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魔头很不正经》 缘起 夏日炎炎,烈阳当空。 正值盛夏,云缭峰多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树,树木枝丫相互交错,枝叶繁茂,把蓝天遮的严实。云缭峰因为山路险峻崎岖,多是悬崖峭壁,且多年未有人烟,以至植被茂盛,野兽横行,里面的环境更加险恶。 就连打猎的猎户也鲜少上山打猎,但因为珍贵的药材和野兽较多,卖药郎们虽没有胆子上来采药,倒也有些身手好胆子大的猎户会上山打猎甚至过夜。只是一到深夜,猎户点燃的篝火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散,燃烧的炭火滚得老远,星星点点铺撒开来,犹如一地的星子。 阴风阵阵,寒气习习。此刻猎户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而最可怕的是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卷携着寒风,朝自己侵袭而来,吓得猎户们纷纷落荒而逃。 有的猎户说借着月光和明灭不定的火光,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长相可怖的女鬼,声音干瘪的说要吸了自己的阳气;有的猎户却说是没有见过的怪物,长着长长的獠牙,张着血盆大口要吃了自己;更有甚者说看到的是个美人,前面朝着自己笑,后面却突然周身燃起诡异的蓝光,美人虽美,但绝对是修炼的妖精,会害人性命。 传言越来越夸张,有的人不信,偏要上山猎奇。但他们要不就是行至半路,就被崎岖难行的山路和陡峭的山崖给劝退了,要不真的遇到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事,接着都被吓得屁滚尿流,连夜找下山的路。也有偶尔幸运的,没有碰到这类情况。只是这也让大家对云缭峰避之不及,更加无人踏入这座凶险的高峰。 绕是如此险恶可怖的云缭峰,山顶之处却有一竹屋,竹屋简单朴素。屋内一位童颜鹤发的老者正在里面盘腿打坐,老者相貌清癯,看上去仙风道骨,着一袭青衫,虽有些破旧,但是干净整洁。 一个穿着粗布素衣,容貌清绝的小姑娘,扑闪着一双黑白分明纯净清澈的大眼睛朝里面窥视了下。小姑娘肌肤雪白细腻,眉眼如画,眸光灵动清澈,眉目间带着一丝英气与凌傲,虽着一身布衣,依旧掩盖不了自身的风华。只见她提起裙角,像只小猫儿一样蹑手蹑脚的往屋里钻。 “小凤儿。” 老者的声音响起,吓得少女脖子一缩,动作一滞,停下了脚步。 少女随即笑呵呵的望着老者,说道:“师父,你还没睡啊?我以为你打坐打睡着了呢,是不是天热睡不着啊?我去给你泡壶安神茶怎么样?” “你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又去胡闹了。”老者随虽是询问,语气却十分肯定。 “师父,这你就误会我了,我可是找到了一颗好大的人参呢,成色特别,肯定是稀罕物,明天我们下山换钱给你买酒去,怎么样?”少女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献宝似的从袖口掏出了一根人参。 老者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看到少女手中人参的那一刻,眼睛蓦地睁大,声音也高了几度,问道:“这不是我在后屋地里种的血参嘛!你这个死丫头,我这参再等段时日就到九十九年参龄了,你居然给我起了!” 老者说着暴躁的跳了起来,拿起坐旁的拂尘追着少女就要打。 少女绕着桌子边跑边说道:“我怎么知道你的地里都种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啊,还以为是你丢在地里的不要的破烂玩意呢......我再给你种回去行不?” “种什么种!须都给我拔的干干净净的了,还怎么种?!”老者越说越气,一个飞身靠近,拂尘带着强劲的内力已经横扫了过来。 “老家伙,这玩意有那么重要吗,至于这么生气嘛!”少女一边躲避老者的攻击,一边不满的抱怨道,“还跟我动上手了。” 少女来回躲了几招,之后懒得再和老者切磋,干脆站定身形不躲了。 老者忙收住劈出去的掌,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凤凌君,你整天就知道给我惹祸!” 少女笑了笑,然后伸出手,递上那颗光溜溜的血参,说道:“天这么黑我也没注意,不是回来晚了怕您老和我生气嘛,就在屋后地里随便拔了个东西。结果拔半天都拔不动啊,然后劲使大了,就......要种回去吗?” 老者心疼的看了眼血参说道:“罢了,反正是给你的,只是你要记住,往后一定要再找一株血参,一定要有九十九年参龄以上的,然后服用下去......” “给我吃?我吃这个干什么?不是给你补气血的吗?”少女一脸嫌弃,道,“我血气方刚的,身体好着呢,还是师父您老享用吧。” “血气方刚......”老者被少女气的瞪大了眼睛,也懒得纠正她,一把抓过血参道,“记住,血参通体发红,埋在地里不易被发现,中原鲜少有,要看它的花径和叶,花......” “师父,我想睡了,好困啊。”少女不理会老者的喋喋不休,转身朝自己屋里走去。 “哎,你......”老者无奈的叹了口气,少女已经关上门。他看了眼手中的血参,叹息道:“罢了,还有些时日,日后再教她吧。” 凤凌君五岁被她师父带到了云缭峰,这里荒无人烟,十分清净。她和师父生活了快十多年了,但却一直不知道师父的姓名,只知道师父是修道之人,自称无名。 师父授她武功传她心法,待她如同亲生女儿。师父虽什么都好,但就是不准她下山去四方游历,只准她偶尔和自己一起下山,用草药换些钱财,买一些日常所需。最多给她玩上半天,便又把她带回云缭峰。 这日凤凌君和无名一起在山上采草药,烈日炎炎实在是太过闷热,两人在一颗古树的树荫下小憩。 无名突然问凤凌君道:“小凤儿,你是不是快要过生辰了?” 天气炎热,凤凌君的小脸红扑扑的,她用手扇着风,说道,“大概吧,这些年我不都不过生辰嘛。” 凤凌君的确不过生日,因为她的生日刚好是自己母亲的忌日。 无名想起凤凌君的母亲,面上无澜,眸子却垂了下来。他缓缓开口道:“我记得很清楚,你是七月初七出生的。” 凤凌君不以为然的说道:“是吗?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喜欢过生辰。” 无心望了望凤凌君,眼皮耷拉下来,倏尔又道:“你想不想下山四处游历,增长见识?” 凤凌君的眸中立马闪烁起来亮光,兴奋的问道:“师父要出山了吗?” “非也。” “那......” “是你一人下山。” “我一人?”凤凌君问道,“那师父呢?” “我守着这里,等你归来。”无名见凤凌君蹙眉思索,沉默不语,又问道,“怎么,你怕了?” “我怎么可能怕!”凤凌君嘟着粉嫩的小脸道,“我是怕你一个人寂寞。” 无名声音带笑道:“为师有道相伴,又怎会寂寞。怕寂寞的莫不是你?” 凤凌君听罢,仰着小脸否认道:“我才不是呢,我只怕下山后乐不思蜀,不回来了。到时候你生个病,都无一人在身旁伺候,那该有多凄凉。” 无名笑了笑,露出了眼角和两颊的皱纹,道:“那你过完生辰,便下山去吧。” 凤凌君扑闪着水灵的大眼睛,蹲下身问道:“师父,真的让我下山啊?” “嗯。只是你要答应为师几个条件。” “你说你说。”凤凌君虽舍不得师父,但更想下山看看平时书中所描绘的繁华喧闹的街市和快意恩仇的江湖。 无名开口道:“一、你不准在外人面前提到我,也不可把我们的身份住址透露给任何人;二、不可随意杀人作恶,记得隐藏身法,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使用你娘亲留下的武功心法;三、不准做违背道义之事,遇到任何事,都不要失了本心。” 凤凌君以为无名会提很多要求,却不料只说了这几句。她不可思议的偏过头看着无名问道:“没啦?” “嗯。” “好。徒儿一定做到。”凤凌君没想到师父这么干脆,喜形于色的忙不迭的答应。 “我说的这几点虽很简单,但有时很难做到,你可都要遵守。”无名叹息了声,眼里隐隐的透露几分担忧来,最后缓声道,“为师不在身边,无人护你周全,江湖险恶,万事都要小心。” “我知道了。”凤凌君开心的笑了起来,那张好看的小脸显得更加生动起来。 凤凌君想了想又说道:“师父,我们得多找些珍贵的草药换钱去,否则,我连跑腿的路费都没有啊。” “那你快去吧。”无名合上双眼,盘腿打坐道,“为师在这儿等你。” 凤凌君咋舌:“师父,这么热的天你让我一个人去采药啊?” “这是修行。”无名说完便一言不发,像是已经入定,不理会一旁不满的挥舞拳头,做着鬼脸凤凌君。 出山 艳阳高照,天气依旧闷热。但云缭峰山顶上的竹屋内,却温度适宜,微风习习,竟带着些许凉意,十分舒爽。 凤凌君生辰这天,无名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凤凌君的小脸要乐开了花。还没来及品尝大鱼大肉,无名便端过一碗汤,递到凤凌君面前,要求她先喝汤。 凤凌君只好先端着汤喝了起来,尝了一口,差点没喷出来。 凤凌君皱着匀净白嫩的小脸道:“师父,你这厨艺怎么倒退回了十年前了啊?你是在里面加shi了吗,臭臭的,这么难喝。” 无名忍不住轻击了下凤凌君的头,说道:“一个姑娘家,说话如此粗鄙。这是为师昨晚就开始熬制,一直到熬到早上,只剩这么浓缩的一碗精华。就算是shi,你也得给我吃了。” “你一个修道之人,说话不也是如此粗鄙吗。”凤凌君不满的嘟着嘴巴,看着无名不容拒绝的眸子,想着自己也要离开了,不想惹的他不高兴,便捏着鼻子,一股气连汤带渣一起灌了下去。 无名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夹了个大大的鸡腿放进凤凌君碗里。凤凌君吃的很欢,无名望着她,眼中却流露出隐隐忧虑。他开口道:“小凤儿,你下山后,可不能像往常那般,只顾着盯着好看的男人走不动步,更不能欺辱手无寸铁的良家公子啊。” 凤凌君朝无名翻了翻白眼,嘴巴塞着食物,口齿不清的说道:“师父,我是那样的人吗!” “以前有为师看着你,以后为师不在身边,你可切不能如此放肆了。” 凤凌君心有不甘的说道:“师父,你怎么就担心我欺负别人,你弟子我貌美如花,你不怕别人觊觎我的美色,欺负我啊?” “还有人能欺负你?”无名像是听了个笑话,“就你这性格,欺负你的不得被你折磨死。怕只怕你遇到功力在你之上的对手,你切记,打不过,一定要脚底抹油的快点跑。虽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但你的轻功还算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够你保命了。” “师父,我的功力在江湖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吧,你放心好了。”凤凌君满眼自信。 无名沉了下眸子,依旧不放心的叮嘱道:“你武功虽算的上高,但江湖凶险,你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切记不可相信任何人,面对敌人,不可有丝毫懈怠,在对战之时,露出任何破绽都可能是致命的。” “我知道了知道了,师父昨天明明说好只允诺你三点要求的,现在怎越加越多了。” 无名见凤君抱怨,面对美食也吃得不安心,只好不言。 凤凌君午后去了山后的悬崖,轻盈的纵身一跃,顺着山崖边粗壮交错的藤条,沿着崖壁往下滑去。 山后的悬崖高千万丈,往内倾斜,站在山崖之上完全看不到山崖的崖壁。山崖下大约十余丈处有一处凸出来的岩石,岩石呈半圆形,长宽不过丈余,岩石缝隙中长出一颗四季常青,枝叶茂盛的小树,树边长满了高矮不同的荒草灌木,刚巧遮住了这块岩石,不论是从悬崖上方,还是从远处都看不见这里隐藏的地方。 凤凌君落坐在岩石上,看着面前石头和黄土一起堆砌而成的坟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接着从怀里掏出刚刚采摘的一些新鲜的野果摆放在坟边,说道:“娘亲,这是我刚采摘的果子,我给你挑的可甜了。” 坟前散落了一地的青红交错的野果,这些野果虽看上去新鲜可口,但全部都被咬过一小口。 凤凌君眸子盛满笑意,嘿嘿的笑着说道:“我要尝一下才挑的准嘛,反正娘亲肯定不会嫌弃小凤儿的,对吧。嘿嘿......” 凤凌君双手撑地上,仰起头吹着崖边舒爽的凉风,然后缓缓的说道:“娘亲,师父允我下山了。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我以为他至少还会等上几年才放我走呢。我想......他是想让我追查出当年的真相,然后替你报仇吧。你放心,凤儿一定会替您手刃仇人的。” 凤凌君的眼神透露着坚定,随后又眯着眸子不正经起来,问道:“师父他老人家是不是心悦娘亲你啊?嘿嘿......你不说我也知道,他孑身一人多年,总说自己修心修道,不贪念俗世红尘,但我每次提到你,他眼中就会透露出一丝光亮,整个人表情好像都变的温柔起来了。我一度以为他是我的亲爹,才会对我这般好,但他却说不是,还说他也不知我爹是谁......” 凤凌君说到自己那个毫无印象的生父,眸中并无太多情绪,反而没一会就嬉皮笑脸的赞赏道:“没想到娘亲年轻时如此洒脱随性,我真是完美的继承了你这一点啊。” 凤凌君叙了会旧之后,正正经经地跪在地上,说道:“娘亲,我此次下山,不知何时才会回来看你,但凤儿心中一直会记挂着你。还请娘亲保佑我能早日找到真正害你的凶手,看看到底是谁,让你死后不能立碑,连坟都要偷偷隐藏在此。我也定会找到我的爹爹,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抛弃妻子,对我们不管不顾。”凤凌君说完啪啪的磕了几个头,然后深深的望了眼坟茔,接着动作潇洒利落的飞身顺着崖壁回到了悬崖上。 凤凌君走在路上,总觉得气血翻腾的厉害,有些烧肺灼心,她运了下气,发现身体更加烧灼起来,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小小的气流正在体内横冲直撞,撞得她十分难受。她脸色绯红,鼻子竟然还流血了。她吓了一跳,不敢再用内力,只得快步往竹屋走去。 无名盘腿在屋中打坐,凤凌君喘着气闯了进来,大声叫道:“师父,我憋闷的难受,你是不是午饭里给我下毒了?!” 无名蹙了蹙眉,睁开眼不慌不忙的说道:“慌张什么!无妨,是血参的原因。” “什么?是不是那碗shi汤?那破玩意补的我都流鼻血了!”凤凌君不理会无名对自己说话用词的不满,不悦的坐在无名面前问道,“给我些催吐的药,我要吐出来。不然,拉出来也行。” 无名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你且在我面前盘腿坐好,我帮你打通几个穴位,再帮你运气调息助其吸收。” “还吸收什么呀,我早说了我不要这东西,要不你用内力把这玩意吸收到你体内也行,我现在整个身体灼热难当,烧心挠肺的难受。” “坐好!”无名蹙眉,厉声说道。 凤凌君皱了皱小鼻子,只好顺从的坐在无名前面。之后静心凝气,一会在无名的运气帮助下,只觉得那一股冲撞的真气化为一股热流流转于全身,十分轻松惬意,接着不知何时竟然沉沉睡去了。 凤凌君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师父在一旁打坐休息。天已经暗了下来,不知道是几时。她自己试着调了下内息,觉得周身通畅,而且功力似乎还增强了不少。 凤凌君开心的跳了起来,跑到无名面前说道:“师父师父,这血参可以提高功力啊?我感觉身体轻盈,内功似乎又有增进。” “嗯。”无名应了声,缓缓睁开眼睛,看上去像是没休息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师父,你帮我运功到很晚吗?怎么一副疲态,看上去像老了好几岁,不会是舍不得我走,心里焦虑难过的吧?”凤凌君调皮的扯了扯无名银白的胡须。 无名瞄向凤凌君,接着别过眼,口吻佯装嫌弃的说道:“没有你,我不知道清静多少。一会天一亮,你就赶紧下山去吧。没有闯出个名堂来,别回来见为师。” “口是心非。”凤凌君忙风风火火的进里屋拿出打包好的包袱说道,“你看,包袱我都准备好了。等我走了,你可别哭鼻子啊。也别想我,更别去找我,等我再江湖上站稳脚跟,名扬四海之际,就来接师父下山。” 其实凤凌君不希望无名去找自己,自己也不敢透露无名的所在,所以后来也一直没回来找无名。她觉得自己的身世和娘亲的仇肯定没那么简单,而无名年纪已经大了,她可不想拖累亦父亦师的无名。 无名眼底有些担忧,只是嘴硬的说道:“为师才不会去找你。”说完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小凤儿,我是之前说的话都要记住,江湖险恶,千万不要轻信任何人。” “师父,我记住了,你都来来回回唠叨好多遍了。”凤凌君见屋外天色渐明,跪在地上给无名磕了三个响头,接着起身抱拳说道,“师父,徒儿不在,你要多保重身体,徒儿下山去了。”说完转身出了门。 无名伸了伸手,最终无力的垂下,眸光黯淡下去,浅叹了口气道:“还说惦念我,跑的比兔子都快。罢了,终究该放手让你自己飞翔了。小凤儿,只愿你一路逢凶化吉,余生平安。” 那只凤鸟终究长大了,他再也没有借口再把她绑在身边了, 拔刀相助 云缭峰的清晨,鸟叫虫鸣,空气清新。扑面而来的花草清甜的气息中,带着些湿润和潮气,漫步其中,让人十分舒爽惬意。 凤凌君一路上发现自己的轻功比起以往似乎更快了,身体里好像有两股力量相互冲撞,好似还有一股内力十分强大,难道是血参的作用?难怪师父叮嘱自己一定要一直寻找血参。 凤凌君一个人原本飞的就快些,可能因为太过兴奋,平时两三个时辰的路程,一个时辰不到竟下了山。 山下虽不算繁华,但还算热闹喧嚣的街道,吆喝声不断。她开心的穿梭于各个大街小巷,买了些有意思的新奇玩意。接着凤凌君似乎听到了远处的巷子口,似乎有尖锐的哀嚎声和吵闹声,还伴随着一阵小声地啜泣声。因为与周围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所以自己才会注意到。 凤凌君的听觉如此敏锐,让她暗觉有些惊讶。她忙闭上双目,仔细分辨着声音,没想到声音竟如此清晰,而且凭气息,能清楚地知道是几人。 凤凌君欣喜的睁开眼睛,心想这血参当真是好东西,没想到自己不仅轻功精进了不少,听觉竟也如此灵敏。 高兴之余,她回过神,接着微微蹙了蹙眉,她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说什么赶紧拉到妓院去。 凤凌君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心里正义感立马被激发了出来。没想到一下山就碰到这种可以迅速在江湖扬名立威的好机会,她没有半分犹豫,脚步飞快的移步到了小巷中。 一条破败脏乱的巷口中,三个穿着劲装的壮年男子,正拽打着两个看上去十五六岁、身形瘦小的少女,两个女孩浑身脏兮兮的,衣服破烂不堪,紧紧的抱在一起,身上多有擦伤和青紫,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凤凌君摆好造型,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三个男子,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像话本子上看到的行侠仗义的大侠一样,十分有气势且带节奏的的大声喝道:“呔!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这些畜生在干什么呢!” 三个男子楞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凤凌君,接着笑出了声。一瘦高个子的男子说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个小黄毛丫头。” 另一人道:“小丫头,哥哥们奉劝你,可别多管闲事啊。” 凤凌君扬起小脸,说道:“这事,小爷我管定了!你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小姑娘,你们好意思吗?!”凤凌君学着话本里的对话,说的有模有样的,甚至觉得自己此刻的形象相当伟岸英武。 三人大笑起来,瘦高个子的男子说道:“我们可不是欺负她们啊,她们是被自己爹卖给我们抵债的,我们这是按规矩办事。” “抵债?”这可超出了凤凌君的预想,既然是抵债的,自己也不好拔刀相助了啊。 “欠了你们多少啊?”凤凌君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声音弱了下来。自己本就没有多少钱,在路上又买了好些东西,剩下的铜板屈指可数。 “欠的可多了,你可赔不起。”瘦高个轻蔑不屑的说道,“看看你的这幅穷酸样,能有几个钱。” 三人眼神戏谑嘲笑的望着她。 凤凌君摸索了下,从怀里掏出一棵草药,心想,还好下山时候路上看见顺便摘了揣怀里了。她忍痛割爱的说道:“这棵草药可名贵了,至少能换五两银子,我把草药抵给你,先放了两个小姑娘,欠的以后慢慢还。” “五两银子?哈哈哈哈......”三人哄笑的更大声了。 两个小姑娘中,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女孩悄悄抬起头,声音孱弱地说道:“姐姐,你别管我们了,你快走吧。” 女孩不出声还好,这样一喊自己,凤凌君整颗心都软了,身上的男子汉......呃,呸!身上的侠义之心立马被激了起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瘦高个走近凤凌君,接着一把抓过草药,扔在了地上,一脚踩在了上面。 凤凌君一脸的诧异和心疼。那人他凑近一瞧凤凌君,这才发现这个白嫩的小姑娘长得甚是貌美。他猥琐的奸笑着说道:“这小妮子长得真带劲啊,细细看来可比地下的两个值钱。兄弟们,绑了,一起送妓院。” 旁边的胖子打量了眼凤凌君,拉住一旁另一个准备上前的一脸麻子的男子,满脸的肉都笑的颤抖起来:“大哥,这个长得这么白嫩,我们要不要先尝尝味道啊?” 瘦高个睨了眼胖子,说道:“你傻啊,要是个雏儿,更值钱啊!” “说的也是。”另外两人说着把手搭到了凤凌君的肩膀上。 凤凌君还在心疼草药,感觉到两只脏手触碰到自己,眸光瞬间蒙上一层嫌恶和戾气。随后瘦高个还没反应过来,另外两个人已经呜呼哀嚎的倒下了。 瘦高个惊讶的看着凤凌君,然后“咕嘟”咽了口口水。 凤凌君依旧是一副处变不惊无所畏惧的样子,只见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原本我是讲道理的,既然你不听,我就只好动手了。”接着毫不费力的快速撂倒了瘦高个。 凤凌君其实是不屑和这种货色动手的,觉得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所以干脆快速解决。 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女孩,看着这个场景都惊呆了。她们和躺在地下的地痞流氓一样,根本没想到看上去纤瘦一脸清纯的凤凌君,居然是个高手! 直到后来,两人才知道,凤凌君只是看上去“纯良”而已...... 凤凌君走近她们,蹲下身,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笑着问道:“没吓到你们吧?” 凤凌君笑起来很好看,笑容纯净温暖,完全无法和刚刚动手如此利落的样子联系在一起。两个姑娘不免有些失神,大一点的女孩听到凤凌君的询问,摇了摇头。 凤凌君又道:“那你们快回去吧。”说着起身后,却发现两人还是紧紧拥抱蜷缩在墙角,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了?”凤凌君不解的望着她们。 看上去大一点的那个小女孩说道:“姐姐,我们是阿娘捡回来的,阿娘没了,阿爹经常喝醉酒打我们,我们回去也会被再次卖掉的。” 凤凌君听完,抱臂沉思了下问道:“那你们想去妓院?” 两个女孩摇摇头,眸光透露着茫然,说道:“我们不想,只是不知道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凤凌君插着腰笑了起来,然后俯身说道,“不如跟我走吧?你们愿意吗?” 两个女孩愣住了,都怔怔的望着凤凌君。 凤凌君以为她们不愿意,摊开手说道:“要不愿意,就算了。” 两个女孩互视了一眼,大一点的女孩忙拽住凤凌君的裙角,接着似乎觉得自己的手很脏,又快速的放开了手,嗫嚅着说道:“我们愿意跟着姐姐。” “那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凤凌君说完转头看着三个悄无声息慢慢往外爬的男子,她眉头一挑,声音一沉,问道,“去哪儿啊?” 三人一惊,忙求饶道:“女侠,饶命,饶命啊,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该死!” 凤凌君一脚踩在胖子的屁股上,胖子又重重的趴在了地上,疼的嗷嗷直叫。其他两人见状,皆害怕的不敢再动。 凤凌君伸出手,唇畔含笑的说道:“把身上钱都拿出来。”这一笑犹如春风拂面,令人心驰神往,只是嘴里说的话...... 三人愣了下,见凤凌君微笑敛尽,眼神转而变的凌厉起来,忙纷纷把钱掏了出来。 凤凌君掂了掂手上的三袋银子,问道:“有没有私藏啊?” 三人忙说道:“没有没有没有,都孝敬女侠了。” 凤凌君踢了胖子一脚,说道:“你们刚刚如此羞辱我,这就当是我接受你们的赔礼道歉了。”接着俯身看着胖子,一挑眉笑盈盈的问道,“你还想睡老娘吗?” 胖子吓得脸色惨白,牙齿打颤的说道:“是、是、是我们龌龊,是我们恶心,还望女侠饶了我们。” “滚。”凤凌君漫不经心的轻轻吐出一个字,懒得再瞧他们一眼,任他们在身后慌忙逃窜。 她开心的转着手中的三个钱袋子,伸手摸了摸两个女孩的头,说道:“走,姐姐带你们吃饭住店去。” 两个女孩只觉得被凤凌君这温暖的笑容给治愈了,心中涌动起丝丝暖流。两人搀扶着起身,一瘸一拐的相互搀扶跟在凤凌君身后。 创立门派 云缭峰山下的小镇不算繁华,客栈也只有几家,条件还不算太好。凤凌君找了家离得近的,看上去挺干净的一处客栈歇下脚来,然后要了两间上房,又要了些酒菜。 掌柜见凤凌君带着两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原本有些敷衍怠慢,但见凤凌君直接丢了锭银元宝,出手阔绰,眼睛立马放光的吆喝小二尽快备好。 两个小姑娘定是许久没吃过饭了,枯黄干瘦的手拿着筷子,不停的往嘴里扒拉着饭菜,吃相竟比凤凌君还要“霸道”。 凤凌君喝了口香醇的美酒,一脸的享受和满足。没有师父那个老头子管,可真是自由的都有些心慌了。但也幸福的要飘了。她望了两人一眼,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大一点的女孩吞咽下嘴里的饭菜,说道:“我叫小草,她是我妹妹,叫小微。” 凤凌君又问道:“你俩是亲姐妹?” 那个叫小草的说道:“不是,我两不是阿娘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方捡的,应该没有血缘。我们从小就跟着阿爹阿娘打渔为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阿娘和妹妹都是我的亲人。” “嗯。”凤凌君点了点头。在这混乱的世道,身世凄惨很正常,所以凤凌君也没有大惊小怪。 凤凌君沉吟了下,说道:“你们的名字不好听,既然以后跟着我了,名字可不能这么随便,我来想想......” 凤凌君盯着两个女孩陷入沉思,两个女孩全身脏乱,整张脸也只有那双眸子十分清澈。她笑着说道:“不如,叫清芷、清薇吧,怎么样?” 小草是个很会审时度势察言观色的孩子,听完忙说道:“好,我以后就叫清芷了,谢谢姐姐。”说着撞了撞埋头吃饭的小薇。 小微抬起眼,怯生生的开口道:“谢谢姐姐。” 凤凌君露出一排贝齿,对着清薇开心的笑道:“不用害怕,以后有我罩着你们,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们了。” 清薇眼中闪烁着泪光,看着凤凌君,重重的“嗯”了一声。 三人刚吃完,凤凌君便喊小二过来,给了小二一锭银子,让小二给清芷清薇两个丫头去买身干净好看的衣裳。小二倒是很会做人,笑着说银子有富余,不如给凤凌君也买一身。凤凌君听完,望了眼自己身上的粗布衣服,想着也好,便乐呵的答应了。 三人正起身准备去客房休息,一群人气势汹汹,吵吵嚷嚷的闯了进来。接着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帮主,就是这个娘们,就是她打的我们,截的人。” 凤凌君望向乌泱泱乱糟糟的一群人,发现说话的正是之前揍的那个瘦高个,另外两人也一瘸一拐的混在其中。而这群人的中间,站着一个魁梧精壮,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男子眼睛深陷,颧骨很高,身材粗壮。看上去约莫着三四十左右,个头虽然不高,但是气势倒是不小,想来应该是他们口中的帮主。 凤凌君把清芷清薇护在身后,十分不雅的一脚踩在椅子上,插着腰笑意盈盈的问道:“怎么,带这么多人是来看戏的,还是给我送钱的?” “你......”瘦高个此刻底气十足,趾高气昂的说道,“哼,你这小娘们连我们恶龙帮的帮主龙霸天都不认识,还敢在此叫嚣挑衅,我看你怕是不要命了。” “恶龙帮?龙霸天?”凤凌君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说道,“这名字真够土的,一听就是那种小地方的没文化涵养的地头蛇名字,哪是什么大帮大派的高手用的名字。还没我家丫头名字有格调呢。你这种名字,在戏本里面可都是送命的小人物的名字啊。” “你......”瘦高个和龙霸天的一帮手下都站不住了,纷纷欲上前教训凤凌君。 凤凌君用下巴望着瘦高个,牙尖嘴利的揶揄道:“你你你,你什么你,你们家帮主是哑巴吗?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帮主呢。” “你这死丫头!”瘦高个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龙霸天的眼色,忙围着他说道,“帮主,这个丫头乱说的,您老人家可别听她的。” 龙霸天脸早已气的铁青,阴鸷的眸子透露出些许不耐烦,他一把推开瘦高个,说道:“小丫头伶牙俐齿,说话可真不客气。你打了我帮派的兄弟,抢了他们的钱财,还截了我们的货,你动手的时候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 “哎,等等。先说清楚,我打他们是因为他们先动的手,钱财呢,可是他们毁了我的一株草药,自愿赔偿给我们的。至于你说的货嘛,我没截,我就是带回来两个可怜的小姑娘。”凤凌君摆了摆手指,悠然自得的说道,“我和你们这帮悍匪可不一样。” 瘦高个一听,立马说道:“帮主,您和她还费什么口舌啊,浪费您时间啊。大伙,给我上。” 瘦高个说完,见龙霸天狠狠地瞪着自己,才发现自己有点喧宾夺主了,忙低头认错。龙霸天气的一吹胡子,先给了他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乌烟瘴气的一群人围了上来,凤凌君揉了揉头,一推手,说道:“慢着!”大家顿住身形,她用下巴点了下龙霸天说道,“要打我就和你打,打赢了你之后,剩下的人都滚回去,不准动手,如何?” 瘦高个趴在地上,撑起身体冷笑了声道:“哼,就你也配我们帮主动手。大家伙别听她的,上!” 龙霸天一记冷眼射过去,瘦高个忙没骨气的趴回了地上,不敢再吱声。见大家一拥而上,他一伸手,阻拦道:“住手!我亲自动手。” 待众人站回原地,龙霸天轻蔑的一挑眉,慢慢的走近凤凌君,笑了声道:“小丫头,我尽量下手轻点,不伤着你的脸,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打坏了,卖到妓院可就不值钱了。” “好。”凤凌君抱臂笑道,“那我们说好,如果你赢了,我和我身后两个丫头你随意处置。要是我赢了,你带着你的人滚走。哦,对了,你身上有钱吗?你身上的钱袋可得留下。” “哼,好大的口气。” “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哼,好。”龙霸天从腰间拿出身上的钱袋,往桌上一掷,说道,“只怕你是没有机会拿了。” “龙帮主我见你身姿挺拔,说话掷地有声,又贵为一帮之主,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可要愿赌服输哦。大家记得都做个证哈。”凤凌君看着钱袋子,满眼放金光。 “来吧。”龙霸天不愿在和凤凌君多费口舌,已摆好了架势。 “还是你来吧,我懒得动。” “狂妄!”龙霸天也不来虚的,冲着凤凌君面门便攻了过去。 凤凌君腰身一闪,轻松躲过。龙霸天穷追不舍,又接连攻过去几招,却总是侧着她的衣摆打过去,根本近不了凤凌君的身。凤凌君逗了龙霸天一会,见他恼羞成怒,失去耐心,招招凶狠,便有些不想玩了,接着换躲为攻,近身轻松的一掌把他劈翻在地。 周围的人震惊了,他们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会劈翻自己的帮主,而且一直游刃有余,看上去就像......从没认真过,只是在玩弄帮主而已。 龙霸天没想到这么个小丫头实力竟不容小觑,自己被劈翻在地,面子有些挂不住。他推开准备扶自己的手下们,从一旁帮他拿武器的手下手中拿过一双铁锤,说道:“之前是我小看你了,没有用全力,这次我可不客气了。” “你只管来。”凤凌君满不在乎的伸了伸手。 龙霸天双锤直接冲凤凌君砸来,凤凌君双臂交叉一挡,娇小的身躯轻盈的弹开,凌空翻了身,稳稳地落在地上。龙霸天用铁锤卷起身边的桌子就往凤凌君砸去,凤凌君侧身,一掌推开。 龙霸天使用铁锤,招式霸道了不少,可是接连不断的攻击,都被凤凌君轻松的躲过了。 “没意思,我累了,不玩了。”凤凌君觉得有些乏味,说完还没等龙霸天反应,顿时身形极快,一个飞身已在龙霸天身后。 龙霸天一惊,转身抡过锤子。铁锤带着呼呼作响的强劲风力砸了过来,凤凌君也不躲,龙霸天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击中凤凌君的时候,凤凌君却只是朝着砸向自己的铁锤侧过双指,微施内力轻轻一弹,铁锤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声,便犹如遭受强大的反击,震得龙霸天手一麻,差点抓不住。 龙霸天被震退几步,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凤凌君劈掌朝着自己的面门击来。龙霸天这才知道自己和凤凌君实力悬殊如此巨大,见掌快速劈来,完全躲闪不及,他吓得双眼一闭,掌风顺着耳边呼啸而来,但凤凌君的手掌却久久没有落下来。 龙霸天脑门挂满豆大的汗珠,后背早就湿透了。他迟疑的睁开眼,只见凤凌君早已收了掌,正站在放钱袋的桌前,手中握着沉甸甸的钱袋子,满心欢喜的朝自己说道:“多谢龙帮主慷慨解囊,今日与你切磋甚是开心,天色不早了,龙帮主请便。” 乌泱泱的一帮人有些不甘心,在一旁蠢蠢欲动。龙霸天心有余悸的一扬手阻止了,因为他知道这里所有人一起上也不是面前这个小姑娘的对手。看在这个小姑娘对自己出手还算客气,在她心情好还顾全他的颜面的份上,自己也不愿再去自取其辱。 龙霸天抱了抱拳说道:“今日到此为止,不过,在下可否知道姑娘名号,又是师承何门何派,小小年纪,功力竟如此了得,让在下十分好奇。” “我无门无派,至于名字,你们以后在江湖上肯定会听到的。”凤凌君手指转着钱袋子,走到柜台,伸手递给躲在底下的掌柜一锭银子,说道,“掌柜,这是赔你打坏的桌椅钱的。”然后温柔的对缩在一角,已经吓呆的清芷清薇说道,“去,拿好我的包袱,我们回房休息。” 清芷忙拿过包袱,和清薇一起上了楼。三人进了客房后,凤凌君打量了一圈房间,还算满意。 清芷很有眼力见的摆好板凳,倒好一杯水递给凤凌君,然后满眼崇拜的说道:“姐姐武功好生厉害。” 凤凌君眸光流转,笑着接过水,道:“懂事。” 清芷又忙说道:“姐姐快坐。” 凤凌君坐下后,伸手对着还站在一旁的两人道:“坐呀。” 两人忙听话的坐了下来。 凤凌君见两人有些拘谨,笑了起来,打趣道:“我和刚刚那些人又不一样,你们难不成还怕我啊?” “没有,没有,姐姐是我们见过最好的人。”清芷忙嘴甜的说了句。 凤凌君伸手摸了摸清芷的头,说道:“你们俩就是一个太会说话,一个完全不说话。”清芷听完笑了起来,清薇也露出有些羞涩的笑容。 “姐姐,你武功这么高强,可不可以.......”清芷又给凤凌君添了点水,试探的问道,“可不可以教教我们啊?” “好啊。” 清芷没想到凤凌君如此爽快,一时倒有些没反应过来。 清薇倒是小声的开口道:“可是姐姐,我比较笨,胆子也小,肯定拿不了刀剑的。” “嗯。”凤凌君转了转莹润晶亮的眸子,说道,“这样,清芷和我学武功,清薇我就教你点防身术好了。哦,我会的可多了,我虽不怎么懂医术,但认识很多草药,特别是毒药,以后再教你采药可好?” 清芷和清薇互视一眼,忙高兴的应道:“谢谢姐姐。” “不过,我今天想了一下,我要想尽快在江湖立足,也得创立个门派才是。否则和别人动手,都报不上名号,要怎样才能让人记住我啊。”凤凌君拧着眉陷入沉思。 清芷问道:“姐姐是师承何派呢?” “嗯......我独成一派。”凤凌君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咧开嘴笑了起来,一拍桌子说道,“想到了,就叫飞仙门吧。” 清芷问道:“飞仙门?姐姐可是取飞升成仙之意吗?” “不是,那多俗。”凤凌君伸出一根玉色修长的手指摆了摆,接着一脸神秘的说道,“传说有一种从天而降的掌法,是已经失传百年的武功绝学,叫天!外!飞!仙!据说见过这种掌法的人,都已经死翘翘了,所以,我们就叫飞仙门,听起来是不是很霸气?” “这样啊,好厉害啊。”清芷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是画本中写的什么如来神掌呢。” 凤凌君一挑眉,起身一脚踩在凳子上,插着腰意气风发地说道:“我们飞仙门现在成立了,你们俩就是飞仙门的首席弟子。以后我要把飞仙门扩大到千人万人的大帮派。哼哼哼哼......哈哈哈哈......” 清芷和清薇望着凤凌君,也跟着开心的傻笑起来。 初遇 两年后。 春风日暖,绿柳成荫。草长莺飞,丝绦拂堤。刚下过雨的江南的小镇,还不算太过寒冷,繁华喧闹的街道,三个女子徐徐而行。 走在前面的女子,着一身浅绿色轻纱衣衫,脸上蒙着一片浅绿色面纱。虽看不到整张脸,但肌肤胜雪,眸子黑白分明,清澈灵动,光是看到这双眸子,也知此女子长相应属上乘。 此女子正是凤凌君,凤凌君纤长白皙的指间中把玩着一只玉箫,惬意的走在街道上。身后跟着身着浅色轻纱衣衫的清芷和清薇。 “快,砸死他,砸死他......” “你看他肯定是个傻子,动都不动的,全身脏死了......” 一群孩子正嬉笑嘲弄的拿着小石子,砸着一个坐在拐角的乞丐。乞丐穿着单薄,因为刚下过雨,身上有些湿,全身都是泥泞。孩子们用石头砸他,他不躲也不怒,任凭砸的头破血流,身上青紫,似是没有任何知觉般。 凤凌君皱了皱眉鼻子,看不过去的叉腰吼了句:“谁家的熊孩子,干嘛呢?!” 几个孩子转头见凤凌君也不怕,而是嚷嚷着,“关你什么事?” “就是,他是个哑巴,是个丑八怪,天天蹲在这里脏不拉几的。” “我娘说了,这种人败坏风气,打他也没关系的。” 这些个熊孩子,嘴巴倒是厉害的很,看上去就是单纯的小孩子,一个个语气居然这般尖酸刻薄。 凤凌君不满的望着那几个孩子,接着给了清芷清薇一个眼神,让她们拦住孩子们,免得让他们跑掉了。清芷嫌丢人,身形未动。清薇走到一半,见清芷没动,红着脸,也不知该不该动。 清芷见凤凌君瞪着自己,抱臂夹着手中的剑,说道:“你在大街上欺负孩子,我可不参与,多丢人。” “清芷,你可没有一开始拍我马屁那样可爱了。”凤凌君不满的白了眼清芷,“哼,对付一群孩子,不用你们帮忙也罢。”见孩子们又捡起石头砸向乞丐,凤凌君忙振袖一挥,挡下了石子。 她转过身凶巴巴的对孩子们说道:“你爹娘没教你们要懂得尊重别人嘛?!” 一个孩子擦了擦鼻子上的挂面,叉腰叫道:“哼,他是丑八怪,你帮他,你也是丑八怪!” 凤凌君一口气憋在胸口,控制着自己握成拳的手,最后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戳着那个孩子的脑门说道:“你说谁丑?你自己这么脏还说别人丑!你有没有眼睛,姐姐我长得貌美如花,沉鱼落雁的,你居然说我丑!” “你就丑,就丑!”几个孩子围着凤凌君吵吵嚷嚷着。 凤凌君气的赏了他们几个爆栗,实在是忍不住了,打过之后,心情无比舒爽。她说道:“以后不准再欺负别人,听见没有?!” 几个孩子捂着头哇哇哭了起来,转身就想跑。凤凌君一个闪身挡在他们面前,几个孩子惊呆了,犹如看见鬼魅般,害怕的望着凤凌君。 凤凌君朝着他们伸出手,说道:“把手上的糖葫芦、小面人、小木马什么的都给我,快点!” 几个孩子惊得四下逃窜,凤凌君身形极快,一个一个全部提溜在一处。几个孩子也不敢再跑了,最后还是屈服在了凤凌君的淫威之下,流着眼泪委屈巴巴的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凤凌君。 凤凌君接过后,朝着他们坏笑着,虽然遮在面纱下看不清。她当着孩子们的面,忽然气势汹汹地一把把这些东西扔在地上,全被摔成了四分五裂。 几个孩子见到后,都怔了一下,随后哭的更委屈更大声了。 “看到没有,你们心爱的东西被我砸坏了,你们还被我欺负,是不是很伤心啊?”凤凌君戳着几个孩子的头,说道,“你们欺负别人,别人也会像你们现在一样伤心,只是不像你们这样哭鼻子。下次我要是看见你们再欺负别人,我就再来欺负你们,我还欺负你们爹娘,欺负你家的阿猫阿狗,听见没!” 几个孩子没敢不答应,一边哭一边点头。 “还快回去找娘亲抱,不然我把你们抓到深山老林喂狼去!”凤凌君说着凶神恶煞的张开双臂,犹如老鹰抓小鸡般的吓唬他们。 几个孩子完全听信了凤凌君的话,被吓得不行,忙哭着跑开了。凤凌君站在远处,插着腰哈哈大笑起来。 乞丐一直看着凤凌君,眼中闪过一丝新奇和诧异。 “姑娘,你教育孩子的方式,倒是十分特别。”一个温柔低沉的声音响起,像极了江南的春风,伴随着一阵桃花的芬芳拂过心间。 凤凌君望向声音的来处,只见眼前的男子白衣胜雪,玉冠束发,面容儒雅俊俏,一双漆黑狭长的眸子,犹如天上星辰。 凤凌君心中暗暗惊叹,痴缠的望了会白衣男子,眼中流露的喜欢完全不加掩藏。 清芷见状,忍不住上前撞了撞凤凌君,凤凌君这才回过神。清芷无奈的叹了口气,见清薇竟也偷看着男子出了神,清芷无语的挑挑眉,却不料凤凌君的话差点让清芷吐血。 凤凌君眼睛笑成了弯月,道:“公子好生俊俏,我们之前好像在哪儿见过。” 白衣男子勾起嘴角,刚刚见过凤凌君教训孩子,她轻佻的话语倒也没让他感觉诧异,只是微笑着应道:“在下并未见过如姑娘一般......特别的女子。” “确实,我这么优秀又貌美的人,世上很难找出第二个了。”凤凌君完全不在意白衣男子的言外之意,而是笑着继续说道,“我倒是觉得见过公子,一定是前世的记忆。” 清芷听完,真的要吐血了。心中暗骂:凤凌君,你能不能矜持点!但经过两年的相处,清芷知道,完全不可能。 白衣男子也怔了下,随即扯动嘴角,说道:“不过姑娘刚刚那般教育孩子,在下觉得委实有些不妥。” “哦?那你觉得他们打人是对的?只因为乞丐身份不够尊贵,该被如此对待?” “在下并非此意,在下觉得......” 白衣男子还未说完,凤凌君便走近白衣男子,不顾礼节的盯着他仔细的看了看。随后清澈好看的眸子染上一层笑意,道:“我知道你肯定要说什么应该和他们说大道理,慢慢教化他们。但我不是他们爹娘,也没这个时间,他们爹娘既然教育不好,就该做好有人收拾他们的准备。我做事不需要别人来教,之所以听你说这么久,是因为公子长得好看,不然我可懒得和你废话。” 凤凌君说着用手中的玉箫轻挑了下白衣男子的下巴,近身问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白衣男子应该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鼻尖若有若无的传来凤凌君身上的所带的些许香气。他一时竟愣在原地,一边觉得凤凌君行为太过放浪,一边脸上却觉得她比其他女子更为有趣。他向来不缺乏追求者,无论是什么类型的女子都有接触,却唯独为出现过凤凌君这种。 白衣男子身后跟着的穿着一袭青衣劲装的男子,只见那男子脸色铁青,出声阻止道:“放肆!你可知你面前站的是谁?你......” “牧青。”白衣男子一挥手阻止了青衣男子。 “你叫牧青?呀,也是个俊俏少年呢。”凤凌君看到英俊好看的少年,心里总会宽容几分,所以倒是不介意牧青的话。 “你......”牧青也瞬间红了脸。 白衣男子又恢复了刚刚那副清风明月的儒雅模样,他看了眼凤凌君手中的玉箫,笑道:“姑娘的玉箫箫身碧玉通透,色泽温润,乃是十分稀罕贵重之物。” 凤凌君有些心虚的把玉箫别在身后,神色倒还是一派镇静,道:“没想到公子还喜欢研究玉器呢。” “只因之前看过一只同样的玉箫,便有些在意罢了。”白衣男子笑起来更好看了,但是此时凤凌君却没有心思欣赏,因为这只玉箫可是自己顺手牵羊拿来的。 白衣男子捕捉到了凤凌君一闪而过的表情,心里了然,他叹息了声道:“那只玉箫是在在下的旧交,浙江巡抚蒋明聪蒋大人府中所见。蒋大人素爱音律,前段时间便说丢失了心爱的玉箫,在下正烦恼,想着怎么帮他找寻回来呢。” “所以说啊,自己心爱之物,应该严加爱护才是,不该丢了去,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凤凌君淡然的笑了笑说道,“天下的玉箫长得都一样,你看,你见到了我的,不就想到了别人的了吗。只可惜,我没去过浙江,不知那边是否如这边景色般迷人?” “姑娘言之有理。至于风景,姑娘有机会可去领略一番。”白衣男子漆黑的眸子透露出一丝精光,“只是当时去看望旧交,走的急,未带礼物,刚巧看见玉箫没有挂饰,便取下身上常佩戴的一个白玉莲花的玉坠赠与蒋大人,让蒋大人挂于箫间。” 凤凌君表面镇定自若,只是眸光里的笑意已慢慢敛去。她正欲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开溜,却不料匆匆跑来一个门徒,对白衣男子抱拳行了个礼,接着在白衣男子耳边小声的附耳说了些什么。 凤凌君耳力极好,但对他们的对话并无兴趣,倒也没多听。 白衣男子神色突然有些严肃,接着对着凤凌君抱拳一礼道:“姑娘,在下还有急事,下次有缘再聚。” 凤凌君见白衣男子转身就走,忙一个箭步移到白衣男子面前,拉住他的衣袖,问道:“公子,我叫凤凌君,你叫什么啊?” 白衣男子轻轻地抽开衣袖,倒也没恼,答道:“在下战景潇。”说完朝凤凌君笑了笑,迈开步子离开了。 “战景潇,好听。”凤凌君见他走远,转身对满眼鄙夷的望着自己的清芷露出个大大笑脸,接着走到乞丐面前,蹲下身看了看他身上的伤。 乞丐和凤凌君对了下眼,似乎觉得自己太过污秽,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 凤凌君倒也不嫌弃,伸手捏着乞丐的下巴,看了看头上的伤口,然后问道:“疼吗?”问完之后才想起来,刚刚那群熊孩子说他是哑巴来着。 乞丐怔怔的望着凤凌君的眼睛,接着低下头往里缩了缩,轻摇了摇头。 凤凌君见他有回应,心中大喜,问道:“你听的见啊?”见乞丐点了点头,她又问道,“会说话吗?” 乞丐没点头但也没摇头。 她笑了笑起身道:“不会说也没关系,能听见就行了。他们打你,你怎么不知道躲?你这样动也不动的,只会让他们以后更加欺负你。要不,你可以装作凶悍的样子,吓吓他们也好啊,他们便不敢总是欺负你了,人们都是欺软怕硬的。” 乞丐望着凤凌君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 凤凌君不解的说道:“这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啊?”见乞丐不动,她转身对清薇说道,“清薇,去买点吃的给他。” 清薇皱了皱眉,嘟着嘴一脸为难的说道:“姐姐,我们钱都花光了。” 凤凌君一本正经的纠正道:“在外面叫我掌门。” 清薇乖乖的重复道:“掌门,我们钱都花光了。” “之前不是才偷......”凤凌君轻咳了声,说道,“才赚了些银子吗?” 清芷看不下去了,说道:“姐姐还说呢......”见凤凌君斜睨着自己,清芷又改口道,“掌门中午喝的梨花酿花了不少钱,还请了几个漂亮公子吃饭,钱早就叫你造作光了。今晚住店的钱都没有了,看样子又要夜宿街头了。掌门现在还有闲情去救济别人,还是先救济自己吧。” “嗯?”凤凌君白了清芷一眼道,“你这丫头,现在真没有以前可爱。把我之前送你的珠花拿出来,去换些馒头。” 清芷一听,不满的拒绝道:“我不。掌门,你现在救济他一时,也救济不了他一世啊,天下的可怜人千千万,以后遇到难道都救济不成。” “你说的话倒是提醒我了。”凤凌君抱臂观察了下乞丐,接着俯下身,盯着他漆黑星亮的眼睛问道,“你愿意跟我走吗?以后跟着我怎么样?” 乞丐不敢直视凤凌君的眼睛,听到她的话有些惊讶,呆呆的抬眸望着凤凌君。 清芷在一旁苦恼的扶额,叹气道:“又来了。” 乞丐看着微笑着的凤凌君,心脏突突的跳动起来,他有些迟疑的轻轻地点了下头。 凤凌君见状笑容放大,伸手摸了摸乞丐的头,开心地说道:“以后你就是飞仙门的门徒,我的徒弟了,她俩是你的师姐,你是三师弟,以后叫我师父或者掌门。哎呀,忘了你不会说话,没关系,在心里叫我师父吧。” “掌门,我们现在可连自己都养不活呢。”清芷忍不住抱怨道,“你又带了一个,负担多重啊。” 凤凌君一伸手,不知何时手上多出个绣线繁复、工艺精美钱袋子。她笑着扔给清薇,道:“咱们有钱啊。” 清芷一把抓过清薇手上的钱袋,思忖了下,忙问道:“你该不会是刚刚......” “是战景潇的。”凤凌君不理会无语的清芷,而是对清薇说道,“清薇去买些包子,钱袋子记得收好,我要留着作纪念。”清薇忙点点头。 清芷嘴噘的老高,在凤凌君身边说道:“没想到姐姐调戏人还不忘顺手牵羊,那姐姐刚才还捉弄我。” 凤凌君听到清芷叫自己姐姐,睨了她一眼,接着转头对着乞丐问道:“你叫什么啊?又忘了你不会说话,这可怎么办?要不要我给你取一个名字?” 乞丐拿起一旁的树枝,在湿润的泥土上写了两个字。“离歌。” 凤凌君惊讶的问道:“你还会写字呢?”见乞丐点了下头,她笑盈盈的说道,“离歌,那以后你就叫凤离歌吧。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和她们一样,起来跟我走吧。” 离歌点了点头,便站起了身。起身后,凤凌君吓了一跳,这个叫离歌的乞丐,身材高大,比自己还高一个头。 凤凌君拍了拍离歌的胸口笑他道:“你说你这么个大高个,居然任那几个孩子欺负。这体格倒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以后为师多教你些独门武功,保证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捡个乞丐变美男 几人找了间客栈,要了三间客房。安顿好之后,凤凌君给了离歌一些跌打损伤的药和一身干净衣裳,让他自己进房擦洗干净,上好药后出来和大家一起吃饭。 凤凌君要了几壶美酒,等菜上齐了,手指有些焦急的在桌上轻轻地敲击着。美酒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挠的凤凌君的心直痒痒,不过须臾片刻,她便说道:“清芷,你去看看离歌好了没,这酒太香了,我馋死了。” 清芷睨了眼凤凌君,道:“姐姐,人家是姑娘家,离歌是个男子,我怎么能去。” “说的也是,那就再等等。今天也算是他才入门,总得等着一起动筷才合礼法。”凤凌君对着美酒望眼欲穿。 清芷叹口气,数落她道:“姐姐,之前你就说要把飞仙门发展到千万人的大帮派,如今两年过去了,加上离歌,才三个人。” “人家大帮派都有雄厚的资金实力,我哪有那么多钱。”凤凌君说的有理有据。 “有钱姐姐也存不住,谁愿意跟着咱们啊。”清薇也忍不住插了句嘴。见凤凌君瞪着自己,她掩嘴偷笑起来。 “我也想先挑战个一两个高手,在江湖以此声名显赫扬名立万,好收纳门徒。可惜被我盯上的不是在闭关就是仙游去了,要不......要不就是我不小心喝酒耽误了,之后求见,人家都不带搭理的,我也理亏也不好再砸人家场子。”凤凌君无奈的摊开手,“这两年江湖平定,也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可以大展身手的机会,就只好干点劫富济贫驱逐悍匪的事了。” 清薇鼓励凤凌君道:“姐姐,至少很多孤儿寡母,清贫的公公婆婆、大爷大妈们知道我们飞仙门啊。” 清薇直接泼冷水道:“那又如何,难不成让大爷大妈们入我门下?而且他们知道也没用,在江湖中不是还是没有威名。就算知道的,也嫌弃我们行的是什么偷鸡摸狗的宵小之事,觉得我们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也都不愿拜在我们门下。” “所以,我等了两年,等到了一个契机,就是这次的武林大会。”凤凌君露出一抹明艳的笑容,自信满满的说道,“这次不知谁放出消息,说遗失多年的邪门秘术,阴阳混元诀,又被称为阴阳诀,突然现世了。还说在一个十多岁的稚子身上,传说此稚子瞳孔为白色,是个瞎子,好似不能言语,还是个哑巴,只有耳朵可辩声音。脸上长了个蝴蝶般的红色胎记,脖子上还长了个瘤子。凭着深厚的功力灭了江南余山御剑门十多个弟子,整个御剑门竟毫无察觉。只有一人逃脱,说了稚子的身形外貌,之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被一片树叶插入咽喉,当场咽气。御剑门的掌门立马追了出去,却不见任何人踪影,找到所有的弟子尸体后,发现他们死状惨烈,不知死于哪门功夫之下。最后送到武林盟主那里,才说似是被阴阳诀中的明心诀所伤。” “可是,姐姐来这里参加武林大会,和这个什么心诀有什么关系啊?”清薇听着凤凌君绘声绘色的描述,不解的眨着眼睛。 “你傻啊。”凤凌君点了下清薇鼻尖,笑道,“如今整个武林都想得到阴阳诀,也想得到那个稚子,这次开武林大会,估计也是商议着怎么找到这个孩子。要是我比所有人先一步找到这个孩子,那我不就立马声震武林,扬名立万了么。到时候谁不知道我的威名,还怕我们飞仙门收不到门徒?” 清薇扬起笑脸,拍着小手赞同道:“姐姐说的是,姐姐可真聪明!” 清芷却蹙着眉:“可是,各大门派都对这个稚子虎视眈眈,我们人手少,获得情报也少,应该很难比他们先一步找到啊。” “那又如何?这传言若是真的,我就不信有几个人可以打得过这个稚子。就算打得过,比我们先一步找到也不怕,我们抢来就是。”凤凌君笑的十分无耻。 清芷不满的睨着凤凌君:“那还不是强盗行为,到时候别人又该说我们是旁门左道了。” “不抢那也无妨。”凤凌君托着腮,一脸神秘的说道,“在江湖上想要让别人记住你,还有一件事很重要。” 清薇忙问道:“什么啊?” “就是长得要好看。”凤凌君摘下面纱,矫揉造作的抛了个媚眼问道,“我美不?” 清芷黑着脸,无语的望着凤凌君。只有清薇甜甜的笑道:“姐姐当然美啦,整个江南,除了柳心斋里的头牌,我还没看过像姐姐这般漂亮的人呢。” “柳心斋里的都是什么人,你干嘛把姐姐和她们比。”清芷斜眼看了眼清薇。 清薇委屈的低下头,自责的“哦”了一声。 凤凌君砸了咂嘴,不苟同的说道:“不要看不起人家艺妓,人家也是凭本事赚钱,头牌更是厉害,不仅脸蛋漂亮身段好,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们还没人家会的多呢。” 清芷听完噘着嘴巴别过头,不再和凤凌君争论。 就在此时,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走到凤凌君面前,看着露出面容的凤凌君,平静无波的眸光中流露出一抹惊艳,之后对着凤凌君露出微微笑意。 男子头发随意束成一个小髻在脑后,青丝飞扬,皮肤白皙细腻,星目朱唇,轮廓立体分明。虽穿着简单的深色长衫,却和刚刚一袭白衣飘飘气宇不凡长相俊俏的战景潇不分上下。只是眼中多了分清冷,但看着凤凌君的目光,倒是眉目温润。 凤凌君望着面前长身玉立的男子,接着起身又仔细盯着男子的脸看了看,花痴的笑着说道:“公子好生俊俏,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清芷清薇虽也觉得男子貌美惊艳,但还好清芷还有些理智,听到凤凌君的话,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揶揄道:“确实见过,这身衣服还是清薇买的呢。” “嗯?”凤凌君愣了下,随后看见男子白玉无瑕的额上有一个小小的伤痕,才确认的问道,“离歌?” 见男子点点头,凤凌君立马炸毛了,复述道:“离歌?离歌!”然后伸手捏着他的下巴,上下左右仔细看了下,感叹道,“哎呀呀,洗干净了居然这般好看。” 离歌见凤凌君靠的这么近,耳尖微微发红,眸光有些躲闪,不敢直视凤凌 清芷干咳了声,提醒了下凤凌君。 凤凌君有些尴尬的收回手,道:“离歌,为师刚刚不知是你,举止有些轻浮了,以后为师定会注意。” 离歌望了望凤凌君,嘴角微微扬起。 凤凌君收回自己花痴的心思,拉着离歌入座道:“今天是你入门的第一天,我们为你摆酒庆贺下。刚刚吃的包子还不够垫肚子吧?饿不饿?” 离歌摇了摇头。 凤凌君往他的碗里夹了个鸡腿,又说道:“今天鸡腿都给你,清芷清薇没有份。”说完又把剩下的一只鸡腿放在他的碗里。 “好了,大家动筷吧。”凤凌君话音刚落,自己赶紧摸起桌前的酒杯饮下满满一口。酒浓郁香醇,入喉有些烈,凤凌君却十分享受,脸上写满了满足。 “清芷,这个战景潇名字怎么这么熟啊?在江湖中是不是小有名气啊?”凤凌君一边喝着酒一边问道。 清芷已经无数次翻白眼无语的看着凤凌君了:“姐姐,你怎么还没记住和认识江湖威望门派一些人的名字啊?” 见凤凌君疑惑的望向自己,清芷叹了口气:“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江湖十二大名门帮派和武林盟的一些江湖侠士,你居然都忘了。战景潇是武林盟主战鹰奇的二儿子,在江湖上名声显赫,能力武功均在大儿子战景轩之上,也一直帮战鹰奇打理武林盟和江湖之事。但因为战景潇不是长子,而且还是庶出,所以即使再优秀,也是不能接位武林盟的。据说,战鹰奇的独门心法和武功也只教授战景轩。” 凤凌君听罢,嘲笑道:“呵,庶子怎么了,不一样是儿子,这个江湖都是靠实力说话的,战鹰奇还真是拎不清啊。他也不想想,等他死了之后,战景潇还会屈居于战景轩之下吗?就算战景潇愿意,那战景轩如若不能服众,位子也坐不稳啊。” 清芷眸光一沉,倏尔拿起凤凌君的酒杯,往自己嘴中灌了一口酒。酒有些烈,辣的她皱了皱眉,她缓了口气道:“自古长幼尊卑,身份地位和血统,名门世家看的比什么都重。连普通老百姓们都重男轻女,有些孩子生下来就被抛弃了,更何况他们呢。” 凤凌君原本准备责备抢自己美酒的清芷,听到她心有感触的一句话,便止住了嘴,然后伸手拿走了自己的酒杯。她满不在意,笑意盈盈的说道:“那又如何,我不也没有爹爹,但是我有娘亲,虽然娘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又不在了,但之后还有陪在我身边的人啊。你看,你们不是被疼爱你们的阿娘捡了你们回去,之后又遇到我这么好,这么完美,这么暖心的人,不比跟着抛弃了你们的人强啊。” 清芷和清薇望着顺便夸了自己一波的凤凌君,露出笑容。结果凤凌君皱着鼻子不满的说道:“不过,我对你们再好,也不准从我的杯子里抢酒喝。” 清芷忍不住又准备翻白眼了,清薇则笑着给凤凌君斟满酒,说道:“是是是,谁抢姐姐的酒,就是和我们飞仙门作对。” 凤凌君拿起酒杯,仰头畅快的一饮而尽,然后吩咐清芷道:“清芷,晚上偷偷去黑市,把玉箫给当了。少给点没事,省的被盯上。” 清芷应道:“是。” “对了,记得把那块白玉莲花取下来,我要留着。”凤凌君忙补充了一句。 清芷眯着眸子说道:“知道了,是战景潇的东西嘛,你肯定要偷摸的收着。” 离歌听到后,看着开心笑着的凤凌君,眼神有一瞬间的波动,随后又继续低头默默地吃着东西。 偷酒的离歌 武林大会还有几日便到,江南城里的各门各派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高手云集。 凤凌君逍遥了几日,又开始犯起愁来,因为银子又不够用了。但凤凌君也越来越不好动手了,因为清芷怕凤凌君在这个紧要关头闯祸,在江湖中落下话柄,遭人嘲笑,总是时时刻刻盯着凤凌君,一直跟在身后。清薇这次也十分配合清芷,银子藏的极紧,凤凌君想讨杯酒喝都不行。 凤凌君的日子过得太过清苦,若说以前跟着无名,那时候日子过的虽然也清苦,不过自己一直是这样过来的,也不觉得苦。但现在自从下了山,过的奢侈享受惯了,再过回苦日子,总觉得没以前那般吃苦耐劳了。所以为什么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呢。 一日,凤凌君甩开了清芷,一人独自跑到山间徘徊,最近吃的都是些清粥小菜,一点油水也没有。凤凌君心里想着打点野味,沾点荤腥也好。 凤凌君纵身一跃,坐在高高的树枝上,闭目凝神静气仔细的分辨着林子中的动静。先是发现了两只兔子,心想着也不忍心杀,还是算了。随后发现一只山鸡,这倒是高兴坏了,飞身下树,跟在山鸡后面,身形极快,手法十分老练,下手快很准。 凤凌君手上拎着乱扑腾的山鸡,眉目间满是开心得意,大摇大摆的走在林间。接着寻觅了一处好地方,在一块空地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皱着眉盯着山鸡发呆,正琢磨着怎么吃才好,听见有人匆匆往这边赶来。 凤凌君隐没在一颗大树之后,发现来的人竟是离歌。她跳身出来,盯着离歌有些诧异的问道:“离歌,你怎么在这儿?” 离歌倒也没有太被吓到,狭长漆黑的眸子望向凤凌君,露出个好看的笑容。 凤凌君鼻子灵敏的很,她仔细嗅了嗅,接着一脸沉醉的说道:“好像是上好的梨花酿。”这才注意到离歌怀中抱着的两个酒坛,立马笑的眼睛都要笑没了。她直接丢了山鸡,伸手拿过酒坛子,打开闻了闻,然后迫不及待的赶紧喝一口解馋。 凤凌君只顾喝酒,却忘了山鸡,见山鸡扑腾着翅膀跌跌撞撞往林子深处钻去,忙说道:“哎呀,我的山鸡,离歌,快去捉回来。” 离歌听罢,把手上另一个酒坛递给凤凌君,跑去追山鸡去了。凤凌君开心的抱着酒坛,坐在刚刚的石头上,享受的品尝着美酒。 离歌没一会就回来了,不等凤凌君吩咐,捡了些柴生好火,动作利落的处理好山鸡,然后帮凤凌君烤起了山鸡。 凤凌君看着一系列动作的离歌,在一旁开心的夸赞道:“离歌,你还真是深得我心。对了,你从哪里弄的酒,又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离歌一双星眸望着凤凌君,没有回应。 “要是你会说话就好了。”凤凌君轻叹了口气,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惊讶的把胳膊架在离歌的肩膀上,问道,“该不会你也学会顺手牵羊了吧?没看出来啊,你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跟我才多久啊,就学会这样‘借’别人东西了。” 离歌见凤凌君离的这么近,有些不适应的低下头,眼神茫然无措的看着面前跳动的火苗。 凤凌君坐直身体,又饮了几口美酒,美滋滋的说道:“不过看在你孝敬我的份上,我就不怪你了。最近可把我馋坏了,这个清芷管我管的那么紧,我哪里还像一门之主的样子。清薇也是,银子都不让我看见在哪儿,生怕我拿了换酒去。我这些天都戴着面纱,做了坏事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的,她们也太小心谨慎了。” 离歌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翻动下火上烤着的山鸡。 凤凌君闻到山鸡的香味,说道:“算了,这么肥的山鸡我们也吃不完,山鸡我们留一半给她俩。对了,离歌,我特意为了避开清芷,跑的挺远,清芷都没找到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离歌望了眼凤凌君,也许是里面映着火光,那双漆黑狭长的眸子里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微光。离歌有些犹豫的把手伸进怀里,然后拿出一样东西。那东西在手里攥了攥,最后摊开手,手心里是那块小小的白玉莲花的玉佩。 凤凌君这才恍然大明白的笑了笑,伸手拿过玉佩,开心地说道:“原来不小心掉了。”她端详着手中的玉佩,拍了拍离歌,又道,“辛苦你抱着两个酒坛漫无目的的找我,幸好通过玉佩找到我了,这玉佩可真是能给我带来好运呢。” 离歌低下头,只是细细的烤着山鸡。听到凤凌君的话,又添了点火,火苗蹿得老高。 凤凌君往后躲了躲火星,把玉佩揣进衣兜,提醒道:“离歌,可别给我烤糊了。” 山鸡没一会便被烤的外酥里嫩,香味扑鼻。离歌拽了个肥美的鸡腿放在嘴边吹了吹,递给凤凌君,凤凌君接过鸡腿,咬了一大口,满脸幸福。见离歌微笑着望着自己,凤凌君道:“你快尝尝,太香了。” 离歌摇了摇头,似是不饿。 凤凌君便没再多言,只是问道:“对了,你跟着我快有半月了吧,我前些天教你的剑术招式还记得吗?这些天也没看到你练啊,去,捡个树枝,练给我看看。” 离歌听话的起身,在一旁找了根树枝,耍起了一套剑术。离歌身材颀长,体态匀称,动作潇洒流畅。练起剑的离歌,气场与往昔完全不同,眼中多了几分凌厉和英气,加上他英俊的外表,让凤凌君看的有些痴迷。 离歌耍完这套剑术后,收起手,身姿挺拔直立。接着侧眸望向凤凌君,凌厉的眸子变得温润起来,见凤凌君痴笑着直勾勾的望着自己,有些羞涩的垂下浓密卷翘的眼睫。 凤凌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解释道:“徒儿不要误会,毕竟你长得这般好看,为师一时看的有些失神。我虽爱美男,但对你,只是欣赏,纯属师徒之谊,没有半分想法。” 离歌听罢,默默的走到火堆旁,把手上的树枝刷的扔进火堆中。许是害羞或者还带着些其他情绪,他坐在一旁盯着火堆,不再瞧凤凌君。 凤凌君全然没有在意,笑着感叹道:“你学东西可真快,之前就教你一遍就都会了。清芷那个丫头我教什么都至少要三遍,不过那丫头勤奋,丝毫不懈怠。我怎么这么幸运,捡到这么好的两个丫头,哦,还有你。” 凤凌君许久没喝酒,离歌又一下子带来了两大坛,原本是想让她存着慢慢喝的,却不料凤凌君给喝了个精光。虽说凤凌君酒量不错,但这么个喝法,还是有些醉了。离歌倒是还记得凤凌君的话,在一旁摘了两片干净的麻树叶,把剩下的山鸡包好准备带回去。 凤凌君缠着离歌说了会话,接着就迷迷糊糊被离歌背了起来往回走去。 清芷和清薇坐在客栈门口雨棚下的桌子旁,清薇着急的起身走来走去,不一会便往外面四下张望,然后回过身抱怨清芷道:“肯定是你这几天把姐姐逼急了,她跟咱们赌气呢。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清芷皱着眉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姐姐也真是的,我这也是为她好,她说她想要在江湖中出人头地,占得一席之地,还说要成就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秋大业,把飞仙门扩大成江湖第一大门派。可是你看她,在武林大会即将召开之际,还是这般任性胡来。”清芷嘴巴虽然这样说,面上也是十分焦虑担心。 清薇噘了噘嘴道:“可是我们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姐姐随性洒脱,我们跟着姐姐,不论是清苦日子还是富足日子,都很安稳幸福,比在江湖上过着刀光剑影,刀口舔血的日子好多了。” “姐姐要的不是安逸的日子。”清芷想起往常凤凌君说过的话,眸色一沉道,“姐姐说过的话,她的愿望我都想帮她实现,等到她真正开心快乐的那一天,我便不再管她了,她想怎么任性怎么放肆,我都不会再约束她了。” “姐姐不是一直都挺开心快乐的吗。”清薇不解,见清芷一脸的凝重,她凑近清芷,小声的问道,“清芷,姐姐一年前开始经常让你夜里帮忙,收集一些什么情报,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的任务交给你啊?还是在让你查些什么事情啊?” 清芷睨了眼清薇,然后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道:“姐姐的事情不要过问,有些事你不要知道更好。” 清薇嘟着嘴,咕哝道:“我只是好奇,我也不想知道。我只要我们永远在一起就行了。” 清薇说完,见清芷站起身,眸光望向原处,眼中划过一丝欣喜。她忙也跟着起身,转身望见离歌背着凤凌君回来了。 清芷清薇松了口气,忙迎了过去,然后帮忙扶过哼哼唧唧的凤凌君。 清芷闻到她一身酒气,又是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本欲开口就要骂凤凌君,清薇见状忙快一步说道:“先把姐姐扶进客房,进屋再说。” 清芷只好止住口,和清薇两人扶着凤凌君进了客房。离歌一直跟在身后,见两人把凤凌君小心的放在床榻上,便把包好的山鸡递给了清薇,并用眼神瞄向清芷示意了下。 “你说说你,你是不是又去偷酒喝了?你怎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干坏事,要是碰到一些宗门的高手,被抓住了怎么办?”清芷对着榻上意识不清的凤凌君一通指责。 清薇忙走过去,打开包着的山鸡,拉着清芷道:“姐姐肯定是打野味去了,你看。” 清芷望了眼山鸡,心软了下来。清薇忙趁势又说道:“姐姐肯定记着你的话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定是这些日子不见荤腥,有些馋了,也是心疼我们,还留了些给我们。” 凤凌君在床上哼唧了几声,喃喃地说道:“清芷,我要沐浴......热死了,清薇,打水沐浴......”说着艰难的坐起身,一把拽掉离歌走之前不忘帮她蒙上的面纱,然后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 清芷见状忙俯身抓住凤凌君的手,接着回头望向离歌。离歌愣了下,忙背过身,接着快步出了房间带好了门。 清芷清薇这才松了口气,望着凤凌君,清薇噗嗤笑出了声,清芷脸色也缓和下来,这才露出笑容。 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是在武林盟内召开,以武林十二大宗门正派为首,以及在江湖上有些许地位的帮派受邀参加。受邀的门派都有武林盟的请帖,递上请帖方可进入。 凤凌君在武林盟的门外张望了许久,接着机灵的拉着清芷清薇和离歌偷偷地跟在递了请帖准备进门的帮派后,大摇大摆的一起进了去。 武林盟恢弘大气,只是有些肃穆庄严,所有帮派全部聚集在武林盟内的聚英台。 凤凌君听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祝英台,怎么取了个这么悲情的名字,来这儿的侠侣们,心里不别扭吗?” 离歌和清薇朝凤凌君笑了笑,清芷则用眼神警告凤凌君不要乱说话。凤凌君捏了捏清芷的脸蛋,见她拧眉躲开,满不在意的肆意欢笑。 凤凌君打量着一圈江湖上所谓的英雄侠士们,清芷见状,忙一个帮派一个帮派的给凤凌君介绍起来,生怕她得罪了一些不好惹的主。凤凌君也就随意听一耳朵,听到感兴趣的,便留意些,不感兴趣的便一直在神游。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几个门徒在高台站定,一位穿着浅金色锦缎棉袍,棉袍上银线绣着流云纹饰的男子站在高台的座椅中间。男子体态匀称,剑眉鹰目,目光如炬,年龄实际快过半百,看上去很是年轻。他向大家抱拳作了作揖,大家也抱拳回礼,齐声道:“盟主。” “盟主?他就是战鹰奇?”凤凌君附耳问了声清芷。 清芷应道:“嗯。他旁边站的是战景轩和......” “哎呀,战景潇果然是里面最顺眼的一个。”凤凌君望见战景潇,直接打断了清芷的话,眼中满是笑意。清芷无语的望了眼凤凌君,离歌眸光飘向战景潇,似是有些轻视不屑。 “啧啧啧,这战鹰奇穿的可真是浮夸,不觉得自己的品味有些怪吗?”凤凌君在一旁笑道,“你看看战景潇,一袭白衣飘飘,多仙气十足。” “够了......”清芷闭了闭眼睛,咬牙的小声提醒了句,忍住心里想要骂人的冲动。 战鹰奇之后便在台中的座椅上坐了下来,战景轩在左下方落座,而战景潇则站在一旁。凤凌君又忍不住讥讽道:“人家都在底下站着,他倒好,自个坐着舒服。” 站在凤凌君前面的两个门徒,听到之后,转身不悦的望着凤凌君,开口道:“也不知是哪个不知名的小帮派,竟敢在背后嚼盟主的舌根。盟主别说是坐着,就算是睡着召开大会,也没人有任何意见和说辞。” “为何?”凤凌君眨着眼睛,样子十分真诚的讨教道。 那门徒嗤笑了声,说道:“盟主战勋卓着,做过很多造福武林造福苍生的大事,若是没有盟主,现在的江湖哪能如此太平。” 另一个门徒也说道:“就说十四年前的魔教大战,盟主屠尽了魔教上下百余高手,最后更是凭借一己之力,杀了那大魔头慕诩晨,为此受了很重的伤。还好苍天有眼,盟主逢凶化吉,如今功力更是无人可及。现今出现的魔教余孽,有盟主在,怕是翻不了什么浪了。” “十四年前......”凤凌君沉吟了下,随后有嘲弄的说道,“这事都被传成神话了,还拿来说呢。就算他坐着没什么,那下面坐着的那个战景轩是做了什么造福你们的大事了?” “哎,你......”那个门徒正欲反驳,一旁的同伴拉住了他道:“你和她费什么口舌。盟主训话呢,别理她了。” 凤凌君见前面几人不理她,顿觉无趣,便也听听这个盟主说些什么。战鹰奇已经啰嗦了好一会,凤凌君都要打哈哈了,之后终于听到了重点,只听他说道:“老夫当年集合所有正义之士一起除魔卫道,围攻魔教,之后老夫用尽全力斩杀魔头慕诩晨,一把火烧了魔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虽未得到阴阳诀,但老夫一直以为它随着那场大火早已化为灰烬。却没想到此邪门秘术再次现世,还让御剑门损失十多名弟子,都怪老夫当年的一时之失,才造成今天这样的惨痛局面。” 御剑门掌门御灵峰身姿魁梧,额头宽阔,眼角略微下垂。他抱拳说道:“此事与盟主无关,盟主不必内疚。这是魔教对我们武林的挑衅,只是偏偏不巧选择了我御剑门。即使不是我御剑门,也定会对其他门派下手。” 战鹰奇道:“御剑门离武林盟最近,与我武林盟存有姻亲,关系特殊,杀你门徒也是对武林盟挑衅示警。” 千机阁阁主言千机手中拿着一把铁扇,铁扇扇刃锋利无比,扇内暗藏暗器,扇面雕的图纹十分精美,倒像件可供人欣赏设计精良的漂亮摆件。言千机长相阴柔俊美,身材修长,肤如凝脂,十指纤细,声音也极其好听。他把玩着手中的铁扇,悠悠的开口说道:“千机阁定当全力搜集情报,一旦发现疑似目标,立即报与盟主与各位掌门。只是若是抓到了那个孩子,当如何处置呢?” 御灵峰冷哼一声道:“如何处置?当然就地处死!” 正医殿掌门李纤云上前一步,开口阻拦道:“不可。此魔童身边定有魔教余孽,应该用此魔童引出剩余的魔教势力,一并铲除。更可况,魔童身上有阴阳诀,怎能保证魔教余孽中只有他一人会这邪门秘术,当活捉到武林盟。我正医殿药材无数,毒药也是天下无双,御掌门若是觉得不解气,我有很多种方法帮你泄恨。” 凤凌君听到此处,突然觉得有些反感恶心,没想到什么十二大名门正派竟也会用这般恶毒手段。回首看自己做的偷鸡摸狗,顺手牵羊的小事,完全不值得一提。 战鹰奇叹了口气,赞同的点点头道:“李掌门说的是,御兄,等魔童抓到,通过他除尽魔教余孽,到时老夫定亲自处置魔童,给你个交代。” 御灵峰虽有些怨言,但战鹰奇这样说,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应道:“听从盟主安排。” 凤凌君此刻却插着腰朗声大笑起来,笑声突兀的打破了这紧张肃穆的气氛。 清芷和清薇在一旁吓得心惊肉跳的,以为她又发什么疯,倒是离歌反而相比之下还算淡定。 众人听到声音,全都转身望向一身浅色纱裙,蒙着面纱的凤凌君。战景潇眼神划过一丝诧异,见凤凌君放肆的姿态,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李纤云皱着眉头,叱喝道:“是何人如此放肆?” 凤凌君负手而立,清了清嗓子,先端正仪态,注意气场的缓缓走上前来。她暗讽地望着李纤云道:“是比你貌美,更比你善良的美人。” 李纤云气的双眼通红,正欲上前,战鹰奇却开口问道:“姑娘是何人?老夫见姑娘有些面生,可是江湖的新起之秀?” 凤凌君笑着抱拳答道:“在下飞仙门掌门,凤凌君。” “凤凌君?飞仙门?”众人一脸茫然,完全没听过凤凌君的名字。 千机阁的言千机倒是有过一些耳闻,毕竟是做情报生意的,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很多事,他都知晓一二。他指派一门徒跑到台上和战鹰奇耳语了几句,战鹰奇表情有些诧异,嘴角浮上一丝轻视的笑意。他望着凤凌君道:“不知凤掌门刚刚为何大笑?我们说的话让你觉得可笑吗?” “有一些吧。”凤凌君直接答道。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哦?有何可笑之处呢?”战鹰奇兴味的望着凤凌君。 “一个孩子而已嘛,你们至于这么剑拔弩张,紧张兮兮的吗?”凤凌君的口气十分轻松,道,“竟还要抓来用毒折磨?这就是你们名门正派对待和你们对立门派的手段?啧啧啧,和那些邪魔歪道相差不大啊,搞得我都不知道何为正派,何为邪派了。” 凤凌君的话让各派众人有些尴尬,当然也十分不悦,犯了众怒。 李纤云怒瞪着凤凌君,冷哼道:“魔童手段残忍,杀害御剑门十多位门徒,对待邪魔歪道无需仁慈。倒是凤掌门,小女子并未听过你的名号,想来必定也没有收到武林盟的请帖,是如何不请自到,进入武林盟的呢?” 凤凌君听完并不慌乱,还不忘调侃道:“就别小女子了,你都够老女子了。” “你......”李纤云还未说完,凤凌君闭眼一抬手阻拦了李纤云。 战景潇嘴角忍不住的上扬,这个凤凌君总是做出些荒唐大胆的事情,且语出惊人。 凤凌君不顾李纤云,直接介绍自己道:“我呢,之前闲云野鹤惯了,在江湖游历了几年,主要就是看看哪些地方悍匪成患,帮着除除你们嫌不够抬高自己身份的悍匪。偶尔呢劫富济贫,帮帮那些你们从不关心的清苦老百姓。这些年做了不少行侠仗义之事,但是不像你们,这些事从未做过,却还那般风光。” 李纤云哂笑道:“小姑娘,撒谎也要看看场合,今天在场的都是些江湖上的前辈和高手。游历江湖几年?你才多大年纪,最多只能干些鸡鸣狗盗之事,为难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正医殿的门徒也附和道:“就是,难不成你十多岁就出来闯荡江湖了?” “那个开医馆的,”凤凌君见李纤云听到自己对她的称呼,一脸的不可置信,内心像是受到极大的冲击。凤凌君心情十分愉悦,开心的笑着说道,“不要看不起人。我且问你,你能和你们的盟主过几招?” 李纤云狐疑的看着凤凌君,问道:“你知道这个做什么?” “想看下你的实力。” 李纤云冷哼了声,道:“我正医殿以医术为主,论武功在十二大门派中不算出色。盟主武功在武林中几乎鲜少有人可以匹敌,若我和盟主过招,只是切磋的话,盟主谦让,倒是可接五到十招。” 战鹰奇听罢摇了摇头,谦逊的说道:“李掌门过谦了,李掌门原本就修医道,更何况是女流之辈,在江湖中可算是女中豪杰了。” 李纤云拱手道:“盟主谬赞了。” “这就算女中豪杰了。”凤凌君眼中满是嘲笑,接着说道,“那我便接盟主十一招吧,意思一下,也不让你落差太大。” 底下的人立刻炸开了锅,有的人觉得凤凌君狂妄自大,有的人觉得凤凌君是在自取其辱。只有清芷清薇和离歌,眼中满是担心。 李纤云仰天大笑起来,说道:“丫头,你这般狂妄,是会送命的。我先与你过两招,到时候你求饶也不迟,免得你死的难看。” “你不是我的对手。”凤凌君完全看不上李纤云,李纤云只觉得被凤凌君羞辱的怒火中烧,一把拔开了剑,恨不得立刻冲上去。 道心观的元空道长见状忙走到前面阻拦道:“凤姑娘,你年纪尚轻,说话自是有些张扬放肆,可以理解。只是江湖凶险,比武过招刀剑无眼,蝼蚁尚且偷生,姑娘听贫道一句,和李掌门赔个不是,莫要在纠缠了。” 因为师父无名就是个牛鼻子老道,所以凤凌君看到元空,心里到觉得有些亲切。她好脸色的问道:“道长高姓大名?” “贫道元空。” “元空道长,你是这些帮派里面唯一一个关心我死活的人,倒是和他们不同。不管这情谊是真是假,我心里领了你的这份情。”凤凌君说完,又恢复刚刚高傲的姿态,笑道,“只是我不是那蝼蚁,我更不需要偷生。” 元空望着凤凌君,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 凤凌君却朝他笑了笑,满不在意的抱拳对战鹰奇说道:“还请战盟主赐教。” 小露锋芒 凤凌君此言一出,众人脸色浮现几分讥诮与轻慢。 战鹰奇望着凤凌君,竟觉得有些意思,倒是想与凤凌君过上几招。 只是有这样想法的不止战鹰奇,还有神秀宫的祁修樾,他正想开口和凤凌君讨教两招,却不料千机阁阁主言千机对伶牙俐齿的凤凌君也颇感兴趣。 言千机快于祁修樾一步,一抬手,声音温柔的说道:“盟主,我倒是很想和这位妹妹切磋一下。” “哦?”战鹰奇饶有兴趣的说道,“言阁主一向不喜比武斗狠,很少有人引起你的兴趣,如今竟主动请缨,实属难得。” “你?”凤凌君望着长相俊美的言千机,一挑眉,双眼放光,心道:竟没看见这里有一个大美人! “是。”言千机眉目温柔,笑着望着凤凌君。 凤凌君望着着他比女人还精致的眉眼,实在是难以拒绝,便问道:“你强吗?” 战鹰奇笑了起来,说道:“言千机言阁主功夫在武林盟可排前五,凤掌门觉得强吗?” “盟主过誉。”言千机拱手,但那副倨傲自信的神情却并未此言过誉之感。 凤凌君听罢,对言千机笑道:“你的要求我也不好拒绝,那就接受吧。只是点到即止即可,我怕误伤美人公子。” 言千机前一秒还嘴角带笑,面若桃花,听了凤凌君的话,眸光幽深凌冽,脸色已然寒了下来。 清芷攥紧了手中的剑,和众人一样紧张的看着言千机。江湖上谁人不知,言千机最痛恨别人说自己美,更恨别人叫自己美人,这可是犯了他最大的忌讳。 果然,言千机连照面都不打,手中的铁扇在掌心漂亮的打了个转,直接冲着凤凌君就攻了过来。招招凶狠致命,不带犹豫。 凤凌君快速躲过,一边过招一边还浑然不觉的煽风点火道:“我说美人,你不至于这么拼命吧?” 见言千机攻势更加凶猛,凤凌君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拉开打斗距离,劝说道:“你若再穷追不舍,我真不客气了。” “哼,我就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言千机扇子的片片扇刃贴着凤凌君的衣服凶狠的划了过来,衣服倒是无碍,却一把勾掉了凤凌君的面纱,露出一张清绝动人的脸。 凤凌君飞身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松了口气道:“还好没坏。” 战景潇和众人被凤凌君的真面目惊艳了下,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能和言千机打的不分上下,更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眉清目秀,朱唇皓齿,生的一副好样貌。李纤云此时心中只是暗自庆幸,还好没与这个凤凌君动手,还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言千机眸子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凤凌君所谓的貌美动人,只有盛怒的火焰在跳动。他扇面一翻,从中射出两枚银针暗器,直朝凤凌君射去。凤凌君下腰翻身躲过,她见言千机招招都下狠手,只想致自己于死地,眸子一冷,说道:“美人公子既然如此认真卖命,那别怪我不怜香惜玉了。” “哼!”言千机听到凤凌君的话,眸子上的怒火更甚一层,朝着凤凌君飞扇而去,而在此时扇内的银针尽数射了过去。 凤凌君手上没有武器,口中喃喃道:“糟了,这下衣服要破了。没钱真是太惨了。”凤凌君见清芷距离较远,也来不及拿剑,正欲脱了外衣卷了这些飞来的银针暗器,却不料道心观内一青衣小道士,一把把自己的佩剑丢给了凤凌君。 凤凌君心中大喜,想着省下了一笔衣服的费用。接过剑没来得及拔出鞘,直接翻着剑花挡下了所有的暗器,并击走了朝自己飞来的铁扇。铁扇转了一圈,又往言千机手中飞去。凤凌君身形步法极快,飞身接近言千机,一把抓住了他握铁扇的手。 言千机没想到凤凌君身法如此之快,心下一惊,转腕压下凤凌君的手。 凤凌君招式步法皆十分鬼魅,根本看不出什么章法,言千机不敢与之近斗,便往后连退了两步。却不料凤凌君紧追不舍,手又被凤凌君给制住,他正欲反攻,接着脖子一凉,凤凌君未出鞘的剑已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凤凌君笑靥如花的盯着言千机狭长好看的桃花眼,轻声说道:“美人公子,承让了。” 言千机震惊之余,这才发现凤凌君的脸近在咫尺,呵气如兰,他这才看清她的长相。只见眉眼如画的凤凌君,眸子正一瞬不移的凝视着自己,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慌乱,他一把推开凤凌君,冷着脸哼了一声。 凤凌君看着脸红的言千机,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这个美人公子倒甚是可爱。 战鹰奇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凤凌君,她武功的身形步法和招式在旁人看来,完全看不出什么路数,但是他对凤凌君的武功有一种熟悉感,这种感觉刺的他心痒难耐。他心中抑制不住的冲出一种陌生的,却又久违的兴奋感,之后一时没有压制住内心的冲动,飞身冲向凤凌君,带着雄厚霸道内力的掌,快速向她直劈而去。 凤凌君刚和言千机切磋完,完全没有防备。言千机眸子一变,有些诧异地望向战鹰奇,眼中划过一瞬错愕。 凤凌君注意到的时候,这一掌已近在眼前,完全无法躲避,她只能以掌相接。两人的内力相击,两方抗衡之下,冲击起一阵无形的气浪,除了一旁的各门派掌门,门徒们竟都有些站立不住,被震的连连后退。 战鹰奇的实力确实没有吹捧,内力深厚且十分霸道,功法了得。凤凌君心中微微一惊,恐自己不是战鹰奇的对手,不过战鹰奇似乎只是试探,一直在层层的递进加深功力。 凤凌君渐渐觉得有些支撑不住,只能使尽全力,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冲撞侵袭全身,似是猛然苏醒,全部灌注于掌力之中,两人这才被互相震开几步远。 凤凌君站定,百思不得其解的握了握自己的手,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深厚的内力?这股内力很奇怪,她觉得熟悉却又陌生,难道是血参的作用? 武林盟的众人对凤凌君无不刮目相看,在江湖上,似凤凌君这样年纪的,这世上怕无人能接住战鹰奇的这一掌,虽战鹰奇没有用尽全力,但凤凌君的实力也十分令人震惊了。 清芷三人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而一旁的战景潇也默默的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战鹰奇站定身体,笑了笑道:“凤掌门,老夫刚刚看你的身形步法有些熟悉,似是一位故友,所以才这般试探了下。还请凤掌门不要介意。” 凤凌君回过神,把掌收在身后,掌心一阵发麻。她故作镇定扬起脸回应道:“战盟主下次要试探的话,还请打个招呼,如果我没反应过来,怕是要死在盟主掌下了。” 战鹰奇面对凤凌君的讽刺,满不在意面、不改色的笑了笑:“凤掌门说的是,只是老夫多年未见过那位故友,所以有些激动了,一时失了分寸。不过,凤掌门小小年纪,内力竟如此深厚,真是后生可畏啊。不知凤掌门师承何门何派,师父又是何人呢?” “我自成一派,没有师父。只是多年前曾受过一位隐士指点......” “哦?那可知那位隐士的名字,现在所在何方?” 凤凌君望着有些急切问自己的战鹰奇,戒心大起,她随口答道:“不知,过了很多年了,我甚至连他的体貌特征都忘却了。” 清芷她们刚刚在一旁,早就被刚刚的情形吓得心惊肉跳、魂不附体,这时早已守在凤凌君身边,生怕她又挑起事端。 凤凌君不想再和战鹰奇啰嗦,看了看手中的剑,扯开话题道:“呀,这剑是哪位少侠的啊?” 道心观移步出来一位面容温润的道长,穿着一袭青衣道袍,端正儒雅的作了作揖道:“是晚辈的。” 凤凌君走到那位道长面前,笑盈盈的说道:“小道长,谢谢你。” 玄彻望着凤凌君,低下眸子作揖道:“姑娘,不、不客气。”凤凌君把剑递到他面前,他不敢对视凤凌君的眸子,只是低头伸手接了过来。 “小道长,不知怎么称呼?下次有需要帮忙的话,尽可找我,就当还你这一剑之恩。” “不、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玄彻始终没有看凤凌君一眼。 凤凌君好奇的低头瞧了他一眼,见他头低的更低,只以为自己平时看美男惯了,眼神太过轻浮不加掩饰,别人都被自己看的羞赧了,便没在意。而且此刻她并无心思欣赏美男,因为清芷在一旁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她不要久留。 凤凌君转身抱拳对战鹰奇说道:“战盟主,此次贸然闯入武林盟,扰乱大会实在是抱歉,既然我们飞仙门没有收到请帖,又是不请自来,待的太久难免惹人不悦,在下就此告辞。” “凤掌门。”战鹰奇却突然叫住转身离去的凤凌君,道,“请帖原本就广发各路英雄,却少了凤掌门,实在是武林盟的失职,凤掌门若不介意,可继续参加大会。另外,为了聊表歉意,凤掌门可在武林盟安顿休息,住段时日。” 战景潇十分意外,一脸狐疑的望着战鹰奇。 凤凌君心道:这是想把我留下,这么殷勤,非奸即盗。她直接拒绝道:“谢谢战盟主盛情,这次就算了,只是以后我若想借住武林盟,还请盟主不要嫌叨扰。” 战鹰奇也不好强求,应承道:“好,武林盟随时欢迎凤掌门。” 凤凌君客气的抱拳一礼,带着三人潇洒的离开了。 武林大会继续进行,只是战鹰奇无心再布置安排各项要求和任务,眼神示意了下,战景潇便代为主持发言。 道心观的玄极有些不满的和玄彻说道:“九师弟,你刚刚为何要帮那个嚣张的小姑娘?” 玄彻欲言又止,最后答道:“大师兄,那位姑娘手中没有武器,我当时是下意识的就这样做了,实在是无意而为。” “你看那姑娘身手如此了得,不用借你的剑,恐怕也难伤到她。你又何必多此一举,以免给道心观招来非议,遭人口舌。” 玄彻低下头认错道:“对不起,大师兄,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元空将二人的话听得清楚,他眼神飘向玄极,道:“玄极,玄彻所行之事并无过错。” 玄极和玄彻皆怔了下,随后玄极忙低头应道:“是,师父。” 凤凌君正经不起来 清芷一出武林盟,心里提着的的那口气才完全松了下来。她抓着凤凌君紧张的问道:“姐姐,受伤了没?”见凤凌君摇了摇头,她这才放了心,接着忍不住责骂道:“姐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你武功是高,但你怎么能去直接挑战战鹰奇?” “嗯,他确实不是徒有虚名。”凤凌君拧着眉,又伸出手,望着自己的掌心。 “还有,你和言千机对战,你直接犯了人家忌讳还不自知,还在那里犯着往日的毛病,怜香惜玉,不舍下手,差点中暗器。江湖险恶,面对对手不可有任何的轻视懈怠,你以前是怎么和我们说的,到了自己,面对美色,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嗯,我下次改。”凤凌君仍旧望着自己的手掌,心中疑云重重。 “你下次肯定也记不住,你今天在武林盟如此嚣张放肆......”清芷还准备继续骂凤凌君,清薇拉了拉清芷的衣角,用眼神提醒清芷凤凌君的反常。 清芷这才发现凤凌君出了武林盟之后,与往常有些不同,以往总会反驳几句,还满不在乎的笑自己太过小心谨慎,但现在却赞同的顺着自己说,她看着拧眉深思的凤凌君,便忍住没再多言。 凤凌君回到客栈,直接进了卧房。她闭了五识,盘腿坐在榻上运气调息起来,让真气在体内四处游走,在身体里找着刚刚的那股突然涌现的内力。但却遍寻不着,反而心口像是被重击了一下,身体感觉一阵寒冷。凤凌君闷哼了声,伸手捂了下心口。 清芷忙紧张的过来问道:“姐姐,可是受了内伤?” 凤凌君一看,三人竟都在房间,还围着自己看。她只是觉得有些冷,缩了缩脖子,抱紧自己说道:“你们三个干嘛,都围着我看什么呢?” “姐姐到底有没有受伤?”清芷皱着眉,又问了一遍。 凤凌君摆了摆手说道:“没有,这天下哪有人能伤的了我。我就是觉得有些冷。”凤凌君没有和她们细说,怕她们担心。她又打了个冷战,伸手把被子裹在自己身上,道,“我要喝水。” 离歌摸了下茶壶,试了下温度,接着倒了杯水递给凤凌君。 凤凌君朝离歌笑了笑,伸手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接着吸溜了下鼻子,说道:“还是好冷,要是能喝点酒暖暖身子就好了。”见清芷瞪着自己,她嘿嘿的笑道,“随口一提而已。” 清芷还是不放心的问道:“你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就觉得有些冷。” 清薇小声的开口问道:“那姐姐今天怎么回来之后都不开心啊?” “我没打赢那个战鹰奇,我能开心嘛。”凤凌君咬着粉嫩的唇瓣,一脸不甘心的说道,“我这两年来,还从没输过呢。” 清芷说道:“战鹰奇在江湖怕是难有敌手,你打不赢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以姐姐的实力肯定至少也是江湖第二。我看今天武林盟在场的,怕是没人是你对手。”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元空道长功力绝不在我之下。”凤凌君备受打击。 清芷又道:“那元空道长原本就只屈居于战鹰奇之下,在江湖上名号也是响当当,可是他修炼这么久才能算入你的眼呢,你要是到了他那个年龄,不知要甩他好多倍。爷爷都是从孙子过来的,要做爷爷肯定要从孙子做起啊。更何况姐姐可从未做过孙子,可是直接从......呃,至少大爷做起的。” “噗,清芷,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有我的味道了。没想到,你这么维护我的啊?” “我、我才没有。你晚饭还吃不吃,我让小二给你送来。” 清薇笑了笑打趣道:“清芷心里最维护姐姐了,就是嘴硬。” “我才没有。” 凤凌君笑了打闹的两人一阵,叹了口气道:“我没什么胃口,什么也不想吃,你们吃完饭去吧。这件事对我打击很大,我要消化下。”说着直接钻床上躺下睡了。 清薇担心的问道:“姐姐,你真的不吃啊?”见凤凌君不理自己,清薇望向清芷,清芷下巴点了下门外,三人便退出了房间。 凤凌君想了很久,回忆之前,她小时候一开始学的都是无名教的武功。后来练功练的是自己娘亲留下的武功,但练这个武功心法的时候偶尔也会觉得冷,然后师父总是给自己灌输内力帮助自己调息身体。但是她下山后,这种情况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了,是因为什么原因呢?她猛然坐起身,说道:“血参!对,一定是血参的原因。难怪师父让我一定要找到血参。定是今天和战鹰奇拼内力的时候,消耗太大,导致体内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种带有寒症的状态。看样子,得加快脚步,找到血参。” 凤凌君长吁短叹了会,眉头又锁紧了,道:“找了两年多,也没找到血参啊,还九十九年参龄以上,连毛都没见着过,从哪儿找。” 凤凌君正在苦恼,却突然听到外面似乎有人在偷偷靠近,她轻跳下床,听的那人走近,一把打开了门。 离歌正蹲在地下,手中端着装满酒菜的托盘,他原本以为凤凌君休息了,准备把酒菜放在外面然后敲敲门就走,没想到她并未睡下。 凤凌君看着美酒佳肴,忙招招手说道:“快进来,快进来。”离歌乖乖的端起酒菜,进了屋子。凤凌君忙关上门。 凤凌君坐在桌子旁,先拿过酒壶喝了口酒,见离歌摆好酒菜转身要走,她喊住他道:“去哪儿?”见离歌站在一旁,她点了点一旁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离歌落座后,凤凌君眯着眼望着他,勾起嘴角问道:“你是不是准备把酒菜偷偷房门外就走的?” 离歌点点头。 “还是你心疼为师,为师两天不喝酒,就想的紧,再不让我见到酒啊,我肯定又要去打劫......不是,劫富济贫去了。” 离歌笑了笑,静静地望着凤凌君。 凤凌君喝了几口酒,吃了点菜,因为离歌只拿一双筷子,所以凤凌君才想起问道:“你饿不饿?饿的话用我的筷子,为师不嫌弃。” 离歌望了眼凤凌君递过来的筷子,摇了摇头。 “你这顺手牵羊的功夫还真是随我啊,对了,你没有动清薇的银子吧?” 见离歌摇头否认,凤凌君松了口气。 “没动就好,不然不管是不是我做的,清芷都会冤枉是我干的。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解释,但是又最讨人人家误会我。清芷现在可凶了,一点也没有以前可爱。以后没人敢娶可怎么办?清薇性格温柔,倒不用怕这个问题。清芷嘛,我一定要给她物色一个好人家。” 凤凌君想着想着望向离歌,接着像是发现宝藏一般,说道:“这不是就有一个现成的嘛......还长得这般好看。离歌,你觉得清芷怎么样?” 离歌听罢,蹙着眉,一脸的严肃。 