象 万人招亲大会之后,依旧还有将近五千胡女没有选择男人,因为这五千人都是女子护卫队的成员。也不知道她们是否受了樊梨花的影响,总之是没有招到亲,这让武清也无奈,只等以后解决了。 对于已经成双成对的,武清不会让他们马上入了洞房,而是以村为单位由村长报知镇长,在镇长的监督下,男女双方签下婚书。盖了县衙大印才能正式结为夫妻,而且按照武清的构想,决定定个日子让这将近三万多对夫妻举行个集体婚礼。 武清上奏武太后,请求太后观礼,并接受参拜。武太后看到这份奏疏后,笑着对上官婉儿道:“你看看这武清,真的是胡闹,还要把朕也给牵扯进去,这不是叫那些儒生们连朕也给骂了吗!” 上官婉儿看到武太后那眉开眼笑的神情,便知太后是非常愿意去的,而且喜好大场面的武太后,只是想找个由头而已。于是心中便有了计较,说道:“太后,数个月前太后微服私访武清县,不是说过等新县建成,便要再次巡视吗?何不应了武大将军,一者让大将军承了情,二者太后也可以看看新建成的武清县到底是何模样呢。” 武太后心中对个心思灵巧的上官婉儿越发喜爱,点头道:“不错,朕当日是说过要再巡武清县,既然新县已经建成,那就传旨下去,半月后,朕巡幸武清县。” “是,太后!”上官婉儿心中一喜,如此她也便可出去走走了。 武太后于半月后巡视武清县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洛阳城,而且武清县也传出,太后巡幸日,便是万人行婚礼之时。 如此巨大消息,震得那些腐儒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随即明白,这是武太后要表示支持理学啊。明白了这一点,于是写了几篇不痛不痒的文章,说了下如此婚礼亘古未见,置礼法于何在。 武清自然要回击。远古先人狩猎吃肉,神农第一个尝百草,此亘古未见,然今日之稻谷粟米从何而来。集体婚礼不但节约了婚礼之铺张浪费,而且也节约了时间,万人婚礼,足以写进历史。 于是腐儒们又说,武清这是沽名钓誉,以奢侈来吸引天下人望,殊不知先祖之礼法都是在合理的基础上逐渐改进而成。 武清自然不会手软。便说道:“自古变革者,都是从第一次开始,才有了改进,比如一个人,他的一生中有很多个第一次。第一次哭喊,第一次笑,第一次撒尿,第一次走路,第一次*等等,无不在第一次后慢慢改进,而后逐渐成长。难道儒生们生下来便会走路。便会嫖? 武清之言虽直白,甚至显得有些粗俗,但说的道理,确实是事实,如此这般,骂战一直持续到太后巡幸武清县。 自得了太后消息后。武清县的裁缝铺可谓是忙坏了,每一件喜服都必须像个样子,虽然是平民的喜服,但也不能马虎。所以武清不得不向尚衣局的织女们求救,以每做一件两贯的酬劳。让尚衣局五百名织女日夜忙碌,但这还不够,武清把洛阳、长安等地的裁缝铺都给包了。到十月初九这一天,才堪堪完成,运往武清县。其中长安运往武清县的三十多车喜服半道被烧了三车。好在武清早有准备,拦路强盗约五十人一个也没逃脱,杀死四十人,活捉了十人,只等婚礼完毕后,好好审问。 十月初十,是个好日子。 这一日天高气爽,第一缕阳光照进武清城,日晷上的晷针指在了辰时五刻。 鼓楼上,鼓声敲响了整个县城,四区十六镇的新人们也逐渐来到了县城中央的广场之上,前几日三万六千五百八十二对新人进行了演练。在县衙一侧,搭起了一座高约三丈的高台,最上面可供百人站立,这里将会是武太后的观礼台,第二层可容数百人,准备留给百官。 新人们身穿喜服,一对对站立,每百人都有一对新人引导,所以秩序还是相当不错,武清知道他不可能像平日里结婚一般对待这次婚礼,既然太后要来,那就何不做一场秀呢。 武清站立高台,举起了右手,而后放下,在广场四周四座鼓楼之上有士兵挥动了旗子。顿时,广场上的三万对新人开始列队,不多时便整齐站立不动,他们手挽着手,看向了高台上的武清。 自有亲卫喊道:“礼!” 新人跪倒叩拜。 看到一片片红,看着如波浪一般倒伏而后起身,武清露出了笑容,到时候鼓乐响起,当是一番盛世之象。 下午时分,武太后的车驾才缓缓而至。 武清县县城只有东西两门,所以武太后车驾来到了西门前,便看到简易的西城门上挂着横幅,“恭迎圣人巡幸武清县”,两边挂着数十个红灯,上面都贴着喜字。城头上也插满了彩旗,以及改易后的金色龙旗,一派喜庆之气。 百官看到这样的俗气的方式,不禁嗤之以鼻,但武太后挺高兴的,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利州看到平民成婚的场景。 城门口,武清带领县中官员迎驾,“臣等恭迎太后!” 武太后自然不会露面,车驾里上官婉儿挑起车帘,说道:“太后有令,大将军先行便是。” 武清谢过,而后便命其他官员按照既定程序进行,他又说道:“臣请为太后牵马而行。” 武太后不禁笑道:“好吧,辛苦爱卿了。”于是武清便牵马而行,自有金吾卫前面开路。 等到了城中,武太后便让宫女挑起车帘,便看到了整齐的院落,平整而宽阔的街道。不禁点头说道:“这县城果然有几分不同。” 当快到中央广场的时候,路道两旁则是欢迎的百姓,看到县城中竟然修筑了如此广阔的场子,在中央修了座日晷,不禁一愣,这种建筑风格真的是前所未见。 等到了高台下,武清这才请示道:“请问太后,是先观礼还是先用膳?” 武太后说道:“朕腹中不饿。便先观礼吧。” 于是武太后便下了马车。看到了高台,不禁为武清能有如此想法而心中欢喜。 武清躬身道:“请太后和重臣上台观礼,此高台只容百人,请三品以下到二层观看。” 于是由武清陪同武太后。跟上官婉儿一左一右把武太后掺上了高台,高台上正中放着一把用黄绫包裹的圈椅。圈椅中又铺了毯子和柔软的垫子。左右掌扇宫女也上了高台,武清知道这些掌扇宫女是最近两年来新成立的梅花内卫,武艺十分高强,训练之人也比较神秘。诸位宫女站立武太后身后,内史、纳言等重臣站立两旁议论纷纷,武清丝毫没有理会武承嗣和武三思的眼神。 等其余百官在高台二层上站定后,武清请示道:“启奏太后,婚礼是否可以开始。” 武太后点头,说道:“开始吧!” 武清右手狠狠落下。四面鼓楼上旗帜一展,顿时,广场之上一对对身着喜服的新人们列队站立。在最外围,一队队士兵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生怕捣乱。坏了大将军的事情。 随即,司仪大喊:“鼓乐!” 当轻柔的鼓乐从四周响起后,一种雄壮而热烈的感觉,仿佛潮水一般涌入了百官的心中,也涌入了武太后的心头。 “拜天地!” 鼓乐依旧,新人们转身,朝南天而拜。一层层红色仿佛风吹麦田一般。缓缓而拜倒叩首。 “拜圣人!” 随即,新人转身,顿了顿,朝武太后缓缓而拜。武太后愣愣地看着广场上,那一片片红潮朝她涌来,她感到了无比的激动。这么多新人朝自己参拜,这是新气象,这是万古而不曾有的新气象啊。 但她还没有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便听到一阵阵呼声,“拜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万岁!” 顿时,武太后起身,平举双臂,而后说道:“尔等平身!” 传音太监吊着嗓子大喊:“尔等平身!” “谢圣人!” “谢圣人!” 武清躬身道:“太后,微臣准备了酒宴,就在此高台上,一边赏歌舞,一边品尝如何?” 武太后平复了下激动的心,便点头道:“如此甚好!” 到了此时夕阳西下,一抹余辉照耀广场,新人们一一退场,武清挥手,鼓楼上火把摆动,顿时,广场四面的鼓声响起。由远而进,不过片刻,一个个年轻的小伙子肩上背着羯鼓,敲打着节奏,走上了广场。 武清命人摆上食案,高脚桌,摆在了武太后跟前,而后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便上了桌。武太后一边看着万人敲鼓的宏大场面,不禁心中异常欢喜,再看到桌上美味,不禁龙颜大悦。自有试菜宫女先每样夹了口,等待片刻后,上官婉儿才将银筷递给武太后。武太后一边吃着,一边大加赞赏。 场中万人敲鼓,也是武清这么多天编排的,不仅把教坊司的所有的鼓给搬了出来,还在民间临时借用收集了不少。 但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在大唐这样的时代,能够用如此手法表现鼓声的人也只有武清一人。纵使是《秦王破阵乐》也都要汗颜了。 鼓乐也只是一部分,接下来便是胡女们的胡旋舞,两万胡女的胡旋舞,谁见过!? 顷刻间,当那欢快鼓乐,并加入了各式乐器后,胡旋舞更加适合了大唐人的欣赏习惯。武太后停下了吃菜,站起身观看着广场中央,那舞动的胡旋。 武太后长叹道:“若此身再年轻三十岁,朕必下场跳上一会儿。” 有年轻的官员也开始舞蹈起来,随着场中央的胡旋舞跳动,周围的百姓也动了起来。 于是,百官有开始骚动起来。眨眼间,整个武清县城慢慢地舞动了起来,能歌善舞的大唐百姓们,放下了矜持,开始踏歌载舞。 胡旋舞歇罢,广场中央燃起了一堆堆篝火,一只只简易的烟花冲天而起,而后在天空爆出一朵花来。 顿时引起了百官和武太后的注意。 “清儿,这是何物?” “这是烟花,本来想在阿母寿诞之时敬献给您的礼物,如今也只好先让阿母开开眼界。” 在对面的茶楼里,武清的女人们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观看着表演,太平公主安坐于圈椅中,看到烟花表演,美脸上露出了极为妖艳的笑容。 第三百零六章 不一样的县城 等烟火表演完毕后,便是篝火烤全羊的盛大宴会,整个广场上摆满了高脚桌和圈椅,武清邀请百官们吃烤全羊,还有羊肉串等等比较新奇的吃法。 武太后因为前面吃了很多东西,再者加上年纪大了,狂欢了这么久,也早就累了,于是便在县衙早早地休息了。 武清则是陪同百官一边吃着烤肉,一边行着酒令,好不快活,总之广场之上是热闹非凡,有热情的胡女陪伴,有香醇的美酒下肚,此等盛事当浮人生一大白。 但是,百官也逐渐形成一个个圈子,武承嗣圈子、武三思圈子、宰相圈子、还有就是武清的清心书院圈子,不管什么圈子,今夜他们都领略了武清县的风情,领略了武清县的不同,不愁他们不宣传,不愁以后武清县发达不起来。更何况,武清也从来没有得罪过谁。就连如今又回到朝廷的左金吾大将军邱神绩也跑到了武清这个圈子里来,邱神绩如今算是在酷吏中官职最高的,也是唯一的一个武将。 武清自然不会另眼相看,毕竟这种疯狗,说不定哪天就咬你一口,不死也得残废。所以他很客气地和邱神绩寒暄几句,这邱神绩虽为武将,但比起其父亲邱行恭可不是一般地差劲。自再次从叠州刺史任上回到神都后,便也学起了索元礼、周兴之流,告密并按鞫制狱,弄死流放数百人,总之邱神绩也成为时下的酷吏之一。 对于这些酷吏,武清是又喜欢又恨,喜欢的是这些酷吏如一个时代愤青一般,把那些高高在上贪赃枉法的人折磨地死去活来。痛恨的的是牵连实在太大,连良善之辈都不放过。比如鱼保家此人,鱼保家制作的铜匦,可以说是结构十分精巧,若用在机关制造上,那么鱼保家会不会发挥出惊人的才华呢? 所以武清对索元礼恨不得给活刮了。好在鱼保家的家眷因为其父鱼承晔也是酷吏而保住了,嗣子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鱼承志,武清让其在清心书院学习数理化。希望借此能够培养出一名机械人才。 不管怎样,武清县让百官们玩的开心,玩得是忘了烦忧。 翌日,武太后很晚才起身,洗漱之后,便准备摆驾回宫。 韦团儿进了寝室问候道:“圣人,大将军亲自为您熬了冰糖红枣银耳粥,此粥有养血补气、养颜美容的功效,他问您要不要品尝一下。” 这个时代的银耳称之为“白木耳”,只用于医药中。武清有幸在自家的药材中看到了实物。不禁大为欢喜,遂命人大量收购野生白木耳,便熬煮了这冰糖红枣银耳粥。如今奉献给武太后,也让太后尝尝这数百年后才有的东西。 武太后听到有养血补气、养颜美容的功效,如何还不喝。便命人让武清呈上来。 此时宫女们也已经给武太后梳妆打扮完毕,武太后松弛的皮肤也看起来不那么明显了。 这个时候,武清一身便装,端着一碗温热的冰糖红枣银耳粥进来,而后躬身道:“阿母安好?孩儿给阿母煮了银耳粥,请阿母品尝。”说着便把银勺放在精巧的碗中,放在了桌上。 武太后笑道:“清儿有心了。” 身旁的宫女准备试毒。武太后一摆手,说道:“我到了自己家中,还怕有人下毒吗?”随即拿起银勺舀了一勺,放入嘴中,只觉得甜如蜜,却又清心无比。味道非常不错。不过片刻,武太后便吃下了一碗银耳粥。 “你这银耳粥可是何物啊,朕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武清笑道:“银耳只是白木耳的雅称而已,这白木耳搜集不易,故而一般用于药材之中。孩儿搜集了五斤。已经给阿母准备了四斤,还有配方和烹饪的方法都写了下来,望阿母笑纳。” 武太后不禁点头,还是清儿懂得孝顺,不像武承嗣和武三思,除了搬弄是非,什么也不会做,比起武清,真的是差了不止一点两点。“嗯,阿母知道你的心意了。” 于是武太后摆驾回宫,当在马车上时,命人把银耳拿来让她看看,当侍从把四袋银耳拿到车上时,不禁一惊,问道:“四斤银耳竟如此之多?” 那宫人说道:“按照大将军配方的话,这四斤银耳能够为太后您烹饪半年了。” 武太后这才明白,原来武清确实没有私藏,此物看来也确实比较精贵。对武清的感官更加好了。 转眼便到了年关,经过内部整顿之后,店铺几乎是赔了将近一百万贯。海贸中,跟法兰西、拜占庭、大食、天竺等国的贸易略有下降。但跟日本和新罗的贸易有所增加,特别是自持统天皇鸬野赞良继承皇统后,贸易几乎翻了一倍。这鸬野赞良是天武天皇的皇后,以后妃的身份称制。一如唐朝一般,这个时期的倭国天皇天武天皇如同李治一般也是一个病秧子。皇后鸬野赞良威望甚高,便临朝称制。 为了加强统治和提高境内百姓生活质量。她重用跟大唐联系亲密的亲王信,或者说武信,加强了跟大唐的贸易。于此同时,武信也准备着开始第二次访唐,开始在日本境内征集美貌女子,准备献给他尊敬的老师,这也是当年他的承诺。 至于武清,如今整个武清县几乎都是他的,宛如国中之国一般。特别是女子护卫队的建立通过了武太后的批准后,武清更是把白天巡逻的事务交给了女子护卫队,夜间为武清县警备部,当然缉拿盗匪之事也是由警备部负责,警备部由高氏五虎负责,从此高氏五虎也由亲卫成为了小官。 当然,更重要的是女子护卫也成为了武清县一道亮丽的风景,他她们没有穿铠甲,穿着特有的制服,青绿色的制服,让武清县女人们极为羡慕。当然武清没有设计出短裙,不然大唐的男人们都要喷血而亡了。 对于这一现象,腐儒们在报纸上猛烈的喷了一阵,武清没办法,只好说,女人也是人,男人也是人,因礼教而置女人地位卑微,但是再高尚的男人也是由女人而生养,纵使是孔圣、老子也是一样!难道各位腐儒们相信天地感应而孕吗? 其实武清的这一举动得到武太后支持的原因就是,武太后曾经一直要求天下为母举丧与父齐哀,加之她以女人身份主政,难道她还阻止提高女人地位的事情吗?这一点,武清拍马屁拍到了武太后的心坎上了。更何况,武清要求女子护卫队不佩戴武器,如此一来更是让别有用心者也说不出什么。一群没有武器的女人能有多少战斗力? 但是如果要让人发觉,这五千名女子每日所练武艺都是徒手格斗的话,又不知做何感想。 与此同时,前往琉球的影字一号前来复命,经过数月的谋划,于上月一举清除了琉球岛上的匪帮等各势力,开始建设要塞。 武清秘密接见后,下了命令,把琉球变成一个货物中转之港口作掩护,以免引起沿海诸州的窥视。而且武清也严令不得虐杀琉球土著居民,而是要把那些土著居民年轻子弟收编为军队。他可是非常清楚高山族人的山地战斗能力。而且大多都是由古越人逃避到岛上而形成的独特民族,拥有自己的文化和信仰。所以武清只能用怀柔的策略来引导这些土著,不然引起反弹,可不利于长期占有琉球。 当然武清也不会让影字卫留在琉球,而是让雏鹰、流星、蝴蝶三卫留下一半的人在那里负责各项事务外,其余全部撤往武清县,这里更需要他们。武清已经决定开始研究各项技术,而这些其中很多都是军事上的,所以得有人暗中保护才行。 自从在药王孙思邈的遗稿中发现了黑火药的配方后,这让武清欣喜之余,却也有了警惕,毕竟这东西可比爆竿的火药配方要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如今烟花试验成功,那么黑火药用于军事还远吗? 当然他也可以交给武太后,可武清对武太后不放心,毕竟黑火药可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如果发展得好,说不得有生之年都可以看到红衣大炮的出现。那么说不得自己还要做一回成吉思汗,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真正的千古一帝。 所以,他能交给只知玩弄朝政武太后吗? 黑火药研究室就在首阳山中。早已在武清县房屋建成后,便开始动工,预计明年五月便可完工。 机械工场在铸币工场,武清已命几处铜矿、铁矿、煤矿的负责人把三种矿物全部运往武清县,以便全力铸币。武清县东南角的高炉也开始修建,只等建成后,那么铸币的数量就会增长数倍。 如今铸币工场里,武太后给武清允许只有一炉,每日铸币三千钱,一月才九万钱,九十贯,效率十分低下,主要还是炉温的问题,烧制铜汁需要花费大量时间。要是以煤炭为燃料,加上优质铜,那么铸币速度会有很大的提高。 第三百零七章 内相上官婉儿 武清县很多人是没有分到土地的,所以几乎九成的人都需要在武清县的工场和商铺中做事才能生活。这也是武清的思路,让百姓不再依赖土地,一部分人靠土地种庄稼,一部分人进行商贸活动。这样即使有人圈地,也无关帝国的发展,而帝国与时俱进,与天下各国通商,才能逐渐强盛。 所以武清县自建县之后,商业十分繁荣,有专门的牛马市口,四个区分别有蔬菜瓜果市场,码头也进行了修建,高大的仓库耸立河边,洛河上船只往来,来自北方的皮毛等物,还有来自江南的蔬菜等等。 武清也扶持了一些大胆的农户搞养殖,比如有牛姓一家想养殖鸭子,武清便给他们借了一千贯,有养鸡的,武清也是借了一千贯,有养猪的,武清借给他们两千贯等等。总之,武清趁此时机,编写了《发家致富经》,里面便分了养殖类、经营类、行商类、技术类等等致富技术。 反正,这本书武清让人印刷了上千本,发给了十六个镇的镇长,让他组织村民学习。 由于百姓资金不足,于是武清便开设了武清县银行,银行一开,便代表着借贷业务和存款业务同时出现了。武清县银行的借贷利率很低,为千分之一,也就是一千文钱只收一文钱利息。存款利率更低为五千分之一,五千文只能获得一文的利息。 在大唐,有专门存钱的钱柜和邸店,而且还收取存钱费,分布在大唐的主要城市。方便于商人取钱,可凭借飞票在钱柜的分号上取钱。 武清县银行一开,存钱还有利息,这不是很多商人的福音吗?但是这只限于武清县内。武清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四处开银行。而且他也相信,武太后也没那么大的魄力支持他。 不管怎样,武清县的种种都展现着这是一个不一样的县城。 这里要提的是。经过十月怀胎,两名胡女为武清生下了两名男孩,取名武崇忠和武崇义。希望两个孩子长大后能够忠孝仁义。如今孩子比较多,武清也实在记不住那么多。总之起了名字看一眼也就成了,如今最大的孩子武玲珑已经十岁,已经完全显露出了一个美人胚子,武玲珑的性格完全跟裴柔的性子相反,特别顽皮,而且喜欢武艺,跟裴盈有几分相似,所以自武玲珑展现出这样一面后,武清便不想看到这个孩子了。当年的错误让他毁了一个女人的幸福,他良心何安。 武清规定。凡三岁孩童,必进家学,先习《百家姓》再读《三字经》,最后学《千字文》,并请画师教授绘画。请教坊司大家教授音乐等等。总之武清是要让自己孩子先对这个世界有一个初步的认识,再在他们七岁正式学习的时候选择他们的爱好。 元日将近,武清坐于茶楼上,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中央广场上那座日晷。 在过去的一年里,有喜有悲,喜的是武清县终于建成并走上了正规。悲哀的是在与儒学的对抗中处在了下风,而且各州建设小学中学的进展十分不顺,大州只有扬州,主要是如今扬州官吏大多都被酷吏整怕了,想以此来交好武清,故而扬州的小学和中学建设十分顺利。 剩下的也就是清心书院学生所在的几个县。长安县令姚元崇和义昌县令宋璟都是积极之辈。 但不管怎样,已经建起来的,就要发展好,还没建的,就要让他们慢慢接受。 洛阳因为有武清和清心书院在。加之洛阳令魏元忠虽然跟武清不对付,但也还是对理学感兴趣的。毕竟魏元忠也不是一个迂腐的人。相反如今五十余岁的魏元忠很有建树,他两度为洛阳令,都把重心放在缉拿盗匪上。 洛阳城中建立了两所小学,和一所中学,虽然还没有开始收学生,但只等上元节过后,全面打扫修整后,就可以慢慢登记报名了。 而且武清以改易后的金色龙旗为国旗,让武太后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却什么也没抓住。 对于突厥不断袭扰边境,大唐无将可派的窘境,武清再次上疏,开设武举,并开办神都武院。 奏疏上,武清阐明了开设武举可以在段时间内解决缺少将领的难题,但要让这些将领成长为统兵大将需要至少一年的时间。要解决长期的统兵将领难题,那么就必须开办武院,教授将领们兵法韬略,在不断地演练中,学习统兵能力。而且如此一来,太后再也不需为没有将领而担忧。 丽景殿里,武太后看到武清的奏疏后,久久不语,开设武举之事,在早年间武清就已经提出,至于这开办武院之事,确实是一个新的思路,但是教授如此多的人学习兵法韬略,难保那些人没有谋反之心啊。 如今的武太后对于“谋反”这两个字是很敏感的。可朝中真的是再无大将开派啊,到此时她有些后悔杀了程务挺,不过眨眼间又恢复了颜色。 “婉儿,封皇子成美为恒王、隆基为楚王、隆范为卫王、隆业为赵王的旨意拟好没有?”武太后问道。 上官婉儿见太后手中依旧拿着武清的奏疏,可问起这件事情,便知武太后有些犹豫,于是点头道:“已经拟好了。” 武太后说道:“婉儿,你觉得朝廷开设武举会怎样?” 上官婉儿自是看过了武清的奏疏,心中早有对策,便说道:“朝廷开设武举,是有很多好处的。我大唐武风盛行,习武之人颇多,争强好胜之心太甚,有些人更是以此入了绿林,有些占山为王,这些人武艺高强,官兵也一时剿灭不了,而且出动大军剿灭,耗时日久,且耗钱耗粮,天下时有旱灾洪涝,各州也不敢清剿彻底。若朝廷开设武举,可不问出身,若能像文人一般,凡进入武举者分高低依次授予武官。此一来尽收天下武人之心,还可以减轻地方匪患。最重要的是太后往后派遣将领何愁无将可派?” 被上官婉儿这么一说,武太后心头豁然开朗,不禁赞道:“你啊,真不愧是朕的内相啊。” 上官婉儿哪敢居功,赶紧欠身道:“这都是太后教导,奴婢才有今日之才学。” 武太后很高兴,于是便又问道:“那你来说说,这开设神都武院之事,你是如何理解的?” 上官婉儿沉思片刻,说道:“神都武院是大将军所提,而且着重地说明了武院的重要性,奴婢想这如同天下有学文的县学州学、国子学等文学馆,还有清心书院,却无一个完备地教授兵法韬略的地方,这或许就是大将军所虑吧。以奴婢认为,大将军此举在于加强大唐的军队实力是极有可能的。” 武清要是听到这番话,一定会把上官婉儿给爱死了,虽然上官婉儿只说了一些,但也差不多了。创办武院的目的不仅仅是增强军队实力,更重要是培养军队对于皇帝的忠诚度。是要建立一支完全忠于皇帝的军队。这是武太后这个玩弄权术的妇人永远也想不到也无法看透的。武太后知道军队忠诚度很重要,但她习惯于玩平衡,以此认为,这帝王权术便能确保自己统治安稳无忧。这或许就是在她迟暮卧病在床时,禁卫首先反叛的原因吧。 如今的帝王权术脱胎于韩非子的法家,并糅合了儒家中庸思想,而大唐朝廷无不显示这一点,如文官系列中文昌台的左右相、左右丞,原先的御史台改为了左右肃政台等等,军队系列十六卫都分左右,如左右金吾卫、左右羽林卫、左右豹韬卫等等。这就是所谓平衡。 武太后听了上官婉儿的言语后,不禁陷入了沉思,到底是开武举还是开办神都武院呢? 第三百零八章 退路或出路 武太后颇为犹豫,在此敏感时期,她还是把武清的奏疏留中不发,因为她没有把握这武科举是否能够为自己所用,她决定还是从内部开始清洗异己。 于是在东突厥袭扰昌平后,只命黑齿常之率军击之,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清洗。 首先便是已经被贬为施州刺史的李孝逸,她听了武承嗣之言,说李孝逸名字中“逸”字中有兔,兔乃月中之物,月近天,合有天分,意在窥覦帝位。于是便命人拿了下了制狱。 紧接着便是刘祎之,刘祎之是被凤阁舍人贾大隐告密的,两人都在凤阁,属于同僚,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种。刘祎之忌惮武太后权威,又不敢谏言,所以便向属下说,太后既能废昏立明,何用临朝称制,不如返政,以安天下之心。随即便被贾大隐给密告给了武太后。 武太后不禁大怒,刘祎之可是北门学士之一,他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是武太后给的,从一个芝麻小官如今做到了正三品的宰相,到如今竟然口出此言。由此可见这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反叛自己。 贞观殿内,武太后怒道:“刘祎之是朕所器重之臣,如今竟有背我之心,真罔顾朕之恩情。” 不久,便有人密告,刘祎之曾私受契丹领袖、归诚州都督孙万荣的贿赂,又与许敬宗之妾私通,武太后愤怒异常,便命告密之人肃州刺史王立本推按此事。刘祎之随即下了制狱。王立本宣敕出示圣旨。刘祎之本就是起草诏书之人,如何肯服,大骂道:“不经凤阁鸾台,何名为敕!” 武太后自然大怒,随即“以拒捍制使”之罪定为死罪。刘祎之曾经是李旦王府中的旧臣,李旦听说后,便赶紧向武太后求情。 武太后没有让李旦进殿,而后迅速赐死刘祎之。 刘祎之死后,武太后命酷吏周兴继续按鞫制狱。挖出刘祎之党羽,一百多人,如麟台郎郭翰、太子文学周思钧均遭流放。 自刘仁轨死后,无大臣留守长安。于是便命苏良嗣迁为文昌左相留守长安。与此同时纳言韦思谦致仕,裴居道为内史,正式拜相。夏官侍郎张光辅为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进入政事堂。 岭南边疆少数族时有造反,但随即被平,重大事件如交趾都护刘延之被狸户所杀,首领李思甚等人随即被镇压。 东突厥入侵朔州,武太后又听了谗言,决定还是不用武清出征,命黑齿常之为燕然道行军总管。再封李多祚为右鹰扬大将军为副总管,出兵朔州。 而此时的武清,顶着左羽林卫大将军的头衔却在武清县当县令,这也算是一个朝廷中奇特现象。他每日里处理下重大事情后,便是泡在黑火药研究室里面。开始研究黑火药。奔走于各个工坊,特别是近半年来加入了高炉和煤炭后,铸币增加十倍,而且所铸开元通宝的成色相当不错,铜的含量达到了八成,新钱光滑品相不错。武清准备用这些钱来收购民间金银。 因为他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把金银当做帝国的货币储备。当然这只是为将来考虑。 这一年天下大旱,关内、山东尤甚。 武清坐于阁楼,终于下定了决心,片刻一个黑影出现了阁楼中。 “牛郎见过主上!” 武清沉默片刻,说道:“牛郎,你觉得当今天下如何?” 这牛郎正是当年刺杀了广州都督路元睿的昆仑奴。其实他也不算是昆仑奴,因为他只是隋末动乱逃避海外的汉人后裔而已。本来遵照先祖遗愿回中原生活的,可没想到正好遇到路元睿敲诈勒索昆仑奴,怒而杀之。如今被武清收服,经过一年多的训练。做事十分干练。代号为牛郎。 “属下只知主上,不知天下。” 武清微微一笑,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给我招三千牛郎,我要你组建牛郎卫,你可能办到?” 牛郎如何不明白,顿时心中大喜,便躬身行礼道:“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每逢大旱大灾,便有卖儿卖女之人,武清便会命人收留或买一些,也从某种程度上挽救了一些生命。尽管目的不纯,但这也是他尽力而为的事情。三千牛郎,肯定不是小数目,于是武清拿出一份上面写有“绝密”两个字的信封,递给了牛郎。 “照这里面的步骤去做!” “是,主上。”随即牛郎退去。 其实武清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如今他家大业大,说不定哪天武太后起了性子,把他给办了也说不定,人性这东西实在难以琢磨,总之铺好后路是没错的。一旦事发,宫中有上官婉儿和韦团儿提前告知,那些个太监都与武清交厚,甚至那守城的校尉都有些是影卫出身。在武清县的埠头中间,都藏着一艘改变了形貌的战舰,更不要说是在江南船行、扬州等地,都藏着一艘战舰。如今琉球岛的要塞开始修建,如果能够经营五年,他相信,到时候就凭借琉球岛,他便能打退大唐水师。 当然到那个时候,也就无所谓天下了,说不得他都可以争霸一番。若能在这几年里研究出炸药包之类的,争霸什么的,根本就跟玩儿一样了。何况如今的大唐能征善战者有几个? 再者,在泉州的海洋学校已经有了第一批学生,每日里勤练不已。不出几年,这些学生们便是海军战士。所训练的手册,都是出自李靖兵法。当然一般情况下,一般人是看不到这本兵书的。但以武清的身份,自然能够从皇家藏书中能够看到《卫公兵法》的。武清也不禁对李靖非常佩服,特别是对于水军的见解也是非常独到的。而且也似乎在字里行间透露出,大海终将被人类征服。 由此便可看出,李靖不愧为真正的军事家,从战略眼光上看,李绩就差了些。 朝中,武承嗣和武三思见黑齿常之在黄花碓很快击败了东突厥,不禁有了心思,看来这东突厥也不甚厉害。于是便上疏武太后,愿意领兵出击突厥。 武太后召见二人,说道:“你二人想领兵出征,朕还没有老糊涂!往后不要上这种奏疏。免得被百官看到后笑话,明白吗?” 武承嗣和武三思没有想到竟然被叫来臭骂一顿,二人心中不喜,但脸上非常恭顺,武三思心思电转,便说道:“姑母,臣可推荐一人,当可领兵出击突厥。” 武太后听到二人不再坚持,便问道:“你们推荐何人?” 武三思躬身道:“是右监门卫中郎将爨宝璧,此人有勇有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武太后一愣,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才,自己怎么没发觉,但看武三思一脸认真的模样,便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命他引两万精兵支援黑齿常之,但务必听黑齿常之调遣。” 二人大喜,遂谢恩而出。 不日,爨宝璧领兵两万出征朔州一带。 不久,有虢州人杨除尘诈称自己为朗将,矫制招募士卒,迎接庐陵王。被人告发,不过月余,便被抓获,当场就地正法。 但这也给武太后提了醒,随即派兵便把庐陵王看守地更紧。告密之风更甚。像秋官侍郎张知默这样的四品之官,都想着推按制狱。可见其残酷。张知默还要求他的外甥监察御史王守慎跟他一起按鞫制狱,被王守慎拒绝。 王守慎感到朝中被酷吏横行,又看不到希望,他自己难保不会深陷囹圄,于是便辞官为僧。此时武太后大兴佛事,自然应允,赐法号法成。与此同时徐仁纪、孙处玄等要么辞官归隐,要么出家为道。 当然这一时期,出家的、归隐的官员不在少数。毕竟酷吏横行,自身又没有太多安全保障,只有出家归隐才能保存全身。 武清的思想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只不过他的背后是武太后而已,武太后又是酷吏的幕后主使,只要武太后不亲自下命令,酷吏还是不敢轻易咬武清的。 不久,从北疆传来军情,爨宝璧不听黑齿常之劝告,乘胜追击阿史德元珍,中了埋伏,全军上下两万精锐死伤殆尽,他一人轻骑逃出,回到了神都。 武太后大怒,训斥了武三思和武承嗣,并把爨宝璧腰斩于市。自此武太后再也不敢轻易派遣将领出征,因为丧师辱国不说,也会让天下百姓对她武太后的朝廷轻看。 当然,武承嗣和武三思对黑齿常之可是恨上了。 这一日,武太后召见武清。 武清踏进了丽景殿,十一月的天气,确实有些冷,但丽景殿内却温暖如春。 给武太后见礼后,武太后对武清说道:“去岁朝廷失去了安西四镇,使得西域商路断绝,我欲使人征讨吐蕃,清儿以为可派何人征讨?” 武清一愣,今年天下普遍大旱,饿死之人不知道有多少,这会儿要征吐蕃,有那么多兵力吗?不到两万的河源军要防备吐蕃,还被黑齿常之分走一半抗击突厥。如今不说粮草难以筹集,就说这兵源都是问题。 “太后,臣认为此时征讨吐蕃,还不是时候,不若待太后招募新兵,训练一年半载,再派大将征讨吐蕃,安西四镇不出半年,将重回大唐怀抱。”武清斩钉截铁地说道。 武清虽然没有和西域贸易的商队,但他知道西域与大唐的贸易是非常紧密的,如今各地货物积压,就是因为安西四镇被吐蕃占领,商路不通所致。 武太后显然有些急躁,安西四镇在她手中陷落,这让她有一种失败之感,总之她就是想征讨吐蕃。 “若朕派你去征讨,你可愿意?” 武清一愣,他话说的很清楚了,这太后还要征讨,便说道:“太后,即使微臣去征讨,也无必胜把握。还请太后三思。” 武太后一愣,缓缓说道:“即如此,你先退下吧。” 武清抬头看到,上官婉儿在摆手,于是便明白其意,躬身退下。 不久传出消息,武太后封韦待价为燕然道行军总管,并肃州刺史、右鹰扬卫将军,防御吐蕃突厥。 第三百零九章 天下祥瑞 时间过得非常快,转眼间,便是垂拱四年正月。 这一日大朝,武太后浅紫帐听政。 春官尚书武承嗣出班奏道:“自有盘古,混沌初开,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沉为地,天有天神,地有鬼神,中有人,应以人皇统之。请圣人建明堂,布政于天下。” 武承嗣如此说,自是武太后授意的,更何况他是春官尚书,主掌礼仪祭祀等,所以这明堂建设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有春官的份。 关于明堂,那是儒家传说中古代圣王宗祀布政的圣堂,先皇李治生前曾一度想建而不成,所以武太后便想建成,以彰显太后盛德。总之为建明堂,武太后曾让北门学士翻阅古籍,查找蛛丝马迹,毕竟历朝历代的帝王都有建明堂的意愿,所以朝中是保留前人的研究结果的。当武太后准备付之行动的时候,再命春官、冬官等部门的推敲和计算,最终明堂的图纸也画出来了。 武承嗣如此说,百官便知这是太后的意思。于是乎,百官没有一人反对,武清自然不会反对,而且他对明堂也有所期待。毕竟那可是传说中的建筑。 至于建造之人,武太后也已经想好了,那就是她的情夫薛怀义,如今朝中阿谀奉承者,称之为“薛师”。 武太后自然知道,百官表面尊敬薛怀义,是因为敢怒不敢言。出现如此情况,其根本在于薛怀义没有上得了台面的功劳,靠给武太后侍寝而得的功劳,说好了是男宠,说差点就是个卖身的,即使是卖给武太后,也是一样的。 故而,建造明堂,就交给了薛怀义,毕竟武太后崇佛教。而且这明堂还是跟祭祀有关联的,所以当太后说由薛怀义督造时,没人敢有异议。 于是明堂便交给了薛怀义督建,至于薛怀义如何建造。武清是不知道的,但第二日薛怀义就命人把乾元殿就给拆掉了,临朝便改在了武成殿。 但不久后的一件事情,让武清对武太后有了新的认识,郝处俊的之孙郝象贤为太子通事舍人,或许是郝象贤说了不该说的话,总之被奴仆诬告说郝象贤有反意。本来武太后对于当年郝处俊三番五次阻谏先皇李治逊位于武太后的事情耿耿于怀,只可惜抓不住把柄,在李治在位时便已经致仕,寿终正寝。 如今郝象贤有反意。如何不让武太后出下恶气呢。于是乎,便命周兴拿郝象贤下狱,按鞫其谋反一事。不久定为诛灭其族之罪,牵连数百人,郝象贤其族数十口被斩于市。行刑时郝象贤大骂武太后为淫妇。并揭露宫中那些丑恶之事,而且猝不及防下夺了百姓的木柴袭击行刑者。武太后大怒,命人将其肢解于市。自此凡罪犯行刑,皆以木丸塞口,以防恶语中伤禁宫。 武清很悲哀看着郝象贤的尸体,以及被砍头的郝家数十口人,觉得武太后实在是太过了。诚然。当年他也对郝处俊很不感冒,可也不应该诛灭其族吧。 武清找了里正,给了十贯钱命其买些棺材把郝家埋葬了吧。这件事情对武清的触动是很大,他把武太后这种心理归结于老年妄想症,这种症状是很不稳定的,说不定不合心意了直接把他给咔嚓了。所以他决定再秘密训练死士! 天下祥瑞不断。武太后非常欢喜,而且武太后还给武清暗示,要他献些祥瑞,毕竟以武清那奇思妙想,那祥瑞必能真实几分。武清苦笑一声。只能答应说他好生想想。 如此愚民之事,武太后竟然乐此不彼! 不久,雍州人唐同泰献上一块白石,上面刻着“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八个古篆字。说是此石头得于洛水。武太后大喜,给唐同泰封了文散官。并命白石为“宝图”。而武清和百官不久便发觉,这唐同泰竟然跟武承嗣走得非常近,这时人们才知道,那白石恐怕就是武承嗣指使献的。 武太后非常喜欢那块白石,不日,领百官到南郊亲祭洛水,受宝图。 又过数日,武承嗣请武太后加尊号为“圣母神皇”,并作神皇三玺。自此武太后便以神皇称之。 武三思看到武承嗣这段时间出尽了风头,又是献石头,又是加尊号的,而反观自己,自己的“谋士”们连个屁都放不出来,走狗侍御史周利用出谋道:“何不于汜水中得瑞石献于神皇?” 武三思大喜,于是命人把一块石头用漆染成金黄投于汜水,而后命仆人捞出后,亲自献于武太后。 丽春台上,武太后看着武三思献上的“瑞石”,很想发笑,但还是忍住了,毕竟自己这个侄儿还是没有错的。只是这脑子实在有问题。 于是,武太后便以于汜水中得“瑞石”,昭告天下。到七月初一改宝图为“天授神图”。封洛水为永昌洛水,洛水神为显圣侯,加特进,并立庙祭祀。并在洛水之侧置永昌县。总之把洛水、汜水、嵩山等神加官进爵给封了个遍。 这样的事情让武清哭笑不得,也就这个时代的百姓相信,不然放在前世,那就是太无知了。所以武清的祥瑞武太后是等不到了。而且他开始警惕武后身边的梅花内卫了。据颜如玉可靠情报消息,梅花内卫似乎开始关注百官,并执行一些秘密任务。对此武清下达了命令,继续关注梅花内卫,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跟梅花内卫过招,不然他会执行家法。 如今武清从韦团儿那里得到的消息比较有限了,上官婉儿那里又没机会。本来他可以直接进宫,但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武太后问他要祥瑞。若他献祥瑞,必然会被历史给记上一笔,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事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九月渐近,清心书院开学的日子,还有洛阳清心小学和清心中学招收到了一批新学生。小学两所,各招收百人,中学一所,招收而来五十人。尽管有些少,但武清丝毫没有气馁,并在三所学校看望了孩子们,并要求孩子们能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小学和中学的老师都是清心书院毕业的学生,他们没有考上进士,所以要么留在清心书院、要么回家、要么拿着毕业证书到武清的产业上做工。总之糊口是没问题。 武清对这些老师是非常看重的,过个十年八年,这些老师将会培养出一大批合格的老师。 第三百一十章 宗室造反 自明堂开建已经大半年,动用钱财五千万贯,民夫十万,昼夜不停地建造。如今也已经初具规模,可以想见,等明堂建成时,是何等雄伟壮丽。有歌功颂德者开始吹嘘起来。 武太后大喜,便诏令天下各州刺史、宗室等于明年正月齐聚明堂,以显示太后威德,而且特别让宗室诸王于年前齐聚神都。 宗室自武太后称制后,便提心吊胆。早先先皇在时,便贬斥诸王,并杀了曹王李明,先皇李治虽愤怒,但也没把武太后怎么样。自称制四年来,先封赏宗室,而后再贬斥,把一些曾经与武太后有过节的宗室公主,削籍没收食邑,并流放岭南边疆等地。再到李孝逸被贬斥儋州而死,宗室可谓是人心惶惶。 现如今,绛州刺史韩王李元嘉、青州刺史霍王李元轨、刑州刺史鲁王李灵夔、豫州刺史越王李贞、李元嘉之子通州刺史李撰、李元轨之子金州刺史江都王李绪、虢王李凤之子申州刺史李融、李灵夔之子范阳王李蔼、李贞之子博州刺史琅邪王李冲等九人,在宗室中颇有威望,也一直被武太后所忌惮,一直以来这些人却是没有动。 其中李元嘉最为尊贵,而且在天下文坛中颇有声誉。据说他年少时便聪颖异常,读书广博,能够口诵经史。最奇妙的是他能够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可见其才能不小,号称“神仙童子”。 总之以李元嘉父子为中心,宗室早就开始有所密谋。只可惜宗室都分散在天南地北,只能用书信联系,而且宗室多有顾忌。值此武太后诏令宗室赴神都,让这些宗室顿时感到了紧迫之感。 总之随着武太后的诏令,不管是朝堂,还是宗室之间,仿佛刮起了一场风暴。 武清表面上非常悠闲,武清县县令交给了颜元孙。他是很放心的,更何况太后准许,他也乐得清闲,跟儒学骂战的同时。也在清新日报上写些益智数学题,让那些看报的人好好想想。 于是乎,神都每日的茶馆中,便有了专门解题的人以此为业。达官贵人们在武太后的恐怖统治下,也有了稍微消遣的玩意儿,不再每天抱着女人来宣泄恐惧。 但是,就在武清一边逍遥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一边又暗中秘密训练死士的时候,博州刺史琅琊王李冲造反! 武太后显然没有预料到宗室的反弹会如此强烈,急忙召见武清。 武清踏进丽春台的时候。武太后正在踱着步子,显得很焦急。 见礼之后,武太后开门见山问道:“宗室谋反了,我武氏到了存亡之际,你有什么想法?” 武清也是一愣。宗室谋反,那可不是儿戏,保不准就会被有心人利用,一场战争恐怕就会因此而掀起。 于是,他便缓缓说道:“阿母切莫急躁,有没有急报?” 武太后显然有些担忧,于是便取过一卷纸。武清接过一看,便知一定是梅花内卫的手笔,看到字条上只有“琅琊王李冲反”几个字,这说明急报还没有到达朝廷,“阿母,其他宗室可有反叛?” 武太后如此便一愣。继而笑道:“清儿真的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其他宗室的情况还不知道。” 武清说道:“宗室诸王都分在各处,若图谋已久,那么造反的将不是只有李冲。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宗室都集中于博州。但如此一来,他们募兵不便。所以这一次宗室谋反,恐怕也只有琅琊王李冲谋反,阿母不必担忧。可整兵两万以备不时之需,若宗室反,稳住神都最是重要,宗室中也只有韩王李元嘉地位最尊崇,但却已经是七十老翁,不足为虑。其余宗室必不能齐心,微臣便可一一击败。” 听到武清如此保证,武太后的心头压着的石头顿时撤去,大笑道:“我武氏有远山,真乃武氏之幸。如此朕便高枕无忧了。”随即便吩咐道:“团儿,去准备午膳,朕要跟清儿用膳。” 趁着空闲,武太后便拿起了清新日报,说道:“这上面有道题,你看看朕答得对还是不对?” 武清一看竟是一道数学趣味题,“若1=5,2=15,3=215,4=3215,问5=?” 这里先说明,在引入基础数学后,武清便把“等”换成字符“=”,故而颇为关注理学的武太后也懂得一些基础数学,也对这类益智数学还是非常感兴趣的,每日里批改奏疏后,都要看上一看。 武清问道:“阿母以为答案是多少呢?” 武太后笑道:“朕与婉儿讨论过,朕说答案为,但婉儿说应该不会如此简单,可朕也确实想不出,你看这1=5,2=15......” 武清便转向一旁正在整理奏疏的婉儿,笑道:“上官待诏觉得答案是什么?” 上官婉儿自然不敢答,武太后看出上官婉儿的灵巧心思,便笑道:“婉儿说出便是,朕恕你无罪。” 上官婉儿欠身道:“婉儿觉得应该为1” 顿时,武太后一愣,随即便笑道:“此答案果然为1,朕真的是被前面给诱惑了!” 武清不禁也对上官婉儿的聪颖感到佩服,其实这道题最容易让人产生惯性思维,而忘记数字中间还有个等号,等号的含义,不论如何假设,意义是不变的。 此时午膳已经端了上来,武太后让武清坐下,并把宫中藏酒都拿了出来,足见武清的地位。 此时宫人来报,“禀神皇,薛师前来拜见。” 自薛怀义督造明堂后,便很少回白马寺,而且在两年前也于建春门内造别寺,大多时间都要到宫中用膳,晚上还要给太后侍寝,要不是武大将军在,那些宫人如何敢阻拦。 武太后有些犹豫,毕竟她可知道,武承嗣武三思等人可是为薛怀义牵马坠蹬的,但她也不知道武清对薛怀义的态度。 武清虽然不喜薛怀义,因为薛怀义除了一身肌肉外,真的很粗俗,但武太后喜欢这样强壮的,看得出武太后有些犹豫,于是便起身道:“薛师来了,阿母为何不叫来一同用餐呢?” 对于武太后找面首,武清是没有丝毫压力,这就是前世思想的作祟,更何况这也是武太后的权力,不应该因为她是太后就应该忍受孤独寂寞吧。当然这样的思想是被礼法所不容的。 听到武清如此说,武太后露出笑容,毕竟她本人也是喜欢薛怀义的,“就让薛师进来吧,团儿,再加副碗筷。” 薛怀义日益骄横,但却不敢在武清面前撒野,一者他是太平公主举荐,二者自跟在了武太后身边后,他可是对这些权贵有了深切地认识,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他都是一清二楚的,而且他本就是街头卖艺的,察言观色也是常有之事。 比如今日进宫,便得知武清要跟太后用膳,他就不能像平常一样,大摇大摆地进宫。在得知了太后让他进去后,便赶紧进了丽春台。 薛怀义远远地看到一个年纪轻轻一身书卷气的的公子正和武太后谈笑自若。他走近后,便躬身拜道:“怀义拜见神皇。”而后又朝武清拜道:“怀义拜见大将军。” 武清一愣,赶紧起身,说道:“怀义大师督建明堂,彰显我神都风采,居功甚大,小将怎敢受此大礼。”说罢,便还了大礼。 武太后眉开眼笑,一个是情夫,一个是她的爱将,便笑道:“你们啊,快起身,坐下来,陪朕用膳。” 二人便各坐各位。 薛怀义本是混混,后来被胡人索元礼收为干儿子,教授了些武艺,便让其走江湖卖大力丸。于是练就了一副强壮的身体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故此不过片刻,薛怀义的本事就显露出来。 古人云,“食不语,寝不言”,但薛怀义根本每把这些圣贤之言放在眼中,更何况武太后如今贬斥儒道,崇尚佛家,所以薛怀义一边吃着菜,一边说着些他小时候偷鸡摸狗的事情。 薛怀义能够得宠,可见也是有其本事的,不只是身体强壮,而且很会讨人欢喜。武太后贵为圣人,是帝国的最高掌权者,十四岁便入宫,自小也是生活无忧,如何会知道这些穷人家小孩子那些童年糗事呢?不禁听的是津津有味。 博州。 刺史琅琊王李冲的造反,让宗室有些措手不及,而且显得非常急躁,起事前,只给诸王送去了书信,叫他们各自起兵接应,他自己便招募五千兵先行出兵。这一次他准备吸取徐敬业的教训,计划先取东都,所以领兵出了博州城,但是却遭到了属县武水县的抵抗。攻打一日,攻取不下,便命人火烧城门,结果风向转变,自己差点被烧死,于是退兵而还。 武太后心下安定后,便派遣了时下她比较信任的酷吏之一、左金吾卫将军邱神绩为清边道行军总管统兵五万前往征讨。 第三百一十一章 向宗室伸出的屠刀 不久博州官吏飞报朝廷,博州李冲被枭首,叛乱已平,从起兵到结束只有七日。 但是,李冲父亲越王李贞在豫州造反,并攻下了上蔡县。李贞是不得不反,也是唯一响应李冲的宗室,其余宗室因为李冲的失败顿时变得惶恐起来,于是便设法自保。 由于宗室有这样的反应,老谋深算的武太后顿时有了主意,他要看看朝中到底有多少人还想着反叛,于是她便命左豹韬卫大将军麹崇裕为中军大总管、宰相武长倩为后军大总管,统兵十万讨伐,同时他又命心腹文昌左丞张光辅为诸军节度,兵力号称三十万,向豫州出发。 而此时李贞兵力也不过五千人而已,而且士兵听到朝廷来剿,斗志全无,甚至到了利用道士画下的辟兵符贴身。 再说邱神绩领兵到了博州,博州官员素服出城迎接,因为李冲已经被杀,所以博州官员准备好请功的说辞,并献上李冲人头为凭证。 邱神绩领兵到了城中,拔出长剑,大喊道:“博州官民跟随李冲谋反,杀无赦!” 顿时士兵们长枪刺向了还跪在一旁的百姓和官吏,一时间哭喊声,惨叫声,交织整个博州城。邱神绩大笑着,而后命士卒开始抢掠,这些士兵本来就是来战场上混功劳的,没想到来了后李冲竟然死了,此时将军让抢掠,还不好好抢劫一番,而且再顺便劫个色。于是,整个博州城彻底沸腾了,男人们杀死,小孩们被摔死,老人们踹死,女人们拖到角落里或深巷里进行轮番淫辱。总之博州城在血与火中哀鸣。 经此一事,据统计,博州被破近两千家,烧毁房屋无数。整个博州城被毁了大半。于是第二日,邱神绩割了五六千头颅运往神都邀功。整个河北为之震惊! 张光辅到了豫州后,李贞见大势已去,便和全家老小自杀。豫州官民出城请降,张光辅命士兵杀官民三千,而后又命士兵劫掠并连坐诛连豫州八百家,籍没近五千人。 狄仁杰巡视豫州,自李贞造反后,便为新任豫州刺史,解救了押赴刑场的五千人,改为流放丰州戍边。于是等张光辅回朝后,向武太后告了一状,狄仁杰被贬为复州刺史。 邱神绩和张光辅的详细情报被颜如玉告知武清。武清由是大恨,因为在博州和豫州的店铺尽毁,特别是豫州的十余家店铺,人员也死了一半。 总之,邱神绩和张光辅俩人在武清的眼中算是死人了。 武清进了禁宫。见过武太后,便说道:“阿母以为那些人头可是反贼人头吗?” 武太后说道:“清儿以为呢?” 武清说道:“那一堆头颅中有婴儿人头,难道婴儿也能持刀造反不成?” 武清这一句说的有些气话,武太后顿时双目一凝,随即说道:“清儿,掌权者不可有妇人之仁,你以后会懂的。” 武清也知道自己说话也些重了。便躬身道:“都怪微臣一时气愤,请恕孩儿鲁莽。” 武太后笑道:“你不必如此,其实朕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但既然已经做了,再承认错误吗?还是要杀了邱神绩和张光辅泄民愤,如此一来。还有谁肯为我武氏效命?” 听到此话,武清也不由得不深思一番。或许武太后是对的,但恐怖统治是不会长久的,纵观历史,哪有王朝恐怖统治而长久的?远的不说。就说秦朝,偌大一个王朝,只有十五年国祚。 武清不知道武周为何又被李唐复辟,但很明显,或许就跟武太后的恐怖统治有关联。 不管怎样,宗室的反叛就这样很悲剧地结束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密告,御史审理,但御史找不到证据。武太后只有把此事交给了周兴等酷吏,随即,韩王李元嘉、黄国公李譔、常乐公主夫妇等宗室被拿了推按制狱。 不久,李元嘉等人在狱中自杀,亲党诛连不知凡几。 紧接着,东莞郡公李融被按鞫制狱,又牵连数百,李融也被斩首,家属籍没。成均祭酒高子贡也被诛连,家属籍没。济州刺史薛顗、其弟薛绪、薛绍与李冲通谋,也被诛杀,薛氏乃名门,诛连又是一大片。 直到年底,霍王李元轨被削了王爵,装进了囚车,最后在大雪纷飞中冻死于半道,可怜一世王侯,最终却落得个冻死的下场。家属籍没流放岭南。 武太后自然不会就这样算了,于是她的妇人本性再显,谋反之人的家眷,全部改为“虺”姓。 总之此次宗室,几乎将近七成被杀。 武清在清心书院授完课便回到武府中,却见太平公主在书房中等候自己。 见太平公主愁眉不展,便问道:“太平这是怎么呢?” 太平公主说道:“阿郎,母皇诛杀宗室,我可怎么办啊。” 武清这才明白,太平公主担忧宗室被杀光,于是便说道:“此事我也无法,武承嗣等人如今可是巴不得把你们宗室全部杀光呢。你最好不要管,你虽是神皇最喜爱的女儿,可一旦忤逆了,那么你将会是第二个李贤,或者李显。好好地做你的公主,朝中事不要问也不要听,可明白?” 太平公主听到武清如此说,心中苦涩一笑,她真傻,他们是武氏,她怎么傻到问武氏的人。但武清的话又不无道理。武清都很少入朝,每日里要么去左羽林卫看看,要么去清心书院授课,要么去武清县巡视。他不曾附和敬献祥瑞,也不曾向太后告密。但不得不说,武清就如同武氏的柱石一般。 武清自然看到了太平的脸色,便拉太平公主坐下,说道:“太平,希望你不要沾惹权力,即使是那邱神绩向你表忠心,都不要说什么,做好你的公主,给我管好这个家,可以吗?” 太平公主心中一颤,原来自己秘密接见邱神绩的事情都被武清知晓,那这府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她忽然生出一种恐惧感,这种恐惧感竟然是来自自己的驸马,一个看起来一身书卷气的男子。 “我知道了,驸马。”太平缓缓说道。 武清知道,倔强的太平公主如何会听自己的言语,但他确实不想看到太平被武太后给杀了,毕竟这个女子可是自己的真正的妻子。而且也已经生活了六年,育有一子一女。想到这里,倒不如让太平公主再有身孕,让其无力分心他事。 “太平,咱俩的儿女是不是有点少了,今晚咱们再生一个?” 太平公主看着有些急色的武清,有心拒绝,可想到有很多日也不曾恩爱了,便点了点头。 第三百一十二章 明堂成,天下颂德 垂拱四年底,薛怀义督造的明堂终于建成。 明堂高二百九十尺,四周各三百尺,有三层。下层代表四时,即春夏秋冬。中层代表十二个时辰,其上为圆盖,以九龙捧之。上层代表二十四节气,其上也为圆盖,上有一丈多高的铁凤,用黄金装饰。明堂中有巨木十围,上下贯通。 总之,从外表看,明堂是十分壮丽雄伟,武太后大喜,便封为“万象神宫”。并大赦天下,赐宴群臣,招百姓前来观瞻。而且改所在县河南县为合宫县。 次日大朝,也是这一年的最后一次大朝。 朝堂上,殿中监宣读武太后亲自颁发的《亲享明堂制》,“......来年正月初一,可于明堂宗祀三圣,以配上帝。” 于是乎,百官又说了一通歌功颂德的话,便散朝了。 明堂建成后,武太后听取薛怀义的建议在明堂之北,毁贞观殿建造天堂,为她的礼佛之堂。 武清就像是一个看客一样,看着朝中的变化,看着武氏族人如武承嗣、武三思、武懿宗等人露出的丑恶嘴脸。每日都有人被拉上菜市口斩首,每日都有人被牵连下狱。他深深地感到武太后革命的血腥味,但也非常明白,革命就是从流血中开始的。 武清的产业,除了海贸,赚取了三千万贯外,其他产业依旧盈利甚微,要不是养活着十多万人,他都想关闭了。但海贸利润的下降,也让武清有了担忧。 在担忧的同时,也让武清得到了一个让他无语的消息,那就是徐小樱和阮香凝生下两个男婴,居然一年没人上报,后来才发觉,情报被混淆,这让武清明白。随着涉及的范围越来越广,情报会越来越多,光凭颜如玉是不够的。不得已,只好把金陵十二钗调入神都。协助颜如玉。金陵十二钗都已成婚,但并无生育,所以搬迁到洛阳还是比较方便的。 何况这些个女人都已经成婚,谁会注意到一个已婚妇人呢。 武清便让董小宛去上元县慰问一番,并拿上武清的书信,顺便查下江南船行的账目。江南船行如今对于武清来说非常重要,不仅是钱财来源,更是往后海军的保证。所以容不得丝毫马虎。更何况琉球的要塞开始建造,花的钱那是如流水一般。 本来武信说是要随遣唐使来大唐,可是后来又不了了之。这让武清非常不满,武信又回信说,他在日本为老师寻找花仙子,如此这般,武清也算是缓和了下愤怒。 当然。要是自己有强大海军,那么他说不得会把日本变成一个大唐的州! 正月初一,即垂拱五年,圣母神皇武太后大飨万象深宫,穿衮冕、搢大圭、执镇圭,行初献礼,皇帝李旦为亚献。皇太子为终献。他们先到昊天上帝座,然后大唐高祖、太宗、高宗三圣座,然后到了武太后父亲魏国先王之座,最后才到了五方帝座。礼成,圣母神皇到了则天门楼上,宣布改元“永昌”。大赦天下。 距离上次大赦天下才不过三日,这也是一件非常奇怪之事。 武清和重臣也是附和一番,更有文才之辈,纷纷歌功颂德,就连一向劝谏的陈子昂也没能免俗。更不要说宋之问、李峤之流。 于是,初三日神皇在明堂接受朝贺,初四布政于明堂,颁《九条》以教训百官,初五又御明堂,大飨群臣。 折腾了五日,元日七日休朝日也快完了,百官心中虽有怨,但依旧激情四溢,唱赞歌,赏歌舞,不亦乐乎。 薛怀义也因修建明堂拜为左威卫大将军、梁国公,可谓一下子成为了朝中重臣。薛怀义更加嚣张不可一世,看到朝中官员,若不行礼问安,便是一顿暴打,百官敢怒不敢言。 上元节一过,武清便领护卫吉祥三宝来到了武清县,武清县县令颜元孙等一众清心书院出身的官员前来迎候,看着这些学生,都一个个为官为吏,他不禁感到一种成就感,于是在县衙内发表了一番讲话。 在武清县为官为吏者,总共一百八十三人,按照大唐户县分类,上县只要五千户,而武清县的户数为三万多户,情况比较复杂,但就人数来说,也是上县,故而官吏多一些。 武清看着济济一堂的曾经是清心书院学子,他感叹一声,说道:“你们当中,我有些记不起名字,我承认这是我的错误,但不管怎样,你们能够站在这里,能够听我说话,这说明,你们已经把清心书院当成了你们的家。每一个清心书院毕业的学生都应该以你们为荣,因为你们和我一起建成了一座全新的县城,一座我理学发展的基石。我慎重地告诉你们,你们的名字将刻在广场上那座日晷上,我要让后人知道,是你们开启了我理学发展之路,这是你们的丰碑。” “所以,我要求你们,不论你是官,还是吏,要明白自己,天生我材必有用,大胆地用自己所学来发挥你们所长,大胆地改革创新,我们没有腐儒们吟诗作对的时间,我们要的是使百姓富有幸福,要帝国强盛不衰。这也是理学一直以来所坚持不懈地宗旨,并为之而奋斗。” 顿时,整个堂内,全是满脸激动的官吏,甚至有人击掌而笑。武清顿时一愣,继而大笑道:“鼓掌!” 武清县的官吏们顿时明白,有样学样,跟着武清鼓起掌来,一时间,掌声响彻整个大堂,这些学子感到鼓掌竟然能够发泄心中*,便使劲儿鼓起掌来。 武清伸出双臂,双手随即一按,他似乎找到了一种感觉,至于什么感觉,他有些说不上来,于是缓缓说道:“大家很热烈,我心甚慰,我理学有了你们这些热血之士,何愁不能发扬光大!这一次来,我也不是空手来的,为了感谢你们为武清县所做的贡献。以及为清心书院作出的努力,给你们每人准备了红包。” 诸人顿时一愣,随即欢呼起来,如今大唐人都知道武清出手阔绰。所以这些官吏便知道红包一定不少。 武清笑道:“此事切不可传扬出去,若是我被酷吏们安个‘包藏祸心邀民望’的罪名,那我就是死罪了。” 官吏则是一阵打趣。 武清随即把颜元孙叫到了后堂,而后递给了他一个木盒。颜元孙打开一看,顿时一愣,赶紧说道:“如此厚礼,元孙不敢要,请老师收回。” 武清说道:“你拿着便是,这一盒一百两黄金,可不全是给你的。如今多事之秋,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武清县,而且本县又处在交通要道,几乎成为了洛阳城外城,前来打秋风的官员不少。就拿这些金子去应付一下,切不可得罪了。本县虽减免赋税五年,但底子太薄。把府库所得,全都用在基础建设上,让来往商客,看到本县的经商环境。再者,本县也无多余的土地分给百姓。只能靠经商才能养活一县。我希望到你升迁之时,让我看到一个蓬勃发展的县城。” 颜元孙顿时满头大汗,听到武清如此说,便知道,他的努力是不够的,于是便躬身道:“学生明白了。” 武清深思片刻。问道:“对了,几大工场进展顺利吧?” 颜元孙露出了笑容,说道:“铸钱工坊如今能够每月铸币三千贯了。其他的酿酒、造纸、制糖都已经全面生产,特别是引进了清心书院的全新工艺,出产比之以前多了一倍。还有烟火场生产的烟火就去岁年关、上元节。卖出了将近一万贯。” 武清点了点头,微笑了下,“如此便好,为官者不仅要把目光看在钱上,更应该看到这些钱应该再创造什么样的价值,别高兴太早了。” 酿酒、造纸、制糖这些工艺的革新,都是这一年多来,星火奖的推动下创新的,而且武清也规定,采用新工艺酿造的酒,造出的纸,制出的糖,每一坛酒、每一刀纸、每半斤糖都要抽出一文钱来作为星火奖的基金。不然星火奖都由他来掏腰包,那他也估计都成为穷光蛋了,并且把星火奖分割出来由武清亲自掌管。 颜元孙自不敢在武清面前说个不字,因为他的一切,都是清心书院给的,而清心书院是武清的。 在县衙跟诸位官吏用过午餐后,武清来到了靠近首阳山的烟火工场,这里不仅是烟花的生产之地,也是黑火药的研究所在,里面有清心书院搞化学研究的炼金术士,还有一些专门以炼丹为生的落魄道士,自武太后临朝称制后,道士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洛阳周围的道士不是被赶走,就是被薛怀义剃度出家,在白马寺为薛怀义抄写经书,这些经书都被薛怀义拿去讨武太后欢心了。所以武清命人秘密收了这些炼丹道士,来到了黑火药研究室中,每日研究黑火药如何变为大炮。 不多时,武清匆匆见过了工场场主,而后直奔山中研究室,进了研究室,只见几名老道迎了出来。 “早上喜鹊连声叫,老道便知定有贵人来,没想到竟是院长。” 这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道,满头白发,传说是曾跟随袁天罡炼制过长生药。因为薛怀义四处剃度道士,便被武清收到了这里。当初这老道还自恃丹道高手,结果被武清批得一文不值。这个时代的丹药,铅汞含量太多,往往吃多了便会死人。功效就不说,总之大多都死于重金属中毒。 武清给老道上了一堂什么是化学,什么是药学之后,老道决定放弃他钟爱并为之奋斗的丹道,改为研究化学,便成为了黑火药变成大炮的主要研究者之一。 武清自然不会被这么两句马屁话给拍昏了,而是笑道:“研究的怎么样?” 老道说道:“我们又改良了些黑火药,而且威力大了许多。” 武清皱了皱眉,说道:“火药的威力可以以后改进,我要让它能够爆炸,能够用在战争中,这才是重点。” 在探讨学术时,老道也不敢造次,所以便说道:“我们按照将军所说,用研磨更细的火药包裹,拧成火药绳。做成药包,可以远距离投射,但投射后,火药包虽能够被点燃。但是爆炸效果不是很好。但请将军放心,我们日夜试验,应该很快想出方法。” 武清顿了顿,说道:“那行,我就不进去了,你们什么时候能做出来,我再来看,但这个期限为一年,若做不出来,你们也可以去做和尚了。” 这时两个炼金术士走了出来。武清招了招手后,便走出了黑火药实验室,既然没进展,那他还去看什么。看来真不能太相信这个时代的老道们。 武清让吉祥三宝去看看烟火制作,他则是走进了旁边的房子。而后在一间密室中打开了机关,密室中出现了一条甬道。武清便钻了进去。这个甬道很凉快,通风很好,不是很长,它通向一处废弃的采石场。 武清出了甬道,便看到牛郎正在一旁守候,见到武清来了。躬身行礼,说道:“属下见过主上!” 武清摆手说道:“召集所有牛郎,让我看看训练了一年,到底如何了!” “属下遵命!”牛郎戴上了牛头面具。 武清则戴上一个金色牛头面具,而后便到了采石场广阔的地面上。 不过片刻,随着一声声哨声。一个个牛郎们仿佛从地穴里出来一般,不到十息时间,便整整齐齐地站立着队形。 武清看着这些孩子的那张坚毅的脸,便知道,这些人将会是自己最后的底牌。于是走上前,沉声说道:“谁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出列大声道:“禀告主上,牛郎!” 武清盯着这个身材跟成年人一般大的孩子,大声吼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回主上,牛郎八百号向您致敬!” 武清顿时满意地回答,“很好,我记住你了,八百号,你可以归队了。”而大声喝道:“列队!操练!” 这牛郎的操演手册是武清结合前世一点点军事知识编纂的,虽然他知道似是而非,但绝对比大唐以金钱激励法更好些。 顿时,三千牛郎迅速展开队形,而后怒吼一声,打起了格斗之拳,他们习练的,正是十年来武清联合数十位将军,已经还俗的少林武僧慧苦,在结合前世学校里学过的“军体拳”而专门编撰的格斗拳法。格斗拳法的每一招都是杀招,这也是武清要求的,去除了华丽,留下了杀招,让杀戮变得更加单些不好吗? 武清并没有讲话,他只是来看看训练情况的,并且检查了下伙食,武清要求是这些都是将来的战士,必须每天一顿肉,在看过之后,也算满意。所以在这里耽搁了半个时辰后,也就出了烟火工场。 武清县商业发达,而且胡风更甚,所以一些胡商也把酒肆开到了武清县,所以当武清走进酒肆后,胡姬们也就缠了上来。武清一边和吉祥三宝喝酒吃肉,一边看着胡姬们跳拓枝舞,胡姬们的拓枝舞比府中妻妾们跳得好多了,而且更加妖媚。心中发痒,但却不想动。因为府中也有两个胡女,身材火辣不说,跳舞也是一流。 吉祥三宝情商几乎为零,所以丝毫不被胡姬所勾引。 武清看着三人,说道:“你们多久没碰女人呢?” 三人一笑,大宝说道:“俺们三兄弟自上次翠云楼后,就再也不敢了,主上就别再调笑俺们了。” 武清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若愿意,我给你们娶妻,看上哪家姑娘了,给我说声便是。” 三人跟了武清后,每日里吃肉喝酒,好不快活,而且还有很多兄弟一起切磋武艺,但自那些人一个个娶妻生子后,便很少在一起喝酒打架了。所以兄弟三人去了翠云楼,结果女人没睡到,却被那些姐儿们数落了一夜。因为三人从未经过人事,姐儿们脱了衣服后,把三人吓了个半死。但看在三人给的钱财比较多,便亲自伺候三人脱衣,然后三人不知道做什么,折腾了半宿也办成事,姐儿们是又困又累又气,便数落起来。到最后要不是姐儿们太困了,三人都能被骂死。此事也被坊间疯传,武清也是得颜如玉禀报才知晓的。但他表示同情,却没说什么。 大宝说道:“俺三人这辈子就跟着主上了,只要主上不赶俺们走,这条命就是主上的。” 二宝说道:“这条命早就是主上的。” “是,早就是了!”三宝补充了一句。 武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吧,你们往后跟着我便是了。有我一口,便不会少了你们。” 第二日一早,便回了神都,直奔武府。 回到府中,玉漱见过武清后,说道:”一个叫吉顼的人昨日来拜访,见阿郎不在便在柴房歇息。 武清一愣,说道:“怎么能让人歇柴房呢?” 玉漱白了眼,说道:“府中的客房已经满了,又无空余。” 武清大皱眉头,问道:“这些天府中都来了什么人?” 玉漱说道:“有武家的,还有公主的幼时好友等等,而且公主已经让玉儿姐去买旁边的地,准备再扩建府宅。” 武清沉思片刻,决定还是不管府中内事,便说道:“让人把吉顼叫来吧。” 他则是先准备到床上先躺会,走到床前,竟然发现床头扔着一件小巧玲珑的花边镂空丁字裤! 第三百一十三章 吉顼献妹救父 武清盯着那条丁字裤,顿时血脉膨胀。 “阿郎,吉顼来了!” 书房中传来了玉漱的声音,武清一手把那丁字裤握在手中,而后塞进了袖兜里,随即便出了寝室。 “小人吉顼,见过大将军!”吉顼躬身行礼。 武清这才看清,这是一个身材修长,面容英俊的年轻人,嘴唇上留着时下流行八字须,修得也颇为整齐,一声布衣洗得非常干净,头发梳得十分整齐,看来是一个比较自律的人。 “不必多礼,起身说话!” 吉顼不敢抬头看武清,愁容满面,最后鼓起了勇气说道:“大将军,小人父亲因为曾与成均祭酒高祭酒走得近,被小人诬告,被制使拿了下了洛州牧院,还请大将军救救小人父亲,小人愿意将两个同胞妹妹献给大将军。” 说罢,跪倒在地上,叩首不止。 武清一愣,这又是哪出,献妹救父?可自己府中女人够多的了,如何敢收,再者自己对于女色到如今也不怎么上心了。不过此人倒是孝顺,便问道:“你且说来听听,若能救,我便向神皇求求情,若不能救,我也爱莫能助。” 吉顼一听,赶紧说道:“那先谢过大将军了,小人家父为易州刺史,父诲哲,去岁小人考中进士,因无钱贿赂天官侍郎,所以没有被授官,去岁父亲曾与成均祭酒高祭酒有过一面之缘,便请酒宴,想让他给小人安排个闲职,结果就发生了宗室谋反,前不久小人父亲便被牵连下狱。还请大将军救救小人父亲,小人这辈子做牛做马都愿报答大将军。” 武清没看出来,这人还是个进士,如今进士除了前三甲外,其余都由天官授官。可天官尚书是武承嗣,魏玄同拜为文昌右相留守长安了,听说是不满武承嗣等人收受贿赂,结果被武承嗣联合诸人告密。被武太后给明升暗降,送出了权力中枢。至此天官便由武承嗣把持,这吉顼也是运气不济。 魏玄同是魏征后人,行事作风有魏征之风,所以在如今的朝堂是混不下去的。武清也是十分可惜,毕竟这个人也是非常能做事的。跟狄仁杰一样,狄仁杰被贬到复州,还不知道几时能回来,如今朝中张光辅这样的货色都拜了内史,武承嗣拜天官尚书又拜为纳言。权势滔天! 当然武三思也拜为了夏官尚书,掌天下兵事,气焰更加嚣张。以前见了武清还能在面子上寒暄几句,如今根本不把武清放在眼里,好在武清是北衙禁军大将军。直属于皇帝,不然还不知道嘚瑟成什么样子。 对于吉顼之言,武清还是有几分相信的,但就是不知道进了洛州牧院后,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他盯着吉顼问道:“你可敢对你所说之话发誓?” 吉顼知道,自己若有虚言,将会彻底没了希望。他重重地点头,说道:“小人可写血书鸣冤!” 武清点头,说道:“好,你写血书,我便即刻进宫!” 于是玉漱拿出了白纸,吉顼一口咬破了指头。写下了伸冤之言。写完之后,武清让玉漱给吉顼包扎了,而后便拿着血书坐上马车,进了宫。 如今贞观殿被拆除,修建着天堂。他只好绕道进了丽景殿,到了门口便看到韦团儿面红耳赤地走了出来,俩人差点相撞。 武清扶住韦团儿,说道:“你怎么走路也不小心!” 韦团儿大惊,抬头一看,竟然是大将军,不禁有些羞涩,连忙欠身施礼,“奴婢见过大将军!” 武清看着这个白净的俏女人,说道:“请禀告太后,武清求见。” 韦团儿摇头,低声说道:“大将军,薛师在里面。” 顿时,武清愣住了,在联系韦团儿羞红的脸,便明白了,这大白天的,武太后还真,想了想,便说道:“那我等等。” 韦团儿一想,说道:“大将军,恐怕得等许久。” 武清大感头疼,最近的史馆,也至少得走很远啊。 “不如大将军先到碧云殿喝杯茶吧。”韦团儿声如蚊声。 武清想了想,“也好,我便喝茶等等。” 武清不知道这碧云殿是高级宫女们住的地方,踏进之后忽然闻到了浓浓的脂粉味道,顿时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心中有些后悔,但在众宫女的诧异的目光下,他还是随韦团儿走进了寝室。 韦团儿如今有十八岁,出落得亭亭玉立,虽然几年前就把这还是少女的韦团儿浑身上下摸了个遍,但如今却不敢再摸。 以前是一个青涩的苹果,怎么捏也捏不出水来,但如今却是一个水蜜桃,一捏就破。 韦团儿给武清煮了茶,便安静地站在了一旁,武清看着韦团儿的房间,收拾地颇为干净,特别是那素色的矮榻,更让人无限遐想,想那韦团儿这样白嫩的身子躺在上面是何种样子呢。 “大将军,很久没摸团儿了。” 武清一愣,这个时候怎么能够跟当初比呢?武清装作没有听见。 “大将军!”韦团儿抱住了武清,而后亲向了武清的脸。 武清捉住了韦团儿的手,低声说道:“快住手,团儿,要是被太后发现了,我没事,你就会被打死。” “我不管,哪怕只有一次快活,也好过在这里受煎熬!”韦团儿仿佛发了疯一般,把手伸进了武清袍下,顿时抓住了那物件儿。 武清赶紧拿住韦团儿手,说道:“现在不是时候,等哪天了,你出宫找我。” “团儿姐,太后喊您了!”室外传来了一个宫女的声音。 武清赶紧扶起韦团儿,放下了袍子,说道:“此茶甚好,多谢团儿姑娘了,在下告辞!”随即起身走了出去。 韦团儿幽怨地盯着武清,理了下头发,片刻便恢复了心态,侧头一看,地上掉了件东西。顿时捡起来,看了看,原来是编织的带子,可这带子也着实奇怪。像个“工字”。看来是大将军的东西了,下次等见到了大将军再还给他,自己先玩几天。 武清出了碧云殿,便有些后悔,毕竟这个地方是宫女住的地方,除了太监,这男人是不能进去的。不过如今武太后当政,比之往常倒是松懈了很多。而且由于薛怀义出入禁宫,看到一两个男人还是很正常的。武清便朝着史馆而去,毕竟他还顶着史馆编修的头衔。 不过如今负责史馆的是上官婉儿。他现在都有些不敢见这个初恋情人了,早年的承诺,经历了这么多年,也似乎印证了他确实没有能力改变皇权,何况在如今这个特别敏感期。青春已然慢慢消逝。心态也变了许多。以前那种冲动仿佛也没有了,所以每次见到上官婉儿他都有一种非常歉疚之感。 “清哥!” 忽然那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武清转身,看到上官婉儿正抱着一摞奏疏。 “婉儿,这段时间可好?” 上官婉儿一笑,说道:“不好!” 武清大感头疼,硬着头皮说道:“我给你送礼物来了。” 上官婉儿那张清纯的脸露出了一抹笑容。“还是清哥想着我。” 武清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说道:“给你,这是奶糖,心情不好时,吃一个!” 上官婉儿接过纸包。而后取出一个,剥开一看,一个长条形胖乎乎的乳白色的玩意儿,皱着眉头道:“它能吃?” “能吃,像不像大白兔?” 上官婉儿笑道:“这哪儿像呢?”说着便放入嘴中。 武清笑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脯,还画了两个圈圈,“我是说像这两只白兔。” 上官婉儿面容一红,却不说话,“清哥,你这编修不来史馆,可不对哦。” 说罢,便抱着奏疏向丽景殿走去。 武清在丽景殿外徘徊了半晌,看到薛怀义大摇大摆地出了丽景殿,红光满面地走到武清跟前,而后对着武清嘿嘿一笑,武清刚要拱手,却见薛怀义昂首挺胸地大踏步而去。 武清双目瞬间一凝,这家伙找死!一个面首而已,竟敢如此嚣张! 整理了下衣衫,武清便踏进了丽景殿。 见礼之后,武太后看起来很欣喜,看样子薛怀义伺候得不错,“清儿此来是为了何事?” 武清说道:“孩儿此来,是为了易州刺史吉哲之事。” “说来听听。”武太后虽然下令让狗腿子们推按制狱,可不知道牵连了多少人。 武清说道:“易州刺史吉哲有一子叫吉顼,他想献俩妹妹于孩儿,以求孩儿救他的父亲。这吉顼是去岁的进士及第,因家贫无钱孝敬天官主官,而没有得官,也没有试官的机会,其父吉哲曾经与成均祭酒高子贡有一面之缘,便想通过高子贡给吉顼安排个差事,便请高子贡吃了顿酒,可差事还没安排,高子贡进了制狱,牵连了一大批人,这易州刺史吉哲便被牵连进去,以贪污受贿之罪被处死刑,不日执行。” 随即武清把吉顼的血书呈上。 武太后也明白了武清之言,她也知道天官由武承嗣把持,收了不少贿赂,便问道:“他的妹妹你可收呢?” 武清沉声道:“孩儿不敢,也不愿意收。” “这是为何?”武太后可知道武清年少便时便有个浪荡公子的美名,而且家中妻妾成群,要不是是自己的侄儿,她早就把那些妾室给打杀了。 武清理直气壮地说道:“酒色财气,终究不是正道,孩儿决定专注于理学研究。” 武太后心中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但可惜的是这理学跟她的佛家还有点冲突,这似乎又是一个不好的现象。但好在理学跟儒学开战,变相地又帮了佛家。 于是她便有了思路,“这样吧,吉哲就贬为庶民吧,你看应该给吉顼授个什么官职呢?” 武清怎敢说,躬身道:“吉顼为进士,应该有神皇和天官侍郎授官,微臣不敢妄言。” 武太后有些埋怨,说道:“叫你说,是因为你对吉顼还是了解一些。你说说看,但说无妨!” 武清想了想,便说道:“明堂乃阿母你布政天下,教化万民之地。依孩儿看就让他做个明堂尉吧,平日里替阿母您管理明堂。” 武太后一听,确实是这样的,平日里一般小朝都在武成殿,确实需要一个管理之人,于是便说道:“不错,明堂尉,那就依清儿之言吧。还有便别管太平,那俩女子要是两个可人儿,你也就收了。你看看承嗣和三思,都不知道有多少房妻妾了。” 武清慎重地说道:“孩儿对太平只有疼爱,不会违拗她的,何况吉顼献妹救父,乃是孝道。孩儿不敢趁人之危。” 武太后点了点头,说道:“那随你吧。对了,你那个《三国演义》怎么不写呢,朕都等了好几个月了,却不见你写了,这是何故?” 武清一阵惭愧,便躬身道:“儒生们骂微臣有分裂大唐之意。微臣可不敢再写了,便就此打住。” 武太后不禁笑了起来,说道:“这帮腐儒,两家骂战,却以这样的大道理压人,你放心写便是。朕下道圣旨就是了。此书所列之兵法,比之孙武都不遑多让,如何不写!” 武清大叫惭愧!这《三国演义》确实是有很多兵法之道,他可是很清楚,前世日本侵略天朝的时候。很多军人都拿着本《三国演义》的,堪称神书。 于是一道圣旨下到武清府中,从今往后,武清便是奉旨写《三国演义》,谁敢乱说?那就等着索元礼、周兴等人下制狱吧。 武清回到府中的时候,看到吉顼和两个少女正在书房中,武清看到那俩少女,竟然是一对姐妹花,双胞胎! 三人见礼后,武清说道:“你们且去家中等候,太后已经答应,但你父亲被削为庶民了。” 吉顼兄妹赶紧跪伏在地,叩首谢恩,武清扶起三人,说道:“往后,就做个好官,也要会做官,明白吗?我就不留三位在府中了。” 吉顼赶紧再次拜谢,说道:“小人已经跟公主说过了,二位妹妹留下来服侍大将军。小人这就告辞。” 武清大怒,说道:“我见你颇有孝道,还是一个文才之士,这才帮你救父,你如今却献妹妹于我,叫我如何做人,你若留下,我明日便可把你全家拿下按鞫制狱,你信不信?” 吉顼如何见识过武清的愤怒,哆嗦一阵,赶紧跪伏在地上,说道:“小人知错了,大将军恕罪。小人这就领回去。” 武清长叹一声,便朝里间的玉漱说道:“玉漱,取十贯钱来,给吉顼兄妹吧。” 说罢,便进了里间。 玉漱取了十贯钱,递给两个少女,说道:“好好找个好人嫁了吧,摊上这样的哥哥,也是你们的不幸,但幸好遇到了将军,也是你们的幸运。” 吉顼一愣,而后有些赧颜之色,他也是没办法,本来是想去献给武承嗣或着武三思的,但他知道武承嗣和武三思是何人。只能跑到这大将军府碰碰运气,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二女欠身行礼,说道:“民女谢过夫人了,下辈子结草衔环相报大将军恩德。”而后对吉顼说道:“大哥,走吧,我们不怪你。” 等兄妹三人走后,玉漱看向里间的,她要不要进去呢? “玉漱,进来!” 里间传出了武清的声音,玉漱便走了进去。 看到武清躺在大床上,便走了过去。 “给我按按肩膀,捶捶腿,你很久没伺候过我了吧。”武清笑道。 没错,他是笑了,因为他终于拒绝了女人的诱惑,一对那么可人的姐妹花,是个男人都想揽入怀中。可在今日,他竟然拒绝了。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日子,所以他笑了。 玉漱脱掉鞋,而后便上了床,双手按在了武清双肩上,开始按了起来,等按好了肩膀,而后便开始捶腿。 闭着双眼的武清忽然想到了那件丁字裤,便往袖兜里摸去,竟然空空如也,怎么会丢呢?他起身再仔细摸了摸,而后下了床到书房中翻找,结果没有。 难道落在了碧云殿?跟韦团儿那一阵挺火热的,估计是掉在了那里了。 “阿郎,在找什么呢?”玉漱在里间问道。 武清冲进里间,而后扑向了玉漱,玉漱闭上眼睛,任凭武清撩起裙摆。武清撩起一看,只见玉漱那白嫩的臀缝间夹着一条白色镂空丁字裤,顿时火气直冒。 随即抱起玉漱,狠狠地亲了下,说道:“快说,谁发明的这小裤裤?” 玉漱顿时明白了,说道:“你那堆图纸里不是有吗?” 武清一愣,而后下了床,走到书架前,取下了标着“人体”二字的图纸,只见上面用炭笔画着几十幅女人,穿着各式内衣,性感无比。这才明白,没想到自己无聊时的涂鸦之作,竟然被宇文素娥整理出来,而且被制作出了实物。 于是,他再次冲进了里间,而后撕掉了玉漱的襦裙、诃子,便看到了用丝绸所做素色吊带胸罩。 武清捧住了玉漱的脸,而后伸手取下了碧玉簪,让那一头乌发垂下,便下了床。 顿时,一个绝色美人儿穿着内衣躺在了床上,眨着眼睛望着武清,春意正浓。 武清有一种回到前世的感觉!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丽景殿中怒斥武承嗣 如果说早个几年前,武清看到如此性感之物,说不定他会让妻妾们弄个内衣秀出来。但如今,他却没那方面的心思了。 这就好比每日吃肉,总有厌烦的时候,美女看多了,再养眼的美女也有审美疲劳的一天。所以如今跟诸女的房事也几乎成了例行公事。当然也是按照时间表而来,每个女人的危险期都做成了表格的。 如今除了太平公主大着肚子外,其他人都是没有的,武清也不想子嗣太多,太多了是个麻烦。一直以来,他很想让玉漱怀孕,可是吃了那么药,却不见动静,武清也有些放弃的心思,但他确实喜欢这个女人。 所以,一连数日便让玉漱侍寝在侧,希望能够怀上,毕竟女人年纪一大,有了子嗣也好活下去。 因为朝中的乌烟瘴气,酷吏的横行,让整个神都都处在恐怖之中,武清想去“云南”一带走走,当然整个时期不叫云南。因为他知道云南可是有座大铜矿的,可此时的云南还处在蛮荒之中,根据蜀中的情报显示,洱海地区,乌蛮征服了白蛮,建立了“六诏”政权,白蛮的农耕文明被乌蛮的狩猎文明征服,多少让武清有些不爽,如果他能领兵把六诏之地打下来,让六诏对吐蕃形成一定压力,再过几年便可再征西域。 想通了这一点,武清便坐了马车,朝着宫中行去,他决定跟武太后谈谈这个策略。 经过天津桥头时,只见行人两边站立,议论纷纷,中间有兵卒压阵,再往后,便有数十辆囚车缓缓而行。武清停下马车,掀开窗帘,说道:“去打听下今日斩首的是谁?” 片刻,车夫说道:“是辰州别驾汝南王炜、连州别驾鄱阳公諲等宗室十二人。还有天官侍郎邓玄挺等十余人。” 武清心中叹息一声,前几日武太后诏令,尊父亲魏忠孝王为周忠孝太皇,母为忠孝太后。改汶水陵为章徳陵。咸阳陵为明义陵。总之又把武氏家族的先祖们又封了一遍,由藩王升为皇。 如今又诛灭宗室十二人,不知道这是谁的注意,但绝对逃不过武承嗣和武三思这两个蠢货。他们以为诛杀完了宗室就是武家的天下吗?殊不知如今皇帝还是李家的,天下人都知道如今是李家的天下,太后不管怎么折腾,那也是李家的媳妇在折腾。 当然要是有魄力,就把李旦和李显及其子嗣全部杀了,估计会好点,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武太后再毒。也不会把自己的孩子给杀完了。 看着囚车里一个个衣衫褴褛的昔日宗室,武清不由得感到悲凉,这就是皇权的牺牲品,不会因为你没有谋反而不杀你,因为你头上顶着一个宗室的头衔。那就是人望,那就是杀你的理由。至于理由重不重要,那已经无关紧要了,杀了你便是。 等待囚车过去后,武清这才进了宫中。踏进了丽景殿中,没想到武承嗣也在。 武太后笑道:“清儿不必多礼,坐下听听承嗣之言。” 武承嗣看了眼武清。便转向武太后,说道:“姑母,如今天下宗室诸王皆有反意,应尽早剪除,以绝后患,而且周兴等人也审理出。就是那些军中大将,都依旧顾念李氏旧情,请姑母尽早除之。” 武太后看了眼武清,见他没什么反应,便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认为哪些将军有反意呢?” 武承嗣说道:“羽林卫中郎将郭知运,右鹰扬卫大将军黑齿常之,右鹰扬卫将军赵怀节等都有反意。” 忽然武清起身,也不管武太后,一把撕住了武承嗣的衣领,说道:“你是在找死吗?” 武承嗣瞬间一脸惨白,急道:“姑母救我!” 武太后一愣,随即怒道:“清儿不得无礼,快放下承嗣!” 武清顿时一口怒气憋在胸口,要不是武太后在侧,他估计都能把武承嗣给捏死。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呼出,放了下来,深施一礼,说道:“宰相大人,请恕下官一时愤怒,还请原谅!”但脸上没有一丝歉意。 武清这才转向武太后说道:“微臣不反对武承嗣的诬告,但神皇您可要知道,吐蕃占领着西域,将近二十万兵力占据着弓月城,河源军才不到万人,如今黑齿常之分了河源军在朔州防御突厥,使突厥不能寸进。此等大将要是谋反,还会守住边关?要是谋反,何不引突厥大军入关,试问如今的大唐能抵挡了吗?” 武承嗣满脸怒气,但武太后却陷入了深思,武清继续说道:“微臣不知道这赵怀节是何人,但左羽林卫中郎将郭知运是何人,难道微臣还不知晓?你武承嗣诬告谁都可以,郭知运你若诬告,本将军便与你势不两立!” 武清的声音震得丽景殿抖了抖,武太后也从未见过武清还会有生气的时候,可见这武承嗣是真的惹怒了武清,但武清在这里发怒,从某种方面来说,也确实是为了这个国家。 武承嗣冷笑道:“就知说大话,我知那郭知运是你的人,但你以为只有黑齿常之、你的人才能打胜仗吗?” 武清怒道:“那你举荐一人,给神皇把安西四镇收复了,一切以实力说话,构陷忠良,混淆是非,你有什么资格说,就因为你是宰相?你当宰相多日,可有何建树?你看到太原以上那些成片的荒地了吗,你看到关中、山东等地倒毙路旁的百姓了吗?他们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让我来告诉你,是饿死的!是饿死的!大唐盛世,居然有百姓能饿死?你身为宰相,你给神皇解决了什么问题,是多杀几名宗室,几名能臣干吏?你,武承嗣,必将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是我武氏的耻辱!”武清彻底豁出去了。 丽景殿内,一片安静,上官婉儿也愣住了,她没想到武清今日竟然如此激烈,这是冲撞了太后啊,但她不敢说什么。 武清伸出双手,朝向武太后,说道:“微臣咆哮殿堂,请神皇治罪,微臣甘愿伏法。” 武太后一愣之后,倒是呵呵笑了起来,说道:“朕还从来没见到过你竟然也能发怒,嗯,不错,清儿之言,让朕如醍醐灌顶一般。但清儿之言也有偏颇。”而后转向一脸猪肝色的武承嗣,说道:“同是一家人,既然清儿都说了,承嗣,你就推荐个领兵之人,替朕收拾收拾吐蕃,打打他的嚣张气焰。” 武承嗣此时也想出了对策,便说道:“姑母不是封了左相韦待价为左鹰扬卫将军吗,以侄儿之见,就派韦待价为安西道行军总管,出击吐蕃,一举夺下西域。” 武太后想了想,便点头道:“婉儿,拟旨,封韦待价为安西道行军总管,将兵三十万,出击吐蕃,夺回西域。” 上官婉儿答应一声,便拟旨去了。 武太后知道武清此来,肯定有事要说,便对武承嗣说道:“承嗣你先回去。” 武承嗣答应一声,看也不看武清一眼,便退出了大殿。 武太后说道:“清儿此来,定然有事,这就说吧。” 武清对韦待价也是有些了解,此人的才能只能最多也就是一州刺史而已,领兵打仗,一个文学之士会领兵才怪呢,等着输吧,不输你们还不死心,之士可惜了那几万将士了。 听到武太后文化,他这才把自己请表出征六诏的事情说了一遍,顺便补充道:“等六诏之民为我大唐所用,可征发乌蛮之兵给吐蕃以压力,吐蕃必定抽调兵力防备,若我大唐精锐再攻西域,那将易如反掌。” 武太后听了后,则露出了难色,说道:“还是看看韦待价是否能打下西域吧。还有浪穹诏率二十五部归附我朝,此时攻打,也是不妥。何况六诏山高水远,道路不通,损兵折将不说,如今二十五部依附我朝,相信其他五诏依附也不久了。” 武清心中很想大骂,要是那么好依附,就不会出现南诏反唐和安史之乱了。 既然武太后都这么说了,武清留在这里也确实没什么意思了,躬身行礼后,便出了大殿。然后朝着史馆走去。 走进史馆,便看到刘知几抱着书卷走了出来,见到是武清,连忙行礼,“学生见过老师。” 武清笑道:“不错,有那么点历史的味道了。” “历史的味道?”刘知几不知道什么意思。 “你这是去?”武清问道。 刘知几连忙说道:“这些都是珍藏版的书籍,前些天下雨,有些发潮,学生正要去晒晒呢。” 武清点头,只能勉励一番,书籍是人类宝贵的财富,应该好好保护。 “大将军,难得来史馆啊,我还以为,你都忘记你还是史馆编修呢!”一听声音,不是上官婉儿是谁呢。 武清转身,躬身道:“见过上官待诏。” 上官婉儿说道:“大将军,先跟我来,我有些事情要与你说说。” 武清不疑有他,便答应道:“待诏先行!” 于是二人便一前一后地进入了位于史馆西北角的一处官舍,这里也是上官婉儿的寝殿。自从负责史馆后,她便搬到了此处。 进了寝殿,武清这才看到,外间是书房,里间是寝室。 上官婉儿直奔寝室,武清则是在寝室门口站住了。 “清哥,进来吧。”上官婉儿丝毫不避讳。脱掉了氅衣,这才露出了女儿家凹凸有致的身材。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夜宿美人殿 武清注视着上官婉儿的一举一动,从内心深处来说,他是非常渴望的,可时隔多年,他竟然有一种只想观赏而没有亵玩的感觉。 上官婉儿只是换成了女孩子打扮,并没有做出更进一步的动作,或是摆出什么诱人姿势。看着武清的眼睛,说道:“你家里那么多女人,还没看够吗?既然不进来,那就算了,本来也没想着你要来。” 说着话,上官婉儿走到梳妆台前,取过一摞纸,递给武清,说道:“你看看,这是我闲暇之余写的,还能入你的法眼不。” 武清接过,而后看到第一页上写着“白骨精之三生三世情”几个字,他顿时被这名字所吸引,毫无疑问,这是在写西游记中的白骨精了。武清便走到了书房,而后坐下之后,慢慢品读起来,第一回便采用了《西游记》里的故事情节,引出白骨精,而后以此来写白骨精的三生三世情缘。 读着读着,武清深深地被吸引了进去,而且上官婉儿的文辞优美,尽显女人的细腻笔触。 也不知过了多久,武清忽然被一阵饭香给惊醒了,这才感到腹中饥饿。而在案前,上官婉儿摆满了一桌的菜肴。 武清问道:“现在什么时辰呢?” “戌时三刻。”上官婉儿笑道。 武清大惊,“啊,这下遭了,宫门也已经关了,我如何出去呢?” 上官婉儿噗嗤一笑,说道:“你在看书,我便出去了,当我在进来时,你还在看书,那个时候宫门也已经关了,我就是叫醒你,也没用,于是我便让御厨做了些饭菜。你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武清心中郁闷,但没办法,只好吃了饭,到史馆中歇息一晚便是了。于是便说道:“御厨做的,一定好吃。” 于是便夹起了一个红烧狮子头,武清的最爱,难得上官婉儿还记得他喜欢吃这个。咬了一口,感到满口香气,鲜咸酥嫩。 “好吃,这御厨做的就是不错。”武清大赞。 上官婉儿露出笑容,说道:“真的吗?我想告诉你的是这是我做的。” 武清顿时一笑,这妞,怕自己说不好吃。便可推到御厨身上,他一旦说了好吃,便承认是自己做的,真的是个聪明又可爱的女孩子。 “婉儿,你真好看。”武清说道。 上官婉儿笑道:“先吃你的。”随即便走进了里间。看着梳妆台上的一碗已经放凉了的药汤,她端起后,一手捏着鼻子,一饮而下,顿时被呛得直咳嗽,差点吐了出来。 武清听到动静后,便赶紧放下筷子。走进里间,看到上官婉儿捂着嘴,不禁大惊,急忙跑到跟前,扳过上官婉儿的肩膀,问道:“婉儿。你怎么呢?” 上官婉儿一笑,露出那张略显羞涩的脸,说道:“没什么。快去吃吧。” 武清有些奇怪,再看看梳妆台上的药碗,里面还残留着黑色的药汤。“你得了什么病,竟然要吃药?” “相思病!”上官婉儿幽幽地说道。 武清顿时心中一痛,他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辜负着这个女子,但他现在能做什么呢?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清哥!”上官婉儿轻声呼唤,而后扑到了武清的胸膛上,抽泣起来。 武清把上官婉儿紧紧地搂入怀中。 上官婉儿开始亲吻脸庞,武清有心拒绝,最终还是屈服了,只要她开心,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他都一力承担! 于是他含住了上官婉儿的嘴唇,感到了一丝甜蜜,随即便热烈地吻了起来。不过片刻,他如野兽一般,低吼一声,举起了那双洁白的*,那一刻,他想到前世的飞机,直冲云霄...... 当端门的鼓声响彻洛阳的时候,武清从睡梦惊醒,而后便看到了蜷缩在怀中的上官婉儿,一夜偷欢,让武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试问谁敢在皇宫中睡皇帝的女人?而更令武清惊讶的是,她依旧完璧,依旧那么冰清玉洁。 亲了亲上官婉儿的玉背,而后便穿起了衣服,上官婉儿醒来,脸上带着一抹春意,坐起身,说道:“清哥,再睡会儿。” 武清笑道:“再不起来,我就要被拉去当太监了。你看看,你这里都露出来了。” 上官婉儿低头一看,却是那羞人之处,便赶紧拉过被子掩住,骂道:“昨夜得了人家,早上便开始笑话人家了。” 武清笑道:“就不知道,等你大了肚子,神皇会不会放过你,不过你放心,我会拼尽全力救下你,不然咱俩殉情算了。” 上官婉儿噗嗤一笑,说道:“你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得了便宜,又要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哎,男人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放心吧,我喝了那药汤,不会怀孕的。” 武清一愣,抓住上官婉儿的手,缓缓说道:“此生得你这位红颜知己,夫复何求。” 说罢,二人便依偎在一起。 当武清拿着上官婉儿的书稿在史馆内趴在案桌上装睡的时候,史馆的门不久也被打开了。 武清抬起头,苦笑道:“昨日看书过了关宫门的时间,便在此歇了一宿,啊,这个浑身酸痛啊,不行了,得赶快回去补个觉。” 在几名史馆小官的诧异目光中,武清赶紧出了史馆,而后便来到了明堂,却见百官上朝,这才记起,今日是大朝会,要在明堂中进行,想到自己官服也没穿,于是赶紧大叫一声,捂着肚子,给一旁的羽林军士兵说道:“去告诉殿中监,就说我腹中疼痛难当,回去休养去了。” 那兵卒赶紧躬身,也不疑有他,便向着明堂阶梯之上走去。武清为了更像一些,便朝着太医署走去,到了太医署,便开了几副治疗疟疾的药。虽然这个时代疟疾可能要命,但身体足够强壮的话,也是无碍的。 武清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拿着几包药,便出了皇城,有送自家官人上朝的马车,武清一一搜寻起来。片刻,便看到武承嗣正巧从马车上下来,便哎呀一声,扑到武承嗣身上,武承嗣大惊,以为武清要撞死他,赶紧说道:“表弟啊,你可不能这样啊。” 武清捂着肚子,低声道:“我得了疟疾,让你的马车送我回府。” 看着武清苍白的脸,武承嗣一愣之后,心中狂喜,疟疾啊,这下好了,果真是有报应啊,随即他挤出两滴眼泪,哭道:“表弟啊,你年纪轻轻就,哎......小福子,你就送大将军到府中吧,在路上赶慢点,千万别颠着了。” 小福子答应一声,便扶着武清上了马车,车帘一放,武清痛苦地呻吟一声,车夫不敢怠慢,赶紧赶车而去。 武承嗣嘿嘿一笑,疟疾好,疟疾好啊。 “承嗣啊,笑什么呢?” 武承嗣转身一看,竟然是武三思,武承嗣低声笑道:“武清得了疟疾,回府修养了。” “啊,什么,啊,这个好,这个好啊。”武三思笑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扩编为千骑 武大将军得了疟疾,满朝文武震惊,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得了疟疾那差不多是要了大半条命了。 故而数日之间前来探望武清的百官是络绎不绝,而武清也终于尝到了装病的下场是多么悲惨。更是让武清的诸位学生都写信问候,并送来了珍贵药材。 每日里,武清躺在病床上,不得不往脸上图些药汁,以显示面容蜡黄,命不久矣的感觉。除了姜出尘知道内幕之外,其他诸女是不知道的,于是便轮番守候在侧。 到了这一刻,武清才感受到这些女人的情谊,就连一直在外的董小宛、徐小樱和阮香凝听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神都。见到武清面容枯黄,形同槁木,不禁悲从中来,而后让两个一岁多的婴孩叫爹爹。 武清泪流满面,不能说话。他在感慨的同时,也终于尝到了说谎的苦果,说了一个谎真的需要用多个谎言去圆,那么多个谎言呢?他不敢想象。 半夜里,武清躺在床上,一旁的姜出尘正在煎药。 “这下好了,事情全来了,你若再不好,我估计太后都要来看你了。不过你这计谋看起来也不错,至少让你知道大家都是关心着你的。”姜出尘低声说道。 武清无语,最近喝得补药太多,实在是精力极为旺盛,要不是每时每刻都有诸女在,他估计都能自渎了。 听不到武清搭话,姜出尘说道:“这药你还喝不喝?” 武清侧过身,“再喝都流鼻血了,这些天补得不够多吗?” 姜出尘面色一红,却不说话了。 “出尘到被窝里来!”武清实在是憋不住了。 “才不,要是被人看出破绽,我看你怎么解释,忍着吧,明日我给你炼得败火丹也好了。你吃了就好了。” 武清顿时郁闷,“还要等明天啊,可我现在就忍不住了啊,快上来。” 姜出尘也是有些日子没有恩爱。被武清这么一急色,便觉这样有点儿刺激,随即跑到外间把房门插上,而后钻进了被窝。 武清早就憋了许久,如何还能忍受得住,被窝里握住了那丰臀,身体一挺,顿时感到一种灵魂的颤栗。姜出尘啊了声,晕厥过去。武清大惊,赶紧呼唤片刻。姜出尘悠悠转醒。埋怨道:“快点完事,她们要来了。” 随即武清再也没有了顾忌,顿时,那胡床仿佛地震了一般,发出了悲鸣之声。 准备了将近半月。韦待价奏请封安西大都护阎温古为副大总管,总督各路三十六总管,共三十万兵力向西域进发。武太后依旧在端门外饯行,武承嗣和武三思更是弄来了锣鼓和舞狮,一片欢腾热闹景象。士兵们的脸上虽然露着笑容,但眼中却有着一抹悲哀,全无士气! 当韦待价出兵之后。武清的疟疾也好了,此一消息传出,本来准备去武府探望的武太后也打消了此念。武承嗣和武三思差点没骂娘,但二人这些天有了新目标,所以也暂时放下对武清的关注。 武清的痊愈,这意味着跟儒学的新一轮骂战也开始了。清心日报上除了一些琐事外。也开始发表《西游记之白骨精三生三世情》,小说一发表,顿时在大唐的贵妇圈中引起了轰动,清新日报的销量更是上了一个台阶,如此这般。以卖报和说书之人开始走街串巷。 而令武清没有想到的是,不久儒学报纸上刊载了《西游记之大圣情缘》,武清读罢,不得不感叹,这位文人的笔法,比之自己可是好多了,故事开头,便把孙悟空给脱离了出来,专门讲他的情事,武清看罢,不禁对下一篇有所期待。 总之,由此而引起的一连串反应,让庸俗文学竟然达到了一个小*,张鷟更是写了一部叫《牛魔王》把个牛魔王写成了情圣,里面不乏香艳之故事,武清拜读之后,决定将来把此书排版印刷成册,总之他的书局也在构想当中。要不是报纸占用了印书的时间,书局早就开起来。可惜的是印刷工具创新一直没有进展,武清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更不可能改良革新。 不过,即使如此,武清的《封神记》总算是印出来了两千册,书局算是可以开了。 书局就开在了积善坊清风楼的对面,武清自然到场,而且亲自点燃了鞭炮,这个比较新颖的东西。当噼里啪啦地响起后,果然吸引了不少人,随即,武清揭开了牌匾上覆盖的红绸,“清心书局”四个苍劲有力的行楷字赫然在目,这显然也是武清的手笔。 武清也很蛋疼地在门口摆放了两排花篮,看起来非常喜庆,这让附近的客商老板们大觉新颖,心里想着,下次开分号,一定要整几篮。 “多谢各位父老前来捧场,今日开业,书价半价,千万别错过了。”来了不少文人,但也很少有认识武清的,所以当走进书店一看,整整齐齐的书架上摆满了全是武清所著的书,不禁大呼一声。 “子熙,快来看,这是武先生的书。” “啊,是《封神记》啊,几年前,我到长安的时候听过一回说书的,没想到竟然印成了书!” 随即,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一日,清心书局被搬空了。到了傍晚,武清郁闷地让人关了门,并挂出牌子,“歇业”。 印刷技术的落后,让武清也没办法,所以清心书局开张一天便关门歇业了。于是他便继续悠闲的日子,每日里去左羽林卫转转,不定期去武清县看看,再每七日去清心书院授半日课,生活也算充实。 但朝廷中,却是一片腥风血雨。 首先是徐敬业弟弟徐敬真,自平叛之后,徐敬真因为没有参与而流放绣州,但那里属于岭南,瘴气严重,条件艰苦,便准备逃离大唐到突厥去。结果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洛阳借钱,于是乎。洛州司马弓嗣业和合宫令张嗣明资助了徐敬真。 悲剧的是徐敬真在定州被人发现,当即被抓,押送到了神都,下了制狱。随即牵连出弓嗣业和张嗣明,弓嗣业自杀在狱中,张嗣明又牵连出数人,如此这般,把刚升为内史的张光辅给牵连了进来。 本来武清还想着给这杂碎来点阴的,没想到被人给咬了口。于是武太后大怒,她没想到自己身边的宰相居然首鼠两端心怀不轨,于是三人立斩不赦。张嗣明最后还咬了口,说秋官尚书张楚金、陕州刺史郭正一、凤阁侍郎元万顷、洛阳令魏元忠,彭州司马刘易从都曾经与徐敬业通谋。 丽景殿内。武太后冷冷一笑,这些人她知道没有反,但此时留在朝中,只会阻碍大事,思虑片刻。便决定先判个斩刑,再行赦免,于是,除了刘易从外,四人被拉到菜市口斩首。 行刑之时,才有赦免诏书下达。四人流放岭南,百姓欢呼不断。这让听到消息的武太后很不爽,因为这些人都曾在李治治下为官。顿时,他便想起了那个远赴吐蕃赤足万里背回父亲尸骨的刘易从,于是便下旨意,刘易从斩首! 后来有情报传到武清手中,刘易从斩首之时。百姓抛钱祈福,事后估计价值将近十余万贯。 而此时,韦待价战败的战报也传到了武太后的龙案上,武太后倒没有大骂,而是秘密命人请武清入朝商议。 武清到了丽春台。便见武太后在亭中安坐,宫女摇动着蒲扇。见礼之后,武太后让武清坐下。 “韦待价败了。”武太后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武清一愣,他能够从武太后的目光中看出了愤怒,但还是问道:“三十万大军剩了多少?” 武太后取过奏报,递给武清,武清接过,一目十行,看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为将者,战败不可怕,既然战败不分析原因,却推诿责任,孰为可恨。” 武太后此刻心情非常不佳,战败,意味着她治理下的国家是有问题的,是耻辱。她有些后悔没有听武清之言。武承嗣和武三思真的没有一点才能啊。想到此处,便想起了武清说过武院的事情,但一想到武将势大,必不是办法,在没有想到妥善的办法前,还是不要做这件事情。 最后,武太后让武清接管百骑,武清一愣之后便明白了,百骑郎将不是武家之人,武太后这是不放心啊。但也总不能让他兼任吧。 于是便说道:“阿母,要不把百骑扩充为千骑或者万骑如何?” 武太后沉思片刻,看了看武清的眼睛,点了点头,如此一来,便可加强武太后的实力,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安心睡觉了。武太后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简直是太好了,比之承嗣、三思那些所谓的谋略不知道高明多少倍。 片刻,武太后露出了笑容,说道:“你且先写个章程出来,朕看过之后,批了便是,记得要尽快。” 武清没想到武太后竟然如此快便答应了,随即便躬身行礼告退。 韦待价兵败西域,着实给武太后一番打击,便调黑齿常之回访河源一带,而韦待价被除名流放绣州,阎温古被斩于军中。 此时东突厥并未扣关,于是武太后为了掩饰西域败兵的颓气,又想给情夫薛怀义弄点功劳,便封薛怀义为新平道大总管,将兵二十万北讨突厥。 薛怀义自然知道他不是打仗的料,便一下子点了李多祚、独孤求等二十多名稍微有点名气的将领跟随。于是数日后,薛怀义一身光明铠甲、光着脑袋便上了马,威风凛凛地领兵出城而去。 武清关于百骑扩编为千骑的奏疏也到了武太后龙案之前,看罢之后,还是颇为满意,于是便命上官婉儿拟旨。 就在这时,武承嗣拜见,见礼之后,便把一份告密之信递给了武太后,说道:“这是周兴叫侄儿转交姑母的。” 武太后取出一看,不禁看了看武承嗣,说道:“魏玄同是个不错的官。” 武承嗣说道:“当年他与裴炎十分交厚,徐敬业造反,难保他没有参谋。” 武太后看着这个侄儿,冷冷地问道:“你就这样喜欢他死?” 武承嗣心中一沉,但他知道这个姑母疑心很重,便说道:“他曾经与裴炎商讨过。说您老了,还不如还政给皇帝。” 果然,武太后一听此话,顿时面如寒霜。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赐死家中吧。” 武承嗣得了旨意,赶紧去拟旨,如今他为纳言,出旨权也在自己人手中,他早就想好了怎么整死魏玄同了。 当武清得到旨意组建千骑后,便也得到了魏玄同被赐死的消息,不禁大为惋惜,如此人物就这样被诬陷而死。周兴,真的是不除不行了。但如今他还真没机会。武太后知道自己的几条疯狗咬人过甚。仇家天下,所以便派遣了左金吾卫保护。左金吾卫将军是邱神绩,又是酷吏,所以那些金吾卫将士是非常称职的,武清暂时放下。 百骑士兵是子从父职。要扩编为千骑,那么只有招募身世清白的人家,不一定必须要招收王孙贵族子弟。所以武清便在神都周报上发出了招募千骑士兵的消息,上面规定了年龄、身高、力气、健康等等,去除了相貌这一项。而且也把千骑的兵饷福利都写在上面,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子承父业。 一时间,凡想找个安定生活的游侠儿、精壮汉子都奔向了洛阳。 这一时期。夏官侍郎崔詧等数十人也死于酷吏之手。 反正这一年大杀宗室和心中念着李唐的臣子足足有三百人之多,牵连之人上千,籍没人数近万。 时间进入十月,也是武清招募千骑士兵的日子,长史是崔正,清心书院第一批进士之一。所以完全贯彻武清思想,做事干练,为人老道,是个不错的助手,为博陵崔氏极偏房。基本上没什么联系了,所以才到清心书院求学,如今做到了千骑长史这个位置,也是才能卓著之辈,这一次是武太后亲自调迁到千骑的。 武清坐于左羽林卫官舍中,查看着报名册,不禁笑道:“报名有五千人,只取九百,我看分三个层次,就按力量来划分,一百石为第一个等级,八十石为第二个等级,五十石为第三个等级,若低于五十石的暂时不要。当然若有特殊技能的,便可暂时先留下来,我有特用。” 崔正立马点头答应,便出门而去,此时到了测试开始的时候了。 崔正命人先测力量,分三个等级,依次用白纸写好贴在一旁,而后把三种石锁分放三个台子上。 “大将军有令,先以力量测试,第一等级为一百石以上,第二等级八十石,第三等级五十石,请诸位应募者排队依次到校场中测试,若不听指挥者,则视为自动放弃,若敢挑衅者,则视为挑衅大唐军威,后果自负。” 崔正也不会怕谁不服气而杀了他,维持秩序的,有武清的几名亲卫在,谁敢闹? 黑子腰间插着超大板斧怒目而视,慧苦的背上则是背着两把戒刀,一脸恶相,更不要说吉祥三宝那三张傻样子,看到这些人,谁能觉得这些人好惹呢? 于是一个个排起了队,三座台子上人数不等。一百石的台子前只有屈指可数的五人。八十石的台子前人数明显增多,有一百来人。五十石的台子前则有数千人。 等站好之后,崔正命令测试开始,每个台子旁,都有主薄和小吏准确无误地记录。 力量测试足足进行了一天,才堪堪完成,最后经过统计,一百石的五人全部通过,八十石的有五十人,五十石的有八百一十二人人,总共八百一十七人,还差八十三人。 武清想了想,这八十三个名额看来是留给自己的了,于是连夜发出一条命令,从雏鹰卫、流星卫中挑选精壮之士前来应募。当然这些人户籍名册早就造好了,没有一个是黑户。 想不安插自己的人进去都不行啊,武清想着美事,便回到了府中,在书房内颜如玉等着他。 一看到颜如玉,武清便知有重要事情,不然也不会亲自前来,坐定之后,便问道:“发生了什么?” 颜如玉面现忧色,说道:“都是不好的事情。” 武清一愣,便说道:“那就捡最重要的说。” 颜如玉瞥了下嘴,说道:“第一件是海贸的船队遇到风浪,触礁后损失了十条船,好在十条船上没有金银,只有一些粮食和牛羊,价值大概在八百万贯左右。第二件是琉球岛经常遭到几伙海盗的袭击,损失不小。第三件是有织女发觉朝中有人暗查老师。第四件是黑齿常之被周兴等人诬告,已押赴神都的路上。” 武清听完之后,顿时陷入了沉思,海贸这些年太顺了,让那些船长们放松的警惕,而且多了一半的新人,才会有如此损失,如果再打造十艘海船的话,损失的价值就更大了,还有人员的伤亡,家属的抚恤等等,都将要花去一大笔钱。琉球的海盗也是个麻烦事情,自己的手下还真没有会打海战的,相比于那些海盗,自己的战船不错,可海战技巧就太差劲了。有人暗查,只能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太后的梅花内卫,一个是武承嗣等人,他们诬告不成,便想拿出真凭实据。 沉思片刻,说道:“如此多事情,我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你今夜就留下来吧。” 听到这话,颜如玉笑靥如花,那双狐媚的眼睛都变成了两只月牙儿。 第三一十七章 赐名延安大长公主 千金公主自献了冯小宝之后,冯小宝也是感恩之人,便在武太后前多有美言,所以过了一段时间的舒服日子,身侧的十六七岁的男娃娃都有那么好些个。但是随着宗室一个个被诛,家眷流放各处,她又开始担忧起来了。 于是便又向太平公主请示,如今太平公主即将临盆,但还是决定进宫看看,俩人便到了丽景殿。 见礼之后,武太后看着太平大着肚子,不禁心花怒放,而后亲手把太平扶到软椅上,说道:“太平啊,有了身孕,要多走走,但一定得记得要让婢女在侧。” 太平说道:“多谢阿母关心。” 武太后笑着,拉着太平的手,说道:“莫不是驸马叫你来的?” 太平看着眼前母亲,心中一叹,她的叔叔伯伯们、堂兄堂弟、堂妹堂姐要么被杀,要么被流放,可母亲要做什么啊,难道她真的想称帝吗?女人做皇帝亘古未有啊。 “才不是呢,驸马每日又不在府中,女儿闷得慌,便来看看阿母。”太平一脸温柔。 武太后随即一笑,看向了千金公主,这个高祖的女儿,比之自己都大了两岁的女人,“千金,你来是?” 千金公主立马跪伏在地,说道:“恳请神皇收千金为干女儿吧。” 武太后一愣,太平公主更是诧异地望向了千金公主,她这是要做什么?原本以为她是要向阿母求情,没想到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语。 武太后倒是一愣,千金公主是高祖李渊的小女儿,是先皇的姑母,但若能够收李氏的公主为干女儿,那不是意味着她能够驾驭李氏呢,随即大笑道:“千金啊,这你可难住朕了,论辈分。你可为朕之长辈。” 千金心中一震,看来有戏,那张涂了粉的脸一哆嗦,仿佛那枯树皮上的灰尘一般唰唰抖落。她极为恭顺地说道:“神皇为圣人,千金乃凡夫俗子,如何收不得千金做干女儿,何况千金姓李,那更收的了。神皇您要是不收千金为干女儿,千金就跪在这里,直到神皇收了千金。” 太平差点没气得骂出声来,这个数典忘祖的东西,连李姓都不要了。但在母亲面前,她忍住了。 武太后不禁大笑。扶起千金公主说道:“你啊,让朕说什么好呢,不过,看你如此真心实意,那朕也不能不讲情面。这样吧,就赐你武姓,封你为延安大长公主,食邑八百户。” 千金公主听到此话,心中大喜,而后叩首谢恩,道:“千金。哦不......延安叩谢神皇隆恩。” 武太后命上官婉儿拟旨,而后大笑着坐到了龙案之后,觉得今日之事让她有些惊喜。 延安大长公主终于安心了,拜了干娘不说,还加了食邑,大唐公主除了太平公主和高阳公主之外。其他公主的食邑从两百到四百不等,如今延安大长公主的食邑加到八百户,如何不让她欣喜呢。 但这还不够,心思一动,延安大长公主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太平公主真想上去踹两脚,武太后一愣,笑道:“延安啊,你这又怎么呢?” 延安大长公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女儿有一子叫克乂,年十八,想求娶鲁国公的女儿,还望阿母恩准。” 纵使是武太后老而弥姜,也被这一声阿母叫得直渗人,但随即一想,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人不都说她大杀宗室吗,以我武家之女嫁于宗室之子,看那些人还说什么。“嗯,那朕便赐婚给你们两家。” 得了准信延安大长公主的心终于在安定之后,便是狂喜,如今武承嗣是当朝宰相,又是极为得太后恩宠,跟武承嗣联姻,是相当不错的。 这个时候有值司太监前来禀告,“禀神皇,大将军求见。” 如今朝中说大将军,一般都是指武清,所以武太后一挥手,说道:“让他进来便是。” 太平知道要谈朝政,便起身说道:“阿母有事,女儿先告退。” 武太后说道:“也好,婉儿,你去陪陪太平到处走走。” 上官婉儿一直注视着太平公主,听到武太后吩咐,便欠身答应,和太平便出了大殿,丝毫没有理会延安大长公主。延安大长公主也是聪明之辈,看到太平公主的脸色便知道太平生气了,她也只能以后赔罪了。随即叩首谢恩出了大殿。 武清在门口看到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出来,不禁一愣,随即躬身行礼,“见过公主,见过上官待诏。” 太平一笑,低声道:“死鬼,装得挺像的,走吧,婉儿。” 上官婉儿可不敢这么大意,回礼道:“见过大将军。” 于是二人低头四目相对,眨眼间,便读到了很多东西。但都没有说话,一切都在那一刹那的对视中了。 太平公主自然没有看出,随即二人离去,武清踏进了丽景殿,同时差点撞到了一个涂脂抹粉的老太太,武清赶紧扶住,这才看清,竟然是千金公主。 “啊,原来是驸马爷啊,延安这厢有礼了。”老太太还抛了个媚眼。 武清一哆嗦差点没栽倒,拱手后,说道:“公主有礼了,在下还有要事!” 武清逃也似的进了大殿,延安大长公主不由得叹息道:“好强壮的身体,真的是羡慕死太平了。” 见了礼,一番开场白之后,武清说道:“阿母为何要让那黑齿常之押赴神都下制狱?” 武清的语气中有一股质问的味道,但武太后并没有生气,便缓缓说道:“如今朝中除了你之外,也就黑齿常之可堪将兵,可如今黑齿常之官品已高,在军中颇有人望,河源军是防备吐蕃的一支精兵,不得不防啊。” 武清一阵怒气直冲胸间,当权者不思如何治理朝政,研究避免边将的权力过大问题,一味的用手腕来玩转朝廷,国家如何长久?但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黑齿常之一死,北疆再无能征善战之辈,吐蕃或许暂时不会侵扰,但突厥......东突厥带甲近三十万,若黑齿常之一死,恐怕能够发动五十万大军进攻边疆,还请阿母三思。” 武太后的情报说实在是很可怜的,她只是依靠每年一次的派出去的巡访使带回消息才能做出判断,更何况一个从十四岁便入宫的妇人,除了手段厉害,心黑手辣之外,能对大局有多少把握呢? 这一点,远的不说,就说薛怀义征讨突厥之事,薛怀义出征,浩浩荡荡的大军开往北方后,见没有突厥兵便命人在单于台上刻了“左鹰扬卫大将军吴国公薛怀义率百万大军到此一游”几个字便草草而回。 不说没有把人家东突厥怎么样,就说二十万大军所消耗的粮草,岂是一个简单的数字? 薛怀义此举,让东突厥看到了大唐的虚弱,泱泱大国,竟然沦落到让一个和尚,一个当朝太后的面首领兵的地步,让那些曾被大唐征服过的藩国情何以堪!? 自西域被吐蕃占领后,丝绸之路断绝,要不是海上贸易没有停止,恐怕大唐的集市上也早看不到异国的珍宝了。从边疆獠人和狸人反叛来看,大唐已经出现了危机,然而这些危机,全部被武太后抛之脑后。 如今,听到武清如此说,不禁一惊,东突厥已经强盛到这个地步了吗?她有些不相信。“你是从哪儿得知的?” 武清只能说道:“不瞒阿母,孩儿在老家的时候就认识一个康国人,如今西域之路断绝后,他便要绕道从漠北而来,要经过东突厥部落营地,他知道这些消息对孩儿有用,便打探了出来。前些日子,孩儿生病,正好来到神都,看望孩儿,便把这事告诉了孩儿。” 武太后点了点头,她是知道武清跟经商之人多有来往,所以也不疑有他。但是周兴等人之言,让她有些犹豫,如今在这节骨眼上,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特别是手握重兵的将领。 看着武太后的表情,武清心中顿时一凉,看来太后真的有杀心呢?可是黑齿常之若杀,边疆真的难有大将守卫了啊。何况黑齿常之可是纯粹的将军,丝毫不会理会朝中的龌龊,不然前段时间武太后调令他会听吗? 不行,这个人得保住,哪怕自己削为平民,他认了,总比整个大唐生灵涂炭的好吧。 “清儿,你先退下,让朕再问问周兴等人。”武太后缓缓说道,她的内心还是有些矛盾的,她也知道黑齿常之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所以她才让人押解神都。 武清这才明白,看来武太后还是有些犹豫的,于是便告退,出了皇城,直接朝府中骑马走去。 其实在进宫之前,他就已经知道武太后不会轻易妥协,赵怀节等人直接被斩于军中,独黑齿常之押解京师,显然她很犹豫,但又不想放过。可让酷吏按鞫,哪有不死的道理?何况像黑齿常之这些勇烈之人,说不定就直接自缢了。这也是酷吏一贯对付这种的人方式。 武清先到积善坊的清风楼,给颜如玉发了命令,让其命人沿途密切监视,随时报告黑齿常之囚车的位置。 他已经决定要在半路截了囚车! 第三百一十八章 劫囚车 至于劫囚车,是一个很重大的事情,不说这是对朝廷律法的蔑视,更是对皇权的挑衅。要做就得做得干干净净,不然留了尾巴,可就不妙了。 首先武清本人是不能参加的,要是让武太后知道了,削为平民还是小事,就怕她下个狠心拿起屠刀,斩了自己。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亲自出手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其次得故布迷阵,要想好逃跑路线,这一点也正好可以检验一下自己这些年的准备,于是便走进了书房,写下了具体实施方案。 整整两个时辰,才堪堪写完,而后便交给了玉漱,玉漱刚要出去,便感到一阵恶心,呕吐不止。 武清大惊,赶紧上前扶住,问道:“你怎么呢?” 玉漱说道:“最近恶心得厉害。” 武清顿了顿,便说道:“走,先去出尘那里看看。”随即便接过了上面印有“绝密”两个字的信封,把玉漱带到了姜出尘的院子。 不过片刻,武清哈哈大笑着便出了武府,朝着清风楼而来,一路上他感到了无比轻快,经过多番耕耘,玉漱终于怀上了! 到了清风楼,上了楼,便在二楼雅间里坐下,自有人通知颜如玉,伙计送进酒菜,武清自斟自饮。 片刻,一个娇小的身材钻进了雅间,而后一屁股便坐在了武清的怀中,扭动不已。 武清揉搓了一阵,说道:“这一次,你亲自去一趟,人员由你布置,这是实施方案,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的,先提出来,咱们研究研究。” 听到有任务,颜如玉再也不敢不老实了。便接过信封,打开看了看,取出方案,很仔细地看完后。便看向了武清。 “老师这方案布置周祥,学生没什么意见,只是这样一来,他便要隐姓埋名,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呢,可别到时候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了。” 武清笑了笑,“不用管那么多,你只管做你的,顺便去河源把他的家眷也接上,等到了琉球岛上。让他也别闲着,就让他负责一些事物,如果他想走,也别拦着,知道了吗?” 颜如玉一边听着一边答应。但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武清。武清无奈,说道:“你个小狐狸,走吧,到上面去,看来喂不饱你,是办不成事了。” 颜如玉露出笑容,一双眼睛尽显狐媚本色。武清嘿嘿一笑,想抱起颜如玉,没想到颜如玉如猴子一般,双腿夹住在了武清的腰间,双臂环绕,“走吧!” 这个尤物。迷死人不偿命啊。 劫囚车不能硬碰硬,这在方案中重点强调,所以由颜如玉亲自出马,以期用最小的代价劫了囚车。 从河源军中的情报来看,押送囚车的士兵有两百人。只带了很少的干粮,这就说明他们是要住驿站的,而驿站的选择也非常有讲究,每日行程一百五十里计算,从河源而下,到长安之间的大城也只有兰州的金城和秦州的天水城,在金城和天水城中间隔着渭州的襄武县,从这一带而下,山势险峻,往往为兵家所争之地。 但自唐以来,开拓西域后,陇右便再无多少驻军,因为多年干旱少雨,陇右道的折冲府几乎名存实亡。而相较于秦州到长安之间的岐州因为属于京畿所在,故而折冲府虽崩坏,但还有不少,而且折冲府有三个之多。 至于长安到洛阳之间,折冲府便更多,而且人烟稠密,若不能快速解决战斗,那么引来州兵或折冲府兵,那么任务也会失败。 一番*之后,武清和颜如玉下肢交缠在一起,却一直研究着劫囚车的最佳地点,最终便决定在襄武县的驿站动手。 第二日一早,得到命令的金陵十三钗(包括颜如玉),便出发了,她们快马加鞭争取在押解黑齿常之的囚车到达襄武县前,先赶到那里,熟悉一下襄武的地理环境。 从河源到襄武,路途遥远,道路不是很好走,加之每日行程不过一百多里,所以当颜如玉等人到达襄武后,囚车才到达金城。接到飞鸽传书后,颜如玉等人便知道即使他们上了官道,每日也不过行个两百里就顶天了。那么到达襄武也得至少两天的时间,这段时间也够他们布置了。 颜如玉命两人去河源接黑齿常之家眷,其他人各有分工。分配了任务后,便和金钗来到了襄武县城外的驿站,看着低矮的城墙,渭河从城北边缓缓流过,水面宽阔而清澈,河鱼欢快地跳出水面翻着跟头,有渔夫坐于河边垂钓。 颜如玉顿时有了主意,原本打算劫了囚车乘马车到了凤翔再坐船直下渭水过潼关进入黄河,而后转入运河到扬州,再出海。如今便可以坐船到秦州,再坐马车到凤翔后再坐船。 计议一定,颜如玉便化妆成了一个农家少女,主要是颜如玉太过狐媚,金钗则化妆成农家少年,便劫持了在驿站做杂役的附近村民牛二。 牛二有个妻子,还有个三岁的娃儿,颜如玉没说其他的,直接扔过一袋银子。黄昏的油灯下,牛二颤巍巍地拿起布袋打开一看不禁惊呆了,足足一百两银饼子。长这么大,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牛二知道对方所求一定不小,“两位大侠是要小的做什么?” 颜如玉说道:“没别的,我想进入驿站,你这两日就装生病,我就是你的亲戚,让我来顶替你两日便可,这袋银子就是你的了,明白了吗?” 牛二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简单,而且还是替自己做杂役,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情?但不管怎样,看在银子的面上,他眉开眼笑,点着头,“没问题,可是这银子是不是多了点。” 颜如玉倒没看出来,这牛二倒不是贪财之辈,微微一笑,说道:“你要嫌多,可以分给你想分的人。但是你要记住,你不认识我们,我们也不认识你,你的银子是你捡的,或者是哪儿来的,都跟我们没关系。明白了吗?警告你,最好别拿着银子去炫耀,或是赌博,这对谁没好处。” 牛二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一男一女肯定不简单,但既然收了银子,便哎呀一声,捂着肚子,怀揣着银子离开了。 看着牛二离去,金钗问道:“这人可靠吗,别拿了银子,又上官府告了我们。” 颜如玉笑道:“你放心,这种人聪明着呢。”顿了顿,说道:“你明日让姐妹们准备一条船,我就进驿站去,你务必小心,但愿没有梅花内卫,不然还有点儿麻烦。到时候以哨音为号。” “知道了,你也小心些。” 第三百一十九章 逃出生天 第三日,当暗红的太阳落下西山,一抹余辉映红了天际,一阵秋风卷起渭水边上枯黄的杨柳叶,而后撒落在道中。 一阵马蹄声远远传来,马车发出刺耳的咯吱声,顿时,便见一个身着皮甲的校尉骑着栗色战马,缓缓而行,在他的身后是将近两百命步兵,中间是一辆梨木打造的囚车,囚车中一个魁梧大汉蹲在里面,身披重枷,脸上有不少疤痕已经结痂,但他一脸坚毅,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囚犯而失了将军本色,他便是黑齿常之,河源军经略使左鹰扬卫大将军。 看到了驿站,校尉大喊一声,“前面驿站,歇息一晚,明早出发!” 驿站外,早就接到消息的孙驿丞领着驿站杂役等守候在驿站之外。见到校尉,便赶紧迎了上来。 “小人见过祝校尉!”孙驿丞拱手作揖,杂役们更是拜倒在地。 祝校尉面容有些凶恶,斜眼一瞪,厉声问道:“将士们的饭菜可准备妥当呢?” 孙驿丞连忙陪笑道:“准备好了,早就候着校尉您了。” 祝校尉瞪了眼,说道:“好了,给那囚犯端盆狗食就可以了。” 孙驿丞面色一愣,而后赔笑道:“小人晓得,小人晓得,校尉请!” 祝校尉和两名旅帅便进了专用的公人客房,只见桌上摆好了酒菜,这才露出笑容,一旁站立的杂役赶紧伺候起来。 在厨房里帮忙烧火的是个眉毛有些粗壮的农家女子,锅里烧着肉汤,她擦了把汗水,面色有些愁容。 这个时候厨房中帮忙的杂役都出去伺候那些军爷了,厨子不停地走动着,而后揭开锅盖,撒了把盐,对农家女子说道:“等柴烧完了就差不多了,就可以盛汤了。可别偷吃,不然被发现了打断你的腿。” 说罢,便急匆匆地向外跑去,看样子是去茅厕了。 那农家女子诡异地一笑。两只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左右一看,随即从布裙的口袋里取出一大纸包,揭开锅盖,而后打开纸包,只见纸包内是白色粉末,有点像蒙汗药。女子嘀咕道:“麻翻你们,看你们对我呼来喝去。” 农家女子正是化妆打扮的颜如玉,这两天她在驿站没少受气。把蒙汗药全部倒入肉汤后,便拿起长勺搅了搅。 “妹子。千万别喝啊!” 身后传来一个女子声音,颜如玉一听,便知道是在这驿站替父做杂役的农家女子。她转身笑道:“尝尝便怎么呢,反正又没人知道。” 那少女想要说话,颜如玉看到她那急样儿。便说道:“好了好了,不尝便是了。这锅中的肉汤好了,你端给他们吧。” 随即便生气似的出了厨房,向着马厩走去。在那堆马料下面放着一袋巴豆,当走进马厩后,看着这驿站马匹不少,可惜都不是好马。左右看了眼。没人,便立刻拧起那袋巴豆往马槽里倒,等做完这些后,颜如玉长出了一口气,该做的都做了,只等麻翻他们行动了。 “肉汤来了。请各位将军慢用!” 祝校尉哈哈大笑,随即便让人盛了碗,说道:“两位,这肉汤在神都可是吃不到的,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肉吗?” 两个旅帅非常好奇。问道:“什么肉?” 祝校尉神秘地说道:“告诉你们,这是孙驿丞给咱们的孝敬,是驴肉!这东西也只有在这些个地方能够吃到。兄弟,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可别错过了!” 随即,祝校尉捞了快驴肉大嚼起来,连呼痛快,那两名旅帅见校尉吃得如此舒坦,也各自捞了块大吃起来。 在院中,士兵们大嚼大咽,囚车里却放着一个瓦罐,瓦罐里是黑糊糊的东西,黑齿常之一闻,一股恶臭直钻鼻孔,他一阵作呕。他已经三天未吃东西了,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竟然会是这种下场,他有些失望,那些谋反之信明明是栽赃陷害,可无人敢替自己说话,这个国家怎么呢,朝廷怎么呢? 黑齿常之感到有些发冷,他知道这是饥饿过头了,但是那瓦罐中的东西恐怕狗都不会吃吧。但是他腹中实在饥饿,他想活着到神都后面见太后来以死明志。于是,他伸出了一双沾满血污的手,而后伸进了瓦罐。 噗通! 一连数声,黑齿常之抬头一看,院中正在喝酒吃肉的士兵一个个倒在了地上,驿站外,不知道谁喊了声,“土匪来了,快逃!” 杂役们都是本地人,知道附近有好几股山匪,所以便惊慌失措地朝驿站外跑去,而此时,驿丞和几名小吏们也早已麻翻在地上了。 不过片刻,突然一阵哨音响起,驿站外顿时闪进八名黑衣人,身形极为矫健,只见一个农家女子从客房中出来后,直奔囚车,囚车中黑齿常之双目一凝,难道是杀自己的额? 但显然他想错了,农家女子打开了囚车,而后打开了枷锁,便吩咐道:“来人搀扶下!” 两名黑衣人便把黑齿常之搀下了囚车,向驿站外奔去。 颜如玉低声吩咐道:“把墙外那几条狗宰了扔进渭水喂鱼!” 自有两名黑衣人领命而去。黑齿常之心中大惊,便问道:“你们为何救我?劫持朝廷囚车是大罪,你们可知道?” 颜如玉目光顿时一沉,一拳打在了黑齿常之的后脑勺,黑齿常之轻哼一声便昏了过去,两名黑衣人便抬着黑齿常之往渭水边早已准备好的船只奔去。 不过片刻,两名黑衣人夹着四具尸体奔来,随即扔到河中,便开划动了木浆,沿渭水而下,到秦州后渭水湍急是行不了船的,所以要改坐马车,这么做也是让追捕之人以为是走陆路。 消息传至神都的时候,已经七日后了,因为中途都有颜如玉早就布置好的织女等候阻拦信使,才会如此晚。而此时,颜如玉等人已经出了潼关,进入了黄河。沿途早就有人接应。 此时的黑齿常之一身布衣,倒也看不出有何怪异,他这几日来也终于想明白了,既然被人救了。那至少可以隐姓埋名活下去,虽然他很想精忠报国,但想到朝中酷吏横行,太后听信小人谗言,大杀朝臣和宗室,如此这般,他便心灰意懒。但救自己的人是这些女子,可这背后之人是谁呢?问了多次,便明白这些女子是不会说的。让他明白救自己之人定非一般人物,甚至就连这些女子都是化了妆的。根本看不出她们的真面目。 几日来顿顿鸡鸭鱼肉,让他彻底摆脱饥饿的窘境,想到那黑糊糊的东西,他再也不想尝试了。 每到一处渡头,便换乘一艘。或楼船,或渔船,或画舫,总之五花八门,直到扬州出海之后,他才明白,这是要出海啊。 看到那位农家女子如今打扮成了一个妙龄少女。便有些惊艳,而且看起来她似乎是这群女子的头儿。 “这位姑娘,这是要出海吗?”黑齿常之问道。 颜如玉低声道:“嗯,是要出海,不过你放心,你的家眷已经到了济州。不日便可与你团聚。” 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家眷也被接了出来,黑齿常之顿时高兴起来,他一直担忧的便是他的家眷,如今救了出来,自然是喜出望外了。 “多谢姑娘了!”黑齿常之深深一躬。 颜如玉笑道:“你要谢的话。往后就给主人多做些事情吧,当然,你此刻要离开也是可以的。” 黑齿常之一愣,面容有些严肃,拱手说道:“黑齿常之的命都是姑娘救的,姑娘如此说,让黑齿如何自处。姑娘但有吩咐,某家绝不拒绝。” 颜如玉知道这些个武将的脾气,最是受不得激将,便笑道:“到时候将军就知道了,还请将军到货舱歇息,这一路上可要碰到许多商船,不要泄露了身份。” 黑齿常之自然应允,便钻进了船舱,看到案桌上的一坛清酒,不禁大笑三声,便狂饮起来。不过片刻,便醉倒在了货舱中。 数日后,海船到达琉球。 颜如玉取出一个银色面具,对黑齿常之说道:“既然将军想要上岛,那么就请将军戴上这个面具,再改个名字。” 黑齿常之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苦涩一笑,接过面具,看了看,说道:“既然是戴着银子打造的面具,那就叫‘银魂’吧!” 随即便戴上了面具。颜如玉等人也戴上了面具,不过是黑色的,不知道是用什么做成的。 上了岛,自有人引导,到了一座约为七八丈高的城墙之内,银魂非常好奇这么高的城墙是做什么的,墙面上是有数不清的孔洞,墙头是锯齿状的瞭望口,上面竟然摆放着大型床弩和投石车。他看着出入要塞都有兵士把守,不禁大为疑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但此时他能问吗,既然要寄人篱下,问不问有什么区别呢。 密室内,颜如玉来到了这深藏地下的密室。 “见过玉钗使。”一个黑衣人躬身道。 颜如玉轻轻一笑,说道:“你是雏鹰一号,我可当不起你大礼。” 谁人不知颜如玉的身份,所以雏鹰一号依旧非常恭谨,说道:“主上有何指示?” 颜如玉说道:“指示吗,就是先给银魂一个统领的职位,你知道主上对银魂是很看重的,不要做些让主上不高兴的事情,明白吗?雏鹰四号和七号就是前车之鉴。” “一号明白。” 颜如玉这才说道:“你这几天把账目都拿来,叫你的人加强防备。” “是,一号这就去做。”雏鹰一号躬身行礼,而后走了出去。 颜如玉看着这间密室,便走进了自己寝室。 神都洛阳。 武太后听闻囚车被劫持后,不禁大怒,命渭州刺史限期缉拿山匪,发黑齿常之的海捕文书于各州各县。 武太后虽然大怒,但心思还没放在黑齿常之身上。不过也给武太后提了醒,那就是或许有人暗中还会劫牢。故此武太后特批在丽景门内新建制狱大牢,并加派了守卫力量。往后凡押解进京的囚犯,押解士兵不少于一千人,谁丢失了囚犯,整队全部斩首。 不久。宗室豫州谋反案继续牵连出了鄂州刺史嗣郑王李璥等宗室六人,随即被处死。而嗣滕王李修琦等六人被太平公主说情,最后免死而流放岭南。 内史张光辅被斩首后,凤阁却少宰相。便拜春官尚书范履冰和凤阁侍郎邢文伟为平章事,参与政事堂议事。 至于武清,则是非常忙碌,不仅要管理羽林卫的年终校场大考,还要编练千骑,千骑中郎将最后由武清检校,经过武艺考评后,朗将五人,旅帅,队正。火长都安排妥当后,便是为期三月的集训,因为是新兵蛋子,所以武清只好亲自训练。于是每天一手拿着皮鞭,一手指挥着新兵训练。 十一月一日。武太后大飨万象深宫,宣布大赦天下,改元载初,使用周制建子,十一月为载初元年一月,也就是这一月就是正月,开始过大年了! 儒家相传。夏、商、周各承天命,正统相承,皆以建立正朔来表示承受天意。而且认为夏正为一月的寅,商正为十二月的丑,周正为十一月的子,这也就是三统之说。 经历了各方祥瑞。祭拜洛水,受洛书,诛灭宗室,如今正是朝着武承嗣所言的“武氏当有天下”而前进。 总之大年初二是不用上朝的,但他必须祭祖。如今祭祖由武太后主持,所以他只能去皇城。 看着武承嗣、武三思、武懿宗、武攸宜等人露出可恶嘴脸,武清恨不得揍一顿,谋朝篡位是很爽,可能不能低调点。据说武三思在转为春官尚书后,已经把诸武封王的称号都拟好了,只等着那一天了。当然这是武清打入在武三思府中的密探告知的。 等祭祀完毕后,武清便回了府中,因为太平公主也差不多要生了,既然在身边可得陪一下。 武清走进府中,却发觉牡丹园中人进人出,顿时便觉得有事,当踏入牡丹园的瞬间,便听到了婴儿啼哭声。 姜出尘满头是汗地出来了,看到武清,笑道:“你来了,孩子也生了,快去看看吧。” 武清心疼说道:“真的是辛苦你了,快去休息吧。” “行了行了,真啰嗦。”姜出尘把武清推进了房间。 武清进了房间后,看到凝香和凝秋在公主床前伺候着,一个婴儿在太平公主的怀中。太平看到武清进来,露出了笑容。 武清坐在床边,拉住手,说道:“辛苦你了,这是最后一个了,不会让你辛苦了。” 太平一愣,埋怨道:“你以后让我守活寡?” 武清笑道:“谁敢啊,你这个母老虎。”拉着太平的手,放在脸上,感受着那抹细腻。 太平看到武清这个样子,便知道有心事,说道:“驸马,有心事?” 武清点了点头,而后命香凝把孩子抱给奶妈,然后和衣躺在了太平公主的身边,一股奶香味顿时沁入鼻子。 太平静静地躺着,说道:“有什么心事就说吧,让我给你参谋参谋。” 武清说道:“你去了宫中求了神皇,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你知道吗?” 太平公主一愣,她也知道很危险,可当时看着那些酷吏竟然连十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她怎么能忍心呢! “要不是你怀了孩子,恐怕你都有危险,我知道你是最宠爱的女儿,可你也知道即使再宠爱,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是很难起到什么作用的。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因为你,让我们的孩子没了母亲。你明白吗,有些事情是没法阻止的,何不顺其自然呢?” 武清其实很想教训下太平公主的,他发觉太平公主在暗地里接触一些老臣,她以为太后没有发现吗?看看那些个重臣,那些个宰相,还不是说杀就杀,说贬就贬。 太平公主能够感受到武清话语间的怒气,但也不禁心中有些欣慰,他还是关心自己的。 太初宫丽景殿中,武太后看着来自司刑少卿周兴的奏疏,请奏消除李唐宗室属籍,武太后想了想,对上官婉儿说道:“此疏暂且留中。” 上官婉儿接过后,放入一旁的匣子内。 武太后又拿起凤阁侍郎宗秦客的奏疏,宗秦客是武太后的堂外甥,能够升到此位置,也是沾了亲戚的光,虽不中进士,但却有奇才,奏疏上给神皇献上了十二个字,这十二个字十分怪异,其中一个“曌”字,让武太后十分满意。拆分开来,便是日月当空曰照! “婉儿,宗秦客的奏疏即刻拟旨发下去。吾之名便为瞾,诏书改为制书。”武太后露出笑容,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名字了。 上官婉儿接过一看,而后便恭喜一番,随即便写了条子便命人拿去草制。 接下来,则是大和尚薛怀义的奏疏,武太后一愣,这个胸无点墨的人也有奏疏?打开看罢后,不禁露出了笑容。 自垂拱四年于汜水得瑞石,上刻“化佛从空来,摩顶为授记,光宅四天下,八表一时至......”等语言后,薛怀义总想在佛这方面给武太后弄点祥瑞出来。于是在床头跟武太后商量后,便开始召集白马寺等名寺的高僧们在白马寺翻找经书中“女主下界”之说。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大云经》中找到了经中预言净光天女值佛出世时,舍却天形,以女主当国王,得转轮王所统领处四分之一。而此时的她为菩萨,为了化众生而现受女身...... 总之在佛经中找了女主人间之说,让武太后大喜,加之天堂修成,塑造了武太后佛像于天堂中,薛怀义被拜为右卫大将军,封鄂国公。而且命薛怀义召集僧众,主持编修《大云经》。于是薛怀义召集东魏国寺法明等高僧开始编修《大云经》,准备尽快献给武太后。 第三百二十章 杀王弘义 载初元年三月,千骑集训完毕,每日和左羽林卫一起出操训练,而且武太后把玄武门交给了武清驻守,武清没办法只好在玄武门城楼上设了书房和卧室,驻守在玄武门。而宫城诸门则由左、右羽林卫互相交替驻守,以护卫禁宫安全。 武周革命迫在眉睫! 武清知道武太后这是要把自己放在掌握军权的位置上,于是便心中一动,便上疏请奏检阅左羽林卫九千士卒,以安朝臣之心。 丽春台上,武太后悠闲地躺在藤椅上,上官婉儿念着奏疏,声如黄莺,十分好听。武太后的藤椅也是武清送的,武太后十分喜欢。 上官婉儿念完了周兴等人的关于丽景门制狱之事后,便要暂停一会儿,等待太后发话。 武太后说道:“这一本留中,念下一本。” 上官婉儿说道:“这一本是大将军奏疏,神皇要亲看吗?” 武太后点了点头,便接过奏疏,看了遍,笑道:“还是清儿有主意,此疏即刻发下去,朕要在端午节前检阅左羽林卫,让百官看看我朝禁军之盛。 上官婉儿欠身答应。 武清得到圣旨后,便笑着自语道:“看来此事倒对了太后的胃口。”随即便让人去夏官和春官把大军操演手册取来。花了两天时间的功夫才算明白了一个合理的步骤,但武清不准备这么做,如果按照春官和夏官的编纂的操演手册进行的话,那么要耗费至少三个时辰。对于已经年老的武太后来说,体力是支撑不了那么久的,更何况端午节前,那个时候天气开始炎热了。 炎热的天气,不说老年人,就是年轻人,都或许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三个时辰!随即武清想了想。他要简化步骤。在他的思想中,他要把士兵变成纯粹的军人,所以,什么祭祀天地之类的全部省掉。他决定把检阅地点设在端门外。那里可以让神都百姓看到,估计更能刺激一下武太后的感官。 九千羽林卫,分九个方阵,分轻骑兵、步兵、枪兵、弓兵、陌刀兵、重甲骑兵、仪仗兵、水兵、辎重兵。如果可以,武清还真想弄个女兵方阵,但可惜,这个时代的女子虽然开放,但毕竟女子地位还是不太高,故而武清提也没提。 当然,如果有那么一天。以他的思路治国,那么或许军队中就会有女兵,甚至文艺兵也会有。 命人唤来刚晋升为左羽林卫将军的郭知运,如今郭知运变得非常沉稳,这也是武清提拔他的重要原因。而且这些年郭知运读书甚多,每每与之谈论兵法,都能让武清刮目相看,如果可以,郭知运将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将才。 “属下见过大将军!”郭知运单膝跪地,这是最大的军礼! 武清一摆手说道:“不用这么多礼,坐下吧。” 郭知运一脸刚毅。低着头,说道:“大将军叫属下来是为了?” 武清便把新编操演手册交给了郭知运,说道:“往后就依此操演,不可懈怠,明白吗?” 郭知运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知道此事定非寻常。只是大将军此时不说,他也不能问,这是多年以来的规矩,确切地说是大将军的规矩。按照大将军所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纵使前面是万丈深渊,也要跳下去! “属下明白!”郭知运躬身行礼,便准备退下。 武清喊住,笑道:“你今年多大呢?” 郭知运连忙躬身道:“属下今年虚度二十有三。” 武清顿了顿,说道:“你自幼孤贫,家中还有什么亲人?” 郭知运不知道武清要做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原本还有一姑母,可在三年前去世了,便再无亲人。” 武清站起身,而后看了看郭知运,说道:“我有一妻妹年方十八,至今待字闺中,模样脾性都很不错,如果你愿意,我做主,让她嫁于你,你可有此意。” 郭知运一愣,随即跪伏在地上,眼中泪光点点,说道:“属下自幼家贫,得蒙将军厚爱,得入军旅,如今又如此厚待属下,如再造父母,请受属下一拜。” 武清连忙扶起,笑道:“你我之间,便如兄弟一般,不必如此多礼,改日你到我府中,你们先见上一面,如果满意便可成亲,如果不满意,你可到我书房中与我说声便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个家了,我比你痴长几岁,却已经有十多个孩儿了。” 郭知运心中欢喜,而后深深一拜,说道:“属下谢过将军。” 武清笑道:“在军中,你我是上下关系,私下里,你我可兄弟相交。你这便去安排操演吧。” 郭知运感动着退出官舍,武清顿时也松了口气,终于完成了武玉儿的嘱托。按理说,如今武家为朝中新贵,武家的女儿应该很抢手吧,但是,跟着武清的武家族人并没有得到多少实惠。虽家资殷实,但比之武承嗣等人来说是有点差距的。就说武承嗣和武三思周围的武家族人,为官者不知道有多少。一些清闲官职都几乎有他们的影子。 而跟着武清的至今也只剩下了七八户了,为官者也只有被封为祭酒的武攸止。好在武茗儿很贤惠,在武府呆久了,便也喜欢武将而不喜欢文官,所以武玉儿便央求武清找个合适的武将。武清想来想去,也只有郭知运还凑合点。 办完了这件事,便出了宫,回到了府中,便把此事说给了武玉儿,叫武茗儿好好打扮一番。 最近各地献祥瑞,很多报纸上都刊载一些祥瑞的事情,所以理学和儒学的骂战也就不怎么显眼了,更何况骂的时间久了也会疲惫的,武清决定进入休战状态,清新日报直接转为民间日报,并派出了一个新职业,记者!当然这个职业是不公开的,如今这个时代的官老爷们是惹不起的,若发觉点官老爷们的私生活。那估计能被酷吏给折磨死。 就比如说,右补阙乔知之有一婢女碧儿生得十分美丽,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文章也是写得一流。更是能够善解人意,乔知之为了此婢女一直未娶。也不知武承嗣如何听到有这么一个婢女,好色如命的他,便以教授妻妾为由,把碧儿给借去了。结果武承嗣有借无还,强纳为妾。乔知之后悔莫及,便写诗寄给碧儿,结果碧儿知道她逃不出武承嗣府宅,便跳了井。武承嗣叫人捞出尸体,看到乔知之的诗。大怒之下,便让王弘义等人诬告了乔知之,直接斩于南市。 这件事情是武清让人暗中散播的,本来目的是为了让武承嗣收敛点,可没想到他连谈论此事的人都押进了丽景门。 丽景门又叫例竟门。为酷吏王弘义取名,言外之意,就是进了此门,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王弘义是个地痞流氓,为祸乡里,乡里人都见他如见瘟神。有一种瓜老农。索要瓜不成,便告诉县令,那老农瓜地里有发着金光的玉兔。如今各州各县都献祥瑞,以此升官,县令如何不去搜捕,结果玉兔没找到。一片成熟的瓜地尽被践踏。不久游历赵州和贝州,见闾里耆老数百人作邑斋,来到神都后,便击鼓告其谋反,耆老等被杀两百余人。王弘义被授游击将军。不久为殿中侍御史,专按制狱。 执掌制狱之后,便很快就告胜州都督王安仁谋反,破其全家,顺便路过汾州时,还斩了请他吃饭的毛公,提着血淋淋的头颅便上了大街。 武清一身便服,悠闲地骑着马正好从府中回玄武门守夜,没想到竟然碰到王弘义,看着那一身七品官服的人骑着马,一根麻绳把十来颗脑袋穿成一串,绑在马尾之后,拖拽在地,在天街上留下了一道血痕,马匹奔驰,有一颗头颅甩到街旁石墩上,顿时脑浆崩裂,无巧不巧地溅到了武清的脸上。 瞬间,王弘义也感到了不对劲,勒住马缰,便看到一个身着便装,样貌文弱的书生,便骂道:“看什么看?你长了狗眼了,再看剜出你狗眼。让你进进例竟门,尝尝爷爷的手段。” 顿时,武清的脸色一变,但随即想到,这人是武太后的疯狗,若动了,必然会遭到武太后的猜忌,但这人实在是太嚣张,人都死了,还要把头颅如此糟蹋,有没有人性?忍下一口气,沉声说道:“想活命,就快滚!” “吆喝......没看出来啊,你这文质彬彬地,竟然还有几分骨气,左右,把他给我拿了,今晚本御史要好好让这家伙爽一把!”王弘义来神都三月,而武清也只上大朝会,王弘义一个七品官还没资格上朝,再说武太后也不愿意让酷吏们上朝堂。毕竟有些人摆在明面上了她自己都觉得丢人。故而王弘义不认识武清,而跟着王弘义的金吾卫士卒是新兵蛋子,也不认识武清。 那俩金吾卫也是欺负人习惯了,下了马,便来到了武清身前,用长枪指着,大吼道:“滚下来!” 武清眯着细长眼,丝毫不动,汗血马打了个突,正好喷了其中一人满脸鼻涕。 那金吾卫士兵大怒,“找死!”一枪便戳向马头。 武清一勒马缰,汗血马扬起前蹄,几乎直立而起,躲过了一刺,随即双蹄踩到那金吾士卒的胸口,直接给踩得塌陷了下去。顿时那金吾卫口吐鲜血,转眼便了账了。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见到杀人了,不禁惊慌失措。 王弘义大怒,指着武清道:“好好好,给我当场格杀了此獠!” 那金吾卫士卒看到伙伴被马踩死,不禁大怒,一枪便戳向了武清的肋间。武清终于忍耐不住,抽出腰间宝剑,剑光一闪,一颗脑袋飞到了王弘义跟前,把王弘义吓得亡魂直冒。 王弘义对身侧的十多名金武卫士卒吼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杀了那造反之辈!” 金吾卫中有人觉得武清面熟,所以愣了愣,其他金吾卫士兵得到了命令,疯一般向武清扑去,杀造反之辈,那可是要升官发财的,如此立功的机会,岂能让给他人!于是一拥而上。 武清怒喝一声。翻身下马,双腿一蹬,速度快到了极限,不过两息的时间。武清已经冲到了王弘义的身前。王弘义一惊,再看那十多个金吾卫一个个砰砰倒地。 “好汉,饶命啊!”王弘义终于害怕了。 武清看到不看一眼,拔出长剑一剑削断了四根马腿,再一剑便削掉了王弘义的脑袋,而后一脚便踩在了王弘义的脑袋上了,噗嗤一声,脑浆迸裂。 顿时,一名老妇人看到王弘义脑袋被踩碎,大哭着上前抬起脚便踩在了尸身上。紧接着一些平民百姓都上前开始拧下王弘义的胳膊。狠狠地咬了口,鲜血淋漓,而后生吞而下。 武清一愣之后,便知道这王弘义诬陷的人还真不在少数啊。 既然杀了王弘义,武清也没有什么好说。看到还有一名金吾卫站立不动,武清冷冷地看了眼,说道:“还不去洛阳县衙报官!” 那金吾卫瞬间清醒过来,跪在地上,哭道:“小人不敢,大将军饶命啊。” 武清厉声道:“叫你报官,你就去!” “是。是,小人这就去!”那金吾卫士卒跌跌撞撞地朝洛阳县衙逃也似地去了。 “小伙子,赶紧逃吧,你杀了王弘义给老百姓出了口恶气,但是她是神皇的疯狗,神皇是不会放过你的。”一个老人家牵着武清的汗血马。把马缰交给了武清。 武清露出了笑容,说道:“多谢老丈,朗朗乾坤,总要有人出来灭灭这些疯狗的气焰,神皇也是被蒙蔽了。相信她早晚会明白的。” 上了马,便过了天津桥,朝着皇城而去,他要在关闭宫门前进入玄武门。 当夜无事。 翌日一早,洛阳令把王弘义被杀于天津桥头的事情报给了武太后,而与此同时,武清给武太后的奏疏也呈到了案前。 武太后一边看着武清的奏疏,一边听着洛阳令郑卓的陈述。 武清并没有推脱责任,而是因为王弘义命金吾卫士兵杀自己,才还手的,证人有洛阳百姓,还有一名在场的没有出手的金吾卫士兵作证。武清请辞左羽林卫大将军和千骑中郎将之职,并希望武太后是否可以重新审理制狱,莫让恐惧深埋臣民心中。因为他看到了百姓对酷吏的痛恨,由此可见酷吏之法并不能让百姓安抚。 尽管武清没有直指武太后的过失,但任用酷吏,让地痞流氓、闲散混混、操贱业者充斥朝堂,也不是长久之计。 武太后是何人,如何看不出,但是左羽林卫大将军一职极为重要,武家的其他人真的没那个才能,让别人担当她也不放心,而且,值此关键时刻,她可不敢把守卫玄武门的任务交给别人,玄武门就是一把悬放在身后的剑,若不让信得过的人握住,后果不堪设想,她不禁开始沉思起来。 最后,等洛阳令出了大殿后,武太后这才说道:“婉儿,拟旨吧,免去武清左羽林卫大将军的之职,罚俸一年。”而后一顿,说道:“封武攸宜为右羽林卫大将军。” 于是乎,武清从正三品上降到了正四品下武将,至于罚俸一年,对于武清来说,那点儿小钱算不得什么。 当然,对于百官来说,王弘义的死,让他们非常高兴,似乎看到了一抹曙光,于是每当见到武清时,百官依旧叫声“大将军”,大将军也似乎成为了武清的称谓一般。 酷吏中少了个王弘义,可还有索元礼、周兴、侯思止、来俊臣等人,这些人,下手不是一般得狠。 武清没了左羽林卫大将军,故而左羽林卫就由郭知运负责,他依旧按照武清的操演手册分九个方阵训练士卒。 这一日,旬休。 武清把郭知运叫到府中,并吃了酒宴,席间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女体态丰盈地献琴曲一首。 里间,武玉儿问道:“妹妹,你觉得怎么样?” 武茗儿露出小女儿之态,却不说话,武玉儿便明白了几分,随即笑道:“你且回去,此事老爷做主,只要你愿意,便有七成的把握。” 于是武玉儿进了大堂,给武清把盏,武清向郭知运说道:“逢时啊,刚才那弹琴的女子,你可看到?” 郭知运一愣,而后露出难看的表情,拱手道:“大将军,属下......适才只顾和将军饮酒,并不曾看到,请大将军恕罪。” 武清一阵无语,也不顾妻妾的怪异的眼神,便对武玉儿数道:“你且去把茗儿叫来,让她来添酒。” 不过片刻,武茗儿款款走了进来,一身合体的对襟齐胸襦裙,体态婀娜,一张脸尽显美人儿本色。 就是武清见了,都不禁心中一顿,还好自己对美女免疫了,没想到这小姨子化了妆竟然如此好看。看来女人还真的要靠化妆了。 郭知运看到如此美人儿进来,不禁看呆了。 “将军,让奴为您把盏吧。”武茗儿声音柔软如蜜汁一般灌进了郭知运的心中,他机械式地点了点头。 在场的诸女看到郭知运这副样子,不禁偷笑起来。久在花丛中的武清轻咳一声,说道:“茗儿啊,这就回房吧。” 武茗儿轻笑一声,便欠身,低声答道:“是,姐夫。” 随着武茗儿这么一出,让郭知运有些魂不守舍,武清这才问道:“逢时啊,你觉得茗儿可堪为妻?” “我怕我配不上......” 第三百二十一章 秋官尚书 半月后,郭知运在洛水北岸的清化坊置办了宅子,请了媒婆上了武家说媒。六礼也算是走了一道,在一月后,总算是热热闹闹地把武茗儿给迎娶进了郭府。 也是这段时间,延安大长公主的儿子郑克义迎娶了武承嗣的女儿武芙蓉,名为芙蓉,自然长相也是不差的,更何况武承嗣本就相貌英俊,何况子嗣呢。 郑克义和武芙蓉的婚礼用的是周礼,这让百官感到了一股不详的征兆,因为周礼中礼服是黑色的,所以两个新人穿着黑衣拜了堂,成了夫妻,总觉得有些奇怪。报纸上更是对这次婚礼进行了吹捧,虽不及当年太平公主的婚礼之盛,但肯定是近年来的大盛事。 武承嗣更是广邀亲朋好友,就连一向不对付的武清都收到了请帖,本来都为同族,有没有请帖是应该去的,但意外地收到了请帖,这就意味着武承嗣没有把武清当成是同族。武清苦笑一声,本来就不喜欢热闹的他,这样一来,也就不去了。于是便让太平公主一人去便是了。 可太平公主因为千金公主改姓武的原因,也是不愿意去的。推来推去,便推到了宇文素娥的身上,如今府中的二夫人! 宇文素娥见公主和武清都不愿意去,便只好答应了。宇文素娥的美貌在武氏贵妇圈中那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宇文素娥进了延安大长公主府后,受到了欢迎,一群贵妇们便开始谈论起女人们的事情。 上得了场面的酷吏们,如周兴、来俊臣、邱神绩、万国俊等人都在被邀请之列,而且酷吏们也并不是抱成一团,而是各有各的圈子,特别是来俊臣,他就像一匹孤狼一样,他虽然很给面子地来到了公主府。可他依旧是一人而已,本来与他交好的万国俊也不想在众人面前显露出他跟来俊臣有多亲密。所以来俊臣便独自游览公主府中景致,顺便再看看有无美妇。 没错,来俊臣就喜欢美妇。按他的思维来说,就是别人的,才是最好的。 来俊臣摇着把折扇,一边走着一边搜寻着,直到一个美妇从他身边款款走过,顿时,他的心狂跳不已,只是斜眼一撇,他便浑身发热,喉咙发痒。喘息粗重,惊鸿一瞥中,他看到了那美妇眼中的憎恶。 但是,来俊臣就是喜欢这个调调!曾记得那个小县城里富户王家的美妾吗,最初对自己那么不屑。还不是被自己强掳淫辱之后,最后死心塌地地跟了自己?所以再高傲的女人,被睡了,就没什么了。而且征服高傲的女人,不是更有挑战性?征服别人家的高傲女人,不啻于按鞫一场制狱,他喜欢看囚犯从对他的不屑到跪地求饶。就如同他喜欢看着一个贞洁烈女在他的身下变成了*荡妇! 他,来俊臣,喜欢惊险,喜欢挑战,喜欢刺激,更喜欢征服! 看着那婀娜的身姿。来俊臣不禁痴了。 “来御史是否看上了那美人啊?” 来俊臣一愣,转身看去,却不是武懿宗是谁呢,对于注重相貌的大唐来说,武懿宗不仅相貌丑陋。而且还驼着背,身材短小,如此之人,要不是武太后大权在握,还会有官做?如今更是身为左金吾将军。 不管怎样,武懿宗是太后的亲眷,来俊臣都不能从脸面上表现出来任何一丝一毫的憎恶,而是很潇洒地说道:“如此美人,要是睡上一夜,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武懿宗嘿嘿一笑,说道:“来御史果真风流人物也,不过,来御史就别想了,你可知她是谁家的吗?” 来俊臣突然来了兴趣,便问道:“将军就别卖关子了。” 武懿宗左右看了眼,低声说道:“有一府,府中可有三美,一娥、一玉、一牡丹,你看到的这位便是一娥,如何,月宫中的嫦娥,恐怕也就这个样子吧。” 来俊臣一愣,而后惊呼道:“莫不是大将军府?他不是有公主吗?” “呸,可惜了我那表妹了,一朵牡丹花就插在了牛粪上,刚才过去的,可是他的二夫人,宇文素娥,也不知道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仙子。”武懿宗本来就很不爽武清,能够给武清制造点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百官谁不知道这来俊臣好色如命,曾自喻堪比石勒,如今武清也不过是一个千骑中郎将而已,如果能被这来俊臣弄死了,说不得他还可以分享下他的娇妻美妾呢。 果然,来俊臣听到是武清的二夫人后,深深地看了眼亭中跟家眷嬉戏的宇文素娥,便连喜宴也等不及,便回丽景门去了,因为最近他的推事院建成,他几乎都住在里面了。 他要诬告,他要罗织,反正一个小小的中郎将能来我何? 宇文素娥还不知道,自己因为太美,而给武清惹来了麻烦。依旧跟一些相熟的武氏贵妇们说着话,传授那些让男人欲仙欲死的技巧。不多时,便打成了一片。 武清最近很郁闷,他晚上驻守玄武门,白天在府中休息,生活有些不规律,这不是他想要的。说真的,他巴不得武太后把自己的官职一撸到底,这样无牵无挂,到琉球做个逍遥王去,也好过这里受气还要提心吊胆,揣摩上意。 如果大唐真的混乱了,再招兵买马,依靠自己的积攒下钱财和粮食,还怕成不了事情吗? 武清这段时间很不舒服,武太后准备了这么久还不革命,她到底还在等什么?祥瑞,明堂,天堂,净光天女下凡,弥勒佛下世,河图,瑞石等等,宗室也是诛杀的诛杀,流放的流放,还有什么顾虑的? 这一夜,武清不用值守,五个朗将,都是换着来的,他也不是机器,所以每十天都会有一天休息,为旬休。 宇文素娥回来的很早,毕竟那里也没有多少相熟之人,便直接来到了梧桐院。看到武清依旧在奋笔疾书,便走近一看,知道他还在写《三国演义》。 武清抬起头,便看到宇文素娥站立着。便站起身,说道:“师姐,可玩得开心?” 宇文素娥埋怨道:“都是一帮色女怨妇,尽说些害臊的话,我算明白了,什么贵妇,全是欲求不满的母狗。” 武清看着宇文素娥,笑道:“欲求不满?师姐,我们去洗个鸳鸯浴吧。” “嗯!”宇文素娥点了点头,其实她今晚被那帮妇人撩拨得厉害。所以一来便来到了这里。 前世的时候,武清非常羡慕那些鸳鸯共浴的画面,如今亲身经历过后,也终于深谙其中真谛。 有人说,水是万物之源。是生命之母,这一点,武清深以为然。所以这一次鸳鸯浴整整洗了一个时辰! 而武清最喜欢的就是看着那只草丛中的蝴蝶,一张一翕间便溪水潺潺,把他带入了灵魂快乐的巅峰。 数日之后,诬告武清的奏疏如雪片一般呈到了武太后的龙案上,这一次武太后有些难以决断。武清谋反?谁信?这帮狗子,怎么能乱咬武氏之人呢?真的是该打打屁股了。 上官婉儿此刻也是心惊胆战的,跟武清那次欢好后,她的全部身心都交给了那个男人了。她怎么不担心呢? “婉儿!” “奴婢在!” “拟旨,封武清为秋官尚书,检校左羽林卫大将军。”武太后缓缓说道。而后把那一堆奏疏扔进了废纸篓中。 上官婉儿赶紧答应一声,便拟旨了。 武清自是不知道他曾差点被诬告,当拜武清为秋官尚书,检校左羽林卫大将军的时候,来俊臣瞬间嗅到了味道。随即便蜷缩起爪子,把目光盯向了宗室和宰相以下的大臣,终于,让他找到了目标,段简,段简的发妻,太原王氏的嫡女。 武清封秋官尚书,让百官看到了希望,而秋官侍郎周兴顿时感到了压力如山大。 武清不知道武太后的意思,数日后便到了秋官大院。秋官,早先年间叫刑部,执掌天下刑狱,审理案犯,批复死刑等职责。所以秋官尚书的位置是很重要的,为秋官最高长官。 所以武清到任的第一日便召集了秋官所有官员。秋官有侍郎一人,就是周兴,有司刑、司仆、司计、司关郎中各一人,员外郎两人,令史四十八人,书令史九十人,司刑亭长六人,掌固二十二人,司计计史一人。 这些全都是刑部的官吏,武清也没一个认识的,武清知道,这刑部几年来被周兴和武承嗣等人把持,这里面几乎全部是武承嗣的亲信或者说投靠了武承嗣。在这样一个地方为长官,可以想见是多么地悲哀。 所以这些人在见了了武清后,便各忙各的,武清在官舍中从开始到放班,连一个人影也没见着。他明白这是武承嗣和周兴准备架空他,准备让他自觉没趣主动辞官。 但是,武清能让他们如愿吗,如果就这样窝囊地离开,他还是武清吗? 第二日,他骑着马扛着枪进了秋官大院。 众人不知道武清这是做什么,所以依旧按照周兴的吩咐各做各的。周兴自然不能把武清怎么样,他已经投靠了武承嗣这棵大树,这两天正在忙着并安排诬告宗室先皇的亲儿子和公主的事情呢。 武清提着枪直接进了司仆官舍,并命司仆郎中把刑部牢房的囚犯名录拿给自己。 但是等了半天却不见动静,整个司仆官舍中竟然无人理会。 武清大怒,一枪砸向了司仆官舍的门,木门破碎,碎片飞溅开来。 顿时,司仆官舍里鸦雀无声,最靠前的几名书令史战战兢兢,不敢看武清。 “司仆郎中潘长德,死了吗?”武清沉声问道。 司仆郎中潘长德面如死灰,哆哆嗦嗦地站了出来,而后躬身道:“小的潘长德,请问尚书有何吩咐?” 武清双目顿时一凝,而后沉声问道:“我叫你把刑部大牢的囚犯名录拿给我,可听到?” 潘长德记住了周兴的话,武清没什么好怕的,只要坚持住,武清就会走的。于是潘长德扬起了脖子,说道:“什么名录?在下不知,你可问周侍郎。” 武清顿时说道:“你是这样跟本宫说话的吗?你一个司仆郎中。掌管簙录俘囚,你竟然告诉我不知道?你这司仆郎中看来不用做了。你可以收拾收拾回家了!” 武清哈哈大笑,而后扬长而去,司仆郎中潘长德面如死灰。他这才想到,决定他官途命运的,不是侍郎,更不是什么武承嗣,而是尚书武清。 于是乎,第二日圣旨下达,免去潘长德司仆郎中,迁司刑寺丞徐有功担任。 武清走进司刑官舍,要看看审问犯人的过程,司刑郎中杜兴是武承嗣小妾的兄长。他懂得审理什么案子,可是昨日见识了武清的手段,便硬着头皮按照卷宗提审了一名囚犯。 囚犯的罪名是庄户樊大牛勾搭了东家的小妾红儿,算是和奸之罪。 刑部大堂内,杜兴高坐堂上。提审樊大牛。一阵威严的呼喝后,杜兴一拍惊堂木,说道:“大胆樊大牛,竟然勾引赵家美妾,你该当何罪,来人了,把这樊大牛压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武清顿时一愣,提审犯人,首先要验明正身,再询问案情,听候犯人陈述,再命原告上堂陈述。若有疑点则要反复推敲,并要利用人证物证加以判断。这家伙仿佛自己做了此事一般竟然如此审案,而且用刑如此轻易,可见平日里审案,根本就是在胡闹。 “慢着!”武清缓缓站起身。而后问道:“你是如此审案的?” 杜兴连忙躬身道:“回尚书,正是如此,小人日审刑狱近百件。” 武清沉声道:“来人了,去了他头上乌沙,剥了他那身官皮,轰出秋官!” 顿时,那些司刑仆役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执行。 武清厉声道:“怎么,不听本尚书的话呢?” 于是杜兴在面如土色中被赶出了秋官大院。秋官官员终于意识到,在武尚书面前,最好乖乖的。 周兴正在刑房中按鞫囚犯,听到此事后,心中也是一惊,但他不敢对武清怎么样,于是赶紧派人告知武承嗣。 第二日,圣旨下达,杜兴免去司刑郎中,魏元忠迁为司刑郎中。 而此时,周兴诬告隋州刺史泽王李上金、舒州刺史许王李素节谋反,不久,二人先后自杀身亡,并牵连其子以及党羽数百人斩首。 不久南安郡王李颖等宗室十二人谋反被诛杀,家眷全部籍没流放岭南,当然让太平公主伤心的是鞭杀了李贤的两名子嗣。为了安抚太平公主的心情,把太平公主的食邑累加到了三千五百户,可以说自有皇朝以来,公主食邑最多的也就太平公主了。 整治了秋官官吏,至少武清还能够把工作开展下去,所以当再次被起复的魏元忠来到武清的官舍时,武清并没有感到厌恶,毕竟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魏元忠也没说什么,其实二人心里都明白,以前的纷争,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还有什么能够比合作起来治治酷吏的嚣张气焰更好的事情呢。 徐有功官场沉浮多年,也跟武太后对抗过两次,但依旧是一个很不错的官,本来武清推荐的是姚元崇或者萧嵩,但最终武太后却派了徐有功。 武清知道徐有功,在蒲州曾为司法参军,审案从不用刑,故而有一绰号,叫“徐无杖”,应该说徐有功更加适合司刑郎中。但武太后如此安排,显然是想让武清治治秋官的不良风气,但又不愿意让武清彻底把酷吏的路给封死了,所以让不善于刑狱的魏元忠来做司刑郎中,让极善于刑狱的徐有功做了司仆郎中,不要让他妨碍司刑寺的审案。 如此一来,司刑寺几乎成了来俊臣的天下,再加上司刑判官万国俊等数十个走狗。司刑中丞更是敢怒不敢言,原本有徐有功和杜景俭还可以秉公处理,如今徐有功一走,杜景俭也是独木难支。 故而处斩李唐宗室的案子更是审得又快又有效率,不过一个多月,宗室几乎被屠戮殆尽! 武清、魏元忠、徐有功三人加快了审理案件,他们也只能处理些这些案子。像诸王、朝臣谋反的案子,不是到了例竟门就是进了推事院,根本不会到刑部,所以三人也没奈何。 故而,太子少保、纳言裴居道,这位武太后曾经的亲家被诬陷谋反直接斩杀在了长安,不久尚书左丞张行廉进了推事院,又是牵连一批,依旧诛杀,家眷籍没。 刑部虽然继续运转,也似乎每日有审不完的案子,但所有的案子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是张家的鸡被偷了,就是李家的媳妇儿跟别人好上了,总之竟是些破事儿。 武太后检校左羽林卫的事情也拖到了八月十五! 按照武清的操演手册,八千左羽林卫将士和千骑将士已经操演无比熟练。因为刑部那些破事儿有魏元忠和徐有功负责,所以武清便大多数时间留在了千骑和左羽林卫。 武清首先向武太后申请了三千匹战马,其中一千匹重甲战马,他是知道在夏官的仓库中有储备的重甲,那曾是太宗皇帝留下来的。还申请了一千长弓,一千长枪,一千刀盾,一千把旗帜,一千副水靠,一千光明铠和一千把陌刀,还有三百床弩、三百投石车、三百运粮车。 武太后也不知道武清这是要做什么,但还是一一答应,因为这些都是战略储备,仓库中多的是。 武清命两名朗将带领士兵跟随长史把东西一一运来。准备真正的训练了。 当然武清的准备不只是九个方阵,还有武技表演,这武技都是好看不中用的,练习了半年也是非常熟练了。武清分为拳脚、刀、枪三种套路,分三个方阵。每个方阵三千人,所以气势是相当宏大的,最后武清还让人扎了九千朵大红花和九千朵大黄花,准备摆出“神皇万岁”四个字来。这也算是为武太后革命助威。不管怎样,武太后革命对武清来说都是有益无害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阅兵 八月的神都依旧炎热无比,薛怀义、法明等和尚编纂的《大云经》献到了武太后的案前,言神皇乃弥勒下生,当代唐为阎浮提之主,在佛经中,阎浮提为“人间”的意思。 武太后大悦,颁行《大云经》于天下,天下僧侣修习此经。 与此同时,端门检阅左羽林卫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武太后为了能够取得更好的震慑效果,昭告天下!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在端门前,便已经有右羽林卫的兵卒围起了场子,并按照武清的要求,在端门前广场上,用石灰画了线,清晰地标明用途,还有百姓的观看区域等等,总之武清的思路就是让这一次检阅让武太后吃一颗定心丸,别再瞻前顾后了。 而且武清已经准备好了烟火表演,足足半个时辰的烟火表演,应该可以让武太后和神都百姓乐呵乐呵,当然这些钱都是让武太后出的。武清县的烟火工场也狠狠地赚了一笔。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下午未时一刻,秋风渐起,端门城头上彩旗招展,一身盛装的武太后在百官簇拥下高坐在了端门城楼上,在她的身边有太平公主,有皇帝李旦以及李旦的子嗣都在一侧,而武承嗣等人则站立身后。 对于武清这次搞的检阅左羽林卫事情,他本想破坏来着,可他很清楚后果,再者武清可不是善茬,思虑再三,故而便隐忍了下来。如今看到这个阵仗,不禁有些后悔,如此一来,武清在姑母的心中的地位又要提高不少了。 武太后眯着眼往城下望去,只见城下人山人海,那些百姓也似乎握着彩旗不断地摇动,对于这种事情,她这位老人家还真是头一次看到。 武清见武太后及百官坐好。便往端门前那无比广阔的空地上打马飞奔而去。 武太后看到空地上一个银盔银甲的大将胯下汗血宝马,飞驰而来,不禁赞道:“好,好一员虎将!” 太平公主看着那矫健的一人一骑飞奔而来。多少有些激动,但这是为母亲增加人望,所以也只是微微一笑而已。 武清来到端门前,勒住马缰,汗血宝马人立而起,而后重重落下,溅起些许灰尘,武清马上拱手,大喊道:“启奏神皇,阅兵大典是否开始?” 武太后站起身。袍袖一摆,算是可以开始了。在城楼两侧都有传令兵挥动令旗。 顿时,武清躬身而后飞马而去,他要亲自给武太后解说一番,也免得太后不理解。片刻便进入端门来到城头上。毕竟大唐多少年都没有检阅禁军了,何况这也没有按照应有的礼仪来进行。 武清站在武太后身侧的时候,随即一声声苍劲雄壮的号角声响起,紧接着隆隆战鼓之声,在战鼓声的节奏中,仪仗方阵从端门的左侧往右踏着整齐的步子缓缓而行。顿时出现了百姓的高呼声,神都的妹子们看着这些威武雄壮的兵哥们也是发出了尖叫。 当然。武府的娘们也在人群中,瞧着这热闹。 武玲珑牵着妹妹武玉珑的手,说道:“看那城楼上,爹爹在那里呢。” 如今武玉珑十四岁,出落得如花似玉,身段儿都已经有她母亲高了。而且大唐的女子在这个年纪出嫁的颇多。要不是武清压着,上门提亲的人都估计能够把武府的门槛给踏破了。 武清不知道自己的家眷就在下面的人群中,他指着仪仗方阵说道:“神皇请看,此为仪仗方阵,有九百九十九名士兵组成。每名士兵都是军中的执旗手,执旗手在大军中就是一个灵魂,旗手所在便是灵魂所在。” 仪仗方阵前面有一引旗手,他手中高举着正是改旗易帜后的金色龙旗,武太后点着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当仪仗队行进到端门前时,每一个士兵唰地一声侧头看向了端门上的百官,而后大声地整齐划一地喊道:“泽披苍生,神皇万岁!” 声如洪钟,特别是队列如此整齐的情况下,还能喊出如此激动人心的口号。 武太后霍然起身,面容激动,双手平举,而后缓缓放下,感叹道:“此朕之禁军也!” 直到仪仗队缓缓走过,武太后这才坐下,武清嘴角抽动了下,这就激动呢? 仪仗方阵在快到端门的时候,步兵方阵也缓缓而行,他们高举着盾呼喝着,而后放下,随即横刀做了个砍杀的动作,再大喝一声收盾,但是脚下的步子依旧前行,没有一丝慌乱。 当仪仗队走过端门后在右侧转弯最后站在了广场最中央,不断摆动着旗帜。 武太后早就斜眼看到了紧随仪仗方阵的步兵方阵,便问道:“这是何方阵?” 武清说道:“这是禁军中的刀盾方阵,也可以叫步兵方阵,每一名士兵只有一盾、一刀,战场之上,为主要冲锋士卒。这步兵方阵也是由九百九十九名士兵组成,他们所做的动作,是最简单的防守、劈砍动作。” 武太后看着那整齐划一的动作,感受到了这一方阵也是不简单,步兵方阵走过端门时,依旧呼喊道:“文成武德,神皇万岁!” 武太后依旧站起身,双手平举而后落下,她脸上露出了笑容。 片刻,只见又来一方阵,长枪高举,铠甲撞击之声不绝于耳,但那整齐的动作,让百官无不震撼! 长枪方阵,踏过端门前时,百官顿时感到了一阵肃然,长枪方阵的士卒大声喊道:“日月凌空,神皇万岁!” 此时武太后改名“曌”,便是取“日月凌空”之意,被武清拆了开来,再把“神皇万岁”结合起来,其意还不明显吗。 武太后顿时站起身,双手高举,而后缓缓落下。武承嗣和武三思等人恨不得把武清给推下城楼,这样的主意,他们怎么就想不出来呢?看来回去后,得好好整治那帮狗腿子,实在是没什么大用。浪费粮食! 百官反应不一,但大都是称颂军威之盛,远超前朝。但百姓的表现就不一样了,神都百姓何曾看过如此严肃而热闹的场面呢。所以一个劲儿地呼喊助威。 紧接着是弓兵方阵,长弓是大唐的利器,而且弓弩管制非常严格,弓兵的要求也是很严格的,一般臂力不强的,是成不了弓兵,而且射箭还需要悟性,武清就是一直没有悟性,所以箭术一直不是很好。 弓兵方阵只有弓,没有箭。毕竟这可是远距离杀伤性武器,为了避免万一,就只有弓,但身后背着箭壶。弓兵方阵,一边整齐划一地踏步前行。一边做着拉弓设箭的姿势。如此整齐地射箭姿势,那拉满的弓,仿佛万箭齐发一般,把百官吓了一跳。 武清笑道:“诸位放心,弓兵方阵没有一支箭,不用害怕。” 武太后笑道:“百官很少见如此军容,有如此心绪也属正常。” 弓兵方阵缓缓走过。大声喊道:“千秋万载,神皇万岁!” 武太后这样起来坐下,也有些累了,但是她不能在百官面前服老,于是依旧站起身,高举双臂而后落下! 紧接着是水兵方阵、相较于其他方阵。水兵方阵实在没有什么特点,只有在身上穿了水靠,武清便每人配了把横刀。 接着便是陌刀方阵,对于陌刀,很多将领并不陌生。但陌刀兵没有大量装备,一者陌刀太过沉重,而且自大唐战马充足后,便很少在军中装备陌刀了。毕竟建国之初,战马缺少,只能用陌刀来对付突厥骑兵。 陌刀方阵的每名士兵都穿着沉重的光明铠,浑身包裹在铠甲之内,只有一双眼睛留着孔洞,他们手持两丈有余的陌刀,呼喝着缓缓前行,不时做出劈砍的动作。 武太后何曾见过如此军队,不禁问道:“此为何军?” 武清说道:“这是陌刀方阵,这陌刀是专门用来对付草原骑兵的,可惜就是太重,普通士卒根本挥动不了几下,再穿上那光明铠更是不行,就这千人,也是微臣精挑细选后,才勉强凑够。” 武太后顿时明白,原来如此。 武清继续说道:“陌刀方阵的作用在于集体防御和短距离破防,不适合长距离冲锋陷阵,所以如今军中也只有边军才装备一些。” 武太后心思电转,觉得有必要组建陌刀兵,但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总之陌刀方阵给百官们的冲击是巨大的,特别是那一声吼,而后挥刀前行,还有那全身包裹的光明铠,根本让人看不出士兵的面目表情,陌刀方阵就如同一个杀戮机器一般,让百官的心凉凉的。 接下来是辎重方阵,号角陡然响起,百官一震,便看到了辎重方阵,这一方阵十分庞大,首先打头的是三百马匹拖拽的大型床弩,其次是双马拖拽的三百中型投石车,最后是三百双马拉着的高高的四轮粮车。粮车上站立着高举长枪、身背长弓的士兵,一个个面容肃穆。 武太后不无肃容,问道:“这些都是战争利器?” 武清笑道:“这些只是一部分,像床弩也只是普通大型床弩,还有那投石车,如果守城和攻城的话,都要比那大些,最后那是粮车改造,如果可以,可以让军器监制造些大型号的。” 武太后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懂这些,但很明显有了这些,对于藩属国也是一种威慑。 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战鼓声,顿时一阵阵马蹄声传来,有些杂乱,正是轻骑方阵,武清对于轻骑方阵很无奈,毕竟战马不可能像人一样懂得思想,所以轻骑在端门下是呐喊着缓缓奔驰而过,跟在了辎重方阵后面,直接从宫城西面夹城回到玄武门。 第三百二十三章 武周革命 阅兵继续,武太后依旧非常亢奋,她听着将士们的呼喊,听着百姓的欢呼,她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她什么也没抓住。 接下来的方阵是重甲铁骑,让百官看到了什么是震撼!重甲铁骑在太宗皇帝征战天下时立下过汗马功劳,到今日也是慢慢衰落了,一者不仅对战马的要求很高,而且对士兵的要求也很高。 重甲铁骑,故名思议,不仅仅是马上的士兵被玄铁重甲包裹,就是马匹也披上了重甲。这不仅要求士兵的身体素质要十分强壮,还要马匹能够驼得起近五百斤的重量,还要冲刺一段距离,这样的战马无一不是千里挑一的宝马。 武清找不到那么多好马,但可以减轻铠甲的重量,所以偷工减料一番,加上士兵本身也不够强壮,才勉强让这重甲铁骑方阵缓缓跑了起来。 但是,效果是显而易见的,震撼,还是震撼。百官感到地面在震颤,城楼仿佛要塌陷了一般,重甲铁骑经过端门时,长枪一指,而后一手拍打在胸脯上,发出玄铁的碰撞之声。顿时一股肃杀之气袭上心头。 就是武太后也不由得站起身,而后才缓缓平复了胸脯,最后叹道:“有此重甲铁骑,边患何愁不除,西域如何守不住?” 武清也是赶紧说道:“若神皇应允,不出一年,微臣定能训练出一万重甲铁骑,供神皇驱使!” 武太后自然不可能立马答应,便点头说道:“此事还需要政事堂商议,接下来还有什么?” 武清心中叹息一声,武太后也只跟历代皇帝一样,都是好大喜功之辈,喜欢大场面大制作,好面子! “接下来是拳脚、刀、枪术演练,请神皇观看!” 端门下,场中仪仗方阵顿时一变。高举彩旗,穿插着跑向两边站定,顿时,将近三千人的大方阵踩着步子。喊着号子,整齐地缓步跑到了正中。 随即,号角高亢,战鼓齐鸣! 战鼓非常有节奏地敲响的同时,场中近三千名士兵打起了拳脚,尽显阳刚之气,在一声声呼喝声中,那极富冲击力的拳脚让武太后感到一股冲天豪气。有李峤、陈子昂、宋之问、沈佺期等等文学之士纷纷献诗,如诗赋绝佳者更是当场作赋。 拳脚表演完毕,紧接着便是刀术、枪术。 此时夕阳西下。一抹余辉洒下,但丝毫没有阻挡百姓的热情,武太后见百官站立许久,命人搬来圈椅绣墩,与她一起观看。 武术表演到最后。近九千将士齐聚端门前,而后双手一番,摆出了“神皇万岁”四个大字。 武太后顿时一惊,说道:“此等奇思妙想,当真少见也。”随即又说道:“武清治军有方,加封左羽林卫大将军,左羽林卫诸将官升一级。赐钱万贯,绢帛三千,赐宴一日。” 武清立刻谢恩。 当夜幕降临之际,武清说道:“这烟火已经准备妥当,不知太后还要观赏否?” 武太后虽然腹中有些饥饿,但决定还是看看。 此时战鼓撤去。大部分将士撤回玄武门,烟火已经摆好,武清命令一下,顿时烟火不要命地燃放起来。 从端门上望去,只见从端门延伸到定鼎门一朵朵烟花冉冉升起。而后在夜空中爆裂成一朵花的样子。在天津桥头周围更是烟花密布,百姓高呼万岁,小孩子们奔跑着,少年们追逐着喜欢的少女,年轻的夫妻手牵着手从这里跑到那边,年老的两口子平静地牵着手,望着夜空中神奇的玩意儿。 此时此刻,洛阳城中,家家户户点燃了彩灯,让整个神都都在灯火的海洋中。 洛阳县和合宫县的衙役们早就得到了武清的提醒,燃放烟火会导致火灾,所以两县都严阵以待,生怕发生火灾,影响了自己的政绩。 其实武清也怕火灾,主要是洛阳城的房子大多都是木结构的,一旦燃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烟火看完之后,武太后也快饿昏了,便赐宴群臣,武清也被命令侍奉在侧,于是在九州池畔,武太后与重臣们一边享受桂花酒和佳肴,一边欣赏起满月。武太后高兴,便命诸人赋诗一首,以此助兴。 武清也换了常服,但空腹饮酒,不过几杯下肚,竟然晕乎乎地,随即便钻了个空子,就退下了,来到大唐后,身体很强壮,可饮酒实在不怎么样,不过几杯便已经晕乎乎的,这让他很受伤,所以他准备先去玄武门城楼上歇息片刻。 快到玄武门的时候,被一个宫女扶住,武清一看,竟然是韦团儿。 “团儿,怎么是你啊?你不去伺候,跑这里做什么?”武清虽然觉得晕乎乎的,可还是认出了韦团儿。 韦团儿扶着武清二百多斤的身体,吃力地说道:“是上官姐姐让我来照顾将军的,将军,让奴婢扶你上去吧。” “那就谢谢团儿了,团儿你真好。”武清微微一笑,而后由韦团儿扶着上了城楼,守城的千骑如今大多都是武清提拔,所以不疑有他。 二人进了房间,韦团儿站立不稳,一下子被武清压在了身下,武清只觉得身下一团柔软。 韦团儿连忙说道:“将军,你压着奴婢了。” 武清嘟嚷一声,说道:“你起来便是了。” 韦团儿如今哪还有力气,被压得有气无力,说道:“将军,您起来啊,你弄疼奴婢了。” 武清实在懒得动,但听得韦团儿求饶,便微微挪动了下身体,韦团儿这才下了床榻。看着武清趴在榻上,觉得这样也不好,于是便使劲儿想把武清翻过身,却被武清抱住。 迷迷糊糊中,武清看到了上官婉儿,于是他撕扯着上官婉儿的襦裙,而后便进入了那具*。 云消雨歇,武清出了一身汗,终于清醒过来,可身下却不是韦团儿是谁呢?顿时。他一阵头大!强迫个宫女不算什么,可这韦团儿可是自己在宫中的内线啊,这就不能不算。 韦团儿的眼角还有泪痕,可以想见她是多么痛苦。武清缓缓地从韦团儿的身上下来。瞥了眼那精致的身下,竟然是一个“白虎”! 韦团儿睁开眼睛,注视着武清,没有说话。武清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埋怨、怨恨、还有悲凉。 “你放心,我会负责的。”武清很无耻地说道。 韦团儿轻声说道:“你喜欢上官姐姐?” 武清没有回答,他穿起了衣衫。韦团儿继续说道:“你淫辱我的时候,一声声喊着‘婉儿’。” 武清眼中出现了一抹利芒,沉声道:“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有错,不该知道的。你就藏在心里,我给你的,总会给你,你会有享受不尽的荣华,你还是我宫中的眼线。我在宫外给你买了宅院,你随时都可以去逍遥。” 韦团儿一愣,笑道:“你把我当什么呢?是窑姐儿,还是你府中的家姬,还是你的奴隶?” 武清真还没想过韦团儿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以前摸的时候也没发觉,今日上了之后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看来自己太过无情了。于是便走到身前,给韦团儿盖上了被子,说道:“好了团儿,你还是我的团儿,宫中凶险,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这事儿就埋在心里,好吗?” 感受到武清的温柔,韦团儿也露出了一抹苦笑,便毫无顾忌地掀开被子,自顾自的穿起了襦裙。春光一览无余。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韦团儿下了城楼,她尽力保持自己的走路没有异样。武清则是平躺在榻上,他没想到竟然犯这样的错误。他想不通的是,自己怎么在酒后都能有如此旺盛的*,前世的时候,一般酒后是根本硬不起来的,这点他深信不疑。 真邪乎!武清在玄武门城楼上睡了一夜,第二日才去刑部,如今有魏元忠和徐有功,审案也很少出现冤假错案。但毕竟二人精力有限,不过月余二人都瘦了一圈。 端门阅兵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武太后也吃了定心丸,而且时机也已经成熟,便诏令四夷属国前来进贡。 九月初三,侍御史傅游艺突然率领关中九百人诣阙上表,请把“唐”之国号改为“周”,并赐皇帝“武”姓。 武太后一惊一愣之后,表示她不能这么做,这是大唐的天下,是李氏的江山。但看傅游艺的忠心,便擢升傅游艺为给事中,正五品官。一下子由从七品上升为正五品上,一下子超升十阶,也是非常少见之事。显然武太后喜欢这样,何况没有人授意傅游艺,他敢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吗。 九月初四,百官和宗室、武承嗣等外戚、远近百姓、四夷酋长、沙门、道士共六万余人,纷纷上表支持傅游艺等人所请。皇帝李旦得到消息后,在窦德妃等妃子的劝说下,李旦便上表自请赐姓武氏。 武太后依旧微微一笑,而后什么也没说。 九月初五,群臣上言有凤凰自明堂飞入上阳宫后飞去,另有赤雀数万只飞集朝堂。 文学之士,如宋之问、李峤、崔融、陈子昂等等都作赋以记之。 九月初七,武太后可百官和皇帝之请。 九月初九,重阳节,武太后在准备完善后,登上了则天门楼上,宣告革命,大赦天下,以“唐”为“周”,改元天授! 武瞾为武周第一位皇帝,亘古以来,第一位女皇! 百官、文学之士,歌功颂德,献上了诗赋,比较出名的有陈子昂的《大周授命颂》和《神凤颂》,李峤献上了《请立周七庙表》等等。 总之武周革命了,武清虽没有请愿,但他丝毫不担心,即使不能为王,他也算是见证了武周是如何诞生的。那么接下来,他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武周不过是十多年而已,等李唐复辟后,那便是武氏的灾难了。纵使武清只想当个庶民,恐怕李唐都不会放过。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为魏王 翌日,武承嗣奏请女皇上尊号,“神圣皇帝”。遂降皇帝李旦为皇嗣,改为武姓,降皇太子李成器为皇孙,也赐姓武氏。 第三日,立武氏七庙于神都,追尊祖宗周文王为始祖文皇帝,妣姒氏为文定皇后,直至忠孝太皇为太祖孝明高皇帝,立武清为魏王,武承嗣为吴王,武三思为梁王,武攸宁为建昌王,其余皆封为郡王,诸姑姊等为长公主。 武清倒是没有想到他自己竟然能够继承武士彟的王爵,但他清楚,往后恐怕他就会成为诸武的眼中钉,这不是一个好事情。武承嗣和武三思都封为王,其中武承嗣出力最多,武三思次之,武清最少,但很明显,女皇一下子封了四个亲王。 原本势弱的武攸宁却是异军突起,武懿宗和武攸宜倒封了郡王。这让二人都不是味道,武承嗣和武三思一下子把目光放在了武攸宜的身上,没想到这货一声不吭地竟然封了亲王,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武承嗣和武三思二人和自己的狗腿子们各自在府中大摆筵席,大肆庆贺,薛怀义也被请进了吴王府中,当然薛怀义在酒喝了一半后,便到了梁王府中继续喝剩下的一半。他可不是傻子,两个孙子,自然还是得一碗水端平了,谁也不得罪。 比较冷清的是魏王府,武清早早关了府门,让门子谢绝一切来贺之人,他十分低调。在跟妻妾孩子们吃了晚饭之后,便来到了书房,看着玉漱大大的肚子,不禁露出了微笑,这个整日里习武的女人终于是怀上了,而且也快生了。 武清暂时不想去太平公主的房间,毕竟武周革命,对于一个李唐公主来说,是很痛苦的事情。尽管她的封号没变,食邑还增加了。 到了这个时候,很多想反叛的朝臣都隐藏了起来,等待着机遇。如果他是女皇的话,他将从军队开始全部一步步换成新人,而后以军队为后盾,进行大胆改革,把朝臣全部换上一遍,甚至可以把那些所谓老臣统统换掉。这样做的后果,可能导致一时混乱,但换血后的朝臣大部分都是忠心于皇帝的。当然决不能任人唯亲,这样的结果就是即使换了人,朝廷也一样混乱。 如今武氏子弟担任着各处官职。多有毫无才能者,却身居高位。比如武承嗣、武三思之流、武懿宗等等,这些人把持要职,祸害无穷,而且很显然武太后没有如此大的魄力。这或许就是往后李唐复辟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武周新朝,女皇于万象神宫布政天下,封司宾卿史务滋为纳言,凤阁侍郎宗秦客检校内史,给事中傅游艺为鸾台侍郎并同章事,进入政事堂,建昌王武攸宁也拜为纳言。并进行了一系列改革。改旗帜金色为赤色,免除天下武氏课役,赐姓如今剩下的李唐宗室,也几乎只剩下了女皇自己的子嗣为武姓,并改武氏先辈坟墓为陵等等。 总之在一片祥和中,大唐变成了大周!武氏成为了新宗室。 不久。玉漱生养,一个女儿,取名武秀儿,一个非常普通的名字。但武清希望跟她娘一样美丽。玉漱没有独院,所以一直以来便在梧桐院中生活。所以多受宠爱。如今生养之后,更是受到了武清的宠爱。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元日。 这一日女皇大飨万象神宫,祭祀祖先,以及李唐三位开国皇帝,女皇为初献,武承嗣意外地为亚献,皇嗣李旦为终献。武清嘴角抽了下,没说什么,有这样的结果,或许就是他为魏王以来很少进宫的原因吧。这样也好,反正你们斗个你死我活,最终让他捡便宜好了。 万象神宫大宴群臣,自然有许多娱乐节目,身为教坊使的李奉孝多年来秉承武清意志,多有创新,说、学、逗、唱融入表演当中,获得了达官贵人们的认可。所以在一番哄堂大笑后,皇嗣李旦请奏让皇孙们为女皇表演节目。 女皇一愣,露出了笑容,便说道:“如此,便让他们进来吧。” 于是本为皇太子如今为皇孙的李成器,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涂脂抹粉,弹唱一首《安公子》。 武清看着悲哀,便借故如厕,出了明堂,长长地吁了口气。却听到武懿宗的声音。 “快给本王舔干净!”武懿宗厉声呵斥。 武清一愣,这货又在做什么呢?于是便转过柱子一看,武懿宗盯着一个少年,却不是楚王李隆基是谁呢?在其身后是卫王李隆范以及两个小公主,他们惊恐地看着武懿宗。 武清缓缓走到跟前,看着李隆基,这是个幼年李隆基,谁能想到,二十年后,他能登上皇帝的宝座呢,而且也几乎诛杀了武氏。当然武清在前世对李隆基的恨,是因为他导致了安史之乱,让大唐走上了分裂,让一个原本可以非常强盛的帝国,自安史之乱后,再也没有了盛世雄风。前世国际上人们只知道东亚人叫唐人,由此可见大唐对世界影响之深远。但就是因为安史之乱,这一切都成为不可能。 古代有大唐梦,后世有美国梦。 如今面对这幼年的李隆基,武清真想给一刀剁了,但他还是个孩子,一个眼睛里噙满泪水的孩子。 武懿宗看了眼武清,盯着李隆基,说道:“给我舔干净了!” 武清这才看到武懿宗的猪皮靴子上,有一只脚印,而李隆基的袍子上有灰尘,“够了,你一个五十岁的人了,还要跟一个孩子较劲吗,你孙子都跟他差不多大了吧。” 武懿宗想说什么,武清一蹬,说道:“不想死,就快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龌龊事,我只是暂时不想动你。” 武懿宗一愣,面如土色,他要是不知道武清的手段也就罢了,可他是知道武清绝对是心黑手辣,绝对不能被他的外表给蒙骗了。所以他转身便走。 李隆基望着武清,而后躬身道:“隆基多谢魏王。” 随即李隆范和两位公主都是施礼谢过,俨然一个个小大人。 武清叹息一声,说道:“你们小心便是,不用如此多礼。”而后便转身离去。 李隆范说道:“三哥,这魏王是好人。” 李隆基恨恨地道:“武氏之中能有好人?走吧,祖母还等着我们呢?” 武清耳聪目明,又是顺风,这小孩子声音又尖细,很轻易地传入了武清的耳中,他一怔,看来这仇恨早已深种,即使自己表现出友善,将来看来还是有一番你死我活的争斗。 明堂中一片热闹,而此时天空飘起了雪花。 顶着风雪,武清回到了府中,径直走向了幽泉院,这个时候,也只有师姐才能跟他分享忧愁。 幽泉院的寝室内,烛光明亮,宇文素娥正在非常用心地画着画,一种只有武清才喜欢的画。 漫画! 没错,就是漫画。武清见宇文素娥每日里忙里忙外,却是瞎忙,于是便说了漫画这种形式。心思灵巧的宇文素娥在听到了武清的讲解后,便很快就明白了,再跟着武清画了几次后,便彻底深深地爱上了这种表现手法,尽管读者只有武清一人,但这便够了。 推门进去,宇文素娥抬头一看是武清,便笑了笑,继续低头画着。武清看到后,心中也不禁大赞,宇文素娥不仅武艺高,这悟性也是一流的。 随街便搂住了宇文素娥的身子,说道:“画得真好。” 宇文素娥说道:“这么早来,你就不怕圣上生气?” 武清笑道:“该做的我都做了,我又不喜热闹,便早早地回来,好陪陪你。” “我估计太平要生气了。”宇文素娥笑道。 “太平跟那些公主在一起,有什么生气的,马车都给她留着呢。”武清说着话,便把手伸进了宇文素娥的腰间,笑了,“自你生养后,变得丰满了许多。” 宇文素娥被挠得有些痒,便笑了起来,一不小心感受到武清那根巨物,便说道:“想呢?” “你说呢?” “可是小家伙们在里间呢。”武清把手伸进裙下,宇文素娥浑身一颤,“我们去厢房吧。” 武清穿着气,“我等不及了。”随即便按住了那摇摆的翘臀,身子一挺,便感到仿佛置身崇山峻岭之间一般。 于是二人如饥似渴地交缠在一起,一声声踩水的声响顿时传出。 忽然里间门口传来了一个稚嫩的童音。 “娘亲,爹爹,尿尿。”竟然小女儿武嫣儿。 武清和宇文素娥面面相觑,幸好衣服没有脱掉,宇文素娥低声耳语道:“死鬼,还不出来,你女儿在看着呢。” 武清赶紧想要从宇文素娥的身体里出来,可却拔不出,低声道:“快放开,抓那么紧怎么出去。” 顿时武清感到一松,便一屁股坐在了圈椅上,这实在是太尴尬了,谁曾想到会出现这样情景。 此时小儿子武崇祯也出了门大喊尿尿,宇文素娥便喊来奶娘,让她领出去。奶娘如何不明白,便一手一个牵着出了屋。 被这么一搅合,武清也没了性趣。宇文素娥则不然,她满脸春意,于是便俯下身,含在了嘴中,直到许久,一个强壮的身影抱起,扑向了床榻。 第三百二十五章 武周大统谁来继 很多男人,最希望自己有花不完的钱,享用不尽的美人,还有那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力。 此三样为最终梦想,但凡能够实现一种,都是男人中的佼佼者,实现两种者那已经可以说是非常非常不错了,那么三种呢,那就只能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三种自然不可能孤立存在,只是看哪一种从属于谁,而能够把这三种全部得到,并运用到极致的,那只有一个人,皇帝! 这一夜,激情之后的武清和师姐宇文素娥相拥而谈,他们谈论如今的朝局和当前武周革命之后的天下。 女皇在革命前六年,做了很多事情,报私仇,诛杀以前反抗过自己和蔑视过她的仇人。而后便是诛杀了忤逆之人,随即又因为扬州徐敬业谋反案,使得女皇心中惶恐,故而大开告密之门,任用酷吏索元礼、周兴、来俊臣等等,而且一旦听到谋反罪名,不问缘由,一律越过正常的审案程序,全部交由游离于律法之外的制狱,由酷吏任意定罪。 特别是围绕着“扬州案”和“豫州案”而牵引出的案子,到了今日还没有断绝。这直接导致了扬州没有了往日的繁华,豫州更是民生凋敝。 在此情形下,百官曲意逢迎,朝中几乎成了此辈天下,民怨一时不会爆炸,但绝对会慢慢积蓄。那么接下来,女皇一定会杀一些酷吏,来缓解这种矛盾。 天授二年上元节之后,武太后招武清进宫。 在丽景殿中,武清见到了依旧面色红润,仿佛精力充沛的女皇。 见礼之后,女皇问道:“你在市井间可听闻百姓可否议论朝廷?” 武清一愣,便说道:“圣上的意思是?” 女皇微微一愣,心中便有些明白,随即说道:“你如实说便是了。” 武清沉思片刻,说道:“百姓皆言。圣上被小人蒙蔽了视听,故此才酷吏横行,致使很多良善之辈遭到屠戮。言圣上终有一日会清醒明白的。” 女皇若有所思,也明白武清的意思。其实她已经感到她的人望在慢慢消失,即便是她让百姓参观明堂和天堂,她也能看出那些人都是强颜欢笑,百官也是曲意逢迎,百般讨好。 女皇站起身,缓缓踱着步子,而后顿时停了下来,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盯着武清,说道:“你可以先从周兴开始。” 武清心中一笑。看来女皇终于要过河拆桥,杀酷吏了,随即躬身道:“微臣领命!” 如今秋官大院,有武清在监督,还算有些公正。但周兴和武承嗣的走狗在,依旧是乌烟瘴气,而且在革命之后,魏元忠也终于误判了案子被贬到了岭南,徐有功便担任了司刑郎中,武太后也如愿地把姚元崇迁到了朝中,任司仆郎中。如此一来。刑部也可以正常运转了。 这一日,得了女皇命令后,武清便在清风楼宴请周兴,周兴很奇怪,平日里想着没有跟魏王殿下有交集啊,但魏王殿下有请。他怎么敢不去呢。 周兴此人已经年过五十,但保养有方,要不是一双三角眼,说实在的,就整个形貌来说。就像个邻家大叔一般,但就是这人,自为酷吏以来杀人最多,简直是冤魂赛道。 “下官见过魏王!”周兴远远地躬身行礼。 武清笑道:“侍郎不必多礼,请坐便是。” 伺候的小二也上了菜,二人便对案而食,并喝了两盏淡酒。 武清笑道:“本王听闻周侍郎按鞫制狱颇有方法,这囚犯一多,且又冥顽不灵,该当如何审理呢?” 周兴笑道:“魏王何须亲自审理,交予下官便是。” 武清还是问道:“还请侍郎教我。” 周兴顿了顿,而后自信满满地说道:“这有何难?取一大瓮,装囚犯于瓮中,四周以木炭烧之,不过片刻,囚犯必招无疑。” 武清哈哈大笑道:“侍郎果真有办法。”于是便命令道:“取大瓮来,四周烧上炭火!” 周兴不疑有他,还以为魏王喜欢当场试验,故而端起酒杯,又敬了武清,武清浅尝辄止,放下酒杯。 此时兵卒取来大瓮,四周烧上饿炭火,武清看了看,便站起身,对周兴缓缓说道:“请君入瓮!” 周兴顿时明白,而后赶紧叩首道:“请殿下饶命,请殿下饶命!” 武清嘿嘿一笑,说道:“好,你若配合,饶你也是有可能的。” 周兴面如死灰,他忽然明白,什么叫“狡兔死,走狗烹”。 武清命人把周兴押进了了刑部大牢,当夜便亲自审问,于是,由周兴牵引出邱神绩、索元礼、来子询等一个个酷吏谋反。 周兴被魏王武清下了刑部大牢,顿时被传到了武承嗣等人的耳中,邱神绩等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武清第二日便把案卷交给了女皇,女皇看罢之后,沉思良久,说道:“你先下去,三日后再答复你。” 武清心中一暗,看来武太后也并不是很想杀这帮酷吏,毕竟他们的功劳是显而易见的,但又不得不平息民怨。他只好退去。 看着周兴的供词,上面写着邱神绩、来子询、索元礼等人谋反。她忽然明白,让武清审理周兴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但对于“谋反”两个字极为敏感的她,便命来俊臣审理邱神绩和来子询。 三日后,周兴被流配岭南,让武清非常郁闷,而且邱神绩和来子询、索元礼等人交由来俊臣按鞫。 但武清扳倒了周兴,他的声望也在百官中提升了不少。 女皇为了提高武氏宗室的实力,又提升了几个郡王为亲王。并命建安王武攸宜留守长安。 来俊臣按鞫的速度是很快的,来子询牵连了尚衣奉御刘行感兄弟,刘行感大哥刘行举曾在盱眙县抗击徐敬业谋反,其弟刘行实被封为楚州刺史。如今三兄弟被诬告牵连,不久便一一处死。来子询也在不久后在狱中自杀身亡。 周兴也在流配岭南的途中被仇家所杀,令女皇叹息良久。让她感到,百姓有时候是不可欺的。 又一月,邱神绩终于被斩首。 不久索元礼也终于走上了断头台,一个胡人,来到大唐,破数千家,杀人近万,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随着几名酷吏的斩首,神都振奋,天下振奋。 在如此当头,凤阁舍人张嘉福使洛阳人王庆之等数百人上表,请立武承嗣为太子。张嘉福是谁的人,百官皆知,这背后之人不是武承嗣还有谁呢? 本来是想让张嘉福亲自上表,但张嘉福建议,以百姓上表更能说明武承嗣也是天命所归,深得人望。武承嗣深以为然,而且武周革命,不就是从民间请愿开始的吗?他故技重施,要为自己谋夺皇位的继承权。 女皇一愣之后,便明白了,问王庆之,“皇嗣为朕之子,岂能废之?” 王庆之也算颇有口才,而且经过张嘉福传授后,应对如流,说道:“神灵不喜欢非神灵,民间祭祀也不会祭祀别家祖宗。如今是谁家天下,而陛下却以李氏为皇嗣?” 女皇顿时也深深地感到了一个重大的难题,那就是谁将继承武周大统? 见女皇丝毫没有表态的意思,王庆之跪伏在地,磕头如捣蒜,额头都磕破了,血流如注,请求女皇答应。 女皇看着满脸是血的王庆之,心中也是一番感慨,觉得他有些执着,便取过印玺,印在了一张白纸上,把纸交给了王庆之,说道:“你且先回去,朕自有定夺,你拿着此纸,往后进宫出示给守门将士,便可畅通无阻。” 王庆之这才叩谢而去。 武太后沉思片刻,命人把宰相一一请来。 首先问的是文昌右相并同凤阁鸾台三品的武长倩,文昌左相是武承嗣,故而先问武长倩,便把王庆之事说了一遍。 武长倩一脸严肃,说道:“圣上,皇嗣在东宫,不应该再议此事,臣请圣上但有请废立者,一概不见。” 武太后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便问地官尚书并同凤阁鸾台平章事的格辅元,格辅元也认为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也认为皇嗣在东宫,怎么能够新立太子。 此时此刻,女皇终于意识到,武周革命成功,可继承人是一个问题,而且很明显,大臣们都希望皇嗣继承大统,但她非常明白,皇嗣李旦继承大统,那么她一手创立的武周还有什么意义?心中对这些大臣有些不满。但继承人问题也实在是一个大问题,女皇自然不相信什么弥勒转世之说,更不相信人有长生,所以皇位继承问题一下子让她感到了艰难。而且丝毫没有头绪。 不论是武清,还是武承嗣,甚至武三思,都不是亲子,是侄子。当然要是在三人当中选一个继承人的话,她宁愿选择武清,因为那是她一母同胞妹妹的孩子,更是太平的夫婿。武承嗣和武三思的爹娘都曾虐待过她们,后来也是因为她而间接导致了他们死亡。如今武承嗣和武三思没有表现出什么,可登了皇位呢? 越想越烦躁,女皇大怒着掀掉了案上的奏疏杂物等等,墨汁洒落在地毯之上,一片污渍,她更加烦躁。 上官婉儿赶紧到跪到跟前柔声问道:“圣上息怒,奴婢该死。” 女皇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该死什么,起来吧,命人把这里收拾一下,朕累了。” 随即便到了寝宫休息。 第三百二六章 魏王的伟大事业 女皇在享受了几个月的皇帝的无上荣耀后,终于不得不跟每一位垂垂老矣的皇帝一般,要选定皇统的继承人。这是皇帝驾崩后,皇帝能够配享太庙的保证。 自古以来凡帝位一般都传于亲子,除非没有子嗣才有皇族某一位继承。女皇姓武,她立的太庙是武氏七庙,太庙便姓武,她驾崩后便可配享武氏太庙。可皇嗣姓李,即使改姓了也是姓李。一旦皇嗣即位,那么他肯定会恢复李氏七庙,那么她这位女皇放在何处呢?只有把皇位传给武氏,她才是开国皇帝,才配享太庙。 可是,能够传给谁呢,武承嗣,还是武三思?还是武清,或是其他武氏? 女皇开始犹豫了,也开始为继承武周大统而担忧。 王庆之每隔数日便要带领数百人来宫中请立武承嗣为皇太子,终于,女皇怒了,她还没死呢,武承嗣就等不及了吗? “来人,把此人交给凤阁侍郎李昭德赐杖。” 王庆之顿时亡魂直冒,大声哀求,左右拖出去交给了李昭德赐王庆之杖刑,李昭德怎么会不懂得女皇之意,命人把王庆之拖出光政门外,让朝中百官看看,厉声道:“此贼欲废我皇嗣,立武承嗣矣!” 百官指责不休,武承嗣党羽急忙使人向武承嗣汇报。李昭德命人用赐杖五十,士兵对于王庆之也是很怨恨,毕竟一个市井小民,经常往宫中跑,而且拿着有着玺印的纸非常嚣张,如过街市一般,所以手下重了下,不过三十杖便皮开肉绽、白骨森森,屎尿横流,给打死了。 李昭德命人用草席裹了,扔到洛河中。党羽见王庆之遭到如此毒手。哪敢再逗留,随即一哄而散。 武承嗣得到消息后,大怒的同时,也终于明白了。他操之过急了。于是他带人上尊号“上圣大神皇帝”,女皇不准。 于此同时,女皇命武长倩领兵二十万讨伐吐蕃,未出雍州,便被召回,下了制狱。 紧接着,邱神绩被斩首,籍没全家,不久武虔勖、武长倩、索元礼等酷吏相继被诛杀,家眷籍没。 武周的酷吏功臣全部被伏诛!酷吏一死。百官心中顿安,天下百姓一片欢呼。神都更是放了几天的烟火,让武清县烟火工场狠赚了一笔。 但是来俊臣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因为以他为首而编著的《罗织经》让女皇认为来俊臣是忠诚的,更何况来俊臣从来不结党。更从来不结交宰相。女皇需要这样一个人,需要在宰相们的头上悬一把剑。 至于来俊臣时不时地强抢一下官员的娇妻美妾又算得了什么呢,所以段简的老婆,太原王氏嫡女,王夫人被来俊臣给一道假圣旨给索要了去。 当夜,段简明明知道来俊臣的圣旨是假的,可他也知道若不答应。那么他会在明日进入推事院,所以这一夜他疯了一般地淫辱了王氏,而后在第二日亲自忍受着屈辱把王氏送到了来俊臣府上。 来俊臣大喜,随即升王夫人为正妻,把段简晾在了一边,搂着美人进了后宅。段简看着来府家丁鄙视的笑脸。他的脸火辣辣的。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来俊臣强抢王氏在百官中引起了轰动,所以宰相以下的官员再也不敢让自己的娇妻美妾出门游玩,深锁宅中,生怕被来俊臣给看到了。 魏王武清并没有闲着,印刷设备有了很大的革新。清心书院三名四年级学生,终于发明了手摇式滚动木制印刷机,印刷效率比之平时快了近十倍。这是一项创新型发明,使印刷业前进了一大截,因为三人还是清心书院的学生,所以便得到了清心奖十万贯,此十万贯将有一成自动捐给学校。 但不管怎么样,清心奖极大地激励着清心书院的学生们。这种激励,将使得学生和老师们不断地去创新和研究。这也是武清最希望看到的。 印刷术的提高,直接受益者便是书籍开始普及,手抄书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被取代。所以那一群以抄书为业的读书人恐怕就失业了。但是武清也并不是没有办法,他开始大力支持印刷局建设。排版之类的,都需要心细如发的人,那么这些抄书者将会是最好的人选。 武清可以想见,不出十年,大唐的寒门子弟都会有藏书,那么知识大爆炸的时代将会彻底来临。他要好好利用这个王爷的身份。 于是武清的书籍开始印刷,有关理学的一些哲学、经济、政治理论的书籍开始印刷成册。当然还有小说! 清心书局重新开张,当然如今魏王地位尊崇,是不能当商人的,书局交给了影字卫等人,毕竟他们已经年纪大了,是该退休了,于是他们每人都有了合法的身份,是神都的百姓。当然影字卫也就彻底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的中。但是他们的子嗣却加入了另一个组织,“黑虎卫”,只有二十八人。当然老家伙们并不都开书店,还有酒楼、茶坊、肉铺等等。 当然,魏王也头疼的是第一批织女服役到期了,足足八百女人,这些女人为武清的商业和情报做出了重大的贡献,能否妥善安置,将会影响武清在属下心目中声望。于是武清签署了秘密协定,愿意继续留下的,则会到得到重要职位,不愿意留下的,可以从良嫁人并在武清县和琉球岛安居乐业,一次性给予一万贯补偿。一万贯足够一家四口生活一辈子了。所以留下的人只有八十人。 武清把这八十人放到了情报站,从州到县,依次设一情报站。供给一切经费。 有了这样的政策,这些人有了生活保障,如何还不维护武清呢?所以即使这些人被抓住了,嘴中的一颗毒牙永远是为自己保留的。武清其实也不想这么做,但是这个时代就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这种办法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随着开销的增大,武清不得不加大海贸的力度,所以第三舰队也终于在这一年的重阳节前组建完毕。 而且令人欣喜的是,武信随着遣唐使来到了神都,当听说改朝换代后,老师成为了亲王之后,他匍匐在地,吻了武清的靴子。 在洛阳的码头,武清牵着武信的手,上了马车,身后跟着日本使节一百多人,还有一些进贡给女皇的珍宝奇物。另有一船人和物,在另一码头上岸,送往魏王府。 到了司宾寺客房,得到消息,女皇于明日在万象神宫接受日本使节朝拜,日本使节便在司宾寺歇息。本来武清想邀请武信到武府居住,可武信是使节,没有拜见皇帝而住在亲王府是很失礼的事情。于是武清只好离去,并说定翌日到府中饮宴。 武清便出了司宾寺,来到了魏王府。 此时魏王府中却是闹翻了天,因为府中连同礼物送来了十九名女子,其中一人正是武信的女儿,源初静子! 当武清看到源初静子后,不禁愣住了,一个前世他无数次意淫过的一个女优的模样映入脑海。 长泽梓! 武信果信人也!武清刹那间有那么一点点失神,所以当看到其他倭国少女后,武清顿时决定,他要完成一件非常伟大的事业,一件前世想做而没做过的事情。 抗日! 武清的王妃妾室们在太平公主的牡丹园中商讨着,所以梧桐院内,只有这些倭国女人。 “您就是师祖吧。”源初静子用唐话非常恭敬地问道,而后深深地鞠了一躬。 其他少女也都是一一行礼。 武清笑道:“嗯,不错。”随即命人烧香汤让这些女子沐浴,并准备饭食,他今夜要大飨盛宴! 武清一边看着,一边浮想联翩,当香汤烧好后,木桶便摆放在了书房,武清的书房很大,所以一点都不用担心。 “你们可以沐浴了!” 少女们知道她们被送来是做什么的,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所以便一一解开了衣衫,顿时一片片雪白便展露在了武清眼前,如此大场面武清还是第一次看到,顿时便一柱擎天。 其他少女都解去衣衫踏入了香汤中,源初静子则没有动,她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唐朝的师祖,父亲极为崇拜的人物。 武清也注视到了自己的女神“长泽梓”,便起身走到源初静子跟前,说道:“是要本王给你解衣吗?” 源初静子面露羞涩,武清心中大叫“要死了”,这神情跟女神简直太像了。武清有些怀疑她是否也穿越了。 源初静子没有说话,低着头,不敢再看,这个男人,太富有侵略性了,她不该不听父亲之言,而提前跑到这里来。 但显然已经为时已晚,当女神就在身边的时候,而且随时手到擒来的时候,谁还能忍受的住? 所以,武清拉起了源初静子,便抱起了女神,直冲里间。 刺啦! 一声声裂帛的声音传来,显然这是撕扯衣服,不过片刻,里间传出一声尖叫,便再也没了动静。 直到那踩水的声音渐渐响起,时不时地夹杂着一两声倭语,让人明白,里面正在上演着什么样的春宫画面。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疯狂的夜晚,这一夜注定是伟大事业的一晚,这一夜魏王创造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记录。 御女十九人! 第三百二十七章 统兵大都督 武清第二日一早从梧桐院出来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大叹再也不能这样了,不过他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司宾卿豆卢钦望到王府中早已恭候,毕竟趁此机会能够交好魏王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所以当武清见到豆卢钦望这位五十余岁的大叔时,他露出了笑容,看来并不是没人识货啊。 “下官见过魏王。”豆卢钦望躬身道。 武清笑道:“司宾卿多礼了。” 二人客套一番,便出了府上了马车朝着皇城而去。在司宾寺接了日本使节后便朝着宫城进发。本来这一日是不上朝的,但女皇自登上大宝后,是非常勤政的,事无大小都要过问一遍。而且也几乎不怎么分单朝双休的制度。 武信从未见过明堂,走到跟前,不禁怔了怔,天下竟然有如此富丽堂皇的宫殿吗?当武清指向后面的天堂时,武信差点跪伏了。 好在万象神宫就在眼前,诸人拾级而上,到宫外等候。 此时,女皇才缓缓从丽春台而来,在皇帝仪仗的引导下走进了万象神宫。 片刻,便传百官觐见,日本使节觐见。 武信熟悉大唐的规矩,所以叩首之后献上了国书。并请求能够学习大周的礼仪、农耕、建筑等等。 女皇一一答应,而且对日本献上的珍宝也是十分满意的。于是便让司宾卿豆卢钦望全权负责日本使节的要求。 今日之朝也是为了日本使节之事,所以等完了之后,便散朝了。 武清和武信一起走下了台阶,这时,一个太监跑到武清跟前,低声道:“魏王殿下,圣上有请。” 武清对武信说道:“信桑,你先去司宾寺,我先办点事情。回头再来找你,晚上为你接风洗尘。” 武信躬身答应,一脸欢喜地看着武清走远,要是武信知道自己的女儿被老师给睡了。估计就没这么欢喜了。 武清来到了丽春台,见礼之后。 女皇像是有心事,武清问道:“圣上有何烦忧?” 女皇看向武清,说道:“我与你母亲是亲姐妹,她是如今我唯一的亲人,你就跟原先一样,叫我阿母便是,别圣上圣上的,听着显生分。” 武清躬身道:“阿母所命,孩儿听着便是。” 女皇这才说道:“前几个月。朕派岑长倩领兵二十万征讨吐蕃,兵未出而还,就此作罢,我大周初创,若不能收复安西四镇。使商路贯通,是我之罪也。” 武清顿时明白,便说道:“吐蕃在西域横征暴敛,不得民心,但在西域驻兵二十余万,如今正是兵强马壮之时。我大周初创,但精兵良将欠少。请阿母给微臣半年时间,半年之后,微臣领兵十万征讨吐蕃,一举拿下西域,甚至可以打过阿姆河,为大周开疆拓土!” 武后先听着武清话里有话。有些不喜,但后面的话却让她怦然心动,如若疆域超过前朝,那将是载入历史丰碑的伟绩!女皇也有些后悔这些年杀的武将过多了。 “好,朕答应你。明年的今日,朕要看到西域在我大周的统治之下!”女皇重重地说道。 “微臣绝不辜负阿母重托!”武清叩首以谢。 于是女皇封武清为统兵大都督,节制天下兵马。这一诏令让百官似乎嗅到了什么,也让武承嗣和武三思,甚至是皇嗣李旦担忧起来,这是要立武清为太子的征兆吗? 但是随即女皇命武清训练士卒,不日征讨吐蕃,顿时,各方这才放下心来。心中也生出了原来如此之感。 值此天下,谁都知道吐蕃不好打,去了多半有死无生,即使武清再厉害,恐怕也得损兵折将了而归,到那时,他还有多少威望? 武清接了圣旨,自然回到府中,他先得好好谋划一番,这一次必须得成功,吐蕃士兵的战斗力是非常厉害的,而且对吐蕃的作战中,以前的大唐可是胜少败多,不能马虎! 当夜,武清宴请了武信,在酒宴上,武清这才知道源初静子竟是武信的小女儿,这一下让武清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从道德上说,这是很龌龊的一件事情,好在源初静子似乎没有跟武信说此事,武清的心也顿时安了下来。 如今武清贵为亲王,这排场自然是要有的,府中妻妾大多都晋升了品阶,除太平这个王妃之外,便有两名孺人为侧妃,还有十名媵妾,算起来也差不多刚够分配,但让武清无奈地是太平让武清最终收了凝香和凝秋,武清没办法只好勉强收了。也安了太平的心。 如今满堂妻妾,儿女更是将近三十个。 武清有些感慨,不过十年的时间,他竟然创造了这么多生命,果然是造物之神奇啊。但深深地隐忧一直在心头,所以每当看到这么一家子,他感到了肩膀上的沉重担子。 侧妃是宇文素娥和姜出尘,而且二人也足够资格。当然按武清的话说,这只是一个名号而已,必定这要写入宗族中,至于什么仪仗之类,武清都不用什么亲王仪仗,除了太平公主外,两名侧妃也就不用了。 武信很崇拜地看着武清,觉得老师太伟大了,妻妾无一不是美人儿,幸好这些年收集了全日本诸岛的美人,不然还真不敢献给老师。 但是武信此来,却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送老师一份大礼,这一份大礼,也是日本持统女天皇向武清发出的善意。 “老师,这是敝国天皇送给老师的大礼。” 书房中,武信取出了一只锦盒,里面是日本文书,还有大唐译文。 武清一看,竟然是一块封地,武清可不知道这封地有什么好处,更何况一个倭国之主,给他堂堂大周亲王封地,这其中的意思有些问题。 所以武清并没有接受,更何况日本此时虽上书改国为日本国,但自己内部依然以倭国称呼,武清虽然有交厚武信,但那是为了跟日本的贸易,但要是上升到政治层次上,他不得不考虑,而且一个弹丸小国,竟然敢在他堂堂亲王面前自称天皇。可见日本自白龙江海战之后,还真的又自大起来了。 这不是武清愿意看到的,他可以睡倭女,可以跟倭国贸易,但一些原则上的东西是不能更改的。 武清说道:“若我收了此礼,我便是倭王的臣子,你觉得我会收吗?” 顿时,武信觉得他有些操之过急了,在来之前,他也没想到大唐会如此快地变成了大周,而且老师为亲王。 所以,他躬身行礼,道歉,武清让其在清心书院学习一些东西,而源初静子也想去,所以父女二人便时常在清心书院听课。 武清也开始了训练士卒,南衙诸卫抽调了五支加入训练。与此同时,袁智弘担任秋官尚书,武清专心当他的大都督。自此南北衙受武清节制! 为了更好地训练士卒,武清也住进了军中,每当夜晚降临时,亲卫便会把源初静子接到帐中。 武信也被李奉孝邀请到了教坊使,如此一来,他更加不知道,每当夜晚降临,源初静子都去了哪里。 第三百二十八章 征西域(一) 这段时间,右卫将军李安静因为不尊武周之制而被诛杀,鸾台侍郎同平章事乐思晦也被牵连诛杀,司礼卿兼判纳言事欧阳通等四十余人被诛杀。此案延续了武长倩和张虔勖之案,全部由来俊臣等人按鞫,为大周最大的案子。 不久,鸾台侍郎并同章事傅游艺因为梦到夜游湛露殿,告知亲属,结果被告发,遂被来俊臣下狱,当夜自杀身亡。 如此一来,百官又感到了如芒在刺。 于此同时,狄仁杰拜为地官侍郎兼判尚书事,魏元忠再复启用任右肃政台侍御史,不久为御史中丞。女皇希望他能够牵制以御史中丞为首的左肃政台的权力,但显然她低估了来俊臣,也高估了魏元忠的能力。 武清请奏任命恒安王武攸止为千骑中郎将,女皇允许后,他便抽调了八千左羽林卫,以及南衙诸军共十万士卒,开赴凉州与武威军汇合,准备来年开春之后,攻打安西四镇的吐蕃。 于是,在天授二年腊月,武清率军前往凉州。女皇也给予了武清最大的权限,军中但有违令者,可先斩后奏。身为亲王,权力也算是大到了顶点。 在前往凉州的道路,武清的中军大帐内有一个身材略小的亲兵,每每夜晚便进入军帐,天亮才出去。细心的人发觉,这个小兵前凸后翘,非常不一般,除了亲兵外,谁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女人,当然樊梨花除外。 大军冒着风雪,艰难前行,等到凉州时,也已经快到了年关。 武威军总管王孝杰带领诸将迎候武清,武清勉励一番,便在凉州城外安营扎寨,武清则是进入城中歇息,但武清拒绝了饮宴。领军期间严令饮酒。 因为近日刮风下雪,所以天气有些寒冷,大街上不见行人,偶尔几声犬吠。说明那里是一户人家。北方因为寒冷,大多都是用黄土夯实的土坯房,所以走进房间后,屋内燃烧着炭火,顿时便觉得温暖了许多。 要是有火炕就好了,可以搂着源初静子美美地睡上一觉,源初静子穿着厚厚的棉衣,长长地睫毛不停地眨动,小脸儿因为寒冷有些发红。 武清笑道:“让你不要来,你却要来。如今知道寒冷了吧。” 源初静子成为武清女人之后,夜夜欢好,几乎离不开武清了,所以便跟着来到了军中,每日里穿着皮甲。扮作武清的亲兵,晚上则做着大胆而奔放的动作。 武清发觉,这倭女脸面上看似无比害羞,当一旦上了床,却能爆发出唐朝女人无法企及的激情,就如这源初静子,她会全身心地投入。就像把自己奉献了一般。令武清大为刺激,欢好如此之久,他依旧乐此不彼,“女神”的身体实在是奇妙无穷啊。 看着有些瑟瑟发抖的源初静子,武清再看了看床榻,说道:“我们做做运动吧。一会儿就热乎了。” 源初静子看着这个俘虏了自己的男人,便站起身,说道:“殿下好兴致,平日里都是殿下伺候奴家,今夜。就让奴伺候殿下吧。” 武清心中一动,便知道这倭女一定有绝招没施展,随即便答应了下来。 果不其然,源初静子玩出的花样,竟然比之皇宫中一百零八式都奇妙,武清也不禁大叹,在男女之事方面,这倭人还真有独特的天赋。也让武清终于见识了什么叫“玩”! 武威军有万人,如此整个大军便有十一万人驻扎在凉州。武清便派出密探穿过西州向安西打探情报而去。 第二日开始,十一万大军将开始在严寒中训练,每日一顿肉,并配有石炭取暖,所以士兵们虽辛苦但也没有以前的艰难和饥饿。武清把十一万军分出了五个万人大军,王孝杰率领武威军,郭知运率领一万,薛讷率领一万,高舍鸡率领一万,樊梨花率领一万,李多祚率领一万押运粮草及器械。武清自领六万大军为中军,其余各军为前锋侧翼,并命阿史那忠节率五千领族人为异军。 大军每日操练不休,熟悉新的环境,大军粮草也悄悄运往西州,西州刺史唐休璟非常有能力,处理地井井有条,这让武清发现了一个人才。 跟吐蕃大战,自然只能用骑兵,本来武清很想把陌刀兵训练出来,可是只有半年的时间,武清除非是神仙,不然肯定是训练不出来的。所以武清只好以骑兵为主,并用上了大型床弩,还有改良后的羽箭,因为吐蕃士兵的铠甲制作细密,用普通弓箭很难穿透。这也是唐蕃之战中,大唐胜少败多的原因。 武清要不是得知吐蕃的铠甲跟大唐的有些不同的情报,也有可能就不会改良羽箭了。故此他命军器监制作了三十万支特殊羽箭,那就是把箭头做成细长如针尖一般,这样一来,每只箭喂上毒药,只要接触皮肤,那么吐蕃兵至少会失去战斗力。 为了能够拿下安西四镇,武清的准备还不止于此,比如床弩,武清重新改进,改为三连发,并在床弩身下安装了带着木轮的底座,以方便运输。还携带了秘密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西域战争随着春风来到玉门关内,而渐渐拉开了序幕,十一万大军缓缓踏出了玉门关。 往西域有三条道路可走,北、中、南三道。北道由瓜州开始,经伊吾、庭州、伊利,到达碎叶。中道由玉门关开始,经高昌、焉耆、尉犁、龟兹、姑墨、疏勒,直到大宛。南道由阳关开始,沿着沙漠南缘,经鄯善、于阗,直到葱岭。 武清选择了西出玉门,也是为了稳扎稳打,而且也可以防止东突厥的突然偷袭。大唐在高昌故城建立了西州,全部粮草都已运抵西州,所以武清早就想好了打法。 就是步步为营,以强大的后勤力量,耗死对手,这也是前世美帝的一贯作风。如今大周有这个实力,粮草充足! 玉门,原名小方城,后来从于阗的玉石运往中原。经过此处,才有“玉门”之称。不管怎么样,武清看着玉门关外那荒凉的戈壁摊,上面还覆盖着一层薄雪。心中顿时觉得有一种苍凉之感。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一首诗便出现在脑海中。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总之,这首诗最能表明武清的心境,所以便盗用了。此诗意境高远,不是心有感触,是无法写出来的。 魏王的诗,随即便被录事记录下来。 看着将士们都露出了愁容,武清也觉得。这样非常影响士气,于是便说道:“本王教你们唱首歌。” 武清想着前世军训时,那些十分攒气的歌,于是便大声吼道:“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当然武清改了很多词。什么民主、什么法西斯之类的,这个时代是没法懂的,只有换掉,但是曲子不能换。 短短不过十来句,简短而有力,不过片刻,诸将都已经学会。不过半个时辰,整个大军都会唱了,于是武清一声令下,十一万大军,唱起了“团结就是力量”。 那激情昂扬的词,一个个吼出来。山河为之震动,气势扑面而来。黑子吼得震耳欲聋,武清很无奈地捂住了耳朵。 这就是气势,一连吼了几遍后,士兵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坚毅的神色。再也看不到悲观和失落。 武清大叹,革命先辈的歌曲,就是振奋人心,看来往后得多学学。大唐的军歌不是很多,而且都没有这样振奋人心的歌曲。还不如春秋战国时期的那几首军歌。 吐蕃人显然也已经发现了大周军队,于是于焉耆城外屯兵三万,准备和大周打骑兵战。 武清早就得到了西域探子禀报,所以心中有数。他命大军缓缓而行,斥候放出三十里,以武清中军为核心,四军仿佛四肢一般缓缓行进,每日前行百里,一者让士兵保持体力,二者也可以让吐蕃焦躁,三者后勤也能得到保障。焉耆城外只有三万骑兵,可以想见,吐蕃是想用延缓之术,来调集吐蕃本土骑兵来参战。武清倒是很想速战速决,但对于他来说这样的结果就是他赶走了安西四镇的吐蕃兵,结果被吐蕃援兵给灭了。 武清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作战计划,让很多将士不明白,但是军令如山,谁敢违背? 十天后,吃了不少沙子的武清大军,终于看到了矮小的焉耆城,武清从单筒望远镜望去,只见焉耆城城墙倒塌了不少,而且吐蕃士卒似乎精神不好,但他们纷纷上马,朝着武清大军杀来。 武清一愣,这吐蕃兵就这水准吗?随即他下达了防御阵型,床弩准备! 这就是望远镜的好处,比之人眼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但就这望远镜的造价,足足十万贯!可谓价格十分高昂,因为要磨出水晶镜片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整个大唐,就只此一只。为武清专用。曾在茶楼上用来看大唐美女,后来因为自己美女太多,也就束之高阁。如今出征,便再次拿了出来。 士兵因为一直保持着体力,所以精力很好,很快便架起了简易木板围墙,而后把床弩藏身木板之后,并作了固定。等一声声马蹄声奔涌而来的时候,只见远方扬起了一片黑色的沙尘。这便是吐蕃的骑兵!十分彪悍! 每个士兵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武清大喝,“团结就是力量!” 于是紧张的士兵开始大声吼了出来,不过片刻,歌声满军营。 远方正在疾驰的吐蕃将领不禁大惊,这是大周军队的咒语吗?打仗时候还要吼一嗓子? 但是,当吐蕃军越过三百步线的时候,鼓声大作,随即一声“放”!士兵们抡起锤子,敲下了床弩的卡簧。 嗖嗖嗖! 无数声弩箭激射出去,粗大的弩箭贯穿了吐蕃兵马的身子,一时间人仰马翻。但是吐蕃士卒的凶悍也在这一刻表现而来出来,他们踩踏过尸体,继续向大周军冲刺而来,速度丝毫未减。 大周士兵终于意识到,吐蕃兵不简单! 但是武清这次带来的是三连发床弩,一锤便是三支箭,总共将近三千具床弩。分三段发射,所以床弩几乎不间断发射着弩箭。 一刻钟后,吐蕃兵依旧被压在了两百米线左右,丝毫不能寸进! 诸将也终于意识到。武清的床弩之战,竟然能够发挥如此效果。试问谁人敢用床弩在旷野上对付骑兵呢,也只有武清,这个谜一样的男人。 源初静子手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战场,她从未想到天朝的战争竟是如此波澜壮阔,就跟这无垠的戈壁滩一样,让她有了一丝兴奋,须臾间,她竟然有了一种想要欢爱的感觉。她从未想过自己来了天朝竟然变得如此淫荡。难道是因为那个男人吗?而且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吐蕃兵的尸体铺满了前方的戈壁,大周的士兵也开始从容对待,不再显得慌乱,往往大吼一声,便落下锤子。发泄心中的恐惧。 武清从望远镜中看到了吐蕃兵颤抖的身体和惊恐的眼神,所以他大声命令道:“樊梨花,听命!” 樊梨花能够出征,也是武清向女皇求的情,毕竟樊梨花喜欢军旅,所以他这个丈夫必须得圆了她的梦想,故而此开局一战。便由她来打。 “末将在!”樊梨花一身专门为她而打造的光明铠,身后是一件红色披风,十分性感,她单膝跪地。 武清沉声说道:“带领所部兵马,从侧翼袭击敌军,务求歼灭之!不然打屁屁!” 顿时诸将一阵轰笑。樊梨花白了眼,眼中有些怒气,站起身便领兵去了。 武清颇有些尴尬,但依旧沉声命令道:“郭知运听令,带领所部人马。绕道奔袭焉耆城,我大军到达之时,我要看到焉耆已经在我大周之军手中。!” 郭知运领命,而后补充问道:“大都督,您不会打末将屁屁吧。” 武清大怒,“滚!” 诸将轰笑,如此这么一闹,战场上诸将竟然感到了轻松之感,发射床弩更加得心应手。 当樊梨花带领的一万大周精锐撞入吐蕃兵的时候,吐蕃兵终于抵挡不住,开始溃逃了! 樊梨花手持梨花枪,枪如电蛇,迅猛急刺,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把吐蕃兵分割包围,这正是骑兵战术! 诸将看到樊梨花杀得如此狠辣,也不禁心下掂量着自己的实力,于此同时,也不禁猜测大都督是怎么降服的这个女人。 倒是薛讷露出了笑容,毕竟二人也有过那么一段时间的有名无实的夫妻。这一次武清能够点将他,让他也颇为意外,不过他的武艺却是一直没有落下的。而且他也喜欢在军中呆着。薛家三子都在军中效力,这也是武清走的门路。 如今大周缺兵少将,这样的人不提拨还提拨谁呢?女皇为了能够重夺安西四镇,一切应允。 看到樊梨花大军开始有了伤亡,武清单手一挥,大军缓缓碾压过去。不过半个时辰,吐蕃留下了将近一万多尸体和几千俘虏后,便彻底溃散了。 