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充斥阴谋的世界》 第000章 楔子 据说，七夕的时候，把自己的愿望写在带一根线的纸签上，然后把写好的这张纸签系在竹枝上，这样自己就会如愿以偿。 “愚蠢的人类。”黄金魔女贝阿朵莉切的茶会上，绝对魔女拉姆达戴露塔扫了一眼那些千篇一律永不知满足的愿望，嗤笑道，“喂，贝伦卡，身为奇迹魔女这种时候不需要做点什么吗？” 贝伦卡斯泰露轻轻理了理她那冰蓝色的长发，双目绝情又似乎没有焦距：“所谓奇迹，就是根本没可能发生的事啊。那些本末倒置，不珍惜当下，只是每天妄想着奇迹发生的人类，本身就很可笑不是吗。” “切，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那些愿望太无聊才懒得去看不是吗？” 拉姆达戴露塔说。 贝伦卡斯泰露端起红茶轻轻嘬了一口，说：“说道七夕愿望。我倒是想起来了，很多年前，我也曾经遇见过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子。” 贝阿朵莉切露出新奇的表情：“难得听到贝伦卡大人会在人类身上使用这样的赞美之词。” 贝伦卡斯泰露面无表情地接着说：“那个女孩子被我问及七夕愿望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回答：请让我无论做什么事，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得到成功。” 听到这里，拉姆达戴露塔轻轻哼了一声：“真是贪心的人类。这样的愿望和‘希望吧一个愿望变成一百个愿望’有什么差别吗？” “我问她：‘这就是你的愿望吗？’女孩回答：‘我的最终愿望太过遥远，所以，我希望在我一步步达到那个愿望的路途中能一帆风顺。’”贝伦卡斯泰露还在继续，“然后我问：‘你的最终愿望是什么？’女孩回答：‘我想成为神。’” 贝阿朵莉切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自己面前的红茶：“有趣的想法。” 贝伦卡斯泰露点头：“的确如此。所以我答应了她。” “哼。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故事嘛。结果呢，那孩子成神了吗？”拉姆达戴露塔一边吞下一大口蛋糕一边问。 听到拉姆达戴露塔的问话，贝伦卡斯泰露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少许残忍的笑容：“不知道。我只是答应了保证如果她‘努力’，就会取得成功。但是，如果她‘不够努力’或者‘放弃’的话，就注定会失败，不会有任何奇迹发生。” 贝阿朵莉切跟拉姆达戴露塔对视一眼，双双露出笑容：“哎呀，还真是一位有各种恶趣味的大人啊，贝伦卡斯泰露卿。” 贝伦卡斯泰露笑意加深：“只不过是让自己不要这么无聊的举措罢了。” 第001章 耳边传来划桨的声音，极其有规律的一下又一下。 就算意识尚未清醒，林海棠也能想象出水被浆划开的景象。蜷缩在又冷又硬的船上，全身冷得几乎失去了知觉，林海棠艰难地支起身体坐起来。 无论何时来到这里，目之所及总是水天一色的铜黄。就如同人世间日将暝的光景。所以，轮回往生所必经的冥河，又名黄昏河。 “呐，扎卡拉。”少女盯着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河水，轻声说，“刚才那个男生，是叫尤金戴维斯吧？他说的那个世界，我想去看看。” 船头那只名叫扎卡拉的黑猫闻言转过头来，用绿色的眼睛盯着林海棠：“别多管闲事。” 少女恼怒地抓了抓头发：“没有要多管闲事啦。只是，有点羡慕他的弟弟呢。能被家人这样挂记着。” “尤金戴维斯魂魄不齐，所以才不能过河。那样的缺口，魂魄分明就是人为撕裂的。若是遇上那人，你逃不掉。”黑猫说。 “……我又不是去找人单挑的。只是稍微对那个世界有点好奇而已。”林海棠双手合十，“拜托，我们去看看吧。稍微看一下，很快就离开。” “随便你。反正就算你死在那里我也不会帮忙的。”黑猫转回头，不再看她。 “麻烦你了。我很快就回来，到时候再一起去下一个世界吧。”林海棠讨好地对黑猫笑着。 说话间，原本平铺的看不到岸的河突然分出了一条支流，而后，一道瀑布在支流形成。载着少女和黑猫的小船就这样一头栽进瀑布。 林海棠紧紧闭着眼，忍耐着失重的感觉。果然，不管经历过多少次，这种时候还是无法习惯。 半空中场景突然转换，林海棠不轻不重地摔在了一张床上。 “未来你醒了。”听到房间里的动静，楼下一个柔和的女音响起，“早饭马上就好了，快点起床吧。” 未……来？林海棠从床上爬起来，随手翻了翻桌子上的书，扉页上大大地写着“海棠未来”四个字。林海棠对着镜子照了照，脸还是自己熟悉的那张脸。 下了楼来到厨房，一个中年妇女正把刚做好的饭菜放进饭盒里。见到林海棠，对方露出笑容：“未来，早餐已经放在桌子上了，今天有你喜欢的鸡蛋煎饼。” “……谢谢。” “不用跟婶婶客气。来，快吃吧。” 是婶婶吗？林海棠依言在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我开动了。” 边吃边打量眼前的人，对方把饭盒里的饭菜配齐，唠唠叨叨地说着今天新学期刚开学，小未来也升入三年级了之类的话。虽然没什么营养价值，但是却意外地让人感到窝心。这就是……家人吗？林海棠贪恋着这样的时刻，即使知道人家关心的是海棠未来本尊，而非鸠占鹊巢的自己。 想到这里，林海棠又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居然是有“身份”的，而不是作为在这个世界上多出来的一个人。这种情况在她时空旅行里是很少见的。 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解释就是，这个时空跟自己在开始时空旅行之前的时空是有关系的。也许是地域相同的平行时空，甚至，有可能这就是自己原来所在的世界，只是并非是当时那个时间段而已。若真是如此，那么，自己离回家就更近一步了。 有了这个认知，林海棠满心欢喜地接受了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 海棠未来，15岁，现在就读于夜见山北中学，这学期就该升到三年级了。从现在起，她要做的就是扮好自己现在的角色。如果这个时间段比年幼的自己短暂居住过的时间段靠后，说不定还能打听到自己的事。 不过这些都不急。想到在冥河见到的那个少年，现在已经改名叫海棠未来的少女问：“对了婶婶，你听说过我们这里有一个叫奥利维戴维斯的人吗？” 从刚才婶婶几乎是自说自话中，海棠未来知道自己是刚来夜见山这个地方没多久。这么问也不会显得突兀。 “奥利维戴维斯吗？”婶婶停下手中的动作想了想，“这里应该是没有这个人的。这是一个外国人的名字吧。在夜见山这种小地方，如果真的来了一个叫这种名字的人，我是应该听说过的。这是未来认识的人吗？” 海棠未来摇摇头：“不是，只是无意中听到了这个名字，所以稍微有点在意。” “这样啊。”婶婶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果然，虽然答应了送自己来这个世界，但是扎卡拉还是希望自己能远离是非吧。 “那么，我就出发了。”吃过早餐，把婶婶精心准备的食物放进书包里，又耐心地听婶婶说了半天学校的位置，海棠未来离开了家。 夜见山北中学离海棠未来住的地方并不算远，步行二十分钟，海棠未来来到了学校。 根据海棠未来本尊残留下来的记忆，自己应该是在三年三班。轻松地找到了教室，透过窗户看景区，里面人已经到齐了，只留下了一张空桌子，应该是给自己的。不过看大家脸色似乎都不轻松的样子。见到新面孔到来，脸色就变得更加不善。原本还三三两两搭话的人也都沉默下来。 “……”海棠未来站在门口有点不知所措，所以自己这是被讨厌了吗？而且还是毫无缘由的。 “哎呀，这位同学，你就是呃……”看上去像是老师的人看了手里的名单，“海棠未来吗？” 海棠未来点点头：“您好。” “海棠同学你好，我是三年三班的班主任板仓一哉。”板仓似乎有点紧张，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那个，海棠同学，你错过了昨天的报名，所以大家都不认识你，我带你进去。” 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板仓带着海棠未来走进教室：“这位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海棠未来。海棠，跟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 海棠未来点点头，走上讲台拿粉笔写下自己的名字：“我叫海棠未来。” 见台下没有任何反应，海棠未来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请多多指教。” 台下依然没有反应，板仓见海棠未来没有其他想说的东西，指着最后一排的空位打破了沉默：“海棠同学，你的位置在那里。那个……请记得好好跟班上的同学相处啊。” 海棠未来虽然觉得板仓最后一句话语调有点奇怪，但仔细想想这句话也没什么应该奇怪的地方，也就不再多想，点点头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刚坐下，邻桌的女生突然阴沉地看了海棠未来一眼，见海棠发现了，立刻移开了目光。 “这样，大家都到齐了吧？”板仓站在讲台上环顾了一圈，然后看到教室正中间空了一张桌子“咦，班长不在吗？” 听到板仓提问，空桌旁边一个女生回答：“浅田昨天中暑了，今天请假。” 一瞬间海棠未来就感到从自己一进来就一直若有若无打量自己的目光全都转向了刚才发言的女生身上。 “是……是吗？”板仓僵硬地回答了一句，“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就好。” “既然如此，浅田不来也没有办法了。我们应该投票选出那个‘不存在’的人了吧？”一个男生有些不耐烦地说。 不存在的人？海棠未来皱了皱眉头，这种说法，她几乎是一瞬间就带入到了自己身上。 “喂。”海棠未来对刚才打量自己的邻桌女生说，“‘选出不存在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充斥阴谋的世界※ 涉谷市中心一栋商业大楼里，一个女生拿着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spr……就是这里了。”看到门上的牌子，女生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事务所大门。 “欢迎光临。” “你好。”看到迎接自己的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女生胆子变大了一点，“我听说这里是接受调查灵异事件委托的事务所，所以……” 见到客人有些迟疑，接待的女生鼓励地对她笑了笑：“是的。请问有什么委托吗？” 女生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我叫浅田夏树，是夜见山北中三年三班的班长。事实上我的委托就是关于我们夜见山北中三年三班的……” “事情就是这样。选出一个人来当做多出来的那个人的替身，这样只有百分之五十成功率。所以，我想不如找专业的人来解决掉这个问题。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委托。我来这里的事也只告诉了同班的一个好友，其他人是不知道的。而且，我想学校也不会同意让你们调查。毕竟这件事除了每年的三年三班，对大多数学生都是隐瞒着的。所以，如果可以，麻烦你们不要声张悄悄调查。” 第002章 夜见山北中三年三班“不存在的人”选举在缺少班长的情况下也很顺利地进行着。 不过选出来的人既不是虽然缺席但是人缘颇为不错的浅田夏树，也不是作为新来的转学生的海棠未来，而是一个看上去就不怎么合群的男生，松井右介。 海棠未来打量了一下坐在第二排靠窗位置的松井右介，带着黑框眼镜，规规矩矩地留着长短适中的头发，看上去就像是个好学生模样，在自己被选中之后也只是环顾了周围，见没有人反对，便露出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也没有生出要反抗的情绪。总之就是没什么特色，看上去就是一个性格软弱很好欺负的人。 所以被选出来，班上的同学也没有多少不安或者愧疚的情感。反倒是见到松井没有反对而松了一口气的大有人在。 选出替身之后，不知是不是刻意的，班上的气氛开始渐渐轻松起来。就连海棠未来邻桌的那个一开始看上去略显阴沉的女生也主动跟海棠未来搭话。 “海棠同学，我叫南诗织，请多指教。” 海棠未来也朝对方点点头：“南同学，请多指教。” “海棠同学刚来，还没有领书吧？”南诗织看着海棠未来空空的书包，“不介意的话，请跟我一起使用。” “……多谢。”海棠未来迟疑地回答。 “不用客气啦。” 海棠未来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这个人怎么回事，不，是这群人怎么回事？ 明明之前自己刚来的时候还一副领地被侵入状态的人，明明是可以毫不留情把弱小的人推出去当做替身的人。而现在，危机解除之后却又意外地好相处。 “呐，海棠同学。听说你是从新宿过来的。那是大城市吧，怎么突然转到夜见山这种小地方来了？”前排的男生也转过头来跟海棠未来说话。 “啊，因为家里出了些变故。家父家母因为工作的原因要离开日本一段时间，我就过来投奔婶婶了。”海棠未来含糊地回答。她也只是早上出门的之前在婶婶那里隐约知道了自己的状况，但是并不清楚细节。 “去年暑假的时候我也去过新宿。真的很繁华啊。”另一个女生插话，“还在那里买到一直想要的手办……” “诶，就是上次去你家看到的那个吗？” 话题很快就岔开，一群人聊起了最近的动漫新番。不再是话题的中心，这让海棠未来松了口气。 这群人太奇怪了吧。虽然现在这样才应该是正常班级的常态，但是，有班上的同学被投票选出来孤立了啊。海棠未来向靠窗的那个位子看过去，果然周围的所有人都当松井不存在，各自聊得火热，唯独松井周围，像是一爿孤岛，于周围格格不入。 果然就如扎卡拉所说，“人心”是世界上最难懂的东西。 “海棠同学。”一个女生走过来，正是一开始给班长请假的女生，“我叫小野田真里亚。听说你昨天刚来夜见北，对学校应该还不熟悉吧？午休的时候我带你参观一下学校好吗？” “好的，多谢。”虽然觉得知道教室和体育课活动室在哪就够了，实际上自己对整个学校布局完全没有兴趣，但海棠未来并没有拒绝小野田的提议。 得到肯定的答案，小野田朝海棠未来笑了笑，回到自己的位置。 “喂岛田，小野田果然是个很温柔的女生啊。”海棠未来前排的男生用胳膊碰了碰另一个男生，“听说今年她就是戏剧部的部长了。要是我也有演戏方面的天赋就好了。” 叫岛田的男生回答：“得了吧，之前还说吉他是这辈子的真爱呢。不过，说起来，其实海棠同学也算是个美人啦。如果不是一直都这么冷着脸气场太强大的话，估计很快人气就上去了。” “你知道什么，最近很流行这种冰山美人。有女王气质。” “……”海棠未来漫不经心地翻着从南诗织那里借过来的课本，有些无语。这两人真的以为在这样的距离下用这样的音量讨论自己听不到吗？！ 三年级的课程大概海棠未来本尊在之前就已经学过，现在上课相当容易。并不怎么习惯这么规规矩矩坐在教室里，海棠未来在坚持了两节课之后，就开始望着窗外发呆。外面操场上有上体育课的学生在打排球。 白色的球在空中飞来飞去，一下、两下、三下，过网，拦截过网，一下、两下、三下，过网，然后掉到地上。 这项运动在之前某次穿越的世界里就远远见过，但是从来没有机会尝试。海棠未来回想了一下课表，明天就有体育课。想象着排球的触感，海棠未来不由地隐隐有些期待。 午休如期而至。之前约好一起参观学校的小野田真里亚拿着自己的饭盒坐到海棠未来旁边。 “一起吃午饭吧。”小野田说着，朝海棠未来的饭盒里看了一眼，“哇，好丰盛的样子。” 海棠未来也看了一眼小野田的饭盒，里面清一色的全是蔬菜。再对比了一下婶婶准备的荤素搭配均匀的料理，想了想，把自己的饭盒往小野田面前推了推：“请吃一点我的。” 小野田笑着拒绝了：“谢谢了，不过我父亲是寺庙的主持，所以我全家都吃素。” “寺庙主持？好厉害的样子。” “也没有很厉害啦。就是一间小寺庙而已。”小野田有点不好意思，“对了，有空的话，海棠同学来我家玩吧。像现在这样的季节里寺庙里会很凉爽的。” “不过，只是吃蔬菜的话，吃饭的乐趣不久少一半了吗？”海棠未来看着那满是绿色的饭盒，这样的日常食物根本提不起食欲吧。 “话是这么说，其实习惯了也就这样呗。”小野田吐了吐舌头。 “这样啊……” 记忆中自己还是第一次以平常心跟其他人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海棠未来感到有些新奇，之前不管去到哪个世界，总是只能羡慕地看着别人聊得火热，而自己却总是显得无话可说。仿佛每个人身边都有了其他的人，而只有自己是多出来的。是不管怎么费尽心思也融不进周围的人。 所以，在之前投票选择“不存在的人”的时候，海棠未来是有想过如果选择了自己也无所谓。至少，以这个为契机，可以给自己的不合群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 没想到，被提出的名单中完全没有自己的名字。而现在，甚至还有人来主动搭话。 想要找到更多的话题，想要不让跟自己说话的人感到自己其实是个很无聊的人。这么想着，就会发现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无话可说，与别人交流比自己想象的容易很多。 ※充斥阴谋的世界 ※ “对了，有一个地方一定要去看看。”小野田带着海棠未来在学校里转了转，然后说是带海棠未来去个好地方，两人来到了教学楼楼顶。 “看，这里是整个学校视野最好的地方。”小野田拿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了天台的门，一步跨进去，张开双手，转过头对海棠未来说，“很不错吧。可惜现在有点热，到了秋天午休的时候到这里来就最好了。本来这里是不允许学生来的，不过嘛，作为学生会的人还是有一点点特权的。” 伴随着小野田晃动手中钥匙的声音，海棠未来跟着来到天台。就如同小野田说的那样，这里视野开阔，整个学校的格局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在记忆中，除了冥河永远水天一色呈现出黄昏景象，其他的一切风景仿佛自己都是匆匆路过，没来得急仔细看清楚。而此刻，偶尔有零星的风吹过，阳光耀眼，万物都生机勃勃。如此，仿佛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整个世界展现出一种欢欣鼓舞的姿态。 如果可以，真想就此停留。海棠未来摇摇头，抛开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再看向小野田的时候，女生已经自顾自找了一个房檐开辟出的阴凉处半坐着，拿手机发了个信息，然后眯上眼，嘴里隐隐哼着什么歌。 犹豫了一下，海棠未来也在小野田旁边坐下，靠着墙，静静享受片刻宁静。 没多久，天台的门再次被打开，一个女生把头伸进来，看到天台的两个人，对着这边笑了笑，大大方方走进来。 见到女生走过来，小野田站起来，给两人做介绍：“这是咱们班上午缺席的班长，浅田夏树。这位就是今天刚转来班上的海棠未来同学。” “……你好。”见到这个场景，海棠未来大概知道一点小野田带自己到这里来的原因了。 “你好，海棠同学，今后请多指教啊。”浅田夏树对着海棠未来笑着点点头，接着跟小野田耳语了几句。 果然，很快，两人就达成一致，小野田对海棠未来说：“海棠同学。今天请你到这里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海棠未来歪了歪头，示意小野田继续说下去。 小野田跟浅田夏树再次对视一眼，说：“你也应该知道，就算我们在班上找了替身，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不会陷入死亡怪圈。所以……其实今天浅田缺席并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去涉谷把这件事委托给了一个灵异事件调查的事务所。” “……” 等了等，见海棠未来没有想要接话的意思，小野田接着说：“这件事目前为止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虽然不知道那个事务所要怎么来调查，但是，我希望海棠同学能成为我们的同伴，协助他们调查。” “……为什么是我？” “总之也是各种原因啦。”小野田用右手食指摸摸脸，“反正，我觉得如果是海棠同学的话，是可以信任的。也不会因为我们打破常规而觉得我们这样做不对……什么的。” “而且，spr在这方面其实很擅长的。之前他们接受的委托也都有很好完成。所以我才想试试的。”浅田夏树接口道。 “……spr？” “啊，spr是那个事务所的名字啦。涉谷特异功能调查所。”浅田夏树回答，“海棠同学有听说过吗？” “大概听说过一点。好吧，如果有需要，我也能帮点忙什么的。” “那真是非常感谢！”两个女生回答。 spr，海棠未来记得在冥河见到的那个少年曾经提到过，自己就是spr的成员，不过，尤金所说的spr应该是英国心灵现象调查协会。这个，大概是个巧合……吧？ 第003章 学校的日子过得不紧不慢，三天过去，并没有任何噩耗传来。这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浅田说，“不过这样一来spr的人说不定完不成委托了呢。” 小野田笑着回答：“如果真是白跑一趟那不就是再好不过了吗？话说，我在想，这个‘魔咒’的效力是不是在逐年递减呢？你看，上一届并没有多出一个人来，再往上两届，也很好地通过选出‘不存在的人’而避免了厄运。所以，我们大概，不，一定也能平安地度过这一年。” 自从海棠未来答应帮忙之后，浅田夏树和小野田真里亚都俨然把她当做亲近的朋友，午休的时候也好，放学的时候也好都叫上海棠未来一起。不光是这两个女生，班上其他同学也都能很好的相处。这在之前被海棠未来认为是不可能实现的事，现在看来却又是如此的稀疏平常。 “对了，海棠你吃过四喜屋的馒头吗？超级好吃哦。我们稍微绕路去吃吧！” 虽然说是稍微绕路，但是其实却是跟回家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四喜屋如同浅田夏树说的那样很有人气，即使快到饭点了，还是有人排队买馒头。 等到三人终于排到轮子，海棠未来给叔叔婶婶也稍微买了一些。就在付钱的一瞬间，海棠未来似乎看到一个黑发少年从旁边一家杂货店出来，上了等在路边的一辆车。 尤……金？随即又觉得不可能。尤金的灵魂并非生灵，既然扎卡拉肯定尤金已经死了，那就不可能在这里看到他。果然还是自己看错了吧。 没有过多在意，海棠未来拿上馒头，慢慢走回家。 “哎呀，未来回来了。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回到家的时候，婶婶正在收早上晾出去的衣服。 “一切都很顺利，学校教授的科目很容易，跟大家相处也很好。今天体育课上接着练习了排球。我已经能掌握发球的技巧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之前未来就不怎么喜欢体育呢，在这个年龄果然还是活泼点的好。”婶婶接过海棠未来递过来的馒头，“啊，是四喜屋的馒头啊，大家都很喜欢呢。谢谢未来。” “那么，婶婶，我先回房间了。”摸了摸在门口对自己摇尾巴的白色小狗申之助，海棠未来说着上了楼。 刚回到房间，海棠未来就收到了浅田夏树发来的邮件，spr的人已经到了夜见山。不过邮件到了后半段就变了性质，开始重点八卦了一下spr的合作者中，有一个名叫滝川法生的人，是浅田喜欢的一个乐队的贝斯手。邮件中把滝川法生出道后的人生极其简短却又全面地介绍了一遍，看上去应该是已经这么介绍过了多次。 好在邮件最后还是回归了正题，浅田夏树说spr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成员之一，一个叫做谷山麻衣的16岁女生作为转学生加入三年三班。 转学生……这样好吗？ 这几天海棠未来跟着浅田和小野田对之前几届三年三班的事做了些调查。据说7年前那届的三年三班也有一个开学之后才转来班上的转学生，并且，那一届虽然在最后成功找到了死者而中断了厄运，但依然死伤惨重。基本就算是全军覆没。 虽然调查中发现，在那个名叫榊原恒一的转学生加入班上之前，通过选出替身来避免厄运的方法就已经失效。但是，一想到这次同样是半途加进来的插班生。就算知道这是刻意的，海棠未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吉利。 很不安。海棠未来第一次觉得在这件平时觉得阴凉的房间让人烦躁。蝉鸣也好，阳光也好，平静的表象下面掩盖的全是阴谋。 一瞬间海棠未来有种自己回到了那条永远水天一色的黄昏河，看似平静的河面下，其实暗流涌动。如果不小心从船上或者桥上掉进水里，必定尸骨无存，最终被同化，变成那条河的一部分。 “别管闲事！”扎卡拉的告诫仿佛就在耳边。 不是多管闲事吧。这个同时拥有家人和朋友的世界，我真的很喜欢。 所以，就算被说是说大话也好，如果可以，我想要守护住现在拥有的一切。 这么下定了决心，再次看向手机，海棠未来发现又来了一封新的邮件，问海棠未来要不要晚一点的时候过去见见spr的各位，有些事想要拜托她。 吃过晚饭，海棠未来在婶婶“看到未来交到新朋友我就放心了。”的话中离开了家，走向约定好的河边。 “海棠，这边。”刚来到河边，海棠未来就看到站在河堤上对自己挥手的小野田真里亚。 没有穿校服，小野田随意地穿着浅红色的裙子带着同色的软帽，一副青春活泼的样子。她身边，是驾车过来的spr的各位和正在跟其中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男子说着什么的浅田夏树。 spr来的人有6位。 spr成员林兴徐、准备在之后扮演转学生的谷山麻衣，spr合作者还俗的和尚滝川法生、自称女巫的松崎绫子、以及据说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灵媒原真砂子。 “既然是私下调查，大型的设备肯定是不能使用了，这些，请偷偷带到教室里。”一直在车上整理仪器的社长终于现身。 这是…… “尤……” 刚发出一个音，浅田夏树就开口说：“来，海棠，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spr社长，涉谷一也先生。怎么样，很年轻吧，有没有被吓一跳？” “啊？嗯……”海棠未来模糊地回答了一声。 涉谷……一也？这分明就是自己在冥河见过的那个名叫尤金的少年。没听他说过自己有日本名字啊。嘛，说到底自己跟他也就一面之缘，或许只是对方没提起而已。而且，看少年的神态，根本不像是认识自己的样子。 所以，自己这是穿到尤金死前的世界里来了么？ 不过，看着少年对自己稍微笑了笑，笑容很分明没有直达眼底，比起上次见面，少年明显难相处很多。这是中二还没毕业吗？或者说是等到经历了生死之后，少年才大彻大悟变得温柔起来？ “有什么疑问吗？”涉谷一也见海棠未来一直盯着自己看，出声问道。 “啊，不……没什么。失礼了。”海棠未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失礼，立刻转移了视线。 不太明白眼前的人改变的原因，海棠未来也就放弃了说明他们之前见过这件事。 涉谷一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那么，就如同计划中的那样。请你们把这些收声和感测温度的仪器带进教室里。如果可以做到，最好在那个被选中做‘不存在的人’的……周围也放置一些。” “这个倒是不难。”浅田夏树说，“之前跟……同学邻桌的北沢翔生同学就拜托过我给他换个位置。我明天去跟板仓老师提议，让我和北沢同学换一个位置就好。” 涉谷一也点头：“这样就最好了。” “给位，还有麻衣，都要小心，最好是什么都不发生啦。” 松崎绫子说。 滝川法生见气氛有点紧张，说：“哟西！这次就让我们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件事吧。还有，浅田同学，有机会来看我们乐队的live啊。” “啊，好的！”浅田夏树回答。 被这么一打岔，众人多多少少退去了些紧张感。 ※充斥阴谋的世界 ※ 第二天一早，在班主任板仓老师的介绍下，谷山麻衣加入了三年三班。 如同海棠未来想象的那样，新的转学生的到来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怎么会突然有转学生过来？” “什么状况啊，为什么转学生要来我们班啊？去其他班难道不行吗？” “等一下，现在的情况不是跟7年前很相似吗？同样是开学之后才来的转学生，而且转学生的学号同样是30号！” “这么说好像真是的！学校搞什么啊。板仓老师，能要求转学生换班吗？” 在越来越多的要求谷山麻衣换班的声音下，从自我介绍后就一直呆在讲台上被质疑的谷山麻衣终于开口。 “和七年前不同哦。我在转来三班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我能够好好遵守班上的规定。我来到这里是学校的出于各方面考虑的安排。况且，如果真的……人数多一点反而更好吧。” 因为最后一句，班上的质疑声渐渐变小。的确，如果真的发生不好的事，班上人数多一个，厄运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几率就减少一份。 虽然不知道即使知道加入三年三班的危险还一定要转过来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是多一个人，只要她好好遵守规定，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就这样，吵吵闹闹了半节课，最终谷山麻衣还是被接受加入了三年三班。 谷山麻衣的座位就在海棠未来的旁边，坐下没多久，谷山麻衣就用胳膊不动声色地碰了碰海棠未来，偏头示意了一下浅田夏树旁边那个靠窗的位置。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谷山麻衣了然地笑了笑。然后低下头，表情有些严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课后，海棠未来刚来到教室外的走廊上，就见隔壁三年二班门口围了一大群人。 “诶，你们，真的是原真砂子！哇，跟电视上看到的一样，像是仿真玩偶一样。” 听到门口聚集的人这样一轮，海棠未来很快明白二班发生了什么。原来不光是谷山小姐，连原小姐也成功转学到了夜见山北中。 海棠未来又往二班里面看了看，想确定一下是不是还有其他spr的人。 看出了海棠未来的想法，跟着走出来的谷山麻衣说：“不用看了，以转学生身份加入学校的就只有我和真砂子。本来只有我一个人的，但是昨天真砂子来学校看了之后对学校里有些不对的氛围有些在意，也就跟着一并转学过来了。” 二班教室里，围着原真砂子的一个女生问：“原小姐怎么突然想要转学到夜见山这样的小地方来呢？” “啊，如果是在大城市的话，会被当做异类。我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都接受家庭教师的指导，这是第一次上学，所以，选择了这里。” “是嘛。虽然我们这里不怎么繁华，但是相对的也有其他的好处啊。至少这里的环境是城市里比不上的。”另一个女生说。 看着原真砂子能很好的应对环境，谷山麻衣说：“诶，之前还担心真砂子不适应呢。现在看来跟班上的同学相处得很好嘛。” “说起来，其实我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谷山麻衣降低了音调，在海棠未来耳边说，“选出一个‘不存在的人’这样的方法，真的可以抵消莫名多出来的‘死者’所带来的厄运吗？” 第004章 除去谷山麻衣转学到三年三班所引起的小小骚动，新学期的第一周在平静中过去了。不光是表象上的平静。就连被海棠未来他们带到学校去的收集声音和感测温度的仪器也都没有显示出任何反常。 不过之前转学引起轰动的原真砂子只在学校呆了一天就因为要去东京拍摄电视节目而离开了夜见山。据说拍摄途中不慎从楼梯上摔下来，左胳膊被擦伤了一大片。 等到原真砂子星期天重新回到夜见北的时候，众人就看见整条左臂都缠上了纱布，在这种敏感的时候看上去颇有些渗人。 难得一天那鲁和林都不在，剩下的spr的众人跟来帮忙的三年三班的三个女生一起整理资料，顺便有一句每一句地闲聊着。 “诶……我突然有个想法。” 滝川法生反复看着在这段时间内众人收集到的之前34年前夜见山岬的那一届开始，到上一届关于三年三班的所有资料，开口道。 “有什么发现吗？”听到滝川法生的声音，众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身上。 “你们看，除却34年前当年的事。从33年前开始看起。并不是每一届都有死者回来。但是死者回来的频率，以及历届三年三班死去的人数，有没有一种这些都是在逐年增加的感觉？” “诶？这么说，好像还真是的！”谷山麻衣很快回答，“但是最近的几年不是又反过来了吗？” 滝川法生点点头，回答：“我觉得转折点就是在7年前。理由什么的，大概是因为历届的死者都是学生，偏偏那一届的死者是老师这一点？” 松崎绫子点头表示同意：“的确。总之，除去最开始还没找到‘选出一个不存在的人代替死者’这个方法的几年，7年前各方面都算是最惨烈的一届，30个人基本上就没几个人活下来的。而且，那一年还有一个开学后才加入的学生榊原恒一，而这个孩子完全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有不能跟死者的‘替身’有任何交流的规定。甚至最后连同当年的‘替身’ 见崎鸣一起被三年三班全体无视。更何况，‘只要杀死死者就能让一切回归正常’这样的方法也是在那一年曝光。所以，那一年无论怎么看都是无法被忽视的一年。” “嘿，绫子，当你动脑子的时候，偶尔也能说出像模像样的分析嘛。”滝川法生听完松崎绫子的长篇大论，拿资料拍拍松崎绫子的肩，一脸“我很正经”的表情评价道。 松崎绫子果然一点就爆，挥手掀开滝川法生的手：“死和尚，你想吵架吗？” 被这么一打岔，刚才凝重的气氛转眼变成了浮云。 “饱和……”原真砂子突然开口。 “什么？”谷山麻衣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原真砂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之前我就说过，对那所学校，夜见山北中的氛围感到有些在意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那种怪异的赶脚存在感相当稀薄。若是在平时我说不定也不会去注意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偏偏就特别上心。” “奇怪的氛围……什么的，我完全没有感觉到啊。”谷山麻衣皱着眉头说，“最近到这里来之后我连梦都没怎么做过。” “这根做梦有什么关系？”浅田夏树有些好奇地打断谷山麻衣。 滝川法生回答：“麻衣可是潜在的esp（注1），之前好多次我们都是托麻衣的福在她的梦中得到了有用的提示。” “好厉害！”浅田夏树和小野田真里亚同时说。 小段插曲之后，原真砂子接着刚才说：“你们还记得之前绿陵高中的事（注2）吧？那算是一个全校范围内的诅咒。当时在绿陵高中我就感到了类似夜见山北中的压迫感。怎么说呢，就像是学校外面加上了一层看不见的枷锁，把学校与周遭世界隔离开来的感觉。” “果然是诅咒吗？”滝川法生问道。 原真砂子摇摇头：“不尽然。虽然相似，但两者之间其实还是有着很明显的差异。呃……我想想。对了，如果说绿陵中学的感觉是‘释放’诅咒的话，那么夜见山北中给人的感觉就是与之对应的‘吸收’。” “吸收？” “嗯。虽然到底在‘吸收’什么我并不太明白。但是你们看，历届三年三班死在学校里的学生并不少，可是整个学校里却连一个恶灵都没有，不，甚至是普通的灵都很少出现。你们不觉得，整个学校是在是太‘干净’，反倒有些奇怪了吗？” “的确。”滝川法生说，“那么，你刚才的饱和是什么意思？” 原真砂子垂下眼睑：“这只是我的推测。刚才不是讨论三年三班历届死去学生及家人的人数上一路上涨到7年前，然后又开始回落吗？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因为死亡的人数在7年前到达了饱和状态？打个比方，就像是一只饿了很长时间的野兽，在刚能进食的时候食量大增，直到确切地有了满腹感之后，就不再暴食，只食用足够维持生命的分量。” 滝川法生摸摸下巴：“这么说……也很有道理啊。可是……” 话没说完就被谷山麻衣打断：“可是，之前几届的三年三班即使出现了‘死者’也都安然无恙到毕业了。那么那个‘野兽’是不再‘暴食’，还是不再‘进食’了呢？” “诶？！”浅田夏树叫起来，“ ‘野兽’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进食’，不会到我们这一届……就饿了……吧？” 这时候各自陷入沉思的众人还不知道，这句没有人回答的疑问句，竟然是一语成谶。 ※充斥阴谋的世界※ 时间来到星期一。 早上大约六点半，外面不远处一辆摩托车大概是引擎无法发动，而持续响了近半个小时。 海棠未来在朦胧中睁开眼，天色昏暗。于是又重新闭上眼，和着引擎发动的声音，思绪在半梦半醒之间游离。于是当车终于发动离开的时候，面对突然安静的世界，反到有些不适应。 天色依旧昏暗，这让已经习惯了睁开眼就是天光大亮的海棠未来看了三次时间，终于说服自己现在已经是早上的六点五十，再过十分钟，闹钟就会无情宣告自己睡觉时间的结束。 从吃早饭时便看见天上压城黑云里薄弱的地方勉强晕出一抹嫣红。到了中午同样的地方仍然透出光亮，只是颜色变成了金黄，颇有云破日出的气势，不过与乌云斗争良久，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到下午快要开始上课的时候，阳光已经完全消失在厚重的云层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提前醒来的缘故，海棠未来觉得一整天都特别疲倦。到了下午，上课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就算是强迫自己做笔记，手上还写着字，一不留神眼睛就已经闭上了。 海棠未来只觉得自己像是划着独木舟在波涛中起伏，讲台上老师的声音遥遥传来，却听不真切，目光所及之处像是做梦般全是幻象。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海棠未来起身离开教室去洗手间洗了洗脸。凉意在脸上蔓延开来，让她稍微回了神。 离开洗手间，海棠未来准备回教室，刚路过楼梯，突然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拖着上了门没锁的天台。 大步跨进天台关上门，对方终于停下。转过头来看着海棠未来。 海棠未来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陌生的面孔，身穿于学校的氛围格格不入的黑色礼服。不过那双熟悉的碧绿双眼还是泄露了少年的身份。 “扎卡拉？你怎么来了？不是说绝对不陪我来这个世界的吗？”因为一系列变故终于清醒过来的海棠未来笑着问。 不过黑猫变成的少年脸上却完全没有笑意：“你是怎么回事？之前在冥河前一秒还好好的坐在船上，后一秒就突然消失了。” “啊？说什么我突然消失了，不是你送我来的这个世界吗？”海棠未来迷惑地问。 扎卡拉回答：“我是要送你来这个世界，但不是这个地点，更不是这个时间！按照你在冥河遇见尤金的时间换算现世时间，我要送你去的是一年后的英国。本来正常关系是你遇见了尤金，然后才来的这个世界的因果关系。但是现在，变成了结果在原因之前。” “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吗？”看着扎卡拉严肃的脸，海棠未来小声问。 “当然有！spr本不该来这个地方，这一年的三年三班本该如同前几届一样安稳度日直到毕业！你该庆幸现在尤金已经死了，未来的你依然有在冥河遇见尤金的可能性。否则，你就会被‘规则’抹杀。” 虽然扎卡拉说话的重点明显是最后几句，不过海棠未来并没有注意这一点，抓住扎卡拉的手臂问：“什么叫三年三班本该安稳毕业？难道说……” 海棠未来还没说完，就听见楼下清晰地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人群骚动。 见到海棠未来求证的眼光，扎卡拉轻轻点头：“如你所想，三年三班的第一个牺牲品出现了。” 从扎卡拉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海棠未来反而不再急着离开天台。 “是因为我吗？” “啊？”扎卡拉显然没有理解海棠未来的意思。 “三年三班遭遇这样的厄运，是因为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吗？” 扎卡拉有点无语地回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当然不是吧。你在想什么？” “诶？可是你刚才不是说因果颠倒所以三年三班才不能平安到毕业吗？不是我来到错误的时间地点所产生的蝴蝶效应吗？” “刚才的重点不是你差点被‘规则’抹杀吗？说到蝴蝶效应，你也应该是被多年前的某只蝴蝶翅膀扇过来的。应该是有人类跟某些强大的存在签订了契约，所以造就了这个跟本来的世界规则所不同的世界。” “强大的存在指什么？” 扎卡拉耸耸肩：“谁知道呢，大概是神、精灵、魔女什么的吧。” 顿了顿，扎卡拉接着说：“话说，我今天早上叫你半天你都完全没反应呢。” “今天早上？我不知道啊。” “你没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吗？我起码等了半个小时你都没出来看一眼。” 海棠未来扶额：“……有这么叫人的吗？鬼才知道你这是在叫我啊。” “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本来想扔石头的，但是又觉得危险系数很高的样子。” “……” 注1：esp意为超直觉能力 注2：绿陵高中事件出自《奇幻贵公子》第四卷《恶灵独自一个》 第005章 从天台出来，刚到教室门口，海棠未来就感受到了现场恐慌的氛围。从开始的鸦雀无声到后来慢慢开始发出的除了身边的人几乎听不清的说话声。 站在人群的最外围，海棠未来看不太清楚里面的状况，只能看到满地的碎玻璃渣，罪魁祸首……海棠未来在教室角落里找到了一只足球。 足球？怎么可能？海棠未来从走廊看下去，这里可是三楼啊。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让足球飞上三楼还有余力把教室窗户撞碎成这样？ 正想着，海棠未来突然被小野田真里亚一把抓住，挤进了人群里。 人群的中心，是第二排靠窗的位子。被全班约定好当做“不存在的人”的松井右介正平躺在几张拼凑在一起的课桌上，胸口上赫然插着一大块碎玻璃。血已经染红了胸口那一大片的衣服。 班主任板仓一哉也顾不上松井右介的身份，大声叫着他的名字，企图让他不要失去意识。 直到这时候海棠未来才听清楚了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小声议论的内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他？要是‘不存在的人’都没有了，我们怎么办啊？” “不是吧。已经消停好几年了，怎么今年又变成这样了？” “搞什么啊，还想着今年也能顺利毕业呢。” “可是，之前都已经平安无事一个星期了。说不定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意外呢。” “普通的意外？到底什么样的意外能普通到把球踢上三楼还能打破窗户啊？” “就是啊，而且那个球从哪里来的，是谁踢的不都找不到证人吗？上节体育课上，所有班级都是在练习排球和篮球不是吗？” “如果不是体育课上用的足球，那球就不一定是从楼下飞上来的吧。” “那是从哪里来的？有人在所有人的忽视下在教室外用足球打破的窗户吗？” “喂，现在重点不是足球而是松井君怎么样吧？” “是啊，现在只希望抢救及时，松井君能逃过一劫。” 不可能了。身为冥河“引渡”的扎卡拉已经肯定地说出了松井右介是“第一个牺牲品”，就说明这个人已经没救了，死亡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感受到身边小野田真里亚和浅田夏树的身体在微微颤动，海棠未来握紧了她们的手。比起已经经历过无数生离和死别的自己，她们也不过是普通的女孩子。大概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一瞬间，海棠未来突然有些自嘲。从什么时候起，遇见这样的事的时候，自己也能如此冷静地说，幸好我已经习惯了。 可是，习惯这又有什么值得庆幸的呢？明明就是该感到悲哀的事啊。 在众人的浑浑噩噩间，救护车姗姗来迟。 已经变得沉默，只是围在周围的人群木然地让开一条路，医护人员小心地把松井右介用担架送进救护车。可是那个时候，大家都知道，松井右介已经不会对外界的声音产生任何反应了。 救护车离开的时候，众人才发现早已经到了上课时间，之前的铃声被大家忽略了。 “总之，先把碎玻璃清扫一下，大家别围在周围了。都回到自己的座位，小心玻璃渣。”板仓一哉打破了沉默。 “那么，我先去打扫一下，你们快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吧。”浅田夏树对海棠未来和小野田真里亚说。 提不起精神来帮忙，教室里也没有多余的清洁工具可以帮忙，海棠未来跟着大多数同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刚坐下没多久，海棠未来摊开着国文课本的桌子上突然落下一个纸团。 “不会是因为我们打破了‘班级决定的事一定要好好遵守’这一点，今年才会变成‘发生之年’的吧？” 打开的纸团上这么写着。 海棠未来朝纸团飞来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谷山麻衣也在看着自己，眼神中露出担忧。 海棠未来微微摇头，自己也不明白想表达的到底是“我也不知道”还是“我觉得不是这样”。不过这两个答案之后应该有一个符合了谷山麻衣的想法。得到回答之后谷山麻衣就低下头不再看海棠未来。 班里决定好的事情绝对要遵守。这是流传在夜见北的心得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类似“如果听到在屋顶上出现的乌鸦叫声，回去的时候就要先迈出左脚。”“升入三年级后，不能在后门外的坡道上摔倒。”这样的。如果违反了“第一点”，那么在一个月内就会受伤。如果违反了“第二点”，那么中考就会失败。 这种时候再看这些心得。“班里决定好的事情绝对要遵守。”这一条明显跟其他的有不同。 其他的心得中关注中心的都是个人，而且语言上也用了“如果”之类有不确定性的词语。除此之外，还有明确的词句表明如果不按照心得中所说的做会有怎样的后果。 只有这一条，没头没尾，而且用上了“绝对”这种词。内容也显得很奇怪，因为这本身并不是什么值得刻意提出来的事，也算不上怪谈。 不过这条心得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从什么人开始流传起来的，已经不可靠。就算说这也只是学校的老师为了集体荣誉而刻意编造的也不无可能。 虽然知道没什么人有心思听课，但板仓还是一板一眼地讲解着国文课本上的内容。 教室的沉闷气氛一直持续到接近放学的时候。校长突然来到了三年三班，把正在上课的板仓一哉叫出去说了几句话。 海棠未来清晰地看到了板仓脸色的变化。 最后校长拍拍板仓的肩，脸色沉重地离开了。板仓脸色苍白地回到教室，深吸一口气，说：“同学们，我要说一个不幸的消息。松井右介同学在医院抢救无效，已经去世了。” 教室里轰的一下热闹起来。 “骗人的吧？死了？” “不可能的吧。历届‘发生之年’也没有出现过这种‘不存在的人’第一个出事的状况啊。” …… …… 在众多声音之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不存在的人’消失了，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吗？” 一瞬间的安静之后，人群中的讨论更加热烈。 “不要。我才不要这样干等着每个月的厄运发生呢！” “就是啊，我还有很长远的人生要体验呢！” “可是，不是前辈们说，只要找出死者，让死者回归死亡就可以终结厄运吗？” “说得轻松，你去找啊。除了死者自己，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是谁吧。难道你是想把周围的人一个个杀掉来试试看吗？” “那么，刚才那个球是谁踢的？” “谁知道……诶？刚才还在角落里的球呢？谁把它收起来了吗？” 直到这时候，班上的人才发现本该在教室角落里的足球消失了。 “难道是球的主人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把球收回去了吗？” “怎么可能？那可是教室内侧啊。除非是我们班上的人，其他人靠近肯定会被发现的吧。” “我之前就想问了，刚才在室外上体育课的班级练习的球类只有篮球和排球。那么这个足球是从哪里来的？” “是了，我也觉得那个球很新，不像是体育课上使用的足球。” “那就是私下带来的？” “喂，重点不是足球是从哪来的，而是球是谁踢的、又被谁拿走了这件事吧？” “我是先注意到窗户碎掉，才发现那只足球的。” “我也是。” “说起来，我那时候在走廊上，但是完全没注意到球是从哪来的。就像是凭空出现打碎了玻璃一样。” “讨厌！别说得这么吓人啊。” “除去松井，难道我们班上28个人，就没一个注意到球从哪里来的吗？” 海棠未来皱起眉头，的确，全班28个人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到球的来路，这不正常。 等等……28个人？为什么是28个人？海棠未来匆忙从书桌抽屉里找出三年三班的座次表。上面明明白白地显示出，到转学来的谷山麻衣那里，学号是29号。再翻和spr的各位一起整理的资料，上面也明确地显示出，这个三年三班只有29个人。 可是之前谷山麻衣刚转来的时候班上有人说过的“等一下，现在的情况不是跟7年前很相似吗？同样是开学之后才来的转学生，而且转学生的学号同样是30号！”这样的话海棠未来仍然清楚地记得。 还不只如此。自己是因为之前早就跟学校打好招呼，所以班上才会有自己的桌椅。那个时候，自己坐的是除了请假的浅田夏树所空出来的桌椅之外唯一的空位。可是谷山麻衣来的时候，是临时决定的。那么，在没有搬来新的桌椅的情况下，她坐的是什么地方？！ 海棠未来突然站起来，凳子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听到教室最后一排传来的声音，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注意力全都集中到海棠未来的身上。 因为大家情绪都不稳，所以一直没有出声制止讨论的板仓一哉惊讶地盯着海棠未来问：“海棠同学，请问有什么事吗？” 第006章 “海棠你刚才吓我们一跳。干嘛突然站起来？”到了放学时间，浅田夏树凑过来有点担心地问。 “没什么，就是看到那种场景，压力太大了。”海棠未来敷衍地回答，“对了，松井离开之后……我们班上就只有28个人了吧？” “是啊。”浅田有些泄气地回答，“这28个人中还有一个倒霉的死者。真希望他自己离开啊。” 所有人都没有对人数感到奇怪，海棠未来到底还是没有当众把这个问题提出来。 小野田真里亚去了戏剧部，谷山麻衣也因为第二图书馆的管理员，也是33年前那个三年三班的班主任千曳辰治，参加了一个地点定在第二图书馆的读书部。而真砂子说，在学校还有些在意的事，要再在学校呆一段时间。 所以，这天下午只有要回家帮忙看店而没有参加任何社团的浅田夏树和对社团并不感兴趣的海棠未来一起，先来到了spr的一行人所住的一家小旅店。 松崎绫子不在，看了看从第一次见面就基本不怎么说话，正在听自己拿回来的收声设备的林先生，以及正在安慰浅田夏树的滝川法生，海棠未来最终还是把目光转向了涉谷一也。 “那鲁，可以出来一下吗？” “怎么了？”跟着海棠未来离开房间的涉谷一也问道。 “……你还记得我们班上有多少人吗？” 涉谷一也愣了愣，有些不确定海棠未来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不过最终还是认真回答：“当然，加上麻衣一共29人。” 海棠未来咬了咬下嘴唇，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接着问：“那么，你还记得在谷山小姐转学来我们班上之前，三年三班有多少人吗？” 听了这个问题，涉谷一也皱起眉头：“就算是你那简单的大脑也能算出在麻衣转学之前是28个人。你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吗？” “好吧。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怎么可能是28个人？之前自己的学号分明是29号啊！虽然现在莫名变成了28号，“那么，那鲁还记得在决定让谷山麻衣小姐转学来我们班上的时候，我们有讨论过这样就跟7年前一样了吧？” 见到涉谷一也眉头皱的更深，海棠未来没有给出反应时间，就接着说：“可是7年前的三年三班有30个人。如果我这一届只有29人，我们不可能说出‘跟7年前一样’这样的话啊。” 涉谷一也盯着海棠未来看了半天，最终说：“你这么说，我又隐约有点印象。不过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说出‘和七年前一样’这样的话，我不太记得了。” “……” 不等海棠未来再说什么，房间里突然传出了林的声音。 “那鲁！收集到了。” 没有再继续关于人数的问题，海棠未来和涉谷一也回到房间。滝川法生和浅田夏树已经凑过去围在了电脑旁。 看到两人回来，林回放了录音，在足球打破窗户之前浅田夏树和海棠未来所放在课桌抽屉里的收声仪器里各自都收集到了。不过由于当时正处于下课时间，教室里噪音很大，即使是把声音开到最大，也只能听到微弱的电流声。 “我分析了这两个声音，虽然大体上算是同一个频段的，但是各方面还是有些不同的地方。” 涉谷一也问道：“温度呢？” “浅田那边的温度计显示当时温度有微弱的上升。” “……上升？”浅田夏树说，“可是，谷山不是说有恶灵作祟的时候温度应该下降吗？” “的确如此。”涉谷一也没有如海棠未来想象的那样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相反，很认真地回答，“如果是恶灵作祟，电波会受到干扰，温度会下降。但是，相对的，如果是人为，温度则会微妙地上升。” “人为？是谁？传说中的死者吗？”浅田夏树问道。 “还不清楚。”涉谷一也说着，朝海棠未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其他人的目光也顺着涉谷一也一并看过来。 “……”海棠未来也回视着涉谷一也。 “我回来了。”就在所有人沉默的时候，松崎绫子突然打开门走进来，像是感觉到了房间里奇怪的氛围，问道，“你们在干吗？” 涉谷一也移开目光，看向松崎绫子：“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松崎绫子扬了扬手里的资料：“松井右介的死亡果然有古怪。被玻璃刺中心脏，却有那样的出血量，就算是外行也能看出不正常。取出玻璃碎片之后，松井同学的血根本止不住，所有的急救措施完全没用。不光是这样，就算是心脏停止跳动之后，在血液该停止流动的时间之后松井还维持着大出血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样子，就像是不把血流光，不死透彻不罢休的感觉。” “好恐怖！”光是听着松崎绫子的描述，浅田夏树就脸色苍白。下午松井右介躺在课桌上垂死挣扎的场景应该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松崎绫子扬扬眉：“不光是你。就连当时参与抢救的护士都说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凄惨的场景。这完全违背了医学常识，现在整个医院都三咸其口，要不是我家医院跟这个主治医师有些交集，根本拿不到第一手资料。”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海棠未来说：“这不太符合常理对吧？” “都说了就连外行也能看出来这完全违背了医学常识啊。”松崎绫子回答。 海棠未来摇摇头：“不，我是说，这跟之前三十三年的情况都不同不是吗？就算之前还有比被玻璃刺中心脏更凄惨的死法，也都没有违背医学常识吧？而且之前所有死法都是有据可循的，至少看上去能清楚地明白那是意外。但是这次，全班30个人，就算是当时在走廊上的同学也都没有注意到那个球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又是怎么消失的。光是从作案工具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一点来看，本身就很可疑了不是吗？” “这么说也的确很奇怪。而且，当时我就坐在松井旁边，但是却完全没受伤。那些碎玻璃就像是专门冲着松井去的一样。”浅田夏树回答。 “你们班上有30个人？”涉谷一也突然问。 浅田夏树一愣，随即回答：“是啊，29个同学，加上班主任板仓老师。虽然事发当时板仓老师不在，不过马上就问询赶过来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还有其他的信息吗？” 涉谷一也说着，又看了海棠未来一眼，果然班上有30个人什么的，只是你的幻觉吧。 “……”幻觉什么的，这也太奇怪了吧。 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到海棠未来回家的时候。走在路上，海棠未来突然看见两个拿着排球回家的女生，看样子是排球社的成员。 等等，排球？ 海棠未来转身往学校跑去。 “诶？海棠你去哪里？”浅田夏树在身后喊道。 “我突然有点事要回学校一趟，浅田你先回家好了！”海棠未来边跑边回答。 回到学校，教室门还没有关上。海棠未来松了口气，推开门走进教室。 “……海棠？你怎么回来了？” 冷不防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接着一只手拍在自己肩膀上。海棠未来猛然回头，是原真砂子。 看到是熟悉的人，海棠未来松了口气：“是原啊，吓我一跳。” “怎么突然回来了？刚才参加社团活动的麻衣和小野田都已经离开了。”原真砂子问。 “稍微有点在意的事，就回来确定一下。”海棠未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看向窗外。 果然，如果不是靠窗坐的话，就不可能看到完整的操场。可是，自己第一天上课的时候一直关注的排球课。如果是坐在现在的位子上，排球场只能看到半场。 “有什么发现吗？” “有。不过，原，你还记得我们三年三班一共有多少人吗？” “29个。现在少了松井，就只剩下28个了吧。”原真砂子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 “虽然就这么说出来，我想你大概不会相信。但是，在我的记忆里，三年三班在谷山插班进来之前，就已经是29个人了。” “啊？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我是开学第一天才来报到的，但是我记得那时候我的学号是29号，而且座位是靠窗的位子，也就是现在谷山所做的座位。因为开学的第一天我一整天都在看着操场上上体育课的同学打排球，当时我确认我能看到整个排球场。但是，如果我当时就坐的现在的位置，我只能看到半个排球场。” “所以你是说，在麻衣转学过来之后，你的学号变成了28号，位置也向前挪动了一个？” “嗯，就是这个意思。”海棠未来点点头，“但是，在我的记忆里，我并没有换过位置。而且，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差错，那么，加上谷山，三年三班应该有30个人的。我分明记得谷山刚转来的时候班上的同学不接受她，就说过‘这样一来不就跟7年前一样了吗’这样的话。但是……唉，总之，我觉得班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少了一个人。” “……” 见到原真砂子一脸怀疑的样子，海棠未来也不指望她会相信了，但还是接着说：“在我印象之中，‘不存在的人’松井右介同学是从一开始就在第二排窗户边的，而我左边的确是南诗织同学没错。但是我的座位和学号都往前移动了一个。所以，我在想，应该是座位在松井右介同学之后，在南诗织之前的某个人消失了。” “……”原真砂子依然没有说话。 “唉，算了，反正你也是不会相信的吧。”海棠未来摆摆手，“其实说实话，现在我都很怀疑‘三年三班应该有30个人’这样的想法到底是不是错觉。好吧，我回去了。” 海棠未来有些泄气地转过身，走出教室。 “虽然觉得你的话不怎么可信，但是，这种‘班上某个人消失了但是其他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不就跟‘让死者回归死亡’之后的情况有些相似吗？不过你却不知道‘消失’的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消失的。”原真砂子终于开口。 “这么说，的确如此。”海棠未来转过身看着原真砂子。 “也许你是对的也说不定。不过既然死者的离开能消除记忆和所有跟他有关的资料，如果真的是‘死者’自己消失了，而你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被消除记忆，现在争论也没有任何意义。只要三年三班不再出事，大抵就能证明你说的有可行度了。” “这么说，你对我的话也不是全然不信的吧？”海棠未来问。 “嗯，算是吧。”原真砂子模棱两可地回答，“我也注意到了一些异常的现象。” 第007章 “可疑的事？指什么？”海棠未来问。 “学校里的气场在改变。空气什么的……稍微变得有点沉重了。”原真砂子只是提了一句便揭过了话题，“走吧，已经很晚了，海棠你再不回去由美子阿姨会担心的吧。” “……嗯，走吧。”既然原真砂子不想说，海棠未来也没有多问。 走出学校大门，海棠未来又转过头看了教室的方向一眼。空气变得沉重什么的，果然不是灵能者就感觉不到吧。果然自己是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呢。 即使是这样，即使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还是会离开这里继续穿越之旅，但是，至少在自己还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尽我所能，想要守护住身边的人。 “我回来了。” 听到海棠未来的声音，由美子婶婶来到门口：“欢迎回来。未来今天回来得很晚呢，是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事，只是帮浅田同学处理了一下班上的事务而已。”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婶婶说着回到了厨房，“餐桌上有切好的水果，未来你拿去吃吧。晚饭还要稍微等一下哦。” “好的婶婶。” 端着水果回到房间，海棠未来拿出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发邮件的想法。 对于自己觉得班上少了一个人这样的想法，海棠未来没办法告诉浅田夏树或者小野田真里亚。虽然约定好关于三年三班的事无论什么都要坦诚相告，这种无凭无据的事，说出来也只是徒增两个女生的烦恼而已。而且……实在是不想看到她们变得更加担心的表情。 就像是由美子婶婶和正和叔叔那样，因为对三年三班的事完全不了解，所以才能一直露出从容温暖的笑容。 这样的事，知道得越多，笑容也就消失得越彻底。 海棠未来长长吐出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包里。转过身，就被一团黑色生物吓了一跳。 刚刚拿进房间里装满水果的盘子现在已经空空如也。 而正用指甲插起最后一块芒果送进嘴里的黑猫感觉到海棠未来投过来的目光，动作顿了顿，伸出爪子递出最后一块芒果：“你也来一块？” “……” 没等到海棠未来的回答，黑猫果断把芒果送进了自己嘴里。全然不注意海棠未来的目光，甚至优雅地舔了舔爪子。 “扎卡拉？” “嗯，是我。” “什么叫‘嗯，是我’？！你不是回冥河了吗？这里是冥河吗？不对，重点是你在我的房间里干什么？” 虽然猫没什么面部表情，但是海棠未来分明看到对方脸上写着“你是白痴吗”几个大字。 “冥河的工作完成，我就回来了。之于我在干什么这种问题……如你说见，我在吃东西。人类的食物果然如传说中的那样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魔力。” “于是你完全没有不经主人同意就进入别人房间，不经允许就擅自吃掉别人东西的自觉吗？” 扎卡拉听了海棠未来的话眼睛里露出吃惊的神色，有些不确定地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刚才吃掉的东西吐出来，然后再把我扔出去吗？” “……” 扎卡拉那种哀怨的语气让海棠未来觉得他下一秒就会说出“你绝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这样的话来。 下一秒，扎卡拉突然恢复了严肃的语调：“我说你啊，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与其有时间在这里迷茫，不如从现在开始做点实际的事如何？”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海棠未来回答。 “所以你肩膀上顶的是装饰品吗？就算是把至今为止做个的事再做一遍也好过在这里只是空想着。” “对啊！”听了扎卡拉的话海棠未来突然觉得干劲十足，“哟西，就从现在重新看一遍收集到的资料吧！” 扎卡拉没有回答，只是打开电视，开始全神贯注地看一部肥皂剧，其中就有听到男主角摩托车的声音，女主角从窗户翻出来的场景。 “……”想到今天早上响了半个小时的摩托车声音，突然之间，海棠未来觉得自己什么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重新翻阅了之前历届三年三班的资料。但是提供这些资料的都是普通人，他们所讲的细节其实跟spr的各位注重的细节并不是同一回事。没有温度记载，没有杂音记载，更没有恶灵出没或者诅咒之类的记载。所以，这份资料看似厚实，其实有用的部分并不多。 想了想，海棠未来拿出一张纸。 【我觉得班上少了一个人的原因： 1.这是我的幻觉 2.这是事实 如果是事实，那么消失的那个人消失之前座位是在： 从松井右介（二排靠窗位置）之后到南诗织（最后一排中靠窗第三，谷山麻衣插班之前是靠窗第二的位子）之前的某一个位置。】 能想起来的就这么多，现在努力回忆，海棠未来才发现之前的记忆真的很模糊，就连前排的川田诚，岛田彰人到底谁之前坐在自己的正前方她都不太记得了。 那么，接下来 【如果是事实，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1.死者消失了（从所有人都不记得有过这个人这一点来看，这是最可能的一个原因） 2.死者让班上的一个同学消失了（死者察觉到了spr的调查？有人数限制？或者其他原因？）】 3.…… 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吗？海棠未来咬着单手撑着头无意识地咬着笔头。突然间，谷山麻衣的脸在海棠未来脑海中闪过。不可能吧，这也太扯了。 虽然如此，海棠未来还是在纸上写下： 【3.谷山麻衣取代了那个消失的人在班上的一切】 虽然这个理由是在太牵强，但是从谷山麻衣占了消失的人所用的课桌来看，这一点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海棠未来仔细回忆，的确，除了谷山麻衣转学来三年三班的当天有人提到了30这个数字之后，就再没人提起过这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海棠未来拿起笔。 【如果是事实，为什么只有我察觉到了班上少了一个人： 1.如果消失的是死者，我跟死者有过独特的接触（例如杀死死者）】 怎么可能，海棠未来失笑。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死者是谁，而且杀人这种事，除非自己梦游。 【2.如果消失的是任意一个同学，自己被附身？（不太可能，被附身spr的人不会没有发觉）其他？】 【3.如果是谷山麻衣取代了消失的同学，我跟谷山有过接触？（浅田接触最多，但似乎并未发现异常）我坐在谷山旁边从而受到影响？（可能性不大）其他？】 顿了顿，海棠未来拿着笔的手发抖，写下了第4点，这也是从开学那天第一次听到有关“死者”的事之后就一直隐隐有点想法，但是却不敢去想的可能性。 【4.消失的同学不知原因，我能察觉到是因为我就是“死者”】 一笔一划地写完了第4点，海棠未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察觉到了海棠未来呼吸频率不正常，扎卡拉从榻榻米一跃跳上了书桌，看到了海棠未来写下的字。 “我说，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作为冥河的‘引渡’难道还分不清活人和死人的区别吗？我说你活着你就一定活着。最后这一点绝对不可能。” “可是……” “没有可是。” “……”可是，从自己又记忆开始就在不停地穿越。除了“林海棠”这个名字，以及一栋自己基本上没有走出去过的房子，海棠未来对自己穿越前的事基本不记得。不记自己的年龄，不记得家人。 在遇见扎卡拉之前，自己甚至不能控制穿越的时间。短则几分钟，长则一年半载。每次回到冥河或是去新的世界也都是毫无征兆，说穿越就穿越，完全不给自己准备的时间。 无论在哪里，自己都是多余的存在。无论什么世界，自己都无法停留。完全没有存在的实感。 即使现在有扎卡拉帮忙，能提前一段时间知道自己离开的时间，自己仍旧没法停留在任何一个世界。唯一支撑的动力就是找到自己本来的世界。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想要亲眼看到自己存在过的痕迹，想要知道自己现在的真实年龄。 最重要的是，如果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安定下来，再也不用穿越了？ “未来，吃晚饭了哦。快下来！”楼下忽然传来由美子婶婶的声音。 “啊，这就下来。” 来到楼下，刚回来的正和叔叔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递给海棠未来：“未来，这是给你的。” “谢谢叔叔。”海棠未来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双羊绒手套。 “呵呵。”由美子婶婶看着手套笑起来，“亲爱的，现在还是夏天呢，怎么突然想到要买手套呢？” 正和叔叔这才发现时节不对，说：“今天因为工作上的事去了生产这种手套的厂家。看到手套款式应该会受到小女孩的喜欢，就买下了。虽然现在还是夏天，但总是能用上的对吧。” “这倒也是。好了，既然礼物已经给了，就吃饭吧。”由美子婶婶说，“说起来，自从未来来到我们家，家里也变得热闹起来了呢。对吧，申之助。” 婶婶脚边，知道要开饭了所以一直守在旁边摇尾巴的申之助回应似的叫了一声。 “你看，申之助也很开心呢。” 走在最后，海棠未来有些眼眶发热。能遇到你们，我也很开心啊。看着手里的手套，冬天啊……真希望那个时候自己仍然还在这里。 吃饭的时候，海棠未来注意到自己喜欢的食物都可以摆在了自己面前。明明相处才不过几天，就已经摸清自己的喜好了吗？被人所重视，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未来，怎么突然哭了。”由美子婶婶的声音传来，海棠未来才发现自己眼泪一直在往下掉。 “不、不是哭了。是有点辣，所以……”海棠未来匆忙找着借口。 “诶？之前看到未来很喜欢吃辣的食物，我才专门多加了芥末。果然还是不加比较好吗？” “不是的。只是突然吃到有点不适应。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海棠未来抽出纸巾擦掉眼泪。 由美子婶婶仔细打量了海棠未来，发现她的确没有流露出难过的神色，才又重新露出笑容：“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吃过晚饭，海棠未来照例带着申之助出门散步。 晚霞灿烂，树木在接受了一整天夏天的阳光照射之后也依然欣欣向荣，蝉鸣不断，随着夜幕降临，蛙声也渐渐想起。草丛中隐隐约约能看见萤火虫。偶尔有风吹过，带来些许的凉意，仿佛伸出手就能握住，却又在下个瞬间无迹可寻。 “海棠！”同样带着自家爱犬出来散步的南诗织在河对面远远看见海棠未来，伸出手挥舞着大叫自己的名字。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而自己也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回到家洗过澡，一直呆在房间里的扎卡拉已经在榻榻米上蜷成一团睡着了。海棠未来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轻手轻脚地爬上榻榻米，在扎卡拉旁边盘腿坐下。把书摊开，注意力却一直在扎卡拉身上。 想了想，海棠未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扎卡拉的头。毛如同自己想象的那样柔软。 介于扎卡拉大部分时候都很严肃，对于给他顺毛这种事，海棠未来一直只敢私下想象，真的动手这还是第一次。 喜欢上了这样的手感，海棠未来忍不住多揉了揉扎卡拉的脑袋。一时间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戳够了吗？”扎卡拉估计是忍无可忍，终于开口。 海棠未来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变成自己指尖一下一下戳着扎卡拉的脑袋。 “……”海棠未来顿时跳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 “哼！每次说出‘我发誓’的时候你都是在说谎吧？”扎卡拉轻轻哼了一声，将身体换了个方向，拿尾巴朝着海棠未来。 过了一会，扎卡拉突然转过头警惕地看了海棠未来一眼，防贼似的撑起一条腿，把尾巴压在了身体底下。又重新躺好。 “……” 正在看书的海棠未来嘴角抽了抽。 再过了一会儿，确定了身边的黑猫没了动静，海棠未来轻轻凑过去：“扎卡拉，谢谢你。” 第008章 一夜好眠。海棠未来睁开眼，窗外又是阳光明媚。比起昨天早晨的阴沉，果然还是晴天的时候容易保持好心情。 醒来的时候扎卡拉已经不在房间里，大概又是回冥河了吧。换上学校的制服，海棠未来下了楼。 由美子婶婶在在厨房里准备给大家带走的午餐便当，申之助看到海棠未来下楼，马上跑过来在海棠未来脚边打转。 “知道了，稍微等一下。”海棠未来说着从餐桌上拿过申之助专用的碗，给他倒了一碗牛奶。 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厨房里的由美子转过身说：“早上好，未来。今天也起来得很早呢。” “早上好，婶婶。今天天气很好，外面的鸟也很活跃，被闹醒了。” “是吗。说起来未来在新宿的家是高层建筑吧，早上应该听不到鸟叫的。还没有习惯吗？” “嘛，不过这样也很好。早上是听见鸟鸣起床的话，感觉一整天都充满能量呢。” “那就太好了。” “我出发了。”吃过早餐，海棠未来换上鞋子打开门。 “一路小心啊，未来。” 门刚一打开，喝完牛奶的申之助立刻窜出去，开始了每日的必修功课——捉蝴蝶。 “我走了，申之助。今天也好好好看家啊。” 听到自己的名字，申之助对着海棠未来叫了一声。 “呐，海棠！早上好！”刚转过街角，海棠未来就听见了谷山麻衣的声音。 “早上好，谷山。早上好，原。”海棠未来向谷山麻衣身后看了看，“咦，原你怎么穿着和服？” 虽然比起校服，海棠未来不得不承认，外表像是仿真人偶的原真砂子穿着传统的和服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啊，今天有其他的工作要做，所以不去学校了。”原真砂子回答。 “我们走吧，海棠。今天班上的同学大概情绪都不稳定呢。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事才好啊。”谷山麻衣挽上海棠未来的手臂说。 “是啊。”海棠未来回答。 虽然被选中成为“不存在的人”有各方面的劣势，但是，33年来“不存在的人”从来没有在前半学期就出事过的经历。大部分时候，“不存在的人”都是能好好地在三年三班呆到毕业的。这一点，从某些方面来说，其实反而是算作优势的。 但是今年，第一个出事的就是才做了一个星期“不存在的人”的松井右介。这种有违常规的事，必定会引起一系列的恐慌。在昨天大家都因为看到血腥的现场而忽略了这一点，经过一个晚上之后，肯定很多人都会注意到这一点。 果然，当海棠未来和谷山麻衣来到三年三班的时候，班上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甚至连很少早到的板仓一哉老师现在也站在讲台上，一脸为难。 “南，发生了什么事吗？”教室里吵成一团，海棠未来问比自己早来的南诗织。 “啊，今天我来的时候就有人提议是不是要再选出一个同学来扮演‘不存在的人’。但是，经过昨天的事，谁都不愿意出头去做‘不存在的人’，毕竟太危险了。” 选出新的“不存在的人”吗？没有这样的先例，最接近的一次就是7年前榊原恒一因为跟当年“不存在的人” 见崎鸣搭话，所以也被班上的同学一并无视。 但是那样做并没有阻止后来那些令人悲伤的事的发生。所以，这一次，这么做到底是不是有用，谁也不知道。可是，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连制造幻象来安慰自己都做不到。 就在班上吵吵闹闹的时候，校长过来跟板仓老师说了几句话。 板仓老师回到教室，拍了拍手试图引起大家的主意：“同学们，松井右介同学的追悼会就定在这个周末。能参加的同学都来参加吧，毕竟是最后一面了。” 没有人回答，教室里声音反而更大声。 “板仓老师！现在这种状况，你就不能提点建议吗？是选择新的‘不存在的人’还是其他什么办法，好歹说句话吧！”前排的岛田彰人提高音调盖过了其他的声音。 听到岛田彰人的话，班上渐渐安静下来。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板仓一哉身上。 等等？海棠未来突然想到，虽然大家都没发现班上少了一个人，但是，却都还清晰地记得“死者”在这一届出现了。那么……消失的就不是“死者”。 可是按照之前的资料，只有“死者”消失，班上的同学才会不记得有过这个人的出现。如果消失的不是“死者”，那么班上的同学都不记得少了一个人这种事。真的可能发生吗？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差错？就算真的出现了差错，那么自己之前能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到整个排球场，现在明明没有换过位置，但却只能看到半场的事又该怎么解释？ “重新选择‘不存在的人’这种事……”讲台上的板仓一哉老师终于在全班的注视下开口，“不如大家来投票吧。同意这个提议的同学请……” “不对！”岛田彰人突然站起来，打断了板仓老师的话，“不同意重新选择‘不存在的人’的同学请举手。” 如同岛田彰人所料，班上基本没有人举手。即使是真心不同意的同学，在发现周围的人都没有举手的意思之后，也就会重新思考是不是该这么做。谁都不敢做第一个举手的人。毕竟如果自己表现得跟周围的人不一样，就极有可能被排斥，成为下一个“不存在的人”。 “你看，板仓老师，大家都同意了。”岛田彰人环顾了教室里所有人，对板仓一哉说。 板仓老师回答：“是、是嘛。那么，对于‘不存在的人’，大家有推荐的人吗？” 教室里一反常态的安静。没有人说话，很多人甚至低下了头不敢跟板仓老师对视。 “不如匿名投票吧？”不知是谁小声提议道。 过了一会儿，又有声音传来：“要不抽签吧。这样比较公平。” “要不，我来吧。我来当那个‘不存在的人’。”海棠未来打破了僵局。反正之前也都是被忽视过来的，这一次也这样其实也没什么。 “我反对！”谷山麻衣突然开口。 听到谷山麻衣的声音，浅田夏树和小野田真里亚对视一眼，也纷纷表示不同意。 “可是，如果不跟海棠同学说话的话，感觉会很遗憾。”南诗织也这么说。 班上渐渐开始讨论起来。 海棠未来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个班上的人缘意外的好，就连之前根本没有说过几句话的人也都犹豫着没有赞同自己自荐的想法。 “那么果然还是抽签吧！”最终，身为班长的浅田夏树站起来，“这样大家的机会都是均等的，也不存在不公平了。跟刚才一样吧，大家举手投票。那么，不同意抽签选择的同学请举手。” 教室里讨论不停，但是没有人举手。 “板仓老师，没有人反对。”浅田夏树对板仓一哉说。 “那就这样吧。”板仓一哉说。 在全班的注视下，板仓一哉拿出一张全班同学的座次表，剪成均等的小纸条，放进了一只不透明的粉笔盒里。拿起粉笔盒用力摇了摇，板仓一哉从里面挑出了一张纸条。 “中尾光代。”板仓一哉念出了纸条上的名字。 “不要，我才不要做‘不存在的人’！”名叫中尾光代的女生叫起来，但是没有人理会她。从她的名字被念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存在。 “美嘉，帮帮我啊。”中尾光代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好友。但是日下部美嘉完全没有理会中尾光代的求助，只是低着头看着面前摊开的书。 “沙都子？真纪？”中尾光代还是没有放弃，但是如同预料之中的，没有人回应她。就算是之后中尾光代哭着跑出了教室班上的人也没有任何反应。 板仓一哉平静地说：“那么，晨读就这么结束了。下节课是国文课，请大家提前准备一下。” 整个上午中尾光代都没有回来上课。不过海棠未来看她开始离开的方向，是朝第二图书馆去的。是去找千曳辰治老师了吧。千曳老师是整个学校里唯一会跟“不存在的人”有所交流的人，如果是去了千曳老师那里，也可以放心了。 果然，下午的时候中尾光代整理好心情，面无表情地在上课时间大摇大摆地回来了。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看到自己之前的桌子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之前松井右介使用过的陈旧课桌。 即使是这样，中尾光代也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就坐下趴在了桌子上。 ※充斥阴谋的世界※ 小剧场： 地点：藤野正和夫妇家 “申之助，我去上班了。啊，今天真是个好天气。”申之助吧藤野正和送到门边。正和离开了。 “申之助，我去上课了。今天也好好好看家啊。”跟自己一起出门海棠未来说。未来离开了。 “申之助，我去买菜了。看家就麻烦你了哦。”摸摸自己的头，由美子也离开了。 家里的人都出门，申之助一个人，不，一只狗在院子里无精打采地追着蝴蝶晨跑了几圈，然后就懒洋洋地躺在门口晒太阳。啊，大家都不在的时间里，好无聊啊。 突然，楼上传来细微的动静。申之助立起一只耳朵听了一下，好像是在未来的房间里。这么想着，申之助顿时来了精神。go，go，抓老鼠！ 一口气跑进未来的房间，一直黑猫映入了眼帘。黑猫伸了个懒腰，肚皮朝上地躺在榻榻米上。 猫？猫！猫？！ 申之助飞扑过去，用鼻子顶了顶黑猫的肚子：“喂喂，你是未来养的吗？我们一起玩捉迷藏吧？” 却说扎卡拉连续工作了一整晚，再加上这是海棠家，也就没了平日里的警惕。感到有些奇怪的扎卡拉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有人在戳自己的肚子！混蛋！扎卡拉一爪子挥过去，不过估计到有可能是海棠，于是收起了指甲。 被突然挥过来的爪子吓了一跳的申之助躲避不及，闭上眼准备好毁容。却意外地感受到了脸上柔和的触感。 “汪！胖太，你真是一只温柔善良的好喵！” “！！！愚蠢的汪星人，我身材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好喵？连一块赘肉都没有好喵？居然叫我‘胖’太！你是眼睛瞎了还是生*作死喵？！” “汪！”不太明白扎卡拉在说什么的申之助在看到黑猫翻过身，露出华丽的如同丝绸般发亮的黑色毛皮之后，顿时双眼发光，“胖太！我能蹭蹭你的毛汪？好漂亮的汪！” “喵！”扎卡拉立刻站起来，如临大敌地盯着申之助。这只蠢狗居然想蹭本少爷高贵华丽的毛皮！不可原谅！果断应该给他一爪子！ “汪？”不了解喵星人的敌意从何而来，申之助讨好地说，“胖太，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扎卡拉没反应。 “……”申之助想了想，“我把我早餐还没来得急吃的草莓布丁给你吃？” 草莓布丁？听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但是！别想我就这么原谅你，你顶我肚子的账我还没算呢！ “要不，再加上由美子答应中午给我做的糖醋小排骨？很好吃的哦，那可是我的最爱，分你一半好了！” “喵。”好吧，为了美食，勉强陪你一下。 于是当由美子买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只陌生的黑猫懒洋洋地趴在院子里晒太阳，申之助衔来一块石头，献宝似地凑近黑猫。黑猫看一眼，一爪子挥开。过一会儿申之助又衔着一朵花过来，黑猫看一眼，闭上眼睛，于是申之助把花留在了黑猫旁边，又去找新的东西。 “啊呀，喵五郎是申之助的朋友吗？感情很好的样子呢。真好，这样申之助也不会寂寞了呢。” “喵！”不要随便给我起名字啊！谁是那只蠢狗的朋友喵？ “汪！”是的，是的，由美子你看，这是我新交到的朋友汪！ 第009章 旅店里，除去去上课的谷山麻衣和突然接到其他工作的原真砂子，涉谷一也、林兴徐、和尚和女巫都在一起。 “之前历届三年三班的学生或者其直系亲属，虽然死亡的方式各异，但是事件发生的原因却都很清楚。比如说汽车刹车失灵而撞到了路边的大树，电梯年久失修而在运行过程中突然坠落，就算是受不了来自家庭和学校的双重压力而自杀的老师也不算是完全没有理由。即是说，我们之前的调查中，所有信息都指明了所谓的三年三班‘接近死亡’，与其说是被诅咒死亡，不如说是把可能发生的事故的几率无限放大了。” 涉谷一也这么说。 “可是，这一次情况却有所不同。没人能确定足球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之后足球的突然消失也一样。调查中说当天下午体育课上没有班级使用过足球，私下也没有人承认那个足球是自己的。这是其一。及事件发生原因不明。 “其二，足球来的方向问题。如果足球是从楼下来的——姑且先不去讨论谁有这么大力气让足球飞上三楼这个问题——那么，被打碎的玻璃至少有一部分应该被足球推动，呈现出抛物线的运动轨迹，先上升一段在往下落。如果如此，那么跟松井同学邻桌浅田同学也应该在危险范围内，但是浅田同学说‘虽然碎玻璃撒了一桌子，但是我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另外，如果足球是从下往上打碎玻璃，窗户玻璃没碎的部分上端的裂痕应该多于下端。但是，从现场拍回来的照片看来，并非如此。 “从玻璃上的痕迹来看，足球更像是在平行运动砸碎的玻璃。如此，问题回到最初，足球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不是从下方，也不是在走廊上踢足球那样，从窗户的左右两边飞过来，而是直直地对准玻璃——或者说对准松井同学砸过来的。 “录音笔里那个小野田同学分辨出一个名叫清河沙都子的女生的声音‘我当时就在走廊上，可是当我反应过来有一个足球的时候，足球已经砸碎了玻璃。’这是她的原话。教室外可以立足的地方就只有走廊，试想，如果有人拿着足球直接对准松井右介砸过去，周围的人会完全注意不到吗？ “坑何况，当时仪器里也收录到了电流音。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事故了。” 听完涉谷一也的长篇大论，滝川法生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所以，我可以理解为，在这的确是三年三班独有的的‘现象’的情况下，今年的三年三班出现了异常？” “可是，也有可能是这并非是三年三班的原因，而是单独针对松井同学一个人的诅咒或者其他什么的。”松崎绫子反驳。 “是有这种可能。”涉谷一也想了想，对林说，“林，通知麻衣，让她赶在松井同学的家人来学校收回遗物之前先看看遗物中有没有类似诅咒的东西。” “好的。”林兴徐说着，给谷山麻衣打了个电话。 “不光是这样。往年的三年三班选择‘不存在的人’是在分班后发现多出一人就立刻进行，再此之前，还会选出班上各方面能力突出的同学组成‘决策组’，来应对之后的一系列问题。但是，今年这一届，因为本该被分配到三年三班的班主任临阵逃脱，直到开学学校才临时指派了板仓一哉老师做三年三班的班主任。所以本该在假期里就做好的工作到了开学才开始。这一届的三年三班甚至没有‘决策组’，全都是班上公开投票来做决定。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一点也跟历届留下来的‘传统’不同。” “那么我们也从松井同学的家里那边调查一下吧。”说着滝川法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总之这次的事一定要快点解决。麻衣也好，浅田同学她们也好，都还足够年轻啊，明明还有漫长的路该走的。” 正说着，离开一上午的原真砂子推门走进来。 “真砂子回来了。工作怎么样？”滝川法生问道。 “……不怎么样。”身穿蓝底白花和服的原真砂子那如同人偶般精致的脸上没有表情。 “不怎么样……是怎么样？” 原真砂子“哒哒哒”踏着木屐走进房间，找了个空位坐下。 “昨天有个老人找到我，说希望我能帮他做一次招魂。”原真砂子说，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招魂不顺利吗？” “我今天去了才知道，那个老人就是杉浦瑞希先生。三十三年前的夜见山北中的校长。” “什么？！”滝川法生和松崎绫子都吓一跳，同时开口。 松崎绫子有些不满地看了滝川法生一眼：“和尚，不要学人家讲话啊。” 滝川法生说：“原话奉回！真砂子，之后呢？难道那个人是想……” “嗯。”原真砂子点点头，“如你们所想。杉浦先生希望我能给当年死去的夜见山岬同学做一次招魂。” “诶？可是，我记得杉浦瑞希不是无神论者吗？当年就是他强硬地反对找灵能者前来调查，支持‘灵异事件就让灵能者来解决’这种观点的人好像都多多少少收到了压迫，后来才变渐渐有了三年三班的事绝对不能跟外人说这样的规定。”松崎绫子说。 “哼，只怕杉浦并非是无神论，而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让夜见北的声望下降才这么做的吧。”涉谷一也说。 原真砂子点点头：“正是如此。当年的确是为了自己和夜见北的前途，坚决反对把三年三班的事闹大。可是，后来没过几年就自己受不了压力而辞去了校长的职务。而后面上任的校长和现任夜见北校长才是真正的无神论者，对三年三班的事了解得并不详细。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同意让7年前的榊原恒一，以及麻衣转学到三年三班里。” “所以，现在杉浦老头恐怕是到了晚年，越想越怕自己以后无法安息，所以才找上真砂子的吧。”滝川法生嘲讽地说，“那么，真砂子，结果如何？” “夜见山桑他不肯附身。”原真砂子简明地回答。 “啊？所以说，是招魂失败了？”滝川法生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说着，原真砂子有些恼怒地皱起眉头，“刚开始都还好好的，招魂什么的也都很顺利，我都已经看见夜见山了。但是……无论怎么做都没办法让他附身。” “这是为什么？既然夜见山肯出来相见，为什么不肯附身？” “与其说是不肯，不如说是他被什么东西给牵绊住而没办法这么做。”原真砂子接着说，“不过呢，夜见山看上去很平静。并不是恶灵，也看不出有什么怨气。看到夜见山出现，倒是意外地觉得他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孩子呢。到后来离开之前，都一直耐心地想要协助我。” “这么说，三年三班所发生的是并不是夜见山的报复了？”松崎绫子开口。 滝川法生回答：“绫子你的大脑呢？本来就谈不上报复好吗？夜见山是因为火灾才出事。三年三班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更何况，在他死后全班都还把他当做活着的时候一样对待。他本该感激才对。” 松崎绫子挑眉：“和尚，你非得跟我唱反调吗？你明知道我的意思是说三年三班的事是不是跟夜见山岬有关！不过，话又说回来，见到自己班上的同学都好好的到了毕业，只有自己永远停留在15岁，夜见山会不会因此心怀嫉妒呢？” “你以为夜见山是你啊。” “和尚你什么意思？” “刚才原小姐已经说了，夜见山并非恶灵，也察觉不到恶意。”见滝川法生和松崎绫子又开始小学生式的吵架，涉谷一也开口，“要吵架出去吵，我还要工作。” 说完之后，涉谷一也又一头栽进了大堆的资料里。没有回应原真砂子的那句“其实叫我真砂子就可以了。” 和尚又和巫女小声地吵了几句之后站起来：“总之，不管夜见山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肯附身，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先打探一下松井右介的事才是关键。” “是要查清楚。如果三年三班再出现下一个死者，我们就应该直接跟学校申请调查。既然杉浦已经松动，到时候要说服现在的校长也会有助力。”涉谷一也说。 “可是，直接调查的话，在校内承认‘不存在的人’是存在的这样好吗？”松崎绫子问。 “所以我说了是出现下一个死者之后。三年三班的事一旦开始除非找出死者否则不会中断。只要确定了今年也是发生之年，那么选择‘不存在的人’来抵消多出来的‘另一个人’的办法也就不适用了。” “嗯。如果今年真的是发生之年，到时候我们公开调查也能名正言顺了。”滝川法生附和。 正说着，房间里的电话响了。是谷山麻衣打过来的。 “喂，那鲁。松井同学的东西我都检查过了，没有不对劲的东西。” “嗯……”涉谷一也回答，“松井家的人来学校了吗？” “还没有。遗物现在都好好地放在了松井的鞋柜里。” “你让浅田同学联系一下松井家的人。说她身为班长，要代表班上把遗物送过去。” 第010章 “呐，听说了吗，那个三年三班又死人了。听说是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足球打碎了教室窗户的玻璃，玻璃碎片正好扎进了靠窗的学生的心脏。” “诶，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上周啊。正好我有亲戚当时扭伤了脚在医院治疗，就听说了整个过程。据说玻璃碎片并不是正中心脏，还有一部分扎在旁边不那么危险的区域。但是，在医院取出玻璃碎片之后那个学生就一直大出血，怎么都止不住。明明只有那么小的一点伤口呢，结果最后失血过多死了。” “好惨！所以今年又是发生之年吗？” “是啊，明年我们也要升入三年级了呢，真希望不要运气那么背分在三班。” “据说三年三班有是否有事故发生的几率各占百分之五十。如果今年是发生之年，那么，明年什么都不发生的几率会更大呢。” “啊，那我就放心了。要不然转学的话好麻烦的样子呢。” 两个女生边说边走远了。之前躲在阴影里并没有被发现的人走出了，看着女生们离开的方向。 “呵呵，真是单纯的想法。现在就放心，是不是太早了呢？” ※充斥阴谋的世界 ※ 九月的第三周，在平静中过去了。 充当第二任“不存在的人”的中尾光代的情绪也渐渐平复，现在也能很好地在人群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她的好友们也逐渐不再每次无视中尾光代之后而目光内疚。 松井右介的告别会顺利地完成，即使三年三班全体都去参加也没有发生任何不对劲的事。 九月的事件似乎就这么结束了。进入九月最后一周，慢慢从松井右介的死亡中走出来的三年三班气氛难得地轻松了不少。 “谷山！海棠！放学后一起去唱歌吧。”下午的时候周围的女生围过来，“自从加入三年三班就没一天放松过。九月的事件好像就这么结束了呢，在十月之前，至少也轻松一下吧。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受不了压力而神经失常的。” “诶，去唱歌吗？我也去。”这个提议得到了班上半数以上同学的回应。 “对了，谷山，你不是跟隔壁班的原同学感情不错吗？把她也一起叫来吧？上次还在节目里听过她唱歌呢。”前排的岛田彰人突发奇想地说。 刚说完岛田的头就挨了川田一巴掌：“岛田你是一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了吗？不要随便跟外班的人扯上联系啊，笨蛋！” 刚说完，感到周围气氛突然变化的川田诚立刻接上一句：“不过，说起来，真砂子唱歌是哪一期？我也想去看看来着。” “就是前天晚上播出的那期。我可是很有先见之明地录下来了。当然，如果川田你求我的话我会考虑借给你。”岛田刻意做出得意洋洋的表情说。 “好吧，算我一生的请求。借给我看看吧彰人。彰人~~”川田双手合十举过头顶。 “等一下，川田你那恶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在岛田彰人和川田诚的插科打诨下，班上的气氛再次轻松起来。 就在三年三班还沉浸在放松氛围中的时候，另一边，在旅店里的spr诸位就完全没有轻松的感觉了。 前一天早上离开的时候谷山麻衣拿掉了一个温度记录仪，于是原真砂子带着仪器到了学校，却又突发奇想并没有还给谷山麻衣，而是打开放进了自己的课桌抽屉里。 到了下午回到旅店，林兴徐就发现两个班的温度差了大概2度左右。再结合刚才原真砂子早退拿回来的昨晚放在学校的温度记录仪。三年三班的昼夜温差明显比三年二班大得多。 中午的时候三年三班温度比二班高了大概3度，到了晚上，三班的温度则比二班低2度。而且升温和降温的时间，三年三班比较二班有明显的延迟。这种变化在夏天的时候，只是单看一个班的温度变化是发现不了问题的。 “对比了临时增加的放在学校其他地方的温度记录仪，虽然位置不同温度有少许差异，但是温度变化还是明显跟三年二班的变化一致。三年三班，果然是‘异常’。” “啊！”滝川法生有些泄气，“早该想到不光是测量三年三班的温度啊。” “虽然不知道是否可信，但是我觉得三年三班的这种差异是在我们转学到了夜见北之后，或者说，是在松井右介同学出事之后才逐渐显现出来的。”原真砂子说。 “有什么依据吗？”涉谷一也问。 “整个夜见北的气氛现在开始变得压抑了。现在跟绿陵高中的诅咒已经有了明显的差别。这一点是我在松井同学出事之后才注意到的。而且，这一周虽然没有什么严重的事发生，但是，学校里开始有灵出没了。” “有灵出没？”松崎绫子问道。 原真砂子点点头，用袖子和服的袖子掩住嘴：“嗯，都不是什么恶灵，数量也控制在很少的范围内。而且，一见到人就会躲起来。我也没有近距离接触过。灵在什么地方其实都有，这种数量的灵在学校出没其实也算是正常的。像是夜见北，甚至是整个夜见山市之前那样基本没有灵出没才反倒是异常。” “能感知到原因吗？” “不能。”原真砂子回答，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我突然想到，如果这种变化一直持续，而灵体也持续增加的话，说不定会变成‘场’。” “‘场’？你是说，这些灵是有人控制的？”松崎绫子问道。 “说不好。也许并不是被某个人控制，而是被三年三班的这种‘现象’所控制。” “如果真是这样，而我们有找不到事件的主谋，那就麻烦了。”滝川法生说。 “向学校申请调查。”涉谷一也突然说，“在事件变得更加棘手之前，我们先下手为强。” “可是，这一任的校长可是标准的无神论者啊。”滝川法生说。 “让真砂子去说服杉浦瑞希来帮忙。只要说明如果放任不管，三年三班甚至整个夜见北都会发生更加糟糕的事，杉浦就不会袖手旁观。而且，第一个牺牲者已经出现了。” 去了松井家之后，众人都没有找到有诅咒的痕迹，而且松井右介平时接触的人中，也找不出有下咒才能的人。因此，spr的诸位认为这是变异后的三年三班出现的“现象”。 “另外，之前海棠未来说过一些令人有些在意的话。”涉谷一也突然说，“她说她觉得三年三班在不是不觉间少了一个人。” “嗯，之前她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原真砂子附和着。 “少了一个人？什么意思？” “海棠说在她发现的时候自己的位置就向前挪动了一个。而且，自己的学号原本是29号的，现在却变成了28号。29号目前是麻衣的学号。” “怎么会有这种事？在麻衣转学到那里之前，三年三班只有28个人啊。”松崎绫子叫道，“……是只有28个人吧？” 说着，松崎绫子翻了翻资料。 “不用翻了，资料上写明了麻衣转学之前，三年三班的确只有28个人”涉谷一也说，“你们觉得，如果海棠未来说的是真的，那么，这是不是也算是‘异常’的一种？” “异常啊……就像是‘死者’已经消失了一样吗？所有人，包括资料上都不记得有过这个人的出现……什么的？”滝川法生说。 “如果是真的，那么，消失的人是在什么时间消失的就值得考虑了。”涉谷一也说，“在松井同学出事之前还是之后？” “难道不是之后吗？”松崎绫子问。 “按照历届的传统，除却‘让死者回归死亡’这种情况，就算最后‘死者’消失，也并不就是说大家的记忆立刻就没有了。而是慢慢消退的。可是，当海棠未来注意到班上少了一个人的时候，我们，包括三年三班的同学都似乎已经确定了班上只有29个人。从来没有多出的地30个人。同时，我们却清楚地记得三年三班有‘死者’的加入，因为桌椅少了一套。” “所以，如果那个消失的人是在松井同学出事之前就已经消失了，那么，说不定那才是三年三班‘异常’的开端。”林兴徐说。 涉谷一也点头：“正是如此。基于之前说过的记忆消退问题，我个人倾向于‘消失的人’的消失是在松井同学出事之前。” “的确这种可能性最高。但是也不一定啊。”松崎绫子说，“据说‘死者’回归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就是‘死者’吧，而且死者的家人和朋友也都人为死者一直活着。那么，如果‘死者’是因为其他的外力，比如说是出车祸当初死亡什么的，不久直接消失了吗？这样说不定车祸记录也不会留下，而大家立刻就忘记了有这个人。”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滝川法生说。 短暂的沉默之后，原真砂子站起来：“总之，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能进入夜见北调查的许可。我先去联系一下杉浦瑞希先生。” 第011章 意识突然清醒的时候，身体依然疲惫。海棠未来睁不开眼，却能清晰地听到窗外有风吹过的声音。不，应该说，是超出了“清晰”的范围。光是听着风声的细微不同，海棠未来就能在脑海中想象出风所经过的每一条树枝的形状每一片树叶的经脉。仿佛亲眼所见。 睁开眼，房间内一片昏暗，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在沉睡的迷局。 窗外似乎有光，海棠未来疑惑地打开窗，黑发少年的身影映入眼帘。少年站在院子里向上望着，正好对上了海棠未来的眼，露出微笑。 “……那鲁？”这么晚了，为什么spr的社长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三年三班的调查上有什么突破吗？ 然而很快，海棠未来就明白来人并非是绰号为“那鲁”涉谷一也，而是在冥河有过一面之缘的尤金戴维斯。 “小心……”尤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电流音，听不清楚。 “什么？”海棠未来把头探出窗外。想了想，干脆从窗户跳出去，轻巧地落在了院子里。 尤金朝海棠未来伸出手，海棠未来条件反射地递上了自己的手。周遭的环境突然变得透明起来。等到海棠未来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跟着尤金跑出很远。婶婶家早就抛在身后，现在两人身处海棠未来不熟悉的街道上。 感受到刺眼的炫目，海棠未来抬起头，竟然有阳光。当尤金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出现在海棠未来眼前的是一栋有着蓝色房顶的欧式双层别墅。因为整个夜见山市几乎都是和式的房子，这栋欧式别墅看上去有些醒目，而且离周围的住房也有一定的距离。但是，这栋房子就像是本来就该在这里一样，看上去完全没有违和感。 别墅门口的门牌上，清楚地写着“夜见山”三个字。 夜见山？住在夜见山市的夜见山吗？看到这个姓氏，就像是听说涉谷把事务所开在了涉谷一样，虽然只是个巧合，但总是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不过，夜见山这个姓氏，似乎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 是了，夜见山岬那个讨厌的人就住在这种地方。连所住的房子都一定要与众不同才甘心吗？ 【讨厌的夜见山岬？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 自从这个家伙搬家来这里之后，原本属于我的都被抢走了呢。不甘心，好不甘心。考试的第一名也好，受同学的欢迎程度也好，为什么都在我之上？更可恶的是，明明轻而易举就打到了我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的高度，却非要装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说什么“你喜欢第一的话，我让给你好了”这种话。听起来就让人火大啊。 被压制了这么多年，我只是想稍微报复一下，也并不过分吧。反正是夜见山的话，就算知道是我做的也会继续伪善不会跟我计较的。 【报复？这是谁的想法？】 下午的夜见山宅静悄悄的，在确定了没有人在家之后，“我”翻进了夜见山的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工具，稍微改了一下夜见山岬宅浴室的一处插座的线路。 在物理课后“我”已经请教过老师，这种方式照成的短路会有一定的延时，也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事故，只是会烧断保险丝。那么，趁夜见山慌乱的时候悄悄吓他一下，就当做是毕业考试前的减压方式好了。 虽然内心的确非常不安，但是“我”还是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又溜出了夜见山宅。静静地等待夜晚到来。 然而，“我”的确是等来了夜见山宅短暂的黑暗。但是随即，电光火石之后，整栋房子突然起火。 火灾？不可能，“我”每个步骤都是按照之前演练过的方法来的！怎么办？ 对了，报警叫消防车。可是……“我”该怎么解释这么晚了自己还在离家完全是两个方向的夜见山家附近，正好目睹了火灾的发生？ 果然，报警什么的还是交给夜见山家的人或者邻居比较好。而且，看上去火也不是很大的样子，反正是很快就能解决掉的事吧。就算是造成了一定的损失，以夜见山的家庭状况，也不会又很大负担。 所以，“我”还是先回家的好。 【别离开！快叫消防车！海棠未来惊恐地看见“自己”毫不迟疑地离开了夜见山家，搭乘末班车回到“自己”家。】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来到了学校，但是，直到早上的短班会时间，夜见山的位置也是空着的。 “同学们，我要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姗姗来迟的班主任千曳老师表情沉重地来到讲台上，“昨天晚上，夜见山同学家里遭遇火灾。全家四口人无一生还。” “不可能！”“我”几乎是立刻就站起来反驳。在“我”感到自己举动突兀之前，“我”的话得到了全班同学的附和。 “就是啊，昨天下午还一起回家呢。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老师你不要开玩笑了。肯定是夜见山同学没有遵循学校流传下来‘听到屋顶有乌鸦叫的时候要先出左脚’的规定而受伤了吧？” “啊！夜见山同学受伤的话就难办了呢，下周的演讲会我们班还指望夜见山同学能拿回夜见山市一等奖呢。” “什么受伤了啊，根本就是夜见山那小子睡过头迟到了吧。因为是难得一见的事，千曳老师才故意这么说来吓人的。” “就是啊！” …… …… 死了？怎么可能？明明昨天“我”离开的时候火并不大啊。为什么会这样？呵呵，夜见山岬可是“我”一生的对手啊，怎么会败在这么幼稚的恶作剧下？“我”绝对不承认！ 对了，一定是因为夜见山之前说过“要把第一名的位置给我”这种话，所以才没有来学校的吧。这种事……我才不稀罕你让出来的第一名！ “你们看！夜见山同学不就在那里吗，明明就在那儿，夜见山同学还好好的活着坐在那里啊！”“我”指着分明空无一人的属于夜见山岬的位置大声说。 班上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渐渐的，开始有人附和“我”，人数越来越多。 到最后就连千曳老师也点点头：“没错，正如大家所说，夜见山同学没有死。至少还作为这个教室的一员至今也好好地活着。从今往后，大家也请共同努力，争取一起毕业吧！” “夜见山同学，今天下午放学后去打篮球吧？你不去的话大家都有种提不起劲的感觉呢。” “夜见山同学，上次你推荐的那篇小说又有新的后续了呢，果然是夜见山同学，推荐的书都很精彩啊。”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虽然是自己第一个提出假装夜见山还在的主意，但是，全班都这么配合着好好演，似乎夜见山真的从没离开过一样。那家伙的人气连一丝都没有下降，反而隐隐还有上升的趋势。 “我”甚至看到有女生往夜见山已经空空如也的鞋柜里放情书。据说是之前就写好但是没勇气拿出来的情书，现在终于可以不怕被拒绝地递交出去了。 虽然“我”也依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悔恨着，可是，看到这样的场景，总觉得……非常不爽啊。即使不在了，还是什么都在“我”之上啊，而“我”，连超越那家伙的机会都没有了。 警方的调查如期而来。也许是是“我”小心，也许是火灾消除了“我”的一切痕迹，总之并没有怀疑到“我”身上。而是以一句“意外”就匆匆结了案。 可是，明明已经结案，“我”却并没有变得轻松。之前去改装夜见山家线路的时候就存在的不安反而越来越大。 “夜见山同学，这次考试肯定班上第一又是你吧。真羡慕你啊，那么有才能。” “这次夜见山市的演讲会，夜见山同学果然拿到了一等奖。大家鼓掌！”班长拿出在商店里随意买的证书说。 什么啊，夜见山已经不在了啊！就算是演戏，这也太逼真了吧？第一名也好，一等奖也好，已经死去的人不可能在拿到了啊！大家醒醒吧！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呢？大家都已经表演到魔障的地步了吧？感觉不是很恐怖的吗？ 万一不停地被召唤，夜见山真的回来该怎么办啊？ “我”在心里这么呐喊，但是看到大家努力装出的样子又说不出口。说不定，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其实都是真心盼望着夜见山回来的吧。 所以，只有“我”自己才是异类吗？ 【“未来！未来！到起床的时间了哦。”】 未来？那是一个人的名字？隐隐听到有个温柔的女音传来。莫名熟悉。 【“未来！听到了吗？难得到这个点还没有醒来呢。不过，再睡的话上学就要迟到了哦。”】 上学迟到？在说什么啊，“我”不是正好好地在教室里吗？ 【“海棠！”】 一声巨吼在耳边响起，海棠未来惊恐地睁开双眼坐起来。正趴在海棠未来身上的扎卡拉一不注意顺着掉到了床底下。 “喵！”愤怒的叫声让海棠未来回到了现世中。 “扎卡拉？” “海棠你刚才被梦魇困住了。”扎卡拉说。 梦魇？所以，刚才的那些都是梦吗？明明如此真实。 “看来我把这个时空中尤金的灵魂带过来对你也产生了影响。”扎卡拉接着说。 “尤金？” “嗯。尤金的能力算是灵媒。大概让什么其他东西附身了吧。”扎卡拉不甚在意地回答，“总之。现在既然你已经跟尤金在‘规则’范围内遇见了，‘规则’也就不会因为因果颠倒的问题强制你离开这个世界。你在这里还有想要做的事吧。” “嗯。多谢。” “……笨蛋，不要突然这么正经地道谢啊。” 第012章 九月二十七日。进入九月完结倒计时，天气明显开始转凉，而三年三班的气氛，与其说是更加放松了，不如说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对于十月的恐惧而刻意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因为尤金的关系，海棠未来看到了三十三年前一个夜见北三年三班同学的记忆。因此早上出门的时候比平时晚了很多，匆忙赶到教室的时候早上短班会的铃声已经响过了。 不过因为三年三班的特殊性，班主任板仓一哉并没有因为海棠未来的迟到而说什么，反倒看到她完好无损地来到教室而松了口气。 “海棠，你没事吧？”刚坐下来，身边的南诗织就开始询问。 海棠未来有些不好意思：“没事。就是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是吗，那就好。”南诗织没有过多地纠结这个问题。 见到谷山麻衣投过来的担心的眼神，海棠未来对她点点头表示自己完全没事。 午休的时候，海棠未来独自去了夜见北的第二图书馆。 “啊，是个生面孔呢。”图书馆里的人见到海棠未来进来说。 海棠未来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跟昨晚在梦境中看到的热血又充满朝气的年轻班主任不同，眼前的这个人，在三十三年后已经明显变得衰老。头发开始花白，身体也有些发福。 “您好，您就是千曳老师吧？” 千曳辰治苦笑着摆摆手，说：“叫我千曳就好。毕竟我已经不是老师很多年了。” 海棠未来点点头：“我是三年三班的……” 千曳辰治听到班级的名字立刻打断了海棠未来的话：“三年三班？是班上出了什么事吗？” 就算是三年三班，会因为受不了孤单而时常来这里的也只有被选中成为“不存在的人”的那个同学。也正是因为这是多年的传统，所以其他学生基本不来这里。毕竟，第二图书馆是承认“不存在的人”存在的地方。 海棠未来摇摇头：“看样子九月应该能平稳度过了呢。我来这里是因为听说第二图书馆有历届学生的名册，所以想来看看。” “学生名册？有的，那么同学你是想看哪一年的呢？” “……三十三年前的。” 千曳辰治身形一顿：“三十三年前？有什么问题吗？” 海棠未来含糊地回答：“嗯，是有些在意的事。不能看吗？” “同学，你的名字是？” “海棠。海棠未来。” 听到海棠未来的名字，千曳辰治松了口气：“是spr的人让你过来的吧？” “诶？” 千曳辰治笑道：“昨天spr的涉谷已经找过我。情况我也都知道了，嘛，我会尽力协助你们的。 这种事，如果能在我有生之年做个了结，我也就能安心了呢。” 说着，千曳辰治从书架上抽出三十三年前的资料递给海棠未来。 “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海棠未来回答：“我只是在想，虽然夜见山岬在班上人群很高，但是，也不至于一个讨厌他的人也没有吧？” 千曳辰治回忆了一下：“嗯……是不是有人私下讨厌他我说不好，不过呢，我还真没听过谁不喜欢他呢。毕竟无论是能力还是性格都是让人无法挑剔的啊。” “听说夜见山并不是从小在夜见山市，而是后来搬过来的？” 千曳辰治点头：“是的。大概是一年级第一学期过半的时候吧。不过那孩子的性格很好，几乎立刻就跟周围的同学打成一片，后来分班好多人都不舍呢。