凤凌君说道:“她是凶了点,主要是被我宠的,她以前性格可好了,而且心地善良,长得也秀气,所谓日久生情嘛,你看着她看时间久了就发现她的很多优点了。” 离歌完全生气了,他倏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凤凌君吃了一惊,因为不管之前自己说话多么不管不顾、胡说八道的没个收敛,离歌也没和自己冷过脸。她忙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坐回来。”见离歌还有些赌气的站着,她一把把他拉坐在椅子上,意外的问道,“还真生气了?” 见离歌扭过身子,不理自己,凤凌君被逗笑了。她倒了杯酒,把酒杯推到离歌面前,哄他道:“行了,别生气了。为师以后不乱点鸳鸯了还不行吗?你看,我的酒从来不分给别人,今天分你一杯,别生为师的气了哈。” 离歌望着那个酒杯,又望了眼凤凌君,见她真诚的朝自己眨眨眼,最终还是伸手拿起酒杯,饮下了酒。 凤凌君见离歌被酒辣的蹙了蹙眉,忙夹了口菜,递到离歌嘴边。离歌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可能是被酒辣到了,脸和耳尖微微发红,他迟疑的张开了嘴。 凤凌君又问道:“还要吗?” 离歌低下眸子,摇了摇头。 凤凌君便一边自顾自的吃着一边说道:“以后等我们飞仙门扩展成大帮派了,到时你有喜欢的姑娘,你告诉为师,为师一定帮你下聘,让你风风光光的娶媳妇。也要让清芷清薇风风光光倍有面子的嫁得良人。” 离歌伸手拉住了凤凌君,然后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写着什么。 凤凌君手心一麻,本能的抽回手,见离歌是在掌心写字,又停了下来。离歌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掌中一笔一划的写着,凤凌君跟着看,口述道:“若她不喜我......” 离歌写完,一双狭长漆黑的眸子带着星光的盯着凤凌君。 凤凌君心中划过一丝慌乱,掌心和脸颊竟有些发烧。她知道自己又犯花痴了,忙抽回手,笑了声问道:“你是说,如果你遇到了你喜欢的人,但是她不喜欢你怎么办是吗?” 离歌点了点头。 凤凌君倒了杯酒,说道:“这有何难。你直接把她掳回来,让她日日夜夜只能瞧见你一人,人真的会日久生情的,到时候她肯定会喜欢你的。” 离歌眼神有些惊讶的望着自己,大概是被她这土匪作风给惊着了。凤凌君乐的笑了起来,还不忘说道:“为师说的是真的,不骗你。” 美男相邀 春色正浓,温暖舒适。这种日子,特别适合睡觉。 凤凌君第二天还在客房里赖床,清薇慌慌张张的跑来敲门,发现门没关,便开门进了屋。凤凌君知道来人是谁,懒得睁眼。 清薇却一反常态,抓着凤凌君道:“姐姐,姐姐,他来找你了。” “不见。”凤凌君呢喃了声。 清芷咽了口口水,催促道:“姐姐,姐姐,你快起来吧,战公子来找你了。” “不见,我要睡觉。” “姐姐,战公子在底下等着你呢。” “哎呀。”凤凌君慵懒的睁开眸子,坐起身问道,“哪个战公子?” 清薇道:“战景潇啊。” 凤凌君立马来了精神,眸子也清醒了几分,然后说道:“关门,给我打水洗漱下。让他在外面等我。” 清薇忙道:“是。” 凤凌君洗漱完毕,打着哈欠懒洋洋的往外走去。见战景潇一袭白衣,气宇轩昂,翩翩君子的样子,凤凌君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凤凌君走近后,发现清芷和离歌对战景潇是一副敌对和防备的状态,对他并没有好脸色。清薇倒是好些,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瞄了几眼战景潇。 战景潇见凤凌君走了过来,拱手见礼,笑着说道:“凤姑娘。” “战景潇,”凤凌君扬起嘴角,问道,“你找我有事?” 战景潇星石般好看的眸子盛满笑意,说道:“算是。” “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凤凌君又道,“找我何事?” 战景潇看了眼周围嘈杂的环境,道:“凤姑娘,外面日光温暖,春色正好,不如我们一起走走可好?” 凤凌君听罢,眼睛笑成弯月,爽快的应道:“好啊,走吧。”刚说完手腕却分别被清芷和离歌抓住了。 清芷干笑了声说道:“掌门,你早饭还没用呢。”然后眼神示意凤凌君,明显不想让她去。 凤凌君抽出手,笑着拍了拍清芷道:“没事,让他请我就好了。”然后对着清芷和离歌露出一个不要担心的表情,凤凌君转身对战景潇说道,“我们吃早饭去。” 战景潇微微颔首,轻点了下头,接着跟在凤凌君的身后出了客栈。 清芷无奈的皱着眉,心中隐隐有些担心。离歌却突然出了客栈。 清薇在他身后喊他道:“师弟,你去哪儿?”见他不理自己,又问清芷道,“清芷,师弟不会跟去了吧?” “也就你正儿八经的叫人家师弟。”清芷无所谓的说道,“无碍,他若跟去,不一会便会被姐姐遣回来的。若是没回来,他在旁边也好,要是出了什么变故,也有个人来报信。” “姐姐会出什么变故啊?”清薇不解的问道,“你怎么这么防备战公子啊?他......他也许是心悦姐姐呢。” “哼,心悦姐姐?要是别人有可能,可是他是战鹰奇的儿子。昨天我看战鹰奇对姐姐十分感兴趣,他此时来找姐姐,定是带有目的,怕没安什么好心。” 清薇嘟着嘴不赞同的说道:“是你想的太复杂了吧?我觉得战公子不像那样的人。” 清芷凝视着清薇,接着唇角带笑的问道:“清薇,你这般为战景潇说话,难不成也被他美色所惑?” 清薇脸刷的一下红了,口齿不清的解释道:“我、我哪有,我只是、只是觉得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应该不是你说的那种小人......何况,他好像真的很心悦姐姐......” “行了行了,”清芷不在逗清薇,而是叮嘱道,“以后如果有人打探姐姐身上的消息或者秘密,关于姐姐的任何东西你都不能说,特别是对这个战景潇。” “我们也不知道姐姐的什么秘密啊。就算知道,也是你知道,你们也没告诉我。” “一丝一毫,无关痛痒的事都不要说。”清芷戳了戳清薇的脑袋,道,“听到没?” 清薇打开清芷的手,摸了摸额头,噘着小嘴点了点头。 凤凌君和战景潇坐在一家早点铺吃着早饭,餐盘中三五个包子已被凤凌君吃下肚。 战景潇见凤凌君吃的如此香甜,明明不饿的他,都有点想尝尝这包子是不是与其他家的包子铺里的有所不同。 战景潇倒了杯水,贴心的把水杯递到凤凌君面前,道:“喝点水吧。” 凤凌君接过水,轻嘬了一口,道:“实在抱歉,我起的太晚,肚子空空如也,实在是有些饿了。” “无妨,倒是我打扰了姑娘美梦。” 凤凌君摆了摆手道:“叫我名字就好,无需那般生分客气。” “好。那我叫你凌君姑娘可好?” 战景潇声音低沉好听,一声‘凌君姑娘’叫的凤凌君心里有一丝欢喜。她心情大好的说道:“你找我是有何事?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 战景潇见凤凌君如此爽快,倒也没觉得意外,他撑着额头,嘴角带笑的仔细凝视着凤凌君。 凤凌君见他这般望着自己,有些僵硬的笑了笑,问道:“我就这般好看?要这样盯着看吗?” 战景潇被凤凌君逗笑了起来,道:“眉目似画,明眸善睐,值得一看。” “虽然你也很好看,我也很喜欢看,但是你如果你现在不问我你想知道的事,之后我绝不会再给你机会提了。” “先走走如何?”战景潇突然提议道。 “你怎么这么墨迹。”凤凌君最不喜欢弯弯绕绕,但此刻战景潇已经起身,并用那双好看的眸子望着自己。凤凌君只好也站起身,跟着战景潇一路沿着闹市往幽静处走去。 战景潇倏尔问道:“凌君姑娘,银子可还够用?” 凤凌君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接着想到自己之前顺手拿走了他的钱袋,心里心虚,表面还十分镇定自若的说道:“上次借了些你的银子,等下次方便,我就还你。” “凌君姑娘‘借’东西的方式也真特别,昨日在聚英台的表现也让在下刮目相看,我还从未见过如你这般有趣的妙人。” “也不能怪你见识少,这天上地下,优秀的人有千千万,但却只有一个凤凌君啊。”凤凌君倒是一点也不自谦。 战景潇看着神采飞扬顾盼生辉的凤凌君,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他问道:“凌君姑娘,你的武功的身形步法很是玄妙,像是有名门正派的道家一脉的痕迹,却又似乎带着一丝......怪异的邪气。让人捉摸不透,恍惚不清。” 凤凌君听战景潇说话直接,也回答直接的说道:“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吗,我天资聪慧,是个练武奇才啊,受高人指点一二,自己琢磨的自成一派,无需在打探了。” 战景潇心里也不介意,只是如实相告道:“确实,我父亲对你很感兴趣,也遣我与你相约促谈,只是我从一开始便觉得你很有趣,想要与你结识,并非因为父亲才来找你的。” “哦?你父亲为何遣你来找我?现在武林盟忙着寻找你们口中的‘魔童’,不是最忙的时候吗?难不成觉得你比你哥哥好看,好使用‘美人计’?” 战景潇已经开始习惯了凤凌君说话和用词,他目光滑落在凤凌君腰间的玉佩上,道:“昨日父亲见你腰间挂着我的玉佩,自然以为我和你私下亲近。” 凤凌君从不做贼心虚,即使内心心虚了,表面总是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的镇定模样。她说道:“哦,这个啊?这个是我捡到的。” “就算不是捡到的,我还能问你要回来不成。”战景潇见凤凌君冲自己笑了笑,眉目间也带着笑意说道,“昨日我父亲是因为觉得你武功的身形步法,有些像他以前很重要的一位旧友,这才一激动,直接试探你,还好你没受伤。” “我怎么可能受伤,不过你爹确实很强。”凤凌君虽不愿承认自己输了,但是还是愿意承认别人的实力的。 “你昨日与千机阁的言千机言阁主过招,已是一战成名,在江湖上的实力不容小觑,败与我爹手下,并不丢人。毕竟江湖中能与我爹一战的,寥寥无几。” “谁败了?!是打成平手!”凤凌君有些不满的睨了眼战景潇。 战景潇见凤凌君赌气的样子,便没和凤凌君争辩,而是说道:“言阁主平时不喜武斗,但也是有仇必报,是个直来直往真性情之人。凌君姑娘以后遇到言阁主,还是注意点为好,莫要再开罪言阁主了。” “不就是比武比输了吗?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的记仇吧?” 战景潇惊讶的望着凤凌君,问道:“凌君姑娘不会不知道,为何昨日言阁主对你下手如此狠辣吧?” “为何?” “你连为何得罪言阁主都不知。”战景潇无奈的摇了摇头,解释道,“千机阁虽主要以收集情报为主,很少参与江湖斗争与厮杀,但千机阁阁主言千机武功却是十分了得的。言阁主虽武力不俗,但长相俊美,甚至比那些江南美人还要美上几分。一开始初入江湖的时候,因为长相被人出言嘲笑和轻薄过,所以他此后很是厌恶别人夸赞自己貌美,特别是某人还称他为‘美人’,这不是故意挑衅他吗?言阁主为人处世皆随自己喜好,夸他貌美之人,不是被废武功,便是已见阎王。而你,称他‘美人’,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你觉得你安全吗?” “哦,原来是这样。清芷好像提过,但是我没在意。这美人公子也真是别扭,别人说他好看,还不高兴了。”凤凌君恍然大悟,接着又拍了拍战景潇的肩膀道,“不过,你放心,我安全的很,我的实力能保自身安全。” 战景潇脚步一顿,望着凤凌君说道:“其实,我也一直想领教凌君姑娘的武功,不知可否赏脸与在下切磋一番?” 凤凌君原本懒得动筋骨,但想到昨日比试时身体里突然出现的那股力量,又忍不住想看看能不能弄清楚那股内力是怎么回事。她知道战景潇实力不俗,高手对战倒是有可能激发出自己体内的那股力量。她见此处地处空旷,往来也无几人,便应道:“好啊,吃的太多,就当消食。” 战景潇站定身体,一身的英姿飒爽,伸出白玉般的手道:“请。” 凤凌君这次只想速战速决,没有往日玩闹的心情,便直接上手和战景潇过起招来。不得不说,战景潇的实力确实很强,肯定是在言千机之上的。 凤凌君来了兴致,认真的和战景潇对战了几个回合,接着猛然一掌直接劈去,战景潇也以掌相接,这一掌和昨日比起来差不多,但凤凌君发现,一直用的是她自己的内力,那一股更加深厚的内力并未被激发出来。难道是要用尽全力或是在危险将至的时候才会被激发出来吗? 显然战景潇也并未用全力,见凤凌君未消片刻直接收掌,自己也收敛内力,收起掌来。问道:“怎么,和我切磋没有意思?怎么不在状态?” 凤凌君收回思绪,随意找了个借口道:“当然不是,你可比言千机难对付呢。许是我昨夜酒喝的有些多,没休息好,有些乏了。” 战景潇听罢,不免有些忍俊不禁,问道:“那我们现在回去?” 凤凌君应道:“嗯,回吧。”两人便回身往客栈走去。 仟草山 凤凌君一路上也没心情调戏战景潇,回到了客栈后,直接回到客房翘着二郎腿躺在榻上。想到今日过招,那股内力没有激发出来,觉得十分迷惑。 清芷和清薇围着凤凌君,清芷问道:“姐姐,战景潇找你所为何事?” “无事,只是来看看我,顺便过个招。”凤凌君转动着脚尖,漫不经心的答道。 清芷坐到床边,紧张的问道:“受伤了没?” “我怎么可能受伤。”凤凌君起身,撑着下巴靠在榻边,说道,“不过,他武功确实不错。” 清芷皱了皱眉,放下心道:“你没事便好。只是,那战景潇接近你居心不良,你可不要被他诓骗,落下什么把柄。” “嗯,你放心,我虽喜欢美男,但我不至于没有理智。嘿嘿......” 清薇望了望门外,问道:“姐姐,师弟没跟你一起回来?” “师弟?离歌?”凤凌君反问道,“他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怎么会跟我一起回来。” 清薇疑惑的说道:“他在你走了之后,跟着出去了啊,没有去找你吗?” “没有啊。”凤凌君说完,耳朵仔细一听,露出笑容道,“他回来了。” 果真没过须臾功夫,离歌出现在门外,见门开着,大伙又都望着自己,便进了屋,还顺带关上了门。 清薇见状问道:“师弟,你去哪儿啦?我们还以为你找姐姐去了呢。” 离歌木着脸,不理会清薇。清薇直接被忽视,有些不满的噘着嘴,接着眼神委屈的望向凤凌君。 凤凌君笑了笑,表面还是故意数落了下离歌,道:“离歌,二师姐问你话,你下次要有点回应。”见清薇连连点头,然后离歌脸色只是有一丝的缓和,她又笑道,“不过,清薇,你是师姐,要包容一点师弟,人家又不会说话,不要为难人家。” “我不是那个意思。”清薇对着凤凌君撒着娇。 凤凌君胳膊支在膝盖上,大手一挥说道:“好了,既然大家到齐了,我宣布,整理好包袱,我们出发。” 清芷问道:“出发?往哪个方向?是去找那个魔教的孩子吗?” “孩子就不找了,留给他们吧。我们去仟草山。” “江南的仟草山?你是准备去......”清芷欲言又止。 凤凌君应道:“嗯,收拾收拾出发吧。” 清薇不解的问道:“可是姐姐不是想要先一步找到那个孩子吗?我听说仟草山里遍布陷阱,毒瘴弥漫,为什么现在要去一座如此凶险山谷?” 清芷直接拉过清薇道:“姐姐说走我们便走,我们回房收拾下。”说完拉着清薇出了房间。 离歌还站在原处,见凤凌君望着自己,转身准备回房间,却又被她叫住了。离歌停下脚步,抬眸望着凤凌君。 凤凌君问道:“离歌,你这两天怎么好像不开心,有什么心事吗?” 离歌摇了摇头,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满。 凤凌君起身走到离歌面前,和他说道:“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为师,我帮你教训他。” 离歌眨着眼睛,望着凤凌君,脸色好看多了。 凤凌君一把揽过离歌,因为离歌很高,所以踮着脚尖才够上他的肩膀。她拍着他的肩道:“你和清芷她们可都是我的人,谁欺负你们,那就是在欺负我,我绝不姑息。” 离歌有些不适应的低下头,眸光中闪过一丝慌乱,见凤凌君望着自己,问自己听到没,他忙点了点头。 凤凌君见状,笑了笑,又坐回榻边道:“去收拾收拾,我们一会出发去仟草山。” 离歌听罢转身出了房间。 春光明媚,景色正好。四人收拾好行装,一路欢声笑语赶了大半天的路,日落时分,到了仟草山山脚的小村落附近。 凤凌君原本想连夜进山,但清薇体力跟不上,而且天黑之后仟草山山内凶险异常,凤凌君便改主意找附近的人家借住一宿。 凤凌君借住的是一对老夫妇的家里,是一处略微简陋却干净的土瓦房。老夫妇年纪看上去已过花甲之年,但身子骨很硬朗。热情地招待凤凌君四人,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算得上体面的食物。 凤凌君示意清薇拿些银子给老夫妇们,清薇为难的捏着钱袋,里面可都没有余钱了。 凤凌君见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接着看了眼自己腰间的白玉莲花的玉佩,十分不舍的取了下来,递给老人家道:“我们走的匆忙,身上未带盘缠,这块玉先押在这儿,以后必当重谢。” 两个老人忙摆了摆手,老妇人虽满脸皱纹,但看上去和善长寿,她笑道:“我家儿子女儿都成家了,都住在城里,平日里很少回来,看见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就想到我的儿女们,心里高兴。我们家很久没来客人了,空屋子也没人住,我俩平时也吃不了什么东西,放在那儿也就坏了,都是不值钱的现有东西,那还要收什么钱财。” 凤凌君拉过老妇人的手,把玉佩放在她的手心,不容她拒绝道:“这是押在你这儿的,还请婆婆收好,我以后会赎回来,婆婆不要再推脱了,否则我们住的不安心的。” “这......”老妇人见推脱不掉,便应承道,“那我帮丫头收着,丫头记得得空来拿。” “好。”凤凌君这才安心的吃起东西来。 老妇人收好玉佩,打发老伴收拾好房间,好让她们入住。 “丫头啊,你们四个是要去哪儿啊?看你们的样子像是游玩来的,这里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啊。”老妇人见四人风尘仆仆,样子倒像是来踏青的。 凤凌君吃着红薯,答道:“我们是来游山玩水的,只是天色太晚,附近又人烟稀少,只好找个的歇脚点,好休息下。” “这里可没什么好玩的,只有一个仟草山,但仟草山里面陷阱重重,路又不好走,还有一些毒烟瘴气,我们村脚下住的几户人家都不敢去,你明日可别去那附近玩。”老妇人担心地提醒叮嘱了凤凌君几句。 凤凌君问道:“我听说仟草山内稀有草药种类齐全,不论是千奇百怪的毒药,还是珍稀名贵的草药,里面应有尽有,这可是真的?” “以前确实有这个说法,附近的采药郎们也都上去采过药,但后来不知道哪一年开始,山里毒瘴弥漫,采药郎根本都进不去,总之去的都没回来过。从那之后,再也没人敢去了。” 老妇人说完,清薇有些害怕的说道:“姐姐,我们要不还是不要去了。”见清芷瞪着自己,清薇略带委屈的闭上了嘴巴。 老妇人听几人的意思,确实是要上山,忙劝诫道:“丫头,你们真的要去啊?丫头,不是婆婆吓你,听说山上住着不干净的东西,大家都不敢上去啊。” 一旁刚忙完的老汉听到她们的谈话,忙附和的说道:“是啊,我就见到过。我有好几次起夜的时候,我见那山上有火光,这附近根本没人敢上山,山上也没人住,怎么可能有火光。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见过上面下来过阴兵,有时候是一两个,有时候是一群,动作鬼魅,一眨眼就不见了,可吓人了。好像经常入夜后出没,天要亮的时候,我看见过一两次,他们又飘回山上去了。” 清薇听完,早就吓得花容失色,双手紧紧地抓着清芷的胳膊。 凤凌君听完,反而笑容更甚,她见清薇瑟瑟发抖的样子,安慰道:“怕什么,都是我玩剩下的招数了。看样子,上面有有意思的东西,明天我带你去看看。”见清薇害怕的连连摇头,她只好说道,“那你在婆婆这里住两天,帮婆婆干点活,顺便等我们。” 清薇又不同意的摇摇头,声音弱弱的说道:“我想陪在姐姐身边,想和大家一起。” 清芷劝道:“那你和离歌便呆在这儿,你俩身手不好,免得拖姐姐后腿。” “也好,那你俩留下吧。”凤凌君说完,清薇只好点头同意,而离歌眼神中虽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点头。 因为两个老人家只有两间空余的房间,所以凤凌君她们三人挤一个房间,一张小床只够两个人休息。凤凌君见状坐在椅子上,闭眼打坐,把床留给清芷清薇两个丫头休息。两个丫头不愿意,来回劝说凤凌君,惹得她干脆说出去透透气,直接出了房间。 天上的明月被乌云遮蔽,不远处的仟草山隐藏在黑暗之中,倒真有点阴森恐怖之感。仟草山并不高,由一个个山丘连接着而绵延百千里。 凤凌君寻了旁边附近的一野地,屏气凝神静心的打起坐来。她一直摸索寻找着自己身体里那股奇怪又强大的隐秘力量,但真气遍游全身仍旧没有找寻到,那股内力似乎在体内消失了一般。 凤凌君费时耗神了一会,结果还是无功而返。许是长时间耗费内力,胸口传来一阵钝痛。她捂着胸口喘了口气,一股寒意从心口蔓延全身。 凤凌君抱紧自己,口中呵着寒气,只觉得全身像冰块一般,冻得身体僵硬。她稳了稳心神,想运气压制住这寒气,但内力一时涣散,无法凝聚,身体反而更加冰寒刺骨。她揉搓着双臂,紧紧抱着自己,浑身打着哆嗦。 这时,一个身影往这边快步走来。 凤凌君一抬眼,厉声道:“谁?” 乌云散去,月光慢慢洒在那人身上,照清了那人俊美的脸庞。凤凌君见来人是离歌,这才松了口气。 离歌见凤凌君这幅情境,忙小跑到她身边,眸中满是着急。 凤凌君只觉得离歌身上气息温暖,她抓过离歌的衣襟,往他怀里钻了钻。离歌僵硬在原地,一时手足无措,眼神里满是慌乱,心脏如鼓擂般跳动起来。凤凌君却在离歌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离歌缓了过来,感觉到凤凌君身体冰凉,似是冻得打着冷战,他忙伸出双手笨拙地抱了抱凤凌君。见她像是睡着了,便一把横抱起凤凌君,快步往回走去。 凤凌君翌日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在离歌的房间,这才想起昨日在外面打坐,寒症发作晕了过去,看样子刚好遇到离歌,离歌把自己带了回来。 凤凌君今日感觉好了许多,她运气调息查看了下身体情况,发现通体舒畅,就像是平时寒症发作时,师父帮自己灌输内力抚平寒症后的感觉一样。要不是师父不可能出现在这,这里也没有什么高手,她还真有这种错觉。 凤凌君听外面吵吵嚷嚷,似乎是清芷在到处找自己。她忙下身起床,推开门正巧见清芷在门外。 清芷瞪大眼睛望着凤凌君,接着望了房内几眼,见离歌不在,她一把抓过凤凌君道:“姐姐,你也太胡来了,你怎么能......哎呀!” “我?我怎么啦?”凤凌君满脸懵。 “姐姐昨晚都在这儿?”清芷羞红了脸,然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教训她道,“离歌是生的好看,但他可是你的徒弟,你也不能和他......姐姐怎么能轻薄自己的徒弟!” 凤凌君差点没被清芷的话给噎死,她无比冤枉的说道:“我可什么都没做,我昨夜寒症发作,是离歌把我带回来的。” “寒症?”清芷慢慢回过神,接着紧张的望着凤凌君,忙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无碍了。” 清薇迷糊的听完,一脸疑惑的问道:“姐姐说的是什么寒症?是身体不适吗?像上次一样?” 凤凌君无所谓的说道:“没什么事,是小时候生病落下的病根,无碍的,你们都不要担心了。”见清芷和清薇还想问什么,她忙问道,“离歌去哪儿了?”说着躲开两人,一边叫着离歌的名字,一边四处寻他。 凤凌君在柴房里找到了离歌,看样子,离歌昨夜在柴房睡了一夜。 凤凌君叫了几声离歌,只见他揉了揉眼睛,搓了搓冰冷的双臂,然后坐起身,像小狗般眼神纯净无辜的望着自己。 凤凌君只觉得心里一阵柔软,果然俊俏的人,不论是睡着的时候还是睡醒了都这般可爱好看。凤凌君笑了笑问道:“昨夜是你抱我回房的?” 离歌耳尖微红,漆黑的眸子多了几分清醒,星亮的眼睛望着凤凌君,然后轻点了下头。 凤凌君又问道:“那可曾碰见其他人?或者有没有人趁我睡着时,进我房间?” 离歌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凤凌君心道:难道是自己想多了?不然只能是离歌帮我疗愈寒症,但在收离歌为徒教授他剑法的时候,自己无意中试探过他,他确实一点会武功的反应都没有...... 凤凌君懒得多想,不管怎样,先找到血参才是正事。 凤凌君附身摸了摸离歌的头,心疼的说道:“你怎么也不知道抱床被子出来,晚间还是有些冷的。” 离歌低着头,垂着眸子。 “下次不能这样傻了,知不知道?”凤凌君见离歌点头,便转身准备洗漱去了。 三人行 凤凌君一行人用完早饭,她和清芷收拾了下便准备出发。出门时,却发现离歌站在外面,似乎是在等自己。 凤凌君问道:“离歌,你在这里可是等我?”见离歌点点头,她又问道,“不是说好你和清薇两人留下的吗?你不会是想和我一起去吧?”离歌又点了点头。 清芷皱了皱眉说道:“离歌,你武艺不精,跟着会拖累姐姐的,还是跟清薇留在这里吧。” 离歌没有理会清芷,只是望着凤凌君,眼神倔强坚定。 凤凌君他这样望着自己,也不忍心拒绝,松口极快的说道:“算了,让他跟着吧,多个人多个帮手。” 清芷不满的望向凤凌君,她自信的笑着说道:“放心,你们俩我暂时还是能护住的。”接着叮嘱了清薇几句,这才一起准备上山。 清薇望着三人的背影,红了眼眶,朝着她们喊道:“你们要早点回来,若是超过七日不回,我就上山找你们去。” 凤凌君没有回头,直接招了招手,让她放心。清芷直到看不到三人的身影,才怅然若失的缓缓进屋。 凤凌君一行一路都很小心谨慎,她总是走在前面,让两人踩着自己走过的路走,生怕两人中了什么陷阱。但一路也是奇怪,她们已行至山内,却没有任何的毒烟瘴气,而所谓的陷阱确实有,只是很明显,凤凌君可以轻易发现。不过传言确实是对的,一些珍稀名贵的草药确实很多。 凤凌君兴奋的围着一堆草药,一边辨认一边说道:“天狼草,毒叶青,生川乌......哇,发财啦发财啦,清芷,这些毒草稀有名贵,我们多采点,可以换好些银子呢。” 凤凌君双眼直冒金光,接着一声惊叹,小跑几步,蹲下身子盯着一只灵芝叫道,“清芷,离歌,你们快来看。这里有一颗灵芝爷爷!” 清芷无语的看着凤凌君,对凤凌君的话完全没有兴致。离歌却很配合的走了过去。 凤凌君挥舞着小手,兴奋的指着地上的一株如盘大小的灵芝乐开了花。“你看你看,离歌,这是不是灵芝的爷爷?!之前在云缭......之前我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灵芝呢,肯定能买不少银子啊,至少百两,不,世间少见,卖得好的话至少千两银子啊。” 离歌脸上绽放出笑容,倒没觉得灵芝有多好看,只觉得此时的凤凌君无比灵动可爱。 “好了,”清芷看着还嘿嘿笑着指着灵芝给自己看的凤凌君,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但还是说道,“快点找我们要的东西吧。这些草药,等我们下山的时候再拿也不迟。” “说的也是。”凤凌君恋恋不舍的起身说道,“那我们兵分三路,但千万不要距离太远,有事随时出声,我好及时赶到。”接着对离歌说道,“离歌,我们要找的草药特征很明显,它的周围三五步之内寸草不生,也就是说它孤孤单单的长在中间,没有任何花草做朋友,也没有大树和它做朋友,它的名字叫......” “哎呀,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清芷忍不住打断凤凌君,然后和离歌说道,“离歌,除了这些明显的特征,它叶子细小,茎为黑紫色的,花朵只有小指甲盖半个大小,花朵颜色多为白色,也有红色的。找到的话千万不可以动,通知我们便好。” 离歌仔细听完清芷的话,点了点头。之后三人便分为三路,一路搜索,隔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汇合一次,以确认安全。 凤凌君没一会便叫着肚子饿,要休息,大家便坐在一起休息会,吃点走的时候带的干粮。 清芷吃完便起身准备寻草药,离歌也默默的去干活。凤凌君觉得枯燥无味,一边寻着草药,一边抓会蛐蛐,逗逗蛤蟆。几人一下午寻遍了一个小山丘,没有结果,便接着往山林深处进发。 日落时分,消极怠工的凤凌君便开始张罗着该休息了。清芷没有理会凤凌君,而是继续搜索草药。离歌每次都很听话,捡了些枯枝开始生火,生好火之后,却见得凤凌君看着包袱里干巴巴的饼嘟着嘴,眸中露出一丝不满。 他走到凤凌君身边,拿过她的手,在她手心写道:“山鸡。” 凤凌君立刻开心的笑了起来,忙问道:“有山鸡?在哪儿?” 离歌眸光温柔的望着喜笑颜开的凤凌君,接着微笑着在她的手心又写道:“等我。” 凤凌君忙不迭的点头,道:“那你小心点啊,抓不住叫我......呃,来找我。” 离歌点点头,便起身找山鸡去了。 清芷一直遍寻无果,看了看渐暗的天色,叹了口气,看来只能明日在寻了。清芷一路都在想着血参的事,也没注意脚下,这里草木茂盛,她一个不下心,脚一滑便往下掉去。她心中一惊,忙伸手抓住旁边能抓住的东西。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掉进陷阱里了,她正攀着陷阱的边缘,而脚下一丈处,黑漆漆的陷阱底下都是尖锐的竹刺。 清芷忙求救道:“姐姐,姐姐,救命......”清芷的声音有些颤抖,随后一只手有些承受不住自己身体的重量,体力不支,手一滑就往下掉去。 清芷眸子一瞠,心想完了,看样子自己得死在这儿了。只可惜,以后不能陪在姐姐身边了。 忽然,一只手却快速的抓住了她。 清芷惊魂未定的抬起头,一双如星石般漆黑狭长的凤眸正望着自己。清芷的瞳孔里,倒映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脸上的那双眸子虽有些清冷,但借着稍暗的天色柔和了许多。恍惚间,清芷以为他是踏着月色而来的天神。 离歌稍稍一使力,清芷便被拉了上来。 清芷身形未稳,伸手抱住了离歌的手臂,她一时慌乱,心中小鹿乱撞起来。她羞红了脸,望向离歌,却见他已起身,仔细的望了望手中的山鸡。见离歌转过头望向半天未动的自己,她忙起身,原本想道声谢,离歌目光却没多做停留,直接抬脚就往回走。清芷便咽下口中的话,跟在离歌身后,一起回到休息的营地。 离歌和清芷见凤凌君不在,两人四周打量了一番,只见地上写着一个“等”字。 清芷说道:“定是姐姐又去溜达了,让我们在此地等她。” 离歌听罢,便蹲下身开始收拾起山鸡。清芷在一旁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也许是自己和离歌单独两人在一起觉得不适应。离歌把山鸡插火堆旁,又站起身,不知要去干什么。 清芷忙问道:“离歌,你去哪儿?” 离歌回过头,蹲下身,拿起一旁的树枝在地上写了两个字:“找水。” 清芷突然叫住又准备走的离歌,说道:“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吧。” 离歌摇了摇头,望了眼山鸡,示意清芷看着山鸡,接着拿起地上行李旁的水袋离开了。 凤凌君没想到大家谈之色变的仟草山,居然什么可怕的东西都没有,都让她十分意外。她原本以为里面住的人和之前自己一样,因不愿被打扰,所以才故意制造这些吓人谣言,好让人闻风丧胆,不敢前来。难不成......这人刚好不在? 因为天气有些闷热,凤凌君又忙了一天,出了些汗,觉得有些难受,刚好行至一小小的瀑布处。凤凌君见这里的水清澈凉爽,山里又没有人烟,天色也暗了下来,忍不住开心的脱下身上的衣物,舒爽的跳入湖心。 不过林中的水甚是冰冷,往日凤凌君身体素质强,冬日里山间冷水沐浴也不怕,但如今自己寒症复发,倒也不比往日身体那般扛得住。她泡了会,便起身准备上岸。 似有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他人的气息,她心中一惊,忙又没入水中。但那人气息转瞬即逝,倒像是凤凌君捕风捉影,一场虚惊。 凤凌君凝气静神,除了哗哗作响的瀑布声,不远处扑楞着翅膀飞了起来的一只鸟,并未感应到有人。凤凌君松了口气,这才又起身上岸,然后穿好衣物,往回走去。 凤凌君在远处便闻到了烤山鸡的香味,她兴奋的走到山鸡旁,说道:“哎呀,这味道太香了。” “姐姐,你去哪儿啦?我刚才差点掉陷阱里了。”清芷委屈的嘟着嘴,眸光中还带着些害怕。 凤凌君听罢,忙抓着清芷上下打量着,问道:“受伤了没?” 清芷摇了摇头道:“还好离歌赶到,救了我。” 凤凌君这才放心,然后转头望着离歌,笑着夸赞道:“离歌真棒,不仅救了清芷,还帮为师抓来了山鸡,棒棒的哦!” 离歌却别过眼不看凤凌君,脸被火烤的通红。 凤凌君和大家一起吃着山鸡,心情愉悦。不一会火烤的有些口干,便伸手去拿水袋,结果水袋里空空如也。 清芷见状,满脸疑惑的问道:“离歌刚刚不是去打水了吗?怎么......”清芷还没说完,离歌却一把拿过水袋,起身就走。 凤凌君忙叫住离歌问道:“去哪儿?”见离歌扬了扬手中的水袋,她又问道,“知道哪儿有水源吗?” 离歌点了点头,随后又忙摇了摇头。 凤凌君摆了摆手,唤离歌回来,然后说道:“现在不要去,现在去喝的可能是我的洗澡水,等一会再去吧。” 离歌听罢快步的走回来坐在一旁,白皙的脸早已通红,不知道是火太大烤热的还是凤凌君的话给臊的。 清芷却望着凤凌君,一伸手摸了下她身后的长发。凤凌君注意到清芷的举动,忙挪开位置,坐到离歌旁边,远离了清芷。 清芷起身一掐腰,这起势颇有凤凌君的风范。她斥责道:“姐姐,你是不是在凉水里沐浴了?” 见凤凌君啃着鸡肉,躲在离歌的身边,嘿嘿的朝自己笑着,她气的指着凤凌君骂道:“你身上寒症频发,你还敢洗冷水澡?!现在也还没到盛夏,天气还有些凉,你怎么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头发还是湿的,你要是染上了风寒可怎么办?” 凤凌君拉着离歌的衣袖,促狭的说道:“你看,现在清芷多凶,我真怕她以后找不到婆家。” 离歌没有回应,连动作都没有改变,动也不动的坐在原地。 清芷听完凤凌君的话,瞄了眼离歌,突然有些羞赧的放下掐着腰和指着凤凌君的手,站姿端正的说道:“你还好意思嘲笑我。” 凤凌君朝清芷笑着说道:“清芷,你别生气了,我就是觉得天气有些燥热,所以才......”见清芷又想骂自己,她忙又说道,“行了行了,下次坚决不用冷水沐浴了。我的身体我还不清楚,你放心吧。快快,吃鸡,吃鸡。” 凤凌君很快就安抚住了清芷,因为清芷每次都凶她,但却知道管不住她,每次也只能随她胡闹。 离歌 仟草山因为占地广阔,植被茂盛,所以搜寻一株小小的草药进程十分缓慢。这才第二日,凤凌君已觉十分无趣,但迫于清芷的压力,倒也算在玩耍中尽职尽责。 仟草山有些奇怪的地方,有很多陷阱,但都十分明显,里面没有人的踪迹,但却有人以前来往的痕迹。而且还有很多口废井。 凤凌君这天发现一口废井,正探头往下看,觉得里面似乎有风在里流动,她顿觉有趣,半个身体都探了下去,正想下去一探究竟的时候,一只手却突然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凤凌君心中一紧,伸手反制住来人,却发现来人是离歌。 凤凌君忙放开手,问道:“离歌,你没事吧?你也不出声,我还以为是他人呢。咦,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我都没有察觉到有人过来。” 离歌望了望凤凌君,接着捏了捏自己肩膀,蹙了蹙眉,似乎有些疼痛。 凤凌君讪讪地笑了笑,伸手帮离歌揉了下肩,说道:“不好意思,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你和清芷啊可要好好勤加练功,我还没使劲呢,你们都受不住。” 凤凌君刚说完,清芷赶了过来,见凤凌君蹲在一口废井面前,问道:“姐姐,你又想做什么?” “清芷,这里面有气流涌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我正想下去看看呢。”凤凌君兴致勃勃的指着废井,眼睛冒光。 清芷望了眼废井,见离歌担心的看着凤凌君,然后朝着自己摇了摇头,生怕里面有什么危险,便出声阻止道:“一口枯井而已,这里面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找不找草药了,是不是又想偷懒。” “我怎么偷懒了,我一直在找啊,都没休息。”凤凌君不满的辩驳了句。 “那就继续找,那里面说不定又是抓猎物的陷阱,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准偷懒,快点干活。” 凤凌君兴致恹恹的叹了口气,起身道:“算了,只是太枯燥无趣了,我才想进去看看来着,不看也罢。”凤凌君拍了拍身上的枯叶,转身找药去了。 清芷望了眼离歌,离歌只是默默的起身,继续寻找草药。 三人折腾了一日,依旧一无所获。凤凌君倒是一路寻药时,顺带摘了很多的野果,她晚上坐在火堆前,把野果放于干净的方帕上,声音欢快的说道:“看看,我今日摘了好些果子。” 清芷看了眼,不满的望着凤凌君道:“姐姐,你能不能以后不要每个都咬一口,让我们吃你剩下的。” 离歌看了眼帕子上的野果,果然很多都被咬了一小口。 凤凌君拿起一个野果,边吃边说道:“我咬的都是甜的,不甜的都被我吃了,我对你们这么好,你还敢嫌弃我。” 清芷无奈的说道:“谁敢嫌弃姐姐啊,只是,姐姐下次尝到甜的,还是自己吃了吧,我们不会怪你的。” “哼,这是我对你们的宠爱,你们真不懂我。”凤凌君说着挑出其他没咬的果子,说道,“那你们吃这些好了,咬过的放那,我吃。” “姐姐的宠爱,还真难懂。”清芷被凤凌君逗笑了,嘴上虽然抱怨,但随手拿起一个果子,也不论是完好的还是咬过的直接吃了起来。 森林里的夜晚十分的静谧,连虫鸣声都很少。满天的星光和皎洁的月光交辉相应,映照在离歌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 离歌的眼睫微微一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轻轻坐起身,看了眼正在熟睡的清芷,接着抬头望着靠坐着在树上休息的凤凌君。 离歌隐匿气息,无声无息的起身离开了。离歌行至一溪流边,之后一个颀长身影出现在离歌面前。来的是个女子,她着一袭黑衣,黑衣和宽大的披风上用金线与红线绣着的飞舞的凤鸟,图纹栩栩如生。女子长相虽不算温香艳玉,花容月貌,但风姿绰约,气质冷冽,眉眼中带着一丝英气,也算是别有一番韵味。 女子名唤赤玉,赤玉见到离歌,恭敬的拱手行礼,道:“少主。” “交与你的事,办的如何了。”离歌原来并不是什么哑巴,他的嗓音低沉,好听悦耳,但却带着些许清冷。 赤玉答道:“少主前两日突然交代撤除瘴气,拔除陷阱,兄弟们连夜执行任务,估计会有些遗漏的地方,但应该伤不到少主。” “我知。我问的是找到前护法赤云了吗?” “还没有,据说有人在西域之地见到过,但.......是两年前。” 离歌似是轻叹了口气,道:“赤玉,朱雀殿以后就全权交予你管理,等寻到你兄长,到时在另当别论。” 赤玉抱拳应道:“是。只是......只是兄长一直不愿再过问江湖之事,五年前寻得少主,便直接离开了仟草山,未留任何消息。怕是寻回来,也不愿留在混元殿效力,为少主所用了。” “寻他回来,并非要让他为我所用,只是想确认他是否平安。如今江湖局势剧变,动荡不安,我很担心他。” 赤玉听罢,脸上露出一抹温柔之色,锋利的眉眼柔软下来,她应道:“多谢少主记挂。” 离歌又交代道:“吩咐下去,让殿中门徒从仟草山由北向南搜索一株草药......”离歌把凤凌君要寻的草药外观仔细叙述了一遍,然后叮嘱道,“若是寻到,不要乱动,通知我便好。找些做事干净利落的,一路上不要露出任何痕迹。” “是。”赤玉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少主,你还要留在她们身边多久?”见离歌眼神飘向自己,赤玉忙说道,“殿中事务繁多,很多事情需要少主处理定夺,赤玉觉得......” 离歌一抬手拦住了赤玉的话,说道:“殿中有青龙护法和青玉,我不在,殿内所有事务由他们代为处理。” “可是青玉堂主还有青龙殿的事要处理,青龙护法身体抱恙,少主......”赤玉见离歌眼中已有微微的不耐,她停下要说的话,颔首道,“对不起,少主,是我多言了。” 赤玉见离歌没有回应,有些忧虑地问道:“只是,少主,若是那两位姑娘探得我们混元殿的秘密,或者不小心碰到了我们殿的门徒,我们当怎么办?” “不必担心,我们是白昼活动,而你们是夜间活动,一般不会碰到。至于寻药,我们是由南向北,且最多只有六日,第七日必须回到山脚农户处,仟草山绵延百里,怕是不会碰到。你们避着些便好,如果真的碰到,不得伤到她们。” 赤玉有些不理解离歌的举动,但又不能违逆离歌,只得应道:“是。那少主没有其他的吩咐,赤玉便先退下了。” 离歌眸子一凛,抬手让赤玉噤声。他听得有脚步朝这边走来,似是凤凌君。他忙挥挥手让赤玉悄声退下,赤玉慌忙间,不下心踩到一根枯枝,发出“咔嚓”一声声响。她忙停下动作,转头望着离歌。 离歌听得凤凌君已快速朝这边赶了过来,想必已经察觉这里有人,便吩咐道:“来不及了,攻击我。” 赤玉反应还算快速,她忙向离歌佯攻过来。 凤凌君原本在树上睡得安稳,但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因为晚饭只吃了些野果,她体力消耗也较大,熟睡之时居然硬被饿醒了。她坐在树上,摸了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轻轻翻身跳了下来。 见清芷睡得正香,她在一旁添了点柴,然后又给清芷盖好身上的披风,转眼见离歌居然不在。心中思忖道:“也许是起夜嘘嘘去了。”接着便四处开始找寻猎物,看能不能抓只山鸡,山鸟之类的充充饥。 凤凌君听得草地边有什么声音沙沙作响,她小心靠近,结果一条小蛇突然抬起了头,她一惊,咋呼道:“哎呦,我去。”然后连连退了两步,心想还好清芷不在,否则见她这般慌张的样子,不得嘲笑死自己。 凤凌君见小蛇还高昂着脑袋,充满防备的望着自己,她张牙舞爪的吓唬它道:“还不快走,不然小爷我把你烤了吃。”小蛇这才缓缓的游走。 凤凌君行至一小溪旁,想着要不抓条鱼也行,但是水流太浅,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鱼。正在此时,凤凌君听得前面似是有树枝折断的声音,听动静应该是个不小的猎物。她也不细探是什么物体,只是兴奋的搓搓手,脚下生风的快速靠了过去。 凤凌君赶到时正见到一黑衣女子攻向离歌,她忙一个箭步飞身向前,一把推开离歌,一掌把女子震的飞出两丈外。 赤玉没想到凤凌君武力如此之高,虽然之前有探查到她在武林盟与战鹰奇有过对战,但也只以为被人描述的太过夸张了,言过其实。如今一试,才知深浅。 赤玉撑起身体,想要立刻撤离,却发现凤凌君瞬间移到自己的面前,她震惊间,忙退开两步,和凤凌君拉开距离。 凤凌君嘴角微微翘起,说道:“终于遇到个活人了,呀,看这身形,该是个美人。”见赤玉想逃,她忙出手阻止。 赤玉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伸手拿起自己腰间的一把双刃弯刀,用来抵挡凤凌君。那把弯刀两边皆有利刃,手柄在利刃之中,弯刀在赤玉手中十分灵活,可攻可防,刀刃月光下泛着微微寒光。 凤凌君拆了赤玉几招,因为怜香惜玉,攻势并不猛。 离歌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窜了进来,‘帮’起凤凌君来,却被赤玉一掌击开。凤凌君见离歌摔倒在地,忙俯身过去查看离歌伤势,一转眼,赤玉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凤凌君看了眼赤玉消失的地方,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接着俯身问离歌道:“你怎么样?” 离歌摇了摇头,捂着胸口咳了几声,但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凤凌君直接伸手,一把扯开离歌的衣襟,看了看有无受伤。离歌被凤凌君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着了,一时忘了反应。 离歌的胸膛洁白如玉,肌肤纹理流畅清晰,在月光下闪着撩人的光泽。只是如此完美的躯体上,却遍布着大大小小有长有短的一些触目惊心的旧伤疤痕。 凤凌君原本有些孟浪的心微微一颤,接着心情沉重起来,她轻轻地伸手抚上一道旧疤。 微凉的指腹刚触碰到肌肤,离歌却猛然惊醒,触电般的一把裹紧衣襟,白皙的脸颊上爬上一丝红晕,眸中夹杂着出几分复杂的情绪。像是怕自己这副丑陋的身躯,吓到凤凌君。 凤凌君讪讪的笑了声,道:“我一时担心着急,行为举止粗鲁了些,你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痛?” 离歌摇了摇头,手还一直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襟。 凤凌君瞧出了他的窘迫,询问道:“是谁曾经把你伤成这样的?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离歌低着眸子,一动不动。 “这个人可真是残忍过分,这么好看的人都忍心伤害。”凤凌君起身骂了几句,随后又不正经的说道,“不过,你长得这么好看,身上多几道疤一点也不影响,甚至有种令人心动的美感......还好为师是你的师父,对你没有非分之想,否则我把你扑倒了可怎么办?” 凤凌君安慰的话语并没有让离歌心里感到放松,但他倒是没有在继续别扭了,只是整理好衣服,站起了身。 凤凌君想着这些伤也许是离歌不愿意提起的往事,便岔开话题问道:“离歌,刚刚那个人你是怎么碰到的?” 离歌伸手从腰间拿出挂在腰间的水袋。 凤凌君看了眼,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来找水,然后碰到的?” 离歌点点头。 “那她为什么攻击你啊?” 离歌摇了摇头。 凤凌君叹了口气,十分惋惜的说道:“可惜让她跑了,要是你不来帮忙,我早抓住她了。也不知道这山上是只有她一人,还是还有其他同盟。” 见离歌有些自责的低下头,凤凌君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我也没怪你,你是想帮我嘛。总之也是我们闯了别人的地盘,扰了他人清净。反正,不管是她一人还是多人,只要他们不为难我们,我们便不与他们为难。但他们若要伤你们,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离歌这才流露出一丝笑意。 凤凌君见状,心情大好,说道:“回去吧。” 离歌扬了扬手中的水袋,转身先去一旁的小溪边打水。 凤凌君站在原地等了会,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她垂头丧气的捂着肚子。凤凌君等了离歌好一会,离歌还没有回来,她有些担心的往溪流边走去,心想着,离歌这次不会真的是在嘘嘘吧? 刚靠近小溪边,离歌就回来了,手里捧着几只活蹦乱跳的河蟹和小虾,然后递到自己面前,眉眼皆是笑意。 凤凌君一下子乐开了花,忙捂住他手上的虾蟹,生怕它们跳走了。她兴高采烈的笑道:“离歌,你怎么这么贴心啊,我刚好饿了,真是最喜欢你了。” 离歌的笑容微微一滞,心里似乎激荡起一阵涟漪。 凤凌君小心的捂着离歌的手,道:“快走快走,别让它们跑掉了。” 凤凌君一边小碎步的跑着,一边还夸赞他道:“这么黑你居然还能抓到这些小东西,看样子小时候一定和我一样自给自足习惯了,才这般熟悉从哪里找吃食。哎呀,我的五脏庙终于有祭品了。” 暴雨之夜 翌日,凤凌君要求大家一起行动,清芷不解的问缘由,凤凌君便把昨日之事说与清芷听。不料清芷不仅担心的询问自己情况,竟还破天荒的关心的问了下离歌的情况。见二人均无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凤凌君今日身体有些疲累,小腹也有些胀痛,身体一阵阵的打着寒颤,一路上安静了不少。 清芷发现异常,有些担心的询问情况。凤凌君觉得应该是寒症复发带来的原因,但她不想让清芷担心,便忽悠说自己这些天没吃好没喝好还没睡好,更主要是没有酒喝,所以这才不舒服。 清芷听着凤凌君不正经的话,果真没放在心上,继续寻药去了。 凤凌君临近下午,已开始出冷汗,全身腰酸背痛,她故意无理取闹说自己要睡会,叮嘱着离歌和清芷不要分开太远,然后寻了个地,坐在那里打坐调息。 如今已是日暮时分,凤凌君越发的心浮气躁起来。原本沉闷燥热的空气,开始凉了下来,天空忽然卷起了层层乌云。 清芷和离歌跑到凤凌君身边,清芷忙叫凤凌君道:“姐姐,看样子要下雨了,我们得找个地方避雨。” 凤凌君疲惫的睁开眼,缓缓的起身道:“好,带好包袱,这里陷阱众多,还是要小心,不要太慌乱。” 清芷点了点头,刚俯身拿好东西,天空已雷声大振,乌云犹如怪物般快速卷积而来,所到之处,雨水在其之后接踵而至。 几人还没寻到合适的避雨之处,雨水已经砸落到了身上。清芷忙伸手挡着凤凌君的头,三人脚步匆匆。雨势越来越大,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周围的树,枝叶稀疏,完全挡不住雨水的攻势,三人还未走出百步,全身已湿透。 凤凌君一阵阵的打着寒战,果然她的寒症在此刻非常不合时宜的复发了,她冷的顾不上隐瞒身体状况,直接紧紧伸手抱着清芷。 清芷感觉到凤凌君身上一阵阵的发抖,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她忙抱住凤凌君,喊道:“姐姐,是不是又觉得冷了?” 凤凌君缩在清芷怀里,接着支撑不住的慢慢往下滑去。 清芷还没来及抱紧凤凌君,离歌及时的一把扶住了凤凌君,三人挪到一旁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下。 清芷急切的喊着凤凌君:“姐姐,姐姐,你怎么样?你别着急,我们一会就能找到避雨的地方。” “我......无事......”凤凌君想笑,却笑不出来,眼皮完全抬不起来了,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姐姐,姐姐.......”清芷彻底慌了,她望了眼举着树枝为凤凌君挡雨的离歌,再看着停不下来的瓢泼大雨,乱了心神。她只得紧紧的抱住凤凌君,口中重复着:“姐姐,姐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离歌眼中满是焦虑,他直接把凤凌君从清芷的怀里抱了过来,接着便快速的往外走。 清芷跌跌撞撞的爬起身,一把抓住离歌道:“你要做什么?”见离歌想挣脱开自己就走,她忙双手紧抓着离歌,问道,“你要带姐姐去哪儿?你想干什么?快放开姐姐。” 离歌皱着眉,轻易的挣脱了清芷的钳制。清芷跌坐在地,干脆直接抱紧离歌的腿,这次使了吃奶的劲,惊慌失措的叫道:“离歌,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想带姐姐去哪儿?” 离歌见甩不开清芷,又望了眼怀中不停打颤的凤凌君,此刻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开口道:“救她。” 清芷愣住了,她听到离歌说话了!离歌竟然会说话!她望着开口说话的离歌,眼中满是震惊。 离歌却趁清芷愣神之际,挣脱了清芷,接着快速的离开了。 清芷望着离歌瞬间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一下子急了,她忙拿起地上的剑,向离歌消失的方向追去。清芷心中很担心,离歌身法如此之快,武功肯定不低,凤凌君现在不省人事,在离歌手中不知是否安全。 清芷忍着眼泪,在心中祈祷着凤凌君千万不要出事。她跑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天色太黑,她跌倒了无数次,她没有火把,无法看清方向和周围环境,还差点掉进陷阱。她最后跌坐在地上的时候,再也忍不住无助的哭了起来。 大雨淹没了她的眼泪,也淹没了她的哭声。离开了凤凌君,她陷在这一片黑暗和寒冷之中,清芷觉得自己仿佛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就在她要绝望的时候,却发现前方不远处,有隐隐的亮光。她心中重新燃起希望,忙往哪个方向摸去。 火光越来越近,清芷走近一看,发现竟是一个山洞。她摸索着进去,接着便看到凤凌君正端坐在火堆旁,而身后正是离歌。 “姐姐,姐姐......”清芷心中又惊又喜,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但却没有贸然碰凤凌君,因为离歌看上去像是在为凤凌君运气疗愈身体。 清芷拔出剑,直指离歌的咽喉,她手微微颤抖,却强制的稳住自己心神威胁离歌道:“你最好是在救姐姐,可别乱来,不然我随时杀了你。” 离歌轻轻睁开眼,并无半点惧色,只是吩咐道:“去捡些柴来。”见清芷身形未动,声音低沉的说道,“还想救她吗?” 清芷见凤凌君身体还在止不住的颤抖,再望向火堆,看样子火生的匆忙,已经没有多大火苗了。 清芷犹豫了下,还是收回了剑,又摸索着出去找柴。清芷回来的时候,见火苗跳动越来越小,慌忙的折断捡回来的枯枝,开始把火烧旺。但捡回来的枯枝都被大雨淋湿了,哪里还能燃着。清芷手忙脚乱了一阵,心急如麻,看着越来越小的火苗,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让开。”离歌微微蹙眉。 清芷听到离歌的声音,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往旁边挪了挪。里面的光亮有限,清芷看不清楚,但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气息打入了火堆,接着火立刻燃烧起来。清芷惊讶的望着离歌,看样子自己低估了离歌,他的内力竟如此深厚,应该不在凤凌君之下。 “加柴。”离歌额前已渗出涔涔汗水,他一边要往凤凌君身体内灌入内力,这边还要分神提醒清芷,另一只手还要用内力燃烧湿柴。此时只觉得消耗太大,体内似燃起一团团火焰灼烧着内脏。 清芷忙加着柴,等火烧的足够旺的时候,离歌才收掌,然后双掌为凤凌君运功。 清芷小心的维护着那一簇大大的火苗,接着又出去寻些更多的柴来。虽然火很旺,甚至可以加湿柴,但她还是有备无患的把柴放在一旁烘干,然后维持着旺火。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离歌才收掌,然后小心的把凤凌君放在地上躺好,并整理了下她的裙摆。离歌见凤凌君的纱裙上有些血迹,心中一惊忙准备检查哪里有受伤。 清芷正在加火,听到动静一转身,见离歌的动作,忙跑过去一把推开离歌,呵斥道:“你做什么呢!” “她受伤了。”离歌满眼担心,然后似是疑惑的自言自语的问道,“我明明一路护的很好,何时受的伤?” 清芷看了眼裙上的血迹,心中虽也着急,但还是说道:“你背过身去。”见离歌乖乖转身,她忙仔细查看了下,原来是凤凌君的月事来了。她松了口气,算算日子,也确实是这几日,她对离歌说道:“你先出去。” 离歌想转身查看情况,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转过身去,只是担心地问道:“是不是受伤了?可要寻些什么草药?” “不是受伤。” “不是受伤?那怎么会流血?你检查清楚了吗?”离歌不放心的确认道。 清芷脸蓦地一红,嗫嚅道:“总之不是受伤,是女儿家的那些事,你就别问了。” 离歌怔了一怔,接着脸色一红,往外走了几步。 清芷看离歌的表现应该没有敌意,而她现在也需要离歌的帮忙,便起身递给离歌两块方巾,道:“你去在外面接些干净的水,稍微快一点。” 离歌接过方巾,乖乖的出了山洞。没一会捧着两块滴着水的方巾回来了。见清芷正在给凤凌君换衣服,他忙背过身,脚步有些不稳的笨拙的后退着走,然后说道:“拿回来了。” 清芷起身拿过方巾,说道:“你走远些,不准偷看。” 离歌听罢,直接出了山洞,暴露在大雨之下。他刚刚帮凤凌君运功调息,消耗太多内力,五脏六腑似被火烧,心里觉得燥热难耐,刚好淋淋雨可以缓解下。他突然想起第一日来的时候,凤凌君发现的那颗如盘大的灵芝,便移步瞬行,快速赶往灵芝之处。 清芷整理完凤凌君,又把她的衣服烤干,约摸已经过了有小半个时辰,便听到外面传来低沉的声音。“我进来了。”等了片刻后,见清芷没有出声,离歌缓步走了进来。 离歌全身湿透,头发和衣服还滴着水,手中拿着那颗盘大的灵芝。 “这颗灵芝不是......”清芷有些震惊,离歌这么一会功夫,竟来回这么远的路程,取来了第一日她们见到的那颗灵芝。 离歌从包袱里翻出一块干净的方帕,用内力烘干,之后把灵芝放置于方帕上,接着把灵芝化为齑粉。他用帕子包好灵芝粉,道:“等她醒了,掺一点在水里,给她喝。” 清芷接过帕子,眼中满是防备。刚刚情况紧急没有时间追问,如今她终于问道:“你是谁?你接近我们是想做什么?” 离歌沉声道:“离歌,慕离歌。” “慕离歌?不论你是谁,你接近我们,是不是想从姐姐这里得到什么?” 慕离歌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眸光停留在地上的凤凌君身上,陈述事实道:“并非是我接近你们,是她要带我走的。” 清芷啐道:“呸,姐姐是心善,被你给诓骗了。” 慕离歌道:“我确实没有故意接近你们,我只是想隐匿身份而已。刚好,她愿意带我走,而蛰居飞仙门,似乎更有利于我隐藏身份行事。所以,我才没有拒绝。” 清芷半信半疑的问道:“你当真不是对姐姐有所图谋?” “没有。之前的相遇都是偶然,并非是我刻意安排。” “那你为什么要装哑巴?而且对仟草山的环境还这么熟悉,之前夜里在山上姐姐遇到的人,和你是不是一伙的?” 慕离歌俯身加了根柴,道:“我不想和你解释这么多,我之所以回答你的问题,是想提醒你,我对你们并无企图和恶意,只想借着飞仙门隐藏身份。而你,忘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便好。” 清芷冷笑道:“你是想让我为了你这个骗子隐瞒我姐姐?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我待姐姐一醒,我就立马告发你。” “你最好只字不提,守口如瓶。”慕离歌眸光一冷,望向清芷。 清芷倒是毫无惧色,嘴角扬起,道:“你威胁我也没用,我是不会让心怀不轨的人留在姐姐身边的。” “哦?那她呢?” 清芷见慕离歌目光飘向凤凌君,心中一紧,问道:“你什么意思?” 慕离歌道:“你既然不怕死,那你的姐姐生死怕也不在乎吧?” “你......你别想动姐姐。” “那要看你怎么做了。”慕离歌倾身对上清芷的眸子,眸光犹如冷冬的霜雪,他缓缓开口道,“飞仙门借我隐藏身份,而我护你们周全,这不是很好吗?但你若不知好歹,透露我的秘密,那我便灭了飞仙门,也杀了你心爱的姐姐。你知道的,我有这个实力。” 清芷被这样的慕离歌吓到了,明明平时只是不苟言笑,但脾气还算好的慕离歌,此刻却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危险与压迫感。不过,回想起往昔的种种,慕离歌也未做过什么伤害凤凌君的事,而这次也是费心劳力的为凤凌君运气调息,还冒雨采来了灵芝,若他真的想对凤凌君不利,有很多下手的机会。 慕离歌见清芷心中在权衡盘算,他站直身体,说道:“明日劝她回去,你们所要的草药,由我来找。” 清芷抬眸问道:“你来找?你一人如何......呵,对了,整个仟草山你如此熟悉,又有同谋,确实方便。但,我如何信你?” “你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里待太久会很危险。那个东西,若是寻到,就当是我送给飞仙门帮我忙的礼物好了。” 清芷虽对慕离歌充满敌意,但慕离歌说的话不像是诓骗自己,看着地上熟睡的凤凌君,她也别无选择,只好先答应道:“好,你的事我暂且先不告诉姐姐,只是往后我若发现你有一丝对姐姐不利的举动,我都会随时告发你。” 慕离歌听罢不再理会清芷,而是在一旁坐下,打坐入定。 清芷此刻思绪万千,但现今自己不是慕离歌的对手,凤凌君又在昏迷,而慕离歌刚刚如此着急的救治凤凌君,看上去也不想装的那般虚情假意。否则,他怎么会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不顾后果的救治凤凌君。清芷想到此处,才稍稍安心下来。 虽说清芷暂时选择和慕离歌合作,但对他依旧存有戒心,寸步不离的守在凤凌君身边。 归程 凤凌君一直到天亮才醒过来,她睁开眼,觉得身体有股暖流流过,精力也好了很多。她支撑起身体,发现清芷坐在一旁打着瞌睡,怀中紧紧抱着剑。 凤凌君看了下自己身上换上的衣物,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山洞之中。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小腹又有些胀痛,这感觉是月事来了,因为有些酸痛,她轻轻哼了声。 清芷听到动静,忙睁开眼望向凤凌君,见她已经醒了,欣喜的一把抱住凤凌君道:“姐姐,你终于醒了,清芷吓死了。” 凤凌君腰酸背疼,被清芷这么一抱,骨头都要散开了。她咬着银牙忍着疼痛,说道:“我这不是没事嘛,乖。” “嗯。”清芷应了声,这才放开凤凌君,眸中已泛着点点泪光。 “呦,这个小辣椒怎么还哭上了?”凤凌君调侃了下清芷。 清芷吸了吸鼻子,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我才没有哭,我是没休息好,眼睛才难受的。” 凤凌君原本还想调侃清芷,却发现清芷的手上遍布伤痕,额头上也有些青紫,一身的狼狈。她一把抓过清芷的手,问道:“怎么受伤了?” 清芷收回手,笑了笑道:“没事,是昨晚夜里太黑了,然后捡柴的时候划伤的。” 凤凌君眼中满是心疼,说道:“一会上点药。” “嗯。我这是小伤,没事的。”清芷点了点头,说道,“只要姐姐没事就好。” 凤凌君宠溺地揉了揉清芷的头,接着环顾四周,问道:“离歌呢?” 清芷这才发现慕离歌不在洞内,她说道:“也许是出去找吃的了吧。” 凤凌君起身活动了下筋骨,问道:“清芷,你们昨夜是怎么找到这个山洞的?”接着望着地下还有些湿的柴火,疑惑的说道,“这柴......你们生火生了很久吧?” 清芷从未和凤凌君说过谎话,此刻有些慌乱无措。见凤凌君偏过头望向自己,她忙点点头,道:“是的,刚好山洞里有一些干柴,后来的湿柴放在火堆旁烘干,刚好可以用。” 凤凌君听完走近清芷,清芷有些紧张,又有些自责心虚的低下头。却没想到凤凌君只是拍了拍清芷的背,说道:“你们昨夜一定很辛苦很着急吧?没有我,你们真的太惨了,真是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不会再让你们担心和受委屈了。” 清芷松了口气:“那姐姐顾好自己的身体便好。” “我昨日是因为月事将近,身体才会有些虚弱,刚好在这时淋了雨,才会寒症复发的。现在我觉得精力充沛的很,就像有人为我运气调息过一般,看样子寒症暂时不会复发了。”凤凌君说着运气试了试,然后露出开心的笑容道,“身体轻松多了。” 清芷没想到慕离歌昨夜的帮助这么大,现在想想上次在借住的农舍内,凤凌君当时也是寒症发作,然后被慕离歌带了回来,第二天精神很好,看样子那个时候慕离歌便为凤凌君疗愈寒症过。 慕离歌此时回来了,手中提着一只野兔,怀中抱着几个野果,见到凤凌君已经醒了过来,眸光闪现出欣喜,他忙快步走到凤凌君面前。 却不料,清芷自然反应地往前面站了站挡住了他。见凤凌君疑惑的望着自己,她有些尴尬的笑着说道:“离歌,你回来啦。” 凤凌君推开清芷,看着慕离歌手中的兔子,笑意盈盈的说道:“离歌,你怎么这么能干啊,我看看。” 凤凌君拎过兔子,眼睛笑成弯月,接着面露难色,毕竟这个小毛团挺可爱的,还是活物,自己有些不忍心。“这要是死的兔子我还能下得去口。”她叹了口气,“离歌,下次记得打死了再带过来,不然我还是很善良的,不忍心吃。” 清芷听着凤凌君残忍的话,哭笑不得的说道:“要不现在拿出去打死?” 慕离歌倒是很听话,拿过兔子便往外走去。 凤凌君忙一把拉住慕离歌,道:“开玩笑的,我们还是吃你怀里的野果吧。” 慕离歌听罢,乖乖的放了兔子,然后把野果在身上擦了擦,递给凤凌君。 清芷在一旁看着昨夜还凌厉冷漠的慕离歌,如今在凤凌君面前又听话又......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只可爱温顺的小宠物。她有些目瞪口呆,不论是不是他的演技好,至少暂时他对凤凌君没有任何攻击性和威胁。 慕离歌把手中的野果尽数放在凤凌君的手中,接着又跑了出去。 凤凌君喊了几声,他却不见回应。 凤凌君和清芷吃着野果,顺便收拾了下行李,慕离歌这时又回来了,手中拿着水袋和半根干净的竹节。他把水倒入竹杯中,然后递到清芷面前。 清芷这才反应过来,从包袱中拿出包好的灵芝粉,放平在地上,打开后,撒了点在竹杯中,接着拿过竹杯递给了凤凌君。 凤凌君疑惑的接过杯子,闻了闻,问道:“灵芝?哪来的?” 清芷见慕离歌眸光飘向自己,她忙说道:“昨夜......昨夜我捡柴的时候,刚好看见的。也是很大的一株,然后......然后磨成了粉,好让你服下。” 凤凌君满眼感动的看着清芷道:“清芷,你昨夜又要生火又要磨灵芝粉,那不是一夜都没休息?累坏了吧?这没有我,你们真的太可怜了,否则我只要用内力......嗯?你磨的灵芝粉居然这么细腻均匀......” 清芷见凤凌君盯着方帕,忙蹲下身子,叠好方帕,道:“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都是和离歌一起做的。” 慕离歌伸手轻托了下凤凌君的手,示意她把灵芝水服下。 凤凌君这才喝下灵芝水,接着笑了笑,把手上留着的两个野果递给慕离歌,道:“给你留了两个,吃完我们休息会,继续出发找草药。” 清芷听罢,起身说道:“姐姐,我们今日便赶回去吧。” “为何?不是还没到七日之约么。” 清芷原本从不会对凤凌君撒谎,刚刚一路编起借口来,虽然有经不起推敲的地方,但好在凤凌君因为信任自己,所以并未起疑。她虽有些愧疚自责,但想起昨夜慕离歌说的话,还是劝说道:“这里陷阱重重,还有身份不明的人在这里出没,我们在这儿不安全。更可况这几日发现了这么多奇珍异草,却都没有发现我们要的东西。我觉得这里怕是找不到了,不如先回山下的农舍,我们再从长计议。” “可是整个江南城估计也就这里有些许生机能寻到这味草药了......”凤凌君觉得清芷可能昨夜被自己吓到了,所以才有些担心,更何况她昨夜又遭了这么多的罪,凤凌君也不忍心。便笑了笑安抚她道:“好吧,你若是担心,我下次再来寻好了。” 清芷听完有些触动,她知凤凌君误以为是自己害怕,心疼自己才让步的,这让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慕离歌看出了清芷眸中的情绪,他拿过凤凌君的手,在她掌中写道:正医殿。 “正医殿......”凤凌君嘴角扬了起来,满脸惊喜的说道,“对啊,就是上次那个毒妇,那个什么开医馆的李什么,她不是说她的那个医馆什么玩意的药都有么,太好了,这不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么。哈哈哈......” “可是正医殿在武林盟的眼皮底下,我们怕是不好得手吧?”清芷瞄了眼慕离歌,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有什么阴谋。 凤凌君却完全没注意清芷的话,而是十分懊恼的说道:“哎呀,真是舍近求远,早知道不来这山里受罪了,直接去正医殿拿多好。” 清芷无奈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是知道收敛,晓得顾忌,才来的仟草山呢。” 凤凌君满脸不屑:“我才不是怕留下什么把柄得罪武林盟呢,我只是当时根本没有看上那个毒妇,这才没放在心上。但是她医馆里的药材,我还是看得上的。嘿嘿......走,去掏她家底去。” 凤凌君心情大好,大摇大摆,得意洋洋的出了山洞。 凤凌君回去的路上还不忘把那些珍稀值钱的草药带回去,还好她是一路走一路玩,然后大家一打岔忘了那颗如盘大的灵芝。等下山之后才懊恼的想起,说要去寻那颗灵芝的爷爷。清芷说清薇该是等急了,这才拦住了凤凌君。 清薇和农舍那对老夫妇相处的很好,他们因为儿女在外,清薇又乖巧温柔还勤快,十分讨人喜欢,他们便把清薇当自家孩子一样对待。 清薇正在院子里择菜,接着似乎听到远处传来凤凌君唤自己名字的声音。清薇忙放下手中的活,起身往外跑去。当见到凤凌君三人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百步外,正向自己招着手,她脸上立马扬起笑容,心里的一颗石头也放下了。 清薇一路小跑飞奔过去,然后一下子冲进了凤凌君和清芷的怀抱,道:“姐姐,清芷,我好想你们啊。你们可回来了......” 凤凌君拍了拍清薇的背,还不忘自恋的说道:“你说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我呢?几天不见,是不是想我想的紧啊?” 清薇放开两人,一嘟嘴道:“你们要是再不回来,我真的一个人上山找你们了。就算被阴兵抓了,被虎豹吃了也要去。” 凤凌君眯着眼望着清薇,逗她道:“就你这么小的胆子,怕还没被抓,就直接吓死在半路了。” 清薇不满地说道:“清芷,你看,姐姐还笑我。” 清芷也露出笑容,道:“好了,我们先回农舍。”几人这才往农舍走去。 大家当天在农舍中休息了一日,清薇询问这些天大家的情况,凤凌君添油加醋的说了些唬人的话,还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些恐怖的事件和场景,吓得清薇毛骨悚然,也逗的清芷和慕离歌哭笑不得。 翌日一早,四人收拾好行装启程回江南城。 一到城内,凤凌君就遣清薇把草药拿去换钱。慕离歌却突然伸手拿走了一竹篓的草药,接下了这个任务。凤凌君原本不想让慕离歌去,因为清薇对草药熟悉,去换银子还能多抬些价,但见慕离歌眸中透露出一丝自信与坚持,又不好拒绝,只好让他去换。 凤凌君三人在一水亭中等慕离歌,天色越来越暗,就在凤凌君饥饿难耐之际,慕离歌回来了。 “离歌,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要去寻你了。”凤凌君忙迎上去,见慕离歌安好无虞,这才问道,“离歌,换到银子了吗?” 慕离歌从怀中拿出一沓银票,这下把凤凌君吓到了,但也乐到了,她兴奋的抓过银票,数了数,竟有八百两银子之多。 凤凌君还没高兴完,慕离歌又从怀里拿出一把碎银子,凤凌君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和银票,眼睛直冒金光,开心的手舞足蹈,道:“发啦,发啦......” 清芷和清薇也震惊的看着那些银票。 清薇眸中透露出疑惑,道:“怎么会换这么多银子,这也太多了吧?” 清芷自然看出了端倪,知道这银子怕有可能是从慕离歌自己手中拿出来的,只是她没想到他会拿这么多出来,而且为了避免凤凌君起疑,还都是些大小面值不一的银票和碎银子。清芷虽不知道慕离歌蛰伏在飞仙门有何目的,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但既然他自愿送银子,也没有不收下的道理。 清芷在一旁打掩护道:“毕竟都是些珍稀药材,也许是有人急着要,愿意出高价。看离歌离开这么久,想必是费了很多功夫好不容易才换来的。” “银子银子......哈哈哈......”凤凌君快掉到钱眼里了,慕离歌望着凤凌君,眸光中满是宠溺。 凤凌君听到清芷的话,这才醒过来,她兴奋的伸手抱过慕离歌,拍了拍他的背,说道:“离歌,你真的太棒了,以后换草药的任务都交给你了。” 慕离歌僵在原地,脸颊和耳尖微红。 凤凌君抱着银票和银子,豪气万丈的说道:“走,喝酒去。” 清芷却挡在凤凌君面前,伸手截走了她一半的银票,然后递给动作迅速的交给清薇道:“快收好。” “哦。”清薇也速度极快的全部揣进包袱里。 凤凌君心疼的嚷嚷着,还没来及去抓清薇的银票,清芷又伸手要抢她手中剩下的银票。凤凌君忙一闪身,然后往慕离歌身边贴去,把手上的银票夹在两人中间。 慕离歌望着靠近的凤凌君,眸中生出一丝慌乱,心中一颤,往后退去。 清芷抓住个空子,一把薅走了凤凌君手上的所有银票,只留下一些碎银子在她手里。 “哎呀,我的银子......”凤凌君心疼的惊呼出声,然后不满的望了慕离歌,道,“你干嘛躲啊。”见慕离歌眸光无措的别向别处,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笑了笑作罢道,“算了,不理那两个守财奴了,我们吃饭去。” 清薇一边收银票,一边说道:“姐姐,我们不是怕你又一下子造作光了吗。” “这么多银子,我怎么会造作光啊。” 清芷完全一副不信任的表情说道:“姐姐花钱的能力,我们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再多的银子,也不够你作的。” 凤凌君不满的斜睨着清芷,揶揄道:“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夜访正医殿 凤凌君一行人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之后吃了顿丰盛的晚饭。晚饭过后,凤凌君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坐在床榻上打了会坐。 凤凌君闲着无事,想着不如今夜就进正医殿看看。她从来都是想到什么立马就去做的人,这便换身深色的纱裙,直接从客栈的窗户飞身上了屋脊,在瓦楞间徘徊一圈才发现自己脑子一热,忘了问路,都不知道正医殿在哪儿。她又飞身下了地,然后找一人问了路,这才飞身上房,向正医殿方向飞去。 凤凌君轻功一流,脚程极快,对于她来说避过守卫轻而易举。她一路隐蔽行踪,发现李纤云正在训斥弟子,似乎是弟子不小心打碎了她用心细养的一株草药。李纤云又骂又打,样子十分凶悍。 凤凌君懒得再看她,也没空听她啰嗦,直接去找正医殿的药库。 整个正医殿都沉浸在一片药草的香味之中,凤凌君虽然不喜欢李纤云,但从小一直采草药,对药草的气味十分喜爱。但这也是个麻烦事,到处都是草药味,哪里才能找到药库呢?她是准备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的,总不能抓一个人询问药库在哪儿吧...... 凤凌君兜兜转转,凭着敏锐的嗅觉,走到了名为万珍阁的建筑面前。虽说整个正医殿内都浸着草药味,但万珍阁草药味更加浓厚,且万珍阁守卫森严,五步之内设有一哨。 凤凌君正寻思着是破门而入还是破窗而入的时候,刚巧有两个药童去开库房的门,手中托着托盘,托盘里摆列着几个黑漆木匣,似乎是要进去放药材。 凤凌君趁着药童开门进去的瞬间,将内力灌输于足间,犹如一阵疾风,势如闪电般的跟着药童进了门。 一药童奇怪的说道:“怎么突然刮过来一阵风?” 另一药童也奇怪的打量着四周,见没什么异常,便说道:“快把要药材放好吧,今天掌门心情不好,可别再惹她生气了。” 两人说着便把药分类放好,之后确认了一遍才离去。 万珍阁内是一排一排的药柜,那画面看上去倒是十分震撼。旁边还有下一个很大的长桌,长桌上放着一排排的丹药瓶,上面贴着各种丹药名。 凤凌君先是看了下那些丹药瓶,从毒药到解药到养生药丸应有尽有。不得不说,正医殿不以武力只靠医术立足于十二大门派之一,还是有理由的。 凤凌君抱臂打量着一排排药柜,这些药材都是分类放的,刚好自己识得的药多,倒还好找。越是稀有珍贵的药材,越往后排放。凤凌君看着药柜上的一排排药名,却始终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见到没听过的药材名字,她便伸手翻开看看,想着也许血参还有其他的学名,但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凤凌君有些失落,她见遍寻不着,便飞身上梁,打开梁上的天窗,离开了万珍阁。 凤凌君临走之际,想着自己不能白来一趟,接着嘴角上扬,嘿嘿的笑了起来。 凤凌君又在正医殿游荡了会,然后寻到了李纤云的寝殿,见李纤云已经睡下,她翻身进屋,脚尖触地竟听不到半分动静。她望着熟睡的李纤云,然后打量了下四周,接着从一旁书案上拿起一只毛笔,轻轻走到李纤云身边,然后在李纤云的脸上写了“丑女毒妇”四字。 李纤云觉得脸上传来些许凉意,不舒服地翻了个身,凤凌君忙俯身藏了起来,见她没了动静,又起身望了望她。凤凌君憋着笑,又在她的脑门上画了只乌龟,下巴下面加了两撇胡子,这才满意的收手。 凤凌君脚步欢快的离开了正医殿,心情十分愉悦。想到李纤云明日气的跳脚的样子,别提有多开心了。 清芷晚间来找凤凌君,敲了敲门无人回应,心里顿觉不妙,忙一把推开了门。却发现凤凌君的窗户开着,但人不见了。 清芷一时有些着急,也不知凤凌君是不是独自一人去闯正医殿了。她犹豫了下,最终去找了慕离歌。 慕离歌正在沐浴,听见清芷敲门敲的急,快速穿好衣服,打开了门。 清芷忙进屋,见慕离歌只穿着中衣,也顾不上避嫌,关上门道:“姐姐不见了。” 慕离歌听罢,眸光微微一动,道:“我去正医殿看看。”说完便去穿好外衣。 清芷望着快速穿戴整齐的慕离歌,说道:“我并不是信任你,而是姐姐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也不利于你的打算和计划,所以你可要护姐姐周全。” “我知。”慕离歌已收拾整齐,不带半句废话,直接打开窗户,飞身而下。 清芷趴在窗户上,看着瞬间消失的慕离歌,喃喃自语道:“还真是一样的出行方式。” 慕离歌一路飞奔,到了正医殿一路找寻,并没有发现凤凌君的踪迹,正医殿内也风平浪静。以凤凌君的身手肯定不会被抓住,要不她就没有来过,要不就是来过已经走了。 慕离歌想着依照凤凌君贪玩的性子,离开了的话,肯定会在附近逛上一圈再回去。他便沿着正医殿往客栈的那条路上一路搜寻。 调戏小道长 凤凌君离开正医殿后,便沿着回客栈的路往回走。因为已经二更天了,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只有几家酒肆和一些花楼还开着。 微凉的夜风卷携着阵阵酒香,凤凌君闻到这味道便走不动路了。她在一酒肆坐下,要了几壶上好的酒和一些下酒菜,十分豪气的咕嘟咕嘟大口喝起酒来。 凤凌君太久没沾酒水了,一时没有控制住。虽然感觉有些轻飘飘,但思路还算清楚。不一会两坛酒全部下肚,她晃悠着举起小手还要两坛。 小二见凤凌君一个小姑娘竟这么快喝完了两坛酒,看这姿态似是有些醉了,便说没酒了。 凤凌君一把拽过小二的衣襟,道:“你骗谁呢!是不是觉得我酒喝多了?你卖酒的居然说缺货,开什么玩笑......” 小二被凤凌君一把推开,凤凌君见自己确实有些喝多了,想想回去清芷发现又要骂自己,便说道:“算了,再拿一壶,我带走......” 小二见状也不好惹怒凤凌君,忙拿了一壶小坛装的酒壶递给了凤凌君。凤凌君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一把碎银子递给小二,拿起酒便走。 小二看了眼银子,忙拦住凤凌君道:“姑娘,你这银子不够啊。” “嗯?”凤凌君不满的看了眼小二,接着往身上掏了掏,发现自己已经分文不剩。她问道,“还差多少?” “差一两银子,就是你手上的这壶酒的银子。” “这么一小坛竟然要一两银钱?”凤凌君嘟囔了句,然后忙打开酒壶,咕嘟咕嘟喝光了壶里的酒,惊的小二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她把酒壶递给小二,擦了擦嘴角,心满意足的说道:“欠你一两,明日送来......” 小二拉住凤凌君的衣袖,为难的说道:“姑娘,我也就是一个打杂的,一个月例钱还不到一两银子,您可别为难我啊。这要是少了酒钱,我们掌柜可是要从我的月钱里面扣的。” 凤凌君点了点头,通情达理地说道:“我不为难你,我和你们掌柜说......” 店里的掌柜早就注意到这里的情况,这时走了过来,询问了下小二,小二便把事情经过说与老板听。 掌柜听完望向凤凌君,见凤凌君醉酒脚步不稳,摇曳生姿,肤白貌美,顿时起了歹心,笑着问道:“姑娘可是差一两银子?” “嗯,没带够......可否,明日送来......”凤凌君扶着桌子道,“掌柜,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不会欠你银子的。” 店掌柜猥琐的笑着,目光下.流的打量着凤凌君,道:“姑娘可以赊账,只是......要付点利息。” 小二听罢,有些惋惜的望着凤凌君,最终还是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利息?” 店掌柜笑的眉眼全都挤到了一起:“对对对,姑娘只要陪陪我,这酒钱不要也罢。” 此时店中也没有其他客人,凤凌君虽然喝的有些醉意,但听掌柜的话语和那副猥琐的嘴脸,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望着老板不知死活的朝自己伸出猪爪,嘴角微微扬起,下一秒刚要伸手拧断他的手腕,却不料,一只手却比她先一步抓住了掌柜的手。 凤凌君偏过头一看,是一个穿着青衣道袍的俊美少年。她眨眨眼,觉得这少年有些似曾相识。 来的人正是道袍穿的一丝不苟的玄彻,他推开店掌柜,一脸嫌恶的说道:“施主这是在做什么?” 店掌柜好事被打断十分不悦,但见玄彻穿着打扮似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也不敢开罪。于是抑郁不平的说道:“这个姑娘欠我酒钱,我只是要回来而已。” “欠你多少?” “一两。” 凤凌君见玄彻要掏银子,忙阻止道:“小道长,掌柜允许我赊账......我明日送来,无需你给......” 凤凌君其实还是想教训好色的店掌柜一顿的,但玄彻只是不着声色的躲开了凤凌君的手,然后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店掌柜道:“钱已经给了,别再为难人家姑娘了。” 店掌柜见状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是收下银子,没有好脸色的开始驱客。 凤凌君和玄彻出了酒肆,玄彻见凤凌君脚步不稳,却顾及礼节又不好上前搀扶,只好小心的在护在身后。 凤凌君望向玄彻,眼神迷醉的笑道:“小道长长得好生俊俏,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玄彻心中划过一丝紧张,眸光微微一闪,乖乖的答道:“之前,在、在武林大会......” “哦,是你啊......”凤凌君仔细的盯着玄彻看了看,玄彻红着脸低下头。 凤凌君弯起眼睛:“上次谢谢你......谢谢你借我的剑......” 玄彻跟在凤凌君身边,应道:“无须客气了,还好我今日有任务,回来的晚了些,刚好碰上了,不然......” 凤凌君笑道:“这次......这次又要谢谢你帮我付钱,我下次还你......” 玄彻摇了摇头,轻声笑道:“原本你之前救过我的,我做的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嗯?”凤凌君停下脚步,满是不解的问道,“我......何时救过你?” 玄彻似有些怅然若失,眸光中的点点星光慢慢黯淡下去,接着眼底又溢满微笑,说道:“虽然你忘记了,但没关系,我记着呢。” 凤凌君疑惑的望着玄彻,接着蹒跚着步子,一步步靠近他。 玄彻见突然靠近的凤凌君,有些慌乱的往后退去,接着退无可退的靠在路边的围墙上。玄彻对上凤凌君有些迷醉的眸子,看着她娇艳动人的笑脸,心中立马不镇定起来,他呆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凤凌君见玄彻这幅模样,倒是有些像慕离歌害羞时慌乱的样子。凤凌君手撑着墙壁,抬眸望着眉目儒雅清俊的玄彻,见他皮肤细腻,忍不住伸手捏住他的脸蛋,问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玄彻眼睫轻颤了颤,乖乖的答道:“玄,彻......” “玄彻。嗯,我记住了。” 玄彻看着凤凌君,一时挪不开眼,整个脸和心脏一起烧了起来,看着靠近的凤凌君,也不知是否该推开,如同被人点了穴,就这么呆呆的靠在墙上,只有那颗心脏砰砰直跳。 慕离歌赶过来的时候,正见到这一幅光景,不知为何心底窜出一团无名之火,直接窜上了头,染上了他的眸子。他一时也没有隐藏身法,一瞬间便移到凤凌君面前,一把拉开了凤凌君。 玄彻和凤凌君皆吃了一惊。 玄彻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生怕凤凌君再继续下去,自己会犯了清规。 凤凌君被慕离歌一把到自己身边,她有些站立不住的抓住了慕离歌的衣襟,抬眸见是慕离歌,傻笑了笑道:“离歌,你怎么来了?”见慕离歌寒着脸,她指了指玄彻,道,“这个小道长叫......玄彻,我一定要记住,对,玄彻。嗯,玄彻,这是我的徒弟,离歌。” 玄彻已经镇静了下来,他拱手道:“离公子。” “嗯~”凤凌君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道,“他姓凤,是我的人......跟我姓......” 慕离歌听完,寒着的脸稍微缓和了一点,眸光也柔软下来。 “凤公子。”玄彻礼貌的拱手一礼。 慕离歌却斜眼看他,完全不理会玄彻。 凤凌君见状,拍了下慕离歌的胸口,道:“离歌,打个招呼......” 慕离歌平时最听凤凌君的话,可是这次却动也不动,眼中的不悦完全溢了出来。 凤凌君喝醉了也不觉得尴尬,笑着解释说道:“我回去晚了,他们不高兴......” 玄彻见凤凌君身边有慕离歌,放心了不少,道:“既然凤姑娘身边有人照顾,那晚辈便先回去了。凤姑娘早些回去休息。” 凤凌君还未回答,慕离歌却一把拽过凤凌君,把她背了起来,接着直接迈开步子走了。 凤凌君转头对着呆愣在原地的玄彻挥了挥手,结果慕离歌走的更快了。 凤凌君趴在慕离歌的背上,问道:“离歌,那个小道长细皮嫩肉的,皮肤......真好......”凤凌君听得慕离歌深深吸了口气,又道,“叹什么气呢......” 凤凌君断断续续的说着今天发生的事,然后说道:“离歌,你的背趴着好踏实......你一背我,我就想睡觉......” 慕离歌把凤凌君背回客栈,清芷正在凤凌君的房中等她,见门被粗鲁的踢开,忙起身望了过来。清芷望见凤凌君喝得烂醉,又开始骂起了凤凌君。 慕离歌帮清芷把凤凌君放到床榻上后,转身就走。 清芷却叫住了他,问道:“姐姐可有去正医殿?为何又喝的这般烂醉?” 慕离歌顿住脚步,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的答道:“不知。” “不知?那你是从哪儿找到姐姐的?” “酒肆。” “那她可有做什么荒唐出格的事?可有闯祸?” 慕离歌已微微不耐,眸光颇有怨念的飘向凤凌君,却不答。 清芷着急的说道:“你倒是说啊。” 凤凌君却突然笑了声,梦呓地说道:“离歌,你和小道长一样可爱......” “小道长?”清芷听罢蹙着眉,疑惑地望向慕离歌,却见慕离歌眸光中似有一瞬窜出一丝怒火。 慕离歌直接转过身,不再望凤凌君,只是说道:“你听到了,她在调戏人。”说完迈着长腿出了屋子。 “小道长?调戏人?”清芷仅凭着这几个字就能联想到大概发生的事情,她一拍额头,无语地看着熟睡的凤凌君,道,“姐姐,你真是死性不改......可别是调戏了什么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才好......” 即使如此气愤,清芷还是去打热水,给凤凌君擦洗干净,盖好被子,之后才放心的回房入睡。 凤凌君翌日迷迷糊糊的醒来,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头,一睁眼吓了一跳。清芷和清薇两张放大的脸映入眼帘。 凤凌君往榻内缩了缩,想到昨日定是自己喝多了,又惹得清芷不高兴了。她有些理亏的笑了笑道:“早啊......哎呀,昨日睡得有些晚,头疼。” “你那是睡的吗?难道不是喝酒喝的?!”清芷抱臂站起身,冷睨着凤凌君。 清薇也在一旁插着腰,学凤凌君以往教训人的样子,道:“哼,姐姐怎么又乱跑,又在外面喝酒,走丢了怎么办?” 凤凌君转了转眼睛,不慌不乱的狡辩道:“我没喝,我就是去正医殿转转,然后回来的路上,打翻了别人的酒,银子全赔给人家了。可倒霉了,这才沾了一身酒气。” 清薇眨眨眼睛,差点就相信了。 清芷却直接戳破凤凌君说道:“离歌可都看见了,姐姐不仅喝的烂醉,还当街调戏小道长,举止轻浮,行为浪荡,实在是败坏我们飞仙门的名声!” “原来是离歌带我回来的啊......”凤凌君摸了摸下巴,仔细回想了下,十分懊恼的说道,“调戏小道长?什么时候?真可惜,完全记不起来了,太可惜了......” 清芷和清薇看着一脸惋惜的凤凌君,惊的瞠目结舌。 清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姐姐你身上还有月事,原本就控制你不准喝酒,你就不怕寒症又复发?怎么行为总是这般冲动放肆。” 凤凌君抱着臂,睨着清芷,反将一军的说道:“你怎知我昨夜举止轻浮,行为浪荡,说不定是人家小道长先下手的呢?再说了,离歌又不会说话,你怎知当时的具体情形?” “那是......那是......那是你梦呓的时候,自己说出来的。” 凤凌君见清芷不知如何辩解,便又泼皮的说道:“梦话怎能当真,我也许在做春.梦也说不定。还败坏飞仙门名声,怎么,想将我逐出门派?那真是太可怜了,飞仙门就你们两人了,不对,加上离歌,就三人了。” 清薇听到“春.梦”的字眼,脸刷的一下红了,娇嗔道:“姐姐说话羞死人了......” “我们门派人丁这么少,就是姐姐造作的。”清芷不满的一一举例拆台道,“贪玩,贪酒,还贪色,正事总是不着急,自己的身体也不知爱护,姐姐要是再这般胡来,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清薇小声的嗫嚅道:“姐姐,也不是这般不堪吧......”见清芷瞪向自己,清薇忙闭上了嘴。 凤凌君见清芷是真的生气了,这才窜下床,笑呵呵的说道:“我这人有时候不自律,确实需要清芷你这样严以律己,足智多谋的人在我身边时刻提醒着我。你放心,我保证这半个月都不喝酒了,如何?” 清芷这才气消了一半,伸出一根手指道:“一个月。” “一个月......”凤凌君原本半月已是极限,听清芷说一个月差点立刻反对,见清芷目光犀利的望着自己,她笑了笑道,“行,一个月便一个月。” 清芷这才作罢。 凤凌君心里默默想着,自己先答应清芷的要求,安抚住她再说。反正自己到时候偷着喝,做的小心一点也不会被发现。 入住武林盟 凤凌君因在正医殿中也未寻得血参,便和大家一起坐在房中商量下一步该怎么走。凤凌君想着要不再回仟草山,这次她一人前去。清芷自是不同意,清薇也不赞成。 凤凌君正苦恼之际,清薇突然提意见道:“姐姐,我今早听见客栈里的客人闲聊,好似是正医殿的门徒,说她们掌门李纤云昨日悉心温养的一株稀世草药被碰倒打碎了。她可被气的不行,还说今早更是大发脾气,还要所有的药童们把正医殿内的药材全部核查了一遍,也不知是被什么刺激到了。” “被我刺激的。”凤凌君心情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昨日去了之后,总觉得空手而归不是我的风格,有些不习惯,所以在那毒妇脸上留了只王八,这才刺激的她这般激动。” “姐姐竟又这般胡闹。”清芷听完蹙了蹙眉,又准备要骂凤凌君。 凤凌君忙说道:“哎呀,无妨,我什么东西都没拿,也没留下任何踪迹,她查不到我头上。” 清薇顿了顿,又说道:“姐姐,听说正医殿所有稀世草药很多会被敬献给武林盟。据说昨日被打碎的草药,便是李纤云准备送与武林盟的,所以才惹得她这般生气。” 凤凌君眯着眸子,露出一丝笑容,道:“看样子,得去武林盟,说不定能找到我要的东西。” 清芷忙阻止道:“姐姐万万不可!武林盟可不比正医殿,那里高手如云,又有战鹰奇和战景潇在,你若贸然闯入,要是被发现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清芷说的确有道理,毕竟那些个名门正派嘴皮子最厉害,最会无中生有,我要是在武林盟被抓住,到时候可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了。”凤凌君赞同的点点头,随后一挑眉,坏笑道,“不过,我不用偷偷摸摸的半夜潜入,我可以直接住到武林盟啊。” 清芷和清薇听罢,望着开心得意的凤凌君,一时没反应过来。 倏尔清芷才想到战鹰奇之前确实有邀请过凤凌君,她反对道:“姐姐,那个战鹰奇和战景潇明明是对你有所图谋,目的不纯,你这一去不是直接中了他们的下怀了么,这是送羊入虎口啊。” “哎,我怎么会是羊呢,我可是狼。他们自诩正派,表面上也得装装样子,使不出什么阴险手段,暗中我们多加注意,小心便是。”凤凌君掐着腰,小手霸气一挥,道,“要是敢乱来,那我就让他们领略下真正的狼是什么样子。” “哼,我看姐姐就是只色狼,想去看战景潇而已。”清芷的话把凤凌君刚刚的气势攻击的七零八落。 凤凌君手指轻点着桌面,然后扬起嘴角保证道:“你放心,姐姐我去武林盟自会注意言行,尽量不被别人诟病,不落下话柄。坚决不让你,你们,被人嘲笑。” 清芷道:“可是,我还是担心,我觉得战家父子不是好人......” 凤凌君拦住清芷的话:“这件事无需再议了,就这么决定了。武林盟也只是暂栖之地,我还有很多要做的事,不能在寻药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 清芷听完没再阻拦,而是望了眼慕离歌。 凤凌君顺着清芷的目光望去,发现慕离歌今日有些反常,虽然在凤凌君眼中他不会说话,自然很安静,但今日不仅安静,坐在那里似是动也没动过,周身气息有点压抑。 凤凌君走过去,盯着慕离歌望了望,他冷着眸子,直接别过脸,不瞧凤凌君。凤凌君玩心大起,又转到他面前,见他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眸光柔和了下来。 凤凌君嘿嘿笑着坐到他旁边,撑着头,问他道:“离歌,昨日是你把我背回来的?” 慕离歌没有回应,只是垂着纤长的眼睫。 凤凌君又笑着问道:“昨夜为师可是调戏了一个小道长?” 见慕离歌垂着的眸光中似是有水纹般的涟漪波动了一下,凤凌君立马兴奋的问道:“那小道长长得可貌美?我可做了些什么?” 慕离歌想到凤凌君昨夜说起玄彻“细皮嫩肉”的,就突然联想到自己身上那些狰狞可怖的疤痕,心中有些许压抑和自卑。他虽骄傲,从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也不愿承认自己心中升腾起了挫败感,但一想到之前被凤凌君看到自己这幅残破的身躯,心中便对自己产生了一丝厌弃之情。 凤凌君见慕离歌板着个脸,紧蹙着眉,便用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见他眸光一动,偏过头躲了躲,便笑他道:“你个小呆板小正经,每次和你开玩笑都这般严肃。你们也知道,为师平时也就嘴巴喜欢占便宜,真正行动上还总是缺乏些勇气。唯有喝醉的时候,才有点放的开手,也不知昨夜我有没有欺负人家啊......真可惜,我都不记得小道长长得好不好看了......” 清芷真的要被凤凌君打败了,她翻着白眼说道:“若不是我让离歌去寻你,还不知你要闯什么祸出来。” “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不喝......醉了,嘿嘿......”凤凌君想了想又说道,“对了,我们给仟草山下的婆婆买些东西,送些银子去,以答谢老婆婆和老公公那几日的照顾。顺便,把那块玉佩赎回来。不如,离歌,你去吧。我们等你回来,再一起入住武林盟。” 慕离歌虽没有回应,但眸光在无声地表示拒绝。 “小正经不想去?”凤凌君见状也不为难,说道,“那清芷去吧。” 清芷见慕离歌留在凤凌君身边,自是不愿离开的,她虽对慕离歌暂时放下了戒备,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她望了眼清薇道:“清薇去。” “啊?我一人?我......”清薇明显有些害怕和拒绝。 凤凌君发现最近大家都很任性啊,完全都不听自己的话。她佯装不悦道:“行行行,我自个而去。” 慕离歌听罢,倏地站起身,向清薇伸了伸手。清薇一下子明白过来,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他。 凤凌君立马扬起笑脸,拍了拍离歌道:“还是离歌最听话。”说完指着清芷清薇道,“你们两个多和离歌学学,你俩现在越来越不贴心了,还没离歌会心疼我。” 清薇有些委屈的噘了噘嘴道:“姐姐,我只是一个人走太远会害怕。”然后撒娇的贴着凤凌君,“我不想和你们分开太远。” 凤凌君眯着眸子,看着委屈巴巴的清薇,宠溺的点了点清薇的鼻子。 凤凌君一行人等事情处理完,便一起向武林盟进发。 武林盟正忙着魔童,看上去十分繁忙,但却有条不紊。听说飞仙门凤凌君求见,那些门徒眼中流露出些许不满,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好,只好前去通报。 没一会通报的门徒就匆匆忙忙的赶回来了,十分恭敬有礼的请凤凌君一行人进去,完全没有刚刚的那份不耐。 凤凌君只是嗤笑了笑,便悠哉悠哉的跟在门徒身后,一路打量着周围的建筑和景致。 武林盟内的亭台水榭,假山花园,无一不透露着精致和奢华的味道。虽然上次已经来过一次了,但当时是跟着其他门派一起直接进入的聚英台,也没太注意周围的环境。如今闲庭信步的一路观赏下来,凤凌君心里不禁默默地感叹,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也不知自己啥时候才能拥有一处这么奢华阔绰的宅子。 四人来到会客厅,迎接她们的是上次武林大会时见到的战景轩。 战景轩一袭素缎长衫,不似武林大会时穿的那般浮华,这倒让凤凌君觉得顺眼多了。仔细一瞧战景轩,长相较为温润,眉眼和战景潇有几分相似,也都带着些温柔,只是战景轩看上去更为亲和。 