斥候放出三十里,命人打扫战场。樊梨花领属将前来复命。 武清笑着勉励一番,而后问道:“统计没有,损失了多少士兵和马匹。” 樊梨花道:“死三十余人,重伤五十人,轻伤三百人,损失战马八十匹。” 武清沉思了下,这样的损失还在承受范围之内,可这是几乎一边倒的战争,结果还有这样的损失,看来战斗方式有问题。 “你先去休息,等回到了焉耆城,你写一篇感想出来,好好分析下得失。明白吗?” 其实樊梨花很想说不明白,但也知道自己这夫君总是有些古怪,所以便答应了,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便低声说道:“你不打我屁屁?” 武清嘿嘿一笑,没有回答,樊梨花将近四十岁,这个年纪可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啊,他可不敢轻易招惹,而且万一中枪了,还是有些麻烦。西域大业要紧! 樊梨花没有得到信息,所以有些幽怨地退去了。 几个时辰后,当夕阳快落山的时候,武清大军开到了焉耆城外,城头已经插上了大周赤旗。 随即武清下令城外按四象扎营,营寨之间必须以木桩隔开,以防吐蕃夜间偷袭。 武清很遗憾的是没有调黑齿常之来,黑齿常之极为擅长夜战,可惜琉球周边海盗频繁袭击,黑齿常之领兵抵抗海盗卓有成效。而琉球又无大将之人,便只好留下了黑齿常之。 夜晚的西域很冷,可以说寒风刺骨,还好有后勤保障,石炭供应充足,不然非得冻死在戈壁滩上。 当夜晚降临,中军大帐内,不间断地传出打夯之声,当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后,一个小兵出了大帐,而后端着食物进了帐中。 樊梨花已经写好了“感想”,她走到军帐之外,亲兵拦住了,说道:“樊将军,没有大都督军令,您不得入内。” 樊梨花一愣,便猜到那倭女在帐中,不禁问道:“你们可知我是谁?” “您是樊将军啊?”士兵说道。 樊梨花知道,这俩亲兵定是左羽林卫的,故而不认识她,便耐心地说道:“你们可知我跟大都督的关系?” 俩亲兵还是摇头,但帐中传来了武清的声音。 “好了,让她进来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 征西域(二) 樊梨花走进内帐后看到那一脸纯真却又稍带春意的源初静子,她正在喂武清吃干牛肉,而武清则是一脸满足,盖着被子,躺在榻上,慢慢咀嚼着。 “末将见过大都督!”樊梨花身着军服,自然要以下官之礼拜见。 武清睁开眼睛,看了眼樊梨花,说道:“你听过有下官进入上官内帐的事情吗?” 樊梨花饶是一员武将,杀敌丝毫不畏惧,但听到此话,却是脸色一红,“大都督,‘感想’写好了。” 武清微微一笑,便伸出了手,让樊梨花放到手中,而后看了起来,武清不禁大皱眉头,但也无奈,毕竟要做一个会研究战情,能够总结经验的将帅之才也是很难的。像樊梨花这种自幼便读各家兵法的人,打仗有自己的想法,自我意识很强,但要其写出一篇战后总结,却不一定能够写得出来。 看到武清的脸色,便知道他不满意,便说道:“我去重写。” 武清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吧,今夜来了就别走了吧。” 樊梨花顿时露出了一抹喜色。 焉耆国自贞观年间被郭孝恪攻破后,王室几经更换,再到三废安西后,因为吐蕃的横征暴敛,王室消亡殆尽,城池破败,百姓大多都逃逸去了。 好在焉耆城地处交通要道,因为天山雪水流进入焉耆城境内,而且还有白杨河等流入,使得焉耆城外形成了一个大湖,水草颇为丰美,算是一片超大的绿洲。虽经历吐蕃摧残,但依然保持基本的原貌。 武清第二日从帐中出来后,脚步虚浮,他深刻地体会了什么叫如狼似虎,占有欲的女人是真的惹不起啊。武清在亲卫的跟随下进入了焉耆城,并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巡视方圆百里。 他准备让大军休整两天,养足了精神才能取胜不是,更何况他就是要稳扎稳打,耗死吐蕃!更何况接下来的龟兹可是安西四镇之一。吐蕃屯有重兵,将会是一场硬仗! 焉耆城的百姓在这一日也慢慢走上了大街,看到大周军队竟然军纪严谨,也终于安下心来,焉耆王启西多匍匐在了武清的脚下,希望能够得到大周的谅解,并献上了年仅十三岁的王女伊琳娜。 武清心中悲叹,焉耆国曾经也强盛一时,要不是经过汉武那么强大的对手以及太宗皇帝的打击,一国之王怎会如此卑微。他扶起焉耆王。说道:“焉耆王不必如此,王女年纪尚小,将来应该嫁给大周的勇士,本都督只希望你体恤百姓,做好城中政务。务使商路贯通。” 启西多如何不明白,满脸堆笑答应下来,并在陈旧的王宫内款待武清等诸将。并让子女们为武清跳舞助兴。武清知道要是自己再不看舞蹈的话,那焉耆王肯定心中不安。 昔日的王室,就这样沦落到了如此地步,让武清内心唏嘘不已。 两日后,斥候来报。龟兹城外吐蕃调集了近十万大军,并在沿途阻击,斥候遭到了袭击,损失近三十人。武清意识到,看来此次吐蕃大将不简单。 武清遂命王孝杰前来商讨军情。 曾在当年薛仁贵兵败大非川时王孝杰和刘审礼一起被俘虏,刘审礼因为伤势太重而没有救活。吐蕃赞普芒松芒赞见其相貌酷似其父。被尊为上宾,直到几年后,王孝杰回到了大唐,一直担任武威军总管,所以他对吐蕃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王孝杰面色赤红。但不失威严,长须梳理地颇为整洁,进了大帐后,单膝跪地,拱手道:“末将王孝杰拜见将军。” 武清缓缓起身,看着案上的地图,赫然写着“西域图”三个大字。 “起来说话......你在吐蕃多年,你给本王说说看,吐蕃兵有什么特异之处。” 听到武清是来谈论军情的,王孝杰起身说道:“回大都督,吐蕃如今的赞普是器弩悉弄,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十岁即位赞普,但军政大权皆在论钦陵四兄弟手中,如今随着赞普长大,论钦陵与器弩悉弄的关系慢慢变得紧张起来。而论钦陵此人文武双全,而且善于谋略,当年薛仁贵将军兵败大非川,很大程度上也是论钦陵和其弟赞婆谋略。这些年,吐蕃兵随着不断扩张和征战,战斗实力很强,而且据说论钦陵为了缓和与赞普之间的矛盾,亲自镇守西域。” 武清结合自己所得情报,也明白了在龟兹布了大军的人一定就是那论钦陵了。没想到他还能与这样的名将名相交手,他感到了一阵兴奋。 随机用手划着地图,而后最终指在了乌垒州的轮台县! 轮台县曾经是乌拉泊国,自被李广灭亡后,置轮台,唐征服西域之后,属乌垒州。县城之外是乌拉泊,一个大湖!地处沙漠北缘,天山南麓,水草丰美。为通往西域诸国的交通要道,所以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也是通往龟兹的必经之路,历来为军事重镇。不过自龟兹设为安西四镇后,这里也逐渐萧条下来。 王孝杰看到武清指在了轮台的位置上,顿时便明白了,如果他是论钦陵,那么他一定会在轮台打上一场,先试试对方实力。 武清命令道:“击鼓聚将!” 不过片刻,鼓声响起,大小将领近三十余人来到大帐中。 见礼之后,武清沉声说道:“斥候来报,吐蕃大军于龟兹城中屯兵十万,与我军兵力相当,所以诸将不可轻敌,以为我们有床弩便可对付。可你们要知道,床弩也有损坏的时候,前日一战,损坏床弩十余架,若按照这个速度损坏下去,我们能打多少次?更何况此次若本都督所料不差,那领兵之人,定是吐蕃论钦陵,相信大非川之败以及整个西域被攻占的将领就是此人,你们应有所耳闻吧。希望尔等不要轻敌冒进,必须谋定而后动。” “谨遵大将军之命!”诸将齐声答道。 随机武清便一一分配任务,诸将这才散去。 次日,大军向轮台进发!在此之前。武清向论钦陵书信一份,并送上了礼物,粟米和稻米各一袋。 龟兹城中的王宫内,论钦陵收到了武清的书信和礼物。论钦陵年届七十,虽满头白发白须,但精神矍铄,面色赤红,但双目中有着几分睿智,几分威严。 他先打开了礼物,不禁一愣,而后伸手抓起一把粟米,黄色小米粒如同金沙一般,黄澄澄。煞是好看。再抓起一把稻米,白嫩嫩如同婴儿的肌肤一般,闻着便有一股香味。这些东西都是吐蕃所没有的。吐蕃只有青稞,只有牛羊马匹。 自古传说,汉人的智慧就是因为吃米长出来的。而吐蕃只能狩猎游牧,所以也永远没有智慧。但他论钦陵不信这个邪,所以以他为主导,几度夺取安西,攻掠陇右,取得了很大进步。 但是,他已经垂垂老矣。还能有多少日子可活呢?吐蕃人大多活个五十岁算是长寿了,可如今他已经七十岁了,他还依旧担负着沉重的担子。可小赞普却不明白,以为他把持军政是为了架空他。如果不是他,想必大唐早已打到拉萨(或为“逻些”唐代发音为 sa”)城了吧。 但是对方将领为何要送这些呢?论钦陵缓缓打开书信。 只见上面用很直白的话写道:“论钦陵阁下,吾乃大周魏王武清。总督天下兵马。今送阁下一袋粟米,一袋稻米,供阁下品尝。想必吐蕃虽黄金满屋,但也无此二物享受。粟米可熬粥,佐以腐乳酱汁。味道极美。稻米可蒸煮,若炒一两碟小菜,伴以米饭,想必比那肉食香甜可口。我等先民皆发源于黄河,我大周以正统天下,今你吐蕃虽兵强马壮,但我大周强盛于你太多,何不趁此认祖归宗,共享天下美物。还望将军三思。武清敬上。” 说实话,论钦陵看到此信后,并没有愤怒,而是有一种深深地担忧,对于吐蕃曾经的历史,他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吐蕃的雪山之间,是不会诞生族群的,而且吐蕃的历史也少得极为可怜。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不定他们与汉人诞生于黄河边上呢。 不过,作为吐蕃的宰相,他如何看不出这个大周魏王的野心。他不仅要夺取西域,还要夺取吐蕃。而且,他也知道魏王武清的事迹,一个儒将,很有智慧。与这样的人交手,是他最不愿意的事情。他更不愿意让这样的人上位,但是显然他已经无法阻止。或许不久的将来,吐蕃将会归为大周的一个州吧。 “大哥,探子来报,周军出了焉耆城,向轮台开来。”进来一个五十余岁的人,他身形高大,面容一样地赤红。 论钦陵笑道:“赞婆,不用大惊小怪的,你且下去吧。” 此人正是论钦陵三弟,赞婆,武艺和权谋也一样出众。他看到桌上的两袋东西,不禁问道:“大哥,这是何物?” 随即便伸进袋中,抓出一看,竟然是粟米和稻米,不禁说道:“这是那对方将领送的?” 论钦陵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而是拿起了毛笔,准备写信,见赞婆问话,便说道:“你且让人把粟米熬成粥,稻米蒸为干饭。” 赞婆不知二哥意思,便依言提了米袋出门而去。 论钦陵这才开始回信,他思考良久,写下了“致大周魏王殿下云云”。 武清大军正在安营扎寨,突见一吐蕃使者飞奔而来,命人带进来。 那吐蕃要求要见魏王,武清便说道:“我便是魏王,你有何事?” 那吐蕃士兵掏出书信,说道:“这是我家大相给您的书信。” 亲卫接在手中,武清说道:“赏赐一贯,让他回去。” 武清走进大帐,却不拆开,源初静子会意,拆开一一闻了闻,说道:“殿下,并无毒药浸于其中。” 武清这才说道:“你念给我听。” 说着便把源初静子揽入怀中,不多时,源初静子一边念着,屁股在扭动着,仿佛研墨一般。 论钦陵长篇累赘地说了一大通道理。 源初静子声如黄莺,缓缓念道:“......小鸟虽众。为一鹰隼之食物。游鱼虽多,为一水獭之食物。麋鹿角虽多,岂能取胜。牛角虽短,却能取胜。松树生长百年。一斧足以伐倒。江河纵然宽阔,一叶之革舟即可渡过。青稞小麦长满大坝之上,却入于一盘水磨之中。星斗布满天空,一轮红日之光,使之黯然失色。一星焰火足以烧光高山深谷之所有果木树林。一股泉水源头爆发山洪,足以冲走所有坝上的果木树林。满地土块之中,若使一石滚动,请观此一石破碎,还是巨大土块破碎?......大周之军旅实如湖上之蝇群,为数虽多。不便于指挥,与山头云烟相似,对于人无足轻重也。吾之军丁岂不是犹如一把镰刀割刈众草乎?牦牛虽大,以一箭之微,射之难道不能致死乎......” 总之到了最后。武清要不是进入源初静子身体里的分身,早就昏昏欲睡了。相较而言,源初静子则是对论钦陵的雄辩之才,而感到兴奋,这一兴奋,便越发动得厉害。不过片刻,武清决定尝试一下新的不泄记录。 而这个记录最终定格在了一个时辰差一刻。源初静子也彻底累得趴在了案上。 武清非常愉悦地站起身,思考起大军部署之事,此地离轮台不过五百多里,数日便至。但一定要布置好,不能让论钦陵小看了他。 要到轮台,只有一条道路。当然除非进入沙漠。但不到万不得已武清不会考虑这一条。沙漠行军,变数太多。 如果没有奇招,那么久只有“平推”一条方法。但这需要排兵布阵,而排兵布阵正是自己的弱项,要是师姐在或许还好点。但不管怎么说,对付吐蕃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吐蕃是骑兵,不会避长扬短而去守城,所以他们只会前来决战。武清思虑再三,决定以床弩和弓箭压制,再以武威军为箭头,直接冲击吐蕃大军,他再领左羽林卫八千精锐冲杀,他不信就不能杀得了吐蕃兵。更何况十万大军为了征讨西域,苦练大半年,是时候发挥战力了。 于是便定下了轮台之战策略。大军每日行军百里,士兵和战马都得到了充分休息,精力非常充沛。 而武清也教会了将士们另一首军歌,“咱当兵的人”!当然歌词改了很多。 听着这激情洋溢的歌声,武清感受到一股无与伦比的生命力在滋养着这十一万士兵。他相信,如果能够把土地兼并问题解决了,当兵成为了义务,那么大周军队将会爆发出火山爆发一样的激情。甚至可以征服整个欧亚大陆! 论钦陵喝了碗小米粥,吃了碗白米饭,虽不习惯,但这两种食物,比青稞面和小麦面要好很多。只是大周的实力还不是吐蕃能够对抗的,而在北边,西突厥已差不多灭亡,只剩下了一支莫贺达干乌质勒部落。 本来西突厥可汗阿史那斛瑟罗应为西突厥部落可汗,可惜斛瑟罗苛待部众,部落离心,逐渐归附到乌质勒治下。但乌质勒因为部落弱小,所以只有亲近唐朝,每年才能获得周朝拨付的救济粮草才能存活,叫其反周,那是不可能的。 回纥在漠北不敢南进,而且东突厥后汗国的兴起让回纥吃尽了苦头。当然如果能够联合东突厥的话倒是可以,但自阿史那骨咄禄死后,其弟莫咄继承可汗位,虽袭扰大周边境,但依旧不敢南下。 只有吐蕃,即使加上东突厥也难以撼动大周的朝廷。不过这个时候也是大周最弱的时候,可吐蕃又何尝不是最弱的时候呢。论钦陵有些烦躁,因为他一点都想不出能够对付武清的办法。观其每日行军不过百里,这很显然就是要稳扎稳打的计划,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白搭。 小儿子弓仁走进了帐中,见父亲满脸忧愁,便说道:“父亲,请给孩儿五千兵马,孩儿定取武清小儿头颅献给父亲盛酒。” 论钦陵笑道:“我儿勇武,但要单打独斗却未必赢得了武清。这样吧,我给一个万户,你且给我打打前锋,灭灭周军的气势,让他看看我吐蕃雄鹰的厉害!” “孩儿领命!”弓仁扶胸躬身,退了出去。 随即论钦陵命大军开往轮台东城之外!虽然他已经向拉萨城中赞普写信求援,但他知道有朝中那帮人在,估计很难得到救援,而整个西域也不过二十万人,已经损失了三万,还剩下不到十七万,他最多只能抽调十万人。在西域,吐蕃的统治不得人心,每个地方都需要几千兵卒镇压反叛。毕竟吐蕃比不了以前的唐朝,能够让各镇自治,唐朝只保留统一管理的政策。吐蕃的条件太艰苦了,要像壮大,不得不横征暴敛,而这也使得西域的统治一直不得人心。虽三次占领,但只像是一个过客一般。 而这一次,论钦陵也感受到了大周将会不同于大唐。 武清的大军缓缓开到了轮台城外百里,此时吐蕃大军也开出了城外。 第三百三十章 征西域(三) 轮台城东郊之外狭长而广阔的山谷中,两军对阵。 顿时,天空布满了阴云,仿佛要下雨一般,武清倒是不担心,按照向导所言,即使有雨也要到深夜才能落下来。当然除非武清的运气太差了,下雨的结果,就是弓弩失去了作用。 武清在后军扎下简易营寨以防吐蕃军攻势过猛,自己这一方败退,而导致满盘皆输。战争,总要在战争之前先考虑败,再考虑胜。武清领兵在前,看着吐蕃兵缓缓开到,并没有像传说中如野狼一般狂奔而来。 由此可见,论钦陵是多么谨小慎微。此战只能硬碰硬了,不过还得看策略。 武清士兵操演中就提出过,以“最大限度地杀伤敌人有生力量”为目标,使出的每一枪、每一刀都要伤到要害。而且首次提出了冲刺杀敌队形,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都是一样的道理。 吐蕃士兵常年生于高寒地带,其耐力比之大周士兵要强上不小,所以比拼耐力是不可取的,只有一鼓作气势如猛虎一般,刺破敌阵,合力绞杀,方能大破敌军。而且这半年的训练,士兵也是以三人为一个小队,进行合力冲刺。如此便可弥补大周士兵力量和耐力差的不足。 两军相遇,自然不用分说,更不用礼尚往来,先用大将大战几百个回合,武清早已准备妥当,试射手全力射出一箭,一支羽箭落在了三百步左右的位置。 论钦陵看到大周军队,严阵以待,便下令大军攻击。 随即,号角响起,苍凉而粗犷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顿时,吐蕃骑兵身穿非常细密的锁子甲,一手举盾,一手扳住马鞍,俯身冲刺。这第一波冲刺的吐蕃兵。足足有一个万人队。 武清细长眼微微眯着,而后大喝一声,“擂鼓助威!” 顿时,战鼓之声大作。极为富有节奏,大周的士兵从最初的焦躁,变得安静,而后面色发红,紧接着眼中放出了战斗的目光。 武清领诸将后撤,随即便露出排列层次分明的三千多架面目狰狞的床弩,床弩已经放上了黝黑而粗壮的弩箭,若是在阳光下,一定会看到箭头泛着蓝盈盈的亮光。因为每一支弩箭都涂抹了毒液,虽然有些不人道。但武清认为,该杀之时,就得狠狠地杀,丝毫不留余地。 何况吐蕃自松赞干布死后,反复无常。侵扰陇右,阻断西域贸易,着实可恨。大唐可以忍受这样的邻居,但大周绝对不允许。除非吐蕃投降,不然就是一个字,死! 吐蕃骑兵冲刺的速度很快,他们可以不用马缰。一手举盾,一手依靠马鞍拉弓射箭,所以骑术比大周士兵强了不少,也就只有突厥士兵的骑术才能相比。但不管怎么说,吐蕃和突厥都讲求的是个人勇武,而不论是大唐和大周。都要求士兵配合杀敌。 三百步的时候,床弩手举起木槌,敲在了卡簧上。 嗖嗖嗖! 无数的弩箭发射了出去,黝黑的弩箭刺穿了马匹,而后强劲的余力丝毫没有减少多少。带着血箭又刺穿了后面一匹,这才不甘心地停留在了战马身体里。 顿时,前面冲刺的吐蕃兵人仰马翻,前面一百多骑就此消灭。但后面依旧有吐蕃骑兵奋不顾身地踩踏着尸体,继续冲刺。 与此同时,又一波弩箭纷纷齐至。命运如同前面的一百多骑一般,很快便在嘶吼与惨呼中倒地而亡,但吐蕃兵的血性也彻底被激发,他们嗷嗷直叫,如狼吼一般。 武清丝毫没有担忧之色,他看了看两边的高山,觉得这丘陵一般的地形,也藏不住伏兵。于是便命令道:“命令斥候从左右两侧和身后搜查五十里!” 随即便有斥候小队出发,向三面散去。 武清用单筒望远镜扫视一遍后,见吐蕃士兵冲到了一百五十步,说道:“让弓箭手分三波,自由抛射!” 传令兵挥动令旗,有兵卒大声呼喊命令,大周弓兵行动极为迅速,不过片刻,便已经站好队形。 眨眼间,一片箭雨以最大的射程投向了吐蕃士兵。 片刻,箭雨落下之处,竟然出现了一片空白。大周诸将露出了笑容。 论钦陵看着自家的儿郎就这么死了三四千,才冲到人家阵前的一百五十步都不到,这样下去得多少人去填呢?他似乎忘记了如今这是大周将军,而不是大唐将军。按照以往,两军对阵,大唐和吐蕃往往要对冲一次,而后再看胜败,可如今这大周主将竟然用起了军械。 吐蕃的弓箭在制造工艺上虽然跟大唐很接近,但还是有差距的。两百步外射,很少有箭矢落在敌阵中,更不要说杀人。 看着自己的儿子弓仁快要到最前面了,论钦陵心中不忍,便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随即号角声又再次悲凉地响起,仿佛争斗失败的公牛的怒吼。弓仁不甘心地大喝一声,“撤......快撤!” 武清在望远镜中看得真切,大喝道:“王孝杰,出击!” 就在吐蕃兵拨转马头后撤的时候,大周的弓弩也停了下来,但随即一员红脸大将领兵冲向了吐蕃兵,速度之快,丝毫不比吐蕃兵差。 论钦陵一惊,没想到对方把时机把握得如此之好,难道武清是沙场宿将?他赶紧再次下了命令,“原地待命,准备迎敌!” 已经撤退的吐蕃兵再次拨转马头,整个阵地一片慌乱! 王孝杰带领的武威军不过十个呼吸的时间,便追上了吐蕃兵第一个兵卒,他长枪一抡,便砸在那士兵的后背上,只听得咔嚓一声,那士兵脊椎被砸断,惨叫一声,跌落在地,两腿一蹬就此了账。王孝杰大吼一声,当先冲入吐蕃骑兵中间,左刺右砸,身后亲兵部曲使命跟在其后。为其当掉暗箭和攻击。 论钦陵看到这里,便露出了笑容,只要短兵相接,他还是不怕大周的。但他没有想到。此刻吐蕃兵士气不振。 “大军压上,吃掉这一支精兵!”论钦陵下达了命令。 顿时,吐蕃兵嗷嗷扑上。 武清在望远镜中看得真切,把望远镜递给源初静子,笑道:“小美人,给你,替我收好了,看本都督今日如何破敌!” “羽林卫,听令!”武清大喝一声。 “吼!” 左羽林卫八千士卒,高举长枪。大吼一声,声震山谷! 武清一身银盔银甲,高举大铁枪,而后大声喝道:“诸将为我等压阵,看我羽林士卒今日破敌!” 诸将躬手领命。武清大喝一声,胯下汗血宝马四足发力,长嘶一声,冲出了营寨,身后八千羽林士卒如猛虎一般,紧随其后。 武清一马当先,不过片刻。便带领亲卫如一个箭头一般,快速无比地把吐蕃原先的残兵刺了个对穿,但他根本没有停歇,继续向吐蕃兵冲杀而去,他的目标是论钦陵的帅旗。 论钦陵这才看到了那银盔银甲的大将,双眸骤然一凝。难道是武清?竟然亲自上阵,只是一个莽夫? 然而,下一刻,他揉了揉眼睛,脸上露出了一抹骇然之色。 武清仿佛一支箭头一般。身后全部是一身光明铠的羽林卫士卒紧随其后,彻底撕开了吐蕃大军! 论钦陵这才明白,武清是要一举破敌,他赶紧命弟弟赞婆领铁卫抵住武清,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赞婆也不是莽撞之人,所以看到武清之后,便明白,今日将会是一场苦战。随即领命带领精锐铁卫向武清的方向冲去,以期能够挡住武清的势头。 武清一枪横扫便砸翻数人,一枪连刺,顿时便能让七名吐蕃兵丧命,在武清跟前,这些吐蕃兵就仿佛是豆腐一般,随即一碰便碎了。吐蕃兵如何见识过这样的武艺,不禁惊恐万分,甚至大叫着是天神降临,纷纷避战。 顿时,武清所到之处,吐蕃兵四散逃开,根本不敢与之接战。 源初静子举着望远镜看着武清,眼中露出惊喜的同时,心中也不禁感叹,这个男人不仅床上厉害,就连这战场上也是所向无敌啊。 其余将领只看到武清的羽林卫破敌速度非常之快,但看不到具体的情况。 樊梨花看到源初静子举着望远镜,一脸满足的笑容,她不禁暗叹一番,看看武清的所有女人,哪个不是倾国倾城呢,即使是这个倭国女子,那种所表现出的恬淡与媚意即使身为女人的她都砰然心动,更何况男子。她看了一圈诸将,不禁苦笑了下,看来诸将都不敢看这倭女啊。 “源妹妹,能把望远镜给我看看吗?” 听到是樊梨花的声音,源初静子甜美地一笑,这个中年女人,还跟自己伺候过魏王殿下呢,想着那大开大合的动作,她都不敢尝试,也同时明白,这个女将是受魏王宠爱的,于是便道:“将军给你。” 樊梨花没想到这么容易,便微微一笑,接过望远镜,随即看向了战场,看到了武清震撼的杀敌场面。 八千羽林卫彻底突破了吐蕃的防线! 此时,论钦陵感到有些苦涩,一双老眼中有着一抹血红,但是最终被弟弟赞婆拉上了战马,向轮台撤去。 到了此时,武清将近八万战兵,全部压上,开始碾压吐蕃兵。吐蕃兵除了零星反抗之外,不是投降就是死。 这一战足足打到黑夜降临。 随即,武清命大军安营扎寨,待天明打扫战场,至于吐蕃伤兵,能医治的就治疗一下,不能医治的直接一刀了断了。武清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帐中,源初静子早已准备好了热汤,武清随即除去铠甲,便和源初静子来了个鸳鸯浴,但因疲惫,源初静子挑逗一会儿后,最终放弃了。 也是这个时候,天空一声惊雷,下起了大雨,而这一日是四月初八,西域迟到的惊蛰! 这一日,大周魏王于轮台大破吐蕃,斩首三万余,俘虏四万!战报传往神都,女皇于万象神宫大飨群臣。宣示捷报,百官庆贺,又是一片歌功颂德。武承嗣和武三思等人则是深为忧虑。 三日后,武承嗣过寿。各大走狗们齐聚,就连武三思也不得不上门贺寿。 武承嗣的寿辰的事情没有隐瞒住有心人,情报到达了梧桐院中的书房内,宇文素娥看过之后,便没有说什么,叫打入吴王府中的探子探听谈话具体内容,但不得打草惊蛇。 宇文素娥真正掌管府中情报也是武清走之前才授予的,当然其他情报依旧在颜如玉那里。当然宇文素娥也想不到在这偌大的府宅中竟然有武清的诸多密探,这也让她不禁对这个师弟刮目相看。她一直以为师弟没多少城府,顶多了就是色一点。可当那府中名单交给她后,她有些晕了。不过也终于明白她通过了武清的考验,得到了武清的信任。如此重要之事,竟然交给了侧妃。由此可见他对公主的戒心。 想到此处,宇文素娥也不禁对大唐公主也是很有意见。要不是名声在外,武清也不会如此防备了。而且太平公主之美貌也是有目共睹的。 她恬淡地微微一笑,就是那窗外的月亮都为之失色。自她来到这里后,玉漱就搬到了杏林院。所以此刻在梧桐苑中也只有宇文素娥一人,外间是伺候着的丫鬟小菊,她能听到小菊睡觉时发出的鼻息。她摇了摇头,在这魏王府中。这些仆人们可谓享受着福分。也不知武清为何对这些奴仆如此厚待,她一直想不通,她只能认为这应该是武清的怜悯之心。 忽然,窗外轻叹一声。 宇文素娥立刻抬头,闻道:“何方高人,还请现身!” 随即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书房内。那黑衣人取下面巾,笑道:“徒儿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宇文素娥身形一震,而后惊呼道:“师父,您老还活着。” 烛光微微一动,清风道人叹息道:“我大限也快到了。正好来我这徒儿府中享享清福。” 宇文素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说道:“请师父责罚,徒儿始终过不了情关。” 清风道人叹息一声,而后坐在了圈椅之中,面容依旧红润,但头发已经花白,眼中也少了几分精气。 “好了,你也该有个归宿,你师弟倒是很不错的,为师当初虽不想让你们能够结为夫妻,但情之一字,又有谁能说的清呢?好了,你不必介怀。为师饿了,给为师做点东西去吧。” 宇文素娥赶紧答应一声,便出去了,她要亲自下厨给师傅老人家做一顿好的。 轮台的惨败,让论钦陵在吐蕃的声望直线下降,吐蕃赞普决定出兵二十万亲征安西,不日便领兵出了拉萨城。 而论钦陵率残部退守疏勒,以待援兵,武清决定,命阿史那忠节率部族五千人联合乌质勒部落攻取碎叶城。他则带领大军准备在龟兹休整三日后,扑向了疏勒。 按照时间,即使吐蕃援兵每日快马加鞭没有个二十来天也休想到达西域。与此同时他向河源军经略使娄师德发去了偷袭拉萨城的命令。当然如果娄师德依旧还是固守而不听调遣的话,武清也是丝毫没有办法,因为他虽为统兵大都督,但还得女皇发号施令。于是在给娄师德发去命令的同时,也把自己的想法上表给了女皇。 大军在龟兹城休整三日,龟兹王白素稽献上了刚刚年满十六岁的小女儿白伊娜,本来白伊娜是要献给吐蕃赞普的,可是大周如此之快便打下了龟兹,故而只能献给武清。 武清也没有拒绝,毕竟要让这些西域王室安心,还是得占点他们的便宜才行,不然总以为要灭其口。 看着白伊娜进了武清的大帐,白素稽年老黑红而粗糙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而他的长子,则露出了愤怒。 白素稽把长子白苏尼拉进陈旧的宫殿中,教训道:“此大周魏王,你小心些,他收了你妹妹,便不会对我王室赶尽杀绝,你往后要尊重你妹妹,明白吗?何况大周跟大唐一样,不会对我臣民横征暴敛,归附大周也是我等子孙之福。” 白苏尼也知道这些道理,可就是他有些憋屈,而且妹妹那么漂亮,就向雪山上的雪莲花一般纯洁无暇,却要落入一个恶魔手中。他可以想见,那恶魔淫笑欺负着妹妹,但他什么也做不了,于是他怒吼一声,钻进了寝殿,把自己锁进了房间。 大帐内,武清看着这个名叫白伊娜的少女,她有着一双淡蓝色的宝石一般的眼睛,肌肤洁白就如同天山的雪一般,长发如瀑布一般自然垂落,她鼻梁高挺,有些像前世的西方人,据说长这样鼻子的女人,一般*很强大。 所以,武清决定收了,因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十六岁的少女身体散发着一种诱人的毒素,让武清不得不缓缓解开她的长裙,而后在缓缓地亲吻过她的每一寸肌肤,直到水到渠成,自然而入...... 第三百三十一章 再置安西四镇 三日后,武清命龟兹王处理好城中政务,留下将近一千的伤兵修养并协助龟兹王守城。他则率大军向疏勒开拔,疏勒一下,安西四镇大半尽归手中,至于于阗城,他已上奏女皇封逃难在大周的已故于阗王尉迟伏阇雄之子尉迟瑕为于阗王,尽快前来于阗主持政务。 武清不知道的是,如今女皇改元如意,禁止天下狩猎捕鱼,天下百姓饿死者甚众。而这个馊主意乃是女皇的面首薛怀义所献,认为女皇崇尚佛教,以佛立国,而佛禁杀生。正此时日有食之,女皇以为天谴,遂改元如意,希望万事如意,便禁天下百姓狩猎捕鱼。 而且改元没有多久,她便得到了武清大破吐蕃的消息,这令她感到冥冥中自有天意。本来不怎么沾荤腥的她更是每餐吃素,令宫中苦不堪言。 魏王府的生意也因为没有肉食,而缩减了大半,好在每当夜晚降临,诸女还能定期尝些肉味。总之,女皇的这一决定,使得天下饥寒,民生凋敝,民怨沸腾。 女皇自在深宫中却不自知,不过唯一的改变就是,女皇对告密日渐厌烦,一些祥瑞也开始不予采信。于是便让右肃政台监察御史严善思重新查阅案宗,半月后便查出告密不实伏罪者八百五十余人,来俊臣等党羽暗恨,怕查到自己头上,便使人诬告严善思。女皇知道这些伏罪之人都是酷吏所杀,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的纵容,于是便把严善思流放瓘州。 至此,来俊臣等人更加嚣张,虽使人罗织任知古、狄仁杰、裴行本、司农卿崔宣礼、前文昌左丞卢献、御史中丞魏元忠、潞州刺史李嗣真谋反。于是女皇大怒,把这些宰相全部下了制狱,进了丽景门内的推事院。 当夜来俊臣便审理这些人,他首先把各式五花八门的刑具在诸人面前亮了一遍。说道:“认罪伏法,少些皮肉之苦。” 魏元忠大怒,大骂不止,于是来俊臣便命侯思止专审魏元忠。 侯思止此人曾以买饼为业。生活穷困,便在渤海高元礼家做奴仆,后来见天下告密者皆授予游击将军,高元礼怕奴仆诬告自己,便让侯思止密告舒王李元名谋反,被授为游击将军。侯思止入朝,高元礼引为上座,称侯思止为侯大。 “国家用人以不次,若言侯大不识字,即奏云:‘獬豸兽亦不识字。而能触邪。’侯大必能得到青睐。” 侯思止不识字不通文墨,连连点头,当女皇问起侯思止,他依言回答,果然女皇龙颜大悦。授侯思止左肃政台御史。 自此侯思止对高元礼是引为上宾,每每谈论,都不醉不归。 高元礼便教侯思止,说道:“他日女皇赏赐侯大你宅院时,切不可接受。” 侯思止一愣,说真的,能在神都有一处宅院那是祖坟冒烟的事情。如今让自己不要接受,便挑眉问道:“这是为何?” 高元礼说道:“侯大不要问为何,今上知侯大无宅,倘以诸役官宅见借,可辞谢而不受。今上必问缘由,侯大可奏曰:‘诸反逆人。臣恶其名,不愿坐其宅。’今上定为大悦,侯大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也。” 果然,没多久。女皇想赐宅给侯思止,侯思止依言对答,女皇心情大喜,赏赐侯思止金珠珍宝,并授朝散大夫、左肃政台侍御史。自此侯思止便春风得意,开始骄傲起来。 如今按鞫魏元忠,这个同僚,如何不痛快?先把魏元忠手脚绑缚在一起,而后大声道:“急认白司马,不然,即吃我孟青棒!” 魏元忠大怒,骂道:“侯思止,你不过一卖饼贱奴,如今身为侍御史,不明察秋毫,不为朝廷尽忠,却刑罚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侯思止大怒,命人把魏元忠吊了起来,来了个倒挂金钩。 魏元忠大笑,“我薄命,如乘恶驴坠,脚为镫所挂,被拖曳。” 侯思止见魏元忠竟然还有如许力气,便叫人再拽高点,狞声道:“魏元忠,你捍拒制使,当斩之!” 魏元忠也是性格刚毅,丝毫不惧,而且他也清楚,让这帮酷吏按鞫,十有*是要被斩首的,于是便更加不放在心上,大怒道:“侯思止,汝今为朝廷御史,须识礼数轻重。如必取我魏元忠之头,何不以刀锯截了,无为抑我承反。奈何尔佩服朱紫,亲衔天命,不行正直之事,乃言白司马、孟青棒,是何言也!非魏元忠,无人抑教。” 侯思止快活了几年,察颜观色还是学了些,见魏元忠丝毫不惧,而且指出“白司马,孟青棒”,可见也不似欺他,于是赶紧命人把魏元忠给放了下来。 魏元忠安坐矮榻之上,侯思止躬身行礼道:“思止死罪,幸蒙中丞教授。” 此事被另一侍御史霍献可传了出去,成为了百官茶余饭后的谈资,一日却被宫人告知女皇,女皇传唤霍献可,霍献可据实以表,原来这白司马就是北邙山的白司马坡,孟青棒乃棒杀琅琊王李冲的孟青棒。女皇听后,也不禁抚胸大笑。 来俊臣见狄仁杰等人死不认账,便说道:“认罪可免死,尔等宰相还等什么?” 狄仁杰知道来俊臣凶狠,便说道:“来中丞是想用刑吗?”说罢,便用头撞向了木栏,顿时头破血流,来俊臣大怒,把宰相们分开关押,负气而去。虽然他杀过的宰相也不在少数,可如今女皇明显厌烦了告密,如果用刑,那不正好被人抓住了把柄? 王德真是一个狱卒,吃的是祖传铁饭碗,他想更进一步,于是经过几天的挣扎之后,便来到了狄仁杰的牢房前。 “狄公,狄公,小的给您送酒肉来了。” 狄仁杰发丝有些凌乱,年纪大了精神也有些不济,抬起头,睁开眼睛,却看到了这几日一直鬼鬼祟祟的狱卒,看到那狱卒放进了酒肉。不禁问道:“说吧,你想做什么?” 狄仁杰走到跟前,取过酒水和肉食,大口吃了起来。 王德真低声说道:“狄公。小的,知道您是冤枉的,可您也知道,进了这例竞门,还有出去的可能吗?所以小的想求狄公给小的一件富贵,就承认谋反了吧。” 狄仁杰差点怒斥一顿,可脑中灵光一闪,于是便说道:“你明日来取便是。” 王德真一乐,便赶紧退去,“狄公。您慢用。” 狄仁杰看到角落里的笔墨纸砚,这是来俊臣让诸位大臣自诬准备的,如今倒是用上了。于是他趁狱卒不注意,便快速写下了小纸条,放入了被褥中。 第二日一早。王德真果然神神秘秘地来到,狄仁杰心中暗叹,今时今日,竟然连一狱卒都想着以告密获得官爵,这到底是何样的国家啊。 狄仁杰取过被褥,说道:“我这被褥已经潮湿不堪一用,还希望你能把它拿到我府中。让他们拆开晾晒一遍,再于我送床新的来。” 王德真虽然不情愿,但为了高官厚禄,他决定送一次被褥,便说道:“狄公切莫诳我。” 狄仁杰微微一愣,面色阴沉。说道:“狄某将死之人,还诳你做甚?” 王德真抱着被褥去了狄府,二子狄光远接了被褥,并赏赐了狱卒,叫其先拿一床新的回去。王德真看到那一贯钱便乐了。这么容易就得了一贯,看来自己官运钱途要来了,便美滋滋地去了。 狄府全家人这段时间都操碎了心,如今忽然得到棉被,不禁心中疑惑,遂依言拆开晾晒。当一张纸条呈现在眼前时,狄府顿时看到了希望。 于是狄光远呈书上表女皇,女皇命通事舍人周琳前往巡查,周琳不敢得罪来俊臣,便转悠了一圈,回禀女皇言狄仁杰等人已经认罪。 但是却发生了一个意外,鸾台侍郎并平章事乐思晦在被杀后,其子充入司农寺,如今司农卿崔宣礼被下制狱,平日里他多受照顾,于是便给崔宣礼鸣冤。 女皇召见后,便终于明白其中另有隐情,但是女皇真不知道来俊臣冤杀的大臣吗? 此时狄仁杰已经承认谋反,也就一句话,“大周革命,万物惟新,唐室旧臣,甘从诛戮,反是实。” 来俊臣得到之后,便与万国俊等人商量,觉得这样交给女皇,一定会引起怀疑,于是便把“唐室旧臣”和“反是实”剪下来,装裱之后,才递给了女皇。 女皇看到之后,便有些奇怪,这谢死表还用得着装裱吗,但既然承认了谋反,不管怎样,还是得召见一次。 于是狄仁杰戴枷上殿,见礼之后。 女皇问道:“你为何承认谋反?” 狄仁杰躬身道:“臣若不承认谋反,已经死于酷刑了。” “那你为何又写了谢死表?”女皇疑惑地问道。 狄仁杰叩首道:“臣从未写过谢死表。” 女皇大怒,便命人拿出谢死表,上面只写着,“唐室旧臣,反是实”七个字。 狄仁杰怒斥道:“微臣曾写过‘大周革命,万物惟新,唐室旧臣,甘从诛戮,反是实’,却不是只有七个字的谢死表,请圣上明察。” 到了这里,大殿之中谁还不知道来俊臣作假呢。来俊臣匍匐在地上,不发一言,仿佛等待女皇的裁决,他知道这个时候求饶,一定会被斩首,只有任由女皇发落,他才会有一线生机。 女皇看着殿中诸人,顿时明白了,这些个宰相啊,不论自己怎么提拔,都依旧顾念大唐,依旧不是忠心于大周。来俊臣欺瞒自己是有罪,可这些个位高权重者,着实可恨,拿着大周的薪俸,却怀念着大唐! 女皇感到一阵疲惫,满朝重臣竟然都怀念着大唐,他这个大周竟然不能笼住朝臣的心。而且武承嗣和武三思为了太子之位依旧是每隔一段时间来烦她。前不久她听了夏官尚书李昭德的“武承嗣权力太重,不利于圣上”,遂罢免了武承嗣的文昌左相,让其退出了权力中心。而且李昭德之言,又何尝不是为了李氏江山呢? 这个时候,女皇想到了武清的建言,或许真的从下而上换上一茬新人才会忠于大周吧。 于是,数日之后,贬任知古为江夏县令。狄仁杰为彭泽县令,崔宣礼为夷陵县令,魏元忠为涪陵县令,卢献为西乡县令。裴行本和李嗣真流放岭南。 西域,疏勒城外。 武清命大军把疏勒城团团围住,叫论钦陵投降,论钦陵是吐蕃大相,如何会投降,坚持了三日后,终于来了个突然突围,武清愣是没有挡住,结果让论钦陵给跑了。好在疏勒没有多费伤亡攻下了。疏勒王献上了王族中的美女,武清却是没要。而是命其子嗣暂代民政,让他自己去到神都向女皇请罪,让论钦陵跑了,武清一肚子火,只有给这个疏勒王找找罪受了。 武清命大军休息半日。而后向于阗开拔,拿下于阗,要是碎叶已经拿下,那么安西四镇重归大周,自己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了。 于阗王在吐蕃进攻之时,因兵马不济,逃往神都。算是非常亲唐的一镇,这也是武清愿意看到的。所以打于阗,武清一点都不担心,而且吐蕃在于阗的统治一点都不得民心,多有造反,故而于阗的平常的兵力都要达到一万人。 但在武清看来。吐蕃赞普的援兵没有到达之前,于阗的吐蕃兵只是土鸡瓦狗一般。 八日后,武清大军来到了于阗城外,便看到于阗城头升起了大周赤旗,而且城中于阗百姓开门迎候。武清颇为怪异,但还是走进了于阗城,走在沙土铺成的大街上,他总感觉到有些古怪,便命人四处查探,并命斥候放出三十里。 夜幕降临,武清右眼皮狂跳不止,他看着大街上火把照映下的墙角,竟然堆着不少草堆。他走下城头,来到了草堆前,竟然是一堆堆干草,他踢动了下干草,嘭一声,仿佛踢到了什么物件,于是拨开干草,便看到三只木桶,武清拔出长剑,一剑劈开木桶,一股黑色的汁液流了出来。随即一股刺鼻的味道钻进了武清的鼻中。 这个味道对于前世而来的武清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石油! 有向导看到了那黑色的液体,立马说道:“大都督,这是火油,遇火便燃。” 顿时,武清大喝道:“命令所有军队,一刻钟之内,列队出城!若遇袭击,一切格杀勿论!” 将士们不知道武清为何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但对于军令,这些人都是非常严谨地执行,所以,顿时哨声鼓声大作,很快列队开始出城了。 就在最后一队大周士兵出城,并疏散城中百姓的时候,从城中的角落里涌出了大量的吐蕃兵,他们四处放火,四处杀人!城内不过片刻,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哭喊之声不绝于耳,火光烧红了半边天。 诸将也是浑身冷汗,这要是耽搁片刻,他们也会葬身火海。 武清随即下令,“全军安营扎寨,等待天明!” 吐蕃兵在放火烧城的同时,自己也被烧死在了里面。 翌日,武清带着诸将进了于阗城后,看到城中一片白地,一股股焦臭布满整个城池,不禁对吐蕃兵的残忍深为憎恶。 而武清一阵后怕,这论钦陵不愧是敢作敢为之人,若自己撤出时间稍微晚上半刻,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说不得,等吐蕃援兵一到,安西四镇再次落于敌手。那么自己的声望将会降低到一个低点。看来不论何时,即使面对弱小的对手,都应该冷静对待。 “大都督,已经统计出来了,烧毁房屋店铺一万余家,烧死杀死百姓将近三千人。牛羊马匹、骆驼不计其数。” 武清听了这数据后,便说道:“命长史上报朝廷,希望尽快得到抚恤。” 想了想,便又命令道:“王孝杰听令!” 王孝杰单膝跪地,拱手道:“末将在!” “你前往疏勒,向疏勒王室借调一万石粮食来。”武清命令道。 王孝杰领命而去,带走了三千士卒。 武清随即留下两百人维持治安,等待新封的于阗王到来,他则率大军前往鄯善城,准备阻击吐蕃援兵。但是当到达且末之后,便听到党项羌数万户内附大唐,吐蕃赞普退兵还拉萨。后来武清才知道,吐蕃的大相钦陵和吐蕃赞普决裂,这次召集援兵,也是赞普夺取了钦陵的主盟权,目的已然达到,自然退兵而去。 武清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上表女皇增兵攻打吐蕃。 但半月之后,武清在鄯善城得到了这样一句话,“我儿辛劳,已下安西四镇,当修养兵卒,发展西域。” 武清苦笑一声,女皇是被吐蕃打怕了啊。如此良机,至少可让吐谷浑之地尽归大周。看来女皇是太保守了。于是武清上书重置安西四镇,并于龟兹设安西都护府,于庭州设北庭都护府,两地常驻各两万大周精锐,以确保安西安全,并阐述了安西为何数度被陷落的重要原因,那就是以前大唐的羁縻政策所致。所以武清还恳请迁徙内地贫困无地之民与安西四镇,给这些百姓分以土地,免除五年的税务和杂役。如此安西四镇将彻底变为大周的土地。 总之,女皇看到武清的奏疏后,不禁大喜,也深思熟虑一番后,便采纳了武清的全部建议。并令户部统计关内等诸道百姓,迁徙安西四镇。 而武清并没有在鄯善城待多久,而是领羽林卫向碎叶进发,乌质勒部虽然与大唐交好,但在碎叶川一带,实为一个祸患,必须得尽早除之。而且观乌质勒其人,也是不简单之人,在脱离了斛瑟罗之后,便亲自组建了突骑施部落,为西突厥一支,驻扎在碎叶城外的碎叶川一带。而且乌质勒此人爱惜部族,每每掠夺了牛羊都优先分发给了部落的妇女和孩童。 总之,乌质勒是一个很不错的酋长,也是一个能打仗角色,因为就在去岁,打败了前来征讨的东突厥数万大军,彻底在碎叶一带站稳了脚跟。但是与西突厥十姓部落始终战争不断。 此次武清让阿史那忠节联合乌质勒攻取碎叶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再者,也可以看看乌质勒此人的本性。 武清大军行军二十余天后,度过了热海,终于来到了碎叶城,看到碎叶城桑的赤色龙旗,武清这才露出了笑容。 第三百三十二章 西域策略 阿史那忠节和乌质勒领大队人马,出城相迎,摆足了阵势。武清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个满脸络腮胡,面容黑红的中年男人。 “臣,乌质勒,见过魏王殿下。”乌质勒躬身抚胸见礼。 武清顿了顿,说道:“乌质勒,你可知本都督为何来此?” 乌质勒一愣,但脸上没有惧色,说道:“请恕边远小民无知,请魏王赐教。” 武清冷哼一声,说道:“进城说话!” 进了碎叶城,武清不禁大皱眉头,这与传闻中的碎叶城有些差距,城内房屋破败,城墙多处塌方损毁,街市上突骑施士兵正在巡逻。城中百姓也是肤色不一,有白、黄、棕、黑等等,总之就是一个大杂烩,但不管哪一种肤色的人,都低着头,偶尔抬起的头颅,眼中也露出一抹恐惧。 武清到了都督府,阿史那忠节和乌质勒都依次来到。 行礼之后,武清问道:“说说你们是如何拿下碎叶城的。” 乌质勒和阿史那忠节相视一眼,阿史那忠节说道:“禀大都督,卑职到碎叶之日,乌质勒已经攻下了碎叶。” 武清豁然起身,一拍桌子,大怒道:“来人,把乌质勒压下去,斩了!” 顿时,便有亲卫上前,乌质勒不知道这是什么呢,便忙问道:“殿下,为何斩我?即使小民有错,也应该知道缘由吧。” 武清说道:“碎叶城即使是被吐蕃占领,那也是他大唐无能,如今我大周精兵来取,你却趁势攻取?是何道理,其心可诛!” 阿史那忠节是员老将,自然知道杀了乌质勒,那么突骑施恐怕要加入东突厥了。于是赶紧说道:“殿下,杀乌质勒不妥,还望殿下三思。” 乌质勒心里明白要是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自己死了不说,恐怕部族也会遭到灭顶之灾。于是便说道:“乌质勒性命不重要,但若杀了小民,恐怕整个突骑施便会与殿下为敌。” 武清豁然起身。死死盯着乌质勒,沉声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乌质勒似乎豁出去了一半,迎上了武清的目光,缓缓道:“小民不敢威胁殿下,小民只想为部落谋一条出路。” 武清一摆手,亲卫顿时放开了乌质勒,而后退了出去。乌质勒整理了下被扯歪的衣衫,而后缓缓而道:“小民不知道大周对待我们这些番外部落的态度是否也跟大唐一样,说好听点就是用怀柔来拉拢这一个部落打击另一个部落,说不好听点。就是从来没有把我等当成是其中的一份子。” 武清发觉,这乌质勒思考问题果然不同凡响,便说道:“女皇不会跟大唐一样,我以上表重置安西四镇,于庭州设北庭都护府。于龟兹设安西都护府,迁内地百姓到西域耕种,促使西域发展。并派重兵屯田防守,免去赋税杂役五年。” 乌质勒倒也一愣,如此一来,那西域可就变成了大周的真正土地了,于是便问道:“可有我等部落的计划?” 武清微微一顿。说道:“你若想为可汗,那是不可能的,西突厥早已分奔离析,应该融入大周的怀抱,让你的部落不再饱受战乱之苦,不再过着游牧的颠沛流离的生活。如果可以。我将奏请你为北庭都护府大都护。你的部落可分居碎叶、弓月、龟兹、伊州、瓜州、沙洲、西州等等地方。突骑施享受大周一切优待政策和民族政策,还有我会派人教会你们农耕等等,突骑施也可以放牧为生,部落的孩童也会进入学堂,也会和大唐内地学子一样能够进行科举。也一样能够参军,晋升为武将。” 武清的话很简单,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所以突骑施要在西域生存,那么就得按照大周的国策来做,也就是说大周不会设置羁縻州,而是要把这些个部落拉入大周的怀抱。可以说,这只是武清的想法,当然即使女皇不同意,那好,他可以放开西域,甚至放开陇右,他相信论钦陵和吐蕃赞普一定会很开心的。 而且把这些部落改土归流,最大的好处可以暂时稳定住边疆的纷争,若能在政策上加以优待,那么这些部落还会反叛吗?没有哪个民族喜欢战争,也没人喜欢颠沛流离。不然人类为何会定居,为何会有城市,为何会建立国家? 这一切都表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即使是游牧民族,也只是为了生存而不得不逐水草而居。 乌质勒听到这里,不禁喜忧参半,喜的是部落再也不用颠沛流离,忧的是部落或许将成为大周的奴隶和兵源。但不管怎样,总比被屠杀了好吧。 想到此处,乌质勒终于匍匐在地,说道:“望殿下能厚待我族,乌质勒甘效犬马之劳。” 武清点了点头,便说道:“相信你的选择会给你的部落带来光明。”随即武清传令,张贴告示,凡碎叶城之民,都有义务修筑城墙,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即日起修筑城墙,凡过往商客,按货物贵重,只抽取其价值的千分之一作为商税,用以维护碎叶城。 武清思考一夜,决定在碎叶城应该建立起一个商会,用以监督整个碎叶城的商贸情况,再设置一个碎叶都督府,管理碎叶城。 于是第二日,便召集城中有名望的士绅和商人,最有名的商人是粟特人史莱特。粟特人没有建立过真正统一的国家,他们世代以经商为业,他们的足迹遍布整个大陆。而集中于丝绸之路上,聚集于西域一带,多有粟特人在西域定居,并建立了许多沙漠中的绿洲村落,以方便行商。这其中昭武九国的粟特人为最多。 所以武清便让粟特人史莱特组建了商会,从属于都督府,接受都督府监督。而第一任碎叶都督府都督为武清! 异常忙碌了数日之后,西突厥十姓部落酋长们来到了碎叶城,向武清献上了一个最美的少女和一匹纯白色的高头大马,武清没有看上那少女,而是看上了这匹宝马。就如同前世看到名车一般,他非常爱惜。 当日,在都督府中。款待部落酋长,武清并没有要求这些部落一定要内附入大周怀抱,但表示随时欢迎加入大周的大家庭中。 次日,武清领着各位酋长和诸将。登上高山,诸人随武清登高眺望,只见丘陵起伏,平原广袤,水草极为丰美,是一处放牧的好地方。 武清指着西边说道:“往西,乃是昭武九国,昭武九国,发源自我大周境内昭武一带,数百年过去。便迁徙至此,建立部落国家,大唐以羁縻之策控制这些国家。但我大周不会!” 而后转向诸人,问道:“谁能告诉我,那更远处是何方?” 众人不知。也不敢多言。 武清说道:“那边是大食,一个非常强大的帝国,也是一个极为残酷的帝国。相信史莱特有更深的理解,是吧,史莱特。” 粟特人史莱特的家族多在大食境内贸易,所以便知道一些消息,便说道:“大食如今的统治者是倭马亚家族。大食帝国统治面积恐怕要比大周统治的面积要大些。但大食帝国除了对本民族的政策有优待外,其余民族则承担着严苛的赋税。这也是昭武九国大多亲唐的原因。” 武清笑道:“诸位听到没有?你们即使要往西迁徙,也不过是被大食吞并而已。当然你们可以往北,可北方气候寒冷,一个冬天之后,你们还能存活多少人?” 西突厥十姓部落酋长不禁陷入了沉思。他们也知道西突厥的辉煌历史早已过去,但就这样投入大周的怀抱,是不是太过轻率呢? “当然,你们也可以加入东突厥,本来你们的先祖都是一样的。”武清顿了顿。便说道:“东突厥,本王先给你们透个消息,不出十年,本王定灭之!掳我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们的先祖也是一样,大唐有胸襟可以原谅你们的先祖,但本王不会,在本王眼中,不是朋友便是敌人!” 诸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也曾听说过武清不是个易于之辈,可当真正见识后,却发觉,这个男人或许真的说到便能做到。 武清知道,让这些野蛮的部落一下子接受是不可能的,但只要他们想想,便一定会发觉,其实接受现实会比游离于大国之间更好些。当然他们要是不愿意,武清也不会一一清剿,毕竟如今交通不发达,征讨这些游牧民族也只是徒耗钱粮。而且这些民族最终也会被吞并,而后融合,最终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这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不过一月,碎叶城城墙修筑完毕,武清命人重新修整街道,并规划了集市区,还有军事区域,并鼓励当地百姓在碎叶城外开垦,准备来年播种。 此时朝廷旨意下达,命武清暂督西域之事,并同意武清全部所请,迁关陇、山东百姓到安西四镇,并令安西常驻四万精兵。 武清大喜,遂上表女皇,如若有生之年,安西再陷落,他武清将自刎以谢女皇。而且随后便向朝廷要官要人。 神都,丽春台。 如今虽已进入深秋,但因太初宫紧靠北邙山,而使得宫中的白天也不算冷,甚至还有些炎热。加之女皇最近心情不错,所以便在此处理政务。 自从狄仁杰谏言“为君者不可事无巨细都要过问”之后,她便再也不会处理一些如太学生请假之类的事情了。每日里有上官婉儿挑选出奏疏,除了非常重要的奏疏外,都会念给她听。她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只可惜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衰老,所以就连床第之欢也不能让她愉悦了,故而这段时间也没有招薛怀义侍寝。 “圣上,是大将军的奏疏。”上官婉儿说道。 女皇也是一愣,前不久才收到,这又到了,便说道:“你念出来便是。” 上官婉儿答应,声如黄莺一般,悦耳动听,如一股清流淌进心田,让女皇听着也是一种享受,面容上更是露出了一抹喜色。 女皇听到奏疏中武清要钱要粮要人。不禁笑骂道:“这孩子,比那土匪都还凶恶,朕那点家底都要被他掏空了。” 上官婉儿听着女皇如此比喻,便已经知道女皇已经答应了。即如此,那她何不再锦上添花呢? “圣上不是一直担忧流人造反吗,不若趁此良机,迁徙流人到西域,分散各处,为圣上戍边呢,何况有大将军在,那些流人即使想反也反不起来啊。” 女皇顿时一愣,继而大笑,不无赞美道:“婉儿果吾之内相也。”她知道那些流人都是达官贵族们的亲眷家属。这些人大多被流放岭南和巴蜀,但这两地并无多少兵卒镇守,如果能安置在西域,一者西域如今派遣了重兵,二者有武清在。这些流人也不敢有什么作为,三者这些可是有学识之人,如果就那样流放,还不如到西域为己赎罪,也让后世之人看到她武周开国皇帝并不是嗜杀之人。 想通了这点,于是让上官婉儿拟旨发往流放之地,并拟旨在安西四镇各设铸币炉一座。用以铸币。并让武清把所要之人列一个名单出来。总之,就是让武清点名,毕竟西域虽神秘而多姿,但大周本土人还是不想去的。只有通过点名,那么即使有怨言也是武清来背着。 翌日,万国俊等人上书。言流人谋反,请诛杀。女皇大怒,她刚刚下达旨意,这帮人就知道了,难道就等不及了吗? 于是她便招来宰相李昭德。但与此同时,又有人来献祥瑞。女皇只有召见。 来人是个市井之民,献上一块白色石头上面写有赤字,女皇问道:“此石有何祥瑞?” 那人说道:“此石有赤心。” 李昭德大怒,夺过石头,而后大怒道:“此石赤心,难不成其他石头都造反呢?”随即取出白帕,使劲儿在石头上一蹭,只见白帕被染红,白石上的字迹是用朱漆写上去的。 看到此处,女皇也不禁有些厌烦,但还是说道:“你且退下,朕就不追究你之罪过。” 李昭德本想说点什么,可也不敢违逆女皇。 此时伺候她的宫女秋红对她耳语一番,女皇勃然大怒,随即便命人去把东宫中的刘妃和窦妃叫来,并命人搜查东宫各处,看有无诡异之处。 嘉豫殿。 女皇看着跪伏在地的刘妃和窦妃,刘妃在李旦即位后封为皇后,但也只是一个名号而已,没有皇后册封大典,也没有享受到皇后的待遇,她每日里与李旦战战兢兢,生怕得罪了女皇,而遭致杀身之祸。 她没想到这一日终于来了。她也不知道今日女皇会对她们会怎么样,但绝对没有好事,她们几乎是被梅花内卫拖来此处的。 大殿内安静无声,即使宫女们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片刻,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踏进了大殿,刘妃和窦妃不敢抬头,只感觉到那宫女朝着女皇身边走去。 顿时,只听得女皇大怒,说道:“你们竟敢使用厌胜之术,是想诅咒朕死吗?” 瞬间,二女脸上一片惨白,刘妃大声哭泣道:“贱婢怎敢使用厌胜之术来害圣上,都是有奸人陷害啊,还请婆婆看在皇嗣的份上饶了贱婢吧。” 窦妃也是磕头求饶,大呼冤枉。 不过,厌胜之术,历来为皇室所忌讳,凡是使用此术的,无不被打入冷宫或者处死,所以女皇根本就不想多听。 “将此二奴,杖杀了!”女皇说完后,便踏出了嘉豫殿。 随即,便听到了殿中传来了二妃的惨叫之声。 穿过数道回廊,女皇眉毛微微一动,停了下脚步,随即便看到一只狸猫出现在了面前,女皇看到这有着鲜艳斑点的狸猫,不禁露出了笑容,她俯身捉住了狸猫,狸猫看了眼女皇,露出了一副憨态,模样十分惹人喜爱。 女皇大喜,便把狸猫抱在怀中。到了丽春台,便看到了笼中的鹦鹉,女皇不禁想到,鹦鹉,“武”,狸猫,“李”,难道是天意如此? 因为一些忌讳,宫中是禁养猫的,但今日竟然有只狸猫窜到自己的脚下,而且丝毫没有敌意。自登大宝以来,她每日为继承人而烦心,朝中大臣,多有向唐者,而且武承嗣和武三思也实在不是太子人选。更何况,她心中也是犹豫不决,到底是要传给武氏,还是李氏,若传给李氏,那么武氏会不会遭到灭顶之灾?这些她都得考虑。因为从没有哪个王朝拥有两姓亲王,也从未有哪个朝代是女人为皇帝。 看到了狸猫和鹦鹉,于是便给宫人说道:“把狸猫和鹦鹉放到一起,驯养一段时间,朕倒要看看,在朕之手中,此二物到底能否融洽相处。” 宫人领命,带着狸猫和鹦鹉而去。而女皇则陷入了沉思,武家和李家,真的让她非常烦躁,甚至有时候,她都想杀尽李氏,可年届七十的她,已经有些舍不得了,因为那是她的子女,尽管身为皇帝,尽管她杀了那么多人,可如今她自觉老去,不应该有太多杀戮。 但是,今日之厌胜之事,让她又怒火攻心,她知道凡李氏宗族无不对她痛恨,所以,此刻,她的心很矛盾,非常矛盾! 第三百三十三章 西域政略 自这一日之后,皇嗣武旦再也没有等到两位妃子。当他得知两位妃子被活活打死在宫廷后,他更加不敢言语,每日里只知饮酒玩乐。李成器四兄弟也已降为郡王,整日里跟着父亲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自裴匪躬和范云仙被诬陷斩首后,百官都不敢见皇嗣,皇嗣遂于百官彻底失去了联系。如今皇嗣俩妃子同时被杀,百官皆不敢言,女皇统治让人恐慌的同时,也让有识之士心忧不已。 不久,李游道、王璿、袁智弘、崔神基、李元素、春官侍郎孔思元、益州长史任令辉皆遭来俊臣等人诬陷,被罢免官职,减死流放,不过此次全部流放西域戍边。 于是,这一部分人成为最早到安西四镇的流囚,武清在碎叶接到圣旨后不禁大喜,有了这一批文人,还怕西域守不住吗?于是把这七人先分往各处。武清点名把李游道押往碎叶,因为此人曾任过陕州刺史,后来入朝任冬官尚书,又进过政事堂,当过副宰相,可以说从政经验是很丰富的。所以能够让这些流人发挥余热,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一月之后,当碎叶城银装素裹的时候,李游道和其家眷共十三人,连同西域商队来到了碎叶城。 武清自然不会去城外迎接,但在都督府见了下李游道,毕竟曾为朝中命官,如今身为流人,算是与富贵沾不上边。更何况生死都在武清的手中。 李游道出自赵郡李氏,是真正的名门望族,所以才能自不必说,但如今身为流人,就谈不上这些了,说不定还被宗族除名呢。 但不管怎样,这样的人也不是轻易被打倒的,所以李游道在都督府见到武清后,也只是很淡然地行礼。没有谄媚,也没有多冷漠。 武清看着这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微微一笑,这个时代的文人。就是这个样子,此谓之气节。 “李公不用拘束,随意就坐,这里是西域不是内地,没那么多繁文缛节,而且本王也实在不喜欢那些虚礼。” 李游道也就坐下了,武清随即命人上了菜肴和酒水,而后举起酒杯,说道:“这一杯就当是为李公接风洗尘了,李公的住处就在此都督府中。家眷都已安顿妥当,你就放心吧。” 李游道眼中露出了一抹诧异,他顿时长叹一声,说道:“都说魏王殿下能礼待天下文人,此言不虚也。殿下。请!” 二人遥遥一举,而后饮下。 武清摇了摇头,说道:“李公此言差矣。” 李游道一愣,抬头看向了武清,像是在问为何。 武清微微一笑,说道:“武清所礼敬者,皆是有识之辈。心怀国家之辈,而不是尸位素餐、谄媚逢迎之徒。” 顿时,李游道便明白了,要是自己没有武清所说的两个特点,便不会在这里饮酒了,而是被扔在了某个村落或者兵营里面做杂役了。那么自己的妻子、女儿会是什么命运呢?想到此处。李游道浑身一哆嗦。他从未经历过流放,但也知道那些流放岭南的,有几个是活着的?妻女被任意淫辱,还要每日做繁重的劳役。要是遇到好点的县令还好些,要是有恶霸之类的。那日子估计跟传说中的地狱差不多吧。 到了此时,李游道再也不敢四平八稳地坐着了,他缓缓起身,而后朝着武清深深一躬,拱手道:“殿下恩德,李游道今生没齿难忘,李某替全家一十三口谢过殿下。殿下有何吩咐,李某粉身碎骨也一定报答。” 武清摆摆手,浑不在意,说道:“李公不必如此,既然把你请到此处,自然是要李公为西域做点贡献的。本王也不矫情,本王有一个大计划,那就是把整个西域彻底变成我大周的土地,而不是如同前朝一般,设置羁縻州,所以西域需要像李公这样的人才。” 李游道也顿时明白了,女皇把他们流放在此,又何尝不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呢?于是便拱手道:“殿下但有吩咐,游道竭尽全力而为。” 武清站起身,其实他不就等着这样的时刻吗,淡淡一笑,“碎叶镇都督府会有一个长史的位置,但这个位置不会有人,李公可明白?” 李游道混迹官场多年,如何会不明白呢,他是流人自然不可能为长史,但可以有长史的职权和俸料。不论如何,这或许就是他一家子能够生存下去的唯一保障了吧。 “多谢殿下提拔。”李游道躬身谢道。 武清摆了摆手,说道:“你不必谢我,这是本王应该做的。不过记住本王的警告,切不可沾染军事,也不要让本王听到谋反的消息。不然本王的手段,相信你也听过。当然这只是警告,你们是否忠于大唐,本王不管,但尽好本职是你们生存的唯一条件。” 李游道心中虽有怨气,可也很清楚武清所说是一个事实。其实在很多朝臣心中并没有什么武周和李唐之分,有人坚持,是因为酷吏朝廷所致,让他们朝不保夕,而且酷吏的背后的指使者正是那些自命不凡的武氏族人。这也是百官对武氏彻底失望的重要原因,也是天下有识之士对李氏抱有一丝重振朝纲的希望。 天下或许有死忠者,但这些只是少数。百姓只关心明日是否能够吃饱,家中的米缸是否可以填满。百官只希望未来有一个公平升迁的机会,能够侍奉一个稍微心怀天下的君主,而不是只为自己享乐,靠酷吏排除异己、朝廷宰相被任意屠戮的朝廷。 试问,一个生活在朝不保夕的朝堂中,谁愿意? 女皇曾经在一次夜宴中,给百官展示了一个自然现象。 夏日的夜晚,还是太后的女皇命宫人在空旷的庭院中燃起饿一堆篝火,便对群臣说道:“诸位爱卿可看到此篝火了吗?” 百官自然看到,便纷纷言已看到。 女皇又笑道:“那看到附近盘旋着的蛾子了吗?” 百官依然纷纷点头,但不知女皇为何意。 女皇笑道:“爱卿之官,皆我所赐,朕也能夺之,也能贬之。更能杀之。” 有人言道:“此圣人之权力也。” 女皇饮了杯,而后说道:“恐怕你们会说,朕杀了百官,便无人可用了。可你们也能看到。这篝火之上盘旋着的蛾子,一拨接一拨地往这篝火之中投去,难道没有一定的道理吗?” 而后,女皇站起身,注视着群臣,说道:“飞蛾能够扑火,朕之高官厚禄还吸引不了博学之士吗?” 百官皆惶恐不安。 这就是统治者的心态,这就是女皇的心态。 李游道为了生存,接受了武清的条件,成为了碎叶都督府的隐形长史。为新任都督杜方的重要臂膀。而这杜方却是武清影卫中的一人,因军功升为中郎君,如今迁为碎叶都督,算是彻底走上了仕途。 而乌质勒的北庭都护府的大都护也没能实现,却得到了庭州都督府都督一职。武清表示遗憾后。乌质勒也认了,毕竟他一个只有三万帐部落的酋长能够得到都督位置很不错了。所以突骑施也安顿在了庭州,主要用来防止东突厥,朝廷往庭州迁徙五万汉民来开垦土地。 在碎叶部署了各项措施后,武清便离开了碎叶,在长寿二年二月底,冒着风雪带领左羽林卫来到了龟兹。如今的安西都护府。 龟兹王早就迎候一旁,武清礼节性地接见之后,便踏进了城中,看到城内积雪也已经铲除,不禁对龟兹王多了几分认可,这龟兹王在政务上还是很不错的。 “龟兹王。这铲雪的主意不错,如今虽大雪纷飞,但过往商客不断,铲了雪,方便了商旅。也为龟兹赢得了良好的声誉。此举值得赞扬。”武清夸奖道。 他看着城中百姓的脸上洋溢着微笑,便明白,龟兹在这半年里发展的一定不错,每家每户都挂上了红灯笼,而且还有鞭炮的痕迹,这就说明,西域商路畅通,此地百姓的生活改善了不少。 龟兹王脸上露出微笑,心中不禁对自己的小女儿白伊娜感激莫名,这铲雪之事还是小女儿让他做的呢,但此刻他只能愧受了。 “殿下让小人执掌民政,小人只能尽力而为,不敢懈怠。” 武清微微笑着,便踏进了安西都护府,府门前一个身怀六甲的少女伫立门前,仿佛一个龟兹妇女等待着丈夫回家一般。 武清看到这一幕,不禁心中一动,而后走上前,扶起正要跪伏的白伊娜,看着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沾了霜雪,便说道:“如此天寒地冻,怎么出来呢?” 白伊娜颇有些感动,但依然说道:“殿下让西域百姓过上平安的日子,小女子一介女流,在此等候又有何妨。” 武清搂住白伊娜纤细的腰肢,便踏进了府中。身后马车内的源初静子则不无羡慕地看着那缓缓而行的白伊娜,而后再看看自己非常平坦的小腹,叹息一声,便下了马车,在婢女的陪伴下进了府中。 武清在源初静子的身上没少下工夫,但奈何源初静子无比,却就是没能种上,这让一心想成为武清真正女人的源初静子幽怨无比,每次欢好,玩出的花样就连前世阅片无数的武清都眼花缭乱了。 进了府中,早有仆从把房间烘得暖融融地,三盆炭火在房间里燃烧,武清只觉得仿佛进入了初夏一般。 “转告龟兹王,接风宴就免了,让他好好为政。”武清命人传话。 而后便命仆从准备晚饭,他自己则是左右手各牵着白伊娜和源初静子坐在了榻上。 看着白伊娜高耸的小腹,武清有些想不通,跟源初静子那么多次都种不上,这白伊娜不过三宿便种上了,这有点说不通。但从樊梨花的信中他知道这孩子肯定是他的。 “辛苦你了。”武清对着白伊娜说道,而后亲了下她的白净的耳垂。 白伊娜羞红,却依偎在武清的肩膀上。 武清看向一边越来越诱人的源初静子,心中不禁对这个*有些期待,看来有的女人就适合于生养,而有的女人则适合于玩乐。 当夜,武清跟源初静子换着花样玩了几个时辰后,便沉沉睡去。 翌日,召见安西都护府属官。一共三人,负责治安的郭知运和两名负责文书撰写的小吏。 武清问道:“分往龟兹的流人关押在何处,总共有多少人?” 书吏赵希是个龟兹汉人,本来就是安西都护府的书吏。连忙躬身说道:“分到龟兹的流人最多,总共有三千八百多人,都关押在地牢和废弃民居中。” 武清一愣,便冷冷地问道:“可生了炭火?” 那书吏顿时冷汗直冒,看那样子,便知这俩书吏捣鬼。武清不禁大怒,拔出长剑一剑直接刺死了两名书吏,郭知运赶紧命人把二人抬出去。 武清这才缓缓说道:“之前我就下令各都督府,务必确保流人安全,如此严冬。关押在地牢,还不给取暖,是何道理,你说说?” 郭知运知道武清的脾气,此时也不敢隐瞒。便说道:“殿下息怒,自吐蕃退去,百姓生活虽好了些,可朝廷始终不拨付粮饷等各项开支,这都护府中本存了些木炭,也足够过一个冬天了,可殿下吩咐。卑职只管防务,不得过问政事,所以卑职只能眼看着流人们挨饿受冻。请殿下责罚。” 武清摆了摆手,说道:“都怪我一时疏忽,你不用请罪,立刻命令士卒给地牢和民居中点上炭火。希望死的人不多,再命厨子熬上肉粥,抬到狱中。” 郭知运得了命令,便立刻打开了府库,取出木炭、石炭。到牢中生火。 武清也不闲着,命录事参军、长史等文官暂代都护府之职,统计伤亡流人。他没有去地牢中去看,他知道一个冬天下来,不知道冻死了多少,他不忍心。要不是自己,那些流人也不会死。他有罪过,他没有想到天下人对流人还是不看好的。 地牢中,流人忽然看到一队队兵卒进来,以为是要杀他们,不禁泪流满面,在瑟瑟发抖中,咒骂起来了,有的哭天喊地,异常悲伤。 直到一个个士兵在过道中点燃了炭盆,流人们终于沉默了。一个年老的流人便问道:“军爷,为何要生炭火?” 那士兵赶紧躬身道:“老丈,这是魏王殿下吩咐的。” “魏王殿下?”众人纷纷轻呼一声,有着无限的疑问。 那兵卒说道:“魏王殿下昨夜才从碎叶赶到龟兹,今早听闻流人没有取暖炭火,斩了两个书吏,这才让我等为流人生火,一会儿还有肉粥呢!” 听到这里,众流人沉默片刻,直到一股肉粥的香味钻入鼻中,流人们大呼“魏王万岁”,士兵报知武清,把武清没吓个半死。 “万岁”这个词谁敢称呼,何况这军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收买,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先撇清干系,于是给女皇上了密奏。 神都。 女皇在这个时候的心情是复杂的,因为正月祭祀,她本想召回武清,以武清为亚献,但西域之事她又不放心交给别人,于是只好让武承嗣亚献,武三思终献。让武承嗣和武三思争夺太子之心复燃,不间断烦扰自己。 这个时候,有宫女来报,“圣上,公主来见您。” 女皇一愣,自从元日之后,不曾见过太平,没想到今日她倒来了,便说道:“让她进来便是。” 太平依旧美艳动人,踏进丽景殿,看到上官婉儿在整理奏疏,女皇正看着自己,便走到女皇跟前,欠身道:“阿母,女儿想你了,驸马何时才能回来?” 女皇拉起太平,慈爱地抚摸着太平柔嫩的纤手,说道:“驸马正在建功立业,你啊,就安心在这里养好身子,等他回来,再生一个。” 太平公主撒娇道:“阿母......”随即便取出一个火漆封好的信封,递给女皇,“这是驸马传来给您的密奏。” 女皇一愣,看了看火漆,完好无损,便拆开一看,心中不禁一愣,随即心中便明白了,但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波动。太平公主看不出,所以也不敢问。 “今日来,便不要走了,朕让御厨做几样你爱吃的好菜,陪朕饮几杯。”女皇盯着太平公主的眼睛。 随着年纪的增大,身体渐渐衰老,女皇的意识也发生了重大转变,她已经对身体的*没有多少渴求,更多的,则是想要享受儿女的天伦之乐。李旦和李显的天伦之乐她享受不到,只有在女儿和外孙的身上得到。所以女皇太别宠爱太平和外孙武崇元、武崇润、武媛儿,此两子一女皆为太平公主所生。 如今武崇元十岁,仿佛一个小大人一般。聪颖无比,得到了女皇喜爱,封为周国公,武崇润七岁,封为礼县男,武媛儿封为武清县主。总之太平的儿女都因为太平公主受宠而都封了爵位。这让武清很无奈。 看到女皇眼眸中那一闪即没的希冀,太平重重地点头,说道:“阿母有命,女儿敢不从命?” 第三百三十四章 魏王的大周梦 安西都护府,龟兹城。 武清在都督府召见了三千余流人的三十个代表,这只是蜀中各地流人,像岭南一带的流人要到五月份才能到达。 叩拜之后,流人代表便安静了下来,都低着头等待武清发落。 有些昏暗的大堂内,武清看着这些曾经的上流人物,如今都变得如此褴褛不堪,心中唏嘘不已。 “本王不多说废话,以下所说,你们要牢记于心。” 流人代表赶紧答应,“殿下所言,罪民不敢不记。” 于是,武清缓缓说道:“让你们流人来西域,是本王的主张,也是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若你们能够在西域的建设中发挥出自己的睿智才能,那么你们的子孙,将会进入学堂,参加大周科举。当然,你们当中对大周不屑一顾者,咒骂也好,诅咒也好,都给我放在心里,但你们要想获得认同,获得生存的食物、钱财等等,那么就要你们付出自己的劳动。” 顿时,这三十个流人代表一阵骚动,私语之声响起,但随即便安静下来,说真的,这流人中还没有不对女皇和大周怨恨的,就是因为女皇,就是因为酷吏,让他们家破人亡,沦落为奴隶,谁人不恨?但恨能解决一切吗?如果每天带着仇恨生活,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去复仇?去组建军队?谈何容易? 但是眼前的魏王却给了他们一条生路,一条走向光明,重新获得新生的道路。当然,他们也知道这条路一定会很艰辛,但值得去试,值得去奋斗。因为他们从魏王的言语中听到了无与伦比的自信,正是这种自信让他们不得不相信。 希望,总能给人带来温暖和勇气。 于是,一名年长者抬起了头。迎向了魏王的目光,缓缓说道:“罪民想问魏王殿下,罪民在西域能做什么?” 武清目光中有着赞许,而后缓缓说道:“自我而始。西域将是我大周的土地,而你们,就是要跟我一起把这西域彻底变成大周的土地。使商路贯通,东方和西方交往贸易频繁,让大周成为天下最富饶的国家,让大周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让世界有一个大周梦!” 流人代表听着前半段还能听懂,可后半段却不懂了,什么东方和西方,什么帝国。什么世界,什么大周梦。但即使听不懂,也能意会到魏王殿下所说一定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就需要他们来奉献自己的力量。 可是,魏王殿下依旧没有说他们流人该干什么。要干什么啊,流人代表们面容露出迟疑之色。那位长者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武清一愣,继而心中自嘲一番,最近他有些自大了,以至于有些妄想,说了半天,连这些流人要做什么。都没有说清楚。不过他已经说出了最终目标,那么就应该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流人在整个冬天并没有冻死几个人,所以这让武清很欣慰,也有些后悔斩杀了那两个书吏,他只能中金抚恤了其家属,并子承父业。做了都督府书吏。 于是武清把流人分成三十个村落,修筑扩大龟兹城,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约八万百姓。并建立了小学、中学共三处学堂,小学教授武清编纂的《三字经》,还有《千字文》、《数学》等非常基础的学科。流人中大多都是书香之家。不难找到老师。除了数学之外,其余都比较好教授。 所以在学校开建的时候,武清对选出的五十三名优秀老师进行了培训,让老师们在教学中应该注意什么,应该略去什么,而且武清严令老师灌输给学生一些仇恨思想。如果发觉,按照武清的说法,那就是会神秘消失。 对于数学的培训,武清则是选了十名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女教授,当然必须得十分聪颖的那种。 尽管这个时代的人有算学,但很少在县学和州学中教授,如今大周在学习儒家经典的同时,还要学习女皇的《臣规》,原本学习的道家《老子》则弃之不学了。不管怎样,在正统的州学和县学里,依旧没有算学,所以武清要从数字开始教授,而后加法、减法、乘法、除法,四则运算等等,还有简易的数学应用。 总之在花了一个月的集训之后,这十名老师也彻底被武清洗脑,也成为了第一批非清心书院出身的数学老师。 而武清,也准备以龟兹为一个中心,辐射整个安西四镇,不出十年,整个安西将会是理学的天下! 当然,要做这些,不能太过明显,所以还要让小学和中学教授一些儒家经典,让女皇以为理学不会深层次扩张,也威胁不到她的统治地位。 与此同时,随着百姓的到来,武清点名的官员也到了龟兹。姚元崇、宋璟、萧嵩、张说、贺知章、王忠等十八个中下级官员都到了西域。武清把姚元崇放在了疏勒,宋璟放在了龟兹,萧嵩放在了播仙镇,张说放在了焉耆镇,王忠放在了庭州,为庭州长史,贺知章放在了拔换城。其他诸官皆为副职。 而武清也对这些人做了一个很长的会谈。 自被魏王点名后,姚元崇心中并没有沮丧,而是有一丝兴奋,因为到西域他可以见识不一样的世界,接触不一样的风俗,能够在边疆做一番事业。所以很快他便命仆人收拾了家当,和妻小一家五口人便踏上了西行的路。没过多久,宋璟等人也都一一上路。 当众人差不多同一天出了玉门关,踏上西域的土地后,感受着西域的神秘。直到来到龟兹。 龟兹虽然表面看起来比较破败,但城中绝对非常热闹,在大街上能够看到各种肤色的男男女女,还有那奇异的服饰等等,都让人眼花缭乱。 酒宴并没有多隆重,魏王武清也只是稍微露了下面,喝了杯酒就不见了,让他们和理学生很失落。 不过当他们很快被朝廷授官后,便得到了武清的集体召见。 书房内。武清让这十余人就坐,并命人上了香茗。 环视一周,武清微微一笑,说道:“西域苦寒之地。被本王点名,想必你们心中都有怨气。不过,你们当中都是本王认识之人,有的是本王弟子,有的是理学之士,有的也曾与我交好。所以我点了你们,再说,西域需要发展,本王不点你们,还能点谁?” 武清一番话。让众人觉得内心暖暖的,自己如此微末之官,能被魏王惦记,能不激动吗? 武清继续说道:“西域之重要,本王这里要给你们好好讲讲。” 西域对于大周来说是非常重要的。首先从商贸说。西域是一条连接大周和西方诸国的纽带,货物的流动,让大周商品经济得以繁荣,让百姓过上了富足的生活。也让因土地兼并而无家可归的百姓有了新的谋生出路。 从战略地位来说,占领西域,阻断了吐蕃和东突厥和西突厥残余部落的联合,成为了一道屏障。而且也让吐蕃在进攻关陇之地时有了后顾之忧。不会轻易攻入关陇之地。 从大形势上看,强大的大食帝国迟早会吞并昭武九国和吐火罗,所以占领西域也是一种缓冲。 以上种种,武清便要求诸人悉心治理各镇,把西域民族和汉民等同对待,甚至还要有所优待。以期更大的民族融合,让西域彻底成为大周的土地,而不是一个随时造反,不知明天的西域。 经过武清这一番谈话,姚元崇等人也终于明白了魏王的治理西域政策。虽不尽完全赞同,但似乎给他们打开了一扇窗户,只是窗外到底是什么,还需要他们亲自去探索。 在龟兹呆了数日后,诸人奔赴各城,走马上任。龟兹都督府长史便交给了宋璟。武清则是准备启程回神都了。 与此同时,武清奏请并推荐唐休璟为安西副都护,并检校北庭大都护。 当武清时隔一年多回到神都后,觉得萧条了许多,命郭知运自带羽林卫回北门。他则是和亲卫回到了魏王府。 府门前,武清看到了一大家子都在外等候,奴仆们面容有菜色,不禁一愣,但还是笑脸相迎。在武清身后,源初静子参扶着大着肚子的白伊娜,诸女一阵无语,但也不会在府外说什么。 武清倒是看到自己的孩儿们长大了不少,心中不禁感叹一番,不想人生匆匆,来大唐竟然将近三十年了。 “爹爹!”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扑向了武清。 武清一愣,这是自己的孩子吗?要不是那眉眼跟裴柔有几分相似,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孩子了。 玲珑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了,前凸后翘的,而且还化了时下流行的烟熏妆,武清有些不敢拥抱了! “爹爹!” 一连数声,一堆孩子都抱住了武清,武清只能笑呵呵地答应着,曾几何时,他享受过如此场景呢? 白伊娜的到来并没有让诸女说什么,何况这一家子都担负在武清的身上,谁能把武清怎么样? 书房内,听完了宇文素娥的汇报后,便不禁有些担忧。女皇禁止渔猎,导致天下饿死之人无数,这让武清十分担忧。 他第一次对薛怀义产生了憎恶,他没想到这秃驴竟然献这么一条损失大周民望的计策,女皇真的是老糊涂了。 思虑良久,武清狠声道:“秃驴,酷吏,这二者不除,大周民望尽失,我武家恐怕也要有灭族之祸了。纵使我做再多的努力,又有何用!?” 宇文素娥自然隐约中知道武清似乎有很多秘密,但也不便询问,更不会查探,但为君分忧,她责无旁贷,于是便说道:“阿郎,武承嗣和武三思各树党羽,排除异己,来俊臣等人更是丧心病狂。大周的名望在百官心中,士人心中,百姓心中早已流失,这样的朝廷也是亘古未见,所以,阿郎为了府中上下,不若辞了官职,自请削了王爵,归隐海外吧。” 武清一顿。师姐的话不无道理,自建国以来,女皇依旧用酷吏治天下,所用宰相之频繁。也估计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一面想着武周大统的继承,一面又想着缓和武氏和李氏的矛盾。她一个老人家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正月里武承嗣诬告皇嗣有造反嫌疑,以此准备彻底铲除绊脚石,女皇让来俊臣到东宫查验,乐人在来俊臣淫威逼供之下自诬。太平公主得到消息后,便央求女皇亲自到东宫看看,正好碰到乐人安金藏以佩刀颇心腹以明皇嗣不反。女皇遂命御医以桑皮缝合肚皮,救活安金藏。皇嗣才得以幸免。 武三思想在北门中安插亲信,被泉献诚拒绝。被武三思诬告,来俊臣先勒索钱财,泉献诚不服,结果被来俊臣斩杀于狱中。 武清看到这一条消息后,一掌拍在了书桌上。轻喝道:“该死!” 随即,宇文素娥抓住了武清的手,呼唤道:“阿郎。” 武清抱起宇文素娥走向里间,片刻便传出了强烈而粗重的呼吸声,并伴随着打夯的声响。 哗啦一声,书桌化为了碎片。 武清是在佛堂中见到了阔别多年的师父。 望着师父满头的白发,和那苍老的面容。他露出了笑容,而后深深地磕了三个头,武清含着泪,说道:“师父,这么多年了,您为何不来看望徒儿呢?” 清风道人淡淡地笑道:“哎。混小子都成大人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行了,别哭了。如今我不是来呢?看你样子,似乎不愿意让我老人家在此啊。” 武清赶紧说道:“师父来了。徒儿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此处为佛堂,而师父您信奉道教。” 清风道人大笑,说道:“你那书中怎么说的,‘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本是一家’。我在这佛堂,正好跟居士一起探讨探讨。” 武清一愣,看向老娘,只见老娘的双鬓已经染上一缕白霜,再想到自己已经在大唐三十岁了,不禁感到岁月之流逝,竟然是如此之快,仿佛梦幻一般。 “师父喜欢,便在此休养吧,我命人塑一尊道德天尊吧。”武清缓缓说道。 清风真人呵呵笑道:“你的心意,老夫领了,道祖自在心中。” 武清也没办法,在陪了两位老人家半日后,终于还是向皇宫走去,他不知道如今能否劝动女皇,但他应该先试试。 看着城中街道上萧条了许多,百姓面有菜色,武清真的很伤心,一个皇帝,竟然不让臣民杀生,禁止渔猎,都要跟她一样信佛食素,真他妈的天下奇闻!也怪不得那些刚到西域的官员和百姓,看到肉食都跟狼一样,他还以为是饿着了。原来竟然是这样! 在前世的时候,总是能听到某某国女皇、某某国女王之类的,总觉得很新鲜,很让人浮想,以至于他对天朝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唯一的女帝有着期待。 可如今,当真正身处这个时代后,才发觉,女皇一点也不好,女帝也一点不可爱,甚至有些让人厌烦,让人恐惧。 但不管怎样,他想他应该去试试,先把禁止渔猎和杀生的诏令给取消了吧。 当踏进了丽春台的时候,薛怀义正好出来,腆着肚子,大摇大摆地得意洋洋地走了过去,丝毫没有理会武清。据说此货前段时间又被女皇派到朔州一代征讨东突厥,结果二十万大军在边境上画了个圈就回来了。武清想不通的是,怎么就碰不上东突厥大举进攻,把这叫驴给阉了。 薛怀义,骑在大周人的头上撒了尿,还不提裤子! 武清一阵厌恶,但听到太监宣他觐见,便只好进去了。 君臣见礼后,女皇自然要夸奖一番,并让武清讲述了一番攻打西域的整个过程。武清都是一一娓娓道来,一旁的上官婉儿也听得津津有味,忘记了整理奏疏。 每每讲到精彩激动之处,女皇都要忍不住惊呼一声,武清也只是微微一笑,继续讲述。最后讲到了关于西域的治理,女皇也是一字不落地听了。而且武清的治理方法,也不无道理,毕竟西域曾三度陷落吐蕃之手,如此一来,也只能尝试新的治理方法。 当然,女皇攻打西域只是为了彰显大周的伟业,并不能从深层次看出西域的重要性,在女皇的心中,甚至是百官和天下人心中,西域,只是一块番外之地,得之可以,弃之也未尝不可,总之就是不重要。就连狄仁杰上疏反对在西域常驻边军四万,更不要说是其他百官了。就连一直争夺太子位的武承嗣和武三思也在此事上没少诋毁武清。要不是女皇真不想看着耗费钱粮无数打下来的西域又被占去,她说不定也会采取羁縻政策。 不过,她听了武清的策略,觉得可以一试。若成功,则是大周之幸,不成功,也不过是一块番外之地而已。 第三百三十五章 玲珑的婚事 跟女皇讲述了关于夺取西域的整个过程后,武清便说道:“阿母可曾到集市上去看过?” 女皇一愣,便说道:“集市自有市署管理,朕不必亲自过问。” 武清心中一叹,这女皇真的是一辈子呆在深宫中,不知民间疾苦啊,于是便说道:“往年集市粟米每斗一百五十文,如今却涨到了三百五十文,稻米由一百八十文涨到了四百文,不说贫苦百姓,就是小官小吏每月都难以维持生计。而自阿母推行试官以来,员外、补阙之官多如过江之卿,百姓杂役不堪重负。” 女皇不知道武清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但武清刚从西域归来,便知道此事,可见事情有些严峻了。 看到女皇有些意动,武清继续说道:“自古我炎黄先民,从狩猎捕鱼开始,开拓疆域,发展文明,才有了今日之盛世。渔猎乃天下百姓生存之基,自阿母下令禁止杀生渔猎以来,江南、山东诸地,饿殍遍野,地方官员,朝中重臣都粉饰太平,蒙蔽天听,酷吏不法横行,丝毫没有止步。孩儿想问,这是盛世之像吗?这是大周的统治吗?孩儿言尽于此,还望阿母三思。孩儿告退。” 听到武清不温不火的言语,上官婉儿的小心脏差点没跳出来,而女皇看着自己的外甥或者说是侄儿,她感到一种无尽失望和悲哀。 没错,女皇从武清的言语中感受到的不是愤怒,不是呵斥,而是失望和悲哀。难道她做错了什么? 于是她便转向上官婉儿,问道:“婉儿,你怎么看待武清所言?”皇帝是不可能承认错误的,执掌朝政数十年的女皇,更不会承认错误,她是谁,她是武周的开国皇帝! 上官婉儿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听女皇语气,明显对武清如此无礼地离去很是不满。但如今,即使不满又能怎样?人都已经离开了,于是便安慰道:“圣上不必担忧。若大都督所言非虚,何不派内卫暗中去查查呢?” 女皇只好点头,便摇响了铃铛。 片刻,一个宫女便走进了丽春台,见到女皇后,跪伏在地,“梅花内卫都尉高月叩见圣人。” 女皇看着这个标致人儿,点了点头,“上前来。”高月依言凑近女皇,女皇便附耳低声说道:“你去查查南北两市的米价情况。还有禁止杀生、渔猎之后,百姓的反映,记住如实地告诉朕!” “高月领命!”随即便退去了。 这个时候,宫人来禀告,“圣上。吴王求见。” 女皇摆了摆手,说道:“朕听闻他最近身体不好,就让他在府中好好养病吧。若无紧急之事,就不要来烦朕了。朕很累了。” 宫人赶紧退去传话。 武清出了皇宫也差不多到了百官放班的时候了,所以出宫后便碰到了很多同僚,但武清大多都不认识,所以也就没有多少交集。加之武清也没有用魏王仪仗,在百官心中似乎比武承嗣和武三思矮了几分。 当然,武清不会跟这些人计较什么,他回到府中后,便要查看府中各项收支,以及商业运行情况。还要对往后的开支有一个计划。 命人把董小宛和武玉儿叫来。 在书房内,武清查看了去岁收支账目,支出一千三百万贯,收入两千多万贯。除了海贸之外,其余皆在亏本中。总之。惨不忍睹。 武清长叹一声,如此下去,要支撑起这个大家还真是有点吃力啊。看到武清的脸色沉重,武玉儿递给了一本小册子,说道:“这是密册,请阿郎过目。” 武清接过看了看,原来是琉球海域剿灭几支海盗所得之财物,差不多都能够有五千万贯,不过哪有那么多海盗能够打劫的。看来当初救下黑齿常之是没错的,如今“银魂”名号响彻整个海域。既然如此,那就加大海上贸易,等时机成熟就可以占领天竺各国,使之成为殖民之地,那么还愁资本累计不起来吗?当然若是能够造出更先进的船只,那么是否可以早先占领美洲大陆呢? 总之,对大周的失望,已经让他有一种到海外建国的心思。但他明白,自己根在这里,如何能走?随即便驱除了这样的想法。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走出那样一步的。 翌日,太平公主来到书房,武清如今为亲王,也不用见礼了,所以二人相视一笑,太平便坐了下来。 “阿郎,玲珑都十七岁了,应该找个婆家嫁了。”太平说道。 武清一愣,十七岁嫁人,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晚婚了,但说真的,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选择自己的幸福,这是父母给予儿女最大的礼物。 “太平,玲珑可有心仪之人?”武清问道。 太平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儿得你我说了算。” 武清苦笑道:“生在这样的家庭,我们给他们的实在太少了,若还在婚姻上如此,岂是亲长所为。更何况,婚姻是大事,是一个人一辈子的事情,怎么如此轻易决定。我看啊,此事你先问问玲珑,看她想不想嫁人,有没心仪之人,万不可强求。明白吗?” 太平微微一笑,武清的心思这些年她算是看透了,不能以常理论之,而且一些奇思怪想也让人匪夷所思。甚至丝毫没有把祖宗礼法放在眼中,似乎那些东西就是用来破除的。 心中千思万转,太平公主忽然发觉,武清所作所为,几乎就是破除祖宗之法的,开书院,创理学,改良诗赋,引导官风,无一不是在向陈旧的东西挑战。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的智慧,让人看到如海一般的智慧。他的勇武,让人有一种纵横无匹的感觉。 “明白。”太平起身,而后向着门外走去。 武清忽然从后面抱住了她,低声说道:“来了,就先留下来。”说着话儿,一只手便已伸进了裙中。 太平惊呼一声,多少个夜晚,她都无数次梦到那只邪恶的手。如今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如触电一般,浑身酥麻,不禁一阵颤栗。而后。她便有了一股强烈的*,那种渴求,就如同烈焰焚身一般,但她依然如飞蛾扑火一般,纵身一跳。 随着武清的回到神都,武玲珑的婚事也提上了日常。前来提亲者络绎不绝,都是名望世家,都希望能够与魏王结成亲家。 武玲珑如今出落成了一个大美人儿,不知道有多少贵介公子看上了,但武玲珑每日里很淡定地习武看书。日子过得非常悠闲。 这一日,武清便把武玲珑叫到书房,看着这个少女,武清都一阵恍惚,这是自己的孩子吗?想到自己在西域睡了白伊娜。那个比自己女儿都小的少女,心中不禁大呼自己罪过。 “阿爹在想什么呢?是在想如何把这个大女儿嫁出去吗?”玲珑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她拥有着裴柔的温柔,可多了几分俏皮和灵动,朝气蓬勃,自小受武清影响,对礼教似乎也不太看重。 武清站起身,张开怀抱。说道:“女儿长大了,来,让老爹再最后抱抱。” 武玲珑含笑扑入了武清的怀中,闭上眼睛,感受着武清的气息,武清轻轻地搂住。而后亲了下那白净的额头,说道:“自小我很少抱你,为父身感惭愧。” 武玲珑被武清大胆的动作吓了一跳,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父亲亲自己女儿的事情,不过感受到武清的慈爱。她终于放下了戒心。 “阿爹每日为家为国操劳,只恨女儿身不能为阿爹分忧。” 对于子女,武清是有愧疚的,但生长在官宦之家,这是无法避免的,生活优渥,但缺少了许多亲情。好在子女的教育他都规划好了,加上各自母亲的教导,至少还没有发觉有什么异常现象。 武清抚摸了下玲珑柔顺的乌发,而后拉着手,问道:“玲珑可有心仪之人?” 武玲珑忽然露出一抹羞涩,看到这个样子,武清顿时明白了,于是便笑道:“是谁家儿郎?说来听听,让阿爹给你参谋参谋。” 武玲珑羞涩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司宾卿豆卢钦望的长孙豆卢信。” 武清在武玲珑的琼鼻上捏了下,说道:“喜欢便是喜欢,害羞什么?我问你,你二人可是两情相悦,还是你单恋着人家?” 武玲珑扭捏道:“阿爹,你就这样看不好你家闺女?” 武清哈哈大笑,狠狠地拍了下武玲珑的肩膀,“好,好,改日你让豆卢信下聘礼便是了。” 武玲珑被拍地眼泪直汪汪,点着头,武清大叹,说道:“你也别难过,你长大了,阿爹高兴啊。” 呜呜呜! 武玲珑终于忍不住,扑在武清的怀中哭泣了起来。 翌日,豆卢钦望祖孙三代三人,在媒婆的带领下踏进了魏王府。 豆卢钦望家族在京兆一带算是名门了,家族子弟的名声都颇为不错。这也是武清看重的一点。 豆卢祖孙三人在客堂中拜见了公主和武清,还有裴柔,便分宾主坐下。 今日是豆卢家来魏王府提亲的,尽管武玲珑没有封号,但很显然,武玲珑是魏王武清的长女,其地位不凡,豆卢家祖孙三人亲自上门提亲。 双方由媒婆介绍后,便开始一番商讨谈论。 而这首先是要让太平公主和裴柔先对豆卢信进行评价,问话,看看是否有口吃、狐臭、身体是否残疾等等,总之提亲之时也是一个选择的过程。 武清看到豆卢信后,便笑道:“豆卢公子,可在何处为官?” 豆卢信一听是魏王问话,赶紧起身,躬身道:“小人在家中每日攻读诗书,不敢懈怠。” 武清皱了下眉头,站起身,而后走到豆卢信跟前问道:“你喜欢我家玲珑哪一点?” 这一下子让在场之人瞬间一愣,哪有未来岳父问女婿如此问题的,这有悖于伦理道德,而且竟然如此直白。 里间的武玲珑噘着嘴,也是呆了呆,但觉得父亲这话是实话,她也想听听。 豆卢信不卑不亢地说道:“小人喜欢大小姐的善良和勇气。” 豆卢钦望赶紧说道:“信儿,魏王面前,不可胡言。” 武清摆摆手。说道:“能说说具体的吗?” 豆卢信躬身道:“前年重阳去洛水边游玩,一个孩童落水,无人去救,正是大小姐跳入水中救了那孩童。小人就是喜欢她的善良和勇气。” 武清点点头。或许这就是豆卢信所缺少的性格,才对他产生了吸引力。这实属性格互补的类型。 豆卢钦望担忧地看着武清,想说点啥,可没敢说出口。 武清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孩子们都两情相悦的,我这做父亲的没什么意见,柔儿,你呢?有什么要求就说说吧。” 裴柔是生母,本来也没资格到这里,但这里是武清的王府。便有了资格。她已经满意了,这几年她一直对武玲珑的婚事有些操心,如今倒放下了心。便说道:“奴家也无甚多要求,只希望你能厚待玲珑,她有时候爱使些小性儿。发些脾气,你要多担待些,我便知足了。” 豆卢信躬身一礼,说道:“请夫人放心,豆卢信,此生只会对玲珑好,只听玲珑的话。” 如此之话。让豆卢钦望父子俩脸上火辣辣的,心中不禁暗骂这个不肖子孙。但不管怎样,能够交好魏王是很不错的。 不过办喜事没有肉食,没有鸡鸭鱼肉,这该如何办啊。 其实武清也在想,没有肉食。这样的喜事还是喜事吗?让人看着都寒碜。 太初宫,丽春台。 梅花内卫都尉在给女皇汇报着什么,女皇不时地皱着眉头,显然颇为忧愁。有什么事情让她犹豫不决。 高月退了出去,留下了女皇和上官婉儿。上官婉儿仔细地整理着奏疏,但她也能从眼角的余光中,便能看到女皇脸上的愁容。 女皇站起身,缓缓踱步,直到来回踱步十余次后,她停了下来,而后缓缓说道:“婉儿,拟旨,第一条,严禁百官和民间私蓄丝绸锦缎;第二条,天下灾害不断,天下之民可捕鱼狩猎;第三条,凡自荐官皆要通过天官审核才能试官。即可颁行天下。” 上官婉儿内心也是叹了口气,女皇虽有妥协,但还是太固执了,米价涨高,应该开含嘉仓来平抑粮价。不过这么多年来对西北用兵,粮草耗费极为严重,加上灾害不断,恐怕含嘉仓中的粮草也不是很多了吧。何况吐蕃一直虎视眈眈,东突厥一直袭扰不断,谁知道战争什么时候能停止。 不过,身为女皇的内相,上官婉儿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她不会傻乎乎去问,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职责。 此时宫人来报,说道:“圣人,薛师来了。” 女皇厌烦地一挥手,说道:“就说朕身体不适,让他回去吧。” “是!”宫女躬身退去。 要不是薛怀义献得什么烂策略,怎么会闹得民怨沸腾,饿殍遍野呢,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女皇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在她的身边,除了阿谀奉承之辈外,还真没有几个能说上话的,能够给她治国谏言的。她有些怀念狄仁杰、魏元忠等人了,至少这些人不会谄媚逢迎,更不会鱼肉百姓。 可是,这些都念着前朝,念着李唐。 懦弱的皇嗣,献媚的武承嗣和武三思! 女皇忽然发觉,这个世界,她只有一个人可以真正相信,这个人就是武清。武氏唯一一个特立独行的人,有勇有谋,能够不时地给她建议,能够告诉她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天下。 这是一个不好的现象,非常不好的现象,她不喜欢这样,不喜欢有人比自己睿智,比自己更具有智慧。 其实,早在多年之前,她就不喜欢拥有智慧的人。没错,没一个皇帝会喜欢非常拥有智慧的人。要不是他姓武,恐怕也早已凶多吉少了。 女皇的诏令很快就下达到了天下各州,百姓相互欢呼奔走相告,神都也沸腾了。南北两市的肉铺开张不到一个时辰,便被疯抢一空。有的人没有抢到肉,冲进了店铺里,直接扔下一袋银子,便抱着活猪活鸭活鸡就走,如同强盗一般。 总之,不到半日,神都的肉类被疯狂的百姓们搜刮地干干净净,就是从洛水中打捞出的鱼儿,不论大小,打一网便被疯抢一网。 神都疯了,天下疯了,百官疯了,百姓疯了。肉食,在被禁食了一年之后,终于能够吃到了。 因为疯抢,在诏令公布的第一日仅仅在神都便发生了三百六十三起踩踏流血事件。甚至有人为了一块肉,都要撕扯半天,为了一只活鸡,被撕扯成了几块。 据事后有记者统计,这一日卖出的肉量是过去五年的总和,按照神都一百五十万人口算,每人一年二十斤肉,那么这一日的肉量至少是一亿斤以上。这一日被活活撕扯而死的鸡鸭猪都达到了一个历史罕见的数字,鸡为八百五十一只,鸭为七百九十三只,猪为四百二十头。 总之,这一天,大周百姓为了“肉”,创造了几个历史记录。 当清新日报摆在女皇龙案上后,女皇是目瞪口呆。她忽然发觉,自己果然被自己亲信的人愚弄了。这件事,对女皇的影响是很大的,没人去强求女皇做什么,也没有强求她思考什么,一切的一切都是女皇在思考。 第三百三十六章 灭灭酷吏的威风 抢肉事件之后,魏王跟豆卢家结成亲家一事也成为了神都热议的话题,女皇也赏赐了不少东西。 总之,在抢肉事件之后,武玲珑的婚事也就提上了日程,至于整个过程自有太平等人搞定,武清则把目光盯向了酷吏。既然女皇不愿意做,那就让她看看她养的狗狗们是怎样的不堪。 在大周革命之前,为了确保酷吏们的安全,金吾卫常保护一些重要酷吏,自丘神绩被斩首后,便没有了此例。但如来俊臣这个如今最大的酷吏则有手下仆人保护,如侯思止等小卒则没有了。根据颜如玉传来的情报,侯思止积蓄了大量的锦缎,每日都要往城外的田庄转运一车。 于是武清把此消息透露给了右肃政台侍御史胡元礼,此人虽无甚建树,但还算是一个没有污点的官吏。当然这样让胡元礼风闻奏事也是不行的。还需要发生一些事情,于是武清亲自谋划一番。 这一日,一辆青色马车缓缓从敦化坊中驶出,便朝着长夏门驶去。随即便有几辆装着柴禾的牛车尾随其后。与此同时,几辆装有石灰和石炭的牛车从长夏门排队进城。 赶车的都是庄稼汉子汉子,而在城门口则有兵卒象征性地检查,看有无携带兵器等等。因为是上午,所以进城赶集的人比较多,出城办事的人也非常多。如今肉价高昂,所以前来神都贩卖鸡鸭的商贩也是很多的。 青色马车到了长夏门后,便被堵住了,车马排成了二十来丈的长蛇一般的队伍。马车内坐着一个小妇人,打扮地花枝招展的,颇有几分妖艳,她探出头颅,问道:“吴管家,你问问什么时候出城,平日里可没这么堵啊。” 吴管家依言下车去询问守门兵卒。小妇人则有些烦躁,如今正是三伏天,马车内十分炎热,特别是身周被一匹匹锦缎包裹着。要不是最近朝廷下了私蓄锦缎的禁令,她也不会如此麻烦地往城外庄园里转移。 此时此刻,武清坐在茶楼之上,望着那辆青色马车,露出了笑容,经过三日观察,每到这个时间,侯思止的小妾马红儿就会出城,如果所料不差的话,那马车中全部是锦缎。看着那几辆柴车已经把青色马车无形间包围。而且城外的石灰车和石炭车也都缓缓地开了进来,并缓缓朝着青色马车靠近。 突然,一辆装着石灰的牛车发狂,冲向了青色马车,顿时引起一阵大乱。牛车撞向了青色马车,嘭地一声,石灰车倾倒,那头牛也倒地不起,口吐白沫。石灰洒向青色马车,扬起白烟,青色马车被撞。马匹受惊,发力狂奔,却被牛车挡住,顿时倾翻在原地,掉出几匹锦缎。 石灰迷人眼,周围的百姓纷纷躲避。马红儿在马车中被锦缎淹没,吴管家赶紧惊呼救人,百姓这才把马红儿从马车中拉了出来,但显然只剩下半条命了。 守门队正看到此景,早就向洛阳县令报案。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县尉唐绍赶紧带着衙役奔跑前来,看到一马车的锦缎后,不禁大皱眉头,遂上报县令,并命人请郎中给那妇人医治,但没有救活。 唐绍高声问道:“有人认识此妇人是谁吗?” 一个女人说道:“她是侍御史侯思止的二夫人!” 唐绍大感头疼,如今神都之人谁不识侯思止啊,这人可是得罪不得,这可如何办呢?县令明显要躲避这样的案子,如今敢私蓄锦缎的,不是那帮人谁敢啊。 不过,很快,唐绍就露出了笑容,因为右肃政台侍御史胡元礼带着人风风火火地来了。胡元礼是个中年人,满脸胡须,显得有些苍老,因为为官还算耿直,又不会钻营,使得官职一直升不上去。不过如今胡元礼看到了散落一地的锦缎,却是义愤填膺,也不管死去的妇人,命书吏记录锦缎数量,杂役保护好现场。他便骑马进宫面圣。 武清看着飞奔而去的胡元礼,在颜如玉的腰间掐了下,说道:“走吧,这里不用我们看着了。” 颜如玉狐媚的眼睛顿时染上一抹雾气,最近几日每天和武清在一起谋划这件事情,让她欢喜无比,可心中总觉得空落落的,不知原因。但她依旧挽住了武清手臂,像一个妻子一般。 如今武清不得不蓄了胡须,一者胡须是这个时代的时尚,二者也更显得成熟稳重些。也正应了那句“嘴上有毛,办事牢靠”。 再说胡元礼进了宫中,上奏侯思止私蓄锦缎,人赃并获,请女皇下旨缉拿侯思止,并查抄其家。 女皇一愣,私蓄锦缎的禁令才发出去不足一月,便有人不听话,而且还是自己的狗腿子,这让女皇有点转变不过来,她曾赐予侯思止府宅,侯思止都义正言辞地拒绝,如今私蓄锦缎,这到底是何故? “胡元礼,你所奏可是事实?”女皇问道。 胡元礼已经抓住的把柄,自然不肯放松,更何况这样的升官发财的机会不抓住就是傻子了。于是躬身道:“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女皇这才说道:“你去把侯思止抓来,朕亲自问问,你去他府中好好查看一番。” 胡元礼心中大喜,“微臣领命!”而后徐徐退去。 不过半个时辰,侯思止被胡元礼从例竟门的制狱中拉了出来,并命人去搜查侯思止府宅。 侯思止来到丽春台后,便跪伏在地,不敢说话。 女皇看着侯思止,厉声问道:“大胆侯思止,竟然私蓄锦缎,你可知罪吗?” 侯思止的脸色瞬间惨白,大呼道:“圣上饶命啊,圣上饶命啊。” 女皇大怒,她没想到,这侯思止竟然敢当面承认,这样的人不杀,还能杀谁呢?但转念一想,侯思止也曾有大功,若就此杀了,那么其他人必然寒心。不理会侯思止的求饶。女皇却深思起来。 不过半个时辰,洛阳令董文上奏,侯思止在府中私蓄锦缎五千三百多匹,据管家交待。侯思止在城外庄园内,已经转移了九百多匹。 这一疏直接让女皇放弃了侯思止,于是便命凤阁侍郎并平章事、检校右肃政台御史中丞的李昭德按鞫。 李昭德命人押着侯思止进了朝堂,对朝官说道:“往年来俊臣贼劫王庆诜女,已大辱国。前不久此奴又请索李自挹女,复辱国。如今,更是私蓄锦缎六千余匹,实为国之窃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来人了,给我拖出去。杖杀了!” 侯思止大惊,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会死,而且是被杖杀。 何为杖杀?就是用木棍击打后背或臀部,直到活活被打死,在这其间。被杖杀者要经受无比的疼痛,骨头断裂,血肉被打烂的痛苦,最终在无限痛苦中流血而亡。 在杖杀的历史中,有的被打为了肉泥,有的被敲碎了骨头,有的脏腑流出。总之是极为可怕的。深知这些刑罚的侯思止已经屎尿皆流。 侯思止被按在了地上,两名壮汉举起了水火棍,重重地敲下,侯思止惨呼一声,如杀猪一般,惊天动地。 李昭德厉声道:“侯思止。想想被你诬陷而死的百官,你就安心上路吧!” 侯思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惨呼中大叫道:“来俊臣强娶了王氏之女,私蓄锦缎数万匹,为何只抓我侯思止一人?” 李昭德笑了。开心地笑了,随即,他站起身,朝着宫内走去,身后留下了侯思止的惨呼之声。没多久,侯思止并没有被打成肉泥,但依旧被活活打死,血流了一地,蔚为可怖。 丽春台。 李昭德把侯思止招出来俊臣私蓄锦缎之事说了,女皇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但还是说道:“既如此,就把来俊臣拿来问问吧。” 李昭德领命,即可命人捉拿来俊臣,并搜查来俊臣府宅。很快来俊臣得到了消息,便赶紧到女皇跟前自首。 李昭德在来俊臣府中招出了各类锦缎一万五千多匹,立刻报往女皇。 而女皇在来俊臣自首后,看着来俊臣跪伏在地一声不吭地等待着她的裁决。她心中有了恻隐之心,于是便说道:“朕赦免你,你就去任个同州参军吧。” 来俊臣感激涕零,当李昭德查抄锦缎数量的奏疏上到龙案的时候,来俊臣也缓缓退出了丽春台。他看着等候在丽春台外的李昭德,诡异地嘿嘿一笑,李昭德一凛,来俊臣放声大笑,而后便出了皇宫。 翌日百官上朝,殿中监宣读了贬来俊臣为同州参军。 顿时百官心中大喜,但都不敢溢于言表。不过昨日李昭德杖杀侯思止之事,还是大涨朝臣之心。李昭德随即升为内史,胡元礼为右肃政台御史中丞。 其实武清很想派人暗杀了来俊臣,但随即一想,要是暗杀了来俊臣,那么其他酷吏必定自保,女皇也会起戒心,会认为朝中仍然有谋反之臣,那么任用酷吏在所难免,思虑权衡后,最后还是决定,等到某日,再一网打尽。 时间一晃便到了九月,武承嗣领五千人表请女皇加尊号金轮神圣皇帝。女皇接受,大飨万象神宫,大赦天下。并作金轮等七宝陈于殿堂。 女皇即位之初,就说是弥勒佛转世之身,与佛有大渊源。在佛教中,征服四方的转轮王出生时,天空中出现轮宝,预示他将来力量无穷。轮宝有金、银、铜、铁四种,感得金轮宝者,为金轮王,乃四轮之首,领东西南北四大洲。而且,金轮还被喻为太阳。 女皇能够接受此封号,其意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她要威服四方,要天下成为她的土地。 武清则很少进宫,一者为亲王,没有担任朝中要职,统兵大都督也只是虚衔而已。 随着武玲珑婚期的临近,魏王府也变得忙碌起来,当然每日里武清陪陪武玲珑,希望弥补下这些年的遗憾,顺便跟这个大女儿探讨一下人生哲学,教会她一些人生原则。至于她能听进去多少,武清也不会管太多。 跟武玲珑下了几盘象棋,最终还是认输了,象棋太久不下,也就生疏了。何况他心思也没放在这上面。看到父亲心不在焉的样子,武玲珑心思灵巧如何看不出来,便问道:“阿爹有心事,何不给女儿说说。让女儿为阿爹分忧。” 武清拍了小武玲珑的肩膀,笑道:“我在想,你这么小,又这么任性,这么早嫁人会不快乐的。” 武玲珑这才明白,原来是父亲担忧自己,心中暖暖的,便说道:“阿爹不用担心,就那小子,他胆敢对我不好?本小姐可不是吃素的。” 看着武玲珑这个样子。武清心中只有苦笑了,但愿豆卢信能够好好对待,如果不行,他宁愿养着这个女儿。也不忍让她受苦受难。随即,武清站起身。说道:“晚上好好陪陪你娘。” “知道了。” 武清想起了一件事情,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玉镯来,说道:“在西域的时候,买了不少,选来选去,觉得这个你会喜欢。”说着话儿便把碧玉镯戴在了武玲珑的皓腕之上。 武玲珑面色一红,但还是说道:“谢谢爹爹。” 其实这个时代。送镯子还是代表了一定的含义,但很少有父亲送女儿镯子的。 数日之后,武玲珑出嫁,武清第一次把女儿送出了府,他感到一种离愁别绪,仿佛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取走了一般。一个人在书房中呆了半日。 武玲珑的婚事并没有太大的排场,但武清要求要办得温馨而精致,而且武清的嫁妆也不少,店铺酒楼就陪嫁了六家,总之。比豆卢家的聘礼要多了百倍。 武清之所以陪嫁这么多,一者这些店铺只会在武玲珑的名下,二者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至少生活上无忧无虑。 因为有了闲暇,武清也开始把《三国演义》的剩下的一半写完,并和裴柔等诸女创作乐曲《历史的天空》。旋律是由武清根据记忆哼唱出来,并由裴柔和夏侯梦婷编曲,武清作词,再由姜出尘等女唱了出来。 有人说魏王开始堕落了,有人说这是寄情于声色,也有人说这是魏王在感受人生。 但每日里琴箫不绝于耳,各种音乐在魏王府中上演,太平等女都是才华之辈,舞姿曼妙,歌喉圆润,总让人沉浸其中。 百官自然乐得看到魏王如此,武承嗣和武三思斗得越来越厉害,武清寄情于声色,更令他们安心不已。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武清开始着手完善理学的治国理论,他不会有“乌托邦”之类的理论,更不会有“共产社会”的理想等等,因为人类是有*的,有了*便有了私欲,理想之国是无法建立的。所以理学理论是治国思想,在于寻求一种让国家持续有效地发展下去、并不会有文明毁灭、全面战争的痛苦的道路。以国家强盛,人民富有为最高奋斗理想目标。并能够致力于消除贫富、消除阶级的两极分化研究。 这就是武清要完成的重要著作,他希望他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理论能够实现,能够带领帝国走向繁荣,能够引领民族走向昌盛。当然取消帝制在如今是不现实的,而且帝国需要一个精神领袖,需要一个能够带领百姓,带领人民走向辉煌的领路人。 魏王府中,总有卢照邻、王勃、杨炯、刘知几等人的身影,这些人除了刘知几外,其余人都没有官职。所以也没有引起百官的注意,更何况这些人也是理学一派,在一起还不是探讨学术,就跟和尚一样,在一起探讨佛法。 当然在闲暇之余,以这个时代的文人脾性,是需要吟诗作赋一番,更何况是几大才子聚在一起呢?而且王勃的赋更有味道了,让人读来有一种神清气爽之感。 但武清钻研于音律,就比如说武清和裴柔合编的古典交响乐《梁山伯与祝英台》,更是让人缠绵悱恻,哀婉流殇。当然还有二胡独奏曲《二泉映月》,《万马奔腾》等等,总之,武清是剽窃了个遍。但是让自己快乐了不是,让大周的才子们如痴如醉了不是? 每当武清夜深人静之时,抱起二胡,拉上一曲《二泉映月》,总能让他泪流满面。这个时候,世界宇文素娥总能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后把武清搂在怀中。 因为武清的无耻剽窃,使得大唐的音乐,一改奢靡之风,顿时变得有棱角起来,比如张若虚所作《春江花月夜》,陈子昂所作《雁落平沙》等等。 受《三国演义》的影响,小说文人们也尝试着写三国人物传,比如《赵云传》、《五虎将》,而张鷟更是写了部《貂婵传》一时间风靡整个大唐、新罗,后来被日本学者带到了小岛上。但张鷟因为多写*之事,三年前被免官,好在有武清在清心书院成立了文学研究所,便被收留,专职研究小说,并不定期写上这么几篇,发于报纸之上。 大周虽然有酷吏,有灾祸,有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文学和音乐的发展似乎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台阶。 第三百三十七章 守孝 自酷吏侯思止被杖杀,来俊臣被贬为同州参军后,酷吏的嚣张气焰为之一滞。朝廷似乎恢复了生气,但因为提拔了许多文学之士和低素质之人,百官开始享乐,女皇也开始享乐。 神都一片歌舞升平之景象,而且开始营造宫殿、寺庙等等。 武玲珑嫁入豆卢家后,豆卢钦望升为内史,豆卢信也在夏官做了司城主事。如果按照武清的话,让其从军中小兵干起,但女皇显然要给武清一个面子。 这一日清风真人来到梧桐院,看到武清正在练习枪术,脸上露出了笑容,于是便走了进去。 武清感觉到有人进来,回头一看,竟然是师父,于是便收枪而立,随即把长枪放回兵器架,而后躬身拜道:“徒儿见过师父,不知府中奴仆可伺候得好?” 清风真人微微一笑,也不回答武清所言,看向武清说道:“我有东西交给你。” 武清赶紧道:“请师傅到书房说话。” 师徒二人便走进了书房,在方桌旁坐下。清风真人看着满屋子摆放地整齐的书籍,不禁叹道:“岁月不饶人啊,不想二十多年过去了,徒儿也长大了。” 武清心中也是一阵感叹,他记得儿时为生存奋斗的时光,彷如昨日一般,真的是太快了。 不过武清却能感受到清风真人话中有话,便说道:“师父今日来恐怕不是来闲聊的吧。只要师父所命,徒儿尽力完成。” 清风真人摇了摇头,说道:“为师大限将至,特来把师门传承交给你。” 随即便取出一把钥匙,递给武清,说道:“敦煌有一座通天观,便是咱们这一门的藏经之地,你去之后,报上你的名字。自会有人领你进入。为师也没多要求,咱们这一门断绝也好,延续也罢,但里面的珍藏却要好好保存。你可明白?《百鸟朝凤枪》第九式就在藏经之地的石碑上。你如今三十岁,还是有希望突破的。只可惜为师看不到了。” 武清心中闪过一道悲伤之意,接过钥匙,缓缓说道:“师父好好在府中休养,徒儿还不曾在您身前敬孝呢。” 清风真人笑道:“我一生游历四方,逍遥自在,于国无功,于民无利,对你们的教导也有限,可你们能够如此成长。让为师心中欣慰,我也知足了。” 武清鼻子一酸,要不是清风真人教习武艺,他或许有今天的富贵,但绝无今日强壮体魄。更没有今日之胆量。所以对于清风道人,在心中是非常感激的。他起身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说道:“师父的恩情此生难报,如今徒儿家中富贵,请师父万不可说些丧气话,让徒儿心中悲伤。” 清风道人依旧微笑着说道:“为师也活得够久的了。大限来了,也看得开了,你不必伤怀,你应该替为师高兴才对。”说着话儿,不禁看向武清,顿时一愣。便说道:“徒儿,你的魂魄和肉身竟然没有融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武清心中巨震,难道将死之人都能看到这一点吗?武清疑惑地问道:“师父,什么魂魄和肉身?” 清风道人有些疑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武清魂魄和肉身分离,明显是将死之人的征兆,便说道:“你魂魄和肉身并没有融合,这种状态只有将死之人才会出现,按理说,你已经死去了,可为何还活着呢?” 武清更是大惊,难道神鬼之说是真的吗?他一直以来对这样的事情讳莫如深,有些东西尽量不去碰触,比如灵魂穿越之说,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如今,被清风道人看出,他也只是惊讶,可说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他便不能淡定了,更何况他已经不能离开这个家了,这么一大家子,自己死后会是什么样子呢?他不敢肯定,但自己那些家财会成为祸乱的根源。 到了今时今日,武清已经不愿意死去,至少在如此年轻的时候,于是他叩首道:“请师父救我。” 清风真人笑道:“其实,当年收你为徒时,我便感到有些奇怪,如今倒是看清了,也不知是何原因,不过用道家之术,加上为师道行,还是可以治愈你的,当你灵肉合一,你的身体将更加强壮,估计武艺也会突飞猛进。为师希望你能够善加利用,为民造福,替为师完成心愿。” 武清叩首道:“师父在上,徒儿此生只为民谋福祉。” 清风道人微微一笑,而后说道:“如此甚好,不如徒儿陪为师对弈一局如何?” 武清的围棋也是不错的,所以便起身和清风道人来到窗台下。清风道人抓了几枚棋子放在棋盘上,散开,有五枚。武清的眼前则有六枚。如此,清风真人执黑先行。 二人一边对弈,一边谈论着大唐风物,清风真人去过西域,去过天竺,却没有去过埃及等地。当聊起西域之国时,清风道人说了在女儿国的事情,武清不禁大为感兴趣,而且也慢慢被清风真人所引导。 不过片刻,武清缓缓昏睡过去,清风真人叹了口气,抚摸着武清的额头,随即便扶起武清,看着武清睁开的眼睛,清风真人死死地盯住。 忽然,清风真人眼中迸射出两道精光,钻入了武清的眼中,武清浑身一连颤抖,随即归于平静。而清风真人面露微笑,缓缓坐在了圈椅之上,拈起了一枚黑子,放在了关子的位置。顿时棋盘上,仿佛龙飞凤舞一般,黑棋赢。 哈哈哈! 清风道人大笑三声,就此一动不动。 当武清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感受到身体似乎有些不同,似乎更加强壮了不少,这才知道师父并没有说谎,看来已经治好自己了。 但感到不对劲,便看向了师父清风真人,只见真人满头白发,一脸笑意,一动不动。武清大惊。伸手试了下鼻息,顿时吓了一跳。再去触摸皮肤,早已冰凉。 武清低头看了眼棋盘,自己竟然输了。不过想到师父临走前一定很开心,便释然了。随即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大喝一声,“师父!” 武清命府中上下为师父清风真人举丧,他亲自披麻戴孝,停灵七日。百官不知魏王府怎么了,以为是晋国公主去世,女皇也不禁大吃一惊,遣使来问,才知道是武清的授艺恩师。她大呼了一口气,对武清能有此孝道而感到欣慰,并夸奖了武清的孝道。 武清请奏为师父清风真人服丧一年,以尽孝道,女皇也批准了。清风真人去世。最悲伤的莫过于宇文素娥,因为宇文素娥便是清风真人养大的,并传了丐帮之位,七日之后,几乎瘦了一圈,让武清心疼不已。 停灵三日后,便有与武清交好的官员前来拜祭。一些隐世不出的人物也都来遣人吊念。在第六日,在绿林中丐帮有声望的十来位长老前来祭拜。 七日之后,武清用魏王车驾拉着清风道人的灵柩出城,葬于武清县的首阳山,有武清亲自执笔撰写墓志铭,记叙清风真人生平。 武清此孝道之举。也让百官褒贬不一,不乏攻伐者,但武清只在报纸上发表了一句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本王为父亲守孝。难道不该?” 孝道是这个社会最基本的伦理道德,谁感言不守孝道? 于是武清在首阳山结庐守孝,日子过得清幽,但也能够让他想很多事情,能够让他静下心来好好回忆一下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顺便研究理学经济学。 守孝期间是不能饮酒,不能娱乐,不能办喜事,更不能有房事,所以武清的身边便有了一个小太监,名字叫做高力士。高力士是李唐宗室李千里敬献给女皇的,没多久被女皇赶出宫,半年前被太监高延福收为养子,取名高力士。高延福又常在魏王府办事,因为高力士机灵乖巧,便推荐给了武清。 此时,武清正好结庐守孝,不便带女子,便让这高力士在身边伺候,至少有人煮茶研墨也是不错的。 “力士,煮壶茶来!”简单的草庐内,武清大喊一声。 “是,殿下!”一个少年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武清正在编写理学经济学原理,这是一个非常繁复的任务,他让人从史馆和弘文馆中搜寻关于历朝历代的有关经济和货币的书籍用来作参考,尽管这些年对这个时代的经济有了一定的认识,但依旧有些隐形的东西是看不到的,所以他必须要参考一下。 经济学涉及到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政策、市场、货币等等,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编写完毕的,武清需要做的,只是把基础性的东西写好,就好比铺路架桥,总是先要打好地基,地基打好才能慢慢地建设,最后成型。 不多时,一个足有五尺的高大少年走了进来,他面容清秀,双目却显得有些老成,身穿干净的灰白布衣,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是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 “殿下,茶已经煮好了。” 武清一边翻看着书籍,一边说道:“倒上一碗,你今日去府中把要换洗的衣物取来。再到账房中支上十贯钱去市集上买些好吃的,好好玩玩,明日再回来便是。” 高力士如今只有十岁,玩心正浓,要不是家中突遭变故,也不会被李千里给阉了送进宫中。武清听说,还有个姐姐被没入教坊,这也是武清让其去看望一下姐姐。再者他也有些秘事,不能让高力士知道。 高力士聪异常,便知道这是魏王让自己去见姐姐,于是便赶紧叩首谢过,欢天喜地地去驾了马车向神都驶去。 天黑之后,武清一番打扮后,便出了草庐,向着烟火工场走去。进了烟火工场,直接钻进了黑火药研究所。 依然是一个白发老道相迎,经过两年的研究,老道也终于能够在武清面前直起腰杆了,随即便把武清领到了实验室中。 “殿下,我们已经做出了引线和碎石雷,而且震天雷也有了进展。”老道皱纹堆满了额头,笑着说道。 武清依旧面无表情,说道:“你要能给我做出红衣大炮出来,我让你名垂千古!”随后又说道:“先看看引线和碎石雷。” 老道不敢怠慢。立刻命研究人员搬出两颗碎石雷,武清看到碎石雷足足有一颗篮球大小,便走向前,双手抓起。大概有二十来斤的样子。 “这碎石雷是怎样的?”武清问道。 老道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说道:“这碎石雷有两层,最中间是用纸包裹了黑火药,而后放入引线,在外层填入拇指大小的碎石,当引线点燃后,用投石车抛掷,便可投入到敌方城头,顿时便可炸裂,两丈之内。绝无生还的可能。” 武清笑道:“嗯,不错,让我看看效果,给我炸一颗看看。” 于是自有研究人员抱着碎石雷出了实验室,来到了空地上。自有人推出一架小型投石车,一名研究人员负责引燃,一名负责投放。 武清看着那碎石雷被引燃,而后放入投石车举臂上,顿时甩出,碎石雷被发射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一个小土堆上,一道火光闪过。 嘭! 一声巨响,只见无数的碎石从迸射四溅,扬起一片灰尘,武清还是呆了呆,这碎石雷竟然有了如此威势。这个世界果然不缺少天才,而是缺少发觉天才的伯乐。 武清很期待震天雷的研究,当然他更期望红衣大炮的出现,但要让震天雷变成大炮还需要把冶炼技术提上来,不然一切都是白搭。而且冶铁技术的提高已经变得刻不容缓。要想铸造出锅炉,那么冶铁技术不过关是根本不行的。 在武清的构想中,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蒸汽机,但现实让他颇为担忧。女皇几年了,也不立太子,皇嗣虽居东宫,但形同软禁,并没有立为太子。武承嗣和武三思虽然争夺机会,但他们也似乎明白女皇并不愿意立他们。因为女皇没有放出消息,所以他们还在努力,期望能够得到女皇的衣钵,继承武周大统。 如今武清恨不得分成两瓣,一半研究经济学,一半研究冶铁技术。但事情就是这样,急也没用。好在这些年出来的清心书院理学生开始走进中学学堂,开始用新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只要能够坚持下去,那么十年之后,大周将会诞生一批研究型人才。 老道很满意武清的震惊的表情,所以等武清缓过神来后,便说道:“殿下,此雷如何?” 武清冷哼一声,说道:“一般般而已。” 老道一愣,随即便明白,他不能自满,从炼丹改为炼火药后,他有些自大了,于是便赶紧说道:“殿下,等震天雷作出后,您一定会满意的。” 武清面无表情地说道:“等做出来再说吧,好好干,我会让你名垂青史的,大周的火器史,必有你重重的一笔!” 人在富贵之后,一般情况下只会往名方面走,比如老道,他大半辈子耗在了炼丹上,一事无成,被武清收到麾下后,便不再愁吃穿,而且各种供应齐全,就连娘们他也经常享受,所以到了他这个岁数也只能往名方面走了。能够在历史上留下一笔,他便知足了,所以他才如此尽心尽力。 老道满脸堆笑,说道:“都是殿下栽培,若无殿下指导,老道也会毫无进展。” 武清在黑火药研究所话费数百万贯,到如今才算是取得了成果,但干这件事情,注定是不能赚钱的,所以在勉励一番后,让他们继续研究。他则是回草庐去了。 高力士下午回到神都,先见了太平公主,然后到武玉儿处说明情况,最后在账房中之处支取了十贯钱便出了账房,却被武玉儿叫住,“高力士,且先等等。” 高力士依言站住,而后躬身行礼,说道:“力士见过玉夫人。” 武玉儿笑道:“真是个乖孩子,这是十贯钱,你拿着。” 高力士一愣,继而摆手道:“多谢玉夫人,小的在账房已经支取了十贯钱,已经足够了。” 武玉儿心思一动,说道:“这是我给你的,你拿着便是,这是我的私房钱,你已无父母,往后就把这里当作是你家,快拿着便是。” 高力士眼泪瞬间打了个转,但没有流出来,随即拿在手中,沉甸甸的,而后深深一躬,“谢夫人。”便跑出了魏王府。 高力士跑得很快,很快眼泪便风干了,他过了天津桥头,便朝着云韶府行去。云韶府为原先的教坊司,二者称呼经常互换。 在教坊司门口,等到了如今十二岁的姐姐,一个娇嫩的小美人。看到弟弟在门口,便走上前搂住弟弟哭泣道:“元一,这段时间听说你被赶出了皇宫,吓死我了。” 高力士本名叫冯元一,他忍住眼泪,说道:“阿姐不必如此哭泣,元一这不是好好的?走,阿姐,咱们去北市玩玩” 阿姐叫冯如莹,自小深受良好教育,琴棋书画都学了不少,被送入教坊司后,便学习舞蹈。云韶们每天除了排练之外,便有大把的时间,所以便立刻答应了。 北市只有一坊之地,但五脏俱全,为洛河以北繁华之地。姐弟俩曾经来过一次,所以如今也算是轻车熟路。时值初夏,大街上有冰糖葫芦,有冰棍,有刨冰,有桃酥,有各式好吃好玩之物,当初姐弟俩没钱买,只能干看着眼馋,如今高力士身上有二十贯钱,自然得好好吃一番。 当高力士取出钱袋掏出黄灿灿的铜板时,冯如莹一惊,便问道:“元一,你不会偷了主家的财物吧?” 高力士嘿嘿一笑,说道:“阿姐,你放心好了,如今我跟了魏王,这些都是魏王赏赐的。阿姐你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冯如莹听说过魏王,但不熟悉,便问道:“魏王真有这么好?” 高力士说道:“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魏王从来也不打骂于我,即使我打碎了魏王珍爱的白瓷茶盅,他都没有责罚我。” 冯如莹顿时一惊,她可知道那白瓷茶盅价格不菲,而且是专门给魏王的白瓷茶盅,那更是精致。“元一,你可知道那白瓷茶盅多少钱?” 高力士说道:“听府中人说,一只便要万钱。整套的价值更是不菲,怎么了,阿姐?” 冯如莹缓缓说道:“元一,就是把阿姐买了,咱们也赔不起那套白瓷茶盅的。” 高力士依旧笑道:“可魏王也没叫我陪啊,而且还说,他早就想换青瓷茶盅了,正好打碎了,便不要了。” 冯如莹一愣,但小小年纪也想不通到底哪儿不对。随即姐弟二人便又高兴起来。可是他们没发觉,他们已经被几个地痞流氓给盯上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盘丝洞事件 黄昏降临,姐弟俩准备各回各家,高力士和姐姐一起穿过小巷,二人玩了半日,也彻底累了。 “元一,往后跟了魏王,可别恃宠而骄,你也知道你不同于其他人,不然恐有性命之忧。”冯如莹非常慎重地说道。 高力士似懂非懂,不知道他自己为何不同于其他人,但阿姐的话他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我听阿姐的就是。阿姐,这二十贯给你,反正我在魏王身边也用不着。” 说着话,便把两只各十两的银子塞给了冯如莹。 冯如莹长这么大也见过银子,可自己拿这么多,却是第一次,刚要拒绝却感到脑后一阵剧痛,顿时昏厥过去。 翌日,武清没有等到高力士,便放信鸽给颜如玉,颜如玉接到消息后,便前往魏王府询问,结果就是高力士彻夜未归。太平公主等人以为是携款潜逃,只是一个小太监也就没有让人寻找。 武清得到消息后,差点没骂娘,于是便让仆人在草庐照看,他自己则骑马返回神都,并让洛阳令尽快派人搜寻。但是洛阳县令崔允是武三思的走狗之一,出工不出力,搜寻两天,丝毫没有结果。而且云韶府也报案,云韶冯如莹也已失踪数日。 与此同时,洛阳县和合宫县的平民百姓家的女儿也失踪了数日。武清大怒,便把两县案宗一起核对,发觉近两年来失踪的人口中九成九都是妙龄少女,从十二岁到二十岁不等。不难从中看出,这些女子都是这个时代的适婚年龄。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含的意义呢? 尽管武清对于高力士也没多少感情,但自己的人突然消失,这里面定有蹊跷,更何况他相信他的眼光,高力士那个小太监是绝不会私自逃跑的。 因为洛阳令崔允的毫无作为,武清看了吏部考绩后,便上疏请让洛阳令解官。理由是贿赂官员,并强行掠夺了百姓田产,证据确凿,于是崔允被解官。并永不叙用。 遂迁颜元孙为洛阳令,颜元孙知道他能够升任洛阳令,是武清的功劳,便决定给武清把这件事情办好。 颜元孙在经过两日的调查后,终于把目标锁定在了一个叫马奔的地痞流氓的身上。摸清楚马奔的去向后,一举抓获。 武清在书房内继续写他的经济学理论,忽然玉漱前来禀告,“阿郎,颜元孙来了。” “让他进来便是。”武清依旧奋笔疾书,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鹅毛笔在纸张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轻微的脚步声传入武清耳中。武清说道:“说吧,是不是有收获了。” 刚要行礼的颜元孙也停下了脚步,说道:“我们抓住了马奔,马奔交待了,他们确实在六日前劫了一女一男。那少年是个太监。” 武清这才停下了手中的笔,而后站起身,问道:“还有没有交待?” 颜元孙说道:“那马奔交待,他们只负责抓人,抓的人都送往玉鸡坊的如意赌坊。” 武清一愣,这人口失踪,怎么跟赌坊有关。便问道:“可查出如意赌坊是谁家的?” 颜元孙说道:“并没有查出,但如意赌坊的掌柜曾经说他是河内郡王的亲戚,故而赌坊也很少有人敢闹事。” 武清沉思片刻,如果那如意赌坊是武懿宗的,颜元孙是不能碰触的,因为武懿宗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酷吏。弄死籍没上千家,也是一个该死的货色。 “既然如此,看来只有我出面了。先带我去看看这如意赌坊的掌柜。”武清做出了决定,便不会犹豫。 很快一行人便出了积善坊,骑马向着玉鸡坊奔去。因为已经过了关坊门的时间。但武清有特别通行令,坊令是不敢怎么样的,更何况有洛阳令在一侧。 进了玉鸡坊后,便迅速包围了如意赌坊,赌坊内都是滞留下来在此豪赌的赌徒,当武清进去后,自有眼尖的伙计招呼。 “公子,玩些什么?双陆、马吊、叶子、骰子随您挑。”伙计非常熟练地说道。 武清微微一笑,说道:“我想找你们掌柜的。” 这个时候进赌坊不为赌,而是找掌柜的,显然不一般,伙计笑道:“公子您且先坐,今夜掌柜的不当值。” 武清一皱眉,显然没了耐心,一摆手,鸦九一剑斩掉了伙计的耳朵,鲜血淋漓,捂着耳朵,杀猪一般地叫着。顿时赌坊内一片惊呼,很多人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你们掌柜的呢?”武清缓缓问道,丝毫没有理会赌徒们的目光。 伙计何曾见识过这样的人,看到赌场护卫也不敢上,便狠下心说道:“在盘丝洞。” 武清一愣,感到这个名字比较熟悉,便说道:“带路,不然死!” 伙计赶紧点头,而后朝着里间走去。武清看向了赌徒,说道:“没你们的事,你们继续!” 武清转身跟着到了里间,留下惊恐的赌徒,如今坊门关闭,也报不了案,只好嘟嚷着继续坐了下来,继续开赌。 跟着伙计,便进入了密室,武清以为到地方了,却没有想到,密室中才是入口,竟然还有地下洞窟。 在火光的照射下,到了地下洞窟,武清问道:“此甬道通往何处?” 那伙计冷笑道:“怎么怕呢?现在放了小爷,饶你们不死。” 啪! 鸦九直接一巴掌给抽了过去,打掉了一颗牙齿,伙计惨呼一声,顿时不敢再说话。 武清说道:“你带路便是,如若不然,宰了你这贱奴!” 伙计不敢说话,便在洞窟上一按,出现一个甬道。看来这里便通向了那盘丝洞。 武清忽然想到,武懿宗的府宅不就在玉鸡坊吗,难道这里通向武懿宗的府宅? 怀着这样的疑惑,在前行了一刻钟后,便来到了尽头,一个古朴的石门,石门上方写着“盘丝洞”三个大字。武清顿时想起。这不是《西游记》中的妖洞吗?竟然有人真用这名字。 但是,当武清推开门,进入之后,顿时发觉。这确实是一个“盘丝洞”,一个满是妖精的洞窟。 里面的少女皆身着薄纱,私密之处,若隐若现。整个洞窟在琉璃灯的映照下非常奢华绮丽,洞窟被设计成迷宫一般,有回廊,有小阁,每一处都有少女和身着绸缎的富豪之人谈情说爱,而在小阁里,则是传来一声声让人面红耳赤地浪笑。 这是一个淫窟! 武清一把扯住那伙计。问道:“来这里如何消费?” 那伙计也不敢放肆,低声道:“最低都要消费一千贯。这里的女人也分九等,据说第一等只有最上面的人享用,第二等要一万贯才能享用。” 武清顿时明白了,抓那些少女。不过是让她们的身体为幕后之人赚取钱财而已。但此人是武懿宗吗? 很快,就有人过来询问,一个半老徐娘,颇为,嗲声道:“几位可有神仙卡?” 武清淡淡地说道:“没有!” 那妇人顿时一愣,随即大喊一声,道:“来人了。有人砸场子了!” 武清一伸手,一掌切在了妇人脑后,妇人顿时昏了过去,跌在了地上。但妇人的喊话已经让整个洞窟惊醒了。小阁里的浪笑停了,男人和女人们纷纷看向了武清等人。 这个时候,伙计大声喊道:“掌柜的。救我!” 只见一名半身*的中年男子正要藏身,武清眼尖,顿时发觉,双足发力,一个箭步。不过眨眼功夫,便抓住了那掌柜,厉声问道:“告诉我幕后主使,本王饶你不死!” 掌柜是认识魏王的,所以当看到武清的面容后,大惊之下,这才逃窜,却不想他低估了武清的武艺。 掌柜的哆嗦一下,武清直接一脚踹出,掌柜被踹飞撞断了栏杆。武清最恨的就是这种人渣,于是一脚便踩在了那掌柜脸上,厉声问道:“还不快说?” 掌柜口吐鲜血,说道:“殿下饶命,都是河内郡王指使啊。” 武清不禁对武懿宗恨到了极点,如此败坏武家名声,这样的人真的是比猪还蠢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什么样富贵还不够?真的是太贪心了! “武懿宗在何处?”武清沉声问道,声音中含着一股杀意。 掌柜的浑身打了个激灵,这个时候他只能如实交待了,“河内郡王今夜在花魁的房内。” “到底在哪个房内?”武清力道增加了不少。 “盘丝洞内最里头,最大的一间。”掌柜的一口气说完,整个人都虚脱了。 武清厉声道:“封锁此地,一个人也别放走!” 鸦九沉声答应一声,随即便开始吆喝起来。 武清沿着回廊,到了洞窟最里头,看到了一间最大的房间,便走近正要推门,便听到里面一阵肉搏之声,此刻进去,必然看到武懿宗丑陋的身体,不过想到此人真不是东西后,便一脚踹开了房门,只见宽大的胡床上,武懿宗正纵横驰骋,两名一丝不挂的少女并排躺着。 听到声响,武懿宗大怒道:“不长眼的东西,滚出去!”驼着背的身躯兀自耸动不已。 武清嘿嘿一笑,看着这一副活春宫,觉得有点儿意思。 武懿宗从另一个女人的眼中看出了异样,顿时转身,便看到了一身素服的武清。张着嘴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畜生!”武清厉喝一声。 武懿宗一哆嗦,瞬间没了兴致,两个女人尖叫着捂住了身体。武懿宗也是捂住了下面,找裤子穿,哆哆嗦嗦地穿上了衣物,武清走上前。 武懿宗是真怕武清,壮着胆子问道:“武清,你别欺人太甚!” “畜生,咱们去女皇面前评评理!”武清一把提起了武懿宗,便出了房间,留下两个哆嗦着的少女。 出了赌坊,高舍鸡禀告道:“找到高力士和一个少女了。” 武清命人带过来,高力士看到武清,赶紧跪伏道:“奴婢谢殿下救命之恩。” 看着高力士,武清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般,为了生存不得不委屈求全,他淡淡一笑。挥了挥手,说道:“你没事就好。” 这个时候,身旁的少女也跪在了地上,恭敬地磕了一个头。说道:“贱婢冯如莹叩谢殿下救命之恩。” 武清这才知道,这冯如莹是高力士的姐姐,但已经入了云韶府,他也不能在女皇手中要人,便只能叹息一声,命人带下去听候发落。 但武懿宗注定是跑不掉的,武清把武懿宗扔进赌坊的房间,让护卫严加看守,只待明日向女皇禀告。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武清便把武懿宗装上马车朝着宫城驶去,随即便把武懿宗提在手中,朝着丽景殿走去。 当女皇正要批阅奏疏之际,便听到武清求见,随即便宣召。武清进了大殿。一手便把武懿宗扔在了地上,而后武清大礼参拜,说道:“臣请陛下把此人削了王爵,逐出宗族。” 女皇大惊,武懿宗满脸鼻涕和眼泪,痛哭道:“姑母,救救侄儿啊。侄儿都被魏王打死了。” 女皇到底还是看出了不对劲,也不理会武懿宗,看向武清,问道:“清儿,这是何故?” 武清深施一礼,而后便把武懿宗让人强掠云韶府云韶冯如莹和小太监高力士的事情。以及关于盘丝洞等事情一一禀明后,女皇陷入了沉思。 女皇是很清楚武氏圈地敛财等事情,就是武清不也在暗中经商吗?武承嗣有妻妾近百人,武三思喜欢圈地营造宅院,武懿宗喜欢敛财和女色。但不管怎样。武氏诸人的荣华富贵是女皇给的。但也要有个度,正如她一直以来不立武承嗣和武三思为太子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无度,无治国治人之才。武清在暗中经商,对她的帮助是巨大的,因为武清经商使得大周的商品繁多,奇珍异宝更是让人赏心悦目,而且武清没有圈地,也没有营造宅邸,这一点也让她满意。 但是唯一让她不满的是,武清似乎对武承嗣和武三思等人有意见,而且甚至是鄙视,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而这也是她没有立武清为太子的原因。再加上李昭德等臣子的话,“姑侄亲,还是母子亲”,让她犹豫不决。 如今,发生了武懿宗这样的事情,看着武清的眼神,便知道武清是真的痛恨。但是武懿宗也是武家的人。 于是,女皇缓缓说道:“懿宗是有些过了,这样吧,免去武懿宗左金吾卫大将军,就在府中好好过日子吧。” 武懿宗大喜,叩首道:“谢姑母,谢姑母!” 武清差点大怒,甚至骂出声来,但多年来的养气功夫使得他慢慢平息了下来,但没有说话,他想让女皇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女皇摆了摆手,让武懿宗退去。 大殿中,女皇缓缓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清儿,退下吧。” 武清心中一愣,随即退去。 殿中只剩下了女皇和上官婉儿,女皇向上官婉儿问道:“婉儿,你说朕立武清为太子,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上官婉儿心中一喜,但随即便有了主意,说道:“圣上是要奴婢说真话,还是假话呢?” 女皇微微一笑,说道:“你这孩子,先说假话吧。” 上官婉儿欠身道:“立大都督为太子,恐怕百官不服,他们会百般阻挠,所以圣上最终还是会立李氏为太子的。” 女皇笑道:“你这是假话吗,那不就是让朕立武清为太子吗?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百官是会阻挠。那真话呢?” 上官婉儿依旧缓缓说道:“立大将军为太子,圣上的武周大统会长存数百年,但恐怕佛教、道教、儒家会遭到灭顶之灾,相反大将军倡导的理学会成为武周的支柱,不说基业千年,超越两汉是肯定的。” 女皇一愣,她也明白,她所创之武周,若传给李氏,那么毫无疑问,武周的大统会断绝,但要是传给武清,自己笃信的佛教会成为烟云,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而且传位给武清,恐怕百官会干涉。 女皇不愿意让武周大统只自己一代,便问道:“若朕立武承嗣和武三思为太子呢?” 上官婉儿微微一笑,说道:“圣上心中早有答案,何必为难奴婢?” 女皇自嘲地一笑,随即收拾起心情,翻开了奏疏,认真地批阅起来。 武懿宗没有受到相应的惩处,让武清很气愤,但也丝毫没有办法,但如意赌坊查抄,盘丝洞覆灭,总共缴获钱财三百二十万贯,解救少女一百零三名,其中八十多名少女被糟蹋,事后审问之后,其间死亡十三名少女。但女皇不愿意惩处武懿宗,所以所有的罪名都由赌坊的掌柜承担,连带地痞流氓,在结案后,总共二十多人,被斩于菜市口。 经此一案,颜元孙也进入了女皇的视线中,但还不到升迁的时候。 方此时,东突厥莫咄即位可汗之后,攻掠灵州。在准备了三月后,女皇命薛怀义为朔方道行军大总管,以李昭德为长史,苏味道为司马,统帅契苾明、曹仁师、沙吒忠义等十八将军以讨默啜。 二十万大军到了朔方后,莫咄退去,薛怀义认为自己有神灵庇佑,突厥听到自己的名字便吓得屁滚尿流跑了。随即在朔方城外立碑记述,并撒尿画圈,随即折返。 李昭德很看不惯薛怀义的自大,顶撞两句,被薛怀义脱了靴子,便是一阵怒骂殴打,李昭德求饶不已,有人传出,李昭德当时非常畏惧。 总之,薛怀义又一次浪费了不少粮食,但与此同时,他也渐渐感到,女皇似乎有意疏远他。 第三百三十九章 薛师伤心了 五月,武承嗣率二万六千余人上尊号,“越古金轮神圣皇帝”,女皇接受,并改元延载,大赦天下。 越古,言外之意就是超越古代的意思,这意义也是非凡的,自古以来没有哪个皇帝不好大喜功,不想超越古代的。只是各代皇帝都有自知之明,但女皇显然觉得她有超越古代的功绩,在如此多人的恳请下,她也就顺势而领受尊号“越古”。 总之,自建立大周以来,武承嗣已经给女皇上了三个尊号,第一个是“神圣皇帝”,第二个是“金轮神圣皇帝”,第三个就是“越古金轮神圣皇帝”。尊号很霸气,也很应时,所以女皇很喜欢,所以武承嗣也深得女皇喜爱,虽没有职事,但以亲王的身份依旧在朝中有不少势力。 武三思为此大为不满,经过跟走狗商议之后,便决定也要做一件让女皇欢喜的事情,特别是女皇七十大寿,要让天下瞩目,于是他联合四夷酋长们上疏,请女皇允许于端门外铸造“大周万国颂德天枢”。 后来武清才知道这是波斯人毛婆罗所献的计策。在远古时期,特别是曾经的波斯帝国强盛的时代,柱形图腾崇拜,便深入人心。而在大周,或者是古代,一般都是刻碑记述功德或者是把图腾刻在石碑上,像纯柱形建筑是很少见的。但就是因为如此,武三思的走狗们结合大周的文化,才取名天枢。 天枢是北斗七星的第一颗星,寓意也很明显。将天枢建在皇城端门的门口,在风水上也符合整个洛阳宫城的风水。洛阳城皇城有一条中轴线,中轴线呈南北走向,最南端是龙门伊阕,称为“天阙”。往北是外城正门定鼎门,再往北是天津桥,再往北是皇城正门端门。再往北是宫城正门则天门,再往北是万象神宫明堂、通天浮图天堂。这条中轴线躺下来,就像一个人体,皇城端门正好位居肚脐附近。好像人体的天枢穴,为人体中心。 建造天枢,就是要让女皇为大周的中心,让兆民拥戴她,围绕着她,寓意深刻。 所以,当武三思等人上表之后,女皇立刻下旨铸造。命武三思和姚璹督造,命四夷酋长出钱捐铜捐铁过亿,同时命天下各州各县缴纳铜铁。总之,天枢的建造很快就开始了,日役百姓两万余人。 武清在盘丝洞之事后,便留在了神都几日,虽然他很想劝谏不要建天枢。但看到女皇那么兴奋便没说什么。这个时代的冶铁冶铜技术虽有长足的进步,但是产出也确实不怎么高。而且前几年建造了明堂和天堂,自永徽以来积累的财富也差不多告罄了,如此还要铸造天枢,而且完全用铜铁铸造,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 突厥不时袭扰边疆,吐蕃要不是内部不和。恐怕也不会消停。但好大喜功的女皇根本不会明白这些。自女皇主政,对吐蕃的几次大战失利,役使的民夫加起来都超过三百多万,其中因兵败而被杀者,不知凡几。如今每次出兵,民夫都在逃亡。要是打赢了还好。可要是打输了,也基本上就是被屠戮的下场。故而百姓苦不堪言。 不过天枢的意义也是非凡的,在武清眼中,如果建成,那么它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一般。定住大周的国运。故而武清再没有去想着劝谏。 这一日从宫中出来后,便遇到了明堂尉吉頊,武清是吉頊的恩人,自然倍感亲切。 吉頊躬身行礼,而后说道:“殿下,有礼了。” 武清点头,说道:“如今你管理明堂,可要注意防火措施,切不可疏忽大意。” 吉頊赶紧答应,武清则是抬头看向明堂和天堂,说实在的,前世见惯了高层建筑,但依旧对明堂和天堂的气势宏伟所慑服,而且这个时代纯粹用木头就能搭建如此高的建筑,也不禁大为感叹,真的巧夺天工的,古人的智慧不简单。 不过看着这些建筑,武清总觉得哪儿不对,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这明堂和天堂根本就没有防火措施,这样宏伟的建筑竟然没有防火措施! 即使是武清的府中,武清都让人从洛水中淘了不少细沙,装入麻袋堆放在各个院子的角落里,以备不时之需,而且也让消防水池随时注满水,就是防备火灾。这个时代的房子大都是木头的,一旦着火,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就会烧了大半个洛阳城。 于是武清再次回转向丽春台走去,半路遇到正要出宫采购的韦团儿,韦团儿如今主掌宫中诸事,深受女皇喜爱。当然也深受武清喜爱,时不时地二人都要在隐秘之地偷欢片刻。 韦团儿也没想到武清会再次回转,情动之下,差点扑入武清怀中,武清连忙制止,韦团儿这才清醒过来,武清说道:“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自跟上官婉儿和韦团儿有了深层次交流后,这两个女人也几乎成为了武清的外宅,每月上官婉儿都要出宫探望母亲郑氏,其实有一半的时间是在武清的怀中。韦团儿每隔几日都要出宫进行大采购,所以总有那么一两个时辰会找不到人。武清也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每个男人都有偷情诱惑,甚至乐此不彼。武清是人不是神,所以他有这样的需求,但他能够节制。 韦团儿得到了信息,便巧笑着施礼后,带着宫女太监向宫外走去。 武清再次来到了丽春台,对女皇言明了自己的担忧,女皇也是非常认同,于是便让武清做好此事。武清命吉頊带领兵卒和仆役在洛河挖出细沙,去除杂物,装入麻袋,并垒在天堂和明堂之间的空地上。 百官不知道那些麻袋有什么用,吉頊也不知,但魏王有令,而且也是女皇允许的,他只能办事。更何况自吉頊献妹救父之事在神都传开后,他就被打上了武清的标签。所以在明堂尉上,没人敢对他怎么样。尽管这个位置官职卑微,但每逢朝事。都能亲近天颜,每日都能见到百官上朝下朝。久而久之,他吉頊也基本上人熟了各部官员。 当然,吉頊也不知道魏王能有那么多本事。为何不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看看朝中很多官员都几乎是武承嗣和武三思的势力,他都替魏王武清着急。 其实为武清着急的人还不在少数,内史豆卢钦望都已经暗示过武清了,只要武清首肯,他愿意当马前卒,但武清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武清的心思实难猜到。故而豆卢钦望不敢有所动作。 武清出了皇宫,便直奔温柔坊。那里有一处小宅院,是武清送给韦团儿的一处宅院。 武清在马车中换了衣服后,便让高力士赶着车经过温柔坊后,在南市转转,想买什么就去买什么。令其半个时辰后再赶车原路返回便是。高力士自然聪颖,便赶着车去了南市,武清则在经过小宅院时,闪身进入小巷,而后很快便钻进了宅院,直奔阁楼。 阁楼中,韦团儿已经沐浴更衣。身着薄纱,私密之处若隐若现,丰腴的*显得非常诱人,她斜倚栏杆,眼睛注视着院门。 “看什么呢?” 忽然身后传来了声音,韦团儿转身一看。却被抱了个正着,定睛一看,不是冤家是谁呢。 武清软玉满怀,色心大动,根本不会有什么温存。便开始抚摸交缠起来,韦团儿饥渴数月,早已不堪撩拨,便轻呼道:“郎,粗暴点!” 武清看着隔着薄纱的肥臀,一巴掌拍了上去,顿时一个手印,韦团儿*地叫了声,看着那私密之所,薄纱都已染湿,顿时便压在了桌上,狂野地举枪而入...... 这一日,神都来了三个人,一个是河内老尼,自称“净光如来佛”,能预言未来,每日只食一粒米或一粒芝麻。第二个叫韦什方,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来自嵩山,自称生于三国东吴孙权年间,已经有四百五十六岁了,能够炼制长生不老药。第三个是老胡人,自称已经有五百岁,有相人之术。 因为神都传得沸沸扬扬,有人便把他们推荐给了女皇,女皇听了三人之话后,将信将疑。老胡人说他在两百年前就见过薛师,那时的薛师就是白马寺主持。 对于崇佛的女皇来说,她虽然相信,但还有疑惑。于是三人便表演了神技,河内老尼掐指一算,说薛师明日归朝。韦什方拔出桃木剑,一口吞下。老胡人取下酒葫芦,大口一张,喝了一口,随即喷出数尺长的火焰。 女皇震惊之余,一点也看不出破绽,遂认为他们是真神。随即便让河内老尼居于麟趾寺,韦什方拜为正谏大夫,并授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参与政事,并让其准备炼制长生不老药。对老胡人也是赏赐丰厚,赐予宅院。 于是,河内老尼在麟趾寺大收男女信徒,每日只吃一粟一麻。老胡人则是只顾敛财。韦什方在准备三个月后,终于拜别女皇,到岭南一带采药准备炼制长生不老药。 武清对这三个神棍相当怀疑,他虽不知道韦什方和老胡人如何做到的,但他肯定这跟前世的魔术有关系。 破解不了,也解释不清楚,所以武清决定还是亲自去搞清楚,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能有活人每日只吃一粟一麻,所以当河内老尼在麟趾寺广收信徒的数日后,他先来到了老胡人的宅邸。 武清很轻松地进入了老胡人的宅邸,这一处宅邸和麟趾寺在一个坊内,而且相隔不远。当然韦什方的宅院也在不远处。进了宅院,便直奔老胡人的寝殿,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武清取出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顿时房中变得清晰起来,却不见那老胡人。 搜寻半晌,确定老胡人不在府中后,便悄悄地向韦什方的宅院走去,只见韦什方的宅院中亮着微弱的灯火,他悄悄靠近,发现韦什方在房中来回踱步,嘴中念叨着什么,听不清楚。观察了半个时辰后,武清决定还是去麟趾寺看看。 翻墙进入麟趾寺,只见几处禅房中灯火亮着,武清一一靠近倾听。却丝毫没有发觉有何不对。在一间禅房中发现了河内老尼,只见老尼诵经,却没有任何动作。观察一个时辰后,武清终于忍受不住。也明白。这些人是不可能很快就会露出破绽,看来得过段时间再查,到那时想必就会有疏忽。 薛怀义自去朔州转了一圈回来后,因功劳封为左威卫大将军,武承嗣和武三思更是如亲儿子一般,每每饮宴都要请薛怀义坐首座。薛怀义志得意满,如今他是随意出入宫闱,无人敢言。走在大街上,几乎是前拥后簇,他就像是皇帝一般。当然按辈分说,他也算是女皇的后妃。 但是,自从出征归来后,薛怀义便感到女皇疏远他了,甚至一个月了。也没叫他侍寝,这是很难说得过去的,出征前,即使没有每天侍寝,至少每月都有那么一两次。可如今,竟然没有召他侍寝,这就大大地有问题了。 回到白马寺后。薛怀义闷闷不乐,狗腿们自然要巴结一番,倒酒的倒酒,切肉的切肉,但是薛怀义吃了口,便直接吐了出来。喝了口酒也是吐掉了。 大徒弟薛大看出了师父不快活,便问道:“师父,您老到底怎么呢?是谁惹您不高兴呢?你告诉徒儿们,徒儿们替您老狠狠地揍一顿!” 薛怀义叹了口气,说道:“出征之前。圣上隔三差五地都要招我进宫伺候,如今这都一月有余了,却仿佛忘记了我一般。” 顿时,狗腿们不作声了。 薛怀义是何人,也是精明之辈,顿时看出了徒弟们的异状。便扯住薛大的衣裳,问道:“给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薛大一哆嗦,他没想到,师傅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赶紧说道:“师父,饶命啊,徒儿说便是了。” 其他徒弟平日里嬉笑怒骂,但都十分惧怕薛怀义,因为薛怀义喜怒无常,曾经醉酒之后,活活把老八给打死了。于是看到薛大被抓,也是赶紧说好话。 薛怀义只觉一口怒气填胸,放下了薛大,但还是一字一顿地说道:“给......我......说!” 薛大这才慢慢讲述了发生的事情。 其实早在一年前,由于女皇渐老,身体不复以前健康,对于粗鄙不堪却又狂野如牛的薛怀义已经有些厌烦,而专门为女皇诊治的御医沈南蓼便渐渐走进了女皇的寝殿,沈南蓼知识渊博,年过五十,懂得女人心,又温柔体贴,便得到了女皇的青睐。 女皇已经七十,这个岁数上对房事已经不怎么上心了,加之身体的原因,以及心灵上的需要,一个温柔体贴的男人更让女皇在处理了一天的政务之后的疲惫之心得到了抚慰。这是女皇需要的,而这也是粗鄙狂野的薛怀义没法给的。 听了大徒弟薛大的话,薛怀义哈哈大笑不止,把徒儿们没吓个半死,而后薛怀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等肉吃光了,酒喝完了,再半醉半醒中,薛怀义大哭起来! 自此,薛怀义使起了小性子,本来至少每三日去宫中探视女皇的,便不去了,每日里剃度些流氓地痞,四处惹是生非,喝酒吃肉,毫无佛门弟子的模样。 御史周矩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参了薛怀义一本,言薛怀义每日纠集数千混混和尚胡闹,而且薛怀义又常出入禁宫,万一对圣上不利,有什么阴谋该如何应对。女皇看到周矩奏疏后,沉思良久,她也知道这是薛怀义在使小性子。但此事又是自己的私事,便用朱批写下批语,着御史周矩查办,让周矩在左肃政台等候,薛怀义自会去受审。 周矩得到消息后,便等候薛怀义。 第二日,薛怀义骑着高头大马进了右肃政台,下了马,也不理会周矩,直接到里间的矮榻上躺下,袒胸露乳,模样极为不雅,也不说话,如旁若无人一般。 御史和书吏们一时愣住了,有这样嚣张的犯人? 周矩大怒,厉声道:“薛怀义,你这是何意?你竟然目无王法,目中无人吗?视我肃政台无人吗?”随即便大声喊道:“来人了,把此人给我吊起来!” 薛怀义斜眼一瞪,起身,出门,而后骑上高头大马扬长而去。众官吏面面相觑,一时无言,自来俊臣被贬之后,这左肃政台真的衰落了。 周矩没有办法,只好把此事告知女皇,女皇听完汇报后,女皇也是哑然失笑,这人还真是粗鄙,但数千和尚也不是个事儿,便笑道:“这和尚疯了,你且不必管他,任由他便是。不过,那数千和尚你看着办吧。” 周矩领命,心中也明白,女皇还是不愿意杀薛怀义的,于是也不敢如周兴、来俊臣一般按鞫,便抓了那两千多和尚全部流放西域。因为如今有规定,凡是判流放的,都去西域赎罪。 至此,薛怀义身边也只有十来个亲近弟子了。而女皇也为了防范薛怀义,在殿中加强了护卫。而这也使得薛怀义彻底伤心了,他想着他为女皇登基大宝做出的贡献,想着她为女皇建造明堂,建造天堂,出兵征讨突厥数次。可就因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御医给抛弃了他。 薛怀义伤心了,于是他便自暴自弃! 第三百四十章 夜探河内 由于河内老尼、韦什方、老胡人三人的事情,武清只好暂时放弃了在首阳山结庐守孝的计划,本来这个计划是让他安心编纂经济学理论的。 女皇如此佞佛,让武清深感担忧,所以他想尽早拆穿河内老尼等人诡计,但必须得收集证据。 延载元年底,武清再次来到了老胡人的宅邸,见老胡人不在,便轻车熟路地来到老胡人寝室,掀开床板后,便看到了里面的金银珠宝,武清大概估算了下,至少要值十万贯之多。 这老胡人才来洛阳不过几月,便敛财竟然如此之多,但这是证据,便恢复原样,随即便到了麟趾寺。如今韦什方去了岭南一带采药,所以洛阳只剩下了河内老尼和老胡人。 麟趾寺如今则极为兴旺,因为河内老尼知未来之故,男女信徒已逾千人。武清许久不来麟趾寺,但见寺内黑漆漆的,便来到一处禅房之后,却听到了不一样的声响,竟然男女交欢之声,阵阵*之音不绝于耳。 武清愣了半晌,才终于确定后,便来到了前门,从门缝中依稀看到里面竟然有数对男女交缠在一起。虽然这样香艳的活春宫非常不错,但武清缓缓退出,而后来到最大的禅房,也是河内老尼的禅房。却不见河内老尼的身影,难道那群人中有河内老尼? 不过他相信河内老尼还没有大胆到那种地步。随即便出了麟趾寺,忽然心中一动,便翻身进了韦什方的府宅。 韦什方自诩方外高人,所以并没有奴仆弟子伺候,韦什方一走,应该灯火全灭,可如今在寝室内有着一抹亮光。 武清靠近,却见房门并未关上,便朝里望去。却不见人影,随即便踏进了房间,到了里间门口,却听到了河内老尼和老胡人的声音。 武清缓缓靠近。找了个死角,便看到床榻之上,河内老尼*着身子正和老胡人斜靠在榻上,旁边放着一个小几,上面放着一只盘子,盘中赫然是一只已经被撕了一半的肥鸡。河内老尼一边喘着气,一边吃着。 老胡人的一双手在河内老尼的身上不断游走,不时地揉搓一阵,说道:“我说河内,咱们也赚够金银财宝。就赶紧走吧,隐姓埋名,从此过咱俩的生活,也不愁吃穿。” 河内正咀嚼着鸡肉,一听老胡人言语。不禁怒道:“你懂个啥,我说你攒了多少呢,就这样满足了?” 老胡人伸手揩掉飞溅在脸上的肉沫,其实以他神仙的身份,玩几个小姑娘那也是手到擒来,可他就喜欢上河内这一身肥肉了,于是便说道:“韦什方那老道估计是要跑路了。我看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免得被大周皇帝发觉了,那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河内不过片刻,便把一只鸡给吃完了,叹了口气,“这几个月真的是饿死我了。还是你好,要不是你每晚来送只鸡,我恐怕真去见如来了。” 老胡人嘿嘿一笑,说道:“道家有房中术,咱佛家有欢喜禅。有我在,你见不了如来的。” 河内本是四十如许的妇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所以被老胡人稍微一撩拨,便耐不住了,也不管满嘴满手是油,翻身压在了老胡人的身上。 武清顿时一愣,虽然很想看这活春宫,但还是忍住了,随即便退出了韦什方府宅。 武清自然不会立刻上疏裁决,而是观察数日之后,终于确定河内老尼和老胡人已经无视大周百官,并开始商讨逃亡的时候。武清这才亲自上奏请查河内老尼和老胡人。但武清也说不上具体证据,毕竟黑夜中翻墙窥探别人*也是一大忌。 当然,武清的目的也只是要让女皇对河内老尼等人产生怀疑,当河内老尼等人逃窜之时,便能一举抓获。随即武清便命颜如玉派人在麟趾寺外买饼监视。 随着酷吏的嚣张气焰被打击后,李昭德被拜为内史,为宰相之首,豆卢钦望也虽为内史,但并无多少建树,也几乎成为了陪衬,要不是打上了魏王的烙印,说不得早就被排挤出了中枢。所以李昭德自拜相后,专横跋扈起来。 武承嗣和武三思曾诬陷李昭德,女皇以李昭德在朝中她能睡安稳觉为由,不予理睬。自此以后,李昭德深受女皇宠信,每有大事,必与其商议。 因为专权使气,百官都不敢言,心中有些怒气。前鲁王府功曹参军丘愔上疏,言道:“臣闻百王之失,皆由权归于下。宰臣持政,常以势盛为殃。魏冉诛庶族以安秦,非不忠也。弱诸侯以强国,亦有功也。然以出入自专,击断无忌,威震人主,不闻有王,张禄一进深言,卒用忧死。向使昭王不即觉悟,魏冉果以专权,则秦之霸业,或不传其子孙。陛下创业兴王,拨乱英主,总权收柄,司契握图。陛下天授以前,万机独断。自长寿以来,委任昭德,凡军政机密,都要昭德参谋......臣闻蚁穴坏堤,针芒写气,涓涓不绝,必成江河。履霜坚冰,须防其渐,权重一去,收之极难。臣又闻轻议近臣,犯颜深谏,明君圣主,亦有不容。臣熟知今日言之于前,明日伏诛于后。但使国安身死,臣实不悔。陛下深览臣言,为万姓自爱。” 总之,此疏让女皇陷入深思,对李昭德专权使气也有些不满,但想到往日李昭德并无违拗自己,便有些犹豫了。 丘愔是武承嗣的人,因为李昭德屡屡阻挠女皇立武承嗣为太子,便早已仇深似海,一直以来,武承嗣就想置之于死地,来俊臣在时,曾诬告李昭德数次,然而女皇深信李昭德,并没有得逞。如今李昭德为相日久(相对其他宰相),女皇心中也有些想换换宰相了。 而李昭德听到丘愔上疏后,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该骂人的时候依旧骂人,总之在政事堂,凡是他看不顺眼的都要呵斥一顿。 这时果毅都尉邓注撰写《石论》呈递女皇,此疏数千言,记述李昭德专权之状。 凤阁舍人逄弘敏适时地上疏言李昭德专权之恶事。于是,女皇终于决定让李昭德退出中枢,因为其功劳便贬为南宾尉。 李昭德没有想到他为宰相兢兢业业,竟会被小人诬陷,而女皇在他被贬之后,也没有召见,百官也没有一人送行,他这才发觉,在朝中他或许真的有些过了。 总之,李昭德被贬,武承嗣是最为高兴的。 延载二年正月初一,武承嗣领数万人上表请女皇加尊号“慈氏越古金轮神圣皇帝”,女皇应允,大赦天下,改元证圣。这是武承嗣给女皇上的第四个尊号。 《金光明最胜王经疏》中诉述,“慈氏,梵音梅呾丽曳,此云慈氏。或云那,即慈姓中生,或本性行慈。或云曳尼,即女声中”。通俗点就是弥勒。 弥勒佛是未来佛,以超越世间的忍辱大行于世。武承嗣上此尊号,也正暗合女皇心意。女皇本来就是以弥勒佛转世来证明她继承大统的合法性,是天意。如今加“慈氏”更符合她佞佛心里。 武三思见武承嗣又给女皇加尊号,看到自己的天枢还未完成,不禁大为恼怒,但天枢已经铸造半载,府库为之枯竭,天下之铜铁,四夷酋长之钱财也已经差不多用尽,加上武三思贪墨了一部分,铸造天枢愈加困难。在端门外搭起十六座熔炉自开炉后便从未熄灭,因为一旦熄灭就又要耗时良久才能再次熔炼。 可是铜铁即将告罄,武三思的心有些慌了,毕竟已经耗费钱粮将近百亿钱,若半途而废,那么他的太子之梦也就会断绝。所以他奏请收天下百姓铜铁农具熔铸天枢。 女皇也是一愣,这大过年的,武三思竟然有这样的要求,而且眼看都要到春耕时节,百姓没了农具如何生产,女皇再糊涂,这一点她还是明白的,所以没有同意。 但武三思到了生死关头,什么事也能做出来,便奏到:“如果不收农具,如今天下铜铁已经告罄,那么天枢将很难完成。” 女皇思虑再三后,便让武三思自己想办法去。武三思得了女皇如此之话后,便也明白了女皇的心思,于是让中书出旨,收天下百姓农具集于神都。 武清并没有反对,而是让裴匪舒建议熔炼铜汁用石炭,经过督造使检验后,石炭比木炭火力更高,随即便奏请武三思用石炭代替木炭。就此一项,让武清在石炭上到如今赚了有五百万贯。并通过一些商路,把这些年开采的铜铁矿熔炼的粗制铜铁块以高价卖出,差不多赚取了两千万贯,让武清终于可以修建并投入矿业研究院。 天枢的建造让武三思承受了天下民愤,但百姓手无寸铁,也只能忍受了。而武清让一直负责开矿的李云聪加大了开矿人力,反正这个年代矿产资源是随便开采,也不用上缴税收。 因为沈南蓼的受宠,薛怀义使了小性子,女皇渐渐疏远,武承嗣和武三思察觉之后,也就疏远了薛怀义,想接近沈南蓼,可沈南蓼常居太医署,也亲近不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薛怀义邀宠 魏王府一片热闹,因为过去的一年里,又降生了几个新生命,这让武清很无奈,命中率之高,让他都有些不敢有房事了。好在府中并无太大的事情,争风吃醋之事虽有发生,但没有影响正事。除了几名胡女之外,其余之人各有差事。这也是没有争风吃醋的主要原因。 当然,女人一多,麻烦也就有了,男人就一个,去谁的房间都让武清很纠结。所以宇文素娥便排了一张表,这张表以月为单位,规定了每一夜在谁的房间,若武清有事,则后延。 看着排得满满地表,武清问道:“你这表是要把我当种马了吗?” 宇文素娥笑道:“谁让你好色,娶那么多。” 武清没说什么,这个事情都怪他自己,但既然娶进门了也不可能再退货吧。不过这样的话,那他估计一轮下来,都精尽人亡了。随即说道:“府中之事,不可能一碗水端平,但会尽量公平,至于这表,还是算了吧,我自有分寸,你也不必麻烦,你要觉得有愧,便多给她们一些事情做。” 宇文素娥也明白武清所言,便只能点头答应。方要出门,却被武清拉住,看着武清眼中的意思,宇文素娥说道:“你很久没去出尘妹妹那里了吧。” 武清笑道:“好吧,咱们去出尘那里。” 宇文素娥便知这家伙又想疯狂一把,顺手在武清腰间掐了下,武清牵着手,嘿嘿一笑,向着杏林院走去。 当男人迷恋于美色,那么他就基本上算完了。而当一个男人把美色当做生活的佐料,那么他所展现出的智慧是无与伦比的。 武清喜欢美色,也喜欢波山肉海中驰骋,就如同驰骋沙场一般,女人给了他无数的灵感。也让武清清醒的认识到,美酒和女人,确实是一个成功男人动力和灵感之源。 沙场中奋勇杀敌的紧张之感,可以在女人的温柔中被稀释。被柔化,直至消失不见。 眼见快到了上元佳节,薛怀义准备节目,让女皇高兴高兴,希望能挽回女皇的心。在上元节前两日,薛怀义奏请了要为女皇表演节目,想借用明堂。女皇也知道薛怀义鬼点子多,便同意了。 薛怀义在明堂鼓捣了两天,并画了一张巨幅弥勒佛像约为二百尺高,在上元节挂在了天津桥头。并在毓材坊的大云寺举行万僧诵《大云经》佛会。 一共三个节目。薛怀义满怀希望地能够再次获得女皇宠爱,女皇也接受了薛怀义的奏请,毕竟这个男人已经陪伴自己走过了十个春秋,所谓日久生情,便是此番道理。 上元节这一天。武清牵着太平公主的手和两位侧妃,还有几名仆人身着常服便出了积善坊,准备好好游览一下洛河景致,晚上也好去宫中赴宴。 神都的节日气氛是很浓的,四处开始张挂彩灯,可以想见当夜晚降临,整个洛阳都在彩灯的映照之下。男男女女们踏歌而行,该是何等美妙。 大街上行人如织,商贩也不错过这个赚钱的机会,各种小玩意都在街边摆设。武清领着三女,一路谈笑,遇到好吃的。便一定要停下来尝尝。太平公主没有这样的经历,虽然曾经也跟武清游玩,但在街边不会吃东西,比如油炸小笼包,这是武清发明。却被百姓偷学而去,而且还抹了蜜汁,穿在了竹签上,一串五个。 武清看到后,便买了四串,一人一串,众目睽睽之下,便拉住了太平公主的手,说道:“张开嘴!” 太平一愣,说道:“干嘛?” 看着那性感的红唇,武清笑道:“啊,张嘴!” 太平依言轻启朱唇,武清无语,但把一个油炸包子递到嘴边,说道:“咬上一口,尝尝。” 太平依言咬了口,在包子上留下了齿印,还有一抹红色,武清想到床上之时,她嘴那么大,咬个包子却如此之小,摇了摇头,便把剩下的放入自己的嘴中,咀嚼起来,露出满意之色,说道:“很好吃吧。” 太平点头,脸颊有些微红,竟然害羞了。武清依次给宇文素娥和姜出尘喂了包子,可结果都只咬了一口,剩下的全都被武清给吃了。 虽然有些尴尬,但情意缱绻,让四人心中热乎乎的。如此动作也引来了不少青年男女的注目,随即便有样学样,武清大乐,更加肆无忌惮。有年长官员看到后,大呼“世风日下”。 四人来到了面具摊前,武清不禁感叹,要不是这个时代实在没啥好玩的,不然他也不会来面具摊,而且这些面具做工也一般,戴在脸上都不舒服。但女人喜欢,三个女人一一挑选了三个娃娃面具,武清心思一动,便挑选了一个老爷爷的面具。四人戴上之后,武清大叫道:“孩儿们,跟爷爷去吃糖糖!” 三女狠狠地在武清腰间掐了数十团,直到晚上四人开“无遮大会”的时候,武清疯狂地发泄了自己的愤怒。 四人一路游玩,好不快活,到了天津桥头后,却见一张巨幅血色佛像,有些恐怖。 姜出尘指着佛像说道:“阿郎,这佛像真恐怖!” 太平公主若有所思,说道:“听说是薛怀义刺破膝盖而画的,他要向母皇表示忠心。” 武清一愣,一手勾起一旁的宇文素娥的下巴,道:“孩子他妈,你相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 宇文素娥被一声“孩子他妈”弄得一愣,继而感受到武清对自己的宠爱,便笑道:“把佛像用鲜血画之,不管是人血还是什么血,总让人觉得有一种不祥之感。孩子他爹,你说呢?” 宇文素娥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太平公主想说点什么,便忍住了,恰此时,有人呼喊道:“陛下临明堂了。” 武清笑道:“太平,咱们去看看!” 太平点头,倏忽间却见不远处有一极为俊美少年朝他们望来,太平公主一愣,便说道:“阿郎。你看那少年郎看我们呢?” 武清这才顺着太平的眼光望去,却见一少年郎赶紧转身而去。但惊鸿一瞥间,武清还是看到了那少年郎的美貌,的确。只有用美貌才能称之。 一般情况下,男子过于俊美,就近乎妖了,而那少年郎就是这样的人。 看着太平的模样儿,武清心中骤然一紧,他一直都在防范太平给自己戴顶绿帽子,所以对太平公主可不只是宠爱,而是宠爱异常。历史上的太平公主可是个风流的女人,故事也是非常之多。而且大唐的公主很少有不偷汉子的。这也是名门望族不喜欢娶公主的重要原因。 远的不说,近的如房遗爱。娶了高阳公主,结果高阳公主把房家给玩死了,而且大绿帽子因为太绿而成为历史热议的话题,成为典范。武清可不想自己因为绿帽而被历史记住。特别是太平公主实在是够味道。 武清望着那少年郎的背影,说道:“都怪你们太美貌了。”随即便牵起太平的手。向着端门走去。 与此同时,女皇在明堂。 薛怀义看到女皇进了明堂,打了手势,顿时锣鼓响起,地面一阵颤抖,把女皇吓了一跳,这可是她的明堂啊。可别地震给震毁了。 但是,显然这只是噱头,随着地面的震动之后,在用丝绸搭建的亭子里,地面忽然开裂,不多时。一尊佛像缓缓而出。 薛怀义大笑,而后躬身对女皇说道:“地涌弥勒,佛佑大周。” 其实女皇经过多年的佞佛之事,也有些审美疲劳了,试想想。从革命之前,就什么石头啊,河图啊,弥勒啊,净光天女啊等等,就一直没有断绝。即使再笃信佛教,也有厌烦的时候。但女皇也知道薛怀义是一番好心,便淡淡一笑,说道:“薛师有心了。” 见女皇并没有多高兴,薛怀义有些失望,但他请奏道:“还请圣上移驾天津桥。” 女皇点头微笑,于是御辇向天津桥而去,宫人随行左右。 出了端门,百姓跪伏道旁山呼万岁,女皇扬手示意。 薛怀义躬身道:“圣上,这是微臣刺破膝盖所画的弥勒佛像,以表微臣赤胆忠心。” 看到那巨幅的血色佛像,女皇面色微微一动,但依旧淡淡一笑,却不说话。她心中一叹,如此粗陋不堪的谎言也能说出,她只能微微一笑。 薛怀义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见女皇依旧不喜欢,便说道:“臣在大云寺请万僧为圣上诵《大云经》。” 女皇想返回宫中,侧头一看,见太平公主和武清还有俩女正在谈笑,她不禁为身旁一女的容貌所惊叹。这武清身边何时有一个如此美貌的女子了。就是太平都颇有不如啊。于是便命宫人把太平叫来。 太平公主没想到会被母皇发觉,但既然发现了,便只好暂时告别武清,来到了女皇御辇跟前,欠身道:“女儿见过母皇。” 女皇笑着说道:“来上辇来。” 太平一愣,但被女皇拉上了御辇,随即对薛怀义说道:“薛师,去大云寺吧。” 薛怀义满心欢喜,答应一声,头前带路。 太平公主则是一愣,往常母皇都叫薛怀义为“阿师”,如今称呼都变了,看来薛怀义果然失宠了。 想到薛怀义的飞扬跋扈,每次蹴鞠比赛都要胡搅蛮缠一番,让太平公主很不爽,如今看到薛怀义不再受宠,心中自然多了几分喜悦。 武清看着太平上了御辇,便左右手各牵一个,这时听到有人说道:“哎,为了画这副巨像,主持都杀了十来头牛,可惜了那牛肉了,都被扔进洛水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火烧天堂 武清和宇文素娥相视一愣,原来是杀了牛,用牛血画成的佛像。真不知道薛怀义是怎么想的。 古人有以血书明智,估计薛怀义就想用血画佛来表忠心吧,但显然没有让女皇满意。牵着二女的手,武清随着人流,向着大云寺前进。 御辇到了大云寺之后,大云寺主持领众僧恭迎女皇,薛怀义也换上了御赐的金紫袈裟。 “圣上,请进殿!”薛怀义恭敬地单膝跪地,女皇也很给面子地下了御辇,先在大雄宝殿进香,而后当她出来之后,只见院中坐满了密密麻麻的和尚,一个个光头油光发亮,女皇觉得有点儿好笑,但忍住了。 宫女中有上官婉儿和韦团儿陪侍左右,她们面容肃穆,但依旧被这么多的光头晃了眼,太平陪侍在侧,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更何况她又不信佛。 薛怀义随即大声道:“佛耀大周,诵大云经!” 片刻,薛怀义亲自盘膝坐在了最前面的超大木鱼之前,敲起了木鱼,随着节奏,众僧念起了经文,至于是不是大云经,却是没人知道的,反正也听不清楚。 女皇听了一会,觉得瞌睡都上来了,正要起身摆驾回宫,忽然狂风大作,天空乌云密布。 吧嗒! 一滴雨珠滴落在了女皇的脸上,女皇一愣,这个时节应该是要下雪的,为何会下雨呢?天气反常! 不多时,便下起了瓢泼大雨,万人诵经大会便就此终止。薛怀义呆呆地望着天,而后看着女皇乘着御辇出了大云寺向着皇宫奔去,他流泪了。 武清拉着两个妃子手早就躲进了茶楼,喝着热茶,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这个时节下雨真不多见,但事实上确实在下雨。 一杯热茶温暖了心间。三人默默地看着窗外,以及奔走的行人,看样子这个上元节是要在屋中度过了。雨一直下到半夜,宫中饮宴也没有去成。当太平公主回府后,四人开了一场“无遮大会”,尽享男女之欢,好不香艳*。 这一天,薛怀义很悲伤。夜幕降临,他第一次去了万春楼,一个酒肉和尚去了万春楼,是非常少见的,他没有要姐儿,只要了一百多坛酒。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醉了多少次,总之他醒了便喝,喝了便醉,醉了便睡。他给足了酒钱。甚至还多出好几倍。所以无人敢问,无人敢说什么。在他的周围只有酒坛,还有呕吐之物。 时至深夜,上元夜取消宵禁。大街上因为下了雨而显得有些冷清,薛怀义摇摇晃晃地出了万春楼,到了大街上,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天津桥。天津桥南的巨幅佛像已经掉落在地上,被行人践踏地不成样子。 忽然间,一股委屈之意袭上心头,让他愤怒不已,为什么会这样,想当初他是何等风光。吴王、梁王给自己牵马拽镫,谁见了自己都要称呼一声“薛师”,就是那朝中宰相,自己也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他是何等风光,何等威风。女皇登基也是他出力最多,他为女皇领兵征讨突厥多次,可到头来却因为一个老不中用的御医而疏远自己。 他,薛怀义,如此雄壮却失宠了。 薛怀义想不明白,他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小媳妇一般,哭了,伤心地哭了,本来还有十几个徒弟陪着他的,可被他赶回了白马寺,因为他知道女皇不喜欢,所以他赶走了。但是女皇依然没有回心转意,依然没有召自己入宫。 但是他不能认输,不能向一个御医认输,既然不召见,那他就自己进宫。于是他进入了端门,朝着则天门而去,路过了明堂,绕过了天堂。望着天堂,他泪如雨下,里面的佛像是按照女皇的容貌塑的,当初女皇不止一次地夸奖他,可如今,他只能在这冷冷的夜风中黯然神伤。 因为薛怀义经常出入禁宫,所以守卫宫城的兵卒也不敢阻拦,但到了女皇的寝殿,则是由梅花内卫守卫,梅花内卫知道薛怀义失宠,所以当薛怀义走近之后,便拦住了。 “禁宫重地,不得乱闯,速速退去!” 听到此话,薛怀义一愣,继而大声笑了起来,指着梅花内卫的鼻子说道:“让开,你们这些奴才,还想挡住我的道。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皇上都被我枕边之人,你拦住我,就不怕我砍你们的脑袋吗?” 那梅花内卫丝毫不惧,她们早已得到上官婉儿的命令,已经不能让薛怀义进宫了,于是拔出长剑,瞬间指向了薛怀义的咽喉,厉声道:“薛怀义,圣上有命,没有召唤,不得入宫,速速退去。” 薛怀义一愣,怅然若失地缓缓转身,离开了。当他再次来到天堂之下时,顿时,一股怨气直冲脑际,嘴中嘟嚷道:“当初为了讨好你,我白天黑夜地监督大佛塑造,没想到到了今日,竟然是如此待遇。” 随即便推开了天堂的门,走了进去。天堂是礼佛之所,所以蜡烛齐全,青灯长明,薛怀义走到大佛跟前,取过斋案上的巨烛,而后引燃。抬头看向佛像,但大佛实在太高看不清楚。薛怀义冷笑连连,大声说道:“好,好,很好,这是你逼我的,这是我给你建的,既然你不要我了,那我就毁了这里!” 天堂内多有绫罗绸缎装饰,遇火便燃,加之天堂是全木结构,不过多时,火焰直往上窜去,天堂内部烧了起来。 薛怀义置身火海,被炙烤地汗如雨下,不过片刻,便彻底清醒过来,看到整个天堂内部着火了,他看到手中的巨烛,手一哆嗦,扔掉了,而后奔出了天堂,逃出了皇城。 天堂着火,被守卫明堂的兵卒发现,立刻禀告女皇,女皇立刻掀掉了还在龙床上的沈南蓼,命宫女更衣,当她出了丽景殿后,便看到了天堂冒出了火苗,顿时命人赶快抢救。并通知大臣救火。因为火势蔓延,说不定整个皇宫都被烧毁。 武清是在三女身上梅开二度之后,被奴仆打搅的,听到有宫人传话。他亲了亲三女汗淋淋的身子,说道:“这个时候传令,一定有重大之事,你们先休息吧。” 三女在琉璃灯映照下面露无尽春意,有些不舍,却也知道朝中之事重要。 “阿郎快去吧。”太平公主说道。 武清也没叫人伺候,随意穿了常服,便出了府中,这才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太监道:“有人放火烧了天堂,圣上请百官商议灭火。” 武清也是大惊。这天堂可是全木结构,一旦烧起来,恐怕差不多是毁了,但要再把明堂烧了,那后果不堪设想。于丢下那太监,骑马向宫城奔去。 很快,武清在天津桥头就看到了燃烧着的天堂,他打马飞奔而去,希望能够救下明堂。当到了明堂之后,发现天堂正在燃烧,还没有蔓延到明堂。数百宫人和兵丁正急得团团转,因为天堂火势太大,根本无法靠近。 武清二话不说,大声吼道:“放弃天堂,保护明堂,吉頊何在!” 众人都被武清气势所摄。吉頊赶紧大声答道:“下官在!” “带人到右藏搬运木材到此处!”武清吼道。 “下官领命!”吉頊带人领命而去。 武清大吼道:“其他人,给我把沙袋撕开,往火里扔,明白吗?那空地上的沙袋,看到没有!” 武清一边吼着。而后走到沙袋堆旁边,撕开了沙袋,倒出细沙,而后一把夺过一个宫人舀水救火的簸箕,而后挫上细沙,向着天堂泼去。 见武清如此做,宫人们也是有样学样,但簸箕太少,有人取来了施肥用的木锹。 女皇在远远的地方旁观着,看到武清指挥若定,把一群吓得团团转的宫人和百官都带上了救火的轨道,不禁露出了笑容。 这个时候,吉頊带领着仆役兵卒抬来了长约七八丈的檩子,武清大喜,命人浇上水,他双手抱起檩子,便朝着天堂戳去,而后从明堂一侧抵住天堂,希望天堂倒塌之时,不要砸到明堂。一连十余根檩子抵住天堂后,天堂的表面也彻底燃烧起来。 武清大声喝道:“放弃另一边,到这边泼水,扬沙!” 宫人和士兵依令而行,虽有慌乱,但终于还是让众人看到了希望。 这个时候武承嗣和武三思等诸王才赶紧跑来,先跑到远处的女皇跟前问安请罪。 女皇没有说什么,但一直看着武清忙碌的身影。 终于,一阵轰响,天堂倒坍,却是朝着九州池的方向倒去,武清终于安心下来,随即便大声吼道:“取九州池中水,灭火!” 天堂背面就是九州池,所以取水很方便,而且倒塌的明堂,火势顿减,到了此时,已经可以说是控制住了。 当最后一点明火扑灭之后,众人都累趴下了,武清本来在床上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经此一事,终于跌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狼藉,而后望着明堂,明堂保住就好。眼前一黑,就此昏了过去。 女皇一惊,赶紧命人把武清抬入偏殿,让御医诊治。 而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翌日一早,当洛阳百姓出了门,便看到了一个冰雕一般的世界,浓雾笼罩着整个神都,地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树木仿佛冰雕一般,都裹上了一层晶莹的冰晶,整个神都成为了冰的世界。 这是一场冻雨,不知道毁坏了多少已经发芽的植物。也多亏了这场冻雨,不然天堂的焚毁的速度会更快。 不管怎样,女皇的心情都是沉重的,天堂烧没了,好在明堂还在。女皇不禁想到,这是因为她佞佛吗,这是上天的惩罚吗? 望着废墟,天堂一片灰烬,大像也是断为数十段,狼藉一片。女皇招来值夜内卫和宫人,“昨夜天堂着火,可有异样?” 内卫顿了顿,便说道:“昨夜薛师前来,强行入殿,被我等阻止,有宫人见其进了天堂,随后天堂着火,薛师不知去向。” 女皇心中虽然不愿意相信。但还是明白这是薛怀义干的,她不禁对薛怀义深恶痛绝。曾几何时,谁敢以这样的方式对她?但天堂已经烧毁,而且她也不能说是薛怀义烧的天堂的。她不想让天下看到是因为薛怀义妒火而火烧天堂。 但总得有个理由不是,便厉声道:“把负责天堂的宫人工役给朕抓起了,一并斩了。” 梅花内卫高月一愣,但还是躬身执行女皇旨意。 武清是被哭喊声吵醒的,在身侧是上官婉儿,看到上官婉儿,武清一愣,便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上官婉儿做了个“嘘”的手势,轻声说道:“这是在宫中,殿下昏了过去。女皇命人让殿下暂歇此处。” 武清这才明白,而后起身,迅疾地亲了口上官婉儿,问道:“为何如此吵闹?” 上官婉儿面容一红,低声说道:“都怪那薛怀义。放火烧了天堂,却要那些工匠和宫人顶罪!” 武清一惊,随即问道:“陛下在何处?” 上官婉儿便知道武清要求情,便说道:“还能在哪儿,在摇光殿。” 摇光殿就在一侧,所以武清很快就见到了女皇,女皇心情不好。但对武清还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武清见礼后,开门见山说道:“圣上,天堂已毁,如今却要处死工匠和宫人,这有违天和啊,还望圣上三思。” 女皇本来在气头上。被武清这样一说,心中更加愤怒,面色变了变。但武清丝毫不惧,说道:“天堂已毁,天下不久就会知道。若处死那些宫人和工匠恐怕天下人会以为圣上没有慈悲之心,不若宽宥这些人,以显圣上之仁德。” 女皇心中这才稍微平复了许多,本来天堂焚毁,她就有些害怕,如果真是天意,那么赦免这些人,或许会好点。于是点头说道:“好吧,朕就听你的。你昨夜忙了半宿,就回家休息去吧。” “孩儿遵旨,希望阿母不要太过操劳。”武清躬身施礼,退出了大殿,便出了皇宫,半道上遇到了河内老尼,武清心中冷冷一笑,这个知未来的河内老尼竟然敢在这个时候进宫,真的是找死。既然如此,那么先让人准备好,免得逃脱了老胡人。 听到天堂被焚毁,河内老尼便赶紧进宫,她要继续邀功,但是当河内老尼进了大殿后,女皇劈头便问道:“你为净光如来,知未来,朕待你不薄?竟然不告知朕天堂失火,快滚,滚出去!” 河内老尼没想到女皇竟然如此激动,吓得连连施礼,而后退出了大殿。出了皇宫,赶紧向麟趾寺行去。 武清早有准备,颜元孙进宫面呈女皇,老胡人和河内老尼奸情,女皇大怒,便命颜元孙彻查此事。 于是颜元孙带领洛阳尉唐绍等衙役扑入老胡人宅邸,却不见老胡人,但在老胡人居所搜出金银珠宝十余万贯。颜元孙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扑麟趾寺,在麟趾寺禅房内,抓获了老胡人,老胡人正在禅房中正在和两名小尼姑参欢喜禅!让唐绍处理麟趾寺两千多男女信徒,他自己则带人亲自抓捕河内老尼。 在武清的授意下,有人递给了颜元孙河内老尼的行踪,颜元孙不疑有他,便在定鼎门前抓住了河内老尼。 至此河内老尼等人的真面目被揭开,女皇大怒,直接下令把河内老尼和老胡人腰斩。韦什方在岭南被高州刺史孙钱抓获,韦什方自知难逃一死,便在狱中自尽,在颜元孙的审理之下,二千多男女信徒全部籍没为官奴。 三日后,平复了心情的女皇终于开了一次大朝会。 女皇高坐御座,而后缓缓说道:“朕自立国以来,边患不止,但天下相对稳定,百姓安乐,却很少听闻有言官谏言,朕希望从此之后,诸位爱卿能够直言敢谏。” 女皇如此说,但百官大多数谁敢谏言,都知道这是因为天堂被烧毁,女皇做的低姿态罢了。 左史张鼎奏道:“陛下,臣以为这是火流王屋,弥显大周之祥。” 百官一阵窃窃私语,但大多一副就是如此的模样。 通事舍人逄弘敏不甘人后,便奏道:“臣曾读佛经,弥勒成道时有天魔烧宫,七宝台须臾散坏,微臣以为,天堂焚毁,此乃吉兆。” 武清以武官第一位列之首,嘴角抽动了下,却没说什么,这帮人,好不容易遇到女皇请求百官直言,却要说火烧天堂是吉兆,由此可见这些人之低素质,毫无为官者的职责。也从某种方面说明,大周女皇的悲哀,百官都成了溜须拍马的货色,这个王朝还能持续多久呢? 不过即使如此,但毕竟还是有人看不过去了,刘承庆奏道:“火发既从麻主,后及总章,所营佛舍,恐劳无益,微臣请罢之。张鼎和逄弘敏之言,臣不敢苟同,其实谄妄之邪言,非君臣之正论。伏愿陛下乾乾翼翼,无戾天人之心而兴不急之役,则兆人蒙赖,福禄无穷。” 女皇听了三位大臣之言,先喜后抑,但她也是非常人,所以便点头道:“刘爱卿之言,朕记住了。” 随即便说道:“朕将降旨,去‘慈氏越古’尊号,以告太庙,百官还有言者,上疏便可。” 百官称是,就此退朝。 但是,翌日,周允元与司刑少卿皇甫文备奏内史豆卢钦望、同平章事韦巨源、杜景俭、苏味道、陆元方附会李昭德,不能匡正,请求贬斥诸宰相。 女皇也在气头上,所以便同意了,韦巨源贬为麟州刺史,杜景俭贬溱州刺史,苏味道贬集州刺史,陆元方贬绥州刺史。豆卢钦望因为魏王武清,女皇思虑再三后,还是留在了中枢。再说一次性贬斥如此多的中枢宰相,朝廷还运转吗?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大周武院 天堂被火烧毁,女皇去了“慈氏越古”的尊号,并求百官谏言,百官有阿谀奉承者,但也有极少数者上疏言时政利弊。 刘知几上疏谏言,认为自女皇主政以来,边患不止,导致匪患不息的主要原因是逃亡的民夫和兵卒,如果能够重新编入户籍,那么匪患将除。 武清也上疏,谏言三道,一是裁撤冗官,因为自女皇推行试官制度和自荐制度后,给事、补阙、员外等官实在太多,不仅影响朝廷中枢的运转,而且使得国家负担极为沉重。加之宫中用度增加,边患频繁,府库耗竭,那么裁撤冗官可以减轻国家经济负担,也可使得中枢运转通达。 二是改革军制,自永徽以来,边患不断,天灾不断,不管是前朝还是大周,败多胜少,百姓苦不堪言,各折冲府大多名存实亡,而且府兵制已经不适合当前国家形势发展。兵农应该分开,实行募兵制,并在边疆实行世袭军户制度。这样才能使得农民能够安心务农,军人能够得到有效的训练,边疆也不会频繁被外族攻破。 三是奖励科技发明,并阐述了何为科技,而不是士大夫口中的所谓奇巧淫技。并且以实际事实为例,比如抽水机的发明,自来水的发明,活字印刷术的发明等等。这些东西都无不说明科技的重要性。而且武清更是阐明,科技用于军备的制造,能够让大周很轻松地防备边患。 武清的奏疏实际上都是切中时弊的,而且也是治世良方,但第一条让女皇觉得她的施政政策是失败的,这让她受不了,是绝不会同意的。第二条她有些犹豫。但经过这么多年来看,府兵制确实已经崩坏,那么募兵制说不定是一个好方法,但国家养兵。这会给国家很大的负担。这一条也应该谨慎。第三条她却不以为然,奇巧淫技便是玩乐的东西。却要命名科技,这不是让要让她贻笑千古吗,所以第三条不予接纳,任由其发展。 但是女皇又觉得。如此不给武清面子,会让他失去信心,于是便接纳了第二条,但第二条需要好好商议,于是便让武清好好写个章程出来,再慢慢施行。 武清每日思量军制改革办法,他需要考虑很多问题。太平公主则出府频繁起来。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在身边有武清的奴仆在,不然他可真不放心。 太平公主来往于王府和皇宫,自然有事。自薛怀义火烧天堂后。女皇对薛怀义那点情分也彻底变为了愤怒,但是她并没有立刻把薛怀义下了大狱或者立刻砍头了,而是没有理会。 薛怀义在战战兢兢中度过大半月后,终于安心下来,觉得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女皇都原谅了,看来荣华富贵又可以享受了。如今的他也对女皇死心了,他不求女皇宠爱了,只求能够如此美美地过完下半辈子,反正他这些年积攒的钱财足够他挥霍了。 太平公主很少直接参与政事,女皇与太平偶然说下政事,但太平公主都只是迎合女皇的思路。但这些天,女皇突然跟太平公主说起了政事。心中谨慎,且表面美艳的太平公主猜测母皇一定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做。 果然,在这一日,太平公主进宫后,女皇说道:“这大周朝,也就咱娘俩最亲了,朕也没所求,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朕就是百年之后也就安心了。” 太平在有大唐大周以来,享受的宠爱是最多,不仅是与她的美貌有关,更是与她的身份地位有关。女皇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何不宠爱呢? “阿母,您有什么烦忧的,就跟女儿说吧,女儿定为阿母分忧。” 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如此说,女皇终于露出了一抹严肃,而后挥退左右,只留下太平公主,附耳说了一会。 没人知道女皇跟太平公主说了什么,但太平公主回了王府后,跟乳母张夫人商议了数日。 武清经过一月的思考和推演之后,编写出了改革军制的章程,足足十万字!堪称一部宝典。里面讲解了募兵的目的,就是使得兵和农各司其职。并提出建立武院由女皇担任院长,让成名宿将领担任博士,培养将领。以后凡军中将领必出武院,凡武院所出将领都是皇帝学生。而且提出了兵种分割和多兵种配合的作战方式。总之武清所编著的,实际上是一本军事理论。为后来的理学军事理论原型。 而且,武清提出可先招募万人,以为试行。女皇看过之后,良久不语,她并不是不满意武清这个章程,而是被里面的所表现出的东西所深深震撼。 女皇可以想见,如果按照如此办法施行,那么十年后,军队完全就会听命于皇帝,而且也会非常忠勇。武清能够想到如此军制,不得不让她这个老人感到一阵悸动,她甚至对武清有了一种潜意识的忌惮。 遍观武氏和李氏诸子,谁有此等让人惊悸的治军思路?女皇老了,前段时间还梦想着韦什方能够炼制长生药,可结果是一场梦而已,所以对于长生,她已经不会奢求。那么就按照武清的思路走吧,这个帝国始终是要传给下一代的,至于是谁,她还得考察一番。 这一日,旬休。 薛怀义在白马寺吃饱喝足后,正唱着小曲儿,《十八摸》的那种,唱得非常带劲,其实他如今也就只能自己唱唱淫曲,自我安慰一下,唱着唱着,便泪如雨下了。 但门外传来了一个鸭子般的声音,“薛怀义接旨!” 薛怀义一愣,揉了下大耳朵,赶紧爬出了禅房,看到了一名太监,立马跪伏叩首道:“微臣接旨!” 太监看了眼,而后缓缓说道:“这是圣上的密旨!” 薛怀义便接过黄绢,而后打开后,便看到绢上写着叫自己秘密入宫,切不可张扬。字迹仿似女皇字迹。可在结尾却连一个印章也没有,薛怀义不疑有他,便领旨谢恩。意外地,也是第一次。他给了太监一贯钱。 太监心中奇怪。都说向薛怀义宣旨没有好果子吃,可如今这薛怀义彷佛转了性一般。竟然给自己茶钱,这就有些奇怪了,不过有钱不要才是傻子,所以这个太监也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薛怀义接了旨。便骑上马直奔神都,到了皇宫的时候也已经天黑了,他没敢往端门走,便直奔侧门宣正门,由宣正门入走夹城复道,便可直入皇宫。 见到薛怀义,那些守门的兵卒也不敢阻挡。薛怀义很顺利地进入禁宫,而后沿着回廊朝着摇光殿匆匆行去,他实在想不到女皇还会召见自己,他一定要好好表现。一定要在床上伺候好,一定要重新获得恩宠。 砰! 一声巨响,薛怀义直感到脑后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随即便没了知觉。 一个中年妇人走了出来,而后命令道:“装入麻袋,扔进马车,回白马寺!” 几名健妇手脚十分麻利,便把薛怀义装入麻袋,而后依言扔进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看那马车旁边还有一辆豪华的马车,正是太平公主的马车。 随即那中年妇人随即上了太平公主的马车,几名健妇进了后面的马车。 中年妇人掀开帘子,钻进了马车后,轻轻地点了下后,踏平公主叹了口气,而后说道:“快走吧。” 于是太平公主的马车打头,两辆马车冲出了神都,向着白马寺奔去。到了白马寺,便直奔焚尸炉。 在大周的神都,并不是每个百姓都能够买得起棺材进行土葬的,所以白马寺便义务担负起了焚烧尸体的责任,而让其家属保存骨灰,或寄放在白马寺,或拿回家中供奉。故而这白马寺的焚尸炉是从未熄灭。 这一夜,白马寺来了两辆马车,两名健妇直奔禅房,四名健妇抬着麻袋直奔焚尸炉,火工和尚不敢说什么,赶紧开炉,也不敢问焚烧的是什么,总之焚尸炉打开后,麻袋便投了进去。 仿佛一声呼喊,却为不可闻,直到片刻后,四名健妇离开,不过片刻,六名健妇几乎同时上了马车,两辆马车连夜赶回神都。 武清本就对太平公主一直处于怀疑态度,所以便很快知道了消息,但对于薛怀义有这样的结局而感到悲哀,他丝毫没有高兴起来。对太平公主竟然有这样的狠手,而不禁大皱眉头,这个女人在美艳的外表下,到底藏着一颗怎样的心呢? 翌日,白马寺僧人报案,有人杀了白马寺和尚十四人,薛怀义也不见了踪影。洛州刺史查了数日,最后也没找到薛怀义的尸首,总之此案就此不了了之。 经此一事,也让武清看到了太平公主狠辣的一面,这不得不让武清心中有些疙瘩,说实在的他喜欢温柔似水的女人,也喜欢美艳动人的女人,喜欢妖媚近狐的女人,也喜欢清纯楚楚的女人,喜欢霸道强势的女人,也喜欢睿智优雅的女人,但惟独不喜欢阴狠的女人。所以,太平公主这件事,让他久久不能平静。要不是权衡利弊得失,他或许还真想离婚了。 许多伟人就是因为后院失火而饮恨,他不是什么伟人,但也不想后院中存在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于是自这天开始他便没有去过太平公主的房间。 崔融,自进了武府后,断断续续已经十多年了,算得上武清的半个学生,早些时候,考中明经后,并没有授官,便在武府作了西席,如今便一直教导武清的子嗣,当然每月的薪水也是非常高的,五十贯!都差不多赶上宰相的收入了,所以崔融也安于平凡,但随着武清封王,地位提升,崔融的西席地位也就提升了,早先看不起崔融的好友乡人,如今都非常羡慕崔融。 崔融不仅是魏王府西席,而且也是清心书院的荣誉博士,也是史馆编修之一,总之崔融接触的都是达官贵人。但不管怎样,崔融依旧很谦虚,很认真地教导着武清子嗣。如今西席也并不是只有他一个,还有几位已经非常老的西方人。按照魏王的意思,这些人是科学家。 没错,清新书院第一批退休的科学家中将近十人,都被武清安排在了积善坊的太平公主旧府中。把这里暂时作为疗养院。让这些为清心书院做出贡献的人能够安度晚年,当然平时也进魏王府中教授武清子嗣数学、物理、化学、天文、地理等知识。 当然这些退休科学家的子嗣们几乎都子承父业成为了清心书院的教授。女子则要么嫁人,要么成为武清各小学中学的理科老师。总之在武清的借鉴前世的社会模式下,有效而相对公平地安置了这些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理化学生都留在了清心书院搞研究。如果按照武清的构想,他想成立专门的研究院,但事实上这种想法暂时成为一种构想。一资金不够,二或许会引起女皇和百官的猜忌,得不偿失。所以目前除了秘密进行中的黑火药研究所外,便只能在清心书院搞研究。 每日,武清都在思考着未来。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这个帝国会走向什么样的方向,但到如今看来,情况不明。女皇没有立武氏为太子。也没有确定李氏太子的地位,但很明显,女皇岁数也差不多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女皇都超过七十了,这已经算是长寿了。但女皇依旧没有立储的意思,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武清也很急,但他不会去争,最后的胜利属于有准备者,所以他只能先准备。 经过女皇反复的思考和武清的论证后,女皇也终于同意了武清建立大周武院的谏言,所以接下来,武清的大周武院建设将非常重要。 首先是选址,选址是很重要的,古人讲究风水,但武院是武清提出建立的,所以百官也没多少发言权,无外乎就是武承嗣等人发发牢骚而已,所以武清玉鸡坊,一者临漕渠和洛水,取水方便,二者这里相对洛水南岸地价也便宜,三者离归义坊的清心书院也近,今后可二者兼顾。 在女皇的支持下,武院的建造也开始了。跟冬官、地官以及将作监商议之后,经过近一个月的设计,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建造设计,而且所有的建筑设计都按照武清的思路,虽有大周元素的在里头,但革新之意跃然纸上。 整个设计图中分为了九大块,兵营、教室、礼堂、操场、食堂、教授楼、园艺区、竞技场、毬场等九个区域。每个区域都严格规划,土地利用到最大限度。总共占了玉鸡坊半坊之地。 工程不可能一蹴而就,而且天枢的铸造也接近了尾声,民怨沸腾,要是再加快武院的建设,恐怕神都百姓都要造反了。所以只等天枢完成,那么大周武院也就可以大范围开工了。 大周万国颂德天枢在熔炼了天下农具之后,也逐渐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每日里役使两万人,差不多都快铸造一年了。 与此同时,女皇也发出诏令,今年将封禅嵩山,因为封禅嵩山准备了多年,所以只需再准备一下,就可以了。 四月,大周万国颂德天枢铸成。 天枢高一百五十尺,直径十二尺,主身为八面柱体,每面长为五尺,底座为铁山,周长一百七十尺,以铜为身,蟠龙、麒麟萦绕其上;最上为腾云承露盘,直径三丈,四龙人立捧火珠,高为一丈。 天枢用时十月有余,耗铜五十余万斤,铁三百三十余万,钱二万七千多贯。府库为之耗竭,但百官歌功颂德,武三思撰文刻百官和四夷酋长的名字于天枢之上,女皇也很大气地写下了“大周万国颂德天枢”,刻于其上。 诸位文才之士都写诗赋文赞美,如李峤、宋之问、陈子昂等文才之士。歌功颂德的事情他不会做,而且武院的建造也开始了,由于府库枯竭,女皇便拿出内库的钱财建立武院,这让武清不禁刮目相看。要知道如今宫中可是养着一大帮人呢,宫女、太监、梅花内卫,还有皇子皇孙们也不少,女皇能够如此做,可见对武清的信任。所以武清也不想让女皇失望。 武清和地官侍郎刘知古商议一番后,决定九大区域同时施工,而且每天给劳役们免费一顿肉食,如此既增加了服役百姓的体力,也让这些百姓减少些怨言。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增加了一顿免费肉食后,百姓每日里干劲满满的,武清也不禁感叹,无论哪个时代,小百姓总是容易满足的。 但此时,河源一带传来不好的消息,吐蕃有异动!河源军只有一万三千士卒,若吐蕃大举进军,很难抵挡,当然若是论钦陵领兵,说不定河源也会失守,河源失守,西州、瓜州,乃至整个陇右道都将危险。 女皇召武清商议军情,武清随即建议,王孝杰驻守疏勒为疏勒都督,姚元崇迁为临州刺史,命右千牛卫将军安平王武攸绪为积石军经略使,募兵一万五千。 武清的策略使得陇右之地成为掎角之势,使吐蕃不敢轻易攻打,女皇不懂军事,但也明白武清如此安排,必有深意,遂准旨。 第三百四十四章 魏王的军事思路 方此时,西域商路畅通,安西四镇经过一年多的发展,已经初见成效,四镇出现了繁荣的商业,大食、大秦等国的货物运到了四镇,再由四镇运往神都。 如今,迁徙百姓已经达到了二十万,按照武清的构想,需要往四镇迁徙百万百姓,才能保证安西四镇永久性地为大周拥有,所以他上禀女皇后,女皇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每年迁徙到安西四镇的人口定为二十万,分五到六年完成,如此一来地官任务繁重。 武清便请封刘令古为安西迁户使,专门负责大周各州迁移到安西四镇的户口。 每个迁往安西四镇的户口采用了新的税收制度,即摊丁入亩。也就是取消大周继承大唐的租庸制,把地税和户税合一,都集中到田地当中,取消了长久以来的丁税,即人头税。总之就是每一丁能够获得一定的土地,丁多则地多,丁少则地少。 当然男女授田也是不一样的,武清在调查了大周农民生产能力的情况下,和地官尚书商议,并结合安西四镇的实际情况,男丁授田二十亩、女丁为十亩,并规定所有的田地不可转让,不可买卖,若不想种田,朝廷有收回田地的权力。 总之,安西四镇只是施行,并没有扩大的趋势,所以居于中原的地主们也就无所谓了,反正西域那地方本来就不是中原的。女皇希望看到武周能有新的土地政策,而且她也清楚中原之地的圈地和兼并实在太严重了,更何况新土地制度只是在安西四镇施行,所以也就答应了。 女皇命春官准备封禅嵩山的一应事物,同时派往各道的巡访使也陆续回到朝中,其中剑南道巡访使奏报,通泉县县尉郭元振铸造私钱,掠卖人口,百姓深恶痛绝。但郭元振请求面见女皇。 武清正好在一侧,女皇看完奏疏,便把此疏递给武清,说道:“你觉得此人可见吗?” 武清说道:“既然此人想觐见圣上。不如召来见见,看他有何话说。” 女皇答应,随即让值事太监通禀,把人领来。 不过半个时辰,一个将近四十岁的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昂首挺胸地走进大殿后,武清也不禁看到了此人的独特。 郭元振跪拜行礼,也不多说话,便呈上了自己作品,“罪臣有《宝剑篇》呈于圣上,罪臣也就死而无憾了。” 宫女接过。递给女皇,女皇翻开看了半晌。忽然一拍龙案,大叫一声,“好,好。好诗篇!” 郭元振的脸上丝毫没有露出得意之色,武清不禁对这个汉子有了新的认识,郭元振在通泉县县尉上多年,他为何买卖人口呢?尽管这个时代买卖人口不算什么重罪,但为士大夫所鄙视,而且大唐律也规定买卖人口的罪刑。 女皇把诗篇传给武清,武清打开看了下。“吴山开,越溪涸,三金合冶成宝锷。淬绿水,鉴红云,五彩焰起光氛氲......” 此诗用典故颇多,可见郭元振对兵器的熟悉。而且剑术一定不错。 武清放下了诗篇,并没有如女皇一般赞美,便问道:“郭元振,本王问你,你剑术如何?” 郭元振知道这个男子就是如今颇有争议的魏王。武清,便拱手道:“回殿下,罪臣修炼剑术三十载矣。” 武清心中顿时有了想法,但依旧不说诗篇,问道:“你为何私铸铜钱?” 郭元振躬身道:“回圣上,殿下,罪臣铸私钱只是为了让生活更好些,并无多铸,而且微臣所铸之钱,比之少府监所铸之成色都要好上一分。” 武清点了点头,这人倒是个人才,但他对买卖人口实在不感冒,便问道:“那你为何买卖人口?” 郭元振依旧躬身道:“微臣买卖人口,从来都是羌民,她们生活困苦,我大周百姓安居,却少女子,买羌民之女给我大周男儿作妻子,这有何不可?” 武清倒是一愣,这人倒是一个很会做买卖的人。 女皇听到此处,也觉得郭元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她转头看向武清,问道:“魏王,你说这郭元振该如何处置,是杀呢,还是?” 顿时,郭元振有些紧张起来,但刹那间,眼中便恢复了常态,武清是和等人,自然看在眼中,便笑道:“纵观此人,倒也不无优点,以微臣看,就让他去凉州当个参军吧,看看他有无真本事。若无本事,再杀不迟。” 女皇无所谓,反正五六品的给事、补阙、员外都有数千人,何惜一个七品官。便说道:“既如此,那就去凉州好好当个参军吧,你可别忘了魏王的举荐之功。” 从一个九品县尉一下子升到从七品的凉州参军,一连升了六阶,这让郭元振恨不得跪下来磕几个头。但他知道自古奴颜卑膝者是得不到赏识的,故而他躬身道:“谢圣上,谢殿下。” 等郭元振退去后,女皇便留武清一起用膳,如今能够陪女皇用膳的人可真不多了。而且武清感觉到,女皇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每次都生生咽了回去。他猜不透女皇到底是何心思,但他认为这可能跟武李两家有关系。 女皇不说,武清也不会去问,如今女皇很少上朝,特别是最近一月,每日嗜睡到日上三竿,可见已经老迈。她或许已经在考虑大周继承人的事情了,只是不想太过明显,权力的*依旧让她不想把大权放在继承人的手中。而且对于继承人,她一直在纠结当中。 到底是传给武氏还是李氏,这是自建立大周以来女皇一直不断考虑的问题,而且如李昭德、狄仁杰、魏元忠、乐思晦等等,都认为传位给李氏,所以这些人被贬斥了,有的被杀了。因为这些人自认为是唐室旧臣,身在周朝,心思在唐。这让女皇很愤怒,所以他贬黜这些人,希望他们能够明白。如今还是大周,他们吃的是大周的粮食,领的是大周的薪俸。 武清自然很清楚那些人的心思,所以当狄仁杰和魏元忠再次被贬黜后。他也不再求情,不再给他们机会。尽管武清很欣赏狄仁杰和魏元忠等人的才干,但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么只好放弃了。 因为武清相信,这个世界最不缺少的是天才,也最不缺少的是治国良臣,只是缺少发现良才美玉的伯乐。所以武清创建了清心书院,创建了大周武院。 很明显,如今的大周,清心书院的人才遍布天下。他们只需要一个机会,便会一飞冲天。 在魏王府,武清接见了武攸绪和郭元振。武攸绪是武氏当中少有的才干当中的一个,这也是武清想好好锻炼他的原因,让其为积石军经略使。主要是为防备吐蕃,同时锻炼此人。 武攸绪来到魏王府后,犹豫了下,便踏进了魏王府,武清早命人迎候,所以武攸绪一到,便被引往梧桐院。 按辈分。武清要叫武攸绪一声堂哥,但武清是亲王,武攸绪是郡王,所以武攸绪施礼后,武清也不做作,便请进了书房。 二人坐定后。源初静子奉上香茗,看到源初静子,武攸绪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随即隐去。 武清笑道:“我知你自幼性格恬淡,但也有志向。如今女皇创立我大周,你我皆封了王爵,我武氏与李氏便势同水火。一旦女皇逊位李氏,我武氏必将惨遭灭族。你有子嗣,我也有子嗣。我想你也不愿意自己的子嗣惨遭屠戮吧。” 武攸绪没有想到武清开门见山就说这种很忌讳的话,但细想一下,还确实如此。四十岁的他确实曾经有抱负,性格也恬淡,所以一直没能进入武承嗣和武三思的圈子,虽一直和魏王武清有些联系,但并不受武清重视。 如今,武清举武攸绪出任积石军经略使,这无疑使得武攸绪在武清的心目中加大了分量。 武攸绪面容肃穆,说道:“殿下叫我如何做,我便如何做。” 武清笑道:“积石军的意义在于吐蕃攻取河源至临州一带时的一支奇兵,所以你到了积石山后,务必训练士卒的骑术和山地作战能力,说不定将来跟吐蕃一战,便是以积石军为前锋了。你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说便是。” 武攸绪明白了积石军的目的和训练目标,便也明白了武清的部署。那就是对于吐蕃,暂时采取守势。 其实,武清的思路就是对吐蕃采取安抚和守势,因为如今的吐蕃确实比较强大,特别是吐蕃军神论钦陵率领下的吐蕃兵,不是一般的强大。暂时采取安抚和守势,集中解决东突厥问题,等国内和安西四镇修养数年之后,再全面包围吐蕃,到那时高原兵也训练完毕,吐蕃可一战而下,彻底解决吐蕃问题。 但是,要达成这个目标,就必须让大周境内迅速发展,募兵制彻底代替府兵制。可是要达到这个目标实在是太困难了。因为女皇到如今对于继承人还不确定,而且朝廷中枢冗官一大片,武氏和李氏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势必会形成朝廷动荡。 武清不知道这个动荡会持续多久,但李氏继承大统,那么他只有跑路的份了。或许李旦或者李显不会对武氏赶尽杀绝,但是对于帝位有威胁的武清,那么只有一个死字。 纵观历史,皇位面前,就是亲子也能给杀了,就是父亲也能给砍了。毫无人性! 武清和武攸绪谈论了两个时辰,武清也教授了武攸绪一些练兵要点,还探讨了一些治国方略。 武攸绪是怀着自信离开魏王府的,也是从这一刻,武攸绪下定了决心,他决定追随武清,追随这个颇有争议的魏王,不论将来他是否继承帝位。 郭元振是等了一个时辰,等武攸绪出了魏王府后,才被领到了书房。 对于郭元振,武清起身便到了院中,走到兵器架前,抽出长枪,而后取下腰中宝剑,扔给了郭元振。 “郭元振,让本王试试你的真本事,显不出真本事,凉州你也不用去了。”武清沉声说道。 郭元振也知道魏王之言不会有假。所以“仓啷”一声拔出宝剑,而后赞叹一声,“好剑!” 武清枪身一抖,一枪刺出。直奔郭元振面门,郭元振长剑在手,顿时一股剑客气势散发而出。 唰唰唰! 一连挽了五个剑花,挡住了武清的枪头。武清冷笑,一式“指点江山”直刺郭元振腰间。 郭元振大惊,剑走偏锋,用一种奇异地剑道击在了枪头上,武清顿时感到一股大力传来,随即单手一震,一式“铁索拦江”。堪堪挡住。 到了此时,郭元振双手握剑,招式大开大合,大有劈柴之感,武清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郭元振的剑术与鸦九的颇为不同。鸦九走到的是诡异路线,而这郭元振却是很普通的招式,就是劈砍,仿佛拿着一把刀劈柴一般。却又让人感到一种质朴的剑意。 一百五十回合后,武清终于大喝一声停,他已经试出了郭元振的武艺,所以便不用再比了。而且他已经力有不逮,再比下去就出丑了。 源初静子赶紧端来布帕,武清好好擦了下汗珠,而后对着观战的护卫说道:“郭元振武艺高强,你们也不一定是对手,往后要勤加修炼。便把精力都用在女人的肚皮上。” 众护卫不敢说什么,但肯定腹诽不已。其实武清说这话,也是给自己说的,自己就是把太多的精力耗在了女人的肚皮上了。 郭元振目不斜视,他收剑而立。不禁对魏王有如此武艺而惊叹,看来传言也是不假的。他接过侍女递来的布帕,擦了汗水,单膝跪地,把宝剑呈上。 武清挥手笑道:“我看这把剑你用得不错,就送给你吧。” 所谓美女配“禽兽”,宝剑赠英雄也。 郭元振一愣,随即深深一拜,他混迹官场多年,从不曾让士大夫或皇亲贵族看重,如今被颇有争议的魏王看重,是福是祸都得走上一遭。 经过一番比武,加上赠剑,拉进了两人之间的不少距离,所以二人也是攀谈良久。 武清分析了吐蕃形势,郭元振也说出了自己治理陇右的方略,总的来说,郭元振的思路符合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士大夫和谋略之士的想法。认为吐蕃乃高寒之地,不应该夺取,因为夺取不易,驻守更不易,纯粹一块鸡肋。 武清只是微笑着摇摇头,如果他能告诉大周百官,在远古的远古时代,吐蕃之地时一片汪洋,而且那些大山中的金属矿藏十分丰富的话,会怎么样呢? 但这些都没有证据,他也没法证明。在《进化论》没有遍及世界的时候,关于人类的起源,是被神化了的。 不过就目前来说,郭元振以屯田屯兵陇右的策略是正确的,大周必须要抵挡住吐蕃的袭扰,才能集中力量解决实力稍弱的东突厥后汗国。 不然,等东突厥这样发展几十年,必将成为中原民族的大患,五胡乱华的历史教训是深刻的,所以这一点必须得防备。当然也有可能农耕文明被游牧文明所灭,而且数百年后,也确实如此发生了,而且还不止一次! 郭元振带着信念和希望离开了魏王府,他相信,魏王的心事系着整个天下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武清在陇右布下重兵,与此同时,颜元孙终于拜为天官侍郎并同平章事,进入政事堂。如此一来,理学官员也终于撬开了中枢的大门。不久吉頊由明堂尉升为侍御史,刘知几顶替颜元孙为洛阳令。 武信在大周定居,并在司宾寺任职。经过姜出尘的诊治,源初静子,武清前世的“女神”,终于怀上了,这让武清很无奈,他必须找一个能够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人,毕竟每天日次忙碌,还是要一个贴身婢女的。 而这个时候,刘令娴来到了神都,一个天下少有的才女来到神都看望哥哥,但具体目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哥哥刘令古没看到,堂兄刘知几便把刘令娴带到了魏王府。 如今二十有三的刘令娴是个大姑娘了,武清很诧异地望着这个才情并具的女子,终于放下了最后那点自欺欺人的坚持,把她搂入了怀中。 夜晚的红烛下,刘令娴端着酒,笑着说道:“这合欢酒可是得喝的。” 武清笑道:“我女人那么多,将来怕也照顾不过来,你确定要侍奉我?” 刘令娴浅浅低吟,“夜月方神女,朝霞喻洛妃。还看镜中色,比艳似知非。” 武清心中欢喜,而后两人手臂交缠,喝了合欢酒。 “我的郎......” “我的妹......” 随即,两厢合抱,便向着胡床倒去,武清缓缓解开了刘令娴的绿裙,露出了白皙的香肩,一股幽香传入鼻中,他迫不及待地向着香肩咬去,从她发鬓,耳垂,眉毛,眼睛,琼鼻,一一亲吻而去。刘令娴轻轻颤抖着,解开了武清的长袍,露出了结实的胸膛,她伸出手,抚摸着,而后呢喃着。直到刘令娴放开了身体,奋不顾身地缠住了武清,而后任凭那风吹雨打,任凭那一阵阵波翻浪涌...... 第三百四十五章 封禅嵩山 纤云漫卷西风,时间正值重阳,大周神都迎来了一个不一样的晴天。 位于洛水北岸的玉鸡坊内,人山人海,市井九流夹杂其间。金吾卫头前开路,随后便是女皇仪仗,女皇乘坐御辇,其后跟随着百官,一侧是羽林卫士卒。大队人马缓缓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所过之处,百姓叩首山呼“万岁”。女皇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是她迫切想看到的是经过四月的修建而完成的大周武院。 大周武院,按照武清说法,就是大周的象征。 武院占了玉鸡坊半坊之地,所以极为广阔,门楼也不是重檐楼台,而是武清根据前世对建筑的概念,设计成了开放式的样式,两边竖立着刀枪剑戟,正中立着一块巨石,上面是女皇所述“大周武院”四个犀利大字。 此时此刻,武清领诸武将整齐地迎候在大周武院门前。当女皇御驾到达之时,一身光明铠,身材修长的武清走上前,单膝跪地,大声说道:“臣请陛下巡视武院!” 女皇下辇,欣慰地伸出手,武清随即搀住,而后在奏乐声中,女皇看到了大周武院。随即点头之后,便领百官进了武院。 进入武院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约六丈的塑像,女皇一愣,没想到这塑像竟然是一位巾帼,再看那面容,不正是身披战甲的自己吗? 顿时,女皇激动起来了,她这辈子,自进宫后,总是在长安和洛阳两地奔波,还不曾到过更远的地方,更不要说是穿上战甲了。每一位帝王,或多或少地都有着开疆拓土的雄心,女皇也是如此,虽然这辈子没有穿上战甲。但此时此刻,看到身披战甲的自己被塑造在这里时,还是让她内心深处有了波澜。她不由得想到了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帝亲征草原,西御吐蕃的矫健身影。 武清适时地躬身道:“圣上。您若不喜欢,微臣可以让人放在龙门佛龛。” 女皇笑道:“你这孩子,最懂人心,朕喜欢,朕虽不曾披战甲,征战沙场,却能看到此像,朕心大悦,足可大慰平生。” 百官也都是恭维一番,武清也只能说。“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其实这大周武院塑了女皇的像,还真是为了讨好女皇欢心,武清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让军制改革能够顺利进行下去,让大周最终成为大周将才的基地,就如同前世黄埔军校一般。 武清陪着女皇和百官一一从操场、竞技场、教舍等一一看过。对出现的一些新式训练器材也比较关注,比如单杠、双杠、吊环、攀岩等等,特别是还有一块大型的游泳池,这也成为了武院一大特色。 女皇不知道武清这些新奇的想法从何处得来,但巡视武院,也让她看到了大周革新的一面,对武清也是更加喜爱和信任。 早在操练左羽林卫士卒的时候。武清就曾编写过各个兵种操演守则,所以这几个月以来,武清和大唐仅剩几个将领,如娄师德、薛讷、王孝杰等几人,不过基本上这些人也只是充数而已,主要编写还是由武清完成。也算是武清的一家之言。 当然樊梨花和宇文素娥帮了不少忙,不然以武清的精力还真未必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编成《大周武典》,此书一成,便由女皇题字,大周第一才女兼内相的上官婉儿作序。正式成为大周武院的教科书。 按照武清的思路,大周武院分两部分,一部分为速成班,主要是培养已经在军中任职的将领。一部分为正式学员,招收十三岁以上少年为新生,并进行相应的体检,只要身体合格,不论高矮胖瘦、贫穷还是富有、达人还是显贵,都有资格成为大周武院的学生。与此同时,颁行《大周武院敕》于天下,从此以后,凡军中将领升迁,都必须出自大周武院。 总之此敕令的颁行,让军中将领愤愤不平,但经历了酷吏统治后的如今,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武清上疏,招募一万兵卒,以护卫京师,并逐步取消三百里外的折冲府兵番上。女皇欣然答应,并把名额扩大到两万。 募兵从此开始,由武清统筹兼顾,于是武清奏请女皇封左羽林卫将军郭知运为募兵使。女皇也是欣然应允,而且女皇开始发觉在六部以外设置使职能够很好地完成一些相互冲突的任务。随即她便让武三思担任封禅使,专门负责封禅嵩山事宜。 武三思因为天枢铸成,惹来不少民怨,但还是让女皇很满意,所以拜为春官尚书,如今兼任封禅使,让武三思很欣慰。相反,因为武承嗣上了不少尊号,女皇以为这是尊号使得天堂被毁,所以武承嗣自加封特进罢相之后,一直在王府中闲呆着,偶尔去宫城探探女皇口风,但已然不受女皇重视了。并且传出武承嗣身体不好,据说是因为当年流放岭南时落下的病根。 随着安西四镇第一批中级将领总共一百五十名来到大周武院后,为期三个月的速成班培训也就正式开始了。 武清不能抢了女皇的风头,所以这第一堂课是女皇这位院长的训导课,女皇知道这是一个机会,所以也不推辞,乘着御辇,在上官婉儿和韦团儿的搀扶下进了讲武堂。 一百五十名中级将领,从校尉到将军不等,当女皇走进讲堂的瞬间,全体将领起立,山呼万岁。 女皇知道这起立是武院的礼节,随即双手伸出,缓缓落下,“诸位将士请坐!” 讲台上没有书案或讲桌,只有一把黄绫包裹的圈椅,女皇年纪大了,站立不了多久,所以只能坐下。上官婉儿和韦团儿侍立身侧,武清则回到了座位上,女皇便缓缓说道:“朕应魏王之请,建立大周武院,不仅仅是为了强军强国,更是为了你们这些将士。为将者,当识天文懂地理,你们中有多少人明白这句话?” 诸将一阵低声议论。看到没人敢答话,女皇微微一笑,说道:“古之大将,如孙武、庞涓、韩信、卫青、霍去病者。无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们懂吗?朕猜测,你们当中识字者估计也是不多......” 女皇这样的讲话,武清也不禁非常感叹,这可比前世那些领导实在强多了,完全把这些军中桀骜不驯之辈给问住了。心中放下心,他便看着上官婉儿,不禁有些遗憾,如今上官婉儿三十有二,他们也只能成为一对露水鸳鸯。不定期偷欢一次,可是对于上官婉儿,武清总是很特别的,因为她算是他的初恋,嗯。没错,上官婉儿就是武清在这个时代的初恋。 初恋是很美好的,但到了今日,却剩下了愧疚。 上官婉儿也感受到了一缕目光,她知道这是武清的,但她不敢有任何异样,因为这会给武清带来很大的麻烦。特别是如今女皇立太子在李氏和武氏只见摇摆不定的时候。任何一点错误,都有可能变成一场灾难。 所以她没有理会,收拾心情,摈弃杂念,把心神投入到了女皇的身上。 韦团儿如今二十有三,身体经过武清几年来的不断开发后。越发成熟,但她深受武清调教,所以除了在床上,不论在任何场合,都要装作不认识。 女皇的思维有些发散。所以这一次训话,竟然讲了足足半个时辰。但作用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大周武院是女皇的,所有从大周武院走出去的将领,都将是女皇的战士,其忠诚度不能说是十成,但一定在八成之上。 女皇被武清送走后,接下来便是武清的表现了。 大周武院不止学习兵法理论,还要识字,能够看懂书信意思,这是基本的课程。所以武清把清心书院的杨炯调到了大周武院。让杨炯分层次教授这些将士文字,武清谓之文化课。 文化课的教授,分两个层次,一个层次是教授不识字和少识字的学员,第二个层次是教授识字和已经看懂书信的学员一些天象常识和地理知识。 大周武院总共有四门课程,第一门便是前面的文化课,第二门就是政治课,第三门才是军事理论课,第四门是军事训练科目。 政治课由武清教授,政治课的内容也不多,但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军队忠于皇帝,忠于国家。”而且围绕这个主题,阐述了何为军队,何为皇帝,何为国家,何为百姓。总之以武清的观点,就是洗脑。而且这是必须做的,只有在空白的画布上才能画出作品。洗脑只是让学员成为能够作画的画布。 军事理论课也是由武清教授,内容就比较多,但第一条就是“服从和执行!”说实在的,在这一点上,武清在前世就很崇拜德国法西斯的这一点,而且就当时世界来说,德军无疑是世界第一强军。军事理论主要借鉴了《孙武兵法》和《卫公兵法》,以及加进了武清的一些理论。 军事训练课由郭知运教授,郭知运一直以来算是武清在军中的得力助手,所以对于操演训练都是非常熟悉的。在随着募兵的结束,他也回到了大周武院。而且新兵的训练就在大周武院,等这里为期三月的集训完毕后,他们将代替折冲府兵番上,驻守神都。 大周武院的开学,让整个大周的名门望族,武将世家们为之侧目,不难想象,几年之后,军中大将皆出自大周武院,那么军队就彻底完全属于了皇帝。这让很多有识之士感到担忧。 身为掌管南衙十二卫的宰相们讳莫如深,就是狄仁杰、张柬之等人也都纷纷上表,大周武院的创立弊大于利。 武清在宫中看到奏疏后,便说道:“这只是宰相怕圣上您掌握了军队而穷兵黩武。但至于如张柬之等人之言,恐怕其心可诛。” 女皇听到武清没有直接说狄仁杰,而是说了张柬之,便明白其实狄仁杰、张柬之、李昭德等人都是希望李氏继承皇位的,至于继承的是武周的还是李唐的,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们以李唐旧臣自居,可以想见李氏继承大统后,必然复辟。 想到此处,女皇也终于明白武清的创立清心书院和大周武院的用意,也不禁为武清的城府而感到深不可测。要知道十多年前。她虽执掌大半个朝政,但并没有完全把持。而那个时候,武清就已经在准备了。 “清儿想做什么便去做就是了。”女皇缓缓说道。 其实,在这一刻。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是缺少一个时机。 武清领命,告辞而去。 三日后,武清在报纸上刊登了一篇《论国家和军队》,严厉地批判了自古以来文人不懂军事却干军事的弊端,而且也深入浅出地分析了军队国家化的重要性,而且讲述了募兵制的利与弊。至于有些人的反对,武清认为这只是怕大周皇帝拥有一支彻底忠心于陛下、忠诚于国家的军队。最后,武清恳请有识之士提出建议,而不是漫无目的的哗众取宠。 其实就最后一句几乎是把狄仁杰等李唐旧臣给彻底骂了。也彻底得罪了。于是报纸上再次成为了战场,不过不涉及朝政,只是围绕军队来说。 女皇心中明白后,也终于不间断地提拔理学官员,当然都是有着实缺的中下级官职。 渐进腊月。封禅使武三思奏请封禅嵩山。女皇欣然应允,于是诏令四夷酋长、番国使臣聚集神都,准备封禅嵩山。 腊月初,女皇车驾离开神都,百官和四夷酋长跟随,武清全副披挂,领一万左羽林卫精锐保护在侧。这一次太平公主陪侍女皇在侧。武承嗣染病不起,没有跟随,皇嗣李旦领着皇子们也陪在身旁。 总之一行人浩浩荡荡绵延十余里,短短的路程,走了将近八日。 腊月初十,车驾到了嵩阳县。在奉天宫歇息。 翌日一早,女皇领百官自黄盖峰出发,经青童峰、大小铁粱峡,最后到达了嵩山太室山的最高峰,峻极峰。 此次封禅嵩山大典是“封太室。禅少室”。“封”为筑坛祭天,“禅”为祭地。 所以在峻极峰上在早已筑好的祭坛上,女皇首献告知天地,讲述自即位以来的功德。紧接着武清为亚献,李旦为终献。最后女皇作《升中述志文》,武清书之,武三思命人刻碑立于祭坛之侧。 女皇站立山巅,完成了在高宗在位时准备多时的封禅嵩山大典,于是诏令大赦天下,改元万岁登封,嵩阳县也改为登封县。 武三思很失落,因为他没有参与献祭,没有参与献祭从某种方面来说,他已经在女皇的心中不重要了,至少比起武清来说,他被甩得远远的。不过,他也不敢撂挑子不干了,因为手底下的人还巴不得他不干呢。 十四日,女皇率领百官登上了少室山,在万羊岗设坛祭地。依旧是武清为亚献,李旦为终献。