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受欢迎的孩子呢。” “夜见山转学到这里之后，考试就一直是第一名吧？不光是考试，就连其他的比赛也都只要参加就是第一名。” “的确是这样。不过，在三年级我的班上的时候，好像失利过一次的样子。对了，是在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中，输给了之前总是第二名的白木同学呢。” “白木？”海棠未来重复着千曳辰治的话，开始在名册里找白木这个名字。 “在这里。白木风见。是当时三年三班的女班长。说起来，其实白木同学也相当优秀呢。只是被夜见山同学压着，才没有这么明显而已。” “白木……风见？是个女生？”海棠未来有些惊讶。之前的梦境中，看到有女生往夜见山的鞋柜里放情书的时候，“我”明明是有些嫉妒的。所以，海棠未来下意识就觉得“我”是男生。 但是，转念一想，其实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在梦境中都是以“我”的视觉来看周围的世界，但是关于“我”的事，在梦境中基本没有提到过。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在想，会不会白木其实是嫉妒，甚至是恨着夜见山的呢？毕竟，永远有一个人压在自己头上，无论做什么都无法超越，这种感觉其实很难受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嘛，不了解他们的事这么想也是会难免的吧。”千曳辰治回答，“其实白木同学也是到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才搬家来夜见北的。所以之前白木同学和夜见山同学就是相识的。可以说是亲梅竹马了吧。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很好。所以，我倒是不觉得白木同学会讨厌夜见山同学呢。” “这样啊。”海棠未来回答，“那么，除了白木同学之外，还有其他人经常在二三名徘徊着，却无论如何都超不过夜见山的呢？” “其他人的话……应该是没有了呢。夜见山跟白木之前都是在东京上学，那边的课程比我们这里超前很多，所以，相比他们的轻松，其他同学就差一些了呢。” “原来如此。”海棠未来点点头。 ※充斥阴谋的世界※ “海棠？” 刚从第二图书馆出来，海棠未来遇见了正在往这边走的原真砂子。 “原，午安。” “你是从第二图书馆出来的吗？有什么发现吗？”原真砂子问道。 “嗯……”海棠未来没有直接回答，“原你知道英国的spr吗？” “spr？” “嗯，好像是叫‘英国心灵现象调查协会’。” 原真砂子点点头：“这么出名的协会，不可能不知道吧。” “那，你知道英国spr里，有一个叫做尤金戴维斯的人吗？” 原真砂子歪着头：“尤金戴维斯？听说过，据说是剑桥大学的博士。” “你见过吗？他跟那鲁……” “在叫我吗？”大概是听到自己的名字，涉谷一也回答。 海棠未来转过头，问：“那鲁，你来学校做什么？” “当然是来学校申请调查啦。”跟在后面过来的滝川法生说，“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校长啊。总之，从今天起我们就能在学校随意调查了。当然，条件是不能让其他班的学生知道三年三班的事，虽说这基本已经成为全校皆知的秘密了。” “海棠你去第二图书馆了？”涉谷一也问。 “……”又是这个问题，海棠未来不得不再次问，“话说，那鲁，你知道英国spr里有一个名叫跟你长得一摸一样的人吗？” “一模一样的人？”涉谷一也皱起眉头。 “嗯，是叫尤金。” “金？”听到这个名字，涉谷一也脸色突变上前一步抓住了海棠未来的手臂，“你知道什么？” 海棠未来被涉谷一也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什么我知道什么？只是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才……” “你见过金？”一向不怎么说话的林兴徐也开始问道。 海棠未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穿越的事，避重就轻地回答：“啊，我昨晚梦到他了。” 涉谷一也：“……” 林兴徐：“……” 倒是滝川法生笑着拍了拍海棠未来的肩：“少女哟，你确定你是梦到了一个跟那鲁一模一样的人而不是梦到那鲁了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女生的说话艺术’吗？” “你梦到尤金什么了？”涉谷一也恢复了冷静，放开海棠未来的手臂。 “梦到了三十三年前的一些事。”海棠未来回答，看了看周围已经有学生注意到这边突然多了不认识的人，对已经到齐了的spr众人以及浅田夏树和小野田真里亚说，“我们到第二图书馆里再仔细说吧。” 重新回到第二图书馆，海棠未来把自己在梦里看到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所以，继麻衣之后，我们又多了一位有做梦才能的人吗？麻衣，这次你有做过类似的梦吗？” 谷山麻衣摇摇头：“完全没有。” 海棠未来说：“我跟谷山不一样的。我是托了尤金的福才能梦见这些，而谷山是依靠自己的能力吧。” “可是，自从来了夜见山市，类似的梦就完全没有做过呢。”谷山麻衣眼神中有些失落。 “你真的在梦里见到了尤金？”涉谷一也突然发问。 “是啊。难道还是我编造出来的吗？” “除了三十三年前的事，他还跟你说过其他的吗？” “其他的？昨晚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说过‘小心’，但是小心后面的话我听不清楚。之后就带我去了三十三年前的夜见山宅，他就消失了。” “那之前呢？你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说过什么吗？”见到海棠未来露出惊讶的表情，涉谷一也回答，“别跟我说昨晚是你第一次见到金。之前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开口只发出一个音的话，其实是想叫‘尤金’对吧？” “……”原来那个时候就被注意到了吗。 “喂喂，我们不是在说关于夜见北三十三年前的事吗？你们说的‘尤金’，到底是谁啊。”完全弄不清现在情况的滝川法生问道。 “尤金戴维斯。英国心灵现象调查协会成员，剑桥大学博士。”原真砂子回答。 “也是我亲哥哥。”涉谷一也回答。 “亲哥哥？你们长得一摸一样呢。”海棠未来说。 涉谷一也点头：“嗯，我们是双胞胎。长得像是正常的。” “双胞胎？！”海棠未来惊讶地重复着那鲁的话。 “你有什么意见吗？” “不……”因为每次尤金提起自己弟弟的时候都是一副宠溺又无可奈何的神情，所以海棠未来理所当然地认为奥利维戴维斯是比尤金戴维斯小很多的弟弟。没想到是双胞胎啊。不过，说起来，两人除了长相，基本没有其他相似的地方了。 “这么说，我们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滝川法生跟松崎绫子对视一眼，“那鲁就是那个著名的奥利维戴维斯博士。” 奥利维戴维斯博士？海棠未来惊讶地看着依然一脸冷淡的涉谷一也，原来是这个世界里很有名的人吗？ 第013章 “不过，真砂子看上去完全没有惊讶的样子嘛。难道是一早就知道那鲁的真实身份了？”滝川法生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问道。 “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眼熟。之后很快就想起是之前看过的pk [注1] 力测试视频里的戴维斯博士。不过那鲁要求我为他的身份保密，所以我也就没又说出来。” “诶，这么说之前总是叫那鲁陪你去看演出或者展览什么的，都是以这个来作为威胁吗？”谷山麻衣接口道，“之前我跟法生他们还讨论过这个问题呢！” 原真砂子有些不满地瞥了谷山麻衣一眼：“什么叫威胁啊？我也有好好邀请那鲁的好吗！是吧那鲁？” “先别说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三年三班的事。按照之前说好的，我们就把第二图书馆当做调查的基地。”那鲁完全忽视了谷山麻衣跟原真砂子的对话，“林，把车开过来。该回去上课的人都回教室去。下课后过来报道。” “喂喂！隐瞒身份什么的，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吗？”滝川法生问道。 “和尚也过来帮忙搬东西。”那鲁毫不客气地指使道。 “嗨，戴维斯博士。”见那鲁完全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滝川法生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一句，“指使人做苦力的时候倒是丝毫不客气啊。不过，如果不这样就不是那鲁了。” “你是想说我没有人性吗？” “……”多说多错的滝川法生默默打开第二图书馆的门搬东西去了。 等到海棠未来放学之后再来到第二图书馆，面包车里的设备已经全部搬到了第二图书馆里。电视屏幕整整齐齐码了两排，一共十二台，占据了邻窗的一整面墙。 收声设备、温度测量仪以及摄影机正在架设之中，十二个屏幕中已经有三个显示出校门口、教学楼底部以及第二图书馆不远处的景色。 浅田夏树和小野田真里亚都找到了该做的事，只有总是帮倒忙的海棠未来在又一次把刚搭好的架子弄倒之后，被众人忍无可忍地赶到一旁。 “海棠！你的动手能力要不要这么差啊！让你搭架子不是让你练习怎么让架子变形啊。”连一向脾气好的滝川法生也受不了了。 “海棠跟我去后面的旧教学楼。”那鲁拿着资料从第二图书馆出来，看到无所事事的海棠未来这么说。 “好的。” 现在的三年三班所在的教学楼是五年前新修建的。之前的旧教学楼这几年已经逐渐停用。到去年就完全封锁起来。据说来年将要拆掉重建。 “来就教学楼干嘛？有什么发现吗？”虽然海棠未来这么问着，但她对那鲁的回答基本不抱希望。 “有点在意的事。” “什么事？” 那鲁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突然问：“金他……海棠你经常见到金吗？” “尤金？不，我只见过他两次。第一次……” 海棠未来顿了顿，“第一次是个意外，然后就是昨晚那一次。” “意外？不能说吗？” 海棠未来苦笑：“不是我不想说，而是真的没办法说出来。” 听到海棠未来这么说，那鲁不在继续追问，换了个问题：“那他有说过什么吗？” “嗯，说过很多。因为当时时间很多，所以，尤金基本上把自己十多年的人生都说了一遍吧。就像是关于那鲁的事，关于自己的事，关于八岁以前跟生母一起住在美国以及后来被戴维斯夫妇收养去了英国的事。” 美好的、悲伤的事。令人怀念的、只能哀悼的事。 在海棠未来回到冥河等待扎卡拉找到自己的那段不知岁月与昼夜的时间里，偶然遇见了尤金。对于未知世界充满好奇的少女，听到了在冥河岸边迷茫着找不到出路的少年讲述的自己短暂的一生。 少年说起过早早去世的特立独行的生母。后来收养自己的严肃的戴维斯先生和温柔的戴维斯太太。总是一副“生人勿近”样子的，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血亲弟弟奥利维戴维斯。 少年说过，自己总是担心弟弟这样的性格让人讨厌，但每次开导都以失败告终。有时候实在太生气了就装作弟弟的样子，面无表情地跑到spr去搞破坏。然后让人把账都算到弟弟头上。 少年说起自己的死，自嘲地说明明是灵媒，结果却自己在冥河迷路找不到过河的桥。 少年说起自己活着的时候就能自由地跟灵交流。生母死的时候自己曾经妄想要留住她的灵，但最后还是引导她过河。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生死的原因。即使是少年说着最悲伤的事也是淡淡的，但同时，在回忆着温暖的事的时候，低沉的嗓音中也隐隐带着苦涩。 那个温柔低沉的嗓音所述说的一切关于这个人于灵交织的时空，构成了海棠未来对于这个世界地第一印象。 这个世界没有想象的美好。但是，大概是早就从尤金那里得知了他眼中的这个世界，所以也就一并继承了他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喜欢着自己所在的世界，这种陌生的感情，莫名让海棠未来觉得美好。 “所以，金到现在还留在这个世界上吗？那个笨蛋！” 海棠未来皱眉：“别这么说啊，尤金他一直很担心你呢。” “他可是灵媒啊，居然自己迷路了。这样的人不是笨蛋是什么？我还以为他早就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说起来，刚才听说尤金跟你是双胞胎的时候也吓一跳呢。因为尤金提起那鲁的时候总是一副拿你性格没办法的表情，但是总是笑得很温柔。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那鲁应该比尤金小很多。所以刚见面的时候见到那鲁吓一跳，但是也完全没往兄弟这方面去想。”海棠未来说。 “还好意思这么说。”那鲁突然有些小孩子气地嘟哝着说，“明明是我在包容他。总是一到无聊的时候就装成我的样子出去骗人。” “噗……”听到兄弟两人对同一件事的不同说法，海棠未来忍不住笑出来。 “那个笨蛋浮游灵不会连这种事也跟你说了吧？！” 海棠未来点点头，忍不住又笑起来。明明该是伤感的气氛呢，不知怎么的就笑出来了。 “……那个笨蛋！” “尤金很关心你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好几次提到‘不知道弟弟现在怎么样了’这种话哦。” “他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我还没沦落到要他来担心我的地步！”说这话的时候那鲁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面瘫。 “……”好吧，做眼前这家伙的兄弟果然得要非常强大的心理素质。也幸好尤金有副好脾气，要不然指不定天天不是吵架就是冷战。想到尤金为了泄愤打着那鲁的名号搞破坏，海棠未来突然一点也不同情那鲁了。根本就是自找的好吗？！ “那鲁怎么会来日本呢？我以为要去应该才能见到你。” 那鲁瞥了海棠未来一眼：“那家伙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 “他的死因。” 海棠未来摇摇头。在冥河说自己的死因是个忌讳。 “那时候金接到了委托来日本进行降灵。突然有一天，我穿上金的衣服，就进入了同调。” “同调？” “嗯，就是我能看到他所看到的东西。这是我们之间的一种心电感应。刚开始我看到的是山，自己在路上走着，突然一辆汽车冲过来。然后遭到冲击我倒下来，趴在柏油路上。之后我看到从车上下来一个人，穿着长靴，只能看到膝盖以下。应该是个女人。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之后，就回到车上，从我身上碾过去。” 是那个人重新回到车上再给了尤金致命一击。海棠未来闭上眼，这已经算得上是谋杀了吧。 那鲁还在继续：“之后就是金临死前的一幕了。从汽车后备箱里被拖出来，然后从船上被扔进了湖里。湖水并不清澈，周围都是一片绿色。” “好过分！” “所以，我来日本是来寻找金的尸体的。”那鲁最后这么说，“你有这方面的消息吗？” 海棠未来摇摇头：“尤金他从来没有提起过关于自己死的事。” “是嘛。说起来，惹出这些事都是因为那个笨蛋自己大意了的缘故。而且，似乎还有不找到自己的尸体就不会安心过河的心态吗？这家伙是小学生吗？” “……”又开始别扭了。海棠未来开始明白为什么尤金每次提起那鲁都是那样一副神情了。明明是关心和自责，说出来的话确总是这样的语气。 “这些事本来也不该跟你说的。”那鲁突然说。 “怎么了？” “反正你也帮不上忙，听到了也是徒增烦恼。” “……”这是在表示关心吗？虽然还是那么别扭，但是，海棠未来意外地发现其实那鲁跟尤金本质上是一样的，也是个很温柔的人。 可是……海棠未来看着那鲁欲言又止。 “怎么了？”那鲁问。 海棠未来一开目光，没有说话。扎卡拉曾经说过，尤金不能过河的原因是灵魂不完整，而且是被外力所撕裂的。可是听到那鲁说的，虽然令人悲伤，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现象。 难道尤金死后还经历过什么其他那鲁不知道的事吗？ “那鲁！海棠！”谷山麻衣匆匆跑过来，叫着两人的名字。 “怎么了？” “刚才浅田接到电话。据说她的祖父突然中风，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注1：超能力分为两种：esp和pk pk又分为pkmt、pkst和pklt三类 pkst：影响静止物体的能力 pkmt：影响运动物体的能力 pklt：影响生物体的能力 第014章 “刚才浅田接到家里的电话。据说她的祖父突然中风，现在还在医院抢救。”谷山麻衣跑过来喘着气说。 “那浅田她人呢？”一边往回走海棠未来一边问。 “正准备出发去医院。”谷山麻衣回答。 “你们回来了。破戒僧开车送浅田同学去医院了。看前天同学的精神状态，也不像是能够自己搭车去医院的样子。小野田同学也陪着她过去了。”见到海棠未来和那鲁回来，松崎绫子说。 “那个，我想去医院看看。”海棠未来说。 谷山麻衣立刻举手附和：“我也去！” “海棠可以去。麻衣留下来帮忙。”这种回答一听就知道是那鲁说的。 “什么啊，对海棠就这么客气。好歹也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谷山麻衣抱怨着。 那鲁反问：“难道你不觉得比起去医院安慰同学，留在这里帮忙更有实际意义吗？” “……”果然是那鲁，在这种时候也这么冷静到无情的地步。这是谷山麻衣的想法。 “……”所以，这是在说我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吗？这是海棠未来的想法。 “我跟海棠一起去医院。”从放学后就一直不见踪影的原真砂子终于出现。原真砂子居然穿着一身印满枫叶底色渐变的和服。 “真砂子你去哪了？怎么突然换上和服啊？”谷山麻衣问出海棠未来的心声。 原真砂子回答：“嗯，下午的时候有点在意这种奇怪的氛围去了旧教学楼，校服上粘了好多灰，所以换掉了。” 那鲁问：“有什么发现吗？” 原真砂子做出用右手和服袖子捂住嘴的标志性动作：“嗯。就教学楼里有灵牌。” “什么？！谁的灵牌？”松崎绫子问，“在学校里立灵牌，听上去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啊。” “我想应该是夜见山岬的灵牌吧？” “不愧是那鲁。”原真砂子点头，“不光如此，灵牌前面还有供品。” “供品？你是说有人在学校里祭拜夜见山岬？”谷山麻衣问。 原真砂子摇头：“不。与其说是祭拜，更像是把夜见山供奉起来的感觉。毕竟旧教学楼里完全没有祭拜所用的白纸做成的祭拜品。这大概就是夜见北的氛围逐渐向灵场靠近的原因。” 谷山麻衣有些着急地问：“这样下去不是会很危险吗？我们要去把灵牌撤下来吗？” “恐怕已经晚了。”那鲁回答。 “为什么？真砂子之前不是说这种像灵场的氛围是我们来夜见北之后才逐渐变化的吗？其实灵牌立起来的时间并不算长吧？” “麻衣，你不觉得整个学校的气氛其实都很紧张吗？基本类似于之前绿陵高中全校恐慌的状态了。明明只是三年三班的事，而且还是连家人都要隐瞒的事。虽然之前这些年其他班上也会有三年三班的穿文，但是千曳说，今年气氛变得特别紧张。到处都能听见关于三年三班的传言。” “三年三班的事被有心人传播出去了！”谷山麻衣说。 原真砂子接着说：“提到‘神’这种存在，人们首先会想到‘敬畏’‘敬’指‘敬重’，‘畏’则是‘畏惧’，虽然也有‘畏’指‘敬服’一说，但是我想在这里，畏惧更能说明问题。” “也就是说，通常来说，得到信徒就能成神，而且，信徒越多，‘神’的力量就越大。但是，其实得到和‘信仰’同等的‘恐惧’其实也是一样可以成神的。恐惧越多，‘神’的力量也会变得越大。”松崎绫子说。 那鲁说：“而且不光现在的夜见北有恐慌的心态。之前的历届学生，尤其是三年三班的学生，就算已经忘记了关于死者的事，但是，当时‘发生过令人感到恐怖的事’这种心态却一直存在。这无形中也会增强‘夜见山岬’的能力。所以，麻衣你与其专门到医院里去等待不受自己控制的结果，不如留在这里帮忙。” “……”被这么一打岔，海棠未来都忘记了要去医院这件事了。不过，那鲁这么说，果然还是觉得自己完全没用吧？ “我跟海棠去医院。”原真砂子说，“旧教学楼里已经能够看到灵出没了，并且，灵的数量在缓慢增加。另外，我看了一下午，那些灵应该不是在漫无目的地游荡，而是在重复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不出意外，那些灵是在轮回自己死前的状态。历届学生或是家人死亡最多的地方，一个是学校，另一个就是夜见山市医院。我要去看看医院的情况。” “还有离医院不远的夜见山家。”那鲁补充，“虽然现在已跟周围的一大片地一起被改建成了公园。” 原真砂子点头：“我们走吧，海棠。” 海棠未来答应了一声，那鲁突然走过来低声说：“要是在看到那个笨蛋浮游灵，就让他快点过河到另一个世界去。留在这里是想博得同情吗？” “哦……好。”海棠未来含糊地回答了一声，尤金的事来没来得及跟那鲁说呢。不过还是等到这次事件结束之后再说好了。现在大家都已经够烦恼的了。 刚一出校门，海棠未来和原真砂子就看到这一班的公交车离开。海棠未来在后面叫了几声公交车也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夜见山市的医院里夜见北大概要走一个小时，下一班公交车还有二十分钟才来。 “我们先走着吧，之后看到公交车再上好了。”海棠未来说。 原真砂子点头表示同意：“你带路。” “学校变成灵场，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吗？”海棠未来问。 “灵场本身并不是什么害人的东西。但是如果被.操.控，就会发生不好的事。就算是想要杀人的话，也很容易就能做到。所以，现在的夜见北，恐怕不单是‘三年三班现象’这样的情况了。” “那这次浅田祖父的事？” “不知道。” “这样啊。”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海棠听着稍微落后半步的原真砂子木屐所发出的有节奏的声音，快步向着医院走去。 木屐发出的声音戛然而止，海棠未来继续向前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 “原？”海棠未来回过头，看到原真砂子停在原地似乎抬不动脚。 “嗯，木屐连着和服的下摆一起卡在下水道盖子的缝隙里了。卡得很紧的样子呢。”原真砂子回答。 海棠未来见状返回去帮忙。就在两人合力想要把木屐从缝隙里弄出来的时候，一辆摩托车突然从前面的拐角冲过来。看到路边的两人骑车的人也吓坏了，不住地按着喇叭，甚至腾出一只手来回挥舞。 “快让开，刹车坏了！完全停不下来。” 原真砂子现在的处境完全没办法移动，就算现在想要撕掉和服下摆的部分也没时间避开了。 怎么办？海棠未来手依然在用力，但是木屐根本纹丝不动不动。 “海棠，让开！”原真砂子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让开？可是……看着马上就要靠过来的摩托车，海棠未来觉得手在发热，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沉重。 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席卷海棠未来的全身。就在摩托车冲上来的一瞬间，海棠未来本能地闭上眼，伸出手去档。意料之中的冲撞声想起，但是海棠未来并没有如预期的那样感到疼痛。 海棠未来疑惑地睁开眼，刚才的摩托车绕过了自己和元真砂子，正一头撞在了路边的一棵树上。驾驶员倒在一旁，迷惑地坐起来，看上去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驾驶员站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除了摔下来时候擦伤了胳膊，其他地方完全没事。 “摩托车改向了？”海棠未来同样疑惑，“原，你做了什么吗？” “是你做的。”原真砂子回答。 “我？我做了什么？” 原真砂子认真看了看海棠未来的脸，发现她的确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回答：“pk力。影响物体运动轨迹的能力，pkmt。海棠你是超能力者，之前没有发现过吗？” “超能力者，我吗？”海棠未来看着自己的手，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并不是普通人。 “你们两个没事吧？”摩托车驾驶员跑过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摩托车突然就改变了方向，绕过你们还撞在树上。唉，不过大家都没事就好了。刚才真是被吓死了。不过这车算是彻底报废了吧。” 自顾自说了半天，驾驶员才看到两个女生现在的处境：“这是被卡住了吗？我来帮忙。” 说着，驾驶员蹲下来。看上去是准备使出浑身力气来拉出木屐，但是显然，木屐并没有卡得他想象的那样紧，在拉出来之后，驾驶员顺势向后倒下去。 “……”驾驶员疑惑地把木屐还给原真砂子，“什么啊，还以为是很麻烦的事呢。这么轻松就扯出来了啊。现在女孩子力气都这么小吗？” 原真砂子看向海棠未来，海棠未来立刻摇摇头。这次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做。之前的那种奇怪的感觉也早就消失了。 第015章 最后还是摩托车驾驶员出钱带两个女生坐计程车去了医院。 “海棠，原，你们也来了。”小野田真里亚看到两人过来，打了个招呼。 小野田旁边，浅田夏树正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低着头，没有理会来的人。 “手术怎么样了？”海棠未来问小野田。 小野田摇摇头，回答：“不知道。” 原真砂子看到滝川法生，把他拉到一旁，讲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浅田夏树忽然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其他两个女生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不是我去找spr的人来调查，是不是今年我们也可以顺利到毕业。松井同学也好，祖父也好，说不定都不会遭到这样的无妄之灾。” “夏树你别这么想。这不是你的错！”小野田真里亚安慰道，“在这之前已经平安了好几年了，我们这一届本来就很危险。再说，如果这次能够解决掉夜见北三年三班的问题的话，从今往后大家都不用再担心这个问题了啊。是吧，海棠？” “是啊。先别想这么多，浅田爷爷还不一定会出事呢。刚才来这里的路上我和原也差点遇到了车祸。但是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吗？还不能确定这一次替代死者的做法已经失败了呢！”海棠未来虽然附和着小野田，但是眼神暗了暗。之前发生了太多的事，让海棠未来一直忽略了扎卡拉第一次跟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说过的话。 “spr本不该来这个地方，这一年的三年三班本该如同前几届一样安稳度日直到毕业！” 因为自己在错误的时间来到了这个世界，让这些本来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间上？ 来到不是扎卡拉安排好的时间空间坐标上，这种事至今为止还是第一次发生。并且连扎卡拉都找不到原因。 那么这次的因果关系是什么？是因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这个世界的固定运行轨迹改变了；还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被改变了，所以自己才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海棠！” “唉？怎么了？”海棠未来从神游中回过神来，看向滝川法生。随即就被和尚拉到一边。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海棠愣了愣，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高强度的使用pk力，人类的身体是承受不了的。而且你还是第一次在无意识的状态中做到了。总之你要注意一下，如果有哪里不对劲一定要赶快说出来。好在这里本来就是医院，也不会耽误治疗。” “嗯，我现在感觉很好。放心吧，有什么我会说的。” “那么，我们来说一下刚才发生的事吧。”滝川法生接着说，“真砂子说，一开始她的和服下摆和木屐一起卡进了下水道盖子里。然后你们两人合力都拉不出来是吧？” 海棠未来点头表示同意。 “然后，在危险解除之后，那个摩托车驾驶员说很轻松的就把木屐给弄出来了。” “是的。” “那么，是真砂子的和服和木屐卡住了。你觉得这件事跟三年三班的‘现象’有关系吗？” 海棠未来皱眉：“这么说……原跟三年三班没有关系，也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血亲。如果我不去帮原，或者说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我一个人跑开的话，这次我根本就不会遇到危险。可是所谓的‘三年三班现象’不就是各种意外构成的吗？每件事都能找到原因，可是就是把最坏可能出现的几率调到最高，并且频繁出事。” “如果这次事件真的跟三年三班有关的话，你不觉得，其实那个所谓的‘现象’是懂人心的吗？如果是不合群的人，就直接遇到危险。而如果是遇到不会舍弃掉身边人的对象，就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让事情发生。” “懂人心……还是被人。操。控？”原真砂子开口。 “三十三年的操。控吗？” 海棠未来接着说：“还不光是这个问题。假设这件事跟三年三班有关系。明明之前木屐卡得这么紧，但是，危险解除之后，摩托车驾驶员却很轻松地就拉出来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没法自救，危险解除之后则很容易就脱困。那么，这是不是说明，三年三班的‘现象’也并不是单纯的意外事故呢？就像是被真的被诅咒了一样，每次的事故都是看似偶然的必然。” “是可以这么怀疑，但是我们没有其他证据。毕竟，之前经历过的人都没有再能开口的能力。”滝川法生说。 原真砂子开口：“所以，如果浅田爷爷也能顺利脱离危险的话，我们倒是可以问一问。” “可是三年三班使用替身的方法是不是已经失效了也说不好啊。毕竟第一个死者是‘不存在的人’啊，而且之后好多天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之前历届‘发生之年’从来没有一个月只出现一个死者的时候。所以，虽然各方面都透着诡异，但是也有可能是真正的意外……”海棠未来说着突然停下来。 等等，第一个死者是“不存在的人”？所以，“不存在的人”消失了……然后，大家忘记了本应该存在的另一个人？ 不对，不对。海棠未来从书包里拿出纸，开始写起来。 在只有我记得，但是班上的确少了一个人的情况下： 关于人数问题： 1、在报道的那天（我缺席，但三年三班准备了我的课桌），大家发现三年三班的课桌少了一张 2、从旧教学楼搬来每届选出扮演“不存在的人”的学生所使用的三十三年前的课桌，于是课桌数跟班上人数（包括死者）正好对上 3、“不存在的人”意外死亡， 而“不存在的人”是“死者”的替身，所以，班上空出了三十三年前的课桌。 这个时候，如果没有谷山麻衣这个意外，本该“人数正好”！ ※但是！谷山麻衣转学来到三年三班！！※ 也就是说：这一届的三年三班，按理论来说，其实是“差了两章课桌”。 可是！ 谷山麻衣来到班上的时候并没有搬来新的桌椅，但是她却有位子可以坐。也就是说，谷山麻衣取代了“某个人”的位置。 而“某个人”的消失，大家都没有印象。就连一直关注三年三班的千曳辰治都没有记录。 “海棠你什么意思？”滝川法生和原真砂子看着海棠正在写的字问。 “我在想，会不会谷山同学来到夜见北三年三班，也‘不是偶然是必然’呢？因为知道谷山会来夜见北，但是三年三班只能差一张课桌。所以，在谷山来夜见北之前，会不会其实三年三班有两个‘死者’？所以，当第一个‘死者’消失的时候，大家完全没有印象。” “的确，如果三年三班真的少了一个人，而所有资料没有显示，也没有人记得的话，这个人是‘死者’的可能性很高。但是，如果有两个‘死者’，三年三班是该差两张课桌的啊。那么就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三年三班只能差一张课桌’。这是不成立的啊。”滝川法生反驳。 海棠未来回答：“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回到更早之前的猜测——如果三年三班的‘现象’是懂人心的，或者说，是被人。操。控的呢？” “啊！如果是被人为。操。控的话，多加一张课桌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开学报到之前学校里基本没什么人，而当天却学生家长都回去学校。”原真砂子回答。 滝川法生摸了摸下巴：“如果真的是人为。那么，究竟是什么人，抱着何种目的才来做这种事啊？这得多大的仇恨才能年复一年地杀这么多人。而且，除了都是夜见山市的居民，都有血亲在夜见北以外，好多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关联。” 原真砂子捂住嘴：“这种算是无差别杀人的方式，是在恨着夜见山市，或者说是恨着夜见北吗？” “夜见山岬的家人？”海棠未来问。 滝川法生摇头：“不会。夜见山岬的近亲基本没有。而夜见山的家人都已经确定死在了那场火灾里。” 原真砂子接着说：“况且，这种事根本不可能是普通人能够做得到的。跟夜见山稍有关系的远亲我们也调查过，有超能力才能的人一个也没有。” “能确定吗？” “当然。”原真砂子笃定地点点头，“这部分是那鲁负责调查的。那鲁的能力可不仅仅限于pk力哦。” “啊，差点忘了，奥利维戴维斯博士的透视能力也是非常出名的啊。”滝川法生附和。 海棠未来问：“透视？那是什么？” “嗯。只要拿着跟当事人有关系的东西，就能看到当事人处境或者经历的能力。” “好厉害！” “啊，是很厉害。不过也会很苦恼吧。会不停地被家里有人失踪的人拜托帮忙。但是这种人多半都是死了吧。但家人却还是抱着希望。如果那鲁透视之后告诉他们要找的人已经死了，就算不是那鲁的错，但找不到发泄口的委托人却会把怨气都加在那鲁身上吧。” 好心帮忙，却因为结果不是对方想要的，就要被怨恨上。这也就是……人心吗？ 正想着，手术室“手术中”的灯熄灭了。医生打开门走出来。 “医生！请问，我爷爷怎么样了？”浅田夏树几乎是立刻就站起来。 被口罩蒙着半张脸的医生轻轻摇了摇头：“请节哀。” 第016章 9月28日的黄昏时分，夜见北三年三班，出现了九月的第二个死者。 海棠未来在想，如果谷山麻衣没有转学过来，如果班上没有再选出第二个“不存在的人”，如果有人能早点想到这个悖论，是不是今年三年三班就不会是“发生之年”了呢？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想要逞强，让外人参与了三年三班的事，所以才被报复了。”浅田夏树不断地自责着。 小野田真里亚没有再说话，只是陪着浅田夏树让她哭个够。浅田夏树的父母直到天黑的时候才匆匆赶来医院。顿时医院里又是一片哭声。 海棠未来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身边的人伤心的伤心，安慰人的安慰人。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并不擅长做安慰人这种事，此刻除了默默陪在一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当看到原真砂子从楼梯那里过来的时候，海棠未来才发现自从浅田夏树父母来之后，好像就没见过她了。 “原你没事吧？突然就离开了。”海棠未来问道。 原真砂子回答：“我没事。我刚才在医院到处看过了，这里没有学校里的那样类似灵场的氛围。之前在医院死去的跟三年三班‘现象’相关的人的灵完全没有见到过。这里就跟我们刚来时的夜见北一样，三年三班事件相关的人的灵基本见不到。” “这不符合常理对吗？” “当然不符合。这么多牺牲者，难道就没有一个觉得不甘心而成为地缚灵什么的吗？这样的场景弄得像是那些人都是心甘情愿去死的一样。就算是普通的生老病死成为地缚灵的人在医院都很多件，但是，就是三年三班相关的人见不到。” “所以，这是有人做善后工作吗？” 原真砂子摇摇头：“应该不是。如果是除灵的话，医院里的其他灵也会一并被除掉。但是，现在医院里各个不同时间的灵都同时存在，所以不是这个原因。结合之前给夜见山岬做招魂但是失败的事，我在猜想，是不是这些人的灵都被人给掳走了。” 海棠睁大眼睛：“掳走了？这个能做到吗？” “只要实力足够强大，这些是能做到的。之前夜见山岬的灵就是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牵绊住，没办法过来的样子。” “可是，要困住这么多的灵……”得要多大的地方才行啊？ 海棠未来还没说完，原真砂子就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灵跟人不同，就算同时困住很多灵，也不见得就需要很大的空间。而且灵大部分时候都会躲起来，不会在生人面前出现。所以，就算有人经过那里，也不一定会被发现。” “既然医院没有特别的地方，有去夜见山公园确认过吗？”一个声音突然在海棠未来和原真砂子身后响起。 海棠未来回头，那个穿着黑衣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两人身后。 “还没有，马上就去。”原真砂子回答。 “嗯，正好我也要去那边。” “那鲁？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是来看望浅田的吗？”海棠未来问。 “我在调查白木风见的事，正好路过这里。刚才已经向他们了解了情况。”那鲁看着海棠未来，“听说你有pk力？” “据说是这样。其实我自己也不怎么明白。”海棠未来回答。 “之前有过这样的经历吗？例如可以弯勺子之类的？” “……应该没有吧。”海棠未来回答。在海棠未来的穿越生涯中，也会出现在某些世界会获得相应能力的情况。但是一旦到达下个世界，之前的能力就会被清空，所以，在这个世界来说，自己是没有这样经历的。 “有什么感觉？” “当时……嗯，就是觉得突然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一样，身体发热，而且，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沉重粘稠，有种想要抵抗，体内有什么东西想要宣泄出来的感觉。但是那都是一瞬间的事，发生得太快了，并且当时我以为自己快死了，还闭上了眼。虽然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字改变，但是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就都结束了。” “现在有难受的感觉吗？” 海棠未来摇头：“没有。” “那么走吧。” “唉？走、去哪？” “当然是继续调查。” “可是，浅田她……” 那鲁打断海棠未来的话：“无论怎么样，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就算你留在这里也不会改变什么。遇事哭哭啼啼就更没有任何意义。与其拿时间来悲伤，不如用来解决问题。” “怎么回事浪费时间？！难道在艰难的时候守在朋友身边这种事不重要吗？难道那鲁眼中就只有工作，周围的人和事都是无关紧要的吗？” 海棠未来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喊出来。 “我想，就算弟弟他收到了我的死讯，大概也不会哭的吧。骂我不够小心，然后冷静地找出凶手。这才像是他会做的事。”这是尤金在一开始说过的。 所以，自己是在嫉妒吧。除了自己关注的事什么都不在意，自恋，以自我为中心。虽然能力方面是让人无话可说，但是，明明有着这么糟糕的性格，身边却还是有那么多人可以聚集在一起。 在之前那么多年的形只影单的时光里，自己现在所拥有的这些都是欲求不得的东西。他明明那么幸运地能得到这么多，却显得如此不在意。 这个人，是把身边的人看成什么呢？ 面对海棠未来情绪的突然爆发，原真砂子和那鲁都露出吃惊的神色。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这边怎么了？”滝川法生听到动静走过来，“刚才似乎是海棠的声音啊？那鲁你又开始毒舌了吗？” “我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可是……” “她情绪失控是她自己的问题。走吧，真砂子。” 原真砂子担忧地看了海棠未来一眼，和那鲁一前一后下了楼。 “喂，少女你还好吧？” 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滝川法生问海棠未来。 “没什么。的确是我情绪失控。那鲁这样的性格，还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虽然性格的确恶劣。”滝川法生拍了拍海棠未来的肩膀，“但是，怎么说呢，毕竟这才是我们认识的那鲁嘛。” ※充斥阴谋的世界 ※ 冷静下来之后，海棠未来还是得承认，从理智上来说，那鲁说的是对的。但是又拉不下脸来，最后还是在浅田夏树被家人带回去之后才离开医院回家。 “未来回来了。”回到家，迎接她的依旧是由美子婶婶的笑容，“还没吃晚饭吧？未来的晚餐我还热着呢。” 吃过晚饭，洗完澡回到房间，扎卡拉不在，倒是申之助在榻榻米上懒洋洋地趴着，是不是地晃动一下尾巴。 海棠未来走过去，挨着申之助躺下，顺手包住他。申之助稍微动了动耳朵，又继续趴着不动，等着海棠未来给他顺毛。 手机突然响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海棠未来接起来。 “海棠吗？我是那鲁。” “……” “我在你家门口。” 听到那鲁的话，海棠未来起身拉开窗帘，向外看去。昨晚尤金站过的地方，今天同样站了人。 不过这次海棠未来没有再跳窗，而是下楼打开门走出去。 “那鲁你怎么来了？”刚才还对着那鲁发火，现在人突然出现，海棠未来有点不适应。 “有些事想问你。昨晚看到的事，能说得更详细一点吗？”那鲁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海棠未来松了口气。 “更详细一点？” “嗯。虽然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段记忆都是跟白木风见最符合。但是，你有没有觉得这并不是白木的记忆？” “这个，我其实一直都觉得我看到的应该是个男生的记忆。但是没看到过记忆主人的脸，甚至连听到他声音的机会都好像没有，所以，我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我的错觉。” “没见过脸，也没听过声音？”那鲁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什么？”海棠未来想不起还有什么被自己遗漏的地方没有说出来。 “你看到的记忆，其实时间跨度是很大的对吧？” 海棠未来点点头。 “我刚才去查了白木风见的资料。”那鲁拿出一张纸递给海棠未来，“这是她在中学时候得过的所有奖项。虽然她的风头被夜见山掩盖的很多，但是，的确入千曳所说的那样，白木足够优秀。而且，白木最擅长的科目就是物理。如果单看物理这一科，就算是夜见山也不见得能比得上。” “所以？” “我问你，你看到的记忆里，那个人改造夜见山家线路的时候手法如何？” “……不算熟练。而且由于紧张的缘故，手一直有些发抖。” “可是白木风见在那个时候已经能够熟练地修改自己家里的电路了。当时夜见山市当地的报纸上还有报到。被我找到了。” “另外，调查显示，白木风见的人气其实不在夜见山岬之下。虽然还是会被夜见山压制着，但是白木风见的人气在学校相当高。而你所看到的记忆中，那个人始终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世界的。记忆跨度有这么长的时间，你甚至连一次听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么说……” “但是你又说过，记忆主人的家是在跟夜见山家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这一点跟白木风见的情况是吻合的。所以我就接着调查了一下白木家附近的住户。发现了一个叫北山良介的人。” 第017章 “但是你又说过，记忆主人的家是在跟夜见山家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这一点跟白木风见的情况是吻合的。所以我就接着调查了一下白木家附近的住户。发现了一个叫北山良介的人。” “北山良介？”海棠未来思索了一下，但是完全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没有印象吗？他也是三十三年前的那个三年三班的学生。” “完全没有。他也是被夜见山所压制着的人之一吗？”海棠未来摇摇头。 那鲁接着说：“不是。应该说是正好相反。北山良介跟夜见山或者白木完全没有可比性。北山成绩平平，其他方面也没什么突出的特长，就算是他最拿手的将棋也只是将棋社的中上水平。基本就是很容易被人忽视掉的那种人。更关键的是，北山良介的性格阴郁自卑，所以基本就不会怎么跟人交流。” “唉？这样的话，北山良介跟夜见山岬的死有什么关系吗？这个人不是可以完全排除嫌疑吗？” “北山良介的确什么都看上去很平凡，但是却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是当年‘白木后援会’的会长。” “白木后援会？那是什么东西？” “是当时夜见北的一个社团。社团就是由北山良介申请成立的，从之前的一个放学后的休闲组织变成了一个正经的社团。成员都是喜欢白木的人，男生居多，但是女生也不少。也就是说，夜见山岬的人气虽然高，但是也并非高到所有人都喜欢他的地步。 “成立后援会的时候北山还是一年级，到三年级的时候社团基本就分裂成了三派。第一派是单纯欣赏白木，把她当做偶像一类的人看待。第二派和第三派就每天都拿白木和夜见山做比较。不过，第二派人为跟夜见山那样算得上‘完美’的人比起来，偶尔犯犯迷糊的白木显得更亲近。而第三派则是偏执派，坚定地认为夜见山挡了白木的道。 “而身为后援会会长的北山良介就是属于第三派。之前但凡大型比赛，第三派的人都会到场给白木加油，而且，会不着痕迹地找夜见山的麻烦。” 听完那鲁的长篇大论，海棠未来说：“所以，那鲁觉得是北山去改装了夜见山家的电路？可是我昨晚看到的记忆中，对方是觉得夜见山压制了自己，而不是压制了白木所以才心存怨恨的啊。” “只是到这里我也没有确认是北山，但是我之后找到当年‘白木后援会’的成员，同属偏执派，不过比北山小一届的柳原夕菜，打听了后援会到底是怎么组织活动的。柳原说，在他们那一派的活动中，有很重要的一向：为了更好的了解白木，他们要模拟白木风见的心理活动。在夜见北出事的那个假期里，他们一直在排演一部以白木为剧中女主人公的话剧。 “柳原至今还记得当时话剧的内容。并且说过‘现在看来那个时候实在是中二。但是，说出来不怕你见笑，当时的我确是实实在在的觉得白木前辈受到了夜见山前辈的压迫。在排演话剧的过程中觉得自己对那种被压制的无力感完全能够感同身受’这样的话。” “所以，北山其实嫌疑很大！” “嗯。你说昨晚看到的经历里，有‘我明明私下练习过很多次改装电路’这样的回忆，我在拜访白木家其他邻居的时候问起过，的确有人记得，在几十年前，有个夏天北山家保险丝经常烧坏。有好几次还连累到了周围的其他住户。” “这么说，当年纵火的的确是北山没错吧？” “嗯。不光如此，我还查到了另外有趣的东西。”那鲁嘴角扬了扬，讽刺地笑了一下。 “……有趣的东西？”看到那鲁这样的表情，海棠未来本能地觉得接下来要说的是很危险的事。 “北山良介有个妹妹叫北山杏子，她比北山良介小两岁。两年后，被分到了三年三班。” “不是吧？！难道北山妹妹出事了？” “不是。海棠真的对北山良介这个人没印象吗？他是十一年前那届三年三班回归的‘死者’啊。” “唉？！是、是吗？所以，三十一年前，北山良介被三年三班现象波及了对吗？”海棠未来认真回忆了一下，似乎又有那么一点印象。因为看资料的时候自己关注的重点并没有放在“死者”的名字上，所以还真不记得北山良介。 “嗯。作为当年的十一月的第一个死者，死因是在爬夜见山的时候遇到了罕见的泥石流。一同爬山的人都有惊无险地回来了，只有他被埋在了泥石流下。” “这就是所谓的自食其果。不过，这就是那鲁说的有趣的事？”海棠未来有些无语。 “如果只是这样，当然不能称得上是有趣。我之前说过吧，北山良介相貌平平，成绩平平，也没什么出众的特长，在加上性格原因。就算是亲手组建了‘白木后援会’，最后就算被别人叫一声会长，但后援会里的事，其实并不由他做主。所以，无论什么方面来说，其实他就是一直被人忽视的那种人。” “那又怎么了？每个地方都会有这种人吧。” “可他却是十一年前回归的‘死者’。海棠还记得十一年前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十一年前？”海棠未来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在三年三班找到一个人作为‘不存在的人’来代替回归的‘死者’这个方法，就是在十一年前提出的！” “十一年前，刚提出这个方法。没有人知道是不是会奏效。当年作为第一个‘不存在的人’的是一个名叫中村良平的男生，他是自愿成为‘不存在的人’的。” “这个人我记得。” “我刚才打电话问了千曳关于中村良平的事。千曳的回复是‘虽然没有那么突出，但是，中村良平算得上是那一年的夜见山岬’。也是在分班之后这个方法开始实施之前，北山良介的邻桌。算是为数不多的跟北山有过交流的人。” “这种事，十一年的还能被记得吗？” “千曳说，正是因为这个人是北山，所以才能被记得。毕竟是有着那样阴郁的性格，当年千曳是怀疑过这个人是不是‘死者’的。所以一直在关注他。” “所以？” “‘死者’自己是不知道自己‘死者’身份的。那么，相应的，北山回来的时候不会记得夜见山岬。可是，他却依然对着跟夜见山类似的中村抱有同样的恶意。提出替身的方法，鼓动中村自荐成为‘不存在的人’。并不是他知道这个方法可行，而是单纯地不想要对方好过而已。” “等等！那鲁怎么知道是北山使用替身的方法是北山提出的？还有中村是被北山鼓动才自荐成为‘不存在的人’这种事，按早规律，就算是中村自己恐怕都已经忘记了吧？” “我也有自己的方法。” 海棠未来想到下午的时候原真砂子说的话：“……透视吗？” “嗯。在确定了犯人是北山之后，我去北山家拜访，专门拜托了让我看看北山的遗物，我顺手拿了一件。”那鲁张开手，手心里是一枚纽扣。 “……”虽然已经死了，而且还是个杀人凶手，但是，随便拿人家的东西这样好吗？ 那鲁像是看穿了海棠未来的想法：“要调查这种非常规的事，也不能循规蹈矩地做吧。更何况，像北山良介这种人，不过就是自己糟糕，所以想要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的可怜的失败者而已。就算俗话说‘死者为大’，他也没有任何值得我做事会心存考虑的地方。” “好吧。”海棠未来回答。 案件说的差不多了，两人沉默下来。这种时候，海棠对自己下午莫名发火的尴尬感觉又回来了。白木家那边是夜见山市居民聚集区。房屋密集，居民数量也很大。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完全没想去帮忙，让那鲁和原真砂子两个人忙碌。到来自己这里之前，应该是一直在忙碌。 海棠未来越来越觉得自己过意不去。 可是，就算是要道歉，也得要有气氛啊。谁来打破这尴尬的沉默啊。 “那个，原之前去了之前夜见山家所在的公园吧？有什么发现吗？” 那鲁摇头：“跟医院一样，没有见到跟三年三班有关系的人的灵。” “所以，有三年三班相关人员灵出没的，就只有夜见北吗？” “嗯。” ……又无话可说了。 话说，那鲁这家伙到底是来这里干嘛的啊？就为了问自己一个他都能猜到答案的问题，还专门跑到跟白木家、那鲁所下榻的旅馆正好形成三角形的自己家来。明明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了啊。 “今天在医院。”那鲁突然开口。 听到那鲁终于提起下午的事，海棠未来开口：“下午的事是我……”情绪失控。 海棠还没说完，就听见那鲁低声说：“是我没有顾忌到你的感受。” “啊？”没想到那鲁会这么说，海棠未来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习惯道歉的那鲁没等海棠回答，就转身往外走：“我回去了。要做的工作还很多，因为你自己的原因，让调查效率大打折扣。” “……”喂，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目送那鲁离开。海棠未来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抱回申之助躺在床上。 这么一来，昨晚看到的一切都有了很好的解释，犯人也找到了。但是……就算三十三年的纵火案犯人锁定了北山良介，最终为什么会出现“三年三班现象”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第018章 一觉醒来，又是晴天。 但是夜见北三年三班里的氛围却持续低沉。浅田夏树爷爷的突然死亡，海棠未来遇到的事，标志着今年转嫁的彻底失败。 只有自从被选中成为“不存在的人”之后就很少来上课的中尾光代，早早地来到了教室。换回了自己本来的桌子，冷笑着大量周围恐慌的同学。 “光代，之前的事，真是辛苦你了。” 清河沙都子第一个来到中尾光代身边，跟她说话。 “反正集体利益高于一切嘛。”中尾光代话中带刺地回答。 “对不起啦。别生气了，大小姐。”清河沙都子双手合十地说。 不过中尾光代并没有理会，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什么啊，那个中尾光代有必要这样吗？不过是三十分之一的几率上恰好选到了她而已。之前选到别人的时候怎么就没见她说过什么呢。”谷山麻衣看到这一幕气鼓鼓地说。 “谷山你有所不知。”小野田真里亚说，“中尾同学家里算是夜见山市里最富裕的了。就算说中尾同学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也不为过。而且之前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像是清河沙都子或是武藏野真纪那样算是跟班的朋友，所以养成了这样的脾气。之前的人生完全就是一帆风顺的，突然变成‘不存在的人’，这种落差让她没法接受。” 听了小野田真里亚的话，谷山麻衣看向中尾光代的目光中带上了嘲讽：“这样啊。那就太糟糕了。这次时间太短，有些人没有完全受到应有的教育。这下子，只怕脾气会更差劲了吧。” 小野田回答：“谁说不是呢。不过她跟我们也不是一路人。不去招惹她就好了。” 跟中尾光代相反，浅田夏树一直到短班会铃声响起的时候才脸色苍白地来到教室。 看到浅田夏树出现，正在要求班上安静的板仓一哉也柔和了语气：“浅田同学，赶快做到你的位子上去吧。你爷爷的事，我感到很遗憾。” 浅田夏树看了板仓老师一眼，点点头，没有说话。刚坐下，就把头埋在手臂里趴在。 板仓一哉拍了拍手：“好了，大家注意这里。我有话要说。” “大家应该也看到昨天下午的时候有人在教室里装上了这些设备。” 感受到了班上低迷的气氛，但是板仓一哉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这些设备并不是之前校方为了安抚人心所说的有电影公司要拍纪录片，而是一个研究超自然现象的机构前来调查三年三班现象而摆放的。” “这么多年都没有想要调查，怎么这次突然找人来了？” “就是啊。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单方面就同意了调查。万一调查让三年三班的事件发生得更惨烈怎么办啊？” “昨天下午的时候，还没有发生事故啊。说不定就是他们来调查，所以misaki生气了今年才成为‘发生之年’的！” “也不对啊。那之前松井的事该怎么解释？”不知道在松井出事前，spr就已经在调查这件事的同学反驳道。 “松井的事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意外啊。” …… “同学们安静一下，听我说。”板仓一哉再次拍了拍手，“之前的事怎么样，就算追究也没办法改变了。我想大家都应该知道，三年三班现象，一旦开始，除非找出死者，否则不会停止。而现在已经开始了。光凭我们想要找出死者的几率并不大，还不如交给专业人士来调查，说不定还有其他方法可以阻止这件事。” 最终，早上的班会在吵吵闹闹中结束了。大家也勉强接受了spr会前来调查的事实。 ※充斥阴谋的世界 ※ 正式进入十月。夏日的余热不知不觉逐渐消散。 海棠未来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一个月。跟最初几天的安宁比起来，现在的心情，就像是树枝上发黄的树叶般，摇摇欲坠。 唯一能让海棠未来感到安心的就是正和叔叔和由美子婶婶并非是海棠未来的直系血亲，不会受到三年三班现象的影响。 班上每个人都惶恐不安，可日子依然不紧不慢地按照自己的节奏前进。 进入调查第三天，是周日，难得的休息日。海棠未来一大早就来到了学校第二图书馆。时间还早，这里只有那鲁和林先生，以及一直对这件事的发展非常关心的千曳辰治老师。 “早上好。”海棠未来跟图书馆内的人打招呼。 “早上好，海棠同学。”这样正常地回答海棠未来的是千曳老师。 “海棠，泡茶。”这样回答的毫无疑问是那鲁。 至于林先生，完全没有留给海棠未来一个眼神，一直盯着电脑记录数据。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海棠未来一边泡茶一边问。 “嗯。”那鲁接过海棠未来递过来的茶杯，“灵出现的时候，一般来说机器无法正常运转。电视会出现信号接收问题，有时候会如同现在这样屏幕上出现雪花。同时，旁边温度测量仪会显示温度下降。你来记录一下灵出现的时间和持续的时间。填在这边的表格里。这种程度没问题吧？” “嗯，没问题。”海棠未来点点头，听上去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那鲁从旁边箱子里拿出几张磁盘：“这是这三天。旧教学楼的视频和温度监控。开始吧。” “好的。”海棠未来结果磁盘，按照上面标注的时间，从调查第一天下午的磁盘开始播放。 三台电视里分别播放着发现夜见山岬灵牌的教室，也就是当年三年三班使用的教室的录像，教室外面走廊的录像，以及一楼的录像。 “记录得怎么样了？”过了一会儿，那鲁问。 海棠未来回答：“半个小时里，只有一次出现过灵。” “我说，你该不会是老老实实地在看录像吧？”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海棠未来有些奇怪地问。 “所以，你是打算用三天的时间来看完这三天的录像吗？海棠你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带走智商了吗？” “……那该怎么做？” “有灵出现，温度必定下降，而电视信号接收只是可能出现异常。先看温度记录情况，在温度出现异常的时间里确认录像。稍微有点大脑的人都会这么想吧？” “……”好吧，我智商没睡醒。海棠未来完全没想到这个方法。 重新开始记录，果然效率高了很多。很快第一天的记录就做出来。随着时间增长，灵出现的频率有明显上升。海棠未来看着表格上的数字，有些担忧地想，这是不是灵场的效力持续增加的证明。不过看着同样在忙碌的那鲁，海棠未来还是没有勇气去打扰他然后再被毒舌一次。 取出第一天的磁盘，放上之后的。 海棠未来清晰地看到放在夜见山岬灵牌前面的桃子开始变质。背对灵牌的一边已经有了黑斑。应该是从放上录像机开始，之前供奉灵牌的人就再没有来过。那么之前那个人应该是每天有更换供奉品，所以水果才会保持新鲜。 几秒钟的雪花之后，电视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场景。正准备快进到下一个时间的时候，海棠未来突然发现，教室角落里有点不对劲。倒回去看了之前的录像，海棠未来发现角落里的一把椅子转了个方向。 “那鲁！” “怎么了？” “教室里的椅子被人动过！” 那鲁走过来，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一只手扶在海棠未来坐的椅背上，俯下身看屏幕上的画面。 觉得那鲁的脸靠得太近了，海棠未来有些不自在地往后偏了偏。 不过很快完全没有注意到海棠未来动作的那鲁就直起身体：“很好。如果后面发现了同样的问题，也在纸上记录一下。” “哦。” “怎么？”那鲁终于发现了海棠未来的异常。 “啊？” “刚才的语气？” “……没什么。那鲁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了。”海棠未来朝着那鲁挥挥手。 “……” “……” 那鲁果然没有再问，回去做自己的事了。看到那鲁走了，海棠未来终于松了口气。开始继续记录工作。 从椅子翻面开始，之后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明显。当电视里没有出现雪花的时候，海棠未来可以清晰地看到录像里的桌子椅子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自己移动。特别是到了晚上，录像设备切换到了夜间模式。黑白的图像上看到这样的场景，让人觉得有些背后发凉。 第二盘磁盘也到了最后。在确认过后面的温度显示都正常之后，海棠未来正准备按下停止键，换上新的磁盘的时候。突然看到了电视屏幕里一个模糊的身影闪过。 “那鲁！”海棠未来猛地看到屏幕里的人影吓了一跳，大叫起来。把第二图书馆里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海、海棠？你没事吧？”大概是海棠未来的声音太凄惨，小野田真里亚也脸色苍白。 “我没事。只是刚才的录像里好像拍到了……人？” 第019章 “我没事。只是刚才的录像里好像拍到了……人？” “人？”听到海棠未来的话，所有人都围过来。看着海棠未来面前的电视。 “放下一张磁盘。” 看到那个一闪而过的模糊影子之后，那鲁说。 “哦，好的！”海棠未来换上周五晚上的磁盘。 一点点快进着，突然，黑白的电视画面里，一个人形在教室正中间渐渐形成，慢慢移动，整个人贴在窗户上开始敲打教室玻璃。 “这是恶灵！”滝川法生说，“夜见北的灵开始变异了吗？” 没过多久，第二个灵开始出现。之后，第三个，第四个接连出现。在教室里做着各自的事，当其他的灵不存在一般，彼此之间没有交流。 “他们……在干嘛？”浅田夏树问道，“原之前不是说，灵都在重复自己生前最后一段时光里所做的事吗？的确，大部分的灵都在做自己的事。可是，那些敲打窗户和撞门的灵，是在干什么？重复自己的死因？” “不对。他们想出去。”原真砂子说。 那鲁给其他几台电视换上了同一时刻的磁盘。从录像上很容易看出来，灵是从三年三班开始往外扩散的。而且速度很快。到了后半夜，三年三班外面的走廊上已经开始出现灵的身影。灵已经开始向二楼蔓延。 直到天亮，灵才渐渐散去。 “白天灵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放昨晚的录像。” 没有回答那鲁，海棠未来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放在离旧教学离门不远的地方的摄像机拍摄下了昨晚整栋教学楼都是灵的画面。 “好恶心！受不了了！”浅田夏树第一个看不下去。接着，小野田真里亚也转过身不再看屏幕。 录像里的灵并不都是自己本来的样子，大多数灵展现出来的是自己死亡时的姿态。血肉模糊的脸，残破的身躯。有的甚至还会发出毛骨悚然的奇怪的声音。 “我的天啊。这灵的数量太多了！这是说，他们在学校里出事之后，全部都在死后被困在了夜见北，一个灵都没有过河成佛过吗？”松崎绫子惊呼。 那鲁纠正道：“不止是死在夜见北的人。就连在医院或者其他地方死亡的跟三年三班相关的人恐怕都在这里。” “全是恶灵。而且数量也太多了。如果不赶紧解决掉的话，等明天学校的人回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滝川法生说。 “唉？”并没有围到海棠未来这边来的林兴徐突然开口。 “怎么了，林？”那鲁转身问道。 “从昨天傍晚开始，三年三班的气温骤降。跟其他地方的温差最大达到了10度。”林兴徐回答，“降温的只有三年三班。” 那鲁皱起眉头，一边安排一边向外走：“会除灵的人先去旧教学楼。我，我和林先去三年三班看看。其他人留在第二图书馆。把电视画面全部调到实时监控上。千曳老师，要时刻注意，如果发现不对就及时联系。其他人，没整理完的资料也要继续整理。” 千曳辰治点头：“监控就交给我好了。” 那鲁和林离开之后，原真砂子对要去换和尚和女巫衣服的两人说：“那么，我先去旧校舍查看一下。麻衣你跟着绫子他们一起过来。” 面对一整栋楼的恶灵，谷山麻衣也没有逞强：“嗯，我就先在这里等着。” “那我呢？”海棠未来问。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自己好像也是有超能力的人。 “海棠你不会除灵吧，还是留在第二图书馆比较好。”滝川法生回答。 海棠未来点点头，开始跟千曳老师一起切换电视画面。处理完堆积在其他地方的电视，海棠未来回到刚才自己面前的几台电视那里。电视里依然在放着昨晚满是恶灵的惊悚画面。海棠未来正准备关掉的时候，突然看到走廊上出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大概是出了车祸，电视里的灵半张脸都被毁容，还拖着一只脚，慢慢在走廊上前进。这个人好眼熟。海棠未来觉得自己应该在哪里见过。 对了，是刚开学的时候坐在松井右介旁边的那个…… …… “那么，就如同计划中的那样。请你们把这些收声和感测温度的仪器带进教室里。如果可以做到，最好在那个被选中做‘不存在的人’的同学周围也放置一些。” “这个倒是不难。”浅田夏树说，“之前跟……同学邻桌的北沢翔生同学就拜托过我给他换个位置。我明天去跟板仓老师提议，让我和北沢同学换一个位置就好。” …… 海棠未来回忆起第一天跟spr的各位见面时的场景。没错，这个灵，绝对是北沢翔生！ “浅田！小野田！你们还记得北沢翔生同学吗？” “北沢……翔生？”浅田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小野田呢？” “北沢翔生？”千曳辰治突然插嘴，“这个人是七年前三年三班的学生。是当年十月的第一个死者，死因是车祸。” “啊，对啊。我也想起来了，在资料上见过呢。”浅田附和着千曳老师说。 “……”已经不记得了吗？ 见海棠未来的目光看向了自己，小野田真里亚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spr各位的时候，那鲁让我们带上收音和测量温度的仪器到教室里。那时候那鲁曾经说过，最好在‘不存在的人’，也就是松井同学身边也放置一些？” “嗯，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浅田回忆着回答。 “那浅田你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吗？你说坐在松井同学旁边的一个同学要求换位子。所以你可以借这个机会成为松井同学的邻桌。”见到浅田夏树点头，海棠未来接着说，“你还记得那个要求换位子的同学的名字吗？” “名字？咦……到底是谁呢？” “想不起来了吗？那个人就是北沢翔生！”海棠未来说。 对啊，自己早该想到的，三年三班一排六个人。第二排靠窗的是松井右介同学，旁边是北沢翔生同学，再接下来就是浅田夏树和小野田真里亚。按理说，浅田跟北沢翔生换位子之后，北沢翔生就应该夹在浅田夏树和小野田真里亚中间。可是，在第二天浅田坐到了松井同学旁边之后，小野田依然坐在浅田旁边！ 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北沢翔生就应该是消失了。所以，当谷山麻衣来到三年三班的时候才正好有一个空桌。 可是，为什么谷山麻衣没有直接坐在北沢翔生的位置上，而是到了最后一排自己旁边，取代了自己的位置。这一点海棠未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听海棠这么说，我好像又有点印象了。的确，那时候夏树跟人换了位子。好像就是叫做北沢翔生的人。可是，换位子之后我们却还是邻桌，我却没有关于自己换位子的记忆。”小野田真里亚皱着眉头说。 “那大概是因为北沢翔生消失了吧。”海棠未来说着，把录像往回放，“你们看。就是这个人。” “这张脸……的确！”浅田夏树和小野田真里亚看到录像之后，记忆开始复苏。 千曳辰治一脸没弄清楚状况的表情：“怎么回事？北沢翔生回到了今年三年三班吗？” 海棠未来点头：“的确是这样。而且，还在中途突然消失了，导致大家都不记得这个人。” “海棠你的意思是，北沢翔生就是今年的死者？而且还在中途消失了。等等，如果北沢翔生就是死者，他消失了大家的确应该都不记得。那为什么大家还记得班上‘多了一个人’这样的事实？如果北沢翔生消失，班上就会多出一张桌子来啊。”浅田夏树问道。 海棠未来反问道：“难道浅田没有发现，北沢翔生消失的那天，正好谷山同学转学来了我们班上吗？我完全没有谷山同学来到班上之后还搬来新的课桌的记忆。也就是说，谷山同学阴差阳错地正好占用了本该多出来的那张桌子。” 小野田真里亚附和着说：“对了。我也记得谷山同学刚来的时候，板仓老师还指着一个空位说让她坐那里。当时怎么没有感到奇怪呢，三年三班怎么可能有空桌！” 千曳辰治大声说：“等一下！如果‘死者回归死亡’，班上的同学立刻就会忘记那个人的存在。只有‘让死者回归死亡’的那个人才能多记得一段时间！海棠你……为什么会记得？” 海棠未来看到千曳老师怀疑的眼神立刻解释：“我也是刚才看到录像才想起来北沢翔生这个人的。之前我只是察觉到了‘班上少了一个人’这个事实。” “的确，看到录像里的北沢翔生的灵之后，我也开始慢慢想起来他曾经出现在三年三班的事实。”小野田真里亚跟浅田夏树附和。 “可是，身为‘死者’的北沢翔生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三十多年来，“死者”自己消失的事，还是第一次发生。 千曳辰治摇头：“不对。重点不是‘死者’为什么会消失。而是，既然‘死者’已经消失了，为什么今年会是‘发生之年’？！松井也好，浅田爷爷也好，还有海棠差点遇见的车祸……这些事，为什么会发生？” “难道真是因为今年的‘死者’……不止一个？” 第020章 “归命，一切诸佛，一切如来。不动。无垢。忆念持。钓召。引用。缚住。欢喜。”滝川法生的声音从电视里传来。 当第二图书馆里的人把电视连接上实时监控的时候，旧教学楼里的除灵工作已经开始。 “滝川桑好厉害的样子。”浅田夏树重复着滝川法生的话，“归命，一切诸佛，一切如来。不动……还有什么来着？” “谨请供奉神灵，神盐撒下之此处，撒于神佛降临之位下，清扫神具，回魂回魂回魂，平心安息，于归忌之日显灵，祈愿之事，观音接受达成之前。”另一台摄像机拍摄到了在走廊上穿着女巫服的绫子的身影。 “可是，灵没有出现呢。是灵在白天不会出现吗？”小野田真里亚盯着屏幕看了半天，除了在除灵的三个人之外，完全没有看到灵的身影。 “据说灵在有陌生人靠近的时候会先躲起来不让人发现。现在应该也是这样的情况吧。”同样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场景的千曳老师也加入了讨论。 小野田真里亚满不在乎地伸了个懒腰：“反正就算是躲起来的话，也能够被除掉的吧？这样更好，免得看到密密麻麻的灵，反而会觉得头皮发麻变得束手束脚呢。” 海棠未来说：“好了，旧教学楼就交给他们了。我们赶在他们完工之前把剩下几个地方的录像过一遍吧。” “咦？可是他们不是已经在除灵了吗？干嘛还要接着记录？”浅田夏树问道。 “虽然旧教学楼里的灵很多，但是，夏树有见过灵离开旧教学楼吗？”海棠未来反问。 浅田夏树一愣：“这个还真没有。” “可是，虽然很少，但是学校里其他地方还是有灵出没的痕迹。还有我们班上那反常的温度。如果不看数据，虽然会感觉到学校里比外面冷，但是我们完全感觉不到教室内外有好几度的温差吧？” “所以，海棠你的意思是，学校里还有另一伙灵在出没？” 海棠未来点头回答：“我是这么想的。虽然也没什么根据。” 千曳老师接着说：“那鲁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专门嘱咐你们继续整理资料。” “这样的话，我们也一起努力吧。监视电视的事就拜托千曳老师了！”浅田想通了这一点，顿时干劲十足。 “出现了！”三个女生正专注于自己的事，千曳辰治突然开口。 “什么？怎么了？”三个女生抬头，电视屏幕里，一个个黑影开始出现。之前看夜间的黑白拍摄还没有深刻的感觉，现在能清晰地看到灵的周围包裹着黑色的死气。前去除灵的四个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明显加快了念咒语的速度。 “他们在搞什么啊？”海棠未来看着电视画面里的几个人，皱起眉头，“都不知道互相照应一下吗？完全就是自顾自的除灵啊。” 浅田夏树也同样迷惑，但还是给他们找到借口：“也许是之前合作的时候就约定好各自不干涉。这样才能保证效率？” “不对！”千曳辰治明锐地感觉到了几个人面色沉重，“你们看，他们几个仿佛是在顾忌着什么，除了专心应付自己眼前的灵之外，连旁边的同伴受伤也没有转过头去看一眼。这是所有人都自顾不暇了吧。” “怎么这样？”浅田夏树惊呼。 “我给那鲁他们打电话。”千曳辰治说着，拨通了那鲁的手机，“怎么回事，那鲁的不在服务区……林的手机也打不通。” “那我去三年三班那边通知他们。”海棠未来说着，站起来准备向外跑。 “我也一起去！两个人才好互相照应。”小野田真里亚说，随即转头制止同样准备一起去的浅田夏树，“夏树你先暂时留在这里。如果事态更加严重，好歹两个人求助更有力。” “唉？可是……” 小野田打断了浅田夏树的话：“千曳老师，夏树就拜托你了。我们走，海棠。” 海棠回应了一声，跟上小野田，可是一只脚刚踏出大门，就听见千曳老师和浅田夏树的惊呼。 “小心！” “怎么了？”两人停下脚步。 “原同学快掉下去了！其他人在干什么？！就算自己也处境艰难，这种情况下难道还是不能帮帮忙吗？”千曳老师怒气十足地拍了一下桌子，“不行，我得去旧教学楼。” 海棠未来退回第二图书馆。电视屏幕上，原真砂子只靠两只手抓住走廊窗框，整个人吊在走廊外面，一只木屐已经掉下去。虽然是只二楼，摔下去大概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骨折什么的却是注定了。 千曳老师匆匆赶往旧教学楼。在浅田夏树强烈地表达了自己也要做点什么之后，变成了海棠未来留在第二图书馆，浅田夏树跟小野田去三年三班。 只剩下海棠未来的第二图书馆有种让人绝望的冷清。海棠未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自己还能做什么。 对了，报警！ 因为这次事件涉及到了超能力，所以自己本能地把想警察求助的最简单的方式忘记了。海棠未来立刻打电话报警。 但是警察局的人显然并不相信海棠未来所说的话。 “夜见北有人快从楼上掉下来了吗？”刚接到电话的时候对方还是很严肃的。 海棠未来看了眼电视，原真砂子已经被匆匆赶到的千曳老师拉回去。 “呼……那个同学已经得救了。但是我们依然需要帮助。夜见北的旧教学楼里全是恶灵。跑去除灵的灵能者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我说……这位同学。用这种开玩笑的事来打扰警察办公真的好吗？真实的，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恶灵？” “我是说真的，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海棠未来有些着急，“要不你们先过来，我给你们看录像。” “同学，我都说了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我们警察也不是每天无事可做到可以陪小孩子玩这种幻象游戏的啊。”说着，对方就挂断电话，挂断之前海棠未来还隐隐听见对方跟其他人抱怨，“你说现在的小孩子都在想什么啊。” 还能做什么吗？海棠未来想了想，开始翻资料，试图找到三十三年前夜见北的校长杉浦瑞希的联系方式。这个人的话，应该会帮忙。 电话打过去，接起来的人是杉浦校长的孙女。她说自己的祖父正在休息，有什么事她可以代为转达。想了想，海棠未来还是决定不要把更多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只好留下了第二图书馆的电话，说是有急事，希望杉浦校长醒来之后立刻回一个电话。 再想不到其他人可以求助。海棠未来接通了三年三班的监控录像。浅田夏树和小野田真里亚已经成功见到了依然留在三年三班的那鲁和林兴徐。 “浅田他们在干什么啊？那鲁和林桑怎么还不去旧教学楼帮忙？”海棠未来抱怨着。 但是，四个人都在教室里检查着门窗，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在干什么？直到看到林兴徐一个回旋踢踢在了窗户上，窗户完全没有反应的时候，海棠未来才反应过来，这些人是被困在三年三班出不来了。 是只能进不能出吗？海棠未来思考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去三年三班。如果自己在外面把门打开，里面的人是不是就能出来了？但是，唯一可以求助的杉浦瑞希校长随时都可能打电话回来，如果自己走开，说不定就错过了第一时间求助的机会。 海棠未来正纠结着，一阵敲门声突然想起：“请问，这里就是第二图书馆吗？” “是的。请问你是？”是个陌生的声音，海棠未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图书馆的门。 “你好。你就是海棠同学吧？我是约约翰布朗，是个驱魔师。同时也是spr的合作者。你应该听说过我吧？”来人一头金发，标准的娃娃脸。穿着带有精致花边的黑色长袍，胸前戴着十字架，手里拿着一本圣经。 “约翰布朗？！”眼前的人的确跟那鲁之前描述过的spr的另一个合作者完全相符。 约翰走进第二图书馆：“本来我一大早就赶到了夜见山市，但是刚才那鲁叫我先去气象局查资料，所以来晚了。那鲁猜测得没错，三年三班的温度跟三十三年前的同期温度完全符合。三十三年前的九月三十日遭遇了台风，所以……” 海棠未来打断了约翰的话：“约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谷山同学他们在旧教学楼情况危急，那鲁他们又被困在了三年三班。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约翰这才注意到了电视里的画面，看着旧教学楼的情景，约翰皱起眉头：“这是……不会又跟之前一样吧？” “什么一样？” “你看他们，应该是彼此都感应不到对方的存在才会像现在这样完全没有团队合作。这种事我们之前也遇到过一次。看来旧教学楼里的灵们是想把闯入的人全都留下来。三年三班那边也一样。之前这种情况，从里面无法离开，但是门却可以从外部打开。所以我先去旧教学楼，海棠同学你去三年三班把他们解救出来吧。” “嗯。” 看到海棠未来担心的表情，约翰安慰道：“没问题的，比这更危险的事件我们都经历过呢。所以就拜托海棠同学赶快去解救被困在的同伴了。走吧。” 不得不说约翰的话让海棠未来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朝约翰点点头，海棠未来向三年三班跑去。 第021章 果然如约翰所说的那样，三年三班的门从外侧很容易就打开了。一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海棠！别进来！”见到海棠未来，小野田真里亚出声阻止。 海棠未来点点头，回答：“嗯，我知道。我刚才已经见过那个叫做约翰布朗的驱魔师了。” “太慢了。”那鲁开口，“真砂子怎么样了？” “没出什么大事，已经被千曳老师拉回去了。不过大家的状态都不怎么好，所有人都程度不同地受了伤。我已经向杉浦校长求助了，不过他的家人不让打扰他，等他醒来会给第二图书馆打电话。” 那鲁点点头：“很好。你们回第二图书馆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了。” “那鲁？”听那鲁的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那鲁意味不明地冷笑道：“既然把我们关在三年三班这么久，我当然也该好好回敬一下才是。” 三个女生回到第二图书馆，密切关注着电视里的情况。就算有驱魔人的加入，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他们没问题的吧？”浅田夏树担心地说。 海棠未来回答：“看上去情况不太好呢。约翰说，他们应该是被灵给分离开了。彼此都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就像是不在一个空间里一样。” “那怎么办？这种情况，就算是杉浦校长能找人来帮忙，如果不是灵能者，也无济于事啊。灵的数量太多了。”小野田真里亚附和。 正说着，电视屏幕突然闪了几下，接着，变成了雪花。 “这是被灵给影响了吗？明明刚才都还是好好的啊。”小野田真里亚走上前去拍了拍电视机，电视机又闪了几下，刚看到图片的一瞬间又变回原样。 很快，浅田夏树就搓了搓手，把双臂抱在胸前：“真里亚、海棠，你们有没有觉得……第二图书馆的温度下降了很多？” 浅田夏树的话成功让小野田真里亚和海棠未来一愣。 “所以，电视接收不到信号，其实是因为第二图书馆也有……” 小野田的话还没说完，第二图书馆里的灯忽明忽灭地闪烁起来。三个女生同时抬头，一瞬间，第二图书馆的门窗自行关闭上锁。 “不会又要被关起来吧？！”浅田夏树说着，跑到门边，用力想要拉开门。即使门已经开始弯曲，却依然纹丝不动。 小野田也上前帮忙：“不行啊，完全打不开。怎么办？” “测量室内温度！”海棠未来突然开口。 “唉？测量温度干嘛？”小野田奇怪地问。 “之前三年三班的门窗打不开，里面的温度却跟三十三年前一样。反正现在我们着急也出不去，还不如看看这里的降温跟三十三年前是否有关。只要等到杉浦校长前来帮忙，我们就能得救了。” “嗯！”浅田夏树点头，“我看看，室内温度是12……11度。三十三年前的气象资料呢？” “十月一日上午十一点，我看看……10度。”海棠未来说，“果然这里的温度是跟当年一样。” “好冷啊，早知道多带一件衣服了。我们靠近一点。” 三个女生靠在一起，但是依然挡不住周围的冷空气入侵。 “不行，不能就这么等着。我还是再给杉浦校长打个电话才行。”海棠未来说着，拿起馆内的电话。值得庆幸的是电话还能接通。 “喂，您好。我是刚才来过电话的海棠，请问杉浦校长醒了吗？唉？刚才出门了？那您知道我该怎么才能联系上杉浦校长吗？哦，好的，我记一下茶馆的电话号码。” 刚记完三位数，旁边的浅田夏树突然惊叫起来。 “海棠！头上！” 海棠未来闻说抬头，对上了一双纯黑的眼眸。恶灵见海棠未来看向她，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扭曲地动了动，似乎是在试图露出一个笑容。 倒抽一口冷气，一瞬间海棠未来觉得自己心跳都停止了。 “喂喂？海棠同学？发生什么事了吗？”电话里杉浦小姐念完电话号码，没有听到回答，大声追问道。 海棠未来没有回答，一抬手挂上了电话。 海棠未来死死盯着眼前的恶灵。记得扎卡拉曾经说过，恶灵并非完全是无差别攻击，还是跟人类一样，有着避开强者的本能。所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仓皇逃跑，而是要镇定地跟他对视。这样至少恶灵在攻击的时候会犹豫，逃生的几率反而更大。 然而，很快，海棠未来就发现，第二图书馆里的灵并不止这一个。 “浅田、小野田，到教室中间来，别挨着墙。千万别慌，保持镇静跟灵对视。”海棠未来大声说。 浅田夏树和小野田真里亚很快照做。三个女生背对着围成一个圈。 “跟他们对视，然后呢？”浅田夏树问。 “不知道，如果灵有异动我们再随机应变吧。” 小野田真里亚问：“刚才松崎绫子小姐用的九字绝我们能用吗？临兵斗者那个？” “临兵斗者？后面呢？我好像忘记了。”浅田夏树结结巴巴地说。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小野田真里亚对着浅田夏树小声说，“一定要记好。别念错了。”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浅田夏树小声重复着，加深自己的印象。 被三人注视着的灵只停顿了一小会儿，就开始展开攻势。一个灵的长发缠上了浅田夏树的脖子。 “啊！”呼吸困难的浅田夏树已经顾不上害怕，双手抓着对方的头发想要把头发扯开。但是头发却越缠越紧。 “夏树别动！”小野田真里亚抓过桌子上的水果刀，试图割断恶灵的头发。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海棠未来念出了九字绝，恶灵吃痛，撤掉了头发，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随着海棠未来念出九字绝，其他的恶灵开始不安躁动起来。 在遭到袭击之后，浅田夏树再也保持不了冷静，跑到门口开始用力撞门。接着就蹲下来把头埋进膝盖里哭起来。 见到浅田夏树落单，恶灵朝门口靠近。 “浅田，快过来！靠着门一旦被围起来，连逃跑都会受限制。”海棠未来大声叫着。但是浅田夏树没有任何反应。 “夏树！”小野田真里亚跑过去，扶着浅田夏树的肩膀站起来，“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同样的九字绝，被小野田真里亚念出来的时候，威力就明显小了很多。恶灵只是稍稍后退了一点，又重新围过来。 该怎么办？同样来到馆门口的海棠未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时不时偷袭一下的恶灵。大概还在试探阶段，恶灵并没有尽全力攻击。但是用不了多久，恶灵就会明白这里的三个女生都是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普通人。 “影响物体运动轨迹的能力，pkmt。海棠你是超能力者。”海棠未来想起了原真砂子的话。 海棠未来努力回想着当时改变摩托车运动线路时候的感觉。但是那种全身发热的感觉怎么也找不到。反倒是在突然低了好几度的地方，自己双手都冷得有些发麻。 pkmt，影响运动物体的能力。海棠未来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小野田真里亚听了海棠未来的想法表示完全同意。把浅田夏树安置到了一边，无视了周围恶灵加附的不轻不重的伤害，迅速跑到第二图书馆中间搬起一把铁质的椅子，用全身力气向在门口的海棠未来砸过去。 见到椅子砸过来，海棠未来完全没有躲闪，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遇到危险的时候，之前的那种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又回来了。 加速，用力，砸门。海棠未来跟着感觉伸出手，椅子的移动速度顿时提升，海棠未来感觉到椅子几乎是擦着自己的脸撞到了门上。 碰的一声，椅子连同第二图书馆的大门一同倒在了外面的走廊上。 “成、成功了？”浅田夏树惊魂未定地看着没有了门的门口。 “别愣着了！赶快出来！”海棠未来在门口大叫，还魂的两人立刻跑出了第二图书馆。 恶灵们看到三人出了第二图书馆，像是在顾忌着什么似的，并没有追出来。 “呼……得救了。多亏了海棠。”跑出一段距离的三人回头，没有看到恶灵的影子，都长长松了口气。这时候刚才一直镇定的小野田真里亚才感觉到了害怕，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浅田夏树基本就是对另外两人言听计从，完全没法思考了。 “既然这学校到处都不安全。不如我们去旧教学楼看看。从摄像机里就能看出，如果不进入旧教学楼，就不会受到影响。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海棠未来说。 第022章 当三个女生往旧教学楼方向进发的时候，旧教学楼里的情况已经跟之前在电视里看到的完全不同。突然之间旧教学楼里的恶灵就不再攻击人，仿佛失去了掌控般，重新回到了最开始各做各的事的状况之中。 甚至连一开始被分离的spr的各位也仿佛重新回到了同一个空间里，彼此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的人。 所有人终于聚集在一起，松崎绫子抱怨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那个叫夜见山岬的控制了这些灵吗？” 原真砂子摇摇头反驳道：“我可以保证不是。这些都是普通的恶灵。如果他们是某个人的使唤灵，那么这些灵看上去会显得非常空虚。就像是林先生的式神那样。但是这些灵并非如此。他们是完全依照自己的思维行动的。” “我同意真砂子的说法。”滝川法生接口道，“我一直觉得是因为我们突然开始除灵，才引起了这里的恶灵的暴动。在这之前，我们多次进入旧教学楼，也并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那为什么我们这次一进旧教学楼就被分开了，完全感知不到其他人在哪里？”松崎绫子接着问。 “速度有问题。”那鲁突然开口。 “速度？什么速度？那鲁你要跟林比速度的话就很吃亏吧，毕竟林可是比你腿长很多哦。”松崎绫子揶揄着说。 “绫子，虽然知道你的大脑从出生起就一直处于休眠状态，但是偶尔也让它稍微活动一下吧。”那鲁反击，“从之前的录像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这些灵在旧教学楼里除了最开始是想从曾经的三年三班教室里出来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在重复自己临死前到死亡的时候的事。但是，你们难道没发现，每个灵的行动速度是不一样的吗？大部分的灵跟正常人的行动速度是保持一致的，但是，也有少部分灵的行动速度明显高于普通人。当然，行动迟缓的也并不在少数。” “唉……”滝川法生摸了摸自己没有胡子的光滑下巴，“那鲁这么说，还的确如此啊。速度不同，然后呢？” “刚才和尚已经说过，在我们开始除灵之前，这里的灵彼此之间也是没有任何接触交流，就像我们刚才一样。” 滝川法生开口：“也就是说，这里的每个灵自己身上的时间流逝速度是不同的！恐怕我们也是遇见了相同的情况才会看不到彼此。我就觉得刚才行动什么的都特别费力来着。” “呵呵，大概是因为才能的高低不一，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像我，就完全没有觉得行动受阻哦。”松崎绫子得意地扬扬眉。 滝川法生反驳：“我也这么认为。实力强的才会受到阻碍，实力近乎没有的是被这里的‘现象’直接忽略了吧。” “你们两个真的觉得有必要把打情骂俏当成一生的事业吗？”那鲁插嘴。 “打情骂俏？” “跟他/她？！” 松崎绫子和滝川法生对视了一眼，然后迅速分开。一起背对着做了个被恶心到的表情。 见到两人终于安静了，那鲁接着说：“不光是时间流逝问题。刚才那些灵中，行动速度越快的灵，身上的死气也越重。刚才你们也有看到北沢翔生的吧。那个被我们忘记了的今年的‘死者’。他基本上就是靠着一条腿支撑着整个身体慢慢向前挪动的。还有身上的死气，淡到几乎不能算作是恶灵的程度。不光是他，去年、上前年被‘三年三班现象’波及而死的同学身上，同样死气不重，行动速度也不快。” “所以……”松崎绫子迟疑地问。 “所以我在想，这里的灵每轮回一次自己死前的情况，身上的死气就更重一点，同时自身的行动速度也更快一点。直到某一个灵身上的死气到达了未知的临界值，夜见北三年三班就会出现‘死者回归’的情况。相反，等到拍过毕业照，或者出现其他情况，‘三年三班现象’结束的时候，‘死者’身上的死气就会清零。重新开始轮回。” “还真是恶趣味的假设啊。”松崎绫子瘪瘪嘴，“不过，的确是没有比这个更符合现在情况的解释了。” 听完那鲁的长篇大论，谷山麻衣问道：“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三年三班现象’呢？刚才真砂子已经说过，这里的恶灵并非是使唤灵。也就是说，他们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动的。凶手也就不应该是夜见山才对。那么那些灵怎么不快点去过河成佛，非得留在这个世界上呢？每年因为各种不可抗力死亡的人不在少数，为什么偏偏就‘三年三班现象’波及到的人会没法成佛？” 滝川法生补充道：“比起这个，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也是个大问题。如果不弄清楚这个问题的话，今后这种事件也依然会继续发生。” “唉？为什么？如果我们这次把滞留在夜见北的灵全部除掉的话，之后不久没有‘死者’了吗？没有‘死者’的年份不会出现‘三年三班现象’啊。” “我并不认为只是除完灵就可以解决掉这次事件。”原真砂子回答。 那鲁点头同意原真砂子的话：“的确。至少，这么多灵里我没有看到今年被‘三年三班现象’波及到的松井右介同学跟浅田爷爷两个人的灵。也就是说，恶灵形成的原因我们尚不明确。就算之后也及时解决了他们的问题，万一今后某一届三年三班又因为意外而死掉某个人的话。说不定这一切又会重新开始。” ※充斥阴谋的世界※ “海棠！你没事吧？”窗外突然传来了浅田夏树和小野田真里亚的声音。spr的众人一愣，都向窗外看去。 “那几个女生怎么会在这里？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滝川法生皱眉。 “海棠看上去不太好，应该是第二图书馆也发生了什么事。”谷山麻衣说。 众人把海棠未来扶到一楼的教室里坐下。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松崎绫子问。 小野田真里亚回答：“从教室回到第二图书馆之后没多久，图书馆里的门窗突然就自己关闭了，然后温度下降，之后出现了好多恶灵。夏树被袭击得最惨，我们因为用了九字绝好像起了反效果，让那些恶灵暴动起来。最后多亏了海棠同学用pk力砸开了图书馆的门，我们才得以逃出来。” “pk力海棠并不熟悉，这么贸然使用实在是太乱来了。难怪脸色会这么难看！”难得说话的林兴徐突然开口，一瞬间三个女生都感到了压迫感。 “海棠，你还好吧？感觉怎么样？”滝川法生拉住了还准备继续往下说的林兴徐。 靠在墙上神色恹恹的海棠努力动了动身体，然后回答：“也没有特别难受的地方，就是觉得浑身都用不上劲，而且异常疲倦。怎么说呢，虽然没经历过，但是我觉得跟刚从植物人苏醒过来那样，觉得身体不像是自己的。” “冒然使用pk力是很危险的事，人类的身体并不能承受高强度的pk力。所以一旦有难受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就连一贯冷言冷语的那鲁也这么说。 “嗯，其实也还好。大概是我的pk力其实并不算强大吧。”海棠未来想要回答，但是没有力气，就懒得开口了。 …… “喂！海棠？！没事吧？这是晕过去了？”这是滝川法生的声音。 “林，送海棠去医院。”这是那鲁的声音。 海棠未来听着大家讨论自己，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只是很累懒得说话而已，怎么就变成晕过去了，明明还没有到需要去医院的程度吧。 但是很快，海棠未来就发现旁边的景色开始变得透明。墙壁都变成了玻璃做的一般，海棠未来能看到整个旧教学楼的格局。仿佛自己并非是置身于这个世界上，而是在遥远的地方旁观一样。渐渐的，大家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这种感觉以前自己也经历过，据那鲁说这是出灵。海棠未来看向四周，试图找到上次让自己灵魂出窍的尤金。但是周围什么都没有。 忽然，透明的世界里出现了光，接着，一个人影渐渐显现出来。发现海棠未来看着自己，对方礼貌性地露出了微笑。 “你能看见我，对吗？”男生的声音像是从遥远地方传来，隐隐有回声般，让人听不真切。 “你是……夜见山、岬？”海棠未来看着眼前的灵半晌，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原真砂子从杉浦校长那里拿回来的被称为灵异照的三十三年前夜见北毕业照上见过脸色苍白坐在前排的他。 海棠未来打量着眼前的灵。夜见山的灵跟旧教学楼的其他灵不尽相同。身上完全没有死气，是非常干净的灵魂。 夜见山岬听到海棠未来的话，苦笑着说：“看来我是不用做自我介绍了呢。你跟你的同伴来这里是为了除灵的吧？想必对‘三年三班现象’也很了解了。时间不多，这些我就不重复了。” 接下来，夜见山岬突然沉默下来，海棠未来等了等，终于沉不住气，开口问道：“夜见山前辈，你还知道写什么吗？请告诉我。” 夜见山岬张口好几次，但是喉咙仿佛是被什么给限制住了一样，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种感觉海棠未来感同身受，因为自己也被所谓的“规则”限制住了，所有有关穿越的事都没办法说出来。 “乌、”夜见山岬终于出声，脸色顿时轻松不少“乌鸦……是真的。” “乌鸦？” 夜见山岬点点头，又过了半晌，接着说：“班级决定好的事一定要遵守。” “啊？”夜见山突然说了根乌鸦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海棠未来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有……”夜见山岬接着试探，“小、小心……小心……” 海棠未来突然想起之前尤金也说过同样的话，小心……但是后面的自己一直听不清楚。 “小心什么？” “小心……三上。” “三上？是一个人的名字吗？”海棠未来追问。 但是这次海棠未来没有得到任何回答，突然周遭的光都消失了，海棠未来陷入黑暗之中。 第023章 “海棠？你醒了？”发现海棠未来的身体动了动，一直在旁边关注着的浅田夏树出声问。 “嗯……”海棠未来茫然了一会儿，终于发现自己是躺在汽车的后座上。吃力地撑着双臂坐起来，看到车上只有开车的林兴徐，以及浅田夏树和小野田真里亚，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其他人呢？” “当然是去医院啊。其他人还在学校里。海棠你突然晕倒，大家都吓了一跳。”浅田夏树说。 前几天才刚刚经历过爷爷的死，现在浅田夏树特别害怕海棠未来也被“三年三班现象”所波及到。现在见到海棠未来醒来，才松了口气。 “现在感觉怎么样？”林兴徐看了一眼后视镜，“pk力不是可以随便使用的能力。如果不周密计划就贸然使用，是件非常危险的事。那鲁已经因为这进了好多次医院了。万一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自己之前的语气是在是太恶劣，这次林兴徐放缓了语调。不过林兴徐本人完全算不上是跟温柔这种态度沾边的人，而且平时也不怎么擅长跟人交流。所以，这次说出的话依然是干巴巴的，听上去有些别扭。 已经不复刚才紧张的浅田夏树听了林兴徐的话笑起来：“林桑，你的关心还真是别扭呢。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才突然显得挺可爱的呢。哈哈……” “……”林兴徐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好假装没听到，双眼直视前方专注地开车。 三个女生见到林兴徐这样的反应，相互对视一眼，随即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终于完全清醒过来，刚刚在昏迷时看到的听到的东西渐渐在海棠未来的脑海里清晰起来。 “对了。”海棠未来止住笑，开口说，“其他人现在还在学校吧。我刚才好像又出灵了。” “出灵？唉……是又见到好脾气的尤金帅哥了吗？这次他带你去看了什么？” 海棠未来摇摇头：“不是尤金。我见到的是夜见山岬前辈！” “夜见山前辈？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浅田夏树问道。 “不用担心。夜见山前辈的灵魂很干净，完全没有之前在旧教学楼里看到的那些灵那样身上有死气。所以夜见山前辈不是恶灵。我想，他也是无辜受害的吧。跟他见面只有短短的一小会儿，他只说了两个信息，一个是‘乌鸦是真的’，另一个是‘小心三口’。” “乌鸦是真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谁见过假乌鸦的吗？三口，是人的名字还是地名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夜见山前辈没有解释吗？完全听不明白啊。”浅田夏树问。 海棠未来耸耸肩回答：“应该是夜见山前辈被什么原因限制了说话。直接的信息他没办法说出来，这只是他想表达的东西的间接提示。对了，之前见到尤金的时候，他也说了类似的话来着。他说的‘小心……’后面的话我一直听不清楚。之后我们就回到了三十三年前的夜见山市。现在想起来，说不定他们都提示的是同一个事物。” “那乌鸦呢？这又是什么意思？” “夜见山前辈在说完‘乌鸦是真的’之后，又突然加了一句‘班上决定好的事就一定要遵守。’这样的话。当时因为太突然我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想起来，也许前辈说的‘乌鸦’就是‘夜见北心得’中的那条‘如果听到在屋顶上出现的乌鸦叫声，回去的时候就要先迈出左脚，否则一个月内就会受到严重的伤害’是真的。” 浅田夏树皱起眉头：“可是，我们学校基本上见不到乌鸦吧？我跟真里亚从一年级的时候开始就经常去教学楼顶上吃午饭，但是从没听见过乌鸦的叫声啊。” “就算听见了，身为生物盲的夏树也分辨不出来吧。”小野田真里亚揶揄着说。 “什么啊，分辨乌鸦叫声这种程度我还是能做得到的！” “是嘛，那浅田还真是可靠啊。” “喂、喂！海棠怎么你也跟着真里亚学坏了？” ※充斥阴谋的世界※ 这边三个女生在漫无边际地猜测闲聊着，那边还在学校里的spr众人和千曳辰治老师在接到林兴徐的电话之后，就开始行动起来。 同样做出乌鸦是指“夜见北心得”中关于乌鸦那一条的猜测的spr各位，在终于联系上杉浦校长之前已经在说自己有东西要调查之后就离开旧教学楼的那鲁的吩咐下，在学校里找了很长时间乌鸦的痕迹。 “根本找不到啊，夜见北的乌鸦什么的。千曳老师不是也说过，乌鸦在好几年前就已经很难在学校里见到了，尤其是这几年，基本算是绝迹了。连带着那条‘如果听到在屋顶上出现的乌鸦叫声，回去的时候就要先迈出左脚，否则一个月内就会受到严重的伤害’夜见北心得也都快变成‘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一了。” 杉浦校长的电话是在那鲁回来之后打过来的。那鲁问起学校里关于乌鸦的事，杉浦校长想了想，回答说他记得很多年前，刚发现有乌鸦来夜见北落户的时候，有一次一个孩子打网球的时候一不小心挥出一拍，球正好砸上了一只正在学飞的小乌鸦。据说那只年幼的乌鸦当场毙命。 正巧那个时候夜见北有一个名叫“动物观察团”的学生社团，社团的团长是个狂热的动物爱好者，于是就给那只小乌鸦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葬礼。葬礼的时候整个“动物观察团”的团员都参加了，在当时是一件很轰动的事。 “那只乌鸦埋在哪里？”那鲁问道。 “嗯……”杉浦校长想了想，回答，“应该是现在学校门口的那条公路上。当时夜见北所处的地理位置算是很偏僻的，所以那个时候学校比现在大很多。” “校外？那就应该不是了。”那鲁皱起眉头，“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关于乌鸦的，现在依然在学校里面的吗？” 如果关于乌鸦的心得如夜见山岬所说的那样是真的，那么，乌鸦和三年三班现象一样，都是只针对学校里面。在学校外，就算是跟三年三班“不存在的人”交往也不会有任何危险。同样的，就算在听到乌鸦叫声之后先出右脚，从而受伤的同学，都是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故。跟学校外面无关。 “嗯，我还没说完呢。当时的那个‘动物观察团’在团长毕业之后没几年就解散了。但是就在那几年里，每年都会组织前去祭拜那只他们亲手埋的乌鸦。不仅如此，还会做一些小木屋挂在树上。希望给其他乌鸦一个更舒适的家。” “那些小木屋现在还在吗？” “这就不清楚了。虽然我想，应该没人去把它们拿下来。不过当时的我还只是夜见北的一个普通国文老师，算算也快五十年了，谁知道那些东西是不是还在呢。” “好吧，下一个问题：‘如果听到在屋顶上出现的乌鸦叫声，回去的时候就要先迈出左脚，否则一个月内就会受到严重的伤害’这个夜见北心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学校里流传起来的，还记得吗？” “这个我就说不好了。你也知道这些事一般都是在学生之间传播，等我察觉到的时候这已经变成一个心得了。不过，我能肯定，三十三年前夜见山同学出事之前的很多年就已经开始流传了。并且，是在那只乌鸦死亡之后。”知道那鲁问这个问题的原因，杉浦校长回答。 “根据那鲁的调查，‘乌鸦现象’发生的频率并不算高。大概五分之一的几率。那么学生最开始是怎么把自己以外受伤跟听见乌鸦叫联系在一起的呢？传说的源头在哪里？”看着刚才离开的那鲁高效率地查到了满满五页纸的调查结果，滝川法生跟松崎绫子半读半猜地把全英文的笔记看了一遍，问道。 杉浦校长回答：“不清楚。但是，我记得有一届我当班主任，班上的男生接连受伤。据说就是去尝试了听见乌鸦叫先出右脚的结果。” “嗯，这个我也查到了。也就是说，是无意间撞见乌鸦然后先出右脚的同学会发生严重事故的几率在五分之一上下，但是，如果是可以去尝试，受伤的机会就非常大。在我查到的19个学生之中，除了一个在发现不对之后就躲在家里一个月没去学校的同学外，其他18个同学只有1个幸免于难。” “的确是这样。那一届应该是达到了出事人数的顶峰。后来不知是不是学生们受到了教训，所以很少有人再去尝试这件事。这个试胆游戏也就不了了之。说起来，这个心得在‘三年三班现象’出现之前，算是整个夜见北人气最高的怪谈了。所以受众面在学生中间非常大。如果‘诅咒一定是要靠人心支撑才能实现，相信的人越多就越厉害’的说法是真的的话，那么‘乌鸦现象’其实是很强大的。” “诅咒一定是要靠人心支撑才能实现，相信的人越多也就越厉害？”那鲁重复了一遍。 “嗯，你们没听说过吗？果然这只是传说吧。不过这种说法在我们夜见山市这里流传很广。” “的确没听说过。有趣的说法。”那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漫不经心地回答。 “唉？那鲁没听说过吗，我倒是知道。之前看过一本专门连载恐怖小说的杂志，里面就有一篇小说提到过这个传说。如果所有人都不相信诅咒会成功，那么诅咒就不会有任何效力。”谷山麻衣在那鲁挂断跟杉浦校长的电话后插嘴道。 “恐怖小说杂志？” 听到那鲁这样的语气，谷山麻衣明锐地赶在对方开始毒舌之前补充道：“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已经中二毕业很久了！” “至今热衷百物语的毕业，还真是了不起。” “……”谷山麻衣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去找。” “找什么？” “那些‘动物观察团’的成员做的小木屋。” “啊？找那些东西干嘛？” “……麻衣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哦，正好我也不想去找。今天这么好的天气还是去郊游比较好。”谷山麻衣挑衅地说。 那鲁叹了口气，认命地说：“同样都是‘过于意外的死亡’，同样都是‘异常对待死亡’，同样都是‘今后会产生严重后果’。就算你长脑袋只是为了美观，思考都用脚后跟，也该觉得‘乌鸦现象’跟‘三年三班现象’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024章 “原来是这样。”谷山麻衣了然地点点头，“可是，该怎么找呢？那鲁你没问杉浦校长挂着木质小屋的都是些什么树啊。” “……”这次那鲁彻底不想跟问题少女有任何交流，目光扫视了其他人，率先走出了重新除灵之后的第二图书馆，“走吧。” “唉？那鲁！”谷山麻衣想要叫住对方。 滝川法生拍了拍谷山麻衣的头：“少女啊，我发现自从来到夜见山市，你的智商就直线下降。” “什么啊，连法生都这么说。” “还能算上我。解释就留给之后的人吧。”松崎绫子也开口，“走了，重新开工了。” 最后，谷山麻衣只能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了约翰。 约翰扬了扬刚拿到手的资料：“资料上说，夜见北是在六十多年前建成的。更早以前这里是一片荒地。建成学校之后才种上了树苗。而到了下一次夜见北全校整改的时候是三十七年前。接下来就是七年前建成新教学楼的时候了。所以，夜见北的树其实就分三个时间段。我们只要找到树龄最老的那些树检查就好了。” “……好吧，我承认我最近智商捉急。”谷山麻衣满脸黑线地说。 “打起精神来吧。麻衣一直都给我们很多帮助呢，这次也要拜托了。”约翰笑着鼓励谷山麻衣。 也并没有真感到沮丧，谷山麻衣做了一个深呼吸，重新满血复活：“哟西，我们也开工吧！” ※充斥阴谋的世界※ 海棠未来已经接受了全身检查。除了好几处肌肉拉伤，被诊断出疲劳过度之外，海棠未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当林兴徐借用了医院的传真机接收到那鲁传送过来的分布图的时候，海棠未来正靠在床头打点滴。 “怎么样了？有什么新发现吗？”见到林兴徐拿着传真回来，三个女生问。 “嗯。那鲁他们在杉浦校长那里听说了之前有个社团在树上挂了好些小木屋给乌鸦住。就检查了这些木屋。” “怎么样？里面找到符咒什么的了吗？”浅田夏树追问道。 林兴徐摇摇头：“不，特定的木屋变成了付丧神。” “付丧神？那是什么？” “就是有些没有生命的物体，小到桌子、椅子，打到房子巷子，原本没有灵魂的东西，吸收了人类的情感，尤其是恐惧一类的情感之后，开始有了灵气。那样的就叫做付丧神。” 浅田夏树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不正常。付丧神的形成很困难。像这样大范围形成付丧神的情况，我从来没听说过。更何况，这些形成付丧神的木屋的坐标连接起来，是拘魂阵的图案。” “不完全是拘魂阵。稍微有点改动。”海棠未来凑过去看了看，说，“我想，那样的改动应该就是让原本只是被拘禁的灵变成旧教学楼里那样的恶灵而设计的。” “海棠你对这些很清楚？” 海棠未来一愣，随即回答：“也不是。只是小时候没什么事可做，所以每天都只能看着家里各种乱七八糟的书打发时间。” 林兴徐的话让海棠未来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那时候自己还没有开始时空穿越。每天都被关在一栋空空荡荡的别墅里。 “海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绝对不要离开这个房子半步。否则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记忆中那个总是忙碌很少来看自己，早已模糊了容颜的女人的话，自己仍然还记得。 那个自己每天大量无数次的客厅地板上用地砖铺成的就是拘魂阵。当时身为林海棠的自己完全没法理解为什么家里要这么做。直到5岁的时候别墅突然失火，自己不得已逃出别墅求生。 自己就在那个唯一每周都会过来看自己的小堂哥惊恐的目光中变得全身透明，然后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就到了冥河的北河岸。从此开始了穿越旅程。 “海棠？”听到小野田真里亚的声音，海棠未来回过神来。 “怎么了？” 见到海棠未来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林兴徐接着说明在学校里的发现。 “对了，浅田同学，小野田同学，‘诅咒一定是要靠人心支撑才能实现，相信的人越多也就越厉害’这样的传闻，你们听说过吗？” “这个我听说过！”浅田夏树举手，“曾经在连环画里看到过一个故事，里面提到过这种说法。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也知道这个。我是在寺庙里找到的一本启蒙读物里看到的。” 浅田夏树看了小野田一眼：“是吧，我们夜见山这边基本上稍微了解过这方面知识的人都知道这个说法。” 海棠未来皱眉：“不对！这不是想其他传言通过街头巷尾口口传播的。谷山同学看到的杂志、浅田看到的连环画，小野田看到的启蒙读物。你们不是从周围的人口中知道这个传说，而是从各自的渠道自己从文字上了解到的。” “唉，听海棠这么说，好像还的确如此。岛田他好像是从某款游戏里知道的。” “这么说，其实这个传说在各方面都有渗透啊。那么为什么除了夜见山市的人，其他地方，包括滝川，原他们都没有听说过呢？” 大家都沉默了，没人能够想出答案。林兴徐拿出手机跟那鲁沟通了一下。 “唉，算了，想不出来就不想了！”浅田挥挥手，掀过了这个话题，“这个是‘乌鸦’那条线索，那么‘三口’呢？这个有查到吗？” “这正是我要说的。”林兴徐回答，“那鲁听到麻衣说她看过的小说中出现了这个之前的那个传说，就找到了那篇文章拿过来看。然后就发现，那篇小说的作者署名就是‘三口菜菜子’。” “三口菜菜子？！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看的那本连环画的作者也是个叫做菜菜子的人！只是姓什么我给忘了。” 大家把目光转向小野田真里亚，小野田说：“我看到的那本启蒙读物算是一本很多作者的合集。所以作者是谁我还真不记得了。” 手机提示有邮件进来，林兴徐拿出手机看了看：“麻衣发来的短信。三口菜菜子这个人的确出版过不少关于超自然的文章，也参与过游戏制作。但是，从最早的署名为三口菜菜子的人发表作品的时间到现在，已经差不多百年了。就算三口从二十岁、不，十五岁开始发表作品，到现在也已经是110岁以上的老人了。可是就在前几年，她还有新作品出现。” “既然三口菜菜子跟杂志社有联系，那么，就向杂志社要三口的联系方式不就好了？”小野田真里亚说。 林兴徐摇摇头：“那鲁已经尝试过了。杂志社说每次都是三口主动联系的杂志社，所以，除了一个现在已经不能用的电话号码，杂志社也没法给出更多的回答。” 打完点滴，在海棠未来的要求下，林兴徐重新带着三个女生回到了夜见北。 夜见北大规模清理付丧神的行动已经接近尾声。 “夜见山！”千曳辰治在变异版的拘魂阵破除之后第一个看到了靠过来的夜见山岬的灵魂。 “非常感谢。”夜见山向在场的各位鞠了个躬，接着，原本清晰可见的灵开始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散在树叶一片金黄的小树林里。 “呼……”谷山麻衣目送夜见山岬消失，然后长长舒了口气，“夜见山前辈已经过河了。这样，这个事件就结束了吧？” “没有。”原真砂子立刻反驳，“现在只是解决了‘乌鸦现象’的事，但是，‘三年三班现象’并没有得到解决。” “啊？” “理由就是旧教学楼依然是灵场没有改变。” “怎么会？旧教学楼里供奉的灵牌不就是夜见山岬前辈的吗？”浅田夏树奇怪地问。 那鲁突然问道：“浅田你为什么会觉得旧教学楼里供奉的是夜见山？” “唉？这个……因为旧教学楼里那个灵牌上写的就是夜见山岬前辈的名字啊。所以供奉的是夜见山前辈，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是吗，我完全不觉得有什么理所当然的地方。”那鲁说。 “那会是供奉的谁？难道放着夜见山的灵牌，供奉的其实是北山吗？”浅田夏树急切地问。 “……为什么会突然扯到北山身上？”那鲁一愣，“正常人不是应该会想，既然不是供奉灵牌所代表的人，那就是供奉灵牌本身的吗？！” “……”一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滝川法生开口打破沉默：“喂，少年。