战景轩微微拱手行礼,嘴角含笑,和战景潇一样,称凤凌君为凤姑娘,而非战鹰奇那般虚假客气的凤掌门。虽然凤凌君还是很喜欢听别人叫自己掌门的,但战景轩的称呼倒也听得还算舒服。 战景轩微笑着说道:“凤姑娘,最近武林盟杂事繁多,未能远迎,还请见谅。” 凤凌君道:“无妨,无需这般客气。” 战景轩伸手请凤凌君落座,吩咐旁边的家仆们给凤凌君一行人看茶。接着问道:“不知凤姑娘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凤凌君虽然脸皮厚,说话直接,但战景轩太过斯文儒雅,也不好露出本性吓着他。更何况自己现在身在武林盟,之前答应过清芷不能太过放肆。她便拐着弯,笑了笑问道:“战景潇在吗?” 战景轩温和的答道:“舍弟近日忙于盟内事务,大部分时间不在盟内。凤姑娘找舍弟可是有什么事?在下可否帮上忙?” 凤凌君讪讪地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 战景轩见凤凌君欲言又止的样子,扬起嘴角道:“凤姑娘无需如此束缚,之前在武林大会上,在下对凤姑娘的表现,印象十分深刻。那时的凤姑娘说话可没有这般不痛快。” 凤凌君听完笑了起来:“是,我比较随性。只是战公子你太过温柔儒雅,我怕我吓到你了。” 战景轩摇了摇头道:“之前确实被吓到了,不过是因为姑娘的这份实力和那份英姿飒爽的个性。说起来,这次武林大会的请帖名单是由我拟定的,却独独漏发给姑娘,也算是在下的失职。” “这怪不上你,你爹和战景潇不也不认识我嘛,正常。” 战景轩听罢,笑着说道:“经过武林大会那场风波后,江湖上谁人不识凤凌君。” 凤凌君听着战景轩说话还是很爱听的,虽然战景轩没有明显捧杀的意思,但这种无形之中顺便拍了马屁的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凤凌君眼睛笑成弯月,直接说道:“战公子,我想在武林盟住些日子,不知是否方便?” 战景轩先是愣了下,随即应道:“自然方便。之前凤姑娘未收到请帖,父亲便想留凤姑娘在武林盟住些时日,以聊表歉意,但凤姑娘拒绝了。如今凤姑娘愿意留在武林盟,武林盟自是十分欢迎的。” “那便好。只是我若留的时间久了,还请别嫌弃我们叨扰。” “凤姑娘客气了。”战景轩说着便唤来家仆,安排道,“把安思居收拾出来,之后安排凤姑娘一行人住进去。吃住皆按最高宾客标准招待。” 凤凌君听战景轩吩咐完,心中十分满意,她起身抱了抱拳,道:“劳烦战公子了。” 战景轩礼数周到的起身拱手回礼道:“凤姑娘风尘仆仆,想必也是累了,我这便着人安排凤姑娘先去用膳,之后再带凤姑娘去安思居休息。” 凤凌君这便跟着家仆下去了。 千机,你是不是喜欢我 绕过深长的走廊,几人来到了安思居。安思居地处僻静,宅子前有一处花圃,被修葺打理的很精美。 武林盟虽是武林盟主所住之地,里面也多是习武之人,但宅子里摆件陈设,家居布局,甚至宅子外的一草一木皆被打理的十分讲究,仿若没有多出任何一株多余的杂草。据说武林盟的内务,由战景轩安排和打理的,通过刚刚的接触来看,他倒是个温润君子的形象,身上没有太多的江湖烈性,反而带着些许书卷气,像个酸腐文人。 天色刚暗,武林盟便已经燃上了灯。 凤凌君晚间闲着没事,便开始在武林盟内游荡,顺便观察地形,打探哪些地方有可能是存放李纤云敬献稀世草药之地。 凤凌君转了一圈,觉得有些无趣,因为有好几处地方都是武林盟的禁地,有人看守,且见到凤凌君还未往这边靠近,便过来提醒和驱赶自己。凤凌君初来武林盟,自是要收敛下自己,以免落人口舌,引人注意。 凤凌君刚想回安思居,却发现会客厅似有人来访。她在外晃悠了许久,这时天色已晚,怎么还有客人造访?凤凌君觉得疑惑,便靠近一看,只见战鹰奇坐在正位之上,下面坐着战景轩、言千机,还有一位姿容出色的女子。几人正在商议着什么。 战鹰奇一下子便注意到了门外有人,朗声问道:“殿外何人?” 凤凌君心道:果真不愧为武林盟第一高手,在自个家还这般警惕。凤凌君负手信步走了进来,好歹是借住别人家,自己也要稍微礼貌点,她笑着抱拳一礼,应道:“战盟主。” “原来是凤掌门。”战鹰奇见是凤凌君,便笑了笑道,“凤掌门今日来的匆忙,老夫也未曾接待,近日武林盟事务繁多,老夫回盟内之后也未能前去看望,倒是有些怠慢了。” “也没什么怠慢的,战公子招待的很好很周全,倒是我们多有叨扰了。”凤凌君真的很不喜欢和别人客套,双方来回客套真的很累。她便直接换了个话题,望了望美貌的言千机,道:“美......呃,言阁主也在啊。” “哼。”言千机无比倨傲的轻哼了一声,面如白玉般的脸上露出些许不悦。 凤凌君是真喜欢这个直来直往,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喜恶的言千机,至少比战鹰奇那副虚伪客套的面孔看着顺眼多了。关键是,长的是真不是一般的好看!要不是大家都在,她真想去逗逗言千机。 凤凌君按捺住自己荡漾的春心,笑了笑道:“既然战盟主有事要商议,我便不再打扰了。” 战鹰奇却一抬手阻止道:“无妨无妨,也不是什么听不得的事。凤掌门要是无事,便也落座,好出出意见。” “哼,她能出什么意见。”言千机轻轻的敲着手中的铁扇。 凤凌君听罢,也不拒绝,带着几分挑衅的看着言千机道:“也好,那我便坐下了。”接着直接不客气的在言千机旁边的位置落座。 言千机眸中划过不满,但在战鹰奇面前也不好发作,便忍了下来。只是脸色如此难看,表现的也是十分的明显了。 战景轩看着这幅情景,嘴角含笑,见凤凌君望向自己身边的女子,忙介绍道:“凤姑娘,这位是御剑门御掌门的千金,御晴柔。” 御晴柔见战景轩介绍自己,敛衽一礼,轻声细语的说道:“凤掌门,小女子御晴柔,叫我晴柔便好。武林大会的时候,我们见过。”御晴柔蛾眉皓齿,杏脸桃腮,说话温婉端庄,好似清风拂过。 凤凌君听完御晴柔的话,还是没想起来,毕竟武林大会的时候那么多帮派,乌压压的都是人,哪能注意到所有的人。 凤凌君笑了笑如实的说道:“哦,是吗?那天人比较多,我没太注意,不过姑娘长得可真俊俏。” 御晴柔听罢,脸上扬起微笑,含羞的低着头。 言千机则是满眼鄙夷的望了眼凤凌君。 战鹰奇道:“晴柔是御掌门独女,师从正医殿,研习医术多年,和正医殿掌门李纤云李掌门是同门师姐妹。” “哦?”凤凌君直言不讳的说道,“那你师姐和你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姑娘温婉大气,知书达理,长得也好看,你师姐可没有你看上去这般顺眼。” 凤凌君的话把厅内的几个人噎了一噎,只有言千机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 凤凌君顿时有些尴尬,笑了笑道:“我是不是不会夸人啊......” 刚好此时战景潇回来了,这才打破了刚刚有些尴尬沉寂的气氛。他有些意外的望了凤凌君一眼,接着拱手行礼道:“父亲,听说你着急召我回来。” 战鹰奇应道:“嗯,坐吧。” 战景潇便在凤凌君对面入座,接着和凤凌君互望了一眼,相视一笑。 战鹰奇和言千机说道:“言阁主,你便说说近日情报的情况。” 言千机望了眼凤凌君,见凤凌君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说道:“近日我千机阁动用各方势力,多方查探,却没有发现有魔童那般特征的稚子出现。即使找到了符合一两点特征的孩子,也都是些未习过武的,全都被排除了。和这些特征全部吻合的,无一人。所以,我怀疑,根本就没有什么魔童,这个消息也是假的。” 御晴柔声音温柔细腻,悠悠的开口说道:“可是我们是按照当时幸存者的描述,一字不落的复述下来的,怎会没有此人,是不是他精通易容之术,藏得太深了。” 战景潇摇了摇头,道:“言阁主所说的极有可能,原本这类长相怪异的孩子就世间少有,更何况武力如此高深的,不可能是一个孩子的修为。即使邪门秘术再过强大,也需要时间修炼的。” 凤凌君听完,眸光闪现出笑意。 “看样子凌君姑娘已经窥破玄机了,凌君姑娘可介意说说你的见解?”战景潇见凤凌君似乎已经看出了端倪,眉眼含笑的望着她。 “很简单啊。”凤凌君也不推脱,分析道,“也就是说,凶手先当着那个幸存者的面,把他的师兄弟们残忍的杀死,那时候那个幸存者早就腿软了。然后把他打个半死,再把要带给你们的话教授一遍,说照做可以放了他。等他完成任务的时候,再干脆地利落的杀了,以除后患。你别说,这人心机深沉,思维缜密,善于扰乱视听,还真聪明。”凤凌君眸光中透露出欣赏。 御晴柔在一旁听凤凌君绘声绘色的把事情经过复原,早已吓得脸色黯然。 言千机倒勾起嘴角道:“凤掌门如此清楚作案过程,还真像是在当场看过经过一般。若说是你做的,我都信。” 凤凌君满不在意的朝言千机笑了笑,道:“我一向聪明,不像你们被戏耍了这么久,还浪费这么多精力去找一个不存在的人。还好,我没有花时间在那个魔童身上。” “你......”言千机怒瞪着凤凌君,一把握紧了手中的铁扇。 战景潇忙说道:“凌君姑娘性格洒脱不羁,说话一向直接,还请言阁主莫要放在心上。” 御晴柔听战景潇替凤凌君说话,眸光在两人之间流转。 战景轩见状,紧接着岔开话题问道:“那这样看来,我们现在岂不是失去了任何线索?” 大家陷入一阵沉寂。 凤凌君实在想不通这些名门正派怎么都这么榆木脑袋,也许不是他们笨,而是他们抛不开名门正派的面子。既然如此那便由她开口吧,她说道:“他已经先朝你们动手了,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肯定还会再次动手啊,估计不用等多久。他动手的次数越多,留下的线索和破绽就越多,那时候不就方便你们锁定目标了。” 战景轩微微摇头,不赞同地说道:“怎可拿江湖宗门的同伴性命作为代价......” 凤凌君一般听到别人说这话肯定觉得此人虚伪,但望向战景轩,他眸光清澈,绝无半点心虚和假意,倒是真心实意的在担心江湖同盟。她摊手道:“那你还有其他办法吗?总之他在暗你们在明,他肯定会继续动手,而你们根本无力阻止。既然不能阻止,何必装的这么悲天悯人于心不忍的,就等着他露出马脚呗。” 凤凌君的话,说的战鹰奇面子有些挂不住。但言千机倒是十分赞赏的扫了凤凌君一眼,赞同道:“确实如此。” 战鹰奇听言千机都这么说了,只好叹口气说道:“如今,我们暂时确实没有对策。景潇,你知会各帮各派近期行动多加注意安全。也让各个门派留意,此人虽未留下什么线索痕迹,但应该是生面孔,且武力高强,近期才在江南境内活跃。一旦发现可疑人士,切勿单独行动,第一时间尽快联系武林盟。” 战景潇应道:“是。” 言千机俊美的脸转向凤凌君,眸子紧盯着凤凌君,唇边带笑地说道:“其实,我们现场还真有符合这些条件的一个人。凤掌门,你可不是一般的可疑啊。” 凤凌君听完不辩解也不恼火,而是撑着下巴,盯着言千机狭长好看的桃花眼。心里一边感叹这人怎么这么好看,一边缓缓地说道:“我说千机,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言千机眸子一瞠,眸光中闪现一丝怔愕,脸色刷的一阵发红,怕是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凤凌君将言千机的神态尽收眼底,没想到这个坏脾气的美人居然脸红了,实在是太可爱了。她笑了起来,又道:“不然你怎么老是针对我呢?唉,我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啊。你说是不是啊,千机?” 除了战鹰奇还算镇定,在场其他三人皆震惊且紧张的望着凤凌君和言千机二人。 御晴柔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凤凌君,接着掩着嘴不知是该偷笑还是该替凤凌君担心。因为言千机做事从来都是凭着性子,说不定下一刻就拔剑相向了。即使有战鹰奇在,估计也控制不住局面。 就在大家微微握拳,正紧张的想怎么调节气氛转移话题的时候,却没想到言千机仅是重重的一拍茶案,接着起身怒瞪着凤凌君道:“言语轻佻,不知羞耻!”说完甚至不顾礼节直接愤愤的离席。 战景轩忙起身喊了几声言千机,但也没也没能留住他。 凤凌君此刻却很得意,一点也不在意言千机说自己不知羞耻,反而很想放声大笑,但迫于此时多人在场,硬生生的忍住了。只是捂住嘴巴,笑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战景潇和凤凌君互视一眼,颇为无奈的朝她摇了摇头。 战景轩倒是很会打破尴尬,说道:“言阁主还是那般真性情,一旦急眼了,便什么都不顾了。” 凤凌君接话道:“这性格多好,直来直往,也不让自己憋气受委屈。” “你这还叫不让他憋气受委屈啊?”战景潇眸光扫向凤凌君,揶揄调侃了句。 御晴柔望着战景潇和凤凌君,眸光中闪过一丝情绪。她起身朝着战鹰奇敛衽一礼,道:“战伯伯,晴柔回去定把您的话带给爹爹。晴柔,便先行先告退了。” 战鹰奇看着凤凌君和战景潇的互动,心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听到御晴柔的话,应声道:“晴柔,原本这些天是想商量和准备你和景轩的婚事的,结果都给耽误了。等这次的风波过去,我再和御兄商讨此事。” 御晴柔听罢,眸光幽幽的看了战景潇一眼。 战景潇却正襟危坐,面不改色,连眼皮也未抬,她有些失落的收回目光,颔首道:“战伯伯和爹爹现在处理的都是紧要的大事,晴柔知道的。” 战景轩脸上浮上一丝羞涩和小小的欣喜,眸光温柔的飘向御晴柔。 凤凌君的小眼神在三人之间流转,这战家兄弟和御晴柔三人,看样子会十分有趣呢。凤凌君见御晴柔告退,自己也起身告退,大家便一起散了。 好看的人都不坏 几人出了会客厅,战景轩便和御晴柔说道:“晴柔,天色不早了,最近江南不太平,我送你回去吧。” 御晴柔望了眼战景轩,接着眸光在战景潇身上停留了下,低眸微笑着说道:“不用了,景轩哥哥。我来的时候带了爹爹配与我的贴身侍卫,无须担心。” 战景轩听罢,眼底流露出一丝失落,旋即笑着应道:“那好,那你路上小心。” 御晴柔点了点头,接着温情脉脉的望着战景潇道:“景潇哥哥,最近是不是很忙?近期晴柔都没有见到景潇哥哥。” 战景潇望向御晴柔,倏尔一笑,道:“还好。天色已晚,妹妹早些回去吧。” 御晴柔笑容一滞,接着颔首行礼,缓步离开了。 战景轩眸光一直追随着离开的御晴柔,凤凌君抱臂站在一旁,看着失神的战景轩,忍不住用胳膊撞了撞他道:“喂,人都走了,你若真舍不得,就应该坚持送她回去啊。” 战景轩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在下失态了,让凤姑娘见笑了。” “这有什么好见笑的。”凤凌君笑着说道,“你这样是得不到姑娘欢心的。就拿刚刚的事情来说,你还问人家意见干嘛?直接跟在后面,送着回家不就行了。她只要没赶你走,你就一直坚持,她是不会给你难堪的。” 战景轩摇了摇头:“我不想让她不自在。” “不自在?呵......你可真是榆木脑袋,你让她没事就能见到你,她才会想到你啊。所以,能在一起单独相处,就抓住机会,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这样,她的眼里天天有你,心里才有可能有你嘛。” 战景轩吃惊的望着凤凌君,不过她一向语出惊人,他倒也适应了。他抱了抱拳笑着说道:“凤姑娘说话虽然直接,但看问题见解独特,倒是不无道理。在下受教了。” “要不,我教你两招?”凤凌君自认为撩拨人的手段自己无师自通,还是很有天赋的,倒是十分自信。 战景轩有些惶恐的说道:“这......这就不必了,多谢凤姑娘好意。以后若是遇到难题,再来向凤姑娘讨教一二。” “唔......也罢,反正人家都快嫁给你了,感情以后再慢慢培养也不迟。” 战景轩笑了笑,脸色已有些薄红,他倏尔说道:“那二弟和凤姑娘在此,我还有些内务没有处理,就先走一步了。”接着像是逃离凤凌君般的忙转身就走。 “跑什么呀,真娇羞啊。”凤凌君看着战景轩的背影笑了起来,见战景潇望着自己,眨了眨眼,问道,“你可是生气了?” 战景潇眸光闪现出疑惑,问道:“为何这样说?” “你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啊。”凤凌君说完,见战景潇眸光有一丝闪烁,笑着问道,“你也喜欢那个晴柔?” 战景潇言简意赅的答道:“否。” “哦,我还以为你见我帮他追求晴柔,心中吃醋呢。”凤凌君抬眸看着满天星光,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回屋休息了。” “我送你吧。” 凤凌君止住脚步,一脸戏谑的望着战景潇,道:“怎么,你也喜欢我?” 战景潇愣了一愣,旋即笑了起来,犹如三月暖风带着桃花的芬芳吹入凤凌君的心里,酥的凤凌君心里毛毛的。见他不答还笑的这般妩媚望着自己,气势瞬间虚弱下来,她忙摆了摆手说道:“不用送了,我拒绝。” 战景潇望着迈着步子匆匆离开的凤凌君,笑了起来,喃喃说道:“撩人的时候不知有多厉害,却原来是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凤凌君一回到安思居,发现大家全部在前厅等着自己。见她回来,三人全都站了起来,心中似是松了口气。 凤凌君笑嘻嘻的坐在桌子旁,说道:“都坐啊。” 大家听罢围在一起坐了下来。 清芷忙开口问道:“姐姐,你可刺探到什么可疑的地方了?” “都很可疑,武林盟原本就是个可疑的地方。”凤凌君倒了杯水,还没送进口,就被清芷按下了那只手。 清芷不理会凤凌君向自己飞来的白眼,问道:“那姐姐去了这么一会,都干什么去了?不会......又去干一些顺手牵羊,非礼美男之事了吧?” “没有,我收敛多了。不然以后怎么长时间呆在武林盟。”凤凌君说着又准备把水往嘴巴里送,却直接被清芷端走了。 清芷不放心的说道:“姐姐,你可是答应过我,在武林盟不乱来的,你可别干了什么坏事,又糊弄我。” 凤凌君无语的望着清芷,说道:“你怎么这么不信任我呢。”凤凌君接着望向清薇和慕离歌,两人也一脸不相信的望着自己,她无奈的解释道,“我真的没有乱来,我围着安思居周围的宅子转了一圈,并无什么特别,只是碰到了几个生人勿近的禁地。这些个大帮派,有几个禁地也是正常的,多是藏些神兵利器,江湖秘籍,或者是藏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地方。现在也不能确定,那些珍稀药品是放在当中的哪一个禁地里。” 清芷听完眉头锁了起来。慕离歌默默地倒了一杯水,递到凤凌君面前。凤凌君朝慕离歌龇牙笑笑,拿起了茶杯。 清薇叹了口气道:“那可怎么办啊?对了,姐姐,那你也不用花费这么长时间啊,你还干了什么啊?” 清薇说完,清芷的眼睛便刷的锁定了凤凌君。凤凌君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接着把在会客厅内发生的事与三人详说了一遍。 清薇听完不可思议地感叹道:“没想到根本就没有这个什么魔童啊......那武林这次不都被这个人戏弄了。不过,姐姐真聪明,一听就能还原整个事件。” “聪明什么啊!”清芷却忍不住骂道,“姐姐说话原本就没有遮拦,你这般说出来,保不定战鹰奇他们要怀疑你呢。你反正来这儿是找药的,帮他们出谋划策干什么,还不小心惹得一身嫌疑。” 凤凌君倒是无所谓,笑道:“我心里坦荡,怕什么。他们爱怀疑就怀疑好了,反正也没有证据。再说了,我可没有阴阳诀,他们在我身上岂不是又要白费功夫了。” “不管怎样,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找到药,找到之后我们立马离开武林盟。”清芷忧心忡忡的说道,“有很多人自称名门正派,但是一旦他们以为你与他为敌或者对他们有威胁,你便成为众矢之的,成为邪魔外道,之后会全部一致地对付你,那就麻烦了。” 清薇皱着一样小脸,受惊的说道:“那姐姐,我们早些找到东西,早些走吧。” “怕什么。”凤凌君捏了下清薇的小下巴,说道,“姐姐不会大意的。我只是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有些虎,但我机灵的很呢,不会让他们抓住什么把柄的。” “就怕你沉迷男色。”清芷瞪着凤凌君,冷着脸说道,“你之前就得罪了言千机,现在还不知悔改去撩拨人家,江湖上谁人不知他的脾气不好,连战鹰奇都敢甩脸子,你不怕他以后针对你啊?!” “哎呀,他不会的。一般和我一样长得好看的人,心地都是比较善良的。他就是性格有些别扭清傲,但是他直来直往,什么都直接表现在脸上,这样的人,也就是表面坏,其实骨子里一点也不坏。”凤凌君说着望向慕离歌,道,“你看,离歌长得这般好看,心地也是温柔善良的。” “他......”清芷欲言又止,心道:他还温柔善良,姐姐啊,你可真是傻。 清芷到现在还记得在山洞的那一晚,慕离歌威胁自己的时候,眼神里的透露出的阴鸷和杀气,让自己心里不寒而栗。倏尔却又想起他在陷阱旁拉住自己的那一刻,眸光中像是承载了满天的星辉与月光。她的内心一直挣扎着,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凤凌君,离歌不是离歌,是慕离歌,不是哑巴,是个绝世高手,是个需要用飞仙门掩盖自己身份的一个神秘人物。 “清芷,你怎么啦?”凤凌君见清芷一直变幻的表情,问道,“难不成你觉得离歌不好看?”凤凌君说着伸手去捏慕离歌的脸。 慕离歌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子,染上了一丝慌乱,他忙别过头躲开凤凌君的手。凤凌君见状哈哈笑了起来,不知为何,她就喜欢欺负逗弄慕离歌,然后看着他一脸羞涩无措的样子,内心觉得十分的过瘾。 清芷微微蹙眉,看凤凌君还有心思在这里恶作剧,抱怨道:“姐姐还有心思胡闹,也不想想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啊。怎么这般不着急,要是身上寒症复发,又身在武林盟,多不安全。” 凤凌君收敛起笑容,正经了几分,道:“我知道我知道,清芷就别操心了,我会继续打探的。你们顺便和盟内的兄弟们打好关系,看无意间能不能套些话出来。我呢,看看能不能从战家两个兄弟那里下手。” 清芷一脸严肃的再次警告道:“那姐姐千万不准再不干正事了,还有战家兄弟不好糊弄,可别让他们察觉到你的意图才好。” “我知,我知。我虽然爱玩,但是我又不笨。这次答应你的绝对都做到,你就别天天唠叨我了。” 清芷一听,眉头皱的更深了,接着“哼”了一声,起身要走。 凤凌君见状,忙一把按住住清芷,哄道:“好了,你就放心吧,我这次绝对不胡来。你看我这掌门当的多怂,都不敢得罪你了。” 清芷眸光柔和了下来,气呼呼的说道:“我还不是怕姐姐惹祸,姐姐总是没个正经,做事由着自己性子胡来,我总是会担心受怕的。” 凤凌君眼睛笑成弯月,安慰道:“我知道清芷最爱我了......哦,是你们三人最爱我了。放心吧,这药对我至关重要,我是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见清芷眉头舒展开,凤凌君便打发大家早些休息,明日好一起分头搜集情报。 御晴柔 凤凌君一大早去找战景潇,却不料战景潇有事不在,她便安排清芷清薇在武林盟内部悄悄打探消息。凤凌君因为觉得慕离歌不会说话,也无法留在盟内打探消息,则带着他一起出了门。 凤凌君正想着自己要不要直接打扮成黑衣客,然后逼问正医殿的人,直接获得答案。但想着这样做有些冒险,而且说不定会引来武林盟的重视,到时候层层防范,自己反而不好得手。 凤凌君一路低头专心的想着这件事,却没注意到一旁推着车吆喝的商贩,接着只觉得自己身体一轻,然后一个转身,被慕离歌紧张地护在了怀里。 商贩的推车紧贴着慕离歌的衣摆扬长而去。慕离歌见一路小跑吆喝的商贩走远,这才低头望向怀中的凤凌君。见凤凌君纯净清澈的眸子也正望向自己,他受惊般的放开了手。 凤凌君笑的阳光灿烂,她拍了拍慕离歌的肩,说道:“为师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还好你反应快。”想到刚刚慕离歌如此反应,见他现在耳尖又微微发红,凤凌君忍不住打趣道,“离歌,你也太爱害羞了。你应该是接触姑娘接触的少了,以后为师多给你介绍几个漂亮的姑娘,这样你就不会这般总爱红着个脸了。” 慕离歌脸色又寒了下来,眸光中写满了拒绝。凤凌君正想再逗逗这个小正经,却不料发现御晴柔出现在附近。她勾起嘴角,说道:“走,带你见一个大美人。” 御晴柔正在看摊贩们摆放的珠钗,正在两个发簪间举棋不定。 一只玉手伸了过来,指了指那只工艺繁复造型精美的金步摇,对她说道:“这只很适合晴柔姑娘。” 御晴柔一抬眸,见凤凌君正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她忙微笑着打招呼道:“凤姑娘,真巧啊,没想到在此处见到你。” 凤凌君拿过她手中的金簪,轻轻的插在她的青丝间,露出赞赏的笑容,道:“果真适合,这只金簪衬的晴柔姑娘更加美艳动人了。只可惜,我不是男子。” 御晴柔脸色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只是太过张扬显眼了,还是选择这款素点的玉簪好了。” “姑娘原本长得就绝色倾城,为何怕张扬显眼?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是能衬托相配的上姑娘,何必低调呢。”凤凌君建议道,“只是,人的喜好不同,还是凭借你自己的喜好选择吧。不过我觉得你如此美丽,当是配得上最漂亮最耀眼的饰品。” 御晴柔听罢反而不好放下头上取下的金簪,一时又有些摇摆不定。 凤凌君看着纠结的御晴柔,笑了笑说道:“反正你们御剑门也不缺银子,两个都喜欢便都买了去。更何况,你如此美艳,戴什么东西都好看的。离歌,你说对不对?” 慕离歌的眼神并没有在御晴柔的身上停留,见凤凌君问自己,很配合的轻轻点了点头。 御晴柔听了凤凌君的建议,干脆买下了两只。接着红着脸对凤凌君笑道:“凤姑娘也是明艳动人,姿色不凡,为何不打扮自己,也让自己更加张扬耀眼点呢?” 凤凌君摆了摆手,倒也不自谦,说道:“我这一身出色的武艺加上我的性格已经够张扬显眼了,要是其他地方再优秀的耀眼,怕是要遭众人嫉妒的,还是算了。” 御晴柔被凤凌君逗笑了,眸光中流露出对凤凌君的赞赏之情,说道:“凤姑娘即使不施粉黛,不着华服,也掩盖不了其芳华。我当日见你在武林大会上,剑眉入鬓,目若朗星,一袭浅色衣衫,英姿飒爽。面对江湖众多门派面无惧色,谈吐举止霸气外露,心里对你十分佩服和仰慕。只觉得凤姑娘是生错了性别,若为男子,绝对是一代英豪。” 御晴柔的话听得凤凌君心里一阵舒爽,嘴角虽不可抑制的一直上扬,听到御晴柔感叹自己不是男子的时候,全然不苟同的说道:“男子女子并无差别,我是女子,却比大多的男子还要强,我觉得更加有自豪感呢。” 御晴柔微微一愣,看着凤凌君眸中闪耀出来的光芒,嘴角含笑的说道:“凤姑娘说的是,倒是晴柔狭隘了。” 凤凌君说要送御晴柔回去,最近江南不太平,免得她一人在外不放心,御晴柔便也没有拒绝,一路上和凤凌君聊天,心情十分轻松愉悦。 柳心斋 凤凌君把御晴柔送到御剑门山门外,拒绝了御晴柔的留客邀请,直接原路返回。 凤凌君和慕离歌一边走一边开心地说道:“还好这个大美人心机没那么重,套话套的十分顺利,应该不会引起她的疑心。” 凤凌君见慕离歌紧皱着眉头,拉住他问道:“怎么了,打探到我们想要的消息了,怎么还不高兴了啊?” 慕离歌垂下眸子,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眸下投下了一层阴影,凤凌君只怕自己那颗没有节操的心又要蠢蠢欲动了。 见他摇了摇头,凤凌君收回心绪,笑了笑又问道:“你是不是担心药材存放的琼林殿,位置是在战鹰奇寝殿旁,觉得不放心啊?” 慕离歌微微点了点头。 “无需担心。”凤凌君踮了踮脚尖,伸手摸了摸慕离歌的头,“战鹰奇确实有些难对付,但是我肯定会制定好计划再行动的,放心好了。” 凤凌君见慕离歌依旧眉头深锁,忧心忡忡,便直接岔开话题道:“离歌,你带钱了吗?我想喝梨花酿。” 慕离歌听罢伸手摸索了一番,却只摸出几个铜板。 “这都不够我喝一杯的......”凤凌君小脸耷拉了下来,痛心疾首的感叹道,“我两也太穷了......算了,答应了清芷不能喝酒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凤凌君和慕离歌回去的路上刚巧碰到了战景潇。 凤凌君嘴角扬了起来,一拍慕离歌道:“有酒喝了。” 慕离歌抬眼,见战景潇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凤凌君。 战景潇站在杨柳树下,身着一袭锦缎白衣,眉目温柔,竟比江南的春色更加撩人。他缓步前行,走近凤凌君,轻启朱唇,嗓音温柔,喊道:“凌君姑娘。” 这一声喊的凤凌君有些醉,但她想起了美酒,便难得没有被战景潇迷惑。她笑脸明媚问道:“战景潇,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来寻凌君姑娘的。” “寻我?”凤凌君疑惑的望着战景潇。 “是。听闻凌君姑娘之前找我,我刚处理完手上的事,便来寻凌君姑娘了。” “哦,本来找你有事的,现在事情解决了。”凤凌君说完,看着一旁的酒肆,提议道,“战景潇,我们去坐坐如何?” 战景潇望向酒肆,似是不愿意让凤凌君在这种小店吃东西,便建议道:“凌君姑娘,这附近有间不错的酒楼,不如我们去那边吧。” “也好。”凤凌君跟在战景潇身后,走了两步,发觉慕离歌没有跟上,便转头对他招了招小手。 慕离歌眸光中闪出微微的不悦,他原本就不喜欢武林盟的人,但见凤凌君一脸开心的朝自己挥手,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还是跟了上去。 战景潇带着凤凌君来到了一家名叫德兴楼的高档酒楼,三人上了二楼,所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川流不息的热闹街道。 凤凌君知道战景潇不缺银子,不像自己这般拮据,所以也不和战景潇客气,点了好几道招牌菜和一壶好酒。 须臾片刻,酒菜便已上齐。 战景潇抬手,示意凤凌君随意。 凤凌君也不扭捏作态,刚准备动筷,却发现慕离歌一直僵硬的站在一旁。她笑着招手示意慕离歌一起入席,见慕离歌微微摇了摇头,便没再强求,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战景潇见刚刚那副情形,微微一笑道:“凌君姑娘对自己门徒甚是照拂。” 凤凌君边吃边说道:“我这人比较随和,那叫什么......平易近人。” 战景潇又道:“凌君姑娘,你们飞仙门门徒似乎有些稀少。” 凤凌君虽知道战景潇是故意打趣自己,但嘴上仍旧不饶人的说道:“人不在多,在于精。很多人想投于我飞仙门,我还看不上呢。” 战景潇见凤凌君喜欢吃自己面前的菜,体贴的把菜往前推了推,道:“凌君姑娘言之有理。不过,在下一直有些疑问,凌君姑娘可是飞仙门的开门祖师,首位掌门?” “嗯。” “那凌君姑娘创立飞仙门,可是取飞升成仙之意?” “没想到你与他人一样,也这般世俗。”凤凌君停下筷子,眼底透露些许失望地望着战景潇,接着又一本正经、兴致昂扬且神秘兮兮的解释道,“你可听说过有一种从天而降的掌法,是已经失传百年的武功绝学,叫天!外!飞!仙!据说从没人见过这种掌法,因为见过的人都已死翘翘了。所以,我们就叫飞仙门!” 慕离歌站在凤凌君身后,听到她的解释后,眉眼间带着些许笑意。 战景潇听罢,嘴角也忍不住上扬,然后配合着故作疑惑的问道:“难道不是话本中写的如来神掌吗?” 凤凌君似有一瞬的不坚定,之前清芷她们好像也这样质疑过自己。她见战景潇还盯着自己,便坐直身体,态度坚决,掷地有声的说道:“话本中写的东西都是捕风捉影,胡编乱造的,怎能当真。” 战景潇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道:“凌君姑娘说得对......”想来凤凌君当时创立门派的时候,也是随便想的。只是战景潇没想到创立门派这样的大事,凤凌君也都如此随意,行事作风也真是太过潇洒了,战景潇着实被凤凌君打败了。 凤凌君见战景潇的样子显然是不相信自己的说辞的,她正巧听到远处似有琴瑟之声传来,定睛一看,这酒楼的对面就是柳心斋。 凤凌君转移话题道:“听说柳心斋的姑娘们个个色艺双绝。我初来江南的时候,刚巧碰到选举花魁,当时柳心斋对外开放,不限男女,我便看完了选举花魁的整个表演过程。不得不说,那夺魁的柳相思真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舞技也堪称一绝,而且似是会些武功的,所以跳起舞来,就像是......就像天上仙女似的,美轮美奂啊。”凤凌君一脸兴奋向往,似乎还在回味柳相思那翩跹曼妙的身姿。 战景潇听罢却没有抓住重点的问道:“花魁,会武功?有意思。” 凤凌君满脸无语的望着无趣的战景潇,道:“这年头一些人会些武功有什么稀奇,再说了这样的才艺出众的女子多是有些故事的。你不会不认识柳心斋的头牌吧?” 战景潇摇了摇头,见凤凌君眯着眸子满脸的不相信,笑了笑道:“以前偶尔会去雅音阁听听曲,柳心斋倒是没怎么去过。更何况近日盟内事务繁多,并没有多做关注。” 战景潇说的雅音阁,属于上流阶层一般用来交友聚会之地,那里也是文人雅士的聚集地,多是一些志同道合兴趣相投的所谓“高雅人士”一起讨论学术问题和欣赏音律才艺之处。里面的那些有才艺的伶人都被称为先生,也都是卖艺不卖身的,算是个颇为高雅的地方。 而柳心斋还是属于妓院,只是在妓院中倒还算是最高规格的。里面的姑娘们的才艺不输于雅音阁,不过还是做皮肉买卖的。但花魁不同,花魁品性较高,可以自己选择客人,也可以拒绝不想做的生意。所以,在一些文人雅士的眼中,雅音阁肯定是比柳心斋要高好几个档次。 “那真可惜,你不知那柳相思的琴弹得有多好,舞姿有多美,我一个女子看到了都心动啊。”凤凌君十分惋惜的说道,“只可惜她们不接女客,我去过几次,人家都以为我是进去找相公闹事的,死活不让我进,就算进去了,也不愿招待我。哼,还真是看不起我。” 战景潇真没想到凤凌君居然会一门心思想着进妓院,全然没有顾及自己的清誉。在她心中对于妓院中的风尘女子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歧视,甚至还很是欣赏。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凤凌君一出现,她所有的想法,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那般的出乎意料之外。 战景潇心中不禁想到,她果真如她自己说的,这世间只有一个凤凌君,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如凤凌君一般有趣的奇女子了。而这样心性洒脱不羁,骄傲狂放,但却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的凤凌君,在这风云诡谲的江湖中是如此难得。 战景潇望着凤凌君,眸光泛起一丝温柔,他道:“你若是喜欢听曲看舞,我下次带你去雅音阁可好?” 凤凌君抬眼,沉思了下摇了摇头道:“算了,我还是喜欢那个柳相思。相思,相思......真是叫人一见倾心,相思入骨啊。” “那姑娘真有如此美貌?”战景潇听凤凌君这般夸赞,心中好奇起来。 凤凌君点了点头,一挑眉道:“比你那个晴柔妹妹还好看。” “比起你呢?” 凤凌君听罢,仔细思索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是:“她是世间绝色,世间第一。我可是混江湖的,江湖中没有我这般武功高强又有趣又好看的女子,所以江湖中自然是我第一。” “比起世间绝色,我倒是对江湖第一的美女更感兴趣。”战景潇见凤凌君不理会自己的调侃,而是回了自己一个白眼,笑了笑又说道,“你若真的想去柳心斋,我下次有机会带你去。” “真的啊?需不需要我男扮女装?我上次就想过,但是我这般貌美,人家老鸨阅人无数眼睛多毒啊,定然一眼识破,这才没有尝试。”凤凌君夸赞自己用词从不吝啬。 “无需如此麻烦,我在江南也算有些薄面,带你去应该可以的。” “那好那好,要不现在......”凤凌君性格风风火火,原本想立刻就去,但想到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慕离歌这么乖,带他去怕刺激到他。这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改口道,“那下次我们约好一起去。” 战景潇应道:“嗯,好。” 夜闯琼林殿 凤凌君回到安思居,便关上了门和大家一起讨论交换打探到的情报与制定对策。 清芷清薇忙了一天,对于情报却一无所获,因为武林盟的人无论是门徒还是家仆一向都十分小心,口风很紧。对她们也都有些顾忌,无论问什么或者交谈什么,全都心存戒备守口如瓶。 还好凤凌君从御晴柔口中的得到了想要的情报,这下可把凤凌君威风坏了,终于不会被清芷戳着脊梁骨说自己整日只知胡闹逗乐,游手好闲,不干正事了。 三人见凤凌君神采飞扬意气风发满面红光的样子,交换了下眼神,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配合的吹捧了凤凌君一番,让她得意了好一会。 清芷和大家笑罢,拉回话题问道:“姐姐,现在知道正医殿所敬献的名贵药材都在琼林殿,可是琼林殿的位置又在战鹰奇的所住的寝殿偏殿旁,那里虽然不算守卫森严,但战鹰奇每日都在寝殿万炁宫内,偏殿旁有任何动静,怕是难以逃得过战鹰奇的耳朵。” 清薇附和道:“是啊,姐姐,你的身手虽好,但你不是说战鹰奇武功很好么,只怕到时也不好脱身。” 凤凌君半眯着眸子,蹙眉思索道:“所以,我们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只要战鹰奇不在万炁宫和琼林殿内,那样我下手还是有机会的。” “怕是不妥,即使避过了战鹰奇,武林盟内也是高手云集,可不似正医殿。”清芷依旧有些忧虑,提醒道,“姐姐忘了,琼林殿旁便是战景轩的寝殿明月轩。江湖虽有传言,说战景轩生性宽厚温润,还说战景潇功力远在战景轩之上,但江湖上鲜少有人见过战景轩出手。可他依旧是唯一受战鹰奇倾囊相授之人,所以对于他的实力也是众说纷纭,只怕他的实力和战景潇不相上下,我觉得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凤凌君脑海中一想到战景轩,便浮现出他那温柔似清风的微笑。又想到战景潇爹爹不疼的模样,心中隐隐替能干却可怜的战景潇感到惋惜。她赞同的点点头,道:“清芷所言不无道理。战景潇实力我试过,确实和我有的一拼。战景轩虽为人温柔低调,但是我没和他交过手,所以实力不可知。若是真的在战景潇之下,我还可以对付,但若在他之上,我怕也不好应付。要是在遇到战景轩的时候再碰上战鹰奇,那真是土遁都跑不了。” 清薇问道:“姐姐,那我们就必须等他们二人都不在的时候,才可以去琼林殿了吗?” 凤凌君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样,清芷清薇你们俩注意下最近战鹰奇的行程,战景轩我稍微谨慎小心点,应该没有问题,可以躲过他的。若是能等到他俩都不在的时候更好,若是没有机会,那就在战鹰奇不在的这段时间内,先进琼林殿打探下情况,这样也总比空等着强。” 几人商量完这事后,一等又是几日。 这日清芷匆匆忙忙的跑到凤凌君休息的卧室,关上门,见凤凌君正在榻上打坐调息,生生忍住了要说的话,怕不小心乱了凤凌君的内息。 凤凌君原本就只是普通的打坐调息,并没有闭五识。她一早便听见清芷脚步飞快的往这边赶,虽进来后安静的立在一旁,但气息早就乱了。 凤凌君缓缓的睁开眼,望向清芷。 清芷见凤凌君收了气息,忙喜笑颜开的小声说道:“战鹰奇今日走了。” “走了?去哪儿?走几日?” “听说是道心观明日开坛讲道,他是去论道去了,好像要去斋戒三日呢。” “这些人也真是无聊,阴阳诀还没找到呢,心里明明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居然还又闲情逸致去参加什么道家的法会。” “这样不是正好,我们这几日便选择一个战景轩不在的时间,或者引开他,好去琼林殿一探究竟。” “嗯。”凤凌君起身下榻,伸手摸了摸清芷的头道,“你现在办事越来越利索了,真是太棒棒了。”说完走到桌子旁,拿了一个咬了一口的梨子,道,“赏你一个甜梨。” 清芷看了看梨子,噘了噘嘴巴,道:“还是姐姐吃吧,我出去盯着战景轩,看他什么时候出门。” 凤凌君看着说走就走的清芷,一脸得意的继续笑着夸赞道:“我带出来的人真的而是越来越优秀了,怎么这么勤快呢。嘿嘿......” 因为战鹰奇不在武林盟,所以战景轩几乎无时无刻不守在武林盟,这让凤凌君十分头疼。而战景潇倒是处理盟内外所有的事情,和往常一样繁忙。只是即使是如此繁忙,也总是会抽出一点时间来找凤凌君,或是下棋或是喝茶或是逛街聊天,搞得凤凌君总以为他是在偷偷监视自己。 今日已是战鹰奇论道的第二日了,凤凌君已经等不了了,早已在屋中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不管战景轩到时在不在,自己都要夜探琼林殿。 正在凤凌君打定主意的时候,战景轩终于挪窝了。清芷说今日有夜市集会,战景轩邀请御晴柔一同逛夜市,据说御晴柔答应了,所以战景轩十分开心,天还没黑便先出门了。 凤凌君待天微微摸黑,便换上一袭黑红相间的衣衫,先是和往常一样在附近闲庭信步的瞎溜达了一会,待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月亮也升上夜空,便一路隐身躲避来到了琼林殿的门外。 琼林殿外只有两人看守,倒还算警戒松散,毕竟没有人敢来武林盟里偷东西。 凤凌君在一旁弄出点动静,引诱二人离开殿外片刻,自己则迅速进入琼林殿,躲在梁上。二人不消须臾功夫就赶了回来,接着十分警惕的进入琼林殿检查了一番,见无任何异常,便关上门继续在殿外守着。 凤凌君飞身下梁,开始打量起了琼林殿内部。琼林殿内都是一排排大大小小的博古架,里面放着一些古董字画和珍品。凤凌君眼睛瞪得老大,那些个金银珠宝仿若要闪瞎自己的双眼,这里面的物件怕是不比皇宫里的宝物少吧。要不是找血参要紧,她肯定要忍不住顺手牵羊拿走几件了。 殿内中的书案后一整墙面上,都是大小一致的药柜,里面应该便是李纤云敬献给武林盟的稀有草药。她随手打开一个药柜,却突然听见“咔哒”一声,接着从药柜的两边“咻咻”的射来数三五只利箭。 凤凌君反应迅速,为了避免惊动外面的守卫,不费力的全数握在手中。也不知箭头有没有毒,还是不碰为妙,她把箭扔在一旁,勾起嘴角,饶有兴趣地说道:“这就有意思了,旁边这些价值连城宝贝不设机关,反而药柜里的药倒是这般重视,看样子里面可能真有我要的东西也说不定。” 凤凌君一下子兴奋起来,她围着药柜仔细观察,发现刚刚的箭射的位置很精准,就是自己所站的地方,看来就是自己动了药柜,而机关根据药柜的方向,所射出来的箭。也就是说自己只要打开任何一个药柜,机关内的箭便定位好地方,会立刻射出利箭。 凤凌君观察了一圈,发现这个书案似乎有古怪,因为这个书案是不能挪动的,也就是说它和整个地上的地板连为一,但书案似乎没有什么机关。她低头望着书案上的东西和摆设,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有点不对劲,仔细端摹了会,这才发现为什么不对劲。 书案上的笔挂是在右边的,砚台也在右边,这说明战鹰奇和正常人一样,惯用右手。但是这笔枕却在左边,这样摆放就有些不合理了啊...... 凤凌君这样想着,便伸手摸了摸笔枕,却发现笔枕根本拿不动,是固定在上面的。她又试着按了按,接着便听到“咔哒”一声,然后响起了机关内齿轮运行的声音。 凤凌君警惕的听着周围的动静,等声音停止后,她起身又走到药柜旁,试着打开了一个药柜。这次果然如同凤凌君所想,并没有触发任何机关。 “哇,我怎么这么冰雪聪明啊!我可真是集美貌与智慧一身的佳人啊......”凤凌君开心的自夸起来,欢脱的像只兔子。 只是这药柜也是奇特,打开一个柜子后,若是松手,便会立刻自动收回去,似乎像是装了什么拉绳一般,会自动把打开的柜子拉回去。 凤凌君没时间研究药柜,而是仔细的辨别和找寻血参。不得不说,李纤云对武林盟的战鹰奇是真好啊,送的都是些世间名贵草药,都是很多人一辈子都难得一见的珍品。免不得让凤凌君觉得,李纤云和战鹰奇之间也许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哇,这些东西看的我心痒痒啊......这毒妇该不会爱慕战鹰奇吧?居然这么舍得,这都是些世间难得一见的稀有草药啊。” 若不是身在武林盟,凤凌君真想都背回去。 凤凌君所有的药柜全都翻完了,但却没有自己要的血参,看样子武林盟内可能是没有自己要的东西了。 难道这世间真的找不出第二株血参了吗? 凤凌君正想着,抬头望着眼前的药柜,摸了摸下巴,眯着眸子,总觉得这个药柜也有点古怪,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藏药的地方。 战景轩 凤凌君盯着眼前的药柜,正想细细研究一番,倏地听到殿外有人说话,仔细分辨,来人似乎是战景轩。 凤凌君忙隐身在一翠玉屏风后面,拧着眉道:“不是说好了去逛夜市的吗?!江南的夜市集会通宵达旦开一整夜啊,这个榆木脑袋肯定忘记我教他的招数了,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凤凌君刚嘀咕完,便听到战景轩推门而入的声音,她忙飞身上了梁。 战景轩一进入殿内便发现了有人来过,地上还残留触发机关时射出的箭,他一瞬间收敛内息,眸光也像地上的寒箭一般立刻发射搜寻起来。 梁上并不是躲藏的好地方,对付刚刚门外的守卫还可以,但战景轩不费功夫,便发现了凤凌君。 凤凌君心中一惊,没想到战景轩的实力果真如清芷说的不容小觑,居然瞬间锁定了自己的位置。 凤凌君用手臂挡住脸,见战景轩似要张口叫守卫,忙一挥广袖,灭了所有蜡烛。 战景轩反应也是迅速,即使黑暗一片,他的掌风也是准确无误的朝凤凌君的这个方向袭来。 凤凌君翻身下梁,躲过攻击。只是战景轩也有顾忌不敢下手太狠,怕打碎一些贵重的物品。 凤凌君脚刚挨地,战景轩便凭借气息攻了过来,两人黑暗中拆了几招,外面的守卫听到声音,打开门闯了进来。 门外的月光倾泻一地,万缕银光犹如轻纱拂落。对于凤凌君和战景轩这样的高手来说,漆黑的殿内,变的清晰起来。 战景轩清楚的看到了凤凌君的位置,只是凤凌君的脸隐藏在黑暗中。凤凌君快速打趴下了两个守卫,却见战景轩的掌更加快速的向自己劈了过来,一如当日武林大会的时战鹰奇向自己劈来的那一掌。 凤凌君以掌相接,在接掌的那一刹那,凤凌君震惊的发现,战景轩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战景潇。此刻的战景轩没有了往日的温润,动起手来倒是干脆利落,那双眸子在月光下也染上了阴冷戾气。 战景轩的那一掌竟让她支撑不住,但也与那日相同,自己身体里那股神秘又强大内力猛然苏醒,一掌震开了战景轩。 战景轩虽然被震开一丈远,差点站立不稳,但凤凌君的心脏也被震的生疼。她捂着胸口闷哼一声,不再恋战,趁着拉开距离,脚下生风的快速逃离了琼林殿。 周围的守卫们听到动静全都涌向琼林殿,却没能看清凤凌君的身形,追寻到她的踪迹。 战景轩对着守卫们一挥手,命令道:“不要追了,封锁武林盟,搜寻所有房间,查看有无可疑人物。” “是!”守卫们立马全都散开,执行任务去了。 战景轩却立刻快速的赶往凤凌君的寝殿安思居,刚刚动手虽不知是男是女,但此人功力高强,绝不是泛泛之辈。动用自己全力,竟没有制服她,还让她有机会逃跑,在武林盟有如此实力的,只有武功深浅不知的凤凌君了。而且凤凌君突然起意入住武林盟,总是可疑的。 虽然战景轩觉得凤凌君性格很讨喜,心里对她也很是欣赏,但若她对武林盟心怀不轨,自己自不会坐视不理。 战景轩到了安思居之后,只是敲了敲门,便一把推开往里进。 清芷和清薇听到动静,从屋子里赶了过来。 清芷忙拦住准备往凤凌君卧室方向去的战景轩道:“战公子深夜造访,是有什么事吗?” 战景轩不顾清芷的阻拦,径直走到凤凌君的卧室外,道:“凤姑娘,武林盟刚刚闯入一个刺客,在下来看看凤姑娘是否有受到惊扰。”边说边不顾清芷的阻拦,直接推开了门,进入了凤凌君卧室。 战景轩一进入房间,便见到凤凌君在榻上眯着眼睛坐了起来,长发散落如瀑,被子滑落在胸前,露出光洁漂亮的锁骨和粉嫩的香肩。 凤凌君扑闪着纤长的眼睫,迷糊的望着战景轩,声音慵懒的喊道:“战景轩?” 战景轩心中一阵慌乱和自责,忙紧张的背过身,嘴巴有些不利索的说道:“抱、抱歉,在下不知姑娘已经歇下了......在下、在下是因为武林盟内有刺客闯入,担心姑娘的安危,所以才这般着急闯了进来,还望、还望姑娘原谅。” 凤凌君在战景轩身后露出狡猾的笑容,薄被顺着圆润纤细的肩膀滑落下来,露出她之前身上还穿着衣物。衣服只是被她扯开衣领,放了下去而已,所以糊弄了过去。她自是知道,以战景轩这种一本正经忠厚老实的性情,定是不敢再回头偷看和检查的。 她撑着下巴,脸上笑嘻嘻,嘴巴和语气上却像是刚被吵醒时的那种软软糯糯的慵懒声音,打着哈欠道:“刺客?什么刺客敢闯武林盟啊?我武功盖世,战公子无需如此担心。” 清芷看着凤凌君一点也不遮掩原形毕露的样子,被她吓得胆战心惊的,忙越过战景轩走过去,用被子把凤凌君捂得严严实实。 战景潇背绷的挺直,他知道如若凤凌君就是那个刺客,定然是没有时间换去那身黑色衣物的,而且此时探她脉搏,必定是脉搏搏动不均,起伏汹涌,不是入睡般那样的平静。但他却不敢打这个赌,他无法转过身去。想起刚刚凤凌君那般撩人的情境,自己心中有几丝浮动,他有一种深深的负疚感,总觉得自己背叛了御晴柔。 凤凌君看着沉默不语,脊背僵硬挺直的战景潇,一副刚清醒过来的样子,逗他道:“哦,战公子,我平时喜欢裸睡,刚刚睡得迷糊不清醒,可是吓到你了。” 裸睡? 战景轩哪里听过这么露骨的词汇,他被凤凌君打击的溃不成军,耳根羞的通红,哪还有心思思考对策,忙磕磕巴巴的说道:“凤、凤、凤姑娘早些歇息吧,是在下、在下、在下冒犯了。”接着丢盔卸甲的跑掉了。 凤凌君还没来得及笑战景轩,只觉得心中血气翻涌,喉间泛起一丝腥甜,胸口阵阵绞痛,一股寒意弥漫开来,瞬间涌向四肢百骸。 清芷见凤凌君捂着胸口,紧皱眉头,忙先眼神示意让清薇看看战景轩走远了没有,清薇轻点了下头,跟了出去。 清芷则关紧凤凌君卧室的门,紧张的跑回她身边,小声询问道:“姐姐,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凤凌君喘了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翻腾的气血,感叹道:“没想到战景轩的实力竟在战景潇之上,看来江湖传言......并不可信。往常我还可以与之一战,胜负尤未可说,但如今寒症复发,若动用七成以上内力,之后便久战不得。” “他的实力竟如此可怕?”清芷一脸震惊,问道,“那为何一直低调隐藏着自己?即使被整个江湖误解嘲笑,也不显山露水的,这不会藏着什么阴谋吧?” “他为人温柔亲和,不像是会些花花肠子一肚子诡计的人,刚刚若换了别人,就说战景潇吧,我都会被直接抓住破绽。但他明知我可疑,却依旧是一副君子做派,怕有所逾越,这可不是装出来的。” 清芷没有心思去想出个所以然来,她现在只担心凤凌君的情况:“先不管他了,姐姐,你现在怎么样?” “还好,只是可能寒症会发作,我一会打坐......调息下......”凤凌君怕清芷担心,所以一直忍着自己身上的不适,她气息早已紊乱,但表面依旧装作淡定的说道,“战景轩应该不会去而复返,但为了保险起见,你和清薇离歌还是换班守着,我运气调息一下就好了......” 清芷原本不放心,还想再问凤凌君身体情况,但见凤凌君快速的脱了外衣,然后盘腿坐好,开始闭目打起坐来,她只好收好衣物,退到门外,守着凤凌君。 试探 清芷守着凤凌君到后半夜,清薇来换班,让清芷去休息。清芷有些不放心,轻轻地开门去看了下凤凌君。 凤凌君虽还在闭目打坐,额上却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清芷伸手用衣袖帮她拭去汗水,手指触碰道凤凌君的额头,她身体的温度却让清芷心中一惊。 清芷轻声唤了声:“姐姐......” 凤凌君没有回应,清芷心中慌了起来,她摸了摸凤凌君的手,发现凤凌君果然全身如寒冰般冰冷僵硬。她忙拽过被子,把凤凌君裹了起来,接着忙起身准备去找慕离歌。 清薇见清芷一系列奇怪的行为和紧张的神情,心中着急的一把拉住清芷道:“清芷,姐姐怎么了?不会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寒症又犯了吧?” 清芷答道:“无须担心,你在这里守好姐姐,我去去就来。” 清薇也不敢多问,点了点头,走到凤凌君身边,帮她掖好被子,心中一阵紧张的打鼓。 清芷急切的拍着慕离歌卧室的门,却没有人回应。她直接一把推开门,却发现慕离歌不在屋内。清芷这下急了起来,难怪刚刚那么大动静慕离歌都没有出来,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突然消失的,好像是凤凌君走了之后就不见了。 清芷见桌子上留着一张纸条,写着“夜市”二字,她知道慕离歌不可能是去夜市了。她无心分析他在哪儿,或者去秘密的办些什么事,只是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偏偏在凤凌君寒症复发需要他的时候不在。 清芷此刻不知该找谁,也不知该怎么办,她不能出武林盟寻慕离歌,现在正是凤凌君虚弱的时候,她不敢也不能离开她身边。 清芷只好先跑去凤凌君卧室,叮嘱清薇看好凤凌君,自己则在慕离歌的卧室里等,既然他留下“夜市”这两个字,便一定不会等到天亮,他便会回来。 果然卯时刚过,一个身影飞身进入了卧室内。慕离歌早就听到自己房内有人,凭气息知道应该是清芷,见清芷守在自己的屋内,他漆黑的眼眸望向清芷,眸光中透露出疑惑和询问。 清芷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眼中闪烁出希冀的光亮,她忙起身走近慕离歌道:“姐姐......” 慕离歌往后退了一步,和清芷保持距离,听到她说“姐姐”二字,顿住脚步问道:“她怎么了?” “好像是寒症复发了,现在还在房中运气打坐,叫她没有回应,我不敢动她,来找你你又不在......”清芷还未说完,慕离歌已经快步朝凤凌君卧室走去,清芷忙跟上他的脚步。 慕离歌一打开门,发现清薇正趴在榻上,抱着凤凌君的腿给她取暖,自己的小脸冻得通红。 清芷一个箭步冲过去,拉开清薇道:“你怎么乱动姐姐。” 清薇眨了眨眼,吸溜吸溜鼻子,解释道:“我没有,我是觉得姐姐身上太冷了,我给她取取暖。” 慕离歌直接伸手摸了摸凤凌君的额头,清薇见状喊着“师弟”本想阻止,却不料清芷挡在清薇的面前道:“清薇,现在换我和离歌守着,你先去休息吧。” “可是......姐姐......” “姐姐没事的,只是打坐入定了,走吧。”清芷推着清薇出了房门,支开了清薇。之后回到卧室,见慕离歌正伸手给凤凌君号脉,紧张的询问道:“怎么样?姐姐可有受伤?还是只是寒症复发?” 慕离歌微微蹙眉,问道:“她之前和谁交手了?” “战景轩。” “战景轩?他没有出去?” “没有,突然回来了。而且,姐姐说他的实力远在战景潇之上。” 慕离歌眉头深锁,无心思考战景轩的事,而是说道:“她是突然动用大量内力,导致的寒症复发,并未受内伤,只是已经昏厥过去了,你在门外守着,我帮她运功调理内息。” “好。”清芷担心的望了眼凤凌君,接着又问了句,“姐姐需要的那味药找到了吗?” 慕离歌摇了摇头,接着眼神示意清芷出去守着,清芷便不敢再耽误,忙起身关好门守在门外。 凤凌君一大早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细听下来,是战景潇来了,似乎是来找自己的。只听战景潇语气有些担心的问道:“凌君姑娘可在?” 清芷把战景潇拦在门外,道:“姐姐在休息,还未起床。” “今日怎这般晚还没起,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姐姐经常喜欢赖床,只不过昨日休息被打扰,没睡好而已。” 凤凌君揉了揉有些迷糊的脑袋,发现自己全身舒坦,身上的寒症已经消退了,而且内力充沛,精神满满。她疑惑的自言自语道:“难道我自己已经摸索出了调息寒症的运气方法,只是自己不自知?每次打坐休息完,中途虽像是没有知觉了一阵,但醒了之后就感觉像是之前师父给自己灌输内力调息过一般......” 凤凌君没来及细想,听到外面还有动静,知道战景潇是来查探自己情况的,所以对外面说道:“清芷,请战公子在外等我,我穿好衣服便起了。” 清芷听到凤凌君的声音,松了口气,道:“知道了,姐姐。”说完引战景潇在前厅坐着休息。 凤凌君换了一身衣物,随意挽了下头发,便出了屋子。 凤凌君打着哈欠出了门,一双慵懒的眸子飘向战景潇。 战景潇见凤凌君气色红润,步伐轻盈,心里的石头像是落了地。毕竟他是知道战景轩的实力的,若是被他缠斗住,凤凌君怕是会受伤。 凤凌君哈欠连天,坐在战景潇身旁的凳子上,撑着额头,问道:“你找我?” 战景潇舒了口气,露出微笑道:“听闻昨夜有刺客闯入武林盟,所以有些担心凌君姑娘的安危,这才一早便过来看看。” 凤凌君盯着面前的茶壶,伸手试了试水温,说道:“昨夜你哥哥不是来看过了,若是刺客来我这儿,我肯定都帮武林盟制服他了。该担心的是他,哪用你们担心我的安危,你们兄弟俩这是都看不起我啊。” 战景潇笑了起来,他给凤凌君倒了杯水,推到她面前,道:“并非是我们小看了凌君姑娘,而是听兄长说,此人武功高强,我兄长都未制服住她,还让她跑了,这才担心凌君姑娘的安危。” “哦?不是说战景轩实力不如你吗?那那个刺客对我来说不足为患啊。”凤凌君平时大大咧咧的,关键时候总是心细如发,说话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战景潇温润的笑着,没有否认,只是说道:“话虽如此,但凌君姑娘是武林盟的上宾,当来看看,确保安好无虞。” “那可知此刺客是什么人,武林盟可丢失什么重要东西,可有人受伤?” “不知性别,也并未丢失东西。我只是有些担心,现在见凌君姑娘没事便好。” 凤凌君放下手中的杯子,眯着眸子,勾起嘴角问道:“怎么,你这么慌张的来找我,就这么担心我啊?”凤凌君靠近战景潇,盯着他狭长漆黑的眸子,道,“难不成你真的喜欢我啊。” 战景潇心脏砰砰地搏动起来,他眸光中生出一丝慌乱,只是一瞬却被凤凌君捕捉到了,接着她一脸坏笑的望着自己。 战景潇平稳了下情绪,干脆笑着答道:“是,当如何。” “呃......”凤凌君一时语塞,这战景潇不是出自名门正派的正人君子嘛,怎么还会反撩人家。 凤凌君最喜欢撩拨那些板着脸一身正气的正人君子,所谓的“大家闺秀”,见他们羞涩慌乱的样子,才觉得过瘾。这反被撩的感觉,让凤凌君觉得自己像是对阵时输了战景潇一招的感觉,让她心中很不爽啊。 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似乎是门被踹开的声音,方向是从慕离歌的房间传来的。 凤凌君和大家正诧异望向声音的方向来源,只见慕离歌阴沉着一张脸出来了。 法会风波 慕离歌帮凤凌君运气调息后,便一直在房中打坐休息。 清芷见他出来,心中微微一惊,忙说道:“离歌昨夜去逛夜市了,回来的晚些,所以一直休息到现在才起床,怕是我们动静太大,打扰到离歌休息了。离歌,要不你再回去休息会。” 慕离歌没有理会清芷,但是很配合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十分无辜地环视了一周,接着目光定在凤凌君的身上,向她走来。 凤凌君眯起眸子,笑着问慕离歌道:“离歌,你昨日去逛夜市了?可遇到什么新奇好玩的事情?只可惜我前两日玩的太累了,否则定不会错过昨日的夜市集会。” 慕离歌望着凤凌君,眸光温柔,一点也没有一开始烦躁不悦。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只通透的玉蝉挂坠,笑意盈盈的递给凤凌君。 凤凌君接过玉蝉,仔细盯着看了好一会,问道:“这是你昨日买的?你哪来的钱啊?” 慕离歌听罢,摇了摇头。 凤凌君正疑惑,战景潇笑着解答道:“这玉蝉质地通透,色泽脉络清晰,也属于上品。雕琢细致,想必是出自大师之手。我听闻这次的夜市集会中,江南富贾创办了一系列的猜灯谜和闯关的游戏,据说闯关成功,获得最终获胜者会得到京城着名雕刻大师打磨雕刻的一只上乘的玉件,想来必是此玉蝉了。” 凤凌君听完,双眼冒光,细细的摩挲着手中精美的物件,问道:“那是不是很值钱?哇塞!看样子可以卖个可观的价格啊......”凤凌君说完觉得自己太直接,望着慕离歌讪讪地笑了笑,“为师开个玩笑,为师怎么会把离歌送的礼物卖了去呢,呵呵......” 慕离歌倒是并不在意,只是朝着她笑了笑。 战景潇眸光飘向慕离歌,随即锁着眉,思忖了片刻说道:“凌君姑娘手下的门徒当真是人中龙凤,这闯关游戏若是我,都不一定全部通关,却没想到你的徒弟这么轻而易举的夺了冠,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凤凌君见战景潇眸光玩味的望着慕离歌,便说道:“这有什么,我之前就说过,我们飞仙门门徒虽少,但是各个都是精品,必然都是有些过人之处的。就像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花魁,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柔弱女子却会些武功,不是也有自己不为人知的故事吗。入我飞仙门,过往不论,在这个江湖上,谁还没有些秘密。就说武林盟,里面蕴藏的秘密,也不是我可以看得清的。” 战景潇笑道:“凌君姑娘说的是,我见你无事便放心了。盟内还有事务要处理,我便先告辞了。” 凤凌君还未送客,便有一门徒匆匆忙忙地赶来找战景潇,然后附耳小声地说了些什么。战景潇表情严肃,忙问道:“盟主可有什么事?”见门徒摇了摇头,似是松了口气,起身拱手说道,“凌君姑娘,在下先告辞了。” 凤凌君摆了摆手,道:“行,你先去忙吧。”见战景潇快步离开,她眯了眯眸子,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了,这般着急。早知道刚刚就偷听下了,估计战景潇察觉也没时间计较。” 清芷跟出门外,见战景潇走远,回到凤凌君身边问道:“姐姐,身体如何了?” “无碍。我似是找到压制寒症的办法了,每次打坐完之后身体便好多了,寒症也压制了下去。只是这过程......我自己也不知,总之是身体无碍。”凤凌君对于清芷她们十分信任,所以也没有深想其中原由。 清芷望了眼慕离歌,看样子凤凌君还没有察觉是慕离歌帮助她渡过了一次次的危机,但慕离歌既然对凤凌君有用,那也不枉自己替他隐瞒身份了,心里的负罪感也消失了许多。她问道:“姐姐昨日可有找到咱们要的东西?” 凤凌君摇了摇头,眉头又又锁了起来,道:“虽然没找到,但是琼林殿里面的药柜绝对还有猫腻,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东西,只是我当时没有时间探查。这次事件之后,只怕琼林殿必将更加难闯,只能静待时机了。” 清芷坐在凤凌君的身边,哀叹道:“怎么找个药这么难呢......” “无妨,我现在也能压制住寒症,就在等一段时间吧。”凤凌君笑着安慰的摸了摸清芷的头。 清芷眸光飘向慕离歌,接着低头不语。 凤凌君又道:“清芷清薇,你俩继续关注武林盟的所有动静,刚刚见战景潇那般神情,怕是出了什么大事,帮我探探到底是因何事。” 清芷应了声,便直接出了门。清薇则是给凤凌君去打水,好让凤凌君洗漱。房内只留凤凌君和慕离歌二人。 凤凌君盯着慕离歌,故作不悦的说道:“离歌,昨夜为师夜探琼林殿,那可是九死一生......不对,为师武功高强,只算是有些困阻......你居然还敢出去玩,一点也不在意为师的安危,你看看清芷清薇就一直守在我身边,哪像你啊。” 慕离歌听凤凌君这么说,也不知如何辩解,只是拉着凤凌君的手,写道:“否。” “否?否什么否啊?你是不是贪玩,出去了。”凤凌君原本只是逗逗慕离歌,却没想他垂下头,眸光中满是自责愧疚。 凤凌君立马于心不忍,旋即笑着说道:“哎呦,我逗你呢,你还真怪上自己了。昨日就算你在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我不是没事嘛!不过,你下次去哪儿可要告知我,否则为师会担心的。” 慕离歌点了点头,眸中的愧疚却未减半分。 凤凌君自顾自地分析道:“还好,昨夜战景轩被我吓走了,不然若是追究起你的行踪,怕是会怀疑到你身上。你不知道,昨日我匆忙回屋,战景轩立马就赶过来了。我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还好我机灵,扯下发带衣襟,放下头发。见他来便半露肩膀,他一看就慌了,哪还敢过来查探虚实。哈哈哈......我就知道他不敢查,即使心里怀疑,也不敢轻举妄动。” 慕离歌听完凤凌君的描述,脸寒了下来,嘴角有些紧。 凤凌君并未注意到慕离歌的情绪,接着说道:“这战景轩真真是正人君子,我说我喜欢裸睡,竟吓得他丢盔卸甲,落荒而逃。哈哈哈哈......” 慕离歌倏地起身,准备离开。 凤凌君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见他寒着脸,耳尖却爬上一丝红晕,只以为他是害羞了,忙不迭的说道:“好了好了,是为师说话不注意了。坐下坐下,我话还没说完呢。”把慕离歌拉坐下来后,凤凌君又道,“你看看你个小呆板,还是这么害羞。你昨日去逛夜市就没勾搭个小姑娘什么的?” 慕离歌别过眼偏过头,凤凌君见状笑道:“行,不逗你了。不过,你送为师的玉蝉,为师甚是喜欢。下次为师选择一个合适的穗子,好挂在腰间,日日佩戴。” 凤凌君说着把玉蝉在放在腰间比了比,却看见自己腰间的那块白玉莲花的玉佩。今早自己换衣服的时候已经习惯性的顺便戴上了,她略微尴尬了下,然后说道:“无妨无妨,挂两块也好看。要不还是挂在胸前好了,好让我日日放在心口,能记着你的好不是。” 凤凌君说情话出口成章,撩拨人于无形,但自己却不自知。慕离歌眼神一软,心里也暖了起来,微微露出笑容。 凤凌君沉思了下,看着慕离歌道:“虽然我不知你以前的过往与身世,但我看你气质不凡,模样生得又这般好看,就知道你身份不简单。没想到你还博学多才,昨日夺了冠帮我赢得了这么贵重的小玩意儿。你以前怎样我不管,我也不问,但以后归我管,就是我的人,我对我的人要求只有一条,不准背叛我,就这么简单。” 慕离歌心中情绪有点复杂,他可以保证以后不会背叛凤凌君吗?他现在已经对凤凌君撒了谎......至少他可以保证不会伤害她,也想护她一世周全。 凤凌君看着慕离歌情绪似乎有点低落,她伸手摸了摸慕离歌的头,笑道:“我随便说说的,毕竟形势多变,若是以后真的做不到,我又不会怪你,只是好歹相识一场,以后就此相忘于江湖,各自安好便是了。” 慕离歌摇了摇头,拉过凤凌君的手,写了些什么,只是写的太快,凤凌君还没来得及分辨,便已经结束了。似是写了什么“永远......”, 凤凌君皱皱眉,疑惑的问道:“什么?写的太快了,你再写一遍。” 慕离歌则是低头抿唇微笑,收回了手,没再动作。凤凌君也作罢,只觉得他又是害羞了,便朝着他笑了笑。 清芷傍晚带来消息,说战景潇上午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道心观的法会上出现了混乱。 清芷绘声绘色的描述道:“据说一大早即将准备开始进行最后一日的法会了,参加的都是道心观和其他有名望的大帮派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包括武林盟盟主战鹰奇。在这高手云集的环境中,居然有人暗杀了好几名有些地位和背景的人物,全程静悄悄的,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在暗杀完最后一人准备撤离的时候,才不小心被道心观的弟子发现的。可是那人功法极高,道心观的几名弟子拦不住人,等战鹰奇他们赶来的时候,他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凤凌君消化了下清芷的话,随后问道:“有背景的人物,这次被杀的不是像上次御剑门一样,是微不足道的弟子门徒了吗?” 清芷喝了口水,润了下嗓子道:“我打听清楚了,好似是十二大帮派副帮主、首席弟子什么的有几人,然后其他一些有些江湖地位的帮派里也有几人。现在整个江南城都传遍了,弄的大家人心惶惶的。” 凤凌君饶有兴趣的问道:“一人做的?” 清芷答道:“据说是一人,因为死法一致,都是见血封喉,一剑毙命。而且发现的时候也就看见一人。” 凤凌君眼中流露出赏识之色:“此人不仅武功高强,还如此有魄力,竟在众高手眼皮底下顶风作案,还真是厉害啊,没想到江湖上有这么多隐藏的高手。有机会真想与他切磋一番。” 清薇则是担心的看着凤凌君,心有忧虑的说道:“所以姐姐,你以后行事莫太过张扬了,就像你如此盯着那个高手一样,若是姐姐也这样被其他高手惦记可怎么办。” 凤凌君笑道:“那就让他们来啊,省的我找他们了,我还能怂。” 清芷清薇两人目光一致不满地盯着凤凌君,凤凌君嘿嘿的笑了几声,又问道:“那这次还是上回杀人的那个人吗?” 清芷答道:“不知道,但据说似乎不是,听闻他们说用的不是阴阳诀的招式。还听说,像是消失多年的魔教中人,还是什么护法。” 魔教 “魔教中人?”凤凌君眯了眯眸子,嘴角微微翘起。 她记得师父无名和她说过一些魔教的事,还说自己的娘亲当年与魔教中的人相熟,只是后来她出事了,魔教并未伸出援手。不过这也怪不得魔教当年相熟的旧人,在那期间魔教也被战鹰奇重创,魔教的教主慕诩晨还被战鹰奇手刃,当时魔教一团乱,哪有时间顾得上娘亲。但这两件事肯定有所关联,这些年她和清芷怎么都查不到当年的真相,所以真相肯定被少数知情的人给小心隐藏了。 清芷见凤凌君沉思许久,却沉默不语,想来怕是和她一直帮凤凌君查的事情有关。她偏头看了看凤凌君,喊了声:“姐姐?” 凤凌君回过神,笑道:“魔教中人我还有些相熟,以前听人说过一些。据说以前魔教名为混元殿,并非是魔道,也属于名门正派。但后来混元殿掌门慕诩晨不知从哪儿得到一邪门秘术的武功秘籍,即为混沌阴阳诀。修习之后,功力大增,世上无人与之匹敌。接着就有传言说他练此武功,为人变得暴戾凶狠,经常滥杀无辜并且拿活人当靶子练武,混元殿内尸骨如山,血流成河。还说他控制不住武功的邪性,已然入魔。” 清薇吓得缩了缩脖子,道:“那他是坏人啊......” “坏人好人也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的清楚的。”凤凌君唇畔露出一丝冷笑,“所以所谓的名门正派被战鹰奇集合在一起,对已被当成魔教的混元殿发动了攻击。呵,说是除魔卫道,却不如说是屠戮适合些,他们见混元殿的人便杀,据说不管女眷家仆老人小孩,全数屠尽才罢手。” 清薇听完,打了个冷战道:“姐姐,他们名门正派所行之事怎么也这么可怕啊,也许里面还有好人也说不定啊。难道连无辜的孩子也没有放过?” 慕离歌在一旁,垂着眸子,眸光中带着些许寒气,微微的捏紧了拳头。 凤凌君突然想到那日一群人追着自己的娘亲,娘亲一边要应付追杀的人,一边还要护着自己,可是人怎么也杀不完,来了一批又一批。她那时只有五岁,却清楚的记得他们的眼神,他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甚至处处出招都直接攻向自己,这才让娘亲分心,照顾自己时受了伤。最后娘亲带着自己躲了起来,偷偷的寻到一处破屋,找到了师父无心,把自己交与他。 她那时年龄太小,听不懂两人的对话,只知道娘亲走的时候,眼含热泪,使劲的抱了抱自己,留下一个坚决的背影。 之后,师父藏好自己,没多久......带来了娘亲的尸骸,而那日是自己的生辰,亦是乞巧节,天虽然黑了下来,但远处的祈福的孔明灯却点亮了夜空。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她还是深深的记着那些追杀她们的人的残忍凶狠目光,还有娘亲那饱含不舍,直接赴死的那种坚决的眼神。 所以凤凌君一直不太喜欢江湖上那些伪善的名门正派,甚至对他们都有些偏见。 清芷见凤凌君思虑重重,神色凝重,眉头紧锁,有些担心。她直接回复清薇道:“当年那场大战之后,各门各派对于屠戮魔教之事很少提及,就像是遮着掩着什么秘密一般,想来也是觉得当年所做之事太过血腥残忍了吧。所以都成了江湖传言,也不知其真实程度为多少。” 凤凌君收回思绪,眯着眸子说道:“你这样说我便想起来了,你说只是一人一把剑,毫无声息的斩杀数人。这样的人以前混元殿里有......” 清芷清薇皆问道:“何人?” “我记得以前师......以前有人提过,混元殿底下有四大护法,四大护法以四象神兽为名,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他们只听命于慕诩晨,帮助慕诩晨一起管理混元殿,其中有一个就是出色的剑客。”凤凌君撑着额头,仔细搜索着自己的记忆,道,“好像是玄武吧,我只知是玄武殿的护法,但名字不清楚,据说他的剑极快,未见出鞘,目标便已经死了。不过传言他在魔教之战中已经丧生了,如果传言是真的,那有可能是他的后人。这样看来,他的后人真得他的真传啊,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也说不定。所以说老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啊......” 清芷见凤凌君又开始开玩笑不正经起来,心里反而放松了,她睨了眼凤凌君道:“不过这事暂时和我们没有关系,姐姐现在还是寻药要紧。” “你说的对,我先出去了。”凤凌君说着起身准备往外走。 清芷忙拦着她,问道:“你又要去做什么?” 凤凌君一本正经道:“寻药啊。” 清芷蹙着眉,问道:“身体刚好,又想到哪里去浪?” 凤凌君抱着臂,睨着清芷,笑眯眯的说道:“和我待在一起时间久了,说话都越来越像我了。” 清芷不理会凤凌君的打趣,说道:“姐姐不要再乱来了,我怕......我怕你寒症复发。” “放心,我只是去看看战景轩,顺便看能不能从那个正人君子那儿套些话出来。”凤凌君拍了拍清芷,说完不再听清芷的叮嘱,悠哉悠哉的走了。 日常调戏美男 凤凌君在武林盟中闲逛,发现盟内的守卫和巡逻果然增加了不少,看样子,这几天是暂时不能乱来了。 凤凌君本想寻战景轩,却没想到正看到战景轩和言千机在一起缓步慢行,似乎在交谈什么。 凤凌君看着言千机阴柔俊美的脸蛋,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她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开心的打招呼道:“战公子,还有......千机,你们好啊。” 战景轩见到凤凌君,想到昨日那一幕,总觉得有些亏心的,拘谨的拱手行礼道:“凤、凤姑娘。” 言千机却直接寒着脸,口气恶劣的说道:“好什么好,看见你一点也不好。” 凤凌君一点也不尴尬,反而又想去逗言千机,心中冒出无数个念头,最后忍着大招,先慢慢放小招的循序渐进的说道:“千机,你看你说话这般伤人无理我都不生气,你可知为何?” 言千机虽不知道凤凌君又想放什么狂言,但却很小心谨慎的不接茬。 凤凌君见状,心里的小恶魔挠的自己直痒痒,她直踩言千机的忌讳,道:“你这般貌美,我不忍生你的气。” 言千机双目一瞠,眼中溢满杀气。 战景轩眼疾手快,忙一把按下言千机已经握紧的铁扇手,挡在凤凌君面前,劝道:“凤姑娘一向爱开玩笑,言阁主莫要见怪。凤姑娘,快与言阁主道个歉吧。” “我说的是实话,为何要道歉。”凤凌君继续一脸欠揍,煽风点火地放大招道,“你放开他,他之所以看不惯我,就是被我说中了,心底偷偷喜欢着我呢,可舍不得杀我。若是真的下得了手,怕是因为这个秘密被捅破了,他过于骄傲,自尊心受不了,这才要杀人灭口。” 言千机被凤凌君说的全身血液全都涌上了头,他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说道:“战景轩你给我让开!看我不弄死这丫的,我要撕碎她的嘴,让她永远不能再口无遮拦,大放厥词!” 凤凌君看着此时的言千机,真的忍不住笑了出声,他现在哪还有一门之主的威风气派,一直以来淡定高冷的形象也荡然无存,但这般撒泼的样子显得更加活泼的明艳动人。 言千机听见凤凌君的笑声,动作停了一下,接着周身气息骤然冰冷,他忍着怒火,阴恻恻的开口道:“你居然还敢嘲笑我......” 战景轩见言千机的样子,只怕自己一会要拦不住他动手了,忙说道:“凤姑娘,你先回去吧,别再招惹言阁主了,快走快走......” “哎呀,没事。”凤凌君一点也不怕事大,一脸风轻云淡的笑呵呵地说道,“千机,你怎么一见到我总想动手,就这么想和我有肢体接触吗?这样可不好,我虽然不拘小节,生性洒脱,但和生**荡不同,你可不要以为我是那么随便的姑娘。” “你......你听听,啊,你听听,她这些话是该从一个女子嘴中说出来的嘛!”言千机的脸不知道是被凤凌君羞红的,还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充血憋红的,他竟突然找战景轩说理道,“你说,她是不是不知羞耻!天下怎会有这般......不知羞耻有伤风化的女人!” 战景轩望着言千机,不知怎么回答,夹在中间真的十分难受。他真的想不管两人,就让他们大闹一场,打的舒服算了。可惜他是武林盟的主人,而他自己也过不了自己心里君子作风的那道坎,只得夹在中间继续劝架。 凤凌君这下觉得不仅言千机可爱,连万般无奈的战景轩也甚是有趣。她见战景轩如此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便只好暂收恶作剧的心思,安抚住言千机道:“千机,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若是换了别人这般说我,我定是要让他少条胳膊断只腿的,但你......” 言千机见凤凌君欲言又止,冷哼了声道:“怎么,你来啊,动手啊!” 凤凌君看上去似是下了个很大的决心,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道:“算了,看着你这张脸也生不了气啊。” 言千机眸光中闪过一丝情绪,不知为何,他好像不是很生凤凌君的气。他这才发现,以往他听到说他貌美的这些话,他都会直接动手,这次虽说战景轩拦着,但他却迟迟没有动手,而是先动的口。他才不忌讳这里是武林盟还是皇宫内院,也不是担心自己打不过凤凌君,而是这次他确实忍住了。 “你看,美貌果真还是有用,毕竟我这般狂傲放肆又不好惹的人,居然都忍住了没揍你。”凤凌君一边欣赏美色,一边笑意盈盈的继续说道,“千机,人长得好看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你干嘛总是不接受别人的赞美,还总是跟那些赞美你的人急眼呢?想想他们真是可怜,就比如我,这般夸赞喜爱还容忍你,你却还对我喊打喊杀恶言相向的,我心里还真是难过啊。” 言千机听完,心里居然有点认同凤凌君的话,怒火熄灭了不少。他内心鄙视了自己一番,嘲讽道:“你果真是巧舌如簧伶牙俐齿啊,演戏也这般好。” “这你就误会我了,我这人喜欢什么才说什么,不喜欢看都不看一眼。我又不怕你,何须演戏讨好你。不信,你换张脸做这些事说这些话,哪怕是像战家兄弟这般俊俏我都照揍不误,你信么。” 言千机内心已经被完全说服,刚刚还似火山爆发的内心,已经平静了下来。但表面还十分傲娇的冷哼道:“你昨夜不是已经对战家兄弟中的一人动手了么。” 凤凌君知道言千机话里有话,微微蹙眉故作沉思了下,问道:“何时?难道......难不成你是觉得昨夜和战公子动手的人是我?” “哼,难道不是吗?” “千机,你对我的误解怎么这么深啊,现在只要有黑锅就往我身上扣,是爱的深沉,所以用这种方法引起我的注意吗?”凤凌君撩人的骚话随口便来,还眨着那双清澈灵动的眸子,任谁也招架不住。 可惜那人是千机阁的言千机,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冷静自制,智计无双的妙人。他轻摇铁扇,笑道:“是不是你,你自己心里清楚。没想到你竟然能与景轩一战,不仅毫发无损,还生龙活虎的。” “你这话说的,我之前和战景潇过过几招,战景潇也没讨到什么好处。我说话直接,还请战公子别介意,江湖不是传言战景潇的实力远在战景轩之上的嘛,如若当晚真的是我,战公子应该不是我的对手吧。” 战景轩倒是不介意,只是见现在两人情况有所缓和,伸手轻拭了下额上的汗珠,心里放松了不少。 战景轩心里直打鼓,原本凤凌君就大大咧咧的,怎么说话如此滴水不漏,不像是她这么心大的人会装出来的。 只是言千机的心思缜密,又聪慧,自然不容易被蒙蔽。言千机道:“你昨日与景轩交手,难道没有发现江湖传言有所不实嘛。” “这是何意?你的意思是战景轩实力在战景潇之上?”凤凌君继续装傻。 言千机盯着凤凌君,眸光中带着些许戏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不再搭理凤凌君。 地狱归来之人 凤凌君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笑着拍了拍战景轩的肩膀道:“难不成你真的比你弟弟实力还强大?这太好了,有时间切磋一下呗。” “手手手......男女授受不亲,注意点言行,真是有伤风化!”言千机见凤凌君手还放在战景轩的肩膀,皱了皱眉,用铁扇轻击了下凤凌君的手,提醒了句。 凤凌君忍不住又逗趣道:“啧,怎么这么爱吃醋。” “你......”言千机气鼓鼓的别过脸,然后对战景轩说道,“景轩,我们继续讨论之前的话题,不要理会她。” 战景轩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凤凌君,道:“那凤姑娘......” 凤凌君问道:“很私密的事情吗?那样我也不好打扰。” 言千机一挑眉道:“大事,不想透露给你,你最好是别打扰。” 凤凌君道:“切!现在除了道心观法会的遇袭事件,还能有什么大事。” 言千机话里藏话,揶揄戏谑地说道:“怎么,你的消息这般灵通呢,都能赶得上我千机阁了。” “清芷下午帮我出去买东西时听到的,回来便和我说了。整个江南城都传开了,我要是不知道才奇怪吧。” 战景轩见两人斗嘴倒是觉得十分有意思,直接提议道:“言阁主就不必避着凤姑娘了,凤姑娘见多识广,说不定还能提供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与收获呢。” “战公子说话就是中听。”凤凌君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毫不客气的说道,“天色已暗,月光甚美,我们一起边走边说吧。” 凤凌君说完率先迈开了步子,战景轩望了眼不满的言千机,嘴角扬了起来,跟在她身后。言千机无语的看着厚脸皮的凤凌君,只得叹了口气,赌气的跟了上去。 战景轩接着之前和言千机说到的话题,道:“言阁主说那一人在所有高手眼底杀了数人?” “嗯,一人,一把剑。”言千机勾唇应道,“这把剑可是有来历的,听描述应该是玄冥剑。” 战景轩:“玄冥剑?” 言千机:“是。据说剑身泛着黑青色的寒光,薄如蝉翼,锋利无比。剑身的龟鳞图案和剑柄似蛇的形状,能确定是玄冥剑无疑。” 战景轩:“难道说当年的玄武殿护法没死?” 言千机:“他当年可是死在了你父亲的剑下,应该不会是他,也许是后人也说不定,只是这人若是后人,也太青出于蓝了。” 战景轩蹙了蹙眉,陷入沉思中。倏尔缓缓的说道:“当年的事情现在已无从考证,只是当年魔教中的四大护法只有朱雀殿的赤云逃脱了。据说他在四大护法中年纪最轻,但修为却最高。他以一人之力,阻挡了上千人的攻击,给他们的教主慕诩晨争取了撤离的时间。虽然之后慕诩晨还是被父亲手刃,但即使面对武林的百家讨伐,却还是被赤云逃脱了。” 凤凌君默默地说道:“唔,这个赤云这么帅气呢......” 言千机说起当年之事,眸光中闪出一丝鄙夷不屑,冷哼道:“虽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一些老一辈参与过此战的前辈知晓一些内情。但据我的情报所知,当年宗门的手段很是残忍,女眷老少全不放过,所行之事,也不比魔教好多少。就这样还能在屠戮中留下后人,这怕是地狱归来,要掀起惊涛骇浪的。” 战景轩听完言千机的话,有些沉默。当年他还小,很多事情也不太懂,但是父亲当时性情大变,不知是真如传言因为一个女人,还是为了这祸害人世的邪门秘术。所有的名门正派像是疯了般的涌入魔教,中了邪般的杀红了眼。 凤凌君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禁有些同情的说道:“也不知当年留下多少幸存者,想想也是可怜......若是幸存者留下的多,而且已经重振旗鼓,有计划的进行报复,只怕很多人都要睡不好觉了。” “当年的事我也能猜到一二,想来很多人怕是打着名门正派除魔卫道的旗号,跟着一起讨伐魔教,实则心中觊觎阴阳诀,各怀鬼胎,所以不仅魔教快被屠戮殆尽,讨伐的队伍也伤亡惨重。魔教只有千余人,面对的是上万人的队伍,即使有赤云那般高手,怎可能打的上万人损失的这般惨重。想来当年的事情的真实情况,也着实会让人作呕吧。”言千机好看的眉眼间,尽是嫌恶。 战景轩一直也有疑问,他很多事都想问战鹰奇,但只要是关于这件事,战鹰奇总是寥寥数语打发了他,之后不愿再提及,他便不在过问了。 凤凌君实在是想不通,既然是为了阴阳诀,为什么连娘亲也不放过,难道只是因为娘亲和魔教有所关联?不过来追她们的那帮人听师父说倒像是被培养好的死士,像是另一伙人。所以武林盟和魔教都有嫌疑,这其中还有很多理不清的隐情在里面。 凤凌君望着言千机,倒是觉得很多事情可以让他帮忙查,虽然之前自己一直觉得他是武林盟的人,不可信任,但如今瞧他看待魔教的态度,还有为人处世的风格,倒是比一些其他的武林正派更能让人信任。 言千机见凤凌君一直盯着自己,眸子一凛,问道:“看我作甚?我说的不对还是我脸上有花?” 凤凌君笑了起来,点点头赞同道:“你说的对。脸上虽然没有花,但是却比花还娇艳好看。” 战景轩紧张的盯着言千机,生怕凤凌君的话又要让言千机跳脚。却没想到言千机只是瞪了凤凌君一眼,冷哼了一声。 战景轩心里放松下来,看来言千机现在对于凤凌君已经习惯了,这样就不用在提心吊胆,怕他们一言不合就开打了。 凤凌君见言千机一脸高冷不理会自己,兴致恹恹的接着话题说道:“战景潇可是一早就赶去道心观了?” 战景轩应道:“舍弟赶去道心观帮忙处理后续事宜,刚好各门各派都齐聚道心观,所以便在道心观内举行宗门大会,一起商讨对策。怕是明日才能赶回来了。” “战景潇还真是繁忙,比你爹还累呢。” 战景轩听了凤凌君的话,略有愧疚的说道:“舍弟优秀,是父亲的左膀右臂,总是帮父亲帮武林盟排忧解难。只可惜我能力有限,只能帮忙打理内务,也不能帮他分担其他的重任。” 凤凌君疑惑的凝视着战景轩,直言不讳的问道:“战公子,既然你的实力在战景潇之上,为何总是这般深藏不露,即使面对江湖的传言与诽谤攻击,也甘愿这样默不作声?你做事周全,温文尔雅,宽厚仁德,也不比战景潇差,为何天天在盟内只处理处理盟里的内务?” 战景轩垂下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染上一丝温柔,微笑着应道:“我做不好那些事的,我只要这般平凡安稳的度过余生便好。” 言千机却似看清真相,心中清明。他敲击着手中的铁扇,没头没尾的感叹道:“情爱果真是一剂毒药,可真是沾不得啊。” 凤凌君更加疑惑了,她望着言千机狭长好看的桃花眼,问道:“什么意思?你知道?” 言千机抬起下巴,一脸高傲自信的说道:“天下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那是因为什么?告诉我呗。”凤凌君兴趣大起。 言千机眼看就要说出口了,但突然止住口,不悦的睨着凤凌君道:“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说完直接又和战景轩说道,“景轩,如今魔教似有复燃之态,我千机阁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安排和动用整个眼线势力悄悄的在追寻了。若得到有用的线索,便立刻派人与武林盟通报。” 战景轩拱手道:“辛苦言阁主了。” “无需客气,我这便先回去了。” 凤凌君见言千机要走,忙说道:“千机,这天色已晚,你不如在武林盟歇息一日吧。要是不嫌弃,住我那边安思居也可以。” “你还真是不客气。”言千机寒着脸,斜睨了眼凤凌君,嗤笑道,“还是不了,我怕晚上有刺客进我房间。” 凤凌君噗嗤笑出声。“去你房间能干什么?人家闯武林盟或为财或为利,去千机阁还能偷个情报,去你那儿......”凤凌君说着伸出手指戳了戳言千机的胸口,挑眉道,“偷心吗?” 言千机一脸惊恐慌乱,忙用铁扇敲开凤凌君的手,色厉内荏的说道:“注意言行......” 凤凌君心情特爽,伸头靠近言千机继续逗他道:“莫不是你是在暗示我,让我晚上去你房间啊?那可不行,我都和你说过了,我不是这么随便的人。你再美,也不行。” 月光下,凤凌君的小脸犹如画出来的一般,纤长卷翘的睫毛根根清晰可见。这张脸再配上那双清纯澄澈的灵动眼睛,却说着这么轻浮的话。 言千机耳根通红,心脏也乱了节奏,他平稳了下呼吸,看都不看凤凌君一眼,迈开步子就走,似是不想和凤凌君多待一刻。 凤凌君插着腰笑开了花,战景轩哭笑不得的看着凤凌君,觉得她就像是调戏良家少女得逞的恶霸,形象可谓十分贴切了。 买情报去 战景轩还没来得及和言千机告别,他倒是一瞬间没了踪影,消失的无比迅速。 战景轩无奈的说道:“凤姑娘,你每次和言阁主见面,我都胆战心惊的。真怕他没忍住,和你拼命。” 凤凌君摆了摆手,不知哪来的自信,道:“别担心,他表面嫌弃我,心里可喜欢我了。” 战景轩想到之前言千机的表现,眯了眯眸子,接着眸光一闪,倒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说不定,真是。” “啊?” “没什么。”战景轩问道,“凤姑娘可要回去歇息,我送你吧。” “也好。”凤凌君和战景轩一边走,一边问道,“我听闻千机阁是可以买卖情报的,不知是怎么个买卖法?” “千机阁确实可以买卖情报,情报不同,买卖的人不同,价格也有所不同。有时候也不一定收金银钱财,还收些其他东西。” “其他东西?这还分人分情报呢?” “自然。因为他们的阁主性格......”战景轩换了个比较合适的词,道,“比较有个性,与众不同。遇到他感兴趣的买主,或者是情报,收取的报酬便是由他亲自开的。” 凤凌君把战景轩的话来回过了遍,开玩笑道:“这言千机又古怪又可爱,关键是肤白貌美,如花似玉的。就连你那个晴柔妹妹,可都没他好看呢。” 战景轩忙不迭的说道:“凤姑娘下次可别再这么刺激言阁主了,若要说,在我们面前或者言阁主面前说说便罢了,可不要当着众人的面再出言激怒他了,否则言阁主定要觉得面子挂不住的。” “我知我知,我每次就是逗逗他,以后人多的时候定然不会让他丢脸,给他难堪的。”凤凌君见战景轩放心不少,又问道,“对了,我早上听闻昨夜刺客去的是琼林殿,又听闻殿内没有丢失任何东西。可是你回来的及时,所以他并未得手?” “是,想来是以为我去逛夜市集会回来的会晚,这才有计划的夜闯琼林殿的。” 凤凌君见战景轩一双眸子盯着自己,眸光带着几分试探,看样子是觉得自己的嫌疑最大了。这也正常,反正换了别人也会先嫌疑自己的,何况原本就是她干的。 凤凌君一点也不露怯,笑了笑道:“我听那些守卫和家仆们说,琼林殿内放的都是些金银珠宝,稀世古玩,估计那人是个偷盗者,不能算是刺客,亦或者是对里面好奇,这才进去的。” “是啊,一个小小的盗贼竟这般难对付,还是个高手,实在是令人费解啊。”战景轩停下脚步,两人已行至安思居,他拱了拱手道,“凤姑娘,到了。” “哦,多谢战公子相陪。” “客气了。”战景轩顿了顿,喊住准备进屋的凤凌君道,“凤姑娘,若是你也对琼林殿或者武林盟的其他地方感兴趣,一定要告诉在下。只要不属于武林盟的重要禁地,在下可以带凤姑娘前去看看的。” 凤凌君愣了一愣,她虽然知道战景轩为人温润坦荡,但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战景轩果真是值得一交的人物,不仅正直还很够义气。凤凌君知道战景轩并非故意套路自己,而是真心实意想要帮自己,怕自己闯下大祸不为战鹰奇所容。她微微一笑夸赞道:“战公子,你是我见过的正派里最英俊,英俊里面最正派的人了。我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绝不杀你。” 不杀自己? 战景轩完全不明白凤凌君话的意思,正想开口询问,凤凌君却已经抬脚进了安思居。 凤凌君虽不知道自己和娘亲被人追杀是因为何人何事,但总觉得与武林盟脱不了干系。若是有关,战鹰奇定然牵涉其中,若以后查明真相,战鹰奇是自己的仇人,她肯定会手刃战鹰奇,为娘亲报仇。那时要是战家兄弟阻拦自己报仇,亦或者向自己寻仇,她现在最多只能承诺,不杀战景轩。 凤凌君深思熟虑了很久,最后想想还是准备去找言千机谈谈。 凤凌君没和清芷她们打招呼,便翻窗而出。出了庭院后,想想自己若是突然消失反而引起怀疑,干脆就大摇大摆的从大门直接出去了。 守卫的门徒见凤凌君晚间出门,便问了句:“凤掌门,是要出门吗?” “嗯,出去逛逛。”凤凌君笑着问道,“晚上何时闭门?” “武林盟是夜不闭户的。” “那便好,我一玩起来就会忘记时间。”凤凌君说完,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凤凌君原本慢悠悠的出门,顺道逛一会,却发现自己身后跟了条“尾巴”。她眯了眯眸子,玩心大起:“先带着你们逛逛好了,等把你们累的差不多了再甩掉。” 凤凌君脚步稍快,但却不丢掉“尾巴”,而是到处看看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可惜自己身无分文,这会又有点饿了,也没兴趣继续瞎逛了。她撇过眼,眼中的余光扫过后面的两个慌忙躲避的人身上,仔细一听,他们的心跳呼吸已经有些乱了,怕是追着她一路,已经累的够呛。 凤凌君露出一抹狡猾得意的笑容,就在二人掩藏自己的一瞬间,凤凌君早已不见踪影。 凤凌君甩掉“尾巴”之后,寻人问了下千机阁的的方向,没想到还有些距离,不过对于凤凌君来说,距离不是问题。 凤凌君脚程极快,一路询人问路,不到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千机阁外。 凤凌君差点又没忍住,直接翻墙入室了。她无奈的笑了笑道:“以前习惯了,差点飞进去了,下次还是要改掉这个坏习惯才好。” 凤凌君立于千机阁的大门外,和门外的守卫说道:“去,告诉千机,我来找他了。” 两个守卫门徒面面相觑,接着一人说道:“劳烦姑娘报上姓名。” “凤凌君。” 凤凌君刚报上姓名,两人神色一变,互视一眼,小声道:“武林大会的......飞仙门......”接着见凤凌君望向自己,忙拱手道,“凤掌门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 凤凌君心道:果然不愧是搞情报的,看门的门徒都知晓自己的身份。看样子,自己在武林算是声名大噪了!心里不免一阵得意与开心。 凤凌君打量着气派恢弘的千机阁,不禁感叹:“这个言千机,住的地方看上去比武林盟还要气派呢。看样子,搞情报挣了不少银子啊。哪像我,现在身无分文,连一杯梨花酿都喝不起。清芷清薇这两个小心眼,守财奴......” 凤凌君正哀戚的抱怨着,通报的门徒已经回来了。他神情有些尴尬的看着凤凌君道:“凤掌门,我们阁主......阁主休息了,还请凤掌门下次再来吧。” “休息了?他一个做生意的,睡这么早?” “呃,是。阁主已经入睡,怕是不能招待凤掌门了。还请凤掌门见谅。” “竟然不见我......”凤凌君小声嘟囔了句,随即露出笑容道,“那我下次再登门拜访吧。”说罢竟真的转身离开了。 守门的门徒诧异的问通报的那人道:“阁主睡眠极少,这亥时刚过,阁主怎会歇息?” 通报的门徒擦了擦鼻尖的汗,答道:“别说了,阁主生着气呢。原本回来的时候脸色就有些奇怪,刚刚听到凤凌君的名字,直接冷脸说让她滚。我听闻飞仙门的凤凌君性格倨傲狂放,哪敢这么回答,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凤凌君隐在一旁,把两人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都听入耳中,她望了望千机阁高高的围墙,眯着眸子坏笑着道:“这美人偏偏不让我从正门进,那我还是按照我以前的习惯来好了。” 凤凌君翻身进入千机阁,一路小心穿行,她身手好,自是无人发现自己。只是在千机阁内逛了一会,似乎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她仔细分辨可疑的方位,却无任何生人的气息。她以为自己多心,便没在意,继续寻找言千机。 远处传来饭菜和糕点的香味,她仔细凝气辨认,里面传来清洗碗碟声音,是膳房。刚好又听得两人对话,说是该给自家阁主准备沐浴的热水了,还说阁主在书房。 “美人一会要沐浴啊......”凤凌君嘿嘿的坏笑起来,随后保持理智收起色心道,“算了,我也不能这般无耻,还要找他帮忙办事呢,还是先去找他吧。” 凤凌君跟着请示的丫鬟,寻到书房外,待丫鬟退下后,正欲扣门,却不料门内传来言千机的声音。 “凤掌门的出场方式总是这般‘特别’吗?” 凤凌君听罢嘴角上扬,便直接进了门。 千机阁密探 言千机坐在书房中的书案旁,身板笔直,面若寒霜,那模样十分禁欲美艳。 凤凌君强制的收回自己花痴的心思,倒打一耙的说道:“还不是你不让我从正门进,非得让我飞檐走壁。” 言千机冷哼:“哼,你是以前偷偷摸摸翻墙入室习惯了。” 凤凌君走到言千机面前,直接坐在他的书案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我的气息隐藏的很好啊。” 言千机看着举止行为太过随意的凤凌君,原本想出言阻止,又见她盯着自己,等自己的回复,便又止住了话。他勾起嘴角,一脸倨傲的说道:“我千机阁若是来个人我都不知,岂不是浪得虚名。” “难不成你千机阁内还有高手?我刚刚似乎捕捉到一瞬的气息,但随即消失了,是否在那时便被跟踪了?没想到你手上还有这等高手呢。”凤凌君兴奋起来。 言千机却脸色一沉,放下了手中的书,眸光飘向拐角黑暗处,语气冷然道:“你竟被人察觉了。” 