并立“大周封祀坛碑”,武清撰文,李旦书之,武三思命人刻碑。 到了此时,封禅大典算是彻底完成,并改阳城县为告成县,以此永志女皇登封中岳,大功告成。随后并诏令洛州百姓减免两年赋税,登封、告成两县减免三年赋税。 十六日,在太室山南麓奉天宫外设朝觐坛,接受百官朝拜。女皇登封嵩山大功告成,大喜之下,下诏制内外官三品以上通前赐爵二等,四品以下加两阶,并大宴群臣,天下各州各县可庆贺九天,以示泽披苍生。 通过封禅,武清仿佛一匹黑马一般成为了亚献,令百官不得不深思,就连太平公主和皇嗣李旦都感受了深深的隐忧。乘着百官饮宴,哥妹俩密会在了侧殿。 李旦比太平公主大两岁,所以二人几乎是一同长大,但论关系,太平公主和李显的关系是最好的,但不论怎样,如今太平公主的生活是比李旦要优渥多了。 李旦每日战战兢兢,生怕触怒了女皇,几乎跟皇子们幽闭宫中,每日里饮酒作乐,丝毫不闻窗外事,经历了安金藏事件后,他已经对皇位不报希望了。 所以太平公主找他密议,他只是想见见这位妹妹,看到妹妹面色红润,体态丰盈,依旧那么华贵艳丽,他知道妹妹生活不错,顿时他便有了心思。 二人坐定后,李旦说道:“自刘妃和窦妃去了后,持玉和持盈一直没人照料,我想把她们托付给妹妹,她们是姐妹,想必母皇也不会猜忌。” 太平公主一愣,这哥哥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了,竟然如此胆小怕事,她原本想好的说辞,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于是便说道:“哥哥放心,等回了神都,妹妹求求母皇便是了。” 而后顿了顿,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哥哥,你真的就不想争取下皇位吗?我李氏就这样断绝了吗?” 李旦一愣,随即脸上出现了一抹惊恐之色,低声说道:“妹妹切不可乱说,太子之位,自有母皇决定。今夜前来,主要是想看看妹妹,如今看到了,我也放心了。” 随即站起身,便走出了偏殿,而后大声说道:“妹妹可别忘记了接持玉和持盈啊。”而后赶紧向着大殿走去,不过片刻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太平公主呆立半晌,叹息一声,而后便走进了寝殿,在奉天宫内,她是有专门的寝殿的。 这个冬天不是很冷,进入腊月后,也没有下过一片雪,按照经验,来年定是大灾之年。 第三百四十六章 携美夜游神都 封禅已毕,女皇领百官回到神都,此时正月来临,又是一番欢闹,但在上元佳节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武清彻底对太平公主愤怒了。 上元佳节之夜,武清带了府中二十多个妻妾夜游洛阳,总之十分欢快,今年的上元节没有像去年一样下冰雨,而是十分温暖,这明显是旱灾之象。但节日的气氛吹淡了神都百姓的忧虑,神都依旧灯火辉煌,才子佳人们都走上了大街,赏灯的赏灯,猜谜的猜谜,谈情的谈情,甚至那黑漆漆的角落里也说不定有正在上演着一幕香艳。 总之这个夜晚是浪漫的夜晚,也是激情的夜晚。 众人来到天街,而后转向了天津桥头,却看到一对男女手牵手奔向了桥底,武清顿时心中一荡,看向了太平诸女,诸女也看向了武清,武清随即一指正偷偷跑下桥的那对男女,说道:“你们谁想?” 诸女一愣,她们都知道武清有时候有一些特殊的癖好,但在这样一个夜晚,多年来深受文化熏陶的她们还真不敢作出如此大胆的举动。就是源初静子这样的妖精此时此刻都表现出相当乖巧的模样儿。内媚的玉漱躲在了姜出尘的身后,因为武清要是要求她做,她铁定是不能拒绝的,只有让武清看不到,或许才能躲过一劫。 武清一颗热乎乎而邪恶的心没有得到回应,顿时也觉得自己真荒唐,而后讪讪一笑,说道:“我不过试试看你们有多爱我而已,看来,还真没个爱我的,哎,走吧,去端门看灯!” 宇文素娥可不管,也从不怕武清。说道:“你看看这些都是你的女人,我们哪个不爱你?没来由被你这么糟践一番。今夜你得给我们每人买一样东西。” 武清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嘿嘿笑道:“这有何难,我们去南市就是了。” 随即诸女手牵手。武清如众星捧月一般地缓缓向南市走去,一路行人为之侧目,美女他们也见过,可这一大堆各领的美女,他们实在少见,而且特别是还有两名皮肤白皙的金发美女,更是吸引眼球。 说到这金发美女,还得要感谢随海船而来的一个在拜占庭破落的男爵,男爵海诺有一个漂亮女儿莉莎,在来到大周后。便谨献给了魏王武清。武清也不吝啬,让他加入了舰队,看到武清喜欢西方女子,男爵也毫不犹豫地在出海到了拜占庭后找到了他的故旧,一位伯爵。用百匹丝绸和十件瓷器换了他的女儿兰茜,据说是拜占庭城的第二美人,因为第一美人是公主。 说实在的,武清前世的时候对于西方女人一直是渴望的,而且两个金发妹子,也确实让他从身体和心理上得到了非常大的满足,故而比西域女子都要受宠。 总之。武清对这俩金发妞是爱如珍宝,尽管这个时代对番外女子不受重视,甚至在王府中也不受其他女人待见,但却深受武清喜爱,也从不示人,今夜也是第一次出门游览。 武清十分高兴。诸女也是难得一起出来。 不过却被正在携夫人一起出游的来俊臣看到了,原本来俊臣贬为同州参军,在参军任上,不仅强夺了同为参军的妻子,而且见其母也风韵犹在。便一起收纳淫辱。此事广为盛传,但来俊臣敬献给女皇千年何首乌和千年人生等珍贵药材,女皇依旧召回神都,给了一个合宫尉的官职。 如今携美同游,看到武清的后宫群,来俊臣的眼睛不禁直了,他阅女无数,只好人妻,如今看到如此多的各种类型的妇人,口水都流下了。 夫人王氏,原本是个九品小官段简的夫人,是太原王氏的嫡女,结果被来俊臣看上,假传圣旨勒令段简让妻,段简不敢得罪来俊臣,只好在天黑之际把夫人王氏送进了来俊臣的宅第,如此王氏便成了来俊臣的正妻,来俊臣一个死囚犯也成为了名门望族王氏的女婿,被朝中盛传。 王氏看到目瞪口呆的来俊臣,心中鄙视一番,她知道来俊臣权势来自女皇也来自狠辣的手段,她更清楚来俊臣仇家不知凡几,也非常清楚将来会是什么下场,当然也清楚来俊臣此时此刻在想着什么。 其实来俊臣不缺女人,自酷吏横行之后,籍没数万家,那些妇人少女全都在各部为奴,女皇也知道来俊臣好女色,所以赏赐的女人不再少数,但女皇不知道的是,来俊臣只好人妻。 从这一点来看,让百官大为不解,但事实就是如此。来俊臣望着走远的美女群,而后一张英俊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邪气,随即便痴痴地笑了,一只手伸进了王氏衣裳里。 武清不知道身后有一条狼在盯着他的妃子们,所以一路闲逛,便来到了南市。 南市是洛阳货物最齐全的集市,占两坊之地,武清在南市有一百余家店铺,当然这些店铺都在各位妃子的名下,就比如西域珠宝店就是整个洛阳最大的珠宝店,分店遍布长安、扬州、益州、广州、泉州等大州。珠宝店掌柜也是西域汉人,他也不知道这店铺的主人是时下颇多争议的魏王。 武清自然不会肥水外流人田,戴着二十多个妻妾便进了珠宝店,掌柜是个中年汉子,一身布衣打扮,他何曾见识过如此多的美女,一下子呆立不动,要不是掌柜的媳妇提醒,掌柜都要出丑了。 “先生夫人请随意挑选,本店所售珠宝全都是产自西域......” 武清点头,而后对女人们说道:“你们是要我给你们选呢,还是自己挑了,我付账呢?” 诸女难得出来,自然是要武清选了送给她们,自己选和武清送的意义可大为不同,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请阿郎选。” 武清心中顿时一热,这种感觉很好。于是从太平公主开始,武清给她选了一条红宝石项链,跟她大红色的襦裙非常搭配,再配上她白嫩的肌肤,更加妖艳。给宇文素娥选了一条珍珠项链。宇文素娥本就素雅清淡,这珍珠项链正好相配。紧接着是姜出尘,姜出尘性格开朗,武清选了一条翡翠项链。接下来武清便一一选过。所选之珠宝首饰都比较符合这些女人的气质和内心。 总之,每个女人都拿到了珠宝首饰。 武清自然不会就这样走了,在南市还有字画古玩之类的,夏侯梦婷喜欢弹琴,武清在琴行给她买了一把名家制作的琴。杜三娘喜欢喜欢刺绣,他买了一副吴越刺绣名家的作品送给她。玉漱喜欢小动物,他买了一只波斯猫送给她。两名金发妹子喜欢丝绸和瓷器,武清给他们订做不少精美的瓷器,并给了许多绸缎。 总之,妻妾的品性。武清还是能够捉摸一二的,送的礼物也都非常符合她们的心性。 众人来到了酒楼,准备一大家子尝尝外面的美食,武清让店家挑最好的上,而且特别要求要做得精致些。掌柜看到这群人全部身着绫罗。肯定是达官贵人,不然如今谁还敢穿丝绸上街。于是便小心伺候。 这个时候,酒楼对面正好有一群公子哥正在烧烤,好不热闹,围观者更是一层围了一层。 武清和诸女正好在临窗位置,看得真切,武清看那群少年。中间一人似乎哪里见到过,却也一时想不起来。 倒是太平公主见了那少年,面容笑道:“阿郎,你看那群少年中,有一人似乎有些面熟。” 武清再次望去,这一群少年郎十六七的样子。如此昏黄的灯光下都能看到他们不同常人一般的俊美,让武清颇有几分嫉妒。这个时代可真还是以貌取人的时代啊。看看太平那个兴奋的样儿,真不知道要是自己挂了,她会不会找几个年轻俊美的面首呢。 答案是不确定的,武清可真没这个自信。 此时那群少年郎尖叫起来。只见一头驴被绑缚在一侧,炭火上摆放着铁板,铁板已经油汁铺满,有一俊美少年,从驴腿上剜下一块肉来,驴顿时嘶鸣起来,血流如注。那少年哈哈大笑,把那块鲜血淋漓的肉放在了铁板上烧烤,并浇上了调好酱汁,不过片刻,仿佛肉香四溢,少年郎们一阵尖叫。 武清大皱眉头,换来伙计,问道:“那群少年是什么人,竟用活驴肉烧烤,竟如此不道?” 伙计苦笑道:“客官,您会不知道,能有如此奇思妙想烧烤的人除了张家人外,还能有谁呢?这还是小菜一碟呢,记得去岁中秋节,他们也是在对面,烤鹅吃,那才叫一个奇思妙想呢!” 武清一愣,便问道:“到底是何种奇思妙想,你说来听听。” 这时诸女的心思也不禁被调了起来,都望向了店小二,店小二一阵脸红,而后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他们抓了一只肥鹅放在铁板上,用笼子罩住,再在笼中点起炭火,又在一个铜盆内倒入五味汁,肥鹅绕着炭火行走,烤得渴了就去喝那五味汁,铁板发烫,肥鹅脚底疼痛,便在笼中转圈地跑,如此这般,不多久,肥鹅表里都烤熟了,毛也脱尽了,直到肉被烤得赤烘烘的才死去,烤出来的肥鹅那叫一个香,三里可闻。” 诸女一阵皱眉,武清也是觉得这群人实在太过残忍了。此时楼下对面再次发出一声喊,只见那头驴被剖开了,肚肠流了一地,一个少年,斩断一截,而后在水中略微翻洗一下,便扔到了铁板上,那头驴至此才剧烈地蹬弹了几下,便一命呜呼了。 武清彻底没了胃口,诸女也是,便命小二把所有美食给那些街边乞丐。因为有了这事,让武清大为扫兴,打了个手势,不多时,几辆马车便出现了,武清和诸女坐上了马车回府中而去。 而掌柜的看到那马车的标识,一拍脑门,大为自责,没想到声明赫赫的魏王光临酒楼,他竟然没认出来。 武清这段时间对金发妹子比较上心,所以便叫兰茜和莉莎一同伺候,*自不必说,而且武清让俩妹子奔放点,俩妹子自然不敢怠慢,拿出了自己的本事。 一夜春光无限好,当刘令娴进了寝室伺候武清梳洗的时候,也到了去武院的时候了。 看到那金发美女长长的美腿。刘令娴顿时明白,看来阿郎喜欢长腿的,武清不理会,吩咐了刘令娴今日要整理的东西后。很快梳洗一番,在院外练了一通枪术后,便出府而去。 武清出府后,一夜未睡的太平公主也在婢女的伺候下梳洗打扮起来。 一个多时辰后,太平公主出了牡丹园,而后坐上马车朝着择善坊而去。不多时,便来到了张府前,看着颇为陈旧的府门,太平公主顿时心中有数了。 昨夜她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张府有二子十分俊美。为里坊间称颂,但其行为却遭到相邻鄙视,太平公主不在乎名声,只在乎容貌。二子中,五郎张易之。因父荫升为尚乘奉御的小官。六郎张昌宗无业,每日狎妓玩乐,为一洛阳游侠儿,好结交,更好攀比。 太平的目的就是想把张昌宗敬献给女皇,因为自薛怀义死后不久,女皇也逐渐不满意沈南蓼了。没多久便不再召见了。到今日女皇再也没有招过男宠。所以太平想给母皇找个男宠,以排遣孤单寂寞。但她有更深层次的意思,那就是希望张昌宗得到女皇欢喜后,能够为李氏说些话,也希望李旦或者李显立为太子。 奴婢叩响了张府的门,不多时里面探出一个老头儿的脑袋。奴婢低声道:“太平公主来访,还请通报张韦氏。” 老头儿看到了马车,只见马车宽大而豪华,不由得不信,便赶紧里间通报。 片刻。府门大开,张韦氏阿臧领着府中老小迎了出来,张韦氏没有诰命,其余诸子也都是白身,所以他们跪伏叩首道:“恭迎太平公主殿下。” 太平公主在婢女的搀扶下挑起车帘,下了马车,而后缓缓道:“你们不必如此多礼,我们进府说话。” 张韦氏不敢抬头,有一绝美少年抬起了头,看到了太平那张美艳动人的脸,还有那浑身充满*的身体,他吞了下口水,顿时低下了脑袋。 等到了府中大堂,公主上座,其余诸人都站立的时候,太平让诸人坐下,这才看向了那个极为俊美的少年郎,心中也不禁赞叹一番,恐怕传说中的潘安之貌也不过如此吧。 “这位想必就是美名响动神都的六郎昌宗吧?” 太平公主声音濡软如蜜,极富诱惑之能事,张昌宗早就见过太平公主,而且对于太平公主这朵洛阳牡丹也是极为关注,她每天做什么,去了哪个庄园,去和哪个贵妇名媛打牌了等等,因为太平公主是他自懂那事以来夜晚幻想的对象。有时候他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如今真正见到了真人,让他目不敢视,他心中懊恼不已,平时想得发疯,今日见了却不敢多看上一眼。 张韦氏阿臧是一个中年妇人,风韵犹存,从她那模样来看,年轻时,定是一个美艳的女人,因为在阿臧的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风情。她见张昌宗不说话,便笑道:“我这六郎啊,自小怯懦,还请公主原谅。” 太平公主微微一笑,看向了妇人阿臧,说道:“张夫人,如果可以,本宫能与令郎单独谈谈吗?” 阿臧本一脸恭敬的脸上,出现了惊异,单独谈谈是什么意思?她也是知道大唐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灯,可别看上了六郎啊,她可恨清楚魏王可不是一般的人。 但公主说出了口,自己还能怎样,拒绝?开玩笑,拒绝公主的后果她一个寡妇能担得起?可惜啊,她的五郎不在,不然定有主意。 阿臧想拒绝,但却不敢开口,六郎张昌宗站起身躬身道:“公主有命,昌宗不敢不答应。” 说完此话后,他的心是一阵狂跳,以至于呼吸有些困难,额头上沁出了汗珠,一张绝美的脸蛋上竟然出现了一抹潮红。 太平公主是何等样人,早就看出了张昌宗魂不守舍,也不禁对自己的美貌更加自信。而后轻声说道:“六郎如此说,那本宫就叨扰了,还请带路。” 张昌宗深吸了一口气,躬身施礼,而后走出大堂,太平公主随后跟上,几名健妇也紧跟其后。其中一名健妇看着太平公主的背影,露出一抹不屑,因为她便是武清的人,自从到府中后,也是武清给予了她的家庭财富,所以她忠诚于武清。 所以当看到太平公主跟小白脸要独处一室的时候,她内心很纠结,无论她告知魏王与否,都不可避免到伤害到武清,但魏王言犹在耳,她便和其余几名健妇跟了上去,如果真发生什么,她就是冒死也要阻止,以报魏王之恩。 位于前庭东侧是主人卧室,是五郎张易之的卧室,卧室之旁,是一间不大的书房,但书房之外打扫地异常干净,屋外是几株腊梅,但显然已经凋谢了。 穿过一个小花圃,便到了书房门前,太平公主这才回转身形,命令道:“你们守在门外便是了。” 几名奴婢答应一声,张昌宗有些结巴地说道:“公主......请进。” 太平公主看了眼书房的门,跟那府门一样陈旧,便明白张府虽有家资,看样子已经无多余的钱财修整房屋了,于是在张昌宗热切的眼神中,提起长裙,便踏进了书房。 张昌宗紧跟其后,踏入书房,咣啷一声,书房门立马合上了。几名健妇相视一眼,而后定定地站在了屋外。 第三百四十七章 张昌宗入宫 陈旧的书房内,只有一排很少的藏书,书架上的乳白色的漆有些斑驳,露出了原有的底色,但书架擦拭的异常干净,可见书房的主人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人。 在书房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字画,字画末尾书写着“张易之”三个字,太平公主不禁有些意外,看来这张易之倒也不是不学无术。书房里间只有一张整洁的矮榻,之所以整洁,是因为矮塌上铺着的是素色的床单和被褥。 此时此刻,小小的书房内,只有太平公主和张昌宗,一个是成熟的艳丽妇人,一个是青涩懵懂的绝美少年。太平公主很享受这样的环境,这让她有一种重回少女那春意萌发的时刻,她听着张昌宗那不断加重的呼吸声,还有那因紧张而不断吞咽口水的声响,一切都是那么绮丽而刺激。 忽然,张昌宗向疯了一般,跪在了地上,而后连跪带爬地扑向了太平公主。太平公主脸上出现一抹惊讶,厉声道:“张昌宗,你想对本宫不利?” 张昌宗把太平公主逼在了墙角,而后抱住太平公主的腿,把头贴在了太平公主的腿上,隔着裙摆,他蹭了起来,嗅着那淡淡香味,哭声说道:“公主,公主,求求你,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昌宗对公主可是日思夜想,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啊......” 太平公主被张昌宗这绝美少年弄得一阵心烦意乱,说不喜欢,那是自欺欺人,于是,她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且松开,我有话要问你。” 张昌宗顿时一喜,他不禁撒娇道:“不行,只要公主答应了昌宗。昌宗才听凭公主处置。” 太平公主看着这个少年郎,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不禁有些心动,而后说道:“你再不松开。我便回去了,等我告诉魏王,看你全家如何应付。” 张昌宗瞬间面如土色,谁不知如今魏王权势,而且自封禅嵩山后,百官和天下都有猜测,说不定魏王就会立为皇储,那将是未来的皇帝,而他现在正抱着的是未来的皇后。 顿时,张昌宗松开了紧抱着的双臂。 看着面如土色的张昌宗。太平公主心中不禁暗叹,如今武氏权势如日中天,真不知道该如何做,李氏才会有未来。不过,想到此处。她便不禁有些担忧,如果今日之事要是被驸马知道了,会怎么样呢?看来不能在这里久呆。 张昌宗面如土色地望着太平公主,太平公主微微一笑,而后走进里间,轻轻地坐在了榻上。张昌宗顿时一愣,继而面露喜色。一双眼睛因为过于紧张和刺激变得通红。 太平公主妩媚地笑着,而后伸出纤白的手指,勾了勾。张昌宗会意,便走进了里间,却再也不敢鲁莽了,但是他能感受到他现在就是死了。也愿意死在太平公主的石榴裙下。 太平公主很享受这样的时刻,还记得那个如牛犊一样的男人吗,那时的她就是被那样鲁莽的冲撞,弄得目眩情迷。 “把衣服脱了。”太平公主轻启朱唇,媚眼如丝。缓缓说道。 张昌宗听得仔细,便再也没有了顾及,他今日就是死了也值了,不过眨眼间,便脱得赤条条的,只留一条遮羞的红色丝质短裤还在下身。 太平公主心中叹息,张昌宗的身上,丝毫看不到一块肌肉,骨肉倒也匀称,细皮嫩肉的,若不细看,还真以为是个女孩儿的身材。对于她来说,这样的身体是伺候不了她的,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把那短裤脱掉。”太平公主看着那高高隆起的部位,知道这孩子春情勃发,她正好看看货色。 张昌宗虽然有些害羞,但内心的煎熬,让他奋不顾身地脱掉了最后一块遮羞布,露出了一截精致的玩意儿,没错,太平公主只能用精致来形容,她从未见过别的男人的活儿,她只能通过跟武清的比较,张昌宗的怕只有自家郎君的一半吧。但张昌宗的货色却异常白皙,也真的是不多见。 太平公主想到,母皇只是需要让人陪伴伺候,由于年纪渐大,房事方面也已经很少了。这张昌宗的模样儿可人,应该完全能够胜任“宠物”的角色。 张昌宗的活儿高举着,却得到不公主的回应,他伸手捂住,可怜兮兮地央求道:“公主,求您了,别糟践昌宗了。” 太平公主站起身,而后说道:“你且先穿上衣服!” 张昌宗一愣,苦着脸便要跪伏在地,刚要作势欲扑,太平公主站起身,说道:“我在外面等着你。” 张昌宗无奈,只好满脸失望地穿起衣衫,而后出了里间,便看到太平坐于绣墩之上。 太平公主笑道:“我有一场富贵等着你拿,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张昌宗知道要跟太平公主成其好事,不是易事,往后只能徐徐图之。但太平公主来送富贵,他不能放过,这也是他能够接触太平公主的机会,便问道:“只要公主所命,昌宗但能办到一定办到。” 太平公主要的就是这句话,于是便说道:“这富贵,非比寻常,你若能把握好,便能荣华富贵一生,你的家族说不定从此便成为名门望族,传家千万年。” 其实,自小以来,张昌宗也深受父母的影响,深知荣华富贵、百世家业是什么意思,但奈何父亲死得早,五哥张易之靠祖荫才当上了个小官,靠着家中积蓄,才勉强维持着家业。自己几个兄弟都没有考取功名,所以几乎是一群混吃等死的货色。母亲也常以张易之为榜样,教导张昌宗等几兄弟。 可张昌宗知道,自己生就了一副好皮囊,却没有生在王孙贵族之家,每日里跟一些狐朋狗友斗鸡走马,玩玩新花样,学学那游侠儿放荡不羁,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把自己这身皮囊卖在何处。 如今,听到公主说送富贵,如何不心动。若能一世富贵,就是舔公主的玉液壶,他都心甘情愿。 到此时,太平公主也算是把张昌宗的脾性给摸清了一些。此人只不过是有着色心,却无色胆的卑贱小人,枉生了一副好皮囊而已,但她正需要这样的人,既然张昌宗愿意,于是太平公主便把目的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张昌宗则是跪在地上向着太平公主叩首不止。 太平公主达到了目的,便打开了房门,推门而出,正好迎上了几名健妇的目光。太平公主没有理会,“备车!” 健妇们不敢怠慢,簇拥着太平公主向着府外走去,其中一名健妇回头看了眼书房,而后嗅了下太平公主身上撒发出的香味。确定没有异味之后,心中便安了。 公主车驾没有进入积善坊,而是过了天津桥,驶向皇宫。进入宫中,太平公主直奔升仙殿,这里如今成为了女皇的主要居所,住在升仙殿。很显然女皇想成仙,想长生不死。 进了殿中,见母皇正在躺椅上熟睡,一炉清香缭缭升腾。上官婉儿在不远处整理着奏疏,十分认真。宫女不敢叫醒女皇,太平便走到了上官婉儿跟前。 太平公主是知道武清依然喜欢着上官婉儿。至于他们是否成了好事,她则不清楚。不过她与上官婉儿也算是好友,所以也不避嫌,经常进宫后,便和上官婉儿踢下蹴鞠。说说女人之间的话题。 上官婉儿感到有人进来,因为太忙,便没有抬头,等那阵香风临近时,她便知道太平公主来了。 上官婉儿不敢自大,便赶紧施礼,太平公主不敢托大,赶紧扶起,俩人相视一笑。 也是此时,女皇醒来了,每当午膳之后,她都要小睡一会儿,养足了精神才能继续处理政务。但是自去岁以来,她深感身体大不如前,而且她已经越发嗜睡。如今除了大朝之外,几乎不再上朝,若有要事,也是招宰相们商议。 女皇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来了,自然十分欢喜,问这问那,女皇完全成为了一个如民间唠叨的母亲。 说着说着,女皇便看出来太平有事,便挥退了左右,殿中只剩下了母女俩,女皇问道:“太平,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吧。” 太平甜美地一笑,而后附耳在女皇耳畔,说了片刻。女皇愣愣地看着自己这个女儿,而后勇手指一点太平的额头,说道:“你啊,真的是不让你娘省心。清儿最近对好不好呢?” 太平甜美地一笑,说道:“昨夜还带着女儿去了南市,阿母,您看,这条红宝石项链就是他送女儿” 女皇看到太平白净的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与她十分搭配,便笑道:“朕给你挑了个好夫婿啊,你啊,也最疼为娘了。” 太平撒娇道:“阿母,您到底同不同意啊,您要是同意了,我明儿便送进宫,让他好生伺候母皇。” 女皇也有顾虑,一者她身体大不如前,若尽情享乐,她还能享乐几年呢?二者自封禅嵩山之后,她算是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也应该考虑继承人的事情了。太平虽是好意,可也总让她有些不安。而且凡是靠近自己的人,又何尝不想得到荣华富贵,甚至是权力呢?在此节骨眼上,她实在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置了,一个处置不好,自己建立的大周朝恐怕便一世而亡,她,武瞾,既是开国之君,也是亡国之君。 “阿母,那少年就是女儿见了都心动了。”太平公主毫无廉耻地说道。 但这话听在女皇心中,则无异于一颗诱惑的种子,已经多日不曾萌发的春情,让女皇顿时感到了欢快。如今权倾天下的女皇,终于没能守住防线,点了点头,说道:“今日晚间,送进宫中便是。” 太平公主妩媚地一笑,欠身道:“女儿领命!” 经过将近三月的训练,两万新兵的训练也接近了尾声,最初规定,他们服役时间的十年,十年之后,将有一份不菲的退役抚恤金,而且有战功者,还可以成为终身制。这也给这些新兵们希望。 新兵的年龄从十六岁到四十岁,经过刻苦训练后。已经比之府军的战力高出不少,而且三个月的训练,也完全是封闭式训练,他们的脑海中。只有命令和服从。这是一支完全忠于皇帝军队,从某种层面来说,是忠诚于武清。武清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在训练场上训话。目的也在于就是让士兵清楚,他们的一切都是由武清给予。 也是这一日,是大周武院速成班结业的日子,一百五十名安西四镇中下级将领,在大周武院得到了系统而集中的培训,他们不仅认识了字,而且懂得了书写和阅读。懂得了基本的兵法韬略和天文地理知识。他们曾经是粗陋不堪的武夫,但是经历了大周武院的训练,他们才明白什么是为将之道,什么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忠于皇帝。忠于国家,服从命令! 收获是巨大的,但武清不管他们是否可以毕业,总之三个月的培训,也应该到此为止了,吐蕃不安分,应尽早准备。 武清在清风楼请这一百五十名将领饮宴。陪同者自然也有如今身为纳言兼河西屯田使的娄师德。而且娄师德的屯田策略也是很不错的,当然只限于短期内。所以武清请了娄师德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来坐镇,一者娄师德确实值得尊敬,他被百官笑谈的“唾面自干”的故事广为流传。 不管怎么说,娄师德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也是一个很和善的老人。他即不为李唐呐喊,也不为一己之私利损害谁。而且他在河西也做出了很大的成绩,让吐蕃很难讨到便宜。可以说,河西要是没有娄师德,恐怕吐蕃早就攻入长安了。 这也是武清交好娄师德最主要原因。 看到众人齐聚。武清自降子侄,让娄师德上座,娄师德也不客气,便坐在了上首。酒宴随即开始了,武清请了教坊司的云韶们表演,所以音舞蹈的艺术水平都是非常高的。而且云韶们个个娇艳美丽,也是大为赏心悦目。 这是私人宴请,花费不菲,而且教坊司能来此,也是看在了魏王的面子上的。 武清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些将士看到,跟着他混,是会有好日子的,所谓同享富贵不是梦。 于是,在教坊司云韶们的舞蹈和琴瑟中,武清站起身,说道:“今日尔等一百五十名将士率先从我大周武院结业,是具有历史性和划时代的意义。你们的名字将载入大周武院的校史。如果你们努力,说不定,你们的名字也会载入历史,编入名将录中,供后人瞻仰。诸位,请记住今日,记住大周武院,记住你们的职责和操守。请满饮此杯,干!” 武清大喝一声“干!” 顿时让全场觉得此时此刻,也只有“干”这个字才能表达所有的心情! 于是,诸将一个个地大喊着“干”,群情激奋地饮下了酒。 娄师德仿佛重回年轻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官职并不高,而且默默无闻,但那时候他和兄弟们都是激情满满,壮志凌云。他也终于明白,为何魏王武清每次出征都能打胜仗,完全就是气势,就这么短短几句话,便把这帮武人给调动起来了,真的是不简单啊。 随着音乐的激扬,将士们开始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武清也端着酒盅,来到了娄师德面前,而后说道:“娄公为朝廷操劳,立下功劳无数,晚辈敬娄公一杯。” 娄师德虽坐首座,但在武清面前不敢怠慢,于是起身道:“要说功劳,殿下远胜老头子了,殿下,请!” 于是二人一饮而尽,而后倒提酒盅,却是一滴不漏,于是二人哈哈大笑,随即拱手而坐。 酒宴一直进行着,武清却没有喝几杯,因为大周将士和百官都知道,武清确实不能喝酒,与有些人动辄喝几坛那种是根本没法比的。 酒过三巡,高力士来到了武清的身旁,耳语一番,武清便悄悄出了清风楼,问道:“果然如此?” 高力士说道:“奴婢接到府中公主身侧奴婢禀告,这才赶来告知殿下。” 武清沉思片刻,而后摘下玉佩,说道:“你去修文坊颜府找颜如玉姑娘,把你告知我的事情,说给她听,然后你就忘记此事,明白吗?” 高力士躬身答应,而后骑马向修文坊敢去。武清心中顿时对太平公主掐死的感觉,但他知道他不能冲动,他们是夫妻,而且情意深重,不可能轻易就分道扬镳的。 但如何处置此事,让武清有些为难,宫中之事或许又会变得扑朔迷离了吧。武清狠狠地甩了下头,想忘记烦忧,却根本不可能。 而武清的忧愁恰巧被娄师德看到,他心中有许多猜测。 夜幕降临,太平公主的马车缓缓驶进了禁宫,而后在升仙殿前停了下来,韦团儿看到马车后,便轻呼道:“公主,人可来呢?” 太平公主没有下车,在马车中轻声说道:“来了......六郎下车吧。” 不多时,一个粉雕玉砌地美少年下了马车,只见他一身华服,头发梳得异常整洁,只用一条丝巾扎住,显得潇洒不凡。韦团儿心中赞了下,却也只是赞了下,比起这个少年,她还是喜欢那个霸道而粗野的家伙。 随即,韦团儿淡淡地说道:“跟我进去吧。” 张昌宗不舍地看了眼马车,见马车窗帘都不曾挑起,便转身紧跟在了韦团儿的身后。韦团儿的身材略显娇小,但臀型特别好看,而且尤为突出,张昌宗这种长于寻花问柳的少年郎一看便惊呆了,他看过很多女人的臀型,却没有一个比得上这个漂亮宫女的,他想问这个宫女的名字,但却被打断了。 “进殿后,要懂礼,女皇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可违拗,不然四死无葬身之地,可别怨恨我没提醒你。”韦团儿毫无感情地说道。 张昌宗不敢乱想,随即答应一声。 当踏入宫殿后,只见殿中烛台高照,殿中有些明亮,大殿装饰也是颇为奢华,各种名贵的木材物件应有尽有,特别是龙案一侧摆放的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顿时让张昌宗差点惊呼出来。 韦团儿欠身道:“圣上,人带来了。” 张昌宗一愣,顺着韦团儿的转向望去,只见一个老妇斜靠在里间的床榻之上。 第三百四十八章 娄师德之言 韦团儿缓缓退出了大殿,而后顺手关上了殿门,早先时候,她曾伺候太后和薛怀义行房,直到后来她跟魏王有了私情后,便再也没了当初的那种煎熬般的刺激。如今女皇没有让自己留下,她也就知趣地退下了。 女皇闭着双眼,缓缓说道:“来,过来。” 张昌宗心中惶恐,因为这位老妇人就是当今圣上,他弓着身走到了龙榻之前,轻声道:“小民见过圣人。” 女皇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一个唇红齿白的粉嫩娃娃,心中不禁对太平公主有些埋怨,这孩子,怎么给自己送个娃娃过来。随即一想,这娃娃果然如宠物一般,便释怀了,“你叫什么名儿?” 张昌宗赶紧跪在榻前,说道:“小的排行老六,姓张,叫昌宗。” 女皇若有所思,喃喃地说道:“昌宗?昌盛宗族?嗯,朕以后便叫你六郎如何?” “圣人金口玉牙,昌宗感激不尽。”张昌宗赶紧说道,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的额头渗出了汗珠。 女皇笑了起来,而后点了点头,说道:“六郎扶朕起来。” 张昌宗这才抬起头,而后起身,靠近龙榻,颤巍巍地伸出手,而后贴在了女皇后背上,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平日里自己多大的劲儿,可此刻却仿佛身下的活儿一般,丝毫没了力气。 女皇说道:“你很怕朕?” 张昌宗赶紧跪在地上,说道:“圣人赎罪,普天之下没有不怕圣人您的。” 女皇咯咯笑了起来,点头道:“你这倒是实话,这样吧,朕赐你坐在榻上,给朕讲个市井笑话,朕乐呵了,便封你个官当当。” 张昌宗心中大喜。他平日里斗鸡走马,干的不就是这些个寻花问柳、阿谀奉承的事情吗,他终于发觉,他卖身之所竟然是在龙榻之侧。随即张昌宗躬身行礼。而后坐于龙榻之上,随口便说道:“圣人且听,昌宗慢慢道来。有一破落之人,他想向一个财主借牛,于是派仆人给财主送去一封借牛的信。财主正陪着客人,怕客人知道自己不识字,便装模作样地看信。他一边看,一边不住地点头,然后抬头对来人说:‘知道了,过一会我自己去好了。’仆人一愣。而后说道:‘先生,我家主人只想借一头牛。’” 女皇听到此处,便如少女一般笑了起来,说道:“嗯,不错。不错。你把朕给逗乐了,朕就封你为云麾将军,左千牛卫中郎将。你可愿意?” 张昌宗呆立不动,这才眨眼的功夫,自己就是就是从四品的武将呢?一时间,张昌宗泪如雨下,低声哭泣起来。一张绝美的脸竟是委屈。 女皇一愣,坐起身,而后问道:“朕又没把你怎么呢,你咋哭起来呢” 张昌宗赶紧下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昌宗这是感动,昌宗此生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圣人的恩德,只要圣人所需,昌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女皇早已过了冲动的少女时期,内心深处再也记不起一丝一毫的浪花。所以便微微笑道:“六郎啊,起来,乖,别哭了,朕还要听你讲故事呢。” 张昌宗撒娇道:“圣人,六郎想靠近您。” 女皇一愣,而后笑道:“你这娃儿,真是贴心,来吧。” 张昌宗大喜,随即便脱了鞋袜,上了龙榻,而后钻进了女皇的绣被中,果然如个孩子一般,不过片刻,便再次讲起了市井故事,女皇也听得津津有味。 太平公主见张昌宗进去后,便轻叹了一口气,而后吩咐道:“回府吧。” 于是公主车间缓缓驶出了禁宫,禁宫宫门也在一声沉闷的声响中关上了。自大唐太宗皇位即位后,禁宫宫门在夜间除非有皇帝手谕,不然禁止打开。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以防万一有人谋反。当然对防止后妃们偷汉子也有一定的效果。 太平公主坐着马车缓缓行驶着,此时的洛阳城一片安静,唯有那些高门大院里的阁楼里透出的亮光似乎在说明那里面正在发生着故事。今夜她有些忐忑不安,因为她做了一件对不起武清和全府上下的事情。 自嵩山封禅后,市井流言,魏王可能会被立为太子。而自己所做,却正是要破坏这件事情。这对于武清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对于李氏,自己的两位哥哥却一定有利,至少张昌宗会报答她的恩情,那么庐陵王李显回朝之日也就不远了。 如今母皇年老,时日也不会很多,若加上一些顾念大唐的旧臣,未尝不能让李氏重掌江山。那么先父的基业也能在他们子女的手中继续继承下去。 太平公主怀着歉疚的心进了府,直接进了牡丹园,踏进寝室的瞬间,她看到了武清正在跟小女儿武月儿玩耍,如今月儿只有两岁,是武清跟太平公主最小的女儿,自此之后太平便再没生养。 侍妾凝香则坐在一侧,怀中抱着一个婴儿,这是她跟武清的孩子,也同时喂养着武月儿。 见到太平公主进屋,凝香赶紧起身行礼,太平扶起,而后看向武清,武清没有理会太平公主,在逗弄了会武月儿,而后说道:“凝香,把月儿抱下去。” 凝香欠身答应,接过武月儿,便出门而去。 寝室内,只剩下了武清的太平公主。武清走上前,把房门一闭,而后走到宽大的胡床前,脱衣,准备休息。 太平公主明显感到了不对劲,但她不知道武清是否已经知道了,她缓缓靠近,柔声说道:“阿郎今夜不是要去裴柔房吗?” 武清淡淡地说道:“我今晚就想睡你。” 说着话,衣服脱得一丝不挂,就连那遮羞的短裤就褪掉了,胯下那巨物仿佛昂首阔步一般,对准了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心砰砰直跳,看着眼前的男人,那浑身的腱子肉,还有那话儿,她一阵颤栗。而后俯身含在了嘴中,武清随即双手握住了太平的头,往下按去,太平公主一直吞到了喉咙深处。不过片刻,她便剧烈咳嗽起来...... 如此循环数次,当那巨物进入她的身体后,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而后她放浪形骸,充满野性一般地跟自己男人抵死缠绵...... 云消雨歇,带着浓浓的汗味,太平公主亲了口武清,而后趴伏在他的胸口,低声道:“阿郎。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说起来还是武清发明,如今成为妻妾间,子嗣间的常用语,意思为“对你不起,对你表示歉疚”。 武清任凭太平公主的椒乳压着自己。缓缓说道:“那张昌宗有没有我强壮?” 听到此话,太平公主反而笑了,在武清的肩膀上咬了口,说道:“吃醋呢?告诉你吧,我把他送进宫了。” 武清明白是什么意思,虽刚刚一番近乎狂野的发泄,但还是依旧有些怒气。张昌宗进宫算是彻底打乱了布局了。但他也理解太平公主,经历了一番疯狂,他依旧喜欢着整个女人,喜欢着她的狂野与温柔,这是一个不可替代的女人。 其实,他已经决定原谅她了。如今又听到她的歉疚,这说明太平公主并没有丧心病狂,他们之间还是有着感情的。 “我决定这一次原谅你,你是李氏公主,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我希望你能为咱家多考虑些。李氏复辟,你不一定能够得到好处,而咱家也只会家破人亡。”武清用手在太平公主肥硕的臀上画着圈儿,而后一捏,随即便深入到芳草之中。 太平公主没有武清想得那么透彻,但经此提醒,便认真思考起来,以武清如今的权势,不论在天下士林还是在军中,已经有了深刻的影响了。那么李氏复辟,那意味着至少得降为郡王,即使如此,李氏如何放心这样一位有影响力的人物存在世间。 武清所说家破人亡也确实如此,或许她太平公主没有性命之忧,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此时此刻,她真的有些矛盾了。 但随即她便被武清疯狂的冲撞,迷失在了忘我的*中。 翌日,升仙殿。 一个绝美少年伺候女皇更衣,一旁的宫女想笑却不敢笑,女皇倒是有些荣光焕发,或许是因为张昌宗青春气息的感染,也或许是许久不曾喷发的*。总之女皇心情大好,也起了个大早。 张昌宗长这么大从不伺候人,而是让别人伺候,所以在笨手笨脚帮了倒忙之后,女皇笑道:“六郎啊,你且歇歇,让她们来吧。” “是,圣上。”张昌宗有些颓然。 女皇也不理会,因为她只把张昌宗当成了宠物。但张昌宗却有了心思,有倒是“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这陪侍女皇,又何尝不是打虎一场呢? “圣上,昌宗想向您推荐一人。”张昌宗弱弱地说道。 女皇随口道:“六郎啊,你要推荐谁呢?” 张昌宗说道:“昌宗之五哥,张易之之才胜昌宗十倍,五哥他琴棋书画、吟诗咏赋样样精通,若圣上您召他入宫侍候在侧,您一定会满意的。” 女皇微微一笑,这孩子,看来是想给他哥哥谋求官爵而已,也罢,这孩子能讨自己欢心,就让他哥哥入宫便是了。于是女皇便说道:“好吧,六郎,你且先出宫,把你五哥领来便是了......团儿,把入宫的龟符给六郎一枚。” 侍立在侧的韦团儿赶紧答应,便从存放龟符的柜中取出一枚金质龟符,递给了张昌宗,张昌宗虽很喜欢看韦团儿的臀,但此刻也不敢多看一眼。 自大周创立后,女皇大唐鱼符为龟符,鱼袋也改为龟袋,如银鱼袋就叫做银龟袋等等。 张昌宗得了龟符,便暂且告别女皇,出宫而去,如今他已经有了官身,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欢天喜地地来到了家中,进门便看到老娘和五哥在谈论着什么,他便扑进了老娘的怀中,而后在老娘的脸上“啵”亲了口。 张易之目瞪口呆。老母韦阿臧也是老脸通红,赶紧打掉扑在怀中的张昌宗,骂道:“你个死小子,不尊长者。如今怎变得如此不懂礼数!” 张昌宗得意地笑着,而后取出金龟符,在老母和张易之眼前一晃,说道:“你们看到了吗,这是什么?” 韦阿臧不认识,但这东西一定是金子做的,“死小子,快说,太平公主把你接去哪儿呢?” 张易之起身缓缓说道:“阿娘,这是金龟符。普天之下也只有数枚而已,我听闻魏王有一枚。” 张昌宗笑道:“如今我却有一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韦阿臧还以为自家小子跟魏王搭上线了,便笑道:“还是六郎有出息,他日定要带我去魏王府。” 张昌宗笑道:“阿娘!这金龟符可是当今圣上恩赐孩儿的。如今圣上有召,要我带五哥一块儿入宫呢!” “什么?”韦阿臧一愣。 “你说什么?”张易之豁然起身。 韦阿臧赶紧伸手抓住了张昌宗的胯下,却感到男儿的命根子还在,不禁放下心来,拍着颇为高耸的胸脯,说道:“吓死为娘了。” 张易之则问道:“你可知进宫后,便不能娶妻呢?” 张昌宗无所谓地说道:“我知道啊。” “那你还要拉上我。如今可怎么办才好?”张易之顿时明白张昌宗在宫中是做什么的了。 张昌宗嘿嘿笑道:“荣华富贵你都不想要?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官职?告诉你吧,你弟弟我如今是云麾将军,左千牛卫中郎君,比你高吧?” 张易之哭笑不得,但他不得不承认,或许张昌宗这样振兴家族也是对的。“好吧,你在宫中多为家中考虑就好,阿母还得有人照料。” “这可不行!”张昌宗顿时反对,“我可给圣上说了你之才能胜我十倍,她才召见你的。这不我才能出宫呢。走吧,这就跟我走吧。” 张易之盯着张昌宗,而后顿时泄气了,这个弟弟在众兄弟中可以说是相貌最为俊美的一个,可如今还是孩子脾性,只怪平日里太宠着他了。 母亲阿臧倒是没有反对,能够得到荣华富贵,这比什么都重要。可是儿子没有攀上魏王,这让她有些失落,因为如今在大周的贵妇圈中,魏王武清之名是如雷贯耳,也不知是谁传出的,说是武清的那活儿是常人的三倍大,有的甚至说是五倍,更有的说是比驴的更长更粗。总之,每一个神都的贵妇都有一个心愿。 就在这一天,中书起草诏书,张易之拜为司卫少卿,并赐张易之和张昌宗位于修文坊宅院一处,赐锦缎五百匹,赏赐仆人婢女数十人,并赐予车马以代步。与此同时,追尊二人亡父张希臧为襄州刺史,封张韦氏阿臧为太夫人。 如此诏令,令百官震惊,而二张为女皇新宠也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而且张昌宗也彻底把太平公主的嘱托忘得一干而金。 武清对于二张入侍也是没有办法的,他又不能把太平公主给废了,除了把愤怒发泄在太平的身体上外,他也开始着手准备整顿东北边疆,安东都护府,安倍都护府和单于都护府。他在天官找到了三个都护府将领官员名单,随即便挑选出了两百人进行集训,而后把这份名单送往宫中。 纳言娄师德准备回归河源军,因为春耕要开始了,他这河西屯田使必须得抓紧了,临走前,他得向女皇告别。 女皇命张昌宗和张易之只在初一、十五进宫侍奉,所以女皇依旧非常勤政,但身体显然不比以前,大多数奏疏都基本上由上官婉儿初判后再由女皇审查,若出入大,女皇改之,其余则维持上官婉儿初判。 女皇正在看武清递交第二批大周武院集训名单,上官婉儿的初判认为“北方突厥不时侵扰边州,应减少名额。”女皇认为上官婉儿太过谨慎,于是便改为“准许!” 这个时候,只是太监禀告,纳言娄师德觐见,女皇十分欢喜,立马召见。 娄师德走进大殿后,其余人包括上官婉儿都到了偏殿。因为娄师德是重臣,觐见女皇定是为了朝中政事,她们为宫中之人,不宜听闻。 女皇看着这个仿佛七八十的老人,其实只有六十余岁而已,都是为国操劳所致啊,她非常感激这位老臣,所以便赐座。 娄师德见礼后,也不客气地坐下,说道:“微臣此来是向圣上辞别的。” 女皇知道娄师德虽是纳言,但他有更大的使职,边疆如今屯田非常重要,所以还离不开娄师德,女皇说道:“真的是辛苦娄公了。” 娄师德的弟弟为代州刺史,是外三品大员,所以娄师德很谦恭,便说道:“微臣一门深受圣上恩德,微臣也只是略尽本分而已,圣上日理万机,才是最为辛苦,还望圣上能够保重龙体啊。” 娄师德其实是一语双关,一方面是劝谏女皇远离男色,另一方面就是说女皇您已经老了,是该考虑继承人了。 女皇是何等人物,自然听的明白,便沉思片刻,却不说话。 娄师德不会明说,见女皇没有回应,便起身道:“圣上,微臣这就告退。” 女皇站起身,而后颤巍巍地走下了高座,说道:“娄公想让朕立谁为太子?” 娄师德心脏骤然跳动,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立谁为太子,此乃圣上家事。” 女皇摇了摇头说道:“娄公此言谬矣,太子为储君,是大周朝国祚能够延续下去的保证,朝中百官皆有责任推荐,特别像娄公这样的威望之士,更应该辅佐朕,挑选出合格的继承者。娄公尽管言说,朕恕你无罪。” 娄师德躬身深施一礼,缓缓说道:“在没有接触到魏王之前,微臣以为陛下的亲子或许是继承皇位的最佳者,至少能够保证整个国家不会出现太大的动荡,百姓才能避免颠沛流离。微臣在神都这段时间,经常与魏王殿下讨论治国和治军,微臣深受启发,微臣之才能不及魏王之万分之一也。圣上,若有时间,可以读读魏王的《哲学理论》和《帝国之路》,相信您会有所收获,而且微臣坚信,魏王或许真的可以超越以往任何一位君主,把这个国家带领走向世界的巅峰。” 女皇倒没有想到娄师德竟然对武清如此推崇,据她所知,武清也与娄师德交浅言深啊,不过“世界”这个新名词她有些感兴趣。 娄师德走了,他的意思女皇想必也听懂了,至于女皇想立谁为太子,也不是他一个臣子所能左右的。 这一天,女皇确实陷入了沉思。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感谢你们的支持) 第三百四十九章 陇右军情急 魏王府,书房内,武清正看着《卫公兵法》,这段时间研究李靖兵法,他又有了新的收获。李靖兵法着重于实战中的排兵布阵,而且更加注重守城和攻城的器械。 武清从来就喜欢在器械上突破,但奈何这个时代把军备科技归为奇巧淫技,不加以发展,依旧在前人的基础上固步自封,所以武清很无奈。如今震天雷已经研究成功,完全可以投入量产了。但要拿出来使用,还不是时候。 更何况,作为秘密武器,除非武清掌握了这个帝国的政权,不然他只能作为往后自己保命的凭仗了。 府外,颜如玉匆匆进了魏王府,因为她走的是特殊人员走的侧门,守门的人也是武清影卫之一,所以很快便来到了书房。 颜如玉一来,武清便知道一定有重要的情报,于是便说道:“有什么消息,直接说。” 颜如玉往里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正在翻着什么,她撇撇嘴,心中不禁有些幽怨,这个男人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哎,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何位置呢。 “这是消息,给老师。”颜如玉故意说道,府中上下都知道颜如玉其实是武清的妾室之一,只是如同徐小樱等人一样,都有各自的事情,默默地为府中服务,所以诸女也就默认了。 武清接过纸条,上面密密麻麻记述了吐蕃发生的事情。 吐蕃赞普器弩悉弄逐渐长大,为掌握军政大权。想消弱,并最终彻底除掉葛尔家族,即吐蕃大论钦陵家族。去岁腊月。便以“反叛”之罪,杀重臣赞辗恭顿。论钦陵为首的葛尔家族便有些恐慌起来,毕竟葛尔家族掌握吐蕃大权将近百年,也算是根深蒂固。但赞普掌权心切,加之两年前夺取了一半的会盟权,君臣矛盾日深。葛尔家族最后决定,以自己的军功来弥补赞普的猜忌和赶尽杀绝。所以便发动了对大周的陇右的战争,而且也是为了一报丢失西域之仇。 这一次,论钦陵和弟弟赞婆统帅大军三十万。出了拉萨便杀奔陇右而来。 武清看罢,立刻走到了大周疆域图前,而后把目光定在了临州,用手依次从凉州、河源军、鄯州、兰州、临州、廓州、岷州、积石军划过。而后陷入了沉思。 如今河源军只有一万七千战兵。积石军有一万两千战兵,凉州都督府的武威军有一万战兵,总之兵力实在不多,满打满算加起来也就五六万兵力的样子,若吐蕃攻城还好点,估计能够坚持几天,但若鏖战于野,要抵挡住论钦陵的三十万如狼似虎的大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武清不敢耽搁时间,即刻进宫面圣。若此番吐蕃攻下陇右,那么整个西域道路也会断绝,进而被吐蕃蚕食,而且长安门户大开,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只需要抵挡住这次吐蕃的进攻,那么吐蕃君臣之间的关系便可好好利用一番。 武清进宫面圣,却在大殿之外碰到了上官婉儿,上官婉儿知道武清进宫一定有事,但此刻圣上“正忙着”,这个时候谁敢打搅?上官婉儿靠近武清,低声道:“阿郎,现在不是时候啊,张易之和张昌宗正在里面呢。” 武清顿时一愣,便说道:“军情紧急啊,若耽搁时日,恐怕陇右危在旦夕。” 上官婉儿一愣,她也知道军情紧急应该赶紧禀告,可如今她如何进去,又如何敢打搅呢?女皇年老,脾气虽温和了许多,可依旧对忤逆的宫女不是杖杀就是籍没为奴或者娼妓。 武清没有办法,闯宫之类的,他还是不会去做的,即使女皇再喜爱自己,也会毫不留情地痛杀了,因为那不仅是对皇权的挑战,更是对女皇本人人身安全的威胁。任何一个帝王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武清心中不禁对“二张”异常恼恨,以至于再次怨恨上了太平公主,既然见不了女皇,那么只有用一些紧急手段了。武清先到司宫台借了笔墨,写了奏疏,交给了上官婉儿,而后便马不停蹄地回到王府,而后分别给娄师德、姚元崇、武攸绪、郭元振等人写了信,信中要求他们不可轻举妄动,宁可踞城而守,也不可轻易出战。 直到翌日下午,女皇才看到了武清了奏疏,这才急急忙忙地派内侍召武清进宫。 武清进了宫,半路遇到两个绝美少年郎,少年郎站立道旁,躬身行礼,“张易之(张昌宗)见过魏王。” 二人态度谦恭,倒不似作伪,武清心中虽不喜二人,但只能以礼貌回之,便点头道:“贤昆仲有礼了。” 武清随即进了大殿,张易之和张昌宗这才直起身。张昌宗不满地说道:“不就一个亲王,有什么了不起的?” 张易之缓缓说道:“你我若能久富贵,必须交好魏王,圣上都让我二人对魏王恭敬,可见传言或许是事实。” “什么传言?”张昌宗绝美的脸上一脸惊异。 张易之看着这个弟弟,枉生了一副好皮囊,却是太笨了,说道:“你平日里只知吃喝玩乐,寻花问柳,却不闻圣上有立魏王为储君之事?” 张昌宗呵呵笑道:“立就立呗,关我们何事?” 张易之知道给这弟弟说不清楚,再说的话,他又要胡搅蛮缠了,于是便说道:“往后咱俩交好魏王便是。” 看着哥哥面色不愉,张昌宗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升仙殿。 武清见礼之后,环视一周,便看到升仙殿装饰实在太过奢华,这跟以前的女皇有些大大地不符,以前女皇好大气派,虽有奢华之物,但绝没有如今的升仙殿这样的奢侈。 整个升仙殿装饰的富丽堂皇,地毯也是大食国的地毯,墙壁上也是饰以金银、象牙、玛瑙、璎珞等等,这是要把升仙殿弄成天宫吗?但满堂金玉财气,如何跟道家描绘的仙气萦绕的天宫相比呢? 看来女皇开始享乐了。 没错,女皇自嵩山封禅之后,开始追求奢华,耽于享乐。 女皇看着武清,露出笑容,说道:“你的奏疏,朕看过了。会不会言过其实呢?” 武清心中一沉,面容肃穆,“圣上,吐蕃君相不和,赞普器弩悉弄想掌握军政大权,葛尔家族掌握吐蕃大权将近百年,如今葛尔家族面临生死,论钦陵想以此战竖立在吐蕃的威信,也是为了报安西失守之仇,必然倾全力一战,更是他论钦陵兄弟的最后一战。若胜,葛尔家族还能在吐蕃竖立威信,若败,那赞普器弩悉弄岂能善罢甘休。所以我大周只需坚守不出,等论钦陵耗费钱粮无数,便自然退去。” 女皇心中对吐蕃是害怕的,因为自掌权几十年来,对吐蕃发动的战争实在是胜少败多,而且论钦陵这个名字一直出现在战报中,她不想看到大周也是如此,于是便问道:“莫非我大周精锐不堪一战?” 武清摇头说道:“圣上,以臣对吐蕃士兵的看法,其单兵拼斗能力实际上要高于我大周单兵,而且论钦陵熟读《春秋》诸史,又精研各代兵法,实在是堪称统兵奇才。臣攻打安西四镇,一者靠了新发明的床弩,二者依靠了论钦陵当时兵卒少,三者当时赞普虽表面上跟论钦陵和睦,其实已经着手夺取会盟之权。如此,微臣才顺利拿下西域。” 其实当初武清在战后总结中,把这些都写进去了,但女皇因为太长没有看,而是保存起来留待以后,可惜女皇身体渐老,精力大为不济,如今又耽于享乐,是以再也不可能看了。 女皇面容显露出了担忧,毕竟她还没有把皇位传给下一任,如果丢失陇右,那么长安门户大开,西域道路断绝,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她站起身,说道:“清儿,朕赐你一个单名‘柲’,替朕镇守陇右。” 武清一愣,“柲”,兵器之柄也,泛指万物之柄,这女皇是什么意思呢,但他只能答应,随即叩首谢道:“谢阿母赐名,孩儿即日出发前往陇右。” 当日,武清为陇右道大总管,节制诸军,并改名武柲,昭告天下。 改名一事或许是一个信号,但不明朗,有识之士却猜中了一些,“柲”属五行木,前朝“唐”为土行,木能克土,而“柲”又是兵器之柄。兵者,军队也。女皇用意显然是想让武柲执掌兵权,那么下一步呢? 这一日,李唐旧臣感到了恐惧。 吴王武承嗣日渐病重,但依旧对太子之位不死心,梁王武三思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争不过武清,便另有了心思。 魏王府,因为武柲走得比较匆忙,全府上下都开始为武柲的远行而准备,女人们知道,此次出去,说不定又得一年半载不回,所以都渴望着今夜能够得到武柲的宠爱。 但显然,魏王殿下没有这样的觉悟,他正在为陇右之事头疼,此次出兵陇右,他只能带三万兵马,两万招募的新军,九千左羽林卫士卒,当然这些只是战兵。 兵力不多,若论钦陵各个击破的话,也不无可能,但论钦陵大军数量多,道路难走,行军也不一定快。天时和人和在论钦陵那边,地利和人和在己这边,虽处于下风,但武清并不怕,而且他有一支奇兵,积石军! 积石军训练有两月,如果武攸绪按照操练手册进行的话,应该算是精锐了,足以担当奇兵的重任。当然如果积石军不堪一击,那武清只能自认倒霉,看错了人,选错了人。 地三百五十章 到临洮 时间进入三月,陇右、关内、河东、河北等地,一滴雨也没有下,土地干涸,裂开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口子,春耕显然无望,农人佃户望着天欲哭无泪。 今年又是一个大旱之年! 半月后,武柲领大军经过凤翔、陈仓、秦州、抵达了渭州的治所,襄武县。 渭州刺史张广全是一位老者,他面色红润,可见其在渭州的生活确实很滋润,武柲以军情紧急拒绝了张广全的酒宴,而是居于军营,跟士兵们同甘共苦,因为接下来要打的是一场硬仗。 晚间十分,莫离驿军情传来,论钦陵大军一路攻取了沿路守捉,并毁掉了烽火台,看样子是要直接攻掠陇右。行军速度极为迅速,一日两百多里。 武柲打开河西陇右地图,顿时陷入了沉思,如果他所料不差,论钦陵大军是要直接攻取临州,临州一下,渭州随之而破,若及时攻破陈仓,如此便可长驱直入长安,中原可期矣。 这就是论钦陵欺负大周无将可用,而且此时的大周也确实是兵微将寡,要不是武清撑着,如果吐蕃君相和睦,以论钦陵兄弟之才,说不得逐鹿中原犹未可知。 大周的运气不错,没错,只能说是运气不错,如今已经成年的赞普器弩悉弄想掌握军政大权,对葛尔家族逐步开刀,使得论钦陵兄弟不得不防备一手,不能全力以赴攻取大周土地。 武清得到了情报,自然不会轻易让论钦陵得逞,这一次他依旧带了神秘武器,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用。陇右不比西域,陇右山高沟深,即使是渭河谷地,都不能让骑兵有效地展开,只能采取阻击和防守策略。以不变应万变。 武柲立刻派传令兵传武清总管令,命临州刺史姚元崇招募勇士,加固城墙,坚壁清野。反正如今天气干旱。春耕已经无望。坚壁清野也利于赈济百姓。 当然与此同时,他派人通知叠州、凉州、鄯州、廓州等刺史,还有积石、河源、武威三军,务必保持通信畅通,要求每日一报平安。 大军在渭州停留一夜,翌日便开拔临州治所临洮,古称狄道。 经过姚元崇一年的治理,秉承武清的理学意志,临洮城的商业也是颇为繁荣,跟渭州连成一片。专门种植药材,使得这一带的药材市场极为繁盛。百姓也安居乐业,加之洮河清澈,水流量大,姚元崇也兴修水利。两岸百姓得以在春耕时节播下了种子。如今吐蕃人来劫掠,也非常配合地躲进了城中,当然那些边远而道路难行的村落只能自求多福了。 武柲在两日后领大军沿着洮河来到了临州,洮河在城西从南向北流下在鸟鼠山分流注入渭河,另一支则继续向北最后流入黄河。洮河所经之处都是险滩深谷,根本无法行船,所以陇右这么大一块地方的货运依然靠陆运。 临洮城外。姚元崇领临州大小官员早已侯在南门,而且临洮城也只有南北两座城门,沿着洮河谷地筑城,两边多为高山深谷,是以道路比较艰险。 在这个没有大型机械筑路的时代,只靠民夫奴隶修筑的官道也紧紧是能行走两辆马车而已。武清领诸将来到后。姚元崇设案焚香,恭迎武柲。 这虽然有拍马之嫌疑,但这样不正说明姚元崇也飞迂腐不化之人,如今凡有识之士都能看出,魏王很有可能继承大统。有机会能够结交便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更何况姚元崇就是武清所提拔的,他如果不忘恩负义,那么设案焚香算得了什么? “臣等见过殿下!”姚元崇率先跪伏在地上,紧接着便是诸位小官小民。 武柲也不客气,便下了马,走上前扶起姚元崇,而后打量一番,笑道:“元崇瘦了!” “元崇瘦了!”姚元崇感受着魏王的话中问候,他的眼睛终于湿润了。 想当年三十岁时便开始发奋读书,一举及第,而后被授为长安令,他深受魏王眷顾,此恩此情,他姚元崇没齿难忘,更是在西域两载,而后升到了一州刺史的外三品大员,升迁速度也是亘古少见。而这一切,都是拜魏王信任。他姚元崇本是乡野之人,年轻时任侠仗义,后遇高人点拨,才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身在其位,便竭尽一身本领治理一州之民,如今得到魏王的肯定,他如何不感动。 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提拔的精英人才,武柲也是非常高兴,打断了姚元崇的骚情的哭述,说道:“咱们进城聊。” 姚元崇这才想起,他们还在城外,于是大声道:“诸位将士的营寨已经收拾妥当,只管入住。”而后对魏王道:“殿下的馆舍也已经收拾妥当。” 武清点头,于是便和姚元崇一起踏进了临洮城。 如今是三月的春天时节,阳光也是明媚,但天气依旧寒冷,所以大街上欢迎的百姓都穿着厚厚的麻布衣衫。临洮的女子虽衣衫厚重,但热情劲儿让士兵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底下了头颅。武清也是感叹无比,这临洮的女子就是几分野蛮,那浪劲儿真叫人火气旺盛。 “想呀吗想哥哥,今晚上敢不敢偷上妹妹的屋......” 有的女子甚至唱起了这里的山歌,勾引着那些年轻的小伙子。 武柲不禁笑道:“元崇啊,在这临州一年多,可有心仪的妹子?” 姚元崇自然知道魏王之风流,所以便笑道:“心仪之人倒是太多,但有一女子却让微臣却步了。” 武柲“哦”了声,“不知是谁家的女子,竟然让你却步呢?” 姚元崇嘿嘿笑道:“离这临洮城二十里地的有一谷,唤作清幽谷,谷中有一道观叫清幽观,任家有一女,自小喜好修道,年纪二十一过,任家便让其在清幽观修道。其实这清幽观也是比较闻名的女观,任家小姐在其中自然深受熏陶。几年来便名声在外。也为这临州城的士子文人所推崇。” 武柲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故事,便问道:“元崇你挑重点说,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 被武柲训了顿,姚元崇倒有些不好意思。然而看在其他官员眼中,这就是交情,他们是非常羡慕的。 姚元崇边走,边说道:“微臣任官半年,为民谋利,结果这小姐不知道从何处得来消息,说微臣要把这临州之民变成商人贱民,微臣禀殿下教诲,便与她理论,奈何这小姐不仅琴棋书画好。就是这口才,微臣也是万万不及。如此之后,每隔十天半月的,她都要到府中与微臣辩论,微臣是骂不得、打不得、也杀不得。所以还请殿下教我。” 武清笑了笑,而后拍了下姚元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元崇啊,依我看,那女子是心仪于你,又见你早已娶妻生子,更怕你轻视于她。这才用这样一种方式黏上你了。我看啊,元崇啊,等此间事了,就把那女子纳为妾吧。我看你在疏勒之时,没少去勾搭,那个叫云铃儿的西域女子还好吗?” 姚元崇老脸一红。他没想到魏王会如此熟悉自己的生活,看来以后这样的事情少做为妙,但魏王之言也无不可。何况,按照魏王所说,食色性也! 武柲依旧没有饮宴。而是匆匆用过膳后,便研究起临州防务,吐蕃大军三十万,一路东进,就跟武柲当年平推西域一般,所过州县不是被夷平就是被烧毁。 因为武柲早得到了吐蕃情报,所以消息也算是及时地传到了沿路守捉和驿站,守捉士兵在和斥候配合下,也算是逐渐摸清了吐蕃大军动向。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诸州的消息传来的同时,斥候的情报也递到了武柲的手中。 论钦陵在打下廓州后,便分兵了,由弟弟论赞婆领兵十万攻打河源军,论钦陵则丝毫没有理会叠州,绕过枹罕城直接杀奔临州而来。 在论钦陵的理解中,叠州人烟稀少,沿路的烽火台和守捉被彻底拔掉,那么临州在很大的程度上是无法得知吐蕃大军方向的,更何况,另有赞婆领军攻打河源军,他相信,当河源军的娄师德在与赞婆打得不亦乐乎时,他已经打下临州,在渭河边垂钓了,也学学那姜太公钓钓鱼。 论钦陵的奇袭策略是很不错的,因为整个时代通信不发达,交通更是不便。本来靠烽火传递军情的守捉烽火台也没来得及点燃而被拔掉,在论钦陵看来,自己的大军丝毫没有泄露消息,一路之上也没有大周的探子,所以他很放心地从枹罕城下绕过,二十万大军裹狭着牛羊,浩浩荡荡地开向了临州境内。 武柲得到论钦陵绕过枹罕城的消息后,终于露出了笑容,便一拳砸在了祁家集和三河口。他决定在这两个地方布置防线,祁家集离枹罕城不到三百里,按照吐蕃的行军路程,那么到祁家集也是人困马乏的时候,更何况他们还要砍伐木头在洮河上架设浮桥,如此一来,就必定在祁家集歇息。那么武柲也就不用跟他客气了,下毒之类的算是很温和的反抗方式了,好让他们吃点苦头。 最重要的还是三河口,武柲想过筑坝水淹吐蕃兵,但洮河水量实在太大,而且一旦决堤,恐怕整个临洮城都会被淹没,最终决定“半渡而击”的策略。在三河口河岸还是挺宽敞的,正适合使用床弩箭阵,让吐蕃军再尝尝床弩的威力。 计议一定,武柲便命人击鼓聚将,大小将领一百余人齐聚一堂,他感到了意气风发。此一战,若能坚持住,那么吐蕃将有一段时间的休整期,那么他就可以安心解决东突厥的问题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部署 武柲环视一周,面容肃穆,兵符将印还有圣旨摆放在案桌上,这是必须走的程序,因为有了这些,武柲才能名正言顺地指挥并节制陇右诸军。 诸将站立不动,低着头弓着身,等候武柲差遣。 武柲说道:“抬起你们的头颅,儒家那一套不要用在本王的面前,我要你们昂首挺胸,要做一个大周积极进取的军人。” 顿时,诸将抬起流人头,果然案首挺胸,武柲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而后说道:“本王思虑再三,与其被动防守,不若主动防御。防御有两个地方,也是本王再三思虑后,决定的,一个便是祁家集,另一个就在三河口。” 诸将顿时身形一震,因为这是跟功劳挂钩的,魏王不给机会,他们也是梅奈何的,所以需要他们表现。 武柲顿了顿,他心中早有腹案,所以把目光看向了高舍鸡,这个箭术极为了得的人,当然如今高舍鸡也算是正式成为了大周将军,新军中郎将之一。 “高舍鸡!” “末将在!”一员脸色黑红身材魁梧的将领出列,正是那高舍鸡,经过多年的磨炼,他已经完全能够独当一面了。 武柲缓缓说道:“本王把斥候队交给你,给我抢先在祁家集的水井、干草等处藏上腹泻之药,药物我已经让姚元崇刺史去准备了,你直接找他便是,等拿到药物之后,即刻出发。若不能延缓吐蕃大军过河,本王唯你是问!” “末将领命!”高舍鸡躬身领命,而后缓缓退去。 接下来,便是布防三河口,洮河东岸之事,布防东岸则由武柲亲自负责,这一次他带来了两千架床弩和一百架中型投石车,足够让论钦陵喝上一壶的。 于是武柲命薛讷布置城防。他领诸将出了北城,领一万大军向着三河口而去。 三河口因为地处洮河河谷冲积地带,地势平坦,有三个大村落的百姓在此居住。但由于吐蕃来袭,在刺史姚元崇的号召下,便到城中避难,当然也有些行将就木的老人则选择了留下,因为他们明白,他们说不定走不了多远便有可能死掉,还不如死在家中的好,正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还有一部分村民为了躲避徭役便带着全家老小躲进了山里,山上林木茂盛。若不派大军搜索,是根本找不到的。他们相信,吐蕃兵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更不可能为了他们这些小民而徒耗兵力。 三河口,顾名思义。是由祁家河、洮河、洗马河汇聚而成,以三河口为界,下游水量更大,而洮河上游除了东岸,西岸几乎沿着悬崖峭壁底部,故而无路口走。这也是武柲笃定论钦陵来攻打临州,必将从三河口过洮河。而此处,也正好可以在东岸展开骑兵。 相对的,对于武柲的床弩箭阵的发挥也是十分有利的。这一点,恐怕就连论钦陵还没想到。毕竟吐蕃跟大周以前的互市随着;两国关系的紧张早已关闭了。但在陇右走往吐蕃的行商却很少断绝,一者所运货物都是吐蕃急需的,二者这些行商也是吐蕃了解大周的眼线。 但论钦陵不知道的是武柲也利用了走私的行商获得了吐蕃的重要情报。而论钦陵得到的则只是那些行商的道听途说而已,比如武氏和李氏的立储之争,导致整个朝廷混乱等等。 就是因为得知武氏争储,加之赞普器弩悉弄的步步紧逼,论钦陵才冒险跟大周打一场来树立葛尔家族在吐蕃的威信。吐蕃不像大周一样。是由上百个大小部落组成,而要想号令大小部落,可不只是做了赞普就能号令了得,而是要拥有各部落承认的“会盟权”,只有拥有会盟权的人,才会召集各部落出男丁,才会拥有军队。 几年前,会盟权被赞普器弩悉弄夺下了一半,如今他论钦陵也只是勉强凑齐了三十万大军,其实真正的战兵也不过二十万而已,其余十万人都是各自部落的牧民而已,虽装备了武器,但在战场上只有逃跑的份儿。 论钦陵骑在矮脚马上,他心情有些沉重,身下的青色矮脚马是他的最爱,虽然曾经在西域时获得过进贡的大食马,但大食马体形高大不耐寒,在回到拉萨后便死去了。青色的吐蕃马并常见,所以论钦陵十分真爱,所以便起了个“卓玛”的名字。 大周的地域实在太广阔了,吐蕃虽曾拥有安西,甚至至今也占着吐谷浑故地,但依旧不能跟大周相比。但不管怎么说,此时的中原王朝是他有生以来最弱的时候。当然大周的魏王不能小觑了,但据说大周皇帝年迈不堪,武氏争夺太子已经进入实质阶段,他有时间出京师吗?何况此次会盟之后,为了达到奇袭的目的,行军速度非常快,沿路烽火连一座都没有点燃。所过之处几乎是化为废墟,如此神速,大周如何反应地过来? 就在论钦陵骑着青色的“卓玛”踏进祁家集后,有亲卫前来问询,“将军,这里是祁家集,要到临洮城还有将近三百里,而且洮河冰层已经融化,请大将军定夺!” 论钦陵听到此话后,沉思片刻,说道:“既然如此,天已经快黑了,就让士兵们歇息吧,命人连夜伐木,明日一早,前往三河口度河!” “是,将军!”亲卫退去。 而此时,高舍鸡领着两百斥候队把最后一袋巴豆撒进干草堆后,便命人趁着夜色退出了祁家集,退向了百里外的果子山,那里也是他们到祁家集时选好的落脚地。 当夜幕降临,祁家集的民居内的百姓被赶了出去,吐蕃兵根本不会有什么军纪可言,好色的吐蕃兵便钻进了有女人的土坯屋子,可劲儿糟蹋着汉家妇女,好在祁家集大多数人躲进了山里,留下的也不多,但终归是遭了秧。 此时此刻,论钦陵丝毫没有睡意,他派人专门照看他的“卓玛”。而后在长子弓仁的手中接过了一根烤得金黄的黄羊腿,他取下腰刀在那金黄的羊腿上割下了一块肉,而后放到嘴中咀嚼起来,年纪大了牙齿也不好用了。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大周魏王送给他的粟米和稻米。只可惜这二物随着互市的关闭,吐蕃的集市上很少看到了。就连他这样的贵族也是偶尔吃到一顿。毕竟大周的粮食也不多,而且灾荒不断。 不过,若能打下陇右,至少可以吃到麦面,对于牙齿不好的吐蕃老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但是要打下整个陇右是非常艰难的,而且吐蕃不善于守,更没有大周的文化熏陶,难成气候。而吐蕃的路在西域诸国,还有以及神山的另一侧。若能征服西域,昭武九国,而后再南下度过信度河,便可征服整个天竺,到那时吐蕃便足可以和大周抗衡。 但是。对于如今的论钦陵和他的葛尔家族来说,已经不应该去想这些东西了,赞普的目光短视,而自己也已经老矣,这个构想他只能带到神山去了。 看着长子弓仁,他感到了欣慰,才能虽不及自己。但却拥有汉人孝子的品质,忠孝仁义,是个不可多得的勇士,论钦陵站起身,丢下了金黄的羊腿,而后把腰刀插在了腰间。出了军帐,看到篝火上依旧烤着黄羊,还有那正在被蹂躏的汉家女子,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阿爹,天冷。回帐吧。”弓仁恭敬地说道,他是一个四十岁的汉子,在家中已经是五个孩子的父亲,他爱着他的妻子,所以从不找“野女人”。 论钦陵仰头看了看天空,说道:“汉人认为,冥冥中自有天意,我吐蕃地处高寒,土壤贫瘠,以农牧立国,文教远不及中原汉人,若汉人不内斗,焉有我吐蕃之机会。可如今我吐蕃赞普视我葛尔家族为眼中钉,若此战胜,我葛尔家族或许立威而树威信,若败,我葛尔家族也就走到头了。族中你虽是长子,但我吐蕃跟汉人不同,你叔叔赞婆之能力比你强盛十倍,族长之位由他接替,你可明白?” 听着父亲这如同遗言的话,这位面目黑红的中年男子露出了悲伤,但依旧躬身道:“父亲所言,孩儿谨记在心。” 到了此时,论钦陵便吩咐道:“传令下去,放过那些汉家女子,伐木的伐木,休息的休息。” 弓仁躬身领命而去。 当两个时辰过后,很多吐蕃士兵开始腹泻不止,马匹也大量地开始拉稀,士兵以为是水土不服,便丝毫没在意水中有腹泻之药。 等到了清晨,论钦陵出账后,闻到了一股股冲天的恶臭,定睛一看,只见祁家集的大街小巷里全部是一滩滩稀屎,有的帐篷之外便流满一地,帐中的士兵丝毫没有动静。 论钦陵顿时感到了不妙,这个时候,专门负责照看他的“卓玛”的马夫来了,哭喊着说道:“大将军,您的坐骑它拉稀起不了身了。” 论钦陵大怒,一脚踹开马夫,而后直奔马棚,却看到整个马棚的好马都倒地不起,打着突。他的卓玛看到他后,悲鸣一声,想要挣扎着起身,却丝毫无力。 论钦陵大吼道:“斥候呢?我的斥候呢?给我把朗格叫来!” 亲卫赶紧出去,不多时便急匆匆地跑来,说道:“朗格昨夜一夜未归。”而后缓缓说道:“听说有人看到他抱了个汉人女子钻进了草垛里去了,但我们的人搜寻过,没有人。” 论钦陵长叹一声,说道:“这都是你们做的好事,祁家集本是大村落,被你们祸害了,村民自然报复,去统计一下,有多少人起不了身?” 亲卫立刻告退,论钦陵则陷入了沉思,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但他实在想不出,如今自己奇袭临州,可谓万无一失。 第三百五十二章 高舍鸡立功 三河口洮河东岸。 武柲高坐于一个小土包上,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八百步之外的三河口。此时,民夫们正在架设床弩,两千架改装的床弩让武柲感到了一份安全感,但吐蕃兵的勇猛不得不防。 随即便命令道:“传令下去,在距离床弩阵前挖三道深三尺宽一丈的浅壕,并用蒿草遮掩。所有弓箭手埋伏在村中,听号角声撤退。” 时间紧迫,武柲不断得看着地图,而后思虑自己是否漏掉什么。城池有姚元崇和薛讷布防,他比较放心,更何况一百架中型投石车也是大杀器。 当然武柲如今见到薛讷还是略微有些尴尬,毕竟拐走人家老婆可不是一件光彩之事,虽然樊梨花和薛讷倒没觉得什么,但毕竟人家二人可是夫妻关系的。所以每当有立功机会,武柲都会给薛讷,以此来弥补他当年的冲动,但总会让薛讷远离自己,以免自己尴尬。 如此,在村落之外的田地里,武柲摆了两个床弩阵,分左右布置,两阵相距五十步左右,阵前正热火朝天地挖着浅壕。每阵有床弩一千,分三个层次。因为是改装的床弩,所以每架床弩装三支三尺长的铁头弩箭,而且改变了卡簧的样式,装箭速度也比原先快了十倍,三轮发射,裝箭速度完全足够。只可惜没有更强劲的弩弦,不然他真想装上超大号的弩箭。 如今理学生逐渐发展壮大,加之清心奖和星火奖已经让很多普通贫穷的理学生尝到了甜头,他们应武柲之号召,逐渐转向了搞发明和研究,因为他们发觉这样的发明创造和刻苦研究也能给他们带来富足的生活,而且搞发明和研究也是他们喜欢的东西。 武柲站立小土包上,看着那些干劲满满的民夫,他思潮澎湃。如果可以,他真想建立工兵。专门负责架桥、铺路、挖壕、筑城等工程设施。但这需要时间,需要自己真正掌握大权,把这个帝国牢牢的攥在手心。如此,才能调动一切力量。进行由上而下地改革。 到那时,科技、农业、矿产、教育、政务等等都将重新规划,那么到那时,这个帝国在将来还会被数次侵略而差点灭族吗? 答案未知,因为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变数实在太多。 就如这眼前,满怀期望的吐蕃大论钦陵领兵来到三河口的时候,他瞅着三河交汇,却也没有想到洮河对岸已经布置了一万大周精锐,以及对付他骑兵冲锋的床弩箭阵。 不过。此时的论钦陵也没有多想,时间还早,三月的白天不算短,所以他立刻下令架设浮桥,天黑之前渡过洮河。至于那些腹泻的兵卒都滞留在了身后。足足有三万人,当然还有将近五万匹战马,就连论钦陵的“卓玛”也留了专人照看。 祁家集。 如今这个村落里臭气熏天,但村中很安静,就如同*一样,没有鸡鸣狗叫,更无泼妇骂街。此时。在大街上走过一个脚步虚浮弓着身子的吐蕃兵,就如同房事过多一般。但随即那吐蕃兵蹲下了身子,噗嗞噗嗞,一阵惊天动地地响声后,那吐蕃兵黑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顿时出现在了村口。而后他拿仿佛鹰眼一般的眼睛往村中瞅了瞅,随即一招手。 片刻,一群将近两百人的布衣汉子出现在了村口,他们身形矫健,反应敏捷。 再看那高大汉子。依旧一身布衣,只见他身后背着一把大弓和一壶特制的羽箭,箭壶也比寻常箭壶大了两倍不止,他的腰间挂着一把横刀,正是那在祁家集下了药退入果子山的高舍鸡。 在高舍鸡的身后,便是这次行动的斥候队,他们身穿便装,为的就是行动方便。本来躲入果子山村中的他们,应该是等论钦陵大军过了洮河后,便联系积石军,而后引导积石军在论钦陵攻打临洮城的时候配合城内从背后发起攻击。 但当高舍鸡接到了祁家集逃跑百姓的消息,因为腹泻,使得在祁家集留下了将近三万吐蕃兵休养,还有五万匹战马,这让他有了心思。随即他便命斥候队正严石带十人去联系积石军,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斥候兵卒再次来到了祁家集,如果可能,他便可以一举拿下这三万人和五万匹战马,这可是不世功勋!而且魏王常说,“兵无常形,水无常势,运用之妙在于存乎一心。” 此时若能拿下这三万吐蕃兵,不正合魏王之意?于是,高舍鸡带着斥候队再次来到了祁家集。他们早在此侦查过,所以轻车熟路,兼之斥候队新加入了一名祁家集的受害年轻人祁亮,故而完全绕开了村中要道,向着吐蕃兵的军营走去。 祁家集是一个小型集市,每月初一十五,附近十里八乡的百姓都要来到此处购买一些必需品,所以有一个比较宽大的场子,那里如今正是吐蕃兵营。 吐蕃大军走后,腹泻的吐蕃兵害怕村民报复便住进了兵营,并有十多名吐蕃兵看护,毕竟论钦陵认为十多名如狼似虎的吐蕃兵对付手无寸铁的汉人百姓是足够了。 留守的十多名吐蕃兵也没闲着,此时在营帐内,他们的怀中都搂抱着一名女子,而且这些女子几乎上半身的衣衫都褪到了腰间,露出了形状各异的*,并在吐蕃士兵的揉搓下不断地变换着形状。裸露的上身,也是青一块红一块,看来没少受虐待。 营帐中央生着一大盆炭火,炭火极为旺盛,上面烤着黄羊。 留守的吐蕃士兵一边啃着烤黄羊,一边喝着烈酒,还一边揉弄着怀中女子。 “哎,你们这些汉人女子,就是经不得折腾……好了,好了,从今往后,跟了我扎布,有你吃的,在部落里我也是勇士。我也没妻子,但我可以娶你为妻,就跟神王一样,神王娶了你们汉家公主。我就娶你这个汉家女子就是了。” 其他吐蕃士兵听到扎布开始说胡话了,便调笑道:“扎布,你可别忘记了你们部落的卓玛姑娘哦,她可是让你等着她长大呢。” 扎布嘿嘿一笑,伸手往怀中女子身下掏去,那女子脸上一阵痛苦地表情,但不敢反抗,这些吐蕃兵可是杀了好几个反抗的女子了。扎布喝了碗烈酒,而后说道:“狗日的东伫,卓玛还要等三年才十二岁。我扎西已经有女人了,就不用再等了!” 说着话,扎西撩起了女子的裙摆,露出了白嫩的肥臀,芳草萋萋隐约可见。扎西小眼睛中放出贪婪的目光,随即也不管那女子哀求的目光,便压了上去。 其他吐蕃兵见扎西都上了,他们也忍受不住胯下的冲动,也纷纷效仿。一时间,帐内春光无限,哭喊尖叫连连。 忽然。一队身着布衣的汉子手持横刀冲进了帐篷,看到这极为绮丽的一幕,不禁愣了愣。但是,一个青年大叫一声,“畜生,我杀了你!”便冲向了其中一人。正是那正在奋战的扎西,而他身下的女子正是青年的妻子,青年正是新加入斥候的祁亮。 祁亮举起横刀,便砍在了还在自己女人身上的吐蕃兵,因为颤抖。一刀砍在扎西的背上,扎西剧痛,顿时清醒过来,随即抄起身旁的弯刀,但身下的女人看到了自己的丈夫的同时,羞愧难当之际,便一口咬在了扎西拿刀的手腕上,扎西疼痛连忙伸出左手拽住了女人的头发。但祁亮的第二刀落下,终于砍在了扎西的脖子上,祁亮力量弱小,横刀便卡在了脖子中,拔不出来。 但扎西顿时眼前一黑,浑身的力气一瞬间被抽走了一般。他知道他要去见天神去了,只是不知道他的卓玛姑娘长大后还会记得自己吗,部落的勇士真得太多了…… 与此同时,斥候小队干净利落地杀掉了其余吐蕃士兵,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因为作为斥候队员,武柲的要求是精锐中精的锐,他们不仅要学习侦查技巧,更要训练杀人手段和野外生存技能。 女子们慌忙地遮掩着身体,祁亮的妻子则瘫坐在地上,低声哭泣着,祁亮看着这个新婚不久的妻子就被吐蕃人给糟蹋了,他没有勇气去救出自己的妻子,他感到了羞愧,如今见到妻子安好,但却被自己亲眼看到,他又感到了愤怒。 听到哭声,祁亮心如刀绞。女子哭了片刻,缓缓说道:“妾身已被污了清白,祁亮你可写份休书给妾身,妾身自回娘家便是。” “花花!”祁亮叫道,“我不会写,你永远是我祁亮的妻子,我发誓,你永远都是。我发誓,此生不灭吐蕃,我祁亮便下十八层地狱!”然后,他抱起了妻子花花,步履稳健地踏出了帐篷。斥候小队兵卒不禁一阵惊异! 就在斥候小队解决这十来个吐蕃兵的时候,高舍鸡则是带人堵住了营寨两个出口。 吐蕃兵发现了拿着弓箭的布衣汉子,顿时认出了这身行头便是大周斥候兵,他们知道这些斥候兵虽身穿布衣,但武艺和箭术非常不错。 “周兵来了,大家快跑!”一名吐蕃兵喊叫起来,但因为腹泻十多次,身体早已虚脱了,没跑几步,便一个跟头栽了下去,想挣扎着起身,却被上前的斥候兵一刀割下了头颅,扔在了臭气熏天到处是屎尿的场中。 随着这样一幕,兵营开始嘈杂起来,凡是能跑动得吐蕃兵,高舍鸡下令射杀,他更是一箭一个,箭法精准到令人发指。 如此这般,当在场中死了数百吐蕃兵后,终于没人敢站立和跑动的时候,高舍鸡大声吼道:“投降者免死,所有吐蕃兵都一个个走出帐篷,蹲在地上!” 有斥候士兵便开始用吐蕃语大喊高舍鸡的命令,片刻,一个个虚脱的吐蕃兵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帐篷,而后蹲在了场中。 不到半个时辰,几乎所有的吐蕃兵缓缓走出帐篷,密密麻麻地蹲满了场子,总共有两万三百多人,射死砍死吐蕃兵五百,逃跑一百多人。 高舍鸡没有理会那些逃跑的吐蕃兵,那些吐蕃兵要是过个两日或许还能对村民构成威胁的话,现在跑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他命斥候小队搜剿了吐蕃兵任何兵器,统一放在了一家米店中,并用大锁锁上,而后把吐蕃兵一个个用绳子绑缚串连起来。如此这般,剩下的时间里,他只能等待积石军路过接受俘虏。 第三百五十三章 床弩阵再发神威 三河口,洮河东岸。 武柲的一万精锐士卒已经严阵以待,这其中有五千左羽林卫老兵和五千新兵,武柲按照“以老带新”的原则,让这些新兵蛋子好好跟老兵学学,学学如何在刀剑与鲜血中存活,并能够取得胜利,最终成长为一名合格的老兵。 三河口,洮河西岸。 论钦陵如今换了一匹杂毛马,所以心情很不佳,加上祁家集发生的中毒事件,让他忽然有一种错觉,这会不会是魏王武柲也到了临州呢? 他不敢肯定,再者论钦陵他自己都不相信,故而下了新的命令,“弓仁,传令下去,加紧催促奴隶和民夫架设浮桥,如果天黑之前到不了对岸,全部处死!“ 弓仁赶紧领命而去,他知道父亲也是急于渡河。 当此时,三河口上游,洮河河面上,同时架起了十五座浮桥,奴隶和民夫们不顾河水的冰凉,半截身子浸入水中,冻得嘴唇青紫,却不敢叫唤一声,因为一旦听到喊叫,吐蕃兵会毫不犹豫地挥下屠刀。 洮河东岸的小土包上,武柲举起了单筒望远镜,借着夕阳的余辉,再一次看向了三河口,只见三河口的吐蕃兵开始宰杀牛羊,有的火头兵搭了火堆,架起了开剥地肥美白嫩的黄羊烧烤起来。 “这帮孙子,生活真滋润!“武柲嘟嚷一句,而后收起望远镜,下了土包,这个时候火夫们抬着肉汤和馒头来到了营地。一万士兵和民夫们开始排队领饭吃。 从排队领饭就可以看出,大周的军纪正朝着良性的方向发展,这是武柲非常乐意看到的事情,如果当所有的军人成为一种职业,那么军人的素养的训练就可以提上日常了。 武柲自有亲卫端来一盆肉汤和一盘馒头,虽没有自降身份排队领饭,但吃得跟士卒是一样的,丝毫没有搞特殊。这也是武柲一直以来提倡的“在军中。与士兵同甘共苦“的精神。 他以身作则,目的就是要让那些从大周武院出身的将领们,一定要懂得爱惜自己的士兵,因为战争最终能够获得胜利。还是要靠这些小兵们一刀一枪地杀出来。 洮河两岸,大周和吐蕃士兵都在赶紧补充体力。而论钦陵则以为,对岸村落中拿一缕缕袅袅升起的炊烟,一定是临州城外的汉人百姓在家里做饭。 当然要是论钦陵也有一部望远镜的话,那么他会大吃一惊,他可以看到在村落之外的林木和田野上有着数不清的大周兵卒,正在欢快得喝着肉汤,吃着软软的白嫩的馒头。 但可惜的是,论钦陵没有望远镜,也不知道那种神物是何东西。就如同大周的将领,都叫它为千里镜! 吐蕃兵绵延数里地,生着篝火,烤着黄羊,要不是行军途中。喜好群舞的吐蕃人一定会拉着妹子的手欢快得跳起来,如今他们只能啃干巴巴的金黄色的黄羊肉。 论钦陵显然等不及了,当十座浮桥架设到对岸后,他立刻命令长子弓仁领前锋炮灰渡河,并占领对岸村落作为今晚过夜的营地。 弓仁不敢违抗父命,便立刻带领一万吐蕃兵分十股踏上了十座浮桥。吐蕃兵行动极为迅速,他们跨上战马以千人为队。在千夫长的带领下踏上浮桥,向着对岸疾驰而去。 武柲得到斥候示警后,立刻趴在了小土包上,举起了望远镜。在望远镜中,他看到了吐蕃士兵在还没有把剩下的浮桥搭建完毕的时候便已经渡河了,说明论钦陵已经急不可耐了。为将者,最忌心浮气躁,特别是每一场大战之前,说不定一个错误的决定就会葬送整个军队,甚至打乱战略部署。一败涂地,更深层次的,就有可能导致灭国! 因为这就是军队的作用,伴随着鲜血与征服而诞生,也伴随着鲜血与失败而消亡,所属国家也会导致灭亡! 当然灭国之战可不是那么简单地事情。 既然论钦陵心浮气躁,那么就给他来个狠点的吧,也好叫他知道大周还有他武柲在,还有很多爱国将士都愿意抛头颅洒热血,都以马革裹尸为荣耀! 于是武柲便下达了命令,“所有监视河岸的斥候全部撤回,床弩阵做好准备,注意隐蔽自身,不要被发现了!” 自有传令兵去传令,武柲则是一直在望远镜中搜寻着论钦陵,但奈何吐蕃兵实在太多了,搜寻半晌,他决定不去找了,继续把镜头对向了正在渡河的吐蕃兵。 洮河水水面最宽处有将近一百五十步,最窄处只有三十步,最窄处水深不能架设浮桥,所以吐蕃将领选择在一百步的河面上架设浮桥,而且此处也正好在三河口的上游百步之外。 如今五座浮桥还在加紧搭建,其余十座浮桥上,吐蕃兵迅速地朝着东岸冲来,但他们依旧没有发现五百步之外的异常,因为此时天色开始暗淡下来,火烧云在极尽光辉之后,也最终变得灰暗不明。 足足过了两刻,过河的吐蕃兵已经三万人了。弓仁也是为了保险,他还要去抢占村落,但第三个万人队渡河后,带来了父亲的命令,“即刻出发,占领村落!” 弓仁不敢违抗,只好召集三个万夫长,下达了征服不远处村落的命令。 三个万夫长也不是傻子,低声说道:“将军,这村落也太过安静了吧,连只狗叫声都没有。” 弓仁也是心生奇怪,但另一名万夫长说道:“狗叫?这个时候狗也得吃饭休息不是,多玛,你得胆子变得跟雪山上的雪兔一样了吗?” 那名叫多玛的汉子有些不高兴,再也不说话了。弓仁虽然心有怀疑,但决定还是服从父亲命令。 于是便大喝一声,“整军出发,占领前面村落,为后面的兄弟们找个住的!” 吐蕃兵一听命令便嗷嗷直叫起来,在他们眼中,这些山清水秀的村落中有着大把大把的水嫩妹子,看来今夜又可以快活了。于是。三万吐蕃兵在万夫长的带领下冲向了前方的村落。 弓仁看了眼正在准备渡河的吐蕃兄弟,勒紧了马缰,而后大喝一声,带着部曲紧随其后。 武柲早已听到吐蕃兵叽哩哇啦的鸟语。也下达了命令,“准备战斗!” 顿时,士兵们拨开了床弩上遮掩的蒿草,露出狰狞的箭头,在黑夜中显得蔚为可怖。吐蕃兵点起了火把,朝着村落而来,密密麻麻,当一只火箭射出落在三百步之外后,吐蕃士兵虽有怀疑,但因为太过突然。以为是谁的火把掉落,所以根本没有理会,即使是有警觉的吐蕃兵,也因为被后面大军压上,而不得不前进。 离弦的箭是难以收回的! 三百步。随着一声“放!” 顿时,大周士兵挥起了木槌迅猛砸下,紧接着,无数的弩箭在嗖嗖的破风声中,射向了吐蕃兵。 噗嗤噗嗤! 无数的破开*的声音顿时响彻夜空,随即伴随着的便是一声声的嘶吼和惨烈的叫喊声,还有那临死前不甘的愤怒! 万夫长看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他们遭到了村民的抵抗。没错,万夫长们认为这应该是村民的抵抗。不然要是在他们渡河的时候放箭的话,他们说不定还过不了河,可如今浮桥已经搭建,过河的兵卒足足有三万人,而且很快就会变成四万、五万……直到二十万! 漆黑的夜。纷纷的弩箭,惨烈的嘶吼,交织成了战争的交响乐! 吐蕃士兵的火把成为了大周军队的清晰地目标,然而吐蕃兵卒真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起初以为是村民的陷阱。可当那第一道浅壕出现的时候,弓仁终于感到了不对劲,这样的防御工事如何是村民能够做到的,他可是很清楚汉人百姓视田地如身家性命的,如此破坏,除了大周军队外,还会有谁? 但箭已离弦,覆水难收,如果此刻不消灭这支大周军队,那么攻打临洮城必然受阻,那么他如何向父亲交代?于是弓仁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武柲看着那数不清的火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三万吐蕃炮灰,他是吃定了,随即下达了死命令,“吃掉这支吐蕃杂种!” 随着吐蕃兵加速冲锋,床弩发射的速度也加快了,三轮发射,每一轮都有将近两千支弩箭射入吐蕃兵中间,但即使是这样,吐蕃士兵的野蛮和疯狂也在这一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他们仿佛是黑夜中嗜血的恶狼一般,铺天盖地而来,要不是床弩分两阵压制,恐怕早已冲到了跟前。 当然,也有个别悍勇之徒冲到了阵前,却也吓出一身冷汗,大叫着扑向了床弩,但随即便被长枪刺出数个窟窿,就此了账。 武柲看到吐蕃兵的悍勇,也不禁心中大动,要是有一支吐蕃兵的话,加上谋略,何愁不能打到地中海?但随即一想,吐蕃兵的如此野蛮,也是跟他们的生活习性和吐蕃军纪不整有关,要是把吐蕃兵放在大周,恐怕也会和大周士兵变得一样。更何况,武柲要求自己的军队只有“忠诚和服从!” 桀骜不驯之辈,只适合当土匪和侠客。 黑夜中,弓仁终于看到了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顿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涩,看到一个个吐蕃士兵被长长的弩箭刺穿身体带到半空才重重落下,他终于想起,这样的场景曾在西域的安西四镇他是见识过的。 难道魏王武柲亲征呢? 吐蕃兵十分悍勇,但大周的床弩阵已经发挥到了极致,一茬茬收割着吐蕃兵的生命。 第三百五十四章 势掠如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记录了下来。 武柲看着大周士兵挥动的手臂,随即铺天盖地的弩箭射入敌阵,他觉得自己是否太过残忍了,但冷兵器时代,床弩这种远程大杀伤力武器确实是有些残忍,但吐蕃杂种们要是不来攻城略地,何苦命丧他乡?要怪就怪那些发起战争的人吧。 武柲不信佛,也不信道,但灵魂穿越这种事,他一直以来没有想明白,因为那一点都不科学,甚至还有些迷信,但他真真切切地来到了这个时代,而且成为了魏王,他有了娇妻美妾,还有了情人,也有了身家数亿的资产,这在他还是一个*丝的时候,如何敢想呢? 杀戮继续,武柲在刹那间地走神后,再次回到战场,他站立在小土包之上,远处河岸边无数的火把在迅速移动。很显然,装是吐蕃兵迅猛地朝这里赶来,看来这里的杀戮已经让论钦陵不安了。 如果这样的话,他的一万精锐和两千床弩实在没法抵挡,好在就这么两刻的时间,原先那吐蕃三万士兵也损伤大半了。于是武柲下达了徐徐撤退的命令,以两千弓箭手为掩护,床弩分批撤走,最后三百架取下弩弦,砸毁弩身。 如此在弓箭手的射击下,吐蕃兵以为敌军援兵已到,几名万夫长终于不敢再浪费自己的勇士了。 吐蕃兵攻势顿停,武柲大喜,没想到装吐蕃兵竟然减弱了攻势,于是大喝道:“民夫拆除床弩,快速撤退,郭知运、独孤求、张季、高舍虎,你四人各领本部人马随本王杀入敌阵!其余诸将,各领人马保护民夫撤入城中!” “末将领命!”四将顿时领命,大喊一声。 武柲接过亲卫递来的长枪,而后跨上了一匹狮子骢,随即长枪一举。大喝一声,“诸将,杀敌立功,保家卫国。当在今夜,杀!”说罢,一马当先,向着敌阵冲去,身后的护卫苦涩加无奈地紧随其后。 当弓仁看到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冲出了黑夜的时候,他的瞳孔骤然一凝,那银盔银甲,手握长枪的将领,不是魏王武柲是谁呢?他随即大吼起来,“挡住!挡住!” 大周兵卒看到魏王殿下身先士卒。士气不禁大振,原先还因为吐蕃兵过于太多而胆怯的新兵们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嗷嗷直叫,紧跟着各自大将,追随在武柲身后。 这就是将领身先士卒的好处。士气顷刻间便能蹿升到一个高度,武柲深知其中道理,所以,纵使百万敌兵在前,他毅然前往! 古人不论士大夫,还是贩夫走卒,最看重的就是义气。这也是为何“忠”和“义”总相伴英雄的重要原因。而战场上,义,就是全部,是勇气,是牺牲,是无所畏惧敢于奉献的精神。这就是此刻的武柲。 武柲也想过自己会遭了冷箭,但两侧和身后的护卫会随时挡住冷箭,而他只须冲杀在前,他也想过马革裹尸还,但这个概率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真的太小了。 顿时。武柲的狮子骢闯入了吐蕃军中,吐蕃士兵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来将不可力敌,但也有自恃武艺高强者,便举起兵器向武柲招呼而去。武柲只一枪,便刺穿了他的喉咙,速度之快,吐蕃兵根本看不到那枪头是如何刺入刺激的咽喉的,但挑飞得身体瞬间便砸入了敌群。武柲大吼一声,长枪仿佛旋转了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了八枪,随即,八名吐蕃士兵惨吼一声,人仰马翻,他的前方出现了一片空白。 勇猛如斯! 武柲根本不会考虑身后,他直往前突。在他的身后,护卫和四将紧随其后,所过之处,仿佛在收割麦田一般,若有翅膀飞上高空,便能清晰地看到,大周军队仿佛一条巨蟒一般,在吐蕃大军中快速游走着,翻腾着,吞噬着生命。 冷箭开始不断射来,都被武艺高强的护卫打落,令吐蕃神箭手十分愤怒,但丝毫没奈何,在被昆仑奴牛郎射杀了两个后,其余几名便再也不敢放冷箭了。 牛郎的箭术比之高舍鸡都要厉害许多,因为他经常练习的是夜射,甚至蒙着眼睛都能有八成的命中率,所以在吐蕃神射手几次暴露位置后,牛郎迅速拉弓射箭,射杀了两名。 武柲不知道身侧发生着什么,但他能感到护卫们在拼力护卫,他心中更是涌起了无限的豪情,大丈夫当驰骋疆场,杀敌以报国,方不枉来世一遭!顿时他气势陡升,枪式更加深不可测,枪头如同飞鸟闪现,幻化出了无数的虚影,武柲顿时感到体内内劲仿佛奔涌而出。 顿时,他忽然明白,《百鸟朝凤枪》到了最后是要靠内劲出枪,他依旧随意地出枪,招式大开大合,当再一次出现无数枪头的时候,内劲终于从手中传出,传到了枪头,枪身一阵震颤,顿时划出一片枪影。 正是第八式,“百鸟齐鸣”! 瞬间,枪身炸裂开来,射向前方,十多名吐蕃兵顿时人仰马翻。武柲大惊,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状况,他扔掉了巴掌长的枪把子,扔了出去,扎在了一名吐蕃士兵的肩头,那吐蕃兵大叫一声,叽哩哇啦得拨转马头朝着河岸边逃去,刚才那一幕让他终身难忘。 武柲没了称手兵器,只有拔出了长剑,而后大喝一声,“将士们,随我杀出去!” 诸将怒吼一声,紧随其后。 到此时,杀了足足半个时辰,床弩和民夫也已经撤走,武柲便拨转马头朝着临洮城杀去。与此同时,号角声吹响,这是给埋伏在村中的两千弓箭手的撤退命令。 论钦陵骑着杂色的吐蕃马,心情十分沉重,他听到对岸的惨叫声后,便也骑着他得杂毛马过河了,但他只看到了武柲杀出包围的背影,那背影让他感到一阵无助。 弓仁浑身是血地来到了论钦陵跟前,跪在地上,哭道:“孩儿损兵折将,请父亲责罚!” 论钦陵厉声道:“起来!” 弓仁不敢违抗。便缓缓起身,依旧低声哭泣不止,完全没有了吐蕃汉子的血性。 论钦陵缓缓说道:“弓仁啊,不要哭泣。死去的儿郎们都会得到天神眷顾的。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如今的吐蕃有一部分吐蕃人信奉早期的本土教的。而且佛教的传入也只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不过随着佛教在几代赞普的推动下,势如洪水猛兽一般,已经很少有人说“天神”这个词了。 论钦陵不信奉佛教,所以他便说了,而且正因为如此,赞普认为他不是吐蕃的后裔,猜忌便因此而得,到如今势同水火。几乎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 要不是赞普身边宠信之臣的谗言,他葛尔家族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如今他看到了大周魏王,心中顿时升起了不妙的感觉。于是他便耐心地听完了长子弓仁的汇报。 这一战,竟然损失了将近三万人,其中将近两万人死亡。剩下一万,或多或少的有了伤势。加上在祁家集损失的将近三万人,如此一来,还没攻打临洮城,便已经损失了六万人马,这让他有些受不了,但多年的沙场经验。让论钦陵忽然冷静了下来。 论钦陵不禁哑然失笑,他一路行来,太看重这次偷袭了,以至于举止有些失措,如今知道了大周魏王在此,他反而踏实了许多。而且思路也更明了了,联系前前后后,他顿时发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包围圈。 “赞婆啊,这一仗要靠你了啊!”论钦陵长吁了一口气。而后下达了命令,“救治伤员,焚烧死去的勇士,其余诸将各自领兵进村休息!” 经历了一场首战,吐蕃这些桀骜不驯之辈口中虽骂骂咧咧,但依旧听从了命令。 武柲领着大周精锐在临洮城下汇合了弓箭手,薛讷赶紧打开城门,进城之后,武柲也不客气,直奔营帐,录事参军统计了伤亡人数,新兵死亡和没回来的有一千人,老兵有一百人,受伤总共有八百人。 武柲看到报告后,不禁一阵唏嘘,冷兵器时代,这伤亡人数实在太多了,真的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当然这里面很可能有不少的逃兵,总之是减员不少。 武柲知道今夜论钦陵是不会攻城的,于是命亲卫烧了热水,洗澡睡觉。一切事务留待明日。 没有女人,武柲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但在如此激烈地厮杀后,他就是有一种冲动,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战争焦虑症,总之就是需要宣泄一下情绪。但在厮杀中内劲流转枪身,结果枪身炸裂,此时想起来,竟然让他有一种后怕的感觉。幸好也是面对那些虾兵蟹将,若是遇到高手,说不得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了。 枪身为何炸裂呢?这个问题他确实想不明白,但没了称手兵刃也是件麻烦事情,看来等回到神都后得让鸦九多打造一杆。武柲一直在寻求传说中陨石铁,但只寻找了一块三斤重的之外,便再也没看到,听闻在贞观年间,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曾送唐太宗李世民一块重十八斤的陨石铁,太宗皇帝珍爱异常,但不知道藏在了何处。武柲在左藏和右藏都寻找过,却不曾找到。这让他猜想,那块陨石铁或许陪葬了。 历史上很少有人使用大铁枪,但凡是使用大铁枪的人无不留下美名,近如秦琼,便使一杆“亮银枪”就重三十多斤。所以在大周朝,武柲的兵器也是被朝廷百官和武将们乐道。要不是武柲是亲王的身份,游侠儿都想给武柲上个“武铁枪”的尊号了。 想不明白枪身为何会炸裂的问题,在用餐后,他便躺在了后帐,可是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 武柲挣扎了半晌,他愤怒地蹬了被子,便穿了常服,出了军营,不远处紧跟着十二名护卫。 第三百五十五章 姚元崇的决定 临洮城的大街小巷里都住满了前来临洮城避难的百姓,这些大多都是临洮城外的村民,此时此刻他们在此处安歇,白天还要清理城中垃圾,好在州衙每日供应早晚各一餐,不会饿死。 武柲走在街道上,本来想着到这临洮城里妓馆里摸摸女人,但看到这些穷苦百姓后,他顿时没了*。 真的是饱暖思淫欲啊!想当年生活窘迫之时,每日里只想着如何过好生活,如今贵为亲王,大战在即,却想着寻花问柳,实在是可恨!而且他这种想法更是不能背原谅,大战在即,却想着快活以减轻压力,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的行为。 随即,武柲便想到视察军营,毕竟城中人满为患,各种暗娼之类的也会偷偷溜进军营,这种风气在以前时有发生,而且有的人领兵更是在军中设立妓寨,但武柲却不能这样。军人应该有军人的样子,以前是什么样子他不会管,但现在,在大周武院建立后,如果还这样,他会毫不留情地重罚! 临洮城总共有五万士兵,分南北两个大营,驻守南北两个大门,至于东西城墙,临洮城则不用考虑,因为东城墙依悬崖峭壁修筑,西城墙则临着洮河,只有一个引出城中水渠的一丈高的水门,但水门早已用铁栅栏钉死,水下还打了木桩,要攻城或是从水门进入都非常困难。 但水门毕竟是隐患,武柲和姚元崇思虑之后还是派了一队五十人的士兵日夜防守,以防吐蕃兵从此处偷袭。 武柲带着护卫踏进了南大营,这里驻扎着三千临州州兵和新招募的一万七千壮丁,州兵的军纪就远不如禁军,所以当武柲踏进军营后,便看到一个汉子光着膀子推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妖冶女人出了营帐,也丝毫不理会武柲等人,便直接钻进了紧挨着的一顶帐篷。 大营内高高撑起的铁锅中火焰摇曳不止。把整个营寨照得通亮。武柲没有理会那名汉子,便带着护卫向着营寨深处巡视而去,此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巡视。 到处是垃圾,吃剩的馒头随处扔着。还有拧成一团任意抛弃面条,就连那大小便随处都是,臭气熏天!最可气的是帐篷外挂着女人的诃子、亵衣和亵裤。但武柲并没有表现出愤怒和不满,他看着这些,而后缓缓走过。 当走过一帐篷时,听到了里面一阵阵女人浪笑的声音。武柲示意,亲卫便走上前,挑开帐帘,便看到了里面十男三女浑身一丝不挂地媾和着。 那些士兵感到有人进来,看也不看一眼。便说道:“兄弟们再等等,咱们这里马上完事了!”说完之后继续动作。 护卫看向了武柲,武柲一摆手,便离开了南营。这些州兵和新募之兵得了两贯的军饷后,便开始挥霍起来。武柲自然明白。或许这些人当中这辈子还没碰过女人吧,在临死前能够摸摸女人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了。 但这是一个很不好的现象,这种思想也是更不可取,但以什么样的方式制止呢? 男人需要女人,女人也需要慰藉。对于一帮炮灰来说,临死前品尝下女人的滋味,谁又能狠心阻止这种最基本的需求呢?一旦处理不好。后果也有可能变得非常糟糕,比如士兵哗变。 战争的焦虑弥漫着整个城中,夜晚宵禁巡夜的士兵都是匆匆走过。武柲虽穿常服,但身后的护卫都穿着魏王府武将特制皮甲,所以眼尖的巡逻士兵远远看到后便不再询问。 一炷香后,武柲来到了刺史府。通报之后,姚元崇携着妾室云凌儿踏出府门,大礼参拜。 “微臣见过殿下,殿下来此,令微臣甚是惶恐。” 武柲看了眼云凌儿。这姚元崇果然好眼色,这云凌儿虽然皮肤有些古铜色,但那眉眼和身材,比之中原女子都要精致太多了,即使是阅女数十人的武柲,也不禁大为心动。当然他也不可能夺人所好,受人诟病。 右补阙乔知之的歌姬碧玉,美艳动人,而且能歌善舞、吟诗作赋,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如此女子,乔知之自幼培养,等着她长大成人,便一直未娶,就连妾室也没有,就是为了这个碧玉。然而武承嗣不知道哪儿得知了消息,便以教授自己妻妾舞技的名义“借”了碧玉。 自古有借钱,也有借衣物农具等等,从未听说有借女人一用的,但最终结果就可想而知了,武承嗣觉得碧玉不错,觉得非常好,便决定留下来自己用,不还了。 最终碧玉为情投井自杀,乔知之也被武承嗣罗织了罪名下狱弄死了。而武承嗣也被坊间诟病,朝中百官也是私下以此事作为笑谈。 武柲不会做武承嗣的勾当,更何况,再美的女人能美过宇文素娥?而且府中美女也实在太多了,尽管他觉得越多越好,可随之而来的一系列问题,让他不敢再占有。 在姚元崇的陪同下,武柲也毫不客气地进了书房,而其他人都自动退避,因为姚元崇邀武柲进入书房,就是有事情要谈。在这个时代,书房就是个人的绝对的私人空间,没有允许就是妻子也不能进入其中。 如今武柲进了书房,便说明,姚元崇已经彻底站在了武柲的一边了。 武柲踏进书房的一瞬间,便感到了这书房的布置似乎有些熟悉,当看到高脚书案和圈椅,还有茶几上的白瓷茶具后,顿时明白了,这书房的布置完全是武柲书房的翻版。 于是,武柲坐在了茶几一旁,而后便说道:“元崇也坐下来吧。” 姚元崇躬身道:“元崇深感荣幸。” “好了,虚礼就免了,如今就你我二人,咱们就好好谈谈这临洮城该如何防守。”武柲缓缓说道。 姚元崇坐定后,便说道:“殿下的策略臣也知晓,元崇没有其他意见。殿下,元崇有话说。” 武柲顿时一愣,看向了姚元崇,只见他一张粗燥而有些泛红的脸上是一片肃穆,于是便缓缓说道:“元崇你说便是,武某洗耳恭听!” 姚元崇深吸了一口气,拱手说道:“自圣上创立大周前后,诛锄异己,任用酷吏,致使天下世家贵族皆有怨恨,但天下百姓则不然,多年来民生已经较之永徽之年都要强盛不少,而且吏治清明,亘古少有。但朝中却是一片混乱,两姓皇族的存在,致使百官摇摆不定,唐室旧臣依然占着绝大多数,他们食大周俸禄却顾念旧朝。” “而圣上在储君问题上,一直摇摆不定,加之唐室旧臣多为宰相,占据机要之位,圣上深受影响。加之武氏皇族如武承嗣等人圈地造宅,卖官鬻爵,生活奢侈,已经失去名望。李氏宗族大多不存,如今仅存的也是圣上亲子,但二子都不是中兴明君,不然圣上也不会创立周朝了。” “也正是如此,唐室旧臣认为圣上只是代先皇管理国家而已。圣上一直摇摆不定的是她百年后是否能够配享太庙和她亲手创立的大周能否延续下去。因为自古以来从来没有侄子继承皇位的先例。” 说到这里,姚元崇看向武柲,见魏王没有丝毫波澜,便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唯独殿下,让天下为之侧目,让唐室旧臣不敢轻易反叛,自大周创立,殿下南征北讨,平徐敬业扬州之乱,北征突厥,重置安西四镇,殿下的威望已经达到了让世人敬仰的地步。殿下创立理学,新办学校,发明印刷之神术,开创报纸,如今理学之士遍布天下,已成星火燎原之势,若殿下登高一呼,理学之士必为殿下外援。臣肯请殿下为天下计,当有所为!臣愿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这是姚元崇表忠心吗? 武柲并没有为姚元崇的表决心而打动,但他十分认同那句“星火燎原之势”,若给他十年,天下理学之士将与儒学杂学相当,正如前世一位伟人曾经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缓缓站起身,说道:“元崇之心意,本王明白。但时机未到,而且圣上之意不明,即使本王想当这个储君,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你说的也没错,唐室旧臣到如今占据着重要位置,而我理学之士却一直在边缘。若操之过急,必然会让唐室旧臣阻挠,圣上也会担忧理学是否发展太快,而且名门世家也回阻挠,因为理学之思想已经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所以,此事暂且莫谈,你我心中明白便是,若真有那一日,本王也不会推辞拒绝,你,姚元崇,将会一展所长,历史的青简上,必然有你的一席之地。” 姚元崇是实干之士,虽不满意魏王的优柔寡断的妥协之道,但深深明白宫廷斗争的残酷性,既然表了忠心,那就是彻底站在了魏王的阵营中了,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到了此时,武柲也才算是把姚元崇拉进了自己的身边。毕竟姚元崇在以前虽执以弟子之礼,而且他也颇为提拔和礼遇姚元崇,但他终究不是理学生和亲传弟子。 如今却不一样了,于是,接下来,二人便谈起了治军之道。 第三百五十六章 女皇的心思 临洮城三十里外有一村子,名字叫做三十里铺,是一座大庄子,论钦陵的中军便驻扎在这个村子中。村民早已躲入了临洮城,所以论钦陵便直接住进了富户老孙头的家中。 老孙头的院子是整个村子中最大也最气派的,虽没有亭台水榭,但却有几间青砖大瓦房和两座两层小阁楼。院子也十分宽敞,正中有一棵比较粗壮的槐树,据说有五百年的历史,故而老孙头非常喜爱。 但论钦陵不喜欢,所以住进老孙头院子中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人把那棵两人合抱的槐树给砍了做攻城槌,而后便在宽敞的客堂中用木板搭了个高脚台子,铺上了临洮城的布防地图。 这张地图是他用五十两黄金从一个行商手中买的,经过自己密探的查验,是一份真的布防地图。 临洮城是一个狭长的城池,宽大约为一千余步,长约四千余步,呈南北走向,只有两门,且在南北城墙上,东城墙靠悬崖峭壁,西城墙则紧临洮河。城墙原本有一丈有余,如今也恐怕加高了不少。 东西二城墙是根本没法攻击的,西城墙有一道水门,但应该已经堵死,而且因为紧临洮河,根本没法攻击,对于旱鸭子一般的吐蕃士兵来说,根本是不可能从那里进攻的。 原本打算靠偷袭,进而一举拿下临洮城,随后便可进发渭州,等渭州一下,整个陇右便与中原断绝,到那时他论钦陵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如今偷袭不成,如若强攻,可真不好说能不能攻下,更何况吐蕃士兵善于野战,而弱于防守和攻城。 论钦陵看着临洮城的城防图,摇了摇头,这张布防图也只是三个月前的布防图。如今大周魏王亲征。那么各种防御手段必将层出不穷,万般诡异。 忽然,在他得脑海中有了撤退的念头。这个念头让他的身体一阵颤栗,他竟然面对大周武柲有一种害怕的感觉。经历了沙场无数。以前大唐的那些名将们也多在自己的精锐面前,马失前蹄,一个个胜利,让他在吐蕃的威望超过了赞普,整个吐蕃九成部落的会盟权在他的手中。 但葛尔家族终究是臣子,功高盖主,必然导致猜忌,最终结果便是你死我活,到如今,很显然赞普器弩悉弄已经占据了上风。若此战失败。葛尔家族声望下跌不说,恐怕器弩悉弄也会彻底掌握会盟权,最终葛尔家族也难逃一死。 心情是沉重的,论钦陵命人打开陇右地图,这张地图也是从大周的一个世家弄到手的。虽不准确,但至少有个大致方向。他把目光注视向了河源城,如果按照时间,论赞婆的十万大军应该与河源军接上了,就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神都洛阳。 丽春台上,女皇吃完了醪糟,脸色有些微红。张昌宗赶紧取过白色丝帕亲手给女皇擦了嘴,女皇乐呵呵得笑了,骂道:“你这个马屁精,这样伺候朕,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朕了,说吧。是何事,若朕觉得可以,答应你也无妨。” 张昌宗唇红齿白,一张粉嫩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憨意。撒娇道:“圣上,您把昌宗想到哪儿去呢,昌宗只想一心一意地伺候圣上。” 女皇见张昌宗使了心眼,有些不高兴,刚要说点什么,却被奴婢打断了。 “圣上,夏官侍郎孙元亨紧急求见,说是军情紧急。”宫女见女皇等三人面色不愉,便赶紧欠身说道。 张昌宗立刻说道:“没看到圣上还没午休吗?你不知道圣上午膳之后都要小睡会儿吗?” 宫女大惊,赶紧跪倒在地,求饶道:“圣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张易之想阻止张昌宗,这个鲁莽的弟弟,但为时已晚。女皇缓缓站起身,说道:“来人了,把这贱奴给我赶出宫去!” 那宫女面如死灰,悲声道:“圣人饶命,圣人饶命!” 这个时候,两名太监走了进来,正要拉起那宫女,女皇冷冷地说道:“朕说是她了吗?” 顿时,张昌宗似乎感到了女皇犀利的皇威,只听得女皇缓缓说道:“朕是一国之君,朕还没昏愦到连军国大事都不分轻重的地步,你这贱奴,恃宠而骄,朕岂能轻饶,来人了,把他给朕赶出宫去!” 噗通一声,张昌宗跪在了地上,磕着头,鼻涕眼泪全流了下来,悲声道:“奴婢恃宠而骄,罪该万死,请圣人饶了昌宗吧,昌宗再也不敢了。” 张易之想要求情,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如今女皇在气头上,若自己再求情,便是火上浇油了,倒不如等这件事情先缓缓再说,到那时求情,想必女皇一高兴便原谅了昌宗。计议一定,张易之便低着头继续编写故事,如今他也在报纸上发表一些小故事,颇得女皇喜爱。 太监只服从命令,很快便把张昌宗拉出了丽春台,而后赶出了禁宫。 夏官侍郎孙元亨如今是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是副宰相,行使着夏官尚书的职责。所以紧急奏报都由他亲自呈递。 孙元亨见礼之后,便呈递了三个羽毛的信函。 女皇便命人唤上官婉儿来丽春台,不多时,上官婉儿身着一身素色男服,出现在了丽春台,见礼之后便接过了羽毛信,用纸刀贴着边沿,缓缓拆开,而后取出了一份长疏。 女皇直接说道:“上官待制先看看,再告诉朕!” 上官婉儿依言,这才打开奏疏,仔细阅读了起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看完了,而后说道:“这是河源军娄师德的求救信。奏疏中说,吐蕃论赞婆领军十万攻打河源城,数日不下,但吐蕃兵这次似乎铁定了要拿下河源军,每日伤亡数千,城破之日也不远矣,请求朝廷派遣援兵。而且信中还说,论钦陵帅二十万吐蕃精锐攻打临州,如果临州一破,陇右不为大周所有,望圣上三思,早做决定。” 听完了上官婉儿的解说,女皇兀自不信,便一把夺过长疏,皱着眉头看了起来。如今女皇随着年龄增长,视力已经大不如前,所以她已经很少看奏疏了。但此奏疏实在是让她惊骇,如果娄师德没有危言耸听,那么这一次,若临州不保,陇右丢失,她的大周朝会怎样呢? 女皇不敢相信,当亲眼看完后,便挥退左右,只留下了夏官侍郎孙元亨和上官婉儿。 孙元亨虽是兵部尚书,可他从来不知军事,也说不上什么,上官婉儿久居深宫,只是帮女皇处理政务,对于军事也是一窍不通,这三个臭皮匠也顶不了一个诸葛亮啊。 不过娄师德说得对,时值陇右存亡之际,是该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她撑起大周的脊梁,她也知道这个人是谁。可是,就这样放权,她有些不甘心,因为她对权利的眷恋,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更加痴迷。 怀着这样的心情,女皇最终还是犹豫了,她决定静观其变。 不管神都女皇的心思如何,但在临州的武柲却丝毫也不轻松。 翌日,随着太阳露出了红屁股,临洮城北门外,密密麻麻的吐蕃兵在吐蕃大论钦陵的率领下缓缓开到了离城千百步之外,随即便停住了脚步,扎下了阵脚。 武柲正嚼着一根大葱,喝着一海碗米粥,听到探报后,他赶紧扔下了碗,跨上战马来到了城头,取出单筒望远镜,而后看到了吐蕃兵的阵型。 只见一员老将注视着城头,吐蕃的传令兵们不断地穿梭于各阵,传达着命令。武柲确定,那员老将一定就是论钦陵了。没想到三年之后,便再次与这老将对决,真得缘分啊! 武柲大笑道:“诸将,谁与我出城会会吐蕃的战神?” 薛讷大声吼道:“末将愿往!” 郭知运等人也是纷纷拱手,“末将愿往!” 武柲笑道:“如此甚好,擂鼓助威,让我大周儿郎,会会吐蕃的恶狼!” 随即,城门缓缓开启,武柲当先一马而出,一身银盔银甲,一杆长枪在手,说不出的英雄了得,就装份行头装扮也是价值不菲的。银盔银甲是一百个工匠用真丝混合了铁片耗时一年编制而成,并镀上了一层真银,造价一百八十万贯。原本还有大铁枪,它的造价是十万贯,狮子骢是有价无市的,一般都上二十万贯,但只是估计,爱马之人,不会为了二十万贯而卖马的。 本来武柲骑的是汗血宝马,可惜汗血宝马也有老的时候,如今正在养老中,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除了铠甲外,武柲身上还有几枚令牌,这几枚令牌的价值不可计量,它们包括了武柲的数亿资产,还有数万秘密大军。总之,武柲的身上,没有不值钱的。 但就是如此,武柲也丝毫不放在心上,这不得不说,如今的武柲正在蜕变,当破茧化蝶之时,想必也是功成名就的时候了。 吐蕃阵中,论钦陵骑着一匹杂毛马,举目看到临洮城门洞开,不禁一愣,但随即看到了一队千人的兵马,在银盔银甲将领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冲出了城门。与此同时,城头擂动着战鼓,他双目一凝,望向了那银盔银甲的将领。 第三百五十七章 来到了距离城池百步之外,武柲一挥手,城头上的战鼓顿时停歇,随即他让人打旗语,请论钦陵相见。 论钦陵看着旗语,便说道:“尔等勿须跟来,我自去会会大周魏王!”说罢,便打马冲出了阵地。 武柲微微一笑,说道:“论钦陵果然好胆色,本王也不能落了名声!” 随即,便抛下了护卫,冲向了两军阵前的正中央。论钦陵的坐骑是杂毛的矮脚马,速度不快。武柲的是万里挑一的狮子骢,日行千里,不过眨眼间,便奔到了中央,看着吐蕃老将论钦陵骑着杂毛马缓缓来到。 这一次,也是二人真正第一次相见,两人都是神交已久,所以拱手后,论钦陵便抢先开口了。 “殿下的坐骑好不叫人艳羡啊。”论钦陵没有赞扬武柲神武,却赞扬了坐骑,显然有贬低之意。 武柲哈哈大笑,不以为意,说道:“将军威名都传遍了中原,今日一见真神,真的是令本王三生有幸啊。” 论钦陵心中一暗,如此绵里藏针,在自己这吐蕃大论面前自称本王,是把吐蕃当藩属国吗?但领略了武柲不是一般之人后,论钦陵也没心思绕弯子了,便直接说道:“殿下若开城投降,归附我吐蕃,陇右之民便可免受刀兵之灾,本大论会让赞普封殿下为陇右王,世袭陇右之地,殿下也会依然做个逍遥王爷!” 顿时,武柲狂笑不止,却也不说话了,他对这个论钦陵倒有些意思了,若是不知道吐蕃内情,说不得还真被忽悠了,自身都难保了,还会让吐蕃那小娃儿能做什么? 论钦陵依旧面不改色,缓缓说道:“殿下为何发笑?” 武柲摇了摇头。指着身后,斩钉截铁地说道:“本王的背后,是本王的士兵,是本王的土地。是本王的城池,也是本王深爱的国家。你吐蕃不念旧情,先吞灭吐谷浑,后攻掠安西四镇,与我大周势不两立。将军如此说,不是自欺欺人吗?恐怕将军性命都自顾不暇,许诺这些,实非大将本色,本王倒是奉劝将军,早日投靠我大周。必将荣华富贵,恩荫子孙后代。本王可以非常非常慎重地告诉你,十年之内,本王必灭你吐蕃!告辞!” 武柲丝毫不给论钦陵反击的机会,口舌之争。只会让人变得更加愤怒,所以他也不想听了。论钦陵家族的处境他自己清楚,此战将意义重大,武柲不敢有丝毫疏忽。 看着拨转马头离去的大周魏王,论钦陵还处在震惊中,因为大周魏王竟然知道了吐蕃赞普与葛尔家族的矛盾,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在吐蕃内部。一定有大周的密探。但是这密探是怎么得知的呢?赞普与葛尔家族的矛盾可是最高机密啊, 论钦陵想不明白,他冷笑一声,十年?吐蕃高寒之地,沟壑纵横交错。如果能轻易打下来,唐王朝那么多良臣名将也就不会对吐蕃束手无策了。唐朝李世民也就不会采取和亲的措施来安抚吐蕃了。 他看了眼奔驰而去的武柲,而后也拨转了自己的杂毛矮脚马的马头,缓缓驰去。 武柲回到了阵中,而后厉声道:“谁于我挑战吐蕃将领,好叫吐蕃狗知道我大周威严!” 薛讷拱手道:“末将请战。请殿下允许!” 武柲内心抖了下,随即露出笑容,点头道:“薛将军武艺高强,定能扬威,本王准许你出战,擂鼓助威!” 咚咚咚! 战鼓顿时响彻城头,薛讷手执长枪,一身光明铠,坐骑是一匹千里挑一的黑色宝马,是山丹军马场出品。薛讷拱手之后,提枪飞奔而出。 站定之后,大喝道:“吐蕃狗贼,谁来与我一战!” 吐蕃阵营中看到了这一幕,诸将纷纷叫嚣起来,论钦陵皱了皱眉头,说实在的,汉人一般能够成为将领的,都是武艺高强之辈。但听闻武周以来,大将多是一些鸡鸣狗盗之徒,像多年以前的李敬玄、郭待封、韦待价等等,都不懂兵事却掌管着大军,这些人都败在了自己的手下。 但如今,这个叫嚣着的将领,就说能穿得动那光明铠也知道是非常之人,此人武艺高强,看看身周的诸将,便说道:“你们谁去把那敌将的首级拿下,给我军祭旗?” 万夫长扎西多不拉是扎西部落少有的勇士,一向以勇武著称,而且曾经得到吐蕃技击高手的指点,所以瓮声瓮气地吼道:“扎西愿往!” 论钦陵点了点头,其实他很想让弓仁出战,但扎西多不拉的武艺也非常了得,应该能够胜任,本来想嘱咐两句,可扎西多不拉看到大论点头后,便骑着棕色的战马冲向了中央。 薛讷看到来将身长六尺,但使用的是一把铁棍,便知道此人臂力过人。吐蕃军阵中响起了战鼓,吐蕃士兵发出了嚎叫声,为扎西多不拉助威。 薛讷大吼道:“来将通报姓名!” 扎西多不拉叽哩哇啦地说了一通,薛讷听不懂吐蕃语,只能拱手,而后冲向了吐蕃将领。 扎西多不拉本来就是野蛮之人,他虽听的懂一点汉人语言,可依旧一头雾水,但见敌将杀来,他兴奋地直叫唤,抡起棍子迎头便砸。 其实,不论是吐蕃的士兵和将领,都喜欢这种野蛮而粗暴地单挑,而且部落中为争夺心仪的女人都可以斗个你死我活,不像汉人,却要使一些阴谋诡计,搞得对方家破人亡,才肯罢休。 薛讷是薛仁贵的长子,武艺得自薛仁贵亲传,几十年下来,武艺已经炉火纯青,他丝毫不惧,在马上,顿时达到了人马合一,一闪一避,随即便是回马一枪。扎西显然料到了汉人武将的成名绝技“回马枪”,随即反身一棍,挡住了!薛讷也是暗惊,这吐蕃将领有些门道,随即长枪一颤,枪头横扫,顿时出现了四个虚影,扎西嘿嘿大笑,举棍便是横扫。 砰! 枪棍相交,二人顿时感受到了对方的实力,薛讷再也不敢大意,绝招层出不群,扎西多不拉使出了浑身解数。 一百回合之后,薛讷卖个了破绽,扎西多不拉以为敌将力弱,便一棍砸下,薛讷身体一拧,回身反刺,一枪正中扎西多不拉的咽喉。 但扎西多不拉一棍砸在了薛讷的腰间,咔嚓一声,肋骨断了。吐蕃军阵中大乱,大周这边,鼓声大作。 与此同时,薛讷拔出腰间横刀,一刀削了扎西多不拉的脑袋,回归本阵。 论钦陵大怒,而后一挥手,前锋一万大军发起了进攻。 武柲一惊,命人鸣金收兵,等回到城中,武柲赞道:“薛将军斩杀敌将,立了首功,大涨我大周士气。” 薛讷并没有骄傲,按照他的设想,杀一个吐蕃将领也就在二十回合之内,结果超过了一百回合,这让他也没了多少喜悦,何况他断了两根肋骨,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末将惭愧,末将断了两根肋骨。” 武柲大笑,诸将也是笑出了声,“薛将军好生歇息,这守城之事就交给我们了。” 薛讷告退,自去军医营帐医治。 武柲登上城头,取出了单筒望远镜,便看到了吐蕃大军密密麻麻得抬着云梯,拉着攻城车缓缓而来,而且数十名吐蕃壮汉抬着一根非常粗壮的攻城槌在盾牌的掩护下也紧随其后。 武柲大喝道:“元崇,用准备好的巨石和泥土把城门口堵死了!” 姚元崇拱手答应一声,匆匆下城而去。在北城门内的一侧,摆放着数十辆独轮车,独轮车上放着一百多斤的石头,民夫早已等候在侧。 看到刺史姚元崇来到,民夫们站起身,领头头儿是一个比较壮实的六旬老者,人称李老汉,曾经也上过战场,一直做着民夫的头儿,所以在民夫中颇有威望。 李老汉躬身道:“姚刺史请吩咐!” 姚元崇说道:“吐蕃开始攻城,你们堵上城门,时间不多,你们尽快,姚某在找些民夫。” 李老汉眉毛一挑,说道:“姚刺史您是大官,这些许小事,就交由我们这些小民吧。”随即便转向一个青年,“狗蛋子,去把你锅子叔叫来,让他带几百人过来。” 姚元崇心思一动,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李老丈了,城门一定得堵死了!” 李老汉笑道:“刺史您就放心吧,打仗我们不行,堵城门我们还是在行的。” 说罢,吆喝一声,便率先推着独轮车向城门里走去,真的是身体强健啊。 姚元崇感叹一声,随即便组织衙役们准备救治伤员,并发动城中妇女为守城将士准备饭食,饿着肚子可是没法打仗的。 北门城头上,武柲冷冷地注视着这密密麻麻的吐蕃前锋,这一个万人队也只是论钦陵的试探性攻击而已,自己可不能一次性拿出全部家当,于是便下了令,“两千弓箭手两百步两轮抛射!” 随即传令兵呼喊着,奔跑在城头上,“弓箭手,两百步,两轮抛射!” 顿时,原先准备好的投石车和床弩都原封不动,两千弓箭手顿时靠近了女墙(城头的矮垛墙),而后搭箭拉弓。与此同时试射手拉弓满月,射出了一箭,落在了两百步之外。 而此时,吐蕃的前锋已经到了五百步之外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宰相议军情 武柲双目一凝,大喝道:“油锅烧起!” 自有传令兵传令,片刻,民夫们抬着油锅和柴火,喊着号子登上了城墙。说实在,武柲对于守城和攻城是没有多少经验的,但他丝毫没有胆怯,如今的他,真没什么怕的。 三百步时,吐蕃士兵开始加速了。临洮城没有护城河,所以根本不用考虑填河之类的,这也是论钦陵选择攻打临洮城的重要原因。 两百步! 武柲大喝一声,“放!”随即,传令兵手中的令旗挥下。 嗖嗖嗖! 顿时,箭矢铺天盖地一般地射向了城下的吐蕃兵,吐蕃兵一边举盾抵挡,一边抬着云梯,速度达到了极限。但城头箭矢落下,顿时射死一片。 吐蕃军阵中鼓声擂动,不断催促着进攻,吐蕃士兵丝毫没有因为箭矢得落下而有片刻停滞,他们踩踏着兄弟的尸体,继续奔跑,他们只有一个目的,登上城头,杀尽大周士兵,赢得这场战争,就可以吃肉、喝酒、睡大周的女人了! 杀,杀,杀! 吐蕃士兵呐喊着,顶着箭雨,快速冲锋着。当第一把云梯搭在了城头的时候,吐蕃士兵欢呼一声,但随即被大周士兵掀翻! 武柲举目遥望,看着那些忘我赴死的吐蕃士兵,他的心被震撼了,虽然是敌人,但这种完全不顾死活的冲锋,让他感到何为人命比草贱的真理。但敌人始终是敌人,你不灭了他,他就会灭了你,祸害你的家园! 当十余架云梯搭上城头的时候,武柲大喝道:“倒滚油!” 随即一桶桶滚油从城头泼下,落在了吐蕃士兵的身上,烫得吐蕃士兵满地打滚,不过片刻十口大锅的滚油全部泼完,但吐蕃兵依旧进攻不止。武柲发了狠。举起火把,便朝着城下扔去。 此时城下滚油淋漓,吐蕃士兵和死尸同在,当火把扔下。顿时,火势瞬间蔓延,铺满城下,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 论钦陵终于动容了。 弓仁走近父亲的身边,说道:“父亲,尼玛部落的勇士就要快打光,请父亲撤回吧,孩儿愿帅所部继续攻打!” 此时此刻,这首场攻城战已经分出了胜负,但论钦陵并没有看到大杀伤力器械。可见魏王武柲也是保留了实力。他点了点头,心中对这次攻打临洮城已经不报希望了。 “收兵吧!”论钦陵淡淡地说道,而后头也不回地向后军驰去。 毫无疑问,武柲这一次防守,只投入了不到三千兵力。在没有大杀伤力器械的情况下,挡住了吐蕃一万勇士的攻城,如此打下去,当大周援兵一到,他论钦陵恐怕只有败亡一途了。 吐蕃退兵的号角响起,一万吐蕃士兵一大半留在了城下,却连一人都没有登上城头。那粗壮的攻城槌也一直没有机会使用,便扔在了城下。 城头上,诸将大喜,他们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成竹在胸,什么叫运筹帷幄。他们也终于见识到了魏王武柲把握时机简直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放箭收箭的时机,火油的倾倒时机。都似乎配合得天衣无缝。 整个防守过程中,魏王武柲的眼皮都没眨一下,指挥若定,仿佛他已经算到了战争的整个过程一般。 总之不论是在城头烧火搬运箭矢的民夫,还是大周将士。都对魏王武柲有了新的认识,看向武柲的眼神,只有崇拜,只有狂热。 当然武柲的自信也给了将士们一颗定心丸。但要是让他们知道,就在刚才,吐蕃兵差点攻上城头的时候,他背心全是汗珠的话,该是怎样的目光呢? 但显然,将士们是永远看不到了,成功就是这么巧合,从来没有指挥过城池防御战的武柲,在强大军事理论的支持下,加上无与伦比的洞察力,初战告捷! 接下来,他还会怕吗?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河源。 故名思议,黄河发源之地,但事实上,这里并不是。湟水从西流向东,形成了一条狭长的河谷,使得这里水草丰美,土地肥沃,这里曾是吐谷浑的放牧地。 但在龙朔三年,吐蕃一举攻灭吐谷浑,吐谷浑就此灭亡,中间曾想着复国,但大唐大非川薛仁贵兵败,导致复国无望。随即大唐为防吐蕃进攻陇右,便于鄯城县置河源军,不久移往河源,并筑城。 自娄师德和黒齿常之执掌河源后,一个善于屯田,一个善于攻防,使得吐蕃不能跨过河源半步。但自黒齿常之死后,吐蕃君臣层庆贺三日,自此河源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能算是屯田兵了。 如今,河源城头上,死尸堆满了城头,有大周士兵的,也有吐蕃士兵的,到处是残肢断臂,折断的长枪,砍钝的刀剑,残破不堪的旗帜,还有那倾倒的油锅,战争已经结束呢? 忽然,从尸体堆中,缓缓伸出一只满是污血的手。随即掀开了身上的死尸,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只穿着铠甲双目血红地盯着前方,而后环视一周,仰天长叹一声。 “娄相,吐蕃人退了!” 这个时候十来个铠甲残破的士兵相互搀扶着来到了娄师德身前,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喜悦。 娄师德看着满地的死尸,再看看城下,却看到吐蕃士兵正在整军,他知道这一次大周是不论如何也抵挡不住了。 于是,他下令道:“所有大周将士,退往鄯州城!” 一名校尉哭道:“娄相,河源军没了!” 娄师德仰天长叹,置军二十载,成在自己手中,灭亡也在自己手中,他恨啊,要是黒齿常之在,何至于此。但是瞬间,他厉声道:“收罗散兵,退往鄯州城!” 当娄师德领着不足三百残军退往鄯州的时候,论赞婆大军攻进了河源城,但他丝毫没有喜悦。为了灭掉河源军一万七千屯田兵,吐蕃士兵死伤将近三万。这还是他准备充足的情况下才有的结果。 大周将士也是血性汉子啊! “深埋尸体,休整两日!”论赞婆终于下达了命令。 早在发兵之际,论钦陵就曾派使者去东突厥,希望能够和默咄相约攻打大周。如今河源军覆灭,默咄应该不会不出兵吧,何况他那可汗之位也是抢夺了侄儿的汗位,若不做点贡献,如何能够服众! 神都,太出宫,丽春台。 又是一份羽毛信递到了女皇的案前,女皇依然让上官婉儿先看,几日来,她感到自己老了很多。即使是张易之百般伺候也再难让她有些许激情了。 上官婉儿接过信函,依旧缓缓用纸刀切开,取出奏疏,而后念了起来。 “禀圣上,河源军鏖战数日。望眼欲穿不见援兵,阻挡吐蕃论赞婆十万大军五日。河源军上下一万七千人,城中百姓一万零一百五十人,战至二百九十七人,撤往鄯州城,不是微臣怕死,而是微臣想告知战况。让继任者能够明白,吐蕃乃狼子野心。据探子回报,东突厥默咄也领兵南下,请圣上三思……” 顿时,整个丽春台忽然如同寒霜。 女皇怎么也想不到,河源军就这样被灭了。于是她站起身。说道:“召集宰相议事!” 自有执事太监去通知,女皇则是陷入沉思,如今虽然确定了大统继承人,可如今还不是交出权力的时候,李唐旧臣还在。并且占据着重要位置,她不能把这样的朝廷交给下一任。 宰相都在官舍,所以得到通知后,便很快来到了丽春台。 丽春台是一处亭台水榭,也有殿阁楼宇,特别是有一暖阁,是女皇常年最喜欢之所,所以朝中大小事务也在此台处理。 宰相商议军国大事,张易之只是司卫少卿,没资格参与议事,只能回避,而上官婉儿为女皇臂膀,公认的内相,所以依旧站立女皇身后。 如今宰相团体整体能力一般,但还是有那么几位。有内史豆卢钦望,纳言姚璹,其余如李元素、周允元、杨再思、孙元亨、苏味道等为副宰相,这些人中,没有一人能知军事,其中杨再思和苏味道,此二人皆是阿谀奉承之辈。本来宰相中,还是有知军事的,就是那守纳言事的娄师德,但如今兵败在鄯州城驻扎。 女皇等诸位宰相见礼之后,便赐座,并赐茶。诸位宰相知道女皇肯定有大事,内史豆卢钦望便起身说道:“圣上,不知招我等来是为何事?” 女皇一点头,上官婉儿便把娄师德八百里加急奏报呈给了豆卢钦望。如今豆卢钦望沾了魏王的光,内史干得越有滋味,所以,他恭敬地接过上官婉儿手中的奏疏,看了一遍后,顿时便沉默下来。而后递给了纳言姚璹,姚璹看罢后,也不跟往常一样,抢着发言,而是传给了凤阁侍郎李元素,如此等几位宰相一一看过后,精致的点心和香喷喷得茶水也摆在了诸位宰相面前。 诸位宰相只是谢过,并不发表什么意见。 女皇看着这帮宰相,她心中都有些怒气,这些人除了豆卢钦望、杨再思、苏味道之外,全是以李唐旧臣自居,经常上言请立庐陵王为太子,令她非常烦恼。如今陇右危在旦夕,这些人身为宰相,却一言不发,殊为可恨! “内史,如今河源军十不存一,恐怕鄯州城存亡也在旦夕之间,爱卿有何高见?”女皇只有点名问了。 豆卢钦望站起身,缓缓说道:“吐蕃此举,狼子野心也,如今魏王殿下抵挡着吐蕃论钦陵二十万大军,分身乏术,但这并不意味着殿下没有退敌之策,不若派遣使者询问良策。” 女皇不置可否,刚要问纳言姚璹,但姚璹起身附议。随即, 苏味道躬身道:“微臣认为内史此言甚善,但还需斟酌。”女皇心中摇头,果然是“苏模棱”,模棱两可。她便看向剩下几位,但很快,不等女皇开口,诸位副宰相附议。 政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 女皇豁然起身,大怒道:“尔等身为宰相,难道只知道附议吗?” 鸾台侍郎杨再思赶紧说道:“陛下,实在是内史之言非常有礼啊,如今大周朝知兵事者无出魏王殿下之右者,若我等胡言乱语,耽误了军情,岂不成了罪人了。” 女皇心中叹息,也明白这些宰相都以诗词歌赋和吏才出身,让他们商讨军事也是自己糊涂。 女皇挥挥手,让宰相退去,而后也把上官婉儿支走,一个人躺在躺椅上,闭上了眼。 第三百五十九章 定计素罗汗山 三日后,临洮城。 自首战失利之后,吐蕃大军并没有立刻进攻,而是休整了三日。不过,论钦陵也丝毫没有撤退的意思。 刺史府书房内,武柲坐于书案之后,这里已经成为了他的临时征用之地,当然,这是姚元崇请求的,也是姚元崇是非常乐意的实情,必经亲王到了临洮城住军营,对他这位刺史的名声也是不好,更何况武柲又没带亲眷奴婢,穿衣梳洗也是很不方便。 如今住进了刺史府,自有刺史府奴婢伺候,武柲倒也没有拒绝,一些潜规则却没有用,毕竟每日里深思退敌之策消耗了他全部的精力。 此刻,武柲正看着来自河源军的情报,看完之后,他不禁有些担忧,河源军这么快被歼灭,这也是他没有预料到的。鄯州城只有三千州兵,即使临时招募,也只是一帮乌合之众,恐怕鄯州城也不保了。不过可以退守凉州,武威军虽只有一万,但刺史许钦明和郭元振善加利用的话,应该能守住城池。兰州金城城高墙厚,有折冲府兵两万,吐蕃不会考虑攻打。 不过按照娄师德所言,若东突厥默咄这个时候南下,那么陇右战局就要变得扑朔迷离了。武柲有些无奈,他虽节制陇右诸军,但也仅仅是节制而已。若在战争之前,娄师德能够请示自己,何至于此,他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河源,而后撤到凉州或者兰州,甚至还可以撤往沙洲、瓜州! 河源军如此快地消亡,让武柲除了叹息之外,一点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先守住临洮城再做打算,只是高舍鸡执行任务数日,却不见回音,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还有那积石军到底在哪儿,武攸绪为何不联系自己。 这一切都让他深深忧虑。信息的不畅通,导致了很多命令发出后不知道收到没有。 当示警的战鼓再次敲响后,武柲赶紧出了刺史府,和姚元崇一起登上了城头。只见吐蕃大军缓缓而来。显然论钦陵这三日的休整没有耽搁,他是在制造攻城器械。吐蕃人在文成公主嫁过去后,学习了大唐不少东西,比如这云梯和攻城槌,还有那高高扬起的抛石车。 看着吐蕃的奴隶们推着这些东西缓缓前行的时候,武柲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凝重,这一次,看来论钦陵要豁出老命了,投入的士兵比之上次多出了数倍! 随即,武柲命令道:“床弩准备。投石车准备!” 传令兵挥动着旗语,大声高喊,一一传令。 当离城四百步时,吐蕃兵开始加速。与此同时,吐蕃的抛石车停了下来。奴隶们开始固定底座。 三百步时,武柲厉声喝道:“床弩发射!” 强壮的士兵举起木槌,狠狠砸下,顿时一阵闷响,每一架床弩三支弩箭弹射而出,发出破空的声响。 密密麻麻的吐蕃兵抬着云梯,奋不顾身地向着临洮城奔跑而来。顿时。被射来的弩箭洞穿了身体,弩箭带着身体高高抛起或是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一时间,吐蕃兵的惨吼声响彻城下。 而与此同时,吐蕃的抛石车开始发动,一块块一百斤左右的石头抛上了城头,顿时一阵黄土四溅。一名士兵躲闪不及,瞬间被砸成了肉泥,连带着砸毁了一架床弩。 武柲冷冷地喊道:“投石车,给我把那抛石车砸垮了!” 大周士兵呐喊一声,给投石车装上了百斤大石。武柲改良后的投石车还有一个瞄准标杆,比之抛石车要精准许多倍。但命中率依然不高,要是能够做出“弹道”之类的东西,那就是历史性的突破了。 抛石车固定在了四百步的距离,这个距离投石车要想砸中,概率十分低。但抛石车可不管什么命中不命中,它在上百名吐蕃奴隶地拉拽下,把一块块上百斤的石头疯狂地抛上了城头,砸在城头上顿时便是一片残破,让大周士兵苦不堪言,凡是被砸中的,几乎就被砸成了肉泥。 新兵胆怯了,转身便跑,但没走几步,便被执法队给砍了脑袋。武柲厉声道:“城池不保,你等父母妻儿皆为吐蕃所有,敢有逃亡者,杀无赦!” 新兵如何见识过这样的阵仗,在老兵的安慰下,也逐渐安稳了下来。但吐蕃兵的云梯搭上了城头,武柲和姚元崇各自负责一段城墙,但姚元崇只是从旁协助。 大周士兵有条不紊地执行着武柲的命令,新兵们在老兵的带领下变得异常熟练,合力杀敌,吐蕃兵还未登上城墙,便被砍死戳死! 武柲统筹全局,看着密密麻麻攀上云梯的吐蕃兵,他想仰天长啸,但却发觉他的胸间只有怒气!大周的士卒在一个个死去,或被箭射死,或被石头砸成了肉泥。 “殿下小心!”一个小兵大喊一声。 武柲一抬头,只见一个黑影砸来,小兵合身扑上,武柲双腿一蹬,顿时拦住小兵,间不容发之际,一掌拍在了那巨石之上。 砰! 一声巨响,巨石爆裂开来。武柲放下小兵,问道:“士兵,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小兵显然没明白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魏王的眼中一片威严,他低声道:“回殿下,小的秦州人,邓平!” 武柲拍了下肩膀,“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邓平一愣,随即露出笑容,躬身道:“谢殿下!” 此时此刻,当一名千夫长登上城头,大肆砍杀大周士兵的时候。武柲一个箭步,飞奔而上,一把抓住了那千夫长的弯刀,而后一拧,便直接拧成了麻花,随即一脚便把那千夫长踹下了城头。 大周士兵看到魏王如此神武,呐喊一声,便依照训练,开始两两组合,合力杀敌。到了此时,城下的抛石车也停下了抛石。大周士兵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但大量的吐蕃兵登上了城头。 姚元崇一身三品官服,手中却握着一把横刀,他自由习武,武艺也很少落下,所以几乎是一刀一个,干净利落。而且每砍死一人,他便要大笑一声! 武柲看着鲜血喷溅全身的姚元崇丝毫不像文弱书生,不禁赞叹道:“好样的,元崇!” 姚元崇劈死了一名百夫长后,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元崇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这一身武艺还能有用到的时候。让殿下见笑了。” 武柲手中使的是一杆木柄的长枪,虽过于轻巧,但着实让出枪的速度快了不少。看来兵器轻也有轻的好处,他一枪刺穿俩个,随即扔下城头,说道:“国家纷争不止,终非百姓之福,再强盛的国家,也会因为战争而消耗国力。但我大周强敌环伺,若不能彻底平定,大周如何发展?” 姚元崇劈死一人,心中不禁一惊,听魏王的意思,这是要完全扫灭突厥和吐蕃吗?但不管怎么样,他已经站在了武柲的一边,就应该为武柲考虑。 “殿下说得没错,他日元崇甘愿为殿下马前一卒子。” 武柲大笑,大吼一声,“诸位将士,今日我大周遭吐蕃入侵,他日本王定率你们攻入拉萨城,让吐蕃的女人,怀上你们的孩子!” 诸将一阵哄笑,但士气瞬间高涨,就连新兵也忘记了死亡的恐惧,悍不畏死得跟吐蕃兵同归于尽! 城头鏖战足足一个时辰,无论论钦陵派遣多少士兵,但依旧被消灭在了城头。 在经历了一次次被杀下城头之后,论钦陵终于命人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此一战,吐蕃损失精锐七万,大周两万,伤者接近一万。算是惨胜,但吐蕃却是输了。 当吐蕃号角低沉地响起,城头上,大周士兵相拥而泣,半死不活的老兵也终于露出一抹微笑,闭上了眼睛,阖然长逝! 武柲并没有高兴,他安抚了受伤的士兵和诸将后,便写了长疏给女皇。 姚元崇则有很多事情要做,掩埋尸体,加紧修补城墙等等。 也是这一夜。 武柲得到了很久没有消息的高舍鸡送来的密信,信中讲述了数日来发生的事情,当说到俘虏了三万吐蕃兵和五万匹战马后,他露出了笑容。 一旁的姚元崇则露出疑惑,武柲便把信给他,姚元崇接过信件,看了起来,片刻,起身说道:“殿下,臣有一计可使得论钦陵退兵,然后便可大破之,则吐蕃之兵不足虑也。” 武柲笑道:“元崇说来听听!” 姚元崇缓缓说道:“殿下,就把这封信让吐蕃探子截获即可,微臣相信,论钦陵定会选择北上凉州,准备和论赞婆汇合,可命积石军埋伏在素罗汗山!” 武柲沉思片刻,思前想后一番,再摊开地图看了半晌,终于大笑道:“好,此计有七成的成功率,但不管怎样,论钦陵经历此战后,他不退也得退兵了。若退往凉州,必经素罗汗山,此山只有一条道可通凉州,若如此,定叫吐蕃有去无回!若此计成,元崇功劳,本王定会上奏圣上。” 姚元崇微微一笑,躬身道:“都是殿下栽培才有元崇今日,元崇不敢居功!” 武柲感叹,这姚元崇也是会说话之人,而且也是实干家,能有今日,虽说有自己提拔,但他的才干是有目共睹的。 “你就不要谦虚了。”随即二人商量一番,便派人执行任务,并通知高舍鸡和积石军经略使武攸绪。 第三百六十章 契丹反,吐蕃退 时间渐进五月。 因为干旱,关内、河北等诸道发生乐旱灾,特别是河北道,春耕时几乎没有播下,此时正到了青黄不接之时,朝廷早就下发了督促诸州,以及各都护府赈济百姓的制令。 但是,营州刺史赵文翙没有赈济内附的契丹百姓,契丹部落酋长兼松漠都督府都督李尽忠和其妻哥归诚州刺史孙万荣反叛,攻入营州后杀赵文翙! 很快,李尽忠和孙万荣便占领了营州,自封无上可汗,驱使汉人为奴。自契丹八部内附大唐后,多受官吏压榨剥削,所以契丹和奚族都有怨恨,李尽忠起兵反叛,便争相加入。 不久,李尽忠和孙万荣整兵十万,随即便开始攻打河北诸州。契丹人本就异常骁勇,河北州兵久不知战事,很快败绩。 神都,洛阳,上阳宫。 每当夏日炎炎的时候,女皇总喜欢在上阳宫中的甘露殿避暑。往常没有太多的烦心事,但这一年的烦心事却是一件接着一件,噩耗是一个接着一个传到了她的耳中。作为开创武周的一代女皇,她足以自傲于天下。但岁月不饶人,她已经七十三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以她如此年纪,执掌着这么大一个帝国,身体早已吃不消了。 还好有上官婉儿在,上官婉儿如今就如同她的脑袋一般,替她看奏疏,批奏疏,甚至在很多决策上,都有上官婉儿的影子。女皇很满意这个女人,应该说是奴婢。 但是,上官婉儿虽是自己的脑袋,终究还是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就比如说,这军事。 各地旱情的奏疏如雪片一般飞到了朝廷,摆在了龙案上,女皇感到一阵头大,那厚厚的一摞。足有三百份奏疏,都是关于旱灾的事情。自永徽之后,中原北方不是旱灾就是涝灾,时不时地发生地震。还有北方一直就没平静过,东突厥、吐蕃一直侵扰,义仓之粮经常空瘪,只有从江南诸州调运粮食,但数百万百姓受灾,岂是那可怜的漕运能够解决的。 虽然诸事不断,但女皇依旧没有立储君的意思,她听完了上官婉儿念李尽忠和孙万荣杀刺史造反之事。这一次,她很平静,没有改敌人的名字。她闭上双眼,沉思起来。 上官婉儿心中一阵叹息,若武柲不为太子,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呢?她都三十二岁了,她很想很想要个孩子。 甘露殿内很安静。宫女们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上官婉儿依旧站立在女皇身侧,等待女皇的旨意。 半晌,女皇缓缓说道:“封左鹰扬卫大将军曹仁师为清边道大总管,右金吾卫大将军张玄遇、左威卫大将军李多祚、司农少卿麻仁节、张九节为副总管,领二十万军讨击契丹。” 听到女皇如此说,上官婉儿心中一叹。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不满的表情,她答应一声,快速地写下了条子。 女皇似乎有些担忧,便问道:“婉儿,你觉得他们能够胜任吗?” 上官婉儿顿了顿,说道:“曹仁师、张玄遇、麻仁节是圣上您亲自提拔。李多祚和张九节是魏王提拔,若他们能够精诚合作的话,相信应该能够平定叛乱吧。” 女皇也点了点头,虽说她对于她亲手提拔的武将有信心,但她总觉得武柲提拨的人更靠得住。 但女皇并没有安心。说道:“这样吧,封梁王武三思为榆关道安抚大使,纳言姚璹副之,以备无患。” 上官婉儿点头,赶紧记录。 女皇说完后,便问道:“魏王的奏疏到了没有。” 上官婉儿说道:“自十日前到后,便再也没了。” 女皇点点头,便不再说什么,等上官婉儿去了凤阁,她这才招了招手,只见两个唇红齿白的青年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不正是那张昌宗是谁! 自被女皇赶跑后,张昌宗惶惶不可终日,但好在女皇也没怎么样。张易之一直不敢求情,直到魏王武柲的奏疏传来了好消息,女皇大摆筵席。张易之在席间作诗以求情,女皇高兴便答应了。 如今女皇唯一的乐趣便是跟这两个青春年少的孩子玩乐了。要是武柲知道他的捷报竟然救了张昌宗,让张昌宗重新回到宫中,武柲想必都能被气死了。 临洮城。 刺史府内,武柲和姚崇二人对饮,探讨着治国和治民之道。武柲认为,治国应该先有一个大而粗的方针,而后再进行细化,而治民,应该先从教育抓起,并以法来约束民的行为,使之符合国家的利益、百姓的利益。而武柲也把这种法正式称之为“宪法”,纵使帝王也依旧受宪法约束,这也是理学所追求的治国治民的最高境界。 但姚元崇却不认为,一个帝国要强盛,首先必须得有一个强有力的帝王,然后才是宰相班子,再是朝廷各部官吏的政务能力,即理学中所说的“执行力”,最后才是各种朝廷政令和律法。治大国如烹小鲜,才能爱民如子。 两人虽有不同的治国方略,但都认为“法“是很重要的。当然姚元崇是弟子,武柲是老师。姚元崇只是请教,所以二人谈着谈着便又说到军事上了。 “殿下以为,朝廷之兵和皇帝之兵,该如何相容?”姚元崇问道。 武柲微微一笑,这是一个自大唐立国之后,一直存在的问题。大唐的军队有三个体系,第一个体系就是最早跟随李渊打天下的军队,为元从禁军,后来因为这些人不想解甲归田,李渊和李世民便把他们放在了北门,守卫宫城,是为北衙禁军。北衙禁军由皇帝直属,其中百骑便是皇帝最忠诚的士兵,把守着宫城的玄武门。 第二个体系就是拱卫京师而轮流番上的各州折冲府府兵,是为南衙卫兵,共有十二卫,由宰相掌管。而第三个体系,就是驻守在边疆各都督府和都护府的边军,边军大多都是由囚犯等流放之人充塞,所以地位是最差的,也最不受待见。 当然,还有隐藏的第四个体系,就是太子的“东宫十卫率”,但自有大唐后,便一直消减,最终名存实亡。就好比如今,皇嗣李旦身居东宫,却不是太子之位,更连朝臣都见不了。 看着姚元崇的双眼,武柲摇了摇头,说道:“军队的从属,自古都有争议。如果按我来说,只分为警卫军和国防军。警卫军驻守城池,缉拿盗匪;国防军则平定叛乱,驻守边疆,为帝国守好每一寸土地。仅此而已。” 姚元崇定了定神,说真的,这样的分法,他感到了无比新颖,但他不知道具体内容,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分法。 “殿下,能告诉微臣为何如此区分?”姚元崇虔诚地问道,就像一个求知的学子一般。 而此时,武柲远远地看到,郭知运大步流星地向着这边走来。他说道:“元崇,看来有事情了。” 姚元崇说道:“看知运如此,肯定有好消息了。” 郭知运走近跟前,大礼参拜,而后说道:“殿下,吐蕃动了。斥候探得消息,论钦陵大军分两路,一路在三河口搭浮桥准备原路返回,一路想要沿洮河而上,但不确定是不是。” 武柲沉思片刻,顿时说道:“三河口搭浮桥,只不过是论钦陵的故布疑阵而已,如今他领兵回吐蕃死路一条,只有北上与论赞婆汇合方能有一线生机。” 顿了顿,他说道:“传我将令,广布斥候,严密监视,若论钦陵率军北上,我大军也就到出发的时候了。不过他还有将近八万可战精锐,以我军实力,野战必然吃亏。命斥候务必小心谨慎!” 郭知运立刻躬身领命而去。武柲也站起身,说道:“我去军中看看,元崇你守好城池便是,若论钦陵果真还想再战,必定设计埋伏,与我军野战,我大周军多新兵,实力不是吐蕃兵对手,我必然不会应战。临洮城在,则我军可拒城而守,若不在,我军危险,陇右也就危险了。” 姚元崇明白,拱手道:“殿下此去,务必小心为上,微臣恭候佳音。” 武柲笑了笑,随即便出府而去。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僵持,中间有几次小规模的夜间偷袭后,论钦陵也终于放弃了,换回了吐蕃士兵的尸体,焚烧后装入陶罐中,剩下的便命人就地掩埋,焚烧的肉香飘扬数十里! 武柲不知道论钦陵是何种心情,但肯定不会高兴。 不过对于侵略者来说,武柲只能迎头痛击,像论钦陵这样的对手,虽然很不错,但他宁可这样的对手早点死掉,他又不“高手寂寞”,搂着女人睡觉有多好,跑到这地方整日里混在尸体中间,还时不时地要被一腔热血喷一脸。虽然挺热血挺激动的,但这不是他要的,即使权势如今日,他依旧喜欢平静而幸福地跟着自己的女人过完这辈子。 何况,他的女人不是历史上美女,就是被他挖掘出的美女。武柲不知道传说中的绝世美女是何模样,但他觉得,拥有那么多妹子,此生知足了,等死的时候,大家都埋一起,多好! 想到此处,武柲忽然想到自己的墓穴会不会遭摸金校尉、搬山道人等盗墓贼盗窃呢?如果可以,是不是应该考虑先把坟墓给修好呢? 出乎意料地想到这些,令武柲有些不可思议,但这确实是个问题,凡是人都不想死后坟头被扒吧,但随即想到前世的那些“考古”,他的脸顿时绿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素罗汗山之战前夕 三河口。 望着正在架设浮桥的吐蕃奴隶们,论钦陵有一种难言的苦涩,这一次攻打大周,终究还是败了。败的结局很明显,那就是自己将丢失还剩下的大部分会盟权,而且赞普器弩悉弄恐怕也要对葛尔家族下手了。 何去何从,论钦陵心中日思夜想一月之久,弟弟论赞婆得胜的消息并没有让他高兴起来,再见识了魏王武柲的手段之后,他深刻地明白,除非武柲死了,不然吐蕃根本没有机会攻入中原,甚至就连陇右也没有机会。 但不管怎样,这个机会已经没有了。他如今只是想跟弟弟论赞婆汇合,看能否打下安西四镇,但龟兹有王孝杰驻守,实际上也是没有机会的。王孝杰这人他还是比较熟悉的,稳重而敢战,虽无多少谋略,但贵在沉稳,这样的人最适合防守。 论钦陵再次看向了三河口的吐蕃奴隶,对身边的长子弓仁说道:“天黑之后,就出发吧。” 弓仁这些日子也是颇为憔悴,看着父亲愁眉不展,也不敢多说话,答应一声,便退下准备去了。 行军打仗,不论是胜利还是撤退,都有大量的准备工作,所以弓仁必须得提前准备,以免耽误了出发时辰。 武柲在军营中训话之后,便召集诸将商议,看着原先有一百多个将领,如今只有七十多人,虽经过乐这么长时间,但依旧很伤感,毕竟那些人都是战死的,凡是战死的人,都应该被记住,但人们往往记住了获得成功的人。 “诸将听令!”武柲说道。 诸将顿时为之一振,而后大声说道:“听候殿下差遣!” 武柲沉声说道:“吐蕃人还在城外,还十分强大,野战我们不是对手。但我们有计谋。今夜,论钦陵必将故布疑阵,而后向北逃窜,你们说。我们追还是不追!” “吐蕃人该死,殿下,追吧!”郭知运首先附和。 有些将领犹豫起来,但武柲不会给他们机会,说道:“本王主意已定,那就是追!杀了吐蕃人,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谁若不愿意跟我去追击的,站到右边!” 这话,顿时让诸将有些惊异,但即使是不愿意去追击或是怕死的。这个时候站在右边,那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是贪生怕死之辈,那么在军中的前程也算是彻底毁了。 于是,武柲等待片刻。见无人站在右边,脸上依旧一片肃穆,“这一次,或许我们当中,也包括我,很有可能命丧在吐蕃人的屠刀下,但大丈夫有所为也有所不为。身为军人,就要有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的意识。如果没有,那请安心读书,考个功名。” 诸将垂下乐头颅,当然那些本就视死如归的敢战之将则依旧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听候武柲的命令。 武柲也不管那些低下头的将领,命令道:“郭知运留守临洮城,协助姚刺史守城,凡是听候姚刺史差遣,若有违抗。本王定不轻饶,其余诸将,随我追击吐蕃!” “谨遵殿下之令!”诸将躬身答道。 随即武柲一挥手,诸将一一退去,郭知运则留了下来,他有话说。 武柲看到郭知运,问道:“你有何事?” 郭知运赶紧躬身施礼说道:“殿下,末将想跟随您!” 武柲盯着郭知运,看到他眼中的热切,便说道:“临洮城很重要,若守不住,吐蕃必然会大肆反扑,那么我们前段时间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你可明白?” 郭知运虽不愿意,但还是低下了脑袋,躬身道:“末将明白!” “那还不快滚蛋!”武柲把郭知运赶了出去。 郭知运只好赶紧出了营帐,身为被魏王一手提拔的将领,他们只需知道忠诚和服从便可。 武柲对于自己提拔的将领,还是很信任的,而且很多将领的脾气和才能,他也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就比如说这郭知运。十年来,他武艺的进步是很大的,而且学习兵法,颇为有些谋略,可以说,郭知运是一名成长型将领,更专业点,就是相当不错的参谋人才。 夜幕开始降临,三河口的吐蕃人开始渡河,他们高举着火把,生怕大周军不知道他们撤退一般。 北门军营里,两万大周士兵已经整军待发,只要魏王武柲一声命令,那么他们就会跟随魏王出击吐蕃人。 军帐内,武柲正在踱着步子,他在等密探的消息,在临州北边,一直到素罗汗山一带,都布满了大周密探。 这些密探本就是关陇一带人,他们只要换下斥候军服,便一点也看不出是大周军人的样子。更何况是吐蕃人,吐蕃自吞并吐谷浑后,虽与陇右有所接触,但依旧非常少,加之与大周关系恶劣,边境互市早已取消。除了一些行商和走私贩子外,别无他人。 所以,论钦陵也分辨不出,更何况,自古以来,哪有如此重视情报系统的人?再者即使被发现,传送消息也是一个麻烦事情。 但是,论钦陵忘记了中原王朝还有驯养信鸽的传统。就如同草原和吐蕃的人驯养鹰用来狩猎一般。 戌时三刻,亲卫急急跑进了营帐中,见礼之后,便把鸽信交给了武柲,武柲展开一看,上面只写着,“猎鹰开始!” 这就是行动的暗号,武柲立刻整装,戴上银盔,腰挎宝剑,踏出了营帐,大声吼道:“诸将听令,出发!” 随即,一声呐喊。亲卫牵来狮子骢,武柲上了战马,接过长枪,长枪一指夜空,说道:“诸将各领本部,缓缓而行,斥候在前探路,务使小心为上!” 与此同时,临洮城北城门缓缓打开,大周斥候抢先飞马驰出了城外,随即便消失在了黑夜中,紧随其后的时一对对士兵。 大周士兵没有点燃火把,很显然,一点火把便会被吐蕃人发觉。那么他们的追击还有什么意义呢? 三河口。 论钦陵再次看向了正在渡河的吐蕃奴隶和伤兵,这些人说不定就会被大周军队彻底消灭,但他不得不如此,因为他很清楚大周魏王。不会轻易放走自己的大军。所以,他只能故布疑阵,北上与赞婆汇合。 如今大军开始北上,他也得走了,再一次望向了临洮城的方向,他叹息一声,轻声道:“走吧!” 弓仁等吐蕃诸将紧随其后,黑夜中沿着洮河而北上。 从临州到凉州的路由三条,第一条是从临洮城南下而后经渭州,再过兰州的金城。便可直达凉州,路途较远,但大都是官道,中间有三座驿站。第二条是从临洮城北门出发,沿洮河北上。在素罗汗山转而向东,沿着河谷直走便可到金城,当然也可以到达黄河岸边时转而向北经过武胜驿就可到达凉州。第三条是在素罗汗山转而向西,沿着洮河直到黄河,过黄河后,便可进入鄯州地界,但这一条路峡谷纵横。多沼泽,几乎属于荒无人烟之地,一不小心便会全军覆没。 第一条论钦陵不会走,第二条和第三条都必须经过素罗汗山,这也是武柲吃掉论钦陵大军的机会,也是结束吐蕃入侵的最后一战。 所以武柲非常谨慎。在半个月前,积石军便隐藏在了山中,为了行动方便,武柲发明了炒面这种非常利于长途奔袭的食物。前世时,先辈英烈就是靠着那东西走完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爬雪山、过草地,如今积石军也只是从积石山行军到了五百里外的素罗汗山而已。 当然中间崇山峻岭荒岭沼泽,积石军也是吃尽了苦头。不过经略使武攸绪却感到很充实,在军中看不到武氏皇族虚伪的嘴脸,更听不到朝中酷吏得横行,也没有新旧贵族的暗中斗法,他可以一心一意地做事情。 当然这种事情也过不了多久了,等过个几年,若李氏继承大统,他这个手握重兵者会如何呢?若武氏继承大统,他倒希望是武柲能够继承,毕竟就目前来看,武柲是一个很有作为的继任者。 但无论谁继承,他都不会独领一军了。所以武攸绪很珍惜这样的生活,虽艰苦而其乐融融,至少对得起列祖列宗了,他没有祸害人,而是有所作为。 积石军的藏身地很隐蔽,在素罗汗山的山中,到处是岩洞,山中林木也颇茂盛,时值夏季,山中非常凉爽,晚上要是不被盖点被褥,还会感到冷。但吃饭总是让人难以下咽,只有咸肉干和炒面,要不是为了隐蔽,他早就下令烤肉了。因为山中野物非常多。有的士兵已经开始茹毛饮血,士兵大多都是羌人,属于西羌的一支,所以生吃也没觉得什么。 这一天,武攸绪艰难地吃下了咸肉干和炒面后,洞外传来了脚步声,随即一个将军走了进来,正是积石军中郎将皇甫树。此人是魏王推荐,到了积石山后,也是此人帮着招募积石军,才能非常了得,而且颇懂兵法,但就是不爱说话。 “皇甫朗将可是有事?”武攸绪问道。 皇甫树只有三十余岁,因为常年练武,所以身体很壮实,但个子不高,属于大众水准,他来到武攸绪跟前,躬身道:“禀安平郡王,魏王的特使到了。” 武攸绪豁然站起身,他终于等到了,要结束了吗?随即便问道:“快领进来!” 皇甫树躬身,出了山洞,片刻便领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脸汉子,正是黑子,如今是武柲的亲兵校尉。自从跟牛大妹子成婚后,便稳重了许多,加之他粗中有细,心思灵敏,武艺高强,便很快取代了武一刀成为了亲兵校尉,而武一刀也适时地在魏王府中养老,顺便教授王子王女们武艺。而鸦九也几乎不见人影,所以如今武柲的亲卫中少了很多老人。 “魏王亲兵校尉武黑见过安平郡王。”黑子躬身行礼。 武攸绪心中不禁赞叹,就这体格,再加上那黑如碳一般的脑袋,都让人惧怕三分,能够做魏王的亲兵校尉,武艺肯定只高不低。 “校尉免礼,可是带来了魏王将令?”武攸绪问道。 黑子答应一声,随即摊开了一张纸,上面画着一张草图,正是素罗汗山的简易地形图。黑子指着一处山谷道:“吐蕃大军不论向东还是向西,都只会从这条山谷经过,你们的位置在这里,距离山谷目测只有十里地,但山高林深,没有道路可走,走起了可不止十里,所以殿下的命令是你们提前在山谷之外挖好陷坑,在山道上摆好火石滚木,当然硫磺是找不到了,但石头总是比较多的。总之,殿下的意思就是要把吐蕃兵堵在装一条山谷中。为了能够灭掉这支吐蕃大军,殿下让我带来了神秘武器!” “神秘武器?什么神秘武器?”武攸绪问道。 黑子顿了顿,说道:“安平郡王还是不要知道得好,再说到时候也能看到。” 武攸绪虽然心中不喜,但也知道,有些东西不知道得好,免得惹来杀身之祸。于是便问道:“依校尉之意,我们何时出发?” 黑子想了想,说道:“现在就出发吧,早点到达地点,也早点布置,省得仓促误了大事。” 武攸绪点头,随即便命令皇甫树道:“皇甫树听令!” 皇甫树身体顿时一振,“末将在!” 第三百六十二章 素罗汗山之战 素罗汗山。 只是一个山名而已,并无太多含义,此山不高,但多险峻,林木也颇茂盛,属于穷乡僻壤,荒野之地,而且很少能够看到村落。但此时,却有两万大周士兵正在披荆斩棘,朝着十里之外的深谷前行。 一个时辰后,两万大军缓缓来到了这一处山谷,武黑身边站着一名壮实汉子,身背着弓箭,腰间围着兽皮,几乎*的上身有着古铜色,身上的腱子肉一块一块的,显然是一名猎户,他指着山谷道:“将军,就是这里,这里是行商和走私贩子通往金城和鄯州城的路,不是这里人,一般很难知道。” 武黑嘿嘿一笑,说道:“兄弟,多谢了,你真不跟我当兵?” 那猎户笑道:“家中有老母需要照顾,妻儿还在家中,这里虽穷,但也过得自由,小的可受不了那些管束。” 武黑对这猎户也是丝毫没办法,这猎户名叫赵宽,武艺了得,特别是一手箭术,在他看来,就是昆仑奴牛郎也要差一些,可是这家伙以各种理由推脱,就是不肯当兵。他知道魏王喜好接纳天下英雄,所以他才如此上心。看来,等战争结束,他一定要告知魏王,让魏王想办法。 “不过,兄弟你要走,得等到战事结束才行!”武黑说道。 赵宽虽是习武之人,但不是笨人,随即笑道:“将军如此说,赵宽只有从命了,能够赶走吐蕃,也是小的愿意看到的。” 武攸绪这才气喘吁吁地前来,看到武黑,立马问道:“校尉,这就是那无名山谷?” 武黑点点头,指着山谷道:“这山谷常年有金城的行商和走私贩子行走,安平郡王您看那谷中小道。都是长年累月走出来的。” 猎户赵宽顿了顿,说道:“郡王,将军,其实这一条山谷也有名字的。叫罗汉谷,曾经有个罗汉寺,因为死了人,罗汉寺也荒废了,又属于无人管辖的地方,所以很少有人提起它的名字了。” “罗汉谷?素罗汗山?”武攸绪不由得联系到乐一起,但毫无头绪,这里已经算是出了临州地界了,却又不属于鄯州和兰州,距离廓州又远。还真是个三不管的地界。 武攸绪不敢耽搁,便命令士兵赶紧从山上绕到罗汉谷东头,还是先把谷口堵了再说。 于是众人便沿着山崖行走,好在山崖边也算平坦,没出意外。等下了谷口。武攸绪看了看,和诸将商议之后,便选定了一处最窄处,积石军便开始行动起来,挖深壕的挖深壕,砍伐木头制作滚木的也都开始了,反正这山上林木旺盛。多的是粗壮的木材。还有一部分士兵收集干柴,用来做引火之物。 武黑也没闲着,命士兵组装两架小型投石车,平地距离最多能够投个百步,但从山上往山下投,足够了。当然武黑不是用来投石头的。而是投神秘武器的。 赵宽在一旁,看着四名士兵组装投石车,而另有一名士兵则在一旁检查东西。这东西是形状不一,但他还是能分辨出这是陶瓷壳,甚至似乎还有木壳的。 “将军。这是何物?”赵宽问道。 武黑一愣,没想到这赵宽也有好奇的时候,他微微一笑,说道:“神秘武器,这一次,要不是魏王想灭掉这支吐蕃精锐,殿下还真舍不得拿出来呢?” “神秘武器是什么武器?”赵宽越发感到神奇。 武黑说道:“兄弟,你可知道这一颗造价是多少吗?” 猎户赵宽赶紧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武黑伸出一根手指头,赵宽一愣,有些不屑,“才一贯,还神秘武器?” 武黑摇了摇,叹息道:“算了吧,跟你个山里人说这些你也不懂,告诉你吧,这一颗木制的,造价是一百贯,这陶瓷制的,造价是一百五十贯。怎么样,这一颗就够你吃喝一辈子了吧。”当然武黑是夸大了,也只是为了唬唬赵宽而已。 赵宽呆呆得愣了会,这一颗竟然这么贵,他每次打猎走近百里路到市集才换个一二百文钱,这一颗就够他全家一辈子都用不完啊。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呢? 武黑没有理会赵宽,这山中野人,真不知道什么时候隐居在这一带的,真的是悲哀,一百贯就让他震惊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一年就将近有一百贯俸禄的话,不知道会怎样呢? 没人不爱钱,若不爱,那只是没有比较,当有了比较,便有了对钱的*。赵宽从出生到娶妻生子,过着隐居的生活,在这大山里面生活得很平静。但那只是他没有见识到大城的繁华,没有遇到过富有之人。 如今当听到这么一个神秘的玩意儿造价便是一百贯的时候,他的心顿时起了波澜。他不禁对外面的世界有了幻想,但又想到母亲的教诲,外面是吃人的世界,不要去接触。一时间,赵宽不知道该听母亲的教诲,还是真的跟这个将军当了兵。 而此时,罗汉谷西端。 吐蕃大军经过两日的赶路,终于来到了素罗汗山前,诸将策马而立,中间是吐蕃大论钦陵。他抬头望了望素罗汗山,说道:“此山虽不高大险峻,但林木颇为茂盛,若藏兵于此,也不易于发觉,我军必遭埋伏。” 诸将认为论钦陵言之有理,纷纷附和。 论钦陵再看那谷口,说道:“此谷很少有人知道,若不是我吐蕃密探常年走在这条道上,本相也是不知。斥候有没有禀报?相信周兵已经发觉上当了。” 弓仁赶紧说道:“回父亲,斥候还没有来,要不要令大军停下来歇息,也好等斥候探报。” 论钦陵顿了顿,说道:“我看还是快速通过这罗汉谷,若周兵追来,正好在此谷设伏。传令诸军,快速通过罗汉谷!” 吐蕃大军绵延二里地,传令之后,便瞬间加快了步子。 而于此同时。大周以数倍的斥候干掉了吐蕃斥候后,也加紧了步伐,几乎是紧随其后,距离不过十里! 干掉了吐蕃斥候。论钦陵便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何事,而且他急于通过罗汉谷,所以也不顾身后是否有大周兵追击而来。 当吐蕃最后一名士兵进入罗汉谷后,武柲带领着两万大周精锐也来到了罗汉谷口,武柲望了望素罗汗山,没有发出什么感慨,他的眼中只有一抹平静,因为就在今日,他收到了朝廷邸报,契丹和奚族反了。 原因是因为营州刺史赵文翙没有赈济契丹和奚族百姓。加之赵文翙平日里就敲诈勒索,对待契丹族人如同奴隶,致使积怨深厚,契丹酋长李尽忠攻下营州,杀了赵文翙。 武柲很无奈。如此一来,东突厥默咄一定会领兵南下,要么是凉州,要么是灵州。但随即一想,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他尽快执掌这个帝国的机会。当然也有可能让女皇向突厥和吐蕃妥协而集中兵力平叛。 如果是后一种,武柲倒希望李尽忠能够多坚持一会儿。甚至把河北给打下来。再进攻河东!到那时,打到洛阳都有可能。 有时候战争也是机遇,就好比前世米国以战争刺激经济,他可以利用战争来获得权力。 命令大军休整半个时辰再进谷,而此时,斥候也从积石军中传来了消息。积石军已经完全准备妥当。 论钦陵踏进罗汉谷的时候,总感到有些不舒服,他摇了摇头,把这归结于这段时间没有睡好的原因,年纪大了。精力没有年轻人旺盛,要是睡不好,便精神不振,容易臆想些东西。就是昨夜在迷糊中,他还在以为他回到了年轻时在赞普的王宫里跟那名宫女偷欢呢。当他醒来时,却发觉这只不过是一场春梦而已。 罗汉谷足有十里地,谷中只有一条小道,所以行军不快,将近十万人都几乎绵延五六里地了。 突然,前方大军一阵骚动。论钦陵一惊,而后问道:“去问问,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片刻,前方传来消息,一个传令兵大声道:“禀大相,前方出现了几道深壕,像是有人故意挖掘的。” 论钦陵顿时一愣,而后仰头望天,只见太阳已经西斜,山谷被遮下一片黑影,他回头看了看绵延不尽的大军,命令道:“快抢修,打通道路,迅速出谷!” “杀!” 突然,山谷之上传来了呐喊之声。顿时,巨石、滚木抛下,望着那滚滚而下的巨石、滚木,吐蕃士兵顷刻间陷入了混乱,而巨石和滚木气势汹汹地砸入了谷中的吐蕃士兵的身上。转眼间,几名吐蕃兵躲闪不及,被一块巨石碾成了肉饼,两名吐蕃士兵奔跑不及,被滚木砸中,顿时脑浆迸裂。山谷中,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论钦陵知道往后退只能更加混乱,只有冲出去,他刚要下达命令。 弓仁从前方大喊道:“父亲,前面谷口堵住了!” 而此时,箭矢纷纷落下,吐蕃大军不过片刻便伤亡惨重,暴戾的吐蕃士兵向着山上射箭,但射不出多远,箭矢无力地落在了半山腰。 也是与此同时,吐蕃大军后军一阵混乱。只见武柲一身银盔银甲一马当先地杀进了山谷,所过之处,皆是一具具尸体。 论钦陵双目一凝,大喝道:“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退出谷去!” 但是后队的传令兵带来坏消息,“禀大相,周兵杀进了谷口,我们抵挡不住了!” 听到此消息,论钦陵差点没背过气去,但还是大声说道:“命令诸军,不惜一切代价杀出谷去,只有杀出去才有活命的机会!” 轰! 一声巨响,从聚集最多的吐蕃士兵中间炸响,只见那里的吐蕃兵像是被掀开了仿佛一朵花一般,吐蕃兵的尸体由内而外冲击开来。与此同时,高高的尘土飞扬,顿时形成了奇特的一幕。 论钦陵愣了愣,问道:“这是什么?打雷呢?” 靠近炸点的吐蕃兵跪在了地上,叽哩哇啦得祷告着什么。 而在山谷之上,武黑不禁大笑,“这太过瘾了!”随即便大吼道:“给我狠狠地扔下去,往吐蕃狗人多的地方扔!” 武攸绪也在一旁,山谷上虽然听到的声音不大,但看到那扬起的烟尘和弄死了一片吐蕃兵,就知道这神秘武器的威力,他的内心深处十分震撼。但也产生了疑问,魏王到底从哪儿弄到的这些疙瘩玩意儿呢? 赵宽看着一颗颗一百贯钱扔下去,小心脏则是一抽一抽的,差点没抽过去。就这么会,三颗便扔了下去,那可是三百贯啊。 听到了震天雷的响声,武柲则是一笑,武黑真的是不心疼啊,他的银子啊,那可真的是在砸钱啊。 但到了此时,只有消灭吐蕃大军,让吐蕃人知道入侵大周的后果。他相信,这一次,就让吐蕃明白,大周的将士不是泥捏的,他武柲有一天会把吐蕃变成吐蕃的一个州! 山上有积石军砸下的巨石滚木,是不是得有一两颗神秘玩意儿在人群中爆炸,巨大的响声,战马也受到了惊吓,狂奔不止。而在谷口的另一端,有大周的精锐士卒缓缓推进,所有可活动的吐蕃人都倒在了横刀和箭矢之下,他们在血与火中挣扎着! 屠杀,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轰! 又是一声巨响,那打雷的玩意儿在论钦陵数丈之外炸响,巨大的响声和微微浮动的气浪,让论钦陵感受到了那玩意儿的巨大威力。 顿时,一块碎肉飞溅到乐论钦陵的脸上,论钦陵用手一摸,刚要下令。 弓仁和几名将领来到了身边,说道:“族长,快躲起来吧,我们中埋伏了,只要您在,我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父亲,快躲下吧。” 论钦陵大怒,“你们还是我葛尔部落的勇士吗?” 但是弓仁和几位将领二话不说,便冲到论钦陵跟前,架起论钦陵躲进了山洞,以免遭受那雷声一般的神秘玩意儿的伤害。 大周士兵的横刀砍钝了,便拾起了吐蕃人的弯刀继续砍,箭矢射完了,捡起吐蕃人的箭矢继续射,长枪挑断了,便拔出了长剑继续砍。 总之,整个山谷在厮杀,在流血,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厮杀整整持续到了深夜,当大周士兵累趴下的时候,终于再也提不起刀的时候,武柲也下达了两军在谷口安营扎寨的命令,等待第二日搜山。 第三百六十三章 各方压力 翌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洒进罗汉谷的时候,罗汉谷升腾起了一片浓浓的血雾,谷中不可视物。 魏王武柲站立谷外,看着这血红色的浓雾,不可置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出现了如此诡异的浓雾。但无论从前世的科学知识来解释,也解释不通,这太不科学了。 于此同时,诸将士逐渐从疲惫中醒来,看着谷中的血雾,面容露出了神秘的表情,议论纷纷。 “传令下去,埋锅造饭,等雾气散去,进谷清理尸体!”武柲下达了命令。 诸将赶紧到各营传令,并督促己军将士。 当日上三竿之时,血雾渐渐散去。武柲无法解释血雾为何会出现,但雾终究是雾,无法在阳光下持续多久的。随即一声令下,便开始清理山谷,顺便搜寻下有无漏网的大鱼。 昨日数个时辰在谷中厮杀,没有留俘虏,主要原因还是当时没有多余的兵力,但躲入山中岩洞的吐蕃士兵还是有一些,若昨夜没有逃走,那么肯定还在哪个山洞里躲藏着。 三日后,山谷终于清理完毕,战损也统计了出来,杀死吐蕃士兵四万余人,其余全部逃跑,而大周死亡士兵只有三千,重伤和轻伤则有五千。算是难得的大胜,战斗减员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比例。 但武柲并没有高兴起来,因为没有找到论钦陵这条大鱼,即使是吐蕃的高级将领,万夫长之流也只不过找到了两具尸体。这说明昨夜鏖战,论钦陵带走至少上万人的精锐。 “能够逃走的,铁定是精锐中的精锐。”武柲自言自语。 这个时候,有传信兵飞马而来。 武柲远远看到,来人所骑是驿站的马匹。不多时,传信兵下马把信件交给了亲卫,武柲接过信件后。打开一看,却是娄师德的信。 信中讲述了吐蕃久攻鄯州城不下,便抢掠四地,但据探子密报。东突厥默咄听说契丹李尽忠反叛后,加之陇右战事未平,便提兵二十万,朝凉州而来。 武柲看完此信后,便立刻走进了营帐,而后疾书一封,让送信兵吃饱喝足后,带着信上路。 等送信兵走后,武柲便开始给女皇写捷报,但言明。吐蕃大军逃走大部,论钦陵领兵北上与论赞婆汇合,鄯州城恐怕难以保住,但此时千万不能动安西四镇之兵,不然吐蕃很有可能趁虚而入。武柲的最后策略是。只须坚守,便可拖垮吐蕃兵。 其实,事实也是如此,数日后,仓惶北窜的论钦陵领着一万余残兵败将跟论赞婆汇合后,便商议着若东突厥默咄攻打凉州,那么大周那个女人很可能会调集安西四镇之兵来抵挡东突厥。如此,他们便可领兵长驱直入安西四镇,再把葛尔部落迁移到安西四镇或者吐谷浑,特别是吐谷浑故地,经过多年的经营,葛尔家族也有一定的势力。那些小部落也几乎归顺葛尔部落了。 神都,洛阳。 因为军情紧急,女皇也不敢在上阳宫纳凉享受了,拖着老态龙钟的身体,带着两个小宠儿张易之和张昌宗搬到了太初宫。 如今张昌宗和张易之兄弟本来是每月初一十五进宫伺候。如今几乎是天天伺候,二人相貌唇红齿白,十分俊美,更是颇有才艺,哄得女皇整日里乐呵呵的。 但不论女皇表面如何高兴,都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慌。大周北方诸州大旱,南方洪涝。大旱必然伴随着蝗灾,洪涝必然伴随着瘟疫。这让她这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十分担忧,面容也有些憔悴。 而伴随着这些问题的,就是皇储的问题,如今她每日收到的密奏不知道有多少,有请立武承嗣为太子,有请立武三思为太子的,也有请立立庐陵王为太子的。但就是没有请立立武柲为太子的,由此可见,有些人是着急了。 大周到底该交到谁的手上呢?在女皇的心中虽偏向于武柲,但李尽忠打着“武周暴政,还我庐陵王”的口号。这让她不得不考虑,李唐如今人望还在,她是该延续自己创建的武周大统呢,还是传位给亲子。总之,由于北方战乱,使得女皇再一次在立储君面前犹豫起来。 但不管怎样,女皇开始提拔理学人才,而且这些官员也都在地方上做出了突出贡献,宋璟迁为凤阁舍人,贺知章为天官郎中,萧嵩迁为侍御史等等。 当武柲的在临州的捷报传来后,女皇内心深处是非常高兴的,但北边战事依旧让她心乱如麻,更何况吐蕃还没有彻底赶出去。看完了武柲的奏疏,本来打算调遣王孝杰平叛契丹的念头也打消了。但是若曹仁师不能平叛,自己还能派谁呢? 如果重新启用狄仁杰等人,那么本来朝中偏向李氏的大臣会增多,那么将来,她若立武柲为太子,那么必将受到更多的阻挠。若不召回,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朝中之臣,还真没有几个能够顶缸之辈。 想了一会儿,女皇对上官婉儿说道:“迁姚元崇为夏官侍郎,徐有功为秋官侍郎,李昭德为监察御史,魏元忠为侍御史,狄仁杰为魏州刺史。” 上官婉儿听到女皇吩咐,素手捏笔,赶紧疾书,而后便出了大殿,如今对男女之事熟知的她,实在不想看到张昌宗和张易之那两张脸,更何况,这张易之野心不小,竟然还想勾引她。虽然她许久不曾有过那事儿,可她也不是随便让一个男人碰的,更何况这可是皇宫。他张易之不想活,自己还想活呢。 当然,最主要原因是她对小白脸没什么兴趣。 如今的上官婉儿,身为大周内相,身份尊贵,而且才华横溢,名满天下,不说那身份,就是女皇赏赐的财富也足以让其富足地生活几辈子了。 母亲郑氏也脱了奴籍住进了大宅院里,如今她什么都不担忧,只担忧女儿的婚事该怎么办。而且身为女皇身边的人。这辈子恐怕没人敢娶吧。 但女儿的眉毛早已开合,臀部也圆润挺立,这无不说明,女儿已经有了男人。但这男人是谁呢?她不希望女儿偷汉子,可也不希望女儿孤老一生。 郑氏犯愁,上官婉儿又何尝不是呢?如今的她就想要个孩子,享受下天伦之乐,可是若武柲不能继承大统,那么他们还能够在一起吗?这段时间,虽有契丹反叛,吐蕃侵扰,东突厥不安分,并要求归河西降户。但这些都与她一个女子有什么关系呢? 上官婉儿很快就到了凤阁,如今政事堂自裴炎迁往中书后,便一直在此,并设置了各部官署,宰相们也都在此。 进了凤阁。便直接把条子交给了凤阁舍人宋璟,宋璟升任凤阁舍人没有多久,但却是理学之士,他也一直以来不遗余力地宣扬理学,在自己的治所,理学学校也办得有声有色,治理地方也很有政绩。故此被升为凤阁舍人。 凡天下理学之士都知道上官婉儿和魏王武柲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宋璟不敢怠慢,接过之后,便送往内史豆卢钦望过目,然后由他草拟制书,再由鸾台审查。审查通过之后,才能下发到天官,再发往目的地。 合理的步骤是这样的,但这是皇帝封官,所以一切也就变成了例行公事。宋璟一接触后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而且也得心应手,没几天便深得内史豆卢钦望的信任,要不是宋璟已经娶妻生子,他还想把自己的小孙女嫁给他呢。 办完了这一件事情,上官婉儿则去史馆转转,如今她的主要任务是撰写武周的历史,以及有关皇帝的起居录等等,都要一一分门别类,是一个比较庞大的任务。但好在有刘知几等颇通历史的官员,不然她一介女流之辈实在难以下笔。 但她又不愿意去史馆,因为史馆有新来的著作郎崔湜总含情脉脉地看她,这让她实在受不了。因为崔湜容貌俊美,而且诗文颇佳,是去岁进士及第,其本家为博陵崔氏,属于真正的名门望族,而她上官氏只是没落的关陇贵族而已。 但不管崔湜如何,她是知道他的目的,如今年过三十的她,可不会被一个年轻公子所勾引。 踏进史馆,远远地便看到了崔湜出了官舍,看到上官婉儿,崔湜几乎是小跑而来,躬身行礼,“小生见过待制。” 上官婉儿撇开崔湜侵略性的目光,而后淡淡地说道:“著作郎今日之事可是做完呢?” 崔湜依旧躬身道:“小生有些地方不熟悉,想请教待制,不知可否?” 崔湜的心思,上官婉儿如何不懂,但她缓缓说道:“有不懂之处,可请教刘修撰,明白吗?” 崔湜依旧面带微笑,没有因为上官婉儿的拒绝而丧气,“崔湜记住了。” 上官婉儿只是到史馆转转,看看编修的情况,所以也不多言,便在史馆转了一圈后,回到了自己在史馆的官舍加寝殿。 崔湜望着百步之外的那间寝殿,呸了声,低语道:“荡妇,谁不知道你跟魏王媾和的事情,还在本公子面前装清纯!我倒看看你能忍耐到什么时候!” 在深宫之中,宫女寂寞,太监煎熬,便形成了太监与宫女对食的怪异组合,至于如何对食,这就不为外人道也。但太监没那玩意儿,可想而知是个什么情况了。 碧云殿。 这里是高级宫女的寝殿,如今掌管女皇生活起居的韦团儿便住在这里,韦团儿如今身份斐然,所以便独自占了一间寝殿。 此时此刻,胡床上,韦团儿撩起裙摆,露出两条洁白的大腿,一名宫女正伸出红润的舌尖在大腿根部舔舐着,韦团儿发出一阵呢喃。 片刻,韦团儿愤怒地推开了宫女,而后把手伸进了裙下,动了起来,不一刻,只见她额头渗出汗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低吟一声,便躺在了榻上。宫女则在一边取过丝帕擦拭起来。 韦团儿埋怨地望着宫女,又伸出手指撩动着宫女的发丝。 自从被魏王占用了身体后,以前便每月都有偷欢的时候,她*颇大,后来改为每月四次,但自从魏王出征之后,就连这可怜的四次也没了。欲求不满的她没有去找太监,毕竟她还是一个正常的女人,知道从一而终,所以便找了这个小宫女,如今自己的心腹宫女,小环。小环的手艺不错,总能让她*迭起,特别是那口舌之功,让她总能达到兴奋。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更深的欲念。 逗弄着小环,韦团儿说道:“小环,来,我来伺候你。” 小环站起身,亲了亲韦团儿,而后便躺在了榻上,韦团儿合身压上。 第三百六十四章 吐蕃议和 鄯州城三十里外,论赞婆大军在这里扎下营寨。 如今,论钦陵的到来,给这座营寨染上了几分寒霜,毕竟论钦陵二十万大军和数万奴隶就只剩下了一万多一点人,这对于久攻鄯州城不下的论赞婆,以及吐蕃诸将来说,无疑加重了忧虑。 北方的天气逐渐开始炎热,但论钦陵和论赞婆丝毫没有感到温暖。因为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浪费了。 就在昨夜,家族传来消息,吐蕃赞普把葛尔家族在逻些城北的领地划给了韦氏部落。韦氏部落是跟吐蕃赞普家族悉补野氏通婚的少数高贵部落之一,而且部落从来都依附于悉补野氏部落。赞普器弩悉弄要执掌军政大权,就必须依靠这些部落。 逻些城北的葛尔家族领地划给了韦氏部落,这说明赞普已经得到了更多部落的支持,葛尔家族已经危在旦夕,此时若还在武周,实属不智,但鄯州城短时间内难以攻下,那么只有议和一途。 随即,论钦陵思虑再三后,便派遣使者直接前往神都洛阳议和,希望武周那个女人急于结束周蕃战争而赔偿些东西,那么这一战的损失就能够拿回一些了。 武柲在临州休整半月,再招募了两万新兵,集训之后,等到新任刺史胡不为来到后,便和姚元崇一同离开了临州。出了临州城,二人互告珍重。 姚元崇此去,正式进入朝廷中枢,若无意外,不久定会进入政事堂成为副宰相,如此便可大有作为,但危险随之而来。来俊臣、武懿宗等酷吏依旧是十分猖獗,让百官防不胜防,每天放了朝,都要祈祷不被这二人盯上。 武柲领大军六万北上支援鄯州城。其中两万为积石军,罗汉谷一战,积石军死伤不多,只有一百多人。除去伤残,再招募了一些青壮,又补为两万,武攸绪依旧统领积石军,受武柲节制。 由于陇右关内干旱,饥民到处都是,所以招募兵卒很容易,武柲也趁此机会,招募了第一支后勤工程兵,一共一万人。不参加战争,专门负责后勤和架桥铺路,这一支军队,武柲交给了郭知运,郭知运虽不愿意。但也明白,魏王对后勤工程兵的重视,所以也尽心尽力训练。武柲也给这帮青壮请来了教授,目的暂时只有一个,那就是教会这些人识字。 如此一来,顿时让诸军发觉,这一支军队铁定不简单。魏王为何如此注重这帮士兵。但武柲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解释。给这帮老粗解释,他们也听不明白,这完全不属于他们认知的范畴。 当然,募兵建军之类的事情都上奏给了女皇,女皇也是同意了的。 时间转瞬进入七月。 神都洛阳。太初宫丽日台。 一份加急羽毛信摆在了女皇面前,女皇挥退了张昌宗和张易之,便命人把上官婉儿叫来,如今上官婉儿可不只是起草制书,还参与决策。甚至很多决策都几乎出自上官婉儿之口。 上官婉儿很快来到了丽日台,见礼之后,女皇便让其拆开羽毛信,看看奏疏。上官婉儿不敢怠慢,随即取出,而后仔细看完后,面容上露出了一抹凝重。 女皇看到上官婉儿的面色,不禁心中一凉,问道:“告诉朕,发生了什么!” 上官婉儿缓缓说道:“前去营州平契丹之乱的曹仁师、张玄遇、麻仁节全军覆没,被契丹所擒!” 顿时,女皇沉默片刻,而后放声大笑了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上官婉儿呆呆地望着女皇,没有说话。 半晌,女皇停止了狂笑,一双眼睛发出慑人的目光,问道:“可有李多祚和张九节的消息?” 上官婉儿低声道:“大军到了河北,曹仁师便遣张九节为前锋,李多祚留后督运粮草。张九节领五千兵马击退围困檀州的契丹孙万荣三万兵马,曹仁师随即便命张九节侧后,追击契丹孙万荣部,遇到从营州逃出的官兵,官兵说契丹衣食不能自给,杀他们又不忍心,便放了他们。曹仁师随即率军追击,在西硖石谷遭遇埋伏,全军覆没。只剩下了督运粮草的李多祚的一万大军和张九节的五千兵马。” 听完了上官婉儿的复述,女皇也懒得看了,但如何平叛,则让她陷入了深思,武三思和姚璹不是打仗的料,而且各州府兵也抽调得差不多了,到底该如何解决呢? 忽然,她感到头疼欲裂,随即大呼一声,便晕了过去。 上官婉儿大惊,疾呼“圣上”,并命人传唤御医诊治。 当女皇悠悠转醒后,女皇便看到上官婉儿和太平公主陪侍身边,她不禁一阵感动,但脸上依旧没有表现出来。 看到女皇醒来,太平公主急忙说道:“快传御医来。” 女皇说道:“女儿啊,朕感到很久没有看到你了。” 太平公主滴下两滴眼泪,说道:“阿母日夜为国操劳,女儿不能分忧,致使阿母生病,是女儿的不是。” 女皇闭了闭眼,没有说什么。太平公主缓缓说道:“四哥听闻阿母生病,也来看您了,没有得到您的允许,一直在宫门前徘徊不敢进来。” 女皇一愣,顿时便叹了口气,说道:“就让他进来吧。” 太平心中一喜,但上官婉儿心中顿时大怒,早知太平公主一点儿也不向着武柲,她干嘛要让人通知太平公主呢?这下好了,女皇本已向武柲倾斜的天平又开始持平了,那么她还能等多久呢?她真的好想要给孩子,跟清哥的孩子! 不多时,宫女领着皇嗣李旦走了进来。 如今李旦面容红润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快,或者怨恨,可见整日里享乐,也确实养得白白胖胖的,他来到了龙榻前,跪伏在了地上,“孩儿见过母皇!朝中一日也离不开母皇啊,望母皇早日康复。” 女皇摆了摆手,示意上官婉儿把她扶起。上官婉儿会意,便扶起女皇,女皇斜靠在床头,说道:“你们的孝心。阿母明白,阿母真的是老了啊。” 随即,长叹一声,便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婉儿留下。” 太平公主不敢违抗,便和李旦退出了大殿。 殿前,张昌宗和张易之正好来到,看到太平公主和皇嗣李旦,张昌宗一愣。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一直对太平公主有所希冀,但自从伺候了女皇后,张昌宗也不敢有非分之想,但也把太平公主的嘱托抛之脑后了。如今见到太平公主。一时间愣住了。 张易之深知他们兄弟能有今日,全赖太平公主,于是,赶紧拉了下张昌宗,躬身施礼道:“张易之,张昌宗,见过公主。见过殿下。” 太平公主明白这二人是母皇身边的宠儿,得罪不得,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还礼了,皇嗣倒是拱手还礼。 等太平和李旦走远了。张昌宗说道:“五哥,干嘛那么多礼节啊,按辈分,我们可是长辈!” 张易之瞪了眼张昌宗,说道:“你我兄弟能有今日地位。都是太平公主引荐,我们当感恩,更何况,女皇年老,还不知道能有多少年好活,若女皇驾崩,你我兄弟又该依附于谁?是李氏还是武氏? 张昌宗则不以为然,嘟嚷了一句,说道:“我们为何要依附他们两家?咱们兄弟是女皇的枕边人,为何就不能建立咱们的势力?” 顿时,张易之盯着张昌宗,这个自小没多少城府的弟弟,竟然能够说出这番话,难道他脑袋开窍呢? 不过,张昌宗所言又何尝不是自己想的呢?只是现在时机成熟吗?北边战事不断,女皇每日里处理朝务繁忙,若此时建立自己的势力,恐怕会适得其反,倒不如等过上一段时间再说。 “好了,往后你注意点,此事还不是时候,你我只需伺候好圣上便是了。”张易之最后下了决定。 大殿内,女皇正跟上官婉儿商议契丹之事。 “婉儿,这契丹之事,你认为该如何解决?”女皇闭着双眼,问道,而后便等待着上官婉儿的回答。 上官婉儿顿了顿,说道:“其实圣上您心中有答案了,何必为难奴婢呢?” 女皇苦笑一声,叹了口气,说道:“婉儿,你真的很聪明,若朕之子女有你一半的聪明,朕也就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了。不过,朕从来不后悔,自古女子自娲皇起,便无执掌天下之事,何况娲皇之事,其真伪难辨。朕相信,无论百年,千年,万年,朕的名字将永镌于青简之上。但朕不甘心,不能让四海升平,不能让四夷臣服,朕怎能把这样一个国家交给继任者,这不是朕的作风。婉儿,你可明白!” 上官婉儿如何不明白,女皇依旧对权力的*还是很强烈的,她缓缓说道:“陛下所言甚是,一切但由陛下做主,相信魏王也会理解陛下的苦衷的。” 苦衷,武柲是很理解的,能登上大宝,创建大周朝,女皇的能力和对权力的*都促使着她更进一步,只可惜,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更何况掌控这么大一个帝国,需要的不只是精力,还有励精图治的决心,更要有一批能臣。 而这一切,女皇都是拥有却也没有拥有。 能臣如狄仁杰、李昭德、魏元忠等等,都是以李唐旧臣自居,虽身在周朝,但心向李唐,能够为大周干活,实际上是等待时机。而诸如其他人才,比如姚元崇、宋璟、萧嵩、刘知几、贺知章等等,都属于理学人才。而女皇所提拔之人,如杨再思、苏味道、李峤、宋之问、姚璹等,不过是溜须拍马之辈。当然如徐有功等人也是难得的人才。 而天下之人,也多把女皇当成是是李唐的媳妇儿,掌管的武周也只是给李唐看守基业而已。 女皇任用酷吏,动辄籍没成百上千家,可天下之人何其多也,她能籍没多少呢?历史的局限性,让女皇看不穿迷雾,看不到未来将会对武氏是何等残酷。 两姓皇室,亘古未有,已经有人投书,肯请削掉武氏王爵。就从此看,就会发觉,确实有很多人不看好武氏。民心依旧还在李唐的一边。 而此时,女皇依旧态度不明,未来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 但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吐蕃论钦陵的使者来到了神都洛阳。 大殿内,御医曹明辅给女皇开了几副补药后,嘱咐一番不要太操劳了,就离开乐。其实女皇的病,纯粹是年老所致,并没有其他问题,加之她享乐,导致气血两亏,只需要调养便可痊愈。这也好在十女人,要是男人,恐怕差不多准备后事了。 翌日,司宾卿奏报,吐蕃来使。女皇在惊讶之余,便起身立马召见。 吐蕃使者见礼之后,便献上了国书,其实所谓国书,也不过是论钦陵杜撰而已,为的就是议和的合理性,也希望能够得到武周这个老女人的认可。 女皇精力不济,但却不想在吐蕃使者面前露出马脚,忍受着双目的煎熬,硬是看完了,但内容不禁让她大怒,随即把国书扔下乐丹墀!厉声道:“你吐蕃视我大周无人呼?” 吐蕃使者丝毫不惧,拱手,扬起那颗吐蕃特有发饰的头颅,缓缓说道:“我吐蕃大论诚心与大周议和,一者免去了两国刀兵相争,二者大周也可以集中力量对付契丹,顺便告知大周皇帝,东突厥默咄恐怕已经南下,兵临凉州城了吧。我吐蕃议和是诚心实意的,还望大周陛下三思。” 陪同的诸位大臣面色不愉,实在是这吐蕃太嚣张了,遥想太宗皇帝当年,那吐蕃可是自称外甥的,如今却如此嚣张,真的石时不再来啊。 女皇虽脸上愤怒,但在心中还真被第二条给吸引住了,因为如此一来,武柲就可以腾出手来了。但是要放弃安西四镇,并给予吐蕃十万石粮食,这让她犹豫了,十万石粮食不算什么,但安西四镇就非同小可了。 不过,此事还需商议,于是便说道:“贵使且下去休息,容朕再思虑几日。” “几日?”吐蕃使者心中有些急切,但黑红色的脸上根本看不出表情,所以便躬身而退。 第三百六十五章 武成殿廷议 武成殿。 在万象神宫之右,也是当初女皇临朝之所,自女皇登基大宝,执掌天下之后,便成了小朝会之所。此刻女皇便召集三品以上官员,以及有资格参与政事的副宰相,商议吐蕃议和之事。 大殿之中,女皇高坐丹墀之上,望着一群高品官员,女皇感到一阵烦躁,这些个高官啊,要说没本事,但还是有那么一点,要说有本事,可真的是不尽人意啊。 女皇也知道,这与她的施政手段分不开,但她却不会承认,没有皇帝会承认自己的错误,更不可能质疑自己的执政能力。她,一代女皇,执掌天下,手握刑赏大权,她是独一无二的。 但是,吐蕃、东突厥、契丹,让她执掌的天下,执掌的帝国边患不断,几经战争,多丧师辱国,让她威严扫地。特别是如今三家都在祸害自己的边疆。 如今吐蕃提出了议和,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契机,还有东突厥要求归河西降户,若如此,东突厥也为她所用的话,那么契丹指日可灭,边患何愁不平?但有一个问题,她必须得考虑百官的感受和天下百姓的看法。 “诸位爱卿,今日廷议之事,想必你们都已经知晓,如此,你们对跟吐蕃议和有何看法?”女皇问道。 朝中如豆卢钦望、杨再思、苏味道、姚璹等人,能够做到宰相位置,除了运气外,哪个不是人精?跟吐蕃议和?这在唐朝就是耻辱,若议和,那不被后人给骂死?他们本人品质不怎么样,可非常注重死后名声。所以没有一个宰相发言。 大殿内鸦雀无声,女皇顿时感到,自己怎么在唱独角戏呢?看来这吐蕃议和之事,众宰相都不愿意说,怕担责任。 这个时候。天官侍郎并凤阁鸾台平章事颜元孙出班奏道:“陛下,跟吐蕃议和也并无不可,但若以吐蕃的条件来看,吐蕃视我大周如板上鱼肉。此例断不可开,若答应了吐蕃,还有东突厥,还有契丹,若他们也如吐蕃一般,那朝廷和圣上将如何自处?微臣恳请圣上三思!” 颜元孙是理学之士,所以他算是代表了理学之人的意见。 女皇心中点了点头,心中对颜元孙赞扬了一番,于是便问道:“那依爱卿之意,当如何解决吐蕃议和之事?” 颜元孙早就跟宋璟等人商议过。所以心中有数,便躬身回答,“此次吐蕃议和,也只是吐蕃久攻鄯州城不下,吐蕃大论钦陵便派遣了使者。这是否是吐蕃赞普的使者,微臣不得而知。而此前,魏王帅大周精锐于罗汉谷大败论钦陵,论钦陵十万大军逃到鄯州境内不足一万,当此时他要议和,也是我大周提条件。依微臣之见,跟吐蕃议和之事。可交由魏王殿下,他对吐蕃之事相信一定熟悉。魏王出马,定可让我大周扬眉吐气!” 朝中有不少大臣频频点头不已,内史豆卢钦望首先便附议了,至于杨再思和苏味道,则还要看着女皇脸色。看到女皇并没愤怒,便也赶紧附议了,一切推给魏王才是最佳选择。 “臣等附议!”杨再思和苏味道相视一眼,齐齐躬身道。 宰相中有大半附议,其余百官还能说什么? 春官尚书武三思想说点别的。但他实在是肚中没有几滴墨汁,涨红着脸,最终也只能附议。 女皇看到百官如此,便只好下旨,跟吐蕃议和之事交由魏王全权处置,并封武柲为陇右巡访处置使,如此一来,陇右之事,算是武柲说了算了。 接下来廷议的是河西降户,河西降户是东突厥一支,因东突厥当初内部混乱,便有一支约三万人的部落归降大唐,自此已经过去数十年了。如今河西降户约有十余万人分居河西各州,东突厥默咄想发展壮大,就必须有人口,那么河西降户是一个比较大的人口资源。 国家要发展,那么首先得有人,默咄不是傻子,直接掠夺大周人口,会使得大周反感甚至抵挡,而且掠夺的汉人也只是奴隶。所以要回曾经归降大唐的突厥部落,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宰相苏味道人称“苏模棱”,所以不会谏言。但杨再思却不敢再不言,毕竟他的性格虽懦弱,但还是很会察言观色的。 于是杨再思出班奏道:“丰州、灵州、沙洲、瓜州等六州河西突厥部落,本属于突厥,不若归还东突厥,并赐以农具、谷种等物,以安东突厥之心,顺便也可以令其攻打契丹,此一举两得耳。” 此言说中了女皇的心坎,女皇露出了笑容,刚要下旨,便被朝臣打断了。 却是殿中监察御史李峤,“圣上,此举万万不可,若归还降户,那么依附我大周的四夷部落该如何感想,我大周信誉何在?河西六州降户乃当年不堪忍受东突厥可汗横征暴敛而归降前朝,如今大周却要归还,臣恐怕边州依附的四夷部落自此离心离德。请圣上三思!” 李峤是女皇殿试而封官的甲第进士,文采出众,诗赋颇佳,没想到今日倒谏言起来了。按照李峤的官品和官职,今日朝堂上是没有他说话之份的,如今直言说了,倒也显得不寻常了。 纳言姚璹则反驳道:“圣上,如今契丹奚族叛乱,就精锐有十余万,吐蕃还在鄯州,东突厥带甲二十万,若三者联合,将有四十万大军,我大周边军驻守各处,满打满算也只有二十万,可调遣之兵如今还剩几许?如此,我大周如何应对?” 姚璹之言戳中了女皇的软肋,也让百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就数目来看,一时间,大周确实没有办法,但从长远来看,结果未必会差,只可惜朝中没有如同狄仁杰、娄师德等有识之士。而展露头角的姚元崇还在进京的路上,宋璟也是只是一个凤阁舍人而已,还没有进入政事堂。 最主要的是,魏王武柲还行进在通往鄯州城的路上。 巨大的压力。让女皇不得不答应东突厥的要求,但事情还没结束! 数日后。 魏王武柲率领着六万大军,进入了鄯州城,娄师德跪伏请罪。武柲也不好意思让这位老将如此,更何况,娄师德有错,但没有大错,功劳还是很大的,至少守住了鄯州城。 武柲命大军驻扎城外,而后领着亲卫进了鄯州城都督府,鄯州都督慕容嗣是吐谷浑王室一脉,当然吐谷浑王室多迁往灵州,高宗时期被封为安乐州。吐谷浑诺曷钵可汗世袭刺史,但迁移到灵州的吐谷浑部落毕竟是少数,自被吐蕃占领后,吐谷浑各部落多散居陇右河西一带,比如凉州和鄯州。鄯州城中。吐谷浑百姓几乎占了一半,朝廷也体谅吐谷浑王室,便让慕容嗣为鄯州都督,管理境内吐谷浑部落。 如今,娄师德退守鄯州城后,便招募了两万勇士,也多为吐谷浑男儿。经过每日操练。加上十多次实打实的防守战,不断补充的两万士卒已经成长为老兵! 武柲对此大加赞赏,值此国家危难之际,能够为国家招募训练士卒,是值得赞扬的。娄师德则不敢居功,要不是武柲灭掉了论钦陵将近二十万大军。鄯州城还真的守不住。 但不管怎样,吐蕃这边已经稳住,契丹那边还太遥远,目前面临的危机是东突厥默咄的南下。如果按照时间,那么寇掠凉州等地。也就在这十天之内了! 当夜,武柲和娄师德彻夜攀谈,以期找出解决吐蕃和东突厥的办法,但娄师德战略上没有多少建树,武柲在谈论良久之后,便让娄师德去休息了。 望着窗外的夜空,只见繁星点点,一明一暗中,便暗合一种天象,只可惜没有天文望远镜,不然好好看上一番,解解心中的郁气。 武柲不知道古人的天象为何有那么多迷信,但显然这种迷信的东西恰恰是君王和百姓需要的。他武柲是不是也应该利用一下呢?但随即一想,这不是他的风格,愚人者自愚,他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谈何去哄骗他人,更何况他这一生拥有的已经拥有,就差这皇帝之位了。 武柲看着紫微星,他实在看不出这紫微星怎么怎么呢?想着女皇年有七十三岁,恐怕也不久了,可这紫微星依旧明亮,看样子是暂时死不了了。 他自嘲着摇了摇头,而后便饮了一碗茶,继续挑着灯看地图。 片刻,门外有人敲门,听着是暗号,武柲抬头沉声道:“进来!” 来人一身黑衣,只是身材纤细,显然是一个女人,只见她脱下了苏幕遮,露出一张俏丽的脸,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躬身道:“鄯州站站长,慕容芸见过主上。”随即取出身份牌,只见上面是一块金牌,上面刻着武柲的头像,背面是三个数字,“一三八”。 武柲依旧很犹豫,毕竟一块金牌也不能代表什么,慕容芸看到武柲犹豫,便快速撕开胸口,露出了半抹酥胸,那洁白的椒乳上,印着一只蝴蝶。 武柲这才明白,原来是蝴蝶卫,但蝴蝶卫怎么会成为了情报站站长呢? 慕容芸轻声说道:“奴婢夫家在此,加之奴婢也颇喜欢情报,夫人便把奴婢安排在此处顶替原来的站长。“ 武柲点了点头,如今情报系统归宇文素娥和颜如玉管理,很多人事调动他也早不过问了。便问道:“你来是想告诉我什么消息?” 慕容芸说道:“夫人飞鸽传信,吐蕃派使者与女皇议和,女皇封主上为陇右巡访处置使,主持跟吐蕃的议和谈判。” “陇右巡访处置使?这么大的权力?”武柲不禁一愣,如此一来,加上他如今节制陇右诸军,安西大都护,那么整个陇右道的大部分权力都归于他一人了。 女皇为何要这样?她一定还有目的。于是便问道:“还有吗?” 慕容芸低声道:“东突厥请归河西降户,女皇答应了,并准备派遣阎知微为使者前往河西处置归还降户之事。” 武柲双目顿时一凝,伸出手将要拍下,却硬生生地止住了,师父清风道人的话让他压下了怒火,师姐宇文素娥更是经常在她身边劝导,怒火只能使他更加愤怒,要学会疏导,学会压制。师姐在身边时,怒火全部发泄在了宇文素娥的身体上,如今师姐不在,该如何疏导呢? 顿时,房间里有一股气息在蔓延,直到武柲缓缓伸出了手,他伸向了慕容芸的胸脯,慕容芸站立不动。随即武柲撕开了领口,那只刺有蝴蝶的椒乳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中,他伸手轻轻在那枣核上一按,那枣核仿佛弹性十足一般,按下后,立刻又弹了起来。 慕容芸浑身颤栗,低吟一声,并没有反抗。 数个月不曾碰过女人的武柲终于爆发出了野兽一般地咆哮,他扳过慕容芸的身子,按在了书案上…… 天蒙蒙亮的时候,慕容芸轻轻地离开了房间,亲卫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但片刻出了房门的武柲却是精神颇佳,拿起一杆长枪,竟然练起了枪法。 昨夜梅开三度,他感到了偷腥的刺激,练武女人的身体真的是太与众不同了,不论狂风骤雨都一一接下,这样的女人真的不多。久久以来积压在心头的郁气,一朝得散,他感到了身体充满着力量,即使再御女十人都没有问题。 而且,郁气一散,思路便开阔了起来,对付吐蕃和突厥,他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 呼! 他一枪刺出,出现了八个枪头! 第三百六十六章 魏王的策略 武柲正在练习枪术。 远处,娄师德和都督慕容嗣联袂来到,但看到魏王殿下正在耍枪,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也不好走近观看,毕竟这是恨没礼貌的,他们便远远观看起来。 不过片刻,武柲耍枪使出了一身汗水,便收了枪,命亲兵邓平端来清水洗漱。 等诸事完毕,娄师德和慕容嗣才踏进了武柲的房间。武柲一边喝着稀粥,一口泡菜,一口包子,看得二人都一阵眼馋。 “你们还没吃早膳吧,那一起吧。”武柲不由分说,便喊道:“邓平,拿两份早膳给刺史和娄相。” 其实这个时代很多人,不论是平民还是富有之家,一般每日吃两餐,但武柲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人,他是一个穿越者,穿越者最大的本钱就是多了一点点科学知识,早餐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在武府就一直有吃早膳的习惯,当然一日也就有三餐,甚至就连夜宵也会有。 娄师德和慕容嗣虽然为高官,但早膳却不一定吃,闲时便有,忙时便没有,大多时候,一日只有两餐。 武柲吃得清淡,但看起来很不错。当娄师德和慕容嗣陪着魏王用膳之后,二人不仅被魏王殿下的节约而感慨,如此粗鄙的食物魏王都能吃得津津有味,可见其勤俭,因为听闻武三思和武承嗣每餐都要千贯之钱,虽说有点夸张,但可以想见,应该是很奢侈的。 不久,娄师德回到中枢守纳言,在神都周报上发表了一篇名为“我眼中的魏王”。继而掀起了理学生对魏王殿下的吹捧,崇拜,甚至膜拜。此乃后话,暂且不题。 等二人吃完后,命小亲兵邓平收拾之后,武柲问道:“二位来此是?” 娄师德说道:“殿下。以末将认为,吐蕃已经不足为虑,所虑者,东突厥和契丹。若按照朝廷邸报来看,契丹李尽忠有十万到十五万的兵力,东突厥阿史那默咄带甲二十万到二十五万之间,若两相一加,就有三十万到四十万兵力。如今默咄南下也就在这几日,凉州至灵州一带堪忧啊。” 武柲已经心中有数,所以便站起身,笑道:“在本王看来,吐蕃之兵,旦夕可破。东突厥阿史那默咄若敢出兵二十万,本王定叫他失了老巢。至于契丹的李尽忠和孙万荣,虽有几分勇烈,但终不长久。契丹和奚族本为游牧之民,后归降唐朝。一直深受唐朝恩德,我周朝不能安抚其众,本就是失措之举。如果重新安抚契丹,离间奚族,李尽忠和孙万荣也只是在河北游荡,翻不起什么浪花,他契丹之民太过弱小。不是我大周的对手。” 顿了顿,他自嘲地笑道:“当然,除非领兵之将都如曹仁师之流,大周不用四夷反叛,自己也会走向灭亡!” 武柲这话直言不讳,这是直指女皇施政之错误。当今天下,恐怕也只有武柲才敢如此说吧。 娄师德和慕容嗣二人顿时升起了一丝期待,便问道:“请殿下差遣,我二人愿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武柲摆摆手。说道:“没那么严重。” 当下,便把对付吐蕃之法直接说给了二人,至于如何应对突厥,武柲则表示到时候便会知晓。 数日后,就在东突厥默咄领兵二十万,浩浩荡荡南下的时候。居于安北都护府同城的同罗族中来了一人,正是同罗族族长的小儿子,魏王武柲的妾室莎贝儿的哥哥,如今为武柲亲卫小队长的铁鹰。人如其名,他喜欢养鹰,平日闲时便经常溜鹰。 当然,同样的,仆骨部落也有一位汉子在武柲的身边,也已经成为了一名队正,他是武柲妾室雪洛儿的弟弟雪英。 如今两个人分别走进了自己的部落,他们是带着任务而来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招募铁勒诸部勇士为魏王所用。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有莎贝儿和雪洛儿这两位媵妾给魏王分别生下一男三女,就知道两个女人也是颇为受宠的,所以同罗和仆骨两个部落几乎是一年一变,部落物资丰沛,也不用刻意逐水草而居。而这一切都是依赖于魏王武柲。况且,几年来,也有两个部落的青年到神都附近的武清县定居,成为了大周的一份子。 如今二人来到部落中,各自说了魏王交代的事情。 同罗和仆骨两大部落能有今日是靠了魏王,但还有一个部落是十分强大的,那就是居于西北边的瀚海都督府的回纥部落,虽同属于铁勒部落之一,但回纥部落一直兴盛,就是如今,同罗和仆骨加起来才略微强盛于回纥。 不过,回纥的日子并不好过,自东突厥后汗国兴盛后,对回纥多有征讨,回纥王室独解支一脉散落于甘、凉一带,而大部分臣服于东突厥。即使如此,就现在来说,也是十分强大的。 不过魏王要求,他们怎么敢怠慢,于是两族族长很快就进了帐篷密谋。 足足半个时辰后,两个族长才出了帐篷,便下达了召集勇士的命令。 三日后,两族以及附属小部落共四万勇士集结完毕,铁鹰和雪英久跟武柲身边,自然知晓一些操练之法,二人商议后,便和族长以及两族管事之人商议,决定操练几日,再行上路。 而与此同时,阿史那默咄率军已经南下。 鄯州城内,武柲收到了朝廷的认命,全权处置议和之事。于是,武柲当天就给论钦陵送去了议和信函,约定明日两人会面的事情。 营帐内,论钦陵得到了武柲的信函后,和弟弟赞婆看了数遍,丝毫看不出有什么阴谋。 “或许是我人老了,这疑心病越来越重了。”论钦陵自临洮城失败,素罗汗山几乎全军覆没后,对武柲有着一种本能的警惕之心,但要从一份非常平常的书信中看出蛛丝马迹,那是不可能的,论钦陵也只是心理作用而已。 论赞婆笑道:“这份信什么也看不出,二哥是真的太过疑心了。不过武柲为议和使,恐怕我们也得不了多少好处,望二哥早作打算。” 论钦陵点了点头,颇为认同弟弟的建议,说道:“周朝武柲的想法和战术都很一般,但却似乎很邪门,就说那素罗汗山,素罗汗山沟壑纵横,他竟然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布置一支大军在罗汉谷,很是不可思议。你可知道,那素罗汗山虽然不高,却也是荒野之地,数百人还可以藏身,但上万人,就是每日粮草消耗也不是小数目,可我始终没有发觉,以至于全军覆没。” 紧接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便说道:“还有,他用投石车投掷的一种疙瘩玩意儿,落在地上,声如震雷,顷刻间便让人有一种失聪的感觉,令我大军防不胜防,顿时没了斗志。” 论赞婆听到论钦陵如此说,不禁露出了奇怪之色,原来二哥兵败还有这样的原因,看来要不是这份信件,二哥还不想说呢。 鄯州城校场。 武柲凝视着校场中央站立整齐的八万士卒,他们铠甲虽破难,但却精神抖擞,这就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今日校场点兵,就是要看看士兵的精神状态,因为接下来,便要连续行军打仗了。 场中很安静,大周赤色龙旗在校场上猎猎作响,武柲高举长剑,而后大吼道:“大周万岁!” 诸将顿时齐声呐喊,“大周万岁!”士兵也接着喊道:“大周万岁!” “大周威武!”武柲喊道。 “大周威武!” “大周威武!” 一阵阵声浪,彷如震天。 是夜,武柲领军五千为中军,郭知运、薛讷、娄师德等十名将领,各领三千精锐,缓缓开出了鄯州城西门。 目标地,三十里外的吐蕃营寨。 武柲的战术就是以议和为诱饵,降低吐蕃论钦陵和论赞婆的防备之心,于当夜发起夜袭,争取一战而颇吐蕃,便可转向东突厥这头白眼狼。 何况经过多日的侦查,对吐蕃营寨也有了透彻研究。吐蕃营寨沿湟水而设,八万大军,八个营寨,分布在湟水沿岸,营寨由西向东,前三座营寨防守严密,日夜守卫,后面五座则几乎不设防。因为一侧的摩天岭尽是悬崖峭壁,几乎不可攀登。当然,这只是论赞婆等吐蕃将领如此认为,也包括慕容嗣和娄师德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对于武柲来说,却不是这样的,摩天岭虽高而险峻,但却有一个口子,这个口子在一个石洞之内,曾经是附近猎户们的歇脚地,后来发生地震,洞尽头裂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缝隙,缝隙长百米,一般很少有人走,其实也几乎没人敢走,但却有一人走过,这人便是慕容芸。 武柲的情报站规则有要求,凡是所属站内的地形、风物、官场、文化等等,都必须一一记录在案。当武柲在慕容芸的身上纵横驰骋的时候,并没有忘记考校这个情报站长。在水乳交融中,慕容芸也透露了这条极为重要的消息。 于是,武柲才有了夜袭吐蕃营寨的计划。 穿越摩天岭而后袭击吐蕃后营的任务交给了无情信得过的人,一个是郭知运,一个便是薛讷。此二人都是武艺高强且有谋略之辈,而且深得武柲信任,安排他们俩个也是让他们建立功勋,升官发财。 而武柲则等候郭、薛二人率先发起攻击后,再从正面发起攻击。夜袭不需要太多的兵马,只需要精锐便可,所以娄师德虽然担忧,但还是最终选择了信任魏王。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夜袭吐蕃营寨 等待是漫长的,但诸将依旧严阵以待,他们知道今夜将会是一场大战,生死难料,而且吐蕃士兵可不是吃素的,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是如狼似虎的吐蕃精锐。 前往探营的斥候来报,“禀魏王,吐蕃前营防守比之昨日要松懈了不少,但依旧严密。” 武柲一挥手,对娄师德说道:“论钦陵和论赞婆是吐蕃名将,当年吐蕃赞普刚死,新赞普器弩悉弄不过一小儿,高宗皇帝认为攻打吐蕃时机成熟,但被裴行俭谏止,因为那个时候葛尔家族的论钦陵兄弟掌握军政大权,吐蕃最是强大,先是灭吐谷浑,后三度占领安西四镇。由此可见,论钦陵兄弟实在是不世出的能臣。可惜啊,器弩悉弄想掌权,却不得不对葛尔家族下手,若论钦陵兄弟被杀,由此吐蕃将不足为虑,十年之内,本王定可灭掉吐蕃,永久解除吐蕃之患。尔等诸将可有此雄心壮志?” 武柲一番言语,顿时让诸将深受感染,纷纷誓死追随。为将者,不就是为君王平定蛮夷,开疆拓土吗?纵使马革裹尸还,也依然心向往之。 娄师德一颗早已老却的心,似乎发出了新芽,他看着这位很想励精图治的亲王,他也感到了一份深深的责任。选一位励精图治的君王或许比延续李唐江山命脉更重要,从李弘到李旦,都不是合格的君主人选,如今武周天下虽吏治清明,但酷吏横行,灾患频发,边疆更是不宁。真的是需要一位励精图治的君王才能让帝国稳步发展,才能真正让百姓得到安乐。他本来想推荐狄仁杰入朝为相,如此一来,还是等过段时间和狄仁杰谈谈再说。毕竟狄仁杰可是真正地以李唐旧臣自居,虽在武周作出贡献,但一直认为女皇只是替李唐保护江山而已。 “殿下所言真的是让人振奋啊。要是娄某能够多活几年,那该多好啊。” 自古常人寿命很少到七十的,所以六十余岁的娄师德才会有如此感叹。 武柲笑道:“等此间事了,本王便奏请圣上。让您老回到中枢享些清福,就不要在这边关受苦了,还有啊,娄公啊,美人虽好,可也得注意身体啊。”随即便哈哈笑了起来。 大唐的男人确实在这方面都比较热衷,就比如曾经的师父李绩七十余岁了还夜御双女,结果得了重病,从此不治。高宗李治头风厉害,被秦鸣鹤一针扎好后。不听劝告,临幸新晋后妃,结果头风发作,一命呜呼。娄师德身体肥胖,也依旧颇好女色。如今六十多的人了,据说还能夜御三女,实在不知道这些个老人家怎么会如此生猛。 娄师德也是哈哈大笑,说道:“曾听闻殿下说,‘君子,食色性也’,娄某既然自诩为君子。何不躬身践行呢?” 男人们谈起女人,总是有很多话题,而且亘古如是。这或许就是男人间的话题吧,如此这般,诸将之间也是拉近了不少距离。而且大唐之开放,除了那些腐儒之外。对于男女之事也是直言不讳,就跟女人们在一起讨论男人雄壮和威猛,男人们在一起也会讨论女人,当然不会涉及到具体女人,不过女冠道士则会成为男人们的话题。 当今天下。这类女人也不在少数。 如此谈论男女之事,也让诸将的紧张面容渐渐缓和了下来,那股临战前的压抑氛围也消散了不少。这正是武柲所需要的,太过紧张,便容易出错,即使有十分力气,说不定也只能发挥出七分,若能够在紧张中又有一点点调剂,那么心中胜利的*占据了上风,力气便能发挥九成。当然,武柲不会告知这些人,这是心理学的思维方式。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空被乌云遮盖,整个大地被笼罩在了无尽的黑暗中,这是要下雨的征兆,武柲深吸了一口气,算算时间,郭、薛二人也应该到了。 忽然,一个矫健的身影奔跑而来,被前方亲卫挡住,随即便被带到了武柲跟前,只见那人单膝跪地,抱拳道:“魏王殿下,斥候祁亮向您禀报,吐蕃后营失火!” 武柲一挥手,大笑道:“诸将,破敌当在今夜,出发!”随即他长枪一举。 诸将抱拳,吼叫一声,各自领军朝着二十里地外的吐蕃营寨奔去,武柲随后跟上,这一次他决定压后,以安诸将之心,有时候主将身先士卒能够提升不少士气,但若士气足够的情况下,就没必要涉险了,毕竟夜战可不同寻常。 不过盏茶功夫,大周士兵来到了吐蕃营寨半里之外,斥候率先解决了外围明暗哨,只剩下了营寨哨塔上的士兵了。 吐蕃跟唐朝交流颇深,所以这营寨立了两座高约两丈的哨塔,上面各有一名吐蕃士兵手执弓箭,不断从里望到外。 武柲一挥手,斥候郎将高舍鸡和亲卫昆仑奴牛郎立即下马,随后,沿着官道,在树林和草丛中快速向着哨塔摸进,这二人是神射手,箭术十分了得,所以像这样的任务,就由他们来完成。 特别是高舍鸡,一直以来他跟牛郎的箭术不分上下,二人也有较量之心,如今高舍鸡立了大功,被封为斥候郎将,管理整个斥候队,算得上是武柲的一支特种兵。而牛郎虽然管理着牛郎卫,但如今大多牛郎卫加入了新军,还有一部分去了琉球,他只是武柲的亲卫小队长之一。 很快,二人各就各位,取过长弓,搭箭拉弓。嗖嗖一连两声,两支羽箭瞬间没入了两名吐蕃哨兵的咽喉,箭法之精准,就是武柲也赞叹一声。 随即,武柲大喝,“杀!” 大周将士一声呐喊,便冲杀进了吐蕃营寨,吐蕃营寨并没有像大周营寨那么复杂,所以当斥候移开拒木,营寨便敞开了,大周士兵点燃了火把,四处放火,不过片刻,营寨开始着火。熟睡中的吐蕃士兵被被吵醒后,不是被烧死,就是被戳死,吐蕃前营开始陷入混乱。 论钦陵和论赞婆都在第二座营寨。听到士兵禀报大周夜袭,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但想到自己总共有八座营寨,只要守住第二座营寨,那么管他武柲破了前营又算得了什么,何况夜袭不可能带很多士兵。 论钦陵迅速穿好铠甲,而后下达了命令,“守住营寨,放弃前营,今夜我倒要看看他武柲能玩出什么花样!” 但是片刻。论赞婆来到了营帐中,急切地说道:“二哥,快走吧,前后营寨被攻破了,我们输了!” “什么?”论钦陵刚带上的头盔。脸上顿时变色。 论赞婆以为论钦陵没有听清楚,便说道:“快逃啊,如今前后营被攻破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论钦陵面如土色,撩开帐帘,便看到前营和后营火起,而且后营的火势更大。大周士兵是如何到后营的?想到此处,论钦陵啊了一声,捂住胸口,一口血箭喷射而出,倒地不起,论赞婆大惊。忙命人抬起论钦陵杀出去。 不过盏茶功夫,大周将士就攻破了第一座营寨,但没有吐蕃论钦陵和赞婆的身影,只有一名万夫长,死在了牛郎的箭下。大军随即攻向了第二座营寨,吐蕃兵根本没有组织起有力的反抗,除了零星的低档外,吐蕃兵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到处乱窜,想要躲避大周士兵的屠杀。 武柲带领中军缓缓压上,当到了中军大帐后,只看到了散乱的物件,并没有论钦陵和论赞婆。但武柲发现了一封信,一封他写给论钦陵的信,正是昨日那份议和之信。 如此一来,那么论钦陵定然走时仓促,于是他便命令道:“武黑,率亲卫队给我追击论钦陵和论赞婆,不论死活!” 武黑有些犹豫,但决定执行命令,随即留下十名亲卫,而后便带着四百多亲卫杀进了营寨深处。 吐蕃营寨,从前后开始向中间聚拢,处在一片火海当中,要不是为了自身的安全,大周将士想全给点燃了,但即使如此,还是有士兵不幸被烧死了。 后营,郭知运和薛讷如同一把剪刀一般,所过之处几乎就是吐蕃士兵的流血之地,二人更是越战越猛,他们的目的就是尽快突破所有的营寨,让吐蕃士兵处在慌乱之中,等前营大军一到,便可尽快剪灭。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当两军在第三营寨汇合的时候,吐蕃已经组织不起像样的防守了,武柲下令,“投降者免死!” 于是,当第一个吐蕃兵举手投降的时候,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所能看到的吐蕃兵投降,夜战一直持续到天亮。当疲惫的大周士兵押着将近三万的俘虏进入鄯州城后,很多士兵便倒在了路边,幸好有接应的士兵,不然说不定反被俘虏杀死。 武柲也是非常疲惫,而要知道战损情况,还需要一段时间,便把诸事交给了都督慕容嗣后,就趴在了矮榻之上了。 此时,阴沉沉的天空中一道闪电打过,一声惊雷在鄯州城上方炸响,吧嗒一声,一滴雨落在了慕容嗣的脸上,他苦笑一声,直到今日,这才是鄯州城的第一场雨,希望这雨多下些时候,以解干旱。 直到天黑之际,雨停之际,武柲才醒来过来,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便命亲兵烧了热水,洗了一通热水澡,便觉得精神恢复了。 这个时候娄师德等诸将求见,武柲便只好饿着肚子先接见了诸将,录事参军报上了战损,长史报上了斩获。 大周一夜鏖战,损失了将近一千精锐,轻重伤有五百,斩首有八千余级,俘虏有三万一千多人,其中有一万吐蕃奴隶,牛羊马匹有十余万头,加上兵器帐篷等战略物资,算得上收获颇丰。但论钦陵和论赞婆逃掉了,武黑等人也没有找见。 听完消息后,武柲命慕容嗣给朝廷写捷报,娄师德写战况奏疏,武柲则只写为有功将士的请功奏表。 第三百六十八章 铁勒破突厥 神都,洛阳。 女皇的龙案前摆放着五份奏疏,三本来自鄯州,一本来自河北,一本来自单于都护府。 上官婉儿已经念完了所有的奏疏,而后依次摆放在了龙案上,便到一旁处理其他奏疏去了。 女皇那已经略显老迈的面容上,一会儿欣喜痴笑,一会儿愁容惨淡,一会儿又阴沉如水,总之是非常丰富的。 来自鄯州的奏疏是捷报,连带临州俘虏,总共有俘虏将近七万,牛羊马匹不计其数。是一个非常喜人的事情,但女皇高兴之后,便又有些不舒服,这个不舒服是魏王给她的,原因是武柲并没有听从她的旨意去和吐蕃议和,而是以议和为借口大破吐蕃。她感觉到,自己像是被魏王给利用了一般,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很不好,尽管武柲请功奏表上已经有说明,但她依旧不舒服。 三份鄯州的奏疏,除了武柲的请功奏表外,都是对此次大破吐蕃的描述,让她了解了全过程。她心中对武柲心思缜密而感叹,而且似乎他对于东突厥和契丹都已经有了对策一般。 但不管怎样,吐蕃问题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解决了,大周的底气恢复了不少,女皇底气也更加充足了。 只是河北新败,阿史那默咄又请封可汗,甚至要求把河西和单于都护府划归东突厥,让她彻底愤怒了。但是杨再思、姚璹、武三思等人分析的突厥带甲三十万让她彻底没了脾气。 为了发泄愤怒,她终于把契丹李尽忠改名为李尽灭,孙万荣改为孙万斩,并制告天下,但人家依旧活得好好的。 河北的奏疏上,是李尽灭先俘获龙山军讨击副使许钦寂,再围攻安东都护府,安东都护是裴玄珪,许钦寂警告裴玄珪被李尽灭当场斩杀。但安东都护府城高墙厚。契丹无法攻下,随即便转而攻打其他州县。自此安东都护府与大周陆路断绝。 东突厥默咄的要求由单于都护府上奏,如今默咄有了新要求,她只觉得一股怒气充盈胸间。但是。大周已无可派之兵,如何才能抵挡突厥,才能剿灭契丹叛军呢? 总之是因为兵力不够,既然府兵已经名存实亡,那么不如干脆采取武柲的募兵制算了。但需要仔细斟酌一番,募兵制一开,很容易成为各大势力招募私兵的借口,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没有答应武柲的重要原因。 翌日,女皇制令天下,“天下系囚及士庶家奴骁勇者。官偿其直,发以击契丹。” 于此同时,令山东近河北各州招募兵卒置武骑团兵,并以同州刺史建安王武攸宜为右豹韬卫大将军,封其为清边道行军大总管节制河北、山东诸军。其目的是让武攸宜统治各州招募的乡勇、囚犯、家奴等等。 制令一出,各方皆有反应,左拾遗陈子昂就上疏谏言,认为契丹不过跳梁小丑,即使不用剿灭也会慢慢自灭,何况以家奴、囚犯等低贱之民充当朝廷天军,有失天朝体面。 女皇看完奏疏后。不禁有些气愤,便让陈子昂为武攸宜府参谋,让其参谋军事。 与此同时,突厥二十万大军寇掠凉州,围而不攻,等待武周女皇答复。但默咄再也不会等到了。因为派往传信给默咄的信使神秘消失了。 自大破吐蕃后,武柲命大军休整,时间未定。 女皇制书传至鄯州城,武柲露出了一抹讥笑,在夜晚降临之际。