不是正常人会这么想，而是只有你会这么想好吧！” 那鲁淡淡地看了滝川法生一眼，回答：“是吗？原来我以为是普通常识的部分，也超出了你们所拥有的才能。” “……”又是一阵沉默，每个人都在心里咆哮，那鲁你不说话会死吗？ 第025章 一个灵场里供奉的是灵牌本身，那鲁的猜测不得不说十分大胆。 “可是为什么要在旧教学楼里供奉一个灵牌本身呢？”浅田夏树问道。 海棠未来猜测着说：“这是为了转移大家的视线，从而减轻自己的嫌疑？” 那鲁拿出一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捏在手中的两块木牌：“为了下咒。” 里那鲁最近的滝川法生看了看木牌：“这是咒符？” 那鲁点点头：“嗯，真砂子说，从录像中可以看出袭击第二图书馆的灵明显是使唤灵。所以我就留意了一下，第一块咒符是除灵的时候我在第二图书馆里发现的。之后我又回了三年三班，果然在教室里找到了同样的木牌。” “所以，三年三班跟第二图书馆的事件是人为的。” “正是如此。但是就算是人为的，也没必要非得把诅咒发生的地方的温度弄到跟三十三年前一样。所以我又调查了一下灵牌的来源。”那鲁说着，讽刺地笑了一下，“调查发现那个灵牌并不是新作的，而是三十三年前的旧物。恐怕犯人早就知道‘乌鸦现象’发生的原因，这次是想故技重施，制造出新的付丧神。但是犯人却百密一疏，没算到，因为夜见山岬的人气实在太高，这么多年来灵牌吸收了各种情感，其实已经开灵。所以虽然灵牌依然被控制，但是一直都在手下留情。” 海棠未来恍然：“这也就是明明当时出现在第二图书馆里的全是恶灵，但是我们受到的伤害却微乎其微的原因吗？之前我还以为是灵还在试探阶段，所以才没有下狠手。” “是的。” “那么，说来说去，这个犯人到底是谁呢？” 那鲁沉默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 “什么啊，说了半天，结果最重要的还是不知道。”浅田夏树失望地抱怨道。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终于来了。”那鲁打开第二图书馆的门，门外，从一辆卡车上下来了大概二十个人。 “那鲁，他们是谁？”谷山麻衣问。 “工人。”那鲁回答，“ ‘乌鸦现象’和‘三年三班现象’会这么相似，但是毫无疑问‘三年三班现象’无论是从效率还是其他方面都远远超出‘乌鸦现象’。所以我在想，说不定‘三年三班现象’就是‘乌鸦现象’的改良版。 “接下来，寻找木质小屋的时候，可以很明显地看到有的树上明显有曾经放置过木质小屋的痕迹，但是小屋却不知所踪。所以，我重新画了一幅没有找到咒符的木质小屋分布图。” “然后呢？” “夜见北心得，最广为流传的一共有三条。第一条，班级里决定好的事一定要遵守。第二条，在屋顶上听见乌鸦的叫声，回去的时候要先出左脚。还有一条呢？” “升入三年级后，不能在后门外的坡道上摔倒。否则就会中考失利。”海棠未来说出第三条心得。 那鲁点头：“既然前两条心得都是很重要的提示，没道理第三条心得是空穴来风。夜见北有两个后门。因为学校地势较高，所以两个门外都是坡道。但是心得里却没有提出是哪个坡道。假设两个坡道有相同的效力。” 那鲁说着用尺子在学校地图上量了一下。 “如果不看放上了咒符的小木屋。单看剩下的小木屋，就能发现其实是另外一个阵，整个新阵的向南退了很多。也缩小了很多。所以，第二个阵应该是学校缩减占地之后才出现的。” “等等，那鲁。这个分布图，没法构成拘魂阵啊。”谷山麻衣说。 “那是因为还缺少了三个很重要的点。”那鲁说着用笔把剩下的点标出来，“心得里提到的两个后校门，以及身为阵眼、同时也是两个阵重复覆盖的旧教学楼。” “的确是这样。”松崎绫子感叹道。 “因为有旧阵的支持，所以新阵并没有在每个点都放上符咒。那么，所有的符咒都必定集中在这剩下的三个点上。” “所以你叫来人是要让他们把路面下的符咒给挖出来？” “不错。” “可是，那鲁，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啊。万一路面下面并没有符咒呢？”谷山麻衣问道。 “正好现任夜见北校长也提起过想要重新修缮两个后校门。就算是我判断失误——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我也不过只是让这个计划提前了而已。所以无论如何，都该是夜见北财务付款。” “……”众人沉默。连这种退路都想好了，还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的性格啊。 事实证明那鲁的猜测完全正确。在两个后校门外坡道下面，以及旧教学楼里已经废弃的体育器材储存室里都找出了大量的符咒。 拘魂阵被破坏之后，旧教学楼里剩下的除灵工作很顺利就完成了。 “这下子应该没问题了吧？”除完最后一只灵，滝川法生伸着懒腰走出了旧教学楼。 ※充斥阴谋的世界※ 三年三班在所有人的期待和忐忑不安中平静地过完了十月。十一月的第一天是周五，放学后，包括板仓老师在内的所有人都发疯似地庆祝着彼此终于摆脱了死亡的阴影。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三个女生悄悄溜出饭店，去给spr的各位送行。 两个月的相处已经变成习惯，到了分别的时候，就连一向嘴硬的女巫也忍不住哭起来。 “喂喂，人家小姑娘多愁善感一下就算了，绫子你一个大龄女巫跟着起什么哄啊。”滝川法生忍不住说。 “我这是真性情，总比某人明明吃肉喝酒还自称和尚，对什么都一副没心没肺的傻帽好太多了。” “喂，我什么时候自称和尚了？我只是说我修行过啊。” 在和尚跟女巫的“打情骂俏”声中，原本伤感的气氛被冲淡了不少。 谷山麻衣跟原真砂子正忙着跟三个女生讨论着寒假的时候一起出游的计划。那鲁难得地没有毒舌，耐心地等待着看上去遥遥无期的分别。就连林兴徐大爷也说出了“希望有机会可以再见”这样完全无法想象出自他口的话。 “说起来，海棠只是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才暂时住在夜见山市的吧？”浅田夏树突然把话题转移到海棠未来身上。 海棠未来点点头：“嗯，的确如此。” “那下学期海棠就要回新宿了吗？” “我想大概不会了吧。新宿的房子已经卖掉了。之后父母的工作重心会渐渐转移到涉谷那边去。” “海棠要去涉谷？那以后就可以经常见面了呢。”原真砂子说。 “真砂子看上去跟海棠相处得很好呢。不对，是真砂子跟其他人都能相处得很好，就是对我有成见。”谷山麻衣抱怨道。 “哈？你有什么值得我有成见的地方吗？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叫海棠的名字了！”原真砂子挑眉看着谷山麻衣。 结果还没来得及伤感完，话题又瞬间转移到了诡异的地方。 在离别前的最后时刻，所有人都开始以名字称呼对方。当然，不怒自威的林大爷除外。叫这位的名字实在太让人感到别扭了。 目送着spr的车离开，海棠未来告别两个女生，回到家。 这次事件在持续了两个月之后终于结束。自己能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也应该不多了吧。海棠未来躺在床上，安静地等待着扎卡拉来接自己。 第026章 七月末的观布子市，烈日当空，阳光刺眼。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海棠未来还是第一次离开算得上是乡下的夜见山市，来到了相对繁华的东京都观布子市。 “这里很不错吧，未来？” 海棠时代夫人从文献中抬起头，见到女儿眯起眼打量着电车外的风景，笑着问了一句。 “嗯，跟想象中的一样，比夜见山繁华很多呢。”海棠未来回答。 “啊，看到未来喜欢这里我就放心了呢。真是抱歉，总是让你跟着我们奔波，未来也很辛苦吧。” 海棠未来摇摇头：“能够体会到不同的风土人情，也是很不错的精力。只是，每次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会感到恐慌呢，总觉得自己跟陌生的世界格格不入，会忐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融入其中。” “呵呵，是未来的话，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担心吧，你可是从小就很擅长跟别人打成一片呢。比起这个，我到时更担心，我们只是在这里小住。秋末冬初的时候就会搬到涉谷。就怕未来对这里产生感情，舍不得离开呢。就像在夜见山一样。” “是啊。”海棠未来回想着前一天来给自己送行的整个班的同学。明明在之前的无数次穿越都可以冷静对待的，这次却哭得撕心裂肺。虽然现在想起来觉得有点丢脸，但是那种不舍的情绪却是一直在心里蔓延。 在无数次穿越里，第一次有了像正和夫妇那样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家人，第一次有了三年三班的朋友，也第一次有了像是小野田真理亚、浅田夏树以及spr的各位那样算得上生死与共的同伴。 终于不再是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这种感觉，只要一想起来就幸福得有想要落泪的冲动。 在暑假过半的时候，海棠未来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便宜父母，一对为学术奉献全部时间精力的学者。意料之中的民主，如果海棠未来想要继续留在夜见山，他们也并不反对。 深思熟虑之后，海棠未来还是选择了跟随父母一起离开。毕竟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虽然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扎卡拉的身影，但是自己是迟早要离开的。所以，与其留下更多羁绊，不如早早离开。 一下车，海棠时代就拿着资料顶在头上，抱怨道：“哎呀，城市的热岛效应最讨厌了。还是夜见山好，温度舒服很多呢。怪不得正和他们一去了夜见山就不想再搬家了呢。” 海棠拓也笑道：“来观布子市可是时代你自己的选择呢。” “说起来，观布子市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一个的传说呢。‘大雨之夜正是死神寻找新娘之时。’听起来就觉得好浪漫啊。” “时代你确定这种怪谈是浪漫不是恐怖吗？真是的，时代你总是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呢。”海棠拓也摇摇头，说。 “这种街头巷尾流传的怪谈，听起来就会让人精神振奋啊。拓也就是太严肃了，我只好偶尔自己给自己一点我还处于少女时代的错觉啊，要不然繁琐的工作会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呢。”生性浪漫的海棠时代神采飞扬地说着。 光是看外表，真的看不出她是海棠未来的妈妈，两人走在外面，反倒像是姐妹。 “大雨之夜正是死神寻找新娘之时？”海棠未来重复了妈妈说的怪谈，自己好像是在哪里听说过，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唉？果然未来也很感兴趣吧？不愧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呢！还好未来是想我，不是像你爸爸那样的严谨个性。要不然我的人生又少了一点聊天的乐趣了。” “时代……”海棠拓也有些无奈却又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在回到新公寓的路上，海棠时代一路都在给自己的女儿普及观布子市的各种怪谈。 “据说观布子市郊又一个湖，经常有人掉进去就找不到尸体了呢。而且晚上的时候偶尔会有路过的人看到湖面发光，有幽灵在湖面上散步。” “还有哦，据说曾经观布子市好几个有着‘未来视’的超能力者。其中就有一个老婆婆，在中学门口开了一个占卜屋。当时我正好在这里旅行，一时兴起就进去占卜了一下，之后根据她的建议去北海道旅行，才遇见了拓也呢。” “唉？原来父亲母亲你们是这么认识的啊？”海棠未来惊讶地说。 海棠时代一挑眉：“那是，拓也就是我做了奇奇怪怪的事的附赠品啊！” “附赠品？哈哈，爸爸听起来好无辜好可怜的样子啊。”海棠未来也跟着笑起来。 “……”海棠拓也装作没听到妻子跟女儿的联合打趣，一脸严肃地盯着手里的资料。不过根据他半天没有翻一页的样子，估计根本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看吧，看吧，又变这样的面瘫脸了。真是的，不管他了。未来，我接着给你讲……” 到后来，连那个很年轻大概还不到三十岁的出租车司机也跟着八卦起来。 像是晚上开车的时候遇见前不着村不着店的地方，独自站在马路上的红衣女，千万不能停车啊。在傍晚天色将黑不黑的时候，不能开车过市郊那座不高的山上第三个拐角处，否则容易发生严重的车祸啊。在很多年前，晚上时常能看见一个穿和服的分不清性别的少年会手持匕首在街上游走，但是总是一眨眼就消失了啊什么的。 结果到出租车来到之前定好的公寓楼下的时候，海棠时代还意犹未尽。 “那么再见了司机先生。如果有机会下次再聊啊！”海棠时代跟出租车司机挥着手说。 “好高啊。”海棠未来下了车，看着眼前一栋大概有30层的大楼说。 海棠时代附和着说：“嗯，之前都没有住过这么高的公寓呢。也算是一种不一样的体验吧。有时间的时候可以泡杯茶，拿本书到阳台上坐着慢慢看，顺便欣赏观布子市中心那条河的风景呢。” 果然，自己的父母跟之前的叔叔婶婶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呢，与之相对的相处模式也完全不同。但是，尽管对待自己的方式不同，却明显地能感觉到在他们这里，自己也依然是被爱着的。 这就足够了。 收拾好行李，海棠未来躺在床上，想之前听说的那些怪谈。这一届的三年三班在两个人的死亡之后，顺利毕业了。今后的每一届也都会这么顺利的吧。迟早有一天，被“三年三班现象”笼罩着的阴影都会散去。“夜见北心得”也就真的成为像是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一样的，另一个无害的怪谈了。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是听见留了一条缝的窗户那里发出的类似于野兽嘶鸣般的响声。 起风了。海棠未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拉开窗帘看向窗外，太阳刚好落到了市郊那座山后面，已经到了接近黄昏的时候。 打开窗，狂风立刻灌进了房间，堆在桌子上的东西瞬间倾斜坍塌，掉到了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不远处的老城区还能隐隐听见有花盆掉下去，或是旧式窗户玻璃破碎的声音。 “未来，你把窗户打开了吗？这么大的声音。快关上。”外面客厅里传来海棠时代的声音。 “好的，马上就关。”海棠未来答应了一声，猛地关上了窗户，把那嘶吼声关在了外面。 随着狂风的肆意侵略，厚重的乌云也开始交织，铺满了整片天空。天色迅速黯淡下来。到了晚饭的时候，暴雨已经开始肆虐。刚去了研究所报道，正在往家赶的海棠拓也，就在离家一条街的时候被暴雨淋成了落汤鸡。 “天啊，这雨下得太突然了。完全一点准备都没有。”海棠拓也浑身滴着水回到公寓。 “已经放好洗澡水了。快去洗澡吧，不要感冒了。”海棠时代说着，转过头看向海棠未来眨眨眼，“大雨之夜哦，未来。才来观布子市的第一天就遇见了，还真是幸运呢。” “妈妈做的和果子果然是一绝。太好吃了。”赶在晚餐之前，海棠未来两根手指捻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享受地眯着眼说。 “这是外婆的绝学哦，我可是求了半天才教给我的呢。未来要学一下吗？不过在这之前得先行拜师礼。”海棠时代得意洋洋地说。 大雨一直持续到深夜。在雨声的掩盖下，外面世界里的所有声音都显得不那么真切。仿佛跟外界隔了一层膜般断了联系。 就算是突然有警车和救护车响着鸣笛声呼啸而过，周围居住区的人也没有过多在意，只是平静地享受着晚餐的温馨时光。 与海棠未来暂住的公寓正好在观布子市两端的电车出站口，一个黑衣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台外面的倾盆大雨。等了一会儿，见雨丝毫没有要听下来的意思，一头钻进了雨里。 第027章 第二天一早，当海棠未来醒过来的时候，海棠夫妇已经出发去了观布子市的研究所。 一夜暴雨之后，太阳又锲而不舍地升起来。天空说不上有多蓝，但是一片云也没有。又是一个酷热难耐的普通夏日。 吃过早餐，没什么事可做的海棠未来离开家，想去昨天在出租车上发现的，离自己家很近的一家甜品店看看。 这家甜品店店之所以引起海棠未来的注意，并非是因为招牌上的那些精致的甜点，而是“下北泽的四月”这样的名字。明明是在观布子市，却取了另一个城市的名字。 “下北泽啊。”海棠未来觉得自己在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突然间想到了一些片段，不过记忆模糊，自己也不能确定这些模糊的印象到底是林海棠的还是海棠未来的。只是让人莫名思念。 就像是冬日午后偶然撞见的阳光，给周围的一切都镀上一层温暖却又充满了伤感基调的色泽。 海棠未来推开门，甜品店玻璃门上的小巧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欢迎光临下北泽的四月。”刚一进门就听到了店里点餐台前的少女活力四射的声音。 看到海棠未来看着招牌上的甜品犹豫不决，少女开始推荐：“今天本店的招牌是青苹果派配冰可可哦。如果是第一次来的话，一定要试试。” 青苹果派和冰可可，听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海棠未来看着图片点点头：“那就……” “不，我们要旁边的这个挑战产品。香橙雏菊混合派配卡布奇诺，加上青苹果葵花混合派配冰可可的这个双人套餐。”海棠未来还没说完，不知何时站到自己旁边的少女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好的。两位请稍等。” 海棠未来疑惑地看向身边的长发少女。 对方回了海棠未来一个笑容：“正好很想尝试一下姑妈推荐的挑战产品，但是两种独特口味的派一定要捆绑出售，所以，我就帮你点了。” “……” 见到海棠未来不置一词，只是盯着自己，少女才终于有了自己唐突的自觉：“擅自帮你决定，对不起啦。但是一次买两个吃不完就太浪费了对吧？而且你刚才不是药店苹果派吗？就算加上了葵花也还是苹果味的啊……呃，要不套餐的钱我来付？” “……” 结果海棠未来沉默半天，还是没能拒绝这个看上去就很面善的少女的提议。两个初次见面的女生一人付了一半的钱，坐在了同一张桌子前。 “嗯……鲜花姑姑虽然各方面都不怎么样，但是好歹对食物的鉴赏能力还稍微有点值得称赞的地方。香橙配雏菊真是不错。”少女咬了一大口派，像是吃到了鲜嫩鱼肉的猫儿般，饕足地眯起了眼睛。 “鲜花姑姑？” 少女听到海棠未来的话一愣，随即回答：“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吧。我叫两仪未那，叫我未那就好。” “我叫海棠未来。请多关照。” “未来是新搬到这边来的吗？我从没见过你呢。”两仪未那问道。 “嗯。昨天才到这里。”海棠未来回答。第一次见面就叫名字吗，还真是自来熟的女生。不过，也不至于让人讨厌就是了。 “果然是这样。”两仪未那点点头，“那么，一起享受一个悠闲的下午吧。” “嗯……”海棠未来含糊地回答了一声。这是要一个下午都一直在一起的意思吗？ 之后两仪未那没有再说话，从包里拿出一本绘本，自顾自看起来。 不知道改在这种时候说什么的海棠未来见此，也就不再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身上。 青苹果葵花派。这种奇葩口味的派如果不是被硬拉着的话，自己肯定不会去尝试的。不过，现在看来，口感也并没有很差。相反，这种独特的口感自己还挺喜欢的。 没过多久，旁边的桌子也坐上了几个女生。原本没什么人气的店里顿时热闹起来。 “诶，你们听说了吗？那个传言昨晚好像又印证了呢。”把头发全部盘在头上的女生把头凑到桌子中间，用神秘的口吻小声说。 “什么传言？”亚麻色短发少女问。 “就是‘大雨之夜正是死神寻找新娘之时’的那个传言啊。”第一个女生回答，“昨晚暴雨的时候你们有注意到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吗？据说城郊那个水库又有淹死死了。” “城郊的水库？那里本来就是个晚上不敢靠近的地方啊。据说水库地下长眠着好多尸体，晚上的时候水面会发出绿光，有幽灵在水面上散步呢。” “所以昨天那人也是被水鬼拉进去了吗？还是被谋杀的？” 第一个女生不满自己的话被打断：“你们听我说啊。据我在警部工作的表哥说，这次的事件跟水库的传说无关。应该是‘大雨之夜’连续事件的后续。因为当时有目击证人，正在旁边躲雨的一对母女正好目睹了那个女生自杀跳下去的过程。” “自杀？” “嗯，‘大雨之夜’事件所有人都是自杀啊。而且都是学生的样子。彼此之间也没什么关联。” “我觉得这不算是连环案件吧？每年日本自杀的学生那么多，只不过确定好的自杀时间正好赶上大雨之夜罢了。” “不对哦。因为所有自杀的学生，都是稀疏平常的那样就死掉了。” “稀疏平常地死掉了？丽子，你这算是什么形容啊。” “这是我表哥的原话啦。所有学生都看不出有自杀的前兆。就像是做饭的时候家里没酱油了，临时出去买，结果出了车祸一样的感觉。不是刻意为之，而是运气不好恰好撞上了而已。” “难道自杀还要有什么准备吗？” “很多啊。比如说留下遗书就是很重要的一项哦。你想啊，之前的跳楼，这次的跳进水库，其实都算是大手笔，是肯定会引起人们关注的自杀方式。如果仅仅只是感到生无可恋，死后什么都不想留下，那么，安安静静找个角落死掉不就好了？但是，他们明明用了这样的方式自杀，却完全没有留下遗书，这不是很奇怪吗？” 那个叫丽子的少女开始搬用自己当警察的表哥的话。 “再者，就是服装。除非是冲动自杀，否则人们在自杀之前都会稍微注意一下仪表的。就算不是打扮得光鲜亮丽，最起码也该衣着得体啊。毕竟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幕了。如果是想要自杀，总不至于是梦游的时候自杀的吧？但是就是有好几个人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都穿着睡衣或者校服。这也是不符合常态的。” “唉……这方面我是不太懂啦。但是听起来觉得毛骨悚然啊。感觉像是加入了什么邪教，这就是祭祀方式一样。” 短发女生反驳：“但是，这些案件是他杀也说不定啊。并不是每一个案发现场都有目击证人的。而且，这些案件并非是发生在市中心。大雨之夜跑到市郊的目击证人，这本身就很可疑啊。” 丽子说：“话是这么说也没错啦。但是，表哥说所有现场都找不到任何一点可以证明这是一场他杀的证据。这些学生的交际圈和家庭情况都相差很大，除了年龄差不多都在16岁左右，其他根本没多少相似点。” “如果真的有凶手的话，肯定是个杀人狂。听说我出生之前观布子市就出现过杀人魔呢。而且据说他还会把自己杀掉的人给吃掉，每次警察赶到的时候尸体都没法辨认了。” “啊……”女生们叫起来。 “夜歌你这么说了我们点的东西还怎么下咽啊。完全没食欲了啊！”另一个女生抱怨道。 “嘿嘿……那就别想这个了，来来，我们说点其他的。丽子，上次给你介绍的漫画又出新连载了。剧情走向越来越有趣了。”夜歌少女干笑两声，转移了话题。 女生们的话题很快转到了其他地方。海棠未来也就收回了注意力。 “未来对各种怪谈很感兴趣吗？”从书中抬起头的两仪未那突然问道。 “嗯。也算不上感兴趣吧。只是有点在意而已。” “这样啊。既然如此，要去看看吗？”两仪未那提议道。 “去哪？” “昨晚发生命案的水库啊。”两仪未那看了看手机时间，“再过五分钟就是下一班电车了。我们现在过去的话刚刚好能赶上哦。要去吗？” 看着两仪未那一副去探险的兴奋表情，海棠未来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海棠未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经历过这么多次穿越，自己早就不是会因为好奇而一时兴起草率答应去命案现场的单纯少女了。 可是，就像是这个叫“下北泽的四月”的甜品店给她一种非来不可的感觉一样。仿佛冥冥之中，自己有一定要跟这个第一天认识的少女一起，去那个命案频发的水库的理由。 第028章 海棠未来跟着两仪未那来到水库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围观的人群和警察早已散去。只是案发地点依然拉着黄色的警戒线。 两仪未那把一束白色的小花放在水库岸边，双手合十为死者祈福。 很快，伴随着一阵突然而来的风，一个黑色的身影一晃而过。陌生的引渡者稍作停留，随即又带着海棠未来看不到的未知魂魄消失不见。 海棠未来有些恍惚地看着案发现场平静的水面，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到了扎卡拉。继而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呆了快一年了。 想起扎卡拉，这对海棠未来来说是很少见的事，因为每过不到一年自己就必然要跟那只黑猫见面。那时候就是自己离开所处世界之时，而这本身并没有任何让她觉得期待的因素。 无法停留，与之相对的，自己也就不敢对所处的世界投入自己过多的情感。在大部分的世界里，自己没有身份。仅仅只是作为那个世界多出来的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也不知怎么融入。就算突然消失，也没有人会在意。在某个世界能有所收获，能留下痕迹，这还是第一次。 “未来你不相信这些吗？”两仪未那看着没有一同祈福的海棠未来，歪着头问道。 “相信什么？” “相信‘在死亡地点有人祈福的话，死者的灵魂能顺利地过河成佛’这样的说法。” “我相信。”海棠未来微笑着看向两仪未那，“刚才未那的祈福一定起到了作用。死者会顺利成佛的。” “真是这样就太好了。”两仪未那把头转向湖面，声音却越来越低，“我也有想要做的事啊，可是却没有母亲那样的能力。说到底，我只是个普通人啊。” “什么？”两仪未那声音太小，海棠未来只是隐约地听到了几个词。 “没什么。”两仪未那的声音重新充满了活力，“说起来，未来你是第一次来到观布子市吧？要不我带你参观一下？” 海棠未来摇摇头：“不用了，马上就到中午了，我也得回去了呢。” 两仪未那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也是呢。一不小心就忘记时间了。那么，一起去电车站吧。” ※充斥阴谋的世界※ 结果在跟两仪未那上了不同的两班电车之后，海棠未来还是没能顺利回家。一个晃神间，海棠未来就错过了自己该下车的站。 当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离自己家又过了三站。 急急忙忙下了车。海棠未来发现这里已经出了繁华的商业区。这里应该是开发区，周围的房子都还在修建当中。而里车站不远的地方，一栋明显烂尾的楼突兀地出现在海棠未来眼前。 海棠未来有些奇怪地看着那栋房子。房子四层以上的地方还没有建好，只有裸露的钢筋伫立在外面。整栋楼大概已经有数十年的历史，在一系列的新建大楼的围绕下，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在开发区，这种大楼为什么还会保留着？ 海棠未来有些好奇，在看了时刻表，确定下一班返回的电车还有十五分钟之后，海棠未来向那栋房子走去。 一走近那栋楼，海棠未来就感到了一股陈旧的气息，带着稍微的阴森感。一楼的大门只是虚掩着，海棠未来敲了敲门，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果然是已经废弃了吧，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门上积累了厚厚一层灰。这种地方没有被小孩子当做秘密基地之类的场所，还真是少见的事。 海棠未来推开门，走进去。陈旧的门发出单薄的嘶哑声音，在如此安静的地方显得有些刺耳。 一楼空空荡荡，只是随意地堆放了些废弃的家具。海棠未来走上更加阴暗的楼梯，来到二楼。 多年没有擦拭过的窗户玻璃上落满了灰和蜘蛛网，窗轴的地方也生了锈。海棠未来用力推开了其中一扇靠近楼梯的窗，让阳光落进来。然后一转身就被桌子上的一个人头给吓了一跳。呼吸顿住几秒之后，海棠未来才发现那是一具玩偶。只是头已经散架，掉落在了旁边。 环顾整层楼，海棠未来发现这里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玩偶。而且都非常逼真，逼真到有种接近道德底线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就算这些玩偶都是美人，但是却没法让海棠未来产生任何跟美有关的联想。 在观察了玩偶半晌之后，海棠未来终于发现了让自己感到不舒服的源头。这些玩偶的眼神都被制作者刻意做得空洞。仿佛失去了魂魄。 日本自古有玩偶容易被恶灵附身的传说。而这些玩偶，就像是等待着灵魂附身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坐在这里。海棠未来被自己的想象给吓到了。哪怕是自己发出的声响都会让她动作一顿。 强装镇定地打量了周围，确定了没有那个玩偶突然动起来，海棠未来刚松了口气，就听到背后传来轻微的声响。海棠未来惊恐地回过头，就看到角落的阴影里，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慢显现出来。 “啊……”海棠未来忍不住尖叫一声。 随即又冷静下来，死死盯着黑影，用余光扫到了旁边一把断了腿的椅子。脑子里已经闪过用椅子当做武器、用九字诀除灵以及从窗户或者楼梯逃跑的各种路线。 “……海棠？”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唉？”原本如临大敌地海棠未来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一瞬间愣住。随即，看到黑衣的少年从角落里走出来。 “那鲁？！”看到是熟悉的人，海棠未来松了口气大声叫出对方的名字。 “你不用这么大喊大叫我也能听见。” “……”一瞬间，海棠未来觉得自己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烟消云散了，“那鲁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海棠你怎么随随便便就闯进来了？” 海棠未来有些不满：“什么啊，这里是你家的吗？大门有没有锁住，凭什么你进能来我就不能来？再说……” 海棠未来还没说完，那鲁就打断了她的话：“是。” “……是？是什么？” “这栋楼是我的。你要检查房产证吗？”那鲁面无表情地回答。 “唉？！那鲁不是住在英国的吗？这栋烂尾的楼怎么会被你买下来？”不是剑桥大学的奥利维戴维斯博士吗？干嘛来日本买一个烂尾楼？ “这栋楼是家母的……” 原来是戴维斯夫人的啊。正打算这么说的海棠未来庆幸自己没能说出口。因为接下来，那鲁说了剩下的两个字。 “遗产。” 遗产？可是听滝川法生他们说，戴维斯夫人明明就好好地活着啊。这是后母吗？对那鲁的家庭情况完全不了解，海棠未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概是看出了海棠未来的疑问，那鲁淡淡地解释道说：“我跟金是被戴维斯夫妇收养的。家母在多年前就过世了。” “我……我很抱歉。打扰你缅怀生母的时间了。”听着那鲁这种仿佛在说别人的事的口气，海棠未来结结巴巴地道歉。这种时候说什么好啊。海棠未来快在心里抓狂了。 那鲁看了海棠未来略显窘迫的表情，语气变得稍微柔和一点：“不用在意。我只是正好来到观布子市的时候偶然想起这里还有一栋房子，顺便过来看看罢了。” 偶然想起、顺便过来？这算是为了不让自己尴尬才找出来的说辞吗？ “这样啊。那鲁是要来观布子市干什么呢？”海棠未来立刻抓住机会转移了话题。 “……找金的尸体。” “……”听到那鲁的回答，海棠未来一瞬间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没话找话地问，“那……找到了吗？” “如你所见，没有。” “……” “会泡咖啡吗？”那鲁看着越来越尴尬的海棠未来，问道。 “啊？会。” “三楼有咖啡机。” “……哦。” 三楼依然杂乱无章。但是显然时常有人来打扫，很干净。甚至还有新鲜的咖啡豆和干净的杯子。 在看着咖啡豆被磨成粉再煮成咖啡的过程中，海棠未来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自己煮咖啡，那鲁收拾亡母遗物的奇怪模式的。 第029章 海棠未来把咖啡端到隔壁，那鲁整埋头在一大堆各种纸质文件中。没有打扰他，海棠未来放下杯子，突然看到了旁边堆成两排的样式古老的电视机。这是几十年前的款式了吧，海棠未来试着打开电视，居然还能清晰地出现彩色画面。 坐到已经表面斑驳的皮质沙发背上，海棠未来漫不经心地听着电视里的内容，一边打量周围那些乱七八糟堆着的相互之间完全看不出关系的东西。 一个方形的看上去像是罗盘一样的东西上，散乱地堆放着围棋旗子。用三本精装书搭出一个小方格，里面放着水晶球。靠墙的一尊人体雕像伸出的左手上，拖着一副完全跟雕像没有任何共同性可言的女士眼镜。 从房间的布置上来看，那鲁的母亲真是有着奇怪又意外地显得可爱的性格呢。 听到海棠未来不自觉发出来的笑声，那鲁抬起头：“怎么了？” “没什么！”海棠未来回过头，看到那鲁皱着眉头似乎很仔细地看着刚才那个笔记本，“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吗？这是伯母的日记？” “……”那鲁没有回答，只是翻页的手一顿，随即恢复了正常。 “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海棠未来耸耸肩，目光转向了其他地方，不再追问。 “……不知道。”那鲁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小声说，“说话还可以，读书写字的话，日语完全不行。” “……”所以您大爷在这里看了半天是在看什么呢？希望日文突然变成象形文字吗？ “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看吧。”海棠未来走过去。 那鲁收集起来的各种文件里，既有那鲁母亲的笔记信件，又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便签条购物单，甚至有十多年前的传单广告。海棠未来熟练地把各种纸张分类。 “这些都是伯母的笔记。”海棠未来说，“苍崎橙子，这是伯母的名字吗？” “嗯。” “唉？这些笔记……”海棠未来看着那些笔记的内容，有些奇怪，“好像是两个人写的？” “两个人？”那鲁有些茫然地看着在他看来都差不多的日文。 “唔……仔细看似乎字迹上又有相似之处。但是好奇怪啊，明明前后的事件都是能连起来的，也是用了第一人称。但是字迹上稍有变动呢，你看，这边的比较娟秀一点，后面的就变得粗犷……是心情不同导致的吗？而且，遣词上也有稍微的不同，有些前后矛盾的地方呢。” “这个倒是不难理解。母亲在戴上眼镜和不戴眼镜的时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 “两种性格？双重人格？”海棠未来瞪大了眼睛。 “也不是双重人格这么严重的事。总之就是母亲在戴上眼镜的时候温柔很多，不戴眼镜的时候，有着光是看着不说话都能把小孩子吓哭的能力。因为据说母亲是魔术师，所以也不能以普通情况来对待。” “魔术师？像是电视里变戏法的那样吗？是个很浪漫的职业呢。” “不是那样通常意义上的魔术师。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复杂。这里的魔术是指人为地再现出神秘、奇迹的行为的总称。将在常识下即能做到的事情，用另一种非常识的方式使其发生。” “好深奥的样子。”海棠未来似懂非懂地回答。 “嗯……”那鲁想了想，接着说，“可以把魔术看做是将过程和时间严重压缩后的特殊技能，也可称为人为的奇迹，但如果不限制时间跟金钱，那么用现代的技术也能再现。比如说，如果想要看电视，电视必备的。现在的科技已经能够做到发电，但是需要各种条件。如果是魔术师的话，就能在没有这些条件的情况下发出电。就是类似这样的就叫做魔术。” “所以，魔术其实也算是超能力的一种吗？” 那鲁回答：“要成为魔术师。魔力，或者说超能力是必要的。但是魔术师这个概念本身并非是用科学的方式来诠释的，所以英国spr其实也在研究关于魔术师的科学解释。” “唉……可是这些笔记并非是记录魔术的重要资料呢。”海棠未来有些遗憾地说。 “这很正常，因为一般来说，魔术师是不会向世人展示其神秘性的。按母亲的话来说，隐藏是魔术的本质，越多人知道和使用，力量就会越分散和弱化。因为一个魔术力量的大小在形成之初，在根源上就已经决定了。这就像是原本十分的力量，给一个人用或者分给十个人用，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这样啊。”海棠未来看着笔记里的内容，突然笑出来。 “怎么了？” 海棠未来笑着摇摇头，回答：“伯母真是个个性迷糊却又意外地显得可爱的人啊。这里说，自己突然收到一个开发公司的汇款感到很惊讶，打电话过去咨询才想起自己之前给那个公司绘制过设计图，只是自己给忘掉了。最后还感叹，这真算得上是一笔意外之财。虽然一直毫无压力地无视员工发工资的请求，但是能发工资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 海棠未来顿了顿，也不指望那鲁的回答，接着说：“但是第二天，自己突然看见了一个魔术遗迹，所以就花掉了开发公司汇过来的所有钱买下了。结果，还是没能发上工资。哈哈……那个叫黑桐的员工好可怜啊。一直拿不到工资。” 海棠未来正给那鲁念着苍崎橙子笔记里的内容，突然手机响起来。电话是海棠时代打来的。 “走吧。”趁着海棠未来打电话的时间，那鲁开始收拾摊在桌子上的苍崎橙子的笔记。 “去哪？” “吃饭。是海棠自己说的不回家，跟我一起吃饭吧。两仪先生他们也差不多该到了。” “两仪先生？”海棠未来重复着那鲁的话。自己今天刚才才见到了两仪未那，应该不只是同姓那么简单吧。 “也就是母亲笔记里的黑桐干也。入赘了两仪家。他妹妹黑桐鲜花就是母亲生前收过的唯一一个徒弟。当然，据说是没什么才能的那种。” “……”那鲁你是有多关注才能这种东西。 不过，听到黑桐鲜花的名字，海棠未来可以肯定两仪未那的父亲就是那鲁母亲提到的那个员工。所以，关注才能是这个世界的共同爱好吗？之前两仪未那说起黑桐鲜花的时候，也说过类似“除了对食物的鉴赏力之外没什么特长”的话。 虽然海棠未来觉得当两仪未那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其实并非客观态度。 “关电视。” “知道了。” 海棠未来从沙发上拿起遥控器关电视的时候，新闻里正好出现了自己早些时候去过的那个水库。 “今年夏天大雨之夜离奇死亡的第三个人。”海棠未来说，“那鲁，你去不调查一下吗？” 那鲁没什么兴致地回答：“这是警察的事，跟我无关。” 海棠未来瘪瘪嘴：“还真是冷淡啊。” 关上电视，两人一前一后地下楼。一出大门海棠未来就看见了靠在车门上的两仪未那。 “又见面了，未来。” 第030章 又是雷雨之夜。在海棠未来来到观布子市的短短一周里，已经有四个晚上暴雨倾盆。 同时，在这四个晚上，15岁左右的少年中，有两人跳楼，一人卧轨，另外还有两个少女在结伴出门买宵夜的时候失踪，至今没找到她们的踪迹。因为前一天大雨夜没有出现死者，所以，两个少女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依然从所有证据上来看，这些孩子都是自杀，但是却找不到理由。彼此之间也没什么共同性。 “真是糟糕的感觉啊。就像是传染病一样，每次大雨之夜就要让一个人继承想要自杀的心。”两仪未那抱怨道，“而且每次都是选择不同的地方跳楼。再这么下去，观布子市本来就不多的高楼全都要拉上警戒线了。” 自从上次海棠未来跟着她一起去了案发现场的水库之后，每当有新案件出现，两仪未那就要拉着海棠未来在第一时间去现场看看。每次都是带着白色的小花，为死者祈福。而每次海棠未来也都能看见引渡者前来带走死者的魂魄。 这让海棠未来产生的警觉。每次死者都是死在半夜，可是当到早上尸体被警察回收之后，灵魂还依然在案发现场。 扎卡拉说过，一个好的引渡者，会在死者死亡延长时间内就赶到案发现场进行引渡。死于黑夜的人，灵魂引渡会在天亮之前完成。白天的灵魂则是不会拖到晚上。除非是发生大面积灾难，否则延期尚未引渡，就会被视为异端。 观布子市的死亡率不算高，引渡者不该忙到连续四次，大雨之夜死亡，都是等到两仪未那祈福之后，引渡者才姗姗来迟。而且这四次，出现的引渡者都不是在医院见到过的观布子市当地的引渡者。这很不对劲。 可是海棠未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扎卡拉，也没法问他这个问题。而这些疑问，海棠未来同样也没法跟身边的人说。 毕竟死后的世界，本来就应该之后死亡之后才知道的。为了不让世界产生混乱，像海棠未来这样的特例，就被世界的“规则”限制，一切跟死后的世界相关的内容，都被无形地限制住，只要张口就会感到巨大的压力。就算勉强说出口，到关键的地方也会自动消音。 既然没办法继续探讨这个问题，海棠未来也只能把它放在一边。万物有时，海棠未来不知为何坚定地相信自己迟早会得到答案。 ※充斥阴谋的世界※ “日升月落。时间安静缓缓前行。 和风、雨水、阳光、土壤、天空。似乎看上去每天都有着细微的变化，但仔细思索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变化也是一种重复。晴天、雨天、阴天，不会再多了。 如此日复一日，生命仿佛漫长到没有尽头，却又这般了无生趣。没有对明天这个抽象的名词保持更多的期待，也没什么好回忆的事。 清晨，当第一缕霞光照射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那株跟周围没什么不同的小草，轻轻抖落了夜晚在自己身上凝聚起来的水珠。夏日太过漫长，秋日遥遥无期。而我，唯一可以期待的，只剩下枯萎……” 当因为交通事故而比约定时间迟到十多分钟的海棠未来匆匆赶到新一次自杀事件发生地的河堤的时候，两仪未那正坐在河堤草地上在大声朗读。朗读非常熟练，可见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那不自觉就柔和了音调的朗读声，让海棠未来不禁觉得，两仪未那真是非常喜欢这个故事。 童话？不，应该说是成人童话吧。 那棵对生命说不上厌恶但也完全没什么欣喜的小草，终于在一个大雨之夜提前枯萎。没想到腐烂之后，却化身成了夏末的萤火虫，获得了重生。 第一夜，小小的萤火虫跟随着其他萤火虫一起在草木间飞舞。天地间一片荧光，那是比夏夜烟花还要瑰丽的景色。 第二夜，小萤火虫飞舞的时候不知不觉间离开了树林，第一次靠近了之前只是在枝叶交错的缝隙中见过的老旧房屋。无意中撞入了门口那只破了一个小口的灯笼，因为出不来而在灯笼里横冲直撞。 当终于被人发现，打开了灯笼。萤火虫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影隐隐传来一个干净的声音。 “哎呀，运气真好，遇见了如此美丽的生物啊。” 第三夜，小萤火虫再次来到那栋房子。偷偷看着那个俊美的青年写了一夜字。却不知道从自己一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 第四夜，听青年读《古今和歌集》。从春到秋，小萤火虫仿佛重新经历了自己前世的一整个轮回。 第五夜，听青年唱歌，声音如同这夏夜的月光般柔和，像是清酒般让小萤火虫沉醉。 第六夜，听青年弹尺八，琴声古老而悠长，仿佛叹息着一段可望不可即的爱情。 第七夜，彻夜大雨。小小的萤火虫躲在树叶底下，害怕着冰冷的雨水。但是远处房屋，是那个人等着自己的吧。咬咬牙，萤火虫还是离开了树叶。 来到旧房子的时候，小萤火虫全身冰冷得快要失去知觉。尾部的光也变得暗淡不少。我快死了吧？小萤火虫想。那个人，很温暖啊。如果临死前，能被他拥抱一次就好了。 然而这一次，小萤火虫并没有在房子里看到那温暖的烛光。不光如此，她还惊恐地发现昨夜还整洁温馨的地方，今夜突然变得残破不堪，屋子里到处是蜘蛛网的痕迹，桌椅上也堆积了厚厚一层灰。仿佛自己前几夜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你终于来了，我的小萤火虫。”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但却不复曾经温柔。 小萤火虫惊恐地回头，青年依旧俊美，但换下了青衣竹扇，穿上了黑色的斗篷。小萤火虫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大雨之夜到来，我的休假也快结束了。跟我走吧，我需要你来点亮冥河通往轮回往生的道路。”青年冷漠地说着。不是请求，只是陈述自己即将做的事而已。 “不……”小萤火虫惊恐地想要逃跑，但是淋过雨的身体十分迟钝。眼前冰冷的银光一闪，小萤火虫看到一把镰刀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从此，原本黑暗一片的冥河，终于有了光，变成了世人眼中黄昏的场景。 旧房子的门突然被打开。两个迷途的旅人走进来，想要在这个已经荒废的房子里度过这个突如其来的雨夜。 而小萤火虫如同彗锋般从半空中掉落到地上，最后那道微弱的光消失的场景正好被旅人看见。 “爸爸，你看，那里有只萤火虫死了。” 男子摸了摸儿子的头：“我想，那只萤火虫会很幸福的。传说中，大雨之夜正是死神寻找新娘之时。所以，这只美丽的萤火虫一定是被死神带回家当新娘了吧。” 男孩眼睛亮亮地盯着死去的萤火虫的尸体，说：“真的吗？那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故事终于读完，海棠未来皱起眉头，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啊。 “写出这种故事，作者还真是恶趣味啊。明明，只差一点点就是完美的结局了呢。”海棠未来嘟哝着说。 两仪未那抬头看着海棠未来，扬扬手里的书：“这是三口菜菜子的《萤火染冥》。‘大雨之夜正是死神寻找新娘之时’这个传说，最开始就是出自这里。” “三口……菜菜子？”海棠未来迟疑地重复了一遍。没想到大半年过去了，已经离开了夜见山市的自己还能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嗯。三口老师的作品都是这样呢。总是有着盛大的开始和令人伤感的结局。不对，也不应该说是令人伤感，是程度跟深的让人觉得残忍吧。总是有种三口老师就像是看透了世态炎凉的感觉呢。” “那个……未那，你听说过‘诅咒一定要靠人心，相信的人越多，诅咒的效力就越厉害’这样的说法吗？” “唉？”听到海棠未来突然转变话题，两仪未那一愣，想了想，摇摇头，“完全没有啊。怎么了？突然问到这个？” “……未那也知道我在来观布子市之前在夜见山市住过将近一年的时间吧。在那里，我也听说过三口菜菜子这个人。刚才我说的‘诅咒一定要靠人心，相信的人越多，诅咒的效力就越厉害’的传说，也是出自三口菜菜子老师。这个传说在夜见山市那一带流传非常广。但是其他地方却基本没听说过。” “哈哈。”两仪未那笑起来，“这一听就是三口老师的风格呢。三口老师就是喜欢在某一个地区发表跟当地地形或者传说信仰的东西结合起来的文章。因为只在当地发售，所以其他地方的人很少能接触到。” “依据当地的东西创作的作品只在当地发售？”海棠未来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发售方式。 “嗯。这是三口老师独创的呢。因为就算是这样，发行量也非常可观，所以杂志社或是出版社也就同意了。这大概也算是三口老师的独特魅力吧。” “那么，未那你见过三口老师吗？” 两仪未那摇摇头：“没有。不光是没见过，我对老师除了小说以外的一切都完全不了解啊。就算有心去查，也根本查不到相关的资料。三口老师是个很神秘的人呢。” “这样啊。”海棠未来有些遗憾地说。 “是真的查不到。爸爸可是很擅长找人的哦，我在生日的时候算上一生的请求让他帮忙我找一下三口老师的资料，他努力了好久还是没什么线索呢。” 两仪未那的爸爸干也先生查找能力是那鲁都表示过尊敬的，如果真是这样都找不到，那那个三口菜菜子老师就真是太避世了。 第031章 “最近两周我市连降大雨，河水达到50年来同期最高水位。气象专家提醒有关部门做好防洪工作……”老旧的电视里，女主播正播报着观布子市的新闻。 海棠未来仔细听着，报出来的只有连夜大雨的消息，关于每个大雨之夜死亡或者失踪的少女的事，只字未提。据干也先生的表哥大辅警官说，是上层认为持续报道这样的消息会引起民众恐慌，因此被封锁了。 海棠未来之所以能够知道最新的消息，一方面是从大辅警官那里听到，另一方面则是归功于两仪未那那令人咂舌的庞大信息网。利用网络和市井传言，海棠未来觉得两仪未那已经可以足不出户就玩转整个观布子市，上到中年大妈，下到不良少年。但凡有八卦谣言传出，两仪未那基本能在第一时间收到。 那鲁因为spr的工作只停留了两天就回到了涉谷，而两仪未那则去参加了学校社团的合宿。因此，呆在苍崎橙子留下的老式建筑里的只剩下了海棠未来一个人。 没有在这里找到关于“魔术师”这个概念的更多资料。那鲁留下了母亲的所有的笔记。从独自买下这栋烂尾楼，到名为黑桐干也的大学生突然闯入，再到觉醒了“直死之魔眼”的两仪式加入。最后，终于找出了潜伏在观布子市的杀人魔。几乎每天都有记录。 然而这份笔记突然就中断了，从日期上看，大概是中断了十天之后，最后一页潦草地记录下自己要离开的事实。没有说明原因。而且离开的时候是轻装上阵，就连之前花大价钱买下的各种魔术遗迹也都没有带走。 然后，就是那鲁口中自己在美国出生，父不详，苍崎橙子也没有改姓。在离开观布子市之后，那鲁出生之前，整整三年，苍崎橙子的行踪一片空白。也许是跟所谓的魔术师协会有关，海棠未来猜测着，试着查了查，但是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资料。 看过笔记的另一个疑问就是，被授予人偶师称号的苍崎橙子是可以做出跟自己完全一样的人偶的。没有哪里高出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如自己的，跟本尊完全一样的人偶。如果现在的自己死去，那么作为人偶的苍崎橙子就会觉醒，继承前一个自己的全部，变成跟以前的苍崎橙子没有任何差别的存在。 海棠未来对这一段笔记上的操作方法和这么做的意义都感到无法理解。 但是如果把这个当做前提。每当上一个苍崎橙子死亡，就会有下一个人偶来接替。虽然不知道这样的苍崎橙子还算不算是本尊，但是，从理论上来说，苍崎橙子是不死的。实践上，也成功过。【注1】 可是那鲁说过，母亲只遭受过那一次致命的伤害。而笔记上隐隐显示出，自己做出的人偶不止一个。既然伤害只有一次，那么，本该觉醒的新苍崎橙子去哪里了呢？ 海棠未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隐约抓住了什么真相。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浆糊一样理不清楚。 就在海棠未来纠结着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金属声般的电话铃声，海棠未来被吓了一跳，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接着才反应过来声音的来源——那台看上去像是工艺品一样的复古电话机。 为什么……会有人打电话到这里？迟疑了一会儿，海棠未来接起了锲而不舍一直响着的电话。 “喂？” “您好，请问是伽蓝之堂吗？”一个男音响起。 “……”伽蓝之堂？那是苍崎橙子笔记中才会出现的名字。笔记中提到过，当年的伽蓝之堂也会接各种类似于spr所接受的类型的委托。二十年过去，居然没有被世人忘记吗？ “喂？有人吗？”对方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问道。 “啊，对不起！是的，这里是伽蓝之堂。不过……”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对方不等海棠未来说完，就接着说：“您好，我叫上杉启太。我侄女是观布子市一所中学的学生。她说她的一个同学从前天大雨之夜之后就开始行踪不明。所以拜托我帮忙。我记得多年前这里也是接收这样委托的。所以就打电话来问问。” “那个，上杉先生。不好意思，伽蓝之堂现在已经不接受委托了。”海棠未来回答。 “是吗？那是我打扰了。”对方的语气听上去非常遗憾。 “等一下！”赶在对方挂断电话之前，海棠未来大声阻止。 “是！还有什么问题吗？”对方被海棠未来的声音吓一跳。 “那个……”海棠未来一时冲动就说出了口，“虽然伽蓝之堂不接受位委托了，但是，我可以以个人名字调查。虽然不能保证结果，但是我会尽力的！” “……”对方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可行性，不过最终还是同意了。 “那个女生的资料我会邮寄过去。那么，就拜托了。”拿到了伽蓝之堂地址，对方挂断了电话。 ※充斥阴谋的世界※ “太棒了未来！”在得知海棠未来私下接受了委托之后，电话那头的两仪未那显得非常开心，“我答应过爸爸不会主动参与到危险的事件之中。但是如果是给好朋友帮忙的话，就不算在内了呢！哟西，这次一定要查出真相！明天合宿就结束了，等着我回来，一起大干一场吧！不过，今天未来一个人也要加油哦！” “嗯，一起加油吧。” 挂断电话，海棠未来离开了伽蓝之堂，坐电车去了观布子市的医院。两仪未那有遍布整个观布子市的消息网，自己也并非是毫无优势的。虽然，自己的优势是不能对别人提起的。 “请等一下！”在医院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终于等到了引渡者的海棠未来开口。 “那个，引渡先生，请等一下！” 穿着黑色斗篷的引渡者顿了一下，惊异地回过头，打量了一下海棠未来，皱起眉头：“你能看到我？” 等到引渡者转过身，海棠未来才发现对方是女性。 “对不起，是引渡小姐。” “你是灵能者？”引渡者说着，又自我否定了，“不对，灵能者也不可能看到我。你是什么人？” 感受到对方完全没有好脸色，海棠未来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是、时空旅行者。” 听到海棠未来的话，对方稍微放缓了脸色：“你就是扎卡拉说的那个……” “林海棠。”海棠未来报出自己的名字。 “啊，据说是叫这个名字。那么，林海棠，在冥河以外的地方，不要主动跟引渡者说话，这一点扎卡拉没告诉过你吗？”对方依然冷冰冰地说。 “是、是说过。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你，所以，这是不得已。”海棠未来说。 对方挑眉示意海棠未来继续。 得到许可，海棠未来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要说的话：“你知道‘大雨之夜是死神寻找新娘之时’这样的说法吗？” “人类的传说跟我无关。”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了。你就是观布子市的引渡者吧？这里的引渡者只有你一个吗？” “对。” “那么，你知道今年入夏以来，每个大雨之夜都有少女自杀或者失踪——在我看来也就是没发现尸体的死亡——这件事吗？” 引渡者皱起眉头：“每个大雨之夜都有少女自杀？” “对。而且连续两周在超过了延长时间之后，也就是天亮之后我才看到引渡者出现。而且不是你。扎卡拉说过，超过了延长时间就会被视为异常。” 引渡者沉默了一下：“的确。但是我从没在大雨之夜感受到有人自杀的气息。不过我的确是在最近感受到了其他引渡者的气息。” “因为大雨，所以判定失误，有这种可能性吗？” 引渡者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海棠未来：“别用人类的感官来衡量我们。引渡者对这个世界的变化是没有感知的。所以，别说是大雨，就算是火山地震同时出现，我也能精确定位死亡地点。” “那么，有让引渡者察觉不到死亡的方式吗？” “有。” “是什么？” 引渡者摇摇头:“我不知道。把引渡者身份过度给我的师傅不知道。所以我没有接受到这方面的传承。” “……”没有得到答案的海棠未来有些失望。 “不过，关于大雨之夜少女死亡事件，我会调查的。身为人类就不要再管了。”引渡者向海棠未来点点头，准备离开。 “那个……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为什么你能肯定灵能者也无法看见你呢？” “这个，大概就是所谓的种族限制吧？人类无论灵力有多强，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知道的东西。像是灵魂，或者妖怪，都是人类已知的存在。但是引渡者并不在人类的认知范围内。想到死亡，人类能想到的只有死神，而非引渡者。所以没有人类能看到我。当然，像你这样难得的时空旅行者是特例，但是，你在人类的世界里是不能说出任何有关我们的事。所以，对这个世界来说，特例也是不存在的。” 注1：苍崎橙子换身体复活出自《空之境界》剧场版第五章《矛盾螺旋》 第032章 古贺美保子，14岁。出生于1月29日。观布子市中学二年级f班学生。最近剪了短发。照片上的少女还是长发飘飘，笑得一脸灿烂。 古贺美保子，正是上周大雨之夜失踪的两个少女之一。当时跟她同行的女生北和佳子，是古贺在学校社团里结识的友人，同样是就读于观布子市中学，不过是三年级b班的学姐。两个女生是出外写生的时候，在回来的路上失踪的。 大概晚上六点十分的时候，古贺美保子还跟家里通了电话，说大概因为突然下雨，公交车晚点了。会比预计晚一点回家。这就是两人最后一次跟家里联系。 当到了晚上八点半，依然没有等到两个女生，手机没有关机，但是也没有人接听。这样反复多次之后，两个女生的家人才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打电话到公交公司去询问，但是六点十分之后的三班返程的公交车司机都说没有见过两个女生。车上的摄像头也没有拍到她们的踪影。之后又想利用手机来定位坐标，这时候才发现手机不止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无法接通状态。 公交车上的摄像头清晰地显示出，六点十分之后的第一班公交车到达两个女生那里的时候是六点三十五。据司机说，公交车晚点是因为车后轮突然爆胎。当到达那个小站的时候，没有看到人在那里等着，也没有人要下车，所以司机根本没有停车。 七点过七分，第二班公交车准时到站。上车的是一对出外郊游的母女，没有人下车。 八点过九分，第三班公交车到站。四个背着吉他的青年上车，三个老人下车。 因为是城郊，车站附近并没有监控摄像头。所以两个女生的线索就此彻底中断。 虽然两个女生失踪到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但是昨天的大雨之夜的死者都已经找到，而这两个女生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所以两个女生的家人都对她们还活着抱有希望。 海棠未来拿着两个女生的照片，沿路问到写生的地方。当天是周六，所以见过两个女生的人不在少数。早上、中午的行踪，因为之前警察已经询问过一次，所以很容易就全都问到。 当天下午快到六点的时候，两人在返程之前还去了旁边一家小店买了冷饮。因为当时店里零钱不够，找了很大一包硬币，所以店员记得非常清楚。 在之后，就没有人见过她们了。 突如其来的大雨，没有雨具的两个少女，在车站等着晚点的公交车。然后，就突然失踪。 海棠未来来到车站附近。周围不远的地方就是那个冷饮店。据店员说，店里的音响在上周四就已经坏掉，而且这个地方人一直不多，所以店里很安静。如果两人是被强行带走，只要有挣扎或者呼救的声音，店员肯定能听到。除非是绑匪能无声无息地把两个少女同时制服。 既然不是被强行带走，为什么会主动离开？发现自己的东西落下了，所以回去拿？不对，冷饮店店员说没有两个人往回走的印象。其他地方也都是众口一词地说有两个女生去车站的印象，但往回走的完全不知道。也就是说，两个女生是往前走的。 既然是下着大雨，又没有带雨具，没道理会因为公交车晚点就自行离开或者边走边等车。 最后的可能，女生们搭乘了某人的顺风车。 这么一调查就到了下午五点左后。海棠未来正坐在公交车站的椅子上发呆，突然闻到了一阵酒气。一个喝得醉醺醺的流浪者一摇三晃地走过来，在车站一角找了个位置哼着小曲躺下。 “先生，你好？”海棠未来向对方打招呼。 “你好，年轻的小姐。我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吗？”流浪者听到海棠未来打招呼，有些惊异地坐起来。 “躺在这里，如果下雨的话，还是会很冷的吧？”海棠未来说。 流浪者耸耸肩，回答：“现在是夏天，还好。不过像我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其他地方可去了，能找到一个大概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最近观布子市的雨也下得太频繁了。再这么下去会有洪灾的吧。” “先生，你最近晚上都是住在这里吗？” “是啊。在这里住了一周了。不过过两天就会离开观布子市了。你知道的，小姐，我没法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 “你的说话方式挺好玩的。”海棠未来听着对方的翻译腔笑起来。 流浪汉也跟着笑了几声：“鄙人年轻的时候也是读过几本世界名著的。唉……可惜光荣的岁月已经离我远去了。” “那么，先生，你还记得上周四的下午，嗯，大概6点左右的时候，有两个背着画板的女生在这里等过车吗？” “周四吗？”流浪者陷入了沉思。 “嗯。那天下午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有印象吗？” “嗯……”流浪汉的手指在墙上轻轻点着拍子，“这么说我到时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下午，有两个女生来这里等车，其中一个女生好像还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啊，对了，说公交车晚点了。” “对！就是她们！然后呢，她们之后去了哪里，先生你还记得吗？” “后来嘛……好像很快又来了一个长发的艺术青年。看着那个艺术青年，大叔我就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居然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确定。不过两个女生听着那个艺术青年读诗，就很开心地跟他攀谈起来了。之后，她们就坐着那个打扮得不男不女艺术青年的车走了。” “艺术青年？先生你记得他开着什么样的车吗？” “这个我就记不清了。不过，我想，那应该是一辆很普通的车才对。嗯，就是这样。如果太差或者太好，我肯定会有印象。” “那……先生你记得那两个女生跟那个艺术青年说了什么吗？” 流浪者瘪瘪嘴，回答：“说了什么？好像是跟那个青年读的诗有关的吧？聊的都是关于那个作者的事。是个我没听说过的作者，说的也都是些八卦，大叔我也就没什么兴趣去听了。总之我对那个作者的印象就是喜欢写悲剧，世人评价走两个极端，而且从不出来签售。” “喜欢写悲剧，评价走极端，从不签售？”海棠未来突然觉得自己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了，“是三口菜菜子老师吗？” “啊，我想起来了，的确是叫这个名字。原来小姐你也是那个不知所云的作者的读者啊。”流浪者说着有些绕口的话，自己兀自笑起来，“不知所云的作者的读者。嘿嘿，还真有点绕口啊。” 见到流浪者已经开始有点神志不清了，海棠未来没有再跟对方说话，给大辅警官打了个电话，说明自己查到的新线索。 又是三口菜菜子。海棠未来觉得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个人的名字就一直阴魂不散地在自己身边出现。 “大雨之夜是死神寻找新娘之时”的传说是从他（她？）那里开始的，在大雨之夜失踪的人的最后消息是讨论着这个人然后跟着陌生人上车而失踪的。 因为神秘，所以会让人下意识地觉得这个人强大。也就会下意识地觉得这样的避世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所以，如果说三口菜菜子跟这次的事件完全没关系，海棠未来找不出理由来说服自己。 “小姐，大叔我劝你还是放弃喜欢那个叫三口的人的爱好为好。”流浪者突然清醒过来一般地开口，“不祥啊。听着之前那几个人读出的情节，我就觉得三口是个不祥的存在。” “不祥？为什么这么说？”海棠未来问道。 不过流浪者没有回答，而是像是烂泥一样地瘫软在墙角，口里一直喃喃念着：“不祥的人。不祥的故事。” 这次是真醉了吧。公交车姗姗来迟。 “先生，再见了。”海棠未来对着依然在小声嘀咕着三口菜菜子是不祥的流浪者道别。 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回答，海棠未来上了车，回到观布子市中心，自己整个暑假都将住的地方。 其实，想要找两个女生，还有一个最快的方法，就是像那鲁求助。 但是海棠未来又拿不准是不是应该这么做。毕竟是自己私下接受的委托。而且听说透视会很危险，如果对方已经死了，透视的人也会经历一次死亡的场景。弄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冒然去找那鲁帮忙这样的想法，海棠未来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法变成现实。 第033章 又是一夜大雨。 一直在犹豫着是不是要向那鲁求助的海棠未来终于打通了spr的电话。 “喂？”spr的电话在响了几声之后，被人接起来。 “喂？是林先生吗？”海棠未来问道。 “……海棠？” “是我。请问那鲁在吗？” “海棠？”很快，电话里传来了那鲁的声音。 “未那，两仪未那失踪了。在昨天的大雨之夜。一起合宿的女生说未那昨天半夜跑到外面的亭子里去看雨，同房间的女生说她后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未那是不是回来过。总之今天早上做最后的集训的时候没有看到未那的身影，到处都没有找到她，手机也留在房间里没有带走。” “海棠你是说，两仪家的那个小姑娘失踪了？” “是的。现在两仪夫妇都不在日本，我已经联系了他们，大概明天才能赶回来。”海棠未来说， “所以，那鲁可以帮忙透视一下吗？” 沉默了一会儿，那鲁回答：“我知道了。” 很快，那鲁和林就赶到了观布子市。 “还活着。应该是被关在了地下室里，也许是用过安眠药，两仪一直睡着，不过看上去不像是受到了虐待。”透视之后，那鲁说。 “能看出那是什么地方吗？”海棠未来问。 那鲁摇头：“只是个很普通的地下室。” “那……有看到除了未那之外的两外两个女生吗？上周四的大雨之夜，也同样有两个女生失踪。这些是她们的资料。” “从哪里拿到的？”那鲁翻了翻，还给了海棠未来。这时候海棠未来才想起那鲁不会读日语。 “昨天早上我在伽蓝之堂里读伯母的笔记。突然有个叫做上杉启太的人打电话进来，问这里是不是伽蓝之堂，他有委托想要摆脱伽蓝之堂。” “所以你就接了？” “……我已经告诉对方伽蓝之堂已经不接受委托了。我是以私人名义接下来的。” 听了海棠未来的解释，那鲁意外地没有毒舌，而是问：“一天时间过去了，海棠你有什么收获吗？” “我去了两个女生写生的地方，听车站一个流浪的大叔说，她们是上了一个留着长发的艺术青年的车离开了。” “陌生人？” 海棠未来点点头：“据那个大叔说，那个艺术青年正好在车站读了三口菜菜子书中的一段诗，于是同样是三口迷的两个女生很快就跟艺术青年攀谈起来。然后坐对方的车离开了。” “资料上说两个女生是会随便跟着陌生人离开的那种性格吗？” “我觉得不像。两个女生都是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孩子。私生活方面也完全没有问题。兴趣除了美术就是读书，总体来说，性格偏安静。如果不是有人亲眼见到她们跟着陌生人离开，我也不会相信的。” “海棠！” 海棠未来正在跟那鲁说着自己掌握的情报，大辅警官突然出现。 “大幅警官？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说你有朋友能掌握未那的行踪，所以就过来了。怎么样了？”大辅警官急切地问道。 “我只能看到他在两仪小姐在某个地下室。暂时来说，没有生命危险。”那鲁回答。 得知两仪未那还活着，大辅警官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如果不能确定是具体在什么地方，还是很难办啊。” 给警局打了个电话，大幅警官换了个话题：“昨天大雨之夜不光是未那失踪，还有个少女自杀。” “怎么会？不是一个大雨之夜只有一个案件才对吗？”海棠未来问道。 “啊，通常来说是这样。但是上周四两个女生失踪开始，就已经算是异常了。之前大雨之夜第二天都是发现的尸体，但是上周五得到的只有两个女生失踪的消息。”大辅警官说。 那鲁皱眉：“也就是说，失踪才是异常。那两个女生和两仪小姐也许并不是被搅进了‘大雨之夜’的事件，只是单纯地被绑架了。” “可是，上周五我们并没有发现新的死者啊。也就是说‘大雨之夜’事件在那天中断了。这也算是异常啊。”海棠未来说。 “也许上周四也有死者，但是我们没有发现？”大辅警官有些不确定地说，“但是我们的确没有接到更多的死亡或者失踪报告。” 那鲁摇头：“不对。根据以前的惯例，每次大雨之夜的死者都是没有留下遗书，但是却选择了引入注目的方式死亡。就算是上周一开始，死者在郊区跳进水库，也是赶在水库定期检查的前一天。更不用说，当时在水库附近还有目击证人。所以，就算是有没有被发现的死者，也算是异常。” “感觉上，就像是为了追求一场盛大的死亡而自杀的一样呢。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看三口菜菜子的小说一样。让人很不舒服。”海棠未来皱起眉头。 “三口菜菜子？”大辅警官说，“这个作者，好像在年轻人中间，特别是女生群体里突然就流行起来了呢。” “大辅警官也知道这个人吗？” “啊。我家那个臭小子最近就说是为了打入女生内部而专门买了好几本三口菜菜子的书在家研究呢。”大辅警官摸摸头说，“就我个人来说，完全不能理解那些女生在想什么。那样的小说，看了就让人很不爽啊。总是悲剧得莫名其妙。这样的小说按理来说不该流行起来的啊。” “大辅警官，昨天自杀的那个女生在什么地方？可以去看看吗？” 大辅警官看着海棠未来：“我知道每次你跟未那都去了案发现场。但是这次，还是别去了。现场实在是惨不忍睹。” “像是二十年前的杀人魔事件一样，尸体被吃掉了吗？” “尸体倒还是完整的。就是……我没法相信一个十来岁的少女，怎么会有那样的毅力，用自己的血在地上画出了一个类似于魔法阵的东西，而自己就像是以身祭阵一样，跪在那个圆圈的中间。等到早上被晨练的人发现的时候，血都流干了。” “去现场看看吧。大雨之夜的自杀事件跟两仪小姐的失踪是不是有关系，现在还说不好。”最后那鲁拍板，几个人还是去了案发现场。 到达那座高架桥下的时候，昨晚自杀的女生的尸体已经运走。现场的血迹就算已经经过清洗，还是能够很明显地看出来。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让海棠未来有点反胃。 海棠未来向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引渡者的身影。也不知道观布子市的那位引渡者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是说过这里不接受媒体采访的吗？做节目也不行。”大辅警官的声音突然传来。 海棠未来回头，看到一身淡蓝色和服的原真砂子从一辆车上下来。 “不是做节目。我来这里是因为私人原因。”原真砂子说着，看向了那鲁和海棠未来，“听说未来在这边遇到了些麻烦。正好我在观布子市接到了委托，就顺便过来看看。” “真砂子你来得正好，这里能看到灵吗？”海棠未来问道。 原真砂子点点头：“有。那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就站在你身后，手腕还在流着血。” “啊！”正好站在高架桥阴影里的原真砂子如同精致的玩偶一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样的话听上去颇有些阴测测的意味。海棠未来有些惊恐地回过头，不过什么都没有看到。 大辅警官皱着眉头一把抓住原真砂子的胳膊：“喂！这些信息警方并没有公布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别跟我说你能看到幽灵。” 原真砂子把胳膊从对方手里解救出来：“事实的确如此。昨晚自杀的那个少女的灵依然在这里飘荡着。” “这种骗小女生的把戏……” “真砂子是日本一流的灵媒。如果她说有那就真的是有。”那鲁冷冷地打断大辅警官的话。 那鲁的话成功让大辅警官不再追究。 “多谢。”原真砂子对着那鲁点点头。 海棠未来问：“大辅警官，这个女生的死亡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是凌晨两点。” 凌晨两点到现在，所以引渡者还是没有接受到大雨之夜自杀的少女的信息。 第034章 又下雨了。铃木玄一看着窗外的雨，有些烦躁地关上转过身去，背对着外面的大雨，仿佛这么做就能隔绝雨水带来的所有不祥感。 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观布子市了，这次回来，不祥的气息依然笼罩在城市上空。到底为什么不祥，铃木玄一说不上来。 明明自己既非拥有像是曾经在女生中非常流行的观布子之母那样的能预知未来的能力，也非拥有能看到幽灵的眼睛。 只不过，在铃木玄一年轻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会没有缘由地产生强烈的不祥的感觉。而这种不祥的感觉，基本都会化为现实。 第一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的时候还是国中二年级，铃木玄一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看到了一篇名叫《市井幽灵》的小说。一瞬间，自己像是失重一般心悸起来。明明是冬天，却出了一身冷汗。 从那时起，铃木玄一就能看到观布子市上空一直笼罩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黑雾。无论晴天还是雨天，黑雾从来没有消散过。当时的铃木玄一还不知道自己的所见和感觉代表什么，只是本能地恐惧着。 很快，观布子市就爆出了室内出现杀人魔的新闻。穿着和服的雌雄莫辨的杀人魔，像是进行某种仪式一样，在深夜杀人，把尸体摆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样子留在案发现场。 渐渐地，铃木玄一会发现，每当有遭遇杀人魔的死者出现的前一天，笼罩着整个城市的黑雾就会变得更浓。仿佛终于确定了目标，所以放弃潜伏，终于施展浑身解数围捕猎物的野兽一般。 那一段时期，铃木玄一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明明是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谋杀，但是自己却要承担那份恐惧。 连续的几起案件之后，警方因为害怕引起社会恐慌而封锁了杀人魔的消息。接收不到死者的消息，铃木玄一发现自己并没有变得好过。相反的，那种恐慌感变得更加强烈。铃木玄一像是魔怔了一般，完全没有心思上课，到处打听关于杀人魔的消息。 直到某天午休的时候，自己浑浑噩噩地走上了天台。在那里偶然听见了一个男生在跟一个女生讲着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打听不到的消息。 两个人都是学校的名人。女生的名字是两仪式。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她，都是一身和服的打扮，头发永远是自己随便拿剪刀剪出来的一般杂乱无章，配上一张雌雄莫辨的精致面孔。这样的人本该是成为人气同学的，但是因为两仪式永远无视他人，谁都没法靠近的性格，说实在的，人气真不怎么样。 而男生，则是名叫黑桐干也。一个像是法国诗人的名字。跟两仪式不同，黑桐干也发型普通，性格普通，而且万年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既不染发也不打耳洞，是学校少有的看上去就像是好学生的存在。但是不知为何，人缘却意外地好。就算是高年级学长的送别会也会接收到邀请。 就是这样完全没什么共同性的两个人，却连续好几次午休的时候在天台上讨论着关于杀人魔的那些被封锁的消息。 但是好景不长。当铃木玄一终于为自己能偷听到杀人魔的消息而没这么焦虑的时候，两人突然就翻脸了。几乎是同时，杀人魔销声匿迹。笼罩着观布子市上空的黑雾也跟着慢慢减退。 但是并没有消失。每当有人死亡，或者说，是非正常死亡，铃木玄一就能感觉到。因为黑雾的关系，能隐隐感觉到死者的大概方位。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是为什么而死，只是能感觉到“死”这种状态而已。 两年之后，偶然在书店看到一篇名叫《午夜飞行》的小说的时候，再次出现了强烈的心悸感，这一次，心悸严重到心脏骤停，铃木玄一被送往医院抢救。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观布子市的上空的黑雾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浓。 与此同时，巫条大厦的9起少女跳楼自杀案一一出现在世人眼前。 出院之后，铃木玄一对死亡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不再是模模糊糊的感觉，而是清晰地感知到每个案件发生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并且每当有案件发生，自己都有强烈地去案发现场的冲动。 为什么要去案发现场？铃木玄一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如果不亲自到达案发现场，内心的不祥感就会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离开观布子市，这是我能给你的唯一忠告。” 迷茫中的铃木玄一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求助了当时在女生中人气很高的，以预言恋爱出名的“观布子之母”。对方惊恐地看了铃木玄一半晌，终于开口。 “为什么？”铃木玄一追问道。 观布子之母回答：“你离死亡太近了，孩子。” “这是什么意思？请你说明白一点。” 观布子之母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离开这里、离开观布子市吧，孩子。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的事。” 离开这里？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离开过观布子市，这样的建议让铃木玄一感到迷茫。 ※充斥阴谋的世界※ 阔别二十年后，再次回到了观布子市。当年观布子之母所开的占卜屋已经变成了中学附近的咖啡馆。据说在很多年前就不再占卜的观布子之母在三年前病逝。 如此一来，观布子市拥有未来视的人就没有了。 当年铃木玄一并没有如同观布子之母建议的那样离开观布子市。就如同传说中女生如果不听从观布子之母的建议，就一定会分手一样。自己同样遭遇了不好的事。 在重压之下，铃木玄一向家人坦露了自己有能够遇见死亡的能力。没有人相信铃木玄一的话，在坦白后不到一周的时间里，铃木玄一就被送进了观布子市的精神疗养院。 在疗养院接受“治疗”了三个月，铃木玄一才找到了疗养院管理漏洞，从下水道逃离出去。没有再跟家人联系，从此开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涯。 大雨彻夜未停。此时，距离自己在车站见到那两个全身被黑雾笼罩的少女已经过去四天。同时，距离之前突然跟自己搭话的女生离开车站已经过去快十个小时。 明明在夏天，凉爽的雨夜是最容易入眠的。但是铃木玄一即使借着酒精也没办法让自己睡着。 在突然跟自己搭话的少女的追问下，铃木玄一终于无可避免地提到了那个被自己视为禁忌的名字：三口菜菜子。 从《市井幽灵》到《午夜飞行》再到最近听到完整朗读版的《萤火染冥》，每次出现那种让人崩溃的心悸感的时候，无一例外是因为读到了三口菜菜子的作品。 刚反转过身体，用外套捂住头部，想要以此来让自己忘记现在是大雨之夜的事实。铃木玄一的眼前突然出现了观布子市中心高架桥下的场景。 在昏暗得像是被污染过的灯光下，目及之处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迹。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不停地加深自己左手手腕上的刀伤。血喷涌而出。 不祥，非常不祥。 少女明明只是跪坐在地上，但是流出来的血却自发形成了一个铃木玄一从没见过的，类似于魔法阵的圆形图案。 第035章 从发现两仪未那“失踪”到现在，还没有超过5个小时。纳鲁透视之后也没有发现两仪未那收到生命威胁。所以，不能排除这只是一起普通的绑架案。说不定什么时候绑匪就会打电话来索要赎金。 没有在现场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海棠未来、纳鲁以及林兴徐一行三人来到了两仪未那家里。原真砂子去了当地的电视台拍摄节目，而大辅警官则因为工作原因，回到了警察局里。 根据原真砂子的说法，直到他们离开的时候，少女的灵依然在案发现场徘徊。也就是说，不光是观布子市本地的引渡者没有出现，就连之前跟两仪未那一起去案发现场的时候每次都会遇见的引渡者也没有过来引导死者的灵魂。 想到这里，海棠未来发现，那个陌生的引渡者每次出现都是在两仪未那为死者祈福之后。观布子市本市的引渡者说，她完全没有感受到大雨之夜死者的气息。假设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原因，大雨之夜的死者引渡者没办法察觉到。那么，那个陌生的引渡者的出现，是不是因为听到了两仪未那的祈福？ 因为没有人知道，所以对这个世界来说，引渡者这个职位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如果自己的推测是对的，那么，两仪未那就连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都可以召唤。拥有这样的才能，两仪未那绝对不会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个普通人。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处，两仪未那被关在某个地下室，就算现在平安无事，但随时都可能处于危险之中。 纳鲁画了地下室的图，但是就形状来说，完全跟其他无数个地下室没什么差别。 现在大辅警官是根据纳鲁提供的目测面积来进行排查。好在地下室面积很大，又因为各个路口监控摄像头的排查，得出两仪未那应该还在东京没有离开的结论。因此，不少占地面积小的别墅和楼房可以直接排除。 另一方面，地下室里有新买的六人座的红木长桌和椅子，纳鲁在透视的时候看到了桌子上的发票。警方也从观布子市附近的家具店着手寻找线索。 已经一个小时过去，绑匪的电话也好，警方的消息也好，全都没有。 两仪家的佣人在给他们上茶之后就没露过面。林先生永远对着电脑屏幕，而纳鲁则是翻看着英文资料。与两仪家古朴大气的和式建筑相对应的就是，接待他们的起居室里没有电视，甚至连报纸都没有。海棠未来的目光在林先生和纳鲁之间徘徊了多次。原来无所事事的只有自己。 在焦虑又有些茫然的状态下，海棠未来不知不觉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 意识朦胧间，林先生按下鼠标的声音和纳鲁翻书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海棠未来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放缓了呼吸。感觉到靠在沙发背上的姿势不怎么舒服，但是却懒洋洋地完全不想移动一下。 已经是第三次有这样的感觉了，海棠未来可以很好地调整自己的状态。睁开眼，周围的景物如她所料地开始变得透明，声音也仿佛是隔了一层透明的媒介才传过来的一样，有些沉闷模糊。这是又出灵了。 “尤金！”再次看到了那个跟纳鲁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 尤金对着海棠未来微笑点头，然后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海棠未来顺着尤金的目光看过去，看到的却是一间欧式风格的房间。只要一瞬间，海棠未来就明白这里已经不是两仪家。 “……冬天如期而至。那只执意不肯向南迁徙的小野鸭终于见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场盛大的雪。”房间里，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正在给一个小男孩讲故事，“果然如前辈们所说的那样，就像是洒落的梨花花瓣一样。但是更加盛大呢。小野鸭觉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初春的浅浅草色，逐渐从新芽变成墨绿。夏天的池塘与荷花，以及在荷叶下自由嬉戏的美丽锦鲤。只有这些是小野鸭应该年复一年看到的场景。 可是之后呢，那个被金叶与红枫所点缀的盛大季节。小野鸭只能匆匆看一眼，就得启程飞往更温暖的地方。仿佛永远擦肩而过，来不及欣赏的秋季。 还有传说中银装素裹的冬季，如果迁徙，那是小野鸭永远错过的时节。 “小野鸭在冰面上扑腾着翅膀滑行。心中充满愉悦。我守候住了整个秋天啊，它想。我亲眼见证了树叶变红的过程，也曾跟着风中的落叶起舞。只有不再追逐太阳的时候，才能体会到落日的静美。直到树枝变得光秃秃的，如剪影般隆重醒目，然后进入沉睡的时间，耐心等待着春天的到来。我的秋天如此绵长，仿佛冬季遥遥无期。然而，它最终还是来了。 第二天一早，一个小男孩发现了小野鸭的尸体。 ‘爸爸你看，一只野鸭被冰冻住了。’ ‘啊，真是这样。大概是它还没来得及飞到更温暖的地方，就被寒流赶上了吧。’男人牵起了小男孩的手。 ‘它躺在冰里不冷吗？’ ‘或许吧。不过，它也会很高兴自己终于见到了冬天了吧。’ ‘也对。那些从没见过冬天的野鸭真可怜。’小男孩说着，跟着男人向前走去。雪地上留下一大一小两双脚印。” 老奶奶读完了故事，取下眼镜。 “太奶奶，那只小野鸭是很幸福的死去的吧？”听完故事，小男孩问道。 “应该是的。谁又知道在临死的时候它是不是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呢。不过，启太啊，你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就是长眠在地下，永远不会再醒来了。妈妈说，死是件很恐怖的事。”小男孩说着缩了缩自己的脖子。 老奶奶笑着摸摸自己曾孙的头：“死亡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啊，启太。就像是落花落叶，也是一种死，但是却如此美丽。”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注意力很快集中到老奶奶手中的笔记本上。 “太奶奶，封面上的字我认识！三、口、菜菜子，对吧？启太知道，菜菜子是太奶奶的名字，三口呢？” “三口是太奶奶出嫁前使用的姓氏。”老奶奶怀念地用大拇指抚摸了一下笔记本上的名字，“我写这些故事的时候，还是个年轻小姑娘呢。啊，不知不觉间，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已经快90岁了啊。” 三口菜菜子！海棠未来在听到了这个名字的时候惊异地向尤金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尤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再次转过头，看向房间。不对，这个房间的陈设，吊灯也好，电话也好，都是几十年前的样式。电视屏幕里放出的甚至是黑白影像。 海棠未来仔细找了找，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台历。这是三十二年前的八月。 那个时候三口菜菜子就已经快90岁了，三十二年之后的现在，也就是快120岁了。可是却依然有新作品出来。如果是之前留下的作品，直接结集出版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一篇一篇在杂志上发表？更何况还有一些游戏作品。 是那个名叫启太的小男孩帮忙发表的吗？就算是这样，为什么要用一篇作品只在一个地区发表这样的方式发表太奶奶的作品，也是个问题。 第036章 在听完了三口菜菜子朗读的故事之后，海棠未来并没有如愿地回到两仪家醒来。 尤金不见踪影。三口菜菜子说着该吃饭了，已经带着小启太离开了书房。所以现在这个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海棠未来一人。 海棠未来尝试着离开这个房间，但是很快就发现自己出不去。门也好，窗也好，都像是被无形的屏障给封上。即使用力敲打，也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除了出不去，没有任何伤害。 这是至今为止从没出现过的情况。之前的两次初灵，海棠未来要么看到其他人的想法，要么就是可以自由跟灵体交流。然而无论怎样，她都是如同这个幽灵一样，可以轻易地穿过任何东西。这次，却莫名其妙被困住了。 就在海棠未来不死心地不停尝试想要离开这个房间，正准备全身用力向门口撞去的时候。地板突然震动起来。 地震？海棠未来一抬头就看见房间的天花板垮塌下来。下意识想要找个角落躲起来，却突然发现整个房间像是被黑洞给吸进去了一样，呈现出扭曲的螺旋状。 房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其他飞速变换的场景。先是自己曾经到过的世界，接着是小时候关住自己的别墅，然后，画面渐渐变得陌生。各种人物和场景交织在一起，更多的场景海棠未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转瞬即逝。 能看清的只有不断变换的场景之中，那个拥有一头粉色长发的醒目少女。 与模糊的场景相对应的是一段清晰的对话。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啊。”有着粉色长发的少女的声音传来，“人类，也可以成为神吗？” “通常来说是不能的，但是如果有奇迹发生的话，也说不定呢。毕竟曾经也有人成功过。”另一个女音传来。 “唉……诗寇蒂你知道成为神的方法吗？” “唔，这得去问乌尔都姐姐。她对‘过去’这种东西最清楚了。”诗寇蒂回答。 “乌尔都，你知道吗？” “方法倒是有一个。首先，增强自己的实力。至少要达到伪神的实力。”乌尔都说。 “变强，然后呢？” “之后，再得到神格。这就基本成功了。” “传说中世界形成之初，所有神格这种东西就已经存在了。但是他们都沉睡着，等到人类给他们命名之后，众神才会苏醒或者诞生。”诗寇蒂说。 “拥有神格只是基本成功？” “嗯，神最重要的是被敬畏。” “被人所敬畏？” 乌尔都补充道：“嗯，神这种生物啊，大部分时间里只是静静看着这个世界而已。世间万物，即使知道神什么也不会做，只是远远看着，但是神不允许的事还是不敢做。这样的才能成为真正的神。” “那……怎么才能变强呢？” “种族决定了资质。人类再怎么厉害也只能局限于人类的范畴里。所以我才说，变强很难啊。除非发生奇迹，否则没有可能。但是所谓的‘奇迹’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没可能发生的啊。”诗寇蒂感叹着回答。 “乌尔都可以教我暗炼金术吗？” “可以的。”乌尔都回答。 “如果能一直像这样跟大家在一起就好了啊。”红发少女感叹着。 随后，对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周围的景色也渐渐消融在黑暗之中。周围慢慢亮起来，缓慢的划桨声，黄昏般的景色，潮湿阴冷的空气。 冥河？自己这是又穿越了吗？ “海棠！”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海棠未来转过身去，就看见一只比扎卡拉大了数倍的黑猫突然向自己扑过来。 “扎卡拉？！”海棠未来猛然睁开眼，把在旁边正在叫醒自己的纳鲁吓一跳。 “扎卡拉？” “……纳鲁？”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海棠未来松了口气。 “你做噩梦了。” 海棠未来坐起来：“嗯……纳鲁，出灵的话，有可能被关在某个地方无法离开吗？” “如果是附身到某个灵的记忆上的话，只要那个人被囚禁，没法离开是正常的。但是如果只是旁观的话，应该没有这种可能。” “那……出灵的时候有没有可能周围的一切并没有变得透明，而且像是快进的电影一样，不停转换场景，而且人物都不尽相同呢？” “出灵的时候周围变得透明只是金的惯用方法。但是周围的场景飞速转换，我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果然刚才不正常吗？海棠未来皱着眉头想。 一开始的确是周围变得透明，那个时候自己见到了尤金。但是之后的三口菜菜子的书房在不知不觉间就实体化了，尤金大概也是在那个时候消失的。 还有后来的那些场景，到底是什么？难道自己从出灵变成了单纯地做梦吗？成神什么的，哪有可能实现啊。还有那两个奇怪的名字，不像日文名字，也不怎么像英文名。那肯定是自己想不出来的名字。 “海棠你刚才出灵了？”见到海棠未来沉默下来，纳鲁问。 “一开始的时候好像是这样。周围的景色渐渐变得透明，然后见到了尤金，他带我去了三口菜菜子的书房。” “三口菜菜子？” “嗯。我看到满头银发的三口菜菜子在给自己的一个名叫启太的曾孙读自己年轻的时候写的故事。而那已经是三十二年前的事了。也就是说，三十二年前，三口菜菜子就已经快九十岁了。而且，三口菜菜子很明确地对小启太说，那都是她年轻的时候写出的故事。一晃已经很多年过去了。所以，我很疑惑她这么多年一直不间断地推出的新作品是怎么来的。” “也许三口菜菜子有两个。你出灵时见到的是初代三口菜菜子，后来还有人继承了这个名字，继续写作。”纳鲁说。 “嗯……关于三口菜菜子的事，我也这么觉得。怎么说呢。初代的这个三口菜菜子写出的故事跟现在这个三口菜菜子是有区别的。虽然都是悲伤的故事，但是初代三口菜菜子的故事是从一开始就带着忧伤的氛围的。” 海棠未来斟酌了一下用词，顿了顿继续说：“就像那个故事一开始，就说过那只野鸭因为对秋天的眷恋和对冬天的好奇，没有跟着家人迁徙。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能预料到结局是怎样。但是现在的这个三口菜菜子就不一样了。第二代三口菜菜子写出的故事，都是童话般的开头，却没有童话的结局。在结尾的时候突然翻转，让人有些不能接受。而大部分女生喜欢的正是在这里。如果是初代三口菜菜子写出的东西，我想，是不会这么受到女生欢迎的。” 顿了顿，纳鲁问道：“嗯。还有其他的呢？” “其他的？什么？”海棠未来有些莫名其妙。 “海棠你刚才问了这么多，在提到出灵看到三口菜菜子的时候，你说了‘一开始’。后来呢，你还去了其他什么地方吧？” “后来……当我发现三口菜菜子的书房实体化的时候，尤金就已经不见了。房间里的门窗都像是被无形的东西给封住了一样，我没办法离开。接着，房间就崩塌消失了，我眼前出现了一些之前经历过的，和完全陌生的场景。那些场景一直在飞速变化，然后，我就听到了一段莫名其妙的对话。” “什么对话？” “就是一个粉红色头发的女生在问另外两个我不知道长相的人怎么才能成为神。另外两个人的回答是首先要将自身实力增强到伪神的地步，接下来获得神格，最后要获得敬畏。接下来……”冥河的事没法说出口，海棠未来只好跳过，“接下来，就听见你叫我，我就醒过来了。” 第037章 听了海棠未来的话，纳鲁说：“每个人的出灵方式都不尽相同。尤金只是用他的方式来引导你，也许这才是属于你自己的方式。” 海棠未来有些疑惑：“如果这才是属于我的方式，那就什么都看不清啊。场景太混乱了，我也没办法理清思路。” “出灵也是需要多加练习的。”坐在一边的林兴徐突然开口，“也许你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方法而已。” 海棠未来点点头，三人都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 “这次见到金，他有说什么吗？”纳鲁沉默了一下，突然问道。 海棠未来摇摇头：“这次他完全没有说话。说起来，我也就只有开始那一会儿看到了他。之后注意力都放到三口菜菜子的故事上了，连尤金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这样啊。也许不是金消失了，而是你脱离了金的世界，进入了自己的出灵世界里，所以才看不到他了。”纳鲁说。 “尤金……”海棠未来顿了顿，“他的尸体还是没有找到吗？” 纳鲁眼神微不可查地暗淡了一下，摇摇头回答：“还没有。目前为止我已经找了半个日本有湖或者水库池塘的地方，但是都不是最后同调的时候看到的那个。” “……”海棠未来有些笨拙地安慰道，“但是也已经有一半的地方以及排除掉了不是吗？一定能够找到的。” “嗯。”纳鲁看着海棠未来别别扭扭努力安慰人的样子，稍微露出了笑容。 “对了！”之前因为夜见北三年三班的事，海棠未来一直没有说出扎卡拉告诉自己的，尤金不能过河是因为灵魂被人为撕裂的事。 “嗯？”纳鲁挑眉，示意海棠未来继续。 “那个……”海棠未来突然发现，这么重要的事，当时没说，放到现在，越来越说不出口。毕竟尤金的事对纳鲁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吧。 咬咬下嘴唇，海棠未来下定决心般地说：“纳鲁！有件事因为之前耽搁了，所以我一直没机会说。虽然我看不出差别，但是扎卡拉……有人告诉我，尤金不能过河成佛的真正原因是因为灵魂被外力撕裂了。” 听了海棠未来的话，纳鲁皱起眉头：“灵魂被外力撕裂？” “海棠你是说……尤金的灵魂是被外力撕裂？”跟纳鲁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门口传来的一个女生的声音。 海棠未来和纳鲁同时转过头，站在门口的是很久不见的谷山麻衣。 “麻衣你来了。”纳鲁很快整理好表情，又回复了淡然的情绪。 “啊，上午补习课终于结束了，我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对了，是法生送我过来的。他停车去了，马上就过来。”回答完纳鲁的话，谷山麻衣把头转向海棠未来，“未来，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尤金不能过河成佛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己的尸体一直找不到吗，怎么突然就变成被外力撕裂灵魂而被困在这个世界上了？” 海棠未来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也只是这么听别人顺便提了一句，而且我看到的尤金的灵魂跟其他人灵没有什么差别，明明就是很完整的啊。所以灵魂被撕裂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也想不明白。” “别人？什么人？”谷山麻衣追问道，“海棠你可以再联系到对方吗？这种事应该好好问清楚才对啊。” “灵魂被外力撕裂？”刚进门的原真砂子愣了一下，“你们是说的尤金的灵魂吗？” “是的！真砂子你知道些什么吗？” “唔……之前不是有一次，我在那个像迷宫一样的房子里被恶灵关起来，从你们的视野中消失了吗？其实那时候我见到了尤金。” “唉？完全没听真砂子你说过这种事啊。他有说过什么吗？”谷山麻衣问道。 原真砂子用和服袖子捂住嘴：“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尤金跟纳鲁是双胞胎，容貌一样，声音一样，我还以为就是纳鲁呢。还一直在疑惑，是不是因为我身处危险的地方，所以纳鲁才突然变温柔了呢。那时候我被关在那个昏暗的，充满血腥味的房间里，心中充满绝望。但是尤金突然出现了，一直鼓励我，安慰我。我才渐渐重新产生了希望，相信一定会被救出去。当然，后来麻衣的鼓励也很重要啦。” “所以，在那时候，金跟你的频率是搭上了的对吗？”纳鲁问原真砂子。 原真砂子点点头：“但是也只有一小段时间。没过多久尤金就消失了。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真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呢，对吧，未来？” 海棠未来点点头：“是啊。之前跟尤金聊天，才对这个世界产生期待呢。” “哈？未来难道你之前一直厌世吗？然后被尤金给治愈了？”谷山麻衣有些好奇地问道。 海棠未来一愣，之前在冥河遇见尤金的事实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懊恼着自己多说多错，海棠未来模模糊糊地回答：“倒也不是之前一直厌世，只是对这个世界说不上多喜欢而已。后来听见尤金说很喜欢这个世界，也就渐渐喜欢上了。再后来就遇见了你们，就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呢。” “怎么突然这么正式地说这样的话啊。未来真是的。”谷山麻衣有些不自在地摆摆手，“预见未来也是我们的幸运啊。未来是个很和善的人呢。” “所以，未来你第一次见到尤金，也是跟那个名叫扎卡拉的人有关吗？”纳鲁听着几个女生渐渐歪楼，重新把话题拉回一开始的。结果顺口地说出了“未来”两个字，不过大家注意力没在这上面，都没有发现。 “嗯，算是吧。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有pk力和出灵的能力呢。但是因为很多原因交际圈很窄，在转学到夜见北之前，能跟我有称得上交流的对话的就只有扎卡拉。”海棠未来想着曾经那些自己作为某个世界上多出来的一个人的艰难的日子，有些心情低落，感叹着说。 “听起来未来之前的人生都特别艰难呢。未来以前有自闭症吗？”谷山麻衣有些好奇地问。 “也不是自闭症啦。只是有各种原因吧，很复杂的原因。”海棠未来含糊地说着。 “既然海棠不想说就算了吧。”刚刚接了一个电话的林兴徐开口，“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失踪的两仪未那以及另外两个女生那里。刚才大辅警官打电话来，说已经从家具店那边找到了一些线索，需要排查的地方又变少了，根据面积来看，两周之内买那种带六把椅子的红木桌的有8家。” “怎么这么多？现在流行装修房子买家具吗？”原真砂子有些奇怪地问。 “嗯。根据家具商的说法，那家家具厂前段时间倒闭了，所以这些桌椅都是以非常优惠的价格卖出去的，是可以说连原料钱都不够的超低价格。所以前来购买的人数很多。排除了住楼房的用户，就剩下了这8家。” “这样啊。警局里现在有多少人在查这个案子啊？需要我们也帮忙吗？”谷山麻衣问道，“正好法生是开车过来的，我们应该能帮不少忙。” “等等！”在所有人都同意帮忙之后，原真砂子突然开口，“我突然想到。也许那个扎卡拉先生说的‘灵魂被外力撕裂’不是说灵魂缺手缺脚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谷山麻衣追问道。 “中国那边有一个人的魂魄包括‘三魂七魄’之说。也就是说，也许那句话的意思是尤金的魂魄不齐。缺少了七魂六魄中的某些部分，所以不能过河成佛。如果是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看到尤金的时候他的灵魂看上去是完整的。” 第038章 “三魂七魄？的确中国是有这样的说法。”林兴徐皱着眉头说。 “可是，三魂七魄本来合在一起才是一个整体吧。这要怎么分离呢？”谷山麻衣疑惑地说，“难道是用什么药水涂在灵魂上，然后灵魂就自动分离了吗？这也太扯了吧。那样的说法是神话故事里才有的啊。” “未来你能确定扎卡拉先生说的话是正确的吗？”原真砂子转头看向海棠未来。 海棠未来肯定地点点头：“我能确定。”扎卡拉可是引渡者啊，如果他的话是错误的，那就不知道可以去相信谁了。 等等，虽然跟扎卡拉的联系时扎卡拉单方面的，但是自己也不是完全没希望找到扎卡拉啊。毕竟，观布子市也有引渡者啊。 海棠未来数了数人数。警局里调查这个案子的包括大辅警官在内的三个人，在加上这里的五个人。刚好是8个人。 既然如此，自己就算不在也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海棠未来没有上滝川法生的车：“那个，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些事要做，你们先去吧，我很快就过来跟你们汇合。”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要不我先送未来你过去？”滝川法生问道。 海棠未来摇摇头：“是关于我自己的事，虽然有点急，但是也不没有多困难。很快就办完了。你们快去吧。等一会儿电话联系。” 听到海棠未来这么说，急着找人的滝川法生也没有在说什么，开着车离开了。 海棠未来则自己坐电车来到了观布子市立医院。 医院里还是跟上次一样，弥漫着让人感到绝望的苍白。这次一个人来医院，没有了昨天来这里时第一次主动跟引渡者说话的紧张，海棠未来很快注意到了医院里让人难受的感觉。不停穿越，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但是这并没有让海棠未来变得更加坚强，反而是对这样的事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海棠未来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引渡者。有些茫然滴等在了一个病房门口的椅子上。 重症病房里的一个病人已经确认脑死亡了，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引渡者还是没有出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因为这个引渡者的能力在衰退，之前是感觉不到大雨之夜自杀的少女的死亡气息，现在连医院里的死亡气息也都感受不到了吗？ 海棠未来有些烦躁地又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自己来到医院已经这么漫无目的地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想到两仪未那和另外两个失踪的女生，海棠未来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医院。尤金的事就算着急也没用，还是先确保几个女生平安无事更重要。 就在海棠未来往医院大门走的时候，手机突然想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海棠未来有些疑惑地接起来。自己的手机除了跟父母打电话和偶尔跟spr和夜见山市的几个女生发短信之外，基本没有其他的用处。这个电话是打错了吧？ “喂？啊，你好，是海棠未来小姐吗？”对方清楚地叫出了海棠未来的名字。 “嗯，是我。请问你是？”海棠未来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很快就想起来了对方的名字，“啊，不好意思。是上杉先生对吗？我刚才看到这是个陌生的号码，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是我。我想问一下，关于上周失踪的古贺美保子和北和佳子两个女生，海棠小姐这边有什么线索了吗？”上杉先生客气地问道。 “啊，是这样的。关于上周的两个女生，我暂时还没有更多的消息。但是，昨天晚上的大雨之夜，又有一个女生失踪了，我们对这个女生的失踪稍微查到了一点线索。目前来说，进展不是特别大，但是已经开始排查可疑的地方。我想，今天中午一起就能得知结果。” “啊，是这样啊。”上杉先生在电话里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那个，其实我这边也稍微有了一些线索。海棠小姐现在有空吗？电话里说不方便，我们找个地方面对面说吧。” “好的。我现在在观布子市立医院这里，上山先生呢？” “唉？正好，我在医院不远处的观布子市立小学这里，我儿子参加学校的合唱队训练，我正等他呢。这样吧，我们就在小学旁边的那家咖啡店见面好了。嗯，我看看，是叫‘两只猫’咖啡店。你看可以吗？” “嗯，没问题。”海棠未来回答。然后挂断了电话。 两只猫咖啡店的大名海棠未来早就听说过，是观布子市一家很有名的猫咖啡。两仪未那就特别喜欢咖啡店里的一直名叫“卡布奇洛”的布偶猫。跟海棠未来提起过好多次。 给谷山麻衣发了条短信，说明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况，海棠未来匆匆赶到了那家咖啡店。 因为是暑假的原因，店里多数都是年轻的男生女生，在他们中间，那个独自坐着的男人就特变显眼。 海棠未来走过去，问道：“请问，是上杉先生吗？” 对方抬起头，对海棠未来笑了笑：“正是在下。没想到海棠小姐这么年轻啊。请坐，要喝点什么吗？” 海棠未来摇摇头：“不用了。我们开门见山吧，刚才电话里上杉先生说有了新线索，是什么呢？” 虽然海棠未来表示了自己什么都不需要，但是上杉先生还是自作主张给海棠未来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这家的卡布奇诺很不错，我家侄女就喜欢这个。”上杉先生说，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本封面精致的书，放在桌子上。 “既然海棠小姐是这个年纪，那就应该听说过‘三口菜菜子’这个作家吧？” 海棠未来一愣，随即点头回答：“是的。难道上杉先生也发现了观布子市现在流传的一句话‘大雨之夜是死神寻找新娘之时’就是出自三口菜菜子老师的作品《萤火染冥》吗？” 上杉先生听了海棠未来的话，拿书的手一顿：“大雨之夜是死神寻找新娘之时？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传说。我之所以拿这本书，是因为我侄女自己也在调查这件事。她发现的，每个出事的女生都买过三口菜菜子老师的书，算得上是三口菜菜子的狂热粉丝。而那些不喜欢或者不知道三口菜菜子的书的女生，就算是大雨之夜独自走夜路，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所以我才过来问你的。” “大雨之夜独自走夜路？” 上杉先生点头：“是的。我家小侄女就是在上周古贺美保子和北和佳子一起失踪的那个大雨之夜一个人走夜路。但是她因为特别讨厌三口菜菜子的故事的结局，所以，似乎完全没有遇到危险呢。按理来说，明明那边是两个女生，而她是一个人。出事的是我家小侄女的可能性更高才对啊。” 第039章 从下午开始，雨就下个不停。又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大雨之夜。 两仪未那和之前失踪的古贺美保子已经被从城郊一栋出租用的地下室里解救出来，但是依然沉睡，医院也找不到任何原因。北和佳子依然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海棠未来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最后一次发短信说自己已经见过上杉先生，马上去医院跟他们汇合。但是自此之后，下落不明。海棠未来的手机最后在医院旁边的咖啡店里找到，根据咖啡店里的录像，海棠未来和上杉先生只坐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离开了。 海棠未来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子里。 这是什么地方？ 记忆最后残留在跟上杉先生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在一个猫咖啡店见面，说到了三口菜菜子，说到上杉先生的14岁的小侄女故意在大雨之夜一个人走夜路，想见证“大雨之夜是死神寻找新娘之时”的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同夜，两个出门写生的少女却失踪了。 之后呢？海棠未来的记忆突然就中断了，接着，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这个房间。 有些疑惑地向周围看了看，这是一栋欧式的房子。开放式的大厅、厨房，旁边是书房和会客室。大厅里的火炉里燃着火，干燥的木材燃烧发出啪啪的声响，零星地跳出一点点火星。房间因此变得温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棠未来叫不出名字的木材的香味。 海棠未来看向窗外，窗外下着鹅毛大雪。是冬天。竟然是冬天？ 真是好久没见过了。海棠未来突然发现，自己除了之前穿越到终年被大雪覆盖的世界以外，从来没有穿越到冬天的世界过。来到这个世界，是第一次度过了一个完整的冬天。但是令人遗憾的是，夜见山市去年冬天并没有下雪。 但是很多年前，海棠未来还一直被关在那个用拘魂阵困住自己的房子的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自己时常这么看着窗外的大雪。即使房间里燃着炉火，但是偌大的房子里只有自己和每天过来做饭的保姆。见到人的时候只有那么短短的几个小时。 海棠未来看着保姆做清洁，洗衣服，做饭。但是对方是寡言少语的中年妇女。 “早上好，小小姐。” “吃饭了，小小姐。” “我回去了，小小姐。” 每天每天，听到的都只有这么几句话。 要是有谁能多跟自己说说话就好了。但是一直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 关于父亲，海棠未来完全没有见过对方的印象。而母亲，也只有自己偶尔试图离开房子的时候匆匆出现一下，戒告自己绝对不能离开房子。每次自己还来不及表示亲近，对方就已经准备离开。 刚开始的时候家里还有电视和收音机，但是渐渐地，这些电器都坏掉。整个世界仿佛寂静无声。海棠未来喜欢的就只有冬天的时候，听着壁炉里木材燃烧发出的声音。 当海棠未来终于可以每周见到会过来陪自己说话的表哥的时候，其实基本已经放弃了希望。每天研究着书房里形形色色的书，连一句连贯的话都说不出来。 第一次见到表哥的时候，自己想要说的话，现在已经全都忘记了，唯一能记得的只是自己什么都没说出来，无论怎么努力，发出来的始终只是啊啊的声音。 之后，表哥就每周都来自己的房子一次。陪自己说话。现在想起来，那段日子海棠未来真的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天堂。 外面的世界，在表哥的话里一点一点拼凑出自己本来的模样。 在此之前，海棠未来的世界就只有房子，和能从窗子里看到房子前后的荒废的花园，以及花园后面隔着一条河之后的一片野生树林。偶尔能看到树林里的白鹭和野鸭来到花园里暂留。 