凤凌君顺着言千机的眸光望去,只见一黑衣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单膝跪地道:“阁主,是属下大意,暴露了气息。还请阁主责罚。” “哎,等等。”凤凌君跳下书案,饶有兴趣的走到黑衣男子身边。 那男子穿着一身黑衣黑袍,脸上还带着黑色面具,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 “哎呀,厉害啊,藏在这里我都没有察觉。”凤凌君由衷的赞赏道,“千机,你这是个隐藏的高手啊。” “手!手!”言千机见凤凌君俯身戳了戳黑衣男子的面具,不悦的敲击着桌面,说道,“还想在我千机阁里调戏人是不是?!” 凤凌君站直身体,抱着臂噘嘴道:“我就是好奇,看看而已。” 言千机睨了眼凤凌君,接着对地上的黑衣男子说道:“夜影,下去领罚吧。” “是。”那个叫夜影的男子应了声,便起身退下了。 “哎,别啊,他这么出色还要领罚呢!”凤凌君话音未落,发现夜影犹如鬼魅,早已不见了。她走到言千机身边,问道:“你身边还有这么优秀的追踪者吗?” “当然,否则我千机阁在江湖中怎会有如此地位。一般像你们这种警惕性高,武艺高强的高手,都得动用夜影这种级别的密探暗卫才行。他们武艺与你们相比,也许并不高强,但是乔装打扮,易容变声,隐匿气息和轻功当属于江湖一流。” “这么厉害呢。” 言千机本不想和凤凌君探讨交流,甚至懒得看见她,却不料自己倒是和她聊的起劲。他轻咳了一声,拿起一旁的茶盏,问道:“你晚上找我何事?” 凤凌君眨巴眨巴眼睛,眸光清澈无辜地说道:“不是你暗示我晚上来你房间的嘛?我是来偷心的呀。” 言千机“噗”的一声被水呛住了,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羞愤的说道:“凤凌君,你......哼,你不是说你不是这种随便的女人吗?!” 凤凌君还好眼疾手快,在言千机“噗”的时候,伸手拿起书案上的书挡住了喷出的茶水。她看着这般狼狈的言千机,眼睛笑成月牙:“我当然不是,我是来找你谈买卖的。” “买卖?”言千机促狭的打量着凤凌君道,“你想要从我这里买情报?我要的价格可不菲,你,呵,付得起吗?” 凤凌君确实穷,虽然清薇那里还剩七八百两银子,但看千机阁这金碧辉煌的样子,估计也不够买一条情报的,得好好想一想措辞和对策才行。她抬眸见言千机眼底满是嘲弄的望着自己,鼓着腮帮子说道:“千机,我饿了。” “啊?”言千机没想到凤凌君话题跳脱的如此快,一脸懵圈。 凤凌君趴在书案上,摸了摸胃,蔫吧的说道:“你这儿离武林盟太远了,我一路赶过来消耗了些体力,有些饿了。” 言千机看着凤凌君的样子,倒觉得十分俏皮可爱,心里一软,往外喊了声:“风影。” 门外便进来一个和刚刚打扮相同的黑衣男子。 凤凌君眸光闪现出一丝惊喜,撑起下巴打量着这名男子。 言千机道:“吩咐膳房准备些食物送到书房来。” 凤凌君忙转过头,兴致高昂的问言千机道:“有酒吗?” 言千机冷睨了眼凤凌君,见她笑靥如花的望着自己,就像讨要糖果的小孩,他居然又没拒绝,又吩咐了句:“再备壶好酒,去吧。” “是。”风影应了声,和刚刚的夜影一样,身形极快,立马消失了。 “看样子你还真没吹牛,我刚刚只感受到附近有一些来往的家仆和守卫,但唯独没有他的气息,你这个千机阁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言千机没有理会凤凌君,也不着急问凤凌君到底想从他这儿买什么情报,只是又从旁边换了本书看了起来。 凤凌君等待酒菜的过程十分无聊,想着一会有美酒,也没心思去逗言千机。而是撑着下巴趴在书案旁,一会看看毛笔,一会摸摸砚台,要不就盯着美人看看。 言千机眸光虽未离开过书,但被凤凌君打扰的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正欲出言提醒凤凌君,却见她突然又盯着自己看,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抿了抿唇,垂下眸子。 还好,凤凌君似乎真的饿了,无心观察,便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上情绪的变化。 不消片刻,一盘盘冒着热气的美味珍馐终于端了上来。凤凌君忙起身坐到桌子旁,言千机也舒了一口气,心里放松了下来。 凤凌君兴奋的搓了搓小手,说道:“千机,快来吃啊。” 言千机依旧是一脸高冷:“你吃吧,晚上吃多了不好消化。” 凤凌君见美酒被端了上来,闻着酒香,心便要醉了,犹如一只馋猫。她咽了咽口水,道:“嗯,那我就不客气啦。” 凤凌君忙倒了杯酒,仔细品尝了下,一脸陶醉道:“哇,上好的百花醉啊......” 凤凌君吃了几口菜,发现千机阁的菜真的十分美味。她一一尝了过来,赞不绝口道:“千机,你们家厨子可比武林盟的厨子手艺好呢,菜做的真不错。不对,不是不错,是太好吃了。” “那是自然,我们家的厨子可是从德兴楼请过来的。”言千机见凤凌君吃的欢愉,心情似乎也稍微跟着愉悦起来。 “德兴楼?好像上次和战景潇去过,是不是在柳心斋的对街的那个酒楼?” “江南只有一个德兴楼。” 凤凌君一想到柳心斋,便又想到柳相思。她笑着问道:“你可识得柳相思?” 言千机抬眸:“柳心斋的花魁?你问她做什么?” “我就是觉得她漂亮啊,”凤凌君停了停筷子,一脸的赞赏和感叹,“我之前见到你都没那般惊艳。她可是我见过唯一一个在皮囊上可以把你比下去的美人了。” 美人不准讨价还价 “我是男子,与她如何作对比。”言千机把手中的书“啪”的扔到书案上,满脸不悦。只不过没有之前的那般剑拔弩张和一身杀气了。 凤凌君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你是美人了还不行么。” 言千机起身,整理了下衣摆,走到桌边坐下道:“你快些吃完饭,好滚回武林盟,不要再待在我千机阁了。毕竟我这千机阁不像正医殿离武林盟路程近。” “嗯,正医殿确实近些......”凤凌君一想不对劲啊,言千机怎会突然提正医殿?见言千机眼底透露出一抹精光,她这才想起自己说话上当了,都怪食物吃的太安心了,忘记对言千机设防了。 “夜闯正医殿的果然是你啊。”言千机眉头一挑,毒舌道,”我当初一见到你就烦,所以没安排人盯着你,结果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胆大。“ “什么?夜闯正医殿?我什么时候去过正医殿了,再说了,我知道正医殿的位置有什么奇怪的。”凤凌君云淡风轻的喝着酒,一点也不心虚。 “你还真是荒唐胡闹,你把李纤云画成那副鬼样子,把她可气得不轻啊。”言千机眯起那双桃花眼,饶有兴趣的摸着下巴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人?我之前好奇,随便查了查,却发现你身世隐藏的极好,查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哦?你不仅想着派人跟踪我,你还查我呢?”凤凌君弯起眼睛,“我没什么好查的,也没有背景,到处游历,孤孤单单一个人,自然查不到什么。” 言千机眸光中满是好奇,心底对凤凌君更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勾起嘴角道:“武林盟不是你久栖之地,你若再不知收敛,放肆行事,战盟主只怕容不下你。” 凤凌君眨眨眼:“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担心?呵,我只是怕我还没查到你的身世,你便死在了武林盟。”言千机引回正题道,“说吧,你想买什么情报。” 凤凌君舔了舔泛着油光的粉嫩的唇瓣,问道:“你会把我买情报的事告诉武林盟的人吗?” “一般来我这儿买情报的人,客户信息我们是不会透露的,特别情况下除外。” “什么时候算是特别情况?” “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凤凌君无语的看着言千机,道:“那我不买了。” “只要你买的情报不会违背武林正义,我便不会透露。”言千机红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不免让人看的有些入迷。 凤凌君见言千机那双桃花眼望向自己,回过神问道:“当真?” 言千机眸光中满是冷傲不悦:“你这是怀疑我的信誉啊。” “怎么会,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不会骗我。”凤凌君见言千机又要皱眉,便直入正题道,“我这没有什么违背武林正义的,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的死因。” “何人?” “慕诩晨。” “慕诩晨?”言千机斜睨着凤凌君,“凤凌君,你故意玩我吗?” “想,但是不能。”凤凌君一脸真诚。 “你......”言千机脸色倏地一沉,眼看就要动怒。 凤凌君忙陪着笑脸,笑盈盈的问道:“他当年可是真的被战鹰奇所杀?” 言千机冷哼一声,硬邦邦的开口:“当然,旁边还有很多武林同盟的目击者。只是,这对战的经过似乎并不不光彩,所以这件事的经过除了那些目击者,江湖上很少有人知情。我倒是知道,你可要买这个情报?” 凤凌君嘿嘿的笑了笑道:“不要。”见言千机眸光一凛,她稍微收敛了下笑容,道,“我知道他死于谁手就行了,经过不重要。其实,我想让你帮我查的是另外一个人。” “何人?”言千机问完,不放心的加了一句,“这次不准再改。” “不改不改。”凤凌君说道,“慕尘音。” “慕尘音?”言千机更加诧异震惊,他颇为兴味的盯着凤凌君问道,“你怎会想要查慕尘音?” “你们不是保护客人的隐私吗?那不该问的也不能问啊。怎么这般不专业。” 言千机并没有和凤凌君计较和辩解,而是说道:“你说查查慕尘音的死因,你怎知她死了?江湖传言她是消失了啊。” 凤凌君疑惑的反问道:“哦,她是消失了吗?消失这么多年,一般不都以为去世了嘛。那若你能帮我找到她,或者查到她的下落,当然更好。” 言千机是多聪颖通透之人,也不再套凤凌君的话,而是说道:“传言,慕尘音当年风华绝代,美艳无双,武功也极为出色。据说是来自异域,出身神秘,到现在也无人知晓她的身世,也是带有传奇是色彩的一位奇女子了。她十几年前与慕诩晨结拜为兄妹,感情甚笃。” 凤凌君追问道:“那她是因为后来慕诩晨被称为魔头,混元殿被称为魔教,才卷入魔教之战中,然后消失的吗?” 言千机摇了摇头:“这就不清楚了,她与慕诩晨结拜之后,又消失了几年,再次出现后身边带着一个孩子。具体的细节和时间都要重新调查才可知。不过,她好像确实是在魔教之战前后消失的。” 凤凌君托着下巴,锁着眉,接着问道:“你可知慕尘音的孩子是谁的?当年她可与谁相好?” 言千机眯着漆黑的眸子,脑中飞快的思索分析了下,道:“这就不可知了。据说当年战盟主还不是武林盟盟主的时候,和慕尘音是有些流言的,而慕诩晨和慕尘音也有过流言蜚语,甚至一度说战盟主血洗魔教,诛杀慕诩晨不仅是因为阴阳诀,还有一半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只是这其中的恩怨情仇,到底是江湖人的臆测还是真实的,还需要被证实。” 凤凌君纠结了起来,她不会和战景潇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吧?亦或是慕诩晨是自己的爹爹? 言千机看着脸色凝重的凤凌君,心中的好奇感愈加的浓厚了。他见凤凌君转眼盯向自己,微微一笑道:“先付定金吧。” “定、定金?!”凤凌君讪讪地笑笑道,“这还没查出什么呢,就要付定金啊。” “我今日与你说的这些话都是要收银子的,否则我为何给你透露这么多消息。”言千机说得理直气壮。 “呃......呵呵......我这出门着急,也没带银子,这样,我明日给你送来。”凤凌君心里没底的问道,“那......定金要收多少啊?” “说出来你定然付不起,总不能再让你去琼林殿偷东西抵债吧。”言千机嘴毒的说道,“你身上有多少?” “谁去琼林殿了!我......我......我身上只有不到八百两银子了......”凤凌君原本想故意多说点,但看样子也瞒不过言千机,干脆实话实话。 “八百两?你以为我这是饭馆吗?你在我这蹭吃蹭喝蹭消息,身上只有八百两。你好歹也是一门之主啊。”言千机满眼不可思议,甚至懒得嘲笑凤凌君。 “你以为都像你,府邸造的跟宫殿一样,园子里的亭台楼阁精致玲珑的,什么池馆水廊,大假山,这琉璃酒壶琉璃杯的......”凤凌君仇富了一番后,又厚着脸皮笑着说道,“你这么有钱,又不在意我那八百两,不如帮我个忙。你不是还收其他东西吗,你看看我身上可有你想要的其他东西。” 言千机冷笑了声,满眼嫌弃:“你身上能有什么好东西,我可不是什么破烂玩意都收的。” “喂喂喂,大美人,你过分了啊,不要说话这么尖酸刻薄好吧。”凤凌君转了转眼珠,出主意道,“不如这样,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在你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随叫随到。只要不是违背武林道义和我的原则,我都答应你,如何?” 言千机望着朝自己谄媚的笑着的凤凌君,无奈的轻叹了口气,道:“行,我就当积善行德。只是你那八百两还得送来。” “什么?!你也太黑了。我其实身上可能都不到八百两银子了,要是都给了你,那我可怎么过啊,总不能一直赖在武林盟,靠武林盟救济吧。” “你这是在和我讨价还价啊。” “没有没有,这定金可不可以给个优惠?” 言千机看着嬉皮笑脸不依不挠的凤凌君,又退了一步说道:“那五百两。” “三百两。” “六百两。” 凤凌君听到言千机加价,忙答应道:“好好好,五百两便五百两。”说完一脸心痛的拿起酒杯,皱着小脸可怜巴巴的喝了杯酒。 言千机嘴角忍不住上扬,难得他可以压制凤凌君一回,心里倒是十分开心和得意。 凤凌君想了想,又鬼精的问道:“那你要是最后查不出什么,是不是会把定金退还给我啊?” “我刚刚说了,今日和你说的话都是要收银子的,那五百两肯定不会退还了。”言千机眼里透露着毋庸置疑的自信,道,“而且,千机阁没有查不到的事情。” “呵呵,刚刚不还说没查到我的身世嘛。” 言千机见凤凌君拆自己台,笑了笑道:“若是你想要我查,我可以继续追查下去。” “还是算了,你最近这么多事情要忙,就别再为这种小事操心了。”凤凌君话也说的差不多了,饭也吃饱了,便起身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便先走了。” “等等。”言千机也起身,眸光飘向凤凌君腰间的玉佩上,接着一把拽下凤凌君的玉佩。 “你干嘛?” 言千机扬了扬手中的玉佩,道:“这个留下,明天拿五百两来换。” “你怎么不信任我呢,果真是奸商。” “这块玉佩是景潇的吧?我看你挺在意这块玉佩的,即使爱财如命,怕也会为了这块玉佩,来给我送银子的。” 凤凌君眯着眸子,笑道:“你是不是又吃醋了?男人太爱吃醋不好,女人会觉得有负担的。” “你......我吃谁的醋,也不会吃你凤凌君的醋。”言千机耳根通红,白嫩细腻的皮肤也透出一丝粉色。 “哦,那就是吃战景潇的醋啦,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美人啊。”凤凌君说完不理会正要跳脚的言千机,一边大摇大摆的往外走,一边说道,“放心吧,明日我定把银子送来。” 说着体态轻盈的飞上屋脊,消失在夜色之中。 把你们送给美人去 漆黑如墨的夜空,一道身影快速的在屋脊之上跳跃飞翔,随后落入一条深巷当中,接着缓缓的走向门外依旧灯火长明的武林盟。 凤凌君回到武林盟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而清芷和清薇竟还没入睡,全都坐在前厅等着自己。 清芷见凤凌君回来,忙起身关好房门,紧张的问道:“姐姐又去哪儿了?” 这时慕离歌也从房内走了出来,清薇满眼疑惑地问道:“师弟,你刚刚是在房内吗?” 清芷望了慕离歌一眼,忙打断清薇,继续问凤凌君道:“姐姐,你去哪儿了?”接着嗅到凤凌君身上的酒味,脸色一沉,道,“你喝酒了?” 凤凌君坐在桌子旁,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手肘潇洒惬意的撑在膝弯,笑道:“清芷,你这一天天的盯着我,就跟逮捕罪犯,审问贼寇似的。我现在情况我清楚,不会乱来的。” “我也是担心姐姐,姐姐不是答应我,不喝酒的嘛!”清芷皱起了眉。 “我这都有小半个月未喝酒了,实在是馋的紧,感觉浑身无力的。再说啦,我这次没花银子,是人家请我喝的。” “姐姐答应我一个月不喝酒的。而且,你之前肯定背着我喝过好些次了,只是没被我抓到现行。” 凤凌君笑嘻嘻的说道:“你一天到晚冤枉我,我这次可真的是去办正事的。”转而问清薇道,“清薇,我们还有多少银子?” 清薇答道:“还剩七百多两。” 凤凌君心疼的一咬银牙:“取出五百两,明日送去千机阁。” 清芷清薇异口同声道:“千机阁?” “嗯。”凤凌君答道,“我刚刚便是在千机美人那儿喝的酒。” 清芷上下打量了眼凤凌君,紧张的问道:“你......你不会又去轻薄人家了吧?” “我是那样的人嘛!”凤凌君睨了清芷一眼,“我就是找他买一些情报,五百两是定金。” 清芷不放心的说道:“姐姐找他买情报?他......不是武林盟的人吗?” “不算吧,他只是出于武林道义帮武林盟办一些事,但是本质上还是个商人,而且性格我也喜欢,应该不会出卖我的。” 清薇一直沉浸在刚刚凤凌君说的五百两的定金中,掰了掰手指头,算了算账,道:“定金这么多啊,这千机阁也太坑人了。” “定金这么少才对,”清芷轻哼了声,“哪个去千机阁买情报不是上千上万两,言千机居然只收姐姐五百两定金,莫不是......真的对姐姐存什么心思?” 慕离歌在一旁垂着眼睫,伸手给凤凌君倒了杯水,默默地推到她面前。 凤凌君倒是开心的笑了起来,自恋的说道:“他确实喜欢我,我原本就是人见人爱的小可爱啊。” 清芷揶揄道:“是小恶魔,大魔头吧。” “清芷,你真是不可爱。”凤凌君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茶盏的杯沿,叹气道,“当然是知道我没有钱,所以还答应了其他要求。” “什么要求?”清芷又紧张起来,“他可是有为难姐姐?” 凤凌君打哈哈的指着清芷清薇,挑了挑眉说道:“把你们俩当中一个送给他。嘿嘿嘿......” 清芷听罢,眸光下意识的飘向慕离歌,却见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凤凌君。她垂着眼角,说道:“姐姐又在开玩笑。” 清薇忙着急的求证道:“姐姐是开玩笑的吗?清薇不要被送走。” “这千机美人这般好看,你们居然还都不愿了。行了,不逗你们了,明日我们把银子送去,顺便把我的玉佩赎回来。那人可是奸商,把东西拿去作抵押,就怕我不给银子。”凤凌君说完,望向慕离歌,笑了笑道,“还好玉蝉被我藏在怀里,没被他抢了去。” 慕离歌垂眸敛目,嘴角不易察觉的扬起一个弧度。 “哎呀呀,我累了,我要去睡了。”凤凌君怕清芷纠缠问个不休,直接伸了伸懒腰,捶了捶肩膀,道“太累了,太累了......” 清芷见状,只好不再缠着凤凌君。她打发清薇进房间去核对银子,自己则悄悄前去慕离歌的房间去找他。 清芷关好慕离歌的门,问道:“你今日可是跟着姐姐去了千机阁?”见慕离歌并未回答,她着急的问道,“你可有偷听姐姐说话?你若是故意刺探姐姐的秘密,我倒时便戳穿你的身份。” 慕离歌微微有些不耐,眸光清冷的飘向清芷,道:“我确实跟去了,只是未入千机阁。” “你真的跟去了?那你怎么可能没有跟进去。” “她一进去便被人跟踪监视了,千机阁的暗卫密探都是隐匿身形气息的高手,我怕暴露自己,便未跟进去。” 清芷松了口气,隐隐有些担心地说道:“也不知姐姐答应了言千机什么要求,他和武林盟关系匪浅,也不知能不能被信任。” 慕离歌虽不想与清芷多言,但还是忍不住劝了句:“她虽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心眼还是有的,还十分机灵。你无须这般时时刻刻盯着她,只会束缚住她的自由,让她不自在。” “呵,你不也时时刻刻都跟着姐姐,若说你不是想从姐姐这里得到什么,那该不会是和我一样,在真心实意的在担心姐姐吧。”清芷紧盯着慕离歌的脸,试探道,“或者说......你喜欢姐姐。” 慕离歌眸光有一瞬间的停滞,他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情绪,道:“我只是怕她出事,我失去了庇护的身份而已。你若无事,便出去吧,以后不要随意进入我的屋子,男女有别,以免你姐姐真的误会,把你塞给我就麻烦了。” “你......你以为我想找你啊,我只是担心姐姐,怕你图谋不轨。”清芷冷哼了声,快步离开了慕离歌的房间。 都怪我功力太深厚 江南城是个四季皆宜,较为舒适的地方,交通便利,物产丰盛,适合居住。 最近天气很好,不冷不热,当然,也很适合睡觉。 凤凌君美美的睡了个懒觉,起床后发现战鹰奇和战景潇已经回来了。她原本想去给言千机送银子的,却不料战景潇来找自己。她只好偷偷吩咐清芷,把银子送去千机阁,并叮嘱她武林盟有人跟踪,让她记得避开那些耳目,莫要让人发现自己与千机阁私下有联系。 清芷接到这个任务,又去找准备出门的慕离歌,让他帮忙送银子。慕离歌十分不乐意。 清芷知道他是想跟着凤凌君,便只好实话实说道:“我功力尚浅,恐不能甩掉耳目,怕耽误姐姐的大事,我知道这事对你来说轻而易举,所以这才找你帮忙的。” 慕离歌听罢,寒着脸拿过银子,瞬间没了踪迹。 ....... 凤凌君和战景潇漫步在喧闹的街道之中,周围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凤凌君因为心中装着事,所以即使是和美男同游,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战景潇察觉到凤凌君的情绪,问道:“凌君姑娘可是不愿和在下出来散步?” 凤凌君回神,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这道心观的事情余波未平,你不应该是最忙的时候嘛,怎么还有闲空来陪我溜达?岂不是浪费时间。” “道心观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已安抚住了被攻击的各个帮派和死者亲属,现在只能等待调查追踪的结果了。”战景潇说完,低头笑了笑,又补充了句道,“陪你,也不是浪费时间,也是重要的事。” 战景潇此时在凤凌君眼中,从她脑海中冒出的词汇是“笑颜如花,美若天仙,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总之很多乱七八糟但是美好的词...... 战景潇这幅说情话含羞的模样实在是撩人了!可是他知不知道,也许她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啊!他是在撩自己的妹妹,乱伦来的嘛...... 凤凌君思及此处,心立马凉了半截。 战景潇见凤凌君不答,抬眸望向凤凌君,见她紧盯着自己,耳尖一红,转移话题道:“你不是想去柳心斋嘛,我带你去如何?” “青天白日去?你在这个时间去不好吧?这道心观法会上刚出事,你又出现在柳心斋,到时大家对你怕会颇有微词。” 战景潇眸光微微波动,情绪似乎有些落寞,缓缓道:“我日日为武林盟四处奔波,兢兢业业,从未懈怠过分毫,难不成停下脚步歇上一歇也会被人诟病?更何况,我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兄长......” 凤凌君最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这般可怜了,特别是长得好看的人,当下心里一软,说道:“说的也是,我看你每天比你那个爹爹盟主还忙,难得放松下。这样,我们先去你说的那个雅音阁听听曲,我好和相思姑娘做做对比。” “好。”战景潇应了声,嘴角扬起笑容,接着便带着凤凌君去了雅音阁。 凤凌君在雅音阁听曲听得哈欠连天,虽说雅音阁的先生们琴艺确实高超,但对于凤凌君来说犹如摇篮曲,听得昏昏欲睡。 战景潇见凤凌君脑袋如小鸡啄米般轻点着,笑了笑伸手轻拍了下凤凌君。 凤凌君一下子睁开眼,拍着小手道:“好,好......”却发现先生并未奏完曲,她略微有些尴尬的笑笑,接着不满的瞪了眼战景潇。 战景潇心情很好,微笑着建议道:“听闻附近开了家新的兵器铺,不如我们去看看。” “好啊,走吧。”凤凌君瞬间精神了不少,心想着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叮叮咚咚弹奏睡眠曲的地方了,满怀欣喜的起了身。 凤凌君跟着战景潇来到他说的那家兵器铺,里面什么刀叉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种类齐全,甚至还有些没见过的新式兵器。 凤凌君一般很少用兵器,一是因为觉得空手方便,二是没什么人可以让她动用武器的。只是现在觉得以后可能会需要,因为战家都不怎么好对付。 凤凌君转了一圈,却没有看的上的武器。随手从中拿起一把剑,拔出来打量了一番,接着双指一弹听下音色,却不料没有控制住力道,剑身“锵”的一声...... 剑,竟折断了...... 凤凌君惊的瞠目结舌,心道:这东西他忒次了吧。 呃,应该是自己的功力太深厚了。 凤凌君就是凤凌君,脸皮那是......不对,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她恢复往日的镇定自若,看着也满脸惊讶的店老板,先发制人道:“你卖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我还没碰呢,就断了,这我要是带着去和人决斗拼命,是让我先把别人笑死是吗?!要是在对战中折了自己,你赔得起么!” “姑娘,您要是正和别人决斗,人家肯定不是您对手。”店老板见凤凌君是个练家子,身边又陪着战景潇,自然不敢得罪。但又怕凤凌君再弄坏自己其他的兵器,忙引凤凌君进入内室,说道,“姑娘,小人上次寻得一宝剑,十分适合姑娘的气质,还请姑娘移步,到里面看看。” “这老板真会说话,那便去看看。”凤凌君便跟在老板身后,进了内室。 战景潇全程默默地陪在凤凌君身边,嘴角含笑,眸光中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宠溺的意味。 店老板让两人稍等片刻,不消一会时间,双手便托着一个红木剑匣递到了两人面前。 凤凌君带着些许期待的打开剑匣,只见里面放着一把镶着几颗宝石的红色长剑。凤凌君拿出了那把宝剑,剑的尺寸长短正合适,约有两尺左右。拔开剑,只听得“锵”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宝剑的剑身是由玄铁而铸,极其轻薄,剑刃锋利无比。 凤凌君双指轻拭着剑身,似有流光顺着指间闪过。她满意的笑了笑道:“刃如秋霜,算是把好剑。” 店老板立马吹嘘了一番,说这剑得来的怎么怎么不容易,几经波折才弄到手。 凤凌君并没在意店老板的话,而是一直细细打量着这把宝剑,想着清芷的剑也该换换了。那把剑还是当时从一个铁匠铺那里得来的,虽说也还不错,但是跟这把比自然差了不少。而且宝剑刀鞘的颜色和款式,都是清芷喜欢的类型, 凤凌君打断店老板的话,直接问道:“老板,这把剑要多少银子?” 店老板乐呵呵的搓着手,伸出一根手指道:“不多不少,一千两。” “一千两,你比千......你也太黑了吧,这要价也太高了。”凤凌君睨了眼店老板,心道:比千机美人还贪心,自己哪来的一千两啊,一百两都嫌贵。 “姑娘是战公子的朋友,当然得姑娘个友情价。”店老板看了眼战景潇,伸手比了比,忙说道,“八百八十八两,小店不赚钱,就当是给姑娘带的了。” 凤凌君直接收剑入鞘,又放回了剑匣中。 战景潇太殷勤 战景潇和店老板说道:“包起来吧。”说着便准备付钱。 凤凌君见状,忙拦住战景潇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吗?” “我是喜欢,但我是想送给清芷的。我若是自己用,你送我我便不矫情的收下了,但若是我送给他人之物,自是不能让你掏钱。” “那......”战景潇顿了顿,笑了笑道,“我把银票送与你便好了啊。”说着把手中的银票塞给了凤凌君。 凤凌君心中微微一动,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个战景潇什么套路?按照往常自己肯定就收下了,毕竟自己这么爱银子。可是今天战景潇很不对劲啊,只怕有诈,这钱可不能要。 凤凌君一把拉着战景潇就往外走,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回武林盟吧。” 战景潇一只手攥着银票,另一只手被凤凌君拉着往外走,他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的手。握着自己的那只小手柔若无骨,因为长期练武,手上带着些薄茧,但却软软的很温暖。他心跳突然加速起来,耳朵和脸颊也有些发烫。 凤凌君出了店铺,松开手道:“我们先回去吧。” 战景潇手默默地负在身后,轻轻握成拳,眼神无措的盯着地下,应道:“哦。” 凤凌君看着奇怪的战景潇,喊了声:“战景潇?” “嗯。”战景潇轻轻应了一声,抬起头,却避开了凤凌君的对视。 “呃......把银票装起来啊。我们回去了。” “好。”战景潇笑容有些羞涩,乖乖听话的装好了银票。 凤凌君却无心调戏战景潇,一边走一边还在想,这个战景潇绝对有问题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长得这般俊俏,不可长期单独相处,得回去找大伙一起分析分析。 凤凌君回到武林盟后,说自己要休息,打发了战景潇,接着喊大家一起开会。 凤凌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的说了一遍,接着问三人道:“你们觉得他是不是有问题?” 清芷认真思索了下,满脸戒备:“他以前也没事就找你啊,那时候我就说他没安好心,现在又带你听曲逛街又送银票的,肯定憋着什么坏呢。” 凤凌君点了点头,皱着那双英气俊秀的眉:“就是他那张脸人畜无害,很容易迷惑人啊。” “姐姐,你今日居然没有钻钱眼里,拒绝了白送的银票,看样子你也不是那般没有定力嘛!”清芷十分意外,突然难得的夸赞了凤凌君。 “那是自然。”凤凌君对着清芷翻了翻白眼,接着望向慕离歌,见他寒着一张脸,似乎不太高兴,而清薇也有些奇怪,似是心事重重,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凤凌君觉得慕离歌倒还是好理解,他不会说话,经常用表情表达情绪,可是清薇为何有点怪怪的。她问道:“清薇,你平日话虽少,但今日怎么看上去心不在焉的?” 清薇回过神,笑了笑说道:“没、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也许......战公子是真的心悦姐姐也说不定。” “呵,还心悦我......”凤凌君挑眉,心里想道:我们说不定是兄妹呢!这多变态...... 清芷当然不赞同,立马说道:“怎么可能,就算是,姐姐也需小心,勿要太过信任他。” 清薇小声的嘟囔着:“其实,我一直觉得战公子挺好的,不像是你们所说的那种小人......” 清芷不满地瞪了清薇一眼:“就算他不是,也要防着点他。” 清薇眨了眨眼睛,试探的问道:“那姐姐对战公子......可有男女之情?” 清薇的一句话让清芷和慕离歌都紧张起来,眸光都紧紧的盯着凤凌君。 凤凌君确实不讨厌战景潇,若他和自己没有亲缘关系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只是现在她没有那个闲情风花雪月。她见大家目光炽热紧张的望着自己,恨不得把自己给看穿,哼笑着解释道:“我现在没那个心情谈情说爱,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呢,根本没这个心思。” 凤凌君的话一出,清芷和清薇松了口气,而慕离歌微微蜷起的手指也放松了下来。 凤凌君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我那块玉佩拿回来了吗?” 清芷瞄了眼慕离歌,一时有些心慌,陷入了沉默。 慕离歌今日走的比较急,直接把银子递给千机阁的守门的守卫,上面附带了张纸条,接着直接离开找凤凌君去了。 千机阁的守卫看清纸条内容后,便进去通报言千机。 言千机眸光一闪,嘴角上扬,语气却依旧是往日那般高冷:“凤凌君可是来了?” 守卫答道:“没有,应该是她门下的门徒,送来这些银子便走了。” 言千机心情似有些低落,明知它不会亲自来,却还是多问了句。应该是觉得凤凌君没来,少了些斗嘴的乐趣吧。他一挥手道:“知道了。”接着指着桌上的那块白玉莲花的玉佩,道,“把这个送回武林盟,就说是路上捡的,送还给景潇。” “是。”那人领命下去了。 清芷没想到慕离歌没有拿回玉佩,却又不知该怎么圆谎,生怕露出破绽。正在这时,一家仆敲了敲门,求见凤凌君。 清薇打开门,那家仆手中正拿着那块白玉莲花的玉佩。 家仆颔首道:“今日千机阁门徒说在路上捡到这块玉佩,识得是二公子的,送还与他。刚刚二公子说,这块玉佩已经是凤掌门的了,便着小人送来了。” 清薇接过玉佩,递到凤凌君面前。 凤凌君脑子一转,想着言千机还真是思虑周全,应该想到了自己不愿让武林盟知道她找过言千机,于是便把玉佩交与原主人,这样总比交给自己要好,不会引人怀疑。她笑了笑道:“估计是我不小心弄丢了,劳烦了。” “凤掌门客气了。”家仆这便退了下去了。 凤凌君看着手中的玉佩,接着望向清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清芷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怕我办砸了姐姐交代的事,于是我就......我就找离歌帮忙,两个人好打掩护嘛......然后最后是我引开了追踪者,离歌把银子交到千机阁的。” 凤凌君听完,微微蹙眉,清芷立马紧张起来。没想到凤凌君倏尔一笑,反而夸赞清芷道:“行啊,知道找人帮忙了呢,算是变聪明了。”接着起身对慕离歌笑着说道,“离歌不会说话,所以没拿回玉佩也不怪你。而且,今日表现的也很棒。” 慕离歌望着凤凌君,抿唇笑了笑。 清芷在一旁则松了口气,但心底还是有些自责愧疚,看样子说谎真的是可以锻炼的,说过几次,下次再说的时候已经很快就能编出理由和借口了。 逛青楼去 天气愈发温暖,这样的日子让人十分困乏。但对于凤凌君来说,天气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她从来都是想睡了就赖床,想玩了不管多晚一个人也可以精力十足的疯的很开心。 凤凌君又在武林盟这样逍遥自在的待了几日,因为战鹰奇回来了,琼林殿又严加防备,这让凤凌君完全不好下手了。 凤凌君曾想着要不直接去找战景轩,就说自己对琼林殿的宝物十分感兴趣,让他带自己进去见见世面算了,至少战景轩在整个武林盟,甚至比战景潇还要让凤凌君觉得信任与放心。 只是最近战景潇很不忙,凤凌君刚想去找战景轩,却碰到他来找自己,说带自己去柳心斋。凤凌君只好暂时先取消计划,跟着战景潇去柳心斋。 柳心斋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是一直营业的。 战景潇就这样在夜色未暗之际,明目张胆的带着一个女子进了柳心斋。老鸨热情的亲自出来接待,毕竟在江南没有几人不识战家兄弟,除了身份地位的原因,还有就是因为战家兄弟长相,在江南也是数一数二的俊俏公子,确实过目不忘。 老鸨是个年余四十左右的女人,即使年纪已经大了,但脸上妆容很精致,穿的花红柳绿,满头金灿灿的,看上去倒是十分精神。她笑的嘴巴快要咧到耳后根了,眼中满是欢喜,从远处就开始吆喝道:“哎呦!这不是战二公子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还是第一次来我柳心斋呢。是要听曲还是要看舞?我这儿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听闻二公子来了,各个都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全都准备招待二公子呢。” 凤凌君斜睨着老鸨,笑了起来,抱臂不满的说道:“我看老鸨你也激动的很呢。还是战景潇的面子大啊,我之前多次想要进柳心斋,却都被你们给赶了出去,说什么不招待女客,怎么这次倒干脆利落的放我进来了。” 老鸨望了眼凤凌君,这才发现她是之前闯了多次柳心斋的那个俊俏姑娘。老鸨忙陪笑着说道:“哎呀,姑娘,我们不知道您是二公子的朋友,都怪底下人没个眼力见,而且我们之前确实没有招待女客的先例,这才冒犯了姑娘,这柳心斋您以后啊,随时都可以进来,还请姑娘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 “切!二公子的朋友......你看在战景潇的面子算是个什么意思,我堂堂飞仙门掌门不需要借助武林盟的面子,若是因为战景潇才顺带招呼我的,那我便走了。”凤凌君佯装不悦,说着作势便要走。 老鸨着急的挡在凤凌君面前,忙一边道歉一边留住凤凌君。 凤凌君其实就是故意折腾老鸨的,毕竟老鸨之前对她的态度太过不友好,所以她就故意刁难了下她。 战景潇在一旁看戏觉得十分有趣,他眉眼含笑地拉住凤凌君,顺着她的戏说道:“凌君姑娘自是不用借助战某的面子,飞仙门也无需借助武林盟。只是这柳心斋确实没有招待过女客,你就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们一般见识了。” “是是是,姑娘您看您今日想点哪个姑娘,想听曲儿想看舞都成,全听您的。”老鸨见战景潇这么看重眼前的小姑娘,自是很会察言观色的巴结凤凌君。 凤凌君笑了笑,眯着眸子看着老鸨道:“我看老鸨风韵犹存,又很会看人脸色,想必很会讨好人,不如你亲自陪我吧。” 老鸨目瞪口呆的望着凤凌君,咽了口口水,讪讪的笑了笑:“姑娘,你就别取笑小的了,小的自是愿意服侍姑娘和战二公子的,但我柳心斋里这么多美人,用我岂不是浪费了。战二公子,您说是不是?” 战景潇在一旁抿唇轻笑,也不出言阻拦,就那样任由凤凌君胡来。 凤凌君笑盈盈的说道:“既然老鸨都这样说了,那我就要相思姑娘。” 老鸨脸色微微一变,透露出些许为难来。 这柳相思是柳心斋的头牌,是柳心斋的摇钱树,平时鲜少接客,偶尔在大厅弹弹琴跳跳舞便能拉揽一众看客,赏银也不少。遇到难缠有钱的主儿,或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她也能不接客轻松摆平,还不会惹怒客人,让他们心生埋怨。所以柳相思在这里特权很大,老鸨也十分纵容,只要能赚钱,老鸨把她供着都行。 老鸨面露难色,解释道:“姑娘,哎呀,凌君姑娘,不是妈妈我博您的面子,这相思嘛......平时很少接客,她多有些高冷孤傲,我还得帮您问问。” 凤凌君一挥手道:“行,你跟她说我是那日她选花魁的时候捡到她帕子的那位便行了。可不准只提战景潇。” 老鸨应道:“是是是,我这便去。秋风,明玉带二公子和凌君姑娘去雅殿。” 凤凌君和战景潇跟在两位花枝招展的姑娘身后,进了一处雅致的房间,接着下人们上了一些精致的茶点。两个姑娘十分热情的斟着茶,眼中对战景潇满是柔情蜜意。凤凌君被这香粉味刺激的鼻子发痒,只想打喷嚏。 战景潇微微抬手,拦住了柔软香腻的玉手递到嘴边的茶水,然后给了一个眼神示意两人下去。 两个姑娘难得遇到战景潇这么俊俏又多金的主,哪舍得就这么退下,轻声细语的说道:“就让秋风明玉在此伺候二公子和这位姑娘吧。”说着往战景潇身边靠去。 战景潇身子微微一侧,眸子一凛,透出些许不耐和冷厉。 老鸨当然不会随便点两个姑娘给战景潇这么不能开罪的客人,她们俩也是风月场所的老手,自然很会看脸色。见战景潇有些许不悦,笑容一僵,心里有些打颤,忙识相的道歉,颔首退了下去。 凤凌君看的正起劲,就想看看能不能看到自己从未见过的一些令人春心荡漾的画面,没想到战景潇这般无趣,直接撵走了人家。 凤凌君噘了噘嘴,兴致恹恹的说道:“你看看你,可是第一次来花楼?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眼神凶巴巴的,把美人都吓跑了。真是可惜了那两个小美人......” 战景潇见凤凌君一脸好戏没看成的失望样子,忍不住勾起嘴角:“说的好像你经常来花楼似的。” “我以前经常来啊,可惜人家不让我进。你在我面前无需这般拘束正经,你喜欢怎么来便怎么来,不用顾忌我的。”凤凌君挑了挑眉,一脸坏笑,“要不要我帮你把两个美人再叫回来?” 战景潇露出一抹笑容,恶作剧般的靠近坐在自己身旁的凤凌君,一双眸子紧盯着她的双眼,嗓音低沉的问道:“我真的可以喜欢怎么来就怎么来?” 凤凌君脖子往后仰了仰,心道:这个战景潇又撩人啊......长得这般翩翩君子的模样,看不出来是个小闷骚啊...... 美人如玉 正在这时老鸨进来了,口气中透露着欣喜,从外面就开始朝里面喊道:“二公子,凌君姑娘,相思来了。” 柳相思从老鸨身后款款而来,她身着一袭鲜艳的红裙,模样端庄却透着一股骨子里自带的魅惑之感。她盘着简单的发髻,只插着一只步摇,黑发如瀑,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明眸皓齿,只是略施粉黛,却胜过凡间万紫千红。 柳相思声音也极其动听,她行了个万福礼,温声道:“战二公子,凌君姑娘。” 战景潇的眸光中闪现出一抹惊艳,难怪凤凌君如此惦记这个柳相思,确实担得起人间绝色四个字。战景潇只是上下打量了美人一瞬,之后便转头望向凤凌君。 凤凌君竟还没回过神,痴痴的盯着柳相思傻笑。战景潇不禁觉得凤凌君这幅样子甚是可爱,他提醒般的轻轻用胳膊撞了下她,她这才回过神。 凤凌君笑了笑,直白的赞赏道:“我每次看到相思姑娘都会感叹,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完美的人儿,实在是让人心生羡慕呢。” “凌君姑娘谬赞了,之前凌君姑娘帮相思捡回了帕子,相思还未谢过凌君姑娘呢。”柳相思微微一笑,那眉眼间像是含着无尽春水,皆是醉人的风情。 凤凌君托着下巴,笑盈盈的望着她道:“举手之劳而已,无须在意。只是我上次见过相思姑娘之后,当真得了相思病,一直想来看看姑娘的舞艺,却偏偏不得见,让我好生想念。” 柳相思一怔,接着望向老鸨。 老鸨忙接话道:“凌君姑娘莫要再生小人的气了,这往日里找相思的实在是太多了,何况相思鲜少接客,这才一次次的把您拒之门外了。” 柳相思盈盈一笑,轻启朱唇道:“二公子,凌君姑娘,相思新编排了一个舞蹈,若是二位不弃,相思这便准备下,邀二位共赏。” 凤凌君忙兴奋地挥动着小手道:“好啊好啊......”接着望向战景潇,战景潇眼睛溢满笑意,赞同地点了点头。 凤凌君和战景潇移步到一个单独带小戏台的房间,两人入座后,奏乐的乐师和姑娘们已经准备好了。柳相思站在戏台中间,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待乐声奏起,便舞起剑来。 柳相思舞步轻盈,亦刚亦柔,纤腰灵动,回眸浅笑,宛如仙子。凤凌君看的如痴如醉。 战景潇打趣道:“凌君姑娘,你可比我看得入迷。” 凤凌君眼睛一瞬都不愿离开柳相思,随口搭理了战景潇一句:“我自己不会的东西,见到别人会,总觉得很厉害。” “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凤凌君吗?” “当然只有一个,我会的别人也不会啊。你看看这相思姑娘,可是比那个千机美人还要倾城绝色?” 战景潇哑然失笑,但还是忍不住提醒劝诫道:“凌君姑娘以后莫要再与言阁主起冲突了,不然......” “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安静会,别打扰我看美人。”凤凌君打发了句战景潇。 战景潇听凤凌君这般说,便只好笑了笑,先不打扰这般认真专心的凤凌君,免得惹得她不高兴。 柳相思媚眼勾魂,笑容妖娆,腰肢柔软,舞起剑来媚态百生。凤凌君觉得,面对这样的美人,她无需对人用剑,便可以让那些倾慕她的人甘愿为其倾尽一切,那还生的出半点敌意与杀心,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凤凌君正看得入神,柳相思手中的剑却“咻”的一声向凤凌君和战景潇直直的飞了过来。凤凌君眼疾手快的伸手握住了飞来的利剑。却见柳相思没有停下舞步,转眼望着自己,似是引导自己走向舞台,归还宝剑。 凤凌君弯起眼睛笑着走向柳相思,伸手还剑。却不料她柔软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贴在自己身后,带着自己一起舞了起来。 凤凌君哪里练过什么舞蹈,被柳相思带着步伐显得生涩笨拙,她怔愣片刻,干脆反客为主,转动手腕,把剑还于柳相思掌中,一个转身和柳相思换了位置。 凤凌君直接立于柳相思身后,带着柳相思舞起剑来。 战景潇眸光紧紧追随着二人,凤凌君一认真起来,目光便十分坚定,没有刚刚的不适和慌乱,动作潇洒流畅,英姿飒爽。 柳相思以前应该是练过武,而且腰肢柔软,所以还算跟得上。两人在一起一刚一柔,一个英气勃勃,一个百媚千娇,又似水与火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凤凌君听得乐声接近尾声,便收了动作,谁料到柳相思踩到了裙角,一个没站稳,险些跌倒。凤凌君忙往前一步,伸手揽住柳相思盈盈一握的腰肢。柳相思青丝飞扬,水灵灵的眸子幽幽的望向凤凌君。 凤凌君的眸中映着柳相思那张绝世倾城的精致脸庞,手中传来的柔软触感,让她不禁感叹:女人是不是水做的她不知道,但柳相思一定是。 战景潇看着这一幅场景,虽说画面倒是很唯美,但总觉得有些许怪异,见凤凌君还未放手,轻咳了声提醒下凤凌君。 凤凌君这才恋恋不舍的扶起柳相思,关切的问道:“没事吧?” 柳相思摇了摇头,含笑道谢,之后说去换身衣裙,一会便来。乐师和弹奏的姑娘们也一并退下了,屋内只留战景潇和凤凌君二人。 战景潇戏谑的望着凤凌君道:“你若是男子,只怕要祸害不少姑娘。” 凤凌君笑了起来:“那你便庆幸我不是男子,这样便不会和你抢女人了。” “你啊......”战景潇无奈,“你平时出言调戏调戏男子也就算了,今儿怎么连姑娘都不放过,还带直接上手的。” “相思姑娘如此绝色,被她迷住的女子怕是不止我一人吧。”凤凌君感叹道,“温香玉软,冰肌玉骨,摸起来那柔软的触感真好啊。”凤凌君一脸的回味,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说的话再配上这个表情有些下流。 战景潇脸色一红,被凤凌君羞的接不了话。 凤凌君这才发现自己说话太过轻浮狂放了些,怕是吓到战景潇了。她讪讪地笑了笑,扯开话题道:“你刚刚看我舞的剑如何?” 战景潇夸赞道:“英姿飒爽,潇洒帅气。下次可否单独舞给我看?” 凤凌君怔了一怔,并未回答,而是说道:“你没嫌弃我毁了相思姑娘的舞便好。” 武林盟大喜 凤凌君当日和柳相思相谈甚欢,两人犹如知己,神思契合,有聊不完的话题,甚至一度冷落了战景潇。最后觉得天色太晚,才准备动身回去。 柳相思一路把凤凌君送到门外,并和老鸨说道:“妈妈,以后若是凌君姑娘来找我,不论何时,直接让她来寻我便好。” 柳相思等于是给了凤凌君在柳心斋的特权,别人不惜千金都难得得见柳相思一面,更别说亲自招待了,却没想到对凤凌君这般特别。 老鸨对柳相思的话一般都是言听计从的,但今天战景潇还在,总觉得柳相思这样有点驳了战景潇的面子,便笑着打哈哈道:“我知道了,凌君姑娘与二公子交好,想必也是十分优秀和讨人喜欢的。下次凌君姑娘随时可以进入柳心斋,柳心斋一定招待周到。二公子,有空也常来啊。” 凤凌君眼睛笑成弯月,和柳相思说道:“那我下次再来找你。” 战景潇则在一旁拿出几张银票打赏给了老鸨,老鸨眼睛直冒光,笑呵呵的叽叽喳喳的说了些漂亮话,叮嘱战景潇一定要常来。 战景潇嫌老鸨聒噪,看凤凌君和柳相思还在说着话,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微微不悦,语气还是十分温和的提醒凤凌君道:“凌君姑娘,该回去了。” 凤凌君这才和战景潇离开。 凤凌君这两日天天没事就往柳心斋跑,老鸨虽然心里有些怨言,但表面还是十分客气的。谁让凤凌君是战景潇的朋友,还这般得柳相思的欢心,两边自己都不愿得罪,也只能放任容忍了。 清芷倒有些不高兴了,提醒凤凌君虽身在江湖不拘小节,但作为一个女儿家,还是不要去那种烟花柳巷比较好,免得惹人非议。 凤凌君想着,外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呗,反正自己的名声已经不好听了。自己一个混江湖的,要名声有什么用,还是实力最为可靠。但她只是心里想想,自是不愿和清芷争辩,惹她不开心的,便有所收敛。自己反正摸熟了柳心斋,知道柳相思的寝殿位置,就经常不打招呼直接偷偷的潜入柳心斋。 没想到凤凌君的突然造访不仅没有吓到柳相思,她还让凤凌君下次便这般来找自己,既方便又不会碍老鸨的眼。 凤凌君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般喜欢柳相思,除了她的出色的外貌,还有她独特的个性,柳相思一点也没有一般女子身上的胆小和矫揉造作。 ......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武林盟这日全体上下都洋溢着欢喜的气息,家仆们一起笑意盈盈的交谈着什么。凤凌君望着大家这喜气洋洋的气氛,转头给了清芷一个眼神,清芷便明白的前去打探消息去了。 安思居内,凤凌君正在逗慕离歌和清薇,和她们形容柳相思多么多么的多才多艺,模样又是多么多么的惊为天人。 清薇鼓着腮帮子提醒道:“姐姐,你还是少去柳心斋为妙,小心清芷听到又要骂你。” “所以趁清芷不在的时候和你们说说啊。”凤凌君翘着二郎腿,然后朝着慕离歌挑了挑眉,“对了,离歌,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逛逛花楼,再看看这天下第一大美人,让你增长点见识,以免以后见到个姑娘就脸红。” 慕离歌低下眸子,没有回应。 清薇笑了声直接说道:“师弟哪有见到个姑娘就脸红,他就没正眼瞧过姑娘。就连自己的师姐,也不爱搭理。” 凤凌君听出了清薇语气中的不满和抱怨,笑着说道:“清薇,人家离歌不会说话,上次不就和你说了,你是师姐,要让着点师弟嘛。” 清薇嘟着嘴,小声的嘟囔着:“好不容易辈分高点,结果还不被人放在眼里。” 凤凌君笑了起来,接着走到慕离歌身边,拍了拍他道:“离歌,以后要给师姐一点面子知道吗?不要这么忽视人家,爱搭不理的。” 清薇见慕离歌对着凤凌君微笑着点了点头,满不相信的说道:“答应的倒爽快,师弟除了看姐姐眼睛里有点光,其他人在他面前都视若罔闻,好似空气。” “是这样吗?”凤凌君盯着慕离歌,慕离歌垂下眼睫,眸光躲闪。 凤凌君看着不知为何又突然开始羞怯腼腆的慕离歌,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慕离歌微微后倾躲闪,凤凌君直接踮着脚尖靠近慕离歌,一把捏住了细腻带有弹性的肌肤,道:“那是你们对他不亲近啊,以后亲近点就好了嘛。” 清芷进来见凤凌君正在“调戏”慕离歌,黑着脸无语的提醒道:“姐姐,人家是你的徒弟,又是男子,能不能注意点身份和男女之别。” 凤凌君松开手,望着回来的清芷,问道:“打探到消息了?” 慕离歌轻轻舒了一口气,僵硬的身体这才放松了一点。 清芷应道:“嗯,他们说武林盟最近要办喜事。” “办喜事?谁?战鹰奇娶小妾?” 清芷差点没吐血,见凤凌君开心的笑的花枝乱颤,白了她一眼道:“姐姐说是谁。” 凤凌君停下笑声,沉吟道:“那这下战景轩不就是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了。这战景轩大婚,总得送个什么才好啊,毕竟,我挺喜欢他的。” 清芷继续朝凤凌君翻了翻白眼:“有哪个俊俏公子你不喜欢的。” “战景轩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哪能和他比,战景轩这样的人别说在武林盟,放眼整个武林都很少见,我挺欣赏他的。就是吧......太过忠厚了。” 掌管着经济大权的清薇忙慢慢的举起了小手,见凤凌君眼神飘向自己,提醒她道:“姐姐,我们的银子可不够送一件体面的大礼的了。” 凤凌君眉头蹙了起来,确实自己身上没什么钱,要不先找战景潇借?但这样显得自己多没品,不仅在武林盟白吃白喝白住,还问战景潇借钱给战景轩送礼,这多丢人!虽然她自己脸皮厚,但这事还是做不出来的。 “没钱真是头疼啊......”凤凌君发自肺腑的感叹了句,然后一脸正色的说道,“我以后一定要找个有钱的人,把你俩也嫁个有钱人才行。” 清薇娇嗔道:“姐姐说话真是跳脱......” 凤凌君倏尔露出一抹笑容,当下心里有了主意。接着说道:“这事情我自己想办法,我去看看战景轩,当面给他祝贺下,顺便问下定在哪个日子。” 果真刺.激 凤凌君背着手悠然自得的出门了,原本准备去寻战景轩的,没想到战景轩没寻到,却见到湖心凉亭中,御晴柔和战景潇两人在一起。 凤凌君立马嗅到了一种微妙的感觉,她疑惑的打量着二人,他们似乎在谈论着什么,可惜离得太远,听不到对话。 凤凌君眯着眼颇有兴致的盯着两人,正想凝神偷听一番,却察觉到有人朝自己走来,一转头见来人是战景轩。 不知为何,她像是怕战景轩撞破两人“奸情”一般,忙笑着说道:“战公子,我正要找你呢。” “凤姑娘......” 战景轩还没来及说什么,凤凌君便一把拉过战景轩的宽大的衣袖道:“我们边走边聊吧。”说着另一只手推着他就往远处走。 她回眸望了眼凉亭中的二人,只见御晴柔满目柔情,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然后伸手拉住了战景潇。战景潇则直接拽回了手,御晴柔的脸上闪现出悲痛难过等复杂感情。 凤凌君心道:这么刺激呢......嫂子和自己的小叔子!还好拉走了战景轩这个深情的老实人,不然他看到得多难过啊! “凤姑娘,凤姑娘......”战景轩脸色微红,忙转过身拱手说道,“凤姑娘和在下还是不要这般亲密为好,这......恐引起流言蜚语,伤了姑娘清誉。” “亲密?”切,有你未过门的媳妇和你弟弟亲密嘛?我还没拉你小手呢......凤凌君腹诽了一番,笑了笑道:“是我不注意了。” 战景轩微微颔首,接着问道:“凤姑娘找在下,所为何事?” “我听说了,你快要办喜事了,便是来恭喜你的。” 战景轩脸色又微微泛红起来,说道:“家父说最近武林动荡不安,魔教余孽出现,搅的大家人心惶惶,但又追踪不到任何线索。所以准备用这件喜事冲冲喜,也好转移下大家的注意力,安抚人心。” “呵,我就说呢。这御剑门门徒被杀,仇还未报,之前的道心观法会事件也没得到解决,结果御剑门掌门和武林盟盟主心这般大,还有空给自家孩子办喜事......”凤凌君说罢见战景轩有些尴尬,笑道,“我说话直,但没有其他意思,你习惯习惯吧。” 战景轩笑着回应道:“在下并未介意,只是凤姑娘说的在理,在下心中也有些心生愧疚。” “这有什么好愧疚的,人又不是你杀的。”凤凌君正想拍一拍战景轩的肩膀,忽然想到他刚刚说的不要太过“亲密”,还是收回了手,接着语重心长的叮嘱道,“战公子,你可要记得,赶紧娶了御晴柔,日子定的越早越好,以免夜长梦多。人先弄到手,后面的事情慢慢都好说。” 战景轩干咳了几声,面对凤凌君如此直白的话语,他一时语塞,只得含羞的点点头。接着转移话题道:“家父正在和御伯父商量此事呢,只是这事还得合了八字,算个吉利的日子才行。” “这么麻烦,真是浪费时间啊。”凤凌君搞得比战景轩还要着急。 战景轩眉目温柔,嘴角含笑,然后笔直端正的深深行了一礼,道:“凤姑娘对景轩如此记挂关怀,景轩受宠若惊。等算好吉日,景轩定第一个告知凤姑娘。” 凤凌君见战景轩这般的郑重的向自己行礼,而且连称呼都变了,应该也算是把自己当做好友了吧。 “无须和我这般客套。”凤凌君抱拳还了一礼,想着要不要告诉战景轩自己刚刚看见的情形呢?想了想还是被她否决了。以后若二人成了婚,以战景潇的人品和所处的地位,应该也会谨记自己的身份,不会逾越半步的吧。 战景轩见凤凌君满面愁容,思虑重重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打趣道:“是我成亲,搞得像是你成亲一般,这般紧张作甚?” 凤凌君想想也是这又不是自己的人生,自己瞎操心个什么玩意。再说操心也没用,也改变不了什么。她倏尔眉头一展,笑道:“你说的对,总之先恭喜你啦。” 随后凤凌君睨了战景轩一会,觉得自己在武林盟待的太久也不合适,而且最近也不能再去琼林殿。那双灵动的眼睛转了转,然后储满笑意的望着战景轩道:“景轩啊,你们琼林殿内可有什么宝物?” 战景轩旋即一五一十的说道:“是有的,都是些家父收藏的古董字画和一些名贵物品,还有便是正医殿赠与武林盟的珍贵药材。” “药材?”凤凌君眯了眯眸子,这下问到重点了。 “嗯。家父在魔教之战中受了很重的伤,调养多年才得以恢复。但落下些旧疾,所以正医殿总是会寻些滋补和珍贵的药材赠与家父。” “哦,这样啊。呵呵......那应该敬献的都是些堪称稀世珍宝的药材吧?” “正医殿原本就是以医道为主,药材也是应有尽有,所以赠与家父的药材确实算的上是稀世珍宝。” “那人参类的可多?”凤凌君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听闻世上有一种罕见的人参,通身血红,十分的滋补,据说世上仅存几株,你可有见过?” “你说的可是红参?红参虽然滋补,但是在大一点的药店一般都能买到,对正医殿来说算是普通药材,正医殿似乎没有送过家父参类。” 凤凌君听完战景轩的话,回想了下,确实之前夜探琼林殿的时候,在药柜里没有见过人参,看来战景轩真的没有骗自己。 凤凌君笑着打哈哈道:“我在武林盟叨扰已久,我等你成亲后,喝完喜酒便准备走了。” “这么着急?”战景轩原本想劝凤凌君多住些时日,但想想武林盟对于凤凌君来说不是久栖之地,便没再劝阻,而是说道,“也好,那往后凤姑娘记得随时来找景轩和舍弟,我们私下可以多聚聚。” “好说好说。”凤凌君直言不讳的说道,“毕竟我这么喜欢你这种坦荡的正人君子呢。” 战景轩听完脸又红了起来,凤凌君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着自己也没有其他意思,他明明知道还羞红了脸,真是和慕离歌一样太爱害羞了。 其实凤凌君没想过,他们不是太害羞,而是自己太过不矜持了。 没有钱果真太惨了 凤凌君晚上没有去找柳相思,而是想着怎么才能弄到些银两,可以给战景轩准备一份大婚的礼物。 凤凌君在街道上闲逛,寻找有没有一些品行不端又有钱的猎物。可是最近江南城因为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武林盟白日里又加大了街道的巡逻,搞得比衙门还敬业。所以大家都很低调,生怕招惹是非,基本上没有可以让凤凌君动手的目标。 “没有钱真是太惨了,太惨了......”凤凌君一遍一遍的叹息着,摸摸全身上下,只有几个铜板,只够喝茶的。她叹了口气,道,“清薇发的生活费根本不够喝杯好茶。” 凤凌君溜达了一圈,望着远处灯火通明柳心斋的大门发呆。柳心斋外站着五六个穿的花红柳绿笑的花枝招展美人,正在热情的招揽客人,那一声声温软的声音,把人骨头的叫酥了。而柳心斋内琴瑟齐鸣,歌舞升平,把这条热闹的街道衬托的更加繁华。 “难不成只能从里面宰肥羊了?可是那是相思的地盘,不能动手,不然太不够意思了。”凤凌君正在徘徊苦恼,却听见一旁的小巷中传来喧闹的嘲笑声。 难不成又有人贩卖小姑娘到花楼了? ...... 慕离歌因为担心凤凌君,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她的身后,隐匿的极好。见凤凌君徘徊在柳心斋门外,便隐在一旁的巷子里。 柳心斋里出来了几个醉客,骂骂咧咧的往外走。经过小巷的时候撞到了慕离歌,几人没有道歉的意思,仿若没碰到人一般,继续嬉闹的往前走。 慕离歌只是微微不悦,但眸光一直停留在柳心斋外面的那抹倩影上。 那几个酒醉的人走走停停,脚步极慢。 一人语言粗鄙,口气下流的说道:“看见刚刚柳心斋附近的那个姑娘了没?长得水灵灵的,姿色可不比花楼里的姑娘差。可惜不是柳心斋里的姑娘,不然哥们几个就可以好好的快活快活了。” 慕离歌似乎猜到了那人说的是谁,眸色一凛,拳头微微握紧,蹙着眉转头望着那几人。 另一人搭话道:“就你还想碰那个小辣椒呢?你可知那人是谁?” “谁啊?可是天上仙女?哈哈哈......” “那人是飞仙门的掌门凤凌君,可是在武林大会上打败千机阁的言千机,还轻松接了武林盟主战鹰奇一掌的人,那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飞仙门?凤凌君?”现在凤凌君的名声可以说是声震万里,一人颇有兴致的接话道,“那姑娘看上去那么娇小,能是那个狂傲放肆的母夜叉?走,去看看。” 几人说着又越过慕离歌,兴致昂扬的在一旁偷偷摸摸的观察着远处的凤凌君。 凤凌君站在繁华的街道之中,正抬眼望着柳心斋,月光与灯光交织在一起,将那张清绝出尘的小脸映照的很清楚。她眉眼似带着些许忧郁,置身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却似仙子跌落凡尘,有种遗世独立之感。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凤凌君眼中的忧郁是在顾虑柳相思,所以不好对柳心斋的肥羊们下手,而所谓的遗世独立的美感,只是觉得没银子,人间太过疾苦,自己太过凄惨了而已。 一人目光无耻的在凤凌君身上打转,舔了舔嘴唇道:“这丫头这般水嫩,身段这般好,想来滋味肯定不错。” 另一人哼笑道:“你就别想了,人家入住武林盟,和战家二公子交好,还是柳心斋头牌柳相思特别看重的人。据说,她来柳心斋,可以直接去找相思姑娘,都不用预约通报的。” “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魅惑人的功夫怕是不比柳相思差,不仅迷得了男人,竟连女人都收服了......”几人互相交流了几个下作的眼神。 “闭嘴!” 倏地,他们身后响起低沉却隐忍带着怒气的声音。 慕离歌指节捏的劈啪作响,他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黑暗中的那双眸子却散发出一阵寒光。 几人听见声音,转头望向身后的慕离歌,一开始有些诧异,见他孤身一人,几人相视一笑,态度张扬轻慢的说道:“我们说话,关你何事?” 慕离歌不说话,往前迈了一步,月光洒落在那张棱角分明,白皙如玉的俊俏脸上。 “我当是谁,原来是个小白脸。”几人又大笑起来,说道,“怎么,你觉得我们刚刚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难不成是那个母夜叉小美人的爱慕者?我就说那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啊!”这人话音刚落,突然闷哼一声,像是被什么力量给控制住了,然后狠狠的砸在旁边的墙上。 那人吐了口鲜血,直接昏死了过去。 几人脸色一变,看着身形未动,只是微微抬着手的慕离歌,发现这个小白脸并不像看上去的那般好对付。几人互换了个眼神,寻找旁边地上的竹竿木棍这些可攻击的东西,便一窝蜂的围攻了上去。 慕离歌原本想速战速决,毕竟这几个小喽啰对他来说都不配他动根手指。但随即眉目一凛,察觉到有一个脚步正往这边走来,步伐和气息很熟悉,是凤凌君。 慕离歌未免在凤凌君面前露出马脚,只好使用凤凌君教给自己的那套剑术,也不敢太过夸张。他在别人动作未到的时候便先装着中招,然后自己顺手一挥,打的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趴下了。 那几人有些懵,明明自己已经攻击到对方了,可是反而自己也没占到便宜,还被打得不轻。 凤凌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慕离歌被人群殴的场景,而慕离歌拼命反抗,不仅没能自保,还受了不少伤。 “住手!”凤凌君大喝一声,所有人听到声音,立马望向声音的来源,见是凤凌君,全都停下了动作。 凤凌君看着摔倒在地上的慕离歌,冷冷的望着周围的那几人。也不知是不是月光太过清冷,那几人觉得凤凌君的眸底染着一层寒霜,周围似有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心里忽然默默打了个冷颤。 你们敢动我的人 “你们敢动我的人!”凤凌君眯着眸子一字一顿的说完,接着活动了下双手的关节。 凤凌君从来不屑与这些小喽啰废功夫,只听得耳边呼呼作响,那几人浑身疼的犹如散架,呜呼哀哉的全躺在地上了。 凤凌君从巷头一路踩着那几人,走到慕离歌身边,俯身低头问道:“离歌,可有事?” 慕离歌漆黑的眸子一直盯着朝自己走来的凤凌君,听她问自己,微笑着摇了摇头。 凤凌君借着月光,发现慕离歌的额角已经破皮流血了。 “还说没事,都流血了!我看看......”她双手抱着慕离歌的脸,仔细的上下左右全部看了看,蹙眉道,“怎么脸这么烫,不是发烧了吧?” 凤凌君又伸手去探慕离歌的额头。 慕离歌胸口微微起伏,他忙拿下凤凌君的手,站起了身。 凤凌君见慕离歌起身,自己也站起身来,因为踩在人身上,倒是只比慕离歌之差了几寸。她盯着奇怪的慕离歌,问道:“离歌,不是被打傻了吧?脑子被打坏了?怎么不理我?” 慕离歌紧张的往后退了一步,接着轻轻摇了摇头,低下眸子不去看凤凌君。 凤凌君从脚下的“肉垫”上跳了下来,说道:“没事便好,走,我们到外面看看伤口,这里太暗了,看不清。” 凤凌君说着拽着慕离歌的衣袖就往外走,慕离歌乖乖的跟在凤凌君身后。 经过第一个被打倒的人那里时,凤凌君顿了下脚步,有些疑惑的望了那人几眼。接着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牵动了下,她低头一看,慕离歌正轻轻拽着自己的衣袖,提醒凤凌君快些出去。 凤凌君笑了笑,觉得慕离歌看上去就像是衔着衣摆,拉着主人往外走的小狗狗。 凤凌君出了巷子,借着外面商家挂着的灯笼的光亮,仔细查看了下慕离歌的伤口,发现伤口不深,已经不流血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帕,擦了擦慕离歌头上的血迹,关切的问道:“疼吗?” 慕离歌怔了一怔,他记得初遇凤凌君时,凤凌君问的也是这句。 从小到大,从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只是让他争点气,男子汉大丈夫不该说疼,不该流泪,就算疼的撕心裂肺,也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即使他强忍着默默地流泪不出声,也会被父亲训斥。 所以当时凤凌君问他疼不疼,愿不愿意和她走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才会感觉到一丝震颤吧。就这样没有思考,不明不白,迷迷糊糊的跟着凤凌君走了。 凤凌君看着直直盯着自己失神的慕离歌,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有些担心的问道:“离歌,是不是刚刚伤到脑子了?怎么有点呆呆的。” 慕离歌眸光深沉的扫了眼凤凌君,接着腼腆的低头抿唇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不疼了吗?身上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慕离歌听罢,微微蹙眉,伸手捂了捂胸口,然后轻咳了一声。 凤凌君立马紧张的帮他顺了顺胸口,轻声斥责道:“你看看你,武功不好晚上就不要出门了,今日又没有夜市集会,你出来瞎逛干什么。怎么又跟别人打起来了呢?你脾气那么好,是不是他们欺负你啊?下次想出来和我说,我带着你,我可以保护你,听见了吗?” 见慕离歌羞涩的低着头,凤凌君漆黑乌亮的眼珠一转,问道:“想不想去花楼,我带你去看看美人如何?” 慕离歌羞涩之意褪尽,坚决的摇了摇头。 “你这个小正经。”凤凌君轻叹了口气道,“算了,我带你去看千机阁的美人吧。” 慕离歌疑惑的望向凤凌君,倏地,他身体一轻,被凤凌君一把揽着腰,把他一提,带着他直接飞上了屋脊。 慕离歌不敢用任何功法,就这么被凤凌君这么带着一路飞檐走壁,他被凤凌君拦腰揽着,心脏像打鼓般的一直不停的快速跳动着,白皙的脸到脖子全都透出一层粉色。 凤凌君带着慕离歌直接翻过千机阁的围墙,落地的时候,因为慕离歌心里有些乱,也没注意,结果差点没站稳,凤凌君反应迅速的伸手捞了他一把。 慕离歌刚刚如打鼓般快速跳动的心脏瞬间一滞,像是停顿了几秒,接着比刚刚还要猛烈快速的跳动起来。他忙站直身体,仓皇的退后一步,远离了凤凌君。 凤凌君却全然没注意,还笑嘻嘻的教导慕离歌道:“你这武功不行啊,我之前教你的武功可都要勤加练习,以后我再把我这轻功也教给你。” 凤凌君说完,对着一周巡视了一圈,接着猫着身子喊道:“夜影,夜影......” 四周静谧无声,无人应答,周围也未透露出任何生人的气息。 凤凌君嘴角勾起一丝坏笑,接着叉着腰道:“夜影,别再藏猫猫了,快点出来吧,不然我一会去千机美人那儿还让你受罚。” 凤凌君话音刚落,黑暗中便有一团黑色的身影快速落在凤凌君面前,他抱了抱拳,道:“凤掌门。” “挺识相的嘛!”凤凌君嘿嘿的笑着问道,“千机美人在哪儿呢?我找他。” 夜影望着凤凌君思考了下,没出声。 凤凌君不满的挑眉道:“我是你们阁主的客户,现在找他有重要的事,你说他在哪儿,好省的我到处去找,惊动太多人,扰乱你们千机阁的秩序不是。” 夜影想到之前言千机对凤凌君很是容忍,不敢得罪,便答道:“阁主在书房。” “书房?他天天在书房干什么?也不像是这么好学的人啊。好,你去告诉他我来了。”凤凌君话音落下,夜影已经不见了。 凤凌君带着慕离歌轻车熟路的摸到言千机的书房,一进门就笑着打招呼道:“千机美人,我来了。” 言千机慵懒的抬眸看了凤凌君一眼,表情不悦的说道:“之前你一个人夜闯我千机阁也就罢了,这次还带个人翻墙入室的进来,你把我千机阁当成什么地方了,是你想去就去的柳心斋不成。” “哟,千机,你这情报真快啊,我出入柳心斋你都知道。”凤凌君随即笑容收敛了起来,问道,“你没事打探我的消息干什么?” “没有特意打探你的消息,只是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否则千机阁还叫什么千机阁呢。”言千机勾起红唇,眼神飘向一旁的慕离歌,接着对凤凌君说道,“话说,你手下的门徒们也很有趣,就说你身边的这位吧,和你一样查不出什么过往,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凤凌君睨了眼言千机,接着直接一手撑在他的书案上,眯着眸子近距离的盯着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他是我的人,你可别乱动。” 寻宝 言千机冷笑了声,毫不客气的说道:“为人这般霸道,还蛮不讲理,真是个蛮横粗野的女子。” 凤凌君表情立马变了,眼睛笑成弯月,得意的说道:“我就喜欢像螃蟹一样横着走,平时霸道惯了,主要是没人打得过我,只能敢怒不敢言。” 言千机冷眼:“狂妄自大,傲世轻物,骄纵放肆,自命不凡,举止轻浮,野蛮粗鲁,庸俗无礼,无规无矩......” 凤凌君听着言千机用在自己身上的一个接一个词语,一边赞同的点头,一边说道:“我怎么有这么多优点啊,世间怕是找不出我这般优秀的人了吧。” “哼,天上地下都找不到你这样的人了。” 凤凌君笑着往前倾了倾身体,对言千机眨了眨眼,问道:“你这是有多喜欢我,才能脱口而出这么多我的优点啊,都不带重复的。千机,两天不见,这般想我啊?” 言千机见凤凌君毫不顾忌还有慕离歌在场,便这般旁若无人的调戏自己,脸色憋得通红。瞥见凤凌君露出胜利的笑容,他冷着脸,赌气的说道:“你要是没事,便带着你的宝贝徒弟回去,别总是来我千机阁,不怕引起武林盟的怀疑么!” 凤凌君见言千机已经开始赶自己走了,起身不再逗他,而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找你是有重要的事呢。” “情报的事还需等些日子。” “我知道,我没有催你。”凤凌君一脸谄媚的望着言千机,“千机啊,想必你也知道战景轩即将大婚的消息了吧。” 言千机大致猜到了凤凌君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静静的望着她不搭腔。 凤凌君继续说道:“大婚当日,你也会去的吧?” “看心情。” “看心情?你和战景轩关系不是挺好的嘛?他人又不错,何况这件事也算是武林中的大事了,毕竟御剑门也是十二大门派中门徒最多,势力最大的帮派。你作为十二大门派中千机阁的阁主,不去不好吧?”凤凌君竟还教育起了言千机来。 言千机挑眉,也不再和她绕圈子:“想说什么直接说。” 凤凌君面若桃花,笑意盈盈的望着他道:“你当日准备送战景轩什么礼物啊,能不能拿出来给我看看,我做个参考。” 凤凌君终于说到了重点。 言千机眯着狭长好看的桃花眼,戏谑的说道:“你能做什么参考,你若是有银子,还请把欠我的钱给结了。” “我是没有银子,肯定也没你有钱,我就是想看看你能送个什么稀罕玩意。”凤凌君这点认知倒是十分清楚,她继续面色和善的笑道,“对了,你千机阁有没有什么放珍宝的地方,你带我去开开眼呗。” “凤凌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吗?你当着你门徒的面都这般无耻呢,你也不怕跌面子。”言千机嘴巴从来不饶人。 “我怎么无耻啦,我就是说看看你的藏宝库而已,不给看就不看嘛,还拿离歌说事。小气......” 言千机见凤凌君居然还反咬一口,说自己的不是了,他无奈的笑道:“你上次来我这儿蹭吃蹭喝蹭消息,这次还想来我这儿顺手牵羊淘宝来了。” “我上次可是付了定金的,你就说几句话都要收钱,你这银子赚的不亏心嘛!”凤凌君理直气壮的反驳道,“你的宝物我看都没看呢,污蔑谁顺手牵羊呢。” “我赚的钱从不觉得亏心,你花钱去其他地方买还不一定买得到呢。”言千机满脸清傲。 “算了,离歌,我们回去吧。他这千机阁也就看着气派,估计都用来装饰门面了,也没什么值得一看的宝物。”凤凌君耷拉着脸,讥讽了言千机一句,兴致恹恹的起身准备离开。 “慢着。” 凤凌君听见言千机微微叹了口气叫住了自己,满脸兴奋,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再上扬,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拉下自己的嘴角,冷着脸转身问道:“干嘛?” 慕离歌看着一系列小表情,又瞬间变脸转身的凤凌君,眉眼间带上一丝笑意。 言千机起身,高抬着下巴,十分傲娇的说道:“谁说我千机阁没有值得一看的宝物,跟我走。” 凤凌君故作一脸惊讶的问道:“你让我看了啊。” “我可不是想带你看,只是不想你看扁了千机阁而已。” “我懂的,不需要解释了,一解释反而可疑。”凤凌君说完见言千机脸色寒了下来,怕他改变主意,忙说道,“开个玩笑,走吧走吧。” 言千机走了两步,见慕离歌也跟了上来,脚步一顿,眼神飘了过去。 凤凌君会意,想着言千机肯定把宝贝藏在什么秘密的地方了,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转身和慕离歌说道:“离歌,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可好。” 慕离歌双眼望着凤凌君,又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言千机,接着低下眸子,轻点了下头。 凤凌君笑笑,摸了摸他的头道:“等我,我一会便来。”说罢跟着言千机出了书房。 凤凌君跟着言千机左拐右拐,穿过花园,进入深处,到了一处假山群林处。这处假山占地面积很大,里面怪石嶙峋,有各种奇特好看的造型山石。山石周围或者山石之上,配合着它的造型,栽种了各种树木花草,看上去并不精致,但却像是有意栽种的。 言千机转身不放心的叮嘱道:“跟着我走,不要乱跑,否则会迷路的。” 凤凌君不以为然地笑着说道:“就这么点大的地方,还能走丢了不成。” 言千机睨了眼凤凌君,懒得多加赘述,直接进入了假山石林。 凤凌君跟在言千机身后,一路上新奇的打量着附近的环境。倏尔,她察觉这处石林有些古怪,石林中的一些石头和草木似乎在静悄悄的变幻着位置,一般人难以察觉。 凤凌君并了两步走到言千机身边,与他同行,拍了下他的胸口,兴奋的说道:“行啊,这个假山石林里面居然设有阵法,如果误入,怕是很难脱身呢。” “脱身?哼,怕是熬不到脱身,就会死在里面的机关陷阱里了。而且,这世上还没几人可以悄无声息的闯我千机阁。” “呦,瞧你嘚瑟的。”凤凌君打趣道,“你这是藏了多少宝贝啊,设个这么凶险的迷阵,你这儿怕是没有贼敢来偷宝物了。” 人间绝色 “你是第一个进来的贼。”言千机揶揄了一句。 凤凌君止住步子,拉住言千机的衣袖,睨着他不正经的笑嘻嘻的问道:“偷心的贼吗?” 言千机早就适应了凤凌君的胡言乱语,寒着脸道:“别动手动脚的,哼!” 凤凌君看着言千机,反驳了句:“我不是没动手嘛,这么紧张干什么,难不成是想暗示我什么?” 凤凌君说着兴奋的搓了搓手,双手在言千机面前比划了几下。 言千机冷瞪着凤凌君:“还想不想进去看宝贝了!” 凤凌君笑了笑,这才乖乖的放下了手,老实的跟在言千机身后。 凤凌君七拐八绕的觉得头都晕了,她边走边说道:“千机,你是在里面藏了一座金山,还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恶趣味东西,这绕的我都想吐了。” “到了。”言千机止住步子,停在一座寿山石旁边,他转头睨了眼凤凌君,“转过身去,不准偷看。” “你这儿我下次也不会来第二次了,又何必背着我。”凤凌君见言千机不满的瞪着自己,只好转过了头,嘴巴还不忘抱怨着,“这么不放心我,还带我来干啥。” “那你现在回去。”言千机话音刚落,便听到传来“轰隆隆”的山石移动的声音。 凤凌君忙转过身,好奇的张望。只见那座寿山石缓缓的往后挪去,底下露出一个一丈宽的黑梭梭的地下入口。 言千机率先顺着阶梯进入地道,接着一扬手,似是触动了一个机关,黑暗的地道立刻亮了起来。 “哇!”凤凌君惊叹了声。 言千机站在一片灯火中,蓦然转身,一脸的倨傲自负。昏黄温柔的灯光在言千机那张俊俏出尘的脸镀上了一层朦胧之色,他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挑,露出浅笑,宛若天上的仙人。 凤凌君不得不感叹,这言千机果然是世间第二大绝色!若以男女来区分,言千机算是世上仅有的绝色了,毕竟柳相思是女子,无法在男子中比较。但言千机就不同了,他应该是男子中最貌美,女子中也只是仅次于柳相思之下的人间绝色了...... “不要用那种下流的目光盯着我。”言千机不满的怼了句盯得自己有些不自在的凤凌君。 凤凌君嘿嘿的笑了笑,边下阶梯边说道:“千机,若是你在此处,以此景来求亲,这天下怕是没人会拒绝。” 言千机听罢,眸光微微一闪,问道:“为何?” “因为这是你的金库啊,里面可全是钱,而且这烛光衬的你如此迷人,即使求亲的是个男人,人家估计都会动心答应的。不信你下次试试,听我的,准没错。” 言千机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无措的闪烁了下,接着垂着纤长浓密的眼睫,竟没出声。 “嗯?”凤凌君偏过头紧盯着言千机,嬉皮笑脸的凑过去问道,“你刚刚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是谁啊?” “没、没有,哪有,我什么都没想。”言千机绷着脸,语气生硬。 “哟,还结巴了。看样子刚刚是想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凤凌君坏笑着,“或者男人了?” 言千机出言反驳道:“胡说!我只是觉得你刚刚说的话,是以你自己的立场和想法来说的,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这般财迷。” “财迷?我确实喜欢钱,只是不加掩饰表现的明显了些罢了。这世上谁不喜欢钱啊,吃穿用度哪一个不需要钱,别人都故作清高,装的而已。”凤凌君说着往里面走,兴奋的搓着不安分的小手,“我来看看你都有些什么宝贝,让你藏的这么严实。” 凤凌君跟着言千机进入了密道深处,里面的空间很大,不比武林盟的琼林殿小。先入眼帘的是一口一口的红漆大木箱,整齐的码了好几排,木箱上雕刻着图案,上面还镶嵌着宝石。 凤凌君不禁又是一阵腹诽:言千机果真有钱,装钱财的箱子都这么讲究值钱,真是不比不知道,一对比,自己实惨!自己好歹也是一门之主,却穷的叮当响。关键他还长得这么好看,还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不起来啊! 那一排排的木箱,前面几排装的是摆好的黄金白银,后面两排大木箱子内装的都是些稀有的珍珠翡翠之类的珠宝。 凤凌君双眼放光的扑到那一个个镶金带银的木箱上,听着那哗啦啦金条银条的撞击之声,凤凌君一脸沉醉的说道:“哇,听,这悦耳的声音,比世上任何一种乐声都动听......” 言千机忍俊不禁的看着凤凌君,她就像这些东西全是自己的一样开心沉醉,那副钻进钱眼的样子,可谓是十分真实可爱了。 “哇,这么大的珍珠......这玉镯子看上去成色真好,摸着冰冰凉凉的,手感太好了......玉如意,金钗,宝石......千机,你也太有钱了吧......”凤凌君兴奋的一边感叹,一边多摸了几把那些冰冷却发着光的宝贝。 言千机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嘴角忍不住上扬,他轻咳了声,道:“金银珠宝有什么好看的,看看其他东西去。” 凤凌君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接着环视四周,发现言千机这里的东西和武林盟里的没什么太大区别,都是古玩字画,一些精致贵重的摆件,花瓶古董什么的。 言千机打开一幅字画,正要介绍他珍藏的一些墨宝珍品,却不料凤凌君完全没有兴趣,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懂这些玩意。” 言千机手僵在半空,无奈的挑了挑眉:“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 “哎,美人,这句话我可是听懂了啊,嘲笑我眼界狭隘,见识短浅是不是!” “还有些自知之明嘛。” 凤凌君懒得理会言千机,只在一些她感兴趣的宝物面前流转。凤凌君在一排排的博古架间徘徊,接着停在一个精致的木匣面前,木匣应是用上好罕见的木材做的,上面雕刻的图案很是精美,在图案之上镶嵌着几颗颜色不同细小的宝石,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我以后富可敌国 凤凌君摩挲着木匣,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颗尺寸很大的夜明珠,匣子一打开,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但光亮却温和不刺眼。 凤凌君眯了眯眼,兴致勃勃的说道:“这颗夜明珠这么大啊......千机,你怎么不早打开,这里面亮堂多了。” 言千机道:“这便是我准备送与景轩的大婚之礼。” “这么大手笔啊,等我成亲的时候,你可不能送个比这个便宜的啊。” “我与你,交情还没这般深。”言千机微微挑眉,揶揄道,“再说了,谁会娶你。” “你这美人说话怎么一直这般毒,你才会孤独终老。”凤凌君说完,又笑嘻嘻的问道,“你怎么会送夜明珠啊?” “景轩勤奋好学,爱看书,这个送与他,晚上看书用着方便。” “你这礼送的还挺上心的,我就说嘛,虽然这颗夜明珠非常非常大,但是武林盟应该不缺这种东西。”凤凌君拿出夜明珠,照了照装夜明珠的那个小木匣,接着一脸谄媚的说道,“既然你要送夜明珠,不如我就送木匣子吧,我觉得你这个木匣挺精美,挺适合的......” “还打起了我七星宝盒的主意了!”言千机白了眼凤凌君,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匣子,说道,“这个匣子可比夜明珠还贵重,夜明珠虽然难得,但对于武林盟来说还是太普通了,特别的,是这个匣子。” “切,我就是建议下。”既然匣子和夜明珠属于一体的,凤凌君也不好再打匣子的主意。 因为夜明珠的原因,整个空间的环境被照得更加明朗起来。凤凌君注意到拐角处堆着一堆玉料原石,都是切开的,可以看到里面玉石的成色。 凤凌君蹲下身,摸着那一块块玉料,问道:“这里堆着这么一大堆玉料,你怎么也不拿去找玉料工匠大师帮你雕刻制作一些宝贝啊?” 言千机:“玉料是好玉料,可是我没什么想制作的东西,便一直放在那儿了。” 这有钱人果然是财大气粗、暴殄天物啊。 凤凌君乌溜溜的眼睛一转,笑意盈盈地抬头望向言千机。 言千机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来了一趟不带走一点东西,凤凌君怕是晚上都要睡不好觉了。他点了点头,语气轻飘飘佯装大气的说道:“随便挑一块吧。” 凤凌君立马高兴地欢呼了起来,一边精挑细选,一边说道:“千机美人,你虽然嘴巴有点毒,但是人还是很不错的。反正你东西放着也是放着,这些玉料在这里都落灰了,我帮你拿走一块,省的占地方。” 言千机见凤凌君生怕错过了这个机会,仔仔细细的翻找了一圈,忍不住拿着夜明珠帮她照了照光亮,然后俯身指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玉料道:“这块成色最好,在江南怕是也属罕见。” “真的啊?”凤凌君拿起那块玉料,细细打量了一番,“可惜就是小了点。” 言千机挑眉:“哼,不识好货的大老粗,什么东西都觉得越大越好。” 凤凌君不在乎言千机的毒舌嘲讽,她笑容明媚的说道:“你说最好便是最好,那就这一块了。” 言千机看着如获至宝一脸心满意足的凤凌君,忍不住笑了起来。虽说是财迷,但面对他满屋子的宝物,倒也算好满足。 夜明珠把言千机的笑脸映照的很清晰,凤凌君抬眸望着言千机,怔怔的感叹道:“你笑起来更好看了,我常常在想,你肯定来自仙界,许是犯了什么天规,这才被贬下凡的。” 言千机被凤凌君的一番话说得心脏跳动的有些快,脸上爬上一丝红晕。他蓦地起身,负手把夜明珠置于身后,挡住了亮光,硬邦邦的开口道:“你还不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才这般恭维我的。” “虽然是想恭维你一下,但是我说的确实是内心最真实的话。”凤凌君笑呵呵的起身,“时候也不早了,东西也拿到了,我们走吧。” 言千机把夜明珠放回木匣中,便和凤凌君一起起身离开。 凤凌君边走边说道:“千机,你对我的帮助,我都会记住的。以后,肯定会还你的。” 言千机哼笑:“还?拿什么还?你上次的五百两也只值这块玉料的钱,可是又要用其他的代价还了?” “千机,实不相瞒,我总有一种预感......”凤凌君一本正经,一脸郑重其事的说道,“我预感我以后会非常非常有钱,富可敌国,富得流油的那种有钱。这种预感特别强烈,所以,你眼界要放的长远点,说不定我以后让你觉得高不可攀呢。” “你那不是预感,是错觉。”言千机真的要被凤凌君这种突如其来的自信给打败了。 “你这样等我以后发达了,可真的不带你玩了。” “最好离我远远的,不再烦我才好。”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心里话,我不和你计较。”凤凌君接着突然想到了慕离歌,忙说道,“我们这么闲逛太慢了,走快点,离歌该等急了。” 言千机带着凤凌君不消片刻出了假山石林,二人直接回到了书房。 慕离歌还站在凤凌君离开时所站的地方,好像动也未动过一般,只是眸光一直盯着门外,一见到凤凌君的身影出现,眸中闪出星星点点的光亮。 凤凌君看到慕离歌的眼神,总觉得他像是怕被主人抛弃而待在原地的乖巧可爱的小狗,见到她时眼睛瞬间燃起了希望与喜悦。 凤凌君一脸“慈爱”的望着慕离歌,道:“离歌,等急了吧。我们一会便回去。”然后扬了扬手中的玉料对言千机道,“千机,你给我块布包起来,我不好拿啊。” 言千机便对着空气吩咐道:“夜影,去拿块布来。不用太好,随便一块破布就行,她来一次坑我一次。” 凤凌君把玉料递给慕离歌,白了眼言千机,道:“真是越有钱越抠。” 须臾片刻,夜影便通报了声进门了,接着把布递给了慕离歌。 凤凌君笑嘻嘻的逗他道:“夜影,你刚刚藏哪儿呢?” 夜影面具内仅露出来的两只眼睛望向凤凌君,抱拳颔首答道:“属下一直隐匿在......”夜影话未说完,见言千机的眸子冷冷的望向自己,忙说道,“属下先行告退了。” 夜影一个闪身消失了,他隐在深处松了口气,心里想道:这凤凌君古灵精怪鬼点子多得很,但言千机对她似乎特别宽容,还带她去假山石林,想必还是很看重的。所以,刚刚不小心差点实话实说了,还好自己跑得快,否则又被凤凌君连累的受罚了。 爱情哪有搞事业重要 凤凌君见他这幅形容,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你脸色怎么这般难看,可是身体不适?” 战景轩摇头:“没有,只是最近忙于喜事,身体有些疲乏,没有休息好。” “那便好。你既然是新郎官,就把那些繁琐的事情交与他人做便好,你这样累下去,怎么熬得到成亲那日。”凤凌君见战景轩低垂着眼眸,发觉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吉利,忙解释了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成亲那日也很累的,你这些天应该好好休息,那日方有精力应付宾客。” “我怎会不知你的意思。”战景轩笑着应道,“你怎是喜欢解释的人,在我面前,就无需注意了。” 战景轩像是站着有些累了,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抬手道:“坐坐吧。” 凤凌君见战景轩似是有话对自己说,便也坐下了身。 战景轩悠然的问道:“凌君姑娘,你可有爱过一人?” 凤凌君怔了一怔,并未回答,而是问道:“为何问这个?”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从未出过手,一直默默地隐藏实力,即使面对江湖的质疑,也无动于衷的原因么。” “你愿意告诉我啊?” 战景轩苦笑:“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你若未爱过一人,可能不会理解我,反而会嘲笑我。” 凤凌君听着战景轩的话,觉得云里雾里的,心道:难不成是因为御晴柔? 战景轩虽然面带微笑,但凤凌君却觉得他苍白无力的笑容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和落寞。他开口道:“家父的武功有些霸道,我并不是很喜欢,但身为战家的长子,武林盟的继承人,我自幼练习,也算是小有成就。” 凤凌君心道:你不是小有成就啊,是大有成就,上次挨了一掌,那冲击力可不比战鹰奇差啊。 战景轩低喃:“只是......晴柔不喜欢。” 凤凌君问道:“不喜欢?什么意思?不喜欢你武艺高强?” 战景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她性情温柔,与世无争,不喜武林争斗,也不喜我太过锋芒。所以,我一直没有在武林中显露过自己的真实实力,也很少参与武林中的一些大事,避免不小心暴露自己的身手和能力。” 凤凌君冷笑了声,这御晴柔什么路数,说什么不喜武林争斗,不喜锋芒太露之人,那战景潇可是每样都占了,她不是喜欢的紧?! 凤凌君转念一想,难不成御晴柔是故意打压战景轩,成就战景潇?如若真是这样,这御晴柔心思藏的可真深啊!利用深爱自己的人,去帮助自己深爱的人?若自己猜测无误,那可真恶心! 战景轩见凤凌君一脸鄙夷不屑,问道:“你可是觉得我可笑?” 凤凌君摇了摇头:“我笑的是御晴柔,不是你。” 战景轩轻笑:“笑我也无妨,我做的事确实可笑。只是我真的很爱晴柔,所以只要她想,我便去做,不计较得失,不在乎生死。” 凤凌君没想到战景轩是这般深情之人,以往她喜欢战景轩,是喜欢他即使身陷武林的中心,在武林盟长大,却没有染上一丝虚伪成为伪善之人,还能一直这般守住自己的那颗清正的君子之心。 凤凌君觉得御晴柔一点也配不上他,她真想把柳相思介绍给战景轩,哪怕他喜欢言千机也好啊。 战景轩有些疲惫的按压了下太阳穴,双目无神的说道:“凌君姑娘,你这两天便离开武林盟吧。” “这两天?我当然是要等你大婚那日之后再走了。”凤凌君有些意外,“怎么,你赶我走啊?” “当然不是,我只是怕出变故,怕你沾惹是非。” 凤凌君以为他是担心御晴柔中途变卦悔婚逃婚,才说出了这番话。她拍了拍战景轩的肩,微微眯着眸子说道:“你放心,大婚当日我定会让御晴柔嫁给你,哪怕是绑我都给你绑来。等到礼成,她想逃都逃不了了。” “凌君姑娘,你不必为我......” “我不是为你,我只是有些看不惯。我这个人就是某些人口中说的那种不讲道理,蛮横霸道,骄纵放肆的人。”凤凌君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你也不必担心了,这事都昭告武林了,御剑门你那个老丈人也不会让这件事出现变故的。否则他不怕武林盟没面子,也不怕自己身陷丑闻,颜面扫地么。安心的等媳妇娶进门,你再慢慢收服御晴柔吧。” “我只是前几日去了御剑门,交接了些婚典上的事情,结果没有顾及成婚前双方不能见面的规矩,和晴柔见了一面,然后......有些事便看开了。” 凤凌君听罢,想着战景轩不会是知道自己媳妇惦念小叔子的这件事情了吧。 她正想试探的问下,结果战景轩直接站起身,道:“凌君姑娘,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了。” “呃......好,你去吧。”凤凌君看着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的战景轩,心底有些疑惑。战景轩可能是太伤心,身心俱疲吧,脚步好像有些虚。 ...... 凤凌君晚上有些睡不着,想到战景轩的话总是觉得不有些不安。她最后烦躁的起身,走到安思居院内,靠在门柱旁吹着冷风。 不消一刻,凤凌君只觉得自己身上一暖,她回头见慕离歌给她披了件外衣,那双星亮的眼睛正望着自己。 凤凌君笑了笑道:“离歌,你还没睡啊。许是我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都没察觉到你的动静。” 慕离歌握过凤凌君的略微冰凉的手,温热的指腹划过她的掌心,写道:“何事?” 凤凌君摇了摇头,倏尔问道:“离歌,你可有爱上过谁?” 慕离歌怔了一怔,眸光闪现出一抹慌乱,心跳也乱了节拍。 只是凤凌君并未等他回应,而是又继续问道:“爱一个人真的会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吗?即使真心错付,被人利用践踏,也毫无怨言吗?” 慕离歌自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还未真正的经历过情爱,又如何知晓呢。他只知他愿意迁就凤凌君,愿意为她放下很多东西,只是能放下多少,他也不知。 凤凌君深深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战景轩啊战景轩,这不值啊......若是我爱一人,那便要得到回应,得不到回应,就主动争取啊。若是那人不值得,那便丢弃这份感情,为何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去付出牺牲,浪费光阴呢。人的一辈子转瞬即逝,哪能过的这么憋屈。” 她转而笑了,一脸的惋惜:“这般身份地位,居然不用来干大事,搞什么感情啊!真是可惜了......” 慕离歌静静地望着面容清丽的凤凌君,夜风吹起了她额前的青丝,慕离歌帮凤凌君裹了裹披在身上的外衣,在她手上写道:“天冷。” 凤凌君笑了笑:“我知道了,这便进去吧。” 两人这才一起回了屋子。 战景轩睡着了? 凤凌君这几日没怎么见到战景轩,想来又是在忙大婚之事。她催着清芷去盯着玉匠师傅别偷懒,再过几日可就真的要来不及了。 凤凌君此刻正趴在桌子上打盹,慕离歌静静地坐在一旁照看着她。 清芷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然后拍了拍凤凌君,喊道:“姐姐,醒一醒,出事了。” 凤凌君口中嘟囔着:“什么事?玉件做好了?” “东西还没有,只是......怕是暂时不用再催了。” 凤凌君睁开惺忪的眸子,慵懒的问道:“什么意思?” “明月轩出事了。” “明月轩?” 清芷支支吾吾的说道:“战......战景轩出事了。” “什么?”凤凌君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蓦地站起身,问道,“战景轩怎么了?” 清芷喘平了一口气,道:“我回来的时候,见正医殿李纤云的门徒站在门外,说一早李纤云就被请来了,是来给战景轩看病的。” “看病?难怪我前两日见他面色枯槁,脚步飘虚,原来是病了。”凤凌君说着忙迈开步子往外走,“我去看看。” 等等。”清芷拉住凤凌君,“姐姐你先听我说完。” “说。” 清芷说道:“我听正医殿的人说,李纤云诊断了好久,却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来,说战景轩这几日就有些疲惫贪睡,如今好像是睡着了,叫不醒了。” “叫不醒?” “就是......听他们的意思是还有气息,也没有死,但是一直在沉睡中。任凭李纤云施针试药都唤不醒。” 凤凌君蹙着眉思索了下,道:“我去看看,你们留在此处。”见清芷不放心,又加了句,“放心,我尽量不乱来。” 