一个女人潜入了武柲的房间,直到天蒙蒙亮时才出去,而且也带去了武柲的重要命令。 既然女皇想玩花样,那他武柲何不趁此把私兵转为官军呢?在河北和河南两道,理学之士也有不少,自己那些个私兵转为官兵易如反掌。 数日后,阿史那默咄等不到武周女皇的消息,便下令攻城,东突厥士卒都是马背上的部落勇士,如何会攻城?但自东突厥后汗国建立后,东突厥掠夺了不少大周边疆的汉民,不无有学识却又贪生怕死者,就比如默咄的军师有阿史德元珍,还有一个汉人,默咄唤作黎老。 黎老不仅有学识,还颇通兵法,在兼并漠北回纥的战斗中起过决定性的作用,所以深受默咄尊敬。但黎老喜欢女色,不论是汉人女子,还是突厥或是回纥女子都有不少。 此次要挟武周也是黎老的主意,而且也让默咄看到了武周的虚弱,以及那个老女人的无计可施。如此他才领兵南下准备干一票大的。 但是,就在数日前,当他抵达凉州的时候,约五万铁勒大军向着乌德鞬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自永淳元年阿史那骨咄禄攻占黑沙城,在漠北乌德鞬山建立东突厥后汗国后,至今已经过去十四年,突厥也在两代可汗的励精图治下发展壮大。所以在乌德鞬山一带,东突厥的牛羊、女人、孩子都在这一带,特别是在征服了漠北的回纥一部后,在外出寇掠武周边疆之地时,就很少留下多余的勇士看护家园。数十万人的部落,只有不到一万的军队看护。 而同罗、仆骨部落还不知道这一点,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且如果斩获,他们部落也只能分得一部分物资,至于人口,则要全部押解京师。 凉州城外,默咄的营帐很大,是特有的漠北大毡房,因为大,所以便经常邀请亲近之人饮酒作乐。 如今依然如是,毡帐中央是四名汉人女子身着薄纱裙款款而舞,几名半吊子乐工吹得上气不接下气。两边是默咄的文武官员,其中一名半百老者怀中扭动着一名皮肤白皙的回纥女子,此老者正是那黎老,而那名女子也深得黎老喜爱,几乎成为专宠。 最上方是一个红脸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让他有一种粗野蛮狠的感觉,在他的怀中则是一名娇小的汉人女子,相较于黎老,默咄却钟情于汉家女子,特别是这种娇小身材的,更让他有一种原始的冲动。 其余诸将怀中都有自己喜欢的女人,所以在听到如此半死不活的曲调,看到那软绵绵的舞蹈后,默咄暴怒了,大吼道:“你们这是什么?全都给本可汗下去!换咱们突厥的舞蹈。” 汉人女子和乐工赶紧退出了毡帐。 片刻,五名突厥女子一身胡服钻进了毡帐,突厥的乐工也打起了羯鼓,顿时,突厥那热情洋溢的舞蹈展现了出来。 默咄大喜,狠狠地揉搓了下怀中女子,便大吼道:“来,跟本可汗饮了这碗!” 碗中的马奶酒飘荡整个毡帐,偶尔传出几声女子尖叫,都会引起一阵狂野而淫邪的笑声。 乌德鞬山,黑漆漆的山峦印出了一抹高大而壮丽的山痕。 大山的脚下,是数不清的毡帐,放牧人正在驱赶着牛羊,争取在太阳下山之前,把牛羊赶进圈中。 远处,偶尔几名带甲的勇士驰马奔过,引起牧羊女的一阵呼喊,一些不懂事的孩子甚至还要追赶一阵,直到那几匹战马消失在视野。 “阿妈,乌拉长大了也要成为勇士!”一个孩子发出了誓言。 “恩,乖孩子,你会成为部落的勇士的,可是,在这之前,还是要帮阿妈把牛羊赶进圈里啊。”一位慈祥的母亲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也就在这个时候,遥远的地平线上,当夕阳洒下最后一抹余辉的时候,一条黑线缓缓而来,随后变粗,最后,当夜幕降临之际,无数的骑兵来到乌德鞬山的脚下。 这,正是那同罗、仆骨的五万勇士! 领头之人正是两族族长继承人以及铁鹰和雪英,他们驻马而立,看着那成片成片的帐篷,不禁心花怒放。两名族长继承人就要发起攻击,却被铁鹰和雪英拦住。 铁鹰说道:“大哥,如此攻击,恐怕收获要少一半,不如同罗和仆骨两族分开,从两边包围,说不定便可全部擒拿。” 雪英也说道:“如果能够毁掉后汗国老巢,那我们可就立了大功了,将来殿下继承皇位,我等可就是功臣。” 两位族长继承人虽然对弟弟如此屈服汉人亲王不屑一顾,但若能立功,相信族中一定会为他们高兴的。于是便同意了建议,随即两族分开,包抄这一片帐篷。 战斗在一炷香后彻底开始,东突厥老巢的勇士们根本没有料到会有人敢来攻打他们。他们还在心爱姑娘的毡房里就被火烧死,戳死,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及穿上就成为了刀下之鬼。 东突厥的老巢在呻吟,在流血,在燃烧,在毁灭。妇女老少们被驱赶,年轻的部落男子还没有来得及进行成人礼便成了铁勒部落的祭品。 武柲的要求是,凡男丁高过车轮的一律杀死!至于发出这样一条命令,也是针对几百年后的蒙古人,这个充满血腥的族群而准备的。而且这一条将成为往后对待不服教化之族的铁律。 当天际一抹红日冉冉升起之时,乌德鞬山下那成片的毡帐七零八落,女人们抱着幼儿哆嗦着拥挤在一起,她们看着满地的尸体,还有那渗入泥土却已经发黑的一摊摊血迹,双目露出了迷茫,还有彻底地麻木,但好在这些女人都是敬献给魏王殿下的,两族勇士早就得到了忠告,所以在发生了几起淫辱事件后,便再没有发生什么。 乌德鞬山周围还有很多东突厥的部落,所以,在休整半日后,两族勇士继续出发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郭元振火油显神威 鄯州城内,武柲看着整个陇右道的地图,陇右道是包含了安西四镇的,所以整个陇右道的范围很大,这份地图可不是冬官那些酒囊饭袋绘制的,而是理学生侯文凯带人绘制,历经十年,走遍了大周的大江南北,绘制出了这份颇为详尽的地图,当然,这只是其中一张。 侯文凯等一共十三名理学生得到了武柲的嘉奖,并首次颁发了地理学银质奖章。侯文凯被邀请到清心书院做教授,清心书院的地理学专业算是正式开课了。其余十二名理学生也响应号召到十二个有理学中学的州县,成为了地理学的领头人。 当然,武柲也把这套大周地理图册共九百卷献给了女皇,女皇没能明白这些地理图册意味着什么,只是口头夸赞了一番便交由史馆收藏。 地理学也只是理学生们这些年做出突出贡献的一类学科,其实还有很多方面也作出了贡献,但还不到授予奖章的条件,如天文、农业、矿业、水利等等都有突破,但没有实质性地突破,所以武柲决定暂时不予表彰。 武柲盯着陇右道,仔细寻找着他需要的东西。顿时,他把目光锁定在了北庭,西突厥乌质勒突骑施部,如今乌质勒依旧为北庭都护也有几年了,突骑施部落有一个安定的环境,应该发展得不错,可以在突骑施部落里挑选骁勇之士,若加以训练,定能成为一支铁军。 但几年未见乌质勒,不知他还有野心没有,若有,那么可趁此机会砍了他,乌质勒并不是西突厥可汗,只是一个酋长。如今身为大周北庭都护府都护,让部落安定在庭州一带,繁衍生息。是该出出力的时候了。 于是,便命亲兵把郭知运找来。 不多时。郭知运来到,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末将见过殿下!” “免礼!”武柲一挥手,命其坐下说话。 郭知运身为武柲一手提拔的武将,早就打上了魏王的印记,所以如今只有忠心,没有任何其他想法。坐定之后,便望向了武柲。 武柲缓缓道:“知运觉得乌质勒此人如何?” 郭知运一愣。这是魏王在考校自己吗,心中一阵激动,但脸上却显露出一抹沉着,道:“就末将来看,乌质勒组建突骑施部落以来,收拢西突厥各部贫穷小部落,并入突骑施。由此可见,其志不小。但不管怎样,他并不是西突厥王室,而且与西突厥十姓部落一直不和。早在碎叶川一带便时有冲突,是殿下让其部落安定在了庭州,如今经过多年的发展。乌质勒的突骑施应该很兴盛了。殿下,此人不得不防。” 听到郭知运如此说,武柲不禁皱了下眉头,如果是这样,那么乌质勒还真不能留。但突厥和契丹这两个狼崽子要是不先宰了,此时若动突骑施,说不定会有变故,乌质勒既然其志不小,那必然有所准备。但不管怎样,都应该先试探一番。 当下。计议已定,便对郭知运道:“你替我去一趟庭州。和乌质勒商议一下,招募两万到五万突骑施勇士为我大周所用。我料想乌质勒暂时还不会跟我大周翻脸,毕竟朝廷每年发到北庭的粮食养活着他一半的部落。” 郭知运得了命令,便站起身躬身行礼,“末将一定完成任务,不负殿下嘱托!”随后便退出了房间。 武柲摇了摇头,继续看着陇右地图。 四年前,武柲领军重夺安西四镇,西州刺史唐休璟帮了大忙,而且他的大局观和后勤统筹能力十分突出,当时本想着提拔他,但他曾上疏给女皇,请立李氏为太子后,武柲顿时没了想法,谁愿意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或许是因为忽然醒悟,也或许是另有策略,唐休璟在去岁给武柲写了长信,是唐休璟关于治理西域的见解,见解很独到,武柲也颇为赞赏。往后二人都有书信往来,就是探讨陇右、河西、西域防御与治理。 按照武柲的想法是先训练一支高原军,在十年之内灭掉吐蕃,这也是他一贯的主张。 但唐休璟认为,训练高原兵时日长久,耗费更是不可估量,而且还不一定成功,不如在西域大勃律和小勃律两个小国驻军,则可扼住吐蕃从西域方面突破。而在陇右至河湟一带修筑手捉据点,则可防备吐蕃攻掠陇右和河西。如此,便可把吐蕃限制在西南高寒地带,发展不起来,永远臣服于大周。 武柲虽然对如此缜密的防守策略而惊叹,但按照他那点微薄的历史知识,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吐蕃可是在安史之乱后攻入长安,掠夺了不少长安财富。就冲这一点,武柲都不想放过这条狼。 但不管怎样,唐休璟是一个很不错的官,武柲已经考虑让他在灭突厥之战中发挥点作用,如此便可有资本进入中枢。随即便命亲卫叫来邓平。 邓平是亲卫,随时恭候差遣,所以,片刻而至。 武柲也不客气,取过一枚玉佩和一份封好的信,说道:“你去一趟西州,把这玉佩和这封信交给西州刺史唐休璟,就对他说,本王很看重他,让其招募两万青壮,不日便有大用。” 邓平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和火漆封好的信,放入招文袋,躬身行礼后,便退出了房间。 武柲在安西四镇的地图上扫了一眼后,觉得还不能调动西域之兵,吐蕃赞普虽跟葛尔家族争权,但并不意味着对安西四镇没有想法。河西一带除了武威军之外,还真没有看得上的州县,大多都是人烟稀少的州县,在这些地方招募士卒恐怕又要弄得妻离子散了。随即便摇摇头,决定不再招募士兵。 如今只等郭知运的消息,但凉州之围该如何解除呢?就怕时间一长,女皇答应了默咄的要求,那样大周还有什么信誉可言。 漠北,乌德鞬山。 经过三日的洗劫。同罗、仆骨等铁勒部落终于把乌德鞬山周围的后突厥部落扫荡了一遍。凡是高过车轮的男子都被斩杀,凡是女人一律成为俘虏。 乌德鞬山也似乎经历了洗劫一般,显得衰败起来。看不到牛羊遍野,也看不到纵马奔驰的健儿。更看不到那出尘脱俗的美丽女子唱着山歌。 如今只有一队队的铁勒诸部勇士驱赶着女人和老人,还有牛羊马匹,缓缓离开了这座后突厥部落心中的圣山。 数日后,武柲得到了飞鸽传书。 当武柲展开鸽信,看到突厥乌德鞬山被破,心中的石头顿时放了下来。那么接下来,就要看阿史那默咄逃窜了,但是郭知运没有消息。让他有些不满。 就在武柲把慕容嗣和娄师德送出门后,郭知运的消息传来,鸽信中说,乌质勒很配合,仅仅两日,便招募了突骑施勇士五万,要不是五万是上限,乌质勒都想招募八万。乌质勒很配合,所以便把军队全部交给了郭知运统领,郭知运又让乌质勒的长子婆葛为副手。每日操练,只等武柲下令。 一颗悬着的心顿时落下,那么就开始对默咄的这点兵马蚕食吧! 凉州城外。 默咄一边每日里派十名万夫长轮流攻城。一边喝着马奶酒玩着女人,一边又等待着武周老女人的封赏,他丝毫不知,如今乌德鞬山的老巢已经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铁勒诸部给端了,或许从此往后,后突厥汗国可以称之为历史了。 默咄最近很不爽,因为他好不容找到的那个娇小女人被他给玩死了,所以每每喝完马奶酒,他也就基本上醉了。随后躺在了帐中。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恶梦,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便命人找来军中萨满为他占卜和祈福。 此时,凉州城中。 刺史许钦明正在和录事参军郭元振商议军情。向魏王和朝廷发出的救援信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但一直没有得到回复,许钦明有一种被朝廷抛弃的感觉。 但郭元振似乎胸有成竹,而且劝说许钦明,道:“刺史啊,以卑职看,殿下他一定是另有计策,您啊,就别再长吁短叹了。再者,如今那突厥人虽每日攻城,但都是小打小闹,他们兵马那么多,每日耗费钱粮无数,只要咱们守住了凉州,殿下定会给我们请功的。” 郭元振一口一个殿下,摆明了自己就是魏王的人,让这个李唐旧臣许钦明心中大为光火,但如今是武氏天下,他能有什么作为,他只能忍受着,内心深处长叹着。 “那个元振啊,突厥在城外可是有二十多万兵马啊,魏王他怎么破啊。”许钦明终于忍受不住心中的担忧。 郭元振一脸自信,说道:“殿下南征北讨,身经百战,小小突厥,如何是殿下对手,刺史您老就放一万个心吧,殿下他老人家一定会领兵扫平突厥的。” 许钦明无奈,也只好点头。其实他很喜欢这个年轻人的,不仅头脑聪明,而且颇有谋略,自来凉州,武威军也开始训练有素了,要不是有武威军,说不定凉州还真被突厥给攻下了。自己这个刺史也算是当到头了。前段时间传来大哥龙山军讨击使许钦寂被契丹所杀,他痛哭了半宿。要不是凉州被围,他早就奔丧去了。即使如此,他也在后堂设了香案祭拜。 也就在这个时候,城头警钟顿时敲响。 许钦明和郭元振豁然起身,赶紧跑出了刺史府,上了马,朝城头奔去,一路之上,全是慌张的百姓和兵卒。 凉州城下,只见后突厥士卒如同蚂蚁一般向着凉州城奔来,他们抬着数百架云梯,还有数十架投石车也在缓缓移动。 当许钦明和郭元振上了城头,看到快杀奔城下的突厥士兵。二人不禁大惊,许钦明刚要发布命令,郭元振拉住了许钦明。 “刺史可再去招募城中百姓守城,有卑职在,这第一波攻击是完全可以抵挡住的。”郭元振急忙说道。 许钦明知道郭元振在这城头有所准备,便点头道:“那这里就交给元振了。”说罢,便下了城头,打马回刺史府去了。 郭元振盯着那如蚂蚁一般的突厥人,大吼道:“抛火油!” 火油,没错,这就是郭元振来到凉州后,命人在肃州一带挖掘的。 史书记载,北周宣政元年十一月,突厥攻打肃州,肃州军民以火油烧毁其攻城之器,突厥乃退。 郭元振曾熟读史书,所以到了凉州后,便请示刺史后,领着数百军士来到了肃州一带,在当地乡人的引导下历时半月找到火油,并挖了三百桶。如今,正是使用之时。 武威军自王孝杰走后,便由刺史兼任经略使。而郭元振是录事参军,许钦明也不为难郭元振,便交给了郭元振最大限度的权力,如今郭元振指挥防守,诸将也都一一听从。 于是,一桶桶火油被扔在了城下,砸入了突厥兵中间,三丈高的城墙,一只只木桶砸下后,顿时爆裂,黑乎乎的火油飞溅四处,突厥士兵只觉得脸上和身上黏糊糊的,十分刺鼻,但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 在城头城下对射的空当,突厥士兵的云梯开始搭上了城头,突厥大批的弓箭手来到城下朝着城头放箭,开始压制武威军。武威军这一刻也表现出了视死如归的精神,他们一边朝着城下放箭,一边冒着箭矢砍断云梯。 当突厥士兵爬上城头的时候,郭元振砍翻一名突厥士兵,大喝道:“抛火把!” 顿时,数百根火把被点燃,随即,几乎同时扔下了城头。 城下,突厥士兵看到城头扔下的火把,不禁哈哈大笑,就这么几根火把,也想烧死他们吗?大周真的没人了吗? 噗嗤! 当第一支火把落地,瞬间点燃了地上黏糊糊的火油,并在刹那间引燃了十来名士兵后,突厥士兵顿时发出了惊呼。 然而,为时已晚! 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火势吞没了城下将近一万的士兵,郭元振在女墙之后探出头颅,顿时脸色微变,城下足足有半里地的火海!大周士兵看着城下的火海,一时间也忘记了射箭。 攻上城头的数百突厥士兵没了支援,顿时被砍成了肉泥。 后突厥营帐之外,默咄看着那凉州城下的火海,顿时一阵心惊肉跳,那可是一个万人队啊,就这么被那大火烧没呢? “该死的周兵!”默咄跺了下脚,脸色铁青,目光极为吓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后突厥末路(上)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进攻凉州城的突厥兵如潮水一般退去。城头的郭元振长出了一口气,摸了下两撇短须,便命令军士救治伤员,准备箭矢、巨石、滚木等守城器物。突厥兵要再攻城,也要等些时候,他不明白突厥人为何会突然如此疯狂,但凉州城要是不保,他在魏王心中的分量就轻了许多。 再者,他也不能让魏王失望,他能从一个小小县尉一步爬升到录事参军,可是依靠了魏王,他必须小心而谨慎,并作出突出的成绩,要让魏王刮目相看,才能获得魏王的肯定。于是嘱咐一番后,便赶紧向着刺史府行去,他要看看许钦明招募百姓的情况。 凉州城外,突厥默咄大帐。 因为黎老的建议,让他一次性损失了将近一万的部落勇士,万夫长德古也被大火活活烧死,这让他如何面对德古的部落族人?他不禁对黎老有些怨恨,但此时也不是算账的时候。 黎老也没想到凉州竟然有如此犀利的引火之物,使得他攻下凉州城让武周老女人低头的计谋彻底失败,但这不算完。 “可汗,武周那老女人如今疲于应付契丹,魏王又被吐蕃论钦陵缠住,如今正是攻取凉州,让那老女人低头的最佳时机,可汗不可错失良机。”黎老捻着几根鼠须劝慰起来。 默咄心中冷笑一声,赤红的面容上,看不到一丝愤怒。但那双鹰鸷一般的眼睛发出了一抹凶狠之光,“攻打凉州之事,本可汗自有主张。来人,让黎老去歇息吧。” 黎老一愣,也顿时明白了,随即一抱拳,而后躬身退出了毡帐。 默咄啐了口,骂道:“老东西,一个奴才而已。白送了我一万儿郎,还想指手画脚?” 这个时候。阿史德元珍急匆匆地掀起帐帘,踏进了毡帐,急忙说道:“可汗……”随即便在默咄的耳畔耳语一番。 默咄听完,顿时大吼一声。一股血箭喷了阿史德元珍一脸,当场昏厥过去。 当此时,鄯州城外,将近五万大周轻骑向着凉州方向行进,武柲拜别了娄师德和慕容嗣,率领诸将踏上了征途。 娄师德已经得到了女皇制令,让其回到中枢,专纳言事,娄师德明白。这是魏王武柲的举荐,他才能在大败后没有免官降爵,而又回到朝廷。 望着远去的魏王矫健的身影。娄师德说道:“武周若兴盛,必应在魏王身上了,你我遇此明主,当浮一大白。” 慕容嗣也是颇为激动,因为他的爵位提升了一级,不论在大周还是大唐。官职可以提升很快,但爵位是非常慢的。即使身为宰相,生前爵位只有县公而死后才被追封国公的就有一大片。如今他已经被升为县公,这都是魏王给的功劳,他非常感激。 西州,高昌故城。 一位面色有些赤红的中年男子捋着半尺长的胡须,打开了一份翻译过的鸽信,随即面容一沉,命令道:“整军出发!” “都督,去哪儿啊?”一名小将问道。 “臭小子,让你整军就是,问那么多做什么?”中年男子笑骂道。 庭州,北庭都护府。 乌质勒望着临时开辟的宽阔校场内,五万部落儿郎严阵以待,士气高昂,他有些苦涩,却也无可奈何,面对武周的威势,以及魏王的强势,他突骑施部落只有依靠武周和魏王才能安定的生存下去,但这需要代价,这个代价也必须付出,那就是遵照魏王殿下的指示。所以当魏王派遣爱将郭知运前来招募勇士时,他便立刻答应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如今郭知运收到了命令,大军即将出发,他不禁有些心疼,这些都是大好的年轻后生啊,此一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回来。但不管怎样,大周传信的工具,信鸽,让他终于见识了什么叫高效,为了以防错误或信鸽被杀,同时传递鸽信的鸽子至少有三只,而且,鸽信内容不是专业训练过的人丝毫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魏王武柲,这个有些神秘的亲王让他这个年过半百的人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都护,在下这就告辞了!”郭知运在马上抱拳说道。 乌质勒看不清任何表情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道:“犬子就有劳将军照看了。” 郭知运正色道:“婆葛兄勇武过人,郭某只有佩服,战场之上,还说不定是谁照顾谁呢。” 此时一个身材魁梧的突骑施汉子骑着马到了乌质勒跟前,“阿爹,您就放心吧,有二弟和三弟在,我们定会为国建功的!” 乌质勒笑道:“我儿有此豪言,为父也就放心了。” 随即,郭知运一抱拳,便喝令道:“出发!” 此时,乌质勒的女人也都出了帐篷,看向部落的勇士威武雄壮的队列,不禁露出了笑容。 乌质勒的女人比较多,足足有二十多个,而且不仅有突骑施女人,还有其他部落的女人,就是汉家女子也有那么几位,就女人这一点来看,乌质勒倒是完全跟魏王武柲看齐了。 如今世人都知晓,魏王喜欢各色女人,所以有好此道者,也几乎把魏王当成了膜拜的对象,同时也收集各国美女。结果便导致了奴隶市场的极为火爆,特别是当听说魏王钟爱于倭国之女和大秦国的“大白马”之后,这两个地方的奴隶贸易呈直线上升的趋势,有渐渐取代昆仑奴和新罗婢的趋势。 当尝试过了这两个地方的女奴的妙处后,终于明白为何魏王如此钟爱的原因。 乌质勒自被武周封为北庭都护后,便掌管大片土地,听闻魏王深谙此道,便搜罗了不少美女。但年纪渐长,终究是有些力不从心,这些女人衣着虽光鲜,但都是满怀怨恨的。 看到女人们指指点点,他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自己本事不到家,心中有些愧疚的同时也有些害怕。 当部落勇士渐渐消失在视线的时候,他赶紧躲进了都护府,留下了一串痴骂。他坐定后,便铺开纸张,准备给魏王写份信,表表忠心。以前用惯了羊皮和木板刻写,如今用这武周的文房四宝,他真有些不习惯。但经过几年的坚持,他已经可以写信了,当然也多亏了他的一名汉家妾室。 如此,他单手握住了毛笔,醮了墨,顺了顺笔头,便写下了“致魏王殿下”五个歪歪扭扭字。 突厥默咄牙帐,毡帐中挤满了不少人,默咄的女人和子嗣们围在最里层,后面依次是阿史那家族成员、阿史德元珍等突厥重要人物,最后才是各部落主要将领。他们都等待着默咄苏醒。 当然也有人就不愿意默咄醒来,这部分人就是阿史那骨咄禄的子嗣们,当年骨咄禄死时,他们也不小了,但却被叔叔默咄继承了汗位,这让他们一直在心中想不通。如今看着躺在胡床之上的默咄,他们虽满脸悲戚,但实际上心中开心地笑着。 “咳咳咳!” 胡床上传来了一阵咳嗽声,默咄顿时坐起身,而后大吼道:“快撤退!” 众人大惊,除了阿史德元珍之外,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因为那个报信的人被元珍一刀插进了胸口毙命了。 “可汗,这是为何?”默咄的可敦面色惊异地问道。 默咄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昏倒后,阿史德元珍并没有告知族人,他心中不禁一阵感激,只要不告知王城被破的消息,那么说不定还能有所作为。 于是,便下了命令,“即刻攻打凉州城!” 但就在此时,一名后突厥勇士浑身是血地飞马奔进了大营,高呼着,“军情紧急,王城已破!” “同罗、仆骨两族反叛!” 总之,随着那名勇士高声呼喊,绵延数里的营寨都知道了。 当一名万夫长抓住那个血人问明情由后,顿时大哭,“娘啊,阿朵啊!” 不过片刻,营寨中一片哭声,随即,万夫长弯刀一举,大吼道:“部落的勇士们,随我夺回我们的妻子和牛羊,为老人和孩子们报仇!” “嚎嚎嚎!” 部落的勇士纷纷上马,万夫长当先骑马飞奔出了营寨,丝毫没有理会二里地之外的可汗默咄。 当一个万人队离开的时候,紧接着便又是一个,当接连五六个万人队离开后,消息终于传到了默咄的牙帐,当士兵听到王城被破时,顿时没了攻打凉州城的心思,嚷嚷着攻打同罗仆骨,夺回女人和牛羊。 默咄召集诸将,随即在牙帐内争吵成一团,此时此刻就是可汗默咄也没法压制了,当女人和牛羊没了的时候,后突厥部落的勇士就成为了疯狗。 争吵不休,争吵的内容是赶紧出兵夺回女人和牛羊,还是攻下凉州城,攻打凉州城可能要付出代价,如果凉州城还有那引火之物的话,那么部落的勇士到底要死多少才能攻破凉州城! 所以最终结果是,十余个万夫长怒气冲冲地冲出了牙帐,带领部落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默咄脸色铁青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准备攻打同城的安北都护府。一举消灭铁勒诸部,抢夺了他们的女人和牛羊。 但是,默咄根本没有想到,更大的危机随后便至。(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后突厥末路(中) 郭知运和西州都督唐休璟收到了前往居延海西边的同城支援同罗和仆骨,所以两支大军都是骑兵,一人双骑,浩浩荡荡地扑向了居延海。 后突厥部落要想尽快抵达居延海之西的同城,则必须经过甘州绕过肃州而北上,而这一路多高山峡谷,几乎没有岔道,也只有一条官道。所以前面跑掉将近十支万人队就是沿着这样一条路线,气势汹汹地杀向了同城。 默咄本部兵马因为默咄的缘故,行动稍微缓慢些,因为默咄忽然有了想法。此去同城,必然经过甘州,要过甘州,那么有一个地方可以再去一次。 山丹马场(删丹马场)。 陇右之地,最大的军马场,大唐有八成的军马就出自此处。贞观年间,张万岁为太仆卿,专职马政,于焉支山下养马,至唐高宗麟德年间,大唐有马匹七十万匹,山丹军马场有马五十多万匹。后突厥建国后,抢走了约二十万匹,经过多年的发展,山丹马场依然有三十万匹。 如果此次能够抢走大半,那么武周要想组建大量骑兵便要延后了。得了这部分马匹,等夺回了女人和牛羊,那么损失也不算太大了。此可谓一举两得。而这个计谋正是黎老所献。 当然,默咄是不会承认这是那个汉人奴才的计谋,因为他本来就想去。于是便下了命令,大军奔袭焉支山。 凉州城城头。郭知运和刺史许钦明被叫到了城头,他们从突厥开始撤退到现在,足足看了两个时辰。当默咄的金帐缓缓离去后,二人相视一笑,凉州城算是保住了。 刺史许钦明问道:“元振啊,你说说看,这突厥人咋就撤呢?而且似乎很慌乱的样子?” 郭元振微微一笑,摸了摸短须,说道:“一定是殿下到了。许刺史,开城门。黄沙垫道,净水泼街,恭迎殿下!” 许钦明心中有些不快,你要拍马屁也不用这样吧。要是魏王没到,那突厥人返回又怎么办?心里骂了一番,但脸上依旧堆着笑容,说道:“元振,这突厥人刚走,是不是等一会儿?” 也就在此时,一骑飞驰而来,举着魏王王旗,大喊道:“凉州刺史听令。魏王殿下有令,凉州刺史即刻整兵随本王追击突厥!” 喊罢,也不理会城头的兵卒和凉州刺史许钦明等人。直接打马而去。 郭元振和许钦明正要商议,却看到一队奔驰而来轻骑兵微微偏头看了眼凉州城,便随即打马继续奔行。 郭元振刚要催促,许钦明大声命令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击鼓聚将,整兵出发!” 郭元振心中不禁一阵腹诽。这刺史,似乎比自己都积极。 半个时辰后。武柲骑着雪白的狮子骢缓行而过,身边诸将都在探讨如何歼灭突厥。 忽然,凉州城城门洞开,当先两骑飞奔而来,不多时,二人下马单膝跪地,“许钦明,郭元振,拜见殿下!” 武柲一摆手,微微笑道:“许刺史,元振啊,这些天辛苦了,你们守土有功,你们的功劳,本王已经记下了,等剿灭突厥,一并请功!” 二人大喜,许钦明不得不承认,跟魏王谈话真的是如沐春风,就这么寥寥几句,他都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郭元振更是感动得要哭了,抽搐了两声,也就起身了。 武柲是何人,如何看不出二人的心理,但此二人确实有些才能,特别是郭元振,竟然把火油给用上了,火油他在龟兹城有储备,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 因为有时候当一种罕见的战争利器出现后,敌人也会想法设法得到破解之法,或者为己所用。而武柲的意图是利用这些利器给敌人致命一击,发挥其最大效果。 但郭元振能够想到用火油,由此可见此人军事上定有建树,这样的人正是他需要的。 勉励了一番二人,随即便上路了。 焉支山。 有一首匈奴民歌可以说明焉支山的重要性,歌是这样的,“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祁连山,令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焉支山又名胭脂山,山上有胭脂草,早在西汉张骞出使西域时由此山带回中原,研磨成为粉,涂抹在脸上,煞是好看,谓之腮红,胭脂由是成为女子的最爱。传说中匈奴单于的王妃阏氏经常在胭脂山上的神涝池洗澡,她的皮肤极为细腻光滑,后来霍去病在焉支山击败匈奴,阏氏也为霍去病所得,由是胭脂山更加出名。 焉支山位于祁连山北麓,扼守河西,是甘州通往凉州的必经之道,此山脚下南麓便是广袤的草场,连接祁连山北麓的草场,正是山丹军马场所在地,位置十分重要。而且依靠祁连山雪水,使得草场水草极为丰美,四季分明,放养的马匹极为健壮,不论是大唐还是大周的战马几乎都出自这里。 自默咄掠夺了将近二十万匹马后,便加强了防守,但只有不到一千的兵卒。这也是拥有十万大军的默咄敢下手的重要原因。 默咄领兵在中间缓缓而行,身后由阿史德元珍压后,如此安排,默咄也是为了自己的部落着想,他可不希望阿史德部落强大起来。 阿史德元珍也明白默咄用意,便安心殿后。 当夕阳将近落山,一抹余辉洒在峡谷中的帐篷上的时候,一支大周轻骑气势汹汹地杀来! 领军之人,正是如今魏王的爱将薛讷! 薛讷追击得如此快,也是被郭元振刺激的,郭元振能够单独领兵,而他只能跟在魏王的身边,这让他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当武柲任命他为前军时,他顿时明白,这是魏王要给他机会! 如此,薛讷领五千精锐骑兵,带双马,杀奔突厥后军。当薛讷一眼看到突厥士兵正在搭建帐篷的时候,便二话不说,举枪怒吼一声,当先一马率先杀入营中。 突厥士兵顿时哇哇直叫,纷纷上了战马,但因为太过突然,根本组不成有力的战斗骑阵,在薛讷的带领下,大周五千精锐势如破竹,杀进了营寨,丢下了火熠子点燃了帐篷。不过片刻,四处起火,突厥士兵开始逃亡。 阿史德元珍听闻周兵杀到,刚刚卸下的盔甲也来不及穿上,便穿着单衣提枪上马,带着部曲朝后营杀来。 薛讷带人四处放火,攻破了第一座营寨竟然没有找到一个万夫长,忽然一个连盔甲都没穿戴的魁梧大汉提枪而来,不禁大怒,这突厥人好生小觑自己,随即打马扑上,两相交战,顿时发觉对方不简单。 薛讷也收拾起轻视之心,大喝一声,使出了家传绝招。阿史德元珍拼斗十余回合后,便明白这名大周将领不简单,还没来得及问名,便顿时被对方的枪术所压制,他感到了对方枪沉力大,久战之下,自己必成亡魂,随即便虚晃一枪,准备打马逃跑。 薛讷大喝一声,长枪顿时脱手,下一刻,只听得“噗嗤”一声,长枪没入阿史德元珍的后背。 阿史德元珍苦涩得一笑,说道:“原来你是薛仁贵后人!”随即大笑一声,吐血而亡。 薛讷一愣,但没有理会,突厥士兵见阿波达干竟然死了,不禁大惊,拨马便逃,并大呼“周兵杀来了!” 一时间,突厥各营慌张,纷纷丢下帐篷开始了逃命。 薛讷见此机会不可失,随即举枪大吼道:“大周将士,今日吾等精锐,当破突厥,为殿下扫清前路!” “为殿下扫清前路!” 大周五千将士呼喝,顿时,在薛讷的带领下杀向了前面的突厥营寨。 默咄正在牙帐中思考着今后该如何发展,如果明天掠夺了马匹,那么跟武周便很难有和解的机会,吐蕃的论钦陵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知道能不能拖住武柲,若吐蕃败亡,那么契丹败亡也就不远了,那么他突厥汗国该怎么办呢?武柲可不是一个轻易吃亏的人。 若抢掠了山丹军马场,再掠夺了铁勒诸部,再去偷袭契丹老营,若再跟武周和亲,相信武周那个老女人不会再把他怎么样了。计议一定,默咄的本性便恢复了,“来人了,把那个回纥女人给我抓过来!” 但是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来到了牙帐之外,急切地说道:“可汗,不好了,周兵杀来了,可汗快逃吧!” 默咄打了个寒颤,顿时出了毡帐,大声命令道:“怕什么怕,本可汗在这里,备战!备战!你愣着干嘛!” 顿时,营寨号角声响起,突厥士兵纷纷上了战马。有了这么一个短暂的间歇时间,突厥士兵已经整好了骑兵队形,等候可汗发号施令。 薛讷烧毁了三座营寨,当他领军再次攻向下一营寨时,顿时愣住了,但此时天色已黑,只见前方营寨中密密麻麻地站满了突厥士兵。他当即下令,“撤退!” 随即,大周精锐拨转马头,扬长而去。 默咄不知道周兵来了多少兵马,只觉得对方不少,但当他看到周兵撤退之时,顿时大喝道:“给我灭掉这伙周狗!” 于是突厥士兵点起火把,迅速追击了下去。 默咄命人找寻元珍,却只找到了无头尸体,经元珍的女人辨认后,才确定是元珍。他不禁大为悔恨,阿史德元珍一死,他可是失去了一条臂膀啊,难道突厥汗国要亡在自己的手中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后突厥末路〔下〕 武柲率中军缓缓推进,但速度并不慢。当斥候前来禀报,薛讷前军已经跟突厥后营接战之后,武柲怕薛讷有闪失,便下令郭元振和许钦明率武威军先行,并接应薛讷。 二人大喜,领命之后,便即刻加紧了行军速度,边军多骑兵,所以武威军有将近一万士兵是骑兵。郭元振和许钦明感到了魏王对他们的信任,所以更是催促一万骑兵奔驰,行军速度比之往常操练都快了几分。 当行至白石口的时候,便远远看到有兵卒举火把厮杀成一团,其中有一员虎将极为勇猛,大杀四方,一杆长枪在其手中使得是出神入化,所过之处,竟然没有一合之将。 郭元振叹道:“那员虎将定是薛讷将军了,真的是太勇武了!” 许钦明也是捋须不止,赞叹道:“魏王麾下有如此猛将,何愁突厥不灭,契丹不平,吐蕃不败!元振,你为武将,就先率军杀过去吧?” 郭元振差点没骂出来,但依旧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略微沉思一下,说道:“如今两军相战正酣,我军贸然参战,说不定会让薛讷将军误会,不如我们绕道大冒口子,从突厥背后进攻,一来突厥人会以为是增援他们的,二来也可以偷袭突厥,一举歼灭这股突厥兵。刺史,您看怎么样?” 许钦明大笑,道:“此计不错,就依元振。”拨转马头。高呼道:”灭掉火把,绕道大冒口!” 随即一万武威军便灭了火把,向着大冒口方向行进。这一带武威军比较熟悉。曾经不止一次走过,而且武威军中本就本地人居多,将领也多在凉州安家,所以几乎是轻车熟路,很快便穿过了几个小村庄,沿着小道向大冒口奔去。 不过片刻,一万武威军来到了大冒口。随即点起了火把,向着白石口杀奔而去。(大冒口子和白石口都是深山峡谷延伸出的山口。西北一带,这种地形非常多。) 大冒口与白石口相聚不过十里,于是片刻便到。突厥人还以为是自己人,根本没有理会。依旧跟周兵厮杀,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厮杀,这五千大周兵已经剩下一半了,而且已经被他们彻底包围!屠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郭元振虽练过武艺,但终究还是比不了那些上阵杀敌的宿将,他依旧拔出了长剑,抢在许钦明之前,大喝道:“杀!” 随即,武威军便呐喊一声杀向了突厥兵。许钦明一阵腹诽。他刺史都还没发号施令,你个参军发号施令,真的是气死他了。但许钦明却不敢怎么样,郭元振是魏王的人,他还不是,所以该忍让时,还得忍让。 二人看着大军冲杀而上,郭元振向许钦明抱了抱拳。也大吼着杀了上去。许钦明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终究是明经出生。所以只好缓缓跟上,算是压后。 突厥人根本没有料到,“自己人”竟然杀向了自己,当数十名突厥士兵倒在“自己人”屠刀下之后,他们这才看清,原来身后竟然是周兵! 难道可汗的牙帐被周兵突破呢?不然怎么会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周兵? 武威军平日里操练的素质在这个时候便体现了出来,他们分进合击,顿时便打破了突厥人的包围圈。薛讷等诸将看到后,顿时精神大振,薛讷大喊道:“是殿下派人接应我们的兄弟,兄弟们,给我杀,杀,大周万岁!” 还剩下的不到三千周兵一声呐喊,奋起反击。薛讷更是势不可挡,长枪在他的手中,仿佛出神入化一般,一挑一砸一扫,便是数名突厥兵倒下,鲜血飞溅,一枪砸掉的头颅抛飞出老远,砸在了突厥士兵的中间,突厥士兵一阵骚乱,大周士兵的士气顿时攀升到了一个高度。 而此时,武柲领着大军才堪堪过了番禾县,番禾县城池残破,加之地处河西,曾遭受后突厥掠夺数次,所以这里十分贫穷,人口也只有三百多户,比之中原的大村落都少了许多。 武柲没有时间去过问番禾县,所以便直接向着白石口而去,行军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半个时辰后,大军抵达了白石口,看到突厥和大周军战成一团,武柲大喝道:“擂鼓,助威,歼灭突厥!” 诸将呐喊一声,伴随着隆隆战鼓之声,杀进了战团,大周士兵有了生力军,突厥兵顿时被压制,突厥士兵也是杀红眼,依靠着个人勇武奋不顾身地举刀劈向一名大周士兵,但随即被两名以上的周兵合力戳死在马背上,有的突厥士兵甚至被四五人围砍,最后才怒睁着眼睛死不瞑目。这样的场景随处可见,武柲骑在马上,身后是三万大军,为厮杀的大周士兵压阵。当然武柲也是没有办法,整个峡谷留给厮杀的地方不多,所以他们只能观战。 武柲缓缓说道:“突厥士兵个人勇武远胜与我大周士兵,所以尔等往后领军在外,一定要注重个人武力的操练和士兵之间的配合,可明白?” “末将等明白!”诸将躬身答应。 一个时辰后,战斗结束,武柲命人打扫战场。 薛讷浑身是血地跑到武柲跟前,单膝跪地,道:“末将损失数千兵马,还劳顿殿下派兵救援,请殿下责罚。” 武柲顿了顿,缓缓说道:“贸然闯敌营,是不对,又让数千将士败亡,这个失措之举非常严重。你可知道,生命,对于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我们应该敬畏生命,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可贵。而作为将军,就要懂得珍惜士兵的生命,因为每一名士兵都是我大周最宝贵的财富。钱财没了可以再赚。士兵的生命没了,那将是永远没了。” 随即武柲沉声道:“尔等往后记住,把士兵的生命当儿戏者。但有功劳,本王必将严惩不贷。” 薛讷心中一凉,便赶紧献上了一颗人头,说道:“殿下,这是末将砍掉的阿史德元珍的头颅!” 武柲顿时一愣,随即大笑道:“不错,阿史德元珍乃后突厥阿波达干。是后突厥的重臣。当年本王征讨云中,杀得阿史德元珍屁滚尿流。但这家伙逃得太快,没有抓到,不想时隔十多年,竟然还是死在了我大周将军手中。这莫非天意?” 诸将顿时奉承几句,武柲看向薛讷,说道:“好了,你就起来吧,记住本王说的话,斩杀阿史德元珍的功劳我会记住,但损兵折将的过失本王也会记住。命令大军,继续前进,今夜。本王要让默咄像狗一样夹着尾巴逃跑!” 留下后勤工程兵打扫战场,其余将近九万士兵快速向突厥牙帐缓缓驰去。 默咄牙帐,牙帐设于原来的高古城废墟之外。高古城在数十年前设焉支县。在高宗年间废除。此处只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村落,位于焉支山南麓,得益于焉支山的雪水,这里的女人长得很水灵,所以默咄在安营扎寨后,便名士兵抢些女人回来。 此时。默咄的金顶毡帐内,默咄正发泄着对大周的不满。两名女子一丝不挂得低声啜泣不止。发泄完毕,默咄大怒,“拉出去,砍了!” 两个女子的眼中闪过一抹恨意,但命运让她们只有屈死在突厥人的屠刀之下了。 也是此时,一名突厥士兵急匆匆地赶来,大叫道:“可汗,大周兵杀来了,快走!” 默咄身上不着寸缕,被士兵看了遍,默咄不禁大怒,拔刀便砍了那名士兵。其实按道理说突厥人是有那玩意儿崇拜的传统,但奈何默咄的玩意儿又黑又弯,实在不怎么好看,他看到士兵眼中惊讶后,只能把他给杀了。 “杀!” 一连数声呐喊,大周骑兵冲入了营寨,四处放火,默咄不禁大惊,喊道:“来人,给本可汗披甲!” 但半晌无人答应,亲兵都已经逃亡了! 默咄见无人应承,便转向两名女子,用大周话厉声道:“你们,给我,穿甲,我便饶了,你们,明白?” 两名女子看着那弯刀上依旧滴着血珠子,赶紧连连点头。不敢穿衣,便赶紧走过去,取过中衣和铠甲,给默咄穿戴起来。两名女子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一定出事了,这个突厥可汗如此着急,可见事情紧急,于是便使了心眼,在关键部位打了活扣,只要一用力便会挣脱。 穿戴铠甲也是一个技术活,对于从未给人穿过铠甲的两个女子来说,她们是很笨拙的,但半盏茶之后,还是穿戴整齐了。当穿戴整齐的刹那,默咄随手一人一刀,而后冷哼一声,便出了营帐。 但是,随即一个枪头瞬间刺入了他的咽喉,默咄睁着眼睛盯着一员银盔银甲的将领,喉咙里似乎发出了咕咕的音节,便断了气。 武柲拔出枪头,愣愣得看着默咄,他没想到,竟然会如此之巧,他本来也只是想看看这金帐内有没有人,没想到出来一人,他便随手一枪,直接给刺死了。 摇了摇头,武柲一枪挑起帐帘,却看到两个一丝不挂的女子倒在血泊中,兀自睁着眼睛,嘴唇似乎动了下,武柲赶紧下马,进了毡帐,凑近嘴边,只听到了两个字。 “谢谢!” 随即便没了气息,武柲心中闪过一道莫名的悲哀,这两名女子要是坚持片刻,也就不会毙命了,但似乎命运就是如此,最终被害在突厥可汗的手中了。随即伸手合上二女双眼,起身离开了毡帐。 砍下了默咄的头颅,命已经赶到身边的亲卫们找根杆子挑上,让突厥士兵看看,突厥可汗已死,他们还要再战吗?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当第一个士兵看到默咄的头颅时,顿时跪在地上乞降,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直到将近一万三千五百四十三个。 当旭日渐渐升起,突厥的营寨里,已经看不到突厥士兵了。到处是火烧过的焦痕,只有那顶突厥可汗金帐完好无损,武柲准备把这顶金帐和默咄王旗献给女皇,若女皇不要,他准备自己收藏了,千年之后,其古玩收藏恐怕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的价格。 录事参军和长史等官员一一来到,汇报了战损和收获,斩首两万一千余级,俘虏一万三千四百余人,缴获牛羊总计五万八千余头,战马六万七千余匹,其中有将近一万的战马估计只能成为普通的代步工具了,帐篷只有三千顶,大多被烧毁。 总体而言,收获颇丰。 默咄被灭,后突厥也算是彻底完蛋了,武柲心中终于放心下来,但不知道同罗和仆骨两族能不能挡住愤怒的突厥兵,希望郭知运和唐休璟行军速度快点。(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 魏王的草原情结(一) 后突厥可汗阿史那默咄已死,后突厥已经不足为虑,魏王武柲在思考良久之后,决定派薛讷和郭元振二人领兵两万追击突厥残兵,以期彻底剿灭后突厥,让后突厥成为大周治下的突厥族。 当然没人知道魏王心中所想,这个时代的人是没法理解武柲的想法和做法的,因为泱泱天朝上国虽放开胸怀接纳万族,可以交流文化,可以有互市、通商、进贡等等,但不会当作自己人。故此,边疆之地多设羁縻之地,用以管理征服的番外小国和部落。 羁縻之意,就是控制和笼络的意思,在羁縻州除了朝廷驻军外,其他如州县管理等等都属于当地贵族,王室等爵位都由皇帝册封,而当地贵族只需提供驻军所需,并每年纳贡,当然若贫困无比,则每年还要由朝廷供养。 武柲的目的就是彻底废除羁縻州,让其彻底纳入大周版图,跟中原百姓一样,享受大周的政策,纳税并服劳役。当然一些特别的部落必须改土归流,直到彻底成为大周的一份子。 没有人理解武柲的想法,但并不表示他不会做,即使最终不能登上帝国权力的最高峰,他也会做,直到他真的彻底失去那资格。 武柲派出了薛讷和郭元振之后,并没有给女皇写任何奏疏,他决定把大败突厥的捷报暂时压后,目的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契丹人闹得更凶猛一些。但这个代价是巨大的,如果契丹攻占了整个河北,再进攻河东。大周的百姓将会陷入战火和动乱,或许将会有成千上万的大周百姓流离失所。但就长远来看,对他来说是有利的,对未来的大周百姓是有利的。 李氏不足以担当起强盛帝国的重任,武柲深信这一点,不然怎么会出现安史之乱,怎么会出现五代十国。党项族金族崛起等等! 战争出英雄,当战乱来临。人们会需要一位平定战乱的英雄,那么他武柲就会成为英雄。但掌握不好,就会成为历史的罪人。人有时候是很奇怪的,有时候私心便在不知不觉间成长。特别是武柲如今处在尴尬位置的时候,一些策略或许会更容易登上高位。 女皇不立武柲为皇储,他即使政变成功也只会留下不光彩的一笔,会给后人留下诟病,成为野史中受人唾骂的对象,可谓遗臭万年! 山丹军马场,最早属于月氏土地,月氏在此筑城并繁衍生息,西汉初被匈奴赶走后。匈奴在此筑单于城,直至汉武帝时期霍去病击退匈奴单于之后,在此设置了牧师苑。专门用来养马,自此以后,山丹军马场虽几次更名,但依旧以养战马为主,当然在魏晋至隋朝期间,也用来养牛羊骆驼等数百万头。 自唐初创从有战马三千匹开始。到永徽年间,河西陇右之地有马匹七十万匹。其中山丹军马场便有五十多万匹,到如今,马匹虽只有三十万匹左右,但每年都为大周输送将近三万匹战马。 大周继承了前朝的牧马监,甚至连官员都没有换,所以牧马监的官员还是张万岁的弟子韦槃提和斛斯正,为正副牧监。 武柲既然来到了这大周朝最大的牧马场,他必须来看看,主要原因是这个时代的战马就是最重要的战略储备。纵观历史,骑兵的重要性几乎贯穿整个冷兵器历史。而且数百年后的蒙古人把骑兵运用到了极致,创造了一个骑兵传说。 山丹军马场的草场名为汉阳草场,汉阳是西晋时凉州刺史张轨重视马场,遂请示以永固堡为汉阳郡。由此便一直以来叫汉阳草场。但永固堡几易其名,如今只是河西的一个手捉,赤水手捉城,属凉州管辖。汉阳草场的牧马监便设在此城。 赤水手捉城在汉阳草场之西,武柲留大军安营扎寨,只领了三千骑兵向着汉阳草场奔驰而去。 不过一个时辰,当广袤的汉阳草场出现在眼前时,武柲的眼中闪出一抹惊喜。 一望无际的草场上,一群群健壮的各色战马来回奔驰,极为飘逸。曾经,他有一个梦想就是纵马奔驰在草原之上。 武柲大笑,道:“许刺史,这马场如今有多少匹战马?” 许钦明死死地抓着马缰,很久没骑马了,才骑了这么一会儿,他的屁股被颠得生疼,他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殿下,此处战马一旦驯养完毕,便会由朝中司仆寺的官员分往各地马监,凉州只是提供必要的保护和监督,没有权力过问具体数目。” 许钦明看到魏王脸色不愉,赶紧说道:“但大概数字还是知道的,比如去年就驯养了一万八千匹战马,今年就不知道了,但按照往年,今年应该更少些。” 武柲皱了下眉头,放缓了马速,问道:“这又是为何?” 许钦明说道:“自前朝张景顺引进西域大宛马后,改良了品种,但到如今也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年了,合格的战马也会慢慢减少。此处牧马监韦牧监比下官更了解,殿下一会儿便可问他。” 武柲顿时明白,马匹经过杂交,初代总是最优良的,当数代之后,便会显露出各种缺陷来,这就是生物学中的“缺陷基因”成为显性。 战马不是普通马,并不是所有的马匹都能成为战马,就如同人一样,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为合格的士兵。马也是如此,而优良的战马更是不可多得。 二人一边谈论,一边缓缓驱马沿一条践踏出的枯草路而行。 忽然一道火红色的影子从武柲眼前惊掠而过,随即便是一大群马匹疯狂地追随其后。 一马当先?万马奔腾! 武柲定睛一看,顿时,双眼放出光芒,他的视线再也移不开了,目光定格在了那匹领头的头马上。 那是一道光,那是一团火,它如天际而来,仿佛脚踏火云,它的身体如同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包裹,在那飞掠奔驰间,狂野、雄壮、俊美、神奇,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一匹火焰神驹!一匹火红色的骏马! 忽然,一声娇吒,“让开!” 随即,一匹黑色骏马也从武柲等人的眼前飞奔而过,黑色骏马上,是一个身着紧身黑色劲装的女子,手执马鞭,追向了马群。丝毫没有理会武柲等人,这完全是不放在眼中,亲卫纷纷弯弓搭箭。 武柲大怒,道:“放肆!收起来!” 随即大笑道:“尔等在此等候,今日看本王擒得此神驹!” 亲卫纷纷收起弓弩,面容肃穆,许钦明连忙拱手道:“殿下尽管去擒,下官等在先行去赤水城恭候佳音。” 武柲大笑,随即把长枪扔给亲卫,说道:“你等也跟着许刺史便是。” 说罢,两腿一夹,雪白的狮子骢会意,开始加速,片刻,便狂奔了起来! 不过盏茶功夫,便追上了黑衣劲装女子,武柲微微一笑,狮子骢是难得一见的大宛一带的宝马,追击普通骏马实在是太容易了。黑衣女子感到身后有人,随即侧头一看,便看到一名银盔银甲的将军正要超越自己,再看他身下宝马,眼中顿时放出光芒,竟然是传说中的狮子骢!传言中狮子骢很难被驯服,没想到这武将能够驯服,而且骑乘,可见实力不简单。 武柲也是侧头看去,却不禁一愣,他被马上黑衣女子的气质所吸引,他看到了女子眼中的桀骜不驯,看到了如同那野马一般得狂野,但那眼神清澈如湖水,肌肤仿佛能够一掐便能掐出水来。 女子直接瞪了眼,轻蔑得哼了声,马鞭一扬,半空中“啪”一声响,黑马得到指示,顿时加紧了速度。 武柲一愣,没看出来,这女子倒是一个爱马之人。武柲似乎有心跟这个少女较量一番,随即一夹马腹,狮子骢会意,速度加快了一分,顿时便与黑马持平。 女子眼中出现了怒意,但似乎隐忍不发,她也明白自己这骏马跟人家狮子骢没法比,所以不再催促马速,而是吼道:“你有了千里良驹,为何还要跟我抢?火焰驹是我的!” 武柲大笑,“火焰驹为何是你的?它上面写了你的名字?还是它是你的什么?伯伯婶婶?” 如此一番调戏,让少女眼中发怒,娇吒道:“它是我草场马匹,属于朝廷,它虽不属于我,但由我照料,由我驯服,你只不过一将领,有何资格来戏弄我,哼,让开,别挡着我!” 狮子骢已经超过了黑色骏马半个身子,武柲不以为意,也被这女子能够以朝廷为重的识大体所佩服,于是便放声说道:“姑娘,就让在下替你降服了火焰神驹,说不定它也只会跟了我!你就后面观看吧。” 顿时,武柲双腿一夹,一手轻拍在了狮子骢的马屁股上,狮子骢明白,这是要以最快速度奔驰。顿时,狮子骢的四蹄发力,把黑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但要追上那火焰神驹,还需要一些时候。 黑衣少女恨恨地望着渐行渐远的狮子骢和那马背上的可恶之人,她缓缓降低了马速,尾随其后。(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魏王的草原情结(二) 汉阳草场,北临焉支山南麓,南临祁连山北麓,西接大斗拔谷。其中大斗拔谷是河西通往河湟的捷径,汉朝时期为军事重镇,后来成为汉朝之地后,便逐渐失去了作用,直到唐朝和吐蕃关系紧张,大非川一败后,西海(青海湖)至廓州一带为吐蕃所占,所以赤水手捉城便几乎成为了河西门户。扼守在谷口的同时,也保护着山丹军马场。 汉阳草场十分宽阔,是天然的牧场,武柲纵马驰骋,追逐着前方那奔驰的马群,他的目光再次盯向了那匹仿佛燃烧着火焰的神驹。 火焰神驹,真的如传说中一般,浑身的毛发放入燃烧着的火焰。如果可以,他要命名为火麒麟! 一炷香后,武柲终于追上了马群,火焰神驹似乎感到了陌生人加入了马群,挑衅地偏转马头看向了武柲和狮子骢,发出一声长嘶。 火焰神驹发出了挑衅,狮子骢顿时长嘶不止,武柲轻拍马头,狮子骢慢慢安静下来,依旧追赶火焰神驹,火焰神驹丝毫不惧,故意放缓了马速,狮子骢瞬间加速,在双马并驱的瞬间,武柲大喜,手按马鞍,顿时弹射而起,瞬间落在了火焰神驹身上。 火焰神驹大怒,几乎人立而起,武柲丝毫不惧,双手紧紧抓住那长长的火红色马鬃,用力一按。要知道如今武柲不说那足有三百斤的体重,就是手中力量已经达到了千石之上。如何是火焰驹能够承受的,火焰神驹顿时被压下,长嘶数声。马群顿时逃散,火焰神驹原地打转,猛然后退双蹄连蹬,武柲被颠得屁股生疼,他一手抓住马鬃,一手在火焰驹屁股上一拍。 火焰驹吃痛,顿时狂奔。武柲发出口哨,狮子骢紧随其后。武柲大笑道:“今日降服了你。便跟着本王上战场吧!” 随即,双腿一夹马腹,火焰驹大痛,疯狂地奔跑起来。武柲抓着马鬃,紧贴着马背,这没有马鞍,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虽然两条大腿疼痛,但依然坚持着,这样快的马速,火焰驹也持续不了多久。 半个时辰后,火焰神驹从大马营滩奔向祁连山白舌口。再绕着整个草场狂奔了半圈后,终于缓缓平静了下来。武柲也是非常疲惫,这样一场驯马。无异于一场大战,或者是一夜御女十八人。 看着侧着脑袋的火焰驹,鼻孔粗大得都可以塞进剑柄,它呼呼地喘着气,但眼神仿佛争夺配偶战败了一般,没片刻便耷拉着脑袋。这个时候。狮子骢追赶了上来,与火焰驹齐头并行。二马脑袋碰了下,发出一声长嘶,而后缓缓而行。 武柲也有了时间正式欣赏起草原的美景,北边是美丽多姿的焉支山,南边是山头白雪皑皑的祁连山,雪水沿着山涧流淌而下,使得这汉阳草场不仅水草丰美,就是温度也降低了不少,雪水汇聚成溪流,缓缓流淌在草原之上,也形成了不少的清澈见底的数十处湖泊。各色马匹时而低头啃着青草,时而纵身奔驰,偶尔看到牧马人挥着长鞭,驱赶着马匹,还有成群结队的牛羊。 草原太大,武柲忽然发觉自己迷路了! 随即,武柲解掉战甲,绑缚在了狮子骢的马背上,而后裸着上身,露出了健壮的身体,那一块块腱子肉在阳光下散发着古铜色一般的力量。 突然,一匹黑马窜出,那名黑衣女子扬起马鞭,抽向了武柲,武柲听觉异常灵敏,反应更是迅捷,他一手抓住了马鞭,顺势一带,没想到那黑衣少女是把马鞭挽在手腕上,如此一带,便顿时扑入武柲怀中,一张脸紧紧地贴在了武柲的脸上,肌肤相亲,武柲感到一丝冰凉,心中顿时一荡。 黑衣少女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再看看那古铜色的肌肤闪烁着熠熠光芒,那有力的手臂箍着自己的腰肢,抬手便打,却被一手抓住,钳子一般的大手抓得她生疼。 “快放开我!”黑衣少女大怒,“臭流氓!” 恩?武柲很久没听过这个字眼了,不禁笑道:“我既是臭流氓,又如何放了你!” 说着话,便一口含住了黑衣少女的嘴唇,舌尖强行进攻紧咬着的贝齿。 这少女还真有些冷,身体也是这么冰凉,他低语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耐我何!” “臭流氓,放开我!”黑衣女子骂道。 但顿时贝齿被攻破,黑衣少女大恨,举起双拳砸向了武柲那结实的后背,武柲感到如同挠痒一般,更加肆无忌惮,两舌相缠,黑衣少女浑身一颤,双拳依旧捶打着,但明显慢了下来。 不过片刻,黑衣少女的手抚摸着那结实的后背,武柲心中大动,很久没遇到过如此动情的女子,而且脑中一个绮丽的画面闪过,他激吻着少女,缓缓解下了那腰间束带,直到那巨物挺入紧湿之处,黑衣少女顿时咬住了武柲的肩头。 武柲驱马缓缓奔跑,马儿开始颠簸起来,随着那颠簸,少女流出了眼泪,却死死得搂住武柲的脖子,火焰马似乎接到了它屈服人类的第一个任务,随着那激扬的声音它开始时快时慢得奔跑…… 当火焰驹最终缓缓而行,不时与狮子骢碰头传递信息的时候,黑衣少女依偎在武柲的怀中,一言不发,直到那双邪恶的手,伸进胸脯,她低吟一声,说道:“你再戏弄我,我死给你看。” 武柲一阵无语,随即停下了手,而后轻声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谁要你负责?下月我便出嫁,如今你这流氓占了便宜,还想再占不成?”黑衣少女恨得牙直痒痒,可是恨归恨,却也没把武柲怎么样。 陌生的男人,陌生的女人,就这样相拥着,直到那赤水手捉城遥遥在望。黑衣少女准备起身下马,却感到身下一阵疼痛麻木,低吟一声,再次倒入武柲怀中,“臭流氓,放我下马!” 武柲只好听命,这个时候他应该温柔些,随即便把黑衣少女放下了马,少女脸色微微一变,埋怨道:“把你衣衫给我。” 武柲这才瞧到,二人一番缠绵,却把那紧身衣撕成了碎片,武柲取过长袍,递给了黑衣女子,黑衣女子一愣,竟然是锦袍,这可少见,不过她也不多想,便穿在了身上,虽宽大而不合身,但好歹是完整的,随即便跨上了黑马,朝着手捉缓缓奔去。 “哎!姑娘,你叫什么?” 黑衣少女仿佛充耳不闻,依旧缓缓驰去。 望着那有力而苗条背影,武柲摸了摸嘴角的短须,露出一抹意犹未尽的神色,如此刺激,直到现在他还能感受到那种无与伦比的刺激。见佳人走远,他才拍了拍火焰驹的脑袋,笑道:“辛苦你了。” 火焰驹“突突”两声,表示明白。 武柲这才穿了铠甲,向着手捉城行去,半道碰到前来接引的亲卫,看到魏王骑着那匹火焰神驹,眼中露出艳羡之色。武柲大笑,颇为自得,相比于火焰马,他更在意这次在马上与那黑衣女子的体验,可是直到最后他连名字都不知晓,难道这算是他的草原猎艳? 随即摇了摇头,命令道:“出发!” 很快,武柲来到了赤水手捉城,一个建在半山腰的坚固小城,武柲顿时觉得,这小城要是有一千士兵扼守,再配以充足的床弩、投石车、火油、弓箭,就是三万士兵也不容易攻下。 入城的道路只有一条,其余三面都是悬崖,不可攀登,而山下便是大斗拔谷的入口,过了大斗拔谷便是兰池县,隋朝曾在那里置州,后废。 不管怎样,赤水手捉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 城门口,凉州刺史许钦明和河西牧马监的官员一众百人迎候,见到武柲,众官躬身拜见。 武柲一挥手,让众人不必多礼,随后便看到两名白发老者躬着身,武柲问道:“你们可是韦牧监和斛牧监?” 二老赶紧再次躬身,齐声道:“正是下官。” 武柲点了点头,便直接踏进了城池,看到兵卒都面容不错,士气还算可以,走进了牧马监府,招两位牧监问话。 “下官韦槃提、斛斯正,见过魏王。” 武柲淡淡地说道:“请坐下说话。” 二人见魏王面容不善,内心忐忑不安,便顿时不敢坐了,连忙说道:“下官站着便是,殿下请吩咐。” 其实,武柲是想发火来着,如此大的草场,每年竟然只能输送不到两万匹战马,这与以前是相差太多了,即使有一些品质上的衰退,但不想办法解决,在武柲看来,就纯粹是混吃等死的份了。 这是他不允许的,也绝不能容忍! “你们每年给朝廷驯养战马几何?”武柲问道。 韦槃提顿时一惊,连忙躬身道:“殿下息怒,最近几年驯养战马不利,我等也有罪责。” 武柲愤怒地道:“这就是你给本王的答案?” “你们身为朝中马政牧监,责任深重,本王身为陇右巡访使,可以砍了你们!”(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魏王的草原情结(三) 忽然,一个女子声音说道:“好威风的魏王殿下,你身为亲王,难道只会颐指气使吗?你不知道这草场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引进良马了吗?没有良马,如何能够培育战马?魏王殿下莫不以为随便一匹马就能当战马使用吧?” 女子一身鹅黄色罗裙,端着托盘,款步走进了房间,而后把托盘重重放在案桌上。只见她嘴角噙着一抹讥笑。 这不是那黑衣女子吗?她怎么会在这里?武柲顿时便看向了韦槃提和斛斯正这两个老牧监。 韦槃提连忙使眼色,可女子仿佛没看见一般,韦槃提赶紧抢先说道:“小月,快拜见魏王殿下,殿下一路劳动,快去准备些可口的饭菜。” “哼,爷爷,您到底是让我拜见魏王殿下,还是去准备饭菜?”韦小月嘟嚷道,显然,平日里韦小月很受宠。 武柲看着这爷孙俩,气焰顿时一消,谁让自己占了人家孙女的便宜呢? “殿下,小月年纪小,不懂事,您千万别生气,这马场很多马儿都是由小月帮着驯服,她也有些微苦劳。小月冲撞殿下,下官给您赔不是了。”韦槃提连忙赔礼道歉。 武柲心中一阵纠结,轻叹一声,说道:“小月姑娘说得有道理,是本王没有经过调查,就乱下结论,本王怪罪你们了。对了,既然小月姑娘善于驯养,那本王驯服的火焰驹就交给小月姑娘照看了。这段时间。本王要好好视察一下马场。” 武柲一语双关,但韦小月仿佛根本不知道一般。 韦、斛二人不知其中另有深意,还以为魏王殿下送客了。随即便告退出了房间。 等出了房间,韦槃提埋怨道:“小月,那可是魏王啊,你怎么能不分大小尊卑呢?哎,都是被我这老骨头惯坏了。” 斛斯正叹道:“还是魏王殿下大人有大量啊,要是换了其他亲王,今日恐怕我等要遭受血光之灾了。” 二老叹着气。摇着头,走远了。韦小月则吐了下舌头,嘟嚷了一句,“他敢?” 随即想到那火焰神驹,清秀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羞意,噗嗤一笑,便奔奔跳跳得去看火焰神驹了。战马驯服一般都要骟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成为战马。但一些宝马神驹有时候不会骟掉,而是作为马种保留。 火焰驹要不要骟,这还得武柲说了算。当然,如果依韦小月看,最好先做一段时间的马种,说不定还能培育出优良的马崽子。 韦小月自去看火焰驹。武柲则是想着如何发展马场,如此一块宝地,可不能浪费了。 古人真的是太牛逼了。杂交这种高科技竟然早在数百年前就开始研究了。如果可以,是不是能够把杂交水稻也能研究出现呢?或者杂交小麦呢?但随即摇了摇头,这种东西还是有些复杂,没有数十年的研究,以及深厚的科学理论为基础,是很难成功的。更何况还要牵扯到很多领域。而如今,大周的科技水准。还太低太弱了。 如今吐蕃论钦陵新败,恐怕回国跟赞普争夺权力去了,后突厥是完蛋了,但远征漠北如今也不现实。安西四镇倒是非常安定地发展了几年,商业规模也初步形成,百姓也几乎认同了大周的统治,那么得从阿拉伯帝国和东罗马帝国引入良种马势在必行。 相较于中等个头的突厥马,武柲还是比较喜欢高大而漂亮的拜占庭一带的马,如同那边的女人一样,那些高大马匹虽驮运能力和爬坡能力弱,但贵在速度快,耐力也凑合,如果能够培育出大周的新品种马,那么是否可以组建重甲铁骑呢? 武柲有一个思路,接下来的军事目的,有两个,一个是继续发展大周武院,招募新军。另一个就是组建陌刀军阵和重甲铁骑,一个为步兵“坦克”,一个为骑兵“坦克”,在这冷兵器时代,有了这两支特殊兵种会增加不少威慑力,这就好比前世的大国的核弹威慑。 想着想着,武柲的思路便开始发散开来,如果能够征服世界,集中全世界的研究型人才,能不能提前进入工业时代呢?这个思路顿时让武柲浑身颤栗。他越来越发觉,如果可以,或许还真能出现。以往历史都是自行运转,一步步推进,没有一个可以领袖世界的人物出现。 而如今,若武柲可以,为何不能成为人类的领袖呢?让地球成为一个大家庭呢? 但随即一想,他只能摇头,他只是一个凡人,他没有神器,也没有仙术,他只是一个周朝的亲王。 人,生命有限,精力有限,只能以短暂的生命,集中精力,去力所能及地完成一些应该完成的事情。看清自己,认清道路,或许发挥出的力量将是成倍的,所作出的贡献,也依然会光耀千古。 当夜幕降临,和牧监,以及手捉将领宴会之后,武柲来到了城头,从城头望去,汉阳草场虽不能尽收眼底,但也感到了一股空旷寂寥之感。月光下的草原非常宁静,偶尔几声夜枭的声音也更加显得这大山深处的寂寥。 “殿下觉得这草原如何?” 身后传来了韦小月的声音,她的声音中似乎还有几分委屈,几分怒意。 武柲转身,只见她身着一件水色长裙,一条鹅黄色的诃子裹住了胸脯,长发披肩,有着一抹成熟女人的味道,她微微提起了裙摆,朝着武柲走来。 “山中不知岁月,本王只感到了一分寂寞。小月姑娘,你觉得呢?”武柲盯着韦小月的双眼,那双眼眸依旧澄澈。 韦小月轻叹。“只是一分吗?我却感觉是十分。” 武柲一愣,问道:“小月想去神都吗?” 韦小月苦涩一笑,道:“本家虽是京兆韦家。但爷爷只是偏房,加之久居这河西之地,在这大山里的草原上安了家,却连一次也没回过。就是凉州城也只去过一次。” 武柲大感这孩子太纯真了,如果所料不差,当她为人妻子,生儿育女之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走出这草原之地了。 韦小月缓缓道:“等我出嫁了,这辈子就会老死在这里了吧。殿下。能告诉我外面是什么样儿的吗?长安和神都洛阳如书上说的那么繁华吗?” 武柲不知道该告诉,还是不告诉,但看着那双渴求的眼眸,武柲走近韦小月。揽入怀中,轻声道:“我不告诉你,我带你去看。”随即,搂住韦小月的纤腰,而后便捧着那精巧的脸吻了起来,片刻身体更是狂野地把韦小月抵在了女墙上,撩起了长裙…… 皎洁的月亮似乎害羞了一般,躲入了云层,草原顿时被黑夜笼罩。看不清远处景致。 当韦小月回到屋中后,赶紧脱掉了被蹭破的长裙,盖着被子蒙住了脑袋。事到如今。她不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爷爷和母亲的教诲让她一定要保持贞洁,可她如同一个叛逆的孩子一般,当第一次被那个男人强迫之后,她以为事情就会过去,可当知道他是亲王之后。她又按捺不住又跑去找他,结果再次被他欺负。但即便如此,她丝毫恨不起来,那种感觉,即使当时让她死了,她也愿意。 可内心对爷爷的歉疚,让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她觉得自己被玷污了,她起身烧了热水,使劲儿搓洗着身体,但当触摸到那里时,却有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游荡,她又抑制不住去想魏王。 “韦小月,你到底怎么呢?”韦小月终于低声哭了起来,她开始有些恨自己,恨自己不贞洁。 韦槃提看到孙女儿那一会儿哭一会笑,也终于明白了,大叹一声,“造孽啊!”便佝偻着身体,颤巍巍得走向了院门。 韦小月是跟斛斯正的孙子斛驹儿定得婚,下月成亲,如今他这个老骨头也只能腆着脸去把亲事给退了。 两家相距不远,韦槃提踏进斛家,便看到斛驹儿正在制作婚车,按照斛驹儿的意思,他娶了草原上最美的姑娘,就应该用最新的马车,虽然这辆马车只用一次,但斛驹儿乐在其中。 看到韦老爷子来了,斛驹儿赶紧请进屋,斛斯正也迎来出来。斛斯正是老滑头,看到韦槃提这么晚过来,便知道这老头儿一定有事,随即二人便进了书房。 斛斯正的书房几乎没什么书,他本人也不怎么爱看书,倒是有不少古玩收藏,但这里却是斛斯正的私人空间。 “韦老哥,有啥事儿,您就说吧!” 韦槃提叹息一声,说道:“小月的亲事,我看就不作数了吧!” 斛斯正顿时一愣,但知道,以他们俩数十年的交情,韦槃提是不会如此说的,便问道:“韦老哥,能告诉小弟发生了什么事吗?天大的事,小弟一定帮衬到底。” 韦槃提脸上出现了一抹苦涩,说道:“就当这事儿,什么也没发生过吧,小月爹娘死得早,都怪我把她给宠坏了啊,哎!” 斛斯正越听越糊涂了,急忙问道:“老哥啊,你这是要急死小弟啊,你倒是说啊,有什么不能说的。” 韦槃提老泪纵横,叹息道:“我韦槃提造了什么孽啊,老天爷先是收走了我的儿跟媳妇,如今月儿被我宠坏,她跟了别人,我这张老脸往后往哪儿搁啊。” 斛斯正总算明白了,面容有些愤怒,问道:“老哥,告诉我,哪家的娃儿,我斛斯正打断他的腿!” “姓武,单名一个柲,你去打吧!”说罢,便起身出了书房。 斛斯正呆呆地望着韦槃提的背影,恨恨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什么也没说,出了书房,抡起院中的大锤,直接把那作了一半的马车砸成了碎片。 斛驹儿正好从门里出来,不禁大叫一声,“爷爷!” 斛斯正走上前,摸了摸斛驹儿的脑袋,道:“驹儿啊,这马车用不上了。改明儿,爷爷再给驹儿物色个女娃子。” 斛驹儿大哭,“爷爷,孙儿就要小月儿做媳妇。” 斛斯正大怒,厉声道:“爷爷的话也不听呢?” 斛驹儿自小最怕爷爷,所以立刻便不哭了。 魏王武柲不知道韦家和斛家发生了这样一幕,此刻他还在意犹未尽得想着美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魏王的草原情结(四) 翌日一早,武柲召见牧马监主要官吏,共一百零三人。这其中韦槃提为正牧监,斛斯正为副牧监,张景顺的玄孙张良伺也为副牧监。 山丹军马场为河西牧监所在地,属于上牧监,有正牧监一人,副牧监两人,其余牧丞、主簿各有两人,剩下的就是兽医、兽医博士、学徒、牧马人等等,其中兽医博士只有一人,兽医有两百人,学徒三百人,牧马人最多,有七百人。 这些人就组成了牧马监的班子,武柲觉得这样的设置不够,战马乃帝国战略储备,如此设置,只会使得效率越来越低,也难怪这里产出的战马会越来越少。虽然张景顺曾在此养马二十四年,并制定了养马育马驯马等一系列制度,但经过数十年的发展,这些人是否开拓创新呢? 显然,这值得怀疑! 沉思良久,武柲缓缓说道:“把牧监的账簿和兽医记录给本王看看。” 不多时,牧丞和主簿等人手捧着厚厚的册子放在了书案上,足足有十摞。武柲随即取过最近两年的记录,看来片刻,而后又取过三十年前的记录,两相一对比,顿时看出了不同,脸色也变得阴沉如水。 不同的是驯养战马和马匹数量的不同。三十年前每一年新生马崽十万匹,驯养战马九万头,输送战马八万到九万之间,而在这两年,每年驯养战马只有可怜的三万不到。而最终成功输送的战马只有不到两万头。 武柲顿时站起身,看向了这群官吏,说道:“谁能告诉我。这些年你们可曾创新呢?你们可曾研究过良马为何减少?不要给本王说,突厥掠夺了二十万匹。” “看看你们的驯养方式,跟四十年前有什么区别?人生能有几个四十年?没有创新,没有研究,一味遵循守旧,你们怎么可能培育出良马?” 武柲本不想发火,但看着那相差甚远的数据。他实在不得不发火,这片草地是大周战马的主要来源之地。若此处都如此糊弄,那么大周的将来堪忧。他拿什么灭吐蕃,跟阿拉伯帝国争夺昭武九国和呼罗珊?还有如何彻底灭掉新罗。 要做成这些事情,就必须有海量的战马支撑。但这样的数据,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众官吏不敢吭声,武柲愤愤地掀翻了书案,大怒道:“出去,都给我滚,一群饭桶!” 韦槃提和斛斯正相顾无言,面对魏王的愤怒,他们只能拖着,能拖多久算多久。 张良伺则摇着头。仿佛在思考问题,他由祖荫官拜河西牧马监副监,但祖爷爷留下的宝贵财富还是在的。他也钻研了许久,本来他想进言,但魏王发怒,他又不敢了,只得想好了再说。 武柲发着闷气,本来想过几日便走的。但如今却不想走了,他要整顿牧监。 于是。武柲给女皇准备上一份长疏,题名为《论马政》。但该如何写,则需要一个策略,策略不好,按照女皇的品性,只会引来猜忌。 马政,自秦汉以来随着北方游牧民族的不断入侵,被各朝所重视,但制度略有不同,驯养方式也是不同,直到隋朝以后驯养趋于成熟,才有了永徽年间的有马上百万匹。 河西牧马监,也在那个时期达到了鼎盛,如今虽有三十万匹马,但战马不多,大多都用来驮运和拉车了,加之武周朝冗官一大堆,武氏大多又讲究奢侈,故而山丹马场也成为了这些人的马匹来源之地。 战马数量减少,与缺少良马有关,但更重要的是没有开拓创新,使得如今战马数量每年减少。 武柲生着气,摊开的纸张只写了三个字,“论马政“,便陷入了沉思。 片刻,一碗热腾腾的马奶酒放在了武柲的书案之上,武柲看着韦小月放下马奶酒,转身朝外走去,便说道:“我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 韦小月转身,轻轻哼了声,道:“你不是老虎,你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武柲微微一笑,说道:“老虎和狼都是肉食动物,也没什么区别,小月,来过来坐下,我有话问你。” 韦小月一愣,刚才她可是听得清楚,魏王那发怒的样子是很凶的,她有些害怕。 “你不会再欺负我?”韦小月一脸害怕,却又露出一抹羞意。 武柲诧异,难道她怕我?这个少女,实在是让他说什么好呢,“快过来坐下,本王是有正事问你。” 韦小月这才背着手,坐在了矮凳上,这里胡风严重,所以坐具也是这矮凳。 看着韦小月明亮而有些澄澈的双眸望向自己,武柲心中有着一种冲动,但随即甩掉了,轻咳一声,道:“小月以为,大周的马政如何?” “小月不懂!”韦小月毫不客气地说道,仿佛看出武柲的不满,随即改口道:“小月只懂得驯马和养马,可不懂得育马,爷爷也不让小月看。” 武柲顿时明白,但为这如此单纯的少女而感叹,而且他能感受到这一份纯真不是装出来的。 “那我问你,在这山丹之地,如此马政就没有人提出过异议?” 韦小月噗嗤一笑,道:“如何会没呢?张良伺就曾提出过分批养马,但被爷爷和斛斯正否定了。” “为什么”武柲问道。 韦小月一耸肩,说道:“我哪儿知道,你是魏王,直接把他叫来问问不就得呢?” 说罢,韦小月站起身便向外走去,却被武柲一把拉住,韦小月想要挣脱却被死死地钳住,她盯着武柲,娇声道:“你又想欺负我?” 武柲说道:“你怎么把我想成饥不择食一般。我是想让你把张良伺给叫来,你走这么急,我只好抓住你。” 韦小月愤愤得说道:“那你还不松手。你弄疼我了。” 武柲松开手,说道:“这里你熟悉,把张良伺给我唤来。” “凭什么?”韦小月噘着嘴,对武柲仿佛怒目而视,也丝毫不惧,不知道真的不懂武柲的权势,还是真的内心单纯。没有丝毫心机。武柲没办法,伸手拦腰一抱。便不管挣扎的韦小月,朝着里间走去,随后说道:“你说,凭什么?就凭这个!” 此时。武柲只能用行动告诉韦小月,他凭什么要命令他,他仿佛化身成为了一头草原上的雄狮,扑在了自己的猎物身上。随即,里间传来了一阵疯狂的鞭笞之声。 张良伺刚要踏进房间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面容一愣,便下了台阶,等待里面那激扬的声响消失。 足足半个时辰,一名女子轻快地跑出了房间。看到台阶下的张良伺,脸上一愣,随即一指屋内。道:“张大哥,殿下有请。”说罢,脸色瞬间通红,白嫩的脸上仿佛那火红的云彩一般,韦小月赶紧跑掉了。 张良伺三十许人,自然明白韦小月发生了什么。他不禁为斛驹儿感到悲哀,但他只是一个牧监。而且是个副的,只有服从上官的命令,所以摒除了杂念,整理了下衣衫,这才缓缓踏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便看到一个剑眉朗目的魏王武柲正在书写着什么,他躬身行礼道:“河西牧马监,副牧监参见魏王殿下。” 武柲早就听到脚步声,他抬头一看,心中不禁一愣,这韦小月是飞的,竟然这么快?但此刻不允许他多想,便说道:“张牧监坐下说话。” 张良伺哪敢在魏王面前坐下,于是便道:“下官还是站着便是,殿下,下官此来,是想献上下官的养马之策的。还望殿下能够听下官一言。” “恩?”这张良伺是主动而来,并非韦小月传唤,武柲顿时来了兴趣,道:“张牧监但说无妨,若能为我大周养出宝马良驹,将是我大周的功臣。” 张良伺心中大喜,顿时有一种遇到明主之感,躬身施礼,道:“谢殿下,殿下,请让下官说说马政……” 大周的马政沿袭了唐朝的马政,只不过把掌管马政的太仆寺,改成了司仆寺,司仆寺最高大臣为司仆卿,直接掌管帝国境内各大牧马监,所以各地牧监也直接向司仆卿汇报牧马情况,按照养马数量,各地牧监又分上、中、下三个等级,官吏配置也略有不同。 河西牧监在山丹马场,山丹马场主要就在这汉阳草场,草场广袤,曾经养过数百万马匹牛羊骆驼,所以养马潜力是很大的,但养马从来都是良马和劣马混合放养,虽留有马种,但时日一久,所育马崽就逐渐趋于平淡。 张良伺认为,自马一出生,便应该编号,随着驯养,优劣便显露出来,此时就可以把长势优良的马崽和长势不良的马崽分开,再重新编号,如此便进入第二批分养。随着良马崽成长,良马中优劣再次出现,那么再挑出良马,编号分养,如此这般,通过分级分养,选出最优秀的良马作为马种,良马驯养成为战马,长此以往,那么河西之地何愁没有优良战马? 魏王武柲听到此言,不禁刮目相看,这可是前世的“精英培养法”啊,特别是在学校里,升学考试后,会把全年级排名靠前的一部分全部集中起来放在了尖子班,配备最好的师资和最优良的教材,以及最先进的设备,目的就是只有一个,全国最好的高等学校!诸如此类的,还有军队的尖兵班、尖兵连、尖兵团等等。 如此分段牧养,优胜劣汰,暗合理学之道,武柲顿时喜欢上了这个年轻的牧监。 随即,武柲站起身,说道:“若你为河西牧监,每年可产出战马多少匹?” 张良伺顿时一愣,继而心中狂喜,躬身道:“三年后,下官保证,每年出产至少不下于五万匹!” “五万匹?”武柲心中大喜,如此,十年之内,便可组建强大的骑兵了,便说道:“张良嗣,你可愿忠诚于我!?” 张良伺双目露出震惊之色,随即便单膝跪地,“微臣心中所愿也!”(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魏王的草原情结(五) 神都洛阳,太初宫。 清凉殿内,依旧一头乌发,带着通天冠的女皇正在看着奏疏,她一般很少看奏疏,但如今她的手中一直拿着一份厚厚的奏疏,足足有半个时辰了。 张易之和张昌宗则摆弄着新奇玩意儿,一只已经快要成型的木鹤,其实二张如何会做这种奇巧玩意儿,他们只不过是让人做了部件,拿到这宫中组装而已。 女皇不会过问这些小事儿,所以也由得他们闹腾。女皇的手中正是那魏王武柲的奏疏,奏疏让她振奋,她已经足足看了不下五遍,上官婉儿沐休,所以不在,她需要找一个人跟她分享这份喜悦。 抬头看到二张的木鹤已经做好,便笑道:“易之,昌宗啊,快过来。” 二张赶紧起身,就如同两只小狗狗一般,围绕在了女皇的身侧,“圣人有什么吩咐?” 女皇笑道:“昌宗啊,你口才好,给朕念念这份奏疏。易之啊,你文采好,就给朕起草一份制书,朕要制告天下,拜武柲为天策上将,开府仪同三司,凡有功将士一并封赏。” 张易之心中震惊无比,这是要立武柲为皇储的先兆吗?倒是张昌宗则有一种难言之感。前段时间,太平公主找过自己,让其在女皇面前给房州李显美言几句,他不是知恩不图报之人,便答应了,如今女皇拜武柲为天策上将,开府仪同三司。这不是立皇储的先兆吗,他该如何美言呢? 随即,张昌宗便拿起了奏疏。大声朗读起来。 “陛下……臣于焉支山大破后突厥,亲斩默咄人头,后突厥失其首领,大败,向北掠夺铁勒诸部而去。后突厥残军还逾十万,极为残暴,但漠北之地遥远。我大周财力不足,臣请徐徐图之……契丹之民只可安抚。征剿只会带来更深的仇恨,望陛下三思……大周马政所产战马,如今比之前朝永徽之年少了七成,河西牧监是重中之重。张景顺玄孙张良伺颇有养马之法,可为大用……” 张昌宗抑扬顿挫地念着,张易之仔细听着,女皇则是站起身,在殿中来回踱步。 等张昌宗念完后,女皇吩咐道:“朕要大赦天下,改元神功!” 张易之和张昌宗面露喜色,便是一通甜言蜜语,歌功颂德。女皇也被二张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张昌宗眼神告诉女皇,这孩子心中有事,女皇问道:“昌宗啊。有什么难事?只要是合情理,朕便答应你。” 张昌宗心中顿时一定,便撒娇一般地拉住了女皇的手,嚷道:“圣上,魏王先败吐蕃,如今又败突厥。他如今声望如日中天,如今圣上又封他为天策上将。又开府仪同三司,恐怕朝中大臣都会认为圣上您厚侄子,而薄亲子,昌宗肯请圣上善待庐陵王,臣在市井中听闻,庐陵王连一件体面的衣裳都没有。圣上,您可以骂昌宗,打昌宗,但昌宗只是为了维护圣上的颜面。” 本来露出一丝怒意的女皇,最后看到张昌宗那白净的小脸蛋儿,心里一叹,或许市井之民就是如此想的吧,她盯着张昌宗,道:“好了,此事朕自会处置,你不要理会便是。” 张易之吓得一身冷汗,听到女皇如此说,便赶紧劝慰道:“圣上说的是,六郎,往后可不能非议朝政。” 张昌宗如何不明白,但依旧嘟嚷着嘴,装着小可怜。女皇看罢,也不想是谁教了张昌宗,但庐陵王之事,确实是该到解决的时候了,说起来,把他囚禁在房州都十多年了。但该怎么解决庐陵王,女皇心中还没有一个可行的措施。 “好了,你们下去吧。”女皇摆摆手。 张易之赶紧拉着张昌宗的衣袖,躬身退出了大殿。 二张出了大殿,正好迎面走来一个身着男服的女子,正是上官婉儿,如今身为女皇身边的绝对红人,二张也不敢造次,而且他们一直以来也想获得上官婉儿的权力,但女皇始终不肯。就是刚才准备让张易之起草制书,结果被张昌宗的话惹得女皇不高兴,而失去了第一次起草制书的机会。所以张易之对张昌宗的愚蠢感到愤怒,但张昌宗是他弟弟,他们的富贵也是靠弟弟才有的,如今他们地位日渐显赫,只要时日长久,他们何愁培养不了自己的势力,但女皇年老,能活几年?这才是张易之最为担忧的事情,而因此不愿意错过任何机会。 “张易之、张昌宗见过待制!”二张齐齐躬身行礼。 上官婉儿不敢托大,这两位可是圣上身侧的枕边人,说什么话,女皇都会听上一听,她虽权势日甚,但不会因此而得罪二人。 上官婉儿浅浅一笑道:“内侍不必多礼,圣上可在里头?” 张易之本来一开始就想勾搭上官婉儿,所以一直以来对上官婉儿比较留意,发觉她今日似乎面色红润,眼角都有喜悦的目光,看来有喜事,便说道:“圣上得到陇右捷报,面容喜悦。” 上官婉儿还礼,道:“既如此,那妾身就进去了。”说罢,便款款而踏进了大殿。 进了大殿,看到女皇正在沉思,听到上官婉儿的声音,便抬起头,说道:“婉儿,快来看看,魏王败吐蕃,如今又大破突厥,突厥可汗阿史那默咄被斩首,阿波达干阿史德元珍也被斩首,总共斩首数万,收获牛羊马匹无数,朕心甚慰,若大周群臣能够如魏王一般为朕分忧,契丹何愁不平。” 上官婉儿其实已经知道了,她这两天是跟宇文素娥在武清县的庄园内渡过,她是受了宇文素娥的邀请才去的。当然不是平白无故的,而是作为同一个男人的女人,她们才聚到一起。商量着魏王将来会走向何方,随着魏王对整个帝国的影响越来越深入,她们这些女人也应该担当起应该有的责任。 所以宇文素娥和上官婉儿才有了会面的机会,本来这个事情应该由正妃太平公主组织,但太平公主这段时间做的一切事情,对魏王虽没有多少大害,但却对魏王是不利的。所以宇文素娥这个极有主见的女子找了上官婉儿商议,只有极为亲近武柲的女人知道上官婉儿早就是武柲的女人了。 上官婉儿和宇文素娥两日内谈天说地。分析天下时局,认为武柲登上皇位的可能有七成,而她们要做的就是帮助武柲,成为贤内助和贤外助。 上官婉儿在宫中和朝堂颇有声望。而且靠近女皇,消息灵通,更参与一些大周一些重要决策,可为外助。 宇文素娥曾管理数十万人的帮会,可以说是名符其实的贤内助,这些年也帮助武柲整顿了魏王府的里里外外,倒是作为正妃的太平公主为了李氏的命运而暗中接触不少大臣。魏王府虽表面上一团和气,但其实里面隐藏着危机,一旦危机爆发。将会是灾难性的。侧妃姜出尘钻研于医术,不理俗务,而且也毫无心机可言。所以整个魏王府也几乎由宇文素娥管理。加之她从不偏袒任何人,深得奴仆和魏王媵妾们的信任。 当然宇文素娥不只是接触和笼络上官婉儿,就是韦团儿也收到过邀请。除了宫中,宇文素娥与大臣们的妻妾都颇为交好,也由此笼络了很大一部分中下级官员。这些官员中不仅有理学出身的官员,还有儒家出身的。以及其他出身,总之在宇文素娥的努力下。取得了不错的成果。 但是,宇文素娥对于太平公主的做法和想法有些气愤,包括上官婉儿自己也是气愤不已。就比如说,接见一些唐室旧臣,一些依旧吃着大周的粮食还念着前朝的好的一些老古董。而且人数也不再少数,虽然跟上官婉儿私下制定了互通消息的策略,但还需要努力。 报纸或许就是一个好东西,趁着武柲大败吐蕃,又败后突厥,可以好好为武柲造造声势。说不定会有一些官员支持武柲的。当天下百官百姓都支持一个人的时候,即使是女皇权威再盛,也需要考虑皇储的人选了。 上官婉儿和宇文素娥游玩两日,也了解了宇文素娥不少东西。如今女皇让她看奏疏,她满脸露出欢喜,随即便轻声读了起来,她声如黄莺,婉转而动听,女皇也一直喜欢上官婉儿的声音,加之她年老眼花,看着奏疏时间一长,便流泪不止,且头疼无比。 等上官婉儿念完后,女皇说道:“婉儿啊,朕心中甚慰啊,你啊,也别闲着,就给朕起草制书吧,朕要拜武柲为天策上将,开府仪同三司,掌管天下兵马,为朕扫平叛乱,陇右有功将士一并封赏,魏王所奏,一一应允,制告天下。” 上官婉儿顿时心中欢喜,如此一来,天下兵马尽为夫郎掌管,那么储君之位恐怕也不远了。太平公主苦心孤诣,还是挡不住夫郎前进的脚步!随即便欠身答应,坐于书案之后,开始起草制书。 数日后,拜魏王武柲为天策上将,开府仪同三司,掌管天下兵马等制令制告天下时,天下一片哗然。而与此同时,各大报纸上也开始报道理学的施政手段,以及理学最终所要达到的一个目标,一个理想中的乌托邦之国,没有贫穷,没有战争,没有饥饿的世界。 理学思想传播向天下各州,文人士子不禁侧目,有理想有梦想的年轻人,开始向着理学的学校涌去。报名参加清新书院的秋季入学考试的文人,不过几日便达到了一个崭新的数据,足足有两万人!比之科举考试都要繁盛。 理学生们更是现身说法,魏王武柲的个人崇拜也趋于成熟,当人们开始认识到理学或许能够给他们带来富足生活的时候,他们也终于开始承认理学。 在安西四镇,以张说为代表的理学生,办起了《安西理学报》,专门用来宣传理学,宣传他们最伟大的导师,最伟大领袖,武柲武远山老师。武柲之名响彻西域那瓦蓝色的晴空上,并由此发酵。 总之,一切因为女皇的制令,而使得理学生疯狂了。就是如今到了中枢的姚元崇和宋璟等理学官员也是激动不已,每每沐休或是旬休之时,都要到洛水上泛舟讨论,或者在清新书院听听课,和清新书院的教授们谈谈天文,说说地理。 一个多月后,消息传到山丹马场,赤水手捉城。 这里是一个浅浅的山坳,但三面遮挡了视线,使得外面的人看不到此处,里面的人也一样看不到。 山坳前,一匹火红色的马正在啃着青草,一匹雪白色的狮子骢正在凝望着山坳。 山坳里,正上演着一幕惊艳,一对男女一丝不挂得如老树盘根一般得交缠在一起。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做着人世间最原始的动作,做着男女之间那爱做的事情。 直到云消雨歇,女子突然呕吐起来。 “小月,怎么呢?” 武柲连忙扶住韦小月的身子,眼中露出一抹关切。 韦小月悠悠得说道:“就是恶心,就这么一会儿吐了三次了。” 武柲如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顿时在韦小月的脸上亲了口,笑道:“小月,你有了!” “有什么呢?”韦小月双眸露出疑惑。 “本王在你身上耕耘如此之久,怎么会不播下种子呢?”武柲大言不惭得说道,也不禁为自己的英明神武感到一阵自得。 韦小月脸颊一红,问道:“能不能不要?” 武柲一愣,随即看向了韦小月,问道:“怎么呢?是怕本王养不活你们母子吗?” 韦小月叹息一阵,说道:“殿下为亲王,奴婢只是一个牧马女,身份地位相差悬殊,奴婢即使生下了孩子,也不过被人称作野种罢了。” 武柲倒没想到韦小月竟然有这么一层想法,或许这与她自小的生活环境有关系吧。但不管怎么样,韦小月带给他快乐,他是不会亏待这个少女的。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亏待你。” 此时,传来亲卫的声音,“殿下,朝廷圣旨到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魏王的草原情结(六) 数日前,薛讷和郭知运都传来了鸽信。郭知运和西州都督唐休璟赶到同城时,后突厥残部正在跟同罗和仆骨两族厮杀,僵持不下。二人遂两面发起了对后突厥的攻击,鏖战一个时辰,便彻底杀退了后突厥,后突厥溃败,部落又无首领,所以大多成为了俘虏,只有少数人逃往漠北。 而紧跟着,薛讷和郭元振追击在山丹境内溃散的后突厥士兵,也到达了同城,众人商议之后,由西州刺史唐休璟、郭元振、同罗和仆骨两族之人押送近三十万俘虏前往凉州,以及近五百万头牛羊马匹分批次送往凉州由魏王定夺。特别是其中有近二十五万突厥女人,这是魏王特别交代了的。 郭知运和薛讷准备率领轻骑带足二十日干粮,追击溃兵,而且他们也给漠北的回纥族发出了命令,若收留后突厥残兵一人,便杀回纥一千,两人,便杀一万,三人,全杀!总之魏王交代,此一战虽不能让后突厥灭族,但一定得让他数百年不能发展壮大。 武柲得到鸽信后,心中大喜,如此一来,后突厥之患解除,那么接下来就要看契丹族给不给力了,所以便一直在草原上逍遥快活,而且还跟张良伺制定了山丹马场未来的发展计划,和一些相关的制度。为了加强官吏的积极性,武柲很无耻得把汉阳草场分成了五块,分为五个草场,也没用什么青龙白虎之类的拥有神圣意义的词。他只用了“一二三四五”来标注。 如今跟韦小月完了事,又听到亲卫喊话,便穿起来衣衫。不多时便跟韦小月出了山坳。 亲卫低着头,他知道魏王殿下和那个叫韦小月的女人在里面做什么。他也想不通为何魏王殿下会喜欢韦小月,说实在的,魏王殿下女人甚多,但韦小月无论姿容和才华,都跟那些女人相差甚远,他只能理解为魏王的特殊癖好了。 武柲和韦小月上了马。武柲吩咐道:“宣旨的人是谁?” 亲卫躬身道:“回殿下,是两位高公公。一老一小。” 武柲顿时明白,这亲卫不是府中老人,自然不知道高力士。于是打马前行,说道:“出发!” 当来到赤水手捉之后。只见高力士一人独自在城门口迎候,看到高力士又长高了不少,武柲也是一阵感叹,要是这孩子不是太监的话,训练之后,定能成为一员将领。 远远的,高力士便躬身等候在道旁。 武柲在城门口下了马,走到高力士跟前,面露喜色。问道:“家中可安好?” 高力士躬身道:“殿下请放心,家中一切安好。” 武柲比较喜欢这个懂事的小太监,道:“你刚来此地。好好玩耍一番,见识见识这草原的风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能总呆在府中闭门造车。” “殿下教诲,力士记下了。”高力士一脸虔诚。 随即武柲向着馆舍走去。当他踏进馆舍的时候,便看到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太监正站立等候着武柲。见武柲来到,连忙露出笑脸,躬身道:“老奴见过魏王殿下。” 武柲连忙说道:“高老多礼了,就宣旨吧。” 高公公随即从包袱中取出锦盒,打开锦盒便取出了黄绫,如今重大的制书都写在绢帛上,以视隆重。 “圣人有旨,魏王武柲接旨!” 武柲缓缓跪地,而后便听到了圣旨内容,武柲不在乎什么天策上将,也不在乎什么开府仪同三司,而是掌管天下兵马。自唐以来,天策上将的荣誉只有唐太宗得到过,开府仪同三司,实际上只有“仪同”,没有“开府”。所以开府仪同三司只是一个象征性的荣誉,表彰并肯定了武柲为大周所作出的贡献。掌管天下兵马,虽没有登坛拜将,但确确实实的是手握兵权,女皇是等于把大周的一半交给了武柲,而这正是武柲看重的。 张良嗣升任牧监,这让武柲有些不满,按照武柲的想法,至少也应该是一个司仆寺员外郎或者更高的司仆寺少卿级别的正四品官。不过他也明白,近些年李峤等人掌典选后,加上女皇的纵容,拾遗、补阙、员外郎多如牛毛,女皇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更何况,如春官、司农、司仆这些闲散部门大多都是武氏和杨氏亲族担任,还有一些恩荫官充塞其中,张良伺去了也做不出什么成绩,倒不如在河西牧监好好养马。 接了圣旨,让人把高公公领去休息,并好生招待。他则把高力士叫到了里间问话,高力士并非宫中太监,所以没有事情是不可能来到这僻壤之所。 果然,当高力士汇报了该汇报的事情后,武柲则陷入了沉思。 没想到才这点时间,二张竟然有成一股大敌的趋势,而且太平公主频繁接触唐室旧臣和世家子弟,这不得不让他警觉起来,如今他可真还不能把太平公主怎么样,女皇依旧还是很喜欢太平公主的,更何况老娘对太平也是非常喜爱,特别是太平公主所生的三男三女,都被女皇封了郡王和县主。由此可见女皇对太平的喜爱。 但太平公主如此做,让武柲很为难,太平为正妃,很多事情不能绕过她,因为出席酒宴、典礼等等,武柲只能带上太平公主,即使是侧妃的宇文素娥也不行,大周的等级观念还是相当严重的,这些都是继承了唐朝的东西。 让高力士退下后,武柲则依旧沉思,等这边事了,契丹问题也许会交给他,那么能不能在契丹问题上做下文章呢? 思考良久,武柲依然没有头绪,便决定暂时搁置。先把这马场的事情搞定了再说,于是便命人唤来张良伺等三位牧监。 片刻,三名牧监来到。武柲命其坐下,这段时间经常跟魏王谈论,张良伺深知魏王脾性,便坐下了,韦槃提因为孙女的缘故,也毫不客气地坐下,倒是斛斯正心中有疙瘩。但在韦槃提的目光中坐了下来。 武柲站起身说道:“相信张牧监的计划书,你们都看过了。本王非常赞同。” 张良伺拱手道:“下官才疏学浅,都赖殿下点拨,使下官茅塞顿开。” 武柲看了下这个谦虚的家伙,笑道:“好了。马屁就不要拍了,马场已经分为五个场,本王决定,一二场由韦牧监和斛牧监分管,三四五场就交给张良伺。韦牧监和斛牧监你们也无须多疑,如此分也是为了照顾你们,毕竟你们年纪大了,本王应该体恤你们,让你们安享晚年才是。但马场人手不够,你们还得给本王干上几年。” 韦槃提和斛斯正心中也是一阵感动,如此能为他们考虑。恐怕也只有魏王才能这么想,二人起身躬身一拜,“下官谢殿下体恤。” 武柲只是微微一笑,便跟三人商量起马场的诸项事宜。 武柲经过一个月的观察,发觉赤水手捉城距离草场中心是比较远的,故而准备把牧监移往他处。选来选去,最后把牧监移往了焉支山南麓的大马营滩边缘。且在此建镇,更名为大马营镇,为河西牧监所在地。 如此这般,大马营镇便如火如荼得建设起来,大马营镇由武柲亲自设计了建造图纸,所以很快便开工了。凉州刺史许钦明亲自运送了不少木材,这些木材都是现成的,是隋末群雄乱起之时,诸侯李轨准备建造宫殿的,后来收于仓库,在唐高宗在位时运送了一些,但木材是白杨木和柳木居多,不宜用于建造宫室,所以便不再运送,一直储存到今日。因为保管良好,还没被虫害,如今正好用上。 许钦明这个马屁拍到了武柲的舒服处,所以好生夸赞了一番,而且许钦明这个名字确实也被他记住了,深谙为官之道,又有些本事,这样的人是很不错的。 数日之后,押往凉州的将近二十五万年轻女人和五万突厥俘虏到了,武柲命凉州刺史许钦明早在半月前作出一个可行计划,武柲看过后,也颇为赞同,这些个突厥女人,都是能生养之人,如果统统贬为奴隶,那么完全是浪费。大周要发展,重要的还是人口要增长,没多少人口,即使征服整个世界有什么用呢? 按照武柲的意思,二十五万突厥女人独立安置在五个县中,每个县五万,而且就在凉州境内。大马营镇需要牧马人,安置五万,山丹古城设山丹县,安置五万。番禾县重修,安置五万。焉支山东麓高古城设胭脂县,安置五万。凉州城人口稀少,安置五万。至于那近五万突厥奴隶,他们则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能过上自由的生活,这是对他们的惩罚。 所有吐蕃、突厥奴隶,武柲都将发往武柲的几处煤矿和铁矿之地,进行无偿挖矿劳动改造。为期三年,若表现不好则延期一年,凡出现逃跑、杀人、打架等等恶劣情况的,则将延期终身,当然除非自己了断了。 有了章程,凉州之地上,出现了一片繁荣景象,突厥的女人们不敢反抗,她们也加入到了建设中。 当夜幕降临,武柲处理完了重要文书,便由高力士伺候着歇息,原本这个任务由韦小月完成,但奈何韦小月身有孕,反应激烈,需要婢女伺候,所以就只有高力士伺候了。 武柲已经和衣睡下,高力士低声问道:“殿下,郭元振今日献上几名突厥美女,要不要奴婢安排?听说默咄的可敦和公主都在里面。” 本来武柲还想责备高力士,年纪轻轻的,怎么也懂得这些。但听到默咄的可敦和公主在,顿时心中一阵痒痒,于是便吩咐道:“沐浴后,都送到这里来。” 高力士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 武柲看着高力士有如成年男人的高大身体,不禁感到一阵可惜,但随即又渴望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草原的夜很黑 夜依旧深沉如墨,房间内,烛光摇曳。 武柲躺在胡床之上,静候着突厥可敦和公主的到来。这个时代的夜生活真的很乏味,除了过年过节,天一黑,很多人家为了节省灯油便早早而睡,或者在黑夜中胡天胡地,做着造人的运动。 赤水手捉城也是如此,如今天一黑,便几乎是万籁俱寂,偶尔几声狗叫,大多都是精力旺盛的光棍汉子摸上了寡妇的门。 武柲对于突厥女人并无特别嗜好,只是觉得如此夜晚,实在是孤枕难眠,他才有了如此想法。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特别是欲罢不能的时候,渐渐的,武柲变得有些焦躁起来,初秋的祁连山下,夜晚不是很热,相反还有些冷,但此刻,他感到浑身是汗,随即便扔掉了薄被,裸露着上身,下了地,提起茶壶,猛灌了口凉茶,先降降火气。腹中凉爽,火气稍解。 足足半个时辰,高力士领着三个女人踏进了房间,烛光之下,三女发丝还湿漉漉的。武柲一眼便看出两个是妇人,只有一个还是未知人事的少女。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耐看,武柲挥退了高力士,让他自己去睡觉,不必伺候。高力士领命而去,已经十三岁的他已经对男女之事知道一些了,所以魏王让他去睡觉,也是不想让他伺候。 等高力士走后,早已一柱擎天的武柲搂起那成熟妇人。问道:“你便是那默咄的可敦?” 那突厥妇人显然听得懂武柲之言,便轻轻点头,说道:“求殿下放过奴婢的两个女儿吧。” 武柲一愣。沉声道:“等你伺候好本王再说!” 说罢,也不管三女如何,便把那成熟妇人压在了胡床之上。 风声,不是风声,雨声,也不是雨声。却有风,也有雨。亦有声。房间里充满了淫邪的味道,在这寂寥的夜晚。奏响了一曲最为原始而让人血脉膨胀的叫响之乐。 低低娇喘,柔柔轻吟,在那极有节奏的频动中如同那祁连山上的雪水一般,潺潺流下。滋润着草原,也刺激着魏王的感官。 这一刻,温文尔雅的魏王,变成了禽兽,变成了令三个女人颤栗的天神。 哦,天神在上,放过可怜的白伊娜吧…… 白天不知夜的寂寞。 天大亮之时,武柲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早早起身在院中练习着枪术。《百鸟朝凤枪》自第八式练成后,他就一直在努力修炼第九式,但丝毫没有进展。按照清风真人所说,能练成第九式的人,恐怕很难出现了,言外之意,就是劝武柲不要痴心妄想,因为武柲的童子之身被破。是不可能修炼到武术的最高境界的。 如今师父仙去,他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几个儿子自七岁起便修炼枪术。基础都很好,就看他们的天赋了。但就目前来看,似乎还没有特别出众的。 武黑看着魏王练习枪术,便知道魏王心情不错,心中痒痒,但如今已经有三个孩子的武黑也不敢造次了。主要是他天生神力,又经过高人点拨,力气上比武柲胜了一筹。 如今魏王权倾天下,威势日隆,谁敢造次! 高力士端着热水等一应洗漱之物走进了卧室,武柲便收了枪,回到房中,看着三个女人一丝不挂得蜷缩在胡床之上,便吩咐道:“给她们把被子盖上。” 高力士领命。武柲洗漱完毕,吩咐高力士炖些补品给那三个女人,不管怎么说,三个女人被睡了,算得上是打上了魏王的记号,往后如果表现好点,说不定还能有出头之日,高力士自然不敢怠慢。 这一次跟随高公公来陇右的路上,高公公可是传授了他不少身为太监的经验,让他深受启发。 本来以高公公的高龄是不会外出宣旨的,但高公公欣然领命,因为高公公明白,如今天下,皇储最有可能继承者,便是魏王,如此机会,怎么能够不来呢? 高力士得到了启发,自然对魏王无比忠心,只有这样这才是他生存下去的保障,因为魏王弄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般。 武柲自然不知晓高力士的想法,吃了早膳后,便骑马到各处视察,他要看着马场改造成功后才能安然离开。 时间到了九月,契丹声势大振,有席卷河北之势。 李多祚和张九节相聚甚远,不能应援,各自为战,且此时清边道大总管为建安王武攸宜,领兵三十万向营州进发。结果幽州率先被契丹攻下,李多祚退往涿州,张九节则退往范阳一带。武攸宜派出的两万前军,也被一夜之间屠灭,武攸宜大惊之下,领军向着平州退去。 战事不利,武攸宜又不敢向神都求援,也不听诸将参谋之言,只想保住兵力。有了如此想法,便一退再退,更是闻“突厥”二字而面容失色,再闻更是胆气顿失,如此闻风丧胆,士兵议论不休,因此几名士兵差点没被武攸宜抽死。 前军被灭,参谋陈子昂在建议了多次后,被武攸宜拒绝,甚至被怒斥了一顿,他有些心灰意懒,大军路过幽州台,安营扎寨,陈子昂便登上了幽州台。 此时,秋风萧瑟,无定河绕幽州台下而过,交汇于大运河,大运河又连着无数的小河,贯通着大江南北。陈子昂站立幽州台上,望着天际,这苍茫大地之上,山峦绵延万里,河流奔腾不息连接着无尽的大海。 此幽州台,曾是古燕国燕昭王招贤纳士的黄金台,遥望着远处的幽州城,如今却被胡虏所占,他陈子昂空有一身报国之志,却无处施展,圣上叫他参谋军事,可武攸宜自恃贵族,不屑听他一言,甚至恶语怒斥。想他陈子昂年轻时也曾怀着报国之志考取功名,累授官职,却一直不得重用,本以为此次立了战功,便能飞黄腾达,不想辅佐之人却是一个志大才疏却又顽固不化之人。 这世间,他到底该怎么做?他将何去何从?天地间,明主何在?此躯该奉献给谁?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疑惑,神色无比落寞。 顿时,陈子昂放声大笑,而后唱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泣下……” 陈子昂泪流满面,瘫坐在了幽州台上。 过了半晌,忽然,战鼓声急促,这是击鼓聚将的信号。陈子昂起身,赶紧下了幽州台,到了营寨中,才知道是武攸宜下达了继续撤退的命令。刚扎下的营寨重新拆除,士兵和民夫们一时间怨言四起。 而幽州城内,都督府。 孙万荣脸色阴沉着进了房间,契丹诸将赶紧让开,孙万荣是李尽忠的妻哥,是如今契丹的二号人物,如今久经沙场,身上有一股血腥味所以诸将都有些害怕。孙万荣是听到李尽忠攻打幽州城时中了流矢才从营州赶过来的。 一进房间,他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此时一名郎中走了出来,孙万荣抓住了胳膊,“可汗怎么样呢?” 郎中忍受着剧痛,说道:“流矢有毒,虽剜除了眼珠,可毒性难以预测,可汗恐怕撑不了几日。” 孙万荣顿时大怒,“来人,把这郎中给我活剐了!” 郎中大惊,但却硬着头皮说道:“老汉只是见你们契丹人不滥杀无辜才来救治,生死一条命,你拿去便是!” 孙万荣大怒,但里间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万荣,住手!” 孙万荣赶紧走进房间,便看到了李尽忠用麻布包裹着头,浑身裹在厚厚的被褥里面,房间里竟然生起了三盆炭火,但他的脸色冻得发青,嘴唇起着几颗豆大的水泡。 “可汗!”孙万荣惊叫一声,抓住了李尽忠的手,入手一阵冰凉。 李尽忠缓缓说道:“我等契丹一族反叛,奚族有不少部落跟随,如今我族兵锋正盛,但终究是弱小之族,久经战乱,只会使我族之民陷入水深火热,如今传闻魏王武柲败吐蕃,又灭突厥。我本想联合突厥共击武周,为我族打下一片生存之地。但如今看来,我真是痴心妄想,忘记了武周再弱,还有一个柱石一般的人物。等他归来,我族该何去何从?” 孙万荣不是莽撞之人,曾经身为一州刺史的人物,岂是莽撞无知之辈!当然一些极度自大自狂者除外。 “可汗,我们可一直向北,漠北那么大,还怕他做什么?”孙万荣不服气。 李尽忠一阵咳嗽,孙万荣赶紧端过旁边的一碗水,亲自喂下。李尽忠这才缓了过来,说道:“万荣啊,我时日无多,这可汗之位,便传于你,他日武周魏王招降,你且归顺便是,若不招降,你可以你我亲族性命换得武周宽恕,我族往北,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还有其他小国,新罗也不会放过我族。” 李尽忠又是一阵咳嗽,一股血箭喷射而出,溅在了孙万荣的铠甲上。孙万荣大惊,便大声吼道:“何阿小,快去把郎中找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陈子昂的诗情与伤怀 平州,卢龙城。 武攸宜的大周二十万以及近十万民夫把卢龙城挤得满满当当,大街小巷中都挤满了民夫和大周士兵。 这二十万士兵,有来自各州各县的囚犯,有各地主家奴,也有盗匪贼寇,总之是一帮乌合之众。当然也不乏精锐之营,而这些精锐之营,也几乎都是理学兴盛之州所出,而其中的士兵,便是武柲的秘密私兵,除了驻守琉球岛的诸卫三千兵卒外,其余诸卫都摇身一变成为了官军。 只要契丹平乱之后,便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大周职业士兵,享受大周福利。如果按照武柲的想法,当士兵成为真正的军人,那么建立起一个完整的福利制度是保证军队拥有长久战斗力的保证。加上一整套政治理论思想指导,保持军队的忠诚度也应该能够长久。 如果这样,那么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理论将会成为尘埃,被扫尽历史的地沟。但这个任务是十分艰巨的,不然历朝历代为何不乏励精图治之帝王,但终究免不了百年的兴衰。武柲不知原因,但拥有一个相对健全的指导思想,应该会很长久! 卢龙的大周士卒确实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清边道大总管武攸宜就纯粹是一个大草包。如今就连男人的胆气都没了,更谈什么反攻。 幽州城中,密探传出情报,契丹士兵不过一万人而已。陈子昂顿时来了豪情,他一扫登幽州台时的沮丧,他这几日巡视城头。凭吊碣石宫遗迹,想起燕国乐毅将军驰骋疆场是何等风光,他还年轻,不应该如此颓废。于是他顿时豪情勃发,羽扇一挥,大有周瑜火烧赤壁之气势,他认为只要建安王能够给他两万兵马。他就能攻下幽州城,甚至营州。 于是。陈子昂兴冲冲地骑马来到了武攸宜的都督府中。此时武攸宜面容形同枯槁,就连平州刺史送来的女人都原封不动地送回去了,他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每日里提心吊胆地生怕突厥来攻城。本来两百多斤的身体。这不到两个月便瘦了将近八十斤,如今看来,他就是跟小老头子没什么区别。 武攸宜正在看着河北地图,满面愁容,听到侍卫走了进来,忙抬起头,问道:“突厥兵来呢?” 侍卫躬身道:“参谋陈子昂求见。” 武攸宜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就告诉他,他一介书生。如何能够领兵打仗,这点儿兵力,可不能白白让他一介书生糟蹋了。” 侍卫领命退去。 片刻。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一个颇为激动的声音喊道:“建安王,我陈子昂一心为国,纵使马革裹尸,我陈子昂也不会皱下眉头,你身为郡王。手握二十万大军,却龟缩城内。幽州城不过一万契丹兵,你不敢出战,我陈子昂敢,我陈子昂不求你给我多少兵马,只要两万,我夺下幽州,功劳归你!” 声音激昂,武攸宜面色铁青,顿时取过一旁的马鞭,出了房间,便看到一群侍卫正在劝慰,竭力拉着面红耳赤的陈子昂。 见到武攸宜出来,陈子昂大声道:“陈某请求总管发兵攻打幽州城,此时不打,将错失良机!” 武攸宜脸色铁青,瞪了眼侍卫,侍卫顿时放开了陈子昂,退到了远处。陈子昂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赶紧说道:“我是朝廷命官,你不可打我!” 啪! 武攸宜丝毫没有手软,马鞭朝着陈子昂劈头盖脸地抽下,陈子昂的脸上顿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痛,仿佛那脸不属于自己一般。武攸宜根本没有想放过陈子昂的意思,一介书生,竟然三番五次地请求带兵出战,即使他愿意,诸将怎么看待?如今竟然嘲笑自己成了缩头乌龟,他身为武周贵族,如何能是这微末小官言语辱骂呢。于是,武攸宜举起了马鞭,不顾陈子昂的求饶,就是一顿狠抽。 武攸宜身体在前几年被女人掏空,如今又身心疲惫,不多时便抽不动了,即使如此,文弱的陈子昂却被抽了个半死,本是一个文弱书生,平日里,也就写写文章、吟吟诗、作作赋、狎狎妓,但却一直叫嚷着领兵征讨,你以为打仗就跟睡女人一般,你以为战场上厮杀就是纸上骂仗?纸上谈兵谁不会?你可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不是死一个两个,而是成千上万! 武攸宜一边骂着,一边喘着气,见陈子昂被打得昏厥过去,便命人把陈子昂抬出去。 “把陈子昂扔到兵曹去!” 你不是爱打仗吗?好吧,那就从兵曹做起,让你先看看底层兵事。 数日之后。 陈子昂额头上敷着白纱,再次凭吊碣石宫,这一次,他没有激昂的情怀,也没有了豪情壮志,更没有那意气风发的气概,他很落寞,也很寂寞,远远地望着那依稀的残垣断壁,他心中无喜无悲。 仰天长啸,吟唱了起来,“南登碣石馆,遥望黄金台。丘陵尽乔木,昭王安在哉?霸图今已矣,驱马复归来……” 一名仿似农人的年轻人听到陈子昂的诗赋后,不禁大为感叹,遂记录了下来。 凉州,马场。 大马营镇,在数万奴隶的修建之下,大马营镇在历经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修建完毕,城高两丈,厚六尺,周长十里,堪比一座大县城! 武柲也在此给自己修建了一座木楼,没错,大马营镇的设计就是开放式的宅院,没有封闭式的院子,如此一来更方便了夜晚偷鸡摸狗之辈,但武柲就是这样考虑的,自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马场那数千名光棍。大马营镇将有五万突厥女人,武柲不会像武清县一般,搞什么相亲配对。只能以这种方式处置,反正此后这里将属于军管,他想怎么样便怎样。当然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至于突厥女人是否老死什么的武柲也不会管,大马营镇镇守使由张良伺兼任,张良伺不能妥善处置,这说明,他只能当个马夫。 木楼上。韦小月挺着肚子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脸上有着一抹母性的光辉。身侧是那三个突厥女人伺候着,武柲则在书房内奋笔疾书,《三国演义》正在精彩之处,一些酝酿的情景正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他不写出来就感到快憋炸了,他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写手,而不是一个政治家。 小木楼,俨然成为了一个温暖的小家庭。 若不知道魏王武柲的身份,恐怕还真以为如此,就韦小月那大着肚子在木楼上倚栏晒着太阳,就会招致很多青葱少男们的口哨。 但是大马营镇里,还真没人不知道的。除非是傻子。 此时,一名布衣男子缓缓来到了木楼前,望着二楼上四个女人。不禁一阵艳羡,殿下就是殿下,走到那里,都能有一段香艳的故事。 忽然一个如黑塔一般的大汉站在了跟前,布衣男子微微一凛,他感到了浓郁的杀气。于是他从袖兜里滑出半截金牌,黑塔大黑一愣。便在布衣男子身上搜索片刻,便瓮声瓮气得说道:“你得等会,不能打断了殿下的思路,打断了殿下思路,你我可担待不起,先到客厅喝壶茶吧。“ “多谢了。”布衣男子拱手,便跟着黑塔汉子进了侧楼。 直到一个时辰后,武柲终于起身,他感到脖子有些酸痛,便喊道:“小白,给我按摩按摩!” 自从睡了这三个女人后,武柲才知道,这个后突厥小公主也叫白伊娜,这让武柲不由得想起那个龟兹少女白伊娜,于是为了不让他想起,便喊小白。 小白才十五岁,但在草原已经算是大姑娘了,该长的也长了,该大的也还行,但武柲办完事后,是非常后悔的。不过事情既然做了,也就没什么了。 小白很有灵气,富贵之家出身的她,沾染了不少汉家气息,也与她姐姐桑吉玛一样,学了不少诗书礼乐,加之歌声优美,舞姿轻盈,原本默咄打算是要跟大周和亲的,如今也算是成全了小白。 武柲享受着小白的小手按摩,便看向了曾经的突厥可敦,乌兰丽娅,这女人属于那种闷骚型女人,如今三十岁,却还如少女一般,小白是她的亲生女儿,桑吉玛不是,桑吉玛本来嫁给了部落的勇士,结果被周兵所杀,她自己也被俘虏,要不是为躲避大周士兵的淫辱,她也不会喊出自己的身份,但如今,她却是满意了。 正要叫来乌兰丽娅和桑吉玛伺候,楼下传来了脚步声。 楼梯的咯吱声,就能听出此人身体沉重。武柲骂道:“武黑,让你别上楼,要说多少次!” 楼下传来一个有些委屈的声音,“殿下,六十八求见。” 武柲顿时起身,挥退了小白,韦小月也站起身,进入了房间,武柲有事要谈,她可不敢在近处。 来人是个年轻男子,一身布衣,观其相貌,就是那种即使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也不让人引起注意的那种。如此人物,正是搞情报的最佳人选,武柲非常满意。 “六十八见过殿下!”布衣男子单膝跪地,这是武柲秘密军的特别仪式。也是一项殊荣! 武柲点点头,令其坐下,道:“说吧,带来了什么情报?” 布衣男子道:“都是河北情报,契丹李尽忠中了我幽州密探射出的毒箭,恐怕时日无多,但契丹群情激奋。如今粮荒,幽州城百姓已经数日无米,契丹人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有滥杀无辜,而且开仓赈济。武攸宜损失前军两万后,便退守平州,李多祚退守涿州,张九节活动在范阳一带,具体在哪儿没有探得。由于粮荒,契丹攻下幽州后,便不再出击,却在柳城筑契丹新城。像是准备要把山中的契丹百姓都迁来。” 武柲顿了顿,说道:“李尽忠虽有野望,但不失为一代枭雄,只可惜生错了时代。李尽忠一死,契丹士气必然受损,发鸽信给幽州,令其不要轻举妄动,本王要让契丹在极尽升华中落幕,你觉得呢?” 布衣男子躬身道:“殿下所思,属下不敢猜测。” 说罢,便递上了一份信,“这是虽鸽信而来,属下摘抄的,请殿下看看。” 武柲顿了顿,一般情况下,他是很少亲自拆信看的,一者是为了防止信上抹了毒液,二者亲手拆信也有*份不是。 “小白!”武柲喊了声。 片刻,小白奔跳着来到了书房,武柲指了指布衣男子手中的信,说道:“本王写了大半日书,眼睛酸痛,你给我念念。” 小白毫无心机,便接过了书信,打开念了起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泣下……” 武柲听罢,顿时感到一股熟悉之感,片刻,忽然想起了前世高中语文课本里的诗句,陈子昂!这诗是陈子昂登幽州台所作。他这才想起,陈子昂如今是去了河北,原来陈子昂作这首诗时,是这个时间。 一直以来,他对于麟台正字陈子昂很不屑,因为早年在长安时,他还算是一个很不错的文人,经常上疏唐高宗,后来唐高宗驾崩,他尽说些废话,嚷嚷着女皇应该效仿先帝,不应该怎么怎么。到后来,明堂一成,他似乎转过弯来,开始对女皇歌功颂德,酒宴之上,诗赋华丽,和宋之问、李峤等人都极尽溢美之辞,但可惜,陈子昂相貌一般,身材又不高大,没有李峤仪表堂堂,没有得到女皇重用。宋之问因为口臭女皇不想重用,而陈子昂虽文采斐然,但在这个时代靠脸吃饭的时代,更是不行的。 但是,如今,武柲听到了这样的诗,不禁大叹,到底是有才华之人,武周应该成立一个诗赋研究院,让这些诗赋俱佳者留下美名。 布衣男子走后,武柲也深深记住了这个布衣男子,这样的人不重用,他还能用谁? 如今郭知运和薛讷即将归来,唐休璟和郭元振押解数万俘虏到神都献俘,等此事完毕,估计女皇也等不及会让他征讨吐蕃,但终年在外,他有些厌倦了奔波。(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神都献俘事 神都,洛阳。 这一日,笼罩在战争阴云下的朝廷百官,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吐蕃大败,突厥彻底覆灭,如今只剩下契丹作乱。有魏王在,契丹灭亡还远吗? 即使对魏王颇有微词的一些唐室旧臣也不得不承认武柲之功勋,有些超越前代诸多名将的意味。而能在不声不响中一举灭亡带甲三十万的后突厥,这更是让他们有些颤栗。 不可否认,自后突厥灭亡的消息传到神都后,神都的男人都开始崇拜这个军神一般的人物。而神都的女人,都愿意跟武柲有那么一场情事。甚至,一个美艳女冠扬言,她要给魏王生孩子。 随着端门献俘消息传开,理学生更是弘扬理学之治国理念,以期有更多的有识之士加入到推广理学的队伍中。令人想不到的是魏州刺史狄仁杰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批判理学生结党嫌疑,并把理学生归为理学党。 顿时,天下腐儒们仿佛活了一般,以“理学党”为攻击目标,开始进行各种各样的攻击。有激进儒学文士冲进理学学校砸毁了不少东西。女皇的龙案上,也摆满了关于抨击理学党的奏疏。 自古以来,朋党之争,结党营私是皇帝最为忌讳的,但这对于女皇来说,却没什么,她忌讳的是武氏不够强大,忌讳的是谋反,所以虽案牍垒山,她依然自若。 自改为神功年号以来。这几个月,她每天都能在梦中笑醒,而且她仿佛再次拥有了青春一般。床第之欢也越加频繁了起来。但就是如今白天一直想睡,看一会儿奏疏,便打瞌睡。还好有上官婉儿,不然,真不知道要堆积多少奏疏。 即使如此,一些大事还得她拿主意,上官婉儿的效率便慢了下来。这让上官婉儿不得不把奏疏拿回寝殿去批阅,因为她可不想听着那羞人的声音。还若无其事得批阅奏疏。 年过三十的她,精力充沛,那*也极为旺盛,只是她一直压抑着。她生怕自己犯了错误。如今的她随便一勾手,想伺候她的大周少男们估计都能绕神都一周了。 这一天是献俘的日子,女皇早早起来梳洗打扮,如今都大半个时辰了,还在化妆。 端门献俘是一个大日子,是非常隆重的,献俘也只是一个过程,但所表达出的气象却是不同的。女皇能够在有生之年拔除了后突厥这根刺,足以告慰平生了。献俘之后。便是祭祀太庙,如今太庙所在地是武氏太庙,李唐高祖、太宗、高宗配享。并在长安宫中立了李氏五庙,毕竟大周天下得自李唐,而且来自她的夫皇。 一个时辰后,宫女终于插上了最后一朵珠花,女皇也颇为满意得站起了身,一身玄色赤边的大礼服。宽衣博带,让女皇显得更加威严。 上官婉儿如今懂得女皇心思。便欠身道:“圣人今日容光焕发,仿似三十许人一般。” 女皇微微一笑,道:“你啊,就喜欢挑朕喜欢的说。现在是什么时辰呢?” “回圣上,快到午时了。”宫女欠身说道。 女皇点头,缓缓说道:“婉儿今日陪朕观礼。” 上官婉儿欠身答应。片刻之后,在皇帝仪仗的陪衬下,女皇坐上御辇出了内宫,在朝堂前和百官汇合,便登上了端门城楼。 端门前,大周万民颂德天枢高高耸立,仿佛大周的定海神针一般,洛阳的百姓已经早早得站在了周围,宽广的端门广场之上,人声鼎沸。 当女皇登上端门,随着一声声高呼,“圣人驾到!” 端门之外的百姓都跪伏下来,山呼万岁,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热闹之气氛,彻底扫清了旱灾、洪涝、兵灾带来的阴霾。 女皇高举双手,缓缓落下,她深深地吸了口空气,闭上双眼,感受着那遗世而独立的帝王成就,她心中满怀激荡。她,武曌,建立了武周,她以女人的身份立国,成亘古未有之能事,她的名字,将永远镌刻在这片土地之上,在历史的长河中永不沉沦,历史将记住她,她是一代女帝! 随着司礼太监,一声声高呼,献俘仪式开始。随即当一队队衣衫褴褛的突厥士兵缓缓被押着走过端门的时候,神都的百姓发出了狂热的呼喊,这其中有激进的理学生,大声呼喊着魏王的名字。 在理学中,理学生是可以直呼武柲姓名的,特别是在演讲的时候,必须直呼性命。这也是武柲要求的。 数万俘虏缓缓而过,最后便是成群结队的牛羊马匹,这些将会暂时由司仆寺和司农寺处置。当然俘虏只是一部分,而牛羊马匹更是不到一成。但如此规模的献俘仪式,是亘古未有的。女皇的心膨胀到了极点,此时此刻,她再也不把契丹当回事了。 也是此时此刻,她,她的帝国将会是前所未有之帝国。 百官中很多重臣也捋须摇头晃脑,准备在接下来的酒宴中赋诗一首,以博女皇欢心。理学官员手握着双拳,盯着那些俘虏,此时此刻,他们也是难以用诗赋来表达自己的心境。侍中娄师德点着头,不时向臣僚解说吐蕃一战的精彩之处。 武承嗣则已经死心,加之这一年来身体每况愈下,他感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所以便死了那份太子之心,由于没有知政事,平日里已经很少出门了。武三思倒也看开了,他也不是傻子,魏王之能力远在自己之上,更何况,如今掌管天下兵马,他也只能当好他的春官尚书。武氏诸王心中所想各为不同。 太平公主站立女皇身后,心中却不是味道。对于武柲,她如今内心很矛盾,一边是自己的夫君。一边是她的李氏家族,她忘不了李旦的哭求,也忘不了李显如今穷得连一身衣裳都穿不起。 永安王武崇元、永宁王武崇润,弘农县主武媛儿紧紧地依偎在太平公主身侧,这是太平公主所生的三个较大点的孩子,最大的武崇元已经十二岁,武崇润十岁。武媛儿八岁。年纪如此小,就被女皇封了爵位。由此可见太平公主受宠程度。武崇元特别像武柲小时候的样子,深得武柲老娘的喜爱,武媛儿最像太平公主,深得太平和女皇喜爱。武崇润倒是很文弱的样子。虽站立这城头,却想着早上没有做完的作业。 一个时辰后,献俘仪式完毕,紧接着便是要祭祀太庙,把献俘这件盛事告知先祖,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仪式,一般情况下女人是不可以参与的,但奈何这个帝国的皇帝就是女人,所以告太庙男人女人都有。 在一套繁琐而宏大的仪式后。女皇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宫中,晚上还要宴请百官,所以她得回去好好休息一阵。 太平公主没有在宫中逗留。便牵着儿女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中,太平公主想着事情。武崇元问道:“阿娘面容忧愁,可是担忧父亲?” 太平公主一愣,想当年武柲在十二岁时,便已经名扬天下,自己这孩子虽笨了点。但已经懂得很多事情了。 “你阿爹在外征战,阿娘如何不担心。你啊,要快快长大,才能帮助你阿爹。” “娘,媛儿想爹爹了。”武媛儿插嘴说道。 如此,太平公主和孩子们便说着话,向着尚善坊的宅院走去,自武柲出征后,太平公主如今大多时候都在这一处宅院居住,在这里密会重臣。至于有没有其他娱乐节目,在武柲布满整个洛阳的眼线的扫视下,暂时还没有发觉。 而且武柲相信,太平公主暂时还没那胆子,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发妻给自己戴顶有颜色的帽子。更何况如今权势深重的今日,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当马车在尚善坊的太平公主府前停下后,武崇元下了马车,便说道:“阿娘为何不回家,却要在此处居住,是为了接见那帮人吗?孩儿亲耳听闻他们偷偷辱骂爹爹,娘为何要接见?” 太平公主一愣,顿时发觉,三个孩子都用异样的目光望着自己,一时间,她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武崇元似乎开窍了一般,说道:“若爹爹将来登上皇位,娘为皇后,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阿娘荣辱寄于父亲一身,娘为何还要在此接见那些人?” 太平公主变了变脸色,问道:“是谁教你如此说的?” 武崇元躬身,道:“天下皆知父亲将为皇储,阿娘为何还要执迷不悟?没人教孩儿,孩儿已经不是小孩了。崇润,小妹,咱们走。” “站住!”太平公主厉声道。 三个孩子顿时站住,诧异地望向母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太平公主缓缓说道:“好了,崇元,崇润,媛儿,娘只是在那老宅里闷得慌,在此小住,等明日咱们回去吧。” 武崇元想要说什么,但还是点头道:“请阿娘原谅孩儿适才唐突,孩儿不应该责问母亲,先生说,此为不孝。” 太平公主没想到,平日里有些愚笨的武崇元竟然如此聪颖,不禁露出笑容,“我儿再有错,阿娘怎么会怪你呢?走吧,进去吧。” 随着太平公主母子进入府中,对街的阁楼上,一个狐媚而妖娆的女子露出笑容,她身材前凸后翘,臀肥腰细,斜倚着栏杆,任那秋风把那一头青丝吹拂,她伸出葱白一般的素手,把那额前的刘海抚弄到耳际。 其实她很不喜欢这个发式,可是老师喜欢,所以她只好如此了,不过如此一来,她也变得很懒了,只要老师不来,她便很少打理自己。 她每月有百贯薪俸,数年来,她身家数十万,即使离开老师也能美美得生活,可是,她就是离不开。 “颜如玉,你怎么呢?不就一个男人吗?男人不很多吗?” 颜如玉看着太平公主进了房间后,轻声自言自语,她寂寞了,很久没有见到老师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回师 神功元年,整个河北道充满着饥饿和血腥,契丹为生存而战,不惜反叛大周。河北道百姓便深陷水深火热之中,李尽忠和孙万荣虽只对富户下手,但依旧不能避免契丹士兵凶残的品性,河北的良家妇女惨遭蹂躏。 但不管怎样,随着进入冬天,战事也趋于缓和,北方没了突厥的袭扰,河陇没了吐蕃的寇掠,大周似乎进入了一个难得的和平期。 河北防线也稳定在了沧州至定州一线,当然,武攸宜的平州大军虽没有什么作为,但却仿佛如钉子一般钉在了营州和幽州一侧,孙万荣派遣诸将攻打数次,没有攻下,武攸宜也不敢出战,故而僵持了下来。契丹新城已经修筑一半,契丹百姓也几乎迁入了城中。 李尽忠因为伤势,后撤到了营州。此时此刻,他在撑了两个月后,生命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在这段时间里,孙万荣已经代行可汗之事,该交待的也已经交待了。这一日,李尽忠感到大限将至,便唤来契丹重要将领,准备做最后的告别。 诸将一一来到,李尽忠缓缓从一个个契丹勇士的脸上望去,露出了一抹希冀之色,而后大笑一声,说道:“契丹的勇士们,我先去了,诸将保重!”最后看了眼发妻,便合上了双眼,脑袋一垂,一代枭雄就此消亡。 诸将默默地以契丹之礼拜别可汗。而后一一退出了房间,但可汗之死不能让契丹士兵和奚族知道,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消息一旦传出。恐怕武攸宜那只乌龟都会探出脑袋,更不要说是本就忠诚度不高的奚族。 秘不发丧,这是李尽忠生前要求的,但终归还是要进行一些简单是仪式,先安放了。 由于李尽忠的死,契丹由孙万荣掌握,进攻各地的速度便顿时缓和下来。河北逃难的百姓也得到了极大的救助。 魏州刺史狄仁杰便是治理州县的能手。魏州位于河北道中部,治所冀县。女皇本来派狄仁杰来此,也是为了安抚这一带百姓,狄仁杰也没有辜负女皇信任,当然也与其施政能力有关。狄仁杰到了魏州后,收留逃难百姓,并开仓赈济,使得魏州治安极为良好,魏州百姓也响应号召组建了一个三千人的民团,用以防备契丹。 狄仁杰每日里除了看报便是巡视城墙,这段时间,他号召百姓修筑城墙,城墙也加高了一丈。但难民太多。使得整个城内有些拥挤。好在狄仁杰处置妥当,百姓相安无事。有的百姓甚至给狄仁杰立了生祠。 这些情报都源源不断得经过颜如玉的手,送往凉州。由六十八号递给武柲。 郭知运和薛讷二人在漠北耽搁了两个月,在最初斩杀数千逃散的后突厥士兵后,便再也没有收获,期间要不是回纥可汗的帮助,估计都能饿死在漠北。当回到凉州的时候,凉州已经是一片银妆素裹。武柲也没说什么。反正按照功劳,女皇赏赐已经到了。二人官升一级。 到了此时,武柲也准备回京述职了,毕竟将十万大军在此逗留,每日花费钱粮可是一个很大的数字。这个时代,年年打仗都能拖垮整个国家,不像前世,打仗还能刺激经济。 安排了诸事之后,武柲把郭元振留在了凉州,他自有用处,而且他也把武攸绪的积石军放在了鄯州,命其于各要道山头修筑烽燧,以防吐蕃突然袭击,虽然这种情况暂时不会,但也难保论钦陵不会发疯。 本来想带着韦小月,但韦小月死活不肯去洛阳,看着挺立的肚皮,武柲便留下了三个突厥女人照顾,并嘱咐张良伺看顾。于是武柲便带领三万精锐,缓缓南下。 魏王府,太平公主的牡丹园内正在收拾着行装,奴仆们忙前忙后,整个牡丹园也很少如此热闹。 太平公主已经禀明了女皇,要到长安祭奠父皇唐高宗李治,因为多年未去,女皇也不好让太平公主不去。 至于女皇对高宗的感情有多少,除了她本人外,还真没人知道,但在高宗李治驾崩不到一年就有了第一个面首来看,其情份实难说是深厚,更何况,几年之后更是改朝换代。于良心上,她也不得不同意太平公主所请。 太平公主去长安,是有目的的,一者是为了在府中尴尬,二者是为了即将归来的武柲。所以她的幕后军师建议她去长安祭奠父皇,她也就答应了。 宇文素娥不知道牡丹园为何那么热闹,但有奴仆传来消息,说是牡丹园中收拾着行装,像是要出远门。宇文素娥略一沉思,便不再理会,太平公主是正妃,她想做什么,她们可是没有资格过问的。至于太平公主是否有什么要交待,自会交待。 但显然,太平公主并没有交待什么,翌日一早,便匆匆上路了,去了哪里,也只有武玉儿知道,晚间的时候才打发婢女告知各院。 武柲领大军缓缓南下,一路受到刺史县令们的款待,武柲也没有拒绝,除了美女之外,他都欣然接受。此次回到神都,他都能想到那帮如狼似虎的妻妾们,想想都能让他两腿打颤,所以几个月以来,他几乎都在养精蓄锐。 一个男人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得到满足,那是身为男人的失败,没有强壮的体魄,就不用再想着娶什么三妻四妾,三宫六院之类的。不然,平白添了那么多深闺怨妇,不是造孽吗?如果再戴上一顶有颜色的帽子,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更何况,当阅女数十之后,他也很难遇到令他心动的女人了,很难再有当初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激情。而且,男女之间,那事儿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而已。 一路行来。武柲顺便也询问了各州各县的人口状况,决定等自己掌权之后,准备进行一次括户调查,等土地制度改革之后,他就可以大刀阔斧得废除奴隶制度,普天之下,皆良民! 但是。这个过程将会是漫长的,而且也会发生不稳定。但他既然作为一个穿越者,不改变点什么,还能叫穿越者吗? 如今一路而下,先对这些州县进行一个初步了解。到时候也方便制定实施策略。如此一来,便延缓了行程。 从凉州到长安,竟然走了二十日! 冬日的阳光很温暖,自从过了陈仓之后,便来到了扶风,到了这扶风县,那么有一处地方,是武柲无论前世今生都想去的地方。 那就是位于扶风西北的法门镇上的法门寺。释迦摩尼的佛舍利指骨便供奉在圣冢里,圣冢只是一座佛塔。因为供奉了释迦摩尼的佛指舍利。所以在唐朝的时候,便列为皇家寺院。即使是女皇,也都依旧供养法门寺。法门寺在如今达到了鼎盛,有僧人三千多人。 一行人身着便装,便来到了法门寺,法门寺不是普通寺院,守门的沙弥也是颇有眼色,看到这些人魁梧高大。气度不凡,但隐约间有着一股肃杀之气。心中顿时担忧起来,毕竟这法门寺可是供奉着佛祖的佛指舍利,不可大意,便赶紧通知主持。 武柲等人一愣,随即,武柲大笑,说道:“看来这和尚把我等都当成了强人了。刘县令,这法门寺为何有如此多的僧人?” 理学生刘恭是文明元年进士,如今由县丞做到县令,也算是很快的了,魏王路经扶风,是他的荣幸,于是便陪魏王来瞻仰佛指舍利,如果在以前,魏王恐怕没有那个机会,但如今天下皆知魏王将会继承武周大统,法门寺想继续兴盛下去,自然得给魏王这个面子。 但是,没想到的是,魏王带的人都是身材魁梧,而在岐山一带确实有不少强人出没,可是不管怎样,法门寺如此对待,定会让魏王不喜,连带他自己本人都会再魏王心中的好印象受到影响。刘县令感到自己失职了,便躬身道:“殿下,这法门寺历经南北二朝以来,一直兴盛,即使是最冷清的时候,僧人也有五六百。” 转而说道:“殿下,请让卑职先进去吧。” 武柲想了想,便点头道:“也好,我们只是路经此地,看看佛骨也好。” 刘县令躬身,便先进了法门寺。 武柲看着法门寺寺门,也是一阵感叹,显庆年间,高宗为供养佛指舍利,大修法门寺,如今的规模便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加上女皇以佛女主天下,达到了佞佛的程度,寺门两侧,那一座座高大的石碑,就是女皇命人所刻的“千佛碑”,所刻经文是《大般涅槃经》,研究价值很高,如果有时光穿梭机,他说不定还真会带回去,但显然这只能痴心妄想。 片刻,刘县令出了寺门,面容微显苦涩,深施一礼,说道:“殿下,是卑职失礼,这法门寺主持妙藏法师身染重病,加之佛指舍利不可亲启,若非帝王,寻常人不能观瞻。殿下,请治微臣之罪!” 武柲心中顿时一凝,看了眼法门寺那三个鎏金大字后,便微微一笑,道:“既然法门寺主持身染重病,佛指舍利又不能轻易示人,我等这就回去吧。” 武黑哼哼一声,道:“殿下,下令吧,我黑子拆了它!什么鸟佛指舍利,在俺老黑眼中,它就是一截骨头!” 武黑骂得痛快,但武柲怒道:“你懂什么?佛指舍利乃释迦摩尼圆寂之后所化,只有大智慧大功德的高僧才会结成,你我凡夫俗子,岂能明白?往后切不可亵渎!” 武黑也乖乖听话,不再废话。 遇到这种败兴的事情,武柲也没了游览的兴致,便回转扶风,见时日尚早,便想起此地离乾县不远,倒不如先去祭拜高宗一番,毕竟高宗在位时,虽一直猜忌于他,但也给了他诸多照顾。 如此一想,再次望了一眼法门寺,便上了马,朝着扶风县驰马奔去。 当夕阳洒下最后一道余辉,红霞漫天之际。武柲骑着战马,领大军来到了乾县,乾县因为有乾陵,所以有少许驻军守卫陵墓。 大军很快在城外扎下营帐,乾县县令李承泽是李氏远宗,专门负责乾陵的管理和修缮。武柲刚扎下营寨,李承泽便到了。武柲本不想惊动李承泽,但如今也只能见见面。 见礼之后,武柲便问道:“李县令不必如此多礼,本王此来只是路过此地,特来祭奠先皇一番。” 李县令是个中年人,对于武柲如此做很诧异,毕竟武周以来,几乎没有人敢来祭拜了,就是高宗的子嗣也没来。不过太平公主已经到了长安,想必也就在这一两日来祭拜了。 “魏王是信义之辈,相信先帝在天之灵会看到的。”李县令躬身说道。 武柲嘴角抽动了下,但说道:“那就有劳李县令回去准备些祭祀之物,多谢了。” 随即武黑丢给了李县令一大袋铜币,李县令赶忙接住,脸上露出喜色,就这分量,恐怕至少也得二十贯了。 当夜,武柲便收到了太平公主在长安的消息,长夜漫漫,他想起了太平公主那具丰满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太平公主的情与爱 想着太平,武柲一夜辗转反侧。 对于这个女人,武柲的内心是十分复杂的,前世的时候就读过她不少野史,太平公主也成为了后人所希冀和意淫女人,当他穿越到这个时代,并跟这个女人成为了夫妻,也实现了一个*丝的梦想,但他并没有彻底征服这个女人。 太平公主跟女皇一样,都是个性极为隐忍之辈,在美艳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极度占有欲的心。这一点从床第之间便体现的淋漓尽致,因为她最喜欢的时女上男下。 一百零八幅春宫图,虽尝试了个遍,但太平公主对那女上之图情有独钟,好在武柲是穿越者,不然依这个时代男人品性是绝对受不了的。 而且,太平公主也是聪慧之人,聪明再加上美丽的容颜,几乎是女皇年轻时的翻版,唯一不同的是太平没有接触权力的机会,女皇虽与太平讨论朝政,但从来不给太平任何权力。 因为女皇认为,天下女人,掌神器者,唯她一人便足够了。 如此一来,太平便暗中接触唐室旧臣,使得她在暗中有一批支持者,支持她为李唐做一些努力。 武柲得到了这些情报,所以太平的很多事情他都知晓,故此他经常很矛盾,好在太平也没有太出格。不然他真的只能忍痛割爱了。 翌日一早,武柲梳洗之后,便领着亲卫和诸将进城。然后再到乾县城外西北的梁山祭拜乾陵。这只是属于私人祭拜,不用什么繁琐的礼仪,准备了三牲和香烛。在将近三百人的簇拥下,武柲车驾缓缓向乾陵而行。 这一次,李县令准备了亲王仪仗,武柲也知道此去乾陵非同一般,所以也就没有拒绝。 与此同时,太平公主的车驾天未亮之际便出了长安城,朝着乾县而来。争取在午时之前赶到。当然太平公主以为,武柲要路过长安。便应该在长安歇息,所以她估摸着武柲应该快到长安了,这才向乾县赶去。 不过半个时辰,车驾便停在了乾陵之外。乾陵有内外两重城墙,分东西南北四门,称之为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门,四门各有守陵士卒守卫,陵区布局按照长安城而修建,到现在有些设施还没有完成。 总之,乾陵是非常宏伟雄壮的,这也是女皇特别要求的,到了乾陵。当日还不能祭献,必须焚香沐浴一日才能祭献,以示对先皇的尊重。武柲依例照办,便在乾陵的供祭拜休息之殿住了下来。 武柲知道,在前世,这乾陵可是安葬了两位帝王,一位便是唐高宗李治,一位便是武周开国皇帝武曌。后人称之为武则天,而且还矗立着一座流传千古的无字丰碑。让后人对女皇的景仰超过了历代帝王。 但今时今日,女皇最后还会迫不得已去帝号,以则天皇后合葬于乾陵吗?武柲不知道,他此来乾陵,只是观摩下帝王陵墓,他将来的陵墓该如何修建,是仿照秦始皇修筑万世不破的陵墓,还是随便修一个,遭摸金校尉、搬山道人之流的偷盗,或者是让那些后世披着研究的名义挖掘呢? 后人该如何评价自己呢? 站立城头,武柲望着正中央的梁山乾陵,他摇了摇头,身后之事,又有谁说得清,功过是非还是留给后人和史学家去研究吧。 忽然,一队仪仗映入了武柲的眼帘,看马车华丽,他嘴角露出了笑意,目光注视着那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靠近。 太平公主心中很矛盾,本来是为躲避武柲,以祭祀为名来到长安的,没想到武柲根本没有到长安的意思,而是去了乾陵,他去乾陵做什么?但当她来到乾县之后,她便明白,武柲是知道她要来的,既然如此,她还能躲吗? 怀着异样的心情,太平公主在下了马车后,便来到了城头。如今二人,一个是亲王,一个是公主,身份地位都相同,所以不必行礼。 将近一年未见,太平公主瘦了些,她欠身道:“臣妾见过殿下。” 武柲一愣,高傲美艳的太平公主也懂得施礼呢?她拉住了太平的手,说道:“你我夫妻,何须如此多礼。令月,你瘦了。” 太平公主心中一阵感动,但想到此人将继承武周大统,那李氏将彻底成为过去,她刚刚表现出的感动,便瞬间全无。 武柲阅人无数,太平公主那闪过的一丝颤栗,他看在了眼里,他伸出手,抚弄了下太平的头发,轻声问道:“你在担忧什么?” “没什么?见到阿郎,太平心中只有欢喜。”太平妩媚一笑。 真的是一个尤物啊,武柲心中一颤,下腹一阵火起,也就如此女人才能总让他充满激情吧。 武柲说道:“亲爱的,我们去房间吧。”说着话,在太平公主的丰臀上轻轻一捏。 太平轻哼一声,说道:“这里可是先皇陵园,你不可如此。” 武柲的手越加大力,太平一年未经人事,如何经受得住如此抚摸挑逗,知觉股间一股暖流潺潺,她很恨自己,为何如此跟一个荡妇一样。 “求你了,阿郎。” 武柲喷薄的*如同潮水一般,早已冲垮了堤坝,泛滥了。 片刻,二人匆匆下了城头,便到了寝殿,在那床榻上,以最快的速度纠缠在了一起,进入了状态。 亵渎! 没错,太平所维护的,不过是唐室的尊严,而他却是要亵渎,就在这陵园之内,他几乎强迫了太平公主,而太平公主在屈辱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高力士是一个很不错的小太监,他也是一个忠实的奴仆,他从午时四刻就站立殿外,到此时已经夜幕降临,足足过去了三个时辰了,期间他端去了饭食,并阻挡了前来拜访的将领。在这三个时辰中,那激烈而抑扬顿挫的声音时断时续,他不明白为何听起来那么富有吸引力。也不明白男女之间为何会这样,更不明白魏王和太平公主为何乐此不彼。总之,他有很多事情不明白。 烛光摇曳,映照在了那旖旎的矮榻之上,锦被之下是两个依旧纠缠着的身体,太平公主趴伏在武柲的身上,仿佛睡着了一般。武柲的分身依旧在太平公主的身体里,他很满意。恩,姑且这么认为吧,前世小弟弟也就普通人的水准,但在这一世,似乎暴涨了一倍多一般。 如果武柲此生引以为豪的事情中,那么自己那活儿绝对是其中一件,足以弥补前世看爱情动作片时的自卑感。 但色字仿佛就如同一把刀一般,随时提醒着武柲,纵欲过度的结果很明显的,那只有两个字“短命”! 武柲抚弄了下太平被汗水粘在额头的发丝,太平轻吟一声,睁开了眼帘,一抹春意闪过双眸,顿时发觉阿郎的鸟儿还在巢里,轻轻一动,一股电流以那鸟巢为中心,瞬间传遍全身,麻酥酥的,让她浑身颤栗。 她发觉,她彻底堕落了,也彻底沉沦在了这个男人怀中,她觉得什么李唐,什么武周,都比不了眼前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快乐。 “阿郎,对不起。”太平轻声道。 武柲微微一笑,身体一动,说道:“没事。” 太平公主一愣,说道:“你知道臣妾所做之事?” 武柲亲了下太平公主,身下开始动了起来,说道:“你是我的妻子,无论你做什么,都有一个原因。无论做错什么,我都会原谅你,除了你这身体。” 太平掉下一滴眼泪,大声道:“阿郎,我还要!” “……”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事情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太平公主在对待武柲和李氏问题是一直很矛盾的,一边是自己的男人,一边是自己的娘家。当在这么一个特殊的地方,被自己的男人亵渎后,她也彻底沉沦了,她感受了武柲的强大,感受了他无与伦比的强壮,或许她安心做一个妻子,李氏子孙才会延续下去。 这一刻,在爱与痛中,太平公主终于想通了,她接受并索求着那一次次更为猛烈如涨潮一般的冲击。 她如一叶小舟一般,在*的汪洋中迷失,而后在武柲如灯塔一般的指引下,寻找到了答案。她的心敞开了,她的身体更加狂野,从今往后,她不再设防。 翌日,冬阳高照,是一个很不错的天气。祭献仪式便在晌午进行。 因为太平公主的到来,使得仪式变得庄重了些,武柲牵着太平公主的手,缓缓来到献殿,司仪主持仪式,在深沉而隆重的鼓声中,祭献完毕。 一个时辰后,武柲上了太平公主的马车,缓缓驶向了长安,他要陪太平公主祭祀李氏先祖,当然他时以李氏的女婿身份,也因此他不得不向女皇写了奏疏,说明缘由,毕竟,他武周亲王的身份去祭拜李氏先祖是很敏感的,容易遭到女皇怀疑,甚至也会给唐室旧臣留下口舌。 祭祀完毕,回到洛阳的时候,也已经是数日之后的事情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二张的野心 洛阳上阳宫,瑶光殿。 女皇宴请重臣,各翰林院文学之士等几乎坐满了这座小殿。其实女皇举行这次小宴会,也是为了张易之,张易之颇好文学,而且文采也不错,既然小可爱喜欢这文学,那就给他一个见识见识大周文学之士的风采的机会吧。 尽管李峤、宋之问、沈权期等人在文坛有一些名声,但是比起武柲、王勃、卢照邻、杨炯等人还是差了些。这些年随着武柲把精力转向官场和军队,文坛领袖之位也渐渐被王勃等人取代,但不可否认,武柲的书店生意依旧是十分火爆的。而且书店也不只出售武柲的文学著作,就是张鷟等人的书也有出售。 在著作方面,如今令大周文人士子期待的《三国演义》即将出售,而且,随着小说连载,已经在神都渐渐挂起了演义小说的风潮。比如已经在清心日报上连载的《两汉演义》被称之为神作,作者正是清心书院的杨炯,杨炯由诗赋转为文学小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转变。 如今瑶光殿内济济一堂的大周文学之士,在一片觥筹交错中各抒对女皇的敬仰之情。 张易之和张昌宗打扮得唇红齿白,坐在女皇的一侧,而另一侧则是如今称量天下的上官婉儿,她端庄而贤淑,每每有人赋诗,女皇便要她点评一番。 酒令行到李峤处,诸官一阵欢呼,在座诸位以李峤诗赋见长。李峤也不客气,虽脸色发红,酒兴正浓。在此微醉半醒之时,他文思泉涌,出口便道:“月宇临丹地,云窗网碧纱。御筵陈桂醑,天酒酌榴花。水向浮桥直,城连禁苑斜。承恩恣欢赏,归路满烟霞。” 众人大叫一声好。女皇微微一笑,这首诗浅显易懂。实在没什么点评的,但诗中拍了下女皇的马屁。按例,此时上官婉儿就应该站起身点评一番,但女皇微微一笑。说道:“李爱卿真乃妙人也。” 李峤躬身,说道:“臣等在此能够承欢圣上跟前,不是圣上的恩赐吗?” 女皇微微一笑,说道:“你等文学之士,皆是我大周的栋梁之才,来,爱卿,饮下此杯。” 诸官举起了酒樽,缓缓饮下。 酒令继续而行。轮到了杨再思,杨再思平时就不怎么作诗,能够来到此殿。还是因为他是完全支持女皇的宰相之一,故而能够在女皇的心目中占有一席之地。他起身向女皇一拜,而后看向了张易之和张昌宗,便笑道:“人言六郎似莲花,以我看,却是莲花似六郎也!” 顿时。诸官一阵莞尔,女皇也咯咯笑出了声。就是从开始到如今表现端庄贤淑的上官婉儿“噗嗤”一声,也笑出了声,红着的俏脸儿,顿时让殿中为之一亮。 诸文学之士也不禁为之失神,但经杨再思如此无比可耻的马屁后,整个宴会也达到了*。张昌宗感激得看了眼杨再思,决定以后一定交好这个宰相。自此张昌宗便被称作“莲花六郎”,因为诸文学之士的恭维,张昌宗更加受宠。 酒宴散去,二张陪着女皇回到了寝殿,女皇饮了些酒,面容有些红润,今夜她很高兴,所以她便留下了张易之和张昌宗。 二张今夜也很高兴,通过这样的宴会,也让他们二人的虚荣之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让他们看到了他们应该如何把这面首继续下去。 要想长久拥有这样的荣华富贵,那么得有自己的势力,方法很简单,但实现起来颇为麻烦,因为这需要女皇应允,没有女皇的支持,他们根本寸步难行。 今夜女皇很开心,而且他们也正好要伺候,何不趁此说说呢? 很快,女皇便和二张就寝,短暂的欢好之后,女皇有些疲惫,加上酒意未去,便说道:“你们两个啊,要折腾死了朕了,这就歇息吧。” 张易之给张昌宗使了眼色,张昌宗嘟嚷着嘴说道:“圣人倒是想歇息了,我们该上哪儿去啊?” 女皇笑道:“宝贝啊,你们就到偏殿吧。” 张昌宗说道:“若圣人能给我们名分,还怕外人和天下说三道四吗?” 张易之赶紧劝慰道:“六郎,不可无礼!圣上乏了,我们就去歇息。” 张昌宗不理会张易之,拉住了女皇的手,紧贴着躺下,说道:“圣上,您是皇帝,我们不就是您的妃子吗?您给我们个名分,天下也不再嚼舌根了。” 女皇倒没有想到张昌宗竟然会有如此想法,不过按道理来说,她为皇帝,他们俩也确实属于后妃,可自古以来并没有封男人为后妃的先例。一时间,女皇也不知如何回答张昌宗了,便安慰道:“好了好了,小心肝,去歇息吧,让朕再想想。” 张易之拉了下张昌宗,张昌宗会意,二人便穿了衣衫告辞,到偏殿歇息。 数日之后,洛阳的定鼎门外,武柲领大军进了城门,守城的将士面容肃穆,注视着那匹雪白的高头大马上的魏王武柲,眼中是一片崇拜神色。 洛阳的百姓也自发地站到街边欢迎魏王凯旋归来,虽然战争离他们很远,但能够击败吐蕃,灭亡后突厥,使得边疆安宁,这样的大将是值得尊敬的。 大军各归各营,武柲先到了宫中拜见女皇,却听到女皇正在熟睡,便出了宫,准备回府中看看,晚些时候再过来。 “殿下!” 身后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武柲转身一看,不是韦团儿是谁呢?但见她胸脯起伏不定,呼吸急促,便问道:“团儿?你怎么呢?” 韦团儿顿时惊醒过来,这里可是宫内。她连忙说道:“没什么,突然见到殿下,奴婢有些惊讶。让殿下见笑了。” 武柲看着韦团儿那红到耳根的白净面颊,心中顿时明白了,这女人真的是春情勃发啊,可是他那么多女人,轮到韦团儿还是得有一段时间,于是便说道:“团儿姑娘,若是没事儿。本王便去了。” 韦团儿想说出口,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那样直接说,实在是羞死人了。望着魏王远去的背影,她轻跺了下秀足,便转身踩着莲步匆匆离去。 坐在马车里。武柲闭上了双眼,他在思考最近得到的情报消息。 首先是来自吐蕃的消息,吐蕃论钦陵大败之后,逃到了吐谷浑故地后并没有马上回吐蕃,而是做了一些部署之后,才到了吐蕃王都,赞普器弩悉弄和葛尔家族矛盾顿时加大,甚至在王宫中大吵一番。如此看来,吐蕃很有可能发生内乱。 第二个消息是河北消息。契丹李尽忠据多方面推测是死了,可能性七成,因为契丹封锁严密。情报人员通过多方面打探也没有结果,但数月不见李尽忠出面,契丹大事由孙万荣处置,所以由此推断,李尽忠很可能死掉了。 对于李尽忠的死,武柲自从得知李尽忠中了毒箭之后。便确定他必死无疑,故而没有多少惊讶。因为那毒药加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第三个消息是琉球的消息,最近倭国有染指琉球的意思,不断扮作海盗袭扰,这个倭国,如今的国主是一个女人,等海军建成,第一个便征服倭国! 第四个是天竺的消息,征服天竺诸国的时机已经成熟,就等武柲下令了,但是武柲却不这么认为,就目前情报来看诸国之间虽摩擦不断,但大的战争并没有发生,更何况吐蕃还没有灭,吐蕃可以由北南下,从信度一带直插天竺腹心地带,何况武柲也派不出多少兵卒,掠夺容易,但要长期驻守却不那么简单的事情。 第五个是来自宫中,女皇设控鹤监,张易之为大监,并设诸官,文学之士充填其中。武柲再次想起这件事情就忍不住发笑,这是女皇要建立后宫的征兆吗?还是二张扩充权力的手段? 总之,这样的一个微小的事情,还是引起了武柲的警惕,甚至其他武氏和唐室旧臣也引起了关注。 回到了府中,在诸位妻妾和孩子们的迎接下,武柲踏进了府中,当先便去拜见了老娘,老娘六十余岁,看起来还很健朗,这是武柲所愿意看到的,老娘一生清贫没过几天好日子,后来为避嫌便专心礼佛,武柲深感歉疚。 但武氏看到武柲能够有如今的家业也是非常高兴,再者孙子孙女都加起来都有六十个了,这让武氏十分高兴。这个时代能够开枝散叶,能够子孙绵延,就是最大的福分。 当然,武柲当看到自己那么多孩子时,也不禁吓了一跳,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有这么多孩子,这都超过一个加强排了。 晚宴之时,看着满屋子的女人,武柲大感头皮发麻,这女人就更多了,如果加上乐姬等等,都超过了百人。这里面还有不少法兰克福女子和拜占庭女子,而且兰茜和莉莎都在不久前诞下了一个男孩和女孩。 子嗣如此多,也不禁让武柲头疼,看来这避孕措施实在做的不好啊! 晚宴之后,武柲来到了宇文素娥的房间,本来应该去太平公主的牡丹园,但太平公主数日前一直在武柲身边,早已得到浇灌,所以武柲便来到了宇文素娥的房间。 高力士早就通知了宇文素娥,宇文素娥便早早得沐浴更衣,如今听到脚步声,她的心不由得跳了起来。都三十许人了,这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她的心中一阵埋怨。 武柲对宇文素娥很期待,将近一年不曾抚摸,不知是否依旧细腻,走到门前,伸出手,正要推门而入,门自动开了。只见宇文素娥穿着厚厚的睡袍,发丝微微有些湿露。关了门,武柲搂住,把头埋在发间,深深嗅了下,说道:“想我没?” “不想!”宇文素娥调皮地说道,但一只手却伸向了那武柲的下腹,碰触到那根坚挺,揉搓起来,轻声道:“阿郎?” 武柲微微一笑,宇文素娥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男女之欢如同鱼和水一般,少了哪一样都不行。他看到房中烧了三盆炭火,便撕掉了宇文素娥的睡袍,就站在原地亲吻起来。 *如潮水一般啃噬着宇文素娥的身体,她敏感而又热烈,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可以放弃任何尊严,任何可以阻挡他们的东西,包括那层隔着二人身体的衣衫。而武柲片刻间便有了前所未有快意,脑海中一个词儿闪现而过,“火车便当式”! 爱情,武柲不知道自己是否拥有过,但他一直认为,他跟师姐之间应该存在爱情的,从最初的相遇,到若即若离,再到相知,再到相依,到如今相守相欢。 但不管怎样,激情就这么发生着,在痛与乐中达到了完美的一致,并紧密地结合,直到水乳交融的地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置天策府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武柲便开始了艰辛的幸福生活。但是朝中突然出现的一股新的势力,让朝廷百官顿时警觉起来。 自成立控鹤监后,二张权势骤然暴涨,开始利用职权,在控鹤监中安排俊俏少年的同时,自己的亲族如张同休、张昌期、张景雄都担当了官职。虽然不是在一些重要部门,但几乎同时封官的二张家族还是让洛阳为之一震。 女皇这是要做什么? 武柲在书房内看完了情报后,便直接扔进了炭盆里,扑腾一声,火苗一卷,那张纸顿时化为了灰烬。 床榻之上,玉漱裹着被子,一脸春意,但似乎有些失神。对于这种白日宣淫的事情她已经见惯不怪了。 武柲站起身,走进里间,便笑道:“在想什么呢?” 玉漱微微一笑,作为武柲最宠爱的女人之一,她非常懂得如何讨好武柲,就比如欢爱的时候,就要全身心的投入,让男人感受到正在征服的感觉。 “臣妾在想,我们还要不要一个孩子。”玉漱倚在了武柲的怀中。 武柲轻轻抚摸着她丝滑的肌肤,缓缓说道:“要啊,怎么不要,你还要给我生一大堆呢!” 玉漱噗嗤一笑,道:“臣妾又不是下崽子,怎能生得了一大堆。” “恩,要是你怀上个六七八个,不就是呢?”武柲说着话,一只手握住了玉漱那挺立的椒乳。揉搓了起来。 “臣妾可没那本事,嗯……啊……” 天下事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国事。一种便是家事。在这个时代,帝王的事,既是国事也是家事,此所谓家天下。 武柲在休息了三日后,拖着疲惫的身体,便来到宫中。女皇最近身体不好,一者生活极度不良。二者年纪也大了,身体便经常出毛病。 加之耽于享乐。生活奢侈到了极点了,据宫中传出的消息,女皇一餐至少在一千贯左右,虽大都是素食。但对于膳食的品相、色泽、味道等更加挑剔了。使得整个尚食局的御厨们战战兢兢。韦团儿也是小心伺候,整个内宫的宫女和太监都不敢稍有差池,不然便是一顿杖刑。 武柲在长生殿外等候良久,上官婉儿才缓缓走了出来,武柲眼中一亮,顿时来了精神。 “臣妾见过魏王。”上官婉儿欠身行礼。 武柲沉着脸,说道:“本王今夜要临幸你,你可有准备?” 上官婉儿顿时脸色一红,低声骂道:“这里可是宫里。你这么大胆,不想活呢?圣上最近脾气不好,你可别像以前一样触犯了她。” 武柲说道:“记住了。我还不了解女皇吗?”说罢,为避免引起宫中注意,便向殿内走去。 “清哥,今晚不见不散!”上官婉儿极其快速而为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武柲背到身后的手伸出了两根指头,而后大踏步进了长生殿,上官婉儿正好明日沐休。她已经禀告了女皇,如今恰巧等到了自己的男人归来。她心中欢喜,脚步便轻快了几分。 自上官婉儿成为了武柲的女人之后,关陇一些旧贵族便几乎站在了武柲的一边,有韦氏的韦安石等人,还有上官氏,独孤氏等等。关陇贵族为官者不多,但在军中却有不少,而这些人都几乎是武柲一手提拔,即使不是,也与武柲有着一定的关系。 除了一部分关陇贵族外,还有不少山东士族也站在了武柲这边,比如太原王氏,因为王勃的因素,王勃的兄弟也都成为了著名的理学人才,进而放弃了他们祖父王通的经学。除王氏之外,范阳卢氏有一部分优秀人才因为卢照邻的关系而加入到了理学的行列,当然还有杨炯的弘农杨氏也有一部分人在清心书院学习理学。 自女皇掌权以来,对关陇贵族是继续打压,对山东士族也是丝毫没有留情,故而朝中多寒族士人,这也是女皇能够彻底驾驭朝廷的重要原因。也正因如此,那些名门望族更是不把武周朝廷放在眼中,暗地里帮助那些反叛者,比如后突厥和契丹反叛,未尝没有那些世家大族的身影。 武柲对于世家门阀很矛盾,因为不管哪个世家都不会完完全全得支持你,韦氏如此,独孤氏也如此,就连太原的王氏,弘农的杨氏也是一样的。武柲懂得这是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也正是因为如此,武柲深知这些世家门阀的危害,但也清楚,没有世家门阀,要想依靠天下寒族士子振兴帝国,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要走。那么在这之前,他就必须得利用这些世家门阀,但绝对不能依靠,甚至依赖。 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世家门阀就是寄生在帝国身上的水蛭,帝国越富饶,它便越饱满,当帝国破裂后,它会毫不犹豫地找到新的目标。这也是自从有世家门阀以来,每一代帝王所不愿意重用世家的主要原因,但奈何世家门阀的实力实在是太大了。 隋朝隋炀帝杨广为了消除关陇贵族的影响不惜迁都洛阳,更不惜三征高丽,但杨广的大刀阔斧,好大喜功,最终导致了帝国转瞬之间覆灭。 一个非常重要原因就是世家大族联合导致了隋朝的灭亡,由关陇贵族和山东士族联合支持的李唐便由此而建立。但是太宗李世民为了消除世家门阀的影响,制定了各种条令,以科举之法大肆启用寒族之士,收到了显著效果。但是世家门阀也因此更加注重门第和血统的纯正,到了武周之时,他们甚至不屑于入朝为官,虽不屑于入朝为官,但却培养一些寒族的优秀人才。为其所用,令其在朝中充当耳目,以便于制定出利于自己的策略。 武柲非常痛恨世家门阀。所以除了太平公主外,他的妻妾也几乎全是没有什么家世的女人,也因为如此,武柲被世家所鄙视,甚至那些门第观念极重之人看不起武柲,而且门第观念稍重的女皇也时常颇有微词。好在自己的女儿太平是发妻,那些媵妾是什么出身也就无所谓了。 武柲踏进了长生殿。只觉得殿内温暖如同初夏,他身穿薄衣都感到有些热。女皇并没伏案批阅奏疏,而是躺在龙榻之上,侍女在一旁伺候。 没有碰到张易之和张昌宗,武柲轻呼了一口气。而后便走到了女皇跟前,今日是以子嗣身份相见,武柲朗声拜道:“孩儿见过母皇。” 女皇最近身体不好,除了叫人炼制丹药外还发下制令,命各州县进献珍稀药材。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武柲单膝跪地,便命侍女扶她起身,女皇坐于床头,有些乏力。便说道:“我儿归来,朕便安心了,这军中之事。还需你来掌握,以后你便在武成殿中处理军务吧。” 武成殿?武柲顿时一惊,武成殿可不简单,大周朝的朝会有大朝会和小朝会之分,大朝会在万象神宫举行,小朝会便是在那武成殿。所以武成殿之地位是非常高的。如今女皇让武柲在武成殿处理军务,这不得不让武柲权衡利弊。 在刹那间。武柲便做出了决定,他躬身道:“母皇,这武成殿乃是小朝会之所在,孩儿虽为天策上将,在其中处理军务,恐怕要惹来朝中非议和唐室旧臣的反驳,恐怕对母皇您声誉有损。” 虽然女皇让他在武成殿处理军务,这十分诱人,但是在没有立他为储君之前,他若居于武成殿,那么后果是十分可怕的,若被有心之人利用,那么这十多年所做的努力将付之东流。 女皇也不禁一愣,但她没有考虑太多,如今她觉得头脑昏沉,见武柲不想在武成殿处理军务,便问道:“你想在何处处理军务?” 武柲一愣,这又该如何回答,他感觉到女皇有些不耐烦,他顿时明白,女皇如今自知时日无多,对诸事稍有不如意便会烦躁起来,继而发怒。 “阿母,儿非储君,冒然居于武成殿,恐怕无论是朝中百官,还是唐室旧臣,亦或是李氏宗族,都会对儿臣百般诋毁,儿纵有百口也难辩解。还望母皇三思。” 武柲言辞恳切,女皇的心中也顿时一顿,她也明白久久不立储君,终究也不是办法,但要立武柲为储君,则需要大臣的支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大臣上表请立武柲为太子。这又让她不得不怀疑,百官是否愿意立武柲为太子。 女皇也想到,会不会是武柲没有给他的人提及,还是怎么呢?这似乎也符合武柲的性格。顿时,她的心中便有了主意,便说道:“既然武成殿不合适,那就在旧府的基础上,再扩建一倍吧,朕自会让人建造,你这几日就先在政事堂替朕处理些军务吧。” 武柲心中大喜,但面容上依旧谦恭,道:“谢阿母厚爱,儿定当不负阿母所托,我武氏必将绵延千年!” 女皇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便说道:“你有此心,朕也就放心了,等契丹平定,朕会给你一个说法。” 武柲拜谢,女皇挥了挥手,武柲知趣得退出了大殿,却不想碰到了张易之和张昌宗二人。 二人躬身道:“见过殿下!” 武柲双目一凝,缓缓说道:“陛下身体欠安,你们要多体谅陛下,有些东西该不该碰,希望你二人能够明白,做好本分,荣华富贵一生也未必不可得。” 说完后,也不理会二张,武柲大踏步而去,对于女皇的面首,即使是当年最受宠幸的薛怀义,他都没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这样两个小孩子。也只有武承嗣和武三思那俩个草包才会捧二张的臭脚。 二张连忙躬身答应,但等武柲走远后,张昌宗呸了声,狠声道:“什么玩意儿,还教训起我二人来了。” 张易之没说什么,但从其脸上便可看出,他很生气,他瞪了眼张昌宗,道:“好了,走吧!” 武柲得了准信,便出了宫,坐上马车,高力士驾车缓缓而行,过了天津桥,正要转向之际,武柲说道:“去安业坊。” 高力士明白,因为他曾多次去过那里,得令之后,他便驱赶着两匹健马,缓缓而行。魏王的马车是特制的,除了宽敞之外,整个马车是用了很多铁板和铜皮,所以颇为沉重,但却异常平稳,拉车的马也都是良马。 不多时,马车转向安业坊,朝着安业坊深处行去,不过盏茶功夫,便停在了一块上面书写着郑宅的宅院侧门前。高力士下了马车,敲响了门。 很快一个老者打开门探出了脑袋,看到马车的样子,便顿时一紧张,赶紧打开侧门,高力士上了马车,随即扬鞭,马车进了府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做男人当如魏王 行来春色三分雨,睡去巫山一片云。 白色的纱帐内,是一片旖旎。 武柲搂着上官婉儿,低头在那白嫩的香肩上亲了口,二人几度缠绵,终究还是体力不济,便如此相拥而谈。 上官婉儿如今身为大周内相,参与朝政,只要愿意,都可以改变大周的一些政令,但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做,她非常忠心地执行着女皇的意志,也从来没有为自己牟取私利,谨小慎微,生怕布了祖父的后尘。但除了一件事,那就是跟武柲的私情,她本为唐高宗李治才人,算是后妃之一,但那也只是女皇当时给上官婉儿的名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女人是需要男人的,上官婉儿也是,她有着七情六欲,甚至更加强烈。但她很清醒,跟武柲有私情,一是二人从小相识,二者武柲是诸王之首,继承武周大统的机会将更大,这也是她甘愿做武柲女人的其中之一。 “清哥!”上官婉儿轻声呼唤。 “恩!”武柲答应一声。 “清哥!”上官婉儿一连叫了数声。 武柲亲了下,问道:“怎么呢?” 上官婉儿轻笑道:“我喜欢,我喜欢这么叫你。” “真是个孩子!”武柲伸手逗弄了下上官婉儿的琼鼻。 “人家不小了,人家想要孩子!”上官婉儿撒娇道。 武柲抚摸着那一头发丝。缓缓道:“你如今身在庙堂,若有身孕,女皇恐怕都有杀人的心思了。再等等吧。” 上官婉儿说道:“我可以说是酒后不知。” 武柲摇了摇头,说道:“女皇不是傻子,而且你跟我从小交好,你虽平时多参与文学之士饮宴,但从不过夜。无法让女皇相信你,这个险还是不要尝试,我可不想失去你。” “可是我都三十三岁了。”上官婉儿扬起脖子盯着武柲的眼睛。 武柲不知如何回答。不管是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前世。都非常明白女人年纪大了不容易怀孕,他叹了口气,说道:“你实在想要,那就生一场大病吧。” 上官婉儿一顿。转瞬间便明白了,看来清哥是真的宠爱自己,但她现在不能,因为武柲还需要她在宫中。只要她在宫中,武柲就能提前掌握女皇动静,得知朝廷政令,并作出及时对策。她要帮助自己的男人登上皇帝的宝座! “清哥,我喜欢你!”上官婉儿没有回答,而是把脸紧紧地贴在武柲的胸口。感受着武柲那缓慢而均匀的心跳。 听御医说,心跳缓慢的人的身体是十分健壮的,清哥的心跳比之自己要缓慢了许多。也怪不得他那么强壮,想着那如一头牛犊一般的男人,她的脸变得红扑扑的。 武柲不知上官婉儿已经想到其他地方去了,他在想上官婉儿想要孩子的事情,这其实也不是难事,可上官婉儿如今的位置是十分重要的。如果就此放弃,那么自己以后该如何得到朝廷的消息呢?是让姚元崇等人快速上位还是笼络下二张。但二张已然被自己得罪,更何况他也根本就没想跟女皇的面首有任何纠缠。一者女皇忌讳,二者也被世人诟病,成为历史笑柄,对于如今载誉天下的武柲来说,这无疑就是耻辱了。 上官婉儿如今参与政事和主持史馆编修,而且又兼点评天下文士的文章诗赋,武柲便说道:“婉儿,你觉得成立一个文学研究院如何?” 文学研究院?上官婉儿红着的脸,顿时消散了许多,她被这个新颖的名字所吸引,而且凡是清哥的想法都必有其用途。 “这文学研究院是做什么的?” 武柲便把自己以来的想法说了出来。 自有文字记载以来,便有了文字艺术,以字演变而出的文化可谓气象万千,文字不仅记录了人类的文化和历史,而且也为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有了统一的标准。发展到如今,夏商周开始便有了文学艺术,如流传至今的诗歌辞赋,都成为了魁宝。那么研究这些,能够让我们了解当时的历史形态。 成立文学研究院,便是要集中大周文学之士,让他们安心研究文学,而不是去想着做官想着投机取巧,而文学院也将给这些文学之士生活保障,并能够保留其作品,流传后世。 上官婉儿听完武柲解释后,便说道:“这不跟翰林院一样吗?” 武柲摇了摇头,道:“翰林院为皇家拥有,网罗奇人异士,而我所说文学研究院却是属于整个大周拥有,只有研究文学的人。” 上官婉儿点头,想了想,问道:“你告诉臣妾,是想让臣妾去给圣上说吗?” 武柲笑道:“因为只有女皇答应才能做成这件事情,你若不愿意,就算了。” 上官婉儿白了眼,道:“你我一体,你都说了,妾身还能不答应吗?而且这是好事。至于女皇答不答应我可保不得准。” 武柲疼爱得亲了下那小嘴,抬头望了望窗,已然是深夜了。发觉肚中饥饿,这才想起,自进了这府中,便在这床榻之上了,心中苦笑一番,便说道:“婉儿,我饿了。” 上官婉儿以为这个色胚又想要了,便说道:“清哥,男女之欢虽诱人,但要节制啊。” 武柲说道:“我们晚饭都没吃!” 上官婉儿俏脸儿顿时一红,便撑起身子,喊道:“红儿,做些饭食送来!” 红儿是上官婉儿在郑府的侍女,所以一直便在外间伺候,听到主人在喊,便答应一声,红着脸儿赶紧起身出门而去。 武柲一阵无语。他来的时候可不知道外间还有一个侍女,这不是让那侍女听了几个时辰的活春宫吗?但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时代贵族的生活方式,也就无所谓了。 翌日。武柲和上官婉儿用完午膳后,才回到了王府,王府的正厅内,将作监府监裴匪舒已经等候多时了。闻喜裴氏因为裴柔的关系有一部分站在了武柲的阵营,但裴柔只是媵妾,地位不高,裴氏也颇有微词。所以也就几人而已,这裴匪舒虽是闻喜裴氏。但已经算是远房了,便是为数不多的裴氏人之一。 两人客套一番,武柲便把裴匪舒叫到了书房,裴匪舒虽不算是心腹。但多年来裴匪舒在一些事情上也帮了不少忙,对于这样的人,武柲只能是加以笼络,使其感到他的善意。 武柲坐下后,裴匪舒便从招文袋中取出一个卷轴,呈递给武柲,武柲并没有接,而是问道:“这是?” 裴匪舒道:“这是圣上吩咐的建造天策府的图纸,下官从库中找出。来请殿下过目,还有哪些需要改的,请殿下一一吩咐。下官一一改正。” 说着话,裴匪舒便展开了图纸,图纸有些发黄,显然时间也有些长久。但武柲心中对女皇竟然如此快落实此事,看来她对契丹还是比较上心的,建造天策府。显然是要他尽快平契丹之乱,却又暂时不想立他为储君。 武柲微微一笑。说道:“建造一事,裴府监比本王这个外行要强多了,此事裴府监说了算。” 裴匪舒此来的目的也是跟魏王拉近关系,于是便指着图纸上的布局图,说道:“殿下,那在下就献丑了……依在下之见,以殿下旧府为左府,在其右扩建,一者不用惊动殿下家小,二者也可以节省不少钱财。” 武柲微微一笑说道:“此事就交给裴府监吧,若有事可直接与我府中管事联系便是,裴府监在将作间将近二十年,功劳甚大,本王记在心中了。” 裴匪舒赶紧放下图纸,躬身道:“多谢殿下挂念。” 武柲跟裴匪舒说了一番油墨的事情后,便让裴匪舒离去了,女皇如此急切建造天策府,是为什么呢?建造一个天策府在如今的大周朝真不算什么,女皇出牌从来不按常理,所以只能从女皇最实际的利益出发,顺着她的思路思考才能获得必要的信息。 正在思考之际,刘令娴进了书房,作为贴身婢女,武柲对这个女人的感情是复杂的,但刘令娴却心甘情愿,她主要处理的是武柲的书稿和会客,高力士只是一个随是驱使的小太监,至于秋菊、玉漱和源初静子等贴身婢女早已升格为媵妾,享受王府待遇,其实按照时间推算,刘令娴应该到升级的时候了,除了没有怀上之外,该办的也都办了。 “殿下,凤阁舍人宋璟、夏官侍郎姚元崇求见。”刘令娴的声音自有一股娇嗲的味道,但却又不同于那些嗲声嗲气的声音,就武柲听来是很受用。 “让他们进来便是了。”武柲随意说道,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刘令娴幽怨的眼神。 不多时,姚元崇和宋璟二人联袂来到,这二人经过多年的成长,已经成为了理学官员中的中坚力量。还有如颜元孙、萧嵩、王忠、贺知章等等,都已经算是中级官员。 二人齐齐见礼,武柲站起身微笑着看向宋璟,说道:“广平啊,几年未见,长胖了啊。” 宋璟面色一红,姚元崇笑道:“殿下倒是颇显瘦了些。” 武柲大笑,道:“元崇啊,那任家小娘可曾带到洛阳。” 姚元崇笑道:“臣也是没办法,那任家小娘又还俗了,下官只好带在身边了。” 宋璟见姚元崇竟然和魏王殿下如此开玩笑,心中不禁有了疑惑,但接下来,他终于见识了魏王的不同。 在书房内,武柲与二人平起平坐,仆人已经置备了几碟精致小菜,还有武柲珍藏多年的女儿红,都拿出来跟二人分享。 这女儿红,也是武柲为自己的儿女所埋,武玲珑当年出生,便在上元县埋了有百坛,武玲珑出嫁,便全部挖出,作为嫁妆送了五十坛,自己留了五十坛,每每有弟子来拜访,便要拿出来一同品尝。 如今宋璟和姚元崇第一次品尝,不多时一坛女儿红已见底,武柲前世喜欢饮酒,酒量也颇大,但来到这个时代后,酒量真的是太不够看了,三杯下肚便有微醉的感觉。如今和姚宋二人喝了三杯,他感到有些醉了。但看到姚元崇和宋璟二人意犹未尽的样子,他便给高力士说道:“去把夫人们叫来,让她们过来陪陪酒,顺便再拿三坛来。” 女儿红一坛将近十斤,度数相当于前世的四十度左右,但奈何姚元崇和宋璟都是豪饮之辈,武柲只好呼唤各位夫人了。 宋璟大惊,连忙说道:“殿下,这如何使得!” 武柲笑道:“在我府中,没有那么多规矩,你要学学元崇,你看他多蛋定!” “淡定?”姚元崇很是汗颜,要不是跟随魏王一起很长时间,不然他早就拒绝了。 不多时,太平公主、宇文素娥等十多个女人莺莺燕燕、环佩铃铛得来到了书房,姚元崇和宋璟不敢直视,他们真正得见识到了什么才是女人,什么才是绝色。 做男人当如魏王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再入政事堂 翌日一早,武柲穿了一身三品官服在姜出尘的伺候下,并一起用了早膳,便骑了宝马出了积善坊。 昨晚一夜醉梦,直到寅时才醒来,看到躺在身旁的姜出尘,便直接翻身压了上去,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后,才算是稍稍弥补了对姜出尘的亏欠。好在姜出尘性子随和,为诸女中最容易满足的一个。 加之将近一年的养精蓄锐,还有那些大补之物,对于本就身体强健的武柲来说,已经有些补得太过了,床第之间是足以满足姜出尘的需求的。 今日是第一次上朝,而且直接参与军政议事,这让武柲还是有些感叹,自上一次进政事堂都快十来年吧。 武柲骑着狮子骢,一出了坊门,便被身后之人叫住了。 “殿下,豆卢钦望拜见!” 武柲回身,只见豆卢钦望下了一辆有些陈旧的马车,躬着身子,一脸虔诚望向武柲。 “原来是豆卢相,您老的大礼,本王可受不起!”武柲下了马,来到了豆卢钦望的身边。 如今以武柲的亲王身份,出门一步路都应该是仪仗开道,侍卫保护,但武柲却很少这么做,一来做事不方便,耽搁时间,二来他习惯了低调,三来是为了不吸引仇恨,仇恨武氏的人不知凡几,何必吸引仇人的注意呢,这种事情还是让武承嗣和武三思等人去做便是了。 豆卢钦望本来等候魏王。到魏王马车里谈些事情,他却忘记了魏王上朝很少坐马车。如此一来他也不能说了,他的马车实在是又小又旧。不适合魏王的身份。 武柲看着豆卢钦望,也是心中感叹,豆卢钦望把新马车给了孙媳武玲珑,自己坐这样陈旧的马车,实在是不成体统,看来得找个时间批评下武玲珑,身为人家的媳妇。应该要有做孙媳妇的样子。 “豆卢相,今日本王第一次到政事堂。相烦引路。”武柲也不想坐豆卢钦望的马车。 豆卢钦望躬身,道:“殿下所命,下官遵命!” 政事堂自裴炎由侍中迁为内史后,便把政事堂由鸾台迁往了凤阁。如今政事堂里便设置了文昌台各部官舍,以方便诸位宰相议事。原本有文昌右相武承嗣,但武承嗣被罢免相职后,封为特进,虽加官晋爵,但却不再是宰相。如今文昌左右相无人能够担当,便空置了下来。主持政事堂议事便由内史豆卢钦望和侍中娄师德主持,还有知侍中事的姚璹。 如今女皇身体欠佳,便很少上朝。朝中之事,由宰相商议后,给女皇过目一遍便可。当然,其实就是上官婉儿过一遍。 武柲踏进凤阁,凤阁舍人宋璟双目无神得拜见,武柲挥挥手,昨夜姚元崇和宋璟被自己的妻妾们一轮进酒,便灌翻了。还以为宋璟要请假,却不想依旧来当值。 政事堂内正副宰相坐了一圈。空出了上首,显然这是留给武柲的,自从昨日女皇制令下达各部,他们便知道魏王要来主持政事堂,更进一步,这是要把军政之事全部交给武柲的节奏,但宰相门想不明白的是,为何不立武柲为太子,女皇到底是何心思! 武柲一走进政事堂,诸位宰相纷纷起身,躬身行礼。 “见过殿下!” “见过魏王!” 武柲点头以示还礼,便安然坐在了上首。 等诸位宰相坐定后,武柲扫视一圈,正副宰相总共有七人,就连受李昭德牵连的杜景俭都再次进入了政事堂,还有已经告老还乡有七十八岁高龄的检校内史的王及善都在座。 武柲轻咳一声,缓缓说道:“诸位宰相都是我大周朝股肱之臣,大周朝廷能够运转,诸位宰相居功甚伟,本王这里谢过了。” 地官尚书杨再思连忙拱手道:“殿下客气了,身为朝廷命官当为陛下分忧。” 武柲微微一笑,继续道:“如今契丹之乱,已经有八个月!本王于陇右击败吐蕃,随后迎战突厥三十万兵马,几度激战,大军疲惫不堪,本王也不是神仙,这契丹之乱,还需要诸位宰相发力,本王也就多谢诸位了。” 宰相们顿时不知如何说是好,毕竟对军事他们还是不太懂,娄师德想说两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见宰相无言,武柲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这其中以唐室旧臣自居的宰相至少有三位,看到姚璹等人不说话,他心中冷笑一声,继而说道:“今日兵事暂且不说,豆卢相,今日可有议题?” 豆卢钦望拱手道:“殿下,今日有三个议题,一个便是圣上特别交代的契丹平叛之事。第二个便是诸州粮食问题,特别是旱灾和蝗灾多发州县的义仓早已告罄,诸州刺史已经告急。第三个还是灾民的问题,据诸州刺史初步估算,各州逃户在一半以上。” 今年诸州在不同程度上都受到了灾害,北方大多地方干旱,河北山东一带甚至发生了蝗灾,南方一带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洪涝,只有蜀中诸州大丰收。 武柲便说道:“诸州有不同程度的灾害发生,那么就让诸州刺史好好统计一下,需要多少粮食,在一个月内呈报朝廷,诸位宰相可对蜀中粮食进行一个估算,然后分摊开来,看差多少粮食,然后再想办法。” 武柲的办法虽普通,但蕴含着统筹分配的原理,如此一来,思路清晰,诸宰相也顿时明白了接下来该如何做了,心中也不禁对魏王有了新的认识。 娄师德一脸赞成,豆卢钦望更是一脸崇拜。至于苏味道和杨再思等人,也都略有喜色。 武柲不理会这些人,继续说道:“至于各州逃户问题,可令各州刺史以此为政绩,户数逃亡过半,不用考绩,可以直接辞官了,至于如何考绩,诸位宰相商议着制定出一个章程来。若饿死之人超过一成,便降官三级,超过一成半,便解官,永不叙用!灾害可怕,若无战胜灾难之心更可怕,诸州刺史当为民所想,急百姓之所急,方能为国为民,流芳百世,才能对得起一身官袍,才能对得起朝廷俸禄。” 魏王的话,顿时让诸位宰相感到了气氛凝重,整个过程也美有征求诸位宰相的意见,完全直接是下达命令,这让姚璹、李峤等人很不舒服。 说完之后,武柲站起身,说道:“就这样吧,诸位宰相如果觉得本王之言不妥,可以直接给本王说,但若觉得可以却又不执行,那休怪本王参你们一本。” 诸位宰相相视一眼,便起身躬身道:“谨遵殿下之言。” 当武柲来到宫中请安,见过女皇后,不禁为女皇的身体而担忧,女皇依旧卧病不起,侍女伺候在侧,上官婉儿批阅奏疏,几乎代言了女皇。 本来想利用契丹做点文章的武柲,心中便有了一丝犹豫,如果女皇就此卧病不起,契丹又搅乱河北,那么一些有心之人是否会制造一些麻烦呢?那些忠于李唐的大臣,还有那些名门望族会不会以辅助李唐宗室为名而彻底反武? 这些种种可能的不利后果都需要他考虑,想要武承嗣和武三思这两个草包考虑,那武氏也会同历史中一般,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十多年后,被李氏几乎屠了个干净。 出了宫,便朝着羽林卫走去,左羽林卫他不担心,右羽林卫却是一直没有整顿。但如何整顿,装却需要一个章程,按照原本,右羽林卫三千士卒,他要在最后整顿,但如今却成为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因为右羽林卫将军是已经改名为武千里的李仁,李仁是唐太宗李世民之子吴王李恪的长子,李恪被长孙无忌阴谋弄死后,李仁兄弟三人便被流放岭南,到武太后临朝称制,便进献祥瑞,深得武太后喜欢,便写了句“儿,吾之千里驹”,李仁遂改为李千里,不久封为襄州刺史,并赐姓武氏,在襄州刺史任上无所作为,一切交给了长史处置,而且每年要给女皇进献不少奇珍异宝。不久便任许州等刺史,进而转为右羽林卫将军。他依旧是在其位不谋其职,深得女皇赞成。 武柲可不这么看待,当年李恪可是有机会继承皇位的,结果被长孙无忌给弄死了,继而家破人亡。如今李唐不在,武周兴起,武千里要是没有想法也就不会如此谄媚了。而且情报消息显示武千里是相当自律的,其发妻乃是北燕皇族之后慕容氏,一个流放之人能够娶妻如此尊贵,难道没有想法吗? 武千里的外表与内心是完全不一致的!这也是武柲不得不提前整顿右羽林卫的原因。 该派谁呢?选来选去,武柲决定派遣薛讷去,作为心腹将领,这样的事情不由他去完成,如何才能成长? 一路思考,心中定了主意,便踏进了左羽林卫,这里的一切几乎都是由他一手建立,所有的将领都是他一手提拔,所以他感到回到了家一般。(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魏王的爱情观 进了左羽林卫校场,左羽林卫士卒正在训练,各将校看到魏王武柲缓缓骑马而来,都露出了一抹崇拜之色。 等到了官舍中,长史独孤思等一众官员将领前来拜见,武柲一一看过,投去了鼓励的目光。 “诸位能够尽职尽责便是我左羽林卫之幸,是我大周之幸。左羽林卫是我大周禁军之首,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是禁军之首?”武柲沉声问道。 中郎将郭霸躬身道:“回殿下,是因为我等先祖跟随太宗皇帝打天下,是精锐中的精锐。” 武柲没有回答,依旧看向厅中诸人,中郎将吴锐躬身道:“回殿下,是因为我左羽林卫有铁的纪律!” 武柲顿时一喜,看到吴锐,顿时明白了,这人曾是影卫一员,他缓缓点头,道:“吴郎将说的很不错。这正是本王要告诉你们的,身为精锐,身为我大周朝精锐中的精锐,靠的不是你们个人的勇武,而是你们每个人奉献出的力量。而你们每个人的力量要凝聚成一股力量,依靠的就是我们铁的纪律!” 诸将顿时为之一振,文官也洗耳恭听。 武柲继续说道:“你等想必也知道,高山上的千百条溪流,才能汇聚成大河,数十条上百条大河汇聚成了大江,大江能够承载万石巨船,这是什么?这就是凝聚的力量。左羽林卫诸官当戒骄戒躁,好生反思。陇右之战,你们究竟有什么样的收获?不要以为陇右之战结束了便结束了,一个合格的将军。应该善于分析战前军情,更应该善于战后总结,总结经验,才能够慢慢成长。你们可明白?” 自从陇右归来后,这些将军们士兵们得了军饷后,便几乎逛遍了神都的各大窑子,神都的服务业也达到了空前的高涨。魏王如此说。诸将顿时低下了头颅。 “下官明白!” “卑职明白!” 武柲心中如何不清楚这些个将领,于是便说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们可要记住了。” 诸官一愣。武柲继而说道:“独孤长史,记住,把这一句刻成桃符立于校场门口,若不识字者。你可亲自解说!” 独孤思是独孤家族嫡系一脉,如今独孤家族还没有完全支持武柲,主要原因还是不放心,因为除了一些暗地里的生意上的往来外,他们之间没有存在着必然的厉害关系,本来按照独孤家的意思是独孤家的嫡女独孤馨给武柲作妾,但武柲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所以独孤氏也一直处于尴尬当中,但随着独孤家族有不少族人成为军中将领,这让武柲不得不再次考虑纳独孤馨的可能。 独孤思听到魏王点名。便赶紧躬身答应,“下官一定办好此事,请殿下放心。” 武柲点头。接下来便和诸官出了官舍,在校场上观看了士卒训练后,便直接来到了左玉钤卫府。 魏王驾临,左玉钤卫诸将赶紧出门迎候,薛讷一身武将皮甲,显得魁梧雄壮。他躬身见礼。如今军中之事都由武柲处置,诸将升迁也要转给天策府。由天策府提请后,向女皇禀报,经女皇批准后才能授官,虽然经过了天策府这么一个步骤,但其中的意义不同凡响,以及所蕴含的深意更是让人深思。 武柲在作了简短训示后,便独自把薛讷留下。 薛讷不知道魏王留他做什么,他有些忐忑不安,但面容依旧沉着。 武柲说道:“本王留你,是有话说,数年前,圣上叫我整顿左羽林卫,本王经过一番努力后,左羽林卫战力成为诸卫之最,但右羽林卫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本王执掌全国兵马,这宿卫宫廷的右羽林卫不得不整顿一番,本王想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来完成,你可有信心?” 薛讷心中顿时一松,只要不是一些尴尬的事情就好,他躬身拱手道:“殿下有所命,属下不敢不从,殿下交代的事情,属下就是拼了性命也会完成。” “好,本王要的就是你这样的气魄,调令三日之内下达,如何整顿,相信你也不会让我失望。”武柲走到薛讷跟前,拍了下他的肩膀。 只要薛讷答应,那么他会很认真得完成,当然他也可以命令他去完成,但意义就不一样了,如此一来,薛讷只有想法设法地办得更好。 这也正是武柲需要的,调动武将的积极性,让军队建设从此时开始! 天策府,如果按照唐太宗李世民时期建制的话,那么就有天策府府兵至少八百,如果设置府兵,则算是武柲的部曲,而且还有各级文武官员,这些女皇也没有说明,使得武柲不知该设还是不设,天策府建成还有一段时间,女皇的身体恢复,也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该如何做呢? 临到出宫时,正巧遇到韦团儿,韦团儿那双眸中的渴望顿时让他决定先让女人满足了再说,韦团儿如今的位置很重要,不能出一丝纰漏,而女人往往在欲求不满后,总会走上极端。他擦肩而过,低声道:“老地方!” 韦团儿的娇躯颤栗了一下,鼻中“嗯”了声,便急急向着宫内走去。 算算时间,尚早,武柲在史馆写了薛讷的调遣奏疏后,便直接呈递给了上官婉儿,由上官婉儿交给女皇过目。 一个时辰后,尚善坊的一处小宅院。 寝屋内不断传出女人急切而娇媚的低吟声,这个时间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韦团儿从房间里出来后,脸上是一片春意,走路都几乎是轻手蹑脚的,似乎生怕踩重了。连续而不停地欢爱,让她满足而疼痛。她出宫采办不能待太久,不然引起其他宫女怀疑,她可就说不清了,但显然,这一次的时间有些长了,她顾不得有些凌乱的发丝,便匆匆出了门。 房间内,武柲斜靠在宽大的胡床之上,闭着眼睛,想着韦团儿那极为诱人的臀,女人臀如其脸面和胸器,可谓千姿百态,他阅臀无数,但韦团儿的臀却是极为美妙,比之脸蛋都让武柲喜爱。 一阵细碎的莲步声从密室传来,武柲微微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狐媚女子眼神迷离得望着他,嘴唇上有一抹亮色,极为妩媚。 武柲笑道:“还不快过来。” 颜如玉埋怨道:“夫郎好不快活!还需要我这个没品没味的弱女子伺候吗?” 武柲说道:“你看你,本来今夜是想陪你来着,你既然不想让我陪,我只好回府了。” 说着话,便要起身,颜如玉却扑到了武柲的怀中,“不许走!” 这个狐媚女子,真的是要人命啊,武柲心中叹息,伸手钻入裙中,那丛林茂盛之处,却已经是溪水潺潺。 激烈运动了一个时辰,如今又要奋战,武柲真想喊一句,做男人真苦! 但显然,武柲根本没机会,面对如狼似虎的女人,他只能忍受着,并享受着,不过片刻,颜如玉一屁股便坐了上去,尖叫一声,武柲只觉得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那种深入骨髓的刺激,让他浮想联翩,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漫步云端吧。 有一种情,叫做日久生情,武柲对此深以为然,他从来不知道爱情的滋味,也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他和他的女人们,都几乎是先有了爱,再有了情。如果这样能成为爱情,那么爱情这个词也太廉价了。 烛光摇曳,餐桌上有着一对夜光杯,杯里是红得有些发黑的酒浆。前世这东西叫香槟或者红酒,而这个时代,叫高昌葡萄酒,很俗的名字,但表明了产地和酿造原料,浅显易懂。 武柲喜欢叫高昌葡萄酒! 烛光下,颜如玉弓着身子,添着炭火,露出一段白亮的脖颈,武柲顺着那领口往下瞧去,只见那一抹圆润若隐若现。 颜如玉是何样的女人,自然感受到那侵略的邪恶目光,她微微动了下,使得领口又被撑开了不少。但随即起身坐在了桌边。 她微微一笑,“夫郎,可看得爽否?” 如此俊俏的脸蛋,如此妩媚的眼神,如此白皙的肌肤,恍如那书中的颜如玉走了出来,武柲微微一笑,道:“看不如做。” “好了,知道你强壮,你能御女十八,吃我可是填不饱肚子的,快吃吧。”颜如玉埋怨道。 二十年的追随,让她对这个男人的爱不是单纯的男女之爱,她对武柲包含着很多感情。她自小被武柲收养,并教导,传授生存技巧,传授理学知识,还有那做人的道理。 对于颜如玉来说,武柲是她的夫郎,是她的人生导师,是她追随的主人,是她可以宁可舍弃性命也要保护的对象,是她为之奋斗的一切。 所以,无论武柲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只要能够一直追随在他的身边。 但此刻,她忽然感觉到,她的夫郎就跟一个孩子一般,他顿时生出了怜惜之感,她给他下厨做了饭食,甚至把放了很久的葡萄酒拿了出来,想与他一起品尝。 武柲答应一声,他完全能够感受到颜如玉对自己的依恋,但颜如玉的位置太重要了,在这关键时刻,他又不放心其他人。 “如玉,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接替你,我想让你入府。”武柲问道。 颜如玉伸手拢了拢额前凌乱的发丝,巧笑道:“想彻霸占底我呢?” 武柲苦笑一声,端起了那夜光杯,缓缓摇动了下里面红色的酒浆,说道:“你知道我为何喜欢这葡萄酒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来俊臣之死(一) 颜如玉不作答,一双妙目却始终停留在武柲的身上。 “因为我喜欢这酒的红,红得就如同那熊熊燃烧着的*。”随即他抬起头,看向颜如玉那姣好的面容,问道:“你觉得人若没了*,会成为什么样子?” “殿下,奴不知!”颜如玉轻柔得答道。 武柲站起身,此时此刻,他很想抽支烟,但长久以来没有那个时间去搞卷烟生产,加上他认为烟会使帝国男人的健康受到极大的威胁,所以便没有整出来。 不过此时想来,却发觉香烟在某些时候也确实有作用,比如此刻,若有一支烟,或许灵感便来了。看来得抽点时间,让武二在蜀中一带考察一下,那一带有没有烟叶。优良的烟种可不好找,这需要慢慢寻找。当然,若能占领天竺诸国则就不同了,但如今时机不对,他首先得稳定住帝国的形势。 武柲走到窗户跟前,伸手推开,一股冷风顿时钻入房间,颜如玉伸手捂住了领口。 “饱暖思淫欲,当你忍受寒冷,经受饥饿的时候,你的*,便是有一口饱饭,能够有一件御寒衣裳。也正因此,远古的人类学会了生火煮饭,缝补衣服,挖掘洞穴,建造房屋。这些都是生存的基础。”武柲缓缓说道,随即又合上了窗户。 “郎君的话,奴不懂,奴只觉得郎君智深似海,叫奴好生钦慕。”颜如玉松开了领口。那一抹嫩白又露了出来。 武柲走到跟前,道:“什么智深似海,也不过是比你这个小娘皮多思考几分罢了。今夜我就不回去了,来,陪我喝两杯!” 颜如玉把头紧贴在武柲的胸口,道:“奴敢不舍命陪夫郎?” 武柲嘿嘿一笑,道:“舍命倒也不用,今夜我要喝一个皮杯儿!” 顿时,颜如玉面色红得像是涂了胭脂一般。一双狐媚的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儿,手指头不安分地掐住了武柲的腰间。却也不拧,轻跺了下小脚。 武柲喜欢如此娇羞的女子,让他有一种重回年少轻狂的感觉。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既然淑女以求,何不亲之、抚之、爱之? 白天不懂夜的黑,天大亮之际,武柲便悄悄得从后门而出。 “殿下?”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武柲顿时一愣,只见吉顼一脸惊异得望向自己,他顿时脸色一沉,低声道:“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就当没见过我。明白?” 吉顼顿时明白,魏王是在此过夜的,难道这里有女人?但他身为魏王的人。不敢过问,一拱手,以示魏王先行。 武柲心中有些郁闷,这一件事情很有可能被载入野史中了,标题或许就叫做,“魏王夜宿民宅。洛阳令清晨捉奸”。他不再停留,翻身上了马。双腿一夹,狮子骢飞奔而出,扬长而去。 吉顼看到魏王消失的背影,再回头看了看这一处民宅,便暗自记下了。他摇了摇头,都说魏王风流,今早便见识了,可是当年他为何不要自己妹妹呢?自己的妹妹也是美人啊。兀自摇了摇头,他整理了下官服,便上朝去了。 也是这个时候,一个身材修长面容十分俊美,但双目有着一抹邪气的中年人看着吉顼的背影,而后望了望那座民宅,邪笑一声,顿时转身朝着大街走去。 武柲不知道来俊臣发现了他养外宅,这个时代养外宅是一件被人诟病的事情,如果是朝廷官员,都会被皇帝免官,甚至治罪。 武柲快马来到天津桥头后,便举得有些不妥,随即拨转马头朝着府中行去,到了书房后,便命高力士叫来府中裁缝,金陵十三钗中的一个,如今在府中当值。武柲挥退高力士,留下了裁缝,便说道:“找个时间,去告诉如玉,让她换个地方。” “奴婢遵命!”那裁缝欠身答应,随后便退了出去。 武柲想了想,想到应该没有留下把柄之类的,便正要出门之际,管家来报,地官、冬官、将作监等部官员来到。他只好接见这些人,这些官员都是来建造天策府的。 来的人都是三部低级官员,武柲不认识他们,可他们都认识武柲,拜见之后,便一一汇报昨日的征地事情已经善后处置。 由于魏王府在积善坊一带颇有声誉,附近民户都愿意搬迁,而且安家费也不低,所以昨日一天便谈成了大半,进展神速。 将作监的官员主要是想确认一些细节,在主体建筑确定的情况下,一些新的细节需要魏王确定。武柲其实对于天策府一点儿都不上心。其实如果可能,他可以搬进东宫,但东宫有人,如今女皇也没有正式立武柲为储君,他什么也做不成。 如今正值冬天,天寒地冻的,要开工也是等到明年开春了,这些官吏如此积极,也不过是要在魏王面前表现一番而已。希望能够得到魏王的欣赏,并能够被魏王记住。 司农寺。 来俊臣自从在合宫尉升到司农丞之后,并没有低调下来,酷吏之风虽减,但行事作风依旧是我行我素,只要看上哪家富户或者是中低级官员的娇妻美妾都是一并拿来一用。要么归还,要么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司农寺主簿于谦的新婚不久的娇妻便被来俊臣索要了几回,最近有些有借不还的味道,于谦官小身微,不敢言,每到夜晚便喝得酩酊大醉。对来俊臣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吸他的血,吃他的肉。 即使如此,但来俊臣从来都没得到满足过,他不喜欢少女,也不喜欢寡妇,更不喜欢处女,他就喜欢少妇,特别是拥有成熟韵味的少妇,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回。 自从去岁见到魏王武柲的娇妻美妾后,他一直念念不忘,但魏王是亲王,他一直想找魏王的把柄,因为栽赃嫁祸的话女皇不信。但一直没有找到,这让他几乎死心了。 可是今早,他从司仆丞章贡的家中出来后,竟然看到了魏王,而且洛阳令吉顼也在。他已经派心腹盯着那处宅院了,如今,他只要想个法子罗织些罪名给魏王,那么他那些娇妻美妾不就是自己的了吗? 不过在此之前,他决定要把斛瑟罗的美婢们夺下,那些个西域美婢已经被浇灌得相当成熟了,是该得手的时候了。 卫遂忠是一个不错的手下,他已经联合一些人罗织了一些材料,只要斛瑟罗不愿意,那么就可以发难了。 在司农寺,司农丞本应该是最为忙碌的职位,但在来俊臣的身上,却是最为悠闲的,就是司农卿也不敢怎么样。 此时,来俊臣想着魏王那些个娇妻美妾,卫遂忠大踏步走了进来,拱手道:“中丞,那斛瑟罗根本不给面子。” 说完之后,便一屁股坐了下来,取过案上的茶壶,便是一顿猛灌。 来俊臣在贬为同州参军的时候是右肃政台中丞,如今来俊臣虽为司农丞,但百官多唤其“来中丞”,一者惧怕他的诬告,二者也是少惹事端。 来俊臣嘴角抽了下,同样是地痞流氓出身,这卫遂忠简直就是一个村夫,跟着他多少年了,一点贵族的意识都没有。他心中鄙视了一番,说道:“恩,斛瑟罗既然不给面子,那就让人把那些材料放出去,你出了力,我会记得你的好的。” 卫遂忠流里流气的脸上,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我卫遂忠啥都不会,这辈子就跟着中丞你混了。” 来俊臣心中对卫遂忠更加鄙视,就你这样的,出门跟着都觉得是一种耻辱。他没有说话,而是沉思半晌后,对卫遂忠说道:“卫遂忠,今早我在尚善坊善行里一条后巷里看到了魏王,还有洛阳令吉顼,你给我出出主意,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把魏王和吉顼弄进推事院。” 卫遂忠虽然表面流里流气的,但绝不是傻子,傻子是不可能跟来俊臣混的。他心中顿时一惊,魏王可是亲王,天下皆知魏王将为皇储,那可是未来的皇帝,他卫遂忠还没到头脑发昏的地步,去告魏王。 他疑惑得望向来俊臣,只见来俊臣自顾自地想着事情,一会儿笑,一会儿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遂忠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但来俊臣仿佛忘记了卫遂忠一般,卫遂忠叫了数声,来俊臣才惊醒过来,脸上对卫遂忠还有不少怒气,道:“就这样吧,你想好了告诉我。” 这是逐客令,卫遂忠便拱手出了官舍,随即便呸了声,而后扬长而去。 颜如玉得到了武柲的消息后,也是一愣,情报出身的她,便立刻命人销毁了所有痕迹,便悄悄出了门,随即又派人侦查一番,果然有人监视,她丝毫不怕,便把那人抓住后,还没有用刑具,那人便全盘托出了,颜如玉沉思之后,便写了情报,派人传给武柲。 此时,武柲巡视一圈后,回到府中,正在跟儿女们玩闹,得到了消息后,回到了书房,展开一看,脸色顿时一沉。 来俊臣,看来你真的是找死!(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来俊臣之死(二) 不日,女皇身体渐好,心情也很不错,加之这一年将近年末,虽有逝者如斯的感觉,但在精心打扮后,却还是很满意自己的状态,便坐在了御案之后。 女皇微微侧身,便看到神情专注的上官婉儿身着素衣,端庄而贤淑,越发有几分成熟女人的味道,她有些疑惑,但却忍住了发问。她问道:“婉儿,近日可有大事?” 上官婉儿太过关注批阅奏疏,铺一听到女皇的声音,顿时一惊,继而起身行礼,顿了顿,便对女皇说道:“昨日有肃政台、秋官,还有大理寺的官员纷纷上疏,皆言西突厥可汗斛瑟罗谋反,奴婢知圣人身体欠安,恐惊扰龙体,才不敢报,但奴婢已经整理出来,一共有五十四份奏疏,都是弹劾斛瑟罗谋反,请陛下过目。” 说罢,上官婉儿便取过早已整理好的一摞奏疏,轻轻放在了女皇身前的御案之上,随后便退到了一边,等候女皇发话。 女皇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她并没有立刻翻开奏疏看,而是缓缓起身,上官婉儿赶紧递过龙头拐杖,女皇接在手中,便在殿中来回踱步,开始沉思起来。 到了女皇这个岁数,除了生命之外,她已经把什么都看开了,前不久还与重臣讨论过施政得失,对于一些激进的谏言也是一笑了之,并无责怪。 在建立武周朝前后,女皇对谋反是非常敏感的。一旦听到谋反,便是用雷霆手段镇压,不惜一切手段都要扼杀在萌芽中。如此便震慑住了不少宵小之辈,武周才会如此平稳过渡,朝廷内部动荡,但丝毫没有影响到州县的稳定。 如今武周已经建国数载,告密之风在酷吏周兴等人被杀后,也终于有所减缓。而且数年的告密之风,也让女皇有些厌倦了。就如同天天吃肉,也会腻的。直到一点儿都不想吃的时候,女皇正处在吃腻的时候。 随着年纪的增长,女皇没有了励精图治的雄心,她只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她一生为国,应该好好享受一番了。 女皇在殿中踱步,忽然,停了下来,说道:“既然有人告其谋反,那就让大理寺先审理吧。” 这个时候职司太监缓缓走了进来,躬身道:“陛下,司农丞来俊臣求见。” 女皇顿时一愣,她把来俊臣安排在司农丞的位置。就是让他收心养性,不要再涉及制狱了,没想到这条狗狗还真是不听话啊。 随即。女皇说道:“让他进来吧。” “宣来俊臣觐见!” 不多时,来俊臣弓着身子,踏进了大殿,而后在女皇御案前十余步之远,便双膝跪在了地上,来了个大礼参拜。他觐见女皇一向如此。他用他的方式表达对女皇的恭敬。 女皇的面容露出了一抹微笑,也只有这条狗才如此大礼参拜。“好了,平身吧!” 跪伏在地上的来俊臣得到命令后,心中一喜,但依旧说道:“圣人在上,微臣只有跪伏的份,请饶恕微臣不能听命的罪过。” 要是以前的女皇,说不得会大加赞赏一番,但此刻她只是微微一笑,世间最难测的便是人心,你在下面跪伏,保不准你跪着诅咒我呢,“来爱卿此来可是为了斛瑟罗之事?” 来俊臣心中顿时大喜,看来女皇已经看过那些奏疏了,便说道:“微臣要检举西突厥可汗意图不轨,请陛下明察!” 女皇注视着阶下跪伏的来俊臣,说道:“朕已经让大理寺审理了,爱卿就不要参和了,这个时候,龙门温汤的新鲜蔬菜有了,爱卿可取一些回去,让府中尝尝。” 来俊臣没有想到,女皇竟然没有让他推按制狱,这有些不合常理,他虽然在百官面前肆无忌惮,但在女皇面前,他就如同一只绵羊一般,他叩首谢恩,便把奏疏放在一旁,退了出去。 等来俊臣走后,女皇让上官婉儿给她念念,上官婉儿依言念起了奏疏,即使上官婉儿声如黄莺,但依旧让女皇感到不舒服,斛瑟罗本部落散落在凉州一带,但西突厥有数姓在碎叶川一带,乌质勒部又在庭州,若斛瑟罗真要谋反,那么安西四镇或许又将失去。 女皇心中有些挣扎,本来不想让来俊臣参与此事,但此时她只能让其推按了,因为来俊臣推按制狱,可是无往不利的,给她留下了好印象。 “婉儿,就让来俊臣和大理寺审理斛瑟罗的案子吧。” 上官婉儿欠身答应,随即起草敕书。 下午的时候,武柲从宫中便知道了来俊臣和斛瑟罗的事情。 此刻,他用手缓缓敲击着书桌,发出富有节奏的响动,如果仔细去听,正是那前世的一首秧歌队舞狮的鼓声。 刘令娴安静地坐于一旁,听着那敲击声,她感到一种欢快的节奏,她本就是精通音律,却不禁被这敲击声所吸引。 知道了斛瑟罗被诬陷的事情,但并不表示一定要帮他,斛瑟罗此人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他继任为西突厥可汗,却没有为本部落着想,更不能善待西突厥十姓部落,使得各部落离心离德,最后导致了乌质勒的突骑施部落的诞生,他无能力管理各部,使得各部互相残杀。他自己也从碎叶川跑回了神都,至此西突厥各部落便互相攻伐,战争不休。 对于这样一个人,武柲的心情也是矛盾的,笼络斛瑟罗也不一定能够笼络西突厥十姓部落,不解救斛瑟罗,但此人心向大周,至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没有整合部落,这样的人为可汗,就不用担心十姓部落反叛了。 武柲思虑再三,顿时便对刘令娴说道:“你去把高力士叫来。” 刘令娴陷入那节奏中,没有听到。 武柲一愣,随即便走近刘令娴,发觉她神思飞到天外去了,顿时一个邪恶的念头闪现在脑海中,他轻轻地缓缓地撩起了刘令娴的长裙,发觉她依旧魂飞天外。随即武柲一直把长裙撩起,而后露出了那两半白腻的臀瓣儿,把手伸了进去…… 敦化坊。 有一处占地宽广的宅院,宅院富丽堂皇,门口还有不少饰物,最有趣的是府门檐子上挂着一个狼头,有如此标志性的宅院,神都之内也只有右屯卫大将军、竭忠事主可汗斛瑟罗拥有。 其实身为昔日强盛的西突厥可汗,住这样的宅院算是很一般了,但在神都贵族阶层却是十分奢侈的。 不说那门前的各种装饰,在府内无不显示着奢华,穿着绸缎的婢女,圈中的肥硕牛羊,马厩的骏马,镶金的器物等等,都让很多贵族为之艳羡。特别是斛瑟罗近三十名美艳婢女,看过的人都会为之痴狂。 而来俊臣就是其中一个痴狂者,进而疯狂。 正厅内,一个高大的中年人来回踱步,他一脸络腮胡,一身锦衣,腰间是一条金丝腰带,外穿一件金丝镶嵌并由各色宝石缀着的大氅,他便是斛瑟罗。 此时,斛瑟罗的眼中布满了血丝,自从来俊臣索要美婢以来,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不说那些美婢相当于自己的妻女,他舍不得,就是他身为可汗的身份,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司农丞就能索要的。他爱他的可汗身份,也爱他的美丽女人,少了一个都不行! 但是,来俊臣的凶名那是神都百姓都知道的,他该怎么做呢?他已经派人请各部落酋长和将领去了,到了此时也没回来,他有些急躁。 “圣旨到!”一声仿佛催命一般的声音由府外传进了斛瑟罗的耳中。 斛瑟罗魁梧的身体,竟然是一阵哆嗦,还好妻妾都不在,不然就要哭哭啼啼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整理衣衫,出了大厅,这才看到,竟然是大理寺的官员和兵卒! “罪臣斛瑟罗接旨……斛瑟罗谋反罪名成立,给本官拿下!” 听到圣旨的内容,斛瑟罗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完了,他头脑一片空白,他喊道:“圣上,臣是冤枉的!” “臣是冤枉的!” 大理寺兵卒很快给斛瑟罗上了镣铐,而后如赶牲口一般赶出了府门。斛瑟罗的女人们在后院听到奴仆禀告,急忙赶到前院,却发觉一堆官吏出了府门,可敦叶赫氏朵拉想要大呼,却被一个男人捂住了嘴,她挣脱一看,却是自己的父亲。 叶赫部落是斛瑟罗部落的其中一个小部落,是专门出产突厥美女的部落,在很久以前就被西突厥征服,因为数代可敦都出自这个部落,所以便一直保留着部落强盛不衰,即使是如今的叶赫部落,也依旧保持着近十万人的规模。但贵族居于神都,部落平民却在凉州一带。 “阿爹,可汗他被抓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啊。”叶赫氏朵拉今年三十岁,依旧是一位风华绝代的佳人,即使如今满目含泪,也依旧是那么楚楚动人。 叶赫酋长说道:“好了,好了,我已经联合了十来个酋长和三十多个将领,我们商议一下该怎么营救可汗,对方可是来俊臣啊。但女儿,有一个人,却是必须你去拜访,可汗获救的可能性大一些。” 叶赫氏朵拉一脸疑问,问道:“阿爹,你快说吧,只要能够营救可汗,女儿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叶赫酋长附耳说道:“你去找魏王求情……”(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来俊臣之死(三) 书房内,刘令娴伏案快速写着什么,她的脸红扑扑的,仿佛醉了酒一般,适才一番突如其来的侵犯,而后便是一场迅猛的欢爱,她彻底被那个男人征服了。 此时,她需要记下那振奋人心的旋律,所以在一场狂风暴雨的激情之后,她迫不及待地要记录下来。 武柲正在为《三国演义》作最后的结尾,这本演义文学经历了两年多才算是写完了,也算是集武柲的兵法和文学功底于一体,他想恐怕今后也再难写出这样的庸俗小说了。他的精力将放在帝国的发展和建设上,而此作也将成为武柲的封笔之作。 命令已经传达给颜如玉,相信用不了多久,检举来俊臣的奏疏就会堆满女皇的御案之上。只要斛瑟罗能够撑住,那么他应该就会活命。 不多时,高力士缓缓走进书房,说道:“殿下,一个自称是斛瑟罗之妻的妇人在府外求见。” 洛阳百姓都知道,古来皇族亲王中,魏王是最容易见到一个,因为即使是山中农夫都能拜见魏王,只要你有一技之长,如果无缘无故地拜见,那么是根本见不到的。 如此一来,拜见魏王的人,大都是拥有一技之长的人,而至于像一般的妇人,魏王府的女人们都防备着紧,不然洛阳的女人都估计能够把魏王府撑爆了。 但以斛瑟罗之妻的身份来拜见。则不同,管家禀告给武玉儿后,便很快传给了高力士。由高力士禀报给武柲,由武柲决定是见还是不见。 武柲听到是斛瑟罗之妻后,便沉思起来,片刻后,便说道:“那就让她在客厅等候,把客人招待好,不得怠慢!” “是。殿下!”如今的高力士,完全进入了太监这个角色。 叶赫氏朵拉在客房中等候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她在焦虑中喝了几杯茶,当她再次从茶壶中倒了杯热茶放到嘴边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此茶叫蒙山云雾茶,若是能够在火上烹煮一番。必定感受又不一样。” 叶赫氏朵拉心中一惊,茶杯差点从手中滑落,她赶紧放到高脚桌上,袖子急忙掩饰尴尬,却不想宽衣博袖,一拂之下,茶杯被带倒,茶水顿时泼洒而出,茶杯朝着桌边滚去。 “啊!”叶赫氏一阵惊呼。 “小心!”武柲轻喝一声。身形一晃,便在茶杯落地的瞬间,抓住了。但茶水泼洒在了叶赫氏的长裙之上,湿了一片。 武柲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没有摔碎,这白瓷茶盅可价值不菲,摔碎一个,一套便毁掉了。” 叶赫氏顿时脸色发烫。尴尬至极,但那茶水从腰间流向大腿。湿了一大片,虽是寒冬,穿着厚裙,但依旧让她有一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的是丢死人了! 武柲说完之后,便觉得自己有些过了,不就一套白瓷茶具吗,于是放下茶盅,说道:“夫人受惊了。” 叶赫氏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有股不可抗拒的威严,她心中顿时明白,这就是魏王殿下了吧,于是欠身道:“小妇人叶赫氏朵拉见过魏王殿下,奴请求殿下救我家可汗一命,殿下但有所命,奴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叶赫部落也将听从殿下调遣。” 武柲心中顿时一愣,不愧是草原女子,连绕个弯子都不会,就这么直直得说了出来,这让他答应还是不答应。即使不答应,营救斛瑟罗计划已经开始实施,如果答应,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夫人来到府上,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这样吧,此时也到了晚膳之时,不若便在府中用膳,用完之后,我们再商议如何营救竭忠事主可汗。”武柲瞧见叶赫朵拉的腰间以下湿了大片,不禁一愣。 叶赫朵拉听到魏王愿意营救不禁喜上眉梢,本就美艳的容颜多了几分光泽,“奴谢过殿下!” 于是,叶赫氏便跟着武柲来到了梧桐苑,武柲的私人空间! 当叶赫氏进了书房之后,她顿时感到了一阵异样,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这温暖如春的书房内那一丝丝男子的气息钻入她的鼻腔,让她浑身感到颤栗。 这是一个让她感到颤栗的男人! 但一个女人从里间走了出来,看打扮应该是属于魏王的媵妾,叶赫朵拉正想着要不要见礼,武柲说道:“令娴,乐谱可是写好呢?” 刘令娴望了眼叶赫朵拉,看向武柲,说道:“奴婢写完了,准备去找夏侯妹妹,让她看看。” 这只是刘令娴的搪塞话语,每到晚膳之后,她便会回到自己的住处,毕竟这里的夜晚属于那些个如狼似虎的媵妾们。身为贴身婢女,她在院中虽有房间,但她一般不住这里。 此时,高力士送来了饭菜,林林总总得摆满了餐桌,武柲笑道:“好了好了,吃了饭再去吧。” 刘令娴便在每只盘中夹了菜,先尝了一番,身为贴身侍女,这是必须做的。 等做完了这些,武柲便对叶赫朵拉说道:“夫人便一起陪本王用餐吧,可汗之事,我们还得好好商议一番。” 古人用餐讲究不言不语,当然除了饮宴。武柲对此深表赞同,吃饭之时,如果说话,若发出了笑声,还不喷饭呢,这有失礼节。 所以三人便在沉默中用了餐,刘令娴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便借口走出了书房,等婢女收拾了杯盘,书房内只剩下了二人,一个成熟男人,还有一个成熟而美艳的妇人。 叶赫氏此时很尴尬,不是因为这气氛。而是她想小解,但此时此刻她又说不出口。 武柲再次看向了这个成熟的妇人,见她额头有细密的汗珠。便说道:“夫人如果热的话,就把衣服脱了吧。” 这话!如此轻佻的话语竟然从魏王殿下的口中说出,让叶赫朵拉一惊之后,便是浑身颤栗,看来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一关,想到可汗在牢狱中受苦,她“嗯”了声。便伸手解开了腰间的丝带。 武柲看到叶赫氏解掉腰间的丝带,顿时一愣。看来这女人真的是误会自己了,但此时说什么都显得太过伪善,既然都这样了,何必又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呢? 叶赫氏身材很匀称。当那最后一件亵衣去除之后,武柲便放下了温文尔雅,顿时变成了一头野兽,一头仿佛饥饿的狼一般,扑在了自己美味之上,撕咬了起来。顷刻间便发出了激昂的咆哮之声。 急促的呼吸,如同打夯一般的节奏,让整个书房充满了旖旎。叶赫氏趴伏在书桌之上,忽然轻呼道:“殿下。饶了奴吧,奴忍不住了。” 武柲仿佛听到了乐音一般,更加兴奋。忽然他感到水流的声音,低头看去,只见叶赫氏胯间水流如柱。 喷潮? 一个字眼顿时闪过脑海,他越加兴奋,动作也来得更猛烈了。 当时间消逝,当激情消退。当那股欲念平静之后,武柲拥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的*而眠。 他觉得。他真的变成了禽兽了,如此这般作为,跟落井下石有什么不同?随即他看了眼已经熟睡的妇人,便起身下床,穿衣来到外间,在书案前坐了下来,书案和地上的狼藉已经被擦拭干净,但依旧残留着一丝丝淫邪的味道。他开始有些讨厌这些味道,甚至开始讨厌自己。 这不是一个伟人应该做的事情,没来由糟蹋一个妇人。 当冬日的阳光洒进窗户,落在武柲身上的时候,武柲睁开了眼睛,顿时觉得双腿有些麻木,这才发觉,昨夜竟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忍着麻木,起身朝里间望去,叶赫朵拉侧卧不起,露出一抹香肩,武柲摇了摇头,便出了书房,正好高力士打着哈欠来伺候,武柲说道:“伺候她梳洗之后,就找辆马车送回去吧,对她说,她的事本王记住了。” 高力士领命,便进了书房。 武柲一边做着扩胸运动,一边朝着杏林院走去,在姜出尘那里可以补一个觉。 而在朝中,上百份奏疏堆到了御案之上,都是斛瑟罗部将和各部落酋长割耳自白的奏疏,这些奏疏几乎是用鲜血写成的,如此多的奏疏,散发着一股股血腥味,让女皇有些不舒服。当然,幸好耳朵并没有送到御案之上,不然就那血淋淋的耳朵,都能让女皇直接下旨杀人了。 即使如此,也让女皇感到了不满,甚至恼怒,脸色阴沉如水,上官婉儿则在不远处小心批阅着奏疏。 但此时,在皇城之外,跪伏着数百人,这些都是在神都的西突厥贵族,大都是斛瑟罗的部将和酋长。跪在最前面的上百人都失去了一只耳朵,血流不止,丝毫没有轻哼一声,以此来明志,证明可汗斛瑟罗和他们绝不会反叛大周。 围观的百姓中,一身胡服的颜如玉看着跪伏的人,不禁一叹,殿下这主意实在是有些太过了吧! 原来武柲在谋定之后,派人通知颜如玉后,由颜如玉安插在西突厥贵族中的谋士执行命令,昨夜西突厥贵族和部将商议之时,在诸人丝毫没有主意之后,那谋士献上了此计,顿时得到了诸位酋长和将领的赞同。 如此,便有了割耳明志的重大事件。 而此时,来俊臣正走向了大理寺,昨日晚间他才得到圣旨,高兴之下,昨夜又借了回司农寺主簿于谦的妻子,折腾了半宿,才满意而睡,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好在女皇又不早朝,他来俊臣又无人敢说个“不”字,所以他才如此肆无忌惮。一边想着斛瑟罗痛苦得嚎叫,一边又想着如何把斛瑟罗的娇妻美妾压在身下。 忽然,他有一种想法,那就是能不能在斛瑟罗面前把他的娇妻美妾给睡呢?这样一个极度淫邪的念头一起,来俊臣顿时抑制不住自己欲念,走到屋檐之下,便把手伸进了袍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来俊臣之死(四) 魏王府。 武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午时,当他得知数百西突厥贵族和将领跪伏在皇城之外后,便露出了笑容。 午饭之后,他骑了马,便向宫中走去。 过了天津桥,绕过大周颂德天枢后,便来到了端门前,只见数百突厥人跪伏着,他们满脸是血,最前面的上百人都割掉了一只耳朵,此时血已凝固。天气寒冷,使得数百人冻得瑟瑟发抖。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魏王殿下,求您给陛下说声,我等西突厥遗民如何敢反啊,可汗他是冤枉的!”一位老者眼泪鼻涕夹杂着凝固的血块忙给武柲磕头。 “叶赫酋长说的对,可汗是真的被冤枉的!”随即这数百人便哭泣着给武柲磕头求饶。 武柲顿时下马,扶起老者,说道:“竭忠事主可汗为我大周建立过功劳,大周如何会亏待功臣,你等在此等候,本王这就进宫面圣。你等忠心日月可鉴,本王也不会让宵小之徒残害功臣,让阿谀谄媚之辈得逞!” 武柲掷地有声的话语,顿时传入了这数百突厥贵族的耳中,也传入了神都百姓的耳中。顿时,在百姓人群中,有人喊起了“魏王”,不过片刻,呼喊声一声高过一声! “魏王!” “魏王!” 瑶光殿。 女皇正在午后小憩。忽然被皇城外呼喊声惊醒,她睁开眼睛,便看到张易之在写文章。张昌宗在往脸上涂抹着什么。 “昌宗啊,你去问问,宫外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如此大声?” 张昌宗一惊,他赶紧答应一声,而后洗掉了脸上的汁液,等擦拭干净后。便说道:“圣人稍坐,昌宗去去就回。” 说罢。便快步向殿门走去。 不多时,上官婉儿来到,欠身道:“圣上,魏王觐见。” 女皇顿了顿。说道:“恩,让他稍待片刻!”而后转向张易之,“易之啊,今日就不要在此伺候了!” 张易之顿时明白,起身躬身道:“是,圣人。”随即便退到了偏殿,由偏殿而去了控鹤监,控鹤监就在宫中的控鹤殿,离此不远。 不多时。武柲在上官婉儿的带领下踏进了瑶光殿,临进门之际,武柲毫不犹豫得吃了下上官婉儿的“豆腐”。好在上官婉儿习惯了武柲的突然袭击,不然准能吓出病来,还会惊动了女皇。 武柲躬身见礼,而后叩了首,才算是行完了君臣之礼,再行了长幼之礼。 女皇见到武柲很高兴。因为昨日太平到宫中,给武柲说了不少话。这让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女儿是幸福的,子女之中她独爱太平,子侄之中他对武柲也是最爱的,如今能够看到他们恩爱异常,她也就放心了。 “我儿来是为了何事?”女皇问道。 武柲缓缓说道:“阿母认为大周帝国缺少什么?” 女皇一愣,这个问题实在太普通了,而且大周缺少的东西也太多了,缺少人口,缺少精兵,缺少宰相之才……便说道:“朕虽富有四海,但大周缺的东西太多了。” 武柲微微一笑,道:“阿母想得多,却没有看清实质!” 女皇顿时一愣,知道武柲聪颖,便问道:“那我儿认为应该缺少何物?” “大周精神!”武柲一字一顿得说道。 “大周精神?”女皇想不通,也猜不透武柲所谓“大周精神”为何物,她一动用大脑,就感到一阵烦躁,便有些生气,说道:“我儿都跟我打起哑谜了。” 武柲看了一眼女皇,心中无奈地叹息一阵,当年精明能干而争强好胜的女皇,如今只剩下了争强好胜了,他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 他缓缓说道:“阿母您高高在上,自需总领天下权柄,也不用知道些许小事,但儿臣久在市井和军中,儿臣以为,人只应该分两种。” 女皇顿时有了兴趣,这天下间竟然有人把人分两种的,“是哪两种?” 武柲微微一笑,道:“男人和女人!” 女皇不禁噗嗤一笑,道:“你这孩子,还尽是些歪理,不过,你说的也对,这个世上除了男人之外,不就剩下女人了吗?”但随即想到,这孩子说了这话,定然有其深意,便转向上官婉儿,道:“婉儿觉得魏王此言何意?” 上官婉儿也露出沉思的表情,道:“圣人恕罪,奴婢确实不知。” 女皇笑道:“好吧,我儿继续说便是。” 武柲道:“在儿臣看来,这个世上是只应该有男人和女人。但是有的人却偏偏要分出个三六九等出来,分成了上等人和下等人,阿母以为当今大周那些名门望族为何上千年繁盛不衰吗?” 女皇沉思片刻,说道:“我儿继续说便是!” “无论如何改朝换代,名门望族都依旧长盛不衰,其主要原因,那就是他们垄断了这个帝国的大部分利益,他们拥有着这个帝国最优良的资源,培养着自己最优秀的子弟,他们不会把整个家族的命运绑在一个王朝的身上。每一次改朝换代,他们只是过客,但却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因为每一次改朝换代都是他们掌控新朝廷命脉的机会。” 武柲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大周朝有多少名门望族?从大到小不下数百,他们寄生在帝国的土壤之上,却吸食着帝国的血肉,直到帝国衰落*,他们才抛弃,直到找到新的鲜食。而这些人便是所谓的上等人!” 女皇被武柲说得有些糊涂,但也频频点头,因为不管对错,武柲都说的十分有道理,甚至这些思想她从未听过,“那下等人呢?” 武柲苦笑道:“我们都是下等人,我们不过是一个暴发户而已,就如同一个赌棍一夜暴富,或者一个老农挖出了一座金山。我们中很多人面对这种种诱惑失去了理智,我们挥霍着先辈给我们遗留的财富,浪费者先辈给我们争取的宝贵时间,我们荒淫,我们整日里笙歌欢舞,却不知这些都是在自取灭亡,我们一步步迈向死亡,并把大好河山拱手相送。这便是无数的下等人每日做的事情,每日里想着奋发图强,却夜夜买醉*,因为我们中很多人,看不到未来的方向,人生七十古来稀,及时行乐或许便是我们的天性!” 女皇的脸色有些不愉,但依旧忍受住了,因为武柲的话语有些影射她的意思。 “大周精神!”武柲仿佛吼出来一般,“大周的百姓庸庸碌碌,就是因为他们依旧在为生存而挣扎,大周的朝廷百官形形色色,就是因为它们依旧行走在迷途之中,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大周,大周不过是如同前朝一般,换了个名号而已。他们不知道还有一种能够刺激人们奋发向上的精神。” “圣上,大周绵延,不只是皇统的传承,还要一种精神,这种精神可以让我大周绵延万代!请圣上暂且饶恕那些以自残明志的可怜之人吧!”武柲跪伏在地上,叩首道。 原来绕这么一个弯子,却是为那些蛮夷求情,女皇如是想,她根本不懂得武柲说的这些是何等得惊世骇俗,在这个时代把物质和精神两个层面分开,这是开拓性的思维,这是把宇宙分为了两个维度! 但女皇不懂,她还以为武柲是为那些蛮夷求情,她根本不知道,即使女皇杀了那些蛮夷,武柲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我儿言辞如浪涛翻涌,令朕欣慰,既然我儿求情,那就饶恕那些人吧。”女皇听了会武柲的深奥哲学,感到一阵困顿。 武柲自然看出女皇的精神状态,便躬身道:“谢阿母恩德,孩儿告退了!” 随后武柲便出了瑶光殿,看了看这禁宫殿宇林立,却是如此冰冷,不由得对皇位兴趣产生了怀疑,但随即摇了摇头,等登上了巅峰在慢慢改造吧。 来俊臣在大理寺用了午膳后,便再次来到了大理寺牢房,对于斛瑟罗的硬气他还真有些佩服,上了两种刑,愣是没有喊出一声,他有些等不及了。 “斛瑟罗,来某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承认便不再受罚,你也可以有个体面的死法,你那些妻妾也就能改嫁于来某了!”来俊臣邪笑着说道。 被吊起来的斛瑟罗丝毫没有动静,他浑身的鞭痕,那一道道口子触目惊心,那被卷起的肉茬子清晰看见,但他依旧紧闭双目,丝毫不为所动,他治理部落不行,可也算是部落里一等一的好汉。没有的事情,他岂能承认?不然,莫说自己的妻妾,就是整个部落都会遭到毁灭性的灾难。这是他不愿意,他也不想看到,即使他被活活打死! 但是,显然,对付斛瑟罗这种顽劣分子,来俊臣有的是办法,“来人了,把罪状拿来给可汗念念!” 不多时,一个狱卒拿着一张墨迹未干的纸走了进来。 就在来俊臣命狱卒摁住斛瑟罗望那招供书上按了手印的时候,大理寺丞拿着女皇的圣旨到了狱中,躬身对来俊臣行礼后,便念道:“朕念竭忠事主可汗有功于社稷,有数百部落酋长将领作证,朕知爱卿被诬陷,但并非无过,但朕特赦免爱卿之过……” 顿时,斛瑟罗睁开双眼,怒目而视,吼道:“来俊臣,你听到没有?” 来俊臣手中已经按好手印的供状掉落在了地上。 狱卒解除了斛瑟罗的镣铐,而后面朝北面,大礼参拜,痛哭不已。(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来俊臣之死(五) 敦化坊。 一处奢华的宅院里,一个成熟妇人正坐于一把圈椅之上,圈椅上铺着一张斑斓虎皮。