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武帝》 第1章 心愿 “苏姐,可以起来了,拍完了,已经杀青了!” “苏姐,苏姐!” “快来人,苏姐昏过去了!” 随着经纪人的一声吼,周围沉浸在杀青欢乐中的导演演员全都紧张地看过来,望向穿着皇后服饰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的苏晚晚。 旁边的经纪人怎么摇怎么喊都没将人喊醒。 导演反应过来,立马喊道:“别看了,快打120!” 苏晚晚躺在雪地上,一闭眼就睡着了,随后感觉身体越来越沉,最近实在是太累了,自从接了这部戏,她就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投资方要求三个月出片,是出片不是拍摄完毕! 除去后期剪辑和前期服装造型准备的时间,拍摄时间缩短至两个月,两个月要拍完一部六十多集的宫廷剧,就算分组拍摄他们也累得够呛。 更何况是出演女主的她,戏份贼多。 刚拍摄的是最后一场戏,皇后被皇上的绝情所伤,无力地躺在雪地上闭着眼回忆从前,拍摄成品让导演很满意。 唯一的遗憾是,这剧怕是播不了了,苏晚晚过劳死了。 【好痛,哪个胆肥的,敢打老娘的胸!】 当意识回到身体里时,因胸口剧烈的疼痛感。 艰难的睁开眼,朦胧中看到了一张大饼脸,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脸和胸,变态啊! 吓得苏晚晚当即清醒过来,想来个鲤鱼打挺,却发现浑身无力,胸口有着撕裂般的疼痛,瞪着眼想大喊,又因为口干舌燥,只发出了嘶哑的痛呼声。 【我这是怎么呢?胸口好疼,感觉就要和阎王爷面基了,还有眼前这人谁啊?】 “小晚,你可算是醒了,洪公公说你不行了,让我们把你抬出去处理了,幸好我和月兰苦苦哀求,才把你留下,虽然我们请不了太医,但是……” 这人唧唧喳喳说了一堆,苏晚晚只觉得吵得慌,“水,我要……喝水。” 嘶哑的声音在房中响起,细若蚊声,赵希还是听到了,一拍脑袋,急忙端了水过来,“快喝点,你别乱动,伤口太大,一动就会裂开。” 清凉的水滋润了她的唇齿和喉咙,感觉舒服了不少,眼睛一转,将周围的环境打量了一遍。 灰暗简陋的房间,木格窗,方桌椅,还有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大饼脸少年担忧地看着她,房门紧闭。 【这还是在横店,我不是在拍最后一场戏吗?最后一幕应该拍完杀青了,导演临时加戏了?不对,我身上的伤是真的!先捋捋。】 “小晚,你好点了吗?月兰去太医院拿药了,你别担心,一定可以治好的。”赵希安慰道,他不太会安慰人,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 “我怎么受伤了?你是谁啊?”苏晚晚右眼皮直跳,听完对方的话,她第一反应是入戏太深,她都动不了了,还说什么太医院,赶紧送她去市医院才对啊。 赵希在她额头试了下体温,担忧惊讶地叫一声:“你这是高烧了,都开始说胡话了,我,我赵希,你小希哥啊,你这伤是在龙虎园喂老虎的时候,老虎伤的,你怎么能不记得。” 苏晚晚:??? 横店什么时候有老虎呢?到底是谁糊涂? “赵希,你怎么还在这里,快点过去,洪公公已经到了,别管那小宫女了,她伤成那样,早晚会死的。” 门被推开,一个讨人厌的声音传来,门口的一个身形消瘦的小太监催促完,就转身离开了。 赵希本想反驳他,都没来得及,转过脸对小晚道:“我晚点过来,你才醒来,可别再睡过去了,再难受都要挺过来,月兰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苏晚晚木然地朝他点了点头。 伸手看着这双明显不是自己的苍白的手,手臂枯瘦,还有她刚才的声音,这不是她。 她想起了拍戏时疲惫的状态,还有耳边经纪人的呼喊声和120的笛声,醒后不在医院,那她这是死了?猝死了?然后……穿越! 【叮——】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您的外挂,喔不,您的愿望已到账,是否开始实现愿望?】 【什么东西?我的愿望……你是谁?】 苏晚晚有点懵,脑海中的声音冷静陌生,还有提到的愿望,她的愿望多了去了。 【我是您的专属心愿客服十七,让我来给您解惑吧。 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许心愿,但不是所有的心愿能实现,在去年12月13日双子座流星雨时,我们老板举行了一次抽奖活动,从无数许愿者中抽取一人帮其免费实现愿望,您就是那个幸运的中奖者。 亲亲,还记得您的愿望吗?】 平静不带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对她说了亲亲两个字,还真是别样的感觉。 苏晚晚偏着头回忆那一晚的场景,那晚她没有许愿,最深刻的一幕是她在拍戏。 她在某景点的崖边拍戏,红衣墨发的魔女被逼至穷途末路时,仰天大笑大喊道:“若有来世,本教主定要成为武林至尊,铸就无上大道,将你们这些伪君子统统杀光!” 当时,流星雨正巧降下,她一袭红衣立在崖边,背对漫天流星,形成一副绝美的画面,也是因为这一个镜头,让原本小有名气的她火的一发不可收拾,一举夺得视后。 【那是拍戏的话也算啊?】苏晚晚摸了摸脑袋。 【没错,就是这一段,由于愿主拍戏时注入了自身情感所以这也算心愿。】 也就是说,苏晚晚在拍这段戏的时候,是真的将自己代入进角色了,内心无比渴望成为武功盖世的女侠。 虽然她平时是真喜欢武侠,所看的影视小说大多是武侠仙侠类,但也没想到会梦想成真。 苏晚晚目瞪口呆,问道:【我现在是在哪儿?】 她在说话的时候,屋里进了个人,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回了她一句:“你醒了啊,这是我们睡觉的地,伤糊涂了吧。” 【愿主可以通过意识与我通话,不用说出来。】十七提醒了一句。 进屋的是个宫女,她端着水盆过来,收走了窗边的一些物品,又伸手推了把苏晚晚,苏晚晚因伤痛闷哼一声。 对方嗤笑一声,双手伸向她身上那床被褥,“啧啧,你这样根本没几天好活了,这被褥也用不着,里面都是血,我还得洗一遍,也真是晦气。” “唔嗯——” 对方动作粗鲁,直接扯着被子一角往外面拖,让本身怕疼的苏晚晚痛的呼吸都粗了,额头微微见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给老娘住手!”苏晚晚这暴脾气,被这般对待,怎会坐以待毙,胸口再疼也不影响她的手,伸手就抓牢对方的手腕。 【愿主别冲动,你现在可刚不过她。】十七好心提醒道。 【我又没想和她硬碰硬。】 “哎呦,有这力气和我抢东西,不如好好躺着等死,说不得能多活几个时辰。”言罢就用力去扯她的手。 可她却没有一下扯开。 苏晚晚抓得紧,目光凌厉地盯住她,一字一顿地道:“你今日要是敢抢了我的东西,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杨敏被她的凶狠的眼神和语气给吓着,一向软弱可欺的小晚还有硬气的时候,听老一辈的说,人在死之前,心里有执念的死后会化身厉鬼。 想到这里,杨敏连忙松手将被褥丢在地上,将装进水盆里的小首饰也倒在地上,嘴里嘟囔着晦气二字跑了出去。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苏晚晚冷笑一声,胆小的古代小宫女。 第2章 回光返照 杨敏跑出去时,正好撞到煎了药进来的兰月身上,两人这一撞,碗里的药洒了大半,月兰可惜地看了眼地上的药,正要质问。 可杨敏比她更火大,骂骂咧咧地凶道:“我的衣衫,哎呀,烫死我了,小贱胚子怎么走路的,我这衣衫可是新的,你得赔我,还有烫伤,得一起赔,少说二十个铜板。” 兰月身形偏瘦,还没开口,气势就比对方弱三分,道:“明明是你从屋里冲出来撞到我,让我的药洒了,要赔偿也该你赔。” 门口两人因此展开了争执,兰月想进屋将药给小晚,却被杨敏死缠烂打,挡着不让她进屋。 苏晚晚咳了几声向十七了解情况。 【我这是穿越了?为什么心愿不能在原世界实现,你要是早点来找我,那我就……】 作为一个武侠迷,苏晚晚不禁开始幻想,但想到一半,发现不太对,原世界好像没有她的用武之地,不能大展身手。 要是做个隐士高人,那要武功有何用! 【可以理解为穿越,由于你的心愿超出了原世界的世界法则,导致心愿无法实现。】 【所以你们将我搞死,让我穿越,你们就能完成中奖任务呢。】苏晚晚开始恶意的猜测。 【愿主属于正常死亡,老板只是在心愿有限时间内,将我派过来,心愿有效期限是一年,愿主死的时候,刚好还差三天,三天后,过期不候。】 【你们老板是谁?】 听这称呼,感情他们还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大型公司,专门协助人实现心愿,她对十七来说就相当于顾客。 十七的声音更冷峻了:【老板是神秘不可探知的存在,愿主不要追问。】 【那我要重新许愿,回到原本世界,长命百岁,星途璀璨。】 【不可以,愿主只能选择是否实现已经许下的愿望,不能再选别的,另外愿主已经死了,葬礼正在准备中,你的亲朋好友和粉丝们都哭惨了。】 随着十七的话,苏晚晚的脑中出现一个众人哭丧的画面,白菊花,黑白照,还有悲痛欲绝的老父母和一众她喊得出名喊不出名字的明星,他们都穿着西装,胸前别着小白花。 苏晚晚颤抖着伸出手,“爸爸……” 【愿主别伤心,人总有一死,你的父母在你死后并不会过得很差,毕竟不差钱,而且也不止你一个女儿。】 【我是心痛我的票子车子和大房子,这下都成了他们的了。】 她是苏家的大女儿,原本拥有幸福的家庭,但是父亲他出轨了,在母亲病逝第二个月,就娶了已经怀孕小三,自此后,苏晚晚对家再无眷恋,甚至厌恶。 穿越就穿越吧,就是穷了点,但只要想到,她可以不用再听到他们跟讨债似的要钱的话,她顿时觉得世界妙不可言。 【十七,我需要这个世界的资料与原主的情况。】 【没问题。】 随着一声响指声,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那些画面如电影般一帧帧翻过。 在接受完记忆后,苏晚晚感到很有意思,后宫,陷害,还有个小仇人杨敏。 小晚在上个月,因到洪公公面前揭发杨敏聚众赌博的事,导致杨敏损失了银子,还被罚打手心,手都打肿了,所以杨敏对她怀恨在心。 不仅如此,与小晚同屋的好姐妹,也被杨敏给害死了,这仇可大了。 有的玩了。 她嘴角上扬道:【开启实现心愿。】 【叮咚,心愿进程开启,为符合实际情况,本心愿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完成,为了更好的完成心愿,请愿主放松身体,十七要将愿主的身体调整成最适合练武的体质,并调整学武天赋至变态级别,本次调整需要五分钟。】 【调整开始。】 苏晚晚闭上眼,感觉身体如同火烧一般炙热,骨骼与肌肉在重新塑造,经脉不断被锤炼改造,连灵魂都在升华。 这种轻飘飘的感觉,舒服的让人想睡觉。 “你怎么能动手?”月兰捂着脸咬着唇瞪向对方。 杨敏收回手,轻蔑道:“呸,我就打你怎么着,你倒是去姑姑那儿告状啊,看姑姑会不会听你的。” 因为她们的声音不小,这院子里已经聚了不少人,都是穿青衣的宫女,她们都清楚杨敏脾气大,背后又有人撑腰,不敢上去劝。 月兰隐忍地收回眼神,耽搁这么久,药已经冷了,她不想再和对方纠缠,“你让开,我今天不想和你计较。” “就不让,这路又不是你的,你不和我计较,可我还等着你赔钱了。”杨敏抬着下巴神气道。 这时,苏晚晚拖着伤躯出现在门口,她只穿了单衣,单薄的身躯被染血的衣衫包裹,一副随时要到地府报道的模样。 外面的人包括月兰在内,注意到阴气森森面白如纸的小晚。 “小,小晚。”有人指着杨敏身后,哆哆嗦嗦地喊出了小晚的名字。 杨敏感受到她们的眼神,突然发现背后凉飕飕地,好像有人在她脖子上吹凉气,她转过身正对上苏晚晚那张面无人色露出诡异笑容的脸,她脸上身上还有猩红的鲜血。 “鬼啊!” 杨敏想到那句‘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当即吓得大叫一声,撒腿就往外跑。 身后传来苏晚晚诡谲的笑声,她唯恐被缠上,用上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出院子。 院中其他人也都被吓着了,哪有人伤成那样还能独立行走的,一定是鬼! 在她们也惊恐的要离开时,听到小晚道:“胆子真小,我又没死,怕什么。” 众人松了口气。 “有影子,不是鬼。” “看到了,杨敏是做了亏心事吧,活该。” “小晚这样子,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小晚人挺好的,唉,可惜了。” 有人小声议论着。 月兰赶忙上前扶着她,心疼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出来,快进去躺着,我给你熬了药。” 苏晚晚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十七在给她重塑身躯时顺便治好了她的伤,脸色不好,是因为失血过多,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她还是将药喝了,只剩下几口的药已经凉了。 月兰就像是贴心姐姐一样,进屋将她扶到床上,又将落在地的被褥和首饰收好。 “我帮你将伤口重新包扎一下,你坐好。” “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 听到她这样说,月兰眼神一变,目光凄凉,心想着,小晚这是真的回光返照了,扯了扯嘴角道:“那你想做什么?姐姐帮你。” 根据小晚的记忆,她在被卖进宫后,遇到对她最好的人就是月兰,两人先是在冷宫做事,后来一同被分配到龙虎园,月兰将她当妹妹一样护着,两人相依为命,在这里也待了两个月了。 苏晚晚道:“我想先睡一觉,我现在受伤,洪公公和冷姑姑也不会喊我去做事,这几天我要休息,月兰姐姐,不用操心我的身体,你去忙你的,我从小身体棒,躺几天就好了。” 听到她这样说,月兰反而面露悲戚,摇着头道:“姐姐陪着你,陪你走完最后一程。” 最后一程? “我真没事,这个……不是回光返照,我很清楚我的身体,我,算了,我不说了。” 看着月兰的脸色越发难受,她只好放弃解释。 【十七,为什么我不能直接无敌?】 【你的愿望是成为能上天入地的高手,没有选择成为的方式,所以我们提供了人性化的服务,让愿主体验成长的快乐。】 苏晚晚一点也不想要体验成长的乐趣,她想要的是高手的寂寞如雪。 【我现在该怎么办?没武功秘籍我也成不了高高手啊。】 【愿主可以将前世从电视小说所见过听过的武功秘籍变假成为真,在本世界修炼。】 这操作,深得吾心,苏晚晚表情逐渐兴奋,展露出异常激动的笑容,在月兰眼中,小晚是看到有亲近的人来接她了,所以才露出这种奇怪的笑。 “小晚,小晚,是姐姐不好,姐姐没能保护好你。” 一声声自责,将正在搜寻武功秘籍的苏晚晚的思绪拉回来,瞥向哭成泪人的月兰,苏晚晚拍拍她的手,“我想吃面了,月兰姐姐。” 月兰先是一愣,随后抹掉眼泪:“我马上给你做,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嗯,月兰姐姐没来之前,我不会走的。”苏晚晚郑重地点了下头。 她的确饿了,想吃点东西,也刚好找个理由将月兰支开,她要静下心使用外挂了。 第3章 惩罚 苏晚晚先挑选了内功心法——长生功,这是一本小说中的心法,是一本直奔长生的功法,也是她已知的最强的功法。 带有仙侠元素的武侠功法,能不牛么。 接着遵从十七的建议,选择了最为熟悉的两种武功,进入到十七开辟出的时差空间进行修炼,在这里十天,等于外界一个小时。 由于超强的天赋和空间外挂,在月兰端了面回来时,苏晚晚已经修炼出一些内力,学会了凌波微步与六脉神剑。 虽然没多少时间看金庸先生的书,但影视剧看过很多遍,故而相对来说,这里面的武功比较熟悉,学起来更轻松。 再加上外挂在身,学武不愁。 月兰再次看到她时,发现她面色红润了些。 “姐姐亲手做的,快尝尝。”月兰夹了一筷子吹了下,往她嘴边递。 苏晚晚已经饿得不行,看着这碗毫无油腥的素面也觉得香,接过碗筷,美美地吃上一顿。 在她吃面的时候,杨敏将西园的管事冷琴姑姑喊来了,“姑姑,我真没看错,小晚她成了鬼,当时就站在我身后吹气,幸好我跑得快。” 冷琴一脸不信,“这宫里头死的人可不少,也没见谁变成了鬼,我倒是要瞧瞧这小妮子闹什么!” “月兰姐,你的面煮的真好吃。” 在冷琴与杨敏进屋的时候,正好听苏晚晚在夸月兰,声音听着很是虚弱。 苏晚晚听到了脚步声,察觉到有人来,故意放轻了声。 她与月兰几乎同时看向进屋的两人,月兰朝冷琴行礼:“姑姑。” 冷琴无视她,看向床上的苏晚晚,面色确实不太好,但也不像鬼,又瞅向不敢往苏晚晚那边看的杨敏。 杨敏透过指缝看到出乎意料的场景,正要发问。 苏晚晚瞬间戏精附体,抢先一步,嘤嘤哭泣:“姑姑您可要为小晚做主啊,杨敏她刚才进屋要抢我的东西,还将月兰挡在门外,不许她进屋,想让我因喝不到药而活活疼死,好歹毒的心啊。” 这时候,屋外聚了不少人。 杨敏听到她先行哭诉,冷笑一声,自己可是冷琴姑姑的心腹,姑姑要做主也只会帮自己做主。 这时候,她也知道小晚不是鬼,想到之前被吓得乱窜的样子,当即羞愤上前骂道:“好啊,你竟然敢装鬼吓我,姑姑,像她这样的人一定要严惩!” 苏晚晚眨巴着泪汪汪的双眼,无辜道:“姑姑,我没有装鬼,我都这幅样子,还能做什么,杨敏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偷了我的东西,还恶人先告状。” 前半段话噎得杨敏哑口无言,她不知该怎么描述当时的场景,姑姑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冷琴虽然不耐烦,但依旧帮着一手带出来的杨敏,道:“你说她偷你东西,偷了什么?可有证据?若是说谎,掌嘴二十。” 就她这副模样,掌嘴二十,还真是不让她活下去了。 杨敏也懂了姑姑的用意,又逼近一步道:“对啊,证据何在?我可没拿你的东西!” 她当时将小晚的东西都倒在了地上,小晚的床靠近窗边,窗户边有个小台子刚好能放东西,现在她的东西都好好的摆放在一个竹篮里。 月兰着急道:“小晚,你别冲动。” “我心里有数。”苏晚晚扫了眼杨敏和门边看热闹的人。 杨敏此时距离她床边不过半尺远,正恶狠狠地瞪着她,苏晚晚指着她道:“我的耳坠就在她袖子里,姑姑要是不信,现在可以搜身。” “耳坠,真是好笑,就你那对破耳坠,谁稀罕!”杨敏嘲笑一句。 “你不稀罕你还偷,刚才你就拿了水盆来抢我的东西,被我吓走了,谁知道你没有全还给我,我那对耳坠可少了一个,你说你没拿,那就让人搜身!”苏晚晚态度强硬。 说罢,她接连咳嗽,咳都都要断气了。 “你要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反正我快死了,死了我再来找你,我会从你身上将我的东西拿走。” “姑姑你听,这小贱人,就会装神弄鬼!” 杨敏气得扬手指向苏晚晚的脸,差点戳到对方的鼻子上,在她抬手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地板响起,一个蓝色珍珠耳坠从杨敏袖子里掉出来。 “我的耳坠,你还说你没拿!”苏晚晚眼明嘴快,乘胜追击,“都从你袖子里掉出来了,姑姑,她这样品行不端,您要是再留着她,迟早是个祸害。” 月兰将耳坠捡起来,“的确是小晚的,这是当初小晚伺候林妃娘娘,娘娘赏赐的,错不了。” 她又去翻了那边的竹篮,从里面找到了另一只,两只正是一对,月兰一脸正气地质问:“杨敏,你怎么能偷小晚的东西!” “没想到平日里最喜欢到姑姑面前告状的杨敏竟然手脚不干净!” “说起来,我前段时间也丢了东西,会不会也是她拿了。” “她仗着有姑姑撑腰,什么事没干过,小晚的珍珠耳坠是林妃娘娘赏的,成色可是一等一的好,她不心动才怪。” 听到门外的人冷言冷语,让原本乱了方寸的杨敏更惊慌,她想不通耳坠怎么会从她身上掉出来。 “姑姑,我真的没有拿她的耳坠,你要相信我。” 冷琴确实对她失望,原本的信任在这一刻消减了大半:“手脚不干净,要是不教训,你也不用留在这里了,就鞭笞二十,月兰你带人行刑。” 冷琴声音冷冰冰的,在离开前,瞟了眼缩在被窝里的苏晚晚。 “姑姑,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冤枉的,我要真想拿,也该将一对全拿走,更不会将耳坠藏在身上啊。”杨敏哭泣着跪在地上,伸手拉住冷琴的衣摆。 冷琴将她拽开,“我还没瞎。” 不仅她没瞎,这里的人都不是瞎子,事实摆在眼前,她作为掌事姑姑,就算存了私心,做事也不能太过偏颇。 她一走,就有人拿了藤条进屋,原本在门口看热闹的也都进了屋。 像这种处罚人的事在宫中常有发生,但这次被罚的是杨敏,她们中大多都被杨敏欺负过,心底对她的厌恨可不少。 能看她受罚,那是打心眼里高兴。 “月兰,鞭子来了,我们帮你抓住她,你动手,可别心软,总要让她长点记性才好。” 杨敏被人固定了双手,押着跪倒在地,眼神毒怨地看着她们:“你们今日要是敢动手,我日后一定要你们百倍偿还。” 月兰扬手就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响亮的巴掌声将杨敏给打懵了。 她真敢动手! 这一掌也让周围的人爽快了。 月兰道:“这是还你刚才打我的一掌,别以为你这样说我们就怕你,今日要是放过你,来日说不定你只会恩将仇报,不如现在让姐妹们都泄泄恨。” 在月兰说出这些话后,那些因惧怕杨敏而开始动摇,生出退出房间的想法的人也下定了决心,不能走。 月兰藤条一扬就在她身上狠狠地抽了一鞭,疼得杨敏惨叫一声。 “啊啊啊——”连挨了五鞭,杨敏的叫声越发凄惨。 苏晚晚默不作声的看着,月兰不会武功,又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力气不够,要是让她来,一鞭子下去能让杨敏尝尝皮开肉绽的滋味。 “这五鞭是替被你害死的小梦打的,你嫉恨小梦,亲手将她推进兽栏里,让她被狼群撕咬而死!” “我没有!” 月兰说着眼眶微红,也不理她的辩解,又抽了两下。 “这是我与小晚的,各位姐妹,剩下十三鞭就交给你们了。”月兰果断将竹制的藤条交给离她最近的一人。 “你们敢,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杨敏状若癫狂,今日要是被她们联手打了,那以后她在西园还有什么尊严。 苏晚晚扶着头虚弱道:“月兰姐姐,她好吵啊,能不能把她的嘴堵住?她吵的我头好疼。” 此刻的苏晚晚像极了是装柔弱讨男主心疼的绿茶。,只是她的对象不是霸道男主,而是知心姐姐。 第4章 初次相见 月兰赶忙走到她身边,而其余人不仅堵住了杨敏的嘴,还将她拉了出去。 “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死不了。” 【十七,我能将武功教给别人吗?】 【可以,但愿主最好想清楚了再传授功法。】 人心叵测,苏晚晚很清楚。 根据原主的记忆,苏晚晚将身边的人都分析了一遍,哪些能信哪些信不得,她大致清楚了。 月兰不仅聪明,能屈能伸,做事果断,对她也是没话说。 所以,她决定教月兰武功。 【愿主的理由编好了吗?她可不知道你会武功。】 【难不倒我。】 月兰看她目光呆滞,将她揽入怀中,伸手去解她的里衣,被苏晚晚急忙抓住,低声在她耳边道:“月兰姐姐,你相信这世上有神仙吗?” “啊?” 话题转的太快,月兰一脸迷茫。 苏晚晚神色严肃:“在我垂死之际,梦里面见到了神仙,不仅将我的伤治好了,还传授了无上武功,姐姐不用为我担心,我将武功心法告诉你,你也一块学。” 月兰张口结舌,分不清她说的是真话还是临死前想着安慰自己。 苏晚晚知道她不信,补充道:“耳坠是我用武功射进她袖里的,不然,我哪会这么笃定。” 月兰听后,紧张得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 苏晚晚无奈地看着她,她已经将声音控制得很小了,屋外那么热闹,谁能听到? 这下,月兰相信了她的话,仔细一推敲也只有结合她的话,这事才没疑点,是啊,谁能想到在那种情况下,虚弱不堪的小晚能把耳坠准确无误又不被发现的放入杨敏袖内。 “小晚,我替你高兴,但这是……” “别拒绝,你还要保护我呢,姐妹齐心,才能共渡难关,才能不被欺负。” 听她这样说,月兰便没再拒绝。 西园有三座供宫娥居住的小院子,每个院子住二十人,五人一间房,月兰与小晚,云萝,忻忻,还有死去的小梦同住一屋。 今日来闹事的杨敏不住这个院子,因此在她受罚的时候,也没个人帮她。 院中的人将院门给守住了,直到杨敏受完二十鞭,与她同屋的人才得知消息,进来后放了狠话将人领走。 是夜,苏晚晚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将十七拉出来提问。 【我想出去试试轻功,可以吗?】 【可以,不过皇宫有高手出没,愿主多加小心。】 【你能告诉我高手在哪吗?】 【不能。】 【龙虎园有吗?】 【……】 【你不说话就表示没有,我出去了,我要是死了,你这一单就代表没完成,没完成会不会扣绩效?】 【有,高手在北园,请愿主猥琐发育。】 苏晚晚啧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还不是老实交代了。 西园是宫女住的地方,北园则是太监们住的地。 她的床位就在窗边,窗户一开,就钻了出去,临走时随便拿了块布用来遮脸。 施展凌波微步,身形如鬼魅般出了院子。 第一次在现实中施展,她却毫无生涩和不适,如果再快点,她觉得自己可以乘风归去。 根据记忆,来到冷琴的屋边,里面还亮着灯。 有人在说话。 靠近了听,是杨敏和冷琴的声音。 “你当真没有偷她的耳坠?” “绝没有的事,今日的事实在太蹊跷了,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那耳坠是怎么到我袖子里的。”杨敏忍着痛皱眉细思。 “行了,你回去吧,我今日罚你,也是为你好,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姑姑就算相信你,也不能包庇得太明显,你这几日就好好歇着,另外,多花些时间盯着小晚,我总觉得她不太对,跟换了个人似的,有心机有胆量。” 杨敏应了声,就一瘸一拐地出去了,有人在她腿上抽了几鞭,导致她路都走不稳。 她出了屋,低声咒骂:“等我熬过这几天,让你们都死在老虎爪下!” 苏晚晚就站在她身后那一片黑暗处,听到她这句话,苏晚晚想到了小晚的死。 小晚在给老虎喂食时,老虎忽然发狂,红着眼朝她这个喂食的人挥爪而来,这是极不合理的,但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之前也有宫人在照顾虎狼等猛兽时,被它们所伤,有的当场殒命,有的在屋里躺几天也死了。 当今皇上喜欢看斗兽,龙虎园就是用来养育奇珍异兽的,除了个别美貌的飞禽走兽,余下的都异常凶猛。 原本都是太监伺候龙虎园的‘祖宗们’,就在两个月前,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句,说什么猛虎当由美人的来喂养,这才相得益彰。 皇上宠爱贵妃,当即下令从宫中挑选一批模样不错的宫娥到龙虎园伺候猛兽。 还真是美女配野兽。 她这一提议,即刻将那些想要爬上龙床的宫娥给清理了,就连在冷宫做事的月兰和小晚都没能幸免。 这也恰巧证明了她们的美貌,藏匿冷宫都能被发现。 苏晚晚跟上杨敏,看到她回屋就躺床上了。 在周围转悠了一圈,就准备回去,还是进时差空间修炼吧,在回屋时看到了一个正在爬墙的小屁孩。 这一晚,星光格外明亮。 星斗阁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白衣拖地、须发皆白的老头儿快步走出,望着无尽苍穹,接连感叹:“这可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星象,有至尊至强者出世,只是位置老夫推算不出啊,有人屏蔽了天机。” 仰着脖子又望了会天。 “哎,这这这,怎么又出现一颗帝星,就在宫中,皇上未曾驾崩,这不可能再现帝星,况且,当今太子才是命中注定的储君,乱了乱了,全乱了!” 昂首注视星空的老头百思不得其解,愁得他将胡子都扯下几缕,疼得他打了几个哆嗦,抽了口凉气。 “来人,准备车驾,老夫要进宫面圣。” 星斗阁的侍从上前问道:“大祭司要现在进宫?已经快子时了。” “老夫当然知道。”大祭司十分肯定地说完,迈出三步,又补了三个字:“明日去。” 侍从立马转身,恭敬地退回去,听到大祭司的低语声。 “也就晚几个时辰,不碍事。” 长秋殿内,七皇子临渊做了个噩梦,坐在床上喘着粗气。 梦中他坐在龙椅上,口吐鲜血,看着被他早就逼出天启城,本该犹如丧家之犬的废太子举着剑一步步朝他走来,而朝中大臣无一人护驾。 朕不甘心! 为什么他举全国之力都寻不到她,为什么她不肯传授朕武功,为什么他是天生残脉! 他天生残脉,好不容易登上帝位,找到补全残脉的方法,也找到能帮他的人,却被对方嫌弃年纪太大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飘然离去。 他派人追了五年,无果。 “来人!” 他大喊一声,忽觉不对,他的声音怎么回事? 再看四周的布置,这不是他的朝阳宫! 跳下床,却直接摔得趴在地上,身体好虚弱,而且一点武功都不会,这地好凉,寒气有些重。 他喊了这么久,也没有人进来,这是哪? 从地上爬起来,摸索着点了灯,仔细一看,发现这地方和长秋殿一模一样,找了面铜镜,一看到镜中那张稚嫩熟悉的脸,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已经死了,当了五年皇帝,暴毙在朝堂龙椅上,在废太子举剑刺向他的那一刻,他就因天生残脉的诅咒死了。 那他现在是回到少年时了。 这么说,一切都有机会。 他要将那个人抓牢了。 想到这里,临渊从柜子里随便翻了身衣衫穿上,匆匆打开殿门出去。 殿外无人守卫,他现在只是被父皇遗忘,被兄长欺压的小皇子,长秋殿比之冷宫还不如,吃的用的都是他向宫中的娘娘祈求来的。 在他们眼中,他就是个为了活下去能向任何一个人摇尾乞怜,就是一条毫无尊严的狗。 那些娘娘,有的是看他可怜,有的是为显示大度善良。 不管她们是何用意,临渊只想活着,‘活下去’这是母亲临死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不确定这是哪一年,他在长秋殿一直住到十五岁,后三年,因他的规划谋算,父皇已经注意到他,给他安排了伺候的宫人。 自己现在的身高也不像是十岁以下的孩童。 十岁,十一岁,十二岁,不管他是多大,这时候苏晚晚已经入宫了,不在冷宫,就在龙虎园。 长秋殿距离龙虎园近,先去这边。 苏晚晚啊苏晚晚,朕刚活过来,就来找你,这次你总不会嫌朕年纪大了吧。 天生残脉,活不过二十五,这事横在他心里一辈子,苏晚晚他找了五年,到死都在想着她,这份执念,贯彻他一生,他不想等天亮再去确认苏晚晚到底在哪儿。 老天爷让他重来,他就要抓紧机会,不说长生不老,至少也得长命百岁。 苏晚晚就是他活命的机会,她是这世上唯一的武帝,只有武帝才有能力补全他的残脉,让他过了二十五岁那道坎,所以他必须拜师,而且要将师徒关系经营牢靠。 不是形同父子的师徒关系,谁会耗费心力修为给你补脉。 因为对巡夜换班的情况了如指掌,临渊这一路上没撞到任何一个人,他虽然没了内力,但以前的武功招式还记得,身体虽然差,轻功还是能……能让他走得快点轻巧些。 临渊很快就到了龙虎园的西园。 他现在要翻墙进去,然后进院子,一个个的查看…… 一国帝王做这种事,没关系,只要没人看见,反正再丢脸的事他都做过。 翻墙中的他在进行自我洗脑,费上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墙头,却卡在上面下不去了,这么高跳下去,他现在的身子会不会就此夭折?这是个问题? 高墙之上,冷风一吹,他也清醒了不少,太激动了,太冲动了,太无脑了,这一切只为了一个人。 转身想下去。 这两边都一样高。 …… “阿嚏——”晚风这么一刮,他打了喷嚏,头也晕乎乎地,一下没稳住,就感觉身体往下方坠落。 完了。 在他准备迎接落地的疼痛感时,一双纤细却有力的手将他接住了,他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睁开眼,四目相对。 是她! 就算她蒙着面,他也认得对方的眼睛,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这一趟没白跑!临渊差点喊出师父二字。 苏晚晚俯视他那张瘦弱的脸,五官精致,剑眉星眸,长大了绝对是祸国殃民级别的美男。 “你爬墙做什么?不怕摔死吗?” 临渊感动且激动的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委屈巴巴,那看向她小眼神幽怨的如同深闺妇人在看抛妻弃子的夫君。 临渊此时内心的独白是:太好了,这样的见面方式也挺好,师父年轻的时候,漂亮又贴心,善良的她不惜暴露武功都要救自己,不愧是我师父。 苏晚晚不知道他的脑补,深感不解,脑中响起十七的提示。 【愿主手里抱的是皇室夺位的最强反派。】 苏晚晚低头细看某人,虚弱不堪,目光纯洁,眼睛特别美,竟然是红色的,像宝石一样。 【不像啊?】 【临渊,天启七皇子,属于逐步黑化型,心机深沉,九年后,弑君杀兄夺得皇位,最终因天生残脉暴毙。】 咚—— “啊。” 苏晚晚当即松了手,临渊摔在地上,痛呼一声,眼中有不解和愤怒,竟敢对朕无礼! 算了算了,朕大人有大量,不计较。 第5章 杀他,远离他,救了他! 对于临渊的痛呼声,苏晚晚好似没听到一样,问十七:【我能杀了这个祸害吗?】 十七:??? 【作为万恶的反派,我现在和他相遇,万一他黑化的时候,随便把我这个撞见他半夜爬墙的人给惦记上了,该怎么办?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愿主的思路总感觉有牵强中带了一丢丢合理。 但是,不可以! 【反派是一定会存在的,不是他还会有别人。】 苏晚晚准备双手掐剑诀时,听到了十七的提示,瞬间悟了,这不就是那个意思。 杀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好熟悉的名言。 【十七,你把我想的太坏了,我是那种会对小孩子下毒手的人嘛,虽然他以后会犯错,但他现在还只是孩子,我怎么下得去手。 再说了,就算他黑化了,那也是夺帝位,和我这个小宫女没关系,远离他就好了。】 苏晚晚的极限反转,让一贯冷静的十七都噎了下。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从地上爬起来的临渊还不知道,在这片刻间,他已经在生死间走了一遭。 心想着师父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她才忽然松开手。 临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蒙面的苏晚晚,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直接喊师父,会不会太唐突? 苏晚晚呵呵一笑:“天色不早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娘,早睡身体好。” 说完就转身欲走,临渊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衣裳。 苏晚晚回望道:“你有事?” 这三个字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我有点头晕,而且迷路了,姐姐可不可以送我回去?” 临渊那双红色的眼瞳闪烁着淳朴柔弱的光芒,加上他那漂亮的脸蛋,一下击中苏晚晚的怜悯之心。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却是命中注定会英年早逝的反派。 一想到这里,苏晚晚收起同情,打定主意远离他,扒拉开他的手,挑眉道:“我不能送你回去,因为我也是个路痴。” 临渊顿时感觉胸口堵得慌,什么!路痴! 他当年可是将苏晚晚做每件事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对她比对自己还要了解,她怎么可能是路痴! 呵,女骗子! 继续装柔弱,咬了下唇,虚弱中透露出一股坚韧:“没关系,你送我翻过这面墙就行,我自己慢慢摸索,总能找到回去的路。” 据他的了解,苏晚晚喜欢漂亮有骨气的人,乐于助人,不可能不为所动。 “那行吧。”苏晚晚答应了。 只是翻个墙,这个要求很简单,她是蒙着面的,临渊不知道她是谁,等今晚过后,他们之间再无交集。 抱着这小屁孩,脚尖一点便上了墙,再轻松一跃,平稳落于地面。 临渊在被她抱着的过程中,心中无比兴奋,当真是好轻功,年纪轻轻就能练就此等身轻如燕的轻功,不愧是朕看中的人。 “大半夜别乱跑,赶紧回去吧。” 苏晚晚说完就飞身回到院中,该睡觉了。 还未走几步,就顿住身形。 “他怎么了?还是说在试探我?” 墙外,临渊在苏晚晚刚走就软倒在地,眼神迷离地看着天空若隐若现的星光。 苏晚晚在原地站了会,几番犹豫,才叹了口气,自我规劝:“他应该还没有黑化,就算有一天会黑化,那也不是现在,我就出去看看。” 苏晚晚看着昏迷过去的临渊,探了下他的额头,好烫啊,这样高烧下去会死的吧。 想到此处,一把将其抱起,穿过重重宫墙,将他带回了长秋殿。 这长秋殿也太简陋了,这里头这么寒冷,湿气好重,让堂堂一个皇子居住在这里,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连发了高烧都没人管。 【十七,这里有治疗高烧的药吗?】 【愿主,我不负责解答武学心愿之外的问题,而且你也不能太依赖我,对你没好处。】 【你说得对,可放着你这么个外挂不用,我是脑子被门夹了吗?】苏晚晚一边在殿中翻箱倒柜一边吐槽。 她之所以能找到长秋殿,全靠十七指路。 【……这里没有药材,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把内力渡过他,能抗一阵子。】 被怼的无言以对的十七,给她支了个效果不错招数。 苏晚晚再次犹豫了,犹豫了七秒钟,在听到床榻上那小孩开始说胡话,喊‘娘亲’后,还是决定伸出援手。 这会儿他也没有成为十恶不赦的大恶人,要是现在她不救,回去后,她会内疚自责的。 她会反复问自己,有能力救,为什么不救? “娘亲,渊儿……一定会,一定会好好活着。” 从他的梦呓中,苏晚晚听出了一股心酸,将他扶起来,将体内本就不多的内力往他体内渡去。 小晚进宫三年了,也听说过七皇子的一些传闻,七皇子的母亲是赤瞳族人。 赤瞳族又称魔魅族,特点是有一双赤红的双眸,族中之人皆有绝色姿容,但却是被归为妖魔一类。 三百年前,魔魅族势衰,人族贪图其美貌,发起大战,最终攻下魔都,魔魅族人逐渐沦为人族的玩物,皇家贵族中很多人都养了魔魅族人,以此取乐。 而且人族与魔魅族结合生下的孩子,是活不过二十五岁的。 听说这是诅咒。 临渊的出生,对于皇家来说算是一个污点,皇上无视他,宫人怠慢轻视他,看起来谁都能欺负他。 有这样的身份和凄惨的境遇,不黑化才怪。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十七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喊一声:【别说出来!】 只要你不说出来,就和我无关。 【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想啊,用拯救一下他,让他感受世上有真情,然后偏离原本的黑化路线。】 【别这样做,这样会导致剧情错乱的!】 【剧情就是用来改的……说说而已,吓你的,萍水相逢,我今天能救他就已经仁至义尽了,我又不是他妈,还管他的心理健康教育。】 十七松了口气,要是剧情脱离原本的轨迹,他就没法及时预测出愿主身边可能出现的危险,这不利于完成心愿任务。 苏晚晚一口气将所有的内力都渡给了临渊,瞬间感觉整个人特别虚弱,好像肾亏一样。 临渊的状况也好多了。 “今晚真的是亏大发了,反正以后别咱们还是不要见面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嘀咕完了,苏晚晚赶紧进空间修炼了一些内力,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在苏晚晚离开后,没一会,临渊就睁开眼,嘴角上扬:“好精纯的内力,什么时候我也能修炼师父的功法啊。” 此时的他也已经确定了时间,这是十二岁那年,他被人推下池中,发了高烧,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没熬过来,死了。 第6章 天启帝 大祭司陈朝川一大早就火急火燎地进了宫。 从不上朝、疏于政事的皇上,在听说陈祭祀来了后,立马松开怀中的贵妃,往天辰殿去。 “大祭司有段时间没来了,可是有大事要发生?”皇帝一踏进殿中,就十分随意地问道。 看他的样子,没有半分帝王威仪。 穿着宽松的黑金色袍子,头发松散地束在脑后,只别了一根玉制的簪子,脚踩木屐,哒哒哒地走了进来。 若非他衣裳上绣着碧海潮生与飞腾的金龙,看起来比陈朝川更像是世外修行之人。 “拜见陛下。”陈朝川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 “免礼,别整这些繁文缛节,有事快些说。” 说话间,皇帝撩起衣袍坐于台阶处,再随意不过了。 陈朝川早已见怪不怪,跟着坐在他身侧,白袍散在台阶上。 “陛下,臣昨夜夜观星象,发现有绝世强者将出世,短则三五年,长则十年,到时候会影响整个天下。”陈朝川捻着胡须严肃道。 皇帝难得露出严肃的神情:“绝世强者,那只能是武帝修为了,可算出此人在何处?” 陈朝川摇头,并皱眉道:“似乎有股力量屏蔽了此人的命相,臣无论用什么方法都算不出。” “连大祭司都推算不出,想必其余几国的人也没这能耐,倒是要留意究竟是什么人能隐藏一个人命相。” 陈朝川认同地点点头,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事臣很是不解,而且臣若是说了,陛下定然不悦。” “朕不降罪,但说无妨。” “臣之后又观天象,发现这个夜空中忽然出现了一颗帝星,紫气东来,呈浩荡之势,并且这颗帝星就在宫中。” “大祭司莫不是在拿朕寻开心?” 出现在宫中的帝星,指的不就是他这个天启皇帝么。 这还能是其他人? 在观察皇上神色的时候,陈朝川话锋一转:“这人不是陛下,而是多出的帝星。” “谁?” 皇上第一时间不是怀疑他的话的真假,而是追问,脸上并无怒意。 在宫里又出现帝星,看大祭司严谨的模样,也知道他说的不是太子,要是太子的话,他也不会将这事告诉他了。 太子可是他弟子,亦是朕的皇儿。 陈朝川捋了捋胡须:“臣随后再观天象,发现那伪帝星已经隐匿不见,臣运用平身所学,也未能再寻到他。” “藏起来了,你若是敢戏弄朕……” “臣没这胆子。” “谅你也不敢,照你所说,这是有人想要篡位,还且藏于宫中,大祭司觉得宫中谁有这能耐?” 陈朝川郑重地摇头:“现在看来,无一人可成事。” 略一停顿:“但臣绝无可能观错星象,愿以人头作保,请陛下多加小心。” 皇上合上眼帘,杵了一会,才道:“退下,此事不可教第三人知晓。” “臣遵旨。” 陈朝川起身作揖,随即退出天辰殿。 天辰殿是皇上处理政事,接见朝臣的地方,但是由于当今圣上不务朝政,也就来得少。 虽然时常有进宫的大臣,但除非他当日心情好,或是真的遇到让他不得不出面的大事,不然,他是不会到这里来的。 而陈朝川是个例外,他相信大祭司的能力。 大祭司今日所言,让他思量良久,他得想办法将宫里面的威胁铲除。 苏晚晚在休息(潜修)了五日后,内力提升不少。 这五天,每日都和杨敏进行大小眼的对视,杨敏就这样看着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好,能吃能喝,活泼乱跳的。 有仇不报不是苏晚晚的为人。 苏晚晚蛰伏的这几天,每天晚上都偷偷溜进杨敏住的屋和冷琴的房间,跟踪与搜索之下,发现了猛兽发狂的真相。 月兰抱着一套衣服来到她身边:“你之前那套衣服被老虎撕开一个大口,补也不好补,我找了洪公公,给你领了一套。 你小心点,刚听人说,杨敏到冷姑姑面前说你身体大好,让你下午就开始做事。” 云萝也在屋里,跟着道:“小晚,你才休养了几天,身体肯定还没好,要不去找姑姑求求情。” 苏晚晚抚摸青色的衣衫,眼中闪过兴奋之色,笑着安慰道:“我身体好,不会有事的。” 果不其然,午时刚过,杨敏就带着人来了。 杨敏站在门口道:“小晚,姑姑说了,皇上过会来龙虎园,所有人都要前去伺候,你也不例外。” 月兰皱眉,原以为只是和往日一样照顾兽类,没想到皇上今日会来,她隐隐有些不安。 苏晚晚平平淡淡地应了声:“我知道了。” 未时一刻,他们都到了龙虎园的入口候驾。 从太监的队伍中,她看到了当日醒来时见到的那个大饼脸赵希,赵希看她看过来,朝她笑了。 皇上出现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尖嗓音喊一声‘皇上驾到’就呼啦啦跪倒一片。 而是洪公公在听到前方的脚步声时,就沉声吐出一个“跪”字,带着人低头跪在两边。 遂后,才听到皇上和贵妃的说话声。 “臣妾听说,南诏国的使者带来了一对金羽孔雀,一雌一雄,在阳光下起舞时,金光灿灿,刺得人睁不开眼,而且金孔雀的血据说能入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南诏国的人还有一段时间才到,到时候,爱妃要是喜欢,朕就送给爱妃。” “皇上待臣妾可真好,不过,若是金孔雀的传闻是假的,臣妾可不要。” “要是假的,朕让人将散播传闻的人的舌头割了。” 说笑间,两人带着几十人到了龙虎园石拱大门处。 苏晚晚壮着胆子,小幅度地抬头瞥了眼皇上和贵妃,谁知她这一抬眼,却与一个老头子的视线撞上了。 那老头白袍长须,慈眉善目,可眼神却很犀利。 吓得她连忙恭敬地低下头。 这皇上什么操作! 怀里搂着美人,身侧跟着老头。 长胡子的,怎么可能会是太监,皇上当着一个老头子的面和爱妃卿卿我我真的好吗? 陈朝川今日是被皇上邀来看斗兽的,他也不想来的,毕竟这事儿他不感兴趣。 看斗兽不如教导太子算学,或是研究研究星象。 第7章 赶不上变化 园中设有斗兽场,皇上携贵妃来到斗兽场看台,大祭司默默杵在一旁。 洪公公上前道:“陛下今日是看虎狼还是别的?” 大多数的时候,皇上都会提前让人传话,让他们做好准备。 偶然,也会等到了再做决定。 与夏贵妃如胶似漆地畅聊许久的皇上沉思了会,忽然想起被迫邀来的陈祭祀,问:“大祭司想看什么?” 陈朝川眯着眼像是要睡着一样:“臣都可以。” 他梗着脖子,像是被绑架了一样,使得皇上大笑:“娇娇,你来决定。” 夏贵妃本名夏春娇,名字确实俗气,可人长得倾国倾城,身份也不低,是当朝征西将军的爱女。 夏贵妃灵机一动:“以往都是看狼争虎斗,它们都实力相当,今儿个不妨换个别的花样,找两个看着实力悬殊的来对打,臣妾想看以弱胜强的场面,一定很精彩。” “娇娇这主意不错。” “洪劲,速去安排。” “奴才遵旨。” 洪公公与冷琴姑姑领了旨意退下,来到苏晚晚等人面前,开始愁眉不展。 “强与弱,兽类中哪两个看着实力悬殊,却能出现以弱胜强的情况?”洪劲皱眉苦思。 “猛兽好选,这弱的却难选。”冷琴来回踱步,“你们也快点想想,选哪两个能出现以弱胜强的结局?时间不多了。” 杨敏道:“姑姑,难道非要弱胜强吗?” “贵妃想看这一结果,我们就得让这结果出现,要是做不到,全都要受罚。”冷琴瞥了她一眼。 物竞天择,狮子搏兔亦出全力,这龙虎园中养的不是猛兽就是宠物,要么实力相当,要么相差甚远。 除非奇迹降临。 洪劲道:“不能再拖延时间了,耽搁久了,皇上会责怪的,你们随我去选一头猛虎,冷姑姑带人去那边挑一只……随便挑个什么吧。” 他指的那边是豢养模样美丽的宠兽的地方。 不管挑个什么,都能被老虎一爪子拍死。 这样做至少达到了贵妃给出的规定。 说罢,洪劲就带着人走了。 冷琴也只得按他说的去做,刚准备前往,杨敏却在此时跳出来:“姑姑,奴婢知道一个方法,就算失败,就也能让皇上和贵妃高兴。” “莫要卖关子,快点说。”冷琴催促。 “选一个人与虎斗,人与虎实力悬殊,虽然没有赢的希望,但这样另辟蹊径也能让皇上高兴。” 她这一主意,将月兰她们给惊着了,怎么能让人去斗虎,这不是让人去送死吗? “奴婢觉得可行。”而跟在杨敏身边的女子附和道:“皇上的脾气,奴婢虽然不清楚,但绝不会因此降罪。” 在众人眼中皇上就是个不将人命当命的昏聩帝王,四天前,忽然动怒,清查了一遍宫廷,杀了数百人。 这些人里头,有妃嫔,有太监宫娥,还有拱卫宫廷的禁军。 而皇上什么理由都没给出,想杀就杀了。 若非大祭司次日进宫劝阻,怕是死的不止这些。 苏晚晚感到不妙,昨晚偷听了冷琴与杨敏的对话,她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不过她们也不知道皇上会来。 原本做好应对之策的苏晚晚,现在有那么一点点慌了。 她不用想都知道,冷琴会选她去。 “不可以,冷姑姑,贵妃是想看斗兽,不是看杀人,那等血腥场面,贵妃见了会厌恶的。”月兰连忙反对。 “对啊,姑姑,不能选人。” “姑姑,月兰姐姐说得对,我们还是快点去选个兔子什么的吧。” 她们都担心会被挑中,到时候就只有死路一条。 【十七,什么动物能打过老虎,要比它弱。】 【梦里面什么都有可能。】 苏晚晚差点被噎死,要你这外挂有何用? 在她们耽搁的时间,外头已经响起了擂鼓的声音。 洪劲他们已经将老虎放入斗兽场。 没时间犹豫了。 ====== 看台上,临炎拿着葡萄与贵妃嬉闹,看着场中的猛虎道:“洪劲,这边是猛虎,那边选了什么?” “奴才也不知,是冷琴去挑选的,想必不会让皇上失望。”洪劲躬身道。 洪劲的职位在冷琴之上,故而刚才可以毫无顾忌的将难题丢给冷琴,让她去选择弱的一方。 “怎么还不开始,臣妾都等的不耐烦了。”夏贵妃打了个哈欠道。 洪劲额头见汗,已经过去好一会,兽场另一面的门迟迟未打开,也不知冷琴在做什么。 临炎刚要呵问,就听到闸门上升的声音,场中饿了两日的猛虎呲着獠牙注视着那扇门。 “怎么是个小宫女,她手里也没牵着什么东西,怎么回事?”贵妃嘟囔着,很是不解,却颇为感兴趣。 而那闸门在小宫女迈进兽场后,就被人关闭了。 冷琴急匆匆上了看台,解释道:“启禀皇上和贵妃,奴婢在园中挑选了许久,都找不到能打赢猛虎的弱兽,所以才不得已想了个这样的办法。” “荒谬!这和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陈朝川怒道。 冷琴硬着头皮解释:“她是自愿的,而且人与兽不同,总能想到办法趋吉避凶,总比随便选一个,然后在刚出场的时候就被拍死要强得多。 再者,小晚与别的宫娥不同,她身形灵活,应该不会出事。” 后面的话,都是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临时加上去的。 临炎摆摆手:“罢了罢了,这样也挺好,大祭司就不要啰嗦了,一个宫女而已。” 陈朝川还想劝说,但在仔细观看场中宫女的面相时,便不再言语。 他以望气之术看人,就算是帝王也能被他看出些蛛丝马迹来,可现在却看不出对方一点点命数,摆在他面前的就像是一潭死水,永远探不清水底的情况。 冷琴擦拭了额间细密的汗水,这样的冒险之举她可不想再做第二次。 “皇上你看,老虎动了,那丫头瘦瘦小小的,不会被咬了脖颈当场死了吧,那就太无趣了。”夏贵妃兴致颇高地指着兽场道。 洪劲冷瞥了眼退到他身侧的冷琴,他没想到冷琴会想出这等冷血无情的主意来。 看着不断逼近的老虎,苏晚晚咽了口口水,不断自我鼓励:我会武功,有内力,六脉神剑一出,能立马将其击杀。 但是她腿软了,害怕到连身体都控制不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凶猛的老虎,比动物园中好生养着的东北虎各种虎都要高大威猛,黑黄色皮毛在阳光下下闪着光泽,张着血盆大口朝她一跃而来。 第8章 乖猫咪 电光火石之间,苏晚晚动了。 她往左侧连忙躲避,将将与老虎擦肩而过。 只是脚步快些,反应灵敏些,没有暴露出她的武功底子。 杨敏看着被饿虎追逐的小晚,露出得逞的笑容,她担心会半途出差错,所以在小晚进场前,将药粉洒在了她的衣衫上,等会老虎发了狂,定会将她撕咬而死。 刚才,冷琴姑姑并没有直接点名要她去,而是选了月兰,是小晚自己非要抢这份差事的,是她找死,怨不得自己。 月兰现在就站在杨敏身边,虽然怨恨杨敏,但如今无暇指责她,只是替小晚担心不已。 小晚当时拉着她说自己可以应付,有武功在,不会有事,但在她看来,才学了几天武功,能有什么能耐,可以从虎口逃生。 她修炼了小晚给她的内功心法,但是到现在还没摸到内力的门槛。 是她当时太过信任小晚的话,才导致如今的局面,是她的错,月兰自责地想着。 “皇上你快看,她又避开了,倒是很灵活啊。”夏贵妃娇笑道。 临炎瞧着也觉得有意思,这还是头一次看人与兽斗,而且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躲避久了,苏晚晚也不怕了,戏谑地对老虎勾了勾手指:“来啊,小病猫。” 虽然不能出手打,但我慢慢跑也能耗死你。 饿极了的老虎,没看懂她挑衅的动作,只是更饿了,可每次在关键时候,食物都从嘴边溜走了。 “皇上,这宫女可真有意思,她要是没死,就赏给臣妾吧。”夏贵妃掩嘴笑着。 “是个胆大的。”临炎肯定道。 【愿主别玩了,有人快看出你会武功了。】 听到十七的声音,苏晚晚僵了下。 【我没有用轻功,也没用内力,谁眼力这么好?要被看出来了,那该怎么办?我可不想被发现,现在还做不到杀出皇宫。】 按照她的想法,一个原本不起眼的小宫女,如果忽然身怀不弱的武功,被皇上发现后,等待她的结果可想而知。 这个皇上可是生性多疑,宁可错杀一千不可错漏一个的性子。 她不敢赌。 【你的步伐,有凌波微步的影子,这是个高武世界,精通武学的人多看几遍就能发现,不过发现你的不是会武功的人,而是与你深情对视过一眼的老头,他是这个国家的大祭司,看人很厉害。】 【那怎么办?我不进仅要虎口逃生,还要不被发现武功,太难了。】 【……】 【十七,十七!不是吧,你关键时候掉线!】 苏晚晚匆忙躲避扑来的恶虎,因为分了神,躲避不够及时,被虎爪刮伤了手臂,疼痛让她差点大声喊出声。 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衫。 闻着血味的老虎精神倍增,转头就朝仓惶跑远的小晚疾扑而去。 苏晚晚却在这时候停了脚步,转过身,面朝着猛虎,嘴角带上温柔的笑意。 “看来,她是活不成了,这就跑不动了,准备赴死了。”夏贵妃说着又觉得不太对,“她怎么还笑啊。” “小猫咪,别乱动哦,姐姐给糖给你吃。”苏晚晚在众人的注视下,以御姐音说出这段话,宠溺地望着即将扑上来的老虎。 然后从怀中掏出一颗包着纸皮的桂花糕出来,带着和煦的笑容递在身前。 表面淡定的苏晚晚实则慌的不得了,十七让她将眼前的老虎当成猫咪来哄,让她淡定地哄,就不会出事。 希望十七是靠谱的。 前一秒还凶狠异常的猛虎,在苏晚晚做出这一动作后,立马变了样,刹住了脚步,温顺地叫了声,然后慢步靠近苏晚晚,低头朝她手上的糕点舔去。 苏晚晚感受到手掌有轻微的刺痛和湿润。 一动不动任由这只老虎吃完糕点,然后用它巨大的脑袋蹭她的手掌。 诡异的画风,让场上众人都震惊了。 青衣染血的小宫女在给老虎顺毛,而前一刻,老虎还想吃了她来着,这会却像只猫儿一样,乖巧地蹲在她身边,任由她揉圆搓扁。 【愿主,摸一会就退下吧,我只能暂时改变它对自我的认知,让它以为自己是只猫。】 【多谢了。】 虽然十七的声音依旧冷静,但她还是感觉出一股疲惫感,这事他一定消耗了不少力量。 苏晚晚拍了拍虎头,走到看台前,挺直腰背跪地道:“陛下,这老虎可能想起了往日是奴婢给它送吃的,给它洗毛的,所以不忍心吃了奴婢,奴婢是无论如何都赢不了老虎的,还请皇上开恩。” 她声情并茂地演绎出身子柔弱但性格坚韧的小宫女模样。 嘴里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 临炎看了这么多场斗兽,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对于临危不惧的小晚,他有些兴趣,“你先上来。” 苏晚晚松了口气,能离开斗兽场,就代表不用再面对这头老虎了。 杨敏见她活着出来,气得牙痒痒,同时想不明白,为什么老虎不咬她,那药粉她明明洒在小晚后背上了,不可能没效果。 苏晚晚在从她身边经过时,朝她挑了挑眉。 药粉早在昨晚,就被她给掉包了,而且将真的药粉洒在了杨敏身上。 等会就让你知道,老娘也不是吃素的,想害老娘。 苏晚晚跪伏在地,捂着受伤的手臂:“奴婢拜见皇上,拜见贵妃娘娘。” “这怯生生的模样和刚才可是大相径庭。”夏贵妃道:“将头抬起来。” 苏晚晚抬起头,但不敢直视他们。 除了皇上和贵妃外,她感受到背后有一道炽热的目光,让她有点发怵。 是那个大祭司,这老头能不能别这么猥琐,总盯着一个小姑娘看,不觉得躁得慌么? “长得可真标致,皇上不如赏给臣妾,臣妾宫里还缺个有趣的人陪我解闷。”夏贵妃再度撒娇请求道。 本以为皇上会答应,谁知皇上没有搭理她,反而看向大祭司:“朕看大祭司对这宫女有兴趣,就送给大祭司了。” 苏晚晚心想皇上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是应该问她怎么让老虎乖乖听话的,然后她以此展开一系列的表演,然后将杨敏拖下水,让她恶有恶报。 皇上,您是真的一点也不感兴趣吗? 陈朝川道:“嗯,臣多谢皇上。” 苏晚晚内心歇斯底里的吼了声:猥琐的臭老头! 夏贵妃也没有不甘心,娇笑道:“没想到一本正经的大祭司也会对女子感兴趣的时候。” 苏晚晚磕头道:“皇上,奴婢想留在宫里做事,还不想出宫,求皇上收回成命。” 连十七都说这老头厉害,这要是被他带走,很有可能会被他发现自己的秘密。 “朕下过的旨意从没有更改之说。” 刚才还心情不错的皇上,这会儿却阴沉着脸,似乎只要苏晚晚再多说一句话,就会被拖出去砍了。 皇上的脾气素来阴晴不定,就这态度,她还能再说什么,麻溜的磕头谢恩。 第9章 陈老头 谢恩后,皇上也没问及她为何能让老虎乖乖听话的事,直接搂着张贵妃走了。 走得干脆利落! 洪公公他们也都跟上去侍候。 倒是将苏晚晚留下,与眯着狐狸眼的大祭司在看台上大眼瞪小眼。 她还得忍受手臂的疼痛。 “大,大祭司,奴婢……奴婢想过两日再去星斗阁,那个,我想与朋友告个别,另外就是做点心理准备,突然出宫,我有点慌。” 面对弯腰打量她,且神秘莫测的大祭司,她说起话来都不像平日里那么有底气。 陈朝川说了句让苏晚晚后背生寒的话:“你让老夫看不透,真是奇怪,近看面相,分明是个死人。” 【十七,怎么办!】 【别喊我,我只能遮蔽属于你的命格,小晚的我管不了。】 十七也很无奈,怎么出个抽奖活动任务,会遇到这么厉害的人,魂灵力量过分强大,要不是对方还是个凡人,怕是能看出他的存在。 他必须要鞭策愿主努力修炼了,只有她修为达到本世界的武帝级别,任务也就完成了,可以接下一个心愿任务了。 苏晚晚没搭话,乖巧地立在那儿。 陈朝川没再盯着她,轻描淡写道:“你明日午时出宫,老夫会让人在南门接你。” 老爷爷的口音中有一股不容拒绝的上位者的气势。 纵使在娱乐圈见惯风浪的苏晚晚此刻也不敢放肆。 就这样,苏晚晚还没有替小梦和自己报仇,明日就要搬出宫去。 在她收拾东西的时候,那些平日里和她相处的不错的姐妹和太监,都来朝她道喜。 恭喜她脱离龙虎园这个苦海,奔向星斗阁这个幸福地。 “小晚,你到了外面可别将我们给忘了,要是有机会,给我们带点好吃的,我也没别的要求。”赵希乐呵呵地说着。 “是啊,小晚,我们还不知道要在龙虎园呆多久,你可真幸运,有多少人想进星斗阁做事都进不去,大祭司却一眼看中了你。” “你要是能在虎口逃生,能拍着老虎的头喊着小病猫三个字,大祭司也会带你走。” “那还是算了,享受不起,享受不起。” 苏晚晚内心痛苦,面露微笑地一一回应了她们。 她的苦,谁知道! 等外人都离开,给小晚处理手臂伤口的月兰道:“看得出你不想去星斗阁,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以后要学会照顾自己,别再受伤生病了。” 充满真诚的关心话语,让苏晚晚觉得暖暖的。 另一边,临渊刚和皇兄皇姐们斗智斗勇结束,鼻青脸肿的待在长秋殿,用粗糙的手法处理伤口。 小太监罗英不知从何处找到了药酒,屁颠屁颠跑了进来:“殿下,殿下,用这个擦擦吧,好得快些。” 临渊拿过药瓶,看了眼比他还要瘦弱的罗英,道:“不是要你去打听消息了,你怎么去找了药酒,哪找来的?” 别看罗英现在瘦弱,但以后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也是对他最忠心的人。 就因为在生死之际,他冒险从夏贵妃手里救了他。 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 事情就发生在三日前,他从皇后那里求了些治风寒的药,路过夏贵妃的未央宫时,见瘦小的罗英被几个年长的太监欺负,雨公主就在旁边看着。 雨公主是夏贵妃的女儿,是他的二皇姐,今年十六岁,继承了贵妃的嚣张跋扈的性格,谁都不放在眼里。 前世的他,在看见奄奄一息的罗英时,只是上前劝了句,毕竟自顾不暇。 当时雨公主却正在气头上,只因罗英冲撞了她,性格张扬的雨公主看他来了,便让人抓住他,想了个折辱他的法子,说只要他学狗叫,就放他离开,而且将罗英送给他。 再怎么委曲求全活着的人都是有底线的。 因他不愿,本就重病的他又被拳脚相加。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他还挺心善的,对于弱者,还知道同情,想着伸出援手,可后来,他渐渐地迷失在权力和阴谋算计中,再也没有那颗善心。 今生,在同样的时间地点遇到了罗英,但他用了不同的方法。 他的好皇姐性格不好,还喜欢赌博,当日就和她赌了一下午,赢了一下午,将罗英赢了过来。 “殿下,奴才是去打听了消息再去找的药。” 罗英不明白七皇子为什么要他去打听龙虎园的事,也不明白刚才七皇子明明可以赢了六皇子他们,却非要挨揍。 这些事他想不通,但他知道是七皇子救了他的命。 罗英接着道:“大祭司陪同皇上看斗兽,但兽场上,与老虎搏斗的是一个叫小晚的宫女,让人奇怪的是,老虎在伤了她的手臂后,就立马停下攻击,变得跟猫咪一样温顺。事后,皇上将她送给了大祭司。” “什么!父皇是脑子……你继续说,她同意出宫?” “是,是的。” “也对,她现在只是个小宫女,没办法反抗。” 临渊停下手中的动作,他记得事情不该这样发展的,到底哪里出了变故? 按照他的记忆,苏晚晚一直都潜藏在宫里,到林妃去世,他登基的那天,才暴露修为离开皇宫。 他要好好想想。 是大祭司! 这个糟老头! 他想起来了,前几天父皇莫名其妙动怒斩了近五百多人,在此之前,大祭司进过宫,后来也是大祭司劝阻的父皇。 这事也是前世没有的。 大祭司一直都神秘,能看清人的命格,算出人的未来,他身为太子的老师,是坚定不移的太子党。 前世,不管他怎么给太子设局,都被陈朝川轻松化解,且让自己处处受限。 没得法子,这样的人只能咔嚓掉。 可陈朝川临死前还坚称太子才是真命天子。 事实证明,陈朝川没有错。 他在太子带人杀进宫的时候暴毙了,废太子轻松将皇位给抢了回去,不费吹灰之力,简直有如神助。 大祭司这次要走苏晚晚,难不成他看出了苏晚晚有成为武帝的潜能,所以……他是在帮太子拉拢苏晚晚。 对,一定是这样,前世陈朝川没见过苏晚晚,所以没这一出。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但是为什么,重生后一切都变了,他还什么都没做。 “殿下,药洒了。”罗英看着他里的药酒瓶在慢慢倾斜,眼巴巴地望着本就不多的药酒流出来。 “你用吧,我这点伤不需要。” 看着因失血过多依旧面色苍白的罗英,临渊将药瓶塞给了他。 不仅不需要,而且烦得慌,不想用。 第10章 三拒 夜黑风高,正是惩恶扬善的好时间。 苏晚晚打算在走之前,将杨敏这个祸害给解决了,以武力为辅,促成一场无法看破的它杀案。 没看错,就是它杀案! 杨敏害死了原主和小梦,该用命来偿。 点穴是她这两天学会的,花了不少时间,掌握了人体的各大穴位,以及其中作用。 溜门撬锁这种事,经过每天晚上的练习,已经极度熟练。 黑衣蒙面的苏晚晚像是进自己家一样,来到杨敏屋中,点了她的穴道,轻手轻脚地给她穿戴整齐,画了个淡淡的妆容,然后将一封仿照冷琴笔迹的信藏在她枕头下,再将人扛着出去。 苏晚晚将人带到关老虎的园中。 这个时间点,没有人在园中。 她将从杨敏屋里顺来的药粉倒在她身上,毫不犹豫地将她扔进兽栏。 被惊醒的猛虎,慢慢朝其靠近。 【愿主好狠心啊,她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对付敌人就不能心软。】 看着杨敏的脖子被一口咬断,连呼救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死了,对于第一次促成一个人的死亡的苏晚晚来说,要说内心毫无波澜是绝无可能的。 这是理智告诉她,在面对某些人和事上,绝对不能心软。 她这样做也算是了却了原主的遗愿。 问心无愧。 【那你为什么给她化妆?】 【……我也不知道,许是让她走得体面些吧。】 背对着老虎的撕咬声,和饿了两日能饱餐一顿的发出的餍足的低吼声,苏晚晚渐行渐远。 疼痛使得杨敏苏醒,惊恐地张着嘴想要喊救命,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朦胧间,她看到一个身影朝远处走去。 “救我,救我——” 她多想喊住离开的那人。 离开案发地,苏晚晚忽然吐了口浊气,负面情绪骤消。 在院墙边,听到细碎的声音,抬眸一看,刚爬上院墙的少年正朝她招手,笑容如皎月一样清澈。 怎么又是他? 不打算搭理对方的苏晚晚转身想离开。 “别走,不然我就喊人了,你穿成这样,会被当成刺客的。” 少年清冽的嗓音在夜空中格外清亮,让苏晚晚多了分厌烦,竟敢威胁她,好吧,还威胁成功了。 另外,还有一点让她觉得奇怪,为什么她蒙着面,对方还是认出了她? 苏晚晚仰着头看着他:“你想干嘛?这里是宫女住的地方,你不会是想偷看宫女换衣服吧?” 临渊差点被这话呛得从墙上摔下去。 “不,不是的,你上次帮了我,我来道谢。” “你我不相见,便是你对我最好的感恩。。” “……为什么?”临渊攥紧了双手,他没做错什么,为什么听她的话,好像很讨厌自己。 “不是你的原因,是我,我的错,我已经知道你是七皇子了,而我身份卑微,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怎么能让你纡尊降贵来找我,帮你只是分内的事,不用道谢。”苏晚晚言辞恳切,说的煞有其事。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是他想多了。 临渊暗暗为自己的小心眼自责了片刻,从前墙头一跃而下,平稳落地。 不对! 差点中计! 刚踩在结实的地面上,临渊就反应过来,苏晚晚是个什么人,他比谁都了解,表面上可以将宫女的卑微表演出来,实则内心狂傲,从不会有低人一等的想法。 想骗他,没门。 临渊靠近她,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自嘲地笑了:“我有什么好尊贵的,宫里面谁都可以欺负我,而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除了我母亲外,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想和你做朋友。” “啊?这个,让我想想。”苏晚晚愣住了。 面对目光真诚带着满心期盼的临渊,她不忍心拒绝,生怕这话一出口,会将他往深渊里推。 在她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父亲娶了别人,她的世界就被孤立了起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一个人,没有朋友。 这种孤独的感觉,只有碰到一个稍微对自己好点的人,就会将对方铭记很久,甚至是一辈子。 临渊不知道她的经历,继续道:“你对我的态度和别人不一样,不会因为我另一个身份而讨厌我,我真的很开心,也很幸运,我娘在世的时候,对我说,如果遇到一个对我没有偏见的人,就一定要对她好,千倍百倍的对她好,万一她愿意和我做朋友了。” 少年的嗓音有了些沙哑,黑夜为其掩藏了在眼眶打转的泪痕,空气中抑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苏晚晚的泪点被戳中了,有点触动。 临渊低着头:“这个送你。” 她看着少年递来的东西,又是一怔。 临渊将东西塞到她手里:“你会武功,匕首对你来说总有用的上的地方。” 黑色的刀鞘的,朴实无华,抽出一看,一片光亮映在脸上,像这样光可照人的匕首,定然锋利,只怕是千金难求的好刀。 【愿主不要被收买了,他是反派。】 【对的,他是反派,所以……我也不能先入为主啊,因为在心里觉得他是反派,所以就提前否定了他,这是不对的。】 十七沉默了,他其实早就陷入迷惑中,原本的剧情不该是这样的,他只是想将剧情引入正轨。 不过,从上午斗兽场的事开始,一切都已经脱离了掌控。 苏晚晚沉默了一会,将东西还给了他:“太贵重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能出什么事,倒是你,因为身份问题,可能会遇到危险。” 临渊摇头:“就算有危险,我也不能反抗,一旦反抗会死的更快。” 这样的话,让苏晚晚更加深入了解他的艰难处境。 安静了好一会,临渊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郑重地说着:“我想学武功,这样我就能在被打发出宫后,有自保的能力,可是父皇不会派人教我武功的,你能不能教我?” 说完后,陷入很久都没有过的紧张状态,他不得不在今晚将想法说出,明日苏晚晚就要离开皇宫,到那时见面更难。 从他的眼神中,苏晚晚感受到了那种深入灵魂的期盼,好像自己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这怎么可能? 她又不是神仙。 说起学武,苏晚晚忽然警惕了起来,婉转地拒绝道:“我武功平平,教不了殿下。” 临渊从中看到了希望。 没有嫌他年纪大,没嫌他天生残脉,也没有直接拒绝,有机会。 “没关系,只要能学个一招半式,我就满足了。” “可是武功这东西不能随便传给别人。”苏晚晚又一次婉拒。 “我可以拜你为师,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临渊撩起衣摆,就要下跪。 这般果决的态度,将苏晚晚给吓了一跳。 不过他还没跪下去,就被速度更快的苏晚晚给拉住了,她连忙道:“别别别,这事太着急了,容我考虑三天。” 这小屁孩,怎么还认死理了,逮住自己不放是个什么道理,竟然愿意拜一个连脸都没见过的人为师。 为了变强什么都可以做,难怪能夺得帝位,成为大反派。 临渊忽然惨笑一声:“我知道了,你和他们一样,都瞧不上我,不然怎么会不愿意收我为弟子。” 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让苏晚晚心里不禁咯噔一声,想着他不会因此记恨自己吧。 赶紧挽回道:“我绝没有这个意思,要不这样,三天后,你要是还能见到我,我一定收你为弟子。” 第11章 敢赌吗 临渊暗暗冷笑,等三天后,她都不在宫里了,自己怎么可能见得到她。 以他的身份,现在是不可能有机会出宫的。 但这时候,如果他还不同意,刚才以走心的表演博得的好感也会消失。 “好,三天后,不管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万万不可欺骗我,我相信你,愿你也能待我以诚。”临渊沉声道。 “没问题,只要三天后我们能再见面,就收你为徒,我要是骗你,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苏晚晚指天发誓了毒誓,以证明她没有说谎,也是为了尽快摆脱对方。 看着临渊离开的背影,苏晚晚擦了下额头不存在的汗。 躺在床上,反复想着临渊刚才的话,总觉得自己中计了,可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啊。 算了,不想了,反正三天后,他一定找不到自己。 他是还未封王的皇子,又无权无势,是出不了皇宫的。 第二天一早,杨敏被老虎吃掉的消息一传开,就掀起不小波澜。 而紧接着,就有人从杨敏床上找到了冷琴约杨敏去龙虎园相见的信件,上面将两人如何狼狈为奸,使用让动物发狂的药物谋害宫娥太监的过程记载的清清楚楚。 洪公公一直与冷琴不对付,这不,把柄都递到手里来了,抓紧机会将冷琴给料理了。 冷琴虽死,但西园却不能没有话事人,在苏晚晚花了不少银子,在洪劲面前说了些好听的话后,洪劲这才帮着运作了下,让月兰做了西园新的掌事姑姑。 苏晚晚当然没那么多银两,都是从杨敏床底下翻出来的,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背上我的小行囊,新世界的大门朝我打开。” 哼着乱编的歌词,苏晚晚特地提前出发了,这个点,月兰姐姐她们还在忙碌。 依依惜别的场景,想想就矫情,不适合她。 来到宫门口时,还没到午时。 刚朝守宫门的士兵禀明身份,他们就立马道出了自己的事迹。 “你就是能让老虎像猫一样听话的宫女小晚,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透露一二?” 看看,这才是正常人对这事该有的反应。 皇上他不正常! 苏晚晚虽然激动,但没有表现出来,摆摆手道:“各位大哥,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能是老虎见我长得可爱,不忍心下口,也有可能是我饲养了它那么久,它对我有了感情。” 这些说法,他们明显不信,因为太平淡了,不能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苏晚晚顺利出宫,但星斗阁的人还未到。 如果在这个时候溜走,远离皇宫,远离星斗阁,逃出天启城,岂不是逍遥自在,天高任鸟飞,海深任鱼游。 【愿主不要异想天开,你的卖身契已经在星斗阁了,守城的人有你的画像,你一个人出不了城。】 忽然被泼了一盆冷水,苏晚晚怼了回去。 【我不走城门,飞檐走壁,翻墙出城。】 【你可以试试。】 【你怎么忽然这么放纵我?】 【没什么,反正暂时没危险,拼一拼,或许能出现不同的结果。】 苏晚晚冷笑着,有猫腻。 但她还是动了,朝着宫门口的士兵招手:“几位大哥,我自个去星斗阁,不用送啦。” 众士一脸欲言又止:谁要送你? 象征皇家威严的皇宫附近,很少有人往这边靠近。 走了好一会,才进入熙熙攘攘的朱雀大街,街上充满了富贵气息,穿着绫罗绸缎的人到处都是,商铺林立,偶尔能听到虚伪夸张的恭维声。 小晚是十二岁入宫的,在宫里呆了三年,早已习惯宫里循规蹈矩、安安静静的生活。 记忆中对于外界的喧嚣热闹,也有些模糊化了。 苏晚晚作为现代人,也是初次见识到古代大街的状况,这看看,那瞧瞧,感觉挺稀奇的。 “糖葫芦,又甜又脆的糖葫芦~” “客官进屋看看,我老刘家新进的布匹,来自南诏国的彩纱和冰澜月,各有一匹,整个天启只有小店有。” 不远处的布匹店的老板卖力的喊着,整条大街上的商铺,就他站在门口叫卖,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也让人一下就注意到他。 不少妇人少女相约进了他的店子。 苏晚晚在这些人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那不是雨公主吗? 雨公主年芳十六,待字闺中,但却凶名在外,无人敢求娶,更无人敢招惹。 雨公主穿着的红裙,腰间挂着一根软鞭,带着一群人闯进了店中,以指点江山的气势选了一堆布匹,“这些,本公主都要了。” 她霸气的说完,就有人甩给掌柜一锭银子。 老刘看着手里的银子和强盗般的公主,连忙跪地哭泣:“公主殿下,您高抬贵手啊,这些布匹可是我所有的心血,一锭银子都不够我的车马费,您就多给点吧。” 雨公主抽出长鞭,扬鞭在地上狠狠抽了一鞭,鞭声炸响。 “嫌少啊,本公主看你喊的卖力,才给你这殊荣,还敢嫌少!” 在雨公主与她的侍卫的威胁下,刘掌柜连忙改了口:“不,不敢,小人不敢。” 他只是一介平民,哪敢得罪尊贵的公主。 他之所以喊得卖力,也是想早点将布匹卖出去,是想赚钱,不是亏本啊。 早知道雨公主今日会到街上溜达,他宁愿闭店不赚钱。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苏晚晚上前拦住要带人离开的雨公主:“听说雨公主喜欢赌博,我也对此深有研究,不如赌一把。” 雨公主身边的侍女呵道:“你是什么身份,敢和我们公主这么说话。” 苏晚晚见过雨公主,但雨公主却未曾见过她。 而现在苏晚晚身上穿的也不是宫女的衣服,装扮干净利落,背着个包袱,雨公主还以为她是个刚进天启城的江湖儿女。 苏晚晚轻笑道:“我们赌一场,我要是赢了,公主就照价将买布匹的钱付给这个掌柜。” “原来是个好打抱不平的,就怕你没这本事,本公主时间宝贵,不想与你这种贱民浪费时间,教训她一顿。”雨公主冷笑一声。 她手下的人早就想出手,公主一发话,立马撸起袖子。 苏晚晚当即大喊道:“公主一定是怕输给我,丢了面子,才不敢与我对赌。” 苏晚晚的话激起了雨公主的好胜心,怒道:“都给我停下,本公主可以和你赌,但是你要是输了,就要当街自刎谢罪!” 街上的人都为之哗然,由于雨公主声名在外,已经很久没有人招惹她了,这也导致天启城许久无人因雨公主而身死。 第12章 喝酒 刘掌柜虽然想将钱要回来,但也不想让别人因为他的事而丧命,这个赌注太大了! “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别管了这事儿就算了,人家还公主,你赢不了的。”刘掌柜跑到苏晚晚身边劝道。 刘掌柜的态度,让她更坚持要帮他。 至少没有帮错人。 苏晚晚:“不用劝了,我要是没把握,就不会站出来提出对赌的事,你就放心好了。” 整个天启城的人都知道雨公主好堵,且赌技一流,全天启的赌场,都被她扫荡过,没人是她的对手。 在看热闹的人眼中,苏晚晚要是同意了,铁定必死无疑。 “没问题,雨公主同意对赌就好,但你要是输了可不许耍赖哭鼻子。”苏晚晚调笑道。 “本公主从未输过!”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毕竟前几日才输给临渊。 苏晚晚自信满满:“麻将,扑克,轮盘,骰子或牌九我都可以,全看公主选择。” “你在说什么?什么麻将扑克?” 新鲜的词汇挑起了雨公主的好奇心,赌场的玩法主要是就掷骰子,猜大小,牌九都玩的少,至于麻将扑克她听都没听过。 而苏晚晚要的就是她这个反应。 苏晚晚面露惊讶:“雨公主不是善赌么,怎么连扑克都没听过,既然这样,那就玩骰子吧,这个玩法简单。” 临雨的求知欲已经被勾起,怎能就此罢手,加上对方讶异的语气,好似在瞧不上她一样,这让她更不想跳过这事。 “想和我赌,你首先得将麻将和扑克,还有轮盘说清楚。”雨公主声色俱厉。 苏晚晚做无奈状:“这里面的门道可多了,一两天也难说清楚,我们也不能在这大街上讨论。” “那就换个地方好好说清楚。” “不行,不行。”苏晚晚轻轻摇头,指着她身后的店子:“除非公主先将钱付清了,堂堂一国公主,不会连这点钱都没有吧。” 临雨顿了片刻,她当然不缺钱,只是不想给。 任性妄为就是她的风格。 “扑克可是特别好玩的,有地主,有大小为王,各种玩法,喔,对了,除了扑克外,还有大富翁游戏,看来公主殿下是对这些不感兴趣了。”苏晚晚可惜地啧啧了两声。 当这些东西只是闲暇时用来玩乐,那就不能算是纯粹的赌,赌只是人们在玩法上加上了赌注,有了输赢,能从中获利。 苏晚晚也玩过这些,但都不厉害,甚至不是很了解,但用来忽悠什么都不知道的雨公主足够了。 雨公主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前方有个酒楼,我们去那里聊,但是我们得在这里赌一把,就摇骰子,谁的点数大谁就赢,我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对方要是敢诓她,直接按个罪名送入大牢,进了大牢就能随便弄死她。 她虽然嚣张可也不蠢,不至于当街杀人。 但要是对方愿赌服输,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让人将骰子和骰蛊拿来,又从店里搬出一张长桌,临雨姿势豪迈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锋利的眉眼,张扬妖媚的脸蛋,鲜红的长裙,高高挽起的发髻,以及摇骰子时那份潇洒不羁,就算男人也比不上。 她手一推就将其中一份骰蛊推到苏晚晚那头。 苏晚晚站在长桌边,感受到雨公主认真的态度,不禁哑然。 这位公主还真特别。 不对。 是临家的人都很奇怪。 “还是之前的赌注,本公主先来。” 临雨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说罢,就帅气的摇起了手里黑色的骰蛊。 砰地一声,将骰蛊放于桌上。 挑眉看了眼冷静的苏晚晚,揭开骰蛊,露出三个六点朝上的骰子。 “怎么样,认输吧。” 苏晚晚拿起骰蛊:“十八点啊,我也能摇出来。” 只见她轻轻一晃,然后收手,只是喘口气的功夫,她就将骰蛊给揭开了,也是十八点。 只要内力掌控到位,想要摇出几点就能有几点。 “你怎么做到的?” 雨公主问道,她不相信对方在十几岁的年纪,就能用内力控制骰子。 她能轻松摇出想要的点数靠的是长期钻研和个中技巧。 “这是秘密,不外传,这样比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不如换种方法?” 她有心换种高难度的,换个花样玩。 但雨公主拒绝了:“不用比了,这局算你胜,你们将钱结清,你和本公主去前面的酒楼。” 她做事雷厉风行,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立刻吩咐人将该给的钱结清了,然后大步来到苏晚晚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叫什么?” 临雨不愁吃穿,又比苏晚晚大一岁,所以身量上也高一些。 “苏晚晚。” 这是苏晚晚第一次向这里的人说自己的名字。 在这一刻,她觉得雨公主也没那么十恶不赦,至少还是有底线,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有所坚持,只是少个引导她走正途的人。 但也不是好人。 “希望你说的东西都是真的,别让我失望,不然我会不开心的。” 这个不开心不能以字面意思理解,潜藏的意思是,会杀了你。 苏晚晚道:“公主殿下肯定会喜欢。” 【愿主,你怎么又和雨公主掺和在一起了?】 【因为我刚才助人为乐,这是收尾工作,我想通了,既然学了武功,就要学以致用,不然学它干什么,唯唯诺诺的活着不是我的风格,我要的就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十七沉默了,他更不敢将真相告诉苏晚晚了,怕她暴走。 苏晚晚还以为是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他,也没多想。 她出这风头前有过考量的,大祭司一定是看出她和别人不同,所以才将她要出宫,既然都已经引起注意,再隐藏下去都是徒劳,那就玩大一点。 大祭司可不是好欺骗的,连十七都有点怵他,会武功的事怎么瞒得住了。 “青衫酒,好文雅的名字。” 苏晚晚看了眼酒楼上的牌匾,忍不住夸道。 “这家酒楼虽然装潢不是最好的,伺候的人也不多,饭菜也一般,但这里的酒醇香浓烈,够味,很适合想大醉一场的人。”临雨介绍道。 听她的语气,似乎常来。 两人上了二楼,在靠窗的位置的坐下。 不一会就有小二端了酒上来:“雨公主,要不要来点菜?” “去隔壁的珍馐楼买点来。”临雨给了他一锭碎银。 “本公主最喜欢喝沧海酿,尝尝。”临雨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苏晚晚看着推到她面前的酒杯,久久不语。 临雨:“怎么不喝?” 苏晚晚摇头:“没什么。” 时雨今年才十六岁,却已经是个酒场老手,赌场高手了,小日子过得挺精彩啊。 语毕,饮尽杯中酒。 “咳咳咳……” 干净利落的喝酒动作,却呛得满脸通红,她以为古代的酒不浓,是她小瞧了这个世界的酿酒技术。 第13章 我又回来了 临雨瞧她涨红了脸,手慌脚乱地找水喝,觉得她还真的挺可爱,应该是哪个门派初入江湖的。 再看她喝酒动作与坐姿,家里应该不缺钱。 她放肆的大笑:“还以为你是个老江湖,没想到是个娇滴滴的闺中女子,连酒都没喝过,不过也对,你敢当街得罪我,也不像是个有江湖经验的人。” 天启城的武者,不管是久住的,还是刚来的,都不敢得罪她。 想在天启城混下去,总要打听清楚那些人是不能惹的。 今天难得遇到一个敢冒犯她的人,加上兴致好,才肯带她来这家酒楼。 苏晚晚等缓过劲来,解释道:“我只是没习惯你们这里的酒,其实我的酒量还不错。” 不错二字刚出口,就晕乎乎地倒在桌上。 临雨伸手戳了下她的脸蛋,端着沧海酿又喝了杯,嘴角挂着一抹坏笑:“沧海酿可不是一般人能喝的,一般人都是一杯醉。” 侍女问:“公主,要将她带回宫吗?” “将她的东西给我,我先看看。” 拿过包袱一翻,里面除了一套衣服和一些银两首饰,就再无别的东西。 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 来路不明,带入皇宫! “给她准备一套宫女的衣服换上,回宫。” 临雨带着人坐轿子进了皇宫,在南门遇到了星斗阁的弟子,他们好像是来接人的,驾了辆马车来,星斗阁的弟子在和守卫说着什么。 有士兵要检查她的轿子,被掀开窗帘的临雨霸气地瞪了一眼,他们立马偃旗息鼓,恭敬地放行。 星斗阁中,陈朝川盘坐在大殿的软垫上,白色的衣袍铺在地面。 他在闭眸养神。 他在等人。 久等不至。 耐心逐渐消耗,心神不宁。 有人匆匆进来,躬身道:“大祭司,人没接到,宫门口的士兵说小晚提前走了,我等已经派人去寻,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 陈朝川叹了口气:“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快去找,我去趟长乐宫。” 长乐宫指的是东宫,太子所居。 他原本是要提前去长乐宫教导太子的,为了等那小宫女,竟然耽搁了,何必。 苏晚晚捂着头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 “醒了啊,酒量可真的差劲,来喝点水。” 身边响起临雨的声音,苏晚晚晃了晃脑袋,她现在看人有点糊。 她的酒量不应该这么差啊,难道是换了身体,不适应。 喝了口清水:“公主殿下,这是哪?” “本殿下的灵泉宫。” “在皇宫……” “当然。” 苏晚晚忍不住扶额长叹,这叫什么事,在外面溜达一圈又回来了。 “我把你带回来,是让你将你说的麻将扑克都教给我,是你说一时半会说不清的,所以本公主就将你带回来了。”临雨还惦记着这事。 苏晚晚起身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天黑了。 “可是我要去星斗阁,星斗阁的人估计找我都快将整座城给翻遍了吧。” “我知道,星斗阁的人已经找来了,我给你打发了。” 临雨的笑容里有邀功的味道,好像她做了什么有贡献的事一样。 苏晚晚在朱雀大街与凶名在外的雨公主对赌的事,只有稍微留心,就能知道。 所以,星斗阁的人没一会就查出了她的所在。 苏晚晚急道:“公主是怎么打发的?他们有留什么话吗?” 回想起大祭司那日的眼神,她就觉得不安全,太不安全了。 今日没有及时到星斗阁报道,那老头会不会记仇?会不会暗中使绊子?他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不是她想多了,而是人生地不熟。 临雨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原本是龙虎园宫女,但她现在并没有瞧不起对方,反而看她的眼神有点好奇。 “星斗阁的人原本是要将你带走了,被本公主拦下了。” “他们这么随意?”苏晚晚感到很意外。 “哪能呢。” 临雨坐在她身边,接着道:“他们不能明抢,就去找了大祭司,大祭司没来,但是让人传话,说要收你为弟子,要你明日辰时去长乐宫。” 苏晚晚:…… “你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怎么能让大祭司另眼相待,还要收你为弟子,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好奇你的赌术。” 苏晚晚:…… 内心欢呼雀跃的同时又疑虑重重,至少大祭司不是想把她解剖了做研究,可他为什么要收自己这个毫无身份背景的人为弟子? 收徒弟,拜师父,最近遇到的人都挺奇怪的,不是想拜她为师,就是想收她为徒。 感情她还成了香馍馍,谁都想咬一口。 这算是被人重视吗? 很奇妙的感觉。 “今日这么晚了,公主殿下也学不了什么,咱们就不熬夜了,睡晚了会掉头发。”苏晚晚一本正经地说着,她得捋捋这些天的经历。 其实现在天才黑,作为晚睡大军中的一员,再推迟两个时辰再睡,也不算熬夜。 “难怪我最近总是掉头发,原来是睡晚了。”临雨小声嘀咕了一句。 然后搂过苏晚晚的肩膀道:“反正你以后和我住一起,今天不教,还有明天,后天,来日方长。” 苏晚晚吃惊:“我以后和你住!我不是应该住星斗阁吗?” “我和星斗阁的人说要留你在灵泉宫住一段时间,他们同意了,只要不耽搁你跟着大祭司学习,住哪都一样。” 接着语重心长的道:“你不用拘束,以后也是大祭司的弟子了,不要为自己以前的身份而感到卑微,不过看你的样子也和老实本分不沾边,别砸了我的灵泉宫,其他随你折腾。本公主还要去给母妃请安,你有事就喊飞雪。” “奴婢飞雪,以后苏姑娘有事尽管吩咐。”飞雪态度恭敬地上前行礼。 因为大祭司在天启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身份,所以他的弟子也能享受到与公主相同的待遇。 苏晚晚只是醉了一天,身份就发生了质的飞跃。 在临雨走后,苏晚晚觉得有点饿,就让飞雪去准备吃的。 不是一点点的饿,一下午除了那杯酒,什么也没吃,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一顿不吃饿得发慌。 她现在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 而此时的大祭司正在与皇上对弈,棋盘上他就没输过,因为他只和皇上下棋,皇上的棋技那是一言难尽。 不过,他们享受的是下棋的过程,不能让双手闲着,不能什么也不做干聊天。 皇帝总算将黑子下在了天元位,这地方在棋盘上没有优势,甚至下了会造成劣势,但架不住他喜欢,高兴就好。 满意地看着棋盘,道:“说说看你的意图。” 陈朝川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子,回道:“此女不凡,或许十年后,她能影响整个天下。” “只见过一面,怎么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有些人只需看一眼,就足够了。” “你不是看不出她的命数吗?” “不需要细看,一眼足矣。” 皇帝冷笑三声:“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昨日就将她底细查个清清楚楚了,还一眼?啧啧。” “咳咳咳。” 第14章 东宫太子 翌日,天还没亮,就听到飞雪喊她起床的声音。 苏晚晚睡眼惺忪,揉着眼睛:“几点……什么时辰了?” “快卯时了,苏姑娘快点起身吧,要早点去长乐宫。” 苏晚晚满脑子都是卯时两个字,卯时是从五点开始到七点这个时间段。 现在是四月天,外面天还黑着。 苏晚晚颓然地倒回去,将被子一卷,如梦呓般道:“不去,我起不来。” 除非是有十万火急事,不然,她是不可能就五点前起床的。 六点前也不可能。 飞雪平静的声音响起:“那奴婢退下了,不过,苏姑娘要是不能按时到长乐宫,是要挨罚的。” 挨罚? “等等,我这就起床。”苏晚晚自觉地从床上下来。 现在的她就是砧板上的鱼,哪有资格赖床。 “等一下,我记得昨天不是说辰时去吗,怎么成了卯时?” “这是皇上那边来的命令,要您跟着太子殿下一起学习,再说,等我们走过去,也快辰时了。” “我真的是……算了算了,换衣服吧。” “奴婢来伺候苏姑娘洗漱。”飞雪一拍手就有端着洗漱物品和衣物的侍女依次入内。 苏晚晚看着这阵仗,嘴角微扬。 衣来伸手的日子,以前的她都没有这么享受过。 耗费两刻钟,苏晚晚总算梳妆完毕,可以出发了。 她穿的是临雨以前的广袖裙,宫廷规制,尽显高贵与落落大方,杏黄的颜色很是温柔。 苏晚晚属于娇羞可爱的长相,不说话时,娴静如水,如一朵绽放的兰花,可爱中透露出一股高雅,让人生不出半点亵渎之意。 途中,苏晚晚问:“为什么我还没拜师就要上课?” 飞雪道:“就是去拜师的啊。” “喔。” “那我为什么要跟太子一起学习?我又不做官?” “这是皇上的命令,奴婢也清楚。” 她何德何能啊,太子是一国储君,她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宫女,怎么能和太子一起做学问,皇上是怎么想的? 飞雪又补充道:“可能是因为大祭司在皇上面前提了句,刚好太子也缺个同伴。 太子是大祭司的学生,每天上午,大祭司都会来教太子算学,而太子除了学习算学外,还有很多要学的,苏姑娘应该也不用全都学。” 就算不全学,苏晚晚感觉压力山大。 君子六艺乃是必学的,治国之道和帝王之道就不用她学了吧。 自从大学毕业,她就逃离了课堂这个苦海,现在却要步入更残酷的一对一教学,也有可能是多对一,或是多对二。 东宫近在眼前,紧张的情绪爬上心头。 “苏姑娘是吧,请往这边。” 她们刚到,就有内侍接应,引着她们往明德堂去。 明德堂是太子听课的地方。 临崇坐在案几前,顶着两黑眼圈,右手拿着书,姿态端正,可他未曾读进一个字。 自昨日起,他就心不在焉,老师告诉他,从今日起会有个女孩和他一起听课,而且老师要收她为弟子,并且那个女孩之前是龙虎园的宫女。 不仅如此,他还听说这女子与时雨那个混世魔王交好,赌术不错,与时雨赌了一场就成了能同床而眠的好友。 他一直在想,这样的女子也能让老师动了收徒之心,他想不通。 更重要的是连父皇都默许了老师的做法。 这个女子一定不像表面上看着的那么简单。 “太子,太子,人来了,她们来了。”蹲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小跑着过来报信。 “咳咳,来就来,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临崇一边训斥,一边将书翻过一页。 “太子,不是您让奴才……是奴才不对,奴才这就出去。” 在太子警告的眼神中,小太监及时改口,微低着头小步退了出去。 苏晚晚步伐快,进屋时,差点和这个小太监撞上,也亏她有武功在身,微微一侧身就避开了。 只是小太监吓得不轻,麻溜地跪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不长眼睛,冒犯了苏姑娘。” 苏晚晚看了眼玉树兰芝,沉浸在书中知识的太子殿下,又瞅向面前的太监。 “无事,你下去吧。” “谢苏姑娘。”小太监道谢后,连忙退出去。 整个过程间,临崇坐在案前,连眼皮都没抬过。 直到苏晚晚来到他面前,躬身行礼时,才抬起头道:“你就是小晚,大祭司要收你为徒,你有什么想法?” 苏晚晚直起腰身,从太子的话中嗅到了考究的味道。 在来的路上,她从飞雪口中了解了太子的为人,从容有度,勤勉宽厚,温文尔雅,反正飞雪是将能用的好词都用上了。 再细看他的长相,刚过十七岁生辰的太子,纵使坐着,也能看出他体貌丰伟,脸庞俊秀,眉秀而目长,顾盼烨然,使人一见难忘。 这妥妥的言情男主长相。 又有着太子的身份,肯定是个花心大萝卜。 “纠正一点,我全名苏晚晚,殿下可以喊我苏晚晚。”苏晚晚不卑不亢地说道。 临崇放下书,盯着她细看,长得还不错,桃腮杏眼,脸上稚气未脱,有些可爱,但更胜在气质上,不像是别的宫娥,有股奴颜婢膝的自轻自贱。 也没有因陡然换了身份,又是见到他这样的大人物就张皇失措,不错。 不过刹那间,就点评完毕,耳边传来苏晚晚接下来话:“大祭司要收我为徒,我当然是高兴,荣幸之至。” 临崇皱眉,怎么感觉她在敷衍自己。 “柳大人。”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见礼声。 没一会,进来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衫的中年男子。 临崇从座位上起身,双手搭在一起微微低头:“柳先生。” 苏晚晚也学着他的样拜见,姿态从容,礼数周全。 柳仪对她点了点头:“我教的是礼,你从未学过,今日就在一旁听着,不懂的,在闲暇时多看看书。” 苏晚晚乖从地应着。 半个时辰后,苏晚晚才知道原来古代的礼包含了这么多细节性的东西,难怪需要专人教导。 在授课的过程中,主要是柳仪讲述,太子偶尔提问,苏晚晚时不时提笔记录。 课程讲完,柳仪告退。 一直好奇苏晚晚在写什么的太子凑到她案几边,看清纸上的字后,无情的笑了,但即刻收拢笑容,干咳一声:“你的字还是要多练练,另外你不用记,先生们讲的东西,都是书上有的。” 他一招手,就有人抱着书籍过来。 望着成堆的书籍,苏晚晚内心很崩溃,刚才听得认真,但不代表她能静下心来看完这些充满文学气息的书。 太子热忱地介绍:“这只是有关礼学的书籍,等会来授课的是关先生,他讲的是历史,接着就是大祭司讲的算学,这些是上午学的。” “多谢太子。”苏晚晚打断他的话。 她担心再听下去,会心梗而死,上午三门课,下午那么长的时间,肯定更难熬。 要命啊! 在这种情况下,她白天很难有时间去时差空间练武。 第15章 就这? 临渊只有罗英一个跑腿的,他们人单势薄,打听消息需要很长时间。 不过,好在临渊他专注于一个人,所以在昨晚也得知了大祭司要收苏晚晚为徒的消息。 刚听说消息时,临渊不禁嘲笑:“姓陈的可真不要脸,就他还收苏晚晚为徒,手无缚鸡之力!能教什么!” 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有好有坏。 原本他还计划着到父皇面前哭哭惨,让本就不待见他的父皇将他赶出皇宫,然后完成与苏晚晚的约定。 现在不需要了,苏晚晚她住在了灵泉宫。 可是见面依旧不方便,灵泉宫不比龙虎园,他能随意进出,周围巡防森严。 只能另想计策。 临渊啃了口已经冷掉的馒头,望着殿外的苍凉,又开始盘算下一步计划,各国使臣快到了,他要抓住机会,改变如今的窘迫。 苏晚晚硬撑着听完关先生的课,关先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将枯燥无味的历史讲得更枯燥,苏晚晚总感觉他在照着书本念,听得她直犯困,眼皮一直在打架。 关旭在离开时,黑着脸撇了她一眼。 苏晚晚不为所动,甚至有点开心,总算是讲完了。 接受到他那眼神时候,心想着:你还嫌弃我,我没嫌弃你就算好的了。 关太傅一走,苏晚晚放飞自我地打了个哈欠。 太子瞧了,忍不住摇头提醒:“虽然困顿,也该注意仪态。” “不用你……太子说得对。”心情烦躁的她,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带有脾气的话,幸好她及时遏制住,且陪了个笑脸。 临崇已然猜到她想说什么,无所谓的笑了,寻思着这个小姑娘倒是大胆,说起话来无所顾忌。 没等多久,大祭司到了。 “老师。”太子躬身行礼,陈朝川只是点头嗯了声。 苏晚晚注意到太子对于陈朝川的称呼与别的先生不同。 先生与老师,亲疏立判。 苏晚晚刚想跟着喊,被大祭司阻止了:“你该称我为师父。” 老师与师父又不相同。 苏晚晚道:“可我还没有拜师。” 陈朝川:“你想拒绝?” 短短四个字,苏晚晚却从中嗅到了威胁的意味,试探性地问道:“能拒绝吗?学东西好累啊。” 为了不让自己拒绝的意图看起来太明显,还特地扯了个真实的借口。 但听起来都不太靠谱。 连太子都感觉出她那明显的抗拒之意。 “学武难道就不累吗?” 陈老头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言戳中她所隐藏的事,吓得她汗毛竖立,哑口无言。 陈朝川玩笑似地说道:“先讲课,讲完课咱们师徒再好好聊聊,免得你总将为师当坏人。” 算学也就是六艺中的数,但是对身为储君的太子来说,并不需要过于精通此道。 不过,他既然拜师陈朝川,就不能学得太差。 反正在他自己看来已经学得挺不错的了。 陈朝川是天启最强的相师,观测天象,推演命数,望气之术,这些都是他的强项。 除此之外,他还精通算学。 毕竟,想要成为强大的相师,必须要有不错的算学功底。 陈朝川有心在新收的弟子面前展露一手,来之前就挑好了要讲的题:“小晚等会要是遇到听不懂的,尽管说,不用不好意思。” 苏晚晚点头应着,在她看来大祭司这样神秘的人,教导的东西一定干货满满。 身为曾经的理科学霸,苏晚晚也想见识一番。 为什么是曾经,因为毕业后该还给老师的都还了,很多东西都记不得了。 两人正经危坐,陈朝川负手而立:“今日只讲这一题,你们若能提前解出此题,便早些下课。” 苏晚晚隐隐期待,临崇严正以待。 “题如下: 远看巍巍塔七层,红光点点倍加倍。 共灯三百八十一,请问尖头几盏灯?” 陈朝川说完,就打算离开,“你们先算着,可以互相商量,算出来再让人喊我。” 他寻思着,趁这个时间去一趟太医院,最近总是睡不安稳,找徐太医问个方子。 还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脆生生的嗓音:“三盏。” 陈朝川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时说了句:“什么?” “三盏灯,顶层是三盏灯,这题很简单啊。”苏晚晚歪着头装可爱。 她心想着,莫非是她想的太多,怎么大祭司出的题如此简单,初中生,喔不,小学生都能答上来吧。 “你是怎么算出来的?”陈朝川来到她面前,尽量维持着他那高深莫测的气质。 苏晚晚卡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讲述计算过程,才能让一个古人明白。 难道直接说:她是先将顶层设为x,然后列出每一层的比例为1:2:4:8:16:32:64,然后列出等式,算出x等于3,所以是三盏灯。 这样说的话,他们估计会问x什么?为什么要设它? 然后啰嗦一堆废话。 那还是算了吧。 弹指间的功夫,苏晚晚想了许多。 苏晚晚目光真诚:“就这样算出来的,很容易啊,和你说了,估计你也难以置信。” 陈朝川感觉胸口堵得慌,但他没表现出来,甚至老怀大慰地笑着:“不错,算得很快。” 这下轮到临崇不解了,在得知答案后,他已经推出了确实是三盏灯,但他不明白苏晚晚是怎么算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算出答案。 陈朝川捻着胡须,继续道:“这题确实简单,为师就是想让你们今日早点休息,崇儿,我与小晚有话要说,你先去忙别的。” 临崇点头退出去。 苏晚晚坐在案前,仰着头一副乖宝宝的模样,“您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这事不弄清楚,她总会想着里头隐藏的阴谋阳谋。 不放心。 现在屋内就他们二人,说话也不用藏着掖着。 “因为你不是宫女小晚。” 陈朝川坐在她面前,两人仅隔了一张案几,他能清楚地看到苏晚晚脸上的表情变化,也因此更确定自己的猜测。 苏晚晚强做镇定:“什么意思?” 一边呼喊着十七,但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十七他又掉线了! 说好的专属客服了! 陈朝川一脸和善:“你不用紧张,前日观你面相,发现你本该身死,所以着人调查了你近期的所作所为,从中发现你在被老虎所伤后,性情变了。 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自己的喜好习惯,从手无缚鸡之力变得能飞檐走壁,毫无顾忌的杀人,能解释这些变化的只有一个原因,你不是小晚。” 第16章 表面师徒 事到临头,苏晚晚反而镇定自若,悠哉悠哉地喝起了茶。 她已经想清楚了,如果对方想要因此对她痛下杀手,拖出去当妖怪给烧了,也没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还收徒。 陈朝川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本书籍,将其翻到某一页,递给苏晚晚:“你先看。” 这是一本神鬼故事集,都是些神神鬼鬼的传说。 他所翻开的那一页中记载了一个起死回生的传闻。 开篇首段如下:人死为鬼,鬼因念而存,游荡天地间,得仙法,寄新躯可重生。 故事中的主人公因爱而不得,便心生怨恨,身死后仍旧不甘心,而后为复活想尽一切办法,最终做下许多错事,终遭天罚而亡。 “这么扯淡的故事,大祭司也信?”苏晚晚将书合上。 “空穴不来风,否则怎么解释你的事。” “我有什么事?大祭司说的那些我都不明白……” 苏晚晚开始装傻充愣。 陈朝川儒雅地笑着:“别否认了,你难道就不想光明正大的使用武功? 你若是能做我徒弟,就能使用你的武功,再没人会怀疑你的底细,以前的事老夫也能帮你抹掉,从小晚彻底变成苏晚晚。” 见苏晚晚从容淡定,不为所动,陈朝川继续诱惑:“不止如此,你还能学习老夫的望气术,拥有堪比公主的身份和权力,想要获得练武资源,也比较方便。”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尤其是练武是很费钱的,需要买很多淬炼身体的药材,她没得钱,也没人脉。 苏晚晚:“你就不怀疑我是什么妖魔鬼怪?” 陈朝川笑得畅快:“哈哈哈……若是你心术不正,昨日就不会在街上出手帮助那布店的掌柜,你能对弱小伸以援手,能对恶者痛下杀手,说明心中有一杆衡量善恶的秤。” “过奖了,你的条件是什么?” 苏晚晚从不相信自己会被免费的馅饼砸中,除非这个饼已经到她手里,就像是十七。 十七这个不靠谱的,还没回她。 提到条件二字,陈朝川顿时肃然,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高山仰止的光辉:“为师只有一个条件,只要你能做到为国为民,带领天启走向辉煌。” 怎么感觉他更不靠谱了。 像是做传销的。 苏晚晚也明白了,感情这是要她以后给天启打工,这算是投资? “没问题,你帮我,我也不是忘本的人。” 见她答应的痛快,陈朝川当即伸出手:“击掌为誓。” 苏晚晚挑眉,伸手在他手掌上重重拍了下。 陈朝川疼得呲了下牙:“徒儿,行拜师礼。” “你不会武功,我拜你为师,怎么解释我会武的事?”刚才那一掌,她感觉出对方就是个娇弱的老头。 “我的徒儿会什么都不奇怪。”陈朝川自负道。 拜个不会武功的师父,而她对算命这一道兴趣不大,这算是表面师徒? 苏晚晚偷偷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郑重其事地行了拜师礼,奉上一杯新茶,“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好好好。” 大祭司很是欣慰,接过茶盏喝了一大口,说了这么久,有点渴。 苏晚晚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徒儿有个请求,我不想每天将时间花在学礼节、历史、书法等等知识上,尤其是您的算学课,徒儿已经精通了。” 听到后半截话时,陈朝川差点呛到:“过段时间,我会与皇上说,现在还不行,总要学学,尤其是你这一手字,该好好练练。” 他在案几上那张写满字的纸张上着重敲了下。 纸上的字写得跟鬼画符一样。 苏晚晚没有不好意思,毛笔字她又没特意花时间学习过,能写成这样就很不错了。 “那行,我还有一点不解,您到底看中我哪点了?” “越是特殊的人越能成为耀眼的存在,你的命数就是我看中的,能不能走到最后,就看缘分了。”作为天启的大祭司第一次说起缘分二字。 其实,在他的眼里,所有的缘分都是有迹可循的必然。 可面对如深渊沼泽般神秘的苏晚晚,他决定赌一把。 苏晚晚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看他这样子,也知道他不想将话说明白,便不追问。 “师父,我这里有一道题,您看看能不能帮我解出来?”苏晚晚俏皮地笑了。 “但说无妨。” 苏晚晚拿起笔,抽出一张白纸,刷刷刷地将题写了下来:“师父慢慢研究,徒儿先行告退。” 她走的时候,摆出和陈朝川一样的动作,背过身时,眼里都是笑意。 人生得意须尽欢,怎么开心怎么活。 陈朝川没注意她的动作,看完题目,就开始研究答案。 他决定要在徒弟走出去前算出答案,不能比徒弟差劲。 然而,他将题目默念了三遍,推算了三次后,还是没结果。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到底是多少呢?” “为什么雉兔要关在一个笼子里,不能分开关吗?什么人啊。” 苏晚晚一出明德堂,就看到站在院中的太子殿下,他站在梨花树下,梨花早已开尽,地上还有些许花瓣。 “太子殿下。”苏晚晚躬身见礼。 临崇微微愣神,他之前倒没注意到苏晚晚行礼的姿势,现在看来她行的是男子之礼,不像是别的女子微微屈膝,这也是武林中人常用的。 可苏晚晚不是武林中人啊。 苏晚晚只是觉得这样行礼比较舒适,所以就选择了这一方式,没曾想会引起太子的猜疑。 临崇含笑颔首:“再过不久该用午膳了,不如留在东宫用膳。” 恰时,苏晚晚的肚子响了,声音还不小,她顿时感到不好意思,后又想到自己没吃早饭就来了:“殿下早上可吃过东西?” “嗯,苏姑娘什么也没吃吗?” “没来得及,谁知道听课要起那么早,我从灵泉宫赶过来都花了半个小时,也就是两刻钟。”苏晚晚开启装可怜模式。 “以后可以到本宫这里用早膳,先吃点红枣糕垫垫肚子,午膳还得等一会。” 太子笑容和煦,招手让人取来糕点。 成功获取暖阳的关心,并获得食物,苏晚晚心情不错,顿时眉开眼笑。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临崇觉得她那双眼睛特别有神,如漫天星河,充满了所有幻想,让人不忍心破坏。 可惜在苏晚晚眼中,他现在就是个可发展成小靠山的花心萝卜。 “老师他怎么不出来?”临崇问道。 “他在做学问。” 第17章 它不动 在吃午膳的过程中,苏晚晚努力对付美食,不得不说皇宫的饭菜味道着实不错。 她相信御膳房里那些厨子放在现代,至少也能拿个技师证书。 喜欢美食的她,简直爱上了御膳房出品。 以前身为丫鬟,吃的都是小厨子做出来的东西,非常一般,甚至还有啃冷馒头的时候,看看现在,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太子斯条慢理地吃饭,不时地抬眼看向动作优雅却吃得很快的苏晚晚,和偶尔动动筷子还在算题的大祭司。 陈朝川已经算了快半个时辰了,可还没有结果,他连夹菜也将它们分成两堆,分别代表雉兔。 “老师,您还是先吃完……” “食不言。” 太子关心的话还未说话,就被陈朝川用三个字给打断了。 午膳过后,陈朝川拿着题回星斗阁了,他决定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仔细推算,在这里算来算去,每次都感觉就要得出答案,却又忽然找不到头绪。 他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算学。 苏晚晚与太子休憩了半个时辰,就被飞雪拉着换了身干练的劲装,黑红色的贴身衣衫将她的腰身衬得更纤细,仿佛能用双手握住,手腕等关节处戴上了护甲。 原本的仙女髻改成了高马尾,整个人焕发着青春活力。 临崇到了她的面前:“我们去校场,今日学的是骑射。” “你应该没学过骑马和射箭吧?” “没有。” 以前拍骑马的戏,都是有人牵着的,或是用假马,还真的没学过如何驾驭马匹。 苏晚晚道:“下午就学这两种吗?” 临崇:“嗯,剩下的时间用来练武,我练的是临家家传的武学,你若是感兴趣,应该也能学。” 他不是很确定,但既然父皇都同意让苏晚晚跟着他听课了,学武应该也没问题。 苏晚晚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临崇还以为她是听到了临家家传四个字而惶恐,不敢学,不过他也没劝,老师对她自有安排。 教导骑射的太傅是同一人,名为翟宗阳,担任宫中禁卫统领一职,负责宫防安危。 这样的身份,注定此人的武功不低,背景不俗。 在苏晚晚与临崇并肩而来时,翟宗阳就注意到了苏晚晚的步伐,一语道破她会武功的事:“见过太子殿下,这位苏姑娘步伐轻盈,行走间轻巧妙曼,轻功定然不错。” 苏晚晚短暂地心塞了会,怎么这世界的高人这么多,一眼就看出她有武功。 【十七,十七你在吗?出现紧要事件,需要你的火力支援!】 喊了半天没个回声,苏晚晚心底的那份不安又放大了不少,十七难道出事了? 压住心底的疑惑,笑着道:“翟统领过奖了,轻功一般般。” 临崇微微一惊,他一直没看出苏晚晚会武功,而且能被翟统领夸赞,说明轻功一定很好。 苏晚晚问:“翟统领怎么看出来的?” “苏姑娘没有丝毫隐藏,只要武学境界高眼力不差的都能看出来。”翟宗阳解释道。 苏晚晚头顶问号,这不隐藏就会被发现的设定很迷啊,难道这世上还有隐藏自身会武功的功法,这也太扯了吧。 临崇道:“苏姑娘无须隐藏,你是大祭司的徒弟,做事光明磊落,只有江湖中的宵小才需要刻意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 “太子殿下说得对。” 翟统领没有多说这事,带着他们往马场去,一边道:“苏姑娘可以先去选匹马。” “我不会选,这里头有什么学问吗?”苏晚晚虚心求教。 “全靠眼力。” “……” 带着翟宗阳给出的四字寻马口诀,苏晚晚来到了马厩,这里黑马白马红鬃马一排又一排,在她眼里都是好马。 既然让她靠眼力,那就先剔除长得丑的,再去掉看着瘦弱的。 最后用上点子点菠萝口诀,点到谁就是谁。 “就你了!” 手指最后指向一匹浑身雪白的马儿。 “苏姑娘好眼力,这匹马刚满七个月,而且性格温顺,初学骑马的人选它最合适不过。”在旁边伺候的小太监一边夸赞一边将马绳解开。 听了他的话,苏晚晚心情更好了,在接过缰绳时,习惯的说一句:“多谢了。” 那太监一脸慌张,央求道:“苏姑娘太客气了,您这话可万万不要再对我们这样的人说了,真是折煞奴才了。” 苏晚晚也不是无知少女,在这宫里等级森严,主子让奴才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但对她来说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无奈地应道:“那好吧。” 就当是在演戏中,他们都是演员。 不过,这也让她更深切的体会到宫里人的谨小慎微,做奴婢的一点权力都没有。 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从最底层逃离出来,不用受人剥削,而是成为万恶的剥削者。 牵着马,来到马场,太子已经骑着马在场中跑起来。 其实,太子早就熟练掌控了御马之术,只是每隔几日都会到这里熟练一番。 “这匹马很——漂亮。”翟宗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中间停顿了一下。 苏晚晚感觉出了自己选得不太好,但她无所谓:“该从哪里开始学?” “你先把马鞍给它套上去。” “喔。” 苏晚晚注意到附近的架子上摆着马鞍,对比了马背大小,给它找了一副合适的,拍着它的头道:“小白乖,别乱动,等会和姐姐一起驰骋。” 翟宗阳:“……马鞍套反了。” “喔喔,等会等会,难怪看着不太对。”苏晚晚手忙脚乱地将马鞍翻过来。 这里的马鞍和她拍戏时看到的不一样,长得比较草率,但材质是一等一的好,鹿皮与两块不知名的厚实布料,还有挂在两边的马镫,就是它的基本组合。 而且正反两面长得挺相似,如果不注意马镫,就很可能套反。 出了一次丑的苏晚晚,在将马鞍摆正后,迅速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翟宗阳也不啰嗦,道出骑马基础要诀:“抓紧缰绳,夹紧马腹,扯动缰绳试着让马走动。” 苏晚晚照做了,然而马没动。 “它不动。” “啪——” 苏晚晚刚说完,就听到身后响亮的一声,是翟宗阳在马屁股上拍了一掌,年幼的小白马受到惊吓,仰头长嘶。 情急之下,苏晚晚差点口吐芬芳。 也是身为明星的素质修养让她及时闭了嘴。 苏晚晚用上能想到的技巧稳住身形,抓紧缰绳,乘着风与白马跑出一路沙尘。 要不是她会武功,刚才铁定会被甩下马。 回头一看翟宗阳,那货还朝她招手微笑。 慢慢的,她找到了身下白马跑起来的规律,调整自己的动作,将体力降到最低,然后试着变化各种动作。 唐僧,你的白龙马归我了。 苏晚晚幽默地想着。 第18章 他只是试一试 临崇勒住马,停在翟宗阳身边:“她学得这么快?” 眼中是掩藏不住的惊羡,当初他刚学骑马时,可吃了不少苦头,光是训马就差点被马给踹死,不过那时候他才七岁。 “会武功的人,对这种事手到擒来,加上她也不笨,就是挑马的眼光不行。” “或许人家不这么认为,毕竟挺好看的。” 两人相视而笑,只是没笑多久就在看到马场入口的来人后,收了声。 在这皇宫中,能来这里学马术的就只有皇子公主,至于皇上,他有更为奢华的场地,根本不会到这里来。 来人是臭名昭着的雨公主,她身边还跟着七皇子临渊。 这两人怎么凑到一块了? 临崇与翟宗阳同时冒出这一想法。 那边苏晚晚玩得正开心,忽然看到最强反派和最强纨绔,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在经过翟宗阳时,连忙问道:“翟统领,怎么让马停下来?” 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拖音。 翟宗阳回道:“用力拉住缰绳。” 他才说完,苏晚晚就自行领悟到了精髓,双手拉住缰绳,迫使马儿停下。 末了,还不忘自夸一句:“我真是个天才。” 翟宗阳:“……” 翻身下马,发现腿肚子有点颤,不是害怕,好像是因为惯性,她牵着小白马往回走,抬眼间正对上临渊的眼神。 心虚使她连忙将目光移走。 怕什么,他应该认不出自己,反正前两次都没见到脸,给出收徒承诺的也不是自己。 短暂的自我催眠后,不慌不忙地来到太子他们身边。 “晚晚,马术学得挺快啊。” 面对雨公主亲切的称呼,苏晚晚心里没底,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还行,不难。”苏晚晚如实道。 她这话算是谦虚的了,要是说实话,就该成了“很简单,上马就会。” 雨公主扯起笑脸:“我当初学了三天,才学会,已经算有天赋的了,没想到你才是最有潜力的。” 翟宗阳拱手道:“雨公主也是来练马术的?” 他自行将临渊给忽视了。 雨公主看向身边的临渊:“本公主的骑术已经不需要再练了,这次是陪七皇弟来的,他要学。” “这……”翟宗阳犹豫了。 苏晚晚看向临渊,装作不认识,规规矩矩地行礼:“见过七皇子。” 临渊露出笑容,脸上还有几处青紫,他一笑就扯动了伤处。 雨公主颐指气使:“怎么?我七皇弟要学,翟统领还不想教,就算临渊身上有一半魅魔族血统,也是我临家人,是天启七皇子,你有什么资格拒绝!” 她这话让翟宗阳心生不满,他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雨公主说的话未免太嚣张。 不过,他也习惯了,雨公主要不这样,就不是她了。 翟宗阳坚持道:“皇上曾下过严令,魅魔族人不得习武,这骑术……” “不许习武,又没说不能学骑术,你这个人怎么连旨意都听不懂,再说了,这里也不只有你一个人能教,晚晚,你说对吧?”临雨将眼神放在苏晚晚身上。 “啊?额……”苏晚晚愣了下。 临崇道:“二妹,你别胡闹了,翟统领有他的顾虑,这种事怎么能强求,七弟想学的话,本宫可以教。” 临渊知道翟宗阳对魅魔族人深恶痛绝,怎么可能会教他骑术。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接近苏晚晚。 雨公主的眼神在场中几人身上来回扫过,道:“就给太子哥哥一个面子,不过,也不劳烦太子哥哥了,我和晚晚教他就行,太子哥哥忙去吧。” 临崇哭笑不得:“我和苏姑娘还要去学箭术,既然二妹对七弟的事上心,你教他也一样。” 除了血脉上的关系,他与临渊当真不熟,不只是他,宫里其余皇子皇女也与临渊不熟,偶尔遇到也是欺负他。 也不知临雨今日发的什么疯,非要帮临渊。 苏晚晚连忙跟着点道:“对,我今天还有最后一堂课,再说我骑术也才刚开始学,不太懂,教不了七皇子。” 这么尴尬的局面,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皇家兄弟间的事,她参与进去好像也不太好。 另外,她真的想问临雨,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弟弟了? 以前不是见面就欺负人家吗? 这一点不仅她一个人感到好奇不解,太子与翟宗阳甚至猜想这是临雨新想了个折磨临渊的法子。 除了朝太子行礼外,一直没说话的临渊开口了:“没事,我不学了,就在旁边看看。” 面对这么卑微的临渊,苏晚晚有点于心不忍,他只是个孤立无援的孩子,身为皇子不能学武,连骑射这些贵族子弟该学的也不能学,这些人连教都不屑教。 这般不公平,换做是自己也会不忿,日子久了,恶从胆边生,黑化势在必行。 如果这世上少个反派,能少很多危险。 脑中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想法有了,就差行动。 在翟宗阳无视临渊时,在临崇准备劝说时,在雨公主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临渊时。 苏晚晚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要不晚点我教你,反正下午我也没别的事。” “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只是一桩小事,能帮就帮,举手之劳。” 面对几人惊诧的目光,苏晚晚强做镇定,她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大事啊,用得着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吗? 听完她的解释,临雨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临崇倒是朝她点头,像是欣赏她的作为。 翟宗阳却不怎么高兴。 临渊高兴地道谢:“多谢苏姑娘,不管如何,临渊都感激不尽。” 大多数人都会同情弱者,尤其是一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孩子,就算知道他以后会做下不可饶恕的恶行,可那是以后,说不定未来会发生改变。 苏晚晚嘴角上扬,眼中仿佛盛满了星光,拍着临渊的肩膀道:“以后我罩着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喔。” 她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此时此刻她不后悔。 人不会无缘无故就变坏,如果临渊从现在起感受到人间真情在,说不定他就不会黑化。 她只是遵循本心。 临渊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转折,他只是试一试,装一把可怜,搏一搏同情,这效果超出预期太多,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心中喜不自胜,他又离师父进了一大步。 看着肩上白嫩的手掌,临渊感动得即将落泪:“苏姑娘,你真是太好了,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哎哎哎,你别哭啊,有这么感动吗?” 临渊拥有红色的眼瞳,当他眼中出现水光,看上去就像是一块晕着水光的红色琥珀,美得动人心魄。 苏晚晚急了,这孩子是有多缺爱,一句不算承诺的话就能把他弄哭了。 第19章 仙女姐姐 他们都被苏晚晚的话震惊到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苏晚晚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以前不过是个婢女,现在却大言不惭说要帮七皇子,去帮一个魅魔族人。 在临崇看来,苏晚晚是心地善良,却不清楚临渊在皇家的处境,别说是她,就算是自己想一路护着临渊,也很难做的面面俱到,她总不能一直陪在临渊身边。 场中好一阵沉默。 苏晚晚假咳一声,打破僵局:“翟统领,什么时候教箭术啊?” 她期待早学完早下课,早点回家精进武艺。 喔不,还要改造还不是反派的小可怜。 “这就可以开始。”翟统领一脸严肃地说完,就举步往另一边走去,那边是靶场。 临崇轻笑一声:“二妹和七弟一起去吧。” “多谢太子。”临渊乖乖地道谢。 雨公主略一犹豫,还是跟了上去,看着前方四人的背影,她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七弟明明是他带来的,最后苏晚晚说要罩他? 哼哼,她这皇姐是摆设吗? 对临渊来说确实是的,这回若非临渊传授了不少赌技给她,她才不愿带他过来。 临渊心满意足地跟在苏晚晚身侧,今天走时雨这步棋,真是稳赚不赔。 他利用时雨好赌的性子,故技重施又和她堵了几盘,并且传授了一些小技巧,才说服她带自己到这里来。 “七弟,你怎么忽然想学骑射了?”临崇问道。 “我其实有很多想学的,但都没有机会,这次多亏了二姐带我来。”临渊回答的滴水不漏,话里还透着一股心酸。 “听说二妹前两天与七弟对赌,还输了,是也不是?” 时雨跟上来,听到太子的问话,插了一句:“输赢不重要,我们是姐弟,关系好得很。”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对话,苏晚晚却从中感觉出了火药味。 “本宫只是随口一问,二妹身为皇家子女,还是少赌一点,会影响到你以后嫁人。” “大不了不嫁人了,本公主又不是没了男人就活不成。” 临崇本是好意相劝,却被临雨如此怼回去,他无奈地一笑,不再多言。 临雨从小就和他不对付,更确切地来说,临雨除了听从父皇和贵妃的话,其他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苏晚晚故意将步子放慢,远离火药味。 “我可以叫你苏姐姐吗?”临渊仰着头,用那双明亮的大眼望着她。 “可以啊。” “苏姐姐,你为什么要帮我?宫里面的人恨不得离我远点。” “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 “不一样?”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天上的仙女……”压低声音,靠在他耳边说道。 言毕,在他脑袋上揉了下,小孩子真可爱,声音软软糯糯的,真希望以后自己有个这么可爱的儿子。 她做这动作的时候,倒是忽略了自身才十五岁的事。 临渊内心很无语,这个女人还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还仙女,呵呵…… 真把他当小孩子哄了。 那就配合你好了。 踮起脚尖在苏晚晚耳畔道:“仙女姐姐能不能带我飞啊?” 苏晚晚看着他,一脸认真:“下凡了,没有法力,飞不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天上?” “……要等很久。” 她完全没有欺骗小孩的罪恶感。 靶场上,临崇与雨公主在比试箭术,两人旗鼓相当,每一次都能射中靶心,让周围的太监纷纷拍马屁。 苏晚晚两人在听完翟宗阳的讲述后,以最快的速度学会了如何使用弓箭,并且射出生平第一支箭。 苏晚晚一箭便命中靶心。 而临渊则伪装了下,箭矢擦着靶子飞过。 “苏姐姐天赋真好。” 临渊是真心羡慕她的天赋,学什么会什么。 想当初他为了精通骑射,可下了不少功夫,不过,那时候没有人告诉他技巧,只能靠自己摸索。 “还行,你也不错,就是力气小了点,方向有点偏了,你再试试。”苏晚晚也没因此自满,她知道自己的天赋值被十七调整过,要是学不会才奇怪。 雨公主虽然缠着临崇不放,但也会朝苏晚晚这边看上一眼。 她总感觉他们两人有猫腻,尤其是临渊,这几天给她的感觉和从前不太一样。 以前的临渊可不会主动靠近自己,她也没听说过临渊会赌术。 而苏晚晚不过一介宫女,却比一些贵女还有贵气。 太子没练多久,就离开了。 他要回去练武。 翟统领也走了,他有他的事要做。 临雨看着他们道:“我们临家绝学是《隐龙珏》,只有拥有临家血脉的人才能学,晚晚要是想学武功,可以找个武学师父。” 随即补充道:“你要是没兴趣,就早点回宫,我们三个研究一下赌术。” 她对武功一道没多大兴趣,反正以她的身份,谁又敢冒犯与她,另一方面,她这些年随便练着,也有了不俗的实力。 当然,比起太子的天赋,她还差太多。 苏晚晚:“多谢殿下的美意,我先教七殿下骑术,雨公主先回去吧。” “那行,我等你一起用晚膳。”雨公主挥着手走了。 等雨公主一走,这里就剩下他们,两人身边只跟着飞雪和罗英,不想刚才有一堆仆从跟着。 临渊道:“苏姐姐,我感觉你和我的一个朋友挺像的,眼睛很像。” 苏晚晚嗯了声,知道他在说谁。 能不像吗? 都是她! 他会不会已经怀疑自己就是蒙面人? 毕竟相同点太多了,都是龙虎园的宫女,都会武功,眼睛还相似。 要不承认了? 可要是承认了,就要收个徒弟,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啊。 而且她发过毒誓的。 短短一瞬间,苏晚晚脑中浮现无数想法。 甚至联想到了临渊在黑化后在知道她欺骗了他,然后用他那把匕首捅死自己。 结局不要太凄凉。 临渊见她不说话,猜测是她心慌了,转而道:“你知道怎么选马吗?” 苏晚晚肯定地点头:“当然。” “那你帮我选好不好?” “没问题,我先看看。” 幸好到了马厩,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苏晚晚顿觉侥幸。 两人在马场练了一下午,直到太阳下山才疲惫地离开。 抛开天赋不谈。 苏晚晚觉得,他们两人还真的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而且临渊这小子挺上道,听话懂事,让他做什么都特别勤快,嘴巴也甜,似乎收他为弟子也不差。 苏晚晚在搓澡的时候,脑子里还是两人在马场纵马驰骋的场景。 有个人愿意陪她玩,当然开心。 陪着苏晚晚疯了一下午,临渊瘦弱的身躯都快散架了,回到长秋殿,立马躺床上休息。 他的身体还是太虚弱了些,需要多补补。 等两天后的晚上,师父一定会答应他的,女人就是要顺着她才行。 累死了! 第20章 面圣 这天,皇帝炼丹结束,也没什么好,索性将大祭司喊来下棋。 陈朝川看着棋盘上的白子,嘴角微抽,这次皇上又换成了白子,且固执的以白子先行。 他随意地落下一子:“皇上是闲得慌,可臣却忙得紧。” “嘿,你有什么好忙的,听说昨天你的好徒弟给你出了道算学题,至今还没算出来,亏你还是朕亲封的大祭司。” 皇上就是这么清闲,对于大祭司的事就是这么上心。 “臣的算学什么水平,皇上还不清楚吗?糊弄糊弄不懂行的还行,这要是遇到高手就露馅了。” 他的算学水平基本都是靠别人吹捧出来的,其实也就和普通人差不多。 炽宣帝对此心知肚明,也没再揪着这点不放。 “你觉得她怎么样?”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用明说,陈朝川也心知肚明。 “心善,果决,神秘,不会背叛天启,可为陛下所用。” “评价颇高啊。” “或许她就是那个横空出世的武帝。” “几分把握?”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一成不变的,臣也只能说苏晚晚有成为武帝的可能,这个可能有大有小。” “你可真是越发滑溜。” “臣说的是实话。” 一盘棋下完,陈朝川胜了。 皇上早已习惯在他这里输棋,说来也怪,要是陈朝川输给他,他还觉得不乐意了。 也只有像是大祭司这样的人,才够资格与他对弈。 主要原因是大祭司他胆大心细,不会碍于身份,就下的小心翼翼,虽然他的算学水平不怎么样,可棋道造诣颇高。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翟宗阳来到奉古亭前,单膝跪地,抱拳道:“微臣见过皇上。” 皇帝眼都没抬,语气淡淡:“何事。” “皇上,是七皇子的事,苏姑娘她今日不仅教了七皇子骑射,还与他说起武学上的事,这有违天启法度!” 皇上早知此事,不过这事儿太小,他没放在心上。 小孩子小打小闹而已,时间久了,就会失去耐心。 “大祭司怎么看?” “七皇子,臣有点印象,命途多坎坷,活不过二十五,也不必过于苛责。” 皇上点头,觉得有些道理:“翟爱卿,这点小事就不用来问朕了,下去。” “可七皇子他是魅魔族……” “放肆!他是朕的儿子!想学什么都行!用得着你来管束?” 皇帝的怒火来得突然,纠其原因,不是因为临渊,而是他不喜欢同样的话说两遍,也厌恶臣子逾越本职,管的太宽。 临渊是儿子,也就是家事,他的家事他想怎样处置都行,容不得外人指点。 翟宗阳垂眸不语,他不敢再提半句刚才的事,皇上动怒了,倘若再多言,怕是会落得和上一任禁军统领一样的下场。 被押送至菜市场五马分尸! 当今圣上除了不爱上朝,最出名的就是他的残暴不仁。 在宫里当差的,尤其是在皇帝面前转悠的,稍有不慎就会有掉脑袋的危险。 炽宣年间的臣子个顶个的老实,只要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能不面见皇帝就不见,这也导致了臣子们处理事情的效率非常之高。 “平白坏了朕的雅兴,滚出去,将苏晚晚喊来。” 翟宗阳磕头领命,随后退了出去,走出十多步后,才惊觉身上已有汗渍,后背湿润一片。 “臣还是回避一下。”陈朝川识趣地躬身告退。 “你就不怕朕将你徒儿给杀了。” “皇上不会,她也不傻。” “朕倒是格外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说来也怪,当日在龙虎园时,我将她喊到身边来,却忽然觉得索然,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将她赐给了你。” “天意如此。” “朕就是天。” “臣没有说错。” 不着痕迹的龙屁,让皇上很是受用,挥手让他退下。 他要会会这个小宫女,陈老头要是在场,会让她觉得有所依靠,失了真。 骤然听闻皇上召见她的消息,苏晚晚表面平静内心慌,但是她别无办法,迟早会见面的。 十七已经消失两天了,没有十七的提示和打气,只能靠自己应付。 奉古亭。 亭中有一人长身而立,那人穿着玄色道袍,头发被一根玉簪斜着固定,四周轻纱被风撩拨地飞卷,旁边无人侍候,更显得他飘然出尘。 翟宗阳将她带到亭外,便行礼:“皇上,人已经带到。” 苏晚晚也跟着跪下:“苏晚晚拜见皇上。” 翟宗阳在行完礼后,就走了。 这里就剩下苏晚晚与皇帝二人,甚慌! 皇上没说话,她不敢起身,皇上像是在发呆,空气陷入诡异的安静,让苏晚晚更加不安。 皇上也是人,有什么好怕的,苏晚晚一般自我劝说,一边不敢有小动作。 “过来。” 皇上的声音传来,苏晚晚提着裙摆走进亭中。 看到她依旧低着头,皇上笑了声:“怎么这会胆子变小了,当日在兽场可是连老虎都不怕的。” 苏晚晚恭顺道:“我不是害怕,是敬畏,皇上是天子,我只是一介平民,该有规矩还是得有。 再者,老虎哪能与真龙相比。” “挺会说话,这点和你师父倒是有些相似。” 皇上说话很是随意,不动怒时像是道观里参修的道士,俊逸的脸上留着不短不长的胡须。 正值壮年的他,有着成熟稳重的气质。 是枚中年帅哥。 可惜是个暴君。 只是扫了一眼,苏晚晚便给出了中肯的评价,直接问道:“皇上召我来有什么吩咐?” 皇上坐回雕花圆凳上,开始清理刚才没下完的棋盘,“你本是宫中的婢女,按理说现在应该谨小慎微,颤颤惊惊才对,可朕观你不像是宫娥,眉宇间的傲气比之朕的雨儿还盛些。” 他抬眸眄了苏晚晚一眼。 有些人就算装的再像,可骨子里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在他眼中的苏晚晚,从下跪开始,身上那种惶恐害怕都是装出来的。 苏晚晚轻松一笑:“晚晚不敢欺君,面见皇上的确惶恐。想来师父都与皇上说了,以前的小晚已经死了,我是苏晚晚,自然有所不同。” 说完,径直坐在皇上对面,帮着清理棋子。 别看她动作洒脱,说得轻松,内心却是颤颤惊惊。 皇上轻哼了声:“和朕来一盘。” “……好啊。” 苏晚晚虽然不太会下围棋,当看到皇上直接在天元位落下白子时,也知道这一步不太对,露出疑惑的眼神:“不应该执黑先行吗?” 她看着手里无处安放的黑子,问出不够自信话。 以前也没研究过围棋,不太懂啊。 皇上闲敲棋子:“喔,朕与大祭司下棋都是这样的,错不了。” “下棋的境界到了一定程度,就不会在意是黑子先行还是白子先行,更不会在意对方第一手落于何处,你是境界未到。” “皇上言之有理。” 苏晚晚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说不定这个世界的围棋规则不太一样。 亭中响起落子的啪嗒声。 两人下的都不快,棋盘上双方节奏有点乱。 但都一脸认真,好像在进行一场势均力敌的厮杀。 “知道朕为何留着你吗?” “皇上圣明,不会滥杀无辜。” “哼,朕不想听这种违心的话,滥杀无辜用在朕身上你确定不是在讽刺朕。” “我确定!” 耗费不少脑细胞,苏晚晚总算吃掉三颗白子,继续道:“皇上不用上朝就能让天启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朝中大臣皆兢兢业业,皇上要杀谁都有其深意,所以不是滥杀无辜。” 皇帝笑了,这丫头确实不算傻,有见地。 第21章 皇上的乐趣 在临炎看来,做皇帝就是要足够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不想上朝,所以谁也别想阻止他玩乐与炼丹修仙。 至于国家大事,他养了那么多大臣,难道都是摆设吗。 安静了一会,皇上问出了最为关心的问题:“你从何而来?” 就算是鬼魅附身也该有由来,前世何人,家在何处,又因何重获新生,作为帝王他向往长生。 当这个充满哲理的问题从皇上口中说出时,苏晚晚脑子转的飞快,到底该怎么回答才能令对方满意? 沉默了一会。 苏晚晚盯着纵横交错的棋盘:“人是不可能转世的,死后只有堕入轮回这一条路可选。” 她就算是编也编不出可靠的前世身份,只能否定这一点,堵死这条路。 “什么意思?” 苏晚晚一脸平静:“我倒是可以说清楚,只怕皇上不信。” “信与不信在朕。” 苏忽悠上线,戏精附体:“我本是瑶池中一株青莲,此生化作人是因为——缘分。” 临炎为之一振,这一刻,他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作为青莲的盎然生机和古朴的道韵。 瑶池的青莲,天上之物。 可这是真的吗? 瞧她神色自若,不似作假。 且若非如此,又怎么解释她身上的事。 因为她前世不是人,所以大祭司才看不透她的命格。 “我知道皇上暂时无法相信,换做别人也不会信。” 她演戏的第一要诀,要想戏够真,首先要骗过自己,想象自己是一朵莲花,这需要丰富且强大的想象力。 从此刻起,她要让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相信她就是青莲转世。 如果她没有牛逼吼吼的身份背景,皇上就算暂时放过她,以后只要犯点小错,就会将她当妖孽处置了。 借尸还魂的事,她又说出个所以然来,皇上势必不会信任她。 她那便宜师父,只是个名义而已,没有感情,随时都能抛弃她。 而且她知道十七有事瞒着她,这让她很不安。 既然这样,不如搏一搏,大众变宾利,丫鬟成仙人。 编出来的背景,只要皇帝信了三成,那就是她的仙门背景。 炽宣帝问:“如何证明?” “皇上请随我来。” 苏晚晚款款而出,离开奉古亭,来到不远处的鱼池边。 池中有红色鲤鱼冒着头吐着水泡,池边种了小片莲花,这时节,莲花还没有影子,只有成片的莲叶。 她蹲在池边,伸手在水中划动,捧着水往那片莲花上洒去。 往复三次,连花苞都没有的莲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在临炎惊讶地眼神中,莲叶长大,莲花绽放,清香被微风揉散。 临炎身为皇帝,什么场面没见过,今日却被一池莲花所震惊。 苏晚晚甩掉手上的水,站起身来:“莲花开了。” 临炎亲手摘下一朵粉嫩的莲花,感受到它是真实存在的,再看苏晚晚的眼神已经全然不同。 “你没有欺君。” 苏晚晚感觉自己在玩火,尤其是看到皇帝炽热的眼神后。 幸好她说自己是瑶池里的青莲,而不是什么仙人转世,否则……人家也不会信啊。 仙人,我不配。 苏晚晚轻松一笑:“皇上信了便好,我可不想因为这点事被皇上拖出去斩了。” “你会死?” “当然,我以前是一朵莲花,不是真的神仙,会死,现在是人更会经历人间疾苦,也会死。” 当听到她这一回答,皇上眼中的热切少了些许。 两人又回到亭中,继续未下完的棋。 皇上下棋不按套路来,而苏晚晚则是个臭棋篓子,两人撞到一块,耗了好一会,才结束这盘乱糟糟的棋。 接下来的时间,皇上没有再问及她的过去,似乎是对神灵的敬畏,让他不敢多探听,又或是对青莲没兴趣。 等棋下完,压抑的空气中响起皇上开怀的笑声。 “朕赢了,朕赢了。” 同样的话,皇上连续说了两次,不就是赢了盘棋,至于这么开心吗。 怎么好像没赢过一样。 苏晚晚差点被他吓到。 “有时间常来与朕切磋棋艺,你师父总是找借口推脱,你的棋艺也不错,可勉强与朕对弈。”说完就浑身舒畅地迈着步子走了。 古人最是相信神鬼之说,尽管她的话全是假的,可她确实能催生莲花生长。 真假参半,皇上能信一半也就够了。 她学的《长生诀》本就有催生花草的附加功能,刚才消耗有点大,得赶紧回去补补。 泼水生花,是她专程表演出来给皇帝看的,从动作到表情当然像极了天宫的仙女,玉洁冰清,仙姿佚貌。 今天演绎的是会小法术的青莲仙女,表演完美,收工回家。 回到灵泉宫,临雨在研究扑克,看她回来了,瞅了眼她的脸色,道:“看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是不是被父皇给吓到了?” “父皇他情绪捉摸不定,有时聊着聊着就会无缘无故动怒,你也别太在意,至少没有受罚,已经很好了。” 临雨难得会安慰人。 “是啊,我被吓得不轻。” 苏晚晚接过话,来到她面前:“你都拉着他们从昨晚玩到现在了,还不腻啊。” 临雨快速道:“不腻啊。” 扑克牌是昨天晚上,在临雨的纠缠下做出来的,然后教给了她玩法。 开始的时候,她还能赢,越到后面,输得越多。 临雨也瞧出她的实力都是自夸的,嘲笑了许久。 “来和我一起,她们放不开,换你来。” “好……” 【愿主,你怎么又进宫了!!】 久违的声音在脑海响起,只是对方怎么有点暴跳如雷的感觉。 “我不陪你玩了,你找临渊吧,他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苏晚晚及时开口,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房间。 【愿主,你不是在宫外开始助人为乐,怎么又回到原点了,啊啊啊啊!】 【你怎么比我还崩溃?说起来,你突然消失,连招呼都没打一声,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还以为你出故障了,以为你被你老板炒鱿鱼了。】 她才没有那么着急,就是装个样子。 但这番话让十七自责了好一会,并承诺绝无下次。 要不是有紧急的事,他也不会忽然离开。 【这次是我不对,我是去调查剧情漏洞问题了,按照原本的剧情,你不应该出宫又进宫,而且你怎么和雨公主的关系那么好了?】 苏晚晚再次听到剧情二字,嗯哼一声: 【我一直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坦白从宽,剧情是什么意思?】 前面几次听十七说起剧情二字她还不太在意,只是后来仔细一想才发现其中线索,十七熟悉这个世界的人,他知道他们的命运。 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她这不是魂穿异界,而是在一本书,一部电视剧,或是在他们所捏造的故事中。 第六百七十二章 十七沉默了,愿主不像是表面所看到的那么好骗。 【你先冷静,其实我们……】 苏晚晚好像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难道十七不是一串数据,是真的人? 短暂的疑惑后,以理解的口吻道: 【虽然我得到了免费实现心愿的机会,可你们不能欺骗消费者,不过,只要你将原因说清楚,我就不计较了。】 【……好。】 然后,苏晚晚躺在床上,意识进入十七的空间。 在这里,她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看完十七给她的书,一本名为《临道长生》的天才流男频小说。 开篇讲述了男主临崇的温文儒雅,聪慧绝顶,是万众瞩目的天才,且在出生那天天空浮现祥云,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且天赋绝卓。 之后就是各种装逼打脸收妹子的情节,在皇权的争夺中,七皇子临渊身为反派,兢兢业业发展事业,杀了大祭司,设局害死皇兄皇姐,设计让皇帝废黜太子,最后毒杀皇帝夺得帝位。 而有着主角光环的临崇就算被废了,没了权力,还能屡次逃过临渊的追杀,并且开始了江湖之旅,走到哪都能收服一群小弟,以及俘获不同类型的美女的芳心。 最后,临崇在江湖浪够了,振臂一呼,带着人杀入皇宫。 临渊在他的剑刺来之前,因天生残脉暴毙,剧情到此为止。 而这不是大结局,因为作者一夜暴富,所以太监了。 这本书的剧情线很明了。 主角光环笼罩全剧,一路升级打怪,最终灭了反派。 【所以我是被你们安排进了这本小说,而是成了没有任何戏份的小宫女。】 苏晚晚不是因为没戏份而生气,而是感到了深深的欺骗,要是十七早点告诉她,她或许就不会在皇上面前说自己是青莲转世了。 书里面的皇帝想要长生不老,无情自私就是他一生的写照。 他肯定会为了长生在未来某一天将主意打在她身上。 【有戏份的,有的,有的。】 十七忙不迭地说道。 【是这样的,因为作者没有完结,所以我们能在不影响大剧情的情况下进行小小的修改,你的戏份在第六百七十二章。 不是你手上这本,是这本改编版。】 身前又浮现出一本精装版书籍,书封上显示七个大字:临道长生修正版。 第六百七十二章的标题是隐藏的武帝。 五分钟不到,她就看完了,三千字的章节,她占了三句话。 ‘临渊登基当天,林太妃因病去世,身边的宫女小晚暴露出武帝修为,胁迫新帝让其将林太妃葬入帝陵,遂后乘风而去。’ 除了这一段,后面还有零零星星的描述,比如临渊想拜她为师,被拒绝了,再比如…… 嗯? 拜师。 【愿主别伤心,在后面还有你名字的出现,再说了,这是为了苟发育,你神功大成,这书又没有完结,接下来你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有任何不良影响。】 苏晚晚说出了很有哲理性的话:【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伤心,每个人都是生活中的主角,只是圈子不同。】 现在的她知道这书中所有人的性格以及将来会发生的事,就像是上帝一样。 这种微妙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体会。 但那什么第六百七十二章实在扯淡。 【那我还能回去吗?这是书中世界,都是假的。】 【不能,本世界已经有了独立的法则,这里的人和物也都是真实存在的,你可以理解为平行世界。】 苏晚晚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然后道:【那你有调查出剧情漏洞的原因吗?我现在可不是默默无闻的小宫女,而是大祭司的徒弟,皇帝眼中的瑶池青莲。】 现在的剧情已经完全和书中所写背道相驰。 书中剧情还没开始。 她就已经出名了。 不可能是龙套。 十七也慌了,怎么他才离开三天不到,愿主就给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原本还想着愿主已经出了宫,只要他暗中协助,帮她离开天启城,远离主角,也能隐居山林,潜修数年完成任务。 现在是不可能了。 早知道会出现这种结果,当初在兽场看台,就不用能力降低苏晚晚在皇上眼中的存在感了。 当时皇上是没注意到她,但皇上注意到了大祭司的眼神。 【具体原因老板还在查,因为本世界的法则力量抗拒外来力量,所以需要点时间。】 【你什么也不知道吗?消失三天,就没查出一点东西。】 【上次在兽场帮你,能量不足,不过别慌,我已经上报给老板,不出两日必有答案。】 苏晚晚对他失望,从他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该知道的,从书中都知道的。 不知道的,他也不知道。 捧着书细看,不管是哪个版本的书,第一章都是在写临崇这个渣男的出生场面,有帝后的对话和大祭司的预言。 临崇就是真命天子。 命定的皇帝。 剧情真正开始,是在炽宣二十一年五月初五。 炽宣是当今天子的年号。 五月初五那天,各国来朝,为炽宣帝庆生。 今天是四月十三,正式剧情按理说还没开始,但她的情况又怎么解释。 她躺在床上一番回忆,辗转之下,抓到了重要信息。 经过对人物的筛选,问题只可能出在大祭司或是临渊身上,也有可能他们都有问题。 大祭司收我为徒,目的不明。 临渊想拜我为师,目的明确,他前世想要补脉,如果他是重生的……不是吧。 如果这样来猜测,大祭司也有可能,不对,大祭司没可能,他被临渊所杀,如果是重生的,那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弄死临渊。 明天晚上就去试试那小子。 她花了不少时间才平复好心情,沉浸在修炼中,第六百七十二章告诉她,只要功夫高,皇帝都要听她的。 另一边,正在谋算藏书阁火老头内功的临渊忽然打了个寒颤,怎么忽然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而皇帝这边,苏晚晚前脚刚走,就将一直躲藏在暗处的大祭司喊了出来。 大祭司所谓的退下,就是避个嫌,不被苏晚晚看到就可以了。 “你都看到了,觉得如何?”皇上此时神色平淡。 “不好说,至少这满池青莲不是假的,还挺香的。” 苏晚晚越是表现的神秘,他就越觉得神异,越觉得自己不能掌控对方。 “皇上也不要想太多,就如她所言,她只是一株青莲,莲花而已,再神异也只能如此了。”陈朝川指着鱼池道。 “或许需要人推她一把。” “皇上莫要冒险,现在还早。” “难道在你眼里朕做事不会掌控分寸吗?”临炎微怒。 “皇上做事都是随心所欲,这分寸二字,臣还真没看出来。” 陈朝川难得的怼了皇帝一句。 皇帝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是个小丫头,要是不能让朕满意,斩了就斩了,总归影响不到天启。” “皇上高兴就好。” 陈朝川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皇帝现在舍不得杀苏晚晚。 第23章 手抖 又是一个艳阳天,苏晚晚打着瞌睡将上午的课程听完。 她虽然没怎么认真,但该记的都记住了,课前就将书籍看了一遍。 迷迷瞪瞪地出了明德堂,准备回灵泉宫。 现在的她已经无法直视暖男太子殿下。 第一感觉果然没错,他是个货真价实的渣男,见一个爱一个,而且对每一个都深情,这男主的人设,也是很迷,这样的书有人喜欢看? 临崇在后面喊道:“苏姑娘不留下来用午膳吗?” 苏晚晚回道:“不了,下午的课我也不来了,我有要紧的事。” “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本宫。” 太子没有问她遇到什么事了,这点就让人比较舒服。 苏晚晚头也不回地走了,让临崇一头雾水,从今早起,苏姑娘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劲,像是在鄙视他。 为何要鄙视他? 他做了什么下作的事吗? 没啊。 临崇自我反思了一番。 “太子殿下,皇上那边传话让您过去一趟。” “嗯,本宫这就去。” 父皇怎么想起他来了,在他的成长路上,与父皇的交流少之又少,父皇只顾自己玩乐,根本不会管他。 上次见父皇好像是在……喔,是在年节。 几个月不见,要不要给父皇带点礼品呢? 苏晚晚出了长乐宫,顶着午间的烈阳,朝灵泉宫而去。 这还没到夏天,就这么热,再过一段时间,那还得了。 用内力散热的苏晚晚不禁感慨着。 当她回到灵泉宫时,临渊竟然也在,正被临雨拉着打牌,刚好不用她费心思将人找来了。 苏晚晚瞅了临渊许久,仿佛要将他整个人从皮到骨都看个透彻。 这眼神让临渊不禁一抖。 他仰着脸,笑容灿烂:“苏姐姐,要不你来出牌?” 临雨斜了她一眼:“苏晚晚你魔怔了,我七弟虽然好看,你也不能这样盯着他啊,小七,快点出牌!” 看她的样子,好像已经和临渊重新建立了姐弟情义,在赌术和牌技上,两人的技术不相上下。 也只有和这种会玩的人一起玩才有意思,才能更快领悟到游戏的真谛。 “牌给我。”苏晚晚笑着坐在两人中间,将那个丫鬟的牌接了过去。 扫了眼手里的牌,还真是烂的可以。 不过这都不重要,她就想试探一下临渊这小子,今天听课时,满脑子都是他纯真的笑脸和黑化后的残暴。 刚退下的丫鬟问道:“公主,什么时候用午膳?” 临雨道:“先打完这一场,多准备些吃的,本公主饿了。” 能不饿吗,昨晚没吃,早上也就胡乱吃了几块点心。 要是临雨拿出玩牌的劲头用来修炼,以她的天赋,武功肯定不会差临崇太多。 而临雨之所以喜欢赌,也是由于爹不疼娘不爱导致的。 临雨清楚父皇只是纵容她,却不疼爱她,父皇对母妃也只宠不爱,她只不过侥幸从夏贵妃的肚子里出来,所以才能活得比谁都张扬。 而夏贵妃一心想要个儿子,盼了许久,结果生了个女儿,对于临雨实在给不了太多的爱,一直对她不闻不问。 在这种畸形的家庭环境中,临雨为了追求存在感,选择了放荡不羁的生活方式。 她不是完全没有优点,但她的缺点却足矣让人忽视那为数不多的优点,让人对她只有厌恶。 不过她的结局有点惨,被记仇的临渊贬为贱籍,充入青楼,最终自戕而亡。 如果不是看了那本无脑爽文,看着他们现在姐姐弟弟的亲密样,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走到那一步。 这又和书中的不同,书里面的临渊屡次被临雨欺辱,早就怀恨在心,根本不可能坐在一起打牌。 这是她的原因,她是那个偏离轨道的变数。 看着满桌的扑克,苏晚晚无力地闭上眼。 如果早点知道这一切,她一定会老老实实地完成属于她的龙套戏份。 “苏姐姐,该你出牌了。” “晚晚,就算牌再差,该拿出来的也要拿出来,别拖时间了。” 两人看她从发愣到闭上眼睛,感觉到她似乎认命了。 苏晚晚反应过来:“谁是地主?” 两人异口同声:“你。” 苏晚晚将手里的牌一摊:“不用打了,你们赢了。” 手里只有对三和一个七和九,刚才的丫鬟怕是故意的,后面留了这一手烂牌,神仙也赢不了啊。 随着她将牌放下,临雨两人也亮出手里的牌,随便拿一张都比她的大。 幸好她明智地选择了认输,没用浪费时间。 “先吃饭,七皇子也留下一起吃,有件事我想请教一下七皇子。” 忽然被点名的临渊隐隐感到不安。 苏晚晚的目光和口气都有点怪。 饭桌上,临雨吃的有点急,对于饿了她而言,形象对她来说一文不值,而且这里就他们几个,不需要在乎那些虚的东西。 临渊刚夹了一口菜。 苏晚晚直视着他:“觉得我会成为武帝吗?” 临渊手一抖,菜掉在桌上。 临雨塞了口饭,讽了句:“你以为武帝是碗里的白菜吗?” 苏晚晚又给她在碗里加了菜:“你吃你的,没问你。” 临渊表面化身小迷弟:“我相信苏姐姐想做什么都能成功。” 会! 你一定会成为武帝,你要是成不了,我就活不成了。 雨公主瞅了他们一眼:“我也信,我甚至觉得我明天就能嫁出去。” “公主殿下可真会开玩笑,吃饭吃饭。” 苏晚晚随便回了她句。 又过了一会,又是临渊夹了一块肉的时候。 苏晚晚发问了:“你觉得我会在十三年后离开皇宫吗?” 临渊手又是一颤,这块肉又掉在了桌上。 临雨看向他:“小七,你这手抖的毛病改天找个太医看看,不然以后娶不到媳妇,不过就算你没这毛病,估计也没有人愿意嫁给你。” 她又看向苏晚晚:“晚晚,你还没跟着大祭司学习怎么就开始预测未来了,不用等十三年,用不了几年,你估计就被我父皇许配给我哪个哥哥了,当然会离开皇宫,住进王府。不过你要是嫁给太子,也就不用出皇宫了。” 在她说完这番话后,临渊和苏晚晚同时瞪向她。 苏晚晚心想,绝对不能让赐婚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过看皇上的德行,这事儿他估计做得出。 而且他还有八个年头可活,要不提前送他一份快乐归西盒饭。 临渊想的是,苏晚晚是他以后的师父,要是嫁给太子或是别兄弟,那他就太吃亏了,平白低了个辈分,绝对不行! 保险起见,要不还是夺了帝位,毒死父皇吧。 临雨不明白他们这突如其来的同步感,哂笑一声:“干嘛瞪着我啊?我没说错什么啊。” 苏晚晚解释一句:“我是惊讶。” 临渊随即跟风:“我也是惊讶。” 苏晚晚当即不满,就不能换个借口,非要学她的。 这么一打岔,她还是追问了刚才的问题:“回答我的问题,临渊皇子。”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十三年后,我都不一定还活着。”他自嘲般地笑了。 扎心的回答,让苏晚晚一愣。 对啊,按照原文,十三年后他就死了,大结局了都。 额, 弄错时间了。 应该是八年后,对对对,原文他八年后登基,皇帝八年后驾崩,自己八年后离开皇宫。 怎么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呢? 要是再问一遍…… 不用问了,看他手抖的幅度就知道他心慌了。 今天晚上,就单刀直入地切入主题,问个清楚明白。 第24章 敢放我鸽子 今晚明月高悬,夜色撩人,微风习习。 苏晚晚在将飞雪打发了后,便穿上一身黑衣,蒙上面前往龙虎园老地点。 虽然灵泉宫附近的守卫较多,但她已经不是三天前的小白兔了,进出灵泉宫轻轻松松。 而在长秋殿的临渊也开始出发了,他带着罗英朝灵泉宫方向光明正大的赶去。 在临渊看来,苏晚晚今日的表现,是已经在怀疑他了,所以他要改变策略,到灵泉宫找她,然后将事情说清楚。 另一方面,他有认真想过三天前苏晚晚说过的话,只是让他三天后出现在她面前,并没有说要在龙虎园见面。 既然这样,那他作为徒弟自然要态度诚恳点,亲自去找她,不能让师父跑腿。 一路上,他面带希望的笑容。 罗英提着灯,时不时担忧地看他一眼。 殿下大半夜的跑去灵泉宫做什么? 还一脸奸笑。 不会是报复雨公主吧? 罗英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心惊,等会他一定要保护好殿下。 报了姓名,灵泉宫的门没一会就开了,宫人以为他是和雨公主约好的,径直将他引进去。 还在研究麻将的临雨顶着两黑眼圈看向门口:“临渊,你怎么来了?” “二皇姐,你还没睡呢?”临渊如白日里一样,微笑着打招呼。 “我来找苏姐姐,有事要请教她,等会陪二姐一起玩。” “她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先过来。”临雨朝他招手,宫里的婢女太监实力太差,她玩的实在不够尽兴。 临渊推辞道:“二皇姐,我等会来和你玩,我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找苏姐姐,必须今晚说清楚,不然她会误会我的。” 临雨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和她能有什么误会,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是想巴结她。” 她这话说得有点重,且一针见血,临渊面色一僵。 临雨果然不会因为这几天的玩乐就真的对他好,那些都是假象,她随时都会翻脸。 “将他赶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进来。” 临雨此时冷言冷语,不给他半点机会。 仿佛白天里他们玩闹说笑都是不存在的。 灵泉宫外,宫门紧闭。 临渊和罗英在门口站了一会。 罗英:“殿下,我们先回去吧,夜里凉。” 临渊:“不,我还有计划二。” 他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怎么可能没想过就算进了灵泉宫也见有不到苏晚晚的可能,所以他有计划二。 但是他想了很多种可能,比如苏晚晚不肯见他,或是宫人阻拦等,但就是没想过会被临雨这么赶出来。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对临雨产生了那么一丁点的好感,觉得她和当年不同,现在看来没什么不同。 一样的自傲,一样的轻贱他,一样的会演戏。 既然这样,那接下来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苏晚晚这边,她已经看望过熟睡的月兰等人,在龙虎园闲逛了一圈,现在蹲在墙角数蚂蚁。 再等下去,月亮都要下班了。 她觉得自己被放鸽子了。 说不定,她在这里傻等,人家在长秋殿呼呼大睡呢。 不行,等不了。 他这辈子都别想拜老娘为师了! 再找个机会暗搓搓地揍他一顿。 苏晚晚回到灵泉宫的时候,听到偏殿里搓麻将的声音,知道临雨是又打算通宵了。 她轻松翻窗回到自己的房间。 气呼呼地开始宽衣解带,准备换身衣裳,在关键时候停了下来,屋里有别人。 这呼吸声不要太明显! 右手成爪朝衣柜处抓去,那人提前从衣柜侧面绕了出来:“别,师父,是我。” 这五个字是临渊以极快的速度喊出的。 声音不大不小,苏晚晚能听到,外面的人应该听不到。 看着一袭黑衣的临渊,再低头看看衣衫半解的自己,顿时收了手,捂住胸口。 “变态啊,大半夜的!” 手忙脚乱又将衣服给穿好。 “你是在这里等我,这样看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而且你会武功!” 苏晚晚指着他,胸中抑着一股被欺骗的火气。 “师父说的都对。” 临渊是会武功,这几天他不停的精练前世所学的武功,加上对守卫换班时间的熟悉,所以才成功潜入。 当他发现苏晚晚没在房中时,就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她应该去了龙虎园。 可潜进来容易,出去难。 原本不知在何处的飞雪回来了,守在了门口,而窗户竟然被她从外面锁上了。 他只好在这里等着。 希望苏晚晚早点回来。 “师父先冷静,听我说……” “你闭嘴,听我问。” 她声量没控制好,有点大,让外间的飞雪听到了,敲门声响起:“苏姑娘,你在和谁说话?” “我在练嗓子,你先去睡,不用守在门口。” 苏晚晚现在还穿着夜行衣,不能让人看到。 飞雪觉得奇怪,伸手推门,想进来一探究竟。 苏晚晚和临渊同时听到了推门声,好在寝房的设计分内外两部分,中间隔了半面墙与珠帘门,飞雪不会一推开门就能看见他们。 脚步声朝里间靠近,苏晚晚嚎了一嗓子:“大河向东流啊!” 飞雪加快脚步来到床边,帐幔之中,依稀看到苏姑娘盖着被子露出脑袋。 “苏姑娘你没事吧?” “飞雪你怎么进来了,我半夜睡不着,练嗓子了,等我练好了,讨师父高兴的,你快去睡觉,别打扰我的兴致。” 听到她的回答,飞雪停下伸手掀开帐幔的动作。 “那苏姑娘早点睡。” 说罢,就退了出去。 对于苏姑娘的奇怪行为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苏姑娘唱歌的时候嗓子挺粗的,估计刚才听到的男子的声音应该是她自己发出来的,这歌听起来好奇怪。 在飞雪将门合上后,苏晚晚掀开被子露出小小的临渊。 苏晚晚压低声音严厉地盯着他:“现在开始,我问你答,敢说谎,我现在就把你交给飞雪,说你意图不轨。” 临渊点着头,又不满地嘀咕道:“我才十二岁,能对你做什么?” 苏晚晚反问:“十二岁就不是男人了吗?” 临渊一脸严肃:“我还是个孩子。” “身体是个孩子,心理年龄怕是已经二十五了吧。” “苏姐姐在说什么?什么心理年龄?” 临渊心乱如麻,但面色不改,依旧装嫩,她不可能知道的,只能是在诈他,不能上当。 第25章 老太婆? 苏晚晚敢确定眼前的临渊是重生的,不然他不可能提前找到自己,提前说要拜自己为师。 “你别不承认,我是谁你也知道,未来我会成为武帝,你想要补脉就必须找我。” 听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临渊眼中难掩惊讶之色。 她都知道了。 “你也是重生的?不对,你既然成为了武帝,又怎么会死?这世上应该没人是你的对手。” 临渊说出了他的猜测,但又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武帝怎么会轻易被杀。 难不成是寿终正寝? 那她至少活了两百多岁。 看她的说话口气和行为也不像是两百多岁的老太婆。 莫非是和他一样会装,不愧是前辈,一点破绽都没有。 临渊的眼神几经变化,最终换上尊敬的神色。 苏晚晚不知道他将自己脑补成了老太婆,故作神秘道:“这世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现在你还想骗我吗?” 临渊心底更慌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苏晚晚也就知道他后面所做的所有事情,不好骗呢。 不,不能再骗她了。 会被锤死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说实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拜你为师,你在三天前说的话还算数吗?”临渊试图将主动权抢回来。 年纪大又怎么样,他可是做过皇帝的人。 不能败得太惨。 但是,他这次注定失败。 苏晚晚态度坚定:“先把事情说清楚,我才会考虑。” 临渊不欲退步:“可你发过誓的。” 他的强硬态度,让苏晚晚冷笑出声。 “……行啊,我现在收你为徒,但是给不给你补脉,传不传授你武功就看我的心情了,很不巧我心情现在极差,以后面对你的时候心情也不会很好。” 苏晚晚心想,这个反派头子到现在还没弄清楚状况,现在是他有求与我,还敢这么硬气? 临渊当即哑然,下一刻变了脸,露出讨好的笑容,十分狗腿地凑到苏晚晚身边给她揉肩:“师父别生气,徒儿都听师父安排,您说往东徒儿绝不会往西。” 苏晚晚给他顺了顺头发:“乖。” 临渊白了她一眼,忍字头上一把刀,好想一刀砍死她! 苏晚晚摆正态度:“你前世杀父弑兄,发起政变,导致天启城血流成河,做下那么多有伤天和的事,你就没有一点点的后悔吗?” 