清芷见凤凌君走远,发现慕离歌准备跟上去,忙挡在他面前,质问道:“可是你做的?” 慕离歌眸光冷漠疏离,淡淡答道:“与我无关。” “你可知姐姐很看重战景轩。” 慕离歌眸光扫向清芷,微微不悦的冷声道:“说了与我无关,我不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说完越过清芷,直接离开了。 明月轩大门紧闭,门外有人看守,不准任何人靠近入内。 凤凌君被拦截在外,她一着急,便想直接撞门而入。 一旁的战景潇忙一把拉住了她,温声劝道:“凌君姑娘,家父与李掌门在屋内,不要随意打扰,以免不小心打断了施救。” 凤凌君这才忍了下来,她急切的问道:“到底怎么了?前几日我看他脸色不太好,还说了些奇怪的话,我这心也真是大,当时怎么没觉得可疑呢......” 战景潇安抚凤凌君道:“李掌门医术精湛,无需太过担心。” 凤凌君睨着战景潇,想到御晴柔为了他,设计战景轩的种种,再想起之前战景轩那般委屈求全、神情隐忍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战景轩。虽说不确定战景潇是否牵涉其中,但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迁怒于他的。 战景潇见凤凌君对自己面色不善,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凌君姑娘,你......怎么了?” 凤凌君不答反问道:“你可知战景轩得的是什么病?” 战景潇一五一十的答道:“不知,只是看症状似是昏睡不醒,一直处在深眠的状态,身体无其他外伤和中毒的迹象。” “那个毒妇在里面多久了?” 战景潇立马反应过来凤凌君口中的“毒妇”是李纤云,继续回答道:“李掌门是巳时刚到的时候来的,因为家仆去唤兄长起床,兄长却一直没有回应,这才觉得情况不对,之后我和父亲怎么唤都不醒兄长,这才赶紧找来了李掌门。” “巳时......这都一两个时辰了,那个毒妇医术行不行啊!”凤凌君望了眼战景潇,眉眼藏着几分讥诮的说道,“你亲哥哥出事,也没见你怎么着急啊,倒是我这个外人多管闲事不淡定了。” 战景潇不知为何,觉得凤凌君今日对自己似乎很不待见,说话都带着呛人的火药味。他心中有些堵,感觉像是有些委屈和难过。他垂着眼睫,答道:“我心中自是难过着急,只是家父一直教导我们,遇到任何事要冷静沉着,不可自乱阵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即使撑不住......也要憋在心里。” “呵,战景轩虽活的憋屈,但至少不参与武林之事,倒也算自在。”凤凌君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你活的倒是真的很辛苦啊。” 凤凌君的话刺痛了战景潇,他低眉顺目,情绪低落的问道:“凌君姑娘,我可是做了什么令你生气的事?” “嗯?” “不然你为何今日对我如此冷淡,说话又这般......” 凤凌君察觉自己的态度确实有些过分了,便讪讪的说道:“没有,我就是有些着急,所以说话没太注意,你别放在心上。” “自然不会。”战景潇眸光黯淡,须臾的沉默之后,他又缓缓开口道,“凌君姑娘如此心系兄长,倒是着实让人羡慕。” “他这人很好,我很欣赏,值得一交。” “那在下......”战景潇眸中闪着希冀的光,望着凤凌君,问道,“可值得一交?” 凤凌君看着战景潇,突然觉得他刚刚好像被自己欺负了一番,现在他这幅模样,倒还真的让人有些于心不忍。 就在此时,明月轩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李纤云站在门口,喊道:“二公子,进来详谈一下。” 战景潇身形还未动,凤凌君已如一阵疾风一般的闯了进去。李纤云根本没有来及阻止,战景潇见状,忙快步进了明月轩。 战鹰奇正坐在床榻旁的凳子上,眉头深锁,满面愁容的望着榻上沉睡的战景轩。见凤凌君闯了进来,他有些诧异,道:“凤掌门?” 凤凌君直接来到床榻旁,仔细的查看着战景轩的状态。 “狂妄的丫头......”李纤云已经进入殿内,见凤凌君一边号脉一边查看战景轩的症状,本欲斥责凤凌君的李纤云冷笑了声道,“连我都束手无策,你还能有什么办法不成。” 凤凌君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凤凌君自然知道她诊断不出什么,她只是想探探战景轩的脉搏,看他能否承受自己的内力。 凤凌君估摸着差不多,自己先试个三五成,然后便扶起战景轩就准备给他输送内力试一试。 战鹰奇见她如此紧张战景轩,虽然惊诧,却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战景潇眸光微微一变,忙出言阻拦道:“凌君姑娘,我和父亲之前试过了,并无任何助益。” 若不是情况紧急,凤凌君是不愿在他们面前显示自己最无防备最易攻击的状态的,听战景潇这么一说,想着战鹰奇给战景轩输内力都没用,自己肯定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可别在他们面前寒症复发,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凤凌君小心的把战景轩放好,战景轩这么虚弱,她生怕自己平时粗鲁惯了,不小心送了他一程。 凤凌君问李纤云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可是被人下了什么罕见的毒?” 李纤云讥讽了句:“虚情假意。” 凤凌君眸子一凛,微微不耐的望着她:“我问你,他到底怎么了。” 李纤云见凤凌君眼神凌厉,一点也没有往日开玩笑时的那般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样子,有些不敢得罪。毕竟她知道凤凌君这般放肆不顾礼节,没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当着战鹰奇的面,对自己动手了。 战鹰奇神情凝重,他缓缓开口道:“凤掌门,犬子似是中了奇毒,所幸暂时无伤性命,只是短时间内怕是难能痊愈。李掌门也会费尽心力帮犬子寻找治愈之法,劳烦凤掌门挂心了。” “奇毒?”凤凌君望了眼李纤云,口气嫌弃的揶揄道,“你也不过如此嘛。” “你......”李纤云被凤凌君气的脸色通红。 战鹰奇拦住李纤云的话,说道:“还请凤掌门和飞仙门的门徒帮忙隐瞒此事,最近武林动荡不安,老夫怕引起江湖各派的恐慌。” “知道了。”凤凌君应了声,俯身望着战景轩,接着对他说道,“你放心,我定不会放过,把你害成这样的人!”说完起身睨了眼李纤云道,“劳烦你尽快找出解决之法,可别让人觉得你正医殿在江湖上是徒有虚名啊。” 李纤云没好脸色的冷哼道:“不需要你提醒,我也会竭尽全力救治大公子的。” 凤凌君抱拳对战鹰奇说道:“战盟主,刚刚多有冒犯。既然你们还有要事相商,我便先行告退了。”说完也不再虚伪客套,迈着步子出了明月轩。 李纤云望着战景轩,有些疑惑的说道:“凤凌君对大公子怎么这般上心啊......怕不是别有用心吧?” 战景潇手指微不可查的蜷缩了下,心中有些许情绪在闪动。 ...... 凤凌君一个下午都闷不吭声的托着下巴,深锁着眉头,安静的坐在安思居中。 清芷知道凤凌君是在为战景轩的事情所烦恼,她原本还想着,好不容易可以离开武林盟了,却不料出了这档子事,看样子武林盟还得继续住下去。 毕竟凤凌君只是看着没心没肺,放浪不羁,实则是个重情重义恩怨分明的人。即使她和战鹰奇可能还存在着复杂不明的纠葛,但此事无关战景轩,她此刻定不会放下战景轩事不管的。 虽说知道凤凌君的性格,但清芷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劝说了下。清芷道:“姐姐,我知道战景轩出了这种事你很难过,可是武林盟现在是多事之秋,不可久留。不如我们按照之前的计划,先撤离武林盟,毕竟武林盟的势力比较大,这事用不着你动手也会很快得到解决的。” 凤凌君摇了摇头,叹气道:“清芷,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们再等些日子,我保证不会太长时间。我总觉得这件事在我心中就像一团线,只要找到线头,就可以解开所有谜团了。现在走,我不安心。” 清薇在一旁问道:“那姐姐,这个线头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啊?” “快了快了......”凤凌君淡淡的应了句。随后想起战鹰奇的话,又叮嘱了句,“战鹰奇说让我们别大嘴巴往外面透露这件事,记得管住自己的嘴啊。” 凤凌君话音刚落,清薇忙和慕离歌说道:“师弟,姐姐说的话记住了吗?” 慕离歌虽然面无表情,但眸光透露出一丝冷漠,他瞄了眼凤凌君,接着配合的点了下头。 凤凌君看着满脸知足得意的清薇,忍不住笑着调侃她道:“清薇师姐,你的小师弟不会说话,但很善于听话,就不用再嘱咐他了。” 清薇反应过来后,不满嘟嘴的说道:“姐姐又笑我。” 凤凌君笑了笑,站起身道:“我听得这一下午外面的动静不小,有很多人已经分批进了武林盟,想必是战鹰奇找了些人来商量对策的,我前去看看。” 清芷阻拦道:“姐姐,人家都没邀请你,肯定是不欢迎你去的,你这样去不是会很没面子么。而且,他们原本就不待见你,到时候诬陷是你下的毒怎么办?” “我确实爱面子,爱出风头,但战景轩的事情,我必须厚脸皮。你们就别跟着我丢人了,他们就算构陷我,但是没证据,也不会在武林盟里动手,我一会便回来。”凤凌君安抚性地拍了拍还准备拦住自己清芷,清芷只得随她去。 清芷在安思居里长吁短叹的生闷气,却又无可奈何。 你的门徒死有余辜 武林盟的议事厅内,御剑门、千机阁、道心观、正医殿四大门派掌门齐聚,各位掌门身边也只带着自己的心腹。 战景潇和大家大致说了下事情的情况,众人一片唏嘘哗然。 御灵峰性子急躁,他重重的拍了一把茶案,案几上的茶盏被震的叮当一声。他吹着胡子,整张脸显得凶神恶煞,怒气冲冲地说道:“景轩和晴柔大婚在即,何人敢对武林盟,敢对御剑门下手!肯定又是那些魔教余孽,他们这样做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选择这个时候,是想与整个武林为敌么。” 元空道长感叹道:“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大公子平时待人宽厚仁德,想必定能逢凶化吉,度过此劫的。” 御灵峰看着一旁唇红齿白的言千机,直接迁怒于他道:“言阁主,你千机阁难道还没有掌握那些魔教余孽的行踪?千机阁不是号称天下之事,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吗?这次竟拖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千机阁的能力,我很是质疑。” 言千机平时一点气也受不得,更何况被人当面挑衅羞辱。他朱唇轻启,冷笑道:“我千机阁出于武林道义,无偿为御剑门追踪线索提供情报,御掌门不心存感激也就罢了,怎么还不知好歹,反咬一口。” 御灵峰再次重重地拍了下案几,道:“言千机,你说谁不知好歹?!一身的铜臭味,你到底是武林人还是生意人......” “身在武林中的生意人。”言千机桃花眼上挑,直接打断了御灵峰的话。 御灵峰看着言千机那张绝世出尘的脸,气愤的说道:“好,只要你能提供有用的情报,价格报与我,御剑门不缺你那点银钱。” 言千机没有拒绝,笑道:“好啊,我刚好查到些有用的线索,等议完此事,再行禀报,之后所需费用会让门徒送与你御剑门。” “千机啊,你怎么这么有风骨,这么真实不造作啊。”凤凌君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缓步进入议事厅,正眉眼含笑的望着言千机。 御灵峰见凤凌君走了进来,直接说道:“丫头,你又不请自来,可是真的把自己当颗蒜了。” “我可不做葱蒜。”凤凌君见御灵峰身边站着御晴柔,眸光闪现出一丝凌厉,她冷冷的说道,“我也不想和你们掺和在一起,但是事关战景轩,否则我怎么会过来听你们冷嘲热讽的挖苦我。” 战鹰奇出言道:“凤掌门既然知情,也不是外人,看座。” 御灵峰见战鹰奇都这么说了,只好容忍凤凌君。 “谢了。”凤凌君扫了眼大家所坐的位置,直接走向言千机,在他的下方落座。 言千机嘴角微微上翘,转而望向李纤云道:“李掌门,刚刚景潇只说景轩中了奇毒,连你也解不得,但未说是什么个症状,你可否仔细描述下。虽说李掌门在医术毒术方面的成就已是登峰造极,但千机阁所掌握的奇闻异事也不少,说不定能帮上点忙。” 李纤云望了眼战鹰奇,见他首肯默认,便说道:“并无外伤,体内也无余毒,除了有些虚弱,身体各项情况都很好,只是昏睡不醒,无伤性命。” “哦?”言千机的眸子在几人面前流转了下,说道,“说是毒,却不伤人性命,但又让人沉睡不醒,此等奇毒,当真世上罕见。” 元空捋了捋胡须,英气的眉毛微微上挑,道:“之前我与师弟曾一起远游修行,听闻西域有一座毒城,年少好奇,便去那里长长见识,历练历练。那里囊尽天下各种奇毒,各种怪异超出想象的都听过,但大公子所中之毒,还真是闻所未闻。” 凤凌君望向元空,她摸着下巴,微蹙着眉,这些人讨论个半天也没个对策,那她来这儿不等于是白来了。凤凌君情绪低落之际,眸光正巧瞥见元空身后站着的两个小道长,其中一人很眼熟。那人也正望着凤凌君,视线一接触,他忙别过眼,带着些慌乱羞怯的低下了头。 凤凌君倏尔想起武林大会那日借剑给自己的那个青衣小道长,她记得当时走得急,并未看清他,但现在不知为何,脑子中对他的样貌记得倒挺清楚的。 玄彻从凤凌君一踏入议事厅的时候,心脏就微微的加速起来。只见凤凌君神采飞扬,顾盼生辉,说话依旧嚣张直接的有些可爱。但他随即想起她醉酒那日的神态和情景,不免有些心悸羞赧,不敢看她。他目光时有时无的一直飘向凤凌君,见她突然盯着自己,心脏乱了节奏,一脸慌乱。 玄彻似乎发现凤凌君还在望着自己,便怯怯的抬眸望去,只见她对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他一怔,眸光停滞了。 但凤凌君的笑容似乎是在表示......友善?玄彻慌乱过后,定了定神,也对她还以微微一笑。 战鹰奇的声音拉回了凤凌君的思绪,他沉声说道:“景轩之事还请各位掌门暂且保密,最近武林动荡不安,大家又被魔教扰的人心惶惶,这事暂且压下。对外宣称景轩身体不适,婚期推后。千机,你还是继续打探魔教的情况,景轩的事便交与李掌门了。” 什么?! 凤凌君仿佛以为自己来开了个假会。战景轩的事就这样不管了?她还以为各门各派会拿出什么有用的方法和计划呢,结果直接没了下文。 凤凌君顾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场,便压下心中不悦,抱拳说道:“战盟主,战景轩即使解毒难有线索,但下毒之人总得找吧,这件事总得查个水落石出,总不能就一直这样放着不管吧。” 御灵峰横眉竖眼的望着凤凌君,冷哼道:“哼,我看你最可疑!” “御兄。”战鹰奇直接制止两人即将爆发的争吵,开口道,“这事与凤掌门无关,应是魔教作祟。” “呵,魔教......”凤凌君才不信,正欲反驳,言千机打断了自己的话。 “说到魔教,我刚好得到一些最新的线索。”言千机看着不满的望向自己的凤凌君,没有理会,只是微微笑了笑。 战景潇忙问道:“什么线索。” 言千机望着御灵峰,嘴毒的说道:“御掌门,你的那些个门徒呀......死有余辜。” 魔道正道——赤云 死有余辜?任凭谁听了这种羞辱之言都会动怒,更何况是御灵峰。 御灵峰目眦欲裂的怒瞪着言千机,这次不仅拍着茶案,还直接被气的窜起了身,吼道:“言千机,你什么意思!” 凤凌君倒来了兴致,刚刚心中的怨气消散了几分,竖着耳朵,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言千机从怀中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道:“因之前道心观发生的暗杀事件让我觉得有些奇怪,这些被暗杀的人,之间互相没有什么关联,也无参加当年魔教之战的人员,我这便把之前御剑门被杀的门徒和这些暗杀的人全都查了一遍,这才发现了他们之间隐秘的共同之处。” “什么关联,有什么共同之处?”凤凌君满眼兴奋的望着言千机。 言千机把那叠纸扔在茶案之上,嘴角带着鄙夷不屑的笑容,道:“他们都是些该死之人,生前所行之事都是该杀之罪。就说御剑门死的那十多个门徒吧,生前不是做过抢劫杀人之事,便是有过逼良为娼,强占民女的卑劣行径。” 御灵峰立刻反驳道:“你胡说,我御剑门行事作风一向坦荡磊落,以匡扶武林正义,维护武林正道为己任,怎会有此等为非作歹的卑劣之徒!” “你门徒的名字,籍贯,所做之事全都详细记录在这里,包括人证,你可以去一个个核实求证。”言千机眼神轻慢的睨了眼御灵峰,“我千机阁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不会为你的这几个小喽啰自砸招牌” 凤凌君在言千机把东西扔在茶案上的时候,早已拿到手,快速的打开了那沓长长的纸卷。她皱着眉,叹气摇头道:“还真是行迹恶劣啊,我都看不下去了。” 御灵峰一把夺过凤凌君手中的纸卷看了起来,接着双目怒瞠,青筋暴起。 凤凌君煽风点火,火上浇油的说道:“御掌门,还是别看了,会被恶心死的,小心肝会被气爆的。” 御灵峰听了凤凌君的话,情绪更加激动起来,恼羞成怒的一把把纸卷撕得粉碎。 御晴柔见状,忙走到御灵峰面前,把他扶回座位上,柔声安抚道:“爹爹莫要生气了,为了几个恶徒气坏了身体,就不值得了。” 言千机斜睨着气势弱了下去不再发言的御灵峰,继续说道:“道心观法会上被暗杀的人物亦是如此,我明日便遣人把调查所得的结果分别交给各个帮派。想必大家都不想此等丑事被宣扬出去,败坏了自己的门风,以后怕是像御掌门一样自觉的不会再提及了。” 御灵峰气的脸色铁青,凤凌君却一点也不顾及他的心情,饶有兴趣的撑着头,眯着眸子笑了笑说道:“还真是有趣的很啊,魔教帮你们名门正派清理门户......要我说这没什么好气的,也算是帮你们免费清理蛀虫了啊,人家还没让你道谢呢。这魔教所行之事怎么比名门正派还正派了,搞得我真的分不清孰正孰邪,孰是孰非,孰对孰错了。” 御灵峰眼见就要发作,元空接话道:“世间万物没有绝对,别人口中所说的和自己眼睛所看到的都有所不同。修正道者,违背侠义,其心不正,行恶事,亦为魔。魔道之人,心存善念,行善事,不为恶,亦为正。正邪之分,并非天定,善恶自在人心。” 战鹰奇也安抚御灵峰道:“御兄,你御剑门当属武林第一大帮派,门徒众多,少数品行不端之人混迹其中,情有可原,无需如此自责。此次回御剑门整顿一番,重整风气,相信并无太大问题。” 言千机又道:“那日刺杀的剑客查出来了。” 凤凌君眸光星亮,忙快人一步的问道:“是谁啊?这般厉害呢。” 言千机答道:“混元殿之前底下有四大护法,其中一人掌管玄武殿,为玄武护法,手持一柄青光宝剑,名为玄冥。” 战鹰奇的眼中透露出一股阴鸷狠戾,语气坚定的说道:“玄武已死,当年还是死在了我的剑下,此人手持的确实像是玄冥剑,但不可能是玄武。” 言千机慢条斯理的应道:“不错,玄武虽死,但却有后人。按照当年的情报来看,大约是十多岁,我们顺着当年的线索,查到他名唤墨玉。因当年一场大火烧了魔宫,所以很多尸首并未得到确认,怕是很多人,都不在千机阁的名单当中了。当年屠戮太过凶残,不是连孩子都没放过么,大家都以为混元殿都被屠了个干净,千机阁也近些年才立派的,所以便自动抹消了很多人,看样子近期又得重新整理之前的信息了,否则千机阁真的要被人嘲笑了。” 言千机当着这些武林正道的面出言讥讽,毫不避讳。偏偏这些个武林正道确实参与其中,言千机所言也算属实,也不好辩解,除了元空还算坦然,其他几人皆嘴唇抿成一条线,连战鹰奇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只得默默容忍他。 凤凌君听言千机说话,却越听越舒服。所以她为什么喜欢言千机,也是有理由的。 战景潇打破僵局道:“那玄武的后人墨玉,当年年纪这般小,如何尽得玄武的真传?当日在众多高手的眼皮底下暗杀多人,怕是比当年的玄武有过之而不及。” “你忘了赤云了吗?”言千机云淡风轻的说出这句话,却一字一字的重重的砸在了众人的心里。 赤云...... 对于众派,甚至整个江湖来说,赤云是一个让人谈之色变的人物。 “赤云......”众人沉默,表情凝重起来。 战景潇道:“朱雀护法赤云,也算是当年的传奇了。其他三个护法在江湖中名气虽大,但被人熟知的也就是他们入主代表四象神兽的名字,便唤他们青龙、白虎、玄武,渐渐淡忘了本名。唯有朱雀不同,他在入主朱雀殿之前便声名显赫,锋芒毕现,所以江湖中大家都唤他之前的名字赤云,而非朱雀。” 元空的思绪飘远,眸光中带着一丝敬畏,应道:“不错,当年魔教之战,他以一人之力,阻挡了上千人的讨伐,仅一人,却像一座牢不可破的城墙,给慕诩晨争取了足够的撤离时间。道心观虽未参与当年的斗争,却一直帮助正医殿一起做些救援,贫道那日见他一袭白衣被染成血红,身边尸骨堆积如山,脚下鲜血犹如血河......他明明还是个少年,也就约摸二十左右吧,但眸中却无任何畏惧和悲悯的之色,似乎只是完成一件任务,他砍杀的也只是草木而已。” 言千机补充道:“赤云在四大护法中年纪最轻,当年只有二十二岁,但修为却最高。据说就算是练成阴阳诀的慕诩晨,也不一定能压制住他。魔教之战中,虽受了重伤,却还能逃脱武林百家的讨伐,还帮玄武调教出了这么优秀的后人,实力还真是可怕。” “千机,我真的对这个赤云太感兴趣了,你还知道他的一些什么事啊?”凤凌君感叹了句,言千机却高冷的睨了眼自己,没有搭腔。 御灵峰蹙着眉,道:“元空道长,你当年就该在赤云受伤,体力消耗过度之际,趁机杀了他,那样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了。” 战鹰奇提醒御灵峰道:“御兄......” 元空不恼也不怒,风轻云淡的答道:“当年魔教之战,道心观说好了只配合正医殿做救援,未说参与争斗。” 更何况,元空看到赤云砍杀完对手之后,扔掉手中的残剑,从尸堆中扒出一个女娃,女娃约莫只有七八岁左右,虽然惊恐害怕却忍耐着一直没流眼泪。 赤云刚刚还被杀戮浸染的空洞眸子变的温和起来,他抱起女娃,似是安抚了一番,女娃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抱着他的脖子不动了。接着赤云转头的望了眼他站的地方,两人互视一眼,见他没有要攻击阻拦的意思,眸光内的杀气瞬间消散,只是微微的颔首点头,然后带着女娃消失在视野中。 御灵峰又把苗头对准言千机,道:“赤云消失了这么多年,你千机阁就没有寻到一丝他的行踪?你这千机阁做生意行,真的要查这些重要的事情,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言千机冷睨着御灵峰,唇瓣微微翘起,似笑非笑的说道:“赤云是何等高手,我千机阁只要得到蛛丝马迹追过去,他也早就没了行踪。若因为赤云,你说我千机阁,我倒也觉得不算是羞辱。” 御灵峰道:“赤云又怎么样,你千机阁不是有世上顶级的密探和追踪暗卫么!我看也就是帮你招揽生意骗人的噱头。” 凤凌君嗤笑:“自己没本事还嫌弃别人,你能耐你去查啊。让我们来看看武林第一大帮派是有多牛气哄哄,可别只是人多,却都是些品行不端的鼠头蛇尾的人渣混迹其中。” 御灵峰倏地瞪向凤凌君,拳头紧握,青筋暴起,怒道:“凤凌君,我忍你很久了!别以为这是武林盟,我就不会对你动手!” “忍不了就不要忍了啊,我这人从不忍他人之气,也不让自己受委屈。”凤凌君眉目不惊,还满不在乎的呷了口茶。 战景潇见战鹰奇眉眼间已透露出些许不耐烦,而御灵峰指节已经捏的啪啪作响,眸光闪烁着杀气,忙说道:“凌君姑娘,还请不要扰乱会议。” 御晴柔似乎觉得有些意外,她望向战景潇,接着眸光飘向凤凌君。 言千机起身道:“盟主,在下所知情报已经详尽相告了,千机阁还要重新整理情报,便先行退下了。” 战鹰奇应道:“好,辛苦言阁主了。” 凤凌君见言千机要走,便也说道:“既然我这么不受欢迎,还是不要在这里打扰你们了,战盟主,我也告退了。” 凤凌君说完忙跟上已经出门不见的言千机。 长眠丹 凤凌君追了一圈,却发现言千机已经出了武林盟,只是站在武林盟外,还未离去,身边的门徒早已不见踪影。 凤凌君笑嘻嘻的跑过去,问道:“千机美人,你跑那么快干嘛?” 言千机直接往街道方向走去,说道:“跑的再快,也没你快,就连风影追你也费劲。” 凤凌君跟上言千机,围着他说道:“你是不是在外面等着我呢。” “谁等你了!” “你不等我,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看风景啊。” “哼,我只是怕你晚上又翻墙而入来烦我。” 凤凌君望了眼身后,道:“武林盟今日可真是乱的不行,都忘了派人跟踪我了。” 凤凌君见言千机不搭腔,自顾自的又说道:“这些个人开个会也真令人着急,什么事都说不到点子上,难怪你坐不下去了。” 言千机把玩着手中的铁扇,倨傲的说道:“我只做完自己该做的事,就不用再多待,毕竟我的时间这么宝贵,可是也要算钱的。” “还说我财迷,我看你才是财迷。对了,战景轩中的毒,你可有头绪?” 言千机挑眉:“又想免费蹭消息。” 凤凌君看天色渐暗,笑着说道:“这样,天色已晚,你还没吃晚饭吧,我陪你喝酒怎么样?” 言千机哑然失笑道:“凤凌君,你还可以再无耻些么,又想蹭饭蹭酒了。” “多少公子哥排队想请我吃饭,我都不搭理呢。要不是看你漂亮,我才不稀的陪你吃饭呢。”凤凌君眼睛一亮,建议道,“要不我带你去见相思,你这般有趣招我喜欢,她肯定也会喜欢你的。” “不去。”言千机直接拒绝。 “去认识下嘛,人家可是唯一一个比你美的美人儿,你俩站一起那画面多美好啊......” “你不是不愿让武林盟察觉我们有交集么,我俩关系还没好到可以一起出现在柳心斋。” 凤凌君盯着言千机,笑道:“千机美人,没想到你这么为我着想呢。那行吧,我们找一个人少不显眼的地方吃晚饭吧。” 言千机表面虽一脸的不高兴,但还是没有拒绝凤凌君,直接带她到附近一处酒楼,要了间雅间。 酒楼的小二过来招待两人,小二见两人耀如春华,风姿绰约,不禁有些看呆了。见言千机眸光略微不耐的望向自己,忙点头哈腰的笑着说道:“客官要点些什么?” 言千机用下巴点了下凤凌君的方向,小二立马和凤凌君介绍道:“姑娘,小的先给您介绍下小店的特色......” “不用了,上几个下酒菜,然后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就可以了。”凤凌君直接打发了小二,接着冲言千机笑笑。 凤凌君见言千机一直不说话,就这么干坐着,忍不住说道:“千机美人,咱们聊聊天吧。” “不聊。”言千机无情拒绝。 凤凌君噘了噘嘴,道:“你这样就不可爱了。” 言千机回给凤凌君一记凌厉的冷眼。 凤凌君笑着说道:“你看,你生气都这么好看。” 言千机脸上爬上一丝微红,他冷声道:“凤凌君,你没事就喜欢这么撩人是吗!” 凤凌君眨着无辜澄净的大眼睛,道:“我也不是谁都撩的啊。你看战家兄弟不也这般好看,我可有撩过人家?” “没有吗?你怕是撩人习惯了,而不自知吧。你若是对别人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就不要随意撩拨人家,举止也不要这般轻浮,自己顺心随意的开心了,人家可能会多想也不一定。” “真的啊?那你下次要提醒我一下,我可得注意了,要是让人家都喜欢上我可怎么办啊。” “......”言千机被凤凌君说的哑口无言,只得冷着一张脸,不去看她。 等小二酒菜上齐,凤凌君一边谄媚的给言千机斟酒,一边说道:“千机,我的酒从来不分给别人,除非我醉了,今天带你喝呦。” “哼,明明是我的酒。”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喝嘛。对了,你不觉得战景轩的毒中的有些蹊跷吗?” 言千机的酒还没送入口,又放了下来,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缠到我开口,怕是不会放弃啊。” “嗯。”凤凌君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贝齿,点点头。 言千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反问道:“你觉得那里蹊跷?” “我觉得哪里都蹊跷。”凤凌君眉头蹙了起来,分析道,“战鹰奇明知此事不是魔教所为,为何不第一时间追查下毒之人,却只是让李毒妇想办法解毒,难道他不想为自己儿子报仇?” “你怎知道不是魔教所为?” 凤凌君忙说道:“在战景轩出事的前几天,他和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还劝我赶紧离开武林盟,好像已经预感到自己会出事一样。李毒妇和战鹰奇好像有什么秘密,两人似乎是知道事件起因的,但却都隐瞒着......李毒妇虽然人不咋地,但医术和毒术精湛,怎会有她不知道的毒,可是两人为什么不愿意说是何毒,还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总之,很不对劲。” “是你想多了。就是他说的那般,为了维护武林的安定,不引起恐慌而已。” 凤凌君睨着言千机那张俊美的脸:“千机,你既然都知道,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我知道什么,这事没有什么奇怪的,是你想多了。” “你不是说,天下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嘛。”凤凌君往言千机旁边挪了挪。 言千机立马躲了躲,道:“别又趁机靠近我。” 凤凌君见言千机死不开口,肩膀垮了下来,闷闷不乐的夹着菜,一脸的失落。 言千机见凤凌君不说话,又一副失意惆怅的样子,最终于心不忍的开口道:“你可听说过长眠丹。” 凤凌君眼中立马燃起了亮光,问道:“长眠丹?是什么东西?” “名如词意,食下之后,长眠不醒。” “你是说战景轩中的是长眠丹之毒?那这毒可有的解?” “我并非大夫,怎知能不能解。只是......”言千机犹豫了下,看着凤凌君望着自己的眸光中带着希冀和期盼,还是透露道,“只是若论医术,御掌门的千金御晴柔当年可比她的师姐还出色,因她以后要掌管御剑门,她的师父这才没有传位于她。” 凤凌君想起那日战景轩说过,他之前曾去过御剑门,见过御晴柔。她心下一紧,问道:“那长眠丹服下之后,病发的过程和症状是什么样的。” “这我就不知了,毕竟长眠丹存不存在还不一定,这也是之前有过传言。据说正医殿曾经有一次学术之争,若有人身中剧毒,痛苦不堪,而又解不得,身为医者可否帮他一把,送他一程。所有人的回答无非就是两种,尽力救治到最后一刻或者帮他解脱。唯有一人答案不同......” 凤凌君道:“御晴柔?” 言千机点了点头道:“是。” “有何不同?” “也许是年纪太轻吧,她突发奇想说可发明配制一种药,这药可压制任何毒性对人体的继续伤害,让人陷入长眠,之后再想办法解毒。即使解不得,那人也未死,只是陷入了沉睡而已。” 凤凌君听完拳头渐渐握紧,她倏地起身,道:“御晴柔是凶手?!可是为何你不揭露她?不对,李毒妇应该也知道这件事,难道是她包庇御晴柔......” 言千机道:“这些只是传言,江湖上甚至无人可知,也只有几个当事人知道这件事了。而且,那时她还未到及笄之年,也算是童言无忌,随口说的。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御晴柔已经研制出了这种毒药,也不知这毒发作的过程是什么样的,更没人有会怀疑景轩未过门的妻子。” 凤凌君不乱来才怪 凤凌君想起那日战景轩一脸神伤的表情,心里一阵酸楚难过,她一个外人都会心疼战景轩,这个被他默默深爱的女人,下起手来竟没有一丝不忍。 果然很多人不能看表面,有些人看上去柔弱可欺,下起手来却比外表凶悍的人阴狠多了。 “难怪那几日战景轩的状态不对,有些疲惫嗜睡......看样子战景轩早就知道了,他居然乖乖的等死!为了这样一个女人,隐忍压抑自己,憋屈的过了这么些年,还心甘情愿的被自己心爱之人给毒死了,这战景轩是不是傻!” 言千机看着情绪激动的凤凌君,安抚她道:“景轩不是还没死嘛。” “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哀大莫于心死,就算救醒了他人,也救不活他的心。我不管,我要把御晴柔抓到明月轩去,让她交出解药,给战景轩道歉。”凤凌君说着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言千机一着急,一把伸手抓住了凤凌君,温热的双手刚触碰,便感觉掌心一麻,似有一阵电流直接击入内心,震的心脏一阵颤动。他忙收回手,垂着眼睫,敛起眼底的慌乱之色,沉声道:“你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如果有解药,战鹰奇和李纤云早就让御晴柔交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凤凌君冷静了不少,她思索了下,反应过来应道,“对啊,若是他们知道,战鹰奇不管怎样都会救战景轩的啊,毕竟是亲生儿子。可是就算没有解药,战鹰奇为何不拆穿御晴柔,还要这般容忍纵容她啊?” 言千机道:“想必是已经知道了御晴柔没有解药的这种情况了,但是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证据,也拿她没有办法。” “开什么玩笑,没有办法?”凤凌君嗤笑,“战鹰奇若是想要御晴柔开口,他和李毒妇有的是办法吧。” “你不要忘了她是御灵峰唯一的女儿,武林盟怎么可能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与御剑门心生嫌隙。” “呵,结果还是害怕御剑门和自己决裂,缺少了一个有力的盟友。这战鹰奇也太窝囊了吧,他十四年前血洗混元殿的气势去哪儿了,难不成年龄越大,越加喜欢瞻前顾后忍气吞声了?!” “忍气吞声......只是保全实力而已。”言千机一语道破,“如今魔教屡屡来犯,但对方人有多少,又是谁练得了阴阳诀都不可知。一旦解决了所有障碍和危机,战鹰奇再秋后算账也不迟。” “听你这么说战鹰奇还真是能屈能伸,心机竟如此深沉的可怕。”凤凌君睨了眼言千机道,“你早就知道了?” 言千机并未回答,而是提醒凤凌君道:“御晴柔暂时不能动,否则武林盟和御剑门都不会放过你。” “千机,没想到你这么老谋深算啊!”凤凌君对言千机的话充耳不闻,而是坐下身,一脸崇拜的望着他,“你今天问李毒妇的问题其实是在试探她和战鹰奇对吧?你是不是那时候就知道了?你不会在武林盟也有眼线吧?” “......不要忽略我说的话。” “难怪!平时李毒妇最不待见我了,今天御灵峰说我嫌疑最大的时候,她居然没有落井下石,看来早就知道是谁下毒了。” “凤凌君,我说不要动御晴柔。”言千机冷着脸郑重的再次重申了一遍。 凤凌君满不在意的看着言千机打趣道:“怎么,这么关心我啊。” 凤凌君见言千机的脸色不好看,笑了笑又说道:“我又不怕武林盟和御剑门,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不会乱来才怪!凤凌君这不知收敛的性子如何才能改一改,否则真让人担心。 言千机微微一怔,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他为何要为凤凌君担心?他并不是因为对她抱有其他情愫,而是这件事干系重大,所以自己才会上心的而已。对,仅此而已! 言千机说服完自己之后,望着喝着酒的凤凌君,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你若杀了御晴柔,景轩会伤心的。” “他醒都醒不过来了,还伤哪门子心。再说了,我不杀人,不会弄死她的。” 言千机被凤凌君的话噎了一噎,竟耐心的继续说道:“你想想,战景轩知道是毒却甘之如饴,只因对方是御晴柔,你若伤了她,景轩也会难过的。再说了,这世上也许只有御晴柔可以配出解药,救醒景轩了。” 言千机的话不无道理,虽然凤凌君压不下这口气,但是她自己体内的寒症时不时的就会复发,功力也没恢复到鼎盛状态,此刻的自己不适合和武林盟、御剑门作对。而且战景轩那个榆木脑袋,为了御晴柔可以去死,要是世上真的只有御晴柔能救他,她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不过威胁威胁还是可以的。 “行吧,你还真思虑周全。”凤凌君直接拿起酒壶喝起酒来,然后说道,“再给我来一坛酒,我要带走。” 言千机这才松了口气,自顾自的埋怨了句:“我免费给你消息,还得请你喝酒,遇到你,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变得没有道理了。” 凤凌君倏尔疑惑的问道:“千机,你说你这么聪明,当初怎么没有看出来魔童只是个噱头,还帮武林盟跑腿这么久啊?” 言千机只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凤凌君看着言千机好看却阴森的笑容,完全没有好奇心再问了。她喝完手中的酒,拿起小二送过来的酒坛,对言千机说道:“千机美人,我还是不要知道你太多的事比较好,你这人心思太多......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言千机无语的望着吃饱喝足抹干净嘴巴就要走的凤凌君,喊住她道:“你明日晚间来千机阁,你托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这么快!” 言千机一开铁扇,满脸倨傲:“我是什么人。” “那现在说呗,我等会走。”凤凌君是个急性子的人,说着又准备落座。 “你已经耽误多长时间了,不怕武林盟起疑?”言千机睨了眼凤凌君,“现在是特殊时期,小心他们派高手出来寻你跟踪你,若是再被撞见和我在一起,可是会拖累我的。” “想明天也见到我就直说嘛,还找这些个借口。”凤凌君屁股还没碰到凳子,又站起了身。 “我才不想见到你。行了,快些走吧。你先走,我随后再出去。” “切,卖个情报这般谨慎,你这危险意识真强啊。”凤凌君说着悠哉悠哉的抱着酒坛离开了。 伪善的女人 凤凌君回了武林盟之后,便飞上屋脊,坐在那里赏月。清芷见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去阻拦她,而是守在前厅,随时听着动静。 凤凌君真想现在就杀到御剑门,把御晴柔给抓过来,但理性还是战胜了感性。她托着腮看着那一轮皎洁的弯月,清冷的月光洒满大地,映照在她那张清秀娇俏的小脸上。夜晚的风还有些微凉,但却让她很清醒。 她浅叹了口气,轻声呢喃道:“师父,江湖真的很复杂,我想你了,还很想念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可有想我?” 慕离歌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架梯子,架好后顺着爬上了房顶。 凤凌君看着爬上来的慕离歌,笑了笑道:“你怎么来了?” 慕离歌走到凤凌君身边,把手中的披风披在凤凌君的身上,接着望了她一眼便准备离开。 凤凌君叫住慕离歌道:“你陪我坐一会吧。” 慕离歌听罢,和她并排坐在一起,也抬着头仰望着天空上的那轮明月。 凤凌君摸了摸藏在身后的酒壶,笑嘻嘻的拿了出来,道:“看,我带酒回来了。” 慕离歌瞪大眼睛,似乎在提醒凤凌君,清芷知道又会责骂她。 凤凌君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接着指了指坐着的屋脊底下,道:“我听得清芷呼吸均匀,气息安稳,也无任何动静,肯定是睡着了。今天我心情好,分你点酒喝。” 凤凌君打开酒坛,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了慕离歌。 慕离歌犹豫了下,见凤凌君那双笑的像弯月的眼睛望着自己,还是伸手接过了酒坛。 凤凌君道:“离歌,你说战景轩是不是很傻。” 慕离歌被酒水辣的微微蹙眉,只是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凤凌君,听她说话。 凤凌君从他手中拿过酒壶,又道:“真傻啊......御晴柔一直是在利用战景轩,战景轩估计很久之前就知道了,他虽然是榆木脑袋,但是思维灵敏,反应迅速。从上次我和他交手,他第一时间就是冲往我的寝殿就可以看出来了。之后,还一直劝诫我离开武林盟,他肯定是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事,甚至还预想到了之后事情的发展,你说,他是不是很聪明,很厉害啊?” 确实聪明,但也如同凤凌君说的,确实很傻。只是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却又让人甘心为其受伤。 “只是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突然间就这么傻呢!他怎么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有为她去死都不眨一下眼睛的狠劲,怎么就不能留着自己的性命,直接下狠心,等媳妇娶到手,干脆好好的二人互相折磨一辈子,至少得不到她的心还得到了她的人了不是。”凤凌君自顾自的说着,说完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不过他要是这样就不是战景轩了,他就是这么温润正直的性子。要不然,我怎么会喜欢他,还管他的死活呢。” 慕离歌眸光微微波动,心里有些情愫蔓延开来,他垂下眸子,纤长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眸内的点点星光。 “这御晴柔又不能动,可真是憋死我了。”凤凌君倏尔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眯了眯眸子道,“不过,威胁威胁还是可以的。” 慕离歌抬眸望向凤凌君,只见她朝着自己一挑眉,一抬手架在自己的肩膀上,问他:“我明日带你去看看毒蝎美人如何?” 凤凌君喝了些酒,身体暖了起来,没一会困意来袭,靠在慕离歌的肩膀上睡着了。慕离歌僵硬的坐直身体,见凤凌君头往下倒去,忙抬手扶住了她。听得凤凌君气息均匀,喝了些酒睡得挺沉,便伸手横抱起凤凌君。 凤凌君含糊不清的哼哼了两句,接着往慕离歌的胸膛里钻了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慕离歌看着怀中一团温软,嘴角微微上扬,眸光中尽是温柔。他抱着她从屋脊轻盈的一纵而下,接着把她抱入了殿中。 清芷模模糊糊的睁开眼,见慕离歌正抱着凤凌君往她的卧室走去,她忙起身跟了上去,闻到凤凌君身上淡淡的酒香,忍不住说道:“居然......”又喝酒了这几个字还没出口,便被慕离歌眼神凌厉的压了下去。 慕离歌望了眼怀中的人,眸光一软,心道:还好并未扰她清梦。 清芷在那一刻,怔了怔,慕离歌这人平时这人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大多时候都是冷冰冰的,但只要望向凤凌君,那双生的有些凌厉的凤眸,便变的温暖澄澈起来,犹如一汪清澈的春泉。简直......完全判若两人。 慕离歌用下巴点了下凤凌君的房间,清芷虽然不悦,但还算配合慕离歌,轻轻打开房门。他小心翼翼的将凤凌君放入床榻,仔细的帮她盖好被子,之后正想帮她捋下额间碎发,见清芷插着腰站在一旁瞪大眼睛,很不满的望着自己,便收回了手,接着直接离开了房间。 凤凌君一早起床后,便带着慕离歌准备去御剑门找御晴柔。正巧要出门时,听到家仆们在一起谈论,说大公子未过门的妻子多么多么的温柔贤淑,大公子生病了,昨日便一直在榻上照顾。今日一早就来了,还亲手熬了药膳,现在正在明月轩。 凤凌君听完立马脚下生风,快步的赶往明月轩。她一进入明月轩,便见到战景潇扶起沉睡的战景轩,而御晴柔正吹着手中黑乎乎的汤碗,把一勺汤药往战景轩的口中送。 这场面明明在别人眼中是妻贤弟恭,在凤凌君看来只觉得触目惊心。她过去一把打翻了汤碗,御晴柔吓得惊呼了一声,两人皆一脸惊愕的望着她。 战景潇先反应过来,问道:“凌君姑娘,怎么了,这是......做什么?” 凤凌君睨着御晴柔道:“你们是在做什么?” 御晴柔看着撒了一地的汤水,一脸的委屈惋惜的说道:“我给景轩哥哥煎了些药膳,煎了好几个时辰,这下可惜了。” 凤凌君冷哼:“可惜什么,只怕你别又下毒吧。” 御晴柔听完凤凌君的话,心中一惊,手指微微蜷缩,但眸光的慌乱转瞬即逝,随即问道:“姐姐怎会这般说,晴柔怎会给景轩哥哥下毒呢。” 凤凌君嗤笑道:“是啊,我也从没怀疑过你会下毒。毕竟战景轩这么喜欢你,你们又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再怎么样也下不了手的吧。” 战景潇把战景轩放回床榻,道:“凌君姑娘可是来看兄长的?” “是,我怕有人趁他沉睡不醒,对他下手。” 战景潇说道:“凌君姑娘不必担心,我最近会在明月轩休息,照看兄长,晴柔也会经常过来照看。” “那岂不是更危险了。” 战景潇眸光一滞,依旧好脾气的问道:“凌君姑娘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凤凌君没有理会战景潇,而是说道:“我想和你的晴柔妹妹单独聊聊,可否请战二公子移步在外稍等下。” 战景潇听着凤凌君礼貌生疏的称呼,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他起身道:“那我先出去片刻。” 慕离歌见状,和战景潇一起退出了明月轩。 御晴柔等战景潇离开后,起身问道:“姐姐为何对晴柔像是变了一个人,记得之前和姐姐在街道偶遇,姐姐待晴柔的态度是十分友善温柔的。” “那我现在待你如何?” “现在......似有敌意......”御晴柔垂着眸子,好不委屈,“可是晴柔做错了什么,得罪了姐姐?” “呵,你和战景潇说的话怎么这么相似呢。”凤凌君直接坐在战景轩床榻旁,伸手把了把他的脉,说道,“别叫我姐姐了,话说我好像比你还小,我听着别扭。” 御晴柔看着查看战景轩情况的凤凌君,说道:“姐......凤姑娘似乎对景轩哥哥很是在意......” 凤凌君懒得听御晴柔墨迹,直入主题问道:“解药有没有?” “啊?”御晴柔一脸无辜,疑惑的问道,“凤姑娘究竟是何意?” “行了,这里没有别人,不要演戏了,我问你解药可有研制出来。”凤凌君耐着性子又说了句。 “我真的不知道凤姑娘是什么意思......”御晴柔倒是更加无辜可怜了,“解药的话,师姐已经在想办法了,我也会帮师姐一起想办法的......”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解药了?” “这毒世上罕见,研制解药确实需要时间,晴柔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师姐尽快研制出解药,尽早让景轩哥哥醒过来的。” “你没有解药,你确定?”凤凌君站起身,眸光冰冷犀利,闪过一丝森森的杀意。 御晴柔每次见凤凌君,她都是言笑晏晏,虽然狂放不羁,但从未出现过这种眼神。御晴柔心里突然一阵胆寒,颤声道:“晴柔怎会有解药。” “好。”凤凌君唇中只逸出了一个字,接着一伸手,凌空掐住了御晴柔的脖子,手指微微一使力,御晴柔便被这股无形的力量掐的喘不过气来。 凤凌君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冷血残酷,道:“你若是研制不出解药,我便杀了你,你先去黄泉路上等着战景轩吧。” 凤凌君制服御晴柔就像是捏蚂蚁,御晴柔心里一阵害怕起来。她艰难的从咽喉中吐出几个字:“凤......姑娘,这里可是......武林盟......你不要乱来......” “我乱来惯了,在哪里都拦不住我乱来,你若想活命,便交出解药。” 御晴柔知晓凤凌君说的是真话,并非是吓自己,忙说道:“我......我真的没有......但是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 凤凌君看都没看她一眼,但却放松了力道,御晴柔忙大口的喘起气来。凤凌君问道:“多长时间?” “这不好说......毕竟是从没见过的毒,研制解药还是需要......需要一点时间的......” 凤凌君直接收了手,御晴柔直接跌坐在地。她懒洋洋的瞧了地上的御晴柔一眼,道:“你自己下的毒,配制解药怎会难得倒你。” “咳咳......”御晴柔捂着被掐的发红生疼的脖子,看着凤凌君,眼中划过一丝疑惑,“你为何......为何认定是我下的毒?” 凤凌君自然不会告诉御晴柔是言千机告诉自己的,她负着手,居高临下的冷睨着御晴柔道:“我早就察觉战景轩不对劲,他说他之前找过你,当时还让我赶快离开武林盟,他早就预料到会发生的一切了。” “他......他是去过御剑门,我们也确实见过面,但是这也不能说明就是我下的毒啊,我怎么可能会给景轩哥哥下毒。”御晴柔似乎在分辨凤凌君说的话是真是假。 “你下的毒是慢性毒药,他回来后经常身体乏力、嗜睡,没想到之后居然睡‘死’过去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下致命的毒药,只是让他沉睡算是对他的仁慈了?!我告诉你,你毒死了他的心,他跟死了也没区别了。” 御晴柔神情语气十分悲戚:“不管你怎么说,我怎么可能会毒死自己未来的夫君。发生这种事,我已经够伤心难过了,凤姑娘你怎还能如此污蔑于我。” “你可别恶心我了。”凤凌君冷笑道,“你喜欢的是谁你心里没点数么,你可是把我当傻子看?!” 御晴柔脸上“刷”的一下没了血色,她手指紧紧的捏着裙角。 凤凌君望向床榻上的战景轩,扼腕叹息道:“最可恨的是躺在床上的这个傻子,他因你的一句话,为了你默默地隐藏着自己的实力,在江湖上毫无建树,即使被整个江湖耻笑也毫不介意。他当日来找我说已经择好了成亲的日子,那种开心喜悦的心情,像他这般隐忍的人都抑制不住的想要分享。在这么让他开心的日子里,明知你给他递过来的是毒药,还是顺遂你心意饮了下去。这样深爱你的人,你怎么忍心下手!” 御晴柔怔了一怔,战景轩都知道?他知道自己给他下毒,他为何还喝下去,甚至都没质问过她一句,那种情境下,至少会犹豫会心怀不忿的吧,可是他那般坚决...... 御晴柔眸光沉了一沉,否认道:“晴柔......没有对景轩哥哥下手。” “你承不承认对我来说不重要,你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研制出解药。我每半个月会去找你一次,若是一直得不到我想要的结果,你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你这样威胁我,就不怕我告诉爹爹,告诉战伯父?” 凤凌君哼笑:“你想说赶紧去,看看到时候撕破脸的是谁,最好现在就去,省的我忍不住捅破你们两大家族这层毫不稳定的利益关系。” 御晴柔一阵沉默,她咬牙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配制出解药的。” 凤凌君听完起身准备离开,行至一半止住步子,抱臂扭头望着御晴柔道:“你可知战景轩当日说过什么,他说他真的很爱你,所以只要是你之所想,他便去做,不计较得失,不在乎生死,如今倒是真的兑现诺言了。可是我是真不明白,你这样践踏他真心的人,有什么值得他迷恋的,你哪里配得上他的深情!” 凤凌君说完,不愿再看御晴柔一眼,徒留御晴柔一人在偌大的明月轩中。 “不计较得失,不在乎生死么......对不起,可是我没有办法......”御晴柔望着床榻上的人,心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 凤凌君出了明月轩,心里的怨气倒算是消散了几分,她神清气爽的对着慕离歌说道:“离歌,我心里爽快,带你去玩。” 战景潇忙拦住抬脚就要走的凤凌君,道:“凌君姑娘,可否单独谈谈。” 凤凌君道:“战二公子,你的晴柔妹妹在里面可不怎么好受,你确定不选择去安慰她,而是找我谈谈?” 战景潇脸色一变,紧张的问道:“凌君姑娘,你可有把她怎么样?” “她这般嘴硬,不听话又伪善,就教训了下,没伤她性命。” 战景潇似是松了口气,担心的提醒她道:“凌君姑娘,这里是武林盟,你即使有什么误会,也要稍稍控制下性子,不要触怒了家父才好。” 凤凌君见战景潇还没着急跑进明月轩,笑道:“你还有闲心提醒我,不担心你的晴柔妹妹啊?” “我......凌君姑娘和晴柔一样,都很重要。”战景潇眸光灼灼的凝视着凤凌君。 凤凌君怔了一怔,这战景潇是不是又再撩自己?还是......在表明立场?凤凌君正想着,感觉到衣袖轻轻的被牵动了一下,低头见慕离歌垂着头,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了她衣袖的一角,轻轻的拽了拽。 凤凌君喜欢战景轩 凤凌君想着刚刚答应了要带慕离歌去玩,他应该是着急了。她笑了笑对战景潇说道:“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你还是进去看看你的晴柔妹妹吧,我先走了。” “凌......”战景潇的手停在半空,见凤凌君衣袂翻飞转身离开,只得止住要说的话。而她的徒弟则转过头望了自己一眼,眼神有些凌厉,眸光中似带着一丝敌意。 战景潇回到明月轩,见御晴柔正仔细的把着战景轩的脉,查看他的状况。 御晴柔见战景潇出现,忙喊道:“景潇哥哥......” 战景潇看到御晴柔的脖子上有着鲜明清晰的指印,还微微的泛着红紫,他故作关切的问道:“脖子怎么了?” 御晴柔伸手摸了摸脖子,通情达理的说道:“没什么,凤姑娘性子比较急,可能是担心景轩哥哥的状况,这才动手了。”语气中还带几分委屈。 战景潇嘴角勾起一丝嗤笑,道:“是吗,凌君姑娘行事一向乖张粗鲁,妹妹莫要介意。” 御晴柔怔怔的望着战景潇,接着怅然若失的说道:“凤姑娘行事粗鲁,怎么需要景潇哥哥帮她道歉了。” “她暂住在武林盟,是武林盟的宾客,我代她道歉也没有不妥。”战景潇伸手轻轻触碰了下御晴柔的脖子上的印记,道,“你等我下。” 御晴柔被战景潇突如其来的亲昵行为弄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她心生欢喜,也没多问战景潇要做什么,便羞怯地低头应了声。 战景潇转过身,脸色瞬间变的清冷起来,甚至还带着些微微的不耐。他寻了一条上好的轻纱披帛,接着回到御晴柔身边,带着笑容帮她围在脖子上,柔声道:“这样好多了。” 御晴柔还沉浸在战景潇的温柔之中,她点了点头,含羞带怯的说道:“还是景潇哥哥想的周到,否则这一路上被人看到了或者回去也不好和爹爹交代。” 战景潇避过御晴柔含情脉脉的目光,转眼望着战景轩,问道:“兄长的身体如何了?” “还是和之前一样,我会尽快帮助师姐研究出治愈之法的。”御晴柔说完,见战景潇只是沉默不再说话,眸光一闪,又说道,“凤姑娘刚刚那般着急,看来真的是十分在意景轩哥哥,好似......很喜欢他呢。” 战景潇正给战景轩掖被角,听了御晴柔的话,动作微微一顿,随后不动声色的缓缓开口道:“谁喜欢兄长都无妨,无人会从你手中抢走兄长,毕竟你才是兄长准备明媒正娶的妻子。” 御晴柔急忙解释着:“景潇,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对你......” 战景潇直接抬手拦住御晴柔的话,云淡风轻的望着她道:“你在我心中是妹妹,亦是大嫂,我之前和你表明的很清楚了。” “可是......可是你当日说我们是有缘无分,你那惋惜的话语与模样,明明是对我有意,你现在为何又不承认......”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这般深情对我,使我有些感动,这才婉转表达的。” “景......”御晴柔心中像是深深地扎了一刀,她见战景潇眼神清冷的飘向自己,强忍着内心翻滚的情绪,颤抖着嘴唇说道,“对不起,是我想多了,我以后不会提及此事了。” 战景潇倏尔对着御晴柔露出笑容,说道:“妹妹昨日一直悉心照料兄长,今日一大早更是送来药膳,多有劳累,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不累,还是让我在此照顾吧。” “一会李掌门会来查看兄长的病况,你就无需担心了。” 御晴柔垂下眸子,应道:“那我便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 喧闹熙攘的街道上,有各种各样新奇有趣的小商铺,周围应和着各种叫卖声。 凤凌君带着慕离歌和清芷清薇一起逛着街,她缠着清芷清薇买了些糕点和果脯,好不自在。 慕离歌望着凤凌君的眼神有些许哀怨,明明说带自己出来玩的,结果全都带出来了。偏偏那人还兴致冲冲的朝自己招手,喊着:“离歌,快点跟上,快点快点。”但看着她这般欢快,自己的心情倒也跟着明朗了起来。 清芷看着惬意的吃着果脯的凤凌君,问道:“姐姐,你今日不是说要去御剑门吗,怎么又改主意带我们出来玩啦?” “不是很久没有群体出来玩了嘛,大家在一起多开心,放松放松嘛。” “姐姐若是现在离开武林盟,我会更轻松。”清芷睨了眼凤凌君,倏尔问道,“姐姐可是真的喜欢那个战景轩?” 凤凌君脱口而出道:“喜欢啊。” 慕离歌脚步一顿,怔怔的望向凤凌君,纤长浓密的睫毛慢慢地遮住了他那双星光熠熠的眸子。 清芷清薇也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清薇满脸的赞赏:“姐姐还真直接干脆,这份勇气可真令人羡慕。” 凤凌君看着停下的三人,问道:“怎么不走了?” 清芷一脸的认真,眉目间皆是担忧:“若是姐姐真心喜欢那个战景轩,那不是永远都离不开武林盟了。” 凤凌君看着忧心忡忡的清芷,嘿嘿的笑着说道:“谁不喜欢战景轩啊,你看他长得儒雅清俊,风度翩翩的。遇到好看人品又好的人呢,大家都会喜欢啊,这是人之常情。” 清芷看凤凌君明知自己的意思,偏偏一点也不正经认真的回答,有些抱怨和无奈的喊了声:“姐姐......” “嘿嘿......你看我这般好看,你是不是也很喜欢我?”凤凌君见清芷懒得理会她,转而问清薇道,“清薇,你可喜欢姐姐?” 清薇连连点头,十分捧场的笑着答道:“清薇最喜欢姐姐和清芷了。” 凤凌君满意的挑了挑清薇的下巴,接着眸光飘向呆立一旁的慕离歌,恶作剧般的逗他道:“离歌,你可喜欢我?” 慕离歌脸色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瞬间变得通红,他眼神躲闪,呼吸有些微微紊乱起来。就在凤凌君以为慕离歌又要像往常一样,这样害羞的低头不回应的时候,慕离歌却意外的轻点了下头。 凤凌君准备放肆大笑的笑声止在一半,之后爆发的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慕离歌的肩膀,和清芷说道:“你看,我这么好看,也特招人喜欢啊。” 清芷僵着脸,郁结的看着凤凌君,心道:姐姐的心真是比碗口还要大几倍! 江南城内街道十分繁华,绕是凤凌君兴致再高,精力再旺盛,也有逛累的时候。 其实主要还是清薇体力跟不上,凤凌君便走到哪儿是哪儿的在一处茶肆歇了歇脚。 几人落座,清芷让小二上了一壶茶。 清薇掏出香帕给凤凌君擦了擦额间的汗,然后问她道:“姐姐,等这事解决了,我们要不要回家乡看看?” 凤凌君还未回答,清芷警惕的瞄了眼慕离歌,喝止道:“姐姐自有打算,咱们只要跟着姐姐就行,问那么多做什么!” 清薇眼底带着几分委屈,应道:“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干嘛凶我啊。” 凤凌君并没察觉清芷有所顾忌,笑了笑问道:“清薇可是想念故乡了?” 清芷接话道:“那里有什么好令人想念的,茶来了,喝点水吧。” 凤凌君这才发现清芷的情绪,一方面她心里笑清芷谨慎,一方面又觉得清芷为自己着想十分感动。更何况,自己的身世和情况确实复杂,便也没再说起这个话题。 慕尘音的秘密 凤凌君晚上照常从千机阁高高的围墙翻入,然后直接去了书房。言千机书桌前堆着各类案卷,他正蹙着眉逐一的审阅分类。 凤凌君看着乱糟糟的书案,问道:“美人,你忙什么呢?跟埋在垃圾堆里似的。你也不是爱读书的人,天天在我面前装的这般高雅作甚。” 凤凌君话音刚落,言千机便扔给她一份卷宗,道:“看你的东西,别打扰我。” 凤凌君打开那份案卷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眉头越皱越深,她扯起嘴角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千机,你不是糊弄我吧?” 言千机一边整理案卷,一边说道:“虽然你没给足够的价钱,但我也不会敷衍了事,这上面写的不是很详细嘛。” 详细??? 凤凌君无语的说道:“什么叫出生地祥,原名不详,来到中原的时间不详,与谁孕有一女不详,这还查什么。” 言千机抬眸,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盯着凤凌君道:“慕尘音来自异域,不是中原人士,想来在异域是有些特殊身份的,可以隐藏,这才没有查到信息。不过来到中原之后,她的信息不是记录的很清楚了吗。” “这还清楚?就是未过弱冠之年,然后来到的中原,接着又说原本是找慕诩晨寻仇的,但后来却突然和慕诩晨结拜为兄妹了,还和慕诩晨一个姓,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啊......”凤凌君的眉毛纠结在了一起。 “据说,慕诩晨喜欢她,两人经常一起研习武学,甚至还有传言,说慕诩晨都愿意把自己的武功教授给慕尘音。” “教授武功?那慕尘音会不会阴阳诀啊?” “这就不知了。” 凤凌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和回忆中,在她的印象中她似乎没有见过慕诩晨啊。不过那时很小,虽也也记事了,但有些事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凤凌君顿了顿问道:“你上面记录的,说慕诩晨和战鹰奇都曾和慕尘音有过牵连,那慕尘音的孩子会不会是他们其中一个人的?” 言千机答道:“这不大可能,按照时间来算,她在混元殿呆了三年,之后好像回了趟异域,消失了大约三年,回来的时候带回个一周多的孩子,也就是说,孩子是在异域所生,他两那时也未去过异域,应该可以断定,和他两没有任何关联。” “和他们无关,孩子生父的身份还真是神秘啊,连你也查不到。” 言千机停下收拾东西的手,促狭的望着凤凌君道:“只是我有个推论,你想不想听?” “听啊,快说快说。”凤凌君直接趴在言千机的书案上,撑着下巴眨着眼睛望着他。 言千机把案卷全都盖了起来,生怕凤凌君偷看,凤凌君鄙视的白了他一眼。 言千机道:“你可记得上回元空道长说,他多年前和自己的师弟一起下山远游,修行历练。” 凤凌君点了点头:“嗯。怎么了?” “元空道长回来之后,他的师弟就拜别师门,还俗了。这倒不是稀奇的,只是据说他是为了一个女人而还的俗,当年没人知道是为什么,但据我查探他与慕尘音似乎又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现在隐世多年,未见其行踪。” 凤凌君忙追问道:“那元空道长的师弟叫什么?” “道号元昭。” “元昭?”凤凌君原本想着会不会是自己的师父,但是元昭这个名字很陌生,师父也从未提起过。 “说不定孩子就是慕尘音与元昭的,只是这件事只能向元空道长求证了。”言千机嘴角勾笑,饶有兴趣的望着凤凌君道,“还有一件事很有意思。” 凤凌君眯起眸子:“你一下子说完,一句一句的说,你不累,我听着都累。” “慕尘音的女儿若还在世,应该和你的年纪差不多大,你说巧不巧?” 凤凌君望着言千机那双光华流转的双眸,总感觉言千机这双好看狭长的桃花眼可以看穿人心,直接透过自己看到事情的本质。她干咳了声,笑了笑道:“是吗,清芷和清薇也和我差不多大呢,只是像我这般好看的就少了。” 言千机轻笑了声,没再试探凤凌君,而是继续说道:“慕尘音归来时,混元殿已被江湖称为魔教,慕诩晨也被称为魔头。二人虽有交集,但却很少见面,想来是怕慕尘音受牵连。而后魔教大战之后,慕尘音再无音讯。我想,要不就是她也遭人追杀,多年前已经香消玉殒,亦或者她带着孩子逃到了一个无人找到的地方......最有可能的便是她带着孩子去找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把孩子交与他抚养长大,自己引开追兵,却不料死在了途中。” 凤凌君听完言千机的话,心中微微一颤,不是因为被言千机猜中,而是时隔多年,她想起护着自己失去生命的娘亲,心里还是会泛起酸楚。 凤凌君问道:“你可知魔教之战中除了参与大战的那些门派,可有什么人或者什么秘密暗杀组织混迹其中?” “当年大战,武林大乱,除了联名讨伐的那些帮派,也有很多江湖人士参与其中,所以若要查清当日的参与者名单,怕是有些难度。” 凤凌君仔细的回想着,那年她才五岁,那些人的容貌都已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些人凶神恶煞冰冷锋利的眼神...... 人的记忆经过漫长的时间的冲洗,脑海里的画面终归会变得模糊。而自以为记得清楚的事情,不过是自己在脑海中反复模拟出来的假象而已,并不能完全还原当时发生的所有的场景。 最终她想起一个关键的线索,她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他的胸口上有一道月牙状的刀疤,大约三四寸长,是个男子。” 言千机听罢,冷睨了眼凤凌君:“天下事不说十分,但我至少掌握九分,可你说的这种没名没姓,线索如此少的人,我怎么给你查?” “也就是说你所掌握的情报中没有这号人物对吧?” “我千机阁掌握的情报是多,也很详尽,但不可能像你行事这般,扒人衣物查看人的身体特征吧。”言千机还不忘揶揄凤凌君一句,之后说道,“要说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一些特征我倒是知道,包括一些奇怪的癖好......但若是一些小人物,我不可能查的这么清楚详细,多费时费力,还没有任何价值。” 凤凌君听完有点泄气,但随即眼睛一亮,兴冲冲的调侃道:“那那些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是如何把他们的信息掌控如此详细的?难不成......你还派夜影他们日日跟着他们,观察着他们?” 凤凌君见言千机不搭腔,笑嘻嘻的朝着外面喊了句:“夜影,风影,在不在啊?你们是如何知道他们的身体特征和奇怪癖好的啊?不会还偷看他们洗澡,偷看他们什么什么的癖好吧?这么刺激的么......”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寂。 凤凌君乐不可支的望着言千机道:“你这么变态呢......” 言千机蹙了蹙眉:“你托我的事已经帮你查的差不多了,以后别来烦我了。” “美人,你这生意做的可就不地道了,这慕尘音的死因还没查到呢。”凤凌君手指轻点着放在案几上的卷宗。 “就你那一点定金,我帮你打探到这么多消息,已经是在亏本了,还想让我怎么帮你查。” “你这人......说钱就没有意思了,你那么大的金库,就别和我计较了嘛。我知道我这样说有一点不道德,但是交我个朋友你绝对不亏的,以后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帮忙。”凤凌君在一旁一脸殷勤的望着言千机。 言千机叹息了一声,松口道:“我会帮你查探月牙刀疤的线索的。”其实凤凌君即使不说,言千机也会帮她查的,看她那架势是准备继续胡搅蛮缠,自己倒不如顺着她直接答应。 凤凌君立马狗腿的说道:“千机,你不仅人美,心也美,世上怎么有你这么完美的人啊......” “你这话说的不是柳相思嘛,不要捧杀我了。” “你怎么这么爱吃醋啊,你才属人间绝色呢。”凤凌君说着给言千机捶了捶肩,道,“那元昭......” 言千机偏了下身子,避开凤凌君,冷着脸:“谁吃醋了,严肃点......” 凤凌君收回手,乖巧的坐好,说道:“那元昭你也帮我一起查查呗。” 言千机却道:“元昭的事你可以去问元空道长,刚好,你也差不多该离开武林盟了。” 凤凌君心里却有些担忧:“我这样不会有点突兀嘛,不会引起元空道长的怀疑嘛?他要是把这些事透露给武林盟怎么办?” “元空道长应该还是可以信任的,他当年可以杀了赤云,却并未动手,可见他对名利并不是很看重。否则,赤云是何般人物,若是在魔教之战中除了他,可不比杀了慕诩晨的功劳小,足够威震武林。” “也许,他打不过呢。” 言千机耐心的解释着:“赤云确实是个人物,但当时已身受重伤,连续的车轮战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元空道长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就算无法除之,也可拖延至下一批援军的到来,那时拔得头筹的仍是他,但他就这样望着赤云走了。” “唔......”凤凌君摸着下巴,“我真的好喜欢这个赤云啊,要是能见一面就好了。” 言千机瞥了一眼凤凌君,似意有所指的应了句:“不要遇到谁都说喜欢,让人心生误会。” 凤凌君听罢,改口道:“那就是崇拜,尊崇,呃......欣赏......” 言千机有些不放心的叮嘱她:“不过,你还是旁敲侧击的问才好,莫要这么直来直往,面对任何人,还需谨慎。” 凤凌君笑眼弯弯的望着言千机,正经不过片刻:“你果真关心我啊。” 言千机眸光闪烁,冷若冰霜的说道:“我只是怕你笨,再别不小心暴露了我。我可不想和你有什么牵连,影响我以后生意。” “切。”凤凌君心满意足的站起身,心情极好的负手朝言千机说道,“行吧,美人你慢慢在这儿装高雅,我就不多打扰了,先走啦。” 言千机抬眸,凤凌君早已不见身影。他摇头苦笑,心里不禁想着:她还真是需要自己的时候就来,不需要的时候转身就走,可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言千机眉目间的笑容倏地敛尽,不对,他们明明就只是买卖关系,哪里来的什么感情。 言千机眸光深沉难辨,室内的灯火微微闪动,他那张脸,那双眼,在灯火下显得异常好看,好看的近乎妖异。 “风影。”言千机轻启红唇。 一道黑影鬼魅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书房,恭谨的抱拳单膝跪地,应道:“阁主。” 言千机提笔写着什么,风影安静的跪在原地。 言千机玉色的修长手指夹着那张纸条,吩咐道:“去,查找这两人的身份。” “是。”风影应声之后,言千机指间的纸条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周围的灯火像是被惊着了,剧烈闪烁一瞬。 二探琼林殿 凤凌君思考了一整夜,这才完整的理清思路。娘亲曾与三人有过瓜葛,慕诩晨、战鹰奇、元昭,但她的孩子,也就是凤凌君,不是慕诩晨和战鹰奇的孩子。现在嫌疑最大的是元昭,但元昭如今又不知所踪,只能向元空那儿看看能不能寻得一丝线索。 至于是谁派人追杀的娘亲,慕诩晨和战鹰奇都有嫌疑。毕竟那群杀手像是听命于某个人的组织,能集结这么多死士,有这个资金和实力,还和自己娘亲有情感瓜葛,目前所知的只有二人。而起因,应该是因为阴阳诀,也不知娘亲当年有没有练这种邪门武功,这样比较下来,还是战鹰奇嫌疑更大一点。 琼林殿!对,琼林殿里那个药柜绝对有古怪,也许隐藏着自己想知道的秘密也说不定,走之前必须再去探看一次才能安心。 凤凌君一早便遣清芷去玉匠师傅那里拿玉饰,等清芷归来,带回了两块精美的玉佩。 凤凌君看着雕工精美细腻,栩栩如生的一对鸳鸯玉佩,惊叹着:“哇,这师傅挺厉害啊,这么短的时间,竟能制作出此等精品。清芷,你下次带我去认识下这位师傅呗,他收的价格这般便宜合理,下次我们要是再有生意,还找他。” 清芷瞄了眼慕离歌,接着说道:“姐姐还是不要了吧,他这次之所以收费这么低,是因为家道中落,缺银子,以后肯定不会这般便宜了。” 凤凌君把玉佩揣入怀中,末了,吩咐清芷:“战鹰奇不在武林盟,我们等天色稍暗,清芷你去清风阁附近放点火引起一些骚乱。战景潇现在不住在清风阁,那里守卫松懈,平时没什么人,你到时好脱身。清风阁离明月轩、琼林殿都近,他们肯定会帮忙救火,等把战景潇引入清风阁,我倒是可以去琼林殿的药柜处探索一番。记得,要放大火,多处放火,好让他们多费些时间救火。” 清芷道:“是。姐姐,你可要小心。” “我无妨,就算被抓住,在战景潇面前也好耍无赖,倒是你,一定不要在那里逗留太久,毕竟武林盟高手众多,你被抓住都没事,我还可以救你,但可千万不能受伤。”凤凌君见清芷点头,转而望向清薇和慕离歌,“清薇,离歌,你们俩收拾下,不出意外,我们明日便离开武林盟。” “明天?”清薇似是有些意外,接着低下眸子,应道,“好的,姐姐,我这就去收拾好东西。” ...... 傍晚时分,日头一落,清芷便换好一身夜行衣出发了。凤凌君早已避开耳目,潜伏在明月轩附近,隐在一颗大树之上,只等清芷那边动手,引走战景潇。 果然没一会,清风阁方向火光大作,照亮了半边天。 凤凌君眼底流露出赞赏之色,洋洋得意的说道:“清芷真是个好孩子,干这事总是让我省心。” 底下开始骚动起来,战景潇出了明月轩询问情况,见着火的是自己的寝殿,忙跑去查看状况。琼林殿外的看守只剩余两人,其他都去帮忙灭火去了。 凤凌君飞上琼林殿的屋脊,上次来的时候有查看过琼林殿内的环境,便落入高阁上的天窗之处,随后微微用力,“咔哒”一声,轻轻震开了天窗的锁。 凤凌君犹如一只灵巧的飞鸟,轻盈落地。她这次没有心思流连观赏那些珍贵的宝贝,直接奔着药柜而去。她先关了机关,之后打开药柜,仔细观察起来,只是没看出什么门道。她便查看药柜四周,还有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特殊的地方,但是依旧看不出什么问题。 凤凌君抱臂观察着药柜,看来问题还是出现在这个药柜上,也许是同时打开几个?或者药柜里面有什么名堂? 凤凌君正思索,忽地听得外面守卫好像跑开了,接着门突然被打开了。她正想躲,却不料进来的是慕离歌,她还没来及问清情况,慕离歌便拉着自己出了琼林殿。 ...... 清芷放了好一把大火,执行完任务,正准备撤离,却不料战景潇留了一手。原本无人居住的清风阁,战景潇居然留下了牧青在此留守。 清芷撤离的时候,被牧青察觉,两人缠斗一阵。清芷自知不是牧青对手,便着急离开,牧青拔剑追上,清芷躲避不及,后肩中了一剑,她刚巧逃至湖心凉亭的水潭附近,干脆直接“噗通”一声投入深潭。 牧青带着阿楚阿炎守着深潭,其他人继续灭火,见战景潇前来,便把情况详细的说与战景潇听。 战景潇听完,心中一惊,眉心紧锁,心道:不好,调虎离山!接着直接对牧青他们命令道:“都和我走。” 牧青望了眼黑漆漆的深潭:“可是,这人还没上来,不让人守着吗?” 战景潇却道:“不必守了,这么久没上来要不就是死了,要不就是早已脱身。跟我去明月轩,大公子安危要紧。” 战景潇带走牧青一行人,眼神不经意的扫了眼深潭,黑暗中似有水纹微微荡漾开来。 这边凤凌君刚被慕离歌拉倒明月轩门外,战景潇就已带着一群人赶了过来,凤凌君故作镇定的站在一旁,未见半分慌乱,甚至还带着一些好奇的望着忙碌的众人。 战景潇见到守着琼林殿的侍卫正往琼林殿的大门赶去,直接拦住他们问道:“你们不好好守着殿门,在这里做什么?” 侍卫答道:“刚刚听得这边有动静,担心大公子安危,这才赶了过来查看情况,好在大公子并无大碍。” “下去吧。”战景潇打发完侍卫,眼神飘向凤凌君,接着走到她面前,问道,“凌君姑娘,你怎会在此?” “我?”凤凌君笑了笑,“我是来看战景轩的,顺便和他道别。” “道别?”战景潇还未来及问清情况,凤凌君便已进了明月轩。 战景潇吩咐了牧青一句:“去琼林殿查看下情况。” 牧青:“是。” 战景潇进入琼林殿时,凤凌君正抱臂睨着刚给战景轩喂完药的御晴柔,御晴柔放下手中的药碗,眼底带着几分害怕的看着她。 凤凌君直接问道:“解药研制的如何了?” 御晴柔看了眼进来的战景潇,怯怯的开口道:“晴柔一直在帮师姐寻找治愈之法,还请凤姑娘不要着急。” 凤凌君懒得和御晴柔做戏,直接动作粗鲁的一把拉开了坐在床榻上的御晴柔,然后自己大大咧咧的坐在床榻边。 御晴柔娇呼一声,一脸受惊的攥着自己的手腕,似是承受不了凤凌君的力道,接着哀怨委屈的望向战景潇。 凤凌君自顾自的对着榻上的战景轩说道:“战景轩,我要离开武林盟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战景潇没有关注御晴柔,而是忙问凤凌君道:“你要离开武林盟,什么时候?” “明日一早就离开。”凤凌君随口答了句,说罢从怀中拿出那对鸳鸯玉佩,把它整整齐齐的放在战景轩的床头。 “这原本是要送与你大婚的礼物,可惜暂时等不到那个时候。”凤凌君朝战景轩笑了笑,“不过,等你醒了,以后还是用得上的。你放心,我相信你肯定很快就会醒的。” 凤凌君说完,眸光飘向御晴柔,眼神冷了下来,嘴角勾笑道:“我虽然离开了,但你绝对不要有事,你若出事,我可能一冲动,就不分青红皂白,不小心送个人去陪你的。” 御晴柔默默地打了个寒颤,轻咬着唇,撇过头避开了凤凌君的目光。 战景潇原本想挽留凤凌君,但最终只是沉声说道:“凌君姑娘放心,兄长这里有我,我保证他不会出事的。” “我和他只是朋友,但你俩是亲兄弟,在你手中当然更让人放心啦。”凤凌君眯起眼睛,又是往日那副亲和随意的模样,起身对战景潇说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出去。”战景潇见御晴柔欲跟上来,叮嘱她道,“妹妹便在此处帮我照看下兄长,我一会便来。” 御晴柔只好立在原地。 战景潇刚跟着凤凌君出明月轩,牧青便走来过来。 凤凌君见状直接说道:“你还有事要忙吧,安思居也不远,我和离歌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那我明早送你出武林盟。” “好。”凤凌君甩着衣袖和慕离歌一起离开了。 战景潇一直注视着凤凌君的背影,牧青也没着急报告情况,直到听战景潇问道:“如何?” 牧青答道:“看上去并未失窃,可要安排库房的人过来清点下?” “不用。”战景潇眉宇压得很低,问道,“今日你看到纵火者一事有几人知道?” “就属下的兄弟,阿楚和阿炎,因为都在救火,比较慌乱嘈杂,倒也没有人注意我们这边的情况。” “可否信任?” 牧青疑惑的望着战景潇,接着回答道:“可以,阿楚和阿炎一直跟在我手中做事的。” “好,告诉他们,今日并没有什么纵火者,这火是因为最近天气干燥,兄弟们的火折子没注意,才引起的走水。” 牧青知道战景潇应该是在包庇某人,而这个某人应该就只有凤凌君了。这样回想起来,刚刚那个纵火者身形娇小,确实像是个女子,应该就是凤凌君手下的门徒。 牧青应道:“是,今日我们未曾看到有人纵火,属下也会提醒他们的。”牧青看了眼战景潇的神情,又问道,“少爷,你刚刚说送凤姑娘出武林盟,她是要走了吗?” “嗯。” “那少爷你不留下她?” “为何要留下她?” “少爷不是挺在意凤姑娘的吗......”牧青见战景潇眸光瞄向自己,忙垂着眸子道,“属下失言,少爷莫怪。” 战景潇摇了摇头,轻笑了声:“牧青,你跟着我有十多年了吧,我自幼求学你便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做我的书童。我俩名为主仆,实则一起长大,亲如手足。我的心思你一直都摸得清楚,我又何尝不了解你,怎会怪你呢。” “那少爷,为何不挽留凤姑娘呢?” 战景潇叹了口气:“她原本在这里就待不了多久,现在早些走也好,否则以她的性情早晚会触怒父亲的。” 牧青心里默默的想着:说的也是,现在就烧房子,以后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呢。之前闯入琼林殿的刺客,怕也是她。她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包天,任性妄为,除了长得好看点,也不知哪一点吸引了少爷。 离开 凤凌君一回到安思居,便着急的去看清芷的状况。她一推开门,便见到清芷浑身湿漉漉的滴着水,一脸慌乱的站起身望着自己,清薇坐在榻上也是一脸的紧张。 凤凌君忙问道:“清芷,你这是怎么了?可有受伤?” 清芷一脸抱歉的说道:“我被经常跟在战景潇身边的那个手下撞到了,还好我反应快,跳到水潭里脱身的。只是......对不起,姐姐,我暴露了。” “你也不知水的深浅,你居然敢跳。”凤凌君紧蹙着眉,完全没有在意暴露身份这件事,而是担心清芷的状况,语气带着微微的担心与责怪。 清芷笑容有些苍白,她道:“姐姐忘了,我和清薇从小跟着阿爹阿娘打渔,水性极好,在水里憋气都能憋个一时半会的。” “对,我一紧张忘了。”凤凌君看清芷似乎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倒还算放心。 清芷面对着凤凌君,后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顺着她的胳膊她的指尖流了下来,她低下眸子一看,地上正有一滴殷红的血液。她忙不动声色的轻轻挪一挪脚尖,踩在了上面,接着慢慢把手握成拳,别在了腰后。 这一切被一旁的慕离歌全部看在眼里,他俯身从榻上拿过披风走到清芷身边,披在清芷的身上。慕离歌的动作,引得清芷和清薇两人都紧张了一阵,之后脸色才缓和下来。 清芷微微一怔,对慕离歌投去感激的目光,接着说道:“姐姐,我有些冷,我先让清薇帮我打水洗洗,你先回房吧。” 凤凌君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凝神细听了下,问道:“清芷,清薇,为何你们似是有些紧张,呼吸都乱了,心跳也有些快......” 清芷心中紧张的想着措辞,还好有了慕离歌这件事的锻炼,虽然慌乱,但说谎还算快。她忙解释道:“那是我刚刚放完火,又不小心暴露了,有些担心害怕。” 清薇也忙说道:“是,姐姐,我胆子最小了,我也害怕。” “怕什么,那个战景潇要不就是故意包庇我,要不就是以为纵火者还在水里,还在那里守着呢,不然早就一个一个屋子检查搜索了。”凤凌君满不在意的笑着安慰她俩。 清芷裹了裹披风,道:“那姐姐快些出去,我赶紧换件干净的衣服,省的被抓到什么把柄。” “那好吧。”凤凌君皱了皱鼻子,说道,“这武林盟的水潭也太脏了,你身上味道不太好,快洗洗吧,我先回房了。” 凤凌君前脚刚走,清薇就赶紧关紧了门,两人这才放松下来。 清薇回到床榻边,从被子中拿出刚刚藏起的药箱,捂着心口道:“吓死我了。” 清芷一边脱衣服,一边疼的咬牙拧着眉说道:“还好没有被姐姐看到。” 清薇忙起身,说道:“我先去给你打水,你把门关好。” “好。” 清薇打水回来后,帮清芷擦干净身体,便开始帮她清理伤口。 清薇望着清芷身上血肉外翻的伤口,眼圈微微发红,嘟囔着:“你每次都这样,只要受伤就一个人偷偷的处理,告诉姐姐也没有什么,姐姐还能帮你......” 清芷一边疼的轻嘶着,一边教育清薇道:“清薇,你要记得,是姐姐把我们捡回来的,不然我们可能还困在那个穷山僻壤的妓院里,那里甚至比不上这里最低级的花楼,是姐姐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我们可以帮的上姐姐,就要尽全力帮她,帮不上的,就不要给她造成负担和累赘。” 清薇嘟着嘴:“姐姐不会这么想我们的,她对我们这般好,也早就把我们当成亲人了。” “我当然知道,但是做人要懂得感恩,我们遇到姐姐,是我们的福气。既是亲人,便应当相互奉献。清薇,你也要记住了,她是我们姐俩唯一的亲人。” “嗯,我知道了。” 翌日。 凤凌君原本还在贪睡,清芷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她精神满满的直接轰入凤凌君的房间,催着她起床,好早些离开武林盟这个是非之地。 凤凌君被清芷吵得半眯着眼坐起身,接着犹如提线傀儡一般,任凭清薇给她洗脸穿衣,最后在清芷的大嗓门里清醒了过来。 凤凌君梳洗完毕,一边吃着慕离歌给她准备的点心,一边不满的抱怨着:“起晚了就下午走好了,这般着急干嘛?” “不行,早些走,我心里早些安稳。”清芷直接推着凤凌君出门,却因动作太大,不小心扯痛了伤口,疼的蹙起了眉。 凤凌君望了眼清芷,道:“走就走呗,这般龇牙咧嘴凶我干嘛?” 清芷委屈,却也无法解释,哭笑不得的说道:“好了好了,出了武林盟,让你凶我凶个够。” 凤凌君反驳了句:“切,我是天仙,又不是母夜叉。” 凤凌君刚出安思居,便见到战景潇站在殿外,正在等着自己。 战景潇朝着凤凌君微微一笑,道:“凌君姑娘,可是准备走了。” “是的,正准备跟你告个别呢。这段时间承蒙武林盟照顾,只是我这人不善与人客套,这便不特意和战盟主告别了,怕他不适应,我也不适应。礼数不周,就请战二公子代为转告了。” 战景潇听凤凌君对自己的称呼,心下一沉,随后敛目应道:“景潇,会代替凌君姑娘和家父说的。” 战景潇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一直凝望着凤凌君,那眼神似饱含着千言万语和无尽情意。 凤凌君却没有往日调戏美男的闲情,她僵着嘴角,有些尴尬的说道:“那......我们走了。” “凌君姑娘......”战景潇一把拉住了凤凌君的手腕,接着忙放开她的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清薇眼底闪过一抹情绪,她忙说道:“姐姐,我们在府外等你。” 清薇说完,拉走了皱着眉头,微微不悦的清芷,接着对还站在原地的慕离歌喊了声:“师弟,走了。” 清薇就这样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两人先行出去了。战景潇身边的牧青也默默的先退了下去。 等三人走远,凤凌君朝战景潇说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战景潇和凤凌君缓慢的边走边道:“凌君姑娘,这次离开,不知下一站准备去往何处?” “怎么,你要去找我啊?” 战景潇眸光微微波动,勾起嘴角答道:“景潇近日怕是没有闲暇,若是凌君姑娘不忙,可否来看景潇。否则,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好啊,我还要来看战景轩呢,有时间就过来。” 战景潇顿了顿脚步,眼底染上一层失落,喃喃道:“兄长能被凌君姑娘这般惦记,也是好福气。” “他都这样了,还有什么福气啊。”凤凌君转头望向战景潇,止住步子,无比认真的问道,“战景潇,你可知御晴柔喜欢你?” 战景潇愣了一愣,倏尔说道:“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是吗?那她之前为你做的那些事,你不知喽?” 战景潇问道:“何事?” 凤凌君看着战景潇清澈澄明的双眸,开始犯起迷糊来,心里想着,难道他真的不知?之前的事他并未参与,一切都是御晴柔默默为他做的,他对此一无所知?可战景潇是何人,明明如此聪明,怎会对御晴柔的心思毫无察觉? “凌君姑娘?”战景潇喊了声失神的凤凌君。 凤凌君浅叹了口气,像是拜托战景潇似的说道:“你一定要护好战景轩。” “景潇会的。” “还有,你不能喜欢御晴柔!”在凤凌君的心里一直都认为,御晴柔是战景轩的,她既然对战景轩做出这种事,那凤凌君可是把她和战景轩拴在一起了,一辈子都别想挣脱。 战景潇望着凤凌君,心里泛起一丝欣喜,他眸光先是微微一滞,接着微笑着郑重的应道:“景潇,不会。” 凤凌君见战景潇一直望着自己,眼神温柔的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想着难不成自己说错什么了?她有些别扭的转过头,道:“前面已经到了,清芷她们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凤凌君欢快的往等她的三人那边走去,身上的纱裙衣袂翻飞,犹如一只翩翩的蝴蝶。之后不忘回头对战景潇挥了挥手,这才和大家一起离开。 战景潇等凤凌君的身影消失后,喃喃自语道:“景潇心中自此,唯系一人。” 权谋 战景潇一人站在武林盟的大门外,嘴角噙笑的望着渐行渐远的凤凌君。 凤凌君离开没多久,牧青便匆忙赶来寻战景潇,抱拳说道:“盟主让少爷过去,看上去似乎很是不悦。” 战景潇正在明月轩的书房整理各帮派交接上承而来的问题与事务,武林盟既身为武林之首,自然要调停各派矛盾,化解各帮的冲突,平衡参与各方利益。他眉目不惊的抬眸问道:“他可是知道凤凌君离开了?” “是。” “我知道了,他在哪儿?” “琼林殿。” “我一人去便可,你在此守着兄长。” “是。” 战景潇来到琼林殿,战鹰奇正坐在书案处,见他进来,微微抬眸,满脸的严肃。 战景潇早已习惯看战鹰奇的脸色,他一直以来对自己大都是这幅姿态。虽说心中一直以来都有些怨言,但他还是理了理衣襟,态度恭谨的说道:“父亲,你找我。” 战鹰奇冷冷的问道:“凤凌君走了?” “是,不久前刚走。” “你为何不与我来报?!” 战景潇低眉敛目,答道:“凌君姑娘是突然起意要离开的,景潇未能劝住,她性情洒脱随性,想到什么便做什么,景潇留不住。” “留不住?”战鹰奇眸光阴鸷的盯着战景潇道,“怕不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吧。” “景潇不敢。”战景潇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那副态度恭谦古井无波的神色。 战鹰奇看着战景潇,语重心长的说道:“景潇,景轩现在昏迷不醒,你我也知他的情况,他有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你可知我为何没有和御灵峰撕破脸皮?除了现在需要各个门派团结一心,不能心生嫌隙之外,还有就是因为他女儿喜欢你。以后武林盟也只能交与你的手上了,你自然也需要御剑门的支持。我让你接近凤凌君,刺探她身上的秘密,你可别假戏真做,真的被她迷惑,你以后可是要掌管武林盟的。” 战景潇垂着眼睫:“景潇知道,景潇并未沉迷于她。” “并未沉迷?!昨日的那场大火,可是她的杰作?” 战景潇心中一惊,表面不动声色镇定自若的解释道:“昨日据大家说是因为近日风干日燥,兄弟们手中的火折子没注意,才引起的走水。一出事,牧青便带人四处查看,并未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你没有故意包庇某人?”战鹰奇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一瞬不移的紧盯着战景潇。 战景潇从善如流的答道:“即使如父亲说的,我真的对凌君姑娘有意,那景潇也不会这般糊涂,纵容凌君姑娘在武林盟如此乱来。” “你清楚就好。”战鹰奇叹了口气,眼底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可惜,那个丫头的心思似乎不在你身上,她喜欢的好似是景轩,你怕是也未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战鹰奇显然是为了试探自己故意这般说的,战景潇还没傻到相信战鹰奇因为战景轩长眠不醒,而注意到自己的重要性,对自己视如拱璧,父子情深。战鹰奇根本不信自己的话,只不过还在探查他的真心,看能否从他口中得知他掌握的线索而已。 战景潇面带歉意的说道:“父亲,是景潇没用,景潇未能探查到她体内的功法和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想知道的是教授她武功的人,你和她在一起亲密相处这么久,没能探查一二?” “凌君姑娘对此似乎有些警惕,不愿透露。” “景潇啊,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下月便准备选一个好日子,宣布你是武林盟唯一的继承人,你总得让我相信,你是值得托付的继承者。”战鹰奇勾起嘴角,轻拍了下战景潇的肩。 战景潇心下一沉,慢慢地垮下了肩,接着说道:“其实,并不是一无所获......” 战鹰奇眸光一闪,唇角带笑的问道:“哦?什么线索?” “只是父亲,你......可会伤害凌君姑娘?”战景潇见战鹰奇眯着眸子望着自己,解释道,“景潇只是觉得这些日子相处,她也算是景潇的朋友,所以这才多问了父亲一句。” 战鹰奇笑道:“我为难一个丫头做什么,我只是找和她相关的那人。” 战景潇得到战鹰奇的承诺,心里放心不少,说道:“她身边的两个丫头和她似乎出于同一个地方......” ...... 战景潇出了琼林殿,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牧青守在明月轩外,见战景潇的神情不对,喊道:“少爷......” 战景潇未等牧青说完,眼神制止了他,接着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便默默地跟在战景潇的身后。 两人行至花园旁较为隐蔽的凉亭内,战景潇停下脚步,对牧青小声吩咐道:“近日多留心父亲的动向,有任何动静都报与我。” 牧青心底虽疑惑,但依旧抱拳应道:“是。” “你行事要小心,毕竟父亲内力这般深厚,安排你身边的人多加注意便可,不要随意跟踪,以免暴露自己。” 牧青道:“少爷放心,牧青一定安排好,即使被发现,也绝对不会让盟主怀疑到少爷身上。” “嗯。”战景潇拍了拍牧青的肩膀道,“我现在能信任的也只有你了。” 牧青单膝跪地,抱拳说道:“牧青定为少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牧青,无需你赴汤蹈火,”战景潇伸手扶起牧青,“我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帮助我就行了。” “牧青没有亲人,从小与少爷一起长大,曾经二夫人待牧青......”牧青见战景潇眸光一滞,吞下后半句话,最后说道,“牧青一定会一直在少爷身边帮助少爷的。” “嗯,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战景潇等牧青退下后,眸光幽幽地飘向远方。 ...... 牧青口中的二夫人是他的生母,弹得一手好琴,是战鹰奇从艺馆带回来的。大夫人霸道善妒,从小便欺压他们娘两,而战鹰奇对他们娘俩并不重视,所以总是熟视无睹。 记得初秋的某一天,那天天空很蓝,秋风气爽,他一时贪玩,结果不小心打碎了大夫人屋子里的一只上好的青花瓷瓶。他年纪尚小,一时害怕,吓得立马躲了起来。 大夫人遣下人找到他后,把他拖拽至院内,手中拿着皮鞭当着下人的面把他抽的皮开肉绽。二夫人心疼,在一旁苦苦求饶,大夫人便连她一起打。 战鹰奇和战景轩外出归来,见到这一幅场景,战鹰奇也未有阻止之意。 战景潇被打还能忍受,但自己母亲被打的血痕累累,让他心中不忍。他一时情急,朝着平时对自己不苟言笑的战鹰奇求助,大声喊道:“父亲,父亲......” 大夫人一见,更加气愤起来,鞭子落下的力道更重。 战鹰奇听见喊声,只是微微侧头望了这边一眼,那眼神冷漠,淡然,不带任何疼惜,接着很快收回,直接无视的离开了。 战景潇那一刻才认识到自己是有多么愚蠢,他竟想获得战鹰奇的怜悯,还期盼着他能阻止大夫人,真是可笑至极!更可笑的是他的呼声没有引来战鹰奇,反而是战景轩一开始看见便跑了过来。 战景轩一边拉住大夫人一边劝阻道:“娘,你这是做什么?” 大夫人一把甩开战景轩,训斥道:“滚开!” “娘,你不要再打二娘和弟弟了。” “二娘?弟弟?你没有弟弟,他不是你的弟弟,你怎么到现在都分不清楚你和谁是一家人!”大夫人戳着战景轩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这个不长心的逆子!” 战景轩却没有半分退让,挡在大夫人面前,哀求道:“娘,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这样打二娘和弟弟,他们被你打的都受伤流血了,你停下手吧。” 大夫人被战景轩弄的更加恼火,一把推开战景轩,鞭子狠狠地朝二夫人和战景潇挥了过去。 鞭子来的又快有狠,二夫人本能的紧紧护住战景潇,接着惊呼一声,被抽的差点昏厥过去。 大夫人的鞭子眼看又要落了下来,接着大夫人吓得眸子一瞠,惊喝一声,还没来及收手,鞭子便落在了冲过去的战景轩身上。幼小的战景轩哪里承受得住这么一鞭,被打的直接趴在地,疼的小脸煞白。 二夫人和战景潇愣住了,二夫人忍着身上的疼痛,忙抱住趴在面前的战景轩,紧张的查看他的情况,问道:“景轩,景轩,你怎么样?” 大夫人冲过来一把推开二夫人,颤声道:“景轩,你怎么样,我看看。” 战景轩皱着一张脸,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嘴上还说着:“娘,这鞭子打人真疼,火辣辣的疼,你不要再打二娘和弟弟了。” 大夫人虽然心疼,但听完战景轩的话,只觉怒火中烧,直接放开他,起身道:“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就知道胳膊肘子往外拐,你若是这般妇人之仁,他日你必会后悔。”接着一把扔掉鞭子,愤愤离去。 二夫人艰难起身,抱着战景轩和战景潇,道:“景轩,跟我们一起去擦擦药。” 二夫人没有先给战景潇上药,而是先让战景轩脱下衣服,查看伤痕,动作轻柔的给他上药。她拧着秀眉,心疼的说道:“景轩,你下次可别这么做了,把自己弄伤了可怎么好。” 战景轩虽是孩子,倒是懂事,他咬着牙,忍着疼痛,说道:“二娘,对不起,都是我娘太过霸道了,让你们受伤。” 二夫人眉头舒展开来,即使遭遇不公,身上伤痕累累,但她声音依旧十分温柔:“大人们的事和你们孩子无关,是景潇顽劣,打碎了大夫人心爱的花瓶。” 战景潇愤愤不平的说道:“大夫人分明是故意的,借此事来为难我们,她一向看我们不顺眼。” “景潇!”二夫人制止战景潇道,“你若不做错事,她又怎会为难你。” 战景潇倔强的噘着小嘴,赌气的背过身。 战景轩有些无所适从的说道:“二娘,我没有多大事的,你先给弟弟擦药吧。我这便回去了,一会回去晚了,怕我娘来这里寻我。” “好。”二夫人不放心的叮嘱了句,“那你明日记得还得上点药。” 