除此之外的世界，在海棠未来的记忆中，只有很久以前在电视里看到已经和梦境混作一谈的画面。 可是这种幸福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自己所住的房子突然起火。然后，跑出房子的自己只是远远地看到向这边赶来的表哥一眼，身体就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渐渐变得透明，从原本的世界消失。 很多年以后的现在，海棠未来已经想不起来表哥的样子，唯一能记得的只是对方是阴阳眼，两只眼睛中一只是黑色，一只是绿色。 而现在，海棠未来身处这个同样是欧式装修的房子里，自己的处境突然跟多年前的重合了。仿佛这么多年的穿越都只是幻觉，不过是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可是镜子却在提醒着海棠未来，当初的小女孩现在已经成为了少女。见过太多的自己渴望和害怕的房子之外的世界。也能够说很多种不同的语言。仿佛曾经自己所梦想的一切都经历了，可是，现在自己最大的希望却是回到自己一开始所在的世界里。 海棠未来看了看座钟，自己已经在这里发了两个小时的呆了。手机什么的全都不在身上，尝试着离开这个房间，但是门窗都关死了，自己怎么也打不开。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被囚禁了。 出不去，海棠未来开始一间房一间房地参观起来。没有一个人的空荡荡的三层楼别墅。没有电视，没有电脑，电话之类跟外界联系的东西也统统没有。 虽然知道自己被关起来，但是海棠未来丝毫没有紧张的情绪。内心安静平和，房间里非常温暖，海棠未来回到一开始躺着的沙发上，再睡一下好了。 ※充斥阴谋的世界※ “未来。”不知过了多久，在纷杂的梦境中，海棠未来迷迷糊糊地到了有人叫自己名字的声音。 时间仿佛完全没有流失过的痕迹。窗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拉上了。即使自己没有添加木材，壁炉里的火也依然旺盛。没有看到人，海棠未来再次闭上眼睛。 “未来！”这次的声音大了一点，海棠未来坐起来。 “尤金？”海棠未来看着出现的人开口。心想自己果然还是在梦中，毕竟季节跟之前相差太多。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没事吧？” “你是……纳鲁？你怎么会在这里？”虽然对方还是很温和地笑着，但是海棠未来还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嗯。” 看着纳鲁别扭的表情，海棠未来噗嗤一声笑出来。一直都听说尤金会装成纳鲁的样子出去骗人，这大概是纳鲁第一次学尤金吧。 “未来你笑什么？”纳鲁的表情更加别扭了。 海棠未来咬着下嘴唇摇摇头，但是肩膀还是抖动着，怎么也停不下来。 “有这么好笑吗？”见海棠未来笑了半天还没停下来，纳鲁有些无奈地说。 “是、是有一点。”海棠未来好不容易忍住了笑，看着纳鲁从眼睛里流露出的笑意，“难得见到纳鲁笑一次，居然是学尤金啊。” 纳鲁挑眉，在海棠未来旁边坐下：“……所以就笑成这样？” 海棠未来吐吐舌头，说：“因为纳鲁一直都是面瘫脸啊，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纳鲁笑呢。其实可以多笑笑的啊，要不然看上去总是一副很严肃很难靠近的样子呢。” “笑起来的话，很像他吧？”纳鲁突然问道。 海棠未来有些疑惑地问：“啊？像谁？” “金。” “那是肯定的吧。毕竟你们长相和声音都没有差别啊。要是表情也一样的话，会很难分辨的。”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 “嗯……怎么说呢。稍微还是有点区别吧，我也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反正就是有一点不同的地方。” “小时候我会不经意就引起poltergeist，所以就不怎么喜欢跟人接近。久而久之性格就这样了。”纳鲁转头看向窗外，“还是金那样的性格比较好吧。” “也还好吧。纳鲁虽然开始的时候看上去很难相处，但是相处久了就知道其实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呢。其实也还很可爱的。”海棠未来笑着说。 纳鲁环顾了一下，转移了话题：“这是什么地方？” 海棠未来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倒是很像我小时候住过的一栋房子。” “小时候的家？看上去很漂亮。” “也算不上是一个家吧，毕竟大部分的时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家人什么的很难才能见到一次。除了后来时常来看我的表哥，其他人我都没什么印象了。” “你父母是教授，大概太忙了吧。” 海棠未来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纳鲁说的是海棠夫妇。 “不是现在的父母啦，她们对我是很好的。我说的是我的亲生父母。” “未来也是被收养的吗？” “嗯……我的情况有点复杂。纳鲁，你知道穿越吗？” 第040章 “穿越？”纳鲁皱起眉头。 “嗯。”海棠未来点头，“就像有人能看到灵，有人能够预知一样，我可以穿越。我小时候的家里，在这样的客厅里，就有一个巨大的拘魂阵。我从来不会被允许离开那栋房子。窗户也好，门也好，都是用钥匙锁上的。” “那后来……” “后来，家里突然起火，前来打扫的保姆惊慌逃跑，没有关上门，所以我才顺利跑出去。然后，就开始了时空旅行……” 从来没有跟人说过的穿越到各个光怪陆离世界的事，像是洪水决堤一般，一开口海棠未来就收不住，除了冥河以外的事，全部都告诉了纳鲁。餐桌上那壶永远喝不完的水，海棠未来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而纳鲁一直安安静静听着，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 海棠未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枕在纳鲁的腿上，身上盖着纳鲁的外套。自己居然讲到难过的地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醒了？”感觉到了动静，纳鲁低头问，“所以，海棠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 “嗯。”海棠未来回答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之前自己话是在是说得太多了。 “要喝水吗？”见海棠未来坐起来，纳鲁问。 “……谢谢。”海棠未来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感觉到眼睛的异样，“我眼睛是不是肿了？” “是肿了。”纳鲁看了海棠未来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海棠未来把头埋到膝盖上，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想到刚才把什么都说了，突然觉得好丢脸好丢脸啊啊啊啊啊！没脸见人了啊啊啊啊啊啊！ 沉默了一会儿，海棠未来感觉到纳鲁的手在自己头上拍了拍。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纳鲁的手顿了顿，最后落到了海棠未来的背上：“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我同情的地方。” “……为什么听到你这么说我完全不会感觉到自己被安慰了呢？”什么叫不值得同情啊？！ “……” 看到纳鲁一脸僵硬的表情，海棠未来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对了，纳鲁你怎么过来的？这里的门窗都打不开啊。” “我透视的时候突然就跟金同调了，然后来了这里。” “纳鲁你能看到尤金了吗？” “嗯，托你的福，从之前那次同调之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金。倒是海棠你怎么来的这里？上午的时候收到你见到上杉先生的短信之后就一直行踪不明。” “我也不知道。记忆中最后的场景就是跟上杉先生在咖啡店里见面。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来到这里了。” “海棠你失踪之后，我们去查了那个跟你见面的名叫上杉启太的人。” “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之前海棠你出灵的时候不是见到了三口菜菜子在跟一个名叫启太的小男孩讲故事吗？所以我在想，两个人的名字相同说不定并不是巧合。所以我去查了上杉菜菜子和上杉启太。” “有查到什么吗？” “嗯。”纳鲁点点头，“用上杉这个姓，两个人都能查到，并且身份跟你出灵的时候见到的一致。但是，两个人都已经死了多年了。” “啊？！那我见到的是谁？”海棠未来问道。 “你见到的应该就是这次事件的幕后之人。恐怕他找到伽蓝之堂，从一开始就是在打海棠你和两仪的主意。后来发现两仪出去合宿了，就提前下手了。” “可是……还是很奇怪啊。下雨什么的，是自然现象吧。电视里说，今年夏天到目前为止的降雨量已经达到了百年来的最大量。如果只是控制女生们自杀的话还好，可是，真的有人有这样的能力可以控制下雨吗？而且还是这么大量的。” “啊，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不过，我想，如果能够找到那个冒充上杉启太的人，应该就能知道答案了。” “对了！未来怎么样了？找到她了吗？”海棠未来问道。 纳鲁点头：“已经找到了，她和那个名叫古贺美保子的女生都已经找到了。但是目前为止两个人都还昏迷不醒。医院也没有找到原因。现在下落不明的就只剩下北和佳子了。” “还是没有北和佳子的消息吗？恐怕她已经凶多吉少了。对了，那今天呢？也是大雨之夜吧？有收到什么女生自杀的消息吗？” “我来的时候还没有。所以你要赶快醒过来。”见到海棠未来疑惑的眼神，纳鲁解释说，“我现在是在你梦里。” “梦里？”果然还是在做梦啊，“对了，纳鲁，关于你母亲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母亲吗？”纳鲁想了想，“是个很矛盾的人。留着橙色的长发，虽然很讨厌别人叫她跟橙色有关的绰号，但是身上一定会佩戴一个橙色的配饰。对我和金很好，但是也不会特别关心。虽然听说过她之前会制作玩偶，但是在我的印象里，她从来没有当着我们的面做过这方面的事。一般的工作都是接下设计方面的委托。死因，据警方说是恐怖袭击的爆炸案。其他的，我也不太记得了。” “那……纳鲁你知道你母亲会制作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玩偶吗？” “一模一样？” “嗯。”海棠未来点点头，“无论是什么地方都跟自己完全一样的玩偶。根据你母亲的笔记，她做出的玩偶是‘没有哪里高出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如自己的，跟本尊完全一样的人偶’。所以写那段笔记的时候的她也只是真正的自己所做出来的玩偶，本尊正躺在某个仓库里也说不定。如果一旦这个身体被毁坏，在仓库里的人偶就会醒来，继承之前的自己的所有一切，作为‘苍崎橙子’这个存在出现。” 纳鲁皱起眉头：“这种事，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虽然笔记里没有明确写出来，但是，我能隐隐看出那样的玩偶不止一个。也就是说，从理论上来说，‘苍崎橙子’这个人是不死的。因为一直都有代替品。但事实上，你母亲却在爆炸案中去世了。” “人偶会代替本尊，这样的事实理论上的还是实际成功过的？”纳鲁问。 “实际成功过。那时候你母亲还没有离开日本。我想，两仪夫妇应该都能证明。当时他们都在场。”海棠未来回答。 “也许母亲是想开始新生活，所以放弃了之前制作的玩偶吧。或者，那次爆炸把母亲的本体和代替品全都炸毁了也说不定。”纳鲁看了看窗户玻璃上自己的影子说，“那些事以后再说吧。我得走了。海棠，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赶快醒过来。” “……”还没等海棠未来说话，纳鲁的身影就消失了。 本来还想取笑一下纳鲁这种时候还要照照镜子的。但是很快，海棠未来就意识到那不是纳鲁的影子。玻璃里的尤金温和地对着海棠未来点点头，接着也消失了。 空旷的房子里，再次剩下了海棠未来一个人。 快点醒过来……吗？ 海棠未来有些迟疑地重新拉开了窗帘，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这样的场景在无数个梦境里出现过，是自已一直渴望再次见到的。 但是，现在真的见到了，海棠未来突然开始不确定，自己想要回到的真的是这样的地方吗？怎么看都觉得关于林海棠的一切都是梦境，身为海棠未来的自己才是真实的感觉。 有人关心，被人爱着，被这个世界所接纳。会希冀着未来，渴望着能在这个世界上看到更多的风景。每走一步，都会期待着下一步。无论走多远都会被记挂着，永远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家。 海棠未来突然明白，原来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渴望着的，不过是一个可以停留下来的理由。 如果，可以一直一直以“海棠未来”这个身份停留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啊。 所以，赶快醒过来吧。 即使知道自己最终还是会离开这个世界，但是至少能抓住的现在，一定要好好珍惜。 海棠未来这么想着，房子突然震动起来，开始崩塌。已经经历过一次，海棠未来也没有太过惊慌，只是静静等待着。等待着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周遭黑暗一片。 隔壁传来重重的关门声，海棠未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家酒店的房间里。 刚坐起来，海棠未来就看到自己房间的房门被打开，林兴徐、干也先生和大辅警官出现在门口。 “没事吧，海棠？”林兴徐第一个进入房间。 “我很好。完全没有受伤。”海棠未来冲大家摆摆手，看向窗外，“已经天亮了吗？” “是啊。海棠大小姐，大家可是找了你一整夜啊。不过你还醒着真是太好了。两仪同学和古贺同学虽然已经找到，但是一直陷入沉睡中没有醒过来。”滝川法生说。 “恐怕，她们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吧。”海棠未来回答，“毕竟梦见的都是自己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 “要吃点东西吗？”去而复返的干也先生递过刚买的早餐，“海棠同学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有吃东西吧？这些还是热的。趁热吃点吧。” 海棠未来道谢，接过早餐，还没开动，就看见低着头的林兴徐的左眼从头发里露出来。 “林……先生？”海棠未来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 “……怎么了？” “你的眼睛？” 林兴徐愣了一下，在床边坐下了，撩起左边一直挡住左眼的头发：“啊，我的左眼是阴阳眼。” 林兴徐……海棠未来的记忆突然复活。 “海、棠。对，海、棠，是你的名字。我的名字会说吗？林、兴、徐。不对，是兴，不是西啦。” “表、哥？” 对方突然笑起来，伸手在海棠未来头上拍了拍：“小海棠还记得我吗？” 第041章 “那我……”这算是回家了吗？ “小丫头，欢迎回来。”林兴徐说。 见到林兴徐的笑容，海棠未来的第一反应居然很囧的是，原来林先生笑起来也没有想象中的惊悚。接着，才有了自己真的回到了原来的世界的实感。本来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回到这里了。 “什么？！北和佳子同学的尸体找到了？好，我知道了。”海棠未来还没来得及伤感，就听见了大辅警官的声音。 结果大家还是来不及吃早餐，就匆匆忙忙跟着大辅警官赶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等他们感到的时候，纳鲁、原真砂子和谷山麻衣已经在那里。 发现纳鲁正看着自己，海棠未来有些不要意思地转过头。只是跟原真砂子和谷山麻衣打了招呼，就什么都不说了。 “纳鲁你不会又对未来毒舌了吧？”发现了海棠未来异常的谷山麻衣揶揄到。 “……”无辜被无视被指责的纳鲁什么话都没说。 北和佳子的尸体是在经过观布子市的那条河的下游被在附近钓鱼的人发现的。发现尸体的地方已经跟观布子市隔了两个城市。 尸体一半的脸已经毁容，全身上下的骨头大部分都被碾碎了，很明显已经在河里泡了很多天，只能依稀看出另外半张脸上有照片上那个女生的影子。 “怎么样？能看出死因吗？”大辅警官问法医。 “看这样子，应该是遇到了车祸。被害人在第一次被撞倒之后并没有马上死亡，接着，就被汽车反复碾压。从鼻子这边来看，有溺水现象。直到被害人被抛进河里之后，还没有完全死亡。” “车祸加抛尸吗？还真是残忍。”从医院那边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原真砂子说。 “虽说很明显能看出是车祸，但是还是有些奇怪的地方。”法医接着说，“一般来说，车祸发生在行人过马路或者道路有转弯的时候。所以被害人应该是从侧面或者背面被车辆撞击。但是北和佳子却不同，她完完全全是从正面受到的撞击。” “被车辆从正面撞击？”大辅警官戴上手套翻看着尸体，“着的确不合常理。人都有求生本能。就算一开始是面对着开过来的车，到最后也会本能地避开正面接触。但是北和佳子身上并没有任何被束缚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她的行动是完全受自己控制的。 ” “也许，她本来是想要自杀，所以才突然冲出去面对着车站在路中间。但是因为司机以为自己撞到了人感到害怕，所以想要毁尸灭迹，把北和佳子同学抛进了河里。而正好当天古贺美保子同学失踪，我们就以为她们两人是同时失踪了。”谷山麻衣说。 原真砂子开口：“那么问题回到一开始。之前未来找到那个流浪者先生，对方说古贺美保子和北和佳子是一起坐陌生人的车离开的。那么，两个人应该是在中途什么地方就下车了。否则怎么会一个出了车祸，而另一个被囚禁起来？那这一切跟那个带走两人的艺术青年到底有没有关系？” “如果是自杀。按照之前的规律来看，北和佳子应该是在观布子市自己撞上了汽车。而且发生车祸的地方人流量不会太小。就算当时是大雨之夜，正好没有目击证人，至少会被监控摄像头拍摄下来。否则就不够引人注目。”纳鲁说。 “呐，真砂子。你有在这附近看到北和佳子同学的灵吗？”海棠未来小声问原真砂子。 原真砂子摇摇头：“没有。不过灵通常是在出事的地方或者自己生前常去的地方徘徊，跟着自己尸体的情况并不多。” “既然如此，那就先把北和佳子的尸体带回观布子市。如果家属同意，就解剖看看。其他人去看看那天晚上各个路口的摄像资料。”最终大辅警官拍板，众人在没有发现更多线索的情况下，决定返回观布子市。毕竟，昨晚也是大雨之夜，而死者至今没有出现。 回到观布子市，一群人跟没有跟来的滝川法生和两仪干也在两仪家汇合。 ※充斥阴谋的世界※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滝川法生问道。 “坏的吧。”谷山麻衣回答。 “坏消息是，大辅警官的妻子正在警局等着大辅警官，因为他已经48小时没跟家里联系了。看上去可是位相当厉害的女士呢，所以大辅警官有得应付了。” 怎么看都觉得滝川法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海棠未来问：“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嘛……昨晚自杀的少女出现了。对方在跳楼的时候衣服挂到了广告牌，之后又正好落在了路过的货车车顶。所以虽然摔断了好几根肋骨，但是经过抢救，已经没有性命之忧。现在已经转到普通病房，只是人还没醒，也没办法问话。”滝川法生扬扬眉，递过来自杀少女的资料。 “不错啊，法生。资料准备得很齐全嘛。”谷山麻衣结果资料，翻了翻，说。 “虽然我是很希望你这么说啦。但是这些资料的确不是我找到的。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两仪先生的能耐。我问了半天医院里的人都没有说明那个少女的情况，两仪先生三言两语就问出来了。” “这就是才能问题。发生你果然没有招人喜欢这方面的才能啊。” 听到昨天晚上的少女并没有死亡，大家都松了口气，开始模仿者纳鲁的口吻揶揄滝川法生。 “喂喂！不能这么说我好吗？我们乐队也是有很多歌迷的好吗！”滝川法生反驳道。 “是啊，本来可以有更多的，就是因为你，你们乐队可是损失了一大批歌迷啊。” “什么啊，居然连真砂子都这么说。就算是乐队的歌迷，也有说‘法生最帅’的啊。” “呵呵，如果你穿着和尚的衣服剃着光头还会说什么‘法生最帅’的才是真爱啊。否则其实大家喜欢的只是你的发型吧。” “好！决定了，今晚回去就在乐队主页上放几张我在高野山当和尚时候的照片！让歌迷们看看就算是和尚装的滝川法生也是整个高野山最帅最会弹吉他的和尚！” “还是最不务正业的和尚。”纳鲁接口。 “纳鲁大爷，戴维斯博士！您大人是专职毒舌一万年的吗？能说点好听的吗？要不以后怎么哄女孩子啊。”滝川法生一副膝盖中箭的表情说。 听了滝川法生的话，海棠未来想到在之前梦境里的时候，纳鲁说的“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我可怜的地方”，突然笑出来。 见到海棠未来笑起来，滝川法生接着说：“看吧，未来都笑了。纳鲁真是一点都不温柔啊。” “没有啦。”海棠未来摆摆手，“与其说是纳鲁一点都不温柔，不如说他是不会表达。纳鲁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啊。” “好吧。”滝川法生摸摸自己的头，“可爱的小女生都帮着纳鲁说话，看来外表还真是非常重要啊。” “年龄也是个问题。”纳鲁突然开口。 “年龄？”滝川法生后知后觉地发现纳鲁是在说他老，“小纳鲁啊，你不知道什么叫成熟吗？我这样的年纪最受小女生喜欢了。” “智商从来不跟年纪成正比。” “……”滝川法生举起双手投降，“我错了啊，纳鲁大爷。我真是脑子抽了才会想到要跟你争辩。” “法生你的反射弧还真长，现在才知道自己脑抽了。”谷山麻衣说着。所有人都笑起来。 “好吧。现在开始做正事。”纳鲁说，“海棠，你还记得那个自称是上杉启太的人的样子吗？你也一起去警局做一个拼图，要尽快找到那个人。虽然之前咖啡店里有录像，但是对方很懂得避开摄像头，所以没有看到正脸。大辅警官，那个流浪者找到了吗？” 大辅警官摇摇头：“等我们的人过去的时候那个流浪者已经离开了。周围的人都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就像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一样。我查看了所有通向车站的路上的摄像头，但是既没有看到那个人坐车或者走路过来的录像，也没有看到他离开的。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 “我之前问那个流浪者先生的时候，他说过他并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甚至连是男是女都没分辨清楚。”海棠未来说，“所以我想他也并不知道更多的消息。” 拼图的成品海棠未来很满意。但是那个冒充上杉启太的人长得太普通，并非是那种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人。警方的人和干也先生各自开始了调查。 一个晚上没回家的海棠未来刚回到自己房间，就看到了等在里面的一袭黑衣的观布子市的引渡者。 “你回来了。” 第042章 “引渡者小姐？”看到房间里冷不丁多出一个人来，海棠未来吓了一跳，“请问，有什么事吗？” “北和佳子，上周四大雨之夜自杀的女生。大冢合宜，前天大雨之夜自杀的女生。我昨天感受到了她们的灵魂。”引渡者说。 “已经引渡了吗？真是太好了。”海棠未来松了口气。 引渡者摇摇头，回答：“只是见到了而已。她们全部魂魄不齐，无法引渡。” “魂魄不齐？怎么会这样？这不是跟尤金一样了吗？”海棠未来皱眉。 “现在的问题是，既然魂魄不齐就无法引渡。可是那些女生的灵既不在观布子市附近，也不在冥河河岸徘徊。那之前你看到的那个未知的引渡者把其他女生的灵魂带去了什么地方？你能确定你之前在案发现场看到的那个人是引渡者吗？” 海棠未来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说：“唉？这个……我不太确定。因为每次看到扎卡拉也好，引渡者小姐你也好，都有种特别的感觉。所以当在案发现场看到的那个一袭黑衣的人也有同样的感觉，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对方也是引渡者。但是现在仔细想想，其实引渡者到底该怎么跟其他人区分，我并不清楚。而且，那个黑衣人是不是带走了在大雨之夜自杀的女生的灵，我也不能确定。除了在冥河，我看不到灵的存在。” “但是，我没有感觉到大雨之夜自杀的少女灵魂的存在，而那些灵魂凭空消失了，我也感觉到了有其他引渡者的到来。这些的确是事实。” “引渡者小姐不能跟那个引渡者联系一下吗？” 引渡者摇头：“引渡者都是独自工作。除非对方也在进行引渡，否则我没法感知对方的具体位置。但是我从来没有感受到对方经行过引渡。所以我只能模模糊糊知道还有一个引渡者的存在，而且那种感觉时有时无。所以完全没法联系对方。” “在观布子市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经行引渡？引渡者可以不工作吗？”海棠未来奇怪地问。 引渡者回答：“引渡者分为两种。一种是像我这样，直接得到先代引渡者的传承。而另一种则是靠着自己修行。修行中的引渡者通常是到处旅行，直到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地方安定下来为止。” “那扎卡拉是哪种呢？”海棠未来好奇地问道。 “啊，那位大人就是完全依靠自己修行一步步到达今天地位的典范。明明我们这样得到传承的引渡者起点比他高了太多，但是他却是公认的我们这一代最强的引渡者。” “好厉害！可以再问个问题吗？扎卡拉他到底是猫还是人？” “扎卡拉有八分之一的猫又血统。总体来说，算是人类。不过比起人类世界，他好像更喜欢猫的世界呢。” “原来是这样。” “回到一开始的话题。北和佳子和大冢合宜两个女生的灵周围有结界。刚开始的时候是费了点功夫，但是熟悉那种结界之后，就能够很容易地发现。所以我发现了昨晚大雨之夜有出现了新的结界，正好救下了那个少女。” “唉？！所以那个女生先是衣服挂在广告牌上，又落到了火车车顶，都是引渡者小姐做的吗？好厉害。” “可是我去了之前自杀少女的案发现场。但是，那些地方却并没有结界，或者说，是结界已经被人破坏掉了。海棠你在案发现场的时候有感受到什么吗？”引渡者说。 海棠未来要要头，有些遗憾地说：“我感觉不到那些结界。之前的案发现场也好，还是真砂子已经明确告诉我女生的灵还在附近徘徊的大冢合宜同学的案发现场也好，我都没有感到有任何不同的地方。” “是吗？”大概是引渡者也没有真的希望能从海棠未来这里打听到什么，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了！”海棠未来突然说，“请问，引渡者能听到在案发现场祭拜的人的祈祷吗？” “理论上来说，一部分通灵的人的祷告是可以听到的。不过通常来说，类似的祷告我会自动过滤掉。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会被自动过滤掉吗？”海棠未来咬着下嘴唇重复。 引渡者点点头：“当然。这是引渡者的基本技能，只要是引渡者就能过滤。要不然整个世界都是那些人祷告的声音了。” “因为之前每次遇见那个疑似引渡者的黑衣人的时候，都是在未那祈福之后。所以我还在想，那个引渡者是不是听到了未那的祈福才出现的。” “未那？” “嗯。两仪未那。她跟古贺美保子一样在大雨之夜被人绑架，虽然没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但是一直陷入梦境中没有醒来。” “那不是跟你一样了吗？” “咦？引渡者小姐知道我的事吗？” “啊。昨晚还见到了扎卡拉。”引渡者说着突然顿住。 “扎卡拉？他在哪？”海棠未来问道。 自知说漏了嘴的引渡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要不是他帮忙，你觉得你能这么快醒过来吗？你知道在梦境里找到你有多危险吗？就算扎卡拉的波长正好跟你相符合。但是万一你突然醒过来，他就会被永远迷失在你的梦里。结果冒了这么大的危险，到头来还不希望你知道。” “那他现在在哪？” “谁知道呢，大概是回冥河了吧。” “这样啊。”海棠未来说着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关于两仪未那的事。如果她醒来，说不定可以试一下。”引渡者说。 “唉？试一下……什么？”海棠未来问。 “你不是说，每次那个引渡者出现，都是在两仪未那祈福之后吗？如果是两仪家的人，有这个能力也有可能。只要两仪未那的波长正好跟那个引渡者符合，引渡者说不定真的能听到。” “可是她一直昏睡着啊。” 引渡者笑了：“别忘了两仪未那的母亲可是两仪式啊。对根源式来说的话，这种程度的唤醒还是很容易的。” “说起来，纳鲁妈妈的笔记里也出现过根源式呢。虽然一直不是很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但是的确说过那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正说着，引渡者突然看向窗外：“先就这样吧，我有工作先走了。” 等海棠未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引渡者已经消失了。 既然引渡者说两仪未那很快就能醒过来，海棠未来准备去医院看看。 “未来又要出门吗？”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海棠拓也的声音。 “是的，有个朋友生病住院了，我去看看。”海棠未来回答。 “可是你才刚刚回家吧？” “拓也，让她去吧。小孩子还是活泼点好，整体呆在家里才让人担心呢。”海棠时代说，“未来要早去早回啊。不回家也至少先打个电话回来说一声啊。” 没有告诉父母自己昨晚的事，海棠未来挥挥手：“知道了，昨天是我不好。不会有下次了。” 果然如引渡者所说。海棠未来还没赶到医院，就接到了谷山麻衣的电话，两仪未那和昨晚那个自杀未遂的女生都已经醒过来。不过两个目前来说思维还都有些恍惚，所以医院暂时禁止了除家属以外的人看望。 当海棠未来再次来到昨天跟那个自称上杉启太的人见面的咖啡店的时候，其他人已经等在那里。 “未那怎么样了？”海棠未来问道。 “她还好。就是思维还不是很清醒。在医院禁止看望之前，我们跟她聊了一小会儿。她说她是晚上睡不着出去走走，遇见了高一年级的学长，两人就聊了一会儿，之后就没印象了。” “跟学长？” “嗯。”谷山麻衣点头，“但是我们去调查了那个学长，发现那个人全家去法国旅行，并没有参加合宿。前天晚上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也就是说，那个学长跟我遇见的上杉先生一样，是其他人伪装的。” “正是如此。”纳鲁点头。 “那……那个昨晚自杀未遂的女生呢？” “你说由贵和美子同学？她刚醒来就被禁止看望，我们还没有见到她。据说是依然有自杀的冲动。现在医院方面已经限制了由贵同学的行动。” 正说着，大辅警官和干也先生走进咖啡店，自顾自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北和佳子出车祸地点的录像已经找到了。还是那个司机今天来警局自首，我们才能这么快找到的。”大辅警官说。 “自首？既然连抛尸这种行为都做出来了，现在干嘛又跑回来自首？”谷山麻衣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大辅警官皱着眉回答：“那个司机显然是受到了惊吓，说话颠三倒四的。我们问了半天才把事件始末弄明白。据那个司机说，是北和佳子同学自己突然冲出来撞上自己驾驶的卡车的。之后的情况，司机怎么都说不清楚。后来我们找到了那时候的监控录像，也就明白了原因。太渗人了。” 第043章 “大辅警官，录像里到底有什么？”海棠未来问道。 “录像中能清晰地看到，北和佳子同学是主动跑到那辆卡车前去的，甚至在卡车急刹车的时候还往车上扑过去。被撞出去之后北和同学还没有失去行动能力。趁着司机慌慌张张下车来查看的时候，北和佳子居然一步一步爬过来，抓住了司机的裤脚。据司机说，他被北和同学那张明明已经一半毁容，却依然笑着的脸给吓住了，所以一脚踢开北和佳子，手脚并用回到车上。看到北和同学又往卡车这边爬过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开着车在北和同学身上反复碾压，直到北和佳子不动为止。” 听完大辅警官的话，众人都觉得大夏天的突然有种阴风阵阵的感觉。 “那后来呢？那个司机怎么就想到要把北和同学的尸体扔进河里？”谷山麻衣问道。 “据司机说，当时他已经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就打电话向朋友求助。两个人一合计，反正正好大雨之夜，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其他车经过，就干脆抛尸灭迹，当做没发生这件事好了。” “切，说到底还是想要推卸责任才这么做的嘛。那现在干嘛又突然想要自首了？”谷山麻衣问道。 “那个司机精神状况很不好，说话半天都说不清楚。已经交给警局里的心理医生了，我是来医院见由贵和美子和未那的。不过和美子那边现在仍然不接受看望。从未那这里也没有得到更多的消息。这个案子看上去还是很难办啊。” “未那已经没事了吗？现在可以接受看望了吗？”海棠未来问道。 大辅警官点点头：“嗯，已经可以了。医生说，今天再观察一天，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未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来到两仪未那的病房，海棠未来问道。 “还好。就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未来你也经历过，应该知道是怎么样的梦。梦里都是内心深处所渴望的但是遥不可及的东西。后来是不知怎么的，突然周围陷入黑暗，我才醒过来的。”两仪未那回答。 病房门口，大辅警官接到电话，据说是那个自首的司机提供了新的线索，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大辅警官那边。 海棠未来趁机问：“未来，之前每次在案发现场你祈福的时候都是怎么祈福的？” “怎么祈福？就是很普通的‘祝君早日过河成佛’之类的啊。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海棠未来避重就轻地回答：“之前听真砂子说过，其他你祈福过的案发现场的那些自杀的少女的灵都已经消失了，但是自从你失踪之后，北和佳子以及你失踪当天自杀的少女的灵都还在案发现场徘徊。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你的祈福，所以少女们的灵才能过河的。” “真砂子？是电视上经常出现的原真砂子小姐吗？未来你们认识？”刚听到真砂子的名字，两仪未那问道，接着，听了后面的话，两仪未那摆摆手，“未来，我觉得你是想多了。我怎么可能有那样的能力？” “是，或者不是，等明天你出院之后，我们叫上真砂子去试验一下就知道了。”海棠未来说着，抬头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两仪未那病房的引渡者。 对方显然对海棠未来的提议很满意，冲海棠未来点点头，很快离开了。 “海棠，你出来一下。”纳鲁的声音突然传来。 “怎么了？”海棠未来出了病房，问道。 大辅警官递过一张传真过来的纸：“海棠同学，你仔细看看，这个人你有没有见过。” 海棠未来疑惑地接过来，纸上是一个男子的素描。 海棠未来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回答：“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我想不起来了。应该是近期内还见过的人。” “如果在老个十来岁，头发也没有整理好，盖住了额头呢？”纳鲁提醒道。 “啊！”海棠未来终于想起来，“流浪者先生！这是年轻时候的流浪者先生吗？” “果然是他吗？之前我去车站的时候看过那个人一眼，并没有特别留意。一开始看到这个拼图还不怎么能确定是他。”纳鲁说。 “……”海棠未来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周围的人，“这是拼图？流浪者先生他怎么了吗？” “他倒是没怎么。”大辅警官回答，“你真的能够确定是那个流浪者吗？” 海棠未来点点头：“肯定是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才不是说，把那个司机交给警局的心理医生了吗？刚才他们问出了司机前来自首的原因。司机说，是自从上周四之后，只要一闭眼就开始做噩梦。梦里有人一直追问他北和佳子同学的下落。他到警局来自首的时候，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大辅警官说。 “……然后呢？着跟流浪者先生有什么关系？”海棠未来听得莫名其妙。 滝川法生回答：“接下来，那个司机就很仔细地描述了梦里那个人的样子，大辅警官的一个刚休假回来的同事正好闲着没事，就开始给那个梦中的人做拼图。做出来的就是你刚才看到的样子。” “大辅警官，你是说，流浪者先生出现在了司机先生的梦境里？”海棠未来说，“这是不是个巧合啊？正好白天的时候在车站那里见到了流浪者先生，流浪者先生喝多了会一直说观布子市不详什么的。接着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所以才一直梦见他。” 纳鲁摇头：“我觉得不会。如果是因为见到真人之后再梦见对方，那么司机梦中的流浪者不该是这个样子。我之所以多看流浪者一眼，就是因为他色彩搭配纷杂的衣服，和那头杂乱无章的头发。这两点才是那个流浪者最大的特点。所以，如果是做梦梦见流浪者，司机不应该忽略掉这两个最大的特点，反而梦见头发打理得体，又穿着正装的流浪者。” “我同意纳鲁先生的说法。”大辅警官附和道，“我们已经调查了那个司机近期的行踪。他是上周接到了委托，代替他的一个朋友开车送货到观布子市来的。在刚到观布子市，还没找到正确的送货地址，就撞上了北和佳子同学。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来过观布子市。而流浪者来到观布子市至少已经一个月。就算在之前司机偶然在其他城市见过那个流浪者，也是很久以前了。司机并非是有过目不忘能力的人，对于只是擦肩而过稍微看过两眼的人，他不见得能够除去对方的特征之后还记得对方的脸。” “那……如果说在流浪者先生开始流浪之前，司机先生就见过他了呢？”原真砂子问道。 大辅警官回答：“如果是那样，就是更早以前的事了。如果是认识或者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人，司机直接说那个人的名字不就好了。如果是不认识的人，又没有给他留下过什么印象。司机为什么会唯独梦到他呢？” “说不定，是司机的又一个谎言呢。”谷山麻衣说，“他在把北和佳子同学的尸体扔进河里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完全有可能在观布子市见过流浪者先生。然后编出这么一段谎话，用流浪者先生的脸塑造出一个白领的模样，不是很容易吗？” “关于这一点倒是可以排除。因为司机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强烈要求用测谎仪。这些话都是在测谎仪的检测下说出来的。”大辅警官回答。 “现在，流浪者先生已经离开观布子市了吧？或者说，至少是离开了公交车站，让人找不到了。明明这个人已经在车站呆了那么长时间了，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突然消失了呢？如果司机说的话完全属实的话，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那个流浪者先生也是灵能者呢？”谷山麻衣说。 “有这个可能。”纳鲁回答。 “唉？这么说，这一切都是那个流浪者在搞鬼了？”原真砂子问道。 “我并不这么认为。”滝川法生回答，“就算女生自杀都是那个流浪者做的事。但是其他的呢？每次少女死亡都伴随大雨之夜，雨总不至于也是灵能者做的吧。除此之外，还有绑架海棠、两仪以及古贺的人。还有仿佛跟所有事件都有关联的三口菜菜子。这些问题都没有解决。” “到底是不是流浪者，还是等到跟由贵和美子谈话之后吧。这个女生也是完全没有任何自杀的理由的。因为当天下午她还在为下周的钢琴比赛做努力，她可是夺冠的最大热门。已经做了那么久的准备，没道理比赛还没开始。突然就想自杀了。”大辅警官说。 第044章 第二天一大早，刚办完出院手续的两仪未那就拉着海棠未来和原真砂子去了北和佳子的自杀地点。一袭黑衣的引渡者沉默地跟在三个女生身后。 “怎么样，真砂子，北和佳子同学的灵还在这里吗？”两仪未那问道。 原真砂子点点头，目光落在了公路中间的某一处：“在的。就在前面那个广告牌下面跪坐着。” “哟西！那……我开始了？”两仪未那说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上眼，开始祈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海棠未来一直盯着原真砂子所说的地方，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个陌生的引渡者没有出现。海棠未来像是为了确认般地看了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引渡者小姐一眼，对方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有感受到同类的气息。 “怎么样？北和同学的灵已经离开了吗？”等了一会儿，两仪未那问道。 “灵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完全没有变化。”原真砂子回答。 两仪未那有些遗憾地耸耸肩，瘪瘪嘴叹了口气：“唉……果然我只是个普通人啊。未来你想太多了。” “今天你没有带花来吧。难道是这个原因？”海棠未来有些不确定地问。如果真的不是因为两仪未那的祈福，那那个陌生的引渡者到来的时间其实只是个巧合？这样反复多次，全都是巧合，海棠未来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 “唉？祈福成功跟花有直接的联系吗？”两仪未那疑惑地问道，“未来我已经接受自己是个很平凡的人的事实了。” “也许真的跟送花有关呢。”一直没出声的原真砂子开口道，“未那你的能力也许你并没有掌握使用的方法，所以需要一个媒介。而送给灵的花就是一种很好的媒介。” “那要再试一次吗？”两仪未那问道。 “不用了。”引渡者小姐突然开口。 “再来一次吧。”听不到引渡者小姐的声音，原真砂子回答两仪未那，“未来你觉得呢？未来，你在看什么？” “啊？嗯，我们去买一束花再来试试吧。”海棠未来把注意力从引渡者小姐身上转移回来，回答。 “那我们走吧。”两仪未那说着走在了最前面。 原真砂子迟疑地盯着刚才海棠未来看着的地方看了一会儿，确定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之后，也跟上了两仪未那。 见到原真砂子移开目光，海棠未来悄悄松了口气。 “引渡者小姐你已经确定不是因为未那的原因了吗？”海棠未来拿出手机，打出字。 “不。也许两仪未那小姐真的跟那个未知的引渡者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也说不定。但是，以她现在的状态，是肯定没有任何作用的。”引渡者小姐以她一贯的冷清声音回答，“所谓‘心诚则灵’，而两仪小姐现在的心态，好奇和期待之类的情绪已经远远超过了对死者的敬重怜悯。自然她现在的祈福就不会有任何作用。” “原来是这样。”海棠未来了然地点点头。 走在前面的原真砂子听到海棠未来的声音，回过头：“未来，你有说什么吗？” “唉？没什么。”刚才不知不觉就把话说出来，海棠未来有些不自然地否认了。 好在原真砂子并没有继续追问，挽起海棠未来的手：“快点啦，未那已经走到很前面了。话说，这附近有花店吗？” “有啊。前面那个街角转过去，就是花店了。因为花店的主人养了一只很可爱的萨摩耶，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萨摩耶？我奶奶曾经也很喜欢这种狗。”原真砂子难得地话多起来，两个人边走边说着养各种宠物的利弊，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花店。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温和的花店女主人拍了拍萨摩耶的头，白色的大狗熟练地到门口送走客人。 “小莎再见。”三个女生跟摇着尾巴的萨摩耶道别，重新回到了北和佳子的死亡地点。 拿一个剪开一半的塑料瓶插上花，两仪未那立起身来拍拍手：“这次能成功吗？” “未那，之前祈福的时候你都在想什么呢？”在两仪未那开始祈福之前，海棠未来问道。 两仪未那顿了顿，回答：“之前祈福的时候在想什么……嗯，好像什么都没想吧。就是希望对方能够顺利过河成佛这样啊。怎么了？” 海棠未来摇摇头：“没什么。那么，现在也用这样的心情来祈福吧。所谓心诚则灵，如果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的话，我想，北和同学的灵也是会感觉到未那的心情的呢。” “心诚则灵。”两仪未那抿抿嘴，接着冲海棠未来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加油！”海棠未来和原真砂子鼓励着两仪未那。 “嗯。”两仪未那点点头。闭上眼，开始新一次的祈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仪未那重复了祈福辞。明显这次两仪未那所默念的祈福的时间比之前的要长很多。 海棠未来注意着两仪未那那边的动静，突然发现，塑料瓶里的白色小花在轻轻晃动。这是……起风了？ 观布子市夏天的风里，也带着一股灼热，似乎身上的热量一点都没有被带走。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仪未那在祈福而出现的心理原因，海棠未来莫名地觉得，周围人行道上的树枝树叶在风中发出的沙沙的声响，有种让人内心安宁的氛围。 “来了！”伴随着引渡者小姐的话，海棠未来一回过头，就看到了之前数次看到的那个黑影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 “哼，速度倒是挺快的。”引渡者小姐说完，也突然消失，想必是追上去了。 “唉？！灵……消失了？”一直关注着北和佳子动向的原真砂子突然开口。 “真的消失了吗？”一直默念着祈福辞的两仪未那这才睁开眼。 原真砂子点点头：“嗯，的确是消失了。北和同学的灵说不定真的能感觉得到未那的祈福。在刚才起风的时候对方就不再是跪坐着的了，而且注意力也放在了我们这边。” “所以，祈福对灵能过河成佛是有帮助的吗？”两仪未那觉得有点不能相信。 原真砂子说：“祈福这样的形式既然能够一直流传下来，必定是有着一定作用的。只不过，未那你一个人做到的，大概对普通人来说，是需要很多很多人祈福才能达成的效果。之前在高架桥下的那个女生的灵也应该还没有离开，要再去祈福一次吗？” “嗯，去吧。”两仪未那点点头。 虽然原真砂子没有特别表示，但是海棠未来还是感觉到了对方有点异常：“真砂子，你怎么了？” 原真砂子摇摇头，回答：“我没事。只是稍微有点开始厌恶自己了呢。” “唉？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得到我的灵能力在减退。之前有很上一段时间，我什么都看不到。而这次，我觉得我似乎是失去了跟灵交流的能力。虽然能够看到，但是就像是我跟灵中间隔了一个世界一样，仅仅只是看得到而已，无法交流，也没法指引她们过河。” 海棠未来想到之前引渡者小姐说过，这些灵的魂魄不齐，是没法过河的。但是虽然知道原真砂子不能指引灵的原因，却因为涉及到引渡者的事，并不能说出口。 跟何况，海棠未来自己也不是很明白魂魄不齐的灵跟普通的灵到底有什么区别。之前尤金明明就能跟原真砂子正常交流的，但是这些灵却完全不行。明明不能引渡，但是却有疑似引渡者的人把这些少女的灵带走。而尤金却有似乎并没有说受到影响。 想到这里，海棠未来又有些担心引渡者小姐，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追上了那个带走之前少女灵魂的人。 “在想什么？”见海棠未来突然沉默下来，原真砂子问。 “嗯……我在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海棠未来说，“就像是一直成绩都很好的同学，也会在某些考试的时候突然发挥失常考出一个很低的分数一样。我想，真砂子也是这样的情况，状态既然有好的时候，就必定会有不好的时候。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了。” “但愿如此吧。”听了海棠未来的话，原真砂子笑了笑，随即，目光突然定在了两仪未那身上。 “未那？” 走在最前面的两仪未那转过头，问道：“嗯？怎么了？”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两仪未那抬起手，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如你所见，是刚才给北和佳子同学买的花。” “……所以，你是打算用已经送给北和同学的花再去给其他人祈福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既然北和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也不会小气到还要在意这种细节了吧？” “……好吧。” 第045章 三个女生重新来到高架桥下，黄色的警戒线已经撤掉。原本地上的血迹在连续几夜大雨的冲刷下，也已经找不到丝毫痕迹。 两仪未那的祈福依然持续了很长时间。毫无意外地，那个黑色身影再次出现了。但是直到对方消失了很久，海棠未来还是没有看到观布子市本地的引渡者小姐的身影。 虽然依然很快就离开了案发现场，但是黑色身影停留的时间明显延长了。如果这是受伤的表现的话，海棠未来有些担心，引渡者小姐是不是也受伤了。没有能够联系引渡者小姐的方法，海棠未来只能告诉自己，引渡者小姐只是一不小心跟丢了对方而已。 “未来？”原真砂子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在！”海棠未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怎么了？真砂子，你吓我一跳啊。干嘛突然凑到我耳边上说话？” “我已经叫了你好几声了，你都没有反应。”原真砂子皱起眉头，“你在想什么？” “其实也没有想什么。只是总觉得这次的事透着古怪。大雨之夜有女生死亡，也有像我和未那那样只是被……这连绑架都算不上，只是让我们做梦而已。而我和未那都算是隐藏的灵能者。不知道这些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等古贺美保子醒来或者大冢合宜精神状态更好一点的时候，大概就能弄明白了。”原真砂子点点头，顿了顿，就在海棠未来觉得自己已经糊弄过去之后，原真砂子突然问，“未来，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看……什么看到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啊。我又没有视灵力。”海棠未来继续装傻。 原真砂子挑眉，认真地看了看海棠未来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海棠未来的话，没有再开口。明白原真砂子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不过不再追问就好，海棠未来暗自松了口气。 “未那？怎么突然不出声了？”海棠未来把话题转到了两仪未那身上。 两仪未那看了海棠未来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海棠未来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纳鲁？”见到电话是纳鲁打过来的，海棠未来觉得有些惊奇。 “回医院。找到那个流浪者了。”说完，没等海棠未来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海棠未来有些无语，应该说这才是纳鲁的风格吗？ “怎么了？纳鲁说了什么？未来你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原真砂子看到海棠未来一脸黑线的表情，问道。 “纳鲁说那个流浪者找到了，让我们回医院。” “……什么啊，看到你那样的表情，还以为是纳鲁跟你告白了呢。”原真砂子有些失望地说。 “……”海棠未来露出无奈的表情，“真砂子，你想太多了好吗？看纳鲁那样子根本就是除了工作什么都不关心啊。” “是嘛……我倒是觉得纳鲁跟你相处得很好啊。毕竟，只有你会说那个毒舌又自恋的人‘其实内心很温柔’啊。要知道纳鲁曾经说过，找到尤金的尸体之后，‘如果解剖能找出凶手的话，解剖也可以’这样的话啊。光是想想就不觉得跟温柔这种词有任何沾边的地方好吗？” “……所以我该说，温柔什么的其实真的是错觉。事件的真相才是纳鲁一心所追求的吗？” “未来，我该说你迟钝吗？”原真砂子有些无奈地看着海棠未来，“你就一直没有发现，纳鲁再怎么毒舌，却基本上没有针对过你吗？” “……真砂子你真的想多了。我还清楚地记得去年在夜见北的第二图书馆里，纳鲁问我我是不是早上没睡醒忘记带智商出门了。” “……” ※充斥阴谋的世界※ 再次来到观布子市立医院，其他人已经都到了。 “流浪者先生在哪里？干嘛要到医院来？”海棠未来问道。 “就在未那之前的那个病房里。”回答海棠未来的是大辅警官，“早上的时候接到电话说有个流浪者在马路上突然晕倒了，被送到了医院，又联系不到家人。正好我在给未那办出院手续，就顺便去看了看。海棠同学，你去看看，那个人是不是之前跟你说话的流浪者。” 海棠未来进入病房：“没错，就是他。流浪者先生怎么了？看上去，是昏迷了吗？” 大辅警官皱起眉头，回答：“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据报警的人说，这个流浪者是突然就在大街上昏倒了，然后他叫救护车来把流浪者送进了医院。医院检查的结果是有点营养不良而贫血。但是，在纳鲁给你们打电话之前不久，这个人突然就清醒过来，看上去生龙活虎的样子，根本看不出哪里有营养不良的影子。但是还没等我们说上几句话，这人突然就像是断电了一样，直接倒下去。医生刚刚检查了，还是没有发现其他毛病，虽然根据脑电波来看的确是昏迷了没错，但是却什么原因都查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之前我见到他的时候，虽然流浪者先生喝的醉醺醺的，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但是却很和善，我跟他聊了这么久，也没觉得他身体有什么问题啊。”海棠未来说。 “海棠小姐。”海棠未来正在询问流浪者先生的情况，突然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在！”海棠未来不自觉就回答出来。 “怎么了？海棠同学你在说什么？”旁边的大辅警官听着海棠未来突然冒出来的话，疑惑地问。 “啊？”海棠未来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叫自己的是引渡者小姐，“没什么，就是好像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大概是错觉吧。” “……是嘛。”没有过多关注这个问题，大辅警官又开始说起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流浪者，是什么人叫的救护车之类的问题。 海棠未来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边用眼神询问着引渡者小姐。 “那个人跟丢了。”引渡者小姐的声音终于出现了波澜，听上去有些恼怒，“明明就快追上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不过倒是可以确定，对方的确是引渡者没错。就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也不知道她把那些残破的灵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消失了？听上去引渡者小姐还不知道两仪未那又在高架桥那里再次祈福。于是等大辅警官说完之后，主动汇报了自己这一行三人的行踪。 “未那？她有灵媒的潜质？”大辅警官对这些有点不以为然。 “两仪再次祈福，那个引渡者又出现了？”引渡者小姐听了不自觉地把右手食指放进嘴里咬了咬，“有意思。那个人看来是受到了两仪的影响，才突然从我眼前消失的吗？感觉就像是式神一样的存在啊，一旦被叫了名字，就会马上出现在饲主面前。” 第046章 “两仪再次祈福，那个引渡者又出现了？”引渡者小姐听了不自觉地把右手食指放进嘴里咬了咬，“有意思。那个人看来是受到了两仪的影响，才突然从我眼前消失的吗？感觉就像是式神一样的存在啊，一旦被叫了名字，就会马上出现在饲主面前。” “……”海棠未来听了引渡者小姐的话，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表情，然后满脸黑线。明明该是嘲讽的语气，却用如此正直的表情，仿佛是在谈论天气不错一样地说出来。 回过神来发现海棠未来正以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引渡者小姐眨眨眼：“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完全没有。海棠未来移开目光。 “咦，这个人……”引渡者小姐把目光转向躺在床上的流浪者先生，皱着眉头想了想，最终还是自言自语道，“果然是我想多了吗？海棠，我先走了。” 说着，引渡者小姐向海棠未来点点头，离开了病房。 引渡者小姐离开之后，海棠未来终于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病房里。病房里不知不觉间就安静下来。 大辅警官在跟医生询问流浪者先生和古贺美保子的情况。纳鲁和原真砂子在病房外走廊拐角处上靠窗的地方不知道在说什么，海棠未来看过去的时候，两人正皱起眉头看着病房的方向，是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吗？ 而两仪未那却是少有地沉默。 “未那？你今天好像很沉默的样子呢。”海棠未来问坐在旁边空着的病床上，一直盯着自己脚尖发呆的两仪未那。 “嗯？”听到海棠未来叫自己的名字，两仪未那抬起头，看了海棠未来一眼，随即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姿势。 “……怎么了吗？”看着两仪未那有些消极的样子，海棠未来皱起眉头。 “未来，你也是超能力者吧？”两仪未那没有回答海棠未来的问题，而是突然问道。 “啊？嗯，算是吧。虽然我也不能运用自如。不到关键时候完全没法使用出来呢。”海棠未来回答。 两仪未那咬了咬下嘴唇，迟疑地问道：“那未来你使用超能力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什么样的感觉……”海棠未来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场景，“嗯，就是觉得周围的空气会有些变化，怎么说呢，会变得粘稠沉重。身体会发热，会觉得有什么东西想要从体内冲出来一样的感觉。使用超能力之后，就会觉得全身像是空了一样，没有力气。未那呢？祈福的时候有感受到什么吗？” 两仪未那回答：“之前给北和佳子同学祈福的时候感觉还很淡，但是后来去大冢合宜同学那里祈福的时候，我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一些东西。” “感受到了什么？” “我也说不好。是种很复杂的情绪。恐慌、不解、愤恨还有无力改变自己命运的挫败感，很多情绪混合在一起。然后本能地有一种‘大雨之夜是非常不详的时候，被选中就没法逃脱’的想法。明明知道那不是我的想法和感受，但是我却对那种恐惧感同身受。在感觉最明显的时候我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只能一遍一遍地念着祈福辞，直到那种感觉消退为止。” “唉？未那，你不会是体会到了两个女生死前的感受了吧？因为北和佳子同学死亡的时间长，所以感觉没那么强烈。而大冢同学自杀是三天前的事，你才能清晰地感觉到。” “我也这么怀疑。后来，在那种恐惧的感觉变淡之后，我还看到了一些画面。不过我有些不确定，那些场景是我记忆中本来就有的，还是受到了其他什么的影响。因为都是些类似楼顶看到的夕阳啊，午夜的街道啊之类的普通场景。但是场景里的某些细节，比如说，是在什么地方的楼顶上看到的夕阳，我却一点都记不起来。不过，我能肯定那些都是观布子市的风景。可是，想到那些场景的时候，却会觉得很伤感。有种非常孤独，或者说是孤立无援的感觉。到现在我都觉得很难受。” “唔……是在大冢同学的案发现场那里看到的吗？”海棠未来说，“但是资料上说大冢同学是个性格大大咧咧的女生，基本算是男孩子性格。我倒是觉得，这种细腻的心思，比起大冢合宜，显得有艺术家气质的北和佳子更加合适。” 正说着，两人就听到原真砂子越来越近的声音：“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我还是很担心。” “担心也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纳鲁回答。 这两人是在说这次“大雨之夜”的案件吗？海棠未来有些疑惑，但是原真砂子和纳鲁在进入房间之后就停止了这个话题。海棠未来也没有多想。 “真砂子，你来得正好。早上在两个案发现场，你看到的灵是什么样的呢？”海棠未来问道，“有露出恐惧或者悲伤的情绪吗？” “不，完全没有。虽然没法交流，但是，我觉得她们是很平静的，甚至可以说很安详。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恐惧。明白自己已经死掉的事实，并且也全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死。所以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这样没有执念的灵会一直呆在案发现场，而没有过河成佛。这很不正常。不过未那祈福之后灵就消失了。应该是顺利过河了吧。” 完全没有过河，而是被陌生的引渡者不知道带去了什么地方。海棠未来在心里回答，不自觉地看了看刚才引渡者小姐呆过的地方。 “怎么了，流浪者先生床旁边有什么东西吗？未来你一直在盯着那里看。”原真砂子问道。 海棠未来转回目光，摇摇头，把刚才两仪未那的话重复了一遍。 “两仪，你还记得那些场景吗？可以画出来吗？”纳鲁突然说。 “画出来？我的美术成绩一塌糊涂。而且，就算是真的要画，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两仪未那有些为难地说。 纳鲁叹了口气，问道：“两仪，你是一看到那些场景，就知道那肯定是观布子市对吧？” “嗯。”两仪未那点头回答。 “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呢？是看到了什么标志性的建筑吗？” 在纳鲁的引导下，两仪未那磕磕绊绊地把自己看到的场景描述出来。纳鲁则在纸上画出来。 “是这样的吗？”纳鲁把画出来的成品拿给两仪未那看。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两仪未那点点头。 “诶，看不出来纳鲁你画画还不错啊。”海棠未来笑着说。 “小时候学过。后来去英国也偶尔会练习一下。”纳鲁回答。 知道纳鲁说的是苍崎橙子还在的时候的事，虽然纳鲁也并不是非常在意提起那些事，但是海棠未来还是有些不自然地转换了话题。 “话说，麻衣和林……和表哥呢？从刚才起就不见了。” 听到海棠未来的话，原真砂子有些惊异地问：“唉？未来忘记了吗，法生的车在半路抛锚了，他们两去接人了啊。” “唉？好像是这样没错。”海棠未来隐隐约约想起之前引渡者小姐还在的时候，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未来你没事吧？总觉得今天你跟未那两个人自从祈福之后都完全不在状态。未来你也感受到了什么吗？” 海棠未来摇摇头，半真半假地说：“虽然真砂子说女生们的灵都从案发现场消失了，但是，我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既然那些灵本来就没有执念，没有一直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那么，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未那祈福之后才离开呢？” “也许只是我没有感受到的原因？”原真砂子有些迟疑地说，“毕竟我跟那几个灵都没法交流。而未那正好是隐藏的灵媒，就引导她们过河了？未那不是也感受到了那些女生的情绪吗？也许，也并不是真的完全没有执念。纳鲁，你觉得呢？” “我的意见保留。”纳鲁说着站起来，“我先离开一下，稍微查点东西。你们先跟大辅警官一起去两仪家，我很快就过来。” “……干嘛擅自就把我们的行程全部都安排好了啊。”海棠未来看着纳鲁的背影说。 “未来要回家吗？”原真砂子问道。 海棠未来摇摇头：“我可以晚上再回家的。” “那就跟我们呆在一起吧，联络起来也方便一点。”原真砂子说。 “就是就是，一起来我家吧。秋隆先生的厨艺你们还没试过吧。一级棒的哦。”把话全部说出来的两仪未那仿佛原地复活般，恢复了一直以来的活力。看上去，似乎五分钟之前那个消沉的人不是她一样。 结果一起去两仪家的只有三个女生，大辅警官因为得到医生的许可，可以跟情况基本稳定下来的古贺美保子谈话而留在了医院。 再次来到两仪家，海棠未来对这个完全和式的大宅感到不太适应。 “大小姐欢迎回来。”秋隆先生在门口迎接。 两仪未那扫了旁边两个笑得意味深长的同伴，向秋隆先生摆摆手，说：“秋隆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用这么恭敬语气说话啊，感觉好奇怪。你们两个别笑了，快进去，我带你们去参观房间。” 刚进房间，海棠未来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有邮件过来了。”海棠未来说着拿出手机。 “即使有着占满了整个客厅的拘魂阵，但是窗外大雪纷飞的时候，坐在火炉旁还是很温馨。是个非常唯美的梦境呢。我期待着能看到更多。” 看到短信的内容，海棠未来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接着，才注意到发邮件的号码。正是之前就已经打不通的上杉先生的电话号码。 第047章 “未来？怎么了？快进来啊。”两仪未那发现海棠未来没有跟上来，转过头来问道。 “啊，嗯。”海棠未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邮件的事。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把手机放回了包里，故作轻松地进入房间，跟着两仪未那一间房一间房参观起来。 “……这个屏风据说是太爷爷买回来的来的。我超级喜欢。”两仪未那和原真砂子以此为媒介，开始讨论起各种古董来。 见两个人没有注意到自己，海棠未来拿出手机，回复邮件：“你到底是谁？” 邮件发出去，海棠未来等了一会儿，意料之中地没有再得到更多的回应。 这个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呢？古贺美保子也好，两仪未那也好，自己也好，他绑架不同的女生，却完全不威胁女生们的人身安全，这么大费周章，甚至引起了警方注意，仅仅只是为了窥视梦境？可是，窥视这些梦境，又有什么用呢？ 目前来说，陷入沉睡的三个女生中，大概只有自己收到了这封邮件。接下来，在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呢？会变成下一个在大雨之夜自杀的人吗？ 虽然，沉睡时间跟那些大雨之夜自杀的女生到底有没有关系，到现在依然是个未知数。但是，上杉先生从接触自已的一开始，就用失踪的少女作为借口接近自己。 并且，根据流浪者先生的话，带走北和佳子跟古贺美保子的人是用三口菜菜子的作品作为媒介接近她们。而这两个女生一个在接下来的大雨之夜自杀，一个则被带到地下室开始沉睡。根据两个女生家所住的位置来看，很有可能是北和佳子在前面的街道就先下车，古贺美保子才被带走的。 最关键的是，女生失踪的案件跟女生自杀都是选在大雨之夜，算是同时进行。 也就是说，虽然有可能是两个独立的案件，但是把他们联系起来，认为是一个案件显得更有说服力。即使不是同一个人所为，两个人之间，也极有可能有什么联系。但是问题就在于，实施者到底是怎么判断或者制造一个大雨之夜呢？ 海棠未来漫不经心地跟着两仪未那在房间里穿梭。实在是想不到任何的可能性，海棠未来叹了口气，决定不再继续漫无边际地猜下去。 大门的方向传来说话的声音。参观完房间的三个女生回到了大厅里，林兴徐、谷山麻衣、滝川法生都过来了。没过多久，大辅警官也来到两仪家。 “大辅警官，怎么样？有问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吗？”谷山麻衣问道。 大辅警官点点头：“嗯。比起未那和海棠同学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情况，古贺美保子同学则能想起来更多。我们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当天晚上，北和佳子是在快到家的路口就下车了。之后，就只剩下了那个开车的‘艺术青年’和古贺美保子两个人。古贺同学回想当时的场景，车内灯光昏暗，并且放着舒缓的音乐。两个人一开始说着和三口菜菜子有关的话题，渐渐地，话题在古贺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就转向了她自己。古贺同学说，虽然后面到底说了什么她都不太记得了，但是，当时的场景在现在想起来，很像是催眠。” “催眠？” “嗯，催眠。”大辅警官回答，“古贺同学的父亲就是古贺千耀，是观布子市，不，应该说是整个日本都非常有名的心理医生。所以古贺同学才会在回想的时候发现这一点。她零星地记得一点当时的对话，有些话，别说是对一个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说，就算连亲近的人都不会说的。但是当时，自己却仿佛不受控制一样地全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了。” “唉？纳鲁打电话来了。喂？纳鲁？嗯，好的。”谷山麻衣的手机突然响起来，跟纳鲁说了几句话，谷山麻衣把手机递给了两仪未那，“未那，找你的。” “找我？”两仪未那接过电话，“喂？嗯，我能确定，就是美雪大道。虽然是很偏僻的街道，但是我记得我小时候去过那里。所以有印象。广告牌？这个不太记得了，好像是有两个男生在上面？应该不是最近很红的明星。那边我很少去，之前也只是路过而已。好的，拜拜。” 两仪未那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谷山麻衣。 “你们在说什么？”谷山麻衣接过手机，好奇地问道。 “啊，我之前祈福的时候看到了一些画面，估计是北和佳子或者大冢合宜的记忆。纳鲁大概是去找那个地方了吧。”两仪未那回答。 “祈福的时候看到的画面？真砂子有看到什么吗？”谷山麻衣问道。 原真砂子摇摇头：“我没法跟那些灵交流。不过，未那祈福之后，那些灵就从案发现场消失了。所以，大概是未那跟她们波长比较吻合。” 谷山麻衣笑起来：“在遇见纳鲁和林先生之前，除了黑田同学，我一个超能力者都没遇见，而现在，怎么感觉随便遇到一个人都是超能力者呢。” 到吃饭的时候，纳鲁终于回来了。跟他一起的还有干也先生。 “纳鲁，你和干也先生怎么走到一起了？” 干也先生回答：“我有点事到疗养院那边去调查，正好遇上了纳鲁。今天可是有大收获啊。” “有什么发现吗，干也？”大辅警官急切地问道。 “嗯。首先是未那看到的场景。纳鲁，你来说吗？”干也先生转过头问道。 纳鲁摇摇头：“干也先生说就好。” 干也先生点点头，拿出纳鲁画的图，指着中间的一条街开口：“根据这个图，我们发现，是从观布子市养老院最高的那栋七层楼的楼亭看下去的最有可能。但是这条街，并不是未那所说的美雪大道，而是新条大道。” “唉？可是小时候我们一起去郊游的时候，的确是在那边路过了美雪大道啊。因为跟邻居家的竹下美雪姐姐的名字一样，所以我一直都记得。”两仪未那反驳道。 干也先生对未那安抚性地笑了笑：“别急，听我说完。现在观布子市南边的确是有一条美雪大道，但是是在更靠近市中心的地方。但是未那却这么肯定地说之前看到的场景里，那条街就是美雪大道，而且我也依稀记得美雪大道是在这附近，所以我跟纳鲁去查了一下。发现在二十年前，那里的确是美雪大道。后来城市规划改动，房屋拆迁，街道拓宽合并。原来的美雪大道改名叫了新条大道。” “唉？” “所以为了确定未那你看到的是不是几十年前的场景，纳鲁专门问了旁边那个大型广告牌上的内容。附近居住的人有人能拿出当时拍的照片，在二十多年前，有一个两个男生的组合打过一个饮料的广告贴在那里。后来我们又找到了一个中年女士的日记，日记里清晰地记录过每一次换上的新广告。在这之后，在没有两个男人同时出现的广告图贴上去过。” “怎么这样？所以……” “嗯。那时候你还没出生，所以，未那你看到的绝对不是自己的记忆，也不可能是北和佳子或者大冢合宜的记忆。” “难道……”海棠未来立刻就明白过来，两仪未那看到的场景是那个陌生的引渡者的记忆。 “难道什么？”听见海棠未来只发出了两个音，就立刻消声，两仪未那好奇地问。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也许，当时在现场的不只有我们和自杀的少女的灵呢。未那也许是看到了其他大叔大婶的记忆。” “可是，当时我能看到的的确只有这些。”原真砂子突然开口。 “……”海棠未来顿了顿，“所以，我才说，也许嘛。后来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啊，所以才没有说完啊。” 干也先生看到关于这个问题的讨论告一段落，接着说：“接着，我和纳鲁又去查了查观布子养老院的情况。发现，那栋最有可能是看到这张图上景色的楼在二十年前并不是属于养老院，而是属于旁边的大型疗养院。” “观布子市立疗养院？不错，的确是在那边。”大辅警官借口道，“我记得之前养老院是在观布子市东边的。后来起了一场大火，不知怎么的，就没有在那里重建，而是搬迁到了南边。好像是养老院的资助人就是疗养院的院长，所以就直接借用了疗养院的几栋楼。当时我还跟你说过这件事，还记得吗，干也？不过时间很久了，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话又说回来，这个到底是疗养院还是养老院，跟这次的案件有什么关系吗？” “是不是跟大雨之夜的两个事件有关系我还说不好，但是，在疗养院的档案中，纳鲁无意中发现了这个。铃木玄一，三十三年前十一月被关进了疗养院。曾经数次逃跑，三十二年前四月终于成功逃出疗养院。之后行踪不明。”干也先生说着，从一堆资料中拿出几张纸，“怎么样，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铃木玄一？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啊。”大辅警官凑过头去看那几页资料，在看到照片之后，一把抽出那一页纸，“怎么会是他？” “是谁？”两仪未那也凑过去，“唉？这个……是流浪者先生吗？是他没错吧？” “他是因为什么关进去的？”大辅警官问道。 “铃木先生患有严重的幻视和幻听。据说那时候他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观布子市是不详的地方，这里充满死气’。但是，医院里并没有他身体上有问题的记录。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突然昏迷的原因。”干也先生说着，突然顿了一下，“我想起来了！我就觉得铃木先生有点眼熟，他是比我高一级的前辈！中学的时候有段时间我跟式在楼顶上吃午饭，经常见到他。” 第048章 “铃木先生是爸爸认识的人吗？”两仪未那有些好奇。 干也先生点点头：“学长是叫这个名字没有错。应该是经历了很多事，才变得比同龄人衰老很多。我也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 “那么，铃木先生，在疗养院的时间里，去过那栋楼顶吗？”海棠未来问道。 “唉？海棠同学，你的意思是，未那看到的铃木先生的记忆？”干也先生笑起来，说，“虽然铃木学长突然陷入昏迷的时间跟未那看到那些画面的时间是很接近，虽然铃木学长的确是在观布子市从新规划之前进入的疗养院，但是，这应该是巧合吧。铃木学长并非是有着超能力的人。” “唉？啊，我也就是随便问一问。”海棠未来回答。直到这时候，海棠未来才发现，只有自己直到有关引渡者的事，所以才会怀疑铃木先生就是那个陌生的引渡者，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几乎就是两件完全没有关系的事。而且，因为对这个世界来说，“引渡者”这种职务是不存在的，所以，会被本能地否定。 “当然，铃木学长肯定是经常去那栋楼顶的。毕竟，从一进疗养院开始，学长就一直策划着要逃离那个地方。而那栋楼是整个疗养院最高的楼，如果想要看清整个疗养院的布局的话，那里是最好的选择。”干也先生接着说。 “唔，我也这么认为。”海棠未来附和着，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应该在去见引渡者小姐一面。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引渡者小姐应该已经注意到了铃木先生，但是后来却又什么都没看出来。是铃木先生不希望自己被发现吗？ “先生，小姐，要先吃饭吗？”做好饭的秋隆先生从厨房出来，问道。 “先吃饭吧，各位。”干也先生带着大家来到厨房。 午餐是丰盛的和式料理，但是，大辅警官注定了没办法吃到这些食物。刚在餐桌边坐下来没多久，大辅警官就接到了同事的电话。 “什么？！我知道了，马上过来。”大辅警官说着，挂断电话，“铃木玄一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自己的病房。现在行踪不明。” “唉？医院有监控摄像头的吧？没有查看吗？”谷山麻衣问道。 大辅警官回答：“现在还在调查，我先去医院看看。” “我也去！”海棠未来跟着说。正好自己还想找机会去见见引渡者小姐。 大辅警官摆摆手，说：“你们先吃饭。如果有需要我再通知你们。” 既然大辅警官这么说，海棠未来也不好再坚持。整个吃饭的时间里，餐桌上的气氛都显得很沉闷，几乎没有人说话。海棠未来吃着制作精美的食物，虽然算不上味同嚼蜡，但是，也没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食物上面。 看着忙进忙出的秋隆先生，海棠未来觉得有些抱歉，浪费了秋隆先生的心意呢。 “真是非常美味的料理啊。”吃完饭，滝川法生对秋隆先生说，“让你费心了。” 得到赞扬的秋隆先生向滝川法生微微点头，尽职地收拾起餐桌来。 再次回到客厅里，林兴徐和纳鲁试图在网络上查找关于三口菜菜子的消息。两仪未那跟原真砂子依然在讨论古董的话题。谷山麻衣则跟着滝川法生去了修车厂。 海棠未来一时之间没有什么事可做，坐在沙发上发呆。之前发生了太多的事，海棠未来都快忘了上次坐在这里不知不觉睡着了之后看到的场景。 “诗库……”在出灵的最后听到的声音里，那个红发少女叫出的名字，海棠未来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真是非常奇怪的发音，“诗……库尔德？” “唉？未来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什么呢？”坐在旁边的两仪未那问道。 “唔……我突然想起来了两个奇怪的名字。”海棠未来回答，“好像是叫诗库尔德？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拼写的，但是读音应该是这样没错。” “诗库尔德？这是谁的名字？”原真砂子也好奇地问。 “我也不清楚。还有一个，是叫……乌尔都？” “乌尔都？”两仪未那开口，“我知道了。另一个，应该是诗寇蒂吧？她们是北欧神话的命运三女神。大姐乌尔都，司掌过去，二姐薇儿丹蒂司掌现在，小妹诗寇蒂则司掌未来。她们的出现代表着北欧神界的衰退。” “啊，应该就是她们！”海棠未来说。的确，在那段对话里，诗寇蒂说过关于过去的事应该问乌尔都，她对这些最清楚。 “未来也是看了三口菜菜子的书才会记得这些名字的吗？”两仪未那问道。 “三口菜菜子？北欧神话跟她有什么关系？” “啊，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三口老师本尊啦。因为这些事在网上看到的。在三口菜菜子老师的论坛里，有一个叫三口菜菜子的管理员。跟命运三女神有关的故事，就是那个管理员写的。从风格上来看，我觉得是三口老师的本尊的可能性很大。” “那个故事里写了什么？”海棠为了问道。 “那个故事的主角并不是命运三女神。不过她们出场的时间也并不少。故事中说，命运三女神的大姐乌尔都除了对历史的精通之外，还擅长‘暗炼金术’。在故事中的‘暗炼金术’是几乎完美的计算方式。无论什么样的东西，都能通过计算，然后做出来。就有点类似于无中生有的能力。” “暗炼金术？！” “是啊，怎么了？”被突然打断的两仪未那有些疑惑地问道。 出灵的最后，粉红色长发的少女跟两位女神的对话中，就提到了暗炼金术。 “那……怎么才能变强呢？” “种族决定了资质。人类再怎么厉害也只能局限于人类的范畴里。所以我才说，变强很难啊。除非发生奇迹，否则没有可能。但是所谓的‘奇迹’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没可能发生的啊。”诗寇蒂感叹着回答。 “乌尔都可以教我暗炼金术吗？” “可以的。”乌尔都回答。 “如果能一直像这样跟大家在一起就好了啊。” “未来？在想什么？”海棠未来的回忆被两仪未那打断，“暗炼金术怎么了吗？” “暗炼金术？”纳鲁也抬起头来注意着这边。 “我上次在未那家里出灵的时候，最后醒过来之前，听到了一段对话，是一个粉红色头发的少女在问怎么才能成神，纳鲁你还记得吗？” “记得。首先要将自身实力增强到伪神的地步，接下来获得神格，最后要获得敬畏。”纳鲁回答。 “之前我都忽略了最后，那个红头发的女生说了一句‘乌尔都，可以教我暗炼金术吗？’这样的话。” “出灵的时候听到的？”原真砂子问道，“也就是说，这是实际发生过的事？” “我也不太清楚那到底是出灵还是做梦。”海棠未来有些迟疑地回答，“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看到了尤金，然后跟之前一样，周围变得透明，我看到了三口菜菜子跟她的孙子在讲自己曾经写的故事。之后我就被困在那个房间里，看着那个世界崩塌，很多场景在眼前转换，然后我听到了这段关于怎么成神的对话。后半段怎么想都不像是出灵，但是，那些场景，特别是命运三女神的名字，的确不是我能想象出来的。” “未来你……不会是看到了三口菜菜子老师的记忆吧？这些都是三口菜菜子想象出来的？”两仪未那问道。 “这么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也许，就像是别人能看到我的梦一样，我也看到了三口菜菜子的梦？”海棠未来回答。 “别人能看到你的梦？”纳鲁问道。 还没等海棠未来说明刚才手机收到邮件的事，两仪家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你好，这里是两仪宅。”几个人对视一眼，离电话最近的纳鲁接起电话，很快，纳鲁就皱起眉头，“看到了死神？我知道了。” “什么死神？”纳鲁刚挂断电话，两仪未那就问起来。 纳鲁回答：“刚才大辅警官跟由贵和美子聊了聊，由贵同学说，她在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了死神。但是那个死神高抬贵手并没有把她带走，反而救了她。把她的衣服挂到了旁边的广告牌上。” “唉？”海棠未来惊异地叫出声。把衣服挂到了广告牌上？这是假的吧？怎么会有人能够看到引渡者小姐？ “……”海棠未来尝试着说出“引渡者”三个字，依然是被限制着。也就是说，引渡者有关的一切依然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所限制，那么，由贵和美子看到的是什么？真正的死神？可是，这世界上有“死神”这种职务吗？海棠未来在冥河来来往往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见过死神。 “由贵同学，她有形容看到的‘死神’是什么样的吗？她怎么就能肯定那是死神呢？”海棠未来问。 “说了。身上穿着黑色斗篷，手上似乎是拿着一本书。” “……不应该是镰刀吗？”两仪未那忍不住打断纳鲁的话，“哪有死神拿着书去手机灵魂的？亡灵之书吗？” 纳鲁沉默了一会儿，耸耸肩：“我只是转述了由贵同学的形容。” “可是……”两仪未那刚开口，家里的电话铃声又响起来。 “喂？”接起电话的纳鲁把电话递给干也先生，“干也先生，大辅警官找你的。” “表哥？怎么了？”干也先生接起电话，“嗯，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 “爸爸？又发生什么事了吗？”两仪未那问道。 “嗯。铃木学长的行踪有线索了。他是被疑似跟海棠同学见过面的上杉先生开车带走的。” “唉？果然，铃木先生也是跟绑架犯一伙的吗？”原真砂子皱起眉头说。 “不。我倒是不这么认为。”干也先生提出了相反的看法，“因为医院的监控系统被人修改过。从我们离开医院之后没多久，医院里从铃木学长的病房到大门口的录像全都被删除了，这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表哥是调出了外面路口的监控摄像，才看到了一个男人叫铃木学长上了他的车。虽然那个男人的脸看不清楚，但是，从身材上来看，跟上杉先生很像。” “……也就是说，上杉先生现在已经不绑架女生了，开始无差别绑架了吗？”两仪未那有些疑惑地说，“是因为现在女生都很注意，不会在晚上单独出门的原因？” “不对，现在可是白天，也没有下雨。”原真砂子冷静地反驳，“所以，我更倾向于就算铃木先生跟上杉先生不是一伙的，也应该有什么联系才对。” “多此一举。”纳鲁突然开口，“犯人只删除了从病房到医院大门口的录像，而且只有铃木先生离开的那二十分钟左右，跟不删除录像有任何区别吗？” “唉？这么说，好像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那犯人删除录像，是在干嘛？”两仪未那问道。 “有三种可能。第一种，是犯人在犯蠢，不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暴露了绑架的凶手不止一人。第二种，犯人在示威。表示即使是在警方的眼皮底下，自己也能毫无顾忌地出入医院删除录像带走铃木。第三种，是想让我们的目光都放在铃木身上。提高他的嫌疑。” 也许还有第四种，犯人不知怎么知道了铃木先生并非是普通人。海棠未来在心里说。 “纳鲁觉得，那种可能性更大呢？”两仪未那问。 “暂时保留意见。既然路口的摄像头拍到了带走铃木玄一的车，那么，跟下去，说不定会找到那个自称上杉的人的住址。” 第049章 049 “我也是这么想的。”干也先生说，“但是，依照犯人连医院的录像都会删除的举动来看。也许，会挑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换交通工具。所以，如果车出了街道录像的范围，就得靠人工查找了。” “……” “怎么了吗？你们都看着纳鲁干嘛？”干也先生刚说完，就发现其他人诡异地安静下来，齐齐盯向纳鲁。 “奥利维·戴维斯博士找人的能力绝对是世界一流的。”滝川法生说。 “唉？对啊，我都忘了纳鲁的能力了。”干也先生终于反应过来，“既然如此，还得拜托你了。好了，话不多说，表哥让你们先去医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我这边就先从路口监控上开始找。” “咦？大幅表伯也开始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了吗？”两仪未那说。 “都到现在这种情况了，再说，他也亲眼见证了纳鲁的能力，也没法完全否认啊。只不过，如果这真是因为怪力乱神的原因，表哥他大概要开始苦恼该怎么写报告了吧。”干也先生对自家女儿有些无奈地笑着。 跟干也先生分头分手之后，海棠未来终于再次如愿来到医院。在手术室门口，海棠未来很容易地找到了正坐在外面走廊椅子上疑似发呆的引渡者小姐。 见到海棠未来，引渡者小姐一挑眉：“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海棠未来没有回答，只是不动声色地转头看了看由贵和美子病房的方向。 “由贵和美子？这不是昨晚的那个要自杀的女生吗？”引渡者小姐读出了门牌上的名字，见到海棠未来继续示意，“要我进去？” 因为由贵和美子的情绪还不算是特别稳定，一次进去探望的最多只能两个人，于是首先进去的是纳鲁和原真砂子。在林兴徐的陪同下海棠未来和两仪未则是去了铃木先生的病房，想找找看这里是不是有铃木先生留下来的东西。 这是件很容易的事，铃木先生离开医院的时候是穿着医院的病服，而自己的衣物则完整地留在了医院里。因为没有办理出院手续，所以护士们并不知道铃木先生已经离开医院，一个好心的护士帮忙把衣物洗干净放在了床头。 “是一直穿着的衣服的话，应该可以的吧？”两仪未那问道。 海棠未来点头：“嗯，这些是最合适的了。” “不过透视的话，体能上和精神上会消耗很大吧？前不久才因为我的事透视过一次，现在继续没问题吗？”两仪未那有些忧虑地说。 “所以，能不用的时候最好不用啊。如果干也先生那边能找到线索就好了。” 两个女生正说着，引渡者小姐突然出现：“那个不是我。我也没有亲自动手去把由贵和美子挂到广告牌上。我只是拒绝了接受由贵和美子的灵，所以她就不会死。但是具体的，我并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活下来的。” “……”海棠未来给引渡者小姐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那会是另外一个引渡者吗？ 引渡者小姐看明白了海棠未来的疑问：“很有可能是另一个引渡者。” “未那。”海棠未来想了想，对两仪未那说，“你在祈福的时候看到的那些二十多年前的场景，你真的觉得没有任何可能是流浪者先生的记忆吗？” “我觉得不是。我是给死者祈福，铃木先生又没有死，怎么会看见他的记忆呢？”两仪未那有些奇怪地看了海棠未来一眼，“铃木先生还有其他什么让你觉得怀疑的地方吗？未来你一直对他很执着呢。” “海棠你觉得那个流浪者就是另外一个引渡者？我之前也觉得他跟我追踪的引渡者有点相似，但是，对方的的确确是人类。” 是啊，流浪者先生是人类。海棠未来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出灵的时候听到的对话。人类，也有可能成为神吗？ 没过多久，纳鲁他们从由贵和美子的病房里出来了。 “怎么样了？”见到他们出来，两仪未那问道。 “我想，那些女生自杀，并非是毫无理由的。”原真砂子说。 海棠未来问道：“什么意思？由贵同学是自愿自杀的吗？” 原真砂子回答：“说不上是想要自杀。但是在那之前，她的确是被打击到了，所以意志消沉。从小到大由贵和美子在钢琴上一直都有着过人的天赋。可以说，无论什么比赛，只要她参加了就是第一。” “好厉害！下周不就有个比赛吗？这样她就更没有理由自杀了啊。”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由贵同学当然没有意志消沉的理由。但是，如果突然多出来一个水平远远凌驾于她之上的同龄孩子也要参加那个比赛呢？”原真砂子顿了顿，“由贵同学说，她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是前几天她去大赛举办方提交资料的时候，在大厅里听到了那个人的琴声，然后自愧不如。由贵她大概是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样的打击吧，之后虽然拼命练琴，但是越是练习就越是感觉到跟那个人的差距有多大。” “所以，就选择了再昨晚自杀？” “不是自杀。”原真砂子摇头，“由贵同学说，她并没有把遇到那个人的事告诉家人。所以，家里的人也理所当然地觉得由贵同学又会拿一个第一回来。所以，即使她昨天没有练琴，家人也没有感到任何奇怪的地方。反而说着‘反正也肯定是第一名了，今天就好好放松一下也没关系’之类的话，我想，这是无形地加重了由贵的心理负担。以她的骄傲，她没可能说出‘我遇到了一个实力远胜于我的对手’这样的话，也无法破坏自己平时稳重的形象，在家人面前展现自己有些自暴自弃的情绪。所以由贵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在外面闲逛。” “然后呢？” “然后，她偶然间去了一家专卖二手书的书店，看到了三口菜菜子的书。就如同被催眠了一样，突然开始向往死后的纯白世界。”纳鲁接着说。 “死后的纯白世界？谁说死后的世界是纯白的？”海棠未来有些不可思议地说。死后的世界里，只有潮湿阴冷，以及永远水天一色的昏黄。 “我也这么问了，由贵同学说，是三口菜菜子的书里的一个故事。具体故事讲的什么，由贵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就书中描写是死后的世界是纯白无垢的。” “不对啊。”海棠未来皱起眉头。 原真砂子问道：“什么不对？” “未那之前给我读过三口菜菜子的一个故事，也就是‘大雨之夜是死神寻找新娘之时’的原出处《萤火染冥》。在那个故事里，死神把萤火虫带到了冥河，所以原本黑暗无光的冥河才有了黄昏的色彩。也就是说，三口菜菜子应该是知道冥河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她又在其他的故事里说，死后的世界是纯白无垢的？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也许，这些都是她编出来的故事，并不用这么去考究？”原真砂子说。 纳鲁摇头：“不对。三口菜菜子的故事虽然全是悲剧，但是，对她来说，这是残缺美。现在的这个三口菜菜子的故事一直都是以华丽著称，以三口那种追求完美的性格，绝对不会写出如此自相矛盾的两个故事的。而先代的三口菜菜子文笔并非如此华丽……” “所以？” “所以，三口菜菜子，不止是我们之前所猜测的是两个人。也许是更多人，甚至是一个团体。”海棠未来补充完整。 “唉？三口老师不止一个人？”两仪未那开口，“可是这也说不过去啊。如果是一个两个人，想要躲起来不被世人察觉，还相对容易。但是，如果是一群人，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查不到呢？他们难道都没有家人都没有朋友吗？只要这些人中间有一个人说漏嘴，那么三口菜菜子是一个团队的事就应该传开才对。” “两仪！”纳鲁突然叫了一声两仪未那的名字。 正在提出自己见解的两仪未那顿了顿：“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 “你之前被关在地下室里的时候，梦到了什么？” “唉？梦、梦到……”两仪未那少有地吞吞吐吐，“很多东西啊。都是我所追求的所喜欢的。” “也就是说，梦见都都是你求而不得的美好的东西，对吗？”见到两仪未那点头，纳鲁转向海棠未来，“海棠也一样，梦见的是永远回不去的，已经被大火烧毁的家。” “怎么突然说道这个了？”两仪未那问道，“不是在说三口菜菜子老师吗？” “林，打电话给大辅警官，一定要尽快找到上杉。恐怕他就是少女自杀事件的罪魁祸首。” “唉？怎么突然就觉得是上杉先生了？”两仪未那问道。 “三口菜菜子不止一个人，这种消息明明应该流传开来的，但是外界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纳鲁说着，顿了顿，“也许，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不能说了呢？” “为什么不能说？”两仪未那追问道。 “如果他们都死了呢？” 两仪未那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纳鲁你不要突然就说出这种话啊。很吓人好不好。人都死了，还怎么写故事啊。” “正是因为她们都死了，所以才有这些故事出现。我之前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三口菜菜子会在女生中间这么流行。” “因为故事都很美啊，虽然是悲剧。”两仪未那接口说。 “不对。是因为三口菜菜子的故事符合了少女的幻想。如果不看那永远悲伤的结局的话，完全就是小女生做的一个遥不可及但是却美好的梦。” “所以……”两仪未那也渐渐看出了联系。 “再来看看那些在大雨之夜‘自杀’的女生。擅长钢琴的、坚持画画的、园艺不错的、每周都去流浪猫收留所做义工的……哪一个都不是头脑空空，心里能看到的只有眼前这个现实世界的女生。我想，三口菜菜子写出的故事，恐怕就是那些女生们心中最美的一个梦。被这个化名三口菜菜子的人呈现出来。”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海棠未来开口，“之前未那说过，三口菜菜子参照当地的元素写出的故事只在当地发售。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也许，是因为曾经，出版社要求三口去掉当地元素，但是三口却做不到。所以才会有这么奇怪的方式。” “可是……”一直喜欢三口菜菜子的两仪未那还在试图找借口，“既然三口老师是写的女生心中的美梦，那么，为什么所有故事都是以悲剧作为结束呢？” “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你知道是哪四部吗？” 两仪未那一愣：“当然知道。” “那四大喜剧呢？” “唉？嗯……好像是有第十二夜、威尼斯商人……还有什么，我不知道了。” 纳鲁点头：“这就对了。悲剧永远比喜剧更深入人心。在很多人心中，残缺美才是至美。就像是维纳斯的雕塑，如果不是断臂，反而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名气。当然，三口坚持写以悲剧作为结束，估计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想了想，实在是找不出话来反驳纳鲁，两仪未那只能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幻灭了。明明我这么喜欢三口菜菜子老师的说。那跟上杉先生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一次出现女生失踪，是在上周四的大雨之夜。当夜北和佳子死亡，而古贺美保子则被催眠，带到了地下室。我想，那天就是第一次，上杉或者他的同伙发现偶然，即使女生不死亡，也能看到她们心中的梦。 但是，周日的大雨之夜，上杉应该是失败了，并没有催眠女生，所以，当天，只有女生死亡。接下来，就是两仪和海棠。因为不能保证成功率，所以依然有女生在自杀。不过，因为成功催眠了古贺和你们两，所以，女生的自杀现场变得有些奇怪。反倒像是在做实验一样。而周日没有催眠成功，所以女生依然是选择了普通的自杀方式。” “那昨晚由贵同学同学不是也选择了跳楼吗？”海棠未来反驳。 “……海棠你又没有认真看报告。虽然由贵合宜同学选择了跳楼，但是，在楼顶上她用自己的血写了一段话。写在楼顶上一个小型储水池的边缘，因为稍微有点遮挡的东西，所以还能留下一些。虽然由贵本人并没有印象自己到底写了什么，但是根据留下来的自己推测，是一首不知所云的自创诗。” “……不知所云的诗。”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得有些出戏。 “总之，要密切关注上杉的动向。下一个受害的女生还不知道是谁，但是她肯定已经处境危险了。” “……”海棠未来听到纳鲁的话弱弱地举起手，“我想，下一个受害者应该锁定的是我。” 第050章 听到海棠未来的话，所有人都盯着她看。 “有什么征兆吗？未来你能感觉到自己想自杀？”两仪未那问道。 海棠未来拿出手机：“我下午的时候收到了一封邮件。” 凑过来看到了邮件内容的两仪未那捏着拳头抱怨道：“什么啊，那个变态！他居然偷窥了未来的梦！感觉好恶心。那我的梦不会也被他看到了吧？” “但是，我觉得奇怪的一点就是，我不喜欢三口菜菜子的故事。而且，我的梦已经被看到了。那么，再让我自杀，有什么意义呢？” “会不会是因为，未来你的梦没做完？”两仪未那突然开口，“你想啊，被催眠而做梦的，目前已知的有古贺美保子同学、我以及未来。自然醒来的是古贺美保子，她从上周四开始，一共用了5天才醒来。而我，因为母亲的关系，提前醒来，但是，也睡了三天。而未来，从失踪开始到第二天被找到，一共才半天时间。说不定是因为深层次的东西对方还没有看到，所以，才在邮件里说了，希望再次见到这样的话。” “深层次的东西？”海棠未来认真想了想，“我不记得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没有展现出来。只不过是一所我小时候住过的房子而已。” 这下轮到两仪未那感到惊奇了：“咦？未来梦到的只是小时候住过的房子吗？没有其他的更加美好的东西了吗？” “没有了。”海棠未来摇摇头。大概是穿越得太久了，见过了太多比梦更加光怪陆离的风景，所以，真正到了最虚幻的世界里的的时候，反而见到的是一开始的时候最真实的东西。 原真砂子开口：“凶手为什么要发这封邮件呢？在未来之前，没有其他女生收到过这种类似预告般的邮件。是因为凶手已经知道了我们在调查他，所以想要引开我们的注意力，还是真的确定了要对未来下手，又有信心自己不会被抓住，才这么做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林兴徐说，“总之海棠你从现在开始，一定要跟大家呆在一起，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 海棠未来点点头：“我会小心的。不用担心。” 虽然知道对方就是自己的表哥，但是，因为小时候和现在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海棠未来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这样的转变。总觉得有点没法把身份对上号。 不清楚海棠未来和林兴徐关系的两仪未那敏锐地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未来，我怎么觉得……你跟林先生之间有点怪怪的呢？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两仪未那凑在海棠未来耳边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海棠未来含糊地回答。毕竟自己已经接受了“海棠未来”这个身份。父母也好，叔叔婶婶也好，“海棠未来”的一切，也全都一并接受了。虽然不知道原来的海棠未来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但是现在，她就是海棠未来。 这么想着，海棠未来不太想把自己的身世说出来。 关于自己亲生父母的印象，早就变得非常淡漠。仔细想想，自己期待的仅仅只是回到原本的世界，并非是对家人有什么期待。或许，从很早以前开始，她就明白自己并非是被父母爱着的。所以才很少想到他们。 小时候见过的人中间，唯一真正对自己好的，恐怕就只有表哥一个人。所以，关于家人的话题，海棠未来从来没有跟林兴徐提起过，因为是真的完全不关心。当然，对方也完全没有要提起的意思。想来这并非是什么好的话题。 海棠未来在想什么，两仪未那完全不知道。见海棠未来没有多说，两仪未那接着说：“突然发现林先生看上去对谁都很冷漠，但是偏偏却对未来很上心呢。未来，你不会是跟林先生看对眼了吧？” “……”海棠未来有些无语地看了两仪未那一眼。这是什么样的推理能力才能想到这种惊悚的答案啊？！ 没有注意到海棠未来眼神的两仪未那还在继续：“还是说林先生突然跟你表白，所以才气氛变得这么奇怪？唔……本来我还看好你跟纳鲁的呢。不过林先生的话，虽然性格有些难以靠近，但是仔细看，其实长得还蛮不错的咧。而且看上去就很可靠的样子。” “……”听到两仪未那越说越离谱，海棠未来不得不出生阻止，“未那你想多了。我跟林先生不是这样的关系。” “唉？果然不是吗？那纳鲁呢？”两仪未那有些兴奋地提高了音调。 听到自己的名字，纳鲁转过头来：“在叫我？” “啊，没什么！真的！完全不用在意我们！”两仪未那见到自己的话被纳鲁听到，立刻否认。刚说完，就觉得自己否定得有点过头了。吐了吐舌头，跟海棠未来相视一笑，向后退了一步，走到了一行人的最后。 本来还以为纳鲁会一展自己的毒舌功力，但是纳鲁只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等着两个人走上来。 “你们都是重点保护对象，走到前面去。” 两仪未那朝海棠未来投过来一个“你加油”的眼神，放开海棠未来的手，快走了两步，赶上了前面的原真砂子。 “……”海棠未来无奈地看着两仪未那的背影。然后看了纳鲁一眼，随即又移开了目光。 “怎么了？”接收到海棠未来有些莫名其妙的眼神，纳鲁问道。 “没什么！真的！”正说着，海棠未来突然发现自己是在重复刚才两仪未那说的话，立刻闭上嘴。 “……”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一行人是在向医院大门走去，海棠未来问道：“话说，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在确定了海棠未来是真的在发问之后，纳鲁回答，“刚才干也先生打电话过来，说找到了上杉的藏身之处。虽然上杉逃跑了，但是在那栋房子里找到了些线索。麻衣和法生已经直接过去了，我们现在去跟他们汇合。” “干也先生打来了电话？什么时候的事？”海棠未来有些惊讶地问。 “就是刚才，两仪接的电话。海棠……你没印象吗？” “刚才？哦……我想起来了。”海棠未来回忆了一下，刚才在想自己的事的时候，未那好像是中间接了一个电话。但是很快就又凑到自己耳边说话，所以自己才把那一段给忽略了。 “对了。我刚才在想，如果只是那所房子的话，并没有再看一次的价值。会不会是因为上杉先生在窥视梦境的时候，看到了纳鲁和尤金的出现，才会好奇想要弄明白的？”还有不知道做了什么，让自己能够顺利醒过来的扎卡拉。 “金他并没有进入你的梦境。而我虽然是金帮忙才能进入你的梦境，但是我是出灵状态。我的出现对你的梦并不会产生影响。所以，对方应该不会看到我。我想，对方的目标还是在你这里。” “是吗？果然……”海棠未来说着，突然住了口。在医院楼梯拐角的窗口，一个手里拿着一本书的，身穿黑衣的人站在窗户上，静静地看着自己这一行人。因为逆光，海棠未来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海棠未来本能地觉得对方是在看能够召唤自己的两仪未那。 是那个陌生的引渡者！莫名地产生了危机感的海棠未来下意识地向周围看去，想要找到引渡者小姐。但是，这里已经远离了重症病房。 “怎么了？海棠？”听到纳鲁的声音，海棠未来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在周围的人看来是非常奇怪的。 “没什么，我只是……”海棠未来说着，再次把目光投向了窗户，但是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对麻雀落在那里，“……消失了？” “什么消失了？窗户那里，有什么东西吗？”纳鲁问道。 海棠未来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反正也没办法说出来的吧。 “没什么。他们都走到前面去了，我们也快点赶上去吧。”海棠未来故作轻松地岔开了话题，不自觉地挽起了纳鲁的手臂拉着对方往前走。 “……”虽然有些诧异海棠未来的举动，但是纳鲁什么都没说，任由海棠未来挽着自己往前走。只是在路过窗户的时候，又死死地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儿。 依然什么都没看到。纳鲁暗自挑眉，转回了头。 干也先生找到的上杉启太所住的房子位于城郊，不光是这栋楼，周围的其他房子也都显得非常陈旧。这一片的旧城区，就像是苍崎橙子的烂尾楼之于开发区一样，跟观布子市或者东京都都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这种地方真的还能住人吗？”两仪未那有些嫌弃地上了楼梯，小心翼翼不被墙上或者扶手上的蜘蛛网或者厚重的灰尘给碰到，“这根本就算是危房了吧。总觉如果来一场地震，这里就会倒塌了一样。楼道里也这么黑，连灯都没有吗？” “未那你就将就一下吧。既然来这里是你自己的选择，就不要再抱怨了。”前来接人的干也先生对自己女儿说。 两仪未那瘪瘪嘴：“我也就这么一说。” 来到五楼，干也先生推开其中一扇门：“到了，就是这里。” 房间里，大辅警官正在看着房间里堆得乱七八糟的书。 见到所有人都到齐了，大辅警官开口：“我想，这个自称‘上杉启太’的人或者团队，不光是有三口菜菜子这个笔名，还有一个叫做中田英里的笔名。” “中田英里！”谷山麻衣听到这么名字叫起来。 “谷山同学，你知道这个人？”大辅警官问。 谷山麻衣点点头，回答：“当然知道。以前有段时间我喜欢看恐怖小说杂志。中田英里老师就是那些杂志的常客。作品非常多，而且各种时代背景都有涉及。而且中田老师不光是写小说，画的漫画也很不错。嗯……中田老师应该算是我那段时间里最喜欢的一个作者了。” 大辅警官点点头，拿过一个素描本递过来：“纳鲁的推出没错。大雨之夜女生自杀和女生陷入沉睡都是一个凶手所为。” 纳鲁结果素描本，翻看起来。出车祸的女生、坐在圆形的魔法阵上的女生、在屋顶蓄水池写字的女生，之前大雨之夜女生自杀的方式，素描本上都有涉及到。 不光如此。就连之前海棠未来所梦到的房子、古贺美保子所透露出来的梦境，都呈现在了画上。 在翻到自己梦境的那几页的时候，海棠未来突然抓住了纳鲁的手阻止他往下翻。 “怎么了？”纳鲁问道。 海棠未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画上的内容，基本都是自己在梦里看到的东西。但是，如果仔细看，就能看见稍稍鼓动起来的窗帘底下，露出了猫爪和尾巴。 自己之前在梦境里的时候，房子里绝对是没有这只猫的。联想到之前引渡者小姐的话，海棠未来可以肯定，那就是扎卡拉。 怎么可能？人类怎么可能看到引渡者？ 除非…… 除非，那个自称上杉启太的，不是人类。 第051章 上杉先生……不是人类？想到这里，海棠未来突然有些疑惑起来。难道自己之前的推出并不正确。那个陌生的引渡者并非是铃木先生，而是这个人？ “海棠？” 听到纳鲁的声音，海棠未来才发现自己还死死地抓着纳鲁的手。顿了一下，海棠未来讪讪地放了手。但是纳鲁的手上已经印出了清晰的红印。 “对、对不起！我只是，只是看到我梦里的内容突然有点激动。”海棠未来干巴巴地解释道。 纳鲁没有回答，盯着海棠未来看了两秒，又重新把目光放回了素描本上。其他人也没有过多在意这个小插曲。看素描本的接着看素描本，在旁边整理堆得乱七八糟的书的人也重新开始自己手中的事。 “上杉启太，果然就是这次的凶手吧。”结果纳鲁递回去的素描本，大辅警官说。 滝川法生开口：“这本素描本上，女生们的梦境，是按照她们沉睡的先后顺序从前往后画下去的。而少女自杀时的场景，却是把本子反过来，从后往前画的。” “一个是梦境，一个是死亡现场。所以从本子的正反两面画起，这很正常啊。”大辅警官说。 滝川法生摇头，接着说：“不，不光是这个的问题。前面的梦境，很多东西都被细致地刻画，而且根据纸上的痕迹，毫无疑问是经过反复修改的。而且每个场景都从不同的角度连画好几幅。但是后面开始的女生自杀的场景，却每个只有一副。而且画得相比前面的，潦草许多。尤其是大冢合宜的那幅画，甚至是用钢笔画的，完全没有修改。” 大辅警官重新翻看起素描本：“的确是这样。这又说明什么呢？” “三口菜菜子的小说也好，前面描绘女生梦境的画也好，全都体现出作者最求完美的性格。虽然没看过以‘中田英里’这个笔名发表的作品，但是我想，那些文章的描写也是精致优美的。”纳鲁说着，看向了谷山麻衣。 谷山麻衣点点头，说：“是的，中田老师的文笔非常优美。”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又在画后面的画的时候变得潦草起来了呢？”大辅警官依然在研究着手里的素描本。 “心境不同。”纳鲁回答。 “心境不同？什么意思？”这次发问的是谷山麻衣，“也就是说，凶手其实还良心未泯，在有女生死亡的场景里，还是会有不同的感觉？” 听了谷山麻衣的问题，纳鲁虽然没有毒舌，但是眼神中明显地显示出“麻衣你的智商是越活越年幼了吗”这样的疑问。 “……”看懂了纳鲁的眼神，谷山麻衣摆摆手，“好吧，当我没问。” 收回目光，纳鲁接着说：“已经这么多女生死亡了，凶手现在才开始感到良心不安，不是太晚了吗？后面的化工潦草，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时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仔细画。而要让凶手违背追求完美的性格，从来不去修改，不出意外，应该是因为心中有畏惧。” “什么啊？心中有畏惧，是因为良心不安还是因为什么？难道还是因为现场太过血腥，让凶手不忍直视了？”谷山麻衣抱怨道。 “没错。”谷山麻衣一说完，纳鲁立刻肯定。 “哈？凶手怕血？” “停止那些无聊的假设吧。”纳鲁冷冷地打断了谷山麻衣的话，“凶手害怕，恐怕是因为这些案发现场跟之前的女生正常自杀不同。突然出现的那些血腥的场景，是连凶手自己也没想到的。所以在看到案发现场之后，凶手慌慌张张地记录，没时间仔细看现场，也没心思做详细的描绘。” 其他人都如同听着天方夜谭一样，晕乎乎地听完了纳鲁的推测。 稍微消化了一下纳鲁所说的话，大辅警官开口：“所以，纳鲁你的意思是，到后来，少女的自杀开始失控了？” “还是说……引诱女生自杀的人，和布置现场的是两个人。而且，上杉启太也不知道布置现场的人是谁？”海棠未来接着说。 “我的意见暂时保留。