她一身厚厚的罗裙,却依旧掩饰不住那婀娜的身段儿,她双手撑着下巴,双眸仿佛在盯着墙角那几株盛开的腊梅。 侍女站在叶赫朵拉的身后,脸色冻得有些发青,但叶赫朵拉丝毫没有发觉,也似乎忘记了身后还站着两个婢女,她正在神思着。自从早晨从那个地方回到这里,她的魂儿似乎留在了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有个男人,一个强壮的男人,让她痛彻心扉,也刻骨铭心!他是那么让她颤栗,那么让她想把自己的一切献祭给那个男人,为什么会这样呢? 忽然,府外一阵嘈杂,她顿时惊醒过来,只见众人抬着一副担架乱哄哄急匆匆地进入府中。 “可汗回来了!”人群中传出一声大喊。 叶赫朵拉一愣,她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欢喜,但她依旧站起身,急忙走了过去,身后的婢女紧随其后。 温柔坊,天青酒楼。 此时二楼靠窗的位置,有一个三十左右的锦衣男子正喝着酒,此人正是那来俊臣的走狗之一,卫遂忠。 但卫遂忠并不领来俊臣的情,因为他能够做上侍御史的位置,可不是因为依靠了来俊臣,如果依靠来俊臣,他根本就没资格做官,更不要说侍御史了,侍御史是从六品官。官虽不大,可权力不小。 当然,卫遂忠也不知道那神秘人物是谁。对方的要求是定期汇报来俊臣的一切消息,包括贪污、走私、贩卖人口、奸淫掳掠、推按制狱的详细过程等等。 卫遂忠只是一个比较聪明的年轻人,当年从一字不识,到如今能够随意书写公文,就可以想见,此人非常努力。也就此可以看出,他也是有野心的。当在数年前。他在来俊臣身边还是一个小兵小卒的时候,对方就找上了他。当对方说出以六品官换取消息后。他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离开家乡的时候,他就想着能够有一番作为,但自从跟随来俊臣后,来俊臣的一切他看在眼里。他读书不多,却也知道恶终究会有恶报。当卫遂忠提供了两次消息后,当来俊臣被贬为同州参军后,他忽然由推事院制使拜为侍御史,从此踏上了官途! 六品小官,有的人混了一辈子都还是一个七品,他由一个不入流的小吏摇身一变,成为了大周朝的命官! 自此以后,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一个女人来到这天青酒楼,女人身材很好,但长得实在是太丑了。满脸的麻子不说,脸颊上还有块不大不小的黑痣,彻底破相了。 今日他来到天青酒楼,就是搜集了不少东西,准备汇报给对方,再者。他侍御史已经将近四年了,任期到了。他没有背景,所以升迁无望,而且他也被天下人认为是来俊臣的一条狗而已。但直到现在还不见那女子踪影。壶中烫的酒也已经见底,盘中的热菜也已经变得冰凉,他放下筷子,朝窗外望去。 包厢内,一对男女正卿卿我我,好不消魂。 片刻,武柲松开了颜如玉,说道:“快化妆吧,别让卫遂忠等急了。” 颜如玉柳腰一摆,说道:“适才欺负奴,撩拨奴家,如今却又要奴家赶快去,你真是个大坏蛋!” 说着话儿,颜如玉那一抹春意的脸上满是埋怨,但她迅速解掉了绸缎罗裙,开始换上灰白布裙。 武柲一边欣赏着颜如玉那让人上火的身材,一边不住得点头,像是在品评一般。 颜如玉仿佛故意勾引一般,把那臀瓣儿无巧不巧地正对上了武柲,那紧贴着臀部的亵裤勾勒出的线条顿时呈现在武柲的眼前。武柲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感到一团火开始燃烧起来!便催促道:“你快些去办事!” 颜如玉噗嗤一笑,继而穿上布裙,腰间束了一条布带,掏出一只小巧的铜镜,再取出一个梳妆匣,开始化妆起来。 不过片刻,一个十分丑陋的市井民妇出现在了眼前,她转身看向武柲,说道:“夫郎,现在还要我吗?” 武柲一惊,随即转过神来,笑道:“要啊,只要去了那衣服,我不看你脸总行了吧!” 颜如玉一愣,道:“色鬼!”跺了下脚,便走出了包房。 武柲心中赞叹一番,自从让人专门研究化妆易容之术后,如今这门技艺已经可以以假乱真了。 颜如玉转过楼梯,便看到了正在临窗眺望的卫遂忠,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一下适才被撩拨起的欲火,她可不想在一个不相干的人面前露出一抹春意。 卫遂忠正看着楼下一个年轻的妇人,他知道如果来俊臣今日在的话,就冲那妇人的肥臀,来俊臣估计都能把那家人给弄得家破人亡了吧。 顿时,他感到有人在身后坐了下来,随即,卫遂忠便转身一看,却不是自己要等的人是谁呢? “坐下说话!”颜如玉轻声道,但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 卫遂忠赶紧坐下,说道:“我带来一些消息。” 颜如玉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缓缓说道:“你的消息对于我们来说,如今算是可有可无,不过,念你还算有些良知,给你一个任务,你若完成,便继续做你的侍御史,如果做得好,将来还会升官。” 卫遂忠顿时一愣,他在侍御史位置上已经做了四年,也是时候到左迁或者升迁,当然还有解官。他忙道:“敢问贵使身后是何人?” 颜如玉面色顿时一沉,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你想告密吗?” 卫遂忠脸色微变,轻声道:“贵使误会了,卫某从未有此想法。卫某有件事儿要告诉贵使,那就是昨夜,来俊臣把卫某招过去,要准备诬告武氏诸王和李氏同反,让卫某罗织材料。” 颜如玉顿时一愣,心思电转,说道:“此消息不错,但如今以魏王的威望,来俊臣诬告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卫遂忠说道:“罗织诬告,是来俊臣最能拿手的,诬告不了魏王,却不一定诬告不了其他人。而且,来俊臣在多年前就再暗中搜集魏王的材料,据说已经挖出了不少东西,但来俊臣把这些材料锁在密室中,就是在下也看不到。” 颜如玉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消息,多年以来,他们跟梅花内卫暗中斗了不知道多少回合,依旧没有让梅花内卫得知不利于武柲的情报,而这来俊臣倒不声不响地搜集了情报,到底是一些什么情报呢? “如果是我的话,我定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武氏诸王,甚至是东宫中的皇嗣。说不定会得到欣赏。”颜如玉缓缓而道,丝毫没有因为这条消息而乱了方寸。 卫遂忠叹了口气,道:“除了贵使外,天下间还有谁不把卫某当成来俊臣的狗呢?”而后又说道:“贵使请说任务吧。” 颜如玉有了新思路,便不想说计划了,便说道:“你且好好思量一番,三日后还在此处相见,到那时,奴家在告诉你。” 说罢,便起身而去。 卫遂忠看着那妖娆的身材,觉得这身材真的跟那脸蛋实在是两个极端,看来上天是公平的,给了这个女人曼妙的身材,却也给了她一张丑陋的脸。 颜如玉刚一拉开包厢的门,一只粗大的手,便非常野蛮得把她拽了进去,随即便拉上了门。 卫遂忠付了酒钱,便行走在大街上,此坊名为温柔坊,自然有其深意,神都最大的花楼,*楼,便在这温柔坊中。*楼已经蝉联五年的花魁宝座,是以神都的贵族少年郎们都往这里跑,使得温柔坊十分繁荣,而且又因为温柔坊靠近南市,这里也成为了必经之路之一。 行人如织,或潇洒自如,或意气风发,或懒懒散散,或匆匆忙忙。小摊小贩们的吆喝,货郎那忽而高亢的吼叫,还有那两旁花楼上那涂脂抹粉的姐儿,那一声声轻轻呼唤,把那少年郎骨头都叫酥了…… 但卫遂忠心中却丝毫感受不到这些,他有些彷徨,他有那么一丝的愤怒,但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这是这些年做侍御史养成的习惯,即使在来俊臣面前,他都能毫不犹豫地装成一条咬人的狗。 他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因为他还有一个身份,但如今这个身份对于那神秘使者而言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后,他真的有些失落了。他不知道对方的能量有多大,也不知道为何到最后那个丑陋的女人为何没有说出任务。 卫遂忠有些愤怒了,但他依旧保持着冷静,冷静得都连他感到诧异。 行路人,用足音代替叹息! 顿时,卫遂忠仿佛抓住了什么,他昂首阔步钻入了人群,片刻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密室内,颜如玉趴伏在窗棂边,婉转低吟,她的身体被那身后的男人撞得几乎紧贴着窗户,就是如此,男人还在问着问题,一点儿也不耽误正事,真是个大坏蛋! 或许是习惯了如此被“拷问”,二人便在半个时辰后,定下了方案,一个足以让神都沸腾的方案。(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来俊臣之死(六) 翌日,朝廷旬休,除了一些重要部门的轮值官员外,大部分官员便可以休息了。 卫遂忠也有了难得的休息日,本来要审理斛瑟罗的案子,可没想到那帮蛮夷还真能闹腾,让女皇给赦免了。至于斛瑟罗获罪,他自然清楚内幕,诬告斛瑟罗的很多罪名大都是他参与罗织的。当然他存了副稿,本来是要交给那女人的,可结果让他有些失望。 不就三日吗?他等得起! 冬日的晴天总是很难遇到,所以恰逢旬休,很多官员便宴请亲朋好友聚上一聚。来俊臣也不例外,他宴请的是他现任妻子王氏的娘家人。 尽管没能把斛瑟罗弄死,也没有得到斛瑟罗的娇妻美妾,但他在昨日回府的路上看到了段简女人,一个小妾,那身段儿,那脸蛋儿,那臀儿,那腿儿,比原先那王夫人,如今自己的发妻可要强多了。 但府中女人有些多,加之没有弄死斛瑟罗,他有些愤懑,他需要调节一下,缓缓再说,还有他的一个大计划也正在酝酿中。如此这般,还是先把发妻要求的事儿办了吧。 来府宴请王夫人的娘家人,可谓高朋满座,王氏是太原名门,因为来俊臣的关系,王氏家族王夫人这一房在朝中也是颇为风光。更不用担心酷吏告密罗织之类的,所以来俊臣虽抢了王家的嫡女,王夫人的娘家还是比较高兴的。至于当年的侯思止想学来俊臣而求娶李氏女。结果不久便被李昭德杖杀了,却成为天下笑柄。 此时,来府十分热闹。但深宅大院里,在外面是根本听不到什么声音的。 卫遂忠昨夜被来俊臣召唤,让卫遂忠准备对付武氏亲王的材料,特别是魏王的材料,这让卫遂忠很是不解,按照当前形势,魏王继承皇统的可能性最大。来俊臣不是傻子,为何会这样做呢? 顿时一个念头闪过卫遂忠的脑海。他浑身颤栗了下,这件事情实在是太恐怖了,如果处理不好,那将是灭族的下场。魏王可不只是在朝中有影响力。而是整个大周都有着很深的影响力,更何况他还有一个身份足以让人望尘莫及,那就是太平公主的驸马。 虽说如今是武周的天下,可太平公主受到女皇的宠爱,可不是一星半点得少,而实际上是太多了。如此双重身份,是随便能诬告的吗? 想着事儿,他决定还是去来俊臣府中探探口风。 半个时辰后,卫遂忠优哉游哉地到了来府。也不理会门口的门子,直往里面闯,因为平日里他就是这么直来直去。门子也不会阻拦。 “卫御史!我家阿郎里面有事,不见客!” 卫遂忠跨进门的一只脚顿时停了下来,而后转身怒道:“好你个小来子,连我都不认识呢?” 小来子满脸堆笑,道:“小的怎么会不认识侍御史您呢,可是我家阿郎吩咐了。要是你来,就不能让你进去。” 卫遂忠不禁有些奇怪。便嘿然一笑,低声问道:“是不是中丞又觅得肥羊呢?” 这“肥羊”一词,小来子如何不懂得,便笑道:“那可没有,今日阿郎高兴,宴请夫人的娘家人,可都是无比尊贵的人!” 顿时,卫遂忠的脸变了三遍,由白便红,再变黑,再变青,他也不理会小来子,直接进了府门,绕过天井,便听到客堂中一片丝竹欢笑之声,卫遂忠只觉得心中憋了口恶气,自己像条狗一样跟随,没想到宴请宾客,竟然连门都不让进。 就在卫遂忠快踏入客堂时,顿时从左右钻出五六个奴仆,二话不说,便把卫遂忠绑了,口中塞了一块破布,便关到了柴房中。 小来子叹了口气道:“卫御史,我家阿郎也不是嫌弃您,只是他觉得宾客身份高贵,就连他都要陪着小心,所以就让小的绑了您,您可千万便生气。” 卫遂忠到了此时,也有些想明白了,不就是身份低微吗?妈的,你一个小小的司农丞,也不过七品官而已,竟然比我身份高?我乃朝廷命官,你夫人的娘家人不过一介白丁而已,身份比我高? 此时此刻,卫遂忠嘴中塞着破布,双手被绑缚,他根本无法说话,只觉得火气直冒,嘴中“呜呜”个不停。 小来子把事情汇报给了来俊臣,来俊臣赏了十个铜板,便坐下来继续和夫人的娘家人饮酒,看歌姬们跳着艳舞。 看到这些夫人的娘家少年公子们看得眼睛直瞪,口水直流,来俊臣心中不禁一阵鄙视,平日里自命清高,却原来也不过如此,要是跳个裸舞的话,会不会让这些人直接自渎呢? 想着想着,来俊臣莫名其妙得有了感觉,于是便起身把身边的夫人拉到了里间,王夫人还以为自己的男人有什么事情,却没想到是色病犯了。 王夫人说道:“阿郎,外面可是奴家娘家人,饶过奴吧!” 来俊臣顿时一瞪眼,嘴角露出一抹邪笑,道:“我就是让你娘家人听听我有多疼你!” 说罢,顿时便抓住了王夫人的双肩,王夫人不到三十,身体珠圆玉润,曾为员外郎段简的发妻,奈何被来俊臣所夺,经常需要忍受来俊臣一些特殊嗜好,比如点香笞臀之类的,但今日她真的不想再娘家人近在咫尺的地方忍受来俊臣的淫辱! 没错,就是淫辱,自从被来俊臣抢过去后,她就觉得自己一直被淫辱! 但显然,王夫人的力气是根本无法抗拒得了来俊臣,又不敢放声大叫,不多时,便被来俊臣撕破了裙摆,撤掉了诃子,撕落了亵衣亵裤。露出了那白嫩的臀儿,撕破之处,肌肤白皙异常。 来俊臣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怒吼一声,把王夫人压在了冰冷的地上…… 客堂的歌舞依旧让人血脉膨胀,王氏的少年郎们自小接受儒家的“非礼勿视”的教育,如何遇到过如此场景,青葱年少的男儿已经面红耳赤,浮想联翩,他们丝毫不知。就在数步之外的里间正上演着一抹香艳!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来俊臣在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耸动之后。轻喝一声,便瘫坐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王夫人流着眼泪,用破烂的衣衫擦拭了下身体上的秽物。便缓缓起身朝着橱衣柜走去。 不多时,王夫人笑脸盈盈得来到了客堂,没人看到她眼角依稀残留的泪痕,没人看到她走路的步子都有些轻浮。 娘家少年问道:“姑母,姑父去哪儿呢?” 王夫人微微一笑,道:“你姑父正好有一点儿事情,很快就会来的。” “哦!”少年郎有些遗憾得转过身,继续看那舞姬那若隐若现的双腿根部。 来俊臣被侍女伺候着洗了热水澡,又换了新衣。忽然想到,还有个被关在柴房的卫遂忠,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不禁有些后悔,为了个女人,把自己人咋关起来呢? 随即,来俊臣唤来小来子,吩咐道:“你,去把卫遂忠放出来。不可怠慢了!” 小来子领命而去。 不多时,卫遂忠怒气冲冲得走到府门口。本来出府而去的他,地痞流氓的脾气犯上来了,便径直往客堂而去,小来子再也不敢阻拦,毕竟人家可是官,他只是一个家奴而已。更何况阿郎没有吩咐再把人绑起来,于是他摇了摇头,便守住了府门。 卫遂忠是要去骂来俊臣的,他卫遂忠何曾对不起他来俊臣,竟然要这样对待他,更何况他官职比来俊臣大了一级,他来俊臣见了自己都要行礼,没想到竟然被这疯狗给绑缚了,嘴中塞了破布,士可杀不可辱!他不是“士”,所以更不能杀,也不能辱! 踏进客堂的瞬间,王氏诸人也都顿时一愣,丝竹和艳舞也停了下来,卫遂忠迅速搜索了一遍,没有找到来俊臣,便想转身出去,堂上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 “客人既然来了,便进来坐吧!” 卫遂忠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看向自己,他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被来俊臣从段简处抢来的王夫人。顿时,他气不打一处来,就是因为这个王夫人,使得自己受了一番屈辱。 卫遂忠指着王夫人骂道:“无耻淫妇,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段简的发妻,却不守妇道,被来俊臣抢了去,要是别的妇人,都一头撞死了,还这么不知廉耻得叫自己娘家人来府中饮宴……” 卫遂忠污言秽语得骂了一通,最后在王氏娘家人的怒斥下,便逃掉了。 王氏一直忍辱负重,遭受来俊臣欺凌,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还有个清白名声,可此刻她才明白,即使是这样一个陌生人看待自己原来如此不堪,她只觉得与其往后遭受来俊臣淫辱,遭受世人怒骂,还不如就此死了算了,也绝了娘家人的念头,她微笑着朝着后堂走去,奴仆们开始收拾客堂,毕竟被卫遂忠如此一搅合,加之来俊臣又不在,饮宴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男男女女们也开始告辞,准备离开来府,他们欢欢乐乐而来,却是败兴而归。 翌日一早。 卫遂忠昨日骂了来俊臣和王夫人,原本以为来俊臣会来找自己的麻烦,等了一夜,竟然没有丝毫动静,天一亮,便派家仆去来府打探消息,他自己则上了榻,准备补个觉。 不过一个时辰,家仆来报,来府家在办丧事,再一问,原来昨夜王夫人在寝室上吊自杀了。 这个消息让卫遂忠彻底清醒了过来,他让家仆出去后,便开始思索起来,看来王夫人的死是跟他有关的,如此一来,来俊臣势必不会放过自己,他该怎么办呢? 离那女子约定的期限还几乎有一日多,说不定他就在这段时间被来俊臣给弄死了,他必须得想个法子!(未完待续) 第三九十五章 来俊臣(七) 房间内,卫遂忠坐立不安,家仆买来的热乎豆浆和油条也已经渐渐冰冷,都原封不动得摆放在木制托盘中。 卫遂忠一咬牙,只听得咯嘣一声脆响,他一拳砸在案桌之上。顿时,那托盘中的一碗豆浆洒落出来,白色的斑点到处都是,他端起剩下的豆浆,握住油条,狠狠地撕咬了一大口,而后咕咚咚一阵响动,那半碗豆浆便灌下了肚中。 卫遂忠冷得一阵哆嗦,而后用手一揩嘴巴,便披上氅衣出了府门,朝着修文坊快步行去。 不多时,卫遂忠便在梁王府门前站定了脚步,那雄伟而壮丽的府门,都能赶上宫门了,这就是大周最豪华的府门吗? 此时的卫遂忠感到一阵自卑,府门前的排戟显示着住在这里的人身份尊贵,贵不可言,他本可以去找魏王,但是魏王一向和梁王、吴王,以及二张不和,而且魏王也不一定会救他这个来俊臣的走狗。 在权衡利弊后,卫遂忠决定向梁王禀告来俊臣的大计划! 梁王府管事派人向梁王禀告,这需要一段时间,因为梁王很忙,不是一般人就能见的,也不是一个小小的侍御史就能见到的。在等待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卫遂忠才被领进了梁王府的客堂。 梁王高坐其位,客堂内已经就坐的是梁王的五个狗腿子,都是朝中一般官员,充当着梁王的幕僚。世人称之为“三思五狗”!其中侍御史周利用和冉祖雍,卫遂忠还算认识,如太仆丞李悛。光禄丞宋之逊,监察御史姚绍之就不怎么认识了。 卫遂忠见到梁王,上前躬身道:“右肃政台侍御史卫遂忠见过梁王!” 梁王武三思仪表堂堂,养尊处优,白净的面皮上是三缕长须,要不是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睛,那绝对是一个美男子。武三思可不敢把这来俊臣的狗腿子怎么样,他有些奇怪。往日里都是他派人去见这些酷吏,可如今酷吏找上门来了,他心中有些担忧,但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微微一笑,问道:“卫御史来本王府中可是为了何事?” 卫遂忠拱手道:“梁王殿下,来俊臣要诬告您,还有吴王、魏王、太平公主、控鹤监张府监,还有李氏,下官自知来俊臣丧心病狂,特来相告,还望梁王殿下早作准备,下官言尽于此。下官告辞了!” 说罢,卫遂忠躬身正要退出去。 “卫御史,且慢!”却是侍御史周利用站起身。 卫遂忠再次转身看向周利用。道:“周御史还有什么要问的?” 周利用道:“卫御史,不是我们不信,而是来中丞此举实在是匪夷所思。而且世人都知卫御史是来中丞的人,梁王也是这么认为的。” 卫遂忠顿时看向梁王,梁王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说明。他就是这个意思。卫遂忠躬身道:“禀告梁王殿下,卫某也是为了赎罪。也是为了自救,来俊臣此举,是招惹灭族之祸,卫遂忠虽是粗鄙之人,但绝不是不懂礼法,不知轻重之徒,还望殿下思量一番,卫遂忠此言或许会招致来俊臣的诬告,但卫某问心无愧!卫某还要告知梁王,来俊臣前夜投石最先砸中的,便是梁王您。” 武三思顿时倒吸了一口气凉气,在洛阳的百官中可是都知道来俊臣有“投石问路”一说,据说他把宰相以下的官员名字刻在木板上,并排摆放,而后便蒙了眼,投石砸中谁便罗织谁的罪名,甚至砸中谁,如果有娇妻美妾,便先索取,若索取不成,再罗织。如今看来,那“投石问路”已经升级到亲王级别了。 武三思终于坐不住了,他使了个眼色,便让周利用陪着卫遂忠,他则站起身,道:“卫御史就在此先安坐,本王有些许事情要处理,一会儿本王还有些事情要问你。” 卫遂忠心中顿时一喜,看来梁王已经害怕了,只要你害怕,就不怕你不联合其他人,那么他的小命也能保住了。他躬身道:“下官遵命!” 梁王武三思和其他四狗便起身朝着偏殿而去,他们要好好商议一番。客堂内只剩下了周利用和卫遂忠,周利用微微一笑,道:“卫御史,请坐!” 魏王府。 府左百姓正在忙着搬迁,一派忙碌景象,魏王府也是颇为忙碌,到了年关,各地生意账目汇总都在府中进行,而且各地理学官员年终觐见,都要到府中拜见魏王,使得魏王府不论是侧门还是正门,都是车水马龙,长长的车驾绵延大半个魏王里。 武柲在客堂中接见了一批理学年轻的官员后,便谢绝见客了,于是高力士大喊一声,“今日魏王疲累,诸官明日再来!” 没有见到魏王的官员脸上一阵失望,便又上了马车,才缓缓散去。 回到书房,武柲有些疲惫得躺在躺椅之中,刘令娴便赶紧上前捶腿捏肩,武柲则闭上眼睛,慢慢享受起来,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享受是非常难得的,权势越重,地位越高,便很难再有时间去慢慢品味,慢慢享受。 如今他既要考虑如何夺得皇统的继承权,又要考虑军中之事,而且契丹依旧在河北不消停,虽说是简单的事情,但引出的一连串事情,都足以让这个帝国的根基从此动摇,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片刻,当宇文素娥煮了茶放在书案上后,高力士来禀告,梁王武三思和吴王武承嗣联袂而来,武柲一惊,自从这二人求取太子之位没有希望后,便再也没有来过府中,而且即使见了面也只是礼节性的拱手施礼。 如今,这二人联袂而来,顿时,他想到了他跟颜如玉的计谋,看来卫遂忠是告诉二人来俊臣的大计划了,既然如此,那么杀来俊臣的时机也成熟了。 随即,武柲站起身,不想刘令娴正在俯身按着武柲的双鬓,武柲一起身,后脑勺无巧不巧得撞上了刘令娴那丰满的双峰,刘令娴惊叫一声,痛得眼泪汪汪,武柲一愣,摸了下头,那种触电的感觉真不错。 宇文素娥赶紧扶住刘令娴往那胸器上揉去,说道:“真的是说你什么好,你撞哪儿不是撞,这下疼坏令娴妹妹了。” 武柲本想伸手也揉揉,但见宇文素娥有些生气,伸出的手,便缩了回去,尴尬得道:“好吧,令娴你歇歇,小娥你就照顾下,我去会会梁王和吴王。” 说罢,便赶紧出了书房。 客厅内,梁王武三思和吴王武承嗣坐定之后,便看着这宽敞客厅中摆设,摆设很简单,但都是上等的檀木物件,墙壁之上也没有什么名人字画,唯一一幅上书“天道酬勤”的字还是武柲自己写的,当然魏王武柲也在大周书法家的行列,虽不是顶尖的,但武柲的字别有一番气度,一般人也模仿不了。 在市井之间,魏王早期的书法作品都已经炒到了十万贯一幅,当然武柲的书法是十分稀少的,也不过几副而已。 忽然客厅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不多时,一个令二人很不爽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真是稀客啊,小弟见过二位哥哥!”武柲踏进了客厅,躬身行礼! 梁王和吴王也不敢怠慢,纷纷起身还礼。一番客套之后,便正式进入了主题。 梁王武三思首先说道:“魏王,来俊臣要罗织诬告我武氏诸王,还希望你能够给我等出个头,商量一个对策。” 武柲心下顿时大定,但脸上露出一抹惊讶,摆摆手,说道:“这不可能,他来俊臣也敢诬告我?就不怕被我给宰呢?” 说罢,武柲站起身,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派头。 吴王武承嗣一阵咳嗽,显然这一年来他的病情加重了,他呷了口茶,而后缓缓说道:“殿下此言虽让人振奋,但来俊臣此人就是靠罗织诬告发家,如今既然潜心制作大计划,那就说明已经有了几分把握,不然也就不会让其狗腿子卫遂忠开始准备罗织罪名了。” 武柲面容一惊,道:“卫遂忠?” 武三思道:“正是这卫遂忠不想被灭族,所以才跑到我府中相告,说是来俊臣准备诬告我武氏和李氏,还有控鹤监的张府监。” 武柲这才大惊,说道:“看来真的是确有此事,如此我等便不能坐以待毙,不说来俊臣诬告能否让圣上动心,但惹一身骚成为天下笑柄,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既然如此,那你们的意思是?” 梁王武三思快语道:“我和吴王,还有张府监的意思是,就由你领头,反告来俊臣谋反!” 武柲顿时一凛,虽然能够杀了来俊臣是一件功德之事,但俗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武承嗣和武三思都是狡诈之辈,这里面有没有阴谋,还得思量思量。 但接下来的谈话,让武柲顿时发觉,武承嗣和武三思果然是怕了来俊臣,没想到当初利用酷吏的他们也有怕酷吏的时候。武柲也就勉为其难得答应,约定三日后召集人手上疏女皇,反告来俊臣谋反!(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来俊臣之死(八) 来府。 书房内,来俊臣端坐于蒲团之上,紧闭着双目,纹丝不动,夫人的死也多多少少给了他一些不快,当然也只是不快而已。他本来可以直接把卫遂忠给弄进推事院,但等他平静下来后,他觉得女人没了可以再换,但卫遂忠是自己忠心的狗,再找条忠心的狗却不容易,更何况他们之间也已经有了默契。 思来想去,来俊臣决定原谅卫遂忠,但派去的人却找不到卫遂忠,卫遂忠竟然神秘不见了,这让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看样子,卫遂忠是害怕自己了。 能够被别人害怕着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但目前来说,他还的找一个心仪的女人来填补王夫人的位置,府中那上百个女人也都是他一时性起而收的,不能作为正室,上不得台面。要是此时能够搞定魏王,他那里的媵妾倒是不错,只可惜要搞定魏王,还需要一些时间,这个卫遂忠去了哪儿呢? 来俊臣继续想着事情,卫遂忠暂时不去管了,想必等风声一过,便会出现,他先得把女人搞定了。 随即,他喊道:“小来子!” 小来子陪着笑脸,进了书房,躬身道:“阿郎有什么吩咐呢?” 来俊臣说道:“你去段简府上,就给他说,我看上他的女人了,叫他晚上送过来。” 小来子一愣,这大夫人才刚死没几个时辰。阿郎怎么就想着抢别人的女人呢? “怎么呢,听到没有,快去传话!”来俊臣睁开眼睛盯着小来子。 小来子打了个激灵。赶紧赔笑道:“是嘞,阿郎,小的这就去!” 随即,小来子退出了书房,不多时便出了府,轻呸了声,低声道:“大娘子刚死。你这就抢别人的女人,这是人做的事情吗?大夫人。您可别怨我啊。” 段简自从两年多前发妻被来俊臣抢走后,又娶了一个女人,在段简看来,来俊臣一定是看中了夫人的家世。于是段简这一次便娶了一个家世不太好的,是一个已故御史的遗女,叫做沈悦,长得是美丽可人,珠圆玉润,虽是小家碧玉,但却有一股大家的风情,段简十分疼爱,每逢初一十五都要陪着这爱妻去寺庙烧香礼佛。期望爱妻能够怀上,为他们段家传宗接代。 想法是美好的,自两年多来。沈悦的肚皮却是丝毫不见长大,段简这才发觉,看来是他有问题了。不久前,不知道沈悦哪里寻来了一个偏方,每日生吃十只蝎子,吃满百日便能见效。如此这般,段简每日里命家仆捉蝎子。然后生吃,从最开始的难以下咽,到如今也习惯了,而且让段简发现了一个小秘密,经过生吃蝎子一个月后,他发觉他的那方面的能力强了不少,时间上延长了一点点外,而且自己那活儿坚挺了很多,这让他每次食用蝎子的时候,面容上虽苦不堪言,但心里却是甘之如饴。他爱死蝎子了,他也爱死他的小妻子了。 午膳小憩之后,兴致勃发的他,跟他的小妻子来了个白日宣淫,这一次让他非常满意,如果照此下去,他就要考虑再娶一房了,反正他也是薄有家资,就是养个十个八个也不成问题。 段简这个用钱捐的春官员外郎也几乎是没什么事情,早上报个道,便可以逍遥了,更何况春官尚书武三思也经常邀众同游同乐,少一个他也发现不了。 此时,段简正想着该娶哪家小娘作妾呢! 忽然,奴仆来报,“老爷,来府中来管事来了。” 段简懒洋洋地问道:“哪个来府啊?” “回老爷,来中丞府上!”奴仆躬身道。 顿时,段简豁然起身,瞪着奴仆问道:“你说是哪个府上?” 奴仆被瞪得心中发毛,低声道:“来中丞府上啊,老爷!” 只见段简浑身一颤,他忽然想起了他的结发妻子王氏,而后缓缓道:“就让他来吧!” 奴仆答应一声躬身退去。 不多时,奴仆领着一个年轻人缓缓走来,正是那小来子,小来子的脸上倒没有一丝笑容,而是躬身见礼后,便直接说道:“段员外,我家阿郎让小的带话给您,叫您今晚上把沈悦夫人送到府上。小的话已带到,这就告辞!” 小来子面无表情地说完后,便退了出去,出了段府后,便长叹了一声,朝着码头走去,他本是码头出身的地痞,后来机缘之下来俊臣招些使唤的人,他便在几年之内成为了管事之一,而且因为机灵能干,被来俊臣叫做小来子。如今他可以恢复本姓了,攒下的积蓄也能够买条百石货船,从此往后他继续干他的老本行,他就叫船老大吧! 房间内,段简呆立半晌后,最后还是被爱妻沈悦叫醒,段简顿时痛哭起来,沈悦不知道男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停地劝慰,并不断地问询。 直到段简说出了缘由,沈悦顿时呆若木鸡,半晌没有说话。 当俩人平静下来后,见段简不说话,便知自家男人已经决定要把自己送给人家了。 “阿郎,就让奴家替您最后梳一次头吧。”沈悦缓缓说道。 段简羞愧得低下了头,沈悦便取过梳妆匣,而后松开段简的发髻,便仔仔细细地梳了起来,檀口微动,一串轻灵的小调儿便哼唱了出来。 当夜幕降临,一辆马车从段府中缓缓驶了出去,最后消失在了忙忙的夜色中,马车中是一个泪人儿。 武柲下朝回到府中,便进了牡丹园,如今太平公主认清现实后,便全心全意得为武柲着想起来,床第之间,二人也没有了丝毫芥蒂。如今更是紧密得联接在了一起。 “太平,那些老臣可愿意联合上奏?”武柲搂住太平公主的身体,深深嗅着她身上的香味。 太平有些情难自禁。但对这个男人如此怜爱便觉得新奇而喜欢,她在他面前,完全变成了小女人。 “他们对来俊臣也是深恶痛绝,更何况他们的亲朋子侄有不少遭到酷吏的诬陷,有如此机会,他们高兴都来不及呢!”太平公主紧贴着男人的身体,感受着那如浪潮一般男儿气息。她有一种把持不住的感觉。 男男女女的,总是如同那硬物一般。经过碰撞,摩擦便发出了火花,而后便点燃了*,最终如同那星火燎原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两日后,正是大朝,也是神功元年的最后一个大朝。 女皇精心打扮了一个时辰后,便在宫娥的簇拥下,打着大周皇帝的仪仗,踏进了万象神宫! 七十余岁的女皇虽精神不济,但高高在上,俯视而下,却有着让人敬畏的皇帝威严。 武柲身为百官之首。当下躬身大礼参拜,山呼“万岁”,在女皇的一声“众爱卿平身”之后。大殿内回复平静。 女皇难得上朝,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一遍,于是殿中监喊道:“有事启奏!” 女皇也颇为期待,今日不管是有事还是没事,她都是高兴的,因为前不久病怏怏的身体。逐渐好转,到今日一早便恢复了正常。这可比什么都重要。 无人可奏事! 武柲一阵无语,这帮软货!随即武柲出班,躬身奏道:“圣上,微臣有本奏!” 女皇一愣,平时朝堂之上,武柲都是很难发言的,今日倒有些奇怪了,于是缓缓说道:“爱卿奏来!” 武柲大声说道:“微臣弹劾来俊臣谋反!” 随即便把奏疏呈递,由殿中监递给女皇。 顿时,梁王武三思也出班奏道:“圣上,微臣告来俊臣密谋造反,臣有人证。” 紧接着,吴王武承嗣轻咳一阵,奏道:“圣上,咳咳,微臣有物证证明来俊臣曾在同州驯养死士三百!” 三位亲王都上阵了,那些个百官还敢怠慢吗? 一时间,一连将近数十位官员告来俊臣谋反! 女皇由最先的震惊,到如今也总算是明白一回事,这件事情是由魏王牵头的,来俊臣谋反吗?她不得而知,但既然如此多的官员告来俊臣谋反,那么肯定就有问题,即使没有问题,也得查上一查。 “来俊臣是否谋反,朕不知也,诸位爱卿既然同告来俊臣谋反,那就让秋官、大理寺、左肃政台来审理吧。”女皇缓缓说道。 百官顿时躬身叩谢皇恩浩荡! 于是乎,来俊臣还在府中蹂躏沈悦的时候,便被刑部抓进了大牢,宰相亲自监督,三大亲王督促。 武柲秘密会见秋官侍郎徐有功。徐有功从某种层面来说,是站在魏王一边的,对当年的提携之恩,他是铭感肺腑的,所以魏王秘密召见,他是陪着十万个小心。 武柲看到这个过五十的中年人,便说道:“徐侍郎,请坐,不必客气。” 徐有功拱手谢过,便坐了下来,道:“殿下招下官有什么吩咐的?” 武柲就喜欢这种开门见山的官员,便说道:“想必你也深知酷吏的危害,我大周朝再也经不起一场酷吏风暴了,本王希望徐侍郎尽快把来俊臣案子办成死案,最好在三日内结案!” 徐有功顿时一愣,他是律学出身,女皇虽颁布了大周律,但武周几乎继承了唐律,所以徐有功一直以来都是以法审案,从不徇私枉法。但这一次,对象是酷吏,而且来俊臣的案子要办成死案,那是非常简单的。但是他不能这么答应,眼前之人很有可能继承大周皇统,他身为臣子,如何能够开这个口子? 徐有功缓缓站起身,便说道:“审理来俊臣下官自会尽心尽力,但徐某一直以来秉公执法,绝不徇私,更不枉法,下官恳请殿下收回成命,下官感激不尽!” 武柲腹诽了一句,这个死脑筋!但面露惊异之色,继而起身笑道:“人言徐有功铁面无私,今日本王才算是见识了,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把来俊臣这个案子交给徐有功你,你可敢接下?” 徐有功躬身道:“定不会叫殿下失望!”(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来俊臣之死(终) 武柲看了看徐有功,而后缓缓说道:“好,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了!” 徐有功躬身告退,转身的背影是那么有力,脚步是那么沉稳,武柲便轻声道:“回府!” 徐有功没有辜负魏王的期望,以他为首的三司便连夜审理,整个案子有人证,便是卫遂忠,有物证,便是武承嗣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训练死士的器具和数百副铠甲,铠甲是在来俊臣一处隐秘庄园来找到的,至于何时所埋,一看年份便知有些年头了。 而来俊臣对于庄园内为何埋了数年的铠甲也是惊异莫名,他这才明白,针对他的证据都在数年前便已经开始了,当见到卫遂忠时,他也终于明白,是卫遂忠泄露了秘密,让诸王联合了起来。但是,女皇舍得杀他吗?相较于其他酷吏,他来俊臣从不结党营私,从不结交宰相朝臣。宰相和朝臣见他都如老鼠遇到猫一般,宰相怕他,朝臣也怕他。他是如此重要,女皇舍得杀他吗? 来俊臣想赌一把,所以他拒不承认,即使证据确凿,即使他自己被打入死囚牢中,他就是不承认。徐有功是秉公执法之人,对于来俊臣这样的案犯,必须要经过女皇才能用刑,所以来俊臣并没有受皮肉之苦,他把自己的性命赌在了女皇还需要他之上。 来俊臣相信,这一次出去后,一定要办几个大案。其实他本来是要办大案的。斛瑟罗之后,他不仅把大计划放在了魏王武柲,而且还放在了几个宰相身上。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卫遂忠竟然背叛了他。这让他棋差一步,却已经失去了先机。 翌日,经过连夜审理,徐有功拖着疲惫的身躯踏进了宫中,陈述了审案经过,并列举出了来俊臣确实在数年前便准备了数百副铠甲和兵器,甚至还挖出了五十具没有刻号的手弩。箭矢三百壶,这只是谋反。从他推按制狱后,以权谋私,私蓄锦缎近万匹,分藏各处。而且抢夺官员富户美丽妇人,并纳为己有,或是以“借”之名义淫辱官员妻子,百官不敢言,怕其罗织罪名,死无葬身之地…… 徐有功正在汇报审案经过的时候,又有上千奏疏呈递到了女皇的御案之上,女皇命上官婉儿整理,列个条目给她。上官婉儿便招凤阁和鸾台等书吏整理。不过半个时辰便整理完毕,女皇接过上官婉儿递上来的陈条,一一看去。状告来俊臣强抢妻子的奏疏有将近百份,淫辱妻子的奏疏有五百多份,淫辱人家母亲并同妻子的有十来份,勒索钱财的有两百多份,圈地造宅的有三十多份,贩卖人口的有五十多份。逼良为娼的有二十多份,其他的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 女皇看完了陈条。看到大多都是中下级官员,高级官员将领如斛瑟罗等人也赫然在内。如果说就这奏疏所言属实,就是杀来俊臣一千遍一万遍也不足以赎其罪过。但女皇又有了疑问,既然来俊臣有如此罪行,为何以前就没人告发呢? 有此疑问,女皇便让徐有功退去,而是低声道:“让高月来见朕!” 高月是梅花内卫都尉,总管梅花内卫,专门去完成一些女皇特别交代的任务,自梅花内卫创建以来,梅花内卫屡立功勋,深得女皇喜爱,虽区区只有百人,但却是一等一的美丽女子,她们不仅个人实力了得,就是琴棋书画也是颇为精通。至于这梅花内卫是如何训练,一直是武周最大的迷,也是女皇的秘密。 高月如今有二十五岁,长得十分美丽,一身皮制铠甲,恰如其分得勾勒出了女人的英姿,见礼之后,便躬身站在了一旁。 女皇满意得点头,而后说道:“你去查查来俊臣府中那些女人来历,还有来俊臣有多少田产,都给我尽快查出来。” “奴婢领命!”高月躬身退去。 魏王府,书房。 书房内,吉顼等人正襟危坐,听着魏王武柲侃侃而谈,身为理学官员,能够听到魏王的讲述为官之道,那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此时高力士走了进来,递给了武柲一张条子,上面有两行小字,第一行是“徐有功进宫面圣,”第二行是“圣人遣内卫暗查”。 武柲心中顿时一愣,便微微一笑,道:“诸位,今日就到这里吧,吉顼留下,本王有事问你!” 诸人躬身告辞,吉顼有些坐立不安,他其实一个人是很怕见魏王的。特别是自从那次得知了魏王的一个小秘密之后,那几天他都提心吊胆的,生怕魏王怪罪! 等诸人退去,书房内只剩下了武柲和吉顼,武柲并没有看吉顼,而是说道:“本王听说你跟二张走的有些近?” 吉顼顿时一惊,二张是前段时间请自己吃了顿酒,是有邀请他跟随他们的意思,但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毕竟二张如今可是圣人身边的红人,他得罪不起。没想到如此隐秘的事情被魏王知晓了,他心中顿时一紧,说道:“殿下,臣对殿下的忠心天日可鉴。” 武柲摇摇头,说道:“忠心之类的留待后人评价吧,本王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既然与二张走得近,那就去稍微提醒一下,来俊臣那块石头砸中的可有他们二人的脑袋,叫他们好自为之吧。” 继续顿时明白了,看来来俊臣的案子出现了波折,不然一向跟二张不合的魏王是不会让自己去捎信的。 于是,吉顼躬身行礼,道:“臣谨遵殿下之令!” 吉顼退出了书房,武柲则陷入了沉思,即使这样都不能告倒来俊臣,这让武柲不得不承认,来俊臣确实受女皇喜爱。想想也是,来俊臣可是处理了不少李唐宗室,还有一大部分唐室旧臣。算起来,来俊臣的功劳是非常大的。而且来俊臣从不结党营私,从来不把宰相放在眼中。这恰恰是女皇为了制约相权而所需要的,她需要在宰相的头顶上悬一把刀,时时刻刻提醒宰相,这是她的天下,她的帝国! 但是。对于武柲来说,弄死来俊臣的利大于弊的。首先是名望,告来俊臣谋反是武柲牵头,铲除最后一个大酷吏,这样的功劳是要被后世记住的。而且如果他登上皇位。一切都将是全新的,他如何会允许这样的酷吏存在,如果酷吏没有私欲那还好说,但来俊臣此人不仅好色,还欺压同僚,百官不敢言语,任由来俊臣肆意妄为,这对于振兴帝国来说,是万万行不通的。 古往今来。政通人和方能大治,他武柲就是要让这个帝国在他的手中得到振兴,得到大治。帝国由他之手,走出一条强盛之路! 提前解决来俊臣这种麻烦,是最好不过,而且又增加人望,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女皇的犹豫不决,让武柲的计划成为了不确定。这让他有些恼恨,那么多奏疏。那么多控告,几乎每一件都是属实,为何还要保护?当初杀周兴、索元礼等人的时候,可谓是快刀斩乱麻,干净利落,丝毫也不手软。 难道女皇变仁慈呢?武柲缓缓摇了摇,他不信。 吉顼并没有找二张,而是找到了张昌期,他叫张昌期给二张带了话,张昌期正要去控鹤监,于是二张便很快知道了。 二张本也写好了奏疏上奏女皇的,但女皇脸色阴沉,他们就没敢递上,如今被再次提醒,二张也顿时明白,要是让来俊臣无罪释放,那么他们还说不定荣华不再了,这对于如今的张昌宗来说是万万不行的,最急的便是他,于是便说道:“五郎,我不管了,我要去跟圣人说说,可不能让来俊臣活了。” “站住!”张易之喊道,他最近比较烦心,母亲数日来茶饭不思,问她发生了何事也不说,如今又摊上了这个来俊臣,他有些烦躁。 “你这样去跟圣人说,圣人不把你赶出宫去才怪呢!”张易之愤怒地说道。 张昌宗也是很久没看到张易之如此发火,小时候,他就怕张易之发火,如今再次看到,便低声嘟嚷道:“那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张易之轻叹一声,道:“如今圣人在气头上,我俩如此去说,定然会让圣人更加恼恨,你我只需旁边旁敲侧击,你可以把市井中百姓对来俊臣的传言说成故事给圣人听……” 二张商议一番后,便决定了行动计划。 三日后,女皇的御案之上,摆放着一个账簿,这个账簿是梅花内卫高月暗查得到的,账簿上记录了来俊臣大大小小十三座田庄和近二十处宅第,这只是宅子和田产,而其府中近三百个妇人确实明抢暗夺的,有上百官员的妻子遭受过来俊臣的强索。这些都详详细细得记录在里面,每一条后面都画了押,表明其真实性! 至此,女皇也不由得不相信了,但是这样杀了一个对她有功的臣子,她有些不忍。 还有三日便到年关,吉顼作为洛阳令便要请示女皇,今年是否在端门前有活动,比如与民同乐之类的,所以便进了宫。 女皇恰巧不在,而是在禁苑梅园赏梅,控鹤监的少男们围绕着女皇,可劲儿讨女皇欢心,他们也希望女皇能够临幸他们。但显然,二张是有防备的,加之控鹤监的一部分文学之士,至始至终,二张都几乎是焦点。 咏梅赋诗,缓缓游玩,好不自在。 吉顼到了梅园后,加入了游园队伍,等女皇乏了之后,便在亭中歇息,让这些文学之士吟诗作赋一番,也应应景。 转头一看,便见吉顼有话要说,便问道:“吉爱卿可是有话要说?” 吉顼立马躬身道:“圣上,臣前来宫中的途中,听到一小儿啼哭,那妇人说道:‘你再哭便叫来俊臣抓你!’那小儿顿时不再啼哭!微臣深感来俊臣之恶名竟然深入民间,能够止小儿哭泣。当真让微臣感到罪责深重!” 女皇微微动容,便问道:“吉爱卿,这是为何?” 吉顼立马跪在地上。道:“臣身为陛下之臣子,却不敢谏言,致使恶人污了圣人面皮,臣之过也!来俊臣自受圣上宠爱后,便自恃权力,罗织诬告者数万,残杀者不下万人。致死冤魂塞道,百姓皆怨。此臣之过也!” 此时文学之士也是纷纷议论,张易之捅了下张昌宗,张昌宗会意,张昌宗便说道:“圣人。以前昌宗为游侠儿时,便常听闻来俊臣之事,人言都说皇帝第一,要是来俊臣敢说第三,那没人就敢说第二。” 张易之接着说道:“陛下,员外郎段简曾有发妻王氏,却被来俊臣抢夺,前不久突然死了,当夜来俊臣又夺了段简的新妇。此事被坊间流传,都说陛下是被来俊臣迷惑了。而且来俊臣常自比石勒,这或许就是他造反的缘由吧。” 女皇顿时面容一沉。石勒由一个奴隶最后成为一国皇帝,他来俊臣自比石勒,这是要去除奴性,篡夺大周吗? “摆驾回宫!”女皇没了游玩兴致。 刑部大牢。 经过三司会审之后,来俊臣的罪名早已定了,足足有三十多个罪名。但女皇不通过,这来俊臣只能关着。每日里还不敢怠慢,好酒好肉得招待!徐有功愁眉不展,他有负魏王所嘱。肃政台和大理寺官员也是忧心忡忡。女皇不杀来俊臣,他们这些臣子也是没有办法的,而且,一旦来俊臣掌权,那么他们这些人就危险了。 这就是经过酷吏整治后,所谓诤臣便不再了,无人敢跟君王争辩,无人敢以死相谏。 忽然,一声急促的马蹄声由秋官大院之外传来,不过片刻,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圣旨到!” 秋官大院诸官员齐齐跪接,徐有功心中竟然有了几分紧张。 “……来俊臣欺君罔上,辜负皇恩,犯有十恶不赦之罪,按律当斩,籍没其家!封秋官侍郎徐有功为监斩使,即刻执行!” 随着那一声“即刻执行,整个刑部大院里不知谁高呼了一声,便彻底沸腾了! 此时来俊臣正啃着鸡腿,还调笑着狱卒,道:“你可知未经人事的处子跟那成熟妇人之间区别吗?” 见狱卒满脸通红,来俊臣嘿嘿一笑,看来这个狱卒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便继续说道:“这女人啊……” 便在此时,一声“圣旨到!”打断了来俊臣的话,那狱卒也不禁有些失望。 徐有功二话不说,便命人打开牢房,宣读罪状之后,便按住来俊臣画押了。来俊臣的眼中这个时候虽有一丝慌乱,但还算镇定,不到最后,他不会放弃的。 来俊臣被处斩刑的消息不胫而走,洛阳里坊之间不到一个时辰,便传遍了每一处角落。随后,几乎是万人空巷,都涌向了天津桥头,他们要看看传闻中的来俊臣,令百官闻风丧胆的来俊臣。 正在婢女身上发泄怒火的段简忽闻来俊臣被处斩的消息后,顿时下了床榻,胡乱穿了衣服便赤脚奔向了天津桥头,身后的奴仆提着靴子紧随其后。 方此时,货郎放下了挑子,摊贩收了货摊,店铺的掌柜关了店门,就连那花楼中的姐儿也掀翻了骑在身上的客人,甩下一句“前面的时间花销免了!”便快速穿了衣衫出了房间,积善坊里的一条大黄狗看到人群跑向了天津桥,狂吠不止,最后挣脱了狗绳,朝着天津桥狂奔而去…… 百姓堵在了天津桥头,押送的队伍根本无法通过,囚车内的来俊臣闭目不语,他感受着人们的目光,但他丝毫不在乎。 由于圣旨是在菜市口斩刑,如今天津桥又过不去,徐有功只好亲自进宫请示。 如此一来,围着的人群顿时没了声音,谁都知道来俊臣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要是不死,那么就是他们自己死的时候了。 偌大的一个场面,竟然因为徐有功的离开,变得异常安静下来。 武柲陪着女皇登上了则天门楼,由这里也可以隐约看到天津桥头人满为患。女皇的心情是沉重的,处斩来俊臣本非她所愿,但堆积如山的案牍,让她不得不做出选择,是她选择来俊臣还是选择百官的尊敬,还是选择后世的评价,总之,直到此刻,她依旧有些不愿意。 “圣上,徐有功觐见!”太监禀告。 “宣!”女皇嘣出了一个字。 不多时,徐有功来到,躬身行礼,道:“圣上,天津桥被百姓围堵,不得通过,臣请旨就地处斩!” 女皇略有犹豫,武柲便说道:“不过处斩一个囚犯,这洛阳百姓为何如此,且不闻欢闹之声,真是奇哉怪哉!” 女皇心头一喜,听到武柲如此说,便是一愣,顿时也发觉了这一奇怪现象,便问道:“徐爱卿可知缘由?” 徐有功不得不佩服魏王,听女皇的意思根本不想斩首来俊臣,面露痛心疾首之色,道:“平日里来俊臣构陷忠臣良将,传遍市井,就是市井富户也遭受来俊臣勒索,为官者还能进推事院,富户只要有银子便能赎罪,要是贫民,则只有等死了。所以如今没有真正把来俊臣斩首,百姓不敢欢呼,不敢言语,生怕被来俊臣记住,若来俊臣幸免,那他们就遭殃了,是以虽万人空巷,但却不闻欢笑之声!” 女皇面色一沉,道:“看来朕是真的被来俊臣给哄骗了,徐有功接旨!” 徐有功顿时躬身道:“臣在!” 女皇缓缓说道:“朕命你即刻处斩来俊臣,勿须来报!” “微臣领旨!”徐有功几乎颤巍巍得叩首谢恩。 天津桥头,徐有功大喝道:“即刻就地处斩来俊臣!” 来俊臣顿时睁开双眼,侧过头朝着皇城的方向望去! 刀斧手随即把来俊臣押下囚车,但百姓依旧没有欢呼声,他们攥着拳头,死死得盯着来俊臣。 来俊臣丝毫没有在意,他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头颅依旧转向皇城,他期望奇迹出现。 徐有功见一切准备就绪,便扔下了斩首令,侩子手举起了鬼头刀,狠狠落下,顿时,一股鲜血飞溅,一个大好邪恶头颅滚落,头颅依旧睁着眼睛,嘴角挂着一抹邪笑。 “吼!” 百姓发出了呐喊,一个赤着脚发髻松散的中年人飞奔而上,抓住了那颗头颅,一口咬掉了一只耳朵,咀嚼起来,再看那人满口血污,不是那段简是谁呢? 当此时,百姓纷纷上前,开始抢夺尸体,不多时便七零八落,并狠狠地咬掉了一块肉,咀嚼片刻,生吞而下。 一只大黄狗挤在人群中,顿时嗅到了血腥气,它长啸一声,用力前蹿,无巧不巧得一颗面目全非的头颅滚落在嘴边,大黄狗一口而下,叼了头颅便钻出了人群,扬长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家宴 距离来俊臣被处斩已经过去三日,但神都的百姓对此事议论不休,魏王武柲的威望上升到了一个高度,就是市井小民也都知道处斩来俊臣是魏王的功劳。 女皇亲眼目睹了愤怒的百姓,心中也不由得感到了惊秫,从未从重处罚了来俊臣的族人,也间接导致女皇除夕守岁都没有进行,在宴请重臣之后,便早早得歇息了。 武柲和太平公主从宫中回来后,便走进了大厅,这里是魏王府的家宴,如今孩儿们慢慢长大,最大的武玲珑早已出嫁,生了个大胖小子,武柲也着实感叹了一番,不到三十五岁的他竟然连外孙都有了,这叫他情何以堪? 如今长子武崇文已经有十四岁,生得唇红齿白,继承了杜三娘的性格,颇为柔顺,对于自己的长子,武柲也没多少教育,他对所有的孩子几乎是一视同仁,都有西席崔融教授儒学,由一些清新书院退休教授教授数理化,武柲也只是定期考校一下,并没有严格约束,从某种层面来说,武柲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大厅内,子嗣都在,足足有五十三个,要不是高力士昨日统计了交给武柲,武柲都还不知道竟然有如此多的子嗣,这让他不得不考虑人口问题。他决定往后得一定控制生育,不然那将是一个灾难。 简单地说了些吉利话之后,酒宴再次开始。 长子武崇文。次子武崇武,三子武崇元,四子武崇勇。来到了武柲跟前,齐齐跪地磕头,齐声祝道:“孩儿祝父王健康长寿,福如东海!” 武柲点头,道:“你们兄弟四个年岁相差不大,府中兄弟姐妹年幼,你们四人要相互扶持。帮扶弟弟妹妹,切不可有私心。你们的学业,为父过几日再考校,然后决定你们经后的发展方向,你们可明白?” 四个孩子躬身道:“孩儿明白!” 有了这么一出。诸孩儿们也都想着跟武柲说话,武柲心中生出了愧疚之心,这些都是自己的子嗣,他却很少关心他们,爱护他们,只是提供给了他们富足的生活环境。好在自己选女人也是颇有眼光,女人无一不是优质女人,在她们的教导下,孩子们也逐渐成长了起来。 想到此处。骚情的武柲起身端起了酒,缓缓说道:“我的女人们,为夫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为我生下了如此多的子女,并教导着他们茁壮成长,身为你们的夫君,我没有多少爱分给你们每一个人,我很惭愧,身为孩子们的父亲。我没有尽好一个父亲的责任,我深表歉意。但孩子们能够茁壮成长。能够懂得一些做人的道理,为夫这一杯酒,就敬你们!” 说罢,武柲一饮而尽,那些女人们都流露了一丝丝的感动,因为她们在这个王府中只是一个填房的妾室而已,要是魏王不高兴了,都可以任意打杀,如今却听到了魏王如此言语,让她们怎能不感动? 武柲等女人们饮下酒,便缓缓说道:“所有本王的孩子,本王都会一视同仁,你们勿须担心,对于将来,我早有规划,我《武氏家训》也早已编写完毕,但会一直修订,所以每一个孩子我都不会放弃,这一点,本王以性命可以保证。” 酒宴到了此刻,完全成为了武柲的一次训话,大厅里还有家将和亲卫们的子嗣和夫人,所以也成为了受训对象,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些人都是魏王的私产。他们的命运不出意外的话,都将与武柲的命运息息相关。 经此一夜,武柲在府中的形象改变了不少,让奴仆们知道,魏王不再是那个对府中之事丝毫不关心的魏王了。而在诸妻妾之间,她们则半信半疑,毕竟武柲所言已经不是她们所能理解的,尽管她们之中为了讨好武柲,读了很多关于理学的书籍,也依然无法理解。倒是对《武氏家训》有研究的女人,便些许理解一些。因为在家训中,也体现了武柲一部分平等和公正的思想。 武柲不是神,不知道在他死后会发生什么,但他可以铺出一条路,搭建一个框架,等路铺好了,框架搭好了,至于如何行走,如何填充,便是后人的事情了。 第二日是元日,从这一天开始,朝廷休朝七日,虽是休朝,但朝中有大型祭祀活动的话还是得参加。 魏王武柲就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元日祭祀太庙,女皇为首献,武柲为亚献,武三思为终献,而后便是由武柲撰写的祭祀之文,主要内容也无非是一些告知祖宗,这一年来发生了什么,并对新的一年有什么希望,以求祖宗在天之灵保佑云云。 祭祀完毕后,便是女皇的家宴,所有的武氏族人齐聚麟趾殿,跟往常一样,老娘武氏跟女皇同座。武氏常年礼佛,清静无为,加上比女皇小了十岁,所以武氏看起来比女皇年轻了许多,女皇对这个妹妹颇为关照,隔三差五的,便送些藩国各州进贡的稀罕之物,十年如一日。 如今二位老人家在一起,却有着说不完的话。 “三妹啊,你我都老了!”女皇缓缓说道。 武氏手中摆弄着佛珠,道:“二姐,老了便是老了,您的这一生,可谓精彩,就是传至后世,也是讲不完的故事。” 女皇微微一笑,拉住了武氏的手,道:“可是三妹,即使如此,朕还是想多活几年,但朕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武氏宽慰一番,道:“娘曾经相信轮回,我也信,二姐,你信吗?” 女皇顿了顿,道:“轮回一说,终究是虚无缥缈,看不到,也摸不着。魏王的理学便说,生命的死亡只是生命的一种形态,至于是否还有其他形态不得而知。朕一直不理解。就是最近才似乎明白了一些。清儿是一个罕见的人才,也是一个智者,只是总口出怪异之言,让人匪夷所思。三妹,朕把这帝位传给魏王,你觉得怎么样?” 武氏面容依旧恬淡,说道:“国之神器。二姐你比我懂,至于传不传清儿。妹妹绝无丝毫怨恨。只要能够使得天下太平,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这比什么都好。” 武氏知道女皇是一个极为有主见之人,而且权欲也极重。如果自己鼓动或要求立武柲为皇储,那么一定会适得其反。虽然她不知道如今武柲的权势到了何种地步,更不知道女皇的心思,但她不能添乱。 女皇缓缓说道:“你啊,跟娘一样,彻底成为佛信徒了。如今天下,支持李唐之人不在少数,朕就怕再起乱子啊。” 两个长辈如此攀谈,想要接近的亲族都停了下来。反正有教坊司的歌舞表演,有的是看头。 而武柲也被武氏族人围在当中,就连以前武承嗣的圈子里的武氏族人都围了过来。武柲都是一一还礼,他又无法饮酒太多,所以便只能以果酒代替。好在诸人也都知道武柲不能饮酒,所以都近乎谄媚得一笑而过。 太平公主的周围也是围满了不少贵妇,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总之笑闹不断。 其实武柲的心思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她一直安静地伺候在女皇一侧,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爱情。或者说武柲自认为的爱情,那么上官婉儿无疑就是武柲的在这个时代的初恋,要不是穿越者的身份,他们几乎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所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也就是这样的美好回忆吧。 武三思端起酒,便来到了吴王武承嗣的身边,看着一脸病态的武承嗣,他微微笑道:“吴王啊,你看看魏王那里,嗞嗞,想当年吴王是何等风光。” 武承嗣抬眼瞧了下武三思,冷哼道:“魏王如何,我也管不着,你也别怂恿我。对于我来说,半截身子都埋在了黄土之中,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我倒是奉劝你一句,不要搞什么阴谋,魏王不是一两个小小的阴谋就能扳倒的,趁早解散什么‘三思五狗’。” 武承嗣丝毫不留颜面的话语刺激到了武三思,武三思的脸变了变,最后正要发作之际,身后传来了轻笑之声。武三思转身望去,不是武懿宗是谁? 武懿宗五短身材,驼背弯腰,相貌丑陋,可以说是武氏族人中唯一一个奇葩!武懿宗虽是郡王,但却喜欢美女,而且还喜欢一些奇异玩法,被武懿宗糟蹋死的美女不在少数,而且又被坊间称之为来俊臣之亚,由此可见此人若不是宗室身份,都会是一个典型的酷吏。 “你们在这里,为何不去魏王那里?”武懿宗丑陋的脸上露出一副大黄牙。 武三思心中有些不舒服,要不是武懿宗掌握着右金吾卫,他根本不用理会,他盯着武懿宗,道:“河内郡王不也没去吗?” 武懿宗嘿嘿一笑,道:“我哪有那资格,我相貌丑陋,入不了那个圈子。” 武承嗣和武三思顿时有些不快,这货,你这意思不就讽刺我们吗?难道我们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呢? 武懿宗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语触及到了二位亲王的痛处,他依旧在魏王的身边的坐了下来。 武承嗣虽然对皇位已经死心,但武懿宗掌管着近五千金吾卫,可是手握兵权,他用不着,并不代表他的子嗣用不着,所以便很客气得攀谈了起来。 武三思也是怀着别样的心思,也坐了下来。 武柲虽然应付着武氏族人,但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殿中的一切都在他的眼中,武承嗣和武三思,还有武懿宗坐到一起后,他心中便顿时警觉起来。这三个杂碎,虽然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但给自己下套子使绊子也会让人很不舒服的。 看来针对武氏诸王的行动也得展开了,未雨绸缪,方能防患于未然,方能比敌人棋高一筹。(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庐陵王风波(一) 当觥筹交错、笑颜欢语逐渐归于平静的时候,曲终人散的时刻终将来临。 魏王武柲一直没有机会跟那个一直立于女皇身后的女子说话,尽管他有着无数的冲动的念头,但最终都化为了一声叹息,埋葬在了心灵的深处,并随着理智的恢复彻底归于平淡,直到牵着太平公主的手,登上了马车,朝着王府缓缓而去。 上官婉儿也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年届三十三岁的她,终究还是一个小女人,她需要人疼爱,也需要一个那个男人怜惜,可惜,今夜她注定要独守空房,空着那半边床榻。 女皇在宫女的搀扶下回到了寝宫,今夜跟三妹聊了太多的过去,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往事,她的童年,她的少女时期,那时候的她是多么稚嫩,但是又多么得让人怀念。 有人说,怀念过去,这表示你此刻在心中感到过得不好,女皇便是如此,她没有了快乐,她感到了对死亡的恐惧,但她又止不住及时行乐,她宠幸二张,倒不如说是她想在他们身上找到一丝丝年少时的影子。 回忆,总让人充满伤感,此刻,女皇不禁想起了她和先皇的孩子,李弘早死,李贤间接死于自己手中,此时李显却还在房州受苦,李旦在东宫倒也锦衣玉食。 想到李显,女皇终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随即便传令道:“命高月来见朕!” 不多时。高月身着轻巧皮制红色铠甲,快步来到女皇跟前,躬身行礼后。便等待女皇命令。 女皇缓缓说道:“高月,你进宫多久呢?” 高月顿时一愣,不假思索得说道:“回圣上,有十二年了!” 女皇点头道:“你们都是我最忠诚的卫士,今夜朕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高月心中一紧。依旧面不改色地道:“但凭圣上差遣,纵肝脑涂地。属下绝不惜身!” 女皇摆了摆手,道:“此任务或许有危险,也或许没有,朕要你调集内卫精锐。把庐陵王从房州接回来!” 高月心中一震,脸上闪过一抹坚毅,立刻躬身道:“属下定不负圣上之命!” 女皇欣慰得点头,而后取过一只玉佩,道:“到了房州,你便出示此玉佩,庐陵王便会知晓,此事朕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务必保密。” 高月躬身答应。接着便是女皇的一些嘱咐,她也一一答应,直到女皇嘱咐完毕。她才退出了寝殿。 退出了大殿,高月向着自己的寝殿缓缓行去,她如今已经有二十六岁了,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早已是老女人了,好在她还有一个身份。梅花内卫都尉,让她多少有些借口。但不管怎样,终究是老女人了。 几年前,高月丝毫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这几年,随着不断查出内卫女人在外养汉子后,她那如坚冰一般的心有了融化的迹象。她其实也需要一个男人! 按照旧制,新皇登基后,她们都将是新皇继承的遗产,她们中或许还有人会成为后妃。很显然很多内卫女子便有此想法,这些内卫女子都守身如玉,目的就只有一个,赢得新皇的宠爱。而如今,魏王武柲显然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而且有很大的可能,这种可能已经不是简单的猜测,而是魏王的威望,不管是在军中,还是百官之中,人们都期待着一个中兴之主统治这个帝国。 高月虽是内卫,她也是女人,自从得知魏王武柲能够将继承大统的时候,她都没睡着过觉,因为她喜欢魏王,魏王在很久以前便是她心中的男人。 其实,魏王是很多神都女人心中的男人,神都的女人都想给魏王生孩子! 但此时,高月却接到了接庐陵王回京的任务,女皇命令,她不敢不从,但她是一个女人,从没有得到过男人宠爱的女人,她有着希冀,有着对魏王的希冀。 当高月踏进寝殿的瞬间,却看到了上官婉儿正在殿中等她,高月和上官婉儿在宫中相识,到如今的相熟,她们之间可以说是成为了在这宫中最要好的朋友,也可以说她们是闺蜜。 “婉儿姐姐,今晚怎么有空到妹妹的房里来,莫不是寂寞呢?”高月一改严肃的风格,调笑道。 上官婉儿伸手作势欲打,高月躲闪,上官婉儿道:“你个骚蹄子,看姐姐今晚不收拾你!” 说着话儿,两个女人便扭成一团,滚在了矮榻之上。 片刻之后,上官婉儿气喘吁吁地道:“骚蹄子,你还真用力,那手劲儿就是男人也比不了!” 高月从未接触过男人,便调笑道:“看来婉儿姐姐尝试过男人的手劲呢?” 上官婉儿顿时一惊,继而笑道:“你可别乱说!快说,刚才去幽会哪个太监去呢?让姐姐我等了好久!” 高月顿时脸色一红,这宫中的一些隐秘规矩可都是心知肚明,却谁也不会说出口的。但她此刻却是心中一阵挣扎,上官婉儿是她最好的姐妹,如果欺骗,便是不诚实,可要是说了,那便是对女皇不忠,一时间她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上官婉儿是何等聪明人啊,早在高月进了寝殿之后,她得到眼线的禀报后,便匆匆穿了衣服,到高月寝殿中等候,不想却等候了如此长时间,她便明白,高月一定是得到了女皇的重要的命令了。 此刻,见高月支吾着说不出来,她更加证实了这一点,便叹息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不会说,我还偏问,我走了!” 说罢,上官婉儿抽出被高月压着的手臂,便要下榻而去。 高月顿时一急,便说道:“姐姐莫走,妹妹有重要事告诉您!” 上官婉儿道:“既然是重要的事儿,那我可不能听!” 高月一愣,便急忙道:“姐姐,我知你与魏王殿下有私情,你来此也是为了魏王殿下打听消息!” 上官婉儿顿时一惊,看来她跟魏王的私情终究是隐瞒不过有心之人的,便转身道:“你待怎样?告密?” 高月苦笑道:“婉儿姐姐,你把妹妹看成是什么人呢?妹妹也是一个女人,岂能不懂婉儿姐姐的心思。妹妹没有恶意,更不会告密,妹妹羡慕姐姐都还来不及呢。” 上官婉儿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原位,她淡淡地道:“魏王在我心中就是一代中兴之主,所以我上官婉儿愿意把一切奉献给她,即使你去告密,也影响不到魏王走向那至尊之位。你若能聪明些,说不定将来便是嫔妃一个,也好过完一生,若不然,我也不知,你好自为之吧。” 高月心中有些怒气,但还是忍受住了,便说道:“其实很早之前,我便查到婉儿姐姐跟魏王私会,可妹妹并没有告密,因为妹妹也希望姐姐跟魏王好。今夜,圣上招我,让我挑选精锐去接庐陵王回京,妹妹心中实是不愿,因为妹妹也希望魏王能够入主这皇宫中,但君命难违,妹妹心中矛盾……” 到了此时,上官婉儿也明白了高月所想,她上前搂住了高月,低声道:“好妹妹,都是姐姐错怪你了!” 清晨,王府。 每当这个时候,武柲如同一个青春期少年一样,那活儿总是一柱擎天,这让他十分欣慰,因为这说明他的身体依旧强壮,精力依旧旺盛。 随即,他翻身压在了太平公主的身上,朦胧中太平公主感到有人侵犯自己,顿时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是阿郎,便嘟嚷道:“这大清早的,你总是不消停一会儿,今儿个还有很多朝臣要见呢……唔!” 顿时,一阵狂乱的撞击,让太平顾不得说话了…… 当第一缕阳光洒进神都,洒进牡丹园的时候,武柲才从太平公主的床上下来,经过侍女的伺候洗漱之后,便出了牡丹园,来到了梧桐院的书房。 一进书房,便看到一个侍女在书房中,刘令娴陪在一侧,武柲仔细一看,便顿时一愣,这侍女竟是上官婉儿的侍女,红儿! 见武柲进了书房,二女起身见礼,红儿便交给了武柲一份书信,武柲没有怀疑,便接过手中一看,信封上那娟秀的小字,不无显示着书写之人的功底,还有她的身份。 难道是情书?但随即被武柲否定了,于是撕掉火漆,取出里面的信,便看了起来。 不多时,仿佛一股阴云瞬间笼罩了整个书房,压得二女喘不过气来。 武柲坐到圈椅之中,深深地吸了口气,把信封连带信扔进了炭盆中,不多时,彻底化为了灰烬。 那卷起的火焰,仿佛也一同焚毁了霉气,驱散了书房的阴云,武柲的脸上再次回复到了平静,而后对侍女红儿缓缓地道:“去告诉你家主人,本王知晓了!” 刘令娴自然不知道信的主人是谁,此刻心中虽奇怪,但却不能问,作为一个贴身婢女,她只需要做好自己职责便是,武柲可不喜欢一个爱问问题的侍女。 红儿躬身退去。 武柲便对刘令娴说道:“今日便是府中孩子们的考校日子,可不能马虎了,这题目还得你帮我出出主意。” “是,阿郎!”(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庐陵王风波(二) 给刘令娴提示了一些考卷大概内容之后,武柲便出了书房,来到了院中,取过兵器架上大铁枪,双手紧握,迅疾无比地刺出一枪,随即枪身一颤,枪头虚影重重,足足八个枪头,这是武柲用尽全力刺出的一枪,也是如今他能达到的最高境界。 双手紧握着长枪,武柲摒弃了一切杂念,心中只有着招式,他不是练武的材料,却能够二十多年坚持如一日,终究还是有了如今的成就,如今的武柲,单就马上功夫,大周还有谁是对手? 刘令娴在书房中看到武柲如此,便知他定是看了那份信而让他心中不舒服,但有些事情,即使是她这个贴身的女人儿也无法劝解,只能让武柲慢慢适应,直到那丝丝怒气不再影响情绪。 随即,刘令娴便坐在了书案之后,开始编写考卷。考卷是今日准备考校6岁以上府中孩子的,如今将近有三十多个,所以这份考校还要兼顾6岁到十岁的孩童。 几年来,刘令娴一直研究理学,数理化等方面也都颇为精通,这也是武柲放心让刘令娴出题的重要原因。再者刘令娴经常在府中,知道孩子们的一些情况,所以能够更好地出些有针对性的考题。 砰! 一枪砸碎了一个木头假人,顿时木屑四溅,武柲顿了顿,便收了枪,此时婢女和高力士都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用品。武柲说道:“烧水,本王要沐浴!” 大清早沐浴,也只有魏王府不会觉得奇怪。这二十多年来,很多奴仆都已经习惯了男主人这特殊癖好,甚至在神都的女人间也是一直传扬,毕竟“臭男人”可是臭的,但武柲如此爱清洁,却也受到了广大妇女的推崇,毕竟身体有异味。总是会影响心情,甚至是*。 武柲这个澡泡了将近半个时辰。当他重新换了崭新的锦袍后,顿时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他又恢复了阳光和自信,他的脚步结实。身材修长而伟岸。 书房内,刘令娴正在奋笔疾书,鹅毛笔在雪白的纸张上划出沙沙的声响,她一会儿沉思,一会儿露出笑容,恬淡而美丽的脸蛋上,有着一抹成熟女人的韵味。 武柲很少如此观察一个女人,特别是已经被他征服过的女人,但今日。他忽然发觉,身边的女人,竟是如此美丽。平凡而恬淡的感觉,竟是有着如此不同寻常的吸引力。 回首往事,总让人喟叹青春易逝,容颜易老,那只是你不曾发觉身边的美好而已。 而武柲却是刚刚发觉,他抬起脚步。缓缓走进书房,来到了刘令娴的身后。刘令娴丝毫不曾发觉,依旧不停地书写着。武柲没有看写的是什么,他伸手拦腰抱住了刘令娴,整张脸埋在了刘令娴的秀发中,刘令娴浑身一颤,武柲深深得嗅了下那淡淡的香味,道:“辛苦你了!” 刘令娴顿时没好气地道:“大清早的,给人家这么大的事儿,如今没来由挑逗奴家,这是何道理?莫不是生病呢?生病了,得去出尘姐姐那里。” 武柲微微一笑,道:“这样挺好的!” 刘令娴却不同意,埋怨道:“我的郎,你要再不放开,这考卷可要出不完了!” 双手揉了下刘令娴胸前的柔软,武柲笑道:“比几年前大了不少啊。” 刘令娴脸上顿时一红,便低着头瞅着白纸,武柲轻声道:“今晚上,让我好好伺候你!” 随即,也不管刘令娴那如丝的眼神,便拿起了出了一半的考卷,武柲点了点头,刘令娴出发点是不错的,照顾到了十岁以下的孩子,但这不是他要的,随即取过鹅毛笔,刷刷几下,便划掉了两道数学题,便重新编写了一道。 武柲在脑中早有定案,所以不过半个时辰,一份总共二十道题,包括数学、物理、化学、天文、地理、历史、哲学等考卷便完成了。看着一脸崇拜的刘令娴,他快速地在她脸上轻啄了下,便一拍那翘臀,道:“好了,快让先生们抄录下来,午膳一过,便在大厅中开考,警告先生们,不得泄题,不然后果自负!” 心头压下那一巴掌的酥麻,刘令娴点头答应,便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书房,她不知道再被阿郎挑逗一下的话,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会很不堪。 当刘令娴出了书房后,武柲坐在圈椅中闭目不语,高力士端来的早膳原封未动地摆设在托盘中。 如果可以,他早就派人去房州了,杀李显也不过是一场事故或者一次巧合而已,既然女皇要把李显弄回神都,那就随意吧,即使最终把皇储给李显或者李旦,他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当然如果是那样,在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时候,他也不介意来一场谋朝篡位,至于功过是非,就由后人去评判吧。 女皇以为她做的很隐秘,其实她完全可以派人送一份圣旨到房州宣旨,大可不必派内卫精锐去,如此做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防止武氏诸王的别样心思,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防备武柲。快踏入坟墓的她,已经不想再杀害一个亲子了,李贤的死也让她多多少少都有些后悔,所以在后来杀邱神绩时,丝毫没有手软。 这一日,除了魏王府诸子考试之外,武柲是十分繁忙的,但依旧推掉了永远也不会完毕的应酬,他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他绝对是一个严格的父亲。在魏王府,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需要进入家学,都一样需要考试,这一条明确无二地写在了家训中。 午膳提前半个时辰,用餐完毕后。各房各院的女人们,把自己的孩子都领到了大厅,其实这大厅武柲取了个名字叫做“忠义厅”!有些江湖味道。但武柲就是喜欢这个调调。 而武柲也一直把“忠”和“义”看做是一个人做人的最基本原则。 忠义厅内,三十四个孩子吵闹成一团,女人们也都笑闹着,好不欢快,远远而来的武柲,便听到了嘈杂之声,顿时脸色微微一变。高力士察言观色,准备提前去阻止。被武柲挡住、 不多时,随着高力士一声“殿下到!” 忠义厅内,顿时安静了不少,但依旧嘈杂! 武柲不理会女人们的欠身行礼。便高坐在堂上,厉声问道:“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顿时,忠义厅内鸦雀无声,女人们拉住了自己孩子,奴仆们更是不敢走动。 “回父王,此处是忠义厅!”一个粉雕玉琢七岁男童躬身作答。那小模样儿足以让很多人喜爱。 武柲一愣,这是自己孩子吗?但作为父亲,不认识自己孩子可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也是十分丢人的事儿,更是一件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那你可知为父取名此厅‘忠义’二字,有何用意?”武柲心中喜欢这个儿子!因为从他那稚嫩而充满坚毅的脸上。武柲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只见小孩子躬身道:“回父王,儿臣以为,忠,乃忠诚之意,《论语》‘学而’篇中说,‘为人谋而不忠乎”。义,乃义气之意。《论语》‘述而’篇中说,‘不义而富贵,与我如浮云。’就儿臣以为,忠义不可分,乃做人之根本,人无忠则不信,无义则不立。” 武柲怔了怔,这是自己的孩子吗?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这个孩子是不是也是一个穿越众。 忠义厅内,所有人都被这个孩子所吸引,他的回答有根有据,也回答得十分不错。 “好,好一个‘人无忠则不信,无义则不立’,我要你们在场的所有人记住这句话,此处乃是我王府会客宴请重地,不是高声喧哗嬉闹之所!” 武柲心中有些疑惑,如果不是有人教授,他如何能回答如此贴切?于是他再次点点头,看向儿子,说道:“你回答的不错,为父甚是欣慰,你这便坐座位上,考试马上开始了,你可不要让为父失望哦!” 小孩躬身道:“儿臣定会全力以赴!” 这小子,竟然会打太极!武柲越发怀疑。 随即武柲吩咐一声,高力士喊道:“诸子就座,其他人等暂避,考试开始!” 随即三十多个孩子,其中十三个女孩子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因为每一张摆好的桌子上,都贴有名字,而女人也用肢体语言给自己的孩子加油鼓气,不多时便出了忠义厅。 等忠义厅内变得安静之后,考卷便一一发下,西席崔融等十人也坐在一侧,观看这场魏王诸子的第一次考试。这场考试将很可能决定诸子的发展方向,也或许只是一个测试,但崔融等人都很期待,因为魏王一旦登上大宝,那么将来的皇储就很有可能在诸子中产生。他们也说不定就会成为一代帝师,这个身份不只是光宗耀祖那么简单,那可是名传千古的荣耀! 当书写的“沙沙”声逐渐响起,武柲起身走下高座,他从一侧一一看过,当他走过刚才那个孩子身旁时,首先便看到了那桌角的名字,“武崇秀”!这是那个娘们生的呢?自己怎么没有一点儿印象? 武柲心中苦笑,这都是什么事儿,再看武崇秀作答,只见鹅毛笔在他的手中不停地移动,他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做完了数学题和物理题,这莫非是“神童”? 随即他便离开,继续看下去,总体都还满意,至于能做对多少,就看他们的了。随后他在高力士耳畔低语一番,高力士便出去了。 不多时,武柲出了忠义厅,便到了偏厅中,只见一个女人拉着一个小女孩儿的手,坐于绣墩之上,一旁的高力士低声道:“殿下,就是她!” 武柲看着那背影,总觉得有些熟悉,直到妇人感觉身后有人,便起身转头一看,却是那个日思夜想的男人。 武柲大脑有些短路,心中苦笑一阵,脸上出现一抹歉疚之色,便说道:“柔姐,近来可好?” 裴柔的脸上出现一抹苦涩,但依旧笑道:“臣妾见过阿郎!”随即拉住小女孩,道:“思月,快给父王请安!” 思月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武柲顿时摆手道:“不用这么见外。思月,让爹爹抱抱!” 思月仿佛有些害怕,但终归是见过武柲的面孔,便张开了双臂,武柲抱到怀中,亲了下。便说道:“思月真乖!” 裴柔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悲切,但似乎强忍着悲伤,武柲便说道:“这几年苦了你了!” 裴柔摇了摇头,道:“阿郎自有阿郎的事儿,在这府中不曾缺衣少食的。” 自武周建立后,武柲总是征战在外,一去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多,即使回到府中,府中那么多女人根本也照顾不过来,所以本就不怎么受宠的裴柔自然就遗忘了。 武柲缓缓说道:“你给我们教养了一个好孩儿。我要谢谢你!” 裴柔心中顿时一喜,看来自己孩儿入了阿郎的眼了,便一扫颓丧之色,道:“妾身不过是替阿郎管教而已,这算不得什么,也是妾身应尽的义务。” 武柲笑道:“玲珑已经出嫁,找了个好夫婿,如今崇秀让我十分欣慰。”转而亲了下思月的小脸蛋,道:“我的思月,你可要比你哥哥厉害哦!” 思月终于断断续续得说道:“父王,父王,思月会努力的!” 武柲大喜,随即喊道:“高力士!” “殿下,奴婢在!”高力士进来赶紧躬身道。 “带着思月去买些好吃的,你也顺道去见见你姐姐,一应所需去账房支取便是!”武柲吩咐道。 高力士大喜,谢恩之后,便牵起思月的手,走了出去。 此时,偏厅内,只剩下了武柲和裴柔,有那么一丝尴尬。 裴柔缓缓道:“阿郎很久没品臣妾煮的茶了吧,就让臣妾为阿郎煮一壶吧。” 武柲微微一笑,道:“就到你那里吧,我记得柔姐你做的核桃酥很好吃。我想吃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庐陵王风波 (三) 琴园,是裴柔的院子,一如年少之时,裴柔钟情于琴声,虽历经多年,却一直不曾落下。但是,此刻,传出的琴声中充满着慌乱和零碎,甚至有些不成曲调。 房间内,温暖如春,顺着琴音,便一直来到了里间,顿时一副旖旎的画面映入眼帘。 一对男女一丝不挂得如老树盘根一般坐于圈椅之上,而那女子更是坐于男子怀中,胸前的那抹白腻,仿佛丝瓜一般,晃荡不已,但女子的一双白皙的手却抚弄着琴弦,脸色潮红,甚至那檀口之中发出微不可闻的低吟,却依旧抚弄着琴弦。 武柲在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后,终于双手握住了那翘臀,在以一种非常的节奏中,怒吼一声,一泄如注。 随即,二人便紧紧地搂抱在一起,纹丝不动。 如果说男人和女人之间,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么对男人来说,他体验的是一种征服的快乐,武柲从未想过,一个几年不曾有过床第之欢的女人竟然还是如此柔情似水。 良久,武柲亲了下裴柔光洁的香肩,说道:“往后可别自怨自艾了,替我好好培养崇秀,知道吗?” 裴柔羞怯得点点头,却不答话,身体稍微动了下,便轻呼一声,瘫软在了武柲的怀中。 二人又缠绵片刻,武柲看了看天色,便问道:“此时是什么时辰呢?” 片刻。侍女在门外答道:“回殿下,此时已经刚过未时了。” 武柲心中对这个侍女的心思不禁一笑,便说道:“进来伺候夫人吧。” 说罢。武柲便起身把裴柔抱到了床榻之上,自行穿起了衣服,侍女进来,便伺候裴柔穿衣,奈何裴柔如一团稀泥一般,起不了身,武柲吩咐道:“你去厨房吩咐一声。炖些补品给夫人,明白吗?” 侍女答应一声。武柲便出了琴园,向着忠义厅走去。 此时的忠义厅内,魏王诸子都在奋笔疾书,而唯独一人却呆坐无语。武柲缓缓踏进大厅后,便看到了这个小家伙。 距离考试结束也不过一刻钟了,武柲便走上高座,他虽然对武崇秀感到惊喜,但并没有因此而对其有任何偏颇,都是自己的孩子,他只能尽力做到一视同仁! 当沙漏最后一缕沙漏尽之时,府中西席崔融朗声道:“时间到,考试结束!” 顿时。诸子停下了笔,在父王面前,他们可不敢有什么失误。女孩子也是一样的,她们虽是女儿之身,可她们的母亲都不是一般的人,有的是异国王室,有的是他国的贵族,最差的也是部落的酋长的女儿。平日里这些女孩子除了在家学学知识外。还要在家中学习女红,有的还要学习琴棋书画。总之她们学的东西甚至比男孩儿都要多很多。 当崔融等人把试卷收上来后,便呈递给了武柲,武柲点了点头,轻咳一声,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武柲缓缓说道:“你们这便各回各处,好好想想,但不要有心理负担,为父虽然严格,但还是非常惜疼你们的,该玩的时候还是要玩,该吃的时候还是要吃,不吃如何长身体?好了,你们都散去吧。” 随即孩子们躬身施礼道:“是,父王,孩儿告退!” 当所有的孩子都退出大厅后,崔融等人齐身拜道:“见过殿下!” 武柲微微一笑,道:“教授诸子,辛苦你们了。” 崔融躬身道:“是殿下厚待我等,我等甘之如饴,能够教导王子也是我等之幸。” 武柲不想多废话,毕竟跟这些西席说过很多次了,要不是自己忙不过来,这教授诸子的事情他就亲力亲为了。 “你们不用客气,本王还得看看孩子们的考卷,你们就自便吧!”武柲缓缓说道。 诸人便躬身告退。 书房内,刘令娴一动不动呆坐着,仿佛魂飞天外,武柲进了书房后,她才惊醒过来,随即见礼,武柲搂住吻了下,而后缓缓放开,便说道:“你且跟我一起看看这些试卷,对的打钩,错的打叉,每道题五分,总共是一百分。” 刘令娴被武柲没来由的激吻弄得魂不守舍的此时也只是一个劲儿得点头。 武柲便分了试卷给刘令娴,他自己则快速翻看批阅起来。而整个下午,也注定他要在书房中度过,好在有个女人陪着。 当一份份卷子从手中翻过,武柲的脸上时而高兴,时而阴沉,刘令娴却十分平静,她非常仔细而认真地批阅。 当一份试卷出现在刘令娴手中,她已经非常熟悉每道题的答案,快速看过之后,竟然没有发现一处错误,于是她便再次浏览了一遍,确定没有错误之后,便起身道:“阿郎!” 武柲抬头问道:“怎么呢?” “您看看这份试卷。”刘令娴便把试卷递给了武柲。 武柲接过,快速浏览一遍后,便心中一顿,再看那背面的名字时,顿时露出了笑容,便说道:“没事,这小子可真聪明。你继续批阅吧。” 刘令娴从武柲的眼中看到了喜爱,那个叫武崇秀的孩子就这样入了魏王的眼中,那往后将会是一个怎样的成长经历呢? 这次考试,虽说是魏王的一次随意考校诸子学业,但谁敢肯定不跟将来诸子的待遇挂钩呢?就是那些西席先生们都不敢确定,因为魏王的心思只有他自己才能猜透。 不管怎样,人们总是喜欢聪明的孩子,武柲也是如此,尽管他心中总想着一碗水端平了,可喜欢这个叫武崇秀的儿子多于其他孩子也已经成为了事实。 夜幕降临,武柲在琴园用完晚膳,并鼓励了一番武崇秀之后,看到站立不稳的裴柔,便知道自己下午用力过猛了,便只能离开琴园,回到书房,今夜答应过刘令娴,自然也不能失信。 琴园。 寝室内,婢女已经收拾了杯盘,裴柔小心翼翼得坐在床沿,武崇秀走到跟前,道:“娘,父王今夜为何要在家里用膳?” 裴柔怜爱得搂住了武崇秀,说道:“因为崇秀你聪颖过人,又能勤奋苦读,所以父王便喜爱,才来这里用膳的。你喜欢不喜欢父王来?” 武崇秀扬起一张稚嫩的脸道:“孩儿不知,不过孩儿看到,父王来了,娘最高兴了,孩儿很久没看到过娘笑过了。” 裴柔说道:“崇秀啊,你要记住,你的父亲是一个非常非常伟大的男人,他顾不得太多的儿女私情,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便能明白娘今日的话,娘也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你能够有出息,这也是你父王希望的。” 武崇秀稚嫩的脸上,似懂非懂,点头道:“孩儿记住了。” 翌日,武柲一早公布了成绩,这一次考试除了武崇秀全部回答正确外,还有一个女孩子错了半道,她便是玉漱所出武秀儿,这个不到七岁的小女孩儿,继承了母亲玉漱的恬静,也继承了武柲的聪明。武柲也是十分喜爱的,加之其母受宠,她在所有女孩子中算是得到父爱比较多的一个。 武柲自然乐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聪颖,虽没有去玉漱的房间,但他已经命高力士送去了话。 但诸子中让武柲比较头疼的是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长子武崇文错了五道,他偏向文,次子武崇武更是不堪,错了十道,当然武柲也知道武崇武的武艺也不错,三子武崇元错了五道,四子武崇勇错了九道,武柲知道武崇勇武艺也是了得,至于其他诸子,错误的题数在十道以下。统计这些孩子答对了哪些题目的任务交给了刘令娴。 等刘令娴统计出来,武柲将为这些孩子们制定一个偏科的发展方向。如此培养,也是武柲的希望,说不定会出一些特别偏科的人才,当然这也是武柲的痴想。不过话又说回来,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有出息呢? 即使是如今位高权重的魏王,也依然免不了俗。 房州。 位于房县西北竹山一带,有个村子,这个村子人们叫做庐陵村,十多年来,那个小村子便成为了官府规定的禁区,整个村子就在半山腰,虽是一个小村子,可有州兵驻守,生人不可靠近。 村子的靠山一侧,有几座大宅院相连,看规制,一定是大户,但看外表,房屋有些陈旧,院墙也早已斑驳不堪,甚至有几处已经塌方。院中粗壮而高大的梧桐树显示着这里日深年久,虽地处大巴山东麓,汉水之侧,但依旧在冬日的严寒下,落得个干干净净。 此时一个妇人从门外进了屋,手中握着扫把,她伸出手拍了下酸痛的腰间,而后喊道:“仙惠,快去把衣服洗了!” 片刻,一个身着麻布裙的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答应一声,便提着一桶衣服走出了院子。 “娘,我要出去玩!”一个身着红裙的少女出了奔出了屋子,仔细看那红裙,上面缀满了细密的补丁。 妇人有些怜爱地道:“那就跟你姐姐去洗衣服,也好给你姐姐做个伴。” “知道了,娘!”少女答应一声,随即仿佛刮起一道风,便追赶而去。 此时,院外传来一个声音,“庐陵王在家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章 庐陵王风波(四) 听到这个声音,庐陵王妃韦氏已然沧桑的脸上出现一抹厌恶之色,但显然此人已经十分熟悉此处,还没得到回应,便踏进了院子。 来人是一个三十许的中年人,一脸笑意,模样还算俊朗,但一双小眼睛破坏了整个相貌,让人感到一种狡诈的感觉。 “啊,王妃您在啊!许某想见见您和庐陵王,原先说的事儿,你们考虑的怎么样呢?” 韦妃心中虽厌烦无比,但他们这个家需要此人的地方甚多,而且作为本县县令,几年来,平日里对他们多有照顾,她和李显也是非常感激,但几年来总是感激的话,是远远不够的。每个人帮助别人或多或少地存在一些目的。 就比如说这许县令,当初初到房县,他便需要人望,而他对本县又无功劳,也无苦劳,为了人望,他隔三差五得拜访庐陵王。说是拜访,其实也存在一些心思,那就是监视庐陵王。但数年下来,庐陵王根本就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战战兢兢地生活,他没有找到机会,便变相得施了恩,如今即将调迁,他便有了心思。于是乎,在上个月,许绍荣,许县令便提出了求娶李显的女儿为妻的意思,因为李显的女儿和儿子们除了小女儿李裹儿之外,其余的早到了婚配嫁娶的年龄。 李显是前朝皇族,而且曾经当过两个月的皇帝,不论身份还是地位都是无与伦比的。在这个注重门第的年代,无疑是高门,但是不是大户。却让人寻思。因为李显和韦妃自小不事生产,又从无经商和农耕经验,要不是当初武柲那箱银子和金子,恐怕如今一家人都光着屁股了。即使如此,那箱财物十多年用下来,也差不多快用完了。也正是如此,韦妃不得不替人缝补衣物和抄写经书添补家用。 如此一来。许县令便得到了一个机会,他本是进士出身。娶的妻子却是商人之女,虽说是在他当年贫穷之时便资助过他,而且也让他有精力去潜心苦读,考取了功名。但数年来。妻子并没有生下一男半女,这让他有了别样的心思。 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思想,让他不得不考虑子嗣延续问题。妻子也让他纳妾试试看,但许县令在得知韦妃替人缝补浆洗衣物后,顿时便想起了一个仙灵一般的少女,那便是庐陵王的第六女李仙蕙! 李仙蕙是韦妃所出的第二个女儿,性子安静,容貌十分美丽。由于一岁多时便居于这山野之地,没有了皇族那份傲气,而沾染了不少乡野之气。她在李显所有儿女中。也是最为贤惠,最为懂事的一个,深受李显和韦妃喜爱。 自许县令提出求娶李仙蕙后,庐陵王和韦妃当时便没有答应,不管怎么说,他们是皇族。即使嫁女儿,也应该找个门第高点的。而不是像许绍荣这样的暴发户,更何况,如今武周天下,他们的命运都不知道会怎样,很少有人上门求娶,故而二女们的婚事都耽搁了。如今许县令求娶李仙蕙,这让夫妻二人讨论了多次。但最后,他们决定暂时不嫁,如果逼急了,他们上禀女皇。 此时,许县令又来问询,韦氏也不知道拒绝还是同意,要是一口拒绝,那么往后的日子,他们会很艰难。 忽然,房间里传出了声音。 “原来是许县令来了,快到屋里来,咱们对弈一局!” 话音一落,房间里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只见他双鬓有些斑白,面容枯槁,眼窝深陷,如此寒冷的季节,却穿着单衣。要不是那一抹独特的气质,谁会想到眼前之人是前朝的皇帝,如今的废皇帝庐陵王呢? 许县令不敢多放肆,便躬身道:“许某见过庐陵王!” 庐陵王捋了下稀疏的胡须,便说道:“许县令进屋吧!” “多谢庐陵王,许某就叨扰了!”许县令再次躬身。 于是三人便踏进了客房。 庐陵王有四子八女,长子李重润已经有十七岁,是韦妃所出,如今也算是一个俊俏少年郎,只是身上的衣衫却是陈旧而宽大的布衣。但这在所有孩子中,已经算是最好的了。当然除了最小的妹妹李裹儿之外。李裹儿古灵精怪,一出生便生得十分好看,如今十三岁,十足是一个美人胚子。因为年纪最小,又会撒娇,故而最受父王和母亲疼爱。 此时的李重润冷眼瞧着客房,他已经记不得皇宫是什么样子了,也忘记了穿着丝绸是何种感觉,但他非常期待,甚至切盼,自小被教育说他们是皇族,可十多年来,过的生活是如此拮据,连一身新衣都没有,弟弟妹妹的衣服都几乎是从父王的旧衣裁剪后重新缝制的,一件衣服往往要被好几个孩子穿过,直到朽到无法再穿。 李重润知道,这是远在洛阳的皇帝祖母给他们的生活,他心里恨,非常恨,因为身份,他无法考取功名,更没有一个自由人的生活。 寻常人家的孩子,早就娶妻生子了,而他,却连两餐都吃不饱。他也恨许绍荣,这个小人,见了妹妹的美色之后,便千方百计想着占为己有,如果可以,他第一个要杀了这个人! “不要再看了,回去读书吧!”李重润嘟嚷了一句,便当先向着后院走去。 随即,弟弟妹妹们紧随其后。 小小的河边,一个纤细的身影蹲在岸边,双手紧握着一块石头,不停地砸着冰面,如今虽早已立春,春水也已经到来,但是冰面依旧还是有那么一点厚度。 咣咣咣! 一连用力砸了数下,冰面除了溅起的冰渣外。丝毫没有破开的意思。她的小手儿已经冻得发红,今年还好些,往年她的手冻得跟那市集上的馒头一般。红里发青。 李仙蕙停下了手中动作,呼呼地喘着粗气,她抬眼望向河面,她必须得找一个冰薄点的地方才能砸开。要不是家中的井经常没有水,她也不会跑到这里来洗衣服了。 “姑娘,天这么冷,为何还要如此辛苦。你家没有大人吗?” 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男子声音洪亮。震得李仙蕙耳膜有一种炸裂的感觉。 李仙蕙转身一看,不远处一个身着灰色大氅的青年男子望着自己,他浓眉大眼,长相有些粗犷。但身材高大而修长,腰间挂着一把宝剑,竟是一个游侠儿! 对于游侠儿,李仙蕙还是知道一些的,她很憧憬那样无拘无束的生活,却丝毫不羡慕。她的未来她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年已十六岁她只想着帮母亲减轻一些负担。 游侠儿见李仙蕙不作答,便笑道:“看来姑娘是误会在下了,在下并无恶意。只是途经此处,听到敲冰的声响,便过来看看。这样吧,在下替姑娘砸开这冰面吧!” 说罢,游侠儿走到李仙蕙不远处,站在岸边,手掌紧贴着冰面,片刻。猛然发力,一声轻喝。只听得咔嚓数声冰裂的声音,冰面以游侠儿手掌为中心裂了开来。 “破!”游侠儿一声怒喝。 噗通! 顿时一大块冰碎裂而开,冰面上出现了一个一丈有余的冰窟窿,那足有半尺厚的冰茬子赫然在目。 李仙蕙心中激荡了一下,便很快恢复了平静,便说道:“我又没让你帮我,你为何要打碎这冰?” 游侠儿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顿了顿,笑道:“看来姑娘对在下戒备很深,这样吧,就当是在下做好事了。这一路行来,还真做了不少好事,也被人误解,游历天下真的是不易啊。” 说罢,游侠儿便缓缓转过身,似乎很失望的样子,直到走远,李仙蕙跺了下脚,嘟嚷道:“人家帮了你,你却连一句感谢的话语都没有吗?”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娇媚的声音,“姐姐,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李仙蕙一听声音,便知是自己的妹妹裹儿,却不回答,反问道:“妹妹,天寒地冻的,你怎么出来呢?” 李裹儿一奔一跳得来到李仙蕙跟前,道:“家里闷死了,出来玩玩也好,姐姐,我出来的时候,老远就看到那个许绍荣了,你没看到吗?” 李仙蕙脸色一暗,随即摇头道:“没有,他来了关我何事,妹妹,你去玩吧,我要洗衣服了。” 说罢,便转身取过桶中一件长袍,在冰冷的河水中浸泡,李仙蕙忍受着那刺骨的冰寒,开始洗涤起来。 李裹儿噘着小嘴,看到那么一大冰窟窿,顿时惊呼一声,道:“姐姐,这么大冰窟窿是你砸的?” 李仙蕙紧咬着牙关,听到妹妹问,便说道:“是那游侠儿砸的。” “那游侠儿?姐姐,你跟他?”李裹儿虽是十三岁,但也知道些男女之事,而且这个时代女子十岁以上便可嫁人了,而要是普通人家,十三岁大多开始找婆家了。 “你别乱猜,我不认识他,他也是路过!”李仙蕙冷得浑身发抖,但又不得不应付妹妹,她可不想因为此事而让母亲和父王操心。 见李仙蕙急于撇清,李裹儿狡黠得一笑,道:“好了好了,知道姐姐你贤良淑德,要是谁娶了你,便是谁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李仙蕙紧咬着牙关,不再说话,自己这妹妹被宠坏了,调皮不说,还极爱表现自己,如果多说,只会让母亲多心,还不如不说,就此打住。 李裹儿见姐姐不说话了,便知她心中生气了,于是便说些其他的,但李仙蕙忍受着刺骨的寒冷,不再说话。 当一件件衣服在冰冷的河水中洗完,两个女孩子回到家中的时候,一场命运正针对着李仙蕙。(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三章 庐陵王风波(四) 客堂内,庐陵王和韦妃坐于一侧,沉默不语。许绍荣许县令坐于对面,脸上却是一抹讥笑。 在庐陵王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可如今天下谁人不知魏王武柲将继承皇储,那么这庐陵王对于许县令来说是没有什么价值了,如果能找个由头杀了,说不定还功劳一件呢! 许绍荣再三思虑后,决定先求娶李仙蕙,如若不成,那么他不介意告一次密。适才当他说出求娶李仙蕙的时候,庐陵王和韦妃一口回绝了,于是他便警告了一番,告知他们,魏王武柲将继承皇位。 庐陵王和韦妃听到消息后,顿时愣住了,如果说他们还有什么期盼,那就是女皇百年之时,把皇位还给他们,那么这些年所受到的苦便值得了。可是,许县令这一条消息,让他们顿时无所适从,甚至有一种恐慌,因为一旦魏王登基,他是否会放过他们呢?自古以来,很少有仁慈的君主,而且武柲有着“屠夫”之称。尽管这个名号被其耀眼的各种光环所遮掩,但庐陵王和韦妃却是铭记于心,也尽管他们深受武柲接济,但涉及到皇权问题上,那点小恩小惠实在是微不足道。 “考虑下吧,仙蕙嫁了许某,许某自会珍惜,而且他日你们若遇到难处,许某怎会不救?”许绍荣的心是渴望的,不管是庐陵王的身份地位,还是就李仙蕙来说,都让他十分心动。 韦妃抬起头。道:“仙蕙是妾身亲女,贤良淑德,我夫妻二人十分喜爱。而且年纪也还小,再者,若嫁人,还须征得圣上同意才行。许县令对我家有恩,奴家铭记于心,还望许县令原谅则个,等通禀了圣上她老人家。再择婚期不迟。” 许县令顿了顿,道:“庐陵王。难道你家中之事就一个女人做主吗?” 庐陵王抬起一张枯槁的脸,苦笑道:“许县令不必对本王如此苛责,本王朝不保夕,又谈何治家。家中但由贤妻做主。许县令,你如此强娶我女仙蕙,就不怕将来遭灭门吗?” 尽管庐陵王很窝囊,但那只是生怕母皇会发一道圣旨杀了他们而已,对于这些个刺史县令还是没多少怕的,只是不愿意招惹而已。 “庐陵王,许某只是娶你女儿,又跟灭门有何干系?庐陵王,告诉你。许某今夜就娶你女儿!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不要拿圣上压我。圣上远在神都,要是管着你,你府中还会贫穷如此?你若答应,五百两白银送上,够你府上用一阵子了,仙蕙我便接走了!”许绍荣在忍受了这不温不火的谈判后。终于忍不住了,一个破败的皇族。还敢跟自己较劲儿,收了那小美人儿,也算是收回些红利。 庐陵王一脸惊愕,随即便低下了头,而韦氏则是豁然起身,道:“许绍荣,你放肆!” 许绍荣心中顿时一惊,但随即大笑道:“怎么呢?想摆威风,我呸,你还以为你是皇后啊?告诉你,今夜我还就娶定了!” 韦妃大怒,指着许绍荣道:“你不过一个小小县令,便敢欺辱我皇族,我夫被囚禁于此,难道你不知道缘由吗?他日重见天日之时,你当何以自取?” 许绍荣看着那杏目圆瞪的韦氏,那么成熟妇人的风采尽显,许绍荣心中一荡,顿时大笑道:“好,好,好,你这是逼我是不是?今晚上,许某先把你睡了!” 顿时,庐陵王抬起头,道:“许县令,你何出此言?” 韦氏看了眼自己的男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便指着许绍荣道:“你有本事就把老娘给睡了,他日,老娘定叫你身死族灭!” 许绍荣的怒火彻底被引燃了,他的欲火也同时被点燃,熊熊燃烧的欲火,彻底让许绍荣失去了理智,他狞笑一声,猛然站起身,扑向了韦妃,许绍荣平日里练了些拳脚,所以手臂和身体也是颇有力气,曾经徒步经过黑风岭土匪窝时,两三个汉子近不了身。 如今韦妃虽狂野撒泼,但终究不是许绍荣的对手,不过片刻,韦妃便没了力气,庐陵王上前拉许绍荣,被许绍荣一脚踹到小腹,庐陵王痛得背过气去。 许绍荣狞笑着,恨恨地在韦氏的脸上抽了几巴掌,嘴中骂道:“骚妇,叫你骂,先让你享受享受!” 刺啦! 一声撕扯布匹的声音响起,不过片刻,韦氏那一身布裙,被撕成了碎片,看到那一片片白花花的嫩肉,许绍荣狞笑道:“果然好皮囊!” 当想到身下这个女人曾经是皇后之时,那股原始的*彻底冲破了防线,他一手箍住韦氏的双手,骑跨在韦氏的腰间,一手野蛮而粗暴地分开双腿,那片黑黑的森林顿时呈现在了许绍荣的眼前,他快速地摇摆了下头,他有些眩晕,果然是做过皇后的,即使阅女数十的他,顿时有一种痴迷的感觉。 许绍荣以极快的速度伸到胯间,掏出了那小鸟儿,一只怒放的小鸟! 韦氏声嘶底里,怒骂着许绍荣,声音也传到了后院,后院的王子王女们赶紧到前院。 而与此同时,李仙蕙和李裹儿也踏进了院子,客堂中怒骂声和哭喊声,惊动了她们。她们丢下衣服,向着客堂跑去。 当诸子诸女奔到客堂之时,许绍荣颓丧得提起了裤子,而韦氏则是发了疯一般得狂笑不止,身上只有一缕缕碎布。 欲火焚身的许绍荣竟然在强行而入的瞬间泄了,身为一个男人,他顿时懊丧不已。当他转身看到诸子诸女时,脸上一阵狞笑,便盯向了李仙蕙。 随即,他根本不顾诸子诸女的愤怒的面容。抱起李仙蕙就往外走,韦氏骂道:“你们这些当哥哥的,就看着妹妹被抢走吗?” 李重润震惊得看着一切。便说道:“快去告诉史校尉!” 韦氏怒道:“你不知道史校尉和那畜生的关系吗?” 诸子虽愤怒,但却看着李仙蕙被许绍荣架到肩膀上抱走。 李仙蕙至始至终并没有叫喊一声,她闭着双眼,顿时想到自己就这样死了吧,死了一了百了,死了便不再受这委屈,死了便干干净净了。这个村子除了那些一直窥视她们的兵卒外。便再无其他人,那些兵卒是不会管的。只要庐陵王一家不逃走,他们会不闻不问。 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一声叱咤! “放开那个姑娘!”声音粗犷而有力。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她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了那个游侠儿,分别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又见面了。 许绍荣到了此刻,也有些清醒过来,有此一遭,他的官位是保不住了,但可以得到一个美人,他也算是赚了。眼前的游侠儿虽然给他一种很厉害的感觉,但他丝毫不惧。便说道:“官府办事,还请游侠儿不要插手!” 游侠儿也是一愣,临行前。娘千叮嘱万嘱咐,游历天下,切不可开罪官府,不然将寸步难行。他一直谨记在心,于是便问道:“那姑娘犯了何罪?” 许绍荣不耐烦地道:“本官办事,还要向你这游侠儿汇报吗?” 游侠儿顿时一笑。道:“这个倒是不必,可这姑娘是良善之辈。你既是官,为何不用锁链,却架在肩膀上,倒像是一个强抢民女的强盗了!” 许绍荣眼中露出一抹怒意,好在这边村落人烟稀少,很少有人经过,不然却是麻烦了。他盯着游侠儿,道:“快让开,不然本官治你一个妨碍公务之罪!” 忽然一个轻轻的却又十分清晰的声音响起。 “你身为县令,强迫人母,掳掠民女便是公务吗?” 竟然是李仙蕙! 游侠儿一愣,心中顿时明白,随即大怒,便道:“狗官,这一路上,在下宰了不少狗官,看来我的账簿上又要添上一个了,放下那个姑娘!” 许绍荣看到那游侠儿身材魁梧而健壮,显然是练家子,如此一来,今日定不能幸免,便把李仙蕙甩了出去,李仙蕙身子飞了出去,砰得一声,落在了草地上,草地结实,李仙蕙屁股着地,摔得七晕八素,痛呼一声。 游侠儿见李仙蕙没事,便看向许绍荣,许绍荣则盯着游侠儿,问道:“游侠儿,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不配知道,受死!”游侠儿讥笑道,奔向了许绍荣。 许绍荣大怒,他双手握拳,迎向了游侠儿。 砰! 许绍荣倒飞出去,只一个照面,他就被打飞了!随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游侠儿大踏步上前,举拳便打! 嗖嗖! 一连两声箭矢破风的声音从脑后传来,游侠儿翻身一躲,抓箭在手,便看到不知何时转出了十来名兵卒,他们身着布衣,是州兵打扮。 李仙蕙看着那史校尉,眼中一抹鄙视之色,便喊道:“游侠儿,你快走吧,这些兵卒就是保护我家的。” 游侠儿一愣,说真的,跟官府作对那是找死,要不是明知那少女被强掳,他真还未必出手,如今既然这些兵卒是保护这少女的,不若走了算了。但是显然他失算了! “如此便想走掉,你把官府看成是摆设吗?” 游侠儿一愣,心中不是滋味,这些个官啊,这些个兵啊,还真是很把自己当个事儿! “这位军爷,您待怎地?”游侠儿问道。 “为何要对县令下毒手?你不懂王法吗?”史校尉厉声道。 游侠儿丝毫没有放在眼里,撇了下嘴,道:“我可以不告诉你吗?” 李仙蕙心中一愣,这个游侠儿果然是个调皮捣蛋的货,只是不知他父母担不担心呢?忽然她脸色一红,没来由想人家父母作甚。 史校尉一听此话,不禁大怒,厉声道:“格杀勿论!” 游侠儿轻蔑得笑道:“就你们?也就欺负欺负老百姓而已。有种就去河北杀契丹人去,就去河西杀吐蕃人去,躲在这种地方作威作福。岂是当兵的所为!” 说罢,翻身躲过一箭! 嗖嗖嗖! 一连数箭,游侠儿都是轻松躲掉,史校尉等人大怒,他率先拔出了横刀,指着游侠儿道:“给我杀!” 游侠儿丝毫不惧,左躲右闪。直到一个士兵近身,游侠儿拔剑一挡一带。刺伤了士兵的小腿,紧接着十来个士兵一拥而上,李仙蕙睁着杏目盯着游侠儿,她没法阻止史校尉。便不再央求,她只希望游侠儿就此逃掉。但显然游侠儿也是一个驴脾气,根本就没想着跑,他双手握剑,剑势大开大合,不过是简单的劈刺,却彷如滔滔江水一般,不过片刻,士兵们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得挂了彩。疼痛让这些州兵不敢近身,稍微流了血的,便躺在地上嘶声裂肺得呼痛。 游侠儿一个跳跃。一剑劈断了史校尉的横刀,把剑尖指向了史校尉,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突然,嗖嗖嗖,一连凌厉得破风之声传来。 游侠儿脸色一变,这是弩箭!他赶紧躲闪开来。挑出射击范围。 哆哆哆! 数枚弩箭射在了树干之上,十来个头戴苏幕遮的人奔了过来。眨眼间便到了跟前。 游侠儿一愣,这是什么人,如此训练有素,竟然要救一名校尉,看来定是跟官府有关! 当先一人说道:“朝廷有令,百姓不得佩戴刀剑,你可知罪?” 游侠儿一听声音,再看那身材,顿时明白,这些人是女子打扮,但如此犀利得行事作风,显然这是朝廷的神秘侍卫,难道是传说中梅花内卫? 想到此处,便倒转剑柄,说道:“接着!”说罢,便把长剑扔向了那人。 那人一顿,但随手接住,便看到了一把未曾开锋的钝剑,当然只能算是一根铁条而已。如此一来,那就不算是武器了。但此人要杀州兵,这又犯了忌讳! “大周法令,擅杀朝廷命官,兵卒者,一律处死!” 游侠儿一顿,虽然他不怕这些内卫,可却怕这些人牵引出一大堆,那就不是自己所愿的了。更何况,他的身份,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本来是到扬州找未曾谋面的姑姑的,可是到了扬州后,才得知姑姑数年前便搬走了。于是一路西行,便到了房县,不想遇到此事。 “姑娘且慢,你应该问问那边那位姑娘,再杀在下也不迟!”游侠儿缓缓说道。 此时李仙蕙站起身,欠身道:“虽然奴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这位哥哥却是一个好人,要不是他,奴家早就被那县令掳走了。” 也恰是此时,从村中跑出了一伙人,正是那庐陵王和韦妃带着孩子们,身后还有一些兵卒。到了跟前,韦妃和庐陵王相视一眼,再看到李仙蕙,便喊道:“蕙儿,为娘对不起你啊。” 李仙蕙并没有怨恨,便走到跟前,前身道:“父王,母亲,你们跟那些人说说,女儿是被那县令掳走的。” 这个时候那伙女扮男装的人上前,庐陵王一家身后的兵卒们顿时紧张起来。 但是,这伙人便齐齐脱了苏幕遮,露出一张张俏丽姿容,让人不禁惊叹一声,她们躬身拜道:“梅花内卫高月领圣命前来,见过庐陵王!” 庐陵王一愣,随即跪倒在地,大呼道:“母皇啊,我是您的亲儿子啊,您就不能放过孩儿吗?呜呜!” 一个大男人就这样哭了起来。 十多年来,庐陵王没有一日不怕得到母亲索命的圣旨,每当有制使路过房县的时候,他怕得要命。如今终于还是等到了,而且还派来了梅花内卫,这是怕自己逃跑吗?母亲啊,皇位都给你了,你还不放过孩儿吗? 庐陵王真的哭了,他哭得很伤心,让在场的所有人诧异之后,韦妃跪在了庐陵王身边,哭道:“殿下,都怪臣妾,要不是臣妾,我们也不会有今日,就让臣妾先走一步吧!” 说罢,韦妃便说道:“先杀我吧!” 高月的脸上错愕之后,连忙跪地道:“殿下,圣上没有命我们杀您啊!” 顿时,庐陵王呆住了,片刻,非常认真地问道:“是真的?” 高月点头,再次认真地回答,道:“圣上让我等接殿下回京!这是圣上信物,圣上说,您见了,会明白的。” 高月取出玉佩,递给了庐陵王,庐陵王伸出颤巍巍的手,看到了此玉佩正是父皇当年赠予母皇的龙凤玉佩,他的心顿时安了下来。 庐陵王瘫坐在地上,抱住一旁的韦妃,喜极而泣,道:“娘子,我们回家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四章 庐陵王风波(五)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位于城外的庄园内,武柲拥着上官婉儿,睁开了眼睛。昨日趁着巡视武清县,便派人偷偷把上官婉儿接到了庄园里,二人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夜晚。 此时,因为早晨的一柱擎天,使得他鼓胀难受,但看上官婉儿依旧匀称的呼吸声,他便起身下了床榻,穿了衣服,往那炭盆里添了炭,便走出了寝室。不多时,便走到井边,打了桶水,脱了衣物,忍受着那寒冷,顿时双手一举,哗啦一声,把那桶冰水劈头盖脸得倒下。 瞬间,武柲感受到彻骨的冰寒,但那股欲火,如同死灰一般被浇灭了。如果没有勾引,他相信再也不会复燃。 侍卫武黑看到殿下光着身子冲凉,不禁大惊,但却不敢上前,毕竟此时武柲着实不雅。 最近理学生想联名上疏,请立魏王为皇储,被武柲阻止,毕竟时机还未成熟,他不能如同武承嗣和武三思一般急于求成,引起女皇反感,虽然如今女皇未必反感,但会给朝廷百官和女皇留下一个对皇位迫切的印象。毕竟大多数人都喜欢谦逊而富有能力的人,何况一代明主,更应该表现出较之常人所拥有的大度与谦恭。 但是,有些事情总是如影随形得,且适时地出现,影响着你的计划,你的心情。 情报显示,庐陵王一家在高月等十余梅花卫的护卫下。已经离开了房县。如果不出所料,最迟在上元节前,便能抵达神都。颜如玉等待武柲的命令。是刺杀还是放弃。 昨夜就这一问题,武柲和上官婉儿好好研究了一番,权衡利弊之后,最终还是决定顺其自然,等待时机! 虽说刺杀庐陵王能够解决一时的麻烦,但是已经拥有很大威望的魏王,此时刺杀了庐陵王。无疑会把矛头指向他,因为此时庐陵王回京。对武柲的威胁是最大的。上官婉儿提出暗中保护庐陵王,以免有心之人设置陷阱,最后被武柲否决,高月等人的武艺不简单。而且善于伪装探查的她们,若是分辨不出真伪,那梅花内卫就徒有虚名了。 武柲在婢女的伺候下,擦干了身体,换了身新衣,便到了厨房,看到厨娘正在忙碌,武柲说道:“你且下去,让本王亲自来!” 厨娘赶紧躬身答应。随即退了出去。 武柲看着正在蒸着的馒头,这些馒头是给那些侍卫蒸的,他便添了些柴火。拉动了几下风箱,然后便翻找食材。有风干的枣子和银耳,还有已经磨好的豆浆,武柲想了想,前世当宅男的时候,经常叫外卖。比如一些小笼包,烧麦之类的。烧麦他做不来,但可以做小笼包。这个时节,萝卜也正好可以一用。 随即,武柲便取出一棵白色的萝卜,这种萝卜个头一般,但些微有些辣,做不出什么好菜,本来是给仆人们炖菜吃的。如今正好用来做馅儿。 一阵砍剁的声音响起,不多时一棵萝卜便被剁成了末,武柲随即放入木盆中,加入佐料,打了两个鸡蛋,把蒜和葱捣碎拌入其中,再加上稍许的酱汁,最后拌入些许猪油,算是馅儿拌好了。 武柲看到大盆中还有不少和好的面团,便挖出一些,软硬刚好,再揉一下便可包了。 武柲的速度很快,一连包了三十个左右后,此时馒头也已经蒸好,武柲便架起蒸笼罩,把馒头倒在了早已准备好的框中,再次放上蒸笼,把那三十个小笼包子放了进去,本来是应该用小蒸笼的,但小蒸笼只有在王府中有,便只好将就了。 加了些柴火,拉动了几下风箱。武柲便开始熬粥,红枣银耳粥,武柲喜欢,上官婉儿也是十分喜欢的,当然还有很多人喜欢。女皇自从品尝过红枣银耳粥后,便隔日的早膳中都要有这一道菜,而且也下令各州进贡的物品中就有这银耳! 银耳不能像前世一样能够人工种植,所以十分稀罕而昂贵,所以到如今也成为了贵族之间走动送礼的佳品,市面上每斤银耳都卖到了五十贯,差不多是一个七品官一年的薪俸了。 武柲很熟练地洗了下银耳,而后便放入锅中加入清水和枣子,最后放入几块冰糖,盖上锅盖,生了火,便熬煮起来。 做完了这些,武柲抬眼看到武黑在门口晃悠,便喊道:“黑子,进来!” 片刻,武黑进了屋,见礼之后,武柲指着一筐馒头,道:“馒头已经蒸好了,你拿出去吧。” 武黑一愣,便答应一声抱起那一大筐馒头,便走了出去,不多时,武黑又跑了进来,问道:“殿下,没有汤吗?开水也行啊。” 武柲一愣,道:“今早上恐怕等不及了,这样吧,你去账房支取些,去外面的粥店买一些回来吧。” 武黑一喜,道:“多谢殿下体恤!” “快滚!”武柲骂道,这些个亲卫,每顿伙食都能顶上穷人家的三餐了,还不知足!整日里嚷嚷着吃肉。这个时代哪有那么多肉让他们吃?所以武柲规定每三日一顿肉。如今早上,没了粥和豆浆,便吃不下馒头,真的是不知道说这些侍卫什么好。 当日上三竿的时候,上官婉儿忽然惊醒,她惊叫一声“清哥”,翻身却扑了一个空,睁大眼睛,这才看清楚,男人已经不在了,随即她下了床,却发觉自己竟是一丝不挂。房间内温暖如春,上官婉儿走到铜镜之前,看着铜镜中那个窈窕的身影,她露出了笑容,即使身为女人,她对自己的身体是很满意的,多一分偏肥,少一分偏瘦。她伸手抚摸向了胸前那两只饱满,依旧挺立如初,她低吟一声,想起了昨夜男人那只魔手,以及那两根指头儿,竟然那么神奇,让她都有一种死了的感觉。 “太阳都晒破屁股了,还不穿了衣服,这是要引诱我吗?” 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上官婉儿转身,看着自家男人手中端着托盘,便故意笑道:“偏要引诱你,你这个大坏蛋!大色狼!”说着话儿,就那样一丝不挂得把那条长腿伸到了窗台之上,压起了腿,那私密之所,毛茸茸得一露无遗。 武柲目力何等锐利,就是那毛茸茸之上,缓缓沁出了几颗晶莹,他心中哀嚎一声,死灰顿时复燃,他放下了托盘,缓缓走到了上官婉儿的身后,伸出双手,握住了那纤腰,上官婉儿低吟一声,仰靠在了武柲的身上…… *,来得快,也去得快。 当上官婉儿在武柲的伺候下梳洗穿衣之后,才坐到了桌旁,武柲取开扣着的碗,却发觉小笼包早已冰冷,银耳粥虽温热,但已然有些冰凉。他埋怨得看着上官婉儿,道:“看看,本来给你亲手做了早膳,被你一勾引,冷了。” 上官婉儿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道:“坏蛋,吃了奴家,如今又怪起奴家来了,这包子,冷也好,热也罢,奴家的心却是热的。” 说罢,上官婉儿拿起筷子,夹了个包子,放到嘴边,咬了口,顿时汁液溢出,流出唇边,她正想取丝帕擦拭,武柲道:“我来!” 只见武柲凑近上官婉儿,而后伸出舌头,在上官婉儿的唇边舔舐了一下。上官婉儿顿时噗嗤一下,一丝馅儿喷到了武柲的鼻梁上,她顿时大笑不止。 武柲一阵无语,恨不得再把这宝贝儿压在身下,但他真的是来不起了,也正应了那句话,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这一天,女皇下了圣旨,洛阳令吉顼迁为右肃政台中丞并凤阁鸾台平章事,姚元崇为夏官尚书并凤阁鸾台平章事,宋璟为凤阁侍郎并凤阁鸾台平章事,徐有功为秋官尚书并凤阁鸾台平章事,颜元孙为冬官尚书并凤阁鸾台平章事,其他如贺知章、刘知几等理学官员都升了官。 女皇如此重用理学官员,似乎给了朝中百官一个信号,但仔细一看,中枢宰相虽增加了,但那些老宰相却不曾换下,眼明之人便看出了其中的味道。 武柲回到王府后,便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禁被女皇此番安抚自己做法有些哭笑不得,女皇这是要武李两家并存吗? 如今西边和北边再无边患,只有河北一地的契丹作乱,西南等地小部落时有归附,大周似乎进入了繁盛时期。神都百姓在走出了饥饿的阴影之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片欢乐的景象。加之随着上元佳节地到来,女皇也可以放松了限制,富豪之家妇人们也穿上了丝绸,走上了大街。 如此一来,短短数日内,神都的大街上,仿佛百花齐放一般,平日里不曾穿着的绸缎,也穿在了那婀娜的身子上,款款走上了大街,吸引着男人们那一对对瞪得老大且泛着绿光的眼珠子。 神都一片繁华! 就在这样的时刻,庐陵王一家,提前两天踏进了神都的定鼎门。(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庐陵王风波(六) “这就是神都吗?这就是洛阳吗?” 一支车队中间,一个无比俏丽的少女探出了马车,她精致而绝美的容颜,顿时吸引了城门口的百姓和兵卒。 世上有这么漂亮的少女吗? “仙女,快来看仙女!”一个青葱少年疯狂地呼喊着。 顿时,一些正在进城和出城的少年郎们打起了呼哨,城门口一阵混乱,把守城门的兵卒手忙脚乱,疏通着人群,但外围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有什么稀罕之物,便可劲儿往那里挤,不过眨眼的功夫,定鼎门彻底拥堵了。 定鼎门的混乱,惊动了巡逻的千牛卫士卒,他们以为是造反,便赶紧上报千牛卫将军武攸宁,武攸宁大惊,便赶紧跑向了魏王府。 武柲正在书房中看着各地情报,契丹人的新城修了大半后,因为天气寒冷,又连下了三场大雪,地面冻得结实,遂停止了修筑,要修筑也要等二月以后了。武攸宜没有动静,依旧按兵不动。李多祚受武攸宜节制,兵力不过数千人,没什么作为,张九节没有任何消息,估计在清河一带休整。吐蕃的情报还没有来到,如今西北暂时无战事。这些都是大的方面,小的方面,武柲只关注理学教育和朝中动静。 如今姚元崇等人进入政事堂,大大增加了理学官员的实力,这一点一定要利用好,如果可以。盐铁专营应该提上日程了。大周的盐铁主要控制在各世家手中,武柲所占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这一点对于帝国来说是十分不利的。不说浪费了资源,而且世家大族根本没有帝国概念。他们心中只有家族利益。帝国应该集中人力和物力发展盐铁,使百姓有盐吃,强健体魄,使帝国铜铁储备能够富足地应付一切战争和生产。 武柲正在思考着盐铁专卖的实施计划,高力士匆匆走了进来,躬身道:“殿下,建昌王求见。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武柲“嗯”了声,不急不忙地道:“让他进来吧!” 高力士躬身退去。 不多时。武攸宁急忙踏进了书房,进门便说道:“殿下,百姓造反了,攻占了定鼎门!” 武柲顿时一愣。心中也是一紧,便问道:“有多少人,为何造反,如今情况如何?” 武攸宁脸上突然一僵,竟然支支吾吾起来,他走得急,根本没有问清楚事情由来,便听那士兵说造反,他直接便来魏王府了。 武柲一副恨铁不成钢得说道:“你大周武院是白去学了吗?为将者。定要沉着定气,当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你如此慌慌张张,不问清楚,便说造反,你可知造反罪责有多大?你如此毛躁脾气,我如何敢重用你?” 武攸宁顿时气弱,低下头颅。不敢争辩,聆听着武柲的训斥。身为郡王,被武柲如此训斥本应该异常愤怒才是,但武攸宁深知武家若能长久,除非武柲登上皇位,不然也就一世而王罢了。更何况他跟随武柲多年,便知武柲脾气,能够得到魏王训斥的人实在很少,所以接收训斥,并虚心请教,会得到更多。 看到依旧弓着身的武攸宁,武柲说道:“这样吧,上元节一过,你便去凉州找郭知运吧,就当个参军吧,好好跟人家学学!” 武攸宁心中悲叹一声,但脸上非常恭敬,道:“殿下教训的是,臣弟记住了。” 既然定鼎门有事,武柲不得不去看看,便说道:“召集千牛卫二百人,陪本王去看看!” 终于得了令,武攸宁赶紧躬身退去,出了魏王府不禁满头大汗,魏王权威日重,就这么一会儿,他有些虚脱的感觉。但见千牛卫中郎将狄忠嗣快马来到。 狄忠嗣见武攸宁从魏王府中出来,便下马抱拳道:“见过将军!” 武攸宁顿时恢复了将军本色,问道:“兄弟们可召集齐呢?” “回将军,八百儿郎已经待命!”狄忠嗣一脸喜色,平日里平乱这种事情根本轮不到他们,如今有这么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如何不积极。 武攸宁顿时脸色一沉,道:“谁让你整那么多?去,都解散了,该干嘛干嘛去,留两百人就行了。” 狄忠嗣脸现苦涩,但不得不上了马,去千牛卫府。 千牛卫大都是勋官之后,衣甲鲜亮,但战斗力十分弱,平日里也就巡逻下,干些欺负老百姓的事情。 武柲让刘令娴取来战甲,披挂上阵,以防万一,这战甲可以说是自己的第二生命,若真有造反,有了这战甲,配上战马,他都能杀个七进七出。 很快,战甲穿戴完毕,顿时,那一股凌厉得杀意席卷整个书房,刘令娴也不禁咂舌,不愧是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人儿,就穿戴了这战甲,便让她有些难受。 武柲自然不知刘令娴的感受,便一手取过头盔,出了书房,便见侍卫们都已经穿戴整齐,一个个凶神恶煞得样子,武柲笑道:“看把你们激动的,记住,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可杀人!” “是!”侍卫齐齐答应。 武柲吼道:“备马,拿兵器来!” 随即,有侍卫牵着一匹火焰驹走了过来,还有一人举着一杆大铁枪,武柲跨上了火焰驹,接过长枪,大喊一声,“出府!” 随即武柲领着亲卫和魏王府侍卫近百人便出了府。 这番动静自然惊动了府中妇女奴仆,当宇文素娥出了幽泉院时,武柲正好出了府。作为受宠的女人之一,她自然想随时随地知道自己的男人在做什么。 于是,不过片刻,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出了魏王府,大摇大摆得上了街,显然很熟悉这一带。 武柲出了积善坊时,武攸宁已经在坊门口领兵等候,武柲瞧了一眼,竟然有三百人,不禁皱了下眉头,但还是说道:“出发!” 随即一马当先,踏上了天街,向着定鼎门奔去。天街上有御道,一匹火焰神驹矫健奔腾,顿时吸引了洛阳百姓的眼球,欢呼一声后,顿时便被其身后的三百多士兵给震慑住了,神都多少年没有过兵灾了,但他们牢记先人的告诫。于是人们开始慌乱起来,直到有一个人大喊一声,造反了! 顿时,天街两旁的百姓逃跑起来,一片混乱,挑着的担子被撞翻了,一个个鸭梨滚落得满地都是。糕点摊子被掀翻了,一块块糕点顿时被踩得稀烂。店铺开始关门,正在迎客的姐儿们关上了窗户…… 总之,天街两边,百姓慌乱中四处乱窜,仿佛到处是混乱。新任洛阳令唐绍不知所措,便赶紧骑驴进宫面圣。 此时此刻,庐陵王一家和高月的梅花卫被围堵在定鼎门里边,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而在外围,百姓和守门的兵卒发生了冲突,特别是那些贵族子弟,根本无视兵卒,叫嚷着,打着呼哨。场面越来越乱,声势越来越大。 一场由美女引发的血案似乎正在上演! 当一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抡起扁担砸向了一个士兵脑袋之后,那名士兵头破血流,顿时昏迷不醒。而冲突终于爆发! 驻守定鼎门的是监门卫士卒,队正是勋官之后,平日里就是个欺负老百姓的货色,见自己的士兵被一扁担敲死了,不禁大怒,拔出横刀便砍了过去。 那大汉有些武艺,用扁担格挡住了,随即大喊,“官兵杀人了!” 顿时数十个汉子便攻向守门士卒,守门士卒哪个怕过老百姓,提刀便砍,如此,一场军民大战便开始了。 女皇正在调教着控鹤监的美少男们,张昌宗更是骑着木鹤扮演着仙人王子乔,一帮少男欢声笑语,使得整个殿内十分欢乐,当然知道内情的人,会觉得十分淫邪。 不多时,宫女走近女皇,欠身道:“洛阳令唐绍紧急求见陛下,说是有万分紧急之事禀告。” 女皇说道:“有紧急之事向宰相和魏王禀报便是了!” 宫女说道:“唐绍说定鼎门已经被反贼攻占了。” “什么?”女皇豁然起身,宫女递过龙头拐杖,女皇拄在手中,便匆匆出了大殿,在丽景殿中看到了神色慌张的洛阳令唐绍。 唐绍转身看到女皇驾到,赶紧躬身迎接,道:“洛阳令唐绍拜见陛下。” 女皇坐下之后,说道:“朕都没慌,你慌张什么?唐绍,你且说来听听!” 唐绍躬身道:“回圣上,定鼎门已经被反贼占领,微臣得知消息,魏王殿下已经领兵去平叛了。” 女皇一愣,没有她的调兵符,魏王如何调兵?心思一动,便问道:“你可知魏王带了多少人马?” 唐绍一顿,道:“好像只有三百千牛卫!” “三百?”女皇一愣,如果只是寻常的调动,三百也没什么,也在魏王的权限之内,可如果真有反贼,那三百还够吗? 天下虽然大体上承平,但有些人是见不惯我武氏坐拥江山的,小股的反叛就从来没有停止过,但在神都发生反叛还真没有,于是便说道:“传令下去,紧闭宫门,严禁所有人出入,命河内郡王领金吾卫巡视皇城,命右羽林卫将军薛讷领羽林卫前去定鼎门助战,其余诸卫整军待命,若私自出战,不守军规者,一律格杀勿论!”(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章 庐陵王风波(七) 女皇下达了命令,端门敲响了警钟,宫人们战战兢兢,宫门在一声声刺耳的声响之后,哐啷一声便紧闭了,宰相急忙在政事堂议事。百官的慌乱,也让姚元崇等人看到了朝廷的虚弱不堪。理学官员的镇定,似乎让政事堂的宰相们深受感染。不多时,政事堂便安静了下来。 内史豆卢钦望把目光转向了纳言娄师德,那意思很明显,今日就由您来主持。 娄师德捋须片刻,便淡淡地问道:“何人造反?” 无人回答! “既然不知何人造反,那为何慌乱,料想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尔等又何故惊慌失措?”娄师德肥胖的脸上,闪过一丝轻蔑,但依旧沉着冷静。 诸位宰相不答,苏味道、杨再思等人纷纷低下了头颅。 娄师德便站起身,缓缓说道:“即使有人谋反,尔等食周粟,就请为大周着想,为官者,不仅要为国为民,更要忠诚于自己的国家,这是魏王殿下曾经在河西之时说过的话,言犹在耳,却至今让老夫有一种振聋发聩之感。尔等都是圣上之臣,都是大周宰相,可谓位极人臣,试问这些是谁给你们的,想必你们心中更清楚。多余的,娄某就不说了。就这样吧!” 说罢,娄师德也不理会诸位宰相,便迈出了矫健的步伐,尽管那步子因为肥胖而显得可笑,但此刻却无人笑出来。这是一个有着傲骨的老人! 内史豆卢钦望便起身道:“好了。诸位,各回各地,务使各部安抚下来。有魏王在,什么反贼叛匪,都一样会被魏王统统碾碎!碾碎!” 豆卢钦望握着拳头,重重得挥动了下,发觉这有些不合场合,便笑道:“呵呵,不好意思。最近研读《三国演义》,一些经典之词让老夫叹为观止。” 诸宰相一阵无语。但谁也不敢说豆卢钦望什么,因为豆卢钦望的靠山不就是魏王吗? 理学官员也不禁莞尔一笑,他们这些人都知道这些比较另类的用词,当然对魏王用词的奥妙也是非常钦佩的。比如这“碾碎”一词,用在战场之上,是如此带劲! 此时的天街上一片混乱,在御道上狂奔的武柲顿时勒住了马缰,火焰驹几乎人立而起,武柲双腿一夹,火焰驹落地。武柲长枪一举,身后的亲卫顿时勒住战马,战马一阵长嘶。千牛卫士兵没有战马,只有将军们有,看到前面停下。顿时乱糟糟一团,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 武柲看着天街两边混乱的百姓,不禁皱了下眉头,随即便对身后的武攸宁说道:“把那禀告造反的士兵叫来!” 武攸宁也觉得此事似乎有些不对,便赶紧拨转马头。向千牛卫士卒问道:“今日是谁在天街巡逻?” 没有得到回应,武攸宁再次大声问道:“今日是哪个营在天街巡逻?” 依旧没有人答应!天街的混乱。让武柲觉得事情似乎有些麻烦了,随即便对武攸宁道:“不要问了,此事很有可能是有心人所为,我们这就去定鼎门看看。 “是,殿下!“武攸宁马上拱手道。 随即武柲一夹马腹,火焰驹缓缓而行,没有了刚才那种奔腾的气势。 不多时,武柲等人便来到了定鼎门前,只见定鼎门前人满为患,十分混乱,小摊店面几乎被砸得一塌糊涂,一些百姓依旧在混乱中挥舞着可以利用的物件,来防备他人的袭击。而在城头,三四十个千牛卫士兵正在抵挡着百姓的攻击。队正远远地看到千牛卫将士,便声嘶底里得喊了起来。 混乱的人群中,似乎有不少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武柲沉声道:“如此场面,难以控制,这样吧,凡是正在斗殴的双方,全部抓起来,然后再慢慢审问缘由,一些可疑之人不得放走!” “是!”侍卫呐喊一声,随即便开始清场。 武攸宁也是躬身告退,去指挥千牛卫抓人。 如此这般,当武柲的三百多士兵开始从最外围清场,把所有斗殴者统统抓到一个由数十名士兵看守的圈子,并用他们的腰带反绑蹲在地上后,外围的场面顿时有了起色。 而此时,端门的警钟骤然响起,武柲心中大惊,宫中发生了何事,为何要敲响这国之警钟? 警钟响起,那可不是一般的事情发生,只有国都被敌国攻破之际,才会敲响,因为那便是丧钟,国之丧钟。 混乱的百姓都缓缓停下了脚步,定鼎门内外顿时安静了不少了。随即,一声声整齐的踏步声传来,只见上万羽林卫士卒快速而来。武柲双眉微皱,这又是哪一出? 不多时,薛讷骑着高头大马奔驰而来,下马躬身道:“殿下,末将领圣命前来支援!” 武柲心中顿时明白,便缓缓说道:“命士卒不得杀人,把斗殴之人抓捕起来便是!” 薛讷一愣,感情没有反贼啊,但魏王有命,他只能服从,便躬身领命,随即一万余羽林卫缓缓包围了定鼎门,一步步清场,并抓捕斗殴之人。 百姓看到全副披甲的士兵,顿时慌乱,但不再斗殴,不再打砸,有的甚至跪在了地上,羽林卫士卒并没有屠杀,而是解下腰带,反绑了扔给了千牛卫士卒。 如此这般,不过半个时辰,便彻底清除了定鼎门前的障碍,定鼎门口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但是此刻没有人敢说话,甚至没有人敢大声出气。 高月一群人作商贩打扮,被堵在定鼎门内将近一个多时辰,她们对于李裹儿那天真的举动十分不满。但奈何人家是皇族,她们只是奴仆。 此刻的李裹儿在马车内很委屈得低着头,心中却是十分欢喜。那嘴角不时露出的笑意便能说明一切,原来她的美貌足以让人们疯狂若斯。 本来一个从来不引人注目的小姑娘,当穿上新衣,精心打扮之后,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绝世美女,这样的反差让李裹儿在来神都的路上惹了不少麻烦。 但在神都,这麻烦终究是太大了。当那警钟一声声响起,彻底把庐陵王和韦妃的希望给撞得粉碎。即使平日里特别喜爱李裹儿。但不得不怒斥一番。 李仙蕙安慰了一番父母和小妹,便静坐一旁,她对他们一家来到神都一直都充满着担忧,直到此刻。她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恐惧。妹妹的娇蛮,使得整个家的未来蒙上了阴影。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抛弃一切,她想她应该能够做一个游侠儿的妻子,陪伴着他走遍天下。但是她不会抛弃父母,不会丢下惶惶不可终日的父亲,还有为了整个家而操劳的母亲。何况,至始至终,她都不知道那游侠儿的名字。 “下车检查!”一个恶狠狠地声音传来。 李仙蕙顿时惊醒过来。随即她望向了父母。 高月下车,靠近那兵卒,那兵卒一见那令牌。双目一瞪,道:“非常时期,所有人等,下车检查!” 高月杏目一睁,但生生忍住了,因为不远处就是上万的羽林卫精锐。还有那火焰驹上全副披挂的男人。于是高月转身道:“庐陵王,奴婢无法说服。您这便下车吧。” 庐陵王深吸了一口气,便对韦妃道:“娘子,下车吧。” 当庐陵王一家十来口以及梅花内卫纷纷从马车上下来后,顿时引起了羽林卫的注意,薛讷立刻领兵上前,待看到庐陵王等人衣着鲜明,不禁一愣,高月上前道:“薛将军,能否让在下见见魏王?” 薛讷一愣,竟然有人认识自己,便说道:“你是何人,竟然识得薛某!” 高月说道:“薛将军,有些东西您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您把我领到魏王面前,他自然认得在下。” 薛讷双眉一皱,尽管他知道朝廷必有一些隐秘,但此刻是非常时期,更何况殿下身份尊贵,不是什么人便能见的。于是便说道:“非常时期,请恕薛某不能答应。” 高月这次倒没有说什么,便说道:“那薛将军您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薛讷道:“非常时期,你们很是可疑,要特别对待,来人,把他们先押到一边!” 庐陵王脸色依旧平淡,便说道:“高校尉,没事儿!” 见自己男人没有丝毫作为,韦妃心中不是滋味,自下了马车,便看到数十步外的火焰驹上那个男人,顿时心中五味杂陈,再一听到要把他们看押起来,便喊道:“魏王殿下,您不认识故人了吗?” 武柲是何等耳力,顿时看向了城门口,便见一群衣着鲜明的人被兵卒盘问,薛讷也在,一旁一个妇人喊着自己。便吩咐道:“去,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亲卫立马过去,不多时,庐陵王一家和高月的梅花内卫都被带到了跟前,武柲一看到高月,心中顿时便明白了。他看向那妇人,不是韦妃是谁呢?曾经的露水之欢,让他记住了这个女人。在韦妃的一侧,却是一个面容枯槁的男人,武柲不禁一惊,庐陵王怎么变成这样呢? 于是武柲翻身下马,一阵叮当之响,他看向庐陵王,道:“兄长、嫂夫人,多年不见,请受小弟一拜!” 说罢武柲深深一拜。庐陵王和韦妃顿时感到不妥,但见武柲拜下,便双双还礼,庐陵王连忙道:“罪臣方始回都,不敢受魏王大礼,真的是折杀我夫妇了。” 武柲却露出了爽朗的笑容,道:“兄长回都,是圣上开恩,也是小弟所盼,今日回京,改日小弟请兄嫂府上饮宴。”说罢便转身命令道:“上奏圣上,庐陵王回来了!” “是!”侍卫立刻躬身,而后上了马,朝着皇城奔去。 武柲在庐陵王诸子诸女身上一一扫过,便说道:“请兄嫂上马车!” 庐陵王和韦妃谢过,内卫牵来马车,等庐陵王一家上了马车后,高月躬身道:“高月见过殿下。” 武柲微微一笑,他知道上次的情报便是高月透露的,“你护送庐陵王见圣上吧。” 高月心中一暖,看来魏王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心中遂安,便躬身退去。 方此时,一场由美女引发的混乱,在发展壮大之后,在有效的实施抓捕斗殴之人后,终于归于平静,定鼎门再次恢复了畅通。但审理之事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凡事必有因,有因必有人要承担罪责,定鼎门之事,只是由一件小事变成了大事,承担的罪责由于女皇的皇命而变得可大可小。 当定鼎门彻底恢复了通畅,武柲正要收兵之际,洛阳令唐绍骑着毛驴匆匆赶到。(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庐陵王风波(八) 当女皇得知庐陵王已经到了神都后,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但是庐陵王回京跟百姓造反有关系吗?她再次起了疑心,毕竟自己的皇位可是在这儿子手中夺得的。 于是便命上官婉儿安排百官随驾迎接,不多时,百官齐聚敬猷殿,这座大殿本是宴请各国使节用的,如今用来迎接庐陵王,也算是别有深意。 庐陵王一家在皇城之外,便下了马车。高月等内卫也在马车内换了内卫军服,随即便领着庐陵王一家绕过掖门,进入夹城再进入禁宫。 由于适才敲响了警钟,所以各门都加强守卫,宫门几乎无宫人进出,高月是内卫,宫内谁不认识?所以几乎是通行无阻。 仰着脖子看着那巍峨的宫城和宫殿,李裹儿想大喊大叫几声,但被哥哥姐姐们愤怒的目光阻止,但她心中却是万分激动,要是一辈子能够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就是少活二三十年她也愿意。 李裹儿那俏丽而绝美的容颜,惹得那些守卫宫门的兵卒顿时直冒绿光。 有了定鼎门那一档子事儿,李裹儿对这样的眼神已经丝毫见惯不怪了。她如同一只高傲的天鹅一般,昂首挺胸,那小小的胸脯都有一种怒放的感觉。忽然一偏头,便看到姐姐李仙蕙面容平静,目视前方,丝毫不为那富丽堂皇的宫殿所吸引,她有些惊讶,但此刻又不是问话的时候。 踏入内宫。庐陵王的心在颤抖,他的整个人都有些发抖,他曾在此做了近两个月的皇帝。可结果因为一句戏言被废,故地重回,百感交集之后,便多了几分恐惧和担忧,此番见母皇,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在这神都将如何生存下去。 韦妃感受到了自己男人的担忧。便握住了庐陵王的手,庐陵王苦涩地一笑。二人便心中明白,他们的命运怎样,等一会便知道了。 其实,韦妃如此迁就庐陵王也是有原因的。庐陵王因为当年刚一登基硬要封韦妃的父亲韦玄贞为纳言,身为中书令的裴炎力荐不止,最后庐陵王一气之下便说要把国让给韦玄贞又有何妨。于是裴炎在惊恐之后,便与还是太后的女皇商议,不久新皇被废为庐陵王。所以庐陵王被废,韦妃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要不是她的任性,庐陵王也不会走到今日地步。所以十多年来,她任劳任怨地陪在庐陵王身边。并抚养着他的子女。 不多时,便到了敬猷殿,高月先行通报。不多时,一连数声高呼,“宣庐陵王一家觐见!” 庐陵王整理了下衣衫,便和韦妃,身后跟着十多个子女,便进了大殿。 大殿内数十名重臣已然在座。都望向了庐陵王,有几名老臣甚至眼泪汪汪得嘴唇不时地翕动着。像是在说着什么。 庐陵王不敢斜视,弓着身子,和韦妃缓缓前行,直到那丹墀之前,庐陵王跪伏于地,大礼叩拜,道:“不孝儿臣……儿臣叩见母皇,母皇万福……呜呜!” “罪妾韦氏,(孙儿)叩见圣上!”韦妃拉着诸子诸女跪伏在地上。 庐陵王泣不成声,女皇也是百感交集,用衣袖擦拭了下眼泪,百官也是唏嘘不已,老臣们终于也是泣不成声。 片刻,女皇缓缓道:“我儿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庐陵王用衣袖擦干了眼泪,抽搐一番,然后缓缓抬起了头,看向了高座之上的女皇。 女皇一愣,自己的儿子如今也不过刚过四十,怎会如此苍老,形同枯槁,她不禁叹息道:“我儿受尽磨难,是朕之过也。” 庐陵王心中也是不禁悲叹,母亲也已经老迈不堪了,但听得女皇如此说,他赶紧说道:“此儿臣该受之罪,儿臣甘之如饴,还请母皇宽心,儿臣只希望往后能够常伴母皇左右,敬敬孝心,就心满意足了。” 女皇轻叹一声,便说道:“我儿苦难,朕定会弥补,婉儿,起草制书,就封李显为忠王。” 上官婉儿欠身答应,便退去,起草制书去了。 女皇这才说道:“你原先的宅子一直留着呢,你们一家就先住在那里吧。等过几日,朕再给你们接风洗尘。” 庐陵王赶紧再次磕头谢恩,韦氏也是一样磕头,其他子女也跟着磕头谢恩,只有李裹儿直直得看着女皇。 女皇顿时发现了这个绝美少女,但她目力已经不好,所以便说道:“孙女儿,走上前来,让朕看看!” 庐陵王大惊,正要阻止,被韦妃轻轻一碰,庐陵王才止住,便说道:“裹儿,皇祖母让你上去便上去吧。” 李裹儿乖巧地答应一声,便缓缓走上了丹墀,来到了御座跟前,一双灵动的眼睛望着女皇,丝毫没有害怕之意,便欠身道:“裹儿拜见皇祖母,皇祖母万岁!” 女皇看着这个灵动的孙女,便露出了笑容,也不禁被这丫头的俏丽容颜所惊叹,便赞道:“果然是一个美人儿,朕年少之时,可比不了你啊。” 李裹儿心思狡黠,如何听不出这是夸赞,但她头脑很清醒,在皇帝面前,可不能说自己比得过皇帝,便欠身道:“裹儿漂亮,也是因为皇祖母您漂亮啊,而且,裹儿可比不了皇祖母,皇祖母富有四海,拥有者整个天下啊。” 女皇顿时笑道:“真是个鬼丫头,好吧,想要皇祖母赏你什么好呢,尽管提,皇祖母都答应你!” 李裹儿立刻笑道:“裹儿可不敢要皇祖母赏,裹儿只希望能够常伴皇祖母,聆听皇祖母教诲。” 女皇伸出手,牵住了李裹儿的手。便问道:“告诉我,为何叫裹儿,这个名字不好。配不上你这容貌!” 李显连忙说道:“母皇,当年裹儿早产,无一物包裹,儿臣便解下衣衫包裹,遂取名裹儿。” 女皇顿了顿,便说道:“既然朕已经答应你赏赐点什么,这样吧。朕赐你名为安乐,希望你安安乐乐一生。朕再封你为郡主,让你有食邑,安享荣华富贵。” 李裹儿顿时眉开眼笑,便欠身谢恩。 方此时。重臣们也算是见过了庐陵王,如今的忠王李显了,而且意外地也发现了一个绝色少女,安乐郡主李裹儿! 相信自今日之后,安乐郡主李裹儿之艳名必然传遍神都,乃至整个神州大地。 武柲把审理数千打架斗殴者交给了洛阳令唐绍处置,近三百人的伤亡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而且是在这神都,天子脚下出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警惕。这一件事情即使在武柲心中很明了了,但要作出一番文章来,还是很轻松的。但武柲决定把此事全部扔给唐绍,他不是恶人,也不是一个小人,做大事者,当应该有做大事者的胸襟,如此才能不拘一格。才能受人敬重,到了武柲这个层次。已经不需要太多的手段了,而且过多手段,会让原本的生活变得索然无味。 武柲是一个穿越者,他喜欢权力,也喜欢女人,但又不喜欢玩弄权术,更不喜欢玩弄女人。尽管如今女人是一个比一个多,也彻底满足了他这个*丝的曾经的梦想。 没错,就是梦想,每个宅男都有一个女神梦,武柲也是如此。得到了荣华富贵,得到了娇妻美妾,如今他只能去尽力维护,但不是失去本性,失去对生活的乐趣。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而已,斤斤计较总会失去太多享受人生的乐趣。当然勾心斗角只会让他陷入焦虑和苦心孤诣当中,当白发苍苍,弯腰驼背之时,却发觉自己的一生真的没什么意思。当然,除过那些喜欢勾心斗角的人,这种缺陷的性格也只会走向极端,要么毁灭自己,要么毁灭他人,当然还有可能就是同归于尽。而这也不是武柲所希望的,他要做回自己,在原则之下,率性而为,顺其自然。 武柲命武攸宁和薛讷收兵之后,便回到了府中,火焰驹虽然被送来了,但韦小月却没有来,这让武柲很担心,毕竟这个年代生孩子无疑是鬼门关走上一遭,尽管每隔几日都会有凉州的鸽信传来,但他依旧挂念,韦小月不算太漂亮,但有一种特质吸引着他,让他十分挂怀。命马夫给火焰驹喂上精料,便来到了宇文素娥的幽泉院。 不想踏入院中之后,却没有看到宇文素娥,这让武柲不禁有些奇怪,这丫头到底去了何处? 宇文素娥在早年间生了一对龙凤胎,武柲一直都比较喜爱,男孩儿叫做武崇玉,女孩儿叫做武幽珑,男孩子和女孩子都比较秀气,武崇玉非常聪明,这一次考试错了一道,他只对诗词歌赋感兴趣,武幽珑则是对武艺感兴趣,如今十岁的身段儿,便能挽出三个剑花,要不是宇文素娥看的紧,估计都能离家出走。如此叛逆,令武柲大为头疼,而且府中这一次诸子考试根本就没参加。这也是后来武柲没有找到她的试卷,才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参加,由于溺爱,武柲也就没有说什么,但是这么多子女,若不努力,将来的地位必然受到限制。 此时孩子们应该都在家学,但武柲却在宇文素娥的练功房内听到了娇吒之声,他摒退了奴仆,便轻声向着练功房走去。 练功房内,武幽珑手握长剑,刷刷刷,一连挽了三个剑花,而后一个凌空翻腾,随即一个优美地落地动作后,再来了个劈腿。 武柲差点没鼓起掌来,顿时点了点头,自己这女儿虽然自幼娇惯,但宇文素娥却丝毫没有放松,就这水准,已经超出了自己当年了,果然遗传了她娘的基因啊。 “阿爹!您老为何在此?”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孩子的惊呼声。 武柲顿时转身,看到武崇玉一身锦衣,一副风流倜傥的打扮,他顿时沉下脸来,这孩子,这么小就这样,长大了还了得?(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庐陵王风波(九) 看到阿爹沉下了脸,武崇玉顿时低下了头,虽说自小受武柲溺爱,但武柲久居高位,那份威严的气息不是谁人面对他都能若无其事的,更何况武柲那身后的各种光环中还有一道用无数死人的鲜血染得殷红的光环,总会让人感受到一丝丝的不协调。武崇玉一个小孩子,顿时被这份威严所震慑住了。 看到儿子低下了头,武柲说道:“今日的课业可完成呢?” 武崇玉垂下头颅,低声道:“回阿爹,已经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差多少?”武柲问道,当然对这样的问话,他是有无奈的,偷窥自己女儿练武,被儿子发现,总要有一个由头来解这一场尴尬。 武崇玉顿时如一根霜打的茄子一般,直接蔫了。 武柲便训斥道:“你如此吊儿郎当,将来如何成才?你看看你,你什么打扮,穿衣也没个正形,你要再这样,往后月钱减半!” 魏王府的每一个人,即使是刚出生的婴儿都会有月钱,这个钱并随着年纪的增长逐渐增加,不分嫡庶,但有额外奖励,比如小发明,小创造等等,这也是武柲为了激发孩子们的创造能力。 武崇玉如今十岁,那么他的月钱每月只有一贯,直到十六岁,他的月钱才会涨到两贯,十六岁之后,便不会再涨,甚至武柲都鼓励自谋出路,比如游历天下,增长见识。 至于为何如此。也或许是武柲一直以来的一个遗憾,他没能在年少之时游历天下,这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到今日,游历天下已经成为不可能了。 武崇玉享受了一贯月钱的福利才半年,自然不会跟钱计较,更何况母亲宇文素娥的月俸也要照顾其他弟弟妹妹,是不可能给他的。再者如今的他要是伸手向母亲要钱,那他还怎么在弟弟妹妹们面前抬起头呢?于是便连忙躬身道:“父王息怒,孩儿知错了!” 武柲顿时大怒。道:“知错,知错。你每次如此,我每日事情繁多,也管不过来,晚上叫你母亲来书房!” 说罢。大袖一甩,三两步便跨出了幽泉院。 当武柲出了院子后,武幽珑偷偷摸摸地从练功房里跑了出来,她拍着胸脯道:“还是哥好,要不是你,妹妹我肯定要被发现了!” 武崇玉顿了顿,想到今晚定要挨母亲的骂,便哭丧着脸道:“你是躲掉了,你哥哥我可惨了!” 武幽珑娇笑道:“谁让你是我哥。你不在我前面挡着,难不成你要把妹妹往火坑里推!” 武柲出了幽泉院,便有些奇怪。这宇文素娥去了哪里呢?这个年代,女人虽参与社交,但却不会不通知自己男人,不然那后果是很严重的。当然公主级别的除外,任何时代皇子公主都是有特权的。 回到书房,他便让刘令娴煮壶茶来。随后便斜靠在了圈椅中,闭目养神起来。他得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他该如何进行。 庐陵王一家已然进京。那么不可避免的,皇储问题会再次被提上日程,那些依旧盼望着庐陵王重掌皇权的老臣和一些李唐勋官之后,一定会支持庐陵王的。因为皇嗣李旦和武氏的矛盾是很大的。如果立李旦为太子,那么女皇便早立了。 吴王武承嗣身体多病,不是长寿之像,梁王武三思城府虽深,但多谄媚奉承之能事,被百官所不喜。如今只剩下了魏王武柲,不论是天下声望,还是在军中的威望,魏王都是如日中天,更何况他掌管天下兵马,这无论是谁,都会认为皇储定会是武柲。 但女皇一日没有开口,没有册书,便什么也做不得数。而如今,庐陵王的到来,又增添了不少变数,这个变数终极原因,还是庐陵王曾经是先皇高宗皇帝册封的皇储,而且也依礼继承了皇位。忠于李唐之人,自然会力挺庐陵王,也会为庐陵王成为太子而争取,为了从龙之功,甚至可能会不惜项上头颅。 该如何破局?武柲丝毫没有思路,本来想以契丹之乱来让女皇尽早做出决定,可契丹实在是不给力,连一个河北都打不下来,而且由于武攸宜的牵制,始终不出魏州涿州一带。这让武柲大失所望,他不得不重新制定策略,但忽然之间女皇召回庐陵王,再一次打乱了武柲的思路。 但即使如此,武柲不会放松警惕,如果女皇果真要还政给李氏,那么他真还得上演一次“玄武门之变”。如今驻守玄武门的是千骑中郎将武攸止,武攸止是最早跟随武柲的人,才能不足,但却十分忠心。何况千骑五个朗将都是武柲的人,更不要说整个左羽林卫了,几乎被武柲所掌控。再过一段时间,右羽林卫的六千兵卒被薛讷整顿之后,那么右羽林卫也能握在手中。 如今武氏族人充斥在军中和朝中,除非女皇真的要还政,不然是不会撤掉武氏族人的。不然,那么女皇这一生又倒回去了,她所建立的武周又该如何解释呢? 当然,不排除女皇的这一种可能,历史上的武周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也依旧被历史学家认为是李唐的延续和过渡。武柲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在不清楚当时原本的历史中女皇究竟为何还政的原因的情况下,任何可能发生的事情他都必须考虑在内。 刘令娴端着一壶茶走进了书房,看到男人正在闭目沉思,便轻轻放下了托盘,倒了杯茶,然后缓缓走到武柲的身后,双手搭在了武柲的肩膀上,十分轻柔得拿捏起来,她已经十分熟练这种手法了。 不多时,宫中传来了消息,武柲打开纸条一看,便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便把那纸条直接扔进了炭盆,噗嗤一声,纸条顿时化为灰烬。 庐陵王被封忠王,其小女儿李裹儿封为安乐郡主,忠王住进了原王府。 李显的王府在积善坊,在积善坊的正街北侧,对街便是李贤王府,以前李贤和李显搭台斗鸡的时候,堵了整条街。高宗和还是皇后的女皇曾观赏过。如今王府虽在,李显回来了,可李贤死在了巴州。 忠王李显一家在王府门前下了马车,李显拉着韦妃的手,说道:“娘子,十多年相伴,今日终于算是苦尽甘来,从此往后,府中之事,你说了算。” 韦妃也是颇为激动,今日见女皇,她已经准备好被抛弃的准备,可没想到李显封为忠王,裹儿也封了郡主,而且看样子,女皇很喜欢裹儿。她听到自家男人如此说,便埋怨道:“你啊,如今再也不用害怕了吧,阿郎,咱们进府吧。” 看到满脸欢笑的孩子们,韦氏说道:“孩子们,进府吧!” 李裹儿看着自家的府门如此气派,也不禁满心欢喜,便拉着李仙蕙的手说道:“姐姐,我好高兴啊,咦,姐姐,你怎么不高兴呢?” 李仙蕙没有作答,但顿时吸引了家人们的注意,忠王李显问道:“仙蕙,你为何闷闷不乐呢?你放心好了,等过段时间,你们的册封都会下来的。” 李仙蕙欠身道:“爹爹,房州虽贫穷,可没有朝中的尔虞我诈,我们一家人生活虽苦,却也无性命之忧,今日一进城,便有暴民闹事,那城门躺着的尸体,让女儿深感担忧。还望爹爹和母亲慎重!” 顿时,李显的脸色变了变,其他人也都露出了不快,韦妃苦笑一声,道:“女儿啊,娘知你识得大体,但今时今日,也应该高兴才对,别苦着脸了,随娘进府吧。” 此时,从府中走出一人,是一个年老的太监,只见他躬身道:“奴婢王府管事王二拜见忠王和王妃!” 李显面容一喜,看样子,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通知到府中了,便问道:“王管事,这府中都有些什么人?” 王管事依旧躬身道:“回殿下,王府中除了老奴之外,并无其他人,詹事府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人来清扫一次。殿下请入府,适才奴婢在寝殿已经点上了炭盆。” 于是李显一家便踏进了府中,诸子诸女从未见过如此气派皇家府宅,一时间惊呼连连,李裹儿更是硬拉着李仙蕙的手奔跑起来,丝毫不会因为适才的不快而放弃了欢乐。 李显很忧伤,当年在府中的一切历历在目,当年的他和二哥,太平公主,还有武柲都经常在府中聚会,那时二哥依旧在,武柲也只是一个侍读而已,可如今太平也成为了侍读的女人,那侍读却成为了亲王,成为了天下公认的储君。 如果要说李显不恨,那是自欺欺人,可经历了被废之后的这么多年,能不能再当皇帝他已经不是很在意了,他只想安安乐乐得生活,能够安度晚年。 韦妃没有在王府中生活过,因为她是李显为太子之时纳的妃子,她看着这偌大的王府,却毫无人气,心中有些不舒服,这个家还得添置不少东西,这一月也已经过了领月俸的时间了,王府哪儿来的钱粮呢?(未完待续) 第四八零九章 庐陵王风波(十) 书房内,书案上香茗热气缭绕,武柲依旧闭目养神,他没有用檀香的习惯,但为了驱虫,每当他不在时,刘令娴或者宇文素娥都会用上等的檀香熏上一遍,所以每每走进这书房内,他都能闻到一股檀香的味道。 如果能有更好的极品沉香和龙涎香的话,他也会不介意一用,但这些东西不说珍贵无比,即使你有钱财也不一定卖得到,本来不好此道的武柲,便把每年从海外得来的珍贵龙涎香和沉香都送给了女皇和自己那些个喜欢此道的女人。 而至于檀香,虽说是高级熏香,但也只是普通富贵之家就能用得起,其身价就低了许多。老娘武氏喜欢迦南香,他每年便在琼州一带专门派人收购迦南香,也顺便把香料坊开了起来,因为玉漱极为喜欢香料,他便把香料坊交个了玉漱,至于盈利与否,他丝毫不在乎,只要自己心爱的女人喜欢,这比什么都重要。 时至今日,泉州的海洋学校已经培养出了将近八千名合格的航海船员,而超级海船的建造图纸在前不久已经摆在了武柲的书案上,武柲看罢后,只回复了两个字,“重作”!他想要的超级海船,应该是这样的,在没有解决蒸汽汽轮机作为动力之前,那么依靠现有的动力,把海船设计成为商船和战船的统一体,因为他要为征服倭国和天竺一带做准备。 如果可以。十年之内,先拿下天竺,作为粮食和金银的生产基地。而在大周,利用一切力量发展科技,把各项法令制度化,让帝国走向一个良性发展的道路。让帝国无论在陆地还是海洋,都有一个持续而长久的发展战略,即使他不日归西,也算是完成了他的职责。一个穿越*丝的职责! 琉球已经成为一个货物中转基地,因为银魂的策略。数十次出击,彻底击败了附近岛屿的数十股海盗,使得琉球彻底平静下来,而岛主银魂之名响彻沿海一带。因为击退海盗有功,沿海官府对于盘踞在琉球的银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闻不问,而且因为琉球岛存在,使得沿海再无海盗袭扰。泉州和广州等海港,也繁荣了不少。由于武柲的十支海洋船队,常年来往东西方,数年来,西方的商人嗅到了商机。便也加入了海上的丝绸之路,甚至有法兰克福和拜占庭的商人在广州、泉州、扬州定居,特别是广州。不同肤色的商人在此齐聚,而武柲随即买下大片土地,建造了货栈,并为来大周旅行的西方贵族提供向导,并收取一定的费用。 而这也正是武柲一直想让朝廷成立市舶司的主要原因,成立市舶司。不仅可以统一管理进出港口船只,还可以为大周增加不少税收。利用在民生之上,但这个时代的“不与民争利”的士大夫思想让这一措施一直搁置。 这些年女皇建造明堂,筑大像修天堂,再造天枢,前不久由武三思督造修建了嵩山的三阳宫,如今据说武三思又奏请在万寿山修建兴泰宫,但府库空虚,女皇便没有准许。 数年来,府库每年几乎是枯竭,要不是永徽以来的储备和吏治还算清明,估计这些年就朝廷财政都能够把女皇拖垮,但如果如此下去,不出几年,若没有大丰收之类的,那么大周也会走向一个极端。 大周没有钱,但武柲有钱,武柲为存放金银在各大主要大城建造了地下金库,用来存放金银,他不知道他有多少钱,但他可以肯定,如今钱对于自己,真的没什么意义,如果钱来买回青春,买回长生不老,那么他或许还会考虑。但是活得久也不是一件好事,试问谁能忍受眼睁睁得看着亲人一个个去世,从父母开始,而后是妻子,再儿女,然后孙子…… 武柲无法想象,那会是何种感觉,但显然,生老病死只是一个有机体的循环而已,生命的终结,未尝不是另一个开始。 而如今,穿越者武柲,他只想干一件事情,干一件改变世界的事情,他不需要多么轰轰烈烈,他不需要多么激情澎湃,他只想改变自己,改变世界,改变曾经想过而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因为此刻的他拥有着绝对的权力,还有那强大的实力! “禀殿下,忠王府韦妃求见,您见还是不见呢?”高力士在书房外问道。 高力士的话,把武柲拉回了现实,武柲随即苦笑一声,年纪一大便容易沉思,一思考就想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他抬头望望窗外,天色已然有些暗了,再看看那书案上的茶,已然凉了。他顿了顿,便说道:“把她领进来吧。” 高力士答应一声,便退去了。 武柲则不由得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疯狂的女人。武柲自认不是一个多情的种子,但他拥有着前世的一切思想,他对于所有跟他有过关系的女人,总是会有一种不舍,这种不舍,直到今日,他依稀中才明白,这应该是一种怜悯,他希望她们生活得很好,如果她们生活得不好,他会毫不犹豫得去帮助她们。 韦妃受苦十多年,这不是他能够改变的,毕竟庐陵王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女皇只是念着母子之情忍着不杀而已,所以直至今日回京,他也没有反对,这其中韦妃的成分或多或少地有一些。 不多时,高力士领着韦妃踏进了书房了,武柲随即挥退了高力士,让其准备晚膳。 当书房内只剩下武柲和韦妃的时候,韦妃精心打扮的脸上,依旧掩饰不住岁月的刻痕,她苦笑道:“十多年来,殿下却没有怎么改变,妾身却老了。” 武柲站起身,走向韦妃,感叹道:“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啊,我们的青春都在那一刀刀之后,刻满了痕迹。嫂嫂不必如此伤怀,我们更应该珍惜眼前。” 韦妃心中一颤,就这话儿虽粗糙了些,可这道理却不是如此吗?珍惜眼前?这个坏蛋又想哪儿去呢?这是在暗示我吗? 武柲没有想那么深,随即他便说道:“嫂嫂请坐下来吧,到了这里,就当成自己家一样吧,不用如此拘束。“ 韦妃顿时紧张起来,这是告诉我,这里也是家吗?真是一个坏男人,她终于说出了口,道:“奴家只是想来看看殿下的,如果殿下想要奴家,奴家也是愿意的。” 正要坐下的武柲,顿时一愣,随即他便明白,是韦妃会错意了,便想拒绝,可想到自己毕竟和她有过一场,如此说,岂不是伤了一个女人的心,他顿时一笑,道:“嫂嫂是寂寞呢?忠王不好吗?” 这个坏蛋,果然在打自己注意!韦妃心中激荡不已,便苦涩得说道:“自到房州,他整日里提心吊胆的,就连那事儿也无能为力了。”说着话,便幽怨得看了武柲一眼。 武柲一惊,这韦妃岂不是十多年不曾有过?他便调笑道:“嫂嫂是想要呢?” 韦妃埋怨得白了一眼,道:“你这个冤家,进了你的门,就撩拨人家,如今又没来由问这话,这不是埋汰奴家吗?” 武柲便坐在了圈椅中,随即说道:“过来吧,让我瞧瞧!” “瞧什么?”韦妃说着话便走向了武柲。 “自然是那……那里了!”武柲有些语无伦次,其实他很想说“木耳”的。 韦氏面色一红,突然俯下身,握住了武柲的手,含到了嘴中,随即握着手,伸到了领口,武柲一手顺势一拉,韦妃轻吟一声,便一屁股坐在了武柲的怀中…… 忠王府。 李显和儿女们吃着饭菜,这些饭菜是适才清风楼送来的,说是一个女人让他们送的。李显心中很伤感,因为如果没有人送来晚膳,那么今夜他们一家子便要挨饿了。离开房州时,为了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房州的一切都扔掉了。一路行来,那剩下的银两也花销得一文不剩,原先并未想过来到京师后会是这样。韦妃天黑之际便离开了府中,不知去了何处,他想这饭菜或许是韦妃买的吧。只是她人去哪儿呢? 儿女们都欢快得吃着山珍海味,只有李仙蕙察觉到了父王的神色不对,但她不知道该如何问起。 宇文素娥在教训了武崇玉后,便换了一身自己男人喜欢的那条素雅的长裙,出了幽泉院向着梧桐院走去,想着男人竟然要求她过去,那今夜应该会是一个欢乐的夜晚,尽管对那事儿不怎么上心,但见男人喜欢,她也快活,宇文素娥作了精心打扮,女为悦己容,她打扮一番,让男人看个够! 踏进梧桐院的时候,却被高力士挡住了,宇文素娥一愣,便问道:“高力士,阿郎可在里头?” 高力士面不改色地道:“殿下是在里头,可此刻也不便啊!” 宇文素娥顿时明白,这什么时候,竟然还有女人?便问道:“是哪个房的?” 高力士苦笑道:“不是哪个房的?” 这个时候,书房门缓缓打开,出来一个女人,宇文素娥不认识,她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那个女人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女人不认识宇文素娥,顿了顿,便出了院子,宇文素娥随即便进了书房。 书房内,武柲坐在圈椅中,抬起头,看着怒气冲冲的宇文素娥,便笑道:“俺的小娥,你可回来了,告诉本王,你今日去了何处,不然要打屁屁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庐陵王风波(一十) 翌日。 当阳光洒进梧桐院的时候,武柲推开了门,一身三品大员的紫色官服,便走出了梧桐院,看到高力士,便递给了一张条子,说道:“让玉儿夫人把这上面的东西选好了送到忠王府上,他初来洛阳,需要置办很多东西,府中能帮上的便帮一把吧。” 高力士恭敬地接过,而后问道:“殿下的马匹已经备好了。” 武柲点头道:“如果你姐姐不想在云绍府呆,就跟我说一声,你们姐弟都是苦命之人啊。”随即便踏出了院门。 高力士怔怔得站立不动,直到宇文素娥从书房中出来,他才惊醒过来,宇文素娥看到高力士手中的那张纸,上面写满了武柲的字迹,心中虽还有些怒气,但昨夜二人又创造了新的姿势,让她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她心中道,哼,这一次就原谅你了! 高力士不懂得宇文素娥脸上忽冷忽热的表情,他谨记魏王的话,揣着纸条,施礼之后,便向着玉儿夫人的院子走去。 玉儿夫人,虽不是魏王宠爱的女人,但在府中的地位却是独一无二的,除了照顾老夫人的秋菊之外,武玉儿无一是府中的重要人物之一,因为府中无论大小事情,都由武玉儿这个精明强干的女人来管理。 如果说太平公主曾经给武柲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地位,宇文素娥是武柲的得力助手。那么玉儿夫人无一就是非常得力的贤内助,十多年来,魏王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最让人钦佩的是她从不偏颇,也从不中饱私囊,更没有为自己所出的子女谋夺什么。 而这一点,也是武柲一直让武玉儿掌管这个家的内务的最重要的原因。在自己的女人当中,有才能的女人非常多,每个女人都很有才能,但能够十多年来保持一个平常心。这就非常难能可贵了。 账房内,武玉儿接过了高力士手中的纸条。便让高力士回去了,处理这些事情,她也不会支使阿郎的贴身太监,而且说不定往后还要这个太监照顾呢!但高力士似乎有话说。并没有离开。 武玉儿见高力士没有离开的意思,便问道:“力士,你可是有事情?” 高力士连忙道:“玉儿夫人,力士想帮忙做些事情。” 武玉儿一笑,道:“你是阿郎的人,照顾好阿郎便是了,这儿有其他人就足够了。” 高力士连忙躬身道:“玉儿夫人,殿下对奴婢太好了,奴婢无以报答。奴婢只想多做些事情。” 武玉儿心中顿时明白,便说道:“我听说阿郎让你去家学读书,你可去过?” 武柲一直觉得。太监这一类人是很悲哀的,如果可以,他定要废除太监制度,于此同时也废除皇帝三宫六院的制度,当然他在没有找到解决方法之前,只能允许这些人存在。而高力士。在相处了这几年之后,他发觉这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孩子。他便让他可以在闲暇之余去王府家学,平时多读读书。 但高力士一直没有去,由于武柲想的事情很多,便不再上心。 武玉儿也只是在床头听到过武柲的计划,所以武玉儿才有此一问。 高力士苦笑道:“奴婢只想一心伺候好殿下,读书之类的从不敢设想。” 武玉儿便笑道:“力士,你跟随阿郎已经有好几年了吧。阿郎让你读书,定是希望你不只是成为一名好奴婢,更是要让你能够懂得很多东西,我想阿郎他必有深意,你切不可辜负了阿郎对你的期望。” 高力士一阵局促不安,脸色涨得通红,武玉儿见高力士心动,便说道:“这样吧,你先陪我把这清单上的东西都置备齐了,替我送过去,然后再来找我,我带你去家学,你若无事,每日便可去家学听听,即使听不懂,那些孩子们也不会对你有任何嘲笑。” 高力士眼圈一红,便拜道:“奴婢谢过玉儿夫人大恩。” 于是,武玉儿便叫来一名管事,把清单上东西已经在仓库中有的勾画出来,没有的便让管事之一沈管事去采办。 清心书院这段时间还在放假,除了一些西方和天竺的学者之外,很多人便不在书院了。今年,清心书院将迎来第一次清心教育体系的大考,武柲在数日前已经全部完成了大考方案,经过数年的发展,终于迎来了曙光,这不得不让武柲感到振奋,庐陵王来神都的阴霾驱散了不少。 清心教育,从清心小学开始,到清心中学,总共只有六年到九年不等,但至少得有三年的清心中学的学习经历,而且成绩必须合格,才能报考清心书院。而清心书院也要在这一年增加几门专业课程,而不再是什么数理化之类的。课程面向实用型,专门培养实用型人才。 当然如果可以,武柲还想建一所类似于前世师范类学校,专门培养教育人才,但如今他根本分不出精力,在没有取得这个国家的最高权力之前,他只能先把一些想法暂时缓缓。 明日便是上元节,武柲在政事堂讨论了一些无关痛痒的民生之事,并让宰相们督促春耕之后,便到宫中请安。 但意外地,武柲见到了凤阁舍人李迥秀和二张的母亲阿臧在跟女皇饮宴。而且阿臧已经被封为太夫人,这是普通官员的亲眷能够封得的最高诰命。 武柲只是来请安,还有诸多事情处理,所以便很快退出了大殿。出了大殿,他感到有些奇怪,曾听上官婉儿说,这李迥秀文才十分了得,是一名进士,模样儿极为俊俏,为此,武柲还惩罚过上官婉儿,但今日见那李迥秀却双目无神,面容憔悴,这到底何故呢?而且他一个凤阁舍人,怎会有资格陪同女皇用膳? 带着疑问,武柲便出了宫城,这些问题虽不是他思考和关心的事情,可终究弄不明白,他心底不踏实。于是便来到了史馆,在史馆的别殿内,便见到了正在忙碌的上官婉儿。 关上门,二人抓紧时间缠绵片刻后,武柲便把此事告诉了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噗嗤一笑,便道:“我的郎,何时对这些市井之事上心呢?” 武柲搂着上官婉儿,在那饱满的胸脯上,捏了把,道:“你再不说,我可捏破了。” 上官婉儿哼了一声,道:“捏破了,你以后也不用再捏了,我也省得每日里还要缠缚,你每次那样重手捏,那么痛,真要是你有那两只,也尝尝被捏的滋味!” 武柲看着上官婉儿,那依旧清纯的面容,便说道:“往后,我轻些便是了,我可舍不得捏坏了。”随即在那俏脸上啵了一下。 上官婉儿白了眼,道:“还算你有良心。我告诉你吧……” 凤阁舍人李迥秀,才貌双全,家世在父亲一辈便中落了,但他被誉为神都“第一风雅”之人,饮酒赋诗,才情熠熠,尽管看似风流人物,其实他非常自律,从不做淫邪之事。年仅三十余岁便做到了凤阁舍人的位置,由此可见也非俗人。 但在去岁的中秋佳节的宫中饮宴上,二张的母亲阿臧,看上了这神都第一风雅之人,从此便茶饭不思,无论二张如何问询,都不回答,直到阿臧彻底下不了床,张易之哭着跪求母亲说出原因。二张这才知道,原来母亲看上了凤阁舍人李迥秀了,但这下难住了二张,因为李迥秀是号称神都第一风雅之人,在神都的文人圈子里十分有名,而且早已成婚生子,要让这样一个人做母亲的面首,实在是太困难了。 但二张,特别是张易之是一个孝子,他不能眼看着母亲如此“香消玉殒”!在跟兄弟几个,以及走狗们合计之后,便最终决定走女皇的路子。 女皇听到二张的要求后,便说二张是胡闹,但却又挨不过二张数次哭求,女皇也没办法,谁让她如今宠爱这两个可人儿呢,在做了一番布置后,便让上官婉儿把李迥秀唤来,问询一番后,便给李迥秀的母亲封了诰命。 李迥秀的母亲只是一个填房丫头,所以尽管李迥秀是进士出身,但母亲一直没有诰命,加之父亲死得早,母子俩便早早地分家过日子了。如今呢女皇开恩,封了母亲诰命,这让他如何不感激,可以说是感激涕零。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没过几日,女皇再次召见了李迥秀,还有他的母亲,又是一番赏赐,李迥秀更加感激,当场便说了些上刀山下火海的誓言。于是女皇便把娶阿臧之事说给了李迥秀,据说李迥秀当夜人生第一次醉卧美人膝。跟阿臧的婚事也就定了下来,前不久也已经确定了婚期。 武柲听完了上官婉儿的话之后,便顿时摇了摇头,女皇真是做了一件不厚道的事情啊。也怪不得李迥秀面容憔悴,如果换做自己,也会如此吧,休了妻子,抛弃了二女,跟一个老太太成婚,他不跳了河才怪。 “可怜了那李舍人了。”上官婉儿轻叹一声。 武柲顿时怒道:“我看你真的是看上那李炯秀了,真的是要挨大棒了!” 上官婉儿脸色顿时一红,低下了头,一双美目不禁望向了男人的身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一章 庐陵王风波(十二) 时近正午,积善坊内的忠王府侧门之前,来了一支牛车队。 一辆辆牛车上装满了已经封好的鼓鼓的麻袋,明眼人一瞧便知里面是粮食。 高力士领着车队在忠王府侧门前停下来之后,便敲响了门,不多时,一个老太监便开了门,也不问询,便说道:“还要劳烦您帮东西搬进府中。” 高力士心中也不禁有些怒气,送了东西不说,还得搬进去,这是人做的事情吗?但他被高老太监言传身教,所以依旧面带微笑,便答应了。 其实韦妃一直在等,那份清单都是她一边说,武柲一边写的,想着当时二人那非常古怪的姿势,她至今都有些脸红,她想不通的是,男女之间还可以那样做快乐的事情。 当韦妃听到那牛车缓缓的轱辘声时,便让唯一的太监去看看,顺便让那些人把东西都搬进来,这偌大的王府真的是太需要人了。可是买些奴仆得需要一笔钱,这钱此刻却难住了她。她本来有一对金耳环,昨日从魏王府出来的时候,便发觉不见了,她想一定是掉在了那书房中,可她又不好意思去拿,昨夜李显问询,正好不知谁买了饭菜,她便只好勉为其难地承认她当掉了耳环。今早她便让李仙蕙去当掉了另一只,买了些早膳。 尽管如此,尽管跟魏王做那些苟且之事她也是愿意的,但她真的不希望她在魏王心中。只是用身体来换取钱粮。可是这注定是说不清的,因为直到此刻,她总有一种屈辱的感觉。使得早膳她也没有跟家人一起吃。 李裹儿封了郡主,称为安乐郡主,她虽十分欢喜,但却不知道这个封号意味着什么,但比起某某公主之类的,她这个郡主叫法似乎差了些。不过比起其他哥哥姐姐们,她还是依旧有一些傲气。她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在吃了早膳后。便又补了个回笼觉。方此时才梳洗打扮起来,平日里都是姐姐和母亲给她梳头,但今日二人都没有来,她有些想不明白。 她是郡主啊。怎么连个仆人都没有呢?方此时,李裹儿才发觉自己跟以前也只是小小的改变而已,只是住进了大房子,也没有了那些兵痞子们狼一般的眼神。她依旧没有人伺候,没有人煮茶,也没有人暖被窝,就是昨夜,房中连炭盆也没有,她可是听说了。神都家家户户都用炭盆取暖。 忽然府中一阵嘈杂,李裹儿顿时胸中憋了火,披散着头发。便出了房间,便见一辆辆牛车牵进了府中,那些奴仆她一个也不认识,便怒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入我府中!” 正在帮忙扶车的高力士顿时一愣,便停了下来。其他魏王府家仆也停了下来,看向了站立在台阶上披头散发的小娘皮。只见小娘皮身材婀娜,肌肤白净,那张脸因为生气,而有些可爱,诸人大笑一声,却不理会。 高力士便说道:“请问这位小娘,韦妃和忠王可在,奴婢也好回府之后交差。” 李裹儿见这帮奴仆粗人大笑,小胸脯顿时起伏不定,再一听到一个太监如此无礼得朝着自己说话,便怒道:“你们可知我是谁吗?” 高力士一愣,要不是这小娘皮实在绝美不可方物,让人怜惜,恐怕他也根本不会有此一问,于是便问道:“敢问您是?” 也就在此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安乐,不可无礼!” 只见韦妃和忠王双双来到,便阻止了李裹儿的无理取闹。 李裹儿虽然骄纵,但在韦妃面前,却也不敢放肆,便顿时一跺脚,钻进了房内,哐啷一声,关上了门。 韦妃脸色变了变,那小太监是魏王的贴身服侍太监,就是朝中宰相都要给几分薄面,他们初来京师,如何敢得罪? 李显忙拉住了韦妃,低声道:“裹儿如此也是平日里疏于管教,往后矫正便是了。” 韦妃这才点头,便看向了高力士,说道:“小女无理取闹,让大家见笑了,还烦劳诸位把货物搬进储房中。” 高力士躬身道:“忠王和王妃放心,这是我等应该做的。”随即便吩咐一声,跟着那忠王府老太监继续向储房行去。 李仙蕙得了消息后,便很快来到储房,只见一辆辆牛车来到,老太监取出钥匙,握住了陈旧的木门上的锈迹斑斑的大铁锁,但锁眼早已生锈,钥匙根本插不进去,一时间,老太监急得满头是汗。 李仙蕙走到跟前,便看到那铁锁已经锈得不成样儿,便说道:“王叔,您别开了,这锁已经锈死,我去找个东西去,直接砸了便是。” 说罢,李仙蕙快速地向着院外走去,她记得前面有一块石头,应该可以砸开。 不多时,高力士等人便看到一个小女子抱着一块黑乎乎的石头进了这院子,高力士赶紧过去,说道:“小娘子,还是我来吧。” 李仙蕙露出笑容,道:“在房州,我可是吃惯了苦,这点活儿不算什么。” 只见她抱起石头,向着那把大锁砸去,“咣咣咣”一连数声,那大锁却丝毫没有动静。李仙蕙却吃力地喘着气,白净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高力士便问众人,“你们可有方法,弄开那锁?” 有一奴仆说道:“找跟铁棍,撬开便是了。” “马老三那车里有跟铁棍!”另一奴仆说道。 只见那叫马老三的奴仆从牛车下面抽出了一根铁棍,走向了李仙蕙,到了跟前,便说道:“小姑娘,还是我来吧,真的是难为你了!” 李仙蕙露出一抹羞涩,毕竟做了这么多事情,却连一把锁都奈何不得,便轻声说道:“那就有劳大叔了!” 马老三也不说话,便伸出铁棍,不过一撬,咔嚓一声,锁环直接崩断,马老三随手便推开了门。 顿时,一股恶臭从里间喷了出来。 诸人连忙捂鼻,马老三定睛一看,顿时一愣,道:“这里面有几具死尸!” 听到死尸,李仙蕙惊叫一声,顿时远远地跑开了,站立远处,伸手拍着胸脯,像是惊魂未定的样子,但随即却面露怀疑之色,这王府的储房中怎么会有死尸呢? 武柲从史馆出来后,便已经是午膳时间,在朝中用了餐后,便准备到清心书院慰问一下那些学者们。刚一出宫,便得到了忠王府中发现十具死尸消息。 这则消息,顿时让武柲沉思下来,随即他便骑马回到府中,便很快叫来了高力士,高力士一到,宇文素娥也来到了。 武柲随即让高力士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而后便让高力士出去,宇文素娥看着自己的男人,便说道:“阿郎,昨夜本来是要告诉你,我昨日去了何处,谁曾想……” 其实她本来要说,谁曾想两个人研究爱情动作去了。 武柲一脸严肃,说道:“你只说去了何处,做了什么事情便是!” 宇文素娥尽管是枕边之人,但此刻也感受到了一抹凝重的气氛,她顿了顿,平静了下紊乱的心绪,道:“昨日定鼎门之事颇为蹊跷,阿郎你在明处,臣妾便在暗处,后来定鼎门逐渐平息,便有一人很快逃离了定鼎门,他武艺很高,臣妾堪堪跟住,他也非常警惕,在饶了三个大圈子后,最后到了监察御史李昭德的府中,臣妾怕打草惊蛇,没敢进去,便回府了。” “李昭德?”武柲顿时站起身,李昭德曾为宰相,因为恃宠而骄,对待同僚如同奴仆一般,任意呵斥,被同僚和酷吏,加上武承嗣和武三思的诬告,最后便贬为南宾县尉,去岁契丹反叛,女皇记得李昭德的能力出众,便再次召回京师,委以监察御史。 但此人是陇西李氏的丹阳一房,或多或少得与李唐有些血缘关系,是一个实足的李唐旧臣,他曾大杀酷吏之风,让来俊臣等酷吏憎恶,他曾维护李氏正统,阻止女皇立武承嗣和武三思为太子,被武氏所憎恶。后来恃宠而骄,对待臣僚如同奴仆,被朝官所不喜。 但不管怎样,李昭德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李唐忠臣,如同很多旧臣一般,他忠心着李唐。只是一直在等待时机,没有大张旗鼓得反叛而已。 武柲手指轻叩着桌面,发出很强的节奏,彷如战鼓一般。 半晌,武柲终于停止了敲击,而后缓缓说道:“利用李显府中的死尸,把此案做大,李昭德是该付出一点什么了。薛讷整顿右羽林卫遇到了阻力,李千里仿佛又活了一般,我看李千里也是该歇歇了,一个志大才疏的人而已!” 宇文素娥,取过一张纸,快速得记录起来,这个时候,她便是武柲的最佳拍档,这些命令,都会通过某种渠道,放在那些官员的桌上,武柲是从来不会直接参与这样的阴谋的,这是他的原则,他认为任何阴暗的一面都会给这个帝国带来负面影响。如果有些不可避免地发生,那么换一种执行手段,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吩咐完后,宇文素娥便欠身告退,她需要为已经下达的命令想一条可行的计策,然后才能下达出去。 武柲则闭着双眼,想着这一场风波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能够走到哪一步! 契丹啊,真的是太不给力了,要是打到河东,他还会如此苦心孤诣吗?说真的,他实在不适合阴谋诡计、布置陷阱,他不是谋士,他只是一个向往美好生活的魏王而已。(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庐陵王风波 (十三) 忠王府出现死尸之事,不到一个时辰便传进了百官的耳中,一时间引来了议论,因为死尸在王府,这让洛阳令唐绍不禁头大如斗,上任不到半月,便在连续两天里发生了如此大案,如此便让唐绍非常得“蛋疼”! 没错,就是蛋疼,早在前不久,在一帮损友的鼓动下,便新纳了万春楼的头牌,苏采晴。数个夜晚,都把精力消耗在了苏采晴的那白嫩而滑腻的肚皮上了,而且因为用力过猛,扯动了蛋蛋,加上定鼎门之事又没有来得及休息,便让他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原本唐绍是官场得意,情场上更是开了满堂春花,没想到,自庐陵王进城之时便引发了大乱,紧接着,在这第二日又发现了十具死尸,他得到消息后,便顿时愣了半晌。 这定鼎门之事正在取证审理中,可这忠王府出了事,这还让他活吗?唐绍只是洛阳令,所以在苦思良久之后,便决定还是向女皇先禀告,毕竟忠王如今是亲王,他这个洛阳县令还真没那胆子带人直接调查现场。 更何况,敏感的他,从其中嗅出了一股阴谋的味道,他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任何时候他都愿意明哲保身,如此他才从酷吏的手底下一直混到了如今的洛阳县令,京师的县令比之地方要高上一品,他这县令便是六品,算是彻底步入了为官之道的第二个阶梯。正式步入中级官员,他很珍惜,但京师的县令是最不好当的。也最受气的官儿。 此时女皇刚从小睡中醒来,坐在一旁,吃着张昌宗小可爱端来的刻了花纹的水果,花纹是小可爱精心刻的,但水果可是魏王送来的,魏王这孩子确实不错,自打建国以来。什么新鲜事物都会送给她享用,不说那西域的奇珍异宝。就是那些南国的稀罕之物,也都能弄来,特别是这水果,往年要在这个时节吃到水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有也只是一些存储在地窖中的秋果,没有此南国水果的新鲜。 当然,她也知道武柲如此也是为了孝敬她,正如她曾问过魏王,他为何要送这些珍稀之物,魏王只说,武氏的长辈只有女皇和老娘,他为何不孝敬?更何况女皇给了武氏一个成为大族的机会,也给了他荣华富贵。他为何不孝敬? 自此女皇也就安然接受,也几乎把武柲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但年纪渐长,她的慈悲之心渐起。早年间她杀人无数,如今杀心渐消,在对待自己亲儿子和侄子之间摇摆不定。 从某种方面来说,她对儿子是十分失望的,他们没有治国之才能,而对侄儿武柲却是十分看重。因为他不仅有治国之才,所创之理学。也是一种全新的学说,数年来,凡是理学官员的治下,无不开拓出了一片新气象,这也是她允许武柲结党的原因,也是重用理学官员的重要原因。 皇位只有一个,传给儿子,那么她所建立的大周朝便会灰飞烟灭,尽管她很希望自己的儿子继承武周大统,但她是何等人物,自然不会想着等她死后,自己那儿子还会听自己的遗言,依旧延续大周朝。在世时,几个儿子都是表里不一,只是不敢反抗罢了。 女皇心中轻叹一声,便看向了两个心肝宝贝,这次饮宴之后,终于把心肝宝贝的事情给办妥了,李迥秀也和那阿臧的婚期也定了,就定在了下月初八,不过说实在的,真的是可惜了李迥秀了,拿风流倜傥的模样儿,谁见了不动心呢,但为了这俩宝贝,就委屈下李迥秀吧。 此时,值事太监禀报道:“禀告圣上,洛阳令求见。” 女皇一愣,定是为了上元节的事情,随即一想,上元节的事情不是已经定下了吗?便吐出一字,道:“宣!” 不多时,唐绍弓着身子站在了阶下,道:“禀圣上,今日近午时,有人传言,忠王府发现了十具死尸,臣没有得到允许,不敢查看,特来禀告圣上!” 女皇顿时一愣,这好端端的忠王府如何会有死尸,但心中有些不快,随即便轻声说道:“婉儿,此事就让大理寺、秋官、右肃政台,还有宗正寺协同处理吧。” 上官婉儿心中顿时一暗,不管怎么说,如此一来,对忠王李显打击不小,但忠王府有死尸这种事情,要是不查个水落石出,对皇家的威严无疑是一种玷污,女皇是绝对不允许的。于是她答应一声,便写了条子,亲自送到凤阁。 忠王府的事情,宰相们早已知道了,而且能够把此事如此快速传播,一定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此时的朝中,忠于李唐的朝臣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大喊忠王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至于栽赃陷害的人是谁,那是不言而喻的! 如此明显的含沙射影,理学官员不干了,顿时争吵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出去干架的态势。 上官婉儿踏进凤阁之后,被里面的争吵弄得烦躁,她便把条子交给了凤阁侍郎宋璟,便直接出了凤阁,经过鸾台的时候,便听见里面在争吵,当到了史馆之后,更是吵翻了天,上官婉儿干脆连别殿都不去了,直接向女皇告了假,便出了宫,回了郑宅。 朝廷百官吵开了,第一次,理学官员和忠于李唐的官员吵了起来,只有宰相之间保持了镇定,但也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要不是有几名老成持重的宰相,加上两三个中立的宰相,估计也吵开了。 武柲在对武崇秀耳提面命之后,便走出了裴柔的院子,回到书房,便得到了上官婉儿的消息,知道了朝中百官分为两派争吵不休,便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意。如此可见,理学官员也是完全维护他的。 方此时,真的是民心可用啊! 忠王府内,李显一家人齐聚一堂。 李显原本枯槁的脸上,如今更是如同一具干尸一般,脸上毫无血色,他没有能力阻止魏王府的奴仆传出消息,因为他当时和韦妃在安乐郡主李裹儿的房内,他们要对这个小女儿教导一番,不然惹出事情,将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十一个子女都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韦妃坐在李显的旁边,看着这一家人,她有一种失望的感觉,来了京师原本以为会过上好日子,不说那荣华富贵,就是平安点也好啊,昨日安乐惹了事,还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如今府中又发现了死尸,这让他们如何过活? 韦妃第一次感到,活着真累! 李重润嘟嚷道:“都怪六妹,砸什么锁啊!” 韦妃大怒,道:“住口!仙蕙的贤惠岂是你们能够比得了的,那储房中有死尸也是早就有了,干我家何事,我要你们来,是让你们明白,忠王府和你们的父亲在这京师是如何得举步维艰,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做人,不要在外惹是生非!”随即转向李仙蕙,看到自己的二女儿眼泪打着转儿,便劝慰道:“仙蕙,你去房中歇息吧。” 李仙蕙忍着眼泪,欠身出了客堂,直到钻进自己的屋子,扑到矮榻之上,低声嘤嘤哭泣起来。她从未想过此事能够被哥哥姐姐们怪到自己的头上,平日里有什么活儿,都是她干了,她帮着母亲伺候着他们,如今却得到了这样的回报,她伤心了,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委屈,而这种委屈,却是来自家人! 右肃政台御史中丞吉顼得到了圣旨后,顿时露出了笑容,他刚一上任,便来了两件大案,这定鼎门之事还没有审出个啥来,忠王府就出事了。 在肃政台,要是没有大案特案,是根本没法跟其他朝廷诸部争功劳的,只有像如此大案,才能显示出肃政台的重要地位。左肃政台监察地方,右肃政台监察朝廷百官,所以吉顼一得到圣旨,便派人联络秋官尚书徐有功和大理寺卿裴清,还有向宗正寺卿武承业去信。 裴清是魏王的人,徐有功虽不算是魏王的人,但是绝对支持魏王的,此人虽不能拉拢,但绝对可以信任。吉顼也知道魏王对徐有功的看重,所以信中也是言辞恭敬。至于安平王武承业,是吴王武承嗣的从弟,自武周以来便执掌宗正寺卿。 就在吉顼派出官员联系其他人的时候,一个神秘的奴仆打扮的人持着一份密信放在了吉顼的书案上,吉顼也不管那神秘人身份,等那神秘人走后,便打开了密信,很快浏览一遍,便知道了内容,而且此信以密信的方式给他,那么魏王的意思就很明显了,那就是此事他很看重,而且做得要隐秘。 吉顼深吸了一口气,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这压力让他感到了兴奋,他的心狂跳不已,他很想打开窗户,大喊几声,魏王万岁! 魏王殿下,您终于向那些阻挡者挥出了屠刀了,臣等待多时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庐陵王风波 (十四) 魏王府。 经过多日的酝酿,设置市舶司的方案在武柲的笔下成型,原本多年以前他就曾上疏过唐高宗李治,故而这么多年以来,成立市舶司的各项措施也早已在武柲的头脑中成型。 如今府库枯竭,女皇都取消了上元节的大型宴会,以及与民同乐的机会,虽然女皇的借口是年老体弱,不堪行动,但聪明人都知道,女皇何曾服过输!而武柲更清楚的是府库经过女皇的折腾和不断的战争,早已枯竭。 如今更是连阵亡将士的抚恤都发不了,上表的抚恤名册还在搁置当中。对于女皇的如此无作为,武柲是很愤怒的。他已经不止一次地上疏,阵亡将士的抚恤不能再拖了,若契丹壮大,大周将无兵可用。 试问,哪一个士兵愿意打没有抚恤的仗?他们的死连一份养活家小的抚恤都没有,他们为何卖命?当然有不乏境界崇高者,但能有几人?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武柲深以为然。军队,如果一味地靠士气和精神鼓励,那是永远也不会长久的,只有把战斗力建立在一个健全的战争制度和抚恤制度上,军队才能长期保持强盛的战斗力。如果再加入一些荣耀的措施,那么一支铁军便会形成。 朝廷中枢,如今理学官员占据了一小部分,而且政事堂中的宰相中,理学出身的宰相几乎占了一半,此时提出设置市舶司。宰相那里至少可以有胜的希望,而女皇也会因为府库的枯竭不得不答应。 连续两个大案,让神都的百官和百姓把目光齐聚向了忠王府。也彻底吸引了投机者的目光,此时提出市舶司方案,是再好不过。设置市舶司,是前无古人的创举,所遇到的阻力必然十分强大,但只要分一部分压力,那么成功的几率会大大增加。遇到的阻挠也会小一些。 当设置市舶司,统一管理海贸。由朝廷鼓励航海贸易,那么海上丝绸之路的春天终将来临,到那时,或许那些士大夫们也会尝到甜头。而在分这一块利益蛋糕时,争得头破血流。 武柲把刘令娴唤来,刘令娴这段时间有些乏力,经常嗜睡,按照武柲的理解,这是怀孕的征兆,等过段时间,再让姜出尘看看,便能确定了。那么如此一来,这贴身婢女就又得换了。 说实在的,一个贴身婢女。也就好比那前世的贴身秘书,上床、暖被、谋划、备案等等,样样都做,使用习惯了,总有些舍不得,但武柲他自认为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所以,刘令娴转正也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如今刘令娴也基本上转正了。很少帮助武柲处理一些文字事情了,他有些不习惯,那么物色一个新的贴身婢女,实在是势在必行。 不多时,刘令娴打着哈欠踏进了书房,欠身后,便问道:“郎君唤我作甚?” 武柲尴尬地一笑,道:“我想以纳妾的名义,邀请几名官员在府中聚聚,你给我写一些请帖吧。”说罢,便把桌上的一张纸推了推。 刘令娴虽然十分困顿,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也不问纳妾的事情。 武柲看着刘令娴,问道:“怎么,我娶你,你不高兴吗?” 刘令娴白了眼,道:“都老夫老妻了,还娶我,没什么新鲜感,对了,你纳妾不会是……我吧?” 武柲走到刘令娴跟前,道:“总归是不能亏待你的,就定在明晚了,你写完之后,便去裁缝那里试试新衣,我已经按照你的尺寸让她做了一身!” 刘令娴的眼中才露出了喜悦,轻声说道:“奴谢过郎君怜爱。” 武柲捧住那张俏脸,亲了下额头,道:“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刘令娴叹息一声,道:“奴是婢女,但有郎君在府中,奴便伺候在侧,时时可见郎君。奴成了郎君的媵妾,郎君便会束之高阁,想起了便来看看,想不起了便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武柲心中一暗,但随即笑道:“你啊,你若没名分,是我亏欠你,你有此忧虑,也是正常,人生苦短,我们何不且行且珍惜呢?” “且行且珍惜?”刘令娴轻轻地道,随后扬起了脸儿,说道:“我的郎,吻我!”随即,便闭上了双眼,玉唇轻启。 武柲也有些情动,他喜欢奔放的女子,但他更喜欢如此情动的女人。 当柔情化为暖流,流淌在心田的时候,爱意便如潮水一般,涌上了心头。淹没了一个情动的女人,也埋葬了一个铁血汉子! 右肃政台衙门内,御史中丞吉顼、大理寺卿裴清、秋官尚书徐有功齐聚一堂,只差了宗正寺卿武承业,武承业是武承嗣的从弟,是武氏三派中武承嗣一派,如今不来,三人也是心知肚明。 平日里,在朝堂上,武承嗣和武三思就没少给武柲找麻烦,也没少给理学官员找麻烦,那么他的党羽岂会给他们这些理学官员面子?但既然三司已经齐聚,宗正寺卿来不来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有女皇圣旨在,他们便可入忠王府查探了。 三人中,吉顼是魏王忠实粉丝,裴清是因为长女裴柔的原因,也不得不站在武柲的一边,更何况自己的儿子们早就是理学生,他这当爹的也只好勉为其难得跟在魏王的身后,原本不过一个六品小官,数年来,升到了三品大员的位置,而且还是如此重要的大理寺卿位置,可谓直追裴氏先辈。 徐有功则不同,他非常赞同魏王的“依法治国”理念,所以,他也坚定不移得站在了魏王的一边,但这绝不是效忠,绝不是投靠,而是一种对国和百姓的态度。徐有功一生钻研律学,深知律法的重要性,魏王的所作所为,让他看到了一个强盛而法制的帝国诞生,这是他的梦想,也是自古法家后人的梦想。 在早先,裴清来到之后,便和吉顼通了气,所以便已经知道此案将如何审理,二人也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步骤,徐有功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官员,他们不会硬碰,他们只会慢慢引导,在潜移默化中让徐有功按照魏王殿下的意思办事就可以了。 所以,大堂中的商议,也极为没有营养。徐有功受不了这俩人的磨叽,便起身道:“二位,以本官看,我等当亲自去查探一番!” 随即,吉顼和裴清双双起身,道:“我等正有此意。” 于是,在三司长官的带领下,由洛阳令唐绍领路,一众人便踏进了忠王府。 忠王李显给女皇上疏陈述,关于那些尸体,他一无所知,但女皇没有回复,李显便生病了,要不是魏王府送了一万贯补贴家用,韦妃都恐怕只能卖肉赚钱给李显请郎中了。 吉顼等人去拜见了忠王后,便出了寝室,心中都有一种悲哀的感叹,但时过境迁,他们这些臣子希望有一个励精图治的君王,而不是一个因为恐惧而生病的病秧子。 众人在一个少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储房之外,吉顼很疑惑得望着那个少女,这个少女像婢女,又好像不是,于是便问道:“敢问姑娘是府中的……?” “啊,吉中丞,奴叫李仙蕙,忠王是奴的生父。徐尚书,这里便是储房了。”说罢,便突然跪在了地上。 三人不禁大惊,让王府千金给他们下跪,他们可没那福分消受,于是赶紧说道:“姑娘万万不可。” 李仙蕙没有封号,他们只好叫姑娘了。 李仙蕙抹了把眼泪,哭道:“徐尚书,奴知道您刚正不阿,秉公执法,希望您老能还奴的父王清白,奴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三位大官爷,奴求你们了。”说着便要磕头。 徐有功赶紧扶起,道:“本官执法多年,不会徇私枉法,也不会冤枉好人,忠王是否清白,徐某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小姑娘,你且起来,万金之躯,切不可给我等粗人屈膝。” 李仙蕙抹了下眼泪,缓缓道:“奴谢过三位官爷了。” 等李仙蕙站起身,吉顼便命人推开房门,随着那轻微的刺耳声,顿时,一股恶臭飘出。众人连忙掩口捂鼻,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唯有徐有功仿佛丝毫不觉,他缓缓踏进了储房,在众人惊异的表情中,他开始查验尸体。 诸人这才看到,尸体早已腐烂不堪,但衣着却未曾*,由此可见,死亡时间也不过一两年而已,当然具体时间,还得经过仵作判断。 吉顼和裴清不想让徐有功独自检查,于是便用布帕蒙了口鼻,才进入了储房,唐绍不敢在上官面前显得如此懦弱,所以紧随其后,其他小卒子没有得到同意,所以只好等待在外面。 李仙蕙不敢看死尸,所以便站立门外,闻着那一股股作呕的恶臭,强忍着逃跑的冲动。 里面的人检查了足足半个时辰,当三人出来后,面容则是异常严肃,徐有功更是阴沉似水,因为这是一起虐杀案!死尸十具,其中大人六具,孩童三具,一具不明。大人尸体骨骼断裂多处,由此可见死前遭受了重击。 现场暂时没有发现什么,整个现场似乎做得十分干净,三人在李仙蕙端来的盆中净了手,吩咐了唐绍派衙役看守现场后,便踏出了忠王府。(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庐陵王风波(十五) 上元节,魏王府宴请之事在理学官员中传播开来,在神都的理学官员,都基本上在宴请名单之内。当然还有一些与武柲交好的官员也赫然在列,如徐有功、张鷟、裴匪舒等等。 而对于宴请缘由,请帖上只写了喜事,喜事有多种,生子是一种,纳妾是一种,过寿也是一种,但武柲不过年届三十三,还不到过寿的时候,那么是老夫人过寿,可老夫人每年的寿辰在八月,何况一直以来都没有大肆办过。那么此喜事很有可能是纳妾了。 早先纳宇文素娥之时,便宴请了不少达官贵人和文人雅士,如此理学官员便有了期待,这一次不知道又要纳谁呢! 宫中没有饮宴,所以诸官也乐得到魏王府中欢乐欢乐,顺带着送些珍稀之物,也好在魏王那里留个印象。更何况如今投机魏王,成功率可是非常高的。 如此一来,当太阳即将落山之时,官员开始次第而来,最先到的,便是武柲的两名亲传弟子,萧嵩和张说,此二人一个颇有政治谋略,但若发展哲学思想定有建树,一个则工于文学,但在官途上奋斗不息,如今也算是在政坛和文坛上颇有声明。 萧嵩秉承武柲之志,撰写了《帝国论》,一时间在神都和百官中引起了轰动,而且条理清晰,思路顺畅,仿佛鸿篇巨制。 张说也不简单,不说其诗赋颇佳。就是文学功底极为了得,在继武柲《西游记》之后,写了一部《东游记》。也成为了一时热门,而且其诗赋直追当年的武柲和王勃等人,但其有些贪,又想在官场上有大建树,总想样样精通,却至今也没有特别出彩的诗篇,政绩虽有。但不是特别突出。 二人来到了书房,见礼之后。武柲让其就坐,便先看向了张说。 张说是最早一批去西域的理学官员之一,也是如今依旧留在龟兹城的为数不多的理学官员之一,而最早一批去的理学官员。大都已经在朝中任职。好在张说已经升为安西副都护,此次回京述职,等上元节之后便要回去了。这段时间武柲一直十分忙碌,无暇分身,便只好趁这点时间了解一下西域之事。他不在西域,大权便在张说手中,对于西域的诸事,也更为清楚。 “道济,你先说说西域的情况!”武柲说道。 对于西域。武柲是有一个很大的梦想的,那便是繁盛的丝路,在他的眼中。那不仅是一条商路,而是联系世界的纽带,一条可以用马匹和骆驼便能走出的文明之路。而且也说不定,那里将会是未来征服昭武九国的桥头堡。 顿时,张说把腰板伸得直直的,便说道:“自北庭都护府那边安定之后。碎叶城便没有遭到西突厥部落的偷袭,西突厥那几个部落也安定下来。商路再次打通,昭武九国的商人来往于大食和中原,弟子禀恩师意志,兴修水利,发展商业,并集中管理,就贸易场建了四座,治下百姓也都安乐……” 听着张说的话语,武柲可以想见,那一片片黄沙漫卷的西风之中,一支支驼队来往于东西方,把丝绸和茶叶运往西方,而把金银和珍宝送到了中原大地。他站起身,一边听着张说描述的盛景,一边缓缓踱步,让丝路畅通,让东西方的交流更加紧密,这是他武柲一手促成的,他是否应该值得骄傲?值得欣喜?值得喝上一杯? “殿下,吉时到了!”高力士在书房外提醒道。 武柲正听着入迷,不禁被打断,虽有些恼怒,但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随即一想到,今夜还有重要事情,便一拍脑门,道:“道济,此番回到西域,要再接再厉,本王信任你!” 张说顿时站起身,躬身道:“恩师厚爱,说感于肺腑,定当尽心竭力,治理好西域。” 武柲微微一笑,勉励一番,而后说道:“这个,道济和乔甫就先去饮宴吧,我随后便来!” 二人知道老师定是要打扮一番,便微笑着躬身告退。 片刻,高力士领着两个婢女走了进来,武柲看到端着的喜服,顿时有一种新郎官的感觉,“来吧,给本王换上!” 婢女嘴角含笑,便给武柲换起喜服来。 随着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魏王府张灯结彩,一片热闹,门口有奴仆们迎客,并收礼。在内庭,姚元崇等理学大官们正坐在一起商议着什么,看到那大红的喜字,他们这些人的猜测还真没错,殿下又纳妾了。 不过姚元崇等人却始终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按照魏王一贯的作风,断然不会在这样的时候还会为纳妾办喜事,徒徒玷污了声名。一个好色的君王可不是天下百姓之福! 当萧嵩和张说二人踏进了忠义厅后,姚元崇等人顿时望向了二人,那意思很明白,他们二人一直在书房,应该知道些事情。 张说两手一摊,道:“诸位师长,可别如此看在下,张某可没得到任何消息,不过,殿下今夜是要纳妾了。” 宋璟笑道:“道济不用说,我等也已经知道了,你看这庭中喜字,便知殿下今夜要做回新郎官了。” “就不知道殿下这次看上了谁家的女子了。” “依我看啊,定然十分出色!” “不对不对,就在下认为,应该是十分美艳!大家忘记了殿下可有‘三夜不倒翁’之名哦!” 顿时,诸人一阵大笑。 太平公主昨夜在武柲伺候了一夜之后,便非常满足得不再闹别扭,而且武柲纳妾又不是一回两回,只要对她的宠爱不减,随便他纳多少个。但今夜,她为了不难看,便早早得带着子女入宫去了。宇文素娥等诸女也都早早去了庄园,只留下了为数不多的几人。毕竟王府运转,还是离不开她们的。 吉时已到,魏王武柲一身绯色喜服,牵着一身绿衣的刘令娴,在鼓乐声中拜了天地。 诸事完毕,他这才来得及看所来之客究竟有多少,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之多。看着庭中和院子里,全是人影,他有一种无奈的感觉。好在魏王府够大,招呼这些人也绰绰有余。当把新人送入洞房之后,武柲换了常服,便在庭中敬了杯酒,又在院中敬了杯酒后,便谢罪了。再喝一杯他就醉了,那么这一场喜事,也就办得毫无意义。 好在魏王不善饮酒的事情几乎全天下人都知道,所以宾客也不为难,便自顾自得和亲朋好友“三三五五”起来。 武柲回到书房后,便缓缓说道:“把姚元崇、宋璟、张说、萧嵩、颜元孙、吉顼、裴清这七人悄悄叫来,且不可让人发现异常,明白吗?” 高力士赶紧躬身答应,随即便退出了书房。 不多时,当姚元崇悄悄踏进书房之后,顿时大礼参拜,武柲说道:“元崇不必多礼,先坐下来。” 姚元崇便借着微黄的烛光,坐在了一张圈椅中,如今圈椅流行神都,所以他也没了当初那样的局促之感。坐定之后,便看向了武柲,见魏王不说话,便再次低下了头,书房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而姚元崇的心中则是浮想联翩,不知道今夜魏王会告知他们什么,他很期待。 足足半个时辰,当七人一一踏进书房后,武柲随即在桌下一按,突然书架缓缓移开,书架之后,显露出了一道门,竟然还有一间密室! 密室里透出一抹清光,高力士先进入其中,随即出来后,便吹灭了蜡烛,躬身退出了书房。 武柲沉声道:“诸位请到里面谈论!” 随即便踏进了密室,七人在惊异中,紧随其后。 当进入密室后,顿时不禁被里面的摆设所震撼,一时间愣在原地! 在密室顶上,一颗足足有小儿脑袋大的夜明珠悬挂当头,彷如一轮圆月一般,彻底把密室照了个通亮,而在密室中央,只有一张不过丈许长的椭圆石桌,石桌的周围摆放着九把圈椅。在密室的墙壁上,一副猛虎下山图,气势磅礴,显然出自大家之手,另一侧,则是两座兵器架,架上摆放着各式兵器。 没有魏王允许,他们只能远远地瞧瞧,所以没有人敢唐突得问询。 武柲很快坐在了最上首,说道:“你们都随便坐下来,今夜我们恐怕得秉烛夜谈!” 姚元崇笑道:“殿下,应该是秉珠夜谈吧。” 武柲微微一笑,道:“此夜明珠,是我那倭国弟子敬献,是倭国之国宝,也因此他都成为了我大周百姓,他一番心意,我也不得不接受啊。” 诸人也顿时明白,也不由得自比一番,他们的礼物确实有些寒碜了,但好在魏王一向对礼物不曾看重。曾传言一位老农跑到魏王府上,用一筐浆果换了一担米,魏王都丝毫没有介意。 诸人坐定之后,武柲打开一个木盒,取出了一摞厚厚的纸张,而后便对张说道:“你口才不错,就给大家念念吧!” 张说起身,欣然接过,回到座位之后,便打开一看,顿时一惊,但很快恢复了脸色,于是便念道:“关于设置市舶司的些许意见……”(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庐陵王风波(十六) 翌日。 天际泛起一道鱼肚白,黎明来临。 此时,魏王府侧门缓缓打开,三辆马车先后缓缓驶了出来,出了积善坊后,便驶向了三个方向。随即天空一片黑暗,拂晓降临。 武柲拖着疲惫的身体,打着哈欠,这才踏进了洞房,只见红烛早已熄灭,借着微光,武柲看到了床榻之上的刘令娴,见她和衣而睡,看来她是在等待着他了。 武柲没有大的动作,便上了床,在刘令娴的身边躺下,刘令娴身子一颤,顿时醒来,见是武柲,便把锦被盖在了武柲的身上,武柲搂住了刘令娴,不多时,房间内便有了沉重的鼻音。 裴清留在了魏王府客房,不管怎样,他都是裴柔的父亲,而且如今裴柔因子而贵,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要时时提醒她,不能因此而骄傲,所以便留在了客房休息,准备早膳之时,好好跟自己的女儿说说。裴清已经年过六十,虽精力不济,但只要眯一会儿,精神便很快回来了。而且裴家人都自小习武,身体是非常强健的。裴清虽没有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毅力,但经常也要活动一番腿脚,如此一来,老人家身体还算健朗。 他心中有事,躺下之后,根本没有睡意。昨夜八个人秉烛夜谈,商讨了设置市舶司的整个过程和实施计划,以及预测将来要发生的事情,这些都一一提出。并做了探讨。 一夜谈话,让他这个裴家的饱学之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那些守旧的思想,似乎跟不上那些理学生的思路,他们积极而健谈,他们一番谈论总能让他感到离经叛道的同时,却发觉,那么一来,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总之。他有随时都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裴清知道,他能够坐在那张圈椅中。并能够与魏王平起平坐,很大程度上,是武柲看中了裴家,而且。因为裴柔的关系,他这一房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进清心书院学习了,而彻底放弃了裴氏家学。不管怎样,未来的裴家,前途是光明的,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那么他这一房,说不定会成为像赵郡李氏一般,成为陇西李氏强大的一支。 清晨的大街上。除了上朝的官员外,便是早起的小摊贩,他们支个棚子。生上一炉炭火,再放上一口锅,便可以做汤面的买卖了,一碗五文钱,便宜而又实惠,虽味道不咋的。但对于已经开始注重生活品质的神都百姓来说,早膳多少还是得吃点。于是在那些早餐铺子里,面摊之旁围满了人,有衙役,有坊丁,还有收入低微的朝廷胥吏。 此时,一个身材高大,头戴斗笠,一身粗布衣衫的男子伸着懒腰,从巷子里走了出来,抬眼看了下普通而不失威严的魏王府大门,见那些兵卒开始换哨,不禁眯起了眼睛。他昨日进城之时,便已经到了关闭城门的时候,身上又无半文钱,便只好翻进这个坊里,没想到有大户办喜事。于是便扮作仆人跟着进了府中,才知道是魏王府办喜事。而且那些家仆也不问明身份,他这个身无半文钱的人便在酒桌之旁,和仆人们一起大吃大喝了一顿,他酒量颇为雄壮,饭量更是大得惊人,但好在魏王府不差仆人的那点粮食,如此这般,直到他吃得有些走不动时,才停了下来,随后便跟着离开的人群,就离开了魏王府。 但他的心中是苦涩的,因为他的心中有个秘密,他再次看向了魏王府,他不知道该不该再次进去,母亲叫自己去找姨娘,却没说其他的,但他能从母亲的眼神中看出,她一定是非常想让自己去看看的。 随着侍卫的换岗,魏王府侧门开始热闹起来,他等了片刻,却不见他要找的人,肚子一阵响动,便感到腹中有些饥饿,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容易饿,娘曾经说父亲的饭量非常大,他是继承了父亲的饭量。 男子捏了下剑柄,便转向了大街,他得找点东西填补填补,不然饿着肚子,什么也做不成。 “热乎乎的汤面片子喽,五文钱一碗……” 如此诱人的吆喝声,把男子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然后他再也走不动了。便大踏步走上前,直接坐在了那长条矮凳上,摊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熟练地上前问道:“客官,来一碗?” 男子沉声道:“来十碗!” 顿时,那摊主一愣,问道:“您是要带走?还是就这里吃?” 男子说道:“就这里吃!” “好嘞,春娘,下十碗汤面!”摊主呼喊一声。 旁边正在锅边捞面的年轻女人答应一声,便异常熟练地往锅里扔了一盆已经切好的面片子,而后蹲下身,朝着炉子里挥动着蒲扇。 十碗汤面片子很快就煮好了,每碗撒了葱花和盐,便端在了男子面前,男子二话不说,取过筷子,便开吃起来,吃面的声响颇大,一时引起了旁边客人的注意。 当一碗碗的面仿佛水一般灌在了男子肚中的时候,客人都不禁惊呼一声,如此食量,谁家能养得起啊,看这男子也怪不得在流浪了。 吃完了面,到了付钱的时候了,摊主和那小娘子看向了男子,男子顿了顿,便说道:“小哥,某家写个欠条,他日双倍奉还。” 顿时,摊主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就是那小娘子也有些生气,客人们也都摇头叹息,也有的露出了生气的样子,毕竟小摊小贩的收入本就低微,小本买卖,若一两碗也就罢了,可这十碗就是五十文钱,相当于一个小户人家一天的口粮,这如何能够赊欠? 摊主拉住了男子。嚷道:“大爷,求您了,小的可是小本买卖。你这样赖着,不是让我明日就停摊了吗?” 男子顿时一愣,虽然自幼没有缺衣少食,但在部落中这样的穷苦人还是有的,但男子如此撕扯自己的衣服,他有些气愤,这是娘临行前缝制的。穿在身上半年了,别给撕扯坏了。 “小哥。你放手,某家不会赖账的!” “不会赖账就给钱啊!”摊主求告不成,只有来点凶的了。 于是,汤面摊子前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而且开始争吵不休。 忠王府,尽管前日发生了大案,但忠王一家总还得生活不是,此时从府门口出来一个少女,正是那李仙蕙,她是出府给家人买些早餐,积善坊有一家清风楼,清风楼旁边有一个叫丰收包子铺,在洛阳很有名。据说就连权倾天下的魏王殿下吃过后,都亲题了匾额,改为了庆丰。所以这庆丰包子已经算是名满天下了。而且几乎每一天都有限量的免费试吃,如此一来,庆丰之名更是海内皆知。 昨日上元节,忠王府一家并没有出去游玩,毕竟发生了大案,让一家人没有丝毫兴致。但父王提到了庆丰包子。所以这一早,孝顺而贤惠的李仙蕙便早早得出了府。准备到不远的庆丰包子铺买些包子。 当她出了府,经过面摊之时,却被那里围观的百姓吸引住了,她知道这里有个面摊,但似乎没有这么多食客,当她听到一声怒喝时,心中不由得一动,便停下了脚步。 “某家说了,某家不会赖账,便不会赖账,如果你硬要如此,某家便把这剑寄放此处,三日之内,某家来还钱!”男子怒道。 摊主顿时不乐意了,看了看那把黑不溜秋的剑,说道:“就这破玩意儿能值几个钱?你想赖账赖便是了,看你在这洛阳城里,你能逃得掉!” 男子虽有些愤怒,但欠了便是欠了,于是抱拳说道:“各位父老,你们当中不知有识货的没有,看看某家这把寒铁剑,此剑虽无开锋,但比之寻常宝剑都要坚韧三分。就是千金也难买到,某家不过欠了摊主五十文钱,这宝剑抵押在此,如何值不得,还请父老们评评。” 一时间食客们纷纷议论起来,却突然传出一个少女的声音。 “这位公子的饭钱,奴家给了。” 顿时,众人望去,仿佛一朵百合之花盛开在眼前,那笑容甜美而文静,那姿容足以让任何一个男子为之倾倒。 摊主一愣之后,被自己娘子在腰间狠狠地拧了一把,顿时清醒过来,便说道:“小娘子,你可别可怜这种人,这种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最是喜欢勾搭……” 还没说完,只见李仙蕙取出了五十文钱,放在了桌子上,看向了游侠儿,便盈盈一笑,说道:“公子一别多日,看来不是很好啊。” 男子被李仙蕙的姿容所震撼,当初见时,可没如此容光,看来这一身衣着也是十分重要的,他不禁想起了部落里那个少女,要是她穿上这一身,不知会是如何呢? 李仙蕙不知这个游侠儿此时心中想着另一个女孩子,她也不顾众人的眼光,便说道:“这样吧,你且先到府中歇息,我去买些包子。” 游侠儿一愣,便说道:“多谢姑娘替在下付了饭钱,可在下自在惯了,所欠银钱,他日定当奉还,告辞!” 说着话儿,便转身就走,李仙蕙愣了愣,也没生气,便喊道:“可否请公子告知姓名,那日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还没来及问询……” 此时,武柲骑着火焰驹,踏出了府门,眯了一个时辰,也是时候上朝的时候了,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魏王的火焰驹顿时引来了百姓的目光,远远的,便有百姓躬身行礼,因为魏王给这个天下做得太多了,是受人尊敬的。积善坊正街上行人已经有些多了,他只好放慢马速,火焰驹慢跑起来。 哒哒的马蹄声扣动着百姓的心弦,也顿时传入了李仙蕙和游侠儿的耳中,他们分站正街两边,看向了街上那一匹火焰神驹。 游侠儿赞道:“好一匹宝马!”眼中顿时放出热切的光芒。 李仙蕙则是心中扑通直跳,心中赞道:“好英武的男人!” 就在此时,前方一头驴忽然“昂昂”嘶叫起来,赶驴的车夫根本控制不住,那头驴个头高大,顿时挣脱了缰绳,拖着车横冲直撞起来。 人群一阵骚乱,李仙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兀自张望之时,只见一头驴朝着她冲撞过来,她顿时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眼见着李仙蕙被那疯驴撞到,游侠儿发现他已经太迟了,但是,只见那火焰驹上一道身影,顿时如大鹏展翅一般,从天而降,在那疯驴踩到李仙蕙之时,那疯驴的脖子硬生生被武柲包住,武柲弯下的身体要不是有李仙蕙稍微撑了下,便会躺在地上。 随即,武柲一拧身,把那疯驴压在了地上,疯驴挣扎了片刻,最后没了力气才停歇下来,那车夫赶紧跪伏到武柲跟前,叩首如捣蒜,哭泣道:“小人该死,让这疯驴冲撞了殿下,小人该死!” 武柲随手扶起身,说道:“不用如此,本王只是为了救人,这些许毛驴还伤不了本王,倒是这姑娘恐怕受惊了。我看你也是贫苦人家,就算了吧,回去之后,把驴子牵到王府,让王府的马夫给骟了,这叫驴不骟,你如何使唤。” 随即百姓一阵大笑,武柲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随即恢复平静,便说道:“姑娘,此小民是哥苦哈哈,你就原谅他吧,我身上不带银钱,你便到魏王府中,告知那守门侍卫,就找侯管家,他会给你些钱财,也算是我替这位小哥补偿一些给你。” 李仙蕙听着话语,心中有些气愤,你有钱是吧,好吧,我便到你府上要个十万八万的,看你如何兑现!但是她的眼中泪珠儿打着转儿,刚才她感到了死亡是那么近,那么地让她无助,要不是眼前之人,她恐怕此刻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她低着头,想说话,却连一句感谢的话说不出来。 武柲便知这丫头是被吓坏了,便说道:“哪位父老把她领到我府上,让我家娘子看看?” 这些百姓,虽敬慕魏王,可一旦到其府上,也是没那胆子的,一时间竟没有人答应。 “我去!”只见游侠儿走到了跟前。 武柲一愣,这游侠儿好一副身材,如果应用得当,不难培养成一个沙场战将! “恩,不错,少年郎,烦劳把这位姑娘领到我府上,说明缘由便可。我看少年郎你有一副好骨骼,若想留在府中,便去找武黑,本王还有要事,就不多说了!”武柲随即上了火焰驹。一夹马腹,火焰驹便缓缓而行。 游侠儿看着那离去的魏王的背影,嘴角抽动了下,便对李仙蕙道:“姑娘,我是背你呢?还是?” 李仙蕙缓缓起身,眉头微蹙,道:“不用你管!” 但刚一迈步,便顿时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游侠儿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搀扶起李仙蕙,也不管李仙蕙愤怒的眼神,便朝着魏王府走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庐陵王风波(十七) 上元节过后,必然是一次大朝会,但女皇自开始享乐以来也不是很重视了,只有在祭祀之时才会极为隆重,不仅要求武氏和李氏亲族都要参加,就是在京六品以下官员也要到场观礼。 朝会在日上三竿之时才开始,女皇盛装高坐于御座之上,俯视群臣,自有一股威严,让整个大殿笼罩在了一片肃穆当中。 殿中监喊道:“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微臣有本奏!”左肃政台监察御史董茂出班奏道。 女皇便点头,殿中监问道:“所奏何来?” 董茂躬身一拜,便说道:“自有夏启以来,凡国之延续,必有其后人继承。树木干枯是因根腐,溪流断绝是因泉眼没有疏通,大周朝要根繁叶茂,必应后继有人,大周朝要如江河一般永不枯竭,则必有人疏通阻塞。观当今大周朝,令臣担忧,令天下百姓担忧,令忠于我大周朝的赤忱之臣担忧。微臣位卑职小,但臣却敢言,臣恳请陛下,请立魏王殿下为皇储!臣肯请陛下立魏王殿下为皇储!” 随即,董茂跪伏于地,叩首不止! “臣请立魏王殿下为皇储!” 顿时,朝堂之内,凡理学之士,都跪了下来,那些与魏王交好的臣僚也跪了下来。 武柲愣愣得看着董茂,这个第一届清新书院毕业的十八进士之一,他有些无奈。但心中记住了这个人。他没有要求理学生这么做,但此刻他却不得不站出来,按照他的思路。这样的场面要发生,至少应该在契丹平叛之后了。 女皇眯着眼睛,从百官臣僚的脸上一一扫过,即使眼神不好,她看不真切,但竟然有大半的官员肯请,这让她有一种被逼宫的感觉。但董茂之言非常不错,可以说是正是如今大周朝的现状。她没有理由责备这样一个臣子。 女皇正要发问,却见魏王武柲躬身道:“圣上,皇储之位,臣不敢设想。董茂之言指出我大周弊端。但皇储之尊,圣上自有决断。臣身为亲王,但更是大周的臣子,大周无论何时,臣都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武柲又接着说道:“大周是否繁荣昌盛,是否绵延千载,需要我辈之人抛头颅洒热血,方能开辟出一片新天地,为我等子孙后代营造出一个和平而友爱的国家。如今大周虽暂时没有北方和西方的威胁。但是谁能保证,十年之后,吐蕃不能打进长安。谁能保证回纥诸族渡过黄河寇掠洛阳?更何况,诸官可曾知道,在安西四镇之旁,便是昭武九国。而昭武九国之旁,便是十分强大的阿拉伯帝国,他们的哈里发已经攻占了遥远的埃及。而与强大的拜占庭帝国对抗,他们的兵力有数百万之众。他们的弓箭和长矛一样能够刺穿我们的铠甲!身为臣子,我等不应该局限于契丹,不应该局限于新罗和倭国,还有如同野狼一般的吐蕃。而你们不应该以身为中原人而高傲,如果你高傲,那么本王让你见识见识广州海港的千帆过影,泉州港的珍奇异宝。如果你不信,那么你是否愿意花上一年的时间,去大食国看看,看看你们从史书中看到的大食国是什么样子……” 武柲有些激动,而且越来越激动。 看着在丹墀之下激昂讲述的武柲,以及他所描绘的世界,女皇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那矫健而雄壮的身躯,他侃侃而谈,把百官所有的心神都吸引住了。以至于,这个朝堂,仿佛成为了魏王武柲的独角戏。 武柲给百官描绘了一个世界的大格局,给了百官一个几乎全新的世界认知,在他们渺小而狭隘的思想中荡起了阵阵涟漪。 这让他们向往而警惕,他们震惊于魏王的博学,也震惊于魏王殿下的鸿鹄之志,但更多的则是一份警惕,魏王这是要做什么? 自古中原之国,总有一种上天之下,我为地之中心的优越感,自有隋唐以来,这种思想无不放大,包容而含蓄,海纳百川一般,但这些东西,这些所有的虚荣,都是建立在对外的军事战争的绝对胜利和强大的自信心上的。 中原之外,皆为蛮夷! 而武柲所言,中原之外,竟然不止一个中心,这让那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官员,顿时有些不屑,但摄于魏王的威严,还有这朝堂的严肃,憋在了心中。 武柲说完了世界,便说到了海洋。 “海洋,神秘莫测,它吸纳百川,包容百川,一望无际的海洋,让我们有一种“望洋兴叹”之感,但海洋给我了我们机会,因为我们可以到达那些陆地到不了的地方,可以从那些地方获得生存的资源,获得新的物种,说不定还能发现新的粮食。所以,臣肯请陛下,设置市舶司,管理船务,让海洋贸易成为我大周的赋税来源之一!” 说罢,武柲躬身一拜。 女皇顿时一愣,也从魏王所描述的世界中惊醒过来,原来这孩子是要引出这么一个事情。于是便问道:“诸位爱卿,魏王之见以为如何?” 姚元崇见殿下已经提出,本来由姚元崇等人上疏奏请设置市舶司,此时也只能附议了。 于是姚元崇出班奏道:“圣上,如今广州、泉州两地的港口十分繁荣,但颇为混乱,港口小帮小派林立,往往为争夺一点蝇头小利,便打得头破血流,扰乱当地治安,设置市舶司,可以统一管理,也是当地百姓之福。” 豆卢钦望虽不知道这市舶司是怎么回事,但见魏王提出,他这个内史要是不表态,估计很快就会被撸掉了。于是也出班附议道:“圣上,如今左藏枯竭,设置市舶司如果能够增加赋税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请圣上明断!” 豆卢钦望的话,击中了女皇的软肋,如今不止左藏,就是右藏也不宽裕,但此事甚大,不能轻易答应。与民争利。最受世人诟病。 吉顼等人见姚元崇附议了,便纷纷出班附议。一番阐述设置市舶司的好处,顿时让女皇热切起来。 特别是吉顼说到每年从市舶司的赋税将会至少达到一千万贯的时候,即使是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员都不禁动容了,如今朝廷每年的赋税换算成开元通宝。也不过是两千多万贯。 市舶司的赋税能有那么高?朝堂之上顿时一片议论之声。 女皇按住心中的狂跳,平静了下心绪,便看向武柲,于是便说道:“既然设置市舶司由魏王提出来,那此事的些许细节,还得魏王给朕拟一个章程出来,让朕再斟酌斟酌。诸位宰相和臣僚可各抒己见,设置市舶司乃古之未有,不可轻定。” 武柲心中顿时一定。女皇如此说,便已经说明,她是动心了。随即,便躬身答道:“臣领旨!” 大朝进行到此时,也已经临近午时,女皇的精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便微微点头,殿中监喊道:“朝议结束。百官有事,改日再议。退朝!” 随即,百官躬身,山呼万岁,女皇起驾回宫,百官徐徐退出明堂。 看着百官退去,理学官员上前,董茂更是躬身请罪,武柲只是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董茂如此做,即使有错,也只能当做没错了。谁能怪罪这样的忠诚之士呢?他要登临峰巅,需要的不只是干将,还需要一个个如同董茂这样的马前之卒,需要这样的忠诚之士。可是理学官员有些理性,虽不缺少血性,但没有狂热的因子。 