二夫人等战景轩出了门,转过身坐到战景潇的面前,柔声道:“景潇,不要生气了,你在景轩面前这样说大夫人总归是不好的。景轩再好说话,你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他的母亲。你想想,要是有人当着你的面说我的坏话,你是不是也会难过?” 战景潇不满的说道:“可是娘不会做这么过分的事,也不会为难别人,大夫人才会。” “好了好了,娘给你擦药。”二夫人笑道,“景轩都没吭声,你可不能哭鼻子哦。” “我才不会,我可比战景轩强多了。” “要叫哥哥。” ...... 回忆起当年,战景潇不禁有些感慨。不知不觉间,战景潇来到了明月轩。看着床榻上安详入睡的战景轩,战景潇心情有些复杂。 战景潇坐在床榻边,温声道:“兄长,这么多年了,你一点也没变。我真羡慕你,心中没有野兽,一直都是你最初那般温润的模样。” 战景潇帮战景轩掖了掖被子,静默片刻,随后露出一抹微笑,缓缓道:“凌君姑娘离开武林盟了,你可以放心了。她还真是个特别却又很不让人放心的人,对吧?她送你的东西我帮你收好了,我相信你会醒来的,虽然不是现在......但是等一切事情都结束之后,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醒过来的。” 战景潇说罢起身离开,徒留战景轩一人躺在空荡冰冷的房间。不知是不是风,吹动了战景轩的纤长的眼睫。 ...... 凤凌君一行人晚间才行至无妙山山脚,因为凤凌君一路走走停停,不是半路停下欣赏美景,就是飞上爬下去采摘野果,所以四人竟花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才行至山脚。 眼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家便寻了一个山脚的客栈住了下来。 山间客栈住客比较少,最主要还是来吃饭的比较多。客栈虽然不算高档,但在这山野乡间的,也算是干净整洁。 无妙山山势巍峨,山路险峻。而道心观正位于无妙山山腰,依山而建,前后有自然的天堑隔断,是个易守难攻之地。只是道心观很少参与武林纷争,且里面高手如云,一般人是不会想着去攻取道心观的。 凤凌君原本有晚上干脆探一次道心观的念头,看着这高山峻岭的,也给打消了。觉着还是明日堂堂正正的从正门求见算了,自己好歹也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了,可别被她以前的做派给影响,扣上了个旁门左道的帽子。 只是凤凌君哪是能闲得住的性子,她看周围临近大山,自己就按捺不住钻林子里去了。 清芷清薇寻她不着倒是也不担心,这里总比在武林盟让人放心多了,而且凤凌君说好明日正正经经的去拜访道心观的元空道长,应该也不会现在就偷摸的摸上去,肯定是去山林里捉山鸡逮兔子玩去了。 黑夜中的深山老林处处充满着危险,除了隐在深处的凶猛野兽,也有一些不清不楚的其他东西藏在暗处。在黑夜中显得浓密的墨色枝叶遮住了天上的月光,偶尔一声不知是什么鸟儿的叫声,把这处密林衬托的更加阴森可怖起来。 凤凌君自小一个人在云缭峰长大,早就熟悉了这种环境,在黑夜中,也可清楚视物。若说可怕,还不如说她更可怕些,因为她着一身浅色衣衫,此刻正一人大摇大摆地走在山间小路上,在寂静无人的山林间,显得十分诡异。 而凤凌君呼吸着带着草木花香的新鲜气息,心中很是惬意。周围鸟叫虫鸣之声不绝于耳,倏尔凤凌君听到一些不同的动静,忙轻轻飞身上了树,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刚刚发出声响的地方。 那是一个山鸡的窝,里面正有两只山鸡依偎在一起。 凤凌君兴奋的双眼冒光,轻轻的说:“我怎么运气那么好啊,一来就让我碰上了。” 凤凌君看准时机,一个瞬间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鸡窝附近,她兴奋的活动十指,猫着身子作势往前飞身一扑,却没有抓住山鸡,而是直接扑进了一个突如其来闯入而来人的怀抱里。 离歌的背很适合睡觉 “哎呦,我去......”凤凌君正欲攻击,抬头一看,来人是慕离歌,忙收了手,整个人还挂在慕离歌的怀里。 慕离歌像是被凤凌君吓到了,等反应过来,像扔烫手的山芋一样,一把推开了凤凌君。 凤凌君差点没站稳,慕离歌想去抓她,见她站稳身体,忙又收回手,那副无措的样子,可真要逗笑凤凌君了。 凤凌君望了眼前方的山鸡,鸡窝早就空了,那两只山鸡贼精的扑楞着翅膀,快速逃离了鸡窝。 凤凌君叹了口气,接着插着腰埋怨着:“离歌,你把我的美食给吓跑了。” 慕离歌有些自责的低下头。 凤凌君凑近慕离歌,仔细嗅了嗅,是酒的味道。凤凌君眸光闪烁着兴奋,接着视线便落在慕离歌手中拎着的酒壶上。 慕离歌注意到凤凌君的眼神,嘴角扬起笑容,忙伸手把酒壶递给了凤凌君。 凤凌君乐开了花,道:“离歌,你怎么每次都能弄到酒?不会又是顺手牵羊的吧?” 慕离歌摇了摇头,拉起凤凌君的手,在她的手心写道:“帮人做事。” “帮人做事所得?” 慕离歌点点头。 凤凌君露出一排贝齿,一拍慕离歌,满眼都是笑意:“行啊,就你最得我心了。” 慕离歌轻轻抿了抿唇,接着又低下了头。 凤凌君打开酒,先喝了一口解个馋,然后找一颗大树往那儿一靠,十分享受的说道:“离歌,生火。” 慕离歌笑着开始忙碌起来,他动作迅速的生好火之后,便转身挑了一根粗细称手的树枝,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削起了树枝的一头。 凤凌君见状,想着前面不远处就是一条河,问道:“你是想去捕鱼?” 慕离歌点点头。 “你倒是够贴心。”凤凌君对慕离歌粲然一笑道,“那我酒喝的慢些,等你的鱼。” 慕离歌削好树枝,制作好捕鱼的武器后,便直接往前方的河里走去。不过片刻功夫,离歌手中拎着两条清理好的鱼回来了。 凤凌君开心的起身跑过来,围着慕离歌说道:“离歌,你找食物怎么这般利索,下次找食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让我饿着。” 慕离歌抬眸望着凤凌君,眸光中映着闪烁跳跃的火光,里面温柔如水,笑着对她点点头。 凤凌君有一瞬间的失神,心脏似乎跳动的微微的有点快。接着她鄙视了自己一番,居然对自己的徒弟生出心动的错觉,凤凌君,你是有多好色,实在是太可耻了!许是慕离歌长得太好看了,自己见不得他那般温柔的眼神。 慕离歌已经把鱼插在树枝上,开始烤起了鱼。 凤凌君坐回大树旁,想起上次也是这样,那时武林大会即将召开,清芷不给自己喝酒,怕她惹事,然后她便去到附近的郊外打点野味。之后慕离歌就来了,只是那次慕离歌带的酒多一些。 凤凌君笑着打趣道:“离歌,上次你偷酒给我喝,我好像喝醉了,你这次莫不是怕我又醉了,所以才带这么少的酒?” 慕离歌想起那日,心里咯噔一下,那日的情形,他自然记得清楚。只是凤凌君喝多了,怕是记不得之后发生的事了。思及此处,他脸色通红,头埋得更低了。 凤凌君不以为意的笑着拍了拍他道:“我和你开玩笑呢,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你心里最记挂为师了。” 慕离歌没有回应,只是一直烤着鱼,那脸色也被烤的通红。 月上梢头,凤凌君喝着酒吃着鱼,到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舒适安心。她和慕离歌说道:“离歌,以后我一定要找一个依山傍水风景好的地方住。再找个喜欢的人,一屋一酒一双人,那样就圆满了。只是在这之前,我要把清芷培养成优秀的继承人,还要把飞仙门壮大成至少千百人以上的大门派,这样我才能安心的过我的小日子去。” 微风吹过,月色正好。火光照耀在凤凌君的脸上,她的笑容是那般的明艳动人。 ...... 凤凌君和慕离歌回去的时候,慕离歌见她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便自觉地蹲下身子。凤凌君见路程也不算太远,便开心地爬了上去。 凤凌君趴在慕离歌的背上,一会便又睡着了。睡得正香,却听见清芷的吵闹声,这才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客栈,到了自己的卧室。而她,还在慕离歌的背上。 凤凌君揉了揉眼睛,慵懒的笑道:“已经到啦。” 清芷睨了眼凤凌君,没好脸色的说:“姐姐又在哪里偷酒喝了?” 凤凌君轻轻的跃下慕离歌的背,澄清了句:“这次不是偷的,是离歌给的。” 清芷望了眼慕离歌,没再追问,而是说道:“姐姐每次莫总是要离歌背回来了,毕竟男女有别,即使姐姐身在江湖,不拘小节,但总归不好,姐姐还需注意,免得落人口舌。” “我这本来是想让离歌就背一段路的,结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你不知道离歌的背特别容易催眠,特别安心平稳,很快就能让人入睡。” 清芷才不相信凤凌君一本正经解释的话,瞄了她一眼,不予置否。 凤凌君见状,伸手拍了拍慕离歌的背,满眼真诚的说道:“清芷,不信,你让离歌背着你走一会,我保证你能睡着。” 清芷不可置信的望着凤凌君,她这个姐姐还真是什么都说的出来,也什么都做得出来。 凤凌君笑嘻嘻的偏头望着慕离歌,逗他道:“离歌,快,背着师姐走走。” 慕离歌眸中写满了不情愿,见凤凌君殷切的望着自己,还催促着他“快啊。”便抱着臂,冷着脸转过身。 清芷看着不情不愿,但却无奈配合着凤凌君的慕离歌,当真要惊掉下巴了。心道:这慕离歌演戏也太过了吧,直接拒绝好了,不敢给姐姐脸色,居然这样甩脸色给自己看,以为人家好想上他的背似的。 凤凌君还没心没肺的对这清芷笑着说道:“跳上来啊。” 清芷真的总是会被凤凌君气的内伤,总觉得自己随时会吐血三丈。而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这般心大的笑意盈盈,没察觉到自己身边的那个人转过去的时候,一脸的杀气腾腾吗?整个背好像都笼上了一层阴影和杀气。别说自己不稀罕,就算稀罕,这谁敢上? 清薇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道:“姐姐真是会为难清芷。我早说过了,师弟除了姐姐,没给过一个人好脸色。” “姐姐莫要玩了,早些睡吧,我先回屋了。”清芷率先无语的离开了房间。 “我也去睡了。”清薇也掩嘴偷笑着离开了。 凤凌君抱着臂望着逃离似的清芷清薇,慕离歌也转过了身,两人动作十分默契的一致。 凤凌君用手肘撞了撞慕离歌道:“我哪里在玩了,她们怎么不相信我的话呢,你的背确实舒服啊。” 慕离歌眼底的不悦尽数散去,听完凤凌君的话,耳根微微发红,接着别过脸,嘴角微微上扬。 ...... 凤凌君今日难得起了个大早,然后吩咐清芷和清薇在客栈中等着自己,便带着慕离歌上山了。有慕离歌跟在身边,清芷放心不少,便没有非要跟去,而是乖乖的留在原地。 道心观也是有些历史的大门派,虽然路途险峻,但一路蜿蜒而上的阶梯堆砌的十分平整。清风拂面,满山苍翠。凤凌君心情大好,她跑的欢快,慕离歌望着她的身影,眼中满是笑意。 凤凌君走到山门前,两个守门的小道长作了作揖,说道:“施主,逢初一、十五才是进香的日子,平日里观内是不招待宾客的,施主还是请回吧。” “谁说我是来烧香的。”凤凌君笑眼弯弯的说道,“我是来找你们掌门元空道长的。” 那个小道士笑了笑,道:“施主,我们掌门平时也是......” “告诉元空道长,飞仙门凤凌君求见。” “飞仙门?”两个守门的小道士互视一眼。 一人拱手道:“施主请稍等,我这便前去通报。” 凤凌君等了好一会,有些着急,便在一旁看看花,看看草,看看山下和周围的风景,接着和守门小道长说道:“你们这地儿真好,这个位置,周围有悬崖或者峭壁间隔,但又能看清周围和山下所有的动静和情况,若是打仗,这儿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守门的小道长笑了,道:“施主说笑了,天下如今太平,鲜少有征战,道心观也很少参与江湖纷争,家国平安,怎会打起仗?” “世间万物瞬间万变,你们掌门可说了,事情没有绝对。说不定,是明年,或者明天就打仗了呢?” 守门小道长被凤凌君的话噎了一噎,这位女施主听着跟咒自己门派一般。 凤凌君没有注意小道长脸色的变幻,而是转过头,笑着对他说道:“不过,你们这个地段这么好,而且元空又这般厉害,打起仗也不用怕什么的。” 小道长看着笑颜如花的凤凌君,愣了一愣,看来这个女施主只是说话直来直往,并非有其他的意思,而且她长得这般灵动好看,哪里还会让人生的起气来。 通报的小道长回来了,身后带了一个人来,是玄彻。 玄彻刚刚和师兄弟们一起在道场听禅悟道,听到通报的人说飞仙门凤凌君求见,他眸光一闪,心里涌上一层欣喜。 元空听罢,心中带着几分疑惑,凤凌君怎会来找自己?未及多想,吩咐道:“请她来观星殿找我。” 元空说罢正准备前去观星殿,却不料玄彻起身跑过去,拱手道:“师父,徒儿去迎凤掌门来观星殿吧。” 元空应了声,拂袖而去。 玄彻心底一阵欢喜,看到凤凌君时,笑容溢满了整张脸,他稍微收敛了下自己脸上的喜色,略微紧张地拱了拱手道:“凤姑娘,晚辈、晚辈引你去、去见师父。” “是你呀,你叫......”凤凌君见到玄彻,便认出是上次帮助自己的小道长,但是叫什么来着,自己真忘了。 玄彻心中有些失落,眼底的笑意也收了一半,见凤凌君望着自己,忙又笑了笑道:“晚辈玄彻。” “对对对,玄彻。”凤凌君说完,又觉得那里有些奇怪,道,“不对啊,你好像之前一直没有说过你的名字,武林大会和宗门大会的时候都没说过吧,我怎么觉得你的名字好像十分耳熟呢?” 玄彻听完,想来凤凌君那日喝多了酒,之后的事不记得了,心中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玄彻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种复杂的感觉,倏尔觉得一道寒光朝自己射来,他扭头一望,好像是从慕离歌的方向传来。只是他望过去的时候,慕离歌并无半分逾距,眸光古井无波的望向低处。 玄彻想起当晚便是慕离歌带走了喝醉的凤凌君,他当时眼中只有凤凌君,什么都没注意,还好有一个人过来,一把拉走了凤凌君,否则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所僭越。 玄彻收回心绪,道:“凤姑娘,师父就在前面的观星殿内。” 凤凌君一路跟着玄彻观察着道心观内的建筑,感叹着:“你们这里古朴庄严,虽不华丽,但是整洁肃穆,搞得我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玄彻腼腆的笑着说道:“凤姑娘随意便好,无需这般拘束。” “还是拘束点吧,否则我怕吓到你们这些清心寡欲,喜好安静的小道长们。” 清心寡欲吗?玄彻从知道凤凌君来的那一刻开始,心就没有清净下来过,思及此处,不免有些心虚惭愧。 玄彻引凤凌君进了观星殿,通报了句:“师父,凤掌门到了。” 元空一袭青白相间的道袍,未染半分尘埃,长身玉立,看上去仙风道骨,超尘脱俗。 凤凌君扬起笑脸,抱拳作揖道:“元空道长。” 元空笑着还礼,道:“凤姑娘。” 元空和凤凌君入座后,凤凌君感叹了句:“元空道长的道心观还真是个修身养性的清净之地。” 元空道:“这世上哪有什么清净之地,顺天之时,随地之性,因人之心。克制外欲,清神静心,心静则万物清净。” “呵,呵呵......”凤凌君尴尬的咽了咽口水,这牛鼻子,说的话这般古板教条的嘛,还真让她这种跳脱的性子有所束缚,施展不开拳脚啊。 凤凌君对着元空笑了笑,元空也颔首微笑,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凤凌君只好找话说道:“我刚离开武林盟,不知这道心观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去处?” 元空道:“道心观附近适合凤姑娘游玩的地方很多,若是凤姑娘有意,贫道便派遣一人与你,带你游遍这附近风景。” “呃......好说好说,无需这般客气。”凤凌君正想着如何找话题,自然而然的聊到元昭的时候,元空先开口了。 元空问道:“武林盟的大公子似乎算是凤姑娘的友人,按说按照凤姑娘的性子,不会这个时候离开武林盟啊。” 凤凌君忙接话道:“是啊,我就是为这事而来的。” “为何这样说?” “道长上次不是说,您和您的师弟曾经去过异域,还去过什么毒城吗?” “确实提过。” “您上次说见过奇特的毒很多,我就是想问问您,您能不能再想想,看能不能想到一些和战景轩所中之毒相似的?” 元空捏着胡须,摇了摇头道:“贫道回来后也前思后想了一番,只有致人昏迷一段时日的,类似于中原的迷药,但并没有陷入永久沉睡又不伤人的毒。” “哦,这样啊......”凤凌君故作沉思,接着说道,“也许是时隔多年,就算有一些相似的也无从想起。对了,道长不是说和师弟一起去的嘛,可否请出道长的师弟,让他也来帮忙想一想,看能不能有一些线索。” 元空听凤凌君谈及师弟元昭,眸光微微一沉,缓缓开口道:“贫道的师弟,在和贫道游历归来后,便还俗离开了。” “离开了?那道长可知他现在身在哪儿?” “不知。”元空摇头兴叹。 “不知?那他可有家属什么的,我好循着线索找去。”凤凌君说话看似是很正常,波澜不惊的语气,实则心跳微微加速,心里已经紧张起来。 “没有,他一直都是孑然一人。” 凤凌君对着个答案感觉有些失望,她不知元空有没有说实话,虽然他的人品看上去毋庸置疑,但也许会为了一些秘密而说谎也说不定。 凤凌君知道不能再多问,免得引起元空的猜疑,便叹气道:“哎,这战景轩温润宽厚,怎么命这么不好。原本想着找道长师弟还有些希望,道长不知他行踪,他也没有家人,看样子是很难找到他了。” 元昭的身世,元空再清楚不过了,更何况元昭心中有一执念,之后怎可能会成家。元空没再多言,一阵沉默。 凤凌君见状,便说道:“元空道长,若是今后有您师弟的消息,还请告与我,今日便不多加打扰了。” 元空听罢,颔首道:“凤姑娘不如留下用膳吧,之后再下山。” “不必了,我这便回去了,我暂住在山脚客栈,以后可能随时会来打扰。”凤凌君笑着礼貌拒绝,毕竟她真的不想吃他们的清汤寡水的饭菜。 “那我便不多留了。凤姑娘若是要来,道心观随时恭迎。” 玄彻见状,忙拱手说道:“师父,徒儿送凤姑娘下山吧。” 元空目光微微一抬,望向元彻,虽没有太多情绪,但还是看的元彻的手指微微蜷曲,心里咯噔一下。 元空轻点了下头,道:“凤姑娘,就让小徒送你下山吧。” 凤凌君应道:“好,那我们先行告辞了。” 相思美人 凤凌君一出观星殿,放松的舒了口气,接着问玄彻道:“小彻道长,你们这个师父,平时都是这么不苟言笑,这么严肃的吗?” 玄彻因为凤凌君的一句小彻道长的称呼,心里泛起波澜。他笑了笑答道:“师父对于我们的课业还是很严肃的,平时为人很亲和。” “我也欣赏他为人正直,但是平时太过古板严厉,单独和他相处,害我都不敢放肆讲话了。” “其实凤姑娘无需如此拘束,我们师父也没有那般严厉的。”玄彻温声应着。 凤凌君望了眼玄彻,笑着问道:“对了,关于你们的师伯,你师父的师弟,你可知道什么有用的线索啊?” 玄彻蹙眉想了想,答道:“师父很少提及师伯,但是听师兄弟和其他师伯们说,师父和师伯感情甚笃,犹如亲兄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练功,又一起游历,是师公最得意的两个弟子。原本两人是准备一起守护道心观,一起修大道的,但不知为何,师伯突然就还俗了,即使还俗还是可以留在道心观的,但是师伯却脱离了道心观,直接离开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玄彻摇了摇头:“当年的事太过久远,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凤凌君思索了一阵,倏尔话题一变,问道:“咦,你说话不结巴啦?我一直以为你说话口吃来着。” 玄彻听完凤凌君的话,心里又一阵紧张,道:“晚辈、晚辈只是有的时候会紧张,紧张的时候,会、会有些......” 凤凌君听罢,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好像还没你们师父可怕吧?面对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我长得很吓人吗?” 凤凌君说着跳到玄彻面前,指着自己的脸,笑眯眯的看着他。 玄彻看着凤凌君,他的眸光里深深的印着凤凌君灿如春华的笑脸,喃喃的低吟道:“你怎会吓人,我从未见过如你一般美丽的女子。”玄彻说完,才发现自己情不自禁的失言了,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那是自然......”凤凌君从不自谦,她笑了笑又道,“不过你是没有见过柳心斋里的柳相思,还有不得不承认,我没千机好看。” 玄彻原本紧张的心情被凤凌君的一席话给逗笑了,凤凌君见他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慕离歌突然径直的穿过两人,沿着阶梯直接往前走。 凤凌君不解的望了眼慕离歌,接着说道:“小彻道长,你就送到此处吧,我们自行下山就行了。” “好。”玄彻见凤凌君要走,犹豫再三,大起胆子叫住凤凌君道,“凤、凤姑娘,你、你何时再来道心观?” “我就在山脚客栈,以后经常来的,你有空也可以下山找我。”凤凌君说罢,脚步轻盈的追上慕离歌。 玄彻站在原处,一直等到凤凌君的身影不见,才笑着转身回去。 凤凌君追上慕离歌,没注意到慕离歌寒着脸,笑着问道:“离歌,你着急回去吗?都不等我。” 慕离歌没有回应,也不看凤凌君,低着头一直往前走。 凤凌君走了一段路,觉得慕离歌有些不对劲啊,见他冷着脸,拉了拉他的衣袖,问道:“离歌,你怎么啦?” 慕离歌微微叹了口气,望向凤凌君,然后摇了摇头。 凤凌君笑了笑,双眼放光的说道:“是不是饿了?我刚刚上来的时候,见到那半山腰有棵桑葚树,那上面的果实都快熟了,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果子,但是凭我的经验可以吃,我上山的时候一直忍着没摘呢。快些跟上我,我带你去。” 慕离歌看着笑脸明媚的凤凌君,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慕离歌现在才开始知道,当有些人出现在你的生命中后,她无需做什么,你只要一望向她,便就输了。 凤凌君一会爬树采桑葚,一会趴地上找果子,接着又发现其他的野果,开心的蹦了起来,那副画面别提有多生动了。暖风拂过,慕离歌觉得日子静好。 直到慕离歌的衣摆包满了各种各样的野果,凤凌君这才罢手。两人一路吃着走着,凤凌君又习惯性的留了好些咬了一半的果子。 慕离歌眸光在那个咬了一口的果子上停留,接着拿起一颗,放在嘴边轻轻一咬,甜香溢满整个齿颊。 果然,很甜,甜到了心里。 清芷清薇坐在客栈外的茶寮处,见凤凌君回来,两人高兴地跑向凤凌君,就像两只麻雀在凤凌君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清薇道:“姐姐,姐姐,你回来啦?我和清芷还以为要等到天黑呢。” 清芷问道:“姐姐,怎么样?” “摘了好些果子,快吃,我去洗个澡,全身都是汗味。”凤凌君拉过慕离歌,说完忙把两只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小麻雀丢下,自己进了客栈,吩咐小二准备热水。 清芷望了眼用衣摆包着各种小野果的慕离歌,憋笑着讥讽道:“离歌,你给姐姐打下手倒是挺尽职尽责的嘛。” 清薇笑了笑,用一块干净的方巾包过慕离歌衣摆中的小野果,道:“姐姐每次都惦记着我们。这次倒是没有那么多咬过的果子了,看来清芷你说姐姐,姐姐都记着呢。” 慕离歌等清薇捡完所有的野果,放下衣摆,上面已经沾满了星星点点的鲜红的果汁,他也不介意,轻轻拍了拍,进了客栈。 ...... 凤凌君在无妙山山脚下呆了几天,倒是把好玩能逛的地方都逛了一遍,渐渐觉得无趣。倏尔想起战景轩,便准备去一趟御剑门,去找御晴柔。 凤凌君想到什么就要立马行动,没打招呼就出了门,只留了个字条在桌上。凤凌君前脚才刚走,慕离歌后脚便拿起桌上的纸条看了起来,接着把纸条放回原地,一转眼,身形早已不见了。 凤凌君一路飞檐走壁,倒是很快到了街市,眼看天色已晚,凤凌君摸摸肚子,觉得有些饿了。心想着先填饱自己的五脏庙才好,望见乐声不绝于耳、烛火昼夜照彻的柳心斋,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凤凌君飞身进了柳相思的闺房,发现柳相思并不在房内,接着听得楼下传来一声声喝彩声,想必柳相思今日是在底下的大厅表演歌舞,所以才这般热闹。 凤凌君便在柳相思的梳妆台前看看各种金银首饰,有的戴到自己头上和手上看看,看着看着就笑了,这些东西果然不适合自己,还是相思更合适。凤凌君把东西放回原处,便听得底下呼声渐歇,想必表演已经结束了,正想着,听得柳相思往房间这边走来。凤凌君玩心大起,悄悄隐在了纱幔之后。 柳相思穿着华丽鲜亮的纱裙,款款进屋。她坐在梳妆台前,轻轻叹了口气,不像是疲惫,倒像是有些无奈,眼底带着几分黯然。柳相思看着梳妆台上的饰品,微微挑眉,起身道:“你来了?” 凤凌君听罢,从纱幔中探出身,一脸的失落:“还想突然蹦出来吓吓你的呢,结果计划落空了。” 柳相思眸光中闪现出惊喜,道:“是你啊,你好些天没来找我了。” 凤凌君微微一怔,接着坏笑着问道:“你不是知道是我吗?难不成,除了我,还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来找你?” 柳相思笑道:“谁会如你这般......我只是有些时日没见着你了,所以才这般激动。” “我已经离开武林盟了,这些日子有事耽搁了,便没来看你了。” 柳相思纤细白皙的玉手拉过凤凌君,带她到桌旁坐下,道:“我虽然念你,但你既有要事要忙,便不必记挂我,等你忙完了,来看看我便好。” 凤凌君嘿嘿的笑道:“我可是时时刻刻都记挂着你呢,即使再忙的时候,可都没忘记过你。” 柳相思低眉浅笑,顾盼生辉,犹如春风拂面,百花盛开。她道:“你这般会撩人,以后定要惹下不少桃花债。” “我哪里撩人了,我实话实说嘛。” “你呀......”柳相思倏尔问道,“等我多久啦?” 凤凌君道:“没多久,刚刚在上面听得楼下喝彩声不断,想必又是你在表演。也只有你,能赢得满堂喝彩。” 柳相思给凤凌君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笑着问道:“你可要看?” 凤凌君虽然确实很想看,但想到刚刚她的那副神情,还是说道:“下次吧,你才刚刚表演完,休息会吧。” 凤凌君话音刚落,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来,她捂着空空如也的胃,望着柳相思道:“难怪都说秀色可餐,我看见你,连饥饿都忘记了。” 柳相思掩嘴笑着起身:“你等我一会。” 须臾片刻,柳相思端着些酒菜进了房间。趁凤凌君吃着酒菜的时间,又出去了一趟,一会拿了些糕点进来。 凤凌君脸上乐开了花,嘴上沾着油花说道:“相思,无需拿这么多,我一人也吃不完。” “那你走的时候把这些糕点包起来带走吧,我见你这些日子清减了不少。”柳相思说完,又去拿来一块干净的方帕,包了些进去,盘中只留了一两块,让凤凌君一会吃。 凤凌君边吃边说道:“我这些日子的伙食确实没有在武林盟的时候好了,所以瘦了些。” 两人闲聊了几句,凤凌君吃饱喝足后,柳相思把手帕递到她面前,她接过擦了擦嘴吧,笑盈盈的说:“看着美人吃饭,胃口比以往都要好了。” “说话没个正行。”柳相思问道,“你晚上可在这里歇息?” “在这儿?”凤凌君伸手轻点了下柳相思光洁的额头,不忘调戏她道,“那不得让整个江南城的男人嫉妒死。” “我和你说认真的呢,你若在此歇息,我便让人多送床被子。” “不用了,我还有事。” “时候也不早了,还有事?” “嗯,很重要的事,我要去找另一个毒蝎美人,斗心计去。” 柳相思笑了起来,也不多问,应道:“那你便去吧,若是晚间没有住的地方,再来我这儿吧,我给你留扇窗。” 柳相思把包好的糕点放在包袱中,接着又让凤凌君等一会,过了会回来时又拿了好些不同的糕点,包袱被装的满满当当。 “相思,你这是怕我饿死啊?”凤凌君哭笑不得。 “柳心斋的这个糕点师傅之前可是皇宫御用糕点的大厨,做的糕点在整个江南可是无人能比的。前几天被妈妈花重金在这里教授厨艺,这些个糕点你尝尝哪一种你喜欢,下次来,我再拿给你。” “难怪我刚刚尝着味道和之前的不同,还以为是自己太饿了,所以才觉得比以往要好吃呢。”凤凌君拿起沉甸甸的包袱,不禁笑道,“要是被老鸨知道,准要气死。我还是快些走了。” “嗯,路上小心。” “好,我有空再来找你。” 柳相思极目远眺,眼见着凤凌君动作轻盈潇洒利落的飞远,嘴角流露出温婉的笑意。 柳相思在这风尘之地虽过的还算风光体面,但她其实并不喜欢这里,也一直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但是很多事情它无法改变,也无法选择。 她很羡慕凤凌君,羡慕她洒脱自由的性子,想做什么做什么,真实不做作,从不压抑自己。她善良,勇敢,古灵精怪,从不在意世俗的目光,她看待事情的角度永远都让她觉得新奇。这也是她为何喜欢她的原因吧,一见如故,说的就是她对凤凌君的感觉。 所以,只要凤凌君来找她,即使只是闲言细语随便聊聊,也让她的心情晴朗了起来。 虐虐御晴柔 凤凌君吃饱喝足,一路上在小摊贩面前也没有多作停留,直接朝着御剑门而去。 御剑门是江湖第一大帮派,整个宅子占地面积巨大,虽不及千机阁辉宏气派,也不及武林盟威严肃穆,但却比它们大上两倍不止。 毕竟要养着这么多人,屋子肯定要大一点才装的下。不过,御剑门果然酒囊饭袋极多,凤凌君只是稍稍匿了气息,这么多人,竟无一人察觉。 凤凌君坐在檐牙高啄的屋脊之上,凝气仔细分辨底下的声音。纷杂的细语和脚步声中,寻觅良久,忽地,似听到有人禀报说:“老爷,小姐回来了。” 凤凌君嘴角露出笑容,接着纤长的眼睫一颤,睁开双眼,往声音的方向飞去。 凤凌君趴在高高的屋脊上,见御晴柔正进入一个别院,接着御灵峰过来了,凤凌君稍有谨慎,仔细隐藏了自己。 御灵峰直接打发了周围的人,脸色略显严肃。 御晴柔见御灵峰寒着脸,抿唇笑了笑道:“爹爹,女儿今日回来的有些晚,你可是生女儿的气了?” 御灵峰皱着眉,轻斥道:“你还未过门,景轩又是现在这个状况,你天天出入武林盟,还这么晚才回来,总归会落人口舌。” “爹爹,我虽未过门,但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去照顾景轩哥哥也是出于情义,别人有什么好说的。难道,景轩哥哥一出事,我就不和他有所往来了,那不是显得我们御剑门很凉薄么。” 凤凌君心里嗤笑:凉薄,你这是披着羊皮的狼天天去拜访小白兔啊...... 御灵峰道:“那你也不可回来的这般晚。”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不会这么晚了,好不好?”御晴柔挎着御灵峰的胳膊,撒娇道,“爹爹,再说了,明月轩又不是只有我一人,还有景潇哥哥也会经常在的。” 御灵峰拍了拍御晴柔的手,听她谈到战景潇,偏头望着她,问道:“晴柔,你可喜欢景潇?” 御晴柔眸光闪烁,红着脸低头说道:“爹爹,你说什么呢......” “唉......如今景轩昏迷不醒,连你和你师姐都束手无策,怕是很难寻到治愈之法了。你总不能守着景轩一辈子吧?” 御晴柔神情带着几分哀婉,眼波流转,盈盈的望着御灵峰说道:“那还能如何,不是爹爹订的亲吗,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悔婚,否则天下人要怎么说我们呢。” “这无妨,”御灵峰疼惜的说道,“你且告诉爹爹,你可喜欢景潇?” 御晴柔忸怩着,见御灵峰着急的望着自己,羞涩的点了点头。 御灵峰心下大喜:“你喜欢便好,这武林盟以后是要落到景潇手中的,他想要服众坐稳这个位子,除了他父亲的扶持,必定不能缺少我御剑门的支持。我们当初只说以后与武林盟结亲,并未定下是兄弟二人中的哪一位。等风波过去,我就去和战兄说,想必战兄也不会推诿的。” 御晴柔低着头,十分“通情达理”的应道:“晴柔仅凭爹爹安排。” “好了,不早了,忙了一天,你也累了,早些去休息吧。” “嗯,爹爹也早些休息。”御晴柔转身后,眉眼间都是女儿家的娇羞与欣喜。 凤凌君隐在屋脊上看的真切,不禁觉得好笑。看样子,不仅要劝着御晴柔不要做白日梦,有时间也得去找一趟战景潇,可别让他抢了战景轩的女人。 御晴柔进了闺房,在梳妆台前卸下珠钗和耳环,想起御灵峰的话,嘴角浮上笑容。满脸的幸福在抬头看见铜镜内的那抹身影那一刻,立马吓的烟消云散。 凤凌君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抱臂促狭的看着倒抽了口冷气,起身望向自己的御晴柔。 御晴柔虽知道凤凌君武艺超群,但没想到她进御剑门,竟如入无人之境。她稳了稳心神,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会来,你不是知道吗。” “可是......还未到半月。” “那你制出解药了吗?”凤凌君漫不经心的靠在梳妆台旁。 御晴柔低眸,小声道:“没有。” “那我如约至半月再来,你能研制出解药吗?” “我......暂时还不能......” 凤凌君冷哼了声,眼神凌厉的望着她:“这样吧,我刚刚听御掌门说,让你和战景潇定亲......” 御晴柔脸色一变,惊的瞪大眼睛望着凤凌君:“你怎会知?你刚刚......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刚就在你们附近,听得可清楚了。” 御晴柔没想到凤凌君的功法这么好,离的这么近,自己的父亲竟毫无察觉。看来,父亲也不一定是凤凌君的对手。 御晴柔眼神怯怯的望着凤凌君,问道:“你......想怎样?” 凤凌君笑着说道:“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交易?” “不错。” 御晴柔眼底满是警惕的问道:“什么交易?” “你也知道,我是不会让你嫁给战景潇的,除非......”凤凌君故意顿了顿。 御晴柔果然急迫的追问道:“除非什么?” 凤凌君勾起嘴角,不疾不徐慢条斯理的说道:“除非,你在这之前研制出解药,越早越好。这样,我便不会阻拦你嫁给战景潇,自然也不会送你去黄泉,让你先等着战景轩了。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提这件事。” 御晴柔显然心动了,毕竟自己的实力不如凤凌君,御灵峰也不是凤凌君的对手。而且自己偏偏又不能因这事挑起武林盟与御剑门的嫌隙。她心里权衡盘算了一番,最后问道:“你,说话可作数?” “大事上我说一不二,自然作数。”凤凌君自我认知十分清楚的答道。 御晴柔爽快的应道:“好,我尽量。你也无需随时来找我了,我一定竭尽所能,尽快研制出解药。” 凤凌君眉眼藏着几分讥诮,冷嘲热讽道:“听你这句话,我真不知道是该为战景轩感到高兴,还是心寒。” 御晴柔沉了沉眸子,绷着脸道:“我已经答应你了,若我能做到,还请凤姑娘遵守承诺。” “好啊。不过我先说清楚,我不阻拦你,也不杀你,还让你们欢欢喜喜的定好成亲的日子,之后就算战景轩醒了,也不好改来改去,把你嫁来嫁去了。”凤凌君倏尔露出笑容,眸中闪着狡黠的光,“但是,如果战景潇不愿意娶你,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御晴柔听出了凤凌君的言外之意,“你还会去找景潇哥哥,左右他的决定是吗?” “看来,战景潇是你的弱点啊。”凤凌君挑衅的看着御晴柔,“怎么,你怕他听我的,不愿意娶你啊?” 御晴柔虽然了解战景潇,但是情字最易动摇人心,她有些吃不准。但她还是笑道:“你太小看景潇哥哥了,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女子,放弃自己的目标与抱负。而且,他也不会违逆战伯父。” “既然如此,那你还担心什么。”凤凌君倒是满不在意,“你既然这么有信心,那快研制出解药,这样你就可以平平安安的嫁给你心里爱的那个人了,岂不是很美满。” “我会尽力的。” “嗯,这点我倒是相信,为了战景潇,你可是有动力的很呢。”凤凌君说完转身准备走,却瞥见梳妆台上一副雕着金花的红玉耳环,十分的精致,伸手摸了摸,感觉质地也不错,不知道是玛瑙还是翡翠。这鲜艳好看的颜色倒是很适合柳相思,凤凌君拿起那对耳环,不客气的说道,“这个我拿走了。” 凤凌君拿在手中,犹豫了下,接着又丢了回去,道:“算了。” 御晴柔嗤笑,眼底透着几分鄙夷不屑:“凤姑娘若是喜欢,便拿去吧。我不缺这些东西。” “不必了,你的东西,配不上她。” 御晴柔当场气的郁结,她差点没稳住声音,喊道:“凤凌君。” “哟,行啊,难得强硬一次,不装楚楚可怜啦?”凤凌君饶有兴趣的转过身,问道,“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御晴柔对上凤凌君的眸子,气势立马弱了下来,随即眸光泛起一丝疑惑,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景轩哥哥?” 凤凌君没想到御晴柔这么快就软弱下来,兴致恹恹的随口答道:“喜欢啊。” 御晴柔没想到凤凌君答的这么干脆,她心底浮上一丝欣喜,忙说:“既然你喜欢景轩哥哥,又何必阻拦我和景潇哥哥呢。我不在你们之间,不是更好吗?” “呵,你说那种喜欢啊......”凤凌君否认,“我不是。” “不是?那你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人,这般费尽心力,若说没有私情,谁人会信。” 凤凌君耐着性子答了句:“我凤凌君坦坦荡荡,喜欢谁爱上谁无需遮遮掩掩。我和他就属于......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喜欢他欣赏他,即使我们交集不多,但他出事,我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那......”御晴柔又确认道,“那你就是喜欢景潇哥哥了,对吧?” 凤凌君实在是难以理解,难道御晴柔的心里一天到晚都是情情爱爱的吗?她无语的眯着眸子:“真是庸俗,是大部分女人的脑子里都是情爱,还是只有你是?我和战景轩的事情,不是你这种目光狭隘的人可以理解的,今天和你说的话已经够多了,我们可不适合交心。” 凤凌君说完,身影一瞬间已经不见了。 御晴柔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她恼羞成怒的一把拿起梳妆台上的那对红玉耳环,重重的摔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凤凌君,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后悔曾经这么对我!” ...... 凤凌君每次虐完御晴柔,心里都特别爽,她哼着小曲儿,走在寂静的街道上。今夜在哪儿睡觉是个问题,毕竟自己身无分文,却又不想深夜去打扰柳相思。 凤凌君在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她猛然回过头,却什么也没有。 凤凌君轻咳了两声,插着腰摆好架势,对着空荡荡的街道喊道:“夜影,还是风影,别藏了,我可看见你了......出不出来?不出来,好啊,我去找千机美人去,就说你们这次任务失败了。” 凤凌君说着作势就准备改方向,准备往千机阁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还未见到有人出来,想着也许是自己多心了?或者是错觉?毕竟出动夜影或者风影这种级别的,应该是大主顾花大价钱办大事的,怎么可能用来浪费跟着自己。她自己傻笑了笑,接着往远离街道的密林处走去。 凤凌君怎么这么可爱 寂静无人的街道上,一高大挺拔的身影隐在漆黑的巷道之中,狭长的凤眸追随着远去的身影,嘴角带着几分笑意。 慕离歌之前去见了一个自己安放在附近的眼线,交代完事情之后,便在御剑门外守着,见到凤凌君从御剑门出来后,就一直跟在凤凌君身后。看到刚刚凤凌君的表现,忍不住抿唇轻笑,想着凤凌君竟如此可爱。 慕离歌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在凤凌君身后,凤凌君走路大摇大摆,十分随性,慕离歌望着她的背影,眸中盛满笑意。 凤凌君走到密林深处,正想找个地歇息,黑暗中却突然蹦出个人。那人黑衣蒙面,身材矮短粗壮,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凤凌君早就察觉到了附近有东西,但没想到跳出来这么一大坨东西。看他的这身装扮,凤凌君不禁玩心大起,双眸闪着兴奋的光芒直直的盯着他,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蒙面大汉弄不清凤凌君的意图,他见凤凌君身板挺直,无半点惧色,十分恼火,气的直喘粗气,眼神变的凶狠起来。 凤凌君慢慢眯起眸子,似乎有些失望,等了许久,接着忍无可忍的开口提醒道:“说词儿啊!” 蒙面大汉懵圈的问道:“嗯?你什么意思?” 凤凌君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然后兴致勃勃的指导道:“快说词儿,就像话本里写的那样,什么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之类的。” 蒙面大汉觉得凤凌君说的有理,自己是第一次出来打劫,也没做好功课。他点头赞同道:“对啊,难怪你刚刚一直盯着我。” “嗯,快说吧。” 蒙面大汉转念一想,觉得凤凌君似是在羞辱自己,有些恼羞成怒的一挥大刀,喝道:“打劫!” 见凤凌君迟迟没有动作,蒙面大汉又说了一遍:“打劫!把身上的钱全都交出来!” 凤凌君抱臂晲着蒙面大汉,倏尔摇了摇头,叹气道:“一点气势都没有,一看就是还没什么经验。你这样怎么能唬的住人,我真为你以后的生路担忧啊。” “那......那要怎么样才有气势?” 凤凌君教授他道:“你首先眼神要坚定,还要狠戾,面目凶神恶煞,然后嗓门要大,声音要能唬的住人......” “等等。”蒙面大汉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吼道,“你耍我是吧?再不交出钱,我就动手了!” 凤凌君耸了耸肩,摊开手:“我身无分文,可能比你还穷。” “什么?”蒙面大汉显然不信,“不是还有包袱嘛,把包袱交出来!” 凤凌君无语的瞪了蒙面大汉一眼,随后捋了捋耳边的青丝,朝他抛了个媚眼提醒他道:“也许是这里太暗了,你借着月光仔细的看一看,我长得可好看?” 蒙面大汉原本就紧张,并未注意到来人的长相。此刻凤凌君站在月光下,转了一圈,裙摆飞扬如雪,面容皎洁如月,微微一笑,绝色倾城。 蒙面大汉不自觉的看呆了,他咽了咽口水,傻笑道:“好看,姑娘真好看。” 凤凌君听罢插着腰,不满的说道:“那我刚刚说没钱,你不会说劫色吗?!” “什么?”蒙面大汉和隐在不远处的慕离歌都愣住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慕离歌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这个凤凌君岂止是可爱,实在是太有趣了,总是做出一些超出想象的事情。 凤凌君摊开手,摇了摇头,神情颇为失望的说:“你说你看到我,一开始想到的居然是劫财,而不是劫色,你真的是太没眼光了,对我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蒙面大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笑道:“这......可以吗?” “还可以吗?!”凤凌君训斥他道,“你真是没有理想,没有抱负,没有前途啊!” “那......那劫个色......嘿嘿......” 蒙面大汉突如其来的娇羞,让凤凌君忍不住噗嗤的笑出了声,她道:“你说说你,你这样做盗匪哪能长久,你在武林盟的眼皮子底下做盗匪,你不怕战景潇找你麻烦啊?关键是,你才一个人,都不够战景潇动脚指头的啊。” 蒙面大汉被凤凌君七拐八绕的弄晕了,不满的说道:“你什么意思,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还让不让劫色了?!” 凤凌君笑了笑,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动人:“钱我没有,劫色,你要靠自己本事啊。”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蒙面大汉说着拿刀架在凤凌君的脖子上,然后略微生涩的开口命令道,“脱,你、你、你自己脱。” 凤凌君今天心情原本就好,这个人也很对她胃口,所以才跟他玩这么久。她瞄了眼脖子上的泛着寒光的刀,接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弹,只听得“锵”的一声响,整个刀身发出的嗡鸣之声,蒙面大汉的手心被震得发麻,接着吃痛的一松手,刀直接落地。 “啧啧啧......”凤凌君叹息道,“连刀都拿不稳,还学人打劫。” 蒙面大汉觉得凤凌君有些古怪,心中暗觉不妙,开始小心谨慎起来。他忙俯身捡起地上的大刀,说道:“小妮子是个人物啊,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刚刚是失误,你最好乖乖就范,不然我可要下狠手了。” 凤凌君背过一只手,然后伸出左手朝他勾了勾手指,邀请道:“来吧。” 蒙面大汉握紧手中的刀,然后便向凤凌君砍了过去,凤凌君却只是用两根手指的指背轻轻一挡便弹开了。蒙面大汉的招式杂乱无章,简直就是乱砍一气,全是破绽。 凤凌君逗着他玩了一会,直到蒙面大汉体力不支,开始哼哧哼哧的直喘粗气起来,凤凌君刚好也没了兴致,便一掌劈向他的手腕,打掉了他手中的大刀,接着一喝冲拳捶向他的肚子,瞬间把蒙面大汉震开几丈远。 蒙面大汉翻滚着,接着撞到一棵树上,才停了下来。他被凤凌君打的全身疼痛,感觉像是要散架了一般,他抱着大树艰难的起身,嘴中嘟囔着:“肯定是遇到什么鬼魅了......哎呦,疼......”接着就想跑。 凤凌君见状,足间挑起地上的刀,接着一个漂亮的旋转飞身,一脚踢向刀柄,刀“咻”的一声飞向蒙面大汉,直接扎在了蒙面大汉抱的那棵树上,精准的插在了离他头不到一寸之处。 蒙面大汉当场吓得嘟噜的滑坐在地上,接着忙回过头,痛哭流涕的说道:“女侠饶了小弟吧,小弟是第一次出来打劫,没想到就不长眼的惹怒了您,扰了您的清净,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小的吧。” “我刚刚听你的意思,说我是女鬼来着是吧?”凤凌君挑眉。 蒙面大汉不敢看凤凌君,颤抖着身体,断断续续的说道:“小弟不敢,小弟......小弟是觉得女侠太美了......不是说女鬼最好看么......呜呜呜......” 凤凌君望着涕泗横流的蒙面大汉,喝道:“哭什么哭,停下。” 蒙面大汉抽噎了两下,揉着肚子和全身,带着哭腔委屈巴巴的说道:“疼......” “我这才用了一成的力你就叫疼,你以后可怎么混下去啊?!信我的话,这事以后可不能再干了。” “是,是,我再也不敢干着这种事了。” “行吧,那现在把身上的银子全都交出来。” 蒙面大汉一怔,望着凤凌君“啊?”了一声。 凤凌君伸出一只手,只得重复道:“啊什么啊,我说打劫!把身上的银子全都交出来。” “打劫?”蒙面大汉苦着一张脸,为难的说道,“小的不敢骗女侠,小的身上身无分文,这才起了歹心,想打劫来着。要不,等小弟手头宽裕了,烧给您?” “没银子?!”凤凌君有点悻悻然,她伸手给了蒙面大汉一个爆栗,“这世上哪有女鬼,再说了,我是仙女,可不是什么鬼玩意。” 蒙面大汉听罢,仔细的瞧了一眼凤凌君,心里松了几分,应道:“是是是。” 凤凌君没打劫到银子,十分失落,转而插着腰训斥他道:“你没钱没势,武功还不行,也没有太高的智商谋略,你还学别人打什么劫啊!” “女侠教训的是,小的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潜力。要不......”蒙面大汉腆着脸,一脸正色的提议道,“您看,您......劫个色?” 劫色?大哥,是谁给你的勇气和自信,说出这种话的? 凤凌君差点没笑过去,她打量了眼蒙面大汉,嫌弃的说道:“你这身材看的我都懒得揭你的面纱了,好意思叫我劫色么!”接着摆了摆手,“算了,你以后踏踏实实的找个事做,种种地什么的也好啊,没事多补补脑子,这种危险的事,以后别做了。” “是是是,小弟以后一定痛改前非,踏踏实实做人。” 凤凌君说罢转身欲离去,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走向蒙面大汉,吓得他又伏下了身子。正在紧张之际,谁知凤凌君只是伸手从包袱里摸出两块糕点,递到了自己面前。 蒙面大汉怔了一怔,不明所以的望着凤凌君。明白过来凤凌君的意图后,他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接过了凤凌君手上的糕点。凤凌君直接转身离开,片刻不到的功夫便隐没在月光下,消失在了丛林中。 蒙面大汉看着手中的糕点,心中陷入沉思。 慕离歌依旧不紧不慢悄无声息的跟在凤凌君身后,只见她飞身上了一颗大树,然后躺在一支粗壮的树枝上,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慕离歌嘴角带着笑意,他选了个隐蔽且离凤凌君很近的地方坐了下来,望着树梢上的那一抹身影。慕离歌低喃:“凤凌君,真是太可爱了......” 夜色已深,天上的玉盘散发着孤冷的光芒,清清冷冷的洒满山川大地,在它们身上镀上了一层银白。 深林内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鸣之声,回荡在空寂的山谷,凤凌君却在这惊悚的环境之中安然入睡。 噩梦 慕离歌是先凤凌君一步回到了无妙山山脚的客栈的,清芷见到慕离歌回来,便知道凤凌君应该快回来了,忙出了客栈等凤凌君。 清薇不解的问道:“清芷,你怎知姐姐要回来了?” 清薇见清芷没有回答,眼神飘向身边的慕离歌,问道:“师弟,你整日的把自己关在房中做什么?喊你出来吃饭都不理人,你忘了,姐姐说过,你可要听师姐的话。” 慕离歌听她提到凤凌君,眼眸微抬,眸光没有任何情绪的望着清薇,清薇不知为何,心里哆嗦了一下。却不料慕离歌眸光似乎有所缓和,接着对她微微颔首表示歉意。 清薇瞬间觉得十分诡异,她愣了下,正以为刚刚是自己多心产生了错觉的时候,发现是凤凌君回来了。清薇不禁在心里想着,这个小子,就知道在姐姐面前装乖装懂事,要不是看到姐姐回来,估计眼神都懒得给自己一个。 清芷忙跑过去迎接凤凌君,清薇也迈开腿,追上清芷的脚步。 清薇娇嗔道:“姐姐,你去哪儿啦?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就消失了,清薇可担心了。” 清芷则是上下打量了眼凤凌君,看她有无受伤,见她安然无恙,放下心来,问道:“姐姐,你可是去办什么事去了?可还顺利?” “无事。就是去逛逛。”凤凌君笑着把包袱递给清薇,接着坐在客栈外茶寮的桌子旁,“给你们带了好东西,快打开尝尝。” 清芷清薇也坐了下来,慕离歌在一旁默默地倒好水,递到凤凌君面前。 清薇打开包袱,糕点虽然被凤凌君压的有些变形,但甜香味依旧诱人。她咽了咽口水,问道:“姐姐,你又偷人银子啦?” 凤凌君不满的睨了眼清薇:“我已经很久没干这事了,好不好!” 清芷则抱臂说道:“谁送的?战景潇?还是哪个被你调戏的公子?” 凤凌君见她们即将问个不停,佯怒道:“你们怎么看我呢?!人家好心带回来给你们吃,你们居然这样看我,是不是我平时太过纵容你们了?!” 清薇已经拿起一块,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然后连连夸赞道:“姐姐,这真的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糕点了。清芷,你快尝尝。” 清薇递了一块给清芷,清芷见清薇这般夸赞,带着狐疑与期待,也尝了一口。 凤凌君看着吃着糕点的清芷清薇,笑的比她们还幸福。她见慕离歌没有动作,忙伸手拿了一块,递给慕离歌,说:“离歌,你也吃一块啊。” 慕离歌接过凤凌君手上的糕点,见凤凌君还望着自己,便送入口中。 “怎么样?好吃吧?”凤凌君笑意盈盈的望着他,“这可是御厨做的,味道自然是最好的。” “御厨?”清芷和清薇咂舌。 凤凌君应了声:“相思小可爱给我的,说是老鸨花重金请来的御厨呢。” “姐姐,你又出入柳心斋。”清芷脸色带着几分愠怒,“我都说过多次了,不要总是出入那些地方,姐姐虽身在江湖,但以后总归是要嫁人的,如果风评不好,只怕到时要吓走了你心仪之人了。” “若能吓走,定不是我心仪之人。再说了,我又不需要男人。”凤凌君说着伸了个懒腰,然后忙丢下准备继续唠叨自己的清芷,说道,“我先回房洗个澡。”说完脚步飞快的进了客栈。 ...... “小凤儿,小凤儿......” 凤凌君这日正睡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中却听得有人唤自己,她挣扎了几次才睁开眼睛,正见到无名站在自己面前。 凤凌君瞬间睁大眼睛,喜出望外的叫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无名慈爱的摸了摸凤凌君的头,笑着问道:“小凤儿,你一个人在外面可好?” “我好着呢,现在在江湖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了,师父过得可好?” “好。只是没有你的闹腾,觉得太过安静寂寞了。” “我就说我走了,你肯定后悔,是不是想我想的紧?师父,你既已下山,不如和我在一起混吧,徒儿我绝对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凤凌君拉着无名,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无名眸光柔和且慈爱,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来看看你,我就放心了。你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的,别让我担心。” “知道了,师父......”凤凌君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手心一阵黏腻温暖。她疑惑的抬起手一看,自己双手竟染满鲜血,她心中一惊,道,“师父,我......”接着呆愣在原地。 无名不知何时已经躺在地上,浑身全是殷红的血迹。 凤凌君忙跑到无名身边,惊慌失措的喊道:“师父,师父......”突然听到无名闷哼一声,她低头一看,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正扎在无名的胸口,胸口内的鲜血汩汩流出,犹如一株绽开的血腥花朵。 凤凌君忙松开手,却见无名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眸光中满是惊讶和绝望,接着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也开始流起血来。凤凌君惊呼,她擦拭着无名脸上的血迹,但怎么也擦不干净,她猛然发现无名望着自己的那双哀怨的眸子缓缓的闭了起来。 “不是我,师父,不是我......我没有......”凤凌君轻轻拍打着无名,哭着喊道,“师父,你醒醒,你不要丢下小凤儿,你醒醒啊......” 忽然无名不见了,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凤凌君开始疯狂的在周围找起无名来,却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黑暗中,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一片漆黑。 “师父去哪儿了?师父,我的师父呢......” 凤凌君无助极了,她哭着喊着,忽然感觉有人在触碰自己,是一种温暖的触感。她猛然睁开眼睛,像是溺水被人从水中突然捞了起来,大口的喘息起来,喊道:“师父......” 慕离歌被凤凌君满脸泪水,惶恐失措的样子吓到了,想来是做噩梦了,他忙安抚的伸手轻拍了拍凤凌君的背。 凤凌君这才缓过神,看着自己干净的双手和衣衫,仿若劫后余生般的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做梦,做梦而已!师父还在,她的师父还在。 凤凌君心中还是久久不能平复,现在想来还是胆战心惊的,她按压着狂跳不止的心脏,见慕离歌关切的望着自己,伸手一把拽过他,紧紧的抱住面前的温暖,本能的寻求安慰,平复情绪。心,开始渐渐平静下来。 慕离歌被凤凌君突然抱住,弄的心里一阵紧张慌乱,他喉结滚动了下,身体僵硬的一动也不敢动。 凤凌君缓过劲之后,忙放开慕离歌,不知为何,向来脸皮厚的凤凌君竟不可思议的有些羞赧起来。她扯动嘴角笑了笑,讪讪道:“我刚刚可是吓到你了?” 慕离歌点点头,眸光中满是担心。 “无事,我只是做噩梦了。”凤凌君说完,接着又问道,“我可有说什么?” 慕离歌摇了摇头。 凤凌君起身下榻,长舒了口气:“我有些饿了,我们出去吧。”她先一步出了门,慕离歌稳定自己那颗悸动的心,起身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清芷清薇正要去寻凤凌君,见她出来,清薇忙说道:“姐姐,今日我们去逛集市可好?” “逛集市?” “嗯。今日可是端午,听说集市里有好多节目和有趣的活动呢。姐姐,我们也去看看好不好?”清薇满脸期待的望着凤凌君。 凤凌君想着也好,刚好散散心,驱散下刚刚噩梦带来的惊慌。便笑着应道:“好吧,我们去逛逛。” 天色未晚,熙熙攘攘的街道已经十分热闹了。清薇开心地逛着各种小商贩,然后撒娇的向凤凌君讨要小礼物,凤凌君对她们是十分宠溺的,让她们喜欢什么随便买。只是清芷在一旁有所限制,清薇也酌情买些便宜的小玩意儿。 凤凌君却无心逛集市,她有些心神不宁。清薇心大,自然没有注意到,但清芷和慕离歌明显的感觉到了。平时这般闹腾,今日却心不在焉的,定然是有心事。 清薇逛了许久,兴致高昂。清芷见状,忙拉着清薇在一旁的摊贩前坐了下来,说道:“清薇,你今日怎么这般兴奋,不累吗?我们坐下吃些东西吧。” 几人落座后,清芷去点了些吃食,不过须臾,一盘热腾腾,香气四溢的粽子就被端了上来。 清薇吹了吹烫手的粽子,忙先拿了一个递到凤凌君面前,说道:“姐姐,吃个粽子吧。” 凤凌君望着面前的造型十分好看的粽子,眸光微微一动,突然就想起了无名。 无名以前厨艺很差,但是两人条件不好,不能总在外面买吃食,只能自己做。无名最初总是会猎些飞禽走兽之类的烤着吃,但天天这么吃,对于还是孩子的凤凌君来说,不好消化,而且不吃盐也不行。所以他便开始给凤凌君做饭,只是他的厨艺一开始真的是一言难尽,凤凌君没少挖苦过他,但是他却一直笨拙的摸索着锻炼学习。 记得有一年的端午,凤凌君非要闹着吃粽子,无名便尝试着做粽子,费了老大的劲,结果煮熟后一揭锅,粽子根本没包紧,米和红枣都漏了出来,成了一锅红枣米汤。 倒是有一个没有破,无名一脸兴奋的拿出来递给凤凌君,虽然形状很丑,还被缠绕了好多道,光解开就花费了好一番功夫,但是难得凤凌君那次没有挖苦嫌弃无名的厨艺。无名当时十分开心,自己把那锅米汤给吃了,还说味道超好,满脸的心满意足。 凤凌君打开粽子,咬了一口在嘴中细细的嚼了起来。粽子香糯可口,但,为何没有当年的那个造型其丑无比的粽子好吃呢? 怎么可能没有当年的那个粽子好吃,明明无名的厨艺那么差,粽子的中心根本没熟,但她当时许是因为饿了吧,一口不剩的全吃了。也许无名没被她挑剔,所以心情太好,居然没有注意到那锅米汤也没熟?亦或者,自己的师父就是心大,吃东西又快,哗啦啦的直接滑入肠胃,都没过嘴。 凤凌君左眼跳个不停,她放下粽子,心中十分不安。她捏了捏眉心,和清芷她们说道:“清芷清薇,我明日出去一趟,你们在这里等我。” 清薇嘴巴里还吃着东西,忙一口咽下,问道:“姐姐,你要去哪儿?是要办什么事吗?” 清芷则拦住清薇的话,镇定的问道:“姐姐要走多久?” 凤凌君算了下日子,回答:“少则十日,多则半月,或者......最多一个月便回来。” “一个月?”清薇放下手中的粽子,嘟囔着,“姐姐要去这么久啊,那带我们一起吧......” 清芷再次打断清薇,应道:“姐姐只管放心,我会照顾好清薇的,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 清薇的话多次被清芷打断,即使一直没有察觉到凤凌君的异常,但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忍着没再继续发问。 变故 翌日。 天刚刚破晓,阳光还未穿过云层洒满大地,万物仿若还在沉睡,凤凌君却已经起了。 难得她起的这么早,实际上她昨夜也睡得不踏实,总是昏昏沉沉,半醒半寐。她问清薇要了些银子,租了匹快马,和清芷清薇叮嘱了几句,拍了拍慕离歌的肩膀,让他跟在清芷清薇身边等自己,接着翻身上马,一路扬尘而去。 凤凌君一路快马加鞭,昼夜不歇。路上也没有像往常般那样走走停停,游山玩水。路途中换了几次快马,终于在第五日到了她曾经最熟悉的小镇,她安顿好马匹,只是随意吃了些东西,也没多作停歇,直接轻装上阵,一人独自赶往云缭峰。 云缭峰还是一如既往的鲜少有人踏足,山路崎岖难行,草木繁茂葳蕤。凤凌君呼吸着山野间的清风,嗅着花草的香气,脚下生风,用轻功一路快步疾行。 越是接近峰顶,越是空气清冷,但凤凌君却更加心潮澎湃。 好久没见到师父了,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身子骨应该还硬朗,毕竟他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啊。不知道现在是在竹屋内练功打坐,还是在山上采药。若是见到自己,肯定会激动的笑逐颜开,亦或者故作淡定,心里早就开心疯了。 凤凌君倏地顿住脚步,她的足尖轻点,停在一根细细的树枝上,衣袂翻飞,犹如高枝上盛开的清丽花朵。 她忽然想起自己只顾着着急的回来,结果什么礼物都没给无名带。她犹豫着,想着要不要下山买些他最喜欢的烈酒,之后再上山?她回首自己走过的路,已经快到山顶了,现在下山,又得耽误些时间。她实在是想念师父想念的紧,踌躇再三,还是决定明日再下山给师父买烈酒。 打定主意后,凤凌君正欲飞往前方,忽的见到不远处满目苍翠里,点缀着些鲜红的小圆点,定睛一瞧,是一些熟透的野果。凤凌君露出一抹明艳的笑容,开心的落往果树那边。 凤凌君怀里揣着大大小小的鲜红野果,远远的看见竹屋,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一路小跑了过去。她如往常一般,轻手轻脚的靠近竹屋。 竹屋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简单古朴,一点也未改变。只是屋外多了座土堆,让凤凌君觉得有些奇怪。凤凌君偷偷进屋,原本想吓一吓无名,却不料师父不在屋内。凤凌君收起逗趣的心思,手中的果子来不及放下,围着附近找起了无名。 凤凌君寻了一阵,却没能找到无名。她跑到山崖边,顺着藤蔓一路滑到崖边的坟茔,但是依旧没有看到无名的身影。 凤凌君原本怀中满满当当的野果掉落了许多,她瞅了一眼,干脆把野果尽数放在坟前,说道:“娘亲,孩儿一会再来看你,我先去找师父。”说完磕了个头,匆匆的回到崖上。 “师父......无名!死老头!你在哪儿?”凤凌君找了许久,有些着急了,她的声音响彻山谷,却无人回应。 四处没有找到无名,她开始紧张起来,她心里不知在害怕什么,十分不安的躁动着,她不停的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这老头肯定是下山玩去了......” 凤凌君回到竹屋,这才注意到竹屋外落叶堆积满地,屋内桌子积了些许灰尘,那种不安的预感在心里愈加强烈起来。她见天色渐暗,心中焦虑万分,眸光慢慢飘向一旁的土堆,突然,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那种感觉侵袭全身,头皮一阵发麻,脸上血色全无。她口中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 她嘴中说着不可能,但嘴角那抹荒唐的笑容却慢慢凝滞,只是怔愣了一瞬,便鬼使神差般的疯狂的跑向土堆,然后直接用手刨了起来。嘴巴还不停的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师父,你这个坏老头,可别吓唬我......” 凤凌君突然动作一滞,她手中摸到一个冰凉的物品,像是一根细长的铁柄。金属的冰冷触感,却像是火一般烫的她的手微微的一哆嗦。这熟悉的触感和上面的纹路......是无名手中的那柄拂尘。她心空了一瞬,接着更加疯狂的刨了起来。 她的动作又是一滞,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她摸到一只干硬冰冷的手。她不相信,这肯定不可能是师父,师父怎么可能在这儿?会不会是什么仇家寻来了,然后被师父所杀,然后师父把他给埋了,然后......明明不会是师父,可是自己的眼泪却无声的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凤凌君的心底还是心里还存有侥幸心理,她表情似笑非笑的说道:“不可能,我师父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他......他武功好的很......这里面肯定不会是那个老头......” 凤凌君接近疯狂的刨起了土堆,一边刨一边泣不成声的叨念着:“师父,不是你,一定不是你......” 直到盖在脸上的土被清理干净,露出那张熟悉快要腐烂的脸......尸体的腐臭味铺面而来,刺激的凤凌君睁不开眼,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流了下来。她双手颤抖地捧着无名的脸,不可置信的喃喃说道:“不是......你不是我师父......你是谁,你睁开眼......” 即使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但那张脸怎么可能认不出,那就是......她的师父啊!那个从小陪她长大,教她武功,授她功法,笨拙的给她做饭,厨艺日渐精湛的师父啊...... 凤凌君心如刀绞,她失声痛哭道:“不是......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小凤儿啊,小凤儿回来了......你不是说,你在这里等我的吗......师父,你说话不作数,给我起来,起来啊......”凤凌君脑中那根弦最终的还是断了,悲伤如同决堤的大坝,瞬间土崩瓦解,侵袭全身,她终于不可抑制的嚎啕大哭了起来,悲戚的恸哭声震彻山谷。 “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你肯定是......肯定是生小凤儿的气了,所以,你就这样吓我是不是......” 过往的种种浮现在眼前,她想起自己走的那日,身姿干脆决绝,头都未回。那时要是多回头看一眼无名就好了,那时她肯定会看到无名眼中的不舍,那她是不是就不会下山了......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无名那日对她说的那句,他让自己下山,然后他说他在此处等自己回来。她现在回来了,可终究是回来的太晚了,他未能等到自己。 凤凌君趴在无名的身上哭的撕心裂肺、不能自已,五脏俱是一阵疼痛。接着只觉得身体内气血翻涌,体内似有两股力量在一起互相碰撞撕裂起来,她心口蓦地一抽,疼痛蔓延全身。她捂着胸口,指甲深深的嵌入衣服中,“噗”的一声,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溅的无名的身上和脸上都是。她还想伸手给无名擦一擦,却全身无力,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暗处的一个黑影早已隐藏不住,一个闪身来到凤凌君面前。他那双幽暗狭长的眸子满是心疼和紧张,他忙探了下她的脉搏。然后一把抱起凤凌君,往竹屋内走去。 ...... 凤凌君醒来的时候,全身仿若散架了般的酸疼,见自己躺在屋内,忙一激灵爬起身。她看着自己被擦洗干净且上好药的双手,眸光中泛起一丝欣喜,她忙起身下榻,喃喃道:“一定是师父,肯定是师父帮我的......我就知道师父是和我开玩笑的,师父......” 凤凌君跌跌撞撞的跑出竹屋,四周找了一圈,却没有无名的踪迹,她心中还带着一丝幻想,对着周围喊道:“师父,师父,你个臭老头,你是不是又再和徒儿开玩笑?小凤儿生气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要是再不出来,我......我就再也不回来了,就让你一人在这竹屋,不给你养老送终!” 周围寂静的连风都没有,更不会有人回答。凤凌君神情悲戚,她望向那个小土堆,突然发现屋外的土堆居然又重新堆好了。她疑惑的走向土堆,接着警惕的凝气感知周围的环境,发现并无外人。她蹲在土堆旁,这土堆确实被翻过,自己也没喝酒,自然不是记忆错乱,自己的师父也确实......在土堆里...... 凤凌君虽然伤心欲绝,但还会思考,还有理智。她的伤被人疗愈过,手指也被上过药还被包扎好了,就连坟堆都被堆好了,可是周围并未感知到有人。要不就是这人已经离开,要不就是他的功法在自己之上,他有意隐藏自己,隐匿了气息,让她感知不到。 凤凌君心中疑惑,但觉得这个人似乎并无恶意,而且自己对他好像有一种熟悉感。她寻不到此人,心中便放弃了找寻他的想法。 她就这样坐在那个坟堆面前,然后轻轻的趴在上面,任由泥土沾在脸上,落满全身。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面浸染着伤痛,轻声低喃着:“师父,你怎么能丢下小凤儿一个人,你这个臭老头,怎么能走的这么早......难怪我下山之时,你便不让我透露你的信息,你肯定是料到了,会有仇家寻来,或是......寻我娘亲的仇家会找来,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下山了,我一辈子都陪着你,等到你悟道飞升之后,我再下山......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凤凌君不知趴了多久,只是偏头看着满天的繁星,一言不发。她不觉饥饿不觉困乏,只觉得心脏隐隐作痛。胃中一阵痉挛,她微微蹙眉,不理会身体的抗议,依旧固执的靠在坟头。 她倏尔想起师父多年前埋下的两大坛好酒,无名当时说,等她出嫁的时候拿出来做嫁妆,她还取笑自己师父没钱小气,用几坛酒就把自己打发了。 凤凌君终于动了,她起身从屋内取出一把铁锹,在后屋一颗树下挖了起来,没一会,黄泥酒坛暴露在月光下。她蹲下身尽数取走,接着又取了一只碗,回到坟堆旁,打开了酒坛。 顷刻之间,空气中全都散发着馥郁的酒香。她倒了一碗酒,放在地上,说道:“你既没有的实现诺言,那我们便喝了这酒,我还要给你报仇,成亲之事怕还要等上几年了。” 冰冷辛辣的酒水入口,顺着喉咙直接滑入肺腑,烫热了全身。她喝着喝着,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擦了把眼泪,道:“师父,你看,都怪你,我这么多年没有流过眼泪了,你可把我惹哭了......一哭,停都停不下来......” 她眼睛发胀,鼻子发酸,喉头一紧,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强忍住泪水,一口又一口的饮着坛中火辣浓烈的酒,胃被灼烧的一阵痉挛疼痛。她想,也许她大醉一场,再睡个两日,然后醒来后就会发现,这都是一场梦。 噩梦结束,她便会见到师父,他会骄傲地端着一盆粽子递到自己面前,然后笑着说道:“小凤儿,看,为师现在包的粽子多好。” 凤凌君昏昏沉沉,不知何时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自己被尿意憋醒了,她睁开眼便准备去茅房,但却停住了。她讶异的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还被盖的好好的。 难不成又是上次帮她的那人?他一直都没走?要不然就是自己喝多了,自己摸爬过来的。总不可能是师父的魂魄一直在帮自己吧...... 凤凌君不再多想,而是跑出房外,去找茅房。 归途 凤凌君又坐回屋外的坟堆,她思来想去,觉得这几日消沉的差不多了,自己还是要先保存好体力,照顾好自己,这样才能帮师父报仇。 打定主意后,她起身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因为屋内的东西并未损坏,所以凶手应该是在外面打斗的,自己的师父也应该是在外面被杀。她便在屋外寻起线索来,她发现院子旁通往屋后菜园的地方,有被泥土和草叶掩藏的血迹,接着发现旁边有一些断裂的草木树枝,因为断裂的缺口并不平整,所以八成是被刚劲的掌风震断的。 师父最喜欢折腾自己屋后的那一亩三分地,经常种些稀奇古怪的草药和菜。基本可以断定,师父是从菜园子出来,然后在此处和凶手打了照面,之后在此处遇难的。 “这是怎么回事?杀了人,之后还隐藏痕迹,还帮他堆了座坟茔......不是仇人吗,过来寻仇,还怕仇家曝尸荒野,这一点着实奇怪。”凤凌君沉吟半晌,转身回到屋子,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痕迹。 无名书架上的书不是按照他之前的方向和习惯摆放的,应该是被翻过,之后又被全部摆好放了回去。床榻下的角落里还掉落一卷竹简,应该是没被发现,所以没有放回书架。 凤凌君越发的奇怪起来,此人像是寻仇的,但似乎又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只是为何又全部摆放回去呢?看上去不像是掩盖痕迹,怕被人发现,而是帮忙整理好了,好似是出于一种......尊重?或者,还有一种可能,之前行凶的是一个人,而后来又过来了一批人。 凤凌君其实对凶手的范围是有方向的,只是现在反而迷惑了起来,她仔细回想着那日看到无名尸体的样子,看上去像是没有多做反抗,身体没有其他的伤痕,胸口的衣服上印着一个浅浅的掌印,应该是一招命。放眼武林,可以在无名不做殊死搏斗的情况下,可以一招毙命的只有几人有那个实力。 师父为何不反抗?是因为来人认识,且极其让他信任?不可能,师父和自己隐居在此这么多年,从未听他说过有什么江湖好友,只说过自己有一个师兄,以前关系很好,后来不知因为何事,两人不再来往了。 那要不来的人就是用什么方法或者言语蒙蔽了师父,趁其不备,攻击了师父...... 凤凌君蹙着眉,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她摸了摸饿瘪的肚子,还是先补充体力,否则思维涣散,都无法集中思考了。她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自然也知道哪里有吃食,填饱肚子后,她又起身去往悬崖。 凤凌君一路谨慎小心,隐藏身法,她确认十丈内无人跟随后,纵身跃下了悬崖。 她来到慕尘音的坟茔前,盘腿而坐,沉沉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娘亲,师父不在了......你在那边可有见到他?我过两日便会下山,寻找杀害师父的凶手,我想也许杀害你的也是此人。师父说过,不可以随意杀人,可是为何他们可以随意杀人了呢?师父和娘亲都这般好,究竟为何要被人追杀呢......” 善人不得善终,恶人没有恶报,什么天道轮回,这世间很多事,全然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娘亲请放心,孩儿必先自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一定做好万全之策,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将手刃仇人,帮你们报仇雪恨!” 凤凌君说完,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接着起身欲走,却瞥见坟茔后的岩壁中好像夹着什么。她走近一看,只见悬崖的岩壁缝隙中好像夹着一样东西。她伸手使劲的拽了出来,那件东西被一块青花布紧紧的缠包着。 她好奇的打开花布,发现里面的东西被厚厚的油纸包着,似乎是怕淋湿了。打开两层油纸之后,里面是两封信和一本书。 凤凌君看见上面的第一封信,写着“小凤儿亲启”,字迹显然是无名的。她心中隐隐的悸动起来,手指不可控制的微微颤抖着打开这封信看了起来。 信中写到:小凤儿,这封信是我在你走后第一天写的,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可能为师已不在世上了。不必为为师感到难过,一切在冥冥中自有定数,这是为师的劫,说不定为师现在已修成大道,飞升成仙了。为师早已料到这一步,只是不知是早是晚。当你越接近真相的时候,为师大概就离凶手越近了,为师会尽量为你留下线索,好让你早日找到追杀你娘亲的凶手。若是没来及留下线索,你也勿用着急,他肯定会一直围绕在你身边,因为你身上有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切记,除了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为师还有一封信,希望你亲自帮我转交道心观掌门元空道长,想必你已经见过他了。我知道你的性子,这是为师拜托你的最后一件事,所以答应为师,千万不可偷看!以后的路为师不能再陪你,深感抱歉,书短意长,为师望你余生安好。” 凤凌君眼中又开始泛起水泽,她盯着信反反复复的看了好久,之后才无比珍重的收好信。她翻看了下其他的东西,果然还有一封信,信封未写姓名称谓,而是空白。她把信在手中捏了捏,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打开。她把信别再指间,看着最后剩下的那本书,接着眸光一滞,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那本有些起毛发黄的书。 “难怪......呵,难怪师父说我手中有凶手要的东西。也难怪,娘亲当年会被追杀了......”凤凌君在看到书的那一刻起,很多事情都变的明朗清晰起来。 她简单的过了一遍书中的内容,倒是解决了不少她心中的疑惑。她思索了一番,把书和自己的信又装回了油纸和花布中,最后塞回了悬崖的岩壁缝隙之中。 凤凌君揣着怀中的信,回到了竹屋中。虽然自己好像暴露了行踪,而且有人跟着自己,但是她每次去崖边的时候都是很谨慎小心的,就算是风影夜影那般的高手,也不可能跟上。所以,东西放在那里还是很放心的。 凤凌君给无名立了块碑,虽然她已经猜到了师父的身份,但既然他这么多年都叫这个名字,她便继续把墓碑的名字写做无名。 凤凌君收拾好屋子,找了许久才找到以前花重金买下的一袭仙气飘飘的白衣。她记得自己攒了好久的私房钱,才凑够买来的衣服,结果无名说颜色太素净,不吉利,不准自己穿。凤凌君不免觉得有些委屈,明明师父是修道之人,对这些从不在乎,却态度坚决的不让自己穿好看的衣裙。现在她才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无非是那时凤凌君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无名不想让她太过招摇,被人关注,以免惹来仇人的注意。 凤凌君换上白衣,就当是为无名戴孝了,她在无名的坟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眸光中多了几丝坚定,接着动身下山了。 清芷清薇日日守在客栈的茶寮外,望穿秋水的瞅着通往客栈的那条路。清薇有些心慌,她很怕自己和清芷被凤凌君抛弃,但她还是很了解自家姐姐的,凤凌君绝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凤凌君从未离开两人这么久过,不免有些担心。 清芷虽然也担心,但她知道凤凌君就要回来了,因为慕离歌不久前刚回来,之后便一直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倏尔,清芷清薇眼睛一亮,只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踏着夕阳的余晖朝她们走来。她一袭白衣胜雪,衣袂翻飞,英姿飒爽,宛如掉落凡尘的仙子。 清芷和清薇露出笑容,激动的起身去迎凤凌君。 凤凌君虽面带笑容,但是清芷却敏锐的察觉到她清瘦憔悴了许多,不经意间,眼底透露出些许感伤。 清薇没注意那么多,她和凤凌君亲热撒娇了几句,之后拉着凤凌君和大家一起回到客栈,坐在客房内的桌子旁。 凤凌君这几日已经整顿好自己的心情了,她开口询问道:“清芷,清薇,可有人向你们打听过你们的来处?或者打探过我的来处?” 清芷摇了摇头,暗暗地觉得有些不妙,她道:“没有。我除了和姐姐在一起,其他时间都是和清薇在一起,或者是去帮你办事了,没有和任何人有太多交集,更没有透露过任何姐姐的消息。” 清薇有些疑惑惊慌的说道:“姐姐,我虽然容易被人套话,但是我平时不爱说话,很少和人聊天,我应该也没有和别人......提过......” 清芷见凤凌君垂着眉眼,立马觉得不对劲,追问道:“姐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凤凌君眸光黯然,道:“我的师父......去世了,是仇杀。” “师父?”清芷清薇两人皆是一惊。 清薇诧异的喃喃道:“姐姐何时有了师父?” 清芷没有多问,凤凌君不说的事情,她从不多做询问。她紧蹙着眉分析道:“姐姐是怀疑有人向我们偷偷打探你的消息,然后寻仇到了你师父......也就是我们师公住的地方,接着......杀了师公?” 清薇听完,脸色都变了,轻声重复着:“姐姐的师父,师公他......” “不错,你两是我最亲近的人,定然不会背叛我。离歌虽然跟着我不久,但我从未透露过我师父的消息,也从未和他提起我们来自哪里,他自然也无法透露。而且,他就算知道,应该也不会背叛我。” 慕离歌望着凤凌君,心里涌动起些许温暖,他眸光清澈,坚定的点了点头。 清芷下意识的去看慕离歌,想着他一直跟在凤凌君身边,应该没有时间犯案才对。清芷一脸严肃,说道:“所以,要不就是有人从我们身上打探出了你的消息,要不就是有人调查出来的。那我们只在武林盟住过一段时日,若说交集最多的还属那里,会不会是武林盟?” 凤凌君赞同的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嫌疑最大的,还是武林盟。只是,其他任何可能也不可放过。” 清薇低头思索了下,接着望向慕离歌,道:“姐姐,你出去这段日子,师弟都不在,我觉得师弟有些秘密瞒着我们。” 慕离歌却并无任何紧张之色,眼神轻轻的飘向清芷。 清芷会意,说道:“姐姐,离歌虽然看着无趣,其实很爱一个人去逛集市的,他在你走后,白天确实不在,但是晚上都在的。” “晚上在?”清薇疑惑的说道,“可是,我每次都没有见到他啊......” “那是你睡得早,起的晚。我这些日子等姐姐,都是等到子时才睡,自然看到他回来了。你都是戌时休息,亥时就睡得沉了,怎会知道。” “可是......” 清芷怕清薇再发问,忙问道:“姐姐,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凤凌君倒也没起疑心,虽然她知道慕离歌是有些秘密的,但现在自己只想查出杀害无心的凶手是谁,无心去好奇探索,便也没追究。听清芷问自己,她答道:“我明日去趟道心观,之后我们回武林盟。” 清薇忙问道:“还住武林盟啊?” “不,我们就在镇内住店,暂时不入住武林盟。”凤凌君说完,又叮嘱清芷她们,“你们明日在此等我,以后要注意了,多留个心眼,身边所有人都不可信。” 清芷清薇应道:“是。姐姐。” 再访道心观 无妙山云烟缭绕,道心观在朦胧的云雾之中若隐若现,偶尔几只白鹤盘桓而过,仿若置身于仙境。 玄彻这些日子没事便在山门前徘徊,一边踱着步一边在山门下的台阶上走着,还一直往下张望,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倏地,他眼底燃起一簇光,满是喜悦的顺着台阶往下跑去。 凤凌君心事重重的往山上走去,忽然觉得一片阴影挡在自己的前面,她抬眸一看,是着一袭干净道袍,满眼盛着笑意的玄彻。 玄彻有些紧张的作了个揖:“凤、凤姑娘,你来啦......” 凤凌君扬起还算灿烂的笑脸,说道:“真巧,小彻道长是要下山吗?” 玄彻不敢直视凤凌君的眼睛,带着些慌乱的说道:“不、不是的,晚辈是刚好......刚好来这附近......看看,这便看见凤姑娘往山上来,便来迎你了。” 凤凌君并没有注意到玄彻脸上闪动的情绪,问道:“你师父元空道长可在?” 玄彻抬眸:“凤姑娘找师父?” “嗯。” “师父在的,晚辈领凤姑娘进去。”玄彻说着抬手引凤凌君往观内走。 “好。” 玄彻察觉凤凌君的话似乎有些少,也不似以往那般跳脱了,看上去心事重重,他便也没有多言。只是微微侧眸,偷偷瞄了几眼凤凌君,发现她清减了许多,那双黑白分明的灵动双眸,在那张小脸上显得更加的大了。他心中有些疑惑,但又不敢直接开口询问,只是默默地把凤凌君引进道心观的一处偏殿等候,接着自己去通报元空。 不消片刻功夫,元空进了偏殿。他飘逸的道袍随着步伐翻拂摆动,依旧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仙风道骨的模样。 元空眸光带笑的拢着衣袖一拱手,道:“凤姑娘。” 凤凌君还礼:“元空道长。” 两人也没有多作寒暄,元空问道:“凤姑娘再次造访,可是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或发现?” 凤凌君心情沉重的从怀中拿出那封信,双手递到元空面前:“受人所托,给道长送一封信。” “信?”元空接过信件,疑惑的问道,“凤姑娘受何人所托?” “你先打开看看吧,他让我亲手送与你,应该挺重要的。” 元空听罢打开信件,目光刚落在信笺上,看到字迹的一刹那,那张一直淡定自若的脸上瞬间神色大变。似是带着几分惊诧,又藏着几分欣喜,脸上涌现出许多复杂的情绪。 凤凌君在一旁仔细的观察着元空的表情变化,只见他忽的有些错愕地抬眸望向自己,再然后似乎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双手微微颤抖着继续盯着信件往下看,最后他缓缓的合上信笺,眸色深沉,一瞬不移的注视着自己。 玄彻从未见过元空如此失态过,忍不住提醒了句:“师父?” 元空回过神,眸光依旧紧盯着凤凌君,接着广袖一挥,吩咐道:“玄彻,你先下去吧。” 玄彻作揖应声道:“是。”之后退到殿外。 凤凌君见元空支走玄彻,压抑着激动的心绪,望着他问道:“道长你......可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元空低眸,反问道:“这信......你可看过?” “没有,我师......”凤凌君改口,“我怎会做出这样没有道德的事。” 元空面白如纸,虽还算镇定,但声音还是可以听得出一丝颤抖:“元昭他......真的已经过世了?” 凤凌君凝望着元空,看来她的猜测没错,无名确实是元昭。她点了点头,应道:“是。道长能否知道或者猜测到他是被谁所杀?” 元空未答,而是继续问道:“他十四年前突然失踪,可是一直和你在一起?” 元空不回答凤凌君的问题,她也不着急追问,既然无名让自己找元空,想必他是很值得无名信任的人。凤凌君如实的应声道:“是。” “难怪他一点消息也没有,我还以为......原来是这样......”元空长叹了一口气,接着望向凤凌君道,“师弟让我护你周全,他的事情你就无需再过问了,我会帮你查出真相,找出真凶的。” “你可是知道谁是凶手?” “还不知。” 虽不知道元空的话是真是假,但让凤凌君待着什么都不做,她可做不到。凤凌君唇角上扬,说道:“元空道长怕是还不够了解我,即使你有意隐瞒,或是不想让我陷入其中都没用,我什么事都喜欢弄的清楚明白,什么仇也喜欢自己去报,不愿被人庇护,坐以待毙。” “孩子......”元空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凤凌君的手,目光殷切的望着她说道,“孩子,虽然我还不知道凶手是谁,但他应该不是你可以对付的。当年杀了尘......杀了慕尘音的,和如今杀了元昭的虽不一定是同一人,但绝对都不是泛泛之辈。你应该听你师父的话,万事都要先护好自己,不要让我们担心......” 凤凌君望着紧张的元空,接着眼神落在她被紧抓着的手上,觉得元空有些奇怪,他今天也太不像往常那般风轻云淡,泰然处之的谪仙之人的样子,反而似是沾染了些许烟火气息。 元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回手,说道:“你是师弟在世上唯一的牵挂,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你不如暂住道心观,之后的事情交予我处理吧。” 凤凌君笑了笑:“元空道长,虽然你是我师父的师兄,算起来我该叫你一声师伯,但你道观内公然留一个女子入住,是不是不太合礼法,不怕引来非议吗?” “你说的也对,把你留在这里反而会引起其他人对你的注意,是我思虑不周了......”元空似乎还在思考怎么安置凤凌君。 凤凌君却无所谓的说道:“我张扬惯了,不在乎别人的注意。只是,你确实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元空的眸子空了一刹,倏尔恢复往日神色,沉声道:“没有。” 凤凌君原本留在这里这么久,便是想看看元空的信里可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既然他说没有,看样子也得不到什么消息了。既然有意隐瞒,那她便只能寻找其他的方法了。 凤凌君笑着拱拱手道:“既然如此,元空道长,我便先告辞了。” “凤......”元空拦住凤凌君问道,“凤姑娘,你之后准备去哪儿?” “这就无需道长挂心了,道长放心,我不会乱来的。”凤凌君说着往殿外走去。 元空知道自己拦不住凤凌君,踌躇片刻,忙喊住她道:“凤姑娘,若有任何难处,可随时来找我。” 凤凌君没有回头,而是应道:“谢过师伯了。” “师伯......”元空看着凤凌君消失的背影,捏着手中的信,眉头微蹙,怅然若失的立在大殿内。 ...... 凤凌君从道心观回来后,只在山脚客栈歇了一夜,便带着清芷几人一起回到了武林盟所在的江南小镇上。 几人在镇上找了一家客栈入住了下来。 凤凌君最近神思不属,经常低头思考着什么,偶尔眉目间流露出些许悲伤。 清芷看着心中难过,便叮嘱清薇,最近乖巧些,不要去烦凤凌君。 凤凌君坐在客房内的桌旁,倏尔问道:“清薇,我们的银子是不是不多了?” 清薇点了点头,面露难色:“我们这一路上虽没有你往日那般铺张浪费,但我们四人花销还是很大的,只余十多两银子了。” “十多两?十多两我们就不要住这么大的客栈了吧......”凤凌君托着下巴,苦着一张脸,竟有些自责的说道,“你们跟着我没过上一段安稳日子又得清贫回去。” 清芷却笑着说道:“姐姐放心,银子不用愁。离歌之前在你离开后不是总是早出晚归嘛,他那是去做零工采些草药去换银子去了,好像找到了些稀有草药,还换了不少银子呢,是不是啊,离歌?” 慕离歌望了清芷一眼,没想到清芷还会打劫自己,他对凤凌君笑了笑,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这小子这么贴心可靠呢......”凤凌君一把勾住慕离歌的脖子,心情开朗了不少,她拍了拍慕离歌的肩膀,眯起眸子,又说道,“不过,你还是不要太辛苦了,你给人做零工还上山采药,我也会心疼的,银子的事,我来解决。以后,你还是和清芷清薇一样,被我养着就行了。” 被凤凌君养着?慕离歌心中微微一动,他以前总认为男人应当顶天立地,担负起所有的责任,吃软饭这个词绝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但现在听来,竟不觉有任何羞耻和冒犯,反而心脏跳动的有些许快。慕离歌耳根微红,他伸手拿下凤凌君的胳膊,嘴角含笑,低敛着眸子。 清薇则疑惑的望着慕离歌,问他道:“师弟,你是怎么识得那么多草药的啊?” 清芷心中一紧,接着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上次我们在仟草山寻草药的时候,离歌不是在么,他从来都是把姐姐的话放在心里,姐姐和他说的那些草药自然也记得。” 清薇饶有兴趣的盯着清芷说道:“怎么师弟的事你这么清楚啊?你和师弟感情这么好的吗?你刚刚说的话就像是吃醋似的。” 清芷听罢望向慕离歌,接着脸色一红,瞪向清薇:“清薇,你乱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我才没有......” “我随便说说的,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清薇笑着躲过清芷挥来的拳头,躲在凤凌君身后做鬼脸。 凤凌君望着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慕离歌,眼角浮上一丝笑意。她推开打闹的两人,说着:“好了,我先休息下,你们去外面玩去。” 两人听罢这才收手,先后退出了客房。 慕离歌正欲跟着离开,听见凤凌君叫自己,便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她。 凤凌君笑意盈盈的盯着慕离歌,直到慕离歌眸光闪烁,满脸通红,这才笑着问他道:“小正经,你觉得清芷漂亮吗?” 慕离歌大概猜到了凤凌君的心思,那刚刚因羞涩才热起来的俊脸瞬间染上一层寒霜。他冷着脸似是叹息了声,直接摇了摇头。 凤凌君咋舌,这个慕离歌是不是太直接了,再说了,清芷明明清秀可人,居然臭着脸直接否决了。 凤凌君噗嗤笑了一声,说道:“你不要这么满怀戒备的,我又不会像上次一样让你娶清芷,就是随便问问。你也真是的,我们家清芷哪里不好看了。” 慕离歌脸色稍有缓和,眸光微抬,纤长浓密的眼睫像羽毛般颤动了下。 凤凌君不禁看的有些着迷,心道:长得这般好看,没能让自家人享用实在是太浪费太可惜了...... 等等,她刚刚是不是用了享用这个词?!自己居然对这个如行走的玉如意一般冰清玉洁的小徒弟用这般龌蹉下作的词语...... 凤凌君突然觉得有些羞愧,她摆了摆手,道:“你、你、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会......呵呵......” 慕离歌不明所以的望着凤凌君,接着乖乖的退出了房间。 千机美人的下属也很可爱 慕离歌正在房内打坐,便听到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停在了房门前,接着房外响起了敲门声。他微微不悦的蹙着眉,不情不愿的起身去开门。 清芷忽视慕离歌脸上的寒霜冷意,说道:“姐姐又出去了。” 慕离歌望着她没出声,也没有让她进房间的意思。 清芷就这样尴尬的站在门外,问他:“你怎么没有跟去?可知姐姐在哪儿?” 慕离歌红唇轻启:“千机阁。” “她去了千机阁?千机阁与武林盟交往颇深,也不知能不能信任......”清芷狐疑的看着慕离歌,“你为何今日没跟着姐姐?” 慕离歌微微不耐的解释道:“等人送银子,好贴补家用。” 听到“补贴家用”这个词,清芷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你是为这事才这样闹别扭?” “没有,我只是不想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慕离歌冷冷的回了句。 清芷笑容一滞,看着眉目不惊,面不改色的慕离歌,心底划过几分失落,她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是我想多了,原来是因为这事。” 清芷望着面容冷峻的男子,心中默默想着,原本除了凤凌君,怕是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让慕离歌放在心上了吧......这样也好,至少他实力不俗,还可以保护凤凌君...... “没事请回吧。”慕离歌并没有注意道清芷的情绪变化,也全然没有照顾清芷的心情,准备直接关门。 清芷一把按住门框,说道:“等等......” “还有何事?” “之前因为有些不方便一直没有问你,姐姐师父的死,和你有关吗?” “无关。”慕离歌眯着眸子反问道,“你不是没有怀疑我吗,为何还过来问我?” 清芷确实没有怀疑过慕离歌,自己甚至已经很信任他了,虽然她心底不愿意承认,她眸光闪烁,说道:“我没有相信你,只是想确认下。” 清芷见慕离歌又要关门,忙又问道:“那姐姐当日可有事?你不是跟着去了吗,姐姐可有遇到谁,有没有受伤?她什么都不愿意说,受伤了也是瞒着,你当时可是一直守在她在身边?” “你直接问她吧。”慕离歌说完,直接关上了门。 清芷站在门外,若有所思,之后心情低落的浅叹了口气,才默默地转身离开。 ...... 漆黑的夜空中,一道白色的身影速度极快的闪入千机阁的高墙内。 