听她提及前世的事,临渊眼神一厉,过往记忆历历在目,那些人和事他忘不了。 他杀人如麻,剑下亡魂无数。 那些记忆可不是重生就能洗刷掉的,他也不会将那些当成一场梦。 “我为什么要后悔?他们都该死,皇位之争,本就残酷,你要真的同情他们,痛恨我的行为,当年完全可以阻止我,可你没有,说明你也觉得我没做错。” “你这是诡辩,我都没有亲身经历过……” “是啊,你心里只想着陪完林太妃最后一程就远走高飞,怎么会在意,其实我们都一样,对身边的人重情,对外人冷漠,被我杀的那些人与你无关,你当然不在乎。” 苏晚晚沉默了,虽然她没经历过,但他说得好像没错,别人的生死真的与自己无关。 不是的,她不是这样的人。 不然就不会在街上相助刘掌柜了。 那都是十七他们给自己安排的角色设定,不符合人物性格的设定。 难怪剧情会崩,都是他们的设定不合理。 “……另外,你在说我犯下的大错时,请不要忘记我的功劳,作为一国之帝,我,朕对得起黎民百姓,免了不少苛捐杂税,惩戒了不知多少贪官污吏,在位五年,天启国海晏河清,政通人和,朕也不算是坏人吧。” 苏晚晚认可的点点头。 其实她对这些不甚了解,书上对于反派主要就写他怎么阴险歹毒了,也没写这些。 但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假的。 临渊心想,幸好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是有值得夸赞炫耀的地方。 “我之所以想夺帝位,一部分原因是他们逼的,如果不是他们步步紧逼,我也不想杀人,我只是想谨守母妃的遗言,好好的活下去; 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找到活命的办法,没有人想死,我拼了所有的力量都在找活命的机会,可你那时候走得可真决绝,我放下身为帝王的尊严对你苦苦哀求,你都不愿意帮我,还用年纪太大做借口来搪塞我,二十岁很老吗? 我这辈子不想做皇帝,我只想拜你为师,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我前世找了你五年,今生我一醒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你,你,你愿意吗?” 苏晚晚听他说完这些,心底早已不平静,他没说谎,书上他的一生都很悲苦,要不是因为悲惨的遭遇,他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到死都是个悲剧。 看着他如宝石般明亮的双眼和眼中的诚恳。 苏晚晚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我愿意。’ 但她及时刹住了,问道:“那你拜我为师,我有什么好处?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临渊直视她的双眼:“我想长命百岁,远离朝堂纷争,避开小人算计。” 苏晚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不打算去藏书阁找火老头了?不打算夺取他的内功?不打算在下个月初五搞事情?” 火老头是书中给反派提升实力的一个人物,不仅给临渊提供的修炼功法,还贡献了一身内功。 不过,火老头也不是好人,原本是想抓了临渊用来炼丹的,谁知人家反派光环加身,直接来了个逆风翻盘。 临渊:…… 这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真不妙。 他深情地看着苏晚晚:“师父的武功肯定更好,我还做那些筹谋做什么,我又不傻。” 他绝对不会告诉苏晚晚,因为知道火老头的设局,所以他昨天晚上假装被他抓住,最后根据前世的记忆在他将自己放进丹炉里,准备炼丹时,将他的内力给夺取了,然后杀了他,尸体都被他处理了。 临渊再怎么心虚但脸上一片镇定,继续说道:“另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努力避开危险,如果有人非要撞上来,那也不能怪我。” 苏晚晚道:“这话我认同。” 苏晚晚自己就是这样的性子,谁要是敢和她不对付,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至于对师父有什么好处,咱们都有相同的境遇,别看我现在穷困潦倒,可你也清楚我这手段,再说了,有什么事咱俩也能有个照应,还能聊上几句,这要是换做别人,说都说不到一块去。” 临渊说着话,还一边小幅度的撞着苏晚晚的肩膀,苏晚晚回以相同的动作。 此间画面就成了,帐幔之中,床榻之上,两消瘦的黑衣人盘腿而坐,身子左右摇摆,像两个黑色的不倒翁。 “说的挺有道理的。” “那这事……” 苏晚晚一拍大腿,下定决心:“乖徒弟,给为师倒茶。” “得咧。” 临渊立马应着,一溜烟跑下床,就从桌上倒了杯冷茶,怀着激动的心,对着床上的人,立马跪倒在地。 “师父请喝茶。” 苏晚晚端着杯子喝茶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前两天在东宫听的礼学课,拜师礼好像挺复杂的。 要宴请宾客,昭告亲朋,还要有礼乐伴奏,宣读三篇尊师重道的文章,外加徒弟的三拜,说一些如何尊师守规的话,最后才是拜师茶。 真的是麻烦却又让人向往呢。 可这是不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的。 不仅如此,他们的关系还不能让外人所知晓。 要不是之前发了毒誓,她或许就不会收他为弟子了,事情已经够乱的了。 第26章 暗中师徒 临渊不懂礼学的那一套,他没学过,当年成了皇帝后,更不屑也不需要学。 所以也不知道这样的拜师礼不符合规矩。 更猜不到苏晚晚喝个拜师茶会想那些无聊的东西。 他只是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高兴过,积压在心底多年的夙愿总算完成了。 她苏晚晚总算成了自己的师父。 他觉得自己做梦都会笑醒。 就算拜师成功只是计划的一小步,但他暂时满足了。 苏晚晚将茶杯随后一甩,那玉质的茶杯便稳稳当当落在桌上。 苏晚晚道:“既然你已经是我弟子了,那这一点必须做到,第一,我们的师徒关系不能让第三个知道,在别人眼中,我们顶多就是关系要好的朋友。” “没问题,不过师父的原因是?” 他知道有许多需要顾虑的地方,但想到对方的年纪,觉得这其中可能有自己想不到的点,还是问一下师父比较稳妥。 毕竟多听听老人家的话总不会吃亏。 “因为一切都变了,你认真想想,你觉得我会想要拜师大祭司?我会想要每天去长乐宫学那么多东西?我会引起你父皇的注意?这一切算是我想要的吗?”苏晚晚一口气说了许多。 就在前一刻,临渊还以为这都是她在酝酿什么大计划,所以才各方布局,将大祭司、太子和皇帝都拉拢了。 现在听她这样说,也觉得不太对。 苏晚晚不是那种爱张扬的性格,而且她如果老成持重的话,更不会这样做。 临渊答道:“应该不会,师父还没成为武帝前,按理说应该韬光养晦。” “没错,但是这一切都变了,不是我不想韬光养晦,是出现了变数。 除了你这个变数,还有大祭司和你父皇,事情恐怕会偏离原来的剧情。” “师父你也是变数。”临渊仔细想着她的话,还不忘补充道。 “……” 他们都是变数,那前世的事还会如期而至吗? 这一点,他们都不敢确定。 而临渊在听完她的分析后,更加迫切地想要变强,将已知的一切都充分利用,以免后面出现更大的变故,导致他的重生失去优势。 沉默了一会。 “师父打算什么时候传授我武功?”临渊忽然问道。 “改天吧,现在都快天亮了,你先回去,我还要整理一下……准备教给你的东西。”苏晚晚象征性地朝窗外瞟了眼。 外面黑乎乎的,但按照时辰来算,离天亮不远了。 其实也不用整理什么,关键是苏晚晚还未曾做好心理建设,这身份一下子转不过来。 关于怎么做反派的师父,她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临渊看出了她的逃避,也没再追问。 “那好,改天再教,不过,你得送我回去,我出不去。” “啊?” 听完他的原因后,苏晚晚只好发挥出妈妈送孩子上学的耐心,将他送回长秋殿。 在与追了五年才追成功的宝贝师父依依作别后,临渊立马进入寝殿,翻出藏在床底的三本册子。 这都是他重生后手写的关于如何长命百岁的详细计划。 他拿出第一本,书封上写着:接近苏晚晚三百招。 第一页第一行:撒娇卖萌装可怜,强行偶遇叫姐姐。 临渊蹲坐在地上,靠着床,笑容灿烂的将它收起来。 “计划非常顺利,这本都用不上了,我应该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上天终于眷顾我一回了。” 第二本书名是:讨好师父的三十六计。 “现在该用它了,三十六计第一计,投其所好,师父喜欢美食。第二计,兵不厌诈,这个现在行不通了,师父也是重生的,再装可怜装白痴她估计不会上当了,划掉!……” 还有最后一本,上面记载了前世某个时间段所发生的大事,他担心时间久了,会忘记一些,所以将所记得的事全都写在了上面。 只写上了关键字。 藏书阁火老头,这六个字已经被他画上了横线。 再往下是: 五月初五万邦来朝,文武比试,南诏孔雀。 …… ………… 苏晚晚刚从长秋殿回来,正在换衣服时,十七的声音忽然响起,吓得她手一哆嗦,衣衫掉在地上。 【愿主,已经调查清楚,剧情bug出现在哪里了。】 苏晚晚捡起外衫,平静地回复: 【是不是出现了重生者?】 【愿主知道了?】 【是临渊,我问过他了,而且我已经收他为徒。】 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可后面一句话对十七来说不亚于平地惊雷。 十七宕机良久。 【你知不知……】 【我知道,我清楚,我会负责到底。】 十七还未问完,苏晚晚就回答了他所有问题。 苏晚晚料到了十七会问什么,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剧情就算出现漏洞,可大的方向不会因此而发生改变,剧中每个人物都会按照走向设定好的结局。 临渊就算因为她暂时变好了,也改不了他弑父杀兄的必经之路,最终死在龙椅上,他不这样,就没有后面的剧情,无法推动主角的成长。 再退一万步,她引导临渊什么也不做,他在二十五岁那天还是会死。 原本的剧情就像是天道一样,天让你死你哪有活路。 【那你为什么要帮他?你喜欢他?】 【我有那么饥不择食吗?喜欢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变态吧。】声音逐渐失控,配上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别激动……】 【我很激动吗?】苏晚晚声调上扬。 【你没有。】 【我只是想活得更有意义,我凭什么要按照剧情走,做改变剧情的人不是更有成就感。】 冒险者的精神她一直都有,从妈妈去世后,她就不甘心过那种被提前安排好的日子。 从爸爸二婚后,她就开始沉默寡言,直到高中毕业,她十八岁那天,她将压了许多年的想法实施了,她走了,再也没回过家。 录取通知书也没拿,那不是她想要读的学校,爸爸改了她的志愿。 机缘巧合之下,她踏上了演艺道路,可她的学历一直都是短板,为了弥补这一块,她一边接戏一边读书,那时候时间对她真的很宝贵,她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不是在精进演技,在拍戏,就是在学习,这才有她后来的风光。 【在我看来路就在脚下,未来怎么样,自己说了才算。】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你应该还有别的顾虑。】 【十七,心照不宣呐。】 苏晚晚当然不止是这一个中二想法,从现状分析,她现在已经简在帝心,皇上除了宠妃子和看斗兽外,最大的爱好就是修仙求长生,每天沉迷于炼丹嗑药,要是有一天他没有别的增寿方法,对她伸出魔爪,想煮一碗莲花长生粥,她想哭都没处哭去。 小说中,炽宣帝死于临渊之手。 按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这一规律,她收徒临渊没有错。 【你还有太子和大祭司可选啊?干嘛选一个最危险的?主角光环不是更强?】 【先说大祭司,从游戏角度分析,他属于先知,没有武力值,个人势力虽然很强,但比不过皇帝,况且他是个皇帝党,不可能会帮我的。 然后是太子,从个人喜好出发,我不欢喜渣男,太子有那么多女人,哪有时间来救我。,换个角度来说,他拥有主角光环,但我没有,就算亲近他,还是有成为炮灰的可能。 与其这样,不如赌一把,选择临渊。 临渊要实力有实力,智商也不差,长得还妖孽,关键是他身边没有女人,登基五年都在找我,对我这么用心,我不能太绝情啊,关键还能正太养成……哈哈哈哈~】 十七怀疑,那句‘正太养成’才是她最喜欢的。 哼,女人。 第27章 武学老师 飞雪觉得苏晚晚今天很奇怪,头一次见苏姑娘起得比她来的要早。 以前她都要催上好几遍苏姑娘才会起床,而且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不像现在神采奕奕,自己动手将衣衫都换好了。 “苏姑娘早啊。” “你也挺准时的,是这样的,我昨晚练嗓子练的比较晚,眼看着就快天亮了,干脆起床了,都不用你们来催了。” 苏晚晚最晚一宿没睡,在将临渊送回长秋殿再回来后,她左思右想总觉得临渊的心机太深了,这些天在她面前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而且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如果昨晚没答应收他为弟子,那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能帮他补脉的只有自己,他应该不会对自己做很过分的事吧。 飞雪看她神情恍惚,关切道:“苏姑娘你一宿未眠,那今日还是别去东宫,上午是关大人的课,您铁定会打瞌睡的,你再睡一会,奴婢去一趟东宫。” 飞雪已经摸透了苏晚晚的听课习惯,知道她是个什么德性,听课睡觉这种事都不算事,为了关太傅和苏姑娘双方的心情,还是免了上午的课吧。 苏晚晚听到这话的时候心中一喜,还有这操作,她面色不显,装做不好意思的样子道:“这不太好吧,为了睡觉不去听课。” 飞雪露出得体的微笑:“身体重要,太傅们会理解的。” 看着长雪离开的背影,苏晚晚抓住了脑中闪过了灵光,这种避免听课的借口要是放在现代根本没用,但在这里好像很实用,以后可以多用用。 回到寝房,进入空间开始修炼。 在成为武帝之前,她一定要加倍努力。 时间就是生命。 午时,到了用膳的时间。 苏晚晚伸着懒腰出来,她和临雨是在一起用膳的,席间,临雨几次看向她欲言又止。 苏晚晚感觉到了,但她就是不问,倒要看看临雨能憋多久,一般这种关键人物有话要说准没好事,要不她还是端着饭菜回屋吃。 这个想法刚产生,塞了一口菜的临雨就忍不住对她说:“晚晚,我母后要我努力练功,还给我找了个武学师父。” 苏晚晚及时打断:“挺好的啊。” 临雨接着道:“可我不想学,本公主不愁吃喝,也有人保护,费那劲干什么。” 对于学武她是一点动力都没有,再说了她的实力放在外面可不差,虽然与皇兄皇姐相比要差远了,但她胸无大志,不重要。 苏晚晚知道夏贵妃为什么忽然重视临雨的武功,不久后就是万圣节,皇上寿辰,到时候万邦来朝,势必会有一番比斗,文斗都是开胃菜,武斗才是重头戏。 夏贵妃是想让雨公主在武斗上大放异彩。 这可真是临阵磨枪,平日里对孩子不严加管教,现在着急有什么用。 苏晚晚道:“你只要不愿意,夏贵妃难道还会勉强你,她可是你亲生母亲。” 临雨愤愤不平:“她算什么母亲,只有在利用我的时候才想起我!” 苏晚晚劝说道:“这话可不要再说了,母亲始终是母亲,她不会让你失望的。” 临雨将目光放在面前的红烧凤爪上,目光幽怨:“她这次督促我练武就是为了初五的宴会上,让我给她长脸,让父皇能夸赞她。” 苏晚晚夹了一个凤爪,劝道:“可这对你也没有坏处,为什么不学?你这样是在赌气,没用的。” 被点破心思的临雨立马反驳:“我没有!” 就在她们说话间,临雨的贴身丫鬟飞絮领了个相貌伟岸的男子进来了。 有些人一出现便能引发真香定律。 于若白就是这样的人。 面如冠玉的于若白搭手行礼:“在下灵剑山庄于若白见过公主殿下。” 他声音清冷,一袭白衣如雪,乌黑长发披肩,剑眉星目,身姿伟岸,面容看着挺年轻,但身上却有一股年轻人少有的沉稳,这样的男人最能吸引少女的芳心。 飞絮小跑到临雨身边嘀咕道:“这是娘娘给殿下找的武学老师,宗师境界。” 临雨在看到于若白的那一刻眼睛就亮了,她还保持着握紧筷子戳饭碗的动作,对着于若白上下好一阵打量。 苏晚晚扯了她一下:“他在向你行礼。” 临雨反应过来,微笑中带着些娇羞道:“免礼,免礼,于老师快请坐,这个时间来,你还没吃饭吧,要不一块用膳?” 苏晚晚看着她如小姑娘一般的神情,听着她温和的语气,这和刚才的临雨简直判若两人,变脸的速度堪比变脸谱的。 前一刻还不要学武,见了人立马喊起了于老师。 “公主殿下客气了,在下已经用过膳,只是来询问殿下何时可以练武。”于若白心想这公主殿下也没传闻中的那么嚣张跋扈。 “现在就……”临雨放下筷子就要起身。 “矜持点。”苏晚晚小声提醒。 “现在先吃饭,等一会就可以,本公主的时间很充足。”临雨也觉得不能太心急。 “于某先告退。”于若白一脸淡然地拱手告退。 临雨还郑重其事地朝他点了下头,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嘴角还挂着笑容。 “人都走了,你还看,刚才是谁说不想学武的?”苏晚晚调侃道。 “我觉得我对他一见钟情了,你不懂。”临雨一脸陶醉。 “你是不是连你俩成亲的画面都想象出来了?”苏晚晚看她这样忍不住问道。 “你不懂。”临雨笑容更盛,但回答苏晚晚的还是这三个字。 “我懂,不就是见色起意,长得确实不错,还是名门正派,一代宗师,估计追求他的女孩能绕城一圈。”苏晚晚点头道。 想到书中临雨追求于若白无果后的惨剧,苏晚晚还是劝了句:“我劝你最好别将心思放在他身上,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临雨瞪了她一眼:“你别咒我!他一定是我的!” “当我没说。” 她不听劝,苏晚晚也没辙,反正对自己的影响不大。 于若白虽然人帅武功高,但他就是个配角,推动的是临雨这条剧情线。 晚上,苏晚晚主动摸索到了长秋殿,望着矮了一个头的红眼睛小孩。 “你准备好了吗?” “我已经准备了五年。” “……那我开始了。” “师父你拿戒尺做什么……啊啊。” 接着守在门外的罗英就听到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殿下被打了,他想要进去,但殿下吩咐过,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去,听这声音殿下被打得挺惨,殿下是对苏姑娘做了什么无法原谅的事吗? 临渊感觉浑身都疼,但又不是特别要命的痛,是那种伤肉不伤骨难以忍受的疼,一开始的激情被这一顿暴打消失殆尽,他不解地看着苏晚晚。 “为什么要打我?” “你会武功我知道,但是你的内力怎么比我还要深厚,这明显就不是你自己修炼出来的,骗师父就是不对,师父打你天经地义。” 苏晚晚本着良心教学的理念,找十七询问,该教他什么武功心法比较合适,结果从十七那里得知临渊体内有别人的内力,五十年的高深内力! 得知这一消息后,苏晚晚当下就怒了!说好不骗她的了! 这事确实是他理亏,临渊当即认了:“师父,听我解释,内力是火老头的,昨天你问我火老头的事的时候,我怕你知道了就不收我为徒了,所以就没告诉你,也不能算是骗你,只能算是善意的隐瞒。” 他知道苏晚晚迟早会发现,没想到会这么快,快得有点猝不及防。 苏晚晚当即警惕起来:“这么说来你的内力都是他的,他人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临渊小心翼翼:“尸体处理了。” 苏晚晚大赞:“干得漂亮。” 她发现担心一个处事狠绝的大魔头是不合常理的,是完全没必要的,这样的人做事怎么会留有痕迹,根本不用别人提醒,斩草除根这类事他肯定比自己要熟练。 临渊听了回答,总有种白挨了一顿揍的感觉,既然你都赞成为什么还要打我?但他不敢问。 “别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你以后不许再对我说谎,对待师父要坦诚!”苏晚晚对他进行了心灵上的教导。 “我保证绝不再犯。”临渊郑重承诺。 这件事到此结束,短暂的沉默后。 临渊正襟危坐:“师父,可以传授我无上神功了,我准备好了。” 【十七,效率。】 【他是天生残脉,不好选啊,体内又有一股强劲的内力,如果他不及时学习强大的心法,会爆体而死的。】 苏晚晚瞥了这心老皮嫩的白萝卜一眼,白萝卜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他就是在等自己给心法。 【那我教他长生诀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但这是长生功法,你舍得?】 【啊?】 【当我没说。】 在临渊眼中,苏晚晚在发呆。 他心头一紧,她不会是后悔了吧? 不想教我武功呢? 正在他百般猜测时,苏晚晚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我已经想好该教你什么心法了,你只要用心学,长命百岁绝对没问题,这门功法名为——长生诀。” 临渊眉头一扬,长生诀,听这名字就和长生有关。 难道它还能长生不老? “没错,它能直接修炼到长生,但是这本功法讲究循序渐进,不能求快,心境也很重要,道法自然,这也是我所学的功法,你可别让我失望。” 临渊以为她能认真传授武功给自己已经不错了,没想到这一开始就教这么顶尖的武功心法,这般信任他,他绝不会辜负师父的良苦用心。 第28章 终身为娘 在临渊感动得不得了的时候,苏晚晚又开始不着调了。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娘,老娘先教你心法,等会你运行心法的时候,我给你疏通经脉,助你融合体内的内力。” 临渊差点被头一句话给梗死,什么终身为娘!眼前的苏晚晚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了百来岁的人。 但听到后面的话,他瞬间打起精神:“有劳师父大人。” 这一晚过得飞快,快得临渊都没反应过来,在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亮了,师父她已经离开。 罗英守在殿门外打盹,头一歪一歪的往下晃。 临渊从里面打开门,听到声响的罗英立马惊醒,转身看到是殿下醒了,忙道:“殿下你练功练的怎么样?” 临渊似有回味:“很爽,你要学吗?” 罗英来了精神:“我也可以吗?还是不要了,苏姑娘那边不好交代。” “我朝她讨要了一份功法,专门给你的。” 临渊重情义,对于这个肯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的人,他当然不会忘记,原本是可以教授他前世所学的武功,但昨晚师父心情格外好,就帮罗英提了一句,师父真是大气,直接默写了一篇给他。 得师如此,今生何求……呃,还是有很多人生目标的。 “你先别急着练武,陪我去一趟御膳房。” 得了功法的罗英兴致勃勃,尤其是看完秘籍后,感觉这功法就是为他连身打造的,摩拳擦掌的准备开始修炼,却被临渊给喊住了。 临渊拍着他的肩膀道:“等回来,有的时间琢磨,你记住练武的事不许让别人知晓了。” 罗英受宠若惊,拍着胸脯严肃道:“殿下放心,奴才绝不让人发现。” “对了,殿下,你去御膳房做什么,饿了的话,奴才去跑一趟就好了。” “我是饿了,但我有更重要的事,哎,不行,我身上没什么钱。” 他是想去御膳房弄点食材,做些好吃的回馈一下师父。 但一想到那些见钱眼开,狗眼看人低的厨子,他就没辙了,他得赚钱。 于若白进宫了。 灵剑山庄小师叔,临雨的挚爱。 临雨和于若白都不缺钱,可以想办法从这两人身上骗一点。 “你去御膳房弄点吃的,回来就闭殿练功,这些天咱们哪也不去。” 长秋殿位置偏,他们关不关门其实都不会有人注意。 而苏晚晚这边,又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飞雪眼前,做虚弱状态:“雪雪,我昨晚上一想着师父说要举办收徒宴,我就紧张,我一紧张就睡不着,翻来覆去的,你再去东宫跑一趟,说我上午不去了。” 陈朝川身为大祭司,收个徒弟,当然要弄个告知全国人民的大排场,要大宴宾客,走一走高档的形式。 昨天接到的通知,收徒宴就放在月底。 飞雪嘴角微抽:“可距离收徒宴还有十一天,苏姑娘这就紧张了?” 为了逃课,苏晚晚拿出了精湛的演技:“你不懂,紧张是因为刚收到消息,我需要一段时间平复一下,算了,你要是不愿去东宫,我还是起床去,大不了就是丢个脸。” 飞雪无奈道:“还是奴婢去一趟,苏姑娘多注意休息。” 接下来的五天,苏晚晚都以不同的理由推掉了上午的课,一个人在寝房呆着,飞雪摸清了她的想法,也由着她去,反正等到了要考核的时候苏姑娘应该会加倍努力。 谁也不知道苏晚晚晚上在做什么,上午是不是在睡觉,总是成天一个人待在屋里。 住在一起的临雨最近也没时间理她,一门心思放在于若白身上。 “晚晚,今天下午你陪我去练武场,帮我想个教训一下那个姓于的。”临雨气呼呼地摔着筷子。 苏晚晚巧妙地避开飞来的筷子和四溅的菜汁:“发生什么事了?” 临雨开始诉苦:“我费尽心思对他百般讨好,他竟然说我无理取闹,还说我不学无术,本公主何曾受过这等委屈,一定要好好惩治他一番,你帮我想个主意。” 能让临雨这么上心又动怒的就只有于若白了。 苏晚晚的答案十分简洁:“有。” “你快说!” “你让贵妃娘娘换个武学老师,砸了他的饭碗报复他。”苏晚晚往嘴里塞了口饭出了个自己感觉不错的法子。 “这不行,不能换,我就要他,再说了他巴不得我将他换了。”临雨现在连吃饭都没心思。 “那你找人打他一顿,别找我,我可不是武宗的对手。”苏晚晚再次给出简单粗暴的建议。 “也不行,打坏了怎么办?就想个法子让他别那么一根筋,然后对我温柔一点,这样就够了。”临雨说出了她的要求。 苏晚晚觉得这要求不算太过分,如果对方是个演员的话,随时能办到。 可于若白不是。 他很固执。 别看他模样年轻,跟个刚及冠的公子一样,其实已经四十有六。 能在灵剑山庄被人叫师叔的,会年轻到哪去。 而临雨在知晓他的高龄后,还是义无反顾的追求他。 同样的固执。 不过在苏晚晚看来,临雨的想法错了,不是要求于若白做出改变,而是作为追求者的临雨改变一下自己,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调查清楚于若白的喜好,然后制定完美的攻略计划。 作为局外人她看得更清楚,但她不会告诉临雨,反而想让临雨悬崖勒马,及时收手,不要为了一棵树,就放弃大好森林,关键是这棵树还有毒,会毒害她的后半辈子。 这边临雨拉着苏晚晚来到练武场,那头临渊正在与于若白谈笑风生。 四人在练武场相见,意外中带点尴尬。 临渊喊了声“二姐”,临雨当着苏晚晚的面还是应了。 自从上次她将临渊赶出灵泉宫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他也没来过灵泉宫。 苏晚晚并不知道当晚的事,临渊也没告诉她。 她以为是临渊利用完临雨接近自己成功后,就不再需要临雨,也不必去灵泉宫,但时间一长,她也发现了端倪,尤其是刚才临雨鄙夷的眼神。 两姐弟的关系怎么又回到原点了? 这里头有她不知道的事。 还有临渊这孽徒不在长秋殿好好练功,跑这里来做什么,就你那双眼睛,别人瞧见了还不得羞辱你一番,瞎出来溜达,自找罪受。 接受到师父关爱的眼神,临渊笑着打招呼:“苏姐姐。” 苏晚晚用鼻音发出一个嗯字,似乎比临雨还不待见他。 临渊摸了下鼻子,难道师父又发现他做了什么隐瞒她的事。 咦? 自己怎么这样想,这些天他再安分不过了。 “雨公主,苏姑娘。”于若白朝两人微微点头。 “我是来观摩作陪的,于先生不用在意我。”苏晚晚说着后退到一边,与临渊站在一块。 于若白回以礼貌性的微笑。 对于苏晚晚的大名,他还是听过的,大祭司的弟子。 临雨一来,于若白这个恪守礼规的男人径直开始教她剑法,丝毫不拖泥带水。 灵剑山庄的人都是学剑法的,夏贵妃花了不少心思才从武林巨擘灵剑山庄请来了于若白,就是想让他传授个一招两式给临雨。 不是说皇家的武功不好,只是各有各的精妙之处。 灵剑山庄的剑法飘逸,威力强劲,不论施展者是男是女,都轻盈灵动,婉若游龙,美妙动人。 说白了,就是具有非常高的观赏性。 当然,杀伤力也很强。 可就算夏贵妃算盘打得再精妙,也没想到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女儿会喜欢上于若白这个年龄上可以当她父亲的人。 这事误就误在,夏贵妃她没见过于若白,只听说是灵剑山庄师叔一辈的人,又是武道宗师,还当他是个长须老头,对他是一万个放心。 第29章 我喜欢她那样的 练武场的台子下边靠墙的位置,苏晚晚与临渊并肩而立,阳光在他们身上镀了层金橘色。 临渊偏过头小声道:“等会有好戏看了。” “你做了什么?别动歪脑筋。”苏晚晚警告道。 “师父,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徒弟之腹,放心好了,接下来的事对临雨有益无害。”临渊保证道。 苏晚晚将信将疑,从袖子里抓出一把枣子,分给他几个,红色的脆枣,塞入嘴里,牙齿一咬发出清脆的声音,接着汁水与果肉在口中迸发出的香甜让人露出满足的表情。 苏晚晚掏给他枣子的行为,再次刷新了临渊对她的看法,师父真的是不拘小节。 在中场休息的时候。 临雨想着被她拉来的苏晚晚,跑过来问道:“有法子了吗?” 苏晚晚摇头:“吃枣子吗?” “不吃,你怎么关键时候拿不出主意。”临雨埋怨道。 她刚才和于若白练剑的时候,差点被于若白的一根筋给气炸了,身为男人对女孩子就不能温柔一点,不会哄着点吗。 就会指责她这个动作不对,那个剑招需要加倍练习,一直冷着张脸。 “临渊你怎么还没走,莫不是想偷学剑法,小心我告诉父皇,让人打断你的腿。”临雨将心中的烦闷迁怒到了临渊身上。 临渊不想和她计较,平静道:“不是我的我也不屑偷学。” 苏晚晚却蹙了下眉,临雨这态度也太恶劣了,怎么说也是亲姐弟,前几天还一副姐弟情深的样子,现在却将临渊当成出气筒。 怎么说临渊也是她徒弟,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是徒弟。 不能忍。 苏晚晚愤然道:“雨公主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了,难不成我在一旁看着,你也要怪我偷学吗?既然如此,我还是先走吧。” “我没说你,你怎么还无理取闹了。”临雨急忙拉住她。 苏晚晚没接话,到底是谁无理取闹,她只是护短。 于若白放下剑后,踱步而来:“公主殿下,在下有事与殿下说。” 于若白肯主动与她说话,临雨当下心喜,也顾不上苏晚晚他们。 “于先生要说什么,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在此处说明。” 苏晚晚仔细打量着于若白,一袭白衣,丰神俊朗,神色庄严,双眼炯炯有神,皮相虽然年轻,可气质沉稳,确实能迷倒情窦初开的少女。 于若白道:“我知道公主对在下的心意。” 临雨喜上眉梢,他说他知道,他不是块木头,那接下来他是要…… “但是在下对公主无半点想法,在下只负责传授一套剑法给公主,望公主能用心学习,而不是将心思花在别处,在下与公主是绝无可能的。” 于若白说的很直接,这等伤人的话说出来,可是完全伤了临雨的面子。 在场除了苏晚晚他们,还有许多宫人在,这要是传出去,于临雨的名声有碍,不过也不打紧,她原本就没有什么好名声。 临雨既羞且怒,当即涨红了脸:“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本公主说话!” 她又恢复一如既往的嚣张。 鞭子如银蛇般朝于若白身上抽去,被于若白轻松躲开:“殿下心静不下来,是学不会我的剑法的。” 临雨瞪着他又甩了几鞭,后又泪珠连连:“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要这样羞辱我!” “殿下金枝玉叶,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你倒是说啊!” 于若白一直在山上潜心修炼,不问外物,还真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可面对步步紧逼的临雨,又想到之前七皇子给自己支的招,当机立断地指向在场唯一身份模样都不逊临雨的苏晚晚:“于某喜欢苏姑娘这样的。” 苏晚晚只觉得天雷滚滚,不就是看个戏,锅从天降是怎么回事? 手里的枣子差点掉地上。 临渊阴沉着脸,让你在面对临雨这一问题时,随便挑个身份模样都比她好的人敷衍过去,没让你指我师父,长得丑,想的倒是挺美。 临雨看了眼目瞪口呆的苏晚晚,“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于若白认真道:“我没有骗你,至少她武功在你之上,这点就是你比不过的。” 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说错,比起无理取闹的雨公主,确实安静又有实力的苏晚晚要讨人喜欢的多。 想着此处,他还朝苏晚晚展露微笑。 临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苏晚晚垂眸看手里的红枣。 临雨更是羞愤交加,自觉丢了脸面,跑着离开了。 于若白朝临渊两人点点头,也走了,夏贵妃应该很快就会让他离开。 等人都走光了,苏晚晚揪住临渊的耳朵:“你和于若白说了什么!” “疼疼疼,先松手,我原本也没想到你会来。”临渊呲牙痛呼。 临渊将之前和于若白对话都告诉了苏晚晚。 他是想从于若白这里赚一笔钱,知道于若白早就想摆脱临雨了,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请辞,况且这是庄主师兄交给他的任务,他也不想拂了庄主的面子。 “所以你就想了个这么拙劣的办法,让时雨当着众人的面出丑。” “好用就行,反正夏贵妃知道后,肯定不会再留于若白在宫内。” “于若白是脱离苦海了,可时雨一定恨死我了。” “……” 如果事情没闹开,夏贵妃就不会知晓,也不会觉得这事有多严重,但是宫里流言一起,夏贵妃就会重视此事,从而断绝他们的往来,临雨之后也不会到皇上面前求赐婚,不会被送往云岚国联姻了,也就不会有之后的悲剧。 想到这些,苏晚晚道:“她对你这样,你怎么还帮她?” “爱而不得应该很痛苦吧,再说了我的目的是赚钱,而且我刚才还学了他的剑术,满足了。” 苏晚晚凝视他良久:“师父教你的武功不香吗?你还要偷学!” “师父教的当然是最好的,但是技多不压身。”临渊奉承之余不忘解释。 “晚上,用于若白刚才的剑法切磋一下。”苏晚晚点头道。 “师父……你也偷学了?”临渊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不禁想到一句话,有其师必有其徒。 “哼,这能叫偷吗,这叫借鉴!”苏晚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两人一同往长秋殿方向去,在途中,苏晚晚也知晓了那天晚上临雨赶他出去的事,对这件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徒弟这么大一个人了,这点小事就不需要她安慰来。 “必须得让皇上下旨,允许你练武,不然你这样藏着掖着也不是个事,被人发现了就是个把柄。” “师父有何高见?” “你前世不是因为设计了皇后娘娘,然后救了皇后娘娘,才让她给你求情得来的机会,既然这个方法能用,那就故技重施。” “这很危险……” 当时的他是走投无路了才想出这个铤而走险的方法,刺客是他安排的,冒死相救的也是他,事后虽然成功取得皇后短暂的关心,得到了父皇的特许,但他那段时间过得很煎熬,皇后一直在调查刺客的事。 “开玩笑的,容我想想,有了,你听我说……”她附在临渊耳边嘀咕了一小会。 第30章 连吵架都要装 于若白当天就离开了,一身轻松的出了皇宫,临走前还特地到长秋殿向临渊感谢了一番。 要是他知道临渊偷学了他灵剑山庄的剑法怕是会当场翻脸。 剑法不是那么好偷学的,除非有着非常高的天赋,才能在看过一遍后就能记住,事后还能自行琢磨得更完善。 在于若白看来,不论是临渊还是苏晚晚都不像是会做出偷学别人剑法的人,皇家子弟,大祭司高徒,根本不需要。 于若白走得潇洒,临渊也得了一笔不菲的报酬。 而回到灵泉宫的苏晚晚,立刻遭受到来自失恋少女歇斯底里的咆哮。 “为什么他宁可拿你当借口,也不愿接受我的心意,你哪点比我强!要身高没身高,要身份没身份,脸嫩得跟个小娃娃似的……” 临雨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说到后面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于若白走的时候,她还站在宫墙边凝望了许久,可她一想到在练武场时他的决然,还是没能厚着脸皮凑上去送行。 回到宫中又免不了一阵后悔,砸了好些东西。 这会苏晚晚回来,她又有了新的宣泄对象。 苏晚晚等她发泄完,才开口道:“你们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灵剑山庄在江湖的地位已经太高了,皇上是绝不会嫁一个公主给他们,你心里应该清楚,你要是再闹下去,等皇上知道了,或许直接给你在朝中指一门亲,到时候想哭都没处哭去。” “你就知道说风凉话,我好心收留你,你却这样对我,你给我滚出去!以后灵泉宫再也不欢迎你!”临雨指着门口怒道。 苏晚晚走近道:“记得在酒楼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豪爽的人,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你什么意思?” “你为了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就变成这般模样,别说你母妃失望,皇上见了也怕会讨厌你。”苏晚晚说的话越发尖锐。 “闭嘴!你以为你拜师大祭司就很了不起吗,在本公主眼里你依旧是个奴婢,上不得台面。”临雨气急败坏地说着,言词间对她甚至鄙夷。 苏晚晚的耐心被消磨殆尽,眼神一厉:“你自以为是,嚣张跋扈,无一是处!” 临雨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你、你最是可恨,无耻,不要脸,打一场!” “正有此意!” 苏晚晚觉得学武就这点很好,吵不出结果就动手,谁赢了谁就是道理! 灵泉宫内,两个模样貌美的少女一言不合就打了一起,噼里啪啦一顿响,旁人都不敢上前拉,没一会,殿中的东西就被毁了大半。 殿中铺了一地的碎瓷片、破花盆、泥土与碎琉璃,还有几棵脱离花盆的牡丹花。 说是打斗,实则是临雨单方面被虐。 鼻青脸肿的她喊了停,以武力的方式发泄了心中的怒气,她现在除了浑身疼,心情已经平静多了,看向衣衫整齐不沾灰尘的苏晚晚问道:“你怎么一点伤都没有?” “我比你强。” “凭什么?”临雨从来没见过她练武,怎么会比自己要强这么一大截。 “你们去拿点伤药来,我给你们公主涂药。”苏晚晚一直心态平和,刚才和临雨互怼时的生气状态也是装出来的。 等飞絮将药送来,她们将宫人都挥退,两个人坐在台阶上,周围都是粉碎的物件,像极了废墟场,在这景的衬托下,两人显得格外萧瑟。 “于若白境界摆在那里,他一眼就看出我武功在你之上,我也知道你是真的喜欢他,喜欢就要争取,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苏晚晚语重心长地说道。 “站着说话不腰疼。”临雨捂着脸颊抽了口气,她还是有点生气。 “我要是喜欢一个人,而他不喜欢我,你觉得我会用什么方法得到他?” “怎么做?”临雨来了兴趣。 “根据他身份来,比如于若白这样的,他是武林高手,喜欢的肯定是英姿飒爽的武林女子,而且武功要高,你说对不对?”苏晚晚分析道。 “对,他夸你武功好。”临雨赞同地点了下头。 “所以你得将武功练上去,公主殿下天赋也不差,只要肯下功夫,早晚能让于若白刮目相看。”苏晚晚鼓励道。 “可他都已经走了。”临雨有些丧气。 “公主若是能努力练功,到时候再央求皇上赐下一座公主府,不就能长居宫外,那样一来就能随时去灵剑山庄,岂不快哉?”苏晚晚引诱道。 “你说得对,我要努力练功!但要是他还不愿意领情怎么办?”临雨有点担心。 “如果是我,我就打他,只要武功够高,他还能反抗不成,绑也能绑回来。”苏晚晚朝她挑眉道。 临雨一听,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的纨绔行为简直弱爆了,以势压人,人家根本就不怕,就是要靠武力才行,双手一拍,豪气干云地喊道:“好主意,就这么办,本公主从明日,不,从今日起就要潜心修炼。” 苏晚晚欣慰地笑了,计划成功了一小半,接下来就看夏贵妃那边了。 她做事讲究效率二字,只要目的明确,就立马展开行动。 在长秋殿的时候,她告诉临渊的办法只有一句话‘一切有我,等为师的好消息。’当时临渊那小子的面色古怪,估计是以为自己在耍他。 做为他的师父兼老妈子,怎么可能在这件事上开玩笑了。 她想明白了,皇后能劝说皇上,夏贵妃八成也能。 而夏贵妃最紧张的就是她的女儿,最想要的就是望女成龙,所以在回灵泉宫之前,她去见了夏贵妃,两人达成交易,她负责督促临雨练武,夏贵妃则让皇上下旨特许七皇子学武。 这事都不简单,双方都很头疼,苏晚晚和夏贵妃也聊了许久,两人都不想吃亏。 最终,以二十比七成交。 二十指的是苏晚晚必须让临雨在二十岁之前成为武师,别说临雨的性子,就她现在的境界,要在四年内成为武师,比登天还难呐。 不过,只要自己小皮鞭甩的好,是头猪也能让她鞭策成会飞的猪,成为武师就算了吧。 而七说的是夏贵妃要在七天内让皇上下旨,对她这个天天能见到皇上的人来说不算太难,只是她得想个合理的理由,夏贵妃觉得这事件费头发的事。 这是两人的私下交易。 就是因为这次交易,在她与临雨打起来的时候,夏贵妃才没派人来劝架。 临渊并不完全算是魅魔族人,有一半人族的血统,而且身为皇子,只要皇上能给出一点点关心,他就不会过得那么惨,想学什么就能学什么。 三天后,苏晚晚来到长乐宫。 时隔好几天,苏晚晚都没有在早上来过长乐宫,这次忽然过来,让临崇颇感意外。 苏晚晚直接道:“太子殿下,我师父今天会来吗?” “老师最近挺忙的,本宫也不知道他今天来不来,你找大祭司有要紧事?”临崇道。 他也好几天没聆听老师的教诲了,虽然老师的算学课很无聊,但作为学生还是希望老师能每天准时来讲课。 “也算不上急事。”苏晚晚就是想问问收徒宴的一些细节,如果那天临渊可以去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话题到此终结,两人一时无话,明德堂安静异常。 太子拿着书在看,却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苏晚晚,当他的眼神被苏晚晚捕捉到时,仓促又不失礼貌地说道:“最近天越来越热,本宫让人冰镇了一些杨梅,苏姑娘要尝尝吗?” 苏晚晚满口应道:“好啊。” 太子让人端了一碗放在她案几上,看着散发凉气的深红色杨梅,苏晚晚眼睛都亮了,尝了一颗,味道还真不错,甜酸可口。 苏晚晚问道:“太子也喜欢吃杨梅?” 临崇答道:“算不上喜欢,只是解暑的时候吃。” “那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食物吗?” “没有特别爱吃的。” 他确实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遇到味道好的就会多吃几口,有些时候,兴致来了也会忽然想吃什么东西,但这种想法维持不了太久,很多东西到了嘴里,就不再是他最想要的了。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直到讲课的太傅进屋才停下。 苏晚晚已经将一碗杨梅扫荡完毕,打定主意,等回灵泉宫也让飞雪弄些杨梅冰镇着。 第31章 画虎 大祭司今日又没来,也不知他有什么好忙的,难道是星斗阁太穷了,他身为大祭司还要为一日三餐而奔走,苏晚晚幽默地想着,她知道星斗阁挺富有的。 课程听完,她就去求见了皇上。 她并不怎么想见皇上,只是夏贵妃太不给力了,事情没办成,她只好亲自出马,希望自己能说动皇上。 皇上难得有雅兴作画。 在御花园中,摆了张半人高的金丝楠木长桌,上面铺了文房四宝,以及各色颜料。 他画的正是苏晚晚那日在龙虎园的场景。 苏晚晚一来就瞅见了纸上的画作。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一手摸虎头,一手鲜血染。 美哉! “朕画的如何?几分像?”皇上看向她道。 “老虎栩栩如生,人也美貌无双,皇上画技超绝。”她说到这里似乎意犹未尽。 “还有什么说法,不要在朕面前卖关子。”皇上追问道。 苏晚晚端着笑:“从画技上说皇上的技术已经空前绝后的高了,但在识人上,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偏差。” “朕看错谁了?” “在皇上看来我是个爱学习的人,其实不然,我并不怎么喜欢学习,如果以后能不用每天去东宫听课,就再好不过了。”苏晚晚表达出了她的真实想法。 “不听课,你要做什么?”他今日心情还算不错,给她时间说清楚。 “贵妃要监督雨公主学武,并且得让她在二十岁前成为武师,而且我自己还要练武,还要跟着师父学观测星象等等,时间上安排不过来,还请皇上体谅。”苏晚晚一脸为难地说道。 “就这些?”皇帝朝她冷笑一声。 “差不多。”苏晚晚顿时焉了。 皇帝脸色阴沉:“多少人想学都没处学,你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是朕太好说话了,还是你自以为学究天人,通晓古今,太傅教的你都看不上?” “当然不是,我一定努力学习,不辜负皇上的美意。” 苏晚晚冷汗直流,连连保证。 她才没有看不上太傅所教的知识,皇上变脸真是比眨眼还快。 趁着皇上的脸色还不算太臭,她提出了最终来意: “还有一件小事,皇上您能不能下个旨意,允许七皇子学武啊。”苏晚晚眨巴着双眼。 要不是夏贵妃没用,在皇上面前碰了壁,她何至于亲自来面见皇上。 如果是为了听课的事,完全没必要,她每天都有不同的翘课理由。 炽宣帝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理由。” 御花园中的百花争艳,初夏的风微凉,杂糅了空中的花香轻轻拂过苏晚晚的发丝,撩拨的她脑中一片空白。 苏晚晚来的时候准备了好几种劝说的话,但到了这时候,发现哪种都不怎么好用,索性抛开公式化用语,敞开天窗说亮话。 “七皇子是我朋友,我想帮他,就算他活不过二十五岁,那也无所谓,至少这辈子不留遗憾。 他也是您的孩子,您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别人说三道四,被别人欺辱吧,七皇子要是没一点能力,以后的路会更艰难。 皇上只要点个头,就能帮到他,这对您来说非常简单,而且您也能多一个武功不凡的孩子,何乐而不为呢。” 苏晚晚觉得自己说的够直白,理由也很充分,但是面对炽宣帝,她没一点底气。 炽宣帝玩味地笑了:“朕没说过不让他学武的话,你们一个个的赶着给他求情是为哪般?” 咦? 苏晚晚凌乱中。 她真是太蠢了,竟敢漏了这点。 耳边响起炽宣帝的声音: “祖宗之法只说魅魔族人不得习武,他若是觉得自己身上流的不是皇家血脉,自然不能习武。” “晚晚知道了,皇上深明大义,晚晚先告退了。” 反应过来的苏晚晚躬身行礼,未了还不忘拍个龙屁。 皇家的传下的规矩并不完善,只说魅魔族人不能习武,但临渊并不完全算是魅魔族人,以他七皇子的身份还是可以练武的。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以至于苏晚晚在回去的时候还处于恍惚中。 “等等,这画赏你了。”皇上喊住她,将提了字的画卷交到她手上。 苏晚晚看着画卷上的糊涂二字,心想着这是在说她糊涂,还是说皇上在说画中老虎糊涂。 肯定说的不是她! 炽宣帝又道:“若是你的成绩能让太傅们满意,自然不必去听课了。” “多谢皇上。”苏晚晚真诚的道谢,她觉得此刻的皇上就像是渡了金身散发出光辉的活菩萨,太善良了。 皇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掏出一颗朱红色丹药服下,还是自己炼的丹药味道好,舒爽! 苏晚晚脚步轻快,就差哼个小曲了,早知道这么容易,就不去找夏贵妃了,平白浪费时间。 也不知道夏贵妃怎么在皇上面前说的,竟然被驳回了。 既然夏贵妃没办成这事,那她就不用督促临雨修炼到武师境界了。 她也没灵泉宫,径直去了长秋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临渊。 “你去求了父皇,他就同意了?”临渊觉得这太不可思议,父皇那样固执己见的人,哪有那么好劝说。 莫非父皇他见色起意,对师父起了别样的心思,所以借此讨好…… 他在脑海中给了自己一巴掌,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苏晚晚觉得他眼神有些猥琐,本着不打白不打的原则,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 “没、没有。”临渊直视她的眼睛。 “皇上的意思很明确,你要是当自己是魅魔族人,自然不能习武,要是当自己是临家子弟,想学什么都可以。”苏晚晚解释道。 说完就看到临渊先是脸色凝重,紧接着舒了口气。 “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临渊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父皇说的没错,祖宗只说魔魅族人不能习武,他又不完全是,可那又如何,父皇不发话,谁也不愿意教导他。 除此之外,周遭的环境和他自身的自卑,让他将自己锁在这个残缺的囚笼里。 身在局中,看不透这层幻象。 另外,刚刚有一个想法如闪电般从脑海闪过,父皇知道他与苏晚晚关系好,所以才这样对苏晚晚说,那他会不会已经知道自己会武功的事了,会不会知道他杀了火老头? 诸多想法瞬间涌入脑中,又在看到苏晚晚的笑脸时如潮水般消退,管他那么多,抱住师父这根坚挺不拔的金大腿才是活命真理。 “今晚一起喝酒,我让罗英去御膳房弄点好吃的。”临渊邀请道。 他想自己亲手做,但厨艺有限,还得再练练。 这几天他试着做过几样菜,罗英作为试菜的人,吃完,当场口吐白沫。 吓得他以为御膳房的厨子在给他的材料中下了毒,直到罗英翻着白眼挤出‘太难吃’三个字,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 “好,我晚上来找你,我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到时候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藏书阁找武功秘籍,修炼你们临家的绝学。”苏晚晚说完就走了。 临渊心里其实很开心,这辈子比上辈子要顺的多,都是因为苏晚晚。 她就是自己的福星。 在苏晚晚的努力宣传中,有关七皇子可以学武的事以旋风般的速度席卷整个皇宫,甚至宫外的一些大臣也有所耳闻。 在练武的临雨看她那高兴的模样,忍不住说道:“你不会是喜欢我七弟吧?为了他四处奔走,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苏晚晚嫌弃道:“别乱说话,我不喜欢小屁孩,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做什么都看重好处,我看重的是情义,我和他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这才是朋友,你又没有真正的朋友,你当然不懂。” 临雨收了动作,瞪向她:“谁说我没有的。” 苏晚晚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详细说明。” 临雨想了一会,发现她身边除了酒肉朋友,就只有一些爱奉承的小人,根本没有真正的好友,那些人不配称作好友,她说不出口。 “你,你算一个。”她指着苏晚晚道,她自信的以为苏晚晚不会驳了她面子。 “我觉得我不算。”苏晚晚摇头道。 “为什么?”许是苏晚晚回答的太干脆,临雨难以置信。 “你要是真的把我当朋友,就不该瞧不起临渊,也不该做事毫无原则,只知道仗势欺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同我们真的是好友,你知道该是怎么样的吗?” 苏晚晚坐在练武场边缘的高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临雨被她的话弄得有点心慌,转过身不看她:“我不知道。” 苏晚晚一针见血:“你在逃避,你连朋友都没有,又怎么追求到心爱的人?” 这话戳中了临雨的痛处,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只是想让你知道尊重别人有多重要,就算你是公主,有嚣张的本钱,可也要懂得尊重人,不然,没有人愿意和你真心相交。”今天的苏晚晚是人生导师,说的话充满哲学感。 其实她知道这道理放在这个世界可有可无,人家有权有势,就算瞧不起一些人,照样有人巴结,也有同样权势的人做朋友,尊重和交心少之又少。 但她想引导临雨,影响她的人生观,价值观,乃至于世界观。 临雨素来不喜欢别人在她身边唠叨,现在也一样:“你一边凉快去,有没有朋友对我来说都一样。” 尽管听了苏晚晚的话心里不是滋味,但她觉得这事对自己没什么影响,只要她想,让婢女放话出去,立马就会有各种纨绔子弟前来相陪,照样玩的开心。 “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苏晚晚微笑着离开。 第32章 小老头 临雨现在一心只想精进武学,连最爱的麻将扑克都被丢在一边,根本没兴趣听她说这些话,也不想要什么朋友。 她有权有势有财有貌,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用不着别人帮忙。 天快黑的时候,苏晚晚应邀来到长秋殿。 此时长秋殿的场景让她错愕,才多久的功夫,这里面的陈设焕然一新,而且除了罗英,还多了六七个宫人。 这些人一见到她,就纷纷行礼。 苏晚晚收起来时的漫不经心,一脸严肃地进了殿,拿出了苏姑娘的派头。 大殿中,还摆了一堆包装精美的礼盒,瘦弱的罗英站在礼盒旁清点单子,核对数量。 “这些是谁送来的,都是些什么?”苏晚晚还处于震惊中。 罗英刚要答话,换上新衣的临渊从偏殿过来,道:“各宫的娘娘送的,有吃的也有用的。” 临渊穿着一袭暖玉色长衫,头戴金冠,脚踩云靴,整个人风度翩翩,气度斐然,一扫之前的病弱颓然之态。 这才是皇子该有的贵气。 “换身衣裳,我差点没认出来。”苏晚晚戏谑道,眼中全是欣赏之色,徒弟姿色本就不差,这样一打扮简直就是个鲜嫩的小帅哥。 “这是皇后派人送来的,嬷嬷非拉着我换上,我不好推辞。”临渊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解释。 他都是做过皇帝的人了,脸皮本不该这么薄,奈何师父的眼神太直接。 “这些宫人也是皇后派来的?” “嗯。” “感觉如何?” “我其实更想住在宫外。” “美得你。” 只有年满十六或武功较好的皇子,才有资格拥有自己的府邸,等到成年后就会被封王,然后搬到封地去。 现在只有二皇子与三皇子住在宫外,其余的皇子公主都住在宫内。 只要年满十六,就可以向皇上申请皇子府。 临渊才十二岁,还差四年。 但他如果能在十六岁前成为武师,也能申请府邸,不过,这根本不可能,就连天赋超绝的太子也是十七岁才成为武师的。 夜幕悄然降临。 好酒好菜摆上桌。 罗英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在饭菜备齐后,就带着人下去了,将空间留给两位主子。 他甚至幻想过,有一天,苏姑娘会将自家殿下娶回家。 殿下要是再努力点,应该配得上。 看着满桌子的菜,苏晚晚双眼一亮:“都是我喜欢吃的。” 随后想到了临渊当年将她查个底朝天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爱吃什么菜,想到这里总感觉有些奇怪。 “师父的大恩大德,徒儿这辈子都将铭记在心,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好东西先给师父。”临渊朝她举杯。 “你别在关键时候对我落井下石就谢天谢地了。”苏晚晚和他碰了一杯,说着违心的话。 她知道临渊重情义,基本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要是他本身利益受损,别说落井下石,就算背后插刀也不足为奇。 临渊讪笑道:“怎么会,那都是以前的事。” “是啊,你三皇兄就是这样被你坑死的。” “那也是他利用我在先,我们各取所需,他想置我于死地,我怎么可能不做应对,师父与我既没有利益冲突,也不存在仇恨,加之师徒情深,师父就算要取我性命我也不会反抗。” 他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苏晚晚嘴角上扬,为之欣喜。 一放下酒杯,苏晚晚就开始宠幸这些散发诱人香味的菜。 和临渊有搭没一搭的聊着,偶尔喝上一杯。 可惜这具身体的酒量不行,就算她有强大的灵魂也拯救不了差劲的酒量,没喝几杯就醉醺醺的。 她扶着头,脸颊酡红,右手无力地举着酒杯,左手在他肩膀上一拍:“我给你起了个外号,叫小老头,怎么样?” 看她的头一点一点的,眼神迷离,好像下一刻就要将脸砸进菜盘里,临渊将她身边的盘子拿远点,一边问道:“这是为什么?” 苏晚晚像是短路了一样,愣了一会才道:“理由么……你看着很小,其实有一颗老男人的心,小老头之名名副其实,这外号绝对没有错。” 临渊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二十五岁就成老男人了。 不和醉鬼计较。 接过话头:“那我也给你起个外号,就叫老太婆……” “你敢给为师起外号!你除了叫我师父,还想叫什么,想翻天啊!还老太婆……你竟然说我老,我哪里老了!” 苏晚晚顿时凶神恶煞,拍桌子掀盘子,但并未吓到临渊。 但也不敢再提老太婆三个字。 连忙引诱道:“师父又不能当着别人面喊,在别人面前,我不喊你苏姐姐了,显老气,喊你晚晚,好不好?” 本以为拿出‘显老气’这个绝招,苏晚晚会答应他的提议。 谁知对方冷傲地看着他。 “不好,你要喊我苏姐!这样才霸气!” 临渊蹙眉:“听着像是青楼老鸨……” “嗯?”苏晚晚一时没反应过来,凝视着他。 “紫袖烟的老鸨就被底下的人喊赵姐。”临渊解释道。 紫袖烟是天启城最大的青楼,临渊以前去过几次,都是去做正事,当然,也见识过不少令人脸红的场面。 苏晚晚好一会才弄清楚,揪住他的衣襟就是一顿暴打,临渊倒是想躲,但他跑不过。 临渊心想着再也不捉弄喝醉酒的苏晚晚了,下手毫不留情。 苏晚晚怒气值降低后,想了想,说道:“你还是喊我晚晚吧,我才不要做老鸨,我要是老鸨,那你算什么,骂师父的时候,先想想自己。” 临渊心里那叫一个冤枉,又被白揍了一顿,再者他只是打个比方,师父也太较真了。 早知道会成这样,就不让罗英拿酒了。 苏晚晚喝高之后可真是够疯狂的,刚打他一顿,又拉着他飞到屋顶上引吭高歌。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 也不知道她唱的是哪里的调子,声音挺好听的,有那么有点奇怪。 临渊在旁边看着她,以防她摔下去,他此时眼里心里都只有苏晚晚一人,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又强大的女孩,而且是他最敬爱的师父。 明月高悬,晚风徐徐。 有佳人兮发酒疯,有皇子兮犯花痴。 屋顶两人玩的开心,可愁怀了底下的宫人与赶来的禁军。 禁军被某人狼嚎似的歌声给引来,还以为这边出什么事了。 临渊看动静闹大了,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用尽了毕生所学将人给哄下屋顶,禁军在知道缘由后,也尽数退去。 苏晚晚看着忙前忙后的临渊,打了个哈欠道:“他们走了?” 正要给她擦汗的临渊手一顿,眼神一凝:“你没醉。” “之前是醉了,只是我内力深厚,很快就醒了,想着干脆折腾一把。” “?!” 师父在装醉,他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刚才的神态动作并不像是装的,师父才是深藏不露啊。 “我今晚这么一折腾,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关系要好,不是一般的好,就不会有人来长秋殿找茬了,我刚才唱的歌怎么样?有没有被我的歌声所折服?”苏晚晚解释道。 临渊小小的感动了一下,原来是为了自己:“这很重要吗?” 苏晚晚肯定道:“当然,你虽然可以学武,但免不了要受排挤,我这么一闹,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多少会因为我的原因顾忌一二,是不是感动得一塌糊涂,准备随时为为师上刀山下火海。” 临渊肃然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苏晚晚一脸严肃:“你是我徒弟,我不对你好难道对你父皇好,想让我做你娘啊,不可能!” “……”临渊的感动被她一句话给扫没了,师父前一刻还正经,一转眼就变得古灵精怪,说着不知羞的话。 苏晚晚说完就开始装睡,闭上眼睛的时候吩咐道:“让人送我回灵泉宫。” 她希望一点点地改变临渊的心态,让他不再沉迷于过去。 临渊这个小老头,就算他装的再好,自己也能看出他仍旧有做皇帝的野心,想做皇帝没什么错,可他要想称帝,就必须手染父兄的血,最后还会死在宝座在,要这野心有什么用。 就算没有原本的硬性剧情。 就他这身份,想要做皇帝,除非皇室子弟死绝了,不然,那些大臣怎么会容许他登基。 帝王这条路不适合他。 天亮后,苏晚晚让飞雪将太傅们所教课程的书籍全都拿给她。 看到堆满小半个屋子的书籍时,苏晚晚倒抽一口气,然后投身书海中。 她要将些书全看完,并且一字不落的都记下,这样才能保证一次通过那些太傅的考核。 当临雨来找她的时候,被一屋子的书给惊住了,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你是疯了吗?不学武改从文了?” 苏晚晚眼神不离书,答了一句:“你不练武,来找我作甚?” 临雨来到她身边,发出真诚的邀请:“我缺个对手,那天和你交手,感觉不错,你陪我练武,我一个人练着感觉不到进步。” 她来之前已经找过别人了,有些她看不上,有些武高太高,有些不熟。 “你自己练,不要打扰我看书。” “看书头不疼吗?陪我练武。”时雨想伸手拉她,反而被她一个手刀打了回去,疼的她直呲牙。 “你我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凭什么要我答应你?”苏晚晚这才抬眼瞧她。 “你这人……你吃我住我的,陪我练武怎么了?”临雨扬眉道。 “那我这就搬走,别碍你的眼。”苏晚晚顺驴下坡。 “你怎么不按规矩来,不许走,你是我朋友行了吧。”临雨挡在她身前。 苏晚晚瞧了她一眼,一副替她考虑的样子:“公主殿下这话说得多违心呐,还是算了,我走。” “一点也不违心,你昨天说的那些我也能做到,我以后不仗势欺人,不欺负临渊,也会尊重别人,怎么样?”临雨哀求道。 要是苏晚晚走了,这灵泉宫又只有她一个人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想就觉得无趣,而且她是真的想找个人一起练武,苏晚晚是最合适的人选,那些纨绔子弟完全没法和苏晚晚相比。 反正,先答应她,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第33章 白衣 苏晚晚是个讲信用的人,也希望身边的人能守信。 她清楚临雨的为人,在某些时候,她说的话都是在敷衍你,比如此刻。 不过她早有准备。 苏晚晚掏出两张帛纸,十分郑重地交给她,并且满眼真诚地说道:“为了让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我制定了一份协议,签字之后,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你先看看,有什么问题在签字前一切好商量。” 临雨呆愣愣地接过帛纸,下意识地问出:“签字后呢?” “签字后就要按照协议上说的做。” 看着苏晚晚真诚的笑容,临雨有点懵,不就是做朋友,怎么弄得好像做生意一样?而且她还是被怀疑不讲信用的一方。 怀着疑惑,她边看协议边念出来: “友谊长存协议书, 协议一旦签署,须谨守其上规定。 第一,朋友之间应该互帮互助,当对方提出的要求合理时,需视自身情况提供相应帮助。 第二,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理应尊重和善待。 第三,不能觉得朋友的帮助是理所当然,需要怀有感恩的心。 ……” 临雨将每一条都念完,粗略一看没什么问题,但她总觉得里面有几条是针对自己的。 “有问题尽管说,别客气,朋友之间就该有什么说什么,不能生分了。”苏晚晚看着她道。 “我觉得没必要弄这协议,这些我都能做到,签了就像是……” “卖身契。” “对对对,你知道你还弄这个?” “就是对你不放心啊。”苏晚晚直言道。 “可你自己在上面写了,第八条,作为朋友需要互相信任,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做什么朋友。”临雨将第八条展示给她看。 苏晚晚欣慰道:“你看你都能活学活用了,为什么不签了,又不是约束你一个人的,签了字,我们就是最好朋友。 也没说违规了会怎么样,你我都是重诺之人,肯定不会违背上面的协议,怕什么?” 临雨被她这一说也觉得有道理,特别是最后一句‘怕什么’戳中了她的神经,她什么都不怕。 她可不是什么讲信用的人,但是在签署了协议后,总会不自觉地多瞧上几眼,想从中看出一点不一样的。 苏晚晚吹干上面的墨迹,将协议递给她一份:“人手一份,协议在情义在。” “好,那我们从今天起就是朋友了,既然如此你是不是该……” 临雨刚准备活学活用,就被苏晚晚给打断了。 “那当然了,所以你快去练武,等我将这些书都看完,等我应付了那些太傅,就陪你练武,我苏晚晚一言九鼎,说到做到,你一定要等我啊!” 被她这么一说,临雨顿时不好意思再说让她陪自己练武的事,再者她也没有拒绝了。 临雨忽然觉得这份协议有点用,虽然看起来像是被骗了,那关心,本公主心甘情愿。 刚准备走,又感觉遗漏了什么,转身看向苏晚晚身前的书籍。 “你不去听课就是为了看书,想要通过太傅的考核?” “没错。” “你……等一下。”临雨准备打击她的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换上了积极向上的表情:“加油,你一定可以。” 好朋友协议第九条,当朋友在面临难题时,只要不是做损人不利己的事,都不要打击他,要发自内心的鼓励他,如果条件允许,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帮助就算了,条件不允许。 苏晚晚回以微笑:“你也一定会成为武帝的。” 不管对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临雨都很开心:“那是当然,以我的天赋绝对能行。” 武帝,她要是成为武帝,做梦都会笑醒。 【愿主这是想做什么?这协议好脑残。】十七忽然冒泡了。 【你懂什么,这是我在分析了临雨这个人物后制定出的,对别人肯定没效果,对她一拿一个准,她缺少朋友,不然以她的性格早就赶我走了。】 临雨这个人爱恨分明,但内心很孤僻,身边的任何人和事在她看来一旦失去了作用,就会被她所抛弃,是毫不犹豫地抛弃。 就像之前临渊,她瞧不上临渊的身份,但又想要学习他的赌术,在学的差不多之后,又将临渊踢得远远的。 而临雨对她一开始也是和临渊一样,想要学麻将,但对她又多出了那么一点好奇,尽管同在一个屋檐下,但她们并没有多少时间待在一起,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直到那天,临雨被于若白拒绝后,被她狠狠揍了一顿,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别看她表面上风轻云淡,实际上她努力练武除了因为爱情,还想着有朝一日海扁自己一顿,因为这一些情愫,让她刚才心急地服了软,不准自己离开。 十七戏谑道:【你这是在调教公主?外加你的皇子徒弟,公主皇子一把抓,啧啧,挺刺激。】 苏晚晚正气凛然:【我这是在纠正她对生活的态度,塑造出一个自立自强有风度的天启公主。】 十七陷入沉默,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如果换做别人,可不定会做,愿主想挽救临雨以后悲剧,可惜剧情的走向需要临雨的事来推动。 还是不打击她了,等到了那一天,她就知道了。 收徒宴如期而至,苏晚晚被飞雪从书海中拉出来,梳洗换衣,穿上专门定做的华贵衣裳,白色宽袖长裙,胸口处有北斗七星的图案,头发被高高挽起,戴上了星斗阁弟子专属的七星发冠,清雅却不失贵气,别有一股玄奥。 天启国以黑色为尊,而星斗阁却是以白色为尊。 当然,并不是只有皇室弟子可以穿黑衣,星斗阁可以穿白衣,没有这么明确的令法,只是在重要的日子,有身份的人会穿上代表身份的服饰而已。 “这衣衫还挺风雅的,主要是很宽松,面料也很舒适,穿了好几层也不觉得热。”苏晚晚对着镜子点评了这件宽袍。 末了不忘补一句:“主要还是人长得好。” 飞雪在一旁乐道:“苏姑娘您可别只顾着臭美了,流程可都记下了?” “都记得了,昨晚就背下了。”苏晚晚昨天拿到飞雪给的流程单时,被上面所写的冗长的流程给惊艳到了,赶忙抓紧时间将它背下来。 大祭司收徒,皇上虽然不会到场,但京都的贵人基本都会去。 不仅如此,有提前到了的别国使臣也会到场。 场面盛大,不容有失。 “记得就好,不过就算不记得,还是会有人提醒的,苏姑娘也别太紧张,我们这就出发吧。”飞雪伸手去搀扶她。 苏晚晚瞅了眼她的手:“我这又不是穿金戴银的走不动,也不是新娘子出嫁盖了盖头,用不着人扶着,你在前面带路就好了。” 飞雪笑着收回手道:“奴婢习惯了,这重要的日子,总要有个做派,我一时间忘了苏姑娘会武功了。” 她们出去的时候,临雨和临渊在柱子边沉默相对。 临渊是被临雨喊来的,临雨是听从了苏晚晚的话。 在见到苏晚晚的那一刻,两人的眼睛都亮了。 在临渊眼中,师父这样穿真好看,洒脱不羁,如白衣仙人,眼波流转之间,又带着俏皮的味道。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也看出来了,师父不像是两百来岁的老太太,看起来心理年龄比他还小些。 而临雨的想法是,总算出来了,可以不用像石像一样杵在这里了,星斗阁那边才是热闹场所,赶紧去那边才对。 虽然宴会上也没什么乐子,但她想去星斗阁见识一番,星斗阁是天启除了皇室外最强大的存在,她长这么大还未踏足过,实在有愧她第一纨绔的名头。 第34章 收徒宴 大祭司收徒弟,这宴会自然是放在星斗阁举行,苏晚晚一出宫就有马车来接她。 她独坐一辆马车,时不时撩开帘子看看外面的景象,上次出宫什么也没来得及玩乐就被临雨带回了宫,她寻思着等下次好好将这天启城逛一逛。 路过那家名为青衫酒的酒楼时,多瞅了几眼,这家酒楼的酒够劲! 正巧有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拎了一坛酒走出来,对上她的目光,朝她点头笑了笑。 苏晚晚不认识对方,但也回了个笑脸。 而临渊没有出宫令牌,只能跟着临雨出宫,两人在马车上一言不发,临渊是对她没什么话要说,而临雨则是小孩子气,撇不下脸面主动说话。 在路上,有见到云岚国的使者,他们都穿着红灰色衣裳,模样比天启国的人要高大粗犷些,很好辨认,看方向,也是去星斗阁的。 星斗阁中,大祭司并未出面招待宾客,都是青衣侍者在招待客人,不是他们轻慢,而是星斗阁除了大祭司外,阁主他们都不在,而神秘的大祭司才不会出来堆着笑脸来接待来宾,他只需要在苏晚晚拜师的时候露个面就够了。 不过,没多久太子殿下来了,缓解了无人主持大局的尴尬。 太子是大祭司学生,出面发发话还是可以的。 除了他,还有二皇子三皇子在其中游走,总归不能让别国的人看了笑话。 “吉时已到,拜师礼开始,奏乐。” 随着祭礼的高唱声,庄重的乐声在大殿中激荡开来,说话攀谈的人立马停了声。 等的有些饿的苏晚晚从正门跨进来,踩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眼神直视前方,朝着大祭司所在的位置走去。 大祭司还未现身,那里只有一张空着的椅子。 苏晚晚忍不住腹诽,这师父一点也不重视我,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还缺席,哼,活该被临渊弄死。 恶狠狠地想了一番,心情好多了,对着一张椅子她也能表演出拜师的兴奋,目光诚恳地注视前方,跪在离椅子三尺远的地方。 祭礼再次高喊:“宣读《尊师策》、《明礼集》、《德宣训弟子论》。” 苏晚晚满脑子的卧槽。 竟然选这三篇文,她这两天看了不少书,清楚这三篇文有多长,简直就是老太太的裹脚布。 陈朝川这个老家伙,这是在给她给下马威吗?按照祭礼诵读文章的速度,她少说也要跪一个时辰。 这拜师礼仪是哪个混蛋弄出来的,就不能一杯茶搞定嘛。 这等严肃的场合,却也挡不住底下人的窃窃私语,反正祭礼的声音够大,只要他们声音够小,就不会被礼官揪住不放。 观礼的人都在大殿两旁,那些年长的至少能保持表面上的严肃认真,年轻人基本会选择站远一些,就能不声不响地溜到别的地方去,不用听这些枯燥的礼学文章。 很多人都是抱着参观星斗阁的想法才来的。 临雨早就离开七星大殿,到别处玩去了,看起来星斗阁的守备并不森严,都没见有高手坐镇,也无多少守卫。 而临渊因为不知道拜师仪式这么繁琐,站在太子等人身后,当他发现场面庄严还要站许久想要离开时,转身发现身后全是老头,他们一脸虔诚听着祭礼的诵读,这让他立马打消了出去的念头。 他刚才只是扭着脖子往后看了看,就被好几个老头投之严厉的眼神。 “只是收个弟子的礼节就这么多,天启国人也就会整表面功夫了。”一年轻公子靠在墙边嗤笑着。 “王爷别在这里说啊。”侍从拉了拉他的衣角。 “我们都不在星辰大殿,没人听得到。”年轻人不以为意。 这话被刚逛到此处的临雨听到了,当即冷声道:“表面功夫怎么了,你不愿看就别来,又没谁非要你在这里观礼!云岚国的莽夫!” 楼拙今日一身鲜红,艳丽得像只火凤凰,听到声音转身一瞅,哈,说话的女子竟然也穿着火红裙裾,十六七岁的样子,眼底尽是傲气。 他心想这是哪家的小姐,气势倒是足。 楼拙没有生气,不过打量人的眼神很火热,一边说道:“在下楼拙,云岚国襄王,不知姑娘是……” “襄王?云岚国竟然选择派你来向我父皇祝寿。”临雨一听说他是襄王,就忍不住抢过话。 襄王楼拙就是那个鼎鼎有名的废物,静脉阻塞无法修炼,想尽了办法,也还只是个武徒。 就他这样的还敢口出狂言,在我天启的地盘说天启的坏话。 找抽了! 楼拙通过对方说话的口吻判断了她的身份,面露歉意:“原来是雨公主啊,刚才是本王失言了。” 他就算对天启国再不了解,也听说了雨公主的大名,嚣张跋扈,不懂礼数,还是不要惹她,免得节外生枝。 “知道说错话就好,打一场?”临雨扯了扯手里的鞭子,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猎物。 楼拙愣了下,这公主的路数还真奇特:“雨公主确定在这里打?” 他指了指前方的星辰大殿,祭礼浑厚的宣读声在这边也听得到。 “出去打。” “还是算了,咱俩实力相当,半斤八两,打起来难分胜负。”楼拙连连摆手。 “谁和你半斤八两,本公主可是已经开窍的武士,你好歹有个王爷身份,却只是个武徒,还好意思出使我天启,也不怕被人半夜抹了脖子。”临雨忽然提高了音量,开始骂人揭短。 楼拙不以为意地笑了。 他在云岚国受到的嘲讽比之更甚,对临雨的话并未放在心上。 在临雨看来他是怕了,也不再理他,她临雨要想找人挑战,也不会找这么一个废物,只是挤兑他罢了。 这一块,还有其余几国的使者在,大伙小声议论着楼拙的事。 楼拙听到了一些,但一脸无所谓。 七星殿后院中,大祭司盘坐在地上打了个哈欠,身份高了做事也束手束脚,这样并非他所愿,收个徒弟搞这么麻烦。 这时,有侍者匆匆来报:“大祭司,有人私闯天权殿。” 大祭司撑起快眯上的眼帘,斯条慢理地捋着胡须:“天权殿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看大祭司满不在乎的样子,侍者道:“那人进去快一刻钟了,武功高强,没人拦得住。” 大祭司手一僵:“进去容易,出来难。” 三息后,陈朝川站起来:“不行,我得去看看。” 侍者心道就知道您不放心,提醒道:“这边拜师礼您还得出面,就快到时间了。” “……” 大殿前方传来了祭礼的声音:“有请大祭司。” —— 陈朝川不得不先出去,吩咐侍者找些人围住天权殿,让其一有情况立马来报。 披着神秘光环的大祭司出现在众人面前,清瘦的面容,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模样。 “徒儿快一点,为师有十万火急的事。” 大祭司一出现就迫不及待地传音给苏晚晚。 苏晚晚偷偷给了他一个白眼,很不想配合,这老头既然要赶时间,为何不将之前的过程给省了? 要是她会传音,铁定当场怼回去。 但现实是—— 苏晚晚以众人想象不到的速度叩头行礼,然后嘴皮子上下一碰,流利快速地说了几句早就准备好的尊重师父的话,再奉上茶水。 “师父请喝茶。” 在座的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她这句话。 这也太快了点。 苏晚晚对刚坐好的陈朝川挑了挑眉,似乎在说快夸我。 “乖徒儿,以后你便是星斗阁的少阁主了。” 陈朝川接过茶抿了口,就急忙离开了,走时有些仓促。 “刚才苏姑娘怎么那么着急?还有大祭司也走得太突然了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清楚,反正与我等无关,接下来就安心吃酒宴就对了。” “星斗阁的酒宴应该不比宫里的酒宴差。” “这苏姑娘不仅武功境界不低,说话的速度也快,我一没留心她就说完了,大祭司也不多说些什么,就一句话结束了。” 类似这样的议论声在人群中响起。 来的都是达官显贵,也没有对此多纠结,大祭司一向特立独行。 大祭司走了,但宴会还得继续,大摆宴席是少不了的。 苏晚晚现在要用少阁主的身份主持酒宴,看着满殿的人,她揉了揉膝盖,感到脑壳有点疼。 好想吼一嗓子,让他们该吃吃该喝喝,吃好喝好自行离开,不想在这里吃的,也支持打包带走! 第35章 幸好没追上 因为星斗阁的人都知道流程,就算苏晚晚什么也不做,酒宴也能正常举行。 而且那些老头子对她根本没什么兴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喝酒闲聊,可以从天文地理说到天气,也可以从国事说到家事,就是没想过要她敬酒。 苏晚晚见状,乐得不行。 招来一个侍者问道:“师父人呢?” 侍者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 苏晚晚脸色微微一变,有高手潜入天权殿,这些侍者竟然还能安然招待这些蹭吃蹭喝的老头。 在旁边的太子等人发现她面色不对,上前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苏晚晚摇摇头:“没什么,太子帮我应付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完就展开身法朝侍者所说的方向赶去,她倒也不算着急,甚至在路上还想着等会吃什么。 【十七,我记得书上没说有人闯入天权殿啊,这是怎么回事?】 【书上也没有收徒的事。】 苏晚晚懂了。 真是的,剧情还没开始,这个高手就冒泡了,不能让她过得平静点吗。 苏晚晚赶到天权殿的时候,刚好有一人从大殿冲了出来,看到衣着不凡的她,如一支利箭般直奔她而来。 “来得好!我躲!” 在见到这人时,苏晚晚心底响起一道声音,打不过,快躲!同时嘴上不忘记皮一句。 念头刚起,身体做出了更快的反应,凌波微步躲避对方擒来的大手,随后被那人周围的劲气给震得猛退三步。 对方一招落空,愣了少许。 “快召人拦住他!”陈朝川苍老的声音响起,他嘴角带血被人搀扶而出,显然伤的不轻。 “你是什么人,还不快束手就擒,星斗阁中多的是能对付你的高手,你跑不掉的!”就算打不过,苏晚晚还是想拖住对方,等星斗阁的高手前来。 那人身形壮硕,灰布蒙面,眼神阴鸷,冷笑一声,就如一只飞鹰般腾空而起。 他已经将东西拿到手,自然不会久留,既然抓不到人质,他立马选择离开,行事风格很果断。 大祭司大声喊道:“快追上去,不能让他将东西带走!” 苏晚晚瞅了他一眼,还是和其余人一起追了过去。 他们这么多人出现在屋顶,星辰大殿外的人也不瞎,一抬眼就看到了。 太子得了消息,立马下令派兵相助,追拿贼人。 放在天权殿养着的九品圣莲被人偷走了。 这一消息犹如惊雷般在众人间炸开了,九品圣莲可是极其稀有的圣物,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化腐朽为神奇。 若是学武者得之,可以提升境界,具体提升多少没人知道,因为药力有点猛,唯一用过的一个前辈在使用后爆体而亡了。 星斗阁建立在皇城之外的幻神山上,除了星斗阁的建筑,附近皆是山水树木。 由于境界差太远,苏晚晚废了吃奶的劲还是没能追上对方,再看这入眼处全是山林,人家这是鸟如丛林,轻松就能飞远了。 她站在树枝上,看着后面跟上来的人,寻思着这星斗阁的实力不该这么弱的,四大尊主、七殿殿主,个个都是顶尖高手,可在这关键时候一个没见到。 大祭司收弟子,他们身为星斗阁的人竟然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难不成他们在酝酿什么阴谋? 临渊追上了她,在后面喊道:“晚晚,你没事吧?” 苏晚晚摊手道:“都没追上,能有什么事,回去吧。” 临渊对于九品圣莲比任何人都要关心,想要补脉,就必须用九品圣莲为药引,这点他知道,苏晚晚也清楚。 因为身边还有其他人在,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回到星斗阁,大殿的宾客散的差不多了,大祭司重伤在床。 太子的兵,兵还在赶来的路上,太子下令又让他们回城了。 “师父,我没追上。”看着躺在床上的大祭司,苏晚晚说得理直气壮。 陈朝川缓了缓,道:“我没让你去追,就你现在的实力追上去也是送死,幸好没追上。” 他刚才看苏晚晚也追了上去,在后面想将人喊回来,但一口气没喘上去,直接喷了口血晕过去了。 苏晚晚尴尬地扯了下嘴角,她当时还以为陈老头喊的就是她,自恋了。 随后问道:“我们星斗阁的人都哪去了,阁主他们呢?” 陈朝川道:“他们都在山下。” “山下?等等,师父您还是不要告诉我了。” 苏晚晚的求生欲在关键时候压制住了好奇心,像这种情况肯定会触发什么奇怪的剧情,她不想节外生枝。 “你早晚该知道的,为师早点告诉你,你也好有所准备。”陈朝川靠在床头继续往下说。 “幻神山下镇压着上古凶兽须弥……” 等一下,上古凶兽是个什么玩意,这不是武侠小说世界,弄得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做什么。 【恭喜愿主触发隐藏剧情,幻神山下的秘密。】 【秘密你个头,陈老头都说的很清楚了,山下镇压着凶兽,凶兽最近苏醒过来,他们都忙着让凶兽沉睡,这不是秘密,是个危险。】 陈朝川一脸慈祥地看着她:“你武学天赋极高,有朝一日,你若是成为武帝,便能将须弥斩杀,这算不得什么大事。” 苏晚晚表面笑呵呵:“您老对我的期望可真高。” “这是自然,要是对自己的弟子都没信心,放眼天下也没人能做成这事了,为师这也是相信自己的眼光。” “……”苏晚晚觉得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护法他们要三天后才能出来,虽然他们这次没能参加你的拜师宴,但等他们出来,会给你补上见面礼,你也不要难过。”陈朝川安慰道。 “我没难过,可九品圣莲怎么办,总要想办法追回来,不能让人觉得我们好欺负。”苏晚晚义愤填膺,敢抢我徒弟预定好的东西,非要弄死他不可。 “不着急,皇上已经派人去追了,圣莲是不会落入别人手里的。” “皇上要用?”苏晚晚突发奇想地问道。 “不该问的不要问。”陈朝川在她脑门上敲了下。 “那师父您好好养伤,徒儿先告退了。” “走吧走吧,让我清静会。”陈朝川像是赶苍蝇般摆了摆手。 天权殿内全是阵法,不懂行的人,也是进去容易出来难,可这次闯殿的人懂得一些阵法,而且本身武功极高,才一刻钟就破了阵法冲了出来。 陈朝川不会武功,赶去天权殿是为了启动杀阵,将贼人诛杀,谁知反被对方摆了一道,导致他受了内伤。 对方在阵法上的造诣不比他差,武功至少也是融合期的武宗。 他会是谁派来的? 能选择在今日出手,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苏晚晚从大祭司的房间退出,见太子他们还在外面。 “师父他受了伤,刚睡下。”苏晚晚说道。 太子道:“既如此,就不打扰老师了,本宫先回去了,苏姑娘要是有事可派人来找我。” 太子带着人走得干脆,这里是星斗阁,他就算身为太子,也只是个客人,现在人家无暇招待,就不要留在这里添乱。 外院,忽然响起了打斗声,众人闻声加快脚步。 太子走在最前头,一眼就看到两个红衣服的人在缠斗。 “是临雨,另一人是云岚国的襄王,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第36章 到底是谁吃亏 太子等人并不担心临雨,以境界来论,临雨高出对方一大截,以地方看来,这是天启国,谅那襄王也不敢放肆。 二皇子道:“真是奇怪,临雨竟然不能立马制服对方。” 三皇子道:“恐怕拖久了,临雨会败给他,境界虽然不对等,可对方胜在技巧上,没有一招是废的。” 苏晚晚与临渊对视一眼,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 他们就像是看戏的一样,就差一份瓜子了。 云岚国的襄王就是临雨的被指婚对象,虽然襄王境界得不到提升,但实力绝对远在临雨之上,他现在只是在伪装。 戏看得差不多了,苏晚晚飞身至两人中间,双手一撑将两人强行分开。 “苏晚晚,别挡着我,本公主今日就要废了这个流氓!”临雨还在气头上,看向楼拙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雨公主莫要血口喷人,是你偷看本王换衣服,你才是女流氓!”楼拙怒不可遏指着她控诉道。 消息过于劲爆,就连苏晚晚都惊呆了,看向临雨的眼神顿时变了。 不愧是纨绔公主! 再瞅瞅这楼拙的长相,翩翩红衣美少年一个,雨公主将这想法付诸行动也不奇怪。 “别听他胡说,我是看他鬼鬼祟祟的,所以才跟上去,谁知道他竟然……竟然……简直就是无耻、下流、卑逼!” 竟然后面的事她不好意思说出口,涨红了脸一顿一顿地怒斥道。 襄王单手扶腰,抬着下巴:“雨公主这是在说你自己吧,本王可没有鬼鬼祟祟,偷窥的人是你。” 眼看着战火还将继续,苏晚晚立马劝阻:“你们不要再吵了,这里是星斗阁,尊重一下我这个少阁主。” 若是一般人相劝,临雨可不会给面子,但想起苏晚晚给她的那张协议的内容,她忍了。 临雨气呼呼地道:“马上滚下山,本公主再也不想看到你!” 楼拙冷笑一声:“本王今日不和女人一般见识。” 苏晚晚斜了他一眼,女人怎么了,说临雨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带上别人,真是无辜中枪。 临雨冷哼一声:“本公主今日不和男人一般见识!” 临崇带着人赶了过来:“这其中怕是有些误会,襄王可不能污了本宫皇妹的清白,那些事临雨可不屑去做。” 临崇清楚自家妹妹是个什么脾气,要说偷看男子换衣裳这种事,别人不一定做得出,换成她那就很有可能,但在面对云岚国的王爷时,立场不同,他必须站在临雨这边。 楼拙收起怒意,朝太子殿下道:“今日是说不清楚了,也罢,本王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就到此为止。” 他这番话惹来临雨一阵冷笑。 楼拙不以为意,端上笑容朝苏晚晚道:“少阁主年纪轻轻,身手不凡,本王佩服,这次的事是本王失礼了,不该在星斗阁与雨公主起争执,多有得罪,还望谅解。” 襄王都说得这么客气了,苏晚晚也不会计较下去。 微笑道:“这次就算了,襄王远来是客,这次阁中有事要忙,只能招待不周了。” 楼拙道:“本王就不打扰了,告辞。” 临走前斜睨了临雨一眼,不仔细看是不会发现的,比如早就将脸扭到一边的临雨本人就没注意到。 苏晚晚登时觉得这人好幼稚。 太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道:“此人不凡,至少绝非传言中的那么无能。” 身为主角的太子殿下更容易触发剧情,他现在注意到了楼拙,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和原剧情一样,帮着妹妹逃婚,然后失手杀了楼拙。 太子与二皇子相继离开。 苏晚晚看着剧中重要人物三皇子,眼中透露出送客二字。 三皇子野心勃勃,对皇位有一种莫名的执念,一开始想着利用临渊,最后却反被临渊利用,成了临渊的踏脚石,死得惨惨的。 不过他死的也不冤,属于自做恶不可活。 三皇子临循今年才十六,可皇家子弟早熟,他早已经开始培养班底了,与江湖势力也有往来,朝中也有与他关系不错的大臣,且窥视太子之位久已,做了不少错事,现在回不了头了。 临循笑吟吟地看着她:“大祭司的伤要不要紧?” 苏晚晚面无表情:“师父他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有劳殿下记挂。” 临循点点头,转换话题:“今日才知道少阁主武功造诣非凡,我府上有不少武功秘籍,想邀请少阁主到我府上一叙,探讨一下学武的妙诀。” 这黑心的娃是想拉拢她啊,呵呵,她是那么好拉拢的么。 苏晚晚果断拒绝:“不用了,我喜欢自己钻研,不喜欢与外人讨论,殿下还是请回吧。” 临循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但他依旧维持风度:“少阁主还是多考虑考虑,多个人一起探讨总比一个人瞎琢磨要强。” 苏晚晚还耐着性子。 临雨却已经不耐烦了,她今日遇到楼拙这登徒子本就心烦的紧,催促道:“这件事不用你来管,苏晚晚还要陪我练武,去不了你的皇子府,你赶紧下山去。” “临雨你……” “叫二皇姐,我比你大一个时辰!” 临循盯了她许久,憋出三个字:“行,我下山。” 临雨看着他离去时的背影,笑道:“晚晚别理他,他这人城府深着了。” 还未走远的临循听到了这话,打了个踉跄,差点来个平地摔。 连临雨都这么想他,临循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呢,苏晚晚并不好奇,反正书中的他一出场就是全黑类型,文中没体现一点他的闪光之处。 “说起来刚才那个云岚国王爷长相确实不错,高大英俊,武功不错,必有腹肌,你真的偷看他换衣服呢?”苏晚晚忍不住八卦道。 临雨眉毛一扬:“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在宴席上吃酒吃的好好的,忽然离席,我见他动作猥琐,以为他要做见不得人的事,所以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一间房里,然后他就开始脱衣服……我被他发现了。” “喔?”苏晚晚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声。 俊男光着上身,与妙龄少女独处一室。 到底是谁猥琐? 见她有误会的趋势,临雨急忙解释:“接下来我们就……就吵了几句,然后就……就打起来了,就这样。” 这解释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吞吞吐吐的,反而充实了苏晚晚的想象。 苏晚晚探究地望着她:“我觉得你遗漏了关键信息没说,不然你不会那么生气,他对你做了什么?” 临雨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这件事不许告诉别人,总之我一定要报仇。”说完后,雨公主一脸愤恨,双眼燃着怒火。 满足好奇心的苏晚晚点头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妈耶,消息果然劲爆! 他们两个在房间交手的时候,因为男方裤带没系好,加上周围的道具促成,两个会武功的人摔在了一起,雨公主的初吻没了,男方的裤子也掉了。 这到底是谁更吃亏? 而且临雨霸气的处于上方,看着就像是主动的一方。 她已经脑补了惊艳的场面。 苏晚晚憋着笑劝道:“你别生气,问你个问题。” 临雨一脸郁闷,这事怎么看都是自己吃亏:“你说。” 苏晚晚一脸认真:“他身材怎么样?你对他有没有……” “你在说什么呀!你怎么能问我这种问题!他就是个丑八怪!” 即使雨公主再彪悍,面对种直接的问题还是会害羞的,她害羞地抄起鞭子朝苏晚晚穷追猛打。 苏晚晚边跑边大声道:“就是随口一问,别生气啊!” 临渊虽然不知道临雨之前对苏晚晚嘀咕了什么,但后面的话他听懂了,苏晚晚在问那个男人的身材,身材再好也没用,是个短命鬼! 第37章 星斗阁 苏晚晚从今日起可以自由进出皇宫,不过今天不能回去了,师父受伤,她这个做徒弟的要在一旁照顾。 临雨本想着留下来多玩几日,她对星斗阁很好奇,这是她第一次来,很多地方都没去过,但由于九品圣莲丢失,星斗阁的人无暇招待他们,苏晚晚也有事要忙,她只好带着临渊回宫了。 等他们都走了,苏晚晚才赶去天权殿,天权殿的殿主除了武功外,最擅长的就是奇门遁甲之术,排兵布阵乃当世一流,所以这天权殿中尽是阵法,寻常人进不去,进去了也会被困在里面。 也因为天权殿的特殊,所以镇守天权殿的人都在外面。 如今的天权殿已经严重损毁,阵法机关全都被破坏了,唯一完好的只剩下温养九品圣莲的琉璃净水池与墙上的七星阵图。 “有什么发现?” 忽然出现的声音将苏晚晚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陈朝川来了,当下舒了口气。 “师父你不躺床上,来这里作甚?” 陈朝川没有回答她,反而说起了这里的情况: “那人是以蛮力破坏的阵法,他懂得破阵,却为求速度,在知道机关要点的情况下选择了蛮力,不过他也有这般实力,等小泉出山,可有的忙了。” 他口中的小泉就是天权殿的殿主。 苏晚晚给他把脉,发现他脉象沉稳,不似重伤之人,再瞧他脸色红润,看起来精神奕奕。 “徒儿有心了,为师用了天璇殿的丹药已经恢复了七八成。”陈朝川欣慰道。 “今晚月色正好,为师给你讲讲咱们的星斗阁。” 陈朝川看起来精神确实不错,带着苏晚晚边逛边介绍星斗阁的八座大殿、四大洞府以及人员。 苏晚晚虽然在书中看过有关星斗阁的介绍,但身临其境地听师父说起是不一样的感觉。 星斗阁除了对应北斗七星的七座大殿外,还有一座星辰大殿,也就是召开大会用的主殿,师父与她的房间就在主殿后面。 天权殿的人擅长布阵和机关。 天璇殿负责炼丹制药。 天枢殿通晓古今,掌管刑法。 天玑殿善于经商,掌管财权。 玉衡殿擅长音律与幻术。 开阳与摇光皆是抵御外敌的硬核武力,专修武功,开阳殿专修剑法,摇光殿虽然偏向练武,但还兼顾炼器重任,喜欢创新新的武器。 各大殿的殿主都有着武师以上的武力值。 还有四大尊主,他们住在春夏秋冬四大洞府中,洞府修建在幻神山上不同的位置,平日里有阵法遮掩,寻常人找不到。 以季节为洞府名,也暗合了北斗七星的指向。 说的再神秘,他们也是人,只是实力更强,武宗级以上,今日若是他们其中一人在场,就不会让那贼人跑了。 大祭司虽然不会武功,但他却是星斗阁最高的话事人,身上担着阁主一职。 “基本情况就这样,具体如何与他们相处就要看你自己了。”陈朝川说的口干舌燥,带着她又走回到了星辰殿。 苏晚晚问道:“那师父你要教我什么?” “为师会的你想学都可以学。” “那你不会的呢?” “为师除了不会武功,其他的都会,你也别好高骛远,你要是能有我这成就,为师就算死了也能笑醒。” “师父说的太吓人了。” 陈朝川不是说大话,七大殿主会的他确实都会,有些比七殿的殿主还精通。 苏晚晚虽然对这些技能都很眼馋,但要是全都学会,那估计她头发都白了,就像现在的师父。 “你先将东宫的太傅给对付完,这才有时间学这些,听说你这些天都在看书,看得如何了?”陈朝川问道。 一提到那些书籍,苏晚晚就觉得头大:“一半一半吧,我是没想过会有那么多书。” 陈朝川大笑道:“你不用太较真,差不多就行了,那些迂腐的书看多了反而约束了思维。” “可我要是考不过怎么办?” “事有轻重缓急,考不过就考不过。” “师父真性情。” 和陈老头相处比想象中的要轻松,他完全没有大祭司的架子,但又有着师父的博文见识,知识渊博到让苏晚晚这个了解全局的人都忍不住惊叹。 跟着这样的师父,以后的日子会很丰富。 然后,她想到了一件事。 目光古怪地看向师父,直言道:“师父,在我看了这几日的书后,发现您老的算学水平好像不太高啊。” “咳咳咳……”陈朝川以咳嗽掩饰尴尬。 被徒弟发现真实水平了,年纪大了,脸皮没以前忽悠太子时那么厚了。 想当年,他刚做太子老师的时候,太子看他的目光可全是崇拜,现在也崇拜,只是他感觉出太子对算学的热情没以前那么高了。 天亮后,迎着五月的初阳,苏晚晚在星辰殿附近的藏书室翻看记载星斗阁历史的史书。 三本三寸厚的书籍,上面记载的都是星斗阁的事,从创建到如今共经历二十九位阁主,传承了九百多年,比任何一个王朝存在的时间还要长久。 这些阁主中,有些武功高超,寿命悠长,有些也像是大祭司这样不会武功,顶多活个七八十岁。 但这些阁主都有个鲜明的特点,一旦将少阁主培养起来,他们就会玩人间蒸发,也不知道去哪儿浪了,书中也没记载。 看了一上午,也只将其中一本看了五分之一。 时间已经不早了。 苏晚晚决定向师父告辞,先回皇宫将一些小事给收尾了,再沉下心到星斗阁学习。 “师父,晚晚先去皇宫,过段时间再回星斗阁,你好好照顾自己。”苏晚晚还是穿着昨日的那身白袍,头戴发冠,显得神采奕奕。 陈朝川叮嘱道:“莫要多留恋,早些回来。” 他好像在担心徒弟在外面呆久了会被人拐走。 等苏晚晚一走,有侍者上前道:“不用人跟着少阁主吗?” 陈朝川道:“不用了,她有自己的想法。” 原本悠然的他忽然心血来潮,目露精光,掐指推算一番后,大骇道:“这是血光之灾!” 苏晚晚带着飞雪下山,这一路领略了山间景色,处处鸟语花香,树木成林,山泉潺潺。 到了山脚处,两人从马棚处牵了马匹,朝着天启城飞驰而去。 进了城,苏晚晚感受到城中百姓的热闹,勾起了她想闲逛一把的冲动,不过一想到还有事情没做完,她这个轻微强迫症患者还是选择先回宫。 “关城门!” “今日不许进出!” 苏晚晚还没走远,就见一支百人军队骑着马冲向城门,带头者大声呐喊着。 城门口要进出的百姓,很久没遇到这阵仗了,一时间不知该进还是该出,但在军队赶到之前,他们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离城门远点。 第38章 皇上遇刺了 天启城忽然戒严,必定是出了大事。 苏晚晚带着飞雪赶回皇宫才知道出了什么事。 就在不久前,皇帝遇刺了,见了血,请了太医。 昨日星斗阁才出事,今日皇帝就遇刺。 临近万圣节,万邦来朝的时候,天启城却开始不太平了。 “你怎么没去乾元宫看望你父皇?”苏晚晚回到灵泉宫,就见临雨瘫在椅子上吃葡萄。 “金沙国进贡的葡萄,味道可好了,尝尝。”临雨朝她招手邀请,且毫无顾忌的说道:“我去乾元宫能做什么,有那些太医在,我父皇死不了。” 她这悠闲的样子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估计会生出这女儿不要也罢的感慨。 “你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但你作为皇上的女儿,还是得去看望一下,皇上对你又不差。”苏晚晚劝道。 “太子,二皇子,三皇子,还有皇姐皇妹她们都去了,但是他们都被挡在宫外,我就算去了,也是和他们一样,站在外面晒太阳。”临雨指了指屋外的娇阳。 苏晚晚不再劝,问道:“临渊也去了?” 临雨微微收敛了那份惬意,望着她道:“他受伤了。” 说着特别留心苏晚晚的表情,见她既震惊又不信。 “什么?” “父皇遇刺的时候他在场,被刺客伤了。” 在苏晚晚看来,临渊这个小老头属于老奸巨猾类型,趋吉避凶这点操作对他来说应该没问题的。 不应该是刺客出现的那一刻,他就躲到了最安全的角落,怎么会受伤了? 带着疑惑,听完了临雨详细的解说。 原来是那小子自己作的! 在了解清楚事情经过后,苏晚晚立马朝乾元宫赶去,临雨犹豫了一会也跟了上去。 【十七,为什么皇帝会遇刺?】 【书上有提过,你忘了啊。】 【有吗?】 【一笔带过了,不重要,就在万圣节当日,炽宣帝因刺客的事对翟宗阳敲打了几句。】 被他一提醒,苏晚晚瞬间回忆起来。 【我想起来了,书上说皇上重伤,休养了四天,第五天才现身,你怎么不早提醒我,我好阻止临渊,要你这外挂有何有?】 十七急忙道:【我可以陪你解闷,可以开辟空间,还可以给你指路,愿主怎么能说我没用了,我很伤心。】 确实挺实用的,空间修炼,还拥有这个世界的地图,可以全程语音指路导航,以后不能再说十七没用了。 【我说错话了,你是最棒的。】苏晚晚肯定道。 她现在很担心临渊。 皇帝遇刺的时候,正好召见了他,然后上演了父子深情的一幕,儿子为了护住年迈的父亲挡在刺客面前,被刺客给打成重伤。 皇帝年纪是比较大,却也不算年迈,而且是个高手,这点除了极个别人,其他人都不知道。 临渊是清楚的。 根据苏晚晚的推测,临渊是故意在老父亲面前表演的这一场,他想做什么,博得好感吗? 来到乾元宫,外面站了不少人,大多是熟悉的面孔。 “太子殿下,皇上怎么样了?”苏晚晚上前就问。 “太医还没出来,本宫也不知道。”临崇眉宇间有些焦急和担忧。 再看三皇子的神色,比之临崇还要忧心。 要是皇上这时候驾崩了,那太子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那他这个力量还不够的三皇子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父皇,您可一定要挺过这一劫。 等儿臣有了足够的实力再驾崩。 最好传位给儿臣。 儿臣一定给您风光大葬,守孝三年。 例行公事般关心完皇帝后,苏晚晚问道:“临渊如何了?他在哪儿?” 临崇道:“就在偏殿,伤的不轻,现在还未醒来,你去看看他,本宫要在这里等着,就不陪你过去了。” 太子人还是不错的,临渊因救父皇而受伤,他也对这个兄弟也多了些好感,在他看来临渊是赤子之心。 原本太医都跑去给父皇医治,没人照顾临渊,是他喊了几人去给临渊诊治的。 苏晚晚道谢后,就往偏殿去。 临雨也想跟过去,被临崇给拉住了。 “太子哥哥,你不是吧。”临雨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一脸委屈。 “为人子女,首先应该关心父皇。”太子教训道。 临雨其实清楚太子这是在提醒她,是为她好,但她还是有点不情不愿,父皇怎么可能会有事,他连朝都不用上都能治理好国家,能出什么事呢。 苏晚晚到了偏殿,看到一个医女端了一盆血水出来。 担忧更甚。 她来到床边,两位太医在给他清理伤口。 临渊脸色苍白,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额头有细密的汗水,胸口处有一道碗口大的伤,紧挨着心脏。 “他怎么样了?”苏晚晚声音有点颤,只是她自己都没发现。 “你是哪位?”这两位太医都没见过她。 “我是苏晚晚,七皇子他这伤……” “苏姑娘,七皇子他伤得太重,失血过多,伤口又宽又深,现在很难缝合,我们的能力着实有限。”其中一名太医如实说道。 他们只是太医院医树比较普通的太医,面对这么大的伤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但就算太医院的院长来了,也很难缝合七皇子的伤。 苏晚晚上自己冷静点,道:“那该怎么办?有没有好的办法?” “需要补血的药,七皇子失血过多。” “马上从太医院拿药啊!!”苏晚晚急声道。 “不行啊,皇上那边还等着用,我们不敢拿。”太医面露难色。 “皇上一个人用得着那么多吗,拿一点又没影响!”苏晚晚气道。 “不行,皇上要是知道了,我们会掉脑袋的。” “皇上受了伤,这宫里所有的药都要先紧着皇上那边,除非皇上的伤稳住了。” 两位太医接连说道。 拿一些止血的药是没有什么影响,但在面对毫无地位的七皇子时,他们不想冒这个险,这要是被同僚知道了,他们会被说被斥责的。 苏晚晚气得想打人,但又毫无办法,立马做出决定:“那就缝伤口,不管行不行,你们都得给他缝,再拖延下去他会死的!” 他们摆手推辞,这事他们也不敢下手,万一将皇子折腾死了,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给他输送内力,你们先给他将伤口缝好。” 苏晚晚看出他们的担忧,再次说道:“他是不会死的,我保证,要是出了事,我负责,你们尽管缝,拿出你们的自信来,你们是大夫,救死扶伤的,现在不要考虑结果,尽力而为就好。” 这小子好歹也是最强反派,不到大结局应该不会死吧。 在苏晚晚的一番激励下,两位信心不足,怕这怕那的太医又回忆起年轻时的那股干劲,尤其是那句‘出事了我负责’深深地打动了他们,这就拿出针线,准备好药酒等物品,要动手给七皇子缝合。 苏晚晚小心地将临渊托起来,让他躺在自己腿上,握住他双手,在给他输送内力之前对飞雪道: “飞雪你去将灵泉宫的药都拿来,我记得临雨宫里有不少药材,拿补气血的,直接熬好端过来,要快点,治外伤的药有多少拿多少。” 飞雪没有一点犹豫,应了声就小跑了出去。 【你又要用内力救他?】 十七忽然冒了出来。 【他是我徒弟。】 【可他却瞒着你这件事。】 【你少说风凉话,说不定他并不知情,只是恰好遇到了。】 【你信?】 【我……你滚!】 两位太医在卸下负担后,超常发挥,顺利将临渊的伤口处理好了,而飞雪刚好端了一碗熬制好的汤药过来。 内力消耗过度的苏晚晚脸色苍白如纸。 这个徒弟收的亏大了,都赔上两次内力了,什么时候才能捞到好处呢。 第39章 这点伤? 胡太医与刘太医看着缝合的伤口,内心深处有着前所未有的自信,伤口处理的太完美了,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七皇子这次算是渡过难关了,他们不会被罚了。 两人相视一笑,瞬间看穿对方的心思,笑容更深了,同时两人的友情也更进一步。 “两位辛苦了,相信你们以后的医术会更高超。”苏晚晚又鼓励了一句。 “苏姑娘客气,我们只是尽力而为。”他们不敢居功自傲,要不是苏晚晚的一番话,他们也不敢动手。 “有时候尽力而为往往能创造奇迹,还请两位太医给他开些药,一定要够苦的,良药苦口利于病,我最认可这个道理了。”苏晚晚一脸认真地说道。 胡太医和刘太医再次对视一笑:“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药越苦说明效果越好,苏姑娘对药理也有一定了解啊,我们这就开方子。” “飞雪,你先喂他喝药,我调息一会。”苏晚晚有种虚脱的感觉,得赶紧调息,要不然怕是会晕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进入空间修炼,只好到软榻上盘坐调息。 殿中的人也知道动作轻缓些,别惊扰到她。 等候在宫外的太子他们总算等来了皇帝的消息。 传话的是皇帝身边的季公公:“皇上无事,都散了吧。” 众人悬着的心都放下了,太子道:“本宫想进去看望父皇。” 季公公对太子恭敬道:“太子殿下,皇上他现在需要静养,谁也不见,您先回吧。” “有劳季公公了。” 太子点点头,却没有离开,而是去了乾元宫偏殿。 晒得都快冒火的临雨也跟了上去,刚才看到飞雪拿了不少药材进去,她从哪里拿的? 当看到脸色苍白的苏晚晚时,临崇拉住开了药方准备离开的太医询问:“这是怎么了?” 胡太医答道:“苏姑娘耗损内力给七皇子治伤,现在在调息,不碍事的,微臣也给苏姑娘开了一剂药方,喝两天这气色就好了。” 刘太医跟着道:“内力虽说可以修炼出,但最好不要损耗过度,次数多了,影响根基,我这里有个固本培元的方子,也给苏姑娘用上。” 胡太医瞅了他一眼:“没想到你这老家伙还有私藏。” 刘太医:“什么私藏,这不是一直没机会用吗。” 好不容易逮找个机会,学了多年的药方能用就必须要用上。 临崇目光复杂地看了眼苏晚晚,要不是关系极好,又岂会为对方损耗内力。 继而道:“七皇弟的伤如何了?” “回太子的话,七皇子现在还昏迷着,但伤口已经处理好,只要注意休养,不出两个月必能行动自如。”胡太医道。 临雨在床边伸手戳了下临渊的伤处,看到对方皱了下眉,她立马将手收回,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心想着如果是自己受伤,苏晚晚也会做到这份上吗?还调用了她灵泉宫的药,这份人情得让临渊还。 不行,临渊太穷了,什么好东西都没有,他还不起,还是苏晚晚还,星斗阁的宝贝可不少,尤其是天权殿的机关兽,她一直都想要。 苏晚晚不敢在这里打坐太久,稍微恢复了一点就停下了。 “太子殿下来了,皇上那边……” 临雨抢先道:“你不多休息会,父皇他福大命大,是一国之君,不会出事的。” 临崇道:“父皇他没事。” 苏晚晚:“见到皇上了?” 临崇摇头:“父皇需要静养,此刻谁也不见。” 苏晚晚:“那刺客呢?” 全城戒严,应该是刺客逃出了皇宫,所以要搜城。 临崇:“刺客被季公公当场擒住,人在天牢。” 苏晚晚惊讶道:“啊?那为何要关闭城门,怀疑有同伙?” 临雨分析道:“不是怀疑,是肯定!因为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没办法混入皇宫的,一定有合谋者。” 苏晚晚提出疑惑:“万一他武功高强。” 临崇道:“就算武功高,可怎么解释他对皇宫这么熟悉,再者,听天牢那边传来的消息,他已经招供了。” 苏晚晚再度惊讶,来刺杀皇帝的刺客这么没骨气,招供速度快如闪电,难怪在书里连给名字都没有,一句话带过。 “是谁指使的?” “不知道,本宫只听说那人招供了,却不知供出了谁。” 这件事里面隐藏了阴谋,是朝堂的云波诡谲,还是皇子们暗中心急,又或是十七改剧本了? 十七大呼冤枉:【不是我,剧本不能再改了!这个世界的力量成型,抵制外来力量的修改,我们改不了了。】 【冤枉你了,对不起。】 【……】 道歉的速度和毫无诚意的语气让十七觉得心塞。 因为皇帝就在乾元宫附近遇刺,临渊为了救驾而受伤,所以被安排在乾元宫治伤。 虽然皇子不能住这里,但在他伤势没稳定前,是不会被赶走的。 “苏姑娘,皇上让你过去一趟。”一个年轻的太监进屋道。 苏晚晚看向临崇:“不是说皇上要静养吗?” 可临崇也不清楚。 那太监在朝太子他们行礼后,道:“皇上他静养好了,现在想找个人闲聊。” 临雨忽然来了句:“父皇他恢复的真快。” 苏晚晚也挺无语的,这静养了多久,有一炷香的时间吗? “公公带路吧。” 说这话并不代表苏晚晚不认识路,只是宫里的常用语。 几十米的路途上。 苏晚晚道:“这位公公不知如何称呼?” “奴才苏宪。” “那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可不敢这么说,奴才高攀不起。” 苏晚晚没再搭话,已经到了皇帝寝宫前了,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进入寝宫,苏晚晚当即行礼:“拜见皇上。” 以快速的低头掩饰眼底的震惊,皇上竟然好端端地坐在棋桌前,手里还捏着一颗黑子。 尽管只是匆匆一扫,但她也看出对方脸色正常,甚至还有健康的红晕,精神抖数,眼睛比龙虎园中的狮子都要有神。 皇上今日穿着深蓝色道袍,头发还是一如既往的用一根簪子固定,显得潇洒随意。 “过来与朕对弈。”皇上声音不紧不慢。 苏晚晚来到他对面坐下,还是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问道:“皇上没有受伤?” 皇上道:“你希望朕受伤。” “不希望,可太医都说你受伤了,总不会是假的,可能皇上的身体异于常人,恢复得快。”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当然是真的,那刺客好生厉害,伤到了朕最完美的小拇指。” 他伸出原本藏在袖子里的右手,右手的小拇指被划了一个细微的伤口,这伤口小到连包扎都不需要。 要不是苏晚晚离得近,估计都看不到。 苏晚晚有些生气,为躺在床上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临渊而感到不值。 她看向皇帝,质问道:“您这点伤就要动用所有的太医,而且连太医院的药都要先紧着您这边,别人不能动用,您难道不知道临渊他重伤快死了吗?” 第40章 质问 寝殿中,在苏晚晚问出那个问题后,连空气都凝滞了些,安静地有些可怕。 她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忘了眼前人是皇帝,现在的她是身处皇权神圣不可侵犯的古代。 偷偷地咽了下口水,看了眼皇上的脸色。 皇上没有生气,反问道:“这是他自己选的,朕为何要为他的行为负责?” 他问的理直气壮! “可他是你儿子,他是为了救你,就算他有私心,也是因为你之前不够关心他,如果你想对待其他皇子一样对待他,他就不需要这样。”苏晚晚声音微冷。 就算害怕,她还是要给临渊争取一番。 只是他们的父子之情也太冷淡了。 “你这是在质问朕?”炽宣帝语调上扬。 “是!”苏晚晚毫不犹豫地承认。 “哈哈哈……真是朕的好儿子,能在这么短时间让你为他顶撞朕,能让你赔上一身内力,本事不小。”炽宣帝恣意地笑着,浑然不在意她的大胆和放肆。 苏晚晚顿时窘迫起来,她带着情绪而来,对方却毫不放在心上,这种感觉真心糟糕。 她舒了口气,平缓心境,实在没必要为这事对他动怒,皇上本就是个自私到骨子里的人,别说临渊了,就连太子在他心里也没多少分量,只是个继承人而已。 “是臣冲动了,陛下圣明,所做之事定有用意。”苏晚晚撩起裙摆跪在地上,俯身磕头。 炽宣帝打量她稍许:“起来,下棋。” 在下棋的过程中,两人一阵你来我往,黑白棋很快铺满棋盘,这一次苏晚晚坚持得久了些,但还是败了。 看着棋盘,炽宣帝开怀地笑了:“好事多磨,他身份本就不同,想要得到任何东西都要付出更多代价,你懂吗?” 他这番话说的好像是他有意磨炼临渊一样,可不给药不让太医治伤也算? 皇帝的脸皮真厚。 但他说的话,苏晚晚明白。 临渊和别人不同,他那一半魔魅族的血会影响他一辈子,影响身边的人对他的看法。 “我懂。”苏晚晚点头。 她觉得她懂,可多年后她才明白炽宣帝这句话还有另一层意思,等她明白过来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 “臣斗胆想请教皇上一个问题,皇上莫要怪罪。”苏晚晚突然闪过一个作死的问题。 炽宣帝瞥了她一样,从她的眼神中就瞅出这个问题肯定很大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他想知道是什么问题能让她先求他免罪。 说到底就是好奇。 “既然皇上知道魔魅族不受待见,为何要将元妃带入宫?”苏晚晚小心翼翼地说道。 元妃是临渊的生母,听说她是魅魔族的公主,模样妖媚动人,艳绝天下。 她问的不只是表面上的问题。 如果元妃没有入宫,如果皇上没有宠幸她,就不会有临渊的存在,也就没后面六百多章剧情。 炽宣帝眼神微沉,像是回想起什么。 过了许久才道:“爱美之心。” 苏晚晚听出了敷衍的意思。 同样敷衍地说道:“那元妃一定是颠倒众生的美。” “确实。”炽宣帝肯定道。 说到这里,炽宣帝下棋的兴致少了许多,朝她摆手,让她退下。 苏晚晚麻溜地滚了。 在殿门合上的时候,炽宣帝才想起刚才有事忘记说了,真是年纪大了,事情都记不牢了,他叫来苏宪,让他将苏晚晚喊回来。 炽宣帝以为不用等多久,谁知苏晚晚在出了他的寝殿后,就脚下生风,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苏晚晚来到偏殿,发现太子和临雨还没走。 “父皇怎么样了?”临崇还是很关心父皇的。 他这一问又让苏晚晚想起皇上小拇指上的刮伤,不禁一阵无语,那点伤还好意思动用太医。 见她阴沉着脸不说话,还以为父皇情况不妙,临崇紧张地再次问道:“父皇的伤怎么样?” “挺好的,伤口非常……非常感人,太医们医术精湛,我相信不出三天伤口就能愈合。”苏晚晚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就好。”临崇完全放心了。 “父皇不会只是受了轻伤吧,三天就……”临雨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后面的话她没说完,意思不言而喻。 苏晚晚与临崇同时重重地咳了几声,表示心照不宣,看破不说破,这里还有别人在呢,传出去不太好。 苏晚晚看了眼临渊打算回去休息,还没出去就差点撞上急急赶来的苏宪。 苏宪停下脚步说道:“苏姑娘走得可真快,皇上还有事没说完呢。” 苏晚晚啊了一声,还有什么事要和她说的? 在太子羡慕的眼神中,苏晚晚再次跟着苏宪走了。 炽宣帝支着脑袋等人,他不着急,就是有点想去炼丹,几国的使臣送了不少炼丹的材料,还有好些药材,听说味道不错。 百无聊赖之际,苏晚晚进来了,他立马坐直了身体,严肃地望着她。 “皇上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刺客招供了,说是云岚国襄王指使的,你去查查他。” 苏晚晚愣了下:“不太可能吧,襄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襄王来这里不是为了九品圣莲的吗?怎么还有刺杀皇上的副本? 炽宣帝笑了:“刺客是故意这样说的,但也不排除是襄王指使的,听说襄王昨日与临雨打起来了,功夫不错,朕觉得这人藏得有些深。” “刺客假招供是想挑起战事吗?”苏晚晚直言不讳,她感觉皇上挺好说话的,至今为止,她也没见皇上下旨杀过谁。 “你现在应该去查刺客与襄王的事,其他的不用你管。”炽宣帝沉声道。 他觉得苏晚晚管得有点宽了,国家大事还轮不到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来管。 苏晚晚也意识皇上的不满,道:“我去查襄王,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这有什么关系,你查他,他查你,都是一样的。” 这一刻,炽宣帝的语气特别像师父他老人家,一样的厚脸皮。 苏晚晚接了这个任务就告退了,皇上为什么要他查襄王?襄王又没多少戏份,不算重点人物,现在却被炽宣帝关注了。 这剧情是要往哪发展啊。 临雨说看到楼拙在宴会上鬼鬼祟祟,难不成偷走九品圣莲的人是襄王派去的? 第41章 旧友 襄王因为体质原因,此次借着给炽宣帝祝寿的机会,想要到星斗阁偷取九品圣莲,最后失手了。 得好好查查他。 书中的他失手了,现在的他也许有了准备。 回到灵泉宫往自己的屋子一钻,房门一关,进入到空间开始修炼。 【你不能再耗空内力了,这会影响到你的境界,减缓修炼速度。】十七非常郑重提醒道。 【我知道了。】 苏晚晚盘坐在青翠的草地上,睁开眼看着夜空。 这是十七提供的修炼空间,碧草青青,夜空繁星,在这里是没有白天的。 【十七,你在哪里?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苏晚晚忽然想知道十七的模样。 他从来没出现过,每次都是声音在脑海中浮现。 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一串数据,加上忽然身处异界,还没适应这里的环境。 【我在天上,最亮的那颗星就是我。】 苏晚晚抬头看去,位于中央的那颗紫色的星星是最亮的。 【这是你的真身?不能变成人的模样吗?】 【等会。】 在他说完这两个字后,夜空中那颗紫色星光忽然化作一道流光飞了下来,炫目的紫光化作了一个一米来高的小男孩。 【好可爱啊,原来你才这么点大。】苏晚晚伸手去揪他的脸,被十七给躲开了。 【这是在我的空间里,我想变成什么样就能变成什么样,身体的状态不代表我的真实年纪,我是怕变成大帅哥,你会花痴。】可爱的小脸做出一副霸道总裁的高冷表情。 苏晚晚嘴角微抽:【呵呵,真够自恋的!】 就算对方再帅,她也不会对一个外挂动心思,顶多欣赏一下。 【话说,九品圣莲到底在哪里?临渊上辈子可没出现圣莲被盗的事,这次是楼拙动的手吗?】苏晚晚仰躺在草地上。 【陈朝川都说皇上派人去追了,圣莲就丢不了,至于是不是楼拙做的我也不知道。】十七摊手说完,也学着她的样子躺在草地上,双手枕着头,感觉还不错。 【皇上要我查楼拙,我该怎么查?给点建议。】 【你已经有想法了,别什么事都问我。】 苏晚晚瞟了他一眼,十七变成小孩的模样后,声音也变得稚嫩,但说话的语气却高冷范十足,她好想提醒他,他是外挂这个事实。 作为一个成熟的外挂,不应该替愿主理清思路,想好几十种可靠的方案才对吗。 两人的对话到此结束,苏晚晚开始修炼。 她这次在空间呆的时间比较长,等出来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飞雪在门外喊她用早膳。 昨天为了防止别人进屋时发现她不在,就用东西将门给抵住了,且吩咐飞雪不要喊她,吃饭也别喊。 飞雪在门外等候许久也没听到声音,担心着急的情绪涌上心头。 昨天将内力耗费完。 不会是练功时出了岔子吧?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苏晚晚精神饱满的从里面出来,穿着一件青碧色长裙,头发用一根月白色发簪固定,脸色也已经恢复如常。 一开门就见到飞雪那张写满担忧的脸:“飞雪,你怎么了?” “没,没事,苏姑娘没事就好。”她说着让人将洗漱用的东西端了进去。 苏晚晚在洗脸的时候说:“等会我要去躺龙虎园,去讨几个人,这事和洪公公说就行了吧。” 飞雪点头应道:“是的,不过苏姑娘身边若是缺人,奴婢可以从别的地方选一些好的。” 苏晚晚笑道:“龙虎园的女孩子好看些。” 飞雪被她这话逗笑了,她说的也是实情,宫中就数龙虎园的宫女模样最美。 用过早膳,苏晚晚独自前往龙虎园,朝洪公公说明了来意,洪公公奉上好茶招待她,没一会,月兰他们就来了。 洪公公道:“苏姑娘,人已经来了,她们要是愿意和你走,今日就可以离开,想来他们也不会不愿,我那边还有事要处理,您看……” “洪公公先去忙吧。”苏晚晚微笑道。 等洪公公一离开,赵希就满脸笑容凑上前喊道:“小晚,你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听洪公公说是要带我们离开,去哪儿?是星斗阁还是灵泉宫?不管去哪都比在这里好。” 相比赵希的激动,月兰和云萝她们就要平静些,甚至有些拘谨。 看着这四人,苏晚晚有种先富带后富的成就感。 月兰、云萝和忻忻是相处多日的室友,尤其是月兰姐,对她对好了,而赵希也是太监中最熟悉最照顾她的人,这次来就是要带他们离开龙虎园。 刚开始住进灵泉宫的时候,她没根底,现在她已经是星斗阁少阁主,有个实际存在的靠山了,可以有自己的人手,也可以保护他们了。 苏晚晚道:“出去后先住在灵泉宫,等我将一些事忙完就住在星斗阁了,你们愿意跟我走吗?” 赵希对她还和以前一样,当下兴奋道:“当然愿意,跟着小晚肯定不会再吃苦受罪,也不会愁吃喝。” 他想的很简单,云萝和忻忻也跟着点头。 月兰也高兴道:“以后就让我们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苏晚晚认真道:“我得将话说清楚,虽然跟我走以后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但也伴随着危险,一不小心可能会丧命,你们要考虑清楚,如果你们中有不愿意跟在我身边的,我也可以给你们安排别的地方,或是出宫去。” 她不清楚危险有多大,那就尽量往大的方面说,希望他们能够先想清楚,别等到以后后悔。 月兰率先表态:“就算刀山火海我也不怕,你身边正需要人。” 月兰看得明白,小晚这时候来找他们不仅是给他们机会,也是想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 何况小晚传授她武功,她可以帮到小晚。 赵希也开口道:“我当然是跟着小晚,宫里哪个地方都有危险,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做什么,以后小晚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赵希绝不说一个怕字!” 他相信小晚,尽管相处不久,但他清楚小晚的为人,跟着她总比待在宫里看别人脸色要强。 苏晚晚将目光看向云萝和忻忻,云萝满口答应了,而忻忻想要出宫,她在宫外还有家人在,她面带歉意看着苏晚晚:“小晚,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晚晚打断了。 “家中有父母需要你照顾,回家当然是最好的选择,要是换做我我也会回去。”苏晚晚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谢谢你,小晚。”忻忻露出感激的笑容。 苏晚晚将他们带出了龙虎园,路上不少人都看到了,羡慕的眼神汇聚在月兰他们身上。 “当初要是知道小晚有这么大的福分,我也就对她好点,这会她也会将我带出去。” “她可是每天能见到太子皇子,要是跟在她身边,说不定能被太子看中。” “就你这姿色,想得倒美!” “……” 给了些银两给忻忻,让飞雪打点一下将忻忻送回她老家,然后就带着月兰几人在房间里开会。 苏晚晚道:“飞雪对于宫中的人和事都比我们都熟悉,你们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她。” 三人点头应着。 苏晚晚接着道:“我先做一下安排,月兰今日跟我出宫去做事,云萝就跟在飞雪身边学东西,赵希你去长秋殿找罗英,让他教你武功。” 赵希一脸错愕:“小晚,你是说我能学武功?” 他简直不敢相信,像他这等底层的奴仆也有机会接触到武功,因为这巨大的惊喜让他忽视了长秋殿是哪,罗英是谁的问题。 苏晚晚拍着他的肩膀道:“当然,不学武功怎么帮我,难不成还要我保护你们吗?” 赵希想象了他学武有所成就后,在小晚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将敌人一扫而空的场景,想想就觉得激动,以后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他们了。 在分工明确后,飞雪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苏姑娘,七皇子醒了。” 第42章 你长大了 赶往乾元宫的路上,苏晚晚和飞雪说了云萝的事,云萝年纪小,长相甜美清纯,一双大眼睛闪着懵懂无辜的光芒,让人见了心生怜惜。 云萝也懂事,朝飞雪见了礼,说了不少好话,一口一个飞雪姐姐将人哄开心了。 “苏姑娘可真会挑人,云丫头看着就讨人喜欢,心思玲珑,嘴也甜。”飞雪忍不住夸道。 “云萝这么贴心,你可不能亏待她。”苏晚晚打趣道。 “苏姑娘的人我可不敢怠慢了。”飞雪笑盈盈地回了句。 尽管云萝才十四岁,可能够在宫里生存的都不是傻子,就算做不到能说会道,但基本的眼力见还是有的,也会说一些讨巧的话,飞雪见了是真心将她当妹子看待。 到了乾元宫,飞雪就领着云萝先离开了,苏晚晚带着月兰和赵希进去。 将其他人挥退了,又将赵希和月兰介绍给罗英,让他们在一边联络感情,然后面露冷笑走到床边。 临渊才刚醒来,喝了点水,发白的嘴唇还沾着些水,脸色苍白如纸,半靠在床头,笑吟吟地望着苏晚晚。 “你来了,谢谢你。”临渊率先开口道谢。 他从罗英口里得知是苏晚晚输内力给他才保住这条命的,要不是他现在虚弱无比,估计会试试自己到底有多深的内力了。 苏晚晚坐在旁边,摆上师父的架子:“将来龙去脉说清楚,我看情况决定怎么罚你。” 临渊开始犹豫,要不要说真话了。 摊上这么个精明的师父总觉得心累得慌。 “别想说谎,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不知道的你也别想骗我。”苏晚晚厉声道,她努力装出很生气的样子。 见师父臭着一张脸,临渊开始老实交代。 “昨日父皇在乾元宫外的奉古亭召见我,然后说了一些话……” 当时父子两见面时的情况分外尴尬,那份尴尬到现在临渊都不知该如何描述。 这是临渊出生后第一次这么正式的与父皇相见,炽宣帝亦然。 两人在奉古亭沉默着打量对方许久才开始说话。 炽宣帝摆着一张冷漠到极致的脸:“你与苏晚晚倒是挺熟的,何时与她攀上关系的?” 这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话。 临渊乖巧地如同真的惧怕父亲的孩子,眨巴着无辜的双眼:“儿臣与晚晚是朋友。” 炽宣帝冷哼一声:“朋友?你和你母亲一样善于心机,苏晚晚一片赤子之心,你骗得了她可骗不过朕!” 临渊沉默不语,没想到在父皇眼中母妃是善于算计的人。 炽宣帝又道:“你想要学武,朕允了,且说说你以后想要做什么?是皇位还是别的?” 此乃诛心之问。 临渊心头一惊,父皇怎么突然这么问他?难不成他也是…… 不可能,绝不可能! “怎么?很难回答?” 临渊道:“父皇,儿臣只想平安过完这辈子,从未想要皇位,儿臣自知身份卑微,不敢想也不能想。” 炽宣帝不置可否,临渊是低着头的,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又是一阵冷场。 良久,炽宣帝才发问:“那你可愿替父皇去死?” 临渊豁然抬头,亭外的寒芒锁定了炽宣帝,在刺客出手的那一刻临渊才反应过来,来不及犹豫,他还是替父皇挡了这一击。 在倒地的那一瞬,他见父皇笑了。 从他的角度看像是在冷笑或嘲笑。 苏晚晚拧着他的耳朵问道:“意思是你事先并不知道皇上会在今日遇刺?” 临渊已经疼麻木了,从他开始说话起就一直被师父拧着耳朵。 “我知道父皇会遇刺,一开始我并不想给他挡这一剑,只是他问的那问题,加上我仔细想了想,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了选择。”临渊说着还开始装迷茫了,好像他也不清楚状况一样。 苏晚晚松了手,嫌弃地看向他:“用自己的命去赌,也不怕当场就死了,你要是真急着投胎何必麻烦别人,自己往脖子上一抹,走得不更干脆!” 她言语间充满责怪和埋怨。 可临渊听出了满满的关心。 师父这是一心为他啊,生怕他出一点岔子。 临渊道:“父皇是敲打我,也不知为什么父皇他竟会觉得我有夺位的心。” 苏晚晚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敢说你没有。” 临渊竖着手指向天起誓:“从即日起我的心里只有跟着师父活个长长久久,再不会染指帝位,如若违背誓言,便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苏晚晚怔住了,伸手在他额头试了试体温,温度正常,没有发烧啊。 临渊抓住她的手:“师父,我的话皆出自肺腑,绝无半句虚言,我能看出来你不想让我涉足皇位之争,这一世我只争命,不争权。” 他又不是傻子,哪能感受不到师父所做的事的用意,师父知道他前世的所作所为,必然不想他为了帝位再大开杀戒。 苏晚晚感动了,终极反派的人生目标竟然被她给改变了。 “临渊,你从来没有觉得你像今日这么聪慧过,我的好徒儿,为师真的太感动了。” 苏晚晚说着竟然眼眶一红,泛起了泪花。 就在此刻,她仿佛想象出了以后调教徒子徒孙的幸福养老生活,没有争权夺利的算计,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注定结局。 【别自恋了,临渊的终极目标就是长命百岁,做皇帝只是他为达成目的而使用的手段而已。】 苏晚晚感动的情绪被十七的一席话一扫而空。 “师父你别这样……”临渊被她夸张的表情给吓到了。 他只是发个誓言而已,师父感动的都哭了,师父人美,哭起来也挺好看的,如果可以,他好想伸手捏一捏师父的脸蛋,看着就很滑嫩柔软。 苏晚晚郑重道:“临渊,你总算长大了,师父终于能安心将本派最高机密告诉你了。” 临渊道:“最高机密?是武功秘籍吗?” 苏晚晚道:“是比武功秘籍还要厉害的存在。” 就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苏晚晚停了声,敲门声紧随而来,同时门外的人喊道:“苏姑娘,奴才苏宪,皇上命奴才来提醒苏姑娘,时间不多了,你尽快动手。” “知道了。” 第43章 紫袖烟 苏晚晚应了一声就对临渊说:“皇上要我去查襄王,我先走了,等回来再和你细说。” 临渊面露诧异。 苏晚晚起身欲走,忽然又回过身看着临渊:“刺客说他是受襄王指使,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书上对这事的描述非常简单,就那么一句话带过了,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希望临渊这个局内人知道的多一些。 临渊不负她的期望,想了一会,说道:“这件事是由翟宗阳查的,查明了刺客并非襄王所派,便不了了之了,并未查出幕后之人。” 他稍一迟疑,继而说道:“不过翟宗阳似乎查到了一些有关襄王的事,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那时候我还在长秋殿养伤了。” “你现在也在养伤,只是换了个地方。”苏晚晚没好气地怼了一句,一想到他不惜命的做法就来气。 “月兰,我们走,赵希先跟着罗英,罗英你别对他太客气,还有照顾好七皇子。”苏晚晚临走前叮嘱道。 临渊看着她推门而出的身影,听着充满关心的话语,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罗英凑上前:“殿下,该喝药了。” 临渊眉头紧皱,他很想弄死开药方的太医,什么药苦就给他开什么药,但他又不得不喝。 听说那两位太医给师父也开了养身体的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师父喝了没? 他伤成这样,就算有资格参加今年的万圣节夜宴,也去不了,只有三天了,他连床都下不了,那还要不要和三皇兄搭上线? 忽然觉得不对劲,怎么师父一走他就开始寻思着前世的布局,甚至想着如何干掉父皇他们,难道刚才发誓的人不是他? 临渊陷入自我矛盾中。 苏晚晚带着月兰出了宫。 “月兰姐,你的九阴真经学得怎么样了?” “才刚入门,练就一些内力,这功法太高深了,我一时领悟不到其中奥妙,招式也没学多少。” 她这些天除了管理院子里的宫女,就是钻研九阴真经,越是研究的仔细便觉得这功法越深奥。 “你一定会学成的,这可是专门为你挑的。”苏晚晚鼓励道。 在给月兰传授武功时,她询问过十七,十七推荐月兰学九阴真经,说她在这上面的成就比较高。 月兰朝她微微一笑:“我是不会放弃的。” “等有时间,我再给你指导一下。”苏晚晚道。 月兰点头道谢,她能看出现在的苏晚晚已经不是当初的小晚了,胆大心细有能力,不过,不管她怎么变,对身边的人还和以前一样。 马车已经行驶了好一会,街道边的热闹声传入车中,月兰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去迎松馆。” “不暗中调查吗?”月兰有些诧异。 迎松馆是给各国来使住的地方,襄王就住在迎松馆内,她们是要去查襄王,难道不该是先悄悄打探。 “去找襄王啊,暗中查什么,直接问不就好了。”苏晚晚一眼看出她在想什么。 临渊已经告诉她结果了,她就走个过场,顺便查一下楼拙还有没有隐藏的秘密,到时候皇上问起就说刺客与襄王无关。 皇上要是问原因,她就说襄王对刺客的事毫不知情,到天启来是为了给您祝寿。 他相不相信无所谓,反正自己是查了,也算是交了差。 到了迎松馆,却询问后得知襄王前脚刚出去,去喝花酒去了。 半刻钟后,一座五层高楼前。 苏晚晚抬头望着上面写着‘紫袖烟’三个字的牌匾,感慨道:“不愧是天启城最大的青楼,外面够气派的,最主要的是白天也营业。” “小晚,青楼不是窑子,白天营业很正常。”月兰提醒道:“里面的姑娘大多数是卖艺不卖身,比如唱歌跳舞弹琴等等。” 苏晚晚以咳嗽掩饰尴尬,是她想岔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我爹以前纳的小妾就是青楼女子。”月兰答道。 苏晚晚意识到月兰以前也是富家千金,不知何故进宫做个丫鬟,有机会可以问问。 “我们换身衣裳进去。” 抱着对青楼的好奇,苏晚晚兴致勃勃地拉着月兰找了家成衣店,从里面挑了两身男装换上,瞬间化身唇红齿白美少年。 “小晚,就算换了衣裳,还是会被认出来的,面部柔和,声音细腻,怎么都不像是男子啊。”月兰瞧着拨弄头发的苏晚晚提醒道。 “我有这个,保证她们不会戳穿我们。”苏晚晚手一扬,甩出几张银票。 月兰恍然大悟,这年头只要肯花钱,黑的都能成白的,女的也能称大爷。 苏晚晚一袭杏黄色富贵长衫,头戴金玉发冠,腰间坠着宝红色琥珀双鱼坠,手持折扇走路都带风,就差脸上写着我是暴发户这三个大字。 月兰穿着一身蓝色宽袍,上衣绣着浮云月色,下裙绣有滚滚海水,手里拿着一根玉笛,浊世佳公子不外如是。 奈何两人身体还未张开,身量不算高,行头虽说是顶配,但是脸太嫩,有点撑不起来。 苏晚晚胜在气场强,跨入紫袖烟的那一刻自动入戏,化身久经风月的老手,眼神在姑娘们身上淡淡扫过,又在主要部位略一停留。 这楼里的姑娘身材就是好,她这干瘪的身材,什么时候才能发育起来,刚才穿男装都不用束胸的,月兰姐就用了。 里头的布置很大众化,中间一个大圆台,有十多人在上面跳舞,周围摆着桌椅,有不少人坐在这里吃酒,穿着轻纱的姑娘在人群中穿梭,倒酒说笑。 “两位公子看着面生,是头一次来吧。”迎上来的是紫袖烟的老鸨。 赵燕兰听手底下的人说来了两个有钱有貌的姑娘,还以为是里头谁的母老虎找上门来了,出来一瞧,却是两个还未开脸的丫头片子。 “两位公子可想清楚了,这里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谁都能来。”赵燕兰说话声音小了些,脸上笑容不减。 她只当这两人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因为好奇才过来的,想将人劝退。 在老鸨打量她们的时候,苏晚晚也毫不避讳地将她从头到尾瞧了一遍。 是个标致的美人,皮肤细嫩,面如芙蓉,眼神妩媚多情却又透着精明,看起来不到三十岁。 苏晚晚手一伸将她的腰搂住,在她耳边低语:“姑娘是看不起我们吗?” 赵燕兰没有挣扎,任由她搂着,眼神促狭地望着她:“我这里的费用可不低,公子出得起吗?” 心想着这小丫头年纪轻轻,一身贵气,也不知从何处学得这一手,像是个老流氓。 “没钱我可不敢来。”苏晚晚将钱塞到她怀里,勾起她的下巴道:“美人儿,告诉爷,襄王在哪间房间,爷找他有事。” 第44章 苏忽悠 赵燕兰柔如无骨般从她怀中挣开,笑吟吟地收起银票,理了理衣裳,目光在她们脸上停留片刻,便给她们指了路。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赵燕兰嘴角微扬,料想两个小丫头也翻不了天,有钱的都是大爷,她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只要钱到位,杀了人都能给她们掩盖过去……开玩笑的。 听着里面喝酒唱曲的声音,苏晚晚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一个很陌生的公子哥。 “你们是谁?”他一开口就是熏人的酒气,原本不该他来开门,不过他刚好要去如厕。 苏晚晚皱眉将脖子往后仰:“襄王楼拙在里面吗?” 公子哥将头一转往里喊道:“襄王,有人寻你。” “谁啊?本王正忙着了,让他先等着。”里屋传出一道慵懒的声音。 公子哥回过身对她们打发道:“你们都听到了,等着吧。” “没听到。”苏晚晚说着就将人推到了一边,那身量颇高的公子哥顿时打了个踉跄。 等站稳了,才提高声量道:“你们是要硬闯不成!好大的狗胆!来人,将他们给我赶出去。” 随着他这一声吆喝,从房门两侧出来两个人高马大的大汉,朝两人擒去。 苏晚晚速度更快,三两下就将人给放倒在地了,大声喝道:“襄王好大的威风,连人都没见着,就让人将我们往外赶,我的身份还不足以让襄王接见吗?” 她用上了内力,声音浩大,振聋发聩。 门口的动静将屋内的人都吸引了出来,除楼拙外,还有三人,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都是天启权贵家的公子。 他们还当是以往的对头寻上来了,出来一瞧,却是个不认识的。 在见到苏晚晚的那一刻,喝的半醉的楼拙瞬间清醒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里是青楼,苏晚晚是女子吧。 本以为天启的女子都羞答答娇滴滴的,没想到啊。 前有偷看他换衣裳的雨公主,后有上青楼的苏晚晚。 “襄王,他们竟然敢打扰我们的兴致,定要打断他们的腿。”有人叫嚣道。 “看着挺面生,应该是初到天启的暴发户。” 楼拙斜了他们一眼,这些人想怂恿他在天启得罪人,真当他是傻子了,要真出了事,不管对方是不是苏晚晚,他都要惹一身骚。 楼拙上前道:“苏……苏公子怎么来这里了?你不是一直洁身自好,不喜女色吗。” 那些公子哥听他朝那小白脸打招呼,原来他们真的认识,听口气关系好像不错。 苏晚晚道:“让他们都出去,我找你是有正事。” “小子,凭什么要我们出去,你算哪根葱!我父亲可是当朝……雨公主,呃呃,我这就离开,刚才我什么也没说。”之前开门的公子哥在见到苏晚晚手里的令牌后立马变了脸色,笑得分外谄媚。 临走前朝一众兄弟招了招手,那几人知道苏晚晚是雨公主的人后,屁都不吭一声跟着走了。 苏晚晚没想到临雨的令牌还挺有用的。 内间还有几个我见犹怜的姑娘,也被苏晚晚给赶出去了。 楼拙有些纳闷,开口道:“该不会是雨公主觉得上次的事吃了亏,让你给她讨回来?” 这不至于吧。 吃亏的是他好不好,他的清白就那么没了,简直是人生一大污点。 苏晚晚心想这里的人脑洞好大,她是那么穷极无聊的人吗?会帮临雨做这事? 甩掉那些无聊的想法,道:“我是来问你刺杀皇上的刺客是不是你派去的?” 楼拙啊了一声,呆愣愣地看着苏晚晚,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样看着我,该不会被我说准了吧?”苏晚晚斜了他一眼。 楼拙反应过来,即刻发出疑问:“不是,我就是觉得你……你难道不觉得这样问太直接了吗?而且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不能污蔑人。” “我就是来问你一声,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你,给我个答案就好了。”苏晚晚一本正经地说道。 “如果我说是……”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苏晚晚已经将扇子架在他脖子上了:“立马跟我进宫。” 楼拙嘴角微抽:“……我说的是如果。” 苏晚晚眼神一冷:“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不要说废话。” “不是我。”楼拙背后冒出冷汗,奇怪,他竟然被一个少女给吓出汗来了,这事绝对不能说出去。 “不是你就不是你,非要给自己安排那么多戏,下次要再这样,我可不会再给你机会。”苏晚晚道。 楼拙很无奈,刚开始看苏晚晚一脸惬意的模样,问得又那般不正经,还以为是问着玩的,他当然也就答着玩。 “为什么要问本王这个问题?” “因为被抓的刺客说是你指使的,但是我在皇上面前说你不可能会这样做,给你求了情,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抓你,而是我来查你,你这什么表情,不相信我说的?”苏晚晚一脸严肃地胡诌。 她说假话的样子比说正事时还要认真,就连一旁的月兰都差点信了。 在途中马车上的时候,小晚已经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她,小晚就是临时被皇上派来的,压根没机会给襄王求情。 苏晚晚摆出一副相信你、为你着想的表情:“你现在要做的是怎么洗脱嫌疑,只有我相信你可不行,刺客都指认你了,等会翟宗阳统领也会来调查你。”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楼拙短时间思考能力下降,相信了苏晚晚的话,问道:“刺客不是我派去的,他为什么要指认本王?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苏晚晚重重地点了下头:“我也是这么跟皇上说的,你是云岚国襄王,无权无武功,哪里有本事安排人进宫。” 虽然感觉到被她嫌弃了,但楼拙没有一点不高兴,反而心底一惊。 他手底下确实有可以混入皇宫的高手,并且他也不是无权无势,武功也算不错,若是翟宗阳硬要来查他,多少要露些底。 苏晚晚继续忽悠:“你也知道我拜师大祭司,多少会些相面之术,这件事一看就不是你做的,我也不想好人蒙冤,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将能证明你不是幕后指使者的证据告诉我,由我回去告诉皇上。” “少阁主为何这么好心?我可是云岚国的人。”面对她的信任,楼拙反而警惕起来。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云岚国的人又如何,都是人命,再者你要是真因此事死在天启,到时候两国开战,受罪的还不是百姓。”苏晚晚用悲天悯人的语气说道。 在楼拙眼中苏晚晚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且生出惭愧的情绪,是他狭隘了。 第45章 为你而来 在苏晚晚的一番规劝之下,楼拙再三权衡之后,说道:“刺客不是我指使的,他硬要嫁祸到本王身上,本王如何自证清白?” “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听说你来天启是为了九品圣莲,不如将圣莲给我,我帮你洗脱嫌疑,怎么样?” 苏晚晚对查他的底细并不上心,书上有他的介绍,只是九品圣莲这件事和他有没有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楼拙一脸惊愕:“你,你在说什么?” “什么圣莲?圣莲怎么会在本王手里,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刚还说刺杀皇上的刺客是本王所派,现在又想说圣莲是本王让人偷的,你们天启的人都这么做事的,一点证据都不讲!” 楼拙急了,说了一大堆话来掩饰他的不安和愤怒。 苏晚晚怎么知道他想偷取九品圣莲? 他的目的这么明显吗? 在星斗阁的那天,确实安排了人熟悉星斗阁地形,如果有机会就一举将圣莲盗走,谁知他还没展开行动就被雨公主给缠上,而且有人捷足先登将圣莲盗走了。 一想到这事就来气,竟然有人抢在他前头! “没有证据的事我不会说,别看你天天泡在紫袖烟,其实手底下的人都在查探星斗阁的布防,九品圣莲被盗,你最有嫌疑。”苏晚晚笃定道。 “我要圣莲做什么?真是好笑。”楼拙目光闪躲,不再与她对视。 苏晚晚道:“圣莲的作用你我都明白,对你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你能修炼武功,因此你派人盗走了圣莲。” 楼拙略慌:“就算我有想法,但盗走圣莲的真不是我,你要如何才肯信我?” 他感觉自己走进了死胡同,不管是刺客的事还是圣莲的事,他都没有绝对的证据证明不是他做的,但真的不是他做的! 苏晚晚接着忽悠:“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相信你,并且让皇上也信你。” 楼拙道:“什么事?” 苏晚晚展露一抹微笑:“五月初五一过,立马离开天启,如果皇上下旨赐婚,无论是谁,你都必须推辞。” “……???” 楼拙不太明白她的要求,看她的样子似是料定了天启皇帝会下旨赐婚,赐婚对象是自己,另一人是谁? “你不要多想,我看过你的面相,如果你应下了婚事,必定会英年早逝。”苏晚晚再次透露道。 “感觉你在咒我……但你应该不是在开玩笑吧。”楼拙难以相信她说的话。 他对面相和望气术也有所了解,精通此道的人确实能看出一个人的未来,看出一个人会因何事而死,但是苏晚晚这才拜师几天,怎么可能有这等本事,她以前是个宫女,也没机会接触这些。 苏晚晚只看出他眼神几经变化,似乎在下什么大的决定,并不知晓他是在怀疑自己。 看相望气她是不会,但她一开口就无比自信,仿佛一切都是她亲眼所见,也就是这份底气将楼拙说的一愣一愣的。 “我答应你,本王说到做到,也希望你不要欺骗本王。”有些晕乎的楼拙还是答应了她。 万圣节一过就离开,小事情。 推掉赐婚,也是小事情。 楼拙答应的很轻松。 苏晚晚道:“我相信你。” 虽然楼拙的戏份不多,但他和临雨一样性格鲜明,在有些事上能够说到做到,信守承诺。 事情既然办妥,苏晚晚决定好好享受一把奢靡的生活。 “苏姑娘这就要走了,不留下来一起喝一杯。”楼拙挽留道。 “你玩你的,我们玩我们的,我们的乐趣你身为男子是不会明白的。”苏晚晚摇着头叹息。 楼拙一头雾水,这楼里都是些姑娘,可没有男子,她们玩什么?女子之间难道还能…… 他发现自己的思维特别容易被苏晚晚带偏,她都没说什么,自己就想远了。 等苏晚晚离开后,他又发现不对劲。 苏晚晚刚才什么都没承诺,就让他答应了这么个条件,而且刺客的事明显就是她编的,说什么向皇上求情,皇上要真的信了刺客的话,昨天就派人来抓他了。 要不是苏晚晚今日来找他,他都不知道刺客指认他的事,消息被压下去了。 苏晚晚口口声声说相信自己,又说出他来天启的目的,像是派人专门调查他一样,难道是星斗阁的人行动了? 陷入自我怀疑中的楼拙独自喝着闷酒,是他小瞧了苏晚晚,被她给忽悠了。 只是没等多久,禁军统领翟宗阳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问起他昨日身在何处,见过什么人,以及做过什么事等等。 苏晚晚和月兰出了房间,耳边瞬间满客人和美人的调笑声。 月兰小声笑道:“他看起来傻傻的,整个过程都跟着小晚的话走,被骗了还面露感激。” 苏晚晚道:“因为我底气足,演技也好,又说到他最关心的事上,半真半假的,他当然会信我。” 月兰道:“那他会不会反悔?” “应该不会,人无信而不立。”苏晚晚也不是很确定。 十七总说她不能改变既定的剧情,一些必死之人是救不了的,她想用楼拙试试,只要楼拙拒绝与临雨的婚事,应该就不会死了。 如果他没有死,那就说明剧情可以被她所改变。 苏晚晚找赵燕兰订了间雅间。 赵燕兰陪着笑脸:“两位公子是想喊哪位姑娘啊,是要听曲,还是别的呀。” 苏晚晚找了个舒适地姿势坐好,拍着身边的椅子示意她也坐,一边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日来主要是为了赵姐你啊。” 赵燕兰笑容更盛:“为了我?我年纪大了,可伺候不来你们年轻人,苏公子一看就精力充沛,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苏晚晚:“……” 怎么感觉车轱辘从脸上碾过。 月兰脸蛋微红,也想到了某些不可描述之事。 苏晚晚道:“紫袖烟是天启最大的青楼,来这里的都是达官贵人,富家公子,这里的姑娘可以轻松打听到很多重要的消息,比如某某王爷为了爱妾对王妃痛下杀手,又比如某位大臣私吞巨款,再比如朝中哪位大臣与云岚国襄王有往来……” 赵燕兰是越听越心惊,赶紧喊道:“停停停!都是些什么呀,朝中的大臣得罪苏公子了?要这么编排他们。” 苏晚晚连忙道:“就是打个比方,又不是真的,赵姐急什么。” “话可不能乱说,传出去了终归不太好,听你这样说是想让我帮你打听消息,这事我可不干,一个不留心就会得罪人。”赵燕兰说着违心的话。 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就想让她做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能与云岚国襄王说得上话也算不得什么,在这天启城随便挑一个人出来都是见过王侯,或是祖上封候拜将过的。 第46章 纯属巧合 苏晚晚不喜欢绕圈子,既然找上了赵燕兰,就不能空手而回,怎么着也得弄些实在点的东西回去。 “这样就没意思,三皇子可常常让你探听朝中大员的消息,你能帮三皇子做事,为何不能帮我?”苏晚晚一语道破她与三皇子之间的联系。 赵燕兰面露惊色,这件事十分隐秘,这小丫头怎么知道的? “你到底是谁?想从我这里捞到好处,怎么也不将身份透露一二,未免太没诚意了些。”赵燕兰摇着团扇重新打量起苏晚晚。 在她眼中,苏晚晚只是个颇有气质的少女,在这天启城,像她这样的女子可不少见。 月兰道:“我家小姐乃是星斗阁少阁主,身份可不比三皇子低,赵姐肯卖消息给三皇子,怎能将少阁主往外推。” 赵燕兰盯着苏晚晚,妖媚的脸上写满了错愕,星斗阁的少阁主不应该如大祭司一样不问俗事吗?怎么到她这烟花这地来了?大祭司不会罚她? 赵燕兰一时间想远了。 回过神道:“打听消息可是需要钱的,我赵燕兰素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她不信这少阁主能拿出不菲的费用来,她今日一定是瞒着星斗阁独自前来的,身上定然没有多少钱,她钱不够,自会知难而退。 苏晚晚轻笑一声道:“谈钱多伤感情,咱们不谈钱。” “那少阁主这生意是做不成了。”赵燕兰立马说道。 “不谈钱可以谈感情啊,我知道赵姐的夫君也在天启,可他因为你开青楼的事,与你形同陌人,我对夫妻感情略有研究,我帮你与孟青竹重修于好,你给我打探消息,如何啊?”苏晚晚一副情场老手的模样。 赵燕兰听后却翻了脸,冷哼一声:“少阁主倒是好手段,连我夫君的事都查到了,还需要我作甚!” 苏晚晚连忙说好话:“赵姐别生气,要不是因为穷,我也不会动这心思,赵姐难道不想与孟青竹破镜重圆?” 赵燕兰犹豫了,她和孟青竹已经分居八年了,不管自己怎么做,他都不肯再原谅她。 感情的事,自己都解决不了,靠别人又能有什么用。 赵燕兰冷硬道:“不要再说了,你不了解我们的事,帮不了的。” 说罢,便从雅间出去了。 苏晚晚喝了口酒,对于这种结果她已经预料到了,她对赵燕兰来说只是个外人,赵燕兰怎会轻易让人插手她与孟青竹之间的事。 月兰心想小晚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的,她这是第一次来紫袖烟啊。 “走吧。”苏晚晚起身道。 “这就离开了。”月兰下意识接了句。 苏晚晚眼神古怪地看着她:“不然了,难倒真的喊个姑娘谈天说地,我可没那兴趣,你有吗?” 月兰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只是想见识一下这里的女子琴棋书画到底如何了得,能让那么多男子神魂颠倒。” 苏晚晚道:“琴棋书画都是身外物,能迷惑男人的还是美貌。” 两人并肩下楼梯,迎面走上两个熟人,三皇子临循和二公主临雨,临雨传了一袭红色的男装。 临雨一见到苏晚晚,眼神登时亮了,上前拍着她的肩膀道:“没想到你还会到这地方来,而且不喊我。” 苏晚晚敷衍般说道:“我来见识一番,美女如云,很不错。” 临循笑道:“苏姑娘好雅兴,既然相遇了,不如再玩一会。” 临雨跟着道:“对,别急着走,我知道这里哪个姑娘功夫最好。” 苏晚晚咳嗽一声:“你试过?” “当然,我和她打过一架,功夫只比我差一点点,她酒量也好,说话特别有趣,你们一定处得来。” “原来说的是武功啊。”苏晚晚小声嘀咕。 苏晚晚本来是准备去找孟青竹的,她一定要将赵燕兰这个有钱有实力的重要人物攻略下。 但现在看临雨兴致勃勃的样子,是走不开身了。 跟着他们再次上楼,四个俊俏的少年走一起,吸引了不少目光,只是四人中有三人是女子。 翟宗阳与楼拙刚出房间,就遇到了苏晚晚四人。 “好巧啊,翟统领,襄王。”苏晚晚率先打招呼,眼睛笑成了月牙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果然是人渣,竟然流连烟花之地!”见到楼拙,临雨火气上头,贬低的话以最快的速度说出口。 面对嘲讽,楼拙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总比某人好,身为女子不知检点,来这等地方。” 他刚接受苏晚晚的欺骗和翟宗阳的盘问,心底有火没处发泄,临雨这一开口就将他激怒了。 临循问道:“两位只是去哪儿?翟统领不是在调查刺客的事,怎么找上襄王了,难不成刺客与襄王有关?” 玩多了阴谋的人,总是能捕捉到重要信息。 他的话,给了临雨继续的火力:“原来刺客是你指派的,你竟敢刺杀我父皇!” 苏晚晚连忙截断她的话:“雨公主,别冲动,这事情不能乱说的。” 这里人多眼杂,他们这么杵在栏杆边就很惹眼了,再说一些有关刺客的话,那这消息不出两日就能传遍天启。 楼拙道:“你们天启的人就是讨厌,本王只是与翟统领喝个花酒,就要被你们这样污蔑,实在可恶!” 翟宗阳是暗中前来的,皇上吩咐过不能走漏消息,自然也附和了楼拙的话:“喝个酒而已,三皇子和雨公主误会了。” 临循眼神一变:“翟统领与襄王喝酒,别不是在谋划什么,哈哈哈,别生气,本殿下说着玩的。” 楼拙反问道:“三皇子和少阁主难道也是在谋划什么?” 临循接过话:“是又如何!” 他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在乎被人说道他与苏晚晚怎么样。 无辜躺枪的苏晚晚连忙说道:“可别这样说,我和三皇子不熟。” 被当场驳了面子,临循面色一僵,他没想到苏晚晚宁可让他在襄王面前出糗,也不愿帮他圆谎。 临雨笑出了声。 她今日本不想来紫袖烟,是临循请她来的,她也想明白了,和苏晚晚他们相遇并非巧合,临循早就知道苏晚晚在这里。 临循是想通过她和苏晚晚建立好关系,想利用她,门都没有! 临雨弯着苏晚晚的手道:“三弟你怎么能瞎说,晚晚是和我一起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临循气绝,他就不该带临雨前来! 面对临雨的忽然加戏,苏晚晚欣然接受:“……是啊,我们三个是一起的,和三皇子相遇纯属巧合,再遇到你们二位,更是巧合了。” 楼拙决定以后再也不相信苏晚晚说的话了,看她撒谎的样子,多么理直气壮,一脸天真无邪。 第47章 千秋醉 临循脸都黑了,但他能忍,没有甩袖离开。 临雨邀请道:“既然都遇到了,别急着离开,襄王,上次的事可还没完。” 楼拙不愿认输:“你境界虽然在我之上,可你打不过我。” 临雨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明明自己的境界在他之上,却和他打个平手,甚至大的有些吃力。 “谁要和你打了,咱们拼酒,云岚国的人不是都喜欢喝酒吗,就比你们擅长的,敢不敢?”临雨说着场面话。 她对自己的酒量十分自信。 打定主意要将对方喝趴下,然后狠揍一顿。 苏晚晚对临雨道:“喝酒好啊,和气,我们去酒楼吧,就上回你带我去的那家酒楼。” 临循不解道:“在这里喝酒也可以,为什么要特地去酒楼,紫袖烟的酒可是顶好的。” 临循自问就是要是他们去别的地方喝酒,那他还能厚着脸皮跟过去吗? 临雨评价道:“这里的酒都太淡了,能喝饱却喝不醉,不得劲。” “哎,我说这事本王还没答应了,你们都不问本王的意见吗?”楼拙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们。 他可没答应要斗酒,倒不是怕输给临雨,而是觉得没必要。 临雨嘴角微扬:“你不答应可不行,这里是天启城,你今日若是拒绝本公主,接下来的日子你别想好过,只要本公主一声令下,那些公子哥都不会搭理你,青楼也不会接待你。” 楼拙牙一咬,恶狠狠地说道:“本王才不在乎……走吧,哪家酒楼。” 他用最冷峻的神色说出最怂的话。 不就喝个酒吗,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坏了接下来几日的兴致。 苏晚晚看向翟宗阳道:“翟统领要一起去吗?” “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去了。” 苏晚晚又看向临循,快速道:“三皇子是专程来逛花楼的,是个大忙人,也去不了,就我们四人坐一桌刚刚好。” 临循本来是想跟着去的,被苏晚晚这一段话给弄得没半点心思了。 他们是四人刚好,他若再提要去,就多了一人,看他们的样子也不会搭理自己。 他就想不明白,苏晚晚肯和临雨交好,与临渊关系也不错,和太子也能一同听课,怎么偏生不待见他? 是他长得不够俊美? 不可能,绝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出了紫袖烟,翟宗阳便告辞离开,临雨带着他们往青衫酒去。 青衫酒距离紫袖烟不远,都在朱雀街,只是一个位于街尾,一个位于街头。 青衫酒的东家名为孟青竹,白衣书生装扮,三十来岁,正值青年,笑起来很亲和。 他站在柜台后方朝临雨打招呼:“雨公主来了。” 见到他,临雨微微一讶:“难得见你在酒楼。” “在下也难得见公主带朋友来这里,这次喝什么酒?”孟青竹眉眼含笑,不经意地打量着苏晚晚几人。 听到朋友二字,临雨瞥了眼苏晚晚,高兴道:“以前的那些纨绔都不配品你这里的酒,这次的可不一样,本公主要与人斗酒,先来点千秋醉。” 孟青竹招手让人去准备,半倚着柜台道:“要不要来点下酒菜?” “你们这里的菜可不好吃,也不知道换个厨子,去隔壁买点吃的来。”临雨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抱怨青衫酒的菜难吃了。 孟青竹呵呵笑道:“厨子换不了,那是我家亲戚,他就喜欢做菜。” 一行人上了二楼,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从这里往外看刚好可以看到紫袖烟的一截楼层。 楼拙道:“天启的酒味道寡淡,我到天启这么久,还没喝醉过,这家酒楼有何不同?” 听他说起和酒相关的事,临雨耐心道:“这里最烈的酒是沧海酿,一般人一杯能醉倒天明,晚晚喝过,一杯就睡过去了。” 苏晚晚配合的点点头,她刚品出些味道就醉倒了,以后要是失眠,可以到这里喝一杯。 临雨接着道:“接着就是千秋醉,大梦千秋,浮生如梦,喝一杯能让人沉迷其中,三杯过后,就能让你忘却所有忧愁,心中只有杯中酒。 还有一种名为忘情的酒,我喝过一杯,味道很苦,本公主不太喜欢。剩下的就是常见的酒。” 楼拙道:“来这里喝酒的客人不多,这里的酒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临雨道:“多说无益,喝过就知道了。” 在他们说话间,小二将酒坛子和酒碗端上来了,一坛千秋醉,四个大酒碗。 看到和饭碗一样大的酒碗,苏晚晚吸了口气,她酒量可不行,这一碗酒下肚,如果不用内力,保管当场醉倒。 店小二开了酒坛给他们倒上酒就退下了。 在开坛的时候,楼拙就已经被坛中酒水的香味给勾起了酒虫,酒香凝而不散,只是轻轻一嗅,便觉得神思清爽,好想喝上一口。 虽然心里想得不行,可面色却异常镇定,还说着场面话:“本王先尝尝,要是味道不行,这酒也不用斗了。” 斯条慢理地端起酒碗,过了好一会才将碗放下,碗中已空,随即自行倒满一碗,他双眼迷离,没有醉,只是觉得这酒太好喝了,他喝出了过往的味道。 临雨朝他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喝起了酒,还忍不住感慨道:“千秋一梦,好想就这般醉过去。” 苏晚晚也喝了一小口,味道比沧海酿要香甜些,但她却感觉到晕乎乎的,如同醉了一般,可她明显还醒着,她想起了小时候妈妈穿着长裙给她做蛋糕的场景。 画面中妈妈的音容笑貌那般清晰,就好像真的回到了小时候。 场面温馨,真让人留恋。 “酒是好酒,可惜有酒无歌。”临雨支着腿,端着酒碗眺望窗外,如同一副绝美的画,画中人是个潇洒不羁的美少年。 “不要是要拼酒吗?听什么歌啊。”苏晚晚顿时清醒过来。 “晚晚,飞雪说你会唱歌的,要不你……” “你要是赢了襄王,我单独唱歌给你听。”苏晚晚郑重地朝她许下承诺。 临雨眉开眼笑:“那就说定了。” 她听说苏晚晚醉酒后唱的歌很奇特,将禁军都引过去了,她也想见识一番。 “襄王,千秋醉已经尝过了,要不要再尝尝沧海酿?不过,看你这样,估计坚持不了三杯。”临雨又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楼拙不知回忆起了什么过往,这次却不受她的激将法,摇着头道:“沧海酿我下回来品尝,千秋醉确实是好酒,品这一回,生平难忘,不知道这酒方……” 他只喝了两碗,就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酒了。 什么王权霸业,什么阴谋诡计,全都能被这杯酒消弭掉,仿佛前半生都是梦,后半生是梦的延续。 如果有一天,他不想争了,倒是可以找个地方喝着千秋醉。 如果可以的话。 “想得倒美,这是我天启的酒,你觉得我会让你得到酒方!”临雨怒道。 她也想要千秋醉的酒方,可孟老板不肯给,她使劲了手段都没得到酒方,这个臭流氓竟然一开口就想要酒方,真是做梦! 第48章 喝惨了 楼拙没想到问个酒方临雨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尴尬了片刻,寻思着等这次过后,他暗中派人朝老板打听,酒方还不是手到擒来。 临雨盯了他一会,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什么也没说。 她都弄不来酒方,臭流氓还有本事让孟老板给面子不成,他要是真弄到手了,自己也能敲诈过来。 “来,就喝这千秋醉,谁先喝醉谁就输了,一人一碗,不能停下,晚晚你来做公证人。”临雨豪气干云地举着酒碗道。 气势上不能输,楼拙紧接着道:“既然是斗酒,就要有彩头,要是本王赢了,雨公主就帮本王做一件事,本王若是输了,雨公主也可以让本王做一件事,具体什么事现在不说,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临雨觉得有趣,她自信道:“你不会赢的。” 两人较上劲了,苏晚晚只是小口的品酒,看他们大碗喝酒,连下酒菜都不吃一口。 片刻后,苏晚晚让月兰在这里看着,她则跑去找孟青竹。 孟青竹在查看账本,穿着白衫的他散发着儒雅气息,在苏晚晚靠近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 他抬眸问道:“是酒不合胃口,苏姑娘怎么不喝了?” 