董茂很不错,值得培养!这天策府缺少一个长史,本来是想调张说的,此时武柲觉得,这董茂或许更合适。 姚元崇等几个宰相便等待着武柲发话,武柲便说道:“设置市舶司,对朝廷的益处,想来你们也深思明白了,一会儿争吵的时候,你们切不可失了我理学官员的血性,就是打得头破血流,也要给我在气势上压倒他们!” 姚元崇笑道:“殿下此言正合我意,若一会儿打起来,我要先奏姚璹!” 众人顿时大笑,朝廷宰相中如今有二姚,而且颇为不和,已经是朝中百官乐道的事情,至于如何不和,便不得而知了,有人说政见,有人说女人,因为有人见到在万春楼的花魁赛中,姚璹一掷千金,得了花魁的头筹,据说当时姚元崇也在! 武柲领着一大群理学宰相进了政事堂,此时政事堂内诸位宰相就坐,宫人们端来了饭食,魏王没有来,谁也没有开动,虽然魏王常不在此用膳,但今日定要来此。 武柲看到诸人等候,便说道:“诸位随意,些许虚礼就不必了!” 随即,四平八稳得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便很快拿起了筷子,开动了。 武柲的饭量依旧很大,所以按照武柲的要求,宫人专门准备了一个大瓷盆,足足能够装下一斗,此时瓷盆中有大半盆,武柲看着案上有一盘红烧肉,顿时一乐,便端起红烧肉倒进了瓷盆,一阵快速搅拌,然后拿起一旁的汤勺,便开吃起来。 看到魏王殿下如此有辱斯文,一些宰相摇头起来,但不敢表露什么。 纳言娄师德见魏王如此,便笑道:“看到殿下如此吃法,老朽也试试!”随即便把那红烧肉倒入饭盆,一番搅拌,拿起汤勺开吃起来,顿时点头大笑。 紧接着姚元崇端起红烧肉倒进了饭盆,宋璟和吉顼也是如此,内史豆卢钦望为了表现,便说道:“老朽今日就破戒一回!”随即把红烧肉倒进了饭盆,一番搅拌,拿起汤勺,扒拉一口,顿时双眼放光! 其他官员见诸官皆如此,便想要尝试一番,随即一个个把红烧肉倒进了饭盆,一番搅拌,片刻一个个脸上露出了满足而幸福的神色。 武柲心中大笑,你们啊,这个可是前世的拌饭啊,不过这些个一把胡子的宰相们如此这般,也挺可爱的。 杨再思更是吃得胡子上都沾上了几颗白白的饭粒,却丝毫不觉,苏味道一会儿摇着头,说一句,“有辱斯文”,一会点着头,说道:“如此吃法,不错!” 总之,从此往后,每每有红烧肉,政事堂内的拌饭壮观景象会再次上演。 而这一天,也让宰相官厨的杂役们大吃一惊,平日里剩下的残羹剩饭足有一半,而这一日,却几乎吃得一点不剩!(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庐陵王风波(十八) 有了宰相们集体有辱斯文地拌饭之举,接下来的商讨竟然出奇得顺利,就连平时鸡蛋里挑骨头的李元素和姚璹等人也都丝毫没有露出反驳意见。 宰相们的顺利通过,使得设置市舶司的方案便很快摆在了女皇的御案之上,如今天下,女皇的掌控力士很大的,所以不管诸事,最后还得女皇决定,宰相议论只是增加了这一件事情的可行性而已。 女皇斜靠在藤椅之上,身上盖着一段丝绒,这丝绒可不是一般的锦缎,其制作手法乃属于不传之秘,宫廷有专门的丝绒织女,但据说蜀中有丝绒编织大师。女皇酷爱丝绒,所以每每有好的丝绒,便会盖在身上,一者可以御寒,二者也可随时睁开眼睛便可欣赏一番。 二张在各自做事,控鹤监虽然有一大群美男,但女皇独宠二张,使得二人不得不想些花样出来哄女皇开心。由于理学官员的突然崛起,使得二张的势力顿时受阻,触手也无法伸到重要部门。特别是军中,由于跟武柲的交恶,二张在军中的势力也就区区几人而已,而且都连朗将也不是。 有如此原因,便是一个庞然大物的存在,大周武院!大周武院如今俨然成为了军中将领的晋升资本,由于女皇的大力支持,招募兵员虽暂时停滞,但大周除了出征在外的将领外,剩下的将领都进入过大周武院为期至少三个月的集训。 大周武院的训练科目和考核课程都是武柲等丰富经验的将帅之才编写。凡是进去的将领,即使是条龙,也都盘着。即使是一块钢,进去之后,也都化成了绕指柔。当从大周武院集训完毕,顺利结业之后,那么大周武院的铁制龙形勋章,将会是他们重新踏入军中的唯一证明。 如此一来,莫说是二张。就是武承嗣和武三思都很难在军中安插亲信,因为这样的人在经过大周武院之后。若不合格,将会在接下来的继续学习中被一一仿佛筛子一般漏掉,最终剔除军籍。 女皇正在闭目养神,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但总是没有多少睡意,可总有些嗜睡的习惯。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御案上厚厚的奏疏,那是魏王呈递的设置市舶司的方案。 方案,就是方案,这个词,女皇如今是深有感触,而且似乎更贴切。更让人明白里面是什么东西。 上官婉儿这段时间告假有些频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好在奏疏也没有堆积多少。不然她会很头疼。此时上官婉儿不在,她只好看向了两个小宝贝。 “易之啊,过来,给朕读读这份奏疏!”女皇缓缓说道。 二张虽各忙各的,却随时关注着女皇的每一个动作,生怕错过什么。生怕没有看到女皇的脸色而导致他们揣测错误,如今过惯了荣华富贵。却再也不愿意过以前的日子了。 这就是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张易之赶紧停笔,答应一声,起身来到了女皇身前,便看到了御案上那份厚厚的奏疏,他有些激动,平时这些奏疏只有上官婉儿动的份,如今他也可以动了,如果往后这些奏疏都由他来批阅,那么他,俨然如皇帝! “易之,怎么呢?念给朕听!”女皇看到张易之愣神,便催促道。 张易之惊醒过来,赶紧打开奏疏,便读了起来,“关于设置市舶司之方案……” 关于设置市舶司,女皇到此时也依旧只记得,一年的赋税可以达到一千万贯,一千万贯啊,几乎是大周所有赋税总和的三分之一还多。这不得不让女皇动心,营造宫室要花钱,打仗也要钱,百官的俸禄也要钱,赏赐功臣也要钱,最重要的是抚恤阵亡士兵最是要钱,虽然魏王的奏疏都压下了,但女皇心中是明白的,如果士兵不能够抚恤,那么大周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令女皇意外的是,魏王竟然能够想出设置市舶司这么个东西出来,若真能够每年有一千万贯的进项,她即使受些后人的诟病又有什么? 古往今来,凡对于未知之事,无论何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担忧,甚至是恐惧,而从此踟蹰不前。女皇不知道市舶司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所以她犹豫,她作为一代帝王,掌控这个国家,就不能轻易下结论,必须经过深思熟虑,必须经过宰相们的论证才能实施。 如今,宰相们不知道为何,竟然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谈妥了,这让女皇有些怀疑,会不会魏王做了什么手段?但随即摇了摇头,即使魏王有手段,那些个老宰相可也不是吃素的。没有最后她的许可,即使通过了方案,也是枉然。 张易之一边念着,一边越来越发觉,这市舶司其中的机会,这市舶司一设置,如果可以,他们兄弟抓在手中,那就是一棵摇钱树啊!过个几年,即使不在朝中,就够几辈子吃喝了。他可是非常清楚南市那些珍奇异宝,大都是从海上运来的,至于是谁在海上运来,等市舶司一设置,还不乖乖地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方案很细致,包括了设置此官衙的目的,具体实施步骤,还有设置的官员,品阶,以及官员的具体职责。而且附带得成立海军的建议,尽管只是提了一句,但女皇还是听得非常仔细的。 等张易之念完,也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张易之不顾口干舌燥,便向女皇求道:“圣上,易之想求您个事儿!” 女皇一愣,便笑道:“你前不久求的事儿,朕给你办妥了吧,你还有何事?可别是你家什么亲戚看上了某个朝臣。朕再不答应了。” 张易之心中一动,道:“圣上说哪儿去呢,易之还是要面皮的人。怎敢再次提那样的要求。” 女皇顿时一乐,只要不是这样的棘手的事情,那就好办了,便问道:“那你是何事,只要合理,朕会答应你!” 张易之心中欢喜,就连不远处的张昌宗都嘟嚷了一句。道:“圣上就是偏心!” 女皇一乐,哎哟一声。说道:“朕的小宝贝,快过来,听听你哥哥有什么事儿!” 张昌宗也没个正形,蹦蹦哒地来到了女皇身边。随即便蹲在了地上,如同一个撒娇的孩子一般,把那张俏脸儿贴在女皇的身上。 女皇咯咯直笑,伸出了一双有些干枯的手,抚摸着张昌宗的脑袋,说道:“真是个可人儿。” “圣上真好!”张昌宗一阵撒娇。 张易之心中郁闷不已,张昌宗啊,你什么时候不能撒娇,偏偏在这个时候撒娇。你是猪吗? 好在女皇还没有忘记张易之的事情,一边抚摸着张昌宗,一边说道:“易之啊。你说吧!” 张易之躬身道:“回圣上,常言道,无功不受禄,我兄弟二人侍奉陛下已有二载,可朝臣们对我二人面似恭敬,可背后却颇多耻笑。如今易之和昌宗都深受圣上恩宠。才有了如此地位,可毕竟对社稷无功。对百姓也没有造福。圣上垂怜我二人,使得我二人才有了今天。易之铭感府内,但终究会给圣上带来麻烦,引来天下非议。” 女皇点了点头,张易之说得确实没错,便问道:“易之,你想做什么,说出来便是!” 张易之再次躬身,道:“方才给圣上您念奏疏,让臣顿时有了主意,若圣上给我二人设置市舶司的机会,我二人凭此功勋,朝内何人敢说只是得了圣上宠爱呢?” “大胆!”女皇豁然起身。 顿时,大殿内有如寒霜一般,张易之顿时跪在了地上,求道:“圣上息怒,易之知错了!” “呜呜……呜呜!”一旁的张昌宗竟然哭泣起来。 女皇心中顿时一软,便随即坐了下来,看着一脸惶恐的张易之,她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为了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魏王才想出了这样一个增加赋税的主意,却没有想到,这还没有实施呢,自己身边的人便想着据为己有,她还没到昏愦的程度,这如何不让她动怒,如果换做往日,恐怕早就被赶出宫或是打杀了。 女皇缓缓说道:“此事休要再提,设置市舶司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只不过是方案而已,往后切莫再提!” 张易之的脸色顿时恢复过来,便谢了恩,但对魏王却更加恨在了心上。 武柲回到魏王府之后,便在府门口意外地看到了早晨那个受了惊吓的少女,那一丝心动骤然袭来。 天上的星星千万万,总有一颗是最明亮的。世间的女人千千万,总有一个是属于你的。 而这对于魏王武柲来说,已经不是一个话题。对于魏王,只能说是,世间的女子千千万,每一个女人都有让她心动的那一根心弦。 “奴婢,见过魏王殿下!”少女盈盈欠身,低着头颅,却不敢看武柲。 武柲用不容置疑的语气,缓缓说道:“抬起头来!” 少女一惊,却依旧低着头颅,但轻声说道:“殿下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如今耽误太久,小女子要回家了!” 这时,姜出尘踏出了府门,看到这样一幕,便笑道:“我家阿郎怎么为难起一个小娘呢?阿郎,这小娘身体太虚,今日一惊吓,要不是救治及时,恐怕她双腿就废了。” 武柲一惊,连忙自责道:“都怪我,好了,高力士,把这小娘送到她府上!” 高力士正好从府中出门迎候,没想到被安排了任务,于是赶紧躬身答应。 武柲进府之后,便回到了书房,见书房内空空的,有些不习惯,他的脑海中顿时闪过那个少女娇柔的身影,他顿时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庐陵王风波(十九) 忠王府。 李仙蕙一踏进府中,便被母亲韦妃给叫进了房间,因为上午之时,本来出去买早膳的李仙蕙却进了魏王府,这不得不让韦妃产生警惕。而且魏王府奴仆也没有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母亲不信任和责备的眼神,李仙蕙心中是一阵难过,要不是自幼吃不好穿不暖,她的身体怎会如此孱弱,以至于些许惊吓便脚麻腿软,要不是魏王府姜妃的医术高明,不然此刻的她或许已经躺在这床榻之上而无人问津了吧。 韦妃感到李仙蕙眼中的悲伤,心中顿时一愣,脸色稍微缓和一些,便问道:“蕙儿啊,魏王府可不能随便进啊,今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知道,那魏王府奴仆说你在魏王府受诊,娘的心里是多么担忧吗?你也知道,咱家的处境有多难,你给娘说说,发生了什么,怎么去了魏王府?” 李仙蕙的心中稍微暖和了些,从小到大,父亲整日里惶惶不可终日,都是母亲一手操持家务,把他们这些子女抚养长大,母亲严肃但却是真关心她的。 “阿娘,今早上女儿出了府,便看到了魏王殿下骑着那匹火焰驹……” 韦妃听完了李仙蕙的诉述,她的心顿时沉了下来,女儿对魏王的爱慕几乎溢于言表的,这实在是太荒唐了,她是决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但不管怎样,韦妃对李仙蕙的病情不无担忧。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除了宠溺的安乐郡主李裹儿之外,对这个女儿是喜爱。她不仅孝顺,而且极为勤劳而贤惠。有此病,也都是缺衣少食的结果。但此时王府内虽有些钱财,但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韦妃只能安慰道:“蕙儿啊,这些天,你就好好休息吧,别再操劳了。” 由于死尸案件。忠王李显只能在家呆着,就连去宫中请安都不敢。生怕母皇一不高兴把他给杀了。由于出了大案,使得很多臣僚都不敢登忠王府,以至于回到洛阳数日,竟然连一个访客也没有。 李显终于感到了世态炎凉。终于再次感受了落难的凤凰不如鸡的道理,方此时,他才真正感受到了魏王是如此得重情重义,要不是魏王,他忠王李显一家估计都要到大街上乞讨去了吧。 姜出尘在杏林苑取了一个锦盒之后,便朝着梧桐院走去,不多时便进了书房,看到武柲闭目养神,便笑道:“令娴妹妹刚过了门。这就厌烦呢?” 听到是姜出尘的声音,武柲叹息一声,说道:“不是厌烦。是我需要安静。对了,那少女到底得了什么病?” 一听到自家郎君问别个女人,姜出尘心中也是叹息一阵,男人啊,永远也得不到满足,女人是越娶越多。她白了一眼,把那只锦盒放在了书案上。说道:“怎么,又想着娶进门啊!” 武柲摇头,顺势把姜出尘揽入怀中,美美地亲了口,道:“真香!” “少贫!”姜出尘伸出手轻轻地打了下武柲的胸膛。 武柲装着一副很痛的样子,大叫疼,但随即便吻了下去。对于姜出尘的问话,直接忽略过去了。有些问题对于他来说便不是问题。既然不是问题,那为何一定要去回答呢? 一阵水乳交融的缠绵,姜出尘那紧绷的臀,最终还是被武柲缓缓握住,而后轻轻一吻,随即姜出尘一阵颤栗,她忽然轻声道:“阿郎,妾身没洗澡……” 当夜幕降临,韦妃特意炖了一只鸡,想补偿补偿李仙蕙,但家中诸人都需要补补,李显更需要补补,韦妃都有些担心,李显能够活多久。 一家人正要用膳的时候,忽然那王老太监来传话,说是太平公主到了。 韦妃顿时吩咐李仙蕙等子女,道:“你们且把这些收拾了,一会儿再吃,阿郎,我们去迎接太平公主!” 安乐郡主一听是姑姑到了,对于这个姑姑,李裹儿是心向往之,传说中姑姑太平公主是洛阳的牡丹,牡丹有多美,她是知道了,因为前朝皇室酷爱牡丹,使得天下到处都种植着牡丹。即使是房州的家中,父亲也种了些,牡丹很美,但她更喜欢牡丹花的香气。 “娘亲,阿爹,裹儿也要去!” 李显说道:“恩,恩,你去,见见你姑姑也好,总之她是个很好的人。” 对于李显来说,的确,太平公主是很好的,从小到大,太平公主和李显的关系也是最好,当年太平大婚,也是李显把太平公主交到了武柲的手上,由此可见情深义重。 太平公主的车驾刚停在了忠王府门口,便见忠王府正门已然大开,哥哥李显和嫂子韦氏迎候,对于哥哥李显,她的心中是十分愧疚的,要不是今夜魏王突然让自己带着补品来看望李显,要是她自己来看望,估计都要等到忠王府案结束之后了。 当然若是以前,她根本不会管什么大案不大案的,但既然决定了站在郎君的一边,她就要顾及到朝臣和魏王的感受。如今的太平公主不再是那个冲动而富有野性的女人,她有着自己的主见,有着一个优秀成熟女人的品质,她断绝了跟李唐旧臣的来往,也不再培植势力,她如今所做的,便是结交那些中下级官员的命妇,每隔几日都会有一次饮宴,要么在庄园,要么在洛水亭,要么在毬场,总之只要是她能够做到的,她便去做,而且武柲给了她们这些女人极大的自由。 太平公主下了马车,身后一众仆从,前面已经到了三辆牛车,奴仆们已经解开了绳子,准备把东西搬下来。她来到李显跟前。轻轻欠身道:“三哥,让妹妹好生牵挂啊!” 仅此一句,李显的眼中顿时流下一行泪来。他笑道:“妹妹,哥哥能够回来,多亏了妹妹在母皇面前求情。” 韦妃的心是复杂的,便说道:“孩子们,来见过姑姑!” 于是李重润等几个孩子便齐齐躬身拜见,李裹儿欠身之后,借着灯光。只见太平公主丰乳肥臀,但那乳。那臀却恰到好处,那丰满而匀称的身材,增一分便肥,少一分便没了那份韵味。再见太平公主那双刀髻上,插满了珠花和玉簪,浑身的绫罗绸缎,一派富贵之气,整个人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一般娇艳,照亮了昏暗的府门。 “姑姑,您真美!”李裹儿赞道。 众人一阵惊愕,太平公主顿时看向了这个少女,只见她身材单薄。但那张俏脸儿,却是美到了极致,标致得就跟梦幻中一般。 太平公主心中惊叹。便巧笑道:“你就是安乐吧,真的是一个美人胚子,怪不得母皇一见你,便喜欢上你呢!就是我也是十分喜欢的!”随即在头上一摸,拔下一支碧玉簪,说道:“这根簪子是魏王从西域带回。听说是石国的工匠打造,就送给你当见面礼吧。” 说着话。便顺手把簪子插在了安乐郡主的没有一物的望月髻上。 此时再看李裹儿,顿时有一种美态,让李显也激动不已,他见过美人无数,自家孩儿能够有如此美貌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天下男儿了。 “谢谢姑姑,可是这么珍贵,裹儿不敢要!”李裹儿撒着娇,一手却摸着簪子,很明显即使太平收回,她也会赖着不给。 李裹儿的小动作顿时让太平心中有些不快,便看向了韦妃,对于韦妃,她有些厌恶,她跟自己阿郎的事情,虽然很隐秘,但多多少少地有些东西传进了她的耳中。但见哥哥如此虚弱,顿时心中一暗,她是很清楚男人要是不能在床第之间满足女人,女人也是非常辛苦的。更何况哥哥如此孱弱,恐怕那些事儿都不会有了吧。 太平说道:“我带了些补品和一些家用,哥哥这些日子好好把身子养好,这个家还得依靠哥哥您呢!” 随即便让仆人把几车药材和一大堆补品搬进府中。 李显感动着,想到太平还在府外,便赶紧说道:“你看看,这都忙着说话了,妹妹,快进屋吧。” 太平公主进了府,只见偌大一座王府,竟然连几个使唤的仆人也没有,不禁心中有些气愤,自从武氏掌管了詹事府后,李氏亲王的配给都十分拮据,直到今日,四哥李旦要不是母皇有严令,估计都能喝西北风。忠王都来了三日了,詹事府分配的王府官员一个也没有,掖庭那些个奴仆也连一个都没有分配。看来得给母皇说说,不然这有辱皇家威严。 忠王府的案子依旧有条不紊得进行,所有的推进步骤都基本上按照思路而来,首先把矛头指向了右羽林卫将军李千里。前年,在洛阳发生了一起特大人口失踪案件,那便是富户雷大石一家神秘失踪,仿佛从人间蒸发一般。后来洛州长史在百般无奈之下,定为了神秘案件,并呈报秋官备案。 当这件事情被徐有功从案宗中翻找出来后,吉顼和裴清顿时认定了此案的突破口,而且随着不断地深入,案子直指雷大石一家神秘失踪案,除去奴仆,雷大石一家十余口神秘失踪后,他的全部家产没有了继承人,便被官府收下,当时吉顼为洛阳令,还曾参与过调查此案,但案子由洛州长史处置,所以最后如何,吉顼并不知道,于是吉顼绕过徐有功,和裴清便暗查了当时审理雷大石此案的人员。 当吉顼查得,当初审理此案的全过程中,似乎有一个神秘人物贯穿全部过程,随即吉顼便在户曹那里查到了有关雷大石的宅子的记录。不想在短短的两年之内,竟然易手十余次! 这绝对有问题!吉顼并没有立刻把结果汇报给魏王,而是继续追查,直到一个叫慕容玄英的人物出现,吉顼顿时大喜,慕容玄英是地官员外郎,却是李千里的小舅子。 有了这一点,吉顼便长出了一口气,思路终于理清了,接下来,便是搜集证据,所谓证据,哼哼,只要有了这条线,还没有证据吗?关键是要让那徐有功相信,徐有功信了,那么审案由徐有审理,最终结果会如何,这就不是他吉顼考虑的事情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庐陵王风波(二十) 直到数日后,武柲才得到了吉顼的密奏,他看罢之后,把密奏扔进了炭盆,对于一些隐秘之事,他不想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也不想被世人知道,这不仅仅是个人荣誉的问题,而是武柲他这个穿越者的神秘身份,他是不会留下丝毫破绽,让后人去破解,去疑惑。后人应该有自己的事情,他们应该是踏着坚实的步伐,迈向人生的顶峰。 历史给人以明镜,但他不希望让后人通过挖掘他的陵墓来寻找答案,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连对死人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的后人,应该被扫入时代进步的洪流中。 既然线索明了,那就制造一些证据吧,有时候一些阴暗手段能够解决很多麻烦事情。 该结束了!武柲站起身,喊道:“高力士!” 眨眼间,高力士踏进了书房,没有武柲允许,除了贴身婢女外,其他人是不能进书房的,所以高力士便在厢房恭候。 “这是地址,去把人给我接来!”武柲把一个纸条递给了高力士,高力士躬身双手接过,答应一声,便要退去。 武柲说道:“从明天开始,你便去家学学习吧,你的聪明,不应该用在服侍我的身上,去吧!” 高力士稽首谢恩,随即便退出去了,他知道魏王殿下是想培养自己,既然如此,那就进家学吧!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一辆非常普通的马车从魏王府侧门而入。片刻,一个头戴苏幕遮的女人跟着高力士直奔梧桐院。 武柲闭目思考着这个案子结束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毫无疑问,铲除唐室旧臣,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不然这些大臣们从中阻挠,再如此庸庸碌碌数年,他们能够等得起,他武柲等不起。他已经虚度了三十三个春秋了,他不知道在这个时代他能活多久。但恐怕也不会太多,而且这个时代医疗如此之差,当他年老体衰之时,又该如何继续进行他的大业呢? 这一刻。武柲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他感受到了他的年华在虚度中逐渐消耗,年轻时的那种朝气与冲劲随着美人与富贵逐渐消磨。 人生,本不应该如此,不应该如此匆匆而过,一如当年的想法,应该留下点什么,应该留下一些该留下的东西。但时间不等人,要完成他那超前而远大的计划。不是一二十年便能完成的,那么要加快速度,只有铲除那些人。原本的仁慈和犹豫,都应该被摒弃,被彻底遗忘。而一切阻挡前进道路的人,不,任何事物,都应该被踩在脚下。碾压个粉碎!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武柲停止了思考。今夜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也应该是一个愉快的夜晚。 “殿下,人来了!”高力士门外轻声道,他知道殿下一定在等待着。 武柲说道:“让她进来吧,你去休息吧!” 很快,颜如玉踏进了书房,她依旧妖冶,依旧有一股狐媚的味道,她脱掉了苏幕遮,盈盈欠身,道:“奴见过殿下!” 武柲微微一笑,骂道:“妖精,还不过来,要我出手降服你吗?” 颜如玉眉眼如丝,嗲道:“小妖只想伺候大王!” 这个妖精,武柲一手拉过已然作势扑入怀中的颜如玉,顿时一阵上下其手,不多时,二人便双双进入佳境,直到颜如玉惊呼一声,趴在了那床榻之上…… 有人说,女人的罪恶在于那双股之间,武柲深以为然,但那双股之间,无论是罪恶,还是地狱,亦或是刀山火海,他相信,每一个拥有着七情六欲的男人都愿意去尝试,甚至沉沦其中。 *总令人陷入疯狂,直至沉沦。 那无底的深渊,请把我埋葬!我愿意沉沦,沉沦在不知日月的地狱深处。 疯狂与淫邪,总是来得凶猛,也去得快。武柲拥着颜如玉,随即便打开了姜出尘送来的锦盒。锦盒中有十六枚补血补气的丹丸,是姜出尘数年来鉴于武柲妻妾众多花了不少时间炼制而成。由于其中一味主药难寻,所以只炼制了十六枚。 颜如玉看着魏王吞下了丹丸,便心中一惊,曾几何时身体异常强健的老师,如今都开始服用丹丸了,想到适才的狂野,她疼惜得伸手抚摸着男人的胸膛。 武柲没有感受到颜如玉的内心情感,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颜如玉商议。 早在多年前布置要除去酷吏的同时,他曾让颜如玉布置些手段用来除去武承嗣和武三思,但颜如玉发散了下,连同除去李唐残余宗室和李唐旧臣都布置了些手段。尽管当初布置的手段很多都已经用不上了,但不表示不能够作用于如今要铲除的绊脚石。 李千里在很早之前来洛阳时,便被武柲注意,并让颜如玉注意这个人,至少得要让他知道这个人有什么目的。但李千里十分谨慎,丝毫没有留下蛛丝马迹。直到此案发生前,武柲都只能通过薛讷来施压,但薛讷是一个纯粹的武将,玩心思还是李千里厉害了些,右羽林卫虽然整顿了一番,但李千里的势力还有一些。这个不确定因素,武柲只能除去了。既然找不到他的罪证,那就制造一些吧。 对于这些事情,颜如玉是非常在行的,所以,听了武柲的话后,便兴奋得又一阵扭动,让武柲差点没擦枪走火,他压下欲火,便继续说道:“李昭德的罪证应该不少吧,都交给吉顼吧。” 颜如玉巧笑道:“李元素、李昭德、杜景俭、姚璹、李峤、王及善等十七人都给呢?” 武柲顿了顿。他的眼中突然透出一股杀意,冷冷地道:“给了!” 颜如玉浑身一颤,这些人都是如今朝中的名士。更是当朝宰相,这一次真要杀这么多吗?但随即一想,既然阿郎有了主意,那应该必须要做的,如此便心中坦然了。 “殿下,奴好像兴奋了!”颜如玉扭动了下腰肢。 武柲顿时有一种擦枪走火的感觉,于是便说道:“我们换个姿势!” 三日后。 吉顼正在官舍中查找着有关案子的破绽。便有侍御史卫遂忠钻了进来。吉顼顿时一愣,便问道:“卫御史何事?” 毕竟。自从他成为御史中丞之后,没有御史大夫,他便成为了右肃政台的主官,可谓权柄在握。右肃政台他说了算,所以原先的酷吏,如万国俊等人,他都没放在眼中,也不会去理会。只要这些人不给自己制造麻烦,那么他就不会找茬。更何况,魏王吩咐过,解决酷吏问题,还不是清算的时候。 自从来俊臣死后。卫遂忠十分低调,他没有升官,依旧继任侍御史。这让他深深地感受到,那神秘人物的实力之强大。也因为如此,他每日里兢兢业业得上朝下朝。直到昨夜,一个神秘人来访,他如此平静的生活彻底被打破,神秘人只给了一封信。一个大大的包裹,随后便消失在夜色中了。所展现出的武艺,让他震惊无比,顿时让他感到包裹得严实的脖子凉飕飕的。 信没有用火漆封住,显然信是给他的,卫遂忠取出了信,便看到,只有几个字,“交给右肃政台主官!” 如此一句话,让卫遂忠彻夜难眠,他没敢看哪包袱,他一直思索那一句话中的含义,但始终没有参悟透。他觉得他悟性太差了,所以只好依令行事。 吉顼看着卫遂忠从肩膀上取下一个包袱,而后放在了书案之上,说道:“这是今早有人让下官带给中丞的。” 说罢,也不管吉顼怀疑的眼神,便退出了官舍。 吉顼不疑有诈,便打开了包袱,当他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顿时呆立半晌,随即再次把包袱系好,便喊道:“备马,大理寺!” 监察御史李昭德最近很低调,自从再次入京任职,虽然只是一个监察地方的监察御史,但他还算是满意了,只要过个两年,女皇会记起他为宰相的能力的。他再次为相,只是时间问题。只要为宰相,那么拥立忠王就可以进行了。朝中宰相那些旧臣,都畏首畏尾的,实在是成事不足,而他如今又无多少权力,使得很多被贬的旧臣都无法回京,狄仁杰、张柬之等能臣都无法入朝为官。若有这些人在,何愁李唐不能复国! 如今朝中,李唐旧臣的现状,让李昭德十分痛心。杜景俭虽终于李唐,但却不作为,魏元忠忠于李唐,却与理学官员走得十分近,徐有功已经彻底成为了魏王武柲的走狗,像徐有功这样的走狗,在朝中实在是太多了,苏模棱和杨野狐彻底成为了武家那女人的狗儿,也巴结着二张。纵观朝中,唯有他李昭德,敢做敢说。只可惜,当年遭小人陷害,不然如今局面岂会让这些猪狗把持朝政! 李昭德下了朝后,便回到了府中,他家资殷实,再者曾为宰相,所以便几乎每年都要纳一房妾室,如今府中新纳的小妾正等着他呢! 本来按照律法,天下诸人娶妻纳妾是有限制的,但自唐高宗李治纳了先皇才人武媚娘后,这个法令也就名存实亡了,毕竟这可在伦理上都是不允许的。但既然纳了,那就没有理由再指责或是约束天下人了。由此,纳妾之风一直便兴盛下来。就是当朝权势最大的魏王武柲,那妾室不也有好几十房吗? 所以,李昭德纳妾丝毫没有负罪感,而且年纪刚过六十的他,那方面似乎又有了第二春一般,干劲满满的,让他有一种“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感觉。 进了府,李昭德挥退了请安的仆人,便直往那妾的院子里快步而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庐陵王风波(二十一) 清化坊,在宫城之东,紧临东夹城,李千里的府宅便在此坊内,至于为何选在此坊建宅,李千里对人曾言,一者离皇城近,二者地价也没有洛水之南靠近天街的那几个坊贵,以他李千里的家资,也就只能在清化坊盖三两间瓦房而已。 事实上,李千里的府宅在清化坊是出了名的,府宅不仅占地颇大,而且也够气派,要不是怕引来猜忌,李千里尽量把规格降到了亲王的规格以下。但即使如此,府中布置也足以跟亲王府媲美。好在李千里深受女皇信赖,也就无人敢说什么,加之执掌右羽林卫之后,权势更是一时无两。 曾经,武懿宗见李千里府宅外表看起来非常普通,但里面别有洞天,便知其有钱,便向李千里索要钱财,结果被李千里告到女皇面前。女皇把武懿宗是一顿训斥,自此武氏亲族便再也不敢把李千里怎么样呢? 不过,如此一来,武懿宗却忌恨上了李千里,他相信,总有一日,他会亲自睡了李千里的娇妻美妾,然后把他再发配到岭南去。 忠王府死尸案,宗正寺卿武承业后来还是参与到了其中,也仅仅是打酱油而已,至于如何审案,如何查案,他丝毫不过问,直到每一天结束后,便把案情说给武承嗣,让武承嗣定夺。 这一夜里,武承嗣因为身体些微好转,加之武承业等人也在。便稍微小酌一下。众人正在饮宴听曲,门外便有家奴禀告,说是武懿宗来了。武承嗣不能得罪武懿宗。毕竟如今武懿宗掌握数千右金吾卫,是必须拉拢的。所以便让仆人领进来,一起饮宴。 不多时,武懿宗佝偻着身体晃悠悠得走了进来,一张丑陋的脸上奸笑不止,那露出的大黄板牙,都让武承嗣有些不舒服。他强颜笑道:“懿宗啊,赶得及不如来得巧。来来来,快坐下来,都给你准备上了!” 武懿宗拱了拱手,道了声谢。便一屁股坐了下去,也没个正形,再说他五短身材,就是想有正形也是没有的。 饮宴因为武懿宗的到来而暂时打断,武承嗣让诸人一番敬酒之后,便说道:“承业啊,这忠王府的案子如何呢?” 武承业笑道:“大哥,今日有进展了,我来便是要告诉你一件怪事。今日上午吉顼突然去了大理寺。后来我也被邀请,去了之后,才发觉吉顼竟然不知道从哪儿查找到了大量的证据。你猜那证据的矛头指向了谁?” 武承嗣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猜得出,你说说便是,虽然我早已不问朝政,但自庐陵王来了神都,这让人心忧啊。” 武承业也知道因为武承嗣的身体缘故。已经放弃了争夺皇储的机会,而且也曾被朝中宰相和女皇摒弃了。但不管怎么样。武承嗣依旧还是有很大能量的,虽然没权,但其以前提拨的官员不在少数。如此便可间接影响一些事情。 武懿宗似乎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他就像一只苍蝇闻到了屎臭味一般,顿时抬起头,斜眼瞧向了武承业,嚷道:“承业啊,快说啊!” 武承业盯了武懿宗一眼,武承嗣对武懿宗客气,他可没必要客气,而且宗室属籍他在管理,如果把他逼急了,他有的是办法整治武懿宗。 “你急什么?”武承业随即便说道:“吉顼的证据都指向了李千里,还有李昭德,李峤,姚璹,王及善,等等,好一大批人……” “李千里?”武懿宗顿时来了兴趣,他可还记得李千里给他不痛快呢,他武懿宗是有仇必报,有恩未必还,既然有仇,那就先把仇报了再说! 接下来,武承业所透露出的信息,让武懿宗心花怒放,听完之后,酒宴也不吃了,起身便告辞了,他武懿宗有大事。 早在被女皇训斥一顿后,武懿宗可是差点被气炸了,这人一旦受气,要么直接气炸了,便释放了。但若一旦憋着不炸,那股子火是无论如何都很难平复下去的。武懿宗有自己平复怒气的方式,最常用的是跟女人玩一些特别的花样,如点香笞臀,捆绑皮鞭什么的,把女人折磨得死去活来,再淫辱一番,方才宣泄了心中怒气。每每如此,都不知道折磨死了多少女人,总之武懿宗的女人是最怕武懿宗生气的。 武懿宗剩下一种宣泄怒气的方式,就是搜罗证据,搜罗不到,便提前制造数十份,甚至上百份,在那里备着。当然至于下套什么的,武懿宗都嫌麻烦,所以干脆就不整那些七拐八绕的东西,那些东西费脑子不说,还容易出错。 其实,以武懿宗的智商,还真干不来下套的高级活儿,他也就仗着自己是宗室的身份对天狂吠几声,吓吓人罢了。 武懿宗直接奔到了府中,唤来了使唤仆人阿杜,便神秘兮兮地说道:“我以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阿杜不知道武懿宗指的是什么,一时间愣住了,挠着头,问道:“阿郎,您指的是哪一件啊?” 武懿宗伸手便是一巴掌抽在了阿杜的脸上,只听得“啪”一声响,而后厉声道:“就是李千里那一件!” 阿杜捂着脸颊,说道:“回阿郎,早就准备好了,小的这就给您取去。” 武懿宗大怒,道:“回来,谁让你去取呢?把你那些狐朋狗友给我都纠集起来,给我投书去!我明日要是还看到李千里好好的,看我不收拾你!” 阿杜顿时满脸委屈,问道:“阿郎,您这次给多少钱啊?” 没钱可不能办事儿,阿杜早已熟悉武懿宗的脾性,所以此时委屈着多求一些,也比到时候事情办砸了挨刀子强。 武懿宗也知道那些个地痞流氓不见钱是不会办事的,于是便说道:“去账房支取一百两,就一百两!” 阿杜看着色厉内荏的武懿宗,心中苦笑,脸上依旧委屈道:“阿郎,一百两少了吧!” “啪!”又是一声肉响,武懿宗怒道:“一百两都多了!你这奴婢,还想私吞不成?” 阿杜哭求道:“阿郎,那些人眼界高着呢,李千里如今可是三品官啊!” 武懿宗顿时一愣,他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随即便说道:“好吧,两百两,你再要,我把你头拧下来当夜壶!” 阿杜随即眉开眼笑,心中却是有些愤怒,但自己是奴仆,他便只能忍受,只要办成了事儿,免受了皮肉之苦,就万事大吉了。于是,赶紧谢恩告退,自去领了钱,向府外走去。 洛阳的坊门关闭,但坊内的夜生活才正式开始,赌坊、妓馆、酒楼一样得开张。那么这些地方,便是阿杜今夜的全部生活,他要在这些地方,把那些狐朋狗友们都伺候舒服了,才能办正事儿。 魏王府,此时的梧桐院书房内,烛光昏黄,窗棂上映着一个男人的寂寥的身影,他一动不动地坐立着。 武柲不会把精力放在一件事上,不论是女人,还是如今的两起大案,在他眼中设置市舶司更为重要,市舶司不仅可以规范海港的运作,最重要的是向大周百姓,向世界传达一个信息。 大周帝国,将开启大航海时代! 航海不仅可以发现新大陆,而且还能发现新的物种,武柲十分向往美洲大陆的农作物,要是能够把玉米和土豆带回大周,那么大周的粮食产量将会足以应付爆发式的人口增长。 一个帝国什么最重要,说到底,就是人口,拥有大量的人口资源,你便能组建军队,便能征服一切不安定因素,至于侵略,武柲还没有想那么多。这个时代交通如此不畅,国家大了,便不利于管理,而且国家也很容易陷入内乱。 如果武柲有前世那么发达的通讯和交通,即使征服整个地球又有何妨。 书案上,武柲铺开一张干净的白纸,拿起鹅毛笔,借着烛光,他开始画了起来,那沙沙声不时地从纸上缓缓传出。 此刻,书房内只有武柲一人,他决定,这段时间不碰女人,他必须养精蓄锐,以便应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禁欲对于意志坚定的武柲来说,不是什么问题。更何况,如今他的心思都在争夺这个国家的控制权上了,不会再有多余的心思用在女人身上的。 武柲停止了动作,那“沙沙”摩擦之声随即消失不闻,他伸了个懒腰,欣赏起自己所画的作品。这是一幅地图,确切得说,应该是大周帝国未来的疆域图。 图上,陆地上几乎囊括了整个“亚洲”,还有海域,海域占据了太平洋的大半,但依旧标上了虚线,表示待定。这是武柲前世最理想的疆域图,穿越至今,他才画了出来。 是时候该给自己一个交待了,人生不应该如此寂寞,也不应该如此继续下去,皇权虽没有永恒,但他的意志可以被继承,可以传承千年。 他必须亲手建立起一个良性发展的帝国,使得各种制度和体系都有一个良性的发展规划,而不是所谓的“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桎梏。国家的发展应该打破这个怪圈! 今夜无人侍寝,武柲便和衣而睡。(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 庐陵王风波(二十二) 翌日,天气昏沉,阴云密布。 武柲抬头望天,眉宇间有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度,如果预测不差的话,今日便是发难的时候了,那么他不应该出现在朝堂上,如此便命人给内史豆卢钦望送去告假的条子,再由他呈递给女皇。 “高力士,把这条子送到豆卢内史的手中,就说本王昨夜夜凉,染了风寒,不便上朝,政事堂之事就由宰相们商议处置吧。” 高力士端着洗漱用具,便只好放到书房中,接过了条子,随即便答应一声,向院外走去。 武柲轻叹一声,便叫来亲信,让亲信告知武玉儿,告知全府,他染了风寒。半个时辰后,姜出尘踏进了书房,随即便让人把窗户门上挂上厚帐,俨然一副重病在屋的样子。而且诸女诸子前来探望,都被姜出尘拒绝。 魏王一病,魏王府的仆人们都是战战兢兢,有人甚至祈祷起来,让魏王的病赶快好起来。 女皇得知了魏王生病的消息后,也不疑有他,便命御医曹御医前往诊治,而且又让高老太监拿着内府的珍稀药材送往魏王府。 政事堂,听到魏王病了后,那些个以李唐旧臣自居的宰相们得意之色溢于言表,都说魏王好色,这下夜晚整出病来了,好,风寒好,得了风寒等于去了半条命了! 至于杨再思和苏味道二人则大出了一口气。只要魏王不在政事堂,他们的压力就轻松许多,魏王在。他们都是大气不敢出,只能唯唯诺诺地作应声虫。 接近午膳之时,中书舍人兼知匦使徐平在早上检查铜匦之时,便发现在秋匦中竟然有大量投书。秋匦又叫伸冤匦,是专门用来伸冤告密之用,早年间设置铜匦之时,便分了四格。当时由于告密之风盛行,铜匦的四格都装满了告密之书。经历了数年的酷吏横行之后。告密之风也随着酷吏被杀被流放而逐渐几近消弭,但是一些劝农、论时政的投书不时出现,所以他这知匦使也一直没有闲着。 但几乎已经尘封的秋匦却出现了大量投书,这让他的心不由得一紧。招来杂役,把秋匦中的投书全部取出,而后封装之后,他亲自送到了宫中。 由于女皇登基以后,大多在宫内处理政务,所以内宫在白天是有许多男人进出的。如今,再加上控鹤监那帮小美男,这宫门口有时候非常热闹。 这不是个事儿,至少在徐平的心中。这皇宫大内,不是这样的,它应该是十分庄严而神圣的。但女皇主政。什么禁忌不禁忌,几乎都破除了。就连女人能够成为皇帝,还有什么不能破的呢? 徐平很快得到了召见,女皇正准备吃午膳了,但只要有臣子求见,她会先处理大臣的事情。这是很多历代皇帝都没有的优良作风。而且曾经女皇还亲自批准过一名太学生的请假,这让宰相们非常蛋疼。一个皇帝竟然去批准太学生的请假。当然女皇后来也听取了宰相们的建议,不再大小事不分巨细,直到如今,她只管一些重大之事,而把一些小权力放给宰相们。 看到徐平背着一只麻袋而来,还以为徐平有什么稀罕之物呢,便笑道:“徐爱卿,袋中可是何物?” 徐平赶紧见礼,躬身说道:“回禀陛下,今早微臣检查铜匦之时,在秋匦中发现了如此多的投书,臣不敢怠慢,整理了半个时辰,便给圣上送来了。” 铜匦之书,一般先由女皇大体过目一下,便由身兼理匦使的御史中丞等官员处置。如今理匦使是御史中丞吉顼,但吉顼今日有大事正在准备,所以还没有拜见女皇。 女皇一听是秋匦之书,眼皮一跳,难道又有人谋反呢?这两年她把权力下放之后,几乎没有收到告密的投书了,难道是宰相们?想到此处,女皇那根敏感的神经被挑动了,顿时,她沉声说道:“徐爱卿,取出一份投书,呈递上来!” 徐平不敢怠慢,赶紧打开麻袋,取出一份投书,双手一承,便由宫女取过,放在了女皇的御案之上。 女皇伸出一只干枯的手,缓缓打开,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浏览一遍,随即,脸如寒霜,看来自己放权之后,这天下人以为她无法掌控这个朝廷了。哼,既然如此,那就让天下人看看,也让天下人记住,这是武氏的天下,这是她,武曌的天下! 接下来,女皇又看了几份,精力便有些不济,但脸上的寒霜越加厚实了。随即说道:“把这投书交给御史中丞吉顼吧,朕要他彻查此事!” 吉顼在右肃政台写好了长达万字的奏疏,刚准备用膳,便看到中书舍人徐平背着麻袋走了进来。 吉顼在任明堂尉时,便认识徐平,如今徐平还几乎在原地踏步,他却是御史中丞兼副宰相了,徐平还没有见礼,他便问道:“稀客啊,徐舍人今日倒是空闲啊,怎么跑到咱这里呢?” 徐平苦笑一声,依旧见礼,道:“自然是圣上命下官来的。” 吉顼笑道:“徐舍人快快请坐,来人啦,上茶!” 徐平不敢在上官面前品茶,赶紧说道:“吉中丞,这麻袋里可是今早的投书,圣上让下官送到您这里来,还请收下!” 随即徐平取出交接文书,让吉顼盖印。 吉顼自然不能轻易盖下他的大印,便亲自走上前,打开麻袋,一看之下,便愣住了,怎么这么多?便问道:“这里是?” “秋匦的投书,圣上让下官交给中丞,让中丞彻查此事,一共是两百三十八份,中丞让人点点吧。”徐平缓缓说道。 吉顼随即喊来杂役和主簿。登记造册,并一一区分开来。清点完后,数目都对。吉顼这才盖了大印,徐平也赶紧回去用午膳了,再要耽搁下去,估计连汤都没有了。 徐平走后,吉顼这才坐下来,一一翻看,当看完第一份之后。心中顿时一惊,这到底是谁投的书。这不是添乱吗?随即一想到女皇让他彻查此事,到底是彻查投书之人,还是投书里面的人? 但不管是哪一种,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已经写好的奏疏也不可能不上,更何况,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的富贵都在魏王身上,既然如此,那么他这个马前卒就应该有马前卒的价值! 魏王府。 曹御医领了旨意,便来到了魏王府上,在杏林里,谁人不知魏王府姜妃的医术是何等高明,不说那望、闻、问、切的神技。就是对于病理的分析,也是独树一帜,大多数医者都是治标不治本。而姜妃却能根治标本,其深层次意义,就在于姜妃能够把病情分析个透彻。而且已经远远超出了历代医者,就是太医署的御医们,都经常光顾济世堂,跟姜妃探讨医术。而姜妃也不会敝帚自珍。按照姜妃所说,医术只有通过广泛的交流和应用。才能更进一步。 当然姜妃所说,其实就是武柲所说,而且还应该加上一句,最好的医术是用来济世安民的,最好的医者的心胸应该无比广大的,就如同白衣女神一般。 也正因为如此,姜出尘总爱穿白衣白裙,甚至就连那亵衣亵裤都是白色的。 如此一来,曹御医虽奉旨来到了魏王府,其实只能拜见姜妃,探讨医术,至于诊治魏王,他那张老脸还要见人呢。 于是,曹御医拜见了姜出尘后,只字未提诊治之事,便就伤寒的病理跟姜出尘探讨。 早在东汉末年,张仲景便撰写了《伤寒杂病论》一书,传至后世多有轶散,就如同华佗的《青囊书》一般。不过关于伤寒的医术流传至今,所以曹御医对此也有些研究,每次跟姜妃讨论,他都能收获良多。 姜出尘不知道曹御医来府中做什么,这些个御医一般可都是去济世堂的,很少有人来府中。在济世堂,因为穷人看病可以赊欠,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义诊,而且姜出尘也会坐诊一两个时辰,凡是神都的所谓神医和御医都会前去交流,久而久之,济世堂便开始有神医义诊,有御医义诊。 当曹御医问到伤寒之时,姜出尘顿时来了兴趣,她的医术能够超越前人,最主要的,还是自家有个“无所不能”的男人,他虽不懂医术,但一些医术思想却让她深受启发,如此一来,多年研究之下,她的医术才有了今日的成就,而且等医学院一开,她这第一任院长将会名垂青史!她,一个乡野丫头,也能名垂青史,想起这个,都让她兴奋。 如此,便在杏林院内,二人探讨起了伤寒,也是这一次谈话,几年后,曹御医终于悟出真谛,在伤寒方面做出了显著成就。 梧桐院厢房内,高力士陪着一个老太监,正是送来珍稀药材的高老太监。 此刻,高老太监正在传授高力士一些经验,他曾服侍过高宗皇帝,所以身为太监,他的经验是很丰富的,如今高力士服侍魏王,而魏王如果不出意外,那便是将来的大周皇帝,那么高力士这个义子的价值就非同一般了。早早地搞好关系,总比等魏王入主大内之后再去培养感情好吧。 高力士也是非常感激高老太监,要不是把他送到了魏王府,他估计都已经饿死了。所以此刻他十分恭敬地听着高老太监的絮絮叨叨,脸上依旧是一副谦恭的面容。 此时正是午膳时间,高力士端来了魏王府的午膳,高力士是贴身太监,所以待遇比较好,故而每一餐都有肉食。高老太监看到饭菜,便问道:“力士啊,这魏王府每一餐都有肉?” 高力士随口说道:“恩,每一餐都有,就是那些杂役,每隔七日都会有一顿肉食。” 高老太监心中顿时不是滋味,感情这魏王府的伙食比皇宫大内都好啊,像他这皇宫高品级太监,也就每个三日才会沾一次荤腥,每隔半月才会有一次肉食。 不过,这让他更加认定了魏王,魏王不是一般人,如此大度之人,登了帝位,也一定会对宫人好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 庐陵王风波(二十三) 临仙殿内,值事太监把御史中丞兼凤阁鸾台平章事吉顼的奏疏小心翼翼地摆到了御案之上。 此时,女皇正在膳后小憩,这已经是女皇这么多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宫女和太监们轮换守候在大殿,随时听候女皇差遣。这些太监和宫女中其实分为两派,一派是以上官婉儿为中心,一派则是以如今很受女皇宠爱的韦团儿为中心。韦团儿是后起之秀,但凭借着一张甜美的俏脸儿和一些逢迎手段迅速在宫中站稳了脚跟,再者上官婉儿可是清楚魏王跟韦团儿之间那点苟且之事,虽然起初让上官婉儿很不高兴,但她发现,韦团儿是伺候女皇衣食起居的宫女,如此一来,便对魏王也不无好处,遂慢慢接受了下来,也没有对韦团儿那些手段放在心上。 几年下来,韦团儿果然混得风生水起,如今就是连内侍监的大太监魏老太监的权威都比不过韦团儿,而且已经有取代之势。但不管怎样,宫内形成了两个中心,这对宫人并不是福,明争暗斗之下,必然有所损伤,只是由于两个女人都心属一个男人,故而才相安无事。 宫内尚且如此,何况是朝堂呢? 理学官员的突然崛起,让守旧一派陡然感到了压力山大,特别是理学官员那种朝气蓬勃的处事态度,让守旧一派感到自身的惰性之外,也感到了深深地挫败感。故而状告理学官员的奏疏就从来没有断过。而且因为两派的不和,使得在青楼妓馆中发生了不少传说,成为了神都一时笑谈。 武柲要登上皇位。不仅仅要取得理学官员的认同,而且更重要的是在面对紧迫形势,他必须铲除异己!个中道理,自古皆然! 女皇小憩之后,让人煮来一壶茶,随后便坐于御案之后,看一下今天的神都周报和清心日报。刚拿起报纸,便斜眼瞧见御案之上一摞厚厚的奏疏。她不禁有些奇怪,今日上官婉儿到翰林院主持文学之事,故而一早把一些重要之事处理后便离开了这里。那这奏疏又是谁放的呢? 此时宫女端来了茶,是上好的云雾蒙顶石花。是蜀中贡品,天下间只有她一人才能享用,女皇尤其喜爱这种意境,享用此茶倒不是其味道有多么不同,而是那种唯我独尊的感觉。她曾在利州度过了几年的童年时光,对蜀中有着一份特别的感情。 随即,便随手倒了盅,缓缓饮下,一手则翻开了奏疏。虽久不看奏疏,但她十分熟练地看了起来,并且速度很快。 吉顼的奏疏!在看完十来页后。她的脸顿时阴沉下来,但由于眼睛昏花,她感到一阵烦躁。 “岂有此理!”女皇大怒道,她大袖一挥,推掉了御案上的茶壶茶盅。 “哗啦”一声,茶壶茶盅顿时摔了个粉碎。热气腾腾的茶水飞溅了一地。 宫女和太监赶紧跪地求饶,匍匐在地不敢起身。 “岂有此理!”女皇越加愤怒。随即又抬手扔掉了御案上的文房四宝,大殿内金黄地毯之上,顿时被墨汁玷污。 发泄一通,女皇的胸膛慢慢平复下来,随即命令道:“给朕传吉顼!” 值事太监连忙起身,答应一声退出大殿,朝皇城小跑而去。 翰林院内,今日有文学之士齐聚,加之有如今“大周内相”之称的上官婉儿主持,来的文学之士非常多,几乎在神都所有的文学之士都来了。毕竟翰林院是属于皇家,由女皇亲管,凡是能够进入翰林院的文学之士都有可能被大周内相看中,并推荐给女皇。加之上官婉儿姿容清秀,可不是一般的才女。不说能够一亲芳泽,就是靠近嗅嗅那股淡淡的香味,也足以蕴藉平生。 此时翰林院正殿内坐满了文学之士,坐不下来的,便站在了四周,此时刚由上官婉儿点评完一个文学之士的一篇赞美梅花的赋。众人一片叫好声,随即便让如今有些占据文坛北斗的李峤登台赋诗。 李峤如今为鸾台侍郎,并凤阁鸾台平章事,入政事堂为副宰相,所以如今可谓是志得意满,不仅官场得意,情场也是春花遍地开,只是让他颇为遗憾的是,他对上官婉儿表现出的情意,上官婉儿丝毫不觉,让他有一段时间里特别失落。 不过李峤还算是洒脱之人,兼之如今他有执天下文学之牛耳趋势,可谓意气风发,年届五十三岁的他面皮白净,一副洒脱之气度,顿时让殿内文学之士为之钦佩。 他拱了拱手,折扇“啪”一合,殿内陡然安静下来,李峤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而后轻吟道:“四海帝王家,两都周汉室。观风昔来幸,御气今旋跸……” 顿时,便迎来了一阵喝彩。李峤也不禁看向了上官婉儿,看到上官婉儿很仔细地听着,心中便有一丝酸意,如此女人,不能一亲芳泽,真的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突然,一人厉声问道:“谁是李峤?” 顿时,大殿内一阵安静,随即一阵嘈杂,诸人转身看向了说话之人。当看到来者是千牛卫朗将之时,顿时没了声音。 此时,那朗将领着十多个千牛卫士兵进了大殿,便再次厉声问道:“谁是李峤!?” 李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如今是宰相,些许莽夫兵卒还不放在眼中,便整理了下衣袖,缓缓说道:“本相便是李峤!” 那朗将随即厉声道:“圣上有旨,带走!” 随即两名兵卒上前,捉住了李峤的双臂,夹着李峤便走。李峤大怒,道:“我为宰相,岂容你们如此放肆!圣旨何处,拿给我看!” 那朗将丝毫不理,继续厉声问道:“谁是韦巨源?” 随即一个六十余岁的老者站起身,道:“老夫便是!” “圣上有旨,带走!”朗将厉喝一声。 韦巨源冷笑一声,道:“老夫自己还能走动,不用你们这些小崽子搀扶。”说罢,便起身拱手道:“诸位,老夫先走一步了。”随即便大踏步走向殿外。 紧接着,那朗将又一连念了几个人的名字,随即在众人的惊惧中,都被兵卒带出了大殿。 而此时,在皇城各部上演着同样的一幕,一个个朝官被金吾卫士卒和千牛卫士卒捉出了官舍。 大抓捕行动彻底展开! 武懿宗异常兴奋,他被女皇姑母叫到身边,并让他实施抓捕行动,他领命之后,回到金吾卫后,便迅速下达了命令,所有右金吾卫士兵在半个时辰内归营,不然军法伺候。 金吾卫本就是一波世家子弟组成,但武懿宗的毒辣他们也是知晓的,得到命令后,一些喝花酒的赶紧掏了钱,便直奔金吾卫,一些在家休息的,放开了侍妾,赶往了金吾卫。 当金吾卫集合到七七八八后,急不可耐的武懿宗顿时宣读了圣旨,而后由长史分配了任务,随即由各朗将、队正带领分往各处,进行全面的抓捕行动。 武懿宗兴奋得哇哇怪叫几声,他亲自带了一队右金吾卫士卒赶往了右羽林卫校场。他今天要亲自把李千里踩扁在脚下,要在李千里的眼前,把他女人给睡了! 抓捕宰相的任务交给了左千牛卫,左千牛卫将军武攸宁也丝毫没有手软,按照名单,把姚璹、王及善、李元素等宰相一一请进了右肃政台。 如此大的抓捕行动,顿时让神都百官心中胆寒,要不是豆卢钦望等宰相安抚,估计都有可官员逃官的可能。 总之这一次突然行动,让百官似乎感到了酷吏时代的再次来临,而素有“来索之亚”的武懿宗顿时让百官颤栗,他们才记起,索元礼和来俊臣都死了,这还有一个名符其实的酷吏武懿宗还在啊。 这一日,注定是让神都颤栗的一日,注定是让百官夜不能寐的一日。数年没有过如此大的行动,让他们再次感受到了心惊胆颤。 右羽林卫校场。 这一日,薛讷轮休,不在右羽林卫,主事之人,便是同样是将军的李千里,或者叫武千里,但不管怎样,他曾经都是女皇的宠臣,故而才能执掌非常重要的右羽林卫。即使如今薛讷分了大多数权力,而且经过一番整顿之后,李千里的权威受到了严重的打压,权力严重缩水,但依旧有一千士卒是李千里掌握的,由其亲信带领。 此刻,李千里依旧在官舍内喝着茶,看着今日的神都报纸,如今神都的报纸可不止有神都周报和清心日报,还有一些如东篱小报,素心小报等等,都是一些写生活和诗情的报纸,发行量不大,但颇受一些人的喜爱。而李千里就喜欢素心小报,小报上刊载一些生活中的小诀窍,比如一些生活常识,还有一些关于如何保养的小秘诀。 突然,有人闯进了官舍,李千里本想发怒,抬头一看,竟是自己的亲信司马严,便问道:“如此毛毛躁躁的,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严急忙低声说道:“今日朝廷大动荡,到处抓捕,殿下还是赶紧躲避一下吧。” 李千里心中顿时一愣,但随即笑道:“女皇信任于我,躲了,反而不美,不用管了,你再去打探打探风声吧。” 李千里话音一落,只听到官舍外,一个恶狠狠粗陋不堪的声音传来,“李千里,圣旨到了,还不出来接旨!”(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 庐陵王风波 (完) 武懿宗! 李千里就是死了,埋葬在坟墓中千年万年也不会忘记这个人,以及这个人的声音。武懿宗不仅贪财,而且嗜色如命,糟蹋致死的少女不知道有多少,在神都的贵妇圈中,他有一个名号,“少女杀手”!而且此人可是皇族中的酷吏,由于其身份掩盖,使得很多百姓和官员都忽略了。 但是,李千里是李唐宗室之后,是李世民之子吴王李恪的长子,岂能不知武懿宗大杀宗室的隐秘? 此时,武懿宗在外嚎叫,李千里心中厌恶,但却不得不出去接旨,只是圣上若有圣旨,应该是以太监为使者啊,心中顿时一惊,警惕的他,便给司马严说道:“你且去看看,武懿宗可是捧着圣旨?” 司马严是李千里一手提拔的郎将之一,也是李千里的心腹之一,随即便悄悄地走到门边,偷偷往外望去,只见武懿宗领着一队士卒堵住了校场门口,显然来者不善,再仔细往武懿宗和其身边的人望去,却不见有谁捧着圣旨。司马严顿时一惊,于是便赶紧来到了里间,低声对李千里道:“殿下,武懿宗带着一队兵卒堵住了校场门口,手中并无圣旨,殿下,来者不善啊。” 李千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难道他的私密之事被发现呢?但他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那些事情只有他知道,就是自己的妻子慕容氏都没有告知,但武懿宗此来明显不善。加之司马严所说朝廷大动荡,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做呢! 司马严见李千里默不作声,便说道:“殿下。躲避吧,等风声过了,再向圣上请罪也不迟。” 此时,武懿宗又是阴狠得喊道:“李千里,圣旨在此,难道你不接了吗?” 武懿宗的声音仿佛催命符一般,李千里一咬牙。便说道:“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躲避一阵再说。” 于是便赶紧换了身普通小兵的军服,快速地化妆起来。司马严则小跑着出了官舍,向着校场门口跑去。 武懿宗一连喊了数声,却不见李千里出来。便顿时生疑。莫不是这家伙不在,不对啊,于是便命令道:“直接抓人,搜!” “卑职见过河内郡王!”司马严出了官舍,远远地拜道。 武懿宗最恨的就是别人称呼自己“郡王”,郡王比亲王低了一个等级,所以这让他非常不满,熟悉武懿宗的百官。一般都唤作“河内王”。司马严这么一叫,顿时让武懿宗火冒三丈。大踏步走到跟前,举起马鞭,劈头盖脸地抽下。 司马严虽是李千里的亲信,但也是武将,颇有些武艺,见河内郡王不问缘由,便劈头盖脸得抽来,心中顿时一怒,随即侧身避过。 “恩?”武懿宗一鞭子抽空,脸上一惊,他愣愣得看着眼前这个郎将,再揉揉了由于用力过猛而甩疼的右臂。随即指着那郎将道:“给我砍死他!” 身后士卒都知道武懿宗性情残暴,不敢怠慢,顿时拔出横刀,砍向了司马严,司马严惊惧中,躲闪不已,被一刀劈中臂膀,身上的皮甲系带顿时被斩断,伤口处白骨森森,血流如注。 司马严大怒,喊道:“兄弟们,金吾卫造反了!”随即狂奔起来。 此时,李千里扮成小兵准备外逃,见武懿宗动了手,心凉了半截,这武懿宗今日是来要他命的,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义了,随即冲出了官舍,大喊大叫起来,“金吾卫造反了!” “金吾卫造反了!” 呼喊声传入了李千里掌握的一千士卒耳中,再见郎将司马严被砍成了血人,顿时取过长枪,呼喊着冲向了武懿宗。 武懿宗顿时大惊,他没想到右羽林卫竟然敢造反,竟然敢污蔑自己,但眼见着右羽林卫嗜血的眼睛,他心中胆怯了,随即一声呐喊,“快逃!” 武懿宗的马在校场之外,平日里又多玩弄女人,沉湎于声色之中,身子早就被掏空了,没跑几步,便上气不接下气,随即感到后心一凉,他转身一看,直见一个右羽林卫小兵快速收了弓箭,身影一闪,便不见了。 而与此同时,右羽林卫士兵长枪齐下,顿时,把武懿宗扎成了马蜂窝。 此情此景,恰巧被玄武门城楼上巡视的千骑中郎将武攸止看到,他惊骇得望着城下右羽林卫营寨中的混乱,看着武懿宗等几十人被扎死在校场内,他不敢怠慢,随即敲响了玄武门城楼上的钟声! 急促的钟声从邙山之下传来,穿过宫苑,传进了女皇的耳中,女皇大惊之下,差点从藤椅上摔了下来,她急忙命太监前去玄武门查看,随即便不知所措。 上官婉儿已经从翰林院回到了临仙殿中,正准备向女皇汇报,却不想玄武门钟声响起,她看到焦虑的女皇,便说道:“圣上,玄武门钟声响起,必然发生大变,请圣上早作准备啊。” 女皇被上官婉儿如此一说,却顿时安下心来,干脆再次坐在了藤椅之中,缓缓说道:“朕对天下无过,朕今日要看看,谁人造反!” 随即又命令道:“传高月,速派人让魏王入宫!” 魏王府,梧桐苑,书房。 此时,魏王武柲正在书房的密室内欣赏着他的珍藏,很多都是战利品,比如第一次出征之时,斩获的狼头旗,后来歼灭徐敬业等叛乱后所得兵器,还有击败论钦陵的吐蕃军旗等等,当然这些只是拥有纪念意义的,还有那些传世名剑名刀也有不少,只可惜三国时期的刀兵并没有一件。作为一个穿越者,这些癖好,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忽然,书房外传来了高力士急促的声音,“殿下,圣上派人来了,有十万火急之事!” 武柲顿时一惊,随即便出了密室,合上门,便出了书房,只见高力士身旁,有一个劲装女子,看那腰间装束,武柲顿时一惊,梅花内卫怎么来呢? “梅花内卫石倩,见过殿下!”来人躬身行了军礼。 武柲问道:“发生了何事?” 石倩随即便说道:“玄武门钟声长鸣,右羽林卫反了!圣上让殿下回宫。” 武柲心中一惊,今日是发难的日子,难道是李千里?他还真敢造反?但武柲脸上依旧非常镇定,缓缓说道:“你且先回禀圣上,些许反叛,翻不起什么大浪,平叛之事,就交由臣下来做,圣上自安坐宫中等候便是!” 石倩面色一动,此话说来,叫她顿时放心了不少,于是便躬身行礼退去。 顿时,武柲目光如炬,道:“备马备甲!” 高力士领命,大声传令。 一时间奴仆们纷纷行动起来,宇文素娥等女人来到了书房,给武柲披上的了战甲,亲卫们很快集结完毕,等候在府门之外。 不过片刻,武柲提枪上马,便领着三百亲卫冲向了宫城,不过盏茶功夫,沿着夹城便很快来到了玄武门外。 看到玄武门城楼上千骑士兵严阵以待,却没有战乱,武柲的心顿时安了下来。随即武攸止被城头吊了下来,他连奔带跑得来的了武柲马前,单膝跪地道:“末将武攸止见过殿下!” 武柲沉声问道:“右羽林卫发生了何事?” 武攸止这才把武懿宗等人被右羽林卫砍死的事情说了一遍,当说到有大批右羽林卫士卒占领了圆壁城。 圆壁城是玄武门之外的夹城,是宫城的最外围防线,背靠北邙山,看来他们是想逃入北邙山中了。于是,武柲略一沉思,便说道:“你且继续坚守玄武门,不可懈怠!” 武攸止没有挨骂已经万幸,所以便赶紧躬身领命而去。 武柲便转向了左羽林卫校场,左羽林卫九千精锐如今是彻彻底底地掌握在他手中,当武柲一声令下,便快速地包围了右羽林卫,把右羽林卫剩下的数百伤残兵卒缴械看押。 武柲在右羽林卫的李千里官舍中,让士兵搜查一番,结果在储衣柜中,找到了李千里的官服,他心中冷哼一声,便让人在右羽林卫中一一辨认查找。 不过片刻,李千里没有找到,但找到了一个被砍成重伤的朗将,武柲命郎中紧急包扎一番,才知道此人叫司马严,是李千里的心腹,但自己将死,却被李千里抛弃,而且还被后心补了一刀,要不是一口气怨气在,他早就见阎王去了。 如今司马严见魏王在,便知李千里造反不可能长久,便说出了李千里诸多隐秘。右羽林卫士卒大多都是被裹挟而去,剩下的伤残者都是不愿意被裹挟,而被砍死砍伤的。 随即武柲便上疏一份,言:“反贼李千里杀死河内王武懿宗后,领兵占据圆壁城,是要逃往北邙山,可令各州各县封锁城池,凡有怪异举动者一律抓捕审查。他武柲将先攻下圆壁城,徐徐搜捕,请圣上放心!” 李千里之事,大大出乎了女皇意料,但李千里造反,这让她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就是传位于武柲,只有传位于武柲,才能保证她的安全,若今日没有武柲,那玄武门会不会被攻破?她一代女皇会不会被叛兵所杀?想到这些,女皇都不由得浑身发冷。即使温暖如春的大殿,也依旧驱不走这种发自心底的寒意。 既然叛乱由魏王平定,那么她也要做些事情,那就是肃清李唐旧臣! “来人了,传诸宰相来见朕!”(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 魏王的缺点 朝廷的海捕文书下达得十分迅速,各部的办事效率达到了一个空前,仅仅半日,捉拿反贼李千里等一众人的公文便出了洛阳城,向四方散去。&顶&点& ..o 此时玄武门之外,武柲骑着火焰驹,一双细长眼微眯,望着圆壁城城门,圆壁城是北夹城,城门略低于玄武门,目的就是在于即使有强兵来犯,士兵可以退守玄武门,在玄武门城楼上往圆壁城里抛石射箭。 武柲自然不可能损失左羽林卫精锐去攻城,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地理优势,更不想让那些城头不断探出的士兵投降之类的,他有他的目的。 随即,他便直接调集了三十架投石车架在了玄武门城楼上,命各部杂役充当苦力,搬运巨石、抛物。当挠钩、云梯等攀城器械一切准备就绪后,便一声令下,玄武门城楼上顿时向圆壁城抛下了巨石,仿佛下一场巨石雨一般。顷刻间,圆壁城头那些个士兵被砸死砸伤一大片,惨叫连连。 一连半个时辰的巨石雨,崩毁了十多架抛石车后,武柲又是一声令下,左羽林卫士卒架起了云梯,以极快的速度开始登城,城头只有稀疏的箭矢,对右羽林卫造不成多少伤害,不过数息时间,第一波士卒便登上了城头,只见城头一片狼藉,但死伤士卒却是不多,很快便肃清了城头的反抗士兵,随即打开城门。 武柲骑马缓缓进了圆壁城,脸上阴沉。丝毫没有愤怒,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李千里能留多少兵力断后。他一点都不担心。当然,李千里是否能逃脱,他也不担心,有这件事情,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这件事情,让他没有料到的是武懿宗的参与,更没有想到的是。武懿宗居然被李千里杀了!如此绝妙的结局,让武柲心底里真真正正地乐了。当年武承嗣和武三思派武懿宗到上元县杀他,却差点被自己给做了。这个仇虽说随着这么多年而慢慢淡化,但要让武柲去喜欢一个仇人那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武懿宗的人品确实不怎么样。更何况身为宗室却充当酷吏角色,清算。只是一个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不管怎样。武懿宗的死,无疑会让女皇更加明白,若传位李氏,那么将来武氏的下场,就会如同武懿宗一般,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就是她,还不一定能够安稳地进入陵寝。 至于如今。两个儿子都改姓武,但任谁也知道。那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至于女皇,能够执掌一国的人,没有超越常人的权谋,怎么可能从儿子的手中把皇位夺了过去?如此一来,女皇如何会不知道她的两个儿子对她的仇恨呢?尽管这仇恨只是因为短暂的弱势而隐藏了起来。 当然,除非女皇彻底年老昏愦,不然是不会顾念武氏而传位于李氏,但即使如此,当朝中无一李唐旧臣,那又作何为?这就是武柲的后招。 先剪除朝中李唐旧臣,再徐徐谋夺帝位,此谋略武柲也是学习了女皇不是。女皇登上帝位,不就是重用自己的亲信,剪除反叛的朝臣,等朝中全部是自己的人后,那么改朝换代也就顺其然而为之了。 武柲不会制造那么多的神佛怪诞之事,更不会装聋作哑得整什么仙佛临世。但他必须要有个合理的继承方式,这个方式自然来自女皇。只要确定了他也是继承者之一,不管是将来篡位还是政变,都将是合法的! 更何况,历史是胜利者写的!而天下百姓,也只会记得胜利者,至于谁做了皇帝,关他们何事? 圆壁城内。 不出武柲所料,李千里早已开了城门,向北邙山中逃去,武柲并没有立刻搜山,而是命人取过洛州地图。 当亲卫取来地图,武柲在地图上盯了片刻,便在邙山周围的几个点上,缓缓地点了点,说道:“留三千左羽林卫驻守宫城,其余将士,命各朗将领其所部,备齐七日干粮,进山中搜索。传令下去,各州各县,务必严加盘查出入城门人口。抽调五千玉钤卫,分赴邙山各要道关隘严加盘查,命薛讷快速统计右羽林卫损失情况,以及上报兵卒名册。十日之内,至于李千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若敢有懈怠者立斩不饶!” 魏王虽语气缓和,但话语里透出的杀意,顿时让手下亲卫心寒,于是赶紧躬身答应,传令而去。 圆壁城被砸毁,自然也要尽快恢复,但这些都不是他考虑的事情,自有冬官和将作等部门处置。在下达了命令之后,武柲命人抬着武懿宗不成样子的尸体,用大周龙旗覆盖,走夹城复道来到了皇城。 女皇听到武懿宗被李千里活活戳死后,心中一寒,随即便领百官来到了则天门城楼上,看到兵卒抬着大周龙旗覆盖的武懿宗,她留下了眼泪。要不是她让武懿宗去执行圣旨,武懿宗恐怕也不会如此死于非命。 顿时,女皇哭泣道:“懿宗,今日死于非命,是朕之过也!” 百官看到女皇哭泣,便纷纷劝道:“圣上请节哀,河内王是被反贼所杀,魏王殿下一定会平定叛乱的。” 女皇接过宫女递过的丝帕,擦掉眼泪,说道:“加封武懿宗为特进,扬州大都督,许其子嗣继承爵位。” 此时,武柲一身银盔银甲,手执大铁枪,骑着火焰神驹,缓缓而来,一股肃杀之气顿时弥漫整个皇城,令众臣子心中肃然,宰相苏味道说道:“陛下,魏王殿下来了!” 女皇早就看到了武柲,她的心中也是不由得一紧,要是自己这孩子此时反叛,这宫中将如何防御,但随即心中苦笑,自己这疑心病实在是太大了。于是便说道:“传魏王觐见!” 太监们吊起嗓子,大声喊道:“传魏王觐见!” “传魏王觐见!” 武柲原本就是来觐见的,于是便下了马,把大铁枪插在马背之上,随即一阵金属碰撞之声,他缓缓而行,来到则天门下,大声拜道:“臣武柲拜见陛下,臣已攻破圆壁城,但反贼李千里已经逃遁,臣已布下天罗地网,不出十日,定能抓到李千里!” 女皇心中顿安,朝臣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女皇便说道:“我儿辛苦了,抓捕反贼之事,就由我儿全权处置。” 武柲心中一愣,随即躬身应道:“儿臣领命,定不叫圣上失望!” 女皇点点头,便说道:“我儿劳动,这便歇息去吧。” 武柲躬身行礼,随即退去。 女皇侧身问百官,道:“诸位爱卿以为魏王有何缺点?” 百官一愣,问人长短,总是问优点,以扬长而避短,这女皇倒好,偏偏问人短处!一时间,百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女皇侧身,看到了纳言娄师德,便问道:“娄爱卿是老臣,又跟魏王在河西相处一段时间,应该有些了解,爱卿说说呢?” 娄师德和女皇其实已经变相得探讨过几次,他不是理学官员,但对李唐也没有特别的感情,他能够升任宰相,都是女皇看中了他的才能,而且其中武柲也推荐了下。至于皇帝之位,娄师德更看中的是,身为帝王能否给百姓带来福祉,他看不到李显和李旦有这方面的能力,一个战战兢兢远离朝堂和世俗活了十多年,一个每日里声色犬马,这样的人如何能够成为帝王,能够成为他心中的中兴之主? 相较而言,魏王武柲就不同了,他平定边患,整治地方吏治,甚至在朝堂中也有一番大作为,看其用人之策,便是唯德才是举,而且能够大胆任用。如此人物,正是这个帝国所需要的,是他娄师德愿意辅佐的明君。 娄师德躬身行礼,缓缓说道:“圣上问魏王缺点,臣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不当说。” 女皇笑道:“爱卿但讲无妨。” 娄师德缓缓说道:“臣在河西之时,一日早晨,臣与慕容刺史一道至魏王房中探讨军情,进屋之后,便看到魏王端着一只大海碗稀粥,就着几个馒头和腌萝卜吃得正香。臣与慕容刺史以为很好吃,魏王以为臣下不曾用膳,便命人给臣和慕容刺史上了一份,臣下和慕容刺史也就没有拒绝,加之想尝试一番,结果臣下食之无味,颇有些难以下咽,但臣既然开吃,便硬着头皮吃下。臣在想,魏王殿下在军中是为了跟军士同甘共苦才如此的,也不以为意。直到回到京师,在魏王府中,再次看到了殿下的饭食依然还是那么简单。微臣身为感动,也深为忧虑。魏王膳食简朴,是我等楷模,可魏王身为一军统帅,若如此便生了病又将数十万将士至于何地?所以臣以为,魏王的缺点就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理学官员也是纷纷点头,魏王的膳食确实很简单,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女皇听完后,也是点了点头,但心中疑惑,魏王不缺钱啊,那些个珍稀之物也不少啊,不说得了很多赏赐,就是孝敬给自己的珍稀宝物也是非常之多,由此可见他不是一个吝啬之人,但为何膳食如此简单呢? 有了娄师德开头,其余官员也开始说起了魏王的长短,让女皇从一个侧面了解到她不曾认识过的魏王。(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蕙质兰心李仙蕙 自上元节后,天策府的修建,开始动工,不过几日的功夫,便把魏王府右侧的民房全部夷为平地,也许是女皇急于解决河北契丹叛乱的问题,每日征发的民夫至少有万人。 武柲下达了一些命令后,善后之事交由夏官和秋官等部处置,他便领着亲卫向王府缓缓而去。与此同时,派人去把薛讷给他叫来,发生这样的事情,若处置不好,薛讷的官途便毁了,那么他将失去一员虎将,这是他不愿意的。不管是哪个年代,任何有污点的人,总是会被世人摒弃。即使武柲重用,但身上的污点将会让他寸步难行。 进了积善坊,马蹄叩动着石板,发出“哒哒”的声响。 远远的,武柲便看到了一个少女,站立街心。此时,由于发生叛乱,路人稀少。少女张开双臂站立街心,便显得十分惹眼。 武柲望着那少女,觉得有些熟悉,一旁的亲卫武黑低沉得说道:“殿下,要不要让属下……” 武柲缓缓说道:“不过一少女,又能把本王怎样?不必多事,你们要记住,严以律己,宽厚待人,方能和睦相处!明白吗?” “是,殿下!”众亲卫马上抱拳呼喝一声。 当武柲缓缓骑马走到跟前,只见少女紧闭双目,泪如雨下,当他仔细看去,顿时记起,原来是那个被自己救下的少女,可她为何拦道。为何如此伤心流泪呢? 女人的眼泪,一滴便能让一个铁血汉子醉了,两滴便会让英雄好汉心碎。而如此泪流满面的少女,她衣衫单薄,在如此寒风中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便让魏王武柲的心中生出一种怜惜之感。 她一身粗布裙,却洗得十分干净,裙摆上缀了几个小巧的补丁。衣衫如此朴素!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纯洁,她的美丽。 武柲下了马。一阵铠甲金属护片的撞击之声,他缓缓走到少女跟前,盯着她紧闭的双眼,湿露而长长的睫毛上泪珠儿微微颤动不已。轻轻一动,便滑落而下。武柲说道:“告诉本王,你有何委屈,本王替你做主!” 身后的侍卫见魏王竟然为了一个拦路的小姑娘而下了马,便纷纷下马,却不敢上前,他们脸上不禁一阵揶揄之色,看来殿下又要做一回新郎官了。 武柲话音一落,少女睁开眼眸。顿时便跪在了地上,低声哭泣,道:“魏王殿下。原谅小女子拦住了您的去路,您是天下英雄,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奴家的父王吧,只要您饶过奴家父王,小女子为奴为婢都愿意侍奉您。求您了!” 说罢,便跪地磕头。 武柲一惊。随即伸手撑住了那白净的额头,入手一抹冰冷,随即他扶起少女,解下身后的猩红披风,裹住了少女,说道:“告诉本王,发生了何事?” “殿下,这里是忠王府!”武黑在不远处提醒道。 武柲侧头一看,果然是忠王府,心中叹息一声,便说道:“你是忠王的女儿?” 少女点头,流着眼泪,说道:“奴家是忠王六女,小名仙蕙。” “李仙蕙?真的是蕙质兰心,好!”武柲赞道。 “以后可不要再哭泣了,知道吗?”武柲顿了顿,看着那忠王府的门楼,仿佛回忆着过去种种,轻叹一声,说道:“我曾与忠王有旧,当年初入王府时,不过一侍读而已,这一晃便是十余年,物是人非啊!既然恰巧路过,那便进府看望一番吧!” 随即,武柲转身命令道:“留下几人,其余回府休整!” “是!”众侍卫肃然躬身答应。 李仙蕙此时虽不在哭泣,但心中却十分担忧,见魏王如此吩咐,便知其果然是要去拜访,她欠身施礼,问道:“魏王殿下可是答应呢?” 武柲微微一笑,道:“你这个小娘,本王与忠王乃姑表兄弟,当年便情意深重,何为答应,何为不答应,本应该早些时日来看望的,好了,不必多说了,快去告诉你父王和母亲吧。” 李仙蕙见魏王神色不似作伪,心中豁然开朗,脸上闪过一抹笑容,如同那黑夜中突然盛开的昙花一般,武柲心中一动,但随即掐灭。 “殿下稍等,奴这就去!”李仙蕙说罢,又如同一个俏皮的孩童一般,跑向了几十步外的忠王府,推开门,便钻了进去。 不多时,忠王府门大开,一群锦衣男女次第而出,李仙蕙便在其中,却不见忠王夫妇,武柲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一个少年郎躬身施礼,道:“晚辈李重润恭请魏王殿下临府!” 武柲一愣,竟然是以前的太子,只是那时他还是一个孩童,此时却已经是一个少年郎了,而身份也不再是太子,他走上前,说道:“不必如此多礼,带我去见见忠王。” 于是在李重润的带领下,武柲在忠王寝殿中,见到了忠王和韦妃。 武柲和韦妃双目一碰便即分开,他看到忠王李显躺在矮榻之上,骨瘦嶙峋,面容枯槁。李显听到魏王到来,连忙挣扎着要起身下榻,武柲连忙上前按住,悲声说道:“十余年不见兄长,不想今日一见,却是如此境地,叫小弟如何自处啊!” 李显自然很怕如今的魏王武柲。今日本来好好的他,听到朝中动荡,大肆抓捕朝中李唐旧臣,又紧接着李千里造反,他顿时感到,他或许活不过今日了。气急攻心之下,便倒在了床上。一番救治之后,才悠悠转醒。 李仙蕙偷听到了李显和韦妃的谈话,这才有了拦路的一幕。 不过只言片语,武柲便很快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再看到李显如此模样,心中也是悲叹一声,本来一代帝王,却落得如此下场,整日里还提心吊胆,他心中不忍,再想起那个哭得梨花带雨一般的少女。 武柲叹息一声,说道:“今日得见兄长,是上天感念,你我兄弟义气深重,且好好将养,待兄长完好如初时,小弟定要陪兄长和嫂子饮上几杯!” 听到武柲如此说,李显和韦妃心中顿时安定下来,魏王的话中意思他们如何会不懂,韦妃说道:“几杯可不行,定要上几十杯才行!” 武柲笑道:“好好好,就听嫂嫂之言。既然看望了兄嫂,小弟还有些许事务,这便告辞了。” 李显和韦妃不敢挽留,李显便说道:“崇润,扶我起来,我要送送殿下!” 武柲连忙按住,说道:“兄长且好生将养,些许俗礼,就免了吧。” 说罢,起身便要离去,却见门口一个红衣少女亭亭玉立,她明媚皓齿,一张脸儿精致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极致,一双美眸惊愕地望着殿中的武柲,武柲也只是看了一眼,也只是赞叹一番,却没有升起一丝一毫的邪念,对于美女,他已经免疫了。 韦妃忙呵斥道:“安乐,还不快见过魏王殿下!” 最近安乐郡主被韦妃和李显轮番教导,顽劣的脾性收敛了不少,但对于礼法之类的,确实丝毫不懂。如今她听到母亲如此说,心中有些不愿,当再看魏王殿下,顿时那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一时间,一张俏脸儿憋得通红,愣在了原地。 武柲微微一笑,说道:“果然是一个小美人啊,恩,长大后,估计要迷死不知道多少男人呢?” 说罢,哈哈大笑,而后跨出了寝殿,正巧碰到李仙蕙端着一壶茶,茶壶不断冒着热气,再看那李仙蕙白净的额头上,却有着晶莹的汗珠。李仙蕙看到武柲后,站住了,欠身施礼,有些不知所措。 武柲缓缓说道:“心急,可是煮不了好茶的,此茶先寄着,他日若有闲暇,再细品不迟。” 随即,便出了忠王府,李仙蕙端着茶,愣愣地思索着魏王的话中之意,忽然手臂被人一碰,却是兄长李重润,李重润说道:“六妹,还站着做什么?人都走了很久了!” 武柲回到王府,只见薛讷跪在王府门口,*着上身,背上背着两根荆条。当武柲靠近之后,只见薛讷大呼道:“罪将薛讷负荆请罪,不求殿下赦免,但求罪臣死后,能赦免罪将的妻小!” 此时,樊梨花一身戎装,从府门口走了出来,武柲一愣,这个女人,这个时候出来,这不是给人难堪吗? 不过薛讷如此,武柲只是觉得好笑,但最起码,态度是正确的,武柲说道:“好了,把衣服穿上,大冷天的!” 薛讷顿时一阵感动,短短数言,但直教人心窝子里暖暖的,直想流泪。 樊梨花躬身道:“殿下,臣妾向您请罪!” 武柲顿时一愣,这又是哪出?但在府门口却不是处理事情的地方,随即说道:“到府中再说!薛讷,快穿上衣服,你裸露给谁看?我府中女眷如此多,你这是想做什么!” 顿时,薛讷暖暖的心窝里,仿佛被泼了冷水,而那些亲卫也是揶揄不已。薛讷如此,本就是找骂的,殿下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 很快,亲卫给薛讷松绑,而后穿上衣服,便到了府中,武柲坐定之后,便看向了樊梨花。(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 魏王殿下的梦想 樊梨花躬身道:“殿下,窦夫人和陈夫人前来求臣妾,臣妾顾念旧情,才出了一个这么拙劣的主意,臣妾知道,臣妾身为殿下妾室,不应该如此,所以臣妾向殿下请罪,要罚要打,悉听尊便,只要殿下不要休了臣妾便好。” 樊梨花如今四十岁,多年来的生活优渥,加之保养有道,又勤练武艺,看起来还如三十许人一般。 看着她紧绷的身子,武柲心中一叹,这就是报应,当初的桃子是摘了,吃起来很爽很可口,如今便有了这样的结局,自己的女人向着他的“前夫”! “好了,你回去吧,本王还不是那么小气之人,对了,崇勇要是实在不想念书,就让他参军吧,改你之姓,从一个小兵做起,要是不愿意,那就好好读书,若再调皮捣蛋,家法可不饶恕!”武柲缓缓说道,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怒意,但话语中的意思,薛讷和樊梨花都是听明白了。 樊梨花心中一叹,自己那孩子实在是太顽劣了,仗着有几分武艺便让西席极为头疼,不说自己不学,他还让弟弟妹妹们不学。她每天都是耳提面命,可就是不改,既然魏王让其参军,可是他才十二岁啊! “阿郎,崇勇才十二岁啊!”樊梨花轻声说道,对于自己的孩子虽然可以打可以骂,但参军的话,实在是太小了。 武柲沉声道:“他如今的力气都比一个成年人的力气都大。如何参军不得?好了,你下去吧!” “是,阿郎!”樊梨花只好躬身。退出了客堂。 客堂内,只剩下了薛讷,薛讷心中有些自责,但他也没奈何,两个夫人也是担忧他的性命才找上了樊梨花,如今却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如果还有机会。他只能以后照顾一下崇勇了。 片刻的沉默后,武柲说道:“本王委以重任于你。把右羽林卫交付给你,你却让我很失望!” 薛讷顿时单膝跪地,低着头,道:“是末将让殿下失望了。末将万死不能报答殿下的知遇之恩!” 武柲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时不待我啊,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多长?他精力最旺盛的时候能有多久?大周要绵延,要强盛,百姓要过上富足的生活,岂是短短几年能够办到的?古人说,大乱方能大治,那只不过给自己的无能找一个借口罢了。也不过是给那些野心之辈找一个大乱的借口罢了。此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而我的梦想。薛将军,你可知本王的梦想?” 薛讷低着头,但他可以肯定,此时魏王一定在注视着他,魏王的梦想是什么?他不敢猜测,便说道:“殿下有鸿鹄之志。属下不敢猜测!” 武柲苦笑一声,如今他权威日深。这些将领也都没了往日的友情,更多的是尊重和服从,随即,武柲站起身,说道:“你起来吧,到本王书房一叙。”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便来到了梧桐院中的书房,书房内空无一人,往日里总有一位贴身侍女在书房内伺候,可如今空荡荡,武柲感到一阵烦躁,但很快便驱散了这种情绪,这种情绪不管是前世还是如今,他都异常厌恶。 “薛将军,过来,与本王一同看看!” 武柲走到书架之旁,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卷轴,而后在书案上缓缓展开。 薛讷答应一声,便小心翼翼得上前一看,上面画着弯弯扭扭的图案,当他再仔细看那些地名时,心中不由得巨震,这是大周疆域图吗?他是知道理学生曾敬献给女皇一套大周地理图志,据说十分详尽,但见过之人不超双手指头之数。 薛讷毕竟是沙场宿将,不过片刻,便顿时惊呼道:“殿下,这似乎超出了我大周疆域范围了!” 武柲微微一笑,说道:“不错,这便是本王心中的大周疆域图,不是现在,也不是一二十年之后,而是百年、两百年、三百年之后,当然或许在更加遥远的未来。” 薛讷有些糊涂了,既然是几百年后的事情,干嘛要给他说呢?但他必须得表态,随即便斩钉截铁地说道:“殿下放心,殿下的梦想便是末将的梦想,不说十年,给末将二十年,末将一定为殿下打下这一片土地!” 武柲摇了摇头,伸手拍了下薛讷的肩膀,说道:“你啊,本王从来不妄自尊大,以大周的实力,要是顺利发展个二十年,或许能够扫清边疆,让百姓的生活富足起来,但要打下这一片土地,打下容易,可要治理、守好,那却就难了,说不定,大周的国力也会被拖垮,即使没有战乱,也会慢慢衰败,直到灭亡。” 随即,武柲又说道:“薛讷,为将者切不可好高骛远,应该脚踏实地,方能有所作为,不然一切都是空想,都将会成为彼岸之花。” 薛讷赶紧躬身,道:“殿下教训的是,末将铭记于心。” 武柲顿时有了一个想法,便说道:“此刻契丹小族还在我河北之地肆掠,薛讷,若是你,该如何打赢这一场仗?” 临仙殿内。 女皇呆坐不语,食案上的精美佳肴丝毫没有吸引女皇的食欲,大臣早已下朝,此时她想着事情,想着大周的命运。这一刻,女皇从未有过如此清醒的认识。 武懿宗的死,无疑给女皇敲响了警钟,如果她继续在武氏和李氏之间摇摆不定,让皇储之位虚悬,那么下一个死的会是谁呢?是武承嗣还是武三思,亦或是武柲,还是她自己? 李千里,本是她的一匹“千里驹”,曾千里送祥瑞,也曾千里送珍宝,也曾千里送奴仆。也因为如此听话懂事,她才摒弃对他的怀疑而大胆启用,从一个流人,一步步升到了长史、刺史、一直到守卫禁宫的右羽林卫将军。如此恩宠,却如此忘恩负义,让她失望,以至于让她倍受打击。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姓武,而李千里姓李。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女皇轻笑一声,随即摇了摇头,自己这皇位都是从两个儿子手中夺过来的,他们如今不恨,那将来呢?等她死后呢?那么她的族人,必然会遭到灭顶之灾。 想到此处,女皇终于下定了决心,随即从案上取过一个锦盒,而后缓缓打开锦盒,取出了一支黄绫卷轴,卷轴上印有龙凤呈祥图案,此卷轴象征着皇家威严,只有皇家才能使用,进一步,也只有她,大周皇帝武曌,才能使用。 展开卷轴,上面写满了字,一看便知是女皇的字迹,只是有一段是空白,女皇拿起御笔,顿了顿,在那空白之处,便写下了两个字,“武柲”。 右肃政台。 灯火通明,此刻人影绰绰,显然是有大事情。 没错,今日大肆抓捕朝中李唐旧臣,凡是名单在内的,任何有嫌疑者,一律抓捕,由于右肃政台本就不是关押囚犯的地方,所以右肃政台只关押了四品以上官员,而其余的官员则关押在了秋官大牢。 但三司会审,便在右肃政台进行,以前酷吏们修建的推事院,便正好利用上了。 御史中丞吉顼异常亢奋,他连晚膳都没有吃,便下达了各种指令。虽然由大理寺和秋官审案,但他亲自上阵陪同审理,一来如此大案,怎能没有他吉顼在场监审,二来也是怕这其中有官员顾念旧情,而耽误了殿下大事。他身为魏王殿下的马前卒,那么他就得把此事不仅要做成,而且要做得漂亮。如此一来,他吉顼难道还不能深受魏王殿下重视?还不能够名留青史吗? 此次抓捕李唐旧臣大小官员两百九九人,刚好没有凑个整,这让吉顼有些遗憾,当然如果把李千里抓住的话,那就刚好三百个了。 但不管怎样,此事既然进行,那么他就得做好这件事情,再者女皇要求快速了结此案,那么三司官员也只好连夜审理,他领着诸官很快来到了公堂之上。 等诸人坐好后,主簿取过签盒,吉顼随便一抽,便抽到了一只签,他低头一看,不禁大皱眉头,怎么是这个人,但既然抽了,便交给了审理案犯的徐有功。 徐有功对抓捕如此多的朝官感到万分震惊,但也没有说任何话,接到圣旨后,他便亲自来到了肃政台审理,当然他心里也明白一些事情,至于如何做,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徐有功高坐主审之位,接过竹签,看了一眼,一拍惊堂木,大喝道:“带人犯,王及善!” 王及善为春官尚书,兼检校内史,并凤阁鸾台平章事,是三品大员,如今有八十岁高龄,但身体依旧健朗,曾驱赶朝臣上朝的驴子进入皇城,人称“驱驴宰相”。曾深受高宗李治信任,封为千牛卫将军,是实足的李唐旧臣。此人虽年事已高,却在朝中颇有威望,而且虽在朝政上没有多少建树,但却条理分明,能够克己奉公,也曾一度让女皇褒奖。 如今,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宰相,却成为了囚犯,徐有功不知道如何审理,但这个过程必须得有。 不多时,王及善缓缓来到,他没有戴镣铐,也没有上刑具。自来俊臣死后,刑不上士大夫,便被再次提上朝中议事,最后都一致通过,女皇也认为,宰相无论犯了什么错,都代表着朝廷,所以上刑便免去了。但谋反之罪除外。 王及善满头白发,一把胡子修理得整整齐齐,一派洒脱气度,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囚犯而贬低自己。他精神矍铄,大踏步踏进大堂,环视一周,而后盯着主审之位上的徐有功。(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 这是一条艰辛的道路 徐有功是主审,便缓缓说道:“堂下可是犯人王及善?” 王及善吼道:“老夫是叫王及善,但老夫不是犯人,老夫是朝中命官。++ ” “王及善,你可知罪?”徐有功只好很无奈地问道。 王及善并不下跪,他是宰相之躯,如何下跪,再者年事已高,徐有功也不想让这位父亲一辈的长者下跪,也没有质问王及善的无礼。 王及善有些激动地说道:“老夫不知所犯何罪,还请徐尚书明示!” 此时吉顼递给了徐有功一张条子,条子上写着,“王及善的曾孙王林以王及善是朝中宰相,权势赫赫,侵占了邯郸城外的五顷水田。王及善知道后,只是训斥一通,但并没有归还百姓水田,数年来,百姓败亡,而那五顷水田归在了王家的名下。” 徐有功用眼只一扫,心中便是一愣,若真有此事,那王及善这个宰相的威望会受到严重打击,而且侵占百姓田产,最被女皇所厌恶。 如此这般,“啪”的一声,徐有功拍下惊堂木,王及善心中顿时一惊,他没有想到惊堂木竟然有如此震慑作用,但依旧盯着徐有功。 徐有功沉声说道:“王及善,本官问你,邯郸王林可是你之曾孙?” “正是,他是老夫最喜爱的曾孙子。”王及善依旧丝毫不把徐有功等三司使放在眼中。 徐有功点头,便问道:“既然王林是你曾孙。那王林侵占邯郸五顷水田之事,想必你也知道吧!” 顿时,王及善一张老脸变了变。而后还是变了变,他这才想起他的孙子是侵占过百姓的水田,而且被自己训斥过,原本以为曾孙会归还水田,如今看来是没有归还了。 “王及善,回答本官的问话!”徐有功厉声问道,有着数十年审案经验的他。如何看不出王及善的神色代表着什么,那么既然如此,他还客气什么?他一生最痛恨的就是权贵以权谋私。侵占穷苦百姓的田产,所以他一生才致力于律学,走上刑狱这条道路。 王及善躬身道:“老夫愧对圣上,徐尚书请判决吧!” 徐有功倒是一愣。王及善到底还是非常之人。既然是事实,那就无须抵赖,吉顼等人也没有想到王及善倒是挺光棍的,怎么判,由你们吧! 如此,徐有功便说下了判词,由裴清和吉顼过目之后,惊堂木一拍。继续审问下一个! 书房内,武柲想着通过这件事情。他要除掉多少人,放掉多少人。李千里毫无疑问是死定了,李昭德野心不死,那么就必须除掉。王及善的事儿不算大,但必须要付出代价。姚璹不是宰相之才,而且首鼠两端,极为可恨,至少得要判个流放三千里。李峤只是适合吟诗作赋,搞艺术,那就让他免官回家吧,也别惦记着上官婉儿了。李元素等人野心不死,但无大过,只能流放了。 随即,武柲便写下了条子,而后一拉铃铛。片刻,一个黑影出现在书房中,武柲说道:“交给吉顼!让他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把自己的路给封死了!” “是,主人!”黑影躬身退去,随即隐入黑暗。 武柲闭上双眼,在此关键时刻,他必须小心谨慎,必须要步步为营,每一个细节都必须要考虑的到,否则,一步走错,或许路的前方便是万丈深渊,从而功亏一篑。 此番事了,李唐旧臣尽去,但在地方州县中还有很多,但翻不起什么浪花。只要有一个时间,他相信那些人会看清楚形势。如若不然,那么他不介意大杀四方。因为他有着不管任何时代都不变的真理,军队! 早些年间,军中开始整顿之时,他便把功勋之后都通过一些手段,或升迁或调遣,都放在了南衙几个卫,如左右金吾卫、左右卫、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所以军中是翻不起什么浪花,这也是武柲最大的依仗,有兵在手,做什么事情他都有底气。 朝中没有绊脚石,那么他是否会更进一步呢?逼宫是不可能的,如此便会留下诟病。李唐旧臣尽去,李显和李旦还能依仗什么?他们是不是也应该做点什么? 想到此处,他顿时想起了太平公主那肥臀丰乳,嘴角露出一抹邪笑,要让李显和李旦做点什么,只有让太平出面了。在这种情况下,太平出面,或许会收到不一样的效果。随即,他起身,出了书房,见偏房中高力士独坐看书,他点了点头,这孩子用功起来确实够刻苦的。 于是,武柲没有叫上高力士,而是径自出了梧桐院,向着牡丹园走去。 牡丹园,是魏王府很早的院子,早在武柲少年之时,由于太平公主经常在府中玩耍,所以便专门腾出一个院子,后来太平下嫁,便成为了太平公主专门的院子,而且扩建了不少。此时牡丹园内颇有些萧条,几座亭子孤零零得沐浴着清冷的月光。孩子们早已歇息,毕竟第二日还得去家学念书。 如今太平公主生养了三个孩子,要不是武柲看准了时间行房,不然太平公主都能生出七八个来。此时太平公主寝殿内依旧有着昏黄的烛光。 这个时候没睡,是做什么呢?武柲有着疑惑,他缓缓地走到门前,伸手推门而入。 顿时,一股温热的香风扑面,但眼前却让景象却让武柲血脉膨胀,只见宽大的胡床之上,太平公主四肢分开,如一个“大“字一般平躺着,身体上寸缕未着,而两旁,是两个妙龄少女正在用手揉搓着太平公主的**。 当看到武柲推门而入,太平公主顿时取过一条丝绒,遮盖住了私密之处,而后埋怨道:“还以为你今晚在哪个女人的房间里呢?” 武柲微微一笑,本来按照以往,要是娶了公主,那基本上就没有纳妾的可能,当然除非公主不能生养。但太平肥臀丰乳的,一见便知就是十分能够生养。如此,他对太平公主是敬意多了些。 也不管太平话中的醋意,一挥手,便让两个婢女下去,两个婢女欠身退去后。武柲嘿嘿一笑,直接压在了太平公主的身上,说道:“你这身子,就是压着舒服!” 太平公主笑道:“你这三百多斤,都能把人压死了。说吧,这么晚来我房间,一定是有什么事儿了!” 武柲在那性感红唇上亲了口,说道:“咱们先运动运动!”说着话儿,便抽出了盖在太平公主身体上的丝绒,太平公主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便开始解开武柲的腰带。 不过片刻,二人便滚在了一起…… 得到了满足之后,太平公主并没有忘记武柲此来的目的,她太清楚自己的这个男人了,于是依偎在男人的怀中,问道:“说吧,阿郎,你要奴家做什么,奴家都愿意!” 武柲搂着太平公主,他有些感叹,这朵洛阳牡丹,终究是插在了他这堆穿越而来的牛粪上了。像如此女人,应该是捧在手心,放在心头,当成宝贝一般的女人。可如今他却拥有着数十个女人。虽不曾亏待了她,可那一丝愧疚之感,从未消失。 如今,还得利用她替自己办些事情。但随即,武柲摒弃了这种念头,他,是大周魏王,他不是前世那个小**丝,他身负着穿越者的梦想,他有他的使命。如果是真要做一个选择,那么他也依然会抛弃儿女情长,依然会选择这样的道路。 这条道路不是他所能左右的,而是当他穿越而来时,命运便已经注定。注定他将不会归于平凡,注定他将肩负起民族振兴的任务。 任重而道远,一切可以利用的,都将是他登临至高点的助力,不论手段多么卑劣,不论牺牲多少,不论在后世是褒还是贬,他都将义无反顾得进行下去。 人生能有多少个春秋,而他已经度过了三十三年,三十三年里,他曾苦心孤诣得获得这个时代的认可,获得天下百姓的认可,得到军中士卒的拥戴,还有朝臣的敬畏。一切的一切不就是为了站立人生的巅峰,君临天下的那一刻吗? 武柲亲吻了一下太平公主,说道:“岁月不饶人啊,今日我路过忠王府,便进府看望忠王,见他面容有些病态,你应该多陪陪他。还有你四哥,听说他夜夜笙歌,你应该去劝劝他,人生一世,不过几十年而已,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太平没有被武柲如同野兽一般的威猛弄晕了头脑,她自幼十分聪颖,时常与女皇探讨国事,所以对朝中发生的一些事情,还是十分了解的。自家男人如此说,一定有什么目的,只是这个目的是什么呢? 一时间,太平公主想不通,便翻身骑跨在了武柲的腰间,她开始如同磨墨一般研磨起来,既然想不通,那就边做边想吧。 武柲被野蛮的太平公主弄得顿时一柱擎天,仿佛“噗嗤”一声,太平公主随即低吟不断,她感到了极大的满足。 时间缓缓流逝,太平公主洁白的玉背之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顿时,她仿佛想通了一般,她大声呼喊一声,便趴在了武柲的身上,四肢如同八爪鱼一般却死死地扣住男人的身体。(未完待续。。)u 第四百二十八章 国之储君 时间进入二月,正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节,春耕也已经逐渐开始。 也是这个时候,大周科举考试也如期在东都举行,神都的大街上也出现了许多新的面孔,这些面孔,有十岁左右的孩童,也有白发苍苍的老者。 毫无疑问,他们大多数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一举及第,成为天子门生,从此飞黄腾达。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人,抱着另一种梦想,来到了神都洛阳。 而与此同时,清心书院和大周武院也迎来一个新开始,书院和武院都将招收一部分优秀人才。 经过几年的发展,天下读书人逐渐明白,并不一定非要科举及第才能有大作为,能够进入大周武院或者清心书院,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显而易见,不管是一举中第,还是进入大周武院和清心书院,都是非常困难的。只不过,让天下读书人多了选择的道路而已。 当然每个人生下来,并不一定就是当官的料子,还有可能就是当兵的材料,也很有可能适合于研究。后两种不管怎样,武柲在原先规定了,便是走精英路线,所以入学把关相当严格,为此他还让武院和书院设置了关卡,经过层层选拔之后,方能进入其中学习。 这一点,也让读书人十分无奈,也正因为此,两年来,招收到的学子,也是十分优秀,如果能够正常发展的话,武柲相信,二十年之内,大周的科技研究将会超过前代所有的总和。 就比如说,有一个叫周卓的数学天才,竟然把圆周率精确到小数点之后十位,比祖冲之的七位又多了三位,也从某一个方面证明了祖冲之得出圆周率是何等的精确。 这件事情让武柲震惊的同时,也顿时明白,任何时代都不缺少天才。只是缺少让天才发挥特长的环境。那么他,武柲,将会给这些天才创造一个优良的环境,让科技成为新的生产动力,促进大周的良性发展。 就在大周武院和清心书院入学考试如火如荼进行的时候,三司历时半月的审理,终于将近三百人的案子审理完毕。每一个人都有罪名,而且罪名都几乎成立。所以在报知女皇之后,女皇心中早有定数,便御笔一挥,随即批复。 于是乎,反叛第一人李千里早在武柲限定的期限内被擒获,如今全家籍没的同时,他自己被处以极刑,李昭德腰斩,李峤免官。王及善免官面壁思过,李元素、姚璹等二百多人流放各地戍边。 与此同时,姚元崇检校内史,宋璟检校侍中,娄师德拜为为文昌左相,豆卢钦望拜为文昌右相,唐休璟入朝拜为天官侍郎。并凤阁鸾台平章事,正是进入政事堂。积石军经略使武攸绪调回金吾卫,为右金吾卫大将军,顶替已故的武懿宗。已经在半路上的张说回朝,任地官侍郎,并凤阁鸾台平章事。从而也进入了政事堂。 如此一来政事堂十位正副宰相,其中五个便是理学官员,剩下的娄师德、豆卢钦望、唐休璟都是站在武柲一边的,至于杨再思和苏味道虽是女皇的人,但如今明哲保身下,不会有什么反驳意见,如此一来。政事堂便基本上算是魏王武柲的人。 如此明显的安排,百官要是还不明白,那多年的官场也就算是白混了。 李显和李旦的心中更是明白,魏王成为皇储已经势不可挡,而且这段时间,一向明哲保身的太平公主,也隔三差五的就往两个哥哥的府中跑动,而且带了不少的珍稀之物,她虽不说什么,但李显和李旦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太平公主一定有事。 只是妹妹不说,二人都不知道如何问询,要知道如今女皇的三个儿女中,唯有太平公主是深受女皇宠爱的。太平公主的食邑加到了五千户,比大周三位亲王的食邑都多,从这一点看,太平公主比他们当哥的可是强多了。 而此时,朝中李唐旧臣处斩的被处斩,免官的免官,流放的流放。顿时,让李显和李旦感到了压力如山大,难道接下来便是他们了吗? 东宫内。 这两天,李旦心神不宁,就连平日里沉湎于声色的兴趣也没有了,他白嫩的脸上,满是忧愁。自从幽闭东宫以来,他便开始沉湎于声色,如今倒是养得白白胖胖的,他一身锦衣,在亭中坐立不安,他在等太平公主。 自太平主公来过几次后,他便知道是母皇允许太平来看自己,他已经把太平公主当成了主心骨。 “父王在忧虑什么?”身后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李旦转身一看,竟是自己的三儿子,隆基,这个孩子如今也不过十二岁,却已经十分懂事,他非常喜爱,只是如此大的年纪,却还未出阁,他有些愧为人父,于是便说道:“三郎啊,天气还冷,多穿点衣服。” 李隆基躬身道:“多谢父王怜爱,父王是在等太平姑姑吗?” 李旦埋怨道:“以后叫姑姑,可别叫太平姑姑!明白吗?” 李隆基身材修长,个子高大,随即躬身道:“孩儿知道了。孩儿猜测,父王一定是因为朝中动荡而担忧吧?” 李旦一愣,自己这孩子自幼聪颖,如今都十二岁了,是懂事的时候了,于是便说道:“为父只希望你能多读圣贤之书,知道吗?” 李旦的语气有些严厉,李隆基身形一滞,原本想好的说辞,却用不上了。 “四哥是在等小妹吗?” 远远的,便听到了一个娇媚的声音,李旦心中顿时一喜,抬头一看,只见太平公主一身大红襦裙,一派富贵之气,雍容华贵。他嘴角露出笑意,连忙说道:“小妹来的正好,为兄还真有请教之事。” 李隆基看着父亲如此,心中悲叹一声,躬身道:“父亲和姑姑慢聊,孩儿告退。” 太平公主看了看李隆基,她总觉得这孩子的眼中,总有一股对她的敌意,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好,她想解除这种感觉,于是便说道:“隆基,姑姑就这么讨人厌吗?让你都这般急着躲避?” 李旦顿时怒道:“你这孩子,你姑姑是咱家的亲人,还会来害咱们?往后可不能如此无礼!” 李隆基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反驳,便再次躬身告退。 直到李隆基的背影消失,李旦才讪讪地说道:“小妹啊,你可不能跟孩子一般见识啊。” “四哥说得哪里话,太平即使再没用,怎么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呢?可是,四哥,隆基十二岁了吧?”太平公主坐在了侍女搬来的绣墩之上。 李旦一愣,便说道:“是十二岁了,如果是寻常人家的孩子,都已经准备着娶妻生子了。” 太平公主缓缓说道:“四哥既然明白,咱们家不是寻常人家,更应该好好教导,切不可因为一点点过失而铸成大错啊。” 李旦苦笑道:“小妹啊,这番道理我何尝不明白啊,可是,就连四哥我都是朝不保夕,谈何教育子嗣?” 说罢,李旦苦笑着品了口茶,而后唉声叹气一番。 太平公主也是叹息一阵,但说道:“四哥不应该如此,其实换一种活法,或许更自由些,也更安乐些。” 李旦不是笨人,便连忙问道:“还请妹妹教我。” 太平公主叹息一声,道:“如今母皇迟迟不肯立你或者三哥为太子,很显然她已经有了属意的人选,只是缺少一个时机罢了。” 太平公主说到此处,便哭泣道:“妹妹言尽于此,若三哥和四哥能把握这个机会,不失一生荣华富贵,妹妹就怕将来两位哥哥……让妹妹愧对故去的父皇……” 李旦如何还不明白,见妹妹哭成了泪人,想起先皇的教导,不禁悲从中来,便搂住了太平公主,嚎啕大哭起来。 李隆基和四弟李隆范并立看着亭中的父王李旦和姑姑太平公主抱着痛哭不止。他愤愤地说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李隆范一愣,但没说什么,他一向以三哥马首是瞻,于是便重复说道:“对,猫哭耗子,假慈悲!” “隆范,你记住了,武氏,永远是我李氏的敌人!”李隆基紧握着拳头,恨恨砸在了一颗老松树上,但力道过小,老松树纹丝不动。 李隆范似懂非懂地说道:“魏王曾帮过咱们,也是仇人吗?” 李隆基恨恨地道:“魏王只不过利用我们罢了,你记住,他也是仇人,说不定还是大仇人!” “哦,我记住了,三哥!”李隆范答道。 数日后。 李旦上疏女皇,请求搬出东宫,降为郡王,并愿意放弃皇储之位,请立魏王武柲为太子。还有李显也肯请女皇立魏王武柲为太子,并肯请降为郡王。 与此同时,百官纷纷上疏,请立魏王武柲为皇储,正位东宫,让臣子和百姓安心。而且,洛阳一百零九坊的百姓代表,近三万人跪于皇城之前,请立魏王为皇储。也是这一日,天下诸州,纷纷上表,请立魏王为皇储。 一切便如水到渠成一般,最终来到了一个交汇点,但也仅仅只是一个交汇点。 女皇心中已定,找来宰相商议,宰相一致通过。最后女皇登临端门城楼,宣敕,布告天下。 “……册立魏王柲为国之储君……” 第四百二十九章 帝王之路(新的开始) 翌日,魏王武柲于万象神宫接册书、受太子印玺,叩谢皇恩,接着便祭祀太庙,告慰祖宗。 如此,武柲便正式成为了大周皇储,但武柲并没有接受入主东宫的旨意,他以契丹未平,天策府新建为由,上疏暂居于天策府。女皇遂同意,而且也同意武柲设置天策府属官,并不定期到宫中批阅奏疏,以了解如何处理政务。 再者还需要女皇耳提面命一番,不然偌大一个帝国交给武柲,她还真有些不放心,武柲自然应允,如此便可早些接手一些政务。 而这,对于武柲来说,仅仅是一个新的开始,前方的道路还是依旧得艰辛。 三日后,李旦封为相王搬出东宫,其诸子诸女一并出阁,至于请封降为郡王,女皇怜皆是亲子,便没有同意。但除了李成器依旧封为永平郡王外,其余诸子诸女的爵位都一律收回。如此一来,李显和李旦诸子只能有一个继承王爵,而且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若没有大的贡献,那么数代之后就会成为一介平民。 有如此结果,还是吉顼和女皇的一次深谈,吉顼虽是武柲的马前卒,但也受女皇信任,特别是如此神速得处置了这一次大案,更让女皇觉得,吉顼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吉顼也被授了一个郡公的爵位。 积善坊。 魏王府、忠王府、相王府都在这个坊内。成为了名符其实的皇族坊,加之相王府诸子允许出阁,原相王府就必须得扩建。于是乎。便在相王府一旁一次性建筑了五座宅院,分属相王五子,如此大的工程,自然得落实到了地官、冬官、将作等部门,但建造天策府的工期十分紧张,这边建造宅院显然不是什么大事。 地官和冬官的官员也都象征性得派了人先圈地平地再慢慢规划建造。 相王也无奈,每日里依旧沉湎于酒色之中。偶尔到对面的忠王府看望一下三哥,尽管幼时关系不好。但如今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武柲开始着手实施于朝中设置市舶司,在广州和泉州设置市舶司衙门。但第一天的商议却让他感到一种无奈,对于新的事物,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拥有着强烈的排斥之心。而且士大夫思想太过严重。 问题很简单,就是市舶司首长的官品该如何定,武柲认为应该定在三品,与九卿同列。而诸宰相认为,九卿是朝中贵品,且官品设置应该暗合天数,不能轻易设置。“九”暗合九宫之数,多了一个,不符合天数。 有人便建议。既然市舶司肩负港口赋税,那就归于地官,武柲直接否决。以新衙门诞生,必然要深受重视,方能安然运行下去,若归于地官,则让人有轻视之心。 如此商议之下,令武柲深深地感到。即使如今身为皇储,但依旧掣肘不断。难以顺畅得实现心中计划。 如此,第一天的朝议,便在不断地争论中告一段落,他随即出了政事堂,便向着宫内走去,他要到女皇身边学习如何处理政务,批阅奏疏等等。 宫人见到武柲,都欠身唤一声,“殿下!” 对于这样的转变,武柲也只能微微一笑,如果一切顺利,用不了几年,便要入主此宫,他将继承宫内的一切,而这些宫人也是他的财产,或许其中的一两个都会成为嫔妃也说不定。如此礼敬,也只是出于对未来皇帝的恭敬而已。 武柲缓缓而行,要到临仙殿可还得走一段路,所以他有的是时间思考。 如今既然身为皇储,那么首先要解决的一件事情,便是契丹问题,其次便是朝中冗官的问题,至于设置市舶司,按照女皇那急切的语气,相信很快就能落实下去。 对于契丹问题,武柲认为这不是什么问题,也不用去考虑,他早有布置,若发动起来,一战而定。 最麻烦的,则是朝中冗官问题,自有武周建国以来,教育几乎停滞,国子监、太学、四门学都被武氏族人和依附武氏的一些人搞得混乱不堪。因为一直以来,武氏担任着国子祭酒,以判祥瑞为本,而忘记了教育的重要性,这也是数年来清心书院独占鳌头的重要原因,而且因此在各州也涌现出了一批品质优良的书院,如东篱书院,国泰书院等等。 教育只是一个方面,但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则是充斥在拾遗、补阙官位上的两千官员,还有各部的三千员外郎,这些官员,不管是跟武氏,还是李氏,甚至如今的新兴势力二张,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谓动一发而牵全身,若一个处置不好,或是疏忽了什么,后果是很严重的,至于有多严重,武柲无法预知,但在自己没有登上皇帝宝座之前,他最好的办法,就是积蓄力量,静观其变。 当然,朝中的积累下来的弊病实在太多,要想一一理顺,没有个两三年的时间,是很难让这个帝国按照自己的意志运转。朝中有不同的声音是好事,他武柲不应该去打压,也不会去用自己的权威去解决政事中异议。 但这种有如温水煮青蛙一般的议事方式,让他很不爽,也很烦躁。只是,要是让他以自己的权威去压迫诸宰相,那么长此以往,就真没人建议了。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事情,一个国家不能出现一个不同的声音,那么这意味着离独断专行,进而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一个人的精力永远是有限的,一个人的生命更加有限,短短的几十年内要完成一个庞大的梦想计划,不应该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所有人,所有这个帝国的人一起来完成。 宰相们的不同的意见,恰恰能够让他鞭笞自己,看到自己的不足,进而想到纠正自己的错误。如此,宰相便是一面镜子,让武柲能够看到自己的错误,看到自己丑恶的一面。 想着这些,武柲的心豁然开朗,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忽然,身侧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殿下!”声音有些娇媚。 武柲侧身一看,不是韦团儿是谁呢?她一袭绿衣,洁白的肌肤让她很适合穿绿色的襦裙,而且她身材曲线柔美,特别是那一对臀瓣儿,总让武柲有一种欲罢不能的冲动。 韦团儿欠身,道:“奴婢见过圣上!” 武柲一愣,顿时脸色一变,沉声道:“不可乱叫!” 韦团儿本来是想讨好武柲,没有想到却看到武柲发黑的脸色,顿时打了个寒噤,双腿一软,摊在了地上。 武柲没想到竟然能够把韦团儿吓成这样,心中有些歉意,便伸手扶起,顺便揉搓了两下那臀瓣儿,说道:“往后万不可胡乱叫本王,这宫中人多眼杂,对我不好,对你也有可能是灭顶之灾。我疼惜你,不会把你如何,可这宫中之人却不一定。” 韦团儿点着头,脸上惨白,缓缓说道:“殿下心意,奴婢明白。” “好了,等这段时间忙完了,让我好好疼疼你。”武柲站起身,便要转身离去。 “殿下,此刻二张在殿中,殿下恐怕得等一会儿。”韦团儿赶紧提醒道。 顿时,武柲的脸上再次阴云密布,他的双手忽然紧握,一阵“咯嘣嘣”指关节响动的声音。韦团儿吓得惊呼一声,却再也不敢看武柲,低着头,饮泣不已。 如今二张的势力扩展十分迅速,除了政事堂外,几乎所有的朝中部门都有其效忠者。就连云韶府都没有放过,让教坊使李奉孝极为头疼,在武柲面前诉了不少苦。 云韶府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而微不足道的官署,二张都不放过,更不要说是其他部门了。 是否可以利用契丹叛乱,除掉二张呢? 这是一个可以研究的事情,武柲暂时收拾起心情,看到韦团儿那个楚楚可怜的样儿,顿时一股怜惜之意油然而生,进而有一种就地正法的冲动。 此时一队宫人缓缓而来,武柲说道:“还不起来,有宫人来了!” “殿下,今日你好凶,吓到奴婢了!”韦团儿赶紧擦干了眼泪,起身抖掉了裙摆上的细碎的枯草。 此时,临仙殿内,女皇调教着两个可人儿,立了皇储,她心中大定,以后也不用再烦恼继承人了,而且对于皇储她是有九分满意的,要说有剩下那一分不满,那就是武柲不是她的亲儿,是她妹妹的儿子,但世上的事,哪有事事如意的,所以女皇也就不再想这事儿,便安心调教起两个心肝宝贝了。 “圣上,易之想编纂一部奇书,献给圣上,这样也可叫朝中人不小觑了咱们。”张易之捶着女皇的腿儿说道。 女皇一顿,便问道:“奇书?什么奇书?” 看到女皇感兴趣,张易之开心地一笑,说道:“圣上,您不是想让佛道儒三家平安相处吗?易之便想着,能够编撰一部奇书,叫做《三教珠英》,取三教精髓于其中,阐述陛下的治国理政的韬略。” 女皇顿时大乐,遂伸手抚摸着张易之的脑袋瓜子,便说道:“恩,还是易之有主见,这样吧,此事你写个章程出来,朕再调派些文学之士给你听用,务必编写出这部三什么来着?” 张易之笑道:“圣上,是‘三教珠英’!” “对,对,三教珠英,三教珠英,不错,不错!”女皇的眼角的鱼尾纹深深地显露了出来,她真得很开心。(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 帝王之路(一) “圣上,太子殿下来了!”有值事太监进殿禀告。 女皇微微一笑,从此之后,她便要抽出时间来教导太子了,于是便说道:“易之、昌宗啊,你们且先回控鹤监吧,朕还要好好教导太子一番。” 张昌宗噘着嘴巴,撒娇道:“圣人,昌宗还想服侍圣上。” 女皇心疼地在张昌宗那嫩脸上摸了摸,佯怒道:“听话,快跟易之先去玩会儿!” 女皇最近容易发怒,张易之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女皇,便赶紧拉着张昌宗转入偏殿。看到两个宝贝儿消失了,女皇换了副威严的神色,并整理了下发髻,而后吩咐道:“传太子,还有,把上官待制也叫来。” 不多时,武柲一身齐整地踏进了大殿,跪下磕头问安,武柲有如此转变,女皇心中也是非常高兴,立了皇储,依旧是不骄不躁,温良恭俭,这就是她想要的大周储君的样子。 女皇缓缓道:“我儿平身便是,如今你身为皇储,是朕的太子,当要慢慢担负起大周朝的重担,你可明白?” 武柲起身谢恩,躬身道:“孩儿明白,但孩儿更希望每日能够聆听阿母教诲!” 女皇笑道:“朕已年迈,即使教导你,也教导不了多久,婉儿聪颖,又常替朕处理政务,批阅奏疏也是颇有见解,朕常听之,往后你可多问问她,有何不懂之处。她便可解答。” 武柲心中自然是十万个愿意,如此一来,不就可以跟上官婉儿耳鬓厮磨呢?但随即。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另一个女皇的形象。上官婉儿是有处理政务的能力,但却不是他要的。上官婉儿可以说是他的初恋情人,如今也算是自己的情人,但等将来,若还处理政务,那么他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高宗? 这个问题,值得去思考。不过武柲的原则不会改变,女人可以参政。但不是自己的妻妾参政。 “是,孩儿记住了!”武柲答应道。 此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只听得一个女子说道:“婉儿见过陛下。” 女皇似乎很欢喜。便说道:“朕叫你来,是要你暂时辅助太子批阅奏疏,把朕平日里说给你的,你都说给太子,直到太子能够独自处置奏疏。” 上官婉儿早就得知了心上人来了,但在女皇面前,她不能表露出任何欢喜之色。多年来在女皇身边,她是非常熟知女皇的脾气的。女皇看似对她恩宠,实际上也有诸多限制。包括接触的人物,而且也不允许自己和男人私下来往。而她却和心上人早就成了好事,这让她感到刺激。却也生怕一个不小心有了身孕,也害怕被女皇发觉。 “是,圣上,奴婢知道了。”上官婉儿欠身答应。 女皇打了个哈欠,便说道:“朕累了,要小憩一会儿。你们便到偏殿去批阅奏疏吧。” 武柲躬身答应,道:“那孩儿告退。母皇安歇。” 于是,一前一后,二人便来到了偏殿,偏殿内并无宫女伺候。闭了殿门,武柲一个饿虎扑食,把上官婉儿抵在了墙上,双手捧住那张俏脸儿,含住了上官婉儿的玉唇,疯狂地啃了起来。而且在这威严的皇宫之内,皇帝近旁,他感到了异常刺激。上官婉儿一时情动不已,鼻中发出微弱的低吟,饱满的胸脯起伏不定,双臂死死得抱住武柲,热切回应。 足足半柱香的时间,二人猛然分开,而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上官婉儿原本清纯的脸上,却是一片潮红。 良久,上官婉儿埋怨道:“色胚,你竟敢欺负我,这里可是宫内!” 看着上官婉儿湿漉漉的玉唇,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武柲轻笑一声,道:“那你还那么热情,我还以为我的婉儿情动呢?让我摸摸,湿了没?” 上官婉儿佯怒,打掉了武柲那只咸猪手,而后便朝着书案之后走去,说道:“再不批阅,今日的奏疏恐怕就批阅不完了。殿下,让奴给你说说这奏疏也应该先分门别类,再依轻重缓急……啊……殿下……” 上古婉儿正弓着身子、撅着翘臀整理奏疏,只觉得臀瓣儿之间一硬物抵住了,顿时便被武柲从后拦腰搂住。 只听得武柲说道:“婉儿,我难受得紧,怎么办?” 上官婉儿想要挣脱武柲的双手,却根本没多少力气,便急切地说道:“殿下,这里虽是偏殿,可时常有太监宫女出入,若被圣上知道,殿下或许没事,可婉儿估计再也见不到殿下了,婉儿再也不能伺候殿下了,望殿下怜惜。来日方长,他日殿下若还记得婉儿,婉儿心甘情愿侍奉殿下,但求今日放过婉儿吧。” 武柲听着上官婉儿如此说,那撩拨起的情欲顿时减到了一半,再看上官婉儿,眼角有些泪珠儿,那欲火彻底熄灭了。 他自责道:“都怪我,疼惜婉儿都来不及呢,今日怎有如此龌龊之心思。” 上官婉儿伸手捂住了武柲的嘴,说道:“婉儿的心早已属君,婉儿的身子也只会留给郎君疼惜,早一日,晚一日,都是郎君的……郎君,今日奏疏一共是三百九十八份。” 此时殿门一个人影缓缓走近,上官婉儿早已警觉,便如此说道。武柲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宫女端着托盘推开殿门,走了进来,托盘中是一碗粥。 宫女欠身,道:“殿下,圣上让奴婢送桂圆莲子粥给您。” 武柲微微一笑,道:“恩,就放这里吧,本王还得赶紧学习呢,你过会再来取便是。” 宫女不疑有他,放下托盘,便欠身退去。 见宫女出了殿门,武柲取过桂圆莲子粥,拿下盖子,依旧热气腾腾,一股香气钻入鼻中,他取过羹勺,搅了下,而后吹了几下,走到上官婉儿跟前,说道:“啊……张嘴!” 上官婉儿一愣,见郎君情真意切,便微微张开玉唇,露出了贝齿,武柲心动不已,便把桂圆莲子粥一勺勺地喂给了上官婉儿。 到最后,见上官婉儿嘴唇上有一点点粥粒,便说道:“等等!” 随即他把那玉唇含入嘴中,上官婉儿赶紧挣脱,说道:“殿下,今日再这样下去,奏疏批阅不完,会引起圣上怀疑的。” 武柲微微一笑,道:“批阅奏疏,我可以快你十倍!” 上官婉儿一愣,但随即便明白了,武柲常年要看来自各地的情报,自然早已养成习惯,对于如何处理各类事情也已经十分熟练。奏疏内容,也不过只是加了“朝廷”两个字而已。 武柲也不理会上官婉儿,随即取过奏疏的条目,大致浏览之后,便说道:“你说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但我想说的是,事情也要有个大小之分,就比如这春耕之事,是急事吧,可也是小事一桩,‘虢州少牛耕地,百姓以人力耕种’,这样的事情,那就交给州官去处置,牛少可以租借,可以到市集买一些,如此小事都要上报朝廷,宰相又推给圣上,那要宰相何用,要州刺史何用?” 武柲越说越激动,上官婉儿的双眸中也露出了智慧之光,等武柲说完之后,上官婉儿说道:“那此事依殿下之意该如何处置呢?” 武柲随口便说道:“令州县统计耕牛数目,并统计所缺牛数,然后按照谷物、稻米、小麦耕种时节不同,统一调派耕种,若所缺牛数多,则上报朝廷,可令地官和司仆寺处置。” 上官婉儿点点头,心中则是十分欢喜,就这样一件小事的处置,足以可见自家阿郎的务实能力。但朝政不只是这些务实之事,还有官员升迁、封赏等等, 于是,武柲便和上官婉儿开始批阅奏疏,武柲是第一次批阅奏疏,所以总有些不熟悉的地方,比如批阅格式,还有语气措辞等等,都有严格的规定。还有一些官员的封赏、宫室的修葺等等都是武柲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但在上官婉儿的耐心解释下,加之武柲处理军务和情报多年,很快便掌握了一些小技巧,但要熟悉,却还得一段时间的磨练。 不过,从这一天开始,奏疏上的御批不再是那娟秀的小字,而是那苍劲有力的“武体”。 如今大周天下,书法有武、王、虞、柳等派,这其中“武”,便是武柲的书法,因为武柲的个人魅力,加之理学的兴起,武体字已经成为了理学生竞相模仿的书法字体,而且武体书法也已经成为了一个潮流。虽然武体书法流行,但武柲留下的墨宝实在不多,故而市面上多流传的是赝品,但即使如此,一副赝品也卖到了数百贯,偶尔出现一副真迹,都已经炒到了十万贯。 当然从此之后,奏疏上不仅有了苍劲有力的武体字,还有那言简意赅的批语,以及解决各种问题的务实办法,如果各部能够有效地执行下去,那么昔日的散漫懒惰之风将为之整肃,而务实之风将会逐渐兴起!(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 帝王之路(二) 时间进入三月,河北的大地上,冰雪早已融化,春水缓缓流动,河畔的枯草最先发出了白白嫩嫩的新芽,而在那枯草之下偶尔一朵荠菜已然发出了一抹绿意。 一个少女提着裙摆蹲下身,伸出小手儿拨开一团枯草,她微微有些古铜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即,她小心翼翼得把一朵荠菜摘掉,放入腰间的小篮子里。 在看那小篮子里,已然有半篮子荠菜,由此可见,少女出来采摘野菜的时间不短了。 忽然,远处一阵呼喝声,随即一道道尘土飞扬,一声声杂乱的马蹄声传来,一队骑兵呼啸而过。少女举目凝望,她的眼眸中露出了一抹恨意。 “兰儿!”身后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只是这声音颇为雄浑。 但少女双目微眯,转身嗔怒道:“你要吓死我啊!”随即便扑入了少年的怀中,说道:“昨夜梦到你回来了,一早起来,便来采摘你最爱吃的荠菜。” 少年嘿嘿一笑,露出了憨厚的表情,说道:“还是兰儿妹妹心疼我。母亲可还好?” 少女兰儿脸上有些不自然,说道:“自你走后,那奚族阔野部落族长几次三番来到部落,娘看起来没事,可我怕娘是怕部落的人看到,而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你看那尘土飞扬,又是那奚族人耀武扬威,想让娘和部落屈服。” 少年身材高大。登上了土包,看着远处纵马驰过的奚族人,他的眼中骤然闪过一抹杀意。随即便紧握双拳,道:“有朝一日,我必将灭了契丹和奚族!” 兰儿忽然一笑,道:“这次出了远门,可是见到父亲呢?” 少年露出笑意,道:“见过了!” 兰儿噗嗤一笑,道:“那定是远远的看了。便没敢相认吧!” “兰儿,找打!”少年脸上一片赧然。伸出蒲扇大的手作势欲打。 兰儿嫣然一笑,跑开了,笑道:“羞羞羞,裴煜哥哥羞羞羞!” 少年郎正是裴煜。自契丹奚族反叛之后,为了部落能够存活,他的母亲告诉了他的身份,让他到扬州先找他姨母去,临走前裴煜信誓旦旦,可没想到游历中发生了很多事情,以至于颇有些木讷的他最终只是在洛阳打了个转,便又回到了部落。 裴煜佯怒,追着少女兰儿。兰儿大喊救命,便跑进了部落。 不多时,部落的百姓都知道裴煜历时大半年。终于回来了。 裴煜的部落里,大多都是汉人,主要是以前边关之地被突厥掳掠后,逃跑出来的汉人,还有一些不愿意受契丹和奚族各部落族长盘剥的契丹人和奚族人,当然还有一些部落的穷苦人。 如今部落发展到了五万人。早就引起了契丹和奚族人的注意。所以当战事一开后,两个大部落便开始吞并小部落。那么这个以汉人居多的部落,便顿时成为了两族眼中的香饽饽,只是裴煜的部落多武勇之士,而且武艺都十分了得,不到万不得已 两个部落都不愿意以武力解决。 而且让两族惊喜的是,这个部落的族长竟然是一个姿容秀丽的成熟妇人,顿时让两族有了心思,后来契丹疲于战事,便不再要求,而只有奚族不放过,并提出了求娶族长的要求。如此一来,部落与奚族之间关系十分紧张,部落的凡十三岁以上男儿都每日操练不已,自制皮甲,准备反抗奚族。 裴煜身材高大,但也是一个忠厚少年,所以见部落长者问询,都是恭敬地一一作答,直到快步踏入家门。 裴煜的部落坐落于大山坳里,大多数人从事农耕,所以这个部落并没有像游牧民族一般有着大大的毡房,而是盖了石头房,裴煜的家在部落的最里面,也是部落里最大的一家,象征着族长的地位。 裴煜踏进门,便看到母亲和兰儿,还有众多的弟弟妹妹们等候着他,他看到母亲热切的眼神,顿时跪倒在跟前,却说不出话来。 裴母微微笑道:“我儿这是怎么呢?” 裴煜哭道:“孩儿让母亲挂念了!” 裴母大笑道:“你看我可曾白了几根头发?长了几道皱纹?” 裴煜站起身,挠了挠头,道:“母亲变漂亮呢!” “小兔崽子,出门才多久,便学得油腔滑调的!好了,既然回来了,那就给娘说说这一路上的见闻吧!”裴母说着话,转身便朝里走去,身后一群男孩女孩围着裴煜嚷嚷个不停。听着这些欢笑之声,她突然流下了两道清泪,但很快便用手帕擦拭干净,随即便坐在了矮凳之上,等候裴煜进屋。 不多时,裴煜进屋,便一屁股坐在矮凳上,顺手抄起茶壶倒了碗凉茶,咕咚咚灌进了肚中,说道:“娘,孩儿可想娘了,还有兰儿妹妹。娘,你是不知道,那扬州城太大了,人太多了,不过娘,这还不算什么,当孩儿来到了神都,那城墙,那房子,简直太高了……” 看着裴煜口若悬河地吹嘘着,裴母缓缓问道:“你可曾见到你姨母呢?” 裴煜顿时停下了吹牛打屁,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赧然之色,说道:“孩儿到了扬州便打听到,早在好几年前就搬走了,孩儿到了神都,你猜孩儿见到了谁?大周朝的魏王,那武艺,那体魄,顿时让人折服,而且他一点儿架子都没有,你猜他还让我当他侍卫呢?可是娘,咱是谁,怎么能当人奴才?孩儿在魏王府中大吃了一顿后,便回来了……” 裴母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当听到这孩子闪烁其词,便知道生怕自己恼怒,于是便说道:“娘没说让你不认,娘既然让你知道他是你父亲,就希望你们父子相认。” “娘,孩儿只有母亲。”裴煜顿时低下了头。 裴母叹息一声,道:“这次既然去了洛阳,可曾见到过你外公?” “娘,外公府宅太大,他们不让进,孩儿不曾见过,倒是魏王府的人挺谦和的……” 魏王府。 武柲回到府中后,便钻进了书房,天策府即将建成,这书房是呆一天少一天,而能够让他享受安宁的地方,也唯有此处。书房内没有贴身婢女已经足足超过两个月了,这让武柲越来越感到不适应,他不由得想起那个少女,李仙蕙。 那盈弱的身姿总让他念念不忘,时不时地勾动着他心底的某一根心弦,他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从伦理上来讲,李仙蕙是太平的侄女,那么李仙蕙都要叫他一声姑父。更何况还有跟韦妃的那一段野合之情,让他无法跨出颠覆人伦的那一步。 武柲想着李仙蕙,越想便越想见到李仙蕙,随即便跟高力士说道:“明日朝休,邀请忠王一家到城外踏青,你先去问问,看人家有没有这个意愿。” 高力士赶紧领命,便躬身退去,如今他很少得到魏王的使唤,所以心中十分恭敬而且十分不安,但只要魏王有所命,他便心中踏实了。 不过,高力士自前段时间跟高老太监深入探讨后,高老太监更是把浑身本事都一一传授给了高力士。就比如魏王殿下为何要邀请忠王一家踏青,这里面有什么样的目的? 要知道,如今魏王贵为大周太子,那可是将来的皇帝,如今李显不过一忠王而已,还有必要邀请忠王一家吗,还有必要刻意笼络忠王吗? 高力士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一下子便产生了疑问,他一边坐着牛车,一边想着问题。高力士知道魏王殿下跟韦妃的那点儿关系,但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么直接招韦妃来府中伺候便是了,何必还要大费周章邀请一家子踏青呢? 魏王府离忠王府也不过两里地的样子,所以很快便到了忠王府侧门,递上拜帖后,便很快进入了忠王府。如今忠王府可不跟以前一样萧条了,仆从都增加数百,还有那些个婢女,此时天色未黑,忠王府已然开始点灯了。 高力士被仆人带着走向客堂,一个少女缓缓走了过来,见是高力士,顿时便欠身道:“原来是高力士,殿下可好?” 高力士顿时一愣,这少女不是李仙蕙吗?怎么一见面便问殿下?心中一惊,再看那李仙蕙盈弱的身子,再想想殿下那雄伟而强壮的身躯,心中顿时便否定了。 他还礼说道:“殿下派奴婢来便是邀请忠王一家明日踏青。” “真的吗?”李仙蕙惊呼一声,双眸中放出一道惊喜之色。 “是真的!”高力士重复道。 随即高力士便踏进了忠王府的客堂。 李仙蕙只觉得心口有些发烫,她为何如此呢?只是今夜一见到魏王殿下的贴身太监便不由得一问。她回到寝殿中,坐于榻上,眼前魏王那伟岸的身姿再次浮现眼前。 “告诉本王,你有何委屈,本王替你做主……” “我到底是怎么呢?为何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想着那个男人呢?难道自己真的是想男人呢?可父王、哥哥、还有那些各种各样的男人,她为何不想,却偏偏要想他呢?” 李仙蕙百思不得其解,便开始画画,没错,自幼便喜欢一个人在河滩上画画,如今也不过是换成了纸张而已。画着画着,一个男人的脸便跃然纸上,一派雄姿勃发的样子。李仙蕙盯着看了良久,觉得还是没有画出那个男人的气度,随即正要揉成一团。 “姐姐,你画了什么,让我看看!” 身后传来了安乐郡主李裹儿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帝王之路(三) 李仙蕙心中一惊,俏脸儿闪过一丝恼色,但顿时微笑着说道:“就是不给你看!” 随即,她揉成一团,扔到了废纸篓,而后伸手挠李裹儿的胳肢窝,李裹儿自小有一件最怕的事情,便是姐姐们挠她的胳肢窝了,李仙蕙刚一触碰,她便“咯咯”直笑个不停,转身便向外跑去。 李仙蕙也不追赶,便笑道:“看你还敢像个鬼似的吓人!” 李裹儿终于停下了嬉笑,便说道:“姐姐好不怜惜妹妹,妹妹是来告诉姐姐,魏王殿下明日邀请全家去城外郊游,母亲让我告诉你一声,让你换身新衣,咱家可不能在魏王殿下面前丢脸了。” 李仙蕙虽早已知道,但听到父王答应此事,心中不由得一阵欢喜,继而想到,自己一向简朴,不曾有过多余的新衣,前一段时间倒是让府中裁缝做了两身,却不知道做好没有,心里想着新衣,便说道:“妹妹,我先得去看看我的新衣裳,裁缝不知道做好了没有。” 于是李仙蕙便出了院门,也不管李裹儿是否跟在身后,此刻她的心中担忧着新衣若是没做好,明日她还要不要去呢? 李裹儿看着火急火燎的姐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一向文静的姐姐,何时变得如此急切呢,她心中顿时产生疑惑,便再次进了李仙蕙的寝殿,她想在这寝殿内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李裹儿从书架一一找到床榻上。并翻开了被褥和枕头,但丝毫没有发现什么。 “不会啊,难道是我猜错呢?”李裹儿疑惑地自语道。但一双丹凤眼不断扫视着,半晌依旧一无所获,如此便要踏出了寝殿,眼角的余光一扫废纸篓,只见废纸篓里是一废纸团,顿时想起那是姐姐揉掉的画。 随即,李裹儿从废纸篓中捡起纸团。而后缓缓剥开,经过一番努力。一幅画慢慢铺好,一个男人的身影跃然纸上,李裹儿心中顿时一惊,即使画像已经揉得皱巴巴的。但纸上所画的男人实在是太逼真了。而且这个男人她也认识,对于男女之事已经有些了解的她,自然对纸上的男人也是心驰神往。 原来姐姐喜欢的男人竟然是他!李裹儿赶紧再次把画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而后便踏出了寝殿,她知道了姐姐心中的秘密,仿佛抓住了她的小辫子一般,李裹儿十分欢快,哼,看你以后敢挠我咯吱窝! 魏王府诸妻妾得到了明日郊游的消息。所以各院便赶紧提前准备,毕竟王府人口众多,若明日耽误了行程。引殿下心中不快,那是后果很严重的。 就在武柲踏进玉漱的房间的时候,各院都是异常忙碌,玉漱身为宠妾,没有丝毫骄傲,相反她十分聪颖。不仅依旧还和姜出尘共用一个院子,而且也从不吃醋发闹骚。她给武柲生了两女一男,男孩最小,只有一岁多,武柲异常喜爱,总之武柲对玉漱有着特殊的感情。只是她身份地位太低,在这样一个时代里,在这样一个王府中,他只能给她足够的宠爱。 玉漱的房间里没有动静,奴仆婢女也都不在,武柲有些奇怪,进了屋便看到玉漱一身紧身衣,在床头练功。 只见她屈身于床头,一颗头颅反从胯下钻出,那双股间的隆起顿时呈现在武柲眼前,借着微黄的烛光,武柲看得真切,他的小腹的那一团火,噗嗤一声,点燃了。 玉漱要收功,武柲忙说道:“别,保持这个姿势!” 一看到自己的男人,再一听到这话儿,便知道自己男人喜欢,玉漱说道:“还请殿下把门闩上吧。” 武柲点头,随即转身闩上了门。而后走到床头,看着玉漱如此柔韧的身体,不禁大为惊叹,人的身体竟然可以如此弯曲变形,真的是让人不禁感叹造物之神奇。他伸出手,缓缓贴在了玉漱的小腹上,那紧绷的小腹有一丝温热,武柲俯身,脸颊紧贴着那小腹,问道:“怎么没动呢?” 玉漱的脸上一阵羞红,道:“殿下不给,奴如何能怀得上?” 武柲笑道:“我是想说你撑了这么久,就不动下吗?” “殿下好坏!”玉漱有些气喘,显然时间久了,也是很吃力的。 武柲随即伸出手,轻轻按在了那隆起之处,仿佛一股电流瞬间传遍两人的全身,玉漱一阵颤栗,武柲用力抚摸,顿时一股潮湿渗透了出来。 “殿下,奴不行了!”玉漱顿时瘫软在了床头。 武柲大笑,把玉漱搂在了怀中,玉漱的俏脸儿紧紧地贴在武柲的胸口,武柲问道:“玉漱,你真好!” “殿下,奴哪儿好呢?”玉漱娇喘道,适才一番动作,让她此刻有些情难自禁,可男人没要,她不敢索求。 “哪儿都好。”武柲亲吻着玉漱的发丝。 时间是一把刀子,一刀刀割着生命,割着青春,情少了,爱多了,说话少了,姿势多了。 武柲深以为然,当从懵懂,到成长,再到权倾天下,他虽悟不透人生,但有一个东西是他至始至终不愿意放弃的,那便是自我的反省。 武柲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好人,也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一个坏人,他著书立说,他用自己有限的知识来做一些有利于民生实业,他爱财却取之有道,他热衷于权力也有厚黑之术,他也自私,于是他从来把自己都放在安全的位置。 如此种种,武柲的自我评价只能用“无法评价”来说自己,故而他依旧我行我素,依旧用自己的方式感染着身边的人,以及影响着这个时代的人。 曾身为一介屁民加屌丝。他喜欢美女,也享受那种美的意境。而如今,他身为权倾天下的大周皇储。他拥有着诸多美女,他喜欢,并更加热衷于享受。 美好的东西,总让人愉悦,不管是美人,还是美事,武柲希望一切是美好的。但这只是一种希望。他曾给人以希望,给人以快乐。但总归是要面对现实。 女皇虽立武柲为太子,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可能废掉武柲的皇储身份,废掉这个身份,那只是一张纸而已。女皇也并不是不想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只是时事所趋罢了,即使如此,他依旧对自己亲子还是想让其永享荣华。 一朝两姓亲王,这是很少见的,女皇其中的意味显然不想让李显和李丹成为郡王,甚至成为平民。她虽不说,但依旧希望武李两家能够平安相处下去。 于是,武柲邀请忠王李显一家。私心有之,猎美之心有之,兼顾女皇希望有之。总之邀请忠王一家,已经成为了事实,而且他也希望能够品品李仙蕙的茶艺。 自武柲被立为太子,太平公主毫无疑问成为了太子妃,宇文素娥和姜出尘分别成为了良娣和孺人。而自太平公主成为太子妃后,也更加热衷于贵妇圈的游乐。如今武柲提出邀请忠王一家郊游,自然心中欢喜无比。她虽不喜欢韦妃,但她喜欢三哥不是,只要自家阿郎能够让三哥荣华富贵,她辛劳些算什么呢? 于是,当天际微亮,她便吩咐仆人准备早膳,并通知各院各房开始洗漱准备了。当武柲睁开眼睛,亲吻了身侧的玉漱和姜出尘,便开始起床洗漱。二女也成为了奴婢一般,伺候武柲穿衣洗漱。 等用完早膳,魏王府车驾便浩浩荡荡地开出了府宅,一时引起了街上百姓的瞩目,到了忠王府门前,忠王府也已经准备妥当,武柲邀忠王同车而行。于是在盛大的仪仗中,太子武柲和忠王同车而行的消息开始蔓延。 最先得知消息的便是相王李旦和他的子嗣们,李旦没有说什么,他打了套拳,而后便开始每日的消遣。李隆基站立阁楼,远远地望着那盛大的仪仗,他愤愤不平。 身后相王长子,曾经的皇太子李成器,他叹息一声,随后便转身而去,他本想劝慰三弟一番,看那三弟因愤怒而颤抖的背影,他终于还是忍住了。 女皇得到了寻访使的禀报后,顿时龙颜大悦,早膳熬得小米粥竟然多喝了两勺,这让宫人大为惊讶。 而清心日报上,头版头条上,便写着“殿下与忠王同车同游”,原本剑拔弩张的武李两家,在经历了数起大案后,竟然有了如此转变,这不得不让一些百官看不明白了。 总之,这是一件好事,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武清县县令卢晓春早已得到了武柲传令,所以便早早得准备妥当,于是一大早便命衙役清水泼街,让空气变得清新一些。 身为卢照邻的长子,后起理学之秀,卢晓春已经任武清县县令两载,继上一任县令,他算是第三任了。他继续发扬理学施政理念,把武清县治理得井井有条,正街用的是沥青铺路,所以十分整洁,而且武清县的排水设施在建城之时便充分考虑在内,所以排水十分通畅,而且由于三代县令的努力,使得武清县各种管理都有一个规范和标准。长期以来,武清县的百姓形成了习惯。 由于武清县各项设施新颖,街道整洁干净,游乐之物繁多,所以经常便有达官贵人前来游玩消遣。如今武清县的房屋地价都快赶上了洛阳城。而且想入武清县户籍,都有相当大的难度。 车驾缓缓而行,一路饱览洛水河岸春耕风光,一路跟忠王聊着房州风情,还有这洛水的风物。 到了白马寺后,车驾停下,武柲和李显同入白马寺。 如今没有了薛怀义为主持,白马寺恢复了往日的繁盛,香火异常旺盛,信男信女络绎不绝。白马寺主持道行,领众僧迎接于山门之外。 见众人围绕着太子殿下和忠王,心中诧异之后,便口宣佛号,说道:“太子殿下和忠王驾临,令佛舍生辉,老衲谢过了。” 武柲笑道:“主持不必多礼,陛下笃信佛,本王理当来此供奉。” “如此,殿下请!忠王请!”老和尚也似乎早就知道武柲的脾性,便很干脆地没有再废话打哑谜。 于是武柲也不客气,当先进了山门,随即一众女眷也进了山门,武柲只是看了下白马寺的前殿,女眷则到各殿进香礼佛,并孝敬一些香油钱。由于老娘武氏礼佛,所以洛阳境内的很多寺庙都常年有固定的香油钱,这白马寺每一年就有百贯的香油钱。 如今三十多个女眷都去进香,不知道有多少香油钱留下了。李显以为母皇祈福,也和韦妃一起去进香了,一时间武柲的身边没有一个人,他没有让主持陪着,而是看着白马寺碑林,上面的石刻吸引着他。 “殿下很喜欢这时刻吗?” 身后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一听这声音,武柲顿时想起了那个盈弱的少女。(未完待续) ps:昨天到今天断网断电,抱歉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帝王之路(四) 李仙蕙一身月白襦裙,襦裙十分合体,恰如其分得遮掩了她因瘦弱而略显单薄的身材,如此穿着,给武柲一种十分独特的气质,而这种气质让他顿时有些沉醉。 沉醉不知归路,只看眼前人。 “你真美!”武柲赞道。 李仙蕙俏脸儿顿时一惊,赶紧低下了头,这个自己要叫姑父的男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怎么能够对自己说出如此羞人的话呢? 只是,只是这话里却充满了无限的爱意,让李仙蕙感到即羞涩而又十分欢喜,十分甜蜜。 武柲这个花丛老手自然看出了李仙蕙的羞涩与窘迫,但他感到这样挺好的,调戏下良家妇女,再逗逗这小娘子,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给这忙碌而枯燥的人生添加一丝乐趣,如此有何不可呢? “你怎么不去拜拜菩萨呢?”武柲笑问道,这个时代,进了寺院不拜佛求菩萨的人可不多。 听到男人问话,垂着脑袋的李仙蕙低声道:“那些个也不过是一些泥菩萨而已,若真灵验,那这世上便再无战乱,再无贫穷了。奴虽是一介女子,但也看得清,想得明白。” 武柲心中不由得惊叹,有这样思想的女子可不简单,虽被世人摒弃,但对于武柲来说,就像是发现了金子,一块璞玉一般。若能细心磨砺,金子也会发光;若用心雕琢,璞玉亦能变成精美的作品。 “呵呵。这也就是说那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咾!”武柲大笑,顿时引来香客们的注意,只是见那人丰神俊朗。一股威严自然流露,便知其定是朝中贵戚,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于是便远远地躲开。 李仙蕙红着脸儿,嘟嚷道:“殿下只会取笑奴,奴可不敢如此说。” 如今天子信佛,天下僧尼不知凡几。百姓不会说一些不敬佛的话语。武柲则顿时想到,佛寺占有大量田舍。又不缴纳赋税,实在是大周一大弊端,若长久下去,百姓皆剃度出家以逃赋税劳役。那么大周的赋税也会越来越少,仓廪也会逐渐枯竭。若登基,解决僧尼过多的问题,看来是首当其冲了。 武柲笑道:“儒释道,包括如今的理学,都不过是一种治国的理想而已,说透了,就是一种信仰。佛家弟子信仰佛,以至于脱离了耕作。而追求精神上的最高境界,以修正果到达彼岸为终极目标。道家弟子信仰道,至于这个道。很玄非常玄,以至于玄之又玄谓之道,道家治国理念是要达到一种无为而治的理想境界,但多少年来无为而治也只是一种梦想罢了。道家弟子修道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超脱所谓的轮回,而达到永生。至于儒家则更加适合治理国家,他们以治国平天下为己任。自汉武独尊儒术后,历代帝王都以儒学为治国方略。但儒学的缺点也是毋庸置疑的。儒学依旧是把个人的思想境界放到了第一位,以达到自我的实现和超脱,当功成名就之时,便是圆满之际。” 李仙蕙从未听过这些评论,从小读书,也从未有过如此想法,要不是自小贫穷而窘迫,导致她不信神佛,只信命运,恐怕她今日也会和其他女眷一般踏进佛堂,烧上一炷香,祈求菩萨保佑吧。而至于魏王殿下这番引人深思的话语,恐怕是没有缘分听到了。 缘分,当这个词突然跳出李仙蕙的脑海之时,她忽然扬起了下巴,可是她没有看到男人注视着她,而是男人的修长的背影,他正看着石碑。 李仙蕙微微有些失望,但随即便抛弃了这种想法,眼前的男人是将来的皇帝,她有什么资格来埋怨呢?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问道:“殿下,那理学呢?” 武柲听到李仙蕙问话,便说道:“你若闲暇,便常到我府中做客,在我那书房中,可有不少理学的书籍,当你读完那些书,我相信,你会对理学有一个系统的了解,对这个世界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你,小丫头,你会懂得你不曾懂过的道理。” “我才不是小丫头!”李仙蕙立刻腹诽一句。 武柲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白马寺不愧是天下第一古刹,自汉明帝遣使白马驮经而来洛阳,建造白马寺至今已逾六百年,却依旧在劫难中浴火重生,真的是暗合佛家之涅槃一说啊。” 听着眼前男人的自言自语,又想着他的话中之意,李仙蕙一阵欢喜一阵忧愁,魏王府那么大,她去了合适吗?可是要是真能看到理学的书籍,那也是她非常愿意的。 “奴真的可以来王府看书吗?”李仙蕙轻声问道。 武柲转身,慎重地说道:“不仅可以看书,还可以进王府家学学习,本王的子嗣便没有去太学和国子监,他们不分男孩和女孩,都一样进家学学习。” “真的吗?奴何时可来王府?”李仙蕙面露惊喜之色,她震惊于魏王府男女同学,更惊喜于她也能成为一员。若如此,是否可以每天见到这个男人呢? 武柲大笑,道:“本王的话,还有假吗?你看,她们都进完香了,本王先撤了,最受不了叽叽喳喳了!” 说着话,武柲大袖一甩,大踏步下了石阶,出了山门。李仙蕙望着那背影,想着以后每日可见,俏脸儿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姐姐,我给你说啊,我在罗汉佛面前给你求了姻缘!”李裹儿抓住了李仙蕙的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看来她十分高兴。 李仙蕙以前从未感到厌烦,但适才听到魏王殿下说他最受不了叽叽喳喳了,顿时觉得这小妹便是那“叽叽喳喳”了,真的让人受不了啊,求姻缘能求到罗汉佛去! 只是李裹儿异常兴奋,李仙蕙便说道:“给我求个啥,我看啊,你是想男人了吧,而且还喜欢和尚,嘻嘻,原来我家的裹儿喜欢和尚!” 李裹儿没想到一向恬淡文静的姐姐竟然说出如此损人的话,她跺着脚,正巧李显和韦妃来到,李裹儿气道:“父王,阿娘,姐姐欺负我。” 李显疼爱得笑道:“仙蕙一向文静,只有你欺负她,她怎么可能欺负你,不要闹了,这佛门之地,也是肃穆庄严之所,我们这便出寺吧。” 韦妃也不相信,道:“裹儿,我们虽疼爱你,可你也不能欺负你姐姐,你姐姐性子好,不计较,可毕竟她还是你姐姐,还有长幼之分,往后可不能这样了。” 就连平日里宠爱她的父王和娘亲都这样帮着姐姐,李裹儿原本大好的心情,顿时阴云惨淡,她感到十分委屈。 李仙蕙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看到李裹儿扁着的嘴唇,便笑道:“羞羞,我家的安乐郡主都要哭鼻子了。” 如此一说,要强的李裹儿顿时便不哭了,道:“谁要哭鼻子呢?” 如此一闹,韦妃见魏王的妻妾们一个个花枝招展得缓缓而来,便也不想再逗留,便说道:“好了,走吧!” 魏王武柲的妻妾确实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神都,她们引领着整个神都的生活时尚,比如一个发型,一件裁剪新颖的衣裳,都会引来一段时间的争相模仿。而且特别是武柲给妻妾们设计的性感内衣,成为了女人们私下最常说的话题。更特别的是“丁字裤”的发明,更是成为了深闺怨妇重新受宠的吉祥之物。 韦妃在这些花枝招展的女人面前,她感到了她的迟暮,她今日很早便起床,花了半个时辰打扮,当看到魏王妻妾后,她感到自己真的是过时了。 今日郊游,太平公主成为了一朵娇艳的花,她鲜艳的长裙,加上她傲人的身材,就是武柲都有一种把持不住的感觉。当然再看其他女人,也依旧让他感到十分享受,这些一个个貌美如花的女人,都是他的,都是他的女人,她们为他生育子嗣,为他操持家务,让他能够有时间去享受生活。 他应该好好珍惜她们,应该好好善待她们,他不会像每一代帝王一般,都会抛弃自己的妻子,锁入冷宫。 不过片刻,车驾继续前行,过了白马寺,便能够看到武清县的城墙,那只有两丈的高的城墙里面锁着武柲的半生所想,也锁着武柲不为人知的秘密。 时间接近午时,卢晓春等官员已经等候了一个时辰了,当看到太子仪仗缓缓而到时,卢晓春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他松了一口气。自上任以来,殿下还没有来过呢。这对于他来说,无疑便是一种压力。 大凡理学官员都知道,在武清县任县令,若殿下没有视察过,那就表示,你的成绩,没有被殿下认可。没有得到殿下认可,那后果是很严重的,至少在殿下的眼中,你没有治理好武清县。 如今殿下到了,那么至少殿下来视察了,至于满不满意,那只能听天由命了。总之,卢晓春庆幸他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够聆听殿下教诲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 帝王之路(五0 车驾到达武清县城门口,便暂时停了下来。高力士赶紧禀告道:“殿下,县令卢晓春领一众官员拜见殿下。” 其实武柲早就看到了,但他依旧微微挑起车帘,示意道:“让诸官不必如此多礼,进城下榻再说。” 其实,他一直不想大张旗鼓地来武清县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些恼人的礼节和那虚伪的恭维。武柲没有被自己的权势和威望冲昏头脑,他时刻反省自己,也有宇文素娥等诸女提醒,所以他很明白在那些恭维和谄媚中到底有几分尊敬和崇拜。 理学发展至今依旧十分弱小,一个如此全新的思想,需要数代人努力,才能成为引导人们走向辉煌的思想,才能彻底被世人所接受。而它的开端不应该包含太多的个人崇拜和一些虚伪的东西。 武柲,他要的是理学官员的务实求真,而不是大搞排场,搞一些场面上的东西。 卢晓春得到了高力士的回应,于是心中感到紧张,难道殿下不满意吗?但随即吩咐一声,诸官吏顿时让开大道,那些锣鼓也都停了下来。两头大红狮子也只是在观看热闹的人群中不安分地舞动了两下。 武柲从车帘的缝隙中看着街道两旁的百姓,他们注目着大道中央的太子车驾,他们眼神露出希冀之色,不断地喊着“太子殿下”,武柲轻叹一声,若百姓此番作为是出于自愿。那么他是否值得欢喜呢?但若这些都是武清县的官吏安排,那他又该如何处置呢? 不过片刻,车驾来到了庄园里。这一处庄园是武柲的田园风格的庄园。庄园内有已经翻新的田地,这是正要准备耕种,有一个小湖,湖边有两座六角亭子,是用来垂钓游玩之用,湖边有艘乌篷船,是用来泛舟之用。当然还另有别用,曾在此船上。武柲御女三人。 庄园虽好,只是初春的景色依旧略显衰败,但武柲早就拟好了行程安排,奴仆早已准备好了炊具。而且今日阳光明媚,他正好可以露上一手,烤全羊、铁板烧、烧烤,就是今天的主要活动内容。当然,还有那西域葡萄酒想喝多少便有多少。 太平公主已经得到了武柲的指示,她带领着妻妾们开始准备餐具,铺开厚厚的地毯,摆上了瓜子一类的东西。 长子武崇武和几个弟弟妹妹便带着李显的子嗣游览庄园,武柲一身灰白厨衣。带着白色高帽,手握两把菜刀,活脱脱一个前世大厨。 忠王李显见魏王竟然下厨。不禁一惊,孟子曰:君子远庖厨。魏王怎么能够下厨呢?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而且身为大周储君,他竟然做下贱的活儿,李显心中一阵鄙视,但脸上只有一抹平静。 韦妃在惊愕之后。心中感叹不已,果然是非常之人做非常之事。如此位高权重的魏王殿下,竟然能够下厨,这不得不让人惊叹,她一边和女人们嗑着瓜子,一边瞧着魏王和庖丁一起忙碌的身影。 李仙蕙性子文静,所以便留在了母亲身边,她看到武柲那快速剁肉的速度,不禁惊叹他的刀功实在了得,当然武柲要是知道李仙蕙所想,他会非常慎重地告诉她,其实他的枪功更加厉害。但不管怎样,李仙蕙此时看到的武柲,是一个居家的男人,是一个能够让人感到温馨的男人,没有那权势,没有了股凌厉的霸气。 武玉儿给洗剥肉食的奴仆们吩咐完后,便来到了武柲的身边,她虽是整个王府的真正的贤内助,可也没有资格去享受,一者她身份特殊,二者她勤劳贤惠,再者能够跟自己的男人下厨不也是一种快乐吗? 武柲看到武玉儿一身素衣,便笑道:“看来你是要帮我呢?” 武玉儿一边取过切好的羊肉,一边往竹签上穿,说道:“我喜欢。” 武柲顿时想起,当年便是在那船上,好像武玉儿就是其中之一,他有一种光阴似箭的感觉,便说道:“你若喜欢,便去做,若需要我帮忙,告诉我便是。你为府中已经做得很多了。” 武玉儿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流了出来,她将近二十年的努力,终于得到男人的肯定了,她忍着那种汹涌如潮水一般的感动,低着头,没有作声。 武柲叹息道:“不管怎样,我都不会亏待你的,只是你的身份,让这个时代所限制,我无法给你承诺太多。” 武柲一边说着话,一边快速得片好了鲜牛肉。并整齐地放在了盘中。接着又取过前不久从广州运来的柔鱼,武柲一眼便看出这就是鱿鱼,武柲大喜,由于他喜爱烧烤,所以便搜集并种植了大量的芥菜,每年取一部分种子研磨成粉,再做成芥末,用来吃海鲜和烧烤。 当然,武柲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吃螃蟹的人早在周朝便大有人在,到隋炀帝杨广时,他更是把螃蟹封为天下第一美食,但做法跟武柲大有不同。如今虽没有螃蟹,好在有鱿鱼,也算是弥补了些许遗憾。 很快,奴仆告知三只羔羊已经洗剥干净,武柲随即命人抬上来。看到洗剥干净的三只肥美鲜嫩的羔羊,他把已经备好的香料、盐巴、萝卜块等除膻味的东西放入羊腹,随后用铁钎封好,命人取来木炭,架起木架,把羊绑缚在铁棍之上,武柲在表皮上刷了一层香油,而后对一旁的三个仆人吩咐道:“看着外面的油烤尽之后,刷上一层,明白吗?” 奴仆是府中厨子的学徒,所以很快便明白了,躬身答应。 武柲命仆人取来早已准备好的铁板,下面支了炭盆,武柲抹上油,等待铁板发热,不多时,铁板发烫,上面的香油散发出香味,武柲铺上鱿鱼,撒上盐巴、花椒等调料,待熟透之际,最后撒上小茴香粉(孜然),此时一股浓郁的香味顿时飘散开来,吸引了女人们的注意力。 武柲笑道:“玉儿,快把这铁板柔鱼端给她们,免得过来争抢。” 武玉儿此时已然恢复过来,她平淡地接过两只大盘子,端到了两处女人的堆里。 太平公主正和李显说着话,闻到一股香味,便笑道:“咱们也过去尝尝吧,能尝到魏王的手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走吧!” “妹妹,魏王以前也这样吗?”李显显然还有些想不通。 太平公主笑道:“三哥,魏王也是人,是人总会做做出其不意的事情的。别想那么多了,就是母皇如今喜欢的几道菜都是魏王的手艺。” 顿时,李显像是明白了什么,便点着头跟在了太平公主的身后,此时,他已经有些饿了。 见到太平公主和李显终于肯过来了,宇文素娥笑道:“公主,忠王,再不过来就没有了哦。” 太平笑道:“咱们的男人不还在做着了吗?” 说着话儿,便拿起了筷子往小碟中夹了一块柔鱼,递给了李显,李显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但闻到那股香味,不由得食欲大振,仿佛喉咙里咕咚一声,一丝口水差点流出嘴角,他嘿嘿一笑,随即接过,转身慢慢品尝。 太平公主又夹了块,尝了口,大赞道:“阿郎,真好吃!” 武柲听到后,笑道:“你还是第一个赞好吃的人。”随即看向其他诸女,埋怨道:“你们啊,就该向太平学学,有时候必要的赞赏,会让人心情十分愉快的!” 诸女一阵嬉笑,几乎齐声说道:“阿郎做得真好吃!” 武柲大喜,有些激动地说道:“谢谢,谢谢你们!” 看着女人们跟武柲如此打情骂俏,忠王李显和韦妃顿时感到脸红心跳,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了,天下间还有这样事情?真不知羞耻为何物吗? 李仙蕙吃着铁板鱿鱼,心里说道:“殿下做得真好吃!” 此时孩子们闻到了香味,便回来了,老远的,便听到李裹儿的惊呼声,道:“好香啊,我要吃!” 此时,仆人抬上了西域葡萄酒,一张张案几也摆在了草地上,那一盏盏高脚琉璃杯里添上了猩红的酒浆,仿佛人的欲望一般,熊熊燃烧。 有孩子的地方,自然少不了一些欢闹,李裹儿像是一只刚刚破茧的蝴蝶一般,飞来飞去,由于稍微饮了些酒而使得脸蛋儿微红,模样儿越发迷人,几乎成为了焦点。 当羊肉串、铁板牛肉、烤羊肉一一摆放在案几上的时候,诸女也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的端庄贤淑,都嬉笑着,一边玩着投壶的游戏,一边吃着烧烤。武柲仿佛成为了奴仆一般,伺候着每一个女人的需求,满足着每个女人需要。 李仙蕙文静的面容上,一会儿露出惊异,一会儿露出狡黠之色,一会儿又是会心一笑。今日,她算是彻彻底底地重新认识了魏王,那个让父王曾经无比惧怕的人,那个权势滔天的大周皇储,那个让她仿佛高山仰止的男人。 此刻,他就如同一个邻家哥哥一般,照顾着他的女人,不,他的女人们,女人们所有的需要。原来,男人有时候也是如此多变,如此地让人想亲近,想靠在他怀里,让他宠爱,让他怜惜。(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六) 被杨楚楚这么一骂,吴斐也瞬间清醒了一些。 他重新整了整衣冠,上前一步,走入内殿,双手拱拳,对帛锦是客气了三分,“还望慕容大人赏个面子,我儿因这小子受罚,这仇必须得报!老夫是个爱憎分明之人。” 我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往自己脸上死命贴金的,他这种还爱憎分明? “令子犯了戒律,自当受罚”,帛锦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句话,眼神已落在全身颤抖不已的吴起身上。“是不是?” 吴起那小子被打怕了,只不断点头,“是,是孩儿错了,爹,咱们算了吧…” 说毕,一手捂着自己的裤裆,一手扯了扯吴斐。 吴斐哪肯善罢甘休?朝堂上,帛锦就处处与他作对,并借军饷丢失一案让他官降三级,这口气他不能撒在帛锦身上,撒在他重用的人身上,不也快哉? 狠狠一拂手,吴斐将吴起推置几丈外,吴起没控制住,捂着档口就往处跑,“请问大哥,茅房在何处?” “……” 这边吴斐刚树立起的凶蛮形象,瞬间崩塌。 “这面子,本座今日怕是不能给将军了!”帛锦似乎没了耐性,扬袖起身,转身即刻离去,“不送!” 连送都不送? 杨楚楚在一边瞪大了眼睛,对帛锦的崇拜之情又瞬间如滔滔江水,络绎不绝。 就在她以为事情解决,正要开溜时,远处传来一道尖锐半男半女的嗓音,“皇上口谕,宣锦衣卫指挥使、吴将军,杨楚,吴起等人进宫面圣~” 帛锦负手绝尘而去的腿猛收,眼中暗藏一丝光亮,等他回头时,那名公公已站到了大殿,给帛锦行礼,“奴才见过指挥使大人”。 “公公不必多礼”,帛锦未伸手虚扶,负手姿势如旧,连皇帝都揖让他三分,更别说这些臣子奴才了。 那公公也习以为常,自己起身,打量四周,“杨楚何人?” “就是这小子!”吴斐浑厚粗狂的声音响起,他知道,女儿在皇帝耳边的枕头风有成效了,待会入了宫,我看慕容小儿你还怎么包庇!看着自己培养出的人才被亲手摧毁,那感觉应该挺妙的吧? 吴斐心中想着,眼神慢慢变黑,最后划过一道杀机。 杨楚楚冷不防地吓得打了个哆嗦,头上的叶子跟着抖了几下,当她对上公公那豆子般大的眼睛时,忍不住爆笑,“居然比海涛的眼睛还小,哈哈,哈哈。” 众人看着杨楚楚忘我的大笑,瞬间一阵沉寂,而这名小眼公公更是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 这小子笑他眼睛小? “海公公,不如此刻便动身吧?”帛锦阴沉的声音打破寂静,他并不是询问,而是象征性地告知,而后便出了大殿。 一排的锦衣卫随即握着绣春刀歘歘地跟随。 大内禁地,除了锦衣卫拥有佩刀的权力,其他任何一个组织都不享有。外人对锦衣卫,闻风丧胆。 见帛锦脸色不好,海公公也不敢多逗留,只瞪了杨楚楚一眼,打心眼里讨厌这个小子! 两辆马车,帛锦在前,杨楚楚坐回了自己那匹齐刘海的马背上,不知为何,来时还对她嫌恶万分的马儿,此刻却显得异常配合,也不乱嘶吼,不乱抬蹄子,整一个安静的美女。 杨楚楚欢喜地一遍遍抚摸着马儿的刘海,“也不知道皇帝召见有什么事?” 她思绪断了一拍,而后才恍然!去见皇帝!? 听说古代的皇帝一个个都因为伙食吃得太好,不是胖子就是胖妹(女帝),一个个像怀胎八月不说,脾气还很暴躁。 像始皇一怒之下焚书坑儒,清朝时期癫狂的文字狱。似乎惹毛了皇帝,脖子上脑袋随时不保。 她贪财,又好色。但更怕死。而且再还没享受够生活的时候就死去,那就真的太悲剧了。 心里莫名腾升出一股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的想法。 自从她遇到这个指挥使大人后,好像真的是麻烦不断啊。 “杨楚,大人喊你过去”,就在杨楚楚死咬着手指头,一副便秘难耐的苦相时,卫出策马过来了。 杨楚楚立刻恢复到了正常状态,轻‘哦’了一声,而后朝卫出眨了眨眼,“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赶马?” 卫出训练有素,即便遇到任何事,表情始终如一。 所以即便现在对面是个杨楚楚这般的大花痴,用那种丧心病狂的眼神看他,他也只是如常。 手中鞭子一扬,杨楚楚在‘哇哇’大叫中朝前面马车而去,但巧的是,正好在帛锦的马车边停下,然后匀速前进。 这卫出的御马术,可见有多高了。 杨楚楚歪头歪脑地正研究卫出是怎么做到的时候,车帘子被一只手撩开。 那手修长白皙,但因为长年练功,还是能看到指肚的茧子。 银狼面具很自然的露出,没看到帅哥脸,杨楚楚又是一阵失落。 而帛锦语气也奇怪,“你头上为什么总能藏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稀奇古怪?杨楚楚伸手一摸,将那根已奄奄一息的树叶拔了下来,解释道:“嘿嘿,大人,人家头发是肥沃的土壤~” 帛锦无意与杨楚楚争辩一些没营养的话题,直入主题,“待会入宫,可想好对策了?” 对策?进宫见皇帝还要什么对策?她刚才就是想不出来才心烦地想跑路的。 “记住,同皇上理论时,只可智取”,帛锦点到为止,而后手指一松,帘子又落下了。 “大人,你把话说清楚呀,怎么个智取法?” 杨楚楚唧唧歪歪还想再说话,可是卫出的剑柄已抵上了她胸口,“请回吧?” 这又回去? 这次她没来得及卖萌,马屁股就被卫出一拍,直接朝后面而去,重新回到了她原来的位置。 真当她智商是200么?让她智取,到底怎么智取,分分钟玩死她也不带这么打马虎眼的啊? 杨楚楚心里捣鼓着,咒骂着该死的帛锦,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智商其实真的有200… 当她看到皇帝时,脑子立刻灵动了起来… 第四百三十六章 帝王之路(七) “靳绍痕……” 半睡半醒之间,薛琦裸着身子被靳绍痕圈在怀里。 “怎么了?”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回着薛琦的话时嗓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不过他还是略显担忧的起了身子,将身体凑近了薛琦的这边。 没有开灯,一切显得有些昏暗。 “开灯好不好?” 他低声问她。 “不要……” 她娇滴滴的哼道,眸子里有些泪意,全身不自在的左右翻着。 灯一直是关着的,薛琦生性害羞,根本放不开,一开灯就哼哼唧唧同他闹个不停,不依了她他自己也浑身难受的紧,所以从晚上到深夜,灯一直是关着的,他们两人在黑暗里忙活了一夜。 可就那样了,薛琦身上也红的像了熟了的苹果,要不是顾忌她的身体,他还真想再去咬几口吃个痛快。 她别扭着扭着身体,脸蛋醉红,嗔怒的看了眼他,峨眉微蹩,手上有些用力的扯着被子。 “好。哪里难受?” 他担忧的瞄了眼薛琦的身子,见她嫩白柔润的身体上尽是红色的小点,眸色加深了些,他不动声色的扶着她细柳般的纤细腰肢,将她漏出的春色隐隐的遮掩住了。 经靳绍痕一提醒,薛琦就觉得全身像被碾压过一样,身子像是千斤重般,难受的紧,动一动就撕裂般的疼,身上感觉也有些粘稠,弄的她很不舒服。 “全身都难受。”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小眼里还带着刚刚醒来的水汽,经她长长的睫毛闪动着,带着一丝朦胧般的美。脸像是被烧着了一样,全身羞红的冒起了粉红,不过还是勇敢的看着他的眼。 “我想要洗澡。” 又低低的接了这一句。 抬眼瞧他,全身****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自在,兀自动了动身体,可刚动,就嘶的叫了出来。 “我帮你。” 靳绍痕点头了,他心疼的帮她按了按身体几处酸楚的部位。 昨晚,一开始她就呜呜咽咽的喊疼,手脚并用的要去锤他的身体,可他的力气极大,怎么可能会被这绵软的力道所推开,可看着她泪眼朦胧,真是疼的眼泪都出来的时候,还是放松了力道。 草草了事,并没有尽兴,她滚着入了他的怀抱,不停地抽噎低泣,看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真是很久没玩女人了! 他心里暗纣。 “我想要自己来。” 有些别扭,虽然昨晚被他看光兼吃干抹净了,可看着靳绍痕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她光着的娇躯上扫过时,还是下意识的闭紧了双腿,僵了身体。 “你可以吗?” 脚下的动作没有停下,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放了水,薛琦被反驳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刚动了动红唇想要为自己辩护些什么,就看见靳绍痕似笑非笑的眸子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她蓦地住嘴不说了。 随他吧,反正什么事都做了,她还怕什么。 索性闭上了眼,眼不见为净。 觑着这番景象,靳绍痕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看来这家伙还认清现在的形式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帝王之路(八) 丽春台。 女皇先处理了几件重要奏疏后,便惬意地享受着两个心肝宝贝的伺候,如今她每日里享受着这帮美少男的青春气息,令她龙颜大悦,让她仿佛沾染了不少青春之气。 朝中之事,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也基本上交给了武柲和宰相处理,如此她也基本上不问政事了,至于两个小宝贝的要求,她则是尽量满足,哄哄他们也是一种乐趣不是,对于她来说,那只不过是一些不重要的官职而已。 “圣上,太子殿下求见。”有宫人禀报。 女皇“哦”了声,说道:“太子没有去武成殿批阅奏疏?” 宫人禀报道:“回圣上,奴婢不知,但太子殿下面容似有喜色。” “哦?那让他进来便是!”女皇一听到武柲面有喜色,心中便有了一份希冀,年纪大了,听不得坏事,偏爱听喜事。 不多时,武柲大踏步而入丽春台,大礼参拜后,面露喜色,他没看到二张在,想必已经躲在里间去了。他正要说话,女皇便问道:“我儿可是有喜事?” 武柲躬身道:“孩儿特来告知母皇,吐蕃君相相争,论钦陵身死,论赞婆和论弓仁领葛尔家族等八千余帐向我大周请降。儿臣不敢擅自做主,特来请示母皇。” “哦?竟有此等大事?”女皇豁然起身,“论钦陵”这个名字她可不陌生。当年数度攻占安西,使得前朝和大周失去安西四镇,致使西域商路不通。朝廷威望严重受损。直到四年前武柲领大军征讨吐蕃,重夺安西四镇,才使得商路畅通无阻,神都的物产丰富起来。可如今乍然听到这个让她十分头疼的人,竟然死于内乱之中,惊喜中也多了几分惋惜,要是此人能为大周所用。那是不是可以说将来可以征服吐蕃呢? “回母皇,却有其事。这是左羽林卫将军郭知运的紧急军报,请母皇过目。”说着话,武柲便从招文袋中取出军报,呈递给了女皇。 女皇接过。取出军报快速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了笑容,于是便再仔细看了一遍,看完之后,她略显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看向武柲,笑道:“我儿此消息果然振奋人心啊。” 武柲笑道:“是母皇的福分,也是我大周朝的福分。” 女皇略一思量,说道:“论赞婆能够归降我大周。我儿认为该如何对待?” 武柲心中虽早有主意,但此刻却不能抢了女皇的权力,他躬身说道:“论赞婆去留。对我大周有利也有弊。” 女皇问道:“何为利,何为弊?” 武柲说道:“论赞婆归降,若我大周善待之,则得一员防御吐蕃的大将,论赞婆本是吐蕃小论,对吐蕃十分熟悉。我大周得之,十年间西边便不用再担心了。此为利。但论赞婆此人带着的是其家族。而且此人也十分骁勇,孩儿跟吐蕃数度接战,此人斩杀我大周儿郎颇多。若一旦休养生息后,壮大起来,便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母皇也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为弊。” 女皇还真没想那么多,她点了点头,顿时觉得武柲说的极为有道理。沉默片刻,便问道:“我儿所言极是有道理。但论赞婆来降,带着整个家族,显然是诚心来降,若我大周不接纳,岂不是让四方蛮夷寒心,往后还有谁敢来归附?我儿所虑也不无道理,但我儿将来登上皇位,要有身为天下至尊的气度,肚大方能容得下整个天下,四方蛮夷才能俯首帖耳,你可明白?” 武柲一阵腹诽,四方蛮夷臣服,那是我打出来的,靠肚子活着,那只能是自欺欺人了,但武柲如何敢说,于是脸上现出一抹虔诚之色,躬身道:“母皇教训的是,孩儿记住了。” 女皇很满意这种教导方式,而且这样教育皇位继承人也更直接,更能够让武柲懂得皇帝应该有容人之量。只是她忘记了她自己,曾经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女人,乃至登上皇帝宝座后,还依旧大杀四方。 看到武柲虚心接受,女皇心中很满意,便随即说道:“这样吧,就封论赞婆为归德王,加特进,论弓仁为左玉钤卫将军,封酒泉郡公。还有,皇儿以为该派谁接管河源呢?” 武柲心中早有腹案,便说道:“左羽林卫将军郭知运已然在鄯州城一带探得虚实,以儿臣之见,就命郭知运先安抚论赞婆和论弓仁,鄯州长史郭元振可为河源军经略使,让其与论赞婆、论弓仁共同驻守河源。但要先见见论赞婆和论弓仁叔侄才能认命。” 女皇思量片刻,郭元振的办事能力她是放心的,而且郭元振也是她看中了其才华才于以重用,但他能否治理好河源军呢?如今河源军算是名存实亡了。 她看向武柲,见武柲面容依旧沉着,显然他所言不是一时主意,于是便说道:“那就迁郭元振为河源军经略使正使,论赞婆为副使,重建河源军,驻守河源。” 武柲躬身施礼,道:“母皇英明!” 女皇笑道:“这天下往后就是你的,朕英不英明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你若英明,我大周将绵延万代,你可明白?” 武柲面露惶恐,躬身道:“孩儿明白,孩儿聆听母皇教诲。” 女皇感到自己太过严格了,其实这孩子早已是独挡一面的大将,这些道理如何会不明白呢,便叹了口气说道:“我儿需时刻牢记,时时警醒自己。朕说了这一会儿,也乏了,你便下去拟旨去吧。” 于是,武柲躬身退去,等出了丽春台,他深深感到了皇帝的威严,在这大殿内,真的是暗藏杀机啊,每一句话都要让他谨慎而三思。 他长出了一口气,遂出了内宫,便向着武成殿走去,如今那里也成为了他每日批阅奏疏的地方,当然,还有一个女人,上官婉儿。 身为女皇钦点的太子秘书,上官婉儿尽职尽责,早早地便来到了殿中,整理着各部送来的奏疏,以便太子能够很好地批阅。如今她的男人身为大周皇储,她做这些事情,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武柲在政事堂转了一圈后,便来到了武成殿,看到上官婉儿极为用心地伏案写着什么,他便站立门口,他想看看上官婉儿,从这一角度看去,上官婉儿极为端庄,她眉宇间仿佛有一股“浩然正气”,让人心生尊敬,让人无法去亵渎。 可武柲是其男人,深知上官婉儿在床头的那股子劲儿,丝毫不比太平公主等女人弱,而且有时候使点小动作,总能让武柲性趣盎然。 “婉儿啊,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武柲心中不由得问道,他虽阅女无数,但面对如上官婉儿这样聪颖而有才气的女人,他还是不能一猜即中,更多时候,他只能悲叹,女人心,海底针。 不管怎样,上官婉儿的才华,都让天下士子景仰,让武柲心疼,心疼得生怕失去,即使这个概率十分低,但依旧让他恨不得时刻和上官婉儿在一起。跟上官婉儿在一起,他能感到一种“知音”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武柲愣在原地,神飞千里。上官婉儿心中一动,便抬头朝殿门口望去,却见武柲像是失了魂一般,她不禁一惊,问道:“殿下,您怎么呢?” 鄯州城。 郭知运自发了羽毛信后,便整日里和郭元振,还有慕容刺史等候神都消息。毕竟河源的论赞婆也已明说,吐蕃赞普会随时攻向河源。能够纳降论赞婆部落,那可是大功一件,这样的功劳几乎就是送来的,若不珍惜,那就是傻子了。但要纳降论赞婆,则必须要有朝廷允许,要女皇允许才行。 如今已经过去了七日,他们几乎每天都派人在三十里外巡视,并站立城头遥望,几乎是望眼欲穿。但依旧是没有使者的一丝踪影。 “郭将军,我看啊,今日是来不了,这山高路远的,七天时间够呛,再等个几日吧。”郭元振拿着块布擦着他的新靴子,一边说道。 郭知运看了眼郭元振那已经擦得发亮的猪皮靴子,道:“郭长史,军情紧急,若不能及时收到朝廷命令,那我大周可要失去一个机会了。” 郭元振依旧擦着皮靴,也不看郭知运,随口问道:“什么机会?” 郭知运再次看了眼那发亮的皮靴,恨不得踩上一脚,这货不知道怎么做的靴子,竟然这么好看,但郭知运也只是想想而已,随即说道:“吐蕃君相不和,导致了此次内乱,若我大周得了论赞婆,则河西陇右之地,十年之内,便再也不用担忧吐蕃侵犯了。而这十年之内,我大周便能够休养生息,训练精锐,十年之后,一举踏平吐蕃。” 郭元振不是俗人,他外表虽粗陋不堪,可腹中有兵法韬略,他在河西几年来,也对吐蕃颇有研究,如此一听,便顿时猜测到,难道殿下打算十年之内扫平吐蕃? 正在此时,有兵卒喊道:“将军快看,使者来了!” 只见远远的官道上,两骑并列而驰,不急不缓地向鄯州城奔来。(未完待续) ps:圣诞快乐 第四百三十八章 帝王之路(九) 河北道柳城一带,契丹新城。 一个魁梧大汉站立城头,他便是如今契丹的实际首领,孙万荣。自契丹无上可汗李尽忠身亡后,孙万荣依旧不时骚扰大周军队,并与大周军队数度接战,都大胜而归。 契丹虽取得了河北的胜利,但也仅此而已。前不久河西传来消息,吐蕃论钦陵被大周魏王打败,而且后突厥默咄二十万大军旦夕之间覆没,这让他原本以为可趁此占领整个河北道的希望也随之破灭了。 大周魏王这个人,他也是颇有些了解,自幼师从李绩,胸中有兵法韬略,只是一身武艺师承何人就不清楚了。但从以往的战绩来看,他是一个极为睿智的人。总之,这个时代遇上这样的对手,就是他们的悲哀。 孙万荣看着低矮的城头,上面一片狼藉,新城只筑了一半,只有不到一丈高,也只能用来防防野兽了,要想抵御大周魏王的军队,那还差了不少。好在后突厥被灭,他也不用担心突厥人会在背后捅刀子。 如此便可趁汉人农忙之际,大举进攻! 孙万荣手按在腰间宝刀上,随即下了城头,进了大帐,吼道:“击鼓聚将!” 鼓声“咚咚”,召唤着正在女人肚皮上的契丹诸将,不多时,大帐内便聚集了二十多个主要将领,这些人中有几个衣衫不整,显然准是在干好事。 孙万荣面色阴沉。道:“冰雪已经消融,部落的勇士已经休养了一个冬天,刀子放在床下已经生锈。你们,还要赖在女人的肚皮上吗?我契丹还没有足够实力攻掠大周,但可以袭扰他们的城池,让他们无法春耕,让他们发生灾荒,就不怕他们不乱。本将军已经决定,出击大周。袭扰大周,让大周疲于应付。身为契丹好汉的你们。准备好了吗?” “请大将军示下,我等万死不辞!”诸将躬身吼道。 孙万荣忍受住这帮“叫驴”,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本将军就不客气了。骆务整、何阿小。你二人各领一军,再攻冀州,李楷固领所部袭扰平州,谅他武攸宜也不敢出城迎战。其余诸将,跟我进逼幽州!” “末将领命!”诸将躬身吼道,一个个仿佛喝了鹿血一般,嗷嗷直叫。 平州。 一个稍显单薄的人站立城头,望着辽阔的河北大地,他仰天长叹一声。随即自语道:“我陈子昂恨不能弃笔投戎,捐此残躯报效朝廷,奈何那建安王胆小怕事。身为一军统帅却只知龟缩城内。” 如今陈子昂被武攸宜罢了参谋,只是一个小小的兵曹,凡重大军情商议都没有他的份了。这段时间,陈子昂诗兴大发,写了不少凭吊古今的诗作,一时间被河北诸城的百姓传唱。使其名气大增。 “伯玉兄,今日怎有闲情逸致登上了这城头?” 来人是一个中年人。宽衣博袖,一副书生打扮。陈子昂转身看到,随即苦笑道:“子然兄,不在府中陪着嫂夫人,怎么跑到这里来呢?” 方子然,河北一地,平州有名的富贵之家,家资殷实,但奈何是商人之家,方子然自幼喜好结交读书人,所以河北一地的很多贫寒的读书人都或多或少地受过方子然的资助。尽管方子然是商人,但没人会嘲笑他,也没人会看不起他。就是颇有名气的陈子昂也一样对方子然十分尊敬。 原因无他,就是陈子昂最失意的时候,方子然主动结交他,而且给了他家的温暖,陈子昂也住进了方子然的府中,深受方子然夫妻照顾。 而且陈子昂的房中也多了一名称心如意的填房丫头,这让陈子昂虽官场失意,但情场得意。对方子然夫妻是非常感激。 方子然听到陈子昂如此说,便笑道:“伯玉兄或许忘记了,今日是我那婆娘生父的祭日,我最受不得她哭哭啼啼,便跑出来溜达一圈,没想到便在这里看到了伯玉兄了。” 陈子昂笑道:“嫂夫人是性情中人,子然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此时,地面忽然震颤起来,城头的警钟顿时敲响,守门的士卒大叫道:“契丹人来了,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于是城头开始乱糟糟起来,很久没遇到契丹人来了,士兵的兵器都不知道扔哪里去了,便大怒道:“谁他妈拿了老子的刀!” “快放下,那是俺的腰带!” “……” 陈子昂不敢久待,他要赶着去兵营,便说道:“子然兄,今日恐怕契丹人要攻城,你且先回去照顾好家小,小弟还得回兵营。” 方子然是商人,见多识广,便说道:“这城中近二十万大军,契丹怎敢攻城,也不过是袭扰一番而已,伯玉兄自去便是。” 陈子昂也不管方子然那一副淡然的模样,便拱了拱手,赶紧下了城,朝中军走去。 武攸宜刚喝完了美人儿熬得莲子粥,却听到城头的鸣钟,不禁吓了一跳,直到有兵卒禀告,说是契丹人攻城,他心中反而踏实了下来,城中二十万大军,他怕什么。于是慢腾腾地穿了官服,便召集诸将。 方子然看着城头仓促的士兵,再看看城外疾驰而来的数千契丹骑兵,他眼眸中露出了一丝厉色。随即他便下了城头,来到了府中,进入了书房,在书房内打开了一道门,赫然是一间密室。 方子然进了密室,便直奔密室中唯一一张四角桌,桌上摆放着一个小巧的箱子,他打开箱子,取出了一张灰白的牛皮纸,这种纸也只有身为密探的他们才能用到。 没错。方子然就是武柲在平州的情报站站长。方子然缓缓打开牛皮纸,赫然是平州城布防图,上面标注了很多圆点。那些是平州城的薄弱之处。方子然的眼中露出一丝犹豫,他要不要执行命令呢?第一次,他对上峰的命令感到了怀疑。 三天前,他得到了上峰的命令,让他把平州布防图透露给契丹人,但不能让契丹人有所怀疑,更不能让武攸宜怀疑。这个任务对于他来说不难。但若如此把布防图交给了契丹人。那平州的百姓怎么办呢?契丹人杀红了眼,可不管你是不是百姓。还是周兵。 方子然在平州经营多年,也深深地喜欢上了这里,想着那街坊郭大妈慈祥的笑容,临街陈二狗子那股吃亏是福的憨劲儿。他的手颤抖了下。 “夫郎!” 忽然,密室外传来了自己女人的声音,这个女人也是平州情报站的管理人之一,他为正,女人为副。如今女人来此,显然是不放心他。他们虽是夫妻,也颇为恩爱,但他们的身份决定了他们行事的最高准则。 密室门再次打开,一个面容冷峻的高挑女人踏进了密室。说道:“夫郎,你在犹豫什么?” “蓉儿,我不忍心。”方子然说道。 蓉儿缓缓说道:“夫郎。切莫再说,违抗命令的下场你我都清楚,更何况执行命令是我们的荣耀。” 方子然长叹一声,转过身,说道:“可是,契丹人若进城……啊。蓉儿,你!” 只见一把匕首插进了男人后心。血流不止,片刻便浸透了整个后背。 女人泪流满面,说道:“命令下达,便是明知是死,也要执行,你已经耽误了任务执行时间,上峰下达了命令,让我杀了你!夫郎,别怪我!我只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他还小,不能失去了父亲再失去了母亲。” 方子然瘫坐在地,平生想过上百种死法,可从未想过会是死在自己的女人手下,他有些心痛。但他感到他的生命力在急速流逝,他缓缓说道:“蓉儿,我不怪你,有朝一日,望你告知殿下,罪臣愧对于他,不能尽忠了。” 说罢,他大笑三声,就此没了生气。 女人扑在了男人的身上,痛哭起来。 数日后,契丹李楷固攻破平州,武攸宜二十万大军溃败。与此同时,幽州、冀州等州不过数日便破,契丹声势为之大震。河北彻底动荡起来,逃难的百姓纷纷涌向了涿州、魏州一带。 军情传到神都,武柲阴沉着脸训斥完诸将后,便赶紧来到了宫中。此时,女皇也已经知道河北军情,她已经连续派人催促武柲三次了。 武柲沉着脸在政事堂一番训斥,而后让诸位宰相督促各部,审核钱粮衣甲兵器等等,随即便来到了丽春台。 今日的丽春台没有了嬉闹,也没有了丝竹之声。当武柲踏进丽春台后,便看到了女皇,她表面镇定,但武柲依旧从她的慌乱眼神中看出她内心的极不平静。 他身为皇储,由于没有搬进东宫,所以便没有配置属官,这让武柲不得不小心为上。此番河北动荡,虽是他一手策划,但他的内心是沉痛的,那二十万乌合之众也就算了,但河北一地的百姓因此而遭受了兵灾,这是他的罪过。 但他皇储之位没有稳固,二张又急速扩张势力,女皇又恣意默许,他不得不出此下策。要不是二张势力扩充太快,他也断然不会有如此下策。 如今再见女皇,他心中实在是有些恨意。二张不过是面首而已,宠幸玩乐随便怎么弄,可也不应该拿朝廷之事开玩笑吧。那国子监祭酒是掌管大周教育的,却给了二张的人,一上任便处处为难清心书院,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算了。但在国子监祭酒位置上毫无作为,他身为皇储,难道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司仆寺虽不是重要部门,但其中有一个牧马监,是掌管着大周马政,结果也给了二张的人,一上任便把良马全给分配王公大臣们用了。 如此种种,武柲是无法忍受的,他必须有所作为,必须予以制止,但他虽说是权倾天下,可一日没有登上帝位,便非常有可能被废掉,或者说当契丹平叛之后,鸟尽弓藏之时,就会被废掉。如此,那么,他必须有些手段,必须在契丹平叛之前,得到稳固储君之位的保障。如此这般,武柲才走了这样一条路。 看着女皇,武柲低头躬身拜道:“孩儿见过母皇。”(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 帝王之路(十) 女皇一惊,猛然转身看向武柲,说道:“我儿不必多礼,坐下说话便是。” 武柲也不客气,他估计今日恐怕就契丹之事商议很久,于是便谢过,然后坐在了早已准备好的圈椅之中,等候女皇问话。 片刻,女皇咬牙切齿地说道:“孙万斩此番破我二十万大军,致使契丹气焰嚣张。如今天策府已经建成,我儿应及早到河北平叛,一举消灭契丹,让河北安宁,还我大周百姓和平。铸造我皇家威严。” 李尽忠和孙万荣造反不久,便被女皇下诏改了名字,一个叫李尽灭,一个叫孙万斩。但这只不过是女人家的无助后的秉性而已,对于二人也伤不到一丝一毫。 武柲心中轻叹,也并没有立刻接话,他顿了顿,面容严肃,而后缓缓说道:“母皇,兵从何出?” “这……”女皇顿时一愣,她这才想到,二十万大军刚刚被灭,这兵从何出呢? 一时间,女皇心中千思百转,顿时,便有一种愤怒憋在心里而不能发泄的感觉,她竟然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这就是所谓的窝火? 即使是当年还是才人,到后来的宸妃,皇后,也没有此刻的这种感觉。她一向都是成竹在胸,手握生杀权柄,根本不把天下人放在眼中。 但今日,在她老迈,精力不济之时,契丹叛乱,久久不能平定,而究其原因。还是自己遣将非人,致使好不容易凑齐的二十万大军彻底葬送在了河北。此刻,她心中后悔莫及。但脸上依旧非常平静。 大殿内,竟然有了短暂的沉默。 女皇在想着这兵从何出?而武柲则想着,通过这件事情他牺牲了一员干将,若不能得到应有的补偿,那么方子然的死也就毫无意义,至于那二十万军中的武柲秘密军团,早在城破时。便已经撤出了城外,此时他虽不知道在何处休整。但可以肯定的是安全无恙。 当然对于方子然的死,武柲的内心是沉痛的,命令虽不是他直接下达,但颜如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便代表了武柲。武柲又不能惩处颜如玉,因为情报人员若不在规定时间内执行任务,或在执行任务时有任何犹豫,则视为背叛。处死方子然属于正常手续,任何人也不能例外。为此武柲便以方子然之事,警告诸州情报人员,应以方子然为戒。与此同时,情报系统肃整之风缓缓展开。 半晌,女皇轻叹一声。看向武柲,问道:“我儿可有办法?” 武柲躬身道:“母皇,我大周不过建国六载。六年来颇多动荡,穷乡僻壤之处,还以为如今天下依旧是前朝。而自唐以来,轻徭役薄田赋,百姓深受其利,故此百姓感念前朝者颇多。自前朝永徽之后。多蝗灾水涝,而边境又不安宁。数十次大战,每次征发民夫数十万。而这数十次大战,多有战败,一旦战败,民夫或被屠杀,或被奴役为奴,或逃入山中成为野人。以至于到我大周建立之时,府兵几近败坏,十不存二。如今又损失这二十万大军,我大周若再用府兵,就是一兵一卒恐怕也难以调派了。” 女皇点着头,表示赞同。武柲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之计,唯有招募士兵,给足粮饷,还有把原先欠下的一万三千八百二十九名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发下去,或许才能募集到士兵。还请母皇三思。” 女皇顿时心中一惊,疑惑地问道:“一万三千八百二十九名阵亡将士?有那么多吗?皇儿是否记错呢?” 武柲起身,躬身道:“孩儿记得很清楚,除去大周之前,这些只是自我大周朝建立以后的胜仗中阵亡的将士,如今还欠着的这些阵亡将士的抚恤。” 女皇的脸上顿时出现一抹赧然,要不是她接连修建了几座宫殿,还有铸造天枢,修天堂和明堂花费数亿,不然这些士兵的抚恤就发下去了。只是一万三千八百二十九名阵亡将士的抚恤也不是一个小数字。如果把粮食折合一算的话,那每一个士兵将近一百两银子,如此一来,那便需要一百三十八万余贯。可如今府库的银子已经分出去了,内库也因为建造宫殿也几乎用光了。当然若是把宫中用度全部减掉的话,能够凑齐,但这是不可能的。 女皇的心中顿时有了一种无力之感,即使不愿意相信她一手建造的帝国会是外强中干,但现实让她不得不考虑是否让太子监国呢? 有了这样的想法,女皇顿时似乎看到了希望。太子监国可以暂时缓解她的压力,也可以把天下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而且武柲的声望在天下士子中还是很不错的,更何况如今理学官员在朝中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相信太子监国更能激发这些人的办事积极性。那么招募士兵或许会更顺利些,若天下人怨怒太子,还有她这个皇帝来平息。 退一步,海阔天空。女皇顿时有了主意,而且此法还可以检验一下太子的处理国事的能力。心中有了定计,便对武柲说道:“皇儿且先去处理奏疏吧,让朕在想想。” 武柲不知女皇有了主意,便躬身告退。 在奚族领地的大山中,裴煜的部落最终还是搬到了山上,这里是太白山南麓,丛林茂盛,山高路险,对于这个汉人部落来说,便可以依险而守,不再遭受奚族人的骚扰。 看着族人在半月内筑成了简陋的山寨,裴煜黑黑的脸上挂着笑容,但眉宇间不时透出一丝忧愁。这丝忧愁被兰儿察觉到了,并告知了母亲裴氏。 母亲裴氏自然知道自己的孩子忧愁着什么。在外面见识了大城大世面,这穷乡僻壤的小山寨自然是呆不住的。而且自己孩儿跟他父亲一般有着强健的体魄,还有着一身武艺。如此在这山寨中,确实是浪费了。 好男儿,当志在四方。 裴煜这段时间,因见到娘和兰儿,还有弟弟妹妹们开心,但也因回到这里而忧伤,他不时想起了游历大半年的时光。那些个快意恩仇的绿林人物,还有那些侠骨柔情的侠女。还有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更有那义气豪爽的游侠儿。还有那大城里的繁华,那人来人往的热闹。 凡此种种,令他心绪不宁。母亲曾说,心绪不宁,便要找到根结所在,不然练武容易走火入魔。 裴煜感到,他有一种走火入魔的感觉,一边是娘和兰儿,这是割舍不了的亲情,而另一边,仿佛一个声音在召唤着自己。来吧,勇士,你不应该在这山寨中消磨了光阴。而应该在战场上获得应有的荣耀。 “裴大哥,我爹回来了,去了你家里,像是有重要事情禀报。” 裴煜转身一看,竟然是李二愣子。李二愣子排行老二,老大在三岁时被狼叼走。所以老李叔家里就李二愣子一个独苗,故而老李叔十分宠溺。但李二愣子调皮捣蛋,兼之善于奔跑,遂和裴煜十分对眼。 裴煜一听,便说道:“老李叔就不怕奚族人为难吗?” “裴大哥你忘记呢?我爹曾救了一个奚族人,如今那奚族人是一个小族长,所以没有奚族人为难的。”李二愣子身材细长,两条腿格外修长,他踢掉了一块碎石。 裴煜心中一动,便起身说道:“既然到了我家,那肯定有事,你先等着,我去看看。” 李二愣子不怕爹,不怕妈,更不怕部落中的人,唯独怕族长裴氏,所以从小就不敢登裴煜的家门。 于是裴煜便回到了家中,蹑手蹑脚得来到了客堂之外。 课堂内,裴氏惊呼一声,道:“二十万大军就被三万契丹人给灭呢?” 一个中年汉子一身粗布衣衫,他坐于下首,说道:“那多伦族长就是这么说的,相信也是*不离十了。” 裴氏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担忧之色,若河北被契丹人占领,接下来契丹人最大的可能就会攻入河东,那么闻喜裴氏她不担忧,她担忧的是父母。当年青春年少,自离家后,便再也没有回去过,如今近二十年了。 裴煜的心中则是义愤填膺,自小受母亲教育,读了不少春秋大义的书籍,所以当听到平州二十万大军覆灭后,他恨不得立刻入伍,到沙场上建功立业。 “哥!你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了兰儿的声音,裴煜心中顿时一阵悲鸣,我的兰儿啊,你怎么能出声呢?但显然他已经阻止不了了。 兰儿喊道:“娘,大哥在偷听娘和老李叔说话。” 片刻,客堂内传来了裴氏的声音,“煜儿,进来吧。” 裴煜一巴掌轻拍在了兰儿臀瓣上,而后不理会兰儿羞红的俏脸儿,便硬着头皮进了客堂,给裴氏和老李叔施礼后,辩解道:“娘,孩儿不是有意偷听的。” 裴氏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我儿见过世面,这小山寨自然容不下了。既然知道了大周朝的境况,这样吧,娘给你三天时间,部落的勇士只要他们愿意,随你带走,到沙场上建功立业去吧。” 裴煜一听,心中顿喜,但随即一想,这是娘赶自己走啊,于是便赶紧跪在地上,道:“娘,是孩儿不孝,不应该惹娘生气,求娘不要赶孩儿走。” 裴氏说道:“你啊,就别再守着娘了,好男儿当志在四方,如今朝廷有难,正是你们这些男儿建功立业之时,岂能躲在这山寨之中,快去准备吧,不然,娘可就变卦了。” 看到娘嘴上催促,但眼中那丝不舍还是流露了出来。只是裴煜早已想着沙场杀敌建功立业,所以也硬起了心肠,便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出了客堂。 三日后,裴煜带着三个青年告别了山寨父老,骑着战马,走出了大山,踏上了征程。(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章 帝王之路(十一) 翌日,女皇下旨,命太子魏王柲监国,除生死攸关大事,朝中诸事皆由太子决断,朝中一片哗然,唯有理学官员欢欣鼓舞,一改往日被压制的沉默气象,他们开始大议朝政。 武柲监国,他的心中是沉重的,就连跟妻妾的房事都没了兴致。监国虽是他所愿意接受的事情,但女皇又让杨再思和苏模棱任太子左、右庶子,这监视的意味就很明显了。 女皇为了撇清责任,缓解压力,让他监国,但却不愿意看到武柲不在自己的掌控下处理国事,于是便把她一手提拔的两个走狗给弄到武柲身边,以辅佐太子的名义监视武柲。这番做法让武柲顿时警觉起来,看来女皇还依旧贪恋权力,除非她死了,不然他很难登上帝位。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够成为皇帝的,哪个不贪恋权力呢?不贪恋权力的皇帝,那只是环境所趋罢了。 武成殿。 上官婉儿自得知自家男人监国后,便早早得来到武成殿,跟往日一样,把已经送到的奏疏分门别类,然后记录成册,好让武柲快速浏览。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提高批阅奏疏的效率。有时候一日便是上千份奏疏,若不如此,根本批阅不完,从而耽误了事情。今日一早送来的奏疏已经达到了五百多份,上官婉儿快速浏览记录,便顿时笑了,这些个理学官员竟然明目张胆得上疏祝贺殿下。这不是要给朝中留下口舌吗。 如今,魏王武柲不再像过去一样很悠闲,自从批阅奏疏后。便没有了太多的时间浪费,要不是有上官婉儿这个“内相”,他估计每一天的奏疏都能把他给压死。更不要说,还要跟上官婉儿谈谈情做做那有情人之间欢乐的事了。 踏进皇城,早有官员来到,便远远地躬身行礼。如今武柲监国,虽不能算作是皇帝。但却行使着皇帝的权力,故而这些官员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随意地打个招呼。或者是远远地避开,亦或是装作没看见。 武柲微微一笑,或点头,或还礼。很快便来到了武成殿,武成殿内上官婉儿已然在书案之后,职司太监一声,“太子驾到!” 上官婉儿等宫女太监齐齐躬身迎候,武柲袍袖一挥,道:“免礼!”便坐在了御案之后。 上官婉儿取过已经登记好的奏疏递给了武柲,武柲接过,不过片刻,便笑道:“这帮人啊。这样吧,命诸宰相,还有各部尚书、侍郎。到武成殿议事。” 自有殿中太监去传令,武柲则快速翻开奏疏,那些溜须拍马的奏疏全部扔进了废纸篓中,而仔细批阅正待解决的急事。一些重要的大事,则需要一会儿议事的时候提出来。 既然已经监国,那就在这段时间。尽最大的努力培植自己的人马,必要的时候。一举发动政变,铲除异己,以雷霆手段登上大宝,再慢慢励精图治。 一炷香后,各部主要官员齐齐来到,他们躬身施礼,武柲不能大意,便微微还礼,便给年长者看座。 武柲扫视了一下诸位重臣,便说道:“今日是本王第一次监国,必然有谬误之处,诸位大臣都是我大周朝的股肱之臣,还请不吝赐教,本王一定会虚心接受。” 杨再思拱手道:“殿下言重了,殿下久居中枢,对政事的处理极为通达,皆是我等臣子的楷模。” 杨再思被百官暗地里唤做“两脚野狐”,便知其狡猾异常,如今他身为太子左庶子,名义上辅佐太子,但他是何人?一边信誓旦旦地答应了女皇,此时又拍着武柲的马屁。那就是告知太子,您是太子,您做什么他杨再思是不会管,您就把我当成不存在就是了。 武柲微微一笑,道:“本王非圣贤,孰能无错?诸位大臣就不必自谦,本王也不是凶神恶煞,本王有什么缺点,有错误之处,指出来,或是上份奏疏,好让本王知道本王的缺点,以便加以改正。但是……” 武柲的脸顿时阴沉下来,诸官一阵紧张,即使坐着的娄师德、杨再思、苏味道等人都感到了一股煞气扑面而来,他们心中骤然一紧,果然这“屠夫“之名真不是传说。 武柲说道:“但是若在私底下非议本王,若让本王知晓,本王定要问你个‘为什么’!本王坦诚相待诸臣,也希望诸位大周重臣能够坦诚相待本王,本王有过,本王改之,但私下非议,便是伪君子行径。” 娄师德等几位老臣起身,躬身道:“臣等惶恐,谨遵殿下之令。” 武柲说道:“几位宰相都坐下来,不必如此拘礼。本王只是把丑话说在前头。” 几位宰相躬身谢过,而后再次坐了下来,其余诸官也都在心中思量一番,理学官员如姚元崇、宋璟等人则是心中欢喜,他们看到了一个中兴之主慢慢成长起来了。一个不惧怕改错的帝王,其优良品质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于是,姚元崇便出班奏道:“殿下之言让微臣铭感肺腑,微臣有一谏言,不知道殿下和诸位臣僚有何看法。” 武柲对姚元崇等人是十分满意的,他们在自己的官位上已经作出了让人艳羡的成绩。于是他便问道:“元崇说来听听。” 姚元崇躬身道:“自圣上天册万岁年以来,除了初一十五的大朝外,朝中便不再设置早朝,致使百官颇多懈怠,甚至一些官员有迟到早退的现象。故微臣建议,自殿下开始,恢复早朝,让天下看到朝中新气象。” 姚元崇如此一说,武柲心中也是一顿,若如此一来,那么他在臣民和百官的心中无异于皇帝,时日一久,那么结果会怎样呢?于是,他看向豆卢钦望和娄师德等宰相,问道:“内史、侍中以为如何?” 娄师德动了下他那肥胖的身体,缓缓说道:“姚尚书说的确实是如今朝中百官懈怠的重要原因,老臣认为此势在必行。” 豆卢钦望是内史,尽管他依附于的武柲,但该表态的时候那也得必须表态,于是便说道:“重开早朝,利于朝廷,臣赞同。” 如此这般,早朝的事情便先定了下来。 接下来武柲缓缓说道:“今日叫诸位重臣过来议事,主要有三件事情,但可以归为一件。第一件事情是魏州、涿州一带河北难民涌入,使得粮食匮乏,朝廷必须在一月内调拨粮草,此事就交由地官处置,本王也会跟进。第二件事便是招募兵卒之事,此事本王思虑再三,就由夏官和大周武院处置。第三件事情便是河北军情,如何平叛契丹,还边境安宁。这三件事是如今朝廷急需解决的问题。请诸位大臣各抒己见,我们一一解决。”(未完待续) ps:今天有点儿累,就这么多了,谢谢你们 第四百四十一章 帝王之路(十二) 武成殿朝议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丽春台,女皇听完后,也没说什么,便让那太监继续去探听。 三件事情可以归结为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平叛。若契丹一平,这些事情都会一一解决。诸位重臣也都积极发言,各抒己见,朝议十分积极而热烈。 但最后,不管是一件事,还是三件事,都出现了一个问题,一个非常现实而又不得不提的问题,那就是钱! 任谁都知道,去岁的赋税早已分到各部,至于剩下的一部分,便是右藏的钱帛,那是宫中和皇室的一部分。更何况女皇用度和赏赐都十分奢侈,所以这一部分钱是不需要考虑的。 如此一来,那么钱该怎么办? 武柲看向了地官侍郎宗楚客,如今地官尚书暂缺,宗楚客便是最高长官,而且他也进了政事堂成为了副宰相。 “宗侍郎,如今地官财赋预算还剩几何?”武柲缓缓问道。 所有的官员也看向了宗楚客,宗楚客是宗秦客的弟弟,曾因宗秦客贪赃和三弟宗晋卿流放岭南,不久宗秦客死去。其母是女皇堂姐,求情之下,便又让宗楚客兄弟回到了神都,如今由少府少卿升任地官侍郎,可谓是沾了皇亲的便宜。 但宗楚客为少府少卿时,修建宫室挥霍浪费,让武柲深为厌恶,如今又为地官侍郎,且进入政事堂,他即使十分厌恶。也丝毫没有办法,当然武柲也可以做些小动作,但以武柲如今的身份。那不是太显得幼稚呢? 宗楚客不敢在武柲面前放肆,所以赶紧躬身道:“回殿下,度支早已上奏朝廷,今年的朝廷用度都已经上奏,缺口还在两百万贯上下,若有余钱,还请殿下问问司府寺。” 听到宗楚客明显有推脱之意。武柲忍住了心中的怒气,而后便转向了司府寺卿武敬宗。 武敬宗是女皇大伯的孙子。如今年届五十,养得白白胖胖的,一脸和善像,他虽是宗室。但就女皇一支过于遥远,只封了个国公。由于曾为商人,所以家资殷实,女皇改朝换代后,便让其担任司府寺卿,掌管金珠钱帛的出纳。每一年赋税、厘金等等收上来后,由司府寺再呈报给地官,由地官度支统计并分配朝廷各项用度,交由司府寺出纳。 武柲是武氏往后的依靠。所以武敬宗很早便站在了武柲一边,他赶紧躬身道:“殿下,司府寺掌管金珠钱帛不假。可一切用度也出自司府寺,去岁光几场战争就耗去了两成,致使本应该拨付江南修整河道的款项便没有拨付。而且圣上的用度也不能少,所以真的是没有了。” 看着武敬宗垂下的脑袋,武柲心中也是一叹,大周的国库空虚。河北若再不平息,如此几年。这朝廷也会垮掉。 于是,武柲便说道:“没钱,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诸官下去后集思广益,有什么见解,有什么好点子,明早朝议时,说给本王便是。” 如此,一次原本激情高昂的朝议,因为“钱”的问题,最终不欢而散。这令武柲感到一阵憋屈,他心中长叹一声,如此接手这个帝国,他将从何处着手呢? 随即,武柲踏出了武成殿,缓缓出了皇城。 上官婉儿看着武柲的背影,心中也不是滋味,平日里离开的时候男人总要亲她一下,今日却连声招呼都不打,只是朝议的整个过程她也知晓,她虽不懂为何没钱就不能办事,但显然“钱”是关键。随即,她收拾了御案上散乱的奏疏,便朝着宫中走去。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是偌大一个朝廷,一个帝国。并不是武柲没钱,而是这个帝国没钱。并不是武柲不愿意拿出钱,而是这不符合游戏规则。一旦他拿出那么多钱,那他该如何解释?他武柲虽为太子,但食邑也不过一万户,那也是边功所得。至于吴王和梁王,他们也只有五千户而已。 大周朝每年铸钱两百万贯左右,由于多年干旱、洪涝、战争,使得物价上涨,自大周建立以来,斗米最低的时候就是一百二十文,最高达到过三百文。即使武柲从海运运来天竺粮食,也依旧不能平抑粮价。 如此这般,朝廷每年的用度也就比之永徽之年增加了三倍不止,但铸钱炉只增加了不到十炉而已。加之北方战争、旱情,南方洪涝,税赋就减了不少。 如果自己不拿出钱来,还有什么办法解决如今急需解决的事情呢?武柲一路行来,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府门前。 “阿郎,要撞门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提醒道。 武柲一顿,抬头一看,随即便停下来,而后看向女人,不是太平公主是谁呢? 武柲问道:“这个时候出去做什么?” 自从武柲成为太子后,太平公主的社交生活越发频繁,武柲也懒得去过问,只要不给他带绿帽子,一切都好说。 太平笑道:“怎么,今日怎么问起我去往何处呢?担心我呢?” 武柲随口说道:“你出去了,我自然担心,既然出去,那就早些时候回来。” 说罢,也不理太平公主,便踏进了府中。 太平公主是聪明的女人,看到自家男人心不在焉,加之最近似乎没去过哪个女人的房间,便知其一定有心事。随即便上了马车,出了积善坊,朝宫中行去。 武柲怀着一种无法解说的心情,来到琴园,这个时候她需要静一静,当然府中很多女人都会弹琴,但此刻他想到了裴柔,这个温柔的女人,总能够让他焦躁的心平静下来。 走进琴园。便看到武崇秀在练习着拳脚,这是一套基本的健身拳术,适合三岁以上孩童练习。用以增强体质。看着那小胳膊小腿的,却也有模有样,武柲会心一笑。 转身看到武柲来到,武崇秀连忙停下了动作,整理了下衣袖,躬身行礼,道:“孩儿见过父亲。” 武柲蹲下身子。问道:“练拳脚累不累?” 武崇秀说道:“回父王,孩儿练拳脚只是为了增强体质。所以不比哥哥们修炼武艺,一点儿不累。” 武柲心中顿时一喜,问道:“那你将来准备做什么?” 武崇秀想了想,说道:“孩儿想成为父亲一样的人。能够教导万民,能够发扬理学。” 武柲不知怎么的,发觉这孩子实在是太像自己了,其实他小时候不也有如此豪言壮语吗?他微微一笑,道:“有了梦想,那就好好去实现吧,但是你更应该有自己的天性,为父不要求你们能够成为什么样的人,但为父希望你们能够成为帝国有用之材。那为父也就欣慰了。” 武崇秀躬身道:“孩儿记住了。” 此时,裴柔已然出了屋子,站在门口看着父子俩。她的眼中出现一抹感动。很小的时候,她就曾想过,她要嫁的郎君,应该是父慈子孝,不一定是这个世上富有的人,不一定是功勋卓著的将军。也不一定是权势赫赫的朝官。她只需要跟男人白头到老,只需要看着父子和睦。 如今。她终于看到了这一幕,她流下了眼泪。 武柲鼓励了一番武崇秀,便站起身来到了裴柔的身边,看到裴柔眼角的泪痕,便说道:“怎么呢?我不过几日不曾过来,这便哭过呢?” 裴柔嘴角露出笑容,道:“奴是高兴,阿郎且先坐,奴让奴仆做饭去。” 武柲笑道:“不用了,让魏厨子送过来便是了。” 看着裴柔,武柲不由得想起了那个看似娇蛮,实则心地善良的少女,裴盈!如今时隔多年,她也应该变成了老女人了吧,只是不知她身在何处。 “阿郎,想什么呢?”裴柔轻轻地贴在了武柲的背后,两只胳膊箍住了武柲,俯身问道。 裴柔很少如此主动靠近,今日不知为何如此,但武柲的心中实在没有多少情欲,若在往常,过了如此之久,早就把裴柔压在身下了。 裴柔抚摸着武柲的胸膛,脸儿缓缓蹭着武柲的耳朵,那两团柔软紧压在肩上,武柲心中一叹,难得女人如此主动,还是给她吧。随即他站起身,抱起女人,向着里间的床榻走去。 不多时,里间传出了粗壮的喘息声,和那极为让侍女面红耳赤的声响。纵使已经听过不知多少次,但侍女依旧面红耳赤地在偏房听着,一会儿还要进去伺候呢。当然孩子们早已在武柲进入房间后,便被带到了别处。 在琴园用了晚膳,武柲便出了琴园,来到了一旁的天策府,如今这里不论是安全措施,还是守卫都十分严密,武柲也更愿意住在这里。更何况书房也搬到了这里,尽管晚上没有那个柔弱的少女,但武柲依旧能够闻到那股残留的少女香味。 那应该是一种处女的幽香吧,随即,武柲苦笑一声,自己还真是骚情,这香味明明是熏香,只不过跟李仙蕙身上的香味一般罢了。 在过去的一年里,武柲全部的生意总额达到了六千万贯,但所有的成本都翻了三倍,故而盈余只有不到两千万贯,为此他批复了四个字,“限期自查!”随着情报系统的肃整,那么新一轮的店铺和生意的肃整清查也要开始。这个任务武柲想再次交给玉漱,随即便喊道:“来人!” 片刻,高力士来到,他躬身道:“殿下请吩咐。” 武柲一愣,不是让高力士安心学习吗?但他也没多想,便说道:“悄悄去把玉漱夫人叫来。” 高力士顿时明白,随即躬身答应,这段时间,殿下不曾在女人房里歇息,今夜既然要求夫人们侍寝,自然要“悄悄”的了。 武柲没有注意到高力士的神色,他开始思考如何清查生意,徐小樱和阮香凝依旧在江南一带主持生意,每年都要回府中两次,以至于二人都给武柲生了三个孩子,孩子在府中由姜出尘和宇文素娥带。 但不管怎么样,久居在外,便会有一些事情发生,尽管只是传言,但武柲心中是不舒服的,更何况江南的生意占据了五成,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而江南船行更是武柲的心病,因为它的前身便是长江帮,尽管长江帮覆灭,但留下的一部分虽是苦哈哈的长江边上的汉子,但多少带了些绿林气。当初权宜之计下便接纳了下来。此时的弊端便凸显不已。 那么整肃江南船行,就绕不开董小宛、徐小樱和阮香凝,这一点让武柲非常无奈。 当初以女人分管生意的做法看来真的是不合适,当时只是权宜之计,但后面应该有更强力的措施,来改变一些出现的问题。只是自己一直忙于征战,而忽视了这些小问题,使得他不得不每隔几年便要清查一次。 书房外传来了脚步声,不多时,玉漱进了书房。 武柲看着玉漱,只见她一身月白襦裙,那胸前高高隆起的白腻几乎裸露在外,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沐浴了的,即使隔着老远,他便闻到了玉漱身上那抹特有的味道。 如此打扮,不是诱惑人吗? “过来,做到我怀里来!”武柲轻喝道。 玉漱看着武柲的眼神,身子不由得一颤,但遂一欠身,便盈盈地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 帝王之路(十三) 翌日。 清晨的阳光洒下了春的温暖,但武柲丝毫没有感受到,即使是女人那如温柔似水的身体,也无法使他欢乐起来,而且在近乎疯狂的欢爱之后,他更加感到一种颓废,他的心中依旧想着钱的问题。 钱,他有的是,可该如何拿出来,或者另想办法呢?但另想办法,在这样一个经济极为不发达的时代,能有什么办法?多开铸币炉?显然已经不现实。 洗漱之后,武柲便出了天策府,正要登上马车,却见太平公主快步而来,到了武柲跟前,她先朝天策府里面看去,没看到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惊异。 武柲问道:“太平,大清早的你跑来一句话也不说,就往里面瞅什么?” 太平这才欠身道:“臣妾听说昨夜有女人侍寝,臣妾便想来看看,我家阿郎多日不近女色,是否真的养精蓄锐呢?” 武柲心中一声感叹,女人的直觉永远是非常敏锐的,他微微一笑,道:“好了好了,别看了,今晚我来你房间便是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武柲便要登上马车,太平公主仿佛想起了什么,轻呼一声,道:“阿郎,若朝中需要钱,何不把咱家那些地拿出来卖了,也应该足够了。” 顿时,武柲心中一惊,随即便大笑三声,说道:“令月,你真是我的好妻子!” 说实在的。要不是男女大防,他真想此刻便在马车里便把太平公主给办了。 自家的地有上万顷,随便拿出来卖个几千顷也足够解决燃眉之急了。而且还能捞取名望。但这件事得换个方式办,直接拿出去卖,估计也卖不上好价钱。 武柲也不顾仆从在侧,便搂住了太平公主,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太平即使是久经“战阵”,一张美艳的脸儿都变得通红。低下了头颅。 武柲快速地在太平公主那肥臀上捏了一把,轻声说道:“快回去洗剥好了。等着我哦!” 说罢,武柲沉声道:“皇城!”撩起车帐,便钻了进去。 马车中,武柲苦思冥想。该如何卖地呢? “拍卖!” 忽然这个词如同穿越时空一般,钻进了武柲的脑海中,顿时,他再次大笑三声。引入拍卖,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并不是太过新鲜,因为大周的奴隶市场上,还有一些拥有极品花魁的秦楼妓馆,一般都会有一个类似于拍卖的竞价。 比如花魁,在每年一度的花魁斗美争艳中。会对花魁的容貌、身材、品质、特长等等做一个评估,而后会有一个默认的价钱。虽然整个过程并没有专业的人员评估,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标准。完全是依靠花魁个人的人气而定。但依然有了竞价拍卖的影子。当花魁所值默认的价钱确定后,便有人会竞价,花魁会根据出价和出价者本人的人品相貌来决定是否成事,最终虽然不一定是价高者得之,得依然让好事者乐此不彼。也正因为如此,每年的花魁大赛是非常热闹的。 马车驶入皇城。当停下之后,武柲便已经有了具体的实施方案。 武成殿内。诸官已经到齐,当然也只是各部主官,以理学官员居多。 “太子驾到!”太监如同公鸡一般的声音随即唱道。 武柲从偏殿而入,在上官婉儿一番整理后,这才进了武成殿。随即,诸官躬身见礼,武柲也微微还礼,这才让年老者就坐。 等坐定之后,武柲微微笑道:“诸位臣工可是有解决的办法呢?” 诸臣顿时低下了头颅,大殿内一片静默。 片刻,姚元崇躬身道:“殿下,臣建议凡六品之上官员依品级捐出一月俸禄,当可解燃眉之急。” 武柲摇头,说道:“一月俸禄或许对于家资殷实之家不算什么,可毕竟朝中六品以上官员也并非都是家资殷实者,就比如你姚元崇,家中老母每日服食汤药,若捐出一月俸禄,那老夫人该怎么办呢?此法断不可取。” 姚元崇眼中有些湿润,他母亲多年操劳,以至于积劳成疾,导致如今几乎半瘫在床,每日必得以汤药喂之才能延续寿命。而且魏王也时有接济他,但他又不是神仙,不能点石成金,他只能出此下策。 “殿下体恤臣下之心,微臣铭感肺腑!”姚元崇深深一拜,而后便退回原位。 武柲叹了口气说道:“诸位都是大周的股肱之臣,为我大周尽心竭力,本王如何忍心这般做,如此做法,那只不过竭泽而渔罢了。既然诸位没有办法,本王倒有一个办法,若能实现,军饷问题便可迎刃而解,请诸位臣工参谋参谋。” 娄师德起身道:“殿下但有所命,臣上刀山下火海也去得。” 武柲笑道:“娄相不必如此,没那么严重。且请坐下来。” 随后,武柲便说道:“本王十余年来征战四方,圣上多有赏赐。本王想问诸位,一个五口之家有多少亩土地便能生存?” 大殿内,诸臣不知武柲为何有如此一问,但都低声商议起来,姚元崇躬身道:“回殿下,若是在南方,一家五口有二十亩地便能完全养活,且地里产出,还有盈余。若是在北方,一家五口要能养活,则需要六十亩地才能养活,若是在丰年,则有盈余,若是遇到灾害,则或许还需要官府赈济。” 武柲点头,说道:“我府中有五百余口,按每五人百亩来算,也不过只需要万亩而已,算来也只需要百顷地。”他顿了顿,便问道:“诸位臣工做了官一定置办了良田,那本王想知道。这一顷良田能值多少呢?” 诸臣都有些疑惑,难道殿下要置办良田吗?可谁都知道皇族贵戚可都是圈地的主儿,还用得着如此麻烦吗? 凤阁侍郎宋璟躬身道:“殿下。臣曾为义昌令时,处理过一个买卖田产的案子,案子中只有十顷良田,臣按照当时的市价,以每顷一千贯的价格估价。” 武柲心中粗略计算了下,随即点头说道:“那如此说来,这洛州境内的良田价格应该更高呢?” 诸臣都一阵腹诽。看来殿下是要圈地了,有些理学官员露出了迷茫之色。很多理学官员都知道魏王殿下对于圈地是深恶痛绝的,但今日为何要如此呢?而且明目张胆地问洛州境内的良田价格。要知道如今洛州境内的良田,大都是皇族贵戚的土地,还有多少可以圈呢? 诸臣意外地没有回答。即使是非理学官员也依旧保持了沉默,因为他们猜不透今天殿下的话里的意思,为了避免失误,他们这些官场混子干脆保持沉默。 武柲也不管诸官的表现,便说道:“十多年来,圣上以边功赏本王很多土地,本王便想拿出来卖了,以解朝中燃眉之急,请诸位臣工想一个妥善的买卖之法。” 顿时。大殿内再次一片静默。 “殿下,这家业如何能够买卖呢?”姚元崇疑惑地问道。 姚元崇的问话也是诸官心中疑惑,自古以来很少有家族旺盛之时卖掉家业的。如果是继承了父辈的遗产,那就可以叫做不肖子孙了。但武柲的家业都是他自己积攒下来的,此番做法只能是让诸臣想不通。 武柲看向姚元崇,看向诸臣,缓缓说道:“本王深受圣上恩德,值此朝廷艰难之际。买些家产又算的了什么?这样吧,本王打算卖掉五千顷良田。以标价竞拍的方式,进行拍卖……” 接下来,武柲也不理会诸臣震惊、鄙视、希冀等等的神色,便解释了自己的拍卖之法和实际操作步骤。由于诸官中很多都抢过花魁的初夜,所以经武柲详细的解释后,便顿时恍然大悟,这只不过是把花魁换成了良田而已。 在一番劝说后,诸臣也无奈地接受了现实,随即就拍卖这个新的买卖方式进行了系统的探讨,并付之于文字。 直到午膳之时,武成殿内依旧还在热烈的讨论。 武成殿朝议传往丽春台,女皇得知后,愣是半天没有缓过神来,最后她长叹一声,自语道:“武柲乃真伟丈夫也!” 如此这般,不到一日的时间,百官皆知太子殿下卖地的事情。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几乎全神都的百姓都知道太子殿下卖地了。 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武柲便钻进了太平公主的房间,见太平公主穿着特制的薄纱裙,那些美妙之处若隐若现,武柲便知其定是精心准备了一番。他二话不说,便搂住了太平公主激烈地吻了起来,太平公主也是激烈地回应。 尽管二人都欢好不知多少回,但每一回似乎都有着某种东西刺激着他们,让他们很快便进入了状态。武柲伸手捏住那若隐若现的肥臀,“啪”一巴掌打在了上面,太平公主浑身一颤,差点瘫软在了地上。 武柲一惊,他没用上内劲啊,但伸手在那私密之所一抹,顿时不禁大笑,说道:“也不过半月不曾滋润了你,如此你便湿了。真是个骚蹄子!” 太平公主小手儿一点儿都不老实,隔着衣衫就往武柲那里使劲儿揉去,她听了此话,便白了一眼,道:“你倒是好,想要的时候便有女人在,奴想要了,你却不在,叫奴怎么办?” 武柲已经被那只手儿弄得欲罢不能,便说道:“还不转过身去!” 太平娇媚地道:“偏不,今日我就要看着你!” “……” 随即,武柲便抬起了那一条美腿……(未完待续) ps:一年即将结束,本书也已经接近尾声,感谢亲们的陪伴,先说声元旦快乐,祝福你们…… 第四百四十三章 帝王之路(十四) 春夜不觉晓,一晌贪欢。 武柲发觉,美艳如太平公主也依旧挡不住岁月的侵蚀,他深切地感受到她身体的变化,她的肌肤没有了少女时期的滑腻,她的肚皮也有了些许赘肉…… 不过,即使如此,武柲依旧有些贪恋这个肉肉的女人,二人虽有些贪欢,但还是把该办的事情办了。 二人商议之后,所卖之地为五千顷到六千顷之间,具体位置二人都不甚熟悉,只有问过武玉儿才能知道,哪些地卖了划算些。 当然,武柲也是十分感叹,不过三十年,他竟然有了上万顷良田,而且大都在两京之处,这让前世是三无*丝的武柲唏嘘不已。至于卖地,说真的他实在没什么概念,只要能够帮到自己获得声望,些许地算什么,等自己当了皇帝,那天下不是自己的吗? 坐在马车中,武柲不由得摇了摇头,若自己当了皇帝,还以为天下是自己的,那与历朝历代的皇帝有何区别?那只不过是造人的机器,最后死于荒淫罢了。 过了天津桥,眼见着要绕过大周颂德天枢,却见端门之外,密密麻麻的百姓向武柲车驾涌来,侍卫立刻上前围住马车,而后手按横刀,做好了随时拼命的准备。 武黑连忙禀报道:“殿下,有数万百姓拦驾!” 武柲微微挑起车帘,便看到百姓已经从天枢石阶周围密密麻麻地朝自己涌来。他也是一惊,随即便说得:“先问清楚缘由,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伤及百姓。” “是,殿下!”武黑躬身,而后转向已然靠近的百姓,吼道:“太子车驾,百姓不得冲撞,还请速速退去!” 武黑这些年的武艺又精进了不少,如此吼声仿佛打雷一般。震得武柲耳膜都有些痛,百姓也顿时止住了脚步。 随即百姓喊道:“太子殿下仁慈。我等小民特来捐些钱物,家业万不可卖啊!” 顿时,百姓呼喊道:“太子殿下,家业不能卖啊!” 武柲一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便命令道:“让领头的百姓来见本王!” 不多时,一个年长的富态老者带着几个衣着光鲜的中年人来到,他们将要跪下磕头,武柲下车双手扶起老头儿,说道:“老人家不必如此,若本王爷爷健在,他也如同您一般,您下跪,那不是折杀我了吗?” 老头这才轻叹一声。道:“小老儿金万钱,祖居这洛阳城,家中不缺吃穿……” 金老头自我介绍一番。武柲也看得出,老头儿虽没有穿丝绸,但那布料明显也属于上等布匹,做工细致,加之身体发福,显然家资殷实。而且他谈吐不凡,定也曾是书香之家。 金老头继续说道:“殿下对百姓多有体恤。百姓都看在眼中,如今殿下为朝廷而变卖家业,真的是不该啊,殿下家大业大,但也经不起如此折腾啊,如今契丹那些兔崽子为祸河北,要是小老儿能够年轻十岁,定要提刀报效朝廷……百姓听闻殿下变卖家业,便捐出了余钱,虽不多,但也是一片心意。” 随即金老儿一挥手,道:“拉上来!” 只见一辆辆牛车缓缓来到,并排停在了端门之前,武柲举目望去,怕也要十多辆牛车吧。 他看向金老儿,缓缓说道:“本王这里谢过父老乡亲的厚爱,本王谢过了!”随即他拱手躬身施礼。 顿时数万百姓跪下还礼,山呼,“殿下万福!” 此时此刻,武柲心中激荡不已,他从未想过他也有这么一天,能够让百姓爱戴,能够让百姓如此牵挂。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一生,当应该让百姓富足,让百姓安乐。他缓缓登上大周天枢的石阶,而后朗声道:“本王何德何能,能够享此民望?诸位百姓都是大周的好百姓,还请散了吧!” 武柲的头脑是清醒的,他不会在没有登上皇帝位之前而有过分的举动,民望虽是个好东西,但也是一个隐患。百姓对你期望越高,那么将来若自己做错什么,那失望也会越高。 端门前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丽春台,此时女皇正在穿衣,她苍老的身体,此时尽显无遗,当得到宫女转告,女皇的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自她建立大周朝后,除了那些个敬献祥瑞蛊惑一部分百姓请愿之外,还没有过一次百姓如此这般自愿的举动。她心中不是滋味,但脸上却不能显露出来,太子是自己决定的,若自己显露出不满,岂不是叫这些宫人嚼舌根呢? “这样吧,等午膳的时候,让御厨多做些太子爱吃的菜,把太子叫来,朕与他一起用膳。” 女皇一边说着,便坐在了梳妆台前的绣墩上,给女皇梳头化妆的三个宫女,便开始了漫长的化妆,这个时间一般是将近一个时辰。 那宫人答应,欠身施礼退去。她要告知掌管女皇生活起居的韦团儿,只有韦团儿才能使唤尚食局。 皇城内。 武柲站立在十八辆牛车前,看着金吾卫士卒抬下来的一箱箱开元通宝。他心中感慨万千,十八辆牛车,将近十万贯开元通宝,这些都是百姓捐的,是百姓心甘情愿地给他的。 尽管这些钱,依旧不能解决朝廷问题,但这些钱依旧让人振奋,这说明,洛阳的百姓还是向着大周的,或者说,是向着他武柲的。民心可用,何愁大事不成? 朝中百官都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被武柲叫到了此处,他先令地官和司府寺官员清点钱币,让礼部官员写告民之书,以谢百姓捐钱。 诸宰相都在武柲身侧,武柲说道:“诸位宰相,百姓虽然捐了钱物,但本王的地,还是要拍卖的,我们今日还得议议具体的实施步骤,但今天必须敲定。往后但有宝物,便可依此例来做,所以这一次,务求合理合法合情,你们可明白?!” 诸宰相看到这些所捐之钱,心中想法不一,如今听到太子如此说,便只能答应道:“臣等明白!” 如此,在看完了这些牛车后,诸位重臣便簇拥着太子武柲向着武成殿走去。 快到午膳之时,武柲得到了宫内的消息,在一愣之后,便释然了,早上发生那样的事情,身为帝王,如何会不过问,于是便跟着那宫女来到了丽春台。 丽春台亭台水榭,武柲设计建造的自来水设施也用在此处,故而样样设施俱全,加之女皇常年在此经营,所以这里不仅春色优美,而且也最是适合消遣。 此刻,女皇正逗弄着一只鹦鹉,而旁边的笼子里,赫然有着一只狸猫。狸猫在笼中贪睡,武柲耳聪目明,便是隔着老远,便听到了狸猫的打呼声。 “圣上,太子殿下到了!”宫人禀告。 女皇嘴中发出“吱吱”的声音,逗弄了一下鹦鹉,便说道:“那就上菜吧!” 随即,便传唤武柲,武柲便进入了丽春台,跪地磕头请安。女皇面带笑容,道:“我儿数日不进宫来,今日午膳,正好有蜀中进贡的河鲜,朕素知你喜好河鲜海味,便让御厨做了些,快坐下来尝尝。” 此时宫女端着美味佳肴摆上了食案,武柲便再次躬身谢过,而后坐于案后。 女皇是信佛,所以只有素食,她笑道:“皇儿尝尝看,前日太平来宫中,朕让人做了红烧鲤鱼,她说十分好吃。你尝尝看呢?” 武柲这才知道,前夜太平是去了宫中。于是他夹起一块红烧鲤鱼,放入口中,便细细品味一番,随即点头笑道:“还是宫中的御厨好啊,就这红烧鲤鱼,天下间,还有谁能做得出如此美味?” 女皇笑道:“往后你继承皇位后,便能经常享用了。朕只食素食,是无福享用哦。” 武柲心中顿时一惊,便赶紧站起身,躬身道:“阿母如今身体依旧康健,虽只食素,但福寿比之常人又不知长了多少,孩儿食肉,那也是孩儿练武的原因。” 女皇顿了顿,便说道:“你变卖良田,忠心可嘉,朕有你这样的太子,也算是心慰了。” 随即,女皇问道:“百姓捐钱几何?” 武柲便知道这午膳定没有那么简单,果然如此,于是便说道:“一共是九万五千三百一十七贯六十五文,儿臣已让地官和司府寺官员处置,登记造册,将来等左藏充裕,再还给百姓,儿臣也已经承诺,百姓生活不易,所捐之钱,就当是朝廷所借,当在十年内归还百姓。” 女皇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武柲以朝廷名义借用,而没有趁此捞取名望,这说明他的心中还是把她这个皇帝放在第一位的。于是女皇笑道:“好了,你这孩子,干嘛站着呢,快坐下吃吧,你啊,多吃一点,朕知道你食量大,给你啊多做了些。” 武柲一阵腹诽,但依旧谢过,坐在了食案之后,大吃起来,丝毫没有皇族应该有的优雅。 此时,那只狸猫仿佛闻到了饭菜的香味,顿时直起身子,偏头看向了笼中的鹦鹉。(未完待续) ps:祝大家新年快来,2015大吉大利 第四百四十四章 帝王之路(十五) 去岁,有西南部落进贡了一只金色鹦鹉,女皇十分喜爱,“鹦鹉”二字里有谐音“武”,代表着武氏。 不久,庐陵王回京,武李两家矛盾变得异常激烈,武柲也正在朝中剪除朝中李唐旧臣,以及旧臣之后。此时新罗正好以祥瑞之名,进献了一只额头带有一簇金毛的狸猫。随即,女皇便有了心思,因为狸猫中有谐音“李”,代表了李氏。 于是,她便命宫人把狸猫和鹦鹉分关笼中一起驯养,她想要让武李两家和平无事,那么她要看看这鹦鹉和狸猫通过驯养,是否能够如了她的心意,从而和平相处。 时至今日,鹦鹉和狸猫已经驯养两月,这两日女皇心情舒畅,便放于丽春台逗弄。 此时,武柲正沉默着大吃着美味,尽管大殿内一片祥和,有丝竹伴奏,但他依然感到了一份清冷。这就是位高者的生活?这就是帝王的生活? 尽管对帝王的生活有千百种想法,经历过无数次的幻想,但当静下心来,在这宫中数次体会之后,他深深地明白,为何大多数帝王会那么好色而荒淫。其实,这偌大的宫中,也只有一个人才能懂得你,而这个人,只有你自己。你的肩膀上担负着朝廷,担负着中原帝国走向繁荣的重任,而且还要提防,还要时刻把一切反叛扼杀在萌芽之中。身为帝王,还要考虑着继任者是否合格。 如此种种。帝王,也确确实实地便是孤家寡人了。也无外乎古代帝王总自称“孤”,自称“寡人”。 武柲心绪难平。而女皇则吃了些温热的醪糟,心中则有了一个计划。 如今的女皇,时常回想起她和高宗李治在一起的时光,虽然那时没有如同今日这般权倾天下,但那时的她感到了精力旺盛,感到她有着无限的激情去一步步完成自己规划或是设计好的事情。 如此伤怀,如此缅怀。女皇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就是要让她和高宗李治的孩子世代为王。 武柲正大吃大喝。不多时,那食案上的菜肴便几乎是一扫而光。前世是*丝,而且小时候挨过饿,所以对于浪费粮食的行为是极为痛恨的。由于武柲如此。整个魏王府也很少有浪费粮食的现象。再者这个时代还真不能浪费粮食。 “皇儿,可还够否?”女皇问道。武柲正要回答,便听到那鹦鹉忽然叫道:“圣人,圣人……啊……咯!” 一阵撕扯咆哮呼叫之声,武柲抬头看去,只见那狸猫不知何时冲出了笼子,也不知如何打开了鹦鹉的笼子,此时,它一只前爪摁住鹦鹉的娇小的身体。随即张开小口,一口而下,咬在了鹦鹉的脖子上。鹦鹉翅膀扇动。金色羽毛乱飞,悲鸣不已,不过片刻,鹦鹉便没了生气。 武柲将要发问,女皇则猛然起身,怒道:“是谁打开猫笼的?” 此时一个小宫女跑了进来。顿时跪在了地上,哭泣道:“圣人饶命。圣人让奴婢驯养御猫,并命只给御猫一天一餐,此时正是御猫进餐之时,奴婢见圣人和太子殿下用膳,便不敢进殿相问,致使御猫饥饿而挣脱了猫笼,咬了鹦鹉。求圣人饶命……” 女皇大怒,道:“来人了,拉出去,给朕杖死了!” 宫女面如土色,瘫坐在地上,也不敢再求饶,只是不停地哭泣。不多时,宫卫来到,正要拿住那小宫女。 “且慢!”武柲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来身。 女皇一愣,看了眼正在大吃鹦鹉的狸猫,狸猫感到有人看着它,它抬起头,露出染血的嘴巴,而后“喵”了声。她缓缓问道:“皇儿何事?” 武柲一直看着那宫女,娇小而瘦弱的身材,放佛一阵风便能刮倒,她瘫坐在地上,不敢放声哭泣,便低低饮泣。由此可见,女皇对待宫女可是多么凉薄。一旦不如意便直接杖死,也就是活活打死。 武柲躬身道:“圣上,圣人即为圣者,那便应有一颗包容天下之心,不应该因任何一件事而迁怒,更不应该以此而损伤生命。今圣上因一畜生被咬死而处死一宫女,宫女且犹自不敢大声哭泣。可见圣上威严之重。臣今日便劝谏圣上,生是一辈子的事情,死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圣人教导万民,教化万物,方以功德成为圣人,从而名垂千古。宫女伺候圣上多年,却因一畜生而被处死,是否显得太过凉薄。望圣上三思!” 说罢,武柲深深一躬。 半晌,女皇盯着武柲,没有说话。 忽然,她哈哈大笑,道:“我儿若即位,当应是仁慈之君。好,今日我便饶过这宫女。皇儿劝慰得对,若诸臣皆是皇儿这般,朕也就不会犯下那么多错误了。” 随即,她又说道:“来人了,将这奴婢送到掖庭。” 武柲心中一叹,宫女是免死了,但女皇依旧还是女皇,她不会顺着你的思路走下去,也不会因你而改变多少,宫女送入掖庭,要是能熬下来,就算命大了。这就是女强人啊! 如此这般,武柲也只好告辞,下午还有很多事情要跟宰相商议,所以他也只好退去。 等宫女被押下去,武柲走了之后,女皇这才看向已经吃完了鹦鹉,正在舔着嘴巴的狸猫,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女皇大怒,拾起御案上的砚台,便朝着狸猫砸去,狸猫见事不对,“喵”了声,身子一窜,只见一道身影闪过,便跳出了丽春台。 “咔嚓!”一声,一方极品洮砚被摔得粉碎。 女皇的脸上,则是一阵青,一阵白。忽然捂住胸口,大叫一声,道:“痛煞我也!”忽然,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圈椅中。 顿时,宫女急忙呼救。 经过商议,魏王武柲的良田拍卖会十日后由洛阳县官府公开拍卖,总共是五千二百顷良田。至于已经敲定的拍卖具体步骤,则由理学官员苏鹏和洛州县令唐绍负责拍卖,而武柲也不会管,这段时间他已经让武玉儿派人通知那些田庄佃户一声,去留自愿,一些具体的事情,让武玉儿看着办便是。 拍卖土地只是第一件事情,接下来,便是募兵的大事,这是关乎早日是否能够平定契丹之乱的大事。所以诸位宰相在吃完了官厨的宰相膳食后,便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好在募兵制早在大周武院建成之时,便已经募兵过一次,有案例在手,自然就轻松了许多。所以大臣的讨论便集中在了一个问题上,所募之兵应该从属于朝廷,还是皇帝。 从属于朝廷,那么就由宰相掌管,如此一来,便很有可能架空皇帝。但从属于皇帝,则有可能让皇帝穷兵黩武。这一点主要是针对于未来的皇帝武柲,毕竟武柲多年边关征战,若好大喜功,便很有可能穷兵黩武,致使国库空虚,民不聊生。 所以,问题一开始便聚焦在了这两点上。原本大周继承大唐的兵制,分北衙禁军和南衙禁军。北衙属皇帝,有四卫,驻守宫城。南衙属朝廷,有十二卫,有各府府军定期番上组成。但南衙常驻京师兵力远小于北衙,以防叛乱。 南北衙相互制约,但毕竟凡是调兵都必须有皇帝的圣旨才行,故此调兵遣将也几乎是皇帝说了算。 见于此,按照武柲的规划,则是把军队归于皇帝,有利于加强管理,而且能够让士兵产生荣誉感。再者,在他将来的生命生涯中,他要做几件大事,若士兵不能被自己掌握,或者让人处处掣肘,那将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所以,看着宰相们之间相互争执不休,而且声势越来越大,武柲拔出长剑,一剑斩断了书案,而后怒道:“好了,不必再议了!” 看到太子殿下发火,诸宰相顿时想起,眼前之人可是有“屠夫”之称,随即,大殿内彻底息声,一片静默。 武柲宝剑入鞘,这才说道:“诸位争执,也不过是权力利益之争,你们之中,有谁可曾想过,一支军队的真正意义?军队存在的价值是什么?一个帝国为何需要一支强有力的军队?” 随即,他仿佛咆哮一般地吼道:“你们,谁能告诉我?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诸臣低下了头颅,太子殿下确实说中了他们心里所想,但他们之中没有人能够如此想过,也没有人能够用这种方式思考过。军队,不就是那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吗?除了利用一下武力之外,还能有什么? 看到一个个大臣低下了头颅,武柲深吸了一口气,他决定,剩下的时间,他要好好给这些宰相们传输一些思想,让他们明白他的治国治军治民思想,要让他们跟着自己的脚步走,而不是把太多的精力耗在相互猜忌和利用之上。 武柲缓缓说道:“既然你们没有人想过这些问题,那么就由本王来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让你们明白我理学之治国、治军、治民思想。别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相互猜忌。如果是这样的人,本王不需要!” 忽然,一个太监小跑进了武成殿,而后来到了武柲身边,低声道:“殿下,圣上感恙,御侍让奴婢告知您。” 武柲顿时一愣,随即一挥手,让太监退去,他心中想到,午膳还好好的,怎么就感恙呢?但韦团儿让人告知自己,显然这次感恙非同一般。 第四百四十五章 帝王之路(十六) 没有得到女皇召见,所以武柲也不敢冒然前往,毕竟若如此前去探视,这就很明显暴露了自己在她身边有亲信。如此明目张胆安插亲信的做法,那无异于找死,若再暴露了目的,那就是无知了。 如此,武柲便继续说道:“诸位臣工,本王想问诸位一个问题,君、臣、民,谁为最大,谁次之,谁为末?” 顿时,诸臣你看我,我看你,竟无人回答,武柲正要叫人回答,娄师德站起身,拱手道:“殿下,老臣为官三十余载,又常在边关州县,深深明白百姓的力量是何等得紧要,故而老臣认为,民为大,君次之,臣为末。” 武柲点头道:“娄相此番依据,颇有道理。谁还有不同意见?” 吉顼顿时躬身,道:“殿下,臣虽为官时日短暂,也不过几年,但臣一直在京师,知道朝廷若有一位开明而励精图治的君王,当是天下臣民之福,故而臣以为,应该是君最大,民次之,臣为末。” 武柲依然点头,说道:“吉中丞此言也深有道理。谁还有不同意见?” 豆卢钦望为右相,若再不发言,显得他成了摆设,于是便躬身道:“殿下,一代贤明的君王固然是天下臣民之福,但君王毕竟是一个人,还需要有能臣干吏才能使朝廷运转顺畅,才能使君王的意志准确无误地传达到各州各县,那么臣以为。君为先,臣次之,民最末。” 武柲依旧点头。说道:“豆卢相之言很有道理。谁还有不同意见?” 诸臣见宰相们一个个发言,于是议论之声便再次响起,只是比之适才的吵闹,多了份理智。 不多时,诸臣你一言,我一语,便讨论起“君。臣,民”孰重孰轻。武柲也是大为感叹,古人的智慧,是不可轻易下结论的,平时沉默。那只是缺少一个时机,缺少一个引导者。那么他,武柲,将会是那个引导者吗? 诸臣的为官之路不同,生活环境不同,学识也不同,那么思考问题的方式便不一样,更进一步,得出的结论也就不一样。除了娄师德等三人的结论外。还有君臣一体之说;还有君为最大,臣民一体之说等等。 但不管怎样,没有人把君放在最末。武柲明白,即使是开放如这个时代,君的地位是最为崇高的。 于是,武柲说道:“诸位臣工,所说皆有道理,都有充分的理由来阐述自己的观点。就这一点来看。本王很欣慰,让我看到了你们是在为这个朝廷着想。是在为我大周朝呕心沥血。” 诸臣几乎异口同声地躬身说道:“是殿下教诲,臣等不敢居功!” 武柲一阵腹诽,这些个臣子啊,还是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总是想做一个谦谦君子,美其名曰,谦虚是一种美德! 他缓缓说道:“诸位不必谦虚,那么本王就依诸位如此多的观点,来谈谈本王对“君、臣、民”的看法。”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武柲谈论了自己对君、臣、民的看法。就武柲来看,君,是一个帝国的最高领袖,那么他的职责应该是总揽全局,对帝国未来的发展勾画出一张持续发展的蓝图,这张蓝图不一定足够宏大,但必须应该是让百姓安乐而富足的蓝图。 臣,是这一张蓝图的参与制定者,包括这张蓝图的所有细节,涉及到政略、军事、民生、赋税、国库等等。那么一个品质优良的能臣则会让这张蓝图更加丰满,蓝图中的每一个即将实现的目标将会更容易实现。而且臣的作用是非常大的,他不仅是郡王意志的执行者,更是一个睿智君王的得力帮手。 民,是每一个朝代的芸芸众生,是这一张蓝图的最终目标,也是蓝图的实现者。太宗皇帝曾教导高宗李治说,民能载舟,亦能覆舟。由此可见,民是每一个帝国的主体,不论是君,还是臣,都离不开民。 那么君、臣、民,谁为最,谁次之,谁为末呢?武柲认为,不同的理解,便有不同的排序,但就其个人而言,三者矛盾且缺一不可。 武柲的讲话徐缓而有力,即使有的臣子听不明白,但依旧被里面包含的内容所吸引,而理学官员则是如痴如醉地听着武柲的讲说。 凡理学官员都知道,能够听一次殿下的演讲,是非常受用的,每次听完后,真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但殿下的演讲如同他的字画作品一般极为难得。 下朝之后,武柲最终决定,还是暂时不进宫为妙,女皇多疑之心越来越重,不能在这关键时刻有所马虎。 坐在马车中,他则想着市舶司首官的人选,他决定让副宰相兼任,那么是宋璟?是颜元孙,还是张说? 张说是地官侍郎,不适合再为市舶司首官,他便放弃了。颜元孙忠心有余,才能也有一些,但魄力不足,市舶司是新生事物,需要一个极有魄力的人先把框架搭起来,那么只有宋璟了。 当然,武柲也可以选姚元崇,但姚元崇在朝中的位置太重要了,而且他十分信任姚元崇,从这一点来看,他不能放姚元崇走。而宋璟为凤阁侍郎,检校侍中,侍中之责与他本官之职冲突,不宜再为凤阁侍郎,那么就让他到广州去吧,先把市舶司给先弄起来。说真的,市舶司不能再拖了。 招募士兵之事也已经制定出了方案,那就是派遣大周武院的教官,去各州各县招募士兵,并统一在洛阳集训,初步计划先招募十五万新兵,在偃师和龙门建造两座兵营,至于归属,由于没有跟诸臣达成一致,所以暂时从属于皇帝。 至于新兵集训,以及涿州至魏州,乃至河东的防线则是一个急需迫切解决的问题。 就河北情报来看,契丹在大动作后,并没有扩大战果,武柲便由此推断,这很有可能是契丹兵力不足的原因,但时间一久,契丹休整之后,必然会扑向河东或者是魏州一带。 如今驻守涿州的是李多祚,只有不到一万的兵力,但若防守,则能够坚持数日不成问题。魏州是难民的聚集地,刺史是狄仁杰,前段时间,他最终还是放过了狄仁杰,当年俩人为忘年交时,狄仁杰便多有提携,他武柲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何况狄仁杰确实是一个能臣,只是他心中忠于李唐,这让武柲十分无奈。或许这应该叫做一种气节。那么对于这样的人,只能用其才能,而不能引为心腹,更不能让其入朝为官。 但不管怎样,魏州的府兵满打满算,也不过八百而已,若再加上二三百州兵也只有一千人,至于是否有民夫愿意守城,这就要看狄仁杰的才能了。当然,武柲也相信狄仁杰的才能,他所治理过的州县,百姓无不称颂,还有百姓给狄仁杰立了生祠。由此可见狄仁杰的才能是毋庸置疑的。 该派谁去魏州呢?武柲想到了薛讷。 魏州。 由于河北各地的难民涌向了魏州,使得魏州城里显得有些拥挤,到处是横七竖八躺着的难民,他们面无血色,有的闭着双眼,有的东瞅瞅西望望,这个时间,已经到了开粥的时间了,但却不见粥车到来。 刺史府内。 一个身披羊皮袄子的老者正在沉思不语,他便是魏州刺史狄仁杰。在魏州地界,说起狄仁杰,不管是魏州百姓,还是逃难来的难民,都无不竖起大拇指,有的甚至会呼喊一声,“狄仁杰,好官!” 此时此刻,好官狄仁杰一张略显沧桑的脸上,却有着些许愁容。发往朝廷的告急奏疏已然去了半月,想必若能解决,那么此时也应该有消息了。他相信,既然魏王没有清理他,那么这意味着他的刺史位置是保住了。尽管对武柲的做法很愤怒,但他也不得不佩服武柲的雷霆手段,庐陵王一进洛阳,便先是连续大案,彻底让庐陵王失去人望,紧接着便一举清理掉朝中李唐旧臣。如此手笔,也或许只有当今的太子武柲能施展出吧,比之当年女皇可要强了不少啊。 “刺史,建安王那边的粮食怎么办?他派人又来催了。” 忽然,有人打断了狄仁杰的思绪。 狄仁杰抬起头,看到来人是仓曹罗富,便说道:“建安王那边派来的是何人?” “是兵曹陈子昂。”罗富道。 狄仁杰不禁一愣,便自语道:“陈伯玉如今诗名响彻河北,可惜了一位文学之士,却在军旅混迹。这样吧,把今年还剩下的粮种分一半送给他吧。” 罗富富态的脸上一愣,问道:“刺史,若如此,那城中难民恐怕坚持不了三日了。” 狄仁杰长叹一声,道:“朝廷艰难,就这样吧,让逃难的百姓可以往南走,先分散一部分吧。” 罗富只好躬身退去,狄仁杰则从书案上取过一份笔迹雄浑的书信,狄仁杰再次打开信,上面赫然只有一行字,“公乃宰辅之才,武柲。”(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章 帝王之路 (十七) 看着信中的那几个字,狄仁杰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其实,对于李唐,他也并无多少牵挂,毕竟他得到重用,是在武周朝廷的时候。但奈何一些旧友,如张柬之、敬晖、袁恕己等人的拉拢下,也就自然地被归到了李唐旧臣里面去了。如今张柬之等人左迁的左迁,免官的免官,朝中李唐旧臣更是凋零,几乎是十不存一。 狄仁杰心中也非常清楚,他能够在大清理中一直安坐魏州刺史之位,很大原因,就是太子柲顾念旧情,而放过了他。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安然无恙,人情有时候可以救你一命,但用多了,恐怕将来也会跌得更惨。 他已经为官三十余载,起起伏伏,走遍了帝国的大江南北,但依旧只是一个外官,即使是对官职不热心的他,也依旧不无嗟叹,他的长子狄光嗣靠恩荫为司府丞,这一次也没有被清理。 父子二人时常有书信往来,长子并告知朝中新动向,父子俩也探讨过很多。这一次,在长子的书信中夹杂了太子的书信,这不得不让他考虑,放弃所谓的气节,或许以他的才能入朝为宰相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狄仁杰依旧在心里仿佛有什么堵得慌,他便一直没有回信。当然若如此下去,或许当太子登基,理学成为天下第一学问之后,那他也到了致仕的时候了。如果那样,那么他满腔抱负。只能随着他埋葬在黄土里面,而就此消失了。 已过耳顺之年的他,对生活的积淀。使得他对为官之道有了非常深刻的认识。想乐半晌,如此,他便坐了下来,而后摊开纸张,便醮了墨,顺了笔,写下了“殿下”两个字。 大周武院。讲武堂。 武柲站立于讲台之上,台下是将近八百名大周武院各级教官。大周武院的教官大都有爵位。但无朝中或军中实职,所以武柲统称为教官。 这些教官中只有二十多名是他和郭知运训练出来的,但那二十多个教官十分称职,也彻底贯彻了武柲的建军练兵思想。所以在三年一度大评选中,那二十多教官最先授予了大周武院铜质奖章,以褒奖他们为大周武院做出的贡献,以及它们应该获得的荣耀。 这一群教官中,还有一百多名是原先训练出的两万新军中挑选出来的最优秀者,剩下的一部分,都是从各地府军,以及在京各军中挑选出的优秀者,他们不仅能够识字。且能处理公文,还有兵法操演也极为熟练。 武柲扫视一眼,便朗声说道:“今日。把你们聚集在一起,是本王有任务要交给你们!” “殿下但有吩咐,赴汤蹈火,死而后已!”大堂内,教官们几乎异口同声得说道。 武柲也仅仅是微微一笑,要是换做以前。说不得他的心也会深受振奋,但今时今日。这些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平常的事情了。 于是,武柲双手一按,大堂内顿时安静下来,他缓缓说道:“赴汤蹈火,倒是不必,但必须有死而后已的觉悟,身为军人,要有壮志未酬身先死的觉悟。” “殿下教诲,铭记于心!”大堂内再次响彻一片。 等安静之后,武柲说道:“多余的废话,就不要说了。想必在此之前,你们对新任务有所了解。那么本王就先给你们说说,这个任务你们该如何去做!” 招募士兵,按照往常,也不过是兵部派兵卒在城门口等人群聚集之地张贴募兵告示,然后派遣胥吏在固定地点蹲守,等待应募的壮汉,只要看着强壮,能够举起一定重量的石锁便登记一下姓名,发块写有姓名的木牌,便算是入了军籍。 但武柲制定的募兵制度十分严格,首先一条,便是年龄,规定为十六岁到四十岁之间,这个阶段是一个人成长期和旺盛期,打仗虽说是战术和器械重要,但个人的勇武往往成为一支强军的关键所在。 其次便是身材有无缺陷,这一点至关重要,残疾或者有些缺陷,那么除非有特殊能力,不然将会是麻烦。 第三便是力量,这个是衡量一个人的身体素质,有人天生力气大,更特别的有的是天生神力,但毕竟这样的人是非常稀少的,所以力量至少有一个下限。 第四是健康与否,如有怪病缠身,或者是某种传染疾病,那么招入军中,将会是一个毁灭性的灾难。 最后便是身高,大周男人的平均身高武柲没有计算过,但总之不是很高,所以他也没有多少要求,只要不是太过矮小,其他符合标准,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只是募兵的条件,至于实施步骤,则是每十人为一队,带上朝廷文书分人口比较多的八十个州招募士兵,最后再带到神都洛阳城外的偃师和龙门的两座兵营,时间限期一月。 武柲一一给这些教官讲解,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说了一些开拓进取,展望未来的话,把这八百教官的积极性完全调动了起来。再者教官中也有不少将门之后,他们虽不能被武柲所蛊惑,但如此新颖的募兵之法,确实值得去尝试。 在大周武院与众教官一同用了餐后,时间已经到了散朝的时间,于是他便坐了马车,回到了天策府。如今若不去宠宠女人,他一般都在天策府书房研究天下大题。 当马车在天策府前停下,武柲径直入内,直奔书房,侍卫也随即散去一部分,准备晚上轮值。 书房内,此刻正有一少女伏案而眠,轻微的鼻息显示着她已经酣然入睡。武柲刚要踏入书房的瞬间,便把脚轻轻放下,然后才走进书房,只见李仙蕙已然熟睡。 武柲走近身前,看着那姣好的面容,特别是那小巧的琼鼻,让人恨不得去捏一下。要是他早个十年,遇到这样的少女,他会毫不犹豫地揽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只是此刻他伸出的手,便再次缩回,而后取过衣架上的氅衣盖在了李仙蕙的身子上。书房没有生火,有些寒意,如此睡着,容易得风寒。她如此盈弱的身子,那便是去了半条命了。 轻微的动作,依旧还是惊醒了李仙蕙,她睁开眼睛,轻呼一声,赶紧起身,却眼前一黑,又瘫坐在了圈椅中。武柲一惊,连忙上前,按住她的人中。 不多时,李仙蕙悠悠转醒,这才发觉身上盖了氅衣,但自己为何会睡着,为何会昏倒呢? “殿下……我?”李仙蕙不知如何解释。 武柲抬说道:“你身子弱,往后每日便少读一些,往后时日还长,还怕读不完吗?我看你有些发烧,这样吧,我已经派人请出尘了,让她过来给你瞧瞧。” “殿下,奴婢当不得您如此厚待,奴婢……”李仙蕙垂着头,不知道如何说话,她只感到脑袋昏沉沉的,说话都没有思路,也没有力气。 此时书房外一阵脚步声传来,片刻,姜出尘已然在侍女的陪伴下来到了书房。 “臣妾见过夫郎!”姜出尘欠身。 武柲苦笑道:“如此行礼,岂不是显得生分,往后可别这样了!” 姜出尘微微一笑,而后便看向了李仙蕙,白了眼,说道:“礼不可废,臣妾可不敢大意!” 说着话,她走上前,而后看向李仙蕙,说道:“妹妹,且把手伸出来!” 这一声“妹妹”顿时让李仙蕙红透了脸儿,武柲也是不禁一愣,看来姜出尘误会自己了,但他也不想解释,有些事情越解释就感觉像是越是那么一回事儿。倒不如不解释,乐得清静。 李仙蕙伸出藕臂,姜出尘随即伸出纤指搭在了脉搏处。片刻,她抬手摸向了李仙蕙的额头,顿时一惊,看向了武柲,便说道:“仙蕙妹妹得了风寒,你这人也不怜惜我们女儿家。” 武柲心中一惊,但听了姜出尘此话,有心反驳,但心中又一想,看来姜出尘以为他跟李仙蕙之间一定发生了点什么了。便说道:“你先去开些药,仙蕙就在此歇息吧,可别再受凉了!” 随即转身命道:“高力士,书房内,从此刻开始,往后每日生上两盆炭火!没有我允许,不得停了!” 高力士赶紧答应一声,便干净让杂役生火,不多时,奴仆端来炭盆。 武柲看了看正在开药方的姜出尘,再看向李仙蕙,便说道:“仙蕙,请恕本王无礼了。”于是武柲躬身,也不管一脸惊愕的李仙蕙,便把她抱起,朝着里间走去。 “殿下,奴婢……”李仙蕙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小心脏仿佛战鼓一样,她有些晕晕的感觉。 武柲把李仙蕙放在了胡床之上,而后取过锦被盖在了她的身上,说道:“我会派人通知你父王,你且在这里将养几日,我也派人照顾你,直到你风寒尽去,病情好转!” 武柲的话仿佛不容置疑一般,晕乎乎的李仙蕙只能点着头,却说不出半个“不”字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章 帝王之路(十八) 忠王府。 忠王李显一家的生活如今是非常滋润的,子女也都一一有了封号,几个儿子也一个个出阁开府,只有女儿们,还依旧与他们生活在一起。 这几个女儿一直是李显夫妻心病,如今魏王柲成为了太子,来自朝廷和母皇的压力骤减,而且贵为亲王,他已经没有什么担忧的,那么是该考虑子女们的婚事了。几个女儿最小的李裹儿都已经十三岁了,长女已经二十有三了,这个年纪算是老姑娘了,再不嫁就难嫁了。 对于几个女儿的婚事,李显夫妻已经商议了不止一次,按照韦妃的主意便是要跟武氏联姻,武承嗣家的武延基和武延秀,武三思家的武崇训,还有当今太子魏王府中的武崇武,都可以成为乘龙快婿。当然也可以选择诸大臣的子嗣,比如左相豆卢钦望的孙子一辈,就有好几人,还有姚元崇的子嗣等等。 要让自己的女儿嫁得如意郎君,这段时间,韦妃没少操心,她把洛阳城里凡三品以上官员的子孙后代的资料都搜集了一个遍,翻来覆去地查看,最终划定了十八个年轻后生,做为六个女儿的备选对象。小女儿安乐郡主李裹儿暂时不嫁人,毕竟十三岁虽说不小,但一次性把女儿都嫁完了,他们夫妻心里空得慌,于是便留下了小女儿,以待价而沽。 寝殿内,韦妃再次把搜集到一摞洛阳青年才俊的资料摆在了书案上,说道:“夫郎。咱们再来挑选挑选,以咱们女儿们的姿容,臣妾觉得。还是得精挑细选一番。” 李显淡淡一笑,生活是好了,可自己在床头对男女事儿无能为力,心中对韦妃还是非常有着歉意的,尽管那些闲言碎语他也偶尔听闻,便也丝毫不记在心上。只要韦妃喜欢,他都愿意帮助。而且鼓励她去做。如今韦妃一门心思在女儿婚事上,他也乐得参谋。 于是,李显笑道:“你啊。搜集了一个月,咱们又精挑细选了半月,我看啊,你是不满足啊。” 韦妃腹诽一句。你要是个真男人。我也不会如此操劳了。但她抿嘴一笑,继而白了眼,埋怨道:“女儿婚事,可是大事,咱们那些个子女,臣妾最心疼就是仙蕙了,她身子弱,不是生养的像。就怕嫁过去……哎,不说这些了。” 此时。寝殿外奴仆禀告道:“殿下,王妃,太子府派人传信来了。” 韦妃一听是太子府,立刻说道:“把那人请进来。” 很快,一个奴仆便来到了殿中,见礼之后,便说道:“回禀忠王,忠王妃,永泰郡主因天冷染了风寒,此刻在府中由姜妃诊治,太子殿下让奴婢前来禀告,太子殿下说,永泰郡主初染风寒,不宜再外出,便在府中将养,直到风寒痊愈再回王府,还望贤夫妇莫要挂念。” 忠王李显一愣,随即说道:“既然仙蕙染了风寒,我也听闻姜妃医术高明,那就多谢太子殿下和姜妃,他日必登门拜访谢恩。” 奴婢答应之后,便缓缓退去。 忠王李显自顾自地说道:“哎,仙蕙自小受苦,以至于身子盈弱,这下好了,有姜妃高明医术,一定能够治好的。” 这个时代,得了风寒可算是去了半条命了,即使是富有的人家,也不一定能够保住得了风寒之人的命。 李显感到韦妃的沉默,这才侧身看到,韦妃那风韵犹存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阴郁,李显赶紧问道:“爱妃,怎么呢?” 韦妃心中感到了愤怒,这愤怒不是来自的李显,而是当今太子武柲,别以为她看不出武柲对待李仙蕙的异样,只是她内心深处不愿意承认罢了。她也希望那只是武柲的仁爱,毕竟仙蕙看起来就是那么弱不禁风的样子,最是惹那些铁血硬汉子们的怜惜。所以后来李仙蕙去魏王府家学,她便想到如此一来便可认识魏王子嗣,若能两厢情悦,便与魏王府联姻又有何不可。 但是,适才那奴婢的禀告彻底推翻了她所希冀的东西,却证实了她最不愿意看到,也最不愿意,而且非常痛恨的结局。那就是武柲看上了李仙蕙,要纳其为妾。 武柲啊,那是我的亲生女儿啊,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啊! 韦妃听到李显的问询,她并没有哭诉,该哭的都在十年来哭完了,她不会再哭泣,于是她苦涩地一笑,道:“没什么,只是听到仙蕙染了风寒,她那么弱的身子能不能挺过来都难说。夫郎,你去魏王府看看吧。” 李显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这都天黑了,还是明日吧。” 其实,一般在同坊之内,每到夜晚之时,才是邻里之间走动的时候。魏王府和忠王府虽不是邻里,但相隔也不过二里地而已。李显如此说,只能说明,他心中依旧怕着武柲。 见自家男人如此,韦妃胸中的火更加炽烈,她怒道:“没用的男人!” 李显顿时一愣,他盯着韦妃,半晌才说道:“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如此说我!” 韦妃听到李显如此说,心里顿时一软,便缓下颜色,走到李显跟前,赔礼道:“夫郎,都是臣妾不好,是臣妾口不择言,您千万别生气,您打我吧!” 韦妃说着话,抓住李显的手,拍打在自己的胸口上,在那触碰的瞬间,韦妃身子一颤,顷刻间,她感到双股间仿佛一股热流流出。而李显也是一怔,他感到了韦妃胸脯的饱满,他多年都不曾碰过韦妃的身子了,这一触之下,他竟然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 韦妃感到了一种别样的刺激,她再次握着李显的手,拍在了自己胸脯那两颗隆起之上,而李显也感受着那一次次麻酥之感,二人越发兴奋。 “夫郎,让奴瞧瞧!”韦妃终于忍受不住那刺激,便伸出了手,直接摸向了李显的裆内,只是裆内除了有些湿热之外,只有一根软绵绵的泥鳅。 韦妃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李显苦笑道:“这些年,苦了你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回怪你的。”接着,李显伸出手,抚弄着韦妃的头发,看着那鬓角竟然有几根白发,他的脸上现出一抹怜意。 真的是青春易逝,红颜易老啊,当年风华绝代的美人儿,终究还是躲不过岁月的侵蚀。 韦妃感受到李显的情意,只是她此刻不需要这些,她需要有一个人能够填满自己空虚的身体,于是,她说道:“夫郎,亲我!” 李显一愣,随即便含住了韦妃的红唇。 不多时,“夫郎,摸我!” 于是,李显把手伸了进去,紧贴着那片湿热,那抹柔软…… 夜幕已然降临,魏王府和天策府都已掌灯,虽不是灯火通明,但府宅里的灯是彻夜不灭的,主要是为了安全着想。本来搬入东宫便可有效地防止这一点,但武柲以各种理由推脱,故而便安安稳稳地呆在了天策府。天策府主体建筑都已经完毕,但一些装饰性建筑还在修建,所以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这对于一向惜命的武柲来说,只能另想办法。 于是,加强守卫的同时,也让灯火彻夜通明,一点儿也不惜疼钱的样子。 此时,天策府书房内,武柲在奋笔疾书,他在写着接下来要朝议的几件事情的概要,这是他一贯作风,首先写出一个大概,再来慢慢仔细推敲。 里间,姜出尘正在给李仙蕙喂药,为了避嫌,武柲便让姜出尘留了下来。 “仙蕙妹妹,到了这里,就把这里当家一样,别拘束,殿下对女人心肠软,你可别往心里去。”姜出尘一边说着一边给李仙蕙喂着汤药。 她如此说,其实也是想要告诉李仙蕙,别被武柲怜意而诱拐了。姜出尘此刻知道了武柲和李仙蕙之间没什么后,便不想让武柲再纳了李仙蕙,毕竟男人就一个,多一个女人分享便让武柲的身体虚弱一分,这也是她一直反对武柲纳妾的重要原因。 李仙蕙虽自幼穷苦,但这些事儿却是不懂得,她头脑昏沉,只是觉得姜妃话里有些奇怪而已。于是她吃力地点头,却是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她不知道是悲还是喜,总之有人这么关心自己,她感到了温暖,她虽然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身影,但她可以确定男人就在外面。 当姜出尘喂了汤药,走出里间的时候,武柲也基本上完成了任务,看到姜出尘出来,武柲便问道:“永泰郡主怎么样呢?” 姜出尘白了眼,道:“看你那关心的样儿,怕是心中早有属意了吧。” 武柲笑道:“这么大醋劲!”而后把姜出尘揽入怀中,亲了口,说道:“永泰郡主的贤惠是有名的,这样的女子应该得到所有人的关怀。对了,你给炼的那药丸已经吃完了,还有没有?” 姜出尘紧贴着武柲的胸口,说道:“你啊,男女欢爱只是一时之快,须得节制才行,那药丸本来就是给你两个月的用量,如今只用了一月,真不知道如何劝慰郎君了。现在这一炉丹还得等上十日。” 武柲苦笑道:“哎,你们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我怎敢怠慢了哪个?咱俩好像有段时间没那个了吧,今夜就别回去了。” 顿时,姜出尘红了脸,伸出拳头砸在武柲的胸口,说道:“里间还有人呢,你说这么大声,也不害臊。” “这有什么害臊的,我感觉你也挺喜欢的吧。”武柲说着话,便把手伸进了女人的裙下。 第四百四十八章 帝王之路(十九) 数日后,当大周武院的教官们奔赴八十个人口密集的州县的同时,神都洛阳也迎来了她第一次关于土地的拍卖会。{{23][wx} 这一次土地拍卖会由于武柲的刻意传播,使得巴蜀、岭南、山东、关内、中原等有名的土财主都纷纷到来。如此这般,洛阳的里坊大街上也出现了财气逼人的一幕。 比如那蜀州的商人淳于卭在万花楼一掷千金,包下了万花楼一个月,在万花楼里可谓是声色犬马,就连二张的兄弟张昌期、张同休等人都在里面每日逍遥快活。 总之由于这些个财主的到来,使得神都多了几分奢靡。 这一日,晴空万里,燕子高飞。位于南市的正街上,一早便搭好了一个戏台。 随着太阳缓缓升高,戏台周围围满了人,但戏台前还有不少高脚桌和圈椅,圈椅上无人坐着,高脚桌上已然摆上了一些胡豆、瓜子什么的。 此时,戏台一侧,忽然响起了一阵梆子声,熟知梨园的百姓都知道,这是梨园之乐。 自西周以来,关陇一带便有“秦腔”,随着李唐建立,又因关陇贵族而得天下,所以这秦腔也成为了梨园的重头戏。每当有祭祀大事都会请秦腔班子来唱上几段。 片刻,只见画着花脸的刀马旦,便登上了戏台,在一段威风凛凛的戏耍之后,便开唱了起来。戏文口音是带着洛阳音的关中口音,戏文内容。若仔细去听,原来唱的是魏王大破吐蕃又灭突厥的故事。很显然这是李奉孝的杰作。 如此这般,洛阳的百姓听得是如痴如醉。好此道者也跟着哼了起来。 此时洛阳令唐绍在诸官的簇拥下来到了戏台之下,而后他侧身道:“苏司丞请!” 司府丞苏鹏代表了魏王武柲,所以唐绍也不敢怠慢。苏鹏为官数载,如今为司府丞,管理左藏,其能力十分出众,这也是武柲放心把拍卖之事交给他的重要原因。当然身负重任的苏鹏也不敢出丝毫差错。即使是洛阳令唐绍有意谦让,但他依旧躬身道:“唐令尹就不必客气了,今日这拍卖是由您坐镇。下官才敢主持啊。” 唐绍嘴角有些抽动,心中不无骂了一句,你背后是太子,未来的皇帝。我怎敢跟你比?这一次大清理中由于唐绍早早地站在了武柲一边。便安全得坐稳了洛阳令。所以如今的他对于理学之士是越发客气了。 于是,唐绍微微一笑,道:“那老夫也就不客气了!”说罢,他便坐在了戏台之下正中的圈椅之中,至于高脚桌上的瓜子胡豆却是看也没看,便看向了戏台上的伶人。 苏鹏要主持这次拍卖会,有的是站的时间,于是便在唐绍靠后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心中便继续琢磨着殿下前几日耳提面命一般的教授。 前日散朝之后,本来对拍卖一头雾水的苏鹏被武柲唤到天策府。在客堂内对他进行了一番长达一个时辰的传授。他不知道殿下的脑子里为何有那么多怪主意,但很显然这一种拍卖方式让他心动了。理学之士大都是敢于尝试新鲜事物的一群人,苏鹏是早期一批理学之士,深受武柲影响,更追求于实际,所以此番教导,让他有一种重回当年初次接触理学之时的激动。 对于抬上的梆子戏,苏鹏丝毫没有在意,他一边思考,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百姓,这一次公开拍卖,也是殿下的一次尝试,若做好了,那么他苏鹏就会被载入历史,甚至也会作为清心书院的中新课程的案例,不说名扬千古,也至少在历史上有那么浓浓的一笔。 大凡做大事,就必须先吸引足够的眼球,等吊足了看客的胃口,再缓缓出手,那么必然取得非常良好的效果。 作为一个穿越者,武柲深知其然,所以这一台大戏他不仅让梨园伶人全班出马,更是让他们先唱上那么半天。等把那些土财主的胃口吊得心痒难耐的时候,拍卖会也就可以开始了。 随着那一个个膀大腰圆,油头粉面的的土财主们一个个非常排场得来到之后,也不禁一愣,怎么唱起大戏呢?但还是坐在了已经为他们准备好的圈椅之中。 他们虽一个个财气逼人,有些像待宰的肥猪一般,但如果如此想,那就说明你完全不了解这些人,这些人能够拥有那一身铜臭,可不是一年两年积攒下来的,那是在刀山火海、血雨腥风中杀出来的。如果不信,再看看他们的眼,在那细小的眼睛里,时不时地会闪过一道精明的光华。 苏鹏自然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些人,今日他的目标就是这些人。五千顷地,不是一两个财主就能吃下的,所以五千顷地分成了四个五百顷,十个三百顷。也就是说,三百顷是最起码的要求,以一千贯为底价,那么三百顷就是三十万贯,对于这些土财主来说,三十万贯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当然对于那些大财主来说,也只是少做一次买卖而已。 不多时,二张的走狗们竟然也来了不少,苏鹏心中冷笑一声,等殿下登基,清算你们罪过时候,看你们还能嚣张,还能为祸乡里。 很快,便到了午膳之时,唐绍等官员一边看戏,一边简单地用膳之后,继续看大戏。 如此这般,把享用了免费的午膳的财主们的胃口彻底吊了起来,一个来自泉州的财主用半生不熟的京话问道:“官人,这地啥时候卖啊?” 自有胥吏回答,道:“这位客人,还请稍安勿躁,人来得差不多了,自然便开始了。这个时间您可以想想今日你要拿下多少地,您要知道。京师的地可是有价无市的,错过了今日这个机会,要等到下一个机会恐怕说不定就是几辈子的事情了。” 胥吏是苏鹏的助手。多日来深受苏鹏的教导,所以便说得如此顺溜。这般说话,不只是说给泉州的财主的,也给其他财主提了醒,京师地可不是容易买到的。 如此一番对答,让在场的财主们心痒难耐,恨不得赶紧把地买下。成为京师人。 大戏到了此刻,也基本上彻底吸引了洛阳百姓,武柲统计过来到洛阳的财主。至少不下三百个。所以在苏鹏的手上,便有这些财主的名单,他粗略地一数,便心中有数了。如此这般。他看向一副陶然自得的洛阳令唐绍,轻声道:“唐令尹,这就开始吧。” 唐绍心中哼着曲儿,却是没有听到苏鹏的话,一旁的侍从轻碰了下唐绍,唐绍顿时瞪向了侍从,侍从赶紧说道:“苏司丞说是可以开始了。” 唐绍一惊,随即侧身拱手道:“苏君勿怪。老朽喜好此道,适才听得入迷。怠慢了苏君,惭愧惭愧。” 苏鹏微微一笑,道:“无妨,咱们这就开始吧。” 唐绍站起身,说道:“恩,这就开始。”随即转身对侍从道:“告诉梨园,他们可以撤了!” 侍从赶紧答应一声,便挤出了人群。 不过片刻,戏台上乐声停止,伶人撤去,摆上了一张高脚桌和一块铜锣。 衙役分开人群,唐绍和苏鹏登上了戏台。 站定之后,唐绍首先拱手说道:“各位父老,各位来自远方的客人!今日,本官宣布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那就是由洛阳县衙公开拍卖一共五千顷良田,想必诸位已经得到了消息。多余的话,本官就不多说了,这一次拍卖,按照竞价原则,价高者得之,想必想要良田的人十分清楚这一点了。本官就先预祝诸位拿下良田,做一个京师人!” 说罢,便下了台,对于这样已经安排好的台词,他一点儿都不习惯,但既然能够得到殿下认同,那就得按照殿下的意思办。 如此台下一阵喝彩之声,也不知是唐绍讲话精彩,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苏鹏看到唐绍下了台,他才缓缓站在了高脚桌之后,而后缓缓说道:“五千顷良田,有四个五百顷,十个三百顷,先拍卖三百顷,诸位参与竞拍者的手中都有册子,想必早已熟知每一块地的位置。三百顷地,一号地,三十万贯,每次最少加价一千贯,现在开始竞拍!” 随即,苏鹏敲响了铜锣。 呛! 济州的财主第一个举牌喊道:“俺出三十万贯!” “三十一万贯!”有人立刻有气无力地喊道。 济州财主一愣,怎么直接加了一万贯呢?于是便又喊道:“三十一万一千贯!” “三十二万贯!”还是那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济州财主心中有些火气,便又喊道:“三十二万一千贯!” “三十三万贯!”依旧是那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济州财主顿时大怒,说道:“地那么多,你跟俺作对啊?” 苏鹏大声喊道:“还有没有人加价的,如果没有,那三十三万贯一次,三十三万贯两次……” 济州财主知道,三次就算是这一号地与自己无缘了,他要一号地的原因很简单,一号地靠近白马寺,他老娘信佛,可以就近去白马寺进香。但那人显然要跟自己作对,于是他一咬牙,喊道:“俺出四十万贯!” 苏鹏嘴角微微一笑,便喊道:“四十万贯,还有人出价吗?四十万一次……好,一号地,四十万贯成交。” 呛! 又是一声铜锣响,苏鹏微微一笑,道:“请得主速到县衙完成相关手续。” 那济州财主起身在家奴的保护下离开了人群,在衙役的带领下向县衙走去。 “好了,接下来是二号地,起价是三十一万贯,每次加价依旧是一千贯,现在开始竞拍!” 随即一声铜锣响。 蜀州财主已经得到了二张的许诺,只要买下千顷良田,一个蜀州的刺史位置是没有问题的,所以蜀州财主很悠闲,很淡定地看着其他财主抢着三百顷地,鼻中轻哼一声,“争吧,到一千顷地了,看你们还有钱跟‘老子’抢!” 第四百四十九章 (二十) “二号地,三十二万贯!” 苏鹏刚一喊完,便有人出价了。他微微一停顿,便说道:“还有人加价没有?” 那财主以为自己得定了,在此之前,他跟几个财主通过气,如果没有人跟他竞争,便不要跟他争了,他要二号地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靠近武清县。如今武清县可谓天下闻名,无人不知武清县的新鲜玩意儿之多,让那些见过世面的人,都不禁称奇。那财主脸上露出了笑容,三十二万贯就拿下了,给自己节省了好几万贯呢? 但是,忽然,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三十三万贯!” 这,怎么又是这人! 但不管怎样,有人出价了,那财主心下一狠,便喊道:“三十五万贯!” 直接增加了两万贯,苏鹏微微笑道:“三十五万贯,还有人加价吗?” 场面此时已然热火起来,周围的百姓都吆喝起来,“加价啊,快加!” “三十五万一千贯!”依旧是那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而他只加了一千贯。 如此让那财主的脸上有些不快,他并不是舍不得钱,而是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龌龊小人太气人了。于是他大吼道:“四十万贯!” 一次加了五万贯,那财主脸红脖子粗地用阴狠地目光搜寻着那个龌龊小人。 片刻,没有人加价了,财主稍微有些起伏的胸膛稍稍平复了不少。他以为这一次那个龌龊小人不敢加价了。 苏鹏笑道:“这位客人出价四十万贯,还有人加价吗?顺便透露一下,越往后。底价便越高,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诸位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顿时,台下诸财主纷纷议论,而适才那财主心中咯嘣一下。果然,那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四十万一千贯!” “我日!”那财主终于暴了句粗口。而后大声说道:“龌龊小人,洒家跟你耗上了。四十五万贯!你快加,不加就是孙子!” 苏鹏听到财主如此骂街,也只是微微一皱眉,于是便喊道:“四十五万贯。还有人加价吗?” 苏鹏一连三声,最后铜锣声一响,二号地最后以四十五万贯成交。那财主脸上也没有多少喜色,骂咧咧地挤出了人群,随衙役办理手续去了。 紧接着一连拍出八块三百顷地,最后一块三百顷以七十万贯的价格拍出,而两个一千顷地也拍出了一个高价,分别以三百万贯和四百万贯的价格拍出,如此一来。拍卖所得总共为一千二百万贯,这让苏鹏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可思议。原本也就最多卖个五百万贯的良田,这一公开拍卖。竟然卖得价钱多了一倍有余。 而拍卖会结束后,一个衣衫朴素的人弓着身子便很快钻出了人群,随即便来到了南市之右的修善坊,不多时便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片刻,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开了门,便把那人拉了进去。等到了房间。只见那人脱了伪装,露出了真面目。不是太子武柲是谁呢? 武柲在颜如玉的肥臀上拍了一巴掌,说道:“还不快烧水去,又累又饿的,真是遭罪。” 颜如玉被一巴掌拍得有些疼,埋怨道:“就不能轻点,打那么疼,人家哪受得了!” 随即,又扭臀摆腰地出了房间,去烧水煮饭去了。武柲搓了搓那只手,自语道:“这丫头的屁股越来越丰满了。” 颜如玉至今负责武柲的情报系统,也因此而一直没有身孕,年纪二十七岁的她越发娇媚,那双狐媚的眼眸总能勾起武柲的欲望,对于武柲来说,颜如玉就是他的妖精,而他就是那姜子牙,只不过不同的是,那个姜子牙会直接打死妖精,而他却是收入房中好好疼爱一番。 不过片刻,武柲便泡在了浴盆里,这才闭上眼睛,享受着颜如玉那双魔手的按摩。 为了能够让拍卖会能够有一个很不错的开始,也为了让土地买个好价钱,他充当了一次小人,给自己当托,不说累,还得掩人耳目。好在颜如玉的易容手段还算高明,没有人认出来。不然,他将会是拍卖历史上第一个天大的笑话了,而且还有可能导致拍卖会失败。 苏鹏的表现可圈可点,这个人值得培养,虽然理学官员中有很多懂得理财的,但能够在短短数日的时间领悟拍卖的精髓,这还是不多的。苏鹏悟性不错,他应该给他一次机会。 恩?武柲忽然感到一只小手儿摸向了自己那敏感之处,随即握住了“枪身”。 武柲睁开眼睛,只见颜如玉已然一丝不挂,她媚眼如丝,盯着那杆“枪!”武柲顿时一柱擎天,探出了水面。颜如玉一阵惊呼,松开了。武柲把颜如玉一把拉进浴盆,颜如玉跌坐在了武柲的身体,溅起了无数的水花。 “你个狐狸精,真的是迷死人不偿命!” “奴,奴只是不小心碰到了……”颜如玉已然趴了上去。 武柲心中一叹,这个热水澡看来也洗不成了。 不多时,只听得房间里响起了拍打水面的声音,紧接着,那水从房间里流出了屋外…… 天策府,书房。 李仙蕙已经染风寒数日,每日里有姜出尘和奴仆照顾,晚上还能看到那个男人依旧刻苦读书的身影,她虽虚弱无力,但心里感到暖洋洋的。在这几日,她几乎忘记了这里不是她的家,这里是那个男人的书房加卧房,这张床也曾被男人睡过,而且还有男人和女人…… 每每想到此处,李仙蕙的苍白的脸上,总会有一坨红晕,年已十六的她已然知道男女之间事儿,再者每到晚上,偏房中传出的那若有若无的古怪声音,也使得她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就是她,也必然会有一个男人会跟她发生在那偏房中发生的事情。昨夜,她竟然神奇地梦到了她穿了嫁衣,而新郎官却是太子殿下。所以今日一早,她便等待着看到那个男人,结果直到此刻天黑,却依旧没有看到。她有些闷闷不乐,不知道他到那个女人的房间里去了。 真是一个色胚,娶了那么多女人!随即又一想,古之帝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呢?可是她就是不喜欢男人有那么多女人。 “想什么呢?” 只见姜出尘端着热气腾腾地药碗放在了一旁,而后捻起李仙蕙白净的手腕把起了脉,她笑道:“今日一整天都见你不是发呆就是傻笑,莫不是病糊涂呢?” 李仙蕙经过数日的整治,身体渐好,已然能够说话了,但声音有些沙哑,她说道:“姐姐怎么笑话妹妹呢?多日逗留此处,只是有些想念父王和母妃了。” 姜出尘把完了脉,把手臂放回锦被中,而后摸了下李仙蕙的额头,说道:“那还不行,这风寒不易治愈,如今你病情渐好,可不能再染风寒了,不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的小命了。” 李仙蕙心中埋怨道:“我才不想离开呢!”但她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姜出尘以为李仙蕙害怕,便劝慰道:“你也不必担心,殿下是对女人是很疼爱的,你要是在府中,就是一个使唤丫头病了,他都会放在心上的。你啊,就安心静养,等病好了,再回去看望也不迟。” 李仙蕙点头,露出一抹苦笑。原来一个使唤丫头病了,他也会关心,那自己是不是也跟哪使唤丫头一般呢? 丽春台,灯火通明,白日跟一帮美少男们玩乐,让女皇虽有些累,但依旧兴致勃勃,所以她便邀了几个文学之士一起饮宴,让他们和诗以娱乐。 二张和梁王武三思赫然在座,梁王虽没有多少才能,但拍好姑母的马屁还是非常在行的。就比如这样的饮宴场合,一般都由他来行酒令。 此时酒令轮到了张昌宗,张昌宗吟诗作赋都不行,所以撒娇道:“圣上,昌宗作不来诗,给您表演个活儿。” 女皇笑道:“好啊,今晚上这酒令第一次到你这儿吧,一定是三思故意的!” 武三思谄媚地道:“姑母,孩儿可不敢哦,今晚六郎气运加身,就是孩儿想,也偏偏给过了。” 张昌宗扬起那一张粉嫩的小白脸,说道:“好了,梁王殿下,昌宗可不敢受您抬举,昌宗这就表演个活儿。”随即举起双手,一拍,只见有四名宫人抬着一具木鹤来到亭中。 张昌宗欢喜异常,而后脱掉了外衣,露出一袭道袍,他解开发髻,头发披散。众人一惊,这张昌宗是要做什么? 只见张昌宗踏入亭中,不知哪里取过一根拂尘,而后双手把长发拢到脑后,一甩拂尘,跨在了木鹤上,唱道:“无量天尊,圣人乐土,仙鹤驾临……” 武三思赞道:“姑母,您看,六郎仿似仙人王子乔一般。” 女皇只见这小宝贝实在是唇红齿白,脸儿娇嫩,不禁龙颜大悦,而后说道:“把朕那一件羽衣拿来,让六郎穿上。” 自有宫人去取。女皇这两年虽信佛,但对道家仙人更是推崇,比如这传说中的神仙王子乔,就是她喜爱的神仙之一。 不多时,张昌宗穿上了羽衣,骑跨在木鹤上,更加卖力地唱了起来。 女皇对诸臣道:“真乃吾之子乔也!”(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帝王之路(二十一) 女皇数日前昏厥,没过几日便安然无恙了,所以这些日子是变着花样享受。 此刻见张昌宗一袭羽衣,仿佛神仙人儿一般,眼中不禁现出一抹迷离之色,顿时她忽然起身,对群臣道:“朕已决定,三日后,巡幸三阳宫。” 武三思是春官尚书,不禁大喜,这皇帝巡幸三阳宫,必然要去嵩山祭天,那么他的职责就是安排祭祀之事。于是,他当先拜道:“臣等知晓,陛下万福!” 武柲回到天策府的时候,已经是很晚的时候了,好在坊正知道太子殿下不是一般人,所以便一直候着,这让武柲对其勉励了几句。果不其然,在往后的日子中,坊正越发勤奋,数年之后,有人举荐其做了父母官。 书房内已然漆黑一片,武柲想到,还有些重要事情需要谋划,便只好轻轻推开书房的门,而后小心翼翼地进去,由于是月初,所以天比较黑,再者书房之外也只有一盏油灯,这也是为了武柲能够有个好睡眠。但此刻却让书房内十分漆黑,即使武柲适应黑暗的能力很强,但骤然踏入,让他也不禁一愣。侍卫被自己遣散,不然可以让其掌灯。 书房内,因为有李仙蕙生病,所以有一股草药的味道,而且也十分温暖。借着炭火的微光,武柲摸到了书案前,而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不想一声惊叫,武柲随即一抬身。问道:“你是谁?” “奴是仙蕙啊!” 武柲一惊,便问道:“你染了风寒,怎么不在床上。在这里做什么?” 李仙蕙只听得身边男人粗重的鼻音,还有那严厉的话语中有着一丝关怀,她不禁柔声道:“被中太热,奴出了一身汗,出尘姐姐又不让洗澡,奴难受,只好起身在房中透透汗。奴惊扰殿下了。是奴不对……” 话到最后,却是几乎微不可闻。 武柲叹道:“也真是。如今已到四月天了,是有些热了。没压疼你吧。” 他问着话,眼睛却已然注视着李仙蕙的身子,她只穿了亵衣亵裤。披着的氅衣也因起身而滑落在了地上,那窈窕的身材若隐若现,她的手不知错地捂着胸脯,却不想其实那下面更加诱人。 书房内,两个人沉默了起来,武柲由于跟颜如玉缠绵多时,此时虽看到李仙蕙的身子,也仅仅只是惊喜,并没有*。只是这样看着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实在是有失男女大防。但二人就这样沉默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 李仙蕙柔声道:“殿下,奴婢可以回床榻了吗?” 武柲一愣,随即笑道:“啊。可以,可以!” 说着“可以”,却没有让开路,一双眼睛可劲儿看着人家女孩子的身子。李仙蕙心中埋怨,眼中更是有一点点火星,只是因为黑夜而根本看不到而已。她性子文静。也不敢对武柲呵斥。 武柲欣赏着少女的那黑夜中朦胧的身子,他不禁感慨万千。少女就是好啊,李仙蕙未曾开发过的身体虽青涩,但依旧有着一个因素让他忍不住搂在怀中。 “殿下,奴要过去了!”李仙蕙柔声说道。 武柲哦了声,依旧没动,其实他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殿下,您挡住我了。”李仙蕙再次柔声道。 武柲这才明白过来,于是便稍微移开了一下。随即,李仙蕙便捂着胸脯,低着头,便要从那武柲身边挤出去,她身材纤细,但依旧不得不与武柲的身体接触。而当她正要擦身而过的瞬间,一只手扳住了她那瘦削的肩膀。 李仙蕙浑身一颤,低声道:“殿下!” 武柲随即坐在了圈椅中,而后把李仙蕙拉入了怀中。 “殿下,奴婢是……奴婢还在感恙呢!”李仙蕙本想说她是太平公主的侄女,可心思电转之间,便只说是生病了。或许在骨子里她就有着那么一丝丝叛逆。 黑夜中,武柲怀抱着李仙蕙,感受着她如同一只小猫一般瑟瑟发抖,便抵到她的耳畔,道:“你害怕吗?” 李仙蕙颤抖着,感到殿下的心跳十分缓慢,只是那股男人的气息让她心乱如麻,平生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如此搂抱在怀中,她感到一丝不安。 但男人如此问,李仙蕙便却说道:“殿下是指奴害怕什么?” “呵呵!”武柲微微一笑,一只手却按住了李仙蕙一只隆起,轻声道:“你就不怕本王睡了你?” 李仙蕙低下头,却不说话,如此羞人的话,在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怎么如此理直气壮的,他以为他是谁啊,就因为他是太子就可以如此糟践我吗?但她能骂吗?她能拒绝吗?要是骂,那早就骂了。要是拒绝,此刻也不会在他怀中了。只是这样让这个男人得了便宜,甚至得了自己的身子,是不是显得便宜他呢?是不是显得自己跟其他女人一样,一样得水性杨花? 有人说,沉默是金。但李仙蕙此时的沉默,就是无力无助无声地抗议,抗议武柲的霸道,抗议武柲的好不自重,还有抗议武柲那永无止境的色心。 一男一女独处一室,总会引人无限遐想。更何况,武柲还是此道中的劣迹斑斑者,这就更让人无限猜测了。 巡逻的侍卫便是如此,因为他们看到殿下进了书房后,便一宿都没出来,他们可是很清楚,在书房内可是有一个病美人的。 当翌日的天际有着一丝鱼肚白的时候,武柲从书房中走出,伸了伸懒腰,只见他衣衫有些褶皱,随即便到偏殿洗漱。 想到昨夜到最后,李仙蕙以沉默拒绝他的进一步侵犯。便觉得这个少女实在有意思,但最后二人还是躺在了床榻之上,虽然什么也没发生。但同床共枕的消息传出去,李仙蕙也是没法嫁人了。而武柲也将面临伦理道德的拷问,毕竟就太平公主来说,李仙蕙是其侄女。虽然自大唐以来伦理道德虽屡屡被挑战,但人们还是依旧希望遵守这个道德准则。 武柲夜宿书房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太平公主的耳中,太平愣愣地半晌没有说话,她知道该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如今的武柲是没人可以阻止的。她即使告知母皇,母皇也只会劝慰自己。她想哭,可对谁哭呢?有史以来,太平公主第一次感到了委屈,第一次感到所嫁非人。 武柲先到宫中请安。才知道女皇要在三日后巡幸三阳宫。三阳宫建成不过两年,女皇已经巡幸不下三次,前三次,武柲出征在外都没有赶上,这一次却是躲不过了。 但此时契丹在河北作乱,还没有平叛,如今巡幸三阳宫,还要自己同行,这不是耽误事情吗? 于是他躬身道:“母皇。昨日孩儿拍卖了地,筹足了兵饷,若再等一月。所募新兵来到,再训练个三月,儿臣便可领兵出征了。若此行再去三阳宫……” 武柲话未说完,女皇笑着说道:“不妨事,你虽同行,但依旧监国。朝中但有不决之事,可问我便是。而且朕去寻衅三阳宫,若你不在身边,叫朕如何放心得下呢?” 随即,便问道:“对了,那地拍卖了多少呢?” 武柲躬身道:“五千顷地,除去一些杂费,拍卖了一千二百万贯,足够平定河北契丹之乱了。” 女皇心中一愣,五千顷地能卖那么多?随即便问道:“竟然如此之多,皇儿且细细道来。” 于是,武柲便把拍卖的精髓和相关方法说给了女皇,女皇不禁笑道:“原来也如同博弈一般,一要靠实力,二要靠气势,三要靠智慧,最后还要有一定的运气。我儿真是聪颖不凡,就想出此等办法,这大周朝交给你,我也放心了。对了,这一次巡幸三阳宫,把你母亲也叫上吧,朕也许是最后一次巡幸了。” 女皇虽威势逼人,但最后的语气却让武柲不无感慨,他躬身道:“母皇不必如此气馁,知足而常乐,母皇一生,便是一段传奇,终被后人铭记于心。试问古之帝王究竟有多少能够堪称一段传奇呢?” 听了武柲的话,女皇忽然感到一股舒畅之气充盈胸间,她不禁大笑起来,道:“皇儿果然不是俗人,这一番话,叫朕心中舒畅。没错,古之帝王,不知凡几,能有几人的经历堪称传奇呢?朕便做到了,朕便是传奇!武柲听旨!” 女皇忽然下旨,武柲一惊,随即跪倒在地,说道:“儿臣接旨!” “我儿著书颇丰,朕要你把朕一生的事迹写入书中,当朕驾鹤西去之时,让朕看上一眼!”女皇面容肃穆地说道。 武柲说道:“儿臣领旨,儿臣一定会让母皇看到的,但儿臣希望能够聆听母皇的故事。” 女皇笑道:“这个是自然。”随即便转向一旁的侍女,道:“去把上官待制传来,并准备好茶具。” 宫人施礼退去,武柲不禁一愣,心中苦笑,朝中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这女皇的兴致也太高了吧。但他没有法子,只好等女皇讲累了,他再去武成殿,好在婉儿一旁陪侍,也是一份享受不是。 不多时,上官婉儿来到,一一给女皇和武柲施礼之后,便垂头恭候一旁。 女皇说道:“你煮壶茶,朕与太子说说话儿。” 上官婉儿目不斜视,依旧端庄贤淑,自来到丽春台后,只是向武柲施礼,却不曾看他一眼。武柲心中不无感慨,这女人真的是表演到炉火纯青了。想到很久没和上官婉儿偷情了,便想着往后的日期安排,算来算去,却是一点时间也没有,看来在出征之前,一定要宠爱一下。 如此这般,当上官婉儿在一旁生火煮茶的时候,武柲和女皇都坐了下来,女皇缓缓说道:“那一年是武德七年,你祖父在长安候官,朕在那时便出生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章 帝王之路(二十二) 尽管朝廷已经开始实施募兵制,但各州军府还是有不少,要解决这些军府里面官员和将领的去留问题,在翌日的朝议上终于被提了出来。 虽说这些军府的将领几乎都进入过大周武院集训过,但要成为新军的将领,还需要在大周武院好好呆上一段时间。 随着募兵制的全面展开,旧的寓兵于农的府兵制将会彻底被募兵制取代。农人专门从事耕种,军人专门从事军事,各有其职责,各有其专长。 而且,募兵制全面展开后,百姓的兵役不再有,也不再会因为战争误了耕种时间。那么提升耕作的优良方法,或者按照武柲的说法,农业科技应该提上日程,不说什么杂交八倍体小麦,或者是什么杂交水稻之类的。但能够在现有的条件下,改善耕种环境则必须跟废除军府一起提上日程。 当然,如果可以,武柲还想把王公。s。蟪济堑氖骋赜沙廷统一收取,而后按照品级统一配给。当然,如果武柲现在做了,不说女皇不答应,就是王公大臣们的口水都能把他淹死$此一来,武柲只能等?gsr="/sss/zj。jpg">登基以后再一一调节改制。议题早已发给了诸臣,所以,当武柲登临武成殿的时候,君臣一番见礼后。便直接进入了正题。 武柲坐于御案之后,缓缓问道:“诸位已经拿到了今日议题,那就先来议议各州军府官员将领如何安置?诸位各抒己见。本王洗耳恭听!” 诸臣轻声议论之后,姚元崇出班躬身说道:“殿下,各州军府总共有六百三十三座,每府有折冲都尉一人,果毅都尉二人,校尉四至六人,旅帅十人左右。还有二十多队正。如此一算,便要接近三万官员,而且还有各州团练、州兵、乡勇也需要考虑。” 武柲点头。心中对姚元崇如此精确的分析感到欢喜,而且还能考虑周到,这说明他已经朝着宰相之路冲击了。随即,他便说道:“诸位。本王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思路!” 诸臣一愣。这殿下的思路也太跳跃了吧,但依旧躬身问道:“殿下示下,臣等洗耳恭听!”诸臣顿时一愣。这“保安兵”名字也太古怪了吧,但若能让职责分明,分而治之,确实减少了很多麻烦。凡是在外为官的官员都知道,府兵和州兵经常发生着冲突,而且各州府兵和州兵户籍都是由各州管理,以至于有人既是州兵,又是府兵,而且也有时候因为职责不明,闹出很多麻烦。 只是一直以来没有一个妥帖的办法解决此类问题,各州刺史也是尽量避免此类事情发生,既是发生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过去。实在糊弄不过去,就报给朝廷,由宰相想办法,而宰相却一筹莫展,推给皇帝,皇帝又要御女又要考虑军国大事,怎么会把此等小事放在眼中,所以便不了了之。 但如今,太子殿下竟然有了解决之道,只是如此一来,朝廷定然要设置一个专属衙门,如此一来便多了不少官职,可是朝廷每年的负担将会激增。如今又实行募兵制,需要一大笔钱粮,这又要把州兵分而治之,那得增加多少呢? 娄师德最有发言权,他曾在河源进行屯田,深知屯田产出能够养活多少士兵,于是他站起身,躬身道:“殿下,如此一来,朝廷必然会设置衙门,而且这‘保安兵’是否也如同募兵一般都有兵饷?若如此,那朝廷恐怕难以负担。” 武柲点头道:“娄相所说正是本王要让诸臣商议的第二个问题,改良耕作条件,让粮食亩产增加,本王希望的是粮食能够在三年内比之今日多上一倍,那么保安兵分而治之就能够得以实现。而且新募之兵的粮饷也会一一解决。所以本王肯请诸位大臣,好好想想,如何才能改善耕作条件,让亩产增加。” 诸位大臣要是讨论起官职,谈笑起风雅,品评洛阳哪家花楼里的头牌水嫩,亦或是称赞哪儿的女冠色艺双绝,他们会是如数家珍。但要他们讨论起改良耕作条件,应对农事,这等田舍翁做的事情,却是难住了他们。 顿时,诸大臣的脸上出现了惊异的表情,还有几许迷惑之色。 武柲看到这些大臣的表情后,便是一愣,这些个大臣怎么呢?于是便问道:“诸位,难道本王所说有错吗?致使你等如此颜色?” 顿时,诸臣摇头摆手,道:“殿下,非也,实乃臣下不知如何做!” 武柲心中一愣,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几分,顿时站起身,说道:“你等自喻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敢问这农事是否是宰相之事?” 诸臣见太子变色,随即躬身道:“殿下息怒,农事确实是宰相之事。” 武柲顿时怒道:“那既然是宰相之事,那为何是如此表情?” 宰相一个个都不说话了,武柲看着理学官员,也是有些气愤,身为理学官员,当应该更加明白“科技”的重要性,他有些失望,便缓缓坐了下来。 姚元崇等理学官员相视一眼,知道殿下生气了,只是一时隐忍不发而已,若发作,便是雷霆之怒。 于是,吉顼便出班躬身道:“殿下,臣下认为,宰相虽注重农事,但只应该是劝农和督农,如此便可分心他事,而至于改良农事,应该交给更懂得农事之人。此臣之愚见,还请殿下三思。” 武柲顿了顿,“术业有专攻”,这话不错,虽说是宰相只是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但若不懂得一些农事,如何能够更好地制定一些农事策略? 于是,武柲再次起身,说道:“吉中丞之言是有些道理,‘术业有专攻’,这话本王也懂得。但是,诸位宰相,你等可曾想过,你若不懂农事,那制定出的农事策略有何意义?你们的劝农或者是督农也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于农事有何益处?或许你等会说,宰相有宰相的事情,宰相就应该在朝堂中辅佐君王,治理天下。但本王问诸位,辅佐君王,是否也应该有一些得心应手的知识?治理天下,你是在治理天下的什么?是民?” 诸臣顿时有些惶恐,随即躬身道:“殿下所言甚是,是臣等浅薄了。” 武柲不知道这些臣子中有多少人是真心明白了,但他继续说道:“治民的根本,无外乎教化和养育,教导便是使其懂得尊卑懂得长幼,使其走向文明。那么养育,就是让其生存,能够创造出一片乐土,使其生存。那么农事,就是重中之重,农事懈怠,不说朝廷赋税欠收,就是百姓都会饿死。所以本王奉劝诸位,一个不懂得术业的宰相不是一个好宰相,诸位好好思量吧。…… 如此这般,武柲便对自己未来的朝堂定下基调,那就是没有专长的官员是成不了宰相的。当然阿谀奉承者是刨除在外的,武柲要励精图治,不会用这样的人,这一点,至少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散朝之后,姚元崇邀颜元孙、吉顼等理学官员到两袖清风楼一聚,如今宋璟已然去了广州主持市舶司大局,所以宰相中理学官员便少了一人。 此刻,在两袖清风楼的雅间内,姚元崇等五人坐了下来,由于今日殿下生气,他们也心中也有一股郁气,所以一个个面色阴沉,谁也没有说话,让酒娘上了两壶清风酿后便挥退了。 半晌,五人呆坐不语。 姚元崇轻叹一声,道:“诸位,今日殿下发怒,你们是不是感到委屈?” 其余人都看向了姚元崇,没有说话。 姚元崇心中苦笑,便说道:“殿下今日发怒,其主要原因还是我等理学之士没有贯彻殿下的思想。殿下是一个非常认真,而且至少如今看来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储君,我们没有达到殿下所期望的,所以今日殿下才会发怒。在下才把诸位叫来一聚,也是想让诸位各抒己见,让我等给殿下一个惊喜。对于将来的我们不也有利吗?”。 吉顼本来很不愿意来的,但如今姚元崇以夏官尚书,检校内史,这就说明,姚元崇在太子眼中的位置。尽管前段时间,他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但吉顼也深知自己的能力,所以在一番思考之后,便决定还是不要在殿下面前争了。不然,若让殿下不高兴,他这个御史中丞也就到头了。 “其实,殿下是要我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应该把精力放在官职和女人的身上,更应该有一些实际的专长。”吉顼缓缓说道。 诸人不禁有一些赧然之色,说实在的,很少有男人不好色的,只是一个程度深浅而已。就是至今只有一妻一妾的颜元孙不也隔个三两日都要和妻妾恩爱一番吗? 所以,吉顼的话正好戳中了诸人,一时间,雅间内又陷入了沉默。 第四百五十二章 帝王之路(二十三) 回到天策府书房的武柲坐于书案之后,沉默不语,就连里间还在依旧养病的李仙蕙都没有去问询。所以李仙蕙便感到一丝疑惑,平日里一进书房,太子便要对她一番询问,但今日却独坐,且一声不响,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有着这样的疑问,李仙蕙便起身下了床。如今她基本上已经病愈,父王在前几日来看望了她,让她好好养病,也没说别的,不过看父王眼中,似乎还有些东西,只是她看不懂而已。 李仙蕙走到武柲身侧,欠身道:“殿下,奴家有礼了。” 武柲侧身问道:“身体感到好些了吗?” 李仙蕙回答道:“有劳殿下挂念,奴家已经好多了。” 武柲点头,随即转过身去,点头道:“如此便好。” 说完之后,便再没有下文。李仙蕙明显感到武柲心不在焉,于是便试探性问道:“殿下可是有心事?” 武柲点头,道:“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烦忧啊。” 李仙蕙一愣,国事和天下事,她不懂,可这家事,她也看得出,太子府中家和人旺,就是那奴仆也都是随时面带微笑,显然他们在太子府中过得很幸福。如此一片祥和的府中,怎会让殿下烦忧呢? 纵使是李仙蕙聪慧无比,但毕竟涉世未深,不知道如今朝廷局势,她欠身道:“殿下,奴家病情已然见好。就让奴家给殿下煮壶茶吧。” 武柲微微笑道:“好吧。”随即便命仆人取来茶具。虽然此时距离晚膳还有一段时间,一般情况下,武柲都会到妻妾的房中转转。顺便揩揩油什么的。但今日由于朝中理学官员不争气,应该说没有达到他的期望值,使得他有些气闷,也使得他不得不放缓改革的步骤。 必须得加强理学生的对世界的认知能力,这最先一批理学官员也只能算是半成品了,将就着用吧! 如此,大周皇储武柲便对姚元崇等人定下了一个结论。那么在不久的将来,当新一代理学人才慢慢崛起的时候。也就是以新换旧的时候了。 当然,很多时候,以新换旧,会让旧臣心寒。但帝国要走上一个循序良好的路子,这是武柲不得不做出的选择。除非多年之后他开始昏愦,不再锐意进取,不再有大战略,大计划! 深深地嗅一下杯中淡淡的茶香,武柲赞道:“这君山银针经秾辉之手,果然有一道仙灵之气在其中,不错不错。” 秾辉是李仙蕙的字,如今武柲以字唤李仙蕙便是有引为知己的意思。 李仙蕙笑道:“能让殿下舒缓心中郁气。奴家便心满意足了。” 武柲起身哈哈大笑,道:“你真是容易满足啊。” 武柲感到这丫头虽文静,但却也异常俏皮。而且经历了那晚的事情,在他面前已经没有以前的拘谨了。他对于茶道,是非常喜爱的,有时候,人生的酸甜苦辣便在其中都能品尝出来,而有时候。也仅仅是一杯热腾腾的清茶也能让人心情愉悦。 李仙蕙心中一片祥和恬淡,她煮的茶便能够让他感受到一种抚慰的感觉。他有些开始想纳其为妃了。 李仙蕙不知武柲话中还有另外的意思。见殿下高兴,她露出一抹文静而甜美的笑容,此笑容,顿时传染了武柲,让他郁结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女皇巡幸三阳宫的事情已然在如火如荼的准备。三阳宫在嵩山南麓告成县境内,虽然依旧在洛州,但行程以御驾的行程来算的话,至少得走两天。所以沿路一切供应都要提前做好准备,不仅如此,女皇和王公大臣的安全都要考虑在内,毕竟山野之中,谁知道没有一些对武周仇恨者。 如此一来,诸事便落在了武柲的身上,所以武柲先派武攸止领三百千骑军士沿路扫清障碍,并以天策府长史董茂为知顿使先准备御驾食宿。至于祭祀礼仪之类的则由春官尚书梁王武三思掌管,武柲虽很不爽武三思,但女皇一定要让其担任春官尚书,他也没有办法。好在春官尚书也只是掌管祭祀,没有阻碍到武柲的大计划,虽偶有一些不快,武柲也只能暂时放过。 三阳宫在告成县石淙河畔,距离告成县城池不过十里,石淙河由此转而向东流入颖水。此处又得嵩山南麓之利,雨水充沛,所以风景极盛。万岁天册元年,女皇封禅嵩山,遂改嵩阳县为登封县,改阳城县为告成县,后来武三思看中了此处风景优美,而嵩阳县的奉天宫是旧宫,便上禀女皇修建了三阳宫。 三阳宫一成,女皇便数次登临嵩山,要么在奉天宫小住,要么在三阳宫常住。 如今女皇巡幸三阳宫,并让武柲,以及武氏诸王,还有李氏二王,太平公主等皇子皇孙们随行,却不知其用意何在。而且这一次巡幸三阳宫,竟然让妹妹武氏随行,这更让武柲猜测不透了。 一路行来,武柲虽是皇储,但因为久掌军事,所以女皇依旧让其领军护卫左右,早晚在御前听令。 只是女皇身边有太平公主,让武柲意外的是,太平公主并没有表现出过激的行为。 在临行前一夜,本来兴致高昂的武柲钻入太平公主的房间,结果吃了闭门羹,他这才明白,自己和李仙蕙同处一室让这个女人心中不舒服了。武柲如今身为太子,虽不是皇帝,但也是有脾气的,如此被太平公主泼了冷水,他也懒得解释,便负气去了玉漱的房间,折腾了半宿,怒气才平息。 如今见到太平公主脸上平淡如水,他也放下心来,毕竟太平公主可是女皇最宠爱的女儿,有些什么,女皇必然会询问自己。而自己虽没有做什么事情,但一旦传出,那他跟李仙蕙的事情就算是坐实了。 如此,一行人便在颖阳县停了下来,准备在此歇上一宿,翌日再去告成县。 夜幕降临,在御帐中,女皇和妹妹武氏便早早地歇息了。武柲安排了值宿军士后,便准备好好跟太平公主谈谈,毕竟如今她为太子妃,将来也是皇后,那是要母仪天下的。可不能因为一些小事而闹矛盾,那传出去,可不是武柲丢人,更是对她也是有影响的,世人皆喜欢一个心胸宽广的皇后,就如同太宗之长孙皇后一般。 武柲准备往太平的大帐行去,却不想正好上官婉儿出了帐,她一身月白儒袍,纤细的腰肢,让她显得像是一个白面书生。上官婉儿也是一愣,本来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却遇到了自家男人,当然,他们如今还依旧是地下情。 看到上官婉儿此时出来,武柲低声道:“这么晚了,出来做什么?” 上官婉儿白了眼,道:“奴心中寂寞,出来找找,看哪个男人从奴帐边经过,不想却果然遇到一个。” 武柲看着眼中眉意的上官婉儿,顿时火起,快速地前后左右一看,见四下无人,顿时便抱起上官婉儿,进了帐篷。 上官婉儿虽然有勾引武柲之意,但也不敢在此人多繁杂之处如此行事,只是不过片刻,她被那厚实的身体压在了身下。她急忙道:“郎君,如今可不行,人多眼杂,不可莽撞。” 武柲火起,一边亲着那俏脸儿,一边说道:“谁让你勾引我,就是要死,也要让我快活一次。” 上官婉儿心中虽急,但被武柲如潮水一般的攻势,弄得魂不守舍,忽然记起自己没有喝药,便急忙道:“夫郎,切不可……在里面。” 武柲哪管上官婉儿说什么,不多时,长枪一挺,便直入那桃源之境,上官婉儿赶紧拉过锦被,咬住了被角…… 当翌日的阳光洒下一片朝霞的时候,御驾再次启程,武柲骑马紧临御驾缓缓而行,女皇在御辇内谈笑风生,和妹妹武氏指点这沿路的山山水水,说着小时候在荆州的事儿。武氏生于荆州,所以对荆州的事儿多少能够回忆起一些。 一旁的太平公主沉默不语,却也没有特别的表现,只是偶尔扫过武柲的目光,总有些难以言说。 本来骑马而行的上官婉儿,因为意外扭了脚,便坐在了马车上,至于这个理由,武柲也只能呵呵一笑,要不是昨夜上官婉儿的勾引,他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动静。而且上官婉儿的内媚让他活力无穷,斗志十分高昂,结果便造成了上官婉儿一早“扭了脚”。 当石淙河在望的时候,告成县县令以及百姓已然等候在城外。女皇曾减免告成县两年赋税,所以百姓感念女皇恩泽。当女皇经过之时,百姓都跪在地上,山呼万岁,一声声颂德之声,让女皇顿时感到一种皇威浩荡之感。 武柲心中稍微有些躁动,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终有一日,百姓将不再跪伏,那么炎黄子孙的脊梁将会如那巍巍昆仑一般,横亘在群山万壑之中,虽历经千万年,依旧屹立不倒。只是要做到这一点,不是他有生之年能够做到的。 纵观历史,炎黄子孙的脊梁挺立的时候,也已然是千百年之后了。或许因为他可以不再遭受那些屈辱的磨难,或许会早一刻来临。只是这代价有多少,他已然无法预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帝王之路(二十四) 三阳宫。 武柲第一次来到这一处离宫,离宫殿宇轩昂,回廊道道曲折,亭台水榭的细致精巧道要堪比上阳宫。在如此穷乡僻壤之地建这么一处豪华的离宫,也或许只有这个时代的帝王能够想得出来。 当然,武柲把这罪魁祸首归于梁王武三思。自大周开国以来,武三思给女皇新建了不少的离宫,其中这三阳宫是花费最巨,约两千八百万贯,足足是大周朝一年的赋税。 而至于大周颂德天枢,花费过亿,要不是武柲暗中倒卖了一些铜铁,不然武三思都不可能铸成,而且要不是武柲大肆铸造一批铁器农具,恐怕因为武三思收了百姓的农具而使得天下发生大灾荒。 这些罪行,武柲的心中都有一个账簿,等到时机成熟之时,再一一清算。不然,他如何能够励精图治,如何以自身为榜样,引导帝国走向富强? 武柲安排完了军士值宿,便到宫中正殿请安。如今时辰尚早,还没有到晚膳的时间,所以女皇在和母亲武氏闲聊。 见武柲一身甲衣,女皇笑道:“看看,咱家的太子回来了。” 武氏只是微微笑道:“都是二姐你,怎么把这么大一个国家交给他呢?” 女皇说道:“妹妹,你可别小看了这孩子,托给咱家的孩子,姐姐也放心了。” 这时,武柲得到传令,便踏进了正殿。而后远远地先向女皇叩首,而后再向武氏叩首请安。 “母皇,母亲。孩儿已经安排好了值宿,还需要孩儿做什么,请母皇吩咐。”武柲依旧跪地说道。 女皇笑道:“你且起来。今日初到此处,你既然安排完了,那就早些歇息去吧,明日再好好游玩一番。” 武柲起身躬身告退。 等出了正殿,武柲想到。终究还是要跟太平公主说清楚,不然那个任性的女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随即便向着内侍殿行去。因为安排女皇和宫人食宿是由上官婉儿安排的,只有她知道太平公主住在那座宫殿里。 不多时,武柲来到了内侍殿,内侍殿里一片繁忙。宫人们正在收拾东西,上官婉儿则埋头看着一份清单。武柲来到上官婉儿跟前的时候,说道:“上官待制,本王找你有事!” 上官婉儿一惊,抬头看到竟然是自家男人,这色胚莫不是又想……想到此处,她没好气地说道:“殿下,奴婢很忙!” 武柲问道:“上官待制,本王只是想问太平公主所宿之殿是哪一处?” 上官婉儿心中骂道。原来你是想找太平来着,你去找啊。只是宫人已经用怪异的眼神瞄向了她,她立刻翻看一旁的册子。说道:“由此处出门,向左拐,然后直到尽头,那里是青鸾殿,公主殿下就在那里。” 武柲也不敢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微微给上官婉儿伸了根指头。而后便出了内侍殿,左拐之后。便一直走到尽头。可是当他到得尽头时,哪有什么青鸾殿,这里是一片茅厕。武柲顿时大怒,好你个上官婉儿,竟敢哄骗本王,看本王不好好收拾你! 此时,正好有一太监从茅厕里出来,抬头看到竟然是太子,不禁吓得一哆嗦,跪伏在地上,武柲一阵无语,他有那么恐怖吗?便问道:“本王问你,这青鸾殿在何处?” 那太监赶紧说道:“回禀殿下,往这一直往里走到头便只有两座宫殿,一座是青鸾殿,一座是彩凤殿。” 武柲心中大怒,这上官婉儿,竟然让他南辕北辙,看来不好好收拾你,你是不知道本王的厉害了。 于是,他说道:“以后不用行跪拜之礼,明白了吗?” “奴婢,奴婢不敢。”太监答道。 武柲知道,这些太监因为女皇的缘故,所以这跪拜之礼在宫中十分盛行,要想一时改正,却也不易,等以后吧。随即,他说道:“你起身便是,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说罢,便转身原路返回,径直而去。 路过内侍殿时,那上官婉儿在殿门口嬉笑着看向武柲,武柲竖了两根指头,动了动。上官婉儿顿时俏脸一红,低着头,转身进了内侍殿,武柲这才得意洋洋地向青鸾殿走去。 青鸾殿。 太平公主此刻很矛盾,自那晚第一次拒绝了武柲后,她当时便后悔了,只是一向要强的她,却始终不愿意向武柲低头,但这并不表示她还在生气,只是心中那道坎过不去。十多年的夫妻,她对自己男人一直看不懂,也猜不透,他就像是一个谜一样,迷惑着她,诱惑着她,有时候让她感到喜悦,有时候让她感到沮丧,甚至有时候她真想和离。可是每当与他在一起时的快乐舒心,又让她一次次放弃。 长子崇元资质平庸,虽封为郡王,但依武柲对待府中其他子嗣的情况来看,将来太子地位堪忧,而且又不是长子。次子崇润虽聪颖好学,但却喜欢算术什么,这让她十分无奈,至于女儿媛儿,终究是一个女孩儿。至于更小的幼女,还在襁褓之中,不知道何时长大。 至于她自己,若母皇在,那么武柲登基,她自然为皇后,那么或许她还能为自己的子嗣争取太子的地位。若母皇不在了,那她的皇后之位都难说。她可是很清楚府中的姜妃、娥妃、还有那几个媵妾,都十分受宠,将来成为皇后的可能并不是没有。 那么在如此情况下,她还跟武柲置气,那么这个结解不开,将是非常危险的。 太平公主正在独自沉思,婢女禀告道:“公主。太子来了。” 如此叫法,也只有武周如此特殊,公主和太子成了一对儿。好在他们只是表兄妹,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表兄妹成婚是非常正常的。 太平公主轻呼一声,道:“太子来呢?” “回殿下,是太子来了。”婢女再次重复道。 太平公主立刻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照着铜镜。微微笼了下头发,便正要转身。却听到身后武柲的声音。 “太平,别照了,再照,那铜镜都羞怯了。”武柲说着话。从身后搂住了太平,一张脸紧贴着她的耳畔。 太平公主本能地拒绝,却想到自己不应该再那样了,于是任由武柲搂抱。宫女面色红红地躬身出了大殿,太子和公主必然要做那羞人的事情,她们这些婢女只有伺候的份儿,没有主人允许,却也不便观赏。 等到婢女都出去了,太平公主的心也平静了下来。她低声道:“阿郎,先放开,臣妾有话要说。” 武柲随即松开了手。其实他也有话要说,此刻太平有话说,他便只好先洗耳恭听了。 于是二人便先坐到床榻之边,太平公主缓缓说道:“阿郎,都是臣妾不对,臣妾不该拒绝你。您就原谅臣妾吧。” 这,这让武柲有些意外。从来不肯低头,也从来不愿意服软的太平公主竟然会如此在他面前低下了头。本来打算服软的他顿时感到了兴奋,他随即揽过太平公主,轻声道:“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近二十年的夫妻,这感情只能是越来越浓。” 太平公主面容一喜,紧靠在武柲怀中,顿时有一种小鸟依人的样儿,这是太平在撒娇了。 随即,武柲的大手拍在了太平公主那肥硕的臀上。啪一声,太平轻声低吟一声,那声音顿时让武柲的骨头都酥了一半,他的手也顺着露出的领口,伸了进去,顿时握住了那丰满的隆起…… 魏州。 武攸宜在平州兵败后,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带兵打仗的料子,以至于在有二十万大军驻守的平州城,在一夜之间便被攻破,甚至二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两万残军败将。 本来退到魏州后,他便想回洛阳,但又怕女皇责怪,便在魏州向狄仁杰要了粮,暂时安顿了下来。不想一个多月过去了,朝廷没有传下指令,就是姑母也没有下旨骂他,或者是革职查办什么的。如此不闻不问,这让他有些坐立不安了。他写给武三思和武承嗣的信石沉大海,递上的奏疏也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如此这般,武攸宜就像是一个没人管的孩子一般,他感到了惶恐,他是多么希望有人来过问他,询问他为何掌兵失利,或者干脆把他革职,让他当个清闲郡王。 可是,这一切都成为了一种奢侈的希望,因为针对他损失二十万大军的案子已然握在了御史中丞吉顼手中。当然,按照女皇的意思是不闻不问,但武柲不会,所以他秘密授意吉顼,将来一并清算。因为武攸宜始终站在吴王武承嗣和梁王武三思一边,这一点让武柲非常不满,既然如此无义,那就别怪他无情。 刺史府。 狄仁杰正在愁眉苦脸地看着粮簿,存粮已经耗尽,就是本来留下的种子,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如果朝廷再不派来粮草,那么他这刺史也只能自杀以谢天下了。毕竟让一州之民发生饥荒,即使朝廷不追究,他这以官风卓著的好官也会被百姓唾沫星子淹死。 “刺史,朝廷派人来了!”长史顾侗欣喜地踏进了大堂。 狄仁杰一愣,继而抬起头问道:“你说什么?” 顾侗激动地道:“朝廷派右羽林卫将军薛讷押运五万石粮草已然沿运河来了,信中说是今日夜里便能到,叫我等做好准备。” 狄仁杰一愣,但随即问道:“信呢?” 顾侗随即从袖兜里掏出信递给了狄仁杰,狄仁杰立马取过,打开后,便一目十行看了起来。片刻,狄仁杰笑道:“魏州有救了。” 随即,他便说道:“命杂役清扫运河边粮仓,准备迎候薛将军。”(未完待续) ps:本来在22点多写好了,结果停电了,抱歉 第四百五十四章 帝王之路(二十五) 世人都知晓,右羽林卫将军薛讷随魏王曾南征北讨,是魏王的心腹爱将,薛氏一族也因此在军中得到重用。 如此一来,薛讷也打上了魏王的标签。如今他率先押运粮草而来,这便说明,距离太子亲征也就不远了。 狄仁杰心中也终于放下心来,魏州至涿州一线有薛讷在,那魏州城便是守住了。而且,将来魏州或许很有可能成为征讨契丹的屯粮之地。再者,太子能够派薛讷来魏州,那么他的信,想必太子殿下是看到了,如此一来,他这年过六旬之人,对子孙后代是放心了。 狄仁杰不怕武柲的打压,就怕对子嗣出手,但如今他是放心了,心情也一下子愉悦起来。要不是今日有大事,他都想饮上两杯。 也因如此,在狄仁杰看来,太子还是一个很念旧情的人。 魏州城外码头。 水面上,千帆过影,一艘艘万石粮船如同巨无霸一般,蜗行而来。百姓早已在码头齐聚,望着这震撼的一幕。狄仁杰率领魏州官员等候在码头最显眼的位置。 在领头的主船上,一员身材魁梧身披红色披风的武将手按腰间横刀,站立船头,看着那人头攒动的码头,面容依旧沉着。此人便是右羽林卫将军,薛讷。 将近五十的薛讷依旧看起来十分强壮,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一抹坚毅,他缓缓问道:“码头水深够否。可不要弄坏了这些粮船。” 自有向导回答,道:“回禀将军,如今春水上涨。前不久又下了暴雨,这水啊,深着呢!” 薛讷点头,他一路上心中很迷惑,殿下怎么能够忽然之间调出这么多万石漕船,还有如此多的粮食呢?要知道这些年朝廷对外用兵不断,又加上天灾人祸。就是江南一带也遭了洪涝。在如此情况下,还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调集如此多粮食。这能力可不是一般得大。 但他是武将,只好把这些看不懂猜不透的事情咽到肚子里。 “命令各船,次第靠近,留出返程的航道!”薛讷命令道。 码头不是很大。这将近十二艘万石粮船只能依次卸货。最重要的是,此次运来了即将征讨契丹的六万石粮草,这些粮草必须保证秘密储存,不能让契丹探子发现而毁于一旦。所以,他给魏州长史的信中便说了只有五万石。 狄仁杰望着那一艘艘的巨无霸,心中震惊无比,粮船能有如此之大吗?他怎么没有听说朝廷还有如此巨大的漕船?如此想着,心中更加怀疑。看着绵延不尽的巨无霸,狄仁杰心中更加确定。恐怕不只运来五万石粮草那么简单了。 不多时,当第一艘万石粮船靠在码头,薛讷率领诸将下了船。来到岸上的时候,狄仁杰迎了上去。 薛讷不敢托大,狄仁杰可是有名的清官,再者,论品级,二人虽都是三品。但他只是武将,所以他立刻躬身施礼。道:“薛讷见过狄公,让狄公久等了!” 狄仁杰心中很满意,赞道:“不愧是平阳公的子嗣,慎言,为何有如此多的粮船?” 慎言是薛讷的字,知道的人不多,可狄仁杰偏偏知道。薛讷本就不善言辞,所以听到狄仁杰如此问,便凑前低声说道:“还望狄公多准备些粮仓。” 如此一句,狄仁杰顿时明白,看来不出所料,太子殿下是要准备征讨契丹了。如此,狄仁杰便对身后的长史道:“顾长史,你让杂役把漳水湾的那几座也收拾出来。” 长史顾侗有些疑惑,但他一向以狄仁杰马首是瞻,并以狄仁杰为榜样,所以也不问,便躬身答应,很快就钻入了人群。 薛讷说道:“狄公,末将所带兵卒不多,还望狄公遣人卸了粮草,这些万石粮船可是要回去的。” 狄仁杰顿时一愣,这竟然是万石粮船,大周造船能力竟如此强大了吗?他微微笑道:“慎言请放心,自你来信时,我已准备妥当,如果可以开始卸粮,随时都可以开始。” 薛讷躬身,道:“那就有劳狄公了。” 于是,狄仁杰便命主簿领衙役杂役们去卸粮草,而后转向薛讷道:“将军一路劳动,我已备好热汤、酒菜,就等将军了。” 薛讷还有重要事情要跟狄仁杰说,也不推辞,便躬身道谢。命人在此看护粮船后,便和狄仁杰上了马车。 三阳宫。 翌日一早,武柲和太平公主双双出了青鸾殿。 武柲的脸上有些疲惫之色,而太平公主仿佛是雨后的花蕊一般,愈加娇艳。她挽着武柲的手臂,像是一对恩爱小俩口一般。 武柲对三阳宫不熟,只好由太平公主牵着。当在三阳宫转了一个圈后,才来到圣皇殿请安。 女皇和武氏见武柲夫妻二人如此恩爱,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特别是女皇,看到二人如此跟新婚夫妻一般,她也终于放心了,即使她驾崩了,太平也能得到应有的尊荣,更进一步,有太平在,那么她的两个儿子也能享受荣华富贵。 武柲尽力在二老面前保持旺盛的精力的样子,他有些后悔见太平公主了,要不是他多年习武练就了一副铁板身体,就太平公主那疯劲儿,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伺候得了。即使如此,他已经尽力了。 “母皇,今日可有安排?”武柲问道。 女皇说道:“今夜先宴请群臣,明日在此歇息,后日便去嵩山,嵩山你也可不去,派可靠的将领随行便可。” 如此这般,武柲也好安排接下来的事情,毕竟宰相们还在等着他议事呢?虽说来到了这三阳宫,可也把朝廷搬到了此处。而且如此一来,他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 宫中防卫,武柲决定交给武攸止和武攸绪。只是武攸绪因为其大哥武攸宜兵败,有些愁眉不展,二人一个是武柲的心腹爱将,一个却站在吴王武承嗣和梁王武三思一边。虽然兄弟二人很早便不通联系,但毕竟血浓于水,如今大哥兵败,依殿下的性子,将来前程堪忧。 平州一败,尽管有武柲的暗中手段,但终究是需要有人承担责任的,更何况武攸宜不知悔改,这一点,他是无法容忍的。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么要么乖乖隐退,要么就只有被清算牺牲的下场。 当太平公主陪伴女皇的时候,武柲已然坐在了议政殿,诸臣也都赫然在殿。 今日议题依旧是折冲军府的官员的安排。按照武柲的意思,就是先进入大周武院集训,按照能力再准予授职。但娄师德等人的建议也有道理。毕竟很多折冲府官员都是勋官之后,甚至是名将之后,虽然其能力参差不齐,但毕竟有一部分官员已然年过半百。若让这一部分人再进入大周武院集训,不是重新扒了他们的皮,让世人看笑话吗? 如此一来,朝廷威严何在?皇家颜面何存? 可果然如此一来,便跟武柲的想法有了冲突,武柲想剔除这些蛀虫,而后一步步整顿诸军,最后成为自己改革的有力后盾,如果这些人依旧在军中,必然会对自己的计划有影响,甚至很有可能在关键时刻给上自己一刀。 不破不立,武柲就是要破釜沉舟,大干一番。 “殿下,若依殿下,那恐将天下失望。就如那程伯献,是名将程知节之孙,如今年过半百,若又进入武院集训,恐怕会让世人心寒。”苏味道缓缓说道。 吉顼出班道:“苏相差矣,殿下之意,并不是要让其告老还乡,而是让其进入武院再次深造,若能学成,未尝不能再度启用。” 杨再思缓缓道:“吉中丞所言,也许有些道理,不过程伯献是名将勋臣之后,若如此对待,终究是不妥。” 吉顼立刻怒道:“杨尚书,晚辈问您一句,这程知节是哪朝的勋臣名将?” 杨再思顿时一愣,而后讪讪地道:“老夫不过是举个例子罢了,中丞不必如此在意。” 如此这般,朝中争论不休,武柲由于心不在焉,也就任由他们争论,只要有争论,那么这个朝廷还是有活力的。至少在将来自己施政时,有人提出疑问,也是非常不错的。 随着争论,武柲困意顿时袭上心头,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太平公主太疯了。 就在大臣们争吵到巅峰时,却听到了御座上鼾声如雷……(未完待续) ps:谢谢风云之风语者 第四百五十五章 帝王之路(二十六) 顿时,大臣们停止了争论,而后面面相觑。 殿下这是怎么呢?眼神交流中,诸臣皆有疑问。多少日来也不曾见到太子殿下如此有辱朝堂威严的时候,可今日就这么发生了。在朝议之时,能够酣然入睡,恐怕也是亘古少见的了吧。 姚元崇大着胆子上前一看,确定殿下真的睡着后,便对诸臣说道:“殿下为国操劳,以致贵体欠安,娄相,您老有何指示?” 娄师德如今贵为左相,是首相,所以朝堂在没有太子殿下主持的情况下,他说了算。娄师德缓缓起身,他身体肥胖,所以起身有些吃力,说道:“殿下为国操劳,以至于困顿如斯,不如这里便留给殿下好生歇息,让宫人照看,我等到偏殿继续商议如何?” 诸臣躬身道:“那就依娄相之言!” 随即诸臣撤往偏殿,姚元崇命宫人给殿下盖上锦被,不要着凉得了风寒。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上官婉儿踏进了殿中,看到依旧有着鼾声的武柲,不禁露出一抹笑容,自语道:“你这人真是对礼法践踏如此,真是不知道是好,还是坏。”随即,她走上前,仔细看着熟睡中的武柲,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一股英武之气扑面而来。想要亲上一口,却怕被宫人看到,于是便转身出了大殿。 正巧看到宫女拿来了一床锦被,她吩咐道:“给殿下盖的时候。切莫吵醒了。” 那宫女欠身答应,随即便进了大殿。上官婉儿走出没多远,只听得殿中一阵惨呼。她急忙转身跑进大殿,只见武柲依旧熟睡,鼾声如雷,而那宫女却倒在血泊之中,一双眼睛圆睁,死不瞑目。 也是此时,偏殿中的诸臣闻讯赶到殿中。看到了血淋淋的一幕,只见那宫女的胸口一道深深的口子。汩汩地冒着鲜血,那宫女微微抽搐,却已然断气。而太子殿下却依旧熟睡,鼾声如雷。 “殿下!”娄师德等人齐齐呼道! 一连数声。武柲顿时从御座上惊醒,而后问道:“诸位,说到哪儿呢?” 只见他一脸困意,眼神迷茫,却没有丝毫往日雄风。见诸臣不答话,便再次问道:“不好意思,本王确实有些困意,咱们继续!”见诸臣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武柲一愣。遂站起身,发现身上有锦被,随即一愣。而后这才看到脚下不远处倒在血泊中宫女,再看自己佩剑丢在一旁,剑上鲜血淋漓,顿时愣住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本王仿似在梦中杀了无数敌人,却不想原来真的杀人了。” 脸上顿时出现一副落寞之色,他缓缓说道:“宫人无罪。本王有罪,娄相。无故杀人可是何罪?” 娄师德纵使为官数十年,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他本想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又想到,宫人是殿下梦中所杀,这如何判得? 见娄师德不知所以,武柲便看向吉顼,道:“吉中丞,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容我厚葬了这宫人,再来领罪,吉中丞可查阅历代案例,给本王定罪。” 殿下如此说,吉顼可不敢答应,他一生荣华都在殿下身上,如何因为一个宫人而治罪呢?随即,他跪在了地上,说道:“殿下,此系误杀,宫人虽枉死,可殿下也毫无知觉,臣不敢给殿下定罪。” 姚元崇等人也是跪在了地上,齐声道:“殿下切不可置天下于不顾而污了名声。…… 武柲顿时一愣,道:“本王有错,梦中杀人虽非本王之意,可终究是枉杀了一个给本王盖锦被的宫人。若她父母健在,不知该是如何伤心。” 如此这般,武柲便命亲卫把宫女厚葬,立碑以记之。 宫女自有亲卫去厚葬,他则来到了女皇寝殿,给女皇说了缘由,而后便说道:“儿臣梦中误杀宫女,请母皇治罪。” 女皇一惊一愣之后,便问道:“宰相们如何说?” 此时,有宫人禀报,“圣上,诸位宰相都来了!” 女皇微微一顿,而后便对武柲说道:“皇儿且先到偏殿回避,朕要看看宰相们如何说法。” 武柲心中苦笑,只能到偏殿等候。 片刻,宰相们齐齐到来,还有一些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要说听到这消息,谁最高兴呢,那无疑要数武三思了。如今吴王武承嗣身体快不行了,据说隔三差五地都要呕几升血,随时都离不开药罐子,就是这一次女皇巡幸三阳宫都没法起身,由其子嗣代替而来。若魏王因此事而被废了太子封号,那么是不是就该轮到他呢? 所以,武三思在得到消息后,便赶紧来到了女皇寝殿,没想到却遇到了一大批重臣。 忠王李显和相王李旦则比较冷静,听到消息后,心中虽是一喜,但想到这恐怕又是武柲的阴谋吧。二人都各自按捺住了进谏的冲动,但听说诸臣去了女皇寝宫后,便也起身前往。 女皇坐于珠帘之后,毕竟此处乃是寝宫,不便直接接见诸臣子。等诸臣见礼后,女皇问道:“诸位爱卿,如今太子监国,一切政事由太子决断。诸位爱卿不在殿中议事,怎跑到朕的寝宫来呢?” 娄师德便先说道:“圣上,臣等此来只为太子殿下误杀宫人一事,还请圣上赦免太子殿下之罪。” 女皇微微点头,说道:“娄相的意思是,太子殿下误杀了宫人?” 于是娄师德便把太子梦中误杀宫人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并一再言明,太子武柲实在是梦中误杀,算不得真正杀人。 女皇心中也着实奇怪,她虽看过《三国演义》中曹孟德梦中杀人那一回,可没想到武柲竟然也能梦中杀人,难道那孩子又要算计谁呢?有着这样的疑问,他看向了她颇为器重的御史中丞,吉顼。 吉顼深受女皇信任,当女皇看向他时,他便立刻出班奏道:“圣上,太子殿下实属无罪,太子殿下虽在殿中熟睡,但误杀宫人,却是在梦中梦到杀人,而实际上误杀了宫人,若宫人不靠近太子殿下,那宫人便无事了。” 女皇微微点头,道:“吉爱卿的话有些道理。”随即便看向其余诸臣,问道:“诸位爱卿都认为太子殿下是梦中误杀了宫人吗?” 娄师德等人随即躬身道:“臣等确实如此认为,而且臣等亲眼所见,是姚尚书看到太子殿下熟睡之后,我等才移往偏殿的。” 姚元崇便出班说道:“圣上,是臣亲眼所见,而后才向娄相询问是否移往偏殿议事。而要说有罪,也是臣有罪,是臣见殿中清冷,怕殿下感恙,耽误了国事,便让宫人取锦被给殿下盖上。若臣不吩咐,那宫人或许便不会枉死,要有罪,也是臣有罪。”说罢,他跪伏在了地上。 “真的是情深义重啊,诸位大臣都要替太子殿下开脱,这是要置我大周律法于不顾呢?…… 忽然,一阵阴阳怪气得话语从群臣之后传出,诸臣转身一看,不是那武三思是谁呢? 女皇也是一愣,这三思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耳提面命的教导都还点不透这孩子吗?诚然,若没有武柲,她很可能会考虑把皇位传给三思,可三思空有一身好皮囊,却实在是草包一个。他不足以担当起延续大周的重任。这也是她最终放弃了吴王武承嗣和梁王武三思的重要原因。 相比较而言,武柲创立理学,以至于大周官学几乎成为了理学陪衬,每一次科举进士名单上,理学官员都几乎占了大半。如此理学,都叫她有些谈理色变的感觉。好在理学官员确实能够牧守一方,作出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如此能够治国的理学官员她为何不用呢? 而武三思和武承嗣,却是毫无建树,在朝中结党营私、圈地造宅,惹得天怒人怨,要不是她这个当皇帝的把那些雪片一般的告密之信压下,估计二人都能死上百次上千次了。 如此这般,女皇便经常在宫中耳提面命二人,要懂得荣华来之不易,应该懂得珍惜,她知道二人跟武柲不对付,便变着法儿让他们接近武柲,交好武柲,她也希望武氏内部能够和和睦睦。 但今天看来,她错了,身为皇帝,看到自家内部竟然有如此分歧,她感到了一阵疲惫。也不理会武三思的言语,便对诸臣道:“诸位宰相,太子殿下梦中误杀宫人,实乃闻所未闻,但太子殿下也是无心之过,而且太子厚葬宫女,以朕之见,就罚太子一年薪俸,让其待罪立功,诸臣以为如何?” 女皇精力不济,再也不想因为皇储的问题而劳心费神,更何况武柲是否有过错,不过是杀一奴婢而已。 如此这般,诸臣大呼,“圣上英明,圣上隆恩!” 武三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也怕女皇责骂,便灰溜溜地悄悄地退出了寝殿。 李显和李旦二人虽心中早知结果,但依旧感到一阵无力,他们远远地相视一笑,便先后离开了寝宫。 但如此一来,太子柲梦中好杀人却是不胫而走,以至于被坊间越穿越玄乎…… 第四百五十六章 帝王之路 (二十七) 石淙河之畔。.** 一座新坟遗世**,它孤零零地依傍在三阳宫之侧,坟前竖有一碑,碑上刻着宫‘女’婉容之墓,后面题字是“大周太子,武柲”。 此时已然是午后,阳光笼罩着大地,石淙河缓缓流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忽然,一阵脚步声缓缓传来。不多时,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提着一个篮子,来到了坟前。此人正是大周太子,武柲! 武柲放下篮子,而后看了看墓碑,便从篮子中取出几碟小菜,摆在了坟前的石桌上,而后取出香烛纸钱,随即‘插’上香烛,点燃。 他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说道:“婉容,是个很不错的名字,只可惜,你不适合做杀手,更不应该出现在本王的面前。本王就根本没有睡意,只是有些厌烦那些个大臣的吵闹而故意装睡而已。没想到,却给了你一个看似不错的刺杀机会。只可惜你低估了本王的武艺,本王武艺一日不曾落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保得‘性’命。” 武柲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本王这多年以来杀人无数,唯独杀你这样一个少‘女’,实在是于心不忍。若世间真有轮回,本王希望你能够长寿安康!” 说罢,武柲站起身,走到隐蔽之处,一声唿哨。 很快,一个渔夫打扮的人缓缓走来,等到武柲跟前,微微躬身道:“属下见过殿下!” 武柲细长眼微眯,而后缓缓说道:“查出什么了吗?” 那渔夫说道:“回殿下。那宫‘女’入宫之时的一切身份都是假的,要真正查出幕后主使,属下还需要一些时间。请殿下责罚。” 武柲半晌不语,而后缓缓说道:“告诉颜如‘玉’,本王只给一月的时间,一月之后,若毫无结果,你们可以集体自尽了!” 那渔夫浑身一颤,立刻躬身道:“属下明白!” 武柲随即一挥手。而后转入正道,向宫中而去。 此次刺杀,虽说没把自己怎么样。但这也说明,有人是十分恨自己的,以至于都要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当刺客。这也说明对方是想让宫‘女’在宫中长期潜伏,而后等武柲登基之后再行刺杀。只可惜宫‘女’知道任务。以至于机会来得太快,而先动了手。 不管怎样,武柲都会追查到底,他要看看这幕后主使是谁,或者还是他跟这少‘女’有仇。总之,在出征之前,他想要一个结果。他不能把一些不确定的隐患留待身后,以防家人发生不测。 当然。武柲更不会声张,就是刺杀当时。他也是将计就计,以“梦中好杀人”来掩饰此次刺杀事件,以防止宫中恐慌。只是这样一来,总会让天下以为他是一个嗜杀之人。不过,功过是非,留待后人去评价吧。 武柲回到宫中,便开始处理政务。如今政务几乎落在他身上,让他有些分身乏术的感觉,就连与上官婉儿偷情的时间都没有,这让他不得不想到,自古勤政的皇帝就是一个劳苦的命,还是那些个荒‘淫’的帝王舒坦,把朝中诸事‘交’给权臣,自己只和‘女’人做做快乐的事情。 如此一想,武柲感到自己的**丝‘性’子又来了,随即便摒除杂念,让他冷静片刻。诚然,把朝中诸事揽在自己身上,是非常累的,但何苦如此呢?事情有分轻重缓急,既然如此,那为何要把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呢? 想到此处,武柲苦笑了一下,想要好好表现当个勤政的储君,就不得不如此,只有这样,百官才会称赞你勤政,是一个中兴之主,是一个靠谱的帝王。也只有如此,才能让‘女’皇放心把帝位传给自己,才能让她放心,他武柲有能力,也有‘精’力继承武周皇统,并能够延续下去。 这一段时间,甚至直到登上皇位,他都必须得累死累活地批阅那些毫无技术含量的奏疏。不论是痛苦,还是愤怒,他都必须忍受,必须仔细对待。如此便能给天下臣民以勤政爱民的形象。 魏州。 这座三国时期魏国都城,如今繁华不再,但依旧是河北一带的重镇,有户四万余,加上逃难而来的百姓,使得整座城池都显得满满当当。好在魏州刺史狄仁杰乃是治理地方的能手,才让整座城运转地有条不紊。 如今,薛讷运来五万石粮食,也足以够魏州城吃上一阵子了。只要等到契丹之‘乱’平息,逃难百姓返回家中,那么魏州城依旧会恢复原样。 位于魏州城之西,有一处废弃的校场,原本是三国时期魏国的皇家校场,数百年来的变迁,使得这里历经沧桑,数度从校场变为田地,或者变为废墟,或者再次变为校场。 如今,这一处大空地,被武攸宜的两万残军败将占据,算是成为了一处兵营。此刻,兵营里透着一股死气,士兵们无‘精’打采地靠在墙脚晒着太阳,一边相互抓虱子,或是聚在一起沉闷地赌博,总之兵无兵样,几乎就是一伙断了供应的地痞流氓。 忽然,一队衣甲鲜明的军士拥着一员大将踏进了兵营,就是那些在墙脚‘混’吃等死的士兵骤然睁开双眼,盯着那群不到百人的军士。 武攸宜得到陈子昂禀报后,顿时从榻上翻身而起,推开‘女’人,而后赶紧穿上常服,随即便来到中军大帐内。当他走进中军大帐,只见薛讷一脸‘阴’沉地望向他。 武攸宜心中也是一暗,没想到来人竟是太子心腹,如此一来,他恐怕下场堪忧。他拱手苦笑道:“薛将军,别来无恙乎!” 武攸宜是皇族,薛讷心中虽不满,但却不敢礼数不周,随即躬身道:“薛讷见过建安王。” 武攸宜挤出一抹笑容,道:“薛将军,快请坐吧,想必薛将军来此,应是带来了圣上旨意吧。” 薛讷也不就坐,便说道:“圣上并无旨意,如今太子殿下监国,朝中大道:“太子殿下让末将带来句话给建安王。” 武攸宜心中顿时一惊,莫不是……但随即问道:“此处无外人,薛将军说出来便是。” “殿下说,末将见到你时,你便可以收拾包袱回家了。”薛讷缓缓说道。 武攸宜脸‘色’微变,大怒道:“本王乃圣上亲封的清边道大总管,他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本王?” 薛讷眼中变了变,依旧缓缓说道:“殿下说,你若不从,直接砍了。末将想问建安王是否要留在这里?” 武攸宜心中顿时一惊,一张蜡黄的脸上变了再变,而后转身出了中军大帐,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带着十余仆人出了兵营。 正当那些‘混’吃等死的军士望着匆匆出了营寨的武攸宜的时候,忽然一声暴喝! “所有士兵,立刻集合,一炷香的时间,迟到未集合者,斩立决!” 随即,军营中鼓声大作,催促着军士快速集合! 顿时,那些墙脚正在抓虱子挠痒痒的军士,一愣之后,大叫一声“娘亲哎!”而后起身奔向帐篷寻找衣甲兵器。 一时间,兵营里‘乱’作一团,有的在寻找兵器,有的在找腰带,有的掉了头盔到处寻找,哭爹喊娘,一片嘈杂。 薛讷看着‘乱’糟糟的兵营,脸上出现了一抹沉重。殿下让他在两月之内把这残兵败将训练成可战之兵,这谈何容易。但殿下的旨意已经下达,他就是累死也要完成任务。 如今薛讷有如今官职地位,与其本身能力有关外,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的重用。以至于他的弟弟们都在各军中任职,薛氏一‘门’比之父亲之时都要显赫不少。所以薛氏一‘门’的荣辱与殿下息息相关,殿下有所命,他怎敢不拼命以对之?pu 第四百五十七章 帝王之路(二十八) 神都洛阳。 一个妖娆的女人正在伏案翻找着什么,她时而蹙眉,时而露出一抹惊喜。忽然,叮铃铃,房中的铃铛一阵响动。她顿时警觉地站起身,露出一副足以自傲的身材,那微微有些贴身的胡服,显露出了她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疯狂的妖女曲线。 “局长,小四回来了,带来了殿下的指示。”门外低声说道。 女人正是颜如玉,她紧绷的身子瞬间松懈下来,最近跟梅花内卫之间几次交手,她可不敢大意。随即,她说道:“让小四说话!”她是不会轻易接见这些属下的,一者避嫌,武柲权威深重,聪明的颜如玉自然深知避嫌的重要性,而且殿下数度让她物色接班之人,由此可见,殿下已然不想让其掌管情报局,只是所选之人还不甚满意,所以她至今还执掌情报局。 不多时,小四来到了屋外,一番见礼之后,便说道:“殿下很不满意,要求最多一月之内查出幕后之人,不然……” 小四说不下去了,颜如玉顿时一愣,便问道:“不然怎么呢?你说便是!” “殿下说,不然我们都集体自尽!”小四顿时轻呼了一口气,殿下难伺候,可这里面的姑奶奶更难伺候。 半晌,颜如玉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殿下如此说,想必十分愤怒,联系宫中姐妹,想尽办法查出来。我们每年经费都是一百万贯。你们该玩的也玩够了,就好好干活吧,到时候即使殿下不杀。我们也没脸活了。” “属下明白!”门外答应一声。 颜如玉的脸上出现一抹笑意,想到武柲那愤怒的样子,便想起了那可爱的样儿,还有把愤怒发泄到她身上的那股子粗暴劲儿。她脸儿红润,自语道:“我们都自尽了,你不成孤家寡人呢?真是的,净说些气话!” 随即。便又再次回到书案之后,埋头查阅起来。 数日后。女皇领诸臣登临嵩山,武柲随驾,梁王武三思主持祭祀,而后祷告上天。投金书以记之。 武柲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块足足一尺长的金砖于峻极峰投入嵩山群山后,他真想暗中命人找寻。但群山万壑,极其险峻,丛林中又多野兽毒虫,深入其中九死一生。他不能为了一块金砖而让自己人去送死,那是不值得的。 女皇访仙问佛投砖进行了六日,六日之后,女皇于奉天宫大宴群臣。 尽管李唐旧臣被武柲几乎剪除,但靠诗文混日子的文学之士却始终还有一大群。而且女皇为了给二张撰写《三教珠英》又网罗了不少攀龙附凤之人。 这里面最以宋之问为代表。其人诗词华丽,又善于阿谀奉承,攀附二张。得了个弘文馆直学士,又是控鹤监内供奉。本来以宋之问才貌说不定会成为女皇面首。可惜宋之问不爱讲卫生,女皇曾私下对臣子说,宋之问口太臭了。 只在奉天宫待了两日,女皇车驾返回三阳宫,武柲也因此才有时间处理积压下的奏疏。他心中十分不满。 一到三阳宫,女皇下旨。迁梁王武三思为特进。如此一来武三思便连春官尚书的实权也丢了,一时间,诸臣顿时明白,太子柲的储君地位已然无法动摇。 这一日,女皇招武柲训话,一番见礼后,女皇让武柲坐下,便问道:“皇儿,如今天官、地官、春官皆空尚书位,以皇儿之见,何人能够胜任?” 武柲也一直考虑这个问题,心中虽有些模糊的计划,但不成熟,于是便说道:“自李峤任天官侍郎后,虽改了试官,而增加了员外官,但如此一来如今员外郎充塞各部,实际上已经成为朝廷负担。所以孩儿以为,这天官尚书之位定要一位德才兼备的人任之。 女皇点头,她也为朝中冗官开始头疼了,于是便问道:“皇儿可有人选?” 武柲躬身道:“孩儿推荐肃整左台侍御史魏元忠,此人才能足以担任,他性格刚烈,不屈于权贵,儿臣以为是天官尚书的最佳人选。” 女皇脸上出现疑惑之色,要知道魏元忠和武柲可一直不怎么对付,即使当年同在秋官,也不过是领了圣旨而已。她说道:“那天官侍郎唐休璟该放哪儿呢?” 对于唐休璟,女皇还是十分喜爱的,唐休璟不仅立有边功,更是治理一方的好手,如此之人应该重用。 武柲微微一笑,道:“这春官尚书不是缺一人吗,以孩儿看,就迁魏元忠为天官侍郎,唐休璟升任春官尚书。” 女皇点头,如此安排,也不是不可行,唐休璟担任天官侍郎没几个月,二月科举之后,也表现出了其能力还算不错。如此一来,那就让天官尚书暂时空缺,于是便再次问道:“天官和春官尚书解决了,那地官尚书皇儿可有人选?” 武柲微微一顿,而后抬起头,便问道:“母皇以为魏州刺史狄仁杰如何?” 女皇沉默片刻,说道:“此人治理地方都得到了百姓爱戴,传言中百姓给其立了生祠,如此之人只是一州刺史,确实是屈才了。”她顿了顿,而后看向武柲,便说道:“皇儿是想推荐狄仁杰吗?” 武柲叹息一声道:“孩儿幼年之时,曾多受狄仁杰教诲,此番恩德让孩儿难以忘怀,而且娄师德多次向儿臣举荐,想必娄师德也向母皇举荐过了吧。” 女皇微微一笑,而后喝了口茶,说道:“没错,娄师德不止一次上疏举荐狄仁杰,但朕怕狄仁杰掌权后,真要造反,以其人望,难保不会拉起一伙人。朕为社稷考虑。才多有贬黜他,如今皇儿提起狄仁杰,朕也不知是用还是不用。” 武柲略微一沉思。诚然,以狄仁杰如今的人望,拉起一票人确实是非常容易的,但他收到了狄仁杰言辞恳切的信长后,觉得他一直以来对狄仁杰理解错了。 狄仁杰是一个有很大抱负的人,这个人根本不在意朝廷是由谁当皇帝,他在意的是个人的名望。以及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无上功绩。凡此种种,武柲都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于是。武柲说道:“狄仁杰是治世之能臣,儿臣以为,母皇应该抛弃偏见,重用于他。也能让天下知道,我大周依然会重用能力非凡的李唐旧臣。” 女皇微微点头,道:“那就依皇儿之见,迁狄仁杰为地官侍郎,但必须等契丹平叛之后再上任。” 武柲笑道:“母皇之见有理,如今契丹平叛在即,魏州还是需要一个能手治理,孩儿才能心无旁贷,等河北安定之后。再让其到朝中。” 他随即又说道:“如此一来,那张说也得调一下了,以儿臣之见。能否重振国子监呢?” 女皇笑道:“你都这样说了,朕还能不答应吗?这样吧,就让张说去任国子监祭酒吧,朕听闻他诗赋已经名扬天下,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武柲苦笑,女皇看来对自己不攻诗赋有些埋怨。他说道:“儿臣实在对诗赋不是很感兴趣,请母皇莫怪。” 如此。武柲便在内宫中聆听女皇教诲,也顺便安排一些空缺的官职。 又是一日,女皇秘密召武柲觐见。 当武柲踏进女皇寝宫的时候,只见寝宫内已然有数人在内,他们都安静地坐着,就是母亲武氏也赫然坐在女皇之侧。 武柲一一看去,只见太平公主、忠王李显、相王李旦、梁王武三思,都一一就坐。武柲连忙见礼,而后女皇让其坐下。 随即,女皇缓缓说道:“今日招你们来,自然是有大事相商,是关我武李俩家之事。忠王和相王是朕之孩儿,魏王是朕之太子。朕虽经常教导你们,要和睦相处,但终究是不随朕之所愿,朕已年迈,也时日不多,朕在时,便可看顾你们一日,当朕登西方极乐,也就看不到你们了。” 武柲赶紧起身,其余人也都齐齐起身,武柲躬身道:“母皇身康体健,且莫说这丧气话,让儿臣心中悲凉。” 李显和李旦嘴角抽动了下,本来该是他们说的话,竟被武柲说了,于是诸人一阵自责,又是劝慰。 女皇也不理会,便继续说道:“多日以来,朕苦思解决武李两家的矛盾,如今,终于让朕有了眉目。朕要颁下丹书铁券,让你们在此发誓。上官待制,出来念给他们听!” 片刻,一身月白长袍的上官婉儿缓缓走出,向女皇款款施礼后,便开始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武氏自得天下……” 上官婉儿声音有一种特有的磁性,顿时便吸引了在场的男人,即使听过上官婉儿多种声音的武柲,此刻都被深深吸引。要不是此刻女皇在上,他都有一种冲动。 上官婉儿念的内容,也无非是,武氏得天下,李氏也应该是皇族一员,而且武氏要保证李氏荣华富贵等等,而李氏也要维护武氏皇统的地位云云。 “……谨以此,丹书铁券记之,钦此!” 随即,宫人捧上一块刻功十分精致的铁皮,上面已然用金丝镶嵌成书,看那娟秀之字,赫然出自女皇之手。 上官婉儿念完,女皇说道:“现在,你等一一把手放在丹书铁券上立誓,朕要亲眼看到你等立誓。有朕之皇妹,还有上官待制,还有左相娄师德为见证!” 随即,她便吩咐道:“请娄相进来!” 不多时,娄师德来到,他一脸沉默,一一见礼后,才发现了一些端倪。上官婉儿解释一番,娄师德眼睛湿润着答应,便做了第三个见证人。 如此这般,焚香叩拜之后,便开始了发誓。 武柲第一个把手放在那丹书铁券上,而后说道:“黄天在上,我,武柲发誓,有生之年,定保得李氏荣华富贵。” 女皇说道:“皇儿,不仅是有生之年,还要子孙后代!” 武柲便再次说道:“我,武柲发誓,我之子孙后代定保得李氏荣华富贵,不然死无葬身之地!” 如此这般,女皇才微微点头,接着便是忠王李显,李显单薄的身材,颤巍巍地把手放在了丹书铁券之上,发下了永不背叛的毒誓。(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出征之前 (一) 魏州。 校场的辕门上密密麻麻地挂着数排人头,一颗颗面目异常狰狞恐怖,最上面的人头已然发黑,腐烂得认不出模样,依次往下,最下面的人头,依旧滴着黑红的血。 一股股腐臭从辕门飘荡,令行人远避。 “哈……吼……” 校场上,不断传来坚定而有力的呼喝之声。 此时,近两万士卒排列整齐,紧握长枪,不断演练着一些枪术基本刺杀动作。而四周高台之上,皆有一人示范演练。 薛讷身披红色大氅,腰竖革带,手按横刀,大声呼喝道:“枪乃百兵之王,出枪必迅捷有力,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令敌人防不胜防,此为第一步!枪乃百兵之帅,出枪必依兵法之道,奇正相连,有奇有正,才能攻守兼备。尔等力弱,更应该勤加练习!” “哈……吼……” 士兵挥汗如雨,但辕门那一股股恶臭不断传来,时刻提醒着他们,他们再也不敢挑战这个“魔头”的威严了。辕门上那两百多人头就是先例!凡是懈怠者、凡是有妄言者,凡是不听号令者……都被砍了脑袋,挂在了辕门上了。 当然,薛讷也并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因为在此之前,他先让军士做出选择,一是回家种地,二是成为大周之兵,领饷吃皇粮。走的人几乎没有,故而在接下来的集训中。薛讷为了完成殿下交给的任务,不得已才连续数日砍了近三百个脑袋。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没有人再喊苦叫累。更没有怨言,几乎做到了令行禁止。如今算是走上了正轨,但这帮人闲散贯了,要训练成为一支可战之兵,难! 薛讷大吼道:“面对敌人,要敢于出枪,出枪。必要坚定而有力,挫其锐气。阻其冲杀,要做到不动如山。听取号令,要敢于冲杀,坚定信念。杀敌立功,要做到动如雷震……” 校场上,士兵挥动着长枪,纵使手心磨起了血泡,都没人敢停顿下来。因为魔头也跟他们一起挥汗如雨,而且自己的脑袋也很有可能成为魔头的刀下之鬼,那辕门上多了一个而已。 此时,在校场之外,狄仁杰远远地看着那挂满人头的辕门。脸上也不禁变了颜色,都说殿下治军极严,由薛讷治军可见。此言非虚。就说能够敢砍了这数百军士脑袋,而不怕朝中御史弹劾,就是非常人所能及。 狄仁杰本想到军中跟薛讷交流下感情,谈谈魏州防务,但此刻,他犹豫了。再听到校场内一声声呼喝之声,便知道薛讷定然很忙。随即他吩咐道:“回府吧!” 此时。只见长史顾侗骑马而来,远远地便喊道:“刺史,刺史,使者来了!使者来了!” 狄仁杰一愣,等长史下马后,便埋怨道:“子正,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遇事切不可急躁,看看你,怎么还是如此?” 顾侗老脸一红,就这毛躁的性子,被狄仁杰说了多次,他说道:“刺史,朝中使者来了,说是给刺史的旨意。” 狄仁杰心中一震,他面容依旧不改,便说道:“既然使者到了,你应该好好陪着使者,让衙役来通知我便是了。哎,走吧!” 于是,狄仁杰上了马车,顾侗和随从便在马车之后,向府中行去。 魏州城颇大,府衙又在东头,故而行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刺史府中。 到了客房只见两名使者正在喝茶,狄仁杰赶紧上前告罪,这些个使者虽无实际权力,但要是在复旨时,在女皇面前说上一句,那自己也要遭殃。 “哎呀呀,下官巡视坊间,路途遥远,让两位使者久候了,紧赶慢赶,终于是赶到了。”狄仁杰拱手致歉,而后吩咐道:“来人了,给两位上使烧汤沐浴,解解乏气。再让府厨把拿手菜拿出来,好好款待使者!” 如此一说,本来想发发火的两个使者相视一眼,都说狄仁杰是一个清官,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但二人都露出了笑容,随即,其中一人便说道:“狄刺史,国事为重,还是先接旨吧!” 狄仁杰笑道:“对对,国事为重!” 如此,狄仁杰焚香叩拜,接了圣旨,脸上现出沉默之色,而心中则是感叹,不过给殿下一份长信,便这么快能够回京了,尽管是在河北平定之后,但那时间还会长吗? “恭喜狄公,又要回中枢了!”两名使者语气陡然转变。 狄仁杰也只是微微一笑,道:“还请使者暂歇,下官还有要事处置。” 两名使者也不敢托大,谁都知道狄仁杰进中枢,那必然会成为宰相,他们这些不完整的人可不敢得罪这样的人。 如此这般,两名使者到客房歇息。狄仁杰则回到了书房。 这个时代,大凡达官贵人都有书房,以作为其私人空间,处置一些见不得光或者见得着光的事情。当然,魏王武柲的书房除外,那只能算是特例来说。 狄仁杰坐于书案之后,命心腹奴仆燃上一炉香,而后便闭目养神,思考问题起来。 狄仁杰要考虑往后他应该如何做,才能符合殿下的心意,毕竟他很少跟魏王武柲探讨过什么。作为一个混迹官场数十载的老资格,他曾为小吏,也曾为县令,也曾为御史,也曾为一州刺史,也曾为朝中宰相,更曾几度升官,曾数度遭贬。可以说,为官之道,狄仁杰是悟透了。 但太子柲,不能以常理来揣度。纵观其做事为人,都自然透露着一股神秘的味道。特别是理学发展到今天,让他这个老官吏都有些望洋兴叹之感。还有其军略。常年征讨,鲜有败绩,而且用人不拘一格。但就是如此人物。如此圣人一般的人物,身上却沾满了血。而且不仅如此,在尚了公主之后,竟然大肆纳妾,甚至把蛮夷之女,集体纳于中原一县,这种大违常理的举动。让士大夫们极为不满。 如此种种,也让狄仁杰看不懂。也十分不理解武柲的做法。正因为如此,狄仁杰在武柲封王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联系。如今,他要跟上殿下的脚步。不得不好好地思考一番。 神都。 一月之后,女皇终于志得意满得起驾回宫了,而且按照日期,新募之兵也已陆续到了神都之外的两座大营了。那么征讨契丹就该进行准备了。这或许是她此生最后一件大事,所以在三阳宫中完成了一些心愿后,便起驾回宫,好让武柲能够安心出征。 武李两家立誓,以丹书铁券记之,最终放于太庙。告之以祖宗。 丹书铁券,让女皇终于放心自己的两个儿子不会挨饿受冻,至于造反之类的。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她相信武柲的能力,她相信武柲能够解决,只要在她有生之年相安无事,她便不再烦忧。 于是到了宫中后,女皇几乎是整日饮宴。而武柲则忙着准备训练新兵的事情。但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随即袭来。 郑府。 一个体态婀娜的女人斜倚窗棂。她手执一把绸缎蒲扇,蒲扇上一行行草,女人看着那字,嘴角露出笑意,自语道:“要是我今后变得一无所有,有这一把扇子都能买个好价钱!真的是看不出来,这些个字怎么就那么值钱呢?” “是很值钱!” 忽然,在窗下有人说道。 此时,母亲郑氏早已入睡,府中仆人也已然安睡,红儿应该在外间,这窗棂之下会是谁呢?采花大盗? 上官婉儿随即一笑,如今在洛阳城中要是还能听到这个字眼都已经是非常稀奇的事了。她佯装怒道:“何人胆敢擅闯民宅?” “擅闯民宅可不敢,但小生喜欢擅闯闺房,嘿嘿!” 随即身后传来一阵淫笑,上官婉儿身子一紧,顿时转身,昏黄的烛光下,一个男人笑着看着她。 上官婉儿身子一颤,随即扑了上去,而后举起拳头,捶打着男人的胸膛,嘴中不断地念道:“打死你,打死你这个色狼,你竟然想吓死我,打死你!” 粉嫩的拳头打在武柲结实的胸膛上,他只是笑着,感受着上官婉儿那饱满的胸脯不断地蹭着他身体的那种奇妙的感觉,不过片刻,他抱起上官婉儿。随即,上官婉儿两条美腿便箍住了武柲的腰间,双臂搂抱着武柲的脖子,埋下头,咬住了男人的耳朵,柔声道:“想我没?” 上官婉儿说着话,那胸前的饱满却毫不羞涩地压在了武柲的脸上,武柲恨不得咬上两口,于是,他便用行动来回答,他用嘴撕掉了包裹着那两只丝瓜的乳白诃子,顿时便含住了那一点突起的猩红,不由得一阵颤栗。 真的是越发丰满了!武柲心中不由得赞叹一声,随即便抱着上官婉儿朝着矮榻走去…… 足足大半个时辰的激情洋溢的婉转低吟之后,白色的纱帐内,二人依旧交缠在一起,丝毫没有分开的意思。时值春末,天气已然转暖,就是夜晚,在经历一番肉搏之后,只有香汗淋漓,故而不觉寒冷。 武柲笑道:“本来想在三阳宫中收拾了你,奈何一直没有机会,直到今夜,我才偷跑出来,差点被侍卫发现,今晚非得好好收拾你!” 上官婉儿一脸春意,咬了口武柲的胸口,娇滴滴地道:“还没折腾够啊,你还想怎么折腾?姐姐我接着便是!” 说罢,上官婉儿顿时变了脸色。武柲感受上官婉儿不对劲,便赶紧问道:“怎么呢?哪儿不舒服?” 上官婉儿道:“奴有些恶心,只是想吐却也吐不出来。不知怎么呢?心里总是慌慌的。” 武柲便揽住上官婉儿的香肩,亲了口,道:“没事就好,改日我让出尘给你把把脉,那丫头的医术这两年突飞猛进。” “好了,咱俩在一起,你能不能不提你那些丫头们!”上官婉儿醋劲儿十足。 武柲嘿嘿一笑,道:“好,好,好,反正早晚你也得见!” 说着话儿,一只手便朝着那桃源探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出征之前 (二) 翌日。 上官婉儿回到宫中,便依旧协助武柲处理政事。她感到有些疲惫,精神有些不济,她有些嗜睡,要不是侍女红儿叫醒她,她估计都可能起不了身。 昨夜,男人在闺房里呆了半宿后,便再次潜出了郑府,仗着武艺了得,也不怕被刺杀了。上官婉儿有些懒洋洋地翻看着一摞摞奏疏,她忽然感到一阵厌烦,继而一阵恶心,便赶紧取过痰盂,干呕了半晌,只有苦水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是怎么呢?上官婉儿不由得有些心焦,今日政事繁忙,她还要做很多事情,才能理清思路。这个样子要是被女皇或者大臣看到了,那是很失礼的,而且也会给女皇留下不好的印象。 “上官待制,是否要奴婢去请御医?”婢女关心地问道。 上官婉儿一愣,经历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尽管不确定,但她可不敢让御医瞧瞧,于是便说道:“没事,是昨日饮宴,吃坏了肚子,休息片刻就好了,你去把熏香点上,区区霉气。” “是,奴婢这就去!”婢女欠身答应,随即便出了大殿。 积善坊大街上,武柲坐于马车之内,脸色阴沉,但嘴角有着一丝苦笑。原因很简单,就是昨夜回府中,他发现被跟踪了,他正准备大战一场时,却发现原来是自己的侍卫,武黑等三人。这让武柲大为光火。自己原本以为功夫练到家了,便好好享受偷情的乐趣,没想到还是被侍卫发现。不仅脸上无光,而且也被这些侍卫知晓,说不得会被写入野史之中,那么“一代风流人物”的称号估计是跑不掉了。 如此这般,大清早地上朝,他看到侍卫,便拉下了脸。那意思很明显,昨夜的事情。给本王忘掉!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很快便来到了武成殿,来到武成殿,武柲趁着大臣还没来。赶紧在上官婉儿身上一阵乱摸。上官婉儿脸色苍白,虽挤出一丝笑容,但武柲还是看到了不对劲,便低声问道:“婉儿脸色怎如此难看?” 上官婉儿说道:“就是想吐却也吐不出来,难受!” 武柲一喜,道:“莫非有呢?” 上官婉儿一愣,说道:“可别瞎说,哪有那么快!” 武柲说道:“以我看,今夜再回府中。我让出尘到府上给你把把脉,若有了,那咱俩得想个法子。若你真是得了病,那也好早日诊治,早日康复,可别拖成大病!” “乌鸦嘴!就知道乱说!”上官婉儿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羞意,但心中暖洋洋的。有这个男人关心自己,她还能不知足吗。 武柲一巴掌拍在上官婉儿的翘臀上。道:“你这屁股虽不是生养的相,但也说不定真就怀上了,本王的命中率还是非常高的,呵呵!” 看着那一脸淫笑的男人,上官婉儿使劲儿掐了一团,接着开始整理奏疏,说道:“你就喜欢欺负我们女人,我们女人上辈子欠你的!” 此时,殿中太监已然恭候在殿外,各部主官也都一一等候,武柲也不敢怠慢,便说道:“让诸臣进来吧!” 随即,殿中太监喊了一嗓子,“百官上朝!” 于是诸臣一一来到了武成殿,按照品阶依次班列殿中。随即便躬身见礼,武柲起身还礼,命年老之臣就座。 如此,武成殿小朝议便开始了,上官婉儿也适时地到偏殿回避。尽管武柲也想让这大周内相参与政事,可想到,说不得又是一个女皇后,便断了此念头。而且也打定主意,凡是参政的女人,都不能够是他的妃子!至于情人,就另当别论了。 武柲扫视一眼,便说道:“今日议题,主要是新募之兵的训练,还有本王即将出征河北之事。本王想听听诸臣意见,你等可随意发言。” 姚元崇如今以本官检校内史,如果不出意外,等武柲登基之后,他便自然而然地成为内史,执掌凤阁。于是,他出班奏道:“殿下,以微臣之见,新募之兵,既然分为南北两个大营,那么就由大周武院和朝廷分别训练,以两月为限,看效果如何,再两相比较,看看优劣得失,取长补短。并以此来制定我大周新军制。” 武柲缓缓点头,这姚元崇的想法确实不错,他想要重新编写大周军制的想法已经很久了,只是缺少一个时机。而时机就在眼前,武柲却只能摇头了。因为时不待我,契丹自攻下平州之后,士气大振,接连拿下河北重镇,要不是兵少粮少,恐怕真的攻进河东了。 在如此情况下,武柲不可能把新军交给朝廷训练,不是他不信任,而是朝廷那些个武将,思想太过陈旧,跟不上他的节奏,更何况他只能给新军训练一个月! “元崇说的有道理,其他诸臣还有什么意见?”武柲问道。 娄师德如今贵为左相,而且戍边多年,经略河源军十余年,所以对于军事上,还是有发言权,他起身施礼道:“殿下,契丹狼子野心,应尽早平之,河北久久不能平定,我大周恐失人望。以老臣之见,新募之兵应该由沙场宿将训练,不出一月,便能上阵杀敌!老臣之言,还望殿下三思!” 武柲心中不由得一叹,还是娄师德这样的老臣能够一阵见血啊,于是他说道:“娄相之言,确实切中时弊,其他诸臣若有不同看法,说出来讨论讨论。本王也不能只听一家之言嘛!” 于是,诸臣便开始讨论了起来。但也基本上就是围绕平定河北契丹之乱来讨论。 经过一番探讨。诸臣最后逐渐偏向于尽快平定河北,还河北百姓一个平安之所,还天下一个太平。 于是。武柲便决定先致力于平定河北契丹之乱,再进行大周军制改革。于是他说道:“至于大周军制改革,诸臣可以先好好想想,等到时候再各抒己见。” 如此,新募之兵,便由大周武院集训,但缺少一员沙场宿将。武柲便决定把驻守安西的王孝杰调回,女皇多次提及王孝杰。可见对其厚爱,如果调回王孝杰,也能让女皇高兴不是。 接下来,便讨论太子武柲出征之事。 如今。武柲贵为太子,是大周皇储,未来的皇帝,那么其身份,其生命,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百官的,朝廷的,天下臣民的。是否要必须亲征。而以身犯险,从而导致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 尽管很多官员认为亲征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且还可以提振士气。但难保不发生意外,毕竟仇恨武柲,仇恨武周的人大有人在。 一番讨论之后,武柲缓缓说道:“圣上想让本王一举平定契丹!” 顿时,诸臣停下了争论,既然圣上都如此说了。他们还讨论个什么呢? 武柲说道:“本王亲征是一定的,但本王走后。朝中之事就要拜托诸位了。” 诸臣躬身道:“为圣上分忧,是乃臣之本份。” 其实,武柲的话中意思,一些有心之臣自然能够听懂。如今二张势力急速扩张,说不定,哪一日,这些臣子中就会有二张的人,既然有二张的人,那么显然,必然有人会遭到贬谪。 就比如说,前两日,新晋凤阁侍郎李迥秀,便是二张的人,当然,据说李迥秀能够晋升为凤阁侍郎,主要原因是李迥秀不能满足二张母亲阿臧夫人,阿臧夫人愁眉苦脸之下,二张不得已在女皇面前卖好,给李迥秀求了个凤阁侍郎的四品官,希望李迥秀再接再厉,好好伺候老娘。如此,李迥秀便进了中枢,虽没有加凤阁鸾台平章事,也只是为了避免武柲心中不痛快。 但若武柲出征在外,很显然,李迥秀成为宰相也只是时间问题。武柲心中感叹,好好的一个雅士,却成为了二张和其母亲的玩物,悲哀! 武柲有此感叹,也是因为上官婉儿极为推崇李迥秀,说他为当世第一雅士,武柲也因此观察了良久,也正如上官婉儿所说,李迥秀确实是一个雅士,至于是否为第一,武柲不敢确定,只可惜因为长了一张美男脸,却沦落至斯,实在叫人不胜唏嘘。 修文坊。 靠近天街一侧,有一处大宅子,府门十分气派雄伟,要不是熟知此府邸是何人主家的话,还真以为是亲王府宅。这一处府宅是女皇赐予二张的豪宅。这一处豪宅,原本是李唐皇室王宅,后来李唐皇室一个个被诛,那些王宅便收为朝廷所有,如今变成了二张的府宅,也成为了李迥秀的第二个家。 至于第二个,原因无他,因为他本来就有妻子,妻子贤惠,是博陵崔氏的嫡女。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数年,可谓情投意合,不舍分离。只是一直无所出,崔氏让其纳妾以延嗣,但李迥秀怕怠慢了崔氏,便一直没有纳妾。 但谁曾想到,自己却成为了钦点的面首,这要是女皇也就罢了,却是面首母亲的面首,这让自诩为大周第一雅士的李迥秀情何以堪。 女皇恩威并施,加之母亲劝导,也为了崔氏能够安定,在崔氏的劝导下,他终于和阿臧夫人成了亲。 时至今日,已然过去数月,数月里,他几乎每日买醉,回到寝室后,倒头便睡,至于阿臧夫人在其身上做什么,他都任由其折腾。他的人虽在,但他的心已碎,他只能寄情于酒,寄情于梦幻中。 至于官职,什么四品凤阁侍郎,什么未来的宰相,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屁!他的身子被玷污了,但他的魂儿是纯洁的! 今夜,李迥秀依然醉醺醺回府,进了府,便听到奴仆说道:“老爷,老夫人让您先到她房中,她有事儿问您。” 李迥秀充耳不闻,直奔寝室,奴仆的脸上丝毫没有表情,显然已经习惯了。 李迥秀进了寝室,倒头便睡。不多时,一阵急促而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随即一个双鬓已然有些斑白的妇人踏进寝室,往那榻上一瞄,顿时大怒,自己掏心窝子对待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自从嫁过来后,便无一日不是醉醺醺的,她怒道:“李迥秀,我阿臧好歹也是书香门第,配了你,你也不吃亏。我儿给你官做,让你从一个七品小官,一下子升到四品重臣,你还不知足吗,你还想怎样!” 说着话,阿臧夫人留下了眼泪,哭道:“我阿臧,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只是,李迥秀在榻上一动不动,丝毫不理会阿臧的哭泣。这个时候,奴婢们也早已远远地避开,因为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们是太清楚了。 果然,不多时,房间里传来了女人的低吟之声,也只有女人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出征之前(三) 泉州。 位于泉州城外的港湾里,便是泉州人都知道的泉州港,建于十多年前,这一座港口,并不对泉州渔民开放,泉州人的码头就在近处。 十余年来,这座港口里的海洋学校招收了不少的泉州年轻子弟,所以泉州人也就见怪不怪了。而且每一个从海洋学校毕业的人,都加入了船队,故而“周游世界”这个词在泉州人的耳中一点儿都不陌生。 从这里开始,中原的丝绸瓷器运往新罗、倭国等地,可谓海上丝绸之路的第一港口。港口贸易的兴盛,使得泉州城异常繁华,大街上,就是见到几个大胡子黄头发、红头发的人都不奇怪。 这一日,一个儒生打扮的男子踏进了港口,立刻便被站岗的海洋学校卫士给挡住了。 “来者何人,此处有泉州刺史批准,闲人不得随意进入!” 儒生微—无—错—。微一笑,拱手施礼,道:“呵呵,学生葛亮想求见公输先生。” 那卫士依旧拒绝,道:“公输先生很忙,是你见就能见的吗?快走,再不走我叫校卫了,打了你可不犯法!”卫士一愣,难道此人是校长的什么亲戚?有这样的疑问,他顿时害怕了,于是轻哼一声,便说道:“你且这里稍等,万不可进来,我给你通禀一声!” 儒生微微笑道:“小哥通禀便是!某自不会乱走。” 于是。那卫士便向校内走去,儒生也只是微微一笑。此地他每年都要来一次,都是这般情景。只是他身份不便明示。不然也省了很多麻烦。 不多时,那卫士急匆匆跑了出来,二话不说,便开了门,让开道路。儒生微微一笑,也不理会,便直接向校内行去。 海洋学校占地很大。主要原因是里面有一处造船工场,而公输先生的住处就在工场旁边,以方便随时指导造船工匠。儒生一路快步而行。轻车熟路一般,很快便来到了工场旁边的一座小院子前。 仆人已然在门口等候,儒生笑道:“公输先生在否?” 仆人躬身答道:“先生在书房等候,请跟奴婢来!”很快,儒生踏进了书房,便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在摆弄着鲁班木,能够玩转鲁班木的人都是十分精于术数的,对于儒生来说就只能感叹了。 “学生葛亮见过公输先生!”儒生躬身一拜。 老者缓缓说道:“那边有椅子,坐下来。老朽很快完成了!” 葛亮见老人玩得起劲,只好先依言坐下。如今椅子这东西成为了大周流行的坐具,所以比起十多年前,已然不会让人惊异了。 只听得“咔”一声,老人合上了最后一块木头,这才站起身,看向葛亮,点头道:“这才半年不见,怎么又来呢?” 葛亮又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份密信,递给了老者,道:“这是殿下密信,叫卑职交给先生!” 老者接过信,见信上火漆完好,便撕掉火漆,取出信,慢慢看了一遍,半晌,才说道:“老朽知道了!” 葛亮心中一愣,这就完呢?虽然信中内容他不知道,但定然是大事。但他只是泉州情报站站长,身份敏感,不能过问,于是,便起身告辞。 等葛亮出去后,老者捋了下长须,自语道:“老朽造船二十载,那些战船终于是用上了!” 随即,老者喊道:“阿奴!” 片刻,那仆人踏进书房,躬身道:“先生,唤阿奴有何吩咐?” 老者道:“你亲去琉球岛,把此信交给银魂将军,相信他看罢就会明白,顺便给大郎说一声,叫他回港候命!” “是,先生!”阿奴躬身,而后接过信,揣入怀中,躬身退出了书房。 老者看到案上的一只战船模型,不禁陷入思索,随即他取过模型,自语道:“若战船能够用铁皮包裹,其重量必然增加,人力和风力已然不能推动,哪该如何推动呢?殿下所说的钢铁战舰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老者盯着战船模型,不禁陷入了沉思。 琉球岛。 高大雄伟的城头上,一个一身甲衣的大汉驻足凝望着远处飘渺无际的大海,他的眼中有着一抹寂寥,一种无尽的落寞之色。 驻守琉球已然数载,黒齿常之,这个草原出身的铁血硬汉终究还是不太习惯这烟雨蒙蒙的景致,还有这样如同山大王一般的生活。 当然,黒齿常之这个名字也已经从人们的记忆中抹去了,多年以前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如今,他叫“银魂”,岛上的人都唤作银魂将军。 因为,大凡其出海打击海盗,都戴着一副银色的面具,而且由于其有大将风格,出战无一不胜,使得附近海域的海盗都销声匿迹。保得一岛平安,也使得近海商路畅通。称其为“将军”,以示尊敬。 黒齿常之站立城头,自语道:“殿下,某家何时才能上得沙场,何时才能报答您的恩情?” 这个时候,港口来了一艘海船,下来一人,便直奔城堡,黒齿常之只看了一眼,便再次望向海面,一些琐碎之事,自然有人处置,他只管军事。 但不多时,便有士卒前来,躬身道:“将军,来人给您捎来了海洋学校公输先生的信。” 黒齿常之一愣,便说道:“那人没说什么?” 士卒道:“那人只是奴仆,没说什么。” 黒齿常之便说道:“把他叫上来便是!” 士卒本想说,那奴仆是刺客怎么办,毕竟银魂将军在这一带可是十分出名,那些海盗中不无刺杀高手。但想到那奴仆一脸的奴像,便下了城头。 不多时,士卒领着那奴仆来到,一番见礼问询后,黒齿常之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露出笑容,道:“赏他一贯,召集各校尉在忠义堂集合!” ps:今晚思路不畅,先这么多吧,抱歉 第四百六十一章 出征之前(四) 神都洛阳城外。 初夏的早晨显得格外清新,路旁的树木已然枝繁叶茂起来,那绿油油的树叶上仿佛噙着一颗露珠,晶莹而剔透,一只早起的蜜蜂嗡嗡飞落,想汲取那露珠的水分。 顿时,一队骑兵飞驰而过,溅起了无数的灰尘,露珠儿被尘土瞬间覆盖,那蜜蜂愤怒地嗡嗡声大作,而后又无奈地盘旋一阵,随即躲避灰尘而去。 八十州新募之兵,已然陆续到来,分南北两座大营,北营位于偃师城外,毗邻武清县城,在伊水北岸。南营位于龙门,在伊水南岸。南北二营,各驻新兵五万。 武柲经过几日的朝议之后,到今日才有时间巡视二营,他先到了离洛阳城比较近的南营。 龙门,古称“伊阙”,后隋炀帝杨广于洛水之畔建造都城,由于伊阙正对皇城,故此遂改名龙门,龙门之名由是近百年。此处也成为了皇家禁苑,特别是龙门山中温汤由专人管理,并建有宫苑,还种植了蔬菜,以便皇家享用。武柲曾数度携美流连于龙门山温汤池,是以对此处十分熟悉。 但今日来此,他只带了一队亲卫,而且是来视察南营新兵训练的。很快,不过半个时辰,便来到了位于伊水南岸的南营。 南营里的大周武院的教官早已得到消息,便恭候在辕门之外。 看着那疾驰而来的一队骑兵。还有那火焰驹上的银盔银甲的汉子,大周武院的教官们,顿时肃然起敬。身体站得笔直,头颅高昂,目不斜视。 武柲在离不足三丈的距离,勒住战马,而后手一挥,便下了马。随即,便有南营长史。理学官员杜秋仁迎了上来。 “卑职杜秋仁见过殿下!”他深施一礼,双眼中露出一抹敬仰之色。 武柲点头。说道:“恩,看起来不错,新兵训练了有几天了吧,诸位教官。辛苦了!” 诸教官异口同声地答道:“为殿下效力,万死不辞!” 武柲一愣,这定然是长史杜秋仁的主意,虽然如此答话能够大大地满足下他的虚荣之心,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他说道:“废话不多说了,先带本王去看看!” 此时的校场上,以一旅为单位,进行着各项训练。弓兵练习着射箭,骑兵练习着骑术,刀盾兵演练着防御冲杀阵法。还有一部分辎重兵,正熟悉着床弩和抛石车等攻城器械的操作。 如此,整个校场上,喊杀声此起彼伏,一片繁荣景象。看到众教官簇拥着一员银盔银甲的大将进了校场,新兵不禁停下训练。纷纷望去。 武柲脸色略微一沉,道:“你等数日来。军纪可曾传授?” 长史杜秋仁心中一暗,由于训练紧急,一些军纪只是声明,并未曾集中传授,看来殿下发现了军纪问题。他赶紧说道:“殿下,卑职只顾训练士卒,却没顾及到军纪,是卑职疏忽了,请殿下责罚!” 武柲缓缓说道:“大周武院自第一日建院开始,本王便曾说过,军纪是一支军队最重要的素养,一支没有军纪的军队,就好比一群羊一般,就是来了一头狼,也一样能够让羊群溃散。 杜秋仁和教官们满头是汗,昂扬的头颅,顿时垂了下来,集体躬身道:“殿下教训的是,卑职记住了!” 武柲看到这群人如此顺从,不禁有些满意,他说道:“这样吧,白天稍微减轻体质训练,晚上增加半个时辰左右的军事思想课,记住,要讲得通俗易懂,要让这些新兵蛋子明白军纪为何物!还有军纪的重要性!” “卑职记住了!” 武柲到中军大帐,说道:“召集各级将校,本王有话说!” 随即,击鼓聚将。 不多时,所有的将校、旅帅都齐聚中军大帐,把中军大帐挤得满满当当。 武柲略微扫视一眼,便说道:“诸将辛苦了!” “为殿下效命,万死不辞!”诸将吼道。 武柲差点想捂住耳朵,他双手一暗,道:“你等都是我大周未来的良将,是我大周的柱梁。今日,本王来此,原因无他,就是来看看你等,我的新兵,你们可曾严格训练!” 武柲继续说道:“本王虽然给了你们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但这一个月,在本王认为,是足够了!只要你们严格训练,一定能够做到!” “卑职若不训练出精兵,卑职愿提头来见!”诸将纷纷立誓。诸将已然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武柲很是满意,随即笑道:“提头来见倒不必了,本王倒没什么,可吓到本王爱妃,你就是变成鬼魂,本王也能再杀一次!” “哈哈!” 顿时,中军帐内一阵哄笑。 接下来,武柲巡视了伙房,看看士兵的伙食情况,看完之后,武柲便说道:“训练繁重,本王要求每日一餐肉食,没钱了,就向朝廷要,明白吗?” 长史杜秋仁连声答应,这些事情都是他在处置,本想着不给殿下添麻烦,如今得到殿下的承诺,他就不怕了。再者,每天有肉吃,谁不喜欢呢? 由于武柲在宫中把阉割太监的管事放到兽医馆数月,加上民间记载的阉割之法,终于能够将猪从公猪到母猪都能够阉割了,而且武柲也从前世儿时记忆的一点一滴中,大概估算出了阉割时间,再加上一些养猪方式,这些年,猪肉虽然在士大夫眼中是肮脏的,可在穷人眼中却是不可多得的肉食。价格比之牛羊肉要便宜一半不说,而且肉肥而细腻,加上武柲一些公开的红烧肉等作法,不过几年。猪肉已然有取代牛羊肉之势,成为大周百姓盘中的主要肉食。 当然,由此衍生而出的各种职业也出现在了大周的大街小巷。里坊之间。比如杀猪匠,猪贩子,还有阉猪人等等,无一例外的,这些人暗地里都供奉着一个神位,上面赫然是武柲的名字。 当然,供奉武柲为“祖师爷”的行业数不胜数。据民间传说,有一些从良的京师青楼女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偷偷供奉着武柲。还有一些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少女不知为何也在枕下藏着武柲的排位,早晚都要拿出来盈盈一拜。凡此种种,只是武柲不知道而已。 当然。扯远了。 总之,在武柲拍卖了良田之后,兵饷问题是完全解决了,至于每日一餐肉食,那是完全供应得了的。也因为此,不过数日,洛阳的猪肉价格几乎涨了三成,让养猪的农户仿佛看到了养猪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活计。如此,便有心细之人开始有了养猪的心思。 回到洛阳的武柲。以朝廷文书的形式,下发各州各县,鼓励百姓养猪。而所养之猪都会由朝廷统一收购。 而且,当武柲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吃下一盆金黄灿灿的红烧猪肉的时候,终于有朝臣忍不住,尝了下,接着便二话不说。拿了两个馒头,呼呼大吃起来。 从此以后。猪肉也逐渐走进贵族的食案上,即使自己不吃,也可以给仆人们吃,让奴仆们干活有力气些。 如此一来,酒楼中本来猪肉食物不好买而几乎没有猪肉的酒楼终于黑下了脸。而武柲早有准备,故此一些猪肉的超越时代的作法都一一呈现,比如清风楼,几乎是每天一个花样,以至于每日几乎客满为患,不过三日,就需要预定后三日的位子。在神都,武柲有近三十六家酒楼,不过半月,便有近百万贯的进项。让武柲大喜之余,对这些酒楼往后的发展不禁有些担忧。 当他自己成为皇帝,难道皇帝还需要经营生意吗?若直接划为帝国资产,他又有些舍不得,毕竟那些酒楼都是他一步步开创出来的,虽然经营有女人和掌柜在管理,但他却是从大处布局,宏观调控,才有今日如此局面。 如此一来,武柲不禁对自己的数不清的资产陷入了沉思。如今,他的财富可谓是一个异常巨大的数字,这个数字,足以让任何有野心者垂涎九尺!如何管理这些财富,一直是武柲想解决而一直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若是前世,大不了成立一个基金组织,但这是在大周朝,什么货币政策,什么金融手段啊等等,都是天方夜谭。 原本武柲只是为后路作打算,如今他只有一条路,他的帝王之路。可帝王之路也用不了那么多财富,他也不可能给百姓送钱,那不符合生存之道。存在必然有其道理,若他给百姓送钱,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而且大周朝的人口武柲粗略估算了下,也就七八千万的样子,但这有待商榷。 即使如此,若平均到每个人身上,他的财富也就不多了。 武柲要想出一个适合这个时代的方法,却是一时间难住了,而且迄今为止,他也没有发现理财奇才,那些理学之才,也仅仅是局限于这个时代,没有给他惊艳的感觉。 这一日。一队吐蕃装束的商队进入了神都,一时间引起了百姓驻足,观望议论。 自从跟吐蕃交恶后,大周关闭了跟吐蕃的互市,使得两国商人都不敢明目张胆地运送货物,一般都是暗地里私运,那些守关的将士收取了好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商路才没有断绝。 但像如此明目张胆地吐蕃商队进入京师,却是数年也未曾看到。这一队商队风尘仆仆,商人黑红的脸上染着一抹沧桑。尽管跟吐蕃关系不好,但守门的兵卒也不敢阻难,殿下早有规定,“神都,当欢迎四方来客!” 但吐蕃商人来神都,不报的话,说不定会被治一个失职之罪,如此,便有兵卒立刻通报上官。与此同时,吐蕃商队在一个大汉的带领下来到了司礼寺馆驿。 武柲是在武成殿先召见了王孝杰,由王孝杰引见,他才召见了归降大周的吐蕃论钦陵的葛尔家族成员,如今的当家人,论赞婆和论弓仁。 武柲看着二人,皆是黑红色的面孔,粗糙的皮肤上,总能让人看出,他们曾历经磨难。武柲缓缓说道:“钦陵前辈可曾安葬?” 论赞婆和论弓仁顿时眼睛一抹潮红,论弓仁躬身道:“回殿下,罪臣用二百两黄金赎回了父亲的尸身,已然安葬,谢殿下惦记父亲。” 武柲顿了顿,说道:“本王幼年时便知道钦陵前辈乃吐蕃数一数二的智谋之士,其谋略,即使我大周很多智谋之人都比不得。自本王长大,便渴望与钦陵前辈一战,数年前便得偿所愿,只可惜吐蕃赞普心中容不下一个强大的葛尔家族,也容不下权威深重的钦陵前辈,导致钦陵前辈立功心切,想以战功赢得吐蕃赞普的依赖,只可惜,本王早已看出吐蕃君相不和,也早有防备,才能一举击败。” 论赞婆心中不无唏嘘,往日辉煌的吐蕃葛尔家族已经不再,今后何去何从,还得大周的殿下和女皇说了算。他躬身道:“殿下智谋,远胜我等蛮夷,今小族归附,希望殿下能够体恤我族,让我族能够有一个安定之所。我族儿郎但由殿下差遣。罪臣给殿下和圣上送来了黄金和珍宝,以求殿下和圣上能够原谅罪臣昔日的不恭。” 武柲心中点头,这论赞婆也不愧是吐蕃担任宰相之人,如此一说,就是他这拥有无数财富的人都不禁想看看那些黄金。但他只是心动而已,随即笑道:“你们已然归附我朝,自然受我朝庇护,至于何地安生,这还得圣上决断。你们且先在馆驿住下,本王会上禀圣上。圣上若见,自然会召见你们。” 武柲如此说,二人也只能谢恩,谁让他们曾经是手下败将,如今又寄人篱下呢?但为了家族,为了大论的死,他们忍辱负重又算的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出征之前 (五) 郑府。 上官婉儿依窗望着夜空中皎洁的圆月,她的手抚摸着小腹,眼中出现一抹母性的慈爱之色。 数日前,姜出尘夜访郑府,给上官婉儿诊断一番,便知道是有了身孕。姜出尘自然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一番嘱咐后,便离开了郑府。 武柲十分忙碌,所以才是昨夜知晓此事,不禁对上官婉儿有些埋怨,白日里也不见她告诉自己,所以便给上官婉儿留下纸条,告诉她今夜来访。 如是这般,上官婉儿在宫中饮宴中告退,便回到了郑府,等候夫郎的到来。 此时,月已中天,再不来,她得歇息了,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不多时,府门传来动静,一辆普通的马车进了府中,随即在仆人的带领下,向着上官婉儿的阁楼而来。 片刻,便有人推开了门,一个男人说道:“好了,你们暂且下去!” 仆人告退,随即便传来了上楼的声响,上官婉儿抑制住激动的心,侧身看向了楼梯口。很快,一个男人身披紫色氅衣,缓缓登上了阁楼,看到上官婉儿,露出了一副洁白的牙齿。 上官婉儿顿时扑在男人的身上,死死得搂住武柲的脖子,却不说话。武柲顺势抱起上官婉儿,亲了口,笑道:“每日相见,这一刻就这么激烈吗?” “坏蛋,坏蛋!”上官婉儿说着话,咬住了武柲的耳朵。 武柲轻呼道:“轻点。轻点,咬断了,可就破相了!” 上官婉儿松开口。说道:“每日见你,也比不了此刻在郎君怀里让奴感到安宁。” 武柲笑道:“那要不往后就在家中养身子得了。” 上官婉儿一愣,但心中一阵甜蜜,道:“若如此,可还要好生计较一番,圣上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还有宫中那些姐妹可都不是善茬。” 武柲也顿时明白。梅花内卫身为女皇秘密卫士,其能力是非常高的。要不是自己那些个情报站十分低调,估计都会被一一拔除。当然要是他登基之后,那么梅花内卫自然要与自己的情报站整合在一起。但如今可不行,武柲也不敢让情报站暴露。让女皇有所猜忌,从而导致不可预知的后果。 可是,上官婉儿如今有了身孕,这叫如何办呢?武柲苦思一日,也没有好的办法。他说道:“虽说也有风险,总不能打掉孩子吧!” 上官婉儿顿时变了变色,俏脸上有些不快,便说道:“你要打掉孩子,我可不干。这孩子,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我的孩子。我自己养活,用不着你操心!” 说罢,上官婉儿挣脱武柲的怀抱,下了地,便坐在了矮榻上,生气了! 武柲一阵无语。他也没想着要打掉孩子啊,这上官婉儿看来对孩子是十分看重的。于是便凑上前,哄道:“生气呢?来打我出气!” 上官婉儿扭过身子,说道:“打你,你都感不到疼,倒是让我疼了。孩子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向圣上解释。” 武柲不禁大惊,说道:“这怎么行,圣上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名义上你还是先帝的嫔妃,这传出去,可不止是皇家颜面有损,还有,你可是圣上身边之人,突然有了身孕,这叫百官如何看待?圣上定然不会答应,更不会饶恕了你。本王宁可不要孩子,也要你好好的,我还要跟你白头到老呢!” 上官婉儿心下一阵叹息,谁让自己喜欢这个男人呢,于是便靠在武柲的怀中,轻声道:“郎君不必担忧,奴自有办法,郎君只管出征,等殿下归来之时,说不定奴已诞下麟儿。” 武柲搂住上官婉儿,嗅着她那淡淡的香气,而后说道:“我知你聪慧,可你久在圣上身边,也深知其脾性,万不可以性命作赌,我还要看着你辅佐我治理天下呢!” 上官婉儿的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她紧紧地抱住武柲,用她的肢体语言,来表达她此刻的感激,此刻的柔情。 数日后,女皇召见了归降大周的吐蕃葛尔家族族长葛尔赞婆,但如今他们以“论”为姓,以纪念其家族昔日的辉煌。女皇得到了论赞婆和论弓仁的全部黄金和珍宝,大喜之下,也为了笼络降大周之人,便封其为归德王,右卫大将军,按照跟武柲以前的商议,让其驻守吐谷浑一带。 而论弓仁则封为左玉钤卫将军,酒泉郡公,归武柲调遣,武柲也不客气,便将其调入北营,和那些新兵一起训练。如此这般,对吐蕃降将便有了处置。但武柲是不满意的,如果是他为皇帝,一定要让论赞婆把家族以及依附部落都迁往内地,和大周百姓一样,一样地缴纳赋税,一样地服杂役。 只是女皇好大喜功,不把蛮夷放在眼中,故而武柲的建议只是一个建议而已,女皇还教导武柲,要让武柲放开胸怀,方能容纳四夷,方能拥有四海! 女皇如此说,武柲还能说什么呢? 随着新兵训练的日子慢慢结束,大周神都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而此时,涿州至魏州一线,不时发生契丹人抢掠的事情,但由于两地兵力不足,又要防备契丹人偷袭,故而城中兵卒只能龟缩不出。 消息传往朝中,诸臣皆是愤怒异常,纷纷大叫着,大丈夫当上阵杀敌,马革裹尸还! 在如此群情激奋的情况下,武柲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关于《民族魂》的文章,那就是当帝国遭受战乱时,身为帝国的一员,是否应该拿起武器,报效朝廷呢?是否应该放下个人恩怨,共同对抗侵略呢? 这一篇文白夹杂的文章的刊载,顿时在士大夫阶层中引起巨大反响。当然那些士族门阀则嗤之以鼻,对于他们来说,家族的利益永远是最重要的。他们以儒传家,怎会理你理学之人的狂吠。 紧接着,诸如理学之士仿佛声援一般,都以不同的角度来解读殿下的文章,如此这般,一股颂扬民族精神的风气陡然席卷神州大地。 也为不久的将来,招募有文化的军事干将埋下了伏笔!(未完待续) ps:今晚就这么多了,准备结束了,这个结尾也不怎么好写,很多要表达的情感也没有表达出来。谢谢你们,亲们。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一代帝王(一) 凉州。 空旷的校场上,一队队骑兵练习着冲刺阵列,一员大将骑马而立,盯着那校场上的每一名士卒,眼中露出满意之色。但脸上依旧是一副僵尸一般的表情,令奔驰而过的士兵不敢看上一眼。 近一年的训练,三万武威军终于训练出了模样,这是整整三万骑兵,是大周朝完全由骑兵组成的一军,而他,郭知运,将会是带领这三万骑兵的第一位将军! 身侧是武威军经略副使,建昌王武攸宁,自从被武柲发配到凉州后,便任武威军经略副使。说是副使,其实是武柲想让武攸宁跟着郭知运学一些东西,毕竟武柲也不可能再培养外姓之人掌军,这个时代有野心之人比比皆是,只是每一代帝王都提防着紧,很难起事罢了。 武攸宁也骑着一匹战马,他的脸上粗糙而有些发红,早已没有了昔日细皮嫩肉的模样,他微微修长的剑眉让他整个人仿佛有一种凌厉的气势,虽然军中大多数军士害怕郭知运,但要谈起建昌王武攸宁也是无不变色。 就在前不久,武攸宁和士兵一起训练,甚至比之士兵更刻苦,年届四十岁的人,由此可想而知,就是如今,他依旧每天都要坚持和士兵一起出操。 如此不过短短两月,武攸宁已然获得了军士的尊敬,而且也得到了郭知运的肯定,去掉他的郡王爵位,武攸宁还算是一个合格的将军。 校场虽尘土飞扬。但依旧丝毫不影响二人监视。 “郭将军!殿下密信!”长史李奉敬喊道。 李奉敬是李奉孝的从弟,因为李奉孝的关系,便一直在军中混迹。如今为武威军长史,此人虽无大才,但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由于是凉州人,所以武威军才能与地方相安无事。郭知运是后来接手武威军的,所以对李奉敬颇为倚重。但他也知道李奉敬和殿下大弟子李奉孝的关系,故而没法深交。 郭知运听到长史喊话。立刻说道:“武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了,某去去便回!” 武攸宁拱手道:“郭将军请便,有卑职在。定不叫这些兔崽子偷懒!” “如此,某便放心了!”郭知运随即便打马向中军行去。 武攸宁凝视着校场上一队队骑兵奔驰而过,他的面容有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不禁想起了临行前,殿下跟他的密谈,殿下说:“纵观武氏一族,庸碌着太多,你若不能够独挡一面,那将来本王也不会给你很好的前程。让你在家养老便是!” 武攸宁深知武柲若登上皇位,恐怕第一步就是削爵,减少诸王的封地供给。或许会念在武氏同族的份上不至于饿死,但要享受荣华富贵,那是不可能的。 如此这般,武攸宁便毅然踏上了殿下指定的道路,凉州之路。如今殿下既然有密信,那信中会是什么呢?武攸宁嘴角微微一笑。自嘲道:“我这是怎么呢?不该我知道的,还是不知道得好。” 忽然。中军大帐一阵鼓声,武攸宁眉毛一挑,看来真要发生大事了,随即便命各队暂且停止训练,各级将校回中军大帐听令! 中军大帐内,郭知运面容深沉,但眼中却掩饰不住兴奋之色,随即,他干脆坐于案后,闭目养神,等待诸将到来。 不多时,诸将一一来到,站立帐中,看到将军闭目养神,不禁大为奇怪,但谁也没有说话,诸将都知道郭将军的脾性,而且军纪中也有严明规定,在公众场合没有得到允许,不得说话! 等候片刻,郭知运感到来得差不多了,便命令道:“朱参军,点卯!” 随即,录事参军朱荣便取出名册,大声念道:“开始点卯,点卯规则,不得代答,不得喧哗,不得……牛大力!” “到!”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 “沈木春!” “……” 等到一一点完,只有一人因为训练摔断了腿没到之外,其余各校尉以上将士皆到。 郭知运凝视片刻,缓缓道:“殿下令!” “唰!” 顿时,诸将肃然起敬,身体站立笔直,目不斜视,盯着前方。 郭知运继续说道:“命武威军全体将士,由左羽林卫将军,武威军经略使郭知运率领,务必于五月低发起对契丹叛逆的突袭,诸军将士皆由郭知运节制……” 神都洛阳。 端门之外,女皇和百官为即将出征的太子柲壮行,武柲也已然告别了老娘和妻妾,身侧是大小将领近百人。以太子武柲为镇北大总管,以沙吒忠义等十员老将为副,皆由武柲节制,领军十三万,号称二十万大军,征讨河北契丹之乱。 武柲一身银盔银甲,下了火焰驹,饮下了御赐美酒,拱手抱拳,深施一礼,随即便跨上战马,扬长而去,诸将紧随其后。该说的话,早已说过,此刻也不过是给百官和百姓看的而已,契丹正肆掠河北,他的心顿时感到紧迫起来。 南北二营合并一处,于偃师城外的校场上誓师。 此刻,空旷的校场上,整整齐齐地站满了军士,鼓手激情如火地舞动着鼓槌,敲打着战鼓,发出极有韵律的声响。这些全是训练不足一月的新募之兵,但此刻依旧严守军纪,没人有交头接耳,没有人敢说话。 “殿下到!” 随着一声呼喊,鼓声骤然停歇。随即,只见太子武柲领着诸将缓缓登上了高台,士兵发出一声呐喊,“殿下威武!将军威武!大周威武!” 呐喊之声此起彼伏,让人不禁热血沸腾,就是沙吒忠义等老将,也都是一阵面红心跳,眼中露出振奋之色,多少年没有看到过如此之强盛军威,当然这些人中还是有人嗤之以鼻,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群新兵蛋子而已,上了战场别吓尿了就好。 武柲面容沉着,内心也是平静无比。今时今日,已经很难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热血沸腾了。就是每隔一段时间的比武大校,由于侍卫们的故意放水,也让他没有了往日的乐趣。这已然成为了他的悲哀,女人们为了将来的地位也已然开始讨好他,部下更是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和官爵早已迎合着他。 权力越大,地位越高,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儿,武柲虽表面快乐,但内心的孤寂都能让他彻夜不眠。 如此声势浩大的呐喊,依旧不能在他心中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他站立高台,而后缓缓吼道:“尔等,都是我大周之兵,训练不过一月,但本王相信,你们依旧是精锐!是我大周的精锐!杀敌报国,封妻荫子,便在此战!” 自有传信兵把太子柲的话传往后方。 顿时,校场上再次响起了呐喊之声。 “殿下威武!” “殿下威武!”(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一代帝王(二) 大周神功二年五月,太子柲将兵二十万征讨契丹,军威浩荡,天下瞩目,不乏有理学之士撰文于报纸之上,大扬军威之盛。方此时,大军开拔,武柲令王孝杰为前军总管,领军一万头前探路,准备一应渡黄河船只。命左威卫将军薛楚玉为后军总管,押运粮草,此次征调民夫近二十万,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当然,相比于以前的那些个动辄近百万民夫的大阵仗,这一次出兵,显然民夫有些过少了。就是几位老将都有些不理解,殿下为何只征调二十万民夫,但武柲没有解释,也不想解释。有些东西说出来,会让这些人产生疑惑,进而产生不必要的怀疑。 如此这般,武柲总镇中军,浩浩荡荡地向黄河洛口津进发。 翌日。 大军行至洛口津,只见码头上停靠了为数不多的渔船,武柲一愣,便命人招来王孝杰。 王孝杰在安西数年,也算是边关老将。此人在前朝仪凤三年的与吐蕃的大非川之战中,被论钦陵俘虏至吐蕃,当时刘审理病死于吐蕃,王孝杰因为长相酷似吐蕃赞普亡父,得到吐蕃赞普礼遇,而保全性命,后来大唐和吐蕃关系缓解,加上王孝杰也懂得生存之道,吐蕃赞普遂把王孝杰放归。自此王孝杰便进入了女皇的眼中,所以王孝杰是女皇一手提拔,加之他在吐蕃数年,对吐蕃之国情颇有了解。故而也得到了高宗重用。 本来武柲是想把王孝杰安排在安西,防止吐蕃偷袭,但吐蕃经论钦陵惨败。葛尔家族投降大周后,武柲便没有把吐蕃放在眼中。此番平定河北,也许十年之内不会再有战事,为了让女皇安心,武柲只好把王孝杰调到身边。 中军大帐。 武柲正看着地图,用手指比划着行军路线。忽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继而一个男人施礼道:“末将王孝杰拜见殿下!” 武柲顿了顿。说道:“进来!” 侍卫撩起布帐,王孝杰躬身而入。再次躬身施礼,武柲一摆手,道:“军中一切从简,王老将军辛苦了。本王问你。船只可曾备好?” 王孝杰面容一顿,黑红的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一双眼睛却让武柲明白,看来渡船准备不足,只听得王孝杰说道:“此时正是漕运时节,末将只寻得一些渔船。还请殿下责罚!” 武柲皱了下眉头,便说道:“老将军不必自责,这便歇息去吧。” “谢殿下宽厚,末将告退!”王孝杰躬身退去。 看着王孝杰退出大帐。武柲不由得叹了口气,此番作为,只是好让王孝杰明白。不要以为有女皇撑腰,他便可高枕无忧,这一次只是警告而已,若还不觉悟,说不得要让其受受罚了。 “来人!”武柲顿时喝道。 片刻,一名亲卫走了进来。武柲命令道:“发射穿云箭,准备连夜渡河!” 不多时。三支穿云响箭直窜天空,随后发出犀利的呜鸣,军中诸将不知是何物。 更有沙吒忠义等老将赶紧前来问询,他们一脸惊惧地问道:“老将闻有异物响彻半空,臣以为殿下应暂缓进军河北!” 武柲心中无奈地一笑,不过是改良版火箭而已,何必如此没有学问呢?随即,他微微一笑,道:“诸位老将军不必担忧,此乃传讯火箭,本王叫它为‘穿云箭’,可以号令传讯给近处士卒,刚才不过是一番试演而已,诸位不必惊慌失措。” 殿下如此说,令一帮老将顿时面红耳赤,心中不禁暗骂自己,活了好几十年,连这都看不懂,真的是白活了。但穿云箭这玩意儿真的是怪异,真的如殿下所说是传讯之用吗? 此番一想,他们终于明白为何往日看殿下那么神秘了。 忽然,营帐之外一阵嘈杂,武柲大怒,他最讨厌的事情是他正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有人吵闹,于是便怒道:“何人扰乱军纪?” 侍卫急忙禀报道:“殿下,洛口镇百姓听闻殿下大军至此,里正领百姓前来劳军。” 武柲一顿,道:“此是好事,本王应该感谢这些百姓。” 于是,武柲在侍卫的簇拥下来到了营寨之外,便看到男女老少衣衫有些褴褛,但脸上都洋溢着淳朴的笑容,看到他们挑着担子,端着盆子,抱着没把子木桶,扛着还在滴血的鲜嫩肥羊……武柲的眼中有些湿润了。 这些都是善良的百姓,都是淳朴而厚道的农人,都是这个帝国最下层的基石。他们过着贫穷的生活,却依旧能够面带微笑,依旧还能把剩下不多的粮食拿出来劳军。 武柲很确定自己的部下没有邀功讨好的举措,他也没有行那些沽名钓誉的事情,所以这些百姓是自发的。 百姓中自然有眼尖之人,只见一个一身灰白布衣的长者,上前,跪伏道:“小人陈有章是这洛口镇的里正,叩见太子殿下!” 顿时,诸人一愣,武柲也是心中一顿,便走上前,不顾侍卫阻拦,扶起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说道:“陈老丈如何识得本王?” 那老者躬身道:“殿下乃人中龙凤,老汉眼力再差也能认出殿下的不同凡响。而且在这军中,能够有诸多军士环绕,除了殿下之外还有何人?” 武柲不禁大笑,道:“老丈果然好眼力!” 老汉说道:“殿下过誉了,今日老汉领乡亲前来劳军,但这些军士都不敢接受,让我等小民岂不心寒?” 武柲顿了顿,便说道:“这些军士,由朝廷供养,你们也不富裕,乡亲们的心意,我代这些军士谢过了。” 竟然还有拒绝劳军的军士,这可真是奇闻了! 但里正和乡亲不愿意了,殿下如此做,岂不是有一种看不起他们的意思?随即,里正便说道:“我等乡民虽然贫穷,但听闻殿下乃是仁义之辈,殿下所为,无不让百姓佩服,如今我等小民劳军,殿下又不纳,这如何让我等小民信服?” 武柲一阵无语,自己不要劳军,只是想到军中不缺粮草,而百姓缺衣少食的,能不要就尽量不要,可这老汉一番话,让武柲也无话可说,这个时代竟然会有劳军还有被拒的事情,而且百姓都是心甘情愿而来,自己如此也确实是不对,顿时心中便有了主意,于是说道:“既然如此,本王也就谢过乡亲们了,谢谢乡亲们的厚爱,此次出征河北,定然一举而定,让天下百姓安乐生活!但本王有个提议,先贤说得好,‘来而不往非礼也’,乡亲们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吃了再走吧!” 如此粗陋不堪的话语,此时钻入洛口镇百姓的耳中,感到一阵宽慰,殿下贤明果然不同凡响!顿时,百姓中那些小伙子小姑娘们欢呼起来。 武柲随即下令,宰杀猪羊,与民同乐! 不过片刻,洛口津畔,炊烟袅袅,形成了一副奇妙的景象,方此时,汜水关外,上百艘百石漕船正逆流而上,为首一人却是一名身着皮甲的少年,却是那么稚嫩,但那稚嫩的脸孔上,一双眼睛,不时闪过一道精芒,显然此少年是一个习武者。 “大哥,你看,那洛口津方向有炊烟!”船舱中出来一个一身皮甲的勇武少年,依旧稚嫩,依旧俊朗!(未完待续) ps:昨天点娘不知道怎么了,换了好几台机子没打开,今天又回来晚了,不好意思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一代帝王(三) 当黄昏降临,篝火堆起的时候,烤得金黄的肥羊,被火夫切下,分到与民同乐的军士和百姓手中,他们大碗喝着酒,大块吃着肉。 黄河河面上,陡然出现一片片黑影。武柲站立河边,沉声道:“此番出战,你等当锐意进取,杀敌立功!” 身后诸将面容肃穆,立刻躬身道:“谨遵殿下之教诲!” 如此这般,那远处营寨之外的欢呼声再也无法影响这些年轻的将士,他们的眼睛也随即望向了河面上那黑压压一片船影。 不过片刻,一艘快船当先而来,掌着灯,两个少年英姿飒爽地跳下船头,来到武柲身边,单膝跪地,齐声道:“孩儿见过父王,孩儿幸不辱命,带船归来!” 武柲缓缓道:“你俩起来便是,军中自有军中规矩,定要严守军纪!” “是,父王!”两个少年郎起身,退到一旁。 这两个少年,便是武柲的次子武崇武和四子武崇勇,二人自幼习武,体格健壮,特别是武崇勇仿似拥有天生神力一般,如今不过十四岁的年纪,便能举起二百斤大石,但可惜,四肢发达了,头脑却不怎么灵光,让武柲很是头疼。至于武崇武,如今武艺还算看得过去,也颇有些头脑,但将来只能为一军统帅。二人是府中子嗣中习武的佼佼者,加之又不学无术,所以,此番出征,便让他们先出走江南船行借用漕船以作为参军考验。如今安然归来,武柲也只好让二人参军了。 武柲命令道:“命令各营,依次登船。严守军纪,但有违抗军纪、军令者,严惩不贷!” “是!”诸将答应一声,随即指挥本部各营去了。 武柲转身,看到两个小家伙战战兢兢地,他说道:“过河之后,你二人化名董武、樊勇。崇勇到第一斥候队报到,切记。不论何时,都不能暴露你的真实身份,不然,就给我乖乖回家呆着去。明白吗?” 武崇武立刻躬身道:“父王放心,儿臣是杀敌立功来得!” 武柲点头,赞许道:“你有这样的觉悟,是好事,但切记,不论何时,都要保护好自己!”他走上前,摸着武崇勇的皮甲说道:“看来你娘把她珍藏的上等皮甲都拿给你用了,真的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啊,好好珍惜吧。” “是。父王!”武崇勇的脸上有着一抹坚毅之色。 忽然,一旁的武崇勇问道:“父王,孩儿去哪里?” 武柲看着这个长相倒是有些清秀,却头脑很笨的四子,他微微笑道:“你年纪还小,就留在为父的亲卫队里吧。看看。当年我送你娘一套皮甲,如今也都给你穿上了。按你这体格,等过上几年,也穿不上了,臭小子,要好好保管,明白吗?” “恩,是,父王!”武崇勇傻头傻脑地说道。 此时,河面上仿佛出现了数条火龙一般,武柲问道:“你们此番弄来了多少艘船?” 武崇武躬身道:“回父王,此番孩儿与四弟前往江南,弄来了一共一百三十八艘漕船,其中百石船三十三,八十石船五十,剩下的便是五十石船,有五十二艘,还有三艘乌篷快船。” 武柲点头,说道:“船少了点,但加上那些渔船,今夜渡过黄河,应该不成问题。”随即传令道:“告诉那些船夫,夜间行船,以稳妥为当,切不可贸然枉送了性命!” 自有传信兵传令而去,武柲缓缓说道:“登船吧!” 随即,侍卫发出一直穿云箭,穿云箭带着红色尾焰,直窜夜空,最后听得一声响,便彻底消失。 不多时,一艘三层楼船缓缓靠岸,武柲当先下了码头,而后登上了楼船,楼船上武黑等侍卫躬身迎候,正要行礼,武柲说道:“免了,让老吴小心些,这黄河水夜间可不安宁!” “是,殿下!”武黑躬身答应。 武柲带着两个儿子便进了他的书房,里面摆放着各类书籍,基本上都是印刷版,以防船毁书亡。武柲径自坐下,随手打开地图,再次研究起来。 半晌,他抬起头,看到二子依旧站立,一动不动,心中有些无奈,自己在孩子们眼中实在是有些严厉了。于是便说道:“你俩行船多日,也累了,船中有很多房间,你们随意选择休息片刻。” 二子这才躬身退去。 河北这一场战争,武柲根本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尽管这一次有不少的新兵,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但布局将近一年,该准备的也已经准备妥当。游戈于清河一带的张九节部有兵卒一万,涿州的李多祚部如今也有将近两万,魏州的薛讷部有两万,还有郭知运的武威军,那可是三万骑兵,还有琉球的秘密军队,有近两万,自己这里有十三万,如此兵力,难道还打不赢如今也不过十三四万的契丹人吗?更何况,郭知运和琉球军队都是秘密军队,就是女皇和朝廷也都不知道会参加河北战事。 如果这样还失败,那武柲真可以去找块豆腐撞死了,还想什么开创盛世王朝! 所以,武柲看的地图,是一个自有中原王朝以来从未有过的疆域的地图。他的手指轻轻划过了北冰洋沿线,再往下,便包括了昭武九国、呼罗珊、信度、天竺诸国大部等等,而后往东,他停顿了一下。航海技术不发达,要征服扶桑诸岛还是有一定的难度,但要不是他知道那片岛屿上有世界数一数二的金银矿脉的话,他或许真会毫不犹豫地放弃。 有生之年,做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武柲有一种紧迫感。 “此次河北之战后。真的应该不能再等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他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忽然,船身微微一震。武柲顿时惊醒过来,他走出船舱,便看到侍卫早已站立船头,船工老吴已然恭候,见殿下出来,便躬身道:“殿下,船已靠岸。没惊扰到您吧?” 武柲笑道:“老吴的技艺本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恩。今夜就先别过河了,明日天亮之时再回去便是。” 殿下的话便是圣旨,既然是圣旨就不能违抗,他只有躬身领命。 武柲站立船头。看着河面上那密密麻麻的火把,便说道:“命已上岸的各营,立刻择地安营扎寨,命斥候查探三十里外,以防不备。” 于是,武柲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之后,便下了船。 漠南,草原。 自后突厥败亡之后,其各部残众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回纥人慢慢吞并,漠北也被回纥人悄悄地占据,但因为武柲威震草原。他们也没有再敢南下,但可以肯定,若回纥带甲二十万以上的话,说不定也会依旧南下,抢掠边疆一带。 但如今,回纥不敢南下。武柲也没有精力去征服。 这一日,漠南草原的受降城下。缓缓奔驰而来仿似无尽的骑兵,到了受降城下,便顿时停了下来。 一员大将勒马驻足,仰头看着残破的受降城,说道:“昔日汉武命公孙敖筑城以受匈奴投降,至今已逾七百年,遥想当年我中原朝廷之军威,让某不胜感慨,殿下有宏图之志,要让我中原百姓永世不再受北方草原民族掠夺。我等身为臣子,当尽心竭力实现殿下这个愿望,你等可明白?” 诸将顿时马上抱拳道:“末将明白!” 郭知运继续说道:“此番出奇兵突袭契丹后方,兵贵神速,你等必要勒令本部人马,严守军纪,否则,就是本将军饶了你们,殿下可是眼里揉不进沙子的!” 随即大吼一声,道:“进城,歇息一个时辰!” 登州,蓬莱。 清晨的蓬莱,笼罩在一片雾气当中,蓬莱之外的海面上,浓雾笼罩,有如实质一般,渡头停靠着不少的渔船,如此浓雾,打渔人是不敢出海捕鱼的,虽说是近海,但有可能会在浓雾中迷失了方向。 但也有一些敢于冒险的年轻渔夫,他们趁着浓雾会早先行动起来,如此便可捕到大而肥美的鲜鱼,好在集市上卖个好价钱。 渔夫柴大壮,是蓬莱城之外的小渔村村民,小伙子刚刚成亲不久,干劲十足,像这样的雾天,他已经打渔多次了。所以这一早,他便和弟弟二壮早早得划着渔船,出了海。 浓雾笼罩的海面,伸手都能感到那雾气湿湿软软的,好似自己那女人的*那般柔软,甚至用手划过,手上还能看到缕缕雾丝,这样的浓雾可不多见。大壮的心里有些后悔,但已经出了海,要是这样回去,少不得被别人笑话。要强的他便一声不吭地猛力划着船。 弟弟二壮挥手抓着雾丝,想要辨清方向,但挥动半晌,依然徒劳,脸上出现担忧之色,便说道:“哥,这雾子也太浓了,咱要不回去吧!” “怕个毬,咱们出来了,再回去,还不够别人笑话!” 二壮见大哥如此说,自小听话的他,也就不说话了,看到船尾的渔网,然后拾起了桨子帮着划起了船。 浓雾的深处,忽然,仿似一头怪物突然窜出,那高高身影顿时让兄弟俩目瞪口呆。 嘭! 一阵响动,渔船被拦腰撞断,兄弟二人惊叫一声,便落入海中。在落海的瞬间,兄弟二人才看清,原来是一艘巨船。 巨船上,一位头戴银色面具的大汉耳朵忽然一动,便说道:“你们听到了什么没有?” 一旁的几名军士摇头,表示不知。 很快一名士兵前来禀告道:“禀告将军,大雾笼罩,适才撞沉了一艘渔船。” 大汉顿时大怒道:“船上渔人可曾营救?” 那士兵道:“已经救了上来,只是他们喝了不少水,还在昏迷中,还请将军定夺。” 大汉顿了顿,走出船舱,看着遮天大雾,叹口气道:“如此大雾,虽利于我行军,但却害苦了这靠海吃饭的渔人,如此大雾还出来打渔,看来也是贫苦人家。” 大汉如此一想,便命令道:“船队继续前行,那两个渔夫暂时留下,给予饭食,不得怠慢!”(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一代帝王(四) 河洛镇,洛口津。 当清晨的阳光洒向河滩上的大周营寨的时候,沙吒忠义等老将从睡梦中醒来,而后一一走出寝帐,却已然发觉中军竟然少了八成的帐篷,这让沙陀忠义等老将猛然一惊,再看那中军大帐,如何还能看到! “沙吒老将军,这是怎么回事?”老将苏宏晖问道。 沙吒忠义捋须停顿片刻,说道:“我等先到渡口看看,再做决定!”沙吒忠义一甩披风,当先出了营寨,来到了渡口。 只见河面上彷如千帆过影一般,一艘艘扬帆漕船正缓缓开来。忽然,一艘小船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窜出,一个年轻校尉朗声道:“沙吒老将军可在?” 沙吒忠义年纪虽大,但眼神依旧好使,远远便看到了此人乃是太子身边亲卫,便答道:“老夫便是!” 那校尉朗声道:“殿下有令,沙吒忠义等老将军劳苦功高,应该予以体恤,若沙吒将军等人醒来,便可与后军一起渡河,不必追赶,万望诸老将军能够保重身体,身体是人生存之本钱,切不可疏忽大意而丢了本钱。” 沙吒忠义等老将顿时一阵脸红,要不是昨夜贪杯,如何会被殿下丢下呢?他们虽年纪大了,可不论是战场阅历还是为将经验都比那些个新兵蛋子高吧。但如今既然殿下有令,而且也算颇为体恤他们这些老将。他们也只能接受了。但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敢问小哥,殿下如今可在对岸?”苏宏晖问道。 那校尉说道:“今日一早,殿下已然率军北上。这些漕船便是留下接送后军的,如今后军未到,不若老将军领军渡河,等过了河,再埋锅造饭。” 沙吒忠义的脸上感到火辣辣的,殿下都已然渡过河,而且已经出发了。他还有脸埋锅造饭?但沙吒忠义可不敢有任何怒色,河中小船上的人虽然只是一个传信的。但却是太子亲卫,于是,沙吒忠义道:“既然如此,那就登船渡河吧。”随即转身命令道:“令各营集结登船。不得有误!” 不多时,大营内一阵嘈杂。 这一日,武柲领大军途经相州安阳城,武柲命士卒安营扎寨,他则去了邺县。 自北周大象二年,后来的建立隋朝的开国皇帝杨坚焚毁邺城,迁邺城百姓于安阳之后,这里一度成为废墟,直至唐朝贞观年间。才建立邺县。跟上元县一样,原本是繁华之城,却因为曾经是敌人都城而焚毁。从某种层面来说,其心胸何其狭窄,其思想多么腐朽。当然从朝廷政治角度考虑也无可厚非,但建造一座繁华城市何其困难,要经历数十年、上百年,才能看到繁华面貌。摧毁也不过一把火而已。 邺县建于废墟之上,而且城池十分狭小。虽说是有一县之名,但比之寻常小县,都要小了不少。 武柲登临城头,看着那矮小的房屋之间,依稀还能看出废墟的模样,他叹息一声,自语道:“一座繁华之城,因为愚昧而致使彻底消失,悲哀!” “是啊,当年杨坚的愚昧,使得邺城成为了废墟,也使得金陵成为废墟,大好一片繁华,就葬送在了火海之中。”一个老者忽然说道。 只见他气度不凡,一身灰布袍却是异常干净,老者面色红润,眼中有着一丝精芒,此人竟是一个练家子! 武柲看着老者,缓缓登上城头,眼睛却丝毫没有看武柲,而是望着城外还在田地上劳作的农人。武柲笑道:“敢问老丈如何称呼?” 老者捋须笑道:“山野之人,早已不知姓名,但此地百姓叫老夫曹老头!” 曹老头?武柲心中一愣,这邺城本是曹家天下的根基所在,即使曹丕后来在洛阳登基称帝,但依旧把邺城当做是第二都城。此人姓曹,莫非是曹氏后裔? 不过,武柲也没多少心思跟这样的“世外高人”打机锋,于是便说道:“晚生见过曹公,晚生本是来凭吊这邺都古迹,却不想昔日的繁华却是丝毫不见,真的让在下唏嘘不已。” 随即便说道:“晚生打搅曹公,这便离去吧!” 曹老头显然没想到眼前之人却要离去,他便问道:“将军以为王朝兴衰和这一城繁华有何不同?” 武柲显然没想到这老者还有这么一出,随即心中一动,便明白了,看来自己的身份这老者是猜出来了,不然也不会来自荐了,但如今的武柲已经不喜欢玩这一套谋略之类的玩意儿了,于是便说道:“一朝一衰亡,一城一繁华,又有什么区别,历史终究是历史,你改变不了过去,也无法去改变,沉湎于昨日,只能让仇恨深种,便永远看不到未来。每个人的脚下是一条通往未来的路,如何走,皆是未知,不是由天定,而是我们自己!曹公,晚生告辞!” 老者身体微微一颤,呆立半晌,直到那个身影跨上战马,绝尘而去,他轻轻一叹。 忽然,城下传来一个母猪一般的声音,“糟老头,你爬那么高,要寻短见吗?” 数日后,当魏州城遥遥在望的时候,武柲已然看到了在驿亭迎候的魏州官员,武柲也是一阵无语,出城三十里迎候,有这必要吗? 当然,这只是对于武柲而言。出城三十里迎候,是狄仁杰对太子的尊敬,也是魏州官员对太子殿下的礼节。 当武柲领大军来到跟前的时候,只见小亭中已然摆放了水酒。狄仁杰和薛讷领诸官单膝跪地,大声高呼,“臣等恭迎太子殿下驾临!” 武柲下了马,而后上前,扶起狄仁杰,一脸歉意,说道:“狄公,晚辈如何能受得了您这大礼,快快起来便是!” 狄仁杰说道:“殿下如今身为储君,将来是一国之君,是天下表率,臣不敢居功自傲,这礼节可不能废了。” 武柲微笑道:“不论何时,晚辈依旧是晚辈,晚辈也永远不会忘记狄公在晚辈幼年之时对晚辈的教导。此番讨伐契丹,狄公当助我一臂之力。” 狄仁杰立刻躬身道:“殿下为社稷征讨契丹蛮夷,处置杂事,乃是臣之本份,臣当鞠躬尽瘁。” 武柲点头,道:“如此,本王也就放心了。薛将军,就不说点什么吗?” 随即,看到薛讷那木讷的样子,他不禁大笑起来。 如此这般,诸人饮了一碗水酒,便上路了。(未完待续) ps:今晚就这么多吧,抱歉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一代帝王(五) 是夜,接风宴上,武柲饮了两盏淡酒之后,便以不胜酒力,身体困顿为由,起身退出了酒宴。有他在,诸将和魏州的官员有些拘束。自己又不胜酒力,何必在那里耗着让大家玩不开呢? 今时今日的他,只能在繁华中享受那份独有的寂寞与无奈。 回到中军大帐,武柲便遣心腹侍卫找来魏州情报站站长,夏侯英。此人世代居于魏州,所以对于此地情况也是颇为熟悉,再者他早在出发之际,便命各地情报传往魏州汇总,如果所料不差,当自己进攻河北契丹时,还在受训的杨志谦便能到魏州总领情报事务。 对于杨志谦,武柲还算是满意的,此人早年跟随自己,并没有如同这个时代的人一样,有着官本位的思想。或许是因为先祖杨汪被李世民处死的缘故,总之一直没有为官。数年前,武柲令其跟随武二到蜀中打开商路,后来每一年便有一篇蜀中作坊运作报告呈递给武柲,让武柲能够很清楚地了解蜀中的商业行情,如此便是一过数年。 情报局一直以来由颜如玉掌管,但随着颜如玉身份的转变,加之武柲也开始对自己女人掌管一些东西的做法已经有了怀疑,故而便一直寻觅有这样一个人能够接替颜如玉。颜如玉推荐之人武柲不甚满意,于是,他便开始留意杨志谦。 杨志谦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但其心思缜密,让武柲也是佩服不已,就是简单的一个米价涨跌现象。都能冷静地分析一番,而且还能很快得出应对方案。 如此人才,武柲怎能不用,而且从某种程度来说,他还是自己远亲,其家中老母在多年之前也已去世,要不是武柲。他估计都能饿死街头,所以武柲就是让杨志谦去死。他都无话可说。 更何况,在经历了武柲多番考验之后,武柲决定先让其在河北的战争中锻炼锻炼,是否最终能够升任情报局局长。这就看其表现了。 此时,武柲正在中军看书,这也是这个时代里他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了。 忽然,帐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殿下,夏侯英带到。” 武柲缓缓道:“让他进来便是!” “是,殿下!”侍卫退去。 不多时,帐帘挑开,一个一身白袍的中年人躬身踏进大帐。而后单膝跪地,道:“属下夏侯英见过殿下!” 武柲点头,说道:“起来便是。说说魏州的情况!” “谢殿下!”夏侯英拱手谢过,而后便说道:“禀报殿下,契丹人攻下平州,幽州之后,也只是抢掠一番,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兵丁驻守。最近不知怎么的,契丹人龟缩在营州一带。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支契丹人到处袭扰,破坏庄稼。原本耕种了的田地都破坏殆尽……” 夏侯英的汇报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最后取出铁盒,把河北诸州的情报交给武柲,因为他没有权限汇总情报,所以都封锁在铁盒中,定期送往洛阳。如今武柲来到魏州,他只能交给殿下。 当夏侯英出了大帐,武柲看了看黑色铁盒,也没有动,还是等杨志谦来到后再说吧。 翌日,武柲巡视魏州校场,他要看看薛讷训练得怎么样。当然,此时的校场辕门上已然没有了那腐臭的人头。武柲在亲卫的护卫下踏进了校场。 校场内,近两万兵卒整齐而立,分列四个方阵,当武柲登上高台之时,士兵忽然呐喊道:“殿下威武!殿下威武……” 武柲心中一愣,这薛讷开窍呢?也会拍马屁呢? 此时,薛讷一身甲衣,大踏步而来,来到近前,大礼参拜道:“殿下驾临,卑职迎接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武柲微微一笑,道:“免了吧,薛大将军何时如此会说话呢?” 薛讷面色一红,便直言道:“昨日贱内教导,属下惭愧!” 武柲不禁莞尔,这薛讷也真够耿直的,连这枕边之事都要说说。看着薛讷窘迫,武柲随即道:“看这阵仗倒是像模像样的,这样吧,先操演一遍,让本王看看!” 薛讷躬身道:“谨遵殿下之令!”随即转身,便大吼道:“殿下有令,全军操演,擂鼓,助威!” 咚,咚,咚! 随着鼓声响起,军士缓步散开,而后紧握长枪,顿时呼喝起来。 “哈!喝!” 脚踏在那硬实的地面上,微微溅起了一篇尘土,挥动的枪林,仿佛一阵风暴一般,顿时让武柲心中微微一震,呼喝的男儿吼声,让人感到那一颗颗坚韧不拔的心在震撼跳动。这便是军威,这便是生命的震撼,这便是一种无所畏惧的气势! 武柲并没有下了高台,去近距离看看那一张张坚毅的脸庞,他手按宝剑,死死扣住剑柄,一股冲天豪气仿佛充盈胸间,顿时,他大喝一声,道:“拿枪来!” 随即,侍卫捧上长枪,武柲接过,大喝道:“尔等退下!” 众人不禁大惊,殿下这是要做什么,但都很快退下高台,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高台上那个修长的身影。 这一套制式枪术,主要由武柲编写,所以他十分熟悉。武柲紧握长枪,袍襟往腰间一束,而后看着台下士卒的动作,顿时转身便舞动起来…… 校场内士卒看到高台之上,殿下教授枪术,瞬间气势一震,越加旺盛,喊声震天,仿佛洪水猛兽一般。让薛讷等人感到了丝丝寒意的同时,也不禁产生了疑问,如此多人的吼声,尽然能够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势,真的是不可思议! 一时间,如此大的吼声,让魏州百姓不知所措,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当听到声音是从校场传出后,都露出了疑色。却也不敢到校场查看,毕竟早先时候,那辕门上的数百颗人头可不是儿戏。 翌日。 武柲经过一番筹划后,便命薛讷为前军,领本部两万士卒,率先攻打幽州,先试试契丹人的战力!与此同时,命令下达涿州,命李多祚务必在十日之内扫清涿州至魏州一线流窜抢掠的契丹兵,一律格杀勿论。 当然,命令同时下达清河一带,命张九节攻下贝州,并扫清一切障碍,吸引契丹人的注意。 武柲的命令是迅速的,如此作风,也让狄仁杰为之侧目,到达魏州不过一日,便就开始行动了,这让他看到了大周的未来,一个励精图治的帝王不仅是百姓之福,更是像他这样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的臣子的福气。 武柲下达了命令,正要整军出发之时,侍卫来报,沙吒忠义等老将求见。他微微一笑,看来沙吒忠义这些老将还是挺快的,于是便召见沙吒忠义等人。 一番见礼之后,武柲命人取来圈椅,让诸老将坐下,而后说道:“沙吒将军,本王本想让你们在后军享享清福,可你们这么急着赶来,这不是辜负了本王一番好意吗?” 苏宏晖心中有气,正想发怒,却被沙吒忠义打断,沙吒忠义说道:“殿下一片好意,我等老将心领了,只是我等深受皇恩,如今又配为殿下副手,我等也应该担负起责任,征战沙场,纵使马革裹尸还,我等也丝毫无怨,但求殿下不要让我等老将享‘清福’了。” 武柲听得出沙吒忠义语气中的不满,便扫视一眼,看到这帮白胡子长长的老将,他的心中实在有些不忍,这些老将应该进入参谋集团,而不应该风餐露宿,更不应该出现在沙场上。上阵杀敌,应该由年富力强的年轻人来做,沙场经验丰富的老将更应该保护起来。 武柲面容现出一抹严肃,让诸老将心中顿时一紧,难道他们的心思被殿下看出来呢?但随即便听到武柲说道:“诸位老将都是沙场上的老将,依本王看来,更应该受到保护,更应该得到应有的尊荣。本王很珍惜你们,按照年纪,你们当中很多都能做本王的祖父了。可是却还要上阵杀敌,本王于心何忍?” 顿时,沙吒忠义的小眼睛红红的,而后起身躬身道:“殿下之言,让老臣惭愧,不瞒殿下说,老臣以为是殿下怕我等得了功劳,才故意撇下我等。老臣在这里请罪!” 随即,沙吒忠义便跪在了地上,诸老将一见沙吒忠义如此,随即都纷纷起身跪下,请求原谅。 武柲心中一顿,尽管当初也有一点撇下的意思,但如今见这些人如此诚恳,他也起了恻隐之心,便赶紧一一扶起诸人,缓缓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这不是让本王折寿吗?” 沙吒忠义红着眼,激动地说道:“殿下厚爱,老将没齿难忘,殿下一句话,老将这副老骨头就是您的。” 武柲笑道:“你这老骨头,本王拿去炖汤还是做什么?”看到沙吒忠义等老将微微一变,便知不能跟这些老将开玩笑。随即便说道:“好了,诸位,本王已然下令,大军明日出发,你等皆是沙场宿将,就为本王之侧翼,你们看,如何?” 沙吒忠义等人顿时一喜,便躬身道:“谨遵殿下安排!” 如此这般,武柲便各分三千兵卒于诸将,为左右侧翼,随时接应中军。(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一代帝王(六) 当夜幕降临,乌云笼罩着魏州城的上空,不见一丝月色。一个黑影肩上挎着一只包袱,大踏步想要跨进军营却被兵卒挡住,随即那黑影仿佛伸手掏出了什么,那兵卒一躬身,便让到一边。那黑影继续大踏步而行,向着中军大帐行来。 大帐内,数盏油灯挂在四角和帐顶,使得帐内彷如白昼,如此奢侈,也只有武柲才会如此用。有着前世经验的他,深知眼睛的重要性,在昏黄的灯光下只能干些其他事情,而他要处理军务,看些兵书,却只能多点些油灯,让眼睛更舒服些。 不多时,帐外有侍卫禀告,道:“殿下,殿下!” 武柲随即问道:“何事?” “杨志谦来到!”侍卫回答。 武柲立刻说道:“让他进来!” 随即,帐帘一挑,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人来到,说是年轻人,如今也已然到了三十岁。只见他立刻单膝跪地,低着头,道:“杨志谦拜见殿下!” 武柲看着杨志谦,缓缓说道:“看样子学到了不少东西,恩,起来便是!” “是,殿下!”杨志谦的脸上,小眼睛微微眯着,一股精明而沉着的目光,缓缓望向武柲。 武柲也不想多废话,于是便指着桌上的铁盒,说道:“盒子里有这段时间的河北情报,给你一点儿时间,整理出有用的,明白吗?” 杨志谦看向铁盒。随即拱手道:“是,殿下!”随后,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取过铁盒,而后便正要蹲在地上打开。 武柲说道:“到那边书案上整理便是!” 杨志谦躬身答应,便到一旁的书案之后,而后再次小心翼翼地放下铁盒,看向了铁盒上的密码锁,密码锁是武柲“发明”,是武柲根据前世记忆所设计的机械密码锁。每个州的密码锁密码都不一样。大周继承唐朝,共有三百六十州。所以共有三百六十条十三位密码,如果记忆力不好,那是无法记住的,当然还是有一定规律。只要找准了规律,自然容易记忆。 武柲给大周十三道编了编码,所以便是以十三道的编码为前缀再进行编码。如果不知道十三道的编码的话,除非把密码锁破坏,否则是无法得知里面的情报的,但一旦密码锁被破坏,里面的情报也就成为了废纸。 杨志谦经过两月的训练,十三道的编码他是知道的,所以此刻他正在极力想着这一个铁盒的密码锁密码。不过片刻,他便拨动上面字珠,只听得“咔”一声。锁开了。 铁盒内存放着近一个月河北的情报,数量至少要上百张,要在短时间内处理完毕,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但杨志谦已然掌握了一些手段,很快,他便打开了第一张情报。 武柲也不理会杨志谦。如何处理情报,经过多年的理论研究和实践。他已经和颜如玉,还有宇文素娥,有了一套成熟的方法,颜如玉在后来还自己创出了一套方法,如此,武柲便命其编写情报处理的教科书,成为情报局精英情报员的培训课程。 按照武柲的理想,情报局未来的发展思路,就如同前世米国的中情局,当然,名字他已经想好了,就叫大周中央情报局。当然,这是后话。 足足过去半个时辰,武柲正要起身准备休息,杨志谦站起身,躬身道:“殿下,属下处理完毕,总共是一百三十九份情报,对此次河北之战有用的情报只有二十一份,从情报上看,契丹人进攻大周无力,但四处出击,破坏庄稼,劫掠百姓。” 武柲问道:“那你认为契丹人的目的何在?” “回殿下,契丹人的目的就是破坏大周的民生,拖累朝廷不断向河北运送粮食,如果可以,这样的事情会持续几年,直到契丹人休养完毕,并完全吞并奚族等周边部落。还有就是,让依附大周的藩属国看到大周的疲弱,从而掀起一股反抗大潮,若我大周果真疲弱,那么天下再次陷入动乱,他契丹便有机可趁。更何况,如今漠南几乎无大的势力,他们发展的空间不可谓不大。”杨志谦缓缓地说道。 武柲心中表示赞许,其实在早先的情报中,武柲已然看出契丹人后劲不足,无法攻取河东,武柲就想到,或许如此快灭了后突厥也不是好事。如今看来,也确实如此。但如今后突厥已灭,那么能否一战而平契丹,就要看两支奇兵了。 当武柲就寝之时,一个身材纤细的小兵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径直入了帐篷,亲卫丝毫不敢阻拦。 看着这个小兵,武柲心中一阵无奈。本来伺候自己的人要好几人,出征在外多有不便,一般带个小太监或者谁也不带。但这一次,李仙蕙的要求让武柲无法拒绝,跟武柲待了一段时间,李仙蕙也仿佛摸准了武柲的脾气一般。加之武柲本就迁就李仙蕙,当李仙蕙说出要随军出征时,并且说了一大堆理由后,武柲也就没有拒绝。这个小娘面似柔弱,可心里却很坚强。 这让随时回忆起前世初恋的武柲不得不越加迁就,如此这般,武柲只好让其跟随,当然军中不允许有女人,所以李仙蕙只能以小兵打扮跟随左右,服侍武柲生活起居。 一路而来,要不是武柲拒绝替自己更衣之类的事情,估计早就成了好事。因为他深信一件事情,那就是,男人被女人一摸,准完蛋! 所以一些肌肤相亲的事情,还是他自己来做得了。 此刻,看着李仙蕙端着一盆热水,他在犹豫,要不要让其洗脚。但显然,李仙蕙没有这个意识,自从二人睡过那一张床后,她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往后看武柲也不再躲躲闪闪,也不再害羞低眉。 “殿下,让奴给您洗洗脚吧。”李仙蕙柔声道。 李仙蕙的声音很软,却又不同于如蜜汁一般的声音,总之让武柲很受用。他微微笑道:“你为郡主,如今如何能让你做这样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吧。” “殿下!奴在殿下面前,从未想过身份,对于奴来说,那只是一个符号而已。”李仙蕙娇嗔道。 武柲微微笑道:“恩,有进步,封号也不过是符号,姓名也不过是符号,其实,若以宇宙的角度来看,你我也不过是一只公……”。 说到此处,武柲顿时说不下去了,他发散得有些多了。但李仙蕙却听得颇有道理,便追问道:“殿下,你我也不过是公什么?” 说这话儿,便握住了武柲的脚,去了鞋袜,而后放入热水中,武柲感到一阵舒服,可是忽然想到,这妞动作也太快了吧!但回答问题,就免了,说出来有些挑逗的味道了。 轰隆隆! 忽然,一阵响雷,李仙蕙顿时钻入武柲的怀中,把头埋在了武柲的胸口,而后惊呼道:“殿下,奴怕!” “这……”,武柲抱也不是,推也不是,这孩子,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 但一道道闪电,一声声雷鸣,让李仙蕙越发贴得紧了,武柲也缓缓搂住,感受着她瘦弱纤细的身体。他不禁发出疑问,这样盈弱的身子,如何承受得住某个男人的体重呢? 此时,雷声渐弱,雨声渐渐响起,拍打在大帐之上,发出杂乱的声响,武柲缓缓说道:“我们一起洗个脚吧!”(未完待续) ps:今晚就这么多吧,谢谢大家 第四百六十九章 一代帝王(七) 人生本色,这个词拆开来便是“人生,本色”,于是就有了另外一种味道,也由此可见,老夫子也或许就是此道中人。 对于男人,有人喜欢女人的脸蛋,比如瓜子脸什么的等等。有人喜欢女人的身材,比如水蛇腰什么的等等。也有人喜欢女人胸脯,最以把玩硕大“胸器”为嗜好。也有人喜欢女人的臀,那紧翘的臀瓣儿总能让男人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这一点,武柲深以为然,他曾经一度痴迷于韦团儿的臀……当然,更有人喜欢女人的脚,或许称之为恋足,小而巧如粉雕玉琢的小脚儿,足以让男人痴迷。 武柲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恋足癖,但昨夜和李仙蕙一起洗脚,让他终于明白,前世那些小说中所描述的恋足癖好是如此让他感到真实。没错,李仙蕙有着一双十分好看的小脚儿,加之白嫩细腻,那修剪极为细致的趾头儿让武柲恨不得含入嘴中,但想到那样做有些“那个”,所以他压抑住了心中的欲望,好好欣赏了一番。 时至今日的他,对于美人已经不再予取予夺,他更多的是用一种欣赏的角度去品读,甚至他有些喜欢这种欣赏的感觉。他不会破坏心中的美好,也不愿意别人去破坏,所以,昨夜一宿,他便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李仙蕙跟着他。 雷雨湿润过的清晨,让魏州的干燥的空气,有了清新而湿润的感觉。武柲早早地起身。打了一套拳脚后,便有些贪婪地呼吸着这清新的空气。 空气是清新了,可给行军带来了不便。昨夜雷雨。使得道路泥泞不堪。这让武柲极为头疼,这个时代的不说道路,就是大街,也都是夯实的土路,只有一些重要的街道才会用青石或者青砖铺路,以作为门面。至于官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此一来。行军颇有些难度,武柲准备在北方七月雨季来临之际结束河北战争。所以,给他的时间确实不多。 如此一来,武柲不得不调整战略步骤,于是他命诸军带足三日干粮。等拿下冀州后再休整。 于是,大军依旧轻装而行,武柲坐镇中军。 临行之际,狄仁杰等诸官前来饯行,武柲拉住狄仁杰的手,轻拍一下,道:“狄公啊,魏州是我大军屯粮之地,我走以后。定要严加看管,切莫疏忽大意,我大军之后勤粮草便托付给狄公了。” 狄仁杰的心中也是颇为感动。能够在卸任魏州刺史之前,做这样一件事情,让他感到太子殿下对他的倚重,对他的看顾,如果不能完成此任务,他狄仁杰还有什么脸在官场混呢? 于是。他深施一礼,斩钉截铁地道:“殿下此去平定契丹。若魏州有闪失,微臣愿以项上人头谢罪。” 武柲微微一笑,道:“狄公严重了,只需小心谨慎便是,生死是大事,可不能乱说。” “殿下厚爱,微臣没齿难忘。”狄仁杰躬身道。 武柲心中苦笑一番,狄仁杰如今算是站在自己这边了,他为有如此一位能臣而高兴,但他更需要一位智慧型能臣。于是,武柲嘱咐一番,便下令大军开拔。 如此,十余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冀州进发,绵延数里。 在河北地界,有四大名门望族,一为清河崔氏,二为范阳卢氏,三为博陵崔氏,四为赵郡李氏。这其中博陵崔氏是从清河崔氏分出的一支,赵郡李氏是从陇西李氏分出的一支,经过数百年的发展,都以各自成为了名门望族。 自有李唐以来,寒族士子的大举入朝,使得这些名门望族颇受打压,但入朝为官为相者,这些名门望族占据多数。而寒族士子,以攀附这些名门望族为荣,不过,这些名门望族自视甚高,虽被不允许相互通婚,但却更加让这些名门望族看重了门第。 行军数日后,当武柲来到冀州城外时,前军薛讷部已然拿下了冀州城。武柲看着城头飘荡的大周龙旗,他想着,往后若改革,是否把这旗子也给换呢?但要改旗易帜,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龙旗代表着皇帝,代表着帝国至高无上的荣耀,就如同草原可汗的金狼头旗一样,那是一个帝国的标志,是皇帝的标志,神圣不可侵犯! 看着城门口并没有太过激烈的战斗,武柲便看向了出城而来的薛讷。薛讷带领诸将纷纷下马,躬身道:“殿下,薛讷迎接来迟,请殿下责罚!” 武柲说道:“你已经多次‘来迟’了,本王要是责罚,你那屁股都估计被打得开花了。” 诸将轰然一笑,薛讷的脸红得如同猴屁股一般。 武柲看着薛讷的窘样,便说道:“好了,命大军城外驻扎,其余人等随本王进城再说!” 于是大军城外驻扎,武柲在亲卫的护卫下,便来到了冀州刺史府,刺史崔巍是博陵崔氏人,如今刚从地牢里放出来,见军士簇拥着一人来到,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一旁的兵卒说道:“殿下驾临,还不恭迎?” 崔巍顿时一惊,感情是太子殿下亲征了,于是便赶紧跪于一旁,大呼道:“罪臣博陵崔巍乞请殿下,治臣之罪!” 武柲早已看到崔巍,便问道:“崔刺史,你有何罪啊?” 崔巍痛哭道:“殿下,罪臣无能,让冀州失守,致使契丹攻破城池,掳走了百姓,抢掠了府库,罪臣该死啊!” 武柲一阵烦躁,既然如此该死,那你为何不去死呢?但武柲自然不能如此说,这样的话他只能在心中想想,他叹息一声,说道:“你起来便是,丢失城池,可是大事,本王自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判决。但冀州之政事,你暂且得担当起来。明白吗?” 崔巍不是一个糊涂人,自然明白,这是殿下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自己连这个机会都抓不住,不说自己官爵不保,恐怕也会牵连家族。 如此,崔巍大礼参拜,以谢殿下恩德。 随后,武柲命还活着的冀州官员取来府库账簿,还有户籍名册,随意翻看之后,便让其尽快统计出冀州现存人口户数。 如此,武柲便命士兵在冀州休整两日。同时命于清河一带游戈的张九节两日之内,向冀州靠拢。下一个目标,便是定州,在定州一带,是博陵崔氏的天下,只是不知经历了契丹人数次劫掠,如今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当然武柲可以肯定,这些个名门望族必然有其防备手段。不然,早在一次次的改朝换代中便烟消云散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 一代帝王(八) 在定州东南,原本有一座大城,唤作博陵邑,后来几经变迁,如今也只是一座小城,但即使是小城,却依旧远近闻名。原因无他,因为它是博陵崔氏的本家所在地,就如同河东的闻喜裴氏一样,闻喜也不过是一个小城而已。 崔氏在博陵有着绝对的权威,可以说,崔氏就是这方圆百里内的王,一切都由崔氏说了算,大周律法在此地也变得不再适用,因为崔氏就是这里的王法。 好在崔氏乃是名门望族,倒不曾听闻有什么为祸乡里的事情发生,而且崔氏在定州一带的威望是相当高的,每逢大旱洪涝,崔氏都会拿出粮食来赈济本县乃至附近百姓,久而久之,博陵一带的百姓只知道有崔氏,不知道有皇帝。 如今的崔氏家主,便是不久前朝廷大清理中被罢官的崔晔,如今已然有六十岁了。 此时,崔氏家主崔晔登上城头,看着这一片山清水秀之所,他轻叹一声,一旁的一个中年人随即问道:“大哥何以如此叹息?“ “要变天了!”崔晔随即说道。 “变天?”中年人一愣,“大哥,你是说太子?” “二弟啊,你不在朝中,所以便不知道这太子可非比寻常太子,他的思想跳跃,处处让人捉摸不透,仿佛在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迷雾一般,但你我都清楚,他自幼贫穷,后被李绩看中。收为弟子,可也没过多久李绩便死了,往后我等便知道他原本是那个女人的子侄。可一个孩子再聪颖。即使是神童,也不应该如此吧,真的是堪称妖物!” 中年人是博陵崔氏的家主的二弟,崔升,崔氏的具体事务皆由他管理。而且管理家族有其一套方法,使得博陵崔氏有超越清河崔氏之势。加之他本身就是一名对儒学深有研究之人,对崔氏家学十分看中。一度以崔氏家学为荣。直到理学的出现,理学的出现。几乎彻底打破了世家门阀对于教育资源的垄断,这不仅让博陵崔氏感到无奈,就是各大世家也有如此之感。 在那些小家族纷纷投入理学怀抱的同时,崔氏等儒学世家依旧坚守着他们的传统。 崔升说道:“或许就是他被先帝流放润州的那五年发生的变化!” 崔晔点头道:“以前让你派人去润州打探。有什么消息没有?” 崔升叹了口气,道:“崔四儿在上元县呆了半年,半年里,他几乎走遍了上元县,但有人提及太子,便是说不尽的好话,就是百姓家中都供了长生牌,恩,还有一件哭笑不得事情。据说那些烟花之地的女子也供奉着……据小弟所知,太子似乎从未去过烟花之地吧!” 崔晔忽然嘿嘿笑道:“你没在洛阳呆过,自然不知坊间流传着一个趣事。” 崔升笑道:“大哥还跟小弟打起机锋了!” 崔晔这才说道:“你也知道。大凡尚了皇族公主的驸马,是没一个敢纳妾的,就是偷偷摸摸都不敢。可你看看太子,不仅得了洛阳牡丹,而且据说往后纳的妾,也个个是美貌如花。传言所纳之妾不下百人。” “竟有如此之多?”崔升倒吸了一口凉气。 崔晔微微一笑,道:“其实。这还不算,坊间流传,太子那活儿比驴的都大……” 崔升一愣,随即叹了口气,道:“若果真如此,那你我这一世算是白活了!” 崔晔叹道:“你说的又何尝不是?太子能够创立理学本就是开创盛世之举,是圣人降临之兆,生于这个时代,是我辈文人的悲哀,却也是一大幸事。” “大哥的叹息难道只是因为如此吗?”崔升熟知大哥脾气,所以便再次问道,毕竟前段时间的朝廷大清理对于世家门阀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他生怕大哥想不通,从此抑郁。 崔晔苦笑一声,随即从袖兜中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崔升。 崔升接过,见上面无字,便打开信封,取出一张拜帖,他又打开拜帖,只见上面字迹雄浑有力,气韵天成,自然有一股王者霸气仿佛在字间流转。 拜帖的末尾,写着一行字,“晚辈清心书院院长武柲拜上!” 没有写大周太子,也没有写大周天策府上将军,也没有写某某驸马都尉,却写了清心书院院长,而且以晚辈自称,这是要做什么? 崔升再一次仔细看了看那拜访的时间,是在三日之后,他便看向了大哥,说道:“大哥是为此烦忧?” 崔晔说道:“前段时间的大清洗,不管是清河崔氏,还是我博陵崔氏在朝为官者,凡七品以上者都被罢免,可以说我世家与太子之间只有新仇。如今他奉旨北征,一来到河北,便来拜访,二弟,你说,他的目的何在?” 崔升顿了顿,说道:“太子并没有以其皇族身份拜访,而是以清心书院院长的身份,且以晚辈自称,由此可见,他应该是想交流学问。” 崔晔摇了摇头,道:“你啊,太小看太子了,不过数年之间,他能够几乎彻底掌控大周军队,又能让娄师德、狄仁杰等重臣臣服,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此次来我博陵,不管是以什么身份,总之,你要记住,来者不善!” 崔升想反驳大哥,可话到嘴边,便忍住了,他不在朝堂,不能只听传言便下结论,但能够一睹理学创始人之风采,不是一件幸事吗? 馆驿之内,一间馆舍内传出一阵嬉笑之声,官舍之外的侍卫,随即侧耳细听,却是除了一阵阵嬉笑之外,别无其他一丝一毫地异响。片刻之后,侍卫的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官舍内。 一只木盆中,四只脚丫子交缠在一起,相互抓挠,而盆中的水几乎洒满了一地,所剩无几。一双明显是男人的大脚,而另一双,却是极为细嫩白皙,仿佛羊脂玉一般,让人觉得如此一双小脚儿怎么会能够被大脚玷污呢? “殿下,别挠了,奴实在不堪忍受。”李仙蕙想笑,却又不敢出声,忽然,终于憋不住,便咯咯笑个不停,露出那整洁的牙齿,随即她用那小手儿捂住了嘴,憋得眼泪汪汪,好不让人怜惜。 而在一侧,武柲一脸邪气地盯着那双小脚儿,用脚趾头想法设法地挠着那小脚儿,听到李仙蕙之言,便知再闹下去就不成体统了,于是起身,便穿了木屐,蹲下身,捉住那双还在不停扭动的美脚,取过布帕擦拭起来。 李仙蕙惊呼一声,道:“殿下,奴怎敢让您如此呢?”想要抽回,却被武柲一只大手钳住。 武柲欣赏片刻,赞叹道:“真的是一双美脚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一代帝王(九) 不日,张九节率军前来冀州汇合,武柲赞扬了他一番,命其领本部两万军士为右前锋,走沧州进攻平州。以薛讷为左前锋,向涿州进发,争取与李多祚汇合之后,一举荡平占据幽州的契丹人。 于是,当左右前锋相继出发后,武柲坐镇中军,也缓缓向涿州进发。 这一日,大军抵达定州境内,武柲便问向导,说道:“此去博陵该走哪个方向?” 向导是魏州商人,常年往来于魏州和定州之间,所以对于这一带地形十分熟悉。于是便说道:“若沿官道,则要先到定州,再转而向东,估计两日便到。若走商路,一日便到。” 武柲想到自己发往博陵崔氏的拜帖上写的是明日,便问道:“那从博陵可否有去涿州的大道?” 向导躬身道:“殿下请放心便是,博陵数百年前可是大城,自然有通向各处大城的通道,虽说年岁日久,道路有些不平整,但依旧还是大道。” 武柲点头道:“恩,传令下去,走商道,前往博陵!” 于是,大军转而向东,踏上了前往博陵的道路。 一路看着平坦的大地上,田野上一片绿油油的庄稼正在茁壮成长,但当到得跟前,却发现庄稼地里是凌乱的马蹄印,还有那倒伏折断的田苗,甚至有的地方都是成片成片地被破坏。武柲的脸上顿时出现一抹寒霜。这契丹人实在可恨!若此次不能剿灭,将来还得担心袭扰。心中随即便对契丹人判了死刑! 广袤的平原,让武柲的视野大开。若不是心中有事,他真想赋诗一首,于是便跟身后诸将,说道:“如此广袤平原,若水利齐全,又有良种,就此地所产粮食都足够河北一地百姓食用。怎会发生饥荒?你等都是军士,虽有朝廷供养。但其实质是百姓供养着你们,你们更要懂得粮食来之不易,方能做出一番伟业!” 诸将顿时拱手答道:“殿下教诲,末将永记于心。” 如此这般。不过三个时辰,便来到了一条大河边上,只见大河缓缓流淌,河面甚宽,武柲极目远眺,却不见有桥,于是便对向导说道:“此河可有名字?” 向导躬身道:“禀殿下,此河唤作潴龙河,相传曾在远古时期。河中有猪化龙飞升,又因猪乃畜生,不便与龙相配。便唤作潴龙河。” 武柲点头,这些只是骗人的把戏而已,或者说只是一个猪美好的愿望而已,化龙一说,或许是自古以来神怪之说罢了。作为一个穿越者来说,只能半信半疑。只要不妨碍自己的宏图大略,管他什么猪。什么龙。 但潴龙河挡在前方,十余万大军不能前行,却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便说道:“此处可有桥通过?” 向导似乎想到什么,便说道:“沿河往下十里,有一个渡口,但渡口船少,恐怕一时间大军难以通过。” 武柲也没有责怪向导,于是,再次看向河面,便说道:“行军至此,不能折道而返,命诸军安营扎寨,埋锅造饭,然后铺设浮桥,明日渡河!” 诸将领命,各回本部,武柲便领侍卫来到了潴龙河边,此时太阳已然西斜,河面上波光粼粼,他每每看到河,便会想起前世村头的那条黄泥河,浑浊的河水,带着一声声嘶吼向东流去。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痛恨那条河,因为浑浊,使得那条河毫无用处,而且小时候,也阻断了上学的路,每每大雨,就得赤脚过河,冰冷的河水,使得他有些轻微的关节炎。 此刻想起那条黄泥河,武柲是多么怀念,只是在这个历史时期,自己那家如今还是荒野之地,那条黄泥河还没有出现。如果有机会,他或许会到那里看看,或许他应该把自己的陵墓选在那里。 “殿下?” “殿下?” 武柲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转身一看,小兵打扮的李仙蕙惊异得望着自己,便问道:“怎么呢,仙蕙?” 李仙蕙说道:“殿下,您的眼睛,您流泪了!” “啊……是吗?”武柲顿时伸手抹去,却发现眼中早已一片湿润,他讪讪地说道:“是风迷了眼睛。” 李仙蕙心中顿时一愣,这哪里有风呢?随即便想到,殿下如此威严的人儿,看来心中定是有难言之隐,想着想着,她的眼中一片柔情。伸手便要挽住武柲的手臂,却听到武柲说道:“停住,此乃军中,本王可没有龙阳之好!” 李仙蕙顿时想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不禁笑道:“殿下可是怕军中士卒的闲言碎语呢?” 武柲真想敲打下李仙蕙的脑袋瓜子,他说道:“什么闲言碎语的,本王是不怕的,但本王已非往日,一言一行都会载入史册,都会传向民间。如果今日本王与你这小兵拉拉扯扯,还不知那坊间会流传成什么样子了。” 李仙蕙脸儿一红,低下头,嗔道:“谁跟你拉拉扯扯的了,尽瞎说!” 翌日。 博陵城外的驿亭外站立着一群衣着光鲜的人,领头之人,赫然是博陵崔氏家主崔晔,一旁是二家主崔升,身后是各房的当家人,在后面是一群年轻人。 此时,年轻人中,有一人面色阴沉,一张俊脸也因此变得有些邪气,他便是崔湜,本是进士出身,累迁至左补阙,可结果在朝廷大清理中,以德行有亏,直接被免官。 “大哥,今日太子来拜访,我们是不是?” 说话之人衣衫华丽,脸蛋十分俊秀,但眼中却有一股狡猾之色。此人乃是崔湜的四弟崔莅,在家中排行十三。 崔湜眼中一愣,便问道:“四弟,你是说……” “大哥,四弟,不可鲁莽,太子殿下驾临,若招待不周,不是你我能担负的起的。”说话之人一脸沉着,一张国字脸显得成熟稳重,只不过他才二十岁而已。若不熟悉他的人,还以为三十岁了。 “崔老九,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说话之人是崔湜的二弟,崔泌。 “够了,再如此吵吵闹闹,就给我滚回去!” 顿时,诸人低下头,一阵沉默,因为这是他们的父亲崔挹,崔挹原本是地官员外郎,也被大清理中扫地出门,如今心中也是不舒服,所以听到诸子说话,不得不喝止,以免大事发生。 此时正午时间,艳阳高照,远远的官道上,只见出现了仪仗,渐渐的,整个队伍便现出了原貌,浩浩荡荡的大军只见头,不见尾。 崔氏家主崔晔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都给我精神点,别让太子殿下瞧扁了我崔氏门风!” “是!家主!”诸人一声答应,打起了精神。(未完待续) ps:感冒严重,就这么多,谢谢亲们 第四百七十二章 一代帝王(十) 大军距离博陵城三里之外便停了下来,武柲命诸将安营扎寨,随即换了身儒袍,带着几名侍卫便骑马向博陵城而来。 站立驿亭之外的崔氏族人一阵惊异,随即便自相议论起来,太子这是演的哪出? 崔氏家主崔晔眼睛微眯,捋着那十分整洁的黝黑发亮的胡须,自语道:“有意思,有意思!” 一旁的崔升低声问道:“大哥,您是指?” 崔晔道:“我虽不曾领兵征战,但也曾掌管地官仓部,你看那士卒,至少不下十万,太子率大军威势滔滔而来,却把大军留在离城三里之外,自己则只带了区区数人前来。原本我已准备好的说辞,如今却倒是显得我太小人了。” 崔升道:“太子快到了,我们迎接吧!” 崔晔点头道:“奏乐,迎接太子殿下!” 随即,两旁的吹鼓手顿时激情洋溢地演奏了起来,一片祥和的乐曲在驿亭之外飘荡。 武柲骑着马儿,想着该如何处置与这些世家大族之间的矛盾,便被乐曲声所吸引,乐曲不同于传统的古乐,倒有些加进了一些后世的元素,武柲顿时一笑,看来多年前自己对这个时代的音乐还是影响不小,只是不知这是崔氏何人所作,到时候一定要吸收进自己即将计划的音乐学院当中,这样的人才实在难得。 如此这般想着,便到了驿亭。武柲随即下马,把马缰抛给侍卫。 崔晔带着崔氏族人,立刻躬身道:“殿下出征。驾临博陵,崔氏一族倍感荣幸,殿下一路兵马劳动,还请一碗水酒,再到城中叙谈!” 武柲看着崔晔,心中虽有些惭愧,但随即摒弃了这种想法。谁让你老小子还想着立忠王为太子呢?于是,便说道:“崔公出城迎接。令晚辈惭愧万分,今日没有太子,只有一个末学晚辈。晚辈今日造访贵府,说来也是忙里偷闲。崔氏多俊杰人才,家学享誉天下,晚辈仰慕已久,如今领兵路过至此,也就顺便来瞻仰一番。还望崔公不吝赐教啊。” 这些世家大族一直以来垄断着诸多的教育资源,致使改朝换代后,皇族都要出钱搜集古籍等圣人著述,也唯有这些世家大族还能保存一些孤本,加之世家大族注重家学。使得其族人本身就是这个时代的精英人才。 武柲自创理学,十余年来发展迅速,理学不断壮大。但相比于儒学,还是差了不少,不仅是整体构成,还是个人素养,都差了许多。而且由于理学的过度膨胀,虽吸纳了不少人才。但也吸纳了不少的品质低劣之人。