凤凌君轻车熟路的飞身进入千机阁,接着直接去了书房,却发现言千机并不在书房内。她靠坐在书案上,懒洋洋的开口道:“夜影,你们阁主去哪儿啦?” 周围一片寂静。 凤凌君手指轻轻敲击着书案,道:“风影,你们阁主去哪儿啦?还有什么影......总之出来个人,我知道你们有人在,快点,不然一会我可在千机面前告状喽。” 凤凌君每次只要说这些威胁的话,不消片刻便会有人出来。果然,一道黑色的身影利索的落了下来,进入了房内,朝着她拱手说道:”阁主不在,凤掌门隔日再来吧。” 虽然他们的打扮身形都十分相近,甚至声音都伪装的很相似,但凤凌君还是认出了他是风影。 凤凌君问道:“风影,你们阁主到哪儿玩去了?大概多久回来?” 风影身形一僵,面具里的那双眼睛有些诧异的望着凤凌君。 凤凌君即使看不到风影的表情,但听他没回应,也大致能猜到。她笑嘻嘻的伸手去点他的面具:“知道你是风影,有那么令你震惊么。” 风影往后退了一步,拱手道:“阁主的行踪,属下不能妄议。” 凤凌君围着风影,不痛不痒的说道:“你要知道,我和你们的阁主关系匪浅,可不能随意得罪哦。” 风影拱手抱着拳,身体俯的更低了,只是依旧一言不发。 “啧,你可没有夜影可爱呢......”凤凌君不再逗风影,而是问他道,“他大约多久回来,我等他。” 风影道:“约莫着快了。” “好吧,我在此等他,毕竟你们这路程不近呢。” “属下告退。” 凤凌君百无聊赖的在言千机的书房内来回踱步,还没摸个东西,便听到鬼魅般的声音从外面幽幽传来:“还请凤掌门不要乱动屋内东西。” 凤凌君受惊的一缩手,然后无语的瞪向某处,嘟囔着:“不动就不动,不要监视我。” 凤凌君只好趴在书案上,拿着毛笔在纸上画画,画的是两个面具,面具上一个表情微笑态度和善,一个青面獠牙十分凶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在微笑的面具旁写着:夜影。在凶神恶煞的面具旁写着:风影。 凤凌君感知到风影有一瞬泄露了丝气息,忍不住笑出了声:“风影,这般沉不住性子,你这心理素质不行啊。” 凤凌君等了好一会,暖橘色的烛光微微摇曳,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接着趴在书案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言千机知道凤凌君来找自己之后,便匆匆的赶了回来。进入书房后,见凤凌君坐在地上,已经趴在自己的书案上睡着了。 言千机许久没有见到凤凌君了,他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眸光里漾起一抹暖色。随后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敛了神色,往外看了一眼。 风影很默契的接收到了信号,在某处飞身离开了。 言千机坐在书案旁,看着熟睡的凤凌君露出笑容。他轻轻伸手捋了下凤凌君眉眼前的发丝,眸光中透露着温柔。 言千机注意到桌上凤凌君画的画,饶有兴趣的拿着仔细的观摩起来,接着被逗笑了。他动作声音一直很轻,却还是惊醒了凤凌君。 凤凌君睫毛轻颤,伸了个懒腰,睁开眼望着面前的言千机,又懒洋洋的撑着头趴在书案上,道:“一觉醒来可以看见这么美的人,心情真好。” 言千机习惯了凤凌君的调侃,或者说他习惯接受了凤凌君的赞美。只是神情依旧倨傲淡漠,他睨了眼凤凌君,扬了扬手中的画,问道:“你是这样区别夜影和风影的?” 凤凌君露出一排贝齿,点了点头道:“你们家夜影比风影可爱些......呃,算了,我这样说,风影在某处听到了,会很难过的。”她说着往上方看了看,道,“风影,其实你也很可爱哈......” 殊不知,风影早就飞走了。 凤凌君看着端坐在书案对面的言千机,问道:”你何时回来的?” “刚到。”言千机说着促狭的望着凤凌君,“你功法这般好,却你不知我何时来的,这般放松是个很危险的习惯。” “无妨,这里是千机阁嘛。” 言千机听凤凌君这样说,心底掀起一阵波澜,眉梢染上几分笑意。 凤凌君道:“你这儿到处是人盯着,有危险风影第一时间便通知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不怕,我对你来说是危险吗?” “你啊?你不会,你这么喜欢我呢。” 言千机眸光微微闪烁,灯光映照在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他高冷的开口道:“说话还是这般随意。”随后眸子微微一凛,望着面前的凤凌君。总觉得她好像哪里变了,虽然说话依旧放肆随意,笑容明媚,但似乎没有之前那般跳脱了。 言千机问道:”你找我可是为了之前的事?” “算是吧,让你查的那个籍籍无名之辈,是不是很难查到消息?” “是有点难度,但是对于千机阁而言,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嗯,我相信你。” 言千机看着若有所思的凤凌君,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闷燥。他蹙着眉问道:“到底何事,你直接说,你何时这般不痛快了。” 凤凌君望着言千机,语气平静的说道:“元昭找到了,可是......他死了。” “找到了?死了?怎么回事?” “找到的时候已经被杀了,应是端午前几日被杀的。” 言千机原本就思维敏捷,洞察细微,他脱口道:“我帮你查。” 凤凌君眸光一亮,心中一阵感动,扑闪着那双澄净的大眼睛说:“千机美人,你真的是人美心善,够义气!那......不收银子吧?” 言千机知道凤凌君是故作轻松,心里有些不忍,但又觉得有些放不下面子,嘴硬道:“你先欠着吧,以后是要还的。” “好好好,以后再说。” 言千机看着笑呵呵的凤凌君,没有和她斗嘴,而是问道:“对于凶手,你可有什么眉目和方向?” “大致是有的。只是,我还是想知道你以后查到的线索。”凤凌君说完,倏地起身越过书案,眸光紧紧的盯着言千机。 言千机被突然这么近距离接触的凤凌君,弄的紧张的手指微微蜷缩,捏紧了手中的铁扇,心脏也快速跳动起来。未施粉黛,眉眼清晰如画的凤凌君紧紧的盯着自己,言千机原本是有些退缩的,但他骄傲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就这样强撑着僵直身体,一动未动。他尽量表现的不动声色,但脸已经有些发烧,而且,心跳声完全隐藏不住。 还好凤凌君并不是想要调戏言千机,所以没注意到这些变化。她问道:“千机,可有人在你这里买我的消息?” “你?”言千机紧绷的身体放松了几分,“没有。” “那你有没有派人一直跟踪我,或者保护我?” 言千机微微蹙眉,接着摇了摇头。 凤凌君仔细的观察着回答问题的言千机,接着坐回地上,趴在书案上,说了句:“我相信你。”之后陷入了沉思。 言千机见凤凌君退了回去,心完全放了下来。他转念一想,大概明白了凤凌君问他话的含义,他道:“你自己探查消息的时候要小心。” 凤凌君嘿嘿的笑道:“知道。” 两人很有默契的无需多言和解释。 言千机突然说道:“你可知我今日为何回来的这般晚?” “你要和我说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啊?” 言千机笑了笑,凤凌君平时看上去粗枝大叶不善权谋,实际上心思敏锐,只是直来直往惯了,不喜欢耍弄心机。 “你喜欢的景潇,如今就要正式被武林承认和接受为武林盟的下一任主人了。” 凤凌君噘了噘嘴,一点也不感兴趣的说道:“这算什么情报,战景轩现在也醒不过来,战景潇接手武林盟是早晚的事。否则,御晴柔不是白瞎折腾这么多事了。” 言千机道:“是不算稀奇事,今日武林盟大宴各大门派,正式告知了江湖这件事。” “江湖其他帮派没有任何异议?” “只能说暂无意见,但不能保证江湖中会有人心怀不满,毕竟战盟主是靠着当年的战功和如今的实力做的武林盟盟主。何况武林盟又不是皇家的世袭制,景潇虽然能力武力都很出色,但毕竟是个后辈,难免有些不能服众。” 凤凌君笑了起来:“只是人家有背景,有战鹰奇的支持,再加上江湖第一大帮派御剑门的帮扶,只怕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还有一个消息......”言千机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据说御灵峰要将千金嫁与景潇。” “呵,这也是早晚的事,我早就证实了。” “证实过?你去过御剑门?”言千机脸色一变。 “嘿嘿......你怎么这么聪明啊,说话说一半就够了,无需我浪费口舌。” 言千机对于凤凌君的赞誉却笑不起来,他紧紧的锁着眉头,口气微冷:“下次可不要这样鲁莽行事了,若是被御灵峰撞见,说你扰乱武林,或者污蔑你为杀死他门徒的魔教之人,只怕你有口难辩,会成为全武林的公敌。” 凤凌君却满不在意,笑嘻嘻的说道:“千机,你一开始看我这么不顺眼,现在怎么这么喜欢我,处处为我着想啊?” “我......我只是怕你欠的账以后收不回来而已。”言千机依旧是一脸高傲,眼底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凤凌君又问道:“你可知道他们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还未定下。只是说御灵峰有这个意愿,但时机还不成熟,所以应该还会拖一段时日。” “御灵峰那个老头可是个急性子,这些天怕是憋坏他了,最多再忍个七日,便会提出结亲之事。” “我也是这样想的。”言千机眸光微微一闪,戏谑的望着她,“你这般淡定,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嘿嘿......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凤凌君说罢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我先回去了。” 言千机看着凤凌君的背影,喊道:“凤凌君......” 凤凌君转过身,疑惑的望着言千机,笑眼弯弯的问道:“还有何事?” 言千机踌躇再三,最后还是说道:“算了,等我查证清楚了,再告与你吧。” “那我便回去了,”凤凌君没有多问,走之前还不忘调戏言千机一句,“千万别想我哟。” 送信 凤凌君回到客栈,发现清芷趴在自己房间的桌上睡着了。她从床榻上拿起一件长衫盖在清芷的身上,接着坐在桌旁的凳子上,倒了杯水。 凤凌君水还没送到口中,清芷听到响动便睁开了眼睛。 凤凌君笑着问道:“清芷,你醒啦。怎么在这里趴着睡,是在等我?” 清芷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也不多问,只是说道:“姐姐回来我便放心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凤凌君见清芷正欲起身,按住她的手,问道:“你平时不都会问我去哪儿,去做什么了一大堆问题的吗,今日怎么这般反常?” 清芷反握住凤凌君的手:“那是怕姐姐在外只顾着玩到处闯祸,现在姐姐没有那个心思,我便不再担心了。清芷对于姐姐不愿意说的事,也不想多作打探了解,我只要姐姐安好。” 凤凌君心下涌起一阵温暖,她伸手捏着清芷的脸蛋,说道:“哎呀,我们家清芷怎么这么懂事啊,我真是太爱你了。” 清芷拿下凤凌君不安分掐着自己脸蛋的双手,原本不满的嘟着嘴,见凤凌君笑的这般开心,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凤凌君说道:“我今日去了趟千机阁,想看看是否有人从千机美人那里买我的情报,不过并没有。” 清芷问道:“那言千机会不会是骗你?” “不会。”凤凌君语气坚定。 “姐姐不是让我们不要随意相信任何人吗,你怎么这么信任那个言千机,真的不是因为他的美貌?” “我虽然是对美人多些纵容,但关键事情上绝不犯糊涂。千机美人暂时还是可以信任的,他和我意气相投,喜欢着我呢,自然不会对我不利。” 清芷不以为然:“姐姐总有这种迷之自信。” “我看人还是很准的,不然我怎么好多事都告诉你,还都交予你办呢。因为我知道你可喜欢我了,心里处处向着我,自然也不会对我不利。” 清芷竟被凤凌君说的话说的脸颊微微发红,她笑了声道:“姐姐撩起人来,连女子都不放过,还真是不正经的可怕。” “我哪里是可怕,明明是可爱。” “是是是,从未见过你这样不正经的可爱女子。” 凤凌君笑罢,又困惑不解的说道:“不过很奇怪,上次回去,似乎有人一直跟着我,不过好像并无恶意,还帮我疗伤......我问过言千机,他并未派人跟踪过我。” 清芷自然知道是谁,心里一阵心虚,她伸手拿过凤凌君刚刚倒的那杯水,喝了一口压压惊,问她:“那......姐姐可看见过那个人?可认识?” “没有。” “哦。”清芷轻轻松了口气。 “现在也没有心情和时间顾及他,反正他也无恶意,以后在查吧。”凤凌君道,“你明日去帮我送一封信给战景潇,一定要亲自送与他手中,可别被御晴柔或者其他人给截胡了。” “姐姐准备做什么?” “当然是勾引战景潇啦。”凤凌君挑了挑眉。 清芷无语的看着凤凌君:“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行了,时候不早了,早些去休息吧。” 清芷应了声,起身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这才回房休息。 清芷一早便带着凤凌君的信件去了武林盟。守卫的门徒听得来人是飞仙门凤凌君的人,急忙前去通报,之后牧青亲自出来引清芷去见的战景潇。 战景潇见到清芷,竟忘记平日的礼节,也未客套寒暄,直接起身问道:“清芷姑娘,凌君姑娘现在何处?” 清芷并未回答,而是双手递上信件,道:“掌门让我将此信交予战公子。” 牧青接过信件,递到战景潇手中。战景潇忙拆开信,接着脸上洋溢起笑容,满目欣喜。只有简短的几句话,他却逐字逐句看了许久,倏尔想到什么,抬起漆黑的眸子望向还等在原地的清芷,问道:“可是要回信?” 清芷微微点头。 “好,还请稍等。”战景潇走到书案边,正欲坐下写回信。 清芷不懂风雅的直接打断道:“战公子,口头回复便可,我帮您带回。” 战景潇动作一僵,眼底带着几分失落的收回手,接着笑了笑道:“我许久不见凌君姑娘,一时间有好些话想说,所以有些激动了。劳烦清芷姑娘回复凌君姑娘,在下一定赴约。” 清芷拱手道:“知道了,那我便告辞了。” “有劳。”战景潇道,“牧青,送客。” 战景潇坐在书案前,眉目间满是暖意,又拿起凤凌君写的信反反复复的看了起来。这些年来,不论遇到什么大事小事,心情都未起太多波澜的战景潇,此刻却因为凤凌君寥寥几笔的一封信,心潮澎湃许久。好些日子未见凤凌君,不知她这些日子过的如何,有没有像自己牵挂她一样偶尔想到过自己呢......但她约自己见面,应该还是心中有所记挂的吧。 牧青回来见到战景潇这幅神情,忍不住抱怨了句:“这个清芷也真是的,少爷这般欢喜,她却连等一封回信的时间都不给。” 战景潇心情却很好:“这也怪不得她,想来是凌君姑娘不喜欢麻烦,所以吩咐她带个口信便可。” “虽是如此,也不能这般不近人情,少爷笔都拿起来了,她却像是没看到,也太不通情理了。” “行了,你也别对人家姑娘有意见,你之前不还刺了她一剑么,你还想让她怎么对你通情理。” 牧青语塞,想起当日大火,确实刺了纵火的刺客一剑,但那也是职责所在,怨不得他手下不留情。 牧青问道:“少爷,可是凤姑娘与你邀约相见?” “嗯。” “少爷,可需要我去打听凤姑娘的住处?” “不用了......”战景潇确实想见凤凌君,但他不想打乱凤凌君的安排,虽然还要等些时日,会有些难熬,但还是到时如约相见好了。 ...... 清芷回来后,把战景潇的话带给了凤凌君。 凤凌君随意的坐在桌旁,另一只脚踩在旁边的凳子上,坐姿十分的霸气且不雅观。她笑着问道:“战景潇见到我的信是什么表现?还算开心吗?” 清芷一挑眉,说道:“何止是开心,激动的要给你回信,我没给他机会,就说让他带个口信就行了。” “哈哈哈哈......”凤凌君朗声大笑起来,“清芷,你可越来越有我捉弄人的潜质了。你让他回个信,能等多长时间,居然这般不近人情,哈哈哈......” 清芷辩解道:“哼,我才不是像你故意捉弄人呢。他看你的信都看了半天,姐姐也不是什么文化人,那一张纸也没写多少个字,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要是回信,还不得斟酌个个把时辰才能写完啊,我可不傻。” “嗯?什么叫我不是什么文化人......”凤凌君睨了眼清芷,旋即又笑着说道,“那些个斯文雅士就是这般墨迹,回个信也要斟酌一二,害怕说错话写错字,确实十分浪费时间。” 清芷挑眉瞄着凤凌君,摇了摇头,笑着打趣道:“回别人的信可能会快点,看你的信,激动都激动了这么久,回信的话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呢,说不定我要等到月底才能来给你送信了。” “没看出来啊,清芷你现在说话这般幽默有趣呢,越来越得我的真传了......”凤凌君和清芷有说有笑,清薇和慕离歌却十分沉默。 清薇望了眼慕离歌,他虽没什么情绪波动,但眸子一直垂着,眸光时不时的飘向凤凌君。 清薇问道:“姐姐,你约见战公子,可是为了战景轩的事?” 凤凌君应道:“算是。” “哦。”清薇应了声没再多问,眼神不自觉的又飘向慕离歌。 ...... 约见战景潇 江南城刚热了没几天,又开始下起连绵细雨来,倒是降了燥热,变得湿冷起来。 转眼到了相约的这一天,虽说天空依旧阴沉,却在昨晚歇了雨。凤凌君提早出了门,在德兴楼要了点酒菜,等着战景潇。 战景潇远远地看到坐在酒桌旁的凤凌君,她一袭白衣胜雪,却光彩照人,宛如人间仙子。 战景潇心底涌起一阵欢喜,嘴角上扬起来。他心脏搏动的有些快,没想到只是这么远远的看着她,便已经是如此激动了。他有些紧张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深深地换了几口气,调整好状态往凤凌君身边走去。 “凌君姑娘。”战景潇站在凤凌君身后,声音中带着欣喜。 凤凌君回眸,微微一笑,犹如一阵春风吹入了战景潇的心里,让他的心里温暖起来。她道:“你来啦,坐。” 战景潇回过神,在凤凌君对面落座。 “平时白吃白喝了你这么多顿,这顿我请客,动筷吧。”凤凌君说着自己先动起筷子了,还不忘喝口她最爱的酒。 战景潇笑了起来,道:“无妨,佳人相邀,哪有要佳人请客的道理。凌君姑娘今日不论买什么吃什么,都该由在下结账。” “随意吧。”凤凌君道,“快吃吧,一会凉了影响口感。” 战景潇动了动筷子,夹了几口菜入口,眸光却时不时地望向凤凌君。他问道:“凌君姑娘这段时间所在何处?景潇许久未见......甚是挂念。” 凤凌君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回了趟故地,去见些故人。” 战景潇的筷子停滞了下,他笑了笑说道:“是吗,那可有见到想见的亲人故友?” “去的匆忙,未能得见。”凤凌君又饮下一杯酒。 “哦。那可惜了,不过往后日子很长,总有得见的时候。” “是啊,只是有的人,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再见一面了。”凤凌君垂着眸子,有感而发,倏尔抬眸问道,“战景潇,你可知我的故乡在哪儿?” 战景潇不知为何,见凤凌君这般望着自己,心中蓦地一紧,他不着声色的缓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不知。不过,听凌君姑娘口音像是出自皖南一带的。” 凤凌君盯着战景潇的眸子,问道:“你不好奇我来自哪儿?” “不好奇。” “为何?” “你来自哪儿不重要,我认识你不在乎你来自哪里,只想知道你以后去向哪儿,我......可常伴在身边便可。” 凤凌君微微一愣,这个战景潇看不出来啊,真的是比战景轩那个闷葫芦会撩的很,段位可高了呢。 凤凌君心中却不为所动,她嫣然一笑道:“你们家的那个晴柔妹妹心眼小的很,要是听见这话,误会了可不好。” 战景潇听到凤凌君提到御晴柔,眼底的笑意慢慢敛尽。 凤凌君见状,想着应该是御灵峰已经去提了解除御晴柔和战景轩婚约之事,也提出了要与战景潇定亲。 凤凌君直接问道:“战景潇,我上次问你,你可喜欢御晴柔,你说你不会,现在这答案可有改变?” “未变,景潇心中......”战景潇目光灼灼的望着凤凌君,突然止住要说的话,脸上浮上些许为难。 “也就是说,你不喜欢她喽?” “是。”战景潇回答的倒很干脆。 “那你可有答应要娶御晴柔?” 战景潇眸光空了一霎,接着垂下头,缓缓的说道:“自古姻缘都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景潇......景潇无法违逆父亲。” “战景潇,你的意思是你要娶了御晴柔?”凤凌君眼底涌起丝丝冷意。 “我,我会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武林盟的盟主之位诱惑确实很大,确实要比战景轩的命要重要的多。” 凤凌君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战景潇心里,他失神的望着凤凌君,他可以被所有人误解,也可以在所有人面前伪装,但是他唯一不想的就是在凤凌君面前隐藏自己,更不愿被她误解。被她这般说,战景潇的心里隐隐的有些难过。 战景潇解释道:“我只是......”他只是想拥有绝对的权势,他只是想站稳脚跟,坐稳位子,再不受战鹰奇和御剑门的左右。之后,他可以娶自己爱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战景潇说不出口,他如此这般阴诡权谋的心思,不想让凤凌君得知。他不想脏了她的耳,污了她的心,他不想在她的心里留下一个阴险肮脏的形象。 “不知道战景轩醒了之后,知道这个结果能不能承受的了。”凤凌君唇畔带着一丝讥讽的冷笑。 战景潇心蓦地一抽,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他不禁握住凤凌君的手,随即觉得有些不合礼法,又堪堪收回了手,眸光深情的凝视着她道:“凌君姑娘,景潇只是暂时别无选择,有朝一日,景潇会救醒兄长,也会把晴柔还给兄长。到时......” “那得等多久?”凤凌君轻笑了声,“战景潇,我也理解你,虽然我替战景轩觉得难过,但我又没有资格怪你。既然劝不动你,我就不多再为难你了。其实御晴柔嫁给谁已经不重要了,不过,你们大婚前必须先救醒战景轩,否则御晴柔我是不会让她就这么平平安安的嫁给你的。” 战景潇心下一惊,忙说道:“凌君,你不能随便动御晴柔,否则家父和御灵峰不会放过你的。” “我做什么从来都是随着自己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我。” “可是......” “你若真的担心我,你不如让你的那个晴柔妹妹快点配置出解药,这样不就相安无事了么。” 战景潇望着凤凌君,陷入沉思。他痛恨自己的无可奈何,却又无法做到坐视不理。 “我就先走了,你让晴柔妹妹小心点,千万不要拖到成亲之日还未能配出解药,否则我可就没那么客气了。”凤凌君面色和善的提醒了句,说着站起了身。 战景潇忙起身拉住凤凌君,语气略显急切的说道:“我来想办法,我来想办法,你不要乱来。” “我这人最不喜欢为难别人,我只是来确定你的心意的,既然你铁定了要娶御晴柔,我不加阻拦,但是战景轩的事情必须解决。” “我的心意,你难道不明白吗?”战景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的这句话,那双漆黑的眸子中深深的映着凤凌君的脸。 凤凌君被战景潇看的有些心里没底,怎么感觉两人表达的不是一个意思.....她抽回自己的衣袖,一言不发。 “我去跟父亲提,我来想办法,凌君,你相信我,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凤凌君突然意识到战景潇喊她“凌君”,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尴尬的咳了声,开口道:“钱我已经付过了,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凌君姑娘,”战景潇敛了下情绪,问道,“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再见?” “看情况吧。” “好。你住在哪家客栈,我有时间去找你。” 凤凌君笑着问道:“你没查我住哪儿吗?” “没有。” 战景潇居然没有提前打探自己的情况?他的做法让凤凌君有些意外,咋滴,他还对自己还是挺尊重的?思及此处,她心中有些歉疚朝战景潇笑了笑,问道:“我刚刚是不是对你太凶了?” 战景潇怔了下,随即展露笑容道:“有点。” “吓到你了?” 战景潇摇了摇头,眉眼温润的说道:“即便是张牙舞爪也甚是可爱。” 凤凌君睨了眼战景潇道:“你让他们查我住哪儿吧,我不介意。先走了,下次再聚。”说完直接从楼上翻到楼下的街道中,然后回首望了眼趴在阁楼上一直瞧着自己的战景潇,便融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七十一章 试探 战景潇这几日倒是经常来找凤凌君,但一直并未再提起与御晴柔结亲一事的进展,凤凌君知道他不愿多说此事,便也没问,这事就像是没发生过一般。 只不过战景潇还是会和凤凌君谈及研制解药一事的进度,两人偶尔也会一起出去玩。 凤凌君从云缭峰回来后,心里装着很多事,夜里也会经常出入千机阁。直到有一日,她深夜从千机阁回来,神情冷肃,深锁眉头,在房中沉思至翌日清晨。 清芷和清薇从未见过凤凌君表情如此凝重过,两人面面相觑,也不敢搅扰凤凌君。 凤凌君一言不发,突然起身便往外走。 清芷不敢阻拦,但又怕她出什么事,忙问道:“姐姐可饿了,要不要清芷去备些吃的?” 凤凌君沉着脸道:“不必了,我出去一趟,一会便回来。” “姐姐......”清芷有些担心,提议道,“姐姐要不带着我一起去吧。或者,带着离歌一起。” 凤凌君看出了清芷的忧虑,发觉自己表情太过凝重严肃了,她展露出一抹笑容道:“我又不是去闯祸,你无需担心。我保证,天黑前回来。”凤凌君笑着捏了捏清芷的脸蛋,一如往常。 “姐姐......我们等你。”清芷最终没有阻拦,而是等凤凌君走后,望了眼慕离歌。 凤凌君眉心又皱了起来,心里的情绪犹如翻江倒海,洪水泛滥,十分的激烈。她压抑着自己随时准备爆发的情绪,朝武林盟内走去。 凤凌君闷着头正想往里闯,却被武林盟看守的门徒拦下了。 凤凌君在武林盟住过一段时日,武林盟的人都知晓凤凌君的身份与脾性。那门徒态度恭敬的抱拳道:“凤掌门,来武林盟可是有什么要事?小的替您去通传下。” 凤凌君眸光积聚着风暴,掌心凝聚出一股内力,最终深吸了口气,化了掌中的内力,慢慢握成拳,眸光中的戾气被压了下去。接着嘴角扯出一丝笑容,道:“凤凌君求见战鹰......求见战盟主。” 门徒拱手道:“盟主今日有事出去了,现不在盟内。” 凤凌君听罢,直接说道:“带我去见战景轩。” “大公子?哦,小的这就进去通报。”门徒正欲去通报,牧青正好准备出门办事,刚好碰上凤凌君。 牧青一拱手道:“凤姑娘。” 凤凌君对他颔首微笑,问道:“战景潇可在?我想去看战景轩。” 牧青垂眸思索了下,接着笑道:“凤姑娘跟属下进来吧。”说着引凤凌君进入了武林盟。 凤凌君看牧青刚刚似乎是急着赶去哪里,便问道:“牧青,你可是有要事准备出门?我没有耽误你时间吧?” 牧青道:“无妨,我只是准备去正医殿帮大公子取一味珍贵的药材的。” “战景轩的病可有什么起色了?” “唉,暂时还没有。”牧青叹了口气,又道,“不过据说他会有些轻微的反应,但这都是御姑娘说的,少爷并未见到过这类情况。” “少爷?” “属下是说二公子。”牧青解释了句,接着便到了明月轩,他轻轻叩击了下门,还未来得及通报,凤凌君却已经翩然进入殿内。 “少爷,凤姑娘她......” 战景潇见到凤凌君,眸光中满是惊喜,他挥了挥手阻止了牧青的话,牧青便拱手退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战景潇春风和煦的笑着问道。 “来看看战景轩。”凤凌君应了声,眸光扫过战景潇身边的御晴柔。 御晴柔原本十分不悦甚至带着几分嫌恶的望着凤凌君,脸上很明显的写着不高兴。但在与凤凌君四目相对的一刹那,眼底瞬间染上一丝害怕,整个气势都弱了下去。 凤凌君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睨着御晴柔道:“战景轩的病情如何了?” 御晴柔低着头,往战景潇身后躲了躲,怯怯的说道:“景轩哥哥情况有所好转,他之前沉睡的毫无知觉,近些日子,我发现他偶尔手指会轻微的动,眼睛曾睁开过一次,只是还是无意识的状态。” “什么意思?就是说有可能即使眼睛睁开了,或者醒了,但犹如活死人吗?如果是这样,留着你似乎没什么用处啊。”凤凌君完全不在意战景潇在一旁,轻言细语中却是满满的威胁。 御晴柔一脸的委屈惊慌,她伸手轻轻捏着战景潇宽大的衣袖,然后低眸说道:“不会的,他的身心并未受到损伤,不会变成活死人的。他现在已经有了些细微的动作,我想只要我坚持维护好他的身体状态,再早些找到应对之策,景轩哥哥便不会有事的。” 凤凌君才懒得管御晴柔是装的可怜弱小,还是真的害怕自己,她不再理会御晴柔,而是直接坐在床榻旁,查看了下战景轩的状况。 战景潇自始至终都未帮御晴柔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回护的意思,他不着痕迹的拽开衣袖,走到凤凌君面前,声音低沉,嘴角带笑的问她道:“今日怎么得空来这里看望兄长?” “我怕我不来,某人忘了约定啊。” “约定?”战景潇疑惑的望着凤凌君,接着望向御晴柔。 凤凌君看战景轩的状态还好,便放下心来。倏尔抬眸望向御晴柔道:“可不要随便拿他试药,要是弄死了他,我会不高兴的。” 战景潇看着言语不加掩饰直接威胁御晴柔的凤凌君,心里不觉得她过分,反而觉得她真实且嚣张的有些可爱,眉眼间都是浓浓的笑意。 御晴柔听着凤凌君的话,内心既憋屈又窝火,但却不敢惹怒肆意妄为的凤凌君,只得点了点头。 战景潇道:“兄长这里自有我在,凌君姑娘不用太担心了。” 凤凌君瞄了眼御晴柔,吩咐了句:“你出去吧,我有话和战景潇说。” “你......凤姑娘,你不要太过分了......”御晴柔声音很小,但却难得小小的反抗了下。 这倒激起了凤凌君的兴趣,她笑意盈盈的起身,朝她走去:“哦?我就是这么过分,怎么了。” 御晴柔看着靠近的凤凌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花容失色的往后退了两步,接着向战景潇投去求救的目光。 战景潇望见御晴柔这么明显的目光,也不好再装作无视,只好打断凤凌君的雅兴,说道:“晴柔妹妹,今日也诊断过了,要不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凌君姑娘,你既找我有事相商,是在这里说还是换个地方?” 凤凌君兴致恹恹的转身,不满的白了眼战景潇,说道:“就在这儿吧。” “好。”战景潇对御晴柔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御晴柔蹙着眉,心怀不满的退出殿内。 战景潇看着一只脚踩在床沿,坐在床榻边,姿势随意的凤凌君,笑着问道:“我替晴柔解围,你不高兴啦?” “我欺负她欺负的正高兴呢。”凤凌君语气中还带着几分不悦。 “我知道,可是这里是武林盟,你稍微忍耐下吧。” “你不懂,她这般害怕我,我自然要配合她,要凶神恶煞一点,过分一点才对啊,这样才能凸显出她的柔弱可怜,我的残忍霸道啊。” 战景潇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你怎么如此爱装恶人啊?不怕别人觉得你可怕?” “我原本就是恶人。”凤凌君冷笑,“真正装好人的恶人,才可怕。” 战景潇沉默了一瞬,接着问道:“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就是来看看战景轩。”凤凌君说完,语气极其随意的顺便问了句,“你老爹不在家?” “家父有事出去了。” “原本我以为武林盟里你最忙,却不料你爹天天也忙的不得了,看来武林盟主也不是个轻松的活。”凤凌君顿了顿,又道,“对了,我听闻你爹端午都在外面忙,甚至都没赶回来和家人过节团聚呢。” 战景潇手指微微蜷缩,心中没来由的觉得有一丝紧张,他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应道:“是的。武林盟盟主肩负武林苍生的重责,万事当以护佑苍生为先,个人的家室和私欲自是放在后位的。” “护佑苍生?苍生是出了什么事了,要让你们护佑了?苍生就算真的是有什么事了,那你们也护不住啊。”凤凌君不禁觉得好笑,“普通过个端午而已,都不能把事推后吗?” 战景潇如实答道:“是有人密报,说在南州有发现前魔教余孽的踪迹,所以家父这才秘密赶了过去,耽搁了些时日。” “南州?秘密赶过去......可是千机阁给的密报?这千机阁果真是厉害呢。”凤凌君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并非是千机阁。”战景潇答道,“是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匿名偷偷给的情报。未免打草惊蛇,家父这才悄悄伪装,秘密赶过去的。” “那抓到什么魔教余孽了吗?” “没有,也许是走漏了风声,所以蛰伏多日却一无所获。” “哦......这么隐秘还是被他跑了,这个魔教余孽该不会是那个赤云吧,警惕性这么高的。”凤凌君在战景潇和言千机之间,还是比较相信后者,虽然战景潇也许确实只是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了自己,但凤凌君心中的疑虑却无法打消。 战景潇问道:“为何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就算我有什么企图,怕是你也能猜出来。”凤凌君倒是简单直接。 战景潇笑了起来:“你的性子真是让我越来越喜欢了。” 凤凌君揶揄了句:“还是别,你的晴柔妹妹还在外面呢。” “你这是要膈应我到什么时候?”战景潇无奈的叹息了声。 凤凌君嘿嘿的笑了笑,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战景潇便也起身,跟着凤凌君出了明月轩。 御晴柔站在殿外,见到凤凌君,眸光中带着些哀怨。凤凌君却直接忽略她,往外走去。她见战景潇陪在凤凌君身边,忙喊了他一声。 凤凌君止住步子,和战景潇说道:“你就不必送我了。”她说完,望了旁边的守卫一眼,挑了个顺眼的,用下巴点了下那人道,“你送我吧。” 那守卫望了眼战景潇,见他默许,拱手道:“是。” 御晴柔见凤凌君走远,拉了拉战景潇的衣袖道:“景潇哥哥,你我是有婚约之人,当与异性保持些距离才好,以免招来非议。” “知道了,无需你提醒我。”战景潇说着直接进了明月轩。 战景潇对御晴柔阴晴不定的态度,让她有些不甘和抑郁,她站在原地,轻咬银牙,紧紧握着拳,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掐的手掌生疼。 七十二章宿醉 凤凌君心中的积怨无法排解,她走着走着,竟到了柳心斋附近。她从旁边的巷子里,翻身飞入柳相思的闺房中。 柳相思的房内燃着不知名的香,气味清新淡雅,倒是让凤凌君烦闷的心情舒缓了不少。她坐在柳相思的床榻上,撑着额头,蹙着眉沉思。 柳相思回屋时,见到凤凌君来了,心里十分欢喜,却见得她神色疲惫,眉头紧蹙,心情看上去似乎有些阴郁。柳相思缓步行至凤凌君身边,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香风。 凤凌君望着坐在身边的柳相思,舒展眉头,微微一笑道:“美人,我来看你了。” 柳相思盈盈一笑,柔声问道:“你今日看上去有些疲惫,眼圈都有些黑了,可是没休息好?” “昨夜确实没睡。” “那在我这儿休息会吧。”柳相思的声音温软,身上有一股香甜的味道。她伸手把凤凌君放靠在自己腿上,轻轻拍着凤凌君。 凤凌君安心的闭上眼睛,喃喃的问道:“相思,我想杀一人,但我还不是他的对手。我平时那般鲁莽冲动,今日不知怎么的,竟然生生忍住了。真是令我自己震惊,真的是一点也不像我自己了。” 柳相思听完凤凌君的话,并未受到惊吓,而是柔声细语的问道:“那人做了什么?可是非杀不可?” “非杀不可!”凤凌君睁开眼,里面闪动着冷冷的杀意。 “那你便是成长了,自知实力有差,所以选择隐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到时机成熟,再报仇也不迟。”柳相思捋了捋凤凌君额前的青丝,“我相信你定能杀了此人。但,你要注意自身的安全,保存好实力,不要让珍视你的人担心。” 凤凌君伸手握住柳相思的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心中温暖安定,她问道:“相思,可以给我唱首歌吗?” “好。”柳相思轻拍着凤凌君,哼唱起一首不知名的歌谣。柳相思的嗓音纯净空灵,仿若不来自人间。凤凌君闭着眼,睫毛轻颤了颤,接着呼吸均匀,踏实的睡着了。 凤凌君这一觉睡得时间很长,睁开眼发现已是黄昏。 柳相思见凤凌君醒了,笑着问道:“睡得可好?若没休息好,便在此休息过夜吧。” 凤凌君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露出笑容:“从未睡得如此踏实,相思姑娘这里有一种魔力,能让人心静安宁。” “你这张嘴最会讨好人,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柳相思笑了笑,正欲起身,却不料腿已经被凤凌君枕麻了,一个趔趄,又跌坐在床榻上。 凤凌君眼疾手快的扶住柳相思,然后一脸歉意的说道:“被我枕麻了吧?你怎么不叫醒我,或者把我放到床上也行啊。” “无大碍,缓一下就好了。” 凤凌君不顾柳相思的阻拦,伸手给她揉捏了捏腿,还笑着说道:“你唱歌像我娘亲小时候哄我睡觉时唱的一样让人安心,不过,比我娘亲要唱的要更好听。” 柳相思垂下眸子:“相思只是一个身在青楼的风尘女子,怎能拿来和令堂比。” “相思你身在风尘中,却心似琉璃,品节高雅,可比那些个名门正派的千金要身心纯净的多。而且,你多才多艺,一般女子可比不了你。” 柳相思知道凤凌君并不是在阿谀奉承,自己凭借着一副出众的长相和才艺,得到过的溢美之词不计其数,很多痴迷自己,但他们内心多多少少还是觉得自己身份卑贱,上不了台面的。但凤凌君和他们不一样,她是真心欣赏和喜欢自己,而且从未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一直都是平等看待自己,甚至是高看自己的。得到她这么高的评价和肯定,柳相思心中一阵高兴和感动。 凤凌君又说道:“我难得睡得这么踏实,要是哪天我又没休息好,就到你这里来补觉。” “好。你有些日子没来了,晚间这在里休息吧。饿了吗?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不必了,我答应清芷晚间回去吃饭的,我不回去,她们会担心的。” 柳相思听罢也不再挽留凤凌君,而是问道:“上次吃的糕点有没有哪种口味是你喜欢的,我再去给你拿一点。” “不要忙了,等我嘴馋了,再来。”凤凌君说着起身,打开窗户,接着对柳相思笑了笑,“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 柳相思站在窗台旁,看着凤凌君身影瞬间消失在巷道中。 ...... 凤凌君这几日都有些郁郁寡欢,虽尽量在清芷她们面前表现的与往常无异,但总是经常无意识的走神。 这几日战景潇还是常常来找凤凌君,凤凌君却都没什么心情和他去疯玩,都让清薇随意找些借口打发了战景潇。 清芷虽一直未言,但心中很是担心。 清薇见清芷在屋中来来回回的踱步,心中也着急,然后难得出了次主意,建议道:“姐姐平时最好美酒,近日神思不属,不如清芷你就放任姐姐一次,让她喝醉一次也好,也当是给姐姐释放下心情。” 清芷平时最反对凤凌君喝酒,她一喝醉总是会惹出些荒唐事来,但凤凌君已经很久没有闹着喝酒了,她想了想没有反对,也算是不说话默认了。 清薇这便在她和清芷的屋中安排好了一桌酒菜,她心中暗暗自喜,然后一脸骄傲的自言自语道:“我这算是帮姐姐做了件事了吧。” 几人拉着凤凌君过来吃饭,还给她斟满了美酒,凤凌君受宠若惊的问道:“清芷你们是捡到银子了吗?” 清芷望了眼慕离歌,解释道:“离歌平时都出去山上采药,他特有天赋,赚的银子可比清薇半年挣得还多呢。” 清薇不满的嘟着嘴,反驳了句:“师弟那是运气好,眼睛毒,总是能找到些稀有药材。我识得的草药可不比师弟少。” 凤凌君知道她们是担心自己,讨自己开心。她笑了起来:“离歌和清薇都是好样的,当然,让我喝酒的清芷更讨人欢心。” 慕离歌见凤凌君展露笑容,幽暗的眸子明亮了几分。 凤凌君神色虽然放松了不少,但清芷还是忍不住叮嘱她道:“姐姐,可不能喝多了。” 清薇则兴致勃勃的说道:“清芷,不是说好了,今日不管姐姐的么。姐姐只管喝,银子都在清薇这儿,管够。” 几人欢欢喜喜的吃了一桌子饭,都喝了些酒,清芷和清薇的酒量不好,慕离歌倒是稍有控制。 清薇见壶中没有水了,脚步蹒跚的拿着茶壶去添了点水,又给凤凌君添满了水。 凤凌君又喝了些许酒,明明今日没有喝到醉的地步,但不知为何觉得头和眼皮十分的重,想来是因为心情的原因,是自己想醉。没一会,凤凌君头直直的往桌上砸去,慕离歌眼疾手快,忙把手垫在底下,手背重重的砸在了桌上,而凤凌君的头直接砸在他柔软的掌心。 慕离歌见凤凌君已经睡着了,便直接横抱起凤凌君,把她送回卧房。 清薇喊了几声,知道慕离歌的意图后,叮嘱了句:“师弟,记得给姐姐盖好被子。”说完拉起同样在桌子上睡着的清芷,“清芷,起来,去床上睡......快起来......” ...... 凤凌君这一夜睡得十分的死,她翻了个身,觉得头有些隐隐作痛,昨日明明没喝太多,却比往常醉的还深。 她突然察觉自己抱着什么,像是一只胳膊......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猛然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旁边有一张放大的人脸。 什么东西?! 凤凌君巴掌正欲落下,却堪堪停住,这么好看的脸,这不是......离歌吗! 晨光洒落在那张如雕似琢的脸上,凤凌君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描摹那张脸的完美轮廓。却不料那如羽扇般纤长浓密的眼睫微微抖动了下,狭长漆黑的眸子缓缓的睁开了,里面似是藏着璀璨的繁星,闪着星光凝视着凤凌君。 凤凌君花痴了一瞬,接着收回手,坐直身体,有些心虚的开口问道:“离歌,我昨夜喝多了,我可有做过什么?” 慕离歌坐在地上,趴在床沿,胳膊被凤凌君抱了一晚,整个身体僵硬酸疼。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胳膊,听到凤凌君问自己,耳尖爬上一丝红晕,接着低下头。 凤凌君一脸错愕的望着慕离歌,自己该不会把人家怎么样了吧?可是他坐在地上,没有睡在床榻上,衣服也没有凌乱,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吧...... “我......我昨夜可有欺负你?我没有轻薄你吧?”凤凌君艰难的从嘴中问出这句话。 慕离歌眸子望向凤凌君,眸光变的清明起来,接着摇了摇头。 凤凌君这才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慕离歌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身体,双腿还有些僵硬发麻。 凤凌君也起身下榻,接着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慕离歌见状,忙伸手扶住凤凌君,凤凌君则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扑在慕离歌的身上。慕离歌因为昨夜未动过姿势,身体微微有些僵硬,一时没使上力。他下意识的护着怀中的凤凌君,自己往后重重的倒了下去。 凤凌君听得慕离歌身体摔的一声闷响,自己在他的怀里倒是毫发未伤。她趴在慕离歌的胸膛,想着自己砸在他身上应该很重,他倒在地上肯定被砸的很疼,但她却没听到慕离歌吭一声。 凤凌君抬头望着慕离歌,忙问道:“离歌,摔疼了没有?” 慕离歌眸光凝视着她,接着微笑着摇摇头。见她还望着自己,又和自己离的这么近,慕离歌整个脸刷的红了起来,眸光闪烁。 “你每次疼都不知道吭一声,我身手这么好又摔不坏,你不用护着我的。”凤凌君说着撑起胳膊正欲起来,房门却突然被推开了。 两人同时诧异的往那边望去,开门的清薇更是一脸诧异和震惊,她瞪大双眼,接着倒吸了一口气,慌忙的捂着脸转过身就跑。 凤凌君刚醒大脑还有些发懵,完全没反应过来,她笑着和慕离歌说道:“这清薇慌什么......”话还没说完这才发现自己还在慕离歌身上呢,而且这个姿势,简直就像是自己强制住慕离歌干了什么似的。 凤凌君这才忙朝门外喊着:“哎,清薇,不是你想的那样......” 清薇跑的比兔子还要快,哪里还听得到解释。 凤凌君又回过头望着身下的慕离歌,只见他脸色酡红如醉,那双泛着星光的眸子带着一丝羞怯慌乱的望着自己。 凤凌君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怎么觉得慕离歌的眼神这么......勾人?!她慌忙起身,深怕自己真的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却没料到自己双腿虚软,又重重的跌了回去。这次倒是压的慕离歌闷哼了一声。 凤凌君从慕离歌身上翻了个身,直接滚到一旁,然后动作利落却狼狈的爬了起来。 这个动作倒是吓到慕离歌了,他随后抿着嘴角忍住笑容,坐起身,忍俊不禁的望着凤凌君。 凤凌君压制住自己心中的小恶魔,讪讪地问道:“离歌,你还好吧?” 慕离歌笑了笑,表示无事。 “那你回房休息会吧,昨晚肯定没休息好。”凤凌君这便放下心,然后像是心虚般的跑出卧房,去追清薇。 凤凌君一进入清芷清薇的房间,里面原本绘声绘色描述情况的清薇瞬间安静了下来。然后就像是告小状被人发现一般,躲在清芷身后,嘴角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坏笑。 “嗯?”清芷发出一个鼻音,睨着凤凌君。 凤凌君解释道:“你们误会了,清薇你这丫头也真是的,你跑什么啊?” “可是我打扰了姐姐,”清薇眨眨眼无辜的问道,“还是因为我跑太快,忘了关门?” 凤凌君差点没吐血,色厉内荏的说道:“你这个小丫头心里想什么呢!清芷,你看看清薇,你也不管管。” “离歌怎么会在你房里?难道是昨夜就在你房内了?你们在一起有没有发生什么?”清芷直接问了一大堆问题。 凤凌君活动了下身体,然后揉了揉太阳穴道:“我昨夜喝多了,都不记得了,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离歌表示我没对他做什么,放心吧。” 清薇半信半疑的问道:“那姐姐刚刚如狼似虎的扑在师弟身上,是在干什么?” “什么叫如狼似虎!”凤凌君不满的说道,“那是我才醒,脚底发软没站稳,离歌扶了我一把,不小心被我撞倒了。” 清芷眯着眸子问道:“那他可对你做了什么?” “嗨,离歌这么老实害羞的孩子,哪会有其他心思,只可能我对他做什么,他怎么可能对我做什么。”凤凌君这一句话说的尤为自信。 “那可不一定,我得亲自去问问他。”清芷说着就起身去找慕离歌。 凤凌君知道她要是得不到确定的答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叮嘱了句:“你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可别吓着离歌啊......” 凤凌君说罢回过头,望着笑嘻嘻的清薇,眸子一凛:“清薇......” 清薇委屈巴巴的低下头,瘪着嘴眨着眼睛,佯装害怕的望着凤凌君。 凤凌君胃烧的有些难受,干脆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别装了,给我弄点吃的来。” “好嘞。”清薇立马露出笑容,忙开心的跑了出去。 ...... 清芷风风火火的赶往慕离歌的房间,慕离歌一开门,她直接闯进了屋内。清芷无视慕离歌的不悦,兴师问罪道:“你昨夜去姐姐的房间里做什么?” 慕离歌抱臂靠在门框旁,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你最好说清楚,你可是有什么企图,有没有对姐姐做什么?”清芷见慕离歌依旧冷脸相待,只得威胁道,“你若是不想说也可以,那我就把你欺瞒身份的事告与姐姐。” 慕离歌不以为意的望了清芷一眼,嗓音低沉,说道:“不要随意威胁我。” 清芷知道自己威胁不了慕离歌,但是她知道什么可以威胁的到他,她说道:“我知道你不怕我,但......姐姐最讨人别人欺骗她了,我算是情有可原,姐姐最多一顿痛骂。只是你,肯定不能留在姐姐身边了。” 慕离歌表面仍旧不动声色,他见清芷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好说道:“我昨夜听得有人进入她的房间,这才去一探究竟的。” “有人进入姐姐房间?”清芷心下一惊,忙问道,“你可看到是何人?” “没有,但是个高手。我一进去,他便消失了。”慕离歌微微蹙眉,“只是,他似乎还在附近,我不放心,就一直呆在房间里未走。” “会是谁呢?”清芷随即疑惑的说道,”不对啊,姐姐就算平时喝醉,但是起码的警惕性还是有的,若有人带着杀气靠近,定然会瞬间醒过来的。” “我未察觉到杀气,来人动作很轻,功法很高,若不细察,很难捕捉到气息。他估计没有想到这里除了凤凌君还会有我这样身手的人在身边,所以没有那般谨慎小心,才被我察觉。” 清芷还是很相信慕离歌的说辞的,只是此事有很多疑点。她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姐姐昨日喝的太过醉了。”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笨。” 清芷叉腰道:“你什么意思?!” “凤凌君的酒量我们都知道,昨日喝的并不算太多,也许是因为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易醉,要不就是入口的东西有问题。” “你怀疑有人给姐姐下药?”清芷立马慌了起来。 “不是毒。”慕离歌见清芷已经等不及要去找凤凌君,说道,“我昨夜见她睡得极沉,呼吸很重,觉得有些不对,样子像是被下了迷药。而且她早上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应该就是迷药的原因。” “迷药?一般的迷药怎么可能迷得倒姐姐,而且姐姐就算喝了酒,也能察觉出迷药的气味。” 慕离歌别有深意的说道:“是,所以这种迷药应是无色无味,且很稀有很珍贵,不是一般的人有的。” “只可惜昨夜我们都喝多了,酒菜一早也让小二收走了,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 慕离歌却笑清芷道:“就算留下线索,我们也不知是何人所为。” “要告诉姐姐吗?” “不用,我有预感他还会继续下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免得打草惊蛇。凤凌君身边有我,近期所有入口的食物你都要小心,这个客栈里的所有人也都要多加留心注意。” “好,我知道了。”清芷回答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很自然的听从慕离歌的命令,而慕离歌似有一种天生的领导者的气质,接触久了不禁让人信任,还会让人不自觉的追随。 清芷有些尴尬的清咳了一声,然后说道:“我是关心姐姐,不然我才不会配合你。” 不是已经配合这么久了么...... 慕离歌没有说出口,而是瞄了眼门外,示意清芷可以出去了。 清芷冷哼了声,赌气的起身离开。 慕离歌这个男人长得是好看,但是眸光冷冽疏离,里面没有风月,没有温情,也没有任何人......不,唯独除了那个人......他的眸光望向她时,里面有不一样的光彩...... ...... 清芷这两日总觉得整个客栈所有人看着都有问题,只要有人看凤凌君一眼,都觉得他是心怀不轨,搞得她整日神经紧绷战战兢兢的。她还不放心的亲自下厨做饭,虽然厨艺还可以,但是只会那几个菜色,弄的凤凌君都吃腻了。 清薇见凤凌君没什么胃口,便提议道:“姐姐,要不今日我下厨,做几个拿手好菜怎么样?” 凤凌君放下筷子,摇了摇头道:“你俩会的差不多,你做的和清芷做得有区别吗?” 清芷不满的噘起嘴:“姐姐,我做的就那么不好吃吗?” “不是......就是吃久了,还是想换换口味的嘛。”凤凌君问道,“清芷,你最近老是亲自下厨做什么?客栈的饭菜不合你的口味?” 清芷望了眼凤凌君,低着头一边吃饭一边说道:“不是自己做更划算嘛......菜是我买的最新鲜的,比在客栈吃省钱多了。” “怎么,我们又没银子了啊?”凤凌君担心的问了句,她最近可没乱花什么银子啊。 清薇答道:“姐姐,银子够了,你不用担心。就是清芷最近像是魔怔了一样,就喜欢做饭。客栈老板看清芷老是借用灶房,都要不高兴了。” 凤凌君眯着眸子,疑惑的望着清芷,问她:“清芷,怎么回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清芷紧张的望向凤凌君,眸光有些闪烁的说道:“我......我就是好久都没给姐姐做饭了,想给姐姐多做几顿饭,只是会的菜色不多,没想到姐姐都吃腻了。” 凤凌君听罢,心里有些感动,想着清芷可能是见自己最近心情不好,所以这才天天下厨讨自己开心,自己居然还嫌弃清芷做得饭菜。她忙拿起筷子,说道:“没吃腻,没吃腻,我就是觉得老是借用人家的灶房也不好,掌柜的该不高兴了。” 清薇提议道:“姐姐,我们也住了这么久了,这客栈不算太好,但收费却挺高的,要不我们换一间客栈住住吧。” “不行!”清芷忙阻拦道。 凤凌君和清薇诧异的望向清芷,清芷发现自己表现的激动了些,忙笑了笑说道:“我的意思是换来换去的也挺麻烦的......” “麻烦什么,就听清薇的吧。”凤凌君道,“刚好,我也想换个环境,一会吃完饭,便收拾收拾,找家收费合理的干净客栈住下。” 清芷本还想出言阻止,她望了眼慕离歌,见他轻摇了下头,便没在吱声。而且凤凌君已经发话了,凤凌君一向聪明,她之所以所有的谎言没被凤凌君察觉,是因为她信任自己,所以未曾怀疑过她说的话。她也不想引起凤凌君的疑心,只好先作罢了。 几人吃完饭后,一起收拾好包袱,便动身准备找寻下一家客栈。凤凌君顺道带着她们在路上逛了逛集市,一直到傍晚才找了家合适的客栈住了下来。 凤凌君在屋内打坐调息,清芷则和她请示,说要去买菜。 凤凌君眼眸未睁开,但眉毛微微一挑,然后应了声。虽未开口拒绝,但那个表情也让清芷知道凤凌君很显然不想吃她做的菜。 清芷笑了笑,保证道:“姐姐,你放心,我钻研了几个新菜色,这次给你换换口味。” 凤凌君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嘴角却扬起笑容,吐出一个字“肉”。 清芷笑道:“知道啦,这次买条大鲤鱼回来。”说着脚步欢快的出了门。 慕离歌待清芷走后没多久,也出了门。他在一处隐蔽的巷道内停了下来,神色肃冷,接着沉声道:“出来吧。” 慕离歌的身后出来一位着一袭黑衣的纤细身影,黑衣上绣着的火红朱雀,栩栩如生。她拱手恭敬的说道:“少主。” 慕离歌转过身,问道:“赤玉,你来找我,可是殿内出了什么事?” 来人正是上次在仟草山出现的赤玉,赤玉道:“少主,青龙护法身体愈发不好了,见不到少主,甚是担心。此次青玉堂主着我来,是想问少主,何时回去?” “护法身体怎么了?” 赤玉答道:“护法经过之前大战,原本就是死里逃生,受伤过重。当年哥哥......当年赤云护法也是费尽心力才救回青龙护法,可是如今身子骨太弱,前段时间又感染风寒,近些日子一直躺在榻上养病,脑子也越来越糊涂了,但却一直挂念只身在外的少主,所以青玉堂主着我来请少主回去。” “我知道了,让青玉好生照顾,我这几日暂时走不开,等些日子,我便赶回去。” “少主,那位凤姑娘身手不凡,无需少主记挂,更何况,她来历不明,为何少主执意还要留在这里......”赤玉心中有些愤愤不平,她觉得以前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慕离歌似乎变了,他如今丢下殿内所有事情,只为留在这个叫凤凌君的身边,还甘心自降身份做一个身份卑微的门徒。 慕离歌眸光一凛,冷声道:“赤玉,你是觉得我只是为了一个女子,才一直蛰居在此的是吗?” “赤玉不敢揣测少主心思,只是......少主现在所行之事和以前行事风格完全不同,赤玉不得不以为,你是受了那个凤凌君的蛊惑。” “蛊惑?我一直蛰伏在此确实有些私心,但不至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凤凌君身边围绕着战家父子,她身上有着他们想要的秘密,她也许是战家父子的弱点。” 赤玉听完慕离歌的话,心中稍稍放下心来,接着问道:“那少主,你准备何时回去?” “有人在这几日要对凤凌君下手,等这件事处理好之后吧。” 赤玉只好应道:“是,那赤玉近几日待在这里......” “你先回去。” “属下......”赤玉看着慕离歌那双不温不火望向自己的眸子,只好应道,“是。” 慕离歌说完,甩过衣袖,转身回去了。 慕离歌一回去,就先去查看凤凌君的情况,见她正在安心打坐调息。他便放心的回到屋内,接着听到外面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忙出了屋子。顺着声音往外寻去,绕到客栈后面的灶房,只见灶房外的院子前放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条处理好的鲤鱼和一些蔬菜。 灶房后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还让慕离歌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似乎和上次那个进入凤凌君屋内的高手的气息很相像。他忙从后门追了过去,却被眼前的画面给惊到了。 七十三章反目成仇 凤凌君正在打坐,却有些心神不宁,额头和鼻尖出了一层薄汗,她微微叹气,揉了揉发酸的眼眶。倏尔听得底下似乎有动静,仔细辨别,听着像是清薇的声音。她猛然睁开眼睛,觉得有些不妙,立马起身往声音的方向赶过去。 “清芷,清薇,离歌......”凤凌君四下喊了一圈,接着听得清薇微弱的声音呼唤着自己,忙快速的循着声音赶了过去。 凤凌君赶到的时候,她愣住了,怔愣一瞬后,眸子蓦地睁大,大惊失色的看着满地血迹,狼藉血腥的画场面。 清薇嘴角流着血,颤巍巍的爬到凤凌君身边,哭着喊道:“姐姐,姐姐,离歌疯了,离歌要杀我,离歌要杀我......” 凤凌君还没来及查看清薇的伤势,接着猝不及防的望着脸上溅着血迹,抱着清芷蹲在一旁的慕离歌。 清芷浑身是血,胸口似是中了剑伤,身旁掉落的是她自己的佩剑,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慕离歌抱着清芷,也正望着凤凌君,眸光中满是震惊和担心,看上去好像还带着一丝......奇怪的情绪。 凤凌君眉头紧蹙,慌张的跑向清芷,清薇却一把抱住凤凌君的腿,道:“姐姐别去,离歌会武功......” 凤凌君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她抽开腿,跑过去一把抱回清芷,喊道:“清芷,清芷,别怕,姐姐来了......” 清芷眸光已经慢慢变的空洞黯淡下来,但嘴角却带着笑容。 她终于见到了,见到了那个当初对自己伸出手,扬着明媚的笑脸,说要带她走的那个阳光般的女子,见到了那个照亮了她往后所有的日子女子......她真舍不得啊,舍不得这个善良可爱的姐姐,以后没人管着她,她会不会更加放肆张狂,到处惹祸...... 凤凌君看着清芷胸口止不住汩汩流出的鲜血,她手忙脚乱的按住伤口:“别怕,姐姐救你......” 清芷“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溅的凤凌君满脸血腥,她眸中储满泪水,喉咙咕噜噜的往外溢血,却无法说出一句话。怎么办,她这一刻好像不怕死,但是她怕离开凤凌君,怕自己再也不能守在她身边了。她想提醒凤凌君小心身边的人,想叮嘱凤凌君少饮酒,做事不要在那般的任性冲动,她怕自己不在,连个拦着她的人都没有。 往昔的种种鲜活的在脑海和眼前放映着,清芷的喉咙呼呼作响,却连一句“珍重”也说不出。 凤凌君慌乱的擦着她嘴角的血,脑子嗡鸣作响,浑然不知该怎么办,只是口中不停的喃喃着:“清芷,别怕,别怕......姐姐在......” 清芷想伸手去触碰凤凌君那张鲜血和眼泪交织的脸,手伸到半空,却无力再去触碰,接着砸在了地上,慢慢的带着一丝不舍的闭上了眼睛。 凤凌君呆愣了一瞬,她恍惚无措的看着气息全无的清芷,哽咽了下,喉咙一阵发紧,眼泪忍不住往外倾泻。 清薇在一旁,“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清芷,清芷,姐姐救你......”凤凌君扶起清芷,就往她身上传输内力,但是她已经咽气,凤凌君即使输光内力也无济于事。 慕离歌不忍,一把拉下凤凌君的手,眸光闪烁着一层雾气,然后用衣袖轻轻擦拭着凤凌君脸上的眼泪和血污。 凤凌君完全顾不上慕离歌,她轻拍了拍清芷的脸,声音嘶哑的喊道:“清芷,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就没人管我了,我天天去喝酒,我还......还天天闯祸,我还天天逛花楼,你听到没......清芷,你醒醒......” 凤凌君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清芷就在自己眼前,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生命消逝,死在自己的怀里,身体慢慢变的冰冷,但自己却束手无策。她抱紧清芷,自责的说道:“对不起,姐姐来晚了......对不起,都怪姐姐,都是姐姐的错......” 慕离歌心脏像是被人猛地攥住,一阵抽痛,他忍不住轻拍着凤凌君的肩膀,想要安抚她。 凤凌君眸光缓缓的飘向慕离歌,接着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吼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清薇止住哭声,忙说道:“姐姐,你离离歌远点,他功法不凡,他刚刚离那么远控制住我,差点就杀了我......姐姐,他是骗子,他会说话,但是他一直装哑巴,是他杀了清芷,他还想还想杀我了,他接近我们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离歌,你......到底是谁?”凤凌君情绪有些失控,眸子里泛着冷冽的寒光。 慕离歌喉结滚动了下,缓缓说道:“我没有杀清芷......” 离歌说话了......离歌......真的会说话...... 凤凌君惊愕的松开紧拽着慕离歌的衣襟,她怀中还抱着清芷,眼神陌生的望着说话的慕离歌,大脑一时无法思考。 缓缓地,凤凌君的手中凝聚出一股内力,接着一掌打向慕离歌。 慕离歌就这样看着凤凌君的掌落向自己,躲也不躲。 凤凌君一掌把慕离歌打的翻倒在地,离了有一丈远。她眸光幽深难辨,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冷冰冰的开口问道:“为何不躲?” 慕离歌望着凤凌君,捂着胸口单膝蹲坐在地上,答道:“因为,你不会杀我。而我,不愿与你动手。” 凤凌君把清芷轻轻的放在地上躺好,接着起身,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她掌中积聚出内力,掌心一翻,地上还带着清芷鲜血的那把剑便刷的落入自己手中。她道:“你一点也不了解我,我一直都知道你有秘密,但是我觉得你的秘密应该不会有多大影响,对我也没有什么威胁。没想到这个秘密这么大,居然让我的清芷......告诉我,你是谁?你潜伏在我身边是要做什么?清芷是怎么死的?可是你杀的?” 清薇听罢,在一旁哭着说道:“姐姐,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你还问他做什么,他肯定会编些借口狡辩的。若不是你来的快,我也死在他手上了。” 慕离歌眸光飘向清薇,眼眸中划过一丝杀气,清薇顿觉不寒而栗,身体止不住的打颤。 凤凌君从未见过慕离歌这种神情,心中微微有些诧异,只是慕离歌再次望向她时,眸光恢复了往日的温润。 慕离歌解释道:“你信我,我没有杀清芷,我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剑插入胸口,而且清芷说,是清薇。” “姐姐,我和清芷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之间的情谊你最清楚,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杀了自己的姐姐......”清薇说着又忍不住抽噎了两声。 “也许是失手,总之,我是来追前些日子进入你房间的那个高手的,那个人......” “别胡说了,这里只有你这个高手,难怪只要姐姐不在,你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肯定还有同谋。而且,你经常出入姐姐的房间,都是深夜,我碰见过几次。”清薇难得说了这么多话,之后哭的更委屈了,说道,“姐姐,你莫要相信一个隐藏身份,来历不明的人。” “我自然相信你。”凤凌君对清薇说道,“你在一旁躲好。” 慕离歌听到凤凌君的话,心情瞬间跌入谷底,眼底的失落与难过完全隐藏不住。 慕离歌喃喃的确认道:“你不相信我,是吗?” “你若是还是不愿意说出你的身份和目的,那就动手吧,让我看看你究竟用的是哪门哪派的武功,功法又有多了不得。”凤凌君脸上泪痕还未干,那双眼也失去了往日的温暖。 慕离歌站起身,垂着眸子道:“你若是不信我,便动手吧。” 凤凌君握着剑的手微微捏紧,眉毛紧紧的锁了起来,她道:“你杀了清芷,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 慕离歌缓缓的闭上眼睛,他知道凤凌君肯定不会相信自己,但他心底还是带着几分希望,他在赌,他赌凤凌君不会痛下杀手,他赌凤凌君对他有一丝情义,心中不忍...... 清薇慢慢爬了过来,悲痛欲绝趴在清芷的身上,轻声呜咽着:“清芷......清芷......” 凤凌君望了眼清薇和地上的清芷,心脏一阵刺痛,她剑光一闪,剑直直的往慕离歌胸口刺去。 剑离慕离歌只有几寸距离,慕离歌却没有出手的意思,凤凌君心下一惊,正犹豫是否收剑时,突然从远处窜来一道身影,接着一把双刃弯刀挡开了凤凌君的剑。 凤凌君定了下身形,这才看清来人。看她的穿着打扮,再加上她手上的武器,顿时想起她便是那日夜里出现在仟草山的那个神秘女子。看样子,刚刚离自己有一段距离,否则即使在凤凌君悲伤难过的情况下,也不至于不被她所察觉。 赤玉一脸关切的查看慕离歌的情况,她自知不知凤凌君的对手,直接不顾慕离歌的意愿,拉着他瞬间逃离了。 凤凌君没有追上去,只是失神了刹那,接着忙转身查看清薇的伤势。清薇伤的并不重,只是她身体较弱,所以有些承受不住。 凤凌君问道:“还能走吗?” 清薇点了点头。 凤凌君低头望着地上的清芷,不舍的伸手摸着她的脸,接着直接横抱起清芷,然后对清薇说道:“走,我们先回客房。” 清薇艰难的起身,每走一步,全身都疼的冒出一层冷汗。 凤凌君从后门进去往客房走的时候,经过灶房,看到院中地上竹篮里的那条大鲤鱼,鼻子一酸,眼圈一阵发红。 凤凌君满身血污,又抱着浑身是血的清芷,把客栈内所有人吓的不轻。她不在意所有人的讶异与目光,直接进了客房。 凤凌君把清芷放在床榻上,接着给清薇运气疗伤。凤凌君没敢消耗太多内力,她担心自己寒症发作,恐不能保护手无还击之力的清薇。如今已经失去了清芷,可不能再让清薇有任何闪失。 疗伤结束后,凤凌君整理好心绪,问道:“清薇,你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一点细节也不要放过。” 清薇胆子原本就小,她缩成一团,望向躺在床榻上的清芷,泪眼汪汪的哽咽道:“我本来是想帮清芷一起做饭的,可是清芷不在,我就去找她,然后只看到离歌和倒在地上的清芷......我很害怕,我就跑,可是我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控制了,动弹不得,喉咙就像是紧紧被扼住,接着就被那股力量狠狠的摔在地上了。” “你可有注意到旁边有没有其他人?” 清薇嗫嚅着:“没有,我也没注意看,就一直在喊姐姐,可能......好像是清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拖住离歌,才保护我等到姐姐来救我的。” “难怪一开始看见离歌抱着清芷......”凤凌君追问道,“有没有你觉得异常的地方,或者清芷最后可有说出什么?” “没有,我被摔的很疼,离歌......离歌的眼神太可怕了,我只记得这些......” 凤凌君看着清薇瑟瑟发抖的样子,不忍再追问,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好了,害怕就不要想了,以后若是想起什么细节,再告诉我。” 清薇点了点头,然后抱住凤凌君,身体还止不住的打着颤,她哭着说道:“姐姐,清芷死了,以后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凤凌君心里涌起一阵酸涩,她拍了拍清薇,接着转头看着床榻上的清芷,忍住又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说道:“清薇,我们把清芷擦洗干净,然后找一块风景好的地方,让她入土为安吧。” ...... 七十四章 造访千机阁 清晨的阳光薄薄的洒满大地,今日没有下雨,是个好日子,适合下葬。 凤凌君给清芷换了身干净漂亮的纱裙,给她梳好发髻,戴好饰品,还把她之前收藏的一些珠花玉钗全都一起放在已经安置好的棺木内。 清芷神色安详,就如同睡着一般。 凤凌君最后摸了摸清芷的脸,扯起嘴角道:“清芷,其实我知道你最爱美了,可是为了方便帮我,觉得不适合这些繁琐的衣着和打扮。如今,我让你漂漂亮亮的走,我把这些你喜欢的饰品还有衣服都给你留下了,你在那边可以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了。” 清薇在一旁抽搭着说道:“清芷,对不起......对不起......你在我面前死去,可我无能为力,都是我没用,你不要怪我......” “清薇,这和你无关,清芷虽然泼辣,但生性善良,怎会怪你。” “怪我,怪我的......”清薇抹着眼泪,喃喃的重复着。 凤凌君最后深深的看了眼清芷,接着盖起棺木,拿起一旁的铁锹道:“清薇,让清芷了无牵挂的走。” 清薇这才擦了擦眼泪,也拿起铁锹,帮忙填起土来。 两人堆砌好坟茔,在立的碑前放好带来的贡品,接着烧起了纸钱。两人全都默默无言,只有清薇的啜泣声。 阳光渐盛,照的凤凌君睁不开眼,照的她眼睛湿润发红。一阵清风吹过,燃尽的纸灰被吹得飞扬起来,又纷纷扬扬的散落各处。 烧完纸钱,凤凌君对着清芷的墓碑承诺道:“清芷,等我查明真相。无论是设计此事的人也好,还是参与导致你丧命的人,包括杀你的人,我全都抓来给你陪葬。” 清薇缩了缩脖子,眸光闪现出一丝恐慌。见凤凌君担心的望着自己,她抽噎着说道:“姐姐,我害怕离歌回来找我......” 凤凌君安抚道:“别怕,我走到哪儿把你带到哪儿,把剩余的房间退了,我们住一间房。” 清薇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道:“姐姐,还是两间房吧,我睡觉爱说梦话,到时候又会打扰到你的。清芷说过,让我不要总是给姐姐添麻烦......而且,我们可能又要换客栈了。” “又要换客栈?” “嗯。掌柜没敢跟你说,今早一早就说姐姐昨日吓到了客人,让我们换家客栈呢。” “行,在武林盟和千机阁居中的位置,我们在那附近找一家。” “千机阁?”清薇听得凤凌君应了声,没再多问,点了点头道,“那姐姐,我们何时动身?” 凤凌君手指摩挲着冰冷的墓碑,没有回答而是和清芷说道:“清芷,我们走了,地下冰冷,你一人寂寞,但你放心,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接着起身说道,“清薇,我们走吧。” 清薇站起身,两人望了清芷的墓碑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 凤凌君和清薇找好住处之后,立即带着清薇一起赶往了千机阁。 凤凌君这次是通过门徒通报,直接从千机阁的大门进入的。暗中的风影夜影觉得有些稀奇,倒是言千机一点也不诧异。 言千机这次不在书房,凤凌君被引入一处大殿,一进入殿内,她就直入主题的和言千机说道:“千机,我需要你的帮助。” 言千机对着一旁守卫的门徒说道:“带清薇姑娘去偏殿喝茶休息。” “是。”一个守卫领命,接着躬身抬手引清薇出去。 清薇有些害怕的拽了拽凤凌君的衣袖。 “这里是千机阁,无需担心。”凤凌君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说道,“等姐姐议完事,就去找你。” 清薇虽还有些胆小畏缩,但还是乖乖的松开手,然后跟着守卫出了大殿。 言千机又退避了所有人,这才说道:“要我帮你查谁?” 凤凌君道:“离歌。” 言千机打开手中的铁扇,轻摇了摇,道:“想来也是,这次你只带了清薇,离歌却不在身侧,看样子清芷的死和离歌有关?” “你都知道了。” “并不完全知道,我又没有监视你,只是江南城内遍布的眼线较多,你昨日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在客栈里引起不小的骚动,我想不知道都难。” 凤凌君蹙着眉,一言不发。虽然看不出太多情绪,但那双眼睛还有些发红。 言千机走到凤凌君面前,心中有些不忍,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吧?” 凤凌君没有回答,往常她定会调侃言千机一番,但今日她可没有这个心情。她问道:“离歌的情报,你有多少?” “我之前是查过,但只是随便查阅了下,之后你不让我动你身边的人,我便没有深究。他武功如何?为何要杀清芷,你可知道?”若被旁人听到言千机的这番话只怕会惊掉下巴,言千机是谁,只要是他感兴趣想探查的事情,就连皇宫内院都敢安插眼线,就算是皇帝老儿的情报他都敢查,居然说凤凌君不让,自己就没去深究。 不过凤凌君没有注意这么多,她答道:“不知,也未交手,只是听清薇的描述,此人功力怕是不在我之下。” 言千机点头,应道:“应该是,否则怎么能在你身边隐藏的了这么久。” “只是有些奇怪......” “哦?”言千机问道,“哪里奇怪?” 凤凌君思忖道:“按着这样来看,以他的功力,杀清芷是瞬间的事,怎会让清薇察觉,就算被清薇碰到,他也有足够的时间杀人灭口......就算如清薇所言,也许是清芷侥幸还剩最后一口气牵制住了他,他也足够一掌杀了清薇,甚至还有时间脱身。但他为何不走,对清薇也没有痛下杀手,只是打伤......” “你内心里还是不愿相信你最宠爱的离歌是凶手是吗?”言千机的语气有些酸。 凤凌君懒懒的睨了眼言千机:“我和他相处这么久,他不像是那种心机深沉,心狠手辣之人。我总觉得,这件事还有隐情。” “那你是怀疑清薇喽?” “清薇不会骗我,更何况清芷和她一起长大,情谊深厚,她不会在这件事上骗我的。只是......” “只是她唯唯诺诺,胆子又小,没见过江湖险恶勾心斗角的那些世面,所以你怀疑她错过了很多细节,或者她不能分辨整件事的真假。” 凤凌君望着言千机,满眼赞赏的说道:“千机,你该不会真的是落入凡尘的仙人吧?” “又在胡说什么。”言千机用铁扇轻轻碰了碰凤凌君的头。 凤凌君却无心玩笑,倒像是陈述事实的说道:“总觉得你高深莫测,能掐会算的,好像会读心。” “我的智慧,自然是你等凡人望尘莫及的。” 凤凌君看着开始嘚瑟的言千机,浅笑道:“行行行,你最聪明,那你给我分析分析。” 言千机叹息了声:“我这里是买卖情报的,不参与分析推理,更不破案,那可是衙门捕头的事。” “你那么聪明,不用多可惜。” 言千机前面才说不帮凤凌君分析,后面就说道:“离歌这个名字也许是假名,用一个假名去查他的身份,肯定是一无所获的。不过,他毕竟长相非凡,定然是容易让人记住的,只怕他之前鲜少露真容,而且现在又在飞仙门获得了新的身份,所以查他也是有些难度的。” 凤凌君鼓着腮帮子,拆台道:“千机美人,你说这么多等于没说。” “不,他的身份很好猜测,你怕也猜到几分了吧。” “我想听听你怎么说,毕竟你这么聪明,肯定和我的看法方向不同。”凤凌君走到榻旁,随意的坐了下来。 言千机也跟着坐在一旁:“你也不用这般吹捧我。” “快说说。” 言千机慢条斯理的说道:“此人功法高强,身份隐秘,来路不明,倒是和前期杀御剑门门徒的那个高手的形象很符合。” “你觉得他是魔教中那个会阴阳诀的人。” “你不也是这样想的么。”言千机眼底却露出几分担心,“只是我们想得到,战鹰奇他们也很快会想到这一点,我担心他们会拿他在你身上做文章。” 凤凌君冷笑了声,反而兴奋的说道:“好啊,正愁没有理由和战鹰奇作对呢。原本这样憋屈隐忍的活法就不是我凤凌君的作风,如今他们先挑起事端,我倒好动手了。” “战鹰奇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你想报仇,也要等自己有十足的把握之后才可动手!” 凤凌君听言千机这么说,自然猜到言千机已经知道元昭和自己的关联。她抬眸望向言千机,勾起嘴角笑盈盈的说道:“千机,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言千机则一脸严肃,不放心的继续说道:“你若想动战鹰奇,必定要做好万全之策,否则你绝对讨不到半点好处。” “知道了,我不是还有你这个暗处的盟友嘛。” “我可帮不上你,也不是你的盟友,可别把我和你绑在一起。”言千机没有好气的撇清关系。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你这么帮我,我要是再拉你下水,不就是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之人了么。”凤凌君叹息了声,愁眉苦脸的说道,“我虽然牛气的很,对付些小门派还行,但只是我一个人对付整个武林盟,力量还是太薄弱了。” “还有人可以助你。” “何人?” “道心观的元空道长。”言千机桃花眼微微上挑,说道,“元昭是元空道长的师弟,二人感情甚笃,他对你的事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凤凌君却摇了摇头:“他虽算是局内人,但他是修道之人,清心寡欲,鲜少参与江湖争斗,还是不要把他扯进来了吧。” “罢了,反正是你的事,我瞎操什么心啊。”言千机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清楚,若是凤凌君真的遇到危险,出于师门情义,元空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你别这么说啊,你就为我多操操心呗。”凤凌君道,“毕竟这整个江湖,脑子像你这么好的,没几个,不对,是一个都没有,有你做军师,我觉得这事很容易成功呢。” “别给我戴高帽,我可不想跟你结为同盟。” “好好好,那你再给我想想办法。”凤凌君眨巴着那双大眼睛,讨好的看着言千机。 言千机望着她的眸子,她看上去像是从清芷死亡的悲痛中走了出来,但面色憔悴,笑意不达眼底,眸光中总有一丝阴霾。言千机忽觉有些心疼,他有一瞬间的诧异和失神,接着别开眼说道:“离歌,是你的助力。” “离歌?什么意思?”凤凌君这下被言千机弄懵了。 言千机露出狐狸般的微笑,提醒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凤凌君瞬间明白了,她泄气的说道:“先不说现在寻他不着,就算找到了,他和我还隔着清芷之事,他知我性情,怎么可能相信我,又怎么让他助我。” “可你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他又公然与武林盟作对,必然舍不得放下你这块肥肉啊。” “什么肥肉!你见过这么美的肥肉吗?!我是娇艳的花朵,怎么能是肥肉!”凤凌君不满的反驳了句,然后又说道,“再说了,我身上能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的......” “也许和战鹰奇想要的东西一样吧,像是什么秘籍之类的。”言千机唇畔带笑,看着满脸惊讶的望着自己的凤凌君。 七十五章 缅怀 凤凌君深吸了一口气,若是他人定然会觉得言千机心思可怕吧,虽然凤凌君也觉得他脑子吓人,任何人在他眼中似乎都藏不住秘密,但她心底更多的,是对言千机的佩服。她问道:“千机,你真的不会仙法?你肯定是在我身上装了一双眼睛,或者在我肚子里放了条蛔虫。不然,你这脑子也太可怕了,还好还好,你不是我的敌人。” “你怎知我不是你的敌人?”言千机阴测测的开口道,“你是第一天行走江湖吗,还是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才好。” “你当然不是敌人啦,否则你知道我这么多事,还都说与我听,不怕我杀人灭口啊?” “那是我知道你不会下手,而你也知道,动了我对你来说没好处,说不定不小心还会被整个江湖追杀。毕竟,我知道的太多了,保不齐那些个人害怕你杀了我,从我这窃取了些什么秘密。” 凤凌君故作惊悚的抱住自己,夸张的说道:“千机,你心机怎么这般深沉啊,太可怕了。” “那你怕我吗?”言千机眸光闪现出一丝狠戾,似是故意在试探凤凌君。 却不料凤凌君只是愣了一阵,然后兴奋的说道:“再来一个凶狠的眼神,还真好看。” 就知道凤凌君永远正经不起来,言千机无语的睨了她一眼:“行了,说正事。你可知在哪儿能找到慕离歌?” 凤凌君思索了一番,说道:“应该知道吧......” “你知道?那他在哪儿?” 凤凌君恶作剧的望着言千机,如今心情才好一点,笑嘻嘻的说道:“只要有你不知道但我却知道的事,我心里就觉得特爽,仿佛赢了整个千机阁的情报网一般。” “哼,那是我没着手查,我要查,也用不了多久。”言千机高傲的抬起好看的下巴,故作驱逐道,“既然你知道的这么多,那关于我对离歌身份的猜测你也不用听了,你回去吧。” 凤凌君听罢,忙一把拉住准备起身的言千机,笑着说道:“开个玩笑的,快说说,我来听听你的高论。” 言千机眼角有藏不住的笑意,但表情还是一脸清傲:“算了,给你说说好了。魔教之战中,慕诩晨不是被战鹰奇所斩杀嘛,你可知他是如何赢了慕诩晨的?” 凤凌君道:“据说慕诩晨武功已达到从心所欲无招无式的最高境界,近乎至臻之境。当年战鹰奇武功虽也十分厉害,但绝对不是慕诩晨的对手,可是慕诩晨要对付的人太多,所以身心俱疲,战鹰奇才有一丝机会斩杀于他?” “算是,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战鹰奇他们抓住了慕诩晨的儿子,以其子作为要挟,这才让他束手就擒。具体恶心的细节我就不复述了,只是最后他们不仅杀了慕诩晨也没有放过他的儿子。” “还真是名门正派所行之事啊。”凤凌君嘴角噙着一丝嗤笑。 言千机:“但尚余一息的慕诩晨抱着他儿子跳了崖,之后也找到了他的尸体,可是已被虎狼咬的肢体不全,他的儿子不知所踪。” “慕诩晨也是个风光一时的人物,最后死了也没留个全尸,也是挺惨的。”凤凌君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慕诩晨没死啊?” “不会,虽被啃咬的肢体不全,但并未面目全非,确实是慕诩晨不错。当时都认为他儿子绝对死了,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又从那么高的悬崖跌落,即使由奄奄一息的慕诩晨护着,怕也敌不过山间的虎狼猛兽。现在看来他似乎是从猛兽的口中活了过来,算算年纪和离歌差不多。你说这是巧合,还是那个十岁少年回来复仇来了?” 凤凌君听言千机这么一解释,倒是完全想通了。她倏尔想起上次看到慕离歌身体上遍布的伤痕,那时怕是被慕诩晨护着头部,自悬崖跌落,一路落下,被悬崖的树枝和山间的巨石造成的满身伤痕。 凤凌君心里突然很同情慕离歌,他颠沛流离这么多年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她又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被几个孩子用石头砸,但他却没有任何反应,那种冷漠的神情让凤凌君记忆犹新,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酸涩。 言千机望着蹙眉的凤凌君,说道:“他和你有共同的敌人,也是你最得力的同盟。” 凤凌君回过神:“可是我与他已经决裂,而且我那日还给了他一掌,势要杀他为清芷报仇呢,他怎么可能信任我。” 言千机轻笑:“要什么信任,你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信不信任有关系吗。” “可是,我怕我想起清芷就忍不住想弄他,怎么办?” “你不会,你多机灵,你为了报仇自然会忍受。”言千机高傲的翻了个白眼,“而且,你不是心里很相信你的离歌么,你不是认为他不是杀清芷的凶手么,现在这般纠结做什么?” “咦?”凤凌君盯着言千机笑了起来,“千机,你连离歌的醋也吃啊......啧啧啧啧......真酸呢。” “利息以后再算,回吧。”言千机脸色一寒,这次真的在下逐客令了。 “哎呦,还生气了。”凤凌君起身,拍了拍言千机的肩膀道,“谢谢美人啦,我去找清薇了,下次再来找你。” 言千机提醒了句:“下次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找我了。” “我这次这样找你,才不让他们对你起疑啊。”凤凌君道,“否则我飞仙门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却不找你来买情报,没有任何动作,不是反而让武林盟起疑,认为我们故意避嫌,有jian情吗。” 言千机听着凤凌君污秽的话语,忍不住起身用铁扇轻击了下她的头,道:“什么jian情不jian情的......注意言行。” “自己明明都知道前因后果,偏偏故意问一遍。”凤凌君挡开言千机的铁扇,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去找清薇去了。只是一转身,脸上的笑容便慢慢垮了下来。清芷刚刚去世,她怎么可能笑得出来,但清薇胆小脆弱,她在外人和清薇面前,只能强颜欢笑的安慰关心自己的人。 清薇正坐立难安,面对桌上香甜四溢的糕点和水果,她却一点胃口也没有。直到见到守卫引着凤凌君进来,这才神色缓和下来,忙起身去迎凤凌君。 “姐姐,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清薇担心死了。” “这是千机阁,有什么好担心的。”凤凌君又扬起笑脸,拉着清薇坐了下来,伸手拿过糕点吃了起来。 清薇压下凤凌君的手,小心翼翼的小声说道:“姐姐还是莫要随便吃外面的东西,要是被下药了怎么办?” “下药?嘿嘿......千机美人不会的。”凤凌君笑着把糕点放入口中,说道,“把东西全部包起来带走。” “啊?” 清薇还没反应过来,凤凌君对着上方说道:“风影......呃,还是夜影好了,夜影,快拿块布来,我带走,快点哦。” 清薇顿时觉得有些惊悚,头皮一阵发麻,她慌张的问道:“姐姐,你和谁说话呢?” 凤凌君把手上的糕点全部塞入嘴中,口齿不清的说道:“附近有人......” 清芷顺着凤凌君刚刚的视线,指了指屋顶,问道:“在上面?” “不知道,也许吧。” 清薇不禁感叹道:“连姐姐都不知道在哪儿,那是高手啊。” 清薇话音刚落,一个全身黑衣黑袍还带着面具的人出现在殿内。来人没有任何声音,也不知是何时出现的。清薇像只受惊的兔子,忙躲到凤凌君身后。 那人拱拱手道:“凤掌门,您要的东西取来了。” 凤凌君笑着接过,然后递给身后的清薇,对那人说道:“谢啦,夜影。” 夜影颔首道:“凤掌门客气了,可还有其他吩咐?” “还有一件事,”凤凌君一本正经的说道,“就是你比风影可爱。” 夜影愣了一愣,心中还有些疑惑,虽然她叫的是自己,但是她是怎么辨别出他和风影的。也许是她察觉了他两性格不同,面具里的那张脸扬起一丝微笑,他回应道:“多谢凤掌门......呃,夸赞。” “没事了,你忙去吧。”凤凌君笑了笑,接着转身帮着清薇装好东西,带着清薇一起回去了。 ...... 凤凌君二人回到客栈已是日暮,凤凌君没让清薇安排饭食,而是打开那包糕点吃了起来。凤凌君倏尔想起那日她从柳相思那里带了好些糕点,当时清芷还在...... 清薇轻轻撞了撞凤凌君,问道:“姐姐,怎么不吃了?是不是太干了,要不我去问小二要两个菜?” “不用了,我不想吃。”凤凌君泛起一丝苦笑道,“突然......有点想吃清芷做的菜了。” 清薇沉默下来,接着眸光中闪着点点泪光。 凤凌君生怕自己弄哭清薇,明明隐藏情绪隐藏了这么久,却没料到不知不觉突然说出了心里话。她忙说道:“没事,我不饿,你先吃吧,吃完早点休息。” “嗯......”清薇闷闷的应了声,默默地吃完东西,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凤凌君躺在床榻上,却一直无法入睡。她问小二要了壶酒,接着直接飞上屋脊,坐在房顶上看着那片灰暗漆黑的天空。 “真可惜,今日乌云蔽月,无法赏月了。不过,远处燃起的星星点点的灯火倒也算是一幅美景。”凤凌君拿起红泥酒坛,喝了口酒,眺望着远方。 她叹了口气,喃喃地说道:“清芷啊,姐姐没人管,太自由了,自由的有点不自在......你看,我又喝酒了,你要是在,肯定又要唠叨我了......以前嫌你唠叨,现在......我好想念你的唠叨啊......” 清芷啊,清芷,我是如此的想念你。 你在底下还好吗?有没有碰到我师父?有没有碰到我娘亲?记得去找他们啊,这样你就不会孤单了。 凤凌君猛然咕嘟咕嘟的饮入大半壶酒,不小心被呛住了,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眸中泛起水泽。她擦了擦嘴角的酒水和眼角的泪水,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那神情不知是笑是哭:“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被酒呛的流泪......” 凤凌君用手给自己扇着风,接着又用手来回的擦着脸颊的泪水,过了好一会,她才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 凤凌君要的是几两酒的小酒坛,她怕自己喝多了误事,如今没人管,反而有所克制。喝光酒后,她沉默的又坐了一会,然后整顿好心情,翻身回到自己的屋中。 ...... 战景潇翌日来找凤凌君,凤凌君正准备出去见战景潇,清薇突然拉住她的衣袖,然后垂着眼帘,说道:“姐姐,以后除了我,你对所有人都要保持警惕。我觉得清芷说得对,战景潇也不能太过信任。” 凤凌君摸了摸清薇的头,应道:“战景潇确实不如战景轩忠厚实在,你放心,我自会提防。” 凤凌君出了屋子,见战景潇心事重重的站在客栈外。他见凤凌君出来了,忙上下打量了一眼凤凌君,喊了声:“凌君姑娘。” “战二公子,找我有事?” 战景潇关切的问道:“凌君姑娘,你可还好?” “怎么,你的消息这么快?”凤凌君轻笑。 战景潇倏尔解释道:“你之前那副模样,确实惊动了不少人,我便知道了。” “你来就是问我这个的?“ “我......我担心你。” 凤凌君迎上战景潇的眸子,她确实在那双幽深的眸子中看到了隐隐的担心。她脸上平静无波,接着说道:“我如果说没事会让你觉得放心的话,那我就没事。” “你......清芷姑娘她......” “她先去了其他的地方,不过过段时间,我就会送很多人过去陪她的。” 战景潇想去安慰凤凌君,但见到她变得有些冷漠凌厉的眼神,还是收回了手。他问道:“凌君姑娘可知是何人所为?” “说来可笑,居然是我自己带回来的人,不过......这之间所有的恩怨纠缠不清,设计这件事的人,动手的人,我都会一一查清楚,然后送他们去见清芷,给她陪葬。”凤凌君说这段话的时候,脸色并无太大改变,但是语气中透露着刺骨的冰寒。 战景潇问道:“你自己带回来的人?你说的可是你的门徒离歌?设计这件事的人......怎么,你是觉得这件事还有隐情?” “总之肯定是因我而起......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会处理。除非,你有消息提供给我。” 战景潇摇了摇头,叹息了声:“我?我哪能有什么消息......” 凤凌君眼中藏着很多复杂的情绪,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意味不明的望向战景潇。 战景潇又问道:“你可有去千机阁,查询离歌的身份?” “去了,可是我银子不够,买不来什么情报。” “凌君姑娘,银子的话......” “不用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千万不要帮我,否则我不会有任何感激,只会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十分别扭。” “景潇知道了。”战景潇知道她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事,便说道,“我只是希望......你有任何需要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想到我,可以随时来找我。” 凤凌君紧紧地抿着唇,没再一直拒绝,而是说道:“好的,谢了。” “对了,这个给你。”战景潇手中一直拿着一块用锦布包好的棍状物体,他把东西递与凤凌君面前。 “什么东西?”凤凌君疑惑的接过,打开一看,怔了一下。 那是一把宝剑,是上次凤凌君和战景潇在兵器铺里看中的那把,她当时说想送给清芷来着,结果囊中羞涩,一直到现在都没能买回来。 “你......”凤凌君摩挲着那把宝剑,心中涌动起难以言状的情绪。 “这把剑是我送与清芷姑娘的,虽然晚了些,但是还是代表我的一片心意,还望凌君姑娘不要替清芷推脱。” 战景潇这般说,倒是让凤凌君省的再费口舌,心中对战景潇倒是多了份感激。她道:“谢谢你,战景潇。” “清薇,把剑收好。”凤凌君把剑包好,然后递给清薇,接着问道,“战景潇,这里可有武林盟或者你的眼线?” “眼线?景潇并未......” 凤凌君知道战景潇会错了意,直接打断他道:“若是有的话,多加留意清薇,我不能时时刻刻都守在她身边,我担心她的安危。” 战景潇应道:“放心,我定会注意的。” 战景潇望了眼情绪低落,一直垂着眼帘的清薇,朝着清薇喊了声:“清薇姑娘......” 清薇听得战景潇唤自己,这才抬起眸子望向他。 战景潇嗓音低沉,温柔的安慰清薇道:“清薇姑娘身体娇弱,也莫要太过难过,要多保重自己身体。” 清薇对战景潇轻点了下头,避过他的视线,垂眸应道:“多谢战公子关心。” 七十六章 七夕 凤凌君晌午带着战景潇送的那把宝剑,去了趟清芷的坟地。 当她看到清芷坟前才燃烧完的纸钱时,心脏立刻快速跳动起来。她摸了摸消散烟气的纸灰,里面还带着些余热。凤凌君警惕的环视四周,周围却并没有探查到任何人气息。 清芷除了她和清薇,没有任何亲人朋友,也不可能有人知晓她的坟茔,更不会前来吊唁。战景潇早上才找的自己,不会是战景潇。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离歌,是不是你?”凤凌君稳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沉着脸说道,“你在哪儿?你给我出来!”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凤凌君笑了一声,笑容中尽是讥诮和鄙夷,她大声说道:“杀了她,还给她烧纸钱,你这是心里觉得有愧吗?你出来,你告诉我,清芷到底是不是你杀的?你从一开始接近我,是不是早有预谋的,却不料被清芷撞破了这件事,所以你才杀她灭口对吗?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出来!” 凤凌君等待了须臾片刻,接着说道:“好,好......你既然不愿意出来,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吧。你想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我可以考虑给你,但是你得先帮我杀了战鹰奇,反正他也是你的仇人,这对你来说不是亏本买卖。之后,你要交出杀了清芷的凶手,我就给你你想要的东西。在此期间,不准伤害清薇,这笔买卖可还划算?” 回答她的还是永久的沉寂,看样子慕离歌怕被凤凌君察觉,离她有些许距离,可是凭他的功力,听清楚她的话,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凤凌君不再对着周围乱吼乱叫,看上去像是脑子有问题的病患一般。她其实盼望着见到慕离歌,但也担心见到慕离歌。盼望的是,他可以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希望清芷的事于他是一场误会。