对上孟青竹的眼神,苏晚晚没来由的心底一慌,连忙稳住心神,慌什么慌,她又不是做见不得人的事。 邀请道:“我想和孟老板喝几杯,说点事。” 孟青竹望着她:“我若没记错,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上次见面两人只是遥遥一望,苏晚晚拜师宴那日乘坐马车从这里过,他恰好从酒楼出来,两人眼神交汇,相视一笑。 那时候,苏晚晚还不知他就是酒楼的老板。 苏晚晚道:“我和你喝酒是带有目的的,我这里有件事只有孟老板能帮我。” 孟青竹从柜台走出,提了两个小酒坛朝一旁的空座走去,“你倒是直爽,这是桂花酿,你应该喝不醉。” 苏晚晚坐在他对面:“孟老板如此细心,怎么还是单身一人?” “我已成亲多年,可不是孤身一人。”孟青竹边倒酒边答道。 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想法,喝着普通的桂花酿,竟然也觉得比其他地方的要幽香些。 苏晚晚斟酌了下说辞,道:“我知道孟老板已经成亲,只是与令夫人分居多年,但孟老板心里一直放不下她,我这次来,就是想让两位重归于好的。” 见孟青竹脸色微变,苏晚晚忙道:“并非赵姐让我来做说客,是我有事要两位相助。” 这些年,赵燕兰为求得孟青竹的原谅,花了不少功夫,导致孟青竹一听到与赵燕兰相关的事就会将人往外赶。 孟青竹怫然不悦:“你若是不说个所以然来,莫要怪我做出赶客的事。” 苏晚晚直入主题,道出当年的事:“八年前,赵燕兰与你成婚,却在大婚当晚不辞而别,再相见时已经三年后,她却嫁作他人妇,不愿与你相认,你当时觉得她有苦衷,还想找她问个明白,她却再度离开,你苦苦追寻,总算在天启城找到了她,她却成了紫袖烟的老板,混迹风尘。” 听一个外人将自己的事说得如此清楚,孟青竹很震惊不已。 苏晚晚接着道:“你虽然找到了她,但这次却不愿挽回她,甚至不愿面对她,你在埋怨她,怨恨她的不辞而别。” “是,你说的没错,我们多年的感情,她却能说走就走,连句解释都没有,将我当什么了。”孟青竹苦笑道,他仰头将桂花酿喝了一大口。 苏晚晚道:“她现在想和你解释,想将憋了八年的心事尽数说给你一人听,可你却不愿听她解释了,这是何苦?” “我不知,我也不知道。”孟青竹摇着头,他不明白自己的想法,既期待她的到来,又害怕听到难受的消失。 在找赵燕兰的这几年,他尝试过忘记她,可就是忘不了,越是想忘越是记得深刻。 苏晚晚有些明白,但更多的是不解,她没体验过,只是一个看书人,体会不到他们真正的感情。 “那你知道她是雪雁楼的杀手吗?看你的样子是不知道了,你是孟家的少主,她本来是要杀你的,与你成亲当晚就要取你性命,她没有杀你,知道她去做什么了?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你去问她,这是你们的事,要她亲口对你说才好。” 孟青竹怔住了,燕兰是雪雁楼的杀手,她违背楼里的命令没有杀自己,雪雁楼是不会放过她的,可她还活着,雪雁楼却在三年前覆灭了。 难不成她这些年是在…… 苏晚晚点了点头:“她当年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却因对抗雪雁楼流产了,你该去问问,她这些年还遭了多少罪,她有不得已的理由,你不该怨她。” “燕兰她……”孟青竹又是一惊,攥紧了拳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 随后,苏晚晚感觉眼前的人影忽的晃过,再一瞧,对面已经没有孟青竹的身影。 她嘴角上扬,有误会就要多沟通,早点解开才能少些折磨,狗血的误会剧情可不是她苏晚晚喜欢的。 “再来一碗,襄王,我现在觉得……嗝……觉得你是条汉子!”酒碗相撞的声音响起,临雨拍着楼拙的肩膀又喝了一碗。 楼拙脸颊熏红,端着酒碗摇摇晃晃:“雨公主,天启的酒挺好喝的,我都想住在天启了,不想回国。” “那就别回去了,本公主带你领略我天启的风光和美人。” “好,为了美人再干一碗!” 咚的一声,喝完这碗酒的楼拙倒在桌子上,月兰喊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临雨站在桌边指着他哈哈大笑:“你输了,你输了。” 她虽然也醉的不行,可还记得赌约,眼神迷离地笑了好一会。 恰巧苏晚晚走过来,她搂过苏晚晚的胳膊:“晚晚,他输了,你要作证的。” “知道了,我会证明的。” “你还要唱歌给我听。” “好,我们先回去,回去唱给你听。” 苏晚晚和月兰搀扶着走路都带飘的临雨往外走,临雨其实醉的不比楼拙轻,但他们醉酒的状态不同,楼拙醉了是睡过去,临雨则是耍酒疯。 刚出酒楼,苏晚晚就大喊一声:“襄王的侍卫,你家主子喝醉了,可以领回去了,记得等他醒了告诉他,这次他赌输了。” 藏在暗处的侍卫:“……” 第49章 你会喝酒不 孟青竹如一阵风一般出现在赵燕兰面前,翻墙翻窗出现在赵燕兰的闺房。 还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采花贼,本想一掌将来人给拍死,发现是自己夫君后,及时收了手,促局不安地不知该做出怎样的表情,说些什么话。 “对,对不起。”凝视良久,只憋了出这三字。 孟青竹面上瞧不出喜怒,声音晦涩:“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告诉我你是雪雁楼的杀手,你是来杀我的,告诉我已经怀了孩子,告诉我你的计划,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们是夫妻,有什么难处应该一起面对。” “对不起,对不起。”赵燕兰声泪俱下,她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就没想过还能活下来。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孟青竹将她搂入怀里。 如果他能多了解一点自己的妻子,就不会有这些误会,想必燕兰这些年为了摆脱雪雁楼吃了不少苦。 赵燕兰泪珠涟涟,道:“我当年哪里想到,本该杀了你,却喜欢上你,既然对你你下不了手,那就只能对雪雁楼出手。” “我怕我有去无回,便没告诉你,若你因此记恨我,那也不错。” “那五年前,那个时候你身边的男人是谁?” “你吃醋了。” “我没……没有,对,我吃醋了,你我成亲后,你都没喊过我夫君,却在那日当着我的面喊他夫君!”那日的场景他记得可清楚了,要不是他重伤未愈,连走路都不便,早就一剑刺过去了。 “他和我一样想对抗雪雁楼,没想到你会追上,便与他演了场戏。” 她筹划多年,总算让雪雁楼从这世上消失,只可惜没能挽救孟家的悲剧,孟家被仇家灭族,只有孟青竹一人逃出。 “这些年,你不仅要寻我,还要给家人报仇,想来也不容易。” “亲手报了仇,现在你我心结已解,人生无憾,若不是苏姑娘前来朝我说出你的事,我至今都在埋怨你。”孟青竹为此感到庆幸。 如果没有第三者的介入,他们两会一直僵持下去,放不下又逃不开。 他若不前来,按照燕兰的性格,也不会到他面前说这些,她做了就做了,却不爱说。 他信她爱她,却又想要个说法。 “苏晚晚,她朝你说什么了?”赵燕兰问道。 “不是你让她来的吗?”说着他想起了苏晚晚当时说的话,说是有事相求。 “她来找我,我拒绝她了,也没将我们的事告诉她,她是怎么知道的?”赵燕兰疑惑不已。 听完燕兰的话,孟青竹也懵了,他一直以为这些都是燕兰告诉苏晚晚的。 是他想错了。 这会儿,苏晚晚已经拖着发酒疯的临雨回了灵泉宫。 夜幕降临,临雨趴在榻上,双眼迷瞪地望着她:“你唱歌挺好听的,为什么上次会引来禁军。” 苏晚晚抚摸着身前的箜篌,道:“我那时是瞎唱的,这次是你要听,我还不得认真点。” “晚晚你真好。”临雨还没有完全清醒,脸颊微红,憨态十足。 “刚才的歌叫什么,我也要学。” “你不是要学武吗,学武比较重要,你现在才开窍境,距离成为武师还有两个境界,你要加倍努力才能追上于若白的步伐。”苏晚晚说着毫无希望的鼓励的话。 武功境界越到后面就越难晋级,于若白已经是武宗了,临雨想追上他根本没可能,除非开挂。 这个世界将学武的人分了六个称呼等级,从低到高分别为武徒,武士,武师,武宗,武王,武帝和武仙。 每个等级都有相应的境界,武徒是指刚开始学武的人,武士则分为开窍、体魄、辨位三个境界;武师分为通明、内视、外潮三个境界。 武宗有心动境、融合境。 武王有归真境、化神境。 武帝有神游境、合道境。 这方世界已经许久没有出现武帝了,更别提传闻中的武仙,沾上一个仙字,让人渴望至极。 临雨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嘟囔道:“我根本不可能超过他,也就是你在激励我,可明知不可能我却不想放弃。” “我要是你的天赋就好了,你都已经辨位境,距离武师只有一步之差。” 她打了个哈欠,困意来袭,嘟着嘴睡过去了。 苏晚晚将她交给飞絮她们,回到自己的房间,喊上月兰和云萝,先指导了月兰的修炼,再测试了云萝在武功上的天赋,根骨很差,天赋不足,最终决定让她学医。 第二日一早,苏晚晚刚将见过皇上,替楼拙洗清嫌疑,准备去看完临渊,就听飞雪说星斗阁的人来接她回去一趟。 乘坐低调奢华的马车到了幻神山下,下了马车改为步行,由于来接她的人连连催促,她不断加快步伐,出了一身汗爬上了山。 她一出现在星辰殿广场前,就听到整齐划一的声音:“恭迎少阁主回山!” 声音浩浩荡荡传至四面八方。 场中弟子数千人,皆白衣束冠,好不气派。 苏晚晚被这突如其来的高逼格吓得不轻,身边也没个人给她解释一番,来的路上想象了无数种紧急情况,比如师父老人家旧疾复发,要与她见最后一面,比如山中有强敌来犯等等…… 在这时候她应该不用说话吧,顶着数千人的目光,快步进了星辰大殿。 进了大殿,压力不减反增,剧增!! 殿中除了敬爱的师父外,还有气度斐然的八位长者,分别坐在大殿两侧,看向她的目光充满审视打量,她就像是一只小猫,被一群狮子盯着不敢有半点过分的举动。 心底慌得跟迷路的羔羊一样,面上却笑吟吟地:“徒儿见过师父,不知这几位前辈是?” 她已经猜出来了,只是对不上号,不知道具体谁是谁。 陈朝川招手让她走近点:“徒儿,今日让你来是要你认认人,他们分别是春尊主与七殿的殿主,这几日你先跟着他们了解一下咱们星斗阁。” 说完也不做具体介绍就离去了,你倒是一番高人模样了,可你徒弟还不知道他们都是哪个殿的殿主啊。 苏晚晚有心喊住师父,但很快就被大殿中的长辈给包围了。 她回忆着师父那晚对七殿殿主的介绍,从面相和衣着上将他们给对应起来,最后发现那位看着娇俏可爱的少女竟然是春尊主。 “阁主眼光真是不错,骗来这么好的徒弟,根骨绝佳,天下仅有,心思也细。”春尊主在她身上摸寻一会,眼中尽是满意二字。 春尊主问道:“你会喝酒不?” “啊?”问题来得猝不及防。 “不会喝酒可不行,咱们很多事都是在酒宴上说的,走我们喝酒去,有不明白的等会再说。”春尊主拉着她就往外飞去。 是的,她感觉整个人都被拖起来了,转眼间她就身处一间摆着酒宴的房间内。 第50章 宴会开始 殿主们与少阁主见面会相当轻松,就是一场酒宴搞定,没有那些虚伪客套,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一桌酒宴就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酒桌上除了自我介绍,就是一些日常趣事,没问什么刁难的问题。 她了解到春尊主其实已经五十多岁了,只是她功法与别人不同,特显年轻,说话也跟个小姑娘一样,若不是她亲口说出,没人能瞧出他的年纪。 而其余三位尊主因事不能前来,但听春尊主木芳说他们都挺有趣,好说话。 天权殿的殿主苏泉是个看似文雅,口上花花的中年帅哥。 玉衡殿的殿主萧玉川是个实在的文青,温和有礼,说话的声音如仙乐一般动听。 其余几位殿主也有各自特点,单是这顿酒宴看星斗阁的家庭成员相处的挺和气的,没有争权夺利和明争暗抢。 夜晚,才酒醒的苏晚晚就被师父叫到身边,“如何啊?” 苏晚晚晃了晃神:“徒儿本以为殿主他们是世外高人,不好相处,今日一见发现是徒儿想当然了,他们都挺和善随意的。” 何止是随意,简直是沙雕! 比如玉衡殿主萧玉川,第一眼看去就是个浊世佳公子,懂得礼乐幻术,一身高逼格青玉长衫,声音清澈,令人一见难忘,可他喝醉酒后,就开始了他豪放不羁的歌唱,还非要拉着她一起唱。 那歌曲她也没听过,有点像是摇滚派,疯狂极了。 还有那个笑眯眯地秃顶老头,身为天璇殿主,超一流的炼丹师,最感兴趣的却是如何用炼丹炉做吃的,拉着她说了许久。 “那是因为徒儿的表现让他们很满意,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能接的上话,而且说得挺有道理,他们觉得你不错,所以才肯放下架子,将你当自家人。”陈朝川解释道。 苏晚晚状似无意地点了下头,吃喝玩乐这些事,她多少还是能插上几句话的。 接下来的两天,苏晚晚忙的脚不沾地,从早上到晚,不是被天权殿主喊去研究阵法,就是被开阳殿主喊去讨论武技,再者就是到瑶光殿参观兵器。 这两日来,她算是见识到了星斗阁的底蕴,门下弟子数千人,实力不低于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且经营有方,财力雄厚。 苏晚晚道:“师父,明日万圣节,你真的不参加吗?” “去你就行了,为师就不去了。”他可是最为神秘的大祭司,怎么可能什么事都出现了。 “可我一个人去……” “为师不去,还害怕不成?”见她吞吞吐吐,陈朝川反问道。 “那倒不是,师父不去,徒儿定不会给师父丢脸就是了。”她是想改变一下书中所写的这点,书中的大祭司在今日也没出现,十分高冷。 “对了,九品圣莲找回来了吗?” “这是自然,现在收在皇宫里。” “这么快。”苏晚晚感叹一声,找回来了也好,等以后用的时候,也不必花功夫再满世界的找。 但是放在皇宫里,皇上不会用来炼丹玩吧,这东西对于长生不老似乎没什么效用。 万圣节当日,整个天启城都被热闹的气氛包围。 苏晚晚穿着一袭红边白袍,头发高高挽起,踩着祥云靴出现在宴会上,在飞雪的指引下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苏姑娘来了。” “太子殿下。” 她的位置离太子殿下很近,两人打了声招呼。 宴会还要一会才开始,帝后还未出现,各国使臣该来的都来了,大臣们也都小声说笑着,一派祥和。 苏晚晚一边往嘴里塞葡萄一边在人群中搜寻,将这次宴会的主要人物给找出来了。 她将头偏向太子,朝他使个了眼色:“太子殿下,看到那位金色衣衫的卷发姑娘没有,就对面那位。” 临崇顺着她的指示看过去,还当她不熟悉别国成员,介绍道:“看到了,那是南诏国的公主,听闻此次他们为父皇祝寿,带来了一对金孔雀,本宫很想见识一下。” 苏晚晚目光古怪:“你觉得南诏公主如何?” “未曾接触,不做评论。” “我问的是长相。” 临崇神色微滞:“这……对一个姑娘家评头论足不太好。” 苏晚晚无语了,南诏公主可是你的后宫之一,等今晚的时候,你们两就会勾搭上,缠缠绵绵到天亮。 临雨忽然来到她这边,拍着她的肩膀道:“我和你坐一起。” 说着就紧挨着她坐下。 苏晚晚:“座位还能随便调吗?” 临雨:“当然不能,只要父皇不说,别人也不会多嘴。” “临渊的伤怎么样?” “还在床上躺着了。” 苏晚晚点点头,这样也好,他重伤未愈,就不会暗地里搞小动作了。 今天她就做一个安静看客,欣赏美女与帅哥。 皇上携皇后与贵妃一起出场,说了些场面话,然后就是皇子大臣献礼,接着就是各国使臣送上贺礼,只是献礼这个流程就花费了半个多使臣。 关键是苏晚晚不觉得无趣,这些礼物让她看花了眼,比前两天殿主他们送给她的东西要花里胡哨的多。 最后献礼的是南诏国的玉照公主,当那对流光溢彩的金孔雀出现在大殿上时,就算看惯了稀有宝物的众人,也有不少吸气惊叹的。 “听说这金孔雀的血能入药。” “这老夫倒是不知道,但要是院中养这一对孔雀,那感觉啧啧啧。” “咱们就别想了,金孔雀岂是我等能养得起的,听说南诏国也就这么一对。” 苏晚晚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对孔雀,要是手里有相机,一定对着它们咔咔咔的连拍,金色的孔雀,高贵艳丽,没有半点俗气。 “快看,开屏了!” 在玉照公主做了个手势后,那只雄孔雀开屏了,金色的翎羽上流光溢彩,如绸缎一般柔和美丽。 苏晚晚在脑海想象了无数形容词,最后被临雨的一句“炒成菜味道应该不错。”将那些美好的词尽数冲走。 苏晚晚睨了她一眼,好歹也是一国公主,能不能说些能彰显身份的话,看看人家玉照公主,在介绍孔雀时落落大方,进退有度,吸引了多少男人的目光。 第51章 怎么换成她了 献礼之后就是文武比试,各国青年才俊进行友好的切磋。 苏晚晚作壁上观,啃着桃子,与临雨小声评点上场之人。 文比很快就结束了,天启作为文化底蕴深厚的大国,又是宴会的主办方,当然取得了最佳成绩。 接着就是武斗,欣赏了一波华丽的打斗后,重头戏总算来了。 玉照公主表现出不俗的实力,打败了各国武者,连同天启的才俊也败在了她手里,一时间风头无两。 夏贵妃喊道:“雨儿,你这些天勤练武功,不如上场与玉照公主比试一番。” 临雨道:“儿臣愿意一试。” 炽宣帝却道:“就你三两天练一次功,境界都没上去,还想赢过玉照公主,下去吧。” 苏晚晚内心激动,如同看完小说又看电视剧的迷妹,感觉剧情总算步入正轨了。 接下来,临崇身为太子会主动提出与玉照公主比试,不仅赢了比试,还擦出了火花,顺带吸引了情敌们的注意力。 玉照公主笑道:“我自幼跟随老祖宗学武,有武王指点,武功境界自然不同于常人,年轻一辈打不过我也属正常。” 她笑容谦虚,可说的话却很吸仇恨,尤其是女子的仇恨,那是赤裸裸地嫉妒。 临雨愤愤不平:“有什么了不起,我早晚将她的牙给打掉。” 她还在为父皇当众否决她还感到不快,就算知道她打不过,也不应该当众说出,朝中大臣,各国使臣都在,她的脸都丢到天启之外了。 苏晚晚道:“没事的,等会她就会被人打败。” 管你是不是武王教导,主角一出,谁与争锋,苏晚晚侧头给了太子殿下一个笑脸。 她有点想抱太子殿下那金光灿灿的大粗腿了。 临崇回以微笑,结合苏晚晚的与临雨的对话,他明白苏晚晚想做什么了,她只是不太好意思说出来,本太子就帮她一把。 “玉照公主武功确实高强,不过,在本宫看来,今日的魁首却不是玉照公主。” 听到太子开口,苏晚晚激动不已。 来了,来了,等会就是主角虐女主的戏码,虽然狗血,但亲眼所见还是很兴奋。 玉照公主接过话:“听闻太子殿下十七岁便有武师实力,本公主也想见识一下。” 临崇轻咦了声,怎么扯到他头上了,连忙将话题纠正:“不是本宫要与公主比试,而是苏姑娘。” “苏姑娘?”玉照公主将目光移向啃桃子的苏晚晚身上。 苏晚晚望向太子,她什么时候说要下场比试,只见太子殿下朝她报之和蔼的微笑,并说道:“本宫看出苏姑娘有一战之心,便替你说出来了,苏姑娘尽管一展身手,不必顾忌。” 苏晚晚将桃子放下,脑中飘过一句‘卧槽’,真是锅从天降。 这是你未来媳妇,你不上去和她眉来眼去,让我去做什么。 玉照公主有些不满,还以为太子瞧不上她,将年纪较轻的苏晚晚推出来,道:“苏姑娘,刀剑不长眼,你才拜师大祭司几日,所学无多,可别逞强伤着自己了。” 意思是让她有自知之明,知难而退,别丢人现眼。 苏晚晚头顶燃起丝丝怒火,作为主角的后宫,拉仇恨的本事果然不小,这说话的口气,和身边的临雨如出一辙,一样的瞧不起人。 本想推脱的苏晚晚哂笑着上前:“刀剑无眼人有眼,公主若不想伤我自然会控制力度,我就不一样了,我这人眼神不太好,伤了人不会怪刀剑,只怪自己眼神差。” 这半是讥讽的语调惹得玉照公主这个艳丽美人动了气,美目一竖,瞪着苏晚晚。 临雨抱着看戏的心态道:“晚晚,让她知道什么叫天才,就算学武没多久,照样能赢她。” 苏晚晚道:“皇上,臣要挑战玉照公主。” 不能给星斗阁丢脸,人家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不能怂。 “准了。” 临崇看到这一幕,欣慰的笑了,本宫果然猜准了苏姑娘的心思。 苏晚晚走上比武台,伸手做邀请状:“公主先请。” “你不选兵器?”看她步伐轻巧,泰然自若,玉照公主摸不准她的底细。 “不需要。”既然要装逼,那就装彻底些。 作为有外挂的穿越者,面对非越级挑战根本不需要用武器。 玉照公主是通明境,她也在昨日到达通明境,从境界上来说两人相当,而在打斗经验上,玉照公主就差远了。 她在修炼空间里,除了日常修炼,每天都会与十七给的超星智能人比试,从一开始的被虐,到现在她已经被虐习惯了。 超星智能人每次都能算出她的出招方式和角度,从而锻炼她的打斗技巧,训练她的出招速度。 玉照公主弯刀一横,朝苏晚晚快速掠来。 她的速度在苏晚晚眼里很慢,太慢了,苏晚晚腰一弯,脚一勾,转过身便一掌拍在她肩部。 为快速解决战斗,她用了七成力,一掌将人给打下了比武台。 玉照公主被拍飞出去,落在地上,吐了口血,不可置信地看向苏晚晚。 怎么会? 这才刚开始就…结束了? 她都没看清对方怎么出手的。 苏晚晚谦虚道:“玉照公主内力深厚,要是比内力我可不如你,但此番还是我赢了。” 她飘着回到座位上,看了眼太子的脸色,太子笑容灿烂。 自己媳妇被打的吐血还笑,不过,看这样子太子也许要错失这位玉照公主了。 苏晚晚表面上接受皇上他们的夸赞,暗中呼唤了十七:【十七,主角要是不想要妹子,剧情会不会产生变动。】 【当然会了,妹子是用来推动情节发展的,少个妹子就少了很多剧情。】 【按照你的意思主角能影响剧情,要是一切都是他来执行,那么……】 那么操控了主角就等于操控了世界。 苏晚晚看向临崇的目光一变再变,直将临崇盯得浑身不自在。 【可以改变一些剧情,但该死的人不会活着,你可以将主角看成天道之子,天道守护他,但不会放任他做违背天道的事,天让谁死谁就必须死。】 十七的声音冷冰冰地将她刚燃起的希望给浇灭了。 第52章 赐婚 临渊拖着沉重的身躯来到晚宴附近的树林里,他已经让罗英联系了临循。 是的,他还是决定和三皇兄搭上线。 就算不为皇位,也得了解局面,囤积实力。 三皇兄阴谋诡计多端,从他这里入手能了解到更多。 然而,它在树林子等的身子都凉了,也没见人来,不应该啊,三皇兄不可能放过一切有助于他的机会。 他抖着身子打了个喷嚏。 沙沙声传来,一道人影穿过树林而来,速度很快,步伐轻盈,不是临循。 他一转头就见到苏晚晚飘然而至,再瞧见跟着她过来的罗英,哪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师父平静的眼神在此刻显得异常犀利,临渊强做镇定:“听说师父赢了玉照公主,可喜可贺。” 他的笑容干巴巴的。 苏晚晚叹了口气:“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我不喜欢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临渊从来没听她用这么沉重的语气说过话,一时间慌了神。 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面对一脸严肃的苏晚晚有点心虚。 “你不明白我的想法,为了不必要的误会,明天晚上我会跟你说清楚。”苏晚晚说着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抚过。 临渊又是一怔,感觉被她手指轻触过的地方有些麻痒。 苏晚晚抽风了? 怎么忽然这么慈祥? 像极了他的母妃,给足他温暖的和安全感。 “晚上风凉,快回去睡觉,你的伤还未好,罗英你看好他,别让他再出来了。”苏晚晚叮嘱道。 罗英重重地点了下头,避开临渊问责的目光。 宴会从下午持续到晚上,现在还未结束,苏晚晚还要在殿中待到宴会结束,她要见证一件事。 对于临渊,她早有防范,将赵希安排到长秋殿可不单单是让他跟着罗英学武,还给了他监视临渊和拐带罗英的任务,现在看来任务百分百完成。 罗英小心地跟在临渊身边,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起眼一点。 临渊目光阴沉地盯着他:“我不喜欢被人背叛,无论是谁!” 罗英被弄得心里发毛,回道:“奴才不是背叛,只是为殿下着想,听从了苏姑娘的建议,苏姑娘传授我武功,从这上面来说算是我师父,我不能违背她的话。” 临渊难以相信面前这人还是少言寡语只听从他一人命令的罗英,竟然会壮着胆子和他拐着弯的讲道理了。 “你是和赵希待久了吧,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这次就算了,但我绝不容许有下次,如果苏晚晚再给你下命令,你必须先告诉本殿下!” 临渊自以为这番话讲的很有气势,但在罗英看来却有几分气急败坏,好像是做了错事被父母发现后教训了一顿还不安宁的孩子。 罗英点着头答应了,但心里想的却是殿下是斗不过苏姑娘的,何必瞎折腾,有苏姑娘罩着,谁还能将你怎么着。 苏晚晚刚回到宴席上,就见楼拙躬身谢恩,听他道:“外臣谢皇上赐婚,能娶得雨公主为王妃,是本王之幸。” 惊! 他在说什么? 不是说好了要推掉婚事? 苏晚晚目光一滑,转到临雨身上,见她一脸气愤,咬牙切齿地怒视着楼拙,好像要将他给一口咬死。 在众人要给予祝贺时,临雨起身上前,行了跪拜大礼:“父皇,儿臣不愿嫁,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父皇给你选的夫婿你不满意,可是心中有意中人了?”炽宣帝漫不经心地问道。 夏贵妃眉头微蹙,连忙说道:“雨儿别闹了,你现在也不小了,是该嫁人了。” 皇上已经下了旨,襄王也接受了,这事不是临雨反对就能作罢的,夏贵妃担心雨儿再胡闹下去会惹得皇上不悦,到时候更为难堪。 临雨瞪了她一眼:“事关女儿的终身幸福,母妃竟一点也不为我着想,心里就想着自己,我不愿远嫁他国,更不想嫁给楼拙这个废物!” 在怨气和怒火的交织下,临雨说话更加无所顾忌,冷冷地扫了眼楼拙,楼拙是一脸无奈,他又何尝想娶临雨为妻,只是父皇来信,让他应下这门亲事,他不能违抗父皇的命令。 夏贵妃脸色煞白,女儿再不懂事也没说过这样伤她心的话。 炽宣帝声音轻缓:“你前几日与襄王在酒楼喝酒喝的痛快,父皇还以为你与襄王感情不错,便想着撮合你们二人……” 临雨一听,以为还有希望,急忙道:“父皇误会了,那是和襄王斗酒,闹着玩的,女儿不喜欢襄王。” 看向楼拙道:“你斗酒输给了本公主,说要答应我为我做一件事,是也不是?” 楼拙顿时明白她想要自己做什么了,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一时间僵在原地。 “你说啊!你说啊!”说话声带上了哭腔,临雨推了把木然的楼拙。 “我是答应给公主,但本王心悦公主,给出的承诺是娶公主为妃后,愿意为公主做任何事。”楼拙面色坦然地说着违心的话,至今不敢看临雨的脸。 炽宣帝笑了:“襄王如此有心,是雨儿的福气,雨儿莫要哭了,今日是朕的寿辰,你要是再闹,朕会不高兴的。” 临雨红着眼眶,轻声抽泣,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言而无信。” 她站起身,扬起手想给楼拙一巴掌,被苏晚晚给拦住了:“雨公主别冲动。” 苏晚晚刚和十七进行了友好的交谈,及时拦住了满腔怒火的临雨,对上座的皇帝道:“皇上,雨公主喝醉了,臣带她下去休息。” 说罢抓着临雨的手就往外走,临走前给了楼拙一个眼神。 十七告诉她,她可以改变一些事的过程,却改变不了既定的结果。 临雨几次想甩开她的手,可力气不足,甩不开,到了灵泉宫附近,苏晚晚总算将她松开。 临雨压不住哭声,抽噎着质问:“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为什么刚才不帮我?!” “事情已经发生了,皇上是不会改变旨意的。”苏晚晚解释道。 “你是苏晚晚,父皇那么纵然你,你刚才只要开口,父皇说不定就会……”她没将话说完。 相比苏晚晚,她更了解父皇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从来没有改过圣旨,何况今日赐婚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她从没有像此刻这样讨厌自己的身份,如果她是个普通人,或许就不必为婚事烦恼,就可以去灵剑山庄找于若白了。 第53章 为何反悔? 苏晚晚吐了口气,安慰道:“等会我去问问楼拙,问他原因,虽然婚事已经定下了,可也不是没有改变的办法。” “什么办法?”临雨忙问道。 她一点也不想嫁给楼拙,她有喜欢的人,除了于若白,她谁也不愿嫁。 纵然没有于若白,她也不愿远嫁他国,到那时,她哪还能活得像现在这样痛快。 苏晚晚拿不出具体的方案,只能给出承诺:“不论怎样我都会帮你的。” 临雨点了点头。 苏晚晚找到了楼拙,又是那个树林,苏晚晚压着声道:“你答应过我,这件事必须给我个理由。” 楼拙:“父皇来信,本王不得违抗,此事是我失信了。” 言罢,楼拙转身离去。 晚宴已经结束了,他该出宫了。 苏晚晚站在原地久久不语,楼拙死的早,人物信息并不完整,她哪会算到云岚国皇帝会直接命令楼拙接下婚事。 楼拙,废柴王爷,俊美潇洒,本该是逆袭流主角模板,但却是个用死来推动剧情的配角。 【十七,现在怎么办?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剧情发展?】 【建议愿主努力修炼。】 苏晚晚眼神一亮,但随即暗淡下来。 以强大的武力为硬性条件强制性改变剧情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但她现在的实力还不够。 正欲离开,忽听到细碎的脚步声。 这时候了还有人到这偏僻的地方来?听脚步声不像是宫娥太监。 借着夜色与树林藏匿身形,不一会就见到了来人,是玉照公主,她还没走? 太子没有和她比武,她这条线应该消停了啊。 她身边还有一人,竟是三皇子临循。 这小树林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不管谁暗中谈话都约在此处,幸好时间是错开的,真要是凑一块,那还真是尴尬。 玉照公主披着金色头纱,十分惹眼,听她道:“本想试一下太子的武功,却被苏晚晚给搅和了,她真的才学武没多久,看着像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手,速度力度都控制的刚刚好。” 刚好将她打吐血,看似重伤,其实并未有多严重。 苏晚晚暗忖,听玉照公主的语气,好像对她挺不爽的,不过也理所当然。 原来玉照公主早有预谋,想要试探太子的武功,书中并未提及这点。 临循道:“大祭司选的弟子当然不凡,玉照公主想要接近太子,还有别的方法。” 玉照公主为什么要接近太子? 书中玉照公主是因为钦佩太子高超的武艺,才会在宴会之后相约见面,然后两人意外进入宫中禁地,被困了三天,困出了感情。 在禁地,太子殿下过五关斩六将,得到了封禁之术,降服了鬼影。 【十七,我能抢夺属于主角的东西吗?】 【你不是主角,禁地不是给你准备的,进不进得去还是个问题呢,人家可是皇家正统。】 苏晚晚了然,她只是突发奇想,不是很动心。 临循试图靠近玉照公主,玉照公主却后退一步道:“三皇子有什么办法?” “公主今晚可以留宿宫中,太子现在还未就寝,公主生得美貌如花,只要稍稍下点功夫,就能接近太子。” 玉照公主蹙眉低叱:“无耻!” 临循一把抓住她的手:“虽然无耻,但效用好。” 说着塞给她一个小瓶子,苏晚晚猫着身藏在石头后面,看不见这一动作,只觉得二人离得太近,脸都要贴在一起了。 玉照公主和临循不会有感情戏吧? 什么狗屁倒灶的剧情! 听他们的对话,玉照公主是要色诱太子殿下,堂堂一国公主,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做到这境地。 仔细回想了小说内容,玉照公主好像不是这样的,那个一心为主角着想的脑残颜粉怎么变黑莲花了。 【愿主,剧情早就开始变动了,尽信书不如无书。】 来自十七的友情提示。 【我也想抛开书本,裸考出好成绩,但为什么我想改变的却偏偏改变不了,不想改的却出现偏差。】 在他们走后,苏晚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长秋殿。 太子是主角,怎么着都死不了,她提不提醒意义都不大。 还是先解决反派徒弟的事,进了寝殿,发现里面没有点灯,接着月色可以看到床上微微隆起。 呼吸声浅淡绵长,像是睡着了。 苏晚晚手一挥将灯给点着了,又觉得太亮了,再挥手熄了灯,坐在床沿上道:“这次和你说清楚了,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喜欢欺骗背叛,我也是,我希望你我能一直保持信任,今日的事你我都互相欺骗了,我不怪你,你也别怨我。” 临渊心里直打鼓,师父熄灯想做什么? 看他不顺眼,所以…… 他丰富的内心活动在听到苏晚晚的这番话后消停了,且陷入更深一步的思考。 师父难道想和他断绝师徒关系?! 他睁开眼,想开口挽留。 苏晚晚本是背对着他的,却忽然转过脸,临渊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装睡,心怦怦地直跳。 苏晚晚道:“我这里有两本书,你今晚……嗯,书籍内容略长,给你两天时间看完,看完后有不懂的咱们再细说。” 书? 临渊满脑的疑惑。 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床上一轻,苏晚晚已经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将窗户给带上。 只是她为什么要翻窗进来? 来看望他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临渊坐起身,手一摸就摸到床边摆着的两本厚实的书本,纸张轻薄,细腻滑嫩,这是什么材质的纸,摸着好舒服。 点了灯,方才看清手里两本书,里面的字迹无比工整。 一本名为《临道长生》, 另一本名叫《临道长生修正版》, 这? 听着像是传奇话本。 但师父让他看的,那肯定有其深意,特别是长生二字,尤为吸引人。 翻开书看了一章,这上面记载的竟是临崇的前世,得好好看看,越往后看,他发现书中不仅有临崇,还有他,上面所有的事都是前世所发生的。 师父重生而来,知道这些也不意外。 可这上面记载的也太清楚了,每个人的性格,连心里想什么都描写得淋漓尽致,书里面的人就像是被写书者编造出来的。 等等,他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 长秋殿外,苏晚晚还未走远,瞧了眼亮了灯的寝殿,露出笑容。 【他看了书,知道的会更多,你要是把握不住他,他只会成为祸害,更大的祸害!】 【人是会变的,以前的他早就不复存在了,他是被现实生活逼成反派的,现在他活得好好的,有人关心又是重生过的,心智成熟,不一样了。】 【祝你好运。】 苏晚晚头顶划过黑线,总感觉十七的祝福带着一丝丝不详。 第54章 诱惑 临渊今晚是要通宵看书了,苏晚晚不再管他,离开了长秋殿,来到东宫。 【你不是不掺和太子的事了吗。】 十七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苏晚晚道:【我想蹭一蹭主角的光环,我不抢封禁之术,就想跟着进禁地,有好处就捞点。】 十七鄙夷道:【你就是窥觊封禁之术。】 【是是是,我确实感兴趣,能不能心照不宣了。】 东宫待客大厅内,此时却热闹得紧。 太子殿扶额长叹一声。 临雨来找他诉苦,请求他帮助,虽然临雨自小没少给他添麻烦,可那都是些小事,两人毕竟是兄妹,他也不想临雨远嫁。 再加上临雨这悲痛欲绝的模样,临崇没怎么犹豫便应下了。 正要送临雨离开,看似娇滴滴的玉照公主款款而来。 玉照公主见临雨在此,明显一愣。 “公主的伤如何?”临崇礼貌地问道。 玉照公主以受伤为借口留在宫中修养。 “已经好多了,深夜到访,是为了多谢太子所赠的药,药效很好。”玉照公主温柔地笑道。 临雨将泪水抹掉,阴阳怪气地道:“既然道了谢,可以走了。” 玉照公主面色一僵,看向太子,太子笑吟吟地望着她,却是认可了临雨的话。 真是不解风情! 女孩子半夜来找你,你还不知该怎么做! 傻不愣登的! 玉照公主内心大骂。 临雨冷眼瞧着她,她现在心情极差,苏晚晚虽然给出承诺,但她们的交情并不深,母妃不会在这事上帮她的,只能来求太子。 太子是同意了,但她还是觉得希望渺茫。 在这时候见到在家中备受宠爱的玉照公主,一对比自个的境遇,临雨心里就不是滋味,同样是公主,玉照可以自己择婿,而她却连反抗的权力都没有。 玉照与她对视,感觉到她眼中的战意:“怎么着,雨公主是想与我交手?” 临雨言简意赅:“对。” 临崇警醒道:“若要比武,可以在比武场……” 他话还未说完,两人就交上手了,一个饱含悲愤,一个胜券在握,打起来便将大殿内的摆设毁了大半。 “护驾!快护驾!” 听到声音的东宫护卫急忙进屋。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本宫无事,皇妹在和玉照公主比武,都散了吧。”临崇罢手道。 他很无奈,怎么就打起来了,都不给他劝阻的机会,东宫又要翻新一遍了。 护卫散去,只余下总管和嬷嬷贴身保护太子。 临崇心说以他的武功,就算和他们打一起,也不会受伤,不需要这么小心。 “她们怎么打起来了?”苏晚晚在东宫畅通无阻,一进大厅就被眼前的场景给震住了。 临崇一本正经地道:“可能是天太热,躁得慌。” “殿下还挺幽默的。” “本宫也纳闷了,她们一见面就打起来了,本宫连劝阻的时间都没有。” 两人站在角落里躲避偶尔飞来的物件。 “苏姑娘怎么来了?东宫从来没有哪个晚上这么热闹过。”临崇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难过。 “我来告诉殿下一件事……”苏晚晚压低声,将在树林见到临循与玉照密会的事说给他听。 “额,试探本宫的武功做什么?”临崇很不解。 “我哪知道。”苏晚晚道:“太子要是感兴趣,我可以配合你演戏。” 临雨一直处于下风,被动挨打,是内心的怒火让她支撑了这么久,加上玉照公主也不敢真的将她打残了,力度有所收敛。 玉照公主见苏晚晚来了,心道今晚是成不了事了,与临雨对了一掌,便喊道:“不打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苏晚晚给了临崇一个眼神,然后快步走到临雨身边:“都受伤了,跟我回灵泉宫将伤口处理了。” 临雨还在气头上,这打的一点也不爽,对方完全在戏耍她。 苏晚晚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或许能帮你解决眼前的烦恼。” 临雨安定下来,跟着她一起离开。 苏晚晚朝太子他们道:“殿下,我们先走了,就不打扰你和玉照公主了。” 临崇咳了声,什么叫打扰他和玉照公主,他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对,是玉照公主对他图谋不轨。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临崇道:“我们换个地方聊。”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临崇领着玉照公主出了东宫,好像冥冥之中有种力量在指引他,但他自己都不知道,丝毫不觉得奇怪。 苏晚晚拉着临雨跟在他们身后。 临雨咬牙切齿:“本公主就知道她是不正经的狐狸精,半夜跑来勾引太子,不要脸!” 苏晚晚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可不能让玉照公主发现了。 临雨身上只是些皮外伤,不影响行动,但她境界略低,一个不注意就会被玉照发现。 临雨小声问道:“跟着他们做什么?他们要去哪儿?你刚才说带我去一个地方,不会就是跟踪他们,这能让我的婚事取消?” 当时说那话是为了稳住临雨,要是她们在,玉照公主怎么会出手,他们怎么进禁地。 苏晚晚解释道:“婚事还有别的办法,但你想啊,我们跟着玉照公主看他们做什么,拿住她的把柄给你解气也不错。” 她不能剧透给临雨,临雨不是临渊,不好解释。 “你说得对。” 桃花林到了,苏晚晚禁地的入口就在这里,但是桃花林真特么大,晚上,桃花未开,空中依旧弥漫着花香。 太子屏退左右,与玉照公主进入林中。 玉照公主笑容更深了,她靠近太子:“我一直想与太子切磋武艺,奈何没机会。” 微风阵阵,有香味袭入鼻中,不只有桃花香,还有玉照公主身上的幽香,临崇眼神迷离:“你为何想与本宫切磋,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殿下赢了,我就是你的人,如何啊。”玉照公主按住恶心说出这番话,手指头在临崇脸颊划过。 “公主殿下你这样……”他顺势握住玉照公主即将撤离的手。 暗处的临雨撞了下苏晚晚:“太子哥哥这么好诱惑吗?看着好傻。” 第55章 进入禁地 听到临雨的吐槽,苏晚晚猜测道:“太子不傻,看着像是中毒了。” “中毒!好大的胆子,给太子下毒,等着被太子弄死吧。”临雨感慨道。 苏晚晚赞同的点头,主角光环加身,除非他是自愿中毒且不会在中毒后算账,否则下毒者不会有好下场了。 临雨嘀咕道:“太子哥哥自小就聪慧,还从没有人能暗算他成功过,连我都栽在他手里,这异国公主未免将太子看得太简单了。” 她有点期待接下来的发展了。 “不过,她这时候下毒,下的会是什么毒?” 面对临雨的问题,苏晚晚秒懂,两人掩嘴笑成一团。 临雨朝她挤眉弄眼:“期待不?” 堂堂一国公主怎么做出这等贼眉鼠眼的动作,比街上卖避火册的小贩还要生动。 苏晚晚道:“小声些,我们看着就行。” 感情线软的不行,改成了用药硬性辅助,美女投怀入抱,太子殿下应该不会拒绝吧。 就在她们以为太子会兽性大发时,临崇一把将玉照给推开。 玉照香肩半露,怔在原地:“你没事。” “本宫陪你玩了这么久已经足够了,难道你真想要将戏给演完,这么劣质的毒药,你从哪找来的?”临崇背着手漫不经心地道。 “太子这嘴还真毒。”苏晚晚说着捏死一只在面前嗡嗡嗡的蚊子。 只见玉照脸色煞白,将衣服整理好,面带哀求道:“我是逼不得已的,我一个女孩子,哪会不在乎自己的清白,既然被殿下发现,我也无颜再出现在殿下面前,这就离开,还请殿下为我保密。” “给本宫下毒,还想离开?”临崇冷声道,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公主。 “太子殿下想如何?殿下未曾中毒,我们孤男寡女的在这桃林里,要吃亏也是我吃亏,殿下若是要论罪,也要看有没有人信!”玉照抬了抬下巴,底气十足。 临崇冷笑一声:“这里是天启,你说他们会信谁,本宫只消一句话,你便回不了国。” 玉照公主再度变脸,温声道:“这次是我不对,我错了,殿下就不能放过我么。” “不能。” 在他说出不能二字时,玉照公主美目一瞪:“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 说罢,就飞身往外桃林深处去。 临崇未伸张,追了上去。 苏晚晚道:“你去通知东宫的人,我追上去看看。” 临雨紧紧抓住她的手:“太子打得过,不用通知,别想撇下我。” 苏晚晚很无奈,临雨有时候双商在线,不好骗。 时间不等人,她也不磨蹭,就这么带着临雨追上去。 临崇在与玉照交手的时候,桃林的阵法不知为何启动了,其中一颗三人合抱的桃树桃花尽数飘落,树干有阵图浮现。 苏晚晚一眼就看到了那棵树,拉着临雨现身。 玉照公主见她们来了,心知不好,想要抽身逃离,却被临崇一掌击落。 “太子你还真是一点也不留情。”苏晚晚道。 “这是什么?”临雨看到了幽蓝色的阵图。 阵图吸引了临崇的目光,玉照公主趁机欲逃,刚站起身,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 不仅是她,临崇几人也感觉到从树干处传来的吸力,尽力稳住身形。 “晚晚,快救我!”离树干最近的临雨惨叫一声,她半个身子都陷入树干中了。 苏晚晚上前拉她:“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只是进入禁地而已。 她一拉住临雨的手就被拽了进去,要不是知道里面是什么,她应该会放弃临雨,应该吧,她不确定。 临崇也上前拉住苏晚晚,同样进去了,最后的玉照公主也没逃过。 片刻后,桃林恢复正常,安静的连鸟鸣虫叫声都没有。 星斗阁中,大祭司躺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然后瞬间坐起来:“桃花苑的阵法松动了,有人入阵,会是哪位皇子呢。” 继续睡觉,不管他,要是死在里面也是命。 苏晚晚是被压醒来的,临雨倒在她身上,压得她胸口疼。 扶着头往四周一瞧,她们落在了一棵桃树上,临崇和玉照不知在何处。 要不是她死死的抓住临雨的手,估计临雨也不会和她落在一块。 这就是禁地桃花苑,这里的桃花树到了晚上会变成吃人的怪物,这里的时间和外界不同,现在是傍晚。 天快黑了。 将临雨摇醒。 “我们得赶紧离开桃林,你跟着我走就是了。”苏晚晚道。 【十七,导航。】 周围全是桃树,连条成型的路都没有,除了能依靠太阳辨别东南西北,实在不知道怎么走才能出去。 【客服十七为您提供优质路线,请直走五百米,遇到一颗矮个子桃树左转……】 临雨一脸迷茫,她连问‘这是哪?还是桃林里吗?天怎么亮了?’等等问题的的机会都没有,被苏晚晚拉着一路狂奔。 不跑不行,那太阳落山的速度超过了她的想象。 “跑什么啊?” “晚晚,慢点,我跑不动了。” “到底怎么了啊?” 跑到一半,临雨才开始发问,她觉得这里没什么危险,不需要这么玩命的跑,还用上了轻功。 苏晚晚一言不发,她在跟时间赛跑,没空。 太阳下山了,苏晚晚不敢回头看,出口就在前方,卯足了劲来了个极限冲刺。 临雨已经没力气问为什么了,在苏晚晚骤然停下的时候,撞在了她背上,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在她们前面是一座高墙大院,大门口吊着一盏红色的灯笼,发出渗人的光芒,无风却在来回摆动。 “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临雨的尖叫声响起。 她只是听到后面有沙沙的声响,往后一瞥,却看到令她终身难忘的画面。 那些树都活了! 朝她们张牙舞爪,像是要吃了她们。 苏晚晚将她拉起来,安抚道:“别怕,它们过不来。” 临雨道:“这是哪里?” 苏晚晚道:“这是禁地,名为桃花苑,这些桃花树一到晚上就会变成这样。” 临雨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只记得他们在跟踪太子,然后其中一棵桃花树浮现了阵图,她们被吸进树里面了。 怎么苏晚晚知道这么多? 苏晚晚道:“师父和我说过桃花苑的事,只是没想到我们闯进来了。” 临雨对她的怀疑立马消除,这么危险的地方,苏晚晚怎么可能会故意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躺在床上的陈朝川打了个喷嚏,天气都变热了,怎么还会着凉? 长秋殿中捧书夜读的临渊忽然抬起头,他好像漏了一件大事,看了眼窗外,快天亮了,这时候赶过去也没用。 第56章 宫装女人 天还未亮,东宫就一片闹腾。 太子殿下失踪了。 东宫内跪了一地,都是侍候太子的宫人,瑟瑟发抖的等候皇后发落。 嬷嬷将昨夜玉照公主他们前来的事说了一遍。 雍容华贵的皇后此时慌了神,太子可是她的命,这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让她怎么办! “你是说太子带着玉照公主去了桃林,就让你们退下,他们进去后就没出来过。” 老嬷嬷磕头应着:“是。” “你们竟然让太子与玉照公主独处!她是异国公主,保不齐藏着什么祸心。”皇后厉声道。 “是太子吩咐的……”嬷嬷的声音愈发细小。 “还不快去找,桃林总共就那么点大,还能藏起来不成!”皇后说罢,就带着怒火离出了东宫。 桃林距离东宫不远,太子也来过不少次,从未出过事。 皇后带着人到了桃林边,散开人手进去搜寻,只是一炷香的功夫就将林子翻了个遍,里面除了桃树,什么也没有。 苏宪带着皇上的旨意赶来:“皇后娘娘,皇上说太子无事,让您不必寻人了,该回来时太子自会回来。” 皇后凝视桃林良久才道:“撤了吧。” 她要去见皇上,问个明白。 另一边的夏贵妃也发现女儿不见了,她今日想来劝一劝女儿,但到了灵泉宫发现临雨不在宫中,听飞絮说公主昨夜去找太子殿下,一夜未归,同住在灵泉宫的苏晚晚也不见了。 再听说太子失踪的事,她就更忧心了,急忙跑去乾元宫找皇上。 临渊顶着两黑眼圈陷入沉思,苏晚晚一定是跟着太子进了禁地,呵,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让他沾手权力阴谋,自己倒是玩得很嗨。 禁地,他也好想去。 早知道就不给父皇挡刀子了,伤成这样,就算能跟着去也只有送死的份。 夜色凉如水。 苏晚晚此刻特别后悔,当时就该死死抱住主角太子的金大腿,而不是抓牢临雨。 现在她面对这座阴气森森的院落完全不敢进去。 【十七,太子在里面吗?】 【愿主所在的禁地属于新地图,还在检测扫描,滴,扫描完毕。】 整个扫描过程耗时一秒。 【愿主,太子不在里面,桃林里共有四座院落,太子在西面的那座,愿主现在位于东面。】 临雨看向那扇大门,往前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晚晚,这里面能进去吗?” “当然,我们得进去找到出禁地的办法。” “怎么出去?大祭司有和你说吗?” “嗯,进去后你听我的,对了里面会有危险,你要小心。” 两人携手进了院子,在见识过那些阴森恐怖张着黑漆漆的大口的桃树后,临雨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但在推门进去,听到令人牙酸的门轴转动的声音和里面呜呜咽咽如鬼魅哭泣的声音时,还是忍不住颤栗。 想不到她临雨还有被吓得紧紧握住旁人的手的时候。 作为有攻略的女人,苏晚晚带着临雨径直往后院走。 再害怕也没用,只能机警点。 桃花苑共四座院落,每一座都锁着强大的鬼物,人进去后就会唤醒里面的鬼,从而对她们发起攻击。 但想要从这里出去,就必须得到封禁之术。 封禁之术分共有四册,分别藏在每座院子里,同时用作封印里面的鬼物。 事实证明这是个半玄幻的高武世界。 苏晚晚:“穿过这座花园,前面有个水榭,在水榭内的圆桌下藏着一样东西,你到时候将它取出来。” “临雨,临雨?” 喊了两声得不到回应,苏晚晚回过身一看,身后那还有临雨的身影。 刚才还听到她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才一会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身后是黑乎乎一片,浓郁的雾气包裹着这座不知多大的花园,刚进来时借着微弱的灯光有看到假山嶙峋,花圃成片,现在伸手不见五指,连行走都不便。 “临雨,临雨。” 她大声喊着,寄希望于临雨未走远,能够听到她的声音。 【十七,临雨在哪儿?】 【本客服只为愿主的武功修炼提供帮助,灵异事件超出服务范围,十七不知道。】 【你确定?】恶狠狠地音调。 【往前走。】 扯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浪费时间,她必须要找到临雨才能去水榭取出镇压鬼物的东西。 文中对东院没有进行详细描写,作者只对临崇闯西院和北院进行了详细的描述,就连最后封印桃林的厉鬼都只是简单带过了。 但按照西院和北院的角色设定,这里应该也是怨气冲天的临家鬼。 冷嗖嗖的阴风有一阵没一阵的刮着她后脖子,苏晚晚朝后拍出一掌,什么也没有。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四周响起了水滴声,她踩在地上,像是踩在一团软绵滑腻的类似头发的物品上,直让她犯恶心。 “母妃,你真的是母妃吗?”临雨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当然了,你留在母妃身边,母妃不会让你嫁给别人,会一直宠着你。”前方忽然出现一道穿着宫装七窍流血的身影,她头发披在脑后,苍白的手指就要触碰到临雨的额头。 苏晚晚当即大喝一声:“临雨,快跑,她不是你母后!” 她用上内力,声音本该传扬开来,但这雾气好像能阻止声音,临雨完全不为所动,仰着头将脸凑向那宫装女人的手。 苏晚晚掏出带在身上的令牌飞掷过去,令牌携带紫气,女人的手被打中时,灼烧出阵阵黑烟。 “母妃,母妃你……”临雨还未从幻象中走出。 苏晚晚一把将她拽过来,甩了她一巴掌:“她不是夏贵妃,你清醒点!” 临雨疼醒了,呆滞地看向苏晚晚:“你打我。” 随后望着宫装女人,喃喃道:“母妃才不会说那些话。” “醒了就好,我们快走。” 被打伤的女鬼动了怒,头发狂长,如同手臂粗细的藤蔓样朝她们席卷而来。 两人急急避开。 苏晚晚从怀里掏出一叠符纸,分给临雨几张:“它要是打过来,就扔符纸,省着点用,往水榭方向去。” 既然知道禁地的秘密,她当然提前做了准备,符纸不是她画的,是从师父哪里问来的。 第57章 封禁之术 她可是有备而来,怎么可能被一个已经猜到的鬼物给吓到,她有十七在,不会被其影响心性。 临雨跟在她身后,声音颤抖:“这是鬼吗?” 她长这么大,只听人说过这些,还是第一次见。 “这些符纸效果不错,她不敢再过来了。” “你省着点,总共就十张,用完就没了。”苏晚晚看她时不时丢出一张,感觉一阵肉疼。 两人进了水榭亭,顿时清亮不少,围绕在身边的雾气不见了。 就算是夜里,也能看清一些东西的轮廓,苏晚晚掏出火折子照亮,扬起手往石桌上一拍,石桌轰然倒塌。 “快将石桌下方的东西找出来。” 两人将碎石清理完,露出一个刻着的青色图案。 宫装女人追了过来,在水榭外飞舞着长发,却不敢靠近,只能扯着嗓子干嚎。 苏晚晚道:“这是个血脉法阵,你滴点血在上面,法阵就消失了。” 临雨不疑有他,照着她说的做了,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割破手指,鲜红的血液滴在图案上。 图案散发浅青色光芒,水榭外的女人捂着头发出凄厉的惨叫。 恐怖的惨叫声让临雨不寒而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她看向状若无事的苏晚晚:“你就一点也不怕?” 苏晚晚道:“咱们两总要有一个不怕的,不然就出不去了。” “原来你是强撑着。” 说话间,那吸收血液的图案在光芒敛去后消失了,苏晚晚将长形砖块拿走,露出里面的折叠好的绢帛。 临雨拿出来问道:“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封妖术。”临雨念了出来,不明所以地瞅向苏晚晚。 “是封印妖物的术法。”苏晚晚让十七将绢帛上的信息复制下来。 “这是临家先祖放在这里的,你将它记下,学会它对你有利无害。” “出去再学不成吗?”临雨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带不出去的,等会你要用它将那女人重新镇压住。”苏晚晚劝道:“再者,我们得去找太子他们。” 封禁之术共四份,文中的太子在西院和北院得了前面两份,便出去了,在他带兵杀回天启时才想着再次进入禁地,拿出后面两份。 由于作者断更,苏晚晚也不知道东院和南院的禁术是什么,现在得了东院的封妖术,接下来去南院。 临雨将上面的内容背了下来,然后看向苏晚晚:“怎么做才能封印她?” 苏晚晚沉默了一会:“你试试在绢帛上撒点血,然后抛向她,大喊一声代表月亮消灭你。” “你确定?”临雨满眼不可置信。 苏晚晚镇定地点头。 反正小说中太子殿下就是撒点血用绢帛压住邪物的,后面那句话是她临时加的。 绢帛本是镇压邪物的至宝,以临家人的血液为引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代表月亮……消灭你……” 这句话临雨分为两段才喊出来,喊完就见绢帛散发金光将女人压制住,四周的黑雾散去,露出庄园原本的模样。 皓月高悬,清辉将此地的阴气一扫而空。 绢帛卷着女人进入水榭旁的池中。 临雨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 苏晚晚早就对这个漏洞百出的高武世界感到无奈了,文中的设定就是有武仙存在,既然有仙人,有鬼魅出现也不奇怪。 临雨道:“我刚才看了封妖术,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而创造此法的人恐怕是仙人吧。” “这是自然,都被称作术法了,早就脱离武功秘籍这一行列,听师父说临家当年出过一位仙人,说不定这些都是他留下的。”苏晚晚开始借师父圆谎。 什么都是听师父说的,她只是意外参与。 临雨点点头:“我也听说过,那时候临家还不是皇族,只是隐居在山林里的一户人家,只因为老祖宗成了武仙,我临家才开始发迹。” 苏晚晚知道这事,临家老祖宗是最后一位武仙,当时临家以家族为中心朝四周扩充势力,成就临家的皇朝。 不过随着临家老祖宗的离去,不知去哪儿,总之再没露过面,临氏皇朝几经起落,有被篡位过,也有国灭国,千年来,亡国的事都经历三回了。 临雨道:“我们该怎么出去?” “等天亮后,我们去南边院子,找到另一份禁术,只要结合两份禁术上的口诀就能出去了。” “我们不找太子哥哥了?” “当然要找,但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先去南边找找。” “为什么是南边?” “我掐指一算,南边安全一点。” “听你的。” 两人不敢在这里入睡,飞身到房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临雨忽然道:“我总觉得这一切像是你计划好的,你想要这里的术法对不对?” 这话憋在心里很久了,她知道说出来可能会破坏两人的关系,但不说自己又不舒服,她喜欢有什么就说什么,憋在心里难受。 苏晚晚如实道:“是啊,我很想要,我知道桃花林里有阵法,知道太子会过来,但我不知道怎么进来,只能跟着太子,只是我没想到玉照公主会对太子下毒,也没想到你会跟来。” 这下轮到临雨惊讶了,寻常人被说破了计划,应该是立马反驳。 “不要这么惊讶,这算不上是我的计划,我只是得知了此事,想要碰碰运气,就来了。”苏晚晚坦坦荡荡。 临雨想了会,道:“我要是不问你是不是不打算说?” “嗯,知道多了反而对你不好。” “我们是朋友,你不该骗我。”临雨凝视着她,眼中有莫名的怒火。 苏晚晚笑了:“那我以后不骗了,不过有些事我也不便说,你不要追问。” “不会让你为难的。”临雨展露笑容。 就算晚晚一开始没和她说清楚,但在进入禁地后,一直都保护她,而且她一问就说了,这是莫大的信任,她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份友情。 不就是术法么,放在这里也没用,晚晚天赋高,学会了必有大用。 苏晚晚不知道她脑补了这么多东西,她只是不想骗临雨,毕竟学的是她家的东西。 之前不说清楚,是因为不便多说,临雨都这么问了,再不说就真是欺骗了。 第58章 汇合 大祭司被喊来宫中议事,议的是什么事不要打听就知道。 太子、公主与少阁主同时失踪,皇上没派人去寻,显然是知晓太子身处何处,喊大祭司来应该是商议怎么接太子回来。 奉古亭的荷塘边,陈朝川望着摇曳生姿的莲花出神。 “你那徒弟跟着太子进了禁地,就一点也不担心,禁地里面的东西可不是武功高强就能对付的。”炽宣帝悠然地说道。 “皇上都不紧张太子,臣有什么好担心的。”陈朝川没说前两日苏晚晚从他这里拿走符纸的事。 “太子和她不同,里面的凶物再如何也要不了他的命。”炽宣帝自信道。 “是啊,太子重情义,想来不会见死不救。”陈朝川从容应对。 “你个老家伙。”炽宣帝笑骂一声。 他当年也想进禁地,可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进去,老祖宗的设定是有缘人能进,都是临家子孙,为何厚此薄彼! 登上皇位的时候,差点因此想毁了禁地。 后来时间久了,他也看开了,里面危险重重,也只有封印用的术法,对他来说作用不大。 苏晚晚与临雨在南院时,费了不少功夫通过院中留下的线索才找到封禁之术所在位置,按照相同的顺序,翻出绢帛,记下上面的文字,再封印这里的鬼物。 紧接着等天亮,这里面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一下就天黑了,也不知外面过去多久了。 “刚才那个是临家第一代亡国之君,竟然变成这样了。”临雨抱着胳膊感叹道。 这些信息是她们在院中翻找出来的。 “人死后真的会变成鬼吗?” “我不知道。” 两人背靠背坐着。 天亮后,桃花林恢复正常,桃花开得正艳,花香怡人。 两人穿过桃林往北院赶去,桃林里面每一处都十分相似,一不留神就会迷失在林中,临雨完全分不清方向,紧紧抓住苏晚晚的手。 刚到北院门口,天就黑了。 北院门口的灯笼来回摇摆,院中有嘶吼声传出。 【愿主,北院中鬼物暴走了,多加小心。】 听到十七的提示,苏晚晚顿住脚步,看向临雨:“太子他们在里面遇到危险了,你多小心。” 仓惶的脚步声响起,砰地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 两个蓬头垢面的人冲了出来。 他们一看门口站着两人,想也没想就出手攻击,一时间刀剑乱舞。 “太子殿下,是我们!”苏晚晚躲避中忙喊道。 听到声音的临崇立马反应过来,停了攻击,这段时间一直心弦紧绷,忽然冒出两个人,都以为是这里的怪物。 “快跑,里面有危险!”临崇来不及解释,拉着临雨往前走。 “往哪儿跑,桃林更危险,太子哥哥,你们遇到什么了?只要找到记载禁术的绢帛就能将里面的东西封印住。”临雨将其拽了回来。 在她看来这里的东西算不上危险,就是长得吓人了点。 跟着晚晚一路走来,别提多顺利了。 临崇道:“你们也遇到同样的……东西了?” “我是想封印它来着,但出了点问题,绢帛掉井里了。” 就在他要用血开始封印时,玉照公主被鬼袭击,往水井方向拖去,他不得不先救人,在救人的过程中,放在怀里的绢帛掉井里了。 苏晚晚听后看向玉照公主,只见她一脸自责。 “那是什么!”临雨指着门口惊恐道。 “是井水,那口井是它的栖身之所。”临崇似是想到了对方的可怕,脸色有些发白。 黑色的井水如蠕动的蛆虫般往外爬,慢慢地攀上门槛。 “太子殿下,现在只能靠你了,我身上还有三张符纸,我们可以短暂地拖住它,你去井里捞绢帛。”苏晚晚朝太子鼓励道:“你一定能成功的!” 临崇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只能如此了,你们一定要小心。” 苏晚晚有些动容,主角的人品还是没话说的。 她塞给太子一张符纸:“师父给的,遇到危险就甩出去。” 临崇笑着推辞:“我有保命的东西,倒是你要照顾临雨,多有不便。” 接着临崇说了他们在北院的发现,被镇压在此地的乃是三百年前的临坚太子,据史书记载,临竖成为太子五年后,就起兵夺权,最后以失败告终,落得个终身圈禁的下场。 在这里却成了水鬼。 苏晚晚与临雨运用之前所学,将水井里的临坚太子引出来。 玉照公主没看过绢帛上的禁术,只能躲在一边。 等到临坚显露真身,苏晚晚才知道临崇当时为什么一脸恶心的表情,长得太渗人了,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都泡肿了,还散发出阵阵恶臭。 临雨捂住口鼻,瓮声道:“我回去以后都不敢喝井里打的水了。” 苏晚晚以眼神回应她,实在不想开口说话。 一想到临崇还要顶着这味道下井,不禁有些可怜他。 最恼火的是他们打不到对方,对方却能打中他们,将那黑臭的井水甩的到处都是。 封禁之术难度过大,她和临雨都只会念口诀,根本不会使用,一番胡乱操作,还是被临坚虐菜。 功夫再高,打不中也枉然。 硬是拖了半盏茶的时间,三人都受了重伤,一身血污倒在地上。 在临坚压着玉照准备咬下去的时候,忽然惨叫一声,是主角太子出现了。 金色的光芒闪现,绢帛化作三丈来长将临坚卷住,收着他隐没在院中树下。 临崇见众人无性命之忧,松了口气,随后扶着墙呕吐不止。 苏晚晚见他此时的模样,忍不住调侃道:“殿下这等模样,恐怕没人愿意嫁给殿下。” 玉照公主望向临崇的眼神充满了感激,道:“殿下是为了救我们才如此的,苏姑娘还有心思玩笑。” 苏晚晚嘴角微抽,他们经历什么了,玉照公主要不要维护得这么明显。 临雨道:“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会进禁地,绢帛会落入井里,在这里,你才是外人。” 玉照公主一阵委屈,看向太子:“太子殿下,我也不想进禁地的,不过雨公主说得对,确实是玉照的错。” 这段时间都没吃东西,腹内空空,只是干呕了一阵,临崇脸色煞白,无心回答她的话。 临雨道:“等天亮后,去桃林深处,然后就可以出去了,太子哥哥与她经历了什么,怎么比我们还狼狈?” 第59章 主角光环 四人说了这段时间的经历。 临崇只觉得这一段经历痛不欲生,被压在院中的都是临家先祖,他找到院中的线索,一路摸寻才知道怎么重新镇压鬼物,怎么出去。 就算知道了这些,在对付鬼物的时候,受了迷惑,受过伤,穿过桃林时,惊悚异常,他不敢有过一刻放松。 特别是身边带着个可能对你下手的拖油瓶。 在听完临雨的讲述后,他更觉得自己的经历凄惨,要是他也跟着苏晚晚,说不定就不用这么艰辛了。 苏晚晚内心感慨,不愧是主角,经过这么多危险,依旧坚挺的活着,这光环真不是盖的。 临雨拍着太子的肩膀道:“太子哥哥,能不能将你得到的禁术告诉我,我把我得到的也告诉你。” 既然是一整套功法,那一定要凑齐,学不学的会不重要,不能让它缺着。 临崇道:“等出去后,我一定告诉你。” 玉照公主美眸流转:“等出去后,殿下不会再降罪我了吧,怎么说也是共患难了。” 再美的女人,当身上全是污渍时,做出任何表情都不会让人觉得好看,何况太子本就抵触她。 临崇朝她扯出一抹笑容,说不出什么意思。 苏晚晚道:“听说桃林中还有一个以桃花为养分的鬼,我们要出去,需要先将她封印。” 临崇点点头,他已经查到了线索,说:“是临紫,临时皇朝第一位公主,她只做了三个月公主,就被人下毒害死了,传闻死后尸骨无存。” 苏晚晚:“史书上没有记载吗?” 临崇:“太久远了,没有清楚的记录。” 临雨:“我们手上已经没有绢帛了,怎么封印她?” 在他们看来这是个难题。 苏晚晚假装沉思,片刻后,说道:“殿下学了前两份禁术,其中一份可以将其封住。” 临崇诧异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我学会了?” “你学会了啊?我只是提议让殿下学,殿下这么快就领略了,真是神速!”苏晚晚面露震惊。 她能怎么说,难道告诉临崇,书上说你看过一遍就将封鬼术学会了,所以三下五除二就降服了临紫,带着玉照公主出了禁地。 临雨也一脸惊讶:“不愧是太子哥哥,学什么都快,我都没怎么看懂,晚晚也不得要领,你就学会了。” 临崇被三人崇拜或讶异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不清楚,忽然就学会了。” 他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很多东西看一眼就学会了,好像他原本就会一样,超级简单。 这话他没说,太厚颜无耻了。 苏晚晚无语了,还能这样操作,忽然就会了,连点顿悟什么的借口都没用。 【十七,我刚才还还在怀疑你,怀疑你没有将我的天赋提升至最高,现在我明白了,这不是天赋的问题,是主角设定问题。】 【愿主不要灰心,他有光环,你有外挂,你的成为武帝是必须的,他的光环只支撑到小说最后一章,那时候他的境界不如你。】 现在身边没有危险,又知道出去的办法,临雨开始质问玉照:“你为什么要给太子哥哥下毒?想嫁给太子要不必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啊。” 临崇也看向玉照,希望她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当然不管是什么理由,临崇都不会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玉照公主犹豫起来,顶着两人的目光,她低着头不作回答。 临雨接着道:“是不是你南诏国想对我天启太子出手?” 玉照干脆闭上双眼。 临崇道:“你要是在这里说了,出去后我就隐瞒你对我下毒的事,你要是不说,那等出去后自有人来审问你,朝中有不少深谙审问之道的大臣,就怕公主扛不住。” 玉照受不了心理压力,道:“太子殿下武功卓绝,我害不了你,殿下几次救我性命,我今日说出我的目的,用做报答。” 临崇神色不变,一副稳坐到鱼台的模样。 玉照仿佛做了莫大的决定,沉默片刻,才说:“我南诏国有一种蛊,中蛊之人会成为下蛊者的傀儡。” “你想对太子下蛊,心思歹毒!”临雨怒视她道。 “想必这蛊不是那么好下的。”临崇表面镇定自若,实际上吓了一跳。 “太子英明,下蛊之前需要摸清楚对方的武功境界,如果境界高,那么所下的蛊就没用效果,太子殿下境界已经无惧蛊毒。” 临崇嘴角一勾:“你这些话不能当做报答,听闻南诏国有一至宝名为银翼,将其送与本宫,这件事才算完。” 苏晚晚盘坐在墙上,看着主角带着妹妹拷问玉照公主。 在东宫听课的太子那么纯良,触发主线剧情后,就变得腹黑起来了,你的人设还真是飘忽不定。 玉照公主面露难色,银翼是南诏国的至宝,一直供奉在神庙中,不是她说送人就能送人的。 “能不能换个东西?” 听到这句话,苏晚晚扶额叹息,降智光环开始了。 玉照公主听完太子的话,竟然不是反对,而是想着换样东西,这是表露出可以用东西抵消这次的事。 太子坚持道:“不行,本宫只要银翼。” 玉照咬咬牙:“我可以试试,但不一定成功。” 苏晚晚咳嗽一声,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不就是被救了几次,这就喜欢上太子了,再看太子那冷淡的模样,主角光环真是不可理喻。 临崇朝墙上的苏晚晚道:“苏姑娘还是下来吧,小心着凉了。” 苏晚晚道:“这地方待在哪儿都一样,不会着凉的,太子殿下,等出去后,你打算怎么帮临雨?她的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皇上已经下旨了。” 临崇摇头道:“我也没有头绪,要想这婚事成不了,除非楼拙或临雨有一人身死,但这绝对不行。” 临雨道:“怎么不行,杀了楼拙,反正他武功低微。” 临崇严肃地看着她:“临雨,他与你又无仇怨,怎能害他性命!这和草菅人命无异。” “太子说得对,咱们不能太自私了,你不想嫁给他,他其实也不想娶你,是云岚国皇帝下了旨给他,他不得违抗,你们都一样,都是可怜人。”苏晚晚道。 第60章 好苦啊 临雨听后心里不是滋味,她倒是不知道楼拙也要面对他父皇的压力,这样看来,倒像是自己误会了他。 怎么可能! 不管他有何种理由,他食言是事实,还是不可原谅。 玉照公主道:“这事如果需要我帮忙,随时可以找我。” 临雨立马摇头:“不需要。” 玉照公主尴尬地笑了,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临雨厌恶。 “已经三天了,怎么还没出来?”夏贵妃在宫中急得团团转,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能不心疼。 “娘娘别担心,有太子殿下和苏姑娘在,公主不会有事的。”飞絮安慰道。 临渊已经将那两本书都看完了,身体有点撑不住,毕竟还是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连着三天没睡,早已昏昏沉沉。 尽管他知道师父不同凡俗,有着对禁地的了解,但他还是担心会不会出意外,苏晚晚的安危可是和自己相连的。 不仅如此,这些天的相处,他对苏晚晚还是有感情的,师徒之情。 “殿下,您要不先眯一会。”罗英小心翼翼地劝道。 殿下这样子也太吓人了些,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顶着远处发呆。 “我要等消息,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打听。”临渊用力地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他重伤未愈,行动不便,熬了两晚上后,又染上风寒,伤势加重了,他一定会去桃林守着。 “苏姑娘不会有事,她可是大祭司选中的人,哪会出意外。”罗英说这话时那叫一个笃定。 在他眼里苏晚晚就是神秘的象征,没有什么人或事能让她出意外。 大祭司也不会允许苏晚晚出事。 “快去!”临渊盯着他催促。 罗英没得法子,只好吩咐赵希看好殿下,忙不迭地跑出长秋殿。 还没到桃林,在路上遇到了飞絮,从飞絮那儿得知太子殿下他们从禁地出来了,都受了重伤! 罗英打听了苏晚晚的消息就连忙回长秋殿。 “殿下!” “殿下!” 他的声音率先传入殿中。 罗英一进来,临渊便道:“有消息了?” “苏姑娘回灵泉宫了,受了伤,不过不要紧,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罗英一口气说完。 “走,去灵泉宫。”临渊撑着身子,从床上下来。 罗英立马想出一个阻止他的理由:“别啊,殿下你现在这样子去了可别将风寒过给苏姑娘。” 临渊还半撑着,坚持了一会才躺下:“你说得对,我得将病养好了。” “还不快去熬药!” 罗英:“……好。” 才三天没见到苏姑娘,殿下的情绪就这么不稳定,等以后苏姑娘嫁人了,殿下还不得疯了。 灵泉宫,苏晚晚和临雨躺在一间屋里,两张床只隔了一尺来宽。 夏贵妃心疼地在旁边叮嘱太医好生用药,时不时问女儿疼不疼,临雨却少有回答,但看得出来在夏贵妃对她嘘寒问暖的时候,眼里掩藏着笑意。 “雨儿,可以跟母妃说说禁地里的事吗?”夏贵妃端着药碗问道。 临雨:“母妃若是能让父皇取消我与襄王的婚约,我便告诉你。” 苏晚晚一口药呛了出来,咳嗽道:“怎么这么苦?” 月兰给她擦拭嘴角,道:“这是药,当然苦了。” “可这也太苦了点,超乎我的想象。”苏晚晚感觉舌头都苦的麻木了。 临雨望着母妃手里的那碗药:“母妃,我不喝了。” 夏贵妃舀了一勺吹冷,送到她嘴边,道:“不喝可不成,良药苦口利于病。” 临雨眼睛一转,说:“我要是一直不好,就不用出嫁了,母妃也就能天天陪着我了。” 夏贵妃拿着勺子的手一僵,她知道女儿的意思。 这些年对雨儿,她确实有所亏欠。 可婚事是皇上决定的,她哪里能做主,皇上说一不二,就算雨儿重伤在床,到了日子,抬也会让人将她抬去云岚国。 临雨见母妃为难,无所谓地笑了,“我从未祈祷过母妃能帮我,母妃还是回未央宫吧,我吃不吃药是我的事。” 临雨说这话伤了两人的心,夏贵妃心如刀割,她自己也不好受。 “雨儿,你又这样与母妃说话,我是你母亲,怎能不关心你的身体。” 临雨别过脸不看她,也没喝她喂的药。 夏贵妃见她冷着脸,转而看向苏晚晚:“劳烦苏姑娘多照顾点雨儿,雨儿年幼,说话做事有不对的地方,你不要放在心上。” 临雨冷哼一声:“我可算不上年幼了,都要嫁人了!” 苏晚晚忙点头应着。 夏贵妃带着些许忧伤离开了。 苏晚晚仰头将药喝完,连忙往嘴里塞了两颗蜜饯。 “她是母亲,你那样说话她会伤心的。”苏晚晚道。 “是吗?她一心想要个儿子,从我出生时就不待见我,从没教导过我什么,是宫里的嬷嬷将我带大的,她恨不得没我这个女儿,现在我要嫁去云岚国,她心里指不定多高兴了。” “你这是在说气话,你想呀,夏贵妃那是真不喜欢你,你这些年怎么能在宫里逍遥自在,做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怕是过的和临渊差不多。” 苏晚晚一阵分析,侧过头一看,临雨顶着上空,泪水从眼中滑落。 临雨感觉到她的目光,侧过身将头脑勺对着她,没有说话。 苏晚晚说的这些她都知道,可她想要的不是做纨绔公主,她想要母妃像别人的母亲一样管束她,在她淘气的时候斥责她,在她需要的时候陪她玩,仅此而已。 “公主,药快冷了。”飞絮提醒道。 临雨无声的流泪,将头埋进被子里。 苏晚晚:“你不会是怕苦才躲被窝里的吧,还是说你在哭?” 临雨多高傲的人,立马将头露出来,道:“本公主才没有哭,也不会怕苦!喝就喝,喝完药,你陪我喝酒。” 苏晚晚:“……我拒绝!” 喝完药应该躺着睡觉,喝酒会冲淡药性,降低药物作用,从而导致伤好的慢。 临雨当即翻脸:“是不是朋友?我心情不好,你连陪我喝酒都做不到……好苦啊,哪个太医开的药,我明天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苦的她眼睛都红了。 第61章 强求会短命 玉照公主被送出宫去,太子没说下毒的事,只说两人赏月不小心进了禁地,而苏晚晚他们是在桃林相遇的。 虽然这些话信的人少之又少,但也挑不出毛病。 晚上,大祭司出现在灵泉宫。 这时候,苏晚晚和临雨已经各自待在各自房间。 听到敲门声,苏晚晚以光速从空间出来,躺在床上。 陈朝川看到脖子上都缠上绷带的徒弟,不禁心疼道:“这受了伤也不知多久才能到星斗阁学习啊。” 苏晚晚鼓起腮帮子:“师父一点也不知道关心人。” 陈朝川卷了本书在她头上敲了下:“你都早有准备了,还要为师关心,哼。” “符纸都用完了?” “您就给了十张,哪还有剩。” 陈朝川又敲了她一下:“整个星斗阁总管就十张,都给你用了,你个败家的娃。” 苏晚晚痛呼一声:“保命重要嘛,再说符纸没了,师父您还能再画啊。” 陈朝川说:“那些符纸不是为师画的,是星斗阁多年积累。” 苏晚晚靠坐在床头:“师父不会画吗?” 陈朝川摇头:“画符的本事早已失传,就像这世上再没出现过武仙一样,很多东西都失传了。” “那禁地里面的鬼是怎么回事?”苏晚晚问道。 不管这本小说多扯淡,既然已经自成一界,那这里任何东西都附和存在即合理的哲学观。 陈朝川道:“禁地里的鬼存在百千年了,因一些特殊原因,它们不会消散。” 苏晚晚又想到第一次与陈老头在东宫见面的场景,他们当时的对话,就围绕着鬼魂夺舍这一事,她当时说世间无鬼魅,借尸还魂不可信。 陈老头当时也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当时她还不知道自己穿书了,现在看来陈老头是不想和她多计较。 这世间真的有鬼,只是存在的都是千百年前的。 难不成陈老头和皇上将她当成千年前的人呢? 陈朝川道:“禁地里有临家先祖留下的禁术。” “师父要看吗?” “不不不。”陈朝川连连摆手:“年纪大了,耗费心力的事还是少做些,为师还想多活些年头。”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古旧的书籍,搁在她手里:“禁术难学,学之前先将这本书吃透了,这里是关于术法的介绍,想要学成某样东西,得先了解它是什么。” 泛黄的书封上没有署名,拿在手里给人厚重的感觉,苏晚晚道:“多谢师父,师父要是想学,徒儿绝不私藏。” 陈朝川一阵乐呵,笑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记住这是禁术,不是谁都能学能用的,你能学,太子能学,可不要再传授给别人。” “要是别人学了会如何?”苏晚晚追问道,她本想教给临渊的,那小子不可能不窥觊禁术。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强求会短命的。” “短命?”苏晚晚心道临渊本就是个短命鬼,还会加速他的死亡不成。 “不说了,你好好养伤,这是天璇殿主炼的补气丹,还有天权殿主做的驱邪阵盘,给你摆床头,为师先走了。” “师父慢走。” 陈朝川走到门口,都不忘叮嘱一声:“切莫忘了为师的话,好好养伤。” “知道了。”苏晚晚扯着嗓子应答。 陈朝川出了灵泉宫,伸着脖子看了眼天象。 今夜群星荟萃,星斗阑干,很适合赏夜品酒,只是这星象他有点看不懂了。 越是模糊不定就越让人期待。 他脚步一拐,去了东宫,看望一下太子学生,面相稳定,还是君王之相,只是命中需要经历的坎坷似乎变了。 临崇是太子,命数与国运相连,他也看不得太真切。 次日一早,苏晚晚就能下床了,临雨震惊于她的恢复能力,吃惊地望着行走自如的她,说:“你还是不是人呢?你腿上的伤不疼了?” 苏晚晚昨夜在空间里待了十来天,都不用十七出手,伤自然就好了。 她走到临雨面前,拍着她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谁让你不喝药的。” “这不可能,太医院的药根本没这么神速的。”临雨瞪大双眼,完全不信她的话。 “你好好躺着吧,我出去了。”苏晚晚笑了笑,留给她一个潇洒地背影。 “别走啊,陪我喝酒,昨晚没喝够啊。”临雨伸手做挽留状,但她一有大动作就浑身疼,只好躺回去。 “飞絮,药熬好了吗?给本公主端来。” 飞絮:“……” 月兰跟在她身边:“小晚,你真的没事吗?” “我伤得不重,而且我内力深厚,好得差不多了。”苏晚晚轻松一笑。 一到长秋殿,就见赵希如飞蛾般扑棱过来,嘴里说个不停:“我就知道小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七皇子就是瞎担心,染了风寒还不好好养病,昨天在门口坐了一天,担心死我了。” 听到临渊担心自己,苏晚晚心里暖暖的,至少她帮的不是一个白眼狼。 也不知道他看了书后有什么想法。 “我怎么会让自己出事了,你武功学得如何?” “罗英说我天赋可以,差不多入门了。”赵希骄傲道。 这时候,原本在临渊床边照顾的罗英小跑着出来,端着笑容:“苏姑娘没事就好,殿下对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脾气还不稳定,就跟个孩子似的,连喝药都要哄着。” 躺在床上用内力偷听的临渊顿时黑了脸,罗英在胡说什么,他才不是小孩,更没有对苏晚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那是关心自己的命运前途! 苏晚晚乐道:“你和赵希在一起久了,说话都开始不着调了,七殿下哪会像你说的那样。” 临渊可是腹黑阴冷的反派,当他受伤,生病时,一定会先将身体养好,绝不会闹着不吃药,说不得还在暗中盘算着怎么夺权。 临渊内心感慨,知我者苏晚晚也。 罗英在前方领路,道:“殿下这两天抱着书彻夜的看,眼睛都熬肿了,本该休息的,可他听说苏姑娘出事了,就是不肯睡,说要等你回来的消息。” 第62章 你不是老太…… 苏晚晚来到临渊的床边:“感觉怎么样?” 说着探了下他的额头,体贴的像个老妈子。 “好多了,你别听罗英胡说,我可没有染上风寒。”临渊口不对心地说。 苏晚晚切了声:“死要面子,书看完了?” 临渊点点头,知道要进入正题了。 “看出两本书的不同之处了吗?”苏晚晚问道。 “嗯,一本没有你,一本有你,什么意思?” 他看完后想了许久,就是想不通这两本书的关系。 难道一本是真的一本是假的? 前世,苏晚晚是真实存在的,就如《临道长生修正版》所写的那样,苏晚晚浑身散发着高冷二字,拒绝收他为弟子,连心理描写都是对他十足十的嫌弃。 临渊将藏在床头的书拿出来,继续问道:“师父怎么将前世的人和事都记得这么清楚?连他们心里想什么都知道,那本书里没有你又是怎么回事?” 苏晚晚坐在床沿上,随意翻动第一本书。 这时殿中就他们二人,无人说话,便只有翻书的声音。 静默了一会。 苏晚晚再三斟酌后,说出这样一句话:“你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主要是怕你听不懂。” 临渊张了张嘴,想为自己的智商叫屈,最终什么也没说。 苏晚晚道:“这么跟你说吧,其实你是书里面的人,那本书就是《临道长生》,我是书外面的人,不小心进到了书里的世界,懂吗?” 她眨着双眼,希望临渊能明白且接受她所说的。 临渊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师父你没病啊,怎么说起胡话了?我要是书里的人,我怎么会是书里的人!书里的人怎么会活着?这根本不可能!” 临渊说着都要语无伦次了。 这要他如何相信! 苏晚晚抓住他的手安抚道:“稳住,别激动,为师还不至于你和说这样的谎言。” “事情是这样的,在我们那里有个叫酔叶的写书人,写了《临道长生》这样一本书,你们都是醉撰写出来的人物,我因为意外进入到你们这个世界,在《临道长生修正版》里面的那个我是被写进去的……哎呀这不对啊,那个我好像也是存在过的,不然你的记忆不可能有我。” “完了完了,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说到这份上,苏晚晚才意识到这点。 【十七,快给我理理。】 【严格意义上来说,临渊前世所见到的你是不存在的,只是他的记忆中有你,愿主不需要跟他解释那么多,只要说清《临道长生修正版》与现在的关系即可,有关《临道长生》说了也是废话。】 苏晚晚明白了,是她多此一举了。 临渊看她陷入沉思,也跟着想了会。 其实苏晚晚说的很清楚,他只是不能接受,自己是别人编纂出来的人物,而且这听着太匪夷所思了。 有人以书本创造了一个世界?! 反应过来的苏晚晚继续道:“一花一世界,一本书也能自成一界,你是真的存在的,这里所有的人物都是真的,只不过我是外来者,你的前世所看到的我只存在于你的记忆,我没有经历过那些事,因为某种原因,有人改了你的记忆。” 临渊有点懵,刚开始他还理解,怎么说到后面他反而糊涂了,谁能篡改他的记忆?让他记得苏晚晚有什么好处? 苏晚晚道:“我本来应该按照书中的内容安安稳稳地藏身后宫,可现在我却成了星斗阁少阁主,因为现在的我才是真实的我,书中的我只存在你前世的记忆。 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由于性格原因,我和你前世所看到的我不一样,明白了吗?” 临渊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摇了摇头,又点了下头。 这似懂非懂的样子让苏晚晚放弃解释了:“这都不重要,给你看这两本书的用意也不是这个。” 临渊问道:“那你究竟是不是苏晚晚?” “当然了,这世上我是第一无二的。” “那你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八岁!”苏晚晚答得毫不犹豫。 临渊内心狂喜,原来你不是两三百岁的老太婆啊,瞬间觉得和师父的距离近了不少。 苏晚晚补充道:“不管怎么算,我都比你大三岁,但是——别看我二十八了,心里年龄还是很年轻的,始终十八岁,不要在说我面说我老,被我听到会揍你的。” 临渊点头如捣蒜,生怕点头慢了。 “我不管前世是真是假,眼前的师父是真的就好。” “乖徒儿。”苏晚晚高兴了。 十七吐槽一声:【这点出息。】 苏晚晚道:“给你看这两本书就是让你明白,你的命数是注定好的,只要沾染权势,不管怎么变都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临渊应道:“师父是想劝我不要为了权势赔上性命。” “对。” “可我不信命,只有信命的人才会被命运左右,况且我就算不争不抢,难道就不会死了,师父,当你知道自己注定会死后,你会怎么做?我是做不到混吃等死!”临渊语气平淡地说着他的看法。 如果他抱着等死的想法,当年就不会篡位了,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会毙命与二十五岁,才要想尽办法让自己活下去。 前世失败,这次就绝不容许自己重蹈覆辙。 而师父却告诉他,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他只是书中一个必死的角色。 师父让他放弃,他不想遵从师命。 苏晚晚哑然,临渊说的没错,有些事越是放弃结局会越惨。 等等,她是带着方案来的,怎么被临渊的情绪带着走了,这小子的感染力不错。 苏晚晚神色一正,道:“我不是让你完全放弃抵抗,遵从命运,为师是什么人,能没有万全之策就和你说这些嘛。” “师父请讲。”临渊正襟危坐。 “该争取的咱们不能放弃,比如太子殿下的那些机缘,咱们就可以……还有你要经营好与太子的关系,皇权咱们不沾手,可江湖上的事不能错过,一些秘境宗门中有不少好处,只有自身强大,才能改变命运。 待为师成为武帝,给你补脉成功,你才算改命成功,到那时你想做什么都成!” 这是在建议临渊前期猥琐发育不要浪,权力的事少沾手,一不小心就会入了局,卷进了旋涡那是很难脱身的。 第63章 引导 临渊仔细一想,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处处为他着想,合理规避一切危险,原本放弃权力的那份不甘心也没有了。 他之前在苏晚晚面前发过誓了,既然答应了她,那就说到做到。 “师父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若再不听话,就是不知好歹了。”临雨认真道。 其实苏晚晚对他足够温柔了,这么重要的事都与他说了,就是怕他受到委屈,完全照顾他的想法。 得师如此,今生何求。 在临渊感动的快掉眼泪时,苏晚晚道:“我们得想个办法让太子殿下仗剑天涯,这流程必须得走一波,只有跟着太子才能获得经验。” 临渊道:“没有他就成不了事吗?” 苏晚晚说起她获得禁术的事,重点说了陈老头的话,按照她的理解,这禁术本是太子一人所得,这是他的机缘,别人就算得了也难以驾驭。 临渊要想分得太子前世所得的好处,就必须跟着太子一起出去。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如果东西是太子殿下心甘情愿分给临渊的那就不算违规。 “他是太子,天启储君,如何才能让他踏出皇宫,游历江湖?”苏晚晚开始犯愁。 “贬嫡出宫,想个法子陷害太子……”临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晚晚的冷眼打断了。 他立马改了口:“咳咳,可以让大祭司出面,父皇想要长生,太子外出寻长生不老药,应该可以。” “不够充分,暂时先不想,还有临雨的事要解决了。” “杀了楼拙不就成了。”临渊毫不犹豫地说道。 苏晚晚白了他一眼:“不愧是姐弟,想法如出一辙。” 临渊知道她不喜滥杀,还是补充道:“前世就是因为临崇误杀了楼拙,才让这桩婚事作罢,这次临崇会不会出手?” “我会拦住他的,你别乱出主意,好好养伤吧。”苏晚晚拿着书离开了。 在转身的那一刻,两本书被她丢进了空间了,因与十七约定过,不能将有关他的事说出去,所以在和临渊解释前世今生的时候,也不太好说。 当苏晚晚出去后,临渊陷入沉思,师父没说她的书是哪来的,怎么看也不像是默写出的,没有谁能写出这样的字迹。 还有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那边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种种疑惑凝在心头,让他觉得苏晚晚更为神秘。 出了长秋殿,就回到灵泉宫安静的修炼。 三天后,与能下地的临雨去了东宫,三人将封禁之术给整合到一起。 封禁之术其实是封印的法术,如果遇到杀不了的人就可以使用,将其封印。 法术牵动天地之力,可以以口诀的方式施展,也可以用画符布阵的方法施展。 封禁之术第一层是为封人,针对人施展。 第二层为封鬼,针对精神魂魄。 第三层为封妖,妖物精怪皆可封。 第四层为封神,封印仙人神灵。 越到后面越难修炼成,就连天赋异禀的太子殿下,除了剧情需要秒懂了第二层,至今还没弄明白第一层怎么施展。 苏晚晚也停留在能看懂却学不会的尴尬之境。 临雨则是看懂了,学不会,不想学了,费脑子。 苏晚晚将师父给她的参考书籍拿出来,泛黄的古籍一下吸引了太子的注意力,但当他将书籍看完后,却一脸失望,他看过类似的书。 “太子殿下知道这是何人所创吗?”苏晚晚问道。 “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但没说是他所创,封禁之术不简单。”临崇道。 “或许线索在江湖,我听说在碑碣山上有一块石碑,上面有仙人留字,观之可领悟出功法,我们若是去看一看,说不得会有收获。”苏晚晚向往地说道。 “晚晚想去还不简单,我可以陪你去,只是太子哥哥去不了。”临雨替临崇感到惋惜。 临崇道:“仙人题字,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 “可以去和父皇说说,就说考察民情。”临雨提议道。 她这个法子不错,至少临崇心动了,苏晚晚也觉得可行。 “有机会我会和父皇说,到时候一起去。”临崇邀请道。 看他的样子,似乎这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事。 飞絮托着一壶酒进屋,放在三人围坐的案几上,一边说着:“公主殿下,奴婢刚听到消息说襄王暂不回国,等迎亲的队伍来了,接公主一起回去。” 两国的婚贴还未交换,等一系列流程走下来,少说也得半年时间。 临雨道:“这可不算好消息。” 临崇揶揄道:“你受伤的时候,他来看望你却被你拒之门外,这是为何?你就那般厌恶他?” 他还不知道自家妹妹心里有人了。 临雨闷闷不乐:“他武功不如我,喝酒也不如我,又喜欢上花楼,这样的男子可配不上我。” 苏晚晚打击道:“那你呢?人家或许觉得你配不上他呢。” 临雨想为自己申辩,却发现自己也就那样,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优点。 “可我不喜欢他!”这是她唯一能理直气壮地说出来的话。 “你都不曾接纳他,哪知道喜不喜欢,说不得他没你想的那么差。”苏晚晚道。 “你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想不出法子帮我,所以想撮合我和他吧?!”临雨怒视道。 苏晚晚被她的敏感程度弄得不敢再说楼拙的好话,她就是想促成一对有情人,但看样子,难度不小啊。 临崇喝了喝酒,眼神一亮:“这酒不错,哪来的?” 飞絮答:“是公主从青衫酒楼买的,藏在宫中,偶尔喝一点。” 临雨神气道:“这酒叫千秋醉,太子哥哥没尝过吧,天启城只有一家店里有。” 临崇摇摇头:“我是第一次喝这酒,千秋醉,名字很贴切。” 苏晚晚端着酒抿了口:“临雨,咱们明天去紫袖烟,我保证能让你在紫袖烟也喝到千秋醉,怎么样?” “你要真能做到,酒钱我出。”临雨兴致勃勃。 见她们顶着自己,临崇忙道:“我可不去,这里是天启城,都认得我,万一碰到某位大人,那就不好了。” “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一点也不自在。”临雨嗤笑一声。 她说这话时却忽略了自己,她在某些时候也会在乎别人的目光。 第64章 苦涩 夜晚的紫袖烟灯火通明,比白天还要热闹,附近一带的云依巷也是人来人往。 衣冠楚楚的男子在这条巷子里寻欢作乐,找寻一个能陪他度过今晚的人。 苏晚晚与临雨一踏足紫袖烟就被赵燕兰请到了她房中,临雨还是头一次进赵姐的房间,赵燕兰的闺房和她想的不同,没有粉嫩温柔的装饰,倒是墙上挂着两排锋利的刀剑,折射出骇人的寒光。 临雨揶揄道:“我就说赵姐不一般,以前是走江湖的。” 她说这话,好像她就是江湖儿女一样,其实什么都不懂,连一些装痞作势的话都是从话本里学来的。 赵燕兰在识人方面就没走过眼,临雨公主什么德行,她在天启多年,早已摸清楚了。 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这会儿见了她那两排品相不错的兵器却能不上手,定是因为苏晚晚在这里。 赵燕兰低笑一声,道:“不是江湖儿女,没点安身立命的本事,哪敢在天启城立足。” 临雨追问:“那你以前可有什么名号?学的什么武功?怎么想着开青楼了?” 赵燕兰脸上的笑意更浓,却不做回答。 苏晚晚打断她的好奇心,道:“你怎么忽然这么多问题啊?想做什么?” “哪有,我问一下怎么了。”临雨连连摇头,不以为意。 “今日见赵姐满面春风,看来是已经与孟老板重修旧好了。”苏晚晚眼中盛着笑意。 赵燕兰整理袖口,案几上的水已经开了,她选好了茶叶开始泡茶,一边说道:“这事多亏了苏姑娘,等会喝酒,我得敬你一杯。” 茶香味飘出,给苏晚晚两人各倒了一杯。 “苏姑娘之前说的事,我应下了,只是苏姑娘怎么知道我们的事的?”赵燕兰问道。 临雨没懂他们在说什么事,但也没插嘴,静静听着。 苏晚晚道:“不是听外人说的,赵姐大可放心,没人知道你们的身份。” “看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苏晚晚“我若是欺骗你也不好吧。” 赵燕兰笑了笑:“我还是不问了。” 临雨寻思着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她听了半天都没听懂,觉得无趣,便打了声招呼出去了。 临雨一走,苏晚晚便讨教道:“怎么才能让两个相互讨厌的人相爱了?” “苏姑娘不是情感调解高手,怎么问起我来了?”赵燕兰半靠着椅子笑道。 苏晚晚:“多个人多个办法,赵姐管理着偌大的紫袖烟,对这方面的事肯定更在行。” 赵燕兰:“自个的事都要靠外人,可说不上在行。” “那是当局者迷。” “依我看苏姑娘已经有想法了。”说着,又想起刚走的临雨,赵燕兰接着道:“你是想撮合襄王与雨公主,这事难度可不小。” 虽然那晚宴会上的事没有传扬开来,但那些达官显贵来往她这里的时候,总有说漏嘴的时候。 雨公主是几万个不愿意,襄王时常来紫袖烟,言词间也不想娶雨公主。 苏晚晚摊手道:“我也是没辙了,婚事定下来了,改不了,只能让他们相亲相爱,得个圆满的结局。” “雨公主愿意吗?” “我都不敢和她说,想让你暗中出手相助,还有半年时间,男女之间,多给他们一点相处的时间,总能有所好感。” 苏晚晚说这话时信心不足,两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只会变得更讨厌对方。 但不试上一试,她会不甘心。 “依我看最有效的法子是生米煮成熟饭。”赵燕兰靠近她道。 “这不行,万一适得其反就不好了。”苏晚晚否定道,她也想过这个一步到位的方法,但冒险的成分过高。 “两人都不愿意,这很难办的,除非苏姑娘能说服一方主动些。”赵燕兰建议道。 “临雨是不可能了,我晚点去找一下襄王。”苏晚晚摸着下巴,想着该如何说服楼拙。 真搞不懂自己怎么成了拉红线的了。 【是啊,好好修炼不行吗?】十七抱怨的声音传来。 他现在只要有机会就会催促苏晚晚努力修炼,面对未知的前路,他只想早点完成任务。 【要是真的无欲无求,什么也不管,那就不是我了。】 【嗯嗯。】 十七只得认命般应和。 临雨在雅间与一个身穿彩衣的姑娘玩骰子,用上内力的那种。 苏晚晚进来道:“千秋醉和沧海酿,你喝哪个?” “这里真能喝上?” “骗你作甚。” “那我都要!” 苏晚晚笑着拍手,不一会,就有人端着酒壶进来。 穿着彩衣的艳丽女子温柔一笑:“公主怕是不知道吧,我们赵姐的与青衫酒楼的孟老板是夫妻。” “啊?”临雨一脸吃惊,她常来的两个地方的老板,原来是一家人。 “那为什么之前这酒不卖给紫袖烟?夫妻之间,这……”临雨倒了杯千秋醉放在鼻尖轻嗅。 她看向坐在旁边的苏晚晚,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苏晚晚点头道:“他们是夫妻,之前因为误会所以各过各的,现在误会揭开了,当然是夫妻同心。” 临雨眼神一亮:“那你说我要是朝赵姐要酿酒的方子,她会给吗?” 苏晚晚颇为无奈:“你怎么就惦记人家的酒方。” “青衫酒,紫袖烟,一对神仙眷侣,说不得哪天就离开天启云游四方了,我就喝不到他家的美酒了,就算他们不走,我也会被逼上花轿……”说到此处,她轻叹一声。 这时候,一个粉衣姑娘走进来在苏晚晚耳边嘀咕了一句。 苏晚晚看向临雨,道:“我先出去一趟,等会回来和你不醉不归。” 临雨点着头,在苏晚晚离开后,温和的笑容逐渐变得苦涩,她就知道苏晚晚不是单纯的陪她来喝酒,先是和赵燕兰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现在又不知去忙什么了。 为什么每个人都有事可忙,就她要么喝酒解闷,要么练武,她想要退婚却毫无办法。 彩衣女子道:“公主可不要苦着脸,都要成亲了,该开心才对。” “就是因为婚事我才开心不起来。” 第65章 假装深情 楼拙刚在落座,酒还没倒上,苏晚晚就来了,她手里还提了一壶酒。 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苏晚晚和临雨。 前者,说不过,后者,心里虚。 “你要是来劝我退婚的,那你可以走了。”楼拙决定先将这话题堵死。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我不是来做恶人的,是想教你如何驯服心气高傲的雨公主。”苏晚晚坐在他对面,将屋里其他人给挥退。 楼拙狐疑地看向她:“本王不信。” 说什么驯服临雨,别合起手来坑他就谢天谢地了。 苏晚晚啧了一声:“我看起来像是骗子吗,我是真心来撮合你们的。” 给各自酒杯倒上一杯酒,小酌一口,对上楼拙怀疑的眼神,继续说:“婚事是退不了的,你和临雨都无权更改,既然如此,何不将其变为真正的喜事,只要你们两情相悦,临雨嫁到云岚国,作为朋友我也放心,你也能得一个好妻子,两全其美的事,就说你愿不愿意?” 听完她这番话,楼拙恨不得当场点头,但是碍于面子,还是得装一装,说:“你想的倒是简单,可雨公主对本王的态度你也看见了。” “你是不讲信用在先!”苏晚晚截断他的话,斩钉截铁地说道。 楼拙的底气一泻千里,垂着眼眸,端着酒杯转移视线。 苏晚晚继续劝道:“不管怎样你都要娶临雨的,你婚后是想要天天吵架,还是想要夫唱妇随,掂量一下这其中的差别。” 楼拙很想硬气地来一句,‘本王才不怕她,将她关在内宅,谅她也玩不出花样。’可临雨的脾气他见识过,怕是压不住。 他妥协了,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教你怎么俘获临雨的芳心,让她爱上你。” 楼拙怔了怔,道:“你别忽悠我。” 寻思着你才多大,还懂这些个事? “相信我。”苏晚晚自信地挑了下眉。 没谈过恋爱,但看过恋爱甜度百分百的电视和小说。 只要钱到位,就能给你们营造各种浪漫的相处环境,打造出超级甜蜜的爱情故事。 接着苏晚晚与楼拙针对此事进行了长达两刻钟的讨论,主要是苏晚晚在提议,楼拙负责点头。 要不是因为那头临雨还等着她,她还可以说上半个小时。 不是她啰嗦,而是担心楼拙做不到位,必须事无巨细地和他说清楚。 一壶酒喝完,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红晕。 但当她进房间看到喝成疯子的临雨后,她觉得自己算好的了。 “苏姑娘来了,来来来,一起喝酒。”陪酒的彩衣姑娘也醉的不轻,但说话还算利索,招呼着苏晚晚喝酒。 “怎么称呼你?”苏晚晚扶住站不稳的她问道。 彩衣女子吐出两个字:“富贵。” 苏晚晚凝视她片刻,难以置信,身姿妖娆脸蛋俏丽的女子竟然有个如此接地气的名字。 “我爹给我起的,我不想改,富贵怎么了,我就想要富贵一生。”她说着勾上的临雨的肩膀,“现在我有钱了,富有了,贵气却没有了,哈哈哈哈……” 临雨灌了自己一口酒,忽然豪情万丈地道:“我贵气,可我不快活,身份地位都是浮云!我要痛痛快快地喝酒,潇潇洒洒地闯荡天下!快意恩仇!” 苏晚晚道:“你得努力练功。” 她发现自己督促临雨练功的频率和十七督促自己有的一拼。 图什么呀。 高兴吧。 “你刚才去哪了?”临雨打了个隔,眼神迷离地望着她。 “去见了个朋友。”苏晚晚对答如流。 “谁啊,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苏晚晚说谎不慌。 …… …… 酒醒后第二天,苏晚晚撺掇着临雨外出闲逛,到了朱雀街时,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再动用事先准备的人力物力促使临雨被楼拙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前半部分很成功,但后面不知怎的,临雨与楼拙打起来,直把躲在暗处的苏晚晚看得眼都直了。 “谁让你帮我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本公主!”临雨手里的鞭子就没停过,瞪着美目望着楼拙。 “本王好心帮你,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楼拙仓惶躲避,忍着不出手,他还记得苏晚晚说过的话。 “不就是倒了一座楼,以本公主的轻功轻轻松松就能避过,你就是起了色心,想占本公主的便宜,我今日就要你好看!”临雨怒上心头,越打越猛。 在楼拙快忍不下去时,苏晚晚及时现身将两人给分开,以眼神制止了楼拙的发难,拉着临雨离开了。 “真是气人,走到路上,旁边刚盖上的竹楼竟然毫无征兆的倒了,紧接着楼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打着救我的名头非礼我!”临雨恨恨地说道。 苏晚晚头上冒着虚汗,好好的英雄救美在临雨眼中变成了猥琐男揩油,这是对楼拙有多大的偏见啊。 看来得换个套路。 下午,临雨刚要回宫,在朱雀街街口碰到了楼拙,他手里捧着一束花,穿戴得格外风骚,深情地凝望着自己。 这是要做什么?! 楼拙捧着苏晚晚给他准备的红色花束,面带笑容朝临雨走近:“雨公主,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本王向你道歉,但是……” 临雨惊呆了,这个襄王是假的吧,用这种油腻腻地语气和她说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在她想打断时,周围忽然响起了动听的音乐,街道上的人朝他们看来,两边的高楼上有人撒着红色花瓣,如火如荼。 在她抬头观察四周时,楼拙已经走到她面前,深情地诉说着:“但是不论你怎么看我,我都要娶你为妻,因为我爱你,这一生一世非你不娶!”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脸也不受控制地红了,内心大哭,这次真是豁出去了,从来没觉得自己脸皮这么厚过。 临雨呆住了,在众多目光下,她的脸染上红晕,连脖子都蒙上一层粉红。 楼拙继续深情款款地道:“我不求你现在就对我有好感,只想一点点一天天用行动感动你,希望你每日多爱我一些,这就足够了。” 苏晚晚躲在暗处啧啧道:“楼拙的演技挺好的,不油腻,台词功底也行,不演戏可惜了。” 然而临雨羞怒地将送到她面前的花丢到地上,嗔视他道:“我不要嫁给你,也不会对你有好感,你就死心吧。” 楼拙露出受伤的神情:“你不喜欢玫瑰花,我以后送你别的花,每天都送,送到你喜欢为止。” 这时候,人群里的托开始助攻。 女子a:“如果有人能这么对我,我一定立马答应嫁他,每天一束花,多幸福啊。” 女子b:“襄王对公主可真好,我要是能遇到一个这么英俊潇洒又对我专情的男子,我死也不放手。” 男子a:“就你这长相就别做梦了,人家王爷公主那是金玉良缘,依我看襄王这是动真格的,就不知雨公主会不会动心。” 男子b:“我敢打赌雨公主一定会喜欢上襄王,你看看这在场的女人,哪个不是眼冒金星,想着自己是雨公主。” 这些话落入临雨耳中,她又仔细地打量了一遍楼拙,人模狗样的,的确很讨人喜欢,但她就是看不惯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身后的议论声还在,她不敢回头,怕看到楼拙那双深情地眼眸。 直到临雨走远,看不到她的背影,楼拙才松了口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捡起地上的花束,想着苏晚晚给她的方案,感到一阵头疼,好想放弃啊。 不行,男人就要言出必行,已经食言过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第66章 赌情 当天下午的事以风速传遍整个天启城,所有人都知道襄王向雨公主表明了心意,那些待字闺中的少女无一不羡慕雨公主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还有人发酸说临雨不知好歹,更有人打赌楼拙能坚持几天。 临雨前脚刚回宫,夏贵妃后脚就来了,得了风声的夏贵妃,耐着性子问女儿的心意。 本就心乱如麻的临雨被她问得更焦虑,推推搡搡地将夏贵妃送出宫,一个人到练武场练功。 苏晚晚出现在她面前:“我听说襄王他……” “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他有什么好的,之前言而无信,现在又想用这些手段哄骗我,他有什么好的,你们要是喜欢,那你们嫁给他啊,本公主就是不喜欢!我讨厌他!”临雨宣泄般吼道。 苏晚晚:“想来这件事对你有不少困扰,我是来开导你的。” 因是私人事情,两人回了灵泉宫,苏晚晚让飞雪准备降火的茶点。 “你觉得楼拙是认真的吗?”苏晚晚试探道。 “怎么可能是认真的,我们又不熟,他凭什么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依我看他就是想恶心我!”临雨越说越觉得气,后悔当时没当着众人的面揍他一顿。 现在闹得满城风雨,城中女子都觉得那流氓深情专一,一个个恨不得代她出嫁。 苏晚晚:“那也不一定,如果是戏弄你,肯定会想办法让你出糗,要是真的喜欢上你,他自然会坚持他所说的,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你可以先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我才不想看。”嘴上是这样说,心里竟有些许期待。 自从她混世魔王的名头打出去后,就没想过会有人真心待她,楼拙是第一个对她说那般肉麻的话的人,尽管这个人很讨厌,但少女藏在心底的那份渴望还是希望有这么一个人出现。 七日后。 苏晚晚与临渊坐在一棵三人合抱的长榆树下,嗑着瓜子,聊着八卦。 临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刚练了一套剑法,一身的汗味,苏晚晚坐在离他两尺远的地方,佩服他惊人的恢复力。 临渊靠在树干上,摩擦着剑柄,一边说道:“师父,你的安排好像没什么效果,临雨现在还不想见他,送的花也让人扔出宫去了。” “时机未到,你看到的都是表面现象。”苏晚晚毫不担心地说道。 临渊用莫名的眼神望向她:“为什么师父对这种事如此了解?” 苏晚晚轻笑一声:“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个榆木脑袋,那若微姑娘对你掏心掏肺的,可你就是看不见,活该单身到死。” 她口里的若微姑娘是唯一一个全心全意喜欢临渊的女人,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奈何临渊就看不到人家的好,成为皇帝后,不将其封为皇后,而是当手下差使,有什么难解决的事就交给若微。 书中描写,林若微是个带着书香气息的娇滴滴贵女,模样恬静可人,是天启城无数少男的梦,这姿色自然没话说。 念及此处,苏晚晚目光怪异地看向临渊:“你该不会不喜欢女人吧?” 很有可能,这小子前世成了皇帝,一个妃子都没有,书上也没说他宠幸过谁。 那他喜欢谁呢? 临渊被她盯的心里发毛,解释道:“师父,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我觉得你越想越偏了,我喜欢的是若微的办事能力,对她没多少兴趣,而且我当时一心只想找到你,我想长命百岁,都快死了,哪有时间想男女之情。” “有几分道理。”苏晚晚敷衍地点了下头。 临渊松了口气,赶忙将话题纠正回来:“你现在给楼拙出主意,让临雨对他动心,要是真成功了,临雨喜欢上他,但楼拙却是装的,这对临雨可不算好事。” 苏晚晚问:“你觉得楼拙现在做的事能拿下临雨?” 临渊摇头:“不可能。” 苏晚晚:“想要打动一个人的心,最好的方法是掏心掏肺的对她,以真情换真情,尤其是临雨本就讨厌他,他要是不拿出行动来根本行不通,如果他肯动真格,那么他多少动了心,感情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接下来,我会稍稍提醒一下临雨。” 临渊嘴角微勾,原来师父这次是要算计两个人,可感情真的能被人所控制吗? 临渊问:“师父要是遇到喜欢的人,也会想着多办法将其弄到手吗?” 苏晚晚认真的想了想:“看情况。” 临渊还待追问,月兰过来了,他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月兰道:“晚晚,雨公主在宫里生闷气,要我来找你过去给她开导开导。” 临渊感到好笑,临雨这是被师父吃的死死的,有事没事找苏晚晚,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苏晚晚回到灵泉宫,看到满殿的紫色的花朵,苏晚晚叫不出名字,只觉得香味好浓。 “这些都是襄王让人送来的。”月兰说道:“公主这次没让人将花扔掉。” 苏晚晚意外了,走进临雨的房间,看她坐在书桌前,手里还捏着几张纸,嘴里嘟囔着:“闲不住是吧,本公主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看到她来了,连忙招手:“快来给我出出主意,我要让他知难而退。” 苏晚晚:“你这是要开始反击了?” 她看了眼临雨手里的信纸,都是楼拙写给她的表白情书,很多暧昧的词句都是苏晚晚给他的。 临雨道:“他虽然坚持到今日了,可不代表他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我赞同。” 临雨恍若找到知音一般看着她,目光坚定地说:“他一个人玩多没意思,本公主决定给他增加一些难度,让他知道本公主不是那么好娶的。” “你打算怎么做?”苏晚晚内心笑开花了,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最担心的是临雨不为所动,既然她开始对楼拙做点什么,那后续就简单多了。 “我决定开个赌局!” “嗯?”苏晚晚疑惑一声。 “让全天启城的人都参与这场赌局,赌局内容我已经想好了,本公主会给他提三个要求,只要他全部做到,我就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他要是有一个没做到,那就是他输了,没资格娶我,到时候整个天启的人都知道他没本事,只知道口上花花,就会看不起他,我再去求父皇收回成命,肯定水到渠成!” 临雨美滋滋地幻想着这一切的发展。 苏晚晚不忍心立马打破她的美梦,她要是能认清现实,就不会说这样的话,哪怕楼拙缺胳膊短腿,皇帝也不会取消婚约。 “这方法不错,你想好给他提什么条件了吗?” “第一条和第二条我已经想好了,找你来就是让你给我再想个超级难的,我要让他主动退出。” “先和我说说前两条。”苏晚晚道,她有点摸不准临雨的想法。 “第一是沧海酿和千秋醉的酒方,第二是墨寒潭中的碧叶雪菱花,前者是求而不得,他要是能给我弄来,我赚了,后者是因为他每天给我送花,我就给他指明一个方向,我打听过了,墨寒潭附近都是毒虫毒雾,寻常人根本靠近不了,而潭中栖着一条碧眼毒蟒,想要取得碧叶雪菱花就得先杀了毒莽,他一个人绝对杀不了。” 听完临雨的介绍,苏晚晚觉得难度指数还行。 “最后一个我想了半天还没头绪,你给我想想,要比前两个都难。” 苏晚晚沉吟半晌,道:“有酒有花,最后一个我也不知出什么,可以先等他完成这两件事再提也不迟。” 临雨的行动能力是可以的,刚和苏晚晚说了想法,下午就带着人在朱雀街口起了赌局,让苏晚晚做庄,自己押了五千两,这可是她能拿出的全部家当。 没一会就有不少人跟风押襄王会知难而退。 得知消息的楼拙就像失了魂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要不是通知他的侍卫喊了他几声,他估计还要愣一会。 楼拙回过神,撑着桌子道:“本王打破脑袋也想不到临雨她竟然用这件事开赌局,还下注赌本王知难而退!本王能退吗?” “不能!绝对不能让她小瞧了王爷!”侍卫高声道。 “拿钱去下注,要比她多一倍!”楼拙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67章 不能输! 等楼拙到达朱雀大街街口时,只见人声鼎沸,人头攒动,男男女女都有,全是来下注的。 有人瞅见正主来了,喊了一嗓子。 “襄王来了。” 这一声惊动了场上所有人,自觉地给他上出一条道。 楼拙不觉得这是什么风光的事,甚至颇感心塞,他怎么就答应了苏晚晚所说的计划,现在好了,临雨跟着闹腾起来,指不定这也是苏晚晚安排的。 他这哪是娶妻,比考科举还要麻烦。 楼拙的到来,让看热闹的人目光更加热切,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临雨正等着他,等他走到近处,当即说:“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那就做点事来证明,只要你帮我做三件事,我就心甘情愿做你的王妃,你要是做不成就说明你没本事,要是半途而退,说明你不是真心喜欢我,就没资格娶本公主。” “想法很天真。”楼拙忍不住想打击她,但在接受到苏晚晚警告的目光后,改了口,说:“你单纯天真的样子,本王真是爱死了。” 临雨差点被他这句话恶心死,苏晚晚也皱眉想吐。 看得出来楼拙的耐心快消耗完了。 楼拙道:“说吧,做什么事?本王奉陪到底。” 这话说的好像是和临雨约架一样,带着一股不死不休的战意。 临雨瞧出他的不情愿,心想着才装了几日就装不下去了,说什么非她不娶,男人的话果然不可信。 “第一件事,我要沧海酿和千秋醉的酒方,你能做到吗?”临雨挑衅般问道。 楼拙心里一紧,这事他完不成,这些日子,他没少打酒方的主意,可惜孟青竹油盐不进,就是不肯给他酒方,威逼试过,最后被扔了出来,利诱也不行,人家看淡钱财名利。 他不以为意地笑道:“小事,本王应下了。” “好,不愧是襄王,豪气!”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的酒方,雨公主看上的肯定差不了。” “只是要酒方,这事确实简单,说不定雨公主是故意放水。” 周围叫好声和议论声响起,有些话落入当事人耳中,心里面溅起不小的涟漪。 临雨看到他胜券在握的样子,心底起疑,难不成他这段时间已经摸清楚孟老板的喜好,知道怎么出手要来酒方了。 临雨继续道:“七天为限,七日之内,要是我没见到酒方,那接下来的事你也不用尝试了。” 苏晚晚悄悄给了楼拙一个眼神,楼拙决定再信她一次,表情轻松的答应下来,道:“没问题,但在此期间如果需要公主的配合,公主不许推辞。” 临雨很想要酒方,念及后面还有两关,当下点了头。 “对了,我赌你会知难而退。” “本王也下注一万两,赌公主心甘情愿嫁给本王!” “先把酒方给我再说。” 临雨高高兴兴地回宫了,留下苏晚晚这个庄家主持大局,苏晚晚很熟稔地将这些事交给了月兰,然后跑去和楼拙会面。 两人找了家酒楼落座。 刚坐下,楼拙就开始倒苦水说了他怎么的不容易,这些天花费心思到处搜寻好吃的好玩的往灵泉宫送,人家不但不领情,还做出这等羞辱他的事,真真是憋屈。 倒豆子似的将烦心的话说完,看向一脸平静的苏晚晚,问:“你就不说点什么?” “你喜欢临雨吗?”苏晚晚认真问道。 “感情的事勉强不来,本王不喜欢她,这不过是逢场作戏,假的。”楼拙答道。 “我觉得你会对她有所好感,就拿刚才那段话来说,你对她的称呼从雨公主到临雨,再到不解风情的小混蛋,总共提了她十二次,不容易啊。”苏晚晚啧啧地感叹道。 “那是因为本王在生气,我楼拙是不可能喜欢她这样无情自私蛮不讲理的女人的。”楼拙一脸严肃地说道。 “嗯,很好,很有原则。”苏晚晚就差拍手鼓掌了,随即又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答应临雨的赌局,还下了注,势在必得的一万两,真有钱!” 楼拙辩解道:“还不是因为你用眼神暗示我,否则我才不会同意这无聊透顶的赌局。” “什么啊,我都没看你,怎么就用眼神暗示你了,你什么眼神。”苏晚晚觉得莫名其妙,她当时并未给楼拙使眼色,全程都在盯着桌上的钱,眼馋得紧。 “你就是死要面子不承认,喜欢就用点心,加把劲,加油。”苏晚晚鼓励道,她没想到这个演戏的真的入戏了,这算是好事啊。 楼拙久久不语,又寻了个由头:“我是不想输给临雨,不想被你们天启的人瞧不起。” “有理有据,不错的借口。”苏晚晚揶揄一句,便不再拿他打趣,肃然问道:“你打算怎么在七天内弄到酒方?” “你得帮你。” “是你娶媳妇。” 楼拙一脸郁闷:“不是,到这紧要关头你就不管我了,我当时犹豫的时候,你给我使眼色了,我以为你有办法了。” “再强调一遍,我都没看你,哪来的眼色,自己想办法,走了。”苏晚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忽然觉得楼拙和临雨还是有戏的,功夫不负有心人,楼拙这小子八成是对临雨有感觉了,虽然不知道他经历怎样的心理历程,但结果是好的。 苏晚晚一走,楼拙喝着酒,叹气道:“要不还是放弃吧。” 侍卫:“王爷,赌注万两。” 那可是王爷全部家当,这要是没了,剩下的日子就得在天启喝西北风了。 楼拙眉头紧锁。 “王爷是真的对雨公主动心了?您不是一直讨厌她吗?”侍卫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听到了苏姑娘刚才的分析,觉得挺有道理。 仔细一想,虽然之前的主意都是苏姑娘出的,但王爷从一开始的敷衍逐渐变得用心起来,而且给雨公主写信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 楼拙下意识地道:“一开始是讨厌,但后来本王觉得她和别人不一样,如果换成别的女人,苏晚晚给的那些花样,加上本王的英俊贵气,不用三天就能将人拿下,只有她对本王不屑一顾,还是那么火辣,这样独特的性格应该再难找第二个吧,所以,我要征服她的心。” 侍卫理解了,道:“王爷你的想法也很独特。” 楼拙才意识到自己承认了什么,脸色变了又变,刚才在苏晚晚面前好不容易坚守阵地,不露痕迹,却被自家侍卫给问出来了。 “这件事不能说出去,本王要让她先喜欢上我。” “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王爷你先动心。”侍卫说着,内心还补充了一句‘事实也如此。’ 楼拙决定等回到云岚,将身边的护卫给换了,换个不糟心的。 第68章 楚家嫡子 虽然这几天楼拙依旧坚持送各种东西到灵泉宫,坚持写那种自己看了都觉得肉麻的信给临雨,但临雨已经看淡了,随他怎么折腾,就当自己是看戏一样做个看客。 这天,苏晚晚总算将房中堆积如山的书给看完了,脑子都是嗡嗡的,眼前飘的全是书中的文字。 她找了个时间在东宫呆了一日,将自己决定考核的事通知各位太傅。 太子殿下震惊于她的看书速度,带着疑惑问:“书都看完了?” 苏晚晚点点头,她可是将大部分书搬到十七的空间看的,十七差点将她和书一起丢出去,按照他的话,空间是学武用的,不允许‘公器私用’,听听这是人话吗。 索性她脸皮厚,死乞白赖地说了不少好话,让十七无视她的行为。 临崇追问:“都记住了?” 苏晚晚再次点头,略谦虚:“差不多。” 临崇佩服道:“你这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啊,寻常人要学完那么多书,少说也得一两年。” 他自负盛名,少年天才,有着无人比肩的天赋,却也做不到如苏晚晚这样轻描淡写地将一屋子书用短短半个月时间背下。 常听太傅说莫要小瞧天下人,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苏晚晚不仅武学天赋高,连背书都如此厉害,当真是惊才绝艳,不愧是大祭司相中的传人。 感受到太子惊羡的目光,苏晚晚浅笑着:“殿下近来有什么事要忙吗?” 临崇想了会:“闲来无事,苏姑娘倒是为了临雨的事忙前忙后。” 他差人打听了临雨的事,特意留心了苏晚晚的动向,在知晓她暗中与襄王见过几面后,便将事情原委猜个七七八八。 “之前是我相助,但要是他们没这缘分,我做再多也没用,现在就看他们自己了。”苏晚晚大方承认。 “不怕被临雨知晓?” “怕?怕就不做这事了。” “说的极是。” 两人东扯一句西聊一句,时间过得也快,正待苏晚晚要离开时,有一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守在殿门口的太监竟没拦住他。 来人是个年轻公子,白净的脸上有几道淤青,一进屋就跪倒在太子面前哭诉:“太子表哥,你看我的脸。” 他伸着脸凑到临崇面前,面色委屈,眼神却狠厉。 临崇顺势问道:“梓轩,你这是怎么了?又和谁起争执了,你这暴躁的性子该改改了。” “这次不是我的错,是临渊他先动手的,皇上才允许他练武,他便开始嚣张起来,还出言诋毁太子殿下,我气不过与他辩驳了几句,也就出手将我打伤,殿下可不能放过他。” 楚梓轩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这熟稔的三秒落泪的演技很是不错,苏晚晚给他点了个赞。 楚梓轩身为反派必杀之人,身份显贵,其母是皇后的亲妹,其父乃长安侯,他身为侯府的嫡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少年时没少欺辱临渊,长大后更是心悦林若微,为了得到林若微,绞尽脑汁谋害临渊,最终被临渊废了武功打断双腿弃于肮脏地城墙外泥地里,算算时间,他现在才十岁。 林若微与他同岁,两人很小就认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竹马不敌天降,还是她家临渊魅力更大。 临崇了解这个表弟的性格,他最崇拜的人是临雨,行事风格和临雨一样嚣张跋扈,到处惹是生非,和人打起来,基本都是他先挑事。 “临渊比你年长,不会无故对你动手,定是你做了什么惹他动怒的事。”临崇摆上严肃脸。 “不是的……我没说谎……是他先动手……”面对太子冷漠威严的眼神,楚梓轩顿时泄了气,说话的声音一降再降。 “你若再说谎,吊起来抽!”临崇语气生冷。 表弟不听话,抽一顿就好了。 亲手抽人的事他很久没做了,有点期待。 楚梓轩将编排好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他都装得这么可怜了,还特地找人学了一手秒落泪的绝招,竟然对太子没用,为什么妹妹用就行,他用就不行! “梓轩知错了,今日就当梓轩没来过,太子殿下不信我,哼。”楚梓轩抹掉眼泪站起身。 苏晚晚问道:“楚公子是在何处与七皇子起的争执?” 听到苏晚晚问话,楚梓轩才将眼神放在她身上,眼神轻蔑,带着一股恶意。 “一个是魔魅族,一个是丫鬟,都卑贱得连泥土都不如,难怪会走到一起。” “闭嘴!梓轩,道歉!”临崇厉声呵斥。 “凭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能不讲道理,你要因此事罚我,我就告诉姑姑说你宁愿和临渊交好也不愿帮我。”楚梓轩瞪眼怒视他。 苏晚晚笑吟吟地看着他:“太子殿下有些事强求不得,他说的不错,我本来就是丫鬟出身。” 楚梓轩给了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苏姑娘……”临崇面露歉意。 “殿下听没听过这样一句话,揍表弟要趁早,晚了打起来就没手感了,小孩子,多揍几顿就听话了。”苏晚晚说完就眉梢带笑的离开了。 身后传来楚梓轩嘶吼声:“苏晚晚,你个卑鄙小人!啊啊啊……太子表哥,不要打了。” 苏晚晚费了些功夫,打听到临渊所在。 皇家子弟的练武场。 素日里,来这里练武的人并不多,临渊想来这里练身法剑术,这里场地宽阔,施展起来不会束手束脚。 但就像是有人安排好的一样,他刚来没多久,捣乱的就来了,楚梓轩带着一队人将场地给占了,说要在这里蹴鞠,要将他赶出去。 他想着不和小孩子计较,决定退到一边练武,谁知这群小屁孩不依不饶,尤其是鼻孔朝天的楚梓轩更是出言辱及他母亲,忍无可忍,那就不忍了,将他们全都打得鼻青脸肿,拳拳到肉,瞬间练武场上哭声一片,甚是壮观。 “你还敢笑,等梓轩将太子请来,你就惨了。” “还真当自己是皇子了,也不想想你的母亲是……哇啊,你瞪我!” 这些被打伤的权贵子弟忍着伤痛不离开,就为了看住临渊,临渊是又气又觉得好笑,当初他竟然被这么一群白痴给欺辱了,瞪他一眼就哭,真是娘们唧唧。 太子殿下赶紧来吧,说清楚了,他好继续练功。 苏晚晚来的时候,就见一群弱小伤残相互扶持堵在路口,时不时偷瞄一眼冷漠脸的临渊,从远处看像是黑帮大哥在训斥打群架输了的小弟。 苏晚晚咳嗽一声,这轻微的声音却让他们引以为天降神音,纷纷露出得救的神色,但在看到来者是苏晚晚时,希望落空,定力差的差点因脚伤没站稳。 本着关爱未成年的想法,她好心提醒:“都受伤了,还站在这里作甚,去找太医医治啊。” “你谁啊,不用你管。”傲娇小公子烦心道。 “是苏晚晚,大祭司的徒弟。”有人提醒道。 这一声过后,就没人搭理她了。 还是第一次这么多人这么整齐的无视她,苏晚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对临渊道:“欺负小孩是不对的,你都多大了,还和他们一般见识。” 临渊理直气壮:“我也是小孩子。” 苏晚晚哑然,表面上看确实如此,他们年纪差不多。 第69章 手 临渊委屈道:“他们一群人打我,还将我堵在这里,受欺负的人是我,你怎么帮他们说话。” 虽然他说的有理有据,但苏晚晚还是被他的厚颜无耻给震惊到。 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翘着二郎腿像是大爷一样偶尔赏他们一个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弱势一方。 “呸,装腔作势!” “虚伪下作!” “卑鄙无耻!” …… 这一连串的词语都是旁边看不过去的贵公子们从嗓子里挤出来的,这些骂人的词语用尽了他们的学识,说完后恶狠狠地盯着临渊,似乎想象如何用眼神将临渊杀死。 临渊从练武的柱子上跳下来,吓得他们以超出大脑反应的速度连连后退,惊恐地看着临渊。 动作整齐划一,就像是提前排演过。 被临渊打了一顿就这么怕他了,以前是欺负过他多少次,现在这么怂。 苏晚晚提议:“他们都不走,要不咱俩一起将他们再揍一顿。” 贵公子们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说这样不要脸的话。 “想法不错。”临渊眼神一亮。 看他心神意动,为首的贵公子连忙出声:“别太过分,你们这是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说以大欺小苏晚晚还能明白,毕竟自己确实从年龄到身高都比他们要略长,但以多欺少,这是从哪看出来的? “吓唬你们的,你们赶紧去看伤,太子殿下不会来了,还有楚梓轩,正在被太子吊起来抽,用这么粗的藤条抽,啧啧啧,惨叫声可渗人了,我在宫外都能听到。”苏晚晚在空中比划了藤条的粗细,说得有鼻子有眼。 “怎么可能,梓轩这次可是学了绝招,殿下不会打他,你骗人。” “你们去东宫看看不就知道了,说不准还能赶上楚梓轩挨抽的场面。” 他们一番对视,也想到太子殿下的严苛,再结合苏晚晚如此笃定的语气,加之太阳真的好大,顶不住了,撤撤撤。 他们一走,苏晚晚就问及原因,得知后,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莫欺少年穷,这句话虽然中二了点,但还是有些道理的,你要是心志高远,有些人和事就不会影响到你,他们在你眼中就只是这个。” 她翘起小拇指,在他面前勾了勾。 “小拇指,的确够渺小的。” “是指甲盖,微不足道。”苏晚晚觉得他们师徒不够心有灵犀啊,她都故意将指甲盖朝他了,还不明白,说什么小拇指。 临渊盯着她的手,觉得她的手特别好看,骨节分明,白皙玲珑,指甲盖下有一层薄红,粉粉嫩嫩,好想抓住把玩。 忽然,那只好看的手化为拳头朝他面门袭来,临渊匆匆躲避,背上有冷汗流过,难不成师父会窥心术,知道他在想什么。 是他想的太龌龊了,她是师父,自己怎么能想那些,一定是他前世没碰过女人的原因。 苏晚晚的声音将他从胡思乱想中拉回现实:“临渊,临渊。” 临渊一抬头就见苏晚晚近在咫尺的小脸,神色严肃地盯着他,他连忙后退:“师父,你要做什么?” 苏晚晚被他的表情给弄懵了,问:“你这什么表情?什么语气,我又不是要杀你,你至于吗?喊你和我比武,你却呆愣愣地不知在想什么,喊你好几声都不回应,我是师父我会注意力度的,不会将你打残打死,你怕什么?” 临渊偷偷咽了口口水,呼了口气,摸了下胸口,原来不是窥心术,这就好,这就好。 苏晚晚这样看着他虚心三连,甚是不解,这孩子脑子被晒坏了吧。 “师父,我不怕,你尽管出手。”临渊摆出接招的姿势,眼神也认真了不少。 但他的认真在下一刻就绷不住了。 苏晚晚欲言又止,如鲠在喉,叹息一声,一脸关心道:“别太累了,回去休息吧。” “啊?师父,不比了。”临渊愣了,这么一会一个样。 “身体为重,别练武练出毛病了,练武讲究循序渐进,不能好高骛远,不要急功近利,这样不仅伤身,还有可能伤到脑子。” 这小子执念太深,伤还没痊愈就没日没夜的练武,可别走火入魔了。 临渊更为疑惑了,他表现得很着急吗? 整天闲来无事,又不涉及权谋事宜,不练武他还能做什么,做菜吗? 不过,师父这么贴心,他该满足才对。 话说,楚梓轩被太子教训了一顿后,就跑到皇后面前哭惨,皇后这次可没帮他,太子是她儿子,她不能为了侄子,驳了儿子的面子。 楚梓轩在被送回家的路上越想越气愤,以往任由他们欺负的临渊怎么忽然变了性格,竟然敢反抗,武功还比他们要高,可恨! 长安侯夫妇看到伤得走路都呼痛的儿子,好一阵心疼,楚梓轩没提太子打他的事,将身上的伤都推到临渊身上。 “这七皇子下手也太狠了,皇上就不该松口让他练武!”楚夫人看着儿子手臂上的淤青心疼道:“轩儿,别哭了,娘亲明日带你去见你姑姑,要她好好惩戒临渊,给你出气!” 长安侯面相严肃:“慈母多败儿,那临渊才学武多久,你身为侯府嫡子,从小不短吃穿,有名师教导,却打不过他,还好意思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是哪里学来的,哭鼻子是废物才做的事!我没教过你吗!” 长安侯说着将楚梓轩扯到身边,瞪着虎目训斥,又让人取了家法,准备好好收拾这掉眼泪珠子的软弱儿子,玉不琢不成器,该罚就不能心软。 “爹爹,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哭了,你别打我,我身上都是伤了,好痛……”楚梓轩吸了口气,将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眨巴着忍了回去,为什么妹妹一哭,所有人都围着她转,他就要挨打。 “不打你,你不长记性!一天到晚除了让老子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说说你有什么长处,文不成武不就,皇后让你去给太子当伴读,我都觉得你没资格,怕丢脸!” 长安侯对这个儿子是失望极了,不管他怎么教都没用,就是块烂泥,也该被他扶上墙了,他连块烂泥都不如。 从他牙牙学语开始,侯府就开始延请名师教导,都是当世大家,五岁前还好,能学得进去,之后就越发顽劣,请来的老师都被他气走了。 “侯爷,我们就这么一个孩子,他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要打他!”楚夫人挡在儿子面前。 长安侯几次扬手打下去,却被武力值相当的夫人给截下来。 “你就惯着他,这般宠溺,迟早毁在你手里!”长安侯拂袖而去,他有种想纳妾再生一个的冲动。 想他戎马半生,生个儿子却是这样一个窝囊废,怎能甘心! 出屋时,瞅见躲在门外偷看的女儿,女儿倒是比儿子上进,可惜是女儿身,继承不了侯位。 第70章 欺上门 苏晚晚在去东宫前,朝临雨招呼了一声,让她帮忙盯着长秋殿,别出什么意外。 临雨知道是什么事,摆摆手让她放心。 “等你考过了,要记得摆酒庆祝,请我喝酒。” “明天中午,摆宴珍馐楼,自带美酒。” 由于需要考核的知识过多,一天考不完,有两场放在明天上午,所以吃酒的事安排到中午。 珍馐楼的饭菜确实香,苏晚晚吃过一回,至今难忘,一想到那里的酒菜就馋的紧,和嗜酒的雨公主见到美酒一样,迈不开步子。 有了这一动力,苏晚晚说什么也要拿下考核,光明正大的办酒宴。 苏晚晚脚步飞快,早早地到了东宫,太子捧着书在看,案几边蹲着个小太监低着头在研磨。 “太傅还未到,你先坐一会,喝口茶。”临崇现在面对她越发随意。 苏晚晚道:“殿下每日都要看书,都是看什么书?” 不怪她这么问,每次来东宫都见临崇认真在看书,仿佛他不是太子,而是大儒弟子。 “书中蕴涵不少道理,每多看一遍就能学到不一样的道理。”临崇目光真诚。 他是在东宫呆的腻的慌,着实没有令他忙起来的事,除了练武就是看书,看书能放松身体,练武能放松心神,又有不同的精进,静中有动,也能消磨时间。 苏晚晚点头:“殿下没想过出去看看?” 临崇抬眸,眯眼,微笑:“想。” “等临雨的事解决了,我想闯荡一下这天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有些事物还是需要亲眼看看才行,太子殿下愿意同行吗?”苏晚晚引诱道。 “本宫……” “苏姑娘来得这般早,想来已有完全准备。”柳太傅的声音传来。 苏晚晚转身行礼,太子也站起来相迎。 楚梓轩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半是疼的,一本是气的。 早上顶着两大黑眼,拖着伤痛出了候府,喊上被临渊揍过的小伙伴,又请了翟荀夜同进宫。 只是他没出府多久,就被自家妹妹买了,楚紫曦连忙将哥哥翻墙出去的事告诉了父亲。 “这个逆子!一身伤还出去!”语气责怪,神色关切。 说罢,就准备进宫去,楚紫曦拽着衣角说要跟着去,他摸着女儿的头发答应了。 临渊今日在长秋殿打坐,调和内力,属于火老头的那部分内力太多了,还没完全掌控。 罗英和赵希在殿外以竹叶练手,他们现在还没练成,叶子飞出去,没有力度。 “临渊,给本公子滚出来!”叫嚣声穿过庭前竹林穿过来。 “挨打的来了。”临渊在殿内半阖着眼,依旧坐着不动。 赵希不认得来人,当即呵止:“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七皇子居所,莫要太放肆!” 赵希留了些许余地,没将话说得太嚣张,这些人衣着不凡,趾高气扬,就算不是皇子,也不是他得罪得起的。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本公子面前叫嚣!”楚梓轩一脚朝他胸口踢去。 赵希碍于身份,强忍着没有躲避,想生生受了这一脚,罗英一把将他拉退。 赵希看了他一眼,罗英道:“你在长秋殿,是七皇子的人,除了殿下谁也没资格对你出手,他们打你,咱们就算不能反抗,但能躲开就一定要躲。” 听闻这样一席话,赵希一阵恍惚,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懂,但他知道不能让别人欺负就对了。 临渊在殿中听到这段话,嘴角上扬,罗英就是罗英。 “还敢躲,我到要看看你们能躲到什么时候!”楚梓轩一脸阴鸷狠戾。 在他再次出脚时,罗英面上陪着笑,一边躲避一边道:“这位公子要是找殿下有事,请先说明,殿下若有空会相见的。” 罗英见他们年纪小,想来定是以前欺负过殿下的权贵子弟,他又想起殿下在练武场的经历,便推测出这唇红齿白的小公子是谁了,既然与殿下不对付,那说话不用太客气,送他几分假笑已是极限。 殿下如今不比当初,岂能被他们羞辱。 临渊听得差不多了,从殿中走出,出来后才发现这次多来个人——翟荀夜。 见他站立如松,行走间透着一股写意轻松,翟荀夜眼中战意与厌恶并存。 临渊不欲多言,伸手道:“你们来挨揍,可本殿下今日不想揍人,滚吧。” 他轻松的语气,让楚梓轩一众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羞辱。 楚梓轩含恨道:“就是因为你,我被太子表哥打一顿,回家还被父亲责骂,这笔账,今日本公子要与你算清楚!” “太子打你,你爹骂你,这个我有何干系啊?”临渊摊手问。 他现在心境平和,以他成年人的心智来看,这就是小孩子吃饱了没事干,瞎闹腾,应该将其打断腿,关在府中找个人每天看着。 临雨侧躺在软香榻上,听飞絮讲述楼拙又怎么在孟老板那里碰壁了。 “这小子还想娶本公子,连酒方都拿不到,真是没用。”临雨笑骂道。 她说这话时倒是忘了自己也想尽办法都得不到酒方,没想过这话连她也骂进去了。 飞絮低笑一声。 “你也觉得他蠢笨?”临雨问道。 “奴婢是看公主这几天心情不错,跟着高兴。”飞絮答到。 “那是自然,看他遭殃我就开心,还做出半夜去孟老板家偷东西的事,真是够掉价的,这就算了,最后还被孟老板发现丢了出来;还有昨天,他去紫袖烟找赵燕兰,说了不知多少好话都不管用,被逼急了,竟然想绑架赵燕兰,最后怎么着,又被打了顿。” 临雨边说边笑,恨不得亲眼去看看楼拙现在的样子,但是不行啊,她要高冷,要让他感受到不是重视,让他心灰意冷! 飞絮抖着肩膀忍住笑意,生怕被公主发现,她怕公主问她为何而笑,要是说真话公主会不高兴,说假话她又想不出什么借口。 这时,飞雪小跑着进屋:“公主,楚小侯爷带着人去了长秋殿,听说快打起来了!” 临雨收拢笑容,精神一振,一个打挺站了起来:“走,看戏去!” 第71章 一拳 日上中天,阳光炙烤着大地,林中有聒噪的蝉鸣声在此起彼伏,地势较低的长秋殿一带,这时节的地面依旧绿草如茵,没有被阳光蒸发掉生机。 面对楚梓轩等人咄咄逼人的态度,临渊望了眼刺眼的太阳,也不想在身上浪费时间。 “赶紧的,一起上。”临渊无所畏惧,朝他们招了招手。 “不需要,我一人足矣!”翟荀夜抢在众人行动前说道。 临渊在他身上扫过:“你与本殿下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为什么要帮他们?” 临渊知道原因,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亲口说出来。 翟荀夜是翟宗阳的弟弟,今年十六岁,同他哥哥一样有着不错的武学天赋,加上足够刻苦,所以年纪轻轻的他已经成为下一届武考夺魁最热门的考生之一。 “因为厌恶,天下所有的魅魔族人我都讨厌,你也不例外!”翟荀夜在说这话时,连看向临渊眼神都透着厌恶之色。 魔魅族人都该死! 要不是因为魔魅族的那个女人,他们四口之家本该幸福美满,是她迷惑了父亲,才导致悲剧的发生。 临渊淡淡地喔了声。 对于翟家的两兄弟,他一直看不惯,当年一刀一个全砍了,如今,好想让他们再死一遍。 翟家当年的破事他在看完书后已经了如指掌,是他们兄弟被骗了,魅魔族的那个女子当时宁死都不愿被翟将军玷污,是翟将军费劲手段将人弄到手,最后马上风死在床上。 一代名将,却死在女人身上。 刚好这时候有飞贼闯入府中偷窃,撞见了惊慌失措准备翻窗逃离的魅魔族女子,见女子美若天仙,便起了色心想将人捋走,奈何在这时,白日里与翟将军吵了一架的夫人过来了,她是径直推门而入的,房中之人来不及躲藏被她和丫鬟给撞见了。 飞贼见势不妙,就将魅魔族女子一推,立马将从窗户逃离。 翟夫人为隐瞒丈夫真是死因,便对外宣称是魅魔族女子联合外人害死了翟将军,添油加醋之下将其说得分开歹毒,决定在翟将军下葬当日处死她,可意外突生,那女子在临死前含恨将藏在口中的毒针射向翟夫人,翟夫人中毒没一会就死了,留下遗言说,凡翟家子孙对魔魅族人,无论男女,见一个杀一个。 前世不是很清楚这事,没觉得有什么。 但前阵子,捧着书看到这一段的时候,那是真不理解,这事情发展太奇怪了,那女子能做到口内藏针,说明会武功,暗器功夫不错,被人高马大会武功的翟将军威逼就算了,怎么来个飞贼也能擒住她? 他没想明白就去问了师父,师父说‘你管那么多做什么,那傻逼作者就是为了水字数,这点小漏洞不算什么。’ 是的,后面让他感到疑惑的地方也很多,不过多数都与他无关。 比如说临崇每次遇到危险,或他的女人出现危险,临崇总能莫名其妙提升实力,完全不符合实际修炼情况。 脑子想了很多,其实才过了片刻。 随着他轻轻喔了一声,翟荀夜上前一步,气氛凝重,一时间箭弩拔张。 众人想看临渊被按在地上暴打,才将翟荀夜找来,翟荀夜不负众望,一来就挑衅,那冷傲的眼神和让人不敢近身的气场,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殿下小心!”看到翟荀夜身法凌厉,直奔毫无准备的临渊而去,赵希忍不住呼喊出声。 “滚!”临渊低叱一声,和他正面对拳。 一时间,两人周围落叶纷飞,只听闷哼声响起,翟荀夜倒飞出去,一口鲜血洒向天空,落在地面,化作点点梅花。 翟荀夜的那些小伙伴都惊呆了,这怎么可能! 一个个瞪着大眼珠子盯着临渊。 倒在地上的翟荀夜更难以接受落败的结果,嘴里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你的内力不可能比我深!” 临渊朝他露了个笑容,露出两个炫白的牙齿,“你们还有事吗?没事赶紧走,以强欺弱的感觉并不好。” 浓浓的讽刺,让楚梓轩他们毫无办法。 他们也想以强欺弱,但是做不到。 “不,我要和你重新比过!”翟荀夜抹掉嘴角的血迹,迅速站了起来。 此时的他眼中没有厌恶,有的是不解和战意。 他从小开始学武,不管是经验还是内力都不可能输给才学武没多久的临渊,他已经是通明境,临渊呢,他是什么境界?刚才那一拳太快了,他没看出对方的境界。 临雨从林中走出,刚才那一幕可算是惊到她了,什么时候临渊的武功比她还厉害了?学武的速度也太快了。 “咳咳,楚梓轩你在这里做什么!”临雨板着脸质问:“书读得怎么样?分云剑法练得如何?” 楚梓轩惊骇地望着她:“以往都是太子表哥问我这些问题的,表姐你怎么也……” 临雨的目光越过他,放在翟荀夜身上:“都受伤了,还不快回去治伤,这里是皇宫,不是你们瞎胡闹的地方!给本公主散了!” 翟荀夜执拗地盯着临渊:“敢不敢再和我比试一场,去练武场。” “不敢,我怕打死你。”临渊答得飞快。 临雨一挥手:“本公主也想找个人练武,你们谁想留下来啊。” “不了,不了,我们这就走。”楚梓轩一马当前跑在最前头。 翟荀夜见他们都走了,只得不情不愿的离开。 楚梓轩刚走出长秋殿范围就被人领着衣襟提了起来,刚要发火,就看到老父亲那张严肃的脸,立马耷拉着脑袋认错。 长安侯拎着儿子一声不吭地往前走,楚梓轩以为自己会挨一顿毒打,哭丧着脸连连求饶。 “妹妹,我平日里对你那么好,你帮我说句话啊。” 楚紫曦背着小手:“犯错就要挨罚,谁让你不听话又带人进皇宫的。” 小丫头又接着说:“那个七皇子好厉害,一拳就赢了翟哥哥,哥哥你被他打了也是活该,一群人都打不过人家一个。” 楚紫曦嫌弃的话让楚梓轩不安分的扭动,大声道:“什么叫他厉害,肯定是翟荀夜放水了,故意输给他的,翟荀夜这个胆小鬼,看人家是皇子就害怕不敢出手。” “闭嘴!”长安侯一掌打下去,疼得他嗷嗷直叫。 第72章 惊呆了 苏晚晚的毛笔字没怎么练习,还是丑得别有韵味,答卷的时候,太傅们一见到她的字就忍不住皱眉。 今日的她就像是在经历一场高考,但考核所设计的内容比当年高考要丰富的多。 等考完太阳已经落山,太傅们也松了口气,总算可以不用看她那手烂字了。 苏晚晚伸展胳膊,活动脑袋,这样坐一天比练功还累,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墨水味,写题写到想吐的时候,一不留神将墨水洒身上了。 时不时来瞅一眼的太子殿下又来了,见她神情疲惫,立马让人准备茶水消暑解渴,缓解疲劳。 “你真厉害,全都答对了,有些题我都没听过,还是翻书后知晓。”太子由衷地说道。 他以后再也不敢以天才自居了。 “总不能给师父他老人家丢脸,他说要我随便考,这哪能真随便,要是不达标太傅们可不会轻易放我走,外界的人也会嚼舌根,我倒是不在意,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决定全方位无死角地保持我少阁主的天才之名。”苏晚晚说着幽默地话。 临崇看出她在开玩笑,打心眼里觉得和苏晚晚相处时很高兴。 “你去换身衣裳吧。” “不了,我回灵泉宫洗个澡再换。” “有人要见你。” 当苏晚晚奋笔疾书的时候,长安侯带着一双儿女来到了东宫,太子殿下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昨日打了楚梓轩的事而来,等到落座后准备将事情说清楚,没想到人家压根不是来找他的。 太子想到苏晚晚要考很久,劝说长安侯改日再来,但长安侯宁可在这里等着,也不想改天来,这是有多急着见苏晚晚啊。 在作陪的时候,太子让人打听了长安侯刚才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得知情况后更摸不着头脑。 “姨夫,苏姑娘衣衫沾了墨水,去换衣衫了,等会就来,姨夫还没说找她有什么事呢?”太子在主位上落座。 长安侯长叹一声,垂眸瞥见做小动作的儿子,伸手就给了他一掌,无视他委屈的神情,朝太子道:“太子殿下,我为了梓轩已经请遍了天启名师,可这小兔崽子就是皮痒,找多少先生都能被他气走,前段时间,他竟将体弱的李先生活活气死了,现在根本没人敢到侯府给他做先生。” 长安侯是越想越觉得憋屈,他可是靠功勋做的侯爷,结果生了个百无一用,人见人嫌的儿子! 楚梓轩将头越埋越低,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心想着父亲这次要做什么,找苏晚晚就能有先生愿意来侯府做事,别逗了。 “那姨夫这次是想?”太子询问道。 “我在长秋殿见七皇子与翟荀夜比试,只对了一招,七皇子轻松取胜,这里面别有玄机啊。” “有什么玄机?”临崇眉毛微扬,他没看出有何不对啊,七弟赢了只能说明他很早就开始练武了,并且天赋卓绝,瞒着不说而已。 天赋这东西对皇家子弟来说都很寻常啊,武仙后人,血脉传承,随便从皇子公主中拎一个出来都比寻常人要强。 所以,对于临渊赢了翟荀夜他并不惊讶。 “玄机就在苏晚晚身上,七皇子是从和苏晚晚接触后才开始崭露头角,定是苏晚晚对他有所指导,不止如此,雨公主以前最喜欢的就是去赌场酒肆,每天不横行霸道欺压百姓那就浑身不自在,从苏晚晚住进灵泉宫,雨公主她就变了,沉迷练功,买东西都会付钱了,之前还义正言辞地教训了梓轩他们。” 长安侯在评价临雨的时候,就好像是在感叹他竟然能在有生之年见到雨公主做这样的事,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临崇被姨夫的一番话给说懵了,太久没听说临雨仗势欺人的消息了,他都要忘了临雨以前是什么德行了。 再仔细一想,觉得长安侯说得有些道理,苏晚晚改变了他们? 苏晚晚从外面进来,他只听到后半截,心里狂笑不止,临雨以前的风评也太差了,竟让长安侯发出如此感慨。 见苏晚晚进屋,临崇眼睛一亮,换成粉色广袖裙的苏晚晚显得更加温和,粉嫩的颜色衬得她整个人艳若桃李。 微湿的鬓角,白里透红的脸蛋和倾长的脖颈,每一处都透着诱惑里。 他决定了,以后的太子妃要苏晚晚这样的,才华与美貌并存。 “不知侯爷找我有何事?”苏晚晚在右侧的座位上落座,浑身散发着刚沐浴完的慵懒气息。 原本是换衣裳的,可她发现脖子上也沾了墨水,干脆飞速洗了个澡,顿时神清气爽,感觉白天的卷子还能再来一打。 长安侯道:“本侯想将小儿交给苏姑娘管束,苏姑娘可……” “等等,侯爷确定没说错?”苏晚晚的目光在楚梓轩和长安侯身上来回转动。 长安侯是受了什么打击吗,怎么做出这么不理智的选择,他自己的儿子不留在身边教导,交给她算怎么一回事?! 苏晚晚处于惊讶状态。 太子帮着说了长安侯之前所说,道:“侯爷是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做出这一决定,苏姑娘可以考虑一二。” 苏晚晚快速推辞,并给出一大段理由:“这事不用考虑了,一来我没时间,我考核完就要上山跟着师父他们学习,二来我也没这能力,我年轻尚轻,自己还处于贪玩的时候,怎么能管束小世子了,侯爷是实在高看我了。” 长安侯:“苏姑娘太谦虚了,本侯问过太傅,你今日考核全都通过,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做到如你这般,也不用苏姑娘太费心思,你看着指导,随便成什么样,哪怕有一丁点长进也成。” 苏晚晚手里揣着茶杯,面带笑容,再度推辞。 你来我往之下,长安侯忽然起身,苏晚晚以后他放弃了,谁知他朝自己弯下腰,好像要单膝下跪,幸好她反应快,赶在他膝盖落地之前撒丫子跑路了。 “姨夫,你把人吓跑了。”太子殿下呆呆地说道。 “这怎么就走了呢,本侯想贿赂的意图被她看穿了?” 长安侯松开手掌,里面躺着一块温润莹白的灵玉,这可是他珍藏多年的玉石,刚才弯腰准备将东西给苏晚晚,谁知人家说跑就跑,速度还挺快。 第73章 法则 苏晚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灵泉宫,背后冷汗直流,长安侯肯定是疯了,他竟然为了儿子连尊严都不要了,朝她这么一个小姑娘做那种事。 “公主呢?”今晚的灵泉宫异常安静,苏晚晚不禁问道。 “公主还在长秋殿。”一个小宫女回道。 “长秋殿发生什么事了?”苏晚晚问道。 可这小宫女对长秋殿的事一概不知,对她摇了摇头。 临雨在长秋殿内缠着临渊询问修炼秘诀,她也想一日千里,这样就能早点去找于若白,甩开楼拙这个流氓。 临渊闭口不言,盘坐在软垫上想要练功,但被她唠叨地根本静不小心来。 “师父领进门,修炼靠个人,我天赋比你好,当然修炼的比你快!”临渊一本正经地道。 “天赋再好也不过是太子那样,哪有如你这般实力猛涨的,别说我不信,父皇知晓了也不会信的。” “那为何苏晚晚可以?”临渊甩出挡箭牌。 “她是大祭司选中的人,星斗阁没有一任少阁主不是绝世天才的,她要是没这天赋反而不正常!”临雨言辞凿凿。 “什么都被你说了,我该说什么!”临渊双手一摊做无奈状。 他真是不明白世人的想法,因为苏晚晚是大祭司选中的少阁主,所以她就算忽然能上天入地都不奇怪,而别人展现出一些天赋就要被质疑,都怎么想的! 苏晚晚迈着步子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檀木食盒。 得知他们还没吃晚饭,就让人特意去御膳房拿了些。 “考核怎么样?”临雨眼神放在食盒上,随口问道。 “顺利,你怎么在长秋殿?是楚梓轩他们来闹事了?怎么样?”苏晚晚一边摆菜一边问。 “无事,楚梓轩带了翟荀夜来挑事,被我打吐血了,随后二皇姐敢来,将他们挥退了。”临渊抢在前头答话。 三人吃着晚饭,说去了楚梓轩的事。 了解情况后,苏晚晚道:“你就不怕他哥明日来找你麻烦!” “他身上担着官职,又不是少年人玩闹,不敢向我动手。”临渊无所谓地说道。 “晚晚,你是不是暗中助他修炼了,他怎么进步这么快?”临雨发问道。 “你忘了上次他重伤我将内力都渡给他了,他和翟荀夜对拳拼的是内力,他自身的内力加上我的,怎么可能会输。”苏晚晚解释道。 临雨拧着眉想了会,道:“这么算来临渊原来早就开始修炼了,呵!你那时候就会武功竟然任由我们欺辱也不反抗,是不是在想等以后怎么弄死我们!” 临渊点头承认:“如果有人欺辱你,你就不想报仇雪恨?” “当然要百倍奉还!” 临渊嘿地一声,目光阴冷,直临雨看得缩了下脖子。 “皇姐放心,我早就不是当初的我,以前的事我不计较了。”临渊举杯道。 临雨迎上他的目光,举杯和他撞了下,动作爽利的喝下。 “看得出来,你虽然睚眦必报,但不至于因为那些事就杀人,就冲你这心胸,我认你这个弟弟了!我觉得以后这皇宫约束不了你,早晚会成为万万人之上的那个,万众瞩目。”临雨目光炯炯有神。 临渊到没想到临雨忽然之间对他说这样一番话,评价高到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一种眼前人不是临雨的错觉。 苏晚晚嘴角上扬:“我也这样认为,到时候可不要忘记我们啊。” 明知她在调侃,临雨也跟着道:“是啊,是啊,有富同享啊。” 临渊接下一句:“有难同当!” “好,以后七弟有事尽管来找我!” 临渊笑了,如同得了糖果的孩童一样。 被人重视的感觉很微妙,心里暖暖的,说不来的舒坦,苏晚晚给他的安全感,临雨给他的是血脉间的信赖,他心想着如论如何都不要辜负她们的期望。 知道楚梓轩被长安侯从长秋殿带离后,就去了东宫,中途并无意外发生,长安侯怎么就有了这样奇葩的想法?还是说她自带吸引力? 【愿主,你此时的境界达到了临界点,可以突破了。】 脑中忽然响起十七的声音。 【晚点开始修炼。】 【特别提醒,此次突破需要药物相助,以后每次都需要。】 苏晚晚:…… 片刻后。 【你怎么不早说?!】苏晚晚想要进空间掐着他的脖子问。 【介于愿主之前的境界不够,所以没能触发这一提醒。】 【为什么要用药物?】苏晚晚无力问道。 她很想吐槽一下十七,作为一个会思考的超级客服,能不能不要在一些关键地方弄得跟木讷的机器人一样。 【因为本书设定是这样的,你忘了临崇他……】 【打住打住,我想起来了。】 书中有一段支线剧情,是临崇为了找灵草单枪匹马闯迷雾森林,因为他破境在即,不能再压境界了,所以只得冒险前往,然后再林中因为美丽的误会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姑娘。 【直接告诉我需要什么药?】 【最佳选择是用金羽孔雀血炼制的化羽丹,其次为天须草。】 苏晚晚只觉得口里的菜难以下咽,如同嚼蜡,才第一次用就要这么贵重的药物,那以后她岂不是要去打劫! 难怪说穷文富武,这要是没点钱,境界就…… 【不对啊,要是不用药物,难道就一直突破不了,累积沉淀个几年总能成功吧。】 【不能喔,这是设定,相当于法则之力,除非你有一天能强到能够改变无视法则,不过等那一天到来,你已经不在乎了。】 什么破作者!这设定简直有毒!这么大的漏洞她当时看的时候都没发现,切身体会了才感觉到满满地槽点! “晚晚,晚晚,你怎么了?”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原本三人喝着酒聊着天,忽然苏晚晚沉默了,而且脸色逐渐难看,一会像是要打人,一会像是回忆起不好的事,脸色变化了不知多少次。 苏晚晚道:“我就是觉得自己好穷。” “这算什么,我的钱也不多,可照样潇洒,你身份在这里,在外面可以打着星斗阁的名头赊账。”临雨建议道,她以前可是常做这类事。 “有些东西不是赊账就行的。”苏晚晚短叹一声。 “什么东西?”临渊问道。 “告诉你也没用,我去找师父问点,他应该有。” 临渊目光暗淡下来,他现在什么也帮不了她。 第74章 惊雷 深夜,刚从空间出来准备睡觉的苏晚晚被一道惊雷吓得将脚缩进被子。 探出脑袋,看着被风吹的吱呀作响的窗户,和亮瞎眼的闪电,感觉这天气太过奇怪。 五月中旬,白日里烈阳高照,晴空无云,夜晚应该是满天繁星,风轻云淡才对,怎么电闪雷鸣? 附近有渣男发誓? 沉闷的雷声还在继续,砸在天空轰隆隆作响,猎猎狂风吹得殿外的树枝摇摆不定,偶尔有闪电划过,打破漆黑的夜色。 苏晚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刚坐起来就听到就门外传来脚步声。 敲门声响起:“晚晚,你睡了吗?” 临雨的声音。 将门打开,看到临雨穿着窄袖长衫,头发梳得整齐,手提长剑立在门前。 “你这是要做什么?”苏晚晚问道。 “你睡得可够沉的,外面都闹腾半天了,你一点也知道啊。”临雨惊讶道。 “打雷吗?我听到了,难道还出了别的事?”苏晚晚察觉到她说的不是打雷的事。 “看来你今日考核太累了,睡得沉,有江湖人士闯入皇宫,禁军在搜宫,你快换衣裳,咱们去看看。”临雨兴致勃勃。 苏晚晚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等我们去了,估计人都抓住了。” 临雨跺脚撒娇:“就当陪我去嘛。” 说完就被自己的行为恶心到了。 “好好好,你和你去,你别这样,看着怪难受的。”苏晚晚招架不住连忙答应。 到了外面才发现只是干打雷,没有下雨。 有宫人提着灯笼警惕地来回张望,见她们准备出宫,连忙上前道:“公主和苏姑娘这时候可别出去。” “一边呆着去。”临雨凶了他一句。 苏晚晚不清楚事情原委,问道:“刺客在哪被发现的?这般小心。” 宫人未来得及回答,临雨扯着她往前走:“边走边说,这事我清楚。” 途中,临雨说了她所了解到的情况,那江湖人士潜藏宫中御膳房已有几日,今日被发现后与翟宗阳交了手,不落下风,在禁军的包围下还是跑了,听说是朝冷宫方向去了。 冷宫位置较为偏僻,有许多荒置的院落,相比较而言,人要少许多,仅有几个被打入此地的宫妃与十几个照顾她们的丫鬟太监。 长秋殿距离冷宫挺近的,她们要去冷宫,就会从长秋殿附近经过。 还没到长秋殿,苏晚晚就感觉不对,拉住她道:“走错了吧,这边连禁军的影子都没有了。” 临雨错愕一阵,才意识到这点,和她对视一眼,道:“这是飞絮打听到的消息,她……快看那边!” 临雨指向她背后:“起火了!” 苏晚晚转身望去,一道闪电划过,与北面的火光相互映衬。 “刺客在那边,那是哪?”苏晚晚问道。 “是藏书阁!”清冽的少年声从侧面传来。 临渊披着头发朝她们走来,身后有罗英跟着。 “不好了,藏书阁走水了!” “快救火!快来人呐!” “这些书不能被烧啊!” 嘶喊声在起火的大楼旁响起,她们赶来时,偌大的藏书阁已经被火焰吞没,宫人与禁军都在进行灭火事宜,但效率低得可怕,火势依旧高涨,藏书阁都要烧没了。 翟宗阳神色肃然地立在楼前,身穿甲胄的他如一座神像般,使人敬畏,薄唇紧抿,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 苏晚晚来到他身侧:“怎么起得火?” 翟宗阳早见到他们三个特殊的身影,在清一色禁军或宫人中,身着华服的他们格外明显。 “刺客还在宫内,苏姑娘和公主殿下应当多加小心。” 他不想答话,只是象征性地提醒了一句,便冷然地走开了,招呼了一队人往某个方向而去。 临雨见状就要将其拦下问个明白,翟宗阳这次竟然敢给她脸色瞧。 苏晚晚拉住她道:“又不是非要问他不可。” 她指了指忙着灭火的宫人,临雨即刻明白了。 不一会,他们就弄清起火的原因了,不是人为放火,而是闪电劈的,亲眼得见惊骇的一幕的宫人,说起当时的情况整个人都升华了,仿佛他看到的不是普通雷电,而是有仙人在云层中施法。 “劈在藏书阁屋顶上,然后就起火了?”苏晚晚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一开始火势很小,只是今晚风太大,没一会整座藏书阁都烧起来了。”宫人感慨道。 “屋顶上没有避雷用的东西?”苏晚晚问道。 “什么东西能避雷?”宫人反问一声,临雨也望着她。 好嘛,原来是她患了疑心病,总觉得有人设计了这场火,原来这个世界没有避雷针之类的东西。 今夜风驰电掣,藏书阁又是宫内数一数二的高建筑物,里面都是些易燃物,所以说被雷劈属于偶尔,着火属于连锁反应。 折腾了许久,临雨兴致骤减,嚷着要回去睡觉。 “不帮着灭火吗?”苏晚晚小声问道,就这样走了,她感觉有点过意不去。 “这种事他们比我们要利索,别捣乱了。”临雨随口说道。 这时,一个身形佝偻的太监费力地提着桶水从他们身边过,发出嗬嗬的喘息,好像下一刻就会倒下。 苏晚晚伸手去搀扶,太监抬起头来,苍白的老脸上露出惶恐之色,哆嗦道:“不敢不敢,莫要脏了贵人的手。” “你的身体不太好,还是去歇着吧。”苏晚晚接过水桶放在一边。 “这如何使得啊。”太监的腰压得更弯了,他微微仰头视线从三人身上扫过。 “让你歇着就歇着,哪那么多事,你要是忽然倒在地上,还不得让人救你,岂不是耽搁他们。”苏晚晚忽然强硬道,语气模仿了临雨的。 临雨挑眉望着她,口气学得挺像的。 临渊默默地跟在后面,在老太监的眼神朝他看来时,他感觉那双眼睛有点熟悉,似乎以前见过,但仔细一看,这张脸很陌生。 他靠近对方,朝他打出一掌,掌风擦着对方鬓角而过,太监眼眸低垂,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苏晚晚和临雨朝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临渊道:“我觉得他有点奇怪,所以试一试,看来他不会武功。” 临雨:“……我还觉得你奇怪了。” 苏晚晚知道临渊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一举动,她仔细端详了老太监,气息不稳,脚步虚浮,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 接受到师父的眼神,临渊道:“是我看错了。” 第75章 元氏 次日一早,苏晚晚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出现在东宫,迎接后面的考核。 昨夜宫中虽然有大动作,但影响不会很大,至少考核还得继续。 乾元宫内,大祭司在听完翟宗阳的描述后,皱眉道:“如果天象有异,我昨夜不会注意不到,昨晚上,无风无雨,亦无雷电,翟统领真的没看错,是雷电劈下导致起火的?” 他对天象异常敏感,如果昨晚真的出现奇异的天象,他不会没半点感觉,睡得和平日一样香。 穿着深色道袍的皇上动作飒然地坐在案前,眉头时不时皱起。 翟宗阳坚定道:“此事宫中之人都有看到,少阁主昨晚也被雷声惊醒,去了趟藏书阁。” 他怕大祭司不信,便将苏晚晚抬了出来。 陈朝川不是怀疑他说慌,只是对于此事一时半会难以相信。 “朕让人查过了,昨夜除了皇宫的人听到看到雷电外,天启城其他地方一片安宁,请大祭司来是让你看看这是什么情况。”坐在案前的炽宣帝道。 陈朝川沉吟片刻,道:“既不是自然天象,那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操控天象。” 他的话使得场中之人目露惊骇,能够操控天象的人进了皇宫,他想做什么?被烧毁的藏书阁中除了书本外,并无贵重之物。 “操控天象,大祭司能做到吗?”炽宣帝问。 “有些许吃力。”陈朝川答道。 他侧重于观察天象,推算命数,在控制天象上并无多少研究,顶多接住地势借个风,下场雨,不敢轻易尝试引来雷电,怕一不留心劈死自己。 翟宗阳道:“微臣认为此事与昨夜的刺客有关。” 皇宫搜遍了也没找到刺客,加上是夜晚,刺客蒙着面,只知道对方境界比自己高,还不知他长什么样,现在找都不好找。 “刺客的事翟爱卿尽快办妥,下去吧。” 皇帝明显有话要和大祭司单独说,翟宗阳应着皇上的话躬身退下。 大祭司抿了口茶,道:“是两个人,与翟统领交手的是江湖刺客,应该已经出宫,另一人是魔魅族元氏族人,元氏族人可控天象,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元氏子弟。” 魔魅族元氏天生就亲和天地,拥有控制自然的力量,阴晴雨落属于自然天象。 “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他想做什么?” “不论他想做什么,既然露了痕迹,不出三日,我定将他找出来。”陈朝川自信道。 考核结束时,苏晚晚邀请了太子与一众太傅今日去珍馐楼吃饭,太子说会准时到,太傅们都拒绝了,摇头说没脸去,苏晚晚不是他们教出来的,是她自学成才,与他们没多大关系。 太子与她正准备出宫,还未走出东宫,见苏宪迎面走来。 “太子殿下,苏姑娘,皇上让你们过去一趟,有事要吩咐。” 临崇与她对视一眼,道:“想来是昨天晚上的事。” 苏宪在前头领路,一边道:“二皇子他们都被叫去了,大祭司也在。” 师父也在,那等会可以朝师父要一份天须草。 依旧是金碧辉煌的乾元宫,这次来多了不少人,除了天启国最高领导者,还有他的儿女们,要不是皇帝身康体健,看着颇有种交代后事的感觉。 场中皇子五人,公主三人,都是武功比较好,年纪较长的,临渊也在,这是要做什么?连最不受他待见的皇子都被喊来了。 苏晚晚依次见过皇帝与师父,便规规矩矩地立在太子身边,一副等候差遣的模样。 陈朝川不曾开口,坐在一旁饮茶,炽宣帝似乎在认人,视线在这几个儿女的脸上停留良久,之后说了昨夜江湖刺客的事。 “你们武功境界都不错,这件事朕决定让你们来做,谁先抓住刺客,朕许你提一个条件。”炽宣帝笑容灿烂。 听炽宣帝说出如此奖赏,连苏晚晚都心动了,更别说皇子公主们。 临雨强压住激动,平静地问道:“什么条件都可以吗?” “你的婚事不行,这是朕与云岚国皇帝定下的,改不了,其他的都可以。”炽宣帝强调道。 他虽然不怎么花心思在儿女身上,但经过别的方式,对几个特别的儿女还是有所了解的。 