不过，我倾向于海棠的说法。”纳鲁说着，看了海棠未来一眼。不过海棠未来并没有看明白纳鲁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所以……”大辅警官刚一开口，突然听到了一阵沉闷的敲打声，“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头顶上传过来的。”听到谷山麻衣的话，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巨大的壁柜顶端。 “里面有什么东西吗？”大辅警官皱起眉头，拿过梯子爬上去，打开了壁柜顶端的门。 “唔……唔……”见到壁柜的门被打开，里面的人更加卖力地发出声音。 “铃木玄一？” 看清了被关在壁柜里的人，大辅警官立刻把绑住对方的绳子解开。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 “警察，和协助调查的人。这是什么地方，你自己不知道？”大辅警官问道。 从壁柜里出来，铃木玄一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开始挨个打量房子里的人。在目光扫到两仪未那的时候，海棠未来注意到铃木玄一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是随即，又把目光投向了下一个人。很明显地跳过了干也先生，铃木玄一的目光最后落到了海棠未来身上。 “唉？你不是上次我在车站见到的那个姑娘吗？”铃木玄一很快明白了眼前这些人是在调查什么，“还是在调查大雨之夜少女死亡的事件吗？” “正是。我们怀疑，铃木你跟凶手有来往……” 大辅警官还没说完，就被铃木玄一一把抓住手臂：“凶手是谁？！” “就是带你来这里的上杉启太。” “上杉启太？”铃木玄一想了想，“他跟我说他姓中田。我开始就怀疑了，果然中田是假名吗？” “严格来说，上杉启太这个名字跟中田英里一样，也是假名。”干也先生说，“铃木学长，还记得我吗？我是黑桐干也。” “当然记得。总是跟不详扯上关系的，比我小一届的学弟。” “铃木学长，既然你也不认识上杉先生。那么，你为什么会从医院跑出来，还上了对方的车呢？”干也先生态度温和地问着。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说了也没人相信。” “到底是信还是不信，你说出来之后，我们自己会判定。”纳鲁突然开口。 铃木玄一看了纳鲁一眼，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开口：“既然知道我是谁，相比你们也查过我的档案了吧。我从小就能看到不详的东西，所以被家人送进了精神疗养院。但是，我能肯定我的精神是完全正常的。毕竟我感受到的不详的事情，最后都真实地发生了。” “那这跟你坐上杉启太的车离开医院有什么关系？”大辅警官问道。 “你们知道，二十多年前，在观布子市有一个在女生中间非常流行的占卜人，叫做观布子之母吗？” “嗯，这个我知道。我跟式也曾经受过她的照顾。”干也先生回答。 铃木玄一挑眉：“既然说是受过照顾，那么，你也该知道，对方是真的有占卜能力吧。我曾经因为能看到杀人魔，也就是跟我同级的白纯杀人后留下的案发现场，所以去求助了她。她但是她并没有告诉我能看到那些东西的原因，而是反复强调，让我离开观布子市，并且，走得越远越好。但是我没听她的话，所以，很快就被关进了疗养院。” 听着铃木玄一的长篇大论，大辅警官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之后没过多久你就逃离了疗养院。从此开始了流浪生活。这些不必多说。你跟上杉启太到底是什么关系。” 铃木玄一不紧不慢地看了大辅警官一眼，依然慢吞吞地说：“离开观布子市之后，我果然就变回了正常人的状态，不在能看到死亡。但是，二十年之后，我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回到这个我曾经生活过的城市。没想到刚一回来，闭上眼就能看见不断有女生自杀的场景。我想要再次求助观布子之母，但是对方已经在几年前就去世了。而我明知道自己应该尽快离开这个城市，但是，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说，自己不该就这么离开。” “然后呢？” “然后，因为我不想看到那些场景，每天都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而且，我觉得我大概是因为神经太紧张，所以开始有了梦游的症状。” “所以你是想说，跟着上杉启太离开，是你梦游所做出来的事吗？” 听到大辅警官的话，铃木玄一摇摇头：“不。离开医院我是有意识的。之所以说我又梦游的症状，是因为我经常一觉醒来，特别是一觉睡到中午或者下午的时候，会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开始的时候还看到了你们，但是后来再次醒来，就只有我一个人躺在医院里。你想，我一个身无分文的流浪汉，哪来的钱住院呢，于是就趁着医院的人不注意，偷偷离开了。刚走到门口，就被中田，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上杉启太给叫住。 ‘你能看到吧？那些在夜里自杀的少女？我也能。不想聊聊吗？’当时中田是这么说的。 我想着就算对方应该不是在骗人，毕竟，我又有什么值得那个人骗的呢？所以，就上了他的车。来到这里之后，跟中田没说几句话，我就没意识了。醒来，就被五花大绑着关在那个黑暗的壁柜里。” “你能看到吧？那些在夜里自杀的少女？我也能……”谷山麻衣重复了上杉启太对铃木玄一所说的话，“上杉先生不会是因为在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铃木先生你能看到那些场景，所以打算问你是谁布置的案发现场吧？” “什么是谁布置的案发现场？你们不是说凶手就是中田吗？”铃木玄一说着再次扫视了周围的人一圈，见没人回答，接着说，“可是我才刚说了自己从小就能看到一些场景，还没来得及说这次我都看到了写什么，就没意识了啊。” “这很正常，上杉先生擅长催眠。大概是觉得跟你不好直说，所以才想到催眠你之后再问清楚。不过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所以把你塞进壁柜，自己逃跑了。” 见铃木玄一没有更多可以提供的信息，大辅警官不再发问。 “那个，我得先回家了。”拿着连续来了两封邮件的手机，海棠未来说。 “对了！趁现在还没天黑，未来你赶快回家！千万别出门。要是有什么新发现，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两仪未那说。 跟林兴徐对视一眼，纳鲁开口：“我送你回去。” “……麻烦你了。”听到纳鲁的话，海棠未来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两仪未那那一瞬间放光的眼神。 离开了那栋陈旧的房子，海棠未来和纳鲁沉默地并肩走着。 “海棠。”纳鲁突然开口。 “什么？” “其实，你可以多信任我们一点的。” 愣了愣，海棠未来回答：“我一直很信任你们啊。” “关于这次的事件，其实你还有其他的线索没有说出来吧？” “唉？纳鲁你、你指什么？” 纳鲁看了一眼明显在装傻的海棠未来，迟疑地说：“比如说……扎卡拉？” 听到纳鲁的话，海棠未来瞪大了眼睛盯着对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跟纳鲁拉开距离。 看到海棠未来的反应，纳鲁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海棠你曾经说过，曾经唯一能说上话的人就是扎卡拉。之前在梦里的时候，海棠你又说，你一直在各个世界辗转，跟谁都没法亲近。那么，扎卡拉是在你的人生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可以告诉我吗？” 第052章 “扎卡拉，他……”对上纳鲁鼓励的眼神，海棠未来张了张嘴，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抱歉。我不能说。”沉默了一会儿，海棠未来低着头快速说完，大步向前走去。 “……”纳鲁看着海棠未来的背影，顿了顿，快步追上去，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又沉默下来，但是这次的沉默的氛围颇有些尴尬。 见到海棠未来越走越快，纳鲁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不能说就不说，当我没问就行了。这没什么。用不着走这么快，更用不着觉得沮丧。” 听到纳鲁的话，海棠未来放慢了脚步。 斟酌了一下用词，海棠未来缓缓开口：“未那她……在祈福的时候……”召唤了某个人。 不行，说不出来，换一条。 “那些在大雨之夜自杀的女生们，据说跟尤金一样，灵魂被撕裂了，所以不能过河。未那祈福之后，真砂子说那些灵都消失了，其实并不是因为那些灵过河成佛了，而是被人带走了。”这次总算是能完整说出来了，海棠未来松了口气。 “被谁带走了？”纳鲁问道。 “……不知道。” “还有其他的吗？” “嗯……上杉启太先生，也许不是人类。” 海棠未来想了想，回答。又有些紧张，如果纳鲁问原因，自己又得回答不能说了。 不过纳鲁并没有这么问：“还有呢？” 这次，海棠未来摇摇头。 纳鲁没有再问，只是轻声说：“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纳鲁突然问道：“大雨之夜是死神寻找新娘之时。海棠，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死神吗？” “死神？也许有吧，不过我也没见过。”不知道纳鲁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海棠未来有些疑惑地回答，“怎么突然问这个？纳鲁见过吗？”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如果这是麻衣问的问题，纳鲁肯定又会毒舌，让她不要总是想这种无聊的问题了吧。但是，这是纳鲁自己问出来的，海棠未来却并不会觉得这只是个天马行空想到的问题，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好吧，只能说高智商的人脑袋里在想什么，普通人永远无法看明白。 还没到下班的时候，电车里空空荡荡的，一整节车厢里，就只有海棠未来跟纳鲁两个人。引渡者小姐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海棠。” 听到引渡者小姐的声音，海棠未来抬起头来，却对上了对方有些暧昧的眼神。这时候海棠未来才发现自己刚才在神游的时候，下意识地靠在了纳鲁身上。 “！”海棠未来立刻坐直身体。 没有就海棠未来和纳鲁的关系做一番探讨，引渡者小姐直接进入正题：“之前离开医院的时候有看到那个混蛋吗？我稍微有点感觉，但是当我赶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离开了。” 海棠未来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引渡者小姐说的“那个混蛋”是指那个陌生的引渡者。轻轻点了一下头。 “你们在说……之前离开医院的时候，在二楼转角窗户那里的人？”纳鲁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海棠未来和引渡者小姐都惊异地向他看过去。 “纳……鲁？你、你能看到引渡者小姐？”海棠未来结结巴巴地问道。刚说完，随即一愣，“引渡者”这三个字竟然可以说出来了？！不是有所谓的“世界规则”限制住的吗？为什么突然就被解禁了？ 引渡者小姐则比海棠未来淡定得多，在一瞬间的错愕之后，她很快恢复了正常：“有意思。少年啊，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可以看到我们的人。而且，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居然还没被‘规则’抹杀掉。” “……”纳鲁冷眼看着引渡者小姐，什么话都没说。 “啧啧……真是个无趣的人啊。小海棠，你的眼光还有待提高。”引渡者小姐瘪瘪嘴，说道。 “……”听了引渡者小姐的话，海棠未来满脸黑线。没有接她的话，海棠未来转头对纳鲁说，“纳鲁，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引渡者小姐的？刚才，在上电车之前，明明还被‘规则’限制住不能说出口的。” “就是刚才，你突然坐起来之后，我就能看到了。” “可是，人类是不该看到引渡者的啊。”海棠未来依然迷惑。 “并非是人类不该看到引渡者，而是人类被所谓的‘规则’限制住，无法知道引渡者的存在。不知道的东西，自然也就看不到了。那么，少年，你是如何知道引渡者的存在的呢？”引渡者小姐饶有兴趣地问道。 “猜的。” 纳鲁简介的回答成功地让引渡者小姐堆起来的好奇的笑容僵在脸上。 见到了让自己满意的效果，纳鲁一挑眉，开始解释：“一开始，是真砂子发现了海棠的不对劲。在两仪祈福的时候，海棠的注意力一直在另外的地方，就像是看到了某些她所不知道的东西一样。当时我们并没有猜到海棠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担心是因为被催眠之后留下的后遗症，担心海棠也会步那些在大雨之夜自杀的女生的后尘，所以我特别关注了海棠。 “关注之后，就发现，海棠只在医院的时候变得不正常。莫名其妙的走神，莫名其妙地突然说话，或者是把之前已经说过的话再特定的地点再说一次。而这个特定地点，就是重症病房周围。 “之后，在我们看望由贵和美子之后，说，由贵在自杀的时候出现幻觉，看到了身穿黑衣，手里拿着一本书的人，拉着由贵的衣服把她挂在了广告牌上的时候，海棠又出现了奇怪的反应。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想，也许海棠并非是出现了后遗症，由贵也不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出现了幻觉。而是，真的有一个人，或者一群人是我们所看不到的。 “而这个我们看不到的群体，会在去案发现场祈福的时候出现、会在出现之后带走一直徘徊在案发现场的灵、在医院，尤其是重症病房周围会出现、在人临死的时候可以见到、并且名字不能被知道他们存在的人说出口。这样的群体，我一开始想到的，是死神。 “所以，我刚才问了海棠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死神。但是海棠回答的时候，清清楚楚地说出了‘死神’两个字。也就是说，‘死神’是可以说出口的。并且，通过回答可以看出，海棠也从没见过死神这种生物。 “所以我转变了思路。海棠看到的，不是死神，而是履行着跟传统意义上的死神差不多职责的另一种存在。刚才，海棠突然坐起来，并且出现了跟之前同样的神态的时候，我顺着她的目光，就看到了你。是叫‘引渡者’吗？” 听完纳鲁的解释，引渡者小姐重新笑起来：“呵呵，少年你的思维果然跟一般人不同。若是其他人，大概猜到死神那里，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就放弃之前的所有推论了。而你，居然会想到‘不是死神，而是履行着跟传统意义上的死神差不多职责的另一种存在’这一点。” “我不认为我之前的推论有任何出错的地方。会这么想是理所当然的吧。”纳鲁用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的语气，淡然地回答，“至于其他那些止步于猜到死神的人，如果智商跟自信成反比，还不如不要智商。” “有意思。海棠，我收回刚才的话。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引渡者小姐在两人对面坐下来。 “……你想多了，引渡者小姐。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 引渡者小姐并没有在意海棠未来的话，对纳鲁说：“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少年你之前说，我们是一群人。你是怎么知道引渡者不止我一个的？” “如果引渡者小姐你的记忆力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迅速衰退的话，就该记得，海棠在医院里重复的，就是在两仪未那祈福的时候发生的事。也就是说，那时候两仪她召唤出来的，并非是在医院里见到的这一个。如果这还不够，就该加上，在之前离开医院的时候，海棠在窗户那里看到了什么，然后第一反应就是看周围。那就应该是看到了其他引渡者，在找你。” “哦……”引渡者小姐尾音上扬，“少年你还猜到了些什么？” “两仪未那通过祈福召唤出来的引渡者带走了那些灵魂残缺不能过河的女生的灵。那个被召唤出来的引渡者极有可能是跟上杉他们一伙的人。而引渡者小姐，就是在追查同行的下落，但是，很明显，一直失败。” “……”听到纳鲁的话，引渡者小姐嘟哝着说，“真是的，难得遇到个这么有趣的人类，居然如此毒舌！小海棠，你果然还是应该远离像少年这样一点都不温柔的男人。会被欺负的好吗！” “我不会欺负海棠。”纳鲁有些不悦地盯着引渡者小姐。 “……”再次面对着引渡者小姐暧昧的笑容，海棠未来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自觉扳回一城的引渡者小姐大笑着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黑色长袍，准备离开电车。 “等一下，引渡者小姐！”海棠未来突然出声，“那个，纳鲁知道了你们的事，‘规则’不会对他做什么吧？” “少年嘛……他在这个世界上算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人。所以‘规则’不会贸然让他这个异端消失。当然，最关键的是，海棠你本身就是超越了这个世界的‘规则’的存在。既然少年跟你相熟，也就被‘规则’划分到你的同伴那一类去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两得共同保守这个秘密了。” 引渡者小姐离开之后，电车里又只剩下了海棠未来跟纳鲁两个人。因为刚才纳鲁的话，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 “扎卡拉也是引渡者吧？”纳鲁突然打破沉默，问道。 “啊？嗯，是。” “就是素描本上的那只露出了爪子和尾巴的，应该是猫吧？” “嗯。扎卡拉虽然也能变成人的样子，不过他好像更喜欢以猫的姿态出现呢。在遇见扎卡拉之前，每次穿越都是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没有缓冲的时间，说离开就离开了。而且冥河，你也知道那个样子，阴冷潮湿不说，还很空旷。永远水天一色的昏黄，不知昼夜，不知岁月。有时候会在冥河呆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去到下一个世界。那种时候真的是寂寞到想要发疯。”海棠未来说。 “后来，遇到扎卡拉之后，穿越就有点值得期待了。每次在离开一个世界之前，他都会提前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而且，我也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选择自己想要去的世界。最关键的是，我终于有个人可以说话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受到他的照顾啊，扎卡拉真的是一个非常温柔又强大的存在。虽然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总是给我一种扎卡拉像是父亲或者兄长一样的感觉。无论去到什么样的世界，只要知道他还在，就能感到安心了呢。” 第053章 “未来这几天都在干什么呢？看上去很忙的样子啊。”晚饭的时候，海棠时代问道。 “唉……这个嘛……”海棠未来咬着筷子想了想，含糊地回答，“跟朋友们在研究跟三口菜菜子老师有关的东西。” “三口菜菜子？啊，是那个作家啊。未来是参加了读书会吗？听上去很有意思的样子呢。观布子市的传言‘大雨之夜是死神寻找新娘之时’就是出自三口菜菜子老师的作品呢。” 因为大雨之夜女生的死亡人数太多，高层以“这样的事件曝光太多会引起社会恐慌”为理由，封锁了关于这个事件的消息。所以，海棠时代并不知道实情，反而对这个传说很感兴趣。 “妈妈也知道三口菜菜子吗？”海棠未来问道。 “呵呵。”海棠时代笑着看了一眼海棠拓也，“我还是从拓也那里知道这个作家的呢。刚认识拓也的时候，他送我的第一个礼物就是三口菜菜子的书。未来你要看吗，那本书上还有拓也写的‘送给最美丽的时代小姐’这样的肉麻字迹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三口老师是位女士，但是写出来的东西，却意外地让人觉得悲怆呢。” “等等！”海棠未来打断了海棠时代的话，“妈妈，你说，三口菜菜子老师是……女士？” “是啊。怎么，未来觉得三口老师是男性吗？”海棠时代回答，“嘛，不过，大多数人都并不清楚三口老师的性别吧，毕竟三口老师几乎算是从来不在公共场合出现。我呢，年轻的时候在下定决心到研究院工作之前，恰好在出版社工作过一段时间。虽然三口老师不是我负责的作家，但是我还是见过老师的出版工作代理人几次。从代理人的话里，不难听出对方是一位女性。而且明明这么有人气，据说却是很年轻。那位代理人说，三口老师就稍微比我大几岁的样子呢。” 女性的三口菜菜子？这么说，妈妈所说的三口菜菜子，是那位老奶奶？ “妈妈，可以让我看看那本书吗？”海棠未来有些好奇。 “当然可以。” 吃过晚饭，海棠时代在箱子里翻了好一会儿，终于在箱子的最底下找到了三口菜菜子的书。 海棠未来结果海棠时代递过来的书。虽然是接近二十年前的书，但是封面制作还是非常唯美。看到扉页上署名海棠拓也的字，海棠未来笑起来，想象着那时候的爸爸是怎么认真地一笔一划写下眼前的这些字的。 “刚收到书的时候，还以为送出这样的书的拓也是个非常浪漫的人呢。结果，到结婚之后才发现那是自己的幻觉。”海棠时代同样注视着书上的名字，小声说。 “我是专门跟研究院的一位女性前辈问了一下女生喜欢什么东西，这本书就是那位前辈推荐的。”海棠拓也说。 “所以，我才说被假象欺骗了啊。还好，拓也虽然不浪漫，但却是个很温柔的人。要不然我就亏大了。” 海棠拓也笑起来，说：“当时前辈专门推荐了这一本书。我还专程拜托到东京去的朋友才买到的呢。据说，这本书只在东京地区贩卖。” 听到海棠拓也的话，海棠未来翻书的手一顿：“只在东京地区售卖？爸爸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据说这是三口老师要求的。虽然那时候三口老师才刚出道不久，但是人气聚集得很快。为了保持神秘感，所以以当地背景为题材写的书只在当地售卖。不过我就有些弄不明白了，明明这么做的话，会损失很大的市场。但是出版社居然同意了三口老师的提议。” 海棠未来回忆着出灵的时候听到的，那个慈祥老奶奶的三口菜菜子写出的故事完全没有地域的限制。甚至连发生地的城市名都从没有提到过。而且，那位老奶奶三口菜菜子的文笔和故事的可读性都不强。算是在普通学生中间比较好的，但是没有出众到可以出版并且大受欢迎的程度。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海棠未来翻看了从妈妈那里借过来的三口菜菜子的书。果然是跟她知道的那个三口菜菜子一样，文风极其富有画面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妈妈说，三口菜菜子是位女性的原因，海棠未来总觉得，虽然最后的结局依然是悲剧，但是，读上去的确有种女性作者的独特韵味在里面。 即使到了最后，也是相对温和缓慢地述说着悲伤的结局。就像是海水退潮般，有个过程，而非是像诸如《萤火染冥》那样，悲喜之间转变得非常快，虽然从故事上是找不到漏洞，但是会让人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般地难受。 刚才听爸爸说，他买书的时候，三口菜菜子才出道不久。也就是说，三口菜菜子出道，在二十年前左右。而现在的这个上杉先生，年纪毫无疑问比妈妈小。也就是说，三口菜菜子，说不定不止之前自己就知道的那两个人。 海棠未来放下书，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 最早的关于三口菜菜子的文章，是在一本扫描件的童话书里。海棠未来看了那个故事，是个非常温暖的好结局的童话。创作时间已经不可查，但是书的出版时间是在就是多年前。 按照年纪和文风来看，是初代三口菜菜子所写的可能性很大。 而在网上能看到的署名为“中田英里”的小说，最早的一篇是在九年前。 九年前……如果是依照上杉先生现在的年纪来看，的确很有可能这才是他真正的出道，或者说是他成为“三口菜菜子”的时间。 那么，前一任的三口菜菜子是一位女性，而现任的则是男性。也就是说，性别跟继承这个名字和能力没有任何关系。 “妈妈！你在出版社的时候，有听说过三口菜菜子老师是住在什么城市的吗？”海棠未来隔着门大声问道。 “唉？三口老师是哪个城市？啊，我想起来了，是北海道！当年见到代理人先生的时候，他还跟我描述了北海道的风景，我一度对那里的薰衣草心驰神往呢。说起来，跟你爸爸的蜜月旅行就是去的那里。” 很快，海棠未来发给纳鲁的问在出灵的时候见到的三口菜菜子和小启太是住在什么地方的邮件也得到了回复。 很快，海棠未来又收到了纳鲁的新邮件。里面又嫁人后改名为上杉菜菜子的老奶奶的详细资料。 “上杉奶奶的死亡原因是旅行中出了交通事故。死亡时间，三十二年前，也就是自己出灵看到的那一年……而重孙上杉启太则是在观潮的时候不小心被潮水卷进江里死亡。死亡时间，只比上杉奶奶晚了不到一年。”海棠未来一边看着资料一边记笔记。 到上杉启太死亡为止，原本就人丁单薄的上杉家的所有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事故或者疾病而离开人世。全家没一个活口？虽然每个人都有明确的死因，但是，连在一起想，海棠未来还是觉得有点背后发凉。 既然上山家里完全没有活下来的人。那么，三口菜菜子这个名字，一直传承到现在，到底有什么意义？ 三口（上杉）菜菜子居住地：鹿儿岛县 二十年前的女性三口菜菜子：北海道 现任的三口菜菜子：东京都 海棠在地图上圈出了这三个地方，怎么看都是南辕北辙的三个地方。也就是说，三口菜菜子这个名字的传承，是没有地域联系的。 “妈妈，你在出版社上班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我才认识拓也呢。应该是，嗯，我算算，对了，是十九年前吧。”海棠时代回答，仿佛知道自家女儿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一样，顿了顿，她接着说，“那时候三口菜菜子老师已经跟我们出版社合作的二本书了。所以，三口老师出道应该比这还早一年左右。” 海棠未来继续在网上搜索，二十年前，在北海道是不是发生过连环案件。海棠未来并没有搜索到类似现在在观布子市发生的连环案件，但是，那一年，北海道那边发生过海啸。死亡和失踪的人数上百。海棠未来找出当时的死亡名单，数了数，里面中学女生就有近百人。 这也太多了点吧？！很快，翻出当年的新闻，海棠未来知道了原因。当时在北海道正好有两个学校共同举办的修学旅行。海啸来临的时候正是下午，大部分的学生都聚集在海边参加沙滩排球比赛。最后还生的学生不到四成。 出了这场海啸之外，当年和次年北海当几乎算是风平浪静。也就是说，如果继承三口菜菜子的名字的同时，也继承了那能够窥视梦境、操控人生死的能力，那么，这场海啸就是唯一的打量女生死亡的灾难。 可是，以人类的能力，能引发海啸吗？别说是海啸了，就算是如同现在观布子市这样连续的大雨之夜，海棠未来都很怀疑这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那些可是自然现象啊。 海棠未来实在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索性不想了。把自己的发现一股脑发给了纳鲁。听从纳鲁的指示，跑去跟海棠时代撒娇，跟她睡在一起。 第054章 054 第二天海棠未来醒来的时候，窗外天气晴朗。阳光还暂时温和着，但是海棠未来知道，很快阳光就会变得刺眼炽热。 因为是靠近市中心的地带，即使是住在高层，也还是能听到街道上的声音。住惯了乡下的海棠未来到现在依然没有很好地适应。所以醒来的时候，时间尚早。海棠时代依然还睡着。 海棠未来轻声起床洗漱，来到客厅，打开手机给纳鲁发了条短信。 短信刚发出去没多久，海棠未来就接到了纳鲁的电话。 “昨晚没事吧？” 海棠未来回答：“完全没事。不过，我想应该是因为昨天没下雨吧？也不知道下一场雨什么时候下呢。” “……我想，女生自杀应该跟大雨之夜没关系。” “唉？有什么新线索吗？” “我还不太确定。今天要试验一下。海棠你……”纳鲁还没说完，就听见了旁边传来的救护车的声音。 救护车？不光是电话里，窗外也响起了同样的声音。海棠未来往窗外看了一眼，一辆救护车刚好路过。 “纳鲁？！你现在在哪？” “……” “你不会真的在我家楼下吧？” “嗯。” “……” 一时之间，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啊呀，未来已经醒来了啊。等一下，马上我就做早饭。”海棠时代说着进了厨房。 “……纳鲁，你吃早饭了吗？”海棠未来问。 海棠拓也拿上午餐的便当盒，先行离开。于是早餐桌上，只有健谈的海棠时代一直发问。 “奥利维戴维斯，是个外国名字呢。” “是的。我拿英国护照。海棠夫人叫我纳鲁就好。” “纳鲁叫我时代就可以了。”海棠时代说，“那么，纳鲁现在是常住日本吗？还是学生吗？” 纳鲁点头：“是的。现在已经毕业了。在涉谷开了一家事务所。” “唉，听上去很不错嘛。”海棠时代想了想，“不过，奥利维戴维斯这个名字，好像是在哪里听说过呢。啊，我想起来了！是剑桥大学圣三一学院的那个天才啊！去年在剑桥大学做课题的时候曾经听说过。” “咦……妈妈，纳鲁在剑桥大学很出名吗？”海棠未来很感兴趣地问道。 海棠时代点点头：“是啊。毕竟17岁就读到博士学位的人并不多见啊。而且，还是那位非常有名的超心理学教授戴维斯博士的养子。前些年在苏黎世见过戴维斯教授夫妇。去年去英国，我本来还想去拜访一下教授夫妇，不过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去成。” “妈妈你认识纳鲁的父母？” “嗯。戴维斯夫人是为非常温柔优雅的女士。之前我们相处很愉快。”海棠未来说着，问纳鲁，“教授夫妇还好吗？” 纳鲁点头：“托您的福，他们非常好。” “对了，我听说教授夫妇是收养了一对双胞胎呢，纳鲁的那个兄弟呢，他也来日本了吗？” “妈妈！”海棠未来出声阻止，但是显然迟了一步。 “家兄已经在去年过世了。” 海棠时代一愣：“我很抱歉。说起了一个糟糕的话题。” 纳鲁摇摇头：“都已经过去了。” “那么，纳鲁现在是在观布子市做什么呢？不会也参加了未来他们的研究三口菜菜子小说的读书会吧？” 纳鲁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奇怪的研究会，看了海棠未来一眼，点点头：“是的。稍微有点私事到观布子市来，之后就加入了这个读书会。” “纳鲁跟未来是在读书会认识的吗？” 海棠未来回答：“不是哦。之前在夜见北市就认识了。纳鲁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去那边呆了大概又两个月的时间。” “唉，这么早就认识了吗？” “其实……”纳鲁顿了顿，说，“今天这么早过来，是想请海棠帮个忙的。所以晚上的时候大概会回来得比较晚。不过我会保证海棠的安全。” 海棠时代完全没有异议，吃过早饭就大手一挥让两人离开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离开了家，海棠未来问道。 “嗯。我需要做个试验。既然海棠你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自杀女生的人，我想请你假装出要自杀的样子。” “假装？纳鲁你是想借此引出这次案件的幕后主使吗？” “嗯。有这个原因，另外，我还发现了其他的一些有趣的事。先不说了，等试验结束之后就能知道我的推测是不是正确的。”纳鲁回答，“不过首先，在试验之前，我先要把今晚就是下一个女生自杀之夜这件事给透露出去。走吧，我们先去两仪家。” 当海棠未来和纳鲁来到两仪家的时候，两仪未那一家三口、大辅警官、原真砂子、古贺美保子、由贵和美子、铃木玄一、甚至还有开车撞倒了北和佳子的司机，所有跟这次案件有关的人都已经等在了书房里。 安排所有人在指定的位置上坐下，拉上了厚重的深色窗帘，关上灯。房间里的光线顿时一片漆黑。纳鲁把书桌上的一盏白色的小灯打开。 “请大家配合一下，看着这盏灯，放缓自己的呼吸，放松肩膀。” 房间里的灯光一亮一暗，只有纳鲁一个人的声音，所有人都按照纳鲁所说的去做，呼吸变得轻微缓慢。整个书房里弥漫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氛围。海棠未来突然有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黄昏河，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任何实感。 “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吗？”纳鲁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请听着心里的呼吸声。”纳鲁重复着。 听着纳鲁的声音，海棠未来有种奇怪的感觉。偷偷看了看旁边的人，却发现他们脸上全都出现了一种迷糊的，半睡半醒的状态。 “今天晚上，会有下一个女生选择跳楼自杀。地点是巫条大厦。今天晚上，会是一个大雨之夜。”在多次重复让人放松的话，灯闪亮的频率也渐渐放缓之后，纳鲁平静地述说。 停了一会儿，纳鲁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今天晚上，巫条大厦会有女生自杀。今晚，是一个大雨之夜。” 这是……催眠？海棠未来突然明白过来纳鲁是在干什么。不过为什么要催眠这些人？难道，纳鲁怀疑凶手就在我们这些人中间吗？还有，纳鲁的话也很奇怪。虽然到底是哪里奇怪，海棠未来自己也说不上来。 海棠未来正疑惑着，就看到纳鲁突然拉开了窗帘：“好了，结束了。” 突如其来的光，刺得海棠未来不由地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了？”两仪未那问道。 “嗯，就这样了。谢谢各位的合作。”纳鲁回答，目光投向了海棠未来。 没有人再发问，但是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海棠未来。 “那么，大家可以离开了吗？”大辅警官问道。 纳鲁点头：“可以了。谢谢。” 在其他人离开之后，两仪夫妇也开始忙自己的事。 “今晚要做实验，是什么样的试验呢？”两仪未那问道。 “实验结束之后我会说明的。”纳鲁回答，“到了晚上，也需要两仪你做一件事。” “什么？” “到时候，海棠会到楼顶上做出要跳楼的假象。然后，两仪你就在楼下祈祷。就像是给死者祈福那样，你用心去祈祷，希望海棠不会跳楼。” “这个不难。还有其他的吗？” 纳鲁摇头：“就是这个。不过到时候你要忘掉这只是实验，要诚心祈祷。” 两仪未那自信地点点头：“没问题。” 第055章 虽然催眠的时候说的是晚上，会有女生在巫条大厦跳楼自杀。但是刚过中午，纳鲁就叫上海棠未来、两仪未那来到了这里。 几十年前，巫条大厦所处的地段是整个观布子市最繁华的地方，但是经过几十年岁月洗礼，在苍崎橙子的笔记里，这里就已经变得萧条。而现在，附近的居民都已经搬迁，这一带很快就要重新开发。所以即使是这个时间段，巫条大厦附近除了他们四人，再没有看到其他人。 明明是太阳最刺眼的时候，但是周围密集的高楼阴影的笼罩下，周围空气中都带着阴凉。反倒给人一种现在是黄昏的错觉。 海棠未来抬起头，试图看到大厦的楼顶。二十多年前，因为巫条雾绘和荒耶宗莲，曾经有7个高中女生先后在这里死亡。最后，巫条雾绘自己也摔了下来。按照苍崎橙子的话来说，是她今天没有漂浮起来。 而现在，大雨之夜死亡的女生已经超过了8个。但愿这一次，一切也都在这里完结。 “纳鲁，现在不是太早了吗？我们应该等到晚上再来吧？”两仪未那问道。 “现在是第一次实验。如果需要，晚上的时候会再来一次。”纳鲁回答，“林，我跟着海棠一起上去。你和两仪在楼下等着。。” 林兴徐点头：“没问题。” “你们要小心。”两仪未那说。 海棠未来向林兴徐和两仪未那点点头，进入了巫条大厦。明明是已经废弃的大楼，但是电梯居然还是能用。 海棠未来和纳鲁进入电梯，刚按下数字键，引渡者小姐就出现了：“哟西，人类的奇怪试验要开始了。” “不是说了让你别来吗？”纳鲁的声音语气听上去并不欢迎引渡者小姐。 “我只是好奇，人类少年究竟可以做到何种地步而已。放心吧，我不会插手这次的试验。我保证。”引渡者小姐说着举起右手。 “如果等一下试验的时候另一个引渡者出现了，希望你还能记得现在说的话。”纳鲁冷淡地说。 “切，亏我还给你提供了那么重要的情报，居然这么冷淡。”引渡者小姐嘟嘟囔囔着缩到了电梯角落。 “……这样没关系吗？纳鲁？”海棠未来看着缩在角落里种蘑菇的引渡者小姐，小声问纳鲁。 “不用理她。”纳鲁回答。 本来听到海棠未来的话之后偷偷挑起头看过来的引渡者小姐在听到纳鲁的回答之后，像是受伤的幼犬一样，又重新低下了头。 “……”海棠未来无语地看着引渡者小姐。初次见面时候的霸气侧漏呢？骄傲冷漠呢？果然一切都是错觉吗？！ 电梯无声无息地来到了顶层，打开了门。 “走吧。”纳鲁说着，第一个走去出。 来到屋顶上，海棠未来向周围看了看。巫条大厦虽然在平时看来只是很普通的高度，但在这一带，却是最高的一栋楼。 本来准备好的威压，在引渡者小姐突然出现之后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现在就开始吗？”海棠未来问道。 “稍微等一下。”纳鲁说着，打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纳鲁递给海棠未来一本三口菜菜子的书，“拿着这个，开始吧。听我指示。现在先走到边上。然后等一下。” 因为是很多年前的老房子，巫条大厦楼顶上并没有护栏之类的东西。只有在最边缘稍微突起一个手掌高度的台子。 海棠未来停在台子前，等着纳鲁的进一步指示。但是过了好一会儿，纳鲁什么都没说。海棠未来有些无聊地看了看手里三口菜菜子的书，和之前跟上杉启太见面的时候，对方拿出来的是同一本。 “好了。现在请站到台子上。小心一点。”纳鲁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显得有些姗姗来迟。 “放心吧，有我在，小海棠摔不下去的。”引渡者小姐在一旁插嘴寻找存在感。不过纳鲁和海棠未来都没有理会她。 “现在向前移动一点，只动一点，保证还有在往前挪动的距离。记得重心向后。”纳鲁接着说。 海棠未来依言往前挪动了一点点。刚站定，就忽然迎面感到了一阵凉意。起风了？抬起头，发现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就隐藏在了云层之后。 “继续往前移动一点。”风力渐渐加强，纳鲁说。 海棠未来还没来得急移动，就听见雷声轰鸣。紧接着，大雨倾盆而至。 “海棠，你现在别动，在这里稍等一下。”纳鲁的声音传来，接着，拨通了电话，“林，让两仪开始祈祷。” “这样的程度够了么？”明白了纳鲁要做什么，引渡者小姐突然开口，“要不要让海棠真的跳一次，我去接住她？” “不用。”纳鲁一口回绝。 “我倒是觉得可以试试。”海棠未来倒是跃跃欲试，说着踮起脚尖，身体前倾。 “海棠！” 纳鲁的声音刚刚响起，海棠未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是稍微前倾的身体突然就被一股冲击力给撞上，摔回了楼顶。 “好痛！”手臂在屋顶地面上摩擦了一段距离，海棠未来低声叫起来。 一抬头，海棠未来就看到了黑色的长袍。是那个引渡者！海棠未来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下意识地抓住了对方长袍的下摆。正准备离开的身影一顿，转过身来，海棠未来看到了对方的眼睛，虽然看起来比铃木先生年轻很多，但是，这的确是他没错。 趁着海棠未来发愣的一瞬间，引渡者离开了楼顶。 “没事吧？”纳鲁把海棠未来扶起来，“林，让两仪停止祈祷。好吧，引渡者小姐，你可以去追你的同类了。” “哼！他果然就是铃木玄一吧？我倒是很感兴趣，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伪装成人类的。”引渡者小姐说着，一转身消失了。 “走吧。先下去。伤口需要处理一下。”纳鲁检查了海棠未来的手臂，只是轻微的擦伤，并不严重。 重新坐电梯回到底楼，海棠未来和纳鲁一出电梯就看到了再门口躲雨的两仪未那和林兴徐。 “怎么样？突然就下起雨来了，试验成功了吗？”一看到下楼的两人，两仪未那就问道。 “非常成功。”纳鲁回答。 换上干的衣服，处理完伤口，两仪未那催问道：“试验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现在可以说了吗？” 见到相关的人都到齐了，纳鲁回答：“‘但凡大雨之夜，就会有女生自杀’，这是我们之前所认为的。” “这个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实事就是如此啊。”谷山麻衣问道。 “不。正好相反。”纳鲁摇头，“我们之所以一直这么认为，是因为三口菜菜子的小说中，有‘大雨之夜是死神寻找新娘之时’这么一句话。但是，我昨天才突然发现，也许实事正好相反。不是大雨之夜有女生自杀，而是女生自杀的夜晚是大雨之夜。” 两仪未那听了笑起来，问道：“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吗？” “有。因果关系。不是因为今天晚上是大雨之夜，才有女生自杀。而是今天晚上有女生自杀，所以才会下雨。所以，我查看了之前大雨之夜的录像。整个死亡经过都被街口录像拍摄下来的只有北和佳子的车祸。这里可以明显地看到，是北和佳子自己撞到了车上之后，才开始下雨的。所以，我做了刚才的试验，来证明北和佳子的事不是巧合。” “好吧。就算是这样，那证明了这一点，又有什么意义呢？为了证明有神为这些女生的死感到难过，所以才下雨了吗？” “麻衣，脖子上的东西不是装饰，也不是用来让你显得更高的。”纳鲁回答，“既然因果关系跟我们之前认为的相反，那么，就说明我们之前的推论都是错的。引诱女生自杀的凶手，只是让女生在晚上自杀。跟大雨之夜完全没有关系。” 第056章 就在这个时候，纳鲁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我知道了。”挂断电话，纳鲁说，“去昨天找到铃木的房子。上杉启太回来了。” 重新回到那件老房子，里面的场景一瞬间让所有人都沉默了。如果说上次来到这里看到的只是杂乱无章地堆在地上的书的话，这次整个房间就像是台风过境一样。连天花板上的吊灯都被拉到了半空中，仅靠几条线拉着没有掉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两仪未那问道。 大辅警官左手捂着自己受伤的右臂，回答：“我这算是真的相信这世界上有超能力者了。我们都已经把上杉启太整个人给控制住了，结果他一声大叫，整个房子里的书就开始满天飞。连灯也变得忽明忽暗。” “那上杉启太他人呢？”谷山麻衣问道。 大辅警官头一偏：“里面呢。还好因为担心他会催眠，我们带上了局里的心理顾问。现在终于让他安静了会儿。” “问出了什么吗？” 大辅警官摇头：“没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他承认了自己是三口菜菜子，但是拒不承认是自己催眠杀了那些女生。一口咬定是女生自杀。你们要进去看看吗？” 纳鲁点头，打开了卧室的房门。 门刚一打开，海棠未来就感到了一阵风突然吹过。 “抓住他！”几乎是同一时间，原真砂子叫起来。 林兴徐吹了一身口哨：“我把式神放出去了。” “抓住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大辅警官追问道。 不需要任何人回答，大辅警官的话还没说完，原真砂子和林兴徐目光看向的半空中，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恶灵。虽然没看到林兴徐的式神，但是恶灵显然被拖延了行动。此刻正尖叫着想要摆脱。 “好机会！”滝川法生开口，“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滝川法生的九字诀之后，恶灵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停止了动作。 刚才一瞬间的变故太快，直到这时候，海棠未来才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灵。对方还是个孩子，大概不到十岁。现在全身不能动弹，只能用眼睛死死瞪着眼前的人。 “小启太？”海棠未来认出了眼前的恶灵，正是自己出灵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听故事的孩子。据纳鲁说，在那一年之后，这孩子就已经死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恶灵有些茫然地看向了海棠未来。 “未来，你认识这个孩子？”两仪未那问道。 “嗯。”海棠未来点头，“他就是我出灵的时候看到的孩子。第一代三口菜菜子的重孙，也就是真正的上杉启太。” 大辅警官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三口菜菜子、上杉启太不都是里面的那个人吗？怎么又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幽灵扯上关系了？” “三口菜菜子，就我们现在已知的，一共有三个。”海棠未来试图解释，但是立刻就被纳鲁打断。 “不，三口菜菜子一共有4个人。第一个，也就是海棠出灵时候见到的那位老奶奶，上杉菜菜子。三口是她出嫁前的姓氏。之后，第二任三口菜菜子，名字叫做青木理惠。二十年前北海道发生海啸的时候，青木理惠正是富士中学修学旅行的带队老师。她本身因为抢救学生而死在了那场海啸里。之后，第三任三口菜菜子，就是海棠所知道的，就读于富士中学，也就是青木理惠的学生风间千叶。而现在房间里的这位，就是第四任。除了第一任的老奶奶，剩下的三位，大概都被这孩子附身了吧。” “唉？纳鲁你怎么知道的？”海棠未来问道。 “因为每个人的风格都略有差异。昨晚海棠你发来资料之后，我突然想到三口菜菜子也许会参加比赛。所以查了从三十二年前上杉菜菜子死亡之后的各种文学比赛的资料。发现，二十九年前的海燕新人奖，有一个三口菜菜子，得了当年的第七名。我打电话到出版社，他们给我的就是青木理惠的资料。” “唉？那风间千叶呢？名字纳鲁是怎么查到的？” “在二十年前那场海啸的前后，三口菜菜子的作品没有时间上的间断。我想，下一个三口菜菜子应该是立刻就继承了这个名字。所以我重点看了一下这段时间里以‘三口菜菜子’这个名字发表的作品。行文的流畅程度，还有文风上都有明显的差别。文风转变的第一篇文，是讲关于一个老师的故事。我想，这就是青木老师的梦。而且，也正是因为这场海啸，直面了太多生死，让风间千叶和附身的上杉启太，第一次找到了利用亡者的梦境写作的方法。 在这个时间段里，风间千叶和上杉启太大概只是单纯地利用了死者的梦境。并且，在那个时候也并没有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我在网上联系了当年富士中学的学生，他们很多都能记得，风间千叶在青木老师死后，说过要继承老师遗志，继续使用三口菜菜子这个笔名的话。” “怎么会？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我什么都查不到呢？”海棠未来有些疑惑。 “不是你的问题。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事，让所有当事人都下定决心对这件事三咸其口。”纳鲁回答，“在风间千叶被上杉启太附身，并且继承了三口菜菜子的名字最开始的时间里，写出的故事是治愈向的。即使是悲剧，也很温暖。 “但是后来，突然有一天，文风就变了。风间千叶本人也开始渐渐变得不合群，也不再把写出来的作品拿去投稿。根据当年同学的原话，就是‘原本非常开朗的女生，一夜之间就开始抗拒身边有人接近。集体活动也完全不参加。’原本的优等生，开始频繁逃课，甚至连重要的期末考试也不来参加。像是畏惧着什么一样，到后来连家门都不出。每天只在房间里写写画画。到升学考试前夕，风间千叶就自杀了。在这之后，富士中学的同学就把这件事当做禁忌，不再提起。” “修学旅行是在二年级吧？不到两年风间千叶就自杀了？”两仪未那问道。 “是的。然后，有个崇拜自己堂姐的男孩，在得到了风间父母的同意之后，拿到了风间千叶的没有发表过的所有手稿。委托自己父亲当代理人，开始联系出版社整理出版。我想，海棠夫人所认识的代理人，就是这位先生。” “所以说，现在的这位三口菜菜子，就是那个堂弟？”谷山麻衣开口。 “麻衣你总算有作为高级灵长类动物的自觉了。”纳鲁点头，“最后一个三口菜菜子，也就是房间里的这位，风间伊贺。我说得对吗，上杉启太先生？” “没错。”上杉启太回答。明明是小孩子的声音，但是听上去却有种阴森的感觉。 “你是怎么让那些女生自杀的？”大辅警官厉声问道。 “是她们自己选择了自杀，我只是给了点暗示而已。”上杉启太回答，“一人一个问题。大雨之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啊，纳鲁你之前就说大雨之夜是另外的人所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谷山麻衣也跟着问。 “暗炼金术。”纳鲁回答。 “暗炼金术？那不是未来出灵的时候听到的词吗？”两仪未那说，“还有北欧命运三女神。纳鲁你的意思是，大雨之夜是神迹？” 纳鲁摇头：“北欧命运三女神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不清楚，不过，暗炼金术却是真实存在的。制造大雨之夜的人是铃木玄一。大辅警官？” 大辅警官拿出了一个厚厚的封面非常脏的本子：“从铃木玄一那里找到的只有这个了。” 纳鲁接过来，翻开：“就是这个图。这是铃木的日记，每个这样的图下面，都标注了时间。跟大雨之夜的时间正好能对上。” 海棠未来凑过去，看了看图说：“这个是……祈雨？” “海棠你知道？”纳鲁有些惊讶。 海棠未来点点头：“我小时候住的房子，书房里很多这样解释魔法阵的书。我一个人的时候就照着这些图描摹，这是我唯一打发时间的方式。” “魔法阵？某人说，这就是暗炼金术。”纳鲁说。 “也就是说，铃木先生会暗炼金术？所以才下雨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两仪未那补充道。 纳鲁跟海棠未来对视一眼，海棠未来清楚地知道纳鲁说的某人是指引渡者小姐。不过，既然未那这么认为，两人也没有否认。 “大概是因为惯性？”纳鲁耸耸肩，“你们还记得疗养院的记录里，铃木说过什么吗？他说，经常在看三口菜菜子的书的时候产生一些幻觉。之后，就有人按照故事里的死法死去。我想，这不是他的妄想，而是他真的能透视。不过媒介是三口菜菜子的书而非本人的随身物品。” “能透视，然后呢？” “我们之前推断的第二个错误就在这里。看到梦境和女生死亡的时间顺序问题，不是女生死亡三口菜菜子才能看到她们的梦境，而是梦境被看到之后，在梦中得到了暗示，女生才会产生消极的心态从而自杀。这一点是我之前一直没想明白的，刚才上杉启太的话给了我提示。” “所以？下一个真的是未来？”两仪未那有些担心地看向海棠未来。 海棠未来笑起来：“别担心。我想，凶手还没来得及给我暗示，我就醒过来了。未那，你也一样。唯一危险的应该就是古贺同学，不过她现在在医院有人24小时看护着，应该也不会出事。” 谷山麻衣追问道：“时间顺序反过来，然后呢？纳鲁你还没说完大雨之夜的原因呢。” “二十年前左右，铃木看到的故事应该是风间千叶的作品。风间千叶的特点就是在结局详细描写死亡，所以节奏比风间伊贺缓慢。而那些死亡，正是梦境提供者自己的死亡方式。应该是铃木的运气不好，每次看到的故事正好都赶在了对方死亡之前。所以他就会下意识地觉得三口菜菜子书中的死亡方式，会在现实中实现。 而最新出版的三口菜菜子的书中，第一篇就是《萤火染冥》。‘大雨之夜是死神寻找新娘之时’，想必铃木玄一也看到了。所以，当他看到女生自杀的时候，觉得应该是大雨之夜才对。所以使用了暗炼金术。” “可是……”谷山麻衣迟疑地问，“铃木先生是怎么学会暗炼金术的呢？” 纳鲁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在他漫长的流浪生涯里，遇见了什么人吧。” “很精彩。”上杉启太突然开口，“这位先生要跟我合作吗？我们可以共同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符合你所有想象的世界。” 纳鲁冷笑起来：“就连骗骗小女生都还得靠梦境支撑的催眠术，对我没用。收起来吧，太难看了。不过，你倒是可以说说，让风间千叶突然性情大变的原因。” “呵呵，如果我说了，是不是就会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呢？” 谷山麻衣皱起眉头：“哼，就算你不说，我们还是会送你过河成佛的啊。” “就是！”听到谷山麻衣的话，两仪未那也符合着说，“过河吧，也许，在那个世界，你就能见到菜菜子女士了呢。” 听到两仪未那的话，上杉启太一瞬间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但是随即又凄厉起来：“呵呵，差点就被你们骗过去了。我就算过河也不可能再见到太奶奶了。我这样的肯定会下地狱吧。我不甘心啊。” 一瞬间，灯光再次剧烈闪动起来。整个房间开始震动，书、桌椅、甚至连床和冰箱都离开了自己本来的位置。 “不是吧，又来？”大辅警官抱怨着说。 “归命，一切诸佛，一切如来。不动。无垢。忆念持。钓召。引用。缚住。欢喜。”滝川法生开口。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谷山麻衣跟原真砂子也个字念出了咒言。甚至连两仪未那也开始了她的祈祷。 “我消失了，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三口礼奈是谁了。”上杉启太做着最后的挣扎。 但是几乎是立刻，引渡者小姐跟铃木玄一都出现了。 “这个灵我就带走了。其他女生的灵铃木并没有拿她们怎么样，只是被铃木先生带走妥善聚集在一起了而已。那些女生的魂魄分离是为了方便保存梦境。但是魂魄之间彼此是有感应的，假以时日，终究还是能重新融合。这一点不用担心。” 引渡者小姐说，“顺便，再说一下，铃木是正在接受传承的引渡者。不过当年传承没有完成，他就离开了观布子市。大概是那个有着未来视的人看到了铃木终究会有一天脱离人类的范围吧。所以，现在铃木以人类的姿态恢复意识的时候，是不记得引渡者的事的。他之所以能暂时脱离身体，是因为两仪家的那个姑娘跟他的波长正好相符。不过，只要继续留在观布子市，他很快就能脱离人类的躯体，彻底成为引渡者了。” “我还是那句话，人类不要插手引渡者的事。”目送铃木玄一带走上杉启太之后，引渡者小姐接着说，“虽然，再不能跟小海棠和傲娇少年说话了，感觉会有点寂寞呢。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希望这次事件之后，我们后会无期。唉……越说越伤感了呢。就此别过吧。” 引渡者小姐说完，很快消失了。 案子终于解决了。几天后听到了铃木先生的死讯，知道真相的海棠未来完全伤感不起来。 “这些都是伯母的笔记，我已经全部按顺序整理好了。纳鲁你要带走吗？”海棠未来把那一叠厚厚的笔记递给纳鲁。 “谢谢。” “表哥，我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来涉谷了。有些事我还是想问你，到时候再说吧。”海棠未来转向了林兴徐。 “好。” “那么，未来，我们就先回涉谷了。你什么时候过来，记得提前通知我们啊。到时候在一起愉快地玩耍吧！”谷山麻衣和原真砂子把所有行李都搬进了滝川法生刚从修车厂出来的车里。 目送涉谷的一群人离开，海棠未来刚转过身，就看到了下班回来的海棠时代。 “未来，纳鲁他们回涉谷了吗？” “嗯，已经回去了。” “哎呀，那么这些小未来会感到无聊了吧？下次等我们也去涉谷了，未来再把纳鲁带回来一起吃饭吧。年轻的感情真实好啊。” “……妈妈，纳鲁不是我男朋友。”海棠未来满脸黑线。 “噗嗤……”海棠未来闻声回头，引渡者小姐带着笑意看了她一眼，无视人群和车辆，穿过街道消失了。 ※充斥阴谋的世界※ “如果是青木，大概还有更好的未来可言。但是风间，我想你并没有写作方面的天赋。光是靠着在海啸中死去的女生的梦境，你们也支持不了多久吧。风间，你想出名，而上杉，你想创造一个文字的世界，不是吗？我想，我能帮你们。” 风间千叶跟灵体的上杉启太对视了一眼：“请问你是？” “呵呵，启太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太奶奶娘家的族人，我叫做三口礼奈。” 第057章 0:07a.m. 突然发现自己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经历了好多惊心动魄的事。之前居然没想到要记录一下，真是太失败了。好吧，说了这么多废话，其实我只是想说一声，我开推特了。_(:3)∠)_ 评论（7）： 麻衣：突然发现我是沙发，好开心。恭喜开推特。 滝川在高野山也是最帅的摇滚青年：哇哦，未来也开推特了。已关注，快来关注我！ 灵媒原：恭喜开推特。 北有楠木：听说未来开推特了，翻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推特密码。 滝川在高野山也是最帅的摇滚青年：噗，绫子又在秀智商下限。 北有楠木：破解僧，我不想在未来的推特里跟你吵架，太拉低推特的平均水准了。 海棠棠棠棠：为什么你们这么晚了都不睡觉？！ 07:39a.m. 每天都被外面的声音吵醒。果然不该熬夜研究推特，完全没睡醒。每到这时候就怀念美好的夜见山市。 评论（2）： 未那对三口老师的幻想破灭了：未来你居然开推特了。明明我就昨晚一天早睡而已！不开心！ps：求互暖。 夏树热爱夏天：未来有时间也回夜见北玩啊。大家都很想你。 07:57a.m. 母上大人做的和果子。我才不是来炫耀的呢。【图片】 评论（10）： 未那最喜欢和果子了：哇【星星眼状】，求包养，求投喂！ 海棠也想加个好的后缀：ok，等下见面的时候我会带过来。 滝川在东京依然是最帅的摇滚青年：哇【星星眼状】，求包养，求投喂！ 北有楠木：哇【星星眼状】，求包养，求投喂！ o davies：我吃过。 滝川在东京依然是最帅的摇滚青年：这这这真的是纳鲁吗？果断前排留影！ 北有楠木：这这这真的是纳鲁吗？果断踢开法生，前排留影！ 麻衣：只有我的关注重点是纳鲁那嘚瑟的语气吗？ 真砂子也决定加后缀：嘚瑟+1 森园：我可以证明纳鲁在嘚瑟，因为那句话是我帮他打上去的！ john：嘚瑟是什么意思？ 10:07a.m. 成功跟未那碰头。突然发现……三口菜菜子的书，似乎还挺好看的？这是错觉吧？是吧？ 评论（13）： 未那吃到和果子了：不是错觉！未来你终于看到了事情的真相！ 北有楠木：……………… 滝川今天要排练一整天：……………… 麻衣在赶暑假作业：………………（弱弱地问，这是什么奇怪的游戏？） 真砂子买了新和服：………………（我也想知道） 夏树喜欢夏天起风的时候：三口菜菜子我也挺喜欢的。 麻衣在赶暑假作业：………………（我只是来提醒夏树酱你破坏队形了） 夏树喜欢夏天起风的时候：………………（不好意思，刚才那个请无视吧） 海棠对三口突然有了莫名情怀：………………（发生了什么，评论区怎么变成战场了？） 麻衣在赶暑假作业：………………（什么战场？） 海棠对三口突然有了莫名情怀：………………（植物大战僵尸战场） 滝川今天要排练一整天：。。。。。。。。。（这个才是豌豆射手的子弹） o davies：你们真无聊（我是森园，纳鲁让我打的） 10:21a.m. 我只是想说，纳鲁你破坏评论区的队形了！ 评论（7）： 麻衣在赶暑假作业：噗……未来good job！ 真砂子买了新和服：噗……未来good job！ 滝川要排练一整天：噗……未来good job！（名字减了两个字，效果就是不一样） 北有楠木木木木木：噗……未来good job！（这次好整齐） 不是夏树是小野田：噗……未来good job！（不明觉厉的样子） 纳鲁也改了日文名：噗……未来good job！（are you satisfied now） 海棠我看到了什么：噗……纳鲁good job！ 12:31p.m. 今天未来来我家吃午饭~母上大人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最近有跟妈妈学做菜来着。还挺喜欢这个的\(^o^)/~ 评论（11）： 未那爱上时代伯母了：纳鲁！呼叫纳鲁！时代伯母已经把你当成准女婿了！你是怎么讨好伯母的？！从实招来！ 海棠默默退散：评论删除在哪？森园酱千万不要翻译！ 北有楠木：噗……求不删评论，求翻译！ 森园：我是不打算翻译，但是法生桑告诉纳鲁了。 真砂子在去录节目的路上：噗……法生good job！ 北有楠木：和尚，你难得机智了一次！点赞！ 海棠默默退散：你们真是够了。 o davies：i really d she likes me. 海棠默默退散：纳鲁你也够了。 滝川没午饭吃：未来你在傲娇。 海棠默默退散：谁再回复我就拉黑谁！ 14:08p.m. 古贺酱和由贵酱都顺利出院了。(*^__^*)~ 评论（0） 14:42p.m. 古贺跟由贵都对纳鲁很感兴趣的样子呢。纳鲁果然很受欢迎啊。（前提是他不说话。） 评论（8）： 北有楠木：未来，你该有危机意识了！纳鲁真的很受欢迎！ 滝川即将开始下午的排练：所以中午时候的恼羞成怒其实真的是在害羞对吧？ 真砂子进入录节目倒计时：未来对纳鲁来说是特别的。（不要怀疑，这是纳鲁亲口说的。） o davies : 未来，你该有危机意识了！纳鲁真的很受欢迎！(ayako，you can say it again.) 麻衣查了半天字典：噗……纳鲁你的自恋无药可救！ 海棠无语中：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们要不要这样。 滝川已经开始下午的排练：我们也都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未来酱。 海棠无语中：(╯‵□′)╯︵┻━┻ 18:42p.m. 提前回家尝试自己做晚饭。第一次做，看起来也不坏对吧【图片】 评论（13）： 滝川没晚饭吃：未来肯定会成为一个贤妻良母的！ 北有楠木：和尚，为什么你一直没饭吃？ 滝川没晚饭吃：排练的地方在郊区没饭馆，又没人愿意叫外卖。刚才乐队4个人分吃了最后一包方便面。┭┮﹏┭┮ 青井：我是法生乐队的主唱。我要澄清一下，法生说的一包是指5小包合一起的特惠包！乐队从来不在伙食上克扣人的好吗？！请不要诋毁我们温柔善良的助手谢谢。 滝川吃了一碗方便面：我只是没说清楚，不代表诋毁好吗？ps：青井请不要大意地努力追求助手小姐吧。事成记得第一个告诉我！ 真砂子录节目中场休息中：未来的推特评论区不是灌水区谢谢。你们歪楼了。 o davies：it looks great. how’s the taste？ 滝川没吃饱：噗……纳鲁真捧场。 北有楠木：突然发现纳鲁在推特里就是个话唠。 真砂子录节目中场休息中：话唠+1 滝川没吃饱：话唠+2，不过仅限于未来的推特。 森园：法生桑真相了。 22:17p.m. 陪妈妈看了一个有真砂子出场的节目。妈妈刚刚才知道我们认识，一直在我耳边唠叨，等秋天我们搬家到涉谷之后，一定要介绍真砂子和大家给她认识。 评论（4）： 真砂子终于录完节目：好啊。ps：纳鲁求时代伯母好感攻略！ 滝川法生是我的全名：纳鲁求时代伯母好感攻略！ o davies：it’s a secret. 北有楠木：你们真是的，纳鲁那是讨好未来岳母的攻略，你们能用吗？！ 真砂子恍然大悟：收回前言！未来求时代伯母好感攻略！ 23:46p.m. 要睡觉了。各位晚安。 评论（3）： 滝川要排练不能睡觉：我代表spr所有人对未来说晚安。 未那在床上滚来滚去：晚安！ o davies：sweet dream. 23:59p.m. 其实我好像也有一点喜欢纳鲁。【私密】 评论（2） o davies：i’m really fond of you. 海棠未来：(⊙o⊙)纳鲁？！你怎么看到的？！ 第058章 轰轰烈烈的少女自杀事件结束之后，观布子市恢复了本来的平静。 中学毕业的假期，因为没有作业而显得格外空闲。因为之前被纳鲁的精湛画工给震撼过，海棠未来和两仪未那开始在古贺美保子的社团辅导老师那里学习画画。不过因为海棠未来实在是不擅长美术，明明是素描，硬生生地被画出了抽象派的味道。 就像是学数学，如果一百分的试题能考到六七十分，大家都会认为这是不够努力的结果。但是，如果只能考一二十分，那就只能觉得这是真的不擅长。 到后来，老师也只能无奈地说海棠未来是“天赋秉异”。 大受打击的海棠未来含泪放弃了素描。在海棠时代的鼓动下，开始学习做菜和手工。没想到对美术完全没有天赋的海棠未来在这两件事上却显得得心应手。 “未来你就是天生的贤妻良母型女生啊。”吃着第一次试验就做得像模像样的和果子，看着沙发上一堆玩偶，两仪未那感叹道，“不过想到以后都是做给纳鲁吃了，总觉得不开心啊。纳鲁性格太恶劣了，未来你以后得强硬地纠正过来。要不然以后吵架你会吃亏的。” “……未那，我没想过要跟纳鲁有什么关系。”海棠未来说。 两仪未那一愣：“唉？你们相处不是很好吗？连真砂子都说，如果情敌是你的话，她的胜算不大呢。” “……” 见海棠未来不说话，两仪未那接着说：“难道未来喜欢的是林先生那样的谜样男人？还是像和尚那样的摇滚青年？” “不是这个原因。只是，我现在不适合谈恋爱什么的。”海棠未来苦笑着摇摇头。虽然这就是自己一开始所在的世界，虽然在这个世界的停留时间已经超过了之前的任何一次。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自己可以在这里一直停留。 两仪未那却并不知道海棠未来的顾虑，耸耸肩，说：“反正未来你马上就要去涉谷了。到一定的时候就适合了。” 看着两仪未那一脸高深的样子，海棠未来忍不住笑出来：“未那，我还比你大一岁呢。你装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干嘛？” 两仪未那摇摇头：“至少我不是感情空白啊。就你个纳鲁两个人都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才看着让人着急。要不你过去看望纳鲁给他一个惊喜？” 海棠未来想了想，回答：“依照纳鲁的个性，我不觉得他会感到惊喜。” 两仪未那一愣：“噗，好像的确是这样。完全相信不出纳鲁一脸惊喜的样子啊。看到了反而会觉得惊悚吧。” 不过，三天之后，海棠未来还是离开了观布子市。 spr在调查神社的灵异事件的时候，因为纳鲁想要除掉从远方海上飘过来的惠比寿，而受了重伤住进医院。不光是纳鲁，一同去调查的约翰、滝川法生以及另一个前去帮忙高中生安原修也都受伤不轻。 坐了4个小时的电车，当海棠未来兜兜转转找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表哥！”刚到医院门口，海棠未来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林兴徐，“纳鲁他们怎么样了？听说他休克了？” “嗯。经过抢救，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不过还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林兴徐回答，“其他人虽然看上去都伤的惨重，但是并不是什么致命的伤。不用担心。” “纳鲁怎么会休克的？失血过多吗？” 林兴徐摇摇头：“纳鲁应该跟你说过吧，他是从小就可以引起吵闹灵的孩子。所以我教了他气功，让他以此控制自己的能力。但是那种程度的能力对于人类的身体来说，负担太重了。所以使用之后就直接进入了休克状态。” “……纳鲁亲自使用超能力？他不是说他绝对不会使用的吗？”海棠未来惊异地说。 林兴徐耸耸肩，有些无奈地说：“你也知道纳鲁的性格是怎样的。心高气傲的他被那个惠比寿摆了一道，怎么可能就此善罢甘休？再加上后来法生他们都受了伤，纳鲁还是要执意除掉惠比寿，麻衣一时愤慨就说话刺激了纳鲁。不过，说到底还是纳鲁自己不够冷静。才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听到表哥对纳鲁的举动表示出了明显的怒气，当时并不在现场的海棠未来也没法判断对错。于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话又说回来，表哥，你怎么会跟纳鲁一起开spr这样的事务所呢？” “我之前是纳鲁的父亲——戴维斯教授的学生。接受过教授很多帮助。正好spr要在日本开研究所，我又懂日语，就被教授拜托照看纳鲁，绝对不能让他使用超能力。” “原来是这样。”海棠未来了然地点点头。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了麻衣和绫子她们的惊呼：“哇，纳鲁居然这么干脆就道歉了。” 随即，传来纳鲁冷淡的声音：“如果你们还要继续吵的话，请到病房外面去。就算是在医院，我也有很多事可做。” 滝川法生笑着说：“真是的，纳鲁你难得可爱一次啊。可惜时间太短了。不过听到纳鲁这么说，明明我是很生气的，但是现在却什么气都消了。” “麻衣，泡茶。”纳鲁没有回应滝川法生的话。 “我也跟你一起去。”原真砂子说。 打开房门，谷山麻衣和原真砂子就看到了海棠未来：“唉，未来你来了。路上顺利吗？” “中间坐错了一次车。不过总的来说，还算是顺利的。”海棠未来说着，让两个女生出门之后，走进了病房。 “法生你没事吧？”海棠未来一眼就看到了身上还缠着绷带的滝川法生。不过看他那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恢复得不错。 “没事没事！”滝川法生说着，动了动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臂，“我的伤不重，现在都好得差不多了。倒是约翰和安远少年伤得比较严重。” “好了。我们也该去看看约翰他们了。”松崎绫子说着，把滝川法生拉出了病房，“林要一起去吗？” 林兴徐看了海棠未来和纳鲁一眼。没有说什么，但还是跟在松崎绫子后面走出了病房。 “……”一瞬间，病房里只剩下了海棠未来跟纳鲁。而纳鲁只是在海棠未来刚进来的时候跟她点了点头，就开始阅读手里的资料。 把带过来的花插/进了床头柜的花瓶里，海棠未来看着眼前似乎完全沉浸在工作中的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发了一会儿呆，想起自己是来这里探病的，虽然估计纳鲁并不介意，但是一直保持沉默好像也不太对。 想了想，海棠未来开口：“那个……纳鲁？” 纳鲁正准备翻页的手顿了顿，继而放下资料抬起头看着海棠未来。 “你没事吧？” “没事。” “听表哥说，你使用了气功所以才休克了。” “是的。” “现在有那里感觉不舒服吗？” “还好。” “……”海棠未来环顾了四周，努力想找到新的话题，“这个单人病房看上去挺不错的样子。住着还习惯吗？” “我才刚醒过来。” “……”海棠未来有些无语地看着纳鲁。所以他们这是完全聊不起来吗？ 纳鲁有些无辜地回看着海棠未来。 想了想，问道：“最近在观布子市还好吗？在做什么？” 终于摆脱了尴尬的沉默，海棠未来松了口气，回答：“一开始是跟着古贺同学一起学绘画的。不过我对美术完全没有天赋的样子，就放弃了。后来开始学习厨艺和手工。这两样我还能做得不错。” “这是我自己做的和果子。你要试试……” 海棠未来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饭盒打开递给纳鲁，不过在看到和果子在来回兜兜转转的旅途中变形之后，海棠未来反应两秒，果断地收回手，“还是不用试了。” 不过在海棠未来收回手的一瞬间纳鲁已经从她手里抽出了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 “味道不错。” “……”看着那些形状惨不忍睹的和果子，海棠未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也是你做的？”听到纳鲁的声音，海棠未来抬起头，发现纳鲁说的是在拿饭盒的时候顺手拿出来的一个蓝色的海豚钥匙链。 “是的。” “给我的？” “……”海棠未来看了看纳鲁一脸没什么表情的脸，再看了看手里的这个明显是小女生才喜欢的钥匙链。一瞬间有种错乱的感觉。不过既然纳鲁这么问了，海棠未来还是点点头，“嗯，给你的。” “谢谢。”纳鲁接过钥匙链，以看资料般的严肃态度仔细打量了一圈小海豚。 “……”海棠未来囧囧地看着纳鲁的举动。 “做得很好。” “……谢谢。” 把钥匙链捏在手里，纳鲁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海棠未来那里：“海棠，你第一次见到金是在冥河对吧？接下来第二次就是金引导你出灵去看夜见山岬家的火灾那次。” 海棠未来点点头：“是的。再后来，就是三口菜菜子奶奶的那次，我又见到了尤金。” “也就是说，除开在冥河的那次。海棠你见到金的时候都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对吧？” “……”在一起什么的。 纳鲁并不知道海棠未来在纠结什么，接着说：“在我和麻衣他们离开夜见山市之后，在这次我们到观布子市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海棠你没有见过尤金。是这样吗？” “没错。怎么了？” “在我进入你梦境的那次，我见到了金。跟他聊过几句。他说，他大部分时候都在沉睡。每次醒来的时候都赶上了我有案子。但是他没办法跟我连接上。但是他却能跟你或者麻衣的其中一个人进行同调。你跟麻衣同时在场的时候，金优先同调的是你，只有你不在的时候金才会跟麻衣同调。” 第059章 到纳鲁坚持要出院的时候，暑假已经所剩无几。海棠未来也已经举家搬到涉谷的新家安顿下来。 四个伤患中，伤势较轻的滝川法生和约翰已经完全康复。剩下的就只有断了一根肋骨的安原修和纳鲁依然在医院住着。 “唉，难得在能登这样的海边城市呆了这么久，结果一次去游泳或者躺在沙滩上晒太阳的时间都没有。”在等待林兴徐结清医疗费的时候，谷山麻衣抱怨道。 滝川法生拍了拍谷山麻衣的头：“唉，毕竟是大家都受了伤才在这样的海边城市久住。以后要是有时间，还能再以休闲为目的来一次嘛。” 等到分配车位的时候，就轮到松崎绫子开始抱怨了。 回涉谷的车一共有两辆，一辆是spr事务所的车，一辆是滝川法生开来的。 spr的车虽然是面包车，但是因为后排放了很多仪器，所以一共只能坐四个人。纳鲁自然是坐这辆车，因为是林兴徐开车，所以海棠未来理所当然坐进了车里。车上还剩下最后一个副驾驶的位置。 家里开医院的富家小姐松崎绫子就觉得自己应该能享受这个位置的待遇，但是当她提出来的时候，原真砂子已经一声不响地自己上车坐下来。松崎绫子跟原真砂子吵了半天，但最后还是因为纳鲁的一句“别吵了，就这么坐”而败下阵来。 滝川法生的车的副驾驶留给了肋骨受伤还没有痊愈的安原修，松崎绫子只能跟谷山麻衣和约翰一起坐在后排。 从能登到涉谷有大概5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内心愤慨的松崎绫子都在干扰着滝川法生开车。并且要求滝川法生一定要保持速度，开在面包车的前面，绝对不能让后面超车。 看着前面车上，松崎绫子愤慨地起身在车喇叭上乱按一气，导致滝川法生的车呈s型前进，后面面包车上的4个人都替他们捏一把汗。 “绫子你是想出车祸吗？！”原真砂子忍无可忍地拨通了松崎绫子的电话，“别忘了大家才刚从医院里出来！” “凭什么你就坐在宽松的面包车上我就要跟其他人挤在后排？我就是不开心！你要是这么担心大家的话，就跟我换个位子啊。”松崎绫子大声回答，就算是坐在后排的海棠未来也能听得非常清楚。 很快，刚刚就已经吵过一架的两个人又在电话里继续吵起来。 “她们这样真的没事吗？”第一次见到松崎绫子和原真砂子不顾形象吵架的海棠未来小声问纳鲁。 “不用管她们，累了自然就安静了。”即使是在这么吵闹的环境里也依然可以镇定自若地翻阅文件的纳鲁冷静地回答。 在两个女生吵架，唯一能制得住她们的纳鲁又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情况下。几个小时之后，滝川法生带着后面的面包车不知道开到什么地方去了。 “法生，怎么回事？”林兴徐看到前面的车停下来，伸出头问道。 回答林兴徐的是依然怒气冲天的松崎绫子：“呆头和尚看错了路标，我们现在迷路了！真是的，不知道怎么开的车！” “女巫闭嘴！要不是你这么吵我会看错路标吗？你觉得你有资格这么说吗？” 听到滝川法生的反驳，松崎绫子放弃了原真砂子，开始跟自己车上的司机吵起来。 海棠未来有些无奈地听着前面车上传来的仿佛不会完结的争吵，看见旁边有人路过，问道：“请问，这里怎么回到去涉谷的大路上呢？” 对方想了想，回答：“如果是原路返回的话恐怕得花上两个小时，不过从旁边的小路插过去，会节约一大半的时间。” 听到回答，纳鲁说：“林，不等他们了。我们走前面。” 等到滝川法生发现面包车已经拐上了小路的时候，很快就跟上来。原真砂子已经挂断了电话，现在车里很安静。海棠未来松了口气，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吧。再走错路就到天黑也回不了涉谷了。 一路上林兴徐无视了好几天岔路，一直向前开，但是小路却越来越窄，到后来连掉头的余地都没有了。 “这么走下去真的没问题吗？总觉得会变成死路啊。”海棠未来一开口，立刻得到了原真砂子的附和。 “现在也没法掉头了，再往前面开开看吧。”林兴徐也确定地说。 不过没过多久，就看到了前面有人。 海棠未来刚打开车窗伸出头，就听到外面的人打招呼：“哟，你们也是来这边露营的吗？” 海棠未来摇摇头：“我们要去涉谷，但是不幸迷路了。” “涉谷？这个简单，从前面的路口插过去，绕过湖直行，很快就能回到大路上去。” “非常感谢。”海棠未来向对方点点头。看来表哥的直觉还是挺准的。 按照露营者的指示走，很容易就看到了那片湖。 “林！停车！”纳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资料。 林兴徐听到纳鲁的话，立刻停下车。 “纳鲁怎么了？又走错了吗？”海棠未来转过头，却看到了纳鲁有些发白的脸色，“纳鲁？你没事吧？” “我没事。”纳鲁简短地回答了一句，拉开门下了车。 海棠未来跟后排的原真砂子对视一眼，也跟着下了车。 “喂喂！现在是什么状况？不是绕过这个湖就能回到大路上了吗？”跟在后面的滝川法生按了按喇叭，问道。 不明所以只是跟着下车的海棠未来对着滝川法生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状况。 “纳鲁？你看到什么了吗？”海棠未来看着一直盯着湖面发呆的纳鲁问道。 纳鲁死死抓住湖边护栏的手关节地方有些发白，没有回答海棠未来。过了很久，就在海棠未来以为纳鲁不会回答了的时候，纳鲁终于开口：“终于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海棠未来有些迷茫地看向湖面，突然反应过来，“是尤金？” “嗯。”纳鲁点头。 “就是这里吗？”停好车下来的林兴徐也露出了惊异的表情，看向湖面。 “林，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住下来。” 已经收拾好情绪的纳鲁回复了冷静，转过头看向其他下车过来的人，“把车上的仪器放进法生的车里，你们先用事务所的车回涉谷就好。” “回涉谷？我可以留下来帮忙的。”海棠未来说，“如果尤金的灵再出现的话，我能看到。” “什么啊。单独把纳鲁和林先生留在这样的地方，我可做不到啊。”滝川法生开口，“我还是留下来帮忙好了。虽然不知道可以帮到什么，但总有我可以做的事吧。” 滝川法生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符合。松崎绫子看着简陋的木屋，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我也留下吧。” 纳鲁面无表情地看着讨论半天决定全员留下的7个人，开口：“随便你们。” 除开纳鲁和林，剩下的三男四女，各租了一间木屋。 “这里得自己做饭呢，你们会做饭吗？”大概查看了一下木屋的解构，松崎绫子问道，“就算是要打捞尤金的尸体，也得等明天了。今天很快就天黑了。” 真砂子第一个摇头：“完全不会。” “我会做乌冬面。不过味道不能保证。未来应该会吧？上次的和果子味道很好。”谷山麻衣说。 “……我只跟妈妈学了做和果子。”海棠未来回答。 松崎绫子听了叹了口气：“真是败给你们了。晚饭我来做好了。我叫上和尚去买东西，真砂子和麻衣就稍微打扫一下房间。” 没有听到跟自己有关的安排，海棠未来问道：“那我呢？” “你嘛……”松崎绫子看了海棠未来一眼，“去问纳鲁想吃什么吧。” 说着，松崎绫子拉着海棠未来出了木屋，叫出了隔壁的滝川法生，然后把海棠未来推进了纳鲁和林兴徐所在的木屋。 第060章 “怎么了？”见到海棠未来进来，正在打电话林兴徐问道。 “绫子说要去买做饭的食材，让我来问你们想吃什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进木屋的海棠未来说。 “我什么都可以接受。”林兴徐回答。 “纳鲁呢？”海棠未来看向坐在榻榻米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纳鲁。 听到海棠未来的话，纳鲁抬头神色复杂地看了海棠未来一眼：“不用管我。” 看了一眼站在窗户边望着窗外打电话的林兴徐，见对方完全没有要劝纳鲁的意思，海棠未来瘪瘪嘴，走过去在纳鲁旁边坐下来：“纳鲁，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总还是要吃饭的。日子总是要往前看的。” “日子总是要往前看的？”纳鲁重复了海棠未来的话。 “是、是啊。”海棠未来仔细想了想这句话，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大家不都是这么安慰人的吗？ “……”这次纳鲁的话低到海棠未来几乎听不清。 “什么？” “没事。”纳鲁迅速回答，仿佛刚在做出迷茫表情的不是他一样。 林兴徐打完电话，走过来：“都已经联系好了。明天会有专业的潜水员过来帮忙打捞。老师和师母说会在三天内赶过来。” “知道了。谢谢。”纳鲁回答。 “有潜水员过来帮忙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了吧。”海棠未来说着，但是扎卡拉说过尤金不能过河的原因是灵魂撕裂，就算只找到了尸体入土为安，尤金在魂魄重新融为一体之前也还是得一直在这个世界上游荡。想到这里，海棠未来就觉得非常难受。 之前观布子市的女生的魂魄会被分裂是因为继承三口菜菜子的人需要用撕裂的灵魂来存储女生的梦境。引渡者小姐说过，同一个人的魂魄之间是相互有联系的。就算分隔很远，也总会互相吸引，最后融为一体。 尤金从死亡到现在已经接近两年。现在被凶手弃尸的地方也已经找到了，但是并没有发现更多关于尤金被分裂的那部分灵魂的信息。 海棠未来下定决心，下次如果再见到尤金，一定要好好问清楚他死前的事。 ※充斥阴谋的世界※ 松崎绫子和滝川法生合作做出来的食物味道意外地非常不错。难得一向以娇生惯养大小姐身份出现的松崎绫子竟然如此擅长料理。 按照谷山麻衣的话来说，就是料理中有家的味道。 严肃的林兴徐爷爷、唠叨的绫子妈妈、好脾气的法生爸爸、擅长功课的安原长男、总是说着一口奇怪关西腔的约翰、以及傲娇的小儿子纳鲁。三个女儿则是大大咧咧的麻衣、拥有视灵力的真砂子和仿佛有很多秘密的未来。真是如此奇怪却又和谐的一家人。 谷山麻衣这么说的时候，得到了海棠未来和原真砂子的强烈同意。 “夏天这样的郊区蚊子可是非常厉害的。这是给你们的防蚊虫喷雾剂。”吃过晚饭回到各自的木屋之后，滝川法生敲响了女生这边木屋的大门。 “知道了，谢谢法生爸爸！”前去开门的谷山麻衣接过了喷雾剂。 “麻衣，你刚才说的……爸爸？”看着重新笑成一团的三个女生，滝川法生有些摸不着头脑。 谷山麻衣摇摇头：“没什么！这是女生间的小秘密，不能告诉法生！” “在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刚洗过澡换上了睡衣的松崎绫子走过来。 滝川法生转过头，审视般地用目光在松崎绫子身上扫了一圈：“啧啧。同样是和服款式，绫子穿上就是没有真砂子那样的古典味道。” “唉。真为你这破戒和尚感到担忧。到现在都不懂得欣赏成熟女性的美。”松崎绫子反击。 “爸爸妈妈的吵架也显得意外地和谐呢。”谷山麻衣和海棠未来收到了原真砂子的短信，又偷偷地背过身去笑起来。不过一耸一耸的肩膀还是透露了她们此刻的情绪。 “我说，你们到底是在笑什么啊？从刚才开始就神秘兮兮的样子。”滝川法生好奇地问。 “都说了是秘密了！好了很晚了，法生你是打算在这里留下吗？”谷山麻衣说。 看到包括松崎绫子在内的另外三人同时露出了防色狼的表情，滝川法生认命地摆摆手：“好好好，我马上就走！晚安了，女士们。” “晚安，法生和尚。”松崎绫子也被屋内的气氛所感染，用调侃的语气说。 每个人都笑起来，让自己尽量不去想尤金的事。但是笑过之后，紧接着就是沉默。 “真砂子有感觉到什么吗？比如尤金剩下的那部分灵魂？”谷山麻衣打破了沉默。 原真砂子摇摇头：“完全没有。这里干净得有些过分了。一点灵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所以一听到纳鲁说尤金就在这湖底，我才会吓一跳。” “纳鲁经常性地一个人出门旅游，其实就是在找尤金的尸体啊。”谷山麻衣说，“在知道这件事之前，每次纳鲁回来我都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现在想起来，那种时候，纳鲁既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能说明自己正在做的事。还得来应付我跟其他在spr打工的女生，其实也很辛苦吧。” 松崎绫子开口：“之前那是不知道啊，我想纳鲁一直都很理解的。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不是都陪在纳鲁身边吗？我想，就算纳鲁什么都不说，也应该能感觉到的。” “纳鲁的脾气就是这样啊。大部分时候让人气得牙痒，但是每次道歉的时候却又意外地干脆。而且看到他重伤未痊愈，又面对这样的事，就算现在态度恶劣，还是让人想起都气不起来。”原真砂子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纳鲁这次来日本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尤金的尸体。现在尸体找到了，会不会就此回英国去了呢？”谷山麻衣问道。 “可是就算现在找到了尤金的尸体，但尤金依然没有办法过河啊。虽然灵魂上的事，就算想用科学也没法解释，我们现在也依然在研究的阶段。但是尤金死在日本，如果想要弄清楚这件事，纳鲁总还是要回来的吧。更何况，现在能看到尤金的只有未来一个人。”原真砂子说。 海棠未来摇摇头：“不光是我啊。麻衣也能看到的。” 原真砂子惊讶地看向谷山麻衣：“麻衣也能看到？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 谷山麻衣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从一开始就能看到。第一次参加调查的时候，是在学校的旧校舍。那时候我不是被倒下来的鞋柜给砸伤了而昏倒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尤金，在梦里。” “……所以，麻衣你的潜在灵媒的能力跟未来一样，其实也是尤金给开发出来的？” 谷山麻衣点点头：“是的。” “为什么不早说？！”这次是原真砂子跟松崎绫子一起质问，“明明是我们先跟麻衣认识的，结果先知道这个秘密的却是未来！” 谷山麻衣吐吐舌头，回答：“因为一开始不知道有尤金的存在啊。以为那是纳鲁。觉得自己居然在梦中都会梦到纳鲁，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啊。” 松崎绫子叹了口气：“唉，好吧，居然是这样的原因。姑且先原谅你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睡吧，明天潜水员就会赶过来，估计我们都得早起。” 分配到靠墙位置的谷山麻衣关上灯。小木屋里顿时黑下来。 窗外，原本晴朗的夜空渐渐开始飘来乌云。 第061章 “你们起来了吗？”刚过7点，滝川法生就开始敲门，“潜水员已经跟纳鲁他们联系上了，大概再过半个小时就会到营地。” 听到滝川法生的声音，海棠未来有些困难地睁开了眼。好奇怪，明明昨天晚上很早就睡觉了，为什么今天反而显得更加疲倦了呢？果然是睡多了也是件累人的事吗。 “知道了。我们这边马上就好了。”回答滝川法生的是松崎绫子，“起床了，真砂子！麻衣！我先去做早饭，未来你督促这两人起床。” 海棠未来好不容易叫醒了懒床的谷山麻衣和有起床气的原真砂子，正在吃早饭的时候，潜水员已经到了。 “你们先吃，我出去看看。”纳鲁说着出了木屋。 海棠未来从阳台看出去，一共是5个潜水员。在跟纳鲁短暂地交谈之后，潜水员们很快换上潜水服开始了水下作业。 “怎么样了？一切都还顺利吗？”见到纳鲁回来，众人问道。 纳鲁摇摇头：“不太好。水的透明度太低了，而且水下的杂物很多，无论是开船还是潜水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毕竟这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自然湖泊，而是人工修建的水库，所以才会这样吧。看来得花上很长时间才能有结果了。”滝川法生叹了口气，回答，“而且看这鬼天气，恐怕要下雨了。” “现在也只能等着潜水员那边的消息了。如果能快点找到就好了。”松崎绫子说。 纳鲁没有回答，只是从阳台一直看着外面的湖面。 见木屋里大家都沉默下来，海棠未来问道：“纳鲁你刚才基本上没有吃东西，现在要再吃一点吗？” 看着自己座位上只喝了一口的汤和完全没动的食物，纳鲁又重新坐下来，拿起了筷子。 不过纳鲁只是刚吃了一口，就见到有几个人在旁边人的指点下，向木屋这边走过来。 “有什么事吗？”坐在门口的滝川法生问道。 “请问，这里的各位是涉谷spr吗？”走在最前面的，几个人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问道。 听到对方的问题，木屋里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居然有委托人找到了这里？ “是。”纳鲁放下筷子，简短而且冷淡地回答道。 “听说你们都是灵能力者？”老人看着眼前这一屋子年轻人，暗自猜测这他们平均年龄绝对不会超过25岁。 “有什么事吗？”纳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直接问对方的目的。 老者见到所有对话都是由纳鲁来完成，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 “这位是我们涉谷spr的社长。请问有什么事吗？”见双方都陷入僵局，海棠未来开口。 “社长？这么年轻？”老者和跟着一起过来的几个人都露出了跟之前所有委托人一样的惊讶表情。 “是有什么委托吗？”滝川法生问道，“不过我们现在不太方便……” “有委托就说。”纳鲁打断了滝川法生的话。 “纳鲁你想接受委托？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谷山麻衣问道。 纳鲁耸耸肩：“反正除了等待我们也没什么事可做。” 前来拜访的老者叫做松沼，是附近村子的村长。他们村子里的一所已经停办的小学里经常能够看到幽灵。因为这里虽然算不上旅游胜地，但是也的确是靠着旅游才能在财政上收支平衡，如果幽灵的传言流传出去会很麻烦，所以松沼村长想要私下拜托spr去调查。 送走了前来拜访的人，谷山麻衣问道：“怎么样，纳鲁，要接下这样的委托吗？” “当然。反正也说明了如果这边打捞有进展放弃调查也没问题。在此之前，找点事来做也不错。更何况，那个停办小学的事恐怕并不是像松沼所说的那么简单。看他的样子就是还隐瞒了些什么。” “的确，学校停办是在五年前的五月。而五月并非是放假的时间。就算按照松沼的说法，这边修好水库之后好几个村子都搬走，所以学校跟其他的小学合并了，选在这样的时候也不太正常。”滝川法生附和着说，“不光如此，就算是看到幽灵的传闻，对方也是含糊其辞。目击证人什么的都说不清楚。里面肯定有猫腻。” ※充斥阴谋的世界※ 松沼村长所说的学校离营地并不近。在松崎绫子的抱怨下，汽车颠簸着走了半个多小时的山路，大家终于见到了那所学校。因为上次惠比寿的委托中，大部分仪器都受损严重，所以现在留在车上的只有勉强还能用的一小部分，也正是因为如此，一辆车就装下了除滝川法生之外的所有人。 仅仅是荒废了5年而已，但是学校的荒凉程度让人看着就难受。破旧的教学楼和宿舍，地面凹凸不平的操场。学校的面积小到让人有些不能相信这样就是一个学校了。只有一个老师和二十来个学生的学校，住在城市里的spr各位在见到这里之前，都没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 “总觉得房子快要倒塌了的样子呢。”走近只有两层楼的教学楼，谷山麻衣说。 “先把仪器摆放好。”纳鲁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不过天气实在是不配合，在仪器还没有完全安排妥当的时候，大雨倾盆而至。工作不得不中断，所有人集中到了教学楼的玄关里避雨。 看着雨势渐渐变小，纳鲁起身准备去外面的面包车上拿文件夹，用力拉了一下玄关的门，但是门纹丝不动。 “门被卡住了吗？”安原修也前来帮忙，接着是约翰和林兴徐。但是即使是四个人合力，门还是纹丝不动。 “我们这是被关起来了？”想到之前在夜见北的时候，纳鲁他们也被关在了三年三班教室里，海棠未来问道。 “也许。”纳鲁说着，让约翰洒了圣水之后，搬起一把椅子砸向了已经掉了一半玻璃的窗户。意料之中的，即使椅子散架，窗户也依然纹丝不动。 “这下可以确定我们是被关起来了。现在就只能等着法生过来，或者对方自己出现说明自己的目的了。”纳鲁说。 “村长果然没有把实际的情况好好地说出来啊。”谷山麻衣抱怨道，“恐怕有人进来就被关在这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说不定还发生过什么重大事故，不过因为这里的旅游业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才那么神秘。” 纳鲁看着谷山麻衣：“麻衣你倒是难得地聪明了一次。” “……有必要每天都提醒我没大脑吗？！”听到纳鲁的话，谷山麻衣气鼓鼓地说。 “这是赞扬。”纳鲁挑眉。 “……” 听到纳鲁的话，其他人都轻声笑起来。 “难得纳鲁也学会了开玩笑啊。”松崎绫子说。 在潮湿的玄关里呆了两个小时之后，去营地旁边商店买东西顺便调查的滝川法生没有过来，而把所有人关在教学楼里的未知存在也没有出现。 “手机呢？能打电话求救吗？”松崎绫子问道，“我手机放在车上了。不过是当苦力搬搬器材而已，谁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是啊。这是的。” 结果搜了一圈下来，竟然是谁都没带手机。 纳鲁起身：“如果一直出不去，我们得为晚上做打算。首先先用鞋柜做路障。” “做路障？”谷山麻衣问道。 松崎绫子回答：“嗯。传说灵只能走直线。如果做出像屏风一样挡住路，对灵来说，看到的就像是墙壁一样，没法穿过。” 很快，先是两边靠墙的地方各放置一个鞋柜，中间留下空隙可以让人通过。隔一段距离，在中间放置鞋柜，正好挡住前一层鞋柜中间的缝隙，之后第三层再靠墙放置鞋柜，接下来以此类推的路障就做好了。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看着眼前连续6层的路障，谷山麻衣问道。 “这样就行了。接下来就到处查看一下吧。现在还不能确定对方把我们关在这里倒是想干什么，所有人都一起行动，绝对不能单独离开。”纳鲁说。 第062章 因为五年前，学校停办之前只剩下了二十多个学生，所以一楼只有两个房间。一间是老师的办公室，另一间就是学生上课的教室。而二楼的楼梯上上了锁，想必是因为学生减少，所以楼上就锁起来不再使用了。 首先去的是办公室。与其说这里是办公室，倒不如说是对方杂物的地方。靠窗户的地方放着一张长桌一把椅子，这应该是最后的那位老师办公的地方。而旁边则是杂乱地堆放着各种杂物。 “这是什么？”谷山麻衣说着，从堆积着的纸箱子中间，拉出了一条大概小指粗细的绳子，“这是狗链？” 到谷山麻衣把狗链完全拉出来，上面覆盖着的箱子一个不稳倒了下来。箱子一倒下来，就看见了下面不光是有狗链，还有狗的骨头。 “这是学校里统一饲养的动物吗？”原真砂子问道。 “哼，看来学校停办的原因并不是村长说的跟其他学校合并这样的理由。”纳鲁冷哼了一声，说。 “唉？为什么？”这次发问的是海棠未来。 纳鲁看了海棠未来一眼：“如果是学校统一饲养的，或者是谁带过来的动物，不可能在停学之后就这么放任不管。而且你看，骨头上面是盖着箱子的。这么轻的箱子，如果动物稍微动一下，箱子也就倒了。但是箱子却好好地盖在骨头上面。也就是说，动物并非是死于饥饿一类的原因。” “什么啊！”听完纳鲁的解释，谷山麻衣抱怨道，“每次我发问就说我出门没带脑子，未来发问就这么仔细地解释。纳鲁你也太偏心了吧。” 本来听着纳鲁的话都觉得背后有些发凉的众人，在听到谷山麻衣的抱怨之后，突然觉得恐怖的氛围消失了。 没有理会谷山麻衣的抱怨，纳鲁率先走出了办公室：“接下来是教室。” 教室里除了讲台，下面一共摆了二十二张桌子。教室了发现的东西就更多了。每个抽屉里都有教材、练习册以及文具。讲台上老师上课用的讲义和试卷也都好好地摆放着。虽然因为本地潮湿的天气，纸张都已经开始发霉或者黏在一起，但是所有的东西都好好地保留了下来。 “如果是因为在一个学期中间的五月，这里的学生都去了其他学校，那么这些东西就不可能留在教室里。”松崎绫子说，“这样的场景看上去，就像是所有学生都一夜之间出了事故而集体不能上学了一样。” “这里有日志！”谷山麻衣在靠窗的一张桌子里发现了日志本，“最后一页上写着，明天要去郊游，大家都很兴奋？” 原真砂子听了谷山麻衣的话，开口：“这么说，村长的说辞果然是骗人的。大家说不定是在第二天的郊游里出了什么事故，所以学校才停办的。” 纳鲁冷静地打断了原真砂子的话：“就算是出了事故所有学生全部丧生，也不能解释为什么没有家人来领取孩子们的遗物。” “也许是因为所有进来这里的人都跟我们一样出不去了？”海棠未来猜测着。 纳鲁摇头：“如果只是这样，直接把学校入口给封起来或者把这两栋楼拆除了不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请人来调查？真砂子有感觉到什么吗？” 原真砂子开口：“这里有灵，而且很多。虽然没有数过，但是数量应该多于22个，而且大人小孩子的都有。” “有聚集在特定的地方吗？” “没有。灵都在整栋楼里到处游荡。” “接下来要去二楼看看吗？”松崎绫子问道。 就在松崎绫子开口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听到了天花板上有脚步声传来。 “楼上有人？”听到楼上的动静所有人都不自觉地靠近了身边的人。 “上去看看。所有人都跟上，别掉队。”纳鲁严肃地强调着。 “我去就行了。”林兴徐说，“二楼楼梯上有门，不能让所有人都冒被关在上面的风险。一楼得留下人等着法生。如果不从外面想办法，结果恐怕更糟。” “林先生，这样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海棠未来担忧地说。因为知道林兴徐是海棠未来表哥的，除了两个当事人就只有纳鲁，所以海棠未来在有人的地方依然叫着对方的名字。 “放心吧，我只是稍微去看一下，很快就回来。”林兴徐说。 “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约翰不放心地说，“两个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林兴徐打开了通向二楼的锁，门打开之后，楼上的声音听得更加清楚了。就在林兴徐进入二楼的一瞬间，一直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突然加剧，紧接着，整个校舍开始震动起来，然后靠近楼梯的那一排路障突然倒下来，顿时整个玄关都被灰尘笼罩住。 “你们没事吧？”约翰站在楼梯上问道。 “大家都没事！”在确定了鞋柜没有伤到人之后，谷山麻衣大声回答。 “发生什么事了？刚到门口就听到一声巨响。”滝川法生的声音突然从路障另一边传过来。 “法生！别关门”听到声音站在二楼楼梯口可以从鞋柜上面看到滝川法生的约翰第一个反应过来，但是依然慢了一步。进来的人已经顺手带上了门。 “啊？门怎么了吗？好好的完全没坏。”不明所以的滝川法生回答，“唉？怎么打不开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听到滝川法生的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滝川法生没有听到回答，依然在努力开门：“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我们被不明的存在关在了教学楼里。无论是门还是窗户，全都没法从里面破坏掉。”纳鲁回答。 “怎么又是这种事？”滝川法生瘪瘪嘴，放弃了跟门的斗争，穿过路障来到靠楼梯的这边，扬扬手里的文件，“不说门了。我这次调查有大收获。” “首先，是关于学校停办的原因。五年前这里山体塌方事件你们还有印象吗？就是救援队最后挖出了一辆被压扁了的大巴车的那次。22个去郊游的孩子、带队的老师和司机，无一生还。” “果然是出了事故吗？”海棠未来沉重地说，“那么，学校停办的真正原因就是学生全部死亡。而第二年因为水库的关系学校跟另外的小学合并，所以没有新学生再来这里。那么留在这里的灵果然还是老师和学生吗？” 滝川法生摇摇头：“不止如此。从五年前事故发生的第二个月开始，就陆续有报道说来这里旅游的孩子失踪，然后尸体会在这个学校里找到。据说是在事故中死亡的学生在召唤其他的同伴。可是这样的报道在持续了大概一年之后，突然就没有了。” “为什么？这些灵停止作祟了？”谷山麻衣问道。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会被拜托了。”纳鲁回答，“恐怕是因为村长因为害怕这样的消息太多会影响旅游业的发展，所以打点好一切，不让报道继续吧。比如说发现了尸体，却说没有发现，然后悄悄处理掉了之类的。” “怎么这样！”松崎绫子叫起来，“这么做太不负责了吧！来这里旅游的人不是都陷入了危险之中了吗？” “这样的事一直在持续，村长恐怕也希望能够处理掉，但是又怕事情真相曝光。而就在这样的时候，我们来到了这里。所以委托就来了，甚至同意我们一旦打捞有结果就放弃这边的调查。” “真是太过分了！”约翰符合着松崎绫子。 “约翰？！”海棠未来突然叫了约翰的名字。 “是我，怎么了？”不止约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海棠未来身上。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跟林先生一起去二楼了吗？！”海棠未来叫起来。 听到海棠未来的话，众人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楼上的动静已经听不到了，而时间过去这么久，只是去二楼看一下的林兴徐却一直没有回来。甚至连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第063章 “林先生？你在楼上吗？”滝川法生对着楼梯大声问道。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林先生？你能听到吗？”谷山麻衣也跟着喊起来，等了等，依然没有得到回答，“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们得上去看看。” “大家一起去。”原本坐在楼梯上的纳鲁说着站起来。 原本都看着最靠近门边的滝川法生的人都转了个方向。这次是在最上面一层楼梯的约翰走在最前面。 “没事吧？”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海棠未来，纳鲁问道。 海棠未来看着纳鲁摇摇头：“没事。走吧。” 二楼有5间空教室。桌椅都散乱地摆放在教室里。但是，无论是哪个教室，都没有发现林兴徐的踪影。 “林先生……消失了？”在确定了二楼的窗户也同样是处于无法从里面打开或者破坏的状态之后，松崎绫子不可置信地说。 “你们看这里！”滝川法生突然叫起来，“这里有血，是新鲜的。还是热的。” “怎么会这样？林先生是受伤了吗？”谷山麻衣问道。 “可是他到底去哪了？这里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藏这么大一个人了啊。” “海棠？”感觉到海棠未来死死地抓住自己的手臂，纳鲁低声问，“怎么了？” “我刚才就在想了，”海棠未来小声说，“表哥他，不会跟我一样吧？” “一样？” “穿越了。我在受重伤的时候，就算扎卡拉没有出现也会自己回到冥河。”海棠未来解释道。 “别想太多了。林他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穿越过不是吗？这次也应该是其他原因才失踪。” “可是……” “海棠你要相信他还在这个世界。就算真的有怀疑，至少等到这次的事件结束在下定论。就像是这里未知的存在能够把我们都关在教学楼里一样，说不定林只是被关在了什么我们还没发现的地方。” 听了纳鲁的话，海棠未来嘴角动了动：“希望是这样。” “不用这么担心。林先生他有好几个式神跟着，不至于出什么大事。”看出了海棠未来的担心，滝川法生也试图安慰，“林先生又不是绫子那个不靠谱的家伙。” “也对。”海棠未来对滝川法生点点头。然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秒钟过去，意料之中的松崎绫子的反驳没有响起来。 “绫子她人呢？”谷山麻衣问道。 “……绫子也不见了。”在场的人数了数，原本的九个人，现在只剩下了七个。 “最后一次见到绫子是什么时候？”纳鲁问道。 “刚才还在我旁边的。”安原修开口，“听到法生看到了血迹，我就直接过来了。要是我再警惕一点就好了。” “这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谷山麻衣说。 “从现在起，所有人都抓住身边的人，不要离开其他人的视线。”纳鲁说，“回一楼去——如果楼梯上的门还能打开的话。” 在所有人都行动起来的一瞬间，突然听到一个女声从二楼最里面的教室里传来。 “绫子？是你吗？”谷山麻衣试探性地问道。 七个人互相拉着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声音再次传来，这次能很明显地听出是小孩子的笑声。 “欢迎绫子！”小女孩的糯糯的声音声音，在这样的场合里，听上去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当海棠未来他们来到最后的教室门口的时候，声音已经消失了，但是，教室的黑板上，稚嫩的笔迹清清楚楚地用花体字写着松崎绫子几个大字。 “这算什么啊？”滝川法生皱着眉说，“真是低等恶劣的做法！” “回一楼去。林和绫子都是在二楼失踪。在弄清楚对方的目的之前，暂时先呆在相对安全的一楼。”纳鲁再次开口。 重新回到一楼。之前带进来的装着饮料的袋子还好好地堆在楼梯旁边的墙角。 “要喝点什么吗？在这样的天气里，补充水分也是很重要的。”见到大家都一副很泄气的样子，安原修从袋子里拿出杯子和饮料瓶，问道。 “给我一杯甜的吧。”谷山麻衣回答。 “好的。”安原修拿过九个一叠放好的一条一次性纸杯，开始挨个发。最后多出了2个，安原修没有说话，直接放回了袋子里。然后开始倒饮料。 “我还没有拿到杯子哦。”一个温和的男声突然响起来。 海棠未来听到这个声音，不可置信地看过去。见到声音传来的地方，一个跟纳鲁长得一模一样的男生有些无奈地笑着，然后伸手自己从袋子里拿出剩下的两个杯子：“还有一个，是铃也的。”说着，尤金把最后一个杯子递给了同意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 “尤金？！”海棠未来叫出对方的名字。 尤金听到声音，对着海棠未来点点头：“嗯？怎么了吗？” 你怎么在这里？这样的问题海棠未来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见谷山麻衣说：“啊，不好意思，把你们两个给遗漏了呢。来，我们的小向导铃也想要喝什么？跟姐姐喝一样的芒果汁可以吗？” “这家的芒果汁我周围的女生都很推荐哦。铃也一定要试试看。”购买饮料的滝川法生对铃也说。 海棠未来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多出来的两个人。这是什么状况？明明就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人，为什么大家都一副完全不吃惊的样子，自然而然就接受了呢？把目光转向纳鲁，纳鲁疑惑地回视着海棠未来。 “……”大家都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怎么了？海棠？”纳鲁问道。 海棠未来盯着尤金和那个叫铃也的小女孩：“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 听了海棠未来的话，谷山麻衣笑起来：“什么叫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啊？大家不是从一开始就在一起吗？我们在上山的途中遇见了铃也，拜托她给我们带路我们才顺利找到学校的不是吗？” “……那尤金呢？”海棠未来已经大脑一片空白。 “未来你没事吧？”这次开口的是安原修，“尤金不就是我们spr的社长吗？” 社长？尤金是社长？怎么可能。 “尤金是社长，那么纳鲁呢？” “纳鲁是副社长啊。”原真砂子回答，“未来你好奇怪，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是在梦游吗？” “尤金从什么时候变成社长的？涉谷spr成立的一开始？”海棠未来都有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问什么，“尤金还活着？” 听到海棠未来的问题，尤金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海棠觉得我应该死了吗？” “不……我不是这个问题。我是说、我的意思是，既然是现在这样，那我们至今为止到底是在干什么？” “无意中来到营地，接受了村长的委托，前来调查据说出现了幽灵的停办小学。因为被骗而被关在这里，大家都没有通讯工具无法求救。”纳鲁回答。 “对，到目前为止，纳鲁说的事完全没有问题。但是……更早以前呢？纳鲁为什么要来日本，我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为什么会在营地留下来？” 尤金回答：“我跟纳鲁来日本是因为对日本这边的灵研究很感兴趣。之前惠比寿事件大家都受伤严重，昨天才出院，结果做错路无意中来到这里。因为天色已晚，所以在营地住了一晚上。” “未来姐姐好奇怪。”铃也歪着头看着海棠未来，“是没睡醒吗？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呢？” “……啊，不。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吧。现在有点头晕。”海棠未来愣愣地回答。听到海棠未来的话，大家的注意力也就不再集中在她身上。 什么啊，尤金说的基本跟海棠未来所知道的一致。除了……在海棠未来的记忆中，尤金已死，铃也没有出现以外。 第064章 “你在害怕？”纳鲁突然凑过来,对海棠未来低声说，“到底怎么了？” 海棠未来想了想,最终还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大概也就是这几种原因：1、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2、其他人的记忆被修改，为了让尤金和铃也顺利加入。3、自己毫无征兆地穿越到了平行世界。而无论是哪种原因,海棠未来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明。 “哟西！喝完饮料，我们就开始今天的调查吧！”滝川法生把一次性纸杯捏成一团扔进了装垃圾的袋子里，“被关在这里，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吧。只要事情解决了我们就能顺利出去了。” “铃也不用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也许很快就能出去了呢。”谷山麻衣对身边的小女孩说。 铃也乖巧地摇了摇头：“铃也不怕。毕竟我们一共有9个人呢！大家请加油。” “九个人？那林先生和绫子呢？”海棠未来问道。 谷山麻衣歪着头，疑惑地看着海棠未来：“林先生？绫子？他们是谁？” 海棠未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顿了顿，回答：“我记错了。林先生和绫子在涉谷的spr事务所里,并没有参加这次调查。” 谷山麻衣点点头：“就是啊，要是他们也离开了，事务所就没有灵能者坐守了啊。未来你今天一直都在说奇怪的话呢。” 海棠未来听了谷山麻衣的话，吐了吐舌头。歉意地笑起来。 好吧。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出错的是这里的其他人。那么，首先，尤金和铃也并不是突然出现，而是代替了表哥和绫子。其次，就像是夜见北的死者回归一样，尤金和铃也的出现被合理化了。 想到这里，海棠未来对滝川法生说：“法生，你去买东西的时候有调查五年前事故的死者名单吗？” 滝川法生从一叠资料里抽出一张纸：“当然查了。这是名单，21个学生、带队老师以及司机的名字都在上面。” 21个学生……可海棠未来分明记得之前学生人数是22个。果然是这样，这个叫铃也的小女孩的名字从死亡名单里消失了。 铃也的问题解决了，可是，为什么尤金会在这里？！而且还能被所有人看到。之前不是连纳鲁都看不到他的吗？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再想了。紧接着来的是另一个疑问，海棠未来皱起眉头。 既然不是自己的问题，也就是说，是其他人都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改变的记忆。可是，之前夜见北三年三班死者北沢翔生消失的事也好、这次的事也好，为什么只有自己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被改变记忆？ …… “不可思议！居然醒过来了！快去告诉博士！” 好吵。海棠未来睁开眼，目及之处是一片苍白的天花板。周围各种大型仪器不时发出声响，明明声音不大，但是在海棠未来听来却非常刺耳。 很快，房间门被打开，一大群人走进来。意识又开始模糊，海棠未来完全听不懂那些人在说什么。只能勉强听到几个词。 时间、寻找、真相、改变。 在说什么啊，完全不明白。所有人都带着口罩，看不到他们的脸，海棠未来轻轻吐出一口气，重新闭上眼。 …… 突如其来的场景突然在脑海里出现。海棠未来楞了楞。这是……自己被关在那所房子之前的记忆？应该是本来已经忘掉的东西，这么多年，在那栋房子之前的记忆，这还是第一次想起来。 “未来姐姐你喝完了吗？”