武柲的家学虽没有抛弃儒学,但相对于这些世家的家学来说。差了很多。只可惜,武柲的妻妾中,除了一个裴柔是世家嫡女之外,便再也没有一个是名门世家之女。这也是武柲深受世人诟病的一点,因为门第观念,这个时代是非常看重的。 崔晔听到太子之言,心中虽是得意,但他很清楚眼前之人可不只是太子身份那么简单,若所料不差,不出五年,此人必将登上皇帝之位。世人都知晓,女皇年纪已然七十余岁,人生七十古来稀,所以很多世家大族都认为五年之内太子柲必然登基。那么登基之后,太子会做什么? 如果熟知西域的人,会很明白将来的大周会是什么样子的,心细之人已然发觉,或许西域政略,就是未来大周的一个雏形。 崔晔虽是家主,但却不是很有眼光,他只是按照常理来思考,太子登基,必然会有一系列的动作。那么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中,他博陵崔氏该如何取舍呢? 崔晔面色不改,恭敬地说道:“殿下驾临,是我崔氏之幸,赐教一说,崔氏不敢担当。殿下且到凉亭饮上一碗我博陵的水酒!” 随即,一个衣衫素雅的少女端着托盘低着头,来到武柲身前,武柲顿时一愣,按道理说,女子是不能出来会客的,这博陵崔氏乃是名望世家,怎会如此失礼,还是故意如此做呢? “殿下,且饮一碗!”少女盈盈欠身,柔声说道,声音温柔而甜美,即使在这乐声中,武柲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崔晔脸色微变,便急忙躬身道:“殿下,草民失礼,晓晓,还不快退下!” 武柲看着低着头的少女,见少女面不改色,依旧掌着托盘,随即一笑,道:“今日有美人这碗水酒,本王也算是不虚此行了。”他伸手端起盘中那精致的青瓷碗,一饮而下,大赞道:“果然好酒,只是我有点儿晕!” 噗嗤! 那少女忽然笑出了声,顿时感到太过失礼,便捂着嘴钻入人群,跑掉了。武柲端着碗,愣在了原地。崔氏族人也是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崔晓晓会笑出声,而且还很没礼貌得跑掉。 崔晔感到一阵为难,但身为家主,若不能化解这一场失礼之举,那无疑在将来会给崔氏带来很大的麻烦,甚至是灭顶之灾。 “殿下,草民死罪,草民管教无方,致使让那贱婢做出如此失礼之事。请殿下责罚!”随即,崔晔带着族人跪在了地上。 武柲愣愣地说道:“这他妈是白酒啊!” “……” 武柲低头看着崔氏族人跪了一地,自己身后的侍卫双眼瞪着跟铜铃一般,手按横刀,仿佛如临大敌一般。他感到头昏目眩,便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啊,本王……本王醉了!” 随即,身体便向后倒去,被身后的武黑扶住,武黑大喝道:“你等给殿下喝了什么毒酒?快说,如若不然,黑某立刻领兵平了这博陵。杀你们一个鸡犬不留!” 顿时,崔氏族人一阵颤栗,崔氏家主崔晔急忙道:“武校尉且住。殿下没有中毒,我崔家还不至于如此。”随即,便转身呵斥道:“晓晓,还不出来!” 只见那少女站起身,白了眼,说道:“才一碗千年醉而已,小女子都能喝三碗!” 武黑听到少女如此说。便放下心来,准备命人牵来战马。扶武柲回去。崔晔说道:“校尉,殿下是醉了,此刻也不便回去,再说军中不便利。不若到城内歇息,若殿下染了风寒……” 武黑虽是武夫,但粗中有细,自然分得条理,不然武柲也不会让其担任亲卫队长了。于是他说道:“既然如此,还不牵来马车,载殿下进城!” 崔晔连忙答应,很快武柲便被扶进马车,在侍卫的保护下进了博陵城。 原本欢乐祥和的气氛。结果弄得如此不堪,崔晔也是无奈,但若因此而得罪了太子。那晓晓就得必须处置了。 回到府中,命人安顿好太子后,他则来到家庙,点了香,召集各房来商议。 崔晔见各房都已坐好,便直接问道:“今日之事。你们怎么看?” 崔挹说道:“家主,依小弟看。还是尽早把晓晓嫁了吧,二十岁的闺女了,再过两年,可就嫁不出去了。” 有一人便笑道:“晓晓可都是大家看着长大的,在咱博陵,不,在这定州一带,谁不知道咱家晓晓的威名?谁敢娶?” “就是啊,再者,晓晓心高气傲,就是名望世家,都还看不上,那卢家的嫡子,赵郡李家的二公子不也求娶过吗?不都被晓晓揍个半死?难啊,家主,真的难!”又有一人叹息道。 崔挹狠声道:“但不管怎样,如此得罪了太子,不嫁也得嫁!不然,我博陵崔氏,就等着太子登基后的怒火吧!” 崔晔一哆嗦,正要说话,却听到家庙外一个少女说道:“崔挹,我爷爷都还没说什么,你急着把我嫁出去,你是不是想夺家主之位啊?” 崔挹的脸顿时变了变,但忍住了,没有再说话。 但少女依旧说道:“我爹我娘虽只生了我一个女孩儿,可家主即使轮过十遍八遍,也轮不到你崔挹的头上。你崔挹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晓晓,此处是家庙,未经允许,女子不能逗留!”崔晔佯怒道,对于这个孙女,他实在是太过宠溺了,以至于如今无法无天,但其能力也是整个博陵崔氏年轻人中所不能企及的,只可惜是个女儿身。 少女顿了顿,说道:“女子怎么呢?当今圣上不也是女儿身,还不是当了皇帝……” “够了!你再不走,家法伺候!”崔晔终于怒了,要是再不挡住这孙女的口,估计今日众多族人都难以下得了场面。 家庙外,一个白衣少女顿了顿,道:“既然你们这么想让我嫁人,那我自己嫁人好了!” 随即,一跺脚,便离开了家庙。 少女一走,诸人都松了一口气,也知道少女不过是气话而已。崔晔顿了顿,说道:“好了,咱们继续商议,此事该如何解决。” 当夜幕笼罩博陵城,乌云也悄然遮盖了星光。武黑等侍卫在用膳之后,继续守卫在院内院外,以防不测,为此,他征调了两个营,都守卫在崔府之外。所以,如今的崔府俨然皇宫大内一般,守卫森严。 厢房内,武柲忽然睁开眼睛,揉了揉发闷的脑门,而后自语道:“这酒冲劲儿真大!” 随即便产生了疑问,这崔氏到底用了何种工艺,竟然能够酿造出高度白酒,那度数估计都能达到四十多度了,即使是自己酿造的清酒,最多也才二十多一点。看崔氏有如此酿造工艺,为何从未听闻河北有好酒呢? 看来有很多种可能了,要么崔氏敝帚自珍,不外传,要么此酿造工艺才是最近所发明。但不论是哪一种,武柲已然打定主意,一定要拿到手!若能搞到酿造工艺,往后在此基础上,进行改良,或许在十年之内就能生产出医用酒精,到那时,大周的医学或许可以更进一步,而随之而来的战争伤残感染的士卒也会有一个很好的成活率。 武柲想着酿造的事儿,也不由得想起那个少女,名门世家,一般都是大家闺秀,什么贤良淑德之类的女子,用来与其他世家大族联姻。却是很少能够看到那么古灵精怪的少女。 不过,如今他总算是见识了。竟然敢谋算自己,可见其胆量不可谓不小,要知道自己可是未来皇帝,那可是皇帝一怒,血屠千里的。可那少女依旧谋算,而且把自己给灌醉了。 想到此处,武柲不禁大为不满,自己这酒量怎么会这么差呢?难道是前世用光呢?导致如今“三碗不过岗”? 区区一碗白酒,也不过三两上下,自己就那么丢人现眼地醉了!真的是对不起这一身武艺,对不起这三百多斤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一代帝王(十一) 房间里只有一盏油灯,油灯亮着,这说明天已然黑了,只是不知此时是否深夜。 顿时,武柲腹中咕咕响个不停,他感到一阵饥饿,于是,便喊道:“来人!” “殿下,卑职在!”屋外武黑迅速答应。 武柲说道:“本王饿了,准备饭食!” “是,卑职这就让崔府的人准备!”武黑答应一声,随即便是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 武柲刚要说点什么,却只能摇摇头,这一次被崔氏坑了次,至少也得要顿饭吃才行! 不过片刻,武黑踏着沉重的脚步声而来,随即推门而入,躬身道:“殿下,晚膳来了,是否让婢女伺候您穿衣?” “不必了,穿衣吃饭,难道本王就不会了吗?”只见武柲已然一身儒袍,站立房中。 武黑便说道:“那殿下是否需要洗漱,再用膳呢?” “你今日怎如此啰嗦,叫你弄来饭食,就那么难吗?”武柲怒了。 武黑赶紧躬身道:“殿下,卑职不敢,饭食已然备好,就等殿下命令了。” 武柲怒道:“你再废话,就给我滚去喂马!” “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风哦,竟让手下人如此惶恐!” 只听得一个少女颇有些媚意的语声从屋外传了进来,紧接着,一个白衣少女领着一群婢女踏进了房中。婢女掌灯的掌灯,抬着食盒的抬着食盒。 进了屋。少女也不理会武柲,直接吩咐道:“小心些,不要把参汤给洒了。” 不过片刻。房间里点亮了十余盏儿臂粗细的蜡烛,把整个房间照了个通亮。食案上摆满了鸡鸭鱼肉等佳肴,甚至一旁放着一只精致的葫芦,武柲可以肯定,那应该是酒。 摆满之后,那白衣少女才盈盈一拜,道:“请殿下用膳。只因夜已深沉,家主便已经歇息。待明日,家主设宴为殿下接风。还请殿下宽宥崔氏的招待不周。” 武柲看着这个白衣少女,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随即便嘿嘿一笑。道:“没事,是本王不胜酒力,才致使闹了如此笑话。” 说着话,便坐了下来,随即拿起筷子,开吃起来。而一旁的少女惊异之后,眼中有着一抹笑意,婢女们捂着嘴便急忙出去了,武黑也不敢久留。所以看到殿下用膳,便直接退出房间,并让守卫院中的侍卫撤出院内。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要是惹殿下不高兴,他们日子就难混了。 武柲取过碗,见那碗实在太小,便说道:“劳烦姑娘,换只大碗来!” 白衣少女一愣。说道:“回殿下,那碗是府中最大的碗了。若殿下必须得要的话,小女子只好让府中玉匠及时雕刻一只出来了。” 武柲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用了。”随即便端过装着大白米饭的大木盆,把食案上的盘中菜肴,一一倒入盆中,而后用汤勺一阵搅拌,随即便狼吞虎咽得吃了起来。 而不远处,正准备退去的白衣少女,张着樱桃小口,久久不能闭合,眼前之人,还是大周的太子殿下吗?这跟市井苦力有何区别?完全就是一个饿疯了的狼! 武柲一边吃着,一边说道:“这鸡做得不错,可这鸭和鱼就不行了,味儿不够正,都欠缺些火候,看来你府中厨子定是一个新手。” 少女顿时合上了小嘴,心中埋怨道:“当然欠些火候了,老娘我很少下厨,今夜好不容易下厨一次,却被如此奚落,不好吃,你还吃!看老娘我再整整你!” 于是白衣少女道:“恩,这菜肴比起皇宫中的御厨是差了些,可这酒,殿下可在宫中喝不到的,不若小酌一口,醒醒神?” 说着话,双手微微提裙,而后款款走到武柲跟前,伸出纤纤玉手,握住了那精致的葫芦,而后取过一只小巧的青瓷酒盅,扒开葫芦。顿时一股酒香钻入武柲的鼻中,武柲大赞一声,好酒! 那白衣少女浅浅一笑,随即动作轻盈地添满了一盅,双手端起酒盅,说道:“殿下,家主不在,奴代家主赔罪,敬殿下一杯,还望殿下不要怨怒,殿下,且饮了此杯吧!” 声音温柔,濡软如蜜! 武柲顿时惊醒过来,心中暗呼大意,他怎么说感觉如此熟悉,原来是那驿亭前敬酒的少女,只是当时少女低着头,他没有看清楚,再者那么多人,自己也不可能只盯着人家姑娘看是不是。 这少女明知自己不胜酒力,却还要敬酒,看那狡黠的眼角,定然没安好心,真是一个调皮的小娘啊! 当下,计上心头,便说道:“酒是好酒,美人的酒更要喝,但本王想问姑娘一个问题?” 少女一愣,这敬人酒还要被问问题,是何道理,但一向强势的她便说道:“殿下问便是,小女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有点儿女中巾帼样子!”武柲赞道。 少女嘴角动了动,没说什么,只听得武柲说道:“美酒,佳人,若你是君王,你会选择哪一个?” “嗯?”少女一愣,试问天下间谁敢假设自己是君王?于是少女低下了头,端着酒,不说话了。 “为何不回答?”武柲问道。 少女欠身道:“殿下此言,是让奴大不敬吗?试问天下间,除了殿下和当今圣上,谁敢假设自己是君王呢?殿下高高在上,您威名远扬,竟然欺负我一弱小女子!” 武柲嘿嘿一笑道:“欺负倒不敢,在本王看来,君王要受人尊敬,受万民敬仰,不应该是在口头上,而是在这里!”武柲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所以,本王的问题,不算欺负你,你若怕,那本王先赦你无罪便是!”武柲继续大吃起来。 “老娘……我才不怕呢?”少女被武柲一激,差点说漏了嘴。 但武柲的耳聪目明,虽然少女快速转话,但依旧非常仔细地听在耳中,顿时便对此少女有了很大的认识,看来此女就是一个小辣妹!也怪不得都敢代替家主来此招呼自己,自己身为大周太子,不见家主,却见此少女。一来,家主崔晔已然睡了,二来,这少女在崔氏族中地位定然不凡。 “那你说啊?”武柲笑道。 少女脱口而出道:“当然是佳人呢?酒没了可以再酿,可佳人没了那便是没了,在老娘……奴心中,每一个佳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 说到此处,少女顿时戛然而止,她忽然发觉,自己在不经意间进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圈套。 武柲笑道:“既然如此,你说,本王应该选择什么?” 看到少女俏脸上的窘样,武柲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老娘……不,你不喝,我喝!”少女语无伦次,便直接把那盅酒喝下了肚中,只见她眼不眨,眉不皱,面不改色,喝罢,便直接用袖口擦拭了下嘴唇。 武柲惊异地望着少女的举动,这是大家闺秀?这是野蛮女友啊! 少女感受到武柲的目光,便白了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说罢,继续倒了杯酒,喝下! 如此,一连六杯,少女才停了下来,而后呜呜地哭泣起来。 武柲是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女人的泪,一滴便碎,所以武柲的心顿时碎了,他站起身,来到少女跟前,蹲下身子,伸手刚要拍下,那少女道:“你想占老娘便宜就直说,别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老娘不就是嫁不出去吗?嫁不出去,老娘出家去,看你们一个个还说三道四!” 武柲顿时惊异,感情这是一个大龄妹子啊。但看那模样也不过二十而已,随即想到,这个时代,二十岁算是大龄姑娘了。 他伸手把少女揽入怀中,说道:“嫁不出,就嫁给我吧。不过我有个条件!” 少女仰起头,脸色绯红,显然有些醉意,但神志清醒,说道:“什么条件?” 武柲说道:“告诉我这酒是怎么酿造的!” 少女嘿嘿笑道:“殿下,你是不是以为老娘醉呢?就想哄我?告诉你,殿下,老娘喝这千年醉至少三坛!还有,老娘发明这酿造之法,那是老娘的嫁妆,你就别打主意了。” 恩?感情要想得到酿造工艺,就得娶了这女子!这一下,让武柲为难了,自己女人已然太多,多娶一个自己倒是无妨,可是最终害苦了这少女,这让他有些不忍心。再者以这样的方式得到的酿造工艺,似乎有些出卖色相的嫌疑。 “殿下,你的胸膛好宽广!”少女绯红着脸儿,紧贴着武柲的胸口。 如此一摩挲,让他顿时有了感觉,多日压抑的*,不过一擦一摩中,占据了上风。武柲说道:“你真不告诉我哪酿造工艺?” 少女依旧说道:“那是我的嫁妆,谁也拿不走,都在我的这里呢!”少女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武柲嘿嘿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王无礼了,随即便抱起少女,往床榻走去。 少女似乎感觉到将要发生什么,便说道:“殿下,老娘还要嫁人呢,你不可如此!” “小小娘子,竟然自称老娘,这种浑话都说,老子今夜还就上了你了!” 说着话儿,便直接压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一代帝王(十二) “崔晓晓!” “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 已然在行军途中的武柲,不禁想着那个奇特的女子,或者说那个有些传说的女子。没想到他还能跟这样的奇女子有上这么一段故事,这让他颇有些留恋,要不是军情有些紧,他倒愿意再逗留个两三日。当然,做了那事儿,等战事结束,也只能娶回家了,他,武柲,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如此一来,纳了崔晓晓,便可以缓解跟博陵崔氏的矛盾,但下不为例,不能总以联姻的方式来缓解矛盾,一些实际问题,还是必须得解决,不然,何谈励精图治。 而且,博陵崔氏一些人还是不能用,崔湜等人,只能写写字,作作画什么,虽有诗文,但都是一些浮夸颂德之作,辞藻华丽,不是武柲所要求的务实文章,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继续读读书吧。 如此想着,便觉得跟这些世家望族的关系,并不是没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崔晔仿佛对崔晓晓的选择很是高兴,虽然老家伙没有表现出什么,但从一早的行动来看,心中应该是满意的。只是这又纳了崔氏,家中那些女人估计又是一阵子不快了。但武柲也只能无奈了,到了这个地位,些许牺牲还是必须的。若将来能得到博陵崔氏的支持,那么其他名门世家还撬不动吗? 所以,武柲感到,这个女人睡得值了。更何况,还得到了酿酒工艺配方,这就更值了。 于是。他大笑三声,命令道:“令诸军,加快行军速度,今夜,本王要在河间过夜!” 随即,传令兵奔走传令,军士开始加速行走。 神都。洛阳。 一个窈窕的女人倚栏而立,望着阁楼下那花团锦簇的园子。里面是各种花儿,此时争相盛开。她嗅了下空气中那淡淡的花香,而后伸出手,按在了小腹上。若仔细看去,只见她小腹已然微微隆起,显然是有身孕在身。 上官婉儿轻叹一声,道:“哎,小乖乖啊,你现在来的可不是时候啊,若你父王登基,一切都好说,也不用我如此劳神费心了。” 尽管上官婉儿告诉武柲。她自有办法让女皇放过对她的惩罚,可她也怕被女皇勒令喝下堕胎的汤药,女皇的心狠手辣。上官婉儿可是亲身经历过。所以,已然过去两月,她每次在宫中见到女皇,都忍住了没说。 但即使自己不说,这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总会被女皇看到的。而且二张看自己的表情都不对。总是往她小腹瞧,要不是有女皇在。估计都能更放肆些了。如此下去,还不如早早地说了,也免得女皇猜忌。 下定了决心,上官婉儿决定此刻便进宫,她本来是沐休的,只不过是女皇体恤她而已。她可以随时进宫,甚至一辈子不出宫都行。 如此,上官婉儿便上了简陋的马车,很快来到了宫内,今日女皇身体欠安,便没有召见二张,所以只在丽日台休憩。 上官婉儿快步来到了丽日台,见高月等内卫守候在外,她不禁一愣,走过高月身边时,高月低声说道:“待制,圣上今日不高兴。” 上官婉儿一愣,但想到,要是此刻说出,女皇定然大怒,但今日二张不在,却是一个好时机。随即,上官婉儿点头,而后莲步轻移,便踏进了丽日台。 细碎的脚步声,让女皇抬起了头,最近总是感到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这是命不久矣地征兆吗?如此,便让她容易暴怒。此刻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宫女,此刻竟然敢打搅自己,正想呵斥一番,却见上官婉儿款款而来。 对于上官婉儿,女皇是十分喜爱的,她不仅是自己的左膀右臂那么简单,有上官婉儿在,她就不愁政事没人看着,有上官婉儿在,她就能及时掌控朝政,掌控文人的动向,进而掌握舆论。 “上官待制?”女皇轻呼一声。 上官婉儿赶紧欠身施礼,唱了万福。 女皇问道:“你今日不是沐休吗?怎么又跑进宫里来呢?” 说着话,她端着茶,浅尝一口,而后放下,看向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心里一横,顿时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哭泣了起来。 女皇一愣,这孩子是怎么呢?于是便问道:“婉儿啊,你怎么好端端地哭起来了。哎呀,别哭了,你有何难事,说于朕便是,朕给你做主!” 上官婉儿还是哭泣,不说话。女皇心中顿时一愣,看来这孩子是有难言之隐了,随即便挥退左右宫女,说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婉儿,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上官婉儿这才止住眼泪,抽泣道:“圣上,婉儿死罪啊!” 恩?女皇顿时站起身,问道:“你犯了何罪,竟然说是死罪,你于朕,不同于他人!只要不是谋反,朕赦你无罪!” 上官婉儿道:“奴婢以为得了病,便去问医,得知自己有了身孕。” “什么?”女皇一阵惊异,随即厉声问道:“是谁的?” “奴婢不知……”上官婉儿抽泣道。 女皇不禁大怒,随即拾起御案上的砚台朝着上官婉儿劈头盖脸地砸去。 上官婉儿心中惊惧,但她不能躲避,不然女皇会更加暴怒,那样,说不定,今日就了此娇躯了。 只见砚台一角正中上官婉儿眉心,上官婉儿的额头顿时血流如注,那砚台落在地上,里面的墨汁飞溅开来,洒在了上官婉儿的月白长袍之上,斑斑点点,与那血迹混合在一起,触目惊心。 女皇扔完了砚台,看上官婉儿不躲不闪,被砸的血流满面,不禁有些后悔,但她不知上官婉儿不说,还是故意隐瞒,其实她第一个猜想便是太子武柲。但上官婉儿说不知,这让她松了口气。 “给朕说说!”女皇厉声道,随即坐在了圈椅中。 上官婉儿忍着痛,说道:“上月陛下邀张控鹤二人,还有文学之士夜饮,后来陛下困顿,便早些歇息去了,那夜奴婢……” 听完上官婉儿叙述,女皇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惭愧,那夜其实她是兴致高昂,才和二张离开的,结果却让上官婉儿失了身,这是她之罪过。但她不会承认,也不会道歉,于是,她语气有些轻缓,呼道:“来人,把曹御医给朕叫来,让他带些伤药!” 很快,曹御医来到,看到上官婉儿满脸是血,不禁吓了一跳,他们这些宫中御医,平日里颇受上官婉儿照顾,所以都对上官婉儿很恭敬。此刻见上官婉儿如此,便知定是女皇所为。 女皇吩咐道:“曹御医,你给上官待制看看,切莫留下疤痕,朕有些乏了,这便歇息去了。” 等女皇被宫女搀扶下去后,曹御医躬身道:“上官待制,让老朽来看看吧。” 上官婉儿点头,而后指着眉心说道:“怕是这眉心之处受了伤。” 于是,曹御医便先让宫人取来清水,而后缓缓清洗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还好,只是破了皮,但面额乃人之最细嫩之处,估计要留下疤痕。”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以美貌和智慧著称的上官婉儿呢,上官婉儿一愣,心中一叹,清哥啊,往后没了美貌,你可不能辜负我啊,她说道:“多谢曹御医了,既是破了皮,那就不劳曹御医了。” 上官婉儿心中大骂,自己都成这样了,你个老色鬼还想怎么样!很快上官婉儿丢下了曹御医,便起身来到了自己的寝殿,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只见眉心处有一块皮不见了,适才还不觉得痛,此刻倒有些钻心地痛了。她嘴角一撇,便命宫人烧来热水,还是先洗个澡再说! 不过片刻,上官婉儿洗完了澡,更衣之后,再次来到梳妆台前,坐下后,看着镜中的自己,发觉自己没有以前美了,她噘着嘴,说道:“婉儿啊,婉儿,你这是怎么呢?美人如花,红颜薄命,你还得多活几年呢!还是丑点好!” 噗嗤! 只见镜中的女人痴笑了起来,笑容纯净无,彷如她少女时一般。随即,上官婉儿取过梳妆匣,打开后,里面是一匣子首饰,大多都是自己攒的,只可惜在宫中也戴不了。在府中还有一个梳妆匣,那是自家那男人送给她的,说是什么“生日礼物”,但只有在家中才能戴会儿。只是男人如今出征在外,她即使在府中也无心打扮。 上官婉儿轻叹一声,拨弄着那些首饰,忽然,她手指一痛,这才看到是一只小巧地金钿,仿似梅花。她心思一动,随即取出那小小如胡豆大小的金钿,而后放于额头,随即又下移,放于眉心。 噗嗤! 上官婉儿欢喜地笑出了声,自语道:“好看!” 随即,她便取过眉笔,醮了水粉,对着铜镜,在那眉心伤口处仔仔细细地依那金钿的样子描画起来。 不过片刻,只见上官婉儿眉心处,出现了一朵梅花图案,丝毫看不出还有损伤的痕迹。 嘿嘿! 上官婉儿学着武柲的笑声笑了起来,而后指着铜镜道:“哪儿来的小娘,给本王过来!” 随即,寝殿内传出一阵咯咯娇笑,让伺候在殿外的宫女惊奇万分,不知殿中发生了何事。(未完待续) ps:谢谢亲们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一代帝王(十三) 河间。 故名思议,河之间,位于子牙河与寇水之间,两河四季流量充沛,故而河间的粮食产量也不错,如此沃土,但基本上被世家大族等占据,真正的自耕农人是非常少的。 当夜幕降临之际,武柲领中军来到河间城外,武柲望着河间那低矮的城墙,说道:“诸将,这河间地界,本王最佩服之人,便是那三国曹魏名将张郃,此人虽曾三次择主,但自跟随曹操之后,便南征北战,东征西讨,可谓功耀千古,你们可知本王最看重他哪一点?” 诸将自然不知,便拱手道:“属下不知!” 武柲面色一沉,道:“不是他能够忠心耿耿,而是他能够因势利导,能够把握战机,故而能够立下赫赫战功。你等经历战事不多,但为将者,不能因此而懈怠!” “殿下教诲,末将等铭记于心!”诸将齐齐答应。 武柲面色稍缓,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个将领能够听得进去多少,但等自己登上帝位,不仅要进行括户,土地改革,政务改革,还要进行军队改革。他要求不高,在第一个五年内,争取把粮食产量搞上去,第二个五年后,吐蕃必须成为一个州!那么第三个五年内,如果可以,那么大周的对外扩张将真正开始。 当然,这只是武柲的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只存在于他的脑中,是否可行,还需要跟大臣一番商讨之后。再做定论。 如此,武柲便命令道:“城外安营扎寨,不得惊扰河间百姓!” “是!殿下!”随即。诸将各回本部,督促安营扎寨。 幽州。 刺史府,此时被契丹人占据,为首之人自然是自封大将军的孙万荣,被女皇下制,更名孙万斩,但对于孙万荣来说。连一根汗毛也没有损失。而且“万斩”之名更加霸气! 此刻,孙万荣召集诸将。他缓缓说道:“大周太子亲征,按照时间,已然过了冀州,你们说说。该怎么办!” “打他娘的,太子亲征又怎么呢?我契丹儿郎是唬大的?”诸将开始纷纷骂了起来。 大堂内一片嘈杂,孙万荣眉头紧锁,啪一声,一手拍在了案桌上,厉声道:“吵什么吵!那武柲要是一尊泥菩萨,我们便可扔进河里,你们难道不知道武柲是谁吗?” 顿时,诸将沉默了下来。 如今天下。不知魏王武柲的人,是非常少的。有人在报纸上曾说,为人不识魏王柲。便称英雄也枉然! “大将军,此事需从长计议!”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 孙万荣随即一看,是李楷固,此人一向以沉稳著称,但由于善待大周俘虏,使得契丹诸将排斥。但此时孙万荣不得不问。“李将军可有良策?” 李楷固捋须说道:“大周太子此番将兵二十万,按照以往来看。至少不下十万,但朝中消息传来说是新募了十万兵,以末将来看,那至少有十三万,其中有太子柲的左羽林卫近一万肯定会跟随,还有早些年募集的二万士卒也不会落下。所以我军若想取胜,则必须尽灭这其中三万旧卒,方能有一线生机。不然,我等还不如早些投降,若以此来谈判,我契丹族不至于灭族。” “李楷固,你如此想投降,就去投降,说这些话作甚?”有人不答应了。 李楷固微微摇头,心中一叹,便不再说话。这些人是真不知道大周那庞然大物不是自己一个弱小民族抵挡的吗?难道非要等灭族之时,才能摇尾乞怜吗?但经过多年对太子殿下的研究,李楷固自己深知大周太子不能等闲视之。他根本不会怜悯而放弃灭杀对手,看看后突厥,偌大一个带甲二十余万的汗国,说灭就灭。他契丹族能比得过后突厥? 孙万荣心中虽有一丝不满,但他不是傻子,能够成为契丹人如今的掌控者,他就不是一个普通人。李楷固的话虽然有些让人感到丧气,但也确实是实话,大周太子此番亲征,必然不会如同武攸宜那样的货色在河北毫无作为。如果不能有很好地防御措施,那么或许,契丹人也会步上后突厥汗国的后尘,烟消云散。那么,他便会成为契丹一族的罪人! “好了,都闭嘴!”孙万荣豁然站起身,而后来回踱步,随即,猛然转身,道:“李将军留下,其他人都散了!” 于是,诸将躬身,便一一退出了大堂。 等诸将走后,孙万荣道:“李将军请先坐下。” 李楷固不知孙万荣留下自己要做什么,但可能跟自己刚才之言有关,难道大将军早已有心乞降? 孙万荣让婢女上茶,如今契丹贵族深受大周影响,基本上都喝起了茶。在打下幽州后,得了不少好茶,这让孙万荣十分高兴,但此刻心中却万分失落,喝着茶,也品不出什么味道。 李楷固见孙万荣不说话,怕是有难言之隐,于是,便当先问道:“大将军留下末将,是……” 孙万荣这才缓缓说道:“自可汗驾崩后,我恬居大将军之位,每日尽心竭力,生怕让我契丹族人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当初大周边患烦忧,北有后突厥,西有吐蕃大军,本将军与可汗才揭竿而起。如今可汗也已故去,吐蕃大败,后突厥被灭。我契丹独木难支啊。奚人首鼠两端,不可依为盟友,难啊!” 李楷固一愣,难道大将军有投降之意?但随即摇了摇头,如今投降,若没有足够的实力,太子柲是不会答应的,攻城掠地,杀了不少汉人百姓,这笔血账可不是用简单的“投降”就能抵消的。 “大将军,可否听卑职一言?”李楷固面色坚毅,一双老眼里透着坚定不移的目光。 孙万荣盯着李楷固,而后说道:“李将军请说!” 李楷固缓缓说道:“若将军想向大周乞降,卑职可保我契丹无虞,也可让大将军封侯拜将!” 孙万荣豁然起身,道:“老将军说来听听!” 李楷固拱手一礼,缓缓道:“大周太子柲此番亲征,必然早就打算灭了我契丹,以解除边患。我契丹人杀汉人百姓颇多,此乃血仇,若此时乞降,必然会遭到大周朝廷的拒绝,太子柲也不会答应。而眼下之际,却有一个机遇……”(未完待续) ps:今晚十分困顿,就这么多吧,先睡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一代帝王(十四) 出了河间地界,不过一日便来到了涿州地界。 此时,由于幽州契丹猛然增加了重兵,左前锋薛讷在与李多祚汇合后,便只能按兵不动,等待殿下新的指示。 当武柲领军来到涿州城十里之外时,薛讷和李多祚齐齐相迎,二人也怕殿下责骂,所以便没有弄一些鼓乐迎接。再者此时战事前景不明,谁敢在大敌当前享乐? 武柲命大军屯驻涿州城外,便骑马进了涿州城。自契丹在河北作乱之后,河北诸多州县的官吏要么挂印逃官,要么被契丹人抓住,城破捐躯。涿州刺史便是挂印逃官,所以只有长史赵志明一人暂时总理政务,可谓尽心竭力,赵志明是恒州人,据说跟蜀汉大将赵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总之赵志明没有逃官,等到李多祚进驻涿州后,更是万般配合,表现十分积极。 对此,武柲在当初阅览情报之时,便也记住了此人,他要励精图治,不能只靠理学官员,像赵志明这样的非理学官员,更应该得到表扬和重用。 待到得刺史府,武柲召见涿州诸官,他一眼便认出了赵志明,那精明的小眼睛炯炯有神,武柲大笑道:“你便是赵志明吧!” 赵志明一愣,难道有人告诉过殿下自己是谁吗?殿下询问,他不敢多想,便立刻躬身道:“下官正是涿州长史,赵志明,赵志明叩见殿下!” 说罢。赵志明跪伏于地,叩首! 武柲一愣之后,便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子,下跪父母,本王当不起,你且起来说话!” 赵志明依旧跪着道:“殿下为储君,不久便为天子,当得臣下跪礼。臣下不曾出城迎候殿下,是臣失礼。臣下再向殿下赔罪!” 说罢,赵志明再次叩首! 武柲一阵无语。便说道:“你再如此,难不成要想本王跪还于你?” 赵志明一惊,便赶紧起身,除了当今圣上。谁敢让未来皇帝跪还? 一旁的李多祚躬身道:“殿下,涿州由于刺史挂印逃官,赵长史颇多劳累,末将也就没告诉他殿下今日抵达。要罚,就罚微臣吧。” 恩?武柲心中顿时一愣,这李多祚本也是话不多之人,为何今日要替这长史说话?难道二人之间有些勾当?但武柲岂能因为此事而责罚二人,那也太显得没有胸襟了。 于是,武柲怒道:“只不过是小事。你们烦也不烦?战事当前,当以战事为重,些许虚礼。就不要在本王面前显摆了!” 顿时,诸官诸将躬身,道:“殿下教诲,臣等记住了!” 如此这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武柲询问了涿州的民情等等。等询问完毕后。武柲便留下了李多祚和薛讷二人,一同用餐。并商讨一下向幽州进军之事。 简单地用膳之后,李多祚躬身道:“殿下,三日前,幽州的探子回报,说是契丹人在幽州城忽然增加了至少不下三万的兵马,末将与薛将军不敢冒然出动,才暂时滞留下来,请殿下责罚。” 武柲思虑片刻,缓缓说道:“幽州契丹人增兵,或许契丹人想拒城而守,也或许这只是契丹人的假象,而是契丹人另有目的,增加幽州的兵力,只是为了延缓我大军进攻幽州时间!” 随即,他便皱起了眉头,如果是第一种,他应该高兴才是,可心里总有怪怪的感觉。如果是第二种,那契丹人的目的是什么呢?忽然,他心中一动,于是便吩咐道:“即刻飞鸽传书,并快马急报张九节,令其火速回撤沧州,不得有误!还有再命幽州城的摊子随时汇报幽州的契丹军情!” 薛讷仿佛也想到了什么,于是立刻躬身答应,而后退了出去。李多祚要安排幽州军情传递,也一躬身退去。 等二人退去,武柲皱起了眉头,幽州增兵,为何他没有得到情报呢?难道幽州情报站被端呢?还是传递中出现了问题? 随即,武柲便喊道:“把杨志谦给我叫来!” 固安县。 位于涿州境内东南边,此地土地肥沃,是涿州的一个上县,若不是其历史底蕴不厚,涿州的治所才放在了范阳县,但不论如何这里都是一个大县。当然,如今的固安县被契丹人扫掠多次,城中十室九空,城墙残破,城外农田荒芜,无人耕种。城外董家村里,有五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流着眼泪,看着那荒芜的田地。 忽然,地面一阵震颤,杂乱的马蹄声钻进了老人的耳中,一个瘸腿老者呸了声,道:“契丹狗又来了!” “董老头,小声些!”一旁的一个老头儿立即制止。 那瘸腿老者骂道:“你个软蛋,要是再年轻个十年,我老汉就是爬也要爬到城头,仍两颗石头,砸死那些孙子!” 很快,契丹人的呼喝声传来,继而丝毫没有停留,从村中奔驰而过,留下一片灰尘。 瘸腿老头儿伸长脖子,看到那远处尘土飞扬,最后一名契丹兵留下一道背影,瘸腿老头儿啐了口痰,大骂道:“孙子,若我太宗皇帝在,你们这些龟孙子还能蹦跶几天?” “我说董老头,现在都是大周天下了,你还太宗皇帝的,小心有人告密,把你另一条腿也给打折了!” “毬!想当年,老汉跟随我太宗皇帝……” 忽然,村外又是一阵马蹄声,五名老者一阵沉默,但听声音,人数不多。不多时,只见十名身着大周军服的士卒奔进村中,便看到了晒太阳的五名老者,便勒住马缰,下了马,朝五名老人走来。老汉们脸色微变,想要躲避,却已然不及。 “老丈莫逃,我等是大周斥候,想问老丈,这契丹大军过去多久呢?”一名斥候火长问道。 一听是大周斥候,五个老者便安心下来,那瘸腿老者说道:“这位军士,那契丹大军过去不过一刻而已,村中人都去逃难了,粮食也被契丹人抢走了,我五个老汉再此等死……” 话未说完,那斥候火长立刻说道:“谢过老丈相告!”随即大喝道:“立刻上马!” 十名大周斥候,立刻打马飞奔而去。 “董老汉,看到没有,这是咱大周的军队,不是契丹那帮土匪强人!”(未完待续) ps:感冒中……抱歉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一代帝王(十五) 沽水。 只见河岸边上扎着一座营寨,此时营寨里炊烟袅袅,显然是在埋锅造饭。而在河岸边,一队队大周士兵正在从林中砍伐木头,准备铺设浮桥。 中军大帐,一名身披战甲的将军正愁眉不展,盯着案上的地图,他便是右鹰扬卫将军,张九节。前段时间沽河发了洪水,冲垮了河上唯一一座木桥。若大军要过河,有两个选择,要么绕道二百里外的上游渡河,要么铺设浮桥。但绕道会进入幽州地界,会被契丹人的游哨发现,那么突袭平州就成为了一句空话,完不成殿下任务不说,将来自己就别想升迁了。所以张九节选择就地铺设浮桥,争取翌日渡过沽水。 但张九节的心总感到有些怪怪的,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只是想遍了所有的可能,就是理不出个头绪。于是,便下达了命令,“令各部抓紧轮换用饭,明日一早,本将军要是看不到浮桥铺好,军法伺候!” 而此时,四十里外,三万契丹骑兵正纵马狂奔,带起一片灰尘,不过片刻,便来到一处村落,看那路碑,上面写着黄泥镇! 领头之人十分伟岸,便是契丹将军李楷固,身侧是其女婿,李楷洛,也是一员虎将,是契丹族中少有的好汉,今年也不过二十八岁,因为十分骁勇,被李楷固看中,遂把女儿嫁给他,并也令其姓李。 在契丹贵族中。李姓是天可汗唐太宗李世民的赐姓,所以尊贵无比,契丹人也以姓李为荣。由此可见。贞观时期,大唐对于契丹等族的影响有多深了。 突然,李楷固勒住马缰,战马长嘶,人立而起,李楷固大吼道:“停!” 随即身后契丹骑兵一一勒住马缰,一个个脸上露出疑惑。将军这是怎么呢? 李楷固命令道:“根据情报,张九节此时恐怕被挡在了沽水南岸。那么离此不过三十多里,若张九节派遣了斥候探马,我军必然被发现,如此便不能尽全功全歼张九节。有负大将军重托,命令各队,隐蔽休息,待得天黑,趁夜偷营!” 契丹诸将虽然对李楷固很不服气,但也深知李楷固是契丹少有的将帅之才,便一一领命而去。 等诸将走后,李楷洛躬身问道:“岳丈,若此时一鼓作气。说不定能够打张九节一个措手不及,若拖到夜晚,那岂不是让张九节跑呢?” 李楷固微微一笑。道:“此战的目的,我已说于大将军,张九节有两万士卒,训练日久,与我契丹游哨多有接触,虽说双方互有胜负。但我契丹游哨始终被压着一头,由此可见。张九节此人也是知兵之人。我大军业已连续奔波两日,人困马乏,若一鼓作气打散了张九节也就罢了,若打不散呢?那岂不是给张九节反击的机会呢?所以,趁夜偷营才是上策,即使不能全功,我部也可确保无虞。” 契丹人各部兵马,都是以各自部落勇士为自己部曲,所以很多时候契丹将领都以保存实力为首要职责,也只有保存了实力,才能在契丹内部拥有更多的权利、女人、财物、土地、牛羊等等。 李楷洛虽然不是很明白老丈人为何如此,他虽是部落勇士,但也是一个懂得尊卑长幼的汉子,更何况自家那婆娘可不是省油的灯! 如此这般,三万契丹兵,如同即将捕猎的猎手一般,便暂时蛰伏在黄泥村和山坳的丛林中,一边啃着硬邦邦的风干的肉块,一边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与此同时,在契丹大军身后的一座矮山上,一个年轻的大周小兵探出头颅,四处张望一番后,说道:“火长,契丹人不见了!” 随即,一连探出九个脑袋,其中一人说道:“董武,你小子还不够机灵啊,契丹人是藏起来了,看到那村落没有?那村子早就没人了,所以里面大可以藏兵。不过,你小子还是很不错的,如果此次立功,我先记你头功。” 那小兵嘿嘿一笑道:“那先谢过火长了。” “谢什么,那小娘给你的煎饼果子还有吗?拿出来大家尝尝鲜!”那火长的眼神盯着董武,生怕董武说没了。其他几个的喉咙里也是一阵咕咕直叫,显然是在吞咽口水。 董武一阵无语,那可是老娘让在涿州的亲戚朋友带给他的啊,什么小娘小娘的,是老娘!但董武不敢说老娘,只能说是在范阳县的老相识送的。 随即,他从身后的包袱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而后打开后,只闻到一卷卷煎饼果子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那火长嘿嘿一笑道:“好小子,还有这么多,这一次,必须记你头功。”说着话,便伸出大手,直接拿了两个,送到嘴边,狠狠地咬了口,大叫道:“香!” 其他人二话不说,纷纷拿起一个,开吃起来。 自从董武来到斥候第一小队后,隔三差五得便有好吃的东西,他们这些大汉们也吃了不少,人说,拿人的手短。这话一点也不假,如此他们只能把大多数功劳记在董武的头上。但董武似乎对功劳不上心,这让他们很奇怪。好在董武这小子还算机灵,为人和善,大家伙也就没在意董武的特别之处。 看着这些个士兵狼吞虎咽的,董武心中一叹,在家中不知民间疾苦,这一次出来,不过月余,便仿似活了几年了。 等诸人吃饱后,取过皮囊喝了水,火长便说道:“契丹人朝这个方向一直而下,以我多年的经验判断,恐怕契丹人已经知道张将军的去向了。如今契丹人停了下来,我估计是在休整。” 随即。火长看看天色道:“此时天快黑了,我想他们是要等天黑之后偷袭营寨,张将军恐怕没有防备契丹人从后面偷袭。” 董勇问道:“火长。那我们赶紧去通知啊!” 哈哈! 随即,诸人笑了起来,火长骂道:“你个新兵蛋子,契丹人蛰伏起来,我们直接通过不被射成刺猬了,但绕道,显然来不及了。而且我等虽配备双马,但马匹皆已疲累。不堪再用。” 董武也不以为意,随即问道:“火长,那我们怎么办?” 火长笑道:“恩,小子不错!我们就先休息。待天黑之际,契丹人突袭的时候,我们发射穿云箭!张将军定然能够看到,到那时,自然会有所防备!所以啊,小子啊,现在想睡觉,就赶紧眯会吧,说不定。今晚又得折腾一晚上了!” 董勇并没有合眼,而是想着火长的话,就是这样一个经验丰富的斥候火长。自己都比不得,看来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以前只知练武,却不知还有比武艺更重要的东西。难怪父王不喜欢他们几个只知练武的兄弟。 夜幕渐渐笼罩了天际,忽然,山坳里一个个人头钻了出来。不过片刻,一队队契丹人缓缓聚拢。最后,听得一声低喝,“出发!”契丹士兵顿时上马,沿着官道向沽水进发。 当契丹大军消失在官道之后,矮山之上的大周斥候小队一个个探出了脑袋。火长说道:“快到前面那个山头上去,发射穿云箭!” 沽水岸边,数十堆篝火燃烧着正旺,一队队士兵抬着劈好的木头摆放在了岸边,岸边自有民夫打桩铺桥。营寨内,各帐大周士卒已然入睡。 中军大帐,张九节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身披衣出了大帐,巡视兵营。此地距离盐场不远,若一个不小心,那些小娘小媳妇就会钻入兵营,自新的军纪规范下达各部后,这些以前的陋习要杜绝。所以张九节便十分谨慎,每次扎营之前,都要重申军纪。 走了大半圈,张九节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至少还没有发现有违反军纪的军士。 突然,营外有人大呼道:“快看,天上有流星!” 张九节正要呵斥,但抬头望去,只见三颗火星子在夜空中突然消失,他顿时一惊,这是什么信号?难道有大周军队在附近?看其距离,也不过二十里外而已。 顿时,张九节大呼道:“击鼓!全军集合!有敌偷营!” 侍卫立刻跑到鼓台,拿起鼓槌便敲响了战鼓。 而此时,契丹大军正在二十里外不急不缓地行来,当看到那三颗火星子飞上夜空,继而消失后,也是愣了一会儿,不知是何物。当渐闻前方鼓声大作时,李楷固便顿时明白,那三颗火星定然是报讯之物。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李楷固大喝道:“契丹的儿郎们,周狗奴役我契丹日久,大将军命我等全歼张九节,儿郎们,前面就是张九节营寨,给我杀!” “嗷嗷!” 契丹士兵顿时欢快地叫唤起来,草原汉子的奔放尽显无遗,他们疯狂地抽打着战马,向着前方营寨冲去。 在契丹人身后,大周斥候小队远远跟随,希望能够完成这一次任务,让张九节保全军队。当听到鼓声大作,契丹人继而向前方冲杀的时候,火长愣住了,张将军是得到了讯息,但契丹人也开始冲杀了。二十里的路程,也不过一盏茶功夫而已。若没有意外发生,张将军定然还会遭到突袭,胜败难料。 “火长,我们为何不偷袭契丹人后队?”董武低声道,尽管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还是希望能够杀上一场,就像父王那样,建立不世功业! 火长惊讶地看着这个新兵蛋子,人高马大的,就是长了一张小白脸,要不是这小子时常带些吃食,他们也不会理。但如今,这小子居然能够如此舍身赴死,让他这个当火长的有些脸红。 “你们怕不怕死?”火长顿时看向诸人。 “不怕!”诸人斩钉截铁得说道。 “好,好样的,都是我大周的好兵!新兵蛋子,若今夜老哥挂了,记得来年在坟头给我摆上那个,那个煎饼果子!”火长终于下定了决心。 董武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表达不出来。 随即,只听得火长喝道:“兄弟们,我们是大周斥候第一小队,今夜,我们遇到了契丹狗,不能落了我第一小队的名头,有种的,就给我杀他娘的!” “杀!杀他娘的!” 随即,一个个斥候士卒,跟着火长冲向了契丹后军,董武紧握着长枪,紧随其后。(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 一代帝王(十六) 沽水岸边,张九节部营寨。 已然明白那三颗火星子的信息后,张九节立刻集结兵力,但时间太过仓促,当听得营寨外契丹人的喊杀声时,他顿时明白,要想把外面还在铺设浮桥的军士和民夫聚拢是不可能了,于是他立刻命令道:“诸将听令,率各部退往盐场,不得有误!” “遵令!”诸将躬身得令退去。 忽然,一个小将问道:“将军,您不撤吗?” 张九节苦笑道:“营寨外,近四万民夫,若没人殿后,那些民夫都要被屠戮殆尽,殿下早有明言,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放弃民夫,我张九节上有高堂,下有幼子,那些民夫不也一样吗?好了,你们快撤,务必保得将士性命!” “将军保重!”那小将随即躬身,便赶紧统领本部人马去了。 随即,张九节命令道:“命民夫隐入山中,待契丹人退去,若我军存,便在此汇聚,若我军亡,便各回各家吧!” 亲卫躬身,随即奔往营外。 张九节本部人马有五千人,是跟随他最早到达河北的士兵,当去除老弱,留下健壮之人后,在大周改革军制中,就顺势转为大周士兵,吃起来皇粮。 等诸将一一离去,张九节抽出长剑,面对着本部军士,大吼道:“契丹狗杀来了,兄弟们,怕不怕?” “不怕!” “怕就是孬种!” “喊怕。俺就是孙子!” 五千士卒仿佛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于是便毫无顾忌。 张九节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些都是屁话!没有人不怕死的。但殿下说过。身为军人,从穿上军服的那一刻开始,就要有死的觉悟,就要有为国捐躯的准备。这一点,本将军早在几个月前给你们说过。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死的有没有价值,你死是为了谁?你的死应该是为了大义。大义是什么,就是殿下。就是我们身后的衣食父母,就是这个能够带给我们后辈辛福生活的大周帝国!而我,张九节,将带领你们。一同赴死,杀了那帮契丹狗,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你要是杀三个,我在阎王殿里叫你声爷!” 此时,契丹人喊杀声已然在了营寨之外。 张九节喊道:“好了,废话不说了。有种的,就跟上老子。没种的就藏起来,做那契丹人的走狗去!兄弟们,杀!” 随即。张九节跨上战马,手握一把大关刀,大吼一声,冲出了营寨,十多名侍卫紧随其后。 “杀,杀他娘的契丹狗!”本部士兵呐喊着冲出了营寨。 此时契丹人举着火把。直向营寨冲来。张九节看着那火把数,心中一暗。看来今夜要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但大丈夫在世,当捐躯以报国,死得其所! 张九节大吼一声,大刀一轮,一夹马腹,冲入了敌军中,左右劈砍,势不可挡!不过数息时间,死在张九节刀下的契丹士兵至少有双十!而紧随其后的,便是其本部五千兵马。它像一枚楔子一般,钉入了契丹大军中,仿佛坚不可摧。 契丹大军在前方鏖战,李楷固的眉头紧锁,他知道张九节厉害,但却没想到,在如此兵力大优势的情况下,契丹士兵竟然有溃散的迹象,他正准备发号施令,却听得身后一声大喝! “契丹他娘的,狗日的,老子剁了你们!” 只见一小队大周士兵从身后杀来,竟然不足十丈,李楷固骤然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身旁的李楷洛拔出长刀,挡在了身前,道:“岳丈莫急,小婿挡着便是!” 大周斥候第一小队的火长抡起长枪,便砸向了李楷洛。李楷洛微微一笑,长刀随手一架,便轻易得格开了那长枪,笑道:“如此无名小卒,也敢来偷袭我军后队,真是不知死活!” 那火长听到对方说周话,不禁大怒,回马又是一枪,又被李楷洛挡住,随即一带。火长长枪差点脱手! 李楷固见对方不过几人,便放下心来,说道:“尽快处理这些人便是!” 李楷洛嘿嘿一笑,道:“此不过小菜耳!” 其余大周斥候小队见火长拿不下对方一个侍卫,便齐齐加入战团,契丹侍卫看到对方人多,便纷纷拔出长刀准备助战,李楷洛怒道:“不用你们,我倒要看看这几人有几斤几两!你们保护好将军!” 契丹侍卫躬身答应,随即退后。 火长大怒,道:“兄弟们,我们不是这狗日的对手,但我们敢和他死磕,他敢吗?” 随即火长又抡起长枪,朝着李楷洛砸去。与此同时,其余斥候士兵也举枪朝着那契丹将领刺去。 李楷洛哈哈大笑,道:“部落里,我曾徒手杀死大虫,你们几个,我还不放在眼里,随即长刀一转,一挡一带,最后凌厉一劈,削断了两人的枪杆,继而长刀如电光石火一般微微一带,两名斥候士兵,顿时脖子一仰,摔落马下,鲜血飞溅,眼见不活。 董武看到眨眼间就有两个兄弟就这么去了,他刚才还不屑于围战一人,以为人多欺负人少,不是男儿本色,所以便持枪而立。但此刻,两个兄弟的离去,顿时让他义愤填膺,他大吼一声,一夹马腹,迅捷无比地刺出一枪。 李楷洛猛然感到一阵不妙,眨眼间,一枪已然刺到他的肋下,他顿时明白,这小兵定是枪术好手,就这一枪的水准,足以让他认真对待。 “董武,小心些!“火长见新兵蛋子董武助战,便提醒道。 董武出枪速度极快,但李楷洛是契丹部落中的一等一的勇士,武艺自然了得,何况董武也不过是初出茅庐而已,在格挡片刻后,李楷洛心中了然,随即手中长刀一挥,弹开董武的长枪,一刀迅猛无比地劈向了火长,长刀锋利无比,一刀便劈飞火长的头颅。 “火长!” 斥候小队军士惊叫一声,双目圆睁,眼睁睁看着火长的尸身跌落马下,手中的长枪还兀自挥动了一下。 董武目眦欲裂,愤怒地大吼道:“我杀了你!” 随即,董武拼命一般地刺出长枪。与此同时,其他斥候士卒也疯狂地跟李楷洛拼命。李楷洛顿时感到一阵压力。 酣战片刻,噗嗤一声,董武一枪刺入李楷洛臂膀,而李楷洛的长刀横扫而过,切掉了董武的半只耳朵,险些劈飞头颅。董武痛得大叫,披头散发,血灌瞳仁,满脸是血,他彻底疯狂了,一枪枪刺向李楷洛,李楷洛臂膀疼痛难当,只几个回合,长刀被挑飞,李楷洛闪身避过,滚下马去。 “快救将军!”契丹侍卫见势不妙,随即一拥而上。 董武哈哈大笑,心中一叹,“父王,孩儿不能敬孝了,孩儿先去了!” 随即,他紧握手中铁枪,一扫一砸中,仿佛出现数个幻影,一连数枪,扑上来的兵卒一一刺死!身侧斥候军士见董武如此神武,都一一靠近董武,替他挡住了身侧的攻击。 如此这般,董武仿佛一只箭头一般,缓缓突进,他越杀越勇,丝毫没有理会自己身上受了多少伤。此刻,他的心中只有杀戮,只有报仇! 与此同时,张九节领着本部兵马如同一个楔子一般,钉入契丹人中间,虽已然损失了三成兵马,但大周士卒仿佛杀红了眼一般,临死还要捅上对方一枪,咬掉对方的耳朵,甚至有人砍掉契丹人的头颅,大啃起来,状若疯狂! 李楷固最先发现了不对劲,他转身看着身后的那只只有五六人的小队,自己的亲卫竟然奈何不了,他不禁大怒,“弓箭手呢!给我射死他们!” 本来,契丹人无论何时是很看重英雄的,但李楷固熟悉中原文化,所以他更明白此战的重要性。这一战他只有胜,若败了,后果难料! 但显然,李楷固低估了董武等人的疯狂,董武见对方帅旗不过自己五六丈,双腿一夹马腹,长枪一扫,顿时冲开道路,李楷固刚要命令,只见一只长枪刺向他的面门。 “岳丈小心!”李楷洛扑在了李楷固的身上,自己的另一只肩膀瞬间被洞穿,而后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拉扯之痛。 董武见对方主帅躲过,夜不理会,随即拔出横刀,使出全力,一刀砍断了帅旗。 而李楷固也趁此机会,被侍卫救走。 顷刻间,契丹帅旗倒了,契丹兵顿时慌乱起来,继而大乱,士气陡降。张九节心中顿时大震,大喊道:“兄弟们,我们的援兵到了!给我狠狠地杀!” 大周士卒浑身浴血,呐喊一声,士气大震。 而此时,丛林中传出呐喊之声,一只只火把仿佛铺天盖地得朝着战场冲来,呐喊着:“杀契丹狗!” 李楷固不禁大惊,这是大周援兵?于是大声命令道:“鸣金,撤退!” 随即,一声声铜锣敲响,契丹士兵毫无战心,契丹诸将想阻止,但被攻势凶猛的张九节彻底压垮,张九节的士兵已然变成了疯子。 而另一边,一个状若疯狂的血人,仿佛杀神一般,疯狂收割着已经败退的契丹士兵的生命,嘴中发出野兽一般得嘶吼。(未完待续) ps:谢谢兄弟们的订阅,谢谢风云,感动着……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一代帝王(十七) 涿州。 在涿州,位于范水之畔的卢家,在范阳城内,有着绝对的权威,乃至整个涿州,都深受其影响,卢家弟子也遍布涿州的各行各业。乃至河北,整个北方都有其大量的产业! 但自从契丹攻入河北之后,卢家的在河北的产业受到了极大的破坏,卢家的银两进项极度缩水不下七成,到如今各处田庄有九成以上都遭到破坏或者是荒芜没人耕种。所以卢家家主卢望的心里是十分担忧的,更由于卢家卢照邻一房转而投向理学,虽然起初卢家大部分人都十分不满,但历经多年,也渐渐平复了怒火,如此这般,卢望便特别希望大周能够尽快平乱。 当初李多祚能够在涿州立稳脚跟,不只是有长史赵志明的从中斡旋,还有卢家的竭力支持。而卢家的目的就是希望李多祚能够驻守涿州,保住涿州的卢氏家业,而且李多祚也算是太子殿下的人,虽不是心腹爱将,但如此也是向太子殿下示好。 如今卢照邻为清心书院副院长之一,兼国子监直学士,可谓光宗耀祖,卢家数人也因此在朝中为官,让他这个做家主的不得不放下心中芥蒂,也不再强制要求子弟必须在家学中学习,也可以去清心书院。 此时,卢望在园中修剪花枝,本来这是奴仆做的事情,但卢望年纪渐老,忽然发觉一边修剪花枝,一边思考问题。能够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感悟。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他便修剪花枝,再思考问题。 卢望的夫人是清河崔氏的嫡女。育有两子三女,最小的女儿卢巧娘也已然十八岁了,登门提亲的人却是不少,但很多他也看不上,所以便婉言谢绝了。如今的河北卢氏,比之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都要显赫许多,若不是陇西李氏曾是皇族。说不定天下第一世家的宝座就是他卢氏的。 但卢氏虽然美名传天下,可是若河北久久不能平定,那么卢家也会日渐没落。是答应赵郡李氏的求婚,还是结好太子殿下。这让卢望一时踌躇难以决断。 厢房内,夫人崔氏和一个美丽少女对坐,只听崔氏说道:“女儿呀,你阿爹可是又有烦心事了。赵郡那大公子人品不错,听说相貌英俊,也颇有文才,巧娘啊,你若愿意,就点个头。若不愿意,咱家也早点回复人家。” 卢巧娘甜甜地一笑,道:“阿娘。这么急着把女儿嫁出去啊,女儿只是想多陪陪爹娘,如果娘不要女儿了,那就把女儿嫁给城隍庙里的乞丐吧!” “小妮子,尽瞎说,乞丐怎配得我家巧娘。看我家巧娘,仿似仙女下凡。娘疼爱都来不及呢!以后切莫说这些丧气话。”崔氏如此埋怨,但心里也明白,女儿是不愿意嫁了,都怪他们,巧娘最是年幼,便最是宠溺,以至于如今嫁人都成了难题。 忽然,仆人如疯子一般快步跑了进来,大喊道:“家主,家主,殿下来访,殿下来访了!” 卢望正挥汗如雨,听到此言,顿时打了个寒颤,剪刀顺势掉落在花枝下,他问道:“哪个殿下?” 奴仆立刻说道:“家主啊,是太子殿下啊,已经快到牌楼了!” “啊!”卢望陡然一惊,随即大叫道:“快召集族人,随我前去迎接太子殿下!” 卢望的话传入厢房,卢巧娘心思一动,便说道:“娘,女儿曾听堂哥说,当今太子殿下不仅学识渊博,更是未来的圣主,女儿想……” 崔氏心中也是一顿,能够见到未来的皇帝,那可是天大的福分,但卢家家法严谨,女子不得外出迎客,随即摇头道:“不可,你阿爹为家主,你更应该懂得家中规矩,切不可任性胡为,即使阿娘与你阿爹宠着你,但祖宗家法不会饶恕。” 听到母亲不答应,卢巧娘甜甜地一笑,道:“又是家法,又是祖宗之法,见个太子就那么难吗?”见崔氏面色不愉,卢巧娘娇笑道:“好了好了,女儿不去了总行了吧!” 崔氏这才露出笑容,说道:“这才是娘的好女儿!” 随即,便把卢巧娘搂在怀中,夸赞一番。 卢巧娘一双凤眼微眯,眼角露出一抹狡黠之色。 卢府那高大的门楼之外。 当卢氏家主卢望带领各房族人出了府门,便看到一辆普通马车缓缓而来,要不是马车周围两百多护卫,卢望都不会想到堂堂大周太子,竟然会坐那样的马车。 当马车缓缓停下,侍卫挑起车帐,一个微蓄短须的年轻男子下了马车,他一身儒袍,面目俊朗,英气逼人,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王者风度。 武柲下了马车,便看到上百的卢氏族人迎候,他顿时一愣,他只是前来拜访卢睿,河北有名的大儒,掌管范阳卢氏家学,其人被卢照邻多次推荐,所以武柲忙里偷闲便来看看,可没想到,卢家竟然大礼迎接! 卢望也是一愣,他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穿着常服,这是微服私访啊!原本准备好的礼乐,此时只能让他们退去了。 武柲上前躬身问道:“晚辈是来求见文睿先生的,不知文睿先生可在?” 卢望心中一暗,看来太子殿下并不是拜访卢氏,于是便躬身道:“公子,文睿在家学,不曾迎候公子,切莫怪罪。” 武柲微微一笑,道:“先生谈吐不凡,定是卢氏家主,卢公呢?” 卢望心中一舒服,说道:“贱名不足提,卢某请公子到府上品上一壶茶如何?” 武柲点头,道:“如此,晚辈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即。在卢氏族人的诧异中,武柲被卢望请进府中,待到大堂。卢望立刻躬身道:“殿下微服私访,草民鲁莽了,还请殿下勿怪,草民给殿下赔礼了!” 随即,卢望跪倒在地。武柲一愣,随即顺手扶起,说道:“范阳卢氏乃天下名门。是天下礼仪之风范,我虽是太子。但也是末学后进,卢公不必如此。” 卢望这才起身,便命人把卢睿叫来。 而此时,一个婢女端着茶具走了进来。卢望看到那婢女,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恢复颜色,武柲虽只是一瞥,也就没在意,只是觉得那婢女十二分好看,心里觉得如此模样儿婢女真叫人稀罕。 卢望说道:“请殿下稍待片刻,卢某听闻殿下喜好饮茶,所以今日卢某也献献丑。今春慧能禅师捎来一些洞庭春茶,卢某一直珍藏,只等有缘之人。今日殿下驾临,岂不是有缘?巧娘茶艺是府中最佳,就让她为殿下煮上一壶。巧娘快来拜见太子殿下!” 只见巧娘一袭素雅长裙,她盈盈欠身,轻启朱唇,道:“奴。巧娘见过太子殿下。” 武柲心中大赞,这便是名门世家的婢女吗。如此贤良淑德,看那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都似乎是自然而然的,这是婢女吗?随即他想到那个野蛮的崔晓晓,不禁莞尔,崔晓晓虽是大家闺秀,但却不能用贤良淑德来形容,两相一比,这差别还是有些大了。 “既然卢公说你茶艺最佳,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了,姑娘请便!”武柲随即端坐下来。 那巧娘再次欠身,便缓缓走到一侧,开始煮茶。 不过片刻,堂外一阵脚步之声,只见一个老者踏步而来,进了大堂,见堂上一个陌生男子端坐,下首一侧是家主,便明白那陌生男子是谁了,于是躬身赔礼道:“草民卢睿,拜见殿下,草民失礼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武柲早已看到这个老者,他四方脸儿,双耳垂肩,仿佛随时都有一股书卷味儿扑面而来。武柲顿时便喜欢上了这个老者,此人是一个专注于学问的儒者。 武柲站起身,随即走下座位,躬身道:“晚辈武柲见过文睿先生。” 卢睿虽专注于学问,但并不是食古不化、不知尊卑之人,见太子还礼,他怎敢承受,随即让到一边,再次躬身道:“太子殿下贵为皇储,乃未来之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为臣纲……” 如此,卢睿便好似讲了一通儒家经学一般。武柲心中不由得大怒,我不过是想礼贤下士,以晚辈之礼求天下贤士,没想到却被如此一番批判,岂不让人郁闷? 等卢睿讲完之后,武柲便毫不客气赞道:“文睿先生真乃经学大家,本王真的是望尘莫及,望尘莫及!” 卢睿微微一笑,心道:“都说太子殿下十分高傲,特别是自理学开始壮大之后,今日一见,世人诚欺我也!” 但他身为一代经学大家,人情世故都是十分精通的,适才一番批判,只不过是对其理学不重视礼仪的一番批判,见太子殿下虚心接受,卢睿心中称赞一番,拥有一颗如同海纳百川之心,才是王者风范,帝王风范。 忽然,卢睿后退三步,武柲顿时一惊,不知这老头作甚。 只见卢睿跪伏在地,道:“殿下,适才卢某鲁莽,恃才傲物,冲撞了殿下,但殿下如同这天地一般,能够容纳草民之妄言,让草民十分敬佩。望殿下责罚草民!” 武柲正郁闷着,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有这么一出,也顿时对此人高看了几分,此人虽有几分腐儒的脾性,但不失为一个大才,卢照邻不欺我也!他正准备说两句,却听到一声娇笑。 噗嗤! 只听得那笑声是从煮茶的巧娘那里传来,但再看那巧娘,依旧是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儿,她动作极为娴熟得烹煮着茶水。 短暂的尴尬后,武柲正要说话,却见大堂门口,亲卫躬身示意。 武柲一愣之后,便知道定是发生了大事,不然侍卫是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搅自己,于是,便说道:“今日不巧,本王吃坏了肚子,这……” 随即,卢望会意,便说道:“殿下请便,出门左转……” 武柲点头,微微一笑,而后看了眼那巧娘,只见那巧娘正好望来,四目相对,武柲顿时一紧,随即转身,出了大堂,见那侍卫面露焦急之色,便低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那侍卫躬身道:“回殿下,大公子出事了!” 武柲的心中骤然一沉,顿了顿,缓缓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侍卫说道:“昨夜张九节遭到契丹数万兵马夜袭,大公子所在的斥候小队发射了三支穿云箭示警后,为了打乱契丹后军,发起冲杀,契丹人虽被打散,但大公子深受重伤,张九节部也损失惨重。” 武柲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命令道:“立刻回府!”(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章 一代帝王(十八) 回到刺史府后,武柲立刻召见了杨志谦,杨志谦早已等候武柲召见,所以不过片刻,杨志谦便来到了书房。 “卑职拜见殿下!”杨志谦躬身道。 武柲面色严肃,更见威严,缓缓道:“把情况给本王说说!” 于是杨志谦便讲述了昨夜契丹人夜袭张九节营寨,斥候第一小队成员突袭契丹后军的战事。 等杨志谦讲述完毕,武柲缓缓站起身,说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此国之大义也。那火长叫什么名字?” 杨志谦躬身道:“叫王大宝,绛州王家村人,自幼孤贫,原本是在籍府兵,上次招募新兵,他以心思敏捷被放在了斥候队,担任斥候队第一小队的火长。” 武柲说道:“王大宝既然没有亲人,那就厚葬其人,以我大周龙旗盖之,通报全军,以示嘉奖,还活着的三人,给我尽快送到这里来,本王要亲自奖赏他们。” “是,殿下!”杨志谦躬身,随即问道:“那张九节如何处置?” 武柲眉眼微微一凛,说道:“损兵折将颇多,虽责任不在他,但他身为一军统帅,不能审时度势,致使精锐士卒损伤过半,就降为右鹰扬卫中郎将,以观后效!” 随即,杨志谦答应一声,便退出了书房。 武柲摊开河北地图,随即把视线盯向了幽州、平州、营州一带。契丹人偷袭张九节部。虽然败退,但其主力还在,张九节部精锐士卒损失过半。短期内无法再战。看来只有等待郭知运部和海上那支秘密军队的好消息了。 若按时间计算,海上那支应该很快登岸了,草原的郭知运应该也快突袭柳城一带的契丹新城了。若契丹新城一旦拿下,契丹必然大乱,那么奚族就会惧怕而撤退,甚至可能倒向大周。海上秘密军队是为了截断契丹退往渤海故国一带,也能够从一定程度上阻断契丹人逃往新罗。当然,这要看新罗敢不敢接受。若接受,他一旦登基,第一个就先灭了新罗。 翌日。 武柲于大堂之内举行了一个小小的授勋仪式,勉励了斥候小队三人。看着深受皮肉之伤的三人。武柲把英雄突击铜质勋章亲手戴在了三人的胸口,三人感激涕零,说不出话来,甚至除了董武之外,另外俩人哭出了声。 武柲叹息道:“你们斥候第一小队是好样的,他们也死得其所,你们能够活下来,更应该记住他们,把他们那种敢于牺牲的精神传承下去。身为军人,必须要有马革裹尸还的觉悟。如此才能对得起朝廷,才能对得起养育你们的天下百姓……” 三人听着如此大道理。不知如何回答,最后武柲嘉奖一番,并赐了酒食。 随即,武柲便带着董武来到了书房,进了书房,武柲也不说话。转身盯着这个儿子。说实在,诸子当中。武柲并没有偏颇谁,每个孩子都依其脾性成长。说好了,他这个父亲是教子有方,说差了,就是不负责任。但不管怎样,孩子已然长大,要不是他非常反感十四岁成婚,不然自己估计都抱上孙子了。 即使如此,董小宛等诸女都已然多次提及,要给孩子们去提亲的事情。听得多了,武柲便规定,武氏男儿,不到二十弱冠之年,不得成亲,女儿不到十八,禁止婚嫁,并写入家训。如此,诸女才作罢。 看着这个儿子,看着他头上包裹着白布,眼中露出一丝惊恐,武柲的心顿时软了下来,说到底,这还是自己孩子,虽不过十六,但已然比之一般成年人都要高大。他目光柔和下来,缓缓问道:“耳朵还疼吗?” 噗通! 董武跪了下来,哭泣道:“孩儿不痛,让父王担心,是孩儿罪过。” 武柲叹息道:“不是我担心,是你娘担心,虽然我不知当时情形,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勇士作为,为父一向教导你们,做事要以智取,不应该力敌。孙子有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是一个再实际不过的例子了。” “孙子之谋攻篇中说,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武柲又接着说道:“依当时形势,你等执意要扰乱契丹大军,应该故布疑阵,而不应该力敌。我虽嘉奖了你们,但为父心中着实不喜。你往后在军中切记,为将者,当以士兵性命为重。当然,大义当前,必应以‘义’字当先……” “父王教诲,孩儿记住了!”董武叩首说道。 武柲说道:“记得住好,记不住也罢,在军中不可恣意妄为便好,好了,你起来便是,此刻也到了午膳时间,你去把你弟弟叫来,我父子三人一起用膳。” 幽州。 刺史府内,契丹大将军孙万荣和将军李楷固对坐不语,二人脸上都有一股愁容。本来好好的一次偷袭,最后竟然是两败俱伤,这让领兵多年的李楷固感到了悲哀,契丹要想在大周朝的阴影下生存,实在是太难了。对于契丹来说,大周朝就如同一个庞然大物一般,让他感到无力。只是很多契丹将领都看不到这一点,他们每日里叫嚷着打到大周的神都,可他们从来不考虑契丹能有多少兵力?契丹才有多少人口,就是把那些牲畜算上,也占了不了几座城池吧。 “大将军,撤吧,在平州外的黄獐谷设防吧。”李楷固叹息道。 咯嘣嘣! 一连串关节响动,孙万荣喟然一叹,道:“真是不甘心啊!” 李楷固说道:“大周太子亲征,大周将士士气高昂,就连那十人小队都敢冲击我后军,其勇气,不得不让末将佩服。” “好吧,撤吧!”孙万荣一脸颓色,站起身,便说道:“传令下去,契丹儿郎即刻撤往平州,不得耽搁!” 契丹人撤退的消息,在两个时辰后,便摆在了武柲的书案上,武柲随即下令,全军缓缓压上,向幽州进发!(未完待续) ps:今晚这么多,抱歉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一代帝王(十九) 幽州。。 更新好快。%哈 城头上已然‘插’上了象征着大周帝王的黑面金边的龙旗。一个修长的身影站立城头,举目遥望。身后不远处是一队站立整齐的大周军士,看那军服,不同于寻常军服,熟悉太子殿下的人便知道,那些军士是太子殿下的‘侍’卫。 武柲望着幽州城外荒芜的农田,还有那些残破的村落,他的心情很沉重,千百年繁华的古城,虽几经战‘乱’摧残,但依旧屹立不倒,时至今日,当再一次遭受外族摧残后,武柲还是忍不住那心中的怒火。 咔嚓! 只见‘女’墙上一角轰然倒塌,溅起一片烟尘,武柲动也不动,双手摩挲片刻,自语道:“若不能让北方安定,我誓不为人!” “殿下,张九节求见。”‘侍’卫躬身道。 武柲顿了顿,说道:“让他上来便是。” 不过片刻,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男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道:“殿下,罪将张九节叩见殿下!” 说罢,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武柲心中一叹,张九节也是知兵之人,但其还是以前老将的治军脾气,这让武柲很不满。他缓缓说道:“好了,有罪没罪,你自己心里清楚,别动不动磕头什么的,本王可承受不起。如今,降你为中郎将,本王希望诸将引以为戒,你也不必气馁,此次对契丹之战,有的是功劳,就看你抓还是抓不住了。” 张九节面容肃穆。大声道:“卑职一定奋勇杀敌,为殿下出生入死!” 武柲一挥手,道:“好了。出生入死,本王可不奢望,本王只希望你等将军,能够明白,为将者更应该把‘精’力放在军事谋略上,而不是所谓那一点点蝇头小利,你若明白。就去薛讷的前军报道,若不明白,就先留在后军。给我军押运粮草。好了,退下吧!” 张九节起身躬身道:“谢殿下教诲,卑职告退!” 武柲继续望着幽州城外那苍茫的大地,忽然。他仿佛有一种使命感一般。若此战能够平定契丹人,北方至少在十年内不会有动‘乱’,而他也只需要这十年,给他十年的励‘精’图治,他就能彻底征服吐蕃,剿灭已然偷偷壮大的回纥,若再有十年,那么他就可以把昭武九国、信度等国纳入大周的版图。到那时,他只需要立碑以记之。传于后世。 数日后,武柲以薛讷部为前军,率先向蓟州进发,他依旧坐镇中军,并以老将沙吒忠义和苏宏晖各领一万为左、右二军,为中军侧翼。 不到两日,蓟州的契丹人在象征‘性’地抵挡之后,便撤往平州,武柲命诸军休整半日,于翌日清早继续东进,缓缓压向平州。 出了蓟州,向平州进发有数条道路,但只有一条官道。武柲便命薛讷领军走燕山,进入滦水,攻击契丹在平州的外围防线。武柲则直接攻打平州治所,卢龙城! 不过两日,武柲领大军缓缓推进到卢龙城下,他坐于火焰驹上,抬头看着卢龙城残破的城墙,不禁大笑数声,而后对诸将说道:“契丹人到底不过是蛮夷,只知放牛牧羊,不懂我中原农耕筑城之妙。” 一旁诸将随即附和道:“殿下所言甚是,想那卢龙城原本城高墙厚,但自被契丹人攻破后,却四处塌方,契丹人也不曾修补,如今倒便宜了我军!” 武柲缓缓点头,忽然厉声道:“诸将,谁敢于我率先攻城?上得城头第一人者,官升一级,赏银百两!” 其中一人立刻躬身道:“殿下,申伟愿往,替殿下拿下此城!” 武柲随即看到,便点头道:“好,你为武院出身,切莫落了我大周武院的名头!本王于你两千弓兵,三千刀盾兵,限一个时辰内,拿下此城!” “是,殿下!” 随即,申伟躬身,而后得了令箭,点兵攻城去了。 当战鼓声缓缓擂动,简易的云梯在刀盾兵掩护下向着卢龙城缓缓而行,待到离城两百步时,骤然发力,加快了速度。而此时,两千弓箭手恰如其分地弯弓搭箭,在一声号子之后,便‘射’向了城头。大周改良的弓箭,使得其‘射’程比契丹人的弓箭要远上二十余步,如此,在一轮箭雨对‘射’之后,城头的契丹人遭到了弓箭压制,死伤惨重。 但显然,契丹人并没有惧怕,他们猫在‘女’墙之后,迅速抛‘射’着弓箭,一支支羽箭透过盾牌的缝隙‘射’中冲锋的刀盾兵,刀盾兵开始有了伤亡。冲锋的大周士兵顿时有了慌‘乱’,但随即在各小队火长的训斥下,迅速填补了空隙。 不过十息的时间,云梯搭在了城头,与此同时,契丹人的热油、巨石、滚木顿时一股脑儿地扔下。最先冲到城下的大周士兵损伤惨重,城下一片鬼哭狼嚎一般得惨叫。 武柲双眼微眯,看着城头的契丹人,随即命令道:“把随军运来的投石车给我组装起来,给我砸!” 传令兵领命而去。不多时,三架投石车呼啸着抛出巨石,二三十斤的石头顿时砸在了城头,也不管其‘精’准‘性’如何,但不过片刻,便压制住了契丹人。 于此同时,大周士兵毫不畏惧地开始登上云梯,下一刻,一名火长冲上城头,怒吼着,挥动着横刀,眨眼间砍死了两个契丹人。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大周士兵涌上了城头。武柲点了点头,此番攻城损失不多,估计也就一二百人的样子。但平州一下,足以振奋人心,那些别有用心者也会掂量掂量了。 武柲笑道:“子昂,诸将功劳一一记好,切莫饮了酒,记错了。”随即,他哈哈大笑着打马向卢龙城行去。 陈子昂自从薛讷到了魏州后,便一直做着录事参军的事务,直到武柲来到魏州,才让其做了录事参军。但也因陈子昂喜好饮酒赋诗,让武柲极为头疼,若不是其诗名甲天下,也颇为有些政见,他也不会用此人。 当然,武柲最为感慨的,乃是他的《登幽州台歌》,让他颇有感触。 陈子昂面‘色’微红,自从饮了酒诗‘性’大发后,他总饮酒赋诗,如今他可谓是官场得意、情场得意、诗坛也颇有名气,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可被殿下如此一说,他心中有些惭愧,但也十分欢喜。由此可见,殿下还是欣赏自己的,不然也不会耳提面命了。 “陈参军,可是要赋诗以记之?”身后传来了杨志谦的声音,对于这个杨记室,即使他面带微笑,但给人一种‘阴’鸷的感觉。他哆嗦一下,讪讪道:“哪有,殿下叫陈某记功,陈某正思索呢!” 其实,他正想着赋诗一首,以记今日之战况,只是被杨志谦给吓回去了,彻底没了诗兴。,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一代帝王(二十) 卢龙城,滦水之畔。 武柲静立在一座坟头之前,坟头之前的墓碑上竟没有刻一字。在他的身侧,除了两百余侍卫外,还有一个怀抱婴儿的妇人,她脸色微白,面容肃穆,虽素颜布裙,但依旧掩饰不住其美人风韵。 那妇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子然,殿下来看你了!” 武柲缓缓说道:“墓碑为何不刻上字?” 那妇人低声道:“奴婢不敢,局里有规定……” 武柲随即便明白了,他安慰道:“当年定下的规矩,看来也得改改了。哎,子然之死,本王之过错啊。这样吧,等河北事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志谦,你便到神都吧,孤儿寡母的,本王也不是凉薄之人,到时候自会给你有一个好的生活。” “奴婢谢过殿下!”妇人叩首谢恩。 武柲再看了一眼那无字碑,说道:“此处风景虽好,但不是安葬子然之地,神都英雄冢内必有他的位置,这样吧,你去神都之时,便迁葬子然吧,并竖碑记之。” 妇人饮泣起来,叩首谢恩。 武柲心中一叹,随即转身离去,侍卫紧随其后。妇人有情报局的产业,他自然不会担心妇人缺衣少食,但往后卢龙之地将有大用,他必须得安置一个有能力的人在这里主持大局。女人的能力,他开始有些怀疑了。 燕山。 可以说。燕山阻隔了中原与东北的游牧民族,但滦水切断了燕山,历经千年的迁徙。形成了一座座峡谷。而在燕山南麓,则是一片平原,沃野千里,一直被外族所垂涎。也因此自有历史记载以来,也饱受战乱摧残,导致这一带人烟稀少。 可是,对于穿越者武柲来说。他是知道这个地方的,作为后世数百年的政治文化中心之地。其地理位置不可谓不佳。濒临大海,背靠燕山,得天独厚。只是对于如今的这个时代来说,远离中原是不可取的。 在卢龙城休整两日后。武柲领军便出了卢龙,踏进燕山,渡过滦水,向营州进发。 这一日,武柲领军来到一处谷口之前,陡见山谷险峻,他顿时命诸军停止前进,叫来向导,问道:“此处山谷为何名?” 向导是个中年汉子。躬身答道:“此处官家叫西硖石谷,但咱当地人都叫它黄獐谷,去岁朝廷军队在此处尽没。殿下还需小心谨慎,那契丹人还是很狡猾的。” 武柲大笑道:“原来此处便是那黄獐谷,可叹曹仁师领二十八总管大将,将兵二十余万,可在此却是丧师辱国,让人不禁为那些战死于此的大周将士而惋惜。” 随即。他又说道:“诸将当引以为戒,契丹人些许计谋。若仔细分析,依然能够发现其蹊跷之处,而你等身负将士性命,当戒骄戒躁!” “殿下教诲,末将等铭记在心!”诸将立刻答道。 随即,武柲便命令道:“大军驻扎谷外,斥候侦查三十里,不得有误!” 如此,当一队队斥候骑马向前方奔去之时,大周士兵开始安营扎寨。 而此时,黄獐谷的另一头,一个个头颅探了出来。随即,两匹战马奔驰而来,不过片刻,从马上滚下二人,二人直接钻进谷口一旁的丛林中,来到一处山洞之外,禀告道:“大将军,大周那边传来消息了。” 孙万荣脸上有着一抹喜色,立刻站起身,道:“进来说话!” 片刻,孙万荣便看到两个契丹斥候进了山洞,他有些急不可耐地问道:“大周那边什么消息?” “禀大将军,大周那边说,太子已经在黄獐谷外安营扎寨,并把斥候放出三十里,他们说,必须要把大周太子灭杀在谷内,不然出了谷,可就不好办了,而且答应您的条件也就无法兑现了。” “哼!真是贪心!好了,你们先下去吧!”孙万荣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快。 尽管用这样计谋能够打败大周太子,但孙万荣可没有想过要弄死大周太子柲,充其量只是俘虏而已,若杀了大周太子,那这个仇就将很难解了,除非大周那边能够给出承诺。但如今他们以此来要挟,这让他心中十分愤怒。 孙万荣把头转向了李楷固,说道:“将军,你看?” 李楷固如今俨然有军师的味道,他停顿片刻,缓缓说道:“大将军,若想得到大周那边的承诺,那就必须做,若想为我契丹族留条后路,依我看,还不如向大周太子乞降,只是我等性命恐怕不保。” 孙万荣沉默片刻,双手紧握,一拳砸在了洞壁上,而后狠声道:“大丈夫,活在世上不能保护妻小,枉活一场,武柲,是你不仁,也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随即,便命令道:“传令下去,缓缓后撤十里,待大周斥候探过,即刻埋伏在黄獐谷两侧,定要叫武柲有去无回!” 李楷固听到此话,心中一叹。 大周营寨。 武柲于中军大帐内挑灯夜读。不多时,帐外传来了樊勇的声音,“殿下,卑职可以进来吗?” 武柲微微摇头,这孩子,自从充当了侍卫,便有些小心翼翼的了,随即,他笑道:“进来便是!” 樊勇如今只有十五岁,但力大无比,寻常三五人,已然不能近其身,只是四肢发达了,头脑便简单了,他有些无奈,但好在模样清秀,一般看不出啥来。 他走进帐内,躬身道:“孩儿给父王请安。” 武柲笑道:“这么晚了,既然不当值,怎么不去休息?” 樊勇摸了摸脑袋,仿佛忽然记起了什么,便说道:“二哥今日去探查,回来之时,路过苏宏晖右军营寨,只见他的营寨随意扎营,而且距离中军不下二十里。大哥觉得有些不妥,让孩儿禀告父王。” 武柲不疑有他,便笑道:“你啊,怎么不想想呢,你二哥说什么,你就相信?” 樊勇苦笑道:“孩儿一想这些便头疼,还不如耍上一阵枪棒呢!” 武柲拉过樊勇,摸着他的脑门,笑道:“勇儿若不想思考,便不用思考,专心练武,或许也未尝不是一条证道之路!” “父王,‘证道’是什么?”樊勇愣愣地问道。 武柲笑道:“就是成为武道宗师!好好练武,便能达到。” “哦,孩儿明白了!” 忽然,帐帘挑开,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兵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看到樊勇在,便愣住了,继而说道:“既然有人,那奴婢先退下了。” 武柲微笑道:“既然都来了,就别去了,进来吧。” 樊勇虽然脑袋愚笨,但跟那些侍卫时间一长,便明白了很多道理,比如这个小兵打扮的少女,那是父王的女人,这个女人进了父王的大帐,自己是不能久留的。 于是,他起身道:“殿下,卑职告退!” 武柲一愣,随即莞尔一笑,道:“好吧,去吧!” 等樊勇出去后,李仙蕙放下木盆,笑道:“难怪有人说殿下有龙阳之好,今日奴婢便是见识了!” 如今李仙蕙在武柲面前说话毫无禁忌,武柲心中郁闷,但也不能把樊勇的身份说破,他笑道:“好了,本王正想洗个脚,你便来了!” 随即伸出双脚,李仙蕙跪于地,双手脱去靴子,而后把那双大脚放在了木盆中。 武柲一声低吟,大叫道:“舒服!” 随即,他便感到李仙蕙揉按着脚底的涌泉穴,武柲笑道:“恩,手法日趋熟练,若再按个三五年,就炉火纯青了。” “啊,还要三五年?”李仙蕙惊呼一声,顿时脸色绯红,嘟嚷道:“三五年就三五年。” 武柲仿似没懂一般,说道:“此番进军营州,你应留在幽州,军中艰苦,若遇战事,说不得有性命之忧,你不怕吗?” 李仙蕙扬起那张清秀的脸儿,说道:“殿下是万乘之躯都不怕,奴婢又有什么怕的?” 武柲赞道:“好胆气,有你这话,我拼尽全力也要保护你!” 随即,李仙蕙低下了头颅,脸儿红红的,如同那熟透了的桃子一般。(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一代帝王(二十一) 翌日。 武柲出了营寨,望着黄獐谷,心思一动,命令道:“命斥候再探三十里,大军埋锅造饭,准备进入黄獐谷!” 随即,二十余队斥候便立刻奔出营寨,向黄獐谷探去。 而与此同时,契丹的孙万荣再次得到了大周斥候出动的消息,不禁破口大骂一番武柲竟如此谨慎,但随即命契丹大军后撤三十里,隐蔽起来。 毡帐内,孙万荣看向了李楷固,说道:“莫不是那大周太子发现了什么?” 李楷固随即摇头道:“应该不会,大周那边想致太子柲于死地的人可不是一般人物,不然我们也不会随时得到消息了。” 孙万荣点头,说道:“但愿不要再让我后撤了,如此折腾,我契丹勇士即使是铁打的汉子,也折腾不起啊。” 李楷固微微一笑,道:“大将军,这也足见大周太子柲的厉害之处,等到大周太子一除,大周再也无阻挡我契丹之人,到那时,莫说一个河北,就是江南那花花世界,定为我契丹所有!” 孙万荣胸中顿时感到豪情万丈,前不久那战败的阴郁一扫而空,他哈哈大笑,随即喊道:“来人,把我夫人酿的马奶酒拿来,本将军要痛饮三碗!” 大周营寨。 当斥候小队一一回到营寨复命后,武柲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消失,随即命大军前行。武柲骑于马上,身侧是两百亲卫,还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兵。 武柲刚要踏入黄獐谷。随即一阵大风吹来,卷起一道凌厉的旋风,帅旗顿时折断,武柲一愣,这桥段怎么这么熟悉?但他一时间也想不起,更何况他也不迷信,但李仙蕙露出一丝担忧。 武柲见李仙蕙如此。便说道:“仙蕙面色苍白,可是感恙呢?” 李仙蕙低声道:“殿下。老人常说,风吹断了旗子,是要告诉远行的人前途凶险,当应谨慎小心。” 听完李仙蕙之言。武柲顿时一愣,继而想起自己在《三国演义》中董卓之死中不就引用了这个迷信说法吗,难道这是要应验在自己的身上? 随即,他命令道:“给我传高舍鸡来!” 如今高舍鸡总管斥候队,所以斥候要是发现异常,那么他会是第一个知道。不多时,高舍鸡驰马奔来,随即滚鞍下马,躬身道:“卑职见过殿下!” “恩。斥候两次探查黄獐谷,可是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武柲盯着高舍鸡。 高舍鸡面色不改,缓缓道:“回殿下。两次探查,曾在林中发现不少杂乱脚印,有旧有新,卑职判断应该是契丹斥候所留。不过斥候第一小队火长董武禀报,右军苏宏晖营寨不整,似乎距离我中军有些远。卑职曾到其营寨探查。董武所说不差,但右军士卒说是他们为了方便取水。才稍微远离中军。” 武柲点头,两次探查都没有事情,至于苏宏晖,他也没放在眼里,于是便说道:“既然如此,重立帅旗,大军继续前进!” 进了谷,武柲笑道:“谷口风大,而此时快到午间,气温上涨,才有了小小旋风而已,你看这谷中风平浪静,仙蕙,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李仙蕙自然知道“气温”为何意,便笑道:“殿下就是真理,奴婢也说不过。” 如此便一直行到谷中,遂见一群衣衫褴褛的契丹人牵着瘦马,赶着骨瘦嶙峋的牛羊缓缓而来,大军随即被挡住去路。 士兵报知武柲,武柲顿时一愣,平白无故地出现契丹人的放牧人,这是怎么回事?一种不祥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他立刻下令道:“斩杀牛羊,即刻通过,若契丹人反抗,一律杀无赦!” 忽然,山谷两侧顿时一阵呐喊,而后用半生不熟的大周话喊道:“剿灭周狗,活捉太子!” 随即,巨石、滚木、火把、箭矢等物从山崖上纷纷扔进了大周士兵中间,顿时一声声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呼声此起彼伏。 武柲双目一凝,竟然真的中埋伏了,但此时此刻,后撤显然会导致更乱,那么只有继续往前冲才有一条活路,等冲出山谷,在和左右二军两相夹击,契丹便旦夕可破!随即,他大吼道:“命令士兵,冲出山谷!” 随即大喝道:“诸将,随我冲出山谷!” 只见他一枪挑飞了砸下的滚木,而后把李仙蕙拉上自己的战马,放入怀中,手中长枪一轮,而后双腿一夹,便朝前冲去。片刻,便来到了军前,只见那些衣衫褴褛的契丹人拔出了长刀,砍杀着逃窜的大周士兵。武柲心中一叹,到底还是新兵啊,遇到如此困境便乱了方寸,随即,他大喝一声:“将士们,随我杀出去!” 随即,他手中长枪一抖,瞬间连刺,六个契丹人尸体被抛飞,砸入羊群,羊群乱奔,但减缓了武柲冲刺的速度,他陡然怒喝,长枪一扫,十余只羊顿时被砸飞。大周士兵见殿下如此神勇,便重新拾起横刀,紧随其后。 方此时,大周左军和右军被谷中的喊杀声所震慑,不敢增援。 右军所在地。 忽然,一股契丹骑兵气势汹汹地杀来,苏宏晖大惊,随即大喝道:“撤退!” 左卫将军程焕之忙问道:“殿下被困谷中,苏将军为右军总管,为何不救,反而要撤?” 苏宏晖一愣,厉声道:“殿下神武,自会冲出山谷,若我右军继续冲入山谷,岂不是要中了契丹人的圈套?到那时我大周士兵难道要再被契丹人灭杀一次吗?” 随即,厉声道:“撤退!” 当右军开始撤退的时候,左军总管沙吒忠义也踌躇不前,沙吒忠义世代为将,功勋卓著,在前朝立有大功勋。所以沙吒忠义也深受其父亲和祖父影响,颇为知兵。此刻他也明白太子殿下被困谷中,但谷口已然被堵,若要搬开谷口障碍,没有一日的功夫是很难搬开的。更何况,难保契丹人不再从背后偷袭,所以当沙吒忠义看到右军撤退之时,他哀叹一声,也撤退了。 如此这般,武柲料想的两相夹击之策,已然成为了泡影,只是他还不知道而已。(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四章 一代帝王(二十二) 黄獐谷山崖之上,孙万荣骑马而来,厉声问道:“可曾找到大周太子?” 契丹将军躬身道:“回大将军,不曾找到!” “废物,难道不知道大周太子每次出战,必穿银盔银甲吗?”孙万荣厉声骂道。 忽然,一个契丹兵喊道:“将军,那个银盔银甲的!” 孙万荣立刻走到跟前,厉声问道:“哪儿,哪儿?” 随即,孙万荣顺着小兵所指,便看到了谷中最前方一个银盔银甲的将军,带着一大群士兵冲向谷外。他立刻厉声吼道:“骆务整!” “大将军,末将在!”只见一名面色微黑的大汉躬身道。 “于你一万人马,给我截住那银盔银甲之人!”孙万荣命令道。 骆务整一愣,但随即躬身道:“末将遵令!” 黄獐谷内,大周士兵被分成了数段,人数最多的便是武柲所带领一队,约有近万人,但随着两边崖上不断抛下的巨石、滚木、羽箭等物,人数也逐渐减少。 李仙蕙从未经历过战事,但她此刻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畏惧,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恬静之色,她双手紧紧搂抱着男人的结实有力的腰间,她能感受到男人发出的每一份力道似乎便是从这腰间而出。 武柲怒目圆睁,挑飞头顶砸落的滚木,而后继续前进,只是谷中已然有许多障碍之物。无法奔驰起来。此刻,他心思电转,心中隐隐感到。自己这边出了叛徒,不然,自己两次斥候探查,为何皆没有契丹人的消息,而当自己进谷之后,契丹人难道是地鼠一般,从地里钻出来了吗? 他不信相信契丹人会打洞。所以,他只能相信自己这边一定出了叛逆! 但此刻还不是处置这些叛逆的时候。看这阵势,这是要把自己留在这里了。武柲沉声道:“杨志谦!” 杨志谦紧跟着武柲,听到殿下呼唤,便立刻道:“殿下。卑职在呢!” 武柲冷冷地说道:“此番中伏,你如何看待?” “我方出现叛徒!”杨志谦十分肯定地说道。 武柲冷笑道:“既然如此,这件事情,不论本王今日赴死,还是能够活着回到神都,你都给我把事情查清楚,把叛徒找出来,本王准你杀无赦!” 杨志谦阴鸷一般的眼睛顿时放出亮光,而后沉声道:“若完不成任务。卑职提头来见!” 当此时,前方再也没有障碍物,武柲大喝道:“诸将。随我冲出去,生死在此一举!” 士兵们呼喝一声,武柲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李仙蕙,哈哈大笑,随即双腿一夹马腹,火焰驹长嘶一声。稍稍加快了速度。 不过盏茶功夫,武柲领大军便冲出了山谷。他大喝道:“今日一朝逃出生天,本王定叫契丹万劫不复!” 嗖嗖嗖! 忽然,箭矢如雨一般射来。 武黑大喝道:“举盾,保护殿下!” 顿时,近两百侍卫举起长盾,护在武柲身前。箭矢射入身后兵卒中,惨叫连连,极为凄厉,有来不及举盾的士兵,顿时被射成了刺猬一般。 武柲眼观八方,这山谷出口一侧竟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一侧是丛林,丛林中只有一条道路,而丛林中已然被契丹所占领。顿时,他双眼圆睁,大吼道:“难道今日我武柲要命丧于此?!” 轰隆,轰隆,一连两声炸雷,仿佛响彻天际,继而狂风大作,顿时,天际一片黄沉沉一片,仿佛乌云,又不似乌云。不过片刻,便遮蔽了整个天空,武柲微微一愣,这竟然是沙尘暴? 他心中惊喜万分,大吼道:“诸将,天助我等脱困,你等手拉手紧挨着前行,切莫走散,侍卫,随我冲杀在前!” 诸将显然十分振奋,大吼一声,紧随武柲身后,身后的士兵也有了准备,一一手牵着手,紧跟其后。 武柲见前方不过三步可视,如此一来,契丹人目不能视,只是乱射一通,杀出去的机会是大大增加了。 于是他领着亲卫抵挡在前,为一个箭头,向着丛林中冲杀而去。不过片刻,丛林中惨呼声不绝于耳,四处都有喊杀之声,契丹人无奈之下,举起了火把,但随即成为了大周士兵的活靶子。 如此这般,冲杀足足进行了两个时辰,当夜色缓缓降临之后,武柲领着军队来到了一条小溪边上,诸将见到溪水,仿佛疯了一般扑了过去。 武柲怒喝道:“谁敢喝下,本王杀了谁!” 诸将顿时一愣,随即便站住了,等待殿下发话。武柲缓缓说道:“今日林中厮杀,不见日月,不知方向,不知何处,若此水中契丹人下了毒或者是泻药,那我等今日岂不都死在此处?” 武黑顿时呵斥道:“殿下之言,你们听明白了吗?” 诸将顿时躬身,道:“殿下,我等知错了!” 武柲摆手道:“诸将跟我至此,辛苦了,想我十万大军,如今却不过区区数百人,是本王有罪啊。” 诸将顿时跪于地,拱手道:“殿下栽培我等,我等甘愿为殿下赴死。” 突然,李仙蕙说道:“殿下,这水没毒!” 武柲看向李仙蕙,只见李仙蕙手中拿着皮囊,嘴角还有不少水渍,她微微一笑。武柲叹息道:“如今我等人困马乏,更应该团结一致,方能有活下去的希望,你为何如此,若水中有毒,你要让本王一生痛苦吗?” 李仙蕙一愣,随即说道:“一路而来,多受殿下和将士保护,方能活到今时,奴不愿拖累殿下,既然将士们饥渴难当,那就由奴婢试水。” 武柲怒道:“我等大好男儿,岂能让你一介弱女子试水!你再若如此,我有何颜面存活于世,以后切莫如此!” 李仙蕙自知,这是殿下在保护自己,心中暖洋洋一片,便低头认错,道:“奴婢记住了。” 如此这般,武柲便说道:“既然没毒,你们都去饮水吧,歇息片刻,我们连夜赶路。” 诸将躬身,随即扑向了溪边,双手捧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李仙蕙来到武柲身边,把皮囊递给武柲,武柲看了李仙蕙一眼,便接在手中,低声道:“如若此水有毒,今生我都不回原谅你!” 随即,扬起脖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李仙蕙仿似撒娇道:“殿下,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喝了一皮囊水,武柲精神大振,哈哈笑道:“本王将兵近二十载,还从未有此狼狈之时,今日我等到得此处,未尝没有柳暗花明的一刻,诸将,从此刻起,你们便是本王的兄弟,本王也永远不回抛弃你们!” “殿下!”诸将齐齐跪在地上,惊呼一声。 武柲说道:“往后我们皆是兄弟,既然是兄弟,就没有跪拜一说,他日我等兄弟当共享荣华!但前路不明,兄弟们还需齐心协力,同舟共济,方能踏出一条光明大道来!” 诸将眼中一片狂热,躬身道:“但凭殿下差遣!” 武柲缓缓道:“此溪水不知从何处而来,但本王想,我等还在燕山之内,燕山由西向东,此溪水或许也由西向东,那么,我等逆流而上,必然能够避开契丹人。兄弟们以为如何?” 诸将躬身道:“但凭殿下吩咐!” 武柲缓缓站起身,而后低喝道:“兄弟们,列队报数!” 随即,诸将快速列队。而后开始报数! “一,二,三,四,五……两百九十八!” 忽然一个娇嫩的少女喊道:“两百九十九!” 武柲一愣,随即喊道:“三百!” 而后,武柲大声说道:“三百,十万兄弟,就剩下我们三百了,多余的话,本王就不说了,自此,我们便是兄弟。” 他心思一动,便喊道:“我们便是,大周三百勇士!三百兄弟!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大周三百勇士!”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一声声坚定而有力的呼喝,顿时让在场之人士气大振,武柲心中顿时安定,这二百九十八人,可堪一战!(未完待续) ps:亲们,今日坐车回老家,本来打算在回去之前结束本书,但事与愿违,诸事繁多,耽误了下来。回老家后,估计也更新不了了,毕竟两年未曾回去,需要看望的亲戚也比较多,在这里,小弟只能说声抱歉了,也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给了我面包,小弟提前给你们拜个早年,祝你们新春愉快,大吉大利。咱们年后再见,纯洁人生拜上。 第四百八十五章 一代帝王(二十三) 半个时辰后,趁着夜色,一队三百人紧挨着迅速奔逃着,他们穿过枝叶繁茂的丛林,趟过一条条蜿蜒曲折的溪流,翻过一道道艰险陡峭的山梁。 当天际泛起鱼肚白,晨光透过枝叶,照射到武柲身上的时候,他的眼中有着一种深不见底的睿智,不时泛着一抹坚毅。无论经历过多么艰险的战斗,也不论此次真的命丧于此,而此刻,他的内心平静无比,也变得异常坚定。 武柲看了眼依旧安然熟睡的李仙蕙,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从未想过一个少女的意志能够如此坚强,一夜奔逃,他尽力帮助,但李仙蕙至始至终都没有呼喊一声。在李仙蕙那盈弱的身体里,却藏着一颗坚强的心,真的是一个特别的女子!若早生数年,那该多好…… 想到此处,武柲缓缓摇头,随即苦笑一声,此次都还不知能否逃出去,若真要死在这里,那他是否做错了什么? “殿下……” 一个温柔而疲惫的声音传入武柲的耳中,武柲抬眼望去,只见李仙蕙已然转醒,一双惺忪的眼眸望着武柲,那一股慵懒之意瞬间让武柲心中划过一道闪电。他微微一动,而后缓缓伸出手,手指轻抚那鬓角被汗珠儿打湿而有些凌乱的发丝,李仙蕙顿时垂下了头颅,不敢再看一眼。 武柲低声说道:“若此次能够回到神都,你愿意嫁给我吗?” 李仙蕙垂着头。没有回答。 武柲一愣,叹息道:“即使你不愿意,我也定会让你一生荣华……” “奴婢都这样了。殿下心中已然知晓奴婢的心意,为何还要有此一问。”李仙蕙低声说道,随即又说道:“奴婢也不求那名分,只愿殿下多看顾奴婢一眼,奴婢,便知足了”。 武柲哑然,顿时把李仙蕙揽入怀中。说道:“真是一个好姑娘!” “殿下!” 身后传来武黑的声音,只见武黑肩头绑缚着布条。躬身说道:“殿下,将士们又冷又饿,您看?” 武柲随即问道:“还有多少马匹?” “还有五十四匹战马!” 武柲闭了闭眼,而后猛然睁开。说道:“那就先杀六匹劣马,让兄弟们饱餐一顿,赶路吧!” 武黑面色一喜,立刻躬身而去。 本来战马还有近百匹,在逃亡过程中损失了近一半,如今剩下的,也几乎都是上等好马,所以杀马对于任何一个将军来说,都是十分不舍的。而武柲更是十分痛心。身为一个统帅,如今到了这步境地,可以说他责任深重。 不多时。当一缕缕马肉的香味钻入武柲鼻孔中时,武黑端着一瓦盆马肉来到了武柲身前,他笑着道:“殿下,肉来了!” 武柲面色沉着,但也点了点头,杀战马。也是逼不得已,他也不能怪这些侍卫。只是他想起杨志谦和樊勇等人走散的事情。就有一种悲伤之意充盈胸间,若樊勇有事,再若他回到神都,该如何让向樊梨花交待?还有董武,也不知生死如何,这些都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他只是不愿意去触碰而已。如今,当热气腾腾的马肉在面前时,他不由得想起了两个儿子,若二子真出了事,他不介意把契丹彻底屠灭! 但不管怎样,得要逃出生天,得要填饱肚子。想罢,武柲伸出有些污秽的大手,抓了块马肉,而后撕掉一块,递给李仙蕙,说道:“吃吧,味道不好,吃了却能有力气。” 李仙蕙接过,便细嚼慢咽起来。 武柲站起身,笑道:“诸将,今日有缘我等同吃马肉,亦是一件幸福之事,诸将,请用餐!” 说罢,便大口大口得吃了起来,诸将也是豪迈大笑。不过盏茶功夫,那一盆马肉连同肉汤被武柲一扫而光。 武柲正要站起身,却听到咔咔的弓弦之声,他立刻吼道:“敌袭!快趴下!” 嗖嗖嗖! 一支支箭矢破风而来,武柲拔出长剑,剑柄一抖,射来的箭矢瞬间被斩落眼前,武柲立刻抱起李仙蕙,跨上火焰驹,而后吼道:“兄弟们,跟上我!” 武黑等侍卫早已举盾紧随其后,一些机灵的士兵也紧随大队。 “活捉太子,赏金万两,封万夫长!” 一声声咬字不清的大周话语传来,仿佛遍布整个山林。但武柲耳聪目明,自然知道声音传来的方向,随即,他当先打马冲了出去。 显然,契丹人早有准备,似乎对这一带十分熟悉,不多时,只见数百契丹人堵在了面前,武柲二话不说,怒喝一声,举起长枪,当先冲杀过去,契丹人叽哩哇啦得呼喊不已,纷纷拔出长刀,或是弓箭,瞄准了武柲,武柲丝毫不惧,长枪一握,枪花朵朵,瞬间,便溅起了数朵血花,契丹人惨叫连连。 只是有这一队契丹人纠缠,不过片刻,数队契丹人呼喝着杀了过来。武柲大喝道:“诸将士,跟上我,突围!” 诸将士怒吼一声,奋力杀敌,紧随武柲身后,武柲一枪刺出,便有一个或两个契丹士兵毙命,如此杀伐效率,让契丹人震惊无比,当一连三个百夫长的脑袋被接连刺暴之后,鲜红的血液飞溅四处,契丹人那狂热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了恐惧之色。 这还是人吗? 武柲眼观八方,顿时发现了突破口,怒喝一声,接连二十余枪,二十三具尸体顿时抛飞,眼前一片空地,武柲呐喊一声,“走!” 顿时,火焰驹长嘶,便冲了出去。 燕山,曾为幽燕之地最大的山脉,是中原王朝东北疆域的屏障。阻隔了无数的游牧部落的入侵,直到中原王朝扩张至关外,燕山的屏障作用大减。 但滦水冲断了燕山。形成了异常险峻的数个山口,自五胡入侵中原之后,这些山口也逐渐重要起来。自隋唐以来,在这些山口设置了不少关隘,由各边军把守。但自契丹人反叛后,这些关隘也几乎废弃。 经过数日的逃亡,一队一百余人的队伍缓缓行走在山林中。 武柲站住脚步。看向身后的诸侍卫,看着武黑那脸上的刀伤。他的心中有一种英雄末路之感。难道自己的人生就如此结束了吗?来时近十万大军,如今却也不过区区一百余人,这让他如何面对? 驾驾驾! 一阵呼喝之声传来,诸将脸色微变。武柲双目一凝,便看向了马蹄声传来之处。 不多时,只见一员契丹将领身跨一匹栗色战马飞奔而来。诸将立刻举起手弩,对准契丹将领。那将领丝毫不惧,他到得跟前,下了马,立刻跪于地,一脸恳切之意,拱手说道:“罪将骆务整叩见太子殿下。” 武柲一挥手。诸将放下弓弩,他问道:“你认识本王?” 骆务整伏身说道:“殿下,您还记得永隆二年重阳节长安献俘之事吗?” 武柲眼中顿时一凝。不过片刻,便想起了永隆二年天皇李治招自己进京之事,那一日,两京学子于朱雀大街迎接自己,畅饮菊花酒,和诗踏歌。但却被一场杀俘之事搅合了,自己也从此寻欢作乐…… 武柲缓缓说道:“本王记得。” 骆务整眼中露出惊喜之色。依旧谦恭得问道:“阿史德温傅是罪将先父,殿下当年安葬亡父,罪将铭记于心,至今未忘,今殿下深陷囹圄,罪将特来助殿下脱困,以报殿下葬父之恩。” 说罢,骆务整再次叩首。 武柲顿了顿,说道:“本王虽深陷囹圄,但还未到穷途末路之时,你如何能让本王相信?本王为何相信于你?” 骆务整一愣,随即眼中现出一抹坚毅,呛啷一声,只见他拔出宝剑,剑光一闪,半截手臂咔嚓一声断裂,摔落在地,鲜血飞溅,断臂处鲜血淋漓,白骨森森。刹那间,骆务整脸色惨白,依旧跪于地,没有呼喊一声。 武柲顿了顿,叹息一声,走上前,拉起骆务整,凝视着骆务整,说道:“将军断此一臂,叫本王如何心安?若此次脱困,本王定不负将军赤诚之心。” 刺啦! 武柲撕下内袍,然后亲手包扎起来。 骆务整眼中泪光点点,不能说话。 如此这般,在骆务整的带领下,武柲一行百人来到了滦水河畔。望着如同玉带一般的滦水,诸将士疲惫得躺在了河畔,武柲看着还剩下的十余匹战马,心中长叹一声,若再走不出去,那这十余匹战马就得成为腹中食物,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会无比艰难,此时此刻,他希望郭知运和黒齿常之能够尽快攻下契丹后方,那么至少没有契丹人的围追堵截了。 “殿下,请饮水!”李仙蕙拿着皮囊走到武柲跟前。 武柲接过,咕咚咚灌了一气,便再次看向滦水,行进到此处,虽已看到滦水,但滦水在燕山中错综复杂,不能轻易做出决定。 嗖嗖嗖! 只听得箭矢破空之声传来,武柲顿时拉过李仙蕙,武黑大喝道:“保护殿下!” 诸侍卫举盾到武柲跟前,挡住了突如其来的箭矢。骆务整大喊一声,道:“殿下,此箭矢是大周弓箭!” 随即,只见密密麻麻的黑衣蒙面人蜂拥而来,武柲双目一凝,心中起伏不定。很明显,这不是契丹人,这应该是死士!能够驯养死士的人,除了大周皇族和世家之外,谁还能驯养得起?若是皇族,会是谁呢?女皇?显然不可能,经过多年的布局,女皇的秘密早已不是秘密。武承嗣和武三思?也是不可能,多年以来,安插在二人身边的眼线不在少数!若是世家,那么此次若能逃脱险恶,必让世家成为过去! “殿下,沿此河而上,便可到喜峰口,那里是一座关隘!” 武柲偏头一看,是骆务整,他立刻吼道:“溯流而上,不得乱了方寸!” 眨眼间,黑衣蒙面人汹涌扑来,武柲领着一百余人快速沿滦水逆流而上。(未完待续) ps:今日开始正常更新,直到结束…… 第四百十六章 一代帝王(二十四) 不过一个时辰,诸人来到一处山口,只见滦水从中冲断,两侧山峰极为险恶,怪石嶙峋,中间便是一座关隘,但关隘上已然不是大周龙旗,而是契丹雄鹰旗。诸将士顿时看向骆务整,骆务整也是一惊,急忙躬身,道:“殿下,以罪将所知,契丹没有派任何人夺下此关。” 武柲看向两侧山峰,便问道:“这里可是喜峰口?” 骆务整单臂抱胸道:“回殿下,正是喜峰口,历代朝廷皆在此设置关隘。” 武柲皱了皱眉,双目凝视关上,缓缓说道:“前无路,后有追兵,我等已无路可退,诸将,你等可泅水而过,逃命去吧,本王为你等断后!” “殿下,不可,我武黑不答应!”武黑一脸坚毅,大声说道:“自从跟了殿下,卑职就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俺家娘子告诉俺,俺就是殿下的第二条命,只要俺活着,就得挡在殿下身前。” 说着话,武黑便站在了武柲身前,仿佛一块黑石一般,那黑黑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惧怕。 自从亲卫随着年纪的增长,大都退居幕后,为武柲训练侍卫,如今早先跟随武柲的侍卫也只剩下了武黑,武柲看着武黑那脸上和身上的伤势,心中掠过一丝不忍,但忍住了,尽忠或许是武黑最高、也是最后的荣耀,他不能剥夺。 祁亮二话不说,站在了武柲跟前。李仙蕙拉了拉武柲的袖口。站立一侧。还剩下的数十侍卫和军士面露疑色,随即躬身,一一站在了武柲跟前。望向缓缓而来的黑衣蒙面人,而关上,丝毫没有动静。 武柲长叹一声,道:“真的是好兄弟,今日我等一同赴死,他日地下相见,当把酒言欢!” 但他的心中饱含着无比的愤怒。到底是自己造成的结局,还是这个时代要抹杀自己?只是这样死去。是否太过容易,是否可以如同影视中神将一般,逆转天下?! 战斗的号角已然吹响,兵戈的金属之声已然震颤心灵。那阵阵杀伐之意充斥整个山林…… 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如同蚂蚁一般蜂拥而来,高举的横刀,发出耀眼的亮光,那暗藏的弓弩泛着黝黑的光芒,那发自内心的狞笑之声似乎预示着大周太子的死亡。 “哈哈哈……” 一连放声狂笑,顿时震颤山林,飞鸟受惊,扑飞而起,掠向远方。 武柲手握长枪。银甲上,污血早已浸透,没有了光泽。但那股肃杀之意,让扑杀而来的黑衣蒙面人顿时一滞。 武柲双目一凝,长枪一指,大喝道:“你们,死!” “死!” 一股冲天杀意顿时充盈胸间,他长枪一抖。一夹马腹,火焰驹长嘶。冲入黑衣人中间,四下踩踏,武柲长枪一旋,枪尖划过,一道道血线奔涌,形成一朵奇异的血花!武柲,已然大开杀戒! 与此同时,以武黑为中心,五十侍卫组成了梅花阵,包裹着李仙蕙和剩余的军士,跟黑衣蒙面人做着殊死搏杀,一时间略占上风! 大凡武术,讲究内外兼修,外便是招式,是武技的技巧,但只是武术的皮毛,力量也达不到一个高度。所以便有了内修,以“精、气、神”为内修根本,武术便能够登峰造极,达到一个高度。 武柲早已修炼至《百鸟朝凤枪》第八式多年,内劲也已经炉火纯青,力量更是达到一个可怕的程度。清风道人临死之前使得武柲灵肉合一,也道出了第九式的秘密。当内劲登峰造极时,便能突破第九式,至于第九式的招式,没有人能够知道。 此刻,武柲内劲充盈双臂,枪身颤栗,每每挥动,仿佛变幻出无数的枪影,每每碰到黑衣人,人头滚滚,残肢乱飞,血液飞溅,几乎都是一个死的下场。一时间,武柲所到之处,仿佛成为了修罗地狱一般。但武柲心中知道,这样的状态,他持续不了多久,人终究不是神仙,终会力有不逮之时。到那时,便是他陨落之时,他的穿越人生也会就此终结。此时的他也不过是如同那落日一般,散尽最后那耀眼的余辉而已。 但即使是余辉,即使是末路,即使最终死亡,他武柲都要让想要杀他的人感到恐惧,让这个时代愚昧的人感到颤栗,让这个世界永远记住他! 杀! 暴喝一声,武柲滚鞍落马,无数支弩箭射入火焰驹的身体,火焰驹长嘶一声,冲向黑衣人,压死数人,扬起马头看向武柲,但随即垂下…… 武柲的耳中仿佛失声一般,心中顿时感到一股平静,难道真的要死了吗? 黑衣人忘死一般地扑上,武柲随意地举枪一挑、一缠、一划,眨眼间,便有四五人肚破肠流,或是头颅飞溅。如此这般,武柲顿时感到一股快意,懵懂中他感到他慢慢变得巨大,黑衣人在慢慢变小,不多时,他感到整个山林仿佛也变得小了许多…… 力量,一股前所未有的掌控之力充盈整个身体,这个世界仿佛真的变小了! 随意的一枪,便能杀死一片,长枪在武柲的手中,仿佛变成了杀戮的工具,他感到了一种无喜无悲的忘我状态,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杀”字! 但黑衣人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皆舍身忘死扑上,送死的速度丝毫没有减弱! 而此时,喜峰口的关隘上,冒起了浓烟,关门洞开,一个粗布麻衣,身材魁梧汉子领着一群装束怪异的人杀奔而来。与此同时,在黑衣人身后,燃起了大火,在丛林的深处,一支支箭矢射向了黑衣人。 “父亲,孩儿来也!” 武柲顿时一惊,枪势稍减,抬头看向后方,只见一个粗布麻衣的年轻人奋力劈砍着黑衣人,口中不断喊着“父亲”!他双目一凝,觉得那年轻人有些熟悉,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嗖! 一支弩箭正中武柲左肩,武柲感到一阵蚀心之痛,长枪拿捏不稳,被数名黑衣人抱住,武柲大惊,随即脱手,拔出宝剑,剑光霍霍,鲜血飙射,数名黑衣人就此了账,但没了长枪,也没了刚才的状态,让他顿时陷入险境。 不过,那粗布麻衣的年轻人带来了将近一千的凶悍的汉子,顿时让武黑等人士气大振。武柲险象环生,青年人瞬间离开马鞍,脚踩人头,数个跟头,便来到武柲跟前,护住武柲左侧,说道:“父亲,孩儿来迟了!” 武柲心中一顿,说道:“本王最大的子嗣不过十八,你如何是本王子嗣?” 那青年人顿时一阵腼腆,说道:“我娘小名唤作裴盈,给孩儿取名裴煜,让孩儿……小心,父亲!” 裴煜一剑拨掉激射而来的弩箭。武柲心中则是翻起了汹涌浪涛,当年一夜,那姐妹二人皆是中标了! 武柲的眼中闪过一抹泪光,大笑道:“好,好,好!喜峰口,喜相逢啊,我父子二人竟然能在此相聚,莫非是天意,等此间事了,我要喝上三百杯!” 裴煜眼中闪过一抹豪气,顿时,父子二人左右配合,黑衣人不得靠近半步,而与此同时,山头上传来一阵战鼓之声,武柲抬头一看,一面大周龙旗赫然出现,接着一面紫旗之上,一个大大的“郭”字迎风招展! “杀!” 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喝声传来,一个个黑衣蒙面人缓缓倒下,箭矢铺天盖地而来,一茬茬的黑衣人顷刻间倒下,不过盏茶功夫,黑衣人便消减了大半!黑衣人开始逃跑,但随即被围而杀之…… “末将来迟,殿下受惊了,末将死罪!”一个魁梧大汉翻身下马,匍匐而来。 武柲双目一凝,只见汉子衣甲看不出颜色,那应该鲜血浸染之色,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他缓缓问道:“敢问将军是?” 大汉顿时一愣,仿佛带有哭声,道:“末将郭知运叩见殿下!” “啊……” 武柲一惊,立刻扶起郭知运,仔细看了一遍,只见他骨瘦如柴,满脸胡子,血迹干涸,覆盖了整张脸,辨不出模样,再看那衣甲,多有破损之处,一双靴子也已磨破,脚趾外露。 “好,好,好,果然是逢时,果然是逢时!”武柲乌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殿下!”一个柔弱的声音传来。 武柲一看,是李仙蕙,只见她怀抱着一人,武柲一惊,上前一看,不是武黑是谁呢? “黑子!”武柲大呼一声,伸出手一探鼻息,肌肤温热,然早已没有了气息,心口上插着一把黑黝黝的弩箭,受创处,鲜血已然浸透衣衫,流入石头之上。 “殿下,是武校尉替奴挡了一箭,奴……呜呜……”李仙蕙泣不成声,如此坚强的少女,终究还是忍不住悲痛,哭泣了起来。 “黑子……”武柲大喝一声,一拳砸在那石头上,石头暴碎,他双目凝视着武黑的脸,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殿下!”祁亮等人惊呼一声,立刻搀扶住武柲。 武柲稳了稳心神,站起身,缓缓说道:“所有阵亡兄弟,棺木安置,运往神都。郭知运听令!” “末将在!”郭知运立刻答道。 武柲闭了闭眼,命令道:“休整半日,即刻搜寻轶散兄弟,务必找到杨志谦的下落,本王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七章 一代帝王(二十五) 神都太初宫。 宫外,一班诸宰相求见,但没有得到觐见的允许。因为早在数日前,河北兵败、太子下落不明的消息的传至宫中,女皇呕血,晕厥过去,至今也是情况不明。 河北兵败,太子失踪,震惊天下。首先岭南部落叛乱,接着谣言四起,总之,天下人心惶惶。好在诸宰相大都是理学之士,在太子柲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他们依旧掌控着朝廷,一时间也难以出大乱子,朝政也都安稳运转,政令适时地传达下去。加之神都城防由天策府长史董茂妥善调度,以及羽林卫、金吾卫、千牛卫诸卫将领大都是武氏族人,没有人敢冒险叛乱,故而一切至少在表面上看来十分安稳。 “上官待制出来了!”有官员惊呼一声。 近半年来,能够看到上官婉儿的身影可着实不多,而且自从几个月前,上官婉儿眉心梅花钿在宫中流行后,洛阳的很多少女也都装扮起来,一股“眉心风”席卷整个神都。但从此每每看到上官婉儿皆是宽衣博袖打扮,不再穿胡服。有暗恋上官婉儿的官员认为,这是上官婉儿变胖了的原因,宽衣博袖便能掩饰其体胖之臃肿。总之,猜测无奇不有,但就是没有想到上官婉儿已然有身孕在身。 上官婉儿微微欠身,看向诸位宰相,说道:“诸位宰相,可到政事堂议事!” 姚元崇等人顿时明白。一定有重要之事,随即点头答应。于是,一群官员簇拥着上官婉儿来到了凤阁。百官止步,宰相和上官婉儿进入政事堂。 诸人坐定之后,上官婉儿也在末座就坐,环视一眼,确定宰相皆是忠良之辈后,便轻启朱唇,道:“太子殿下生死未知。陛下昏厥不醒,如今二张以皇命掌控宫掖。连我也不能入禁中探视,我恐二张早有布局,诸位宰相皆是良善之辈,太子殿下临行前更是把朝政托付诸位。诸位宰相,在太子殿下没有确切消息前,还当好好筹谋一番,切不可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上官婉儿语气陡然提高,意在警告那些投机的宰相,在太子殿下生死不明的情况下,最好安分些。 右相豆卢钦望一生荣华系于太子,家族荣辱也寄于太子身上,他是最不愿意太子出事的。所以,当听到上官婉儿话中有话之后,他立刻说道:“我豆卢氏忠于大周。忠于太子,若有人图谋不轨,我豆卢氏第一个不答应!” 左相娄师德顿了顿,说道:“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佑,老夫认为,当务之急是稳住朝廷。岭南狸人叛乱虽是芥藓之疾,但若不及时处置。其造成的民间影响不可小视。殿下曾说,星火亦可成为燎原之势。我等执宰天下,不得不防。” 姚元崇站起身,拱手说道:“以下官之见,殿下定不会有事,我等要做的是,即刻铲除二张,让圣上裁决!让天下明白,殿下安然无恙!” 顿时,政事堂内一阵息声,没有人敢说话。 唐休璟咳嗽一声,他不明白姚元崇为何如此急切,便缓缓说道:“二张之患由来已久,若不是圣上袒护,以殿下之能还能容忍至今日?以下官之见,铲除二张,不可轻举妄动。但要防备李氏,李氏是前朝皇族,亦是今朝皇族,看似无任何机会,其实不然,若此时趁机崛起,篡夺神器,到那时,在座诸位能有几人而活?我等又如何对得起殿下的知遇之恩,师生情谊?” 自从女皇昏厥不出后,杨再思、苏味道、宗楚客等宰相称病在家,闭门不出。二张虽然深受女皇宠爱,安插各部,但因为武柲的强烈抵制,只有李迥秀进了政事堂。但李迥秀每日怀抱着酒坛子,白天买醉,夜晚遭受阿臧夫人的凌辱,故而精神不佳,多不上朝,更不要说是进政事堂议事了。所以在座诸位宰相也就没有了忌讳,如此,便你一言我一句商讨起来。 当夜幕降临之后,上官婉儿的马车缓缓驶进了积善坊,一直往里行去,便来到了天策府。府外早有人恭候,便直接驶进了府门,而后进入侧门,来到了内院,这里是武柲妻妾们起居之所。 很快,上官婉儿踏进了牡丹园。一个身材丰腴的美艳妇人正站立屋外,望着院门,眼中有着一抹愁色,她看到上官婉儿,嘴角微微一笑,待上官婉儿近前,说道:“昨日差人到你府中送信,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上官婉儿可不敢大意,欠身问安,道:“婉儿见过公主。” “好了好了,你我多年情同姐妹,怎么这会儿就生分呢!”太平公主拉起上官婉儿的手,便踏入寝殿。 寝殿内烛火映照,淡淡的香味钻入上官婉儿的鼻中,这是牡丹花的香味,此时牡丹花虽已凋谢,但研制的牡丹花香粉却也储存了下来,研制牡丹花香粉不简单,需要数十道工序,若不是精于此道中人,是制作不出这样的香粉的,也由此可见,太平公主深受武柲宠爱。那个坏男人,哎,你到底在哪儿呢? 二人坐下,侍女上了香茗。太平公主问道:“我不便入宫,圣上可好些呢?” 上官婉儿顿了顿,说道:“二张说,圣上已能饮水,每日能喝些稀粥。” 太平公主顿了顿,心中仿佛明白一般,问道:“朝中可有太子的消息?” 上官婉儿摇头,多年以来,自太平公主成为武柲正妻后,她便没有跟太平公主单独呆过,一者她虽一直受武柲宠爱,但毕竟二人如同露水鸳鸯一般,她心中颇为嫉妒;二者地位相差悬殊,她还跟太平公主有什么好说的?但今夜,因为男人兵败而失踪,她们坐在了一起,不过三言两语,便没话了。 沉默是短暂的,屋外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沉默。 “公主,臣妾可以进来吗?” 太平公主站起身,笑道:“师姐,进来便是,自家人,可别生分了!” 宇文素娥一袭浅绿襦裙,踏进了寝殿,款款施礼后,看向上官婉儿,道:“婉儿妹妹身子丰腴了许多!” 上官婉儿脸色不变,自己有身孕之事,知道的人不多,所以也没必要解释,她也知道宇文素娥在府中地位很高。何况宇文素娥之美貌不输任何女人,甚至那份气质是很多女人所没有的,她仿佛一朵姣好的花蕊一般,透着一股仙灵之气,令上官婉儿心中惊叹,难怪殿下要娶她,若自己是男人,也定会那么做。 随即,她微微一笑,道:“谢谢姐姐夸赞,姐姐来此,定是要问妹妹殿下的去向呢?” 宇文素娥的脸色微微一变,顿时定住心神,说道:“不错,如玉去了河北,至今没有消息,姐姐心中难安,本想到你府中一问,可见你来了,便过来一问。” 上官婉儿面色一沉,说道:“朝廷并无殿下消息,今日政事堂议事……” 上官婉儿便把政事堂议事的一些不重要内容透露给了太平公主和宇文素娥,特别是如今二张把持禁中,于各部安插亲信之事说给二人。 上官婉儿说此事的原因也无外乎太平公主可是姓李,在此节骨眼上,她不敢保证太平公主对武柲是否忠心,倒不如利用太平公主之口,传给李家的两个亲王,让李家和二张相斗一番,等自家男人归来之时,也有一个缓冲的时间。 自始至终,她都相信自家男人一定没事。(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八章 一代帝王(二十六) 魏州。 刺史府内,狄仁杰默默地喝了口家仆端上来的茶水,感到茶水已凉,不禁勃然大怒,“狄福!” 很快,一个中年仆人小跑而来,立马躬身,道:“阿郎,可有吩咐?” 狄仁杰怒道:“没看到茶水凉了吗?还不再换一盏!” 狄福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随即辩白道:“阿郎,小的已经换了六次了,您一口也没喝啊……” 狄仁杰一愣,随即长叹一声,挥了挥手,也懒得呵斥,令其退去,片刻后,狄仁杰端起凉茶,咕咚咚灌入口中,而后才转向了书案。 书案上摆放着魏州文书,本以为过不了多久便会回到朝中,再过个几年,进入政事堂,再次成为宰相,但数日前的太子殿下兵败失踪的消息传来,令他沮丧到了极点。 数日来,各种消息纷至沓来,就连为官多年的他,也分辨不出孰真孰假,但太子殿下失踪的消息却也似乎成为了现实。太子于黄獐谷重蹈曹仁师之败,令天下震惊,但沙吒忠义和苏宏晖等老将临阵脱逃使得天下哗然。但二人也随即于平州至蓟州一线挡住了契丹人的进攻,稳重了防线,多少也挽回了一点颜面。不过太子殿下失踪,二人身为左右军,不救反逃,终究是罪责难逃,收拾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 魏州是屯粮之地,粮食调拨都要经狄仁杰之手。尽管对二将十分不满,但若军中缺粮导致河北再失,便是他狄仁杰的过错了。故而粮草一直未断,也没有丝毫克扣。 “刺史,下官有消息了!”长史顾侗轻手蹑脚地踏进房中,低声说道。 狄仁杰心中一紧,他抬头看向神神秘秘的长史,问道:“进屋前,能让仆人通禀一声吗?”随即。又问道:“什么消息?” 顾侗尴尬地笑了笑,在他的心中。一直奉狄仁杰为楷模,是他学习的榜样,加之狄仁杰为人随和,久而久之他便更加随意。他上前附耳说道:“半个时辰前。下官路经校场,看到一个人悄悄地钻了进去,你道是谁?” 狄仁杰耐着性子,问道:“老夫又没见过,怎会知道?” 顾侗见狄仁杰不喜,便收拾起嬉笑之心,说道:“是杨志谦!” “杨志谦?”狄仁杰顿时一愣,这个人在魏州的高官层面中,并不陌生。因为他就如同太子殿下的影子一般,没有任何官职,也不是谋士。如果非要安一个名字,那应该是太子殿下的“食客”。 “你可看清楚呢?确定是杨志谦?”狄仁杰非常认真地问道。 顾侗丝毫没有犹豫,低声道:“刺史,卑职就是把祖宗忘了,也不会忘了杨志谦!” 狄仁杰顿时沉默起来,杨志谦只身回到了魏州。这是不是说明,太子殿下安然无恙。而此刻,太子殿下正藏身某处,等待时机呢?难道太子殿下又要大动干戈呢? 想到此处,狄仁杰虽不敢九成九相信太子安然无恙,但至少有七成了,如此一来,他的心豁然开朗,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刺史,您这是?”顾侗不懂得狄仁杰为何突然发笑,但显然,数日来刺史阴郁的脸色终于好转了。 狄仁杰笑道:“长史,今日就别走了,老夫这里还有两坛殿下所赐的上等清酒,咱俩好好饮上一番。” 顾侗有两样嗜好,一好做官,以狄仁杰为榜样,二好美酒,但凡听说谁家有美酒,必要重金相购。如今听到刺史有上等清酒,肚中的酒虫早已叫唤了,随即大礼参拜道:“君所命,固所愿尔!” 魏州校场。 在校场的东面是一排营房,为薛讷所修建,虽然简陋了些,但还是按照大周武院的军营标准修建。如今校场内只有不到一百的伤残士卒,用来看守校场,当然,看守粮仓的一千士卒也都轮流在此歇息。 此刻,在一间营房内,一个面容阴沉的男子正伏案而书,嘴中不时发出阴鸷一般地笑声,他便是杨志谦。 自从黄獐谷外走散后,他装死躲过了契丹人的搜查,而后在林中潜伏一夜后,便徒步绕过黄獐谷,在幽州驿站偷了马,昼伏夜出,一路打探消息,这才来到了大后方魏州。经过分析,靠着敏锐的直觉,他认为太子殿下至少没有被契丹人抓住,而且,契丹人急速后撤,也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尽管不知道契丹人为何后撤,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殿下布置的后手。于是,他回到了魏州,准备完成殿下交给他的任务,以及汇总河北情报! 杨志谦所在的营房,算得上是一间密室,所以密室内安装了警示铃铛,此刻杨志谦全神贯注地阅览情报,铃铛摇晃几下。他微微一愣,沉声道:“进来!” 门开后,一个黑影进了密室,躬身道:“令使,卢龙消息!” 杨志谦顿时起身,接过黑色匣子,而后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好好干,你是大有前途的!” 黑影顿时躬身,谢道:“卑职先谢过令使,卑职告退!” 待黑影出去,密室再次关上,杨志谦才看向了黑色匣子,按照记忆中开锁的步骤,他缓缓伸出手,开始开锁。不多时,咔得一声,锁开了,他打开黑色匣子,取出情报,快速地浏览了下,面容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殿下果然非常人也!”杨志谦呢喃道。 翌日,刺史府。 狄仁杰正在洗漱,忽然听到府外锣鼓之声传来,不禁一愣,随即放下布帕,便出了厢房,只见人群围着一名军士而来,那军士衣甲肮脏不堪,甲片缝隙之处,藏着暗红色的污垢,狄仁杰顿时明白,那应该是鲜血沉积后的样子,便踏出了府门,朗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锣鼓之声顿息,人群也分列两边,那军士出列,躬身,拱手道:“武威军校尉陈刚见过狄刺史,小的是来通告捷报的。” 狄仁杰一愣,问道:“陈校尉,你要通告什么捷报?” 陈刚那黑瘦的脸上,露出洁白的牙齿,说道:“我武威军与琉球水师合力突袭契丹本营,俘虏契丹老弱二十余万,夺得牛羊无数,数度鏖战,击破契丹大军,如今河北之地尽归我大周所有。还请狄刺史发报朝廷,小的也就回去复命了!” 陈校尉一说完,在场之人沉静片刻后,顿时发出雷鸣一般的欢呼声,男人们奔走相告,老人们拉着乡亲的手,咧开掉牙的口,眼泪汪汪说不出话来…… 狄仁杰一颗心狂跳之后,顿时大声说道:“让壮士沐浴更衣,老夫即刻写疏上表圣上!” 说罢,也不管衙役们的异样眼色,便大踏步跨入府中,朝着书房奔去。 神都。 小小的阁楼上,依旧烛火摇曳,窗棂边,一个怀有身孕的妇人凭栏望着星空,仿佛在数星星一般。只是那隆起的小腹上,不时轻抚而过的手儿,让人明白,她正在想着谁。 上官婉儿从未有这么一刻想念一个男人,但此刻,她是多么盼望自家那个好色的男人在身边,陪伴着她,听听腹中的孩儿。她曾幻想过能够跟心爱的男人相敬如宾,能够举案齐眉,能够执手白头。但世间之事,太过难料,她入了宫掖,成为了宫娥,成为了后妃,更成为了辅佐郡王的“内相”。而如今,回到了小阁楼,她再次成为了一个小女人,一个怀有身孕的小女人,一个想着男人的小女人。 “清哥,你在哪儿呢?紫微星依然明亮,奴相信你,你一定没事的,只是,你可知道,此时此刻,奴正在想你吗?” 说着说着,两行泪珠儿从那白净的面颊上滚落,让人好不心疼。(未完待续) ps:今夜有点晚了,不好意思啊 第四百八十九章 一代帝王(二十七) 喜峰口。 自秦汉之始,历代帝王为了防备北方游牧汗国的入侵,在边疆地带,或是修筑长城,或是于险要山口修筑关隘。喜峰口的形成已然不可考,但很显然,喜峰口的名字在形成之初并不叫此名。 民间流传,早在此峰口驻守官兵的时候,老父寻子到此处,父子相逢,老父喜极而死,葬于此峰,后来渐渐的,为了纪念这位千里寻子的老父,便更名“喜逢口”,直到今日之“喜峰口!” 此刻,喜峰口关上,大周黑面金边的龙旗随风飘荡,猎猎作响,滦水从下无语流淌。而在河岸广阔的平地上,已然架起了数百堆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木柴,足有一人之高。 在平地西侧,有一座简易的祭坛,祭坛上,一个道士正在作法招魂,一时间,风起云涌,黄纸漫天飞扬。 武柲看着铁锅中燃烧的火焰,他面色阴沉如水,随即他仰头看向那一堆堆木柴,一股英雄气短之意充盈胸间,恨不得把那天捅个窟窿,把这地踹条缝隙。 近两万大周军士排列整齐站立武柲身后,纹丝不动,他们的眼睛以一种狂热的神彩注视着前方那个高大的背影,因为太子殿下,他们懂得了身为军人的荣耀,他们也因此为殿下而战斗。 “吉时已到,送壮士!” 忽然,司仪吊着嗓子喊道。武柲侧头看去。只见那道士已然作法完毕,静坐不动,口中念着《度人经》。 一座木堆。里面是一位勇士,是跟随武柲的亲卫,还有各军将军,武柲要把他们带回去,安葬在已经建造中的英雄陵园内。这也是他武柲唯一能够在他们死后所能做的事情了。 “殿下!”郭知运掌着火把,单膝跪地,说道:“让将士们安息吧!” 武柲眯着细长眼。随即接在手中,凝视片刻。缓缓说道:“此战,虽败,但犹荣!本王用人不当,是本王之过。将士们。请放心,契丹败亡在即,也是你等功劳!你们是我大周安定的先驱,是我大周的好男儿,本王和全军将士永记在心……” 说罢,武柲上前,点燃了第一座火堆,那是他的爱将,也是他的家将。武黑! 一堆堆木柴,不过片刻,便燃烧了起来。整个河岸,炙热异常。但武柲丝毫未觉,他凝视着熊熊火焰,一堆堆火焰,彷如一座座丰碑一般,只是它属于英雄的丰碑。属于为这个帝国而牺牲的将士,属于为他而战死的战士。 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淡忘。但这一件事情,会被载入史册,将士们的卫国精神将会万古长存。 此时的河北大地上,契丹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到处逃窜,全无战心。 十日前,后方营州一带的契丹新城被郭知运领兵一夜攻下,天明时城墙夷为平地,驱赶契丹老弱和牛羊进入营州城,消息传至契丹大军,军心顿时涣散,孙万荣回撤想要救回族人,半途遭到黒齿常之的埋伏,数万大军,被切为几段,鏖战一夜,孙万荣几乎全军覆没,至此,孙万荣便带着残兵四处逃窜,而黒齿常之领军穷追不舍,也是此时,郭知运才知道太子殿下危在旦夕,便派武攸宁剿灭拒城而守的小股契丹人和奚人,他则领兵赶紧救驾。 数日后。 武柲命各军严守关隘,务必彻底剿灭逃窜的契丹人和奚人,并点名要抓住孙万荣,并向新罗投去警告书,警告书中写道,若新罗敢收留契丹奚族一人,他日攻破新罗,便屠灭一城。 与此同时,武柲以太子监国之令,下达了河北各州之民回归家园的文书,还有昭告天下士子的文书,明年科举将选取一部分务实之官员到河北为官。 如此一系列的措施后,武柲便领军进入了幽州,并向朝中写下了第一份战报和第一份给女皇的奏疏。 是夜,武柲宴请诸将,老将沙吒忠义和苏宏晖等人也在邀请之列。 沙吒忠义接到请帖后,心中顿时一暗,便写了一份长信给家人,命家奴连夜送出城去。苏宏晖接到请帖后,不过片刻,传出身体感恙,不能赴宴的消息。其余老将各有理由,总之最后来到宴会的人只有沙吒忠义一人。 书房内,武柲望着这个老将,心中感到了愤怒和无奈,若此人当时猛攻黄獐谷,自己也不会那么狼狈逃窜了,那近十万军士,也能存活大半,所以此战,他过于相信自己,也有些看得起这些个老将了。 “殿下,老臣知道,老臣罪该万死,但求殿下能够赦免老臣家小,下辈子,老臣结草衔环报答殿下之恩。”沙吒忠义跪伏于地,请求宽恕,言语间悲不自胜。 武柲缓缓起身,随即把书案上的一封信扔在了沙吒忠义的面前,沙吒忠义一看,面如土色,不敢说话。 武柲蹙了蹙眉,道:“本想轻饶尔等,没想到你等包藏祸心,想置本王于死地,可你们没有想到的是,征讨河北,我主力大军只不过是一个引诱契丹人的幌子而已。你虽受前朝俸禄,但你却忘记了今日能有如此荣华富贵,皆是圣上所给,如此忘恩负义,我如何轻饶?你回去吧,本王不会擅杀老臣的,但绝不会放过一个背信弃义、荼毒我大周社稷之人!” 沙吒忠义默默起身,缓缓退去,回到军中,是夜,自尽。 也是这一夜,武柲以雷霆手段,拿下了苏宏晖等老将,准备押往洛阳,由三司会审之后再行处置。武柲的雷厉风行,顿时让幽州刮起一道整肃吏治之风。 这一日,是一个晴天,武柲登上有些颓败的幽州城头,望着广袤的幽州平原,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扫清契丹余党自有手下将士负责,他此刻只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做什么。 两个儿子丝毫没有消息,这让他心中十分惆怅,好在杨志谦还活着,这段时间情报处理也颇让他满意。从情报中,武柲得知女皇自晕厥之后,宫中几乎被二张控制,但好在朝中有一班宰相掌控,二张还无法碰触政事,但若自己久在外不归,二张利用皇命插手朝政,那么说不定朝中就会被二张间接掌控。而自己掣肘之下,必然投鼠忌器,如果那样,他不知何年月才能登基即位。 本来河北已然平定,按道理他可以班师回朝了,但武柲并没有这样做,一者自己遭奸人谋算,需要查清楚到底是谁,二者二张势力延伸,他需要好好思量一番,三者他要为帝位考虑,不能再次冒险了,还有二子的失踪让他难以面对家中的女人。 如此这般,武柲便暂时驻留在了幽州,监督河北之地的生产恢复,等待契丹余孽彻底扫除。 “殿下,找到董武了!”身后传来杨志谦那特有的阴鸷一般的声音。 武柲一惊,转身问道:“什么?” 杨志谦谦恭得答道:“回殿下,找到董武了,他带回一个契丹将领,说是要见您!” 武柲心中一愣,难道自己那儿子被俘虏呢?如今契丹败亡,那契丹人救了他,随即,便说道:“让他们先沐浴更衣,本王随后就来!” 半个时辰后,武柲在书房中见到了董武和那契丹人,看到董武,见这孩子没有丝毫损伤,而且颇有些发福的味道,武柲心中顿时有些不喜,原来那种惊喜之感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自己猜测没错,自己这孩子是作了俘虏。 “孩儿见过父王,得见父王,孩儿终于安心了!”董武跪伏于地,有些激动地说道。 武柲缓缓说道:“你安然无恙,为父也安心了,也少了你娘的牵挂,往后你就在军中锻炼吧。” “父王,这位是契丹的李楷固将军,一直仰慕父王……”董武介绍一番。 李楷固躬身拜见,道:“罪将李楷固叩见太子殿下!” 武柲冷冷一瞧,说道:“你是以为救了我儿,我便不敢杀你吗?” 李楷固顿时冷汗直冒,立刻说道:“殿下息怒,罪将不敢奢望殿下宽宥,但罪将确实不愿反叛大周,只是身为契丹族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不得已?好一个不得已!”武柲胸中一股火气直窜,但顿时他恢复平静,一个契丹小将而已,不足以让他如此发怒,于是便说道:“说出你来的目的!” 李楷固心中一惊,大周太子果然非常人,他立刻叩首道:“太子殿下,李楷固别无他求,只求殿下放下屠刀,厚待我契丹族,我愿说服还剩下的契丹勇士归附大周,永世不负殿下恩德!” 顿时,书房内仿佛凝固了一般,李楷固的额头也冒出细密的汗珠,董武的手心也捏着一把汗,要不是李楷固,他都被契丹人给活劈了,所以他很感激李楷固,而且也遵守承诺把他带到了父王面前。 “哈哈哈!” 一连数声长笑,武柲盯着李楷固,说道:“我不答应又如何?” “……”李楷固跪伏于地,说不出话来。 武柲随即叹息一声,道:“本王不是嗜杀之人,李楷固你去招降你的族人,三天之后,若我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营州城将不会有一个契丹人存活!” 李楷固浑身一颤,叩首道:“谢殿下!”(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章 一代帝王(二十八) 太子殿下活着的消息,如同春风一般普渡神州大地,传遍每一个角落,特别是神都百姓,自发地张灯结彩,燃放爆竹烟花,如同过节一般。 消息传往岭南,岭南部落停止攻击州县,偃旗息鼓,退往深山老林。消息传到朝中,一班宰相笑逐颜开,晚上集体钻进了万花楼,至于做什么,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消息传往天策府,内院的女人们意外地坐在了一起,开起了宴会,当然只有董小宛和樊梨花二女面色惆怅无比。 太子殿下活着的消息,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别有用心的世家大族不喜欢,二张更加不喜欢,二人虽住在宫中,但耳目遍布各处,消息极为灵通。 太初宫。 此刻,升仙殿偏殿中,二张相对而坐,案几上放着热气腾腾的茶水,看样子是在品茶。这个时候,天气炎热,喝杯茶正好去去火气。只是二人以相貌入宫,博取君上宠幸,不知道在年老色衰之时,又该何去何从呢? 显然,张易之是一个颇有城府之人,比之张昌宗的小聪明不知道要高明多少。 张昌宗伸出白腻纤手,碰了下茶盅,感到茶盅温热,便抓起茶盅,如同牛饮一般,把那一盅茶水灌入肚中,仿佛还不解气,又拿起茶壶又倒了一盅,如此一连六盅,才停歇了下来。张昌宗人称“莲花六郎”,所以特别喜欢“六”这个数字。凡事若有“六”,便认为吉祥,故而如此饮茶。他都要饮上六盅,即使还很渴,但都不会多喝一盅。 张易之看着这个拥有怪癖的弟弟,心中不禁一叹,随即说道:“平日里,让你多读些圣贤之书,可你只知贪玩胡闹。如今我张家正是关键时刻,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张昌宗尽管在女皇跟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子脾性。可是在张易之面前,却有些害怕,不仅是张易之为兄长,而且张易之的才学也是他拍马所不能及的。如今的张家可是张易之说了算! “不就是武柲没有被弄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要是胆敢来神都,到时候,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张昌宗如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得说了一通,说罢,嘟着嘴,使着小性儿。 张易之身子呆坐不动,面容惨白,眼中流露出震惊、惊恐等等的神彩。他一眼不眨地盯着弟弟张昌宗,半晌没有说话。 张昌宗别着脸,本就是气气张易之那一本正经的样儿。时间一长,他感到脖子酸痛,随即转过头,便看到张易之脸色惨白,额头沁着汗珠,身子仿佛在颤抖一般。张昌宗一惊。随即起身,到得张易之身前。说道:“好了好了,往后我听你的便是了!” 说罢,取出香帕仔细地给张易之擦拭汗珠,完全不知道他说错了什么。 突然,张易之夺掉香帕,扔在地上,厉声道:“你若再管不住你这张嘴,我张家便会有灭顶之灾!” 张昌宗想要对骂,可听到“灭顶之灾”四个字,顿时便把话咽了回去,悻悻地说道:“知道了!” 随即拾起香帕,低声说道:“这是圣上所赐,你还真敢扔!” 张易之一阵哑然,随即长叹一声,压低声音道:“圣上如今长时间昏睡,你出宫一趟,把景雄和同休叫进宫来,我有重要事情商议。” 幽州。 厢房内,烛光摇曳,红纱帐内,一对男女纠缠于榻上,直到那声*的低吟之后,才猛然分开,随即把锦被盖在了身上。 片刻后,女人说道:“殿下,杨志谦还可以吧?” 武柲搂住颜如玉的香肩,笑道:“你是说指哪方面……是这里吗?” 说着话,武柲那只邪恶手指往下伸去,顿时碰触到了那双股之间。 颜如玉顿时双腿一夹,白了眼,道:“殿下真是欺负奴家,奴家说那杨志谦,岂是说那里,难不成殿下果有龙阳之好,是奴家一直未曾发觉?” “小妮子,说什么呢!”武柲随即抽出手,啪一声,拍在了那嫩臀之上。 颜如玉睁着一双狐媚的眼睛,撒娇道:“奴家还是小妮子吗?” 武柲紧了紧手,把女人搂入怀中,亲了亲,叹道:“真的是时光如梭啊,转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 “殿下……”颜如玉情动地亲了亲男人的胸膛。 翌日。 武柲正在书房起草关于减免河北税赋的奏疏,颜如玉款款走了进来,只见她一身合体的紫色胡服,面容妖媚,欠身施礼后,便说道:“殿下,神都传书!” “念!”武柲随口说道。 颜如玉低声道:“殿下,里面的内容……” 武柲这才抬起头,说道:“那拿来吧!” 随即,他接过展开一看,顿时皱了眉头,虽说这密文是自己“发明”,但要自己看懂,却有些难住他了,于是站起身,走到颜如玉身前,看到那胡服包裹着的翘臀,随即便是一巴掌,说道:“小样儿,给我翻译过来!” 颜如玉身子一颤,随即欠身,红着脸儿便赶紧拾起传书,到一旁的书案之后,跪坐下来,取过鹅毛笔开始翻译起来。 盏茶功夫后,忽然从书房内传出一声暴喝:“该死!”随即便听到一声瓷器碎裂之声。 武柲阴沉着脸,盯着那已经翻译好的纸张,眼中爆射出一股杀意,他紧握着拳头,青筋暴露,最后缓缓说道:“把杨志谦给我叫来!” 颜如玉赶紧欠身退去,不多时,杨志谦弯着身子,钻进了书房,随即跪伏施礼,道:“殿下。召唤卑职是……” 武柲看着杨志谦,说道:“你非奴才,没事跪什么跪?起来!” 杨志谦立刻起身。躬着身,一副聆听教诲姿态。 武柲缓缓说道:“本王想让你先去神都,布置一番……” 于是,武柲便把他这段时间以来想好的计划说给了杨志谦,当然至于有什么目的,那只能让杨志谦独自去猜测了。 听到有任务,杨志谦那三角眼顿时放出光芒。随即躬身道:“卑职领命,卑职一定完成任务。等待殿下归来!” 杨志谦走后,武柲微眯着眼睛,想着那份飞鸽传书,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截杀自己的黑衣蒙面人果然有名门世家的影子,只是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却丝毫没有头绪。抓住的几个蒙面人都是死士,在没有用刑前,便咬破了嘴中的毒牙,毒发身亡了,他们的身体上,也丝毫找不到半点证明他们一点点身份的痕迹。由此可见,其背后之人的谨慎。便可见一斑。 但是能够训练出近五千死士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说自己遍布天下的耳目,就是五千死士可是大活人。需要吃穿,需要高强度训练才能成其为死士!当然,有一种可能就是各大世家分别训练一部分。 如果是那样,在自己还没有彻底掌控这个帝国的时候,世家大族是不能动的。想着事情,书房外传来了裴煜的声音。 “父亲。孩儿能进来吗?” 武柲心中一喜,说道:“进来便是!” 如今父子相认。武柲十分喜爱,遂把裴煜及其还剩下的三百扈从编为一军,称之为燕山军,再调拨千人,命其负责幽州城防,也算是给这个儿子的奖励。 裴煜一身皮甲,他身材高大魁梧,跟武柲差不多高大,只是有些黑而已。他进了书房,躬身道:“孩儿见过父亲!” 武柲笑道:“你我父子,是亲人,不必如此拘礼,而显得生分。快坐下说话!” 裴煜并没有就坐,而是躬身说道:“父亲,契丹何阿小求见,说是愿以契丹孙万荣之头颅纳投名状!” 武柲一惊,立刻问道:“此人在何处?” “就在府外,孩儿已派人看管!” 武柲沉思片刻,便说道:“契丹有三杰,一者李楷固,颇有谋略,二者骆务整,为人仗义,三者何阿小,十分骁勇。这何阿小呢,每逢战事必冲杀在前,为契丹第一勇士。如此人物,必然为孙万荣所喜爱,如今提孙万荣之头来此,必然是穷途末路之举。你且把他叫来,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要求!” 裴煜告退,不多时,便领着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人踏进书房。那中年人先是仔细看了下武柲,随后才拜道:“何阿小拜见殿下!” 武柲看着这个模样倒有些清秀的中年人,说道:“你为何如此无礼看本王?” 何阿小躬身道:“何阿小是想看看大周太子是何样人物,不然一会儿挨刀的时候岂不后悔?” 武柲一愣,笑道:“我又不曾说要杀你,你后悔什么?我看你胆子也确实够大!说吧,匣子里是什么?” 何阿小脸色微变,而后双手捧过一旁的大黑匣子,面容肃穆,说道:“将军,末将完成您交给的任务了!” 随即放于地上,打开匣子,只见一颗头颅显露出来,面容灰白,显然死去多日。何阿小虔诚地三叩首,随即说道:“殿下,这便是契丹孙万荣之头颅,请殿下勘验。” 武柲抽了下鼻子,说道:“本王自会派人勘验,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我?”何阿小顿时一愣,原本想好的说辞竟然没有丝毫用处,他愣愣地说道:“何某生在契丹,但自幼受汉人师父教导,如今契丹败灭,何某何去何从呢?” 武柲看着这个忽然间有些落寞的中年人,说道:“看你如此,想必这投名状也不是你自愿的,这样吧,给你两条路,第一条,你陪孙万荣一起去死,第二条,臣服于本王,本王让你得到一个勇士应有的荣耀!” 死,臣服,一直以来相伴而生,是一个战败者唯一的两条道路,有人选择了死,有人选择了臣服。 “能不能有第三条路可走?”何阿小那有些清秀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赧然之色。 恩?武柲一愣,说道:“你要半死不活?”(未完待续) ps:回来有些晚了,写完更新也晚了,抱歉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一代帝王(二十九) 李尽忠人头挂于幽州城头三日后,武柲命人以将军之礼厚葬,以示大周恩威并重。如此一来,奚族人心惶惶,一些依附奚族的小部落纷纷叛逃。 十日后,一支数万人大军缓缓来到幽州城下,武柲出城迎接,鼓乐声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将跪伏于地。 武柲注视着这个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将,他立刻上前,双手扶起,说道:“将军甲胄在身,快快请起!” 黒齿常之眼中闪过一抹感动,历经岁月的沧桑,宦海的沉浮,生死的焦灼,多年来,已经很少有东西能够打动他了。但此时此刻,他那颗如同死水一般的心,泛起一道涟漪,他躬身抱拳道:“殿下身系社稷,身份尊贵,末将不敢违礼。” 武柲对黒齿常之是真心喜欢的,黒齿常之经营琉球,建造码头,修筑防御城墙,剿灭沿海一带海盗,给海洋贸易创造了一个安稳的环境,可以说,自己的海贸能够兴盛,黒齿常之功不可没,但此人也是有着这个时代谦谦君子的癖性。所以他不能过分强求什么,于是,他拉住黒齿常之的手,说道:“将军与本王一同上车!” 与王同行,是一个为将者莫大的荣幸,而如今,与王同车,那就是为将者至高的尊荣,可光宗耀祖! 黒齿常之心中一动,随即躬身道:“殿下,末将给您带来了一份礼物。还望收下!” 武柲心中一动,莫不是美女?但随即一想,黒齿常之为人本分。是忠厚之辈,不会做一些敬献美女之事,于是便笑道:“可否让本王猜上一猜?” “卑职洗耳恭听!”黒齿常之双眼微眯,等待殿下的答案。 与此同时,身边的文臣武将也都猜测起来,纷纷议论,有猥琐之辈顿时低声说道:“以鄙人之见。定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小娘子!” 很快,便有人反驳道:“怎么是小娘子。就不能是如花似玉待字闺中的美人儿?” 如此这般,武将哈哈大笑,一些文官忍俊不禁,想笑却也不敢。憋得难受。 武柲心思电转,顿时想到了一个最大的可能,他一边看着黒齿常之,一边扫视诸臣,说道:“以本王之见,以老将军的气节,不可能是美女!所以……”,他看到黒齿常之眼中有惊异之色,随即心中大定。便笑道:“一定是奚族酋长的人头!” 顿时,诸官面色一变,收拾起嬉笑表情。黒齿常之拱手道:“殿下果然睿智,没错,奚族自契丹败亡后,便被末将打散,于数日前,亲往其族地。斩杀其头,命奚族内迁平州一带。” 随即。黒齿常之献上一只黑色木匣,匣中一颗用草灰覆盖的头颅赫然在目,那高高的鼻梁,至少显示是一个胡人。 突然,黒齿常之跪于地上,面容肃穆,说道:“请殿下责罚卑职擅自做主之罪!” 武柲摇头,遂命人收起头颅,而后拉起黒齿常之,说道:“若将军有罪,那本王亦有罪……将军,请登车!” 于是,大军驻扎城外,太子殿下武柲与银魂将军同车而坐,向着城内驶去,诸官跟随,眼中不无艳羡之色。 位于幽州刺史府的内院中,有一座二层阁楼,自从太子殿下住进刺史府后,刺史府顿时变得守卫森严起来。如今亲兵校尉暂由祁亮暂代。至于这个亲兵校尉,无论是资历,还是排辈,祁亮都是不够资格的,但奈何亲卫十不存一,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便是已然死去。 而武柲每每见到祁亮,都不由得想起那些誓死保护自己而死去的亲卫,想起那个憨厚而勇力过人的黑大个子,想起这些,他便一整天不高兴。所以祁亮很少有事情禀告,也不敢禀告,即使有事,也是到这阁楼找永泰郡主商议。 此刻,祁亮从阁楼中躬身退出,便朝着前院行去,今日殿下宴请有功将士,有得他们忙了。 阁楼上,一个靓丽的身影凭栏而望,她淡妆素抹,略施粉黛,一双眼睛朝着院门望去,而注定,她今日又要失望了。自从住进刺史府后,太子殿下便再也没有进过后院,她知道殿下不喜欢浓妆艳抹,所以每日里坐在梳妆台前,虽是淡妆,但总要精心打扮一番。 女为悦己者容,李仙蕙一个怀春少女,又如何能够跳脱世俗之外呢?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武柲每次看到她就会有一种愤怒之感,若武黑不去用身体挡住那只弩箭,那他可能不会死。但如今李仙蕙活着,武黑死了,他失去了兄弟,失去了一个爱将。没有一段时间的淡忘,他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与李仙蕙你情我浓呢? 李仙蕙身在情海,不知道罢了,她每日期盼,直到一个女人走进院中。 那是一个妖媚如同传说中狐精一般的女人,那扭动的腰肢,仿佛要扭断了一般,女人进了院中,径直往阁楼走来,数日来,她一直在书房中跟男人缠绵,如今她也不得不离开,住进后院,继续负责河北情报汇总。她一眼便看到阁楼上的永泰郡主,李仙蕙。 颜如玉甜甜地一笑,扭腰摆臀地来到阁楼下,欠身施礼道:“郡主,殿下怕您寂寞,让奴婢来陪陪您,奴婢可要上楼了!” 李仙蕙面色一红,心中暗道:“谁寂寞了,真是的!”但她的心豁然开朗,眼中放出一丝喜悦之色,原来他还是记挂我的,原来他也怕我寂寞的,哼,谁寂寞了! 随即想到,这婢女也太大胆了,不说衣裙鲜艳,就说那股子“骚”劲儿,那是一个婢女身上拥有的吗?呸呸呸,不能说“骚”。而且那婢女虽礼节恭敬,但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恭敬之意。 想到这里,只听得一阵上楼的脚步声,一个十分妖娆的小娘站在了跟前,一双狐媚一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仙蕙,丝毫没有恭敬之意。 顿时,李仙蕙明白,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婢女,看那头上的碧玉簪,耳垂上的明月珰,脖颈上的白色珍珠项链,手腕上的羊脂白玉手镯,还有衣衫上的饰物,就知道,这哪里是什么婢女,分明是一个富家千金! 李仙蕙打量颜如玉的同时,她却不知,颜如玉也在打量着她,在颜如玉眼中,心中着实一叹,永泰郡主真的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小娘,全身饰物也只有头上的木簪,还有手腕上一只碧绿玉镯,一身素衣,整洁而清爽,顿时给人一种恬淡之感,难怪自家男人喜欢,看样子往后入住后宫是跑不了的了。 两个女人互相打量,没有人先说话,李仙蕙本想说,可看到如此妖媚女子,心中便有几分不喜,再一想到此女子是殿下派来,以殿下那好色脾性,岂不是早已收入房中?想到自己跟随殿下,吃尽苦头,却只是在此处独守空房,不禁心中有些气愤。 如此沉默片刻,颜如玉娇笑起来,说道:“奴婢颜如玉见过郡主,郡主可别生气,殿下说,你人喜静,不喜吵闹,所以奴婢不敢说话!” 瞧这语气,明摆着不是说自己是殿下的人吗,李仙蕙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下心绪,缓缓说道:“我应该叫你颜姐姐吧。” “郡主身份尊贵,奴婢哪敢当得起啊。”颜如玉说着话,便走到矮桌前,端起茶壶,倒了杯茶,闻了闻,说道:“这是殿下喜欢的崂山绿叶,喝起来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正如你一般……” “是吗?”李仙蕙琴棋书画皆通,唯独对茶道钟爱,听到颜如玉对茶有了解,便顿时产生了兴趣。 颜如玉是何等女人,她是武柲的情报头子,察言观色是其本职,于是笑道:“恩,殿下吗,其实喜欢的茶很多,这崂山绿叶,相传是……” 如此这般,两个女人便以“茶”为话题,讨论起来。 当皎洁的圆月升上夜空的时候,酒宴也已然散去,武柲饮了两盏淡酒,如今有一种微醉之感,他出了府门,一队亲卫身后跟随,一人手中提着一只竹篮。 不多时,武柲登上幽州城头,随即命亲卫插上香烛。挥退亲卫后,他取过篮子,取出一碟胡豆,一碟茴香豆和一盘羊排肉,还有两坛清酒,他缓缓高声说道:“黑子,还有诸位兄弟,我给你们带酒来了……往日你们私下议论我酒量不行,可你们知道吗,前世的我可是两斤的海量,怎么说了,就是现在这酒,喝上十坛八坛的不会醉!所以,今夜,我要跟你们好好喝上两坛!” 随即,武柲拍开两坛清酒的泥封,一手拿起一坛,往城头倒了点,而后猛灌一口,放声狂笑起来,接着又大哭起来,一会儿又赋诗一首…… 城头的兵卒早有亲卫警告,不敢询问,亲卫也不敢靠近,都离得远远的,生怕看到殿下的醉态,而被责罚。 但不管怎样,这一夜,太子殿下的醉酒落泪之事,兵卒缄口不言,倒是坊间流传颇多,甚至有人进行了文学创作,其中以《殿下醉酒当歌》为后世传颂,只是被当成了爱情故事罢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一代帝王(三十) 魏州,刺史府。 狄仁杰听到坊间流传太子殿下“醉酒当歌”的事情后,叹道:“殿下真信人也!” 随即,坐于书案之后,写了一封长信,用火漆封好,遣家奴送往幽州。 武柲接到狄仁杰的书信后,打开一看,顿时陷入沉思,再三思量后,便做出了决定,于当夜领十名随从秘密南下魏州…… 神都洛阳。 定鼎门之外,李迥秀回望了一眼巍峨而雄壮的城门楼,钻进了一辆陈旧马车,他的眼角滑过一滴泪珠。整日买醉,终于是离开了这个伤心地了,但也彻底远离了妻儿和老母,若二张在,此生恐怕都再难相见。 原来二张费尽心机把李迥秀提升为副宰相,能够进入政事堂议事了,但李迥秀忍受不了阿臧夫人的淫邪和二张的脸色,便终日买醉,当然深知自己那宰相头衔在诸宰相眼中意味着什么,故而自成为宰相后,便不曾有一日去政事堂。 如此一来,二张对李迥秀更是憎恨无比,他们品尝了权力的滋味后,进而想拥有更大的权力,而李迥秀的表现让他们大失所望,加之阿臧夫人欲求不满的告状,还有张家处于关键时期,终于让二张愤怒了,遂以一纸皇命,便把李迥秀贬为衡州刺史,并令其即刻赴任。 李迥秀被贬,出乎一班宰相意料之外,但没有人去送别,阵营不同。自然不会去做一些有失水准的事情。而李迥秀也只能孤独地坐上马车,缓缓离开了神都。 “官爷坐稳咯,走起。驾……”车夫吆喝一声,随即扬起了长鞭,打一个响,瘦马得到命令,立刻前行。 夏日炎炎,那宽广的官道上,只留下了两条车轮的印迹。片刻。一股旋风扫过,便再也没了痕迹。 自从上官婉儿身子日渐沉重后。便很少进宫了,所以凡是宫中传往凤阁的旨意,基本上由控鹤监那帮小美男们负责,内侍太监也基本上成了端茶倒水的货色。 这一天。圣上旨意下达,因张昌宗炼丹有功,封为邺国公,麟台监,张易之编纂《三教珠英》集三教精华于一书,是大周文教兴盛的表现,封为恒国公,改控鹤监为奉宸府,张易之为府令。 圣旨一出。宰相们心中震惊,姚元崇不相信圣上会有这样的决断,于是把自己的疑虑说于诸宰相后。宰相们到宫前觐见,但等待半个时辰,也没有得到召见。 午后,御驾临幸上阳宫长生殿,百官想要觐见,但马车包裹严实。又有金吾卫士卒保护,宰相不得近前。直至车驾消失上阳宫。 奉宸府一设,麟台监又让张昌宗掌管,这意味着宰相的作用大大减少。而圣旨也能绕过凤阁鸾台,直接下达各部。更何况绕过凤阁鸾台的旨意,女皇也不是没干过。 如此这般,二张势力大涨,一班宰相脸上皆是一副愁容,相视一眼后,便各回各舍。 夜幕降临,姚元崇回到府中,如今姚府也算是官宦之家,姚元崇的长子于两年前便考中进士,出任渭州襄武县令,政绩还算卓越,其长女早已嫁人,其二女,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想要为其长子求娶,只是河北战事一起,这件事情便耽搁了下来。 当然姚元崇是很乐意跟太子殿下联姻的,何况太子诸子也都是一表人才,他虽不敢确定长子是否为将来的太子,但至少还是有机会的不是。 想着这些问题,姚元崇便进了书房,进了书房,挥退仆人,亲自铺开纸张,研墨,随即疾书起来。当饭菜冰凉,夜幕深沉的时候,姚元崇才伸了伸懒腰,整理起厚厚的一摞书信,封入信封,并用火漆加封一次。 他这才取过筷子,正要吃饭,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爹爹,饭菜冰凉,让女儿再去热热吧。” 随着声音,姚元崇抬头望去,只见二女儿采依双手托盘,款款走进书房,欠身施礼,放下托盘,取出一碗热茶来。姚元崇说道:“这饭菜你已经热过两次了,再热就糊了。” 姚采依柔声道:“爹爹肠胃不好,那女儿重新做一份吧。” 姚元崇笑道:“好了,你有此孝心,阿爹心领了,如今家中虽富足,但很多百姓都食不果腹,就连殿下也十分珍惜粮食,亦不敢多食山珍海味。就这样吧,你先去歇息吧,有这碗热茶足矣。” “那爹爹慢用,女儿告退了!”姚采依面有不忍之色,随即欠身,退出书房。 翌日,姚元崇命家仆带上书信前往幽州面呈太子殿下,并警告家仆,若不能面呈太子,宁可烧毁,也不得交给别人。而与此同时,张说、吉顼、唐休璟等宰相的家仆也身负重任奔赴幽州。 数日后,当夜幕降临,魏州城除了城头的火把外,便笼罩在了黑暗之中。此时,城门也早已紧闭,守城的士卒于阴暗处打着盹儿。 忽然,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从城下传来,随即便听到一声呼喝声。 但城头军士仿佛睡着了一般,随即,便有一只挠钩扣住女墙,一个矫健的身影攀上城头,片刻,缓缓打开城门,城头的军士才被吵醒,但随即便被敲晕过去。 当马车缓缓驶入城内后,城门也已然再次关闭,一切复如故。 刺史府内,狄仁杰正在书房批阅文书,忽然家奴来报,“阿郎有人要见您。” 狄仁杰看到竟然是到幽州送信的家奴,随即便猜测到是谁想见他了,他赶紧穿戴整齐,这才悄悄出了府,上了马车。 一进马车,便看到一个男人微笑着看向他,在夜明珠的映照下,狄仁杰终于看清,果然是太子殿下。他立刻便要行礼,却被太子殿下阻止。 “狄公,些许俗礼就免了,我们去驿馆详谈吧。”武柲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随即,马车便驶向驿馆,魏州是上州,有招待三品官员的官舍,武柲虽贵为太子,但在魏州没有庄园的情况下,也只能屈就了,不过武柲丝毫不在意。驿丞虽不知道来此的那个十分威严的男人是谁,但有刺史陪同,定然非比寻常,所以便直接安排了三品官员的待遇。 当然,驿丞要是知道了他伺候的人是当今太子殿下的话,估计都能吓死。 简单的洗漱之后,饭菜也已然备好,但武柲没有安然用餐,而是让驿丞把饭食放在房中,他要和狄仁杰秉烛夜谈。 当二人就坐,武柲先扒拉些饭菜,便说道:“狄公信中之言,本王也考虑过,但本王心中有很多顾虑,希望狄公能够解惑一二。” 狄仁杰随即拱手道:“为殿下分忧是微臣莫大的荣幸,殿下直说便是。” 武柲放下碗筷,站起身,开始在房中踱步,片刻后,他转身问道:“正如狄公所言,此时若取帝位,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本王,圣上又会怎样看待……”(未完待续) ps:有点晚了抱歉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一代帝王(三十一) 魏州驿馆。 君臣二人彻夜深谈,狄仁杰以其多年的宦海谋略,一一为武柲解惑,二人都有一种人生有如初见之感,君臣关系也达到了一个深度。 天明十分,武柲已然睡在了返回幽州的马车上了。 但他丝毫没有睡意,于是,开始闭目养神,马车虽有些颠簸,但以武柲的强健的身体,丝毫不受其影响。 一夜深谈,君臣二人最后决定先在外围部署,然后缓缓渗入洛阳,最后一举铲除二张势力,掌控禁宫。而且时不待我,二张势力极速扩张,若再不铲除,后患无穷。这也是武柲不得不接受狄仁杰以武力铲除二张的最重要的原因。 武力铲除二张,控制宫廷,以太子监国或者直接登临大宝,这对于武柲的内心来说,是不愿意的。虽说帝位诱人,但若没有女皇的应允,他便没有大义。 如果按照正常发展,等女皇驾崩后,他便可顺其自然而登基。但河北惨败之后,受到了不明黑衣人的攻击,这就说明,有人不想让他活着。二十年的征战生涯,杀敌无数,仇人也便无数,恨他之人不知凡几,所以武柲不想再等了。只有登基之后,经过一系列改革,帝国按照自己的思路而前进,那么像这种蓄养死士的事情,便会有极为严厉的惩治措施。 于是,当武柲回到幽州城后,便在密室召见了心腹将领。郭知运和薛讷。此二人,一人是左羽林卫将军,一人是右羽林卫将军。可以名正言顺地驻守玄武门校场而不引起二张怀疑。 密室内。 二将恭敬地行礼后便站立一侧,没有太子殿下允许,他们不敢就坐。 武柲面容肃穆,眼中透着一股深沉,他微微一动,说道:“坐下吧!” 二人躬身,道:“谢殿下!”这才坐下。 密室内一阵沉默。郭知运与薛讷正襟危坐,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他们不怕殿下打骂,就怕这样沉闷的气氛。 片刻,武柲缓缓说道:“此次河北之战,本王遭奸人暗算。我大周出现了,内奸!” “内奸”二字,武柲猛然放开了嗓门,震慑二将心灵,令二将浑身一颤。 武柲顿了顿,继续说道:“本王险死还生,我之三百亲卫十不存一,我的四子崇勇依旧下落不明,契丹尚未平之际。他们竟然想谋害本王。本王的忍让是有限度的!” 二将心中一震,郭知运立刻起身躬身道:“殿下,请让卑职领兵剿灭了这些叛贼!” 薛讷也不甘落后。他也起身躬身道:“殿下有何差遣,卑职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武柲伸出手,微微一按,示意二人坐下,二人再次坐定。 武柲说道:“你二人之忠心。本王还是信得过的,所以本王有重要任务让你二人去做。只是此事比较凶险,或许有性命之忧……” 郭知运起身,说道:“殿下,自从卑职跟随殿下之日起,卑职就已经做好了为殿下而死的准备,殿下,卑职早就做好准备了!” 薛讷心中一叹,对于武崇勇之事,他也是没有办法的,而且自武崇勇失踪后,他也寻找数日,可就是没有那孩子的下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总之就这样好好地失踪了。他也愧对殿下! “殿下,卑职唯有尽忠方能报答殿下知遇之恩!”薛讷拱手道,脸色异常严肃。 武柲缓缓说道:“朝中密报,圣上自昏厥之后,不再接见朝臣,宫内由二张把持,圣上的生活起居也都不由内侍,宫中传出旨意也不知是否是圣上旨意。前不久,控鹤监改为奉宸府,张易之为府令,晋封恒国公,张昌宗升为麟台监,晋封邺国公。圣上也住进了长生殿。二张势力极速扩张,社稷堪忧啊。” 郭知运和薛讷自然知道奉宸府和麟台监是做什么的,如此一来,二张以圣上之名,便可行皇帝之事,那么他们这些为国征战的将领情何以堪?更何况,说白了,二张不过是面首而已,以姿容取悦圣上,居然封了国公,他们为国征战多年,如今也不过是县公而已。 于是,二人再次表达了誓死效忠之心,以表示自己愿意为殿下分忧,为殿下赴汤蹈火。 如此这般,武柲才缓缓说出了自己和狄仁杰一夜密谋的布置。 翌日,武柲下令,河北初定,特遣右羽林卫将军薛讷押解俘虏至神都献俘,以示大周军威雄壮,大周皇帝皇威浩荡。但由于河北初定,契丹余孽依旧四处劫掠,太子殿下打算暂驻幽州,直至契丹余孽荡尽! 于此同时,武柲下令,迁契丹族群于定州、涿州、济州一带各州刺史做好接收准备。他相信,经过数十年的繁衍生息,这些契丹人就会彻底成为大周的百姓。 当薛讷领军押解俘虏出了幽州城的时候,郭知运也悄然混迹其中,三千武威军精锐骑兵也紧随其后,只不过打扮是新兵装束而已。永泰公主李仙蕙也不得不先跟随薛讷回洛阳,当然懂事的李仙蕙心中明白,太子殿下一定有事暂时留了下来,不然不会先让自己回去的。 翌日,武柲命武攸宁领武威军返回凉州,但密令其至河东后,秘密南下至泽州待命,同时令琉球军返回琉球,随即又密令其南下扬州后,再换船沿黄河至滑州待命。 而这一天下午,他收到了朝中几名宰相的私信。他打开姚元崇的私信后,也不禁一愣,当粗略读完后,不禁对姚元崇的心思感到好笑,姚元崇一番大论之后,最后竟然是让武柲快刀斩乱麻,进京登基。而其余如吉顼等人的意思就直白了些,不过也可以看出,这个时代像姚元崇这样的贤良之辈还是很注重大义的。 大义在,做什么都会是大义,否则,就是叛逆,不论你做什么都是叛逆。 姚元崇深知这一点,所以他首先要让太子殿下明白,他登基已然占据了大义。也由此可见,姚元崇顾全大局,统筹兼顾,是一位宰相之才。 武柲焚烧了书信后,闭上眼睛,便沉思起来,朝中有宰相支持,这事儿就更进一步了,但要以雷霆手段铲除二张,而后以此登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一旦操作不当,就会留下千古骂名! 夜幕降临。 早之前,武柲便与颜如玉密谋良久,以颜如玉易容为太子殿下,染上风寒养病。武柲趁夜南下,争取在薛讷到达神都之时,也紧随其后。 武柲也清楚,二张扩张势力,不可能没有耳目,不然军中消息也就不会那么容易泄露出去了。至于军中的耳目,他只是暂时没有精力去彻查,但等到登基之后,他首先要整顿的便是大周军队,要掀起一股整风浪潮,把军人变成纯粹的军人! “殿下,奴可以进来吗?” 武柲的思绪被打断,他微微一笑,道:“进来便是!” 片刻,只见颜如玉仿佛一个玉女一般,楚楚动人地站在了武柲身前,武柲随即拉入怀中,说道:“今夜本王便走了,这里要辛苦你一段时间了。” “为殿下,奴什么也愿意做?”颜如玉搂住武柲的脖子,喘息声急促起来。 武柲轻笑道:“那我让你去万花楼,给我赚钱!” 颜如玉一愣,随即举起粉拳打在武柲的胸口,说道:“殿下要是做那老鸨子,奴家便愿意!” “本王说笑的,你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狐狸精,我还舍不得呢!”随即,把那脸埋入了双峰之间…… 是夜,武柲领骆务整、黒齿常之、李楷固、何阿小等数十人,化装成皮货商人,便出了幽州城。而翌日传出,太子殿下突感风寒,卧病不起。(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一代帝王(三十二) 神都洛阳。 河北传来捷报,耗费了大周无数的钱财、兵力和人力而久久不能平定契丹人终于彻底被消灭了,百姓忘记了太子殿下惨败事情,他们欢呼,为大周欢呼,为太子殿下欢呼。 黄獐谷武柲惨败,真正被屠杀的新兵的数字还在进一步统计,但显然,武柲已经没有时间去舔舐伤口,去反思惨败的根本原因,他必须为帝位而戮力前进。 河北献俘之事被传入上阳宫中,张易之忘了一眼依旧昏睡的女皇,他轻轻退出,来到了偏殿。 偏殿里,张昌宗正在对着铜镜描画着眉毛,他本就是唇红齿白的美男子,再经过这一番打扮,就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见了张昌宗都要羞愧几分。 张昌宗的美,几胜任何美人,当然要不是百官皆知张昌宗是男人,定会为其倾倒,夜不能寐! 张易之看了眼这个有女儿倾向的弟弟,心中有几分恼怒,都到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在精心打扮。于是便说道:“六郎,你能不能正经些,再过些日子,契丹的俘虏就要到神都了,我们一定要借助这次机会,让洛阳百姓明白,我们便代表了圣上!” 听到自家哥哥语气中有几分怒气,张昌宗最后描了下眉尖,放下眉笔,说道:“咱家有五哥就足够了,我这弟弟就跟在您身后,为你摇旗呐喊呗。” 张易之一阵无语。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他心里非常生气。但也有些庆幸,要是自己弟弟跟自己一样有权力*。那反而倒不好做事了。于是他便继续耳提面命起来,道:“如今圣上多时昏睡,圣旨皆你我所出,要在神都献俘之前,定要拿下金吾卫或者千牛卫。” 张昌宗笑道:“要我说,就干脆拿下左右羽林卫,那样不更好!” “哼!”张易之冷哼一声。说道:“左右羽林卫和千骑,不是说能拿下就能拿下的。当初我多方奔走,最后不仅被圣上制止,就是那武柲也丝毫油盐不进。” 张昌宗听出兄长的愤怒,随即便说道:“不如我们下道圣旨。让昌仪为羽林卫的中郎将,或者千骑的朗将!” 张易之顿时眼中一亮,沉思片刻,便说道:“左右羽林卫和千骑都是圣上的禁卫,若我们此刻插手,恐怕会引起宰相们的怀疑,到时候说不好会坏了大事,此事暂且不提,倒是可以让昌仪或者同休进入金吾卫和千牛卫。这样吧。你出宫一趟,把我的意思给昌仪和同休说说,再问问他们的进展如何呢?” “恩。知道了!”说实在的,张昌宗非常不喜欢这个差事,他只想呆在宫中,享受荣华富贵! 河阳县。 在唐朝建立后,改河阳县为大基县,并建造河阳宫。后来又改为河阳县,总之改了多次。但当地人依旧叫河阳。 河阳县位于黄河之北,太行之南。千年前,周武王姬发招八百诸侯会盟于孟津,其位置便是如今的河阳县。北魏时期曾筑三城以拱卫洛阳,所以河阳也是军事重地! 这一日,河阳城来了一堆皮货商贩,由于队伍过于庞大,所以立刻引起了守城兵卒的注意,一些眼尖的河阳商人顿时派肩客接洽。 河阳酒楼。 “殿下,此来河阳是有何目的?”何阿小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武柲看了眼何阿小,别看何阿小身体有些纤细,但其力量足有百石之多。一路行来,诸人相互之间也有了了解,原本令契丹人闻风丧胆的太子武柲,其实也是一个平易近人的王者。 “你猜猜看!”武柲微微一笑,却不回答。 几人在二楼临窗位置用膳,此时又非用膳时间,所以酒楼生意清淡,而一众“伙计”都在楼下用膳,所以二楼算是一处清静之所。 何阿小嘿嘿一笑,道:“小的可猜不出……” 随即,众人付之一笑。 不多时,诸人饭菜已然开始端上,一张纸条迅速放在武柲的食案上,武柲很快打开一看,竟是一张地图,但很也明白,随即揣入袖兜。 当用膳完毕,前来接洽看皮货的商人不少,武柲虽是东家,但自有李楷固主持商谈,而且李楷固河北一带口音,也更让那些商贩信服。当然皮货买卖也只是一个掩饰而已,他们也不会把皮货在半道轻易卖掉的,不然,进洛阳城也就不那么名正言顺了。 夜幕降临,武柲翻身下床,穿上夜行衣,悄悄打开窗户,按照那小小的地图,便来到了一处民宅。看到民宅屋子里灯盏亮着,便敲响了门。 “谁呀?”一个娇媚的女人问道。 “我!”武柲轻喝一声。 女人没再说什么,迅速打开门,武柲闪身进了屋子,女人随即合上。屋子里只有一张高脚四方桌和三把椅子,一个男人正坐于椅子上。男人见武柲到来,和女人一起,立刻跪于地,道:“卑职见过殿下!” 武柲一挥手,坐于椅子上,说道:“免了!” “谢殿下!”男女二人纷纷起身,站立一侧。 武柲说道:“你们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男人说道:“都是托了殿下的福,才有了卑职今天!” 男人是早些年跟随武柲征战的低级将领,是河阳人,退伍后,便被武柲吸收进情报局,如今在河阳经营的河阳酒楼便是情报局产业,确切的说,是武柲的产业。 “好了,不用客气,世代记住你们的身份,这河阳的产业必然能够养活你们的子孙后代,不说荣华富贵,但日子定然逍遥自在。也不要有任何负担,这是作为你们的奖励!” 武柲顿了顿,说道:“让你打听的消息可打探到呢?” 那男人躬身道:“回殿下,河阳折冲府中有二张的人,叫薛绍。” “薛绍?”武柲一愣,随即问道:“可是河东薛氏?” “正是!”男人躬身答道。 早些年间,太平公主选择驸马时,薛绍可也是一个备选。他自然能够记得那个相貌极为英俊的男子。因为薛绍的母亲是高宗李治的一母同胞的妹妹城阳公主,所以薛绍家族是李唐外戚,按照李治的意愿,是想把太平公主许配给薛绍的,但奈何李治挡不住天后的雌威,最终太平公主嫁给了武柲。 后来也证明,天后的决断是多么正确,在女皇大杀李唐宗室时,薛氏家族也被牵连,贬斥颇多。 如今,没想到薛绍竟然进入了河阳折冲府,而且还靠了二张的路子,难道李氏和二张联手呢? 想到此处,武柲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那夫妻二人心中顿时一紧。 如此说来,看来二张也要有动作了,说不定李氏也掺合其中,如果那样的话,他也不得不一举将李氏铲除! 接下来,武柲便问了些河阳一带的情况,便悄然离去。 是夜,武柲密令武攸宁继续南下,务必控制住河阳军府,特别是薛绍! 翌日,由于武柲一伙的皮货是上等皮货,河阳商贩听到价钱后,便只能叹息了。河阳的地痞流氓见武柲一伙人人多势众,而且个个都五大三粗的,也熄了抢夺之心,毕竟这些跑商的,那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一个不好,说不定他们都栽在自家门口了。 如此这般,在河阳转悠一天后,武柲一伙数十人也就准备找船渡河,毕竟十余辆马车的皮货,不是普通客船就能载动的。 而此时,薛讷押解着“俘虏”,才来到了孟津渡。(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一代帝王 (三十三) 翌日。 皮货商队赶在关闭城门之前,很快混入了进城的人群中,在李楷固不菲的火炉下,守门兵卒粗略地检查了货物后,就很快放行了。于是,十三车皮货也顺利进城。 武柲和李楷固等人也住进了悦来客栈,悦来客栈遍布大周各处,基本上凡是跑商的商贩都会住进悦来客栈,所以,悦来客栈也几乎成了外乡人的集散地之一。在此处打尖,也容易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情报。 悦来客栈的祝掌柜看到如此庞大的皮货商队,一张老脸也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以其十万分的热情招呼了武柲等人。 武柲也不客气,直接让李楷固包下了一座独院。祝掌柜见这群行商竟然包下独院,身子猛然颤抖后,越加献起殷勤,说实在,这样爽快而大气的主顾,这年头实在不多,后面的独院也已经很久没有人包过了。要知道,独院每天的租金可以住上房住上一个月,因为独院的租金要足足三贯钱! 在掌柜和店小二的殷勤招呼下,武柲一伙人便住进了独院,货物也拉进了独院,但马匹却只能进入畜棚饲养。 而此时,夜幕早已降临。 简单的洗漱、用膳后,武柲召集黒齿常之等人,准备先让诸人熟悉下神都的环境,并让李楷固听听客栈内的消息。于是一番嘱咐后,便让其各自休息。 深夜时分。武柲身着夜行衣,出了悦来客栈,便直奔修文坊的情报总局。 情报总局藏身达官贵人遍地的修文坊。也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而且能够在夜间探得更多的消息。 很快,武柲来到一处宅院,这一处宅院比邻武三思府宅,属于富户,而且东家曾“馈赠”武三思扩宅的费用就达一万贯,所以也算是受武三思庇护。一般的阿猫阿狗可不敢到此宅胡来,更何况此户人家深居简出。招惹是非的几率十分小。 武柲没有翻进墙,因为墙脚有陷阱,墙后的每个角落都有一名弩手时刻准备着射杀翻墙而来的“高手”。 武柲打响了门环,很快便有人问道:“客人是从哪里来?” 武柲心中一笑。随即道:“自然从来处来!” 那人又问道:“来处是何来?” “三水河岸青青草!”武柲低声答道。 很快,那人打开了门,武柲随即进入,那人一身黑衣,头戴长巾,看不出脸面,但从那气息来判断,定是一个练家子,他看到武柲一身夜行衣。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说道:“跟我来吧,可别走岔了。” 武柲点头。紧随其后,不过片刻,穿过几道回廊后,便来到一厢房之外。 那人躬身说道:“令使,有人到访!” 过了片刻,里面人说道:“让他进来便是!” 那人答应一声。转身说道:“你进去便是!”说罢,便径直而去。 武柲心中一叹。他算是体会了一把这帮人的冷漠,想了想,看来得好好整顿一番,虽说搞情报的不能有太多的感情,可也不能如此冷漠吧。随即,他踏进了厢房。 杨志谦乱蓬蓬的头发如同鸡窝一般,一股酸臭的味道顿时钻入武柲的鼻子,武柲顿时皱起眉头。 “说吧,有什么重要情报?能够找到总局的位置,你也够能耐的!”杨志谦听到脚步声后说道,他头也未抬,手中一边翻看着情报,一边写写画画,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半晌,杨志谦没有得到回答,有些生气,他猛然抬起头,只见太子殿下注视着他。 噗通! 杨志谦跪于地上,悲呼道:“殿下驾临,卑职失礼,卑职有罪!” 武柲看着凌乱的房间,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于是便说道:“去主厅,把自己洗剥干净了再来见我!” 杨志谦叩首谢恩,随即摇响了铃铛,很快一名仆役便来到,杨志谦看了看武柲的脸色,很快说道:“把客人带到清风堂,上好茶!” 仆人领命,武柲便随着仆人来到清风堂,清风堂专门负责神都的情报,所以此处是情报局重地,一般人是不被允许来到此处的。 武柲坐定后,仆人上了茶水,武柲虽说饮茶颇多,但对于茶道没有多少研究,当然这只是对于那些精于此道中人而言。曾经身为大唐第一才子,岂能不懂得一些茶炊之道?更何况,如今的大周茶道,也几乎是武柲开创,所以一般开茶馆的,都已经把武柲塑像放在堂上供了起来,谓之“茶祖”。 等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杨志谦才匆匆来到,看到杨志谦梳洗一番,像个人样了,武柲直接说道:“俗礼免了,说说宫中情况!” 杨志谦顿时来了劲头,便说道:“前两日,圣上下旨,迁张同休为右金吾卫中郎将,张昌仪为夏官司库郎中。” 听到这一消息,武柲顿时一惊,难道二张要造反?随即便否定了,就是给二张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造反,但一个掌兵,一个管库,这其中的意味就耐人寻思了。至少可以肯定二张一定有行动!难道又是针对自己? 随即,武柲的眼中透出一股杀意。 “还有吗?”武柲问道。 杨志谦心中一紧,立即答道:“还有,就是圣上下旨,二张代圣上接受端门献俘……” 砰! 一只青瓷茶杯摔在了地上,碎了,茶水飞溅,清风堂内一阵寂静! 神都献俘的日子定在了后天,即神功二年八月十四。而武柲决定于八月十三日夜发起“清君侧”行动,也就是明天! 当夜,武柲便下了数十道命令。令理学官员于翌日弹劾二张;令天下理学之官员发起批判二张的倡议……令郭知运领左羽林卫精锐第一时间控制玄武门,封锁要道;令薛讷第一时间控制不安分的金吾卫士卒;令武攸宁打散军队,化整为零,进入神都,亥时于端门集结,到是随武柲入宫,清君侧…… 总之,武柲这一次决定虽有些仓促,但条件已然成熟,而且二张在极速扩张下,脚跟还未稳,这正是彻底铲除的最佳时机!(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一代帝王(三十四) 翌日。 薛讷领兵押解“俘虏”,缓缓踏进了定鼎门。守门兵卒的脸上,瞬间变得肃穆起来,以十分的速度清理了城门洞,并驱赶闲杂百姓到一侧,务使城门畅通无阻。而百姓听到是押解契丹俘虏的消息,都在两旁争相一睹大周军士的威风。 一时间,定鼎门沸反盈天,群情激昂,有人甚至往“俘虏”身上扔肮脏之物。在河北有亲戚败亡的百姓,甚至脱口咒骂,要不是有兵卒及时挡住,说不定还真有当场屠俘的事情发生。 但即使如此,薛讷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了,这些“俘虏”可都是自家儿郎装扮,误伤一人都会让殿下训斥,更不要说杀上一人会是什么后果。更何况即使被杀,他也不能立刻护短,不然事情败露,殿下大事休矣。 看着那串成一串串的俘虏,神都百姓都有一种错觉,每次献俘,俘虏也不过几百而已,可这一次似乎上万了。 薛讷进京,本应该是向天策府府主武柲禀告,但明面上,太子殿下还在河北养病。所以,他只能在天策府找长史董茂备案,而后向夏官尚书姚元崇禀告。 姚元崇早就接到了薛讷进京的消息,当得知薛讷已然入城后,便准备亲自去迎接一番,以宰相之躯迎接一个武将,也算是给足了薛讷面子。当然,更重要的是,姚元崇想知道一些特别的消息。 不曾想。吉顼、唐休璟、颜元孙等人也似乎知道了薛讷进京的消息,于是四人便乘坐马车来到了天津桥头,等候薛讷到来。 不多时。当长长的押解俘虏队伍踏着天街来到天津桥头后,薛讷赶紧滚鞍下马,躬身拜见诸位宰相,道:“卑将薛讷,拜见诸位宰相!” 四人中,姚元崇以本官检校内史,介于正副宰相之间。故而官职最高,所以。姚元崇也不客气,便说道:“薛将军兵马劳动,辛苦了。” “为国操劳,是卑将的福气。不辛苦!”薛讷本也不会说话,好不容易嘣出了这么几个字,额头也已然沁出了汗珠。 姚元崇知道薛讷不似其父薛仁贵那般豪爽健谈,所以便说道:“听闻殿下身体欠安,如今是否有甚大碍?” 薛讷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说道:“殿下只是偶感风寒,虽说有些严重,但以殿下身体,只需将养些时日。定会康复,到那时,想必河北事了。也就回朝了。” 姚元崇仔细盯着薛讷的眼睛,但薛讷言辞恳切,终归是没有得到一丝信息,他心中不禁一叹,若殿下不归,二张势力日涨。若与李氏联手,殿下帝位堪忧。想到此处,便决定今晚必须得好好写一份长信,让自己次子送去,殿下定然明白自己心意。 如此这般,在天津桥头简单的欢迎后,“俘虏暂时羁押于洛州牧院和推事院。 如今年月,酷吏虽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但酷吏留下的推事院还在,如今推事院暂由肃政台掌管,吉顼是御史中丞,在肃政大夫空缺的情况下,便是他最大。所以在姚元崇简单地安排后,吉顼也就回本部安排接收俘虏去了。 薛讷把左羽林卫的士卒带到玄武门外后,便领着亲卫来到了右羽林卫。今夜有行动,他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梳理一番右羽林卫。 至于左羽林卫,郭知运虽在暗处,但左羽林卫中郎将。朗将都几乎是武柲的人,所以只要郭知运暗中引导,定不会有反对意见。 于是,当薛讷进入右羽林卫梳理右羽林卫士卒的时候,郭知运在飘香楼中召见了左羽林卫的五名中郎将。 宫内。 张昌宗和张易之伺候了女皇之后,便来到偏殿,二人一边饮着茶,一边低声细语,说着什么。 “五哥,明日端门献俘,咱哥俩终于能够露一回脸了,咱们可是代表了圣上,五哥,这应该光宗耀祖了吧?”张昌宗扬起那张俊脸,眼中放着喜悦的光彩。 张易之的脸上也是露出一抹高傲之色,最近诸事顺利,让他有一种“圣上”的感觉,而且群臣都似乎怕了他们一般,只要是哥俩下达的“圣旨”,都一一执行,特别是张同休和张倡议的迁任,更是出奇的顺利。这使得他很早以前埋藏在心底的计划终于可以有机会实现了。 张易之听到张昌宗的话,嗤笑一声,道:“这算什么?” 张昌宗一愣,看到自家哥哥那不屑的表情,顿时觉得其中大有文章,于是便问道:“五郎的意思是?” 张易之叹息道:“你我能有今日,全赖圣上宠信,能够享受荣华富贵,也是你我伺候圣上应得的,但这不能表示我兄弟俩一生荣华。吉顼曾言,你我兄弟富贵寄于圣上。但圣上的龙体,你也看到了……” 说到这里,张易之警惕地左右环顾,却也不想再说下去了。张昌宗藏不住心事,便立刻问道:“五郎,你到底想要什么?” “六郎,自古皇帝皆男子,如今圣上是为女子之身,而我们又是其宠信之人,你说我们的位置是什么?”张易之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啊!”张昌宗惊呼一生,顿时捂住了嘴巴,盯着张易之,眼中露出了惊喜,也露出一抹恐惧之色。 半晌,张昌宗说道:“没错,要是换个想法,咱们是圣上的男人,不就是皇……” 最终张昌宗还是把那个字给咽了回去,但一张俊脸也变得通红,随即,便抓起茶壶,取过茶盅,手法极其熟练地提起茶壶,茶水一滴未漏地倒进茶盅,而后张昌宗抓起茶盅,就往嘴中灌去,如此一连喝下六盅,但他呼吸依旧急促。 等二人平心静气后,张易之说道:“河北传来消息,说是太子柲染了风寒,卧病不起。我估计定是旧伤复发,不便来朝。如果果然旧伤复发,那我们可就高枕无忧了。到时候,莫说李氏,就是武氏也都在我张氏脚下!” 张昌宗小脸儿通红,站起身,鞠躬道:“五郎,到那时,您便是……臣弟有礼了!” 就在两个面首做着太上皇美梦的时候,悦来客栈中,武柲已然嘱咐了最后的行动方略。 武柲让黒齿常之在洛水码头待命。琉球水师的改良漕船也已然在洛水码头休整,漕船上除了水师之外,还有粮食和兵器,兵器是用来装备那些“俘虏”的。让水师到神都,武柲也是为了做好失败的准备,当然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其目的自然也不会给其他人解释。 在一番嘱咐之后,便让各人早些休息,当然没有允许是绝对不能外出的,不然,后果很严重。 当夜幕降临,悦来客栈的一处独院内,武柲已然严阵以待,黒齿常之于关闭坊门之前,便去了洛水码头,当然还有董武跟随,为的是能够传递消息。毕竟洛阳里坊纵横,只有自幼在洛阳长大的董武才十分熟悉。 在店小二端上了晚膳之后,诸人一起用膳完毕,直到戌时末,各坊也已关闭,坊里的生活正是十分繁忙的时候。 武柲豁然起身,低喝道:“行动!” 随即,诸人站起身,看向武柲,武柲环视一眼,道:“今夜成败,在此一举,走!” 随即,诸人怀中揣了兵器,紧随武柲身后。 祝掌柜见从后院出来这么多人,不禁吓了一跳,随即看清是那伙皮货商后,满脸堆笑,说道:“诸位都要耍去啊,呵呵,还不知道咱坊里最劲道的地方吧,告诉你们,出门左拐,过三道巷子,便是了,那里姐儿,嫩……” 掌柜的话未说完,那群人直接无视他走了出去。祝掌柜一愣,以为这些财大气粗的大爷们不屑一顾,再看到往右转去,便大声喊道:“诸位,往右是张家赌坊!” 随即摇摇头,这些跑商的商贩,虽说挣头大,但进了赌坊,就不好说了,更何况那张家赌坊可是出了名的黑,其后靠山是张家的两个儿子在宫中,哎,想这些干嘛,听说明日那二张要代圣上接受献俘,这什么世道啊。 祝掌柜虽不知道二张在宫中做什么的,但总之让他这个小老百姓心里感觉不舒服。 武柲一伙人出了悦来客栈,便有一人随即来到武柲跟前,附耳说了一番,武柲点头,便直接来到了一处民宅。只见杨志谦阴鸷一般的脸上露出笑容,见礼道:“卑职等候殿下多时了!” 武柲摆手道:“快带路!” 杨志谦不敢怠慢,随即带领诸人来到后院的冰窖里面,洛阳富贵之家,一般都挖有这样的冰窖,储存冬天的冰块,用来夏天消暑。 但此处冰窖只是为了掩饰而已,冰窖深处,是一条通往洛水二码头的密道。 当然密道并不只有一段,地势不高的洛阳城,挖密道容易造成塌方,所以这一处密道只是通往临坊的密道。 由杨志谦带领,很快便钻入了密道,经过一盏茶功夫的摸索后,便钻出了地面,如此便来到了临坊。这里只是一处荒芜的废地,武柲皱了皱眉头,看向杨志谦。 杨志谦说道:“前面民宅里有一条密道,穿过便到二码头了。” 武柲点头,随即下令道:“走吧!”(未完待续) ps:亲们,明天出去半点事儿,估计更新不了,在此先说声抱歉,也谢谢你们的陪伴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一代帝王(三十五) 洛水二码头。◎2,ww⌒w..co□m 位于洛水码头上游五里之处,道德坊之外,溯流而上,距离天津桥头也不过十来里地而已。 忽然,从一处荒废的草垛之后,转出一大群人来,为首之人赫然是那杨志谦。 武柲看了看这二码头,点头道:“即刻通知银魂,令其把兵器快速运到天津桥头!” 杨志谦躬身答应,随即派人而去,当然所派之人都是情报局心腹。紧接着,武柲便命令道:“今夜无马,为了赶上时间,我等需跑步前往天津桥头,明白吗?” “卑职等明白!”诸人轻声答应。 随即,武柲轻喝一声,四十多人的队伍便沿着洛水逆流跑去。借着夜色和洛水流淌之声,武柲等一群人的跑步之声,即使是坊内还未睡觉的百姓,都丝毫不曾听闻。 不过盏茶功夫,武柲当先跑到了天津桥头,他定神一看,只见桥面上跑来一人,看那打扮,正是那武威军军士。 那军士跑到武柲跟前,立刻单膝跪地,抱拳道:“殿下,武将军命小的等候殿下。” 武柲心中暗赞,这武攸宁终究是可堪大用!随即便命令道:“头前带路!” 那小兵答应一声,转身便跑。武柲举手一挥,身后的将士紧随其后。 不过片刻,武柲带着诸人便跑到了大周颂德天枢之下,只见武攸宁骑着一匹战马,见到武柲之后,他立刻翻身下马。躬身呼唤道:“殿下!” 武柲点头,说道:“辛苦了!”随即便看向了洛水。 但见洛水上漆黑一片。不见有船影,武柲心中闪过一丝担忧。此刻不见船影,难道出事呢?但想来想去,觉得整个计划都十分严谨周密,所用之人也都是信得过之人,可不见船影,那他们这么多人没有兵器可是要非常难看了。 杨志谦似乎看出了武柲的忧虑,便低声道:“殿下,要不卑职亲自去一趟?” 武柲听着杨志谦那气喘吁吁的声音,知道适才的跑步让他已经有些疲累了。便说道:“本王相信我的兄弟们!” 这一句的声音有些大,周围诸将都听在了耳中,他们心中顿时升起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此生能够得到殿下如此一言,就是今夜死了,也足矣! 当然武柲不知道周围将领的眼神为何忽然热切起来,他的目光依旧对着那黑漆漆的落水之上,他的心感到了担忧。 等待,是一种情绪。一种能够让人愤怒,甚至发疯的情绪。 在短暂的激动之后,诸将士也感到了不对劲,没有武器的士兵。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如今这一群羔羊就在天枢下面等待着,当然武柲也可以选择放弃。只是这一次放弃的代价就太大了…… 想到此处,忽然。武攸宁拔出横刀,一刀砍在了天枢之上。溅起些许火花,一阵刺耳之声传入诸人耳中。武柲转身盯着武攸宁,说道:“稍安勿躁,我看往后你还是在边关历练吧!如此心浮气躁,如何能够成为栋梁之材?” 听到殿下训斥,武攸宁顿时垂下了头,把横刀也插入了刀鞘。 也就在这时,武柲听到了一阵划水之声,他侧头望去,只见黑漆漆的洛水之上,点点灯火,渐渐地逆流而来。 “来了!”诸将士轻呼一声。 片刻,漕船靠岸,黒齿常之跳下船来,随即一挥手,自有水师兵卒抬着兵器弓弩下船。 武柲立刻命令道:“令将士们列队!” 武攸宁点头,随即轻喝一声,道:“将士们,列队!” 顿时,一个个隐藏于黑暗之中的武威军士兵探出脑袋,向着空地上快速移动,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令人不由得心中一紧。 武柲心中叹道:“武威军到底还是被郭知运练出来了!” 不过片刻,黒齿常之领着士兵,抬着兵器依次来到。他来到武柲跟前,躬身道:“殿下,出航之际,我等遇到十余名水鬼,耽搁了些时间,让殿下久等了,卑职有罪!” 武柲摆手道:“不妨,水鬼之事,留待以后!” 话虽如此说,但武柲的心中是不平静的,难道有人识破了他的计划,还是自己内部有奸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碰巧遇到了水盗,这只是当地的混混当中专门偷码头的一部分地痞而已。 如果只是水盗,那不算什么,可就怕是其他的。但武柲此刻也不可能去追查水鬼,所以当兵器都被搬来的时候,他下令分发武器,每人一把横刀,一杆长枪,一把弓或弩,一壶箭。 此时已然是亥时六刻。 武柲抬头望着那高高的端门城楼,那高大雄伟的城头黑影,仿佛一头神话怪兽一般,今夜一过,即使主宰了这座宫殿,也不过是多添加了一个寂寞的男人而已。 随即,他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等过了再说吧。 “殿下,将士们等待您的号令!”武攸宁躬身道。 武柲正要发话,却听得天津桥上一阵车轮之声响动。 片刻,只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武柲双目一凝,身后的将士瞬间举起了弓弩,对准了马车。 此时此刻,怎么会有马车来到? 片刻,马车来到近前,放缓速度,直到停下,帐帘挑开,只见姚元崇一脸严肃,他不看场上的严阵以待的军士,而是看向了太子武柲。此时,从马车上下来了吉顼和唐休璟。 “微臣拜见殿下!”姚元崇躬身道。 当吉顼和唐休璟见礼之后,武柲这才问道:“你们这是?” 姚元崇反问道:“殿下这是?” 武柲叹息一声,道:“二张把持宫掖,蛊惑圣上。迷惑圣聪,令我大周朝廷蒙羞。如今又卖官粥爵,强买土地。令百姓苦不堪言……本王身为大周皇储,不能坐视不理江山社稷遭小人荼毒,本王已经写下檄文,今夜便是要清君侧,还我大周朝一个朗朗乾坤!” 姚元崇赞道:“殿下之志,是我等微臣之志,请殿下吩咐,微臣愿助一臂之力!” “殿下,微臣愿誓死追随殿下!”吉顼和唐休璟更是直接。 武柲不知道这三人如何得知。此时也不是追问的时候,随即想到宫中今夜混乱,必然要有人统筹处置。于是点头道:“既然如此,你等三人便随我入宫,铲除二张!” “谨遵殿下之令!”三人齐齐答道。 随即,武柲一声令下,武柲跨上战马,武攸宁牵着马,向上阳宫行去。身后近两万士兵紧随其后。 而此时,洛州牧院、推事院的大牢内,牢门洞开,一个个契丹俘虏换上了羽林卫军服。拿着长枪,由各朗将带领冲向金吾卫和千牛卫府衙。 与此同时,薛讷经过一天的梳理之后。把一些可疑之人关进了大牢,此刻也带领着右羽林卫士卒冲向了宫城。 要想直达宫城。最好也是最近的道路便是玄武门,但玄武门由千骑驻守。羽林卫只不过是辅助而已。当薛讷来到玄武门下时,已然被城上的千骑军士发现,大惊之下,便立刻喝止。 千骑中郎将武攸止顿时惊醒,并来到城门之上,只见黑压压一片羽林卫军士,不禁吓了一跳。 “薛讷!你为右羽林卫将军,难道想要造反不成!”武攸止心惊胆颤地怒斥道。 薛讷这才打马上前,拱手道:“今夜殿下发起‘清君侧’,铲除二张,还我大周朝一个朗朗朝廷,你虽为郡王,但若不识时务,必将后悔莫及!” 武攸止心中顿时一惊,殿下怎么没给他说呢?难道他们之间疏远了吗?但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疏远了。 不过如此一来,武攸止更加纠结了,他知道二张,也知道二张那些胡作非为的事情,但他是千骑中郎将,担负着守护玄武门,守护宫城最后一道防线,若自己就这样打开城门,那他就是失责的。 薛讷见城头士兵严阵以待,武攸止似乎没有打开城门的意思,正准备要下令攻城,只听得身后一个声音喝道:“武攸止,某家是郭知运,殿下对你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吗?难道非要搭上将士们的性命,你才如愿?” 武攸止一阵纠结,片刻,他下令道:“开门!” “将军,您驻守玄武门不仅仅是守门而已,更是一种荣耀……”有朗将说道。 千骑朗将几乎都是武柲的人,所以非常看重殿下所说的荣耀,故而才有此一劝,但武攸止也不是一个榆木疙瘩,薛讷和郭知运可是殿下爱将,也是心腹,今夜这二人带兵来此,看来殿下说不定就在其中,他狠狠地说道:“开门!没听见吗?” 千骑将士躬身答应,只得摇动绞盘,放下吊桥,打开了玄武门。 薛讷和郭知运只一个照面,薛讷便领兵冲进了玄武门,随即分配右羽林卫士卒把守各城门,郭知运则带人直冲宫内,向上阳宫靠近。 方此时,武柲则遇到了稍微的抵挡之后,来到了上阳宫提象门之前。 提象门之外便是夹城复道,所以上可至星躔门,按照既定计划,郭知运必须把守星躔门,务使二张逃掉。 武柲领军来到提象门外,但见城门楼上锅中松香燃起火焰,把个城头照得通亮,城头巡逻士兵忽然感到不对劲,一人往下一瞧,不禁吓了一跳,立刻示警,大喊道:“敌袭!”,随即,城头钟声大作。 武柲随即一挥手,一支利箭钻入那城头士兵的喉咙,那士兵睁着双眼,就那样缓缓倒地。 与此同时,数十把挠钩已然抓住了城头,二十个精锐特别士兵如同鹞子一般,不过眨眼间,便攀到了城头。城头士兵乱成一团,二十个精锐士卒拔刀便砍,不过片刻,城头士兵被砍得七七八八了。 武柲一脸严肃,盯着那城门,钟声响起,那里面的人也知道了,好在早有布置。 很快城门打开,武柲一挥手,将士们一声呐喊,便冲进了提象门,上阳宫就此轻易攻破!(未完待续。。)你正在阅读,如有!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一代帝王 (三十六) 上阳宫。 可以说,上阳宫集成了历代建筑的精华,不论是构思还是建造之奇巧,都是历代所没有的。所以高宗李治曾流连于神都,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上阳宫彷如仙境一般的殿宇楼台。 女皇居于长生殿,而要到长生殿,必先经过迎仙院。武柲早年间来过上阳宫,对上阳宫也算颇为熟悉,所以当先领路,直奔迎仙院。 上阳宫内多回廊复道,所以容易走岔,也容易埋伏刀斧手于回廊两侧。武柲身侧自有亲卫保护,但依旧十分谨慎,二张虽说是自大无知之辈,但也得谨防其突发奇想地埋伏了兵卒。 果然,当武柲领兵来到迎仙院之外的长廊时,两侧骤然爆射出箭矢。亲卫立刻举起护盾,挡住箭矢。 武柲微微眯眼,说道:“杂乱无章的射技,不堪一击,何阿小,给我迅速歼灭!” 何阿小双目一闪,立刻躬身答应,领着精锐士卒绕过长廊,奔向阴暗之处。不过片刻,只听得一阵惨呼之声此起彼伏,随即便没了声响。 只见前方迎仙院中火把摇动,武柲便知道埋伏已然解除,他一挥手,领着将士便冲向了迎仙院。 迎仙院中。 何阿小命士兵押着两个男子,火把映照之下,两个十分年轻的男子那十分俊美的面容上,只有惊惧之色,他们看到武柲,其中一人大呼道:“武柲。圣上带你不薄?你要造反?” 武柲看到那人是张易之,他眼中露出一抹愤怒,但他缓缓说道:“张易之。我身为大周太子,何来造反一说,你二人魅惑圣君,妖言惑众,秽乱宫闱,卖官粥爵,强买土地……总之。你二人死不足惜……” 随即,武柲做了个斩首的动作。何阿小会意。立刻塞住了二张嘴巴,押了下去…… 武柲望向了迎仙院之后的长生殿,片刻,转身看向了黒齿常之等人。便说道:“诸将,今夜我等‘清君侧’,大事还未了,你等需再接再厉,诸将务必谨慎小心,捉拿贼党,不得有误!” 诸将立刻躬身,领命而去。 武柲看向身旁的姚元崇等人,说道:“姚元崇、吉顼、唐休璟。你三人随本王去觐见圣上吧!” 姚元崇等三人立刻躬身道:“臣等愿誓死追随殿下!” 武柲点了点头,便带着三人,身后近百亲卫跟随。 不过数百步。便来到了长生殿前,长生殿前的监门卫士卒看到武柲等人,便早早地扔掉武器,跪伏道旁。 武柲走近之后,说道:“饶你们不死,都退下吧!” 监门卫士卒随即叩首谢恩。躬身退去。 武柲说道:“我们进去吧。” 随即,武柲伸出手。推动了长生殿的朱红大门,长生殿的门缓缓打开,一股檀香扑面而来,女皇喜欢熏香,所以凡是起居之所,都会点上一炉。 烛光摇曳中,隔着数重帷帐,武柲看到女皇静静地躺在龙榻之上,他有些犹豫,也不知道女皇是否醒来。姚元崇等三人也不敢放肆,都望向了武柲。一时间,殿内一片安静。 片刻,只听得女皇的声音传来,她缓缓说道:“太子为何来此?” 武柲立刻跪于地上,说道:“儿臣不得不来。” 女皇被宫女缓缓扶起,仰靠在床头,说道:“哦?那你说说看?” 武柲沉默片刻,说道:“儿臣出征河北,惨败于黄獐谷,是有人谋害儿臣,儿臣截获一封二张书信,便得知乃是二张在军中安排了眼线,往契丹通风报信,苏宏晖等老将也将计就计,抛弃儿臣,要不是儿臣此前早有谋划……恐怕今日圣上得到的便是儿臣的尸首。” 武柲此言有虚有实,但如此信息,显然是女皇和三位宰相没有想到的。但女皇不会只信一面之词,所以便说道:“把五郎和六郎给朕叫来!” 姚元崇知道,这个时候就是他们这些宰相出来给殿下抵挡的时候了,他躬身道:“圣上,二张之罪行罄竹难书,今夜‘清君侧’,二张已然被枭首!” “什么?”女皇惊呼一声。 “哈哈哈……” 女皇发出了愤怒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怒火,也充满了无奈,充满了痛苦。她从未想过,竟然有人敢反叛她,她也从未想过大臣们会如此对待她,她也更未想到自己亲立的太子会‘清君侧’! “清君侧?你们想做什么?太子?你想篡位不成?”女皇豁然起身,盯着隔着数重纱帐之外的武柲。 武柲叩首道:“母皇息怒,儿臣不敢,儿臣所说句句属实,就儿臣所知,二张所卖之官,足足有数百万贯之多。就此一条,也足以死上百次了。只是母皇宠爱二张,更令其肆无忌惮,想必母皇还不知道母皇昏睡之时,二张已然控制了宫掖,自封为太上皇了吧。” 女皇顿时一愣,此刻她是无比清醒,再记得前段时间之事,对二张虽有怀疑,但奈何自己昏睡时间多于清醒时间,也不曾过问。 不过女皇不信,说道:“宫中自有内侍,还有上官婉儿和韦团儿,岂是二张能够掌控的?” 吉顼叩首道:“圣上,上官婉儿几月来不曾在宫中,韦奉御也以圣旨的名义安排了尚食局,往凤阁的旨意,皆由奉宸府传达。” 女皇一惊,继而依稀记得二张说什么要改控鹤监为奉宸府之事,顿时,她明白,二张明目张胆到可以任意发下圣旨的地步,她感到一阵疲惫,缓缓说道:“二张既然死了,就死了吧,皇儿既然安然回来,那就好好主持朝政,处理国事吧。朕,朕累了,你们退下吧。” 武柲想更进一步,但还是忍住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女皇的恩德,他是还不完的,更不要说他去逼着退位了。 姚元崇想说什么,看到武柲的脸色后,便最终咽到了肚中。 “母皇安歇,孩儿告退!”武柲叩首退出。 等出了长生殿,吉顼躬身道:“殿下,臣肯请殿下就皇帝位!” 武柲摇了摇头,说道:“圣上健在,本王安敢如此,你休要再提!”他也是十分郁闷,刚才你不上表,出了殿你说这些有个屁用! 吉顼自知做得不好,便躬身退往一边。 武柲看着夜空,点点星光中,他仿佛看到了一颗流星划过,他闭了闭眼,说道:“二张罪行,昭告天下。张氏一族,还有其党羽,就交由肃政台审理吧。”他顿了顿,说道:“本王累了,明日休朝,元崇通知百官即可。” 姚元崇随即躬身答应。 此时,郭知运朝迎仙院而来,见到武柲,躬身道:“卑职见过殿下!” 武柲点头,说道:“抓捕二张党羽之事就交给你了!” 此时杨志谦也来到了武柲身边,武柲对杨志谦说道:“你辅助知运!” 杨志谦巴不得有事儿做,于是便躬身谢恩答应。 接下来,武柲安排了一些善后之事,等诸臣诸将一一走后,武柲这才领着亲卫走出了迎仙院,走出了上阳宫……(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一代帝王 (三十七) 翌日,意外朝休。 但司刑寺、肃政台、秋官的官员并没有闲着,他们正在加紧审理突然而来的特大案件。即使是早有准备的吉顼也感到了压力山大,昨夜抓捕二张余党,将近三百官员将领,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审理下来的。更何况随着审理和追查的深入,还会有二张残党被抓进来。如果殿下要搞连坐,说不得整个朝廷都会再发生一次动荡。 也是这一天,武柲以皇储之身份昭告天下,二张罪行一一列出,最后并以通敌叛国之罪处以极刑,其实早已斩首。老将苏宏晖等人也以助纣为虐而被判为流放三千里。 如此告示,让天下哗然,原来太子殿下是被二张和一班老将算计的。如此一来,不论是军中还是朝中都留出了很大的空缺,一些世家大族如同苍蝇盯上烂肉一般死死地盯上那些空缺。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即将到来的朝廷裁撤冗官之后,这些空缺实在是不多。 也是这一天,武柲以监国身份,调狄仁杰入朝。 数日后,狄仁杰入朝。武柲深夜召见娄师德和狄仁杰,彻谈一夜。具体说了什么,除了三人之外,无人得知。但第二日,狄仁杰和娄师德到长生殿觐见女皇,得到女皇允许,君臣交谈一天,直到夜幕降临,两位老臣才出了上阳宫。 翌日,上朝。 武柲高坐于御案之后。百官大礼参拜后,正要准备议题时,只见狄仁杰和娄师德捧着一只金色匣子来到殿中。百官看到,匣子上刻有云龙天翔的浮雕。如果所料不差,匣子应该是黄金铸成,那么里面是什么呢? 当百官看向狄仁杰手中的黄金匣子时,武柲则看向了二位老臣的脸色。娄师德与狄仁杰也看向了武柲,二人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看到那一丝喜悦,武柲心中顿时大定。数日来,他每次求见。女皇都没有允许,如今看到二人眼中喜色,便知道大事已然定矣。 果然,狄仁杰高呼道:“圣旨到。皇太子武柲阶前即刻接旨!” 武柲赶紧下了御案,与百官一起跪伏于地。 只见娄师德缓缓打开黄金匣子,而后从中取出一只黄绫卷轴,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统御天下,必以敬天法祖为首务。而敬天法祖本于至诚之心,不容一息有间。是以宵旰焦劳,无日不兢兢业业也……皇太子柲成一代之令主。则朕托付得人,追随列祖皇考在天之灵,亦可不愧不怍也。太子柲仰承列祖积累之厚。受朕教诲之深。今朕传位于太子,则太子当亲正人,行正事,闻正言,勿为小人所诱,勿为邪说所惑。祖宗所遗之宗室宜亲。国家所望矣……” 长长的传位诏书,在娄师德那颇有刀枪味的语气中。也显得十分悦耳,百官的脸上洋溢出一种别样的振奋之色。 武柲心中长叹之后,心头的石头也终于落地,自己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了。 武柲领旨谢恩,紧接着,百官叩拜恭贺。 于是,武柲拜狄仁杰为春官尚书,负责登基大典事宜。接下来的朝议,便就以登基大典为议题,商讨登基大典。 下朝之后,武柲来到了上阳宫,他走到迎仙院,碰到了韦团儿,二张被铲除,她这个掌管女皇的生活起居的奉御再次伺候女皇了。韦团儿仿佛知道女皇已然传位给武柲一般,便欠身施礼道:“奴婢见过陛下!” 武柲想阻止,但想到过不了几天便是登基大典,便说道:“圣上是否醒来?” 韦团儿说道:“圣上虽已醒来,但仿佛有心事一般,不肯用膳。” 武柲想了想,便说道:“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韦团儿扭动着腰肢,便走出了迎仙院。 武柲看着那滚圆的臀儿,不禁一叹,这妞真的是越来越够味道了,只是这段时间事儿太多,不能宠爱一番了。 随即,他来到了长生殿,等候女皇召见,当夜幕降临,武柲再一次没有得到女皇召见,他满脸失望,这才出了上阳宫。 长生殿内,女皇斜倚床头,缓缓问道:“太子可是走呢?” 宫人欠身答道:“回陛下,太子殿下走了。” 女皇又问道:“他神色如何?” “太子殿下满脸失落。”宫人答道。 “哦……”女皇闭上眼睛。 武柲回到天策府后,便来到了佛堂,他向母亲见礼后,便沉默不语。 武氏见儿子如此脸色,便知其有心事,问道:“我儿可有烦心事?” 武柲轻叹一声,道:“娘亲,圣上多日不进水米,您去看望她一下吧。” 武氏一直以来在这佛堂礼佛,基本上不问俗世,所以不知道如今朝中如何,但听得武柲如此说,以为女皇是在弥留之际了,于是便说道:“为娘知道了。” 这么一说,武柲出了佛堂,没有再进内院,而是回到天策府,登基大典在即,他需要对军队进行布置,以防万一。黒齿常之的琉球水师转为大周水师,郭知运的武威军暂时驻守洛阳,等登基大典之后,再慢慢梳理军队,当然废除十六卫是必然的,他要成立警备军队和常规作战军队。至于朝政,他也决定废除三省六部制,而是以其职能重新规划命名,并组建内阁,以内阁总管政事。 凡此种种,至少在登基之前,必须要有一个大体框架,如此才能借登基之大势,顺势颁行,便可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武柲正要踏进书房。书房之外的守卫躬身道:“殿下,永泰公主来了。” 武柲一愣,随即便想到了那个坚强的少女。来到洛阳多日,诸事繁忙,竟然忘记了这个少女。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便踏进了书房。 书房内,永泰公主李仙蕙正在津津有味地翻阅着书籍,丝毫没有发觉有人进了书房。武柲看到如此用心的女子。他走到跟前,永泰公主感到眼前一阵昏暗。惊呼一声,抬头便看到武柲,她急忙欠身施礼,道:“奴见过殿下……” 武柲看着李仙蕙穿着一条水色长裙。身材苗条,不禁赞叹一番,如此身材放在后世,那可是模特儿级别的,但在这个时代却不这么看,至少会被认为不是生养相,不会绵延子孙后代。 李仙蕙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一张俏脸儿红红的,武柲笑道:“是不是想本王呢?” 如此直白的话语。顿时让李仙蕙那抹羞涩红到了那白净的脖颈上,她一跺脚,说道:“殿下。怎如此羞煞奴家呢?” 说罢,便提起长裙,跑出了书房。 武柲摇头一笑,也没再理会,便坐于书案之后,勾画自己的宏伟蓝图。 神功二年九月初一。大周太子武柲登基大典。 这一天,昭告天下。祭祀上天,告知太庙,尊女皇为则天太上皇帝,改元“开元”,取“开创纪元”之意,并大赦天下。并且实行朝政改革,组建内阁,以狄仁杰为首辅大学士,娄师德为次,姚元崇、唐休璟等副宰相为群辅。内阁下设国防部、公安部、司法部、农业部、交通部、文化部、教育部、商业部、审计部、财政部、民政部、监察部等十二个大部。 如此一一细分下来,各部职能明显,理学官员也顿时明白圣上心思。虽有守旧官员不满,但在朝中一片热忱之下,也就只得委屈接受。不过如此一来,也给很多官员一个成为尚书级别主官的机会。原本六部主官只有一位尚书,如今又增加了六位,怎能不让那些世家大族的官员欣喜。而且各部主官都能够进入内阁,成为宰相一般的存在,如此好事,谁还会反对呢? 是夜,登基大典完毕。 大宴群臣之后,武柲来到了宫内。数日前,自己的女人们就搬进了宫中,虽没有册封,但诸女都知道皇后非太平公主莫属。但武柲内心深处是不愿意立太平公主为皇后的,一者一朝两姓皇族,这让他有些担忧李氏将来尾大不掉。二者他心中早有属意的皇后人选,只可惜其子嗣实在不争气。 今日自己登基,按道理来说,是应该去太平公主的房间,但他犹豫了。武柲来到了勤政殿,呆坐不语。 片刻,高力士捧来一只盘子,武柲以为是美味佳肴,但想到刚饮宴完毕,这高力士是不是有些太笨了点。 高力士不知武柲所想,他躬身道:“圣上,这是诸位妃子的牌子,圣上可选一人临幸。” 其实高力士也是知道圣上应该去太平公主的寝殿,但见圣上并没有想去的意思,心思灵巧的他便明白了圣上的意思,于是把早已准备好的牌子端了上来。 武柲心中一愣,随即想到古代帝王有“翻牌子”的游戏,只是自己那些女人还没有定品级,这翻牌子是不是不好呢?但他依旧瞅向了盘中的牌子,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牌子,武柲顿时一惊,自己有这么多女人吗? 随即,他的手指从第一个牌子,“太平公主”的牌子开始,一一划过,半晌,直到最末,却连一个也没有翻。 高力士心中大惊,殿下怎么会没翻呢?都不想去?随即想到一人,那便是以女官身份入宫的永泰郡主李仙蕙。他立刻躬身道:“殿下,永泰郡主在琼花殿。” 武柲顿时想起了那个坚强而盈弱的少女,随即他点点头,说道:“那就琼花殿吧!” 琼花殿。 李仙蕙正在画着画儿,一旁一个精灵一般的少女叽叽喳喳得说个不停,让李仙蕙皱了眉头。 “裹儿,你能安静会儿吗?”李仙蕙说道。 安乐郡主李裹儿顿时没好气地说道:“姐姐,你如今住进了皇宫,当了女官,就想抛弃妹妹,那可不行,我也要住进皇宫!” 李仙蕙一阵无语,她住进皇宫,可不是为了当女官,她只是想每天能够看到那个男人而已。 此时,门外太监高呼一声,“圣上驾到!” 李仙蕙和李裹儿顿时一惊,李裹儿急道:“姐姐,怎么办?” 李仙蕙扫视四周,只见这宫中的床榻比较高,立刻便说道:“床下!” 李裹儿一阵无奈,随即俯身钻进了床下。而此时,武柲便踏进了琼花殿。 武柲看到有些惊慌失措的李仙蕙,便一摆手,挥退宫人,随着一声关门之声,房间里只剩下了二人。 “奴……拜见圣上!”李仙蕙欠身施礼。 武柲扶起,看向李仙蕙,半晌,说道:“我想今夜我应该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李仙蕙面容一惊,但也知道今夜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拒绝,于是便微微点头。 武柲缓缓搂住李仙蕙,柔声说道:“我会很温柔的……” “恩……”(未完待续) 第五百章 一代帝王 38 (终章,全书完) 位于神都太初宫的九州池畔之西,有一座很特别的宫殿,这一座宫殿原本是储存后妃们的游玩之物,但自新皇登基后的第二天,便改为了忆春楼,按照新皇武柲的意思,取“回忆青春”之意,里面放了什么,也只有新皇和一些后妃知道。 此时此刻,忆春楼那青色的房门虚掩,显然有人在里面了。 大殿内,武柲望着那一排排,一张张悬挂的“梅花图”,他感到了一股“春意盎然”,一丝丝缠绵悱恻从那一张张梅花图上传进了武柲的脑海中。 一张张梅花图,仿佛望不到边际,一缕缕萦绕神魂的柔情仿佛藤蔓一般缠住了武柲。那一张张梅花图,代表了每一个女人,代表新皇武柲曾经的一段段风流,曾经那诗情画意的美妙,曾经那年少轻狂的冲动。 每一张梅花图是一个故事,只属于武柲和那些后妃们的故事…… 武柲一一看过,随后看向了那两张新添的,他摇了摇头,即使时隔多年,他依旧还是太过冲动了,但他丝毫没有后悔之意,食色性也,那也是人生一大乐趣不是。 “圣上,教育部长王勃请您过去。”高力士殿外高呼一声。 武柲顿时想起,他的第一件改革之事,便是大周的教育,随即,望了一眼那看不尽的梅花图,便猛然转身,大踏步出了忆春楼。 内阁虽已组建。但内阁目前来说,只是新皇武柲的军政参谋团,很多决策还必须经过武柲。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当大周帝国日益强盛,并走上正轨,那么内阁的重要性就会凸显出来,到那时,独立出内阁,就势在必行了。 内阁。原本是政事堂,十二位内阁成员在此等候新皇的到来。 武柲踏进内阁后。长桌两侧的诸人赶紧起身行礼,首辅狄仁杰和次辅娄师德分列左右,其余人依次站立。 武柲笑道:“不是朝会,一切从简。踏进这里,便是要解决问题的,诸位爱卿可要牢记!” “臣等铭记于心!”诸臣躬身答道。 武柲坐于上首,点头道:“都坐下吧!” “谢圣上!”诸人就坐。 武柲看向王勃,这个曾经意气风发却屡遭打击的大才子,在清心书院多年任教后,终于磨砺成为栋梁之材,他一登基,便任命为教育部长。本来他属意的是卢照邻,但奈何卢照邻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才作罢。他问道:“朕本想先改革军制。但狄老和娄公认为,军队乃国之重器,不可轻动,而应徐徐改之,朕接受狄老和娄公意见,暂时不动军队。” “陛下圣明!”诸臣拍了下马屁! 武柲继续说道:“孟子说。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所以,大周若想强盛,若想让我大周百姓得以教化,那必须得大力发展教育。” 王勃的脸上露出了振奋之色,圣上登基,第一个便改革教育,自己胸中抱负得以施展,真大快人心! 但武柲随即说道:“只发展教育也不行,得有法律跟上,不然教育发展将会是粗制滥造一般,迟早会成为历史笑柄。所以,改革教育的同时,必须制定出相应的教育法!以法律的形式规定我大周教育!” 顿时,内阁里,一片寂静,司法部部长徐有功的脸上露出振奋之色,对大周律法,以及前朝历代律法颇有研究的他,已然看出这个时代律法的弊病,但到底是什么,他实在看不清楚,直到此刻,他仿佛抓住了什么一般,未来的大周律法,在他的心中也越来越明朗。 如此这般,自新皇武柲登基后,便有计划,有步骤地开始了革新,这一次革新,仿佛正如其年号一般,有开创纪元之意。其实,也确实如此。 开元元年,立太子妃太平公主李令月为皇后。大周改革教育,并强制性推行,教育分为三个阶段,小学、中学、大学,其中小学为强制性且免费学堂。并制定了大周第一部专门法律,大周教育法。当然相应的,改革科举,原有科举考试内容三年内不变。 开元二年,大周重新划分为七十个省,五个包括京畿之地洛州在内的直辖州,六个位于边疆地带的特别区,总共八十一,取九九归一之意。划分八大军事管理职能区,并建立国防军和大周警卫军,以及国防法。并制定出了大周宪法,宪法规定,大周子民无条件忠诚于大周皇帝,大周子民享有教育、生育、经商、科举、举荐……等等的权利。当然宪法规定,国防军、警卫军都无条件忠诚并服从于大周皇帝。总之,宪法的创立,使得无论何时,军队都会牢牢掌控在皇帝的手中,除非皇帝果真是一个草包。 开元三年,大周农业法、水利法、土地法、财政法创立,并且开始括户,重新测量土地,大力鼓励农业种植革新,并由星火奖衍生而出兴农奖,奖金高达十万贯。与此同时,针对世家大族的利剑缓缓伸出,清算世家罪行。 开元四年,括户完毕,施行“摊丁入亩”土地政策,这一政策直到三十年后,才改为土地承包制。与此同时,新科举正是实行,科举考试分门别类,考取部门不同,所考科目也有所不同。如此科举虽有弊端,但在当前的大周帝国形势下,所取之人才将更加有实用性! 开元五年,大周粮食赋税翻了一番,大周自开元以来,第一次扩军二十万。并大力发展海洋贸易。年底,法兰西帝国和拜占庭帝国使者觐见大周皇帝,当使者见识到大周帝国的繁华后。于两年后回国,其后近百年,两国派出使者多达二十次。当然,大周也没有闭关锁国,也没有以天朝自居,在武柲的督促下,由十四皇子组成了大周访西使在西方国家访问游历长达十年。此后皇室成员必有人担此重任。也是这一年,娄师德和狄仁杰等老臣致仕。武柲随即规定官员按品级致仕年龄,部级以上为七十岁,稍次为六十五。 开元六年,则天神圣皇帝驾崩。举国服丧七日。大周皇帝武柲遂定长安为陪都,并第一次临幸长安,居大明宫。不久,选址修陵,按照武柲的意思,是要修一座旷世陵墓。 开元七年,李隆基造反,诛灭,李旦降为国公。李显自请降爵,奈何李仙蕙和李裹儿都已诞下麟儿,武柲只好降为郡王。不久废皇后李令月为妃。立宇文素娥为皇后,方此时,武柲心中的石头才落下,但依旧未立太子。 开元八年,大周粮食赋税年年上涨,粮仓储备充足。遂扩军三十万。到此时大周军队总共一百二十万,除驻守京畿的二十万大军外。八大军区各有十万,其余皆为驻守边疆的边军。忽有一日,武崇勇带着妻子和三个孩子来到,这日正是中秋佳节。樊梨花喜极而泣,武柲也是落下眼泪,打了家法后,便令其在身边伺候。 开元九年,狄仁杰和娄师德相继辞世,举朝哀悼,因二人作出卓越功勋,并以国礼安葬,晋封郡王。也是这年五月,武柲令益州军区和凉州军区为前锋,增派三十万大军,进讨吐蕃,六月,两军分别在松州和河源突破,七月,主力大军大败吐蕃,八月攻入逻些城,九月吐蕃各大部落投降,十月吐蕃赞普投降,并押赴长安。自此吐蕃分为吐蕃特别区和吐谷浑特别区。吐蕃一战,祁亮表现出了将帅之才,成为了吐蕃特别区第一任军区司令,当然历经多年后,他成为了大周国防军副部长,他的经历成为了大周一个励志传奇故事,一直激励着后人。 开元十年,大周制定了第一部税法,把税赋纳入法律,不久又创立了贸易法等等。宋璟在外为官多年后,回到内阁,成为新的内阁成员,并执掌财政部。数年后,姚元崇因子贪腐案爆发后,致仕,进入顾问院,宋璟担任首辅长达十年。 开元十一年,大周以贸易之名派兵十万征讨新罗,新罗月余而下,纳入大周版图,成为新罗特别区。此时,大周在农业、铸造、兵器、火药、航海等等方面都有飞跃式前进。特别是武柲三大力学定律,武柲电学、热学等定律的发现,使得大周科技有了质一般的飞跃,钢铁质量的提高,制造出了第一座水力机床。 开元十二年,大周以贸易之名,三万大军攻入天竺各国,同年,昭武九国灭亡,呼罗珊区域也纳入大周版图。大食国派遣使者到大周商议边境问题。此后数年,跟大食国纷争不断,要不是武柲知道这个时代地盘大了不好管理,他都想灭了大食,但依旧把防线推到了怛罗斯城一带。也是这一年,惨遭压迫的回纥部落归附,武柲便设漠北特别区,以推选和大周皇帝任命的方式适当自治,但边防军属于大周朝统一管理。 开元十三年,工业橡胶有了质的飞越,并且同年,武柲把其手下的大部分餐饮和娱乐低价出售,创建了大周帝国集团,并以契约的方式参与到帝国集团的掌控位置,帝国集团下分九大子集团,分别垄断了各行各业。大周帝国,也由此走上了高速发展之路,也走上了经济扩张之路。 开元二十年,第一辆蒸汽机车开动,这一年,武柲五十六岁,他激动地抚摸着那冒烟的车头,眼中噙着泪水。帝后宇文皇后调笑武柲还是一个孩子。武柲便给这第一辆蒸汽机车取名“创世”。 也是这一年,皇宫中一只琉璃灯泡亮了,直流电开始正式进入贵族阶层的生活。 开元二十五年,武柲六十大寿,这一日,他宣布,皇储继承人,为柔妃所出的十八子,武崇秀。 开元二十六年,武柲禅位给太子武崇秀,自封太上皇,跟后妃和致仕官员久居大明宫,但国防部还没有交出去,需要考校新皇几年。这一年大周赋税由开元元年的两千三百多万达到了两亿贯,人口也由七千万达到了一亿八千万。新皇登基,改元永隆。 永隆五年,太上皇武柲彻底交权,终此一生,再未回到洛阳。 永隆十年,宇文皇后驾崩,武柲悲不自胜,停柩两月才下葬,安置于自己在武功的陵墓,武功县的陵墓自开建以来,历时三十年,还在修建。此后数年,年老的妃子相继去世。 永隆十一年,皇帝崇秀进献了一名绝色少女,杨玉奴。 永隆二十年,武柲八十岁,皇帝武秀五十八岁禅位给新皇武进,也来到长安陪伴老父。而此时大周以一种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发展,武柲虽已年老,但自幼练武,身体依旧健朗,就是隔三差五的,还要跟杨玉奴欢爱一番。而杨玉奴也诞下一男一女两个孩儿,武柲甚是喜爱。 又十年,武柲九十大寿,这十年,武柲不仅经历了丧妻之痛,还有丧子之痛,但终究是活到了九十岁,回想身后,武柲只感到,苍茫大地,自己竟如此寂寞。繁华城市,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日星月异。追随自己的臣子,早已埋葬黄土多年,即使是自己的孩子,也只剩下了二三十人而已,有几个病魔缠身,令他十分伤感。他感到,活得岁数大,真的很忧伤。 武崇秀虽身体硬朗,但头发早已花白,父皇九十大寿,举国恭贺,他这个做儿子要大办特办。 这一日,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还是商贾,甚至是番外使者都能够觐见神武皇帝,所以这一天的大明宫,聚集了太多的人。 武柲于丹凤阁上望着那一片片人头,他轻叹一声,当百姓山呼万岁之后,武柲举杯谢道:“万民平身!” 随即,一饮而尽,武崇秀接过酒盅,笑望着广场之上的百姓,忽然听到,身侧父亲放声大笑之声,他心中一惊,转身望去,只见杨玉奴扶着武柲,哭泣道:“夫君去了!” 武崇秀大惊,只见武柲的脸上一片祥和,眼中充满着笑意,只是那眼角有着一抹泪痕。 “父亲!”武崇秀跪伏于地,高呼道:“神皇驾崩!” 如果说大周能够有今日的繁华,那么一定是因为一个人,那就是神武皇帝,武柲。 如果说大周能够有今日的强盛,那么一定是因为一个人,这个人一定是神武皇帝,武柲。 如果说大周能够在未来国强民富,那么一定是因为一个人,这个人不会是别人,就是神武皇帝,武柲。 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有限,但改变,往往是因为某一个人,某一件事,某一个时间开始。 神武皇帝武柲驾崩,举国哀悼,与八十位妃子合葬于武陵,谥号神武。 (全书完)(未完待续) ps:终于,还是完了,终于,在经历了喜悦、痛苦、纠结等等的情绪后,这本书也走到了尽头。当然在原本构思中,是还有许多内容要写的。不过坚持写到今日,终究是不得不结束了。好在故事完整,虽差强人意,但终归是一个故事,一个冲破现实,臆想繁华如梦的故事罢了。 在此,首先感谢读者们,特别是风云这位朋友,给了我不少的泡面钱,当然还有很多,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接下来感谢起点的责编麒麟,还有起点,给了我一个写作的平台,谢谢你们,咱们下本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