临雨当即面露不忿,别过脸去,对抓刺客的事顿时兴趣减半。 苏晚晚问:“皇上,可有刺客的线索?” 炽宣帝来回缓缓踱步,理着袖子道:“刺客武功在翟统领之上,昨夜放火烧了藏书阁,着实可恶,你们要尽快将其抓住。” 众人齐声应着。 苏晚晚只觉得今日的炽宣帝格外流程化,是有什么阴谋掺和在里面吗? 随着皇帝挥手让他们退下,这场会面就此结束,苏晚晚未走,就这样当着炽宣帝的面朝师父道:“师父,给我一些天须草。” 炽宣帝面色如常,只有手上的动作微微一僵。 陈朝川也没想到苏晚晚修炼速度这么快,这就要用到天须草了,看着徒弟天真无邪的双眼,道:“星斗阁的规定是天须草必须自己上山找,这是对你们的磨炼。” 苏晚晚:“……” 有没有搞错,作为他唯一的弟子,星斗阁未来的杠把子,竟然连天须草都不给,要她自己上山找,还美其名曰磨炼。 苏晚晚紧紧盯着他:“那以后的灵药了?” “寻找灵药也是一种修炼,要是什么都给你准备好,那只会限制你的成长。”陈朝川言辞凿凿。 苏晚晚摆摆手不想听他的长篇大论。 “天须草难找,朕可以将金羽孔雀给你,但是用其炼丹,还需要一味重要的引子,需要你自己去找。”炽宣帝忽然开口。 苏晚晚震惊于皇帝今日的大方,他竟然舍得将金羽孔雀给她,肯定有什么条,忙道:“无功不受禄,微臣不敢要皇上的赏赐。” “朕当然有事要交给你办。” 炽宣帝一开口,苏晚晚就知道要被套路了,而且逃不掉。 她只想升个级怎么这么难! 从乾元宫出来的时候,临渊他们在外面等着她,临雨朝她招手:“去珍馐楼,说好的请客,不许找借口推掉。” 苏晚晚展露笑颜迎上去。 第76章 朋友 前往珍馐楼的路上,几人说起昨晚的事。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起火的事与刺客相关了,明明昨天晚上他们亲耳听到翟宗阳说起火的事纯属意外,怎么到皇帝口里就成了是刺客放的火呢。 临雨兴致不高:“父皇给出诱人的条件,但却与我无关,我除了婚事,其他的事都不求。” 太子道:“毕竟是两位皇帝一起定下的,父皇又有意促成婚事,自然不能轻易悔婚。” 临雨更加不快,道理她也懂,可父皇他们就不能稍微顾及一下她的感受吗,她才不去抓什么刺客,还不如去看楼拙如何在孟老板那里吃瘪。 临渊在想怎么抓住刺客,同时也在推测父皇的用意,老家伙忽然给他们这样一个任务,一看就是与大祭司商定好的,大祭司是为了昨夜的天象而来,他看出什么了? 太子道:“刺客为何要放火烧藏书阁?里面有什么秘密吗?” 临雨望了她一眼,道:“我和晚晚昨夜去了藏书阁,” 苏晚晚心里揣着事,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他们说了什么,她也听得不仔细。 到了珍馐楼,苏晚晚大气的包了一间雅间,叫了一桌的好菜,庆祝她以后再也不用去东宫接受太傅们的鞭策了。 饭菜可口,几人吃得畅快,谁也没问苏晚晚留在后面,皇上和她说了什么,也没再说刺客的事,想着高兴的时候就不要提那些烦人的事,以免扫了兴致。 午饭吃了许久才散场,他们都喝了不少酒,太子是被临雨带回去的,临渊醉醺醺地倒在苏晚晚怀里。 在马车里,苏晚晚凑到他耳边道:“皇上要我盯紧你和你身边的人,知道是为什吗?” 在皇上说要将金羽孔雀给她时,她就心生警惕,她明白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给好处的人是炽宣帝。 炽宣帝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他说昨夜的雷电是魅魔族人在捣鬼,很有可能是冲着临渊来的,让她守着临渊,无论如何都要将对方揪出来,如果做不到,那她就要…… 想到后果,她不仅叹了口气。 临渊没有喝醉,听到了她的话和叹息声,清楚她的难处,小声道:“不会的,哪有什么魔魅族人来寻我,从未有过的事。” 在他看来,自己身上有人族血统,是个活不过二十五岁的废人,根本不足以让残存的魔魅族人重视。 前世也没有谁来找过他,想来是为了别人来的。 “未来的路变化莫测,以前没有出现,不代表这一次没有。”苏晚晚慎重道。 她觉得还是小心为好,不要因一时疏忽而酿成大错,到时候追悔莫及。 临渊握住她的手,欢喜地点着头,他贪念师父身上温暖的感觉,留恋这种温馨如家人般的相处方式,如果能换种姿势就好了,譬如,他抱着师父…… 苏晚晚道:“你想要抓住刺客吗?” “这是自然,我想搬出宫去。” “我帮你。”苏晚晚微笑道。 “嗯。” 临渊犹豫了一会,还是应下了,他一定要让自己变强,不能再依靠师父了,这让他看起来很没用。 翌日,清晨,长乐宫中。 太子邀请苏晚晚品茶。 茶很香,气氛很诡异,除了一开始的问好,两人都没说话。 待到杯中茶饮尽,苏晚晚搁置茶杯,问:“太子喊我来究竟是为了何事?我还事要去忙。” 临崇几次欲图开口都被苏晚晚冷淡的眼神给吓得不好意思说,现在听她问起,也不在藏掖,道:“本宫想邀请苏姑娘与本宫一同抓住刺客。” “太子一人抓不住?”苏晚晚反问道。 “本宫手里有了些线索,可一直没有头绪,苏姑娘非凡俗人,所以想请教苏姑娘。” “太子殿下抓刺客是为了什么?你可什么都不缺。”她还是没回他的话,继续问。 临崇也顺着回答:“本宫想借此机会和父皇说外出游历的事。” 他面带笑容,眼睛里全是对未来的憧憬,仿佛刹那间就想象了自己游山玩水时的场景,那些书本上所描写的绝美景色,风土人情统统呈现在他眼前。 “到时候苏姑娘可愿同行?” “这是自然,不过——”苏晚晚毫不犹豫地答应,又来一个反转,尾音拉的老长,难言之隐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 临崇问道:“有什么不妥吗?苏姑娘但说无妨。” 苏晚晚道:“昨日皇上让我做一件事,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离开天启,而且太子殿下除了储君的名头,手里并没有什么权力,贸然离开天启,会动摇你的东宫的位置。” 现在的太子大多数时候是个小奶狗,运气爆表,智商高,可在运营实力这方面就差多了。 他一出生就是太子,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接触的都是权贵,虽然学了帝王之道,可也因为头顶有位正值壮年说一不二的父皇,而不敢有所动作。 她以为自己这番话能说动毫无根基的太子,谁知他笑了笑,温和道:“没关系啊,本宫是太子,父皇和母后还有大祭司都只认本宫一个太子,谁也抢不走,要是本宫学三弟那样勾结官员,经营势力,也太有失太子的威严了。” 苏晚晚被他的话震惊到了,怎么有这样一个奇葩太子,你弟弟们是想抢皇位看不出来吗,还一脸不在乎,她都有种怒其不争的感慨,他这种态度活该前世被临渊赶出天启! “那你总该有自己的班底吧?”已经对他失望的苏晚晚还是补了句。 “当然有啦,我可是太子。”临崇笑得跟牡丹花一样灿烂,灿烂中透着骄傲,骄傲中还有一股漫不经心。 要不是知道这货是主角,苏晚晚很想掉头就走,从此两不相见。 临崇道:“苏姑娘能和我说这些,证明苏姑娘是真心将我当朋友,我很欣慰。” 这时他目光真诚,笑容依旧。 他是太子,和他交好的人多数都是为了巴结他,他没有什么真心相交的朋友,也从没有人这么直白的和他说这些,能有苏晚晚这样的朋友,他打心底高兴。 第77章 土 看太子的表情,他肯定是自我脑补了。 苏晚晚只是想要劝他别这么急着出去浪,书本上有些机缘有开启时间,时间没到,非要去的话可能会扑个空,另外,在她心里刺客是临渊预定的,下意识地帮徒弟减少一个对手。 苏晚晚转移话题:“线索是什么?” 临崇道:“本宫从翟统领那里得知,刺客的年纪应该在五十以上,因为翟统领当时看到他花白的鬓角,另外,还有一个线索,我看了却不知从而查起,是这个东西,在刺客被发现的地方找到的。” 他掏出一块残缺地铜片,铜片被绳子串着,正面刻着一个土字,背面光滑如镜。 苏晚晚接过来,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看着轻巧,重量却超乎想象,这不是普通的铜块,什么材质她看不出来。 “只是乌铜,军中有不少器械用的就是乌铜打造。”太子像知心哥哥般立马介绍道。 苏晚晚看着手里的铜片道:“看形状倒是可以用做暗器,这是刺客身上的东西?” 临崇顿了下:“我也不清楚。” “为什么上面刻一个土字?”苏晚晚自语道。 【愿主又短暂性失忆了。】 久不冒泡的十七忽然出声,一说话还带着一股对愚者的讽刺。 【有提示就直接上,那本垃圾书又臭又长,我哪能什么细节都记住。】苏晚晚没好气地道。 【愿主不要诋毁书本,会被天道感应到。】 【……】 苏晚晚无语了,连心里埋汰书本一句都不行了。 十七给出提示:【被临渊反杀的火老头身上有一块类似的铜块,上面刻着火字。】 随着十七的提醒,临渊反杀火老头的细节描写涌入脑海,在他成功从炼丹炉出来反杀火老头后,进行了摸尸,搜到了一块模样普通入手有些沉的铜块。 书中对铜块没有进行细致的描写,她哪能一看到手里的铜块就联想到火老头身上去。 【因为主角是临崇,有关反派的描写当然比较潦草了。】 理事这个理,苏晚晚也懂,就是有点无奈。 时间线都是跟随主角的发展来的,有关配角反派等一些事情都是在需要的时候出现,而这个时候,反派在苟发育,搭上了三皇子的线,两人狼狈为奸,开始夺权,太子则要前往军中历练,与二皇子有一番龙争虎斗。 苏晚晚道:“太子殿下,这块铜牌我没见过,我猜这应该和身份相关。” “本宫也这样想过,可光凭一个字无法细查。” “不是还有年龄猜测,先将天启城搜一遍,将适龄的会武功的找出来。”苏晚晚道。 “父皇不让我们调动军队,无法搜城。”临崇咳了一声道。 “那官府的人呢?” “不能打草惊蛇。” “暗中调查啊,这皇上他也太为难我们了,那人武功在翟统领之上,我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还不能动用军队。” 昨天从乾元宫出来,苏晚晚还不觉得有什么,要不是太子告诉她,这些限定她都不知道。 “考验之所以是考验,自然难度较大。”临崇觉得这是父皇在考验他们,想要得到赏赐就必须靠自己的实力抓住刺客。 事已至此,再说丧气话也没用,打起精神找人才对。 “我可以先将它拿回去研究吗?”苏晚晚问道。 “我也看不懂,给苏姑娘或许能早点将人找到。”太子点头道。 苏晚晚回以微笑,主角还是够大方的。 【那是因为这件事与他没多大关联。】十七冷不丁地吐槽道。 苏晚晚没理他,为避免被太子怀疑,她先回灵泉宫找临雨,发现临雨一大早出宫了,听飞雪说,楼拙今日要将酒方弄到手,亲自呈给临雨,临雨一听说这一消息就飞奔而去了。 等候一会,苏晚晚去了长秋殿找临渊,然后被告知临渊出宫了。 这两人怎么跟约好了一样一起出去了。 刚出了朱雀大街的临渊,就感觉有人在跟踪他,他没回头,反而走向一条隐秘地巷子里。 巷子两边的墙很高,道路狭隘,路边有倒地的竹篾等杂物,早上下过雨,地面湿润,更映衬的此地阴沉。 他面前是一堵墙,后面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还有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转身就看到三个蒙面人朝他袭来。 临渊嘴角微勾,稚嫩的脸上浮现不符年纪的阴鸷的笑容,“谁派你们来的,说出来,给你们一个痛快。” 三人没说话,齐齐向他攻来。 临渊虽然境界不够,但内力深厚,加上所学的武功属于当世一流,对付三个小刺客还是没问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将三人给击败了。 扯下蒙脸布一瞧,竟有些眼熟,这不是三哥身边的人吗? 掌声响起,三皇子临循踩着鹿皮靴从巷口走来,他带着欣赏的笑容:“七皇弟真是天赋异禀,短短数日就有如此功力,能击败我手里最有潜力的三个属下。” “三皇兄想做什么?”现在的临渊可不会跟他客气。 “皇兄想与你谈一桩买卖,请吧。”临循歪了歪头,自以为自己笑容诚恳,天真无邪。 临渊表情严肃:“却之不恭。” 他想看看临循这辈子如何说服自己,前世是自己主动找他,这次临循是怎么想到找他合作的,两人素日里可不熟。 临渊被他邀到了紫袖烟,那些姑娘们见他年幼,有胆大的上前去逗弄他,但在见到他那双赤红的双眼时,就失去了兴趣。 另一边,刚杀到孟老板家门口的苏晚晚,就听到里面传出少女的欢呼声。 “成功了,成功了,楼拙你也不是那么蠢。” 得到少女夸奖的楼拙乐得笑露八齿,这还是临雨第一次夸他,那叫一个舒坦。 他这幅模样直把身边的护卫看傻了眼,王爷是真的深陷情网而不自知,还想着让别人想动心,雨公主是那么好拿下的人么,路还长着呢。 苏晚晚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发现没有临渊的声音,决定不去打扰他们。 在最繁华的地段找了个街边小贩打听了一下,立马得知临渊的消息,临渊这小子特征太明显,在天启城也就他一个有红眼睛还能独自出门的小孩。 第78章 荒凉的院子 紫袖烟的富贵姑娘接待了她,喝了口茶,赵燕兰就来了,打着岁酸溜溜的腔调,摇着团扇道:“哟,这是什么风将少阁主给吹来了,您可是好几天没来了,听说你这媒人做的不错,两边都欢欢喜喜。” 苏晚晚:“他们的事全靠缘分,和我可没多大关系。” “临循在哪间房?” “他带着七皇子在三楼东面的雅间,在里面待一刻多钟了,想偷听吗?”赵燕兰问得很直接。 苏晚晚本想矜持一下,听她这么问,索性点了下头。 赵燕兰目露可惜:“已经偷听不到了,他们刚聊完,三皇子已经走了。” 要不是因为对方有钱有人手,苏晚晚都想当场翻脸了,没看到她很严肃么,这时候就不要拿她打趣了吗。 “七皇子还在雅间,三皇子给他叫了个姑娘作陪,苏姑娘要去见识一下吗?”赵燕兰问完,促狭地望着她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七皇子虽然稚嫩,可模样不错,可讨人喜欢了。” 苏晚晚的脸都臭了:“你们怎么能对小孩子下手,这是犯……是不对的。” 说着就急忙往东边雅间赶去。 等她破门而入时,罗衫半解的娇俏姑娘尖叫一声,急忙拢紧衣衫,惊怒地看向她。 苏晚晚大步走来,眼神从她身上掠过,放在趴倒在桌上的临渊身上,见他穿戴整齐,苏晚晚便松了口气,丢了一锭银子给那个姑娘:“你可以走了。” “可是——”姑娘柳眉微蹙,似有难处。 “没有可是,出去!”苏晚晚有点生气。 姑娘见她衣着不凡,来势汹汹,她虽然在楼里小有名气,也不敢得罪天启城的大爷们,只好整理衣裳退出去。 苏晚晚倒了杯水往临渊身上淋去,临渊好似泥鳅一样,身子一滑就到了另一边站着,避过了这杯冷却的茶水。 “师父,你别这么凶,我只是喝了点酒,什么也没做,也没碰这里的女人。”临渊急忙解释。 “谁让你见临循的?还在这里?你毛都没长齐!是不是想和前世一样,和他建立‘兄友弟恭’的好情分,是不是!”没将水泼中的苏晚晚脾气更大了。 他虽然身体是小孩,可心智早已成熟,刚才那姑娘都开始宽衣解带了,他还保持装醉的样子,或许他是真的想开荤,真是龌龊! 师父的呵问,让临渊冷汗直流,真是天大的冤枉,他可没想和紫袖烟的女人有什么,第一次当然要和喜欢的人才对。 等等,打住打住,现在不该想这些。 “师父,我不会辜负师父的厚望,这次是临循来找我的,他想让我帮他做事,我回绝了。”临渊快速说道。 “说仔细点。”苏晚晚神情稍缓。 临渊登时凑到她身边,给她拉了张椅子,恭恭敬敬地请她坐下,然后将他出宫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不怕他恼羞成怒?” “有什么好怕的,我对权力没兴趣,他能拿我怎么办?”临渊这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给你看一样东西。”苏晚晚将那片铜块掏出来,“这是在发现刺客的地方找到的,你应该在火老头身上也找到过类似的铜块。” 临渊拿过来仔细一看,然后小心地抬头看向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大胆的说。”苏晚晚有不好的预感。 “铜块我前世是搜到了,而且收了挺久,后来没什么用就丢了,这一次我没拿。” 他的理由很充分,没用的东西拿它作甚。 她不生气就是有点纠结,预知也赶不上变化。 苏晚晚问:“什么样子的?” “和这个一样,只是上面刻的是个火字。” “有没有这种可能,他们是一个组织的,土发现火失去联系前来查原因。”苏晚晚自行展开想象。 “土是来给火报仇的?”临渊推测道,他想到前世遭遇过的刺杀,次数有点多,他身边的防御措施做得挺足,人还没到他面前就死了。 “火老头,土老头,他们是兄弟吗?”苏晚晚猜测着。 他们不知道火老头的真实姓名,无论是在文中还是在藏书阁的身份,对他的称呼都是火老头三个字。 “既然有了头绪,那先去将火老头身上那片铜块找来,你将他的尸体埋哪了?”苏晚晚问道。 “扔井里了。” 苏晚晚瞪了他一眼:“怎么这么懒,都不给人家挖个坑埋了,到井里找多麻烦,要是井里有水,那我是不会下去的,你自己捞出来!” “枯井,没有水。”临渊气势又弱了一截。 夜晚,寂静的天空如泼墨般没有一点装饰,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今日的天气不太好,晚上没有星光。 藏书阁已经被焚毁,周围树影重重,枫叶的清香混杂着焦木的味道。 苏晚晚跟着临渊绕过藏书阁,又往前走了近半刻钟,来到一个独立的小院内,这座院子荒废已久,因无人打理,空地长满了割手的荒草,仔细听还有虫鸣声。 苏晚晚怀疑这里面很可能藏着蛇。 临渊边往里走边介绍:“这是康源帝为一个妃子建的,后来妃子死了,这座院子就一直无人住,妃子是被人害死的,听说冤魂不散,一直在院子里闹,就没人敢住这里。” “真看不出来这座院子存在两百多年了,墙壁完好,没有一点破损。”进来的时候,苏晚晚借着手里的烛光特地留心了颜色独特的墙壁。 “为什么这里的墙壁是蓝色的?”苏晚晚问道。 “因为妃子喜欢蓝色,所以这里的东西大多是蓝色,连那座枯井也染上了蓝色,不知用的什么颜料,这么多年都不褪色。”临渊道。 “你说那个妃子还在吗?” “她死了。” “我说的是鬼魂。” “师父,别自己吓自己,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是师父的对手。”临渊对她很自信。 昏黄的烛光,蓝色的枯井,半人高的青碧色野草,荒凉无比的院落,怎么看都觉得瘆得慌。 【十七,这里有什么能量波动?有阿飘吗?】 【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 【什,什么?我不要心灵鸡汤。】 【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 【你怎么成复读机了?】 接下来不管她说什么,十七好像设置了自动回复一样,总是给她那一句心灵鸡汤。 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可她想在屋里躲避彩虹,在屋顶欣赏彩虹。 第79章 危险 这种蓝色比天空的蓝色要深沉,擦拭掉覆盖在上面的尘灰后,颜色更深了,像是深海的颜色,仔细一看井口边缘处还勾勒了蓝白色浪花,一重又一重。 苏晚晚弯着腰注视着井口外面的花纹,正愣神,听到临渊道:“师父,你在上面等我,我下去找。” 临渊这边已经将绳子系在井口边的流萤树上,正在将另一头往自己腰上系。 感受到晚风习习,静谧如水,还有四周诡异的画风。 苏晚晚道:“为师和你一起下去,万一下面有危险也好有个照应。” “也行,不过绳子没有照看。”临渊道。 “井很深吗?” “嗯。”临渊点头,他记得上次将火老头的尸体扔下去时,掉落的声音隔了会才响起,所以这次他带了很长的绳子。 很深的枯井。 “没事,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人来这里。”苏晚晚道。 她是不想留在上面,怕井里有什么怪物,也怕上面有鬼怪,那套封禁之术她现在还停留在门外,面对非人之物,她信心严重不足。 她一把将临渊的腰楼住,霸气范儿十足,低头看着他:“你别乱动,我带你下去,拿着灯笼。” 临渊怔了怔,姿势不对,为什么他在师父怀中这么娇小! 这糟心的感觉。 苏晚晚在他恍惚之际,纵身往井里一跃,如一只轻盈的雀儿落入井中。 这口井确实很深,井壁上没有任何落脚的地方,光滑如蓝色的丝绸,这样的井是怎么建成的?里面的水能喝吗?都是颜料。 刚练完丹的皇帝接到苏晚晚去了碧海院的消息,眼神古怪:“他们去那做什么?” “奴才不知。” “在外面守着,别被她发现了。” “奴才也不敢进去。” 碧海院里闹鬼可不是说说而已,那是真的,凡是进了院子的人,几乎没有活着出来的,活着走出的几人后半生也疯疯癫癫,前阵子在碧海院附近失踪一个。 希望苏姑娘不同凡俗,能够从里面安然走出。 苏晚晚现在很不舒服,绳子不够长,她双脚撑在井壁上,另一只手握住临渊身上的绳子,下面依旧黑不见底。 临渊扶着她的肩膀,一手给自己解绳子。 “考验默契的时候到了,咱们互相撑着往下走一段,避免摔死。”苏晚晚幽默地说道。 她倒没有埋怨绳子断了,这也是预料不到的事。 倒是临渊有点自责,怎么能让师父费心了,是他的疏忽,下回定要将事情办妥当。 在绳子解了的前一刻,苏晚晚将灯笼咬在嘴里,双手托住他,万幸他还小,不重。 墙壁太光滑,不利于行走,好几次差点掉下去,两人的呼吸声都急促了。 直到身上见汗,脚才落地,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声音,她踩碎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具干枯的骨架,踩人家胸口上了,肋骨都被她踩断了。 “抱歉抱歉。”苏晚晚连忙抽脚退后。 这一退又踩到了别的尸体,环顾一圈,发现井底都是尸体,有新鲜的,也有残存多年的,味老大了。 苏晚晚打定主意,拿了火老头的那块铜片立马回去,再也不来了。 “那个是火老头?” 临渊找了一圈道:“不在这里。” “你确定,你不是将他扔进来了,难不成还能自己走了——”这样一说,她感觉背后有人,匕首出鞘回身就是一刀。 阴沉诡谲的笑声响起:“小姑娘反应挺快。” 阴暗处,只见一个人影立在哪里。 这井底还藏着一个人!一共就这么大点的地方,他刚才藏在哪里? 细思极恐,对方肯定境界在他们之上。 “你是谁?”临渊挨近苏晚晚,一手护在她前面,他自忖自己内力深厚,打起来还能抗上几招。 “你看我是谁。”那人从阴暗处走来。 这时,清冷的天空露出一丝月光,洒在井底,加上灯笼的光芒,两人看清了这人的脸,苍老白皙的面孔布满沟壑,穿了一身太监服侍,头发花白。 “是你!”临渊惊呼一声,喊完,他反应过来,道:“不,你不是他!” “他和火老头长得一样。”他像师父解释道,“但我相信火老头一定死了,不可能是他!” 人死是不可能复生的,何况是被他亲手所杀的人。 “小子,是你杀了我哥!”老头一字一顿地说道,看向临渊的眼神充满恨意。 他是来报仇的。 苏晚晚忽然问道:“你不会叫土老头吧?” “什么?”老头明显一愣,随即想到四哥在宫里的称呼,阴鸷地笑了:“小娃娃懂什么!” 说罢便径直朝他们掠来。 怎么不先自我介绍就发起攻击,不按剧本来是不对的。 苏晚晚心里吐槽,急忙后撤。 三人在井底缠斗起来,对方的境界远在他们之上,要不是苏晚晚躲避伤害的技能近乎满点,临渊的战斗经验丰富,加上对方一开始小看他们,他们也不能坚持这么久。 无论结果在怎样,结果都是落败了。 苏晚晚被摔在墙上,跌落后咳了一大口血,视线开始模糊,看到老头将临渊提起来。 “就是你杀了我哥,还将他的内力据为己有!今日我要为他报仇!” 临渊被他掐住脖子,涨红了脸,喘不过气,艰难地吐词:“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兄弟修炼的是五行功法,彼此间都有感应,你体内还有我哥的内力,只要你运功我就能感应到。”老头为他解惑。 “我的那块五行牌是故意留下的,不然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继续解惑。 说到这里,他不再言语,临渊气息将断,眼睛凸得就要掉出来了,老头在他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松了松手。 “我要完成四哥未完成的事,把你练成迟雪丹。” 笑声自带阴鸷特效的老头提着临渊往暗处走去,苏晚晚摇了摇头,强撑着想站起来,却在下一刻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软软地趴了下去。 轰隆的声音响起,那边有机关。 【检测到愿主处于濒死边缘,你最亲爱的客服十七从沉睡中苏醒,给你提供最好的服务。】 【你大爷的,竟然是睡着了。】苏晚晚在意识里大骂。 她没想到自己是快死了,难怪浑身无力,难怪那老头走得潇洒,也不先杀了她,原来是不屑补刀。 第80章 她不会死 十七耗费能量给她修补身体,一边啰啰嗦嗦一大堆,都是些劝她不要再作死的话。 要不是因为他的任务还没完成,才不会管苏晚晚的死活。 【我也不想涉险,谁知道来取个东西这么危险。】 苏晚晚回了句,她身上的伤好了近半,身体依旧沉重,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动。 【怎么不将我全治好?】 【你到空间里来,待上十来天好得快些。】 【不行,我要去救人。】 【……愿主不要犯傻,这里的十天,外面也才过去一个小时,拖延一会死不了。】 苏晚晚气急败坏:【一个小时,足够煮熟了。】 沉默了一会,十七道:【愿主可以申请兑换丹药,用这个世界的功法向我兑换所需的东西,比如瞬间恢复身体状态的超品回春丹。】 【封禁之术,就它了。】苏晚晚所熟悉的功法中,只有它是这个世界的功法。 【选择部分兑换,还是全部兑换?】十七问道。 【能换很多?】 【一颗。】 【那你还问,都兑换了。】 苏晚晚没心思计较这些,更不想花时间去想为什么像封禁之术这样神秘强大的术法都只能换到一颗回春丹。 十七的操作很快。 【兑换成功。】 随着这一道机械的提醒声,一颗青色的丹药凭空出现在半空中,香气凝儿不散,闻之令人神清气爽。 苏晚晚抓起丹药丢进嘴里,盘腿坐下,想用内力催化药力,谁知丹药在入腹后,立马化作一股股柔和的力量修复她的身体,使她感觉浑身像是被火烧一样,从内向外散发出热气,短短几个呼吸,她就恢复如初,并且内力更加精纯。 找到机关,打开暗门,急忙往深处追去。 途中有十七不停地报位置,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就追上了。 暗道狭长空旷,不管什么声音在这里都被无限放大,三十米开外,她就听到了临渊与老头的声音。 临渊被他放入丹炉里了,他在拖延时间,可不管他说什么,老头都没搭理他。 【十七,帮我想个法子。】苏晚晚不敢再靠近,怕被发现。 【你可以选择补救他,你们才认识多久,关系不深,不救他也没事。】十七道。 十七说的不错,他们才认识一个月,也没经历过什么,真的没什么感情,只有一层不能告知外人的师徒关系,所以,她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熟的人冒险。 【我可以不救他,但我会愧疚,会不安,会放弃学武,这样的话,你的任务就一直完成不了,你愿意吗?】 【建议愿主使用狮吼功,此地地形很适合。】 苏晚晚翻了个白眼:【下次有主意就直接说,好不好。】 翻出狮吼功看了一遍,感觉在这里使用狮吼功,一个没注意,伤敌又伤己。 这是一间椭圆的暗室,依旧是蓝色的海浪壁画,最里面摆放着一把镶着珍珠宝石的座椅,椅子上放着一具尸体,是火老头的。 暗室上空坠着莹白色类似夜明珠的东西,这种珠子比夜明珠更水润。 中央处摆着一个高大的圆肚丹炉,炉子下架着柴火,已经点了火,身形消瘦的老头在旁边刻画阵法。 临渊被绑在丹炉里,里面的水刚刚到他脖子,水里是各类珍贵的草药,和上次火老头准备的一模一样。 他被点了穴道,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围着丹炉画阵。 “为什么非要用我炼丹?天下魅魔族人可不少。”临渊问道。 “我凭什么告诉你。”老头挑眉。 “我都快死了,就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不能。”老头一口回绝,“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杀死我哥的。” 临渊很想硬气的回一句‘我不说,气死你’,想想现在的处境,还是老实回道:“火老头想将我炼成迟雪丹,在他运功催动丹炉时,功法出了岔子,我借机偷袭,将他的功力引到我自己身上,然后他就死了。” “就这么简单?”老头问道。 “当然。” 当然不是,这是前世的情况,前世他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只差一点就死在火老头手上,这回知道了过程,学了前世的一些功夫,用了点下三滥手段导致他功力不受控制,夺取了他的内功,杀人弃尸。 “你所学的是什么功法?”老头将阵法刻好了,来到丹炉前,伸手探了探临渊的脖颈。 “竟然能修出如此纯净的内力,可惜你体内还有我哥的内力,太可惜了,不然用你炼制出的迟雪丹定是上品。”老头感慨地摇着头。 “你先放了我,我将内功心法告诉你如何?”临渊引诱道。 “不是我的强求不来。”老头不为所动:“你不要费心思了,变成丹药是你最好的归宿。” 语毕,手一挥将丹炉的浑圆宝盖给盖上了。 视线陷入一片黑暗中,临渊开始慌了,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如果他足够强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切都因为他太弱了。 只有强者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现在该怎么办! 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有喜欢的人吗?” “谁在说话?”临渊低声道,他只感觉炉子里温度在上升,空气越来越少,他胸口闷得像是被石头压住一样。 “小子,别挣扎了,没有人会来救你,那女娃娃已经死了,她是不会来的。” 丹炉外,老头的声音响起。 临渊没注意别的,脑海只有一句话,女娃娃死了,师父她死了,怎么可能! 他顿时大喊道:“你放屁,师父她不会死的!” “你喊她师父,是了是了,你们功法一样,她的内力更精纯,对战也更有经验,还以为你们是同门,谁知是师徒,可惜了,英年早逝,死了的天才是没用的。”老头一边催动火力,一边感慨着。 临渊使劲地撞动丹炉:“放我出去,我不信,师父她不会死的,谁死她都不会死!” “等你死了,你就能见到她了,说不等她还在等你。”老头发出阴冷的笑声。 这样才对,快死的人就应该做出应有的挣扎。 “她不会死,不会死!” 临渊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红色的眼睛染上煞气,整个眼睛都充满了血红色,被束缚的双手紧握成拳,绳子被他绷得笔直。 “你喜欢你师父啊?” 临渊着急慌乱的时候,刚才那道温柔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第81章 海女 临渊恍惚了一下,这是哪来的声音? 怎么会问他这么荒诞的问题,他怎会喜欢师父,那是敬爱之情,不是喜欢,是尊重,不是喜欢,是师徒之情,不是喜欢! “我可以帮你出去,杀了外面的老家伙,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临渊不知道她是什么东西,他挣脱不开绳子,出不去,搭了话:“你问。” “你愿意为你师父献出你的灵魂吗?” “会死吗?”临渊反问。 “当然了,人没有灵魂就是一具尸体。”藏在暗处的人用最温柔的声音说最冷血的话。 “你愿意吗?” “我想要长命百岁!”临渊肯定道。 他想要活够一辈子,就得让师父活着,但他不想以命换命,不划算。 刚才还温柔如闺阁小姐的声音顿时变得尖锐,如同深闺怨妇一样,用刺耳的声音大喊道:“为什么不愿意!你明明喜欢她,你喜欢她,为什么不愿意为她去死,为什么!” “果然男人都负心绝情,人家为你连命都不要,你却什么都不肯做,只顾自己,哈哈哈哈,负心的人都该死!” “我要吃了你灵魂,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刚才还热腾的丹炉,随着这个女人的声音变得阴凉起来,脖颈处的冷意让他打了个寒颤。 这是鬼魅。 念头刚起就感觉到一股撕扯的力量从头皮传来,身体深处传来彻骨的疼痛,钻心入骨的痛让他失声大叫。 站在丹炉外守着的老头觉得丹炉里不对劲,惨叫声更不对,刚想打开炉子看看,门边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苏晚晚还未熟练掌握狮吼功,但听到临渊的惨叫声,她不想在拖了。 站在门口三米远的地方,深吸一口气,随后一声长啸,气息绵绵不绝,声音在暗道回响,丹炉被气浪掀翻,倒出瘦弱的临渊与一炉子药草。 在见到门口的苏晚晚时,老头眼中难掩惊讶之色,还以为见鬼了,中了他的断心掌不可能还活着,看起来中气十足跟换了个人一样。 在他反应过来时,浑厚的狮吼声从苏晚晚口中发出,滚滚声浪由狭长的暗道不断放大,冲击着室内所有物件,上空挂着的莹白宝珠纷纷掉落,落地便摔得粉碎,壁画前布置的帐幔如群龙起舞。 苏晚晚控制了力量,主要攻击那个老头。 老头只得撑起内力防御,坚持数个呼吸,还是双耳迸血,头脑发胀,防护内力被攻破。 这时,苏晚晚已经到极限,她只是制造了这股力量,却控制不住了,此地除了那口井可以通气,这股声波会根据地势循环回荡,要一会才会消退。 临渊倒在地上,七窍流血,微张的双眼看到了苏晚晚的身影,悬着的心总算放下,那个疯女人也没有撕扯他的灵魂了。 师父这是什么武功,声势浩大,如同狮吼虎啸。 声音传遍整座皇宫。 乾元宫打坐的皇帝半阖着眼:“气息绵长,苏晚晚的声音。” 不大一会,守在碧海院外的太监前来禀报。 “皇上,苏姑娘和七皇子在井里与人打起来了,刚才那道声音是苏姑娘的,不知下面情况如何,要不要派人前去相助?”太监小心翼翼地禀告着。 他们可不想进碧海院,谁知苏姑娘遇到的是什么。 “不必去。” 炽宣帝挥手让人退下,已经很晚了,他要就寝了。 翟宗阳近来在加强宫廷防守,本以为将皇宫守得连只蚊子都进不了了,却听到这么一道夹杂内力的长啸。 他听出这是苏晚晚的声音,跟着声音到了碧海院附近。 到了这里,声音更为清晰。 犹豫片刻,还是进去了。 停止运功后,苏晚晚被自己的狮吼功给震伤,狂吐三口血,耳朵都要聋了,再瞧受到主力攻击的老头,已经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她压制住内伤朝里面走去,警惕地望着地上的老头,见他一动不动,苏晚晚第一个想法就是补刀。 只有死人才不会有危险。 刚走几步,耳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喜欢你徒弟吗?” 苏晚晚:??!! “谁啊?” “你不用管我是谁,告诉我你的答案,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十七,有人跟你抢活干。】苏晚晚呼唤时常不在线的十七。 十七听到这话登时回复道:【我才是你最贴心的小棉袄,别被魑魅魍魉迷了眼。】 【收到。】 逗了下十七,苏晚晚将匕首掷向老头的胸口,还是远距离攻击比较安全。 “什么情况!” 匕首在接近老头胸口时停住了,像是被谁握住了一样。 是那个问她问题的女鬼。 “我把他弄晕了,暂时醒不来,不过你也杀不了他,除非你问答我的问题。”轻柔的声音再度响起。 匕首在空中飞旋,看样子只要她拒绝回答,这把匕首就会刺向她。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是你得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不然就算我回答了你的问题,说得也不一定是真话,你应该不想听假话吧。” 苏晚晚边说边来到临渊身边,帮他将绳子解开。 “我最恨别人骗我!”女人的情绪很容易被挑动,这就生气了。 苏晚晚发现临渊也晕过去了,而且是怎么弄也醒不了的那种。 肯定是这个女鬼弄的。 鬼这种生物真是防不胜防,要不是她学了封禁之术,对这类东西有那么一点感应,在女人的声音响起时就感觉到阵阵冷风。 听她的问题,肯定是个为情所困的女鬼。 不知道实力如何。 “我是海女,现在你知道了,该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你怀里的小子了。” “他是弟子,我当然喜欢他,我还指望着他养老送终了。” “你说慌,我不信你对他就没有别的心思,你为了他不顾危险前来相救,不可能没有感情。”海女质疑道。 苏晚晚被她的逻辑给震惊到了,照她这样说天底下感情好点的师徒无论男女都可以凑成一对了。 “他才多大,我对他……那是护犊情深,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护,你是不是一个人在这里待久了,总是喜欢胡思乱想?”苏晚晚呵呵笑着。 根据她的猜测,这个海女应该是康源帝的那个妃子,这座院子的主人。 临渊说她是被人害死的,那怨气应该不是因为感情啊,莫非害死她的人是康源帝? “你骗我,你骗我,你分明就是喜欢他!” 海女的声音焦虑尖锐,刚受过声波攻击的苏晚晚只觉得耳膜都要破了,当即妥协。 “你说得对,我喜欢他。” “那你愿意为他献出灵魂吗?”海女好像格式化一样,忽然转变态度,温柔如阳春三月的微风。 “……” 她要是回答不愿意,肯定会触发危险,可要是说愿意,直接走入已知的危险中,海女会拿走自己的灵魂,并且因为自己说愿意,海女能轻松夺取她的灵魂。 第82章 蓝舒音 面临两难的选择时,苏晚晚召唤出她的得力外挂十七。 【江湖救急,十七再呵护我这幼苗一次。】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听到了十七的叹息声。 【愿主关键时候智商却不在线,你的灵魂与这具身体已经绑定,用的是本公司出品的超级灵魂强力胶水,除非身体死亡,否则谁也不能将你的灵魂抽走,如果你是自愿的,那就另说了。】 苏晚晚又听到一个新鲜词,乐了下。 “我的心上人不是他,他是我的弟子,海女,你困在此地孤独寂寞……哇啊啊啊——” 苏晚晚刚回答完,准备来一波心理安慰,就感觉头皮发麻,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头顶渗入她身体,随即而来的是撕心裂肺的疼。 “我讨厌欺骗!”海女一字一顿地说着,阵阵阴风在室内呼啸。 “我要吞噬你的灵魂,让你永远留在这里,这是骗我的代价!” 海女尖锐地声音仿佛要穿破她的耳膜,让她头晕脑胀,两耳轰鸣,比之前被自己的狮吼功攻击的伤害还要高。 苏晚晚立马道:“我没有骗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他说过有一天会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我一直在等他!” “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一起长大,只是村里发大水,将我们冲散了,我找不到提了。” 苏晚晚声情并茂地诉说着‘过往’,这些临时拼凑出的胡话差点将自己说哭了。 海女看到她双眼泛起的泪光,想到了以前自己,天真烂漫,一心一意只为一人,为他唱歌,为他落泪,为他连命都不顾,可他却负心绝情。 呜呜咽咽地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哀怨的声音令苏晚晚听了不禁动容。 苏晚晚轻声道:“你的委屈无人知道,我也有心爱的人,如果是感情上的事,你可以和我说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真是太佩服自己了,演技和忽悠能力满分。 空中出现淡淡波纹,一个半透明的身形出现在她身前一丈远,是海女。 只见她娉娉婷婷,凤仪玉立,一袭青蓝色的长裙遮住了修长的双腿,温柔的眸子蕴着水光,住唇不点而红,微卷的长发披在脑后,发尾是淡蓝色的。 这样温柔如水的美貌女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吞人灵魂的鬼物。 果真是越迷人的越危险。 海女抽噎着:“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见到我真容的人。” 她此时的声音凄婉动听,细长的眉头微微蹙起,让人一见便生出怜惜之情。 苏晚晚也不例外,但她克制住了,心道康源帝还真是个渣渣,这么美若天仙的妃子竟然也能辜负。 “你比我想象中要美太多。”苏晚晚从心道。 “美貌是我最大的特点,却不是优点,若非这幅面容,他当年也不会将我带到皇宫来,封我做他的妃子。”海女追溯着从前。 “我名为蓝舒音,是鲛人中的公主,只有公主才能被称为海女,我是鲛人中最后一个公主,也是最后的鲛人,我死后,这世上不会再有鲛人了,犹记得父母临死前的叮嘱,让我努力修行,想办法扩大鲛人族,可我却做不到了,再也做不到了。” 海女越说越伤心,眼泪如珠子般掉落,泪珠还未落地就化为虚无,消失在半空中。 “我好奇岸上事和人,上了岸,遇到了他……”说到这里,蓝舒音满眼爱意。 “他温柔体贴,风度翩翩,我当时不谙世事,便以为他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入了宫,我和他说我不能离开家乡太久,鱼离开水是会死的,我以为他会隔段时间就送我回去,谁知道呵呵呵……他所有的温柔都是装的,都是为了从我手里骗取御水珠,然后……他将我关在这里,让我缺水而死,你们人类就是这样卑鄙无耻!” 海女边说边哭,她既怨怼人类的狡猾,又埋怨自己的单纯。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绝不会选择上岸。 忽悠人时口才很好的苏晚晚在这时候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什么话说,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假设她是海女,或许怨气要比她大得多,会不会早就变成厉鬼将这宫里的人有一个杀一个,以泄心头之恨了。 “你还在怨他,怪他,可他已经死了,因一个死人生气太不值得。”苏晚晚劝道。 “不可能,他得了御水珠,怎么会就死了,我还要找他报仇的!”蓝舒音瞪大双眼,摇着头不愿相信她说的话。 通读史书的苏晚晚平静地念:“临肃荣,二十七岁登基,于康源十四年冬因病薨逝,享年四十一,驾崩那天正好是除夕,我记得很清楚。”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会和我同一天死!怎么会!” 蓝舒音无法接受这一信息,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几话。 苏晚晚也因她的话感到讶异,他们是同一日身死的,那当年的事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蓝舒音也想到了这点,她一直以为是临肃荣负了她,用她的御水珠修炼,现在看来里面还有她所不知道的事,她想弄清楚。 可她已经死了。 连这座院子都出不去。 她抬头看向苏晚晚:“你能把身体给我吗?我要出去。” 苏晚晚道:“我不能将身体给你。” “我可以抢。”蓝舒音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我不想硬抢,你很痛的,如果你愿意将身体让给我,我可以让你以灵魂的状态在这里活着,只要我将事情办完,我就回来,将身体还给你。” 苏晚晚摇头:“我不能给你。” 想帮她是一回事,但她不会因此冒这么大的险。 “我知道了。”蓝舒音的身体渐渐透明,在她面前消失。 接着苏晚晚又感觉到身体被外人闯入的异样,是蓝舒音在挤压她的灵魂。 【十七,温柔点。】 一道惨叫声响起,蓝舒音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出去,她原本半透明的身体变得更加淡薄。 【这是给你的警告,别挑衅本座的底线。】 这是十七第一次将声音外放,让灵魂体的蓝舒音听到。 说话方式颇得她这个愿主的真传,逼格满满。 第83章 一道光 蓝舒音仿佛遭受到莫大的折磨,看向苏晚晚的眼神变成了恐惧,像是在看地狱恶魔。 苏晚晚道:“你就算占用了别人的身体,也会因为灵魂与身体契合度不够,没几天身体就会腐烂掉,你想出去不一定要用这样的办法。” 她从地上捡了颗珍珠,递到她面前。 蓝舒音见她靠近,吓得连忙后退,她刚才在苏晚晚的意识中看到了一道光,那道光刺眼夺目,蕴含着举世无双的力量。 她不知道这世上最强的力量是什么,但一见到那道光便生不出半点反抗之情,除了屈服在它的脚下别无选择。 还有那道声音,高高在上,威严又无情,难道藏苏晚晚身上藏着上古的神仙,神仙可是传说中的存在。 【十七,你对她做了什么,吓成这样。】 【没干嘛,就是削弱了一些她的灵魂力量,不过她是灵魂体,天生对我惧怕,见了我就像是百姓面对皇帝一样。】 【……】 苏晚晚靠近她,将珠子握在手里:“你可以藏身珍珠里,我带你出去,帮你查清楚当年的事。” “真的吗?”蓝舒音问道。 她其实不想藏身珠子里,可一想到对方的神秘强大,她决定试一试,这样强大的人没理由骗她,她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骗了。 苏晚晚道:“相信我。” 蓝舒音道:“我生前是鲛人,与你不是一族人,现在是鬼,更走不到一起,还害死不少人,你真的愿意帮我?没有一点点偏见。” “我没有种族之见,但害死人,这点我觉得是不对,甚至从正义出发我该除掉你,但是我想先查清当年的事再处置你,让你走的时候明明白白。” 苏晚晚如是说道,她在想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就像她说的,自己该杀了蓝舒音,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蓝舒音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这个声音是直觉,女人的直觉。 何况她始终践行一句话,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蓝舒音道:“你是个好人。” 突然被一个大美女发好人卡,苏晚晚有点意外。 “我没杀过人,井里的尸体是别人扔进来的,我不喜欢吸食灵魂,只是心有不甘,想杀人却不敢动手……” 她没往下说,苏晚晚也知道是什么导致她这样做,是憋闷在心底的怨气。 她在最懵懂的年纪被带进宫,一进来就住进这座为她打造的碧海院,没接触过什么人,心思能有多复杂,她说没杀过人,苏晚晚信了。 【你和她一样单纯,说信就信。】十七吐槽道。 【我和她不一样,我见过的人比她多,各色各样的人都有。】苏晚晚回道。 她在那个圈子,没点眼力可不行。 “我可以藏身到珍珠里,但这颗珍珠的灵气不够,用不了多久。”蓝舒音道。 苏晚晚环顾一圈:“这里没别的东西了,等出去后,再找灵玉代替。” 蓝舒音犹豫片刻,道:“如果能找回御水珠,我就能……罢了,这么多年过去,御水珠早就被人用了。” 苏晚晚不置可否,这件事她不清楚,史书上可不会记载皇帝的私事。 要不是海女告诉她,她都不知道有御水珠这东西。 蓝舒音化作一道流光进入那颗半个拳头大的珍珠里,莹白的珍珠顿时散发出淡淡蓝光,苏晚晚将珍珠收入怀中,看向还晕着的临渊,用力掐了下他的人中。 临渊睁开眼就看到师父近在咫尺的容颜,忍着疼痛道:“师父,你没事就好。” “我是不绝不会死在你前头的。”苏晚晚笑道。 临渊扯出一抹笑容,刚才他没有昏迷,只是睁不开眼睛,浑身无力,师父和海女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原来是师父有喜欢的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还要驾着七彩祥云来娶她,听师父的语气应该很爱那人。 在师父眼中,他就是给她养老送终的弟子,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你哪里不舒服?”苏晚晚问道。 她之前给临渊号过脉了,那老头才架锅,咳咳,开丹炉没多久,临渊浑身没一处烫伤,只是精神萎靡,不知是何原因。 难倒是老头给他喂了毒药。 当她转头朝老头看去时,一只手搂着她的腰用力往下压去,是临渊这小子,他想做什么,念头刚起,临渊抿着唇与她调转位置,将她压在身下。 “都给我去死!” 饱含怨恨的声音在后方响起,老头一掌拍在临渊身上。 临渊闷哼出声,嘴里涌出一大口血,双眼失神地看着苏晚晚:“师父。” 他不愿为她献出灵魂,却能在关键时候愿意为她而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苏晚晚刚才都没想起这个老头会忽然醒来,看到临渊脸色煞白,眼睛都撑不开了,苏晚晚的着急都写在脸上。 【十七十七,他快不行了,给我一颗丹药。】 【你得用本世界的宝物换取。】 【我现在没有宝物,先赊账!】 【不支持赊账。】 十七的声音冷酷无情,这是规定,就算是他也不能破坏这条规定,他没这权利。 苏晚晚给他点穴止血,她将身上带着的普通丹药给临渊服下,希望能有用。 “中了我的断心掌,他必死无疑。”老头自信满满地说道。 但说完就想到眼前这个女娃娃也被他打过一掌,竟然什么事都没有,难道是因为她那特殊的功法。 “断心掌够不够?”苏晚晚抬头凝视他。 老头没听明白。 十七懂了,这话是在问他。 【可换取护心丹,保他不死。】 十七的回答让苏晚晚浑身充满力量。 “海女帮我。” 苏晚晚动如脱兔,直奔对方面门而去,这种粗暴简单的打法破绽多,但胜在速度和力量上,但还是被对方轻松化解,被打得节节后退。 忽然室内响起高昂的歌声,美妙而动听的声音充满了迷惑的陷阱,只要一个不留心就会迷失在歌声中。 这是蓝舒音在唱歌。 老头没见到人,也不知道这里有个鬼,警惕地望着四周,一时紧张的他不慎落入蓝舒音给他编织的幻觉中,一重又一重的危险出现在他面前。 “就是现在。” 第85章 出去 看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苏晚晚收起玩味的态度,不管他是什么人,年纪这么大了,该尊重一下,何况对方快死了,死前也算间接性救了临渊,还是不要羞辱他了。 苏晚晚掏出那块铜片,道:“这是你的,上面刻着一个土字,你哥身上应该有一块一样的。” 她给了翟宗阳一个眼神,作为官场中人,自然心神领会这是什么意思,以前都是他朝别人做这个动作,现在轮到被人指使了。 他认命般走到苏晚晚眼神所示的地方,在那具臭气熏天的身体上翻找。 “我哥的不在他身上了,被我收回来了。” 听到这声音,翟宗阳脸拉得老长,不早点说,他的手都染上味道了。 “我名为萧垚,四哥萧炎,喜欢炼丹,尤其擅长炼制人丹,在得知七皇子诞生后就一直想要到皇宫来,想用七皇子炼迟雪丹,我不懂丹药,但也明白迟雪丹意味着什么,不管你现在什么境界,只要服用迟雪丹就能立地成王,成为武王。” 他喘息片刻,从身上摸出刻着火字的铜块,放在眼前就这样看着。 “我四个哥哥,就他对我最好,我在感应他身死后,第一个念头就是给他报仇,不管是谁都要付出代价,奈何……奈何我技不如人,只能陪四哥一起走了。” “你们今日能杀的了我,是因为我功夫差,我那三个哥哥可是货真价值的武宗,你们躲不掉的,躲不掉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随时会死去的模样。 “这铜块是用来做什么的?”苏晚晚问道。 “小时候,父亲给做的,念想罢了。”说到这里,他竟然回忆起很多年前的事,那是六七岁的时候,他还光着腚跟在四哥后面讨桃果吃。 “你那三个哥哥在哪里?” “他们啊……不知道。” 说着就闭上了双眼,他们很久没聚在一起了,早就不知对方身处何处,但他和四哥的死,定能让他们来一趟天启。 翟宗阳探了下他的鼻息,道:“他死了。” “你抗着他们,出去吧。”苏晚晚将临渊背在背上道。 翟宗阳:“……” 他下来什么都没做,一直都是苏晚晚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现在他成了打下手的,他要带两具尸体出去。 值得高兴的是,潜藏在皇宫的江湖刺客找到了,而且知道了身份和潜藏原因,另外他还听到了有关七皇子的秘密,似乎另一具尸体是七皇子造成的,还有迟雪丹的作用,多令人心动啊。 苏晚晚走在前面道:“翟统领,这次的事你该怎么禀告给皇上就怎么禀告,但不能说给别人听,尤其是迟雪丹的事,若是让我知道还有别人知道这事,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迟雪丹是火老头研究出来的,书上有介绍,需要用人族与魔魅族人所生下的孩子做引子才能练成,而血脉力量越强炼制的丹药效果越好。 临渊的父亲是炽宣帝,母亲是魅魔族公主,两股血脉都属于正统,是这世上最适合用来炼迟雪丹的。 “我不是多嘴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明白。”翟宗阳回道。 走了没多久,翟宗阳的职业病犯了,问道:“苏姑娘和七皇子为何半夜在碧海院?” “半夜闲得慌,出来逛逛,看这院子的颜色挺新奇的就进来了,嗯,也不知为什么,到了院子里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喊,好像在喊我的名字,就这样我们来到了一口井边,下来了,到现在我都糊里糊涂的,这院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苏晚晚抓住了装糊涂的精髓,皱眉疑惑加上一段胡诌的话,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情况真如她所说的这样。 翟宗阳不疑有他,有关院子的传闻他有过了解,听说过不少关于碧海院的说法,进去的人几乎没有能活着出去的。 另外,他对苏晚晚不甚了解,就算她说的有点假,还是觉得她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苏姑娘不知道吗,这碧海院闹鬼,从蓝妃去世后就被封了,凡是进来的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翟宗阳道。 “什么?闹鬼!”苏晚晚惊讶一声。 心说那个鬼如今就在她怀中珍珠里。 “什么鬼?”她象征性地追问道。 “蓝妃被人害死后化作的鬼,不过这都是传闻,不是亲眼所见,我不信。”他始终保持冷静的语气。 “有道理。”苏晚晚应了句。 “苏姑娘怎么知道在暗道怎么走的?”翟宗阳忽然问道。 他一开始以为苏晚晚也是根据感觉选择的道路,直到他看到前方的暗门,过了那扇门就是一开始进入的井口。 “我过目不忘。”苏晚晚随意地答道。 她是能做到过目不过,但面对这些长得都差不多的暗道,她走一遍是记不住路的,全靠十七在指路。 翟宗阳认真的嗯了声,他知道苏晚晚前两天通过了所有太傅的考核,只用了十来天就将那些书籍内容全记下,若非有这过目不忘的能力,怎么才能做到。 她倒是毅力非凡,竟然耐着性子每天看那些枯燥的书,不愧是大祭司选中的人。 苏晚晚道:“我先上去,等会拉你一把。” 翟宗阳道:“不需要。” 以他的境界带两个人上去没多大问题,有绳子在,轻轻一带就能出井。 苏晚晚在出井的那一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清爽,连野草的味道都是香的。 “小心的,这里有危险。” 蓝舒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什么危险?” 她警惕地望着周围,在她问这话的时候,翟宗阳扛着两具尸体跃出,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他见苏晚晚神色肃然,将尸体往地上一放,手握刀柄随时准备抽刀杀敌,眼神在茂盛的草丛和虚掩的木门等地方一一扫过。 蓝舒音:“有和我一样的存在,怨气好重。” “我们快出院子,这里真的有鬼!”苏晚晚当机立断,背着临渊往院门口快步走去。 翟宗阳听不到蓝舒音的声音,但他察觉到此地的阴气似乎比之前浓郁了些,在这里比在其他地方暗些,隐约间,听到了有谁在低语。 真是个邪门的地方! 第84章 骗你的 “就是现在。” 苏晚晚翻身捡起地上的匕首,朝着失神的老头刺去,一击即中。 受伤的老头从幻觉中醒来,看到迎面而来的拳头,和抽离身体的匕首,登时须发皆张,怒不可言。 被苏晚晚砸了一拳,他爆喝一声。 “纳命来!” “该死的是你!” 苏晚晚气势更盛,出拳如风,拳拳到肉,对方胸口中了一刀,来不及止血,鲜血流了一地,越打越虚弱。 对方虽然逐渐虚弱,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将苏晚晚打成了重伤,两人在比谁能坚持到最后。 【愿主身体被严重破坏,建议进空间修养。】 十七的声音被无视,她不能放弃,一定要将对方制服,打赢他逼问出功法。 海女在旁边时不时的对老头进行干扰,不过对方有了防备,她没法再让其陷入幻觉中,因为之前被削弱了大半,她也不能直接拽出他的灵魂。 在井里暗道摸索了许久的翟宗阳总算找对了路,这里的暗道错综复杂,他已经绕了近半个时辰了,都走出汗来了。 现在听到了打斗声,虽然声音层层回响,但凭着深厚的内力与过人的耳力还是辨别出了方位,找到了苏晚晚所在的暗室。 举着火把进来的他,将不够明亮的暗室照个通明。 见七皇子气息奄奄地倒在地上,苏晚晚在和人交手,他将火把掷向墙上的凹槽里,飞身前去相助。 还未出手,就被苏晚晚喝止:“你去看看临渊。” “快去!” 苏晚晚的声音充满不容置疑地味道。 此时的她眼神锋利,再瞧穿着太监服侍的老头浑身是血,已经快不行了,确实不需要他相助。 翟宗阳的到来让老头乱了阵脚,错乱之下被苏晚晚逮住机会,将其压着打。 在将其制服后,苏晚晚道:“我这里有丹药可以保你不死。” 老头胸口那处的伤口,此时已经裂开许多,能见到里面的肋骨和心脏,加上失血过多,就算他境界高,拖上半个时辰不医治也会一命呜呼。 “我凭什么信你。”老头说着重重地咳嗽一声。 “你没得选,除非你想死。”苏晚晚道。 那边,翟宗阳看了临渊的情况,眉头拧成了麻花,道:“苏姑娘,我先带七皇子出去。” 他没说临渊只剩一口气了,只是想尽人事听天命。 “别动他,你出不去!”苏晚晚头也不回地道,“你护住他的心脉就行了。” 翟宗阳想到那令人头疼的暗道,实在不想再走第二遍了。 苏晚晚以匕首抵住他的喉咙:“只要你听话,我就给你丹药。” “你想要我做什么?”他服软了,活了大半辈子,比起冲动易怒的热血青年更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 一旁的翟宗阳也很好奇苏晚晚想要做什么。 苏晚晚道:“将你所学的功法都说出来。” “你要功法?”他很不解,在他看来苏晚晚已经拥有最好的功法,没必要再学别的,这样只会败坏原本的纯粹的内力。 “对,我要你现在就将功法告诉我,要一字不差的说给我听。”苏晚晚着重说道。 十七可以通过声音录下功法。 “先给我丹药,我才告诉你。” “你担心我不守信用,我还怕你从中作梗,不如这样,你先将断心掌的掌法告诉我,我再给你丹药,等你保住性命后,再将你的内功心法给我。”苏晚晚平静道。 她着急想要的只有断心掌,但一开始不能表露出来,不能被这老头反将一军。 为表明心意,苏晚晚给他点穴止血,又掏出一颗普通药丸塞进他嘴里:“这丹药只能暂时缓解你的状况,你没时间考虑,禁军统领都来了,不久后禁军进来,你你下场可想而知。” 这些都是苏晚晚瞎说的,翟宗阳要是真带着禁军来了,怎么半晌不见有人来。 “好,你凑近点。”老头答应了,因为他别无选择。 【十七,开始录写,录写完立即兑换。】 【收到。】 苏晚晚不怕他耍花招,他的武学天赋被调整到人类的最高点,不管什么武功都能一学就会,封禁之术这样的术法除外。 像断心掌这样的掌法,只要她尝试着运功就能知道真假。 而且有十七进行检测,他要是敢给乱的或假的功法,苏晚晚会毫不犹豫给他一刀。 随着滴的一声,脑海中传来十七悦耳的传报声。 【兑换成功,因有第三人在,丹药将出现在愿主的怀中。】 翟宗阳不明白在这等关键时候,苏晚晚却向那人问起掌法,她难道一点也不在乎七皇子的生死? 听说他们关系不错,难不成是假的。 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原本奄奄一息的临渊忽然睁开了双眼,眼神明亮,他推开翟宗阳盘坐在地上,似乎打算练功。 丹药到手的苏晚晚回头就看到这一幕,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在他运气前捏住他的下巴,将一颗暗红色丹丸塞进他嘴里。 “吃了它,你就没事了。”苏晚晚蹲在他面前,目光与他平齐。 临渊双眸如宝石般明亮,吞下丹丸,停了手里的动作,又软软地朝前倒去,苏晚晚立马将他扶住,运功给他催化丹药的药力。 翟宗阳看后更疑惑了,有救命的丹药怎么一开始不拿出来?难不成刚才的丹药必须快死的时候用? 重伤濒死的老头呼呼地喘着粗气:“丹药——给我!” 临渊的心脉已经护住,只要出去后仔细修养就会没事,紧要的事做完了,苏晚晚浑身气质都变得慵懒随意起来,听到老头的声音,给了他一个深感歉意的眼神。 “抱歉,我手里没有那么好的丹药,刚才在骗你,还未请教您老尊姓大名?” 翟宗阳想伸手给临渊把脉,被苏晚晚一掌拍了回去,只得无奈地走向被气得仰天惨笑的老头。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比一代强,我输了,一败涂地!四哥死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我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手里!” 他在给掌法的时候已经有预感苏晚晚在骗他,可还是给了真的掌法,他自知不能活着出去了,留着也没用。 第85章 出去 看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苏晚晚收起玩味的态度,不管他是什么人,年纪这么大了,该尊重一下,何况对方快死了,死前也算间接性救了临渊,还是不要羞辱他了。 苏晚晚掏出那块铜片,道:“这是你的,上面刻着一个土字,你哥身上应该有一块一样的。” 她给了翟宗阳一个眼神,作为官场中人,自然心神领会这是什么意思,以前都是他朝别人做这个动作,现在轮到被人指使了。 他认命般走到苏晚晚眼神所示的地方,在那具臭气熏天的身体上翻找。 “我哥的不在他身上了,被我收回来了。” 听到这声音,翟宗阳脸拉得老长,不早点说,他的手都染上味道了。 “我名为萧垚,四哥萧炎,喜欢炼丹,尤其擅长炼制人丹,在得知七皇子诞生后就一直想要到皇宫来,想用七皇子炼迟雪丹,我不懂丹药,但也明白迟雪丹意味着什么,不管你现在什么境界,只要服用迟雪丹就能立地成王,成为武王。” 他喘息片刻,从身上摸出刻着火字的铜块,放在眼前就这样看着。 “我四个哥哥,就他对我最好,我在感应他身死后,第一个念头就是给他报仇,不管是谁都要付出代价,奈何……奈何我技不如人,只能陪四哥一起走了。” “你们今日能杀的了我,是因为我功夫差,我那三个哥哥可是货真价值的武宗,你们躲不掉的,躲不掉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随时会死去的模样。 “这铜块是用来做什么的?”苏晚晚问道。 “小时候,父亲给做的,念想罢了。”说到这里,他竟然回忆起很多年前的事,那是六七岁的时候,他还光着腚跟在四哥后面讨桃果吃。 “你那三个哥哥在哪里?” “他们啊……不知道。” 说着就闭上了双眼,他们很久没聚在一起了,早就不知对方身处何处,但他和四哥的死,定能让他们来一趟天启。 翟宗阳探了下他的鼻息,道:“他死了。” “你抗着他们,出去吧。”苏晚晚将临渊背在背上道。 翟宗阳:“……” 他下来什么都没做,一直都是苏晚晚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现在他成了打下手的,他要带两具尸体出去。 值得高兴的是,潜藏在皇宫的江湖刺客找到了,而且知道了身份和潜藏原因,另外他还听到了有关七皇子的秘密,似乎另一具尸体是七皇子造成的,还有迟雪丹的作用,多令人心动啊。 苏晚晚走在前面道:“翟统领,这次的事你该怎么禀告给皇上就怎么禀告,但不能说给别人听,尤其是迟雪丹的事,若是让我知道还有别人知道这事,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迟雪丹是火老头研究出来的,书上有介绍,需要用人族与魔魅族人所生下的孩子做引子才能练成,而血脉力量越强炼制的丹药效果越好。 临渊的父亲是炽宣帝,母亲是魅魔族公主,两股血脉都属于正统,是这世上最适合用来炼迟雪丹的。 “我不是多嘴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明白。”翟宗阳回道。 走了没多久,翟宗阳的职业病犯了,问道:“苏姑娘和七皇子为何半夜在碧海院?” “半夜闲得慌,出来逛逛,看这院子的颜色挺新奇的就进来了,嗯,也不知为什么,到了院子里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喊,好像在喊我的名字,就这样我们来到了一口井边,下来了,到现在我都糊里糊涂的,这院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苏晚晚抓住了装糊涂的精髓,皱眉疑惑加上一段胡诌的话,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情况真如她所说的这样。 翟宗阳不疑有他,有关院子的传闻他有过了解,听说过不少关于碧海院的说法,进去的人几乎没有能活着出去的。 另外,他对苏晚晚不甚了解,就算她说的有点假,还是觉得她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苏姑娘不知道吗,这碧海院闹鬼,从蓝妃去世后就被封了,凡是进来的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翟宗阳道。 “什么?闹鬼!”苏晚晚惊讶一声。 心说那个鬼如今就在她怀中珍珠里。 “什么鬼?”她象征性地追问道。 “蓝妃被人害死后化作的鬼,不过这都是传闻,不是亲眼所见,我不信。”他始终保持冷静的语气。 “有道理。”苏晚晚应了句。 “苏姑娘怎么知道在暗道怎么走的?”翟宗阳忽然问道。 他一开始以为苏晚晚也是根据感觉选择的道路,直到他看到前方的暗门,过了那扇门就是一开始进入的井口。 “我过目不忘。”苏晚晚随意地答道。 她是能做到过目不过,但面对这些长得都差不多的暗道,她走一遍是记不住路的,全靠十七在指路。 翟宗阳认真的嗯了声,他知道苏晚晚前两天通过了所有太傅的考核,只用了十来天就将那些书籍内容全记下,若非有这过目不忘的能力,怎么才能做到。 她倒是毅力非凡,竟然耐着性子每天看那些枯燥的书,不愧是大祭司选中的人。 苏晚晚道:“我先上去,等会拉你一把。” 翟宗阳道:“不需要。” 以他的境界带两个人上去没多大问题,有绳子在,轻轻一带就能出井。 苏晚晚在出井的那一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清爽,连野草的味道都是香的。 “小心的,这里有危险。” 蓝舒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什么危险?” 她警惕地望着周围,在她问这话的时候,翟宗阳扛着两具尸体跃出,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他见苏晚晚神色肃然,将尸体往地上一放,手握刀柄随时准备抽刀杀敌,眼神在茂盛的草丛和虚掩的木门等地方一一扫过。 蓝舒音:“有和我一样的存在,怨气好重。” “我们快出院子,这里真的有鬼!”苏晚晚当机立断,背着临渊往院门口快步走去。 翟宗阳听不到蓝舒音的声音,但他察觉到此地的阴气似乎比之前浓郁了些,在这里比在其他地方暗些,隐约间,听到了有谁在低语。 真是个邪门的地方! 第86章 好挤啊 忽然狂风大作,院中门窗被吹得摇摆不定,发出难听的声音。 苏晚晚走在前头,见院门哐的一声合上了。 “翻墙出去。” 这墙不算高,会武功的人基本都能翻出去,苏晚晚才不会顺着那个鬼的意思去推门,到时候门没推开,反而耽搁了时间。 阴风从背后升起爬上她的脖颈,令她心生寒意,总想往后面看。 “别转身,直接走,有我在她还不能将你怎样。” 关键时候,苏晚晚听到了蓝舒音的声音。 定了定神,纵身一跃就跳过了墙头,落到外面。 耳边那些呼啸的风声不见,只是院内传来凄厉的尖叫声。 “别走,留下来,我们陪你一起玩。” “这里好挤啊,带我们出去,我们要出去。” “凭什么带走那个人,不带我们走!” 类似这样的喊声传入苏晚晚耳中,让她生出一种身处厉鬼包围的险境中。 “苏姑娘,你顺利出来就好。”翟宗阳从一旁过来。 “你不是在我后面,怎么先出来?”苏晚晚回过神,她记得翟宗阳一直都在她身后,怎么比她先出来? 翟宗阳道:“我们一起往院门口走,出口就在眼前,你忽然站着不动,喊了声说翻墙走,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就转了个方向,我从院门口走出来,准备在这边接你,可等你好一会你都没出来,我都准备要进去找你了。” “啊?” 苏晚晚是越听越心惊。 是她着了道,还是翟宗阳被迷惑了,又或是说她现在还在院中,这一切都是假象。 她越想越头疼。 甩了甩脑袋,道:“我刚才看到院门忽然合上了,你没看到吗?” 翟宗阳道:“一直都是开着的,苏姑娘你没事吧?” 碧海院多有古怪,苏姑娘该不会是中招了,精神上出了问题,看她神情恍惚的样子,是邪气入体? “海女,我怎么了?”苏晚晚轻声道。 翟宗阳看向周围,这里就他们三个活人,海女是谁? 他注视苏晚晚的神态,准备一有不对就将她打晕。 蓝舒音道:“你没事,刚才门没关,你只是被幻象迷惑住了,已经走出来了,不要乱想。” 【你就是顾虑太多,思维散发性太强,所以比寻常人更容易中招,毕竟是演员,戏精不能停。】 十七像是吃瓜群众一样评价道。 苏晚晚无力地怼了句:【也不知道提醒我。】 翟宗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苏姑娘,你还好吧?” “我没事,刚才是被鬼遮眼了,对了,你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喊吗?”苏晚晚望向他。 “没有。” 翟宗阳看她的样子不像是作假,看向风平浪静的院子,不知何时,院子的门被关上了,他记得自己出来时并未关门。 这院子果真有邪气。 苏晚晚顾不得与他细聊,道:“我先带七皇子回去,翟统领最好别待在这里。” 翟宗阳道:“我送你们。” 现在皇上已经歇息,他就算有心第一时间将消息告知皇帝,也不能去。 这件事晚点说不影响什么。 翟宗阳在太医们过来时,就离开了长秋殿,他要去翻一翻宫中有关碧海院的记录。 苏晚晚受伤也不轻,叮嘱罗英他们好生照顾临渊后,就回灵泉宫了。 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 她进到空间里,带着一身伤,栽倒在草地上。 柔软地青草触感轻软,可也让她觉得疼,与萧垚的那一战她拼上了所用,若不是海女相助,或许死的就是她。 【愿主虽然伤痕累累,但真实的打斗经验上涨,一往无前的精神也值得夸赞。】 十七这次化作一个温柔的大叔出现在她面前,伸手将她拉起来。 【十七,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苏晚晚盘坐起来,这个问题在十七说可以用本世界的功法兑换丹药时她就想问了,只是那时情况紧急,不允许她问那么多。 十七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功法兑换丹药的事,对不对?】 哈? 苏晚晚扑闪着大眼睛,她要问的不是这个啊,但他都这样说了,那她也就勉为其难地听一听。 【对,这是其中一个问题。】 【因为你最主要的是修炼,不能因小失大,你知道这件事后,会为了一些去花时间找功法,这样这会耽搁你,并且丹药吃多了并不好。】 十七语重心长地解释道,他这个样子像极了关切女儿的老父亲,希望自己的话能将叛逆的女儿拉回正途。 苏晚晚将他的手打掉,十七肯定不是一串数据,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考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早点完成任务。 她也想早点成为武帝。 可这事又不是上街买菜,只要钱够了就能买到你想要的菜,修炼途中哪能一帆风顺的。 【下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能学其他书籍的武功,而你这里没有这本书中人物的武功记载,还需要通过我来获取,这不对啊。】 【因为这本书没有完结,并且世界结界已经生成,要想获得本世界的武功就必须有愿主做媒介。】 苏晚晚懂了,原来十七他们公司只能获取已完结的书籍中的武功,未完结的,或是形成世界结界(应该是防火墙之类的东西)就无法获取。 苏晚晚提出要求:【我想看你们的兑换商城。】 【这……】十七开始为难。 【怎么呢?】 【我不想打击你的,不过你这么迫切地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由于愿主的武功境界不够,没有查看商城的权力。】十七双手一摊,面露微笑。 【怎么能这样!又和境界相关,说具体境界。】 苏晚晚生出一阵无力感,她的境界在同龄人中已经很不错了。 【成为武王才能开启兑换商城,今天我是看你着急才给你破例的,无规矩不成方圆,没有下次了。】 他说的是实话,他这样做也是担着被老板训话的风险,希望以后不要出现类似的情况。 苏晚晚见他一脸严肃,看来说的是真的,以后想兑换东西都得等到成为武王后,按照她现在的修炼速度,少说也得三四年,这几年还是安稳点吧。 该问的都问完了,她开始养伤,还有四个小时就天亮了,也就是说她能在这里待上四十天,身上的伤基本都养好了,第二天又是活泼健康的苏姑娘。 第87章 血脉 长秋殿的寝殿中,苏晚晚刚走没多久,罗英给临渊敷好药,就拉着赵希退到隔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阵阵迷雾从殿外弥漫进来。 赵希正煎药,忽然觉得眼皮子很重,眼睛一眯就睡过去了,罗英靠在门口正和他说着苏姑娘如何关心自家主子的事,就听到咚的一声,寻着声音看去,是赵希倒下的时候脑袋砸在地上了。 罗英连忙上前去,没走几步就被那股清淡的迷雾给迷晕了。 “有,有刺客——” 在彻底晕过去前,他还挣扎着说了几个字,声音特别轻。 临渊躺在床上,许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皱着眉头,嘴唇微动像是在喊谁,额间细密的汗水打湿了鬓角的发丝。 “该醒了,该醒了。”一道声音在他身边催促着。 “谁,你到底是谁!” 临渊大喊着,忽然坐了起来,一睁眼就看到床边站着一个身形佝偻头发花白的老太监,是他! 这张脸他很熟悉。 这个人刚才在他梦里出现过,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殿中?为什么能控制他的梦? 临渊瘫靠在床头,他倒是想打起精神,但他一有大动作就的浑身疼得厉害,他记得师父给他喂了颗丹药就晕过去了,这里是长秋殿,他们从那座院子出来了,那师父在哪儿?是回灵泉宫了吗? “你是谁?”临渊丝毫不慌,他都这样了,对方要想杀他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你看我的眼睛。”那人说着就伸手在眼前一抹,再露出双眼时,原本黑色的眼瞳变成了赤红色。 这双眼睛表露了他的身份。 “魅魔族,你想做什么?”临渊微微一惊,师父和他说过父皇让她调查自己身边的人,要她查出潜藏在宫中的魅魔族人。 听到他这样说,老头忽然很激动,眉毛都随之抖动。 “错,大错特错!这是人族对我们的辱骂,我们是天族,你要记住我们是天族,不是他们口中的魅魔族,也不叫赤瞳族!人族不会接受你的,永远都不会!他们自私自利,有着无法满足的欲望。” 老头用最激烈的语言表明了他对人族的厌恶。 天族,他前世有了解过,魅魔族以前好像是叫天族,传说他们都有着老天的眷顾,有着悠长的寿命和特殊的能力,所以自封天族。 那时候的天族,高傲不可一世,但这一切都成了过去。 临渊想到了那晚藏书阁被雷劈出的火,想到了那个提水桶的老太监,道:“那天藏书阁的火是你造成的,你是元氏族人!” “你很聪明,按照辈分你该称我为三外公,你母亲元岚是我亲侄女。”说完身份,他随和的表情一变,质问道:“在暗室的时候,我让你运功你为何放弃?” 在碧海院地下暗室里,临渊奄奄一息之时,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脑海响起,那个声音传授了他一套心法,只要他按照心法运功就能活命,他当时不想死只能一试,刚坐起来,就看到师父拿着丹药赶来,他还是选择相信师父。 结果如他所料一样,他没死。 而那个声音的主人现在就站在他床边用冷酷严厉的语气质问他。 “她不会害我。”临渊对这个忽然冒出的三外公并无兴趣,也不想掺和魅魔族的种种。 “我也不会害你,你是岚丫头的儿子,身上流着我天族皇室的血脉,我不会伤你。”元陌知道他们的身份,自然了解他们的关系,不是他一个忽然出现的人的几句话就能破坏的。 “你来这里会被大祭司发现的。”临渊提醒道,言外之意是你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 元陌眉头微皱:“他已经发现我进了皇宫,只是我用了秘法遮掩了气息,暂时还不确定我是谁,具体身处何处,不过明日午时一过,他定能找到我,人族大祭司的力量不容小觑。” “你找我有事?”临渊问道,看样子他不会轻易离开,那就问清楚他的来意。 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找他绝不可能只是长辈来关心一下晚辈,就他所知魅魔族一直想要重整旗鼓,可惜他们身上有天地枷锁,没有人能成为武王,就连武宗都少得可怜。 加上多年来饱受人族摧残,早就从没落成人族的玩物了,现在很多魅魔族人都流落在各地,成为人族买卖玩乐的物件,一点尊严地位都没用。 他当年成为皇帝后,因念及母亲,便想着将魅魔族的地位改一改,但积累已久的顽疾哪能说改就能改的,数量庞大的人族不只有他天启一个国家,人族不愿意,他就算成为暴君也不做不成此事,除非魔魅族自身强大,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位三外公,也就是上代魅魔族皇帝的弟弟,他来找自己是为了何事? 他身上可还流着人族的血,元陌应该讨厌他才对。 “我们元氏一族天生就亲近自然,尤其是对天象的掌控,简直是如臂使指,阴晴雨落就只要你一个念头,我给你传的心法可以激发你体内的血脉之力,也能在关键时候就你一命,你虽然有一半人族血脉,可只要勤加锻炼也能激发血脉之力,掌控天象。” 元陌说到这里,握住他的手,查探他的内力后,又道:“你那个女师父教给你的功法倒是极好的,特别适合你,有催生万物的自然之力,很不错。” 说着他高兴地笑了,笑声里带着些许期许。 “我们天族已经被欺压太久了,再这样下去天族会从这世上消失的,找你来是为了复兴天族。” “我没兴趣。”临渊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天族复兴谈何容易,他本就不是身怀民族大义之人,又有二十五岁那个死劫要渡,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在别的事上。 “你别急着拒绝。”元陌语气依旧,不悲不怒。 他继续说:“你现在能在皇宫过得好,是因为那个叫苏晚晚的护着你,可她不能护你一辈子,你总得多给自己准备条路,我有办法能让你活过二十五岁,只要你按我说的做。” “不仅如此,我能让你变得更强大,天族的功法绝不弱于人族,看得出来你不喜欢寄人篱下的日子,不想一直躲在你师父身后做个拖累,可以按照你们的修炼速度,你永远超过不了她,每次有事只能是她护着你。” 元陌说出了他心里最迫切想要改变的事,他每天不停地修炼就是为了变强,能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过活,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但如果他没有改变残脉,他的境界只要一到外潮境就无法得到提升。 第88章 白玉钥匙 他只能等师父成为武帝给他改脉后,才能继续修炼,这样的他过于被动,虽然相信师父不会不帮他,但还是有点担心。 这等于是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到别人手里。 他不是这样的人。 临渊有些兴趣了,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现在还太弱了,我只要你修炼我给你的功法,等你有了足够的实力,我才会让你做事,如果你不愿意帮我,我也不强求,毕竟是一家人,你学元氏功法也正常。”元陌此时像极了做善事的老好人。 临渊道:“那我修炼了元氏功法,境界上能突破外潮境吗?” 元陌:“当然可以。” 临渊更为心动:“你得先告诉我用什么方法帮我渡过二十五岁的大劫。” 他当年翻阅无数典籍,才找到一个难比登天的办法,元陌却说他还有别的办法救他,他不太信。 “我不会骗你的,这是你母亲留在藏书阁的东西,我劈了藏书阁就是为了找它。”元陌摊开手掌,露出里面的晶莹剔透的钥匙。 钥匙是半透明的,有着玉石一般的光滑外表和水晶一样的内里。 “我母亲放在藏书阁的?这钥匙用来做什么的?”临渊伸手将钥匙拿在手里。 母亲留下的东西很少,只有些寻常衣物和首饰,这些东西在母亲死后,就被人收走了,他留不住。 他拿着钥匙感受到上面的凉意,想从中寻找有关母亲的记忆,时间太久了,他都快记不清母亲的模样了。 元陌:“这是你父皇一直在找的东西,他将你母亲封为妃子就是为了它,这是我元氏的宝物,它能打开元氏一族的禁地,只要你在二十五岁前进入禁地,获取先祖留下的力量就能化解死劫,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她为了不让皇帝找到,不能亲手将它交到你手里,也不能带在身边,只是多年前托信给我,让我帮你,她不想你这辈子都浑浑噩噩地过,你也知道她在宫里过得多小心翼翼,她那时多想回家,可惜却回不去,最后困在在这座宫里。 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不用我多说了,你就不想给她报仇吗!皇帝对你毫无情义,你难道还觉得他真将你当儿子,你不要再糊涂下去了,辜负你母亲的期望。” 元陌一番话说得他心神震荡,他回想起有关母亲的点点滴滴,母亲当年好像从未真心笑过,面对他也多是强撑着笑容。 母亲是被赐死的,一杯毒酒毫无征兆的送到她面前,临渊被太监拉住,年幼无知的他只能看着母亲饮下毒酒,倒地身亡。 是父皇杀了她! 为什么要杀母亲,她什么错都没有! “我知道了,母亲的仇我会报,也会活成她想要的样子,绝不会让她白死。”临渊紧紧握住钥匙,眼中隐着杀意。 是他安稳的日子过久了,竟没了前世的血性,血海深仇怎能说不管就不管。 元陌满意地点点头,收一招就将钥匙收了。 临渊伸手想夺,被元陌拦住。 “等你足够强大,能守住这把钥匙的时候,我会将它还给你,现在留在你身边会被你父皇夺走的。”元陌解释道。 临渊静默片刻,他说的不错,自己的确守不住。 “我现在传授你元氏的功法以及使用方法,你记好了,我只说一遍,天亮前我必须离开,否则就走不了了,切记,我来过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你师父也不行,她是大祭司的徒弟,大祭司维护的是人族。” 元陌说完,伸手点在他眉心处。 临渊仿佛身至大海,灵魂飘忽不定,脑海中充斥着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他才知道还有这种传授功法的方式,天族当年当地是怎样的? 天亮后,殿中已经不见元陌的身影。 临渊脸色苍白如纸,双眼却神采奕奕,元陌将转换眼睛颜色的小术法传给了他,只是要学会需要一些时间。 “殿下,殿下,你没事吧?”罗英刚从地上爬起就跑了进来。 “没事,我有点渴了,你怎么了?”临渊反问。 赵希跟着进屋,听到对话,就从桌边倒了水送上。 罗英的担心全写在脸上,他说出了昨夜忽然晕倒的事,觉得是有刺客来了。 临渊嘱咐他们不要将昨夜晕倒的事说出去,喝了口水,就准备睡觉,躺着才有精力想事情。 他不是十一二岁的小孩,没那么容易被影响心境,元陌想要激起他心里的杀意,是想要他仇视人族,想要他杀了父皇。 他将钥匙拿走了,却还是尽心教授自己功法,说不定打开禁地还需要什么条件,否则他大可以自己拿着钥匙进入禁地,获取先祖留下的力量。 她刚打开房门,就见到临雨那张堆满笑容的白嫩小脸。 “一大早,你想吓死我呀。”苏晚晚拍着胸口装做被吓到的样子说道。 “你有那么胆小吗,我是来和你说一件事的。”临雨开始扭捏起来。 苏晚晚眼色微变,顿时八卦地问道:“是不是和襄王的事?” “嗯。” 临雨声细如蚊:“他昨天下午将酒方给我了。” 苏晚晚将她拉进来,两人身子挨在一起。 苏晚晚道:“你不讨厌他了,提起他怎么羞答答的。” “我哪有害羞!”临雨当即硬气道,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假咳一声,道:“我是因为沧海酿和千秋醉的酒方,我高兴,所以对他稍微看顺眼一点了。” 临雨笑吟吟地说道:“接下来,他要去墨寒潭摘碧叶雪菱花,我想偷偷跟着去……” 苏晚晚问道:“你是担心他出事?” 临雨如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立马跳脚反驳:“才不是,谁会担心他,我是要见,是要监视他,免得他随便弄朵花来糊弄本公主。” 苏晚晚朝她竖起大拇指:“公主英明。” “你跟我一起去。”临雨邀请道。 “我去做什么?” “我一个人去不太好,不安全,有你陪着,我才能放心大胆地跟着他。”临雨摇着她胳膊道。 只是她摇胳膊的动作有点大,苏晚晚实在受不了她这样的撒娇方式,连忙制止她,道:“我最近很忙,没世间陪你去。” “你要忙什么,我帮你,楼拙说了他明天一早就去,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真的不行,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我昨天去了碧海院,碧海院你知道吧,里面真的闹鬼,临渊还受伤了,估计皇上很快就要召见我了。”苏晚晚无奈道。 临雨震惊道:“你去了碧海院,你还能完好无损的出来?” 苏晚晚道:“我受伤了,昨天在长秋殿太医给开了药。” “伤在哪儿,我看看。”临雨说着就要撩她的衣服,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动口不如动手。 “哎哎哎,是内伤,内伤,你能不能别像个女流氓一样。”苏晚晚实在招架不住这样的临雨。 “你还害羞了。”临雨乐道。 第89章 有情总比无情强 皇帝在见到苏晚晚时,格外留心她的气息和神态。 翟宗阳已经将昨夜的惊险告诉了他,苏晚晚身受重伤,临渊命悬一线,眼看着就要咽气的险境。 可今日一早,太医那边的消息说,七皇子无性命之虞,在受伤后用过护心脉的丹药,药效甚佳,保住了他的命。 再看苏晚晚面色红润,丝毫不像是昨晚经历生死大战的模样。 “微臣参见皇上。”苏晚晚恭敬行礼。 乾元宫今日点了龙涎香,点了有一会了,整个宫殿都充满龙涎香的味道,不浓不淡的味道闻着很舒服。 皇帝坐在他最爱的紫檀木制成的扶手椅上,身前摆着一张案几,上面是饭菜碗筷。 “过来一起吃。”皇帝招呼道。 “多谢皇上。”苏晚晚顺从地走到对面坐下。 “皇上这是吃早膳还是午膳?” 现在是巳时末,不早不晚的尴尬时间,这个点用早膳晚了,吃午膳又太早了。 ”当然是早膳,昨夜睡得太晚,你昨夜与临渊闹得动静太大,吵得慌。“皇帝语气轻松。 苏晚晚刚拿起筷子,讨饶认错道:“微臣有罪,为了擒住刺客,影响了皇上就寝。” 昨晚的狮吼功肯定整个皇宫的人都听到了,只是炽宣帝没让人调查,所以到今日依旧风平浪静。 皇帝笑了:“你的伤如何了?” “劳烦皇上惦记,内伤还未好。”她已经不怕皇帝看出端倪了,虱子多了不痒,她的神秘之处可不只这一点两点。 “看着挺精神的。”炽宣帝点头。 两人陷入沉默中,吃了几口菜,苏晚晚称赞了几句饭菜很香,然后开始将昨夜的‘和盘托出’。 “我与七皇子一起调查刺客的事,查到了碧海院中,入了井,找到了刺客萧垚,一番缠斗后最终险胜,得知萧垚进宫是为了给他哥萧炎报仇的,另外他还有三个武宗境的哥哥,可能会……” “你说的这些朕已经知晓,朕想知道的是翟统领所不知道的事,比如你们是怎么查到碧海院的。” 炽宣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苏晚晚说的那些翟宗阳都禀告过了。 苏晚晚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说实话,圆谎太难了。 她道:“翟统领应该与皇上说了迟雪丹的事,萧炎擅长人丹,潜伏在皇宫就是为了找机会拿七皇子炼丹。 五月初,他抓了七皇子准备炼丹,可在关键时候内力失控,被七皇子反杀了,七皇子因惧怕……额,总之就是杀人藏尸,将尸体扔进了碧海院的井里。 我从太子手里得了刻有土字的铜片,因曾听七皇子说过萧炎身上有铜片的事,所以就拿着铜片去找他,可萧炎身上的铜片他没拿,我们便只能深夜下井。” 苏晚晚觉得自己说得非常详细,这件事从情理上说都无法令皇上降罪。 炽宣帝好像只是想听她说实话,对于这些过程并不感兴趣。 “你可知碧海院是何人居所?” “回皇上,一开始微臣不知道,后来听翟统领说是蓝妃的居所,看那院子荒废多年,想来是某位太妃的居所,再到今日一早,临雨和我说了碧海院的事,我才了解的多一些。”苏晚晚半真半假地说道。 这件事不说点谎,那蓝舒音就暴露了,她可是答应过要帮人家查明当年的事。 炽宣帝抬眸盯着她的眼睛,又问:“你给临渊喂了什么丹药?从何处得来?” 苏晚晚笑容微收,神色不慌,道:“护心丹,是我前几日在星斗阁炼制的。” 只有自产的,才不会被查出太大的破绽。 护心丹这东西可不是谁都能炼出来。 略一停顿,补充道:“我还教了云萝医术,不知道她现在学得如何了。” 不管能不能打消皇帝的猜忌,至少说法有了。 每次单独面见皇帝,她都要拿出最精湛的演技,说最熟稔的谎言,担最大的风险。 炽宣帝知道云萝的事,想到大祭司对苏晚晚的评价,他不再问及此事。 “你昨夜在碧海院说有鬼,翟统领也说你当时状况不对,像是中了邪,可有此事?”炽宣帝夹了口菜送嘴里。 苏晚晚答:“确有此事,里面有很强的怨气……”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听皇帝道:“既如此,你身为大祭司的弟子,碧海院的鬼就交给你料理了。” 苏晚晚差点被口里的菜噎到,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都不敢进那院子,说什么料理,到时候被料理的是她才对。 “怎么?办不成?”炽宣帝语气微扬,似有不满。 “有点难。”苏晚晚委婉地想要拒绝这份差事。 “只是有点难,多费点心就能办成,就这么定了,莫要再谦虚。”炽宣帝直接将她的话定义为自谦。 苏晚晚顿时感觉头顶一片乌云,若不是面前的人是皇帝,她都要怼人发脾气了。 谁谦虚了,她那是拒绝,听不懂人话吗! 内心破口大骂,表面上笑着应承:“我尽力解决此事。” 和皇帝吃饭是安定不下来的,这件事才定下,皇帝又问及之前交代她的事。 “让你查临渊身边的人,你查出来了吗?” 就快到午时了,如果过了午时大祭司还没将人寻到,说明那人已经离开皇宫,留着这样一个人在终究是个隐患,得想办法将其除去。 “微臣办事不力,没有发现可疑之人。”苏晚晚如实道。 这才多久,人家有心要藏,她怎么可能找得到,再者她也不能一直陪在临渊身边,又不是临渊的丫鬟,整天守着他,伺候他。 “说不定那人不是来找七皇子的。”苏晚晚小声道。 “除了临渊,皇宫没有能元氏族人心动的东西。”炽宣帝肯定道。 元岚到死都不肯将那件东西交给他,他一直在想元岚将东西藏哪里了,整座长秋殿都被翻了个遍,什么都没找到。 得知藏书阁是被元氏族人引雷烧毁后,他便猜测东西在藏书阁,可那人既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东西肯定已经在他手里。 临渊是人,可不是物件,苏晚晚吐槽着。 “你是大祭司的徒弟,身上肩负着守护天启,护佑人族的重任,切记万万不可对魅魔族心慈手软,一旦遇上有威胁的魔魅族人定要将其斩杀。”炽宣帝忽然严厉告诫道。 苏晚晚很想说一句你儿子也算半个魅魔族人,但她知道此时说这话有多愚蠢。 看炽宣帝的神情就知道对魅魔族有多痛恨。 苏晚晚站起身抱拳躬身道:“微臣遵旨。” “你这次虽然没有找出元氏族人,但找出了刺客,并将其击毙,说吧,想要什么。”炽宣帝在赏赐人的时候显得分外高兴。 “微臣不敢居功,这其中还有七皇子鼎力相助,况且他为了救微臣身受重伤,差点殒命,微臣想将赏赐让给七皇子。”苏晚晚没什么心愿,这种向皇帝索要鉴赏的事还是让给徒弟吧。 “你倒是有情有义,顾着临渊,你这样迟早会……但也总好过无心无情。” 会怎么样,皇帝没有继续说。 苏晚晚也不敢问。 “如你所愿,他性子孤僻,住在宫里也没什么亲近的人,朕就赏他一座皇子府,住宫外去,多交些朋友,过得才开心。”炽宣帝这时浑身散发着父爱的光辉,替儿子考虑的十分周全。 苏晚晚轻啊了一声,不是说可以自己选择要什么东西,怎么到临渊这里,您就这样给了赏赐了。 她都不知道临渊最想要的是不是皇子府,应该是想要的吧。 “微臣替七皇子谢过皇上了,微臣告退。” 刚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身走回来。 问道:“皇上,藏书阁被烧了,微臣想查一下碧海院的事,还有别的地方可以查吗?” “藏书阁的书都是抄写的,原本都在另一个地方,苏宪,你带她去。” 炽宣帝说着就对她摆了摆手,这是催她快点离开的意思。 原来藏书阁的书都是抄录的,还有珍藏的原版在,难怪被烧了,皇帝一点也不心疼。 苏晚晚行礼告退,从容地退出乾元宫。 老熟人苏宪在前方领路。 第90章 守阁人林妃 苏宪在前头领路,一边介绍道:“藏书阁的书看着多,其实都是些文学典籍,武学的书也多,不过都是些品阶不高的,真正的好东西不会放在那里。” 苏宪说到这里还想卖个关子。 苏晚晚接过话来:“那放在何处,宫里就这么多宫殿,每座宫殿都有各自的用途,我是没瞅见比藏书阁还大的殿宇了。” 苏宪道:“这些书并未放在一起,所以不需要太大的地方。” “没放在一起。” 这倒是挺新奇的,安置书本弄得像是藏宝贝一样。 不过也差不多,皇家的武功典籍可不就是宝贝么,如果她能够将皇家的武功秘籍都看一遍,背下来,等到需要的时候,可以用它们向十七兑换所需之物。 她发现兑换完之后,封禁之术和断心掌她还可以学习,也能传授给别人,没有任何影响,她只是提供了搬运的作用,搬运完成后,她对功法的记忆还在,所以不存在没有使用权这一限制。 跟着苏宪一路往西宫方向走去,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前面就是长秋殿了。 “苏姑娘猜到了吧,书都放在冷宫里,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到了。”苏宪注意到了她的眼神,还以为她猜到了。 听了他的话,苏晚晚不禁汗颜,自己根本没往冷宫想,还以为藏在长秋殿附近。 她刚才想的是长秋殿这么小的地方,四周又无别的建筑,莫不是藏地下了。 原来是她想多了,满脑子都是和徒弟相关的人和事了。 “为什么放冷宫?不怕被人偷去?”苏晚晚假装什么都不懂的问道。 既然敢放冷宫,自是有专人守护。 至于为什么要放冷宫,可能是因为没地方放了吧。 他幽默地想着。 苏宪道:“奴才也不知为何,不过皇宫藏书众多,各类书籍又得分开管理,除了冷宫,其他地方也放不下。” 苏晚晚对于皇宫藏书众多这句话还没具体的概念,她连藏书阁都没见去过。 他们从长秋殿附近过,被在殿外忙碌的赵希瞅见了,将消息告诉了七殿下。 临渊身体很虚弱,就算知道了苏晚晚往冷宫去,他也无法跟上去。 虽然这辈子看起来挺顺利的,但为什么他大半的时间都躺在床上养伤养病。 “你去冷宫附近打听一下。”他没说具体打听什么。 冷宫里只有几个受冷落的妃子,师父刚从碧海院出来,难道是冷宫有碧海院的信息。 冷宫如她想象中那样萧条。 门前荒草都无人打理,也不知住在这里的人是怎样的。 苏宪带着她继续往前,越过好几座院子才停下。 “这里面住着的是林妃娘娘,说起来苏姑娘以前还在林妃娘娘跟前当过差。” 经他这么一提,苏晚晚瞬间记起来了,小晚没去龙虎园之前,就是在冷宫伺候林妃。 十七给她的那本《修正版临道长生》中,她是在龙虎园待了几个月后,又回到了林妃身边,一直到林妃成为林太妃,病死后才暴露实力飞出宫去。 莫不是林妃还有特殊的身份? “既然来了,就去拜见一下娘娘。”苏晚晚如此说道。 林妃跟前现在只有两个嬷嬷侍候,不过她喜欢安静,人少点她反而更自在,苏晚晚他们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给院中的葵花除草。 这时间,烈日当空,正是热的时候。 林妃摸了把汗,将锄头往墙角一搁,看向他们,道:“苏公公怎么来了,这是……小晚?” 她不确定地喊道。 苏晚晚恭敬地参拜:“小晚见过林妃娘娘。” 她笑着走上前,拿着锦帕替林妃拭汗,林妃对小晚多有照顾,就像是长辈一样,她不能不承情。 “苏姑娘如今是星斗阁少阁主了,气度和以前不一样了。”苏宪在一旁笑道。 “难怪我一时没认出来,比以前还水灵了,只是这双眸没有以前灵动清澈了。”她说的是那股单纯劲,不是指她的眼睛好不好看。 苏晚晚道:“接触到的人和事多了,总会发生一点改变。” 林妃往正屋走去,原本是拉着苏晚晚的手,现在顺势将手给松开了,两人间顿时生疏了不少。 苏晚晚倒是没想到林妃这般敏感。 进屋后,苏宪道:“林妃娘娘,这次苏姑娘是来查有关当年蓝妃的事的,这里您比较熟悉,您给她指个方向,奴才就先告退了。” 他一走,这屋里就剩下她们二人。 林妃穿着粗布衣裳,坐在主位上,气质温婉,不说话的时候像是大家闺秀,一说话就成了女土匪。 “你有几斤几两我不知道,但碧海院的事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以前小晚伺候林妃的时候,林妃对她说话不会夹枪带棒,也不会说这些事,小晚压根不知道林妃还有这么重要的身份。 【十七啊,你们之前那本书中有这个吗?】 【滴,无论是改编版还是原版都未曾出现这样的剧情,以前藏书阁未被烧毁喔。】 苏晚晚道:“林妃娘娘,其中危险我清楚,可皇上下了令,我无法违抗,还请娘娘相助。” 说罢,双手搭在一起弯腰行礼。 林妃将她扶起来,看着眼前的女孩,叹息一声,这宫里果然最能磨炼人心性,当初单纯如白纸一样的女孩现在也有了心机城府,眉宇间多了凌厉与傲气。 这样也好,她若还是以前那般单纯,就算换了身份也活不了多久。 “冷宫其实才是真的藏书阁,你也看出来了,我名义上是皇帝弃妃,实则是守阁人,不过这冷宫基本没人来,冷清得紧,所以守备的人不多,就寥寥数人。”林妃跟她介绍起冷宫的情况。 在被林妃扶起来的时候,苏晚晚感受到她手上的力度,加上她的绵长的呼吸,断定她武功不低。 林妃说的不错,无论是闯皇宫的,还是皇宫里面的人,在不知道冷宫的另一作用时,是不会想到这边来的。 “从外面看,这些院子房屋都败落得紧,其实里面也很简陋。” 林妃领着边走边说。 “书籍都是分散放置的,宫中秘史,皇帝妃子的情史都在西边。” “为什么这些书还存在?”苏晚晚不解地问道。 林妃呵的一声笑了:“刚还觉得你心思深了些,这下看来你和以前没两样,真是傻,能留下来的书当然是修改过的,至于几分真几分假,就看你怎么想了。” 苏晚晚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可不是单纯的人,只是刚才没想到,属于一时疏忽。 第91章 玉佩 苏晚晚在林妃的帮助下,找到了康源帝在位期间的史书,包括与他有关的所有书籍,还有和蓝妃有关的闺中密事等等。 屋里灰暗,林妃给她点了蜡烛:“你慢慢看,这些书够你看到天黑了,天黑后我会来带你出去。” 苏晚晚应了声,就开始翻找和蓝妃有关的记载。 林妃瞅了她一眼便退出去了,一出屋就将门给落了锁。 这是一座回字形的院落,一重又一重的房屋形像是迷宫一样。 等到脚步声远了,苏晚晚才让蓝舒音出来。 “咱们一起找,特别留心康源帝病逝那一年的事。”苏晚晚道。 蓝舒音点头道谢,她们相对而坐,屋里只剩下翻书声,偶尔会有讨论声。 看了一天的书,苏晚晚也不觉得饿,满脑子都是有关康源帝的记载,将所有信息赛选一遍后,她们梳理出最合理的一条。 康源帝在将蓝舒音带回宫后,给予无上宠爱,接下来的一年都歇在碧海院,不理会后宫其他女子。 只是,不知何故,康源帝不再去碧海院,还将蓝妃幽禁在院中,不许她外出,也不许人进去。 有关这点,每本书上记载的理由都不相同,但也万变不离其宗,什么蓝妃犯了错被厌弃,皇帝移情别恋等等。 只有蓝舒音知道,康源帝得到了御水珠,已经不需要她了。 “他当年亲口告诉我,拿御水珠是为了增进功法,延长寿命,为什么他死了?”蓝舒音回想起当年被他关入院中的场景。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临肃荣。 “书都翻遍了,就是不见上面有记载康源帝的真正死因,都是含糊其辞的说是病死的,越是不清楚就说明其中另有隐情,可当年是谁将真相掩盖了?谁有这么大的权力?”苏晚晚单手撑着下巴自问道。 蓝舒音:“大祭司,当年的大祭司权力很大,我听肃荣说他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先问过大祭司。” “大祭司啊。”苏晚晚重复一遍。 “行吧,我回星斗阁查查。” 她这样说道。 心里却没底,当年的大祭司早就不在星斗阁了,云游四方,不知是死是活。 开锁的声音响起,蓝舒音化作一缕轻烟钻入珍珠里。 “珍珠的灵气快消散了,我在里面待不了多久,珍珠就会毁坏。”蓝舒音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等会给你换个灵玉。”苏晚晚低声道。 “小晚在和谁说话。”林妃推门而入,同时问道。 她分明只听到一个人的呼吸声,小晚还能和谁聊? “我在奇怪康源的死因,他应该不是病死的。”苏晚晚肯定道,这时候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 林妃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敏感,这时候不能说‘我在自言自语’之类的话,直接抛出重磅信息才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林妃顺着她的话道:“无论正史还是野史都是这样记载的,就连秘史也一样,不是病逝难不成是被人害的。” 苏晚晚:“康源帝在位十四年,驾崩时才四十多岁,他驾崩那日刚好是除夕,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死了,况且以他的武功境界来论他很年轻,怎么会病死,他的死底下的人不可能没有猜忌怀疑,可现在每一本书都这样记载,这才是最不对劲的。” 林妃温柔一笑:“你能想到这点很不错。” “林妃娘娘知道什么吗?”苏晚晚忽然问道。 “我哪里知道,快些离开,你一到冷宫,就有不少人关注这边,让人厌烦得紧。”林妃随意地挥了挥手,开始整理书籍。 苏晚晚恭敬行礼退了出去。 门外有个嬷嬷等着她,送她出去。 苏晚晚出了冷宫,顺路去了长秋殿,赵希一见到她,就招呼道:“小晚,小晚,你没事吧,你进冷宫那么久不出来,还以为在里面出事了,可我又进不去,有人拦着,那人武功真好,不管我想什么办法就是进不去,没想到冷宫守得这么严。” 苏晚晚一本正经地道:“那是当然,冷宫里都是受罚的妃子,皇帝不喜欢她们接触外人,所以就派人守着。” “原来如此。”赵希应道。 “傻子。”罗英嘀咕了一声。 苏晚晚道:“这里有灵玉吗,给我一块。” 罗英眼神一亮,登时凑到临渊身边道:“殿下身上有一块,殿下特别喜欢,时常带在身上,不过,要是苏姑娘要,殿下肯定千百个愿意。” 临渊还半坐在床上,听到这话,差点从床上跳下来,罗英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而且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谄媚恶心。 “师父,我就这么一块灵玉。”临渊将搁在床边柜子上的白色玉石拿过来。 “不用你这块,随便那一块来,只要是灵玉就行。”苏晚晚打断道。 “啊,不能吧……”临渊说到这里,转而问道:“师父要灵玉是有事?” “当然了,不然我要这东西做什么,我又不缺钱,快点,急用!我知道皇后贵妃她们送给你不少。”苏晚晚催促道。 果然是他想歪了。 师父要灵玉是做正事,怎么可能是单纯的要他送玉佩给她。 都是罗英在捣乱,不然以他的理智怎么会想错。 临渊将手上这块递上:“只有这一块,其他的我让罗英想办法换成现钱了。” “你不是只有这一块,它对你意义非凡,这要是弄坏了,可就没有了。”苏晚晚看着那块雕刻精美的玉佩道。 “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我留下这块是拿来佩在身上静心用的,的没什么意义。”临渊道。 苏晚晚接过玉佩,将其塞进怀里,在珍珠里面的蓝舒音会自行进入玉佩中。 “等我有钱了再还你。” “不用了。”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和七皇子说。”苏晚晚对罗英他们道。 他们一走,苏晚晚变得更随意,坐在床边对临渊东瞧西看:“脸色好多了。” “我现在只是有些虚弱,师父,你给我吃的什么丹药,竟能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临渊问道。 苏晚晚给他把脉,道:“护心丹,你当时心脉快断了,只有这个能救了,别问我为什么拖到你就要咽气了再给你吃,我不知怎么说,也不想说。” “我相信师父不会害我。”临渊坚定道。 “这点错不了,我是不会害你的,都救了你多少次了,真是的,要想害你,还用得着这么麻烦。”苏晚晚碎碎念念。 第92章 为什么 给临渊把脉后,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临渊,直将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你还真是抗揍,被打得遍体鳞伤,还中了断心掌,才躺了一天就恢复了近半。”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无论如何都不信他之前被打的快死了。 这恢复能力简直变态。 “师父不也恢复如初了,面色红润,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 临渊心想觉得奇怪,为何师父的恢复速度这么快?他是因为元陌临走前给他疗伤了,加上他运转了元陌教的心法,所以恢复得比较快,难不成师父也有快速疗伤的功法? 不会的。 如果师父有这功法肯定会教自己。 苏晚晚:“我和你不一样,我有……我们体质不同。” 差点说漏嘴,将十七说出来了这可不行,她答应过十七,不能透露有关他的任何事。 临渊察觉到她在隐瞒什么,心思深沉地他只是眸色微暗,脸上不见任何情绪波动。 临渊换了个话题:“师父去冷宫做什么?” 苏晚晚沉吟少许,道:“我在碧海院的井底遇到了康源帝的妃子篮舒音,她死后成了鬼,被我带出来了。” 临渊震惊脸,师父从井底带出一只鬼! 等等,该不会是那个在他耳边问他喜不喜欢师父的声音。 他记得后来那女鬼还问了师父相同的问题。 女鬼不会将他的回答告诉师父了吧?! 苏晚晚:“她并未杀人,碧海院中还有别的厉鬼,我出来时差点着了道,是海女帮了我。” “海女?” “就是蓝舒音,我喊习惯了。” 她感觉海女比较顺口,海女在鲛人族是公主的意思。 “她对当年康源帝拿走御水珠之事有诸多不解,她帮我杀了萧垚,我答应为她查清当年之事,今日去冷宫就是为了查康源帝的死因。” 说到这里她稍作停顿,想了会,还是将冷宫是终极藏书阁的事告诉了他。 “冷宫是藏书阁,林妃她是守护之人!”临渊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做皇帝五年,从未有人和他说过这件事。 而且那林妃看起来柔柔弱弱的。 苏晚晚:“我会骗你不成。” 她掏出怀中的珍珠和玉佩,珍珠已经出现裂痕,变得黯淡无光,刚放在柜子上就化作齑粉散在上面。 “海女你出来吧,他信得过。”苏晚晚对着手里的玉佩道。 听到她这样说,临渊下意识垂下眼眸,她相信自己,什么事都愿意和他说,可他呢。 淡蓝色光芒在床边出现,渐渐凝成一个人形,美若天仙的蓝舒音出现在两人面前。 蓝舒音嘴角微翘,美眸闪着温柔:“七皇子。” 面对惊为天人的蓝舒音,临渊没有一丝意动。 “你是蓝妃,你怎么会变成鬼?”临渊好奇的是这点。 人死后想要变成鬼需要莫大的怨气,而且近年来,有关鬼怪的事少之又少,蓝妃当年是被某个妃子害死的,那妃子早已身死,按理说蓝妃的怨气也该消了。 “我不是怨气凝成,是执念,而且我是鲛人,灵魂力量比人类强。” 蓝舒音毫不避讳地说起自己的身份。 临渊再次惊讶:“鲛人不是早就……” “早就灭亡了。”蓝舒音将他未说完的话说完。 临渊道:“这世上什么事都有,是我大惊小怪了,也难怪碧海院的东西多是蓝色。” 苏晚晚将在冷宫所查得的结果告诉他。 理清思路后,临渊问道:“这件事的关键在于御水珠,既然康源帝没用,那现在御水珠在何处?被谁用了?查清楚这点就能知道当年的事。” “还有大祭司,师父去星斗阁查当年大祭司的事,可能会受阻。” 苏晚晚点头表示清楚。 临渊问:“井底的暗道是康源帝修建的?我看里面的摆设都不是天启风格。” 蓝舒音道:“是他为我修建的,挖了井,按照我的想法建了水下宫殿,原本井里是有活水的,后来被他堵上了泉眼,还抽走了大半水。” 一念及此,她便怨上心头。 “原来是这样,你被困在井底,碧海院中的是别的怨鬼。”苏晚晚道。 “那死的是谁?”临渊道。 “她给我的感觉有点熟悉,应该是我以前接触过。”蓝舒音回忆道。 “先不想了,我们去星斗阁,对了,我要出城一趟,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就可以搬到皇子府住了。”苏晚晚笑着拍了怕临渊的小脑袋。 “师父出城做什么?”他首先关心的是苏晚晚出城的事。 “我去找天须草,陈老头说要我自己去找。”苏晚晚无奈道。 临渊感叹道:“师父的境界升得好快。” 苏晚晚回了他一个笑脸,能不快吗,她每次在空间里修炼十多天,外面才过去几个时辰,如此累积下来,不用出去打怪就能以坐飞机般的速度升级。 在苏晚晚走后,他才猛然想到皇子府三个字。 父皇会允许他搬出去住? 将苏晚晚今日的所去的地方串联起来,立刻想到关键之处。 师父抓住了刺客,本该得皇上的赏赐,却将奖赏给了他。 师父真是懂他,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天色已晚,不便出宫,就回了灵泉宫。 临雨在准备明日去墨寒潭的东西,驱虫的药粉和绳索,还有简便的衣衫暗器等等。 “你准备一个人去?”苏晚晚问道。 “飞絮和我一起去,飞絮武功不错的喔。”临雨回道。 苏晚晚看了眼一脸为难的飞絮,也觉得临雨此次外出有点悬,临雨性子嚣张,但却从未涉险过,像墨寒潭这样的地方,怕是她一进去就会受不了。 苏晚晚道:“我明日要回星斗阁,一起出城?” 临雨想了会:“行啊,不过,你出城做什么,父皇不是要你解决碧海院的事吗?” “去问问我师父,里面都是鬼,我一个人降服不了,得找帮手。” “要我说父皇就是不想你闲着,碧海院的事只要他让大祭司出马,保管挥挥手就能搞定,偏偏要你来做这事。”临雨吐槽道。 虽然是无心之语,苏晚晚却觉得异常有道理,皇上为什么不让师父动手?宫里面有厉鬼存在,怎么说都不算好事,皇上就不担心出事? 第93章 治灾 天刚亮,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少。 此时,一脸困倦的临雨穿着干练的窄袖劲装,骑在马上,手里牵着缰绳,打了个哈欠道:“起太早了,这时候姓楼的估计还没起床。” 苏晚晚:“说不定人家早出发了,不一定要等到天亮。” 临雨送上一个白眼:“城门要天亮才开,他怎么出去?” 苏晚晚:“……” 她下意识代入以前的生活方式了,只要你想走,随时随地可以来一场旅行。 干咳一声:“我不陪你了,先走了。” 说罢,甩起缰绳,驾马飞驰。 临雨看她走远,也驱马从城门口离开,她决定先等墨寒潭附近藏起来,等楼拙一来悄悄跟上他。 她这次回山,没有上次那夸张的迎接阵容,只是和路上几个脸熟的打了声招呼。 “师父,师父,徒儿有事要问你。” 苏晚晚边进屋边喊道。 进去发现陈朝川不在屋里。 打扫房间的侍从道:“大祭司昨日进宫了,一直没回来。” “啥?” 师父他有家不归,待在皇宫做什么,而且还不告诉她! “师父进宫做什么?” “大祭司当时挺着急的,好像是为了抓闯入皇宫的刺客。”侍从回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师父不在,她问不了当年的事。 靠在墙边沉思良久,按照方向去了摇光殿,摇光殿的练武场上有严厉的呵斥声传来,是殿中护法在训导练武的弟子。 苏晚晚朝他打了声招呼就钻进了殿中,摇光殿除了主殿正常,其余的地方都设有炼制兵器的火炉。 苏晚晚:“见过姚殿主。” “少阁主可是稀客,听说你在皇宫的课业都已经完成,怎么还不回山学习?”姚殿主一见到她就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 “我一心想要回山安静跟着师父和各位殿主学习,可我这不是在皇宫闯祸了,误入了碧海院,皇上知道了要我将碧海院里的厉鬼解决掉,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能办成此事,索性厚着脸皮回来求姚殿主帮帮忙。”苏晚晚半是撒娇半是为难地说道。 姚殿主是个古板的臭老头,但他是刀子嘴豆腐心,最见不得有人朝他撒娇,尤其是娇滴滴的女孩儿,所以在他掌管时期,摇光殿内全是男弟子,这样就能避免自己在处理事情上会心软的情况。 姚殿主装模作样地冷哼一声:“碧海院是什么地方,你也敢去,里面的厉鬼是造出来的,连你师父都没办法,你能解决才叫怪事!皇帝分明是为难你,你去将这差事推了,他也也敢将你如何。” “不行!”苏晚晚坚定答道。 “嗯,这是为何?”姚殿主胡子一抖,眉毛威扬。 “我已经答应了,怎能还没尝试就半途而废,那以后我做事岂不是也能这样遇到困难就放弃,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苏晚晚接连说不行。 她才不是会半途而废的人,尤其是答应过的事。 姚殿主沉吟道:“你这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就知道喊疼。” “殿主你拿我开玩笑,小心我以后在你炼兵器的时候来捣乱。”苏晚晚淘气道。 姚殿主伸手指了指她,板着脸要说什么,最后又收住了。 “说吧,想要我怎么帮你?想清楚了,那可是你师父都搞不定的事。”姚殿主再次强调。 苏晚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师父解决不了,做徒弟的难道就一定比他差。” “嗯,有志气。”姚殿主夸道。 苏晚晚问道:“我想问有关御水珠的事,殿主知道御水珠在谁手里吗?” 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姚殿主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他在思考,背着一只手在来回踱步。 “我不太清楚,这事要问皇上。” “照你这么说御水珠还在,没有被人使用。” 姚殿主身形一顿,嗯了一声,看向她道:“你是什么也不清楚啊。” “我要是知道就不来找你了。”苏晚晚道:“姚殿主要是知道什么就多告诉我一点,一点点也行,你不说我不走。” 姚殿主架不住她死缠烂打,说了他所知道的。 “御水珠是鲛人族至宝,可以控水,康源帝取得后,用来治洪水了,那几年天启近半疆土都洪涝不断,雨水绵绵,饿殍遍野,瘟疫蔓延,唉……” 他说得好像亲身经历过这些事一样。 苏晚晚想起了史书对康源十年后几年的记载,连续三年洪涝,皇帝三下罪己诏,在第三年年末,雨终于停了,原因不曾记载,而那些灾涝区的水忽然隐没在土地里,短短数十日全国各地洪水全退。 当时有说法说是皇帝在宫中虔诚祷告,感到了上苍,派了雨神下凡治理灾情,疏通洪水。 严肃的史书上都是这样记载的。 当时看的时候,还以为是这个世界本就有仙人的踪迹,所以有这样的记载也不奇怪。 姚殿主道:“不出意外的话,御水珠应该还在皇宫。” 蓝舒音传音给苏晚晚:“不可能,要是御水珠在皇宫,我能感应到。” 苏晚晚道:“就算是为了治理洪水,康源帝也不该将蓝妃锁在碧海院,将她关死在里面。” 姚殿主道:“这我哪知道,两百多年前的事了,我爹都没出生。” 苏晚晚心道,姚殿主除了面相严肃了点,说话还挺幽默。 “那康源帝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不?” “病死的,哎呦,我又不是研究这些的,哪那么清楚,天枢殿的老徐博古通今,他应该知道。” 姚殿主觉得脑瓜子有点疼,这些问题他都不怎么关注,和炼器又没多大干系,能答出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这些也都是他从老徐他们口中听说的。 苏晚晚:“最后一个问题,天须草附近哪里有?我要去找天须草。” 听到最后一个问题时,姚殿主严阵以待,最后听她问天须草,忍不住松了口气,这事他清楚。 “墨寒潭附近就有,不用深入,东面的山坳上多的是,采摘的时候选偏墨色的,药效更好。” “我知道了,多谢殿主解惑。” 苏晚晚高兴地出了摇光殿,她要先去天枢殿找徐殿主。 第94章 幻音笛 半个时辰后,苏晚晚口干舌燥地从天枢殿出来。 徐殿主真的太能说了,不仅自己爱说话,还要拉着她讨论。 她只是问他康源帝是怎么死的,他竟然和她说起康源帝在位期间的丰功伟绩,还扯了他的宫闱秘史,另外还分析了康源帝的性格。 在她知道康源帝是因为以凡人之躯强行催动御水珠导致身体透支而死后,徐殿主还拉着她说了碧海院的一些事。 但就连徐公砚这样喜欢八卦的人也没打听出碧海院里的鬼到底是谁。 不过根据他给了几个选项给她。 一个是东方熏,当时的贵妃娘娘,一个是刘颖,当时的太后,最后一个是董子明,一个得罪过蓝舒音的太监。 蓝舒音刚进宫的时候,第一个开罪的是当朝太后,太后得知儿子将鲛人接入宫后,严厉斥责,责令他将蓝舒音打发出宫,皇帝当然不肯,还将蓝舒音当宝贝一样护着,可他不能时刻守在蓝舒音身边,这导致太后时常刁难蓝舒音。 蓝舒音本是妃子,该有自己的宫殿,却因太后的厌恶宫妃的排挤,康源帝不放心让她住在西宫,便给她修建了碧海院,远离西宫纷争。 太后在皇帝死后一段时间把持着朝政,二十年后才寿终正寝,葬入帝陵,,所以应该不是她,太后只是厌恶蓝舒音,不至于死后还纠缠不放。 那董子明是个太监,蓝舒音说她听到的声音是女人的,他也排除。 最后只剩下贵妃娘娘东方熏。 东方熏的家族在当时乃第一大族,父兄都是镇守一方的将军,也因此身份,皇帝不得不多看她几眼,她与皇帝又是自幼相识,定是产生了情绪,因嫉妒一直想至蓝舒音为死地。 可东方熏怎么死在了碧海院? 她想到了姚殿主说的,碧海院的鬼是人制造出的,有人用恶毒的方法将东方熏炮制成恶鬼,这样做的目的是——守住碧海院,不让人进去? 苏晚晚带着疑惑到了后山竹林,玉衡殿的萧殿主在弹琴,天蓝色宽大袍子将他衬得更加出尘,俊美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萧玉川听到了脚步声,并未停下弹奏,苏晚晚候在一旁,等一曲终了,适当的吹捧了几句。 她虽然不太会弹古琴,但曲子好不好,她还是能听出来的。 萧玉川:“听说你前后去了见了姚殿主和徐殿主,今日是怎么了,是要将我们都拜访个遍?” 苏晚晚:“我遇到了难题,想着殿主们见多识广,所以前来求教。” “问题可弄明白?老徐知道的最多,你从他哪里出来,定然解惑了。”萧玉川自问自答。 “我已经知晓答案,来见萧殿主,是想殿主传授一些对付幻觉的法子,碧海院中的鬼物擅长幻术。” 萧玉川呵呵一笑:“这你就问对人了,我在幻术上……” 看他准备长篇大论,苏晚晚心底发憷,不会又和徐殿主一样扯上半个多时辰吧,直接告诉我方法就行了。 萧玉川道:“你是急用,这幻术一时半会是学不会的,给你一个能看破幻术的东西。” 他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青碧色竹笛。 “这根笛子是我与苏泉一起打造的,用的是咱后山最坚固的竹子,上面刻有小型的声音阵法,你只要按照幻音曲谱吹奏曲子就能给人制造幻境,而破除别人的幻术就更简单了,它本身的阵法可以化解大部分低等幻境,你将它带在身上就能不被幻术影响。” 萧玉川讲解地十分仔细,他看着苏晚晚接着道:“你要是不着急,可以先在这里将幻音曲谱看一遍,学上一两首曲子再下山。” 笛子上除了刻有幻音笛三个字外,别无装饰,十分简单。 苏晚晚握在手里,感受到其重量和手感,觉得轻便合手。 “幻音曲谱是萧殿主所着吗?”苏晚晚拿着曲谱翻看了几页,顿时一阵眼晕,连忙合上。 “这是很高妙的幻术,你未曾接触过这些,初次看是会头晕,至于曲谱有些是我所着,有些是前人所留。”萧玉川笑道。 “我还是等下次再来学,等我将笛子吹熟了再来求教萧殿主。”她将记载曲谱的书双手递还给萧玉川。 她会吹笛子,但不是很熟练,有些音节的变换都做不到很精准,有时候换气都做不好。 现在内功加身,气息绵长,在换气上应该更方便。 拜别帅气的萧殿主,苏晚晚提着一把精钢剑下山了,这把剑是山上用剑的弟子的基本配置,摇光殿出品,必属精品。 她还没有自己的佩剑,就随便拿了一把,等她过了这个境界,再寻找自己的佩剑,或是请摇光殿打造一把。 苏晚晚将弟子放在嘴边吹了下,声音清脆,只是她吹得断断续续,调不成调,吓得林中鸟儿都哑了声。 “到墨寒潭去,很可能会碰上临雨他们。” 去看看他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也不错,墨寒潭中有毒莽和各种毒虫,希望他们别太冒险。 在皇宫歇了一晚的陈朝川正站在碧海院外。 他在外面一站,里面就有沸腾的鬼吼声,其中最为凄厉尖锐的当属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双眼有流光闪过,只是瞬息,他便瞧出了碧海院最底下那个不见了。 “蓝妃出去了。”他轻声道。 “你的好徒儿做的,她可是在查当年的事。”炽宣帝不咸不淡地说道。 “那不是皇上下旨让她查的。”陈朝川道。 “朕只要她对付院中的厉鬼,可没让她查当年的事。” “都差不多,没什么区别。” “哼。” “元氏族人已经逃离天启,他能掌控天象,我暂时推算不出他的位置,可以断定的是他去过长秋殿。”陈朝川严肃道。 “所以朕赏了他一座皇子府,弦不能绷紧了,要给他们喘息的时间,他们才会现身,我们才能拿住他,决不能让魔魅族有翻身的机会,否则人族危已。” “皇上可以杀了他。”陈朝川提议道。 “不行!”炽宣帝即刻否决,随后缓声道:“你徒弟可舍不得,到时候闹起来你不好收场。” 陈朝川但笑不语,皇帝爱面子,他做臣子的不能太较真。 第95章 碧蟒 墨寒潭位于天启城外二十里远的墨风山脉中,山脉连绵起伏,远远望去,不见尽头。 苏晚晚掏出徐殿主给她的地图,地图精简到让她一看完就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上面只勾勒了几座山峰的形状,画了一条弯曲的道路,没有标注任何参照物,这一定是老徐亲手绘制。 她当时接了地图就忙不迭地告辞,实在不想和他聊下去了,也没看地图是什么样的。 【关键时候,还是得靠十七你,出来吧,可爱与智慧并存的指路人——十七!】 苏晚晚以中二的语气在脑海中呼喊着他。 【……你先翻过这座山。】十七给出回应,今天的他是娃娃音。 苏晚晚边走边问:【你能查探到临雨现在的位置吗?】 【距离超过一公里,探测不了。】 【那等你探测到了吱一声。】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苏晚晚沾了一身杂草,站在了姚殿主所说的长有天须草的山坳上。 这一路上,她遇到毒蛇数十条,毒虫不计其数,都被她给用药给药死了,没死的也不敢接近全身药味的她。 这药粉是她从师父的房间找的,味道也挺好闻的。 “这应该就是天须草了,整整齐齐地长了一大片,要是围上一圈篱笆,看着就像是人种植的,长得太好了。” 苏晚晚嘀咕了一阵,接着如同割韭菜般割了一把。 一把够她用的了,天须草必须刚割的才好用,放久了就没效果了,否则她都有种全割了带回去的冲动。 【吱,愿主,临雨在八百米外的墨寒潭边上,陷入沼泽里了,正在呼救。】 临雨觉得自己就不该跟来,一入山林就与飞絮走散了,后来连一直跟着的楼拙也不见踪影,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却是他被蟒蛇追着咬的时候,连带着她也受到牵连,现在和他一起落入沼泽里。 “救命啊,有没有人,要出人命了!”临雨扯着嗓子大喊。 “你别喊,会将那条毒莽引来的,到时候死的更快更惨。”楼拙小声说道。 他很想捂住临雨的嘴,但他不敢动,现在两人都陷入沼泽里,且隔着一段距离,他能够着临雨,却会让自己身子倾斜,陷入得更快。 临雨闻着腐叶的味道,看着就要漫过胸前的淤泥,带着哭腔道:“都怪你,要将蟒蛇将我这边带,我招你惹你了!不知道换个方向跑。” 楼拙冷笑道:“怪我,要不是你提出这样的条件,本王会到这里冒险吗?再说了,本王也没让你跟着!” “你现在不装深情了,露出狐狸尾巴了,那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只娶我一人,只爱我一个,都是放屁!”临雨气得说出了粗鄙的话。 “喜欢你是一回事,现在的事是另一回事!不要混为一谈。” 因为激动她动作大了些,下沉的速度快了不少,都到肩膀了。 “怎么办,怎么办,本公主不能死在这里,太难看太丢人了。”临雨想催动内力挣扎出去。 楼拙看出她的意图,劝道:“你别乱动,越动你沉的越快,会有办法出去的。” “有什么办法?”临雨望向他。 楼拙:“我想想。” 楼拙又道:“如果我们这次活着出去,你愿意嫁给我吗?” 临雨都快急哭了,她感觉脖子上粘乎乎的,特别不好受,听到他还有心思问这个,气道:“不愿意,死也不愿意!” 楼拙道:“你别动,毒莽来了,在你后面!” “什么!”临雨惊了声。 果然,身后传来嘶嘶的吐舌声,还有蛇腹压过草叶树枝的声音。 她见楼拙神色镇定,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连忙改了口:“襄王,襄王,你要有法子就赶紧拿出来,虽然我挺嫌弃你的,但只这次能活下来,我一定能学会将就,将就嫁给你。” 她声音细小,但两人不过两尺远,楼拙都听到了。 他紧紧盯着那条吐着信子的碧蟒,在蟒蛇准备袭向临雨前,使上所用力量拉住临雨,同时说道:“看样子要死一块了。” 两人抱在一块,她的重量将楼拙压得往下沉了许多,沼泽直接淹过脖子到了下巴处。 碧蟒一击未中,倒也不急,身子一卷,倒掉在树上,张着血盘大口朝两人吞来。 恰时,呜呜咽咽不成曲调的笛声响起。 同时,带上内力的竹叶如小刀般朝碧蟒袭来,几十片竹叶已经构成不小的杀伤力,碧蟒将头一扬,躲过这些暗器。 临雨:“有人来救我们了,这人笛子吹的好难听。” 楼拙搂着她的腰:“别动,我在你下面。” 苏晚晚收起装逼格的笛子,吹得太难听了,只能拉低自身格调。 几个跳跃来到两人前面的树上,碧蟒头一伸竟然先下口为强,在苏晚晚刚站定的时候朝她急窜而来。 苏晚晚精钢剑出鞘,一剑砍在它头上,只在它头顶留下很浅的一道伤痕。 “头这么僵硬?” 虽然没能一剑劈死它,但也让它晕乎了一会,苏晚晚将外衣一脱,撕成两半,卷成长条,当做绳索将一头系在树上,另一头丢给临雨。 做完这些,再次提着精钢剑朝碧蟒一顿横砍竖劈,碧蟒有了灵性,将游走躲避发挥到极致,除了一开始被苏晚晚砍中头部,接下来很少中招。 碧蟒越退越远,苏晚晚不敢落地,她不清楚这一块哪个地方能落脚,哪个地方是沼泽,只能在树上和它纠缠,打起来束手束脚。 “晚晚小心,它会喷毒,剧毒!” “看到了,你们快躲开,我!”当看到他们的情况后,苏晚晚下半句就这么卡在喉咙里。 他们竟然还没从沼泽里出来! 碧蟒绕在一颗巨大的树上,张着口正朝他们喷洒毒液。 看着雨点般洒下的青绿色蛇毒,苏晚晚可不敢硬刚,飞身跃起跳到更高的地方,至于临雨他们,暂时先让他们中毒吧,希望是慢性毒。 这里也没东西可以用来挡毒的,不然还能做一些措施。 看到中毒痛呼的临雨,苏晚晚现在一心只想将眼前这条毒蛇解决了。 碧蟒似乎找到了她的弱点,朝着临雨两人游去,苏晚晚自然不能让它过去,手一扬一把雄黄粉洒过去。 但是,雄黄粉对普通的蛇有用,对这条巨大又有毒性的碧蟒却没多少效果。 第96章 不愿强求 临雨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道:“我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嫁给你!” 其实她还是对楼拙有些许好感的,她这样想着,像是在催眠自己。 楼拙的情况比她还惨些,他想要承诺什么,在最后化作一句:“我觉得你会喜欢我的。” 苏晚晚都急死了,他们却在互诉衷肠。 没得办法了,在这个时候,又要拿出毁形象的狮吼功了。 她挡在临雨两人身前的树枝上,挽了个剑花,将剑插在树上,拿出海纳百川的架势深吸一口气,再用上所有内力长啸一声。 狮吼声一出。 树叶纷纷震落,朝这边游来的毒蛇被这声音吓得停住了,巨大的蛇身因声波起了褶皱,不受它控制的往后翻滚。 蟒蛇呆住了,它在墨寒潭活了这么久,什么东西没见过,还没听过能让它滚着离开的声音。 再看满林落叶和那道伫立在树干上的身影,好强的气势,它打不过。 动物的思维很简单,打不过那就溜,而且是以最快的速度溜。 苏晚晚收住声音,回身看向中毒后还依偎在一块的两人,两人以惊讶的眼神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苏晚晚:“这功夫我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而且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将这条金刚不坏的蛇吓跑。” 就怕万一没吓跑,又将林中更强的毒虫等东西引过来,那他们就更难脱身了。 将两人弄到树干上,各喂了一颗清毒的药丸,暂时稳住了他们的情况。 楼拙道:“用碧叶雪菱花可以解我们身上的毒。” 苏晚晚点头道:“我去给你们摘来,别乱动,有危险就吼一嗓子,我能听到。” 墨寒潭就在附近,要不了多久就能打个来回,那条蟒蛇已经退走,她去摘碧叶雪菱花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运用轻功在林中飞跃,身姿轻盈如燕,没一会就到了墨寒潭边上。 墨寒潭顾名思义是一湾墨色的泛着寒气的深潭,水面上有一层薄冰,站在潭边的石头上她都能感觉到其中寒气。 里面有几条奇怪的鱼在游动,偶尔冒出水面吐个泡。 在潭水中央处盛开着一朵类似莲花的花朵,花朵只有手掌大小,整个潭中仅有一株,显得它分外珍贵。 苏晚晚不知道这水有没有毒,扔下一株杂草进去,没什么变化。 几个翻越将碧叶雪菱花摘到了,稳当当地落在寒潭的另一边,这边怪石嶙峋,再细看一眼,石头上尽是眼洞,看痕迹应该很久前就有的。 这一带没有毒物存在,想来是因为之前那条毒莽的缘故。 她不留恋此地,带着解药回到了临雨他们身边。 临雨:“你之前拉我的时候就不担心自己会死?” 楼拙:“担心。” 临雨:“那你为什么还这样做?” 楼拙:“我喜欢你。” 他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临雨,他不再否认自己的心思,喜欢就是喜欢,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 他当时根本没办法从沼泽里出来,只要一动就会下沉得更快,他只是在安慰临雨,他不想看她哭,不愿看她着急无助。 更不想她受伤遇险。 在那一刻,他就确定自己辈子是非她不可了。 临雨怔了怔,她一直以为楼拙的深情都是装的,他怎么会喜欢自己?都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终成眷属?不过是为了让她安心出嫁故作姿态罢了。 但方才……她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楼拙却愿意救自己。 她下巴微抬,声音轻缓“我刚才都说了,我们能活着出去,便将就的嫁给你,管你喜不喜欢我。” 楼拙靠近她,伸手扳过她的下巴,与其对视:“那你喜不喜欢我?” 感受到灼热的视线,临雨不禁心里一慌,心跳都漏了半拍,“我我……我讨厌你,你别碰我下巴。” 她支支吾吾地说道,使劲挣脱他的手。 楼拙双眸微沉,他做了这么多还是没能得到她心,只是一句将就。 临雨将自己缩成一团,埋头想着刚才的话,过了一会,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说话显得好安静。 我—— 我有点害怕。” 她不害怕这里的环境,只是觉得气氛不对,心底慌得很。 楼拙道:“我累了。” “中毒了当然疲惫,碧叶雪菱花拿来了,怎么服用,襄王知道吗?”苏晚晚的声音从上空传来,她从树上落下。 临雨欣喜:“快点,解毒后就可以恢复一些力气了。” 苏晚晚将花拿出来,莹白的花朵在黑夜中依旧高洁如九天仙女。 楼拙看着碧叶雪菱花,抿了抿唇,看向临雨道:“碧叶雪菱花不是我摘来的,你这条件我没完成,你可以悔婚,我不强求了。” 临雨愣住了,她感受到楼拙的认真,他不想要她了? 可这不是自己所期盼的吗,怎么感觉鼻子酸酸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生疼。 “我刚才不是说了……” “将就是吧,本王没那么差,娶个王妃还要低三下四的求人,最后换来一句将就。”楼拙的语调稍急。 他声音一高,临雨自然不愿服软,道:“我本来就不想嫁给你,是你硬要舔着脸贴上来的,本公主可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 闻到火药味的苏晚晚劝道:“先服解药,别吵了,当心怒火攻心,毒入五脏,直接死了。” 原谅她不太会劝架,只能简单粗暴地点出要害。 她是看出来了,两人现在的状态像极了热恋情侣吵架,准备分手的样子。 临雨将碧叶雪菱花抓在手里,撕成两半,丢了一半给楼拙,楼拙早有准备一把接住。 临雨气呼呼地将花瓣塞嘴里使劲的咀嚼,锋利的眼神却看着楼拙。 楼拙没她那么幼稚,服下碧叶雪菱花后,原地打坐,开始排除毒素。 苏晚晚抱着双臂,靠在树上:“临雨,打坐,快些,有我守着,不会有危险。” 为防万一,她在周围撒了一圈驱虫的药粉,雄黄粉也用了大半。 她很想到空间里服用天须草,突破境界,算是完成一件事吧。 静立了一会,忽然一阵香味飘忽而至。 她连忙屏住呼吸,这香味类似差品胭脂的味道,味道有点呛。 “你们快停下,有动静。” 第97章 丹砂果 苏晚晚刚出声喊完,他们就相继栽倒在地,默契绝佳。 “这——” 这怪香的药效也太快了,估计是因为他们在运功,所吸收的香味比较多,且直入内体的缘故。 摸了下他们的脉象,只是沉睡了,无大碍。 【十七,这是什么?】 【花香味。】 听到十七有气无力的回答,她很想揍他一顿,揪住他问个明白。 答案没问题,可这不是她想要的,不够详细啊。 她不能屏气太久,得赶紧离开这里。 【……附近有没有安全点的地方,我将他们带过去。】 【往东三百米,再往南七百米,有一条小溪……在那里有一个山洞,可以藏身。】 她带着两人在林中穿梭,速度慢了许多,等到达十七所说的地方,她已是满头大汗。 将人放下,开始喘着粗气。 “真是奇怪,这山洞里没有那种香味,是有什么奇珍异宝存在吗?” 这山洞好像挺深的,从外面看像是天然形成的,但当她身处洞中,发现洞内有刀剑劈砍的痕迹,往里处,还有人力挖凿的痕迹。 在这里挖个山洞做什么? 有宝贝藏这里了? 就算有宝贝藏在此处,她也不敢深入,她连照明的火把都没有,还是安安稳稳地等天亮吧。 咦? 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她蹲在洞口边,看到山下有人举着火把朝这边过来,人不多,就七八个的样子。 是来躲避那奇怪的花香的? “嗯唔——” 呻吟声响起,苏晚晚看向躺在洞内的临雨,这是她的声音。 快步走过去,一摸她的脸颊,好烫啊,发烧了? “我好热啊。” “我知道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找水。”苏晚晚说着就准备出去,那条小溪就在不远处,她快一点,能在那些人到这里之前回来。 她还没跨出洞口,就听到撕拉一声,好像是衣服被扯破的声音。 有这么热吗? 然后她听到楼拙急促的呼吸声,他一遍一遍地喊着临雨的名字。 转过身一瞧,两人已经抱在一起了。 “这不是发烧,是……是碧叶雪菱花,蛇性淫,被它守护的花肯定沾了一些药性。”苏晚晚嘀咕完,连忙捂住脸。 这下难办了,洞内干柴烈火,没点时间是搞不定的,洞外正有人要过来,她肯定要拦着的。 希望来的人武功不高。 苏晚晚深吸一口气,在周围取了些树枝将洞口遮掩了大半,然后从袖子上扯了块布蒙住脸,再把头发弄得凌乱些。 其实她不蒙面也没人认得出现在的她,浑身脏兮兮的,脸上也是污渍。 上山的人已经注意到洞口的动静,知道上面有人。 “有人抢先我们一步,好像只有一个人,他砍树枝作甚?” 走在最前头的领头人道:“没事,丹砂果还没熟,来再早也无用,他一个人前来,或许不是来取丹砂果的。” 这一行人都蒙着黑色的面纱,身上的衣服倒是寻常穿的,手里各拿了一柄长剑,像是一个家族子弟。 苏晚晚很想塞住耳朵,里面两人要不要这么情谊深厚,深情缱绻,情话绵绵。 山下的人刚接近山洞,就听到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这—— 所有人都呆住了。 现在的人都这么‘情不自禁’,不顾脸面了? 洞外的人是他们的小厮,在给主子把风? 苏晚晚觉得这是应该是她经历过的最丢脸的事了,但一想到里面两人在知道后的情绪,她还是挺高兴的。 苏晚晚粗着嗓子道:“各位好汉,今日此地不方便,各位行行好,能走就走吧。” 苏晚晚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了,他们就算举着火把,应该也看不出她是女子吧。 她不确定地想着。 “你个小丫头守在外面,就不害怕?”领头的男子问道。 苏晚晚摸了摸头发,头上除了一根蓝色的发带,什么装饰也没有,他是怎么看出自己是女子的? 她蒙了面,穿得也是男装,这不应该啊。 男子乐道:“一看就是涉世未深,你的声音学的不像,露在外面的皮肤白嫩,身形娇小,耳朵上还有耳环痕,怎么看都不像男子。”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破绽还真挺多的。 苏晚晚清了清嗓子,道:“好眼光,但我不能让你们进去。” “我们可以不进去,但后面还有人过来,姑娘可挡不住他们。“说着,他挥了下手,让属下在洞口一侧休整。 底下一个人凑上前道:“少主,这里晚上凉。” “是啊,很凉,堆个火堆呗。”男子不在意地说道。 苏晚晚上前一步:“你们就不能换个地方,听墙角不太合适吧。” “不能。” 男子快速回道:“这山洞可以屏蔽丹砂花的迷香,我们离远了会被迷晕的。” 原来这山洞真的很特别。 苏晚晚:“那你们刚才怎么过来的?” 男子指了指蒙面布:”在药水里泡了一天,药效快没了。“ 这人还挺好说话的,没有要硬闯。 恩, 他要留在这里就留着吧。 这地方又不是她的,不能太霸道了。 苏晚晚收了剑,蹲在洞口,问:“为什么这山洞可以屏蔽那什么香味?” 男子看出她什么也不知道,想来也是,应该没有人会带着目的来这里,结果却是待在山洞春风一度。 他说:“山洞的石头是云浮石,你仔细看上面,有云朵的图案,而且本身散发出天然的乳香,这香味可以冲散丹砂花的味道,所以很多人会到这里来等候丹砂果成熟。” 苏晚晚:“原来你们是来摘丹砂果的,这东西有什么用?” 她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男子耐心解答:“丹砂果主要是治病用的,专治头疾,不过,很多药师喜欢用它炼丹,一些贵族女子喜欢用其做成腮红或蔻丹。“ “很珍贵?” “对急需的人来说万分珍贵。” “你呢?” “志在必得。” “看来是治病用,祝你成功。” 男子的手下蹲在草丛中,小声道:“少主,火生起来了……被风吹灭了。” 瞅了眼站成一排的几人,和刚被风吹灭的火堆,苏晚晚有点不好意思。 男子道:“不用生火了,有人来了。” 苏晚晚往山下看去。 山下人影攒动,火把连成一片,这次至少来了二十几人,这些人希望是能讲道理的。 第98章 可爱的 那些人越来越近,苏晚晚随意地坐在一块圆润的石头,俯视山下的人。 【十七,那些人的武功境界怎么样?】 她得先打听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稳得住。 【愿主,你现在越来越依靠我呢,我要是离开了,你一个人该怎么办呢?】 奶声奶气的娃娃音在她脑海响起。 【就是知道你会离开,所以要充分利用你在的每一刻,发挥作用吧,小十七。】 十七觉得她这话挑不出毛病。 【二十三人,境界都在你之下。】 得了答案后,苏晚晚放心多了。 没有那种修炼几十年的老怪物来,以她的实力足以应付。 不大一会,他们就到了洞口。 见洞口被遮得严严实实,里面虽然传出怪异的声音,但他们还是想进去一探究竟。 一个光头壮汉指着山洞问:“洛家的少主,这里面是你的人?” 刚才与苏晚晚聊得来的男子摇了摇头。 苏晚晚撑着脑袋,坐在洞口的石头上,道:“今晚,山洞不许任何人进去。” “哪来的野小子,说话前也不先掂量一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光头壮汉眯着眼朝她喊道:“给爷让开,爷爷我倒是很好奇里面藏着什么宝贝。” “听声音定是个美娇娘,倒是便宜了里面的小子!” “便宜什么,一起进去玩玩也不亏!” “哈哈哈……” 跟着壮汉一起的五人说话粗鄙不堪。 其他人只在一旁冷眼看着,苏晚晚仔细观察后,发现他们并非一起的,少说有五支队伍。 而他们每一支队伍的人数都比不上最先到的洛家少主。 苏晚晚手腕一抖,唰的一声长剑出鞘,银白的光芒晃了下壮汉的双眼。 她冷笑着:“我这把剑今日刚出炉,还未见血,你们要是想做好事帮我的剑开锋,我也不介意。” 她依旧坐在石头上,腰背挺直,气势却与方才截然不同,恍若绝壁上的劲竹,傲然挺立,不惧风霜。 壮汉往前一步:“刚还以为是个野小子,这下仔细听声音却是个女娃娃,好教你晓得大爷我在江湖号称擒龙手,管你是男是女,不想死的赶紧滚开!” 擒龙手是什么玩意? 苏晚晚眼神微斜,带有轻视之色,“我坐这里不动,你都不是我的对手,你的境界太差了。” 擒龙手不信她的话,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会比自己境界高? “大哥,别和她废话,直接废了,扯了她面纱看看长什么样,若是好看的话——” 这人的话还未说完,苏晚晚的剑已经抵在脖子上。 “你们的血太脏了,为了不弄脏我的剑,不杀你,给你们三息时间,滚远点!”苏晚晚还保持着坐姿,声音冷峻。 号称擒龙手的壮汉微微一惊,好快的速度,他完全没看出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苏晚晚看他们还不肯走,手腕一抖剑锋在那人的头顶削过,顿时削去他头顶大半头发。 那人身子一软,跌在地上,手往头顶一抹,头上没有伤痕,刚才剑锋贴着他的头皮而过,却只断了他的头发,未曾让他流一滴血,光是这一手精准的控剑术,他们这些中就只有大哥做得到,但无法像那人一样轻描淡写。 苏晚晚呵道:“还不走!” “走走走,我们这就走——” 擒龙手弯腰点头往后撤了半步,然后手一扬,一手白色的粉末朝苏晚晚的脸上撒去。 “当心!”洛家少主提醒道。 苏晚晚一个跳跃出现在壮汉身后,长剑架在他脖子上。 她是真不想杀人,可这些人就是不走,既然如此,那就有一个算一个都打晕,丢远点。 擒龙手感觉脖子微凉,再看石头上已无那女子的身影,心道不妙,再想有所动作,却感觉后脖子一痛,接着就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都说了这山洞我占用了,还要硬闯,闯之前也不掂量一下你们的实力,也敢和姑奶奶抢地盘!” 苏晚晚将这番话说完,又转向下一个目标,点了他的睡穴,让人直接睡过去。 剩下的人看她身法了得,下手又快又准,衡量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纷纷放弃对抗,说自行离开。 壮汉被他的小弟给拖走了。 那些人走后,这一片又是苏晚晚独占的,还有最先来的那队人。 “少主,幸好我们没硬闯,不然肯定会被打晕丢山里。”有人小声道。 洛家少主也没想到随便遇到一个小丫头,就是深藏不漏的高手,那般速度,他也不是对手。 “你们要去摘丹砂果,它什么时候熟?”苏晚晚随意问道:“别误会,我对丹砂果没兴趣,就是闲着也是闲着,扯两句。” 这深山老林的到处都是蚊子,她身上带的驱蚊虫的药都用完了,现在根本睡不着,只能保持清醒,用内力将飞来的蚊子驱走。 洛家少主道:“天亮前,第一缕阳光照下来的时候,丹砂果就会成熟,到时候弥漫山林的迷香也会消退,就可以去摘了。” “那你们天亮前就会离开吧。” “嗯。” 这样就好,里面的人天亮前绝对能完事。 她越想越觉得这事荒诞,这是她第一次听墙角,而且是不得不听,听得光明正大。 洛家少主道:“你不像是江湖人,也不太像武学世家的子弟,更不像贵族小姐,我看不出你是什么人。” 苏晚晚好奇道:“我怎么不像江湖人,说话不够硬气豪爽吗?” “我都解释一遍吧。” 洛家少主好像也是个能扯的人,竟然要将所有的理由都说一遍,不过,苏晚晚现在有时间也有心情,权当了解江湖听一听。 “你年纪轻轻武功很高,但是下手却不够狠,要是江湖中女子,那光头说出那种话,就算拔了他的舌头,也会好生教训他一顿,你却只是打晕他,不愿伤人,这说明你心善,也说明你真的没伤过人。 说你不像武学世家的子弟,是我猜的,你身上没有一点傲气,我见过不少武学世家的公子小姐,她们自持高人一等,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子高傲,你却平易近人,完全不在乎这些,像是已经经历过许多风雨一样。 听你说话的口气也不像是贵族小姐,随意轻松,不拘小节,也能吃苦。” “那你猜错了,我身份很……我不告诉你。”苏晚晚及时停住。 她可不能泄露一点点有关身份的消息,万一对方循着线索找来了,那就很有可能发现里面两人是临雨和楼拙,这样的事决不能让别人知道。 听到她这样回答,洛家少主笑了,他觉得对方挺可爱的。 洛家少主道:“这次我该多谢你,那些人下山后,身上的药用不了多久就会中迷香,他们就无法摘取丹砂果,就没人和我抢了。” 苏晚晚摆摆手:“不用道谢,我是为我自己,能不能摘到丹砂果还难说,离天亮还早,他们下山后可能会想别的办法,想要完成一件事,不能只做一手准备吧。” 洛家少主面色一紧,他没想到这点,因为往年他们每次都是先到山洞里待到天亮,再各靠实力摘取果子。 第99章 梦境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洛家少主带着人朝她告别离开了。 苏晚晚恨不得他们快点走,根本不想让他道谢,说一些什么有机会见面报答之类的话。 好不容易这里只有她一个了,举着剑鞘重重地在墙壁上敲了敲,咳嗽道:“你们醒了吗?” 其实苏晚晚知道里头两人早醒来了,天快亮的时候,里面就传出公主的尖叫声,为防止临雨透露出姓名,苏晚晚当即大声说了句:“外面有人在,你安静点。” 然后里面一片寂静,要不是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苏晚晚都以为楼拙被临雨掐死了。 之后临雨抽抽搭搭地哭泣,瞪着楼拙却不敢说话,她是害怕多过羞怒,尽管她平日里无法无天,可也是有底线的,这种未出阁就将身子给了别人的事,她是怎么也做不出的! 楼拙醒后不久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想解释,但没机会。 而且这种事怎么看都是临雨吃亏,想要安慰,又不知说什么,更不敢出口,洞外有不少人在,他听到好几个人呼吸声。 天亮了,那些人总算走了。 已经穿戴整齐的临雨,在苏晚晚问话的时候,扬起手就给了楼拙一巴掌,这一巴掌她忍了快一个时辰了。 “你个臭流氓,竟然敢对本公主做出这样的事,我要杀了你!”临雨气恼地想要起身扬鞭子,可身子乏力,一下没站稳倒了下来,被楼拙接住。 苏晚晚道:“快点出来,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免得被人看到了。” 临雨吼道:“你放开我!” 楼拙紧紧盯着她的脸:“我会和你白头到头,绝不辜负你。” 说着将她横抱而起,不理会她羞红的脸和力气渐小的挣扎,拨开掩盖在洞口的树枝,走了出来。 在见到苏晚晚的形象的那一刻,他愣了片刻。 要不是这外头就这么一个活人,他都要以为自己认错了。 苏晚晚蒙着面,头发跟鸟窝似的,满身的污渍草叶,还有一对黑眼圈,额头上有被蚊子叮咬过的痕迹。 苏晚晚道:“我们走吧,没人认出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你们,放一万个心,我昨夜守了一晚。” 前半夜还好,能支撑着用内力驱散蚊子,后面有时候心不在焉,不甚让一两只蚊子得了机会,狠狠地扎了她几口,现在都有点痒。 “跟在我身后。” —— —— 他们刚走出墨风山脉,就听到有人在喊。 “公主,公主。” “王爷。” 声音的主人分别是飞絮和襄王的护卫,他们两昨晚在墨风山脉转悠了一圈,怎么都没找到各自的主子。 后来一阵怪香袭来,他们就睡过去了,幸好身上带着驱毒虫的药,一觉睡到天亮,一点事儿都没有。 飞絮跑到三人身边,“公主您没事吧,怎么有血迹,脸色还这么差?是不是受伤了?” 她伸手想将公主抱过去,公主未出阁,怎么能让外男抱着,平白让人占了便宜,就算是未来的驸马也不行。 “王爷,您没事吧,他是谁?”襄王的呆萌护卫警惕地看向苏晚晚道。 接过公主的飞絮也将目光放在苏晚晚身上。 苏晚晚将蒙面布扯下来,说:“他们没事。” “苏姑娘!”飞絮和护卫同时呆住了。 苏晚晚道:“先找个地方,我们梳洗一下。” 这里已经天启城最近的亭匀县的范围,县城离此不远,因靠近墨风山脉,附近散落着一些以打猎为生的村户。 村里多是男子,想到临雨现在的情况,还是决定去县城。 这一路,临雨一直沉默不语。 等到了县城,住进一家客栈里,苏晚晚让飞絮去外面买擦伤的药和新衣衫,她与临雨一同洗浴。 临雨在水里泡了许久,才羞愤道:“你当时怎么没拦住他?” 苏晚晚帮她擦背:“你们吃了碧叶雪菱花才会情难自禁,我拦不住,这算是蛇毒,不解了后果会严重。” 临雨倒没想到是因为这点,还当是楼拙强行…… “难道我注定要嫁给他吗?我的于若白……我都这样了,他肯定更看不上我。”临雨抱着胳膊委屈道。 “你还记着于若白?他只是你人生当中一个过客,只能一时惊艳你,却不能陪你到老,你要看清楚你的心,虽然你口头上讨厌楼拙,可我看得出来,你心里有他。” 苏晚晚游到她面前注视着她。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比不上于若白。” 苏晚晚扶额叹息。 这个书本的故事线简直有毒,楼拙都为临雨做了这么多事了,两人都生米煮成熟饭了,临雨还想着于若白,连理由都那么片面化。 她就不信自己改不了了。 酝酿言词中—— 蓝舒音道:“我可以帮她认清自己的心,他们的经历还不够,我制造一个梦境给她。” “梦境?”听到声音,苏晚晚下意识望向那边案几上的玉佩。 “类似与幻境,但是梦境对人体伤害比较小,只是一场记忆深刻的梦。” “可以,趁热打铁,现在就开始。” 苏晚晚握住临雨的手道:“他愿意为你而死,这是他对你的心意,你难道感受不到吗?” 临雨眨着双眼:“我不清楚,他有时候挺认真,但有些时候又像是装的,不像是真的喜欢我。” 苏晚晚道:“那你闭上眼睛,试试看出现在你脑中的人是谁。” 临雨按照她说的做,然后她看到了昨夜的场景,小脸登时红了,紧接着感觉眼皮好沉,好想睡觉。 “海女,你在这里能将隔壁楼拙拖入梦境中吗?” “我试试。” 没一会蓝舒音就告诉她搞定了,楼拙这小子洗个澡都心思不宁,被蓝舒音趁虚而入。 等飞絮回来,临雨和楼拙都陷入梦境中了。 呆萌小侍卫见主子无故沉睡,喊了几声都没醒来,顿时急了,要去找郎中。 苏晚晚知道后,连忙拦住他。 “他们只是睡着了,你家王爷没中毒没受伤,一点事也没有,好好呆着,不许去找郎中,也不要吵醒他,飞絮你看着他。” 已经从苏晚晚口中得知他们在梦境中的飞絮,本着为主子着想的理念,遵从苏姑娘的话,拦在侍卫晋源身前。 晋源不知王爷睡着的原因,便与其争辩起来,想要知道理由,飞絮也不知道原因,但她相信苏姑娘。 第100章 有情人 苏晚晚知道他们只是斗斗嘴,不会真打起来,放心地到自己房间,开始补觉。 嗯? 不对,她的天须草得尽快用了。 真是劳碌命。 才躺下的她在下一刻出现在空间里。 将天须草带了进来。 【特别提示,这次以后,愿主以后破境时最好选择在原本的世界,这样天道才能认可你。 本空间与你身处的世界是不相通的喔,你在这里升级……额,破境,天道是感应不到你,有一定几率会造成以后内力使用不灵敏的情况。】 苏晚晚听后:【我出去了,拜拜。】 【哎哎哎,这次不影响的。】 【我担心。】 光速回到客栈的苏晚晚,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门窗。 飞絮他们都守在临雨两人身边,蓝舒音要照看梦境,没人给她护法,有点不放心。 要不,还是等回星斗阁再破境? 天须草能保质三天,现在是第二天,明天还可以用。 想到这里,她决定先去吃饭。 从梦中醒来的临雨,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她再也不想做这样的噩梦了,然后跳下床,准备去找楼拙。 飞絮守在门边,见她醒了,迎上前道:“公主,你怎么哭了?” “楼拙了?他在哪儿?” 飞絮用手指向隔壁房间。 临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楼拙房门前,一手将侍卫晋源拉开,同时伸手推门。 恰时,楼拙从里面将门打开,她的手撞在楼拙胸膛上,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哭红双眼的临雨,楼拙想要将人搂入怀里安慰,哪知临雨动作更快,顺势用力将他往房间里推,同时自己也走进去,未了,将门给合上。 “你心中若还有怨恨,我任你打骂。”楼拙一步步往后退,很快就退到床边。 “我只恨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应该我在上面才对,昨天晚上你太粗暴了。”临雨说完脸颊爆红,但她还是按照心中所想,一把将楼拙推倒在床上,吻上他的唇。 楼拙懵了,感受到唇瓣的香软,下意识地咬住。 他此时欣喜若狂,就差拉个人说出心中感受了。 临雨边吻边哭,泪水滴在他脸上,楼拙感觉脸上的泪珠,在一吻结束后,问:“怎么了?” 他将人紧紧抱在怀中,像是怕临雨下一刻会反悔。 临雨拧了下他腰间的软肉:“我现在只能嫁给你了,我为了你放弃你武功高强风度翩翩名门小师叔于若白,你要是敢辜负我,我就,我就杀了你!” 楼拙道:“我身份比于若白尊贵,这点他比不上,风度翩翩,本王丰神俊朗,比他要强千百倍,而且比他年轻,至于武功,我迟早会超过他。” 临雨气鼓鼓地道:“你这体质还是算了,以后还得靠我保护你。” 楼拙将她抱在怀中,道:“我已经找到治疗我这废物体质的办法了,这次来天启不仅是为了给你父皇祝寿,还为了九品圣莲而来,有了它我就能如正常人一样练功。” 临雨听后,道:“可我听说九品圣莲药力极强,以前有人用过,死了,你这方法不会有问题吧,一般的人可压不住九品圣莲的药力。” “我当然不是直接服用它,我父皇给我准备了一样宝物,与圣莲一起服用,能缓解圣莲的药性,到时候我不仅能正常修炼,而且比常人有更高的天赋。” “这样的话,我帮你。” 临雨想到了一个讨要圣莲的办法,但她不知道办法管不管用,便暂时压在心里不说。 “圣莲是何等珍贵之物,现在被你父皇收在皇宫里,根本弄不到,你可别冒险。” “我是公主,想要什么东西说一句就行,哪需要冒险,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你要记住以后要对我好,不然——哼!” 接下来,两人说起了在梦中场景,他们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做一样的梦,而且梦里面的场景那么真实,如同现实中一样,太逼真了。 门外,苏晚晚敲门喊道:“两位聊得如何了,该启程回天启了,就算你们不走,我也该走了,我有急事。” 苏晚晚从蓝舒音那里知道了结果,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来敲门催促的。 房中两人顿时尴尬片刻,同时回道:“一起回去。” 在回天启城的途中,苏晚晚接受了临雨轰炸式的提问,问她是什么时候与楼拙串联好的,问她到底出了多少馊主意,还质问她到底帮谁! 能回答的苏晚晚都回答了,只是一看到他们夫妻同心的样子,她就感觉脑袋疼。 才这么一会功夫,楼拙就将她这个挖井的人给出卖了。 看他春风得意的模样,就觉得来气,诅咒他以后被临雨管得死死的,成为妻管严。 “晚晚,你这手入梦的功夫很不错,要是没什么限制,可不可以教给我?我对楼拙用,每天晚上看他在做什么梦,梦里面的人是不是我,要不是我,也得变成我。” 临雨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好奇地朝她问道。 “你学不了。” “因为这……只有处子才能学。” “啊?不对,你又想忽悠我,楼拙说你最会忽悠人了。” “呵呵呵……” 苏晚晚的笑声让一旁的楼拙背脊发寒,他只是实话实话,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打不过她而已。 【十七,他们现在心心相印,成为了有情人,那接下来就不会出现太子殿下为帮助临雨逃婚,错手杀了楼拙的事了。】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的,但不排除会出现意外。】 【作为剧情修改师,我会维护好我精心策划的感情线的,傲娇公主与废柴王爷的爱恨情仇,简直完美。】 十七不再说话,他只想早点完成任务,换个听话点的愿主,最好下次别接和武学相关的任何。 他现在都懒得催苏晚晚修炼了,催也没用,她事情多的可以出一本千章小说了。 苏晚晚回到星斗阁,一个人在房间里,开始破镜。 天须草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内力催化,吸收所含的药力。 内视自身,可以看到丹田处精纯的淡青色内力盘桓成一个圆形,而现在她要突破到外潮境,内力开始翻涌,如同一层层浪花,在她周身起了一层青色雾气,屋外的青草蔓延,花朵盛放。 刚回星斗阁的大祭司看着这一异象,顿住了脚步,目光顺着花草浓密的方向一路看去,正是苏晚晚的房间。 第101章 当年 苏晚晚突破到外潮境的消息风一般的传了出去,她着实佩服师父他们传八卦的速度。 “师父,你们这样,我的境界被所有人都知道,要是有人对我不利,肯定会派比我强的来,我打不过怎么办?” 苏晚晚气呼呼地坐在案几前,越想越郁闷,她刚突破,一出屋就接到山上的人的道喜,山上的人知道就算了,关键是宫里的临雨都知道了,然后师父告诉她,他将此时昭告整个天启城的人了。 倒了一杯茶,润利润喉咙,接着道:“我还想隐瞒点实力,这样的话还能……师父,你怎么不提前问我一句,通知我一声也好啊。” 早知道这样就在客栈里突破了。 苏晚晚现在是郁闷之极。 “为师这样做也是为你打出名气,你知道星斗阁少阁主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吗?”陈朝川坐在她对面笑吟吟地问道。 苏晚晚:“尊贵的身份要有相匹配的实力,而且一定得比平常人强,这些我知道。” 陈朝川道:“不仅如此,你还要守护人族,这是责任,你的成长自然要让天下人知晓,这样他们才会安心,你的天赋越强,他们就越认可你少阁主的身份。” 苏晚晚不解,为什么一个少阁主还担任着保护人类的重大使命,这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陈朝川接续道:“前两日有魅魔族元氏族人闯入皇宫,为师未能擒住他。” “真有魅魔族人进皇宫了?”苏晚晚惊道。 她心想那人会不会已经见了临渊,只是临渊没告诉她。 陈朝川点头:“是残留下来的元氏族人,他闯入皇宫并且从藏书阁拿走了一样重要的东西,他现在已经不知去向,为师昨夜在皇宫为我天启推演了一翻,大凶!” 他神情严肃,带有悲壮:“山河破碎,尸骸遍野,魅魔族人解开了枷锁,开始屠戮人族,人族将亡!” 苏晚晚被这么严肃的话题给怔住了。 “师父,你是不是推演错了?” “我知道你不愿相信,我也不想相信,可事实如此,我岂会对你开这样的玩笑,想要让你上进多的是法子。” “推演的结果与闯入皇宫的元氏族人有关?”苏晚晚问道。 “不然我何必提他,他带走了放在藏书阁的至宝,那东西如果加以利用,可以让他们拥有撼动人族的力量。” “那是什么东西?”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时机到了你自会知道,我和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你的使命,责任重大,有些事不是你能决定的,在危机来临前,我们得有稳住人心的力量,你就是他们的希望。” 她从未见过师父这么严肃过,每一个字都有千钧之力,沉重到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能挑起这么大的担子。 拯救人族这么中二的任务应该丢给主角才对,她只是来客串的。 陈朝川:“星斗阁原本就是为守护人族而立,在一千年前,魅魔族强大如高耸入天的山峰,人族在他们面前就像是蝼蚁一样,被其踩在脚下。 我们的先祖好不容易将他们给实力削弱,让人族得以休养生息,经过近千年的发展,才有了今日的光景,所以,我们决不能给他们再度崛起的机会。” 苏晚晚长吁一口气:“我知道了,千年前的历史我知道一些,书上有说。” 史书上是有记载,将魅魔族描写得阴狠又强大,说人族是怎么被欺压的,然后又是怎么奋起反抗的,最终在武仙的带领下击溃魔魅族。 当时看这段历史时,只是觉得事情已成过去,不会影响到她。 陈朝川道:“在书阁里有个小隔间,里面有详细记载当年事件的书,你有时间就去看看。” “过几日,你就回星斗阁住着,得静下心来修炼了。” 苏晚晚点头应着,因为他的话,她感受到压力和紧张。 在退出房间的时候,师父忽然喊住她:“徒儿,你身上的鲛人为师许你带在身边,你且看好了,她若是为非作歹,为师不会留情的。” 苏晚晚愣了下,她被师父一番拯救人族的言论给吓到了,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都没想到蓝舒音的事。 “师父,您……您知道怎么处理碧海院的事吗?”苏晚晚转身问道。 “那是你师祖设下的聚阴阵,里面的鬼是你师祖养的,还有五年时间,五年后,阵法就会松动,厉鬼会出来,四年内不会出事,你不用管。” 聚阴阵可以凝聚阴气,让里面的鬼物更加强大,同时也限制了它的行动,它出不了碧海院。 “师祖为什么要在碧海院养鬼?她是东方熏吗?” “是她,至于原因,这是康源帝下的令,蓝妃的死有一部分原因是贵妃造成的,康源帝用御水珠疏通水患,原本想着用完御水珠就归还给蓝妃,谁知东方熏派人坏了漾州气脉,康源帝不得不将御水珠置于漾州,稳定四方水脉。 至此,康源帝消耗过大,已然命不久矣,除夕当日听说蓝妃逝世的消息,他便咳血不止,驾崩了。 还有什么要知道的吗?不过,为师只清楚这些,毕竟不是亲眼所见。” 陈朝川说罢喝了口茶。 蓝舒音从玉佩中出来,双眼噙满泪水的她拜倒在陈朝川面前:“他既然对我有情,为何不将事实告诉我,还堵住泉眼,让我等死?为何不来见我?” 她有太多的疑惑,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在井底,连那口井都出不去,想知道的事一点消息都听不到。 陈朝川:“感情的事,我一个未娶妻的老头子哪里知道,你要是想知道只能去问康源帝。” 蓝舒音泣不成声,她倒是想问,可那人却已经死了,连魂魄都找不着了。 苏晚晚心里一叹,果然年纪越大的人知道的事就越多,师父比爱八卦的徐殿主知道的清楚多了。 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康源帝已死,烟消云散,蓝舒音身死魂未灭,一个人在这世间伤心难过。 事情已经清楚了,可苏晚晚却高兴不起来,有些细节还没解开,她不敢深想,怕想多了会陷进去。 师父在她下山前特别叮嘱她不要将他刚才的话说给第三人知。 苏晚晚内心沉重,连下山时的步子都慢了许多。 第102章 当老师? 走在朱雀大街上,苏晚晚还有些恍惚,难得和师父见一次面,忽然对她说这么多的事,压力山大啊。 在原文中,这些事压根提都没提过,怎么现在一言不合就弄得立马要生灵涂炭一样。 【愿主,这里很多事已经发生了改变,而且文中提及最多的都是和主角相关的事,而这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每天都有你所不知道的事发生。】 【我清楚这点,可就是,就是一时难以接受。】 她走在街上,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招呼生意的叫卖声,苏晚晚穿着一袭嫩粉色长裙,头发梳成少女模样,脸蛋白皙,眉目动人,惹得不少人多看几眼。 有人认出了她,和朋友小声嘀咕,说她天赋如何高强。 苏晚晚耳朵灵敏,全都听见了。 蓝舒音道:“苏姑娘,既然事情已经明了,我也该走了。” “你要去哪儿?不是,你除了待在玉佩里,还能离开?”苏晚晚反问道。 “我想去漾州,找回御水珠,你放心,我不会影响漾州的水脉,也不会害人,至于怎么离开,你将玉佩扔进河里,我就能顺着水流去想去的地方。”蓝舒音恳切道。 苏晚晚道:“你有你的事要做,我不拦着,只能祝你一路顺利,护城河可以吗?” “可以,多谢苏姑娘。” 河边,苏晚晚将玉佩放入水中,玉佩闪烁着淡蓝色光芒,渐渐沉入水底,她见有游鱼朝玉佩靠拢,一条红色鲤鱼咬住玉佩的绳子游远了。 