铃也乖巧地走过来，举起手里的垃圾袋，“用过的杯子请给铃也。” “好的，谢谢铃也。”海棠未来看着杯子里还剩下的最后一点饮料，一口喝掉，然后把杯子放进了铃也举起的袋子里。 “不用谢！未来姐姐也请打起精神来啊。你的状况很不好呢。”铃也冲海棠未来笑了笑。 “多谢！我会的。”海棠未来对铃也笑笑。明明是个好孩子啊，到底是谁，把她变成现在这样的存在？ “接下来既然摄像机的显示器还在车上没拿出来，我们就只能靠自己调查了呢。”坐在楼梯最上面一层的滝川法生站起来说。 只能靠自己调查？也就是说，现在在其他人的记忆里，我们只是刚刚才被关进这里。除了出不去，什么都还没发生。 原真砂子也站起来：“这里的灵开始变得更加抑郁和活性化了。总觉得很不安，像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一样。” “那么，同样身为灵媒的真砂子就跟我一起先到处视察一番吧。”尤金开口。 海棠未来咬了咬下嘴唇，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让真砂子单独跟尤金离开。否则等下被替换掉的就是真砂子了。可是，为什么尤金要做这种事？ 海棠未来等了等，发现刚才一直要求大家一起行动的纳鲁没有反对，开口：“等一下！” 已经开始想楼上走去的两个人停下来回头看向海棠未来：“怎么了？” 海棠未来顿了顿，很快想到了一个理由：“那个……根据刚才发生带来的资料。在学校全员发生事故之后，一直陆续有旅客失踪然后发现尸体。但是一年之后，这样的报道就没有了。但这并不代表这样的事件停止了。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当地的人在发现尸体之后，把尸体藏了起来。” “所以呢？”原真砂子问道。 “所以，既然这个学校一直有闹鬼的传闻。说不定……” “说不定尸体就在这所学校里！”滝川法生接话。 原本还显得淡然的原真砂子听到这里顿时表情僵了僵。有些迟疑地看了看身后显得昏暗的二楼走廊：“既然刚才我们已经检查过了一楼，那么，尸体就在、上面？” “如果学校里有尸体，在这种天气下不可能一点味道都没有。”纳鲁回答，“除非是埋在地下。” 纳鲁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自己脚下。海棠未来看了纳鲁一眼，发现纳鲁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海棠未来感激地对纳鲁笑了笑，然后转头对其他人说：“我们还是一起去二楼吧。” 因为刚才纳鲁的话，所有人都没有反对海棠未来的提议。所有人一起上了二楼。二楼除了林兴徐失踪之后出现的血迹和松崎绫子失踪之后黑板上的字迹都消失了之外，跟之前的时候没有差别。 在二楼转了一圈，跟尸体有关的东西什么也没有发现。这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海棠未来一直不着痕迹地跟在所有人的最后，绝对不要让任何人离开自己的视线。跟着所有人来到最里面的教室门口，海棠未来无意间向外看了一眼，看到了两辆车停在操场上，顿时停住脚步。 发现海棠未来停下，跟在旁边的安原修也停下来：“未来，怎么了？” 海棠未来一把抓住安原修的手臂：“修你看，外面有两辆车！” “是啊，有两辆车。刚才法生过来的时候不是还开来了一辆吗？”安原修说着，突然顿住，“等等，海棠，另一辆车是谁开的？” 见到安原修一下就明白过来自己在说什么，海棠未来点点头：“是啊，我们这里还有谁能开车吗？” “什么车？”滝川法生听到海棠未来和安原修的话，问道。 “法生你看，外面有两辆车！一辆是你之后开过来的，那另一辆呢？我们还有谁会开车吗？”海棠未来问道。 “这个……”滝川法生也愣住了。 “是……”约翰突然开口，“是我开的车啊。” 约翰的话让所有人一愣，海棠未来问道：“约翰你有驾照吗？” 约翰有些迟疑地回答：“驾照？我、我有啊。我已经19岁了啊。” “……”的确，按照年龄来说，约翰有驾照也不足为奇。 “刚才好像的确是约翰开的车。”很快，就连一开始有疑虑的安原修也认可了这种说法。 海棠未来暗自叹了口气，也就是说，这次的死者回归，并非是所有事情都合理化了。但是，一旦出现漏洞却可以及时修补。 作者有话要说：依然是白静箱坐镇。但是，我的萌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就快没存货了啊┭┮﹏┭┮ 素白素芬你们快回来吧_(:3」∠)_ 第065章 不过很快海棠未来就没心思思考漏洞的可修复性这个问题了。因为天花板上突然传来了扭曲的声响,像是整个天花板要掉下来了一样。 “不是这里！是靠近楼梯的地方！”滝川法生迅速地判断了一下声音的方向，说。 “我过去看看。”尤金说着，离开了最后一个教室。其他人也都跟上去。 “就是这里了。”站在第一个教室的门口,谷山麻衣说，“你们看，天花板开始出现裂缝了！” 眼见着裂缝越来越大，最后终于裂开,一瞬间满教室烟尘弥漫，有什么东西从天花板上掉下来。 刺鼻的恶臭味让所有人一瞬间明白了掉下来的是什么。 “别看！”随着滝川法生的声音，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啊！”铃也发出了尖叫，紧接着，听到了摔下楼梯的声音。 “铃也！”站在铃也旁边的原真砂子很快反应过来,在海棠未来开口之前就跟着追下去。 “没事吧？”尤金走到楼梯边上问道。 “不用担心。铃也连皮都没有擦破。大概就是摔疼了屁股吧。”回答尤金的并不是原真砂子,而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因为楼上掉下来了尸体，在滝川法生找了一块窗帘盖住尸体之后，所有人都回到了一楼。 “星源很勇敢呢。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会第一时间保护铃也。”谷山麻衣对扶着铃也的男孩说。 星源听到谷山麻衣的话,挺起胸膛：“星源是男子汉，当然会保护铃也。” “啊，有星源在，大家都感到很安心呢。”听到星源的话，除了海棠未来的所有人都笑起来。 海棠未来看着手里的死亡名单，上面只剩下20个学生，大冢星源的名字消失了。 “糟了！”铃也突然叫起来，声音里带了哭腔“妈妈今天才给我的零花钱不见了。怎么办？” “铃也的钱掉在哪里了吗？”谷山麻衣问道。 “我刚才在二楼的时候，还确定了钱是不是在身上的。但是现在就不见了！”铃也哭着说，“那是我打算拿去给奶奶买礼物的钱。” “是……掉在二楼了吗？”谷山麻衣问道。但是想到二楼有具发臭的尸体，谷山麻衣又有些迟疑，“怎么办？” 见到铃也还在哭着，滝川法生站起来：“既然如此，我带铃也上去找找好了。” “大家还是不要分开的好。”纳鲁开口。 “我也去，这样就没问题了吧。”尤金说着也站起来，在路过海棠未来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不用担心。” 听到尤金的话，海棠未来愣了愣。趁着海棠未来反应的时间，尤金、铃也和滝川法生已经到了二楼。 “喵！”一声凄厉的猫叫突然响起。海棠未来瞬间回神，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从落满灰尘的窗户玻璃里对着自己咂咂嘴。 扎卡拉？海棠未来还没做出反应，就看到扎卡拉转过头向身后看了一眼，消失了。紧接着出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尤……金？ 看到尤金出现在玻璃里，海棠未来顿时觉得全身发冷。既然是跟扎卡拉在一起，毫无疑问镜子里的才是尤金本尊。那么，刚才跟着铃也和滝川法生的人，又是谁？ 海棠未来下意识看向同样知道引渡者存在的纳鲁看过去，纳鲁对海棠未来点点头，示意自己也看到了。不过两人的理解完全相反。纳鲁以警惕的目光死死盯着镜子里的人。 海棠未来这才想到，对于现在的纳鲁来说，尤金从来就没有死过。比起镜子里突然出现的人影，他更信任的是真切存在在自己身边的人。 “法生！”海棠未来对着楼梯叫了一声。 听到海棠未来的声音，谷山麻衣奇怪地问道：“海棠你在叫谁？” “唉？刚才上楼的……” “刚才不是尤金带着铃也和一辉去找丢失的零花钱了吗？法生是谁？”谷山麻衣说。 “我一时心急叫错了啊。本来是想叫尤金来着。”海棠未来已经能够无奈地接受同伴一个接一个被替换的实事了。但是，随即海棠未来又想到了刚才的线索。 “所以，我们现在是尤金、纳鲁、麻衣、修、约翰和我一起调查的对吗？”海棠未来问道。 “是啊。”安原修回答。 “可是操场上有两辆车！除了约翰，我们谁都没满18岁，大家都不能开车，那么，另一辆车是谁开过来的？” “我们……开了两辆车过来？”问话的是约翰。 海棠未来一愣，向窗外看去，但是一楼靠操场那边的窗户被封起来，完全看不到外面。 “二楼窗户应该能看到外面。”海棠未来有些迟疑地说。她突然想到，既然一旦出现漏洞就会被自动修补，说不定现在窗外操场上只剩下了一辆车。 “去二楼。”纳鲁说。 二楼看出去，操场上依然是两辆车，这让海棠未来松了口气。 “唉？真的有两辆车！没人开车，我们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呢？”安原修有些不安地说。 没人开车？海棠未来扫了一圈旁边的人，约翰也消失了，取代他的是一个小男孩。 “我们不是被业者送上来的吗？”尤金带着终于找到了零花钱而不再哭泣的铃也和取代了滝川法生的小女孩走过来。 “业者？谁？”海棠未来有些无力地问道。果然，就算是车子还在，漏洞也仍然可以被修复。 “当然是上来安装电线的业者啊。否则这个已经停办了五年的学校，怎么会有电让我们使用设备呢？”尤金回答。 “……”好吧，原来还能这么修补漏洞。海棠未来恹恹地想。 “不对。”就在海棠未来想要放弃的时候，纳鲁突然开口。 “纳鲁有什么发现吗？”海棠未来问道。 “我们是打算怎么调查这里的事的呢？麻衣和海棠的能力不稳定，大部分时候都没法用。而我的能力不能用。所以，能依靠的就只有金一个人？如果这样，我不觉得我会因为大雨就贸然进入还没有调查清楚的教学楼。除非是有绫子和林在。” 绫子和林？海棠未来思考着纳鲁的话，等等……绫子的能力同样不稳定，而且性格也不靠谱。而表哥……海棠未来除了知道他有式神和有阴阳眼之外，完全没见过他使用超能力。为什么纳鲁会提到这两个人，而不是其他的，比如说约翰或者滝川法生这样更靠谱一点的呢？ 突然间，海棠未来似乎明白了什么，试探着开口：“纳鲁……林先生，这个人是谁？” “唉？”听到海棠未来的问题，纳鲁有些吃惊地看向她，“林他不是……”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你想说的是其他人的什么人，对吗？”海棠未来打断了纳鲁的话。 “……”纳鲁的眼神中闪过一瞬间的迷茫，随机恢复了正常，“啊，我的意思是，如果绫子或者其他的什么灵能者在这里的话。” “……”海棠未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自己这样明显像是暗示一样的话，和纳鲁如此生硬的改正自己之前的言论，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表示出任何疑惑。也就是，刚才的那段对话，在他们的记忆中也被修正了。 试验成功。海棠未来眼神暗了暗。这次的“死者回归”事件果然有漏洞。而这个漏洞就是她自己。 约翰、滝川法生或者原真砂子，这些人在失踪之后，海棠未来并没有说出过他们的名字。所以，他们在其他人的记忆中直接消失了。 相反，在最开始表哥和松崎绫子失踪的时候，海棠未来为了不让其他人觉得自己很奇怪，所以说了句“林先生和绫子都留在了涉谷spr事务所”这样的话。而这句话就在其他人的记忆中变成了实事。 第066章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这次的事件居然有如此大的漏洞。比起之前在夜见北时候的死者回归事件，这根本就是太低劣的作品了。海棠未来想瘪瘪嘴。 等等……跟在夜见北的时候比起来？为什么,会想到要跟夜见北的事对比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在夜见北，纳鲁他们也曾经被关在了三年三班的教室里。而教室跟这里一样，无法从里面破坏,但是却可以从外面轻易打开。 接下来……死去的尤金和铃也出现了。同样是死者回归。但是不同的是，夜见北会察觉到三年三班多出了一个人，为了应对多出来的“死者”，班上会选出一个“不存在的人”来代替“死者”,以此避免灾难的发生。 而这次则正好相反。除了自己这个漏洞之外,没有人察觉到“死者”的存在。而“死者”接连出现，代替了本来存在的人,把他们变成了“不存在的人”。 最后，夜见北“死者”的消失和这次事件里，“死者”的出现，海棠未来自己都有感应。只是在夜见北的时候，自己是能模糊地察觉到有人消失，但是具体是谁却说不上来。而这次，她能清清楚楚地知道“死者”是谁，而谁又消失了。 是自己的实力增强了吗？海棠未来并不这么认为。那么，真正的答案呼之欲出：这次的事件就是夜见北事件的拙劣版。从时间上来看，一个是三十三年前开始的，一个是最多五年前开始的。由此可见，这次的事件是对夜见北三年三班事件的模仿。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spr跟两次的事件都扯上关系，这是巧合还是刻意的安排？ “总之，我们中间，恐怕一开始就一个孩子都没有。那些孩子把跟我们一起的人给替换掉了。”等海棠未来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到了纳鲁这么说。 “……”不光是小孩子，还有尤金。海棠未来这么想着，但是没有说出口。 之前每次关于有人被替代的话都遭到了其他人的否定。也就是说，这个漏洞并没有大到可以让海棠未来说出真相的地步。既然如此，海棠未来也就不再去尝试，让好不容易理清了思绪的纳鲁又重新迷茫。 听到了纳鲁的话，所有小孩子都沉默了。 “呵呵，纳鲁哥哥居然这么快就知道真相了呢。”沉默了一会儿，铃也突然笑起来。接着开始鼓掌。在铃也的带动下，其他的孩子也都开始鼓掌欢呼起来。 “恭喜纳鲁哥哥！” “纳鲁哥哥真厉害！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纳鲁哥哥就是我的偶像了！” 海棠未来听着这些小孩子的声音，明明是稚嫩的童音，但是却让她决定毛骨悚然。好吧，大概这个事件跟夜见北事件的最后一个不同，就是夜见北回归的“死者”并不知道自己就是“死者”，但是这里的“死者”却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 但是，紧接着，海棠未来就察觉到了一个事实。 就算知道了罪魁祸首就是这群孩子，他们还是没办法拿这些孩子怎么样。就像纳鲁说的，自己和谷山麻衣的能力不稳定，而纳鲁他又是一使用超能力攻击就会倒下的体质。唯一能做点什么的就只有尤金。但是这个“尤金”，根本就是对方的人。 毫无胜算啊。想到这一点，海棠未来沮丧起来。曾经并肩作战，可以依靠的人，现在都生死未明。怎么办？ 不过这种沮丧并没有持续多久，海棠未来很快想到了刚才被遗忘的事。扎卡拉在这里。虽然除非是自己重伤他才能动手把自己带回冥河之外，扎卡拉是不能插手这个世界的事的。但是在这个世界之外或者职责之内的事，他却可以帮忙。 想到这里，海棠未来再次看向窗户玻璃。不过这里是二楼，玻璃上什么都没有。扎卡拉和尤金也许还在一楼。 就在海棠未来准备重新回到一楼的时候，那些原本在欢呼的孩子们突然齐齐住口。然后异变突生，一道火墙突然出现在海棠未来面前。当海棠未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反应迅速的纳鲁拉出了火墙的范围。 “麻衣！”看到纳鲁旁边只有“尤金”，海棠未来转过头，看到的只是谷山麻衣和那群抓住她衣服的小孩子一起消失在火焰中的场景。 “没事吧。”就算声音一样，但海棠未来还是不看就能判断出发问的是“尤金”。 “快走。”只比尤金慢了半拍的是纳鲁的声音，“先下楼，火势还在继续。小心别被火碰到了。” 说着，两个人加上“尤金”一起跑过二楼的整条走廊，冲向楼梯。“尤金”第一个顺利下楼。然而跟在后面的纳鲁和海棠未来就没这么好运了。刚走到一半，木质楼梯突然断裂。原本拉着海棠未来的纳鲁的手也被迫松开。 海棠未来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很快，手臂传来一阵刺痛。应该是被掉落的碎片划伤了。 “没事吧？”纳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海棠未来睁开眼，纳鲁弓着身体撑在海棠未来上面，帮她挡住了整个垮塌的楼梯。 “纳鲁……”很快，海棠未来就感觉到有血滴到自己身上。 “海棠你先起来。”纳鲁说着转过头，“金，你在吗？” 纳鲁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海棠未来小心翼翼地爬起来，然后把压在纳鲁身上的已经断裂的楼梯推开。 感觉到背上的重量，纳鲁松了口气，坐下来。因为刚才的变故显得破破烂烂的衬衣背上，已经被血染红。 “装饮料的袋子里有毛巾。”纳鲁看了一眼有点不知所措的海棠未来一眼。 听到纳鲁的话，海棠未来立刻开始在已经变成废墟的楼梯口翻找起来。等到她终于把毛巾找出来，回过头，就看到纳鲁已经脱掉了衬衣，正在艰难地把刺进肉里的楼梯碎片弄出来。 “我来帮忙。” 听到海棠未来的话，纳鲁放弃了自己努力，转过身，背对着海棠未来坐好。 好在纳鲁的后背虽然看上去血肉模糊，但是都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等到海棠未来把背上的全部碎片都清理出来的时候，一部分小伤口已经止血。 “全部碎片都剔出来了。”海棠未来说着，用矿泉水清洗伤口。然后捂上毛巾止血。 “谢谢。” “……那个，其实应该是我谢谢你。帮我挡住了楼梯。” “不用谢。” 一阵沉默之后，海棠未来开口：“大家都消失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 “等什么？” “等事情出现转机，或者我们饿死在这里。” “纳鲁。” “嗯？” “刚才的那个，不是尤金。” “我知道。金他在之前就消失了吧。”见到海棠未来惊讶的表情，纳鲁接着说，“危险在身后的时候，如果是金的话，不会跑在我们前面。毕竟金，他就是那样的人啊。” “嗯，总觉得尤金是个温柔又强大的人呢。”海棠未来附和着。 “呵……”纳鲁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果然还是金比较好吗？” “啊？” 纳鲁突然转过来正对着海棠未来：“如果两个人什么都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脾气好一个脾气坏，你会选哪一个？” 听到纳鲁如此正式地提问，海棠未来下意识地回答：“当然是脾气好的。” 纳鲁低下头，因为逆光，海棠未来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就知道。” 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的海棠未来试图补救：“那个……其实，嗯，纳鲁你的脾气也不是真的那么不好。偶尔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有时候说话方式，嗯，有点毒舌。” “嗯。” “当然，纳鲁已经很久没有毒舌过我了。” 纳鲁没有回答。海棠未来暗自叹气，第一次补救失败。 “其实吧，也不能完全依靠脾气来判断的。还有其他方面啊，纳鲁很聪明啊，什么事都很快就能找到真相，而且也不会炫耀，从不拿专业知识来压别人。每次有人提问，虽然会毒舌，但是最后也还是好好解答了。” “还有吗？” “还有，纳鲁是真是存在的啊。” “什么叫只有我才是真实存在的？金他是影子吗？” “……”听到纳鲁的话，海棠未来沉默下来。想到昨天找到尤金被弃尸的湖的时候纳鲁苍白的脸色。对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的纳鲁来说，尤金就是最重要的家人了。虽然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目前来说，还是不要打破这个谎言了。 “我知道了。”没有听到海棠未来的回答，纳鲁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 海棠未来看向纳鲁：“你知道什么了？” 顿了顿，纳鲁回答：“金他……其实已经死了吧？” “你怎么发现的？” “之前喝饮料的时候，海棠你看到代替了某个人出现的金，明知道金是‘死者’，但是却没有过多质疑他，反而过来问我到底是为什么来日本的。我想，我来日本的真正的原因应该就是金死在了这里，我是来给他收尸的？” 明明纳鲁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在普通地作报告一样。但是海棠未来就是很明显地感觉到了纳鲁悲伤的情绪。 “海棠？”感觉到了旁边的人有点不对，纳鲁抬起头，“怎么了？” “反正纳鲁再怎么难过也是不会哭的吧。我帮你哭好了。”好久没有这么情绪外露了，一哭就停不下来了。海棠未来有些自暴自弃地说。 “……别哭了。” “纳鲁不用管我，等一下我自己就好了。” “多谢。”纳鲁的声音低低传来。 第067章 “今天天气不错。”那鲁突然开口。 “啊？”那鲁突然转换话题，海棠未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寻找话题的正确步骤。首先谈谈今天的天气,然后是最近发生的,可以作为谈资的事。接着,就是聊到彼此都认识的人或者是双方都感兴趣的事。这样，谈话就能很自然地继续下去。”那鲁回答。 海棠未来听了那鲁的话笑起来：“这种模式是适用于初次见面的人才对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海棠未来还是发现自己对那鲁完全不了解。 顿了顿，在确定那鲁是等着自己开口之后,海棠未来问道：“那鲁,你闲暇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呢？” “最常做的是阅读。通常是心理学、超心里学、刑侦学方面的。” “……”海棠未来满脸黑线,果然不该指望一个工作狂还能有其他什么样的回答。 “那，有什么喜欢去的地方吗？” “有幽灵出没的现场。” “……”海棠未来不死心，接着问，“那……喜欢的音乐类型呢？” “嗯……”那鲁想了想,“纯音乐吧，喜欢适合催眠的音乐。” “……那鲁你玩游戏吗？”海棠未来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道。 ”小时候喜欢跟金玩谁是凶手的游戏，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数独。”见海棠未来没有回应，那鲁接着说，“玩游戏的时候保持大脑活跃，能帮助我思考。” “……”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那鲁问。 海棠未来叹了口气，开口：“那鲁你能有点正常点的兴趣吗？像是美术之类的？” 那鲁摇摇头，说：“素描是回应母亲的期待而学的。我并不是真正喜欢。不过这算是一个很方便的技能。要说其他的兴趣，哲学算吗？” “……算。那鲁，我突然有种不想跟你说话的冲动。” “其实像现在这样我也很喜欢。”那鲁笑起来，“不过呢，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 “想到什么线索了吗？”海棠未来跟着那鲁站起来。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们都没带手机是因为之前在搬仪器。但是，如果是法生的话，随身带着通讯工具的可能性就非常高。” “可是法生他不是消失了吗？”海棠未来问道。 “我记得法生的是带着资料包进来的。而上二楼的时候，我并不认为他还拿着包。” “我想起来了，法生在拿出了资料之后，就顺手把包放在了鞋柜里。”海棠未来说，“但愿法生把手机放在了包里。” 两个人跨过断裂的楼梯，来到前面鞋柜的地方。最后一排并列的两个鞋柜中，一个已经倒下。 “找到了。”海棠未来从其中一个鞋柜中拿出了文件包。就在她准备打开的一瞬间，鞋柜毫无征兆地倒下来。 “海棠！”听到那鲁的声音，海棠未来下意识地向后退去。而站在两个鞋柜中间的那鲁则绕到了鞋柜的另一边。 鞋柜并没有完全倒下，而是卡在了另一个鞋柜和墙之间，和地面之间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空档。 堪堪躲过倒下来的鞋柜的海棠未来暗自送了口气：“那鲁，你还好吗？” 那鲁很快回答：“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海棠未来说着，就看到了那鲁的手从空档中伸过来。于是伸手抓住，感觉到手在往另一边拉，“等一下，我钻过来。” “不，我过来。”那鲁回答。 过来？海棠未来有些茫然地看着拉着自己的手。 “那鲁！”那只手猛地一拽，海棠未来一头撞上了鞋柜。 然后，世界突然安静了。海棠未来从空档里钻过去，但是鞋柜对面什么都没有。那鲁也消失了。 充斥阴谋的世界 所有人都消失了，海棠未来靠着后一排的鞋柜坐下来。打开了法生留下的文件包。找到了手机，但是手机已经没电了。 果然还是没有求救的机会啊。海棠未来盯着窗户，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发呆。 如果是那鲁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呢？海棠未来试着猜测。不会是把整个旧教学楼都劈了吧？ 海棠未来这么胡思乱想了半晌，最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尤金和扎卡拉刚才都在这里，现在也很有可能依然没有离开。但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法再直接出现。可是自己并非是一定要等到他们出现才行。如果出灵的话，就能见到他们了。 可是，出灵要怎么做呢？为了避免再有鞋柜倒塌，海棠未来回到了已经垮塌的楼梯附近，找了个空地躺下来。因为空地实在是有限，海棠未来只能蜷缩着身体，以一个扭曲的姿态躺着。 闭上眼，海棠未来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数羊已经不知道数了多少个一百，海棠未来终于听到了小孩子的笑声。 睁开眼，周遭已经变得透明，海棠未来终于见到了尤金。 “尤金！” 听到海棠未来叫自己的名字，尤金点点头：“海棠，这次你得靠自己除灵。我们帮不上忙。” 海棠未来一愣，开口：“可是我不会除灵啊。” “你应该明白这次的事件就是五年前车祸中死去的老师和孩子做的。老师怨恨为什么出了这样事故的是自己，而孩子们则希望能够有更多的同伴。海棠你要做的就是带给他们光明。” “光明？”海棠未来还没来得及再仔细询问，尤金就消失了。 海棠未来看向周围，这还是她第一次出灵的时候呆在原地。因为周围都变得透明，所以海棠未来能很轻易地看到其他人。 那鲁并没有走远，依然在一楼。表哥在二楼的房间里，让式神到处查看。原真砂子大概是走累了，在二楼楼梯口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动不动。法生和绫子在二楼的同一个房间，不过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约翰在靠窗的地方，手里拿着圣水，嘴里念念有词。安原修则不死心地敲打窗户。 看到大家都还好好地活着，海棠未来松了口气。 很快，海棠未来就听到了越来越近的属于小孩子的笑声。 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竹下老师拉住海棠未来的手进入了之前发现课本的教室。在黑板上写下海棠未来的名字。 “大家注意这里。这是我们新来的同学，海棠未来。以后大家要跟她好好相处哦。” “未来姐姐，你也要跟我们一起玩吗？”重新出现的名叫铃也的女孩子笑着问道。 “海棠姐姐也要加入我们了吗？”其他孩子也吵吵闹闹地问起来。 竹下老师转头对海棠未来说：“海棠同学有什么想跟大家说的吗？” 海棠未来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大家这些年一直被困在这里，会觉得很寂寞。但是，就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擅自不顾别人的意愿就把人强行留下来是不对的！” 听到海棠未来的话，一群孩子都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海棠姐姐在说什么呢？明明大家都是自愿留下的啊。我们有很好的老师，和相处愉快的朋友。大家永远在一起不好吗？” “可是，”海棠未来皱着眉头反驳，“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是你们已经死了啊！” 海棠未来的话刚说出来，所有孩子都沉默了。刚开始所有灵的表情都变得迷茫，接着，灵的颜色开始有所变化。 “你在胡说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身布满死气的竹下老师严厉地开口，“大家不都是好好地活着吗？” 感觉到了危险，海棠未来往门口的方向退了一步。 不过在竹下发难之前，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扑过来。海棠未来顺着冲击力向后倒，然后睁开眼。自己已经回到了身体里。 “扎卡拉。多谢。还以为要死在那里了。”海棠未来坐起来。 “海棠你这样的话是没办法成功的啊。不能怜悯、不能指责，也不需要感到害怕。你要做的是跟灵保持平常心态的对话。 第068章 “扎卡拉,灵可以变成其他人的样子吗？”海棠未来问道，“之前我看到了跟尤金和那鲁一样的灵。可是刚才出灵的时候,我并没有在那些灵中看到那个冒充尤金的灵。” “不是冒充。”扎卡拉回答，“如你所见，那就是尤金没错。” “那我刚才出灵的时候看到的是谁？还有之前在玻璃里看到的，跟你在一起的又是谁？” 扎卡拉回答：“从你在冥河见到尤金开始，我就说过,尤金的魂魄不齐,所以才没法过河。刚才跟那群孩子们在一起的就是尤金另一半的灵魂。” “怎么可能？我和那鲁摔下楼梯，那个灵也功不可没。尤金,他……希望那鲁受伤，甚至是死亡吗？” “恐怕,尤金是被人利用了吧。那并非是他的本意。”扎卡拉回答。 “被谁利用了？” 扎卡拉回答：“这是属于人类的事,我不能插手。海棠你得自己去发现才行。” “那……尤金呢？” “大概是又陷入沉睡了吧。我也要离开了。海棠你记住，不能怜悯不能指责。只是用平常心交流，要给他们带去光明。” 海棠未来点点头：“我知道了。” 扎卡拉消失了。海棠未来做了一个深呼吸，重新躺下来。闭上眼，让自己放松。 很快，世界又再度变得透明起来。不过这一次，海棠未来的身边并没有出现灵，应该是都躲起来了。 海棠未来在教学楼里找了一会儿，终于在二楼林兴徐消失的教室里见到了一个躲在角落里偷偷打量她的小女孩的灵。 海棠未来走过去蹲下来：“你好。可以带我去大家那里吗？” 小女孩并没有马上逃走，但是也没有回答，只是迟疑地看着海棠未来。 海棠未来接着说：“你看，我刚才说了很多错误的话，我想跟大家道歉。可以吗？” 小女孩想了想，最终还是伸出手。海棠未来也伸手拉住了对方瘦小干枯的手的。 “他们在这边。”小女孩说着，带着海棠未来回到了一楼的教室。教室又重新回到了上次出灵的时候见到的样子。黑板上还写着海棠未来的名字。 看着讲台地下坐着的二十多个孩子，海棠为了开口：“我很抱歉，刚才说了很多不好的话。” “没关系哦。”很快，就有孩子回答，“海棠姐姐要加入我们了吗？” “欢迎未来姐姐！” “未来姐姐，我们一起来玩游戏吧。” 很快，教室里就响起了一片欢迎的声音。 海棠未来走下讲台，来到孩子们中间：“大家在一起，觉得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竹下老师很温柔，大家也都相处得很好。”拉着海棠未来来到教室的女孩回答。 “那么，你们喜欢跟大家在一起吗？”海棠未来接着问。 “喜欢！” “我最喜欢跟大家在一起了。这样就不会觉得寂寞了呢。” 海棠未来点点头，接着说：“那么，如果其中一个人消失了，你们会难过吗？” “当然会难过。我们中间的每一个都是非常重要的啊。” “如果不见了，就一定要找回来。要不然会后悔的。” 海棠未来说：“跟我一起来这里的很重要的同伴在这里消失了。请把他们还给我。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未来姐姐说的同伴是指其他的转校生吗？” 海棠未来点点头：“就是他们。林先生是我好不容易才重新遇见的表哥，虽然现在变成了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是对我很好，是很重要的家人。 “还有虽然经常耍大小姐脾气，但是却意外地擅长照顾人的绫子；偶尔犯傻，但是关键时候总是非常可靠的法生；虽然还不是特别熟悉，但是很稳重的安原；总是说着奇怪关西腔的长着一副娃娃脸的约翰；活泼开朗，有时候大大咧咧的麻衣；像是玩偶一样漂亮，性格有些冷淡，又总是带着神秘感的真砂子。 “还有性格有些孤僻，还总是毒舌的那鲁。虽然看上去不太好相处，但是实际上是非常有才能的，很可靠的人。总觉得，有那鲁在的话，无论什么困难都能解决呢。 “总之，大家都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所以，请把他们换给我。” 玲也歪着头问道：“为什么要还给未来姐姐呢？大家一起呆在这里不好吗？我们这么多人的话，一定会很热闹的。” 海棠未来对发问的女孩笑了笑：“玲也，你喜欢班上的二十二个同学吗？” 玲也点头，回答：“当然喜欢啦。玲也最喜欢和大家在一起了。” “那，玲也喜欢竹下老师吗？” “喜欢！竹下老师是玲也遇见的最好的老师了。嗯……虽然老师生气的时候很可怕，但是，玲也是好孩子，不会惹老师生气哦。” 听到海棠未来的问题，其他孩子也七嘴八舌地回答。 “对了，竹下老师会吹口琴哦。” “但是老师是个音痴，每次吹出来的曲子都不在调上。每次听老师吹口琴都会发笑。” “但是竹下老师很擅长体育。单杠很厉害的。” 海棠未来听着笑起来：“就像是你们喜欢竹下老师一样，其他的转学生也有他们所喜欢的老师哦。你们想想看，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了，不会觉得很寂寞吗？” “这么说，也对啊。”孩子们嘀嘀咕咕讨论着附和。 “每个人觉得重要的人都不尽相同。所以，让我们 离开好吗？也不用再邀请新的转学生加入了，知道了吗？” “好的，知道了！”孩子们回答。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海棠未来转头对竹下老师说：“竹下老师，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不让孩子们感到寂寞。但是，请不要再继续了。” 竹下老师看着孩子们回答：“我只是想送孩子们回家而已。可是却遇到了那样的事故。孩子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我又怎么忍心告诉他们这个事实呢？” 海棠未来摇摇头，开口：“我并不认为五年之后，孩子们依然不明白自己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提到重要的人的时候，只会说到老师和同学，谁都没有提到家人不是吗？想必大家都明白了真相，但是因为不忍心打破老师你辛辛苦苦维持的假象，才一直没有说破吧。” 竹下老师含着泪笑起来：“所以，我们都是傻瓜啊。彼此都以为在为对方着想而没有过河。” 海棠未来也笑起来：“能如此地爱与被爱，事件多么难得的事。大家都很幸福啊。” “是啊。谢谢你，海棠未来。”竹下老师说着，原本有些发黑的身体开始渐渐变得透明。孩子们也一样，逐渐变回了小孩子的灵特有的纯净颜色。 海棠未来开口：“不用谢，只要把同伴还给我就好了。” “啊，这件事我非常抱歉。因为听说你们要对孩子们不利，所以我才想到要把你们全部分开的办法。不过，孩子们的恶作剧好像过头了呢。” “听说？竹下老师，你之前在哪里听说过我们吗？”海棠未来问道。 竹下老师点头：“嗯，那个女生昨晚来过。是她告诉我的。嗯，就是三口家的那位小姐。” 三……口？海棠未来还想继续问，但是竹下老师的灵已经变得透明，快要消失了。于是海棠未来放弃了这话题。 “竹下老师！刚才尤金的灵出现，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我怎么没看到他了呢？” “尤金？” “就是最开始的时候，和玲也一起替换掉林先生和绫子的那个男生。” “唔……听你这么说，好像的确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好像是你们进来这里之后突然出现的，后来楼梯突然倒塌之后就消失了。说来也奇怪，明明我完全不认识他们的，但是，刚才怎么就没觉得奇怪呢？不过这种事会发生，大概是跟那位小姐有关吧。” 见话题又重新回到了这里，海棠未来问到：“三口小姐，她的名字是什么？菜菜子吗？” “不。这位小姐并不……”竹下老师的话没有说完就消失了。 海棠未来叹了口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一直跟三口这个姓过不去。三口菜菜子的事件在观布子市的时候已经彻底解决了，这次的三口又是谁？ “海棠。”听到那鲁的声音，海棠未来会过头。 “哇，楼梯怎么了？怎么无声无息地就断掉了？”松崎绫子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绫子你跑哪去了，突然就消失了。”接着是槞川法生的声音。 “什么叫我突然就不见了？消失的明明是你们好吗？”松崎绫子反驳道。 “那鲁你受伤了！”见到那鲁受伤，谷山麻衣说，“这是怎么回事？” “楼梯突然倒塌的时候砸伤的。”那鲁简短地回答。 “大家都到齐了吗？”约翰问道。 海棠未来数了数人数：“嗯，九个人都到齐了。” “那么，这次的时间算是解决了吗？”原真砂子开口，“倒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现在还糊里糊涂的。” “是我净的灵。”海棠未来说。 “不错啊，未来。现在都能单独除灵了。果然是不能小看你啊。”槞川法生说。 “辛苦了。”那鲁开口。 “哎哟。我们辛辛苦苦帮你搬仪器，那鲁你怎么就没想的要慰问一下我们呢？”松崎绫子笑起来。 “反正绫子你也是自愿帮忙的，所以没这个必要。”那鲁回答。 “……那鲁你说句好听的会死吗？！”松崎绫子不满地大叫起来。 “好吧。现在，麻烦你们把刚才摆好的仪器收起来。谢谢。”那鲁毫不客气地开始指使。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找到时间来更新了┭┮﹏┭┮ 第069章 等到众人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大雨已经停了。雨后的山风，带着温润潮湿的气息，海棠未来觉得自己的一身疲惫就这样一点点消失了。 “所有灵都消失了呢。”原真砂子一边收拾仪器一边回头看了看学校教学楼的方向,“不光是老师和孩子们，就连其他的被囚禁在这里的灵也都离开了。” “真砂子，你确定那些灵是被竹下老师和孩子们关在这里的吗？”海棠未来问道。 原真砂子有些奇怪地看着海棠未来：“未来，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的什么人把那些失踪的人的灵关在了这里吗？” “我也不确定，只是我觉得,如果是竹下老师做的的话，有些说不过去。他完全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海棠未来回答。 谷山麻衣开口：“为什么说不过去？竹下老师因为突然的事故而心怀怨恨,所以想拉人垫背，这很容易想明白啊。” 海棠未来摇摇头,回答：“之前出灵的时候遇见尤金，他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我觉得不是这样的。竹下老师就在这个世界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怨恨。相反，是因为他爱着那群孩子。” “未来你出灵的时候又遇见了尤金？”谷山麻衣问道，“他有说什么吗？我是指，他又说明自己也在老师和孩子们中间的原因吗？” 海棠未来摇摇头：“没有。他就跟我说了怎么除灵的事，然后就陷入沉睡了。” “就算竹下老师不是为了怨恨而困住其他的灵，也有可能是希望孩子们不会感到寂寞而这么做啊。”这次说话的是松崎绫子。 海棠未来回答：“这正是我接着想说的。如果是为了不让孩子们感到寂寞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那些灵也变成孩子们的同伴。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我出灵的时候，看到聚在一起的只有竹下老师和这二十二个孩子。而其他人的灵依然在各处游荡。如果不能成为同伴的话，因为害怕孩子们感到寂寞而强行把那些灵留下来，就毫无意义了，不是吗？” 原真砂子点头：“的确如此，那些失踪的人的灵的确跟学校里的老师和孩子们不是一个整体。” “刚才竹下老师离开的时候说过，因为有个姓三口的人提前告诉他我们会对孩子们不利，所以才会把我们单独关起来。也就是说，之前失踪的人的灵被关在学校应该是跟他们无关的。后来我问了尤金出现的是，竹下老师说应该是三口做的。” “三口？又是菜菜子？”谷山麻衣问道，“可是，之前在观布子市，三口菜菜子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海棠未来说：“不是菜菜子，是另外的姓三口的人。不过竹下老师还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就消失了。” “所以刚才出现的真的是金吗？”那鲁问道。 海棠未来点点头：“我能确定那就是尤金。” 听到海棠未来的话，那鲁沉默了一下，说：“我知道了。” “说不定是尤金想要帮忙才出现的呢。刚才的事应该是个意外。”谷山麻衣说。 “不是意外。尤金应该是被什么人利用了。”海棠未来说。 “被谁利用？”那鲁问道。 海棠未来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因为……他说不能涉及到这个世界的事，所以让我们自己去发现。” “为什么不能涉及到这个世界的事？”原真砂子奇怪地问道，“我没有听说过灵不能讨论这个世界这样的规定啊。”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海棠未来没有解释，见到那鲁点头，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指的是扎卡拉。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清点了仪器，确定所有仪器都已经装上车之后，谷山麻衣突然开口。 听到她的话，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 “我也闻到了。好恶心的味道。什么东西腐烂了？”过了一会儿，槞川法生说。 “是从教学楼那边穿过来的！对了，里面还有一具尸体呢。我去报警。”谷山麻衣说着，开始打电话。 “这种程度的味道，绝对不是一具尸体能够做到的。”松崎绫子皱着眉头说。 “恐怕，这里的灵离开之后，被藏起来的尸体就都出现了吧。”谷山麻衣说。 “我去看看。”槞川法生说，感觉到了气氛的沉重，接着说，“要不绫子你跟我一起去吧。反正你家是开医院的，你也不怕尸体吧。” 听了槞川法生的话，原本站在他旁边的松崎绫子向后退了一步：“家里开医院和不怕尸体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再说，这又不是普通的太平间里的那种尸体，是腐尸好吗？！你想去自己去好了。相信我，没人会对你的特殊癖好说什么的。” 槞川法生也没有真希望绫子一起去，摆摆手，独自上前打开了教学楼的大门。不过很快，就又把大门关上。 “玄关出起码有十具以上的尸体。都腐烂到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麻衣，你得提醒过来的警察做好心理准备。”槞川法生脸色难看地说，“还好今天一直忙到现在只吃了早饭，没东西可以吐。” “要不法生你休息一下，我来开车？”约翰问道。 “约翰你真的有驾照？！”海棠未来问道。 约翰笑起来：“驾照我是真的有。不过是国际驾照。说起来，自从来了日本，我还一次车都没有开过呢。” “……约翰，你不会开着车把我们都带到沟里去吧？”原真砂子怀疑地看着约翰说。 “这个……应该不会，吧？” 被约翰这么一打岔，槞川法生感觉没这么糟糕了：“我好多了，还是我来开车吧。这车可是我花高价借来的，坏了就麻烦了。大家上车吧，准备回去了。” “这次我一定要坐spr的面包车！”松崎绫子态度坚决。 “那大家换一下好了，我坐法生的车。”海棠未来说着，正准备过去，就被那鲁拉住。 “海棠你跟我一起。麻衣也坐过来，换真砂子的之前的位置。” 松崎绫子不满地说：“麻衣换真砂子的位置，那我呢？” “绫子你和那鲁坐第二排好了，我跟仪器君们一起坐最后一排。”海棠未来说，“这样，法生的车也不会觉得挤了。” 这次那鲁没有表示反对，大家也就各自上了车。 充斥阴谋的世界 因为绫子如愿以偿，所以一路上还算顺利。回到营地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早上见过面的几个潜水员都在营地里等着他们。 见到潜水员，海棠未来愣了一下。因为学校的事，她都暂时忘了还在湖里打捞尤金尸体的事。 “怎么样了？”那鲁问道。 领头的潜水员摇摇头：“下午下大雨，打捞工作暂停了。天黑之前又下过一次水。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发现。”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那鲁点点头：“我知道了。各位辛苦了。” 晚饭依旧是松崎绫子做的。吃过晚饭那鲁和林并没有回他们的木屋，而是准备离开营地。 “那鲁，你们要去那？准备回涉谷了吗？”谷山麻衣问道。 那鲁回答：“稍微有点事，很快就回来。” “什么啊，明明大家都是在这里陪着他的，居然什么都不说就擅自跑掉了。”松崎绫子看着远去的面包车抱怨着。 海棠未来突然想到昨晚林兴徐打的电话，开口：“大概那鲁是去接戴维斯博士夫妇了吧。昨天我听到林先生给那鲁的父母打了电话，他们马上赶过来的话，也就差不多这个时间了。” “那位著名的戴维斯博士？”槞川法生说，“一直都很想见他一面呢。不过，这次真不是时候。” 那鲁说着很快就回来，但是直到第二天早上的早饭时间，他和林兴徐还是没有回来。 刚吃过早饭，一辆车就来到了营地。 “森园小姐！”见到从车上地一个下来的留着棕色卷发的人，谷山麻衣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见到大家都在一起，森园小跑过来：“大家都在啊。那鲁和林呢？怎么没看到他们？” 槞川法生回答：“昨晚吃过晚饭他们就离开了。我们都以为他们是去接你们了。你们也没有看到他们吗？” “没有啊。不是说好在这里等的吗？”森园露出奇怪的表情，随即又耸耸肩，“算了，肯定又是去查什么资料了。那鲁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 森园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人，最后落到了海棠未来身上：“唉，这位是生面孔啊。新来的吗？” 约翰回答：“她就是海棠未来。之前跟森园小姐提起过的。未来，这位是森园小姐，别看她这么年轻，其实是交那鲁幽灵退治的师傅哦。” 海棠未来向森园点点头：“你好，初次见面。” 得知海棠未来的身份，森园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对方：“唉……我经常听大家说起你呢。先是能跟尤金同调，后来又被发现有pk的能力。还是那鲁难得不是用公式公办的语气提起过的人。今天终于见到本尊了。” 说着，就听到了窗外传来发动机的声音，潜水员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船上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博士夫妇马上就到了。我先去接他们。”森园看了看时间说，“他们见到海棠会很高兴的。” “看上去戴维斯夫妇对未来的印象很好的样子呢。我们也去湖边看看吧。”槞川法生说。 海棠未来走在最后，关好木屋的门，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杂木林间的人。 尤金？想这样不是出灵状态看到尤金还是第一次。海棠未来看了看前面的人，见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悄悄往杂木林走去。 第070章 “尤金？怎么了，突然出现。”海棠未来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的灵,确定是自己熟悉的那一半尤金之后问道。 尤金没什么精神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醒过来了,还莫名其妙就在这里出现,你不用出灵也能看到我。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着,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这样不会有问题吗？”海棠未来有些担忧地问。 尤金耸耸肩回答：“我不知道。不过,我也没什么其他的状况可以出了，所以不用担心。” 顿了顿，海棠未来问：“对了,昨天你不是也见到了自己另一半的灵吗？有什么感觉？之前我听观布子市的引渡者说过，分离的灵魂会相互吸引,最后重新融为一体。” 尤金想了想，回答：“相互吸引我没感觉到，但是有另外一种我也说不清楚的感觉。就像是我和另一个完全独立的人格在互通所有感官一样。我能清楚地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但是却没法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而且，对方好像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没法跟他联系上。怎么说呢，虽然理智上我知道那就是我另一半的灵魂，但是却没有我们本该是一个整体的实感。” “也就是说，你跟那一半的魂魄之间的联系是单方面的，而另一半完全隔绝了跟你的交流？” “就是这样。” “对了，扎卡拉说你另一半的灵魂是被人所控制了。你知道是谁吗？” “我的感受不是很清晰，但是那一半的灵做的事的确跟我平常的习惯完全不一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的确是被利用了，那么，那个做这种事的人肯定一直关注着教学楼里的情况，甚至是就在教学楼里。”尤金说，“对了，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怎么没看到那鲁？” “那鲁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行踪不明。不过他是跟林先生一起离开的，应该不用担心。这里尤金你没有印象吗？那鲁跟你同调的时候看到你的尸体就是被凶手扔进这里的。我们现在正在打捞。”海棠未来回答。 尤金露出迷茫的表情：“是在这里吗？在车祸之后的事我都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最后是被人放进了水里。大概跟那鲁同调也是无意识的吧。如果是清醒的时候，我是不会让他也体会这样的痛苦的。” “我想那鲁不会在意的。如果没有同调，而尤金你又下落不明的话，反而会更让人难过。” 尤金笑起来：“难得有机会能跟你多说几句话。海棠，谢谢你，为各方面的事。那鲁他就是一个低情商的笨蛋工作狂。请以后也多包涵他。” “那鲁是个很好的人。其实也无所谓包涵不包涵什么的，我觉得就算有时候会抱怨那鲁那种什么都不说的性格，但是永远不会真正生他的气。”比起话的内容，尤金那像是在说遗言一样的语气让海棠未来感觉很不好。 刚说完，海棠未来就听见了身后传来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一回头就看到了向这边走来的那鲁。 “……那鲁，你回来了。表哥呢？”刚刚才跟尤金说了永远不会生那鲁的气，下一瞬间就看到了本尊，也不知道对方听到了没有，海棠未来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他稍微有点事，还没回来。海棠你在这里做什么？”那鲁显然是一夜没睡，一脸疲惫。 “我刚刚……”海棠未来说着转过头，但是尤金已经消失了，“我刚才看到了尤金，就过来了。” “他说了什么吗？” 海棠未来点点头，把刚才跟尤金的对话重复了一边，不过省略了最后一段。 “这样啊。”那鲁回答。 “那鲁你没事吧？怎么感觉怪怪的。” 那鲁看了海棠未来一眼，说：“没事。大概是昨晚熬夜了吧。” “……”明显感觉到那鲁在说谎，海棠未来到了嘴边的那句“你昨晚去哪了”突然就问不出口了，“要去休息一下吗？” 那鲁摇头：“不用了。我想今天潜水员们就会有结果了。暂时先等等看。” 两人回到湖边，海棠未来就看到了向自己招手的森园小姐。她的旁边，站着的毫无疑问就是戴维斯博士夫妇。 戴维斯博士身材高大，五官坚毅挺拔。不知是不是带着眼镜的原因，戴维斯博士显得有些严肃。跟博士比起来戴维斯夫人就显得慈眉善目得多。跟海棠时代的形容一样，是位优雅的女士。虽然现在因为尤金的事而眼眶发红，也无损她的气质。 “这就是我刚才跟你们说的海棠未来。海棠，这两位是那鲁的养父母，戴维斯夫妇。”森园小姐说。 “很高兴见到你们。”海棠未来用英语说。 戴维斯夫人笑起来，回答：“跟我说话，说日语也没有关系哦。” “唉，戴维斯夫人你会说日语？” “叫我安娜就好。”戴维斯夫人说，“因为金和那鲁小时候经常用日语交流，每次都不让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所以我就专门去学了日语。” 提起尤金，戴维斯夫人又伤感起来。 “尤金的事我很抱歉，安娜。”海棠未来说。 “唉……金是个好孩子啊，可惜运气不好遇见了这样的事。当然那鲁也是好孩子，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总是尽力让我们安心。不过作为一个母亲，我还是希望那鲁能更贴心一点啊。”戴维斯夫人说，“对了，海棠听那鲁说你的母亲是时代。我们好久没见面了，她还好吗？” 海棠未来点点头：“家母很好，每天都活力四射。我经常听她提起你呢，说戴维斯夫人是为优雅的女性。” “是吗？这次我们是请假来日本，大概没时间见面了。下次再来日本的时候再跟她叙旧好了。” “你们在说什么？”见到两人交谈愉快，本来在跟戴维斯博士说话的那鲁问道。 “说一些关于女性的话题。”戴维斯夫人回答，“不过那鲁，难得见到你会好奇别人说什么。偶尔像现在这样表现的更合群的话，我和daddy就都能放心了。” “……”回答戴维斯夫人的是那鲁的沉默。 “唉，又变这样了。好吧，你们年轻人就去讨论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吧，不用陪着我们了。”戴维斯夫人挥挥手，回到了博士身边。 戴维斯夫人离开之后，那鲁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警察局传来消息，村长承认了买通本地媒体，不再报道有关旅行者失踪的事。但是，他们有发现过尸体，并把尸体搬到学校的事却否认了。警察说他们能肯定村长说的是实话。” “唉？也就是说，把尸体搬进教学楼的另有其人？或者说，那些游客是因为某些原因去了学校而没办法出来所以才失踪的？”海棠未来问道。 “我不知道。” “可是我真的不觉得竹下老师和孩子们会因为觉得寂寞就拉其他人一起啊。就算是我们都被单独困在了学校，他们也没有让我们加入他们不是吗？” 那鲁顿了顿，没有回答，而是突然问：“为什么我们会有老师和孩子们会困住其他人的想法呢？” 海棠未来一愣，回答：“因为我们被困在那里了啊。会猜测他们也会这样关住其他人，不是很正常吗？” “但是，反过来想，我们当时也猜测了村长他们把在其他地方找到的尸体扔进了学校啊。以竹下老师对孩子们的爱护程度，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在学校发生的，那么，村长他们是怎么出入无阻的这种事，为什么之前一点都没有想过呢？” “因为当时大家都被困住，而且我一直在强调有人消失了，所以才没注意？” “我不觉得这么明显的问题我会如此轻易就没想到。”那鲁回答。 “……”但是那鲁你就是没想到啊，海棠未来有些无奈地说，“好吧，肯定是有什么其他原因的。” 一上午的打捞依然没有成果。刚吃过午饭，海棠未来突然收到了一条语音信息。这种东西，海棠未来还是第一次收到。发信息的人明显地隐藏了电话号码。 “海棠，我们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等到你回来。我知道你肯定会怪我们，否则不会在找到了兴徐之后，依然没有主动联系我们。我们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但是我们还是想要见你一面。” 这个在曾经的无数个梦里出现过的声音，海棠未来再次听见，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偶是素白家的西皮，趁她手机上不来，偶暗搓搓地卖个萌，求大伙冒泡泡留言喽\(^o^)/~ 第071章 关上手机，海棠未来回到餐桌那边。那鲁重新回到湖边,而已经吃完饭的众人正在听戴维斯夫人说尤金 和那鲁小时候的事。 戴维斯夫人拿出了一直挂在胸前的照片盒,打开来,里面是尤金和那鲁的合照。 “像是有两个那鲁一样呢。原本,双胞胎如果站在一起的话,是能很明显地察觉到两个人直接是有差别的 ，但是那鲁和尤金却没有这种感觉，两个人长得的确是太像了。”松崎绫子说。 海棠未来看着照片,与其说是有两个那鲁，倒不如说是有两个尤金更为恰当。从第一次见到那鲁开始,他就因为尤金的死而一直穿着黑色的丧服。而照片上，兄弟两人都穿着蓝色的针织背心，里面的衬衣也是浅蓝色的。虽然照片上那鲁依然是面无表情，但是因为不是黑衣的缘故，那张面瘫却又精致的脸也显得柔和不少。 “金和那鲁都是非常优秀的孩子，我很为他们感到骄傲。”戴维斯夫人说。 谷山麻衣好奇地问：“他们两吵架吗？” “吵架那是家常便饭的事哦。”森园小姐回答，“一点点小事都会成为吵架的原因。不明白真相的人都会以为他们关系很不好呢。所以，这次那鲁突然提出要来日本找金，大家都吓一跳。” “所以，虽然那鲁什么都不说，但是其实是很看重尤金的吧。”松崎绫子说。 海棠未来沉默地听着大家说话，心情沉重。那鲁和尤金的事也好，突如其来的语音短信也好，都压得她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察觉到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海棠未来起身离开了木屋。 一打开门，外面热浪扑面而来。海棠未来跑进小树林里，拿出还在锲而不舍响着的手机。电话是海棠时代打过来的。 海棠未来有些犹豫地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一直到电话铃声停下，也没有按下接听键。 一直刻意回避的问题终于还是摆在面前。就算可以毫无压力地叫着海棠夫妇爸爸妈妈，但是，内心还是明白，自己终究不是他们心里的那个海棠未来。做海棠未来的时间太久了，都快忘了自己本来的名字是林海棠。 除非自己消失，原来的那个海棠未来根本不可能回来。而且，就算自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那个人也回不来了也说不定。 但是，不想让海棠夫妇难过啊。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他们。如果他们知道真相，会是什么反应呢，海棠未来不敢想象。 最终，海棠未来给海棠时代发了个邮件，告诉她自己会暂时在这里呆一两天，在回家之前会打电话告知。 到底还是不敢直接打电话，害怕自己的情绪突然失控。 发完邮件，海棠未来害怕自己会哭出来，所以抬起头。阳光从树枝树叶的缝隙中漏下来，有些刺眼，海棠未来伸手挡住眼睛。 “海棠你把脸仰这么高，是想把太阳吃掉吗？”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能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的人，只有纳鲁了，“就算你一直这么等着，太阳也不会掉下来的。” “……”如果是谷山麻衣在这里，肯定又会抱怨纳鲁不会放过任何损人的机会。不过海棠未来却莫名觉得纳鲁是在笨拙地安慰人。不过这种方法实在是太差劲了。 海棠未来转过头看了纳鲁一眼，看着纳鲁一脸正经的脸，忍不住笑起来。 “什么啊，原来不是在哭啊。” “……纳鲁你是在感到遗憾吗？”被纳鲁这么一打岔，什么伤感的情绪都变淡了。 纳鲁笑起来：“你哭了我才会感到遗憾。回去吧，在外面不热吗？” “原话奉回。纳鲁你大夏天还一丝不苟穿着黑色长袖外套，你不热吗？” “嗯……这个嘛，”纳鲁顿了顿，一本正经地回答，“大概麻衣说得没错，我就是冷血动物。” “……”明明就是冷笑话，还配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海棠未来突然觉得有点冷。天生降温器什么的，太犯规了。 “尤金的尸体找到了。”到黄昏的时候，森园小姐从湖边跑回来，说。 戴维斯夫人听到森园的话，一瞬间眼眶又红了。戴维斯博士拍拍她的肩膀，两人率先走出了木屋。其他人等在木屋的人也都站起来，跟着出去。 刚出木屋，海棠未来就看见潜水员所坐的船已经回到岸边，正把后面拖着的网提起来，放回船上。一直等在岸边的纳鲁走上前，无事了潜水员的阻拦，打开了包裹着尤金尸体的银灰色窗帘布。 等到戴维斯夫妇也走过去，三人看着窗帘布里的尸体，对视一眼，点点头。死亡时间快两年的尸体，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只能从一些细节上判断这就是尤金。 确定了尸体的身份之后，尤金的尸体很快就被运走。没过多久，请假来日本的戴维斯夫妇也离开了日本，回国开始准备尤金的葬礼。纳鲁和林兴徐因为还要收拾东西，所以会晚一天离开。 ※充斥阴谋的世界※ 回到木屋收拾东西准备回涉谷的众人，在收拾东西的时候都有些情绪低沉。 “以后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了呢。”最早收拾完东西的松崎绫子说，“就算spr消失了，大家也要经常联系了。” “话说，未来，你有纳鲁的联系方式吗？”原真砂子突然开口。 “什么啊，真砂子你就只关心纳鲁吗？难得我也伤春悲秋一回呢！居然这么不给面子！”松崎绫子不满地说。 “就是因为某人的伤春悲秋完全不符合现在的季节，所以我才无视的。”原真砂子回答，“未来，联系方式你有吗？” 海棠未来摇摇头：“没有啊。至今为止，我都只有spr事务所的电话和邮箱。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唉……要是未来都不知道，其他人就更别指望了。” “不过，我有林先生的私人电话号码，你们要吗？”海棠未来接着说。 “……未来你真有勇气，居然去问了林先生要电话号码！”原真砂子回答，“但是！既然林先生都问道了，为什么不问纳鲁的啊？” “真砂子你想知道干嘛不自己去问他？”谷山麻衣问道。 “……总觉得如果去问的话，又会被奚落呢。估计他会问‘你会好好地说英语’或者‘你能写英文的地址吗’之类的吧。反正我就是英语不好啦。真是的。” 谷山麻衣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我觉得纳鲁对真砂子还是客气的，我才惨呢。一直怀疑纳鲁的乐趣是不是就在取笑我上面了。” “大家都收拾好了吗？准备回涉谷了哦。”森园小姐敲门进来问道，“对了，谷山，你能把spr事务所的钥匙给我吗？纳鲁说钥匙在你这里。” 谷山麻衣从包里找出了钥匙递给森园小姐：“果然spr事务所要关门了吗？” “关门？谁说的？”森园小姐有些惊讶地问道。 “唉？可是纳鲁来日本的原因就是找尤金的尸体啊。现在尸体找到了，他也明天就要回国了。事务所不就要关掉了吗？” “什么啊，你们还不知道吗？纳鲁已经向英国总部提出了在日本长期设立分部的申请，总部也批准了。在纳鲁回英国的时间里，将由我担任代理所长哦。所以，请多多指教啊。”森园笑着说。 “真的吗，太好了。纳鲁居然什么都没告诉我们！害的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呢！”谷山麻衣说。 “啊。”松崎绫子笑起来，“眼睛都红了呢，麻衣你这是为自己终于保住了高工资的工作喜极而泣了吗？” “是啊，还好保住了，要不然就要到绫子家医院打杂了。”谷山麻衣回答。 “什么啊，麻衣你是在歧视白衣天使们吗？”松崎绫子说着，大家都笑起来。 “还能再见，真是太好了。”最终，原真砂子说。 “哟，女生们这边好像气氛很好的样子啊。”滝川法生和安原修把东西搬上车，路过女生这边的木屋，“话说，既然明天纳鲁和林先生就要离开了，不如我们办一个欢送会怎么样？” 欢送会的意见毫无悬念地被纳鲁拒绝了。不过因为有森园小姐支持，最后无视了纳鲁的反对，大家订下了时间。 一路上吵吵闹闹地讨论着明天欢送会的事，不知不觉间就回到了涉谷。 在家附近下了车，海棠未来目送车离开，然后往家走去。 “我回来了。”海棠未来打开门说。 “欢迎回来。”海棠时代从客厅里出来，“未来，你在夜见山市的朋友过来了哦。正在客厅里。” “夜见山市？是夏树她们吗？”海棠未来说着跑进客厅。 “海棠，好久不见。”见到海棠未来进来，原本坐在沙发上的陌生少女站起来，说。 “你是……” 海棠未来还没说完，就听见旁边的另一个声音：“海棠。” 海棠未来惊异地转过头，见到了那长跟记忆中基本没有区别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我回来更新了┭┮﹏┭┮ 偷偷用了父上大人的电脑码字……快一个月没碰过电脑，打字的时候手都在抖_(:3」∠)_ 第072章 072 次日的欢送会,海棠未来到达银座的酒店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 “未来你来得真晚。难道你就不好奇纳鲁和林先生住了一年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吗？”见到海棠未来，松崎绫子说。 海棠未来回答：“所以绫子你们早到这么久,有什么有趣的发现吗？” 滝川法生笑着开口：“本来还想偷袭一下，看看小纳鲁面瘫的外表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的。” “奇怪的癖好？”原真砂子歪着头问。 滝川法生点点头：“是啊。我之前也见过有人外表一副禁欲精英的样子，但是私下喜欢用少女梦幻般的粉红色装饰房间啊之类的。” “纳鲁喜欢粉红色？”谷山麻衣瞪大了眼睛，眼光奇怪看着正在把行李从楼上房间拿下楼的纳鲁。 感觉到了众人诡异的目光,纳鲁转过头来：“怎么了？” 滝川法生立刻声明：“我可没有说纳鲁！刚才那只是举个例子。” “那纳鲁的房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只比海棠未来早到几分钟的安原修问道。 松崎绫子耸耸肩：“我和破戒僧到酒店的时候纳鲁他们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一半了。不过即使是正在收拾的房间,也非常整齐。除了日用品和一些小型设备，像是相框啊，装饰啊之类的私人的东西基本没有。” 滝川法生附和着说：“看着就觉得真不像是个少年的房间啊。跟个老头子似的。” “不过,如果是纳鲁的话,房间太乱，反而会觉得有些崩坏呢。”安原修感叹着。 海棠未来看着在不远处做行李的最后清点的纳鲁和林兴徐。酒店房间里基本没有私人物品,因为纳鲁和表哥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尤金的尸体。本来以为能够很快就找到的，没想到居然就这么过去了一年多。 “我就在想啊，每天下班回来，面对着空荡荡的，只是暂时落脚的酒店房间，纳鲁都是什么样的感觉啊？不能回英国的家，又找不到尤金的尸体。”松崎绫子感叹着。 “不会是每天晚上都躲在房间偷偷哭吧？”滝川法生一开口就把悲伤的气氛给打破了。 森园小姐也加入了闲聊：“嗯……我倒觉得，比起在房间里偷偷哭，在房间里扎小人诅咒凶手更像是纳鲁会做的事呢。” “……”众人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于是都笑起来。 欢送会的地点定在了酒店附近滝川法生乐队时常开庆功宴的酒吧。滝川法生向酒吧老板借了钥匙，乐队的众人在昨晚酒吧打烊之后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把酒吧装饰得像是结婚礼堂。 “……”因为法生乐队的人说要保持现场神秘感，所以刚进入酒吧的时候，众人都被满眼的白色桌布银色餐盘以及随处可见的百合花给震了一下。 滝川法生捂住了眼睛：“青井，你们的布置闪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 “能为民除害，朕心甚慰。”青井随意拨了一下吉他，说。 旁边调着贝斯的星野说：“青井这家伙就是在为他自己结婚做预演。” 听到星野的话，松崎绫子想起之前在海棠未来推特里的内容，问道：“青井先生要结婚了吗？我记得前不久还听说你在追乐队的助理，居然已经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这位美女姐姐居然听说过我的事！”青井回答，“托你的福，我结婚的时候请一定赏光前来。” “如果要红包的话就不用请我们了，谢谢。”滝川法生代替松崎绫子回答。 “真绝情。”青井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虽然两主角一如既往地寡言少语外加面瘫，因为有滝川法生的乐队助兴，欢送会还是很热烈地进行着。 途中海棠未来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了问林兴徐自己亲生父母的事。因为海棠未来的生母在结婚之后几乎和家里断了联系，在别墅起火，海棠未来穿越之后，林兴徐一家就搬到了英国，所以林兴徐除了知道海棠未来的母亲是他小姨之外，对其他的事基本上不了解。 在林兴徐起疑之前，海棠未来转移了话题。 自己见到了自称妹妹的人，以及那个从小在别墅里照顾自己的阿姨；并且，虽然没有具体提及，但是从谈话间可以隐隐听出，她们知道夜见山市和观布子市发生的事，也就是说，其实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她们的视线之内。 海棠未来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在一开始知道自己回来的时候完全不联系她。既然本来并没有要联系自己的意愿，那么，现在突然出现，海棠未来并不认为是他们突然开始愧疚。唯一的可能只是有所图谋。但是自己到底突然多了什么让那些人觉得自己可以利用了呢？ 海棠未来想不出来，这些话也说不出口。不想让别人担心，也不想让重要的人陷入危险之中。另一个原因则是，海棠未来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跟随母亲姓林，却从没想过自己父亲姓什么。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海棠未来拿出手机。 “姐姐，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接受我们。不过，熟悉起来总是好的。有空的话一起出来逛街吧。”短信里这么写着。而发信人是三口美嘉。 如果当年是跟随父亲姓，那么自己也就是姓三口。不对，海棠未来突然发现自己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妈妈每次来都是叫海棠，自己之所以认为自己姓林，不过是因为别墅门口挂着“林”这个姓氏，所以一直以来都被那个请来照顾自己的阿姨叫“林小姐”。如此而已。 从在夜见山市就不停出现刷存在感的三口菜菜子，到不久前在营地的旧教学楼里听到竹下老师说“那位三口小姐”，再到三口美嘉出现。在海棠未来不知道的地方，肯定还有另外姓三口的人在做着其他的事。 “三口”这个姓仿佛在这个世界织出了一张巨大的阴谋之网。只不过这张网并非是撒自己，相反的，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是这张网的一部分。 所以，一直到欢送会结束，海棠未来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安安静静地把纳鲁和林兴徐送上车，然后跟其他人一起把酒吧恢复原来的样子。 *充斥阴谋的世界* 一切安定下来之后，海棠未来也开始正式成为了涉谷spr的调查人员，开始在放学后去事务所上班的生活。 大概是因为之前的几个案件都太让人印象深刻，所以海棠未来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将要过上惊险刺激的生活，但是事实上。在开始的两周里，事务所里根本没有接到一个像样的调查委托。 海棠未来已经不记得自己每天到底要微笑着对多少人说，spr事务所不接受诸如“我家的宠物不小心走丢了，能不能帮忙找到”、“最近我的丈夫下班回家总是很晚，我怀疑他是不是背着我在干什么”、“最近总是运气不好，我觉得是被谁诅咒了”之类的委托。 “啊，没有委托的工作还真是无聊啊。每天都在不停拒绝别人，感觉不会爱了。”又送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委托人，海棠未来哭丧着脸坐回沙发上。 另一个在spr打工的名叫新条尤里绘的女生听到海棠未来的抱怨，笑起来：“海棠你们调查员至少还有外出调查的时候，我们才是每天的工作就是拒绝别人或者在你们外出调查的时候说‘负责调查的人都不再，他们回来之后spr会再联系你’这样的话，然后遭人白眼。不过呢spr给出的工资实在比其他地方高太多了，所以我也就还是在别人的白眼中顽强地坚持下来了。” “最近麻衣似乎很忙的样子呢，接连好几天都很晚才过来。”安原修最后一个完成了作业，加入了没有工作的时候打发时间的一边整理资料一边闲聊。 “嗯。据说是考试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导致数学成绩实在是太难看，所以被强制补课了。”森园小姐囧笑着回答，“能做出这样的事，果然只有麻衣呢。” “什么啊，亏我还在考试之前帮她复习呢。”安原修抱怨道，“真是白忙乎了。” “森园小姐，有接到什么委托吗？”因为要录节目已经一个星期没露面的原真砂子走进来，问道。 森园摇摇头：“完全没有哦。日本的灵异事件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多呢。” “我这里倒是接到了一个委托。是在一家工厂里，在一个女工自杀之后，工厂里就一直有幽灵出现的传言。并且越演越烈，工厂现在已经不得已停工了。我想，森园小姐你们应该会感兴趣。” “是很严重的事件吗？” 原真砂子点点头：“嗯。非常严重，已经到了连普通人都会被影响的程度了。我去看过了，工厂里灵随处可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肥来鸟︿(￣︶￣)︿ 大家儿童节快乐！！！ 虽然已经18岁零几十个月的我好像已经跟儿童节无关了_(:3」∠)_ 第073章 工厂在涉谷城郊,所处的地理位置并不好。没有火车,公交车只有工作日的上班高峰期才是一小时一班车，周末一天只有两交通算不上方便 这里一开始是一位俄罗斯人想在这里开日本分部,后来通货膨胀，开分部的事不了了之,只遗留下了这栋带着浓重俄罗斯风格的大型厂房。在厂房空置几年之后，一家日本本土的电器公司收购了厂房。再后来,手机公司搬迁,这里就被一家纺织厂买下做了加工厂房。 闹鬼传言由来已久，工厂几度易主，这些传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不可考。只是有记录以来，从工厂还在建设的时候开始，基本上每年都有人在这里死亡。 最早的是建筑工地的工人,因为操作不慎，从脚手架上掉下来。 到后面空置的将近五年时间里，有据说是前来玩招鬼游戏而离奇死亡的学生，一开始媒体炒得沸沸扬扬，但是警方调查后发现，那是一场谋杀；有罪大恶极的囚犯越狱之后被警察追赶，在这里被枪杀；也有想要谋点小财的人偷偷溜进工厂，却因为一个仓库的门年久失修，被关进去之后出不来，当时手机还不普及，没法求救，结果小偷就在里面给活活饿死了这样匪夷所思，但的的确确都是有原因可循的死亡案例。 工厂因为长时间的负面新闻曝光，渐渐变成了一个自杀的首选之地。自杀人数在手机公司选址这里之前达到了一个最高峰。在那一年里，一共在这里发现了37具自杀的尸体。连警方都已经习惯每过一周就前来工厂查看一次，希望能尽早发现自杀者。 手机公司对厂房改造以及开始生产的最开始的几年时间里，这里都很平静。难得地没有任何事故发生。但是好景不长，一个部门经理因为私自挪用公款被发现，为了避免牢狱之灾，在办公室里自杀了之后，便又恢复了每年都有人死亡的模式。 没过几年，因为负面影响太大，手机公司开始陆续搬迁。之后工厂被纺织厂买下来。纺织厂同样也是消停了一年多，然后一个女工因为工厂减员而失去工作，压力之下在车间上吊自杀。 从这个时候开始，因为纺织厂里基本是女工，工厂里原本只是在小范围内流传的遇鬼传说才逐渐开始广为流传。自称遇见灵异事件的人也越来越多。 前不久，又有一个女工服毒死在了工厂，于是纺织厂的管理层迫于压力，找人做了一场法事。然而法事并没有让工厂的灵异事件得到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之前完全不相信这些的工人们和从未遇见过灵异事件的工人们也都纷纷表示呆在工厂里非常不舒服。明明是很空旷的厂房，但是就是感到压抑。不安、烦躁，明明刚入秋，夏季炎热都还没有完全消退，但是工厂里就算是最向阳的厂房也都有种阴冷的感觉。 莫名生病的人数明显增加，当然，其中也不乏有在厂房的时候有窒息感觉而混在生病的队伍里请假的人。 在服毒自杀的女工死后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又有两个女工用同样的方式自杀，虽然其中一个因为剂量不足而抢救回来，但是还是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影响。当天纺织厂就选择了停工，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临时租了地方打算重新开工。 然而在仪器搬迁的过程中，又发生了好几起事件。企图自杀的、因为各种意外受伤的都有。虽然没有人死亡，但是让整个纺织厂人心惶惶。 仪器搬不出来，而纺织厂也并不想放弃这一片以非常低廉的价格买回来的工厂。所以经过多方联系，找到了原真砂子。 “说起来，那个工厂的事最近报纸上也都在报道呢。”新条尤里绘说，“不过报道里没有说是有灵异事件集中出现的事。只是说那里最近死人受伤很频繁。好像纺织厂里也有些不正当的活动和交易呢。不过都没有明说。大概是警方的调查还没有公布出来吧。” “昨天的电视节目也做了纺织厂事件的专题。但是那档节目的主编本身并不相信幽灵作祟一类的事，所以还专门请了各方面的专家来进行辟谣，给所有事件都安上了科学的解释。”原真砂子说。 *充斥阴谋的世界* “就是这里了。”纺织厂负责接引spr众人的是一位大概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见到前来调查的人都很年轻的样子，虽然有可以隐藏，但是还是能从眼中看出不信任。不过对方倒是一直对原真砂子客客气气的。 “就是这里了。”说是接引，其实也就是把人带到了工厂大门口，“我就不进去了。接下来的就拜托各位了。”说着，男子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 “怎么样？有看到什么吗？”被叫来帮忙（开车）的滝川法生问原真砂子。 原真砂子皱起眉头脸色沉重地回答：“这里的灵本来就已经多到不正常了，就算时候墓地也不会这么大面积聚集这么多数量的灵。而现在跟昨天下午我来这里的时候比，灵又增加了好多。” “增加了很多？有多少？”同样过来帮忙的松崎绫子问道。 “不下一百。”原真砂子回答。 “怎么会这么多？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啊。” “而且即使现在是白天，这些灵也还是很活跃。见到生人也没有要躲起来的意思。看上去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这一点也不太正常。”原真砂子补充。 森园小姐苦笑起来：“看来测试这里是否有灵的步骤可以直接省略了呢。” 滝川法生听到森园小姐的话，问道：“于是仪器是不是……” 森园小姐毫不犹豫地打断滝川法生的话：“仪器照搬哦。很少能遇到这么多灵聚集的场面呢。说不定这次真能拍下些什么珍贵的画面。” “什么啊，结果还是要搬啊。”滝川法生颇用颇有些遗憾的语气说。 “恩，不过灵的数量这么多，还是把约翰也叫来比较好。”森园小姐说，“首选能看到灵的人就先到处查看一下灵的分布状况吧。工厂这么大，我们的仪器可不够呢。找出灵相对集中的地方放置仪器会方便很多。其他人先测量一下工厂里的基本情况。” 工厂的大门就像是一个分水岭。已进入工厂，众人都能感到温度顿时就降下来。 “气压相对平稳。但是温度跟外面差了十多度。并且，温度最低的地方在之前三个女工企图自杀的那个车间。就像是在那个车间装上了空调，像整个工厂散发冷气一样。离那个车间越远，温度跟外面的差度就越小。”谷山麻衣想森园报告。 “很好。那么房屋的水平呢？就算有灵，这里设备突然倒塌，窗户玻璃破碎也有可能是地基不稳房屋扭曲倾斜造成的。”森园小姐说。 “这个我检查过了，工厂房屋完全没问题。”海棠未来说。 很快，已经赶到的约翰和原真砂子去工厂转了一圈，员真砂子回来说：“灵虽然散布在工厂的各个角落，但是，数量是从女工服毒自杀的车间开始向外递减。” “约翰呢？他没跟你一起？”谷山麻衣问道。 原真砂子说：“我们还稍微有一点在意的事，所以约翰说他先留在那个车间观察一下。” 森园点点头：“既然这样，我们也开始搬仪器吧。按照灵的分布状况，仪器的疏密程度也一样从那个车间开始递减。” 约翰手机保持畅通，一直呆在车间里，而跟他通话的原真砂子则在车间附近走走停停。 一直到众人设置好了所有的仪器，约翰才从灵最多的车间里出来。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见到约翰，森园小姐问道。 约翰点点头，回答：“跟真砂子你推测的一样。” 听到约翰的话，谷山麻衣转头看向原真砂子：“真砂子你推测了什么？” 原真砂子回答：“因为我昨天来过这里，所以也试图跟这里的灵交流过。那些灵都很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好几个灵都说自己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是在那个女工服毒自杀的车间里。所以我在想，那个车间，是不是就是灵来到工厂的入口呢。所以就让约翰留在那里观察。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可是……”谷山麻衣打量了一下车间，“这里的符是最多的啊。而且，刚才法生不是也已经说了这些符都是有灵能力的人画的，是有用的啊。为什么灵反而把这里当做入口呢？” “总之，我们还是先除灵吧。放任这么多灵聚集在这里不管，就算灵都是无害的也很危险啊。而且，看上去这里的灵并不是完全纯良无害呢。”滝川法生说。 “除灵的事就拜托了。不过我建议你们先从离这个车间较远的地方，比如说工厂门口，那里开始除灵比较好。”森园小姐说，“至于其他人，未来、麻衣和修，你们跟我回车上去。在弄清楚这里的灵到什么程度之前，还是一些小心的好。” 于是海棠未来跟着森园小姐回到了面包车上，从监视器的屏幕里看着滝川法生他们除灵。但是没过多久，原真砂子和约翰就停下来了，跟滝川法生说了几句话之后，所有灵能者都回到了车上。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还想赶在国内12点以前更新的……结果一看时间久囧了…… 不过现在素白这边还是6.2，所以还是来得及说端午快乐吧╮(￣▽￣")╭ 第074章 “怎么了？”见到几个人回车上,谷山麻衣问道。 “这里的灵有点麻烦啊。”滝川法生摸摸下巴，吸着气有些疑惑地说。 海棠未来问：“怎么了,都是恶灵吗？比在夜见山市那次的灵还麻烦吗？” “怎么说呢？这里的灵倒是基本都是普通灵,至少到现在真砂子还没见到恶灵。就是，我们似乎是没办法净灵。” “没办法净灵？那除灵呢？”森园问道。 “除灵倒是可以。但是这些都是普通的灵啊。这么不由分说全都除掉的话,总是感觉不太好啊。”松崎绫子说。 “净灵和除灵有什么区别吗？”第一次参加调查的新条尤里绘问道。 森园回答：“净灵是让灵跟这个世界的羁绊解除,然后自己过河成佛。而除灵，就跟杀了那些灵一样,是直接抹杀掉那些灵的存在。所以，不是恶灵的话,还是净灵比较好啊。” 听到森园小姐温柔又耐心的回答,海棠未来跟谷山麻衣对视一眼，心里泪流满面。跟总是毒舌的纳鲁比起来,果然森园小姐这个社长只有最好没有更好了。 “没法净灵能找到原因吗？”安源修问道。 原真砂子回答：“这是至今为止从未遇到过的事。明明能够跟灵们交流，但是无论怎么指引，那些灵都没办法看到河。全都堆积起来，并且灵的数量增加非常快。我想，以现在这样的速度，不出一个星期快就会把工厂这里填满了。” 海棠未来想到了尤金的处境，问道：“没法看到河，是因为灵魂撕裂吗？” 约翰有些为难地回答：“我们也不清楚，毕竟到现在为止我还没弄清楚被撕裂的灵魂和普通的灵魂到底有什么区别。” 森园小姐沉默了一下，最后说：“既然暂时没法改变这里的状况，就从其他地方入手吧。真砂子和绫子，你们来确定这里的灵的身份。当然，不用全部确定，但是越多越好。约翰和法生，你们两人去试试，在其他地方是不是可以净灵。看看最近的可以净灵的地方是哪里。其他人就跟我一起调查这些灵生前的状况，看能不能找到他们之间的联系。” 在森源小姐的吩咐下，大家都开始的各自的工作。滝川法生和约翰拿着森源小姐给的一大叠涉谷其他地方收集来的有闹鬼传说的资料开始了净灵行动。原真砂子和松崎绫子一边开始跟灵交流一边继续尝试净灵。 而留在车上的几个人原本以为调查这些灵会需要费一番功夫，但是新条尤里绘是学校新闻部部长。查找资料的能力一流。在新条尤里绘的指点下，所有人的效率都大大提高。 在已经调查清楚的十三个人中，有四个是在八天前，也就是上周星期五死亡的；，三个在今天死亡，两个四天前死亡，两个三天前死亡，剩下的两个分别是在五天前和昨天死亡。 “死者的死亡原因和地点不尽相同。唯一有联系的就是死亡时间，都是在不久前。”谷山麻衣总结说。 “的确，这些灵的死亡地点不光是在涉谷，新宿、目黑都有。死亡原因从自杀到车祸到医疗事故，都各不相同。”安源修附和着说。 “等一下！”新条尤里绘突然开口，“你们看我在地图上标出了这些人的死亡地点。虽然只有十几个点，还不完整，但是你们不觉得是以这个工厂为圆心，辐射出去的一些点吗？至于这个圆的半径是多少，我们还得不出结论。” “诶……挺尤里绘这么说，好像真的是这样。之前都没注意到。”谷山麻衣说。 一瞬间，海棠未来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违和感。 她突然想起上次旧教学楼事件之后，纳鲁说的话：“为什么我们会有老师和孩子们会困住其他人这样的想法呢？” 为什么呢？ “这是赞扬。” “麻衣你倒是难得地聪明了一次。”这是当时在旧教学楼里纳鲁说过的话。因为当时谷山麻衣说了她的推测。 “村长果然没有把实际的情况好好地说出来啊。恐怕有人进来就被关在这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说不定还发生过什么重大事故，不过因为这里的旅游业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才那么神秘。” 仔细回想一下，其实当时海棠未来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而其他人肯定也会有这样的猜测。但是，如果这句话不是谷山麻衣说的呢？ 如果是松崎绫子或者是滝川法生其中一人说出来的，另一个人不管是不是心里同意，必定要反驳一番。这么一来，剩下的人也会想想其他的可能；如果是约翰提出来的，因为那个奇怪的关西腔，总是有种不那么让人信服的感觉，其他人未必不会想想其他的可能性；如果是原真砂子……不太可能，因为真砂子从小能看到灵，对灵这种东西有很深的感情，所以不会恣意猜测那些不好的事。 而剩下的人中，安源修因为是在场的唯一一个没有灵能力的人，所以很少这么猜测；林兴徐跟自己一样性格谨慎，不会轻易下断言；而纳鲁在有明确证据之前总是保留意见。 所以，在当时，会说出这样话的人只有谷山麻衣、松崎绫子、滝川法生以及约翰四个人。而如果是其他三个人说的，都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偏偏是谷山麻衣。 可是，为什么是谷山麻衣就可以呢？明明从各方面来想，她并不是最让人信服的人，但是，在她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就是没有人反驳，仿佛是自然而然就相信了。 就连刚才也一样，像安源修那么稳重的人，在听到谷山麻衣说的话之后，完全没有继续求证，就直接同意了她的话。连森源小姐都没有多说什么。如果不是新条尤里绘想到在地图上圈出了死亡地点的话，恐怕这个线索就直接被忽略了。 如果再阴谋论一点，新条尤里绘本来是不该来这里的。但是昨晚快关门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女生跑来应聘接待。所以周末不用上班的新条尤里绘就跟着一起过来帮忙了。 ※充斥阴谋的世界※ 不多时，滝川法生和约翰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只要是在工厂外面的灵都可以得到净化。也就是说，无法净灵的原因就在工厂里面。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海棠未来来不及多想，就听到松崎绫子的声音从收声器中传出来。 “绫子？！发生什么事了？”森源小姐问道。 九字诀是除灵所用的法诀，而绫子一般是用祈祷的方式净灵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的灵突然开始具备攻击性了。刚才绫子被偷袭了一下。不过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回答森园的是原真砂子。 “森园小姐！真砂子她们所在的地方温度下降非常明显，现在已经接近0度了。”安源修看着温度计上的读数说。 与此同时，监视器屏幕像是信号不好一样，开始闪烁，很快变成了线条，最后变成了黑白色的雪花。 “真砂子，绫子，你们先回来。”森园说，“给法生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赶快回来帮忙。” 原真砂子和松崎绫子回到事务所的面包车上。 “怎么回事？你们做了什么激怒了灵吗？”森园问回来的两人。 原真砂子摇头：“没有。灵发动偷袭的时候我还在跟另一个灵交流。本来开始的时候还好好的，但是，在绫子被攻击之后，跟我交流的那个灵就自动断了跟我的联系。之后也没办法再跟其他的灵交流了。” 松崎绫子接着说：“我也没有啊。我只是一直在念祈祷词。不过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用的样子。” “安源，麻烦你倒带，我们来看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源修很快把录像调出来，什么都没有拍下来，只是在绫子受到攻击的那一瞬间，屏幕上的画面闪动了几下。 “温度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突然下降的。”海棠未来查看了那个时候的温度说。 “如果我没记错，那个袭击绫子的灵是突然出现的。并且在听到绫子的声音我回头的时候，那个灵已经开始逃走了。”原真砂子说。 “也就是说，那个灵袭击绫子得手，就立刻撤退了。目标明确，也不恋战。有很大可能不是无差别攻击。”森园小姐说，“这是在警告我们吗？” “这里的灵可没有看上去的那样无害啊。”松崎绫子没好气地说，“既然如此，我们还是直接除灵比较好。和尚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绫子心情很不好嘛。这里的树可以用吗？”谷山麻衣问道。 “啊。这里是城郊，树的状况比其他地方好很多呢。虽然也不都是活着的树，但是也有可以借给我力量的树哦。所以净灵除灵都没有问题。就是这里灵的数量太多，实在是麻烦啊。” 不多时，滝川法生和约翰回来了。但是，在看到了工厂的情况之后，约翰有些吃惊地说：“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森园问道。 “刚才我们净化的灵，全都在这里。”约翰回答。 第075章 “所以就算是在其他地方净灵也还是无法成功吗？”谷山麻衣抢先问道。 森园小姐想了想,问约翰：“约翰你确定你们刚才净化的所有灵全都在这里，还是只有其中的一部分？” “是不是全部我不能肯定。但是在这附近的灵中大部分我都见过。特别是在大门口这边游荡的这对母女，她们不是普通的地缚灵，净灵的时候花了一番功夫,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我明明亲眼看到了净灵成功之后才会出现的光,也亲眼看到她们从那栋房子里消失了。她们应该成功过河了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面包车附近的灵大部分是约翰你们今天见过的吗？”海棠未来问道。 听到海棠未来的问题，约翰才反应过来：“的确。我跟法生一共去了四十一个地方，排除根本没有灵的二十三处，剩下十八个地方的接近四十个灵,好像都围过来了。” “什么啊,这些灵不会也是想要偷袭吧？”松崎绫子警惕地看向周围。 “我并不觉得靠过来的这些灵有什么威胁。”原真砂子开口,“他们应该只是单纯地渴望着过河所以才在见到约翰和法生之后围过来的吧。” “可是现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啊。”约翰有些苦恼地说。 “约翰你们除灵的地方最远到了哪里？”森园小姐突然问道。 “我们基本上把整个涉谷都走了一遍。离这里最远的地方，应该已经出了涉谷，进入港区了。”约翰说着看了看周围，“那个老奶奶的灵我没有在这里看到。” “如果刚才尤里绘的思路是对的，那么，港区附近说不定就已经出了这个圆的半径了。”松崎绫子说。 海棠未来听着其他人的对话，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周围，没有引渡者。明明这些天来所有的刚死去的灵魂都集中到了这里。这种地方只要稍微听到一点消息就能够找到，为什么到现在引渡者都没有出现？还是说，引渡者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引渡，但是这些灵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个世界？ “我们来重新梳理一遍现在的状况。”森园小姐说着在电脑上打开了一个空白文档。 1、工厂里的灵数量众多，并且没法除灵 2、这里的一部分灵具有攻击性 3、在涉谷及其周边某个范围内的灵即使在精灵成功之后也会回到工厂里来 “大家有什么想法吗？”森园小姐问道。 “首先，是工厂里的灵的问题。虽然工厂里恶灵作祟的传闻由来已久，但是，严重到所有人都会感到压抑烦躁，灵异事件持续升级，工厂迫不得已停产搬迁的地步只是最近的事。”新条尤里绘开口，“也就是说，在这里变成纺织厂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海棠未来想了想，反驳道，“在这里成为纺织厂的开始一段时间里只有出了一个上吊自杀的女工，其他跟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转折点应该是在前不久的女工服毒自杀那里。那些不相信怪力乱神的女工纷纷表示在工厂呆着难以忍受都是在女工服毒自杀之后。” 森园小姐拿出资料：“根据遗书，女工服毒自杀的原因是染上了毒瘾。可是那位女工来自本州岛总部长野县。她在长野县的时候她就读于一所住宿高中，资料显示女工在离开长野县之前并没有染上毒瘾。而她来到涉谷的事件并不长，并且是因为得到了纺织厂的工作才过来的。纺织厂一周上六天班，而这个女工性格腼腆，即使是在唯一的休息日里也很少出门，都是在宿舍里看看漫画或者小说。” 松崎绫子听了冷笑了一下：“哼，这么说，这个女工会吸毒十之*就是工厂里的人教唆的吧。” “遗书和死者的日记中并没有提到她为什么会吸毒，只能说是被工厂里的同事教唆的可能性很大。不过日记里却提到了她被工厂里的其他人威胁的事。不过没有说到具体的人名，都是用字母代替。”滝川法生看着资料说。 “等等……”海棠未来开口，“我记得之前的资料里说过，在这个女工死后，工厂里又有其他人遇见了不好的事。不过有的只是轻伤，而有的就是非常危险，就像是之后另外两个女工自杀未遂那样。如果这些事件是跟恶灵有关的话，那么恶灵也分两种，一种是带着警示意味的，就想那些灵对付绫子一样，而另一种就是想置人于死地。” “所以，未来的意思是，如果之前的受伤和自杀事件都是恶灵作祟的话，也分两种情况，一种是以杀人为目的，另一种只是警告，像是打扰了灵或者越界了什么的？”滝川法生摸摸下巴说，“那么绫子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松崎绫子也是一头雾水，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我还真没做什么啊。就是想平时一样地念祈祷词而已。在没有树灵帮忙的时候，我的祈祷词的效力根本就跟没有一样啊。要说打扰或者越界，真砂子比我更容易吧，毕竟一直在跟灵交流的就是真砂子啊。” 原真砂子用和服袖子捂着嘴说：“我也只是普通地交流而已。而且跟我交流的那些灵对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是一问三不知，我根本就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森园小姐打开电视屏幕，重新播放了松崎绫子遇袭的那一段的录像。就如同松崎绫子和原真砂子说的那样，录像里的和服少女向空白地段问着什么，慢慢向工厂深处走着，而穿着女巫服的松崎绫子只是口中念念有词地跟在原真砂子后面，直到录像突然变成受到干扰的雪花状的时候为止，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会不会是因为绫子所站的位置？就想之前的夜见山市的事件那样，因为工厂里面有阵法，所以站到了特定位置的人会遇到不好的事？”原真砂子突然开口。 “特定的位置？”森园小姐重复着原真砂子的话，拿出了工厂的平面图，在上面标注了松崎绫子和其他工厂里的工人遇袭的地点。 “听林说，未来你也对魔法阵之类的东西很了解吧？怎么样，能看出来这是什么吗？”森园小姐问道。 海棠未来仔细看着眼前的平面图，半晌只是摇摇头：“我看不出这是什么。” “很难辨认吗？”谷山麻衣问道。 想了想，海棠未来继续说道：“不是不能辨认，而是这个图不符合魔法阵的绘图规则。魔法阵大多是以圆形为主，偶尔也会有方形或者其他形状。虽然不要求图案对称，但是阵点却是基本对称的。至少我没见过任何阵点值集中在一半而另一半大量留白的魔法阵。另外，魔法阵必须是一个闭合的规则图形。而按照这个阵点来画图，如果一定要闭合，画出来的就不是规则图形。” “那……如果这里面有一部分是真的意外呢？只看阵点少的那一半，如果对称出来，能看出是什么图形吗？”森园小姐问道。 海棠未来再次看图，但是依然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既然这条路不通，我们就换个思路吧。既然不是因为位置，那么遇到危险的工人们的资料应该还好调查一下。”森源小姐说着看了看已经渐渐黑下来的天色，“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早上8点到spr集合。”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好久没更新，我错了┭┮﹏┭┮暑假了，我会努力更新的_(:3」∠)_ 所以这章的后面半章当福利吧_(:3」∠)_ ※充斥阴谋的世界※ 回家途中收到了三口美嘉的说是“为了增进姐妹情谊，所以应该一起吃晚饭”的短信之后，海棠未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前去赴约。 约定的餐厅离海棠未来的家并不远，海棠未来来到餐厅的时候，就看见三口美嘉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捧着一本厚度堪比牛津词典的大部头书认真研读。这本书看上去已经有好些年头了，书页发黄，封面边缘也严重磨损。 “晚上好，美嘉。在看什么？”海棠未来走过去问道。 “姐姐你来了。”三口美嘉听到了声音，抬起头对海棠未来笑了笑。合上书，让海棠未来看到封面上的名字。 “being and nothingness.”海棠未来念出封面上的字，“《存在与虚无》？美嘉你在看哲学书？” 三口美嘉笑着摇摇头，：“不是哦，这是协会内部的书。” “魔术师……协会？”海棠未来确认般地说出了之前听三口美嘉提起过 的名字。而这个名字也曾经多次在纳鲁母亲苍崎橙子的笔记里被提到过。 三口美嘉点点头：“是啊。虽然我不算协会的成员，不过家里有长辈在时计塔，所以还是顺利把书借到手了。” “时计塔？” “啊，时计塔是魔术师协会的一个部门啦。总部在英国伦敦哦。”三口美嘉说，“对了，姐姐你知道莫比乌斯带吗？” “莫比乌斯带？就是那个把纸条一百八十度旋转之后再把首尾粘起来的那个莫比乌斯带？” 三口美嘉笑起来：“嗯，就是那个。姐姐，你知道莫比乌斯带具有魔术效应吗？” “什么效应？” “据说，拿一张白的长纸条，把一面涂成黑色，然后把其中一端翻一个身，粘成一个莫比乌斯带。用剪刀沿纸带的中央把它剪开。纸带不仅不会一分为二，反而会剪出一个两倍长的纸圈。” “那又怎么样？” “魔术师协会里有个词，叫做莫比乌斯时间轴。专门有人研究，原本该一条道走到底的时间轴，如果用外接力量将其一百八十度旋转后首尾相连，会怎么样。” 海棠未来觉得自己似乎开始明白这场谈话的意义所在了：“会怎么样？” “很遗憾，事实说明，这么做其实什么都不会发生。因为时间是找不到起始点和终结的。所以，所谓的一百八十度旋转之后首尾相连，只能是取其中一段来做试验。后来这被定义为时间重置。在首尾相连之后，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节选点，在多绕了一圈之后，时间又会按照预定的轨迹继续前行，不会有任何变化。” “所以，其实这个研究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 “虽然这个研究失败了，但是在反复试验的数百年时间里，魔术师们却发现了另外的有趣东西。”三口美嘉顿了顿，接着说，“如果在时间轴一百八十度旋转之后，连接上的并不是最开始的起始点呢？比如说，是更早的时候，甚至是是平行时空或者异时空，那么扭曲的时间轴就会变成链接两个世界的，类似桥梁一样的东西哦。” “美嘉，你是指，穿越？”海棠未来终于确定了对方的目的。 “对。这个实验一直在研究中。因为在某些不确定的场合下，穿越者会在异世界得到一个属于那个世界的身份，而后时候则是普通的穿越。这其中的差别在哪里，至今没人能说清楚。” “所以呢，美嘉你是想说，我是试验品？” “怎么会呢？”三口美嘉摇摇头，“姐姐你是奇迹。你是唯一一个在莫比乌斯带重新首尾相连之后，没有回到预定轨道上的人。时间轴在你身上出现了偏差。” 第076章 这顿晚饭海棠未来吃得食不知味。直到回到家躺在了床上,海棠未来还是觉得自己心里憋了一股无名火,想发泄发泄不出来，但是又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姐姐你是奇迹。你是唯一一个在莫比乌斯带重新首尾相连之后,没有回到预定轨道上的人。时间轴在你身上出现了偏差。”海棠未来回想着三口美嘉之前说过的话,“可是呢，世间所谓奇迹，就是没有可能发生的事啊。可是现在，没可能发生的事却发生了哦。所以姐姐要小心。因为,在某些人看来,奇迹是该被永久保存的。” 什么叫“奇迹是该被永久保存的”？是想把自己做成木乃伊吗？还有那虽然三口美嘉有所掩饰,但是仔细分辨还是不难听出话中带有的恶意。 从一开始海棠未来就知道三口美嘉接近自己并不是抱有姐妹情感。倒是跟她一起来的那个小时候照顾过自己的阿姨是真心带着三分激动。不过那个保姆在之后就再没出现过。所以,海棠未来猜想她的唯一作用就是用来证明三口美嘉的确是自己妹妹这件事。 而三口美嘉分明是讨厌自己的,但是却又因为某种目前尚不清楚的原因，而必须接近自己。而在那之前，唯一的转折点就只有那个自称母亲的人发了一个语音信息到她的手机上。那个人发过语音信息之后，这么长时间就再没有任何其他举动，也就是说，三口美嘉的行动她是知情的。 可是，如果刻意接近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那么，那种带有恶意，却又什么都只说一半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与其说这是出于三口夫人的授意，海棠未来倒是更觉得是三口美嘉自作主张。 想到这里，海棠未来从床上爬起来，给林兴徐发了邮件，拿到了三口夫人的联系方式。 重新回到床上，这次，海棠未来很快就睡着了。 “海棠……就是这个女孩吗？伦敦那边……”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海棠未来挣扎着睁开眼。周围的一切在黑暗中变得透明，在棱角处隐隐有着白色微光。接着，一个人出现在房间里。 “尤金？好久不见。”知道自己又处于出灵状态，海棠未来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但是想象中的回答并没有出现，海棠未来很快发现对方穿着的并不是平时见到的尤金穿的衣服，而是一件黑色的斗篷。从身材来看，对方应该是跟林兴徐差不多高。 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是引渡者？ “请问……你是涉谷区的引渡者吗？”海棠未来问道，不过既然能说出“引渡者”三个字，海棠未来也基本上能确定对方的身份了。 “引渡者？我可不是那样的怪物。”对方声音低沉，带点沙哑，不过海棠未来并不难从他的话里听出一种轻蔑的语气，“不过……真有意思，明明已经脱离了那个三口家这么多年，居然能知道引渡者的存在。啧啧，真是有意思。” “三口家？”对方的话无疑对海棠未来来说是一道惊雷。三口家的人竟然知道引渡者的存在。不光是三口家，眼前这个身份不明的人，从话里不难听出他并不属于三口家，他也知道引渡者。也就是说，引渡者的存在并不是想海棠未来一开始想象的那样是在这个世界上保密的。 扎卡拉曾经说过，世界规则不允许普通人知道引渡者的存在。但是现在看来，在某些领域里，引渡者的存在是被公开的，并且这是在世界规则的默许之下公开的。 “睡吧。”海棠未来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在对方暗示性的话中重新陷入了黑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出灵的原因，第二天早上一直到坐上spr的面包车前往工厂的时候海棠未来一直是昏昏沉沉的。就算是其他人跟她说话，也要反应好几秒才能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 在车快到达工厂的时候，海棠未来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海棠，醒醒！” 恍惚间，眼前一片昏暗的海棠未来似乎听到了远方传来的划桨的声音。光是听到那样熟悉的声音，海棠未来仿佛就能感觉到那不知岁月不知昼夜，永远水天一色潮湿阴冷的黄昏河。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终于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吗？海棠未来轻轻叹气，一瞬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只是努力想要适应黑暗，找到那个黑色的小小身影。 “海棠，醒醒！”再次听到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这次声音似乎更近了一点，海棠未来分辨出那不是扎卡拉的声音。而是更加温柔的…… 尤金？ 视觉终于开始渐渐恢复，周围的一切都是透明的，而海棠未来自己正站在半空中。低下头就能看到自己依然睡在车里。车的周围挤满了灵。 在自己睡着的时间里，spr的车已经到了工厂，其他人都下了车，只剩下森园小姐在车上关注着屏幕上的画面，而自己则是在后排熟睡。 “海棠，这边。”尤金站在昨天绫子受到攻击的房间里跟海棠未来招招手。 “昨天绫子就是在这里受到攻击的。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同吗？”海棠未来问道。 尤金笑起来：“海棠你今天一直都没什么精神呢。早上开会的时候，森园小姐才说过了这里曾经是一片民宅。并且在战争期间挖掘了可以藏人的地下通道。但是最后这里还是因为战争而被一场大火给全部烧毁。之后就成了无主之地。再后来才成为了工厂。” “哎？尤金你是从spr办公室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吗？” “嗯，昨天的时候我就醒了。不过昨天晚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没能引导你顺利出灵。正好今天你睡着了，我才能顺利联系上你。” 昨天晚上……海棠未来想起了那个让自己出灵的陌生人。也就是说，尤金并没有看到那个人吗？ 想不清楚的事海棠未来决定以后再说：“所以，这里有战争时期留下的亡灵吗？” 尤金沉默了一会儿，说：“并非如此。你看到房间角落里的硬币了吗？那是昨天绫子不小心掉在那里的。” “硬币怎么了？” “用pk力移动那枚硬币，发出声响。只要绫子他们再次进来这里，恶灵就会出现了。” “绫子他们不会遇到危险吧？” “放心，恶灵用意并不在伤人上。” 听到尤金的话，海棠未来不再犹豫，在手中聚集里力量，硬币顿时弹跳起来，在房间的窗户和门上无规则敲打。 很快，海棠未来就听到了对讲机里传出了森园小姐的声音。就在不远处的原真砂子和滝川法生立刻赶过来。 “这样恶灵真的会出现吗？恶灵也知道动静是我们弄出来的啊。”海棠未来问尤金。 “放心吧，恶灵看不到我们的。” “是用了什么特别的方法吗？”海棠未来问。但是还没得到答案，就看到了一个全身散发着黑色的灵出现在了房间里。 “头……发……”恶灵的声音嘶哑，海棠未来听了好几次才确认了对方说的是头发。 恶灵明显可以看出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即使是剃了光头，五官的精致脸上魅力也丝毫不减。 这次，海棠未来可以肯定恶灵死死盯着的是松崎绫子的长发。 “这就是尤金你说对方的目的不在伤人上的意思吗？”海棠未来转过头问尤金，但是身后尤金刚刚站着的地方，空空如也。 “……消失了？怎么每次都这么突然。”海棠未来抱怨着。 “绫子小心！”发现了恶灵的原真砂子向松崎绫子发出警告。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松崎绫子立刻念出了九字诀。 海棠未来清晰地看到恶灵在九字诀之后向后退了几步，但是很快，又重新上前。 “恨……我好恨……”女鬼这次不再是把手伸向松崎绫子的头发，而是她的脖子。 “绫子小心！”海棠未来知道自己没法做什么，但是还是扑上前去。就在她的手触碰到恶灵的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眼前剩下的只是一盏昏暗的油灯。 很快，海棠未来听到了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声响。 意识到自己依然是灵体，海棠未来直接穿墙去了隔壁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海棠未来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头发可以如此美丽。几乎让人忽略了周围的一切，包括那张即使是在变成恶灵的时候也能让海棠未来称赞的脸。 从头发上回过神，海棠未来发现女人是在做饭。食物只是一锅野菜汤。煮好了汤，女人关上了屋顶上的一个小窗户。 知道这时候，海棠未来才反应过来，这里就是尤金刚才说过的地下系统，在战争时期可以保护这里的人不受到威胁。 野菜汤很快摆上了桌子，明明只有一个人，但是桌子上却放了两个碗和两双筷子。 在开动前，女人双手合十，闭上双眼：“愿君早日平安归来。我开动了。” 一个人的饭吃到一半，地下室突然听到了喧哗的声音。女人所在的房间的门突然被踢开。 第077章 闯进门来的人都穿着军队的制服,为首的人在看到房子里的这之后,闪过惊艳的光芒。 “你们是……”房子的女人有些惊恐地问道,随即又看到了站在穿制服的人之后的另一个女人，“古原夫人？他们是什么人？” 那个叫做古原的女子轻蔑地向房子里看了一眼，冷笑这说：“这可怪不得我啊,千叶。这可是森村自己说出的你的藏身之地。我只是好心给他们带了个路而已。” 见到千叶满脸迷茫,古原接着说：“你还不知道吧,森村已经被俘了。为了自己活命，就把美丽的妻子贡献出去，啧啧，听上去就是个悲伤的故事啊。” “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千叶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哼。让你长一张狐狸脸到处勾引男人……”古原夫人说着退了一步,关上房门。 在关上门的瞬间,海棠未来看到眼前的世界开始渐渐崩塌，最后只听见了一句：“这么美的长发，不如剪下来做成毯子送给那个战俘做纪念。” 醒来的时候海棠未来感到全身酸痛，身上盖着滝川法生的外套。 “小未来你终于睡醒了。怎么样，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吗？”坐在面包车前排的森园小姐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着海棠未来问道。 海棠未来把刚才看到的都说了一遍，森园小姐听了皱起眉头想了想，然后在电脑上搜索起来。 “有什么发现吗？”海棠未来问道。 “之前在英国的时候又一次听人说起过一个故事，被关押起来的日本战俘在盖上了新发的毯子之后被毯子裹起来差点窒息而死。据说那个毯子是用人类的头发做成的。所以带着那个人的怨气。”森园小姐用鼠标点了几个标题，“啊，找到了，就是这个。这是一篇小说，并非是事实报告。不过在时间上刚好能够对的上。” “差点窒息而死？”海棠未来重复了森园小姐的话。 森园小姐仔细看了看小说的结尾部分：“嗯，就是差点窒息而死。在人快死的时候毯子又松开了。不过那个战俘也没落下什么好下场，后来就疯了。” “那还真是……” 海棠未来还没说完，就听见森园小姐又开口：“有意思。” “怎么了？” “你知道这篇小说是谁写的吗？”森园小姐问道。 “……不会又是三口菜菜子吧？” “不是三口菜菜子。不过，巧合的是，这个人也姓三口。三口礼奈。” “三口……礼奈？”海棠未来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仔细想了想，发现之前三口美嘉看过的一本笔记就是出自三口礼奈之手，三口美嘉还读过其中一段给海棠未来听过。