她站河边站了许久,才离开。 灵泉宫中,临雨因在墨寒潭受了伤,贵妃连着两日来看望她。 “娘亲,我能不能要一样嫁妆?”临雨试探性地问道。 “只要你想要的,母妃都给你找来,别说一样,千百样都成。”夏贵妃欣喜道,只要女儿愿意出嫁,那万事都好说。 临雨坐在床上,靠近夏贵妃,期待地看着她:“女儿想要九品圣莲。” “可以,母妃这就给你准……你说什么!九品圣莲,不行不行,除了这个,别的都好说。”夏贵妃心想不管是什么稀罕物都要给女儿找来,在女儿刚说完就满口答应了。 可反应过来是九品圣莲时,她当即摇头说不行。 临雨急了:“为什么不行?女儿都要远嫁他国了,总要有点安身立命之物,有九品圣莲做陪嫁,元岚国的人才知道本公主有多受宠爱,他们就不敢欺负我,而且您刚才已经答应了,不能反悔。” 夏贵妃甚是为难:“我的宝贝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皇的嗜好,他喜欢炼丹,这九品圣莲他养了好久了,上回圣莲被盗,他可是急得食不下咽,派了诸多高手才将圣莲寻回来,现在养在宫里,就怕被人给偷了,娘亲倒是想给你,但也得你父皇允许才行啊。” “母后就不能说动父皇吗?”临雨央求道。 夏贵妃看她好不容易答应成亲,咬着牙答应道:“我可以去问问你父皇,但若是你父皇不愿意,这事便不要提了。” 临雨点头应着,她清楚要说动父皇将九品圣莲拿给她做嫁妆比登天还难,她又不敢自己去找父皇,虽然她喜欢编排父皇的不是,可真要是面对父皇,她是万万不敢放肆的。 夏贵妃回到自己的殿中,嘀咕着:“皇上已经几日没来看她了,算算日子也该来了,这事得放在晚上说,成功的几率大些。” 她这样说着,其实心里清楚,压根没戏,只是为了女儿,还是要试上一试。 苏晚晚一回宫就想去长秋殿,她太想知道临渊有没有和元氏族人见面了。 可她还是得先去见皇帝,将碧海院的事说清楚。 皇帝在烹茶喝,远远地就闻到一股清香,踏入奉古亭中,茶香味更浓了。 苏晚晚跪拜道:“皇上,碧海院之事微臣暂时无法解决。” 炽宣帝看向她。 苏晚晚继续道:“师父已经告诉我了,阵法是之前的大祭司布置的,我未曾学过对付鬼怪的术法,做不到这事。” “朕知道了,此事作罢。”炽宣帝平静道:“还有五年时间,只要有人能学会封禁之术就可以解决碧海院的厉鬼。” 是了,还有封禁之术,苏晚晚差点将它给忘了,因为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去学,最近也忙东忙西的,这强大的术法被她丢在一边,有几日未看了。 太子殿下定能学会,而她就要看情况了。 “长安侯昨日又来求朕,让朕下令让你给他家儿子做老师,你怎么看?” 苏晚晚道:“师父命我回山修炼。” 她一点也不想做老师,也没那耐心和脾气,面对那个小兔崽子,她怕会直接动手,到时候打坏了,他父母还不得怪到她头上。 炽宣帝道:“嗯,这样吧,朕给那一帮纨绔弟子另开办了一个学院,你在里面担任老师,一个月教个三天就成,不耽搁时间。” 苏晚晚很无奈,她已经将拒绝的意思表示的很明确了,皇帝还是给她布置了任务。 都到这份上了,她只能领旨退下。 感觉每次见完皇帝,她的心情都不太好,刚交接了碧海院的任务,又多了育人子弟的重任,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等你成为武帝,没人能命令你做不想做的事。】十七见缝插针地暗示她努力练功。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现在的境界,师父就和我说人族的未来了,以后还得了,估计得拯救世界了。】苏晚晚开启吐槽模式。 【丰富的人生阅历可以起到精进修为的作用。】 【我不要。】 和十七胡乱扯了几句,苏晚晚脚下生风,没多久就来到了长秋殿。 殿中在参悟功法的临渊听到动静立刻停了动作。 “恭喜师父破境成功。”临渊笑脸迎接。 “水到渠成的事,很轻松,不进殿了,你这长秋殿光线太暗,又偏潮湿,还是早点搬出去住比较好。”苏晚晚笑着说道。 她一脸疲惫,怎么也遮不住。 临渊刚想问她是怎么回事,就见她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 “师父——” “你们都退下。”苏晚晚盯了他一会,挥手让罗英等人全都退远点。 黄昏,夕阳与彩霞洒出红黄交织的光线,孤零零的长秋殿被照得如同一座无人问津的寺庙,庄严肃穆。 苏晚晚背着光,看着他问道:“师父说,元氏族人闯入皇宫,盗走了宫里的宝物,你是不是见过他?” 第103章 说好互相信任 临渊背靠在殿门上,站在更高的阶梯上,看着比苏晚晚高一些,夕阳照在他脸上,他双眼微眯。 “是,我们见过。” “他说了什么?”苏晚晚尽量以温和的语气问他,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在拷问他。 临渊沉默了。 苏晚晚:“你可以不说,这是你的事,我也不是非要知晓。” 临渊道:“我告诉你,你会说出去吗?” 他想到了苏晚晚的身份,星斗阁少阁主,他以前在找补脉的方法时,翻遍了星斗阁所有书,包括那个暗阁里记载千年前人族与魅魔族的战争,还有星斗阁的建立初衷,他都看了。 星斗阁是为了对抗魅魔族而建,他们一直坚守的信念就是要不遗余力地对付魔魅族。 临渊也想到了元陌对他说的,人族是不可能真的尊重他接受他的,这是历史沉淀下来,无法扭转的事。 师父今日来问他,就是心生怀疑了。 苏晚晚道:“我不会说出去。” 临渊反问道:“大祭司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你是在套我的话吗?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我信任你,也希望你别骗我,我们是师徒,我觉得我对你已经够坦诚的了。” 面对防备重重的临渊,她忽然生出一阵无力感,她自问做得够多了,怎么还未将这个城府深沉的小子的心给捂热。 她处处为他着想,他难道看不到吗? 临渊面对这么尖锐的问题,一时间晃了神,她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来质问他。 两人静默了一会。 临渊率先开口:“他说他是我三外公,蛊惑我想办法杀了父皇,还传授了我一些魅魔族功法,我当时心动了,他说了我母妃的事,我恨。” 苏晚晚松了口气,他愿意对自己说,说明是信任她的。 她扶着他的肩膀,露出一抹微笑,道:“你前世已经报仇了,这辈子你要长命百岁,活得精彩,不要再陷入仇恨中,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临渊握住她的双手:“师父最好了。” 他知道这是师父想要看到的结果,所以他说了一半,留了重要的一半,他相信师父不会将他见过元陌的事说出去,但心底深处还是不想将所有事告诉她。 他们终究是不同的人。 苏晚晚道:“你说了你的,我也告诉你我师父与我说的一件隐秘的事,你不许告诉别人,师父不让我说给别人听的。” 临渊点头:“保证守口如瓶。” 气氛缓和后,两人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不少。 苏晚晚道:“师父在皇宫推演了天启的运道,魅魔族崛起,天启山河破碎,哀嚎遍野,魅魔族在报复人族,师父说我能守护人族,我哪有那能力。” 临渊越听越心惊,元陌说要恢复魅魔族当年的辉煌,难道他真有这本事? “这是推演的多少年后的事?” “我不知道,师父也只推演了个大概,时间不清楚。”苏晚晚道,“你说以后魅魔族崛起,你会在哪边?” “别的我不管,师父在哪我就在哪。”临渊答得十分顺口。 遇到一个能真心对他好的人,就一定要牢牢守住了,这是娘亲当年对他说的。 她转过身看向满天晚霞,道:“徒弟,我们一定要互相信任,不要怀疑对方,不然……不然我就不要你这个徒弟了。” 临渊将手搭在她肩头,眼神停在她精致的下巴和微扬的嘴角上,道:“师父别想将我逐出师门。” “和你说啊,我已经成功撮合了临雨和楼拙,成功的将死活不嫁变成有情人终成眷属,多么美妙。”一提起这事,她满脸笑容。 “o(n_n)o哈哈哈~” “确实值得高兴,可师父你这笑声……” “这种成就感你是无法体会的。”苏晚晚眼睛里都泛着星光。 看着忽然幼稚起来的师父,他好想将其抱在怀里。 临渊的皇子府既然是因功封赏的,地段当然是天启城最好的,青龙大街的西街,府邸是前朝一位尚书所留,那位尚书因贪污被处死了,这府邸就一直空着。 “府邸的位置除了离皇宫远一些,其他什么都好,出门就是湖泊和树林子,环境清幽,很适合养老,府中装饰更是端庄大气,想不明白怎么空了这么久?”苏晚晚一边游览园子一边说道。 在前头领路的小太监道:“这是官宅,一般人可住不起,另外,之前博王想要这宅子,所以一直给他留着,不过现在皇帝将宅子赐给了七皇子做府邸,想来博王也没了要宅子的心思。” 临渊皱了下眉,博王不是好相处的。 苏晚晚纳闷道:“博王不是在他的封地,怎么还要在天启买房子,他一年也就回来一次,再说他之前也有皇子府啊。” “宅子和钱一样,多多益善。”带路的小太监说罢,又开始介绍起宅子:“七皇子,苏姑娘,走过花园,后面就是后院,在中间有个大凉亭,不管是去东院还是西院都要经过那儿……” 临渊道:“可以了,你不用带路了,我和苏姑娘四处看看就行。” 小太监躬身道:“那奴才就先退下了,一个时辰后,宫人们会过来。” 苏晚晚走到一个挖凿出的池塘边,也不知之前是如何模样,现在看来水很清澈,还有一些莲花,几十条金色的游鱼。 “等会那些宫人你要还是不要?” “留着吧,我这么穷,可请不起下人来打扫这么大一座府邸。” 苏晚晚好奇道:“宫里出来的你不用付工钱吗?” 临渊被问倒了,他也不清楚,以前他没管过这些啊。 跟在后面的罗英冒出一句:“被分派到皇子府的宫人以后就是皇子府的人了,殿下是他们的主子,发月例的当然是您。” 临渊的脸拉得老长:“会派多少人来?” 苏晚晚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毫不给他留情面。 罗英道:“您是皇子,这人手肯定不会少,奴才听说三皇子他们府中有百来人。” 临雨的脸黑得如同锅底一样。 为了防止殿下做蠢事,罗英又补充道:“殿下千万别打发他们回宫,到外头买丫鬟婆子花费更大,这么大的皇子府总要有人收拾的。” 苏晚晚道:“好徒弟,你得想点办法赚钱了,出宫后,压力大啊,对了,临雨听说你搬进皇子府,说你这是乔迁之喜,要来吃酒,还要你别弄得太寒酸,到时候可能还有别人来。” “师父,我感觉你在说风凉话。” “你的感觉很准。” 第104章 灰头土脸 临渊因为经济原因非常不想办酒宴,但架不住临雨派人来问,最后决定将酒宴定在下个月初六,而且他只打算请几个认识的人。 他以前是收服了孟老板和赵燕兰两人,钱财都有他们支撑,现在他们都被师父劝和了,没他什么事了。 不过,他还有人可以用。 他做事的风格和苏晚晚如出一辙,都讲究速度。 苏晚晚现在摊上一件令她头疼的事,她该怎么将这些不学无术的小屁孩教导成材呢? 她现在站在瑾瑜书院门前,看一眼院内风格不一的贵公子,再瞅一眼牌匾上的瑾瑜二字,他们的品格与瑾瑜二字丝毫不搭边啊。 院长林直卓在她身边问道:“苏姑娘,不进去吗?” 苏晚晚问:“这书院的名字是谁起的?” “皇上亲笔题字。” 苏晚晚肯定道:“……皇上对他们的期望挺高的。” 然后迈出人生重要的一步,进了瑾瑜书院,这是第一天开学,里面不仅有痛恨老师的学生,还有交付重托的家长。 长安侯作为第一个提议让苏晚晚教儿子的老父亲,这次也成为了家长代表,上前与苏晚晚说话。 “苏姑娘,兜兜转转你还是成了我儿子的老师,这就是缘分呐。” 苏晚晚端着假笑:“皇帝安排的缘分,怎么都错不了。” 你个臭老头,之前带着儿子在东宫拜师不成,竟然暗戳戳地找了皇帝,要不是因为皇帝下旨,谁和你有缘分。 哪凉快哪呆着去。 长安侯道:“梓轩以后就交给苏姑娘管教了,他要是顽劣,你尽管动手,只要不打死,随便罚。” 楚梓轩浑身一颤,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爹,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苏晚晚连忙道:“千万别,我一个月就教三天,主要看书院的各位老师,别只看我一人啊。” 长安侯道:“那是自然,不过,苏姑娘方法高明,连雨公主都被你给引上正途,努力修炼了,在管教纨绔上面定然有所心得。” “不不不,侯爷误会了,雨公主是因为她有……” 众家长:“没有误会,我们相信你!” 苏晚晚被这整齐划一的声音给震住了,这是提前排练好的吧? 管他那么多,反正她只教三天,至于教什么,最好是武学课,可以很好的锻炼孩子们的动手能力与躲避应急能力。 简单来说,就是不听话就打。 将孩子送到瑾瑜书院的众家长如释重负般离开了。 “太好了,家里总算能清净一段时间了,长安侯你这法子不错,让皇上给建了一座专治这群小子的书院。” “是啊,我家小子已经到了人见人厌的地步,寻常书院根本不收他,每次一见到他我就来气,不行了,提起他我就胸口堵得慌。” “夸大了啊,希望半年后,这群小子出来时能有点长进。” 苏晚晚从院长口中得知,书院半年放一次假,一入书院就要待满五个月,然后休息一个月,在此期间,他们不许外出。 她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底下这群桀骜不驯的少年,全封闭式管理,十二位不苟言笑的老师,加上她这个特邀老师,能让他们除了学习外,什么也做不了。 由于这是瑾瑜书院第一次开学,学生不多,五十对人而已,多数是纨绔子弟,还有不爱学习的,有拖延症的,喜欢睡觉的,偏科的,等等各种奇葩。 长安侯他们是将瑾瑜书院当成儿子改造地了,将他们看不顺眼的儿子侄子都丢进来了。 苏晚晚对院长道:“就五十个人,也别分开教了,一起上课,谁不听课就院规伺候。” 林直卓咦了一声:“院规是什么?” 他问完才反应过来:“哎,我是院长,那个,院规还没整理好。” 苏晚晚道:“别的不重要,我只要一条,私自外出罚抄院规三百遍,记得,院规编长一点厚一点,整个百来条出来,对了,我先教三天,教武学,剩下的你们来。” 林直卓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在苏晚晚迈步朝天启城的小花朵们走去时,他还在想怎么弄出厚实点的院规。 苏晚晚招呼道:“跟老师走,开始你们的第一天的课程了。” 她将人带到了练武场,看着零零散散站着的众人,她也没说什么。 “咱们先各自介绍一下,我叫苏晚晚,以后就是你们的……” “苏姑娘,不是的,你教的不是武学。”院长拎着袍子一路跑来。 他刚才一直在琢磨院规的事,没注意到苏晚晚当场上任,将学生带到了练武场。 “啊?”苏晚晚心生警惕,在她看来教武学是最简单的。 “苏姑娘武学天赋卓绝,这一般人就算想按照你的方法学也难有进步,而且苏姑娘一个月只教三天,武学课是必须每天都有的。” 院长一通解释,就是没说她教什么。 苏晚晚打断他的话:“院长院长,你的意思我懂了,那我教什么?” 只见院长掏出一张纸,看了一眼,才道:“德才兼备心灵指引,专注于将学生们引上正途。” 在他念这么长又拗口的名字时,场中不少少年都放肆地笑了。 苏晚晚扫了他们一眼,他们并不畏惧。 苏晚晚扶额道:“这不就是思想品德课。” “行行行,我先教一天。” 这个费口水的课她并不喜欢,这讲的不生动,学生会睡觉,讲生动了,这怎么讲生动,和他们说故事吗? 这个可以试试,少年人应该喜欢那种冒险的故事。 苏晚晚立马信心满满。 他们转移到一座可容纳百人的教室,木格窗都敞开,室内光线极好。 学生们稀稀拉拉地坐好。 “各位,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思想品德教育的老师,现在从左到右依次自我介绍一下,咱们互相认识一下。” 苏晚晚站在教师的案台后大声道。 她不大点声不行,底下五十七人有五十六个在说话,还有一个在睡觉。 她说完好一会,也没有人理会她。 “都给我安静!”苏晚晚一声爆喝。 带上内力的声音果然不一样,彻底压过他们的吵闹声,让室内一片安静。 “你们是来上学的,不是……”苏晚晚还没说完,下面又是一片嘘声和嘲讽。 “有这必要吗?苏晚晚,我们进学院的时候,父亲就将我们的名字身份给登记上了,你想知道我们是谁,去看登记呗。”楚梓轩头一个跳出来。 “就是,不要以为你武功境界高,声音大就了不起。”楚梓轩的头号跟班立马跟上。 “什么思想品德课,你以前不过是个奴婢,现在一朝得势就开始放肆了,我父亲可是当朝尚书,你有什么资格教我!” “尚书算什么,我爹还是大将军呢。” 苏晚晚觉得心跳都快了,原本想着随便上三天课,咱们都互相尊重,好好配合,现在看来,她做不到啊。 这样无法无天的学生,她要是真的动手打,只会反弹地更厉害。 她长得也不够威严,镇不住场子。 第一天就被这些小兔崽子给弄得灰头土脸,不行,她得先出去冷静一下。 第105章 毒粉 他们自持身份,知道她不敢罚得太过。 也清楚不管他们怎么闹,都不会有性命之虞,加上原本的劣性,在没有父亲管束的情况下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课堂上,他们还是在拼爹,甚至有吵起来的趋势。 苏晚晚走进来,声音还在,却小了许多。 她刚坐下就感觉不对劲,案台上怎么有一层灰?抬眸看了眼盯着她的学生们,她手一挥就将案台上的灰扬起,粉末朝坐在前排的几人飘去。 “快走,快走,有毒的!” “啊啊,顾一鸣,你不早说!” 混乱的场景持续了两三分钟,最后顾一鸣蹲守在中招的几名少年身边,拿出一瓶药膏给他们涂抹。 “这是什么毒?见效挺快的,看这一脸的豆,啧啧,小心处理啊,别留疤毁容了。”苏晚晚上前道。 顾一鸣道:“你懂什么,这药不会毁容的,就算不抹药,三五天就能自行恢复。” 苏晚晚道:“我是不太懂,但我有个朋友,她专研毒药和医术,我看你挺喜欢研究毒药的,要不我将她喊过来,你们切磋切磋。” 顾一鸣道:“我又不傻,你说的朋友肯定是星斗阁的老家伙,我自知实力有限,暂时比不过他们。” “不是啊,我的朋友比我小两岁,学习医毒之术不到一个月,但是她天赋好,我相信她能赢你,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才十四岁吧,那你们一样大唉,你不会连同岁的女孩子都怕吧?” 说他看起来十四岁,是苏晚晚故意为之,不过看样子应该蒙对了,他没反驳。 “我才不怕,你尽管将她喊来。”顾一鸣当即道。 “好,我让人将她喊来。” 苏晚晚又拐出了教室,然后藏身墙后,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开始班主任必须要做的事,暗中观察学生动向。 “沈湛,你的幻术不行啊,她一眼就看到桌上的毒粉了。”楚梓轩的声音响起。 原来弄了层幻术,难怪就这么将毒粉洒在案几上,幸好她身上带着萧殿主给她的幻音笛,这些小幻术对她没效果,不然就糗大了。 不过,这些纨绔中人才颇多啊,除了毒药,还有幻术,她要是没有十八般武艺,还真难搞定他们。 沈湛道:“她怎么说也是星斗阁少阁主,肯定对幻术有所了解,学过一些,不过我觉得她应该是靠某样东西才看破我的幻术的,我仔细算了时间,她从拜师后就没有长居星斗阁,所以没有时间学幻术。” 这个叫沈湛的还真是心思缜密,还调查她的动向,不愧是玩幻术的,做事格外心细。 顾一鸣道:“原本想给她弄一脸痘,让她没脸再来给我们上课,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想给我当老师,做梦!” “我们刚才拿她的身份羞辱她,好像挺有用,她都气的出去了,要不等会继续。” “这不行吧,除非你能想出更过分的话,能将人气哭的那种。” “你打听到她怕什么吗?兵法云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 这群熊孩子,还想气哭她,真是幼稚,还兵法云,老娘我什么也不怕。 没过多久,云萝来了,才几天没见,云萝就大变样,身高还是老样子,只是气质和穿着上偏向暗黑系了,配上可爱的脸蛋,像极了暗黑系小萝莉。 刘海下的那双大眼睛格外有神,她走到苏晚晚身边道:“少主,我来了。” “你怎么忽然这么喊我?”苏晚晚惊愕道。 “飞雪姐姐说的,我们身份不同了,不管是为你还是为我,都要懂得这其中区别,所以我决定喊你少主。”云萝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可我们是……” 朋友二字还未说出口,云萝就打断她道:“朋友记在心里就好,云萝能跟在少主身边就已经很高兴了。” 苏晚晚不禁哑然,这个是时代的问题,云萝的想法或许早就有了。 昨天见月兰时,发现她也对自己恭敬了许多,只差改称呼了。 她不想这样,可此事由不得强求,她清楚要是她要求他们和自己如以前一样相处,他们也难以做到。 罢了,就当是老板和员工的相处模式。 自我梳理了一遍心理,拉住云萝道:“多谢。” 云萝松了口气,笑道:“少主肯接受就好,我都担心你不愿意,害怕你劝我,要真那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等回宫后,我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月兰和赵希。“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预谋已久啊。” “对啊,在你将我们从龙虎园接出来时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怕你生气。” “有你们帮衬,是我的幸运。”苏晚晚感慨道。 她为有这么一群为她着想的好友而感到高兴。 “为什么叫少主啊?”她上面只有个师父,但她们又不是师父给的,不怎么需要和师父打交道,没有必要尊师父为家主或主人。 “我觉得少主比较好听。” 云萝的解释让她觉得没毛病。 ”少主喊我来做什么呀?“云萝问道。 苏晚晚瞅了眼那边教室里活跃的一发不可收拾的少年,叹息道:”我在这学院当老师,但是威严不够,这里面有个会毒的小子,与你同岁,你想办法将他给治服了。“ “没问题。” 云萝刚要往教室去,苏晚晚就拉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云萝听后连连点头。 教室里,苏晚晚再次面露微笑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是第一天开学,也是特殊的一天,因为你们还没开始上课,就来了一位新同窗,你们希望他是谁?” 刚才还无视她的少年们,多少提起了一些兴趣。 他们在脑海搜索天启城的纨绔名单,推测是哪个倒霉蛋。 “云萝,进来吧。”见他们的注意力起来了,苏晚晚朝门口喊了声。 穿着紫黑色纱裙的可爱萝莉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女孩子!” “学院怎么能收女子呢?” “苏晚晚,你搞什么?” 苏晚晚道:“安静下来,谁规定女子不能入学院的?当年的碧玉公主,麟宣太后,女王爷上官雪哪一个不是文能治国,武能安天下,你们情绪这么大,难道是害怕被女同窗比下去,怕丢了脸面?” 谁年少不轻狂,这群人虽然混账了点,可比较之心还是有的,立马熄了声,对此事不再有异议。 楚梓轩小声道:”这一定是苏晚晚的计谋,先看看她要玩什么花招。“ 云萝走到苏晚晚身边,朝他们微笑打招呼:“我叫云萝,擅长医术和制毒,听说顾一鸣同窗擅长制毒,我们可以切磋切磋,但我觉得你一定不如我。” 这样瞧不起人的语气,果然戳中了顾一鸣的自尊心,同样让其余人起了看好戏的心态。 顾一鸣站起来道:“比比看就知道,谁输了就滚出书院。” 云萝笑了:“你想得美,我要是输了我以后不踏足书院半步,你输了就叫我姐姐,在书院就听我的。” 楚梓轩的人起哄道: “顾一鸣,和她比,让她知道毒公子的厉害!” “书院再差劲,也是给我们建的,不能让她一个女的进来。” “一鸣,别让她看扁了!“ 苏晚晚伸手在半空压了压,让他们都安静下来。 云萝继续道:“虽然我会用毒,但我不会武功,以后还需要各位同窗保护和照顾喔。“ 她微微嘟嘴,开启卖萌装柔弱的模式。 云萝本就生得好看,瘦瘦小小的身躯,软萌的脸蛋,明亮的大眼睛,声音软下来,特别能引起人的保护欲。 顾一鸣正盯着她打量,听到她软糯的声音,忽然感觉心跳漏了半拍。 明明刚才她还是嚣张的模样。 苏晚晚道:“你先找地方坐下。” 云萝在她的暗示下,坐在顾一鸣身边的,歪着头朝他挑了下眉。 “你们要比试,可以放在下午,我们所有人可以见证,现在我们上课。” 有云萝在,他们好像没有那么闹腾了,时不时地将目光放在云萝身上。 “第一天上课,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一个很长的故事,仔细听好,考试会有故事内的知识。”苏晚晚提醒道。 底下的人一听有考试就纷纷皱眉,这什么品德课也考试,怎么考? 是要以做题的方式证明他们是上进的莘莘学子吗? 还和他们讲故事,简直是浪费时间。 苏晚晚还未开始讲,就有人起哈欠。 “混沌未分天地乱 茫茫渺渺无人见 自从盘古破鸿蒙 开辟从兹清浊辨 覆载群生仰至仁 发明万物皆成善 预知造化会元功 须看西游释厄传 …… …… 海中有一座山唤为花果山 承蒙天地造化 天气下降地气上升 天地阴阳交合 忽一日 好个电闪雷鸣天地震撼 那金灿灿的石卵 蹦跳着由山顶快乐滑落 ……” 苏晚晚没做过说书人,可她是一名演员,知道怎么拿捏语气,恰当好地表达出书中文字的气势和感情。 刚开始或许没进入状态,到了后面,她已经完全沉浸在故事中,沉吟顿挫之间,将这西游记的开篇说得引人入胜。 第106章 哭了 一个时辰后,在座者无一人心不在焉,都安静地听苏晚晚讲西游记。 苏晚晚喝了口茶,满意地点头:“时候不早了,今日就到这里,先用午饭,顾一鸣你别忘了下午和云萝的比试。” 她起身出门,楚梓轩在后面喊道:“等等,你继续往下说啊,现在还早,我不饿!” 苏晚晚冷静道:“该休息了。” 少年人都喜欢这种神仙鬼怪的传奇故事,特别是这个时代的人,当年是有神仙存在的,尽管过去很久很久了,但他们还相信总有一天还会出现仙人。 院长捏着胡须在前方等她,另一只手拿着一卷书册。 苏晚晚迎上前:“院长,不好意思,没提前通知你,就在学院安排了一个女学生。” 林直卓摆手道:“我不是迂腐的人,管他男女,只要是天启子民,我就愿意教导。 刚才在外面听苏姑娘讲的故事,很精彩,不知是真是假?” 他画风一变,朝苏晚晚打听起故事的真假。 “这是故事,当然是编造的,是真是假就看院长怎么想呢。”苏晚晚意味深长地答道。 “并非亲眼所见,是真是假又能如何,苏姑娘高见。”林直卓赞叹道。 苏晚晚疑惑不解,她怎么就高见了? “对了,这是刚编写好的院规,足够厚吧。”林直卓自信道。 他将手里卷起来的书册递给苏晚晚,脸上写满了成就感。 苏晚晚接过来,感受到它的重量和厚度,再随手翻开看了看,道:“印个百来本,每个学生发一本,多出来的先放着,没准以后还用得着。” 这些学生能好好收着院规才怪,肯定会出现意外丢失的情况,多印一些,就可以随时给他们补上。 林直卓道:“苏姑娘说的极是,我们瑾瑜书院以后肯定会越办越大,院规要多备一些,给后来的学生。” 苏晚晚:“……院长想得长远。” 学院有食堂,学生们都在其用餐。 云萝在仔细观察每一个人,她要将他们的喜好和特点都摸清楚了,这样少主教起书来就轻松多了。 她端着饭菜往里面的桌边走去,忽然有人从后面推了她一把,她不会武功,后面那人用的力又大,她手里的菜盘都飞了出去,她则脸着下摔在地上。 倒地时额头磕在桌角上,她吃痛地叫了声,伸手一摸满手的血。 她慌了下,但很快恢复镇定,扭头看向背后,背后围了一圈人,却不知刚才是谁下的手。 云萝站起来,冷笑道:“真是小人,只知道背后偷袭,推了人还不敢站出来。” 一个少年笑道:“我清楚你的身份,和苏晚晚一样是龙虎园的宫女,一个小丫鬟也配和本少爷做同窗。” “没错,像你这样的,推了就推了,苏晚晚难道还会为你出头,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苏晚晚至少飞上枝头了,而你一辈子都只能是个丫鬟!” “你还想和顾少爷比试,别做梦了,顾少爷根本就不会搭理你。” 嘲笑贬低的话如潮水般朝云萝涌来,云萝是清楚自己身份的,她父母早亡,被叔父买进宫做丫鬟,这两年尝尽了欺辱,在后宫她学会低头认错,知道该忍就忍,也更加清楚自己的卑微。 她这段时间跟在飞雪姐姐身边学习待人接物,又在医术和毒术上有不错的天赋,这些都让她慢慢找回丢失已久的自信和开心。 可她的自信在这些贵族公子面前不堪一击,他们说得对,她身份卑微,怎么能与他们坐在一起学习文章武功? 她越想越心慌,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滑落,她倔强地知道此刻不该哭,可就是忍不住。 “你们在做什么!”楚梓轩等人拨开人群走来,看着受伤落泪的云萝,指着刚才的瘦弱少年道:“张禹,欺负女孩子,你要脸不!” 顾一鸣上前给云萝递了张手帕:“擦一下,我这里有药。” 云萝憋着哭声,没有接手帕,一把将他推开,跑着离开了。 “就是个爱哭鬼,苏晚晚将她派来就是最大的错误。”张禹不理会楚梓轩,继续嘲笑道:“走了就别回来丢人了。” 楚梓轩撞了一下顾一鸣:“追上去啊,还愣着做什么,我在家里哄我妹妹已经够费劲了,你难道还指望我去啊。” 张禹怒道:“你们什么意思,说好的一起将苏晚晚气走的,我这样做就是要让她们知难而退,你还去哄她,是要和我对着干吗?” 楚梓轩道:“就算要她们自行退出,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家女孩,这是我的底线。” “她只是个丫鬟。” “那又怎样!” 张禹道:“那你说怎么办?” 楚梓轩道:“你急什么,我决定等苏晚晚将她那故事说完再将她气走,你们都听好了,这两天配合一点,别捣乱,我不信就只有我一个好奇后面的故事。” 这个说法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他们以前也听过不少传奇故事,看过一些有关仙人鬼魅的话本,那些书都写得差不多,没有苏晚晚说的这个精彩,里面的人物活灵活现,有道士,有和尚,还有那只灵猴。 一想到故事里的灵猴,他们就忍不住激动,好像自己是那灵猴,能上天入地,学会七十二般变化,一举一动能影响天地。 张禹也不再反对了:“我先忍她两天。” 沈湛道:“你不是在想办法逃出书院吗,管她做什么,等你出去后,又见不到她了。” 张禹皱眉叹气:“我在进来的时候,仔细观察一下院门围墙,还有防守,发现很难溜出去。” 楚梓轩道:“那是自然,守住书院的兵是我爹派来的,当然是严防死守。” 张禹道:“院墙是我爹花钱修建的,又高又厚实。” 沈湛白了他们一眼:“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吧,话说我爹捐钱修建的舍房,怎么样,够舒适吧。” “滚!” 云萝没跑多远,就被顾一鸣给追上了。 “你的伤要处理一下。”顾一鸣将帕子递上。 云萝抹掉眼泪,低着头道:“我只是个奴婢,顾少爷没必要这样。” “你怎么了?刚才在教室里的样子才好看,这样很丑,和那些奴颜婢膝的奴婢真的没两样了。”顾一鸣道。 “可我本来就是,奴婢……”云萝的声音渐小。 第107章 你会亲眼见到 苏晚晚站在暗处,听他们说到这里,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作为心灵导师,不能只是单纯的讲神话故事啊。 “云萝,你也太不自信了,这世上没有谁生来就是奴婢,顾一鸣他们并没有比你高贵多少,他们只是有父母家族做靠山,如果没有这些,他们就和你一样。” 云萝抬头看向走来的苏晚晚。 苏晚晚继续道:“在听到你喊我少主时,我就担心你会自卑,可你没有,可以轻松与他们交谈,甚至比我想象中还要从容,这样的你是充满信心的。” 云萝想了会,咬唇回忆道:“我……我小时候寄人篱下,家里的亲戚在我父母死后就没人愿意养我,最后叔父将我买进宫换了钱,我从那一刻起就已经比尘埃还要微不足道了,没有人会在乎我晚上睡觉冷不冷,没人会在我受伤的时候关心我,也没有人会给我做吃的了,直到晚晚你的出现。 我知道我没用,不能像月兰姐一样学武,不能帮你打理店铺赚钱,也不如赵希哥,能去照顾七皇子,只能整天待在房间里学习毒术,希望有一天能帮到你,可是我才来一天就被他们气哭了,是我没用!” 云萝边说边哭。 苏晚晚上前搂住她的肩膀安慰道:“谁说你没用的,只是你现在年纪还小,等你多学几年医毒之术,保准比谁都厉害,眼前这个小子就不是你的对手。 你不要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他们都是些混账,根本不知道怎么尊重别人,要不然也不会被关在这里,你理会这些人做什么。” 站在一旁的顾一鸣感觉被骂了,但又不好还口。 苏晚晚看向他:“愣着干嘛了,过来给云萝处理伤口啊。” 顾一鸣很想甩袖就走,敢命令他做事,以为自己是谁啊,但在想法刚起的时候,感受到苏晚晚寒冷的眼神。 对比一下自己与她的实力,选择了屈服。 云萝抽噎几声,强压住哭声道:“我以后再也不哭了。” 他们有父母帮衬,自己也有晚晚做靠山,谁怕谁,那个叫张禹的小子,今日的伤她记下了。 苏晚晚看她双眼明亮,又恢复之前的神采,为她感到高兴。 下午,顾一鸣与云萝比制作毒药,然后用制成的毒药给对方下毒,看谁先解毒。 考虑到安全问题,苏晚晚让他们同时将解药给制作出来。 结果在她预料之中,云萝胜了。 顾一鸣虽然学的时间长,可都是一个钻研,有所局限,而云萝是系统性学习,看得又是她从十七那里要来的《万毒经》与《青囊传》等宝典。 看着云萝摇着手里的解药瓶子,让顾一鸣喊姐姐的场景,苏晚晚觉得有趣,还是年轻好啊,无忧无虑。 顾一鸣没觉得丢人,只是备受打击,同样的年纪,为什么他不如一个女子! 苏晚晚这三天,每天上午都在给他们西游记,当他们听得入神时,会从中延伸出一些育人的道理,不管他们听进去多少,至少她是做到了这个岗位该做的了。 三天后,她就回了星斗阁,从今日起,她就要在星斗阁安心学习了。 在藏书室的暗室中,她将千年前人族与魔魅族的恩恩怨怨看了一遍。 千年前,这世间还有仙人存世,魔魅族由于得天独厚的条件,武仙多不胜数,实力强大,当时他们自称天族,而人族由于寿命短暂,武仙少之又少,敌强我弱之下,只能过着被欺压奴役的生活。 书中对于被欺压的描写让她看了压抑和愤怒,但很快平复下来,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后来,星斗阁建立,在阁主的带领下找到了对付天族的办法(具体什么办法,没有进行记载),当时牺牲了人族最强的十二位武仙,对天族加上天地枷锁,限制其实力增涨。 “他们影响了天道?”苏晚晚呢喃一声。 大祭司出现在房中,道:“终有一天你会见到的。” “见到?” “只有亲眼所见,你才能感受到当年的惨烈,人族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晚晚,你一定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 “师,师父,你这样说,我压力好大。” “有压力是好事,走吧,为师传你望气术。” “师父我现在可以学传音术吗?” “可以。” 一晃数月过去,她除了每个月到书院三天外,其余时间都待在星斗阁。 今天下山,是因为临雨要出嫁了,就在三天后,临雨写信来,要自己一定下山陪她,给她送嫁。 云岚国的迎亲队伍已经到天启了,楼拙这个云岚国襄王在天启待了近半年时间,都要忘记云岚国的风俗了,被礼官拉着唠叨婚俗。 苏晚晚刚进城,就遇到了徐遇,徐遇是临渊的手下,在临渊摆乔迁宴之前就将他收服了。 由于徐遇前世就跟着临渊,这辈子临渊只是稍稍下了点功夫就将人给收了。 徐遇很会赚钱,只是困于身份,没有靠山,不敢将事业做大了,现在有七皇子这面大旗,他做事起来更加顺畅,数月时间就为临渊赚取五万两银子。 “殿下算得真准,苏姑娘果真今日会进城了。”徐遇是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他其实才四十岁,但看面相甚至更为年轻,只是头发有些白了,许是赚钱太劳累了。 “徐老板是来传话的?”苏晚晚笑问道。 “殿下让我给苏姑娘送一样东西。” “他人呢?怎么不来见我?” “殿下在闭关,不过也快出关了,毕竟雨公主大婚。”他边说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折叠好的纸张。 苏晚晚拿过来,将其展开,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官员的名字。 她微微蹙眉,将纸张揉成一团,再手一握便化成了齑粉,飘洒在空气中。 “等他闭关出来后,我会去见他的。” 她留下这句话,就越过徐遇往皇宫去。 临渊是想杀人了,纸上那几个官员的名字她都听说过,他们一直都在限制打压临渊的发展,明里给皇帝上奏说临渊不该如何如何,暗中又找人到徐遇的店里找麻烦。 临渊不会亲手杀他们,而是借刀杀人,而且在做决定之前会调查清楚他们是不是罪不可赦的人,最后才会将名单送给她。 苏晚晚很心累,自从临渊出宫后,就变得不听话了,赚钱就算了,还将手伸到了朝堂,宫里也开始布置眼线了,只有军队他还没有动。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时候会故意说给赵希听,让赵希再转达给自己。 感觉就像是对她说“师父,我要做这件事了,告诉你了,我没瞒你,咱们还是信任的师徒,你拦不拦我我都要做。” 她试着阻拦过,根本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 就说气不气! 第108章 下山 苏晚晚心情郁闷地来到灵泉宫,许久没来了,这里焕然一新,红绸子挂满了整个宫殿,宫娥穿的都是喜庆的红色宫装。 还未进殿,就听到屋中传出临雨的娇笑声:“母妃,你怎么能说这种事,人家会害羞的啦。” “女子结婚后都要经历这些的,母妃不和你说,等你到了云岚国,也没个知冷热的人陪着,谁会告诉你这些,你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怎么这会倒脸红了?”夏贵妃拉着她的手柔声道。 苏晚晚心想着临雨都与楼拙坦诚相见了,还有什么不懂的。 她可听月兰说了,临雨这几个月几乎每天都与楼拙见面,两人将天启城周边都玩了个遍,腻味的不行,说不定这期间还做了羞羞的事。 走进屋,朝夏贵妃见了礼。 对临雨道:“你还是多听贵妃娘娘的,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夏贵妃眼神一亮:“还是晚晚懂事,说起来晚晚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说亲的时候,要不本宫给你物色物色,你喜欢什么样的,给我说说,要高大威猛的,还是要清秀斯文的,又或是……” “母妃,你快别说了,再说下去,晚晚就待不住了。”临雨笑了一会才阻止道。 苏晚晚呼了口气,她才不想年纪轻轻就成婚,师父说了她可是肩负着保护人族的众人,儿女情长这种事通通与她无关。 夏贵妃见她们有话要说,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没有贵妃看管,临雨的精神立马恢复了,不再是一副困顿的神情。 临雨一把抱住苏晚晚:“我就要离开天启了,以后就见不到你们了,我有点舍不得,还有点心慌,我不知道云岚国是怎样的。” 苏晚晚将她的手扒拉下来,她整个人吊在自己身上,脖子都要断了。 “总有相见的时候,等我神功大成就去云岚国看你。”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短则三五年,长则七八年,反正我三十岁前一定会去看你。”苏晚晚肯定道。 “那也太久了。”临雨嘟嘴道。 “不久啊,你多生个娃时间就过去了。”苏晚晚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才不要生孩子,听嬷嬷说生孩子很痛的,而且一个不小心就会一尸两命,最重要的是我自己还没玩够,哪能养小孩。” 两人围绕孩子说了许久,说到后面,临雨看苏晚晚的眼神都变得,她觉得苏晚晚不像是黄花大闺女,倒像是经验丰富的妇人,对生孩子带孩子怎么那么熟悉呢? 苏晚晚只会纸上谈兵,加上胡扯的能力,所以让人觉得她很专业。 快到饭点的时候,苏晚晚严肃地问道:“夏贵妃有安排人手给你吗?去云岚国的路上可不太平。” 临雨道:“给了我一支暗卫,不多,就三十人。” “人也懂得知足。”苏晚晚白了她一眼。 就她所知夏家的暗卫可是千里挑一的好手,三十人怕是夏将军给贵妃的,现在都给了临雨,临雨还嫌人少。 苏晚晚:“我再给你安排几个高手吧,安全第一,皇上将九品圣莲送给你做嫁妆,江湖上多的是打圣莲主意的人,也不知云岚国的迎亲队伍中有多少高手。” 她本以为临雨能顺利出嫁,谁知皇上忽然下旨将九品圣莲赐给临雨做嫁妆,这样一来,临雨出嫁这事会引起江湖人的窥觊,从天启到云岚国需要数月,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来三十场刺杀抢劫了。 临雨:“不用你费心了,你现在还只是少阁主,星斗阁里的高手你又调动不了,楼拙说了会保护我的,圣莲也不会出事,他父皇派了高手过来。” “谁说我找的是星斗阁的人,就我现在的实力,我就是想指挥也指挥不动。” “那是谁?” “孟老板夫妇。” “酿酒的孟老板啊,这个好,要是他们能定居云岚国就更妙了,我就不用自己酿酒了。”临雨的关注点又放在酒上面了。 遂后问道:“你是怎么将孟老板忽悠给我做护卫的?” “什么叫忽悠,我那是劝说,用真情去打动他们的!”苏晚晚佯装不快。 孟青竹夫妇是要去调查孟家被灭门的事,她提供了一些线索,当年灭孟氏的除了正面出手被孟青竹一人扫荡完的家族外,还有一人从中得益后逃往了元岚国。 既然是顺道,那就动用‘诚意’请他们护送临雨一程。 这个诚意就是星斗阁出品的丹药,都是钱呐,这些都是她从天璇殿殿主那里讨要来的,至于怎么还人情,苏晚晚早就想好了,再从十七那里找一本有关炼丹的书籍送上。 这个换人情的方式苏晚晚已经在各大殿主那里都用了一遍。 师父那里? 师父不需要,没从他那里敲诈东西就不错了的了。 刚用完午膳,太子殿下带着礼物来了。 太子殿下来灵泉宫的次数可是屈指可数的,之前是因为他与临雨的关系不好,后来他年纪稍长,这也不方便到灵泉宫来了。 很久没见到主角太子了,又长高了了不少,依旧俊美不凡,只是眉宇间更为凌厉了,一举一动中都带有天然的贵气,自带吸引美女的光环。 三人坐在一起,苏晚晚一开口就是老气横秋的语气:“太子殿下在军营待得如何?可有什么心得?” 临崇将刚端起的杯子给放下,道:“本宫今早刚回宫,就被太傅问了这问题,好不容易清净点,你又来问了,你不会是当老师久了有此习惯了吧,那本宫以后轻易不敢来见你。” 临雨笑趴在桌上,道:“我和你说,晚晚每个月都在瑾瑜书院讲故事,那故事我也听了,挺有趣的。 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是楚梓轩他们,进入书院没两天,半夜就想逃出书院,被晚晚抓个正着,每个人抄了三百遍院规,少写一个字就要挨一戒尺,太子你是知道的,他们怎么可能不偷奸耍滑,但在晚晚眼中他们的方法都被看破了,那天晚上,瑾瑜书院全是哀嚎声,可惨了。 最有趣的是,他们现在最期盼的就是晚晚在的那三天。” 临雨这是幸灾乐祸的笑声。 苏晚晚道:“他们是觉得武学老师太严厉,文学老师太苛刻,历史老师太古板,那天晚上才想逃跑的,现在他们已经习惯了书院的日子,一天不用功就浑身不自在,按我说对他们早就该怎么样了,不逼一逼他们,怎么肯努力。” 太子点头道:“怕是以后瑾瑜书院的学生会不断增加。” 第109章 偷梁换柱 第二天,苏晚晚出宫到了七皇子府。 闭关出来的临渊,一身黑衣,长发半束在脑后,身体倾长,已经不比苏晚晚矮了。 这让苏晚晚惊叹他的发育速度,男孩子不是应该长得慢些吗,她的身高都没多少变化,这让她隐隐担心,自己以后会不会不长了。 一米六五,对于未来的武帝来说有点矮了。 赵希泡好茶送上来。 临渊道:“师父,你是来劝我的吗?” “劝不了了,这件事你已经回不了头了。”苏晚晚摇头道。 她不清楚临渊在这段时间经历什么,怎么就插手朝堂了?她问了十七,是不是剧情产生了什么变化,可十七也不清楚。 “你会怪我吗?”临渊问得格外小心,他不敢看苏晚晚的脸。 “不会,你这样做势必有你的想法,但你不能杀无辜之人,你想要夺权就去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你也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和你说了其中利害,你该清楚的,既然还是选择权力,想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苏晚晚分析道。 她清楚自己面对的不是十一二岁的孩子,而是一个心智成熟且城府很深的有野心的男人。 临渊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但他将气息控制地极好,又端茶掩饰自己刚才的紧张,愣是没让苏晚晚瞧出端倪来。 苏晚晚垂眸道:“圣莲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临雨道:“当然要抢回来。” 苏晚晚听出了他的决心,在这件事上她亦不好相劝。 “这世上或许不止这一株圣莲,要不……”下面的话她着实难以开口,甚至不敢看临渊的眼睛。 临渊苦笑一声:“师父是偏向临雨吗?” 苏晚晚道:“不是偏向谁的问题,你父皇已经将圣莲给了临雨,道理上说东西是她的,真的要圣莲,也得经过她的同意。” 临渊沉默了一会,道:“问她要她会给吗?师父心里比我更清楚才对。” 临雨现在心里装的都是楼拙,楼拙需要圣莲,她是不会将圣莲让给任何人的。 临渊继续说:“楼拙没有了圣莲不会死,而我了,师父有想过我吗?” 苏晚晚道:“我会帮你的,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在她看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抢好友的东西,这样做会导致他们的关系破裂。 “你也说了是或许,那就是不确定,我等了这么多年,不想出一丝丝的意外,师父你不明白我的感受。”临渊有些心痛。 苏晚晚总是让他远离权力纷争,可这除了让他更加处于劣势外什么用的没有,她当真以为看了一本书,就能够影响到这世上的格局了。 他不出手,可那些人却步步紧逼。 苏晚晚怔住了,她知道自己这样说就像是站在道德至高点的圣人除了指责别人的不是,什么也做不了。 临渊说她不明白他的感受,确实是的。 她又没经历过他的痛苦,怎么知道他的想法。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出了天启,我就会动手,师父要拦我吗?” “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真有你想的那般不顾你的感受吗,问你什么时候动手,是想让人帮你,可别死在外面了!”苏晚晚拂袖起身,瞪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 临渊现在说话可真气人,好像自己欠他的一样。 “师父,你要小心点,我查到消息,火老头的三个哥哥快到天启了。”临渊在后面叮嘱道。 苏晚晚头也不回地说道:“该小心的是你。” 临渊轻笑一声,师父除了武功高些,性格上和小姑娘差不多,生气了就不爱理他。 在苏晚晚走后,临渊将罗英和徐遇喊来,商量如何出天启不被发现。 苏晚晚气的将路上见到的花草都削掉了,自己掏心掏肺地对他,他却反过来怀疑自己。 【愿主,你现在还可以改投主角阵营。】 【我和主角现在还是一个阵营的,不用投,我就有点后悔,当初怎么就心软救了这小子,还脑子一热成了他师父,以后想甩都甩不掉了。】 【愿主别哭,你可是会成为武帝的女人。】 【我哪里哭了?你睁眼说瞎话啊,他要去抢圣莲,就他的实力去凑一具尸体才是真的。】 【你想阻止他?】 【不去,死了就死了,就当没有过这个徒弟。】 苏晚晚来到紫袖烟,经过朱雀大街时,满街的红绸鲜花,等到了初八那天,这街上会布置得更喜庆,公主出嫁,必是十里红妆。 “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谁惹了少阁主啊。”赵燕兰端着酒壶款款走来。 “我是发愁啊。”苏晚晚坐在窗边撑着下巴眺望远处。 “有什么好发愁的,该经历的事躲是躲不掉的,雨公主我们会尽量护其周全,可圣莲我们可就守不住了。”赵燕兰给她倒了杯酒。 苏晚晚抿了一口,道:“如果我也想要圣莲了,怎么做才好。” 赵燕兰道:“你可以朝雨公主讨要,这是最好的办法。” “要是讨要不成呢?” “那就只有抢了,我看姑娘是想抢圣莲,可又碍于情面,不好意思向雨公主的婚车出手。” 苏晚晚叹了口气:“毕竟是圣莲,毕竟是成亲,人生头等大事,我要是被发现了,临雨会记恨我一辈子的。” 赵燕兰道:“这看姑娘怎么选,朋友和圣莲哪个重要了。 不过,姑娘都说到这份上了,想夺圣莲的想法更强一些。 我倒是有个法子,你可以制一株假的圣莲出来,来个偷梁换柱,以你的身份,在雨公主出嫁前,应该可以接近圣莲。 这样做安全一些,但也有一个坏处,一旦圣莲被发现是假的,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风险很高。” “这不行,在临雨出嫁之前,圣莲会经过苏宪他们手里,他们熟悉圣莲,一眼就能看出真假。”苏晚晚否决了她的提议。 她一出紫袖烟,就驾马出城,一路马不停蹄到了幻神山,再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天权殿。 苏泉殿主正在打坐。 苏晚晚刚进殿,他就收了功法,道:“这么着急,有什么事赶紧的。” “苏殿主知道圣莲长什么样吗?” “当然了,你问这个做什么?”苏泉警惕起来。 “我就是好奇圣莲的样子,苏殿主能不能画给我看看。”苏晚晚说出来意。 “你该不会是想要弄个假的圣莲去偷真的吧?”苏殿主盯着她一阵打量。 第110章 幻术 没想到她一问这事,苏泉就这样猜,她觉得挺奇怪。 ”苏殿主怎么会这样想?“ 苏泉双手放在膝盖上,回忆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做过类似的事,但不是偷圣莲。” 苏晚晚道:“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我想要做一株假的圣莲是想给临雨的,她带着圣莲去云岚国,这途中必然会有风波,有一株假圣莲在,可以引走不少人的注意力。” 苏泉听后,道:“原来如此,这假圣莲我帮你做了,我去找萧殿主,他手巧,做的更像,最多两个时辰就搞定,你在这里等我。” “晚晚先谢过苏殿主。” 十一月初八,黄道吉日,公主出嫁,红妆十里。 喜庆大气的奏乐声中,临雨与贵妃依依惜别,一袭红妆的她登上了奢华的婚桥。 苏晚晚骑着马跟在后面送行,临雨坐在婚桥上,后方是抬着嫁妆的千人队伍。 等婚桥出了城十里后,苏晚晚便调转方向,回星斗阁去。 她原本是想找个机会偷偷跟着他们,无奈师父命人看着她,严令她在山上修炼,想走都走不了。 赵希传信给她,说临渊准备今晚出天启城,且让赵希在皇子府假扮他。 人皮面具这东西临渊前世就会做,现在为了蒙混出城,竟然将赵希留下。 要是这期间有人去皇子府,以赵希现在的应对能力,还不得露馅。 真是够冒险的。 苏晚晚将笔都咬断了,还是没想出下山的办法,风度翩翩的萧殿主一直守在她身边,朝她传输幻术上的知识。 “怎么心不在焉?”萧玉衡拿着白玉洞箫在她胳膊上敲了下。 苏晚晚回过神,愁眉苦脸地看着萧玉衡:“我在想有没有这样一门幻术,就是我站在你面前,可你却看不到我,也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萧玉衡道:“这不是幻术,倒像是隐身术,幻术是欺骗人的眼睛,你可以让别人看到你,但她眼中的你却不是原本的模样,可以是另一个人,也可以是物体,甚至可以不在原本的位置,可却做不到毫无痕迹,尤其是对武功高强的人,感知能力强,当他们中幻术后,是会有所感觉的,除非你的幻术已经能做到毫无破绽。” 苏晚晚点头道:“我明白了,唉,萧殿主,我的眼睛,忽然好痛啊。” 她忽然支着下巴目光幽深地注视着萧玉衡,萧玉衡关切地看向她的双眼,不大一会他就感觉好困,双眼不自觉地合上了,身子软软地朝地上倒去,苏晚晚急忙扶住他。 “催眠术这么厉害了?”苏晚晚被这效果给吓到了,她这几天在空间里恶补技能。 学了许久才将催眠术掌控,主要是没有实验对象,这还是她学成后第一次使用,竟然催眠了萧殿主。 催眠术与幻术在某些方面差不多,会影响人的精神。 看着睡着的萧玉衡,苏晚晚刚起身,就感觉一阵眩晕,眼前的摆件四处飘散,连地面都在摇晃,她一个没站稳朝后方倒去。 本以为会头朝地狠狠砸一下,谁知这一摔却是落入了水中。 水很深,也很冷,她看见水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朝她游来,像是死去的人,尸体腐烂,骨头都露出来了,却游得飞快。 她使劲地往水面游,但那些水鬼比她更快,不过眨眼间就抓住了她的双腿,将她往水底拖。 “苏晚晚,还我命来!” 苍老的声音响起。 苏晚晚从那些水鬼中发现了萧垚,那个她唯一杀死的人。 阴森恐怖的湖水里,他仿佛闻到了血腥味和腐臭的味道,让她濒临窒息。 萧垚死了,变成鬼来找我了! 这不可能! “十七,十七!” 她想到了十七,大声喊了两声,却得不到回应。 十七哪去了? 等等,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她之前是在星斗阁。 “卧槽!” 苏晚晚闭上眼,放弃在水里挣扎,默念了一段安神咒,再睁开眼时,又回到玉衡殿中,萧殿主惬意地坐在她对面喝茶。 苏晚晚后怕地瞧了眼四周,看了眼身上干爽的衣裳,什么湖水,什么水鬼都是幻觉,她催眠萧殿主不成反而中了殿主的幻术。 【十七,刚才怎么喊你没反应。】 【我喉咙都喊破了,你说我没反应,你是被催眠了,除非醒来,不然听不到的我的声音。】 十七刚才都担心死了,这个愿主太不让人省心了。 苏晚晚窘迫地看向萧殿主,是她太鲁莽了,萧殿主是什么人,她竟然敢做出催眠他的事,这次铁定会被处罚的。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萧玉衡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领悟了幻心之术,不过你胆子也太大了,才学会一点皮毛,就敢对我使用,能够让我中术的人整个天下不超过五指之数,你还差远了,要不是我控制了力度,你会死的。” 苏晚晚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低头认错:“是我莽撞了,殿主要怎么罚都可以。” 萧玉衡冷哼一声:“我从不罚人,这一点山上的人都清楚。” “我只是提醒你,幻心之术不要轻易使用,尤其是对幻术造诣高过你的人,很有可能你会陷入他的幻术中,当你身处他给你制造的幻术中时,他想要你死你就活不成,这一点你要清楚。”萧玉衡再次提醒道。 幻术分为幻象和幻心,前者是指通过一些东西或声音蒙蔽对方的眼睛和耳朵,达成某种效果,这和一些迷幻的阵法差不多。 而幻心属于更高层次,通过施术者本身的精神力影响甚至操控对方的精神。 苏晚晚再三认错,发誓绝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你现在还是别想着学幻心术,先将基本的幻术都熟练了,要知道欲速则不达,这东西会影响人的心境精神,一旦出了岔子,可不是闹着玩的。”萧玉川再次叮嘱。 这么久以来,苏晚晚的表现一直都让他很放心很满意,从不让他多操心,今日却多次叮嘱,也让苏晚晚引起重视,知道不该心急。 “我想下山,殿主可不可以放我离开。”天已经黑了,她要是再不走,就追不上他们了。 “你不是想下山,是想要圣莲,你觉得我会让你走?”萧玉衡声音微冷。 第111章 来得好快 三日后,迎接队到了滨河城。 此刻,夜已深,临雨在房间里歇息,飞絮与飞雪在一旁服侍。 门口忽然响起嬷嬷的声音:“哎呦,襄王,新娘子还没过门,这时候不能相见的。” 楼拙想越过她进去,可又不能动手,无奈道:“哪有那么多规矩,雨公主都是本王的妃子了,夫妻之间还不能见面?” 他和临雨这两天,都是隔着帘子交谈,却不能相见,时间久了,更为思念。 临雨在屋内听到动静,噗地笑出了声。 “嬷嬷,让襄王进来吧。” “公主,这可使不得。” “屋里有座屏风,我们隔着屏风说说话,这种没事了吧。” “那,那好吧。” 守在屋外的老嬷嬷是贵妃娘娘派给她的,只听她一个人的命令,不仅懂得生活上的琐事,还有不容小觑的实力。 楼拙高兴地进去,嬷嬷想进去看着,被飞絮拉着在耳边低语了几句,便又退守在门口。 临雨本就是不拘小节的性子,什么婚前不许见面,她根本就没在意过。 她端坐在床榻上,床榻前方有一扇一丈多高的屏风,刚好遮挡了两人的视线。 见楼拙一直站在那头,临雨不满道:“怎么?还真不想见我?” 楼拙道:“我只是害怕,听天启城的老人说,若是婚前见了面,成亲后会不幸福。” 临雨哼了一声:“胡说八道,我才不信,再说了,我是嫁往元岚国,你们云岚国也有这样的说法?” 楼拙:“云岚国可没这些规矩,想怎么见面就怎么见面。” 话音还没落,楼拙就绕过屏风出现在她面前,两人身着红衣,临雨举着扇子半遮脸面,露出的双眼却直直地看向身着喜服的楼拙。 楼拙被她这模样给迷得心跳都漏了半拍,走过去,捏住她的下巴就要吻下去。 啪的一下,临雨一掌将他的手打歪,气呼呼地看着他:“流氓。” “你是我娘子,我怎么又成流氓了。”楼拙觉得莫名其妙。 “我们还没拜堂了,谁是你娘子,别胡说。”临雨用扇子在他额头敲了下。 “早晚会是的。”楼拙在她身边坐好。 临雨开心地笑了,遂后担忧道:“现在我们已经离天启城很远了,要是有人来抢圣莲,天启那边可支援不了,我有点担心,毕竟这是圣莲。” 楼拙安抚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迎亲队伍都是云岚国数一数二的高手,肯定能护我们顺利回国。” 临雨还是觉得不安,问道:“如果,如果有人抓了我,让你将圣莲交出去,你会怎么做?” “怎么可能,我是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中的。” 临雨追问道:“我说的是如果,假如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你愿意救我,还是选择圣莲?” “当然是你了,傻瓜。”楼拙在她鼻子上刮了下。 夜色寂静,苏晚晚成功和跟在车队一里远的孟老板他们汇合。 在星斗阁时,不是她说服了萧殿主放她走,萧殿主根本没给她说服他的机会,直接转过身说了一句“十天内必须回来。” 她管不了是什么原因让萧殿主做出这一决定,当即下山,暗中去了趟七皇子府,问了赵希一些问题,才一路追过来。 她这一路上根本没见到临渊的身影,他应该是易容了,或许已经混进了车队。 赵燕兰道:“我们跟在后面,他们是知道的,你这突然出现……” 苏晚晚道:“没关系,我和你们一样跟在后面,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出面的。” 赵燕兰道:“你来了也没多大用处,到时候可是宗师们的打斗,你只要冒个头就会被打死了。” 孟青竹呵呵一笑:“那也不一定,苏姑娘不拼武功,还可以用别的方法。” 苏晚晚道:“我知道我实力低微,只是想在关键时候救个人,我要是不过来,会后悔的。” 临渊到底想怎么做,他没有实力,只能暗中窃取,可他又没将全部计划告诉赵希,只说他要易容出城,说他定能成功,让自己不要担心。 她怎么能不担心,就他的境界,除了内力深些,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又跟了两日,迎亲队未遭到任何袭击。 苏晚晚躺一颗歪脖子树上,这几天她算是体会到行走江湖的苦楚,一旦没有城镇村落,就要风餐露宿,她都感觉自己的皮肤粗糙了些。 微风习习,树叶沙沙作响,声音不大,却让三人登时清醒。 孟青竹压着声道:“有人靠近,实力不在我之下。” “看来是有人忍不住终于要出手了。”赵燕兰道。 在他们交谈之际,不远处的破庙中,停下歇脚的队伍中也有人感知到有人靠近,立马命人戒严。 火把将这座破败的寺庙照得通亮。 刺啦一声,刀锋穿透人体的声音拉开了这场战斗,一个守卫倒在地上,在外围处,有的护卫有被一刀封喉,有的被扭断脖子。 “王爷,你和公主待在这屋里别出来,敌人是早有预谋,来的不止一个。”熔池抱拳完便退出房间。 这间房的防守最为严密。 临雨紧张地握住楼拙的手:“你别出去。” 楼拙刚迈出一步,就停下了,回头看着她:“我先等等,要是情况不妙,你先走。” 听到外面的打杀声,他有些不安,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外的声音却不曾减弱。 通过声音,他感觉情况不妙。 他不能什么也不做。 “临雨,你换身衣裳快走,他们要的是圣莲,不能为了圣莲丢了性命,知道吗?”楼拙说着从一个箱子里翻出自己的黑色劲装。 临雨愣道:“我是你妻子,哪有让你一个人冒险的。” 她将递到手边的衣服打掉。 楼拙劝道:“我不会有事的,等危机过去,我就去找你。” 这时,云岚国的人与临雨的暗卫同时推门进来。 “王爷,你们快走,他们实力太强,我们实在不是对手。” “少主,属下护送您离开。” 他们一身血腥味,身上的血迹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看看受伤颇重。 “熔池,连你都受伤了!”楼拙惊骇一声。 “飞絮飞雪,你们带公主离开,走得越远越好。”他在临雨还没反应过来时,伸手将她打晕了。 第112章 你是谁 飞絮他们最紧张的当然是自家主子,便听从了襄王的话,与剩下的几个暗卫护送公主离开。 一踏出房间,他们才切身感受到屋外的惊险,刀光剑影,血流满地,尸体到处都是。 他们走的是后门,因有人接应,勉强算是有惊无险地出了寺庙,只是八个暗卫又死了两人。 楼拙看着他们远去背影,放心地松了口气。 “王爷,要不要派人跟上……”熔池道。 “不需要,有人护着她。”楼拙道:“别忘了一直跟在我们车队后的三人。” 这还是在天启国境内,天启皇帝是不会让他的女儿出事的,解决当下的事才是当务之急。 苏晚晚一袭黑衣,蒙了面,瘦小的身躯在打斗的人群中很不起眼,她在找临渊,他人呢? 就易容了,可身材变不了,功夫身法也难以改变,可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临渊。 那边,几个武宗高手在交手,她不敢凑上去,只能冒充小鱼小虾在和车队的兵卒交手。 孟青竹飞身过来:“临雨被送出寺庙了,看来楼拙是想先护住她,我让燕兰去追了,不会出事。” “楼拙还算有情义,对了,圣莲在谁手里?”苏晚晚道。 “应该在楼拙那里,临雨是被打晕带走的,什么也没带。” “有点不对劲。” 苏晚晚嘀咕一声。 楼拙对圣莲的欲望应该不比临渊低,怎么会将圣莲留下,现在的情况可对他们非常不利,留下圣莲岂不是等于将圣莲拱手相让。 要是换成她,肯定偷偷带着圣莲的走了。 “不好,临雨那边有危险!”苏晚晚瞬间想到了关键之处,“孟老板你快追上去,这些来抢圣莲的人肯定会注意到离开寺庙的临雨。” 孟青竹也反应过来:“一起去。” 他担心苏晚晚留在这里会出事。 苏晚晚道:“我要找人,你先走。” 再找一下,要是还没找到就撤走。 寺庙已经被毁得只剩几面残败的墙壁了,苏晚晚继续往里打去,忽然一声轰鸣声响起,雷电划过天际,瓢泼大雨说来就来,没一会就将火把给浇灭了。 苏晚晚皱眉看了眼漆黑的夜幕,伸手难见五指的环境,她找起人来更不方便。 楼拙伸手接了会天上的雨水,感觉到微弱地凉意:“连老天爷也在帮我,熔池,可以开始了。” 暗夜中,楼拙罩了层披风抱着一个方木盒子往东面疾步离开。 有人眼尖地看到了他,却不是暗暗跟上,反而大喊一声:“襄王带着九品圣莲往东面走了。” 因他这一声,许多人将目光看向黑暗中仓促逃离的身影。 苏晚晚也听到了,楼拙这小子也太不小心了,这才走就被人发现了,还想带着圣莲逃? 苏晚晚小心地坠在大部队后面,追着前方的楼拙等人。 楼拙惊慌地看了眼身后,随后加快脚步,可他武功境界太低,再怎么快也比不上身后的人,很快就被重重包围。 “襄王,识相点还是将圣莲交出来,不要做无用功。” 楼拙冷笑一声:“本王倒是想给,可你们这么多人,本王给谁比较好?” “当然是……圣莲就算到手也一时用不了,你别想离间我们,我们既然约好一同前来,在得到圣莲之前是不会闹矛盾的。”带头的老者笑道。 楼拙见离间不了他们,便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九品圣莲,金色莲花在夜色下依旧光彩映人,清香瞬间飘散开来,充盈在众人的鼻尖。 “是圣莲!这是真的!” “将圣莲交出来,饶你一命!” 见到圣莲后,他们更为激动,苏晚晚躲在远处的树上为楼拙着急,这时候当然是保命重要。 楼拙托着盒子,凄然一笑,道:“这次是本王失算了,圣莲你们拿去,但不可再追杀本王!否则便是与云岚国为敌。” “襄王放心,我等这点道义还是有的,只要东西到手就绝不纠缠。” 在他的话刚落音时,楼拙将盒子啪的一声合上,然后将其朝与远方抛去。 “圣莲是我的!” “滚,胆敢与我抢!” “都给某家滚开!” 类似放狠话的声音不断响起,苏晚晚在人群中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瘦小的临渊,再看向刚才楼拙所在的地方,人已经不见了。 不理会这边的刀光剑影,苏晚晚确定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她在楼拙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就知道盒子里的圣莲是假的,那是她给临雨的那株,那真的会藏在哪儿? 应该是临雨将假的圣莲的事告诉了楼拙,让他事先将真的藏起来了,再将假的拿出来转移视线。 难怪他抛盒子的动作那么潇洒干脆。 那他接下来一定是去找真的圣莲! 苏晚晚觉得自己的推理近乎完美,唯一不足的就是还没找到临渊。 “事情完成,是时候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楼拙低头轻笑,他朝着北边的山峰走去,与临雨他们逃离的方向刚好相反。 刚走到山上,就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眼神一瞥:“本王已经将圣莲花给你们了,还跟来做什么!” “襄王到这里来做什么?拿一朵假的圣莲花出来,能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一个身形消瘦的黑衣人从林中走出。 树梢上的苏晚晚内心飘过一句‘卧槽’,临渊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的武功境界不如自己,怎么可能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前面,来去无影啊。 苏晚晚蹲在树枝上,将蒙面布往上扯了下,接下来将是临渊与楼拙的一对一决斗。 楼拙看起来有点奇怪,具体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就感觉和平日见到的不一样。 还有一事让她觉得奇怪,他上山做什么? 前面是断崖,没路可走了。 圣莲不可能藏在这里吧,他从未离开过车队。 按照她的想法,圣莲应该还在寺庙才对。 “你是谁?”楼拙转身打量起眼前的矮子,江湖中人有名的矮子屈指可数,能跟他这么久的矮子就更少了。 “圣莲在哪里?”临渊直奔主题。 他前世见过圣莲,还拿在手上仔细研究过,刚才盒子里的金莲模样倒是像,可味道差远了。 哼,小爷我跟了这么久,竟然想用假的糊弄小爷。 第113章 坠崖 楼拙惊讶不解:“什么假圣莲?” 听这瘦矮子的话,他拿出去的就那株圣莲是假的,可那是临雨亲手交到他手里的,不可能有假才对。 临雨整颗心都放在自己身上,是不会在这件事上骗自己的。 难不成是天启皇帝! 堂堂一国皇帝能做出以假代真的事? 苏晚晚听他问这话,只道他在坚持,在与临渊周旋。 “少废话,你将真的圣莲藏在何处?我已经将寺庙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有,你不可能会将圣莲放在临雨甚至别人身上,你故意让他们带临雨先走就是为了引开一部分敌人和孟老板他们。” 临渊一口气说了许多,却不甚露了破绽。 “你认识孟老板他们?你是天启的人,让本王猜猜你是谁。”楼拙丝毫不慌,开始缓慢地踱步。 豆大的雨水淋在树林和草地上,淅淅沥沥的声音不绝于耳,这座山上的三人衣衫都已经湿透,雨水贴着额头脸颊流下。 临渊如一头刚出笼的额猛虎说动就动,他深知时间的重要,先拿住楼拙才有机会问出圣莲。 他知道楼拙的实力,不算太高,在他的控制范围。 可他这一拳却失手了。 楼拙轻松避过! 这是他未曾料到的。 “你不是楼拙!”想到之前的异样,结合他刚才闪躲的身法,临渊笃定地说道。 他其实不确定,只是想诈一下。 “看来你对本王很了解。”楼拙不否认他的话。 两人依旧在交手,临渊拔出腰间的银蛇软剑,刷的一声长剑直指楼拙面门,再使出一招杯弓蛇影,将楼拙逼得步步后退。 楼拙冷笑一声:“倒是有些本事。” 他在身上几个穴道上迅速地点了几下,顿时气势暴涨,从刚才不起眼的小武士化作可敌千人的武宗。 临渊被他的内劲冲的退后数十步,好再他内力深厚,没被震出内伤。 “你到底是谁?冒充襄王有何目的?”临渊喝问道。 这不是他想问的,这是为了拖延时间,实力相差太远,打不过,得赶紧想办法逃走。 这个问题也是藏在暗处的苏晚晚想问的。 【愿主,此地危险,速速离开。】 十七的警报突然响起。 苏晚晚心中一凛:【我被发现了?】 【在他露出全部实力时,你就藏不住了。】 境界之差导致的效果这么强么,她不仅放缓了呼吸,还用上了幻术遮蔽自己的身形,怎么看到的? 【雨声。】十七提醒道。 【雨……我知道了。】她蹲在树上不动,雨水滴在她身上的声音和落在树叶上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楼拙化作一道残影来到他面前,临渊反应也快,迅速弯腰后撤,只是沾了雨水的蒙面布被楼拙的掌风刮了下去。 楼拙双眼微眯:“七皇子藏得很深啊。” 临渊道:“没有襄王藏得深。” 两人再次碰撞,四掌相对,他们这次竟然拼内力,正合了临渊的意,境界不够,他只能靠内力,希望能压制住对方。 只是片刻后,倒飞出去的人却是他。 两人都受伤了,只是临渊伤得更重。 苏晚晚从树上飞下来,停在两人之间:“楼拙,住手!” 她尽管蒙了面,可临渊还是认出了她,楼拙半蒙半猜也知道了她是谁。 楼拙露出阴鸷的笑容:“躲树上那么久,看到他受伤,总算忍不住现身了,既如此两人一起上。” 苏晚晚喊道:“等等,你到底是谁?楼拙被你弄哪去了?” 楼拙大笑道:“你亲口告诉我怎么取得临雨的芳心,现在怎么不认识本王了。” “怎么可能!”苏晚晚不信。 一个人再怎么变也要时间,实力可以隐藏,但性格和感情怎么伪装,他要真是装的,那演技也太好了。 “你们发现了我的秘密,我不会放你们走的。”楼拙丢下这句话,率先朝苏晚晚攻去。 苏晚晚用凌波微步进行躲避,奈何速度上总差上那么一点,还是被他的掌风追上,肩上中了一掌。 临渊压制住内伤,飞身前来相助。 三人交手的声音被雨声掩盖,耳力不够的人就算上了山也不一定能发现。 不过半株香的时间,苏晚晚两人已是强弩之末,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林中,呼喊声传来。 “楼拙,楼拙!” 临雨跌跌撞撞地上了山,身边的飞絮紧跟在她身边,而飞雪已不知去向。 “公主,那边有打斗声,我们还是别……” “不,我要去找他!” 飞絮劝不住公主,飞雪和那些暗卫都死了,现在只剩下她一人照料公主,要是前方危险,她要怎么护住公主? “临雨来也好,让她看清你是什么人!”苏晚晚说罢就咳了口血。 “是你将她送到我怀里的,现在是后悔了啊?”楼拙忽然放慢攻击,像是戏耍他们两人一样。 “后悔也晚了,我要多谢你尽心尽力的帮我,另外,你就再帮我一次吧。” 楼拙说着,从袖里滑出一柄小刀,朝着苏晚晚脖颈划去,苏晚晚想躲开,却感觉身体沉重,怎么也动不了,被他用劲道点了穴。 临渊见状,银蛇剑一甩直指楼拙的胸口,希望能将其逼退。 “楼拙!”临雨的惊慌声响起。 她刚来到山顶,就见一黑衣人一剑刺进了楼拙胸口,看到他中剑流血,踉跄地往后退去。 临渊将剑拔出,他不知对方何意,关键时候,既不伤苏晚晚,也不躲他的剑。 直到听到临雨的声音,才心知不妙。 楼拙捂住胸口,朝临雨道:“别过来,你打不过他们,你快走。” 此时,天空划过一道雷电,如银蛇飞舞,照亮了大半山峰。 朝这边跑来的临雨借着光芒看清了侧身朝她的苏晚晚,她还不清楚情况,她相信晚晚是不可能伤害楼拙的。 “圣莲我已经交出去了,你们再逼问也没用。”楼拙继续道。 “你在胡说什么!”临渊上前一步,但不敢靠的太近。 可他背对着临雨,临雨看不出他往前走了多远,只看到他刚往前,楼拙就猛然后退,失足跌落悬崖。 “楼拙!”临雨疯了一般往前跑,她恨自己没实力,救不了楼拙。 苏晚晚噗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她被点了穴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楼拙胡说八道,看着他制造被推下山崖的假象。 这都是他策划好的! 第114章 他不是楼拙 临雨跪倒在悬崖边上,探出大半个身子往漆黑的悬崖嘶喊。 “楼拙,楼拙——” 这一声声呼唤,直教人听了心中不忍。 苏晚晚捂住胸口,看了临渊一眼,让他先退开。 “临雨,他不是真的楼拙,你不要被他骗了,他是货真价实的武宗。”苏晚晚来在她身边蹲下。 飞絮道:“可刚才那人的脸就是襄王啊。” 临雨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你说过要带我吃遍云岚国的好吃的,要陪我白头到老,怎么能死呢。” 她哭泣着想要下去找他,要不是飞絮拉着,她刚才就要跳下去了。 苏晚晚强制地将临雨拉起来,扶住她道:“他不是楼拙,你被骗了,我们都被他骗了,他的心里也没有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圣莲。” 临雨擦了下脸上的泪水与雨水,她看向苏晚晚与临渊,回想起刚才那一幕。 将苏晚晚推开,咬牙切齿地道:“你在骗我,是你们想要圣莲,杀了楼拙,你在临渊抢圣莲,是不是?” 苏晚晚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是来……” “来做什么,说不出来了,我知道临渊想用圣莲改变体质,可他和楼拙不同,楼拙有他父皇相助,成功的可能大多了,而临渊注定会死,你们抢了也没用!”临雨双眼通红。 苏晚晚大声道:“你清醒点!” 临雨瞪着她:“我很清醒,是你们在我出嫁的时候,杀了我的夫君,是你们毁了我的未来,我就不该拿你给的假圣莲,我就不该拿。” 她说道这里泪水再次决堤,蹲在地上放声痛哭,要是她没拿假圣莲,又或是将假圣莲的事告诉楼拙,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临渊咳出一大口血,沉声道:“临雨,你和以前一样愚蠢,如果他真的是楼拙,就凭他能将我们两人打伤。” 这时,从山下飞来两人,是赵燕兰与孟青竹,两人身上都有血迹,面露急色地催促道:“你们快走,有人往这边追来了。” “他们不去追圣莲,追我们做什么?”苏晚晚问道。 “是追临雨的,不是江湖中人,倒像是专业杀手。”赵燕兰答道。 “那我们快走。” 他们现在都受了伤,这要是被追上了,那就离死不远了。 临雨望着崖底不肯走,被苏晚晚打了一巴掌:“你要是死在这里了,别说找他,以后都见不到他了,他敢跳崖就不会死!” 临雨顿时清醒不少,她现在不能死,她要找到楼拙,将一切和他说清楚。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屋檐上。 窗外的雀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苏晚晚刚醒来就感觉胸口闷得慌,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一样,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是哪儿?”她看着端了灰色瓷碗的赵燕兰进屋,挣扎着想坐起来。 赵燕兰来到床边:“别乱动,你伤得很重,前晚连夜逃命,刚到这里晕过去了,一睡就是一天一夜,这里是漳州鄠县西河村。” 这村子空无一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给我们歇脚还是可以的,快把药喝了,我去看看临渊他们。” 苏晚晚问道:“临渊他怎么样了?” “他伤得不比你轻,但他恢复速度比你快些,更奇怪的是他的内力,他年纪轻轻内力却比我还深,怎么做到的。”赵燕兰有些纳闷。 苏晚晚舒了口气,他没死就好。 继而问道:“临雨她也在这里吗?” “她刚才来看了你,现在在屋外发愣,听飞絮说你们当着临雨的面将楼拙推下山崖了,她要是不怨你才怪。”赵燕兰道。 “那人不是楼拙,可我解释不清。”苏晚晚皱眉道。 “我先喝药调息,赵姐可不可以帮我劝一下临雨,别让她做了什么蠢事。” 赵燕兰点头应下,她没想明白楼拙怎么不是楼拙呢,要是有人冒充襄王,云岚国使团的人不可能一点也发现不了。 可苏晚晚没理由骗自己,她不是愚蠢的人。 在房间只剩她一人时,她默念一声空间,就出现在十七的空间里。 十七化作一个俊美无双的男子盘坐在草地上,神色默然地看着她:“你真是不要命了,为了他值得吗?” “十七,你今天的声音真好听,清清冷冷,如天上的谪仙。”苏晚晚虚弱地说道。 说完这话就艰难地撑起身子,她要快点恢复。 十七来到她身边,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帮她扶正坐好,轻声道:“你的伤很重,最少要修养一个月才能动用内力。” “三个小时。”苏晚晚换算了两边的时间。 她上次在井底与萧垚对战也没伤成这样,在这期间她还升了个级,不过上次是有海女相助,这次……临渊的实力也上升不少,却还是打不过楼拙,说到底还是楼拙太强了。 反正不是她实力低。 苏晚晚在疗伤前幽默地想着。 临渊在另一间房盘坐疗伤,他可以一起运行两种心法,所以恢复速度比以前要快一半。 在他学会元陌教他的功法后,才发现魅魔族的功法和师父传授给他的长生诀竟然相辅相成,让他的修炼速度更快了。 半个时辰后。 十七提醒道:【有人要进来了。】 苏晚晚立马从空间出去,成坐姿坐在床上。 赵燕兰推门而入,刚进屋就轻咦了一声:“才多久,你看起来倒像是疗伤七八天一样,气色好多了。” 苏晚晚睁开眼道:“只是表面上看着好点,我现在还不能动用内力了。” “你气海被震裂了,怎么着也要一个月后才能使用内力。”赵燕兰将端来的粥送到她面前:“没有别的吃的,你也吃不了别的,将就着喝吧。” 看着清淡如水的白粥,苏晚晚的食欲不是很高,但她很饿。 在苏晚晚喝粥的时候,临雨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临雨快速地将目光移开。 “你怎么样?”临雨问。 “好一些了。”苏晚晚从简如流。 临雨坐在一旁的木凳上,开口道:“你说的那些话我仔细想了,楼拙就是那个楼拙,或许他是自己不慎跌下山崖的,可他就是楼拙,他看我的眼神不会有假。 你说他是武宗,或许他只是隐藏了实力。” 见她沉静许多,苏晚晚道:“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是我看错了楼拙,不该撮合你们在一起。 我可以确定和你在一起的楼拙就是昨晚的楼拙,但是他接近你并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为了达成目的。” 第115章 质问与解释 临雨质问道:“那你说他有什么目的?!是圣莲吗?圣莲是我的陪嫁,我说了会送给他的,他没必要演戏坠崖的!” 她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楼拙就是被他们逼下去的,他们想要圣莲。 可苏晚晚却说楼拙是假的。 她亲眼所见,岂会有假。 苏晚晚:“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肯定与九品圣莲相关,你仔细想想,他昨夜让你先走,可却不派人保护你,让你陷入更大的危险中,要不是孟老板他们跟随相救,你还有活路不成!” 临雨如哑了一样,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 但她想了会,依旧为楼拙辩解:“他身边已经没有人可以用了,怎么保护我,是你将他想得太过无情,他说过要和我一起回云岚国的,他说过的!” 她越说越激动,眼睛也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掉落。 苏晚晚:“我们是朋友,我难道会害你不成,在你们的婚事定下的时候,我以为我没看错人,所以想撮合你两。 天下谁不知道襄王楼拙经脉堵塞,修炼艰难,他可以利用打斗经验与你打个平手,可他再怎么强,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可昨夜他一人将我与临渊重伤,要不是你来了,我们就死在他手里了。 还有,楼拙他将圣莲丢出,已经引开了敌人,为什么不去找你,反而往北走,上了一座没路可走的山。” 临雨抽噎着,低头垂眸,这些怪异的地方就在眼前,但她不敢往这方面多想。 等她哭的差不多了,问道:“那你们呢,是来做什么的?别告诉我是来保护我的,我不信!” 苏晚晚解释道:“我不骗你,我是来找临渊的,我怕他有事。” “那临渊呢?” “他……他是来抢金莲的,可他实力不够,根本就没有机会,这件事是他不对,但……”苏晚晚想解释什么,可她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没有但是!我将他当弟弟一样看待,他却做这样的事,他想要圣莲可以问我啊,为什么要抢!我倒是想知道昨晚那些追杀我的人中有没有他的人?!”临雨愤然道。 “没有,他是一个人来的!”苏晚晚笃定道。 她并不知道临渊有没有带人前来,但看昨晚的情况,应该没人跟着。 “我现在不敢信你的话,假圣莲是你给我的,你说过你出不了星斗阁,不能来护送我,我登上婚车之前,你们还祝福我幸福,结果是你们毁了我的未来。”临雨站起身哭诉道。 “我们可没毁你的未来,楼拙本来就……”临渊出现在门口,脸色苍白地他冷声道。 “临渊!住口!”苏晚晚及时制止他。 临雨转身盯着他:“你想说什么,楼拙本来就怎么样,你说啊!” 临渊在房间疗伤,听到这边有争吵声,担心临雨会伤了师父,就过来了,在听到临雨毫无理智的话后,很想将师父的良苦用心说出来。 楼拙本就会死,只会死法变了,而且那个楼拙并非前世的楼拙。 “我说楼拙本来就不爱你,他的眼睛里有你,可心里却没有就你。”临渊将话改了,却还是刺激了临雨。 临雨一看到他就想到楼拙被他推下去的场景,本就恼怒,下意识地想抽出腰间的鞭子,但她穿的是婚服,鞭子让飞雪收着,可飞雪已经身死。 想到飞雪的死,她又是一阵哀痛,飞雪陪她长大,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现在却死了。 临渊继续道:“你方才说我可以问你要圣莲,可我问,你会给你吗,你不会,那我只好抢了,对我来说这谈不上抢,只是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圣莲前世就到了他手里,这一世岂能被别人多夺走。 苏晚晚从床上下来,以眼神制止他,让他别说了。 临雨和他们不同,是个十多岁的少女,心智还不够成熟,一时半会难以承受这一打击,这时候不该刺激她。 “什么叫你的东西,那是父皇给我的!” “依我看父皇根本没将圣莲给你!”临渊语气森然。 “他给我了,只是圣莲已经被……你还想套出圣莲的下落,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宁可拿去喂狗也不会给你!你和你那魅魔族的母亲一样卑贱!只知道抢别人的东西!”临雨红着眼勃然怒吼道。 临渊眉毛竖起,一字一顿地道:“你说什么!” 苏晚晚惊道:“临雨!” “怎么?说到你痛处了!”临雨抬着下巴瞪着他。 临渊扬手给了她一耳光,气势逼人地将她压在墙上,一手锁住她的咽喉,眼神阴冷地盯着她:“你以为你很高贵吗,在我眼中不过就是个贱人!” 临渊刚才的速度太快,两人都没反应过来,临雨后背撞在粗糙的墙壁上,痛呼一声。 紧接着感觉脖子一紧,喘气都困难。 “临渊,你敢杀我不成!” 她说得很艰难。 “你以为我不敢?”临渊手上的力度加重,赤红的双眼全是杀意。 临雨运气抵抗,双手用力的扯着他的手,可她却无论怎么用力都掰不开他的手。 苏晚晚上前拉住临渊:“你快松手,当真要杀了她不成?她是你亲姐姐。” “她不配!”临渊反驳着,掐住她的脖子的手却松开了。 临雨跌落在地剧烈的咳嗽着。 苏晚晚拦在他身前道:“我知道你的心情,可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和她置什么气。” 临渊苦笑一声:“你不懂我的心情,永远都不会懂。” 苏晚晚怔住了。 又听他道:“有些事不是你想改就能改变的,非要去改变,到后面只会被人误解错怪。 临雨什么也不知道,你也无法和她说清,现在无论楼拙是真是假,她都只会怨你。 做这样的事,根本就不值得!“ 苏晚晚心神激荡,导致这一切的确实是她,如果按照正常的剧情,杀死楼拙的是太子殿下,临雨不会为楼拙的死而伤心,甚至会为不用嫁给楼拙而高兴。 可临雨也高兴不了太久,因为楼拙身死与她也有关,皇上偏袒太子,便将罪名推到了她身上,而从中有三皇子从中作梗,她之后的生活更凄惨。 第116章 无灵村 她恍然醒来,道:“要是照你所言,我做的一切都是多此一举,那你呢?这是要我不要管你,和你从此一刀两断吗?” 她言语锋利,刺得临渊心口一疼,呼吸都紧了,他没这样想过。 他态度强硬地说道:“我们是师徒,不可能一刀两断,我不许!” 这话语像极了耍赖的孩子,生怕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了。 苏晚晚又气又觉得好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偏执又易怒的弟子。 临雨撑着墙壁站起来,他们刚才的对话她都听到了,他们有事瞒着她,他们是师徒关系! “还真是搞笑,你们竟然成了师徒,苏晚晚,枉我将你当朋友,你却连这事都瞒着我,你们两是早就串通好的吧!” 临雨冷笑连连,眼神却透着凄苦,到头来她信任的人却欺骗了她,想当初还是她求着和苏晚晚做朋友了,可在苏晚晚眼中,她只是利用对象,是个外人。 苏晚晚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人一个比一个难哄。 “临雨,你听我说,我不告诉你,是有原因的,有些事说了反而不好。” “那你为什么和临渊说?呵,我倒是忘了,你是他师父,要是这件事被天下人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少阁主的弟子身上有魅魔族血统。”临雨冷眼瞧着他们。 苏晚晚心累之极,连忙道:“你先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你出嫁之前就知道楼拙会死,知道你会过得不幸福,所以才想办法撮合你们,我心想,如果你们能互相喜欢就能避开灾祸,可终究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能改变一切。” 临雨摇头道:“我不信,我不信,你以为你是谁,能事先知道这一切的发生,这都是你为逃避杀害楼拙而编造的谎言。” 临渊拉着还想解释的苏晚晚,朝她摇头:”不要再说了,她现在的情况,你说什么也不会信。“ 苏晚晚也是心急,本来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最后却因她成了一团糟,这结果还不如书上的,至少太子是主角,顶得住四面八方的明刀暗箭,而临雨就算遭殃,她也能从中帮忙。 现在这样,临雨回去后,就会将她所看到的都告诉皇帝,到那时候,她和临渊都要受处罚,尤其是临渊。 十七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我当初就提醒过你了,有些事是改不了的,你非要去改变她,这其中的后果你承受不起。】 【我不信!】苏晚晚声音坚定。 她相信人定胜天,而不是被命运安排,等着看着一切发生。 三人僵持中,屋外传来孟青竹有些着急的声音:“燕兰,燕兰。” 不一会,孟青竹进了屋,问道:“你们看到燕兰了吗?” “她将白粥给我后就出去了,她没和你在一起吗?“苏晚晚问道。 孟青竹感觉到三人的气氛不对,但他担心燕兰,实在没心情心情关心他们的事。 他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苏晚晚道:“这就奇怪了,按你说的村子不大,你们就在这附近找有没有吃的,赵姐那么大一个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 临渊道:“孟老板之前说这村子一个人也没有,可我看这屋子不像是很久没人住,角落清扫得很干净,没有蜘蛛网很积灰。” 此时,临渊也抹掉眼泪,关心道:”赵姐武功高强,肯定不会有事的。“ 是赵姐和孟老板拼死将她救出,她心存感激,现在赵姐不知去向,她一样担心。 苏晚晚道:“我们出去找,孟老板,赵姐她去的是那边?” “跟我来。”孟青竹走在前面。 出了屋,苏晚晚才知道这村子是何模样。 两排简单的石头堆砌起的房屋,大多数的屋顶盖的是稻草,放眼看去,他们所在的一栋房屋是这西河村最气派的盖瓦房。 临雨在屋外看了一圈,道:“飞絮呢?” 她进屋前,让飞絮在外面守着,她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孟青竹道:“我和燕兰出去的时候飞絮还在这里,就坐在这磨盘旁边,她也不见了。“ 这让他更加担心燕兰。 苏晚晚道:“这里有古怪,我们不要分开。” 临雨在磨盘附近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我们就在屋里,飞絮要是遇到危险,我们不可能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临雨顿时心急如焚,飞雪已经死了,飞絮千万不能有事。 苏晚晚道:“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飞絮会去哪?” 他们现在不敢分开走,跟着孟青竹往西边去找人。 在村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鲜红的三个字——西河村。 颜色红的刺目。 临雨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在她要触碰到石碑时,苏晚晚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碰,上面有幻术。” 她说着就在上面挥了下,原本的红色大字化作液体从石碑流下,染红了地面。 临雨惊了一声,快速后退。 当字迹化作液体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人直皱眉。 没一会,石碑上显出原本的字——无灵村。 “无灵村!”孟青竹惊了一声。 临渊也瞳孔一缩,这地方他也听说过。 苏晚晚注意到他们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孟青竹道:”这里有鬼物,无灵村里没有人只有鬼,而进这村里的人就再也出不去了。“ 临雨不信:“有这么厉害,我在皇宫境地也见过鬼,不过就是长得丑点会蛊惑人心罢了,只要封禁之术一出,立马能制住他。” 说到此处,她看向苏晚晚,有心要问她封禁之术学得如何了,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她们还在吵架,她还怀疑苏晚晚,不能主动找她说话。 苏晚晚道:“是什么鬼?” 孟青竹继续道:“女鬼,无灵村的事早些年就传遍天启了,你们年轻没听过也正常。 传说无灵村的人以种桑养蚕为生,这里的女子心灵手巧,擅长织布,村里的人都信奉裕神,每年三月初九,都要举行一场祭祀,以祈求今年桑树健康和产出更多的蚕丝。 听闻他们祭拜完裕神后,树上的桑叶会长得更好,桑蚕吃后会长得比寻常蚕要大近一半,且通体雪白,产出的蚕丝也是半透明的,用这种蚕丝织出的布名为月光。” 第117章 月光的传闻 月光一词唤醒了临雨的记忆,她激动道:“我母妃宫里还藏着一匹月光,她一直珍藏着舍不得用。 我看过一次,莹白如天上的月光,圣洁无比,当得起月光的名字。” 孟青竹道:“这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无灵村的月光一出,引起贵族的哄抢,曾经一匹三尺长的月光卖出了五千两的天价,可惜好景不长……” “这么大的利益,有人打起了无灵村的主意?”苏晚晚在他停顿时问道。 “有这方面的原因,商人想将无灵村与裕神占为己有,强势驱赶村民,奈何商人太过狡猾,竟串通官府将无灵村的田地给买了下来,村民需要土地种植桑树,没了地就无法再养蚕,被逼无奈之下,他们准备去求裕神。 裕神很快给出了指引,说只要村中选出一位圣女,送往神庙,就能化解此次灾难。 村民很快从村中选出一位模样最标致的少女送往神庙,不过两日功夫,那些想要霸占无灵村的商人相继死去,死状恐怖,县官想要调查,却毫无头绪,至此后只要有人打无灵村的主意,就会无故身亡。 但维持无灵村这一平和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就是每年送一个圣女去神庙,去了神庙的圣女从未出来过,说得好听是选圣女,其实是用少女献祭。” 苏晚晚道:“这裕神不像神,倒像是产生灵智的恶鬼。” “就是恶鬼,这是更早的事,我也只听过一些。”孟青竹道。 “那后来怎么样了?”临雨追问道。 “时间久了,自然有人不愿牺牲自己的女儿,村中的人产生了分歧,更多的人已经赚够了钱,想要带着家人远走高飞,可在他们离开的那天,都死在了村口,也就是我们所站的位置。 一部分人的死引起了村中众人的恐慌,更多人想要离开,可裕神的惩罚来得更快,有人还未出村就死了,剩下的人只能战战兢兢地在村中活着,期待有人能除去裕神,却也有道士高僧来过,但都有来无回,最后这村子的人都死了。” 苏晚晚心中骇然,这裕神出手歹毒,村中的人也全是枉死的,她这次细看这座村子,空中凝着一股红色的怨气。 裕神很强,她身上带着幻音笛,都没能一眼看出村中压着的怨气。 【是你实力太低。】 【十七,你还好意思吐槽我,明知有危险不早点说。】 【你醒的时候已经身处无灵村,说了你也跑不出。】 临雨紧张道:“那飞絮她们不是死定了。” “希望他们是出去了,而不是……”孟青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前日夜晚,天太黑了,他们一头扎进了这个村子,进村后,看到没有村民,还不离开,现在想走已经晚了。 苏晚晚道:“神庙在哪里?” 飞絮他们失踪,很有可能是被蛊惑,自行往神庙方向去了。 他们没来过无灵村,不清楚村子的布局,根据孟青竹的所听说的传闻才找到神庙。 神庙建立在一个山洞里,只有泛舟过湖才能到达那个山洞。 他们看着墨绿色湖水和蜿蜒深处的不可探知的地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毕竟他们不确定飞絮他们是不是进去了。 苏晚晚看向停在岸边刚好能够四人乘坐的两条竹筏。 “走吧。” 在上竹筏前,孟青竹提醒道:“你们的伤还未好,尤其是苏姑娘你,还不能动用内力,否则你气海受损,以后修为再难有进步。” 临渊这时才知道师父伤得这样重,眼神微沉,如果他当时放下执念,听了劝,没有出城,师父就不会受伤。 说到底是他的实力还不够强,不足以保护想保护的人。 苏晚晚道:“我会注意的,麻烦孟老板照顾临雨,我和临渊一起。” 转身拍了下临渊的肩膀:“快点撑杆!” 瞧她到现在还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临渊心中更不是滋味,师父这样都是为了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分神,等会要是有情况,一定要保护好师父。 墨色的湖水倒影出四人模糊的影子,除了临雨,他们三人都是一身黑衣。 竹筏划到转弯处时,起了厚重的雾气,咻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湖水中跳出水面,从苏晚晚面前飞过,速度太快了,她只看到一道细小的黑影。 她脑中闪现各种奇怪的生物,紧张地握紧手中短剑。 “没事吧?”临渊问道。 “没事,都小心点,那东西速度很快。”苏晚晚提醒道。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临雨喊道:“快看湖水,好多黑色的鱼。” 孟青竹用力一撑竹竿:“快走,这些鱼在啃食竹筏,要不了多久竹筏就会散架。” 苏晚晚也听到令人牙酸的细小的声音,她想运功让竹筏快一点,可她现在一旦运功,等会的战斗值会更低。 临渊一边撑着竹竿,一边用上内力,催使竹筏前行。 砰地一声,竹筏从中间裂开,他们现在离山洞还有一些距离,轻功飞不过去。 孟青竹比他们要快些,看准了时机,拉着临雨飞向山洞。 而苏晚晚落后实力不允许,勉勉强强用轻功飞到离山洞近些的地方才落入水中。 一入湖中,那些牙齿锋利的黑色小鱼朝他们蜂拥而至,苏晚晚首先担心的是自己的脸,双腿使劲的往上蹬,想将头部浮露出水面。 然而她现在临渊他不会游泳,落入水中后,四肢瞎挥舞,反而导致他越发下沉,她只好憋足一口气,又潜下去。 书上可没写反派不会游泳的事。 仔细一想也对,临渊一直生活在天启城,整天忙于心计,成了皇帝后,更为养尊处优,根本没时间学这些。 忍着皮肉被食咬的痛楚,苏晚晚捞着临渊就往上游。 临渊虽然不会游泳,但看到师父浑身是血,在他没喘过气的时候运转内力撑起一层薄弱的防御,另一只手护住她的脖颈。 孟青竹在他们冒出水面时,飞身前去相救,将两人带到了洞口边。 苏晚晚吐了口水,再看身上全是血,都是些细小的伤口,但伤口多了,不仅疼,还是会导致失血过多的。 临渊上岸就剧烈地咳嗽,直到将呛进去的水给呕出来才停下。 第118章 裕神 苏晚晚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好像比临渊身上的要少得多,大体也看不出来,只是临渊身上的血流的多些。 想起在水底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用内力护住自己,苏晚晚不禁欣慰。 临渊缓过劲,提醒道:“快处理伤口。” 苏晚晚不再瞧他,从身上扯下几块布料将伤得重些的地方随意包扎的了一下。 “幸好这些鱼没毒,不然你们就只能等死了。”孟青竹感慨道,他帮着临渊处理伤口。 临雨杵在原地好一会,看到苏晚晚不便处理背后的伤,才不情不愿地上前,“我来。” 苏晚晚停了手,看向临雨:“谢谢。” 说谢谢确实会显得生疏,但她还是说了,听到这话的临雨手里的动作顿了下,她眼眸低垂,谁也看不到她的神色。 他们注意到洞口处停了一只竹筏,竹筏完好无损,周围无浮游攀附,不久前才用过。 再打量洞口,七八尺高,三尺来宽,这洞口算小的。 四周雾气弥漫,再往深处就看不清了。 忽然从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公主,快救我。” “青竹,青竹——” “是燕兰。”孟青竹肯定道,他率先步入山洞。 苏晚晚有心提醒他小心点,可他走得太快了。 临雨听到飞絮的声音,也起身往里走,苏晚晚拉住她:“慢点,小心是陷阱。” “我听得仔细,就是飞絮的声音。”临雨一把将她的手甩开。 因她的力度,苏晚晚往后退了小半步,临渊伸手护住她后背。 “临雨的力气怎么这么大,不会是中邪了吧。”苏晚晚感觉有点奇怪。 临雨身上并无明显异样,她又没有火眼金睛,看不出是不是有鬼物进了临雨体内。 临渊道:“你跟在我身边。” 他们并肩而行,明明与临雨是前后脚,进去后却没看到临雨他们的身影,她也没听到之前的呼喊声。 这山洞不大,中间立着一个高大的神像,是裕神。 雕刻功夫虽然粗糙,可眉目间依旧能见裕神是个慈眉善目的美人,她左手掐诀,右手持着一根桑树枝。 苏晚晚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她,忽然那神像的眼睛动了下,惊得她握紧幻音笛,还想继续看,脑海传来十七的警告声。 【别看她的眼睛!】 苏晚晚想也不想,听从十七的话将目光移开,才这么一会,她就从洞口附近走到了神像旁,而且她刚才一点感觉都没用。 【真是该聪敏的时候偏偏变蠢了,裕神这么厉害的鬼,你还敢盯着她的神像看,小心将你吞了。】 听到十七的数落声,苏晚晚反而觉得高兴,要是连十七的声音都听不到,那她就危险了。 再看向还在继续往前的临渊,她将幻音笛放在嘴边,一段清心曲悠然而至,没一会,临渊就清醒过来。 周围的红色雾气开始翻涌,它们想朝两人身边涌去,却被笛声阻挡。 照这样的情况,她的笛声还不能停下啊。 既如此,不如主动攻击,笛声声调一变,一曲充满爱恨情仇的曲子在山洞响起。 不管她的笛声怎么变,对方就是不现身,依旧用充满怨气的红雾攻击他们,而红雾中有冤死之人的哭喊声,凄厉刺耳,特别能影响心境。 这种情况对他们不利,临渊警惕地看了一圈,道:“我去毁她神像,她必会显露真身。” 苏晚晚朝他摇头,却无法说话。 临渊道:“我会小心的。” 总要有人破开局面,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 苏晚晚没办法,只好陪着他往前,但临渊却一头扎进了红雾中,没给她撑开雾气的机会。 她都看傻了,就不能先慢点移过去吗?这么着急?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打斗声和临渊的闷哼声,他的剑击在石像上发出清脆的嗡鸣。 石像动了,连山洞都跟着震动。 苏晚晚看不清红雾中的情况,心里又着急,循着声音一步步移动,可洞中回音大,加上周围都是卖力叫喊的冤魂,严重影响她的判断。 来来回回没找准方向,她不禁咒骂一声。 “你大爷的!” 然后强行运转内力,用内力催动幻音笛,效果顿时翻了数倍,这些红雾片刻间烟消云散。 “临渊!” 她抽出短剑朝神像头顶飞去,临渊随即心神领会,朝神像的胸口刺去,神像行动较为缓慢,加上刚才与临渊打斗,双手朝下,这时候只能先护住胸口。 苏晚晚跳到头顶,短剑朝着天灵盖的地方用力插进去,用上所学的基本制鬼之术,掐诀成印拍在剑柄上,剑身顿时锋利无比,进入石像如切豆腐一般。 在临渊被石像拍飞后,石像出现裂纹,苏晚晚迅速飞下,石像轰然炸开,一道阴冷的尖叫声在洞中响起。 从石像里钻出一道红色烟雾,烟雾在上空化作一个妆容艳丽的女子,朱唇红腮,眼角勾勒出很长的红尾线,一袭红裙,艳丽的打扮掩盖了原本的慈眉善目,倒是多了几分煞气。 苏晚晚扶住临渊:“小心点。” “你将临雨他们弄到哪里去了?”苏晚晚剑指浮在空中的裕神。 “他们都死了,你们也快了。”裕神嘴角上扬,五指成爪朝苏晚晚攻去。 苏晚晚急忙躲避,可那女鬼却忽然转了个方向抓向临渊,临渊竖剑抵挡,红色的指甲噌的一下将软剑折断,指甲朝他脖子处延伸而去。 临渊连忙躲避,还是被刮伤了下巴,灼烧的痛感让他不禁额间冒汗。 苏晚晚持剑朝她刺去,材质上好的精钢剑在接触到她时就被灼烧腐蚀,断了一截。 “这玩意可不好打。”苏晚晚将剩下的剑身扔掉,“临渊小心点。” 裕神手里出现一根桑树树枝,她挥动树枝,变化出万千片绯红色桑叶,叶子上不满煞气,朝着仓惶闪躲的两人激射而去。 苏晚晚边躲边说:“裕神,看你的样子生前应该是个要出嫁的新娘子,被人害了才产生了怨气,想来你以前也是个良善之人。” 硬拼是拼不过的,对方是法术攻击,他们凡人之躯,封禁之术她还不太熟练,实在没有能搞定她的办法,只有说点话拖延时间了。 第119章 往事 “哼,这世上就没有好人,人心如鬼,我也不是好人!”裕神冷笑着,催动手中桑树枝。 神像被毁对她有不小影响,否则也不会这么久都制服不了他们两人。 听到她搭话,苏晚晚心中微喜,继续道:“你一人在此多年,无人诉说衷肠,我们已经重伤在身,连这山洞都跑不出,更遑论无灵村,倒不如你苦楚说与我们听,说完再杀我们也不迟。” 裕神道:“当年有个和尚也如你一般说辞,可他在我诉说当年的事时偷袭我,被我一口吞了,你这伎俩我可……” 苏晚晚打断她的话:“我们这情况还要是偷袭你也只有死路一条,你怕什么?” 裕神大笑几声,道:“这小子中了我的煞毒,不出一个时辰就会煞气攻心而亡,所以我有什么好怕的。” 临渊摸向下巴已经发黑的伤口,朝苏晚晚摇了摇头。 “看你们感情不错,你应该不会丢下他一个人走。”裕神说这话时面露苦涩,声音惆怅。 她手一挥,洞中景象顿时颠倒。 不过眨眼间,他们出现在村子里,村中的人来来往往却无人看得到他们。 “是幻术,这应该是她让我们看的。”她朝临渊道:“你怎么样?” 临渊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还好。” 他们对视一眼后,就将注意力放在村中百姓身上,也不知这是多少年前的无灵村,百姓的穿着与现在有很大的区别。 很快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们眼前,是裕神。 此时的她温婉动人,看人的眼神格外温柔,尽管穿的是粗布麻衣,也遮掩不了她的美丽,村中有不少男子会偷偷打量她。 她端着水盆到河边浆洗衣物,有个年轻的男子藏在树后多时,一直等到她将衣物洗完端着水盆从树旁过,才小心地出来,“小怡。” “王大哥,你吓死我了。”小怡拍着胸口道。 “对,对不起。”男子难掩局促,又道:“我是想告诉你,我爹已经到你家提亲了。” 他憨厚的将这件高兴的事说给心爱的女孩听,可女孩却羞怯不已,羞红了脸,细声道:“你没去吗?” “我去了,我刚从你家出来,你爹答应了,我们下个月就成婚。”男子激动道。 他喜欢小怡很久了,这份感情一直藏在心里,直到昨天父母商议起他的婚事,他害怕娶了别人,才鼓起勇气将这事告诉父母,这才有了今日的提亲。 小怡得到了答案,低笑一声,踩着欢快的步子走了。 “小怡,你别走啊,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听到后面的呼喊声,小怡反而加快了脚步。 日升月落,十多天过去了,两人经常在河边的桑树旁见面,感情也深了。 忽一日,出了变故,小怡照例在下午洗完衣裳坐在桑树下等王桑,可王桑却迟迟没来,倒是村中的几个光棍来了。 此时,夜幕已近,河边没有旁人,小怡一个弱女子只能仍由他们欺辱。 等王桑赶到时,小怡已经昏死过去,身上布满淤青血迹,王桑痛苦不已,誓死要将欺辱小怡的人找出并讨回公道。 这件事瞒不住,很快村里的人都知道小怡被夺取清白的事,王桑父亲在得知后,立马前去刘家退婚,可王桑不肯,这件事不是小怡的错,他不能也不愿抛弃小怡。 小怡心里难受,将自己关在家中数日未出,只要她一路面,就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崩溃大哭。 村中的老人说要将她沉河,连父母都开始受到牵连,在村中屡次遭人排挤。 现实就是这么可怕,她不想连累父母,晚上一个人出去了,找到那几个玷污她的人,她在身上藏了把刀,她想着能杀一个是一个。 在她动手的时候,王桑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杀猪刀,朝着对小怡上下其手的三人一顿乱砍,三人衣衫不整,没反应过来就被杀了。 小怡哭着抱住王桑,王桑安慰了她许久,抱着她离开这里。 第二天,有官府的人来抓杀人凶手,小怡穿着嫁衣对他们说人是自己杀的,并且拿出藏在袖子里的刀和说出杀人理由,在官差要抓她的时候,她大笑着看了一圈村民们的嘴脸,除了父母,其他人都在嫌恶她。 小怡在官差触碰她之前,用手里的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时的王桑才捂着头醒来,他手里放着一根桑木簪子,是小怡的,他快步跑到村中,看到小怡自刎的画面。 “不!小怡,小怡!”他跑过去,抱着小怡。 小怡还剩一口气,问他:“我穿嫁衣美吗?” 王桑放声痛哭:“你是最美的,我这辈子只愿娶你为妻。” “好好活下去。”小怡笑着松了手。 苏晚晚觉得奇怪,她的时候心中并无怨气,心爱的人还爱着她,该死的人已经死了,要说怨气,应该是对村里的人,可那应该算是不满,还算不上怨恨。 事情还没结束,小怡死后,王桑将她埋在他们见面的桑树下,时间一天天过去,官府的人又来了,他们发现死者身上的伤不对,小怡手里的刀割不出那样的伤痕。 他们怀疑是王桑动的手,王桑不愿承认,他要是自首了,就没人来看望小怡了,村子里的人根本不愿小怡埋在这里,他们会将小怡的尸首丢入河里。 事非人愿,村民指认杀猪刀就他家有,所以一查就查出来了,杀人要偿命,他恨村里的人,人情薄凉,没有一点慈善之心,他在桑树下用簪子插进脖子里,夕阳西下,他仿佛看到小怡来接他了。 之后几个画面,是小怡的父母,女儿死后,他们日渐沉闷,村里的流言蜚语就没断过,没过多久,刘母郁郁而终,刘父被之前一个地痞的父亲的给害死了。 此后,小怡一家人只是他们饭后谈资,时间久了,事情演变成各种夸张的版本。 苏晚晚看到这里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村民冷漠无情,地痞罪恶滔天,王桑与刘怡有情却难善终,人死后还要被编排,她要是成了鬼,看着心上人自裁,看着父母被害,也会心生怨恨。 临渊眼睛里泛着光芒,似是泪光。 苏晚晚愣了,这事她都没哭,怎么这孩子突然这么感性了。 临渊要是知道她的想法,怕是会郁闷许久,他眼中的光芒哪里是泪光了,明明是要变强的信念,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告诉他,只有男人强大才能护住心爱的人。 第120章 朱雀泪 转瞬间,他们又出现在洞中,刘怡站在粉碎的石像旁,道:“那些人不知道,埋我的桑树下有一颗蕴含灵气的种子,我神魂未散,吸收了种子的力量,成了鬼,他们所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我都知道,包括他们害我父母,我恨他们。” “你杀了他们?”苏晚晚问道。 “我不会让他们轻易死去,人世间所有的苦难我都要让他们尝遍。”刘怡痛苦地说着。 “后来他们察觉到我了,将我的尸骨挖出扔进了河里,我顺着河水飘到就这洞中,才渐渐有了煞气,耗时六百年才成了现在的样子。” 苏晚晚侧耳倾听,当boss主动吐露心声和过往时,就要好好听着,这相当于一个必须的流程。 都要杀她了,总得让她说些遗言。 “我想要救活王桑,就只有不断变强,唯一的方法就是吞噬人魂,五十年前,我托梦给村里的人,让他们给我修筑神庙,雕刻神像,助我修炼。 人的欲望无穷无尽,我已经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帮他们杀了抢占土地的富商官员,他们却不知感恩,想着偷跑,没办法,我只能都杀了。” 刘怡说着露出凄苦的笑容。 苏晚晚道:“你不想杀人的,对不对?” 刘怡冷眼看向她:“只要我能成神,杀多少人都无所谓,待我成为神仙,我会引导人类向善,我会护佑他们平安无灾,死去的人都是值得的。” 刘怡的心态已经扭曲,她用这套成神论说服了自己,在她看来现在做什么事都没有错。 “多谢你们的倾听,你们该死了。”刘怡双手张开,红衣翻飞。 苏晚晚闭眸凝聚内力,将幻音笛竖在身前,跃至上空,使出封禁之术中的一招云光术,这是她唯一学会的最简单的封禁之术。 原本以为这术法作用不大,关键时候却是可以用来保命。 云光术的作用就是在短时间内凝聚出一种纯洁的白光,白光从云层洒落,如初晨的阳光,能让普通鬼物瞬间烟消云散。 而对裕神这种强几百年的鬼物,只能对她造成一些灼烧。 顶多能吓唬一下她。 临渊在她出手的同时,也举着手中断剑催动内力朝刘怡后心刺去,他这一剑与寻常时候大不相同,有金色光芒在剑身闪动。 刘怡被头顶的白光灼伤了双目,恍了下神,不慎被临渊的断剑刺中。 “啊啊啊!” 她看着胸口出现的剑身,和不断扩大的伤口,发出凄惨绝伦的惨叫声,她浑身一震,将体内断剑和身后之人震飞。 临渊倒在地上,吐了口隐隐泛黑的鲜血。 苏晚晚也被气浪掀地后退。 刘怡毒怨的看向他们,随后化作一道红光飞出山洞。 轰隆一声,洞口被强大的力量击打,石块滚落,地面摇晃,片刻功夫,洞口被就石头堵住。 刘怡一走,她的内伤再无法压制,强行使用内力,尤其是催动了云光术这种好费劲精气神的术法,对她的气海造成难以愈合的伤害,内视丹田处,气海已经溃散,巨大的裂缝已经管不住本来安稳的内力。 【十七,这气海咋办?】 【……需要天材地宝,好生休养,唉~】十七叹了口气,这是他跟过的最不猥琐的愿主,才多久就严重受伤多次。 听到十七叹气,苏晚晚心里咯噔一声,连十七都觉得难搞定,那岂不是凉凉。 来到临渊身边,见他这么久都未站起来,担心道:“临渊,你怎么样了?” 她弯腰搀扶临渊,见他面色乌青,暗道一声不妙,连忙将他扶到墙壁靠坐。 她本身也是强弩之末,气力不足,这一小段路程,费了不少功夫。 临渊迷糊地睁开眼:“你没事吧?” “你先顾着自己吧,我死不了,你就难说了。”苏晚晚又急又气。 刚才看他出剑气势如虹,怎么刚神气完就不行了,一副要死的样子。 临渊笑了笑,这次他总算发挥点用处了,帮到了师父。 “师父,我刚才用的是元陌给我的剑法,可以——”他解释道,还未说完就捂住胸口,疼的五官都拧在一块了。 “你中了煞毒,刚才运气导致毒气攻心,不要再说了!我又没要追问你这事。”苏晚晚摸了下他的脉象,错乱虚浮,离死不远了。 临渊一张嘴,又喷出一口血,这时的血已成黑色。 【十七,快点支招。】 【他顶多再坚持半个时辰,就会死,如果你想救他——】 【不要说废话,告诉我怎么做。】 【碎掉的石像里藏着一颗朱雀泪,他服下朱雀泪,可以再坚持七天,但反噬的力量他不一定坚持得住,这东西煞气很强,服用它只是以煞气压制煞气。】 苏晚晚在听到朱雀泪时,就疯狂在碎石堆里翻找,她思路清晰,知道像这种重量级宝贝,不是在胸口就是在头部。 果然,没一会就在石像额头处的石块里找出一颗血红色的泪形宝石,握在手上觉得凉凉的。 【是这个吗?这么大一颗会噎死吧?】 【不会,遇水则融。】 十七继续念叨:【朱雀泪顾名思义是朱雀的眼泪,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煞气,我就不知道了,书本中没有介绍。】 苏晚晚将朱雀泪塞进临渊嘴里,道:“吃了它就好了,要忍住,会有反噬。” 临渊嘴里都塞满了,但在下一刻,口中硬朗如石的东西化作一团微咸的液体滑入喉咙里,体内的煞毒很快被突然出现的强大煞气给吞噬压制。 在苏晚晚眼中,临渊在服下朱雀泪后,下巴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苍白的脸色也有了一丝红晕。 这简直就是神药。 她刚感慨完,临渊就捂着胸口惨叫一声,浑身流汗。 【这是反噬,忍过去就行了,要是忍不过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十七的话在她脑海响起。 她卷了一团衣物塞进临渊嘴里,不能让他咬伤自己,再抓紧他的双手道:“忍过去就好了,千万别放弃,你想想你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长命百岁,一旦你妥协了,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 苏晚晚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怕他忍不住蚀骨钻心的煞气,松了神,绝了自己的退路。 虚弱的她原本是抓不住极力挣扎的临渊的,她感受到了临渊的自制力,强忍着不乱动,似乎是担心伤到她。 看着临渊涨红的脸颊和紧皱的五官,感受到他颤抖的身体,她只能干着急。 作为受苦受难的大反派,临渊吃苦受难已成习惯,忍耐力非比常人,现在他疼成这样显然是从未受过的。 【这反噬要持续多久?】她着急朝十七问道。 【五六分钟的样子。】 五六分钟,在平时看来非常短暂,可现在对他们来说异常漫长。 苏晚晚道:“我唱歌给你听,你试着转移一下注意力。” 临渊眼神亮了,他听清了她的话。 她抱着他半个身子,轻轻吟唱: “空荡的街景 想找个人放感情 做这种决定 是寂寞与我为邻 ……” 第121章 抱着 温柔的歌声在洞中回响,怀中的人渐渐安稳下来,她心里好受不少,她最见不得亲近的人受苦,尤其是痛的快死的那种,她帮不上忙会心里难受。 换了个身子,嗓音也不同,青涩很多。 当她将这首歌唱完时,临渊将嘴里的布团拿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原来师父对他有种别样的感情。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他满脑子都是这句歌词,其他的歌词肯定是师父临时找来凑数的。 苏晚晚看他精神恢复了一些,也不捂着胸口做心绞痛的状态,立马松了口气,忍不住感慨道: “好听吧,我还会很多歌,很久没唱了,有些生疏,不然会更好听的。” 临渊这才发现自己想多了,问:“师父以前是……学过唱歌?很好听。” 他差点说成师父以前是青楼的了。 按照他的理解,会唱很多歌曲的一般都是青楼歌姬,大家闺秀不会学很多歌曲,农家女子也没时间学这些。 在这等环境和情况之下,他脑子里想的却是唱歌的事。 苏晚晚忽地笑出声:“没死就好,看你一脸迷惘的样子,还不许我说点高兴的话,总不能一直压抑着。” 临渊靠在她怀里不肯起身,道:“师父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 “朱雀泪,藏在石像里面,想来刘怡能够这么强大就是因为有它的滋养。”稍作停顿,继续往下说: “朱雀泪只能保你七日性命,并且每天这个时候,你都会受到煞气反噬,一旦你没挺过来就会当场毙命。 你也不要太紧张,事在人为,还有七天,我一定找到救你的办法。” 她刚想问十七,十七就给了她答案。 【煞气可以用水灵之物净化,比如御水珠,在漾州,这是距离最近的东西,别的还有……】 临渊道:“祸害遗千年,我坏事还没做怎么会死呢。” 脚步声从山洞深处传来,苏晚晚心底一惊,紧盯着那个一人高的洞口,洞口位于石像左后侧,他们之前就注意到了,只是被石像阻挡了。 出来的是孟青竹他们,孟青竹怀中抱着飞絮,赵燕兰扛着临雨跟在后面,四人的脸色都很差。 临雨和飞絮昏迷不醒,额头直冒虚汗。 见到受伤严重的苏晚晚两人和打斗过的痕迹,孟青竹先环顾一圈,试探性地朝他们问道:“苏姑娘第一次来酒楼喝酒是哪天,谁带你来的?” 苏晚晚愣了下:“怎么了呢?问这问题做什么?” 赵燕兰随后问道:“我楼里的姑娘你最喜欢谁?” 苏晚晚持续呆愣状态,随后反应过来,道:“你们是不是陷入幻境中了?我们是真的,第一次去青衫酒是四月一十九,是临雨带我去的,最喜欢紫袖烟里面的富贵姑娘,她很真实。” 听到她回复,孟青竹松了口气,道:“你是真的。” 他们这才敢靠近苏晚晚,将飞絮和临雨放在地上,随后将他们的经历说了一遍。 赵燕兰原本想出村看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河边,还鬼使神差地上了竹筏,奇怪的是飞絮也跟在她身边,在来到山洞前,两人没说过一句话,就像是鬼上身一样。 进了山洞就越走越深,等到她能掌控自己的身体时,所看到的已经不是之前的场景,反而是当年与孟青竹成婚时要做决定的时候,她觉得很奇怪,还是按照当年的做法又经历了一次痛别离。 直到青竹将她唤醒,才发现自己中了幻术,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她的记忆。 而孟青竹的经历又有所不同,在绕过神像后,就看到赵燕兰站在洞内朝他呼救,而在赵燕兰身边站着雪雁楼的人,那人正要扬起刀要杀燕兰,他便奋不顾身地冲了进去。 等他一靠近,他们又消失不见了,接连好几次都出现这种情况,其中有几回差点踩中洞中的陷阱,最后,被一个蚕蛹给包裹住,渐渐沉入幻境中。 在幻境中,他必须要做一个抉择,一个是自杀,一个是杀了心爱的人,他毫不犹豫地选择杀了出题的人,可他还是无法从幻境中出来。 直到听到外面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后,幻境才破灭,划破蚕蛹,在附近找到燕兰他们。 “燕兰境界高些,心境也稳多了,我能将她喊醒,可飞絮和临雨却深陷幻境,怎么也喊不醒。”孟青竹道。 苏晚晚将幻音笛拿出来,缓缓吹奏,优美的曲子从他们心尖滑过,如久旱逢甘霖,方才受损的心神得到了滋润,宁静了不少。 飞絮忽然坐起身,发干的嘴唇哆嗦着几个不清楚的词语,赵燕兰连忙给她顺气。 飞絮是醒来了,可临雨却迟迟未醒,直到苏晚晚将一首曲子吹完,也没有动静。 “没办法了,先想办法出去再说。”苏晚晚将笛子放下,她现在不能动用内力,发挥不了幻音笛全部力量。 “裕神被我们打伤飞出山洞了,走前将洞口封死了。”临渊站起身道。 服用过朱雀泪的他现在状态极佳,身上的疼痛也减弱了三四成。 孟青竹没问他们是怎么重伤裕神的,看他们的样子都快不行了,想来付出极大的代价,他看得出来现在脸色红润的临渊状况不对,像是回光返照的人。 孟青竹给了妻子一个眼神,让她随时留意他们的情况。 他检查了洞口的碎石,太多了,一块块搬不知要搬到什么时候。 找了一圈的孟青竹回来告诉他们:“这洞内有个湖泊,水是流动的,和外面相连,可以从那边出去。” 苏晚晚从闭目歇息的状态清醒,立马道:“现在就走。” 她一刻也不想待着这里,刘怡随时有可能回来,她要是知道朱雀泪被临渊吃了,还不得当场暴走,将他们杀个精光。 看她行动困难,临渊想也不想一把将她横抱而起,大步流星地跟上的孟青竹的步伐。 师父好轻啊,身上软软的,女孩子的身体都是这样吗? 苏晚晚靠在他臂弯里,心里飘过一句‘卧槽’,她竟然被人公主抱了!不对,这不是她震惊的理由。 她竟然被徒弟公主抱了,年纪轻轻,身材不错,胸膛很结实嘛。 第122章 去漾州 临渊学习能力能强,在听了苏晚晚的指导后,没一会就学会了游泳,只是不大熟练,但足矣让他游出去。 “要小心水中的怪鱼。”苏晚晚提醒道。 “里面没看到,到了外面尽快出水面。”临渊在水中道,他朝师父招手:“下来,我拉着你。” 苏晚晚道:“我自己可以。” 临渊坚持道:“听我的。” 僵持了几个呼吸,苏晚晚妥协了,在与他对视的过程中,她有点怯场了,眼神好有威严,她有点扛不住。 长了一张帝王脸,只要一认真,没有谁敢在他的眼神下坚持超过三秒,苏晚晚回想了一下,她刚才好像刚好三秒。 下次要是对视,她就用上幻术催眠,或者不看他的眼睛。 苏晚晚祈祷他们出来的地方在无灵村外,但事与愿违,一游出山洞,就遭到万千黑色怪鱼袭击,飞出水面,落在地面时,身上还挂着怪鱼。 拍掉身上的怪鱼,定睛一瞧,这里是他们进山洞的地方。 临雨还昏迷着,刚才全靠飞絮他们护着,才将其安全带出。 几人现在浑身湿透,鲜血和河水混在一起,黏糊糊地紧贴在身上。 外界已经没有浓厚的雾气,天朗气清,下午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射下来,驱散之前的阴霾和阴气。 出无灵村的路只有一条,就是村口,他们不得不往村内走去。 等到了村中,发现村中景象全都变了样,原本简陋的土屋草房变成了三层楼的楼房,修筑的恍若一个小城镇,连地面都铺着长形的石块,青色的石板铺出一条宽敞的大道,但看这石板路,倒像是身处县城。 苏晚晚道:“这是无灵村原本的模样。” 孟青竹接着道:“是的,无灵村的居民以月光赚取了大量钱财,不可能还和普通村落一样,毫无发展。” 临渊轻嗅了下空中的味道,皱了下鼻子,随后翻墙进入两边的院子,查看后发现,每座院子里都有已经干枯的尸骨,而靠近村口的方向,路边也有五具尸体,看尸体倒地的模样,这是一家人,父母护佑着儿女和老母亲。 “出口就在前面,应该不会有变故了。”赵燕兰道。 “刘怡被我们重伤,一时半会是不会再来。”苏晚晚肯定道。 刘怡要是伤的轻,就不会在临走时只是堵了洞口,完全可以毁了整个山洞,另外,她逃的太着急,连朱雀泪都忘了拿,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东西对她有着莫大的功效。 几人快步从村口走出,路过那块石碑时苏晚晚特意瞅了眼,还是无灵村三个大字,只是在他们都出去后,上面的字就变成了河西村,村中的景象也变得破败,尸体也不见了。 十七道:【别意外,刘怡受过香火供奉,修为不是寻常鬼怪能比的。】 【我没意外,只是……刘怡还在村里吗?】 【在里面。】 得到答案后,苏晚晚拉着临渊加快脚步:“我们走。” 按照十七给出的指示,他们一路向南行了十里,在一个树林里歇息时,北面林中有飞鸟惊起,孟青竹前去打听,回来后,告诉他们是官府的人在找临雨他们。 苏晚晚看向临雨,低头沉默片刻,道:“孟老板,你们带着临雨回天启,临雨的安危就拜托二位了。” 她认真地鞠了一礼。 赵燕兰将她扶起:“这是作甚,也太见外了,我们受了伤本就要回天启修养,顺路的事,你不用这样认真。 倒是听你这话像是不和我们一同回天启?” 苏晚晚道了声谢,继而道:“我和临渊有急事要做,要是回天启会耽搁了要事。” 她要陪临渊去漾州,只有七天时间,时间就是生命,一天都耽搁不得。 临渊心里感动,道:“你重伤在身,得回天启养伤,我会找到解毒的办法的。” 苏晚晚:“你都不知道要去哪儿,要怎么找到解药,没有我指路,你会死的。” 孟青竹看了眼两人,道:“既如此,我们先走了,祝两位好运。” 他们走的时候,苏晚晚叮嘱飞絮要她将临雨带到星斗阁,找萧殿主唤醒临雨。 孟青竹他们走远后,苏晚晚道:“我们也走吧,去漾州找御水珠。” “我的煞毒需要御水珠才能消除吗?”临渊跟在她身侧。 “是的。” “那师父的气海怎么办?” “先这样呗,不用内力就不会死。” 他们劫了一辆马车,抢了些钱,换了身新衣,买了膏药,涂满全身。 三天后,他们落脚漾州边城的一座客栈里,两人各一间房,刚一入夜,苏晚晚就进了空间。 【十七,为什么我的七海还没修复的迹象?】 这三天,她抓住一切机会进空间梳理经脉,竭尽全力修补破损的气海,可还是一点成效都没有。 要知道她在空间里的时间加起来都快有三个月了,外伤都结疤愈合了。 【破镜重圆谈何容易。】十七感慨一句。 【我不信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你的那些丹药中有没有嗑一颗就能修复气海的。】 她总感觉刘怡会为了朱雀泪追上来,她要是一点实力都没有,和废人一样,临渊可护不住她。 【我说了就算有你也得不到,在你没有到武王前,是没有权利启动商城兑换功能的,上次是我违规给你的,决不能有下次。】 再次听到这番话,苏晚晚知道不能再让十七为难,在上次十七就说的很明白了,做人要懂分寸。 【那你告诉我附近有没有可以使我恢复的东西?】 【有,主角闯荡过的悬壶谷就在漾州,里面有一株融雪草,服用后静坐调息数日就能恢复,可你现在要去找御水珠,方向相反,去不了悬壶谷。】 苏晚晚想了一会,如果能顺利找到御水珠,或许就不用再去悬壶谷了,回星斗阁多得是疗伤良药,师父应该不舍得她就这么废了。 悬壶谷是主角的副本,还没到主角刷副本的时候,她能不去就最好别去,主角要经历的事危险指数都很高,她怕死在里面。 临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这两日,他搜肠刮肚的翻找出他前世所看的书籍,总算找到有关气海受损后该如何修复的相关记载,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悬壶谷中的融雪草在修补气海上有奇效,可悬壶谷难进也难出,当年临崇为了救心爱的女子,单枪匹马闯了悬壶谷,连续三次重伤,被扔出谷。 那时的临崇已经是武宗了,却进不了悬壶谷,他的实力又该怎么进去? “已经是第四天了,我们得加快脚程。” 刚吃过早饭,苏晚晚就提醒道。 临渊眼神晦涩,道:“御水珠怕不是那么好找,我们先去悬壶谷如何?” 苏晚晚伸手在他头上一拍:“安啦,我没事的,御水珠在哪里我很清楚,到了地方就能找到,你别起歪心思,悬壶谷那地方可不好进,就咱两这样的,还没找到进去的路就能被修理一顿。” 临渊苦笑:“是我太弱了。” “那就努力变强,你这样子看着可不像是做过帝王的,不管你现在实力如何,都要有一颗强者的心,一旦自我贬低成习惯,人是会废的,你要相信自己会成为强者。” 临渊头冒虚汗,他只是感慨一声,却引来苏晚晚长篇大论的教导,她是在瑾瑜书院当老师当习惯了? 他没再提去悬壶谷的事,但心里已经下了决心,等体内煞毒一清,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为师父弄来融雪草。 第123章 小鲤鱼 凌波湖是天启国三大有名的内地湖之一,它以宽广浩大着名。 夏日,和风煦煦,水光潋滟,岸边杨柳依依,燕雀底飞,当真是一个游览的好去处。 苏晚晚和临渊就站在湖边,他们不同与那些游湖的人,在观赏这大好风光,而是在寻找好的下湖的方位,观察这里的水位以及流动方向等等。 临渊道:“师父怎么知道御水珠一定在凌波湖中?” 这问题他憋了许久,今日才敢问出。 “有人告诉我的。” 苏晚晚没说具体是谁,已经表示她不想透露那人的姓名,临渊也没有追问,不是不敢,是不愿。 苏晚晚之前也担心十七不知道御水珠的下落,但十七告诉她只要进入漾州,漾州中数一数二的宝物全都会以分布图的方式呈现在他眼中,御水珠就在这凌波湖中。 所以在他们踏入漾州的那一刻起,十七就将御水珠的位置告诉了她。 湖水太深,她怕下得去出不来。 这康源帝也真是的,将御水珠放放这么大的一个湖里面。 她现在只想借用一下御水珠都是一个难字当头。 “两位是外地人吗?” 两人站在湖边许久,忽然有个声音在身后响起,苏晚晚抖了一下,临渊倒是毫无意外,他随时保持着警惕,早知道有人靠近,也听出这人的脚步虚浮,不会武功。 “在下唐突了,看两位站在这里许久未动,看起来是像是初次前来凌波湖。” 在他们转身后,那面容不错的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只是他摆动折扇的手并未显示出他有多紧张和打扰到别人的感觉。 临渊注意到这男人的眼神多时放在师父身上,当即跨步上前,将苏晚晚挡在身后,面色冷峻:“你有事?” 言外之意,你没事就赶紧滚! 这是他最委婉的赶人的说辞,换成当年,直接一个滚字! 苏晚晚觉得莫名其妙,这人一看就不懂武功,没必要将她护得这么严密吧,再听临渊冷淡的语气,好像是在面对极为厌恶的人一样。 这孩子是咋了? 该不会是为了下湖捞御水珠而发愁,导致脾气变得暴躁了。 男子看起来彬彬有礼,面对临渊的敌意,也依旧温和:“我是漾州人士,家就在附近,对这一块熟悉,若是两位是游玩,我可以给二位做向导,保管二位玩得尽兴。” “不需要。”临渊立刻回道。 被拒绝的太快,男子面露尴尬,现在是走了怕丢面子,再待下去又不知该说什么。 苏晚晚绕过临渊,上前道:“我家小弟从小被家里惯的,说话冷着脸,公子莫要介意。” 说罢,还瞪了临渊一眼。 男子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总算是有台阶下了,连忙介绍道:“在下陆羽,方才是在下问的太突然,这位公子心生防备也是理所当然。” 他看着谦和懂礼,目光纯良,可苏晚晚却从各种细节可看出此人虚伪。 若真是觉得抱歉打扰,就该在临渊站出来的时候歉意的离去,这人是想打什么歪主意? 他们二人穿着上不算富贵,只能算小康人家的儿女,不过气质卓绝,再瞅这男子一身湖蓝色锦衣,头戴鱼白玉冠,腰配双鱼玉佩,端的是风神俊逸,富贵人家。 临渊阴测测地盯着陆羽,在他看来这人就是图谋不轨,对师父图谋不轨! 苏晚晚不经意地撞了他一的手臂一下,然后继续道: “陆公子看来对这一片很熟悉,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讨教,不知方便与否?” 说这话的时候,苏晚晚温柔如水,双瞳清澈,顾盼生辉,令人瞧了忍不住心生欢喜。 那名为陆羽的青年眼睛都看直了,在听到临渊的冷哼声时,才晃过神来,定定地答道: “姑娘尽管问。 对了,敢问姑娘姓氏,也好方便称呼。” 临渊插了句:“你喊姑娘就行了。” 苏晚晚在他胳膊上掐了下,道:“我姓苏,单名一个雨字,这是我弟苏临。” 陆羽自动忽视不好说话的临渊的敌意,轻唤了一声苏雨二字,并且夸了一句好名字。 他这做作的演技在苏晚晚看来油腻到让人倒胃口,但是她忍了。 苏晚晚道:“请问陆公子可知道这凌波湖上为何没有船只?我看了许久,都没看到有人坐船游湖。” 陆羽殷勤回答:“在两百多年前,凌波湖是可以通船只的,可在康源帝在位期间,似乎上天警告,天启国连月降雨,雨水冲破水坝,淹没大片村庄田地……呵,似乎说远了。” 他停了会,继续道:“就是在洪水退去后,凌波湖就发生了奇怪的变化,不管是什么船只,只要上了凌波湖就会沉没。” “我看这湖面平静得很,怎么会翻船?”苏晚晚指向清澈如蓝宝石般的湖面问道。 陆羽摇头解释: “不是翻船,而是每当船只驶出去一段距离,湖面就会出现大漩涡将船只拖入湖底,而船上的人落水后,除非离湖边近,否则绝无生还的可能。 苏姑娘若是想要的游湖,可以到近些的碧波湖去,虽然没有凌波湖这么壮阔,但胜在舒适安心。” “我倒是对这凌波湖挺感兴趣,这水里面是有什么怪东西吗?不然怎么会出现漩涡。”苏晚晚朝湖边靠近。 她这一往前,陆羽连忙跟上,挡在她面前道: “苏姑娘当心些,莫要跌入湖中了。” 临渊挑眉问道:“在这边缘,落入湖中也会被漩涡吸进去?” 陆羽:“这倒不会,可弄湿衣裳,染上风寒也是不好的。” 临渊对他的敌意更深了。 苏晚晚:“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陆羽以折扇拍打手掌,道:“传闻水中住着一个水妖,专门吞噬过往的船只和人,法力高深,有得道高僧前来观望过,却什么也没看出,后来高僧一人乘船进入湖中,船只还未到达湖心就来回晃动,在船只附近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岸边的人只觉得眨眼间的功夫,连船带人就沉入了水中,那高僧再没出来过。” “可曾有人见过那水妖是何模样?”苏晚晚问道。 陆羽一番回忆,摇了摇头。 【十七,里面真的有妖吗?】 【水太深了,我查探不了那么深的地方,不过一些成精的鱼怪都是有的,比如在你右前方五丈远的湖水底下就有一条懂人言的鲤鱼。】 【……】苏晚晚。 第124章 回天启 天启皇宫,临雨已经被安全送回皇宫,只是还未苏醒。 飞絮本想听从苏晚晚的嘱咐先带公主去星斗阁找萧殿主,奈何她们刚到天启城不远处,就有宫中禁军前来接人,直接将人带回了皇宫。 贵妃望着昏睡不醒的临雨,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飞絮跪在床边,将遇刺的事说了些,但隐去的东西更多,她清楚公主的性子,有些事公主会做决断。 贵妃指着她怒斥道:“你就是这样照顾公主的,这不知道,那不可说,有什么不能与本宫说的!” 飞絮以头触地,不敢再说一词。 不久,苏宪来了,他奉命将飞絮带走了。 奉的是谁的命, 自然是皇帝。 大祭司自房中走出,衣带飘飘,目光深邃。 等在外面的萧玉衡问道:“阁主,算出来了?” “在漾州,也不知她如何了,我得进一趟皇宫,临雨回来了。”陈朝川叹息一声,随即瞪了他一眼:“要你看着她,你却要将她放下山,这下可好,在外面不愿回来了。” “阁主说的是哪里话,分明是你说要有所经历才能够成长,我不过是遂了你的意。”萧玉衡双手一摊。 陈朝川被他说得一时无言,但他人老脸皮厚,不过片刻,继续责问道: “我好不容易相中的徒弟,要是出事了,你赔得起吗?” 萧玉衡顺驴下坡,连连摆手:“好好好,我去漾州将你那好徒弟接回来还不成。” “那便去吧,早些回来。” “阁主等的就是我这句话吧。” 萧玉衡笑着告辞,陈朝川也去了皇宫,刚进宫就被贵妃娘娘的人拉去了灵泉宫,当看到昏睡的临雨时,伸手在她周身几处要穴上点了几下,又让人找了一株含苞待放的荷花来,拿起荷花在临雨额头上轻轻敲了下,荷花随即绽放,再晃一下荷花又迅速收拢,恢复原本的模样。 他白眉微紧,这是鬼气,还有煞气,他们遇到很强的邪物了。 晚晚在幻术的造诣已经算得上是翘楚,更有幻音笛伴身,怎么唤不醒临雨? 难道她伤重到已经无法完全催动幻音笛的地步。 他推演的时候,只见他那弟子有血光之灾,可具体伤成什么样,他是不清楚的,就连所在的位置也推算的比较模糊。 这弟子太神秘了,就算与他有了师徒这层关系,他依旧看不透她的来历和命数,算个位置都花了好几天。 夏贵妃道:“大祭司,雨儿如何了?” 陈朝川捻着胡须道:“公主身子虚,这几日多吃些滋补的食物就能恢复。” “可她怎么还不醒?” “过一会就会醒。” 说罢就告辞离去,他倒是很想等临雨醒来,问个清楚,但那头,皇帝还等着他。 想来皇帝也将此事调查的差不多了。 奉古亭,一直以来都是皇帝最爱的凉亭,好像这里有值得他追忆的人和事,有事的时候喜欢在这里谈,没事的时候喜欢在此静坐饮茶。 今天的天气不错,还是在这座亭子里,炽宣帝的心情却让人捉摸不透。 皇帝的心情谁又敢去琢磨。 陈朝川的到来让在此伺候的宫人暗暗松了口气,有大祭司在,气氛总能缓和些,他们今天又能活过一天。 “皇上。”陈朝川躬身行礼。 “你看看你的好徒弟做的好事。”炽宣帝冷声道。 他将几张写满字的纸丢在石桌上。 面对皇帝的怒气,陈朝川不以为意,拿起纸张边看边来回走动,时不时地还点评几句,说自家弟子有胆量,说云岚国的人太狡猾,说江湖的人太愚笨等等。 炽宣帝坐在那里听得脸都黑了。 这些消息都是苏宪从飞絮口里撬出来的,飞絮在面对苏宪时,再不敢有所隐瞒,她清楚贵妃会看在公主的份上不会杀她,而苏公公则不然,另一方面,她也没胆量欺君。 当他看完这些后,当真是气愤不已。 星斗阁少阁主联合当朝七皇子去劫雨公主的嫁妆,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往哪搁。 当然,他最生气的不是这事,这事算是在他预料之中。 最可气的是楼拙竟然是假的! 云岚国的人是想将他当猴耍! 不仅想忽悠走他的一个女儿,还想要九品圣莲,真是痴人说梦! “晚晚做的不错啊,情分上,她找了人保护雨公主,这才让雨公主安全回来,道义上,她也没抢走九品圣莲,未曾违背两人的友谊,只是想护住七皇子而已。 只是谁能想到楼拙是假冒的,只是云岚皇帝这样安排究竟有何深意? 难不成真的襄王已经死了?” 陈朝川为徒弟申辩完,又抛出两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炽宣帝刚还不满他偏心弟子,听到后面,不禁思考了一番,手指在桌上有规律地敲打着。 “你就那么相信你徒弟的话,这就断定楼拙是假的了?” 面对皇帝习惯性的多疑和忽然的转移话题,陈朝川已经见怪不怪,道: “皇上慧眼如炬,比臣更知道该就信谁的话。” 炽宣帝没反驳他的话,道: “苏晚晚重情,不会在这件事骗临雨,况且他们这次遇到的截杀太奇怪了,就像是提前布置好的,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那些江湖人中还藏着不少元岚国的高手。” “皇上英明。” 陈朝川随口拍了一记龙屁。 炽宣帝嗤笑一声:“朕不信你没瞧出来,还英明。” “……”陈朝川。 皇帝年纪大了,真是愈发暴躁,夸他一句都不行了,想想这些临家的君王,还是康源帝比较听话,上上任大祭司将其调教的别提多听话了。 眼前这个皇帝,唉,精明威严,洞察一切,却懒得很,当真是难伺候。 “她们在无灵村走了一遭,你那弟子早就受伤,现在连内力都动用不了,却还是要给临渊找解药,太过用心了,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之前不是说重情义也是好事……” “感情也得分人,对有些人最好别生情。” 炽宣帝的话冷酷之极:“若有必要,朕会杀了他。” “有些事过犹不及,反而会遭到反噬。”陈朝川提醒道。 “朕还不需要你来提醒,你要是能管教好苏晚晚,朕又何必做出父子相残的事。” 陈朝川心想,我也没逼迫您杀自己的儿子啊,怎么这都能怪到我头上来。 第125章 苏醒 苏宪将飞絮放回来去,就来到凉亭伺候。 在这里的还有一个太监总管季公公,只不过他大多数时候都只充当木头人,杵在一旁悄无声息,隐没气息,就像是没这个人一样。 苏宪上前给皇帝和大祭司倒满茶,便退居在一侧,道: “皇上,刚才灵泉宫传来消息,雨公主醒了。” 炽宣帝点头应了下,将刚端着的茶杯放下,道: “你那徒弟现在在何处?” “漾州。” “等她回来一切可都成定局的。” “那一定是不错的局面,雨公主未必会站在楼拙那边。” “你是觉得朕会让她改变说辞?” “皇上不需要这样做,公主是天启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会在大事上糊涂。” “那可不一定。” —— 灵泉宫中,临雨脸色苍白地靠坐在床头,额间的汗就没断过。 夏贵妃坐在床边,满眼地关切:“雨儿,你怎么样了,倒是说句话啊,你这样……母妃看了心疼啊。” 她伸手想给临雨擦汗,却被临雨伸手拦住了。 临雨回想起睡梦中的点点滴滴,只觉得心疼到窒息,她捂住胸口,将自己紧缩成一团。 在她醒来之后,方知道那一切都是梦,都是心中幻象。 她既庆幸又忧愁。 她庆幸在现实中,苏晚晚没有被她杀了,那时,她必须要在楼拙与苏晚晚中选一个杀了,这样另一个才能活下去。 那时,他们的有伤在身,他们出了无灵村,去山崖底下找楼拙,在找到楼拙的时候,他们打了起来。 苏晚晚坚持说楼拙是假的,可楼拙明明就是那个与自己缠绵的楼拙,她上前阻拦,却被推远了。 当看到楼拙快被苏晚晚一剑斩杀时,她冲上去挡在他们中间,苏晚晚的剑停了,停在她头顶。 可很快她又被苏晚晚点了穴扔远了,这次她只能看着楼拙被打的遍体鳞伤。 在这时,一个声音钻入脑中。 “他们中必须死一个,你拿着手里的剑杀了另一个,就能和另一个幸福的生活下去。” “幸福的生活下去。” 她那时就像是着魔了一样,念着这一句“幸福的生活下去”重开了穴道,举着剑朝苏晚晚后心刺了进去。 苏晚晚根本不信她会出手,且是毙命一击,鲜血从她口中涌出,倒地前,回过头看着她:“你不信我的话,你会后悔的。” 苏晚晚死了,她亲手杀的。 她怎么会杀死自己唯一的朋友,难道在她心里,楼拙真的那么重要? 难道苏晚晚说的话她从来就没放在心上过。 在苏晚晚死的那一刻,她陷入癫狂中,是楼拙抱着她好一顿安慰,才稳住她的心神。 再后来,他们将苏晚晚葬在崖底,两人回了云岚国,在这一路上,她总是心神不宁,只要一闭上眼就是苏晚晚的脸和她说的那句话。 苏晚晚就像是噩梦一样缠着她,令她日渐荼蘼。 直到在云岚国与楼拙拜堂成亲的那晚,楼拙挑开她的盖头时,她发现那个人的脸根本就不是楼拙, 他是谁! 她想问清楚,却什么话都说不出,震惊后,被欺骗的愤怒与悲伤同时迸发,再念及苏晚晚,更觉得懊悔不已。 她抽出床前挂着的剑架在男子的脖子上,泪眼模糊地逼问他是谁,却感觉一阵呼唤的力量,在召唤她回去,眼前的场景陷入漫长的黑暗,她蹲在唯一的光亮处哭了许久。 再睁开眼时,是听到母妃心疼的呼喊,如温暖的阳光为她驱散所有黑暗。 “原来我是在做梦啊。”临雨颤抖着说道。 夏贵妃听到这一句,连忙顺着话说:“雨儿,别胡思乱想,都是做梦,梦都是假的,千万不要陷进去。” “母妃,苏晚晚呢?”她抬起头望着夏贵妃。 “她还没回来,是飞絮将你带回来的。” 临雨心神一震,自言自语般念道:“我们是一起进的山洞,我们出来了,她不可能没出来,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被我……” 夏贵妃抓住女儿的手腕,安抚道:“她没事,飞絮说了,她陪临渊去找解药了。 你们这感情可真好,她能有你这样一个好友,也是她的福气。” 她心里感叹,女儿总算是长大了,有了生死之交,会关心人了,成长了不少。 听到母妃的话,临雨反而哭得更厉害,泣不成声,满脸的泪水。 见状,夏贵妃反而不急了。 “母妃,楼拙真的死了吗?”许久后,临雨抬起头问道。 在她心里楼拙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而且从山崖摔下去的真的是楼拙吗? 她很疑惑, 因为疑惑, 就更想知道有关他的消息, 想证实苏晚晚的话是真是假。 夏贵妃道:“云岚国使团的人还未死绝,现在在找他们主子了,你也别太伤心,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你是公主,他死了就再挑一个更好的。” 临雨摇头:“我就要他。” 不管他是不是襄王,她都只要他。 夏贵妃给她顺了下凌乱的发丝,微微叹息:“若是有消息,母妃定会让人通知你的。” “母妃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这,那你得将粥和药都喝了,你都好些日子没吃东西了,飞絮你照顾好公主。” 飞絮恭敬地领命,将贵妃送出去后,再到床边照料公主。 临雨问她:“我怀里放着的紫檀木盒哪去了?” 飞絮忙道:“在的,没丢,奴婢刚您收起来了,奴婢这就给您拿来。” 说罢,就急匆匆跑到梳妆台边,从一个不起眼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精美的紫檀木盒,小巧的盒子上雕刻着华贵的凤凰图案。 “打开。” 临雨命道,她现在力气不足,开这个盒子估计都很费劲。 飞絮听从公主的提醒将盒子打开,盒子里躺着一颗黑色的类似丹丸的东西。 临雨将东西拿出,再轻轻一拧,黑色丹丸分为两半,原来这是空心的,里面装着一颗金色的丹药。 在她打开的时候,丹药的香味飘满整个宫殿。 有一股淡淡的莲花香,更多的是神秘的清香,如同天上之物,令人闻之心旷神怡,精神满满。 飞絮感受到这丹药的力量,她手臂上的伤口竟然结痂了,拥有这等力量的丹药,她从未见过。 “公主,这是什么?” “九品圣莲。” 临雨一字一顿地说道,谁能想到父皇这么快就将九品圣莲炼制成了丹药,谁又能料到苏晚晚会弄一株假圣莲给她。 第126章 凌波酒楼 父皇命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将圣莲已经炼制成丹药的事说出去,她很想告诉楼拙的,但她不确定成了丹药的圣莲对楼拙还有用吗? 因为这一顾虑,她才迟迟未将真相告诉楼拙,她害怕楼拙无法接受,怕楼拙不愿娶自己。 她现在很后悔,如果自己说了,楼拙说不定就不会有事,也不会出现这一结果。 说到底自己也有错。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擦掉脸上的泪水,将丹药收起来。 她在回忆这些天的人和事,回想出嫁前的每一份快乐,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傍晚时分,有宫人领着裙摆小声的进了内殿,见公主醒着,忙跪地道: “公主殿下,贵妃娘娘让奴婢通知公主,云岚国使者已经找到襄王了。” “你说什么!” 临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地差点从床上跌下来。 “回公主的话,奴婢是说襄王寻回来了,只是听说伤得很重,被带回云岚国疗伤去了。” 宫女一口气将话说明白。 临雨喜极而泣。 “他没事,他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飞絮在一旁扶着她,让报信的宫女退出去,等到公主情绪稳定些后,方才安慰道: “公主殿下现在放心了,襄王吉人天相不会出事的,等他伤好了一定会再来天启迎娶公主。” 临雨安心地笑了,又觉得不符常理,道: “他既然重伤,为什么不到天启城来疗伤,我天启圣药无数,难道还治不好他吗? 天启城可比云岚国要近得多,一身的伤哪里经得住长途跋涉,他为什么非要回国治伤?” 她越说越觉得其中另有隐情,又想到苏晚晚的话,她到底该相信谁? 临雨道:“你去打听一下他们是在哪里找到襄王的。” 飞絮迟疑片刻,道:“公主还在想苏姑娘的话?照奴婢看,苏姑娘是不会骗您的,但襄王也对您一片痴心,说不定真的有个假冒的襄王,只是并非与苏姑娘打斗的那人,许是苏姑娘那晚也被人给骗了,公主千万不要因此事坏了两人的情分。” 苏姑娘对公主的关心照顾她可都看在眼里,若非苏姑娘请了孟老板夫妇护佑公主,她和公主都会死在那里,想到这里,她看向殿中烹茶的地方,飞雪在的时候,最喜欢煮茶,劝公主身心养性。 临雨不置可否,催促道:“要你去你就快点去。” 在她看来,云岚国是不会允许有人冒充襄王的,那么他们所找到的人肯定是楼拙,这是错不了的。 “云岚国的人对外宣称找到襄王了,还真是有趣,朕倒是好奇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夕阳西下,炽宣帝手捧经书,靠坐在一座较高的阁楼的窗户边,旁边摆着瓜子花生和茶水,阁楼的对面有个戏台子,上面有人咿咿呀呀地唱着。 一旁的大祭司道:“皇上不是着人去云岚国打探襄王的消息了吗,想来不日就会有结果。” 相对于在龙虎园看斗兽,他更欣赏戏曲,唱得可真不错。 只是皇帝什么时候爱上听戏了? “朕不爱听戏,皇后爱听,总是请戏班子进宫唱戏,朕就看看这戏曲到底怎么样,也就那么一回事。” “在皇上眼中任何事都比不上炼丹有趣。” 皇帝用手指着他笑着:“还是大祭司了解朕。” ———— 不管是五丈远还是百丈深,能听懂人言的小鲤鱼都不是她现在能接触到的。 苏晚晚幽怨地瞅了眼十七给出的位置,好像要用眼神穿透湖水,将那条小鲤鱼给找出来。 【别盯着了,它游走了。】十七道。 【这么敏感吗?】 苏晚晚惊了,她压根什么都没看到,怎么小鲤鱼就走了。 【有一条青色的鱼把它喊走了。】 【……】 陆羽在水面瞅了好几眼,好奇的问道:“苏姑娘在看什么?” 苏晚晚笑眯眯地道:“我在看鲤鱼。” “鲤鱼。”陆羽又仔细看了会,还是什么都没有,脑中灵光一闪,他好像明白苏姑娘的意思了,然后开始为苏晚晚两人介绍起漾州的吃食,重点是和鲤鱼相关的各种菜品,像什么金鱼戏莲,五彩酥鱼片,蜜枣鱼,红烧鱼等等。 关听他报菜名,苏晚晚就馋了,她还真想吃了。 临渊打断他继续报菜名,道:“来的时候看到附近有个酒楼,我们先去吃饭吧。” 陆羽笑道:“正好到了吃饭的时候,我知道那家酒楼的鲤鱼做的最美味,两位一起吧。” 苏晚晚盯着他:“你不会是酒楼的托吧,想要宰一顿我们这种外地人?” 陆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第一次遇到这么回他话的姑娘,他陆羽风度翩翩,要钱有钱,像是那种跑腿骗人干打杂活计的低贱之人吗? “我请客总行了吧。”他亮出自己的钱袋,很实在的说道。 “小临,我们先去吃饭,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陆公子阔绰,肯请我们两个初次相见的人吃饭,我们不能不给面子。”苏晚晚忍住笑意说道。 多说些话,就发现这陆羽并没有多少心机城府,反而像个憨憨。 只是那双眼睛太色了,在去酒楼的路上,遇到不少身材苗条,模样可人的美女,别看陆羽坚持和他们聊天,实际上那双眼睛已经将路过的美女都看了个遍。 在苏晚晚的关注下,发现他喜欢年轻的少女,喜欢身材没那么丰满的,喜欢先看脸蛋。 一旦脸蛋不符合心意,下面就不用看了。 临渊的注意力更多放在苏晚晚身上,但也注意到身边这人的猥琐行为。 想来这样的人师父是看不上的。 凌波酒楼。 看这酒楼的名字和靠近凌波湖的绝佳位置,就知道背后的老板势力够强,够财大气粗。 陆羽带着他们一踏入酒楼,柜台的掌柜就乐呵呵地朝他打招呼:“陆公子有些时日没来,今儿个又带了朋友来吃鱼了。” 陆羽笑道:“前几天家里有事,没空来。” 遂后转身朝苏晚晚道:“我们去三楼,楼上视野开阔,景色好。” 能在这大酒楼做掌柜的,眼里自然不错,一眼就看出苏晚晚二人非富即贵,尽管衣着素净了些,可身上的贵气却骗不了人的。 加上陆公子以礼相待,便更不能怠慢了客人,立马吩咐了一个机灵点的小二上前带路,又陪笑着说了些奉承却不令人厌烦的话。 第127章 童子 刚上三楼,迎面走来一人,在见到陆羽那一刻,哎呦一声,上前打笑着说道: “陆大公子,你这么快就被你爹放出来了,不会又是偷跑出来的吧。” 那人眼神一转,看向了灵动如仙鹤般的苏晚晚,眼睛都看直了,啧啧两声,附在陆羽耳边道: “这姑娘挺标致的,哪来的?要不给我如何?” “放肆!” 陆羽还未说话,临渊便怒上心头,训斥的同时一脚踹在那人的膝盖上,那人没什么防备,也不会武功,被这一脚踹的跪倒在地,疼得嗷嗷直叫。 陆羽反应极快,看着友人被踹,不上去扶他,反而指责他道:“苏姑娘他们是我的朋友,肖明远,你怎么还是这德性!活该被打!” 肖明远收起惨叫,道:“陆羽你疯了,我们是朋友,你别在我面前装圣人,咱俩玩过的女人一样多。” 陆羽脸都黑了,他怎么有这么愚蠢的朋友。 没看人家随便一脚就能让你起不来,没看到他在挽回形象,就不知道配合点,还抖出他的丑闻。 你这样说,人家更不会放过你,就这武功,再来十个你都不是对手! 陆羽憋了许久,还是决定再挽尊一次,道:“我和你是不一样的,我和姑娘们是谈感情,有感情才能在一起,感情淡了就一拍两散,你那纯属强迫,是强抢民女,犯法的!” “苏姑娘,这次是我陆某的错,咱们换家酒楼。” 苏晚晚摇头道:“不用了,就在这里,我也相信陆公子的为人,看面相看得出,陆公子还是童子之身。” 陆羽先是一喜,紧接着笑容凝固。 苏姑娘刚才在说什么? 童子之身。 啊啊啊! 他一直隐藏的秘密竟然被一个姑娘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了出来。 其实,三楼走道的人不多,就一个店小二和一个刚好从雅间出来的中年男子,外加陆羽的好友肖明远。 在场除了苏晚晚,其余人都震惊了,连带着临渊,看向苏晚晚和陆羽的眼神一变再变。 师父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说别的男子这方面的事,还不如说他,他也是童子之身,还是两世的童子之身,更难能可贵。 陆羽顿时羞愧难当,他好不容易在众人面前竖立起风流的模样,现在被一句话给糟蹋了。 他幽怨地看着平静如常的苏晚晚,心中更是一痛。 这姑娘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哪有大姑娘家说别人这等私事的,又或是说她单纯到了极点,说完后毫无反应。 苏晚晚眨了眨双眼:“快走啊,吃饭,我饿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店小二,他连忙招呼着往前走。 然后陆羽认命般跟上去。 临渊与苏晚晚并排而行。 跪在地上呼痛的肖明远叫唤了一阵,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他决定不吃饭了,先将这一消息放出去才是最重要,最令人舒坦的事。 到点菜的时候,苏晚晚不仅叫了有名的鲤鱼跃龙门,还点了道云香童子鸡。 陆羽总感觉是在暗示什么,在一旁坐立不安,远不如之前侃侃而谈的自信和自在。 为了缓和气氛,陆羽举着酒杯问道:“两位是哪里人,到漾州来是为了何事?” 苏晚晚道:“陆公子之前不是说了,我们是要有游玩的。” 陆羽:“我这看人还是挺准的,就像是苏姑娘看在下一样,一眼就看出两位不是来游玩的,倒是对湖里面的东西感兴趣。” 临渊目光一凌:“你知道水下是什么?” 陆羽摆手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多年来,打凌波湖主意的人只多不少,但都是兴致勃勃而来,两手空空而走,甚至还有不少丧命于此的。” 苏晚晚撑着下巴道:“就知道陆公子不像是表面上看着的这么简单,既然是本地人,知道的肯定不少。” 陆羽乐道:“这么说被我猜中了,你们是为湖底的东西来的。” 苏晚晚:“你是猜的啊?” 陆羽:“一切不能确定的事,所有结果都有赌的成分,某一种偏向的结果被我归为猜测。” 苏晚晚:“说的挺有意思的,陆公子可知道怎么进入湖中?” 这时候,脚步声响了,小二敲着门,高声说:“客观,菜来了。” 苏晚晚寻思着这家酒楼的效率可真快,他们点菜才一小会,这菜就做好了,酒楼的厨子肯定不少。 等饭菜上齐,屋内香味溢满,勾的人直流口水。 这些日子,苏晚晚都是有啥吃啥,能省则省,实在是想念这样的美食。 临渊道:“等回去后,我每天给你做。” 苏晚晚摆手道:“还是算了吧,你的厨艺我已经从小罗那里听说了,我怕吃了会有阴影。” 临渊仿佛受到万点暴击,整个人都颓了,他都叮嘱过罗英不要乱说了,还将这事告诉师父,成心的吧! 等回去,一定要多加练习做菜,让罗英试菜最合适不过。 陆羽道:“你们姐弟的关系可真好。” 临渊对他的不满略减,道:“我们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苏晚晚差点喝酒时呛到,这话听着咋那么别扭了,再看临渊一本正经引以为荣的面色,难道是她想歪了。 继续说凌波湖的事。 “陆公子,你知道怎么进入凌波湖吗?”苏晚晚问道。 “我若是知晓,肯定会派人一探究竟,可惜,就我所知,那些江湖人尝试过很多办法都失败了。 有学过屏息术的,不乘船,直接往下游,到现在都还在湖底,三个月前的事了,估计尸体都被鱼给分食了。” 苏晚晚默默地将筷子从那盘鲤鱼中缩回,转个方向夹了口青菜。 陆羽继续道:“还有人打造了一艘巨大的船只,将船只停在湖心,想要用绳索绑着人下去,但是湖面出现了更大的旋涡,湖水翻滚的如同江海翻腾,瞬间吞船只。 甚至有人想将湖水给抽干,这法子不用试就知道没用,这么大的湖,这么可能抽得干,提出这法子的人脑子一定是进水了。” 苏晚晚道:“他们不知道水底是什么,怎么还这么积极?” “是人都对奇怪的宝物有所窥觊,只是欲望的大小不同不已,就像前几日的九品圣莲,多少人去抢圣莲,大部分都死在漳州了,听说那个得了圣莲的人现在到处躲藏,也不知是死是活。 你说他们这样做又何必了,圣莲不是寻常之物,不是谁都能用的,在珍贵的东西你拿着没用,拿来干嘛,可他们还是要去抢,反正我是不能理解。” “你倒是活得明白。” 第128章 蓝玉双鱼 一顿饭吃得很开心,得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在初见时,苏晚晚觉得陆羽很油腻,像极了那些搭讪美女的有文化的流氓,但在仔细观察了他的面相后,发现这人其实挺老实的,只是口上花花。 首先,他没有沾染过人命,浑身气息通透,无血红之色,再看他虽然面带桃花,可还保持着纯阳之身,证明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人,再瞧他眉峰如远山,鼻梁如山脊,是个可靠之人。 结合一下,此人表面花俏,实则心软可靠。 这是她跟着师父学习相面后,第一次将这技术用在外人身上,以前都是找的星斗阁的人练手。 她一说完,就有师父给出标准答案,给予对照。 现在全靠自己,真实中又有点不确定,不过她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实力。 今日已经是第六日,明天入夜之前要是还无法将御水珠拿到手,临渊就真的死翘翘了。 所以,要抓紧一切时间。 告别,不对,甩掉陆羽这个跟屁虫后,两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凌波湖岸边,然后见到摇扇等候他们的陆羽。 “我是好奇两位能不能顺利将湖中的东西拿到手。”陆羽坦然地说道。 “我打算下去看看,你要一起吗?”临渊邀请道。 “就这样下去吗?”陆羽瞪大了双眼。 临渊没有搭理他,两人继续往前走,他们已经观察了凌波湖的地形,现在要到一个好的下水点。 他决定下去看看,他必须抓住这一线生机。 将绳子绑在身上,另一头系在旁边的大树上,临渊朝苏晚晚点了点头,准备下水。 现在天色还早,过往游客行人不少,有注意到这里情况的,但敢于过来围观的不多。 苏晚晚扫了一眼这些人,他们已经选在不怎么起眼的地方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来。 “你小心。” 千言万语都化做这三个字。 临渊回之一笑,一跃跳入湖中。 凌波酒楼内,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靠在窗边,眺望着凌波湖的景象。 有一人侍在一旁:“他们听了陆羽的介绍,还敢这么下去,不是去送死吗?” 红衣男子嘴角微勾,手指轻托着一杯酒,他侧着身,阳光洒在他身上,让人瞧不清他的脸。 “愚蠢。”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这两字不知是在说谁。 陆羽跑到苏晚晚身边,看着伸入水中的绳索,道:“他这样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他不会死的。”苏晚晚肯定道,“你别捣乱。” 陆羽惊疑一声,他不知道苏晚晚哪里来的底气,也没弄清楚自己怎么什么也没干,怎么就成了捣乱的了。 临渊游走的方向已经出现漩涡了。 苏晚晚攥紧绳索。 【十七,观察清楚了吗?】 【差不多了,让他上来吧。】 苏晚晚等的就是这句话,然后使劲的拽绳子,绳子那头的临渊感受到力度,就会往上游。 他没下去多深,而是听从师父的话,在引出漩涡后就快点撤离。 看到临渊安然上岸,苏晚晚才松口气,给他递上一身干爽的衣裳。 收拾绳索后,两人便准备离开,这里人太多,不方便说话。 但此时有人拦在他们身前,是个胡须拉渣的中年,男子不修边幅,衣着褴褛,眼神却透着精光。 “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就想下湖,也不怕死在里面!” 男子一开口就一股恶臭朝他们扑面而来。 苏晚晚随即与他拉开距离,道: “这位大伯,我们在做什么心里清楚,生死有命,我们早已看透。” 临渊看向她的眼神温柔极了,师父一开口就是忽悠人的话。 中年男子再次道:“你这次是没游太深,所以才能平安上岸,若是再尝试,只有死路一条,年轻人做事前还是要知道轻重,不要拿性命开玩笑。” 听他的话,似是在告诫他们不要冒险,并没有恶意。 苏晚晚道:“多谢大伯的提醒,我们都清楚,要不是因为有不得已的理由,谁会来这里冒险。” 说罢,就拉着临渊越过这个中年男人离去。 陆羽跟上去,开始碎碎念念:“你们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啊,难不成是家族长辈的考验,那也太严苛了,这么危险的事,如果不是必须要下去,最好是想个别的法子……还有还有,苏小兄弟刚才在水下有发现什么嘛?那漩涡是妖物在作怪吗?” 临渊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陆羽浑身一顿,瞅见他眼角凛冽的寒光,不敢再追问下去。 “再跟上来,打断【】你的腿。” “苏小兄弟你这也太不近人情了,我们才一起吃过饭。” 苏晚晚转身道:“你跟着我们做什么?又帮不到什么。” 听到这句话,纵使陆羽脸皮再厚,也没有再跟上去。 苏晚晚两人回到歇息的客栈,临渊去换衣裳,她则问起十七所发现的东西。 【首先,漩涡上的产生不是妖物所为,上面没有妖气鬼气等等,估计是藏在水底的御水珠造成的,有人在御水珠上设下了类似于定时的命令,只要有人出现在湖面上,就会出现漩涡。】 【听起来倒像是在保护御水珠不被发现,那我们怎么下去?】 【水里的游鱼可以自由游动,除非你们变成鱼,不然是没办法拿到御水珠的,且不提漩涡的事,就这水底的深度,便是你们无法到达的。】 苏晚晚在屋中来回踱步,她现在特别想念蓝舒音,也不知她此时在何处,几个月过去了,也该到漾州了吧。 问了十七,十七却说蓝舒音藏在玉佩里,又潜入水中,他也查探不到她的位置。 临渊所在的房中,他刚系好衣带,一阵微风从窗口袭来。 “谁!” 在他侧身转头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出现在他面前,是元陌! “你怎么在这里!”临渊差点就出手了,看清是他才收了功。 师父就在隔壁房,要是她听到动静,会怎么想? 元陌道:“你要找御水珠,但你们下不去,我给你们送来一对双鱼石,这是我们天族的宝物,只要佩戴在身上,就能在水下行动自如,如游鱼一样,无碍呼吸。” 他从怀中掏出一对蓝光湛湛的双鱼玉石,玉石上的鱼雕刻得栩栩如生,躺在元陌手掌上,像是随时会用力摆尾,从手掌上一跃而下一样。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到鱼眼睛眨了下。 第129章 你喜欢什么样的 苏晚晚坐在屋里都快睡着了,临渊才推门进屋。 她从十七那里知道有人进了临渊房间,知道他们说了许久的话,但她没有去偷听。 她现在气息虚浮,要是去偷听,保准会被发现。 反正他们没有打起来,情况一片祥和。 只希望临渊能够将一些事告诉她,不要什么事都瞒着她。 “让师父久等了。”临渊说了句开场的话,诚意是有的。 “我们今天在湖边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要是有人图谋不轨,千万要防备,有人来找你说什么,你也别上当。” 她好像是在担心临渊会隐瞒一样,隐晦般地提醒着他。 临渊顿时哭笑不得,师父果然发现了,只是她不知道来者是谁,没有偷听他们说话,反而这样一本正经地告诫他。 “不是别人,是元陌,他知道我们要下湖,前来给我送了一对双鱼玉石,只要将这玉石佩在身上,就能在水中自由行动。” 他将玉石交到苏晚晚手中。 苏晚晚顿时被双鱼玉石吸引,这玉石比之她见过的任何灵玉都要通透,灵气满而不溢,双鱼活灵活现,仔细感应,可以感应到上面有法阵的力量波动。 临渊继续道:“有了这对玉石,我们今晚就能进入湖中。” 苏晚晚:“你不怕他别有用心?不是我离间你们,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临渊呵了一声:“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可供他图谋的,再者我已经探了他的口风,他只想要我变强,想要我帮他复兴天族。” “你同意了?” “当然。” “如果有一天你能成为天族的王,师父所推算的局面就不会发现,你绝不会做出屠戮人族的事。”苏晚晚坚信道。 “别想了,元陌不过是想以后利用我,还成王,别半路夭折就不错了。”临渊随意地说道。 苏晚晚眼神微不可察地暗了些,垂了下眼眸。 这绝非临渊的真心话,他的野心她清清楚楚,绝不会甘心被人利用,元陌想要利用他,被他看出来了,之后得利者只会是他。 他们聊了这么久,她不信没有说别的事,临渊在隐瞒什么。 唉, 说好了互相信任, 他却随时留一手, 这样的师徒感情也不知能维持多久。 说不定,陈老头算出的局面就是临渊导致的,万事皆有可能,面对临渊的大反派体质,她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猜测。 临渊道:“师父,你别担心,我做事有分寸,我可不是小孩子,可你总是把我当孩子看。” 苏晚晚歪着头:“我有吗?” “有。” “喔,可你本来就比我小。” 待到快天黑的时候,刚忍过一轮反噬的临渊已经满身的汗水,贪念地躺在师父腿上,只见他唇色泛白,身体还有些抽搐性抖动。 “师父,你唱的歌真好听,如天籁之音,如……” “嗯?怎么不接着夸了?” “怕你骄傲。” 他是怕说出心底的话,怕她听出了别的意思,怕让她心生抵触。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听一辈子,和师父永远在一起。 “夸我唱歌唱得好听的人多了去了,临雨那天听完就使劲的夸,我才不会骄傲。”苏晚晚拨弄着他的发丝,这小崽子的头发可真顺。 “问师父一个问题,你想和什么样的人成亲?”临渊不敢看她的眼睛,心跳加快地等待着答案。 “我?你这么快就担心你的师公是个什么人呢?”苏晚晚惊奇地反问道。 “……???”临渊。 “娶我的人一定是个帅哥,长得丑的是绝对不行的,还要有钱,这样我想买什么就可以买什么,还得听我的话,还要会做好吃的,还要……暂时就这些,我还不想成亲了,至少得等到二十岁以后,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师公欺负你的。” “……”临渊。 他很想问清楚,长得帅是要有多帅,有钱是指多少钱,要听话是得什么事都听吗,偶尔不听可以吗,做好吃的这个是要所有吃的都要做的好吃吗。 但他不敢追问。 这些问题只敢在心里想想。 就像是临雨当年说的,他就算做了皇帝,心底依旧自卑,所做的霸道之事都是用权势强压的,而面对苏晚晚,他希望是心甘情愿。 等到他休息够了,苏晚晚一拍他额头:“快起来,我腿都压麻了,你还真是皇帝做久了,不就是反噬吗,还要人抱着唱歌哄,真当自己是个奶娃娃了。” 临渊撑着起身,笑而不答,他做皇帝的时候,也没这么享受过。 苏晚晚道:“我们出发吧,东西都准备好了。” 临渊握住她的手:“等会我一人下去就行,你在湖边等我,你气海破了,用不了内力。” 苏晚晚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话上,没在意他的手,想了一会,道: “我在湖边更危险,多的是盯着我的人,到时候我被人劫走了,你到哪里找我这么好的师父,哭都没处哭去。 你就放心好了,既然有双鱼玉佩伴生,能在水中行动,我就不会有事。” 说罢,就晃着他的手往前走。 临渊跟上前:“那到时候你别走前头,漩涡依旧会出现,你要抓紧我。” “知道了,你变得比赵希还啰嗦了。” 临渊一脸无辜,他在这点上可比不上赵希,赵希可以将一句话分成十句说,冷漠理智的罗英就是被他给带偏的,有时候他们两人一起说话,就像是一万只苍蝇在殿中飞舞,直把他听得想砸墙。 他们径直走到湖边,也不在乎有没有人跟着。 苏晚晚一袭白衣,临渊一身黑衣,两人在这黑夜中匆匆行走,倒像是忙着去勾魂的黑白无常。 临渊说将玉佩放衣服里收着就行,但苏晚晚不放心,就找了根结实的绳子,将玉佩系在脖子上,然后贴身放在胸口,这样的话就算遇到意外,也很难丢失。 她可是看过不少电视小说,这种丢玉佩的情节都看了不知多少次了,在她这里绝不允许出现。 两人深吸了一口气,一齐进入湖中,湖水溅起涟漪,在夜色下很快归于平静。 远处的树梢上,一个红衣男子站在上面,狭长的双眸微微上勾,显得妖异魅惑。 一盏茶的时间后。 男子靠近湖面,盯着水面还未停止的漩涡,低喃一声:“有意思。” 第130章 水下宫殿 他们一进入水中,就感觉到玉佩的力量。 当湖水朝他们涌来时,玉佩慢慢撑起一个蓝色的屏障,将湖水与他们隔开,而这个小空间里有足够的氧气。 只是湖水对他们依旧有着强大的积压力,苏晚晚很想抓牢临渊的手,奈何气力不足,加上不适应这种方式和不远处的漩涡,她很快就松了手。 临渊连忙回身将她拉到身边,紧紧抱在怀里。 “我拉着你就行,要不你拉着我也行,这样太挤了。”苏晚晚道。 “漩涡的力量很大,到时候要是将我们冲散了,这么大一个湖,湖里面又这么暗,那要找到何时才能找到对方。” 临渊说着将人抱得更紧了。 方才仍由师父拉着他,任由师父手松开,等的就是这一刻。 “漩涡会将人卷下去,我们只要保持清醒,别被转晕就行。”临渊道。 他们只有这样才能下去,因为不管他们怎么游,都逃不出漩涡的范围,他们游得越远,漩涡就会变得越大。 苏晚晚点头道:“这个对我来说没问题,你呢?” 她学过幻术,令人头晕的法子和克制头晕的方法多的是,虽然这次是生理上的头晕,但她可以自我催眠,让自己感觉身处平地。 “不说话,一切都好。”临渊沉声道。 “……”苏晚晚。 红衣男子在湖边踱步,忽然感觉周身阴气森森,温度骤降,他右手快速结印,却在看到那抹红影没入湖面后挺直了结印。 “这是冲着他们去的,啧,怨气够深的。 要是还能活着出来,倒是可以认识一下,随便抢点东西。” 男子的声音消散在夜风中。 苏晚晚闭上眼睛,感受到身体在水中摇摆,越来越下沉。 忽然,心底升出不祥之感,她睁开眼,见到令人骇然的一幕——无灵村的女鬼跟来了! 现在就在临渊身后,双手成爪状朝临渊脖颈处掐去,长发与红衣在水中飘荡飞扬。 临渊还毫无所觉。 苏晚晚举着幻音笛朝她的双手敲去,同时喊道:“快躲开!” 临渊不知道要躲避什么,但他下意识地听从师父的话,将身子侧了侧。 苏晚晚的笛子有阵法的力量,本身也很坚固,但还是被刘怡手上的鬼煞之气给腐蚀断了。 刘怡这次来势汹汹,是要趁他们在水中不便动手,要至他们于死地。 “把朱雀泪还我!” 嘶吼一声,朝着临渊扑去。 他们两人现在是抱在一起的,要是被打中,两人都会受伤,临渊只好将苏晚晚推开,令刘怡从他们中间穿过。 只是这一分开,苏晚晚没有内力稳固身形,很快被漩涡拖了下去。 “师父!” 临渊顾不得穷追猛打的刘怡,毫不犹豫地朝苏晚晚追去,找到漩涡旋转的方向,靠着它的力度,他比方才要快了不少,但每次都差一点。 在他的焦虑中,苏晚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湖水中。 刘怡却还跟在他身后,只是在水底,她的力量也被限制了不少,否则临渊早死在她手上了。 临渊只恨自己太没用,否则怎么会连个女鬼都弄不死,连师父都看不住。 他又想起了元陌的建议。 “煞气也是一种力量,是力量只要稍加驯服就能为你所用,与其用御水珠化解煞气,倒不如借用御水珠的力量驯化煞气,让煞气成为你的实力,助你成长。” 当时听了他的这番话,临渊却也心动,可还是有所顾虑,担心煞气会影响心境,但现在…… 不知往下游了多久,临渊在黑暗中看到一片光亮,此时,漩涡已经消失,湖水归于平静。 他朝着光明处游去,在这一路上,瞧见不少奇怪的鱼类,地上隐约可见森森白骨,飘摇的水草穿过骨架继续生长,好像尸体给了它们更多的养分。 “这是——水中宫殿!” 一座叹为观止的水晶宫殿出现在他面前,上面挂着一块牌匾,刻有临音宫三个大字。 这该不会是康源帝所建立的吧。 在宫殿外观望了一阵,才敢踏入殿中,他一边走一边喊着师父两字。 这座宫殿光附近恍若白昼,师父若是掉在附近,肯定能看到。 只可惜声音在水中传不了多远,他就算扯着嗓子大吼大叫,只要相隔十多丈,对方就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前脚刚踏入大殿,那死缠着他不放的女鬼又来了。 临渊在殿中看到了摆放在中央的莲花台上的御水珠,晶莹透剔,散发出水蓝色的光芒。 “你想要御水珠除煞气,就要看你拿不拿的到了。”刘怡化作一团烟雾出现在御水珠附近。 临渊却丝毫不慌:“你以为你能拿到手。” “将朱雀泪还我,我就不与你争御水珠。” “朱雀泪是给不了你了,御水珠你也碰不得。” 临渊说着一步步朝她逼近,刘怡之前的伤肯定还未痊愈,实力减半,而现在没有漩涡的影响,他可以再使出那一剑,将其重伤! 他抽出系在腰间的长剑,指着刘怡道:“当日那一剑你应该还记得,要是不想死就滚远点。” 刘怡看到他手中的剑,面露忌惮,都感觉胸口处隐隐作痛。 “你以为你还能打中我,你那小情人都不见了,心里肯定着急,看她的样子可是伤的不轻,别到时候死在湖底的某处,被鱼分食了尸体。” 临渊沉着脸,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讨厌的人了。 当时在看完她过去的经历后,还觉得她可怜,觉得她是被逼的,现在看来,不管生前如何,成了鬼后都一样恶心。 他什么也不说,直接提着剑冲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有个声音在耳边呼喊她,苏晚晚从暗黑中一醒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蓝,蓝舒音……呜…呕……” 她刚坐起身就感觉胃里面一阵翻腾,随后扶着礁石一阵呕吐。 从玉佩飘出来的蓝舒音见状,连忙拖着玉佩移动到远处。 等她吐完了,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不再觉得头晕脑胀了。 “真是的,一下没稳住就心神乱了,就这么被卷入海底,晕死我了。” “你怎么在这里?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就被那条大鱼给吞了。”蓝舒音温柔的声音响起。 大鱼? 她顺着蓝舒音指向的方向看去,还真是一条一锅炖不下的大鱼,尾巴在水里一甩就掀起阵阵波涛。 “幸好你来了。” 苏晚晚接着道:“我与临渊来找御水珠,临雨中毒了,需要用御水珠清除体内毒气。” 蓝舒音:“这样啊,你身上的双鱼蓝玉倒是挺好看的,效果也不错。” 苏晚晚低头瞧了眼,玉佩已经露在衣服外了,确实实惠又精美。 “我得去找临渊,你又看到他吗?”苏晚晚问完蓝舒音,接着一拍脑袋,“我怎么将十七给忘了。” 【往东走……嗯,就你身后的方向,游个两刻钟应该能到。】 十七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瞬间给出了答案。 第131章 原因 “就在那里,我感觉到御水珠的气息了,怎么还有一股煞气?” 瞅见前方的宫殿,蓝舒音喜不自胜,后又惊疑不已。 “煞气?不好!” 苏晚晚接了一句,就连忙往那座金碧辉煌的水晶宫赶去。 还没等他们到达殿门口,里面就传出一道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声音穿透湖水,推得宫殿附近的湖水一层层往外翻涌,苏晚晚差点被这气浪掀飞。 “这声音堪比我的狮吼功了。” 感叹一句,等到声波褪去,再次往前。 里面一定是出事了,否则临渊怎么会叫得这么惨,好像遭受十大酷刑一样。 殿中,临渊单膝跪地,长发披散开来,身上红色的煞气在慢慢收敛,豆大的汗珠从他脸颊滑落,他呼吸急促,脸色苍白。 “总算是成功了。” 他一抬头就看到苏晚晚从外面进来,眼神不自然地瞥向他出,又连忙迎上去。 “临渊,临渊,你这是怎么了?”苏晚晚快步跑来。 “师父,你没事就好,我刚才……刚才只是用御水珠驱除煞气,有点难受,现在没事了。”临渊嘴唇还有点泛白。 “煞毒祛除了,除了就好。”苏晚晚高兴道。 徒儿还是挺聪明的,不用她指导就自行搞定了这一切。 他吃力地站起来,可还没等他完全起身,又脚底一虚歪倒下去,苏晚晚忙伸手扶住。 临渊摊开手掌,露出手心里的御水珠:“师父,给。” “给我做什么,它的主人已经来了。” 蓝舒音停在殿外,还在观望牌匾上的字,这字迹她太熟悉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苏晚晚问道。 “好多了,相信只要修养几日就能完全恢复。” “刘怡呢?” “她,她一直追着我到了临音殿,想要抢夺御水珠,可御水珠周围布置了阵法,她被阵法所伤,已经遁走了。” “御水珠就这样摆在这里,人进不来,可防不了鬼,这么多年没有被妖物鬼怪拿走,肯定是有一层保护的,那你是怎么拿到手的?” “我也不清楚,应该和这块双鱼蓝玉相关。” 苏晚晚问清楚一切,总感觉事情发展的太过顺利,好像所有困难到了临渊身上都变得微不足道,有强敌来袭,也能化险为夷。 刘怡别阵法伤了,临渊的煞气也除了,现在就差打道回府了。 这么艰难的事,不应该过五关闯六将,历经千辛万苦再找到御水珠吗,然后又与妖魔一番斗智斗勇,再取得御水珠,再来个走火入魔命在旦夕,最终才是除去煞气嘛,怎么五十章的剧情缩水成五章了?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苏晚晚突然盯着他双眼问道。 临渊愣了下:“怎么了?” 难道师父发现了什么,他体内的煞气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朱雀泪悬在他丹田处,所有的煞气都收敛其中,除非查探他的气海丹田,否则是发现不了的。 师父在怀疑什么? 是刘怡吗? 确实,触碰阵法受伤逃离是有点假,可阵法是真实存在的,刘怡也确实碰到了阵法,但只是触发了边缘处的小阵法,伤害不大。 是他先抢得御水珠,逆转心法,炼化体内煞气时,刘怡想要偷袭,然后被他给抓住,想将她一并给炼化了,只是在最后关头还是被她跑了,临走前还想偷袭他,让他体内煞气暴走,这才有了那一声惨叫。 好在,他内力深厚,这才没有当场爆体而亡。 “你在这里就没遇到别的危险吗?”苏晚晚问道。 “没,没有啊,师父问这作甚?” 苏晚晚摇头:“我总觉得太轻松了,所以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临渊想说一点也不轻松,他和刘怡生死搏斗,差点就被戳瞎双眼,想用御水珠清除煞毒时,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用,师父没告诉他啊,想到师父下落不明,他脑子里又冒出元陌的话,炼化煞气,以强自身,这又让他在鬼门关走一遭,哪轻松了? “你且调息一会,我在附近看看。” 苏晚晚拿着御水珠走到半人高的莲花台边,看到上面有个小凹槽,刚好是放置御水珠的地方。 这时,蓝舒音进来了。 苏晚晚朝她道:“这里有康源帝留下的字。” 闻言,蓝舒音化作一团风出现在她身侧,朝她指示的地方瞧去,在其中一片莲花花瓣上写着‘舒音亲启’四个蝇头小字。 字迹豪迈苍劲,与牌匾上的一模一样。 蓝舒音激动地手都在发抖,她抚上那片花瓣,结果,在她接触到花瓣时,花瓣顿时收缩,等到只剩下一个小台子时,又重新开出一朵蓝色的花朵,在花朵中央摆着一沓信纸。 苏晚晚:“是康源帝留给你的。” 蓝舒音拿了最上面一封,展开细看: “舒音,你能看到这封信我既高兴又自责,我高兴你还存活在这世间,可以看遍锦绣河山,自责是因为你在这些年一定很痛苦,是我对不起你。 我问过大祭司,他说你能看到我所留的信,所以我写了很多很多,我不期望你能都看完,至少御水珠我给你保护好了。 我没资格这样说,御水珠是我拿走的,那本就是你的,我当时想治灾后还给你,只是后面发生了一些事,为了漾州百姓,我只能将御水珠留在这里。 还有当初我将井中的水抽走的事,那是因为东方熏在水井里投毒,那时,你已经对我怨恨颇深,我无法解释,只好狠心让人压住你。 在之后,我的心力都放在朝政上,本是命不久矣,想着将朝中一些毒瘤除去,却未曾顾及你的处境,到你死的消息传来才知道有人从中作梗,改了我的命令,若是命令没改,有人为你蓄水,你本不会干涸而死,这一切皆因我而起。 ……” 这封信很长,说出了康源帝的种种无奈之举,讲述了他与蓝舒音的感情经历,也说了他为什么要将东方熏炼制成鬼,困守在院中。 那是他临死前命大祭司所做的事,就是想让蓝舒音知道,害她的人被他杀了,也想折磨东方熏,令她死后不得安宁,让她死后为蓝舒音守着院子。 所有的事都明白了,蓝舒音泪珠涟涟,如果当时她能够静下心听他的话,或许就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她继续看后面的信,后续都是思念之情,悔恨之意,还有各种叮嘱,以及告诉她如何快速的修炼,让她好好保护自己的话。 他要是还在,这些话就会成为他们生活中的日常叮咛,成为他对自己体贴入微的表现。 第132章 红衣男子 哭过之后,她心里好受多了,但只要一看到信上的内容,依旧会伤心到难以自持。 接过御水珠,蓝舒音的气质一变,御水珠仿佛与她融为一体,此刻的她就是高高在上的海之女王。 在瞬息过后,御水珠在她手掌中消失,而她的身体凝实成鲛人模样,蓝色的鱼尾半藏在裙摆下。 “苏姑娘,我送你们出去吧。” 这是她睁开眼的第一句话。 “好,你多保重。” 苏晚晚知道她要待在这座宫殿里,她刚得了御水珠,还需要闭关巩固修为。 蓝舒音在他们身前一挥,一阵光芒将他们笼罩,两人手牵着手,被这个泛着光晕的气泡送离宫殿,越飘越高,速度快却平稳。 “你说,这湖面以后还会出现漩涡吗?”苏晚晚道。 “自然会,她不会让人打扰她的宫殿的。”临渊肯定道。 “说的也是。” 她其实想说,如果蓝舒音能够变得足够强大,不惧怕外界任何人的打扰,就可以撤了那些漩涡。 但仔细一想,人间强者无数,抓妖的,除魔的,这些人要是发现水底住着鲛人,在欲望的驱使下定不会放过蓝舒音,到那时,凌波湖再无法安宁。 “我们小心点,说不定刘怡还在外面等着。” 就要出水面了,苏晚晚提醒道。 站在湖边的红衣男子盯着出现涟漪和光芒的湖面,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不一会,苏晚晚两人浮出水面,那光晕将他们送至岸边才消失。 两人环顾一圈,并未发现什么。 “我们回客栈。” “师父。” “嗯?” “我们接下来去悬壶谷。”临渊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不等苏晚晚回答,一个红色的身影从林中窜出,两人还当是刘怡来了,临渊拔剑径直刺过去。 叮的一声,长剑被那人用一个小铃铛给挡了回去。 在这片刻间,临渊瞧清了来者是个模样妖魅的男子。 男子与他错开身,勾起一抹邪笑,转个身就来到苏晚晚身边,手一伸便揽住了苏晚晚的腰,脚尖一点,带着苏晚晚落在了树枝上。 “师父!” 临渊惊呼一声。 苏晚晚反应速度迟钝了许多,到了树上才感觉到腰上的手。 自己被挟持了! “这位帅哥,你想干嘛?”苏晚晚平静问道。 “你说了,美人儿。” “额……如果是劫色的话,我觉得我不亏。”苏晚晚大胆调戏回去。 她这话引得红衣男子大笑。 “将人放了,不然你今日必死无疑!” 临渊的长剑上光芒闪烁,剑气凌然。 “别急啊,你要是轻举妄动,你的漂亮师父可就死了。”男子握住苏晚晚的倾长的脖颈上。 “还真是没想到,你们这年纪竟然是师徒,哈哈哈哈……” 苏晚晚斜眼看他,这很好笑吗?要不是感觉到手上的温度,她都要以为这是个邪物。 “你想要什么?”临渊问。 “湖底的东西。” “湖里什么也没有。” “……不要考验我的耐心。”男子抓住苏晚晚的脖子微微收力。 “好,我可以给你,但你得先放人。”说着就往怀里掏。 男子没有应声,苏晚晚却喊道:“不能给他!你得听我的。” 临渊顿时明白苏晚晚的用意,又到了演戏的时候,他们身上除了双鱼蓝玉像是宝物,其他的根本不值一提,而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并非必要之物。 “师父的安危最为重要。”他将蓝色玉石取出,玉石在夜空中散发出一层薄光。 “这东西应该有一对,而且不像是水底的宝物,你们在骗我。”男子说着将目光放在苏晚晚胸口。 苏晚晚顿时急了:“你,你想干嘛?” 这个人也太难骗了吧,这都没骗过他,那就只能这样了—— “我乃是星斗阁的少阁主,你若是伤我,就等着被星斗阁追杀吧,我师父已经派人来寻我了。” 这话说得底气十足,心里却慌得很,万一这神经病根本就不怕星斗阁,是个做事癫狂的人那这样自报家门根本没用。 男子笑道:“原来是苏少阁主啊,见面不如闻名。” 她呵了一声,多无聊啊,竟然嘲讽她。 要不是她有伤在身,何至于此。 男子接着道:“少阁主确实是我得罪不起的,不过我不能空手而来,这东西就送与我吧。” 他的手指在苏晚晚脖颈深处一勾,就勾出一根红线,将线挑断,轻松一扯就将藏在衣服里的蓝色玉石拉出来。 苏晚晚只感觉脖子处有些痒,然后东西就到对方手上了。 “长得还不错,怎么能做贼了,还我?” “多谢夸奖,不过我这不是做贼,是拿该属于我的东西,下次见面时,就以此为信物吧。” 男子靠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朵上,让她觉得痒得难受,一个劲地将头往旁边侧,却被他固定身形,强制她将话听完。 在临渊的角度看,师父是被那个登徒子轻薄了。 气得他毫不犹豫地施展轻功,提着剑一跃而上,男子却在他接近时,身姿轻轻一跃,往远处飘走了。 “别追了!”苏晚晚喊道,“你打不过他。” 临渊带她从树上下来,围着她看了一圈,见没有受伤,还是一脸自责。 “都怪我无能。” “别瞎自责,我们快回客栈。” 她感觉还有人在盯着他们,得赶紧离开。 夜色已深,街上空无一人,连灯光也难见。 两人并肩而行,临渊总是会朝她的脖子上看,像是她脖子上有东西一样。 每次只要她瞥过去,他就坦然地收回目光。 苏晚晚心想等回客栈找个镜子看看。 还未到客栈,就有人出来拦路。 是白日里在湖边好心劝他们不要涉险的中年邋遢大伯。 他此刻提着酒壶拦在他们必经之路上。 “将东西交出来,不杀你们。” “还真可笑,你白天还劝我们不要下湖,这会儿却成了抢劫的了。” 临渊挡在她身前:“你到一边躲好。” 苏晚晚倒是想打,但她现在凑上前去,只能成为累赘的份。 找了个屋檐蹲着,想拿出幻音笛,在手伸到一半时才发现幻音笛已经毁了,另一截也掉在湖中了。 盯着交手的两人,观察局势变化。 临渊明显不是邋遢中年的对手,被打的节节败退。 不过,临渊明显还藏有大招没出。 但,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是时候展现歌声的魅力了。 用声音实战幻术,没有幻音笛加持,歌声依旧可以做到,只是效果要弱不少。 第133章 一战 凄惨哀怨的歌声在街上响起,街上笼罩了一层诡异的气氛,仿佛有人要置办喜事,又像是在办置丧事,两种感情交错在一起去。 不过片刻,方才还奋起进攻的中年男人。如今却放缓了速度。 他入了幻境。 也不知是瞧见了何人何物,竟然站在原地流泪。 泪水滑落的那一刻,临渊趁机朝他胸口刺去,他速度虽快,可感觉到危机的男人瞬间清醒,内力一震,侧身躲避,同时将酒壶击向苏晚晚。 苏晚晚无奈停下声音,朝着一个柱子后方躲去,速度还是慢了一些,被酒壶击中肩膀,重力的作用下,使她整个人往房屋撞去,撞在墙壁上跌落时,嘴角流出一缕鲜血,想要起身,却感觉一阵头晕,刚才幻术被强行打断,出现了一些反噬。 见师父晕厥过去,临渊恨不能将眼前之人手刃。 “小子,将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一命!” 中年男子厉声道。 他本想在湖边蹲守,可有人赶在他前头,而他不是那红衣人的对手,只好退远些。 只是,那红衣男子却没拿走这小子手上的东西,也真是奇怪。 他们下湖一趟,又安全上岸,不可能是空手而归,一定有所收获,那红衣男子该不会是被骗了。 临渊长剑点地,一步步朝他走去,剑尖在地上摩擦出火光。 临雨的眼睛也变成朱红色。 “你是魅魔族人!” 男子惊道。 “不管你是谁,都不会是我的对手,既然是魅魔族人,我就更不用留手了,杀你,天经地义。” 刚才打出的酒壶早已飞回他手中,酒壶在他手上如臂使指,灵活地攻向临渊要害之处。 “朱雀泪!” 随着临渊这一声,他身上升腾出熊熊煞气,黑红交织的颜色衬得他像是从地狱走出的恶鬼。 男子的酒壶一触碰到临渊就被煞气侵蚀,出现了一个口子。 “这是什么!” “杀你的力量。”临渊非常平静。 煞气升腾成一个展翅的模样,剑身上红光溢满,长剑划过地面,高举过头顶,刺进了被锁定的无法动弹的男人的胸口。 鲜血流了一地,男人张了张嘴,吐出“妖物”二字,就倒在了血泊中。 人已死, 临渊恢复如初, 眼睛一闭一睁,用元陌教他的方法将眼睛变回了黑色,紧接着抽出长剑。 可剑才抽出,很快就裂成碎片,落在地上。 普通的剑承受不了煞气的力量。 而他自身也受不住,吐了口血。 他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来锻炼身体。 来到苏晚晚身边,轻声呼喊了几句,人没醒,他将人横抱着在街上快速飞驰,附近的医馆在哪? 明月悬在空中,远处的屋脊上立着一个俊逸的身影,手上还把玩着一块蓝色的玉石。 “煞气,七皇子不一般啊。” 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重视。 次日,苏晚晚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馆的床上,空中都是中药味。 “你醒了,感觉如何?”临渊稚嫩的脸蛋凑上前。 苏晚晚回想起晕倒前的事,接连问道:“你怎么样了?可有受伤?昨晚那个人呢?” 她坐起身时,感觉到肩膀传来痛楚,轻皱了下眉头,再嗅了下身上的味道,好重的药味,类似于万花油的味道,却更苦一些。 临渊:“我没事,那人被我杀了。” 这时,大夫进来了,他身着布衣,脸拉得老长,似是遇到不高兴的事了。 “你肩上的伤只需要注意修养就能恢复,药都给你开好了,可你的内伤太重,体内真气紊乱,这辈子都别想再动武了。” 听闻此言,临渊冷冷地盯了他一眼。 老大夫昨夜本就被他吓得不轻,这会儿还发憷,不敢再往下说严重的话。 “多谢大夫。”苏晚晚道了声谢。 这只是个普通的大夫,能处理好肩伤,却不一定能判断出她的内伤程度,以及治疗方法。 “既然如此,你们可以走了,老夫对治内伤是无能为力。”大夫臭着脸赶人。 这是他第一次做出病人刚醒就让人快走的事,谁让眼前的小子看着不像好人,大晚上的,将他医馆的大门都给砸塌了,逼得他从床上起来给人看病,这气他可没消! 苏晚晚点头告辞。 他们确实不应久留,昨夜前后有两个境界比他们高的人拦路抢劫了,指不定后面会有更多。 “等等,你是怎么杀了他的?”走在街上,苏晚晚才反应过来这个越界反杀的问题。 临渊的境界比对方要低个四五档,怎么就反杀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见师父你晕过去了,我着急,就杀了他了。”临渊给出了一个符合师父逻辑思维的答案。 苏晚晚目光一亮,不仅窃喜,原来是爱——是友情兼师徒之情的力量,说明临渊还是挺在乎她的,嗯,不错不错,很不错。 这是反过来一想, 师父祭天,法力无边,这…… 有点不吉利啊。 “徒儿,你那种奋不顾身的强大的状态一定要随时保持,不要等到师父挂了,才展现出来。” 临渊似懂非懂地点头应着。 他们也不用回客栈收拾了,原本就没带什么东西。 只是他们的衣裳有所破损,便在一家成衣店买了新的衣衫换上,雇了一辆马车,准备离开漾州。 刚开始马车摇摇晃晃,苏晚晚直打瞌睡,等到出了城,道路由宽变窄,由平缓变凹凸崎岖,马车开始晃晃荡荡,颠簸起伏,好几回猝不及防之下撞到了额头。 苏晚晚撩起帘子往外喊道:“小渊,我们换个位置。” 临渊内心是拒绝的,毕竟师父有伤在身,她坐马车才比较安全,可扛不住师父的眼神。 临渊坐在马车里,撩着帘子看骑在马上的师父的背影,嗯,英姿飒爽。 再看,清丽动人。 仔细看,就是看不够。 不对, 师父好像走错路了! “师父,这不是去悬壶谷的方向,左拐才是。” 听到后面的提醒声,苏晚晚头也不回地道:“我可没说要去悬壶谷,去那不如回天启,回星斗阁,陈老头学究天人,幻神山上住的都是奇才,我这内伤对他们来说小事一桩。” 临渊心道,他们的他们的,融雪草是我想给你的,不一样。 但他还是无法说出口,从局面来看,回天启对师父更好,悬壶谷他还是没把握能闯进去。 第134章 懂事了 快马加鞭,一路北行,完全没有心思欣赏路边的景色。 徒弟没了性命之忧,她又开始担心天启的情况,担心临雨的状况。 苏晚晚说:“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临渊道:“担心谁?临雨吗?我与她始终是走不到一起的,她未曾真心待我,我又何必为她费心。” 苏晚晚:“你还在为那天的事恼怒?” 临渊:“她不配。” 轻飘飘地语气说明他是真的毫不在乎。 “但,若是师父想要,我可以对她施以怜悯,做做样子。” 在这件事上,他是不会改变初衷的,他不想再被同一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尊严,前世积怨已久,不是一点点示好就能改变了临雨在他心里的分量的。 他痛下杀手就已经不错了。 他已经试着去与临雨接触,却被她那一席话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姐弟情给统统剥离掉,她可以说他的不是,却不能说他母妃,这是底线。 苏晚晚握住他的手,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不强求你,安心做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经过这些事和十七的分析,她彻底明白了,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不够强大的她是无法完美的改变剧情的,现在剧情是不一样了,可痛苦指数倍增,倒是原本入局的主角却成了局外人。 “也不知临雨是如何说我们的,得做好最坏的打算。”苏晚晚叹息一声:“我倒是没什么大事,陈老头是不会让我死的,可你就难说了,抢劫云岚与天启两国的婚车队,害死了襄王,这都是死罪。” 书中定罪时,炽宣帝为护太子,最后放出的消息是,抢亲逃婚是临雨策划的,连杀害楼拙的人也成了临雨,临雨被褫夺公主身份,幽禁终身。 后来,还是贵妃娘娘苦苦哀求,夏家帮着求情,才让临雨恢复身份,但临雨被放出后变得狠厉阴鸷,喜欢虐待下人,发泄苦恨。 对待临渊更加不顺眼,稍有不如意,就会到长秋殿,到七皇子府去虐待他,这也是为什么临渊实力强大后,一定要折磨她的原因。 当年,临雨有夏家庇护,才没被处死,可临渊呢。 想到这里,她一脸忧愁:“要不,你还是先别回天启,我去探探风声,如果情况……” 临渊打断她的话:“躲躲藏藏的不是我的性子。” 苏晚晚:“你以前不是挺能忍的,忍一时海阔天空,这道理你比我更有体会。” 临渊:“这次不一样。” 这次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苏晚晚:“那到时候,你父皇要将你拖出去斩首示众,我可救不了你。” 临渊:“楼拙是假的,父皇不会杀我,临雨要是将山崖的事说了,肯定会提及楼拙是真是假的事,到时候父皇会先怀疑云岚国,而不是先朝自己儿子下手,这样做他会认为输给了云岚国。。” 苏晚晚目瞪口呆:“人家是知子莫若父,你这是知父莫若子。” “人心而已。” “……你不会忽然哪天套路我吧?” “师父永远是师父,当敬重,关心,体贴……” “停停停,可以了,别说了。” 他突然这么正经地说肉麻的话,苏晚晚听得心里没底,这孩子是不是被之前的煞毒弄坏脑子了?画风变得如此诡异。 皇宫, 炽宣帝手里捏着一封来自云岚国的信,信纸是红色的,上有精美繁复的图案。 “去将临雨喊来。” 沉吟稍许的皇帝做出了在看完信后的第一道命令。 没多久,临雨来了,跪倒在父皇案前:“拜见父皇。” “你还在怨朕?” 皇帝的第一句话就让她心惊肉跳,她低着头,犹豫着不答话,气氛一时凝滞了不少。 炽宣帝也不在乎答案,嗤了一声,道:“起身罢。” “谢父皇。” 临雨规规矩矩地立在原地。 “你倒是比以前要拘束不少,经历了这次的事也该懂事了,别总是疯疯癫癫的没个正形。” “父皇教训的是。” 她不是规矩了,只是心中有事,万千愁绪萦绕在心头,没那精力想别的,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没精打采。 炽宣帝道:“朕费尽心力将圣莲炼制成丹药好让你方便携带,谁曾想还是出事了。” 他叹息一声。 临雨神情微动,但很快压制住情绪,她的父皇真的会关心她吗? 炽宣帝接着说:“告诉朕,你现在还想嫁给楼拙吗?” 临雨抬起头,神色坚定:“女儿非他不嫁!” 炽宣帝又问:“苏晚晚说他是假的,你如何看待?” 临雨迟疑了一会,还是回答了:“她不会骗我,可楼拙也不会骗我,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炽宣帝点点头:“就在刚才,朕接到了云岚国的来信,说联姻之事——” 临雨提起精神,她不清楚自己到底适合心情,应该是害怕多些,怕云岚国因楼拙受伤的事取消联姻。 “联姻继续,云岚国皇帝说下个月初九是个好日子,会派迎亲队接你去云岚国,可襄王重伤,不便远行,因此襄王不会来迎你,你愿不愿去瞧瞧这襄王是真是假?愿不愿去查清楚这个中缘由?” 临雨问:“楼拙他还没到云岚国吧?” “算算时间,应该还未出天启。” “那这决定……” 炽宣帝眯眼瞧着她,瞧得临雨熄了声,低了眸。 她清楚了,这对他们做帝王的来说,只是一桩联姻,她和楼拙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她没有再问,开口道:“女儿愿意,他有伤在身,不来就不来了。” 胡闹的她忽然懂事起来,这个样子要是让夏贵妃看到,怕是心疼死了。 可这里除了皇帝和几个太监,别无他人,没人能体会她的心酸。 她很想要在天启见到楼拙,将她从天启接回云岚国。 炽宣帝对她的答案说不上满意还是不满意,神色一直是淡淡的。 “既然你做了决定,这段时间就好好养伤,另外苏晚晚的事……”炽宣帝故意没说完,将话留给她。 苏晚晚, 又听到她的名字,临雨心中一颤,她又回忆起那个梦,愧疚与亏欠之感涌上心头。 临雨道:“苏,苏姑娘和七皇弟是担心我的安危,才一路护送,不料遭到埋伏,受了伤不知所踪。” 炽宣帝这时才露出笑意:“你懂事多了,退下吧。” 第135章 不喜欢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临雨没有撑伞走在路上,任由雨水打湿脸庞和衣裳。 取了伞的飞絮见她先走了,连忙追上去,撑着伞走在她身侧:“公主,你一身都湿了,怎么忽然下这么大的雨啊。” 漂泊大雨像是要将人间污浊洗去一样,才片刻功夫,地面就聚了一层水。 天空灰蒙蒙的,眼前的景象都失去往日的色彩。 临雨继续往前,她说:“我不喜欢别人说我懂事了,我也不想懂事,那也不叫懂事,是无能,是无奈,是屈服!” 飞絮劝道:“奴婢知道公主心里苦,但也不能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快回宫去吧。” 临雨出了乾元宫,所去的方向却不是灵泉宫。 “我不回宫,出去喝酒。” 她有点怀念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了,那时她还不知足,现在想来,还是以前好。 苏晚晚想带临渊先到星斗阁,在这里待一阵,躲一躲也好,可临渊不愿意,执意进城。 她没办法只好看着他进城。 临渊是担心星斗阁里的人看出他的虚实,他害怕被师父知道。 苏晚晚徒步上山。 陈朝川站在星辰大殿门口,抬头仰望云层,今日无风无雨,也不是艳阳天,天色阴沉,云层凝聚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可就是不下雨。 苏晚晚到达星辰大殿时已是满头大汗,她现在体虚得很,爬个山就差点要了她的老命。 “陈老……师父!”隔老远就看到师父立在那儿,连忙大声打招呼。 陈朝川负手而立:“还不快过来,下雨了。” 他的话音刚落,雷声轰鸣,风也起来了,苏晚晚连忙拼着一口气拎着裙摆上阶梯。 陈朝川转身进了大殿。 在苏晚晚刚踏入大殿中,天上的雨再也压不住了,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风声簌簌。 苏晚晚转身瞧了眼。 好奇怪的天气,刚才在山下就看到起了很厚的云,还以为会淋成落汤鸡,谁知这雨拖延了这么久才下,这风也说刮就刮。 “师父,你是知道我回来,特意来接我的吗?”苏晚晚笑吟吟地问道。 看师父的样子,好像有点生气。 “为师是在看天象,呵,你还知道回来啊,萧殿主许你下山十日,你看看这都过去多久了,为师都以为你将星斗阁给忘了!” 陈朝川侧身对着她,说这话时眉毛都要立起来了,看来是气的不轻。 可他说看天象,苏晚晚却不信,师父习惯晚上看星星。 乖巧地跪在地上,道:“徒儿知错了,单凭师父责罚。” 这件事确实是她错了,没有辩解的理由。 陈朝川:“明知是错,你还要去!拦都拦不住,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苏晚晚低着头:“想过,但不是还有您吗?” 陈朝川张嘴想训斥,又不知该说什么,他不是爱训人的性子,刚才的话是他早就想好的,现在没词了。 沉默了一会,苏晚晚低着头,觉得压抑的很。 师父不会真的气到了吧? 一把年纪了,可千万别气出个好歹来。 陈朝川看出她气息虚浮,消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好,心疼得很,很想叫她起来,然后她去天璇殿养伤。 可有些话不说不行。 “这次的事,你知道皇帝要怎么处罚你们吗?” “皇上要怎么罚临渊?”苏晚晚抬头问道。 “……”陈朝川。 “师父,你就告诉我吧,临雨是怎么说的?皇上是怎么判的?是死是活总要有个消息。”苏晚晚追问道。 陈朝川心里憋着气,他忽然不想说了,道:“为师不知道。” “啊?师父,你怎么会不知道?你脸色不太好,皇上要处死临渊吗?你是怕我伤心所以才不告诉我的吗?”苏晚晚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她要去找临渊,将他带出城,让他远走高飞,逃到天涯海角。 为防止徒弟再次犯傻,陈朝川道:“这次的事,临渊不会死。” “真的吗?” “为师不会骗你,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你要是再和他走近些,又或是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他会死。” “不该有的感情?会死?”苏晚晚觉得这其中没有什么联系啊。 还有,什么是不该有的感情,爱情吗? 这也太扯淡了,她不喜欢比自己小的,太幼稚了。 师徒之情也算是不该有的感情吗? 难道师父知道她和临渊是师徒关系? 要不要和师父解释解释? 见她神色几经变化,陈朝川继续道:“你对他是不是动了男女之情?” 苏晚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难以置信地望着师父:“师父,你有没有搞错,临渊才十二岁!他还是个孩子,我对他……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喜欢他那样的,我喜欢的人绝不会是他!” 原来师父真的想歪了,就算古人早熟,思想奇葩,可也不要觉得她会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下手啊。 搁现代,这是犯法的,思想猥琐,要是还有行为,那就是猥亵罪。 陈朝川咳了几声,他放心了,是皇帝总在他面前说,害得他担心。 “为师就说你的眼光不会这样差,以后要是有心上人一定要先和师父说,师父给你把把关。” “……”苏晚晚。 为什么话题转的这么快? “师父,为什么我和临渊产生那个……感情,他就要死啊,诅咒吗?”苏晚晚问道。 “你以后要守护人族,势必会与魅魔族动手,你若是与临渊走的太近,因他的缘故对魔魅族手软,那将是你最大的软肋!皇帝与我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有点狗血……”苏晚晚小声吐槽。 “你现在还小不知情爱之情,为师见过太多为情所困的人,见过为了心爱的人放弃前途,放弃家族,甚至不顾国家安危的人和事。”陈朝川不禁唏嘘。 “你且记住,若是真的为他好,就少与他接触,皇帝可不会手软。” “徒儿谨记。”苏晚晚朝他一拜。 师父不会骗她,皇帝不会对临渊心软,她要和临渊保持些距离了。 她认为自己不是那种容易被感情影响的人,大事和私事她拎得清,如果人族要被奴役了,她哪有心思管其他,当然是奋起反抗,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什么跨越种族的生死之恋,为了心爱的人抛弃大义,她做不到,她才不是那种恋爱脑,傻白甜。 至于临渊,师父之情就挺好的。 师父是什么眼神啊,竟然觉得他们有那关系! 第136章 和气 得到想要的答案的师父像是换了个人,一脸关切地将她拉起来,给她诊脉的同时,又是一番嘘寒问暖。 这才是师父的正常打开模式(她想要的模式),体贴到她每天吃什么,经历了一些什么事都问的清清楚楚,再在她失误的地方提点她,教导她该如何应对。 陈朝川皱眉收回手:“你的情况很严重,不过既然回山了,为师有的是法子治好你,但你这次回山,就不要再下山了。” “师父,那临雨的事?” 她还是想知道临雨的事怎么样了,这件事她参与了这么多,到了出结果的时候,她却连结果都不知道。 “我们星斗阁有个碎嘴的老头,你要知道什么,他难道还会不告诉你。“ 陈朝川一开口,苏晚晚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徐殿主可是个爱唠嗑的,消息灵通,保准是问一答十,还附送个人感言。 “那我现在先去……” “先去疗伤。” 陈朝川抓住她的手往大殿外去。 “在下雨。” 苏晚晚刚说完,两人已经出现在殿外十丈外。 这是瞬移?! 雨还在下, 却在落在他们身上前分流到两边去。 师父不会武功,可这一身玄奇的本事比武林高手还高深莫测。 真是自带神秘光环。 她被师父带到了天璇殿,天璇殿的殿主早以等候多时,围着苏晚晚看了一圈,然后说:“先泡几天药浴,吃点补身体的,她现在气血有些虚,药力太强的丹药承受不了,过几天再疗伤。” 陈朝川点点头,让人将苏晚晚带到后面的房间。 天璇殿的人擅长炼丹制药,治病疗伤,他们早已得了殿主的指示等候在一旁,现在要带苏晚晚去泡药浴。 等苏晚晚一走,陈朝川道:“她就交给你了。” 天璇殿主是个谨慎的性子,说话做事也都是谨言慎行,规矩地答道:“阁主放心,两个月就能让她恢复如初。” “两个月不行。” “是太久了,那一个月,不过还是多调养些时日比较稳妥,气海丹田不比别的地方。” “五个月,多养养,让她静静心,别总惦记着下山。” “阁主用心良苦。” 苏晚晚泡在药池里,药池是用光滑的石头堆砌而成的,她站在里面,蒸腾的水汽将她都淹没了,其实水位才到她腰间,当她坐在里面时,水位刚漫过她肩膀,长发披散在水中。 趴在水池边上,感受到药力的洗礼。 心里还惦记着临家兄妹。 一身紫衣的魏璇走进来,她手里提着一个轻巧的竹篮子,掀开盖在篮子上的绸布,取出里面干枯的药材洒在水池中。 苏晚晚问道:“殿主可知临雨的情况?” 魏璇道:“老徐一早就将这事打听清楚了,我也听说了,雨公主说你们是去保护她的,外界的人都说你们关系好,皇帝不会惩罚你们,放心好了。” 苏晚晚舒了口气。 临雨竟然选择了替他们说话! 她是经历了什么吗? 她那么爱楼拙,又不相信楼拙是假的,以她的性格,怎么会让害楼拙的人好过。 就算能忽略自己,也不可能放过临渊,这结果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样,临渊这次算是躲过一劫,值得高兴。 魏璇道:“你的体质很合适练武,不过,这次你气海受损,若不加以调理,会对以后有很大的影响,所以,你得在我这里多待些时日了。” 苏晚晚:“有劳魏殿主了。” ====== 临渊回了皇子府,罗英见他平安归来,激动得不行。 而赵希更是差点落泪,这几天他假装七皇子,一直单张心惊,虽然每天都是待在屋里,不需要见外人,但时间长了,他还是担心会有人找来,会被发现。 “殿下总算回来了,以后再给奴才几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做这事了,殿下这一路怎么样?雨公主说您与苏姑娘前去护佑她,遭到了江湖人的偷袭,我们都担心死了,万幸,殿下与苏姑娘都平安归来了。” 罗英忍受不了他的聒噪,又心生好奇,便道:“别念叨了,你怎么知道苏姑娘平安回来了?人都没见到。” 赵希自信道:“要是苏姑娘出事,殿下肯定不会一个人回来。” 临渊留意到他对苏晚晚的称呼,再不是以前那样直呼小晚了,定是罗英训斥他。 临渊在进城的时候就有预料,这次的风波算是平息了,如果临雨指认他是杀害楼拙的凶手,就算父皇为了天启的脸面,也还是会让人抓拿他的。 可,一直到他进入皇子府,也没人来抓他,倒是有人暗中盯了他一阵。 往主位上一坐,以眼神制止两人的对话。 “说说临雨回皇宫后都发生了什么。” 刚才赵希已经将情况基本上讲述清楚了,临雨维护了他们,说他们是去保护她的,没说他们将楼拙推下山崖。 临雨在关键时候,却没有站在楼拙那头,这不应该。 临雨恨不得他替楼拙去死。 一定是皇帝要求的。 罗英将这期间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赵希在一旁补充。 当听到楼拙没死的时候,临渊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没死?! 怎么可能!” 赵希与罗英面面相觑,看殿下这反应,难不成襄王死了? 临渊靠在椅背上,沉着脸。 师父的书上记载的很清楚,楼拙这次必死,这才会有后续的事情。 但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太子没有去,倒是他和师父去了。 而楼拙也不是原本的襄王。 他故意落下山崖,肯定不是找死。 云岚国使臣救人的时候,难道一点都没发现他们的襄王是假的,还是说这本就是云岚国君主一手策划的,他们都是听命行事。 他忽然觉得有趣起来,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和前世一样发展,那多没意思,现在这样才有挑战性。 “罗英,我要你去做件事。” “单凭殿下吩咐。” —— 十天后,云岚国决定派遣使臣来天启城重新迎娶雨公主的消息传遍天下。 天启城的百姓只道雨公主与襄王历经苦难,修成正果,这次没有心怀叵测之徒的惊扰,总算能修成正果了。 只是正主儿不太高兴。 第137章 一定要幸福 临雨想不通为什么苏晚晚不肯来见她,是因为愧疚,所以不敢来见她? 她们的关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飞絮,你说苏晚晚她为什么不进宫?” “苏姑娘重伤在身,自然是疗伤要紧。”飞絮小声道。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公主,公主既在意苏姑娘,可又不想前往星斗阁看望,眼看着就要到初九,公主即将登上婚车,远嫁云岚国。 若是两人再不见一面,解开心结,以后想见面可就难了。 临雨也明白这点。 她不想见苏晚晚,只是想苏晚晚来找自己,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晚情况紧急,根本就说不清。 现在,她想问问活着的楼拙是真是假,被人从山崖底下救出的楼拙是真是假? 心情烦闷的她又开始喝酒。 “千秋醉真好喝,希望到了云岚国,楼拙可以亲手酿给我喝。” 她举着酒杯,痴痴地笑着。 苏晚晚这边,她已经知道楼拙没死的消息,也知道临雨初九就要出嫁,她想抽个时间去见她一面,无论是解释,还是提醒,和她说一些话总好过就此别过。 但是,她无法下山。 “魏殿主,你这药为什么我越泡越没劲?”她现在除了能正常说话,站都站不起来。 “这是我新研制的药,效果方面你不用担心,等上一两个月你的经脉就能修复,气海也能恢复,不用担心。”魏璇认真道。 “可我动不了,不方便啊。”苏晚晚没敢说想下山,她感觉到师父他们是不想她下山的。 “有什么不便的,我天璇殿近半是女子,有她们照顾你,你就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养着,我这治伤的法子一般人可享受不到,只要泡泡澡就能治好你一身的病,无痛无痒,吃的丹药也是香甜可口的,再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了。 你要是不信,等会老徐来了,你问老徐。” 魏璇说的有头有道,她对于自己的医术是信心满满,这世上能超过她的人绝对屈指可数。 苏晚晚很无奈,耷拉着脑袋等到泡药浴的时间结束,被抱上岸,穿好衣裳,又躺在一张藤椅上。 这些天,她过得就会瘫痪病人的日子,怎么都不自在。 一个身着浅紫色衣裙的姑娘跑进屋,在魏璇耳边嘀咕了几句。 苏晚晚知道这姑娘是魏璇的小徒弟魏莹莹,平时古灵精怪的,喜欢调制药粉捉弄殿中的师兄师姐,不过她知道分寸,加上一有好东西也会拿出来给师兄师姐们分享,所以没人责怪她,甚至对其宠爱有加。 这些天她与魏莹莹相处的还算融洽,只是她总觉得魏莹莹看她的眼神不对。 因为什么,她也不清楚。 “去把人带来。” “徒儿这就去。” 魏璇吩咐完弟子,走到苏晚晚身边,道:“少阁主,你的侍女来看你了。” 苏晚晚:“别这样喊我,生疏了。” “不生疏,不生疏。” “殿主你变了。” 没一会,月兰出现在她面前。 “月兰姐,好久不见,商铺发展的如何了?”苏晚晚率先开口。 月兰知书达礼,聪敏好学,在经商上有着极高的天赋,她便给了月兰一个任务——做一个遍布全国甚至全天下的商会。 月兰在接了这一任务后,先四处打听各行业的经营方式,然后到处召集人手,再到距离天启城最近的丰源城开始租铺子。 月兰道:“丰源城已有五家商铺,分别是酒楼,客栈和……” 苏晚晚:“不用和我说这么细,你根据你的想法来,不用着急。” 月兰点头,关心道:“少主,你这次的伤不要紧吧?” 苏晚晚:“没事,躺一段时间就好了,临渊怎么样了?” 月兰道:“我上山前,赵希来找了我,让我将这封信带给少主。” 她将信拿出,站看放在苏晚晚面前,来的时候魏殿主叮嘱过她,少主现在还不能动。 “一切安好,师父好好养伤。” 信中只有一句话,但苏晚晚看完安心多了。 月兰帮她将信收起来,接着说道: “赵希说七皇子不便上山,三皇子最近常去七皇子府,他说七皇子会找时间上山。” “三皇子还真是的。” 她啧了一声。 临渊都尽量躲着他了,他还往上凑,非要给临渊送钱送势力。 “你告诉临渊,我要修养三五个月,让他好好管住自己就行,别想办法上山。” “为什么?”月兰不解。 “这里面有很难解释的原因,等我好了我会亲自和他说,你如实转告便可,然后,你再取纸笔来。” 月兰拿来纸笔,苏晚晚口述,她将话都写下。 苏晚晚道:“想办法将信给临雨。” 月兰:“我知道了,只是听说雨公主似乎对你生了意见,将灵泉宫中属于你的东西都扔出去了,不一定会看信。” “尽人事听天命,她看不看信都无所谓了。” 苏晚晚觉得自己已经做得足够了,她初衷是好的,只是最后还是害了临雨,但这次的结果比她前世已经好多了。 给她写的信,也是希望她能在去了云岚国后多加小心,别被人卖了还倒贴钱。 十二月初九, 冷风萧萧,街上又张灯结彩给公主送亲,观礼的百姓倒是不少。 临雨高坐在婚车上,听到许多恭贺声,那些百姓都捡好听的说。 这次从皇宫登上婚车,有母妃的祝福,有太子的祝福,却少了苏晚晚和临渊的,她不喜欢缺了谁。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一封已经捏皱却还没拆开的信。 她怕从里面看到劝她不要嫁给楼拙的话。 更怕看到苏晚晚在辩解。 苍白无力的文字哪里比得上亲口说。 她想将信撕了,可抬起手好几回,最后还是将信收回了衣袖里。 罢了, 楼拙没死, 苏晚晚也没死, 她还是嫁给了心爱的人, 一切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这封信看与不看都无所谓了。 且收着,当个念想吧。 苏晚晚学着徐公砚徐殿主的唠叨劲,总算是将魏殿主的耐心给磨没了,给她换了一副药,令她恢复力气,自由行动。 “你可以下山,却不能动用内力,还要再疗养一段时间。” “我知道,我就下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临雨今日出嫁,她想去送行。 这次若是错过了,此后怕不复相见。 她一路跑下山,骑马追上了婚车队伍,汗水打湿的发丝贴在脸颊上,望着大红色的婚车,她扯着嗓子大喊:“临雨,临雨。” 隐约间瞧见车内的人转过头,感受到车中新娘的目光。 她继续喊道:“你一定要幸福!” 其实在下山时,最想说的不是这句话,只是到了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如一句祝福。 临雨听到她的声音,嘴角上翘,眉开眼笑。 第138章 五年后 转眼五年过去,天启城没有多少变化。 倒是朝中的官员变动比较大,几位皇子的争斗也愈发激烈,二皇子在军队夺权中失利后,利用五年时间,再次经营了自己的势力,在军中又有了不小的影响力,已经足以威胁到太子。 而三皇子临循钻营朝中势力,拉拢官员,排除异己,也有着不弱的实力。 之前年幼的皇子也逐渐成长,也学着哥哥们建立自己的小团体,开始一些小动作。 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折腾,太子依旧是太子,淡定如初,在他眼中,皇弟们都是小打小闹,丰富他处理事情的经验罢了。 而且每次面临栽赃陷害等情况,他不是从容应对,就是自带运气,逢凶化吉。 七皇子临渊则在为三皇子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两人狼狈为奸,早已被不少文官痛恨,但主要火力集中在三皇子身上。 毕竟,这几年,七皇子做了几件有利益国家的事,查清贪污案,自愿掏赈灾粮,与太子殿下关系也不错,所以也没人敢明着说他的身份了,暗地里说的也少。 徐遇将整理好的账册送到皇子府,见太子殿下在,连忙收起随性的姿态躬身行礼:“太子殿下,七殿下。” “免礼。” “账册先搁一边,我等会再看。” 凉亭中,风度与贵气并存的两人相对而坐。 一人身着月白色长衫,上面绣着海上升明月的绝美景象,头发高高竖起,单看背影,很容易让人联想出一个温柔俊俏的书生,可这人的面孔却俊逸脱俗,红色的眼眸,高挺的鼻梁,殷红的薄唇,是那种充满攻击性的凌厉的俊美。 坐在他对面的那人年长几岁,生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但眉宇之间又有一股帝王家的威势,身上穿的是黑色的常服,仔细一看,衣衫上的花纹是金线绣成的,腰间佩戴的玉佩亦非凡品。 他们正在对弈,两人的棋艺不相伯仲,这一盘下了许久,还未分胜。 临崇总感觉临渊的胜负心很强,尤其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每次他们下棋,临渊看似不在意,其实走一步看三步,算得精细。 他本不爱下棋,但临渊这么认真,自己身为兄长,不能输! 因此近些年,看了不少对弈的书,棋艺猛进,却还是和临渊不相上下,输赢的次数都一样。 对临渊来说,前世他费尽心力得来帝位却被临循轻松到的,他输给了临崇,这一世就算不要帝位,在下棋上也不能输给他! 其他方面更不能比他差! 要是苏晚晚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说他幼稚。 临崇道:“七弟肯定又偷学了,这一局本宫输了。” 临渊敲着棋子:“还不到最后,输赢未定。” 临崇晒笑一声:“也不见你和别人下棋,怎么就和本宫较上劲了。” 临渊抬眸:“谁愿意和我下棋?除了太子,似乎也没别人了,晚晚在闭关,府上的人棋力不够,外面的人,还是算了吧。” “不是还有三皇弟?” “太子是在试探我?那大可不必,我不过是和三皇兄闹着玩,三皇子根本看不上我,又岂会与我对弈。” “本宫从未怀疑过你。” “我也相信兄长不会抛弃你这可怜可悲的弟弟。” 两人相视而笑,他们都不是当初单纯的少年了,权谋心机,这些都玩了透了。 在别人看来,临渊在为临循做事,出卖太子殿下的消息,又或是脚踏两条船,两边都想讨好,实际上他早与太子走到一起,被蒙在鼓里的一直是三皇子。 但他与太子的关系也不是牢不可破,太子并不完全信任他,他也没有将自己的生死交托给太子。 想要活命,想要过得更好,只能靠自己。 “我输了。”临崇刚捏了颗黑棋,看了眼棋盘便又放了回去。 这次他没有自称本宫,他其实并不喜欢在熟悉的人面前装腔拿调。 临渊瞅了眼棋盘,只赢了半子,他并不满意。 目光转向别处,状似无意地问道:“太子殿下可还想仗剑远游?” 临崇笑了:“自然是想的,多年前苏姑娘问过我,我当时和她约好了一起去看看天启的大好河山,可惜她要闭关修炼,我也要……唉。” 想到此处,不免一阵唏嘘。 临渊心想,这还有他不知道的事,师父和太子约好去看山看水看天下,幸好没有去。 他道:“我也想闯一闯这江湖,当年在圣灵庙与孳息崖见识了江湖高手,便知道这天下高手众多,江湖深不可测,也不知现在的我能不能在江湖闯出一番地位来。” 临崇大感意外:“我还以为你喜欢安静,没想到也想去游历。” 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除了有特别重要的事需要处理,临渊平日里都待在皇子府,比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出门的次数都要少。 临渊拿了一本账册随意地翻了翻,一边说道:“我是挺爱安静的,但……” 他话未说完,只是摇了摇头。 临崇没有追问,他知道临渊不想说,问也是白问,他没多少兴趣。 转而说道:“听说三皇弟他们在为封王的事忙碌。” 临渊嘴角微扬:“他们是该到封地去了,现在不想封王就藩,这心思明白人都看得出,可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该去的还是得去。” 临崇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临渊摇头,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猜中了父皇的心思,临循他们的势力足够强了,再待在天启城,定会影响到太子的发展,对于太子不利的因素,父皇总会帮着扫除,他就是这么偏心。 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威胁到了太子,那他会死,父皇会毫不犹豫地处死他。 这时候,赵希小跑着过来,他面带喜色,手里拿着一封信。 “太子殿下,七殿下,山上来信说苏姑娘出关了,这是苏姑娘的信。” 赵希将信给了自家殿下。 本来,信就是写给七皇子的。 听到和师父相关的消息,临渊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眼里盛满星光,接过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日后,我生辰,你设宴。” 短短九个字,却令临渊更为欣喜,师父生辰,他记得的,还以为今年又赶不上了,谁知师父给了他机会。 往年他想上山给师父庆生,不是被拦在山下,就是听人说师父在闭关。 自从临雨出嫁那天后他们就没见过面,都五年了没见了,刚开始的时候,心里空落落了,生怕师父消失不见了,后来梦里面会出现她的样子,到现在也不知道想了多少遍。 第139章 来信 临崇一直注意他的神情,见他情不自禁地微笑,而非面对旁人时的假笑,一面好奇信上写了什么,一面好奇临渊与苏晚晚的关系。 在他的印象中,苏晚晚与临渊已经五年没见了,他们之前的感情已经有这么深了吗? 见到对方的信,就眉飞色舞,不复之前的沉稳。 他记得上次见临渊发自内心的笑是他看账本的时候,徐遇为他赚取了一大把钱。 见临渊没有将信给他瞧的意思,他厚着脸皮凑上去瞅了一眼,一眼就将上面的字扫完了。 字迹乍一看与当年一样,仔细一瞧却有一股玄妙的味道。 他抿唇微笑:“原来三日后是苏姑娘的生辰啊,七弟与苏姑娘的关系已经这般好了,她竟让你为她设宴。” “她对我好,我记在心里。”临渊答道。 “也是,想当初就她对你最好,没有半点轻视之意。” “太子殿下也没有瞧不起我,我也都记着。” “那三日后,可否请我来啊?” 临渊不想他来,给师父庆生他一个人就能搞定,多余的人掺和进来总是让人不爽,就算是太子,他也不太欢迎。 “太子殿下能来,晚晚肯定很高兴。” “我与苏姑娘确实说得来,就这么说定了,三天后我来找你们,记得提前给我个地址。” “一定。” 太子又在这里坐了一会,临走时还再三叮嘱临渊不要忘记通知他地点,他好提前出宫,甚至问了临渊苏晚晚喜欢什么,该准备什么礼物。 礼物? 临渊压根就没想到这点。 他从没送过东西给别人,更别提是女子了,是他的师父了。 在知道师父生日时,只想让她尝尝他的厨艺。 现在听临崇一问,好像还得准备点别的。 看向赵希,道:“你说我要是只做些好吃的给晚晚,她会不会生气?” 赵希摇头:“不会。” “那够不够诚意?” “……如果换做别的女子,七殿下亲自动手做吃的,肯定是诚意满满,但换做苏姑娘,她的性格异于常人,但应该也行,毕竟殿下为了苏姑娘学了五年的厨艺,这足够感动她的了。” 对于以前的小晚,赵希还能猜出她的想法,可现在的苏晚晚,他完全猜不透对方的心思,和小晚相比,就像是换了个人。 苏晚晚是少阁主,小晚是和他一样的奴婢。 临渊道:“不行,还得准备点别的。” 他想起了当年在漾州取御水珠之前师父说的话。 师父喜欢帅哥,帅哥就是容颜俊美的男子,他默默起身走进卧房,在铜镜前站了一会,镜中的自己足够帅了。 就算达不到师父心中想要的模样,那他也不能找个男人送给师父。 绝对不行! 换方案,师父在音律上造诣颇高,可以准备乐器,另外师父还喜欢…… 他还在想该给师父送什么礼物,临循来了。 太子前脚刚走,他就找来了。 “殿下,要不要见三皇子?”罗英侍在一旁。 “岂能不见。”临渊沉声道。 既然表现得居人之下,那么在他还没有倒下前,还是得做一些表面功夫,暂且忍他一忍。 罗英瞅见主子的脸色在听到三皇子来了后瞬间垮了,就知道他很不想见三皇子。 三皇子坐在刚才太子坐过的位置上,只是相比与太子,他身上的气质要差多了,皮相倒是不不错,只是那双眼睛小而狭长,显得有些阴鸷。 “太子殿下与你说什么了?”临循毫不避讳,一来就这样问。 “下了棋就走了。”临渊从简入流。 “当真?” “不敢骗皇兄。” “谅你也不敢。” 他手里有临渊的把柄,临渊要是敢违背他的意愿,他随时可以将临渊推向死亡。 临渊知道临循多疑,所以故意制造了一个把柄给他,让他得以信任自己。 喝了口茶,临循又道:“博王过两日就要到天启了,你准备一下,我要设宴款待皇叔。” “博王这时候来天启做什么?”临渊疑惑道。 这消息他已经知晓,只是不清楚多年未回天启的博王为何会忽然回来。 临循道:“皇叔来天启自然有他的用意,他在博州的兵力不容小觑,而且父皇与他的关系不错,如果皇叔能出面在父皇那里说几句,那本殿下就不急着到封地去了。” 一旦到封地就藩,他就很难有机会再接触那把宝座,甚至再无法回天启。 “我们得赶在太子和二皇兄之前见到博王,这样对我们才更有利。” 临渊对博王不感兴趣,他要去给师父庆生。 “早见面不一定就占尽天时,得用心才行。” “用心就是要赶早,你是不想去?”临循道:“可别忘了你现在住的宅子本是皇叔的,你不去见他,是想得罪他?” 临渊道:“我会备好礼物,让博王满意。” 临循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临循一交代完事情就离开了,他一点也不想在七皇子府久待,七皇子府与他的府邸相比差远了。 对于临循的傲慢,临渊早已习惯,根本就不在乎。 临循在某些时候是傻了点,可在钻营关系上有一套本事,朝中官员近半和他扯上关系,而且母族势力庞大,就因这些因素,临渊才能借他的名头暗中发展。 所以某些时候,临渊不仅不讨厌他,还挺乐意和他交谈的,这人的心思一猜就透,不像临崇,就算看了师父的书,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每次和他相处都觉得云山罩雾,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 到了夜间,临渊以左手写了一张纸条给了罗英,让他连夜将信送出去。 想要博王相助,做梦!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临循设宴给博王接风洗尘的日子竟然与师父的生辰是同一天,他只能选择陪师父。 临渊:“太子殿下又说要来吗?” 从东宫回来的赵希:“太子说会准时到。” “呵,还真是意外,太子殿下不去接博王,反而应了他们的酒宴。” 临渊说这话的时候郁闷的情绪居多。 太子与师父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比他的博王皇叔还重要? 临渊嗤笑一声,骑马出了皇子府,他决定去幻神山下接师父,让罗英他们先到珍馐楼。 第140章 霜晚 苏晚晚出关后,就被师父耳提面命的叮嘱了一番,说的都是他时常挂在心里的事。 “师父,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苏晚晚跟在他身后。 “你知道不代表你能做到。”陈朝川回身扫了她一眼。 五年时间,他们见证了苏晚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赋,也了解到她的为人,清楚她是个极为有主见的人,不会被身边的人轻易影响判断。 就拿临渊的事来说,他们虽然没有再见面,可只要她一出关就会写信下山,给别人也写过信,可就次数来说,还是给临渊的排在前头。 她总是坚定不移的说她不会对临渊动情,只是朋友,可他担心的就是这份自信,感情二字哪能笃定,往往都是在深陷其中后才会发现。 苏晚晚望着鬓发皆白的师父,五年时间,师父苍老了一些。 “你已经是大人了,做事前要多加考量,不要再像当年那样冲动了。”陈朝川叮嘱道。 他此时就像是一个老父亲,对自家已经长大逐渐不受约束的孩子进行叮咛。 苏晚晚点头应着:“徒儿晓得。” 陈朝川:“你的生辰礼物,师父已经给你备好了。” 苏晚晚高兴,却毫不意外,每年生日,师父都会提前备好礼物,各大殿主也会在当天送来。 “师父这次送我的是什么?” 陈朝川伸手往屋中另一头一招手,一个长条的盒子越过半人高的小屏风飞来,稳稳当当的落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 盒子是黑色的,散发出一股暗香,上面没有任何花纹,简朴之极。 她伸手覆在盒子上,感受到一股寒意。 “这是什么?” “打开就知道了。” 结过师父给的钥匙,苏晚晚找到上面的锁孔,插入钥匙,轻轻一转,锁开了,将盒盖往上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把寒气肆意的长剑,长剑通体雪白,连剑柄处都是白的,入手时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在见到这把剑时,她便眼神一亮,这是她喜欢兵器的样子。 剑身修长,紧挨着剑柄处的地方有霜花花纹,寒气布在四周,轻轻一挥就有细小的霜花在四周飘落。 自带法术属性的武器,绝非凡品,与人对战时,有这兵器在手,战斗力至少提升百分之五的点。 苏晚晚欣喜不已,问道:“师父,这把剑真好,徒儿很喜欢,她叫什么?” 她在剑身上寻了个遍都未见上面有刻字。 陈朝川道:“这把剑是咱们星斗阁其中一位阁主所留,他擅长铸剑,但生平只打造了三把剑,一把名为天罡,他自己用,一把名为紫絮,是个他心上人做打造,也是当时天璇殿的殿主。 这把剑没有名字,他得了上好的材料,又恰逢夫人怀孕,就想给自家女儿打造一把剑,谁知道她女儿出生后不学武,学了幻术,这把剑就搁置了下来。” 苏晚晚并不好奇,为什么他女儿还没出生就知道生的是女儿了,星斗阁有的是高手。 “为什么不学武功?就算喜欢幻术,那也可以学一点武功防身。” “她经脉特殊学不了武功。” “原来是这样。” 苏晚晚不纠结这件事,问道:“师父,是要我给剑起名字吗?” 陈朝川点头。 “你得先征服它,才有资格给它起名。” “征服它?” 苏晚晚还在意外,陈朝川伸手一点,光芒闪过,剑身上的封印随即打开。。 刚才还安稳被她握住的剑忽然光芒大盛,冰霜之力从剑柄传出,瞬间冻结她的手臂。 “这么厉害!” 来不及惊叹,内力一震,就将手臂上的冰给震碎。 此时,长剑已经从她的手中飞离,正朝着屋外飞去。 “还想跑,本姑娘一盏茶的时间搞定你。” 苏晚晚一个闪身挡在门前,手上覆上内力去握剑柄,不曾想长剑轻鸣一声,颤着声绕过了她,从她左侧飞了出去。 陈朝川老神在在地端着茶杯,准备喝茶,茶水却不知何时被冰住了。 他晃了晃茶杯,里面的冰很快溶解,加热。 苏晚晚已经成为武王了,怎么会相符不了一把剑,就算这把剑滑不溜秋,机灵得很,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但她不想一上来就用蛮力,和它先玩一玩。 星辰大殿前,长剑飞来飞去,就是没有飞离这一块,像是要和地上的人类分个胜负。 苏晚晚觉得差不多了,也没做假动作,直接一个纵身飞到长剑旁,一把握住剑柄,长剑根本没反应过来。 “以后跟着我,绝不会抛弃你!” 这是苏晚晚落地后说的第一句话。 气势汹汹,带你杀敌之类的话她不会说,她内心深处就抵触杀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主动出击的。 本以为她说了这句话,长剑就会对她‘纳头就拜’,臣服在她手上。 谁知,长剑发出反抗的嗡鸣声。 “不是吧,你还想挣脱我的手,你的速度太慢了,我要是想抓住你,只需轻轻一跃,不信,咱们再试试。” 她手一松,长剑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下一刻,刚好撞在苏晚晚手里。 来回玩了几次,总算是驯服了这柄长剑。 “咱们要有一个不一样的名字,你属冰,咱们取个和火相关的名字,叫破火怎么样?” 长剑抗议的颤抖。 “那叫冬阳。” “嗡嗡嗡。” …… …… “那叫霜晚。” 原谅她是个起名废,不对,是这把剑太挑剔了。 说了十几个,都不满意。 “怎么不颤抖嗡鸣了?”她刚寻思了一个名字,就发现手上的剑老实了下来。 低头一瞧,剑身上出现霜晚二字。 苏晚晚:“……” 不是吧,喜欢这么俗气的名字。 她刚才是因为不管她起了什么清丽脱俗的名字,都被拒绝了,所以自暴自弃地随口一说,然后就成了。 第一有一把拉风的剑,第一次给剑起名字,起了一下午。 最后拥有了一个档次很低的名字。 苏晚晚跑回屋里:“师父师父,剑的名字起好了,能改吗?” 陈朝川挑眉:“叫什么?” “霜晚。” “霜晚,挺好听的啊,怎么不满意?” “就是觉得不够特殊。” “那改不了,一把剑只能有一个名字,它的名字里有你的名,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它认可你。” “说不定是嫌弃我之前取的名……”苏晚晚小声嘀咕着。 第141章 进城 三月末,山上还有些凉爽。 但对于内力深厚的人,已经可以穿薄衫纱裙了。 苏晚晚在收了各殿主的生日礼物后就准备下山去。 她房里现在都是宝贝,能传信的机关鸟,养心丹,怅然琴,武功典籍等等,都是往年各殿主所赠。 摇光殿主每年都送武器,今年也一样,就算师父给了她霜晚剑,也没能阻止摇光殿主送兵器的想法。 苏晚晚一到山下,就看到候在路口边的倾长的身影,他站在一颗榕树下,穿着天青色宽袖长衫迎风而立,飘飘然如仙君临凡。 临渊一直注意着下山的方向,早就看到苏晚晚,师父的模样好像变了,又好像和当年一样,一样动人,一颦一笑都有独特的风情。 她还是穿着一袭白衣,宽大的衣衫显得她很轻巧,加上下山用上了轻功,从下方看就像是乘着风飞下来的一样。 她不施粉黛,头上也只戴了一个简单的束冠,将一半头发束在脑后,从两边哥垂了一条水蓝色发带,整个人俏皮却不失英气。 苏晚晚朝他招手:“临渊,临渊。” 她一开口,临渊就知道师父还是当年的师父,性格一点也没变。 他站在树下朝她微笑,看着她小跑过来,望着她已经褪去青涩的绝美容颜,师父比以前更美了。 临渊道:“好久不见,晚晚。” 他们的关系不能被别人知晓,在幻神山下他可不敢喊苏晚晚为师父。 苏晚晚走近后,盯着他一阵细瞧。 临渊随她打量,笑意渐浓。 他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有几分信心的,每次出门上街,那些女子无不为他的容颜痴迷。 “我刚才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这才几年没见,你倒是大变样,这穿着儒雅随和,这模样俊美无双,而且声音也好听。”大饱眼福后的苏晚晚毫不吝啬地将赞美之词用在他身上。 她掐指一算,临渊已经十八岁了,最好的年纪。 临渊脱口而出一句:“晚晚喜欢吗?” 苏晚晚点头:“那是自然,你长得好看,带出去也倍有面子。” 临渊高兴地笑了,道:“今日是你生日,我们又多年未见,这一天,我给你准备了许多惊喜。” 苏晚晚眉眼弯弯:“许多惊喜,我很期待。” 她闭关的时间远比他们看到的要长,她先在殿主师父那里学习东西,然后到空间里勤学苦练,不仅武功上成为了武王,幻术,炼丹,阵法和师父的观星术等等都被她吃透了。 就连最难学的封禁之术,也都完全掌握了。 外界五年,对她来说都不知过了多少年了,心早就安定了。 尽管时光流逝,心境提升,但她在日常生活中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女,心态年轻,甚至比以前更年轻,一下山就想接触山下各种新奇的事物。 苏晚晚道:“我们先去哪儿?” “珍馐楼,先去用午膳,然后去……暂时保密,都说出来了,你就没兴趣了。” “你还学会卖关子了,你的武功学得如何?” 苏晚晚忽然将话题转向他的修为上。 “两年前就止步辩位境,分明已经触摸到通明境的门槛,可就是突破不了。”临渊沉声道。 他想了许多办法,用了不知多少天材地宝,身体已经锻炼打熬到最好,可境界依旧上不去,天地对魅魔族的诅咒之力太强了。 苏晚晚道:“别担心,我这次下山会外出远游,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天启,天下这么大,一定有可以代替九品圣莲的东西。” “这么说师父已经成为武帝了?”临渊毫不吃惊的问道。 “哪有那么快,才武王。” 要是还有别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定会笑他们无知无畏,别说武帝武王,就连武宗,都是千千万万武者越不去的关卡。 多少成为武宗的人,都是年过半百的。 就连绝世天才,也要修炼个三十年。 苏晚晚才二十一岁,就成了武王,这消息只要一传出去,定会震惊天下。 好在,这次大祭司决定让她扮猪吃虎,放出的消息只说她成了武宗。 就算如此,还是引起了江湖震动,学武者无不惊叹她的天分,天启的百姓则引以为豪。 苏晚晚许久没进城,模样也变了些,城中的人都不认得她。 倒是她身边的临渊更引人注目,尤其是吸引女子的眼神。 仔细一听,好些声音都在说七皇子如何的俊美,以后会娶谁为王妃等等,也有人在说她是七皇子的什么人。 苏晚晚撞了下他的手:“你这姿色倒是迷住了不少人。” 临渊闻言,抬起眼冷冷地在人群中扫过,凌厉的眼神将那些壮着胆子看他的人都吓退了。 “我不喜欢他们。” “你这样当心以后没人要,哎,不对,你还有最贴心的若微姑娘,她今年十六了,要不要师父帮你出个主意拿下她。” “不需要,我不喜欢她。”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临渊及时收了口。 苏晚晚还想追问,听他的口气明显是有话没说完,他有喜欢的人了,那一定要问清楚,她照顾大的徒弟不能平白无故地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叼走了。 可她还未开问,后面一声爆呵传来,还有马蹄声与车轮碾在石板上的咯咯声。 “都给我让开,博王回京,休要挡道!” 博王二字触动了临渊的神经,他转身一瞧,就看到一个黑衣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对着两边的百姓挥斥鞭子,鞭子只是甩在空中,但对于没武功的百姓来说依旧害怕,他们中有跑得太急跌倒的,一旁的水果摊上的果子滚了一地,被踩得稀烂。 临渊皱眉,他刚才和师父还在那水果摊上买了吃的。 博王进京竟如此嚣张,那他命罗英暗中送给博王的信,岂不是没用。 他对博王不甚了解,师父给的书中根本没有他的戏份,搜集的资料显示博王为人谦和,博学多才,礼贤下士,根本不是如此。 原本祥和热闹的街道因为博王的车驾要从这里过变得混乱。 马车中,临循挑起帘子往外面一瞧,就看到一袭青衣的临渊,他顿时恼了,早让临渊在珍馐楼备好酒菜候在那里,这会却与一女子在街上闲逛! 靠在车壁上假寐的博王微微睁眼,恰好瞧见他的不满,问:“怎么了?” 临循朝他笑道:“回皇叔,没事,只不过见到一个讨人厌的东西。” 第142章 冲突 嚣张的侍卫, 慌乱四散的人群, 受伤的妇人孩童, 以及稳坐轿中不为所动的博王, 一切的一切像极了某些主角被动伸张正义的情况。 苏晚晚想到了当年在街上阻止临雨强抢店铺布匹的场景,她这回依旧要站出来,她有这能力阻止,为何不呢? 临渊拉着她的手,提醒道:“车内还坐着临循。” “你怕了?” “有何可惧,只是不想因此事坏了你的心情,临循说话可不好听。” “教训小人使我开心。” 马车继续往他们这边行来,骑着红枣马的侍卫叫嚣着驱赶人群。 这是直通皇宫的东街,街道宽敞,就算博王的马车宽大,也能轻松在人群熙攘的街上通过,可他却偏要以这般高调的姿态进城,像是在放出一个信号,一个他回天启的信号。 “不想活了,还不快点滚!” 侍卫的鞭子从他们头顶扫过,抽的空气啪啪的响,主要是打在人身上,还不得见血。 马车已经到苏晚晚他们身后,而他们站在原地不动。 苏晚晚回过身,讥笑道:“路这么宽,我们也没挡住马车,为何要驱赶我们离开?” 才进城没一会就遇到挑衅者,侍卫先是一愣,随后怒笑道:“真是好大的胆子,车里坐的可是博王,你连博王的车驾都敢拦,是想死吗?” 苏晚晚微微侧头:“你能换句话吗?” 侍卫怔了下:“什么?” 苏晚晚:“你翻来覆去就这么两句话,博王的车驾,想死吗?就这么想给你家主子抹黑啊。” 侍卫涨红了脸:“你,你,你放肆!” 苏晚晚抱着剑接着道:“博王回天启就回天启,这路你要过就过,这么宽敞的地,你却非要驱赶行人,听闻博王在博州勤俭爱民,怎么到了天启就成这副德行了。” “找死!” 好几道声音同时怒斥。 除了刚才最叫嚣的侍卫外,又从车队中飞出几人,跃至苏晚晚身前,动作整齐划一,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好手。 方才的侍卫道:“给他们点教训,扔远点。” 临渊上前道:“这里可是天启城,我们敢在这里拦博王的车驾,难道就没点身份,也不动脑子想想。” 他这一说,想要动手的几人随即停了动作。 马车内,临循听到了这话,撩开车帘面带微笑道:“七皇弟,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去酒楼备酒菜招待皇叔了,怎么到这里拦皇叔的车驾?一点尊卑都没有!” “原来是三皇兄啊,三皇兄可真殷勤,早早就出城迎接博王了。”临渊先是一惊,接着敷衍般接了句话。 临循面色不改,实则气得牙痒痒,这小子吃错药了,竟敢在这里讥讽他。 “不管你是皇子还是平民,都没有资格拦在博王的车驾前,将七皇子请走。” 临渊大笑道:“我不是来拦博王的,只是刚才有人被这侍卫给打伤了,还有几个摊子给打翻了,损失不少,博王的人却不管不顾,连钱财都不愿赔,未免太过分了,我只是想博王顾及一下城中百姓。” 临循低眸回望,博王醒是醒了,却不为所动。 临循别无选择,他既然都出了声,这事要是不妥善解决,博王如何看他?临渊这贱种如何看他,岂不会愈发不知身份!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卑贱的魔魅族人,敢在本殿下面前大放厥词!” “来人,将他们拖出去!” 临渊小退半步,将场地让给师父。 这次冲上前的不是博王的人,是临循带来的护卫,八人朝他们冲来,也不先礼后兵,毫不在意临渊这个七皇子,径直拔刀相向。 他们的武功境界皆在临渊之上,临渊只有两种选择,一是转身逃走,避免受伤,二是硬气点,来个一打八,最后被打成重伤扔出去。 不管是哪种结果都很丢脸。 临循是故意这样做的。 但苏晚晚知晓临渊就算境界不如他们,也不会太狼狈。 况且今日有她在。 学了一身本领,还未真正用过,当真是手痒。 苏晚晚身形一侧,右手握住霜晚往前一递,微微一抖,便是一道寒气,寒气迅速扩散击退八人,惊动马匹,地面的银霜,都说明了她境界之高。 逼格满点。 她很喜欢。 尽管震惊于眼前女子的实力,可临循身为皇子,手下拥护无数,在这天启城,又岂会惧怕一个小丫头。 “哪来的野丫头,竟如此猖獗!不想蹲大牢,就赶紧滚!” 他大声呵斥,只当这清丽动人的姑娘是江湖人士,初入天启,不知尊卑礼数。 苏晚晚抱着剑,轻描淡写地道:“几年未见,三皇子就不认得我了,真是贵人多忘事。” 临循盯着她仔细看了看,是有几分眼熟,可他想不起来在何时何地见过,对于见过的美人,他一般不会忘记。 苏晚晚注意到博王一直没出声,这是他回京,却将这些事交由临循打理,是在装深沉还是有猫腻? “你是何人?”临循想不起她是谁。 “星斗阁苏晚晚。” 她一报出名字,街上众人哗然一声。 原来她就是最年轻的武宗苏晚晚! 果然是龙章凤姿,气度不凡! 临循暗道倒霉,苏晚晚闭关出来了,他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又被苏晚晚拦在这街上,看这样子,很难善了。 五年未见她,模样变了许多,出落得犹如刚绽放的仙琼花,尽管着装素净,可依旧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仅是露出的半截脖颈,便能诱人浮想联翩。 临渊跨步上前,正好挡住临循的视线,他冷静道:“三皇兄,博王怎么一直不说话? 就我所知,博王性格温和,待人宽厚,绝不会做这种驱赶百姓的事,难不成博王不在车里?” 博王依旧沉默不语,临循现在是进退两难。 临渊与苏晚晚交好,苏晚晚一出关就不见他放在眼里,明目张胆的与他作对,这口气他就无论如何都咽不下。 但眼下最要紧的是让这两人离开。 为难之际,人群中传出一阵笑声和随讥讽的话语。 “哎呀呀,这不是三皇子吗?怎么在里待着不动,让我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挡了三皇子的道。” 第143章 断臂 临循一听这说话的口气,就知道来者不善,是冲着他来的。 果然,从人群中走出五个风姿卓绝的少年郎,是瑾瑜书院那五个臭小子,为首的赫然是长安侯嫡子楚梓轩。 楚梓轩摇着头走到马车前,朝苏晚晚打招呼:“苏老师,几年不见,差点没认出来,临渊说你今日过生辰,我们特地过来给你庆生。” 要不是刚才临渊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都认不出这是当年总爱偷奸耍滑的楚梓轩,现在器宇轩昂,举手投足间对得起他的世子身份了。 而他身边几人也纷纷向她问好。 “苏老师,生日快乐。” “苏老师,你再给我们说一段西游记吧。” …… “你们的变化才是真的大,刚我还以为出声的人是来为三皇子助阵的,没想到是你们几个,走近了一看,差一点没认出来。”苏晚晚笑道。 小屁孩长成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了,她忽然有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感,她当初教导了他们几个月。 只是几个月,这几人还记得她,想来还真欣慰。 他们现在的气度,和自己当初的谆谆教导是离不开的。 一行人在街上有说有笑,倒是临循脸都黑成锅底了。 “楚梓轩,你们也要跟着胡闹吗!”临循说话的底气又泄了大半。 “什么叫胡闹,三皇子好大的威风,太子殿下出行都没像你这样驱赶百姓,你竟敢做出这等事,明日就等着被百官弹劾吧。”楚梓轩抬了抬下巴,颇为傲气地道。 他性格没多少变化,只是在书院呆了三年,又进军队磨了两年,更精明了,能不动手就绝不动手,非要动手的话,就一击毙命。 临循被他这话堵得心跳都加速了:“这不是本殿下的马车,这……你休要胡言。” 他不能将事情推给博王,否则里外不是人。 在他乱了阵脚的情况下,博王出声了。 他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露出温润如玉的面庞,略带歉意道:“近日连夜赶路,甚是疲惫,在车内睡着了,倒是不知道出了这等事,是本王管教不严,惊扰了百姓,荀雀,取些银两赔给受伤的人。 至于伤人的侍卫,本王也会处罚,哪只手伤的人就断哪只手,荀齐。” 他的声音与他的人一样温和雅致,说完这话就坐回了车内。 侍女荀雀取了钱,一面将钱赔给周围的百姓,一面不忍地瞅了眼荀齐,他们是兄妹,她不想哥哥受伤,但这是王爷的命令,她要是求情,哥哥只会被罚得更重。 方才嚣张放肆的侍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形发抖,开口求饶:“求王爷绕过属下这次。” 他不想断手,一个武者断了用武器的手,一身本领会下降六成多,那样的他还有什么资格留在王爷身边。 车内的人仿佛没听到,一点声都没传出。 既然博王都出面了,且承认了过错,该做的都做了,苏晚晚他们也不好再挡在路上,退到了一家面摊边上。 楚梓轩摸了下下唇:“这博王是个狠角色。” 张禹道:“对自己人狠算什么。” 沈湛道:“如果连自己的下属都管不住,那他这王爷就只有个王爷的名头。” 听到他们一本正经地评价分析,苏晚晚忽然道:“你们不打算上去阻止。” “阻止?又不是我的属下,断了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干嘛要阻止。”楚梓轩一本正经。 “如果他愿意的话,可能会和我有点关系。”顾一鸣认真道。 “嗯?”众人讶异地看着他。 “我和云萝最近在研究如何将断肢接上,需要一些那个……材料。”顾一鸣指向荀齐的右手,眼中的光芒一闪而逝。 “……”众人。 张禹低笑一声:“他最近到处找尸体做解剖,都找到刑部去了,刑部的尸体怎么可能给他,也不想想,然后这小子就去挖坟,你们是知道的,腐烂的尸体,这蛆虫,蚊蝇,恶臭之类的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就他受得了。” 沈湛两兄弟皱眉难受。 沈湛连忙道:“别说了,煞风景。” 沈澈道:“等会去酒楼吃饭,我不要和顾兄坐一起。” 顾一鸣冷笑脸:“你们是不懂的欣赏。” 他们这边说笑,车门旁,荀齐的身子都抖筛子似的,而努力为哥哥拖延时间的荀雀也将钱散完了,这意外着马车要继续前行了。 荀齐如果再不动手,就会被抛弃,再过几日,就会被王爷派人处死。 荀齐抽出腰间长刀,右手抽的刀,这是他最后一次用右手了,却是用来拔断右手的刀,左手握住刀柄,就要砍下去。 咻的一声。 一个普通的碗朝他飞来,击在他左手手腕上。 苏晚晚站出来,道:“博王,你这下属虽然伤了人,但也不至于断了手,你这处罚太严厉了。” 不等博王做出回应。 苏晚晚又道:“他是你博王的侍卫,今日是我拦了你的车驾,要是他断了手,日后博王后悔了,岂不是要怪在我头上,这事儿我想着不划算,便劝博王一句。” 荀齐心底生出希望。 这是别人劝王爷,王爷说不定会听。 车内温润的声音响起:“本王做过的决定从不会后悔。” 荀齐那一丝希望被完全浇灭,王爷怎么会为了他这样微不足道的人改变命令。 当下刀一挥,鲜血洒落一地,断臂躺在血泊上,荀齐脸色苍白,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丢人的惨叫声。 这突如其来的断臂之举倒是吓坏了两旁的百姓,引来不少人惊呼。 苏晚晚脸色如常,转过身,笑着道:“临渊走吧,去吃好吃的。” 临渊跟上,道:“珍馐楼近年来引进了其他几国的美食,我挑了好几种,你一定喜欢吃。” 沈澈几人跟在后面。 楚梓轩凑到苏晚晚前面,面朝着她,边往后退边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们都说了他与我们无关,难道是我们太冷漠了?” 苏晚晚伸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下,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试探一下博王,看他会不会犹豫,没想到他是真的狠,他那侍卫一看就是颇得器重的,带着队伍走在前头,可他却说断他的手就断了,那侍卫也不敢违背,博王不是小角色,也不知他这次回京是为了什么。” 如果换做刚来这世上,她或许会出于同情不忍去劝博王,但现在不会了,这世界的人,尤其是掌权的人远比她想的要复杂。 这世上没有纯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各有特点罢了。 她不是好人,不会无缘无故同情心泛滥,也绝非坏人,不会无故害人。 第144章 意 珍馐楼今日依旧宾客如云,进出的都是非富即贵的贵人。 珍馐楼建在明湖边上,尤其是紧挨着湖边的那栋楼,三月湖光,景色宜人。 临渊边走边道:“晚晚有所不知,珍馐楼现在又建了两座楼,分别是卧鲤居与常丰楼,我们去卧鲤居。” 在前方带路的店小二招呼道:“卧鲤居现在是我们店最雅致的地方,靠近明湖,贵客们订的是五楼,在上面可以俯瞰整座明湖。” 苏晚晚含笑点头:“这时候莲花未开,否则景色更美。” 一行人登上卧鲤居,进了提前订好的房间,发现太子殿下已经到了,除了太子外,云萝他们也在。 临崇在见到苏晚晚那一瞬也为之惊艳,气质斐然,如仙临凡。 仔细端看,只见她皓齿内鲜,明眸善睐,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宇间隐约可见青涩,更添一分活泼。 这样的苏晚晚,比之当年更惹人怜爱。 紧接着,楚梓轩他们也鱼贯而入。 临崇愣了下,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 楚梓轩也愣住了,太子表哥也在。 “太子殿下,这几年可还好?”苏晚晚上前打招呼。 临崇微微点头:“苏姑娘,出门在外,苏姑娘不用这么生疏地喊我太子。” 苏晚晚想了会,不喊太子,喊名字又不妥,喊临大哥有点吃亏,展颜一笑道:“别人喊你太子是尊称,我不一样,在我眼中太子与常人无异,这是寻常称呼。” 听得这番好似耍赖一样的言论,临崇无奈一笑,只得接受。 酒菜还未上,几人临近栏杆望着湖色谈天说地,好不惬意。 楚梓轩他们催着要苏晚晚再说一段西游记,当年他们只听了前面一小部分,后面的剧情是苏晚晚将西游记默写出来送到书院给他们看完的。 虽然可以一口气读完,但总觉得不像听书那样有感觉,他们也找了城里有名的说书先生,可他们除了沉浸书中故事外,说起来根本没有苏晚晚那么有氛围。 苏晚晚架不住他们相求,心里已经答应,可面上却说:“今儿个是我生日,你们不给我献艺哄我开心就算了,还让我说书,这是何道理?” 张禹抬头望天:“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呕。” 几道干呕声响起。 苏晚晚蹙眉嫌弃:“张禹你这变化也太大了。” 顾一鸣:“他是被云萝逼的,谁让他当初欺负云萝,现在看到云萝就躲,今日除外。” 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的云萝瞅了他们一眼,高冷地不出声。 他们想听三打白骨精,可苏晚晚却偏不如他们的意,选了女儿国那篇。 临渊静静地坐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瞅着苏晚晚,怎么看都看不够。 在小二上菜的时候,罗英进了屋,靠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临渊点头:“东西都送过去了,不用管。” “可是……” “没有可是,他不能将我如何。” 临崇歪头凑过来:“是临循吗?听闻你们在路上起了争执。” 临渊:“撕破脸了,他与博王就在隔壁。” 卧鲤居五楼风景最好的房间总共三间,临循在这里给博王接风洗尘,肯定会选卧鲤居,肯定会选在五楼。 临崇:“你要过去看看吗?” 临渊:“人家没请,过去作甚,就算是皇叔,可在我印象里,今日是第一次见面,不熟,太子想去?” 临崇摇头:“皇叔将博州经营的太好了,父皇早就不满了,博王此番入京,绝非祭拜先祖这么简单,我还是离远点为好。” 父皇虽然不理朝政,但对于朝中局势了如指掌,对于各藩王的动向也一清二楚,依照父皇往年的作风,他敢肯定父皇会对博王出手。 什么兄弟情义,在父皇面前都是虚幻的,哪有稳固的权势与长生不老来的实在。 相比于这边的热闹,博王所在房间要冷清压抑得多。 临循觉着皇叔好像变了个人,当年的皇叔虽然说一不二,有着铁血手腕,但面上随和,待人温和,在酒桌上更不会沉默不语,冷了饭局。 难不成是知道他与二皇兄不睦,他们二人皆在此,不便出言。 都怪临渊那贱种,让他守在珍馐楼,却像条狗一样跑去给苏晚晚庆生!这才让老二钻了空子,等在他订好的房间里。 时隔五年,苏晚晚哪会记得他!这会儿定是被冷落在一旁! “皇叔可是有心事?可是侄儿招待不周?”临循问道。 “皇叔有何需求尽管说,侄儿定竭尽全力为皇叔取来。”临瑄道。 “两位皇侄尽心招待,本王很满意,只是听得窗外传来说书声,引人入胜,不禁走了神,这故事很新奇,本王在博州从未听过。”博王临烁感慨道。 临循二人也听到了从旁边传来的说书声,沉韵顿挫,由春风携来,别有一番滋味。 他们都知道这是苏晚晚在书院说过的故事,当年广为流传,如今也受天启城百姓的追捧,一些茶楼的说书人时不时将其拿出来说一段。 当年,他们也沉迷书中情节,曾在夜深人静时,幻想自己是书里面某个猖狂不可一世的角色。 但在这时候听到苏晚晚的声音,他们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临烁又感慨一声:“年轻就是好啊。” 临循寻思着,现在临瑄也在这里,有些话不便说,与其这样干坐着浪费时间,不如顺着博王的心意。 他噙起一抹笑意:“皇叔若是有兴趣,我们可以过去瞧瞧。” 博王假装推辞:“怕是不妥,方才在街上的事……” 临瑄道:“皇叔岂能屈尊去给一个小辈庆生,皇叔想听说,侄儿让人去将苏晚晚喊来就是。” 临循刚还不满临瑄抢在他前面说话,听完后,只嘲他愚蠢,苏晚晚又不是临渊,能任由你呼来喝去。 博王摇头,站起身往外走。 他不愿再装样子了。 苏晚晚在说书的时候,下方并非鸦雀无声,楚梓轩他们偶尔会讨论两句,会拍手叫好。 “当时看到女儿国这段时,感觉平淡无奇,现在听来倒别有深意。”顾一鸣道。 “是苏老师说得精彩。”楚梓轩肯定道。 “是我们不一样了。”沈湛道。 没有敲门声,门忽然被推开了,他们警觉地回过头。 第145章 原则是护短 苏晚晚站在最里面,望着不打招呼就进来的三个姓临的。 临烁走在前头,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淡笑,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道:“听说苏姑娘在此办寿宴,本王特来祝贺。” 苏晚晚往这边走来,道:“博王太客气了。” 现在说赶人的话就太伤面子了,这么多人在,都是天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博王三人被她拒之门外,这件事下午就会被传遍天启贵族圈。 临崇临渊起身相迎:“见过皇叔。” 临循愣了下,太子竟然在这里! 他瞄了眼临瑄,见他神色如常,临瑄早就知道太子在这里了。 临烁笑道:“多年未见,崇儿的朋友多了不少。” 临崇没接话,他对临烁的印象不深,只是依稀记得在十几岁的时候每年见一两次,且他是东宫太子,整日忙于学业,对于一些只见过几面的人压根记不了多久。 他是听母后他们说了博王与父皇关系不错,但他不怎么信。 博王与父皇相差十岁,在父皇成为皇帝时,博王才三岁,两人的关系是真的像传闻中那么好吗? “这是……”临烁将目光放在临渊身上,他没见过临渊,但认出了临渊魔魅族的身份,赤红的眼瞳就这样对上他的眼神。 临循介绍道:“这是七皇弟,他母亲是魅魔族人,就是今日在街上拦皇叔马车的那人。” 临烁道:“当时没仔细瞧,现在一看模样不错,倒是可惜了。” 临循嘲讽道:“临渊,皇叔如此夸你,还不道谢。” 在当世风气的影响下,魅魔族人是供人玩乐的玩物,被夸美貌,对他们来说是贬低,是侮辱。 尤其是临渊还有皇子这层身份。 这里的人多数与临渊关系不错,听出不对的,顿时竖起眉,停下手里的事,望着临循与博王,他们想帮腔,可怕一出口说错话,反而伤到临渊。 这事情他们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心理上的感情渐渐饱满,内心处也有柔软的角落。 他们也知道不要在临渊面前提及他魔魅族的身份。 临渊冷静道:“侄儿配不上皇叔的称赞,更配不上可惜二字。” 他并不觉得被嘲讽了,对于这种事,他早就免疫了,但为了配合他们,还是得装作想要不是很在意的在意模样。 “配不上?”临烁疑了一句:“为何,是觉得本王在嘲讽你?” 这样的话让临渊如何答! 场中火药味更浓了。 临循有点摸不准博王是来做什么的,刚才还说是对苏晚晚说书刚兴趣,现在却对临渊步步紧逼。 苏晚晚最见不得自己人被欺负,这博王都得寸进尺了,还不反击就不是她了。 将临渊拉在身边,道:“临渊长得如何,只有我能说,管你是王爷还是皇子,都说不得!” “他说自己不配,依我看是博王不配,德不配位!” 她这话夹枪带棒,火气冲天,对博王的厌恶之情不加掩饰。 苏晚晚接着道:“他是你侄儿,你却如此羞辱他,配得上长辈二字吗?还有二皇子和三皇子,你们进门前不知道敲门吗?这样进来叫私闯,身为皇子,连基本的礼节都忘了!真该将礼官喊来,将你们的作为记录下来,以载史册!” 没人注意到,博王虽然脸色难看,可眼中却充满笑意,仿佛在追忆某段时光。 在临循两人脸色涨成猪肝色,准备反唇相讥时,博王却认了错。 “是本王唐突了。” “一句唐突还不够,你得道歉,向临渊道歉。”苏晚晚要求道。 “晚晚。”临渊看向她摇摇头。 “我清楚我在说什么,你是博王,是长辈,可我的规矩就是不许旁人欺负我身边的人,你要想就这样离开也可以,出了这个门,以后我苏晚晚会想尽办法对付你——们!” 她伸着手指向博王,在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手指一划指向临循。 博王默不作声,眼神深邃。 临循脸色难看至极,临瑄则化作看好戏的离远了些。 沉默的时间越长,屋里的人的呼吸声就越听得清楚,气氛越发压抑。 临崇拽了下苏晚晚的衣裳,是在提醒她见好就收。 苏晚晚不予理会。 这是她心中的道,人生在世要有所坚持,有些事情一旦决定做了就不要轻言放弃,一些人决定要护了,就不能作壁上观。 楚梓轩他们是少年心性,虽然这一刻很压抑,但内心深处是向往有一天能与苏晚晚一样敢与比自己强大的人叫板的。 过了许久,临烁问道:“为什么?” 苏晚晚:“这是我的原则,我有能力为朋友争取来的我决不退让。” 她这话感动了临渊,感动了身边的人,也触动了临烁的心。 临烁望向临渊道:“皇叔方才的话说得不对,你莫要放在心上。” 临渊压着内心的感动,压住想落泪的冲动,露出笑容道:“皇叔不必如此,您是长辈,说什么都是应该的。” 这话一听就是虚假的客套话。 临烁接着道:“倒是羡慕你有个肯为你出头的朋友。” 临渊心中一凛,博王想打师父的主意?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的。 以后要防着他。 临循瞪大眼,他怎么能想到皇叔会向临渊低头,和蔼可亲的样子比和他们相处时要随和多了。 这时候,又有酒菜上来,门敲响,小二端着盖好的菜进了屋,见里面多了几人也不意外。 也知道今日生辰的是苏晚晚,便朝她道:“又来了几位贵客,小的这就去取碗筷,不知还有没客人来?小的也好多备些过来。” 店小二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脸上端着职业笑容。 苏晚晚道:“博王在这里用餐吗?” 她问这话就代表没有留客的意思,经过方才的事,就算博王他们能装作无所谓的坐在这里吃饭喝酒,她也没心情待在这里。 临烁摇头:“不了,本王是对苏姑娘的那本西游记感兴趣所以才过来的,不知有没有机会听苏姑娘说一段?” 苏晚晚回以同样的摇头:“我不是说书的,也不喜欢说书。”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的。” 说罢,他朝苏晚晚轻松一笑,便转身离开了,博王一走,临循他们也不好再待下去,只得离开。 店小二不仅清楚刚才那几人的身份,也知道这里不用添加碗筷了,躬着身退了出去。 看着还沉默不语的众人,苏晚晚问道:“我的脾气是不是不太好?” “有点。”沈澈头口而出,随后不救道:“没有,苏老师是活得真实。” 临崇道:“像你这样护短的人我喜欢。” 说完这话,他忽然感觉有杀气锁定了他,感觉如芒在背,回过头一看临渊在对他笑。 临渊道:“晚晚这样的性格和我一样。” 众人诧异地看着他,他们是没发现临渊也这样过。 苏晚晚道:“你们不要觉得我鲁莽,他们是王爷皇子不错,他们有势力也不假,可这不代表我会怕他们,我也有身份,不比他们差,有实力,更在他们之上,势力也比他们强,何惧之有? 做人呐,懂进退是一个方面,但在不该退不用退的时候,决不能让人看扁了,你退缩一步,他们只会得寸进尺,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我这些话你们听听就好,别当做名言,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体会到的道理都有所不同,深刻的道理都要靠你们自己体会。” 楚梓轩一本正经地点头:“苏老师一下山就开始上课了,打算什么时候再去书院教书啊?” 第146章 每个人 楚梓轩把她给问懵了,怎么忽然说她像是在说教,还要她去教书,她才不想,教书的经历一次就够。 苏晚晚忙道:“我可不去,你们身为瑾瑜书院第一届学生,学成毕业后也不知道回馈书院,去指导一下学弟们。” 张禹率先发言:“有偷偷进去过一回,啧啧,那些学生比我们当年差远了,不值得指导。 沈湛道:“要不是因为我爹的原因,我才不愿在书院帮忙。” 这些人中,就他现在还留在书院,以教谕的身份,这可是天启城官学的教谕,是正七品的官身,他们中除了他,还有几人的头上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 沈澈笑道:“幸好我溜得快,一结业就跟着张禹走南闯北,不用留在书院。” 沈湛他们的父亲是当朝祭酒,统管天下与学习有关的事物,在教育儿子上算是成功的,无论是沈湛还是沈澈都彬彬有礼,德才兼备。 但再乖的孩子都会有叛逆的一面,年幼的沈湛兄弟开始反抗父亲,祭酒大人那段时间忙着为国家选拔人才,没空管他们,便将他们送进了瑾瑜书院。 苏晚晚笑道:“想当初沈湛用幻术对付我,被我一眼看破,现在自己成了教谕,有没有学生用同样的招数对你啊。” 沈湛:“他们的胆子不够大,花样不够多,了无兴趣。” 张禹拍着他的肩膀揶揄道:“你就知足吧,在书院多惬意,那些小屁孩没一个是你的对手。” 早在五年前,苏晚晚就知道他们最擅长最想做的事是什么了。 每个人的特点都不同。 沈湛沈澈是双胞胎,两人性格温和,心细如发,但相比于沈澈,沈湛的性子更急躁些,他学习幻术,虽然天赋高,但由于心急易躁,在幻术上的造诣并没有达到期许的效果,他留在书院教书倒是不错,可以磨一磨性子。 但面对跳脱的学生,也有几率令他更急躁。 而沈澈学得阵法,在书院沉醉学习,出去后跟着张禹四处闯荡,领略名川大山,感受自然韵律,在阵法上精进良多,许是风景看多了,身上有一股飘然的气息。 张禹外出就是为了闯荡江湖,他擅长隐匿身形,学得是刺杀,当初她知道张禹张家三少喜欢做刺客时,她很是惊讶,认真的找他谈过,也试过他的身手。 发现他在刺杀上真有天赋,和面对沈澈他们一样,给了一本刺杀手册之类的书给他,避免他走上歪路,也避免他一个人瞎琢磨,什么也练不出到时候去送了命。 再就是楚梓轩,他在学院时就是个令院长老师头疼的家伙,幸好,一出学院就被他老子扔进了军队,磋磨了两年,像是换了个人,稳重多了。 他酷爱剑术,按他的话来说,以后要成为天下第一剑客,现在么,打赢上一届的武状元都够呛。 随便提一下,上一届武状元也是老熟人——翟荀夜。 另外,那个对着云萝傻笑的顾一鸣,现在成了云萝的死忠粉,云萝去哪他就要跟去哪,一起研究毒药,钻研医术,那感情老好了。 可惜,云萝的性子愈发高冷,很少理他,穿着一身紫黑色的裙子,配上娃娃脸和盖住眉毛的刘海,就是个暗黑萝莉。 那边是罗英和赵希,两人现在是默契满满,长大后的赵希比当年要好看得多,不是那张大饼脸了,而罗英从相貌上依旧是甩他几条街的,就是不知他们的武功学得如何了。 还有月兰,月兰今天不在,她已经将商会开起来了,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差点忘了原本的主角,太子殿下,吃相优雅,相貌堂堂,加上天下无双的身价,有多少美人喜欢他呢? 剧情已经歪得不行了,太子殿下至今没有枕边人。 还笑,你的那些桃花都快没了,还笑得出来,苏晚晚不禁腹诽。 最后就是临渊了,曾是反派,是帝王的他,现在就像是洗尽铅华,低调内敛,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 咦,不对! 他不是内敛,只是对于一些事的安排更稳当了。 在某些时候,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就像他做皇帝时,言出随法,不愿被任何人违抗! 最让她满意的是临渊一如既往的尊师重道,而且这长相真的没话说,像是从言情书中走出的妖孽王爷。 现在十八岁,在等几年更加成熟有魅力,只要一个侧脸就能俘获万千少女的心。 苏晚晚美滋滋地想着,可忽然觉得不对,徒弟再好看,与她也没多大关系。 “以后有时间再一起喝酒啊。”苏晚晚朝他们作别。 “行,下回太子表哥生日,我们去东宫喝,不醉不归。” “哈哈,到时候发起酒疯可别将东宫给拆了。” “拆不了,殿下一定会拦住的。” 夕阳西下,一群人出了珍馐楼,往前走了一段,在一座古朴的石桥上作别,各回各家。 苏晚晚笑着招手,他们喝了不少酒,多少有些醉意,走路摇摇晃晃。 “他们都走了,云萝你呢?”临渊看着还待在这里的云萝。 云萝:“我要跟着少主一起回去。” “回哪去啊?”苏晚晚靠在桥边,眺望远处的风景。 她刚从星斗阁出来,不想回去,而皇宫,临雨不在了,现在没有她落脚的地方。 环顾整个天启城,也没有属于她的府邸。 回想一遍,临雨在的时候她住临雨的灵泉宫,在住院教书时住书院,在星斗阁做少阁主时住星斗阁。 以后若是她不是少阁主,她又该去哪里? 云萝到她身边道:“少主,我和月兰在青龙街买了一座府邸少主可以住那——” “现在还早了,我们殿下还有话要和苏姑娘说。” 她还有话没说完,忽然被罗英打断了,罗英还一边给赵希使眼色。 就算没有他的示意,赵希也知道该怎么做,笑脸迎上:“云萝,我们不是还有东西没买,快走吧,再过一会店就要关门了。” 言罢,不等云萝拒绝,拉着她就往前走。 云萝出于对他信任,任由他拽走,脑子里还想着买东西的事,要买什么东西?给少主的礼物不知早就备好了,难不成是她上次看中的稀有药材现在有货了! 一番猜想后,云萝催促道:“那我们快去吧!一定要将它拿下!少主,我们先走了,七皇子,我们少主就麻烦你了。” 第147章 愿一醉 桥上只剩他们二人。 临渊伸手握住苏晚晚的手,不经意地,像是在做一件寻常的事,尽量做得如同年少时一样。 但其实他心跳都快了些,紧张到呼吸都凝滞了少许。 苏晚晚感觉到手上的异样,只是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临渊:“我给师父备了别的礼物,去看看?” 带有期盼的问,却装作漫不经心。 “好啊。” 得到回应的临渊高兴极了,牵着她的手下桥,走在铺满青石板的街上,穿过林立的店铺,吹过三月末的风。 “到了。” 他们停在一座院子前。 “送我一座院子?”苏晚晚道:“那也挺好,这里离你家似乎不远。” “就在附近,进屋看看。” “里面还有什么惊喜吗?” 苏晚晚满怀期待的推门而入,里面和寻常府邸没什么区别,再往里走了一段路,还是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 临渊指向那间屋子道:“在里面。” “神神秘秘的。”苏晚晚瞅了他一眼。 进了屋,发现这是一间卧室,还是一间格局不好的卧房,阳光都照不进来,光线昏暗不明,这建房的风格真是槽点满满。 另外,惊喜在哪? 临渊大步向前,牵着她绕过屏风,苏晚晚嘴角上扬,这感觉像是密室寻宝,又像是鬼屋冒险,有点小刺激。 “师父,就在这里。”临渊指着床边一排箱子道。 箱子被绸布遮盖,以外部轮廓来看箱子是打开的。 “你不会是想吓我吧?这箱子里装了什么?”苏晚晚问道,她感觉气氛不对,周围阴气森森。 临渊僵了下,道:“这是我准备了许久的礼物,师父一定喜欢,打开看看。” 见他如此笃定自己会喜欢,苏晚晚也不逗他了,扯着绸布的一角将其一把掀开。 “卧槽!” 金光闪闪的颜色差点闪瞎她的眼,惊得她脱口偶尔出一句卧槽。 临渊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看得出来师父很震惊,他果然做对了。 “师父喜欢吧,这些是我五年来的积蓄,全都在这里了。” 苏晚晚望着一箱箱金条珍宝,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徒儿也太实在,太直接了,竟然送她钱! 临渊继续道:“这些是不多,原本是想摆满一屋子的,是我太穷了。” 这话要是被徐遇听到,怕是会当场吐血三升,赚钱哪有想的那么容易,况且殿下除了赚钱,还有许多花钱的地方,各方打点,招揽人手,组建势力,哪一样不要用到钱。 连皇子府的开销都是他转来的。 苏晚晚呼了一口气,道:“你怎么觉得我喜欢钱啊?” “难倒你不喜欢?” “喜欢,但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你需要用钱的地方绝对比我多,再者我有月兰在,也不缺钱。” 如果她很穷,穷得穿衣吃饭都成问题,或许会当场趴在这些箱子上感动得稀里哗啦。 现在感动是有的,但她不缺,也不能拿这些钱。 临渊似乎懂了她的想法,坚定道:“我给你的是不一样的,这座院子是你的,这些东西也都是你的,跟我来。” 不容苏晚晚劝说,他将人拉到一个庭院中,院中有棵桃树,树旁有个小台子,上方摆着桌椅与一架焦尾琴。 晚霞洒落,树影暗淡。 临渊道:“师父擅音律,这是我从大琴师泊云手里求来的,名为思君,听说是用上古的凤栖梧制造出的,师父看看这琴如何?” 他全然不再提屋内金银珠宝的事,只是眼睛里的光暗了些。 苏晚晚哑然一笑,放下剑,双手抚琴,琴音铮铮,如空谷仙音,缥缈入尘世,继续拨动琴弦,对临渊道:“你送的我都收下了,我也喜欢。” 听到这句话,临渊的脸上才展露笑容。 “师父等着,我这几年学了做菜,你方才在酒楼没怎么动筷子,就光喝酒聊天了,我给你做几道菜,你尝尝。”临渊说罢就起身。 苏晚晚微笑着点头:“去吧。” 她好像懂了,临渊似乎是太想她了,好不容易见面,这是要掏心掏肺地对她好,将所能给予的都给她。 他用心准备的这些礼物,真让她惊喜。 厨房就在这庭院中,就在苏晚晚目所能及的地方。 透过打开的窗户可以看到临渊在里面忙碌,忽然他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点着的香。 “夜间会有蚊虫,这香驱蚊,放你身边。” 他说完没有马上走,望着她道:“师父,你要是无事可以弹琴,可以唱歌,很久没听师父的歌声了,我很想念。” 苏晚晚道:“你想听哪首歌?” 临渊嘴角扬起:“我想听新的。” 苏晚晚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好啊,唱一首有激情的,激励你专心做菜。” 前奏响起,曲调高昂,原本仙气的琴音被她弹出了与人对战的激荡。 “为你心动,为你吟颂 一曲高歌,诉尽情衷 来时汹涌,去时想通 人生不过,一场好梦 ……” 临渊在切菜,也在听歌,在这之前他觉得师父应该唱柔和的曲子,缠缠绵绵的感觉,声音染上一层诱人的味道。 他特别痴迷那种感觉,他觉得自己在一旁听一天。 但现在,师父换了风格,也好听。 嗯,简而言之,只要是师父唱的,他都喜欢。 苏晚晚其实唱跑调了,很久没有唱歌了,幸好临渊那个音痴听不出来,他听什么都觉得好听。 记得以前在漾州的客栈唱的那首歌,词都唱错了,还破音了,他还说好听,是无可挑剔的那种好听。 菜不是那么快就能做好的,苏晚晚又换了一首歌,她只当是练嗓子,只当是给临渊一点奖励。 “…… 沧海成桑田, 它不言, 不言命途的明灭, 若流芳千古, 爱的人却反目——” 临渊将菜都端上来,看她抱着琴换了种豪放的坐姿认真地唱着,他心想听这歌词该是首悲伤的歌,怎么师父唱出了豪放的味道,深情倒是一点也没有。 “师父,先吃东西。” “我很久没有唱歌了,以前练歌是每天都要做的事。”苏晚晚道。 回想当初,刚踏入娱乐圈的时候,她走的是歌星这条路,后来发现自己更喜欢演戏,但依旧没有放弃唱歌,每天都有练嗓子。 临渊给她倒了杯桂花酿,道:“师父生日快乐,愿你岁岁如今朝,无忧无虑,长命……长生不老。” 苏晚晚乐道:“前面的我喜欢,后面一句我感觉你在说我会成为老不死,但我也喜欢,就是要长生不老,祸害千年。” 她端着酒杯与他碰了下杯,一口饮尽。 “尝尝我做的菜,都是师父喜欢吃的。”临渊坐在她身边给她夹菜。 在苏晚晚吃了一口后,满怀期待地等待回答。 苏晚晚诧异地看向他:“要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这是你做的。” “怎么样?” “我很喜欢,很满意。” 临渊提着的心总算落下,这下他就是师父心中最完美的男人了,什么要求都达到了。 他心中感慨,千金难买你一句喜欢,却只需要一道菜就能达成。 夜色撩人,苏晚晚喝的半醉,喝桂花酿她一般不会醉,可她想醉便醉了。 醉了,就会做一些想做又不敢做,想说又不便开口的事。 她拉着临渊唱歌,许多歌都串在了一起,她也分不清哪一句是哪一首的了。 直到她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才停下。 苏晚晚脸蛋红扑扑地,将脑袋搁在他肩上,任由他搂着,她靠在他耳边道:“临渊,我们以后最好不要见面了。” 认真的语气哪像是喝醉了。 第148章 脸红 临渊僵在原地,他将师父搂得更紧了,不敢看师父严肃的表情。 对于她说的话,他早就有所察觉。 每年他都会想法子上山去见师父,可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见不到。 而师父这些年,除了偶尔会有信传下山外,就没有别的消息传出,他总是在想师父是不是被强制关在山上的。 但他发现月兰他们都能上山,就他不行,幻神山上的人会以各种理由劝他离开。 他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沉默了一会。 苏晚晚接着道: “还记得我当年和你说过的有关魅魔族的事吗?” 她将临渊推开。 现在是说正事的时候,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尴尬。 她做事就喜欢将一切和信任的人说开,避免以后造成不必要的狗血误会。 临渊看着她的还有些许红晕的脸,见她神色严肃,当下只觉得方才的喝酒唱歌都是在哄他开心,等到他足够满意时,又拿出这样锋利的话题来提醒他你还不到随意行乐的时候,你还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得到想要的人和物。 临渊道:“我记得,师父说过魅魔族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恢复实力,屠杀人族,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隐约有了答案,但却不愿多想,也不愿正视。 苏晚晚:“师父说我若是与你待久了,会产生不必要的感情,到时候两族交战,我会因为对你的感情,从而对魅魔族手软。” 听到感情二字,临渊心底一颤。 “所以,我要是和你走得太近,皇帝会杀了你,就连师父也会对你出手,所以我们不能表现得太亲密。” 临渊明白了,远离他就是在救他。 可他怎么想都觉得可笑,父皇他们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真到了那一天,魅魔族崛起,人族濒危,那他将何去何从,可能会被他们绑了推到战场上虐杀,用来激怒魅魔族,用来激励战士们。 他对任何人都明白,权位者的冷血无情。 临渊忽然问道:“师父对我是何种感情?” 苏晚晚:“嗯?当然是师徒之情,但是这个……那个,就怕陈老头他们多想,所以咱们少见面,反正有赵希他们可以帮着传递消息,有事就写信,也不影响。 等一下,你怎么忽然这么问?该不会是对为师有什么不良……嗯,想法吧?” 苏晚晚说着支支吾吾起来,她不确定临渊是什么心思。 今天的他可谓是费心尽力的给她庆生,以前她总觉得临渊是为了他能够补脉才百般殷勤的,今天一感觉怎么不太像。 临渊抓住她的手,通过脉搏感觉到她心跳加快。 苏晚晚身体一僵,他要做什么? 这夜半三更,孤男寡女的,头上虽然顶着师父的名头,可从身高上看她不占优势啊。 这是要被徒弟给表白了。 那她该怎么办? 她对临渊好像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啊。 可要是直接拒绝,会不会伤了他的自尊心,会不会导致他为爱黑化。 她该怎么办? 十七救命,在线等回复方式! 【滚!】 十七不想搭理她,并粗着嗓子给了一个滚字。 苏晚晚的心理活动丰富又快速,临渊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缓缓靠近她道:“师父在说什么,徒弟不明白,你我不就是师徒之情,我还等着师父成为武帝,有朝一日为我补脉。” 他眸光微敛,垂着眼眸瞧着往后倾倒的人,手上用力一拉,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趁机抱着她。 “我们永远都是师徒,就算这层关系不能被外人知晓,我也知足了。 临渊的怀抱很暖和,不单是他的体温,还有一种亲切安心的感觉,临渊的衣襟敞开了些,露出一小节漂亮的锁骨,真诱人,想摸。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在他的锁骨上点了下,很快很轻,然后假装不经意地将手轻轻覆在他胸口,隔着衣服感受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 然后她脸红了。 临渊低着头,不明所以地看着窘迫的她。 疑惑问道:“师父?” 苏晚晚很想镇定地回应,但飞快收回的手和东瞅西望的小眼神已经出卖了她,尽管语气镇定:“你说的我听到了,这么多年没见,你武功学得如何?” 好在,她随机应变的能力超强,说换话题就换话题。 临渊松开她,伸手触摸方才酥麻的那一点,师父的手指很软,在上面轻轻一点,他便觉得销魂入骨,想要更多。 苏晚晚因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烫,可能是脸红了,在从临渊怀中出来时,就不敢与他对视,背着身面朝璀璨星空。 可越想方才的事就越觉得自己是晕了头,她是在做什么,对自己的徒弟起了色心!! 这种事要不得啊! 可那节洁白的锁骨总出现在自己脑海里,挥之不去。 导致她越想越脸红,控制不住了。 “师父要看我的武功,我们可以切磋一番。”临渊跃跃欲试,这样的话就能有更多机会与师父接触。 在他走过来时,苏晚晚敏感地侧身,完美地保持背对着他的姿势。 用高冷的声音道:“我们境界相差甚远,切磋就不必了——” “确实,那我演示几招,师父在旁指点。” 临渊再次往前,想与师父面对面交谈。 苏晚晚抢在他前面往前几步。 “这……不行,我觉得天色已晚,该睡觉了。” “也是,师父跟我来,这边有歇息的屋子。” 苏晚晚听到脚步声,这才转身,谁知一转身就看到临渊这小崽子只是往后退了几步,正面对着她。 顿时怒气上头,敢骗她! 但很快就平心静气,经过方才的折腾,她已经没有觉得脸烧得慌了,应该不红了。 “师父走吧。”临渊笑容温和。 “你刚才和你说的事你记住了没有?”苏晚晚再度恢复师父的威严。 “记住了,以后少见面多写信。”临渊点头应着。 “这是为你好,等过段时间我会外出游历,然后你想办法也出来,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好。” 他依旧乖巧地答应,只是心里在想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苏晚晚猜测他有可能会折腾出别的幺蛾子,临渊的阴谋阳谋都是一等一的。 想当年可是干翻全场,成为皇帝,只是运道差了些。 第149章 寒食 雨中禁火空斋冷,江上流莺独坐听。 寒食节到了。 再过三日便是清明。 从今日起街上便清冷了许多。 苏晚晚遵诏入宫,为除鬼祟。 除的是当年的东方熏,还是那座碧海院,但与她同行之人换成了太子殿下。 临崇道:“父皇让我来看看,以增见闻,苏姑娘莫要有压力,尽管施为。” 苏晚晚:“殿下这里就你我二人,这么客套做甚?你不是也学了封禁之术,对付院中之物还不是手到擒来。” 临崇摇头:“不一样。” 他没继续说下去,具体哪里不一样也只有他清楚。 “想当初,我在这里只有逃命的份,现在面对它,不过是一团任她拿捏的雾气。” 太子在一旁笑而不语,对于苏晚晚的话他亦深有体会,以现在的眼光看当年的自己,觉得当初是那般弱小。 封禁之术他也学会了前面三册。 用来对付院中的怨气鬼魅根本不在话下。 原本他可以解决此事,可父皇却让苏晚晚出手,让自己陪同。 他想不通父皇的用意。 今日是寒食节。 宫中禁烟火,吃冷食,穿戴也素净了些,看着比往日要安静许多。 院门被苏晚晚一脚踹开,粗暴简单,进去前扭头对临崇道:“太子就在此等我。” 临崇道:“小心点。” 尽管知道此事对她而言简单至极,但还是习惯的提醒一句。 苏晚晚决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东方熏,一进去就施展催动引魂术,将藏在院子里的大鬼小鬼都引出来。 不过片刻间,附近乌云蔽日,鬼气森森。 翻涌的怨气将苏晚晚吞没。 “桀桀桀……” 令人牙酸的笑声在院中响起。 苏晚晚凝神静气,看破一切幻象。 瞬间一个穿着红色宫装的妖艳女人出现在苏晚晚面前,离她不过三尺远,长发飞舞,眼中尽是戾气。 与周围的穿着破烂,面目恐怖的鬼物相比,这个显然是鬼老大。 “东方熏!” 苏晚晚试着喊了声。 当然,不祈求能得到回应。 东方熏好像顿了下,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 只是瞬间,东方熏鲜红的指甲就已经伸到苏晚晚面前,朝着她双眼而去。 “倒是会选地方。” 苏晚晚后退几步,抽出霜晚剑,竖剑在身前,一手掐印,封禁之术的第二层被她轻松施展而出,蓝色的光芒从剑身散发,在她的剑刺向地面时,法诀刚形成,以剑尖为圆心,在地面浮现出一层蓝色光波,超外不断扩散,形成一个巨大的封印法阵。 实力太弱的鬼物在阵法出现时就烟消云散了,有的在挣扎片刻后,也被灼烧殆尽,灰飞烟灭。 东方熏感觉到危险,想要逃,可整座院子都被封禁之术的法阵覆盖,她无处可逃。 随着时间的推移,阵法缩小东方熏被困于方寸之地,惨叫着缩在地上,她周围都是法阵纹路闪动着蓝光,限制她的行动。 苏晚晚蹲在她身边:“东方熏,东方熏。” 她用上了幻术。 但并没用。 东方熏依旧毫无神志。 临崇跨进院中,走到他们身边,定定地瞧了眼东方熏。 “不是要你在外面等我吗?”苏晚晚咦了一声。 “可本宫并未答应啊。”临崇一本正经地回答。 刚才看苏晚晚出手,他也很想进来,但战斗结束的太快,他压根没机会出手。 苏晚晚:“我曾在无灵村遇到一个名为刘怡的女鬼,她灵智尚存,沟通无碍,并且知道如何提升修为,而东方熏只知道杀人,知道一些幻术,被抓后,连话都说不了。” 临崇:“她是被制造出来的,灵智早就被当时的大祭司给抹去了。” 苏晚晚诧异:“太子也知道这事?” “来之前随便问了下母后。” 不愧是主角,随便一问就能问出她当年查了许久的结果。 苏晚晚催动阵法,将东方熏灭杀了,烟消云散,不留任何痕迹。 临崇由衷地赞道:“你对封禁之术的运用比我更纯熟。” 苏晚晚:“太子殿下是缺乏连手的对象。” “天启城内一片祥和,少有鬼怪,哪有本宫出手的机会。” 两人边走边说,围着碧海院转悠了一圈,检查一遍后,再让人拾掇院子,接着就往西面走去。 在御花园的一角建有听戏的楼台,他们绕过假山穿过竹林,听到那头传来咿咿呀呀地唱戏声。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奈之色。 清明将近,也只有皇帝敢命人登台唱戏,敢在这里悠闲地享受。 就算是礼官们知道了,他也不在乎,顶多史书上对他的评价又多两笔不敬祖宗礼法。 等他们上了楼,发现皇后娘娘也在。 皇后认真地听戏,皇帝地眼神却在手中书上。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微臣拜见皇上皇后。” 两人同时行礼。 皇后雍容华贵,嘴边挂着浅笑,瞧着很是亲近。 在他们行礼时,忙伸手虚扶,让他们起身:“快起来,这里没别人,不用多礼,别管你父皇。” 两人随即起身。 炽宣帝眼皮都没抬,道:“碧海院的事解决了?” 苏晚晚答道:“回皇上,已经处理完。” 炽宣帝只是点了下头,接着再无其他话。 苏晚晚试探性问道:“若无事,微臣先告退了。” 她总觉得皇上还有事没说完。 肯定不是好事。 皇后道:“别急着走,陪本宫与皇上听一会戏。” 苏晚晚特别想拒绝,但实在找不出过硬的理由来,只好与临崇坐在一旁,看向戏台子。 瞧了一会便看出这是一出说男女之情的戏,并猜出了结局,两小无猜的两个人,在成婚前遭遇各种波折,男的只愿娶她一人,女的愿为他生为他死为他抛弃一切,然后通过不懈的努力,加上对爱情的坚持感动了上苍,两人修成正果。 皇后望向她道:“可看出什么来?” 苏晚晚干巴巴地答道:“青梅竹马,忠贞不二的爱情,挺感人的。” 皇后轻笑一声:“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人?” 临崇面带好奇地望向她。 苏晚晚顿时警铃大作,赐婚的场景立马在脑海中上演,并且推敲了很多种结果。 苏晚晚摇头道:“我一直在山上修炼,哪有什么意中人,而且我觉得我还小,不着急这方面的事。” “你这孩子真是敏感。”皇后温和道:“二十一岁可不是小孩子了,该谈婚论嫁了。” 她又瞅向太子道:“你觉得崇儿如何?” 临崇呆了下,俗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对苏晚晚只有欣赏,可没有男女之情,他觉得这世上能配得上苏晚晚的人还没出现。 一向能言善辩的苏晚晚在此时却失了方寸,她明白皇后问这话的含义。 “晚晚与太子殿下是好友,仅是好友,别无其他。” 希望这样说能打断皇后的想法。 炽宣帝忽然道:“朕与梓潼成婚之前连面都没见过,现如今还不是举案齐眉。” 第150章 无奈 事情已经不受她控制了,皇帝都开口了,看来是铁了心要赐婚。 苏晚晚低头不语。 似是感觉气氛过于沉重,皇后开口道:“本宫是看你与太子年龄相仿,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关系又好,知根知底的,才想着问问你们的意见,你也不要怕,有什么尽管说出来。” 苏晚晚呼了口气,缓缓道:“微臣曾指天发誓,要等到成为武帝后才谈婚嫁,现在不是时候,辜负了皇上皇后的美意,是臣的不是。” 临崇震惊了,成为武帝再嫁人,那得多少岁去了,这分明是托词。 炽宣帝却笑道:“原是如此,不愧是大祭司的徒弟,有志气,不成亲便不成亲,那先将亲事定下,等你成为武帝便举行婚礼。” 苏晚晚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刚才自以为能解决困境的话却将自己逼到了死角,不成亲可以,但却要定亲。 她想了主意,皇帝也折中地退了一步,如果她再不答应,就是她的错。 但她还想试一试。 壮着胆子一问:“若臣不想定亲了?” 许是很久没有人挑战他的权威了,炽宣帝并不恼怒,反而问道:“是太子不够好?觉得太子配不上你?” “太子天人之姿,万中无一,但婚姻大事,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再者微臣的师父今日不在,不敢擅作主张。” 越往下聊,苏晚晚越没优势,逼的她连师父都抬出来了。 但是, 皇帝做这事,师父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应当是默许了。 皇后娘娘道:“你师父那边无须担心,他已经知晓了,且为你二人算过,命格相辅相成。” 临崇道:“父皇,母后,这件事太过仓促了,且儿臣尚无娶妻的想法,儿臣与苏姑娘只是好友,做不得夫妻,还请母后……” 他的话还未说完,炽宣帝便冷着脸道:“一国储君二十有二了,还没太子妃,传出去也不嫌丢脸!” 临崇立刻熄了声,现在的他还不敢与父皇叫板。 刚才出言是看出苏晚晚的不愿,也清楚两人没有男女间的情愫,勉强定亲,到时候只会坏了友情。 皇后道:“母后看得出来,你对晚晚有好感,只是你自己不懂,晚晚也是,你们两人无须害羞,再多相处一段时间就好了,我与你父皇就是这样过来的。” 苏晚晚心道胡扯,帝后虽然相敬如宾,但其实毫无感情,皇帝早些年是需要楚家的势力,现在是因为他沉迷炼丹,楚皇后又端庄贤淑,不会管他,所以懒得换皇后,偶尔两人喝个茶说太子的事,加上少有分歧,所以才让人以为他们感情好。 皇后道:“你们先下去吧,这戏你们也听不进去,等过段时间,找大祭司挑个好日子,将你们的婚事定下。” 炽宣帝挥手道:“下去吧。” 他们两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将这事给敲定了,倒是让两个当事人闷闷不乐。 苏晚晚从看戏的梨花楼出来就挂着一张郁闷的脸,眉梢眼角都是怒气,就算只是订婚她也不乐意,这事是被强迫的,她毫无选择的余地。 临崇在一旁时不时地看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道:“说不得还有转机。” 要说娶苏晚晚为妃他不高兴那是假的,这么一个美若天仙又实力强大的女子,任谁见了都会有想法,可出于朋友间的尊重,他不想让苏晚晚为难。 “我会去问我师父。”苏晚晚道:“太子殿下确实龙章凤姿,但晚晚的心上人要的不是有多优秀,而是真心喜欢。” 临崇感觉到她对与自己订婚的事的强烈抵触与抗拒,心想着,因为不是喜欢的人,所以才反应这么大,如果她喜欢上自己,岂不是两全其美。 他是太子,想要俘获一个女人的心再简单不过,但在面对苏晚晚这座高山时,他底气略微不足,但不妨碍他的尝试。 “太子在想什么?”苏晚晚见他愣神,心想着是不是刚才的话伤到他自尊了,但她没觉得过分。 “太子,强扭的瓜不甜,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何必凑在一起。”苏晚晚放缓声音说道。 她已经很顾忌太子的面子了。 太子要是真不识趣,别怪她冷漠无情。 【你要怎样冷漠无情?既定的剧情没有走完之前他就是天道之子,他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十七!你别老是打击我。】 【我是善意的提醒,别做傻事。】 临崇随和地说道:“我在想怎么样才能让父皇改变主意,苏姑娘说得对,没必要勉强在一起。” 苏晚晚温柔一笑,道:“难为太子了,我要去一趟灵泉宫,就不与太子同路了。” 幸好这个主角通情达理,人设还是很坚挺的。 【可你别忘了,他还有喜欢征服美女的特点,要知道他后宫美女如云,走哪都能遇到漂亮小姐姐,然后顺便一折腾,就成了他的后宫,不管是傲娇大小姐,还是豪情万丈的侠女,又或是某势力的大宫主,某国的公主……】 【停,别说了,这都是老版本了,你看他现在身边一个美女都没有,当年风流多情的他在十七岁就已经破了身,现在他还是纯阳之体,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仅剧情会变,人也是会变得,因为各种因素的影响,所有的事情都会发生改变,我们不能以旧眼光旧思想去看事情。】 【好心劝你你不听,还给我说一堆道理……有你好受的。】 【你在说什么?】 后面一截话,声音太小,苏晚晚没听清楚,但在她再问的时候,十七已经不做声了。 苏晚晚只当后面的话也是在吐槽她。 这几年她练功的时候,十七也会跳出来指导,从他愈发灵活化与情绪化的言语中,她敢确定十七是个有思想的人或是灵魂,不是一串数据。 自临雨出嫁后,灵泉宫一直保持原本的模样,只是比往日要冷清多了,除了定期来洒扫的宫人外,就只有夏贵妃每月来一趟,就好像女儿还在这里一样。 有些人就是这样,等到亲近的人不在身边了,才发现她的重要,才开始怀念与后悔。 她在宫门外站了许久,回忆着在这里的片段,发现有些画面已经模糊了,时间真是可怕。 第151章 钱被抢了 再到灵泉宫来,感觉像是相隔百年,这宫殿熟悉又陌生,已是物是人非。 循着记忆往里走,穿过前厅,来到主殿,里面的布置还是当年的模样,都是临雨喜欢的物件。 继续往里走,来到了她的房间。 里面的东西都还在,堆积如山的书籍和他喜欢的摆件和,外加收到的还未拆封的礼物。 只是摆放的位置变了。 进屋一看,书案上摆着一封信,用镇纸压着,凑近一看,已经放了很久,上面积了一层灰。 不仅是信件上有灰,整个屋子都有,想来是无人打扫。 不曾掩盖的脚步声传来,仔细听是个衣着繁重的妇人,她猜出是谁来了。 “这些东西原本被雨儿扔出去了,只是一天不到,又将东西都找了回来,收拾妥当不让任何人进来,真不知你们当年发生了何事,我问她她也不愿说。” 夏贵妃边走边说,说完时人就到了苏晚晚跟前。 苏晚晚施了一礼,道:“贵妃娘娘,我和雨公主一直是朋友,只是生了误会。” “误会,呵,也不知你们还有机会将误会解开吗?”夏贵妃苦笑着。 苏晚晚道:“我已经让月兰他们找她了,一定能够找到她的。” “临雨出嫁那天起我的心就燥得慌,坐立不安,吃饭也没滋味,总感觉要出事。 好不容易等到她到云岚国的消息,结果却是……” 一想到从云岚国传来的消息她便忍不住伤心落泪。 苏晚晚一直关注着临雨的事,也怕她嫁给了一个不爱她的人,没想到她一到云岚国在与楼拙入洞房那晚就伤了襄王,带着飞絮逃婚了。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云岚国太远了,不仅是她就连夏贵妃,甚至皇帝都不清楚。 照她的推测,临雨应该是发现嫁的人不是真的楼拙了,所以才逃婚的。 云岚国的人张榜寻人,要将她带回去。 但五年来,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迹。 就连师父也推算不出她的位置,只能确定她还活着。 夏贵妃比起当年要憔悴得多,原本她比皇后娘娘要小几岁,可如今看起来却比皇后要显老些。 临雨刚离开天启的那段时间,皇上还时常想起她,宠幸她,可夏贵妃时不时地念及女儿,因此事伤心劳神,闷闷不乐,皇上见了自是不喜,便来得少了,到如今已经将她抛在脑后。 她除了说临雨平安无事,定能找回来的话之外,真不知该如何安慰夏贵妃。 夏贵妃收住泪:“如果找到雨儿,定要将她带回来,决不能让她落到云岚国的人手里。” “我明白。” 在临雨逃婚后,襄王重伤昏迷,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就过世了。 所有人都认为是临雨杀了襄王,云岚国皇室势必要擒住临雨,杀了她给楼拙陪葬,且几次放话说要与天启开战,两国边境愈发紧张。 苏晚晚拿着信坐在她们以前常喝酒的地方,紫樱树下,阳光斑驳,映在她脸上。 这是五年前的临雨写给她的,她现在才看到。 “不知临雨写了什么。” 说完就笑了,是什么看了不就知道了,难倒还害怕看信吗? “我第一个真正的朋友就是你,但你却总是有事瞒着我,我喜不喜欢楼拙是我的事,可你却步步干涉,我喜欢上了他,忘了于若白,可结果了? 结果是你杀了楼拙,说他是假的,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不想知道,但你让我感觉你并没有真的将我当朋友。 这才是让我最难过的。 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看到这封信,但我一定不在天启了,我不怪你和临渊,但你我从此陌路,我们的友情就此结束,以后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吧。” 信看到这里,她以为后面一张也是写给她的话,翻开一看却是那张怎么看的显得幼稚的友谊长存协议书。 上面有她和临雨的字迹, 上面清写的都是她当时将能想到的, 都是回忆啊。 现在临雨将这帛纸还给她,这算什么,仪式感的决裂。 她将东西收好,准备等到再次见面的时候拿出来还给她。 送出去的东西哪能收回来。 打了个挺站起身,她要出宫去找师父问明白赐婚的事。 还真是忙啊。 出宫的时候,和刚进宫的博王打了个照面,两人只是点头问好,遂后擦肩而过,像极了熟悉的陌生人。 “殿下,已经调查清楚了,是翟家的人动的手。” 临渊正在练剑,听到赵希的汇报,他停了下来,从练武场走下来。 赵希继续道:“派人跟踪了,是翟荀夜安排的,他哥似乎不知情。” “呵,不知情,他是默许。” “那我们该怎么办?翟荀夜派人抢了我们运输银两的车队,那可是五万两黄金,总不能便宜了他。”赵希义愤填膺,恨不得夜闯翟府将银两抢回来。 临渊声音低沉:“敢抢我的东西,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翟宗阳上辈子就和他过不去,这一世,自己没有去挑他的毛病,他们兄弟非要凑上来,那就不能怨他了。 “你派人暗中调查一下吏部的舒大人,兵部的于大人和户部曾大人。” “查哪个方面?” “随便,清明之前给我结果。” 要他们去调查只是做做样子,翟宗阳再忠心为国,也有把柄存在,而作为重生的他自然知晓。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掐住他的七寸,让他无法反抗。 “罗英,你想个办法将丢失的五万两银子补齐,不能让人查出我们丢了五万两。” “属下明白。” 其实他不太明白,但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殿下的奇怪命令,每次殿下都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就像是未卜先知。 像是这次的事,翟荀夜派人抢了他们的东西,正常来说他们应该上门讨回,可殿下却没有半点想法,一副打掉牙往肚子咽的样子。 可他该想什么办法补齐五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只能找人借了,还得是信得过的,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照他以前的想法,殿下开的商会和苏姑娘开的商会大可以合在一起,没必要这么生分。 但现在接触的事情多了,也知道分开来才是最好的。 第152章 舒姮 翟荀夜刚回家就被叫到了书房。 “大哥,你今日怎么不在皇宫值守?” 一进屋就对背着对着他站着的翟宗阳问道。 对于大哥在家他感到很诧异,大哥忠君事国,一心一意守护皇宫,不论是天晴还是暴雨,都在皇宫待着,甚少回来。 翟宗阳冷哼一声:“还不是因为你做的好事!” 翟荀夜靠近书案,兄弟两仅隔着半丈宽的书案,他佯装不懂:“大哥在说什么?我这些天都跟在于大人身边学习。” 翟宗阳转过身,凌厉如间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担,你让人劫了七皇子的商会的银两,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算什么七皇子,不过是个低贱的魅魔族人——” “啪!” 他话未说完,就被大哥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你这几年在兵部就学了这些!早知如此,就不该放任你在天启城逍遥,将你放在军中磨炼才是正道!”翟宗阳怒不可遏。 翟荀夜不服气:“大哥,你别忘了母亲的遗言,凡是魅魔族人都是我们敌人,抢了他的东西又如何,他难道还敢找上门来,就他的实力,连我们府上的护卫都打不过,大哥到底在忌惮什么?! 你以前也看不起他,怎么现在变得唯唯诺诺,难不成是当官救了,身体仅存的那点血性也被磨灭了,就知道对临家的人卑躬屈膝了!” “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翟宗阳一掌将桌案拍得粉碎。 “没有人教我,都是我看出来的。”翟荀夜梗着脖子道。 翟宗阳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点:“大哥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 临渊看着是好欺负,但他不是任人拿捏的主,这些年过去了,朝中那些对他恶言相向的人都相继被斩或罢官,这些我都和你说过,他能悄无声息地做到这些,能是你招惹的了的吗?” 翟荀夜反驳道:“他擅长阴谋诡计,可他现在与三皇子闹翻了,还得罪了博王,只要三皇子一句话,朝中官员无一人会搭理他,只要博王有所表示,那他在天启就寸步难行,再多的诡计也无法施展。” “博王表态了?三皇子有动作了?他们什么都没做,就算他们要对付临渊,你也不能插手,这是皇族的事,你是外人,不管站在谁那边都是错的。 再者现在苏晚晚出关,有她在,临渊就不会出事,太子与他们交好,你这知临渊之前是和三皇子一道的? 做出这等事,简直愚不可及!” 翟宗阳越说越怒,他没时间关注七皇子的变化,但时常在皇宫,听皇帝提过临渊几次,皇帝对他颇有看重的意思。 翟荀夜心里不服,但他说不过大哥。 他们兄弟相差十来岁,大哥就像是父亲一样,对他严加要求又体贴照顾。 一想到这里,他软下声来:“事情已经如此,大不了等他上门讨要,将钱还给他就是。” “想得简单,今日就随我去负荆请罪,敢作敢当,我教你怎么久你是一点也没记在心里!” “凭什么要我去请罪,我不去!” 他刚才已经服软了,大哥还想得寸进尺,让我向一个魅魔族人低头认错,这要是让过世的父母知道了,还不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两兄弟为此僵持着,直到敲门声响起,翟荀夜的嫂子,翟宗阳娶进门五年还没有产下女子的夫人来了。 舒姮端着两碗刚炖好的鸡汤进屋。 她素来敏感,一进屋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我刚炖了鸡汤,刚好你们都在家,这时节喝鸡汤暖身子。” “今日是寒食,禁烟火,谁让你炖汤的!”翟宗阳怒斥道。 舒姮端着碗僵在原地,眼睛蒙上一层雾水,露出委屈的神情,她含泪摇头:“寒食节,寒食节又如何,有那么重要吗?又不是明令禁止不许生火,你总是这样不解风情,不懂我的心思!” 寒食节是传统节日不假,可要不是非要吃冷食,禁烟火,都看家中主人的想法。 她只知道今日夫君在家,想给他做些吃的,想让夫妻感情好一些,好能够早点生个孩子。 “不要闹了,今日荀夜闹就罢了,你也要跟着闹,出去。”看到她落泪,翟宗阳心生不忍,知道是自己亏欠她。 “你说我闹?自从我嫁给你之后,你有正眼看过我吗?成亲当晚你掀了盖头就走,你要去皇宫值守,我不怪你,可你之后连续数月都不归家,五年了,我们一个孩子都没有,外面的人都说是我的问题,是我不懂够贴心,是我蛮横无理,是我身体的问题。 比我晚出嫁两年的妹妹都有两个孩子了,我们呢?我每天都在为此伤神,想尽了办法与你见面,与你相处,可你了,只会逃避,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有没有为我考虑过?” 面对舒姮歇斯底里地质问,翟宗阳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他的心乱了,就连翟荀夜的离去他也没注意到。 他对这桩婚事本就不满意,可和舒家的婚事是父亲在世时定下的,他不得不娶舒姮,一个见过几面长得温婉的女孩,可他清楚这人不是他心中所想的。 “抱歉。” 沉默了许久,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两个字很是沉重。 舒姮泪如雨下,拉着他的衣角抽噎着道:“你到底讨厌我哪点,你说啊,你说了我好改。” 她不想每次回娘家就面对亲戚们那怪异的眼神和轻视的语气,她不想每次被母亲拉着叮嘱。 她想要有个孩子,陪在身边,这样在家里就不会那么寂寞。 有了孩子,就算没有翟宗阳,她也会过得很好,不用羡慕妹妹有两个可爱的娃娃。 “你没错,挺好的,没有需要改的,是我的错。”翟宗阳沉声道。 他不讨厌舒姮,但讨厌舒家,讨厌舒家的得寸进尺,厌恶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舒伯父深谙此道,在翟家没落时还将女儿嫁给他,为的就是利用他罢了。 所以他讨厌舒家,讨厌这桩婚事,也连带着不想见到舒姮。 但他清楚舒姮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懂,只是个嫁错人的可怜的女人。 第153章 请罪 晚上,翟宗阳将翟荀夜给绑到了七皇子府,将他劫取的钱也带上了。 翟荀夜本事再高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做大哥的,怎能不清楚自家弟弟几斤几两,有什么花花肠子。 将人往地上一扔,便道:“七皇子,钱都在这里,你派人清点一番,人我也带来了,任凭七皇子处置。” 被抛在地上的翟荀夜疼的闷哼一声。 来之前,大哥怕他胡言乱语将他的嘴堵住了,手脚捆得死死的,现在的样子想想就觉得丢人。 临渊坐在主位上,玩味道:“翟统领位高权重,得皇上信任,我可得罪不起,你们这样闯进来,是做什么?威胁我吗?” 翟荀夜要是能说话,定要骂一句惺惺作态。 可他说不了,只能发出呜呜呜声表示不满。 翟宗阳道:“明人不说暗话,这次的事是我管教不严,让荀夜坐下这等错事,七皇子要罚尽管罚。” 来朝临渊道歉他心里的抵触并不比翟荀夜少,可他作为翟家的主人不得不这样做。 临渊:“翟统领是想与本殿下私了此事?” 只要他愿意,将这事报上官府,翟荀夜的名声就会有损,官职也会受到影响。 但这些在临渊看来还远不够,所以他不会报官,不论翟宗阳来是不来。 在见到翟宗阳兄弟的那一刻,他是惊讶的,毕竟按照前世对翟宗阳的了解,他是不可能这样做的。 翟宗阳:“是的。” 临渊不假思索:“可以,但我希望有人能够记住这次的恩情,别来招惹我。” 见他如此爽快,翟宗阳都有些诧异。 缓过神来,承诺道:“我会管好荀夜,他不会再惹是生非。” 临渊转着被子,悠闲地说:“但愿如此,赵希,送客。” 他们的对话很简洁。 彼此都知道这不过是互相试探,之后会如何还得看后续事宜。 赵希将人送出去,回到主殿,小声探问道:“殿下真的不追究了?” “钱都回来了,他们也来负荆请罪了,面子里子都有了,再追着不放就过分了。” “那舒大人他们还用调查吗?” “继续查。” 赵希瞬间明了,殿下要防患于未然。 苏晚晚一回到星斗阁就朝着师父的房间去,却被侍者拦在门外。 “你们做什么?我要见师父!” “少阁主,阁主现在在闭关,谁也不见。” “这个时候闭什么关,分明是不想见我,你们给我让开,若是怪罪下来我顶着。” 在听到陈老头闭关一事后,苏晚晚胸中的怒火更盛了。 侍者不敢违背阁主的话,依旧挡在门口,道:“少阁主,阁主真的在闭关,吩咐我们守在这里,你要见阁主需等到他出关。” “我不信他在闭关。”苏晚晚故意将声音提高,觉得屋里的人能听到。 但但屋内迟迟没有动静传出。 在她想来,陈老头已经一把年纪,这么些年也没见他有过长时间的修炼,都是每日固定时间打坐养神,或是参悟星辰推演术,亦或是沉迷玄奥的术法中。 在她要硬闯进去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阁主确实在闭关,这事是在你下山后决定的。” 苏晚晚回头看到徐公砚持着一柄拂尘站在桃树旁,他须发花白,一身宽大飘逸的蓝色长袍,看着仙风道骨,一派高人的模样。 苏晚晚喊道:“徐殿主,你这么来了?” “我也不来,你就要破门而入了,到时候惊扰了你师父修炼,让他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他又不学武功,也会走火入魔?” “来来来,我们换个地方说。”徐公砚朝她招手。 苏晚晚又瞅了眼纹丝不动的门,不甘心地跟着徐殿主出了院子。 “你师父学的东西太杂了,要是一般人学这么多早就疯魔了,他不一样,不仅学会了还都精通了,他能使自己每一种力量达到平衡,这样就能令他智灵长寿,神清不惑,五气朝元,不枯不败,一旦平衡打破,就会死的,他每十年都会闭关一次,维持这种平衡。” 徐公砚边走边说,没一会他们就到了天枢殿。 苏晚晚问:“师父这次是到十年了?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徐公砚:“还有两年才到,只是他今日在你走后不久算了一卦,大凶之卦,不得已之下他提前闭关了。” 苏晚晚:“什么卦象?” 徐公砚摇头:“我倒是想知道,他不肯详细告知,我难道还能逼问阁主不成。” “说起来你这么着急找你师父作甚?” 刚才还为师父担心的苏晚晚一听到他这问题就想到自身的脑心事,脸色顿时垮了,道:“皇上要给我和太子赐婚,我今日已经想办法推脱了,可着实没办法,就将师父抬了出来,谁知皇上说师父早就知道了。” “所以你来是问清楚事情,顺便责怪你师父的?” “这个,谈不上责怪……是,有那么一点点。” 在徐公砚这八卦的眼神下,苏晚晚还是说了真心话,倒也不怕传到师父耳朵里,师徒两什么样彼此都清楚,再不好听的话都有说过。 徐公砚露出这就对了的眼神,随后问道:“太子人不错,你不喜欢他?” 在问这问题的时候,他将拂尘放在案上,从身上摸出纸笔,准备开写。 苏晚晚斜睨了他一眼,以为他会有所收敛,可在接触她的眼神后,徐公砚反而催促道:“快说说看,具体是何事?” 苏晚晚:“您这随时记载八卦的习惯能不能改改,咱们都是星斗阁的,就别这样了,查点别人的事不更好。” 徐公砚:“自家人的事写下来更有意义,你现在还年轻不懂,等你老了,就明白了。” “这是你的乐趣,我确实不懂。” 苏晚晚嘟囔一句,也不阻拦他,正好满腹心事不知该向何人说,徐殿主乐意做她的听众,她便一五一十的将在皇宫的事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你现在听完了,得负责给我想个办法。”苏晚晚现在逮着谁就是谁,师父帮不了忙,那就指望一下殿主们。 徐公砚惊叹道:“好一段曲折的开端,你现在是不喜欢太子殿下,可不代表以后不喜欢,等时间成熟了,你会接受他的。” 苏晚晚起身就要走。 徐公砚连忙拉住她:“莫走莫走,我开个玩笑,看得出你现在无心嫁人,这办法吗你不是已经有了。” 第154章 陈老头闭关了 “我有了?”苏晚晚惊疑一声。 徐公砚仔细分析:“你不是说等你成了武帝再成婚,皇上也答应了,你仔细想想,别说你成为武帝要等多少年,就算你真成了武帝,那太子殿下还敢娶你? 换个角度想,你都是武帝了,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毁了这桩婚事也不是什么大事。” 听完他的分析,苏晚晚觉得有点靠谱,但这种说法就不起深究,认真一想,就知道她的拖延计划不太行,只要婚事定下,皇上现在能容许她成为武帝后再成婚,可过段时间了,他一定会变卦! 皇上又不傻,徐公砚能想到的他会想不到。 如果真的与太子成了亲,在之后成为武帝,不愿和太子在一起,那含义就不一样了,那叫一朝得势,抛夫弃子,如果有孩子的话,孩子?! 决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苏晚晚道:“不行不行,这主意不够保险。” 徐公砚劝道:“眼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这也是最好的办法,除非你再闭关个十多年,到那时候再出关,太子肯定已经成亲,你就不用担心了。 不过那时候你也成老姑娘了,这不太划算。” 苏晚晚白了他一眼:“您就知道出馊主意,我才下山,怎么可能再次闭关,还闭关十年!我一点也不想。” 闭关十年,那等他出关黄花菜都凉透了,临渊的尸骨都找不到了。 她在殿中来回踱步,因为步伐较快,在经过徐殿主身边时,会带起一阵风吹动徐殿主的胡须,惹得他萍萍将自己的胡须捋直。 最终,她叹息一声:“暂时只能这样了,能拖一天是一天,徐殿主,要是师父出关了,你一定要及时通知我,将这事告诉他。” 徐公砚停下笔,抬头道:“放心,我会如实转达。” “那我先走了。” “都天黑了,你还下山?” “山上呆腻了。”苏晚晚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徐公砚摇摇头,感慨道:“山上山下除了人不一样,其他的重要吗,说什么呆腻了。” 写着写着,忽然拍了下脑袋,懊悔道:“瞧我这记性,忘了和她说阁主闭关少说也得一年时间,等下次再和她说。” 陈老头闭关了,闭的是生死关,顺利就能活下来,不顺利不疯即死。 苏晚晚也不知道皇上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愿师父不知道赐婚的事,这样的话她还有一些可能。 但凡事都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能靠自己就靠自己。 回到临渊给她准备的小院子,刚准备沐浴,临渊就来了。 两人隔着窗户对视。 苏晚晚刚准备合上窗户,临渊就出现在窗前。 “你想吓死为师吗?”她眨巴着双眼。 “我来看看师父,师父今日在皇宫呆了许久,父皇可有为难你?”临渊问道。 “没有,你回你的皇子府去,我要洗澡了,你想在这里偷看吗?”苏晚晚以十分平静的语气说着令人羞愤的话。 临渊再次被师父的话给惊到,这话换做别的女子可说不出口,青楼女子除外。 但师父怎么看都比青楼女子要高贵清雅。 一旦不着调起来却像是换了个人。 临渊僵了一下,直言道:“徒儿不敢。” 吐出这四个字立马从窗边消失,他跳到了另一边的屋顶,又斜眼瞧了眼窗边的人,窗户已经合上,只能看到里面有个人影在动。 似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别过脸不去看,心跳好像快了些。 回到皇子府,才发现自己忘了问重要的事。 苏晚晚泡在浴桶里,热水是云萝烧的,云萝为了照顾她索性搬了过来。 她双手搭在木桶上,脑袋枕在手臂上,享受着热水带来的放松感。 【十七,如果主角死了,这书是不是完结了?】 【主角是不会死的。】 【那我该怎么办?】 【变得更强,我命由我不由天。】 【很中二的话,但事实如此,我闭关五年成为武王,以为出关后可以横着走了,谁知道出这样的事,我要怎么样才能成为武帝呢?】 她这些年的修炼资源都是星斗阁提供的,但也止步于此了,造就一个武帝需要的自愿远比她想象的要多,现在星斗阁中已经没有足够品级的宝物能提升她修为了。 时间她有的是,可某些瓶颈除了时间的堆积,还需要灵气充裕的草药宝物。 【对了,现在兑换商城已经开放了,我可以用功法兑换想要的东西了吧?】 【随时欢迎愿主提供优质的功法。】 她想她有了变强的方向。 次日一早,她又去了皇宫,来到了冷宫,她要进去观看皇家武功典籍。 在她刚走不久,临渊就来找她,在得知师父进宫后,他沉思了许久。 他已经听到风声了,在皇宫有他的暗子,师父和太子似乎要订婚了。 师父却不肯与他说这事。 她到底是如何想的? 她愿意嫁给太子吗? 太子有钱有势,温和有礼,是真命天子,对师父也尊重有加,这样想来他们真的很合适。 合适,他讨厌这个词! 襄王入城后,甚少外出,在觐见过皇上后也一直安静的待在府中。 直到听手底下的人说起太子与苏晚晚即将订婚的事,他才有所动静。 不知是谁传的消息,不到两日,天启城的百姓都知道太子殿下与少阁主将订婚的事,可这件事皇上并未下旨,还没有影子的事却被传得有鼻子有眼。 苏晚晚在冷宫藏书阁待了两天压根不知道外界的情况,今日一出来就发现宫人们看她的眼神不太对,藏着掖着的,但不像是怀有不善。 她摸了下脸,脸上什么都没有啊。 刚从十七那里兑换完不少好东西的她正是高兴的时候,却被这些莫名其妙的眼神弄得紧张兮兮。 拉住一个面相老实的丫鬟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个往我身上看?” “您不知道,宫里都传遍了,说您和太子殿下好事将近,不日就要订婚。” “什么!”苏晚晚的声音高了三度。 这是要用舆论压力逼她答应这桩婚事,这么无耻卑劣的手段是定是皇上想出来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急匆匆地出宫,发现宫外的百姓也知道了这事。 才两天时间,就变成这样了。 第155章 谣言 谣言如虎,谁信谁就是傻子。 可世上聪明的人本就不多,傻子倒是一抓一大把。 在百姓们看来她和太子的婚事属于天作之合,两个身份相当,天资绝佳的人在一起,可不就是金玉良缘吗。 人总是容易被这样那样的情绪所带动,当身边的人都这样说,那些持不同意见的人也会被动地改变想法。 苏晚晚从皇宫出来,沿着朱雀街往前走,一路上听到的都是有关她婚事的话题。 这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呵,不就是舆论战,她也有招。 “云萝,云萝,帮我将楚梓轩他们找来,记得联系上月兰。” 在一家药店里找到了云萝,立马下达命令。 云萝拍着手里的药沫,道:“好,在哪见面?” “在你买的院子里。” 云萝应下此事,在离开前想到了一件事,说:“少主,这是博王的请帖,昨天就送来了,你不在家,就让我转交给你。” 请柬用的紫色烫金描花样式,花销的很,但上面的图案又不失风雅,雅俗得当,既彰显了博王的尊贵的身份,也显示了他的文雅。 苏晚晚接过请柬一看,是邀请她踏青出游的,时间定在五天后。 “找个人回一句,就说我不去。” 踏青出游这种事当然要和感情好的人去,和博王就算了吧。 她现在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压根没那心情去。 时间到了下午,楚梓轩等人总算都到齐了。 他们已经不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了,各有各的事要处理,还有的肩负官职,需要点卯。 当苏晚晚说明意图后,众人兴奋不已,颇有种找到有趣好玩的事的新鲜感。 楚梓轩义愤填膺:“苏老师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天启城的那些流言我早就看出不对劲的,这事一定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太子殿下虽然够优秀,但和苏老师站在一起,总觉得差了点味道。” 张禹一针见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苏晚晚道:“你们按照我的话,将这些消息散播出去,速度要快,第二天一早就要满城皆知。” 张禹点头:“这对我们来说太简单了,不过这样做似乎作用不大,毕竟他们先入为主了。” 顾一鸣道:“效果大不大要等明天才知道,他们现在关心的是太子的婚事,明日关心的可就成了苏老师什么时候成为武帝的事了。” 苏晚晚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是还不成,我后面还有招,这次就拜托你们了。” 楚梓轩笑道:“别这么客气啊,如果真的想答谢我们,过几天我们去春游,好好玩一下,我再找时间放松,过不久就要去边境了,到那时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和你们见面。” “春游?博王给我请柬说要我去春游,我拒绝了,你不会也受到他的请柬了?”苏晚晚道。 “收到了,不过我没答应,我和他不熟,也不想结交他这个藩王。” “那行,等清明一过,我们挑个好天气出去玩。”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他们出了院子就召集手下的人开始散播消息,比起那些不靠谱的小道消息,他们打着苏晚晚好友的名头,说的是他们亲耳听到的话,这更让人信服。 等他们一走,苏晚晚抱着剑站在屋里发愣。 另一边,临渊被太子邀至东宫,两人相对而坐,依旧是饮茶下棋,可在棋盘上的交锋愈发猛烈。 两人的话题也转向了临渊最关心的地方。 提前开口的是太子。 临崇:“你觉得苏姑娘如何?” 临渊:“很好,待我亲和如家人一般。” 临崇捏着黑子看着棋盘犹豫要不要落子,心里面又想着别的问题。 沉思许久,才将棋落下,只是下一刻就被临渊的子给吃了。 临崇怅然道:“我也觉得她极好,品貌俱佳,可惜她对本宫并无男女之情,可婚事是父皇决定的,我和她都无权反抗。” 临渊嘴角微微上扬,师父怎么可能瞧得上太子,太子这种女人无数的人,师父肯定很嫌弃。 “本宫对苏姑娘也无那般想法,只是将她当朋友,尊敬欣赏有之,情爱却没有。” 临渊也开始欣赏太子殿下的识趣了,道:“太子是想想办法令父皇打消赐婚的念头?” 如果是这样,他一定竭尽全力相助,哪怕毒死那老不死的。 整天正事不做,就知道给人赐婚。 临崇摇头道:“父皇的心思谁能扭转,本宫绝不做无用功。” “那太子是想怎么做?” 临崇凝望天边:“本宫……我想让苏姑娘喜欢上我,我亦全心全意待她,促成这段良缘。” 他看着天边的白云,似是看到以后幸福温暖的场景,露出温和的笑容。 临渊抬眸看了他一眼,刚好看到这一幕,捏紧手里的棋子,许久才道:“殿下想要俘获苏姑娘的芳心,难呐。” “无事,当初楼拙能得到临雨的心,本宫绝不比他差。” 太子并不知道当初是苏晚晚撺掇楼拙追求临雨的,一直是她在给楼拙出主意。 因为有楼拙成功的例子在前,临崇很想试一试。 对此,临渊只想说他是在痴心妄想,师父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她对太子应该没兴趣。 这样一想,他发现了解归了解,在这件上他还不敢确定。 临渊问:“太子有想法了?” 临崇道:“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找你来的,你和苏姑娘比较熟,对她也比较了解,你给我支支招。” 临渊哂笑一声,道:“你是知道的,我在这方面毫无经验,也没有兴趣。” 临崇道:“你只要告诉我苏姑娘喜欢什么就好了,她与你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些,那日我给她送的生辰礼物她可还满意?” 见他兴致勃勃,临渊心中只剩下冷笑。 临崇也不过如此。 “太子送的东西她当然喜欢。”临渊给了一个不算答案的回答。 临崇听出了敷衍的意思,随即想到姻女早上和他说的话。 姻女说苏姑娘与谁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便是对谁的好感度高,难不成苏晚晚喜欢临渊? 可,这怎么可能! 他当时被这说法给逗笑了,现在见临渊敷衍了事,却有些怀疑了。 临崇瞧着棋盘忽然问道:“你喜欢她?” 临崇的问题令他猝不及防,但他的回答更让太子震惊:“我要娶她。” 临崇暗道一声果然,却还是觉得惊讶,临渊不仅喜欢苏晚晚,还在他面前直说了,这是摆明了要和他抢。 两人对视着,似是燃起了战火。 临崇坚定道:“本宫欣赏你的坦白,可你配不上她,她只能成为太子妃,而不是七皇子妃。” 临渊轻笑一声,问道:“你觉得你能娶到她?” “本宫志在必得。” “你要是喜欢她,就拿出本事来,君子之争,不用下流手段,本宫不认为晚晚会更倾心与你,在她眼中你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需要她来照顾,这是友情也是姐弟情,但绝非男女之情。” 太子改了对苏晚晚的称呼,同时指出了临渊所在乎点。 临渊呵了一声,好似不在意地说道:“她若不愿,强求也不会有结果。” 临崇张口就道:“本宫从不做强迫他人的事。” 这话就过于虚伪了,身居高位,没做过用势压人的事,任谁听了都难以相信,更何况临渊对他了如指掌,知道他在某些时候与炽宣帝是一样的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在对权势的掌控上,他们父子真的很像。 “那宫外的流言是谁散播的?” “那不是流言,是即将成为现实的事实。” 对此,临渊只得付之冷笑,临崇也是个伪君子。 棋盘上,临渊落下最后一子,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我赢了。” 临崇定定的瞧着棋盘,这一局输的有点莫名其妙,原本优势在他,可到了后面,临渊棋风凌厉起来,以快打慢,却是将他打的七零八落,最终落败。 第156章 清明 又到了祭祖的日子。 这次除了博王入京,其他几位藩王都待在封地,博王入京是得了皇帝诏令的。 有关太子与苏少阁主的婚事在天启城是越穿越离谱,版本各异,都传的有鼻子有眼,现在就差正主发话了。 不过今日是清明,各家各户都忙着祭祖扫墓。 连皇室都要前往皇陵祭祖。 临渊没去,没人通知他,从他出生那天起,祭祖这类大事就与他没关系,前世做了皇帝后,倒是为了稳固帝位,去了皇陵几回。 或许他骨子里就不将自己当临家人,在这里他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只有利用算计。 今日他本想安静地在府中度过,花时间想想该如何解决太子的事。 决不能让师父嫁给太子! 可天不遂人愿,没一会就接到消息说有人要在皇陵行刺,刺杀皇帝。 刺杀不算什么,这天下不知多少人看父皇不顺眼想他死了,可刺杀的人似乎与魅魔族有关。 “你哪来的消息?”苏晚晚听说后,当即觉得这消息有问题。 这么重要的信息若是泄露,连临渊都知晓了,皇帝他们不可能毫无察觉,这里头或许藏着阴谋。 “是罗英打探出的,经过这些年的发展,罗英与徐遇已经打造出天启数一数二的情报网,他们给的消息不会有假。”临渊相信他们不会害他。 “我们去看看。”苏晚晚道。 这是顺着临渊的心思说的,她本意是留住临渊,让他不要去皇陵,但接下来的事她也不清楚,如果是真的,他们不去阻止,临渊就会被扣上刺杀皇帝的罪名。 临渊道:“他们应该刚到皇陵,快点的话能赶上。” 苏晚晚为防止意外,在去之前让云萝去星斗阁传信。 皇陵位于天启城外的墨风山脉一带,修筑在一个山谷中,此处地形平整,四面环山,成众星拱月之势。 方圆十里外就有守卫,一般人不敢靠近。 两人快马加鞭往前赶。 临渊问出了憋了许久的问题:“师父真的不喜欢太子吗?” 他已经知晓师父让楚梓轩他们做的事,当时他欣喜无比,只觉得自己胜了,可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没有太子,或许还有别的人,又或许师父只是暂时不喜欢太子。 苏晚晚:“太子是什么人你我再清楚不过了,他对美女没什么抵抗力,见一个爱一个,还对每个人都专情,这样的男人,就算再优秀也不值得托付终身,我这是从实际角度考虑。” “原来如此,那师父觉得我如何?”临渊用尽所用力气将这句话说完,紧张地等待回答,可表面上还要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说什么……风太大,没听清楚。” 临渊失望又松了口气,大声道:“没什么,不重要。” “驾!” 苏晚晚挥动马鞭催动身下的马快些,一下冲到了前面,低声骂了句‘傻子。’ 马蹄声掩盖了她的声音,加上临渊本就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她有说话。 皇陵中,在祭礼的宣读声中,皇室成员都老老实实地听着,跟着指示行礼。 临家已有千年历史,光是埋在这座皇陵里的临家先祖就有几百个,一个个拜下来,少说也得一天时间。 今日天气不太好,细雨微斜,打湿草木衣襟。 “来者何人!” 见两人骑着骏马奔驰而来,速度不减,守卫当即喝道。 “我乃星斗阁苏晚晚!” 苏晚晚报了名字,又道:“我接到消息,有刺客要在此处行刺,故喊来七皇子一同前来护驾。” 这时候,报她的名字比临渊要管用得多。 守卫一听是星斗阁的少阁主,立马松了神色,瞅了眼一旁的七皇子,又将目光放在苏晚晚身上,道:“此处守卫森严,绝不会有贼人闯入,少阁主多虑了,皇上还在祭拜先祖,少阁主还请回吧。” 