不过当时自己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那本像是日记一样的东西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在描述三口礼奈在各地旅行时候的见闻。 不多时，工厂门口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哟，未来你终于醒了，都睡了一早上了。来，午饭是猪扒饭。之前有个美食专栏作家专门介绍过这家的猪扒饭，味道非常不错。”滝川法生说着递出手上的两个饭盒。 知道这时候海棠未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已经是中午了，怪不得森园小姐在听到了自己所见所闻之后还能有闲心在网上查找之前听说过的故事，原来其他人都已经去吃饭了。 森园小姐一边吃饭一边重复了刚才海棠未来说的话：“这么说来，之前绫子遭到袭击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是长发。” “明明怨恨着，最后还是没有忍心下杀手。其实这个千叶本来是个非常温柔善良的人吧。”听过故事之后，松崎绫子感叹道。 “课不光是善良啊，还是为坚强的女性呢。最后的执念不是那个男人，也不是古原夫人，仅仅只是自己的头发，是想要有尊严地死去吧。说起来虽然她是偷袭了绫子，但是绫子也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我想那个时候她本来只是想要绫子的头发吧，结果反而被绫子的大嗓门吓一跳。” “说起来，和尚你可是也留着长发啊。要不要考虑把你的头发送给千叶夫人啊？”不放弃一切机会见缝插针地诋毁对方的两个人又开始新一轮较量。 最后还是约翰出来打圆场：“既然知道了原因，我们就开始净灵吧。” “可是……”谷山麻衣看着眼前一群精神抖擞准备大干一场的人问道，“就算是知道了千叶夫人成为恶灵的原因，净灵成功之后，她也还是没办法离开这个工厂啊。总不至于这么多灵都被困在这里是因为千叶夫人的原因吧？” “的确。这么大数量的灵被困在这里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原真砂子说，“但是，工厂里的灵变得活性化，甚至开始有向恶灵方向转变的原因肯定是出在千叶夫人身上。我们首先得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才行。” 千叶夫人的净灵很成功，甚至连没有视灵力的海棠未来都看到了净化的时候发出的光。 “那种灵变得蠢蠢欲动的感觉消失了呢。”净灵之后，看着已经变成普通灵的千叶夫人，原真砂子说。 在原真砂子跟千叶夫人的交流中，千叶夫人承认了之前的自杀事件都有她的参与。被克扣工资并且仿佛无休止工作的人们，高层挪用资金被发现却推出来顶罪的经理，以及因为无意间撞见同事吸毒而被迫跟他们一起吸毒的女工。其实早就生无可恋。 “他们自己觉得活不下去，但又畏惧死亡，我只是给了他们一点自杀的勇气而已。活着的时候受尽艰辛，至少还能选择自己的死亡。”原真砂子转述着千叶夫人的原话。 最后，千叶夫人回忆了一下前段时间灵突然剧增的事，说是在工厂里请人法事之后才开始的事。 “也就是说，的问题出在那场法事上。”谷山麻衣说，“可是我们昨天查了那个和尚的资料，他根本就是个冒牌货啊。完全就没有能够除灵净灵的能力，甚至连灵在哪都看不到。而且法生也说过，贴在工厂里的符也画得漏洞百出，其真实效力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既然不是做法事的人的原因，那么就应该是法事本身有问题。做法事的时候工厂里是有录像的。不如我们重演一遍。” “我去借录像好了。”原真砂子看了看满屋的符，自行挑了一个稍微简单一点的任务。 事实证明原真砂子非常有先见之明。之前分散着看没什么感觉，但是真到撕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符不下两百张。 “明明画符画得一塌糊涂，还画了这么多。这种敬业精神也是挺厉害的。”松崎绫子讽刺地抱怨道，“真是的，手都抬酸了还没撕完。” “等等……”走在后面的安源修突然开口，“你们有没有觉得……好像工厂里氛围变得轻松起来？” “按照之前灵的分布统计来看，我们已经过了灵集中的区域，所以感觉会好些吧？”谷山麻衣不确定地说着，转头看向这里唯一能看到灵的约翰。 约翰回答：“我从刚才起就注意到了，这里的灵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的都开始向工厂的中心区域前进。现在这边的灵已经很少了。” “海棠！约翰！所有人都回来，避开工厂中心地带。”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一直在面包车上注意监视器的森园小姐，“灵开始活跃起来了。工厂中心地带出现了吵闹灵现象，温度也已经降到零下。”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听到森园小姐的话，所有人都绕道回到了面包车。看着显示屏上大面积倒塌的桌椅和闪得让人不能直视的灯。旁边的温度计已经降到了零下二十度。 “刚才都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谁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松崎绫子问道。 海棠未来下意识地看了谷山麻衣一眼，但是发现谷山麻衣也一脸迷茫。 “不。我想灵暴动的原因是你们撕掉了工厂里的符。”森园小姐说，“从你们撕掉了工厂中心那几个房间的符后不久，那里的温度就开始下降。并且下降速度越来越快，我像是越来越多的灵集中到这里的缘故。” “可是这没法解释啊。那些符跟废纸相比有什么区别吗？我撕了这么多，画得稍微像样点的也就两三张。就凭这几张符要制住这么多灵，是我常识不够还是这些灵都是傻的？”松崎绫子反驳。 森园小姐接着说：“你们是从工厂大门这边开始依次撕符，但是是到工厂中间的那个房间开始灵才开始暴动。所以我在想，这里的问题是不是出在那个房间。而正好有一道有效的符被贴在了那里，所以灵才会被困在工厂里。” “灵好像开始慢慢下来了。”一直注意着工厂动静的谷山麻衣突然开口。显示器中，桌椅不在改变位置，而灯闪烁的频率也在下降。 “我们去看看，那个房间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滝川法生拉着约翰走在最前面。其他人也都纷纷跟上。 走到一半，海棠未来突然发现谷山麻衣没有跟上，于是倒回去找她。却发现她正在一边走一边发信息。 “麻衣？怎么走这么慢？”海棠未来走过去。 听到海棠未来的声音，谷山麻衣匆匆收起手机，一瞬间海棠未来只看到了手机上“美嘉”“找到了”几个字。 第078章 麻衣认识美嘉？海棠未来有些不确定地想，这是她知道的那个三口美嘉吗？还是其他的什么人？如果真是这样，即是说在自己回到这个世界之前,一张巨大的阴谋网就已经铺展开来。三口家……到底想干什么？ “未来？”见到海棠未来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机，谷山麻衣开口试探。 “法生他们都走远了,我们也快过去吧。”海棠未来没说，顿了顿，试探道,“在跟朋友发短信啊？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谷山麻衣摇头：“没什么,就是普通的聊天而已。说起来未来还没见过美嘉呢,下次带你们认识一下？” “哦……好啊。”海棠未来随口应了一声。听谷山麻衣的口气,不像是知道自己跟美嘉的关系。难道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谷山麻衣是跟另一个叫做美嘉的人通短信？又或者，谷山麻衣虽然参与到了三口家的一系列事之中，但是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所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麻衣！未来！你们两个在搞什么啊,快点跟上！”前方传来了松崎绫子催促的声音，于是各自心里有所思考的谷山麻衣和海棠未来不再纠结彼此的关系,回答了一声快步赶上了前面的人。 重新回到接近工厂中心,显示出异常的房间里。此时房间里的温度开始恢复正常。吵闹灵现象也逐渐减少。 “约翰,怎么样？”森园小姐的声音从对讲器里传来。 “灵的数量在减少！不，我的意思是，虽然还有大量的灵在往这个房间涌入，但是从这个房间消失的灵，他们不是灵去了工厂其他地方，而是的的确确从工厂里消失了。刚才那个老奶奶的灵还像我鞠了一躬。应该是去成佛了。”约翰有些不可置信地说，“而且之前因为一直被困在这里，已经开始变得活性化以及恶灵化的灵都重新趋于平静。” “也就是说，工厂里的事被解决了？”谷山麻衣问道，“刚才有人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谷山麻衣。所有人都有着同样的疑问。 “约翰！注意灵消失的顺序！是根据死亡时间的顺序消失的吗？”众人沉默了几秒钟，森园小姐的声音突然传来。 约翰听到森园小姐的话，开始注意依然在大量涌进房间的灵。 “森园小姐想的没错，这里的灵的确是按照死亡时间顺序离开的。千叶夫人从我们来到这个房间开始就已经不见踪影，想必是早已经离开。现在留在房间里的灵都是最近……诶，已经都是前天死亡的灵了。灵消失的速度还是挺快的。” “也就是说，这个工厂，不，是一小半个涉谷地区的灵因为某些不明的原因被滞留在这里。但是现在又因为某些不明原因，之前的滞留问题被解决了。就像是之前过河的桥消失了一段时间一样，现在又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森园小姐说。 “也就是说，这里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所以我们不用担心了？”松崎绫子不确定地问道。 “我想应该是如此。真砂子已经借到录像带回来了。工厂里的事再先观察一下，大家都先回来看看录像吧。”森园小姐说。 等到所有人都回到了spr的面包车上，森园小姐开始播放之前那个假冒和尚做法事的时候拍摄的录像。 “这个和尚做的法事有什么问题吗？”看了第一遍录像，所有人都沉默了，安源修率先问道。 “修同学啊。”松崎绫子故作老成地拍了拍安源修的肩膀，“你这问题太奇怪了。你该问，这场法事到底什么地方没问题。从头到尾都是骗外行的啊，连祈祷词都前言不搭后语，估计是从各种书里随便抄了几句背背罢了。真是不要脸啊，我们的名声都是被这种人给弄臭了的。气死我了。” “所以……我们还要继续下去吗？重新看一遍录像或者重演一遍那场法事之类的事，还需要做吗？”第一次参加实地考察活动的尤里绘问道。 “我看不用了吧。要是这种程度的法事都可以造出之前的场景，我看我们也不用再在这个圈子里混了。”松崎绫子说。 “的确，但是再要找其他原因，我也想不到了啊。”滝川法生难得没有反驳松崎绫子的话。 “那接下来要做什么？”约翰也没了主意，“我再去工厂里走走，看看工厂里是不是还有其他问题。真砂子要一起来吗？” 原真砂子点点头：“好，我也有些事想确认一下。” 海棠未来跟着其他人看着显示屏里在工厂里走动的约翰和原真砂子两个人，听着他们从对讲机里说聚集在工厂里的灵已经全部消失了。 “全部消失……”森园小姐皱起眉头，又开始重新放起假冒和尚的录像，不过她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录像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什么发现吗？”录像已经再一次重头开始，森园小姐既没有出声也没有关掉录像，谷山麻衣问道。 “完全没有。”森园小姐回答，“不过，我倒是有点其他的想法。” “什么想法？” “现在还说不好。不过，我们还是应该重演一遍之前那场法事。”森园小姐回答，“我们把这些符咒重新贴回去。看看会不会有些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什么啊。不是都说了这些符咒基本上算是完全没有效力的吗？就算贴回去也不会发生任何事的啊。”松崎绫子第一个反驳。 “不一定哦。”海棠未来突然想到了之前夜见北的事件，“这些符咒有一些根本就是鬼画符，就算是绫子你或者法生也从没见过，也完全不符合画符咒的规律。你们是因此来判定这些符咒没有效力。但是，如果画符咒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单张符咒产生效力呢？如果是用这些符咒来组成一个大型的符咒，而这些符咒分散开来就看不出意义了吧。” “未来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鬼画符其实是一个大型拼图？”松崎绫子翻看着手里的符咒，“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毕竟符咒一般是画在纸的中间，而这些画，仔细一看到的确像是一张大幅的画被剪成了现在的样子。” “所以，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拼图？”滝川法生说着卷起袖子，“我的长项啊。大家一起来大干一场吧。” 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一起开始拼图，森园小姐沉默了一会儿，笑起来：“未来的话也不无道理。先看看拼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吧。” “什么啊，这是？！”最后终于拼出来的图是一副奇怪的画，松崎绫子有些气愤地叫起来。 “不过这样我们倒是能知道那几张真正的符咒是怎么画出来的了。虽然我实在看不出来这画的中间是个什么东西。” 海棠未来打量着眼前拼出来的图，中间的确如滝川法生所说，不知道画的是什么，但是画的四周确实四道正经的符咒。想来是因为和尚无意中发现了这幅画有除灵的效力，所以就整幅图描摹下来，但是要是整幅图都放上未免会显得奇怪，所以就把这幅图按照符咒的大小剪开，然后贴在了这个工厂里。 “这样一来，问题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真正有效力的符咒只有这么几张而已，根本没法支撑整个工厂聚集这么多灵。”滝川法生说。 森园小姐拿出了工厂的平面图开始勾画：“有真正效力的符咒一共八张。按照之前拍摄的照片来看，是分别贴在了这八个位置。你们来看看，这八个位置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滝川法生拿笔在平面图上勾画：“这八个点位置根本没法构成阵法。就算去除其中一两个也不行。要么位置太奇怪，要么就阵点太少，不足以支撑。未来，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海棠未来摇头：“没有。” “所以，来模拟一次法事吧。”森园小姐说，“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工厂里有你们没发现的秘密。” “……直觉？”众人黑线。spr两任社长，一个靠推理一个靠直觉，而且这两人还是师徒？ “别这么看着我嘛。说不定会有惊喜哦。”森园小姐说着，给所有人分配了符咒和照片，“按照照片的位置贴，特别是那几张有效力的符咒，别贴错地方哦。” “知道了。”好不容易才撕完的符咒现在又要重新贴回去，所有人都提不起干劲。不过还是按照社长大人的要求去做了。 海棠未来跟谷山麻衣拿到的是相邻几个房间的照片，于是两人一起行动。 “唉，未来你看，这个房间居然有两张效力的符咒。”谷山麻衣对照着照片，在之前发生灵暴动的房间里说着，把第二张符咒贴回原来的地方。 然后几乎是立刻，房间里的灯闪了闪。 “森园小姐？”海棠未来拿着对讲机试探性地问道，“这边灯又开始闪了。” “你们先离开那里，温度也略微有些下降。”森园小姐的声音传来。 “怎么回事？”察觉到有情况，滝川法生第一个赶过来。 站在离那个房间不远的地方，谷山麻衣有些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正贴着符咒，突然灯就开始闪烁起来。” 海棠未来也附和：“在灯闪烁前，我们贴的最后一张符咒就是一张真符咒。” “这么说，很有可能符咒起了效力？” “可是，刚才我也在那里贴了一张有效符咒，但是什么都没发生。”海棠未来有些疑惑地说。 第079章 “这里一共有五个灵……”随后便赶到的原真砂子皱起眉头，“应该是车祸死亡的吧，看上去都很凄惨的样子。” “不错,刚才的确发生了一起车祸。”森园小姐在打过一个电话确定之后说,“但是,警方统计目前的死亡人数是四人。从时间上看，车祸的时间是在麻衣贴上符咒之前五分钟左右的时候。” “五分钟……”海棠未来记得扎卡拉说过，普通的灵在死亡之后会立即去到冥河，只有特别情况下才会在现世逗留。也就是说，如果之前工厂已经恢复了正常,那么,因为谷山麻衣的符咒而使得这些灵被困在工厂之中这样的可能性并不算大。 不过原真砂子的注意重点跟海棠未来完全不同,在仔细观察了周围之后，她跟同样能看到灵的约翰对视一眼,点点头：“森园小姐，我能确定是5个灵。虽然第五个灵的存在感不强，看上去也不像是车祸身亡的。应该是有其他死因。” “什么叫做存在感不强？他对自己的存在有所隐藏吗？”松崎绫子问道。 “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怎么说呢,这个灵跟之前看到的林先生的式神有一定的类似之处，但是又不是完全相同。像是处于一种虚无缥缈的混沌状态,仿佛没有心的感觉。这是我所从没见过的。” “不光是这样,虽然看不清楚，但是，我觉得，这个灵像是一个小孩子。”约翰补充说。 就在所有人都纠结在这个灵的问题上的时候，海棠未来无意中发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窗户上晃过。海棠未来的第一反应是尤金，毕竟之前他就在玻璃里出现过，但是很快海棠未来就反应过来，尤金没这么高。 长发，竖起领口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黑色风衣，胸口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发出了一闪而过的光芒。每个引渡者都会随身带着一个伴生的物品，虽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是那就是引渡者用来指引灵魂的东西。就像是扎卡拉脖子上挂着的小到不注意基本上看不到的只有在自己即将穿越之前才能看清的沙漏，像是观布子市那位引渡者不离手的书。 这位就是涉谷的引渡者？他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可是，如果是引渡者，在看到这里的灵之后就应该会有所行动，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甚至只在窗户玻璃里出现，就像是……在躲着什么一样。 不知道引渡者存在的人看不懂啊引渡者，而现在在工厂里的人当中，只有海棠未来一个人能跟引渡者扯上关系。 这位引渡者，是在躲着我？虽然林海棠这个名字在引渡者之间是有着不小的名气，但是见过她的引渡者寥寥无几。甚至现在她是以海棠未来的身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想观布子市那位一样完全不认识她才对，但是这一位……海棠未来仔细想了想在自己遇见扎卡拉之前所见过的几位引渡者，对这么高个子的完全没有印象，但是那时候毕竟年幼，记忆也不是特别靠得住。 “竟然是未来贴的那张。” “什么？”听到自己的名字，海棠未来回过神来。 “刚才我们撕掉麻衣贴的那张符咒，灵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撕掉你贴的那张真符咒之后，第一个灵已经消失了。”原真砂子说。 “第五个了。还剩最后那个有些奇怪的灵。”密切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的原真砂子说。 就在原真砂子说话的时候，海棠未来又看到了一道银光。 “呼……最后的灵也离开了。”几乎是在一瞬间，原真砂子开口。 不对，最后一个灵的消失是因为引渡者出手。海棠未来在心里反驳，但是却没法说出口。这位引渡者到底在做什么？想到昨天晚上那个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陌生人的话，海棠未来下意识地觉得这跟三口家有关。大概自己那个好妹妹会知道什么吧。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在反复的试验之后，众人基本上可以确定在正对房间窗户的那面墙上有一个长宽在两米和一米八左右的像门大小的地方，只要贴上了符咒，灵就会在工厂里聚集。 “西南向。”原真砂子突然开口。 “什么？”谷山麻衣问道。 “如果墙上这扇看不见的‘门’是从房间里向外开的话，就是西南向的门。” “所以？” “死门！”一瞬间，滝川法生和松崎绫子都反应过来，“传说中亡灵所需要穿过的那扇隔开了现世和冥界的门。没想到这扇门真的存在。” “所以，这是恰好有一面墙健在了死门所在的朝向和位置上，所以原本没有实体的‘死门’就依附在了这面墙上？本来这样也相安无事，但是碰巧工厂里寄居着无法转生的千叶夫人，碰巧工厂里做法事的和尚是个冒牌货。碰巧假冒和尚歪打正着地把符咒贴在了死门上，导致了灵无法感知死门的具体位置，但是因为死门的限制又无法离开太远，所以全都逗留在了工厂里。这也太巧合了吧，像是在听故事一样。”滝川法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用笔画出范围的墙。 “总觉得我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啊。”安源修说。 听到“死门”这个词的一瞬间，海棠未来脑海里突然闪现过刚才在谷山麻衣手机上看到的“找到了”几个字。如果谷山麻衣口中的美嘉真的是三口美嘉。也就是说，三口家在找死门。想到之前总有“三口”这个姓氏影子的事件，海棠未来突然觉得背后发凉。三口家到底要干嘛？想毁灭世界吗？ “这面墙不能保留。太危险了。”沉默了许久的森园小姐突然开口，“虽然知道了原因，千叶夫人也离开了，只要不再贴符咒就不会再有事情发生。但是防不住有人别有用心，利用死门来做什么。我会告诉” “就算现在拆掉，万一以后又建起来怎么办？”谷山麻衣问道。 听到谷山麻衣的话，滝川法生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关于这一点，麻衣就不用担心了。还记得一开始我们测量的数据吗？这面墙不是垂直于地面的，也不是正对西南。就算要再起一面墙，想要跟现在这个完全一样是基本不可能的。死门正好在墙上是非常小的几率，只要稍微有一点差异，死门就不可能依附得上去。这个死门也明显只负责涉谷这一部分地区的灵。死门这么多，西南朝向的墙也这么多，但是在这之后估计再难找到这么巧合的事了。” 听到滝川法生的话，海棠未来暗自松了口气。没有了墙，死门就会再度变成虚无缥缈的东西。虽然知道大概位置，如果三口家想要做什么，也并不算是完全没有办法，但是至少也能给他们增加写麻烦，拖延一段时间。 在接到森园小姐的电话之后，工厂的负责人几乎是立刻就找了人连夜拆掉了那面墙。第二天工厂就重新开工，起初还有人担心，但是经过一段时发现果然太平无事之后，大家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 *充斥阴谋的世界* 工厂事件之后，海棠未来恶补了“死门”相关的事。 灵过死门而不复返。 无论是传说古籍还是包括森园小姐在内的所有灵能者所公认的事。 且不说海棠未来自己是从什么地方进入冥河又回到现世的，关于尤金也是疑点重重。 第一次见到尤金是海棠未来在冥河岸边的时候，既然已经到了冥河，就意味着尤金必然是穿过了死门。但是，不久之后海棠未来就在现世见到了尤金。这是其一。 这次的工厂时间，以及之前听spr其他人说起过的绿陵高中事件中，因为各种限制，灵都被困在了工厂和学校里。可是，在绿陵高中，谷山麻衣见到了尤金；而这次的工厂时间，海棠未来自己也在工厂外借助尤金的力量出灵。即是说，尤金不受死门和阵法控制，可以随意出入。这是其二。 第三点，身为灵媒的原真砂子和身为神父的约翰从没见过尤金。虽然之前的各种情况中，两人都不是每次都能看到灵或者是看到所有灵，但是关于尤金的出现，他们连一次都没见过，这也未免太奇怪。 最后一点，扎卡拉在唯一一次提到尤金的问题的时候，只是含糊其辞地说尤金的魂魄补全，让海棠未来不要多管闲事。现在想起来，这样的态度本来就有问题吧。身为引渡者居然完全不管在冥河边上迷路的灵，其他引渡者海棠未来说不好，但是至少这绝对不会是扎卡拉的作风。到底有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扎卡拉之后带着尤金在见海棠未来也不帮助他过河？ 所以，在海棠未来给远在英国的纳鲁写邮件的时候，把所有的线索和自己的疑问全都写了出来。 尤金……他是真的死了吗？ 第080章 工厂的事告一段落，尤金有关的事海棠未来把自己能做的都做好了，剩下的也就只能靠纳鲁了。终于，海棠未来有时间开始想关于自己的事。 海棠未来跟三口美嘉吃晚饭的时候，三口美嘉提到了魔术师协会在英国，当天夜里就有来自英国的神秘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并且在对方的引导下，自己以清醒状态出灵。这也间接导致了当晚尤金无法跟海棠未来同调，以及第二天一上午的浑浑噩噩。 现在结合黑衣人的话，再次回忆当时三口美嘉说的话，海棠未来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其中的一丝警告的意味。三口美嘉本来是想要警告自己，但是当时自己并没有听懂，反而是以为三口美嘉是在炫耀知道诸如自己身份之类的其他地方。 但是，转念一想，三口美嘉既然是用这个来警告自己，必然是以为海棠未来能听懂她的话的。 “三口美嘉以为我知道关于魔术师协会的事？”海棠未来躺在床上思考着原因。不错，她的确不是昨天才第一次听到“魔术师协会”这个名字。在观布子市的时候海棠未来就在苍崎橙子的笔记里知道了这个名字。 也就是说，三口美嘉对于自己看过苍崎橙子笔记这件事是知情的。说不定，三口美嘉对于苍崎橙子这个人也是了解的。虽然从时间上看苍崎橙子死亡的时候三口美嘉才刚出生，但是苍崎橙子本人在魔术师协会是有着一定名气的。 下一个问题，三口美嘉是要以什么来威胁自己呢？魔术师协会里有什么自己是要忌惮的？既然之前唯一跟魔术师协会有关的是藏其曾在，那么，在她的笔记里肯定能够找到些什么线索。这么想着，海棠未来打开灯，重新看起苍崎橙子的笔记来。 出了魔术师协会，三口美嘉提到的还有反复说的一个词，奇迹。 奇迹会怎么样？还有那个什么海棠未来没记住名字的时间轴。魔术遗迹？不对，这不成威胁。海棠未来快速翻动着，突然间，一个词出现在眼前。 指定封印。 笔记中，苍崎橙子提到过自己，以及另一个被成为“伪神之书”的玄雾皋月都被魔术师协会下了指定封印。但是指定封印到底是什么，苍崎橙子的笔记中并没有详细说明。只是粗略地说了“使他维持其魔术特性不变而作为贵重的样品流传后世”这样的话。 但是光是字面意义，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事。感觉就像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一样。不过，既然是要维持魔术特性不变，肯定就不是意味着死亡。也就是说，是做成活的标本。 等等，标本……活的？ 海棠未来重新翻到了苍崎橙子关于在偶然的情况下做出了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偶的那一段。 “没有哪里高出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如自己的，跟本尊完全一样的人偶。” 并且，在本尊受损死亡之后，人偶就会醒来，继承本尊的一切，成为“苍崎橙子”这个人。这一点无论是在理论还是实践中都成功过。笔记中没有明说，但是隐隐约约地提到过这样的人偶苍崎橙子做多次尝试，并且在当年人偶苏醒之后也没有做任何其他措施就直接面对杀了她一次的魔术师。笔记里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其中隐隐约约的态度，说明这样的人偶苍崎橙子做出不止一个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苍崎橙子真的死在了当年的恐怖袭击事件中，人偶必定会苏醒。但是事实上并没。如果苍崎橙子是被找到从而被魔术师协会封印成活死人的话……因为本尊没死，所以人偶也不会苏醒。 这可能吗？海棠未来找到林兴徐给她的联系方式，给三口夫人发了短信询问指定封印的事。 做完这一切，海棠未来再次躺回床上。一天之内开始怀疑尤金和苍崎夫人都没有死，在重新开始思考的时候，海棠未来也不禁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多。 这个晚上，海棠未来担心着黑衣人再次出现，并没有睡得很深。但是一夜无事。 第二天下午，海棠未来就收到了纳鲁和林兴徐已经上了来日本的飞机的消息。 本以为再次见到纳鲁会是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但是没想到当天下午海棠未来就接到了林兴徐的电话。 匆匆换好衣服，一出门海棠未来就看到了等在马路对面的纳鲁。 海棠未来走过去：“纳鲁，好久不见。在英国还好吗？” “好久不见。”纳鲁依然是没什么表情地说。 海棠未来向周围看了看：“表哥呢？不是他让我下来的吗？” “他在酒店里整理行李。是我让他打的电话。有些事想跟你说。关于你说的关于金的猜测，我去验证了dna。那的的确确是尤金的尸体。” 听到纳鲁的话，海棠未来眼神稍微暗淡：“抱歉，做了多余的事。也不是不相信你跟尤金同调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只是……” “海棠，不需要道歉。”纳鲁看着海棠未来，轻轻笑起来。 海棠未来回以一笑。既然比较有把握的尤金的怀疑被证明是错误的，那关于苍崎夫人的猜测海棠未来就说不出口了。不过，私下里查一查还是没问题的。只是昨天发给三口夫人的短信一直没有回音。大概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了。剩下可供选择的，一是三口美嘉，另外就是跟苍崎夫人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两仪夫妇。 在说完了尤金的事之后，两个人沉默下来。 “对了，要来我家吃饭吗？妈妈刚学了中国的菜式，要来尝尝吗？”海棠未来问道。 纳鲁摇头：“不用了，我还得赶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就要开始上班了。” “哦。那……”所以这人是来干嘛的？ “晚饭时间了，回去吧。”纳鲁说。 “……好。” 直到回到家里，海棠未来还是没弄明白纳鲁到底是想干什么。刚到家，海棠未来的手机就响起来。 “纳鲁？” “嗯。海棠未来。” “怎么了？” “林海棠。” “嗯？” “teextraomucho.” 听到纳鲁的话，海棠未来走到窗户边上向下看，下面的人也抬头望着海棠家的窗户。 轻轻笑起来，海棠未来回答：“我也是。” ※充斥阴谋的世界※ 涉谷spr的正式社长回来之后，代理社长森园小姐也就着手准备回英国的事宜。所以第二天一早来到spr的就是纳鲁、海棠未来、林兴徐、安源修以及一见到纳鲁就开始喋喋不休的谷山麻衣。随后，spr的合作者们也都赶来。 “纳鲁来了吗？”一进门就直奔主题的是原真砂子。 “来了。”海棠未来指了指在窗边悠然喝着咖啡的人。 “纳鲁，好久不见。在英国还好吗？”这样正常的问候是约翰。 “哟，少年。终于回来了啊。”第三个来的是滝川法生。原本扎着马尾的长发剪到了齐肩，带着墨镜穿着一身朋克装的滝川法生看上去还是挺有摇滚乐队贝斯手的感觉。 “嗯。谢谢你的花。”纳鲁难得好脸色地说了一句话。 “花？什么花？”其他人都是一脸好奇地问。 “啊，是尤金的葬礼，我送了花。”滝川法生回答。 “唉？法生你去了英国？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问话的是姗姗来迟的女巫松崎绫子。 滝川法生摸摸下巴回答：“我这几个月都在各地演出，哪有时间去英国？不过是在网上订购了花送到葬礼而已。” “唉……好狡猾，这样的事居然一个人就悄悄做了，好歹告诉我们一声啊。”松崎绫子抱怨道。 “为了庆祝纳鲁和林先生回来，我们也该开个欢迎会吧。” “不用。”纳鲁立刻回绝，“如果你们能安静一点，我会更觉得你们是真心欢迎我回来。” “几个月不见，少年你还是这么冷淡啊。不过，这才是纳鲁啊。要是你真的欢天喜地地接受了提议，我也会全身起鸡皮疙瘩的。”滝川法生说。 其他人想到纳鲁开开心心接受欢迎会的样子，全都笑出声。 结果欢迎会的提议到底还是没有得以实施。因为很快就有委托人找上门来。 委托人是一位大概三十五岁上下的女人，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儿子。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谷山麻衣很快调整好状态，问道。 “那个……你们好。我听说spr专门解决一些不能用常理解决的问题。所以……” “是的。请问您有什么委托吗？” “是的。我叫做白川熏子。这是我的大儿子白川江。”白川夫人慢吞吞地介绍着自己和她的孩子。 谷山麻衣见状，把百川江带到了另外的房间。 白川熏子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接着讲：“这孩子大概在两年前的时候一不小心走丢了。我们一直都在找他，前天下午，警察局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孩子找到了。” “孩子找到了，那不是很好嘛。”见到白川熏子的停顿，海棠未来鼓励着让她继续说。 “可是……把孩子接回来之后，我们就发现他有些奇怪。在他回来之后，家里也开始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更糟糕的是，我家小儿子白川智还不满周岁，自从江回来，小智就整夜整夜哭，怎么都哄不好。去见过医生，医生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这样下去我们是在是很为难。” “奇怪的事是指什么事？”纳鲁开口。 “就是……好好的房子突然想地震一样晃动起来。明明电路完全没有问题，但是突然闪烁。还有，还有更严重的就是小智哭的时候家里偶尔会听见像是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回音。就是因为这一点，家里的保姆坚决要求辞职。我也很害怕，根本不敢一个人在家照顾孩子。” “你说了这么多，都是跟小儿子有关的事，为什么会觉得是大儿子奇怪。” 听到纳鲁的问题，白川熏子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自从回来之后就基本不跟我们说话。昨天听说他回来，我姐姐带着我外甥女专门从新宿过来看他。但是那个小女孩只是看他不说话就放了虫子在江身上，江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恶狠狠地盯了外甥女一眼。没过多久，小女孩就突然发起高烧。接着，中午的时候，因为江打碎了一个盘子，被他爸爸说了几句。下午他爸爸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我和孩子他爸都不认为这是巧合。” “这个委托我们接了。”听完白川熏子的话，纳鲁合上笔记本，说。 注：teextraomucho西班牙语，我想念你。 第081章 “白川夫人，你家好漂亮！”第二天一早来到白川家的海棠未来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昨天听到白川熏子的话，不知道是话里有些误导的地方还是自己补脑太过，总觉得白川家会是诸如几十年的老房子那样，有着阴暗陈旧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事实上，白川家是一栋新建两层楼的白色小洋房。房顶上是开满鲜花的玻璃花园。无论是新旧程度还是采光方面，都跟“阴暗”这个词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需要一个房间作为这次调查的指挥室。”另一边，纳鲁在跟家主白川邑人商定调查的具体事宜。 指挥室的房间很快确定好，是一楼的靠门的小客厅。 “这么重的器材你们搬起来没有问题吗？”白川熏子的姐姐真田宥子看到海棠未来跟谷山麻衣搬着显示器进进出出，不禁问道。 谷山麻衣笑着回答：“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挺困难的，现在都已经练出来了。完全没压力。” “真是辛苦了。”白川熏子抱着尚在襁褓里的白川智说。 “对了，真田夫人，小葵已经没事了吧？”谷山麻衣问道。 真田宥子点点头：“托你的福，小葵她已经退烧了。不过现在看上去精神还是不太好的样子呢，我让她留在房间里休息了。” 海棠未来看着真田宥子眼中掩藏不住的忧虑，看上去她并不是对spr来到这里的原因完全不知情。想必也是知道自己女儿突然发烧很有可能是因为来到白川家的关系。但是，就算是知道也不是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却依然决定按照原计划在这里住下来。恐怕真田夫人自己家里也有难言之隐。 不过既然真田夫人不说，作为外人也不好多问。海棠未来一边搬运仪器一边想，自己现在也真是越来越喜欢多管闲事了。 “白川夫人，你昨天说过小智哭泣的时候房子里会有回音。能具体说说通常有回音。的地方是哪里吗？”架设收声设备的时候谷山麻衣问道。 白川熏子想了想说：“一开始是在孩子们自己的房间里。之后就以孩子们的房间为中心，其他房间也陆续可以听到哭声。当然，这样的哭声只是。在小智哭的时候才会出现。孩子们的房间在一楼，外面又新种了几颗树，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和保姆都以为是风吹过的时候树发出的声音。但是声音渐渐变大了，我们才听出是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哭声。”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声音？”谷山麻衣重复了白川熏子的话。 白川夫人点头：“嗯。怎么说呢，就像是从脑海里直接响起来的声音一样。让人毛骨悚然。但是虽然这么说，声音其实非常缥缈。又有种是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回声一样的存在。具体的我也说不好。那种声音很难形容。” “能确定不是什么人的恶作剧吗？”那鲁突然开口。 “当然不是！”听到有人反驳，白川熏子立刻反驳，“保姆都被吓走了。而且，这种事，我有必要说谎吗？” “的确是没必要。”那鲁幽幽地回复了一句，然后开始调试显示器。 “这是什么态度啊。”白川夫人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海棠未来赔笑着说：“白川夫人别介意，社长他就是这样的性格。这种口气也不是有什么恶意。他只是不太会表达自己而已。” 听到海棠未来这么说，白川熏子瘪瘪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怎么觉得那鲁回英国了几个月，脾气变得更难相处了呢。”谷山麻衣见到白川熏子离开，悄悄跟海棠未来抱怨。 “是吗。”海棠未来含糊地回答。私下里那鲁明明是比以前更耐心但是好像一到工作时间里就变得特别严肃。回想起那鲁妈妈的笔记，海棠未来不禁有些担心，一直生父不明的那鲁在生母和哥哥接连去世之后，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就没有血亲了。虽然戴维斯夫妇也很好，但是那鲁今后会常住日本，彼此之间隔得太远，交流也变得有限。这样下去，那鲁不会最后也变成了苍崎夫人那样的双重人格吧。 架设好所有的仪器，已经是午饭时间。吃午饭的时候真田葵和白川江都没有出现在餐桌上。真田葵是因为昨天的突然发烧而没有食欲，早一点的时候喝了一点白粥就接着躺下。白川江则是彻底无视了所有人都存在。一直待在房间里。叫他出来吃饭，他也只是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来人，沉默着摇了摇头，就再次关上房门。 “小江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谷山麻衣见桌子上连白川江都餐具都没有摆，问道。 白川邑人从白川江回来开始就累积的不满爆发了，冷冷地说：“不吃算了。一顿又饿不死。饿了又不是不会自己找东西吃。” 海棠未来开口：“小江是因为离家太久所以一时还不习惯家里的生活吧。你们多和他说话，他应该能融入这个家的。” 白川邑人烦躁地打断海棠未来的话：“你以为我们没试着跟他交流吗？毕竟是失而复得的孩子啊。但是无论跟他说什么都是一副死鱼脸。稍微多说他一两句就看你的眼神都跟仇人一样，谁能受得了他这样？更别说小智哭的时候着孩子居然还趁我们不注意打他。那可是他亲弟弟啊。现在我和熏子都不敢把他们放在同一个房间里。就怕他又做出什么没良心的事来。我每天上班忙得焦头烂额，回到家还得时时防备大儿子伤害小儿子。这叫什么事啊。” 听到白川邑人的话，其他人也都沉默了。一顿饭吃得所有人都很压抑。 到下午的时候仪器也没有任何异常，就连据说特别爱哭的白川智也是安安静静睡着。 对此白川熏子倒是心存感激：“你们来了之后小智都不怎么哭了呢。这孩子已经几天没睡好过了。难得现在睡这么安稳。” “如果有陌生人出现，灵会暂时躲起来。如果小智的哭真是因为灵，那么现在可以暂时不去担心。”谷山麻衣解释着。 “果然还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家里吗？”白川夫人有些忧虑。 “不必这么担心。事情会解决的。”海棠未来安慰着。 除了等待没有其他事可做，海棠未来帮助白川熏子考饼干作为下午茶的点心。 跟白川熏子单独待在厨房里，海棠未来忍不住再次问起关于白川江的事来。 “是我们对不起小江。他记恨我们也是应该的。其实小江当时并不是走丢了，而是被绑架。”百川熏子说着说着眼泪就流出来，“当年邑人的公司才刚刚起步。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流动资金。小江被绑架的时候，绑匪要求的钱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那时候，邑人的母亲也正重病在医院。两边都急需用钱。思索了一晚上，最后邑人还是选择了母亲。邑人说，毕竟孩子今后还会有，但是母亲却只有一个。” “所以当时你们没有为小江付赎金？”海棠未来问。 白川熏子捂着脸摇摇头：“邑人的公司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所以放弃了小江。” “可是夫人你昨天在事务所的时候说过，你们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小江。也就是说，绑匪并没有撕票对吗？” “实际怎么样我们并不知道。在我们拒绝付赎金之后绑匪就给我们断了联系。我们只是一直没有见到警服找到小江尸体的报告，所以一直心存侥幸，希望他还活着。但是就算是这样，一年多没有消息，我们也明白小江应该是凶多吉少。”白川熏子抽了纸擦了擦脸，“你也别怪邑人。要舍弃自己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好过呢？再加上给母亲付了高昂的医疗费之后，手术却失败了。母亲的离世加重了对邑人的打击。如果当初选择了小江，至少不会同时失去两个亲人。可是这种事谁又能说得清呢，在做出选择之前，谁能知道决定是对是错？就算是选择付赎金，绑匪也有撕票的可能。” 海棠未来听着白川熏子断断续续的话，心里也只能叹息一声。 亲耳听到了自己父母拒绝付赎金的话，白川江心里想必是怨恨的。 “那小江是怎么被找到的呢？” “是警察那边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有人在一个垃圾处理站附近发现了在那里睡着了的孩子。据说那时候小江全身都很脏，像是流浪了很久。真不知道着孩子这一年多是怎么过来的。” 做好了饼干，海棠未来单独装了一份给白川江。 “过去的都无法改变了，现在想要好好对待他的心，他会感觉到的。”在海棠未来的鼓励下，白川熏子决定再试一次跟白川江好好交流一下。 “下午好。”白川熏子去了白川江的房间，住在隔壁的真田葵则是终于回复了精神，从房间里出来。 “葵，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东西？”真田宥子见到女儿出来立刻问道。 真田葵摇摇头，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突然多出来的几个陌生人。 “你们在做什么？”属于少女的软软的声音响起。 “小葵啊，他们打算帮我们找到让小葵生病的原因。”真田宥子把真田葵抱起来解释道。 真田葵听了皱起眉头：“葵生病时自己不小心。” 顿了顿，她接着说：“妈妈，我不喜欢他们。” 第082章 当天下午的时候，在警局工作的真田先生——真田洋平也来到了白川家里。真田洋平并没有穿着警服，而是一身休闲装。本来也就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这么看上去显得更年轻了。 “爸爸！”真田葵见到真田洋平很是高兴。很快，海棠未来就发现，在真田洋平来后，真田葵整个人都变得开朗起来了。 “身体还难受吗？我的小公主。”真田洋平把真田葵抱起来，“宥子，医生怎么说？” 真田宥子摇摇头：“在医院检查了半天什么都没查出来。没过多久退烧了，我们就回来了。” “怎么能就这么回来了？要不再换家医院试试？” “我都说了那根本就是……”真田宥子有些情绪激动地开口，但是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真田洋平没有和真田宥子继续这个话题，他把真田葵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进入了指挥室。 “这就是spr的调查员？”真田洋平打量着正在指挥室里的人，然后目光落在了林兴徐身上，“这位就是spr的社长？” 谷山麻衣遥遥头，指着纳鲁说：“不，这位才是社长哦。” 纳鲁对着真田洋平冷淡地点点头：“你好。我是spr的社长涉谷一也。” “涉谷、一也。”真田洋平像是在怀疑什么，一边打量着纳鲁一边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看到气氛有些奇怪，海棠未来开口：“真田先生你好。我是spr的调查员，海棠未来。这位是谷山麻衣。电脑前的那位是技术部的林兴徐。” 听到海棠未来的话，真田洋平收回了大量纳鲁的目光，对着海棠未来点点头：“你好。看年纪，海棠小姐应该还是学生吧？还有这位谷山小姐看上去年纪也不大。” 海棠未来点点头：“我跟麻衣都是学生。平时不上课的时候就在spr打工。” 真田洋平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会选择spr打工呢？打工的地方多得是，spr的业务范围看上去不会觉得怪怪的吗？” 谷山麻衣笑着回答：“我选择在spr打工，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本身对这方面感兴趣，如果能帮到别人当然就更好了。另一方面，spr给出的工资很高。” “所以你们还真相信这世界上有超能力或者幽灵一类的东西吗？那都是骗人的。”真田洋平撇撇嘴，一脸不屑地说。 听到真田洋平的话，海棠未来跟谷山麻衣对视一眼，耸耸肩，都没有接真田洋平的话。 “就让我来看看，你们究竟能查出些什么吧。如果你们装模作样是为了骗钱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真田洋平放下警告的话语，不等回答就离开了房间。 “唉……”看着真田洋平离开的背影，海棠未来叹了口气，“看起来真田先生对我们成见很深啊。” 谷山麻衣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是啊，幸好白川先生没有这样。要不然调查工作会多很多麻烦呢。不过，之前的大辅警官也是这样呢。是不是警察都不相信灵异事件呢。想想就觉得伤脑筋，以后的工作还有得麻烦呢。” “……” 海棠未来不动声色地打量谷山麻衣。要是以前，谷山麻衣说这样抱怨的话海棠未来会觉得她是就事论事。但是一旦心里有素偶怀疑，海棠未来就会觉得谷山麻衣是话里有话。 不等海棠未来细想，从百川江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白川熏子的尖叫，伴随着尖叫的还有有东西摔碎的声音。 “熏子！”正在客厅里跟真田洋平聊天的白川邑人立刻去了百川江的房间。 百川江的房间里，白川熏子跪坐在地上脸色苍白，身边是碎了一地的盘子和散落的饼干。而百川江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自己母亲，没有任何动作和表情。 “江！这是怎么回事？！”看着白川熏子惊魂未定，问她问题也不回答，白川邑人开始责问起自己儿子。 没得到任何回应，百川江的只是看着白川熏子，甚至连一丝目光都没有投向白川邑人。这个认知让白川邑人更加愤怒：“百川江！她是你母亲！看到她摔倒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你还有良心这种东西吗？每天这幅死人样子是要做给谁看呢？” 百川江在白川邑人的怒吼之下依然没什么反应，不过好歹终于抬眼看向了白川邑人。倒是白川熏子听到白川邑人的话，几乎是立刻拉了拉他，让他别再说下去。 “把房间整理好，要不然晚饭也别吃了。”见到白川熏子下意识的维护，白川邑人重重地哼了一声，扶起白川熏子离开了儿子的房间。 “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客厅里，身为姐姐的真田宥子问道。 白川熏子有些无力地摇摇头：“是我反应过激了。之前怎么跟小江说话他都低着头不理我，结果突然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被吓了一跳。” 听了白川熏子的话，真田宥子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怎么养成现在这个可怕的脾气的。真是作孽。” 听着真田宥子的话，白川熏子的脸色又变得更加苍白了几分。 虽然白川熏子这么说，但是spr看着屏幕显示器的几个人都知道，白川熏子的失态是因为一直低着头什么反应都没有的百川江突然抬起头站起来。迎着白川熏子惊喜的目光，让她俯下身来，在白川熏子耳边说了几句话。接着白川熏子就突然尖叫着倒在了地上。 明显是百川江说了什么骇人听闻的话，但是白川熏子却对这一段矢口不提。 晚餐的时候百川江依然没有从房间里出来。虽然白川邑人说了不给自家大儿子晚饭的话，白川熏子还是把百川江的晚饭送到了他房间里。 晚饭之后，纳鲁叫住了白川熏子，说是有话问她。 “涉谷先生有什么问题吗？”白川熏子有些紧张地问道。 “从怀疑百川江到来spr求助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白川夫人你是早就知道spr了吧？” 白川熏子点点头：“是啊，早就知道了。之前在小江还没有任何消息的时候，我们就听说过了spr的大名。本来是想着求你们帮忙找到小江的。但是有没有下定决心，因为害怕得到不好的消息。” “可以告诉我是谁跟你们说过spr的事吗？” “是听姐姐说的。她在网上看到了有关spr可以用超能力解决各种案件的帖子。” 而与此同时，海棠未来则是收到了两仪未那的邮件。 邮件的一开头就是两仪未那标志性的笑。 “哈哈！突然发现我的情报网早已突破观布子市了！”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大笑。 早些时候海棠未来让她帮忙查了查有关苍崎橙子和谷山麻衣的事。两仪未那没有问理由就豪爽地答应了。 跳过苍崎橙子的部分，海棠未来首先看起了谷山麻衣的资料。 谷山麻衣的父亲谷山镰仓是东京一所大学的民俗学教授。母亲谷山礼奈，是神户一位名叫三口明仁的画家的女儿。但是在女儿结婚之后没多久，这对父女就不知为何断绝了关系，之后再无往来。再后来，谷山夫妻俩先后因为意外离世。 谷山夫妇没有留下多少遗产，一直支持谷山麻衣到高中的钱是来自外祖父的遗产。老人家临终前到底还是原谅了女儿，也接受了孙女。 两仪未那给的资料只有这么多，海棠未来发邮件追问：“现在三口明仁还有其他的子女吗？” 没多久就收到了两仪未那的回复：“三口先生还有一个大儿子三口阳田。不过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出国留学，之后在英国定居了。关于这个人我查不出更多的东西，只知道他呆在英国多年，连妹妹出嫁都没回来。只在三口先生病重去世的那段时间回过国。所以三口先生大半的遗产都留给了谷山麻衣，包括在神户乡下的一栋房子。不过他本身并不是非常有名气的画家，遗产也不多。所以谷山从初中开始就在找时间打工。” 海棠未来道了谢，放下手机。 又是三口。这次不用怀疑了，手机里的美嘉肯定是三口美嘉。另外，谷山麻衣的舅舅在英国。那天出现的黑衣人也在英国。在英国的机构，海棠未来只知道两个。一个是spr的总部，而另一个，就是魔术师协会。 关于苍崎橙子的资料就显得更加稀少。海棠未来翻了翻，两仪未那查到的基本都是她已经知道的。 苍崎橙子，三口美嘉，谷山麻衣，魔术师协会，各种灵异事件，以及，自己的穿越。 手机震动起来，海棠未来看到两仪未那又发了一封邮件：“哈哈，顺便帮你解决了一点小问题。我给你的手机加了防护，你的手机现在固若金汤，完全不用担心情报泄露出去的事。快来感谢我。” 在白川家的第一天，到晚上所有人睡觉的时候，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海棠未来和谷山麻衣分到同一间卧室。想到白天收到的邮件，海棠未来在黑暗中看着谷山麻衣的轮廓，怎么也睡不着。 三口明仁，三口礼奈，继承了三口明仁遗产的谷山麻衣…… “三口家的那位小姐。”脑海中突然闪过在打捞尤金实体时候调查的旧教学楼事件里，竹下老师的声音。 不是“三口小姐”，而是“三口家的那位小姐”。想到这里，海棠未来徒然惊起一身冷汗。 第083章 083 白川熏子，白川邑人，白川江（鬼），白川智 真田宥子，真田洋平，真田葵（利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灯之后看不清谷山麻衣的脸因此听觉变得更加敏锐的缘故，海棠未来听着谷山麻衣平稳的呼吸，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风透过没完全关上的窗户吹进来，掀起了薄薄的白色窗帘。窗外月色正好，但是这样的月色反而让海棠未来心生烦躁。 忽然之间，海棠未来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洒满月光的院子里。海棠未来起身，打开窗户向外看去。 仔细看过去，海棠未来很快认出了对方。 白川江？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干什么？看了一眼依然熟睡的谷山麻衣，海棠未来悄悄绕过她的床，离开了房间。 “小江，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在外面做什么？”海棠未来刚走进院子，白川江就立刻警惕地回过头盯着她。 “……”听到海棠未来的话，白川江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脸，开始咀嚼食物。 海棠未来这才发现白川江手里拿着的装曲奇饼的盘子。虽然白川江什么都不说，但是海棠未来还是能察觉到其中的微妙态度。跟对白川夫人的态度比起来，白川江似乎对自己没什么敌意的样子。果然还是没发原谅当年抛弃他的举动吗。海棠未来暗自叹了口气。 “吃。”听到了海棠未来叹气，白川江突然把盘子递到海棠未来面前。 “给我吃？”意识到着可能是一个很好的相互交流的契机，海棠未来在白川江旁边坐下来。 然而白川江在刚才突然开口之后就又恢复了以往的姿态。无论海棠未来说什么都一直保持沉默。如果不是白川江在海棠未来说话的时候会偶尔在特定的内容改变咀嚼的频率，海棠未来几乎会以为白川江完全没有听自己在说什么。 “小江，其实百川夫人这些年一直很后悔当年的举动。你能原谅他吗？以后她会是一个好母亲的。”海棠为了在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之后，试探着问道。白川江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反应。 顿了顿，海棠未来接着说：“虽然不知道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但是其实有家人也是一件很好的事不是吗？曾经的我也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冷冰冰的家。但是到后来很长时间流离失所之后，才发现没有任何可以停留的地方是件多么悲哀的事。所以我一直羡慕那些无论走多远都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的人。想想就觉得那是多么幸福的事。” 海棠未来唠唠叨叨说这些以为白川江完全不会在意的东西都时候，对方反而转过头看着她。不知道是自己的那一句打动了对方，海棠未来也楞楞地跟白川江对视。见到海棠未来不再说话，白川江的目光又移向了其他地方。 “小江为什么不跟大家一起吃饭呢？虽然白川先生看上去很生气，但是他其实也是希望你能来的。” “吵。”就在海棠未来以为白川江不会回答的时候，白川江又说了一个字。 “吵？啊，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吗？” “你喜欢？” “喜欢……什么？” “人多的地方，你为什么喜欢？明明都是毫无意义的话，都是跟我无关的事。为什么还要喜欢？”白川江难得地说了这么长的话，但是海棠未来并不觉得高兴。白川江那沙哑的声音里包含的怒气让海棠未来有些心惊胆战。不是生气，不是抱怨，一个孩子真的可以说出那样的语气的话吗？ “大概，大概是白川夫妇希望补偿吧。不喜欢他们总是重复同样的话吗？”海棠未来结结巴巴地问。 “只是觉得毫无意义。”白川江说着突然转移了话题，“你呢？流离失所的时候，有怨恨吗？” 海棠未来突然沉默下来，半晌开口：“我不知道。抱歉。总是在说各种道理，其实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虽然刻意远离关于那个家的一切而淡化了情感，但是我的确是讨厌那个家的。就像我那个妹妹。就算她没有带着恶意出现，我也还是会讨厌她。” “不想原谅的事不必原谅。”白川江说。有那么一个瞬间，海棠未来几乎以为白川江是知道自己的那些事的。 等到海棠未来发觉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把白川江当做一个孩子，而是当做平等的对象交流了很长一段时间。 *****充斥阴谋的世界***** 再次回到房间，谷山麻衣依然熟睡。海棠未来悄悄回到自己的床上。不想原谅的不必原谅。跟三口家的关系未来会变得怎么样，海棠未来完全不想去想。不知不觉间也就睡了过去。 等海棠未来发现自己初灵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变成了透明的颜色，只留下隐隐约约的轮廓。 “尤金？”海棠未来漂浮在空中，因为整栋房子的透明化，她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每一个人。就连之前一起聊天都白川江都已经熟睡。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尤金还是没有出现，海棠未来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小心……”半晌之后，尤金的声音才隐隐约约传来，听上去像是隔了几座山之后传来的回音。 海棠未来想四周看去，并没有见到尤金的人：“尤金？你在哪？” “小心……”这一次的声音里甚至传来了电流声，“没有……” “没有什么？” “未来！起床了！”谷山麻衣的声音突然在海棠未来耳边响起。海棠未来猛地睁开眼，正好对上了从谷山麻衣打开房间的灯。于是本能地重新闭上眼。然而尤金已经消失了。 虽然被谷山麻衣这么一打岔，但是海棠未来还是听到了尤金的最后一句话。 “小心。百川家里没有死灵……看不到记忆，但是……” 没有灵？也就是说，一切都是人为的？然而不等海棠未来多想，就听到了楼下乒乒乓乓的声音。 “怎么回事？”海棠未来有些茫然地看向谷山麻衣。 听到海棠未来的问话谷山麻衣也是一脸茫然：“你还没睡醒吗？灵出现了啊。” 灵出现了？两分钟以前尤金才说了百川家没有灵。 等海棠未来和谷山麻衣赶到一楼基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聚集到了这里。从显示屏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楼厨房和餐厅那一带一片狼藉。桌椅全都翻倒在地，碗盘的碎片更是随处可见。 那鲁回放了之前动静开始时候的那段监控录像，百川夫人敏锐地感觉到了厨房里的变化。 “等一下！我之前放在餐桌上的饼干不见了！” “饼干？”那鲁皱眉，打算继续回放更早之前的录像。 海棠未来阻止了那鲁：“不用看了，饼干是我和小江吃掉了。” “你跟小江晚上见过面？”谷山麻衣问道。 “嗯。”海棠未来点点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到了凌晨四点半，“是大家各自回房间后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大概凌晨一点的样子吧。我没睡着，无意之中发现了小江在院子里吃饼干，就下去跟他聊了一会儿。没过多久我们吃完饼干我们就各自回房间了。” “不是，你跟白川江聊了一会儿？他会跟你说话？”真田平洋开口问道。 “基本都是我在说，他大部分时候都没反应。不过小江也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阴沉。”海棠未来斟酌着语句，她下意识地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如果被其他人知道白川江的言谈举止根本不像个孩子，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事来，“至少，在我过去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愿意跟我分享饼干。” 其他人都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谷山麻衣问重复道：“他愿意跟你分享饼干？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感觉到谷山麻衣话里有话，海棠未来追问道。 谷山麻衣耸耸肩：“我就算觉得有些奇怪而已。明明白天的时候他谁都不理的。” 看到周围的人投过来的怀疑的眼神，海棠未来反驳道：“小江整个白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根本没有跟我们说话的机会啊。也许他并不是不想跟我们说话，而是不好意思吧。” 听着谷山麻衣和海棠未来的对话，白川熏子突然向四周看了看，开口：“小江人呢？” 第084章 白川江的房间正好在餐厅的后面，意识到这一点的百川夫人立刻向白川江的房间跑去。 “小江！你在房间里吗？”百川夫人一路越过满目狼藉的厨房，开始敲白川江的房门。一如既往锁着的房间里没什么动静。 “不用担心，他没事。”在调出了白川江房间的录像后，姗姗来迟的那鲁说。 跟着那鲁过来的谷山麻衣也附和着说：“小江没事哦。不过大概是被吓到了吧，现在正站在门口不知道是不是要开门。” “要不你们先回之前的房间吧。下午我一个人的时候小江还是会开门的。” 听到白川夫人的话，其他人都准备离开了。大概是想起了下午发生的事，白川洋平看着妻子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沉默着离开了。 海棠未来牙齿下意识地咬着下嘴唇，忽然想起之前白川江的那句“不想原谅的事不必原谅”。如果白川夫人听到了不知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见到海棠未来犹豫着没有离开，白川熏子扯起嘴角勉强露出笑容：“这孩子好像不排斥你呢。也许你来敲门他会更容易开门。” 海棠未来沉默了一下，上前敲门。 经过昨晚的聊天，海棠未来可以肯定白川江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突发事件被吓到。或者说，经过昨晚的事，海棠未来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这个说话完全不带小孩子风格的人，真的是他们以为的那个白川江吗？更奇怪的是，白川江脸自己的母亲都不怎么愿意理会，为什么会跟自己说这么多话？虽然自己找了很多借口，也许白川江上不习惯人多活着吵闹的地方，但是还是觉得奇怪。 海棠未来，是有什么地方跟其他人不一样的吗？还有之前谷山麻衣在听到白川江主动跟她说话的时候那种惊疑不定的语气，也让海棠未来非常上心。 “小江，其他人已经离开了。现在可以开门吗？” 海棠未来的话刚说完，白川江就打开了门。一时之间，三个人都没有出声，气氛有些沉默尴尬。 最后还是白川熏子打破了沉默：“小江，你没事吧？刚才厨房里那么大的动静，你……” 白川熏子话说到一半就突然停下了。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白川江看上去既不像是害怕也不像受伤的样子，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川熏子，一言不发。 海棠未来本想说白川夫人非常担心，但是想到白川江并不原谅白川夫妇当年的决定，也就放弃了劝说。 “这里并不安全，来，我们去跟大家呆在一起好吗？”白川熏子试探性地问道。 白川江沉默着，但是放松了抓着门把手的手。察觉到白川江的动作，白川熏子牵起白川江的手。 白川家和真田家的所有人都有集中在了客厅里。除了真田葵被电视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的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另一边，spr的四个人集中在一起，讨论着这次的事件。 “那鲁要不要催眠一次看看？”海棠未来在重复了出灵的时候听见的尤金好话之后说。 “金说这里没有灵？”谷山麻衣重复着海棠未来的话，“可是刚才发生吵闹灵时间的时候，厨房餐厅里的温度的的确确是下降了。如果说是人为，温度应该稍稍上升才对。” 海棠未来有些不确定地说：“尤金的话并没有说完我就醒了过来。他但是后面的话我没有听到。尤金的声音一传来就是提醒我要小心，恐怕这次回恨麻烦。另外，这一次的情况跟之前所有的都不同。我并没有看到尤金，仅仅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而且声音也不是很清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样。” 那鲁点点头：“我知道了。那就先做一个催眠吧。” 如果尤金的话是真的，白川家里没有灵，那么就是人类做的。如果这里是普通的家宅的话，那犯人就在住在这里的人之中。 一些青少年，或者是感应力强的女性，在积聚了极端的压力之后，无意识中会这么做。潜意识里是希望家人不要忽视自己，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所以，犯人有许多可能引起吵闹灵的行为。这就像是和家人大吵一场，潜意识里只是认为吵架可以博得同情和关心一样。 按照这个规律，引起吵闹灵现象的人是百川江或者白川熏子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就算是自己女儿无故发烧也一定要继续住在百川江的真田夫妇也不无可能。 而纳鲁要做的则是在催眠在状态下告诉所有跟事件有联系的人白川家的某个特定的地点在某个特定的时间里会出现吵闹灵现象。如果真的是人为，那么在催眠之后那个人就会按照纳鲁给出的暗示做出指定的动作。 在认真考虑了白川家的情况之后，spr的四个人决定把这个特定的地点定在了基本空置，只放了少量杂物的阁楼。 催眠的地点选在了一楼的一间空客房里。因为房间不大，所以在帮助林兴徐找到了黑色帘子挂在窗前之后，海棠未来和谷山麻衣就离开了房间回到基地里。 在查街道了谷山麻衣可能跟之前的一系列事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之后，海棠未来就开始变得有些介意单独跟她呆在一起。尤其是在完全清醒的状况下。 海棠未来看着谷山麻衣一进基地久开始无所事事地切换着个个房间的监控录像和声音，不禁猜测对方也知道了自己在怀疑她，所以才不想说话。 重新看了一遍昨天两仪未娜发来的关于谷山麻衣的资料，海棠未来觉得这些事还是应该告诉那鲁和林兴徐。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张口就说谷山麻衣可能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幕后操控者？不对，至少在上一个事件里海棠未来能感觉到她并没有深入太多。就像是帮凶一样的存在。而那个自称是自己妹妹的三口美嘉跟上次的事件也脱不开关系。 海棠未来不禁阴谋论地想，在发现尤金尸体的旧教学楼事件里谷山麻衣扮演了挑拨离间的角色，是不是那次的事件也跟三口美嘉有关？也就是在那次的事件里，三口夫人突然发来语音信息，之后就再没联系。紧接着，三口美嘉出现。三口美嘉到底是什么时候跟谷山麻衣搭上线的还不能确定。 可以确定的是，在旧教学楼事件前后一定发生了什么海棠未来没有察觉到事，从而让三口家再度打算把海棠未来利用起来。 就在海棠未来犹豫着要不要试探一下谷山麻衣的时候，谷山麻衣突然站起来。 “怎么了？” “阁楼的温度开始下降了！现在已经跟旁边的房间有五度的温差。” 听到谷山麻衣的话，海棠未来也凑到显示屏面前。温差还在继续扩大，很快，温差就达到了十度。于此同时，在没有开窗的情况下，阁楼正下方百川夫妇的主卧室的门突然被重重关上。 紧接着，嘈杂的声音从收音设备传过来。通常这种嘈杂的声音是电流声或者其他乱七八糟混和在一起的声音。然而跟以前不同的是，这次海棠未来可以清楚滴分辨出这些声音是人发出来的。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但是那的确是仿佛成千上万的人同时说话，相互交织的嘈杂声。并且很快海棠未来就注意到了那些声音绝对不是在说什么愉快的话题。相反，这里面充斥着愤怒以及绝望的感情。 “纳鲁他在做什么？”谷山麻衣有些惊恐地看着显示器上阁楼里柜子开始颤抖，椅子以及其他比较轻的杂物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地方，“时间不是定在了今天晚上吗，怎么现在就开始了？” 海棠未来把目光投向另一个显示屏，那里清楚地显示出催眠还在经行。 “这么说来，导致这一切的并不是白川家或者真田家的人？”海棠未来有些疑惑地开口。 突然间，一声啼哭声从收声设备中传过来。 “是白川智！”谷山麻衣调出了传出声音的主卧室的画面。 在准备催眠之前，白川智已经睡着了。因为白天百川江一直是很安全的，而spr的人说最多离开十分钟，于是白川熏子也就没什么担心地把他留在了主卧室。 “我上去看看。”离门更近的海棠未来说着跑出去。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阁楼上已经白川智的动静已经大到就算不用借助收声器也能清楚地听见。催眠在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宣告失败，百川夫人急匆匆地从进行催眠的房间里出来。 跟在海棠未来后面跑出来的谷山麻衣则留下跟其他人解释现在的状况。 “纳鲁刚才说的是阁楼上的什么东西会移动？”谷山麻衣问道。 “椅子。” “成功了吗？” “说不好。关于晚上阁楼里椅子会动的事我已经说完了。但是……” “但是？” 纳鲁皱起眉头回答：“真田警官恐怕是经过反催眠训练的。期间干扰了我一次……总之这次催眠非常失败。” “既然催眠失败了，那么，现在阁楼上的事就是跟这个家里的所有人无关了？” 在谷山麻衣跟纳鲁说话的时候，阁楼上的动静已经渐渐平息下来。 然而纳鲁并没有回答谷山麻衣的问题，而是说：“打电话让原真砂子过来帮忙。” 第085章 潺潺流水声从不远处传来。 意识朦胧间，海棠未来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黄昏河。然而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伴随着流水声而来的，是小孩子们的笑声。 带着仿佛宿醉未醒的头痛感，海棠未来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公园里一个小山丘的草坪上。此时正是草长鸢飞的季节，阳光温和，好多人都跟海棠未来一样躺在草地上养神。和煦的风吹在脸上，仿佛内心的阴暗沉闷都能在这样的天气里一扫而空。 很多小孩子在家人的陪伴下来这里玩耍。喧嚣和愉悦充斥着整个公园。 这里不是日本，听到周围充斥着的不同肤色和发色的人说着完全不同于日语的语言，海棠未来立刻就能断定。 不但是空间的变化，连时间也对不上。在醒来之前还在白川家的时候，是日本的冬天。 海棠未来慢慢回忆起之前在白川家的情景。在听到白川智的哭声之后她第一个跑进了主卧室。很快，百川夫人也上楼来，海棠未来就把白川智交给了百川夫人。之后就是听到纳鲁说去阁楼查看。 然后…… 然后……不知怎么的，好像是二楼走廊的扶手突然断裂，海棠未来就突然从二楼摔下来。即使是现在海棠未来也怎么都想不起当时的情况。仿佛突然就是大脑一片空白。 “海棠！”在听到纳鲁的声音之后海棠未来终于回过神来，但是此时她已经在从二楼下落的途中。 在落地之前，海棠未来似乎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沙漏突然出现，沙漏顶端的代表自己还能在这个世界停留时间的沙所剩无几。 看到每次穿越之前必定会见到的东西，海棠未来反而内心突然平静下来。紧接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的身影向海棠未来扑过来，随后，海棠未来陷入沉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居然不是在冥河，这让海棠未来感到有些惊奇。难道是因为自己睡的太沉，直接错过了整个回到冥河的过程？ 仿佛是加了外挂，无论去什么地方都能迅速掌握当地语言的海棠未来在仔细听了周围人的谈话之后，确定了这些人说的是英语。海棠未来站起来，打量着四周。既然说的是英语，自己应该还在同一个世界里。 也就是说自己并没有穿越？ 这么想着，海棠未来叫住了从自己身边跑过的一个小孩子，向他询问现在的时间和地点。对方一脸奇怪地打量了海棠未来一会儿，不过最后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了海棠未来。 2004年3月、美国芝加哥……自己竟然是回到了十四年前吗？在同一个世界的不同时间点上穿越，这还是第一次。 这就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关于冥河的记忆，因为根本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海棠未来的穿越既有必然性也有偶然性。穿越会有一个大体的方向，但是具体去什么世界什么时间在扎卡拉的帮助下并不是不能选择的。 可是，扎卡拉送自己来这个时间点，有什么用意吗？海棠未来思索着。 很快这个问题就得到了答案。因为海棠未来看到了一个橙色头发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从山丘下走过。 是苍崎橙子！ 哪怕从来没有见过苍崎橙子的照片，仅仅只是从干也先生，黑桐鲜花以及纳鲁的描述中出现过的人，在这一瞬间，海棠未来还是清楚地知道这就是苍崎橙子。 然后，海棠未来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既然是苍崎橙子，那么她带着的两个孩子……就只剩下纳鲁和尤金这一个可能了。 小纳鲁，以及，在生前素未谋面的，小尤金。 海棠未来呆呆地望着山丘下慢慢走着的三个人。然而他们并没有上来，反而是朝着公园大门的地方走着，应该是快要离开了。 明明只是远远望着，连纳鲁和尤金的表情都看不清，但是，海棠未来却觉得自己清晰地看到了对方是戴着眼镜的，两个人格中比较温柔的那个苍崎橙子。得到这个认知，海棠未来在不知不觉中松了口气。 可是松口气之后，接下来该怎么做，海棠未来却完全不知道。就算苍崎橙子对干也先生和黑桐鲜花很不错，但是他们也都说好，苍崎橙子对陌生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所以，自己要怎么上去搭话呢？ “苍崎夫人您好，我是在十四年后看过你留在观布子市那栋烂尾楼里笔记的海棠未来。” “您好，我是未来会认识纳鲁的海棠未来。” “您好，一年之内您将死于一场爆炸案。十三年之后，尤金会死于一场谋杀。” …… 无论怎么想上去搭话都感觉怪怪的。但是如果只是正常地打一个招呼，也没法继续下去。 另一个困惑着海棠未来的事就是，过去可以改变吗？ 在这个时间点上，日本的某个角落里，年幼的自己还被困在一所空荡荡的的房子里。如果提前告知了苍崎橙子未来的危险，那么自己的未来也会随之改变吗？或者说，来到这个时间点上本来就是必然，正是因为在这里遇见了苍崎橙子，才会有后来的一切？ 在一切都还没想清楚的情况下，海棠未来身体在意识之前就已经跟了上去。至少要知道以后怎么才能找到苍崎橙子才行。 然而跟海棠未来预想的不同，苍崎橙子只是带着两个儿子绕了一大圈，到了公园的另一边，便又让尤金和纳鲁去跟一群小孩子玩。 即使是这么小的时候，海棠未来也能分辨出纳鲁和尤金。那个拉着自己兄弟走在前面的一定是尤金无疑。而跟在后面，一脸不情愿地被拉着走的就是从小就性格别扭的纳鲁。 看到这样的场景，海棠未来不自觉地笑起来。 在目送着尤金和纳鲁跟其他孩子玩在一块儿之后，苍崎橙子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看着一直跟在后面的海棠未来。 被发现了。自以为很小心的海棠未来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在追求什么？”到底还是苍崎橙子先开了口。 从没关注过关于苍崎橙子声音的描述，第一次听到，海棠未来觉得她的声音比自己想象中的低沉。 然而对方的话，则让海棠未来一瞬间联想起苍崎橙子留在观布子市的笔记中苍崎橙子跟荒耶莲宗的最后一段对话。 “真正的睿智。”几乎是下意识地，海棠未来说出口，然后猛地停顿住，“不，不是……” 听到海棠未来的回答，苍崎橙子也露出了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荒耶？不对。你是谁？” “我不是荒耶先生。那个……我只是前几天还在看您留在观布子市那栋烂尾楼里的笔记，所以下意识就说出来了。”海棠未来说着吐吐舌头。 “我的笔记？”苍崎橙子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居然用了这么多年才找到我在日本的藏身之所吗？协会真是越来越堕落了啊。” “我不是魔术师协会的人。”海棠未来解释着。 苍崎橙子挑眉，等着海棠未来接着说下去。 “呃……”海棠未来想了想，最后决定从之前三口美嘉的话入手，“您知道‘莫比乌斯时间轴’吗？” “时间重置？”苍崎橙子似乎想起了什么，皱起眉头，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说出“莫比乌斯时间轴”的时候海棠未来并不特别期待苍崎橙子知道，因为三口美嘉说过，魔术师通常会隐藏自己的成果。苍崎橙子一口说出时间轴的定义，反倒成为了海棠未来的意外惊喜。 “您听说过？” 苍崎橙子嗤笑了一声：“曾经我还在魔术师协会的时候偶然听说过一点关于这个的研究。不过是一群渴望成为神的痴心妄想的人罢了。” “渴望成为神？”一瞬间，海棠未来想到了曾经在尤金的引导下出灵，看到了三口菜菜子的记忆之后那段纷杂又莫名其妙的场景。 北欧神话中的命运三女神，渴望成神的粉红色头发的少女，暗炼金术。 看着眼前少女几度改变的脸色，苍崎橙子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到海棠未来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实力、神格、敬畏。” “实力、神格、敬畏？”苍崎橙子重复了海棠未来的话，“传说中成神的途径。所以，你是三口那个妄想家族的人？” 一瞬间，海棠未来觉得豁然开朗。原来如此。三口家的最终目的是成神。那么之前出灵的时候看到的场景，那个大堂寺茧良恐怕就是三口家最早开始研究成神的人。 “苍崎夫人。我来自未来。在这个时间离，真正的我现在3岁，应该是被关在日本的一所房子里。”海棠未来最终决定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都全盘托出。 “有人跟我说过，莫比乌斯时间轴本质上算是时间重置。但是，如果在时间轴一百八十度旋转之后，连接上的并不是最开始的起始点呢？比如说，是更早的时候，甚至是是平行时空或者异时空，那么扭曲的时间轴就会变成链接两个世界的，类似桥梁一样的东西。” “穿越。” 听到苍崎橙子的话，海棠未来点点头，随即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我在十四年之后在日本的观布子市烂尾楼里看到了您的笔记。笔记中说，您能做出跟自己完全一样的人偶。如果现在的身体死去，灵魂就会在人偶体内重生。”海棠未来说着，看到苍崎橙子皱起眉头，显然是不打算说这个话题。但是海棠未来还是接着说，“我知道你不想说这个话题。虽然笔记中没有说明，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您制作的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偶并不止一个。也就是说，理论上来说，您是不死的。可是，十四年后的纳鲁跟我说，您在她4岁的时候死在了一场爆炸案里。从此再没有出现。” “所以，你是说，我会在今年内死去？”苍崎橙子问道。 第086章 在听了海棠未来仔细描述之后，苍崎橙子半晌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有呢？”最终，苍崎橙子重新开口问道，“不光是我，应该还有其他的事发生吧？” 海棠未来点点头，回答：“另外就是关于尤金的问题。” “尤金？”苍崎橙子有些茫然地重复这个名字。 海棠未来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按照苍崎橙子的个性，就算是目前定居美国，大概也还是会给自己的孩子起日本名字。所以尤金和奥利维这两个名字应该是在被戴维斯夫妇收养之后才有的英文名字。 “你是指祈或者一也？”苍崎橙子也很快反应过来海棠未来说的是谁。 海棠未来回答：“嗯。是双胞胎兄弟中的哥哥。” 海棠未来看着在不远处玩耍的一群小孩子，都笑起来的时候，这对双胞胎兄弟就不好分辨了。想起第一次在夜间山市见面的。时候，那鲁自我介绍名叫涉谷一也。在身份曝光之后，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一也这个名字是假名。未曾想在一开始这就是他的名字。 “尤金，也就是祈在我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死去。但是，一直到我来这里之前，他的灵魂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游荡了两年多的时间。一开始以为是因为尸体没有找到才会这样，但是后来据说没法转世的原因是魂魄不齐。” 沉默了一会儿，苍崎橙子接着问：“小祈死了，那么一也呢？他还好吗？” “夫人不用担心，那鲁他很好。因为pk力，现在，我是指将来会在英国spr里工作。是个很厉害的人呢。除了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脾气，基本没什么地方不好。后来因为尤金死在日本，并且尸体下落不明，那鲁就来到了日本。” “尸体下落不明？是了，这两个孩子彼此之间有感应。” “可是在尤金死后，两个人之间就不知为什么没法同调了。一开始能看到尤金的灵的人是一个名叫谷山麻衣的女生。后来就变成了我。” “你能看到小祈的灵没什么奇怪的。”苍崎橙子拿下眼睛，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盯着海棠未来看了半天，等到海棠未来感到全身发毛之后，对方才又重新戴上眼镜，恢复了温和的样子，“之前就隐隐有所察觉了。你体内有小祈的灵魂碎片。” “所以，”海棠未来惊疑不定地问道，“尤金不能转世，是因为我？” 苍崎橙子笑起来：“不。这种程度的碎片对灵魂本身并没有影响。而且，看这样的手法，恐怕是小祈自愿的。” “自愿的？” “双胞胎兄弟之间有时候会出现一些没法解释的感应现象。而这种现象其他人是没办法涉足的。”苍崎橙子说着向自己的两个孩子招了招手，“如果说你能看到小祈的灵是因为身上有他的灵魂碎片，那么那个叫做谷山麻衣的女孩能看到小祈是为什么呢？” “据纳鲁说是他们的波长相符合？”海棠未来迟疑地说。 “我看不见得。把你知道的事都原原本本告诉我。所以，等下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小小的一对双胞胎兄弟告别了其他的小孩子走过来，有些迟疑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海棠未来蹲下来跟他们平视：“你们好，我叫海棠未来。” “你好，我叫苍崎祈。” 海棠未来笑着伸出手跟小尤金握了握。 原来他们一早就见过面了。海棠未来想起在黄昏河第一次见到尤金的时候，对方的表情并不仅仅是见到可以说话的对象的惊讶，反倒像是见到久别的故人一般的惊喜。 在接触到尤金的一刹那，海棠未来感觉到了眉心微微发热。在冥河跟尤金分别的时候，尤金在海棠未来的眉间轻轻点了一下。那是一人一灵之间唯一的接触，想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尤金把灵魂碎片放到了海棠未来身上。 而眼前的这个还叫做苍崎祈的孩子对未来将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但是比起弟弟的好奇打量，他却本能地对海棠未来感到亲近。 等到海棠未来把头转向纳鲁，他才不情不愿地自我介绍：“一也。” “你好，一也。”海棠未来笑起来。现在的纳鲁已经可以隐约看到未来那个生人勿近的脾气了。比起尤金，第一次跟纳鲁在夜见山市见面的时候，他应该完全没有认出自己来。甚至可能现在也没想起这段小时候的记忆。 晚餐是苍崎橙子准备的。很简单的烤羊排加蔬菜沙拉。海棠未来突然之间有些同情尤金和那鲁了，在美国的时候就没吃到多少好吃的东西，再过不久他们就会去到黑暗料理国。 晚餐之后，苍崎橙子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去了地下室玩游戏机。客厅里，苍崎橙子给海棠未来倒了一杯咖啡，开始说起海棠未来穿到这个世界之后的事。 在说的时候，海棠未来注意到关于引渡者的事自己无法说出口，也就是说，苍崎橙子并不知道关于引渡者的事，但是她却知道三口家的计划。果然还是只是稍微听说过一点而已。想到这一点，海棠未来稍微有一些失望。 不过很快海棠未来就不再有心思想这些问题了。大概是因为苍崎橙子完全不认识谷山麻衣的原因，不知不觉间海棠未来就把自己对谷山麻衣的怀疑说出来。第一次原原本本把压在心底的事说出来，海棠未来感到松了一口气。 说完之后，看到苍崎橙子盯着自己，海棠未来有些忐忑地问道：“您能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苍崎橙子笑起来，“你不知道吗？你的本源，是真实。虽然其中有认为修改的成分，但是这并没有多大影响。”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海棠未来不想再提跟三口家有关的事，问道。 苍崎橙子想了想，回答：“既然将来祈会遇到危险，我打算给他也做一个人偶。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赶不上是指什么？”海棠未来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偶然的，海棠。”苍崎橙子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站起来，“既然你来到这里是必然，我和祈依然死了。唯一能说明的就是我还来不及做完所有的部署爆炸就已经发生了。所以我想，应该就是这段时间了。” “不能预防吗？” 苍崎橙子反问：“你还记得爆炸是在什么地方发生的吗？” 海棠未来有些黯然地垂下眼：“我并没有听纳鲁说过当时的详细情况。” “所以啊。防不胜防的东西，坦然接受反而比较轻松。”苍崎橙子拍了拍海棠未来的肩膀，“不过我还是打算再争取一下。尽人事知天命吧。你呢，有什么打算吗？” 海棠未来摇摇头：“本来来这里就是意外。有什么可以帮忙的都可以找我。其他的我也想不到可以做什么。” “帮我看着孩子们吧。如果我在你之前离开这个世界，请帮我把他们交到戴维斯夫妇手里。” 海棠未来点点头，说：“那我先去试着联系一下戴维斯夫妇看看。” 在苍崎橙子家借宿一晚，第二天海棠未来代替忙碌起来的苍崎橙子送两个小孩子去了幼儿园，之后就开始着手联系戴维斯夫妇。然而联系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在纳鲁回英国的时候曾经打过的电话现在还是空号。现在想想，在尤金尸体发现的时候见到的戴维斯夫妇还是挺年轻的，所以，也许现在还没结婚都说不定。 接着，海棠未来想到了美国也有spr的分部，一个叫做aspr（yforpsychicalresearch）的地方。没有在网上找到联系方式，海棠未来倒是意外地在苍崎橙子那里得到了一个地址。因为苍崎橙子曾经为一个在aspr工作的博士设计过房子。 “安东尼奥·贝克博士，我不记得他的电话号码了。不过你可以去这个地址找他。”苍崎橙子在堆满工具的桌子上找出了一张手掌大小的纸写下了地址交给海棠未来。 拿着地址兜兜转转了半天，海棠未来终于找到了贝克博士的家。然而开门的并不是博士本人，而是他的女儿。据说博士的妻子重病，他正在医院里照顾。 医院离博士的家并不远。海棠未来很快就找到了那家社区医院。 刚一进门，一个黑色身影与赶着回去幼儿园接人的急匆匆向里走的海棠未来擦肩而过。对方撞到了海棠未来的肩膀，海棠未来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啊，抱歉！”海棠未来首先开口，但是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抬起头来，才发现撞到自己的居然是一位引渡者。 引渡者显然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能碰到自己，有些长的刘海下面，一双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海棠未来。 然而很快，对方就收敛好了表情，转身离开。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海棠未来看到了对方身上有什么东西在阳光底下反光。那道光只是一闪而过，海棠未来并没有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但是却莫名地想起了前几天在工厂里见到的那个引渡者。对方的胸前也是有什么反光的东西。 明明地域和时间都有明显的差异，甚至连反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都没有看清，但是海棠未来就是忍不住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第087章 “未来姐姐，这是我画的向日葵。”一到幼儿园，尤金就展示了自己的画作。 海棠未来看着眼前蓝色的向日葵，顿了顿，说：“颜色搭配很不错。” 听到海棠未来的夸奖，尤金拿出另一张给海棠未来：“这张是一也画的。” 海棠未来看到那鲁的画不由自主抽了抽嘴角。画面上一个花瓶里插了四朵花，花上分别是五哥神态各异的人脸。 “这个也是向日葵？”海棠未来有些好奇的问道。 纳鲁没有说话，尤金替他回答：“嗯。一也说，这是王子、公主、超人、巫师和死神，瓶子是黑洞。” “……”看着纳鲁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却带着期待的小眼神，海棠未来最终还是说了，“嗯，想象力真丰富。比我厉害多了。” 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海棠未来忽然觉得内心柔软。在后来的一切都还没发生之前的他们，原来是这样。想到在观布子市的时候海棠未来看过纳鲁的画，已经跟这充满魔性的画作再找不出相似之处。 “欢迎回来。”听到门口的动静，一整天都在房子里制作玩偶的苍崎橙子头也不抬地打招呼。 “嗯，我们回来了。”既然苍崎橙子没有做饭的打算，海棠未来就承担起了这个责任。 吃过晚饭。两兄弟依然去了地下室玩游戏。 “怎么样？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吗？”苍崎橙子问道。 海棠未来遗憾地摇摇头：“我问过贝克博士了。他查了资料之后，确定英国spr里并没有一个姓戴维斯的剑桥大学博士。不过我们已经发邮件去了剑桥大学，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苍崎橙子听了，沉默着继续手中的事，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能感觉到什么变化吗？” 海棠未来有些茫然地感觉了一下，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记忆，有什么变化吗？”苍崎橙子解释道，“祈的玩偶，身体部分已经基本制作完成了。只差最后的工序。” 气氛再次沉默下来，海棠未来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尤金在我记忆里依然是死了。” “最后的工序大概还需要一天的时间。”苍崎橙子神色淡淡地说。 尤金没有在玩偶体内重生，要么就是玩偶在尤金死前就已经被毁掉了，要么，就是在苍崎橙子没有完成之前，爆炸就发生了。 “我想最后确定一下，苍崎夫人，您自己的玩偶是已经制作完成了的是吗？”海棠未来问。 苍崎橙子点点头。随即两人都沉默下来，海棠未来看着苍崎橙子给那个已经跟尤金真人看不出区别的玩偶做细节上的调整。 “玩偶也会随着小祈和一也一起长大呢。”苍崎橙子突然开口，“真想有机会看到他们长大的样子。” “苍崎夫人……”海棠未来不知道能说什么。 “妈妈，今天晚上也不出门散步吗？”沉默一致持续到有劲和那鲁玩够了游戏回到一楼。 苍崎橙子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最终放下了手里正在做的事：“走吧。不过今天不能走得太远。 海棠未来没有跟着去，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也许这就是他们一家人的最后一次散步了。 回到房子里，海棠未来根本没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事实上她来到这个时空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尤金没有复活，苍崎橙子依然会在爆炸中丧身。就连戴维斯博士夫妇也完全联系不上。 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来做。海棠未来这么想着。她自己唯一的优势是穿越而来，唯一的外挂……引渡者。 一想到引渡者，海棠未来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今天下午在医院遇见的那一个。扎卡拉说过，通常在现世活动的引渡者会在选择了驻地之后就再不离开。虽然并不是说会强行禁止离开驻地，但是那就是约定俗成的东西，很少有人会打破这种传统。 但是每个引渡者的随身物品都不尽相同，连续两次在不同的时空中看到相同的东西，海棠未来说不在意谁不可能的。 “妈妈，今天晚上也不出门散步吗？”沉默一致持续到有劲和那鲁玩够了游戏回到一楼。 苍崎橙子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最终放下了手里正在做的事：“走吧。不过今天不能走得太远。 海棠未来没有跟着去，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也许这就是他们一家人的最后一次散步了。 回到房子里，海棠未来根本没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事实上她来到这个时空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尤金没有复活，苍崎橙子依然会在爆炸中丧身。就连戴维斯博士夫妇也完全联系不上。 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来做。海棠未来这么想着。她自己唯一的优势是穿越而来，唯一的外挂……引渡者。 一想到引渡者，海棠未来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今天下午在医院遇见的那一个。扎卡拉说过，通常在现世活动的引渡者会在选择了驻地之后就再不离开。虽然并不是说会强行禁止离开驻地，但是那就是约定俗成的东西，很少有人会打破这种传统。 但是每个引渡者的随身物品都不尽相同，连续两次在不同的时空中看到相同的东西，海棠未来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打定主意明天再去医院会会那位引渡者，海棠未来凭着记忆练习了几次之后，在房子里画下了跟之前苍崎橙子画下的稍微有些不同的阵法。如此一来，只要苍崎橙子明天不出门，在家里还是很安全的。 大概只过了半个小时，苍崎橙子就带着尤金和那鲁回来了。感觉到了房子的变化，苍崎橙子对着海棠未来点点头。 “我需要保证在有劲和那鲁同调链接不上的时候能优先找到你。所以，不介意我稍微改变一下你的灵力波长吗？”在尤金和那鲁都睡下之后，苍崎橙子对海棠未来说。 “好的。”海棠未来点点头，随即有想到一个问题，“我的波长本来是链接不到他们的吗？” 苍崎橙子点点头说：“你也知道我这些年一直早躲着魔术师协会。而且祈和一也也都是具有魔术师才能的，我怕他们会遇到危险，所以制造了同调的能力，并且他们彼此都是对方能力的增幅器一样的存在。” “所以，他们的同调并不是天生的？”海棠未来从没想过还有这样的可能。 “嗯。是制造出来的哦。如果要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只要邀请对方，修改一下规则就好了。”苍崎橙子回答。 “没有收到邀请的人其实没发同调是吗？” 苍崎橙子点头：“不能。所以那个叫做谷山麻衣的人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 “规则……是灵魂牵引吗？因为我体内有尤金的灵魂，所以我才能跟他同调。”海棠未来问道。 “不错。” “没有特例吗？”海棠未来问。 “有。”苍崎橙子讽刺地笑起来，“就像是在网上视频聊天一样。没有受到邀请也并非不能加入，只要有黑客的技术就行。” 海棠未来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所以，尤金的死跟谷山麻衣有关。就算不是她下的手，至少她得到了尤金的部分灵魂。” 想到在旧教学楼里那个突然出现的想要置自己亲弟弟于死地的尤金，海棠未来就觉得没法忍受。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却受人控制做出这样的事来。 如果这一切都跟谷山麻衣有关，海棠未来没法想象，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每天在跟尤金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纳鲁面前出现的？更重要的是，如果谷山麻衣是凶手，那么她一直留在纳鲁身边，必定是有所图谋。 海棠未来开始后悔自己在离开那个世界之前告诉纳鲁自己的怀疑。不想错怪任何人，可是优柔寡断从来都得不到好结果。 整个晚上海棠未来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是在是没法继续让自己躺在床上，海棠未来离开房间，想到露台上透透气。然而露台上已经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听到脚步声，对方有些警惕地回过头，见到是海棠未来后松了口气。 “那……一也？”有些别扭地叫了纳鲁的日文名字，海棠未来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小祈呢？” “他睡着了。”纳鲁双臂抱膝缩在角落里声音闷闷地回答。 “一也睡不着吗？” “我们被找到了吗？”纳鲁没有回答海棠未来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什么？”苍崎橙子并没有跟两个孩子说过他们在躲避魔术师协会的事，海棠未来不确定眼前的孩子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我和哥哥都知道，一直有坏人在找我们。” “这样啊，你们都知道了。”没有心思去问纳鲁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察觉到了事实。 “我们会死吗？” 听到纳鲁的话，海棠未来强忍住流泪的冲动，勉强牵起嘴角回答：“不会。” “妈妈会死吗？” 这一次，海棠未来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法说出否定的话。 纳鲁很快就从海棠未来的沉默中知道了真相，顿了顿，接着问：“你会死吗？” “不会。” 得到了海棠未来的回答，原本盯着她看的纳鲁又重新把脑袋搁在膝盖上。 海棠未来左手用力掐着右手，但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留下来。伸手把三头身的纳鲁揽进怀里，海棠未来问道：“一也，你能相信我吗？” 纳鲁轻轻点了点头。 察觉到怀里的动静，海棠未来接着说：“将来……未来的你会遇见过去的我，如果你还记得我，请相信我好吗？” 纳鲁有些疑惑地看着海棠未来，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但是点了点头。 “如果……我还能再回到未来的世界里。那时候，也请你相信我好吗？” “我相信你。”纳鲁伸手揽住了海棠未来的脖子低声说。 第088章 第二天，尤金和纳鲁照常去了幼儿园。整个上午，海棠未来都留在房子里，漫不经心地盯着电脑，看看能不能得到有关戴维斯博士夫妇的消息。 然而姗姗来迟的邮件里给出的答复并不乐观。剑桥大学并没有这么一位教授，倒是法律系有一位叫做戴维斯的学生，而这位学生尚且单身。虽然年轻了十多岁，但是海棠未来还是再第一时间从照片里认出了尤金和纳鲁未来的养父。 戴维斯博士还在读博，而戴维斯夫人尚未出现。海棠未来想起曾经听表哥林兴徐说过纳鲁的美国口音是因为在美国待到7岁之后才被戴维斯夫妇收养去了英国。而在此之前，他们两是在孤儿院里度过的。 也就是说，自己在这个世界也并没有停留多久。 孤儿院……海棠未来不记得听纳鲁或者尤金说过孤儿院的事，只能打开网页，在里面查询了一下附近比较好的孤儿院。 苍崎橙子的工作室里响起了椅子移动的声音。紧接着，有脚步声传来。 “苍崎夫人，已经完成了吗？” 苍崎橙子伸了个懒腰，回答：“嗯，完成了。比我想象的顺利。果然是因为不是第一次的原因吗？” “那真是太好了。”海棠未来没什么诚意地说着。明明人偶制作完成，为什么尤金还是死了？ “所以小祈还是死了对吗？”苍崎橙子皱起眉头，“看来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啊。” 沉默了一下，看到海棠未来浏览的网页，苍崎橙子开口：“你在看有关孤儿院的资料？” 海棠未来点点头回答：“嗯。我想先提交申请。如果……如果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的话，至少他们不会在流离失所之后才有可以去的地方。” “嗯，多谢。” “啊，对了，我已经有了戴维斯博士的联系方式。但是他现在还在为法律博士学位而努力。我记得一也说过，戴维斯博士有法律和超心理学双博士学位。我想他现在大概还没有开始接触超心理学的东西。而且戴维斯夫人还没有出现。我不知道戴维斯夫人婚前的姓氏，所以没法查找。” 正说着，苍崎橙子借给海棠未来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来电显示是贝克博士。 “喂？” 然而从另一端传来的是一个温柔的女声：“你好，是海棠小姐吗？我是洛芙迪，昨天我们在医院见过的。” 洛芙迪正是贝克博士生病住院的妻子。 “贝克夫人您好。”海棠未来有些惊讶对方竟然会给自己打电话。 “是这样的。昨天你好像很着急要找一个叫做戴维斯的人。我就让我在剑桥大学上学的朋友的女儿帮忙找了一下。据说在法律系有一个基本符合你要求的人。” “啊，谢谢您。”海棠未来回答，“我已经找到他了，正是你说的那个人。不过还是非常感谢。” “啊，已经找到了啊，看来安娜还是晚了一步呢。” “安……娜？”海棠未来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了这个名字，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安娜吧？ “是啊。神学系的玛德鲁·安娜·郎尔夫。海棠小姐知道他吗？” “因为母亲是中国人，无法准确付出玛德鲁的读音，所以大家都叫她中间名字的那个安娜？”海棠未来问道。 “啊，就是她了。没想到海棠小姐认识她呢。她妈妈是我在大学时代里最好的朋友。”洛芙迪笑起来，“可惜自从我结婚来到美国，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想想也都二十多年了呢。时间过得真快啊。” 洛芙迪在追忆了一下曾经的岁月，又唠唠叨叨说了好一会儿安娜那里得来的第一手情报。说戴维斯是个非常严肃的人，两人第一次见面，安娜问任何问题对方都一脸回答警察提问的表情和语气说话。半晌之后，洛芙迪才在贝克博士的催促下挂断了电话。 听到了电话挂断的忙音，海棠未来依然处在一种不可置信的状态里。所以纳鲁和尤金的养父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认识的吗？ 因为洛芙迪的电话，海棠未来想起来了关于引渡者的事。但是她又不确定是不是应该跟苍崎橙子呆在一起。 看出了海棠未来的想法，苍崎橙子开口：“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该来的迟早会来，你在不在都一样。” 海棠未来最终还是点点头，说：“那我出去了，您一定要小心。” 在海棠未来出门的时候，苍崎橙子又开口：“小祈和一也放学的时候也拜托你去接他们了。如果爆炸是冲我来的，我希望不会波及到他们。” “嗯，好。”海棠未来点点头，出了门。 ※充斥阴谋的世界※ 并不知道引渡者会在什么地方出现，海棠未来一家医院接一家医院走过去，但是引渡者一直没有出现。最后，海棠未来再次来到贝克夫人住院的那家医院。 “咦……怎么有个老爷爷站在窗户边上。他不怕摔下去吗？”就在海棠未来想要放弃的时候，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突然传来。 海棠未来顺着对方的话看过去，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 “哪里有什么老爷爷？”另一张床上的小男孩说，“这大白天的你可吓不了我。” “你看啊，就在窗户边上！”小女孩伸手指着窗口，“啊，我想起来了，他是楼下靠楼梯那个病房里的很喜欢下国际象棋的爷爷。前几天爸爸还跟他下过一盘棋。” “什、什么啊。那个爷爷不是昨晚就……”小男孩被小女孩一本正经的话吓到了，“你别吓我啊。” “可是他就在那里啊……”小女孩看了一眼小男孩，再次抬头，“唉？老爷爷不见了……” 昨天晚上？海棠未来立刻下楼，楼下靠近楼梯的第一间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路过的护士见到海棠未来，问道。 “啊，您好。我想问一下，之前住在这里的那位爷爷他……” 护士垂下眼眸：“布拉德利先生昨晚去世了。” “去世了？可以告诉我具体的时间吗？”海棠未来问。 “具体时间？”护士想了想，回答，“大概是下午7点多的时候。不过老人家也算得上是寿终正寝了，离开的时候也并没有多少痛苦。” “谢谢。”海棠未来向护士道了谢，离开了医院。 昨天晚上就已经去世的人的灵魂，为什么到尽头下午还留在这个世界上？晚上七点，也就是海棠未来在这里撞到引渡者的三个多小时之后。 等等……引渡者，可以被撞到的吗？在海棠未来有限的打过照面的引渡者中，海棠未来从来没有在无意识中碰到过对方。应该说，如果不是对方愿意，她根本碰不到他们。 昨天怎么就没有觉得不对呢？ 到底对方是不是有意要跟自己打个照面？还是说真的只是个意外？在联想到医院里的灵没有过河，昨天见面的时候引渡者也是行事匆匆。海棠未来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仔细回忆了当时的场景。海棠未来觉得大概是自己判断失误，如果对方当时的眼神并不是对自己能够碰到他而感到惊奇，而是对其他什么的惊慌……也就是说，对方当时是想要提醒自己什么，亦或是，在向自己求救？ 说不定，不是自己今天没碰上引渡者，而是他因为什么原因自己躲起来或者消失了？ 思考着各种可能性，海棠未来回到了大门口昨天见到引渡者的地方。因为当时在这里的只有另外一对来做产检的夫妻。海棠未来甚至记得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也记得当时被引渡者用力撞到之后肩膀上的疼痛感。 但是要说引渡者是要表达什么，海棠未来真的想不到。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快到幼儿园放学的时候了。海棠未来叹了口气，快步离开了医院。 跟昨天兴高采烈给自己看他们的画作不同，今天两个小家伙都神色恹恹的，一路上沉默不语。 回到家里，海棠未来意外地发现苍崎橙子居然不在。快步跑到苍崎橙子的工作室，已经制作完成的尤金的玩偶也跟着苍崎橙子一起消失不见了。同样消失的，还有那个一直放在工作室角落里，怎么看都跟房间不搭的巨大的旅行箱。 是苍崎夫人带着尤金的玩偶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吗？海棠未来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是心慌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妈妈不在家吗？”尤金也跟上来，问道。 “啊，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出去了。”海棠未来一边回答一边拿出电话，想要给对方打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 “喂？苍崎夫人您在哪？”海棠未来急切地问道。 但是回答海棠未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女音：“啊，抱歉，我不是手机的主人。这里是ups的失物招领处。我就想着如果有人联系我的话我就把手机给人送过去。请问你是手机主人的朋友吗？” “啊，是的。”海棠未来问道，“请问，这个手机是什么时候找到的？” “嗯，大概几个小时之前吧。因为试着打了号码薄里的前几个电话，却意外地都是空号，所以我们就等着有人主动联系。” “这样啊。”海棠未来想了想，几个小时之前苍崎橙子去快递公司干嘛？是打算用快递把尤金的玩偶寄出去吗？ “我正好下班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把手机送过来。”对方说。 “啊，这个……现在我们不在家，如果可以的话，我能明天来你们那里取吗？”海棠未来说。 “啊，好的。那么明天见了。希望你有个愉快的晚上。”对方说。 “谢谢，你也是。”海棠未来有些麻木地挂断了电话。几个小时前苍崎橙子就去寄了东西，那么之后的时间里她去了什么地方？海棠未来开电脑浏览了一下新闻，并没有什么地方发生爆炸的消息传出来。 没有消息终归比坏消息要好得太多了。 “跟我们一样的玩偶不见了。”见到海棠未来打完了电话，纳鲁也进入苍崎橙子的工作室。 见到纳鲁和尤金都很好奇地在工作室里东张西望，海棠未来为了缓和气氛，开口问道：“你们平时不来这里吗？” 尤金摇摇头回答：“妈妈不让我们进她的工作室。我们之前有试过偷偷进来，每次都被及时发现，然后被赶出去。”尤金说着吐了吐舌头。 “头发。”纳鲁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之后，伸手去拿桌子上制作玩偶剩下的材料。 就在纳鲁接触到材料的一瞬间，整个房子里的灯突然闪烁起来，并且发出强烈的电流声。紧接着，整个房子里的家具开始不安分地发出声音，并且从一开始的摇晃变渐渐开始移动位置。 吵闹灵现象？海棠未来下意识想要抱起两个孩子离开房间，却发现纳鲁保持着一开始接触到材料的姿势两眼没有焦距。 海棠未来暗叫不好，这是纳鲁的pk里不受控制了。 第089章 见房子的晃动越来越厉害，海棠未来一手揽住一个孩子离开了苍崎橙子的工作间，来到了相对宽敞的客厅里。 “一也？”见到纳鲁依然一副失神的样子，海棠未来想了想，抬手给了他一巴掌。然而这一巴掌非但没能打醒纳鲁，反而海棠未来自己也都进入了跟苍崎橙子的同调中。 首先是纳鲁的视角，看到了一个地下车库突然发生爆炸，火光顿时吞没了苍崎橙子，以及其他在车库里的人。很快车库里就升起了弄弄的黑色烟雾，车库里的场景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没过多久，海棠未来就转到了尤金的视角。周围突然就变得透明，海棠未来看到了尤金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已经变得像是玻璃做的场景里。 没有了黑色烟雾的掩盖，海棠未来第一时间发现了苍崎橙子。她大概是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所以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奋力向出口跑过去，而是镇定地站在原来的位置，不知道在看什么。 