守卫皇陵是他们的职责,这里除了固守在皇陵的将士外,还有翟统领带来的禁军,加上此处乃京畿重地,是绝不会出问题的。 他们也不喜欢有外人来插手他们的事。 何况是个顶着高贵身份的未出嫁的女子。 临渊厉声道:“本殿下现在就要进去,作为皇室进去祭祖总该可以。” 守卫挡在他前面:“七皇子不要让我们为难。” 他们不想说难听的话,但也不怕临渊。 苏晚晚道:“这要是出了事你们可担当不起,还是放我们进去,若是皇帝怪罪下来,就说我们硬闯的,这样一来就不会怪到你们头上。” 可这些守卫软硬不吃,就是不让他们进去。 她被这些人的迂腐劲给弄得火气都上来了,怎么不知道变通了。 临渊拉住她到一边,说:“有人混进去了,但肯定还有人在外面接应,我们在附近找找。” 进不去就只能这样了。 为了避开守卫的视线,他们选择往回走一段路,然后才进了山林,临渊对皇陵附近的地势很清楚,找准了最佳的退守的位置,两人便径直往那处去。 “轰隆隆——” “轰隆隆——” 忽然,天空响起两道雷声,电光划过天际,如银蛇起舞,威力骇人。 临渊似有所感,皱眉望向山谷的方向,随后手指微动,立马将视线锁定一个方向。 “怎么了?”苏晚晚走在前面,觉察到他停了脚步。 “你看山谷处,仔细听,好像打起来了。”临渊道。 “我听到了,但我们要去抓守在山后的人。”苏晚晚道。 “山后或许没人守着,他们既然要来刺杀父皇,就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先去山谷,师父你去皇陵。” “你说有道理,我们去皇陵,等等,你说我去,你不去吗?”苏晚晚诧异道。 “我们兵分两路,师父实力高强去了多个帮手,我去了只能增添你的负担,我去东面山后看看,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临渊认真道。 苏晚晚感觉到了他的目的性,但她没戳穿,她方才也不是在担心临渊的安全,而是在想那边到底是什么人?临渊好像知道了什么?为什么不愿与她说清? 这些事他不说,她便不问,总有一天他会说的。 “那行,记得别让自己处于危险中,无论是什么情况,都要记得活着最重要。”苏晚晚叮嘱道。 临渊握住她的手腕:“相信我,等我回来。” 第157章 天族 苏晚晚乃是当世最年轻的武王,武功了得,身法早已不能用常理来看待,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横跨大半个山脉,来到皇陵中央。 皇帝身边多的是高手保护,他自己也是深藏不露的武王。 按理来说不管多厉害的刺客都无法对他造成生命威胁,毕竟这世上武王就是最强者,许多年没出现武帝了。 但是,当她看到皇陵的现状时也不禁一怔。 天上的电光全都砸在山谷里,烧伤了不少人,雷霆之威不是凡人能抵抗的。 有人在操控雷电! 与禁军交手的人也穿着禁军服饰,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双眼,红色的眼眸彰显了他们的身份。 在这场中有三人站得比较远,一女子在横笛吹奏,阵阵音波带动周遭的树叶飞舞,攻击皇帝身边的人。 还有一老者手持莹白色权杖,指向天空,引来九天神雷。 位居中央处的男子只是负手而立,似是胜券在握。 反观皇帝这边已经有了败势,如果只是武力上的比拼,或许不惧,但魅魔族的人战士法师都有,占据天时地利。 苏晚晚飞身而上,霜晚剑出鞘,身边的细雨凝结成细小的冰针,在内力的驱使下,朝着那吹笛的女子攻去。 这些冰针被树叶抵挡,碎叶与冰屑在空中飞扬,形成一幅绝美的画。 “星斗阁的少阁主来了啊,来得正好,不用我花时间去找。”刚才负手而立的男子冷笑道。 “奉劝你们一句,现在退走还有活命的机会。”苏晚晚立在一圆柱上,气势不输他。 “我天族掌控天地之力,尔等不过蝼蚁,今日之后,天启国便要易主,你这少阁主与临家的人都要死在这里。”男子看向他们的眼神充满不屑。 战斗还在继续,苏晚晚不再与他废话,直接攻上去。 这些人是有备而来,不达目的不罢休。 现在他们处于优势,更别提退走的事了。 苏晚晚瞥了眼在人群中厮杀的太子殿下,主角光环应该能成功化解这场祸事吧。 【你得做好最佳打算,主角不死,可不代表这里别的人不会提前挂掉。】 许久没出现的十七忽然提醒道。 【其他人……要是皇帝死了,太子不就直接继位了。】 苏晚晚境界高,剑光所过之处无一人生还,周身无人敢近身。 但雷电时常砸下,她打起来也束手束脚。 “皇上,苏姑娘来了……”苏宪重伤咳嗽。 炽宣帝站在最安全的位置,眸光幽深,他道:“临烁,你说这些人是怎么混进禁军队伍中的?” 博王就在他身边,答道:“皇兄问错人了,这事应该问翟统领,只有他能悄无声息地安排这么多人。” “不过,翟统领忠心耿耿,重伤之下还在抵抗贼人,不可能会做这事。” 风雨凌乱了他们的肃然的妆容,因苏晚晚的缘故,此地温度骤降,地面覆上一层寒霜,天上的雨水化作冰凌,自天而降,如银针般快速落下。 炽宣帝接住一些碎冰,望向位于上空的苏晚晚,投以赞赏的目光:“魅魔族的力量解封了一些。” 博王:“可依旧是乌合之众。” 炽宣帝睨了他一眼:“朕的好皇弟不上去试试身手,这可是救驾的功劳,你不是想要退隐山林,不做藩王,这事做好了,朕便答应你。” 博王拱手道:“臣弟领命,谢皇兄成全。” 在他走远了,季公公道:“皇上,要不要奴才去……” “不必,你要是走了,谁护朕周全,随他去吧。” 那男子见苏晚晚实力高强,见久攻不下,心中暗急,要不是苏晚晚来了,这时候应该擒住临家皇帝。 苏晚晚这般年轻就已经是武王,今日决不能让她活着出去。 男子眸中闪过一抹光芒,飞身贴近苏晚晚,一拳砸向她的胸口,苏晚晚惊讶他的速度,来不及躲避,只好迎上前,一剑刺向他小腹。 男子从容躲避,但他的拳头还是砸在了苏晚晚身上,在她的肩头。 巨大的力量令苏晚晚急速下降,落在地上,捂着肩头,这拳头力量,不对,他怎么能这么快! “我乃天族,你只是蝼蚁,赢不了我的。” “小人得志。”苏晚晚嘲讽一声。 但就算她表面上装的再轻松,可也掩饰不了心底的惊讶,天族真的是得天独厚的种族,这些人的身体比人族要强大,力量与速度也远超她。 而她看不出对方是什么境界! 他们没有境界吗? “晚晚,我来助你!”太子一身血污上前。 “不需要!”苏晚晚冷呵道,看都不看他一眼,与黑衣男子对视。 太子过来只能添乱,就算他是主角,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算不死也会拖累身边的人。 黑衣男子手握成拳,凝聚力量再次化作一道闪电朝苏晚晚攻去。 苏晚晚出剑如风,两人迅速交上手,高手间的对决,一招决生死,苏晚晚以长剑对上他的拳头,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到一起,冲得身边的人站都站不稳。 临崇看到这一幕,不禁苦涩一笑,她都这么强大了,哪里会看得上自己,痴心妄想说的就是他了。 蓝白色的力量与黑色的力量较量着,两人谁也压不住谁。 黑衣男子惊讶于她深厚的内力,苏晚晚才多大,怎么会有超乎百年的内力,能在他手上坚持这么久。 苏晚晚感觉到对方源源不断的力量,问十七:【这是什么力量?不像是内力。】 【是煞气。】 【煞气!他的身体承受得了!】 【一般人受不住,但天族的人身体异于常人,只要稍微用点方法引导一番就能成功驾驭。】 苏晚晚嘴角微扬:“我知道你的弱点在哪里了。” 黑衣男子:“我没有弱点。” 苏晚晚另一只手在空中掐法决,纹路在四周波动,淡淡的蓝色光影瞬间凝成,黑衣男子知道那是什么,不仅不慌,反而任由她施为。 苏晚晚忽然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封!” 随着她吐出这个字,蓝色的阵图笼罩在黑衣男子身上,阵法感应到煞气,迅速朝男子收拢。 苏晚晚撤走力量,准备全心施展封禁之术。 但男子接下来的动作将这一切反转。 第158章 在等你 按常理来说煞气是妖邪之物才有的,或是修炼了邪门的功法。 既然他身上全是煞气,就可以用封禁之术压制他,第二层不行,就用第三层,甚至第四层,虽然第四层她还没足够的力量全部施展,但只要能压制对方,她可以一试。 只是接下来的情况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在蓝色的阵法以他为中心迅速缩小时,他手指掐诀,轻松化解了封禁之术。 苏晚晚愣了会:“你怎么会——” 不等她说完,男子便答道:“封禁之术本就是我天族先辈所创,你用这术法对付我,岂不可笑,不过你能将其学会也说明天赋不错,但你还是要死。” 话音刚落。 他双手在身前旋转画阵,红色的光芒在空中出现。 “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封禁之术。” “去!” 法阵锁定苏晚晚,吸取周围天地自然之力形成无形的锁链朝苏晚晚快速攻去。 太子暗道一声不妙,飞身上前相助,想挡在苏晚晚身前,却被苏晚晚一脚给踹开了。 都说了不要来,非要来捣乱。 这点小场面都搞不定,哪对得起她开外挂的人生。 “冰封万里!” 在法阵快束缚她前,脚尖一点,飞至高空,施展出她为霜晚剑量身打造的剑法,刺目的寒光自剑身散发,一瞬间天上漫天飞雪,湿润的地面土地全都凝成冰,化作光芒朝她而来的法阵顿时在半空消散。 黑衣男子闷哼一声,后退半步,看向空中的人,眼神更亮了。 吹笛的女子提醒道:“我们要速战速决。” “要我来助你吗?” 黑衣男子自信道:“不需要,三招内我必能拿下她!” 苏晚晚浮在半空中,大笑道:“三招内你必输!” 不管怎样,气势上不能输。 被踹了还面带笑容的太子殿下望着如仙人般的苏晚晚,看了圈飘着大雪一片雪白的山谷,感受到刺骨寒意,不禁感叹,这便是武王的实力,他以后也要成为武王,不,是武帝! 苏晚晚在空中装了下逼就下来了,还不是武帝,浮空之术支撑不了太久。 另一边,临渊在东面山后找到了元陌,他在方才的雷电中感应到了元陌的力量,但不是山谷,而是另一个方向,所以他来了。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临渊一见到他就质问道。 “刺杀皇帝。”元陌语气淡淡,仿佛在是说今天早上吃什么一样。 临渊冷哼一声:“你们想送死我不拦着,但不要拉上我,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要是坏了我的计划,别怪我不念旧情!” 元陌捋着胡须:“我在这里是为了等你,你来了这件事就和你有了关系,要是你不来,关系就不大。” “你什么意思?” “你现在满心满意装的是你那个女师父,没半分雄心壮志,我不得不逼你一把,我们天族不能再被人族奴役欺压了,我找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解除我们三成封印,只是三成封印就将他们的顶尖高手打成这样,人族何其弱,你身上有天族皇室的血脉,只要你愿意,振臂一挥就能成为天族新皇。”元陌钳住他的肩膀激动地说道。 “我不想要成为天族的皇,我只想……只想过我自己的生活。”临渊将他的双手挣开。 “别自我欺骗了,你想要权力,你骗不了我,就算你不想要权位,可你想要娶苏晚晚,就必须要拥有权势,只要你做了天族的皇,你想娶她只是一句话的事。”元陌再次劝道。 “怎么可能。”临渊冷笑一声。 天族与人族是仇敌,几千年的恩怨是无法化解的,这次天族崛起,两族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要是成了天族的皇,不论是哪一族都不愿看到他娶星斗阁少阁主为妻。 而且,他做得了天族的皇吗? 就在这时,从山谷中爆发一股强大的力量,随后寒风席卷,漫天雪花飘落,抬眸望去,只见一风华绝代的女子右手持剑立在高空。 元陌趁机道:“她能成为武王,确实厉害,当得起天下第一人之称,可要是想活着走出山谷就难了。” 临渊道:“你们做了什么?” 元陌道:“早知道临家的人要来扫墓,我以这座山脉为基底布置了一个绝杀阵,阵法已经启动了,里面的人出不了,外面的人进不去,用不了一刻钟阵法就会完全启动,到时候里面的人都会死。” 临渊怒视他:“你个疯子!里面还有你天族的人,你不管了!” 元陌笑道:“天族是天神之身,有本事的自然不会死,阵法主要针对的是人族。” “她要是有三长两短,我定取你首级!” 临渊丢下这句话,风一般往山谷方向赶去,元陌一个闪身就挡在他面前,“你是进不去的。” “我也不会让你走的。” 临渊没想到他会拦住自己,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他一直都是在扮演好长辈这个角色。 临渊赤红的双眼划过暗芒,黑红色的煞气从他体内蒸腾而出,一道朱雀虚影在他背后浮现,但他还未出手,就被元陌给打晕了。 元陌瞧着倒在地上的临渊,淡淡道:“境界低,就算体内有超乎境界的力量也不能施展出其全部力量,再这样不思进取迟早会毁了这身血脉。” 他将人搬到一个角落,再设下一个小幻阵,一个很容易被懂幻术的人看破的幻阵。 “我这是为你好,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元陌低声说着,看着昏睡过去的临渊,他想起了当年聪敏安静的元岚,元岚很聪明,却太感情用事了,毁了一生,什么也没得到。 希望这一次能成功。 恢复天族当年的辉煌。 他来到山谷边,隐藏在茂密的树林后,此时树林全是霜雪,白雪皑皑,难以藏身,但他施加了幻术,别人看不到他。 “引九天雷霆,诛杀宵小鼠辈!” 他轻声呼喊,手中力量凝聚,眉心处一道雷霆印记浮现,天上云层愈发厚重,感应到他的召唤的雷电瞬间劈下,正朝着炽宣帝所在的位置而去。 “皇上,当心!” 在众人的目光下,临炎以最快的速度躲过了这道雷电,稳稳地落在附近的石头上,倒是原本护在他身边的护卫宫人死伤不少。 雷电不止一道,接下来又连着劈了两道,每次都被临炎躲过去。 林中的元陌暗暗可惜。 “他是皇帝,天道自会偏袒一些,雷只能劈三次,不管中不中都不会再劈他。” 第159章 绝杀阵 苏晚晚这边,已经与黑衣男子交手两回,双方实力看似相差无几,实则苏晚晚更胜一筹,但她却无法将黑衣男子彻底制服。 男子道:“你天赋如此高,绝非凡俗之人,莫不是人族先辈转世,是哪位武仙,何不报上名来?” 如果苏晚晚只是武宗,他们不会这样想,可她在二十出头就成了武王,就算是数千年前也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更何况是这时期。 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她有宿慧,乃仙人转世,这一世不过是重修。 再一想她拜师大祭司,可大祭司并不会武功,无人传授她武功心法,她却能修炼到这地步,内功深厚精纯,有生生不息之力。 天底下现在可以被人参悟出的内功中最强的内功心法也就如此了。 苏晚晚笑着道:“我就是我,哪有什么转世,你打不过我,也不用胡扯这些有的没的。” 她还有大招没用,是她融合了许多顶尖剑法所创的北斗剑法,不同于范围伤害的寒霜剑法,北斗剑法更注重身法与随机应变能力,不论是快打还是慢打都能全方位压制对手。 她也不想拖延下去了,临渊到现在还没过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她有点担心。 剑法一变,从原本的凌厉变为飘逸清扬,但攻击力度却丝毫不减,每一剑都刺向他的要害,就算天族人身体不同,也不敢硬抗霜晚剑,男子被打的步步后退。 这是他出关后第一次与人交手,也是打的最憋屈的一次。 纯力量拼不过就算了,速度也比她要慢。 她到底是什么怪物! 不对,她一定是仙人转世,只是不愿承认,当年不少人族仙人死在天族手中,喜欢催动冰霜的仙人也有十来个,有女子有男子,他也猜不出对方到底是谁的转世。 在他分神之际,苏晚晚找准机会,霜晚剑脱手而出飞向他胸口。 嗤的一声,剑身刺进两寸有余,便再也进不去了,在心脏处有力量阻挡了霜晚剑。 男子低头一看,随后嘿得一声笑了:“你若不是人族,我倒是想纳你为妾,够辣的。” 苏晚晚捏着剑诀将霜晚剑召回:“你要不是魅魔族,我倒是想将你阉了送皇宫做太监,够娘的。” 黑衣男子身材消瘦,脸庞俊俏,长得唇红齿白,俊美艳丽的样子确实看着有几分柔媚,但他的力量和冰冷的眼神真难以让人联想到娘这个字。 男子倒也不生气,只道:“牙尖嘴利,我最是喜欢,不如就从了我。” “你还是去死吧。”苏晚晚淡淡道。 两人边打边进行语言攻击。 吹笛子的少女算了下时间,发现阵法快完全启动了,便不顾公子的命令,催动树叶相助他。 男子呵斥道:“退下!” “时间快到了,我们必须得撤了,这是长老的命令。” 少女并不怕他,听语气似乎和他关系不太好。 苏晚晚纠缠而上:“这就想跑了,你们未免想到太简单了。” 临渊是在那边遇到他们口里的长老了吗,那一定是个厉害的角色,刚才从天而降的三道雷电直奔皇上,这种指向性的攻击不是谷中那个老头引来的,他的力量没那么强,还有人藏在山谷外。 重伤的翟宗阳单膝跪地:“皇上,是臣的疏忽才导致此事发生,请皇上降罪。” 炽宣帝漠然道:“现在不是论罪的时候,此事也不全怪你。” 翟宗阳埋头跪在地上不愿起身,禁军中近半的人是魅魔族人,他竟然都没发现,这是他的失职,不管今日结果如何,他都是一个死罪。 现在,魅魔族人撤走,他身边只剩下几个手下,皇上身边的宫人除了季公公与苏公公,全都死了。 而太子与几位皇子公主也是死伤。 这罪名他就算抄家也不为过。 但这是他一个人的过失,祸不及家人,他一人谢罪即可,翟家就他和荀夜两个人了,若是都死了,那翟家就断子绝孙了,这让他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他可以死,荀夜决不能有事! 炽宣帝愠怒道:“怎么连朕的命令都不听了,此事有蹊跷,朕不是昏君,岂会怪你一人,待回宫后查明真相才是正途。” “父皇,不好了,我们出不去了。”二皇子临瑄带了两人过来。 “怎么回事?”炽宣帝挑眉问。 “启禀父皇,我带人到附近探路,发现山谷被一座巨大的阵法包围了,不仅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了。”他将所发现的如实道来。 “真是有备而来。” “父皇,我们该怎么做?”临瑄问道。 “你很着急?”炽宣帝反问。 “儿臣是担心父皇的安危。” 临瑄见父皇丝毫不慌,好像身处龙虎园,他现在只是在看斗兽,只要出了结果,就可以走了,与父皇相比,甚至与那边的太子相比,他都不够镇定,这样一想忽然觉得躁得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 临循比他更担忧,但他不动声色,他认准一个点,只要父皇不担心,这天就塌不下来,从没人能斗赢过父皇,这些刺客在父皇眼里应该是乌合之众。 他却不知道炽宣帝心里压根没底,但他不在乎,阵法刺杀这种大场面已经很久没经历了,有点生气,也有点刺激,更多的是慎重。 魅魔族的力量比他想的还要强大。 必须极力打压了,最好将魅魔族的人尽数诛杀,才能以绝后患。 在苏晚晚与黑衣男子纠缠的时候,地面动荡,山谷震动摇晃,巨大的石头从山峰滚落。 “阵法启动了,快走!”吹笛少女喊完话就先往后撤退,老者与剩下的族人跟上。 苏晚晚与黑衣男子打的难解难分,道:“你们在这里设了什么阵法?告诉我阵眼在哪。” “别做梦了,我怎么会告诉你。”黑衣男子嗤笑一声。 “你不说那就滚吧!”苏晚晚与他对了一招就飞远了。 黑衣男子临走前瞧了她一眼,大声道:“你就算找到了阵眼也毁不了。” 如果换做以前,有人问对她说山会移动,她肯定不信,现在她信了,飞到高空中看到四周的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山谷挤压靠拢。 而且山上的树木迅速生长脱落,如刀剑一般朝着山谷激射而去,不断有石头从山上滚落,里面的人就算用轻功跑也跑不了。 这里面除了她能飞出去,也就只剩下炽宣帝了,但剩下的人怎么办。 第160章 中蛊 她在阵法上的造诣不比武功低,阵法启动的时候会有能量波动,这种大型阵法是需要法器牵引的,灵玉做阵脚的,而阵眼才是关键处,只要毁了阵眼,大阵就会停下。 位于高空,她在根据阵法力量的波动寻找阵眼。 山谷中惨叫声不断,时间不多了,她在上空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此阵法乃木土两种力量合成,布阵之人实力强大,能够驱动山峰森林,造出这般仙人手段,阵眼肯定没那么容易寻到。 阵法运行的时候,有黄色青色两种光芒交织,将山谷围得严严实实。 就在她要落下来的时候,找到了阵眼,就在东面,临渊去的方向。 提起最后一股劲,长剑一挥,飞过重重树林,落在阵眼附近的树枝上。 阵眼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从里面有轻微的能量散发出,她刚落在地上就有万千树叶朝她攻来。 “咻咻咻” 齐齐飞来的树叶被她一剑清扫,可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树叶,一波扫完,后面还有更多,无穷尽也。 加上地面动荡不稳,她要想腾出手去搬动石头,就得冒着重伤的风险。 瞥了眼身后的山谷,容不得她再犹豫下去了。 放出一招冰封万里,趁机着少许空隙,收了剑双手去搬移石块,这块青灰色的石头比她整个人都大出三倍,纵使她内功深厚,也不能轻易搬动。 就算想毁了它也做不到,这是修筑皇陵用的那种青灵石,比一般的铠甲都要僵硬。 “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石头慢慢被她移开,而被冰住的树叶已经挣脱枷锁再度朝她袭来,尖锐的一头狠狠扎进她背后。 苏晚晚痛的直皱眉,道:“这还是叶子吗?都成精了。” 【你虽然是武王,可才归真境,如果到了化神境,就能有一层金光护体,这些东西就伤不到你。】 【这不是重点,为什么这石头这么重?】她好歹也是武王,怎会连一块石头都搬不动? 【石头上面刻了重力阵法。】 苏晚晚松了手,跳到石头上一看,上面重重刻画,朱红色的印记格外显然,她刚才却没有发现。 “给我破!” 这种阵法她也会,破解起来也简单。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但身后响起了反派的标准猖獗的笑声。 元陌笑着出现在她身后:“有点本事,轻易找到了阵眼,可你救不了他们。” 苏晚晚道:“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这人高深莫测,一双红色的眼睛,虽然穿的破旧,可身上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这应该就是那位长老了。 “临渊了,他在哪儿?”苏晚晚问道。 “临渊,那个身上流着人族血的天族人啊,我将他杀了,他姓临,非我族类,当诛!” “怎么听到这个消息,你好像生气了?少阁主?” 元陌斯条慢理的说着,周围的树叶在他出现时都停了下来。 苏晚晚恍惚了下,临渊死了,怎么可能,他不可能会死的。 “你别想骗我!” 丢下这句话,迅速从石头上跳下来,双掌用力将石头拍开,露出藏在下面的阵眼,是一块埋了一截在土里的青色玉圭。 “我在这里,你还想毁阵法,也太不将老夫放在眼里了。” 元陌出现在她眼前,一把抓出她的左手,苏晚晚想要挣脱,可别看对方年纪大了,力气却不小,死死扣住她的手腕。 在这老者面前,她就像是还未长大的小孩子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苏晚晚道:“老人家何必这么狠心?” 元陌道:“临渊还没死,不过也快死了,如果你选择去救他,我可以放你离去,如果你坚持救谷中的人,我会杀了你。” 苏晚晚心中飘过一句无语,她现在离开才是傻子,临渊的安全她是关心,可她不会舍近救远,这老头摆明在耍她。 “这些人我都要救,你拦不住!” “霜晚!” 霜晚剑与她心有灵犀,一呼喊便寒光凛凛飞入天际,万丈寒芒朝着老者击射而去,老者大笑着,手一挥生生接住了霜晚剑的攻击,紧接着一掌拍在苏晚晚胸口。 苏晚晚倒飞出去,撞到树上,跌落在地,瞬间喷出一口血。 “唔……” 捂住胸口闷哼一声,一手撑地想站起来,却好似脱力了一样,在下一刻便栽倒在地,胸口处传来钻心的疼,这不是外伤和内伤的那种疼,倒像是中毒了。 “别费劲了,这是鸳鸯蝶,是天族最强的蛊,你再怎么抵抗都没用,等时间一到就是你的死期。” 元陌给了她答案,就飘然离开了。 “啊!” 林中传出撕裂般的惨叫声。 她紧缩成一团,还是想去将那块玉圭拔出,可她连爬都吃劲,看着摇动的山石,飞卷的树叶,模糊中她看到了前世的一些人身影。 难道她真的快死了? 不行,她还不能死。 【十七,十七。】 【在在在,你快到空间来,这蛊很厉害,外面这么危险,你无法行动是会死的,虽然在空间也无法给你解毒,但我能保你不死。】 【不是,玉圭……我该怎么将阵法毁了?】 【都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他们!】 【我不仅想着他们,还想见一见临渊,我不能躲进空间,万一死在空间里,他们连尸体都找不到。】 【放心,你一死我就会将你的尸体丢出去,绝不会让你臭在空间里,罢了罢了,再帮你一会,阵法我帮你毁了,但这是最后一次,我就是做个任务,怎么遇到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愿主了……】 他碎碎念念好一阵,而那五丈开外的玉圭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拨动,慢慢从土里出来,最终全都被拔除,一股力量从此处扩散,周围的山石树木恢复宁静,而玉圭上的光芒收敛,变得朴实无华。 玉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拿过来放在苏晚晚手里。 【送你了,里面还有一些灵气,值不少钱。】 苏晚晚握紧玉圭,脸色惨白,额间有细密的汗水留下,痛苦难耐的她还忍不住打趣道:【可以换你商场里的东西吗?】 【不可以,不过里面蕴含强大的土木灵力,用来做材料,打造灵器倒是可行。】 【有人往这边来了,你装晕……】 话还没说完,苏晚晚已经晕厥过去,切断了与他的联系。 第161章 接应 徐公砚一听说苏晚晚有危险,就喊上萧玉衡和姚承绪两人一起下山。 云萝听从少主的话将危险程度往高了说,这样的话,山上的人一着急,就会立马下山,而且会去很多人。 但结果是只有三位殿主出动。 三人没骑马,一路用轻功,可还是去忘了,等他们到的时候,皇陵已经被山峰包围。 萧玉衡试图破阵,却发现此杀阵的阵眼在阵中,外面的人进不去,也就破不了阵,加上他们三人所专研的也不是阵法,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早知道有阵法,说什么也要将苏泉拖来。”徐公砚愁眉不展,眼前的绝杀阵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在闭关研究阵法,除非星斗阁要被灭了,不然谁都无法将他喊出。”萧玉衡道。 “有人出来了,追上去。”姚承绪一眼看到一个绿衣服姑娘从林中冒出头,看装束观气息就知道不是苏晚晚他们。 “是魅魔族,他们出来了,拦住他们。”在徐公砚说话的时候,姚承绪与萧玉衡已经冲上去了,“你们倒是等等我,一点都不知道尊重老人家。” 三人的出现让他们颇感意外,按理说支援不会这么快。 绿意姑娘首先想到的是有人泄了消息,这三人是星斗阁的殿主,实力虽然比不得苏晚晚,但也不容小觑。 萧玉衡盯着她手上的笛子,材质不错,一边说道:“魅魔族余孽,杀了人还想跑,将阵法撤了,饶你们一命。” 老者拦住想出手的少女,沉声道:“你们拦住我们没用,阵法不是我们布置的,而且你们也拦不住我们。” “试试就知道了。”萧玉衡拿出白玉洞箫,呜呜咽咽的萧声响起。 四周并无变化,但徐公砚两人悄悄退后几步,远离萧玉衡,并关闭听觉,免得无辜落入他的幻境中。 再看对面的人,已经有人站在那儿翻白眼,突然倒地而亡了,倒是老者与少女还在坚持,他们已经进了幻境中,只是没有深入,也知道是中了术,但不知如何从里面出来。 在萧玉衡快将他们控制住的时候,一道浑厚的龙吼声响起,音波从林中传出,被音波波及的树木轰然倒塌,倒了大片。 林中一黑衣男子缓步走出,他胸前还有血迹。 萧玉衡为躲避音波停了萧声,飞到了另一边,少女与老者醒来时同时咳了口血。 “真是没用,小小幻术都破解不了。”男子走出来冷声道。 “公子威武,我等确实不及。”少女用讽刺的语气说奉承的话,听的出她心里是不服气的。 “不能看戏了,我们上。”抱着手看戏的徐公砚刚说完,就化作一道残影直奔黑衣男子,手里的拂尘化作利刃割向他脖颈。 只是黑衣男子速度更快,躲开他的攻击,并一掌打在他手腕上。 “咔嚓” 徐公砚手臂向后歪去,他吓得连忙退守回去,一边吐槽一边将手臂接好:“是他太强还是我太弱,一掌将我的手打脱臼了!” 萧玉衡道:“你该庆幸没有断。” 黑衣男子冷笑道:“你们的少阁主倒是能与我对上几招,你们就差远了,不想死的话就滚远点!” 这么嚣张。 但对方有嚣张的资本。 “莫要再逗留。” 就在他们犹豫要不要再战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他们找不准声音的方向,可见隐藏在暗处的人有多强。 又是他们打不过的。 “我们走。”黑衣男子轻蔑地扫了眼他们三人,就带着仅存的几人恍若无人般离开。 萧玉衡拉住还想追的徐公砚:“打不过,上去就是送死。” 徐公砚着急道:“可晚晚还在里面,这阵法……要不我回去将苏泉拖来,就是不知时间够不够……” 姚承绪道:“我回去,我速度更快,我会将尊主喊来……” 他们下山的时候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还当是以往的小打小闹,想当初皇帝哪次外出没有遇刺,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但这次的魅魔族人,他们的实力怎么变得这么强了? “不用回去了,阵法被破解了。”萧玉衡最先察觉到前方山谷的动静,脚尖一点从塌倒的树木一跃而过。 阵法虽然停了,但余波尚在,躲在里面的人不敢乱动。 炽宣帝往东面看去:“带人去那边将少阁主找回来。” 底下的人不清楚皇帝是在命令谁,现在残存的人除了几个皇子公主,就剩下博王与翟统领,外加两位公公了。 可这些多多少少都挂着伤,作为属下的翟统领更是重伤的难以行走。 但他听到这话还是上前领命:“微臣这就去。” 炽宣帝道:“博王去。” 太子已经起身:“父皇,儿臣去找晚晚。” 炽宣帝看着跌跌撞撞往前跑的太子,眼神微眯,没说什么,他刚才本可以带着太子离开,可他还是留下了,他看着太子他们的应对方式,看着太子临危不乱,看他指挥有度,这是他培养的未来天启国君王,表面看起来确实够优秀了,可他的心还不够强大。 最先找到苏晚晚的是萧玉衡,他是根据阵法力量的波动寻到人的,见她满身是血倒在地上,霜晚剑落在一边,手里握着一块玉圭,他抱着人探了探鼻息,察觉到她命在旦夕,将人横抱而起。 脚步声响起,太子殿下赶过来:“晚晚,萧殿主,晚晚怎么样了?” “太子殿下,殿下没事就好,她伤的重,要回山治伤。”萧玉衡客气地答道。 “太子下山吧,我带人回去了,此处可能还藏着魅魔族的人,太子不要一个人出来,徐殿主他们去山谷了。” 萧玉衡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临崇杵在原地,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子保护,她身上那么血,一定伤得很重,她是因为自己受的伤,此情如何偿还! 他决定等回去后,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苏晚晚喜欢上他,这样的话,他就能给她无尽的宠爱,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天启城的官员知道皇帝遇刺了,连忙派人来接应护佑。,等他们到的时候,倒是刚好能用准备好的马车送皇帝他们回城。 炽宣帝刚坐上銮驾,就有人来禀: “皇上,在山上发现七皇子,该怎么办?” 第162章 宫内对问 临渊是被禁军摇醒的,睁开眼就看到翟荀夜那张令人讨厌的脸,这支禁军由他带队。 “七皇子,随我们走吧。”翟荀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漠然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父皇他们怎么样了?”临渊从地上起来。 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既然翟荀夜出现在这里,那说明援军来了,父皇是什么实力,肯定没事,但苏晚晚呢? “皇上洪福齐天,没有被你们……被魅魔族人所害,七皇子很失望吧。”翟荀夜冷嘲热讽。 “你什么意思?” 看来元陌的目的达到了,在他们眼中魅魔族刺杀皇上的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这次回去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翟荀夜不做回答,只是高傲的昂着头,抬了抬下巴,示意属下将人带走。 有人无所顾忌上前拉临渊,有的则原地不动,毕竟临渊还是皇子,得罪不起。 临渊手一挥将人推开,眼神凌厉地在他们身上扫过:“本殿下自己走,翟荀夜,你这般傲气,看来是不知道刺客藏在禁军里的事。” 翟荀夜闻言当场怔住,他一听说皇上遇刺就跟着人过来了,在皇上身边见到重伤的大哥,还当是大哥救驾有功,回去后必然会有封赏,但刺客是混入禁军中更来的,那性质就大不一样,翟家会被牵连的。 听说这次还死了一个年幼的皇子,几位年长的皇子也伤的颇重。 心烦意乱中,他瞧见了临渊上扬的嘴角,气愤道:“你也别得意,这次谁也救不了你,苏少阁主昏迷重伤,短时间内是不会下山的,没有能帮你。” 临渊面色一紧:“她受伤了,怎么伤的?” 难道是元陌出手了,否则以她的武王的实力,就算救不了人,也不会让自己重伤昏迷。 翟荀夜呵呵一笑:“想知道,求我啊。” 临渊以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随后一拳砸在他脸上,翟荀夜毫无防备,鼻子被打得流血了。 “你竟敢打我?”翟荀夜捂住鼻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算什么东西。”临渊轻飘飘地说完就从他身边走过,越走越远。 方才是他太着急了,竟然问翟荀夜这个白痴,还是先回天启,找个知情的人问清楚,都怪元陌那死老头,在关键的时候打晕他。 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妙,父皇与百官都会怀疑到他身上,他身份敏感,下大牢是必然的事,甚至会被定死罪,不过这都是小事,关键是师父她现在怎么样了。 翟荀夜想将这一拳打回去,被亲近的属下拦下了,只得愤愤不平地放狠话:“早晚有一天让你跪下求我!” 他倒是不担心翟家的事,皇上素来信任大哥,大哥这些年也都尽忠职守,这次虽有疏忽,但不至于让翟家动摇根本,况且翟家与朝中几位一品大员关系不错。 临渊被押解进宫,跪在乾元宫空地上。 “说说看,你怎么会在皇陵?”皇上将上报来的消息丢在案上质问道。 “儿臣与苏少阁主一起去的,听说会有刺客刺杀父皇,儿臣担心出事,所以才——” “哼,你会担心!怕不是只恨朕没早点死吧!”炽宣帝截断他的解释。 “儿臣绝无半句虚言,父皇不信也没办法。”他这话乍一听有赌气的成分,但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是已经看透了眼前被他称之为父皇的人,在他眼中,自己比寻常百姓还要低贱,这次的事若是放在别人身上,他或许会仔细调查,但只要牵扯到他,这罪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五年前他过得小心翼翼,这五年内也小心谨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不论他怎么做都无法让父皇看顺眼。 “孽子!到这时候还不承认,早在五年前朕给了你机会,你若是将那闯入皇宫的魅魔族人供出来,哪会有今日之事!” 临渊抬起头直视他,仿佛在说他没有错,如果他现在有实力,一定会杀了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被他这样盯着,炽宣帝莫名地觉得厌烦。 “真是越发大胆,我当初就不该将你留下。” “父皇既然不想有我这样一个儿子,当初为何要娶我母妃,又逼的她走上绝路,你是我父皇,也是我的杀母仇人,很是可笑。”临渊倔强地盯着他,想要问个明白。 炽宣帝诧异地看着他,这些年他虽然不怎么关注临渊,却也知晓他是个能忍耐的性子,今日却像是换了个人,出了这样的事不为自己辩解就算了,甚至敢这般质问自己。 临渊冷笑着:“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这次的事我不想解释,父皇洞若观火,说什么便是什么,我说再多的话在你眼里都是为了逃脱罪名,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麻烦事,父皇要杀我,直接下令便是。” 临炎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怔在原地,案几上收集来的信息无一不指向临渊,他刚才是想将这些甩到临渊脸上,让他不要再狡辩了,可现在他陡然有一种无力感。 看着他与元妃有八分相似的眉眼,忽然想到那个美如画的女子,她在被赐死前一晚还苦苦哀求他,求他不要伤害他们的渊儿。 临渊对于怎么处决自己感到无所谓,或许这样了断了也好,没那么多羁绊,就能放开手做自己的事。 他这样子在临炎看来是少年人的固执,是在埋怨和置气,在怪他的不公平。 “你在山上见到的魔魅族人是谁?他对你说了什么?”炽宣帝还是平息了怒气,平静地问道。 “我没见到魅魔族人,去山上是因为猜测有人会躲在那边,便与苏晚晚兵分两路,儿臣实力有限,在阵法启动的时候被震晕了过去。” “是吗,那覆在你身上的幻阵是谁布置的?”炽宣帝不怒自威,眼神直逼他心灵。 临渊呆愣了下,他身上还有幻阵?他是被翟荀夜摇醒的,翟荀夜能看破的幻术,那得多低级,定是元陌那老不死的故意为之。 “儿臣不知情。” “呵,倒是推得干净。” “并非儿臣推脱,只是事实如此,星斗阁的苏晚晚可以作证,我与她一同去的,再者,儿臣若是有能召天雷移青山的手下可使唤,也不会过成这样,就连翟统领的弟弟都能欺压到儿臣头上。” 第163章 论罪 一回天启,该疗伤的疗伤,该问罪的问罪。 自从临渊踏进乾元宫那一刻起,多少人在猜他这次会不会被处死,皇陵被毁,六皇子身死,无数禁军官员埋骨墨风山脉,天启已经很久没出这样大的事了。 而这种事总要有个身份相当的人抗罪。 临炎没过问翟荀夜与他之间的嫌隙,因为他都知道,传来的消息就摆在他手边。 只是说法变了,变成翟宗阳深夜面见七皇子,达成不为人知的交易,许是借用翟荀夜的事遮掩他们的动作。 这事当然是底下的人瞎猜的,他清楚。 可他还是气,气的是临渊的隐瞒,欺君之罪,论罪当诛。 临渊看着高座上的眉眼锋利的帝王,道:“父皇下旨吧,无论是怎样的结果,儿臣都认了,唯一的遗憾是未能再见她一面。” 临炎更恼怒了,却无从发泄。 “将他押入大牢,细查。”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一道命令将人送牢里去。 “磕谢父皇。”临渊低头的那一瞬嘴角微不可察地上翘,他赌对了。 如果他真的死命辩解,反而会判死罪,这种不痛不痒的默然的态度,才能激起父皇的愤怒,他生气了,拥有了情绪,就不会毫无感情。 对于这一结果,他应该感到高兴的,至少说明父皇对母妃对他还有一丝感情,无论是愧疚还是亲情,他都该庆幸。 可他却高兴不起来,这都是他算计来的,何乐之有? 临渊被押解下去,跪在外面脸色苍白的翟宗阳被人喊了进来,翟荀夜想跟着进去,却被哥哥的一个眼神制止了,他只好跪在原地。 他没想到事态这么严重,将七皇子带回来就听说大哥重伤不去治疗却跪在乾元宫外,询问后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便陪大哥一起跪着,求情也好请罪也罢,只要能得皇上的赦免,他做什么都愿意。 翟宗阳跪在地上请罪:“是微臣疏忽,请皇上责罚。” 他倒也干脆,上来就请罪,但这事本就与他脱不了干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炽宣帝道:“谁让你这么做的?” 翟宗阳愣了下,皇上怎么怎么样,难道是皇上想要他供出谁吗? 他胡乱想了阵,答道:“是微臣办事不力,才让魅魔族人混入其中,无人指使。” 炽宣帝又问:“当真不是与七皇子提前商量好的?” 他的声音微扬,威严更甚。 翟宗阳抬起头:“绝非如此,微臣岂会与人商量将魅魔族的人安排进禁军队伍中,天下的人都知道微臣最恨魅魔族人,上次去见七皇子,完全是因为荀夜的事。” 他没想到皇上会这样怀疑他,这些年,他忠心为国,旁人都看得到,最不可能与魅魔族人有联系的就是他了,皇上未免太多疑了。 炽宣帝道:“朕知道不是你,翟家的家风朕还是知晓的,只是此事扑朔迷离,你又身兼要职,此次出了皇陵的事,朕不得不罚你。” 翟宗阳磕头不起:“臣愿以死谢罪。” “大可不必,你是忠臣,亦是将才,这样死了太可惜,现在魅魔族猖狂,正是需要用人的地方,你是禁军统领,日后与魅魔族对上,你也能出份力。” 听闻炽宣帝的这番怜惜人才的话语,翟宗阳顿时感动得甘愿为皇上上刀山下火海,就算灰飞烟灭也在所不辞。 “臣愧对皇上的看重。”他哽咽着。 “这次就从轻罚你,撤了你的官职,在家待几日,等查明此事后再让你官复原位。” “微臣……臣何德何能,还请皇上收回……”翟宗阳抬起头,眼中已溢满泪水。 “你想让朕改变命令?” 翟荀夜跪在外面心里忐忑不安,见大哥这么久都没出来,想到最坏的结果的他决定去找人求情。 他先去的是舒家,舒大人是大哥的岳父,这个时候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可他连门都没能进去,舒家的家丁通知他说老爷身体不适,谁也不见。 紧接着他又去了于大人曾大人家,都不见他。 翟荀夜只恨没有带人来,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势力,他翟家得势的时候,一个个上杆子巴结,大哥也没少帮他们,现在翟家出事了,他们却一点忙都不想帮,他若是带着人来,定要砸了他们的门匾。 等他心急如火,百般无奈的走回皇宫时,大哥出来了,身边没有押解去刑场的将士,他是一个人走出的。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罢职了。” “只是罢职?”翟荀夜不敢置信。 “嗯。” 翟宗阳不知道该怎么与弟弟说,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他们现在能活着,可明天呢?去皇陵的那些人都是自己挑选的,这些人在皇宫当值有几年了,都是信得过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皇上对他的态度太宽厚了,就像是赐死前给的安慰。 就连七皇子都入狱了,他却相安无事地走出皇宫,这样高调。 越想越不安,一回到家,就将荀夜拉到书房,说了许多话,又吵了许久,最后才让荀夜答应他今晚一入夜就离开天启,远走高飞。 他忠心为国,却不迂腐,也强求自己弟弟也如他一样,翟家还得留后了。 只要他做得隐秘就不会有人发现,纵然被发现了,那时候荀夜也早已出天启城,天高任鸟飞。 如果这次的事平安度过,翟荀夜自然可以悄悄回来,继续做他的翟家少爷。 炽宣帝拿着传来的消息细看,外面柔妃哭哭啼啼地求他处死临渊为她死去的皇儿报仇,炽宣帝充耳不闻,也没让人将其带走。 他敲着桌子道:“偏生在这时候闭关,想找个人商量都没得人选。” 叹了口气,又道:“魅魔族的人力量恢复了至少三成,但他们这次的作为除了引起人族的重视外,看起来没有任何用,他们不可能傻到觉得那几个人就能杀了朕的程度,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和临渊见面的人又是谁?” 夜间的大牢更加阴森,这是皇宫的天牢,专门关押重犯的地方,里面除了十恶不赦之徒,就是身份尊贵却犯下不可饶恕的事的罪犯。 临渊在这些人中显得分外不同,品貌绝佳的少年郎能犯什么大错,年纪轻轻就被锁在这里。 知道有人故意为难他,在他进大牢时,就有人给他上了枷锁,原本以他的身份是不需要的,但临渊没说什么,接下来他们可能会更过分,他只能等着,等那个人来。 第164章 拷问 等的人没来,倒是一身官威的刑部尚书来了。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临渊就知道父皇是怎么处置翟宗阳的了,如果是处死翟宗阳,那他也不用审了,直接赐死给他那个没见过几面的皇弟陪葬。 “李大人,许久未见。”临渊轻松地朝他打招呼。 “七皇子倒是惬意,本官奉命而来,七皇子莫要让本官为难,本官是不想对殿下动刑的。” 许是见临渊态度温和,他也没先来一场下马威,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与为难之处。 “李大人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临渊依旧谦和。 跟着李尚书来的几位官员候在两侧,一位做笔录,一位辅助,三人坐一排倒有几分三司会审的味道。 临渊丝毫不惧,看着他们甚至在想,他当年好像有下令处死过他们。 狱卒见他们这般和谐,差点以为这只是走个过场,七皇子始终是皇子,等会就会被放出去,谁知没一会里面就传来用刑的惨叫声。 临渊双手被锁链吊着,双脚脚尖刚好接触到地面,他浑身皮肉已经被鞭子打烂了,胸口处的衣物早已成碎片,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却是血肉模糊,豆大的汗水从额间花落,细长的墨发湿黏在脸和脖子上,发白的嘴唇微微抖动,唇瓣已经在之前忍痛的时候咬破,流出鲜红的血液,此时光看脸就是个忍受痛楚的病美人。 “七皇子,你这样又何必,只是一个名字罢了。”李大人摇头道。 临渊微微抬眸,看着他道:“我说了不知道,是你……不信。” 这句话李岩已经听了不下十次了,每次他一问那魅魔族人的名字得到的就是这个答案,你就算不知道,你不会现编一个,让老夫完成这差事,你也不用受苦,两全其美的事,怎么暗示了那么多次就是不配合了。 上了年纪的李岩再听到这样的回答,一激动胡子都扯了几根下来,疼得他直呲牙。 他愤怒地从一堆刑具里拿出一根钢针,凶狠道:“看来七皇子是瞧不起刚才的刮骨鞭,既如此就试试这玩意,十指连心,七皇子要是受不住就快点将那人姓名吐露出来。” “李大人,你的样子对我真没有威慑力,倒是挺好笑。”临渊还是一脸微笑。 但他这样说出反而更具嘲讽力,李岩气得手都抖了,他已经许久没有亲自审犯人了,但当年的手段还都在,只是在面对皇室子弟时,不敢太过了,只能动一些寻常的东西,加上七皇子武功境界不算高,他不敢太用力,万一弄死了就是他的过错了。 只是七皇子却如此不识抬举,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耐心。 “用刑。”李岩冷漠地吐出两个字,他决定等会临渊还不说,他就不再客气了,断腿拆筋,只要留口气就行。 临渊倒不是嘲讽他,他说的是真的,在他眼中李岩只是个刑部官员,放眼天下,强者无数,对李岩他有什么好怕的? 惨叫声断断续续响起,一声比一声弱,直到没了声息,李尚书他们才不甘地离去。 只留下被吊在牢中打的只剩一口气的临渊,他在脚步声远了后,缓缓睁开眼,这点痛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和他当年受过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只要李尚书没得到想要的结果,他就不会死。 他才不是为了保护元陌才这般隐忍的。 昏昏沉沉下,他就这样睡过去了,身上散发微弱的白色光芒,是他在运转长生诀。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间听到有个声音在喊他:“小子,小子……” 没指名道姓,但他还是醒了,寻着声源看过去,天牢三面是密不透风的墙壁,设置铁门的一面只有一个很小的铁栏窗户。 他没法看到说话的人,但确定他人在隔壁。 他没回话,等着那人继续说。 “你说你身为皇帝的儿子怎么混到这份上了。” 他看不见临渊,但准确地感知到临渊醒来了,自顾自地说着。 “你真与魅魔族人合谋害你父皇了?” “说说看你接下来的打算,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 不管对方怎么啰嗦,临渊一句话都没说。 “老夫好脾气地和你说道,你别不识好歹!”一个人说了这么久都无人打理,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但他装的不像,说最后一句时差些笑出声。 忽然一阵红色的烟雾从外面卷入,红雾轻而浅,在黑暗的大牢里很难让人察觉。 一个面容端庄的红衣女子凭空出现在大牢里,牢中的人在接触到红雾时就昏睡了过去,本来夜深了,多数人都睡了,仅有几人还醒着罢了。 临渊屏住呼吸,眼皮一抬就看见一道艳红色光芒从窗户钻了进来,快如闪电,红光落在他面前化作一个妇人的模样,这人却是老熟人刘怡。 临渊暗道这是要趁他病要他命么,未免想的太简单了。 “多年不见,有何指教?”临渊客气地打招呼。 “多年不见,七皇子越活越回去了,指教不敢当,今日前来是奉了元长老的命令。”刘怡修长的手指拢了拢鬓角的发丝。 “你跟了他?” “这是什么话,听着怪叫人误会的!”刘怡啐了一声。 她本是偏村里的良家少女,为情而死,机缘巧合成了鬼魅,经过几百年的岁月,不堪入目的事见多了,对于一些词也都懂一些了。 现在的她生的端庄,可身上却有一股妖媚的气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却显得分外协调,令人侧目。 临渊道:“他让你来做什么?” 难怪没凶神恶煞地前来抢夺朱雀泪,原来是被元陌降服了,不知是用的什么方法。 刘怡没回话,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受伤的地方,“你这样可逃不出去,双脚的脚筋都被生生抽离了一截,手也断了一只。” “你那皇上老爹对你可真够狠的,看着不像亲生的。”刘怡并非同情他,只是不解。 临渊闭口不言,这些伤等出去后都可以治好,只要有权有财,没什么是做不成的。 刘怡暗道一声无趣,说:“元长老说,只要你一点头,就带你出天牢。” 第165章 昏迷 临渊摇了摇头,他要是这样出去,就是逃狱,不出一日就会被天启甚至全天下的人通缉,那他想再踏上星斗阁去见师父就难比登天了。 刘怡诧异:“你不愿意,你现在这样,再在牢里待几天,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了。” 临渊不顾劝说,转而问道:“苏晚晚怎么样了?” 刘怡掩嘴轻笑,低眉间端的是风情万种,道:“你倒是情真意切,可人家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亲了。” “胡说八道。”临渊给冷了她一眼。 “我和你细细说来,好教你知道我绝非胡言,她中了鸳鸯蝶,这是一种天族特有的情蛊,只有与实力高强的人结合才能活命,星斗阁的人绝不会看着她送命,所以啊,她一定会成婚。 你在牢里出不去,什么事都做不了,她红烛高照,洞房花烛,你冰冷凄凉,伤心绝望,你若是现在答应与我离去,到时候来个抢婚也是不错。” 刘怡虚坐在半空中,说这事时眼中倒是有股同病相怜之感。 临渊攥紧双手,师父怎么会中蛊,是元陌做的! 元陌是想逼自己叛离皇室,与整个人族站在对立面。 他现在是满腔怒气无从发泄,心里又担心苏晚晚,鸳鸯蝶他是第一次听,但刘怡这样说不像是骗他,连星斗阁的人都束手无策,这蛊毒肯定很折磨人。 “她醒了吗?”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她,但他不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站在师父的对立面。 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再也回不去。 到时候师父被逼对付自己,自己也无法光明正大的与她见面。 绝不能这样! 还有机会的! 一定还有机会! “还没有,她要是醒了怎么不来看你?”刘怡道。 “我听说天启城正流传她与太子的婚事,不知是不是真的?” “不是!太子配不上。”临渊即刻反驳。 “别激动,太子的实力是差了点,可到了这境地,也只有他能与苏晚晚成亲了,以星斗阁的实力,也只能保她七日性命,时间紧凑,你这样子就算用最好的药,光治伤就要三两日才能恢复行动,好好想想吧,别等到以后后悔。”刘怡再次劝说。 她是不想再来天牢,能一次将事情办妥是再好不过了,以她的实力能悄无声息的进来一次,却无法轻松地来第二回,下次来肯定有专门克制她的人在,最是心烦。 临渊清楚这点,他道:“解药,他怎么才愿意给解药?” “元长老早料到你会这样问,他说这是天族遗留下的蛊毒,没有解药,只能与人行夫妻之礼才能慢慢化解。”刘怡答道。 “他要怎样才肯交出解药?”临渊不信这些话,元陌定有所图。 “没有解药,就快天亮了,奴家不能待久了,出不出去,给个痛快话,出去见她总比你在这里受苦担心要强。”刘怡催促道。 临渊摇头沉声道:“你帮我将太子给废了,我会出去,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我要让父皇下命放了我。” “想得美,你那父皇巴不得你死了,另外,太子与我无冤无仇,我才不去害他。。”说罢,刘怡化作一团烟雾在牢中散开。 “你会去的。” 临渊的声音虽小,在空荡静谧的大牢却显得很清晰,没走远的刘怡听到了这话。 他瞥了眼隔壁的牢房,里面的人没有再说话,似乎还在昏睡。 乾元宫中,皇上才歇下,就有人急匆匆来禀,是天牢那边的消息。 炽宣帝就穿了中衣,随手披了件外袍,便将人召进来。 “启禀皇上,林虎听到七皇子准备谋害太子,他的人似乎已经去了。”来人脸上挂着担心。 “与他见面的魅魔族人是谁?”炽宣帝问道。 他不忧心太子,太子身边有人守护,他担心也没用。 他最关心的是藏在暗处那人的名字,只要知道了姓名就能让大祭司推算出他的地方,到时候便不再被动。 他记得魅魔族中的元氏族人都已经死了,五年前忽然出现的元氏族人本就令他不安,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岂能安睡。 “不曾说。”来人紧接着道:“当时天牢起了红雾,不一会牢中的人都昏睡过去,仅有早有准备的林虎还醒着,他装睡听到了七皇子所说的话,却没有听到闯入天牢那人的话,那人兴许不是人类……因,因为没人看到她出去。” 这世间已经许多年没有鬼魅现世,人们对这种东西都是忌讳莫深,一旦遇到,多少都会害怕。 临炎眉头紧皱,乱世将起,妖魔纵横,这天下终究要遭一趟天地浩劫。 “还说了什么?” “七皇子似乎担心苏姑娘,想出去见她,但不想逃狱,说是等皇上您下令放他出去。” “翅膀还没长成,就想和朕叫板,他现在如何了?” “李大人断了七皇子的手脚,动不得,如今气息奄奄,说话都费劲。” “倒是会骗人。”临炎淡淡地说道。 他身上有元氏一族的血脉,不到二十五岁岂会轻易死去,那些对旁人狠辣的刑罚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他有如此心机,岂会让自己置于险境。 七皇子入狱,现在最着急的是罗英他们,但他们也求告无门,殿下私底下结交的官员决不能在此时暴露,不然便是罪加一等。 而暗中的实力也无法做到将殿下救出来。 赵希坐立不安,来回走动,皱眉叹息道:“我们根本进不了天牢,都不知道殿下现在如何了,而那些人趁此机会落井下石,对徐遇的商会极力打压。” 徐遇道:“我已经让底下的店铺能歇业就歇业了,该避锋芒的时候就要及时规避风险。” 罗英道:“你们不用着急,殿下早有预料,已经给了我指示,三天内殿下必会从天牢出来。” “什么指示?”赵希问道。 “就是这个……”他将两人招到身边,压低声音说了临渊的计划。 “殿下做事从无疏漏,在前往皇陵之前就有所布置,这次入狱也算在他预料之中,我们就按照计划来,便能助殿下度过此劫。”罗英神色坚定,比当年要沉稳多了。 赵希道:“我现在就去城外守着,定将事情办得妥妥的。” 第166章 博弈 晚上,翟荀夜乔装打扮在城门关闭前一刻出了城,他回身望了眼都城,心里祈祷大哥一定会没事,他一定会再回来的。 大哥为他好他都懂,这次也听了大哥的话,可他心中是千百个不愿。 心中正纠结,忽然几道破空声从左侧林中传来,躲避中窥见了那个常跟在临渊身边的小太监。 穿了线的银针从他脸边飞过,将他身后不远处的石块戳出了一个窟窿,紧接着细线一绷,银针又飞回了赵希手中。 赵信阴恻恻地瞧着他:“翟二公子是准备去哪儿,害了我家殿下就想跑,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他都敢欺压到临渊头上,又岂会怕他身边的小太监,但一想到大哥的叮嘱,便忍住了怒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你是什么人?什么翟公子?我都不认识你……” 翟荀夜不是个会演戏的,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语气也不知道改改,依旧是贵公子的做派。 “别装了,还真以为在脸上画两撇胡子咱家就认不出了,老实跟咱家回去,凡事都好说,要是不听劝,就莫怪我下手狠辣了。” 赵希知道事情轻重,再想教训眼前的小子也会忍耐住,不然,他直接出手将人废了,省事又身心。 另一边,躺在床上转转难眠的太子殿下愈发烦闷,他想起身出去走走,透透气,但身上的伤不予许他下床。 当时在皇陵不觉得什么,一旦躺下来,那些痛楚全都涌现出来。 “殿下在想什么?”亲和的声音从屏风另一边响起。 未见模样,只闻其声,临崇也知道来人是谁。 “姻女,你怎么来了?”临崇问道。 姻女是他手里暗卫的头领,是最得力的属下,为人清冷,但在某些事情上往往有着独特的见解,总能为他排忧解惑,分析局面,做出最合适的做法。 只听呼的一声。 屏风那头的人手一挥将一盏灯给点亮了,屋内顿时有了微黄的光芒,这光不大,加之刚点亮,火光有些摇摆,照得人影影绰绰。 “你点灯做甚?” “殿下是不是在想苏姑娘?”姻女将点亮的灯盏端在手里绕过屏风缓缓走来。 玲珑身段被一袭贴身黑红色衣裳包裹,走路时优雅又风情,配上白皙可人的脸蛋,只要是男人见了都会生出别样的心思,但临崇却是那个例外,这么些年都没对她有任何意图。 “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听说她中了蛊毒,需要成亲……”临崇一脸迷茫,不知该不该高兴, “这不是殿下所期望的吗?” “是,是吗?可是……她应该不愿意吧。”临崇望着头顶的纱幔,心乱如麻。 “殿下是对自己没信心了,既然一定要得到她,管他是用的什么方法,等成亲后,你再让苏姑娘看到你的诚意不就好了。” 临崇点点头:“你说得对。” 他没发现姻女与往日大有不同,声音充满蛊惑,烛光下连她的脸庞都瞧大不仔细,只觉得妩媚动人。 让他忍不住多瞧几眼,好像是风吹动了烛火,光圈恍惚了一下,朦胧了他的视线。 闭了下眼睛,再睁眼时,却发现坐在床边的人换成了他日思夜想的苏晚晚,她手里什么也没拿,对他展颜一笑。 “殿下你怎么了?看着我失了神,可是喜欢我呀?”眼前的苏晚晚说话依旧不顾世俗,大胆爽快,双眼灵动地眨着。 临崇顿时从床上坐起:“你不是中毒了,怎么会……是幻境吗?” 他环顾一圈,喊道:“来人啊。” 不一会就有人小心进屋,是伺候他的宫人李栋。 “殿下有何吩咐?” “苏姑娘何时来的?” “殿下吃了药睡过去了,苏姑娘在你昏睡的时候来的,已经陪了你好一会,殿下醒来了,是饿了还是渴了,奴才这就让人去准备吃食。” “不用了,你下去。” 临崇见他对答如流,说话的习惯也与记忆中的李栋一模一样,房中一切也都是他寝宫的该有的样子,可刚才他不是在和……在和姻女说话,难道那是在做梦。 但与刚才情况比起来,眼前的事更像是在做梦。 “太子,你是不是还头晕啊,怎么心不在焉?”苏晚晚伸手探上他额间。 感受到她手掌的温凉,临崇感觉额头麻麻痒痒,不敢乱动,却更认真地打量起眼前与他记忆截然不同的苏晚晚。 “太子殿下,你要是喜欢我,我们今晚就可以在一起,干柴烈火,郎情妾意,等到明日天一亮,你就去星斗阁提亲,如何啊?”苏晚晚美眸流转,情丝绵绵。 “如果你是真的苏晚晚,本宫倒是千万个愿意,可她绝不会说这样的话。”临崇面露无奈,他一定是在一个幻境中。 “太子这么说是瞧不上我了,实话实说,若不是中了蛊毒需要人解蛊,我又岂会做这样的事,师父说我时日无多,必须尽管与人……如果等到大肆操办婚礼后,我怕是已经死了,既然殿下不愿,这些话就当我没说过,以后你我也不必再见。” 苏晚晚既羞又恼,拂袖而去。 临崇在她羞怒的时候眼神就没离过她,伸手一把将人给拉了回来,两人一起跌在床上,临崇压在她身上,十指相扣,深情地望着她:“本宫绝不会负你。” 这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敢爱敢恨,敢做敢说,绝不会矫揉造作,说那些令人肉麻的话。 宫里已经很久没闹鬼了,当年碧海院里的鬼也都是封印在院子里,只要不去碧海院就没事,这年代也没人觉得宫里会有邪物出没,毕竟有皇帝的龙气镇压,谁敢来挑衅。 东宫乃太子居所,位于皇宫以东,有高手守护,可普通人怎么守得住鬼魅。 等到天际泛白,一道红影从太子寝宫钻出,在空中化作轻烟吹远了。 炽宣帝一宿未眠,和着衣裳坐在案前,天刚亮,洗漱完毕就带人去了天牢,他必须知道那个人是谁,钥匙在哪里。 主动来见临渊与他平日的风格完全不同,铁门打开的时候,临渊扭动僵硬的脖颈,看向来人,勾起一抹笑。 还是父皇先沉不住气。 真难想象一向自私自利的他会如此忧国忧民,担心魅魔族崛起,不愿多等一些时间,不到一日就亲自来天牢了。 第167章 幻梦上 他一进来就看到临渊的笑容,心中不快,这逆子到现在还笑得出来,是料到他会来吗? 果然攻于算计。 倒是平日小瞧了他。 临炎瞅他一身伤,脸色苍白,身上的血迹都有些发黑了,气虚体弱的样子倒是惹人心疼。 伸手覆在他脸上,感觉到他的轻颤,应该是惊讶。 “你这模样太像你母妃了,就连性格也像,一样的倔。” 临渊别过脸,不想与他有任何接触,淡然道:“父皇是来放我出去的,还是来杀我的?” 言下之意若无重要的事就不要来。 “你替他隐瞒,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是不是答应你什么了?”临炎不急不缓地问道。 “是。”临渊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答应的事是你这辈子都做不到的,就算你能做到也不愿为我付出一点。” 临渊的话刺痛了他的心,多年来,虽然对临渊不闻不问,但也算不上苛刻嫌弃,尤其是苏晚晚出现后,对临渊更为宽厚了,到头来却是养了头白眼狼,对自己充满怨恨。 临炎道:“你很看重他,就是不知他真的将你当一家人吗?” “不重要,有人对我好,我甘愿为他付出性命。”临渊笑吟吟地盯着他。 父子两走到今日的地步,都是临炎一手造成的,他现在在这里装什么痛惜,不过惺惺作态罢了。 临炎面无表情地说道:“甘愿为他死,朕便成全你,送你去刑场,也算是做父亲的为儿臣完成一个心愿。 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等苏晚晚醒来,你说她是高高兴兴地嫁给太子,将你忘在一边,还是伤心悲愤,郁郁而终了。” 临渊抬了抬眼,沉声道:“她不会死,你不用那这事来威胁我。” 真是皇帝做久了,动不动就知道威胁人,竟拿不出一点实际的东西来对付他。 临炎不再说话,退到座椅上做好,有人奉上茶,他惬意地品了一口,临渊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将来的人都看了一圈。 有一灰衣老者走到他面前,他的眼睛有幽幽蓝光发出,与人鱼族的眼睛有点相似,但他的眼睛并不清澈,能瞧见许多黑褐色,蓝光就像是覆在上面,倒是多了分阴森妖异。 “父皇找来的……高人?”他心想这应该算是妖人。 “你清醒的时候不肯说,只能想别的法子。”临炎好心情的答了一句。 老者站在他面前,骨瘦如柴的手点在他胸口处摁了下,不疼,随后又伸手点在他眉心处,便不再移动了。 他的手高高抬起,刚好不会遮挡他的目光,临渊想避开与他对视,可忽然间像是被某种力量所操纵,自己撞了上去。 昏迷前所见的只有那一抹妖异的蓝光。 感觉身体越来越沉,像是跌入了万丈悬崖,下降的速度很快,总感觉下一刻就会被摔成肉泥,毫无安全感。 他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长秋殿的床上,坐在那里大喘气。 “临渊,你出来,你个废物,别以为躲在屋里就没事。” “你们几个将殿门给我拆了,本公主今日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尊卑,看他还敢不敢透吃本公主的东西。” 破旧的殿门被人用力拍打着,外面是临雨与其他五皇子的声音。 他低头一看,自己怎么变回小时候的样子了? 他刚才是在哪儿,对了,在天牢,是那个长相丑陋的老者,这是在幻境里! 殿门被强行拆开,小模样的临雨手一袭红裙,身边跟着年纪更小的五皇子,两人一脸神气地往临渊这边走来。 临渊知道这是幻境,浑然不在意这两人,想先下手为强将人给揍一顿,可他刚翻身就跌了回去,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还没有学过武,身上没有一点内力,在鞭子落下来的时候,他连忙护住头,低头想着该如何从幻境中出去。 等着临雨他们打的差不多了,他已经遍体鳞伤,连说话的说不利索了,纵是这样也无人来管他。 他记不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幼年时这种事发生的太多。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临渊将自己缩在已经破损的被子里,将头也盖住,猜测这次的人又会是谁。 “渊儿,渊儿。” 关切地呼唤在头顶响起,来人抖着手将被子拨开,似乎是怕看到令她更绝望的事。 临渊听到这熟悉温热的声音,却反而将被子拉得更紧了,他不敢露头去看外面那人的脸,方才他竟然没能听出这脚步声是谁的,当真是太久太久没见到了,对她的记忆已如此淡薄了吗。 可他现在是在幻境里,这里的母妃还和当年一样吗? 他害怕自己一旦看到她就不愿出幻境了。 可抓紧被角的手渐渐松了力,他侧身躺着,背对着母妃。 元岚看他一身的伤,眼泪如雨珠般掉落。 “都是娘亲的错,都怪娘亲方才不在你身边,没有保护你,才让你受了伤。” 临渊一听到哭声,顿时急了,转过身来安慰:“没事的,母妃。” 时隔多年,他以为自己很难喊出这两个字,可这事对他来说是刻在骨子里的,只要一见到那个人就能喊出来。 母妃的模样很清楚,与记忆中已经模样的样子不同。 她温柔美貌,有着倾国之色,上扬的眼角本该承载喜悦,却是满身的伤痛。 他想起今日是哪一天了。 “母妃,您刚才在坤德宫,皇后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他问这话时抓着她的手查看,上面有明显的红印和水泡,这是烫伤。 元岚正为他查看伤口,没顾及这些,见儿子看到了,连忙将手抽离。 “母妃没事的,我给你拿药来,你要乖乖的。” “母妃,你有没有想过回去?想过逃离皇宫,回到原本的家乡?不要顾及我,只要母妃愿意,我做什么都行。”临渊拉住她的手问道。 这是他很想知道的事。 “我们身在尘世里,许多事都无可奈何,只能随波逐流,不是想要如何就能如何了,母妃知道你懂事……” “我只想知道母妃想回去吗?” 元岚一怔,方才还当是孩子受伤了突然生出的情绪,想离开皇宫不再受苦,现在看来他是在问自己。 她弯着腰,轻抚他的眉:“母妃是回不去了,若是我儿成为强者,倒是可以带母妃回去,你要记住,要想做成事,就必须得活着,你要活下去,带着母妃的期望活下去。” 第168章 幻梦下 临渊懂了她的意思,她是天族皇室,身份尊贵,现在沦落至此,被人欺凌不敢还手,哪里会不想回家。 只是回不去了,比起离开皇宫,在她心里自己这个儿子更重要,她有实力离开的,可她带不走自己,所以选择了留下。 临渊握住她双手:“母妃,你为什么要选择嫁进宫?是被逼的吗?” 元岚摇摇头,转身时泪珠从眼角滑落。 “我去给你拿药,受了伤就别乱动。” 哽咽地声音令临渊心底一颤,他紧紧握住母妃的手腕,仿佛一松手人就不见了,再也见不到了。 “你别走,陪着我。”他声音不大,望着她的眼神充满眷念。 云岚回过身将他搂在怀中,抱着他细声说:“你总有长大的时候,母妃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你要学会坚强,学会面对这世上所有的不公平,学会承担和用心去爱一个人,等你有了心爱的人,你就长大了,等你长大了,母妃也就……”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也不管年幼的儿子听不听得懂。 临渊紧挨着她,感受到来自母妃身上的温暖,也感觉到后颈处的湿润,那是母妃的眼泪。 “母妃不要哭,等我长大了一定,一定带你回家。”临渊声音微颤。 云岚抚摸着他的脸庞,依依不舍地望着他:“母妃若是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好好活下去。” 临渊重重地点头:“我会的,会活得比谁都久。” 会为你报仇,杀了那些逼迫害死你的人。 他还想着与母妃多待一些时间,可这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明明紧抓住母妃的手,下一刻,眼前的人却不见了,他所在的场景也换成了母妃居住的岚华殿。 一个身着红袍的太监带着几个蓝衣太监鱼贯而入,有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几人面色僵硬。 那红袍太监赫然是父皇身边最信任的季公公,他的到来只为一件事,给母妃送毒酒来的。 瘦弱的临渊拦在他们面前,他想将木盘里的酒打翻,可人矮了够不着,还被一个太监给拉到了一边。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临渊无奈地大喊着。 没人理会他的挣扎呐喊。 这时,云岚从容优雅地从里间走出,她穿得与平日里的宫装不同,是一袭轻薄飘然地广袖红裙,头上没有繁杂的头饰,换成了一顶简单的宝石王冠,几根细长点缀着红色花苞的绳子将额边的头发绑在脑后,整个人如初晨的朝阳,美得不似凡尘之人。 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去掉枷锁,笑容灿烂。 只是在端起酒杯看向临渊时,眼中多了分不舍。 临渊大声喊着“不要喝”,声音都喊哑了,也没得到回应,与当年的场景一模一样。 忽然,画面定格,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云岚端着酒杯含泪望着他,几个太监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他一使劲就挣脱了禁锢他的手,刚跑到母妃身前,想将她手里的酒杯拿下,一个人凭空出现在母妃身侧,将酒杯端走了。 “她是你母妃,你很不想她死了。” “是你!”临渊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是朕,朕只要一个答应,说出来,你可以与你的母妃永远幸福的过下去,没人会再欺负你,弥补你心中的遗憾。” 如果临渊真是十八岁的少年,或许会一口答应,但他重活一世,上辈子什么事没做过,幻境虽然高明,条件很诱人,但他还清醒着。 临渊望着眼前的母妃,又看向冷漠无情地临炎,说:“你想知道什么?” 他声音很轻,仿佛已经妥协了。 “名字,将那人的名字说出来。”临炎并不意味,在幻境中,中术的人神魂受到影响,意志会发生动摇。 临渊心中最亲近的人就是元岚,元岚的死是他无法挽回的遗憾,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就算是他反应过来是假的,也会为了成全自己而毫不犹豫地说出藏在心里的秘密。 临渊仰头望着母亲的容颜,牢牢地记住她的样子,这次决不能忘记了。 对不起了,母妃,这次是儿子不孝了。 你说得对,儿子有喜欢的人了,长大了,不会再为一时冲动而不顾大局,也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方法。 临炎以为他就要说出答案,面露宽容之色。 临渊却冷声道:“这样的幻境困不住我,父皇你还是放我出去吧。” 他浑身气质一变,身上的枷锁桎梏随之消散,从幼年模样变成本来的样子。 而此处的一切都随之化为烟尘消散不见。 梦中所见,皆为虚幻,虚幻之物早已无法迷惑他,无论是这些年的经历还是体内的朱雀泪,都能让他从虚幻中出来,只看他愿不愿意。 炽宣帝眼睁睁地看着他毁了他耗费心力构筑的世界,勃然大怒,竟在此处对他动了手,一招手便是一记狠厉的劲气,将实力弱小的临渊打得倒地不起。 临渊伏在地上,血液从嘴角溢出,嘲讽道:“这就恼羞成怒了,父皇你的镇定哪去了?你素来自私,怎么会成全我,只是想从我嘴里套出消息,事后必然会毫不留情地杀了我。” 临炎含恨盯了他一眼,袖袍翻飞间,从这一方世界离开。 外界的临炎黑着张脸:“还有什么方法,朕只要结果!” 老者微微弓腰,道:“梦境中七皇子的生死皆有陛下所控制,现在受了陛下一击,若是再加深梦境,七皇子就真的醒不来了。” “不用管他的死活。”炽宣帝冷声道,他活在梦里总比在现实要好些。 “是。”灰衣老者淡定如常,他已见惯了皇帝的行事风格。 临渊垂着头还未醒来,灰衣老者掐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持着一根细如毛发的银针朝着他眉心处刺去,还未靠近,就传来急匆匆一道声音。 步子迈得飞快的苏宪走了进来,忙喊道:“皇上,太子殿下出事了,另外……” 他有两件事要说,太子的事光靠他说无法说清楚,须得皇上亲自去看,而另一件事他才张口,就被皇上以眼神制止了。 皇上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瞥向昏迷不醒的临渊,喟叹一声:“去东宫。” 这一声无奈非常,令熟悉他的人惊讶不已,皇上怎么会叹气?这世上哪有能令皇上叹气的事? 第169章 棋高一着 东宫戒备森严,可太子还是中了招。 望着躺在床上面色潮红的儿子,皇后娘娘忧心不已,她一早就接到消息说太子久睡不醒,赶过来时,还当太子是伤重太累,故而睡得沉些。 只是进屋一看,才知道不对劲,崇儿面色绯红,浑身滚烫,倒像是中了毒,可太医们轮番上阵,都没检查出是中了什么毒,也不知太子因何如此。 倒是有人提了句,说太子的样子像是中了邪。 皇后信了三分,可哪来的鬼魅偏生与他儿子过不去,她想不明白。 皇上带着人来了东宫,皇后抹了眼角泪痕起身相迎,一边说着崇儿的状况。 炽宣帝看了眼临崇的样子,又将目光放在灰衣老者身上。 灰衣老者微微颔首,上前将太子的身体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随后肯定道:“殿下是被邪物所侵,现在陷入梦境中了,在梦中的时间呆的越久,殿下就越危险。” “藏先生能喊醒我儿吗?”皇后面露急色。 灰衣老者迟疑片刻,道:“恕老夫无能,想唤醒殿下,必须要先祛除殿下身上的鬼气,但是殿下已经深陷梦境里,如强行祛除,会伤到殿下,也许殿下会堕入无尽梦境,再也醒不来。” 类似的话,炽宣帝方才在牢中也听他说过,现在换了个场景,换了个人。 皇后亟得眼睛又红了,刚收住的眼泪再次迸发,如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皇上从东宫出来,提问苏宪:“另外一件事是什么?” 原来皇上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苏宪心里最先涌出的是这句话,遂后面色恭敬地答道:“是有关禁军之事,据刑部李大人传来消息,舒大人曾利用翟大人的身份便利安排人成为皇城禁军……” 苏宪语速不快,说的很详细,且掏出了一份李大人呈交的名额做证明。 “现在已经有奏折在弹劾舒翟两位大人,并且昨夜翟荀夜意图逃离天启城,被七皇子的人抓住,绑在了刑部大门口。” 皇上的脸色越发阴沉,真是他的好儿子,将一切都算计好了,明面上这次的事已然与他毫无干系,他只是被冤枉了,这是要用大势来逼迫他放人啊。 苏宪小心地跟在后面,他在揣测皇上会怎么做,但绝不会将想法表现在脸上,只当自己是个提线木偶,皇上说什么他听着去做就成。 “既如此,翟家的人都得进一趟大牢了,与其有牵连的人也不必放过。” “奴才这就去办。” “慢着,先将临渊放出去。” 他可以不放人的,就算他以太子做威胁,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太子若是连这都挺不过,醒不来,也当不得一国储君。 想那比他年幼的临渊都能从挣脱约束勘破幻象,他身为太子,要是做不到,那还有什么用。 之所以放他出来,是看他下一步会去哪儿,现在的他已无路可走,魅魔族会被人族赶杀殆尽,他能去哪儿? “殿下,殿下,你总算醒了。”赵希见主子醒来,欣喜若狂地差点撞倒罗英手里的茶杯。 “殿下,先喝口水。”罗英将茶杯凑到他面前。 临渊睁开眼,身边是熟悉的人和物,方才他朦胧间看到了师父,看到她凤冠霞帔,脚踩莲步,款款走来,可她不是朝自己走来,而是朝另一个看不清脸的人,那人有点像太子,但又不全像。 刚一醒来,他便觉得浑身疼痛,动一下就会扯动伤口。 抿了口水,问道:“我几日出来的?” “今日一早,没想到不到一日功夫,他们就将殿下折磨成这样。”赵希答完了还不忘补两句。 “不到一日,那还有机会,三天后,我要去一趟星斗阁。” “殿下,你现在这样最好是静养,否则你这腿可能会落下顽疾,以后行走……”赵希开始唠叨。 “已经给殿下备好治伤的药,殿下想做什么尽管做。”罗英道。 赵希碰了他一下,责怪地望着他:“你怎么能这么说,那些药材虽好,可也达不到三天就能让殿下行动自若的效果,你这样……唉,我不说了。” 被临渊与罗英两人齐齐冷眼注视,他屈服般熄了声。 罗英道:“殿下做事自有分寸,你我都不用说太多。” 赵希点头应着,但也就现在听进去了,等时间一久,便是故态复萌。 —— 天启的皇帝在清明祭祖的时候遇刺,这等大事,不用三日就传到了别的国家,多数人在嘲笑天启国的人不行,被几个魅魔族人打的还手无力。 炽宣帝本还想与其他几国一同发起追杀令,将所剩的魅魔族人都找出杀了,可别人不买账就算了,还肆意嘲笑。 都是做皇帝的人了,面子当然看得重。 他们既然不当一回事,那也不用提醒他们了,等到时候魅魔族人给他们一个教训再说。 只是天启绝不能再放任魅魔族人发展。 随着翟宗阳入狱,身边似乎少了可用的人手,往日他还不觉得,现在要对付魅魔族了,却发现朝中并无可用之人。 次日,对于翟宗阳与舒家的判决下来了,都将处死刑,三日后处斩,他们的家眷,男的为奴,女子充入教坊司。 这事没得商量,就算清楚翟宗阳并不知晓安排进禁军的人是魅魔族人,可他终究是犯了大忌。 “传朕旨意,自即日起,魅魔族人,欺君罔上,不顾念活命之恩,意图屠戮人族,为保天启安危,魅魔族人一个不留,家族中凡是收留魅魔族人,以同罪处之,若主动斩杀魅魔族人者,封官进爵,重重有赏。” 他口述了旨意,立马有人拟定圣旨,用的是最高规格的金玉龙纹圣旨。 自炽宣帝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用。 这道圣旨一下,整个天启国都会掀起波澜,魅魔族人虽然日渐稀少,可放眼全天下还是有几万人的。 尤其是在天启国,因为当今皇帝曾纳过魅魔族的公主为妃,上行下效,许多官员,贵族乃至商人家中都豢养了美貌的魅魔族人为妾为婢。 忽然要将美貌听话的侍妾给杀了,怕是有许多人不愿意。 可圣意不可违,违者只有死路一条,一时间许多人家里传来呜呜咽咽的哀求声,希望能保住一条命。 这件事牵连甚广,反对者暗中操控,将矛头引向了还在养伤的七皇子身上。 第170章 下山一趟 星斗阁中,阁主闭关不出,少阁主中蛊昏迷,山上的人皆束手无策。 魏璇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给苏晚晚诊脉了,她收了手,对众人摇摇头:“还是老样子,现在只有与人成婚一个法子了。” 徐公砚连道:“不行,这法子不行,她一直昏睡,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咱们不能替她做主。” 萧玉衡点点头,魏璇朝他们翻了个白眼,“以为我想随便找个人与少阁主成婚,这是形势所迫,要是不这样做,她会死的。” 面相年轻的春尊主走进屋来,说道:“阁主一闭关,你们就连这点事都处理不了了。” 春尊主有着少女般的娇俏容颜,声音也脆生生,像是黄鹂鸟,一袭青翠的荷叶裙更衬得她年幼稚嫩,如春日含苞待放地花骨朵,可她实际年龄已经五十有七。 不过,谁也不敢在她面前说她的年纪。 她与其他三位尊主听闻了少阁主的事,由于四人中她最擅长治伤,加上其余三人与世隔绝的日子过久了,不喜欢与外人交谈,便只来了她一个。 魏璇面露喜色:“春尊主来了,尊主定然有解决的办法。” 春尊主走到床榻边,看着被蛊毒折磨的苏晚晚一阵猛夸:“才几年功夫,就成了武王,照这势头下去不出三年必成武帝,放眼天下,谁能有此天赋,就算是千年前也是天下无二的奇才,这要是死了多可惜。” 随后看向魏璇等人,道:“我的境界不比苏晚晚高,她自己无法祛除蛊毒,我也做不到,只能给她找个可靠的男人了。”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男人如衣服,解毒归解毒,又不一定要成婚,这事过后,我来好好规劝一番晚晚就行,天涯无处无芳草,没必要守着一个不爱的人。” 春尊主语出惊人,但也不是没道理。 徐公砚眼神一亮,一甩拂尘,接道:“尊主说是从贺阳楼找个干净的来……啊,打我作甚?我说的没错啊。” 他话刚落音就被春殿主用力敲了下额头,猝不及防之下疼地喊出了声。 “贺阳楼是什么地方,哪配得上我们少阁主。”春殿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要想事后切断瓜葛,总得找个无权无势好料理的,不从那里找,还可以从良家子弟中寻人,只是时间不多了。”徐公砚揉着额头说道。 在场的人似乎除了他二人,其他人都不清楚贺阳楼是什么地方。 魏璇的小弟子好奇地嘀咕了一句:“贺阳楼是做什么的?” 徐公砚习惯性地进行解答:“就是青楼,只是里面是漂亮的男子,这贺阳楼在天启城比较隐秘的地方,一般人不知道,城中不少妇人爱去。” 魏莹莹愣住了,她知道青楼,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种女子寻欢的地方。 不仅只是,萧玉衡等人也是一怔。 春尊主冷不丁地说道:“哟,知道的这么清楚,该不会以前在里面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徐公砚连忙摆手:“别往老夫身上泼脏水,我当年为了追查一个杀手,一路追过去才发现的。” 魏璇好奇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萧玉衡重重地咳了几声:“正事要紧。” 魏璇收起好奇心,跟着道:“对,晚晚的事该怎么办,皇室有意撮合晚晚与太子,可太子是未来储君,晚晚是未来星斗阁的阁主,他们两人在一起,我是不看好的。” 这里没外人,他们说话无所畏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萧玉衡道:“等太子成了皇帝,晚晚就得是皇后,身为皇后就无法再管束星斗阁,她只能选一个身份,要么做皇后困守后宫,要么做阁主做大祭司,依我看她是不愿意做皇后的。” 除了他们,徐公砚几人的意思也差不多,不看来这场看似美好的姻缘,都觉得这是表面光鲜,内里充斥着虚伪的算计。 春尊主打断他们的议论声,道:“既如此就不能如了皇帝的愿,我这就下山一趟。” 徐公砚道:“咱们这是要和皇室作对吗?” 总觉得有点不符合他们的身份。 这要是被阁主知道了会不会怪罪? 春尊主道:“皇室算什么,我们的责任不是守护皇室,而是人族,现在魅魔族突然发难,实力突增,我们应该警惕了。” “临皇下旨宣告天下,试图彻底铲除魅魔族,算是铁血手腕,但一命令下会藏着许多隐患,多年以来,我们虽然极力打压魅魔族,可人们早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存在,就比如刚说的贺阳楼,里面就有魅魔族人,压得太狠,会引起反抗的。” “但若不打压,皇陵的事传扬出去,只会让魅魔族看到了希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结合阁主所推算出的结果,临皇这一旨意并没有错。” “虽然魅魔族人想要彻底解开封印还远着,但我们也不能沉寂下去了,晚晚的事我来解决,你们多注意魅魔族的事,查出那个元氏族人身在何处。” 在众人的应声中,春尊主风一般地飘出了天璇殿。 苏晚晚虽然昏迷着,但外界的声音她都听得到,听他们说话,尤其是在给自己安排个男人的时候,她特别想提一提自己的要求。 难道只能是这一种方法吗? 这天族特产的蛊毒有那么厉害? 苏晚晚很想醒来就是醒不来,这念头越强烈就觉得身体越沉重,体内好像压制着什么,只觉得躁得慌。 也不知道临渊怎么样了,徐老头也不说一说当下的局势。 现在皇上下令对魅魔族赶尽杀绝,临渊肯定会受到牵连,那他该何去何从? 没有她守着,他一定很难过, 啊呸,难过个屁! 就他那深沉的心机,不坑死别人就算是行善了,哪还用得着别人担心他。 这到底是什么昏睡模式,都没法和十七发消息,弄得好像是异空间一样,没人陪她聊天,好无聊。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两个人,一轻一重,靠近了闻到熟悉的味道,脚步声的那个是春尊主。 另一个人是谁? “知道怎么做吗?”春尊主声音严厉,“你别想耍什么花招,我就在外面。” “前辈放心,晚辈能与……能为少阁主解毒,荣幸之至。” 是一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声音有些许魅惑之感,带着一股令她油腻心慌的笑意,苏晚晚顿时浑身发麻,不是吧,这是谁啊?春尊主要不要这么迅速,才下山一趟就找了个男人上来,这人长得如何?有没有不良嗜好,会不会谋杀她啊?这些都不用详细调查吗? 内心有一万句卧槽飘过,纵使如此,也难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随即感觉到身上被点了几下,是春尊主在打散压制她体内蛊毒的力量。 第171章 闷棍 苏晚晚想象的第一次,该是十里红妆,洞房花烛,与心爱的人你侬我侬,好一番缱绻深情的对话后才开始的,怎么能这么毫无情调,毫无铺垫,甚至都不知道对方长得什么狗样。 听到春尊主离开时的脚步声,苏晚晚极力挣扎了一下,还是未能苏醒,只是手指抖动了下。 别走啊,我不需要他。 春尊主似有所感,回头看了眼,只看到一袭红衣的妖媚男子立在床头朝她微笑,看不到男子身后苏晚晚拧在一起的五官。 房中仅留他二人,感觉到那男子坐在床边,只是伸手触摸她的眉间,她便已是浑身寒毛倒立,要多不自在就多不自在。 “看你这模样是能听到我们说话了,可你却动不得,我得事先说清楚了,不是我想来星斗阁,是你们的尊主太过霸道,将我给掳掠来的,要是我无法为你解毒,肯定会被杀人灭口,走不出这天璇殿,所以啊,等你醒来后可不要恼羞成怒追杀我,我现在可不是你的对手。” 男子靠在她耳边轻声说着,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朵上,陌生的男子气息令她更压不住心中的燥热,身体深处有一种渴望越发压制不住了。 瞧她耳垂红得快滴血了,男子晒笑一声。 接下来,衣服脱落在地的细碎声在安静的屋里响起,苏晚晚的心被这声音提起,和一个陌生人做这件事还不如太子殿下了。 欲哭无泪,反抗无力,这就是她现在的状况。 感觉到男子的手覆在她的脸庞,手指骨感修长,随着她脸颊慢慢往下滑,滑过她肩颈,落在她腰间的衣带上。 别别别! 苏晚晚内心呐喊。 在衣带被扯开的那一刻,砰地一声响起,接下来,红衣男子直挺挺地往地上躺去,露出站在他身后的临渊。 苏晚晚颤抖着,因为紧张短时间内五官都不灵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临渊冷了眼躺在地上的妖媚男子,要不是外面有高手守着,怕血腥味引来不必要的人,他现在必然杀了这人。 男子已经褪去外衣,只着里衣,晕倒后还是一副引人遐想的美男子模样,临渊将人拖到一边,犹嫌不够,还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 “师父,我带你走。”临渊给她将腰带系好,一把将人抱起来。 苏晚晚什么也听不清了,体内的蛊毒在她方才心神不宁之际已经压不住了,她嘤咛一声,因蛊毒发作而恢复行动的她,双手攀上抱着她的这人的脖颈,一用力将人压倒在床榻上。 临渊意外地看着师父近在咫尺的容颜,猝不及防下被吻了。 脑子经过短暂的空片,随后反应过来,师父是蛊毒发作了,幸好他来得及时,否则岂不是要看师父被别人给…… 师父有事,子弟服其劳。 天璇殿外的春殿主一直歇在树梢上,翠色的裙摆随风飘扬,她听到屋里传来的声音,觉得自己挑选的人不错,晚晚没有极力抗拒。 日头稍晚,苏晚晚带着一身酸痛苏醒,刚醒来就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你是——”刚开口就觉得嗓子哑。 男子给她端来水,笑眯眯地望着她:“少阁主辛苦了。” 辛苦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扶腰坐起间,她似乎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那段记忆很混乱,她根本就不知道是和谁,她好像听到了临渊在喊她,可怎么醒来就换了个人。 假装镇定地端过水杯,但又不想喝了。 她的清白就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你谁啊?”苏晚晚近乎吼道。 “少阁主贵人多忘事,当年在漾州凌波湖的见了一面,少阁主还将此物赠给了在下。”他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块蓝鱼玉佩。 这块玉佩她再熟悉不过了,是临渊给她的。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问出一个心里已经有答案的问题后,随即怒视他道:“不要脸,东西分明是你抢去的。” “不管怎么样,都说明我们有缘分,现在这关系更亲密了些,不管是你嫁到我幽离宫,还是我这宫主入赘你们星斗阁,都是一段佳话,不管是哪种情况我都没意见。”身为幽离宫的宫主,他脸皮一向厚。 “我有意见,我想杀了你,占便宜的是你好不好!”苏晚晚恨不得召出霜晚在他脖子上来一剑,可从道理上说不过去,怎么算都是他救了自己。 所以越想越气愤,一掌拍在旁边的桌案上,无辜的红木桌就此倒塌。 春殿主闻声而来,见她恼怒又无从发泄,连忙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只要你足够强,这天下的男子你想选谁就选谁,他对你而言就好比人生一过客,你可别想不开。” 苏晚晚抬头望天,她没有哭好吗?作为一个思想先进的现代人,这事她看得开,只是郁闷,为什么不是她心里喜欢的人。 又瞅了眼模样妖冶,近乎妖孽的幽离宫宫主,不断自我安慰,至少从长相上来说她也不算吃亏。 “除了我没人知道他来过星斗阁,你要是想隐去这事,只要他不开口就行。” “你们出去,让我先安静一会。”苏晚晚将头埋在双膝间,现在心里乱的很,根本不想去想这些问题。 春殿主率先离开。 “你怎么不走?”苏晚晚抬起头看他还在这里。 “我若是出去了,岂不是被更多人看到,到时候想瞒也瞒不住,春殿主封住了我的内力,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你还怕我对你做什么不成,就算没有封住,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你叫什么?” “胡肴,佳肴的肴。”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笑容灿然。 胡肴,听着怪怪的,没有古风气息。 苏晚晚假咳一声,道“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这事就当做意外,你不说我不说,今日过后全抛脑后,就算再见面也不能提及,更不许说给别人听,你做你的宫主,我做我的少阁主,咱们两不相干。” “没问题,只是……你不打算给我补偿吗?我可是……为你受了伤。”他说着摸了下后脑勺,敲他的那人用力真大,好大一个包。 “受伤?”苏晚晚怔了下,随后想到无法描述的画面,顿时羞怒地指着他道:“想要赔偿啊,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上路去阎王爷!” “开玩笑的,你也太认真了。”胡肴心想着还是别说了,这事说出去他丢面子不说,还要被胁迫在此待着,直到调查出那人的身份,太麻烦了。 看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挺有趣。 “这事能用来开玩笑吗?倒是看错了你,还当你是什么人物,却是个猥琐小人。”苏晚晚愤愤不平,就差提剑对他一阵乱砍了。 第172章 却是故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协商妥当,外面已经是漆黑的夜色,立在树梢上的春尊主似是感觉到什么,脚尖轻轻一点就落在了地上,进了屋与苏晚晚对视一眼,就将胡肴给带走了。 等他们一走,苏晚晚又是捶胸懊恼,怎么就成这样了! 趁着没人在,翻看衣服一看,身上还残留了情欲的痕迹,可真是荒唐! —— 让人备了热水进屋,将自己浸泡在浴桶里,恨不得将头都埋进水里,洗个彻底。 对于胡肴,她不喜欢,但至少没让她觉得恶心,只是心理上仍旧过不去,这样的事不是她想忘记就能忘记的。 夜色朦胧,微风习习,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她靠在窗边,抬头遥望那一轮明月,细眉微蹙,想着将下来该怎么办?魅魔族现在在天启已无安身之所,临渊身为七皇子必然处于风口浪尖,她敢肯定,朝中会有人将矛盾对准临渊。 临渊这小子也不知道来找她,难道他还不知自己的事? 明明他看自己的眼神…… 唉,或许是她多情了。 此时的临渊正与刘怡见面,是刘怡主动找上他的。 “看你满面春风,定是得手了,可惜星斗阁我去不了,否则定要跟去看看,说起来你是如何上的山,还不被发现的与苏晚晚成了好事?这可真令我想不通。”刘怡绕着他飘了几圈,都没猜出个中原因,无奈之下只好开口相问。 她本以为临渊无法上山,会想法子来找她,求长老帮忙的。 看来此番元长老又算错了。 “你来找我作甚?”临渊不答反问,他岂会将星斗阁的暗藏的密道告诉刘怡,若是他们知道了,便能轻易进入星斗阁,那对晚晚来说太不利。 刘怡将他不答话,也没再追问,相劝道: “现在天启容不下天族,你身为天族公主的儿子,十有八九会被斩头示众,以儆效尤,现在离开天启是最好的选择。” 临渊道:“我自有分寸,用不着旁人指点。” 刘怡咯咯地笑了:“是是是,你有你的想法,可再晚上几天你可就走不成了,我是好心提醒你。 喔,对了,元长老今日与我说了鸳鸯蝶,他说中了此蛊后,需要与人同修三次才能彻底解毒,而且必须是同一人。 你这次能顺利接近她,可接下来了,你能保证一切都在你掌握中。” 临渊道:“元陌就这么盼着我离开天启,以他的威望和实力完全可以成为魅……天族的新皇,带领他们重整旗鼓,何必死抓着我不放?” 刘怡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亲自去问他,但他现在不在天启,你想见他得离开天启。” “……”临渊。 还真是为了让他主动离开天启不遗余力,捡着机会就劝他。 他也清楚该走了,可有些不舍,他在这里有太多感情和记忆,不管前世今生,他都是人族,忽然转变身份成为人族的公敌,他一时难以接受。 “你将太子怎么了,他到现在还没醒?”临渊忽然想到东宫太子。 “你不是让我废了他,怎么现在关心起来了?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刘怡反问完,接着道:“我呀变成苏晚晚的样子迷惑了他一下,让他沉入美梦中,谁知他这么禁不住诱惑,不愿醒来了。” 说罢,掩着嘴娇笑了起来。 临渊朝她投以冷眼,变成谁不行,非要变成晚晚的样子,“下不为例!” “啧,你现在是人族皇子,不是天族皇室,可命令不了我。”刘怡飘远了看着他,又道:“要我说还是天族好,实力强大,心思纯粹,不像人族阴谋算计,令人作恶。” “你以前也是人。”临渊提醒道。 “现在是鬼,做了鬼我才发现人有多可恶,做鬼好,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可惜多年来未曾遇到能保持神志清醒的同类,都是些游魂,没几日就会消散。”刘怡好一阵感慨。 “不与你说了,我得走了,星斗阁的人已经陆续下山,我实力低微可不能被他们给灭了,你若是无法安全离开天启,那你就再也无法知道当年的真相,无法完成你母亲的遗愿,早点离开吧。” 刘怡说着就化作一团烟雾消散在夜空中,她的声音一字不落地传入临渊耳中。 临渊坐在酒楼窗边,叹了口气。 真到了这一地步了吗? 明月高悬,清冷的光辉洒在大地上,临渊手一伸将窗户合上,有人过来了。 几道黑影在屋檐上起落,就在酒楼对面,都是顶尖高手,他不想麻烦,不过自从修炼了天族功法后他的感知力日益增长,比之同境界的人要强数倍,便早早发现了那些人。 这是孟青竹的酒楼,自他走后,酒楼就交给他打理,而紫袖烟便到了师父手中,只是师父再也没去过紫袖烟,都是月兰调了人手在打理。 临渊还当那些人只是路过,谁知他们朝着酒楼而来,屋顶上有极其微弱的声响。 再过片刻,酒楼的门锁被人撬开,接着开门声响起,四道黑影如进自家大院般无所顾忌地迈入楼中。 酒楼里未点灯,漆黑一片,谁也不知里面有人。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这酒楼还在?”一道清雅的男子声音响起。 “你怕是忘了有人给你照顾着。”与她并肩而行的女子笑道。 “是是是,娘子说得对,也不知七皇子如何了?现在天启风头这么紧,他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男子感慨道。 坐在二楼暗处的临渊听到这里,不禁笑出声:“我好着了。” 他这突然出声,吓得一楼的四人纷纷警惕防备起来,这里竟然有人! 临渊伸手一挥,将一旁桌上的蜡烛点燃,将自己的身影显露出来,走到栏杆旁朝下方四人笑道:“孟老板,多年未见,难为你还惦记着临渊。” 孟青竹一把将蒙面布扯下,露出那张斯文秀气的脸,惊讶地望着楼上英姿勃发的临渊,才五年时间,当初总是跟在苏晚晚身后的少年长大了,这等风姿,天下之人,有谁能出其右? “你,你是七皇子?你怎么在这里?”要不是眉宇间还能找出当年的影子,他都不信这个人是临渊,太惊艳了。 “别说你不信了,换做别人五年没见我也不会相信。 说起来孟老板怎么忽然回来了? 我刚才还以为是进了贼,想来个瓮中捉鳖,谁知是故人归来,上来喝一杯,但这里可没有你的醉千秋与沧海酿,只有普通的酒。”临渊邀请道。 第173章 林姑娘 四人都是黑衣人打扮,连脸都用黑布蒙起来,他们这样子可不像是普通的回家。 但临渊不想问,他自己身上还有一摊子事要解决了,没空管别人的事。 临渊提了一壶酒上桌,看向已经撤了蒙面布的几人,除了孟老板与赵姐,剩下两人他都不认识,只是那个面相普通的女子看向自己的眼神格外奇怪。 “姑娘是见过我?”临渊在给他们倒酒的时候直接问道。 “没,没有。” “见我总是看我,还以为我们在哪里见过,说来我也觉得姑娘挺眼熟。” 他特地将眼熟二字咬的重些,还真让他发现了端倪,女子听到他这样说竟然慌了下,眼神别开,不与他对视。 临渊晒笑一声,准备追问,被赵燕兰拦住了,“你不会看上我们林姑娘了,用这等拙劣的搭话方式可不讨喜,再说人家有喜欢的人了,你就别打主意了。” 被她笑呵呵地打岔,临渊也没追着不放,笑道:“是在下冒失了。” 林姑娘点头道:“我姓林名风,方才是觉得七皇子相貌惊为天人,才忍不住多看几眼。” 孟青竹道:“这是你自己的原因,可怨不得人家,对了,这位是我们在云岚国结交的朋友,玉龙公子,也是林姑娘的师兄。” “玉龙公子,云岚国数一数二的高手,平时里神龙见尾不见首,乃是当世豪杰,没想到能在天启见到,久仰了。”临渊举杯道。 玉龙公子身形倾长,论长相与他不相上下,论风采,都是能让人一眼沦陷,两人的差别在于,一人是张扬桀骜的俊美,有帝王之相,一人是风度翩然,从容淡然。 玉龙公子拱手道:“这是外号,别人起的,我姓御名长恭,相比于豪杰我更喜欢侠客二字。” 两人相视一笑。 就着一盘冷却的炒花生,几人喝了几杯酒。 临渊率先道:“我得先回去了,不然天亮了。” 林风林姑娘忽然喊住他,道:“等等,七皇子现在在天启城还好吗?” “还行。”临渊从简入流。 “可别强撑着,若是你想离开天启,我们或许能帮一帮……你别误会,我是看你与孟大哥他们关系不错,才这样说的。”林风抬头盯着他的脸庞。 “多谢了,不过我看你们这次来天启应该也有要事,就不劳烦几位了。” “也行,若遇到麻烦可以知会一声,多年交情,我们不会见死不救的。”孟青竹道。 在夜色的掩护下,临渊安全回到府中,等待他的是焦灼的罗英与赵希,两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的四处走动。 临渊一回来,才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殿下,你总算回来了,可担心死奴才了……”赵希迎上前。 在知道临渊要去星斗阁找苏姑娘时,他们就一直提心吊胆,外面风声那么紧,殿下顶着一双红彤彤的双眼,一出去就会被人注意到,到时候别说去找苏姑娘,能顺利出城就不错了。 “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罗英问道。 看殿下眉梢染春的样子,与苏姑娘的事应当进行的很顺利,他就说殿下会马到功成,顺利回来,可赵希就是定不下心,急得团团转不说,还一个劲地念叨,弄得他也跟着着急。 临渊道:“先等等,徐遇他们如何了?” “他们都出城了,天启的商铺也都处理好了,一些给月兰,一些低价出售,他们正朝南诏国去。”罗英汇报道。 “你们也想办法离开天启,不出两天,就会有人来对付我。” 现在是暴风雨来之前压抑的宁静,令人喘喘不安,只希望它早点到来,度过了才好。 两人齐声道:“奴才不走,若是我们走了,殿下该怎么办,要走得一起走。” “你们不走,留在这里只会拖我后退,放心,我能悄悄潜上幻神山,从天启离开也很轻松。” 他表面轻松,可事实上对于两天后如何出天启城,还真不知道。 ———— 第二天一早,刚从床上苏醒的他就收到消息,原本要流放的翟荀夜被人救走了,现在皇上大怒,命人严查,势要将贼人擒获。 半个时辰不到就查到了是谁将翟荀夜放走的。 紧接着宫里传出柔妃被赐死的消息。 临渊听后冷笑连连,柔妃这样做是她儿子的死怪在他头上了,冒死将翟荀夜放走,是想为他添一个敌人吗? 可翟荀夜在他看来不过一小儿,当不起仇人这个称呼。 但这个被他当做小孩子的人,却在关键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朝中已经有人将目光放在他身上,讨论着该如何处置他,他现在是不在意,事已至此,他连结果都已经料到了。 东宫,昏睡了好几天的太子总算醒了,怔怔地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注视前方。 “太子殿下,您感觉怎么样?” “殿下,您说句话啊,您这样怪让人害怕的。” “崇儿,崇儿,你总算是醒了,母后担心死了。” 得知消息的皇后不顾仪态快步跑到太子身边,拉住他的手又是一阵嘘寒问暖。 临崇嘴唇发干,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喝下母后端来的水,问道:“苏晚晚如何了?” 他在一开始就知道那是梦境,如果是现实中,苏晚晚绝不会是那般模样。 “她……很好,皇儿,你怎么一醒来就想着她,你身体怎么样了?” 皇后对苏晚晚颇有微词,原因是星斗阁一直未曾回应苏晚晚与太子的婚事,在她心里,这天下女子,只有上赶着往她儿子身边凑的,哪有迟疑不决,不肯成这段婚姻的。 星斗阁的人未免调子太高,苏晚晚当年也不过是龙虎园中的小丫鬟,追究根底,她还做不得太子妃。 临崇摇摇头:“不对,苏晚晚中了蛊,怎么会无事,母后你在骗我。” 他翻身下床,刚苏醒的他,几天没吃东西,加上被鬼气消磨,脚一沾地就身子一软往前倒去,皇后与旁边的宫人连忙扶住他。 “你都这样了还担心她,怎么前几天没见你如此上心,她有星斗阁的人照料不会出事的,倒是你……将身子养好了,才能去做你想做的事。”皇后有心劝他不要多想,可自己的孩子什么脾性她能不知道,感情上的事越是阻挠他便越会抗拒。 第174章 细节 皇后温言安慰了好一会,临崇才坐回床上,安心喝药,但不管在做什么他心里眼里都是苏晚晚的身影。 梦里的场景时不时地浮现,挥之不去,令他思念愈重,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与苏晚晚成婚,然后过上与梦里一样的生活,恩爱白头,无忧无虑。 “母后,我现在醒了,用不了两日就会康复,苏晚晚她……她愿意嫁给我吗?” 只要一想到苏晚晚的强大,他就有些底气不足,卑微地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没关系,只要成婚了,他一定能让苏晚晚看到他的真心,现在的情况,他们只能成婚。 可最疼爱他的母后却轻叹道:“星斗阁那边还没消息传来,不过想那苏姑娘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我儿大可放心,放眼天下,我儿是最优秀的男子,哪有不想嫁给你的?” 她不想欺骗儿子,但又怕临崇听完结果后受到刺激,便说了些安慰的话,可现实,她已经猜到了几分,星斗阁的人这样拖延分明是不想将他们的少阁主嫁入皇室成为太子妃。 皇上这算盘可打错了,星斗阁守护的是人族,与临家只是合作关系,他们并非皇室的下属,皇上想将星斗阁与临家绑在一起,只有联姻这一法子,这么多年来,也只出了苏晚晚这一个年龄相符未曾婚娶的少阁主,皇上岂会放弃这次机会,太子不过是他手里的棋子罢了。 别看皇上现在着急处理魅魔族的事,可太子的婚事他一直盯得紧,今日还派了人去星斗阁,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看崇儿这样,摆明是对那苏姑娘爱的紧了,崇儿打小心思深,平日里她这做母后的都竟没瞧出他有了心上人。 急促地脚步声从外传来,不大一会,进来一个蓝衣宫娥,她朝皇后行礼道:“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因走得急,气息不稳。 “慌慌张张地作甚,别惊着太子!”皇后当即训斥。 她不爱训人,可事关儿子就不一样了。 “娘娘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了。”宫娥低头认错,随后道:“是星斗阁那边的消息,说是……是……” 她吞吞吐吐,说着还将眼神往太子身上瞟,似乎是在害怕。 临崇一听到星斗阁三个字,就敏感起来,忙问道:“是晚晚出事了?” 宫娥又犹豫了一下。 “让你说就说,难不成是她中蛊太深,已经危……” 皇后没继续往下说,按照她的猜测,只有苏晚晚身死了,才会是大动静,她甚至有点期望苏晚晚死了,这样的话,崇儿就会恢复以前的冷静睿智,不会一味地将心思放在一个女子身上。 “礼官从星斗阁回来,在乾元宫复命,奴婢打听到苏姑娘的蛊毒已经被人解了……”她说完压着头等待皇后的怒火。 “什,什么?被人解了?”临崇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苏晚晚只能是他的,没有人能抢走,“我不信,你在骗孤!欺瞒孤就不怕被杖毙吗?” 临崇倾着上身揪住宫娥的衣襟,眼底尽是戾气,皇后拉住状若癫狂地太子,道:“成何体统,堂堂太子殿下出手对一个丫鬟传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松手,她解了蛊毒又如何,天下女子何其多,你又不是非她不可!” “儿臣就是非她不可,这辈子只要她一人!”临崇手一甩将颤颤惊惊的宫娥甩出去,怒视着皇后坚定道。 皇后被她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呆住了。 临崇从未像此刻这般愤怒懊悔过,心里就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喘不过气,如果他没有沉迷梦境,或许这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 他将目光放在跪地不起的宫娥身上,冷冷地说道:“那人是谁?” 宫娥伏在地上,声音颤抖:“奴婢不知。” 过了许久,临崇才沉声道:“下去吧。” 他半靠在床头,望着面带戚色的母后,带着歉意道:“方才是儿子太着急了,儿子不该朝母后置气,母后莫要伤心,若是气恼,大可以责罚儿子,可别伤了身子。” 他温润的声音一响起,皇后娘娘的眼泪就不争气地落了下来,“你这孩子,长这么大从未朝母后发过火,母后还当你得了失心疯,连母后都不要了。” 临崇为她擦拭眼泪,又是一番认错。 “母后知道你心中所想也不拦你,可星斗阁毕竟……” “母后放心,儿子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要想抱得美人归,尤其是背景实力都很强的美人,没点势力是不行的。”临崇嘴角上扬,笑容灿然,可这笑未达眼底。 皇后不再多说,寻思着这样也不错,太子有了动力,或许能够早点成为一国之君,等他坐拥江山,想要什么美人没有,在时间的消磨下,也会忘了苏晚晚的。 等皇后一离开,临崇就将姻女招来,问:“临渊现在如何了?” 姻女在白天是一袭白衣,依旧是贴身的样式,头发全都盘在脑后,更显得成熟妩媚。 “殿下是在怀疑七皇子,但这次不太可能是他,自从他出狱后,皇上下旨天启国不能有一个活着的魅魔族人,现在朝中的人都盯着他,这几天他都在府中未出去。” “怎么出的大牢?”临崇接着问道。 姻女说了翟宗阳的事,随后补充道:“属下觉得还有隐情,皇上曾去大牢审过七皇子,次日一早您就昏迷不醒,紧接着七皇子就被放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那迷惑本宫的鬼是临渊找来的?” “属下只是怀疑。” 不提他们之前的关系,按道理来说,临渊也没必要对付他,更何况是让人化作苏晚晚的样子,手段何等卑劣! 但现在的情况他又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你安排人去调查给苏晚晚解毒的人是谁,孤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临崇将心里的人都过了一遍,苏晚晚认识的男子就那么多,星斗阁上的并没有与她关系极好的,所以这件事必是星斗阁的尊主安排的,那晚晚心里铁定不好受。 苏晚晚确实难以接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曾入睡,感觉昨日的事就像是做梦一样,一个不清不白的恶梦,她想了又想,总感觉那个男的不是胡肴。 等一下,她好像漏了一个重要的细节,回忆起胡肴的长相,他分明还是纯阳之体,怎么会? 这中间出岔子了! 可胡肴已经离开了! 第175章 他是谁 苏晚晚穿好衣衫,来不及梳理头发,就这样披着长发来到了主殿,主殿里魏璇正在喝茶,小徒弟候在一旁伺候。 见苏晚晚仪容不整地跑来,轻呀了一声,道:“这是怎么了?你不好好在屋里歇着,跑这来作甚?” 歇着这两字戳到了苏晚晚的痛处,她现在腰还酸,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急忙问道:“春尊主了,我找到有急事。” 她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找我何事?” 春殿主今日又换了身装扮,一袭暗紫色宽袖长袍,头戴紫金冠,还是那张可爱的小脸蛋,可气势与昨日截然不同,整个人庄重威严。 魏璇眼中闪过诧异:“尊主甚少穿的怎么严肃,有事要尊主出面?” 春殿主并不是很在意个人形象,平日里穿着娇俏是因为她模样如此,但在一些重要场合,尤其是阁主无法出面,得由她出手的时候,她才会为了维持威严选择繁重严肃的穿着。 “方才宫里面来人提亲,我给拒了,等会还要出去一趟,接到消息,魅魔族人已经开始集合反抗,天启各处开始动荡,故决定举办荡魔大会,集结江湖各势力,清扫魅魔族,我得去主持大局。” 春尊主理了理衣袖,将目光放在头发散乱的苏晚晚身上,促狭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昨天不是劝过你了,这事儿要看开,想你堂堂武王,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人这一生要经历的事太多了,不能总为已经发生的事而损神,赶紧去收拾收拾,你与我一同去。” 苏晚晚拉住她的手:“我有事问您,咱们换个地方说。” “神神秘秘的,走吧,去你房间。” 这里是天璇殿,一开始是没有她的房间的,可自从第一次受伤在这里养伤后,魏殿主就准备了专属她的房间。 “师父,我也想去参加荡魔大会,徒儿已经在跟在您身边学艺多年,武功医术都不差,一直想着能下山做点什么,师父,您看这次徒儿可以下山吗?”魏莹莹摇着她的手臂央求道。 “倒真是让我意外,以前让你下山你不肯,这次怎么想下山了?”魏璇投以好奇地目光。 “徒弟以前本事没学精,怕下山丢了师父的脸,现在么……不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怎么着也能闯出个名头来。”魏莹莹自信道。 “行,准你下山,现在还早,估计春尊主会先行一步,到时候你跟着少阁主去。” 荡魔大会还要些时日举办,少阁主在天启城有所牵挂,不会去那么早。 魏莹莹乖巧地应着,脸带笑容,可眼中却有一丝恨意转瞬即逝。 将门一关上,苏晚晚就忍不住问道:“春殿主,昨天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真的是胡肴吗?怎么感觉不像。” 春殿主微微蹙眉,下一刻就将手搭在她脉搏上。 “我没病,我清醒得很。”苏晚晚无奈道。 “那你怎么问这样糊涂的问题,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看得出你也不喜欢他,可他长得也不差,身份也还凑合,你就当一场春梦,梦醒了无痕,别再乱想了。”春尊主再次劝慰道。 “真的是他?屋里没有别人?”苏晚晚不死心,再次问道。 “你这……难不成你嫌少了,要两个?”春尊主像是重新认识她,看她的目光都变了。 “……不是的!”反应过来的苏晚晚不禁羞赧,声调都提高了不少。 春尊主这思想比她还要开放,这个话题不能再进行下去了,再聊下去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不知情,也有可能她看面相看错了,毕竟她当时神思混乱,看走眼也说不定。 “胡肴去哪儿了?”苏晚晚换了个问题。 具体事宜要问胡肴才知道,这么大的事不确定是谁,让她如何放得下,忘得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春尊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是,您误会了。” “别害羞,我都懂,第一次难免记忆深刻,说不定你们还会产生真情,这样看来我选的人不错啊。”春尊主一脸我都懂的表情。 苏晚晚张张嘴,决定不在辩解了,越抹越黑。 “他在哪儿?”还是这个问题。 “他是幽离宫的宫主,当然是回青州幽离宫了,不过你不用去青州,等荡魔大会的时候,他作为幽离宫宫主,定会到场,你与我一同去就能见到他了。” “这样啊,那行,我晚些时候再去,在天启还有事。” 知道他在哪里就成,这也算是解决了一件事,现在她可以安心去找临渊,得想法子保住这小子的命。 朝春殿主询问了她昏迷后发生的事,在得知临渊入狱重伤后,便立马收拾妥当下山去了。 一人一骑,风一般地进了城。 城中不能纵马,她自不会顶风作案,将马牵着往前走,到了朱雀街,人群熙攘,热闹非凡,她加快脚步,将马牵到紫袖烟,交给一个小厮。 刚要走,传来云萝惊喜的声音:“少主,你的毒解了啊。” 转身就见顶着两黑眼圈的小云萝朝她跑来,她笑道:“没事了,这些天你一定很累,注意休息啊。” 云萝摇头,很是自责:“少主一日不醒,云萝怎敢懈怠,可惜我对蛊毒研究不深,未能帮到少主。” 她这几日都着急死了,没日没夜的钻研解毒之法,希望找出一个完美的办法,可直到今日也毫无头绪,鸳鸯蝶这种蛊她听都没听过。 “少主是怎么解毒的?”云萝关心地问道,方一说完就觉得不妥,除了那样,还能是什么方法。 云萝连忙转换话题:“少主不安全就好,怎么解毒的都不重要,月兰姐快回天启了,过几日就到,你见了她定然欣喜。” 苏晚晚没有不好意思,坦然道:“没关系的,男女之事总要经历一下才知其中滋味……” 嗳,这话不太对,她对当时的情况一点记忆都没有,什么滋味都没体验到,只有事后觉得腰酸,这——一点也不享受! 云萝扯了下她的衣角:“注意点形象,咱们在店门口呢,人来人往的。” 苏晚晚乐道:“小丫头还害羞起来了,你刚才说月兰要回来了,她到哪里了?” 第176章 重逢上 白天,紫袖烟的生意也还不错,有人喜欢到这里喝酒听曲,喜欢这里或清雅或妖娆的美人儿。 苏晚晚与云萝两个秀色可餐的美人立在门口有说有笑,早就被人注意到了,倒不是纨绔子弟,而是各方势力。 苏晚晚眼神一瞥,就将暗中盯梢的人给逼退。 “他们是什么人?” “怕是太子的属下。”云萝不满地说道。 “太子?他盯着我作甚?” “想娶你为妃呗,眼看着好事成不了,自然恼羞成怒,还迁怒旁人。”云萝噘着嘴气呼呼地道。 “迁怒谁了?”苏晚晚问道。 云萝刚要回答,苏晚晚却移步走开了。 “少主,你去哪儿?”云萝连忙追上去。 街上人来人往,苏晚晚以肉眼难以捕捉地速度在人群中穿梭,云萝根本追不上她,不过顷刻间,就看不到她的人影了。 苏晚晚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她有很强烈的感觉,那个人就是她! “有人追上来了,速度太快,甩不掉!” 男子的声音才落下,苏晚晚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因为速度过快,头发还在飘扬。 男子瞳孔微微一缩,天启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在街上随便一个女子都有如此实力。 苏晚晚看到了两丈极为陌生的脸,清秀温婉的女子与潇洒不羁的男子,看着像是江湖客,她的目光多放在女子身上,从背影看明明很像,怎么一看脸就成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御长恭上前半步护在女子身前,道:“姑娘有何事?怎么盯着我师妹不放?” 苏晚晚点头致歉:“在下冒失了,方才看这位姑娘的背影很像一位姑娘,还以为是她回来了,所以情不自禁。” 御长恭暗舒口气,不是敌人就好,眼前这位太强了,他就算想带着人跑也跑不了。 将目光落在林风身上,笑道:“我师妹自幼跟着师父修炼,这还是第一次下山,姑娘是认错了人。” 苏晚晚还是紧盯着她,没有要走的意思:“是啊,认错人了,不知姑娘姓甚名甚?” “林风。”被苏晚晚这样盯着不放,她有点胆怯,轻声吐出两个字便躲在御长恭身后。 “我在天启有个喝酒的地方,喝一杯,可惜没有千秋醉与沧海酿,我那朋友连酒方都不肯与我分享,想来还真是痛心。”苏晚晚一阵感慨,手已经抓住对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往前走。 御长恭本想出招,但在接收到林风的眼神时停了动作,仔细跟在后面。 云萝刚好找过来,道:“少主,你这是……这两位是?” “朋友。”苏晚晚简单地说道。 “还不是。”被她抓住手腕的女子脆生生地道。 云萝敢确定这两人她没见过,少主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回到紫袖烟,穿过大堂,上了二楼,选了一间临湖的房间,在这里只要一推开窗就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 “好啊,林姑娘,消失这么多年,了无音讯,你可真是铁石心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为你担心,你不回应我的消息就罢了,可你娘亲了,她眼睛都快哭瞎了,都有白头发了。”刚将门关上,苏晚晚就红着眼数落。 原本还想着伪装一下的临雨,被这些话给击得溃不成军,立马显露出她的情绪,“我母妃她……” 在看到苏晚晚促狭的笑容时,方才停下未说完的话,也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我总是没你聪明,总是相信你,才被人骗得团团转。”临雨这话似是在置气,却是在恨自己无用。 “各有各的特点,有人还说慧极必伤,我再聪敏也没用,有些事我也很无奈。”苏晚晚拍着她的肩膀道。 临雨想到了她昏迷的事,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易容术,我也会一些,再加上你看我的眼神,我便起了疑心,刚才一进来我便诈了你,你露了陷我才敢确定是你。”苏晚晚胡诌了几句。 其实在看到临雨的那一刻,她只觉得是自己认错了,是沉睡许久的十七提醒了她,她才敢贸贸然将人拖到紫袖烟。 “你母妃还好,只是每个月都会去灵泉宫,每天都想你,而且皇上现在更为醉心炼丹之术,甚少去看望你母妃,没人陪伴自是孤苦劳神,憔悴了许多。” 苏晚晚是毫无隐瞒地告诉她夏贵妃的情况,毕竟夏贵妃就这一个女儿,如果临雨还不回来,她怕是心中郁结,早晚会得病的。 临雨道:“我会想办法去看望母妃的。” “你不打算表明身份?”苏晚晚问道。 “身份,呵,身份有什么用?除了被人利用外,一点用也没有。”临雨嗤笑道。 “你这次回来是有事要做?”苏晚晚问道。 “我找到楼拙了,我要让他付出代价。”这一刻的临雨眼中尽是恨意。 当年的事疑点重重,苏晚晚至今都不知道,现在听她提及,便问道:“你嫁的襄王难道不是他?” “你说对了,我当年就该信你的,悔不当初。”她合着眼,似有千万痛苦无法以言语表述。 一旁的御长恭看出两人关系极好,也放松下来,端着酒杯小酌,神情格外享受,就差个美人来伺候了,眼前两个他可不敢想,兔子不吃窝边草以及太强大吃不了,不仅如此,他还得给这两位斟酒。 “我嫁给的是襄王楼拙,而不是在山洞与我缠绵,在天启城为我做各种事的楼拙,他骗了我。” 临雨喝了口酒,接着说:“襄王是个病秧子,身体极差,云岚国皇帝却异常疼惜他,找到了一个法子可以将他治好,但这方法必须要用到九品圣莲,所以便有了接下来的事,去星斗阁抢夺圣莲的人是他们派的,可惜明抢不行,不过他们还准备了后手,联姻。 让圣莲成为陪嫁随我去往云岚国,然而襄王病重无法亲自前来天启,就算他真来了,父皇为了颜面,看到他病恹恹那样子,也注定这婚事成不了,所以他们想出了李代桃僵之计,找人冒充楼拙,然后再制造一场截杀,既能获得九品圣莲,也能将假的楼拙痕迹抹杀掉,等他们回去后,再说襄王病重无法前来迎亲……呵呵,想来真是可笑,我当年还信了。” 第177章 重逢中 临雨没说她是怎么从元岚国的追杀中成功逃出的,不用想也知道其中艰辛。 她接着往下说:“我此番回来,一是想念母妃,二是,我查出假楼拙就在天启城,我要让他也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他在天启?”苏晚晚面露惊讶,“我这些年也在找他,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找到。” “如果只靠我一人自然查不到,幸亏我遇到了师兄,他见多识广,听完我的经历就给了我一个方向,几年调查下来,才知道他是谁。”临雨看向御长恭的目光充满感激。 御长恭但笑不语。 苏晚晚微挑眉,临雨的这位朋友本事挺大啊。 “他擅长变化气息面容,自称千面流光,江湖上关于他的事流传的不多,这是他第一次伪装成别人办事时留下的自称,自此后他都是完成事情后变化身份销声匿迹。”临雨介绍道。 “千面流光,那你知道他是谁吗?”苏晚晚问道。 “真的博王已经死了,现在这个不是他还能是谁?”临雨笃定道。 “什么!” “博王是假的,那他装成博王的样子来天启城是为了什么?” 她仔细回想与博王相见时的点点滴滴,那些反常的画面从她脑中一一闪过,有些地方确实不对劲,但并不会引人怀疑。 临雨道:“前段时间我就在博州,原想着暗中去看望一下许久不见的皇叔,可等我入了府才发现皇叔已经死了,但府中的人秘而不宣,王妃与几位幕僚在商议着什么,我想凑近了听却被人发现了,只得匆匆离开,后来听说博王入京,便知其中有假。” 苏晚晚:“如此说来是博王妃将他请来的,博王妃窦氏出生贫寒,无家族背景,她想做什么?造反?不可能啊。” “这只能去问他了!”临雨咬牙切齿地道。 见她这样,苏晚晚嘴唇微动:“你还恨我吗?毕竟当年是我撮合你们的,害你这样我也有很大的责任。” 临雨冷静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世事难料,你那时候又怎么知道他是假的,我也不知道我会真的动心,感情的事得你情我愿,别人再说得多,那影响也不大。 我不怪你,只怨自己爱错了人,他如此负我,我穷极一生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当年的临雨无忧无虑,生性洒脱,现在的她眼中只有找千面流光复仇。 “你打算怎么办?我帮你。”苏晚晚道。 “不用了,我已经准备好了,就此别过吧,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我可不想暴露了。”临雨果断拒绝起身离开。 苏晚晚没再挽留,道:“我若要找你,该去哪?” “喝酒就该去酒楼,烟花之地不适合。” 她明白了,这话要是放在当年临雨绝对不会说,可世事变迁,她早就不是当年的雨公主了,在这天启城连谈论她的话都快没了。 博王是假的。 “云萝,你让人去查一下博王的动向,暗中调查,查不到也没关系,别被人发现了。”苏晚晚在离开紫袖烟之前吩咐道。 出了紫袖烟一路往东,准备抄小道往七皇子府去,也不知临渊在不在家。 还没走多远,就有人态度恭敬地挡在她身前,道:“苏姑娘,太子殿下邀您到净水居一见,烦请您移驾。” “我现在还有事,晚点去行吗?太子有急事吗?” 白净的小厮面色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太子殿下邀请还有人敢说等一会,放眼天下也就这位了。 “殿下重病刚醒,就要见苏姑娘,奴才猜测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与苏姑娘商议。”为了保证苏晚晚能准时去,小厮不得不这样劝说。 这话也不是欺骗苏晚晚,是他臆测而已。 苏晚晚道:“太子重病?喔,他是在皇陵受了伤吧,都是外伤怎么现在才醒?” “苏姑娘去了就知道,太子的事做奴才的不敢多嘴。” “行,你带路。” 净水居不在皇宫,还是临近护城河的一座别院,此处杨柳依依,青草连着清澈的水面,几株已绽放花朵的桃树成了点缀,令此处不再是单调的青绿。 “晚晚来了,快进来坐,外面风大。” 苏晚晚刚走到后院就听到太子温厚的声音,隐约有些沙哑,说罢还轻咳了几声。 临崇的身体怎么变得这么差了? 主角光环了,怎么能让你的主角生病,这光环不太称职啊。 自娱自乐地吐槽了一下,苏晚晚走到雅致的木屋里,将剑横放在膝盖上坐在太子对面,接着打量了这间光线充裕的房间,她进来时的那扇门是一直推开的,而对面是一面拱形及地的一人多高的木格窗,窗户敞着,可以望见外面的风景,一株桃树就靠着窗,桃花怒放,清脆的鸟鸣声响起,令人心醉。 看完别具一格的布置,开始往临崇身上瞅,见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眉宇间还有丝丝阴气。 “太子这是怎么了?好像不是外伤导致,像是撞了邪。” 苏晚晚不清楚临崇的事,春尊主当时没和她说,她也没问。 临崇道:“一着不慎被鬼魅趁虚而入,今早才醒的。” “那鬼魅可有抓住?” “不曾,她有备而来,害了本宫之后就跑了,是有人指使她的。” “谁?” “你与他关系要好,说了你也不信。” “太子找我来就是说这事吗?” 苏晚晚面色如常,她猜到了太子要说谁了,与她关系要好又与他不对付的,除了临渊还能是谁,别看他们营造成兄弟深情的模样,可两者是注定的死敌关系,这一出事,自然会怀疑到对方头上。 “你连答案都不想听,就那么信任他?”临崇眼眸低垂,端着茶却不喝,“他是为了让父皇将他从大牢放出来才这样做的,本宫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可以不计较,但纵然如此,他也不会好过,朝中已经有风声说要将他处决了,你救不了他。” 苏晚晚心中一句卧槽飘过,这太子殿下撞邪后是大变样啊,说话风格充满了算计,这是要开始搞事业了。 但这方向好像走错了。 苏晚晚道:“太子都说了兄弟情深,您就不能帮帮他,这对您来说一句话的事。” “感情再深也有用尽的时候。”他冷冷地说完这句话,随即改变态度,温和地望着苏晚晚:“对你就不一样,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爱你一辈子。” 第178章 重逢下 苏晚晚瞪大眼看着他,他这是疯了吗?犹记得当时皇帝赐婚的那日,太子浑然不在意这婚事,还站在她那边,为她说话,事后还说会尊重她的意愿,与她做朋友。 这些记忆都是真的,怎么才几天功夫他就性情大变,连感情线都变了。 【照这样看主角是转换了恋爱对象,决定攻略愿主你了。】十七忽然冒泡。 【千万别,虽然我是他永远得不到的爸爸,但这烂桃花缠上来想想就麻烦。】苏晚晚在线回复。 望着她露出惊讶的神色,临崇轻笑道:“这么惊讶,本宫只是将潜藏在心里很久的话说出来而已,既然喜欢一个人,那本宫就会想尽办法与她在一起。” 苏晚晚躲开他炽热的目光,道:“我配不上太子,我已非完璧之身。” 这剧情怎么那么狗血啊,赶紧结束这一场尴尬到极点的对话吧,她快绷不住了。 临崇听到这话脸色一僵,他已经极力避开这个问题,害怕伤害到她,也不想自己难受,可现在她主动提及,并且看她的样子不是很在意。 苏晚晚是想伪装出特别痛苦伤心的模样,可她着急走人,没那心思陪太子演戏了。 安静了一会,临崇问道:“那个人是谁?” 他嗓音干涩,低沉压抑。 苏晚晚道:“我不知道。” 已然决心将胡肴隐藏,她绝不会说出,就算临渊来问她也不会说。 “你不知道?”临崇对这个回答感到意外,下一刻便觉得是苏晚晚在骗他,“你是不愿说,还是说你喜欢他,不想将他公之于众?” 面对临崇的步步紧逼,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苏晚晚顿时冷下脸来: “这事与太子没多少关系,太子逾越了。” “刚才的话太子莫要再说,我们还是朋友。” 临崇苦涩一笑:“朋友?本宫不想与你只做朋友,我想要的是你——是你做我的太子妃,我不在乎你之前的经历,只要你点头,我们明日就可以去面见父皇,将婚事定下来。” “啥?!” 这么快的吗? 不对,她想错了方向。 “抱歉,太子殿下的心意我领了,可我担不起殿下的爱慕,此事不要再提了。” 见她拒绝的如此干脆,临崇面露失望:“本宫是哪里不够好,让你拒绝得这么彻底,莫不是你心里已经有人?他是谁?是临渊吗?” 临崇接二连三的追问令她更为不满,这主角怕不是因爱生恨了。 苏晚晚不再回他的话,干脆告辞:“此处景色宜人,太子可在此赏景养伤,我一俗人就不在此叨扰了。” 言罢,她便起身便走。 临崇木然地坐在原地,望了眼苏晚晚离去时的背影,阖眼轻叹:“真是毫不犹豫。” 姻女从暗处走出,跪坐在他身边,一面斟茶一面说道:“是殿下太心急了,就算苏姑娘没有心上人,您也不能这样着急要她给一个答案,何况……” “何况她有喜欢的人。” 临崇闻言眼底的寒意更深,“我方才一说起临渊,她的眼神就变了,真当我是傻子。” “太子殿下心怀天下,现在魅魔族猖獗作乱,您作为东宫之主,大义灭亲,为绝后患,忍痛将情谊深厚的七皇子送上刑场,亦不失为一桩壮举。”姻女将茶端到他面前。 “我不想这样做,这与小人有何区别?但是……” 但,只要临渊活着,在苏晚晚心里,他便永远没有机会。 为了女人变成卑鄙小人这是他从前最鄙视的,是他如今迷茫的,到底该怎么选? 姻女看出他的犹豫,太子做事从不会犹豫不决,这次却因为一个女子变得优柔寡断,这一点也不像他。 “殿下,想要俘获美人的心,需要的不是一味的关怀,而是征服,以王者的姿态征服她才能实现绝对的占有,殿下需要的是绝对的实力,现在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将七皇子推向死路便是第一步棋。” 临崇望向窗外争相绽放的桃花,几片花瓣飘落,装饰了青碧色草地。 净水居与太子对话后,苏晚晚立马将十七呼唤出。 【怎么回事?主角人设好像崩了,按理来说他应该是被动接受美女的青睐,然后你来我往的勉勉强强地凑成一对,再经历一些颠簸加深感情,可他刚才态度强硬,想要我做他太子妃,他是疯了吗?】 【人设不是固定不变的,会根据经历而发生改变,比如你小时候与长大后的性格也会不一样。】 【可他变得也太快太没逻辑性了?】 苏晚晚怎么也想不通原本对她不感兴趣的临崇为什么忽然对她死心塌地,一副非她不娶的痴汉模样。 【淡定,事已至此,你着急也没用……他对你势在必得,男人要想抱得美人归,不一定非得你……美人点头,还可以以势压人,霸道总裁中的霸道,想体会一下吗?】 【滚!】 就他还想对我苏晚晚施展霸道总裁的光辉,不知道她最反感做违心的事了,不过还是要多防备。 一路急行,来到了七皇子府,府中一片安静,进去了才发现临渊将人都遣散了,只留下几个忠心的。 听赵希说临渊在疗伤,特地嘱咐他们不要通报,放轻步子推门进去,外间没看到人,又往里屋去,她听到呼吸声了。 刚越过珍珠门帘,就看到令人脸红的一幕,这是疗伤! 一只脚往后缩,眼神却不舍得从那人身上移开。 珠帘晃动的声音早已令浴池中的美人睁开眼,他笑吟吟地望向右手撩起珠帘的羞怯女子。 “师父来了,可有要事?进来说罢。” 苏晚晚被他一瞧,急忙低下目光,不与他对视,急忙道:“我不知你在沐浴,咳咳,我在外面等你。” 脑海中还是他露在水面的完美身躯,只穿着一件白色长袍,被水一泡就成了半透明,能瞧清他结实的胸膛与性感的腰线,长发随意地散在胸前,微闭着双眸,一手撑着头似乎是沉思,这人简直按照她的审美长得,太诱惑她了。 在他转身时,磁性的声音响起:“师父,我受了重伤,没人帮我很难痊愈,你不来帮我吗?” 苏晚晚顿住脚步,保持侧身的姿势不去看他,担心道:“你受伤了?是在皇陵受的伤吗?” 第179章 原来是你 “是在大牢,脚筋都断了,无法起身,师父——” 临渊拖着尾音,委屈又带着撒娇的味道,苏晚晚一听就没辙了,这声音谁受得住,回过身就看到他巴巴地望着自己。 心跳莫名地漏一拍。 这妖孽,今天怎么这么会撩人?原本卑微暗恋的他忽然就变了样,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爱恋,是绝不掩饰的爱意。 这不像他。 她只是中蛊毒躺了几天,睡了个男人,一醒来身边的人就都变了样。 等等,难道临渊知道她与别人那个后,受了刺激所以才变成这样的。 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摸向他额头,温度正常,再把脉,脉搏……心跳有些快。 临渊一伸手稳住她的下巴,两人四目相对,薄唇亲启:“师父,我很早就想对你说这话了。” “什,什么?” “我喜欢你,我要娶你为妻。” 哗啦一声,临渊在浴池里转个身,固着她的头吻上去,不留给她一点思考的时间。 苏晚晚瞪大了双眼,看着他越来越近的容颜,皮肤真好,没一点瑕疵,白白嫩嫩的,唇也好软。 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她来不及反应,呆愣了片刻,才如恍然苏醒般往后撤,可脑袋被他用手固定,这样望着腰身有些不好使力,好一会都没能挣脱开。 【鄙视,你分明是不想动。】 这乱入的声音,搅乱了她美好的心情,送上一个滚字,然后双手撑着临渊的肩膀,与他分开。 气息微乱,脸颊绯红,池中水汽蒸腾,在两人身边弥漫开来。 “临渊你,你……”望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临渊嘴角微扬,眼底荡漾出一抹春色与无尽的眷念,这句话他藏在心里已经太久了,现在不说,怕以后难有机会。 浴池中的药味熏得人脸红,苏晚晚眉目低转,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应对,在同一天被两个男人告白,前一个不喜欢就直觉拒了,可眼前这个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何感觉。 被吻的时候酥酥麻麻的,彷佛被施了定身咒,想动又动不了,还很期待接下来的事。 “师父,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你也一样,对吗?”临渊仰着头凑到她耳边低语。 苏晚晚只觉得羞赧,耳边的热气似乎比汤池里的药味还要刺激她,白皙的皮肤染上一层薄红,眨巴着眼睛想退后。 这样可不行,她才是师父,怎么能让在徒弟面前羞怯了,但她蹲在池边已久,双脚酸软,移动艰难,只是往后撤了小半步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池中倾斜。 眼见着就要栽进热气腾腾的药汤中,却忘记使用武功稳住身形或是施展轻功飞到对面。 在她闭上眼的那一瞬,一结实有力的胳膊将她抱了个满怀。 水面溅起涟漪,水波围着他们一层层往外推,跌入他怀中的苏晚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炽热,还有一股熟悉的味道,这感觉与平日里有所不同,埋在他胸膛仔细嗅了嗅,那种熟悉的感觉更为熟悉了,可到底是在哪遇到过她清理一篇记忆都没想起。 溅起的药水还是打湿了她的发丝,紧紧贴在殷红的脸颊上,俊俏昳丽的脸庞和微蹙的眉头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嫣红色唇瓣如诱人的美食令他移不开眼。 瞧着她这样子,将人抱得更紧了,恨不得将人揉入骨血中,再也不要分开才好。 前世今生见过美人无数,妖媚多情的、高贵优雅的、温柔似水的、小家碧玉的,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可她们都无法让他有想将其留在身边的冲动。 腹中邪火蠢蠢欲动,捧着她的脸蛋,四目相对,双方绝美的容颜倒映在彼此眼中。 “临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脑海中残留的理智让苏晚晚在事情发生前一刻发出提问。 “我知道,我喜欢你,非你不可,我不信你感觉不到。”临渊神态前所未有的认真:“这辈子我只娶你一人。” “你就不介意——”面对临渊,她不知该怎么说。 无法直视那个敏感话题,甚至生出一种配不上临渊的自卑感。 感觉到耳边的手指轻轻摩擦,生出丝丝痒意,颤栗地缩了下脖子,随后被一股力量牵引,再次落入他怀中,头顶被他的下巴亲昵地蹭着。 上面传来他清冽的嗓音:“师父是在想为你解毒的人吗?” 闻言,苏晚晚身体微僵,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怀抱,却被人禁锢得更紧,整个人小小的被他双手环住,以前没觉得,现在一体会,才发现临渊比她高许多,宽肩窄腰,又不失安全感。 临渊凑到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师父不会真觉得我会毫不在意吧?” 苏晚晚不说话,徒弟不受她控制了,今日的场景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听到的话也令她即羞又怒,既然在意还装什么深情! “师父,你还没发现啊,那天的人是我啊。”临渊熟练的将手附在她腰身上,慢慢下移。 震惊之余,苏晚晚总算拿出属于师父的威严从他怀中挣脱,在水中往后退了两步,以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临渊。 “怎么可能是你?那天我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明明是胡肴!再说你怎么能瞒过春尊主他们潜入天璇殿中与我……” 后面的话她是无法说出口了。 她已经有些信了,否则以临渊性子在听到胡肴二字时怕是会露出狠厉的神色,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才对,可刚才他只是皱眉不满,并未见杀气。 能在这种时候想这么多,还真是难为她了。 临渊温和一笑,解释道:“我得知你中毒,便想办法立马从大牢出来,怎么会让别人得逞。” “师父忘了,我当年可是带人攻上了幻神山,星斗阁近乎全灭,当时我的境界还不如这一世,光是星斗阁的殿主我就拿不下,强攻自然不行,可他们并非看到的那么团结一致,被我找到了突破口,那人就是天璇殿殿主,她将幻神山上所有她知道的布置都告诉了我,包括那条可以由山外直达天璇殿的密道。” 临渊说着朝她靠近,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记忆,他哪会轻易成功,如果他晚了一步,师父就成别人的了,他庆幸自己没有一刻耽搁。 “我到了天璇殿见那个人坐在你身边对你做不敬的事,一棍子敲晕了,本想带师父先离开,可师父的毒却发作了。” 第180章 喜色 临渊已经牵住她的手,目光缱绻地望着她,低声问:“师父可知道你当时喊得是谁的名字?” 苏晚晚还没完全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乍一听到这个问题,陷入短暂的迷糊中,半低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嘴角的上扬。 可心中的窃喜是藏不住的,眉梢眼角已经染上喜色,好似心想事成后的无尽喜悦。 他就知道不是胡肴,那个妖媚的男子一看就属于擅于此道却身体不太行的类型,不像是那天那人技术不好,只知道横冲直撞,但精神满满。 “是谁啊?”苏晚晚搭话,以她的情商本该想到答案,可大脑就像是宕机了,什么事都想不明白。 临渊在她脸侧咬耳朵:“临渊,渊儿,孽徒,这些称呼我更喜欢第二个,师父现在就可以改口了,等我们成亲了,你可以喊我夫君。” “有多远滚多远!” 恼羞成怒的某人使劲一推将人给推得撞到池壁上,水波惊起,涟漪层层,久久不息。 怎么会了? 虽然有些时候是会对目若朗星、清新俊逸、雅人深致的徒弟产生一些不正当的想法,也感觉到他的情愫,只是她从不觉得自己也会陷进去。 不是师父情谊吗? 怎么成了男女之情? 这不对啊。 剧本呢,林若微姑娘呢?还有临渊这要狼崽子看自己的目光怎么那么邪性? 苏晚晚转过身一跃出了浴池,不能再呆下去了,否则接下来的事更不受她控制,越是往下想心跳得越快,扑通扑通的,像是要冲出来似的。 这么好的机会,临渊岂会这般罢了,喊道:“师父,你就这样走了,可能以后就见不到我了。” 苏晚晚顿住脚步:“什么意思?” “我快要离开天启了,朝中对我不满的人可不少,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苏晚晚快步走出,她来此就是为了这件事,岂会遗忘。 临渊看她落荒而逃似的背影不禁哑然失笑,果然如师父这样豪放不羁的女子也是会害羞的。 直到药池里的水温下降,临渊才换了身锦衣重新出现在苏晚晚面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脸上挂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 大厅中的苏晚晚也早已换了身衣裳,她倒是没想到临渊府中会有给她备的衣服,红边白底,衬得人精神奕奕,束腰款式显得她腰线更突出。 一个人独坐了这么久还是没能静下心来,临渊说那日的人是他,细细想来确实很想,可蓦然听到这一消息她还是无法立马消化。 【别矫情了,你就是喜欢他,现在别提多开心了。】 十七发酸的嗓音响起。 【你个单身狗不懂别哔哔。】 【这么怼我,等你下次需要我的时候,别怪我不帮你。】 【别别别,十七,好十七,我开玩笑的,没有嘲讽的意思,您可别罢工,以后的日子还指望着您了。】 当临渊出现在她面前时,苏晚晚也刚好将十七哄好了。 “师父,你还在就好。” 刚一露面就对她说这样一句话,短暂的迷惑后,笑问道:“我来找你有事,事情还没说怎么会提前离开?” 别以为你刚才使出美人计我就会怕你,想我苏晚晚可是一代明星,见过的美男子多不胜数,怎么会被你刚才那一香艳场面给羞得不见人。 还别提方才的吻,技术上差了不止一筹,就知道瞎咬。 苏晚晚咳了一声,收起脑中不正当的想象,支着头看向另一边道:“你准备离开天启吗?” 临渊走到她身边落座,望着她绝美的容颜说道:“我得先活下去才能娶你。” 她怔了怔,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会撩拨人,今日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问道:“已经到这一地步了?” “很快了。” “那你准备去哪儿?” “现在还不知道,哪里有容身之所就去哪儿。” “你那个叔父没来找过你吗?对了,上次在皇陵你见的人就是他吧,可别想瞒着我了,听萧殿主他们说那人实力深不可测,可以操控天气雷电,这只有天族元氏族人才能做到。 说来也是奇怪,那天露面的人中也有个能引来雷电的,元氏一族不是被杀的差不多了,怎么又多出一个?” 临渊一一朝她解释:“自那日后他没来过,倒是派遣了别人来,至于师父说的另一人估计是元氏旁支,学了些微末伎俩。” “咳咳咳,微末伎俩!那电光火石的,怎么会是微末伎俩?” 临渊理所当然的说道:“他无法准确的将攻击锁定在某一人身上,对于轻功好点的人来说很容易躲避。” “元氏一族这么强大,若是等以后他们解开所有枷锁,整个世界都要变一变。” “师父在担心人族?大可不必,天地枷锁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临渊以前只知道自己修为受限寿命无多,自从学了天族的功法后开始感应到天地对他的针对,只要一动用天族功法就会被一股压迫感极强的力量锁定,令他毛骨悚然,小心翼翼地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苏晚晚摇摇头,不再往下说。 “你在牢里面有人对你动刑了,伤到哪儿?我看看。”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师父别看了。” 临渊下意识地将手往袖子里缩,动作细微,还是被苏晚晚发现了,一把将他的手抓过来一看,顿时怒气横生:“是谁干的?我去让他也尝尝这痛楚!” “李大人奉命为之,不能全怪他。” 原本漂亮如削葱般的手指现在伤痕满布,上头的指甲没了,十指连心得有多疼。 忽然想到什么,蓦地蹲在临渊身前,铁青一张脸,伸手将他的衣摆撩起,撸起他的裤腿褪下他的鞋袜。 白皙的脚腕上一条红色的线痕向上延申数寸,周边呈现青黑色,用手一点竟是生硬的。 临渊闷哼一声,还是有些疼的,道:“已经能行走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无论是师父所授的长生诀还是我身体流的血脉,都不会让我变成残疾的。” “筋脉都被抽取了一截,还这么不在意,这可不是小事,一个不好就要和轮椅终身为伴,你父皇怎么忍心!” “他没有心,何须忍?” 她心中愤懑,给他穿好鞋袜后,仍旧是冷着脸。 临渊道:“师父莫恼,能活着见到你就已经很开心了。” 苏晚晚白了他一眼,这事如果换成别人不死也得终身残疾,光这抽筋之痛就不是常人所能忍受,活活疼死都有可能。 看他风轻云淡得样子,似乎这事对他来说微不足道。 沉默了一会,苏晚晚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无比的水晶圆形盒子,递到他面前:“这是万续膏,擦在腿上会让你恢复得更快。” 这可是她花费大半积蓄从十七那里换的,只要是活着的生物有所损害,都可以用此物治疗,主要针对筋骨损伤,促进筋脉生长的,贵的要死。 临渊接过药盒,圆润剔透的瓶子入手冰凉,这东西竟无一丝温度,这可是从师父怀中掏出来的。 既然想不通,那边直言相问:“师父这是早就备好的?” 很显然不是。 苏晚晚才知道他受了这样的伤。 可若说这是恰巧带在身边的药未免太过牵强,谁平日无事将这等贵重的药物随身携带,就像是早知道会用上一样。 苏晚晚支支吾吾起来,刚拿的爽快,倒是忽视了这一问题。 临渊笑道:“师父送的我会好好收着。” 见他没再追问,苏晚晚暗自松了口气,随后责怪道:“谁让你收着了,赶紧擦药!” 第181章 朝堂 临渊点头应着却将药盒塞进了怀里,冰冰凉凉的感觉席卷胸膛,师父是怎么忍受住这凉意的? 苏晚晚眼神不快地盯着他,直到他老老实实地擦好药才雨过天晴,露出老母亲般的笑容。 苏晚晚道:“荡魔大会快开始了,我得去一趟。” “到时候我去找你。” 这话答的就像是喝水一样轻松。 “嗯,嗯?你怎么去?你在皇子府老老实实的猥琐发育,别到处乱跑,我会为你将朝中的怨气平息,那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不干正事就会瞎起哄。” “那便多谢师父了。”临渊朝她一笑。 “你我之间说什么谢。” “是啊,不用的,显得生疏。”临渊应着话,又道:“师父之间见过太子殿下,他可有说什么?” 好好地二人世界,忽然提及另一个人,还是对她有想法人,屋里的气氛顿时就变了。 苏晚晚道:“他说你心机深沉害他中邪卧床不起,还说你长得丑配不上我,说要娶我为太子妃。” 一连串的话令临渊打起精神,摸着下巴道:“师父怎么回的?” 他不在乎太子的评价,更注重苏晚晚的态度。 苏晚晚道:“你猜啊。” 临渊眸光微敛:“师父绝对不会答应嫁给他的,他不配。” 扑哧一声,苏晚晚无所顾忌地笑出声。 “不逗你了,今日见太子感觉他像是变了个人,没了往日的沉稳,看我的目光都变了,他说他中邪是因为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临渊道:“我只是想出大牢,用他的性命做威胁而已,再者,我听人说他想娶你,怎么可能让他成功。” 他率先将理由说清楚。 稍一停顿,接着往下说:“是元陌派刘怡来找我,嗯,就是当年无灵村的刘怡,她现在归顺元陌了,刘怡想带我出天启,我暂时不想离开,就激她去东宫祸害一下临崇,只是……” “只是什么?”苏晚晚追问。 一般来说,只是二字后面接的都是重要又不好意思开口的信息。 “刘怡的本事你我是清楚的,临崇的定力你我也都了解,只是我没想到临崇那般不堪,自甘堕入幻梦中,是他想法太过龌龊,才在床上躺了几日不醒。” “又隐藏重点不说,他怎么就思想龌龊了?难不成刘怡变成美女诱惑他,但他又不是没见过美人。” “师父不要再问了,知道了反而会不高兴。” 临渊阻止她再问下去,接着抛出另一个问题:“我让人调查了博王,感觉他不太对,父皇近日总是召见他,也不见有什么要事。” 现在皇上忙着处理魅魔族的事,按理说不会多瞧博王一眼,博王也该返回封地了才对,事出反常,必有猫腻。 他不提,苏晚晚都要将临雨回来的事给忘了,但她答应临雨不要告诉第三人她回来的消息。 “博王的事你别管,先管好你自己,他自有人收拾,你父皇估计是察觉到他不是真的博王了,召他进宫许是试探。” “师父知道什么?博王是假的?” “我是知道,但我答应过一个朋友不能说。” 临渊不再过问,开始在脑中搜寻师父的朋友,有哪位能够与博王扯上关系,又能与师父关系密切的。 他想到了一个人,可感觉答案不对。 次日一早,苏晚晚收到消息,临渊被人带去了上朝的启明殿。 这也太快了? 就像是有人在后面操控,知道她下山了立马展开行动。 天启上朝的时间很早,现在这时候天才亮,淡金色的阳光洒在宫墙上,苏晚晚不顾身份施展轻功落在皇宫门前。 守护宫门的人下意识阻挡,呵问:“来者何人!” 等苏晚晚在地面站稳,拿出玉牌后,他们才反应过来。 “苏姑娘什么事这么着急?”有人上前问了声。 “皇上命我今日参加朝会,起晚了,这个点才敢来,不能再耽搁了,我得走了。”苏晚晚一本正经地胡说。 她走远了,守护宫门的将士才窃窃私语地讨论起为何皇上今日会将星斗阁少阁主给喊来,难不成是不想处死七皇子? 一路风驰电掣,宫里不少人只看到一个残影飘过,或是一阵急风吹过。 不过片刻,苏晚晚便畅通无阻的到了启明殿外。 放慢脚步,朝殿外守着苏宪点了下头,苏宪下意识回以微笑,随之感觉不妥,瞪大眼睛看着她,苏姑娘怎么来了? 她一步步靠近大殿,苏宪的心随之提起。 正巧里面传来一道苍老慷慨的声音:“七皇子与刺杀的事决计脱不了干系,又是魅魔族公主的儿子,皇上既决定清扫天下魅魔族,老臣便请旨立刻处死七皇子,以绝后患。” 启明大殿高大巍峨,自带扩音效果,这老头的掷地有声的发言一字不落的落入苏晚晚耳中。 也管不得那些个礼节,径直越过想要阻拦她的苏宪进了大殿,同时说道:“一派胡言!” 短短四个字引来众人的目光。 是谁这么大胆! 竟敢闯启明殿,敢反驳丞相大人的话。 苏晚晚背着光出现在大殿中,背后光影依稀,一身白袍翻飞,如瀑般长发在阳光下散发出单单光芒,她手里还拿着霜晚剑,剑身掩藏在冰蓝色剑鞘中,也盖住了属于它的凛凛寒意。 进入大殿,她看到临渊跪在大殿中央,两旁的文武大臣多数对他投以厌憎的目光,她的出现打断了他们慷慨激昂对临渊进行讨伐的话。 这是她第一次来启明殿,与想象中的差不多,庄重肃穆,铜柱上暗黑色玄鸟纹彰显高贵气派,地板由云纹金石铺成,光可鉴人,在这里的都是天启的重要官员,而高座上并无皇帝的身影。 临渊听到熟悉的声音,扭头就看到逆光下的熟悉身影。 她就像是突然临凡的仙人,前来拯救落入险境的卑微入泥的他,身披光霞,如芙蓉花开,紫气东来。 他朝苏晚晚扯出一抹让她安心的笑容。 两瞬间看懂对方的眼神。 “苏晚晚,你身为星斗阁的少阁主,今日是要大闹天启殿吗?” “太放肆了,竟然携剑进天启殿!” “这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 训斥声接连响起,跳出来的都是些迂腐的老头。 第182章 信任 临渊听到熟悉的声音,扭头就看到逆光下的熟悉身影。 她就像是突然临凡的仙人,身披霞光,如芙蓉花开,紫气东来,前来拯救落入险境的卑微入泥的他。 他朝苏晚晚扯出一抹让她安心的笑容。 两瞬间看懂对方的眼神。 “苏晚晚,你身为星斗阁的少阁主,今日是要大闹天启殿吗?” “太放肆了,竟然携剑进天启殿!” “这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 指责声不断,苏晚晚蹙眉上前,每走一步就将目光锁定在某个说得激烈的人身上,直到他收了声。 以前没有和朝中官员有来往,对他们根本就不熟,书上出现的几个也只有临死前挣扎的戏份,知道几个人的名字,可现在一眼扫去,似乎都长得差不多,像极了复制粘贴,根本对不上谁是谁。 苏晚晚不顾他们的斥责,来到殿中央,将临渊拉起来,一边说道:“各位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她是在明知故问。 临渊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黏在她身上一刻也不离。 年迈的丞相被她这一举动给气的呼吸不畅,指着她道:“无知小儿,你今日要是护着他,日后他会念你恩情吗?” 又一人上前道:“七皇子乃魅魔一族,今日必死无疑,绝不可能放他安然离开,苏少阁主还请注意你的身份!” “你是星斗阁少主,身上肩负的使命就是对抗魅魔族,按理说,该由你来处决七皇子以示决心,可念你与七皇子感情深厚,我等不忍心如此,便不用你动手了。” 这话何等冠冕堂皇,令人作恶。 苏晚晚怒视道:“你们这样做皇上知道吗?” 她抛出的这个问题并不能吓到他们,老丞相平复气息后答道:“皇上自然知晓,皇上虽然不坐堂,但天下的事他都知晓,如今我天启都在对付魅魔族,岂能因为七皇子是皇子身份就该被放过,少阁主莫要再胡闹了!” 说罢,便招手让禁军进殿。 穿着金羽甲胄的禁军齐步入殿,腰间挎着长刀,威风凛凛,但他们在面对苏晚晚的时候还是犹豫了。 苏晚晚秀眉一扬,眼神没有一丝温度:“丞相大人,你是觉得我人族定会败给魅魔族吗?” 如千年寒冰般的声线与她手中颤抖的霜晚剑让那些禁军不敢再靠近。 临渊紧挨着她,想知道她会怎么做,不知从何时起,只要有师父在身边,他就觉得很安全,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老臣自然不是这样认为。” 李丞相语速不快,在他肯定的说完这话时,苏晚晚立马接道: “既如此这么着急杀临渊作甚?只有溃败之军才会做出这等事来,真要有绝对的自信就不会如此,难不成在丞相看来杀临渊一人就可以改变魅魔族崛起的事。” “愚蠢!”李丞相被她一番诡辩给气着了,指着她骂道:“愚不可及,老臣岂会如此短视,杀他是表决心,是激起天下人的重视,此事关乎人族存亡,怎能以平常战事做比较!” 苏晚晚将他的手拨开,呵的冷笑一声,道:“迂腐!临渊身上除了有魅魔族的血,还有临氏一族的血,他不算是真的魅魔族,你们就是吃饱了没事干,一个个都疯了,在这里针对什么事都没做的临渊,如果有一天他真与人族作对了,也是被你们给逼的!” “要是真担忧人族未来,忧心天启的存亡,现在就带人去对付在各地猖獗的魅魔族,在这里耍什么嘴皮子,一点用处都没有!” 敢对她弟子起杀心,也别怪她嘴太毒。 “你,你……咳咳……”李丞相当场捂着胸口剧烈抖动,脸色铁青,随时能晕厥过去。 “你们还不快将少阁主请出去!”丞相身边的老头朝金羽禁军喝道。 苏晚晚眼神一厉:“你们想动手的话,可要想想后果。” “少阁主好大的威风,这样枉顾国家法纪,就是你的做事准则吗,倒是本宫看错了你!” 听到背后洪亮的声音,苏晚晚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脊背窜入后颈,携带主角光环的人出现了,而且这口气是要……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他所过之处,两边的官员接连低头行礼,就连刚才快喷血晕过去的李丞相也打起了精神,脸色都红润了几分。 要不要这么夸张! 临崇一袭暗金色太子服饰,雅致高贵,身上气质是独一无二的尊贵,脸上已无病气,只是眉宇间有些压抑。 他看向苏晚晚道:“少阁主想徇私枉法不成?” “徇私枉法?太子殿下严重了。”苏晚晚迎上他的目光。 两人目光焦灼,心中都有一股不甘和怒意。 “那你为何护着他?”临崇道。 “我不想见临渊枉死,不想看你犯错,一旦走出这一步你就再也回不去了。”苏晚晚盯着他的双眼想劝他回头。 主角是个充满正义感又重视感情的人,他与临渊是兄弟,当时关系也不错,现在他因为另一个爱美人的人设要破坏这一个人设,这就乱套了。 【你可以奉献己身,让他得到你,然后就能挽救这一段……】 【闭嘴好嘛,现在是紧张时刻,你忽然蹦跶出来很破坏气氛的。】 十七在空间里默默流泪,又被这无良愿主给怼了。 临崇眸光微暗:“本宫从不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后悔,今日的事亦如此,苏少阁主你该走了。” 苏晚晚挡在临渊身前,“太子殿下,原来是我看错你了,我会走的,我会带着临渊一起离开。” 如果可以的话,她有一种想与临渊浪迹天涯的想法,她对人族魅魔族之间的恩怨根本不感兴趣,这些事离她还有些距离,并不能让她有所挂念。 只是她答应过陈老头的,现在还不能走。 临崇神色不变,只是目光越过她放到临渊身上:“你想连累她?” 临渊微笑:“她说带我离开就一定能带我离开,这是信任不是连累。” 临崇盯着他们十指相扣的双手,眼中闪过嫉恨之色:“以你的实力怎么不是连累?” “太子就这么想杀我?”临渊忽然问道,他有点想念前世那个虽然有城府但却正义凛然的太子了,现在的临崇看着道貌岸然,表里不一,身上阴郁之气重了许多。 第183章 圈禁 “并非本宫想杀你,只是大势所趋,不得已为之。”临崇不愿再拖延时间,说罢就让就让禁军动手。 见苏晚晚右手搭在剑柄上,临崇接着道:“苏少阁主是要造反吗?这里可是启明殿,想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动手?” 锵的一声,带着寒气的长剑从剑鞘抽出,她以行动证明了她的想法。 回头望向临渊微笑:“我们走,离开这里,去哪儿都成。” 临渊回应道:“去哪儿都行,只要有你在。” 临崇双手攥紧成拳,眼中划过明显的恨意,他们这一作态是在众人面前说明他们的关系不菲,是在打他的脸。 临渊望向太子道:“太子殿下,我对权势没什么兴趣,你不用这样针对我,对魅魔族与人族的纠纷我也不想参与,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放过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今日之后,你我便是路人,如果你再缠着不放,我也不会手软。” “大胆!” “放肆!竟敢威胁太子!” 站在太子身边的人总能在这些时候冒个泡以表忠心,苏晚晚不禁给他们一个白眼,除了这些固定的话语就不能换些有力量感足以吓唬人的吗? 临崇道:“本宫今日便送七弟上路,来人,将七皇子押往刑场!” 禁军头领道:“苏姑娘,请不要让我等为难。” 在启明殿打起来对双方都不好,苏晚晚也不想动手,护着临渊往后退。 临崇爆喝一声:“苏晚晚,你这样做想过后果吗!” 苏晚晚边退边道:“想了,但我不能放任你们杀临渊,如果我没来,或是什么也不做,日后必定会后悔。” “太子今日要与我们过不去,想来过不了多久你也会后悔。”苏晚晚补充道。 临崇神色坚定:“本宫是为人族除害,岂会后悔!” 苏晚晚:“未来的事谁说得清了。” 他们渐渐后退,就快迈出启明殿时,苏宪急匆匆地跑进来了,殿内箭弩拔张的气氛将他吓了一跳。 “快住手,皇上有令,七皇子自即日起圈禁皇子府,不得外出一步,其余人都散了吧。” 这是他紧赶慢赶跑到乾元宫得来的口谕。 在见到苏晚晚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不妙,依苏姑娘的性格,肯定会和那些老大人吵起来,没想到连兵器都亮出来,幸好他来得及时,他们没有打起来。 “什么!皇上怎么会忽然改……”李丞相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之所以敢如此定临渊的死罪就是率先得了皇上的首肯,事到临头了,皇上却改了旨意,这是何道理? 临崇哂笑一声,父皇到底还是舍不得杀临渊的,毕竟当年他对元妃宠爱得紧,哪里舍得将元妃的儿子给杀了。 临渊觉得奇怪,老不死的竟然会改旨意,这可真是破天荒的事,难道是在算计别的? 禁军抱拳退出,纷纷松了口气,他们可不愿和武王境界的苏晚晚打起来。 殿内气氛冷凝下来,没人出言质疑皇上的命令,但他们都心有不甘,如果不是苏晚晚横空出现,这时候临渊已经上了断头台。 苏宪道:“太子殿下与诸位大人都回去吧,七皇子这边皇上已经有了旨意。” 其余人带着不甘散去,苏晚晚还剑入鞘,朝苏宪点头笑道:“多谢了。” 苏宪忙往后看,发现那些人走远了,才安心道:“苏姑娘这是早料到奴才会去找皇上了,不必谢,这是奴才分内之事,总不能让你们在这启明殿打起来。” 看向临渊道:“七皇子还是早些回府吧,过一会就会有禁军过去守着,这也算是个圆满的结果,皇上终究是念情的……” 后面这句话他自己都不信,但该说的还是得说。 临渊知道他是好心,微微颔首应着,与苏晚晚一同出了皇宫。 在去皇子府的途中,苏晚晚道:“如果刚才苏宪没有来,我们真打起来了,我可不敢保证真能将你带出去,你就不怕?” 皇宫中除了明面上的禁军,还有许多看不到的高手,比如冷宫中林妃娘娘,虽然他们都不是她的对手,可人数一多,真动起手来,他就无法照顾临渊了,到那时便是两败俱伤,那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所以方才一进大殿,她就在等苏宪带着旨意过来,既然皇上与师父都认定自己是救世主,那只要她在这件事上不退让,他们在明面上就不会不顾及自己的感受。 这一次,她赌对了。 只是,她所不知道的是皇上此时在与博王喝茶对弈。 临渊道:“我说了我不会连累师父,真到了那等境地我也不会再隐藏。”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目光怪异地看着临渊,在他手上摸了把,试探了他的内力,还是老样子啊,没有隐藏实力。 “我说的是天族的力量,我学了一些……” 临渊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怕师父会反感,其实他已经学完元陌交予他的所有天族功法,也懂得如何将那些力量给隐藏,以至于就算苏晚晚摸他脉象也发现不了。 “天族的功法那么强?可以让你越级挑战?”苏晚晚好奇的是这个,压根没注意到他语气里的卑微。 天族,在人族眼中就是魅魔族,是低贱的,是被奴役的存在,这一观念早就深入人心,所以他才会怕师父也会如此。 临渊愣了下,才答道:“是很强,但需要血脉的力量才能掌控,不然师父也能学。” 苏晚晚道:“照这样看,他们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天族的人虽然极少,但每一个都有远超人族的力量,现在暴动起来,这天下估计已经有很多地方乱起来了。” 炽宣帝有先见之明,但其余几国的君王不配合,轻视天族的实力,人族无法团结一致,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她已经有所预料了。 师父所推算的事真的会出现,她该怎么办?真的不管不顾地去杀天族的人,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天族都不放过吗? 沉默了许久,两人已经回到了皇子府。 临渊终是按捺不住心底的想法,将这个问题说出了口:“师父可曾介意过我天族的血脉?” 他想要一个肯定的回答,这样他才能放开手去做接下来的事。 