海棠未来跟着尤金转换了方向，顺着苍崎橙子的目光看过去。一个黑色身影在空中逐渐显现。是昨天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个引渡者！然而很快，海棠未来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引渡者的动作有些僵硬，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操控着。 仔细看过去，海棠未来竟然真的看到了类似线的东西缠在引渡者的各个关节处。不过说是线又有些奇怪，因为那些东西不像是有实体的隐隐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就算是其他人碰到了线也没有任何阻碍，说是线，倒像是光一类的东西。用光来引线，这可能吗？ 引渡者慢慢靠近苍崎橙子，然而苍崎橙子却并没有收回目光。海棠未来可以肯定她是看不见引渡者的，但是再顺着苍崎橙子的目光看过去，停车场深处，竟然还有两个黑影。但是海棠未来完全看不清对方的脸。甚至连身高、体型、性别，所有的都看不清，仅仅只是知道对方是两个人而已。 “有些奇怪的线。”海棠未来听到了尤金的声音。他看不到引渡者，但是却能看到线，“那边也有。”顺着尤金手指的的方向，看到了那两个黑色身影的其中一人手指上也隐隐约约缠着金色。 “金色的，圆形的东西。”尤金接着补充道。 金色的，圆形的东西？也就是说，尤金能看到的仅仅是那些线，但是完全看不到那里的两个黑色身影。 然而苍崎橙子肯定是能看到的，至少是知道那里有人的。海棠未来看到她冲着那边说了什么，但是持续的爆炸声太大，海棠未来从侧脸只看见苍崎橙子的嘴动了动，却完全听不见她到底说了什么。 引渡者已经来到了苍崎橙子身边，想她伸出了手。然而下一秒，引渡者突然抬头向海棠未来这边看过来。有那么一个瞬间，海棠未来觉得引渡者看到了自己。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就在海棠未来疑惑之际，引渡者对着海棠未来这边说了一句话。 只有四个音。海棠未来一瞬间明白了对方在说什么。 “必会再见。” 一瞬间，海棠未来感觉自己昨天被他撞击过的左肩有种火烧般的灼热感。然后下一秒，她从同调中清醒过来。 “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海棠未来问同样清醒过来的尤金和纳鲁。两个孩子都神情茫然地摇摇头。 三个人就这么沉默下来。海棠未来突然想起来纳鲁之前说过，他看到了爆炸，但是却没有提供任何细节。从没想过，他是这样看到的。 当天晚一点的时候，海棠未来就从新闻上得知了爆炸发生的地点。是位于西北郊的一个购物中心。跟苍崎橙子的家中间隔了整个市中心。 可是苍崎橙子为什么会在明知道危险将近的时候去那么远的地方？她首先是在离家很近的一个ups店寄了东西，然后横跨了市中心。按照他从离开ups之后到达西北郊的时间上来说，她应该是在西北郊停留了半个小时左右，然后爆炸才发生。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让尤金和纳鲁进入卧室里关好门，海棠未来才去开了门。 出现在门口的是两个警察。 “你好。请问这是苍崎橙子的家吗？”其中一个个字较高的黑人警察问道。 海棠未来点点头：“是的。” “请问你是？” “我叫海棠未来，是苍崎夫人在日本认识的朋友。现在在她家里做客。”海棠未来半真半假地说。 警察点点头：“资料上显示，苍崎夫人在美国除了两个儿子并没有其他亲人。” 海棠未来点点头，大概猜到了两个警察是为了宣布苍崎橙子的死讯而来：“两个孩子现在都在家里。不过如果是不好的消息，我希望不要当这他们的面说。”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两个警察问道。 海棠未来点点头：“嗯。西郊车库的爆炸……” “爆炸？”另一个警察惊讶地说，“不不，我想你是弄错了。苍崎夫人死于车祸。在高速公路上被另一辆汽车追尾而造成的车祸。” “啊？！”海棠未来也有些弄不清状况了，但是想到没法解释同调看到的东西，改口说，“不。我是听她出门前说了要去西郊，然后看到了爆炸的新闻，再加上没法联系到她，所以以为是爆炸……” 警察看了看手里的资料，点点头：“那条高速公路的确是通向西郊的。不过看来苍崎夫人还没到达西郊就已经出了事。” 所以说，苍崎橙子并非是没有在人偶里复活，而是在复活之后再次出了事故。所以她没有再回来。 虚报了自己的年龄，海棠未来出示了苍崎橙子一早准备好的假护照，警察依然没有同意让海棠未来照顾两个孩子。因为纳鲁的pk力，房子里现在如同台风过境，海棠未来没有请警察进门。 在警察的坚持下，海棠未来不得不叫两个小家伙从房间里出来。 海棠未来并不具备收养孩子的条件。说了半天，才让警察勉强同意了明天一早带孤儿院的人过来。 关上房门，海棠未来把翻倒的沙发扶起来，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一时间相对无言。 海棠未来本想安慰一下尤金和纳鲁，但是两个孩子却出人意料地冷静。并没有出现哭哭啼啼的场面，反而是问了海棠未来关于苍崎橙子死亡的事。 七辆车的连环车祸，包括苍崎橙子在内的5人当场死亡，其中包括一对刚出生不满6个月的双胞胎姐妹以及开车的妈妈，1人在救护车上抢救无效死亡，另外，3人重伤，4人轻伤的车祸。如果不是因为购物中心的爆炸，本该成为这一天的头条新闻。在之前海棠未来看有关爆炸的新闻的时候就一晃而过了这一个。想起曾经原真砂子能在摄影中看到灵的存在，海棠未来就这个问题问了尤金。 “照片不行。影像可以。”尤金回答。 虽然有些挣扎，觉得现在的尤金还太小，不该让他看车祸的现场报道，但是时间紧迫，海棠未来也找不到其他可以做这件事的人了。 “怎么样？能看到什么吗？”在重播了两家网站上从不同角度拍摄的新闻之后，海棠未来问道。 “有一个叔叔，一个婴儿。不是恶灵。”尤金回答。 “没有其他人吗？” 尤金摇摇头：“只有这两个灵。” 只有两个灵。引渡者会把同一地域的所有灵一起带走才对。可是却剩下了两个。也就是说，引渡者被人控制，或者说他是在收集灵魂的过程中受到威胁，这才导致了他在工作完成之前就离开。 这也就是一整个下午海棠未来都找不到引渡者的原因所在。 虽然在跟之前相差多年的时空里，海棠未来还是忍不住阴谋论地想，三口家是不是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想到三口家，海棠未来突然想到前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苍崎橙子说过“不过是一群渴望成为神的痴心妄想的人罢了”这样的话。也就是说，苍崎橙子是知道他们的。但是在苍崎橙子留在观布子市烂尾楼里的笔记里，海棠未来却从来没有见过任何跟三口家有关的东西。也就是说，苍崎橙子知道三口家，是在更早以前还在魔术师协会的时候，或者，是在离开日本之后在美国听说过他们的事。 提到笔记……既然苍崎橙子在日本的时候有记笔记的习惯，也许到美国之后也会依然保持。这么想着，海棠未来去了苍崎橙子的工作室。 在一堆莫名其妙却又并不是完全杂乱无章的房间里找了半天，海棠未来终于找到了一个棕色硬壳的笔记本。 相比观布子市的那本笔记，这一本就显得残酷了不少，也简略了很多。笔记里虽然依然会记录生活琐事，特别是在尤金和纳鲁出生之后。但是笔记的大部分内容都指向了魔术师协会以及指定封印。大概翻完了整本笔记，海棠未来没有找到任何跟尤金和纳鲁的父亲有关的信息。海棠未来忍不住猜测，尤金和纳鲁不会是苍崎橙子自己做出来的吧？ 仔细看了其中关于指定封印的描述。虽然海棠未来还是不太明白指定封印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但是透过笔记里“如果被魔术师协会判定为有威胁，在指定封印无法完成的情况下，允许指定封印者死亡。”这一句，海棠未来知道如果是指定封印，苍崎橙子不会死亡。 而被判定为有威胁这一点，就算是粗略地翻看笔记，海棠未来也看到了好几次苍崎橙子重伤了追捕者的记录。就这一点来说，苍崎橙子的死亡也许就是追捕者制造的。否则一天内的两次事故，这也未免太巧合了。 第090章 90 折腾了一晚上，海棠未来看着两个孩子睡着之后，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回了床上，回想着这光怪陆离的一天，海棠未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如果苍崎橙子在高速路上出了事故，那么出现在西郊的那个人毫无疑问就已经是苏醒之后的人偶。 所以这件事与其说是证明苍崎橙子下午出门的目的地是西郊，反而不如说是苍崎橙子把自己的替身人偶放在了西郊的某个地方。 如果自己没猜错，苍崎橙子的死并不是意外，那么在西郊那个苍崎橙子存放人偶的地方就已经被识破。如果尤金的人偶也放在了相同的地方，那么说不定也已经被魔术师协会的人发现。可是尤金并没有被魔术师协会下指定封印，所以他的人偶也许还在那个地方。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人偶。因为人偶会随着尤金的成长而长大，那个旅行箱很快就会放不下人偶。翻看了苍崎橙子的笔记，里面并没有关于西郊的记录。不过既然橙子去了地下车库，就证明她应该有车停在那里。也就是说，存放人偶的地方离那个购物中心不远才对。 打定主意明天去西郊那边看看，海棠未来也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然而第二天海棠未来的计划就宣告破产。一大清早，昨天来过的警察就打来了电话，约好了孤儿院的人十点来接两个孩子。于是匆匆忙忙吃过早餐之后，整个早上海棠未来都在忙着给两个小家伙收拾东西。 “未来姐姐，这些衣服我们不需要！”在一旁看着海棠未来收拾行李，试图帮忙的纳鲁看到海棠未来从衣柜底端翻出了各种小动物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海棠未来看了看手里的兔子帽，不由分说把帽子戴到了纳鲁头上。看着穿着淡灰色家居服的小家伙脑袋上被硬戴上的帽子，瞪着一双敢怒不敢言的眼睛，脸色微微泛红，眼神里又透露出无辜的小纳鲁，海棠未来感觉心都要萌化了。 一开始还在感叹原来看似严肃的苍崎橙子也有这样少女心的一面的海棠未来立刻转变心态，觉得苍崎橙子是在做得太对了。 另一边，正努力把自己跟弟弟的一小箱子玩具从卧室里推到客厅的尤金听到动静，回头看到纳鲁头上的帽子之后，忍不住笑起来。 不过很快，在接收到纳鲁怨念的眼神和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般拿起了另一个老虎帽的海棠未来投过来的好奇的视线之后，尤金反应一秒，努力压下了自己的笑脸，然后更加奋力地推着箱子离开了卧室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温馨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还不到十点，门口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海棠未来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一位看起来挺和蔼可亲的中年女子。 “早上好。我罗丝梅丽。是来接孩子们的。”对方看到海棠未来，笑着打了个招呼。 “请进。”海棠未来错开身，让对方进来。 “看起来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呢。本来我还想早点过来帮忙呢。”罗丝梅丽看了看客厅里的行李说。 虽然罗丝梅丽已经放低了声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跟温柔一点，但是毕竟尤金和纳鲁都不是性格特别开朗的孩子，所以只是拘谨地跟罗丝梅丽打了个招呼，就不再说话。 把所有东西搬上车，海棠未来跟着一起去了孤儿院。孤儿院离市区不算太远，看上去环境还不错。里面有二十来个孩子。尤金和纳鲁分到了一间空房间。虽然比起之前的家里房间小了很多，但是卧室里该有的床、衣柜以及桌椅都有。厕所和浴室是一层楼公用，不过挺大的，应该不会太挤。 海棠未来记得之前在日本的时候，滝川法生问过为什么纳鲁明明是英国人，说话时却带着美国口音。林兴徐当时的回答是，纳鲁在美国待到7岁，之后才被戴维斯夫妇收养去了英国。现在两个孩子是4岁，所以，他们要在这里住上3年。 虽然没听尤金或者纳鲁说起过在孤儿院的这三年过得到底怎么样，但是两个孩子都健康长大了，应该不会过得很糟糕吧。海棠未来自我安慰。 收拾房间的时候，其他的小孩子都围在门口，好奇地看着新来的小伙伴。海棠未来招呼尤金和纳鲁跟他们打招呼。小孩子很快就熟悉起来，看到尤金和纳鲁并没有被排斥，海棠未来稍微放下心来。 全部安顿好，已经到了午餐时间。受到邀请，海棠未来留下来，跟一群孩子们一起吃了午饭。食物味道挺不错，荤素搭配得当，分量也足。 看起来生活上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剩下的就是心理上的了。 下午的时候，正陪着尤金和纳鲁熟悉孤儿院的海棠未来接到了一个自称是苍崎橙子律师的人的电话。说苍崎橙子全权委托海棠未来处理自己的遗产。 海棠未来跟对方约定好了见面的地点，离开了孤儿院。 律师意外地是一个年轻的金发男人。 海棠未来云里雾里地听对方说着苍崎橙子的各种资产，不太了解这边的平均收入如何，也就无从知道苍崎橙子资产到底是多是少。不过光是看着那一堆资产证明，海棠未来还是觉得苍崎橙子应该算是有钱人。 在清理房产的时候，海棠未来意外地发现苍崎橙子在西郊有一处房产。本来还以为是跟观布子市的那栋烂尾楼一样下了封印，直接从其他人的脑海里剔除了的存在。 很快，停留在西郊购物中心地下停车场的那辆红色跑车也从一堆证明里被找出来。 因为确实对自己能留在这个世界上多久没有把握，海棠未来没有办法一一处理所有资产。因此听从律师的建议，找了代理人出售大部分资产。只留下了原本住着的和西郊的两处房产。 这么一弄就弄到了深夜。海棠未来身心俱疲地告别了律师，回到了苍崎橙子的房子里。躺在床上，海棠未来想着前两天还是四个人的房子里，现在显得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睡着之前，海棠未来盘算着明天要做的事。给纳鲁和尤金开账户，去西郊的房子里处理尤金的玩偶。不过更重要的是，还得先去孤儿院里看看。至于那个会慢慢长大的玩偶到底应该怎么处理，海棠未来暂时想不到方法。对了，苍崎橙子的手机还在ups，明天顺路去拿回来好了。 ※充斥阴谋的世界※ 第二天一大早，海棠未来就去了西郊。然而，海棠未来找遍了整个房子，也没有看到玩偶的身影。问了小区门口的守门人，对方在查询了记录之后，说并没有代收任何苍崎橙子的包裹。 不会是还在路上吧？海棠未来有些疑惑地联系了ups的工作人员，拿到地址前去取手机。拿到手机之后，海棠未来问了ups的员工，前天苍崎橙子到底寄了什么东西去什么地方。但是哪里的工作人员皆是一副茫然的样子，甚至连苍崎橙子这个人，手机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全都完全想不起来，就算是在电脑里查记录也什么都没有。 记录被苍崎橙子消除了。这是海棠未来唯一想到的可能。也就是说，尤金的人偶被苍崎橙子寄到了一个海棠未来不知道的，但是苍崎橙子认为安全的地方。 或者说是，苍崎橙子感觉到了西郊已经不安全，所以临时寄走了人偶。但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海棠未来，就遇到了车祸和爆炸。 等等，爆炸？原本已经认定了苍崎橙子死在了连环车祸里，如果再爆炸案现场又发现了另一个苍崎橙子的尸体，该怎么解释？但是到现在为止，海棠未来没有受到任何关于警方的消息。 海棠未来拿出手机上网查看了爆炸案的新闻。一天的时间之后，所有的死伤人数和信息都已经公布出来。海棠未来挨个查看，确定了这里面没有苍崎橙子。 没有？海棠未来努力回忆在日本的时候苍崎橙子的笔记里是怎么写的，但是没有回忆起任何跟她处理过之前死亡的身体有关的记录。所以，玩偶会为了符合社会的正常秩序而自我调整？或者说，海棠未来满怀希望地想到，也许苍崎橙子并没有死亡，她已经逃离了现场，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回来，或者，是被追捕者成功封印起来带回了魔术师协会？ 如果苍崎橙子还活着，就算真的是被封印了，也总还有回来的可能。 可是现在，苍崎橙子生死不明，而尤金的人偶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海棠未来突然有点沮丧。明明想要努力改变那些已经被预见的事，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坐上了去孤儿院的公交车，海棠未来对着车窗笑了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负面情绪。 到了下一站，公交车停下，海棠未来惊异地发现，有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带着帽子的人在乘客推开后门下车之后，趁着车门没关，走了上来。 明明这么奇怪的打扮，其他乘客，甚至是司机都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是引渡者吗？海棠未来很快就自我否定了。在看到引渡者的时候海棠未来是有种奇怪的感觉的。虽然不知道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但是就是能知道对方是引渡者。但是眼前的这个人给海棠未来的感觉就跟其他车上的乘客一样。 黑衣人很快注意到了海棠未来的目光，投来了带着审视的目光。随后，对方在海棠未来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来。 “有意思。明明身上带着指定封印，但是我们却没有得到任何追捕你的指令。”在汽车启动的一瞬间，海棠未来听到了黑衣人的声音。 第091章 91 听到黑衣人的声音，海棠未来转头看着对方。竭力维护住平淡的表情，但是海棠未来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就是封印指定的执行者？不过自己身上有封印指定是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海棠未来突然想起来。还在日本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在见过三口美嘉之后，半夜突然进入她卧室的黑衣人。当时对方也提到了伦敦还是什么的。苍崎橙子的笔记中记录过，魔术师协会的总部就在伦敦。 现在身边坐着的这个人同样是黑衣装扮。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统一服装，但是这两个人说他们完全没有关系，海棠未来是不信的。 封印指定是这个世界上特有的东西，海棠未来自然不可能从其他世界带过来。而眼前这个追捕者显然对自己的身份感到疑惑。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身上的封印指定是从未来带过来的。 不过在此之前，海棠未来一直以为所谓的封印指定就是像是警方的逮捕名单一样的东西，还在想如果是魔术师的话，换一张脸或者换一个身体说不定能逃掉。没想到封印指定会在人身上留下印记。 不对。想到苍崎橙子在车祸之后在人偶中重生，还是很快被找到，那么封印指定的印记应该是在灵魂里。 回忆起那天晚上半梦半醒之间见过那个闯进自己房间的黑衣人之后，第二天整个上午都昏昏欲睡。恐怕自己身上的封印指定就是在那个时候下的。 但是转念一想，海棠未来又觉得太奇怪，当时黑衣人进入自己房间的时候自己根本就是毫无防备。就算直接黑衣人直接把自己封印了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什么非得要大费周章先下一个封印指定的标记？况且，在那之后的时间里，也完全没有其他追捕者找上门来。 “喂喂！跟你说话呢，干嘛不理我？！”见海棠未来没有答话，只是盯着他的脸神游，黑衣人有些不满地说。 “……”海棠未来满头黑线。说好的反派邪魅一笑狂帅酷霸拽呢？眼前这人一副受到忽视的委屈表情是怎么回事？ “喂喂！”见到海棠未来又换了另外一个表情继续神游，黑衣人伸出手在海棠未来眼前晃了晃，“我们来聊天吧？难得遇到一个能看到我的人呢。” “……”你也知道别人看不到你了，我跟你说话不是显得很奇怪吗？ 见海棠未来依然不说话，黑衣人哭丧着一张脸自言自语：“不会是个哑巴吧？啊啊啊啊啊，我这是注定要孤苦伶仃一生寂寞啊。” “……” 于是当公交车到下一个站的时候，海棠未来跟黑衣人一起站在路边目送公交车离开。 靠近郊区的地方，基本除了偶尔经过的车之外，完全没有行人。正好也有些想问的事情，海棠未来果断拉着黑衣人下了车。 “喂喂！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你身上封印指定看上去手法好奇怪，谁给你下的啊？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协会那群人又想到新的封印点子了？不对啊……我就休假了十来天。什么鬼，难道这世界真是日新月异吗？啊啊啊，果然不该休假，我要跟不上时代了啊……” “……”什么鬼？我还想问你什么鬼呢？！ 海棠未来嘴角抽搐地看着一下车就开始喋喋不休的黑衣人突然蹲下，双手抱头陷入了谜样自我厌弃之中。 然而很快，在自我厌弃了五秒钟之后，黑衣人又突然站起来：“嘿嘿，我们来聊天吧。好久没跟人聊过天了呢。” “……” “聊天聊天聊天啊！你拉着我下车难道不是为了跟我说话的吗？不跟我说话你拉我下车干嘛？” “……聊。”为了防止对方想个复读机一样继续，海棠未来见缝插针地回答了一个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黑衣人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路边的椅子上，一脸期待地看着海棠未来。 于是海棠未来也坐下来。 “那我们开始吧？” 第一次见到这么正式的聊天开头，海棠未来顿了顿，问道：“……聊什么？” 对方露出一副大受打击的表情说：“我出于礼貌请你聊天，难道你不应该出于礼貌想聊天的话题吗？” “……”海棠未来继续嘴角抽搐，这是什么样的神逻辑啊？不过这样正好，“那我们来说说封印指定的事吧。” 对方很爽快地回答：“好啊，我也正想知道谁给你下的封印指定呢。手法真清奇。” “很奇怪吗？” 对方沉吟了一下：“嗯……怎么说呢？其实这种手法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但是却没人想到过可以这么做。对啊，早就该想到这种方法才对啊！这么简单的事居然一直没人想到。想到这种方法的真是个天才！”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黑衣人详细阐述了两种封印指定方法的异同。海棠未来则是听得云里雾里，就差在脸上写着“完全不懂”几个字了。唯一听明白的就是封印指定并不一定需要下指定的人在被指定的人身边。 “为什么我身上有封印指定，但是却没有人追捕我？”在对方终于说完之后，海棠未来问道。 “这个嘛……封印指定在特定对象身上下指定，但是如果协会没有给执行者下达命令的话，就不用追捕啊。不过这种情况基本不会发生，通常是指定一下执行者就会接到命令。不过现在不是有你这样的特例嘛。估计协会那帮人认为你还有其他价值，所以决定暂不封印你。所以呢，暂时我们还能平静地聊一会儿天。哈哈，其实我们执行者就是给协会打工一样的存在。有没有种赏金猎人的炫酷感？” 完全没有，谢谢。 海棠未来没有理会黑衣人，接着问：“所以封印指定就像是打猎。如果是猎人看中了尚未长成的猎物则会打上标记，等养肥之后再杀？” “……好比喻！”黑衣人反应一秒，随即两手一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果然是话说得太多会降低质量吗？” “……” “对了对了，我们还没自我介绍呢！你就不用说了，到时候等命令下来了我自然会知道你的名字和其他信息。不过鉴于那个时候也许你遇不到我呢，所以我决定现在介绍一下我自己。”黑衣人在沉默了不到三秒之后开口，“我叫做三口阳田。” “三口……阳田……”在继黑衣人封印指定执行者的身份之后，对方的名字又再次吓了海棠未来一跳。 三口阳田。在两仪未那收集的资料里，谷山麻衣的舅舅就叫这个名字。那个据说早年去了英国上学，后来就在那里定居。连妹妹谷山礼奈的婚礼都没回去参加。只在父亲三口明仁的葬礼上短暂出席过。眼前这个话唠就是那个三口阳田吗？ “那个……请问……三口先生，你是日本人吗？” “……不然呢？”对方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感情我跟你说了这么久的日语你都没感觉的吗？” “啊？”经过提醒，海棠未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一直在说的是日语。到这时候海棠未来才突然警惕起来。这位说不需要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毫无疑问的，三口阳田对自己肯定不是一无所知。 “哎呀，刚才还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呢，突然就警觉起来了。”三口阳田依然是一副不着调的口吻。 海棠未来看着眼前的人，思索着之前听到的话有多少是真的。 仿佛是看透了海棠未来在想什么，三口阳田接着说：“放心吧。身为一个绅士，只会在特定的情况下对女士说谎。但是呢，小姑娘你的年纪在我的狩猎范围之外。” “……”三口阳田的话毫无疑问地让海棠未来更加紧张。 虽然之前知道了对方是谷山麻衣的大伯，但是时间太短，她还没反应过来。但是经过对方提醒，海棠未来才想到，对方是谷山麻衣妈妈的哥哥，应该是跟自己父母差不多，甚至更大的年纪。但是因为之前对方的说话方式，海棠未来下意识地觉得对方是个大大咧咧的年轻人。 “你……知道我是谁？”海棠未来问道。就算三口阳田很厉害，是封印指定的执行者，也不至于可以知道未来的事吧？算算时间，现在远在日本的自己跟谷山麻衣都是差不多三岁的样子。 “说实话并不怎么了解。不过从苍崎橙子离开日本之后我就一直在关注这个人——喂喂，别这么看着我啊，我没有接她的任务。只是单纯地做了一个旁观者而已啊。总之，在她来到美国之后接触过的所有人我都知道，我能肯定你不是他们中的一个。所以，我估计你应该是她在日本的时候就认识的人。” “那你干嘛非得缠着我说话？”海棠未来怀疑地问。 三口阳田一脸“你不能这么玷污我的清白”的表情开口：“我真的什么都没想啊。本来我只是因为苍崎橙子的关系，一时好奇而偷偷跟着你而已，但是没想到你能看到我，所以我就在想机会难得，跟人聊聊天也不错，哪怕是你这样的小姑娘呢。” 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海棠未来转移了话题：“苍崎夫人……是真的死了吗？” 三口阳田耸耸肩：“说实话我不清楚。毕竟现在我是在休假中，很多特权都被收回了。” 海棠未来瘪瘪嘴，问道：“我说，你干嘛非得把自己弄得像个引渡者一样？明明是个话唠，还非得让谁都看不见你。” 能说出“引渡者”三个字，三口阳田果然是知道的。那谷山麻衣呢，也知道引渡者的存在吗？ 第092章 “是嘛……原来除了三口家，还有其他人知道引渡者的存在。”三口阳田收起了脸上不正经的笑容，第一次认真大量了一下海棠未来后开口，“嗯……海棠未来……真是让人惊讶，从没听说过有姓海棠的魔术世家。但是你跟苍崎橙子交好呢，是她的继承人？不对，就算是苍崎橙子也不会知道引渡者。说起来，比起苍崎橙子，她妹妹苍崎青子到更有可能……” “……”这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是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吐槽，三口阳田突然把脸凑过来，带着高深莫测的口吻说：“话又说回来，出了高级魔术师，能看到我的人基本没有。魔术才能平平的你能看到我本身也挺让人惊奇的呢。” 听到三口阳田的话，海棠未来一愣。 紧接着，三口阳田补充道：“除非……你被人工改造过。或者，我可以猜得跟具体一点，你也做了三口家的试验品。” 海棠未来皱眉，对方刚才说了“也”。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沉默了一会儿，海棠未来问：“三口家，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听到海棠未来的问题，三口阳田挑眉，反问道：“哦，你以为三口家是在追求什么呢？” “成神？” “一开始的确是这样。应该说，即使到了现在，三口家也有数量众多的人以此为目标。”三口阳田讽刺地说，“但是，你觉得，成神的几率有多大呢？或者说，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这种生物存在吗？” “或许吧。就算没见过，也只能证明自己没有见过，而没法证明神不存在啊。”海棠未来想起苍崎橙子留在观布子市笔记里提到过的精灵。既然精灵都存在，说不定也真的有神存在呢。继而又想起了自己出灵的时候见到的，据说是北欧神话中命运三女神的人物。 “相传三口家的第一代魔法使三口茧良曾经见过北欧神话中的火神洛基，以及命运三女神。并从他们那里得到了成为神的方法。不过，我倒是更倾向于是三口茧良不知从何处触碰了有关世界真相的东西，因此掌握并开创了‘暗炼金术’这一流派。” 海棠未来突然想到，在看有关北欧神话的书的时候看到过，命运三女神的出现标志着诸神黄昏的开始。而火神洛基更是传说中制造了诸神黄昏的存在。诸神黄昏，字面理解就是神道的衰落。而神道衰落的根本毫无疑问是信仰缺失。信仰缺失的原因呢？出了工业革命科技革命之外，或许还因为人类得到了可以成神的方法？ 海棠未来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北欧主神奥丁在察觉到洛基会制造诸神黄昏之后，将其流放人间。所以……是因为火神洛基被流放人间，然后遇到了三口茧良。接着三口茧良被洛基引荐给了命运女神。而众所周知，北欧神话中明确记载了“命运女神除了众神的命运之外，有问必答”的说法。 在两仪家出灵的时候，海棠未来分明听到了命运三女神中司掌未来的诗寇蒂回答过红发少女成神的方法，以及司掌过去的乌尔都答应红发少女传授暗炼金术的片段。 海棠未来越想越心惊，只觉得那些明明是匪夷所思的联想，仔细想想，却又并非是无迹可寻。 然而三口阳田却并不知道海棠未来在想些什么，接着说：“比起成神这种类似于痴心妄想的目标，三口家也有其他的魔术疯子。就像是这一代的家主，追求一生的是时间的真相。为此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拿来改造。不过因为孩子太小，灵魂并不稳定，没办法随心所欲地在时空中穿梭，所以被关在了一栋附带了拘魂阵的房子里。” “……”听到一半海棠未来就感觉到了不对，怎么听都觉得这是在说自己。 “这一代的家主？现在三口家的主母娘家姓林？” 三口阳田点头：“正是。林家并不走魔术师这条路，是中国正统的道家世家——也就是类似于日本阴阳师一般的存在。虽然是道家，但是林家具有魔术回路的人不少。就如同夫人，她就是具有出众魔术回路的人。或者不如说，所谓的道士也好，阴阳师也好，魔术师也好，其本质是一脉相承的。” 海棠未来沉默了一下，问道：“你知道多少关于那个孩子的事？” 还在纠结超能力本源的三口阳田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海棠未来问的是三口家那个孩子。于是回答：“啊，你是问三口海棠啊。” 三口海棠。海棠未来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第一次直视自己真正的名字。 “虽然三口家是魔术世家。但是后代的魔术回路其实一代不如一代。到我这一代那一代，大部分人都是魔术回路平平，甚至出现了才能还不如一般魔法使的孩子。然后三口海棠就出生了。因为三口海棠有着超出常人的才能，所以出生之后就被加以改造。而正好这几年，三口家隐隐触碰到了时间的秘密。于是连这一点都被加在了三口海棠身上。可以说，三口海棠身上聚集了三口家研究的最高成就。” “是嘛……”海棠未来有些自嘲。 “……怎么？”海棠未来突然出声，三口阳田打住了话头。 海棠未来摇摇头，突然想起了刚才三口阳田还说了自己魔术才能普通：“三口海棠的魔术才能不是听普通的吗？” 三口阳田惊讶地盯着海棠未来问道：“谁说她才能普通的？虽然三口海棠魔术回路数量平平，但是密度绝对在一干魔术师之上。整个三口家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密度这么高的人。况且她的本源是看破一切伪装的‘真实’，就凭这一点三口家就不能不重视……” 三口阳田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海棠未来：“你……你是……三口海棠？” “大概曾经是叫过这个名字。”海棠未来回答。 三口阳田沉默了一小会儿。 就在海棠未来以为对方要说什么的时候，三口阳田突然恢复了一开始的时候那样不着调的样子：“啊啊啊！这么说穿越的理论真的是可行的吗？求膜拜求抱大腿！简直就是个活动的魔术奇迹啊。怪不得魔术师协会会下封印指定，但是又不下追捕令。本身价值很大，但是要是被封印了就什么价值都没有了啊。呵呵，现在你多大了？魔术师协不会为你专门弄了一个观察团吧？三口家也终于如愿以偿出一个万人瞩目的家主了。” “家主？”海棠未来挑眉。 “怎么？三口家历代的典籍手记全都搬进了你当年住的房子里。难道出了培养继承人之外，三口家还有其他原因这么做吗？” 海棠未来沉默。 或许一开始是这样的吧。但是因为当年的火灾，海棠未来意外地在一切都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开始了穿越生活，并且因为没有坐标而没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三口家失去对自己的掌控这么多年，大概因为自己没有被从小洗脑对三口家忠诚，所以一直处于观望状态。至于三口美嘉……大概是害怕自己抢了她现在大小姐的位置，所以总是想让自己跟三口家彻底决裂。 “本源是真实，到底是什么意思？”海棠未来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就像是你能看到我，能看到引渡者一样。存在于世的东西就算因为一些原因其他人看不到，你都能看到。这就是基础属性。如果经过练习，应该还能有其他的优势。”三口阳田奇怪地看了海棠未来一眼，“你什么都不知道？” 海棠未来点点头，轻描淡写地回答：“嗯。出了一些意外，我已经脱离了三口家很多年。” “脱离三口家……怪不得连姓氏都改变了。呵呵，有点意思。不过对三口家来说，那还真是可惜了。” “你跟三口家有仇？”海棠未来听着三口阳田不阴不阳的语气问道。想到之前三口阳田说过他也被人工改造过，恐怕现在这样常人看不到的身体就是改造后的结果。 “嗯……真说是有仇也算不上。不过是既然人生轨迹已经完全相反了，就见不得那些有着熟悉名字的人过得好罢了。”三口阳田说着突然站了起来，“本来还在想难得遇到一个能看到我的人，想把你留下来呢。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总觉得说不定将来会见到比把你留下来更有意思的事呢。” “啊？”见到三口阳田站起来，海棠未来也跟着站起来。 “路已经搭好了，就让我这个有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亲属关系的长辈送你一程吧。” “什么路？”海棠未来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什么都没有改变的马路。 “这条路可是那位走投无路的引渡者先生拼死给你留下的希望的火种哦。伯伯我还贴心地帮你校对了正确的时间和空间坐标。要记得感谢我啊。”三口阳田拉着海棠未来的胳膊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下来，看着海棠未来。 “怎么了？” “嗯……大概是姿势不对。”三口阳田摸了摸下巴，然后一把把海棠未来抱起来，然后抛了出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必会再见。’海棠未来。” 猝不及防被抛到空中，眼见着就要摔到马路上。海棠未来下意识地闭上眼。 想象中跟地面亲密接触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海棠未来感觉到有人接住了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纳鲁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对着正太纳鲁的脸看了好几天，突然看到青年版的，海棠未来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一也？” 在出声的一瞬间，海棠未来感到纳鲁放她下来的动作顿了一下。 第093章 93 “海棠你……” 纳鲁刚开口，就被随即赶到的真田警官打断：“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把我们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催眠，然后自导自演在阁楼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想骗谁呢？” “这并不是我们弄出来的。”谷山麻衣反驳道，“催眠只是想确定犯人是不是在你们之中，而且如果真田警官你没有被催眠，就应该知道，我们定下的阁楼上椅子移动的时间是今天晚上，而不是现在。” “呵呵。谷山小朋友，你这话也太好笑了。既然你说催眠是为了确定犯人是不是在我们之间。如果阁楼真是今天晚上出问题，不就证明了这一切是人为的吗？如果确定了不是恶灵作祟，你们还怎么赚钱呢？” “我们并不是为了赚钱。spr的委托费有多低，你可以问问白川夫人。”海棠未来说。 真田洋平不屑地笑了笑：“那当然。一开始就狮子大开口的话，不久根本接不到委托了吗？在所谓的‘调查’过程中逐步加价才是高明的骗术。” “那么未来从楼上摔下来也是我们故意的了？”谷山麻衣气鼓鼓地说。 真田洋平顿了顿，说：“我相信海棠小姐是无辜的。但是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社长为了博取委托人的信任而特意这么做的呢。” “简直不可理喻！” “迟早会揭穿你们的真面目。”真田洋平耸耸肩，见到白川熏子抱着白川智下楼来，转移了注意力。 “纳鲁！你怎么不反驳真田警官呢？！”见到真田洋平不再跟他们多说话，谷山麻衣对着纳鲁抱怨。 对此纳鲁倒是很冷淡：“反驳毫无意义。难道麻衣你觉得一个人的智商和眼界会因为别人的反驳而提高吗？这里存在的问题又不会因为有人不相信所以就自惭形秽从此躲着不见人了。” “纳鲁。原小姐现在正在录制节目，晚上会赶过来。”林兴徐放下电话对纳鲁说。 然而下午的时候，松崎绫子和滝川法生就结伴来了白川家。 “我叫他们来的。反正现在我们什么头绪都没有，人多一点总是好的。”谷山麻衣说。 “呵呵。我可是听说了这位警官先生之前的言论呢。有证明我们在骗人的证据就拿出来，没有就别说什么‘迟早会揭穿你们的真面目’这种失败者的言论。光是听听就觉得笑掉大牙了好吗。”刚一进门，松崎绫子就冷眼看着真田洋平。赶在真田洋平开口之前先发制人。 在自带气场的大小姐松崎绫子面前，真田洋平就不够看了。 “这位是？” 海棠未来给白川家的众人介绍道：“这位是女巫松崎绫子。旁边的这位是高野山的和尚滝川法生。” “女巫和……和尚？”不光是真田洋平，其他人也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浓妆艳抹的漂亮女子和染着金发一副朋克装扮的男人。 对于松崎绫子，虽然化着浓妆但无损她的容貌，而且还极具气场，真田洋平也不好一见面就跟她争论，于是把矛头对准了滝川法生。 “是嘛……原来现在和尚也都这么时尚了。咋一看我还以为你是做乐队的呢。” “这个嘛。”滝川法生摸摸下巴露出笑容，“我已经还俗了。真田警官眼光不粗，我现在的正职的确是乐队的吉他手。需要我的名片吗？真田警官身为我副职的老顾客，下次我们乐队演出门票我可以打折哦。” “……”听到滝川法生的话，真田洋平露出一副便秘的样子。一时间倒是没再说话。 见到真田洋平吃瘪，松崎绫子冲滝川法生露出一副“goodjob”的笑容。滝川法生则是眨了眨眼睛作为回应。 “怎么回事？几天不见，总觉得这两人意外地变得合拍了。”谷山麻衣低声对海棠未来说。 海棠未来深以为然地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来了就做点该做的事吧。”纳鲁开口，“正好有些东西想让法生去做。” “好的，师傅大人！请随便吩咐。”自从知道纳鲁就是戴维斯博士之后，滝川法生就厚着脸皮开口闭口的师傅大人。 对此，松崎绫子的反应就是：“切，不要脸。” 滝川法生跟纳鲁耳语几句之后离开了白川家。而其他人，则帮忙收拾好了因为吵闹灵现象而一塌糊涂的房间。然后按照吵闹灵波及的程度重新安排了仪器的位置。 一个上午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再没有什么突发事件出现。 到了快吃午饭的时候，纳鲁和林兴徐依然在反复看着早上的各种录像，百川夫人在勉强还可以使用的厨房里准备食物。松崎绫子虽然跟真田警官不怎么对付，但是却意外地和真田夫人在小客厅里聊得很开心。白川先生去了书房，百川江则依然一副自己不存在的样子坐在角落里盯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剩下海棠未来和谷山麻衣留在客厅里看着真田警官逗着真田葵玩。 等到真田葵不想玩了，自己跑去看电视之后，真田洋平才对着海棠未来和谷山麻衣开口：“我说，周围这么多咖啡店啊，礼品店啊什么的，都是适合女孩子的工作。你们干嘛非要在spr里打工？” 谷山麻衣回答：“虽然接收委托的时候挺忙的，但是大部分时候在没有委托的时候我们要做的仅仅是守在事务所里整理资料和书籍而已。就算是把作业带过去做也是可以的。其实是一份很轻松的工作呢。好吧，最关键的原因是，spr给的薪水很高。” 真田警官不赞许地皱起眉头：“你就这么缺钱吗？” 谷山麻衣耸耸肩，回答：“没办法，我是孤儿啊。虽然学校里免除了我的大部分费用，但是日常生活还是需要钱啊。” 听到谷山麻衣的话，真田洋平顿了一下：“抱歉，我不知道。” “不必介意，我已经习惯了。其实我现在的生活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真田洋平迟疑了一下，转过来问海棠未来：“那么，海棠小姐，你也……” 海棠未来摇摇头：“我父母都健在。不过曾经收到过spr的很多帮助，所以在搬家到了涉谷之后就顺理成章来这里打工了。” “受到帮助是指什么？” “以前我所在的学校就出现了灵异事件，但是被spr的各位破解了。现在学校也回复了平静。后来有朋友被绑架，也因为纳鲁的帮忙找到了。”海棠未来简短地说，“其实我明白很多警察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超能力。但是那些东西的确是存在着。” “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这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超能力吗？一切都是他们的自导自演，所以才能轻松解决。”真田洋平试图说服两个女生。 海棠未来笑着摇摇头：“之前学校的灵异事件要追溯到三十三年前呢。那时候别说我们，就连真田先生都还没出生吧。” 见海棠未来和谷山麻衣都是一副对超能力的存在坚信不疑的样子，真田洋平有些苦恼于自己并不擅长劝导。 “总之在多考虑一下吧。早上海棠小姐还从楼上摔下来了呢。怎么看这种工作危险性都很大啊。而且你们看，spr的社长也好，还有那个高大阴沉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好相处。更别说后来的女巫和和尚，完全不靠谱好吗。那些自称有超能力的人，谁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呢？” “真田警官……”谷山麻衣面无表情打断了对方的话，“其实我跟未来也都是超能力者。除非特别缺人手的情况下，spr一般不会让普通人参与调查。所以你当着我们的面这么贬低超能力者其实不太好哦。” “现在的学生还真是……” 听到谷山麻衣的话，真田洋平用就像是原本想劝说无辜的人远离骗子，但是却发现原来劝说的对象也是诈骗团伙中的一员一样的表情看了海棠未来和谷山麻衣一眼，然后愤愤地起身离开。 于是到了吃午饭的时候，真田警官就对spr这次来的所有人都没有好脸色了。 下午的时候滝川法生回来了一趟，但是没过多久就又跟着纳鲁一起离开了。 “怎么，因为没有催眠成功，所以这次想一个人先跑吗？”见到纳鲁离开，真田洋平嘲讽道。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这么多德国进口的器材还在这里呢，这些器材的价值大概抵得上你十年工资了吧。”松崎绫子反唇相讥。 “表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纳鲁去哪里了？”海棠未来进入了指挥室。 “之前纳鲁让法生调查这栋房子之前是否出现过灵异现象。但是一无所获。纳鲁说他出去调查一下其他的东西，会在晚饭前回来。目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可以做，我在这里看着就行。你去外面跟大家在一起就行。” 海棠未来点点头，回到了客厅里。 除了真田夫人带着女儿去楼上卧室里午休之外其他人都在一楼。白川夫人因为今天百川江终于肯跟大家一起吃饭而高兴，现在正在努力想跟他沟通。但是百川江依然什么都不说，倒是看到海棠未来过来有些急切地看了她一眼。 白川夫人叹了口气，招呼海棠未来过来：“看来这孩子不排斥的只有你呢。你能多跟他说说话吗？我得出门去买晚餐所需要的东西。” 海棠未来点点头，在角落里坐下，面对着百川江。 随着白川熏子离开，餐厅里只剩下了海棠未来跟百川江两个人。 同样是四岁，如果说纳鲁跟尤金算是早熟的话，百川江就根本像是一个成年人伪装出的小孩子。海棠未来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对不起。”两人相对着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却是百川江先开了口。 “啊？为什么要道歉？”海棠未来觉得莫名其妙。 “昨晚我不该跟你说话的。” “能交流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不该跟我说话？” 然而这次百川江却沉默了，什么都不说。 没等海棠未来追文，就听到了真田夫人的急急忙忙从楼上跑下来的声音。 “洋平！葵的状态有些不对。” 听到真田宥子的声音，海棠未来也顾不上跟百川江说话，去了客厅。 “小葵？”真田警官看到真田夫人怀里抱着的小女孩，试探性地叫了她的名字。 然而真田葵像是没听到一样，仿佛处于另一个世界一样，双眼无神地说：“嘘！大家说话都要小声一点哦，要不然kosori会找到我们的！只要保持安静，kosori就会以为这里没有人而离开了哦。” “kosori？那是什么？”谷山麻衣问道。 然而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就连真田夫妇也都对这个第一次听到的发音而感到疑惑。 “我听到脚步声了。kosori要过来了。”真田葵像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在真田夫人怀里瑟瑟发抖，“我已经关上了灯，只要不发出声音，kosori就不会发现我的。一定不会发现我的。” “终于走了，大家都安全了。哈哈。”真田葵吃吃地笑着。 明明是小孩子的声音，但是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第094章 真田洋平涨红了脸，却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 约翰在接到电话不久之后就赶来了百川家。在松崎绫子的冷嘲热讽和真田夫人的劝导下好不容易才打消了把真田葵送去医院的真田洋平在见到spr传说中的最后一位合作者之后，表情变得更难看了。 “你是英国人？”真田洋平问约翰。 约翰一愣，用标志性的关西腔回答：“不。我来自澳大利亚。是教会的神父。” “现在神父都这么年轻了吗？” 见到真田洋平庸怀疑的眼光，约翰接着解释道：“我只是长着一副娃娃脸而已。其实我已经十九岁了。比那鲁海大两岁呢。” 真田洋平瘪瘪嘴：“还真是让人觉得可靠的年龄啊。” 松崎绫子又准备开口，被约翰笑着阻止了：“总之现在不少说这些的时候。先让我见见那个孩子吧。” “小葵就在这里。”听到约翰的话，真田宥子立刻接话，“刚才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的大哭大闹，现在还不容易睡着了。需要把她叫醒吗？” 约翰摇摇头说：“不用叫醒她。这样就很好。” 说着，约翰拿出了《圣经》和装着圣水的小瓶子。开始一边对着真田葵念祷告词一边洒圣水。没过多久，众人久见到真田葵全身开始抽搐起来。 真田夫人捂住了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抽搐持续了大概一分钟，之后真田葵又安静下来。 “愿主保佑你。阿门。”约翰说着，在真田葵额头上画了个十字，然后把自己带着的十字架挂到了真田葵的脖子上。 “这样就没问题了。十字架会保护她不在被恶灵附身。”约翰的话让真田宥子松了口气。 但是真田洋平显然不认为就这么结束了：“十字架多少钱？” “啊？这个十字架我带了很多年，已经不记得多少钱了。”约翰茫然地回答。 “我是问，你打算多少钱卖给我们？”真田洋平接着说。 约翰笑起来：“不用钱。这是送给小葵的。所以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听到约翰的话，真田洋平脸色有些尴尬。海棠未来和谷山麻衣都笑起来，约翰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们。 最后还是谷山麻衣开口说：“叶只有约翰才听不出真田警官真正的用意。还一本正经地回答了。” “啊？所以真田警官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日语还真是难学。”约翰抱怨着，但是这次没人再继续解释了。 真田葵很快醒过来，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唯独真田洋平还在嘀嘀咕咕这群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副怎么都不相信有灵异事件发生过的样子。 百川家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平静。 海棠未来突然想起来在穿越之前出灵见到尤金的时候尤金说过白川家并没有灵。但是真田葵被附身则彻底打破了没有灵这一说。可是这不应该啊。尤金活着的时候就是非常厉害的灵媒，之前的事件中，在原真砂子只能确定是否有灵的情况下，尤金已经能顺利说出灵的数量了。更别说现在尤金本身也是灵体。 到底是尤金判断失误还是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让灵进入了白川家？ 傍晚的时候原真砂子也来到白川家。 “有灵，而且数量众多。”原真砂子皱起眉头，“虽然比不上之前的工厂，但是这种程度也绝不是普通的恶灵作祟能引起的。” 晚饭的时候，除了真心认为超自然现象是无稽之谈的真田洋平，其他人都多多少少有些心不在焉。 洗碗的时候，在厨房里帮忙的海棠未来听到白川熏子小声问她：“这里的灵异现象是因为小江吗？” 海棠未来一愣，回答：“目前还不能确定。毕竟我们没有任何证据……” 白川夫人沉默了一下，之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kosori？”客厅里，听到谷山麻衣描述下午的场景的时候，约翰和原真砂子同时叫起来。 “怎么了？你们知道这是什么？”真田夫人第一个问道。 约翰和原真砂子对视一眼，回答：“之前问根原小姐单独有过一次合作。当时一个喜欢附身小孩子的灵所惧怕的就是一个名叫kosori的怪物。不过kosori时那个小孩子的灵自己想想出来的一种怪物，名字也是他自己起的。” “喜欢附身小孩子？那小葵也是被他附身了吗？” 原真砂子皱起眉头说：“那个灵已经被我们净化了啊。早就过河了才对。” “什么啊，难道已经过河了的灵还能再回来不成？”谷山麻衣瘪瘪嘴。 “哼，故事越编越离谱了。”真田洋平冷笑了一声，立刻招来了松崎绫子和谷山麻衣的怒视。 “熏子，你没事吧？脸色森么这么难看？“最先注意到白川熏子苍白的脸色的是真田宥子。 听到真田宥子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白川熏子的身上。 “白川夫人呢没事吧。有什么地方感觉不对劲吗？”海棠未来问道。 白川熏子嘴唇蠕动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摇摇头，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问先去休息一下。小智也该睡了。” 白川邑人听到白川熏子的话，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舒服就先去休息吧。今天幸苦了。” 白川熏子停了丈夫的话，点点头，离开了客厅。很快，真田宥子也带着真田葵上了楼。 “于是我们就开始除灵吧。”陇川法生第一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 “你们加油。我还有些其他事想要确定一下。很快回来。”那鲁破天荒地没有全程关注除灵的过程，反而在跟百川先生说了些什么之后，跟真田先生一起离开了白川家。 “那鲁怎么又跟真田警官一起了？”松崎绫子奇怪地问了一句，不过随机就没有再关心这个问题，“抓紧时间了！可别让社长大人说我们消极怠工。” 所有人换好衣服，开始除灵。 然而，所有人都如临大敌地神经紧绷，整个除灵的过程中却没有一点波折，房子里的灵都不是恶灵。只是稍加指引就都顺利滴过了河。 就连松崎绫子都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没挑战性的除灵。明明这么大的数量，却基本上什么力气没有花费。” 在原真砂子确定了整个房子里都已经没有灵之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相比真田洋平对灵异事件的顽强不相信，白川先生却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在感觉到房间里的压抑气氛明显减弱之后，白川先生明显地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家里就没有问题了吧？”白川邑人问道。 “工作已经结束了吗？”问问题的是刚从楼上下来的白川夫人。在白川智睡着之后，又去了白川江的房间。现在见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白川夫人紧张的态度明显缓和了。 “目前来说是这样的。”回答他的是约翰。 “目前？难道说以后还会出现这样的事件吗？” 陇川法生回答：“这还不好说。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房子里大量出现灵的原因。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也许将来还会有其他问题出现。” “不光是灵大量聚集的问题。还有原本已经过河了的灵又再次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的问题。就像是附身在小葵身上的灵，我和原小姐在几个月前的确亲手送他过河。” “这样啊。”白川邑人又开始心事重重。而听到回答的白川熏子则脸色苍白。 另一边，因为不会除灵而留在指挥室里的海棠未来则终于找到了机会摆脱谷山麻衣，单独跟林兴徐在一起。意识趁这个机会把关于谷山麻衣的怀疑全部说出来。 林兴徐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关于鼓山小姐的问题最近那鲁耶稍微有一些察觉了。不过我们没想到尤金的事会跟她有关，也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危险性。晚上跟她睡一间卧室真的没有问题吗？要不然单独睡一间吧？” 海棠未来摇摇头：“这倒不用。虽然我估计谷山麻衣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我知道了些什么，但是英国不会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对我不利。所以暂时不用打草惊蛇。” “你确定？”林兴徐还是有些忧虑。 “要不然我就叫真砂子和绫子今天都一起睡。这也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听到海棠未来这么说，林兴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那鲁和真田警官没过多久就一起回来。两人的神色都有些莫名，真田警官看了白川先生一眼。白川邑人会意，三人一起去了书房。 看着三人什么话都不说地上了楼，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三个人的秘密谈话只持续了大概十分钟，随即都脸色不太好地下了楼。 “发生什么事了，邑人？”白川夫人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白川邑人拍了拍妻子的肩，两人去了院子里。 “发生什么事了？”见到情况有些奇怪，海棠未来林兴徐也来到了客厅里。 “这个白川江有些奇怪。”最先开口的反而是一向认为spr里全一群骗子的真田洋平。 “现在白川家的这个孩子果然不是真正的白川江吗？”说话的事陇川法生，“下午的时候我跟那鲁去查了当年绑架案的事，然后发现白川江在两年前就已经被绑匪撕票杀害了。” “啊？！所以说，现在的这个孩子是其他的什么人吗？”因为见过白川江的照片，所有人都丝毫不怀疑这个找回来的孩子就是白川江。脸上的痣和白川夫人亲自检查过的腰上的胎记，都毫无争议地显示出这孩子就是白川江。 “若所有这些都只是一个巧合，我还能理解，问题就在于，当涉谷先生提出验证dna之后，我们去了警局。局里的法医证实了邑人跟这孩子的确是父子关系。”真田警官说。 “所以，是那鲁和法生弄错了吗？”谷山麻衣问道。 真田警官苦笑了一下：“问题就在这里。因为涉谷先生一口咬定他不会弄错，甚至知道真正的白川江尸体的地点，以及当年绑匪的下落。当年其中的一个绑匪因为其他的事现在在监狱里。我同事从他口中问出了白川江的下落。绑匪说出的弃尸地点跟涉谷先生说的完全一样。于是我们找到了白川江的尸体。并且拿尸体的dna跟邑人验证，发现两人依然是父子关系。” “等一下！所以说，现在房子里的白川江和你们找到的尸体都是白川先生的孩子？所以白川先生之前有两个孩子下落不明？”松崎绫子问道。 “若是这样我就当其中一个是邑人的私生子也至少能说得过去，但是还没完。因为一开始没有采集熏子的dna样本，本来我是想再回来一趟的。但是涉谷先生提了另外一个建议：对比这两个孩子的dna。” “然后呢？” “然后……对比结果是两人的dna完全一样。”真田警官回答，“dna完全一样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双胞胎。可是毫无疑问，当年宥子只有白川江一个孩子。” 第095章 095 听到真田洋平的话，海棠未来下意识地看了那鲁一眼。不过那鲁似乎并没有跟她想到一起去，只是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资料。 也对，关于苍崎橙子的事对于那鲁来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己能这么自然而然地联系起来也是因为不久前才从过去的世界里穿越回来。 做出与自己完全一样的玩偶，没有什么高于或者低于自己的地方。能做到这一点的难道除了苍崎橙子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或者说，受到封印指定之后，其他人能从被封印的人那里学到或者继承他的能力？在翻阅苍崎橙子的笔记的时候，海棠未来记得能被挤成的只有魔术回路。如果其他的能力也能被继承，那么封印指定，把人做成标本被保存下来就毫无意义了。 然而突然响起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海棠未来的思路。 海棠未来拿出手机，是两仪未那发来的短信。 “未来！快查看邮件。我今天接着查了关于谷山家的一些细节，然后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记得查看邮件，保证你会大吃一惊，谷山麻衣家道中落都是她制造出来的假象，其实她超级有钱！！！” 了不得的东西？海棠未来好奇地打开了邮件。 邮件的内容是关于三口阳田的。原来谷山麻衣的外祖父三口明仁并不是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谷山麻衣。在三口明仁分配遗产的时候，以及后来谷山礼奈过世的时候，三口阳田都不动声色地掌握了一部分遗产。 两仪未那甚至弄到了当年三口阳田买通律师，利用谷山麻衣年纪限制对法律的不了解而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了相当一部分的地产到自己名下的证据。而依照谷山麻衣定期回外祖父老宅所在的神户的行踪，两仪未那怀疑谷山麻衣根本不知道她并非这一片地产的所有人。 今天上午的时候三口阳田联系了中介，跟一个开发商商谈了有关神户那块土地买卖的事宜。下午的时候，早就对三口家的那块土地虎视眈眈的开发商很快就联系好了实地勘探的人员。很显然，虽然还没有正式签买卖合同，但是开发商已经开始规划开发的方案。 然而，在画图纸的时候，发现无论怎么绘图都跟实际勘测出的地形对不上。实际的面积比地图上的面积小。但是具体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还没有定论。 两仪未那在邮件中说，如果不是因为三口阳田的这次行动，谷山麻衣有一大片 邮件的最后，两仪未那说根据小道消息，三口阳田卖出的那块地里有封印。就像是当年苍崎橙子留在观布子市的那栋烂尾楼一样，普通人看不到它的存在。不过三口家的封印应该是更高级的存在，如果不是知道准确的方位，就算是有意去找也找不到封印之地。 海棠未来关上手机。想到早上离开过去的世界的时候，三口阳田的那句跟引渡者重复的“必会再见”。虽然想到了三口阳田会再次出现，但是没想到对方的速度这么快。 而且，照现在这样看来，谷山麻衣本人未必都得知了这个消息，随便调查一下的两仪未那就把前因后果全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海棠未来不得不怀疑，这些消息是三口阳田故意透露给两仪未那的。不，与其说是透露给两仪未那，不如说是三口阳田借着两仪未那的口给自己提供消息。 三口阳田的目的毫无疑问是想让海棠未来去那里看看。海棠未来向两仪未那要了一份开发商绘制的开发图纸。打定主意在白川家的事件解决之后就出发去神户。 然而想到白川家的事，海棠未来就有些头痛。现在不光是没有解决掉白川家的灵异事件，就连百川江的身份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白川邑人显然并没有把关于百川江的事告诉白川熏子，真田警官也同样没有告诉自己的妻子。原本这对姐妹就已经开始疑神疑鬼了，在一切都尚未明了之前告诉她们反而不是好事。 海棠未来发短信给纳鲁提醒他有关苍崎橙子做的玩偶的事。意料之中的，纳鲁虽然有“苍崎橙子能做出跟本尊一模一样的玩偶”这个认识，但是却完全没办法理解。就像是曾经读苍崎橙子笔记时候的海棠未来，没法想象玩偶跟真人可以真的完全没有差别。 在海棠未来告诉纳鲁他在同调中看到的那个葬身火海的苍崎橙子就是刚苏醒的人偶，而之前一直跟他们相处的苍崎橙子已经在更早一些的时候死在了去西郊的高速公路上之后。纳鲁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没法用科学解释的事实。 “假设真的有人做出了跟百川江一模一样的玩偶。”纳鲁在短信中说道，“依照妈妈的说法，在上一个身体死去之后，会在人偶里复活。这里应该是说的及时复活。而百川江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他的灵已经过河的可能性很高。” “也就是说，如果及时复活是复活的必要条件。百川江是怎么复活的就成为了问题的关键。虽然今天真田葵被附身证明了就算是确认过河的灵也依然有回来的可能性，但是这并不能证明只要做出了跟真人一样的玩偶就能复活。或者说，现在在这个名为‘百川江’的壳子里，到底是谁的灵魂？” 收到纳鲁的短信，海棠未来说了昨晚自己跟百川江聊天的事。百川江的言辞绝对不像是一个孩子。可是相对的，百川江的为人处世却并不高明。像是白天赌气不吃饭，到半夜起来偷偷吃饼干什么的，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成年人，还是装孩子的成年人能做出来的。 “总之，现在开始认真关注百川江的动态。” 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间，百川家又恢复了平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原真砂子和松崎绫子依照海棠未来一开始的设想，住进了原本她和谷山麻衣的房间。四个女生一聊天就聊到了深夜。海棠未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然而这一夜依然不是一个让人一夜好梦的夜晚。迷迷糊糊中，楼上传来了剧烈的声响。 “又开始了吗？”听到声响，房间里的四个人几乎是同时醒过来。 “这是……什么啊？”原真砂子愣愣地看着天花板，有些惊悚地喃喃自语。 “怎么了？真砂子你看到了什么吗？”松崎绫子问道。 清醒过来的原真砂子顿时从床上跳起来：“怎么会这么多灵？” 一打开房门，就听见林兴徐的声音：“从阁楼开始温度明显下降。” “所有人都去一楼。林，阁楼的情况怎么样？”纳鲁问道。 林兴徐摇摇头：“除了温度感测器，阁楼附近的其他仪器全都已经损坏。” “有恶灵！大家小心。”原真砂子一边跟着大家下楼一边提醒。 虽然海棠未来看不到灵，但是明显能感觉得到周围的空气变得压抑，有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不用原真砂子说也能感觉得到，就算是之前的工厂里恐怕灵的密度也没有这么大。 下午被附身之后就一直没换过劲来的真田葵最早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状况。 纳鲁打开门：“大家先离开。” 真田葵第一个出了门，一瞬间呼吸就变得正常起来。真田宥子见状松了口气，转头招呼白川熏子带着白川智先走。然而就在真田宥子松开门的一瞬间，大门突然自动关上，之后便怎么都打不开了。 真田警官尝试了窗户，明明已经变形，却依然关得死死的，怎么都打不开。 “小葵！”真田宥子焦急地抵着门叫真田葵，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恐怕她听不见你的声音了，真田夫人。”纳鲁说着，指向窗户，“你看，就算是从窗户的玻璃里也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了。” 听到纳鲁的话，所有人都向自己附近的窗户看去，果然，玻璃里映出的只有房子里的东西。 “我们是被困在这里了吗？小葵会有危险吗？”真田宥子问道。 纳鲁回答：“我想小葵在外面反而安全。毕竟所有的灵异事件都是发生在这个房子里的。” “可是小智怎么办？”这次问话的是白川熏子。就算是成年人也会觉得压抑的氛围里，白川智的哭声已经开始变得上气不接下气。 “现在能做的只能想办法让小智安静下来。大家已经开始除灵，不过依照这个数量，恐怕会耗费一段时间。”海棠未来回答。 “这世界上真的有幽灵吗？”一直坚信这世界上不存在灵异事件的真田洋平此刻也开始动摇了。就算房子里的动静是人为弄出来的，要怎么解释无论怎么都没法损坏的门窗和窗户玻璃看不到外面的景色？ 很快，真田洋平就没时间想这些问题。 “这是什么？”白川邑人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顺着白川邑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起居室角落里，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渐渐凝聚。 “灵开始活性化了。就连本来不是恶灵的灵也开始具有了攻击性。”原真砂子说。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开始显示出实体的灵身上的时候，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百川江突然走到海棠未来旁边，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角。 第096章 096 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拉了一下，注意力完全没有在白川江这边的海棠未来吓了一跳。然而等了等，白川江却没有其他的举动。 “怎么了，小江？害怕吗？”海棠未来低下头，看着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看上去脸色更加苍白的百川江。 然而白川江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又固执地死死抓着海棠未来的衣角。 而另一边，正在除灵的原真砂子第一个发现了不对：“他们为什么还在这里？！明明傍晚我们除灵的时候，他们身上散发出了净灵成功的光啊，接着也从白川家里消失了。应该早就过河成佛了才对。” “真砂子，你是说，傍晚时候的那些灵现在还在这里？”看不到灵的松崎绫子问道。 “嗯。”原真砂子点点头，回答，“包括更早的时候，我还没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被约翰净灵成功的那个附身真田葵的小孩子，所有的灵应该都没有离开。不仅如此，现在灵的数量明显比傍晚的时候多。可是，这些灵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不会又像上次在工厂里的那样，白川家里也有通往冥河的门吧？”滝川法生说。 听到滝川法生的话，纳鲁突然开口：“不一样。白川家里应该有什么让已经过河的灵回来的契机。” 听到纳鲁的话，一直抱着小儿子躲在角落里的白川熏子在犹豫了一下之后，终于大声开口：“是小江。是小江把他们召唤回来的！”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依然拉着海棠未来衣角的白川江身上。 有些疑惑于妻子的突然爆发，白川邑人有些疑惑地开口：“熏子？” 白川熏子的身体因为过于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就是他！前天下午我去他房间送饼干的时候，他亲口对我说的。他早就死过一次了，这次回来的唯一目的，就是把我们全部拖进地狱。” 听到白川熏子的话，白川江没有反驳，事实上，他完全没有反应，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 白川邑人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白川江的肩膀：“你果然不是我儿子！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带着跟小江一样的基因？” “一样的基因？邑人你在说什么？”听到白川邑人的话，并不知道真相的白川熏子一头雾水。 白川邑人把昨天纳鲁和真田洋平找到的真相告诉了白川熏子。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在为小江报仇吗？可是，小智是无辜的啊，为什么连他都要牵扯进来？对着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手，你还有一点人性吗？” 在白川熏子一手抱着白川智，一手疯狂地抓住百川江的肩膀摇晃下，百川江终于抬起了头，露出面无表情的脸。 “他才是最该死的。”不带任何感*彩的话从百川江嘴里吐出来，在特殊的场景里，显得更加阴森。白川熏子身体一僵，不由地放松了抓着白川江的力道。 “明明说过，只要有我这一个孩子就够了。都是骗子。” 听到白川江接下来的话，不仅仅是白川熏子，就连真田宥子都突然变得脸色苍白。 白川熏子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话我只跟宥子说过。” “可你忘了你是当着我的面说的。”白川江回答。 “你……真的是小江？”白川熏子问道。 “恐怕他的确是白川江，却又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白川江。”重新看了刚才的录像，纳鲁突然开口。 “什么意思？” “海棠。”纳鲁示意海棠未来过去跟他一起看。录像的画面中，已经睡着了的白川江突然出灵。 “这是？！”海棠未来有些疑惑，自己是看不到灵的啊，居然能看到白川江的出灵。 “怎么了？海棠小姐你看到了什么？”同样凑过来的白川和真田两家人一头雾水。 “林？你看到了什么？”纳鲁问拥有阴阳眼的林兴徐。 “只是白川江在睡觉而已。”林兴徐简短地回答。 “唉？”海棠未来有些惊讶。只有自己和纳鲁能看到……也就是说，白川江是引渡者？海棠未来突然理解了为什么白川江不会排斥自己。大概是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间空间里，白川江早就已经见过她了吧。 因为早就知道她的事，所以才会说出“不想原谅的不必原谅”这样的话。 “所以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真田洋平在昨晚经历了真假白川江的洗脑之后，也渐渐开始动摇，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那些他从来不信的超自然现象。 “没有呼吸。”纳鲁终于赏脸回答了真田洋平的问题，把录像倒回十分钟以前，“这时候的白川江还是很正常的，但是，你们看，从这里开始，白川江就没有呼吸了。” 海棠未来却并没有注意纳鲁在说什么，目光一直跟随着出灵后的白川江。白川江的灵体仿佛是在梦游一样，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转圈，然后从天花板穿了上去。 仿佛知道海棠未来在看什么，指挥室里剩下的显示器里播放着白川江的房间楼上的场景。正上方是书房，白川江转了一圈，随后再去了阁楼。在阁楼里，白川江仿佛终于确定了什么一般，站在已经形同废墟的房间中央。没过多久，白川江胸前突然白光一闪，随后，阁楼开始振动起来。 又是胸前的白光。这已经是海棠未来第三次看到这样的光。第一次是在上一次的工厂事件里，最后一闪而过的引渡者的身上看到，第二次是在穿越到纳鲁小时候，在那个被控制的引渡者身上见过，然后就是现在，在白川江身上看到。如果说一次两次，海棠未来还可以觉得是巧合，然而连续三次，那就只能说是必然。 然而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个引渡者，明显并不是白川江。海棠未来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传承。 引渡者分两种，一种是自己领悟成为引渡者，而另一种，则是接受了前代引渡者的传承。当时在观布子市遇到的两个引渡者，那位引渡者小姐就是接受传承的引渡者。而流浪者先生则是还在成长过程中的引渡者。 正在这么想着，海棠未来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依然是两仪未那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安氏是三口家的。” 安氏是涉谷一个小有名气的玩偶制作厂家，以玩偶逼真而出名。 昨晚，在想到白川江现在的身体有可能是玩偶之后，海棠未来就请两仪未那帮忙查一下关于三口家是否只做过玩偶的事。 事实证明三口家的确把手伸到了玩偶这边。那么，当年控制引渡者跟苍崎橙子作对的那群人，是不是也跟三口家有关？ “小江，果然已经死了吗？”在经过纳鲁解释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最后还是白川熏子打破了沉默。 “好吧。就算小江的灵魂是死后又从冥河回来的。可是，他现在的这具身体呢？”真田洋平问道。 “恐怕是人工制作的类似于玩偶一类的东西。”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存在？你们开玩笑的吧？”这次别说是真田警官了，就连白川夫妇都不信。 “照你这么说，也许我们身边还有很多已经死亡的人在玩偶身体里复活。可是，玩偶怎么可能做得跟真人一模一样呢？就算是外观可以一模一样，可是心跳、呼吸、体温和皮肤的触感之类的，这些东西要怎么复制？另外，就算真的做出来了，没有真实生命的玩偶，又怎么能保持身体和器官不衰竭不腐烂呢？” 周围的人开始讨论起百川江到底算什么的问题，而正主反而被忽略在了一边。 海棠未来低头看了一眼百川江，察觉出他的心情低落，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白川江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了海棠未来一眼。从侧面看上去，白川江的脸似乎有点眼熟，海棠未来觉得自己也许真的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另一边，滝川法生他们也终于把灵都重新送过了冥河。 “虽然净灵成功，不过我们还是再等等看吧，说不定明天又回来了。”松崎绫子伸了个懒腰，有些疲倦地说。 “不会出现了。”就在大家都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松崎绫子的话的时候，海棠未来突然听到了白川江的声音。 “小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晚上的时候突然就这么做了。今天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昨天也是，我不是故意要让你从楼上摔下来去其他地方的。但是突然就不受控制了，总觉得是有个声音在提示我一定要这么做。”白川江低着头低声说。 “有个声音？” “嗯。”百川江点头，“一个是告诉我‘海棠未来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另一个则是‘阁楼里的椅子在晚上所有人入睡之后会移动’。” 阁楼里的椅子在晚上所有人入睡之后会移动，这正是纳鲁催眠的类容。也就是说，真田警官打断催眠并没有影响到白川江。 那么，那句“海棠未来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恐怕就是来自另一个人的催眠。 在spr的人到来之后，白川家基本上就被完全监控起来，所以，给白川江下催眠的人，肯定是在spr到来之前就这么做了。 可是，能预测到spr会来白川家的人，到底会是谁？ 第097章 097 白川家的事件从一开始轰轰烈烈地展开调查到最后以这样的真相收尾。所有人都有一种有力没处使的感觉。 知道白川江死而复生的真相，对白川江的去留问题，百川夫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还是纳鲁说不如让spr在英国的总部来收养这个孩子。但是就在纳鲁跟英国联系，以及白川夫妇犹豫不决的时候，白川江突然在自己房间里消失了，就像是他的突然出现一样。 纳鲁在看过一直没有撤走的白川江房间的录像之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白川夫妇不用担心，白川江回到了他应该去的地方。 海棠未来从原真砂子的邮件里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正在前往神户去看那片据说三口阳田准备出售的那块地产。 到达神户车站，海棠未来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两仪未那和旁边的三口阳田。 “未来！”两仪未那也很快看到了海棠未来，见到海棠未来一直盯着三口阳田看，两仪未那接着说，“这是三口阳田先生。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吧？” 海棠未来点点头：“是见过。不过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在这之前，海棠未来一直以为三口阳田是用了某些方法来联系看不见自己的两仪未那，比如说出售那块土地。但是现在看来，这两人早就能够顺利交流了。 两仪未那笑起来：“你应该知道我在祈祷的时候能召唤出什么东西吧？虽然我不知道那些到底是什么人，不过这次在祈祷的时候，三口先生有意提醒我自己的存在，所以我就能看到他了。” 三口阳田也附和这说：“本来我是打算在两仪调查的时候慢慢透露消息的，没想到她能看到我。” 海棠未来看了看两人，没有说话。 两仪未娜祈祷的时候能召唤出的是引渡者，这一点毋庸置疑。也就是说，其他人看不到三口阳田的原因是三口阳田是悲人工改造的引渡者。不过看样子也并没有完全成功，否则三口家不至于把他扔在英国这么多年不闻不问。虽说如此，但三口阳田拥有常人所不及的能力也是毫无疑问的。 也就是说，无论三口阳田当时是不是自愿接受该改造，现在却把所有的怨气都出在三口家身上，这些年的不闻不问绝对是三口家的失策。 不过话又说回来，三口家的那块地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所以，那块地皮里到底有什么？”海棠未来问道。 没想到两仪未那和三口阳田都开始摇头：“不知道。我们进不去，但你可以。你的本源是真实，又拥有了‘绝对看破伪装’的附加属性。除了知道封印秘密的人之外，恐怕只有你能进去。” “绝对看破伪装？那是什么？”海棠未来想起了之前苍崎橙子也说过，自己的本源被外力修改过，不过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三口阳田耸耸肩，回答：“应该是某些未知的强大存在动的手脚吧。” 那片即将出售的地方没有直达的电车，海棠未来原本还在想要怎么去，就看到了两仪家的管家砚木秋隆先生开着车停在车站门口。 见到两仪未那出来，秋隆先生打开车门，面不改色地看着两仪未那和海棠未来上车之后，在等了一会儿，让三口阳田也上车才关上车门。 从秋隆先生等待的时间来看，他应该看不到三口阳田。之前在观布子市的时候海棠未来就发现其实秋隆先生并没有任何超能力。但是这样一个人却是两仪家的管家。这种对看不见的人也保持淡定的态度，既不过问，也不担心是不是一切都是两仪未那的幻觉。虽然总是很严肃，但是海棠未来觉得跟他相处很轻松。 “就是这里了。”随着两仪未那出声，车缓缓停下来，“未来，你能看到这里有什么吗？” “一栋别墅。”海棠未来回答。 而且是一栋称得上是豪宅的别墅。花园外面用半人高的石墙围住，在正门的方向有一扇铁门。 大概是根本就没想到会有其他人过来，铁门并没有上锁，海棠未来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在知道了真相之后，别墅外围的障眼法就在三口阳田河两仪未娜眼中消失了。 “哇，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呢。”两仪未娜跟在海棠未来身后，进入了铁门。 走在最后的三口阳田在扫视了一遍别墅之后说：“这里没有生命存在的迹象。” 听从两仪未娜让他在门口放风的要求，秋隆先生并没有跟他们一起进入别墅，而是把车开到前面路口的地方停下来。 三人穿过花园里蜿蜒的鹅卵石小路，走在最前面的海棠未来试图打开别墅的大门，然而大门却是上了锁。 “指纹识别传感器。”两仪未娜研究了一下门上的锁，“我们需要谁的指纹？谷山麻衣的？” 三口阳田率先尝试了指纹，却显示没有权限。 “不如让海棠小姐试试。毕竟如果当年不出意外，海棠小姐是该有最高权限的人。” 听从三口阳田的话，海棠未来伸手触碰了传感器。接着，一声轻响，大门打开了。 听到声响，海棠未来推开门。房间里是欧式风格。只是。跟海棠未来记忆中的那个房子一样，客厅里花色复杂的地毯上稍加注意就会发现是为了上面的聚魂阵做掩护。 不过海棠未来在看了周围的环境之后，确定了这里并不是自己当时住过的那个房子。虽然两个房子之间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就像是三口阳田说的那样，三口家当年是应该对她有过期待的，所以把几乎所有的三口家可以收集到的资料都放进了那个房子里。 但愿那些书并不是孤本，虽然跟三口家立场不同，但是想到那么多的书都销毁在了一场大火里，海棠未来还是觉得可惜。 而眼前的这个房子里，书房虽然也做了大量的书架，但是书的数量却很少，大部分都空间都稀稀拉拉地放着其他的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除此之外，其他地方都跟海棠未来小时候住过的房子一样。不光是陈设，就连沙发和壁纸的颜色都完全一样。 当年的房子是为了禁锢海棠未来的灵魂不让她穿越，那么，现在的这个房子的作用又是什么呢？ 第098章 098 三个人在别墅里转了一圈。别墅很明显并不是用来住人的。二楼本该是卧室的房间里也并没有床，反倒像是工作室一样的摆着整齐的桌椅以及各种看不出作用的仪器。 随处可见的还有到处堆积着的画着各种符号，像是某种演算用的纸。 三人捡起纸来研究了一会儿，只能大体判断出这是跟灵魂有关系的研究，但是具体是什么就连三口阳田也说不上来。 “你们过来看这里！”就在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的时候，放弃了研究稿纸转而到处查看的两仪未那有了新发现。 另一个像是客房的小房间里的书架上，两仪未那找到了一本笔记。 “是礼奈的字迹。”只看了一眼三口阳田就确定了笔记的主人。 虽说是完整的笔记，但是谷山麻衣妈妈的笔记并不是像苍崎橙子那样详细记录了自己的研究。笔记中剪贴了大量的资料，还有记录者自己的一些研究。不过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其他人也看懂，所以全都是些零零散散的东西。 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其他人也看懂？海棠未来愣了一下，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但是仔细想想，之前即将顿悟的感觉却又像是飘絮游丝一样，怎么都抓不住。 确定了那种感觉已经消失，海棠未来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谷山礼奈的笔记上。 这类的笔记显然不止这一本，这本笔记到最后都没有研究出什么，但是却在某些资料上写了编号。快速翻看了全本笔记，海棠未来才终于确定了这一整本笔记都是在研究关于普通人和超能力者之间转换的事。 “麻衣的妈妈是超能力者吗？”见此，海棠未来问三口阳田。 三口阳田点点头：“当然是。而且是非常厉害的灵媒。礼奈算是三口家这一代里的佼佼者。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身为长子却被送出去当试验品的原因。父亲既想得到三口家其他分支的技术，又舍不得拿礼奈冒险。后来礼奈结婚的时候，害怕自己的孩子也跟我一样变成牺牲品，所以跟父亲断绝了关系。不过后来又回心转意，决定继承三口家的事业。” “那么谷山先生呢？他是超能力者吗？” 这次回答的是两仪未那：“谷山先生毫无疑问是普通人。当时谷山夫人跟父亲断绝关系，本来是打算一辈子远离三口家的。所以才嫁给了一个普通人。” “不对。”三口阳田摇了摇头，“礼奈是因为嫁给了普通人而不是家族联姻，所以跟父亲起了嫌隙。后来麻衣出生，也是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为了不让麻衣跟我一样成为牺牲品，所以礼奈果断跟父亲断绝了关系。” “谷山麻衣小时候完全没有超能力吗？”两仪未那问道。 “我有魔术师协会关于谷山麻衣的档案。谷山麻衣在三次测试中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跟超能力有关的特性。通常人类的超能力，尤其是灵媒的能力会随着年纪的增加而减弱甚至消失。在小时候没有任何超能力的情况下，长大后反而突然拥有超能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三口阳田说。 “不过既然谷山夫人已经决定了不在接手有关三口家的一切，为什么又千方百计想让谷山麻衣成为超能力者呢？”两仪未那问道。 三口阳田讽刺地笑了笑，说：“恐怕礼奈虽然跟父亲断绝了关系，但是却并不想放弃三口家的研究，或者说身为三口家的人的特权和好处。所以，在麻衣被认定没有超能力之后，她并不相信魔术师协会的测试结果，所以曾经向我求助，希望我能帮忙安排重新测试。为了让礼奈死心，我又让麻衣测试了两次，都得到了相同的结果。” “所以，之后谷山夫人就开始研究如何让普通人拥有超能力这件事？可是，就算麻衣没有超能力，谷山夫人可以再生一个孩子啊。何必这么大费周章一定要麻衣拥有超能力呢？” 三口阳田接着说：“本来礼奈在确定了麻衣确实没有超能力之后是打算要第二个孩子的。但是这么多年就偏偏再没有过孩子。后来谷山车祸去世，礼奈灵能感也渐渐消失。从那之后，礼奈才变得偏执起来，下定了培养麻衣的决心。” “所以，接下来谷山夫人就又跟老三口先生重归于好了？”两仪未那问。 “嗯。那时候父亲已经重病，而他一辈子的研究总是希望有人能继承。我早就跟他反目，礼奈就是唯一的人选。所以当礼奈有跟他联系的意思之后，父亲就立刻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了她。”顿了顿，三口阳田接着说，“父亲知道了礼奈的研究方向，于是就把连同这栋别墅在内的一整块地皮都划到了我名下。因为他知道礼奈的研究很难获得魔术师协会的认可，而我绝对不会回来查看他留给我的遗产，所以他想到了用这种暗度陈仓的方法来掩人耳目。” “所以，这一块地是老三口先生留给你的？”海棠未来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是三口阳田用了什么方法才从老三口先生的遗产中拿到了这一块地。 “是的。不过礼奈的死太过突然，恐怕麻衣并不知道这些。还以为这一片也都是属于她的。当然，她会有这样的误解也是因为我买通了她的律师。所以她在这块地上下的封印是‘只有主人允许才能被看到’。但是主人偏偏就是我，所以这道封印形同虚设，还给我提供了便利，在我想要别人知道这块地的时候他才会出现在别人面前。唯独这栋别墅的封印是父亲设下的，所以我看不到也进不来。” “谷山为什么不直接设定封印只有自己能进来？”两仪未那好奇地问。 “因为实力不够吧。封印的目标越是清晰就越难。而麻衣恐怕没那个实力做到这么细致。”三口阳田耸耸肩，“毕竟她的能力都是偷来的。” 第099章 099 停着三口阳田关于谷山麻衣的能力都是偷来的这样的话，海棠未来又想起了谷山麻衣能够跟尤金同调的想法。 按照苍崎橙子的说法，所谓的同调就像是一群人一起视频聊天一样。受到邀请才能参与进来，不过进来之后应该就是所有人都能见到才对。虽然不知道尤金那里出了什么问题让他无法联系到那鲁，但是海棠未来这边却尤金和那鲁都能见到。可无论是海棠未来、尤金还是那鲁，他们都从没见过谷山麻衣。 谷山麻衣真的能够跟他们同调吗？这个问题突然就出现在了海棠未来的脑海里。 再认真想想，谷山麻衣自称能够跟尤金同调是在海棠未来说了她能够跟尤金同调之后。也就是说，谷山麻衣很有可能是在知道海棠未来的事之后，给自己编造了这么一个理由。其次，在海棠未来跟尤金同调的时候，谷山麻衣从来没表现出任何超能力。或者不如说，在尤金本人使用超能力的时候，谷山麻衣就是普通人。 所以，谷山麻衣很可能是夺取了尤金的能力。而相辅的证据就是，谷山麻衣的妈妈谷山礼奈跟尤金一样是个非常厉害的灵媒。 这么想来，谷山麻衣说不定只是夺取了尤金的能力，而并非是能够同调。 “这么说，杀害尤金的凶手就是谷山麻衣？”听了海棠未来的推论，两仪未那说。 “这倒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毕竟，三口家的人都是些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也不例外。更何况是为了独占家产主动把自己亲的哥哥推荐出去当试验品的礼奈的亲生女儿呢。”对此，三口阳田耸耸肩，表示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不过。”三口阳田接着说，“父亲知道了礼奈的研究之后，才最后决定把这一片划到我的名下。也就是说，见不得人的研究都是在这里进行的。而这一片区域里，这栋别墅又是有着特别封印的地方。如果麻衣真的对那个孩子做了什么，我们应该能在这里找到什么线索。” 别墅的一楼二和楼三人都已经检查过了，除了那些不知道用途的设备，并没有什么关于尤金的收获。接下来，就只剩下地下室了。 “地下室什么的，一听就是个有很多秘密的地方啊。”走在最前面的两仪未那颇有些期待地说。 然而一打开地下室的灯，三人就失望了。一个乒乓球室，一个台球室，还有一个影音室，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杂物间和卫生间了。比起上面两层完全不像是住家的地方，地下室反倒是非常正常的地下室。 “以前我住的房子这里还有一个桌上足球台。”海棠未来看了地下室半天，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总是觉得这里少了什么，“小时候我还没有那个台子高，所以每次玩都要站在一个小凳子上。有时候玩得太开心，还从凳子上摔下……” 海棠未来说着突然就顿住。在那些已经模糊到只剩下最后一点轮廓的回忆中，自己和其他小孩子玩过桌上足球。不是和表哥，而是更早的时候，跟另外一些大人。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段记忆呢？海棠未来甚至回想起了在自己第一次从凳子上摔下去之后，后来每次玩桌上足球都会有人专门扶着自己。因为那时候太小手短，又总是不服输，让那个扶着自己的人帮忙。 等一下，自己小时候是会说话的吗？还见过很多人。似乎……也出过那栋别墅去过公园还有其他一些想不起来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之前却一点都想不起来呢？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不是小时候见过不同的人，去过不同的地方，自己根本不会在被关起来之后总是想要跑出去才对。 为什么会突然就被关起来？为什么突然之间那些总是在别墅里来来去去的人全都不再来了？本来是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不再受到重视？还有，如果自己的本源是真实，为什么会穿越？ 不对，海棠未来突然想起来，在两仪未那和三口阳田提到地下室之前，海棠未来压根就没想过这里还有地下室。就算是之前在梦中回到了小时候住过的别墅里，自己也只去过一楼和二楼，从没去过地下室。 在此之前，海棠未来记忆之中也没有任何关于地下室的东西，如果有地下室，小时候的自己不至于每天都只能看书，肯定会拉着那个虽然不怎么亲近，但是除了要出门的要求之外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保姆一起玩。 海棠未来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记忆被清除掉了或者其他的什么外力的因素导致的，只不过是自己不想记起关于地下室的东西所以刻意忘掉了。所以当两仪未那和三口阳田说到地下室的时候，海棠未来才能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没有丝毫抗拒。 还有那些似乎只在地下室里出现过的，穿着白色长袍的大人。地下室里肯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当海棠未来去地下室都有一两个人陪着自己玩，但是其他人从哪来又去了哪里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个时候肯定发生了什么。海棠未来努力回想当时的事。 在目光落到影音室的屏幕的时候，海棠未来突然想起来了那个时候自己在看动画片，但是屏幕突然晃动起来。愣了一会儿，那时候还叫做林海棠的小女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光是屏幕，整栋房子都在颤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源的关系，林海棠一瞬间就知道这不是地震。但是整个地下室里突然就只剩下了林海棠一个人，那些白衣人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一点，还是让林海棠有些害怕。一直持续到震动结束，林海棠都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敢动一下。 林海棠依稀记得当时震动结束之后，她对着空旷的地下室叫了“小林叔叔”这个名字。虽然完全记不起这个人的模样，但是毫无疑问那是那群白衣人中的一个。 没有人回答。在动画片开始之前还在她身边的那些人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全都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海棠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地下室。从影音室跑出去，却愣着没敢开口说话，因为对方穿着黑色风衣，竖直的衣领挡住了大半张脸。胸前的一个十字架胸针闪动着淡淡的银光。 对方完全没有在意林海棠，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直接进入了杂物间，然后突然消失了。 林海棠好奇地跟着走进杂物间。却看到了杂物间一角的地毯被人掀起来，下面是一扇从地上打开的门，里面是一道楼梯。楼梯入口处闪着蓝光，蓝光上面是一些符文。若是后来的海棠未来，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封印。但是当时的林海棠却并不清楚那是什么，好奇地用手触碰了蓝光。然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林海棠的手直直地穿过了蓝光。 察觉到蓝光没有危险，林海棠想了想，决定下去看个究竟。 已进入楼梯，林海棠就感到了下面很冷，并且越走寒气越重。随着寒气的加重，林海棠还闻到了血的味道。 楼梯的尽头是另一扇虚掩着的门。林海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推开了那扇门。一推开门，林海棠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白衣已经被血染红的人。 林海棠有些惊慌地向周围看了看，刚才先一步进来的黑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而其他的白衣人全都倒在一张冰床周围。 冰床上，是一个手臂还没有完全缝合好的小女孩。就算跟真人几乎没有什么不同，林海棠还是一瞬间就知道了那是一个玩偶。虽然玩偶闭着眼睛，是一个比林海棠更下的女孩。但是回忆起那张脸的时候，海棠未来一瞬间就认出了那是三口美嘉。 三口美嘉跟白川江一样，是个玩偶？海棠未来想，她本人恐怕并不知道自己并不是三口夫妇的亲生孩子，所以才会这么仇视海棠未来。 但是接下来，海棠未来就想起来了当时的自己第一次见到三口美嘉，看着床上那闪着奇异光辉的魔法阵，和躺在上面跟真人一样的玩偶，第一次直面死亡，一时间还没有领会那是什么意思的林海棠绕过了那些白衣人的尸体，走上前去轻轻地用手触碰了一下魔法阵。 接下来的记忆有些混乱，似乎是在林海棠触碰到冰床的一瞬间，魔法阵闪过一道红光，接着，那个魔法阵突然从冰床上脱离，像是网一样盖住了海棠未来，然后穿过自己的身体消失了。 再后来仿佛整个房子又开始了第二次震动。海棠未来依稀记得自己还有意识的最后一瞬间，她看到了原本躺在床上的玩偶突然睁开了眼。 从那之后，林海棠再没有见过有白衣人来过，而自己则被禁止离开别墅。 那个魔法阵海棠未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可以肯定，别墅里丰富的藏书中并没有这么一个复杂的魔法阵的介绍。也就是说，那是一个新画出来的，说不定还没有最后完成的东西。 “未来？我们上去了。”两仪未那的话打断了海棠未来的回忆。在地下室找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的两仪未那和三口阳田决定离开地下室。 “等等！地下室下面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地下室。”海棠未来说着，直接去了杂物间，掀开地毯，果然在那里看到了封印。 “这里有什么东西吗？”看不到封印的两仪未那凑过来问道。 “有封印。不过这不是隐藏的封印，而是非请勿入的封印。”海棠未来回答，找到了一把刀，在封印上添加了几笔，“这样封印就失效了。” 打开了门，三人依次进入了狭窄的楼梯。来到楼梯尽头，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死亡的含义的海棠未来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门。 第100章 100 随着地下室门的打开，海棠未来逐渐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一推开门，海棠未来就看到了满地的人。一瞬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个房子里。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这些其实是玩偶。不光是有人形，还有各种动物的形态。这个认知让海棠未来松了口气。已经不是当时的那栋别墅了。海棠未来带头走进了房间。 跟记忆中的一样，房间的正中间是一张床。不过稍微不同的是，这里的床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在没有任何电源的情况下，整张床都被寒意所笼罩。就像是一张冰床。 冰床上有刻有类似聚魂阵的魔法阵，但是又做了些非常奇怪的改动，上面还订着银钉。看上去就像是魔法阵本身并不能控制住灵，反而得靠定魂针才能做到一样。 三口阳田在向床上看了一眼之后，露出了然的表情：“果然如此。” 看不到床上那个有什么的海棠未来和两仪未娜都看着三口阳田等待着对方的解释。 “是尤金戴维斯的灵。而且并不完整。” 早就有所怀疑，所以听到三口阳田的话，海棠未来和两仪未娜耶并没有显得多惊讶，反倒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我记得之前那鲁在观布子市的时候，那鲁说过，被迫分离的魂魄总会胡想牵引最后合为一体。所以只要我们吧尤金这一半多魂魄放出去那么他就可以合二为一了对吗？” “通常来说应该是的。”海棠未来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想到小时候的那场爆炸，以及后来尤金的这一半的灵所做的那些事，海洋未来真的不知道贸然放走尤金的灵会发生什么事。 “三口先生，我有一个问题。尤金，是真的死了吗？”海棠未来问道。 三口阳田点点头，回答：“本质上来说，是这样没错。不过，苍崎橙子的孩子，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三口阳田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只剩下两仪未那习惯性地为尤金祈福。 “所以现在我们要怎么办？”两仪未那在祈福之后问道。 海棠未来和三口阳田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海棠未来试图用同调联系尤金，但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就连偶尔会在有案件的时候出现的另一半的尤金也完全没有反应，倒是那鲁突然被连接上，吓了海棠未来一跳。 就在海棠未来跟那鲁简单地描述这里发生的事的时候，变故突然发生。海棠未来明显感到脚下开始震动起来。感觉到大概小时候发生过的事会再次发生，海棠未来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切断同调。”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传来。 海棠未来下意识照做了，然后才发现说话的是引渡者。胸前的银色胸针很好地说明了对方的身份。是那个之前见过好几次的引渡者。然而仔细看，海棠未来才发现那个胸针，竟然是一个小小的银色沙漏。 引渡者的随身物品不会重复，那就像是身份证一样的东西。可是，眼前的引渡者分明不是扎卡拉。 “拔掉定魂针。”引渡者接着说。然而在能看到引渡者的海棠未来和三口阳田有所动作之前，已经有人开始做了。 “小江？”海棠未来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小小身影，“你怎么在这里？” “身体消失了。之后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再次醒来就是在这里。”白川江回答。 却说两仪未那虽然看不到引渡者，但是却能看到魔法阵上的银钉被看不见的力量拔-出-来。见到三口阳田也开始了动作，也就毫不犹豫地上前帮忙。 四十九跟定魂针，在缺少工具的情况下，就算是五个人中三口阳田，白川江和引渡者都能算在自带作弊器的范围里，也还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而每拔-出-一颗定魂针，地下室的震动就加剧一分。随着震动的加剧，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沉重，到后来海棠未来和两仪未那别说帮忙，就算只是呼吸就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意识朦胧间，海棠未来居然想到的是，原来小时候那些人的死并不是因为爆炸。 “把人类带走。”感觉到房子开始有坍塌的迹象，白川江和引渡者几乎是同时用同样的语调对三口阳田说。 看着剩下的最后几颗定魂针，三口阳田果断放弃了帮忙一手带着一人离开了地下室。 刚离开地下室，整个别墅就开始扭曲变形，窗户的玻璃很快承受不住压力纷纷开始出现裂痕然后破碎。 然而在三口阳田带着两个女生离开之后，引渡者的脖子上突然出现了金色的丝线，控制住了他的行动。 “师父？”白川江见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想要过去帮忙。 引渡者摇摇头，伸出手指按在了白川江的额头上。银色胸针化成一道银光进入了白川江的身体。 “没有时间了，传承没有彻底完成。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灵体承受不了引渡者的能力，记得给自己找个身体。” 原本分散在两个人身上的引渡者的能力终于聚集在了白川江身上。就如同引渡者所说，虽然传承没有完成，遗失了一部分的能力，但是一瞬间，白川江还是感到了身体的沉重。于是下意识地进入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只猫的玩偶的体内。而进入自己体内的银光，则化作了沙漏挂在了猫的脖子上。 趁着引渡者跟金色丝线拖延时间，白川江终于把四十九颗定魂针都拔-出-来。尤金的灵一瞬间不见了踪影。 失去了定魂针，别墅的震动终于渐渐停下来。 “将来引渡者的工作就拜托你了。”引渡者说着，身体开始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而那条金线的主人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不再有下一步的动作。 沉默地目送着引渡者的消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继承了引渡者的身份，白川江突然觉得之前的所有都恍如隔世。再次想起白川家的事，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虽然是刚刚得到的身体，但是白川江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应。轻盈地跳出了地下室，很快在别墅外看到了之前三人的身影。 “扎卡拉？”看着眼前小小的黑色身影，海棠未来有些不确定地问。逼近眼前的黑猫比以前任何时候见到的都小，应该还是幼猫的状态。 扎卡拉？白川江有些疑惑地看了海棠未来一眼，却又突然觉得换个名字也不错。 “尤金的灵已经放出来了。应该去跟另一半汇合了。”白川江跟海棠未来交代了一句，按师父的吩咐回了冥河。 听到扎卡拉的话，海棠未来也不再纠结对方形态的问题。既然尤金的灵已经合二为一，那么，应该就要回到之前苍崎橙子做的玩偶里了。可是，那个玩偶到底在什么地方？ “所以，这边的事就解决了对吧？”两仪未那因为看不到引渡者，在从三口阳田那里知道尤金的灵已经放出来之后，问道。 “地下室里的魔法阵，是三口家自创的吧？”三口阳田突然开口，在得到了海棠未来的肯定回答，三口阳田接着说，“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想法。不如让魔术师协会把三口家的研究封印起来怎么样？” “这个是可以封印的吗？”两仪未那立刻问道。海棠未来也疑惑地看着三口阳田。 “当然。既然魔术师都可以封印，那么，只要被认定为有价值又具有危险性，就可以当做魔术遗迹被封印起来。” 魔术遗迹？海棠未来很快就想起来在观布子市的时候从苍崎橙子的笔记中见过关于魔术遗迹的描述。一瞬间，海棠未来有些由衷地感谢苍崎橙子，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天相处时间，但是，从对方事无巨细的笔记中，海棠未来学到了非常多的东西。 事无巨细的笔记？想到这里，海棠未来突然楞了一下。早就该想到的，就算是苍崎橙子热衷于记录自己的生活，但是正常情况下，一个人不会再在日记里把那些可以称之为常识的东西都解释一遍。就像是刚才在别墅里看到的谷山麻衣妈妈的笔记才是正常的吧？ 唯一的可能，就是苍崎橙子是为了其他人准备的。 想到这一点，海棠未来立刻联系了两仪未那的父亲。 “啊，的确是这样。在橙子小姐离开之后的几年里，突然寄了好几箱东西过来呢。我都按照她的吩咐放在烂尾楼里了。不过我并没有打开过，具体是什么不太清楚。” 再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入烂尾楼的时候，那鲁正在整理苍崎橙子的遗物。也就是说，那些东西是那鲁自己打开的。 一行人匆匆赶到了观布子市的烂尾楼。很快就在二楼放满玩偶的架子下面找到了落满灰尘的一个大型木箱。 打开木箱，看到那个几天前才见过的，却实际上已经沉睡了十五年的行李箱，海棠未来松了口气。打开箱子，海棠未来在箱子内侧发现了时间停滞的魔法阵。 而尤金的玩偶，依然是四岁的样子。 “他来了。”随着三口阳田的声音，海棠未来明显看到了玩偶开始有了浅浅的呼吸。原本冰冷的皮肤也渐渐染上了温度。 感觉到了生命的迹象，围在周围的三个人都有些紧张地看着箱子里的人。一时间竟然谁都没想到要给尤金换个躺着的地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尤金终于睁开了眼。 “尤金？”顿了顿，海棠未来又小心翼翼地叫了另一个名字，“小祺？” 尤金在一瞬间的茫然之后笑起来：“海棠，好久不见。” “海棠！”几乎是同时，楼下传来了那鲁的声音。匆匆跑上楼的那鲁在看到被三个人围在中间的人后，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居然解禁了……”三口阳田突然打破了沉默，所有人都看着他，“关于苍崎橙子的资料解禁了。她的确是死在了后面的那场爆炸里。虽然当时魔术师协会的本意是把她封印起来。” 就在众人还在消化这个消息的时候，三口阳田突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居然有人在我们之前向协会突出了封印三口家的申请。” “哎？这么说，谷山妈妈的研究就全白费了呢。”两仪未那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没想到三口阳田摇摇头，说：“不是谷山家。是封印整个三口家的研究。看了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我们有的忙了。那么，后会有期了，给位。” 三口阳田离开之后，烂尾楼里又陷入了沉默。 “笨蛋学者。好久不见。”尤金看着一脸呆滞的弟弟开口。 “……笨蛋浮游灵。” 听到兄弟两的对话，海棠未来和两仪未那对视一眼，忍不住都笑起来。 ***** 谷山麻衣就这么消失了。不光是谷山麻衣，就连之前总是出来刷存在感的三口美嘉也都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过海棠未来并不怎么关心这个问题。 两仪未那取代了谷山麻衣的位置。除此之外，spr一切照旧。 好吧，其实也并不完全照旧。 松崎绫子和滝川法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对了眼，虽然依然每天吵吵闹闹，但是总觉得越来越合拍。 然后，在某一天海棠未来突然就感觉到了那个仿佛只存在于意识中的，一直不停流逝提醒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的沙漏停止了流动。 然后就是海棠未来和那鲁，在几乎所有人都毫不怀疑他们在一起，某天海棠未来跟那鲁提起这个问题。 “那就在一起试试吧？”那鲁一脸严肃地说。 “……为什么要用这么严肃的语调和表情？” “因为这的确是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决定。” ***** “魔术遗迹封印的事是你做的吧？没想到最后你会出手帮忙，贝伦卡斯泰露。”又是一年魔女的茶会上，贝阿朵莉切说。 蓝发蓝眼的少女轻轻抿了一口茶：“一场闹剧而已，看厌了，就该落幕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