第184章 悠然闲暇 苏晚晚眨巴着眼望着他,见他前所未有的认真,噗嗤一声笑了,道:“你是越来越傻了,我若是在意就不会让你做我的徒弟,再说了我当时还觉得你会成为暴君,成为必死之人,这些都不在乎还在乎什么血脉。 血脉之见都是人族为了消磨天族意志,为了树立人族的信心编排出的,天族有多强你我都清楚,人族的先辈是不想后人再被天族奴役,所以才传下魅魔族乃低贱之族的说法。 倒是没想到你会在乎这些,你可是做过帝王的人,谁能有你尊贵。” 临渊顿时眉开眼笑,笑意直达眼底,眼中的光亮怎么也掩藏不住,他揽过苏晚晚的双肩,嗓音低沉:“我在乎的是你的看法,想来你不在乎这些,可我还是想亲耳听你说一遍。” “现在听到了,可满意?”苏晚晚给他一个宠溺的眼神。 “我很高兴。” “以后就算你真的成了天族的首领,我也不会介意的,只要你别滥杀无辜,记得我教你的行事准则就好。” 从现代穿越来的苏晚晚是不会有这种毫无意义的种族偏见的,对于天族,她更多的是好奇。 临渊道:“好啊,等我成了天族的首领,就迎娶你为妻,日后人族与天族友好相处,永不开战。” “啊?你真的要去……”苏晚晚惊讶地望着他。 “如果不去一统天族,整顿好它,我永远无法光明正大的迎娶你,到时候两族开战,你我连面都难见,所以,为了十里红妆娶你为妻,我决定这一次不夺老头子的皇位,去搞定天族。” 临渊说得轻松,但他对天族并不多,现在又孤身一人在天启,身上流的也不是纯正的元氏血脉,想要做天族的统领与在人族夺皇位的难度不相上下。 “好,到时候我帮你。”原本还在为他们的未来在担心的苏晚晚顿时有了奋斗的方向。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他做了天族的首领,就有很大的几率化解两族间的恩怨。 临渊道:“多谢师父。” 苏晚晚道:“要我帮你出城吗?” 他才被下旨圈禁在府中,师父就说要带他出城,临渊不禁粲然一笑,师父和他果然是一个性子,从不被这些礼法所拘束,死老头的旨意算得了什么,才困不住他。 “师父要去参加荡魔大会,会有很多人盯着,且身边有许多星斗阁弟子,我不便跟着,我自有法子出城,师父不用担心。” “你出城后打算去哪?” “我会去找你的,放心。” 苏晚晚不清楚他第一步要去哪儿,但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想来已经有计划,也没有追着不放,有些问题问得太清楚反而不好,就像她不能将十七的事说出去一样。 “等你腿上的伤好了再走也不迟,我给你的药膏一定要定时涂抹,还有功法不能落下,只有实力够强才能做你想做的事,别忘了我在等你的十里红妆。” 她有预感,这次分别后,要等许久才会相见,说的话都变成分离时的叮咛。 “我记得,怎么也不会忘。” “灵州很危险,你最好别来找我,只要你活着总有一日能见到。” “这不行,我忍不住。” 苏晚晚笑了笑,这人在表白后越发会说话了,时不时地蹦出些令她欣喜的话。 “你要是有机会的话,可以搜集一些人族的武功秘籍,越稀有越好,我有个很神秘的朋友,在他那里可以用武功秘籍换取替代九品圣莲的丹药,到时候可以给你补脉。” 十七哼哼的一声,竟然用神秘的朋友来指代他,不过也没有犯规。 “朋友,他是谁?是男的?” “……他是谁我无法说清,……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武功秘籍,天族的不行,要人族的。” 她很早就问过十七,天族的功法由于有本世界的血脉限制,所以在他那里没什么价值,连人族普通武功秘籍都不如。 临渊点头:“好,我记下了。” 不管那神秘朋友,师父做这些都是为了他,想来师父为了寻找到能替代九品圣莲的丹药花费了不少精力,他不能辜负师父的心意。 由于皇子府的人都散了,赵希与罗英两人的厨艺有限,做出的东西着实让人没有动筷子的想法。 临渊瞪了罗英一眼,等转向苏晚晚时温柔一笑:“我重新做一桌。” 在他开口的时候,苏晚晚也说道:“今日让你尝尝为师的厨艺。” 两人相视而笑,携手去后厨,苏晚晚哼着小曲切着菜,临渊在一旁帮忙。 “你以前过生日,我都在山上,都没送过你什么东西,我这师父做的太不合格了,今日先补上这顿饭,剩下的礼物就看你的表现了。” 饭菜上桌,苏晚晚戏谑地说道。 临渊应道:“师父,我已经得到最好的礼物了,就是师父你啊。” 苏晚晚拿起竹筷在他额头敲了下:“目无尊长,该打!” 临渊从未觉得被人打也这么幸福,乐呵呵地看着她,看着桌上的饭菜和宁静的后院,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找个地方过一辈子,好不好?”临渊撑着下巴问道。 “好啊。”苏晚晚答完发现不对劲,一般来说问这个问题的不应该是女主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她也有美好的向往,可在通往美好的路上有太多荆棘,多到她不敢去想太多与未来有关的事。 “师父炒的菜……很好吃。” “我尝尝……呸呸呸,这也太咸了,一定是你刚才拿错佐料给我了,将糖当盐放了,这一碗吃不了了。” 她说着要将菜端走,被临渊截了下来,“这是你第一次做菜给我吃,不管怎么样在我眼里就是美味佳肴,我都要吃了,你别想拿走。” “你是不是傻啊,都咸的发苦了。” “你说我傻那我就犯一次傻呗。” 幸好其他几个菜炒的很正常,味道比得上一些酒楼的大厨,但比钻研厨艺多年的临渊要差上一些,苏晚晚将其归咎于很久没下厨的原因,想她以前也经常做饭吃。 两人边吃边聊,谈笑声就没断过,像极了热恋中的男女,苏晚晚双眼都是星光,以前将临渊只当做徒弟,没有别的想法,相处起来正经一些,也严肃些,现在不同了,这是从徒弟上升到了男朋友,亲密度杠杠滴往上升,说话也风趣甜蜜多了。 难道她当初收临渊为徒就是奔着师徒恋而收的? 第185章 呼救声 临渊的事在朝堂算是尘埃落定,皇上的旨意都下来了,别的人再想插手就得掂量一下自己有几个脑袋了。 事情一开始闹得极大,文武百官几乎都到齐了,到最后还是抵不过苏晚晚的到来,抵不过皇上的一道口谕,草草地处置了七皇子。 许是事情发生的太过顺利,在她即将启程离开天启城的时候,心中有些不安,可这些不安,她推测不出是来自何处,也无法与临渊说明。 与她一同启程前往灵州的还有萧殿主与各殿的优秀弟子,共有百来人,白衣如仙,浩浩荡荡。 下了山,一行人骑马而行。 苏晚晚走在最前头,萧殿主慢悠悠地在后方殿后。 魏莹莹将鞭子一甩,加快速度来到她身侧,笑吟吟地道:“少阁主,师父说荡魔大会危机重重,让我跟在你身边,好有个照应。” 穿着淡紫色裙裾的她娇俏可爱,但凡是个男子都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可苏晚晚不喜她,在学过面相之术后就对她敬而远之了,她一旦生有歹心,必会将人拖至万劫不复之地,有害人害己之相。 “你多加小心即可,跟在我身边太危险了。”苏晚晚婉拒道。 魏莹莹嘟了嘟嘴:“我会医术,如果少阁主受了伤,我就能帮上忙,少阁主是在嫌弃我吗?” 苏晚晚瞥了她一眼,顿时起了鸡皮疙瘩,这算什么?撒娇? 她不再言语,夹紧马腹,扬起马鞭,将他们远远地甩在后头。 这年头真的是什么人都有,朝她撒娇,她们还没熟悉到那个程度吧,关键是她长得也不可爱,年纪也不小了。 行路一天,等到夜色降临时,他们在珉城的红尘客栈歇脚,云萝与月兰就在此处等候她。 云萝是提前赶到这里,遇到了要回天启的月兰,将她拦下,告诉她少主不日就会途经此地,不用前往天启了,在这里等着就行。 她与月兰实打实的五年未曾见面,这时的月兰富贵大方,出落得端庄大气,身上一股干练劲,不愧是一手打造出一个横跨三国的云鼎商会的女人。 苏晚晚张开双手将她抱在怀中:“真是想死我了,月兰姐。” “我也很想你,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潇洒不羁。”月兰拍着她的肩膀道。 红尘客栈是他们的产业,也是禹城最大的客栈,他们百来人在这里住也不会拥挤。 苏晚晚三人待在一个房间,月兰将这些年的收获尽数朝她汇报了,她大致的听了些。 “我就知道你能行,不过钱财都是身外物,你的武功学得如何了?” 她已经将这个世界的法则分析清楚了,单一的强者为尊的世界,你要是自身实力不足,就算再有钱有权,都会有被人一刀割喉的危险。 反过来,你越是强大,就算穷苦,那些人都要尊你敬你,倒贴银钱给你。 月兰道:“我天赋有限,放在武林中,也只能算是个二流武者,不过,少主不要担心,按照少主的吩咐我组建了一支足以与灵剑山庄实力不相上下的云卫。” “还真有你的,钱和人都有了,安全有保障就好,现在你最缺的是一桩好姻缘。”苏晚晚开始不正经地调侃她。 “我还不急着嫁人呢,倒是少主你……” “我怎么了,我可比你年纪小。” 屋中三人说笑着等到时间不早了,熄灯入眠,房间很大,有两张床,三人睡足矣。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呼救。 苏晚晚最先苏醒,刚坐起,就见月兰也醒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道:“外面有人呼救。” 云萝不会武功,睡得沉些,现在还没醒,两人没有打扰她,从窗户飞跃而出,脚尖轻点,轻飘飘地落在对面的屋顶上。 伏低身体,寻找着声音所在的方向。 凄凄切切地,听不太清是男是女。 “救命啊……” “放过我吧。” 哀求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好似在遭受无尽痛楚,声音逐渐微弱。 “我们去看看,在东面。”苏晚晚道。 他们一路往东,走过大街小巷,约莫用了半盏茶的时间,才找到声源处,是一座秀丽婉约的豪宅,这种修筑方法在北方不常见,主家应该是南方人。 现在已经是子时,明月高悬,洒落清辉,给大地披上朦胧的轻衫,两人施展轻功落在一间亮着灯的房间上。 成功避开巡夜的护卫,蹲在房上,掀开瓦片往里看。 布置精美的房间里,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洒落一地,华美的轻纱皱巴巴地摊在地上桌椅上,看着乱糟糟的。 两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架着一个容貌妖艳,却不媚俗的女子,女子面露惊惧,一声声地哀求着,身上已经有多处伤痕,有鞭伤,烫伤,还有手指的夹伤。 但最引苏晚晚注意的是她红色的双眼,火一样的红,就算一身狼狈跪地求饶也带着丝丝魅意,仿佛天生如此。 “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什么力量都没有,什么也没做,夫人,我求你了。” “只要不杀我,我做什么愿意。” 因为身上的伤痛,加上失血过多,她说话声停停顿顿,呼吸急促,声音微弱颤抖。 在她面前摆着一架火盆,上面插着一根烧红的烙铁,一个衣着庄雅的妇人立在火盆前,时不时用她细长白皙的手将烙铁拿出来晃一晃。 妇人眼底是无尽的冷漠:“你这浪蹄子,现在皇上下旨处死全天下的魅魔族人,你还以为家主会来护着你。” 她弯腰挑起女子的下巴,恶狠狠地盯着她年轻美貌的脸蛋,积怨已久的愤恨在这一刻全都展现在脸上。 “星斗阁的人已经到珉城了,若是再留着你,我们家主也要遭殃,你也不要怪我狠心,只怪你投错了胎,成了低贱的魅魔族人,只配被我们踩在脚底下,只能被我们任意打杀。” 妇人说得高兴地大笑,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自从家主得了这个女人,就很少到她房里来,现在家主不会再护着这狐媚子,她当然要让对方尝尽苦头,最后才送她上路,唯有如此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月兰低声道:“魅魔族,少主还要救吗?” 方才他们是以为附近出现事故,有人遇到危险,才匆匆赶来,想着救人,可这里是人家主母在教训妾氏,杀的又是魅魔族人,她不知道苏晚晚还会不会插手。 第186章 觅羽 妇人得意的姿态让被钳制住的女人彻底冷了心,她在这里屋里受了伤,歇斯底里的呼喊,就是为了让那人听到,希望那个买她回府对她甜言蜜语的男人会心软,会怜惜她。 可这么久过去了,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在他眼中她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货物,可随意发落。 “别看了,家主是不会过来的,你喊的嗓子都哑了,也该明白自己是个东西了。” 妇人将烙铁拿在手里,慢慢靠近她那张风情无限的脸:“你得宠的时候,我不敢拿你怎样,现在我要彻底毁了你,折磨死你,可记好了,下辈子别再做魅魔族人,下贱!” 女子泪流满面,在烙铁朝她脸上印来时竟忘了躲避,尖锐痛苦的喊声响起,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又像是在为自己感到不甘,这一声夹杂着太多的感情。 左边脸颊上多了一块骇人的烫伤,红色的血肉露在空气中,丝丝熏烟和焦臭在房中飘荡,女人痛哭流涕,许久后才睁开双眼。 这时,她眼中毫无感情,不悲不喜,只余彻骨寒冰。 “我乃天族人,天生高贵,你们人族才是蝼蚁,尤其是人族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些龌龊不堪的下流坯子!” 她声音冷如腊月寒霜,与方才的柔弱完全两个样。 钳住她双手的两个妇人对了一眼,将她的双手抓得更用紧了,生怕出什么变故。 现在已经有不少关于魅魔族人暴起伤人的事发生,可不能让她伤了夫人。 女子呵呵地咧嘴笑着,从唇齿间流出丝丝血迹,将煞白的唇染得鲜红,她嗤笑着:“你们这样的人永远都是卑微的蝼蚁,永远都是,等我天族再次崛起,你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毒怨的咒骂声伴随着她的嘲笑,令华贵端庄的妇人惊慌片刻。 “什么天族,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怎么回事?竟然被一个将死之人的三言两语给吓到,别管那么多,杀了她才是最要紧的事。 妇人现在不想折磨她了,杀了一了百了,听得这话瘆得慌。 她朝两个老妈子使了个眼神就退出房间,这种事她不想见,怕污了双眼。 颈部是非常脆弱的地方,用绳子一勒就会让人有窒息感,时间久了,人就断气了。 咚的两道倒地声响起,两位重量级老妈子晕倒在地上,手里的绳子也随之松开,觅羽软倒在地,一手撑在地面,一手捂住脖子咳嗽,眼角的余光看到一片洁白的裙摆。 一只水葱般细嫩的手伸到她面前,那人弯着腰,以极其温柔的声音道:“跟我走吧,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她抬起头看到一张陌生却异常亲和好看的脸,伸手搭在她手上。 —— 客栈内,苏晚晚给她处理伤口,她刚才可以早点出现的,只要她速度够快,觅羽的脸就不会出现这一毁容性的烫伤,但她犹豫了,因为她感受到觅羽体内似乎有某种力量要破体而出。 她在等觅羽反击,可觅羽却放弃了,仍由她们在她脖子上套上取她性命的绳索。 “你刚才可以走的,为何不走?”苏晚晚问得很直白。 “走得了一时,走得了一世吗?星斗阁的人就在这城中,我力量太弱跑不远的。”她似是绝望了。 苏晚晚给她上药的手顿了下:“你眼中有光,你并不想放弃生的希望,我不歧视任何种族,不会对你出手,你不要害怕。” 觅羽望着她,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会说话,让人一见难忘。 “我知道,姑娘能出手救我,定是胸怀宽阔,不介意种族的人,我也遇到过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可惜她后来……”觅羽说着又开始落泪,“让姑娘见笑了,我不是爱哭的人,实在是这些日子经历良多,情不自禁。” 以往虽然过得是看人脸色的日子,可好歹还有所期盼有些念想,可近日来,她饱受摧残,心神难宁,想活着又害怕前路更为艰难。 骤然遇到一个不介意她身份的女子,她既欢喜又哀愁,人家也不能帮她一辈子,她也不能连累别人。 苏晚晚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身份是瞒不了的,索性说出来。 “我是星斗阁的人,不过你放心,皇上的命令是皇上的,我们所代表的是星斗阁,我不会让他们滥杀无辜的。” 生怕她担心受怕,苏晚晚一说明身份就连忙安慰,说明他们与皇室的不同。 “你,你说什么?”觅羽全然不信她刚才的话。 星斗阁的人怎么会救她? “你在骗我对不对?” 觅羽接近崩溃的边缘,这位面色和善的姑娘早已是她心中的好人,是她的救命恩人,怎么会是星斗阁的人。 “少主没骗你,少主是星斗阁的少阁主苏晚晚,你应该有所耳闻,但是我们少主人美心善,你也没做坏事,当然不会让你枉死,你就放心吧。”捣鼓药物的云萝给出一番解释。 “少阁主,苏晚晚……”觅羽低声呢喃,似是想到什么,道:“你真的能指使得动星斗阁的人吗?真的能让他们不杀我们族人?” 苏晚晚道:“我现在不敢保证,但我会极力阻止他们。” 她是少阁主不是阁主,她武功高强,但在星斗阁中依旧没多大威信,盖因为她露面少,这些年都在闭关,也不曾管过星斗阁的事务,有多少人会听她号令她不清楚。 “你不确定,又拿什么来护住我呢?” 觅羽也不擦药了,站起身行了一礼:“多谢少阁主好心相救,觅羽此生无以为报,也不想拖累少阁主,就此告辞。” 性格好果决。 苏晚晚想着,也欣赏这样的女子,拉住她道:“我和你们天族未来的帝王约定好了,我帮他称帝,他守护约定不与人族开战,既然如此,我们两族就是盟友,我救你应该的,如果我连你也护不住,哪有资格做少阁主。” “云萝,她就交给你了,治好她的伤,然后给她装扮一番,不让人发现她的身份就好。” 觅羽痴痴的笑了,很久没遇到这样有意思的人了,她曾在青楼做琴女,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豪气的,潇洒的,温雅的,很辣的,恶毒的,小家子气的,有男有女,但没有一个人有眼前这人这么有气质有气势,仿佛天地都在她掌控中。 还有她口里的天族未来的帝王又会是谁,觅羽很好奇,那便留下吧。 第187章 蒙眼的姑娘 “她是谁?”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众人起床准备出发,苏晚晚带着云萝三人下楼,在楼道中遇到了魏莹莹,魏莹莹发现多了一人,不禁发问。 月兰道:“她是我的人。” 魏莹莹觉得奇怪,既然是月兰带来的人,为什么昨天不露面,而且这个女子蒙着双眼,是个瞎子,能帮得上什么忙? “她要跟我们一起去灵州吗?” “当然,觅姑娘心怀天下,想要去见识一番,魏师妹是有意见吗?”苏晚晚问道。 魏莹莹摇头:“怎么会,多个人更热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觅羽由云萝牵着往前走,她们都不会武功,雇了一辆马车,方便行走。 马车内,云萝轻声问道:“都说了灵州对你很危险,月兰姐可以安排你进商会,由商会将你送到你族人身边,你怎么还要去灵州?” 在她看来只是不必要的冒险。 觅羽道:“我要看着你们少阁主,她说过不会滥杀无辜的,她要是违背初心,我不会放过她。” 云萝神色淡淡,心想着就她这样,哪里来的底气说不放过少主。 再者,少主怎么说都是她的救命恩人,以后不管做什么,她都不能对少主生出怨怼,那是忘恩负义。 萧玉衡与苏晚晚并肩而行,两匹雪白的良驹齐头并进,俊男靓女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道美好的风景。 “她是昨夜呼救的女子?”萧玉衡发问道。 “是她。” “为何要隐瞒身份?她是魅魔一族的?” 萧殿主心思缜密,总是能从细微处发现关键所在,这一针见血的问题令苏晚晚窒息片刻,最后咳出一个嗯字。 有些人是瞒不过去的,不如老实交代。 “为何救她?” “她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不至死。”苏晚晚底气十足,该坚持的她不会怯场。 “你怎么知道她没做过,再者将她带在身边,一旦被人发现了,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你不会不知道。”萧玉衡话语中有些许不满。 “我知道,只有弱者才会觉得是麻烦,规矩从来都是强者制定的。” “霸道可以,但不要忘了孤寡者是走不远的,还需要辅以王道。” “……怎么说起来治国之道?我又不是君王。”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乃至江湖之事,都是一样的,道理就在那儿,看你能不能加以运用了。”说了这么多,萧玉衡的心情又好一些了,苏晚晚心善聪慧这一点并没有错,他相信她能处理好这件事。 “我的霸道就是王道。”苏晚晚坚定不移。 她又不是要做一意孤行的暴君,只是想缓冲两族之间的矛盾,让人族少造杀孽,想来有此等想法的人不止她一个。 安静了许久,以为话题结束了,谁知萧玉衡又冷冷地冒出一句:“但你救不过来。” 他说对了,前往灵州的途中,遇到许多毫无力量的魅魔族人被杀,有的能及时相救,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不顾他们的劝阻,有的则慢了一步,事后懊悔不已。 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与人族一样平等的存在,就因为皇上的一道旨意却要结束性命。 “少阁主,你清醒点啊,你救了他们,他们就真的会心存感激吗?到时候还是会反过来毒害人族的,你是星斗阁的少阁主,这样的事传出去,外面的人会怎么说?” 又是在红尘客栈里,里面除了几个被救下的魅魔族人,剩下的都是他们的人,魏莹莹当着所有人的面义愤填膺地指责苏晚晚。 “你别忘了,你代表的是星斗阁,我们是去主持荡魔大会的,不是救魅魔族的,你这样做与我们星斗阁的祖训相违,萧殿主你倒是说句话,劝一劝少阁主啊。” “少阁主确实太明目张胆了,这些人不能救的,否则一到灵州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是啊,少阁主,为大局考虑……” 除了魏莹莹,其余弟子也陆陆续续开始相劝,身边一圈都是他们的声音,跟苍蝇似的吵得人心烦。 苏晚晚骤然冷下脸来,道:“都给我安静!” “星斗阁还有一条祖训就是不能滥杀无辜,他们什么力量都没有也没害人,我们凭什么杀他们?种族是不一样,但现在时代变了,不能以老旧的目光看待现在的事情,你们懂不懂?” 她是太着急了,说了些他们根本就无法理解的话。 看这阵仗,今天要是不解决好此事,是没办法再次出发的。 “这是皇上的旨意,我们都是天启子民,岂可违背?纵然他们现在没做什么,可保不准他们以后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魏师妹说的不错,魅魔族人心思歹毒,少阁主莫要忘了千年前的耻辱。” “他们敢对皇室出手,如此猖獗,这一次决不能姑息,既然圣旨已下,这仇就已经结下来,加之多年的怨气堆积,我们不杀他们,他们难道就会放过我们吗?少阁主太过心善不是什么好事。” 苏晚晚被这番话得心烦意乱,回首望了眼七个魅魔族男女,其中算上觅羽,正好八人。 现实的确如他们所说的那般残忍,我不杀他们,他们将来可能会来杀她。 这是偏黑暗的想法,也是防患以未然。 但要是所有人都怀着这一想法,那还有什么和平可言。 她相信临渊能做到,也相信自己能做好。 “你们不要再说了,多说无益,我坚持本心谁也动摇不了,你们不也想着残害他们,被我发现,废除武功,逐出星斗阁。”苏晚晚眉目间一片肃杀。 萧殿主道:“靠你的身份实力镇压可不管用。” 他们以为萧殿主是在反抗少阁主,还期望萧殿主能让少阁主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 谁知萧玉衡在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出声。 反倒是他们的少阁主,又接着往下说:“我不是专权的人,但在这件事上我有我的坚守,这是不能退让的,也希望你们能心存善念,莫要滥杀无辜。” “试问一句,魅魔族人与你们有深仇大恨吗?你们要这样赶尽杀绝?事情做得太绝反而有伤天和,到头来报应会到谁身上,你们好好想想。” 第188章 比拼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这些说法常在人们的言论中出现,学武的人多数相信这些,知道做事还得给自己留些余地,不能做得太绝。 苏晚晚沉声道:“我们要杀的是为非作歹的人,而不是魅魔族,如果人族中有人作恶,我们也得秉公执法,这才对得起星斗阁的名声,还不是偏向某一族,我相信千百年前的星斗阁先辈也是这样想的,否则,为什么他们当年没有将魅魔族赶尽杀绝? 你们太过偏激了,不过我相信你们中也有人心有不忍,毕竟学武多年不是用来杀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是用来锄奸铲恶的。” 这样一番正义的言词,激起不少人的正义感。 魏莹莹眼睛一扫,见师兄弟有被说动的,也清楚他们是因为皇帝的旨意才坚持要杀魅魔族人,其实苏晚晚说的不错,他们中没有人与魅魔族人有你死我亡的血仇,他们只是顺应大势,听从号令罢了。 魏莹莹忽然转变态度,率先表态道:“少阁主既然下命了,那我们就听你的。” “可这样做,等到了灵州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回了天启又如何朝皇上回话?少阁主还得细细思量,切勿大意。” “魏师妹说得对,少阁主要早做准备,等到了灵州也不至于被纠缠得头晕脑胀,手忙脚乱。” 魏莹莹在这些人的心目中有着太高的领导力,不论是不是天璇殿的弟子,都与她关系不错,现在也相继应和她的话。 不管她是出于何种原因,苏晚晚此时对她的好感度上升了不少,从之前的漠视提升到可照顾的小师妹。 因为她开口,客栈的气氛再度改变,从压抑紧绷变成轻松团结,仿佛方才的针对都不存在。 苏晚晚暗暗咋舌,这些人的变脸速度也够快的。 看看他们,在面对屋里几个魅魔族人时,又挤出了一丝笑容。 “我已有安排,各位做好分内之事即可。”苏晚晚从容淡定。 “少阁主要是遇到难题可不要一个人硬抗,我们都是星斗阁的弟子,能出一份力就不会藏着掖着,少阁主尽管吩咐就是,莹莹武功比不上少阁主,但医术还算不错。”魏莹莹一副全心为她考虑的模样。 “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今天就到了这里,都去休息,明天就要踏足灵州了,别睡太晚。” 苏晚晚对她还存有戒心,不会说太多,敷衍般应了她的话。 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魏莹莹不是可以交心的人。 ………… …… 天启城,自从苏晚晚带着人离开后,城中的某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没有任何庇护的临渊又回到了以前被人欺辱的日子。 但不同的是他现在虽然困于府中,却也有能力护住自己。 “七弟这是打算去哪儿?”太子临崇时隔多日,又降临七皇子府。 临渊静静地立在前厅门前,墨发如瀑,半散在脑后,穿着一袭白衣,整个人显得干净剔透,不染尘埃。 他微微颔首,嘴角微扬:“太子怎么来了?我这府上可没有什么可招待太子的东西。” 嘴里说着自责的话,可眼底一片冷漠,像是在看陌生人。 临崇是一个人来的,表面上是这样,就不知府外还有没有人跟着。 他拾阶而上,走到与临渊同样高度的台阶上,与其平视,发现对方不知何时起竟比他要高一些了。 “你将你府中的奴仆都遣散,连罗英他们都不见了,本宫命人搜遍天启城都没发现人,他们是出城了,你也准备逃。”临崇肯定道。 “太子准备如何?口说无凭啊。”临渊轻笑一声,小小的天启城可困不住他,他笑的是太子,都是一国储君了还这么幼稚,不做储君该做的事,却来这里找不自在。 临崇若是知晓他是这么看他的,以他当下的心境估计会当场喷出一口老血。 “你逃不了的。” “喔,太子专程来叮嘱我这句话的,真是辛苦了。” 临渊惬意地席地而坐,他发现自己和师父待久了,也学到了她毒舌的本事,轻描淡写的嘲讽人真令人舒坦,尤其是被嘲讽人果真情绪发生了波动。 他很满意。 继续。 “有劳太子了,我还不打算逃,这里有吃有喝的,虽然时常有讨厌的人出现,比如太子你,但我都习惯了,这都不重要。” 临崇的面色都变了好几次,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临渊他束手无策,气愤不已。 在他记忆中临渊文雅懂礼,说话谦和有度,是个十足十的文人做派,比当年的博王还要文绉绉,如今看来那都是他装的。 果真是心思深沉。 “本宫想试试你的武功,展开拳脚打一场,你要是输了,不管以后你是死是活,是逃亡天涯还是圈禁在此,都不许再见苏晚晚。” 拖了这么久,临崇总算将来意给说明了。 苏晚晚已经成了他心底的执念,一定要得到。 这话好耳熟,他前世掌控权势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不是为女人,也不是比武,是比谁能成为皇帝,最后皇位是他的,临崇败了,就算他最后死了,那也不是死在临崇手里,是天命。 “我不和你比,晚晚不是赌注,她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可管不了,况且我与她早已经……” “已经什么?!”临崇双眼含怒追问道。 “早就有感情了,太子想横刀夺爱是不可能的。” “你就不介意她的身子已经不清白了,不介意别人碰过她。” 听到这话,临渊脸色阴沉:“她的事轮不到你来说。” 晚晚清清白白,他不许任何人说她坏话,就算别人不知情。 他站起来,浑身气势一变,不再是慵懒轻松的模样,眼中一片肃杀,周身升腾起战意。 更准确的说那是杀意。 临崇呵了一声,只当是刚才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觉得临渊与自己一样介意。 半刻钟不到,临崇被压在地上打的鼻青脸肿,浑身骨架都要散了,右手已经脱臼,来之前,他没想过临渊会这么能打。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临渊,临渊境界还是那么低,为什么爆发出的力量比他要强数倍。 临渊一拳砸在他鼻梁上,双眼通红地盯着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不许你说她,你不配!” “临——渊。”临崇咬牙切齿地喊他的名字。 “手下败将,滚出去。”临渊潇洒进屋。 临崇被他打的连信心都跌了不少,结果不该是这样的! 第189章 传开了 能实实在在地将临崇按在地上狂揍,他确实很高兴,后果他也想过,但这是他送上门的,不揍白不揍。 他就要离开了,到时候可以利用一下那些前来找麻烦的人。 师父应该快到灵州了,也不知她这些天过得如何。 自太子在他这里找虐后,已经过了三天,他在琢磨该如何离开天启更稳当的时候,外面有关他的事已经如浪潮般涌向四面八方。 不是他打太子的事,而是多年前与萧老头要抓他炼迟雪丹的事。 消息是从漳州传开的,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那五个老头都已经死在天启,而父皇想来不会做这样的事,这对他并无好处,想要他死不过一道圣旨的事。 剩下的就只有翟宗阳了,但他才被问斩,更不可能是他。 可他弟弟翟荀夜被柔妃救出大牢,现在不知所踪,很有可能是他从翟宗阳口中得知了融雪丹的事,逃出去后就将消息散播出去,想要他被天下武者窥觊,无所藏身。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的确困难重重,就连出天启城都变得艰难起来,原本还有可以结交的人,现在他该担心那些人会不会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将他抓了炼丹。 果然应该斩草除根,让赵希那日将翟荀夜当场斩杀,以绝后患。 他该如何顺利离开天启城? 太子虽然稚嫩,可他派遣了不少人盯着皇子府,府中奴仆尽散,他想出去就只能等有人进来,可太子将人都挡在外面,就连送餐的人都只将吃的放在门口。 他心有傲气,门口的吃食他是一日都没去拿过,整日待在屋里,已经许久没见有人来找他麻烦了,太子殿下还真是煞费苦心,不过他再怎么防备还是会有所疏漏,不出意外,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接他出去。 念头刚起,府门外响起吵嚷声,少年朗声的喊着要进府,禁军严防死守绝不退让,临渊闻声而至,他很好奇这时候来找他的人会是谁。 府门从外面落了锁,他纵身一跃稳当当地落在围墙上,就这么坐在上面,笑者朝下方的一行人打招呼。 “呦,你们这么来了?” 来的是顾一鸣他们,一个个穿戴华贵,气派不俗,全堆在皇子府门口,吵吵着要进去,被面色难看的禁军全都挡在外面。 他一出声,禁军就纷纷警惕,齐齐仰头望着他,但他现在未曾违背旨意出现在府外,不算抗旨,他们也只能看着不便多说,再者旁边还有一群虎视眈眈贵公子。 “听说你被关起来了,作为朋友前来看望有何不妥,看你四肢健全,精神饱满,能说能跳的,想来没有受什么折磨。”率先开口的是沈澈。 虽然有禁军拦着,但禁军也不敢动真格赶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直到送午饭的下人提着饭盒过来。 府门一被打开,沈澈四人脚步飞快跟着送饭的人进去了,张禹速度最快,进来后不忘将送吃食的人给踢出去,再将门给合上。 “什么玩意,这样羞辱人,这些东西喂狗狗都不吃,这真是太子殿下该有的做派吗?”张禹骂骂咧咧地将饭盒扔到一边。 临渊从墙上跳下来:“里面请。” “你这府邸好冷清,那些下人都哪去了,你人品不至于差到这程度吧,连一个愿意陪你同甘共苦的人都没有?”沈澈跟在后面道。 “他们都被我遣散了,留在这里也没用。” 到了里屋,临渊坐在主位上,“没有热茶,招待不周了,是晚晚让你们来的?” 刚客气完就进入正题。 临渊清楚自己与他们不算熟络,顶多算是朋友的朋友,还不能够让他们冒着风险前来皇子府,唯一的可能是师父临走前找了他们。 “是啊,除了苏老师,还有谁会这么关心你。”张禹这话说的有些发酸的味道。 他倒是真的羡慕临渊,能有苏老师这样的女子珍惜,时时刻刻放在心里。 “我们是来帮你出城的,苏老师说你会易容术,你等会伪装成我们其中一人的模样就能光明正大的出城了。”沈湛说明来意。 “如果放在以前或许可以,但现在行不通,我以这样的方法将罗英他们送出去了,太子与百官都盯得紧,等会你们从这里出去时,禁军会搜身检查。”临渊将他推测的说出。 “那怎么办?”沈澈摸着下巴开始发愁。 “我可以用幻术遮掩。”沈湛道。 “遮蔽不了的,禁军中有人会幻术,而且城门口也有高手在。”临渊摇头道。 一般的幻术是骗不了驻守城门的人和阵法的,他所料不差的话,现在各个城门口都有星斗阁萧殿主与苏殿主联手布置的玄真阵法,可以破除幻术造诣低于萧殿主的一切幻术。 “别犯愁了,来喝酒,出去的事我自有办法,你们来了就流陪我痛痛快快地喝酒,这些天我都要无聊死了。”临渊手一招,将放在角落里的酒坛给招来,稳当地落在他手里。 “这是我府上最后一坛酒,喝完它,下次再见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临渊就着桌上的茶杯倒满五杯酒。 “希望再见面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喝酒。”张禹接了一句。 “到时候将楚梓轩也喊上。” 他们都不是傻子,发生这么多事,也从中感觉到以后会出现什么事,说不定再见临渊,他已经站在魅魔族的阵营。 “外面都说可以用你炼制迟雪丹,到底是怎么回事?”顾一鸣抹掉嘴角酒渍忍不住问道。 “你相信吗?” “用人炼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但外面传的有鼻子有眼,说你身负两种强大血脉,是最佳的灵药,用来炼丹再好不过,听得多了难免有些相信。” “你不会想试试吧?”张禹眼神怪异地看向顾一鸣。 “当然不是,我就是问问,用人炼丹这种事我还做不出。”顾一鸣激动反驳,“七皇子觉得这是真的吗?” 临渊道:“迟雪丹一直都存在传闻中,根本没有人炼成过,我哪知道。” 武林中人有太多想要一步登天的,吃了迟雪丹就能立地成王,就算你武功低微也能瞬间成为武王,迟雪丹的诱惑比之前的九品圣莲还要大。 现在,多数武林人士前往灵州参加荡魔大会,可还是会有人来天启找他的。 第190章 出城 夜深人静,临渊静立在池边,池中的鱼偶尔冒个头,此处静谧地诡异,连叶落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临渊一袭白衫在黑夜中分外惹眼,他背着双手,静静感受周边的动静,察觉到有人在靠近,不止一个人。 他们的境界还算不错,绕过了禁军,顺利潜入皇子府。 在第一个人靠近时,临渊忽然转过身,正好看到对方惊慌的眼神,对方蒙着面,刚才以为临渊在发呆,想乘其不备将人拿下,可他忽然转身着实吓了他一跳。 临渊笑道:“来找我的人中你轻功最好,我跟你走吧,可一定要将我带出去。” 啥? 他在说啥? 要我将他带出去,还夸我轻功好,我该不该感到荣幸了? 蒙面高人内心惊讶不已,甚至自我发问,随后鬼使神差地朝临渊下了手,一把将人打晕扛着就走。 他在临渊转身的那一刻就准备离开的,可刚才听他那么一说,就犹豫了一会,耽搁了一下,与他一眼潜入府中的人已经靠近锁定了他的位置,再想全身而退就没那么容易了,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将人带走。 临渊只有一个,可来抢的却不止一人,自然而然交起了手。 打斗声将禁军给惊动了。 “不好,有人将七皇子劫走了!” “李驰你去将消息递往宫中,其余人随我去追!” 火把攒动,驻守皇子府的五百禁军举着火把朝一个方向快速追去,形成一条细长的火龙。 黑夜中,那人扛着临渊使出毕生所学,用上全身的力量急速奔驰,很快就到了城门口,一纵一跃就出了城,高大的城门对他来说如同虚设。 跑出一段路,身后还有追杀的声音,转头一看,不仅有有禁军,还有与他同样目的的黑衣人,还有训练有素的杀手,他敢肯定另外多出来的黑衣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杀手,浑身冷冰冰地透着杀意,眼神如刀子一般锋利,被他们多看一眼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小子,你想利用我出城可是打错了算盘,等老夫将这些人甩远了,立马将你给投进丹炉,你照样活不了。” “还有力气说话,看来没用全力逃命啊。”临渊忽然睁开眼说道。 “你,你你,你竟然醒着!”老者大喊着就要将人丢出去,又想到好不容易将人弄到手,扔了就等于今天白干了。 他伸手去点临渊的穴道,临渊却一掌拍向他头顶,老者不得不将他抛向远方,计谋得逞,临渊轻巧落地。 现在他们位于墨风山脉,夜里的森林更为漆黑,相隔十来步就看不到人,只能瞅见重重树影。 临渊目的达到,笑道:“多谢前辈带我出城了,前辈轻功了得,想必能从他们手中逃走,我就不奉陪了。” “你还想跑,没人能从我手里逃走。” “你可以追我试试。”临渊丢下这句话就往森林更深处钻去。 林中多是灌木、沼泽和荆棘,在地面不便行走,他是施展轻功借助树木进行穿梭的,因为树木太多,有些阻碍视线,却又不能在树梢上行走,怕显露位置。 老者自认为轻功无双,无人能比他快,但这个还需要借助他出城的小子却在此刻展现出比他快上不少的身法。 “老夫不信邪,这么就追不上了。” 嘴里说着这话,可他不管怎么追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临渊越走越远,从能瞧见背影到变成一个小黑点,再到什么都看不到。 这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刚才发生什么? 临渊只是用轻功做掩饰,实际上用的是天族的术法,移形换位,不过转瞬就能将自身转移到别的地方,此术法会留有残影,在上他做了掩饰,在老者看来他用的是超绝的轻功。 如果他在天启城展现出天族功法,一定会被城内的高手发现,从而当场被斩杀。 现在出了城,他就不再受城中阵法的约束,不会被城内的人感应到。 对于墨风山脉,他有过详细的了解,深处有不少精怪毒物,就算是武功高强的人进去了也难逃一个死字,但他必须从这里过,从这里一路往西南方向前行,可以缩短距离,可以隐藏身形。 太子得知临渊逃出城的消息后,面色阴晴不定,最后拍案大笑:“好,他逃了也好,此后本宫便不用再有所顾忌,不用再手软留情。” 姻女道:“太子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 在启明大殿的时候,如果太子再决绝一点,将宫里的高手尽数调来,再让人将苏晚晚拖住,临渊便必死无疑,可太子讲究问心无愧,不想兄弟反目,就那样杀了临渊,才让苏晚晚护住了临渊。 临崇抬头看向殿外的夜色:“男人得先掌权,才能掌控想要的一切,包括心爱的人。” “可惜,您还不是皇上,有些事还做不得。” “放肆!父皇寿与天齐,本宫还不是想那些的时候。”临崇当即训斥。 他深知父皇的厉害,夺位的想法从来没有过,况且父皇待他不薄,众多皇子中,就他见过父皇的次数最多,父皇给予的栽培与信任也是最多的,他岂会做那般不忠不孝的事。 “可您需要至高的权位,必须要快,否则机会一旦错失,这天下就与你无缘了。”姻女被斥责后,依旧坚持劝说。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您是命定的君王,可如今局势生变,许多事已经不受您掌控了,您的父皇本来就寿命无多,用不了两年,他便该驾崩了,这是命数,属下只能说到这里,殿下需要抓住机会,切勿犹豫。”姻女拿出最为严肃的神色说出这番话。 “你是从何得知这些的?” 临崇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可姻女就像是一团雾,自从见面的第一天起他就看不透她,她总能在一些关键时候提点他,让他快速成长,成为年轻一辈的最强者。 想到最强者三个字,他不禁露出嘲讽的笑容。 在苏晚晚出现之前,他一直都是最强的,在被临渊揍之前,他只觉得自己只是比苏晚晚差。 或许,姻女说得对,事情已经不受他掌控了,原本顺风顺水的他有了阻碍,难以跨过的阻碍。 “属下现在只能说这么多,说多了变得更多,殿下放心,属下绝对不会害你。” 第191章 胡肴的意 在灵州的苏晚晚也听说了迟雪丹的事,免不了一番担忧,临渊这小子就算从天启城出来,还是要面临武林人士,尤其是那些炼丹狂魔的追杀。 明日就要举办荡魔大会了,她却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对荡魔大会没什么兴趣,在来到灵州的那一天起,她就了解清楚,所谓的荡魔大会就是各武林势力为了扩充名声而举办的。 虽然他们真的会去对付魅魔族,但如果遇到强大的魅魔族就会是另一番模样,在途中,她已然见识了不少。 窗边微弱的敲窗声传来,不仔细根本听不到,会是谁呢? 就这么确定她能听到,就敲了两下就停下了。 来到窗边,警惕地将窗户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红衣如虹的妖媚男子——胡肴,苏晚晚变脸飞快,从方才的警惕变成了嫌弃,并附上一句话:“你半夜来找我作甚?” “一日夫妻百日恩。”胡肴说着就翻窗而入。 “一日夫妻?谁?你吗?那天根本就不是,看看我们幽离宫的宫主大人,脸上就差写着我是纯阳之身四个大字了。”苏晚晚嘴不留情,一个劲地开始嘲讽。 要不是他说了谎,她后来也不用那么担心受怕外加恶心,经历了好长时间的自我安慰才接受那天的人是他,以至于现在一看到他就来气。 “看你这样是知道那人是谁了,你可别怪我,是他不让我说的。”胡肴说得相当自然。 “怎么可能,临渊他没必要瞒着……好啊,你竟然敢诈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刚说完的苏晚晚反应过来被骗了。 得知结果的胡肴嘴角一扬,随后恨恨地说道:“原来是他啊,那一棍敲得可真狠,我迟早会让他还回来。” 苏晚晚给了他一个白眼,就一记闷棍,竟然记到了现在,这男人也太小心眼,太记仇了。 “来找我作甚?”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情郎他从天启城跑出来了。” 苏晚晚眉梢眼角染上喜色,但任就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见她不似想象中的那般喜不自胜,胡肴生出几分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对临渊如此信任,临渊难道还藏着招。 “可以告诉我他接下来要去哪儿吗?说不定我幽离宫可以帮他一把。” “我会信你?方才还说要报仇呢。”苏晚晚抬眸望向他妖孽般的容颜。 胡肴媚意十足,比起那些魅魔族的美人还要妩媚多情,眼神最是风流,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勾走人的魂,火红的衣衫映衬的他皮肤雪白,那是令女子都嫉妒的白。 他的相貌与临渊相比算是平分秋色,两者各有千秋,她更喜欢临渊那样的。 “报仇是私事,救他是……也是私事,你不信我我也不强求,我就随口一提,有需要的话尽管说,毕竟咱们的关系也不同于常人。” “恬不知耻。” 胡肴的脸皮还真是比城墙还厚,他们不过是见过两面,算上这次才第三次见面,顶多算是萍水相逢。 这个话题是没法进行下去了,胡肴笑道:“听闻你这一路救下不少天族人,他们在你身边太过明显,我幽离宫也有些天族人,不如你将救下的天族人给我,我帮你照顾好他们。” 苏晚晚以开玩笑般的口吻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有何图谋?” 胡肴低笑一声:“你看我像是那种精于算计的人吗?只是想帮你而已,你却如此看我,真真是让人心痛。” 他捂住胸口做出伤心的模样。 “哈,你这演技太浮夸了。”苏晚晚忍不住调侃道。 “你不说清楚意图,我怎么放心将人给你,现在整个天启的人都对天族怀有敌意,你也是天启子民,难道一点想法都没有?” “如果我说我不是天启的人你信吗?” “信。” 天下这么大,又不止天启一个国家,虽然幽离宫在天启境内,可不代表宫主是天启的人,还有可能是别国漂洋过海翻过重重山岭过来的。 “那不就成了,我和你一样,看不惯天启皇帝的作为,这样针对天族,所以才正义凌然地站出来,救助一些天族人……” “打住打住,我没有看不惯皇帝的作为,别给我扣欺君的帽子。”苏晚晚急忙打断他的话。 “好好好,心照不宣,我都明白。” 既然知道心照不宣,还说出来做什么,苏晚晚想到。 “总而言之,我和你是一条心,你要不放心,等明日就知道了。” 他一说完,就翻窗走了,留下心存疑惑的苏晚晚。 胡肴到底想做什么,竟敢与天下人唱反调相助魅魔族,不是她多心,而是太奇怪了。 总算是天亮了,一宿未眠的苏晚晚依旧精神奕奕,单手持剑,白衣如仙,带着星斗阁的弟子出现在荡魔大会的举办地点灵州丰都城。 灵剑山庄作为地主,提供了各门派的住所与举办大会的风云广场。 风云广场以前举办过武林大会,广场周围搭建了圆形木台,供各大门派的代表休息,中间有一方圆形高台,是比武所用。 春尊主已经到了,她正与灵剑山庄庄主说着什么。 场中已有不少人到场,苏晚晚一进来,就瞅见一抹艳红的胡肴,正朝她咧嘴笑,眼中媚意摄人心魂。 苏晚晚一踏入风云广场就有嘈杂的声音响起,说什么的都有。 “这就是星斗阁的少阁主,史上最年轻的武王,果然是龙章凤姿,说不得还有成仙的可能。” “是啊,我等修炼大半辈子都抵不过人家一个小姑娘。” “你就算再修炼五十年也成不了武王。” 除了夸赞羡慕的声音外,还夹杂着细碎的不忿之声。 “她身为少阁主却枉顾祖宗法旨,到这时候了,还护着魅魔族,究竟是何居心。” “修为高,身份尊贵,做事却不动脑子,这样的人迟早会害了人族。” “就是,魅魔族如此猖獗,留着只能是祸害,斩草除根的道理就她不明白。” 不管是好的坏的,场中的说话声基本都落入苏晚晚的耳中,她在感受这些人对于荡魔大会到底怀有怎样的看法或目的。 排除那些议论她的声音,剩下的人很少在说如何对付魅魔族,多数人想要一举成名,想要凑个热闹,虽然一致打压魅魔族,可他们骨子里还是不可一世的高傲,不觉得魅魔族能成气候。 第192章 质问 苏晚晚来到属于星斗阁的位置,恰巧,春尊主也已经与灵剑山庄的老庄主谈妥了,来到她身边。 “此次荡魔大会的目的不言而喻,为的就是扫除天启境内的魅魔族,诸位在来的路上也多少见识了魅魔族的猖狂,我们身为天启子民,作为武林中有名的门派,理应维护一方和平,守护当地的百姓。” 老庄主的开场白不仅接地气,在他的声音加持下还有种为国为民的慷慨之感。 不管怎么看,苏晚晚都觉得这是形式主义,如果要门派附近的安稳,就不必举行荡魔大会,直接以自家门派为中心辐射型的朝周围扩散扫荡就好了。 【你想的他们肯定都想到了,只是你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等会你就知道了。】 十七冷不丁的冒泡了。 要不是他时不时地会说句话,苏晚晚都忘了他,会觉得自己拥有的不过是个时间加速外挂,每天按时进去累积修炼经验。 苏晚晚思考了一会,没发现自己漏了什么。 春尊主在她身边道:“魅魔族四散在天启,可上次皇陵刺杀案后,他们变得有组织了,除了一些没能力的魅魔族人,很多都想办法集聚到了一起,在灵州就有他们的一处据点。” 春尊主这样一说,苏晚晚顿时明白十七的话了。 “灵剑山庄曾与官府两次前去围剿,最后都是铩羽而归,里面至少有两个实力与武王境差不多的魅魔族,这才是召开荡魔大会的真正目的。” 苏晚晚问道:“灵剑山庄的那位武王也出动了?” “上次去了,现在受伤在养伤,我去给他看了,伤到根基了,以后不动内力的话,还有十年寿命。” 她不禁叹了口气,世事无常,她与灵剑山庄的庄主三十年前就认识,两人交情还不错,当初,他们都还年轻,意气风发,还畅谈过未来的模样,没想到这次相见却他已是苍老虚弱,武功都不能动用了。 “这仇我得给他报了。” 春尊主打定主意要杀个痛快,将那些魅魔族人都杀了。 能在灵州聚集作乱的魅魔族人实力果然不容小觑,连灵剑山庄的武王都败在他们手中,像这种情况,不召集别的宗门一起来,确实难以搞定。 “等会会有人说你救魅魔族人的事,想个像样点的说法出来。”春尊主提醒道。 “实在想不出来你就别说话,我来……” “不用前辈出面,我做的事我自己承担后果。” 苏晚晚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不需要找那些虚假的借口,她的理由就摆在明面上,不杀无辜之人,这一点是她做人的准则。 在老庄主的带动下,人群激愤,一个个都恨不得现在就前往城外六曲山进行灭魔大业,创下不世奇功。 就连苏晚晚也受到些许感染,觉得有种立马要上阵杀敌的感觉。 老庄主这传销……说服人的本事确实有几把刷子,想来能成为武林中的杠把子,能让人信服,这口才能力也不容忽视。 打气的话说完了,正要往下说该如何行动派多少人前去的事,就有人跳出来了。 站出来的是个风情万种的女子,穿着淡紫色的长裙,她飞身跃至比武台上,抱拳道:“老庄主且慢,还有一桩事没说清,此事不交代清楚后面灭魔的事怕是无法进行。” “何事?”老庄主老神在在。 看到紫色裙子,苏晚晚下意识就瞥向身后的魏莹莹,一番对比,还是魏莹莹气质好些,比武台上的女子老气了些。 魏莹莹不明所以,疑惑地在自个身上瞧了下,衣服穿戴并无不妥,刚才少阁主为何用那种眼神看她? 邱明珍望向主台上坐着的苏晚晚,义正言辞地指责道:“天下人都忙着灭魔,为何苏少阁主却要与我等背道而驰?不杀魅魔族人,反而百般维护,自己不出手就算了,还不让别人出手,这是何道理?” “这件事如果不说清楚,等到了六曲山,少阁主又心生不忍,反过来帮助魅魔族,我等哪里扛得住?各位说是也不是?” 邱明珍原本是玲珑阁弟子,自从玲珑阁日渐衰弱后,她便不尊阁主令,叛出了玲珑阁,并自立门派明阳谷,名字起得倒是大气,可门派中的弟子尽是些心思歹毒之辈,在她的带领下愣是在江湖上闯荡出不小的恶名。 这次她带着人前来灵州就是想着从中获取好处,但武林中人对他们嗤之以鼻,不过,她不在乎,这样的眼神他们看得多了,早就习以为常。 苏晚晚对她不熟悉,如果知道她的经历为人的话,就能猜到是有人指使她这样做的,因为像邱明珍这样时常作恶的人在一些大事上是绝对不会做出头鸟的,他们更会明哲保身。 苏晚晚只能通过面相看出对方是个作恶多端,时常失信于人的恶人。 这样的人却站在台上用无比正义的言词来指责她,底下的人还无一人反驳,甚至很多人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这既是笑话,也是事实造成的。 “还请苏少阁主给个说法。”老庄主气定神闲,朝苏晚晚眯眼微笑。 苏晚晚扫了一圈,刚要说话,就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邱谷主,你何时怎般讲究了,你可是杀人不眨眼从不讲规矩的,要是此次围剿魅魔族失败,那一定是你从中作梗,你是不是有什么歹毒的计策要实施,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故而引我们针对苏少阁主。” 胡肴撑着脑袋悠闲地靠坐在扶手椅上,身边还有一个青衣侍女给他打扇,好不惬意。 他质问完邱明珍就朝苏晚晚抛了个媚眼。 苏晚晚以翻白眼的方式嫌弃回去。 这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被邱明珍给看到了,她冷声道:“我说的是事实,胡宫主却是在乱猜测,岂能相提并论,你这样护着她,该不会是对她有别的心思吧?” “你说的对了,苏少阁主这么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天下男子谁人不想成为苏少阁主的夫婿啊,只是绝大多数人没那本事。”胡肴大大方方地回应。 场中又是一番细声言论,苏晚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仿佛要用眼神杀死他。 第193章 这就是说法 胡肴这样回答,引起场中几个大胆的男子应和,不过他们不承认自己没本事,就算事实如此,但嘴上是绝不会承认的。 邱明珍感觉到一阵恶心,明明该苏晚晚出言为自己辩解的,胡肴非要硬插一手,天底下的男人都恶心,见到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就像是得了失魂症一样,被迷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为了达成目的,邱明珍不理会胡肴,继续质问苏晚晚:“还请苏少阁主给大家一个解释,免得影响接下来的合作。” 苏晚晚起身上前,道:“我做事讲究问心无愧,不杀无辜之人,想来武林中有许多侠义之士亦是如此。” “魅魔族中确实有些比较可恶,我们要杀的只是为祸天下的魅魔族,而不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人,这样做太过残忍,这便是我的理由。” 在场众人并非都是冷血无情之辈,行走江湖也有自己的原则,不杀老弱妇孺,不做偷鸡摸狗的事。 可现在面对的是魅魔族…… 邱明珍当即反驳:“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将自己摆在一个正义良善的位置,少阁主莫不是忘了当今皇上的旨意,谁若是私救魅魔族,同罪处之,可是要掉脑袋的,你是星斗阁少阁主可以枉顾旨意,但我们却不能。” 苏晚晚道:“只是想让各位不滥杀,也没要求诸位与我一样庇护他们,何罪之有?” 此话得到不少人的认可。 邱明珍有些说不过了,便开始撒泼:“苏少阁主可别忘了这是荡魔大会,目的就是为了斩尽天下魅魔族,你这样维护他们到底是何用意?难不成是因为你与那七皇子关系密切,准备合谋颠覆天下,让魅魔族崛起不成?” “听说你三番五次相救七皇子,为了他连皇宫的启明殿都敢闯,该不会是对他有了男女之情,现在在帮自个情郎的族人。” 苏晚晚顿时冷下脸来:“好个泼皮无赖,一派之主就是这等作风?” “现在说的是你苏晚晚,为人不正,心术不端,身为人族却要护着魅魔族!” 苏晚晚脚踩栏杆,飞身到了比武台上,抽出霜晚剑直奔对方面门,邱明珍刚开始有一丝惊慌,但她一动不动,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苏晚晚将剑停在她脖颈处,只需轻轻一动就能取其性命。 在邱明珍自以为猜对的时候,反手一掌拍在她胸口,一口鲜血喷出,邱明珍跌落在比武台下。 苏晚晚浑身透着杀意,眼神如千年寒冰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倒在地上咳嗽不已的邱明珍,在她身边有明阳谷的人在搀扶或关切。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和你讲道理你不听,非要逼我动手,想要说法,这便是说法,还有谁不服尽管找我打一场,赢了我你便是道理。” 她这样强势,武林中人谁敢不服气,天下总共就那么几个武王,除苏晚晚外,其余人都年纪大了,在潜力与背景上也比不过她,哪里会找不自在与她比试。 邱明珍被两人搀扶起身,口中还有鲜血涌出,她毒怨地盯着苏晚晚,“少阁主当真威风,竟然偷袭我!” “偷袭你?呵,你也配?刚才不用剑,是怕脏了我的霜晚,你既然对荡魔大会如此积极,到了六曲山便由你明阳谷的人打头阵,想来你也不会拒绝。” “不,不行,我明阳谷不擅长正面……” “你没资格拒绝,荡魔大会由我星斗阁全权主持,既然来到这里,就要听我星斗阁的号令。” “我退出,我们退出!”邱明珍大喊道。 “那怎么成,你们灵州有段时间了吧,一定打听了不少各门派的事,万一怀恨在心将消息卖给六曲山,我们到时候想找你报仇都找不到人,我可不会那么蠢。” 苏晚晚脸色冷峻,气势逼人,说的话不容任何人反驳。 【晚晚发挥得不错,就是要这样用气势压倒对面。】 【滚犊子,这是因为我个人实力强大的原因,要是我是个弱鸡,早被人打死在台上了。】 邱明珍面露惊惧,她下意识地看向东面的看台,原本坐在看台主位的人此时却不在场,瞳孔微缩,她敢这么对上星斗阁,就是因为有那人的支持,他说过会在关键时候相助,现在人却不见了,她是被骗了! 如果现下低头认错,那一派之主的威严可就荡然无存了,可要真的听从苏晚晚的安排去打头阵,明阳谷还能存活吗? 苏晚晚看到她下意识的东西,也朝东面瞥了眼,东面有好几个门派的掌门在,她不知道邱明珍看的是哪个? 不过,看起来她是有同伙,或者说是指使者。 苏晚晚一锤定音,则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出发前往六曲山。 很多时候,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需要用行动来证明,邱明珍既然带节奏,让他们以为她苏晚晚要做人族的叛徒,她便用拿下六曲山来证明自己的立场。 前去攻打六曲山前,各派掌门齐坐一堂,灵剑山庄老庄主将调查到的消息分析出来,让在座的人对六曲山的实力与地形有所了解。 大厅中共有三十七人,都是天启境内有名望的掌门大侠,苏晚晚一个个看过去,每个掌门都一身正气,没看出谁和邱明珍有一腿。 花费一柱香的时间,几人商议好方案便朝六曲山出发。 所谓的方案就是围攻,他们人多势众,只要正常发挥就不会落败。 “苏少阁主真的打算让邱明珍他们打头阵?”守义观的观主提问道。 “有何不妥?” “他们去了只有送死的份,并且他们定然会中途溃逃,到时候反而打草惊蛇,乱了我们的计划。” 计划? 苏晚晚心想他们刚才那根本就不叫计划,而且这荡魔大会弄得沸沸扬扬,早已经打草惊蛇了,他们的防备早就增强数倍。 “那依柳观主的看该如何是好?”苏晚晚谦虚求教。 “苏少阁主既然已经发话了,这事就不能轻易更改,为防万一,不如由我派人督促他们前行,定然不让他们临阵脱逃。” “柳观主果然经验丰富,此法甚好。” 苏晚晚心中大骂老阴贼,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她原本还想留邱明珍他们一条活路的。 第194章 不该醒来 在朝春尊主打听过明阳谷的消息后,苏晚晚彻底断绝了给他们留活路的想法,万分支持柳观主的阴狠作为,换做她她也会这样做。 邱明珍等人在江湖上是十足十的恶人,杀人无算,是众多武林人士的眼中钉,想要将他们除去的人只多不少,这也是为何在她强势打伤邱明珍后无人为其讨公道的原因之一。 这边在朝六曲山出发,而天启城也发生了一桩大事。 博王在宫中用宴时暴毙了! 皇上伤心不已,不舍得就这样将皇弟的尸体入葬,只是让人将其尸首放入棺材中,棺材摆在乾元宫内,皇上每到思念时就会去看一看。 民间都说皇上与博王手足情深。 “他在乾元宫中,我们连皇宫都进不去,你要怎么找他报仇?” 御长恭与临雨站在一座高楼上,眺望着北方重重宫阙,那是一座深不可测的皇宫,是普通人永远无法踏足的地方。 临雨道:“我有办法进去。” “其实你不进去,他也快死了,皇上察觉到他不对劲才将他留在宫中,已经五天了,就我所知这世上的龟息法顶多能坚持七天,七天后就会醒来。”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用御长恭多说,她也明白。 皇上会发现他是假博王,将其斩杀在乾元宫。 “他是会死,但我要让他死在我手上,今晚我就进宫,师兄不用跟着了,宫里不像外面,很危险的。” “都到这份上你却赶我走,是瞧不起师兄吗?” “怎么会,师兄这一路已经帮了我很多,临雨很感激,可皇宫太危险了……” “你不用说了,我当初答应你要帮你找到他杀了他,就一定要做到,食言而肥可不是我的作风,再者,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师父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御长恭说着一脸害怕的模样。 临雨噗嗤一下笑出声:“师兄你怎么将师父说得那么凶,他老人家明明很亲切的。” “那是对你,对我可不一样。” 正说笑,孟青竹夫妇从楼下上来,两人易了容,不是熟人根本就认不出。 孟青竹成了大腹便便的商人,赵燕兰扮做富态贵妇,两人本就是夫妻,真假掺半不会让人怀疑。 “两位要不要帮忙啊,正巧要去一趟皇宫拿点东西。”赵燕兰学着富贵人家的大夫人的走路姿势与说话方式,端庄稳重,配上她说的话,倒像是某位大官的夫人。 他们这次回天启,不仅回来看看,主要是进皇宫将属于孟家的传家宝拿回来。 孟青竹道:“今晚夜色正好,不如进去逛逛。” 赵燕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你当是进自家后院啊,想去就去。” 在云岚国呆了几年,两人又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连进出皇宫这样的大事都能随意谈论,仿佛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是有雨公主带路,进皇宫对公主来说和回家一样简单。”孟青竹笑道。 临雨道:“如果是以前确实简单,可现在我不是公主,只是企图潜入皇宫的小贼,与宫中的人无半分关系。” 她眉目冷峻,仿佛在嫉恨皇宫里的人。 孟青竹道:“那你打算如何进去?” 他们就算一身本领也做不到悄无声息的混入皇宫,进了乾元宫,再安然无恙的出来,皇宫中高手如云,他们在云岚国就已经体会到了。 “从东宫进去,东宫附近有一片桃花林,那里的守卫较为疏松,不过里面有个桃花禁地,需要小心点别陷进去。” 临雨说起禁地,又想到当年在桃花苑的种种,苏晚晚总是能给理智清醒的找到出路,毫不犹豫地带着她闯出去,就像是提前知晓了会出现什么危险一样。 虽说这一想法有些荒谬,但观苏晚晚这几年的进步,不难看出她与常人的大不同,仿佛天下人都是为了给她做陪衬的。 现在临渊也从天启逃了,以后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夜幕降临,四人一番伪装,在临雨的带路下潜入了皇宫,在路上,身形瘦削的几人打晕了几个宫人,换上了他们的服饰。 乾元宫乃皇帝寝宫,皇帝已经许久未曾宠幸妃子,每日都歇在乾元宫,已过子时,皇上睡得正酣。 门外的季公公提着心守着内屋的皇帝和外屋摆着的一方棺材。 忽然,他睁开双眼,古井不波的眼神朝着殿门方向看去。 那里有轻微的动静。 再抬眸望上看,屋顶上也有人。 ‘真是不知死活。’ 他暗暗想着。 已经许久没有人敢闯皇宫,就这点实力也想来刺杀皇帝,给他塞牙都嫌不够。 季公公一动不动,静候刺客出手。 恰时,内室安睡的皇帝醒了,说是口渴,让他去倒水,季公公立刻进屋伺候。 跟了皇上这么多年,皇上一抬眼他就能马上明白皇上下一步要做什么。 果然,等到他进屋伺候皇帝喝完水后,皇上让他守在跟前,这样一来,要是外殿出了什么事,他就无法及时赶去。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靠着过人的耳力,季公公听出一共来了四人,现已经将守卫在乾元宫外的护卫和宫人都打晕了。 他们在这过程中没说过一句话,看来默契不错。 迷烟在殿中弥漫,临雨他们早有准备,知道皇上身边还有季公公这样一位绝世高手在,不得不防。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临雨以眼神示意:‘那边是内寝,别过去。’ 余下三人会意。 御长恭点头,以内功催动迷烟忘内殿飘去,这是顶级迷香,香味很浅,能让人在不经意间中招沉睡。 见内殿好一会都没声音传出,只听到绵长的呼吸声,以为里面的人都被迷香迷晕了。 御长恭不放心,还是决定去看一眼。 临雨到了棺材旁边,几人合力将棺材打开,棺材被钉上了,拆起来颇为费劲,等棺材打开,御长恭还未从内殿出来,临雨便有种不安涌上心头。 可最痛恨的人就在眼前,她顾不得那么多,见到棺材内顶着博王叔模样闭眸沉睡的人,临雨恨道:“我是该叫你襄王楼拙还是博王叔呢?” 这一声音如炸雷般惊醒了龟息沉眠中的男人,他蓦然睁开双眼,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喜悦,那一丝浅淡的喜色很快被冷漠给掩盖。 他的计划被破坏了! 他不该醒来的! 第195章 解惑 里面的人已经发现他们来了,可他们却还不自知。 男子从棺中飞出,毫不犹豫地朝殿外飞去,临雨哪会让他在眼前跑了,与孟老板他们练手将人拦下。 “你又想跑,当年是这样,现在见了面,你就没有一句想对我说的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听闻你有个千面郎君的称号,但你的真名了?”临雨痛苦的质问道。 “我知道你不会回答我,我也不是来问你这些的,你给不给答案都已经不重要了,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孤苦漂泊,嫁给了一个病秧子,背上弑夫的恶名,被云岚国追杀,今日我要让你以命来偿还我所受的一切!” 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临雨就已经失了理智,脑子里除了当年的一些画面,就只有想杀他的念头。 临雨红着眼抽出贴身的软剑,出剑如风,每一剑都朝他要害攻去。 男人一味的躲避,不言不语亦不还手。 赵燕兰在一旁道:“别打了,会惊动禁军的。” 孟青竹也很无奈,他与燕兰来皇宫是为了传家宝来的,本想着帮临雨解决点仇人就去皇宫宝库走一趟,现在看来却是走不成了,连出皇宫都是个问题。 他瞥向一直没动静的内殿,里面的人估摸着根本没昏睡,御长恭这么久没出来,定是被人拿住了。 以御长恭的实力能被人不声不响的制服,那里面的人他们加起来也不是对手。 临雨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只想杀了眼前的无耻之徒。 这时候,内殿传出一道极具威严的喝止声:“雨儿停手吧。” 熟悉的声音并未将悲怒交加的临雨喊回来,反而令她更为激动,手里的剑挥动的更快了。 “这下彻底走不了了。”赵燕兰紧了紧脸上的面纱。 “那可不一定。”孟青竹紧挨着站着。 他们早已停手,对方身法诡异,像是一条滑溜溜的泥鳅,怎么也抓不住,打也打不到,三人一起上都无法擒住对方,再纠缠下来也是无益。 炽宣帝从内殿出来,他只穿了里衣,披了件黑色玄纹的袍子,头发半披着,像极了歇在家中的普通老人。 跟在他身边的季公公一手扣押住御长恭往外走。 御长恭做事很谨慎,这次进去查看虚实也是万分小心,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瘦弱的炽宣帝竟然是一位武王! 他一靠近就被点了穴道,不能使用内力,不能言语。 他们的出现除了让孟青竹二人警惕了些,还在交手的两人依旧打的不可开交,按实力来说,临雨绝非他的对手,可对方却不忍心出重手,以至于僵持不下。 “雨公主,快停手,否则咱家这手就要不听使唤了。”季公公见状出言威胁道。 他掐住御长恭脖子的手猛然使劲,一股窒息感袭上来,御长恭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师兄!” 临雨惊呼一声,与假博王对了一掌便落在殿门旁,而假博王落在了棺材上。 “季公公,放了我师兄!”临雨冷呵道,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公主现在是夜闯乾元宫的小贼,可不是灵泉宫尊贵无双的雨公主,你的话在咱家这里不管用。”季公公声音尖锐,听着很是刺耳。 不过他一般很少说话,有时候一天下来也说不了几句话。 “雨儿这一回来就到乾元宫来觐见朕,孝心可嘉,只是你这样对你的皇叔,却是不妥?”炽宣帝佯装不懂,如唱戏般说了些虚假的话。 他早知有人来了,一开始以为是来接应棺材里躺着的人,就想着将人一网打尽都擒住。 谁知听了一会后发现来的是自己五年未见的女儿。 听她所言,这人当年假扮过楼拙。 他倒是好奇起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什么委屈不妨与父皇说清楚,父皇定然给你做主,不过,说之前先将面纱取了,这一身黑衣弄得跟个刺客似的,也难怪季公公说你是个小贼。” 炽宣帝脸上笑容不减,坐在殿中唯一一把盘龙椅上,惬意地看着殿内的几人。 “父皇和当年一样,一点也没变。”临雨说着将脸上的面巾扯下。 “雨儿倒是大胆成熟了不少,且说说看今日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了,朕可以考虑放了你们。” “想清楚了再回答。” 外面传来禁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长枪置地的铿锵之音,新的禁军统领在殿外抱拳喊道:“皇上,殿中可还安好?” 这等境地,若再不顺了炽宣帝的心意,他们今日就有来无回了。 临雨道:“父皇想知道什么雨儿全都告诉您。” 父女两再度重逢,又是以她低头屈服开始,但此时的她早没了那时那些幽怨愤恨,没有生出委屈不甘的情绪,现实如此,怨也无用。 “都退下,朕安好。” 炽宣帝的声音传出,殿外的人立刻后撤,却未曾走远。 他们能从外面看到殿中有好几个人影,只是现在没有了打斗的动静。 临雨将她所知晓的都说了出来,有些事越说越恨,她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那负心之人一剑杀了。 “请父皇准许儿臣杀了这无耻之徒,若非是他,女儿岂会沦落至此,又怎么会浪费父皇的一片苦心,将九品生莲炼成丹药给我做嫁妆。” 临雨声音悲切,这些年每一晚入睡都能梦到楼拙的模样,他的那张脸在梦里时好时坏,这样的梦不断扭曲她的心理。 “圣莲被炼成了丹药!”褚九惊了一声。 难怪他怎么也找不到真的圣莲,还以为炽宣帝根本就没将真的拿出来。 他看向临雨,那眼神似乎在说为什么当初不告诉他。 可换来的却是临雨充满杀意的怒视:“我当时问过你,圣莲与我哪个更重要,你还记得你的答案吗?” 褚九晃了晃神,他当时自然说的是临雨更为重要,在他心里也的确是她更为重要,圣莲他不需要,只是任务罢了。 “看来你记起来了,你都那样说了,我告不告诉你圣莲被炼成丹药的事有那么重要吗?我以为你会不顾一切保护我,和我逃走,可你却利用我引走那些人,要将圣莲交给云岚国的人,可你却没算到那一株圣莲是假的。” “但凡你当时能和我一起走,我就会告诉你真相,哪怕你后面再和我说你不是襄王,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可是你没有,你毫不犹豫地利用了我!” 临雨歇斯底里地吼道,眼泪如雨点般落下,五年前她青春灵动,现在她浑身一点光彩的没有,就像是一尊摸了泥的塑像,需要人来擦拭,需要人好好保护珍藏。 第196章 半点不由人 褚九有猜到她会这样想,但是一切都无法挽回,当时他是知道有孟青竹两人在暗中保护临雨,所以才让人将临雨带走。 他想过在任务完成后,找个机会去和临雨说清楚,包括交代清楚自己的身份。 可他,他每次一想到要暴露真实身份就无比紧张,好几次想潜入宫中当面与她解释清楚,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临雨,他不是襄王,只是个以别人面孔出现的骗子,配不上临雨的身份,也怕临雨知道后会痛恨他。 当时功法修炼至关键时刻,因为分神出了岔子,不得不回去疗伤,想着等伤好后再来找她。 可等他出关后,临雨已经远嫁云岚国,且不知所踪。 在他的预料中,云岚国已经得到圣莲就不会急于联姻,临雨就会一直待在天启国,且因为联姻失败的事,短时间内不会出嫁。 但世事难料,很多事都超出了他的预想,以至于出现今日的情况。 炽宣帝听完临雨的诉说方才明白当年是这么一个情况,眼前的人是冒充楼拙的人。 “你是谁?”炽宣帝发问。 “褚九。”他还是吐露出了真名,只是与他想象中的场景相差太远。 在说出名字后,他似乎松了口气,再也不用以别人的身份出现了,在做这一行的之前他便发过誓,只要在别人面前说明身份,接下来就会一直以自己的名字模样存活于世。 他一扬手,阵阵青烟在他周身弥漫,转眼间,他变成另一幅更加年轻的面孔。 挺拔的身姿,棱角分明的脸庞,如刀似剑般的眉毛,整个人就像是一座耸如云间的巍巍山峰。 “褚九,褚九。”临雨看着这张陌生的脸不住地低喃。 失魂落魄的样子让褚九心疼不已,只是神态不变,依旧是高深莫测的模样。 “父皇,您金口玉言,该放他们走了。” 临雨压制住想要动手杀了褚九的冲动,朝炽宣帝行礼跪拜,哀求道。 “这是自然,你还可以去见你母妃,贵妃她对你思念成疾,听宫人说她眼睛出了些毛病,视物不清,你作为她唯一的女儿,理应在她身边孝敬。” 临雨听后,身形一颤,“多谢父皇。” 季公公将御长恭推到她身边,临雨扶着御长恭带着孟青竹两人往外走,至此不再多瞧褚九一眼。 褚九抬步跟上。 被季公公拦住:“褚公子还请稍后。” 他眯眼打量起季公公,从气势上感觉得出,他们的武功应该不相上下的,但身后还有炽宣帝,屋外还有禁军,硬闯是闯不出去的。 “这次是我连累二位了,孟老板的东西我会想办法帮你拿出来。” 赵燕兰:“事情闹成这样谁也不想,不怪你。” 孟青竹:“是我们失策了,没想到一直以文弱姿态示人的皇上竟然有着惊人的武功,连你也不知道。” 临雨摇头:“是我大意了,这些年来从未传出父皇会武功的消息,也没见他练过武,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武功。” 御长恭道:“皇上竟然会放了我们,真让人意外。” 他还有话未说完,那些话不用明说他们也都懂,身为帝王,是不可能容忍有人闯入他寝宫还安然无恙的离开的。 临雨更为明白这点,也清楚父皇是不会看在她这个消失多年的女儿的脸面就放过他们的,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几人在皇宫门口作别,临雨要去看望母妃。 六曲山。 邱明珍的人已经死伤大半,可他们无路可退,无论是武林正派还是魅魔族的人都没有让他们存活的想法。 苏晚晚隐隐有些不忍,但一想到这些人都是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之人心里又好受不少。 人总是能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 她如是想到。 六曲山已经被他们所包围,里面的人无处可逃,她爆喝一声:“速速投降,莫要挣扎,或许能留你们一命。” 这一声并没什么用,反倒激起他们的反抗。 一个立于高处山石上的老者回话道:“人族最是不守信用,若是听你的,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 老者身前浮着一把古琴,琴身古朴雅致,隐有流光闪过。 “就算你们再如何抵抗,也只有死路一条。”守义观的观主前先回答。 苏晚晚愣了下,她是想缓和一下紧张的关系,看看能不能有回旋的余地,这柳观主一句话将所有可能都堵死了,只能一战到底了。 再一瞅对面,果然是战意更浓。 六曲山不高,共有六座崎岖的山峰,以怪石堆砌而成,其内有千百个洞窟,每个山洞相互连通,对于熟悉此处地形的人来说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但他们不敢死守在洞内,怕外面的人堵死洞口,或是用火攻烟熏。 天色灰蒙蒙,暗沉沉的,似是在为这一场大战做背景。 两边都没什么好交谈的,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大战就这么开始了,苏晚晚驻足观望。 春尊主在她身边道:“这一次你千万不要留手,他们在灵州已经残害不少百姓,连附近的县令都惨遭毒手,可不是无辜之人,你要救人也得有个限度。” 春尊主其实对于她救下那些魅魔族人是介怀的,但这里是灵州,不是在星斗阁,她不好在这里说苏晚晚的不是。 苏晚晚点头:“我知道。” 琴声充满杀气,每响一声就有人中招陷入疯狂中,双目赤红,提着刀剑乱砍,连自家的兄弟都不认了。 除了弹琴的老者,还有一个能控制山石的高山般的大汉,借助地形优势不断将人族逼退。 “我去处理那个高的,那老头就交给你了。”春尊主说罢便飞身而上,“这个人交给本座,本座要给老友报仇!” 魅魔族中有许多觉醒了力量,只是强弱不一,弱的只是力气增长了些,强的能如老者一样控制人行动。 苏晚晚拿出笛子,开始吹奏,悠扬的笛声如仙音般落入众人耳中,那股从心底深处产生的嗜杀感逐渐消失,眼中的红血丝也慢慢退却,只是神色还有些恍然,心有余悸地看向还在弹奏的老者,他们差点就自相残杀了。 琴声一变,由诡异变得杀气腾腾,一股股音浪朝下方的人攻来,躲避不及的人被凝实的琴声切割成两截,场景一度骇人。 第197章 祭坛 苏晚晚抽出霜晚剑,势如破竹般一剑飞至老者身前,在她周围寒霜漫漫,点点飞雪飘落,这一剑如仙子临凡,飘渺却不失其威势。 守在老者身边的人皆在沾染到飞雪时变成一座座冰雕。 苏晚晚的剑就要插入老者的胸口,老者却笑了,看到流光溢彩的琴身,她警铃大作,连忙后撤。 却是来不及了。 轰隆一声巨响,他们所在的那一片被夷为平地。 “咳咳咳……” 她速度虽快,却还是受了伤,落入了洞中。 刚才那把琴到底是什么做的,一爆炸就有如此大的威力,那位老者竟是怀着必死的心,就算死也要拉着她一起。 如果魅魔族的人都像他一样,那崛起是必然的。 不知是处于何种心态,她竟有些偏向魅魔族。 擦掉嘴角的鲜血,站起来打量四周,山洞已经因坍塌而被堵住,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前方有一处微弱的光亮。 手持霜晚剑谨慎地往前走,咔嚓一声,类似机括的声音在洞中响起,苏晚晚来不及咒骂,飞快撤走。 咻咻咻—— 一排拇指粗细的长箭飞出,正对着她方才所在的位置。 继续往前。 靠着敏锐的五感躲过重重机关,总算到了有光亮的地方。 “快点,快点,一定要赶在他们攻进来之前解开此处封印!” 有人在催促,是个成熟的女人的声音。 苏晚晚靠在墙壁后面,偷瞄了一眼,将里面的情况看了个七七八八,里面人不多,十来个人围成一圈坐在地上,中间是一个类似祭坛的东西。 那是什么? 里面难道封印了什么东西? 他们要解开封印,是想放出什么怪物吗?苏晚晚不由得想到,原来他们在这里集聚是为了这座祭坛。 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又观望了一阵,没发现别的问题,才直接现身出了一招冰封之术,可结果与她预想的截然不同。 她根本伤不到他们,在那些人周围有一圈乳白色屏障将伤害给吸收了。 这太不合理了! 他们已经注意到她,这东西该如何破解?这样干站着很像傻子。 披着红色披风的女人款款走来,隔着屏障笑道:“你是打不进来的,不然,为什么你能出现在这里?” 这笑声格外讨厌。 苏晚晚只觉得是自己刚才的力度不够,所以才没能打进去,再结实的结界也抵抗不住接连的强攻。 所试几次就行了。 最重要的是她受不了对方这得意的嘴脸。 一边挥剑劈砍结界,一边大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结界纹丝不动,反倒是她被自己的力度给震退了。 看来用蛮力是不行的,环顾一圈,并没发现任何特殊的地方,如果是阵法,那一定有阵眼存在,可这屏障就像是凭空变成的,毫无破绽。 女人笑颜如花:“你就在这里呆一辈子吧。” 说完就转身去盯着祭坛。 “什么意思?” “你把话说清楚了!” 苏晚晚连忙喊道。 “就是你想的那样,只要祭坛被打开,封印解除,你就再也出不去了,你想出去就必须从这里过,这下明白了吧。”女人头也不回地解释道。 根据声音判断,此处确实在地下很深的地方,连上方那样激烈的打斗声都听不到,至于出口,来的方向是没有别的路的。 在祭坛的那头倒是看到一条小道,但她过不去。 苏晚晚冷静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这些?” “你别费心了,这里是没有任何破绽的,除非你能一剑将屏障劈开,但以你的力量还差得远,至于为何告诉你,自然是因为你根本做不到。” “加快速度,用你们的心唤醒沉封的力量,只要我们成功了,外面的族人就不是白白牺牲,到那时便为族人复仇!杀尽天下人!” 催促的声音让苏晚晚再无法冷静下来。 她刚刚那一剑已经足够强了,可打在上面一点波澜都没掀起,她该如何才能撼动这个从未见过的类似屏障的东西? 【十七,该展现你外挂的力量了,告诉我该怎么做。】 【只有强大的力量才能破开它,一次不行就多试几次,她没有骗你,只是……算了,你现在还是先出去,否则外面的情况可就不妙了。】 【外面怎么了?】 就算没有她,还有几大宗门的门主,还有许多境界高超的侠义之士,少她一个影响不大。 【支援他们的人来了,是上次与你打的不相上下的那个男子,他一人就能干倒许多修为低点的武者了。】 十七的回答让她打起了精神,那个男人下手够狠,实力也足以横扫大片武者,而且是个疯子,他的出现绝对能将局面扳回去。 苏晚晚收起担忧,凝神静气专心对付眼前的事,运转周身力量,凝聚到霜晚剑上,片片寒霜在洞中飞旋,阵阵寒风呼呼吹号。 “给我破——” 倾注全身力量的一剑以极快的速度砸在屏障上。 等到刺目的寒光退去, 轻微的裂纹声响起, 苏晚晚看到屏障上出现了丝丝裂纹,但依旧坚挺在那儿。 再来一剑就可以了。 照着刚才的力度又使出一剑,但这一剑又对它造不成伤害了。 这是怎么回事? 【用你原本的力量。】 十七提醒了她,她习惯性地为了加持霜晚剑的力量,将内力转化为寒属性,却忘了她本来修行的是生生不息的水木属性。 收起霜晚剑,运起双掌,纯白的力量打在屏障上,屏障瞬间碎裂开来,化作冰渣落入地面,在接触地面时又化为虚无,像是溶于泥土里了。 在屏障消失的时候,五角祭坛开始闪烁红色光芒,光芒越来越强盛,照得人睁不开眼。 等光芒消失的时候,祭坛上浮现出一把美玉似的钥匙,散发出莹莹光芒。 就在祭坛边上的女人将钥匙拿在手上,放肆地大笑道:“真是多谢苏少阁主了,以我们的力量是无法打破这屏障的,多亏了你。” “奴家不奉陪了。” 女人笑着朝那条窄小的通道过去。 苏晚晚往前去追,到了祭坛附近才发现那些围坐在祭坛边上的人都是幻影,刚才因为有屏障在,她看不出这些是假的。 可那个女人是怎么进去的? 第198章 怪异 她追了上去,可人家有备而来,就算实力不如她,还是依靠着相互勾连的山洞将她给甩开了,十七倒是给了她提示,可有些布置了陷阱幻术的地方,十七是感应不到的,一番折腾下,彻底将人给跟丢了。 忙活了这么一场却为他人做了嫁衣,怎么想都是她亏了,什么狗屁封印,为的就是那把钥匙。 【十七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 【不管怎么做,你都要将屏障破开,否则是出不去的,她有心算计你,又岂会空手离开。 一把钥匙而已,哪有上面的人重要,赶紧上去挽救局面,不然就真的要吃败仗了,第一场仗可不能这么狼狈。】 十七好意提醒,苏晚晚只好放弃追人的打算。 【那把钥匙是做什么的?】 【触及到书本未出现的剧情,无法给予解答。】 十七的声音忽然变得冷冰冰的,如同一台人工智能按照编辑好的方式在回答问题。 苏晚晚不理会忽然抽风的他,按照指示找到了最近的一个洞口,出来一看,发现自己距离六曲山已有三里路远,隐约听到那边的打斗声。 魅魔族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已不再恋战,边打便撤,没过久六曲山附近就只有一众武林人士。 苏晚晚撑着剑咳嗽,感觉喉咙一股腥甜涌上来,之前那把古琴爆炸,威力着实大,她离得近,受伤不轻。 现场之人大多受了伤,没人责怪她带队不利,谁能料到魅魔族会有强者支援。 回到城中,整顿过后,几大门主都扼腕叹息,没能将所有的魅魔族一网打尽,到现在他们才意识到魅魔族的强大,他们人数虽少,可每一个都能以一敌十。 “再这样下去,我天启危已。”灵剑山庄的老庄主忧心忡忡。 “老庄主过虑了,他们人数太少,此次六曲山之战只有我武林人士出动,朝廷的人马还未动用,再者就算天下人族何其多,他魅魔族只不过冰山一角,只要我们能团结一致,必能清楚他们。”胡肴信心满满地说道。 他这番话得到在场许多人的肯定,他们都是强者,自然不愿低头与人,一个个高傲得紧。 天暹宗的金掌门忽然说道:“苏少阁主在山洞里可有什么发现?” 在魅魔族撤离的时候,他们将大多山洞给炸塌了,他们进不去,也就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里面有一个形状古怪的祭坛,我掉在洞内,被祭坛给了去路,只能先将守在祭坛周围的屏障给劈开,但是……” 苏晚晚将在山洞里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几大掌门听后也都不知道那钥匙是做什么用的,倒是春尊主蹙了蹙眉。 柳观主问道:“尊主知道什么?” “还请尊主为我等解惑,那钥匙是用来做什么的?” 春尊主看向众人道:“那是能解开魅魔族身上天地枷锁的钥匙。” “什么!” “那他们拿了,岂不是能……” “各位别急,先听尊主将话说完。” 一番沸腾后,又期盼地看向春尊主。 “天地枷锁哪是那么容易打开的,钥匙共有七把,分别放于不同的地方,具体在何处,我也不甚清楚。” 纵然知道七把钥匙的位置,她也不会在这里说出来,谁知道这里有没有魅魔族的人。 但这些魅魔族人又是如何找到灵州的这把钥匙的,且如此确定,在此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 苏晚晚深怀歉意:“是我大意了,否则不会让她将钥匙夺取。” “你不用自责,他们算计在前,你也不知道那祭坛是什么,自然会中了他们的计。” 荡魔大会并非彻底失败,这一场战虽然没打好,但在接下来清扫周围的魅魔族时都顺利无比。 十天后,各武林势力从灵州撤走,他们还要回去看顾自家山门。 苏晚晚和觅羽说话间,屋外传来魏莹莹急促的喊声: “少阁主,不好了,云萝姑娘被人抓走了……” 门从里面打开。 “出什么事了?边走边说,云萝被谁抓了?” 魏莹莹脸上脏兮兮的,身上还有些刮伤,带着哭腔道:“是魅魔族的人,我听镇上的人说鱼塘村方向出现了魅魔族,就拉着云萝一起去查看,还有李师兄他们跟着,以为不会有事,谁知那魅魔族太过强大……就我一人滚落山崖逃了出来。” “少阁主快去救他们吧。” 苏晚晚毫不犹豫地跟着她去往鱼塘村。 觅羽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眼神古怪。 这些天清扫作乱的魅魔族,他们早已不在灵州城中,而是在灵州周围的镇上落脚,一起走的也就他们十来人。 星斗阁的弟子都分开行动,她带着魏莹莹他们,其余人有别的师兄弟带队。 在路上了解了那魅魔族的实力,苏晚晚道:“百毒不侵,身坚如铁,这样的魅魔族人倒是少见。” 自从六曲山的事结束后,就没有遇到那种强大的魅魔族了,多是些小鱼小虾,轻松就能解决。 魏莹莹道:“云萝给他下了毒,却没用,不然我们都可以逃出来的。” “就在前面,那是我滚落的山崖,从这里过去能不被他发现。” 随着魏莹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顶多算是个高点的山坡,怎么都不像是山崖,也难怪她没怎么受伤。 此处杂草丛生,只有魏莹莹之前压过的一道痕迹,这里已经许久没有来了。 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这里靠近村庄,又是绝佳的乘凉的地方,怎么会没一点人迹? 再瞧向那边的错落的房屋,房门紧闭,未见有人出没,这点倒也不奇怪,有魅魔族作怪,他们兴许都搬走了,可是为什么房屋前也都是杂草,这至少得荒废小半年才会有这些的景象。 可魏莹莹是听人说这边有魅魔族残害百姓他们才来的,但这里连百姓都没有,这说法哪来的。 心中奇怪,瞥了眼身边的魏莹莹,只见她神色焦急,小心翼翼地探头往前看。 这样子倒不像是在作假,可是…… 还是小心点为妙。 “这样太慢了,直接过去。” 说着就将魏莹莹一把揽过,环起她的腰飞跃过去,从山坡上来一看,只见嶙峋怪石,有的是不久前被砸碎的。 在前方有一条崎岖小道,紧挨着湖边与峭壁。 “方才就是在这里,那是云萝的药瓶。”魏莹莹指着地上的瓷瓶道。 第199章 魏莹莹 “莹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前面是一方黑漆漆的洞口,附近是一些碎石,还有拖拽痕迹。 苏晚晚却拉着她就这么站在洞前。 魏莹莹懵懂道:“什,什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云萝他们真的在山洞里吗?” “这是自然,我岂会拿他们的安危开玩笑,我亲眼看到那魅魔族人从这里出来的。”魏莹莹急切地肯定道。 “好,我们这就进去。” 苏晚晚抓紧她的胳膊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慢,慢点,里面很危险……”魏莹莹大声喊道,她面露惊恐之色。 苏晚晚全然不顾她的叫喊,连拖带拽地将她带入了山洞,往深处走了一会,发现山洞里有一个奇怪的呼吸声,声大如雷且绵长。 这不是人类该有的呼吸声。 手掌一扬将附近老旧的油灯点燃,将魏莹莹按在墙壁上,问道:“这里除了那条巨大的怪蛇外,什么也没有,你骗我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魏莹莹早就知道她会发现,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撞在凹凸不平的墙上,背有些疼,她微蹙峨眉,露出痛恨的神色:“你说是为了什么,这里你难道一点也不记得了!” “什么记得?我从未来过这里。” 苏晚晚扫了眼已经苏醒的怪蛇,蛇本是冷血之物,是不会发出呼吸声,但这东西长得与蛇极为相似,只是多了两条长须与双爪,还有粗长的呼吸声。 这东西也不像是蛟龙,浑身碧蓝如洗,只有背上几块鳞片散发出幽绿色光芒,抬着身躯朝她们这边游走过来。 这是将他们当做食物了。 魏莹莹忽然不怕了,露出决然的神色,道:“你说你不记得了,当年要不是我爹将你从湖中救起,供你吃喝,你早就死了,还是说你现在发达了,风光无限,就不要以前的记忆了。” 这应该是小晚的经历。 那当初发生了什么? 以至于让魏莹莹对她如此态度。 【恭喜愿主触发新剧情——原主小晚的来历。】 【谢谢您呢。】 对于十七的间接性抽风,苏晚晚已经习以为常。 “我不记得了,你说清楚,别闹了误会。”苏晚晚将她带着一个高处,躲避了怪蛇的攻击。 魏莹莹道:“你当真不记得了?” 苏晚晚指着那条伺机待发的蛇道:“我但凡记得一点就不会不认识了,更不会跟你到这里来。” “等会,我先处理掉这条蛇。” “等等,你打不过……” 魏莹莹没能拉住她,看着她跳下去,迎上那蛇的血盆大口。 苏晚晚听到她的喊话,对她有了一丝好感,她这样做是有隐情,算不上心思不纯,想要害她性命。 管他是什么品种,霜晚剑一出就算是钢铁也得断成两截,何况是血肉之躯。 噗嗤一声,剑芒刺透怪蛇的下颚,生生削去了它的大半嘴巴,带有腐蚀性的鲜血喷洒开来,苏晚晚一个掌风将这些鲜血扬至另一边,再次出剑直至长蛇七尺。 哀嚎声起,怪蛇的身躯倒在地面。 魏莹莹怎么会觉得她堂堂武王会打不过一条蛇,以她的速度,两剑就能搞定。 “你后面。” 上方传来魏莹莹的喊声,不用她提醒,她也注意到后方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山洞更深处游来更巨大的怪蛇,而且不止一条。 眼睛是赤红色的,幽绿色鳞片覆盖全身,看着比之前那条要难缠。 “刚才那么大的动静怎么不出来?一点都不知道照顾它们族人,非要等族人死了才冒头。”苏晚晚不禁吐槽。 那些蛇出来后第一时间不是攻击她,而是先围在死去的那条蛇身边,将它的尸体给分食了。 场面一度血腥,见过厮杀场景的苏晚晚也觉得恶心。 “别打,杀了它们,还会有更强从那里出来。”看她又要出剑,魏莹莹忙喊道。 苏晚晚跳到她身边,问道:“这是什么东西?里面还有多少,全杀了不就可以了?” “杀不完的,你也最好别进去,进去了只有死路一条,里面什么都看不见,漆黑一片,只要你进去了,就会被吃掉,就算你是武王也没有用。” “那我们先出去,将事情说清楚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这样怨我也没用。” 苏晚晚牵着她的手想带她走,却感觉到她的抗拒,疑惑地望着她。 魏莹莹:“出不去,我设了机关,在我们进到这里的时候,洞口就会被封闭。” 苏晚晚盯着她什么也没说,还是带着她往洞口方向去,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用不了多久就会葬身蛇腹。 山洞果然已经封闭,一块石板挡在洞口,挡得严丝合缝,不透一丝微光。 苏晚晚道:“你是真想邀我死啊,究竟是为什么?” “我爹当初救了你,可小晚你……你在最关键的时候抛弃了我们,抛弃了整个鱼塘村……” 魏莹莹将当年的事一一说出,她的话透着无力感。 本以为自己这样做能获得复仇的快感,可到了这一地步又隐隐后悔,特别是知道苏晚晚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最在乎的事却被人毫不在乎,这种感觉让她失去了原本的激情。 当年,小晚被魏莹莹的父亲救下,小晚说湖里有怪物,让村民尽快搬走,但没人亲眼见,而且他们在湖边生活多年,祖祖辈辈都扎根于此,故土难以,岂会因一个女孩的话就离开家乡。 小晚劝说不过,只得每日在湖边徘徊,警惕地盯着湖面。 大伙都说是她是因为溺水的原因,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根本就没有什么怪物。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小晚忽然道别离开了,走之前还拉着魏莹莹前往镇子买吃的,然后才与魏莹莹分别。 等魏莹莹回到村子时,发现村子里的人都不见了。 她挨个的去敲门,没有一个人回应她,年幼的她一时间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到处寻找家人的身影。 “……我那时候就趴在山坡那里,看到我哥被这里的怪物拖进山洞,我跑过去,听到我哥喊着让我快走,我腿短跑不快,还从山坡滚了下来,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我胆小不敢一个人进山洞,到处去求人,没有一个人理我,觉得我说的是胡话……” 她那时候绝望凄苦,走投无路之下碰到了云游的魏璇,被带回了星斗阁。 第200章 来历 魏莹莹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时隔多年,她已经忘记父母大哥的模样,但还是记得小晚那张脸,和眼前这人还有六七分相似。 她这些年虽然在星斗阁没有远离过,但也暗中找人打听过这里的情况,花重金让人进到深处过,绝多数人是有去无回。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知道村里的人是不可能再活着了,希望一点点破灭。 她开始打听小晚的去向,一直到五年前,在大祭司收弟子的时候,她看到了星辰大殿里的苏晚晚,只需一眼,她便确认她就是小晚,是她要找的人。 多少次想找小晚问清楚,但她发现苏晚晚的性格与小晚不同,发现她根本没认出自己,这种想法就逐渐淡了。 但复仇的心从未变过。 “如果当初你再坚持一下,又或许带人到这里查看,我爹他们就不会死,这一切都因为你。” 魏莹莹无力地控诉着。 苏晚晚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她亦是想不通小晚当初会忽然离开。 “一定是你知道这些怪物要出来了,所以就先行离去,半点不念我们对你的恩情,像你这样的人怎配做星斗阁的少阁主。”魏莹莹红着眼道。 苏晚晚没为自己辩解,在这里停留良久,那里面的怪蛇已经过来了。 “你在这里别乱走,我杀了它们,找一下出路。” 魏莹莹没回话,毫无生气地背靠在石板上,在她看来她们已经死定了。 等苏晚晚回来时,她还是那副模样。 找了一圈并没发现可以出去的地方,只有一条通往更深处的路,那里她没去。 与魏莹莹说的一样,只要她将那些怪蛇杀了,很快就会有新的更厉害的怪蛇出现,如果一直有新的出现,那她们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里就没有别的出口了?” 魏莹莹问道:“你见过报仇还留活路的?我至今都不明白你当年为何说走就走,给我一个解释!” “我不知道,可能是有非走不可的理由,毕竟我在这里劝了你们那么久,是不可能放任你们葬送蛇腹的。”苏晚晚回答道。 对于魏莹莹将她当成仇人,她也不知该如何辩解。 魏莹莹明知道杀害她家人的是这里的怪物,可她没那能力消除这里的怪蛇,加之她将小晚当成好友,那最后的分别导致她转移了仇恨。 苏晚晚问道:“你到底还想不想活下去?想的话就好好保护自己,别一副颓然的样子,你父母都是被这些蛇吃了,他们不想你也步他们的后尘,更不想你就这样结束自己的性命,你想要给他们报仇我能理解,但你找错了对象。”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我的离开都与他们的死没有直接关系,我有劝过你们,你们不肯走,我又能如何,又不是我让这些怪物将村里的人给吃了的。” 苏晚晚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 得赶紧将她给骂醒,这里不是久待的地方。 细碎的声音传来,更多的怪蛇探着身子盘旋而来,幸亏它们的速度不算快,否则更麻烦。 魏莹莹抹掉泪痕,她清楚苏晚晚说的没一句话都对,也明知道不该全都怪她,可她不甘心。 没来由的不甘心。 苏晚晚驱动霜晚剑,御剑成招,瞬息间出了近百招,寒光在洞内划出明显的光痕,可这一次,并未将这些怪蛇全都斩杀,它们的身躯更坚硬了。 “要是将云萝的毒药带来就好了,放倒它们,不毒死,里面就不会有新的出现了。” 山洞两边是不规则的峭壁,苏晚晚攀附在上面,找准时机再次出剑,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才将这些怪蛇都扫除。 不能再拖下去了,下一波会更强。 【十七,里面有什么?】 【探测不出,那里是书上没出现过的未知之地,黑漆漆的。】 【……什么,你也不知道!】 刚才之所以确定云萝他们不在山洞,是在洞口时询问过十七了,没想到十七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不知道最里面是什么东西。 苏晚晚有些无奈。 现在是进退两难,她试过破开洞口的石板,但石板实在太厚实了,加上坚固无比,连霜晚剑都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浅痕,她已经放弃从洞口出去这条路了。 这些怪蛇出来得很快,她的内力虽然深厚,但恢复起来并不快,时间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利。 【愿主,你的记性越来越差了,你忘了你还会本世界的一个绝招,这些东西似蛇非蛇,可归为妖物了,你可以用那一招。】 【对对,封禁之术。】 苏晚晚一拍脑袋,她怎么将这招给忘了,直接打打杀杀的方式很明显与此刻的情况不符。 想到办法的她心情也好了不少。 封禁之术的第三层,封妖之术,她还从未用过。 凝神静气,双手掐诀,一股青色的力量从她身边扩散,青色纹路的阵法凝结而出,那些怪蛇在感应到这股力量后里面后撤,但它们速度有限,很快被青色法阵所笼罩。 “天清地明,灵锁镇妖,封!” 苏晚晚将这次出现的怪蛇全都压在一个法阵里,凝聚大量天地间的力量,直到她达到极限时才结印。 法阵下,怪蛇扭曲纠缠在一起,它们一碰到法阵就会被灼伤,只得紧缩在一起。 魏莹莹呆愣地看着这一幕。 “这是什么招数?就算是苏殿主的阵法也不能做到这一地步。” 苏晚晚答道:“这不是阵法,是比阵法更厉害的术法。” 这东西原本应该要武帝以上的修为才能参透学会,但她本身被修改过资质,学起来也就轻松得多,而临崇纯属是主角光环加身,无视世界设定。 “现在可以安静一会,好好找一找出路了,人生还长,你别总想着死,如果你还怪我,可以努力修炼,光明正大的打败我,虽然希望不大,可总比这样要强,你想想你父母,他们肯定愿意自己女儿是个出色的人。” 苏晚晚拍着她肩膀道。 “或许你是对的。” 魏莹莹低头说道。 随后寒光从苏晚晚眼底划过,在她最不设防的时候,魏莹莹的匕首插进她小腹,狠狠地往深处插去。 鲜血滴落,染红地面。 第201章 蛊惑 苏晚晚强忍着没将她一掌拍飞的冲动,只是将人给推开了。 一般的电视剧中,在这种情况下,被捅的那个肯定会问一句为什么,然后一边捂着伤口一边与人对话,都虚弱地快死了还要和人啰嗦,真想不通。 她就不同了,当着魏莹莹的面将小腹上的匕首抽出,冷了她一眼便挑了隐秘的地方,进入十七的空间中疗伤。 【你还是太大意了,她都将你带到这里,做足了准备,又哪会那么容易放弃。】 化作一翩然公子模样的十七停在她身前。 草地上,微风习习,夜空中,繁星点点。 纵然将此处的风景看了无数遍,她也看不腻,每次一到这里,就会有种宁静安逸的感觉,很适合修炼,适合睡一觉。 服下一颗止血丹,苏晚晚闭目疗伤。 是她太容易放下戒心了,方才还当魏莹莹已经想明白了,如今看来她仍旧深陷思维误区,一心嫉恨她。 魏莹莹在她走后,捂着头发出嘶哑的痛呼声,“不是的……不要这样……” 镇上的客栈里,觅羽将苏晚晚的去向告诉了云萝他们。 “我就看她不是好东西,将我们哄骗到隔壁村就算了,现在还将少主带去鱼塘村,我听人说起过鱼塘村的事,那里靠近盐静湖,湖中有水怪出没,当年村里的村民全都被水怪吃了,她将少主骗去该不会是想害少主吧?” 云萝气呼呼地说道。 跟着她身边的一位星斗阁的弟子道:“我们快去找少阁主吧。” 觅羽道:“我与你们一同去……我一人留在这里有些害怕。” 觅羽蒙着双眼,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觅羽的身份,只当她是个弱女子。 当时,在听到魏莹莹说有强大的魅魔族在附近,她便心中生疑,如果有强大的族人在周围,她多少会有些感应。 可根据周围环境反馈来的信息,这一片没有一个族人。 等到云萝他们携带怒气归来时,听完他们的话,才知道魏莹莹骗了他们。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只是她,在场所有人都很奇怪,魏莹莹身为星斗阁的弟子,按理说是不会做出谋害少阁主的举动。 在云萝的带路下,他们到了山洞洞口。 “就在这里面,我在少主身上抹了香粉,这只蜜蝶能寻着香味找到她,蜜蝶到这里就停下了,少主就在此处。”云萝的身前有一只浅粉色蝴蝶蹁跹飞舞。 “洞口被封住了,赶紧想办法将洞口打通。” “石头太大了,破不开。” “找别的路……”他们的行动力很高,但面对这块石头他们毫无办法。 苏晚晚从空间出来的时候,看到魏莹莹被怪蛇追杀,她立在一根石柱上,冷眼旁观了一会,还是在魏莹莹快被追上的时候出剑相助了。 “滚远点!”飞到魏莹莹身边,一把将她扔远了,再与冰冷粗长的怪蛇对上,霜晚剑化作一道道剑光,瞬息间将面前这些蛇全都碎成肉渣。 她动用了更强的招数。 看向原本封印怪蛇的地方,那些蛇明明还活着,还在那里,为什么还会有新的出来? 十七忽然出声:【小心!】 苏晚晚一侧身,一个手刀砍在魏莹莹的手腕上,夺了她的匕首。 “你疯了不成,我救了你,你还想杀我!” 怒骂中,发现魏莹莹双眼充满血丝,面容狰狞可怖,她望着苏晚晚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不,我……不想的……” 随后又陷入疯癫中,一个劲地想朝苏晚晚出手,奈何她双手被钳制住,只得费力扭曲挣扎。 看了眼黝黑的山洞深处,又出来五条巨大的怪蛇,它们争先恐后地朝地上的血肉游来,毫不犹豫地带着魏莹莹飞到更高的位置。 点了她的穴道。 开始横笛吹奏,一曲悠扬动听的曲子在洞中响起,魏莹莹的面色逐渐缓和,眼神慢慢恢复清明。 倒是底下的怪蛇开始张开口发出嘶哑的怒吼,空中散发出一股腥臭味,对五感灵敏的苏晚晚来说简直要命。 她还做不到屏蔽感知的地步。 “你刚才没事吧,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其实没有……” “嘘,我明白了。”苏晚晚放下笛子在她耳边低语。 “我知道该怎么出去了,什么事都等出去了再说。” 尚在自责中的魏莹莹一时间未能反应过来,她还什么都没说,苏晚晚真的明白吗? “你闭上眼睛,跟着我,我带你出去,出口就在那里。” 苏晚晚指向那个未知的看不清任何东西的洞口笃定道。 “不是,出口就算在那,我们也过不去……那里很危险。”魏莹莹没注意到闭上眼睛四个字,第一个反应是对山洞更深处的恐惧。 苏晚晚解开她的穴道,揽过她的双肩以最温柔的声音道:“你要相信我,这里没什么好怕的,就像刚才你刺了我一刀,可我现在还好好的,你需要做的就是闭上双眼,相信我能带你出去。” “闭上眼睛?”魏莹莹被她的声音所感染,渐渐放下恐惧。 “是啊,闭上双眼,想想你在星斗阁学艺的日子。” 魏莹莹觉得身边的声音真好听,和小时候母亲哄她睡觉的声音好像啊,不知不觉间她睡着了。 苏晚晚将她背在背上,开始朝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口走去。 【你真的知道出去的方法了?】 【那是自然。】 苏晚晚在靠近洞口时,下一刻闭上了双眼,就这样大步流星地靠着听觉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听不到那粗重的呼吸声,听不到那些悉索声,直到前方没有供她落脚的地方,方才睁开双眼。 她前方是一面墙,此处明亮如白昼,转身一看,周围是散发荧光的蝴蝶在飞舞。 在不远处是一方祭坛,此处没有怪蛇,倒是长满了花草,郁郁葱葱,景色宜人,有些花朵还散着白光,美得不像是人间景色。 祭坛就在中央处,上面摆着一把青玉钥匙。 这和六曲山的场景很像,但她往前靠近时没有任何阻力,小心翼翼的靠近,也没有触发机关陷阱,直到钥匙躺在她手里,她才敢相信这里真的没有任何危险。 【这是什么?】苏晚晚问道。 【钥匙,蕴含强大的灵力,与你所修的功法的力量是一样的,具体作用不知道。】十七快速给出答案。 第202章 灵匙 苏晚晚将钥匙收起来,让魏莹莹靠在祭坛上,开始摸索出去的路,这还是在山洞里。 【你刚才就那么确定能顺利到达这里来?】十七还是憋不住了,开始问道。 【我当然不确定,这不是赌一把,总不能一直困在那里,时间久了别说我打不打得过,人都要压抑的快疯了。】 虽然这是一个无法以常理推算的世界,但还不至于存在有无限轮回的怪物,在听完魏莹莹介绍后,她便觉得奇怪,如果洞中真的存在许多更强的怪物,它们又存在互相吞食的情况,为什么还会一波一波的出来,并且后来的比前者更强,这明显不对劲。 要出现也应该直接游走出最强的那条蛇,而不是弱者先行出来送死,弱者应该成了强者的食物了才对。 她因为用笛子吹奏唤醒魏莹莹的曲子,感觉到那些怪蛇的不对劲,加上这洞中回响声也不像是有很多怪物的样子,便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真真假假,一切皆为幻象。 魏莹莹中了术,带着她也陷入幻境中。 苏晚晚将她的想法告知十七,十七追问道:【照你这么说怪蛇并不存在,那当年的村民又如何解释?小晚也不太可能骗他们吧?】 苏晚晚道:【当年出去的那条是真的,今日所斩杀的第一条也是真的,后续出来的都是由魏莹莹的恐惧放出来的,那都是因为她当年中了术,多年累积,对这里愈发恐惧,所以才形成的幻象。】 【不对不对,她可是说了她找了人到这里看过,来的人都死了,她当时不在此处,又如何影响到这里来,一条怪蛇不至于难倒武林高手,并且当时洞口未曾堵住。】 【她都中术了,你觉得她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这些是因为幻术的圆满性给她填充进的记忆,她多年来待在星斗阁,未曾下过山,哪有机会找什么武林高手,这件事连魏殿主都不知晓,说明她不愿告知别人。】 一边与十七对话一边摸索着出路,这些散发荧光的白色花朵轻柔脆弱,她刚从一株花旁边过,带起的微风就将花瓣给刮落了。 “这有块石碑……” 上面雕刻百来个字,石碑被藤草缠绕,被青苔覆盖,只能看清一些字的轮廓,认不出上面雕刻的是什么字。 一人高的石碑靠在角落里,又被覆上了草木,不仔细找着实难以发现。 清理完石碑上的杂物,上方的字尽数呈现在眼前。 ‘吾乃星斗阁第九代阁主,特留此碑告诫后人; 千年劫难,一朝化解, 七位仙人以自身为媒介,借用天地之力,封锁天族实力,封印自成千年,后渐松动。 但要彻底解除封印需要八把灵匙,后人需好生看管,此处灵匙乃最关键的一把,只有星斗阁阁主或少阁主方可取得,万不可落入天族人手中。’ 她刚将上面的字看完,石碑便碎成粉末,随风飘散。 【看墙上。】十七提醒道。 抬眸望去,原本攀附在墙上的藤蔓枯萎坠落,墙壁上的一层枯竭的干黄土皮也簌簌地往下掉。 墙壁露出原本的模样,是一副巨大的刻画。 七位风姿各一的仙人带领人族与天族人交战的场面跃然而上,画面不是静止不动的,战场风云变幻,战争的惨烈一一呈现在她面前。 人族不止七位仙人,只是他们最为强大。 这一场战事,人族死伤无数,大地一片灰暗,到处都是颠沛流离的百姓和战火后的残桓断壁。 画面跳到最后,七位仙人以自身为媒介化作引来天地之力给天族人定下封印,而他们七人的身躯都化作了一柄钥匙飞往天下各处。 天族一日不除,成了仙也不逍遥。 这是画面结尾的一句话。 当她看到这些画面时心神激荡,恨不得就在现场,跟着那七位仙人去厮杀,这不应该啊,画面有那么引起她共鸣吗? 另外一个令她奇怪的地方就是灵匙,七位仙人七把灵匙,都是白色的,那她手里这把怎么是青色的,而且石碑上说了有八把灵匙,这多出的一把是怎么来的? 如刚才的石碑一样,壁画在放完后就消了痕迹,仿佛专程只给她一人看的一样。 【十七啊,你能不能帮我成为仙人再走?】 【不行,我的任务就是帮你成为武帝,武帝是现在这个世上最强的存在,要想成仙你自己努力,就算我跟在你身边也帮不了什么忙了,那不仅是一种实力更是一种高深的境界,需要自己领悟,每个人的仙路是不同的,靠别人帮忙可能还不如自己参悟。】 十七说了许多,明里暗里都在提醒她该怎么修那仙人之路。 苏晚晚充满感激地感谢。 按下去后,轰隆隆的声音在左前方响起,出现一个可容纳一人通过的洞口。 正巧,这时候魏莹莹苏醒了,她一脸迷茫地望着眼前陌生的场景,花和蝴蝶都是从未见过的,自身散着莹白光芒。 她刚才怎么睡着了,而且她们不是在那个山洞,这是哪儿?那些蛇了? 她这么一想又一阵头疼,所有杂乱的记忆都混在一起,一会是在星斗阁,一会是在安排人手做什么事,一会又在洞口布置机关。 画面一会一个样,变得飞快,她痛苦地大喊,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滴落,将身前的草地都打湿了。 苏晚晚连忙跑到她身前,扶着她的双肩道:“凝神静气,别被幻象所影响了,那都是假的。” 不管她怎么提醒,魏莹莹依旧沉迷在幻象中,不得已之下再次吹动笛子,用清心咒唤醒魏莹莹。 魏莹莹双目红血色满布,看着像是要滴血一样。 嘶哑的痛呼声一声比一声高。 “怎么回事?清心咒这次怎么对她没用?” 看她愈发痛苦,苏晚晚忙收起笛子。 【那影响她的东西就在这里,你不受影响不代表她没事,找出来,毁了它就行了。】 十七说着就给她指了个方向,就在祭坛下方。 拆了祭坛即可。 祭坛不知是什么材质铸造而成,摸上去冰凉凉的,似铁非铁,在上面划了一剑,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蛮力是破不开的,那一定有机关。 照刚才一系列的风格来看,这第九代阁主是个喜欢布置阵法机关的人,按照他的思维,想要拿出祭坛内部的东西,就要找出机关所在。 第203章 出来 机关在哪儿了? 她绕着祭坛找了一圈,发现其中纹路分别对应七星的位置,和天权殿中刻录的七星阵法一模一样。 既如此,她便知道该如何启动阵法打开祭坛了。 引风木之力,催动阵法中的尾星,再倒引水力灌入第一颗星位中,最后结印催动整个阵法,天衍七星阵浮出七色光芒,勾连成一片后,渐渐没入祭坛内。 紧接着,祭坛从里朝外分裂成六瓣,如开花一样,露出里面的花心。 里面摆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盒子,苏晚晚拿出盒子,轻松将其打开。 “只是一块石头。” 苏晚晚拿出盒子里的菱形石块,放在眼前细细观察,上面有细微的刻痕,在她将东西取出时,魏莹莹头疼得更厉害了,听她的叫声像是马上会死去一样。 【等等,别毁了,这东西可以给我,我给你换你想要的物品。】 看她准备捏碎石块,十七急忙喊道。 苏晚晚收住手,道:【这莫非是什么宝贝?】 她拿着石块离魏莹莹远些。 【算是吧,石块是黑曜石,灵石的一种,但能量更强,上面有仙人留下的法阵,可以影响周围的人的心智,而且很奇怪的是这石头对你没用,我很好奇,想研究研究上面的法阵。】 苏晚晚听后立马问道:【我不换东西,但可以先给你观察,算是寄存在你那里。】 她相信十七的眼光,他都想要的东西,还和仙人相关,她才不会这样轻易地拿去和十七交换,万一以后用得着呢。 【行行行,我先帮你收着。】 【谢了。】 道了声谢,就将东西给了十七,黑曜石一进空间,那边魏莹莹的喊疼的声音便小了许多。 苏晚晚问道:【黑曜石是做什么用的?】 【可以用来布置大型阵法。】 只是在这一颗就能操控影响魏莹莹这么久,连清心咒都对她没有,这里面的能量还真难以想象,就是不知道在哪里还有这样的石头。 【你别想了,这一颗都是千年前遗留的,黑曜石很少出现,在仙人满天飞的时代也少得很,能得到一颗就已经是幸运中的幸运了。】 【照你这么说我这次是用上我所有的运气了。】 苏晚晚夸张的回了句。 此时的魏莹莹已经虚弱不堪,依旧固执地望着苏晚晚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些蛇……” “都是你的幻象,你父母的仇已经报了,别乱想了。”苏晚晚安慰道。 “我,我记得……我好想刺了你一剑。”魏莹莹看向她腹部,雪白的衣裙上还有明显的血迹。 苏晚晚道:“没事,已经好了,你中术了,我不怪你,但愿你接下来能放下这件事,不要再将我当做仇人了,我也不记得当年发生什么事了。” 她倒是想记起来,可那是小晚的记忆,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而且她很好奇小晚的来历,她是被魏莹莹的父亲在湖中发现救回的,而且见到了怪蛇,醒来后不慌不忙地劝阻村民离开,随后又不辞而别,这一切都透着不寻常。 小晚到底是什么身份? 书上根本没有记载,在书中她就是个不起眼的丫鬟,甚至连台词都没有。 从洞中出来时,已经天黑了。 他们出来的地方在鱼塘村以北,依旧靠近湖泊,这是处极高的山崖,涨潮了,湖水一层层拍打在山崖上,声如惊雷。 再瞧天边黑压压的一片,却是要下雨了。 “少阁主。” “少主,少主你没事吧?” 她们站在高处,云萝等人就在附近搜寻,一眼就看到了,忙不迭的跑过来。 苏晚晚回首微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云萝走到她身前,看到她腹部的血迹道:“你受伤了,是不是她伤的?” 眼神凌厉地逼向魏莹莹。 魏莹莹脸色煞白,她往后退了一步,被苏晚晚拉住,苏晚晚摇头道:“不是,魏师妹中了幻术心神不宁,你们不要吓她。” 魏莹莹的状态确实不好,脸蛋毫无血色,手还有些抖动,要不是苏晚晚拉着抖得会更厉害。 后知后觉的她感激地看向苏晚晚,如果苏晚晚将她伤害她的事说出去,就算魏殿主要护着她,也是护不住的。 星斗阁的人是不会允许一个想要残害少阁主的人存在的。 苏晚晚朝她嫣然一笑:“没事了,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骤然听到她这样温暖的话,魏莹莹顿时热泪盈眶,扑进她怀中,哽咽地抽泣。 次日一早,他们再次上路,这一次是回程,回星斗阁,她有许多事要找师父问清楚,师父在闭关,可以问其他几位殿主和尊主。 不喜欢解谜题的感觉,猜来猜去的心累,她更想有人将答案告诉她,需要做什么她去做就成。 临渊说会来灵州找她,看来是见不到了,她都要出灵州了。 夜宿野店,他们倒也不怕,野店不一定是黑店,黑店也不敢朝他们下手,下手也不会得逞。 苏晚晚盖薄被刚要入睡,就听到屋顶上传来脚步声,熟悉的身法踩出熟悉的脚步声。 来得这么准时吗? 她闭着眼假装入睡。 紧接着窗边有轻微的声音传来,不走正门,翻窗这毛病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当来人靠近的时候,苏晚晚猛然睁开双眼,好浓的血腥味,他受伤了! 从床上坐起,扬手将灯点亮,便看到一袭夜行衣的临渊脸色苍白地支撑着身子半靠在桌边,看到她醒来,还朝她面露微笑:“师父。” 苏晚晚跑下床:“你怎么又受伤了?” “坐好别动,我给你看看伤口。” 苏晚晚面色严肃,给他检查伤口,给他把脉,紧接着又是塞药,包扎,运功给他疗伤。 看到她那一刻,临渊只觉得这一路的罪没白受,师父还和以前一样罪关心他。 “怎么受的伤?”苏晚晚又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嘴巴。 临渊先喝水,然后才说:“有人算到我往这边来,派人追了一路,不知是谁的人,都是强者,我虽身负天族功法,但也敌不过他们人多势众。” 原本追杀他的人各自为战,但到后面他们都联合在一起,他一路躲躲藏藏,到今日才见到师父。 看他疲惫的神态,苏晚晚甚至心疼,方才给他看伤时,发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十多处,都是最近的。 第204章 相见时 临渊睡在床上,她在一旁吹奏着安眠的曲子,曲声轻缓悠扬,飘到了窗外,到更远的地方。 很难想象这一路他经历了什么,以至于一沾上枕头就入眠了。 她却不知道临渊是到了她身边,疲惫与安心交杂在一起,便让他安然入睡。 “我要回天启了,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天刚亮,苏晚晚一面梳理头发一面便朝他问道。 现在朝廷正在通缉他,在天启是没有他安身立命的地方的,除非隐姓埋名,但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甘愿平凡的活着。 临渊靠在她身后:“我先跟着你,接下来会去南诏国,罗英他们都去了南诏。” “南诏?你在南诏那边有人?” “之前没有了,去了就有了。” 这回答方式很临渊。 “那元陌了,他没有再联系你?六曲山的事估计是他先计划好的。”苏晚晚继续道。 屋外传来敲门声。 这家客栈的房间不大,一间只够一人住,云萝她们没和她住一间房,现在在外面敲门的是云萝。 云萝听到屋内有说话声,细心地先敲门,朝屋里喊道:“少主,你起身了吗?该吃早饭了。” 她不清楚屋里来的是谁,但里面没有争吵和打斗声,说明来者与少主相熟。 苏晚晚朝外应道:“你们先去吃,我等会就来,莫要再来打扰我。” 云萝会意,且守在门口不许其他人进去。 “你快回答我的话。”苏晚晚追问道。 “师父真是为难我,我这些天忙着来见你,对外界的事一概不知,六曲山是何处啊?” 这一点他倒未曾说谎,每天都警惕着被人给杀了,东躲西藏之下才来到灵州,打听最多的就是星斗阁的人到何处了。 六曲山的事他是真的不知晓。 苏晚晚将在六曲山发生的事以及与灵匙有关的信息都告诉了他。 “天族现在势弱,可若是获得七把灵匙,那就能解开身上的枷锁,重回巅峰,但等那时候人族就危险了,你怕是也难掌控他们,可若是……” 后面的话无需说完,临渊也明白。 “师父你是站在人族的立场想,而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天族如何与我何干。”临渊干脆利落地道。 在他心中没有任何人能抵得过师父的重要性。 苏晚晚心中愧疚,方才她没有说实话,灵匙有八把,其中一把就在她手中,而且是最重要的一把。 她本想和盘托出的,可每次话到嘴边,好像有股力量在影响她,让她无法说出口一样,最终只说了有七把灵匙。 “现在外面都是星斗阁的人,你跟在我身边会被他们发现的。” “师父会护着我的不是吗?” “确实。” 她伸手覆在他双眼上,等再拿开后,临渊的双眼又变成黑色的。 “这是元陌教你的?倒是挺实用,难学吗?我身边有个魅魔族的女子,她一直蒙着双眼待在我身边多有不便,要不你教她一下?”苏晚晚问道。 临渊握住她双手:“我告诉师父就是,师父想教谁就教谁,至于他们学不学的会就与我无关了。” “也好。” 得了临渊的幻瞳术后,将云萝喊了进来,让云萝帮他易容。 临渊会易容,但他的易容术比较简单,只是在脸上贴一层人皮面具,而云萝更细致一些,能通过药物将他身上的气质给改变了。 出发时,星斗阁的师兄弟发现又多了一人,且这模样妖异的男子也是从少阁主屋里出来的。 男子还是他们认识的人——幽离宫宫主胡肴。 临渊故意化妆成胡肴的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毫不避讳地牵着苏晚晚的手,甚至当着他们的面与苏晚晚窃窃私语,动作亲密。 这事惹得众人低声私论,在他们眼中少阁主是动了芳心,与幽离宫宫主情投意合了。 “让你随便扮一个模样,非要弄成胡肴的样子,你是真想我与他在一起吗?” “自然不是,师父也不会爱他那一款,用他的样子比较合适,而且听人说他在荡魔大会上当场说喜欢你,既如此我便用他的身份光明正大的与你在一块。” “你是吃醋?” “不曾,师父未对他多瞧一眼,我何来的醋吃。” 两人同骑一马,身体紧挨在一块,任由马匹在草地飞驰,后面的人紧紧跟着,却怎么也跟不上,只能远远吊在后面。 出了灵州,进入蕲州,蕲州风貌与灵州相近,地貌比之灵州更崎岖,高山峻岭到处都是,城池与城池间隔了数座山,村落也多是靠近山脚。 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类动物的皮毛,多的是以打猎为生的猎人。 刚到一家客栈落脚,吃饭间,就听闻一件惊骇的事。 “听说那七皇子逃出天启城后,就找上了魅魔族的长老,并且早就学了魅魔族的功法,一身的煞气!”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有亲戚在青州县衙当差,现在临渊就在青州,带着一众魅魔族人杀伤抢掠无所不为,真的是杀人不眨眼。” 坐在他们后面一桌三人在议论七皇子的事,一人毫不知情,另外两人说得起劲。 苏晚晚与临渊对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没有做声,安静地听他们接下来的对话。 什么都不知道的路人甲:“这不可能啊,要是七皇子会魔功,早就被皇上发现了,还会留他到现在,再说了,他出了天启也该往南走去找星斗阁的少阁主,他们关系素来很好,天启的人都知道。” 消息灵通的路人乙:“这你就不知道了,那苏少阁主现在与幽离宫宫主在一块,正火热了,而那临渊早已窥觊苏少阁主,看到她与别人在一起自然不快,这不就跑到青州闹事了,幽离宫可就在青州,而且他放出话来说要十天内灭了青州。” 苏晚晚越听越觉得离谱,临渊就在他面前,这年代还有人冒充朝廷通缉犯?可魅魔族人不可能瞧不出来,难道是魅魔族人自己找人冒充的! 临渊朝她点头,两人想到一块去了,以元陌的作风很有可能出自他的手笔。 这是要他再无回头的可能。 亲戚在青州的路人丙:“我呀听我姑父说,临渊不仅要灭幽离宫,还要带领魅魔族解除封印,将人族给灭了,为此还发出了天族令召集天下魅魔族人,这天下要乱了。” 路人甲:“乱不了,不是还有少阁主,最年轻的武王,谁能打得过她……” 路人乙:“那你就错了,武王也是人,而那魅魔族都是些怪物,很难灭杀的,不然千年前为何不将他们赶尽杀绝,以至于遗祸到现在。” …… 第205章 恶名 不过短短半个月,七皇子临渊的恶名传遍天下。 要说没人故意操控苏晚晚是不信的。 临渊倒是无甚在意,在出天启那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被天启被人族所针对的准备,他要做的是天族之主,迟早会面对这些问题。 但绝非有人故意为之。 魏莹莹坐在他们对面,看他们面色有异,不禁问道:“七皇子真的会去幽离宫吗?胡宫主在担心吗?” 她其实是想问苏晚晚相不相信这个消息,毕竟苏晚晚与临渊的关系摆在那儿,那可是连启明殿都敢闯的。 苏晚晚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打算与胡肴去青州看看,你们先行回星斗阁。” 见他们有心劝说,苏晚晚接着道:“我不会耽搁太久,也不用担忧我的安危,你们先回去就是。” 春尊主不在,这里一切都由她说了算,他们不会违背。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等再次出发的时候就分成了两队,苏晚晚与胡肴携手前西走,云萝跟着星斗阁的人一同回天启城。 “那小贼说要灭了你幽离宫,宫主大人有什么想法?” 苏晚晚与他并肩而行,现在离青州还有三日路程,她再次一忍不住调侃起临渊。 “能有何想法,幽离宫没了就没了,只要美人你在我身边就够了。”临渊又不是真的少年人,面对这样的打趣他早已熟练应对。 两人对视一笑,又同时加快速度赶路。 “救命啊,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荒郊野外,日头西斜,在前面传出一声声呼救声。 “在前方的破庙里。”苏晚晚早一些确定位置。 那是两人即将经过的地方,加快速度靠近破败的寺庙,翻身下马,进去一看,一个楚楚可人的姑娘被几个男子围着欺辱。 他们听到马蹄声转过身来,眼睛却是鲜红色的。 竟是魅魔族人。 苏晚晚毫不犹豫地救人,这三人不强,片刻间就被她给制服了。 脱下外衣套在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姑娘身上,她原本的衣裳已经破损,头发散落,发钗落在地上,手臂与脚上有肉眼能见的淤青。 苏晚晚揽着她的肩膀细声安慰:“别怕,他们不敢对你怎样了。” 她用上了一点有凝神力量的幻术之音,小姑娘听后立马觉得有安全感,但哭泣声更大了,那是不用顾忌身边环境的委屈的哭泣。 临渊站在那三个魅魔族人身前,盯着他们的眼睛在研究什么。 “你们是灵州的魅魔族人?”临渊问道。 三人被点了穴道不能行动,也感觉到这两人他们惹不起,其中一人回答:“我们是附近的魅魔族人,七皇子发起天族令,我们才赶过来的,两位大侠,我们还什么都没做,饶过我们这回吧。” “是啊,衣服都还没脱,能做什么……” “不能放过他们,他们杀了我的姑姑,杀了小娟他们,还对我呜呜呜……”小姑娘痛恨地指着他们哭泣道。 苏晚晚问道:“怎么遇上他们的?”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姑娘模样标致,手指修长白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跟着姑姑前往青州探亲,不曾在斜贡山遇到魅魔族人,他们杀了姑姑他们,将我掳至此处。” 苏晚晚看向临渊,朝他摇摇头。 他们也是从斜贡山那边过来的,在途中未曾发现打斗痕迹,也没有血迹和血腥味。 以他们的五感,附近若是有重一些的血腥味或是打斗痕迹,不可能发现不了,但这一路走来一切正常。 可这小姑娘没必要说谎。 她都这样了。 “别杀我们,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就是朝她问个路,衣服是她自己脱的,我们只是得了天族令前往青州。” “我们没有杀人,也没对她做什么……” 苏晚晚疑惑地看着他们,他们不像是在说谎,可是…… “师父,小心!” 临渊的提醒声响起的时候,被她揽着肩膀的姑娘忽然变了模样,面露狰狞地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苏晚晚以为自己的速度够快了,在声音响起时就迅速后退,可还是被她钳住要害。 临渊喊道:“放开她!” 他后悔死了,刚才就不该让师父接近陌生的女子。 烟雾在女子身边翻滚,她露出原本模样——一张苍老的脸。 “元陌,你想做什么?” “现在该是我问你,你现在被人族所厌弃,还跟在她身边作甚,你该带领天族人走向辉煌。” 原来这个老头就是元陌,苏晚晚呼吸困难地打量着他。 还真是强! 她刚才毫无反抗之力。 “你又想逼我,青州那个人也是你弄出来的?” “那是你的好父皇安排的,老夫若是做了安排就不会来见你了。”元陌答的落落大方。 临渊冷笑一声,不管是谁安排的,都对他没有好处。 再者,此事与元陌也不是毫无干系,没有他的允许,天族令又怎么发的出,那些魅魔族人又怎么听从那个假临渊的安排。 “把她放了,等到时候我会跟你走的,现在还不到时间。” “你可要想清楚了,她是星斗阁少阁主,与你是仇人,你若想娶她就必须成为我天族的帝王,而且必须说一不二,权柄在握,彻底将人族压在底下,才能想娶谁就娶谁,就算她成了阁主,你想娶她做小妾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你放屁!” 苏晚晚不满地憋出一句话。 竟然当着她的面贬低她,给临渊灌输强权主义,虽然在这世上很多时候权利说话,但感情是不一样的。 元陌无情嘲笑:“等临渊成为天帝,你不过是一介蝼蚁,根本不够资格做他的帝后。” 临渊道:“你先将人放了,以后的事我自有安排,不要再来逼我,我做事从未失算过,你也别想安排我,我娶她是这辈子最大愿望,只要她一个就够了,你也别挑拨离间。” “好,老夫就看着你们如何刀柄相向。” 元陌丢下这句话,手一甩将在场的那三个魅魔族人给杀了,他们眉心处都出现一抹红色,随后倒在地上,没了生气。 紧接着将苏晚晚推给临渊,自己则飘然离去。 苏晚晚扑在他身上喘息着,眼神逐渐迷离,眉梢眼角间多了摸情丝媚色,她感觉浑身燥热得慌,和上次鸳鸯蝶发作时的情况很像,她不由自主地搂过临渊的脖子,将头埋进他脖颈间,贪婪地呼吸他身上的味道。 第206章 信件 她这个模样明显就是蛊毒发作了,可元陌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将晚晚的蛊毒给引发出来? 据此不远就是一家客栈,临渊将人横抱而起,运起轻功就往西面赶去。 晚风卷起枯草盖在几具鲜血满布的尸体上,在他们离开不久,元陌又回到了此地,冷眼看了地上的尸体。 “当真是恶心。” “元长老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轻飘飘的女声凭空响起。 残阳洒落,一道红影立在墙边的树梢上,半透明的身子,无惧残红光芒,端庄慈爱的模样,眼中却是厌恶世人的邪魅,这似仙似鬼的人正是刘怡。 她问的显然不是地上几人的死。 “长老难道是想促成他们的好事?” 刘怡着实看不透元陌这样做的目的,元陌这种以血脉为荣的绝不会允许有人再破坏天族的纯正血统,他能支持临渊已然是逼不得已的事了。 “总不能管太紧了,有些事要如了他的意才好,推他一把早点了解这件事。”元陌说得轻松。 但感情这种事,哪是他能左右的。 苏晚晚初一睁开眼就看到近在咫尺临渊的脸庞,他此时又恢复回他自己的模样了,俊美无双,只是眼睛还用秘术遮掩了红色,是一湾墨色的清池,令人捉摸不透。 “你醒了,感觉如何?可还有不适的地方?” 此时,天色尚早,初晨的光打在白纸糊着的格窗上,屋里的光芒氲着一层朦胧,从她这个角度看临渊,美的笔墨难描。 她抬起手轻触他的眉眼,感觉到指尖上的温度,才露出一抹笑意。 “没事了,为什么我还会这样?是蛊毒还未全解开吗?” “嗯。”接下来的临渊不知该如何往下说,点头应了一声就沉默了。 临渊撑着头侧躺在她身边,撑着头凝望着她,用眼神一点点描绘她的五官轮廓,仿佛怎么看都觉得不够。 “还有事瞒着我?”苏晚晚察觉到了异样。 “嗯,是蛊毒……”临渊靠在她耳边轻声说完。 苏晚晚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明明已经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而且昨晚的缠绵还记忆犹新,怎么一听他提及又脸红了呢。 “什么破蛊毒,一点也不干脆,还分三次的,真真是不要脸。” 看她气急败坏的咒骂,临渊露出宠溺的笑容,“有我在。” “看你这样怕是乐开花了,你早些时候不告诉我,是不是心里偷着乐?”苏晚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背对着他侧躺着。 寻思着,下次蛊毒发作会在什么时候,这次很明显是元陌那糟老头子动了手脚,可千万不要在一些奇怪的场合发作,那她这脸面还要不要了,一想到毒发时不受控制的情欲便羞怒不止。 如果她没中毒就好了。 临渊从背后将她搂入怀中,两人的头发交织在一起,如墨一般铺在被褥和床榻上。 “我怎么会因为晚晚中毒而感到高兴,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而不是因为蛊毒……” 听到他小心翼翼的解释,苏晚晚抿唇轻笑。 似乎是贪念这难得的安稳温暖,两人就这样靠在一起说了许久的话,直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两位客官,有人让我带封信给你们。” 苏晚晚手肘装在了他胸膛上,“快去拿东西,都这么晚了。” 这是她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这么晚还躺在床上不起身,昏迷受伤的情况除外。 客栈修筑在青州入口处,房间不多,自然也不够宽敞,一间房也就一张床,只要一打开门就能看到。 临渊披了件外衣来到房门前,开门之前还望了眼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的晚晚。 “客观这是你的信。”房门半开,店小二将信递给临渊。 “信是谁给你的?”临渊问道。 他不记得在这里有认识他的人,晚晚应该也没有。 “给信的人已经离开了。” “他长什么样?” “与公子的身量相当,头上带了一顶黑色面纱,没看到脸,不过以小的的眼光看那人气度不凡,听口音像是青州本地人。”店小二边回忆边分析着。 “赏你的。” 临渊不知从何处掏出一锭银子扔到店小二手里,在店小二接连的道谢声中将门给合上。 转身后发现晚晚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梳理头发。 方才那店小二个子不高,门是半开着的,有临渊这个身形挺拔的人形墙做遮挡,她便趁机起身穿戴,就差头发没梳理好了。 还真是佩服自己的速度了。 她眯着眼看向临渊:“打开看看就知道是谁送来的了。” ‘既然冒用了我的身份,就帮我将幽离宫护住。’ 信中只有这么一句话,但已然表明了身份。 “幽离宫是他的,他自己不去,反倒让我们去护。”临渊有点不乐意,冒用胡肴的身份也是因为胡肴他挑衅在前,竟敢在荡魔大会上对晚晚说那些话。 “胡肴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苏晚晚觉得奇怪,按理说他们行踪隐秘,不可能会被人轻易调查出所在的位置。 “对了,青州是他的地盘,路上怕是遇到他的人了。”苏晚晚分析道。 临渊问道:“他这是不打算出面了?” 苏晚晚摇摇头,她不清楚胡肴的打算,“你觉得胡肴此人如何?” 临渊道:“看不透,但应当有几分可信。” “理由?” “相比较朝中的官员或是元陌,他在某些方面是言而有信的。”具体哪方面他没往下细说,有些事说的太明白反而不太好。 苏晚晚立马想到了他的言外之意。 干咳几声后,道:“既然他都这样说了,你就顶着他的身份去会一会那个冒充你的人,说起来他这也算是成全你,毕竟这件事与你的关系更密切些。” “晚晚说的在理,虽然不想帮他护幽离宫,可还是得去见识一下那个冒充我的人,到底有几分本事。” 元陌说那人不是他指派的,那会是谁呢? 自然,元陌的话也不能完全相信,毕竟他暗地里打的什么主意他也不清楚,如果不是元陌他们,晚晚也不会中蛊毒。 第207章 离人花海 青州现在一片混乱,天族的人在假临渊的授意下四处为祸,当地的官府早些时候还可以进行镇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族的人越聚越多,实力也非常人所能及,现在已经压不住了。 就连府衙都被天族的人给占据了,驻扎在青州的军队早已出动,然,无济于事。 青州的武林高手能出手的都出手了,无一不被天族人压着打,现在除了幽离宫还幸存,其余势力尽数覆灭。 这些消息是等他们踏入青州地界两日后才得知的,原来青州的情况已经这般严重了。 再往前十里就是幽离宫所在,假临渊说要今日铲除幽离宫,苏晚晚两人匆匆赶路,这一路所见多是逃命的百姓,街上无人开店做生意,无人敢外出,偶尔遇到的人也是猖獗的红眼的天族人。 途中所见的天族人都对人族怀有嫉恨,仗着本身的实力在青州城内烧杀抢掠,导致城中狼藉苍凉。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天族人,那我也没必要去统一天族了,他们不足以威胁人族,也配不上天族这一称谓。” 这段话是临渊在出青州主城时所说,元陌若真想重振天族,就不该放任他们这样毫无忌惮的肆意杀掠。 ---------------- 幽离宫位于流光崖上,此为绝地,易守难攻,但也没有退路,往后就是万丈悬崖。 在幽离宫附近种了大片的离人花,幽兰的清香,青蓝色的花瓣,在微风的抚慰下摇摆,这花不仅美还有毒,是幽离宫的护宫花,想要进入幽离宫就必须穿过离人花海。 那个穿着的黑色长袍,双眼赤红的男子就站在花海前,长发披肩,眼神阴冷,嘴唇微启,吐出两个字:“放火。” 既然走不过去,那就将这片花给烧了。 苏晚晚与临渊潜伏在远处的树林里,看到有人开始朝离人花上浇东西,轻嗅一下,空中有酒味。 “他们要放火,这花海难道过不去?” 苏晚晚疑惑道,她对幽离宫不熟。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角落里钻出来:“离人花含有剧毒,深谙毒道的苏姑娘竟不知?” 妖媚入骨的胡肴矮着身子来到他们身边,他此番穿着一身黑衣,衣襟上还有金色暗纹,还真是低调奢华。 苏晚晚道:“你不是不来吗?” 胡肴道:“老巢都要被人端了,怎么能不来,给你们写信只是想让成全一下你身边的这位,那个人可是顶着临渊的模样为非作歹,要想正名,总要正主出面吧。” “说起来我还没怪你们用本宫主的身份呢,外界有关你我的传闻可是满天飞,苏姑娘可要好好补偿在下。” 苏晚晚咦了一声:“好不要脸。” 临渊道:“我会向天下人澄清的,与晚晚在一起的是我。” 胡肴:“晚晚?啧啧,记得以前是叫师父的……” 苏晚晚道:“你的宝贝离人花海都要被烧了,还在这里笑话我们,当心被人灭了门!” 胡肴道:“离人花遇到火毒性更强。” 苏晚晚:“这么说他们会……唉,人呢?不是说毒性更强吗,怎么就冲出去了?” 再仔细一看,戴着面具的胡肴已经出现在假临渊身前,大有种要以一敌百的豪气。 随后就听胡肴先朝假临渊喊道:“七皇子,我们幽离宫与你无冤无仇,你岂能做这等卑鄙之事。” 接着又往他们这边大喊:“宫主,苏姑娘快来。” 他这一动作瞬间将那些人的目光转移到了他们这边,苏晚晚不得不与临渊现身。 当一袭火红长袍的临渊出现在场中时,离人花海对面次第现出人影,是幽离宫的弟子,他们本想着等天族的人放火时,趁机加大离人花的毒性,没曾想宫主在关键时候回来了,这下他们有救了。 幽离宫的人顿时有了主心骨,一个个冒出头,想越过离人花海前来为宫主助阵。 胡肴手一伸对花海那边喊道:“宫主有令,尔等不可越过花海半步。” 苏晚晚递给他一个白眼,‘你也太不厚道了,竟然不让自己的人出来,对方人手众多,可不好对付。’ 胡肴压低声音道:“他们实力太差,来了也是送死的份,再者,要过离人花海比较麻烦,不必多此一举。” “你觉得就我们三人能对付得了这一大片?”苏晚晚以眼神扫过眼前几百个天族人。 对面一个个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浑身上下透露出来打我的气质,观气息而言,倒是有不少实力高强者,但与元陌所带的那些人相比较就逊色了不少。 “说来他倒是装的挺像,若非你就在我身边,初一看去还真会认错。”苏晚晚道。 不止是她觉得惊讶,就连临渊本人都难以相信对方能与自己这样相似,不仅五官与身量一样,连气质姿态都一般无二。 他自认为再高超的易容术都无法做到这等程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对方见他们现身,不急反笑,浅淡的笑容,眼神放在苏晚晚身上:“师父来了,怎么不与我站一起了,我们不是天下最亲密的吗?” 他一开口就令苏晚晚与临渊震惊,知道他们是师徒关系的人可不多。 临渊上前一步,刚要开口,被苏晚晚拉住胳膊提醒道:“你现在是幽离宫宫主,别乱了阵脚。” 临渊当然知道,但就是气不过对方冒用自己的身份用这种语气调戏晚晚。 对方继而出言:“师父,你说过不介意我的身份的,怎么今日却要站在我的对立面,是要与我决裂吗?”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称我为师!不过是鸡鸣狗盗之辈!”苏晚晚恶言相向。 “你根本就不是七皇子,我与他相熟,他绝不是你这德性,更不会放任手下为祸百姓,你装作他的样子在青州为非作歹是用用意?” 随着一声声质问,苏晚晚长剑出鞘,只要对方一个回答不好,就会提剑而上,取其头颅。 对于武力值高超的她来说,凡是能用暴力解决的,就不用啰啰嗦嗦,不过就现在的情况看,暴力似乎不太够用,对方的底细还未清楚。 第208章 梦一场 苏晚晚气势汹汹,那人却是不惧,反而超前走了几步,面带忧伤道:“才几日未见,你竟然朝我拔剑,当初的情谊你难道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这些话落入苏晚晚耳中,只觉得恶心得紧。 再一细听,四周树林有细碎声传出,是得了消息的武林与官府的人在四周小心围观。 这些人不敢与天族人正面冲突,又不甘心就这样被打压,在知道他们要来攻打幽离宫时,便起了心思,想着到这里来或许能有机会扳回一局。 幽离宫是青州最大的武林势力,且有武王苏姑娘相助,想来不会落败。 只是一开始就见到这样一出师徒离心的好戏,却是他们不曾料到的,他们还以为苏晚晚会有所犹豫,毕竟是认识多年的好友。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七皇子临渊竟然是苏晚晚的弟子,也难怪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能学得一身本领,原来是有师承的。 原本这些人离得远,苏晚晚没有察觉,当他们与天族的人对峙时,那些人才陆续靠近,都是来凑热闹的,也不嫌事大。 临渊道:“七皇子这些年一心为民,救灾振民可做了不少有利于天下的事,你做的事却与他背道相驰。” 胡肴站在一旁差点笑出声,倒是没瞧出来临渊有这等脸皮,自夸起来一点也不别扭。 那人将目光放在红衣如火的临渊身上,剑眉竖起,怒道:“幽离宫的宫主这样不要脸,舔着脸皮跟在我师父身边,处心积虑难道是想入赘星斗阁?就凭你的实力不配为之!” 骂的倒是掷地有声,言语间的讽刺怒火毫不遮掩。 苏晚晚只觉得好笑,这人还入了戏,真将自己代入临渊的身份中了,连感情也模仿,只是这台词着实令人尴尬。 “你就不要再装了,你不是临渊,从头到脚都不是,说这些话你不觉得恶心,我还倒胃口了。”苏晚晚毫不留情地道。 对于这种人就要一次将他的假面具给撕下来,不能留有余地。 “师父就那么不愿相信我吗?还是说你是接受不了我现在的身份?”对方继续道。 苏晚晚长剑倒提,剑身寒光闪动,随着一声轻鸣,苏晚晚出剑了,“废话那么多,本姑娘将你给废了,你就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了。” 外围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只觉得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苏晚晚与临渊关系极好,就算看不过临渊的作为,也不会翻脸翻得这么彻底,完全不听人解释啊。 难不成这个七皇子真是假的? 可他那双眼睛和他的相貌就是七皇子的样子,且清楚七皇子的一切,他不是临渊,那真的临渊又在何处? 随着苏晚晚出手,四周温度骤降,寒霜白雪飞扬,草木树叶凝着霜花,恍若到了初冬季节。 对方惨笑一声,痛心地望着苏晚晚,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甘情愿地被她刺上一剑。 这一情况是所有人都所料未及的,苏晚晚手持剑呆恁片刻,剑身刺进对方胸口寸许,鲜血顺着伤口流出,他哀怨孤凉的望着自己,饱含感情地目光直击她的灵魂。 她差点就信了——这人是临渊。 “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这一剑就当是还了师父这些年的恩情。”他说着眼含泪水,神情决然,手握住剑身将剑抽出。 苏晚晚后退半步,恍惚地往后看了眼,心跳加快,到底是她疯了还是对方疯了,明明在她身后的人才是临渊,可这人在这里做戏成这样!! 见她心神不稳,临渊一个纵身来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道:“别慌,我在这里,他是假的,演的再像也是假的。” 苏晚晚点点头退到后方,原本想一鼓作气将他拿下的,不料中了计,乱了心神,如果对方趁机出手,那么近的距离,就算临渊与胡肴就在后方,也无济于事。 “这一次念在师父的面子上便放过你幽离宫,下次再见,你必死无疑。” 假临渊目光凌厉地在他们身上扫过,说罢就要拂袖而去,对身上的伤置若罔闻,仿佛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又像是心伤比身伤更重,不想理会。 临渊上前阻拦:“这就想走了,阁下还未露真面目,不是还要攻打我幽离宫?” 危险的语气伴随着气势汹汹地掌风,只是打定决心要将人留下了。 那人早有准备,早在临渊出招时就提掌与其对了一招,浑厚的内力撞在一起,朝四周散出一股劲风,一时间树叶抖落,衣带翻,几个呼吸后,方才同时震开。 双方震惊于对方的内力,怎么会如此深厚? “这人不对,年纪与他的内功深度完全不对等,功力竟然与临渊不相上下!”苏晚晚惊讶道。 站在她身侧的胡肴分析道:“我觉得他们两都不正常,不,最不正常的是临渊,他年级轻轻怎么内功比我还深厚,要不是他境界不如我,我定不是他的对手。 这样一来,对方倒显得没那么突兀,毕竟他是假的,肯定是另一副面孔,虽然声音听着年轻,可谁知是不是一糟老头子扮演的。 啧啧啧,糟老头子说刚才那些话,想想就……” 苏晚晚的眼神飞刀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她学了这么多年的观气术,不说超越师父,怎么着也多少能看出对方的大致年龄。 他怎么可能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气息与气质都不像。 交手就在一瞬间,如果是苏晚晚他们一起上阵,他或许难以招架,可现在只有临渊一人,他完全不惧。 就算临渊的内力超出他的预计,可从境界上他完全可以压过对方。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临渊竟然会扮成幽离宫宫主的样子,也难怪苏晚晚这么在见到自己的那一刻一点也不意外,且毫不犹豫地拿剑对着自己。 随着时间的推移,临渊渐感吃力,但他依旧只进不退,招式愈发凌厉,他有他的依仗与底气。 “幽离宫宫主的绝学不是幽冥千杀,你怎么使得都是苏姑娘的招式!”对方戳穿道。 拖延下去对他不利,需要速战速决,必要时可以出言扰其心智。 临渊冷笑道:“说来你的招式也没半点苏姑娘的风格,都是些歪门邪道!” 两人互相戳穿其招式的不对,引来围观者的议论。 都是有些眼力见的,怎会看不出招式的风格,那黑衣之人招式狡黠,每此出手都阴狠之极,而红衣之人的招式飘逸灵动,身法轻盈,与苏姑娘的一脉相承。 苏晚晚在一旁道:“你那幽冥千杀如何?” 心中却是吐槽不已,这招式的名字有够中二的,与自己的千里冰封相差无几。 胡肴道:“比不上苏姑娘的一剑寒光,万里雪飘。” “那你说他会赢吗?”苏晚晚瞅着场上的两人问道。 “如果他还有别的隐藏的招式,不说赢,至少不会输,但若是没别的本事,输了也不丢人,毕竟境界差距太大,但若是他在这里露出真容,显露出他天族的实力,那对他可不利,想来你也不希望如此。” 胡肴一口气说了许多,这些也都是苏晚晚所顾虑的,希望临渊能明白这点,不要冲动暴露了他的身份。 她用剑柄撞了下胡肴:“我们是在为你的幽离宫操心,你不出出力,可别想指望就我们两人出手,你站着不动。” 胡肴会心一笑,道:“现在出手不是时候,你看那几人,都盯着我们了,只要我们一有动作,他们也会出手的,到时候他们人多,我们人少,会一团乱的。” 苏晚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对面的阵营中,几个气息强大的天族人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们,在她望过去的时候,那几人的目光更凶狠了。 …… 没等苏晚晚加入战局,林中就传来呼啸的声音。 几百根竹箭破空而来,同时传出元陌的大笑声: “星斗阁的少阁主今日便要葬身于此了,我们在青州布局许久,等的就是今日。” 苏晚晚一抬头就看到元陌带领天族的重要人员从天而降,稳稳当当地落在树枝上。 苏晚晚一边应付飞来的利竹,一边喊道:“这件事是你安排的?怕不是被人给算计了!”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元陌人老成精,哪里会被人算计,他不算计别人就算好的了。 临渊与那假七皇子双双停手,看向立在树上的元陌。 元陌一眼就辨出谁是真的临渊,目光放在他身上,道:“殿下,一切都准备就绪,这流光崖就是我们的兴起之地。” 临渊接过话:“你在说什么?你要做什么?”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元陌在之前说过这里的假临渊不是她安排的,他不屑与此,可现在他却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元陌想要的就是逼自己彻底与人族划开界限,彻底成为天族的一员,最终成为他手里的利刃,杀尽天下人,灭了人族,他说会让自己成为天族的同龄,这些话他一点都不信,都是为了骗取自己的信任诱惑罢了。 他退到苏晚晚身边,低声道:“小心点,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苏晚晚点点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她观看周围的地形,心道不妙,幽冥宫建在流光崖上,现在他们就挨着崖边的幽离宫,往后走除却幽离宫别无退路,前面被天族的人围个水泄不通,那些原本来看戏的武林中人已经死伤殆尽,他们三人在此处孤立无援。 局势何等不妙! 流光崖一战,幽离宫被烧,离人花海遇火后毒气更重,毒气蔓延,整座流光崖鸟兽尽死。 苏晚晚等人跌落山崖不知所踪,元陌带人将幽离宫翻了个底朝天,总算找出暗道,将潜藏在幽离宫的那把灵匙找到,此次行动可谓是一句多得,既杀了星斗阁少阁主,又找出灵匙,唯一不满的是临渊,在那等关键时候,他竟然宁愿陪苏晚晚去死,也不愿意与他站在一边。 真是竖子! 作为外祖父,他既心痛,又恨铁不成钢,人族与天族的恩恩怨怨根本无法避免,他身为天族的孩子,就该为天族考虑的,可他却被情所困,实属不该! 得了灵匙的元陌带着人继续找其他灵匙,五个月后,他手里已经有五把灵匙,剩下两把灵匙,一把在幻神山下,一把在苏晚晚身上。 刘怡漂浮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地问道:“大长老是要攻打幻神山?” 那处可是星斗阁的大本营,天下无人敢在那放肆,可现在早已今非昔比,在元陌的带领下,天族实力愈发强势,而人族多是酒囊饭袋,已然溃不成军,只有极少数人还在挣扎。 元陌喝着茶,声音低沉: “必须凑齐灵匙,就差两把了,苏晚晚还没找到?” 越是快要成功他越不能掉以轻心,苏晚晚在他看来微不足道,可还有一把灵匙在她身上。 当初在幽离宫的时候没能抢来灵匙,现在找起来着实麻烦。 谁能想到那么高的山崖摔下去她还未死,现在不知藏身何处? 立在元陌身侧的青年男子抱拳道:“属下办事不利。” 与他站一块的绿衣姑娘气恼道:“我用天族的搜索之法特意搜寻了,硬是一点气息都没发现,定是那叛徒将法子告诉了苏晚晚!” 这里的叛徒指的便是临渊。 在崖底,他们没有发现那几人的尸体,倒是在山崖绝壁上发现一个山洞,便料定是幽离宫宫主带着他们逃走了。 “这么久未曾路面,伤得不轻,不过,想来这一次他们该现身了,明天随我去幻神山。” 元陌略一停顿,接着说道:“那是我们最后一战,胜了以后便不用再战了,他们都将是我们的奴仆。” 听得此言,他身后实力高强的天族人心生向往,激荡澎湃,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人间早已惨象寰生,到处都是流民,瘟疫,残桓断壁,比之各国战乱还要惨不忍睹。 在天族的肆虐下,人族现在那么渺小,卑微,连生存的出路都难以找寻。 苏晚晚既悲愤又无力,她伤势刚好,又要影藏身份前往天启,没办法帮助这些人。 第209章 枷锁开,万物生 天族人明日就要攻打幻神山,而山上的人只得全力死守,连抵抗的力量都十分薄弱。 炽宣帝派遣的军队已经抵达幻神山附近,但他知道这些士兵去了只有一种结果,但他别无他法,如果连幻神山都守不住了,那他这个人皇也离死不远了。 他不愿更不愿成为临家成为人族最后一位人皇。 听闻其他几国皇帝已经被割了头颅,悬于宫门。 何等悲哀! 念及当初,还怨他们蠢不可及,如今一想愚蠢的并非只有他们,若是当时不遗余力的劝他们一起压制天族,现在很有可能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天族人虽少,可实力强大,一旦崛起,便是燎原之火。 覆巢之下无完卵。 “你真的决定好了?” 黑夜中,身着红衣的男子背靠一棵参天大树,神色肃然地朝坐在火堆旁的女子的问道。 林中夜色深深,偶有蝉鸣声。 火堆旁的女子面容绝美,一袭白衣,只是眉宇间拧着一股愁容,似乎压力重重,抱着剑朝北望去:“我必须得去,就算是死也得去。” “师父尚在闭死关,四大尊者已经死了一人,伤了一人,我若不回去,其余人更护不住……呵,我去了怕也是一样的结果,只是……只是不想留有遗憾。” “再者,我应该相信他,他会及时赶来的。” “一定会的。” 坚定的语气,决然的神色,可心底却有浓浓地不安,是生是死都在明日了。 “你倒是对他毫无保留,但他呢,真的到了那一境地,他还会选择站在你这边吗?他可是天族人。”胡肴说着轻咳一声,是那种压抑的闷咳声。 “我没得选。”苏晚晚沉默了许久才给出答案。 她没有选择,在去青州之前就没想过天族的势力会发展得这么快,也没想到天族的人对于灵匙的位置一清二楚。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只有选择相信临渊,将身上那第八把灵匙交给临渊,给他觉醒自身的力量。 他们在跌落流光崖后,那个假扮临渊的人显露出了本来身份,他便是当年假扮楼拙之人——褚九。 褚九将真相告诉他们,是炽宣帝以临雨为要挟让他这样做的,企图让天下人追杀临渊,并告诉他们,天族要想真的恢复千年前的实力临渊才是关键,只要杀了他,天族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 苏晚晚怎么忍心杀临渊,对于这种说法她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反而选择让临渊拿了灵匙去找天族的祖地。 她坚信临渊会站在她这边。 至少不会和元陌他们那样屠戮人族。 天色渐亮,苏晚晚瞥了眼树下打坐的男子,开口道:“你不用跟我去,你的伤太重了。” 男子睁开眼:“这么大的场面缺了本宫主可怎么成,你赶不走我。” 胡肴的伤是在流光崖造成的,到现在还未见好,苏晚晚不想他跟着去,怕他出事,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已经将胡肴当好友了。 “你应该听我的,可我确实不好拦你。” 这一战,输了,所有人都会死,去不去都无差,赢了,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便是战死也无悔。 飘飘然立于长剑上,划破长空,如流光般出现在星斗阁上空。 苏晚晚的出现让紧张备战的星斗阁众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是少阁主,少阁主回来了。” “少阁主没死,安全回来了!” “少阁主会带领我们战胜魅魔族的……” 这样的欢呼声接连不断,到现在他们还坚定地认为苏晚晚是人族的救世主。 苏晚晚含笑对他们点头,她不能表现得很紧张,也不想…… 来到师父闭关的地方,此处依旧被阵法隔绝,没有人能进去,无论外面有多大动静,里面的人都不受半点打扰。 她将这些时日的经历对如倒豆子般说了一遍,也不管里面的人听不听得到,像是完成一件事,像是在做告别。 “少阁主,你也没有破敌之法?”魏殿主出现在她身后。 “师父总说我能拯救天下,可我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怎么拯救天下……” 她想起身边那些死去的朋友,云萝、楚梓轩…… 眼泪无声落下, “才多久,他们都不在了……” “或许,我也快去陪他们了。” “少阁主不该这么想!”徐公砚呵斥道,这些天他愁的胡须都快掉光了。 “你要相信自己,千万不要放弃。”萧玉衡拿着青玉笛子出现在院中。 她转过身看到各殿的殿主都来了,在他们眼中看到了光,那是对她的信任,可自己真的可以吗? 【你可以的,愿主。】 在脑海深处,十七的给予了鼓励。 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外挂,可在这个时候,外挂也帮不了她。 “你别有压力,我们已经找到了破局之法。”徐公砚来到她身前,将办法告诉她: “只要你成为武帝,天族人就无法攻入幻神山的秘境。” “成为武帝,这……” 苏晚晚瞪大双眼,这可不是吃饭喝水那般简单的,她沉积的还不够,也没有什么奇异的宝物相助,天族人已经在山下了,这点时间根本就不可能! “我们既然提出来了,自然有办法……” 徐公砚拉着她边走边说,不大一会就将具体方法说完了,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天权殿内。 “可这样一来,你们不就……”苏晚晚不知该不该同意他们的做法。 几位殿主竟然想要将毕生内力转化到她身上! 将她硬推成武帝。 这个办法是可行,但也有很大的可能会失败,万一失败,他们的内力都没了,而她也没成为武帝,那岂不是更糟。 “成了我们就赢了,不成也就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我们的实力也帮不了什么忙,少阁主,你不要抗拒,这是我们商议出的结果,若是不让我们这样做,那幻神山就真的完了。” 徐公砚脸色沉着,一副你不答应我就死也不会瞑目的作态。 这时候,春尊主来了,“你们放心,夏日他们会守在殿外,如果你们的内力还不够,还有我的。” 这是孤注一掷的做法,也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了,就如苏晚晚选择了临渊。 他们选了苏晚晚。 …… 天权殿里刻画了转化内力的阵法,因为每个人的内力属性不同,为了保证内力纯净,苏泉与萧玉衡联手刻制了这一转化阵法。 苏晚晚坐在阵中央,她没想到回来后会有这一情况,她一定要赢,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 在她身前还摆着三颗顶级丹药,这药可在关键时候用来提升功力。 “静心,什么也不要想,就像你平日里练功一样。” 春尊主在一旁提醒。 幻神山下,元陌率领众天族人开始攻打幻神山。 天穹山山顶,临渊带着灵匙站在一座被岁月摧残多年的高大神殿前,他将灵匙插入殿门前的石头里,殿门轰然打开,里面光芒万丈,朝着四方散去。 他微微眯眼,朝里走去。 “孩子,你可愿意继承先人遗志带领天族走向辉煌,可愿成为天族新一代的皇。” “我愿意。” “如你所愿。” 临渊猜测和他对话的这道声音是天族的先辈,可为什么他会这么轻松就答应自己,他甚至猜想了几百种危险的可能。 可接下来,神殿里漂浮的神秘力量已经朝他靠拢,体内某种久远强大而神秘的力量正在苏醒,体内的生死诅咒在被冲击。 那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与此同时,在天权殿内的苏晚晚已经触摸到武帝的门槛,可总是差那么一点,而殿中七位殿主以及春尊主的内力全都被她吸收了,就连地上的丹药都服用了,却还是差一点。 还差一点感觉。 殿门外,夏阳尊主带着众多弟子竭力抵抗,还是被逼到了殿门口,他们已经快不行了,可殿中依旧没有动静。 苏晚晚心底着急,她能清楚地感知到外面的情况,遍地尸体,鲜血染红了星斗阁的每一块地板,那些都是星斗阁弟子的血。 她甚至能听到阴沉的天空上有灵魂在哭喊。 我该怎么办? 药效快退了,还没成为武帝,现在的状态也敌不过门外的天族人啊。 越是这样想她越急,心里偏偏清楚着急是没用的。 【我来助你,最后一次。】 十七再次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声。 他这次的声音格外有感染力,瞬间让苏晚晚拉回心绪,重新回到修炼中。 【你来助我,怎么助我?】 【你感受到身边的人的呼喊了吗?不是你要成为武帝,是他们愿你成为武帝,感受到了吗?】十七不答反问。 【感受到了。】那些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她做不到充耳不闻。 【那是众生的力量,引众生之愿力助你脱凡超俗!】 在他的声音落下的那一刻,苏晚晚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天地万物在她眼中都变得微不足道,仿佛她就是这天下主宰。 身体周围围绕着一层彩色光芒,紧接着光芒愈发盛大,在殿门被破开那一刻,地动山摇,七彩光芒化作白光直冲斗云。 与此同时,在西北方向也有一道金光破开云霄。 整个天下的人都看到了这两道光,不过数息时间,却教日月暗淡,天地都成了衬托。 隐约间,人们听到咔的一声,好像有什么紧绷的东西断开了,此时此刻,无论是人族还是天族,都感觉身上似乎少了些东西,轻松了许多。 临渊站在天穹山上眺望远处,“原来如此。” 苏晚晚白衣飘飘立于幻神山顶:“这便是超脱世俗的力量。” 临渊持剑指苍天:“枷锁开。” 云层涌动,阵阵嗡鸣。 苏晚晚手指掐诀:“万物生。” 怨气平,生机现。 “共灭魔道。” 这十个字,天下人都听到了。 元陌脸色惨白,他谋划多年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他不甘心啊。 胡肴跌靠在墙边,肆意地大笑道:“苏晚晚你没信错人!” 临渊化作一道光出现在苏晚晚身边,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我已经知道真相了,天族是天族,元陌他们是天族人斩出的魔念……” 苏晚晚点头:“我也知道了,这是一场横跨千年的布局。” 天族人天生就有优势,修炼快,但容易产生魔念,天族当时的祭祀预料到族人最终的结局,为了改变局势,他便与人族当时的至强者达成协议,封锁天地,给天人两族都种下枷锁,借人族之手屠杀被魔念侵蚀的天族人。 只有当人族出现武帝,天族有人来打开神庙这个枷锁才会打开。 元陌等人被迅速清理,这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再容易不过了。 万物复苏,天下开始重新建立秩序,天人两族迎来难得的和平相处。 苏晚晚躺在船头,枕着某人的手臂,望着满天星光。 “晚晚怎么知道那灵匙能打开神殿的门,能得到天族的先辈认同?” “这个呀,我猜的。”苏晚晚随意答了句。 她才不会说出真相,要让临渊知道自己其实就是那把钥匙变得,还不得变着法笑话她。 当初她做了个梦,梦见了原来的小晚是怎么从河里被魏莹莹父亲救上来的了,小晚是从那个山洞出来的,小晚是那把灵匙经过千年后幻化出的。 但她还有一点想不通,既然小晚是灵匙幻化出的,那她怎么那么轻易就被害死了,若是十七还在的话就能问一问,可他在自己成为武帝的那一刻就功成身退了。 “晚晚,我们什么时候成婚?天族需要一位天后娘娘啊。”临渊忽然翻过身,正对着苏晚晚的脸。 “天后娘娘?我不稀罕,我还是做我人族的女武帝自在些。”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横眉怒视,“还想成婚?听说你那若微妹妹亲手给你衣裳,绣工可好了,哼。” “什么衣裳?我可不知……” “这解释我不爱听,你还是下去待着吧。” 说罢,一脚将快欺身压来的临渊踹下了船。 听到扑通落水声,苏晚晚提着小酒壶喝了口,眼中溢满笑意:“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