担心的是,如果他真的无话可说,又确实是凶手,她那时是否能狠得下心,杀了这个与自己相处了许久的慕离歌。 算了,也无需想这么多,真动起手来,她也不一定能杀得了慕离歌。 凤凌君浅叹了声,然后在清芷坟前打开那把被包着的宝剑,笑着说道:“清芷,我来看你了。你看,我给你带了礼物。” 凤凌君“锵”的一声拔出宝剑,剑刃闪着银亮的光辉。她献宝般的说道:“怎么样,比之前我送你的那把好吧?不过,我还是说一下,这确实是我看上的,之前想送你的,但是我们没银子,就耽搁了。这次是战景潇买来送与你的,不过,不管是谁送的,都是一样的。我现在把它给你送过去......呃......” 凤凌君突然发现自己忘记带刨土的工具了,接着望向自己的手,叹了口气道:“总不能一掌把坟劈开,要是不小心毁坏了你的屋子,你晚上冻坏了,可要生我气了。”她笑了笑,只好蹲身用手在坟边刨起土来。 原本才动的土,所以坟边的土地还算松软,倒也还好刨。只是底下掺着很多沙石,手指不小心触碰到深埋在里面的一颗尖锐的石头,指尖传来一阵疼痛。 “嘶。”凤凌君倒吸了口冷气,然后看着沾满泥土已经发红破皮的手指。 紧接着,凤凌君一瞬间察觉到某个地方泄露了一丝气息,她眸光锁定方向,却不料又瞬间捕捉不着。 算了,既然他不想让自己找到,她也懒得浪费气力,他总会回来找自己的。 凤凌君埋好宝剑,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望着受伤的手指,倒也不觉疼痛。毕竟以前练功的时候,经常受伤,那时候可比现在疼多了。 “清芷,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凤凌君起身望了眼四周,最后又拍了下衣裙上的尘土,迎着日光,一抹惊鸿,翩然而去。 ...... 凤凌君昨日夜间从千机阁得到最新消息,战景潇和御晴柔已经定亲了,将准备于今日昭告武林,并且御灵峰早就找人合好了日子,就在下月的初七成婚。 下月初七,也就是七月初七,还真是够讽刺的。 凤凌君坐在屋中饮着茶,看上去挺惬意,没有半分着急的意思。 清薇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喘着气说道:“姐姐,姐姐......我听外面大家都在讨论,说战景潇和御晴柔已经定亲了,而且很快就要选好日子了。” “不是很快,就在下个月初七。” “姐姐,你已经知道了?”清薇看着不慌不忙的凤凌君,问道,“姐姐不着急?” “急什么,我答应了御晴柔等她成亲之事昭告全武林之后,再找她要解药的。如今日子都定下来了,也就是说下个月初七之前,定然要救醒战景轩了,否则,她很容易在离自己美梦成真最近的那一刻,被我无情残忍的敲醒摧毁,她肯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可是她的背景强大,到时不受你的控制了怎么办?若是......战景潇也护着她,你当如何?” “那时再说吧。我要真想弄死她,那不是易如反掌。要不是因为战景轩,我哪会留她这么久。”凤凌君解释道,“我上次找她谈条件也只是给一个时间期限而已,顺便试探她是否能够解了战景轩的毒,若是还是不能在大婚之前研制出解药,就说明她确实没骗我。毕竟战景潇已经获得了武林盟主继承人的位子,而她也如愿的嫁给了战景潇。战景轩醒来依照他的性子,也定然会成全两人,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她也无需再让战景轩沉睡了。” “姐姐从中阻挠,只是单纯的因为战景轩?”清薇有些诧异。 “不然呢?” “我还以为姐姐......多少是因为战景潇的缘故呢......” “战景潇有他自己的野心,我原本确实是不想让御晴柔得偿所愿的嫁与战景潇,但她的心思完全不在战景轩这儿,关键还如此恶毒,真的把她和心慈手软的战景轩绑在一起,反而会害了战景轩。战景潇就不同了,御晴柔不会伤害他,即使真的动了歪心思,他可没有战景轩那般和善纵容。” “那姐姐的意思是放着不管,让他们成亲?” “当然不是,交出解药都好说,交不出,我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御晴柔的。否则一旦让她和战景潇成亲,她无了后顾之忧,又住在武林盟,我肯定是不好再下手了。” “那若是得到了解药......姐姐就看着御晴柔嫁入武林盟,嫁给战景潇啊?” 凤凌君撑着头,望着清薇,接着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清薇被凤凌君看的有些心虚,问道:“姐姐干嘛这般看我啊?” “这事我都不急,你怎的这般着急啊?难不成......” “姐姐如今身边只有我一人,我当然事事为姐姐多想想了......”清薇垂下眸子,声如蚊蚋,“只是清薇愚钝,比不得清芷那般了解姐姐心思。” 凤凌君握住清薇的手,笑着说道:“你和清芷性情不同,各有长处。我家清薇啊,最细心,最温柔了。” 清薇听得凤凌君这么说,心里立马欢喜起来,她问道:“那姐姐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等。” “等?” “不错,若是成亲之日到来之前,她交不出解药,我便先送她一程。若是得到了解药,我说话也不能不作数,但是我可以暂时让她心里不痛快一阵。” 清薇微微蹙眉,问道:“让她......不痛快?”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一会战景潇准来找我。” 七十七章 血参 清薇望了眼凤凌君,笑着问道:“姐姐,那战景潇......可是喜欢姐姐?” “呵,喜欢?算了吧,只不过是还有目的,不能和我断了交往,所以不能降低我心里对他的好感而已。” 清薇看着凤凌君仿佛洞察一切的表情,低声道:“可是,我觉得战景潇好像是真心喜欢姐姐的。” “看人不能看表面,你看离歌......”凤凌君眸光中笑意尽敛,叹息了声,“我以前多喜欢他呀,结果居然背着我藏着这么大的秘密。有秘密也无所谓,但却连累清芷......” 清薇低下头,一言不发,看上去神色有些紧张害怕。 凤凌君见清薇神色有异,问道:“怎么啦?” “没......没什么,就是那日离歌的眼神......太可怕了......” “这小子在我面前没凶过,我倒是想看看他凶狠起来是一副什么模样。”凤凌君说完,见清薇表情还没有任何放松,又安抚她,“你别怕,他暂时不会伤害你的。因为我对他还有用,而且我可提了一个很诱人的条件,他肯定心动。” “姐姐见到他了?” “没有,我估摸着是他。” “啊?”清薇被凤凌君的话弄的七荤八素的,听得云里雾里。 “没事,你去看看战景潇来找我了没。要是来了,你就说我心情不好,不见。” 清薇又困惑了起来,正想询问,见凤凌君起身坐在床榻上闭目打坐起来,便起身轻轻关好了门。 正如凤凌君所料,战景潇果然来找凤凌君了。 清薇拦住行色匆匆的战景潇,说道:“战公子,我姐姐心情不好,不希望有人打扰。” “清薇姑娘......”战景潇眼眸星亮的望着清薇,接着一把拉她往外走去,“借一步说话。” 清薇忸怩了下,却没有挣脱战景潇。 战景潇把清薇拉至客栈门外,接着忙放开清薇的手:“不好意思,冒犯了。” 清薇的脸一阵发红,道:“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吧,但是我先说好,我不会帮你骗姐姐的。” “我只是想解释下......”战景潇望着清薇,“我所做的事情,不论是之前还是以后,都没有想伤害凌君姑娘的意思......当然也不想伤害清薇姑娘。现在我只是暂时别无他法,无法违逆父亲,反对这门亲事。” “你和我解释做什么,还不是想让我帮你传达给姐姐。” “我只是不想你们误会,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动晴柔的,我和她只是出于利益联姻,并无男女之情。” 清芷寒着一张脸,说道:“你让姐姐放心便好,还带上我作甚。” 战景潇垂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喃喃道:“我长到这么大,因为身份地位的原因一直受人摆布,处处受制,很多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主......” “你......”清薇欲言又止,神情缓和了几分。 战景潇眸光流转,然后对着清薇露出一抹苍凉的笑意:“清薇姑娘,你可否和凌君姑娘说说,让她见我一面?” “我......”清薇有些犹豫。 “清薇姑娘,我知道你温顺善良,最通情理,还请清薇姑娘帮我说说话,让凌君姑娘见我一面。”战景潇说着像是不经意的伸手握住清薇的手腕。 清薇忙收回手,脸色一片绯红。她羞涩无措的别过眼:“你等一会,我去问问姐姐。” “好,多谢清薇姑娘了。” 战景潇看着清薇离去的背影,刚刚还温柔如水的眸子,瞬间淡漠了下来。 清薇敲了敲凤凌君的门,见她没有回应,便说道:“姐姐,我进来了啊。”说着推门而入。 凤凌君未睁开眼,还在静心打坐调息。 清薇见状,也不敢打扰凤凌君,等待片刻之后,在一旁有些着急的来回踱步。 凤凌君也无法静下心来,她倏尔睁开眼睛问道:“战景潇来了?” 清薇忙应道:“是。” “还没走?” “是,他想......见姐姐。” “就说我在休息,不见。” “我已经说了,可是他不愿意离开,还在外面等着呢。” “那就让他候着吧。”凤凌君说完又闭上了眸子。 清薇在一旁踌躇片刻:“姐姐,战景潇看上去挺难过的,好像是怕你误会他,一直和我解释他对御晴柔并无男女之情,还说他实在是别无他法......要不,姐姐就见一面吧。” 凤凌君半眯着眼问道:“你可是同情他,看他可怜?” “他......确实看上去很伤心难过。” “哼,那都是装的,你不要被他迷惑了。再说了,他不论是真难过还是假难过,就让他这样难受去,他两一起背叛战景轩,总得吃点苦头,这才让我心理平衡点。” “若是真的,那姐姐不见他是不是有些太狠心了,毕竟他也是逼不得已,还被自己喜欢的人这样误会,也挺可怜的。” 凤凌君却不为所动:“真的更好啊,他若真心喜欢我,但却为了自己的前途娶了其他女子,这种男人可不值得我喜欢。他自己选择的路就要自己承受结果,难不成还想鱼与熊掌兼得?他战景潇何德何能可以获得我这般偏爱!” 清薇听得凤凌君的话,也不知如何反驳,原本她就是这个性情,若是为了战景潇改变了,那只能说明她爱上战景潇了,如今这般行事,和她以往的性格倒是相符的。 清薇只得说道:“我知道了,姐姐。我这就去打发了战景潇。” “嗯。” ...... 战景潇见清薇出来了,忙迎上去问道:“如何?” 清薇答道:“姐姐不肯见你,你走吧。” “那在下就在这里等,一直等到她见我为止。” “战公子不用浪费光阴了,姐姐说不见你就不会见你的,你还是回去吧。” “清薇......” 清薇停下脚步,转身又说道:“姐姐说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你得自己承受结果,只希望你不后悔便好。” 战景潇怔了一怔,慢慢垂下眸子,接着一直站在客栈外,眸光带着些哀怨的飘向远处。 ...... 凤凌君原本好好的打坐调息,不知为何突然胸口一寒,接着刺骨的冰寒就向四肢百骸席卷而来,她摸着胸口闷哼了一声,紧紧抱住止不住颤抖的自己。她倏尔想到战景潇还没走,忙起身打开窗户望了一眼,发现战景潇已经不见了。 清薇已经端着饭菜进了屋子,见凤凌君立在窗前,问道:“姐姐在看什么呢?” “没事。”凤凌君关好窗户,似是松了口气,转身问她,“战景潇走了?” “我看他刚走,好像是他身边的那个叫牧青的人叫走的,应该是有什么事。”清薇摆好饭菜,“姐姐先吃饭吧。” 凤凌君现在却并无胃口,只是说道:“清薇,你吃吧,吃完在客栈等我。” 清薇问道:“姐姐是要去找战景潇吗?” “不是,我要去办件事,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凤凌君叮嘱完,便起身出了门。 凤凌君隐蔽快速的去了千机阁,直接翻墙而入。 凤凌君已是熟客了,风影察觉之后,直接先飞去告知言千机。而夜影则现身于凤凌君面前,拱手道:“凤掌门,阁主在花园莲花池的凉亭内。” “好的,我知道在哪儿,我自己去吧。” 凤凌君很快便到了莲花池,言千机倚在凉亭的栏杆上,正在给池内的金鱼喂食。微风拂过青丝,露出绝美的侧脸,映着满池嫣红粉白的芙蕖,有种美人如玉,岁月静好的感觉。 凤凌君直接搅扰了这幅美如画卷的情境,她进入凉亭,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喉。 “怎么,不是之前才来过么。”言千机狭长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一挑,问道,“一般都是避人耳目,谨慎的选择黑夜来访,今日怎么天色尚早就来了?” 凤凌君叹了口气,故作深沉的说:“我这不是心情烦闷,来看看你这倾城之色高兴高兴嘛。” “哼,你若真是心情烦闷,想看美色,怕来的就不是我这儿,而是柳心斋了。” “啧啧啧......怎么老爱吃醋。”凤凌君嘿嘿的笑着。 言千机没有理会凤凌君,而是回过头,继续喂着食。 凤凌君坐到言千机身边,用手嘬了一大把鱼食,全部抛入池塘中,因为撒的太多,引来大批鱼儿沸腾抢食。 言千机不满的望了眼凤凌君,接着把鱼食放远一点,问道:“有什么事?” “嘿嘿......就是来看看你的。”凤凌君笑了笑。 言千机漫不经心的饮了口茶:“景潇可是去找过你了?” “嗯。不过我没见他。” 言千机睨了眼凤凌君,轻笑了声:“你这是吃醋故意折磨他呢,还是因为景轩,报复他呢?” “后者。” “那景潇也够委屈了,娶了自己不想娶的人,还被自己喜欢的人拒之门外,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切,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也不是很在乎,这些个情情爱爱最是烦人,还容易迷失理智,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战景潇聪明的很,他拎的清,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我也不喜欢演苦情戏,先晾他两天,膈应膈应他。” 言千机望着凤凌君,摇了摇头,叹息道:“你还真是凉薄之人,人家对你情根深种,你却这般漠视他人情意,我真替景潇感到伤心呢。” “你要是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首先,他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奈何我倾国倾城,智计无双,他在过程中喜欢上我也属正常,但他可从来没表明过心迹啊,既然他没说过喜欢我,我这样对他哪里过分了?其次,他若真的喜欢我,却还娶别的女人,就算是迫不得已,但却贪心的想让我原谅他,这原不原谅他都是我的事,你们凭什么觉得他难过他就有理了?”凤凌君说的有条有理,思路清晰,倒让言千机无法反驳。 言千机哑然失笑道:“你倒是伶牙俐齿。” “哼,原本接近我就目的不纯,就靠着一点,我以后怎么对他都不算过分。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付的是御晴柔,又不是针对他。” “那你下一步怎么做?” “走一步算一步。”凤凌君倏尔紧锁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言千机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唉,这下月初七将近,若是御晴柔不能研制出解药,我与武林盟定然要有一战,只是我的武功修为不如战鹰奇,更何况武林盟还有其他高手,只怕是够呛。” 言千机听罢,眉心轻皱:“你想好了,一定要动手?” “我已经忍很久了,难不成一直这样下去。而且我就算不动手,战鹰奇怕是也快憋不住要对付我了。与其这样,不如先主动出击,免得被动,也好让我知道战鹰奇的真正实力。” “不可,战鹰奇实力强大,心机深沉。当年尚可把慕诩晨逼入绝境,现在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你这样无准备的去,一旦被他缠斗住,便难以脱身。” “是啊......所以......”凤凌君眼睛眨了眨,接着盯着他好看的眉眼问道,“千机美人,你有没有听说过血参啊?” “血参?”言千机在脑中搜索了下,倏尔说道,“好像略有耳闻。” “听说它可以固本培元,增加功力,但具体能增加多少,还是未知,若是能弄到血参,说不定我能增加一丝胜算。” “血参......可是这似乎是传说,说是生长于异域,世上没几个人见过,也不知具体是何形貌,这么紧迫的时间,怎能寻得到。” “我知道长什么样。”凤凌君脱口道。 “哦?”言千机眯着眸子,一脸戏谑的望着凤凌君,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连我千机阁都不知道的东西,你怎么得知的?” 凤凌君睨了眼言千机,不慌不忙的说道:“你们千机阁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你看我让你查的事情,不是都没什么进展嘛。” 凤凌君见言千机正欲反驳,伸手拦住他的话:“我之前看了不少书,其中有一本很古老的异域典籍就记载过这样东西,我把它的形貌描绘给你写好,你帮我找找呗。” “哼。”言千机一副全都参透的了然神情,“难怪你夜探正医殿,后又入住武林盟,再探琼林殿,怕就是在找这样宝贝吧?” “千机美人,太聪明了就不可爱了。”凤凌君抱怨了句。 “怎么,还想不想我帮你找血参了?“ 凤凌君双眼放光的望着言千机,嘴皮子贼溜的说道:“千机美人,你人美心善,真是我见过世上最好的人了。你这般重情重义,义薄云天,呃......无私奉献的人,是我生平仅见。” “少拍马屁,哪有无缘无故的好,总是有私心的,我本也不是和善的人。” “嗯?那你图什么?”凤凌君眸光星亮的望着言千机。 言千机眼神闪烁,随即他拿起杯盏,掩饰性的轻嘬了一小口:“当然是你这个朋友啦。而且,你不是说你以后会发财吗,目光放的长远些,这也不算是赔钱生意。” “还是你有眼光,千机美人,我是真欣赏你啊。” 言千机嘴角带着几分笑意,接着起身道:“行了,时候不早了,一起用膳吧。” “好啊,可还是德兴楼的那个厨子?” “嗯。” 凤凌君跟在言千机身后,说着:“不过,我不能回去的太晚,不然清薇会担心的。” ...... 暮色将近,凤凌君已回到客栈,清薇正在客栈外等着凤凌君,见到她满心欢喜的迎了上去。 凤凌君望着朝她跑过来的清薇,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想到往常,清芷清薇欢呼雀跃的跑向自己,然后慕离歌抱着臂悠悠的跟在她们身后,嘴角和眸光中都带着温柔的笑意。 “姐姐,你去哪儿啦?清薇见不到你,就心神不宁的。” 凤凌君收回思绪,笑了笑道:“我去办了件事,就怕你担心,我路上都没耽搁。” “那姐姐......我可有耽误你办正事?” “没有,我处理好了才回来的,进屋吧。” 清薇给凤凌君打好水,等她洗漱沐浴完之后,收拾好一切,才回房休息。 凤凌君穿着单薄的中衣,坐在床榻上。天气已经很暖了,午时日头也十分的炎热,但这晚间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丝丝寒意。 凤凌君慢慢摊开掌心,凝聚内力试了试,接着陷入沉思。她今日明明没有过激战,也没有突然消耗大量的内力,但寒症却突然复发,这可是个不好的兆头。如今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可不能因为寒疾影响自己。现在只能看言千机能不能帮她找到血参了,如若不能,自己只能去找慕离歌寻求帮助了。 只是,凤凌君心里过不去那道坎,自己总低不下那头,弯不下那腰,放不下自尊,主动去寻求慕离歌的帮助。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就等他主动来找我合作。要是还不来,到实在不得不低头的地步的时候再说吧。” 凤凌君不再想这些烦心事,而是多盖了一层被子,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七十八章 冰室 麒龙殿。 殿内的置办雄伟肃穆,大殿正前方的高阶上,放着一把用上好的木材和玄铁完美结合在一起雕刻打造的神龙座椅。神龙栩栩如生,带着一份尊贵和威严。 一个颀长伟岸的男子在座椅前负手而立,他穿着一身黑色暗纹的锦袍,面容清俊,品貌不凡。只是眸中寒芒如星,带着几分淡漠。 殿内万千烛光微微闪动了下,一赤衣女子进入殿内,她拱了拱手,颔首道:“少主。” 慕离歌抬眸望向赤玉,问道:“如何?” “少主,仟草山内已经翻遍了,并未发现你说的那种草药。而且查遍典籍,也不知道此药的名字,怕是很难找到了。” 慕离歌沉默下来,神色凝重。 赤玉不解的问道:“少主为何要帮那凤凌君找到这种奇怪难寻的草药?” 慕离歌沉吟道:“于她有用。” “可是......少主不要忘了,她对你下手,还曾想杀了你。” “她不会下手。” “若不是属下及时赶到......”赤玉见慕离歌眸光带着一丝凌厉扫了过来,只得压下心中的不平,止住了要说的话。 慕离歌坐在座椅上,说道:“吩咐下去,草药的事还是多加留意,继续打探查找。” “是。”赤玉望着慕离歌,并未即刻退下去,而是关心的说道,“天色不早了,少主还是早些歇息吧。” “青玉一会过来,你先下去吧。”慕离歌闭上眸子,静心养神。 “是。”赤玉打量了下自己一袭华美的红裙,有些失落的垂下眸子。 赤玉刚出大殿,青玉便进来了。 青玉在他们中最年长,已是而立之年,但看上去眉清目秀,嘴角总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眸光中却藏着冷静睿智。他一袭青衣,衣服上绣着代表着青龙殿的青龙图案,衬托的整个人十分精神。他望见精心打扮的赤玉,温润的笑了笑道:“赤玉堂主,今日可真是光彩照人啊。” 赤玉却并不领情,即使知道青玉并没有嘲讽之意,但总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她打了个招呼,寒着脸拂袖而去。 青玉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调侃道:“少主,赤玉可是我们混元殿的第一美人,你没注意到她今日的打扮格外美艳吗?” 慕离歌缓缓的张开眸子,没有理会青玉的玩笑,而是问道:“青龙护法如何了?” “这两日见到你,状态好多了。少主不用担心,我们家那老头就是固执了点,虽然脑袋迷糊,但身体还行,我会好生照顾父亲的。” 慕离歌稍稍放下下心来,又问青玉:“可有查到赤云的下落?” “赤云护法行踪不定,他功法又如此的好,连千机阁都难以掌握其行踪,我们查不到任何消息。不过,据我猜测,他应该是给少主寻药去了。” “寻药?”慕离歌一阵疑惑,凤凌君也在寻药,两者有什么微妙的联系吗? “我记得赤云护法走的时候,说是去异域找寻一些东西,还说少主身上所带的火性很难压制,即使有深厚的内力,也难以完全压制住。未免少主不小心走火入魔,要去异域寻找可以压制你体内火性的东西。我琢磨着应该是去帮少主寻找药石之类的东西去了。” 慕离歌微微蹙眉沉思着,接着起身下了台阶,走到青玉面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青玉,我父亲之前让我们守护的东西,是什么药材吗?” “是,不过那样东西属于烈性的至阳之物,对少主的身体并无任何助益,和你的症状背道而驰,若是误用定会有危险。” “烈性......至阳之物......”慕离歌沉吟着,“那对治疗寒症应有效果。” 青玉听着慕离歌自言自语的话语,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立刻打消他的念头:“少主,此件物品不可妄动,掌门在世时就说过,此件物品是留给故人的,要小心守护。” 慕离歌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父亲走之前也再三叮嘱过我,我不会随意处置的。” 青玉神色放松了下来,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事情禀报,忙递上一份折子:“少主,潜暨峰的房屋已经修建的差不多了,只是我们工程巨大,只怕已经引起千机阁的注意了。” “无妨,如今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他们知道是早晚的事。潜暨峰和仟草山相连,以后若真和武林盟起征战,考虑到避免意外,仟草山地宫继续保留,这儿是个不错的撤离点。”慕离歌接过折子。 青玉应道:“是,毕竟我们这么多年,隐藏于仟草山地下,行事低调,确实避过了江湖上的耳目。” “早些完工,如今可一批一批的安排兄弟们入住进去了。大家在黑暗中度过这么久,终于得以重见光明了。”慕离歌嘴角带着一丝笑容,随意看了眼折子上的内容,又递给青玉,“青玉,这事你着手去办吧,等完全竣工后,在上交一份账目给我看看便可。让各个分支全部配合你的任何行动和需要。” 青玉把折子收入袖笼:“我们得到最新消息,武林盟的二公子战景潇于下月初七大婚,我们可要送什么‘大礼’过去?” “大婚......”慕离歌微微眯着眸子,随后摇了摇头,“武林盟最近要忙于此事,也暂时没那么快查到我们,定然也不会与我们挑起事端。但这事结束后,肯定要商讨如何对付我们之事,我们趁这段时间好好韬光养晦,整顿内部,随时准备应战。” 青玉应了声,接着准备告退。 慕离歌却突然抬手阻止了青玉,倏尔说道:“青玉,只是可能会有人坐不住,前去扰乱战景潇大婚,我们到时要在一旁相助于她。” 青玉脑筋一转,立马明白了慕离歌说的是谁,虽说凤凌君有些利用价值,但她在慕离歌心中似乎不是利用这么简单,倒是有着特别和复杂的情感。青玉没有多言,应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这便去着手准备安排。” “辛苦了。” 青玉揶揄了句:“习惯了,属下告退。” 慕离歌满目深思的坐回座椅上,接着撑着额头,微微闭上眼。 凤凌君,不知如何了。 他倏尔起身,一个瞬间便移动到了一个由厚厚的冰块堆砌的冰室外。还未靠近,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气便扑面而来。 慕离歌感觉不到任何寒冷,甚至觉得十分清凉舒适。他盘腿坐于一块晶莹剔透的寒冰石上,闭目静心打坐运气,待体内的那股内力游走遍全身,心底一团火迅速燃烧起来,灼烧的全身皮肤滚烫通红,幸得坐着的那块寒冰石和周围的寒冰寒气压制,这才慢慢的降下体温和心里灼烧的火气。 慕离歌坐了小半个时辰,结束的的时候,觉得周身通常,内力充沛,功力似乎又有一分精进。他已经慢慢摸索出了如何练习这门功法方式,只是若没有冰室助其压制这股狂戾难驯的火性,还是随时会控制不住自己,不小心便会走火入魔。还需找到解决之法,解这缠绕自己多年的隐疾。 七十九章 你要护着你的娇妻? 江南城的街道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十分热闹。 凤凌君带着清薇一起逛集市,正巧碰到牧青带着两个侍女和一个男子朝这边走来。侍女手中拿着托盘,用华美的锦缎红布盖着。而那位男子,提着一个箱子,脖子上还挂着布尺。 凤凌君见状,当下明了,应该是去御剑门给御晴柔送婚服的。 牧青见到凤凌君,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他见凤凌君已经看见自己,只好拱手招呼道:“凤姑娘。” 凤凌君看着牧青略带紧张的神色,打趣道:“牧青,你这般害怕做什么,难不成我还会打劫你的东西不成。” 见凤凌君满眼戏谑的望着自己,牧青忙说道:“凤姑娘误会了,属下只是......哦,对了,少爷下午有时间,应该会去找您。” “你这样说,我怎么觉得战景潇是挺不要脸的一个人。前脚送婚服给自己未来的妻子,后脚又不避嫌的找其他女子,这似乎有点不好吧?有辱你们名门正派的名声与作风啊。” “凤姑娘哪里的话,您不是其他女子,怎么能拿来对比呢。” 凤凌君望着牧青,笑眼弯弯的:“你这小子,还真会说话。不过,你们武林盟也太小气了,不知道给你们派辆马车啊?” 牧青解释道:“原本是乘马车的,但中途出了点问题,刚好也没有多远了,就下了马车步行前去了。” “行吧,你们也有事,我就不打扰了,忙去吧。” “那属下就先行一步了。”牧青说着带着几人走远。 清薇蹙了蹙眉,问道:“姐姐,现在已是月底,再有几日御晴柔便嫁与战景潇了,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凤凌君抱臂冷笑了声:“放心,时机差不多了,该去收拾御晴柔了。” “姐姐,大婚在即,想必御剑门守卫森严,你可要制定好计划,不能乱来啊。” “放心,御剑门又不比武林盟,他也就是人多,守卫再森严,我也如入无人之境。”凤凌君对着清薇自信的笑笑,“我们先逛逛,等婚服送到的时候,在她最欢喜的那个时刻,我再去欺负她。” 清薇忍不住笑出声:“姐姐还是这般顽皮。” ...... 牧青路程行至一半,总觉得有些不安心,他吩咐身后的丫鬟和裁缝师傅说道:“你们自行去御剑门,就说我临时有重要的事要去处理,不能亲自登门。如果有什么建议,让晴柔小姐知会你们,之后再报与少爷。” “是。” 牧青安排好之后,立马赶回武林盟,将此事通报与战景潇。 战景潇深知凤凌君脾性,总是担心她会乱来,随即放下手中的事务,直接赶往牧青碰到凤凌君的那条街道,去寻凤凌君。 而凤凌君在这之前看时候差不多了,便让清薇先回客栈,自己则只身往御剑门赶去。 御剑门内上下的仆人们虽然十分忙碌,但脸上全都洋溢着欢乐的喜气。 此刻御晴柔正在闺房的屏风后试婚服,觉得大小正合适,便没让裁缝师傅带回修改,她在镜子前望着自己,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御晴柔身边的一个侍女招待送婚服的几人下去领赏,另一个侍女则在一旁帮她整理了下裙摆,笑着说道:“小姐这般貌美,穿上这身金线绣制的婚服,更加显得娇艳动人,仿佛似天上仙女下凡。” 御晴柔娇羞的弯起嘴角:“飞絮,哪有你说的那般夸张,就你会哄人。” 飞絮笑道:“小姐你照照镜子看看嘛,整个江南中哪里找得出像小姐这般好看的人来。战二公子真是好福气,可以娶到小姐这样的美艳娇妻,贤妻良母。” “景潇哥哥自是人间龙凤,原本就能配得上世间最好的东西。” “是是是,小姐和战二公子是珠联璧合,天生的一对。” 御晴柔望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失神,如今她快要嫁入武林盟,终于可以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了,但心里总还是有点不踏实,她还未研制出解药,只怕那个讨厌的女人会从中作梗。 飞絮见御晴柔发着呆,脸色凝重,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御晴柔回过神,摇了摇头:“先换下婚服,拿去放好吧。” “是。”飞絮帮御晴柔更衣,见她依旧闷闷不乐,便问道,“小姐可是为那个凤什么君的所忧愁?” 御晴柔微微一愣:“你怎的知道?” “小姐前些日子天天听那些探子的密报,飞絮在一旁侍候的时候听得几句。” “飞絮,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学那些个不懂事的下人,学会听墙角了。”御晴柔脸色寒了下来。 飞絮忙跪下身子,说道:“小姐莫要生气,飞絮侍候小姐日子最长,自是有些担心小姐,是不小心听到的,并非故意。” 御晴柔睨了眼飞絮道:“行了,起来吧。” “谢小姐。”飞絮见御晴柔愁眉不展,问她,“小姐可是为战二公子经常去找飞仙门的那个凤姑娘的事情而生气?” 御晴柔蹙着眉,并未回答。 飞絮说道:“小姐放心,小姐即将嫁往武林盟,战二公子只是觉得那个凤姑娘一时新鲜,等您嫁给战二公子之后,有了家室,他定会收敛心性,不会再与那个妖女有什么纠缠的。” 御晴柔沉吟片刻:“凤凌君只是对景潇哥哥还有用处,所以他才与之亲近,我并不担心。” “就是,我们家小姐哪一点都比那个凤什么君的要好,战二公子自是最喜欢小姐的。” 御晴柔抬起手吩咐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飞絮告退。” 御晴柔在梳妆镜前望了望自己精致的脸,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看样子心情不错嘛。”凤凌君的声音在御晴柔背后响起。 御晴柔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汗毛直立,她惊恐的回过头望着凤凌君,声音略微颤抖的说道:“明明已经加强了守卫,你怎么会......” “你们家守卫很没用啊。” 御晴柔稳住心神,怯怯的问她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很久了,我刚刚看你那么开心,不忍心打断你啊。”凤凌君唇畔带着几分戏谑。 “你......”御晴柔心中顿觉不妙,自己刚刚说的话怕是全被凤凌君听到了,她生怕自己坏了战景潇的事。 凤凌君看出来她的顾虑,笑了笑:“这战景潇天天往我那里跑,原来是不想得罪我啊?不过,你不吃醋吗?” “景潇哥哥是把你当朋友,才会总是找你,并没有其他的心思,更不存在男女之情,你可不要误会。” “是吗?我怎么觉着他挺喜欢我的啊。”凤凌君见御晴柔脸色青一道白一道的,十分精彩。她心情舒爽的笑起来,而后随意的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饮了起来。 御晴柔问:“你究竟想如何?” “我想如何,你不是很清楚吗。你怎么这般无趣,老是问我这么无聊的问题。” 御晴柔不敢怒更不敢言,她眸光躲闪,有些心虚:“解药......快了......我这些日子不能随意出门,都是派门徒去正医殿那儿向师姐询问情况的。你放心,我的天赋比我师姐都高,很快就会研制出解药的。” “所以,到现在还是没有半分进展是吗?”凤凌君放下手中的杯子,漫不经心的扫向御晴柔。 凤凌君的眼神明明没有攻击性,但御晴柔不知为何,心底产生一丝恐惧。她忙说:“我已经尽力了,你知道嫁给景潇哥哥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怎么可能骗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尽快研制出解药的。” “对啊,若是等你嫁给战景潇,那你有武林盟的庇护,只怕我不太好控制你了呢。” 御晴柔看着凤凌君嘴角的笑容,心里一阵发怵,头皮发麻,她忙又说道:“不会的,那时景轩哥哥对景潇哥哥没有了威胁,即使你不控制我,我也会尽快救醒景轩哥哥的。” 御晴柔说完,非但没能打消凤凌君的疑虑,反而激怒了她,只见她望向自己的眸子中染上了一层肃杀之气。御晴柔顿觉不妙,忙撒腿往外跑去。 凤凌君头都未抬,身形也未动,直接一伸手,御晴柔便被一股强大的内力牵引至凤凌君的身边。 御晴柔趴在桌子上,身体被撞的生疼,抬头望着这么近的凤凌君,急忙的扶着桌子起身,与凤凌君拉开距离。 凤凌君望着她可笑的动作,说道:“我没有那么多耐心,你若今日交不出解药,我便明日再来,明日交不出,我后日再来。等到你成亲的那一日,我保证你坐不上花轿。或者,让你的尸体坐花轿也可以,至少死了也是战景潇的人了。” “你......”御晴柔眼神飘向门外。 凤凌君看破御晴柔的意图,无所顾忌的笑道:“你想叫人,就叫好了。反正这事我也想闹大,你那个疼爱你的爹爹还不知道你做了这种事吧,你说他要是知道了,还敢不敢把你嫁入武林盟啊?毕竟,战鹰奇可不是像看上去的那样仁义。” “你......”御晴柔微微握拳,忍着身体的疼痛,“我可以研制出解药,而且我肯定世间只有我一人能解此毒,只是现在暂时还需要时间。你若让我嫁入武林盟,我必然竭尽全力救助战景轩。” “你不配跟我谈条件。” “呵,凤凌君,你现在还有其他办法吗?你也只能吓吓我,但你不能要了我的命,因为只有我可以救战景轩。” 凤凌君看着破釜沉舟的御晴柔,勾起嘴角:“你错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当真觉得世上只有你能解此毒?我倒不觉得。而且,我不仅能吓你,我还能折磨你。” 凤凌君说着起身一步步逼近御晴柔,御晴柔刚刚仅存的气势荡然无存,她瑟瑟发抖的往后退去。 凤凌君轻轻扬起手,掌心聚集着一股内力,带着些许寒气向御晴柔靠近。 就在此时,战景潇突然挡在御晴柔面前,忙阻拦道:“凌君姑娘,不要乱来。” 御晴柔见战景潇来了,瞬间松了一口气,她紧紧地抓住战景潇的衣袖,满脸委屈害怕的说道:“景潇哥哥,凤姑娘突然闯入我这里,逼我现在就研制出解药,不然就要杀了我。” “凌君姑娘......”战景潇并没有注意听清御晴柔说什么,而是小声提醒凤凌君,“你不要冲动,这里是御剑门,若是引起骚动,被人看见,你怕是百口莫辩。” 凤凌君一点也不领情,只是冷眼睨着战景潇,口气微寒:“怎么,你要护着你的娇妻?” 战景潇立马澄清道:“不是,我只是怕你冲动,做错事。” “战景潇,你现在让开,我们还是朋友。” 战景潇身形未动,表情很是为难。御晴柔则带着一丝挑衅的笑意,得意的望着凤凌君。 “既然你要护着她,那便看你护不护得住吧。”凤凌君说着直接动了手,吓的御晴柔花容失色。 战景潇忙挡住凤凌君的攻击,但却只是阻挡攻击,并不还手。 凤凌君招式简单粗暴,直接攻往御晴柔。战景潇见那一掌又快又急避无可避,便用身体挡在御晴柔面前,接下了这一掌。 凤凌君怔愣了下,她倒并不担心,因为她只用了一成力,对付御晴柔足够,对于战景潇这样的高手来说,不会伤他分毫。 御晴柔惊叫了一声,接着见战景潇只是闷哼了一声,似乎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她见凤凌君此时没有防备,眸子一凛,伸手向她撒去一阵药粉。 八十章 中毒 凤凌君和战景潇皆是一惊。 凤凌君忙捂住口鼻,但已经来不及了,药粉已被吸入肺腑。凤凌君知道此处不能久留,忙飞身离开御剑门。 战景潇心里着急,准备去追,却被御晴柔一把拉住,她关切的问道:“景潇哥哥,你没事吧?我给你把把脉,看看有无受伤。” 战景潇一把拽开衣袖,眸子中隐隐跳动着怒火,他阴沉着脸,问道:“你给她下了什么毒?” “我......”御晴柔看着震怒的战景潇,垂着眸子说道,“不是毒,是我自制的加强的蒙汗药。” “你......”战景潇立马紧张起来,问道,“她可会和我兄长一样长睡不醒?” “不是,我知道她对你有用,没敢乱来,她最多睡个七八日便可醒来,我只是怕她搅乱我们的婚事。” 战景潇听完迈开步子就准备出去追凤凌君,御晴柔忙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战景潇,似是小心翼翼的试探问他:“景潇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她?” 战景潇扯过衣袖,面露不耐:“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既然同意娶你,就不会食言。”接着战景潇快速的消失在御晴柔的视线中。 御晴柔表情渐渐变得狰狞凶狠起来,她一把推落桌上的茶壶水杯,传来一阵清脆的瓷器打碎声响。 附近的守卫听得响动,忙赶了过来,看着满地的狼藉,紧张的问道:“小姐,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哼,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刚刚那么大动静都听不到,现在倒是听到了。” “刚刚?刚刚没有什么动静啊......” “滚,都给我滚出去。” 御晴柔发泄完之后,坐在桌旁,冷笑了起来:“现在,你不能阻挠我成亲了。要不是你对景潇哥哥有用,我撒的就不是蒙汗药,而是见血封侯的剧毒。等我嫁入武林盟,和景潇哥哥成为夫妻,到时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了。你也不能!” 战景潇寻了一阵,却没见到凤凌君的身影,凤凌君轻功原本就好,很难追寻。但她估计撑不了多久,便会倒下,应该会在这附近。牧青却在此时赶来,说战鹰奇找他有事相商。他虽心急如焚,却怕引起他人怀疑,只得安排牧青悄悄的找寻。 ...... 凤凌君简直就是夺命狂奔,一路快速的飞离御剑门,但附近找不到可以让她放心休憩的地方。她运气试了下,发现这不是毒,而自己已经开始脚步飘忽,这症状很像是中了迷药。 “完蛋了,不会是中了和战景轩一样的毒吧......不对,这症状来的太快,撑不了多久了。”凤凌君暗暗觉得不妙,现在肯定赶不回客栈,千机阁离得又更远...... 凤凌君用最后一丝力气,飞身往距离最近的柳心斋靠近。 柳相思正在描眉准备一会的歌舞表演,忽然听得“砰”的一声响动,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跌入房内。她忙起身去查看,发现凤凌君倒在窗前,犹如一片没有重量的树叶,眼看就要滑落下去。 柳相思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住了摇摇欲坠的凤凌君,接着吃力的把她拽了进来。她喊了几声,见凤凌君没有回应,便扶她入榻。 柳相思见凤凌君昏迷不醒,就说自己身体不适,差人找来大夫。大夫把了把脉,一脸疑窦的望着凤凌君,接着又是施针又是试了几个法子,依旧没有唤醒凤凌君。 大夫摇了摇头,朝着柳相思拱了拱手:“相思姑娘,这位姑娘似是中了迷药,身体并无任何损伤,但我用几种方法都唤不醒。在下才疏学浅,医术不精,无法救醒这位姑娘了。” 柳相思垂下眸子,柔声道:“方大夫自谦了,既然如此,谢过方大夫了。”说完柳相思把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交于大夫手中。 “相思姑娘,这人都没看好,这么多银子,受之有愧。”大夫推脱了下。 柳相思笑着说道:“劳烦方大夫跑这一趟,这点小意思是应该的。还请方大夫不要同外人说我这里有一个女子,妈妈那里也麻烦方大夫了。” “好。相思姑娘放心,在下不是多嘴之人,何况这没治好病患,也不是光彩之事。” 老鸨早在外面候着了,见大夫出了门,忙紧张的询问情况。生怕自己的摇钱树病倒了,影响生意。大夫只说是普通风寒,开了个普通滋补的单子给了老鸨,老鸨这才放下心来。 老鸨敲了敲柳相思的门,喊了几声:“相思啊,相思......” 柳相思没开门,而是在门内问道:“妈妈,有事吗?我头有些疼痛,想休息会。” “你休息,只管休息,可别累坏了身子。”老鸨满脸谄媚,“今日的歌舞,我都给你推了,只是后日......” “我知道,我这两日养好身子,后日定不会错过秦员外邀约,一定给他表演琴技。” “好好好......那你休息,有什么需要,你吩咐丫头们去做。” “妈妈,这些日子不要让人打搅我。” “你这儿不是一直没人打扰嘛,我这就再吩咐下去,不准别人没事来你这厢房。妈妈不打扰你了,等药煎好了,妈妈差人送来。”老鸨一路喜笑颜开心满意足的走了。 原本想着柳相思这几日不能表演,要损失好些银子,没想到她居然答应单独为钱袋子秦员外表演,秦员外是本地富贾,出了名的财大气粗又好色,定然少不了重金打赏。想到此处,老鸨的脸都快笑成满是褶皱的包子了。 柳相思望着沉睡不醒的凤凌君,心急如焚。她从一旁的案几上搬过来一盆盛开的虞美人,然后打开窗户,放在窗台。 已是深夜,柳相思守在凤凌君榻前,她怕凤凌君脱水,正细细的给凤凌君喂着水。 一个身影从窗户一跃而入,接着没有任何响动和声音的走到柳相思身边。 柳相思回过头,一脸诧异的问道:“怎么是你?” 来人着一身黑衣,身材颀长,剑眉星目,周身透露出冷峻的气息。手中握着一把青黑色的宝剑尤为瞩目,剑柄形状奇特,似蛇的形状,剑未出鞘,却透出三分寒气。 “我听闻你发出信号,担心你有事,便向少主请命,由我过来对接。”男子眸光清亮,和他身上的气息不同,望着柳相思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温情。 “凌君出事了,说是中了迷药,但药石无医,一直沉睡不醒,我担心她中的是和武林盟的战景轩同一种毒。你快些把她情况告诉主子,让他想想对策。” “凌君?凤凌君?” “是。” “她对你很重要吗,需要你这般紧急的通报此事?” “她对主子很重要。”柳相思起身,催促道,“墨玉,你还在磨蹭什么?” 墨玉望向凤凌君,深锁眉头,看上去有些不悦,他见柳相思蹙眉望着自己,解释道:“赤玉说这个女人曾想夺少主性命,这事就不用让少主知道了。” 柳相思眉目一凛:“你胆敢欺瞒主子?!” “红粉骷髅,蛇蝎美人......我是怕少主深陷危险,这事你不用管了,我随意编个借口给少主好了,若是少主怪罪,全是我一人所为,怪不得你。” “红粉骷髅,蛇蝎美人,”柳相思脸色一沉,“你说的是我么。” 墨玉忙解释了句:“相思,我自然不是说你,她怎么能与你相比。” “墨玉,我要救她!”柳相思眸光坚定,态度坚决,“你若是不去通报主子,那我便飞鸽传书给他。” “这里可有千机阁......” “那好,那我自己走去总舵找主子。” 墨玉望着柳相思,心里只能认输,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通报少主。”说着翻出窗外,消失在月色中。 柳相思等到清晨,便见到慕离歌竟亲自赶了过来,身边还带着青玉。柳相思刚福下身子,慕离歌便一挥手阻止了不必要的礼节。 慕离歌直奔里间的凤凌君而去,他仔细的凝视着凤凌君的脸,接着忙说道:“青玉,快。” 青玉习惯性的打趣道:“少主,你倒是给我腾个地方啊。” 慕离歌忙直接起身,退站在一旁,眸光略带不满的望着青玉。 青玉见状笑了笑,接着认真的把着脉,然后看了下凤凌君的症状,倏尔叹了口气。 慕离歌心中一惊:“青玉,你什么意思?” 青玉蹙着眉,一脸严肃的说道:“确实是中了迷药。” “那你可有什么办法?” 一向冷静稳重的慕离歌此刻眸中生出一丝慌乱,青玉觉得十分新鲜。他干咳了声道:“不过,她中的迷药和你描述的那个......战景轩的是有些不同的,类似于蒙汗药,却比它更加厉害些,大概睡个几天便能醒吧。” “几天?”慕离歌暗暗松了口气,他微有不悦的看着故意说话说一半的青玉,“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快速醒过来吗?” “办法我倒是有,毕竟我也是遍读医书,医术精湛的世外高人嘛......”青玉见慕离歌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笑了笑,“不过,需给我两天时间,让我制出解药。” “两天?” “两天算快了,其实不管她也没事,她看样子......”青玉精准的估算了下,“睡个七日左右便醒了。” “不行,那会打乱她的计划。”慕离歌直接否决了青玉的想法。 青玉望了一眼柳相思,柳相思会意的颔首先退了出去。 青玉倏尔开口喊道:“昊卿。” 昊卿是慕离歌的原名,他原叫慕昊卿,当年为了避人耳目活下去,便自己改了名字,以至于后来他一直都用慕离歌这个名字。 青玉比他大些岁数,算是看着他长大,和赤云一样于他亦兄亦父。青玉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名字了,即使在无人的情况下,也尊称一声少主。如今再次听到青玉这么叫自己,竟有些恍惚。 “青玉,你很久没这么叫过我了。”慕离歌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心中涌动出万种情绪,难以言状。 青玉拍了拍慕离歌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昊卿,你若真喜欢她,便让她错过战景潇成亲那日吧,至少你不用担心她出事。” 慕离歌摇头:“不,我不能替她做决定。” “她如今也不能做决定了,是她自己中了迷药,错过的。” “可我明明可以帮她,如果袖手旁观,那我以后肯定会责怪自己的。” “若是她在那日受伤甚至丢了性命,你就不仅仅只是责怪自己了,你的余生都将在悔恨中度过。” “不会,她有我。”慕离歌眼神坚定。 青玉怔了怔,接着无奈的笑了起来:“情爱,伤人伤己。昊卿,你学什么不好啊,非要学那痴情之人。” 慕离歌不言不语,嘴巴紧抿成一条线。 “你这个闷葫芦。”青玉摇了摇头,迈开步子道,“我便先去研制解药了,你回不回去?” 慕离歌眼神波动了一瞬,嘴巴上下阖动了下,话还未出口,青玉便直接说道:“行了,你便在这儿吧,殿内的事我让墨玉和白玉盯着。”说着便不在此处碍人了。 八十一章 凤凌君是天上月 慕离歌坐在床榻旁,凝望着凤凌君的小脸,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心里顿觉安心。倏尔,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轻轻放回凤凌君的手,眸光中带着些自卑和对自己的鄙夷。 “对不起,是我逾越了。”他垂着眸子,心中默默地想着:“你潇洒肆意,温暖纯净,于我如同天上星月,如此遥不可及。而我一直隐没在黑暗中,权谋算计,心机深沉,于你如同阴沟蛇鼠,肮脏污秽。” 慕离歌眸光中满是神伤,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却不曾再动分毫。仿若只是这样看着她,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柳相思端着一盆水在一旁,见得慕离歌那副神情,脚步略微踌躇,转身准备离去。 却不料慕离歌早已察觉,只听他喊了声:“相思,进来吧。” 柳相思蹲在凤凌君身边,细心的给她擦着脸,见她已经出了一身汗,便说道:“主子,天气炎热,我给凌君擦洗一下。” 慕离歌听罢,便起身回避。 柳相思给凤凌君擦洗了一遍,换了身干爽的衣裳,接着对一旁说了声:“主子,可以了。” 但却未见慕离歌出来,柳相思正疑惑,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她忙起身出去查看情况。 只听得老鸨在外面说道:“言阁主,您不要为难小的呀,相思姑娘最近身体不适,不能见客......” 柳相思听得声音渐近,打开门,见老鸨正挡在言千机面前。 “你不是说身体不适吗,我看相思姑娘她气色好的很呢。”言千机眼底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哎呦,这这......”老鸨可得罪不起言千机,手指不停地搅着手中红艳的丝绢帕子,一时也不知如何辩解。 倒是柳相思盈盈一笑,不慌不乱的说道:“妈妈,我身体好些了,刚好想透透气。言阁主也是稀客,应是第一次来吧。” “是是是,言阁主确实从未来过咱这儿,你看......相思啊,你......”老鸨一副征求的眼神望着柳相思。 柳相思道:“难得言阁主光临此地,相思哪有不招待之理。不如去一旁的雅室,妈妈去安排下吧。” “不必了,就在相思姑娘的闺房便好。”言千机说着便毫不客气的准备往柳相思的房间里进。 柳相思忙挡在言千机面前,笑了笑道:“雅室通透清静,在此炎热之季,最是清凉解暑了。” “是啊,是啊,言阁主......”老鸨话还没说完,便被言千机带着杀气的眼神给吓的闭了嘴。虽说老鸨阅人无数,见过不少美人,但眼前这个美艳的男子,却不似面相那般阴柔温和。 言千机随后嘴角含笑的靠近柳相思,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相思姑娘,你不想被这里所有人知道,你房里藏着人吧?” 柳相思神色微微一变,随即转变笑脸和老鸨说道:“妈妈,就让我来招待言阁主好了。” 言千机拿出一张银票,递给老鸨说,吩咐了句:“老鸨,让你手下的人管住嘴,我不想我来此处的事情被任何外人知晓。” 老鸨刚刚还被言千机吓的胆战心惊,这会握着银票笑的合不拢嘴:“言阁主您放心,客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的一定管好下人的嘴巴。” “行了,这里不需要你了,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们。”言千机说完率先进入了房间。 柳相思忙关山门,跟了上去。 言千机找寻一番,见到床榻上的凤凌君后,忙走了过去坐在榻边:“凤凌君,喂,凤凌君......” 柳相思看了周围一眼,想着慕离歌应该还在附近,凤凌君不会有危险。不过显然是柳相思多虑了,言千机此刻神色严肃,满是担心。 言千机转头问道:“她何时会醒?” 柳相思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言阁主怎么知道她在我这儿?” 言千机望着带有戒备的柳相思,她确实如凤凌君所言,很是漂亮,任何的神态都极美。言千机眯着眸子:“她不在客栈,不在御剑门,也不在武林盟,又是突然消失,除了我千机阁,她最信任的也只能是你了吧,这有何难猜。” 柳相思:“你怎知她突然消失,你派人一直跟踪着她?” “跟踪?她不喜欢,我便没派人跟踪过她。看来以后还是得派个人跟着才好,免得出事了我都不知。” 言千机的语气尽显无奈与自责,望着凤凌君的眸光也甚是温柔。他看了眼一直盯着自己的柳相思,问道:“她到底如何了?” 柳相思:“她要睡个几日才能醒。” 言千机听罢松了口气:“那便好。只是她在你这终是不太安全......” 柳相思:“不,在我这儿很安全。” 言千机红唇勾起,饶有兴趣的望着她:“你的身份很有意思啊。” “怎么,言阁主连我这样的无足轻重的小角色,都要耗费精力去调查一番吗?” “可不要小看了这些小角色,这些小角色在很多事上都起到举足轻重的关键作用。” “是吗,”柳相思莞尔一笑,“言阁主是敌是友我并不关心,我也不怕在你面前暴露,毕竟凌君说过,你是她平生见过最聪明的人,我拙劣的表演根本无法蒙蔽阁主的眼睛。阁主既是站在凌君这边的,我便放心了。” 言千机笑了起来:“难怪凤凌君喜欢你,你倒是个人物。” “言阁主言重了,言阁主才是个人物,也难怪凌君这么欣赏你。” 言千机转眼望着凤凌君,说道:“凤凌君这些日子便交于姑娘照顾了,我不能表现的和她私交太甚,她也不能出现在我千机阁。她现在住的客栈太不安全,在你这里,你的主子倒是可以庇护她,我也安心。” “言阁主说笑了,凌君原本就是我的好友,照顾她是应该的。只是......”柳相思问道,“言阁主会把这个消息告与武林盟的某位吗?” “你放心好了,我只会知会景潇一声,毕竟是他悄悄托我打探的。若我没有消息,岂不惹得他猜忌。不过他最近被盯的很紧,暂无闲暇来柳心斋的。”言千机说完,并没有走的意思。而是见凤凌君脸色微红,似有些热,便打开铁扇,给她摇了摇风。 柳相思见言千机样子,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她干咳了一声,提醒道:“言阁主,你在我这儿待的太久,要是不小心暴露,会惹人怀疑的。” 言千机知道柳相思是在赶自己,他面露不悦,接着又望了眼凤凌君,这才缓缓地起身,一甩衣袖而去。 柳相思在门口见言千机走远,这才关好门回到房内。 慕离歌已经静静地坐在床榻上,听得柳相思前来,并未移开视线,而是说道:“言千机,倒还可信。” 柳相思:“是,属下也是这般想的。凌君来我这儿,经常会谈起言千机,虽没有透露和他频繁往来的消息,但语气中对他倒还是很欣赏很信任的。” 柳相思的话音刚落,却见得慕离歌眸光微微闪动了下,纤长的眼睫慢慢的垂了下来。慕离歌虽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但面对凤凌君,总是会不经意流露出些许情绪。 柳相思游走在风月场所,见过形形色色的各类男女,揣摩人的心思极为擅长。她倏尔笑道:“凌君还想过把我介绍与言千机呢。” “把你介绍与他?”慕离歌眸光一抬,望向柳相思。 柳相思应道:“是啊。主子也知道,她喜欢相思这副皮囊,对言千机的美貌也赞口不绝,总想把我们凑一对。但相思身份特别,言千机又善于洞察人心,所以属下不敢轻易接近言千机。却不料,今日三言两语便已被识破身份,只怕以后为主子效力会多有掣肘了。” 慕离歌:“无妨,原本我便不想安排你在这风月之地,不如,日后回混元殿吧。” 柳相思:“相思知道主子仁善,但相思也没有什么其他可以帮到主子,还好还算有一副好皮囊,也会些才艺,只能在此充当耳目,尽自己微薄之力,帮衬下主子了。” 慕离歌:“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若是觉得什么地方不适应,便回去吧。” “多谢主子体谅。”柳相思心里有一丝动容,她微笑着说道,“不过,如今武林盟对相思身份并未起疑,相思在此处还是有些用处的。主子对相思有恩,离开此处,相思便真是一无是处了。” “两年前救你帮你,并非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回报。” “相思知道,主子觉得对相思的帮助只是举手之劳,但相思不能忘恩负义,只能做力所能及之事来报答主子。” “那便依你吧。”慕离歌听罢也不再劝说柳相思,而是望向床榻上的凤凌君。 柳相思福了福身子:“相思去给主子准备些膳食点心。” 慕离歌应了声,就这样眸光一瞬不移的望着床榻上熟睡的凤凌君,似乎可以一直这样,看到星河破碎,天荒地老。 ...... 清薇已两日没见到凤凌君,她急坏了。凤凌君不在身边,她就像失去了主心骨,被人遗忘了一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 她不敢去御剑门找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去找战景潇。 清薇在武林盟外求见战景潇,守门的门徒识得她是凤凌君身边的人,不敢怠慢,便去通报此事。 不消片刻,牧青出来了,他警惕的环视四周,对着清薇小声的说道:“武林盟现在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我要见战景潇,我有急事,现在就要见。” 牧青生怕清薇引起太大骚动,忙说道:“你先回去,少爷暂时抽不开身。” “我姐姐一直没回来,我担心她......只有战景潇可以帮我了。”清薇红了眼眶,眼泪汪汪的望着牧青。 牧青见这情景,看样子也轰不走清薇,只得叹了口气说道:“好,你跟我来,收回眼泪,不要被人看出端倪。” 清薇连忙擦干眼泪,连连点头配合。 牧青把清薇安置在清风阁,让她不要随意走动,在此等待战景潇。 清薇原本胆子就小,哪敢出门到处走动,她安静的坐在清风阁内,脑中紧绷着一根弦,十分紧张。 清风阁遭遇上次的那场大火,近期才修缮好,里面气味并不太好。 清薇突然想起这火还是清芷放的,嘴角微微勾起,又快速的垂着眼收了笑意,眸光里隐隐有泪光闪动。 倏尔听得门外有人走动,清薇心中一惊,忙隐藏在帷幔后,紧张的伸出半张小脸往外张望。见来人是战景潇,这才放下心来,从后面探出了身子。 八十二章 软禁 清薇看到战景潇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她忙说道:“战景潇,我姐姐不见了,她以前若是临时有事,都会带个口信给我,可是她从前日下午之后,再也没了消息,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姐姐在哪儿?” “你放心,她无事。”战景潇道,“她前日去了御剑门,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为避免引起怀疑,你还是回到客栈,最多七八日,你姐姐便回去了。” “你......你什么意思,你怎知她去过御剑门?”清薇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妙,问道,“又为何知道姐姐要七八日之后会回来?” 战景潇:“我在御剑门遇到了她,然后......” “姐姐说她是去御剑门给御晴柔一点教训的,你怎会刚好去那里?”清薇紧张起来,“你是不是对姐姐做了什么了?还是你和御晴柔联手,你们对姐姐做什么了?” 战景潇生怕清薇声音太大,忙安抚住清薇:“清薇,她只是中了迷药,睡个几日便醒了,她现在很安全,但是我怕你被人监视,这才不让你去找她。” “迷药......”清薇瞬间想到战景轩,心里一阵发凉,她怒瞪着战景潇,疾言厉色的说道,“你当真与御晴柔狼狈为奸,一起害了姐姐?!” 战景潇一脸冤枉:“没有,我怎么会伤害她呢。” “那她怎么会中迷药?” “当时她要杀晴柔,我担心她被御剑门的人察觉,这才挡了下来。谁知晴柔趁机撒了药粉......不过,你放心,她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你觉得我姐姐中中毒并不是什么大事是吗?” “我并非此意。”战景潇的耐性被清薇消磨的差不多了,此刻眸中带着些许不耐。 清薇脑中一片混沌,半天缓不过劲来,她冷笑道:“是啊,我一直以为即使你对我是虚情假意,或算是我自己多想,自作多情,但你对姐姐是真心的,亦不会伤害她,没想到我错看你了!都怪我笨,要不是我愚蠢的听信你的话......要不然......现在连姐姐也被你害了!” “这件事是个意外。”战景潇眼底涌上一层不悦。 “什么意外,要不是你......”清芷泣不成声的说道,“要不是你,姐姐的师父不会死,清芷也不会死......你知不知道,我爱说梦话,因为这些事,我都不敢睡觉,我只有在姐姐不在的时候,才敢合眼......你知不知道我又多痛苦!现在......现在姐姐也出事了,你让我怎么办......” 清薇此刻几近崩溃,她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 战景潇脸色微微一变,眸光中尽是一片冰寒,他道:“你姐姐师父的事,与我无关。至于清芷,她的事情难道你不清楚?若是再说是拜我所赐,那你可是帮凶。” “不是,都是你,都是你迷惑我,说你可以治愈姐姐的病症,让我帮忙,给姐姐下什么药粉的......”清薇拽着战景潇的衣袖,啜泣着辩解道,“也是你,是你推了我一把,我才......我才会......不是我,不是我,是你才对......” 战景潇面无表情:“是,我承认,我在一旁帮了你一把,但是这都是你自愿的,我可没有逼你。” 清薇心脏像是被攥紧然后狠狠地划了一刀,她失魂落魄的望着战景潇,心底生出一丝恶寒,她嘲讽的笑道:“战景潇,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什么温润如玉的正人君子,都是你的伪装!如今这副残酷歹毒,两面三刀的样子,才是你本来的面目。” 战景潇嘴角噙着冷冰冰的笑容:“有些丑陋对吧?你从现在起,也是这般嘴脸了。毕竟,你不想被你姐姐抛弃吧?那就继续伪装成那副衷心护主,柔弱纯良的样子吧。” 清薇一慌,道:“我姐姐......她,她不会抛弃我的。” “不,若她知道实情,她会的。你可间接害死了她最亲的两个人呢。” 清薇一怔,心沉入谷底。 战景潇忽然传唤道:“牧青。” 牧青从殿外进来,应道:“少爷。” 战景潇:“把清薇姑娘安排在后面废宅的那处厢房,派个你信得过的手下好生看护,不要被别人察觉。” 牧青听得战景潇的命令,应了声,便去伸出手引着清薇往外走:“清薇姑娘,请。” 清薇望着战景潇,眼底划过一起诧异:“战景潇,你是想软禁我?要是姐姐知道......” “我不会让她知道,待我大婚那日便会放你出去寻你姐姐。我只是让你这几日想想清楚,好好权衡一下,该怎么面对你姐姐。”战景潇说完甩袖直接往外走去。 凤凌君不在,清薇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处境,现在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她反抗不了,只能跟在牧青身后,去了所谓的废宅。 这处废宅在清风阁的后面,多年未修葺,荒草丛生,藤蔓爬满整座宅子,看上去十分荒凉和渗人。牧青引着清薇,走进废宅,穿过前殿和后堂,到达一处漆黑的房间。 清薇有些害怕的问道:“牧青,即使是被软禁,也不用在这么可怕的地方住下吧?” 牧青不知动了什么开关,只见地下露出一个入口,面无表情的说道:“清薇姑娘,请吧。” 清薇望着那个黑漆漆的入口,觉得那就像张着嘴的可怕怪物,随时会一口吞没自己。她有些害怕犹疑的问道:“这......这是想把我关在哪里?” 牧青耐心的解释道:“清薇姑娘放心,这个密道很隐蔽,不会被人想起,少爷关着你,其实也是为你着想,他这是在保全你和凤姑娘。” “他这人阴险狡诈,你就不用为他说好话了。”清薇一生气便不知哪来的勇气,直接往黑洞洞的密道里走去。 牧青燃好密室里的蜡烛,光亮照映了整个漆黑的入口。大约下了二十多级台阶,进入了一个漆黑深邃的走廊。 沿着走廊走了几步,旁边有一处密室,这个密室不大,里面有一张床,一桌一椅和方便用的恭桶,看上去很像是个秘密的牢房。 战景潇刚刚不是说厢房吗?怎么会是密室一般的牢房? 清薇鬼使神差的迈进去一步伸头看了看,忽然听得身后铁门“吱呀”一声响,然后便是钥匙和锁传来的“咔哒”声。她吃惊的回过头,而牧青把唯一的烛火留在一旁,此刻已经锁好了门。 清薇拍动着厚重的铁门牢门,声音在漆黑深邃的长廊里回荡。她从牢门上面的栅栏往外张望,喊道:“你这样是把我当成囚犯了吗?!要是姐姐知道......” 牧青直接打断清薇的话:“清薇姑娘委屈几日,等少爷大婚之后,我们便放你自由,我会让阿楚每日为你送些清水和吃食来的。”牧青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清薇喊了几声,接着坐在破败的床榻上不出声了,她又拿起几根堆放在一旁的蜡烛点燃了起来,好让里面更亮一点。她望着眼前跳动的烛光,怅然若失的喃喃自语道:“若是姐姐知道,定然不会放过你们的......姐姐从来都不让清薇受欺负......姐姐会一直护着清薇......姐姐不会抛下清薇的......” 过往的种种全部浮现在脑海中,她现在真的很后悔,后悔为何当初选择信任战景潇。 ...... 青玉第五日才让墨玉送来研制好的解药,还是因为约好送药的那日未送来,慕离歌亲自回去催了一次,这才磨蹭到现在才送到。 慕离歌接过青瓷药瓶,不悦的皱着眉头:“再送晚点,人都快要醒了。” 墨玉一板一眼的答道:“青玉说了,这里有味药材甚是难找,所以多耽搁了两日。” “仟草山满山的药材,什么药这般难找?我还不知道他的心思,自作主张的老狐狸,一副花花肠子还用在我身上了。”慕离歌虽这样说,但并没有责备之意。 柳相思在一旁笑了笑:“只要没有耽误事情便好。青玉堂主也是好心,想让主子可以多陪在凌君身边一些时日......” 慕离歌抬眸望了眼柳相思,她忙止住话,低眸笑而不语。 墨玉却不怎么待见凤凌君,他只是复述道:“少主,青玉说这药服下,片刻之后便会醒来。我们这便回去吧。” 慕离歌问道:“可还有说什么要注意的事项?” 墨玉:“没有,只是说醒了之后喝水莫要喝多喝急了。” 慕离歌听完,把药瓶递与柳相思手中:“一会给她服下吧。” 柳相思接过药瓶,接着说道:“我去换一壶热水,一会好给凌君服药。”说着给了墨玉一个眼色。 墨玉微微蹙眉,冰冷的眸子中划过一丝不悦,见柳相思又给了自己一个眼色,只好和柳相思一起默默地退了下去。 慕离歌凝望着凤凌君,嘴角噙笑,他伸手整理了下她额前的发丝,接着收回手,不再触碰于她。倏尔望着她吞吞吐吐的说道:“我......你......你这些日子躺在床上,没吃什么东西,消瘦了许多,我......我看着有些心疼......” 慕离歌说完似乎觉得有些不妥,明明凤凌君此刻在沉睡,什么也听不到,旁边也四下无人,但他却红了脸。他平复了下微微快速跳动的心脏,道:“你放心,你想做的事我会帮你,我......我也会默默的守着你,护着你的,凌君。” 凤凌君的名字像是有魔力,他喊了声“凌君”,心里却涌动着澎湃的情绪。 “凌君......凌君......”慕离歌像是背着所有人做了件隐秘开心的事情,带着些窃喜的轻轻换了几声凤凌君的名字,接着低眸,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凤凌君醒来的时候,柳相思正守在身边,见她睁眼,柳相思欢喜中带着关切的问道:“凌君,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凤凌君支撑起酸痛的身体,大脑还有点迷糊,问道:“相思,我这是......在这儿?” “你忘啦,你前几日挂在我的窗边,可把我吓坏了,还好我及时抓住了你,不然你从这摔下去,肯定会伤的不轻。”柳相思说着起身去给凤凌君倒了杯水。 凤凌君这才猛然想起自己中了御晴柔的招,她忙问道:“我睡了多久?” 柳相思:“从你来的那日算下来,有六日了。” “六日......还好还好,没错过战景潇的婚事。”凤凌君说着准备起身,但因长时间躺在床上,身体还有些虚,一时站立不起来。 柳相思忙按住凤凌君,接着把水递与她面前:“你躺了这么久,身体还很虚弱,先喝口水,我一会给你弄些吃食过来。” “好吧,反正还有时间。”凤凌君接过水一口喝了下去,然后说道,“再给我一点水。” “你歇会再喝。”柳相思叮嘱道,“你才醒,一下子喝太多吃太多,怕撑坏肠胃,等上片刻再喝水。我去给你拿点清淡的汤饭过来,你先躺着休息会。” 八十三章 清薇去哪儿了 凤凌君乖乖地躺回床榻上,大脑快速开始转动起来。看样子御晴柔没敢给自己下战景轩的那种毒,只是想拖住自己不让她破坏两人成亲。只是她这些日没回去,也不知清薇那丫头怎么样了。 凤凌君本就是练武之人,身体恢复的很快,她坐在床榻上运气调息了一番,感觉身体舒畅多了。 柳相思推门而入,食盘上装着滋补的银耳红枣汤,还有一些清粥小菜。 凤凌君开始不觉得,现在闻到香味,顿觉饥肠辘辘起来。她灵巧的跳下床榻,直接坐在凳子上,端过粥便喝了起来。 柳相思在一旁叮嘱凤凌君一定要细嚼慢咽,循序渐进的慢点进食。凤凌君却顾不得那么多,三两口喝完了粥,便要伸手去拿汤。 柳相思拦下凤凌君的手,微微摇了摇头。 凤凌君便只好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小菜。倏尔问道:“相思,我倒在你这儿之后,可有发生过什么?你是不是请了大夫为我看病了,我是否又是吃了什么药,才这么快醒的?” 柳相思答道:“那日你倒在我这儿,我见你不醒很是担心,便差人请了大夫来给你瞧病,可是大夫说你似是中了迷药,但他却唤你不醒,说是别无他法。我不知你遭遇了何事,不敢将你的行踪告与他人,就一直把你藏在这儿,先观察情况。后来,言千机找来了......” “言千机?嗯......”凤凌君点了点头道,“他那人聪明得很,肯定能找到我在哪儿。” 柳相思:“是,他看上去好像很担心你,对你也并无恶意。他说你睡个几日便醒了,让我照顾好你,我这才放下心来。结果果真如他所说,你今日便醒了。” 凤凌君应了声,接着眉头微蹙,疑惑地说道:“这御晴柔出自正医殿,医术毒术均在李纤云之上,按说她只会下重一点的毒,好让我多睡一段时间,怎么会这般疏忽,让我提前醒了?” “......”柳相思一时不知如何解答,便默不作声的望着凤凌君。 凤凌君笑了笑:“可能是临时起意,也没控制好药量,这才让我提前醒了。那战景潇可有找来过?” 柳相思:“言千机说原本就是战景潇托他来找你的,他既找到你,就得知会战景潇一声,以免惹得他起疑心。不过,他最近应是忙于婚事,并未来过。” “看样子还不知道我醒了,那我可要在他们大婚当日送份惊喜啊。”凤凌君趁柳相思不注意,笑嘻嘻的把汤扒拉到自己的面前,接着捧起碗大口的喝了起来。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柳相思示意凤凌君在此不要出去,接着起身去开了门。 浓妆艳抹的老鸨在门外踌躇的踱着步子,见门一打开,忙凑上前说:“相思啊,这......这秦员外又来了,他偏说要找你......你看......” 柳相思略微不悦的蹙着眉:“妈妈,相思上次已经很给秦员外面子了,不仅为其表演琴曲,还陪他饮酒作诗,这已经超出相思对其他宾客的宽待了。” 老鸨:“相思,我知道,妈妈都记着呢。但......秦员外是当地的富贾,他那小舅子听说是在朝廷当官的,官职还不小啊,他那边......咱也不好开罪,你说是不是?” “怎么,小舅子还赞成自己姐夫逛青楼呢。”柳相思嘴边浮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老鸨伸手握着柳相思的手,轻拍了拍:“相思啊,你就当帮帮妈妈。他们都是知道你是卖艺不卖身的,也不会强迫于你,不会有太过分的要求的。只是咱身在这柳心斋,你也避免不了招待些个有钱有势的爷,即使你百般不愿,但咱也开罪不起他们啊......” “我知道了。”柳相思美眸流转,媚眼低垂,收回手问道,“秦员外现在何处?” 老鸨立马喜笑颜开,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倒是显得喜庆的有些可怖起来,她笑着说道:“在雅室呢。” 柳相思:“我换身衣裳便来。” 老鸨:“好好好,那妈妈我先去招待他去。还是相思你识大体,相思你聪明伶俐,每次都能摆平这些难缠的主,妈妈我最相信你了。” 柳相思:“行了,妈妈。我先进屋了。” “好好,你去吧去吧......“老鸨头上的珠花乱坠,欢天喜地离开了。 凤凌君在里面听得清楚,她见柳相思进了房间,早已忍不住,直接起身道:“你等着,我去教训那个老色鬼。” “脏了你的手不值当。”柳相思一把拉住凤凌君,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你放心,我可以应付。” “可我看你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去陪客......”凤凌君发现自己用词有些不当,咳了声道,“去招呼那些个色鬼老流氓,我这心里不舒服。” 柳相思:“相思本就是青楼女子,这些事都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可是......”凤凌君一阵郁闷。 柳相思却不以为意,她俯身从梳妆台的一个抽屉中拿出一个青白小瓷瓶,接着笑着对凤凌君说道:“我还有法宝呢。” 凤凌君问:“这是什么?” 柳相思:“这是情幻散。” “情幻散?什么好东西?”凤凌君拿过药瓶,打开就用鼻子嗅。 柳相思忙快一步捂住瓶口,接着塞紧瓶塞道:“这个东西烈得很,小心点。” 凤凌君瞬间来了兴致,双眼冒光的问道:“这有什么用处啊?” 柳相思掩嘴一笑,接着在凤凌君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凤凌君随即兴致恹恹的说道:“那不就是普通的春药,有什么好稀奇的。” 柳相思摇了摇头,带着几分神秘的说道:“这可不一样,这可以致幻,而且十分真实,会让中药者以为自己确实春宵一度,而且还是和自己想要的那一人。” 柳相思明明身在风尘之地,但和凤凌君说起此事,还是羞红了脸。 倒是凤凌君笑呵呵的说道:“这么厉害呢!那这比一般的春药可高级多了。可是第二日,若是见到自己衣服不凌乱,也没什么痕迹,那不会怀疑吗?” “此药可以迷幻心智,虽是自己臆想,但连细节都记得清楚,第二日醒来前,我早就安排好姑娘为他擦洗干净身体,换好衣裳,一般不会起疑的。” 凤凌君眼底又布满疑惑:“他也就是自己睡了一夜,身上也不脏,换件衣服就是了,干嘛还要洗身子?” 柳相思脸色一红,欲言又止的说道:“哎呀,你以后便知道了......” 凤凌君便也没在追问,而是兴致勃勃的说道:“相思,这么好的东西,你给我一点呗。” 柳相思不解:“你这是?” “我对付的都是棘手之人,说不定能用得上,嘿嘿......” “可以是可以,不过......”柳相思叮嘱道,“我这药对付些来我这里的人还行,若是你用来对付一些像你一样的高手,只要他对你有所防范,怕是会被察觉的。即使被你得手了,他的自控能力强的话,也很难陷入幻境的。” 凤凌君:“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嘿嘿......你这情幻散够用吗?够的话给我一点。” “好吧。”柳相思从抽屉中拿出一小瓶情幻散递给凤凌君道,“这是上次剩下的,应该够了。” 凤凌君打开,这次没敢离近,只是远远的朝着洞眼瞧了瞧,道:“只有小半瓶啊......” 柳相思:“这东西烈得很,可不能下多了,否则中药者反复致幻,也会伤身的。” “不就是自己多睡一会,多做几个梦,能伤什么身?” 柳相思又开始不知该如何解释起来,正巧此时门外有人敲门,是来催促柳相思的,说秦员外等的着急了,老鸨让人来看看她准备好了没有。 柳相思应了声,打发了来人之后,问凤凌君道:“你是在此等我,还是先回去?” “我就先走了,清薇这些日子不见我,怕是要疯了,她胆子又小,再不见到我,估计就要去御剑门找我了。”凤凌君把药瓶装好,这便准备翻窗。 凤凌君在窗户那里停顿了下,接着回头说道:“相思,等我有钱了,我就给你赎身。若是有人欺负你,你记得告诉我。” 柳相思怔了一怔,凤凌君的身影却已不见了。 ...... 凤凌君回到客栈后,掌柜立马凑上去说道:“姑娘,你可算回来了,你们两个都不见了,我还以为是逃债去了呢。” 凤凌君一愣:“我们两个?什么意思?” 掌柜:“就......你们两个姑娘都不见了呀。要不是看你们包袱还在,我早就报官了。” 凤凌君听罢忙飞奔上楼,打开她和清薇住的房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凤凌君心急如焚,心道:坏了,清薇那个丫头该不会急坏了,跑去闯御剑门了吧...... “姑娘,你跑什么啊......不是又想消失了吧?”掌柜和小二追了上来。 凤凌君忙问道:“另一个姑娘呢?” 掌柜一脸茫然:“我怎么知道,先是回来了一次,之后她也不见了。你看,你能不能先把账结一下啊?” 凤凌君翻找起清薇的包袱来,掌柜见状,立马在一旁笑呵呵的说道:“姑娘,你看我们可是诚信的店家啊,你们的包袱给你们看护好的,都没动。这房间也给你们留着,你看这价钱......” 凤凌君摸出几两碎银子,道:“拿去,房间继续保留,我们之后还住。” 掌柜:“好,好,好,那姑娘现在可要用膳啊?” 凤凌君:“不用了,我出去有事,帮我锁好门。” “你放心,放心,姑娘......”笑意盈盈的掌柜脸色一变,满脸惊恐的看着忽然打开窗户的凤凌君,只见她瞬间潇洒的跳了下去。这把掌柜吓得不轻,赶紧和小二一起趴在窗户上往外张望,只见凤凌君身形极快,立马飞上屋脊,转眼不见了。 掌柜还以为凤凌君要寻短见呢,心有余悸的拍拍心口,然后和小二说道:“这姑娘看上去这般娇小,却没想到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把门窗都关好,可不能让这位女侠丢了任何东西,否则我们可开罪不起啊。” 小二忙不迭的点头,却痴痴望着窗外,半天没动静。 掌柜敲了一把小二的头,怒道:“快啊!” “是是是......”小二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 凤凌君正准备翻身进入千机阁,却见到言千机刚巧从外面回来,此时正从大门往里进。凤凌君飞身站在高高的围墙上,跟着言千机的步子,平稳的在上面行走。 言千机倏尔微微侧过头,见凤凌君就像只狐狸,正站在上面对着自己露出狡黠的笑容。他微微蹙眉,顿住脚步,一挥手退避了周围的人。 凤凌君待人都散去,便跳下围墙,缓步慢行的走向言千机。 “你醒了。”言千机的语气波澜不惊,似乎在他意料之内。 “几日不见,美人清减了许多,难不成是对我思念成疾,这才如此消瘦憔悴?” 言千机不理会凤凌君的调侃,警惕的环顾四周,道:“走,去书房。” 八十四章 我是个狠人 两人在书房坐定,凤凌君便着急的直入主题问道:“千机,你可知我家清薇去哪儿了?” 言千机拿起茶盏,倒了杯水,玉色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描金的茶盏,悠悠的开口道:“她寻你不着,便去武林盟找你......” 凤凌君一惊:“武林盟?!这个傻丫头,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言千机把原本给自己倒的水推到了凤凌君的面前,说道:“不要着急,她应该是被景潇控制起来了,待他成亲那日之后,便会放出来的。” “控制?!他敢动我的人!战景潇你行啊,咱两算是彻底决裂了!”凤凌君差点掀桌子,那架势,像是立马就要冲入武林盟要人了。 “你不要激动。”言千机解释道,“这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是怕战鹰奇起疑,毕竟还有盯着你的人,若是清薇去寻你,便暴露了你的位置。亦或者,清薇若落到战鹰奇手中,那对你来说都不利。” 凤凌君气势汹汹的说道:“我知道,但是有很多种办法,干嘛要软禁我家清薇。清薇胆子小,可不把她吓坏了。” “这倒不一定。”言千机却微微眯着凤眸,问道,“你不觉得你们家清薇很信任战景潇吗?” 凤凌君:“嗯?” 言千机:“她应该知道我们私交甚好,但你出事,她没来找我,第一时间是去武林盟找了战景潇,我总觉得这有点可疑。” 凤凌君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来可笑,我们家清薇总觉得那个战景潇十分的喜欢我的,真心的不能再真的那种,想必当时她找不到我着急的很,便只能去找一个喜欢我的人帮忙了。” 言千机哼笑了声,摇了摇手中的铁扇:“也许吧。” 凤凌君问道:“对了,我让你找的血参,你可有什么消息?” 言千机一挑眉:“你以为这东西这么好找。” “千机,怎么我让你办的事,找的人,寻的东西,你都找不到啊?”凤凌君忍不住调侃了句,见言千机寒着脸就要生气,忙又笑嘻嘻的拽着言千机的衣袖,“看样子,我对你来说是最特别的客户了,对吧?” 言千机:“哼。” 凤凌君皮厚的凑过去:“美人,你生气可真好看。” “啧!”言千机砸了下嘴,白了一眼凤凌君,依旧是那副高冷嫌弃的模样,接着拽回自己的衣袖,问道,“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可有什么计划?” “计划?哪有什么计划?”凤凌君笑的没心没肺,“计划也赶不上突如其来的变化啊。我都是随自己性情,想做什么直接来,遇招拆招呗。” 言千机蹙了蹙眉,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她:“你即使不制定一个计划,那好歹也要做好准备,确保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我不是还没闯武林盟么。”凤凌君道,“要不我明日就把御晴柔捉来,这没有新娘,还怎么成亲啊。” 言千机:“那之后呢?” 凤凌君:“之后......要不还是等成亲那日动手吧,我就说清薇不见了,是在武林盟不见的,让他们交出清薇,我呢,顺便搅黄婚事。哎呀,想想好刺激啊......” 言千机伸手轻击了下凤凌君的头,咬着银牙道:“刺激什么啊刺激!那日武林盟齐聚各帮门派,高手如云,你若是搅事,只怕是插翅也难飞。” 凤凌君:“所以啊,我要揭穿战鹰奇的真面目,这才是最重要的。总之......得去闹腾一下,不然怎么跟战鹰奇交锋啊。若是没有个正当的借口开局,以后也不好报仇。” 言千机却忧心忡忡:“你没有任何证据,他们不会信你的。” “你没听过谣言可以杀人吗,所谓众口铄金,人言可畏,先给他制造点流言,不对不对,我说的是实话呀......”凤凌君道,“总之,现在开始不能让他这般舒服的过日子了。” 凤凌君就是喜欢直来直往,不想那般弯弯绕绕,若是一直迟迟的等待什么机会,那要何时才能与战鹰奇交锋。扳倒战鹰奇绝非一朝一夕,但一直只有自己着急,而战鹰奇却开心的过着自己的舒服日子,她就算无法一击毙命,那也要让他过的水深火热才行。 言千机却不像凤凌君那般乐观:“只怕别人转过来攻击你。” “无妨,你忘了,我不是还有一个助力吗。”凤凌君对言千机挑了挑眉。 言千机倏尔说道:“说到这事,我倒想起另一桩事情。潜暨峰内新建了一处宅子,原本我们以为是谁家官阀富商在那处建造避暑之地,后却发现这处宅子占地巨大,而且里面的人各个都会武功,还有不少高手......” 凤凌君摸着下巴,问道:“潜暨峰?在哪儿?” 言千机:“临近仟草山。” “哦......”凤凌君当下明了,笑了笑道,“想必从那里便能寻到离歌了。” 言千机:“你如今还是不要去那里比较好,毕竟你后日要去武林盟捣乱,若是让人知道你们在这两日有过交集,那便直接被人认为你们相互勾结,是早有预谋的了。” “有没有预谋重要吗?反正到时候也会被误会有预谋的。”凤凌君微微蹙眉,又说道,“这离歌不会不来吧,要是不来也无妨,道心观后日可会来武林盟道贺?” “元空道长身为出家之人,本是很少参与此事的,一般都是差人代表道心观送来贺礼。”言千机嘴角噙着笑,“但你的运气还真好,此次名单中,有元空道长的名字,也就是说,他会亲自来参加婚宴。” 凤凌君:“那我就放心了。” 言千机冷哼:“放心?你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凤凌君:“反正迟早要走这一步,这次刚好选了个喜庆的日子。哈哈哈......” 言千机却笑不出来,凤凌君行事鲁莽,不计后果,他知道如今也拦不住,只能由着她胡闹。但自己却无法掉以轻心,看来只能暗地里帮她安排些计划,以保证凤凌君的安全。 ...... 凤凌君回去后把身体状态调整到最好,这整日的时间倒是可已让她静下心想想明日自己的措辞,虽然自己可能掀不起波涛巨浪,那也要狠狠地中伤一次战鹰奇才好。 一旦一块璞玉有了裂痕,即使只是极其细小的一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但只要这道裂痕存在,便可以使这块璞玉变的不再完美。任是花费再多功夫,也无法修补。甚至这道裂痕在以后的岁月里,会突然被在意的人无限放大。如果没有注意好好保护,这道小小的裂痕的四周还会平添更多的裂痕,那这块璞玉便不再被人珍视,甚至被人丢弃。 战鹰奇便是人们眼中完美无瑕的璞玉,凤凌君便是准备给他制造裂痕的人。 明日便是七夕,今日却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很多店家和市摊上已经开始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孔明灯、莲花灯和一些造型可爱寓意美满的小灯笼,还售卖各种成双成对的香囊、珠钗、同心结、梳子、罗帕、玉佩、折扇......节日的气息十分浓烈,整个街道热闹非凡。 街道内来来往往的男女或兴奋或喜悦或娇羞的流连于各个市摊间,凤凌君却冷眼旁观直摇头,真不知道这有什么令人高兴的,还不如街边的各种小吃诱人。说到吃的,凤凌君嗅到一阵枣泥膏的香味,便买了几个枣泥膏解馋。 对面的一家商铺正是卖各种花灯的,店家见凤凌君生的漂亮,便吆喝道:“姑娘,你长得这般俊俏,来买个许愿灯,祈求得个如意郎君吧。” “许愿灯?”凤凌君顿住脚步望了一眼,笑了笑道,“你说的是这个孔明灯?” 店家:“是啊,在七夕,大家都会放许愿灯或者花灯祈福,姑娘可以在灯上题字写愿望的。” 凤凌君脑中唤醒了自己小时候的记忆,她记得娘亲死的时候,天边便飞满了这种灯,那时她年龄虽小,却记得清晰无比。那时天色刚刚暗了下来,星星缀在天上还不够明亮,但一盏盏颜色鲜艳,五颜六色的孔明灯如同熟透的果实和晶莹的糖果,妆点了大半个天空。 “姑娘?姑娘?”店家见凤凌君站在原地发呆,也不知她是要还是不要,喊了两声。 凤凌君从过去的记忆中抽离回来,她嘴角含笑无情的拆台道:“这孔明灯是用来传递军事消息的,还是用于战场比较适合,我就又不需要传递什么情报。” “这......”店家一阵语塞,接着悻悻地转身道,“那姑娘不要便算了......” “店家,”凤凌君却叫住了店家,“给我个花灯吧,就那个莲花灯。” 店家狐疑的望着凤凌君,接着把灯递与她。 凤凌君结了账,要了支笔,题了段字,之后提着暖橘色的莲花灯往河岸边走去。 凤凌君把花灯放在河水中,她双手合十,闭上眸子,心中默默地说道:娘亲,明日是你的忌日,孩儿恐明日没有时间,今日先行为你祭拜。还望娘亲保佑孩儿诸事顺利。 花灯缓缓飘走,那一点暖橘色也融入了许多点暖橘色之中,如同万千萤火,缀满整条河水,一起随着流水往下游流淌。 凤凌君起身准备离开,一把扇子却挡在她的面前。她抬眸一看,只见一文质彬彬的男子眉眼含笑的站在自己面前,那人玉冠高束,衣着华贵,身后跟着两个小厮。 那人虽穿着锦衣华服,但却不显油腻,长相干净,虽没有惊人的相貌,但却自带贵气。他冲凤凌君微微一笑,摇头晃脑的吟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 “我不住北方,换一首。”凤凌君直接打断了声情并茂陈词的男子。 那男子怔了怔,笑着解释道:“这就是个意境,佳人如此美貌,世上难寻啊。” 凤凌君一挑眉,哼笑了声:“呵,我不是佳人,我是个狠人。” “狠人?”那男子眸中充满新奇的望着凤凌君,赞美道,“姑娘虽未施粉黛,却灿如春华,皎如明月。浑身宛如初雪无暇,不染齑尘,应是仙子佳人才对。” 凤凌君此刻没有心情和他玩,扬起嘴角问他道:“你现在让开吗?” 男子道:“唉~咱两在茫茫人海中相遇,那是天赐的缘分,不如在下邀姑娘一起画船游湖如何?” 凤凌君睨了眼那男子,接着笑着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随手一提,只听见“噗通”一声,那人便已掉落在河中。荡起一阵水花,震碎了河流里那片暖橘色的萤火。 那两个小厮愣住了,不知该先去捞自家主子还是该先拦住凤凌君,踌躇了下,最后觉得自家主子的命比较重要,忙下河去捞那位男子。 男子开始见到凤凌君抓自己衣襟,心里还有些高兴,却不料自己身子一轻,转瞬就掉到水里了。自己被拉上来的时候,还听到凤凌君一边离开一边说道:“都说了我是个狠人,你偏不信。” 八十五章 赵霖涵 “都说了我是个狠人,你偏不信。” 男子浑身湿漉漉的坐在河岸边,耳边还回荡着这句话。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男子一时没摸清状况。 其中一个小厮准备去追已经走远的凤凌君,却被回过神的男子叫住了,只见他眸中满是惊喜的笑着说道:“这姑娘手劲可真大,太有意思了......我们去千机阁,我要查到这‘狠人’是谁。” 两个小厮互视一眼,似是早已习惯了自己主子奇特的性子,便扶起男子,往千机阁走去。 千机阁内。 风影抱拳向言千机来报:“阁主,赵公子来了,现正在正殿中等阁主。” “他来做什么?”言千机蹙着眉,脸上的不悦一点也不加掩藏。 风影:“属下不知,不过......赵公子全身都湿透了,一身的狼狈。” “哦?”言千机嘴角立马扬起笑容,“那我倒要去看看。” 赵霖涵坐在殿内正着急,不一会见到言千机带着幸灾乐祸满面嘲讽的笑容进来了。他扬起笑脸,喊道:“表妹,你可来了......” 言千机眸光一凛,一根银针朝赵霖涵直直的射了过去,直接插在他发冠的青丝之上。 赵霖涵瞬间怂了,那神情和他那种自身所带的华贵之气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他伸手拔下发间的银针,打哈哈的笑道:“我就开个玩笑,你看你怎么还跟表哥这么认真了呢。” 言千机坐在坐榻上,上下打量着赵霖涵,凤眼微微眯起,戏谑的说道:“赵公子,你好歹是江浙一带的首富,如今怎么像只落汤鸡,形象全无,一身的狼狈啊?” 赵霖涵:“我这是着急见你,这才没换衣服,乘着我的香轮宝骑飞奔而来的。” 言千机哼笑一声:“让你这么着急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赵霖涵兴冲冲的说:“怎么能不是好事呢,我今日见到一貌美女子在河边放花灯,那女子眉如远山含黛,眸若秋水碧波,姿色倾城,性格......性格豪放不羁!” “我没空给你找美人。”言千机玉色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压着发胀的头,提不起任何兴趣。 赵霖涵凑到言千机身边:“表弟,你就帮我找找吧,我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姑娘了。” 言千机嫌弃的用铁扇推开赵霖涵:“只要有一副好皮囊,于你而言都是有趣。不如去花楼看看,你指定不要半刻功夫便忘了那姑娘了。” 赵霖涵立马眼睛冒光的说道:“这可不一样,是真的有趣。我说她是佳人,她却说自己是个狠人,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抓我衣襟是要与我亲近,心里正高兴呢,却不料,她一把把我扔进河里了。哈哈哈......这姑娘力气可真大!” 言千机眯起桃花眼,犹如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幽幽的说道:“赵霖涵,你要不还是去正医殿看看脑子吧。费用,我出。” 赵霖涵早就习惯了言千机的毒舌与攻击,总是会自动忽视。他笑意盈盈的说道:“表弟,你就帮我找找这个姑娘呗。” 言千机:“找她做什么?我知道你喜欢受虐,那你去花楼找那些适合你奇怪癖好的姑娘便好,不要在此浪费我的时间。” “你这个人......我出......呃,三千两,怎么样?够了吧?”赵霖涵伸出三根修长的手指摆了摆。 言千机不为所动:“最近太忙,没有个一万两,懒得动。” “一万两?!”赵霖涵惊的起身,指着言千机道,“言千机,你这是钻钱眼里了啊!我还是你表兄啊,你问自己家人要这么一大笔费用,你心里不亏心啊?你黑不黑啊!” 言千机不缓不急的拿起茶盏,轻啜了口茶:“表哥,你要是觉得我出价高,你不买便是,我又不强买强卖。” “你......”赵霖涵一狠心,闭着眼一咬牙,“那好,我三日之内就要那位美人的全部消息。” “好。赵老板果真是出手阔绰,爽快。”言千机嘴角掩饰不住的上扬,“你先说说她的形貌特征,我好去帮你找。能让你花这么大价钱去找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美人,倒是让我也很好奇。” 赵霖涵广袖一挥,气势满满的说道:“拿笔墨来。” 言千机嫌弃的打开铁扇,挡了下他袖子带出的水珠,满脸不信的问道:“匆匆一面,你能画得出来?” “小看谁啊?!”赵霖涵得意洋洋的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画画多好,要不是被迫学着做生意,我肯定是个画作大家啊!虽然我一不小心生意越做越大,一下子又不小心成了江浙一带的首富,但我心中还是有一个画作家的梦想的。” 言千机那双桃花眼却带着促狭之意,像是看笑话般的看着他道:“是,许久没见到你的‘大作’了,快画吧,我都等不及要嘲笑你了。” “你就是嫉妒我的才华。”赵霖涵等笔墨上来后,便洋洋洒洒的画了起来。 言千机在一旁静坐了会,赵霖涵在案上挥毫泼墨,光看那气势倒是水墨淋漓,大气磅礴的样子。没一会功夫,只见他潇洒的收笔画完了。他嘴角噙着自信满满的笑,然后睥睨的把画递到言千机面前。 言千机接过画,微微眯了眯眸子,复而又睁大那双泛着水光的桃花眼,强制的忍住要从胸腔里喷薄而出的大笑。 赵霖涵和言千机小时候是在一起求学的,拜的又是同一位先生,他对赵霖涵自然是十分了解。他做过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时隔多年,赵霖涵的“画作”依旧这般夸张骇人。 言千机强忍着笑意,冷嘲了句:“表哥,你这画的可真是惊天动地,鬼斧神工啊。” 赵霖涵抖了抖自己的还贴在身上已经皱巴巴的华袍,哼笑了声道:“那是当然,我画画可是很传神的。” 言千机嫌弃的不能再嫌弃的打量着他的画作,问道:“你确定......要我们按照画里来找这个青面獠牙的夜叉?” 赵霖涵一本正经的纠正道:“什么夜叉,那是美人!” 言千机看着惨不忍睹的画,却注意到那似人似鬼的物体身上挂着一样东西。他指着那样东西道:“这是何物?” “嗯?”赵霖涵看了一眼,应道,“哦,这个是一件玉佩,当时天还未黑,我打量的可仔细了,那姑娘亭亭玉立,身材凹凸有致,腰间挂着一块白莲形状的玉佩。” 言千机:“白玉莲花?” “对对对,和她一样清新高雅。” 言千机来了兴致,眯着眸子问道:“可是本地人?” 赵霖涵:“听口音不像本地的。” “那这身衣裙可是白色?” “是。”赵霖涵答道,“七夕将至,姑娘们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珠光宝气的,都着鲜艳的花裙,只她着一袭白衣胜雪,美不胜收。所以,我一下子就注意到她了。” “哦。”言千机当下明了,接着转动眼睛,倏尔一笑问他道,“据说你前些日子又买了几艘大船。” 赵霖涵没有注意到为何言千机突然转变话题,而是十分不爽一脸防备的晲着笑意盈盈的言千机。言千机原本就是做情报生意的,世上的情报只要他愿意挖,没有他不知道的。听言千机这么问,赵霖涵便觉得自己身边任何风吹草动,大到他这个月做了多少生意,小到他什么时候买了一件稀奇的小玩意儿,言千机全都了如指掌。 所以赵霖涵略有不满的说道:“你天天没事别在我身边安插人监视我啊!” 言千机没有理会赵霖涵的抱怨,而是又问道:“你买的船从商用到私用都挺多,可有哪艘船速度最快?” 赵霖涵:“你问这个做什么?” 言千机话题突然又一转,道:“明日我便可帮你找到这个姑娘。” “这么快?”赵霖涵兴奋的一拍双手道,“那太好了。” 言千机:“你明日一早安排一艘最快的船在东郊码头等着,我明日便把她送到你的船上。” “等等,明日?可是我收到武林盟的喜帖,让我参加喜宴呢。”赵霖涵犹豫了下,随即说道,“算了,反正也不是太熟,差人送件贺礼好了。只是,为何要准备一艘快船?” 言千机戏谑的望着他说道:“船够快,姑娘才来不及跑啊。” 赵霖涵原本就是做生意的,头脑精明,他敏锐的问道:“你......你是不是认识她?” 言千机:“认不认识有那么重要吗?重要的是,我可以让你见到她。” “你认识你还坑我一万两!你比我还黑啊!”赵霖涵惊得瞪大一双眼睛。 言千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钱,你爱给不给,人,你爱见不见。” “你......”赵霖涵虽钱财不止万贯,又富可敌国,富得流油,一万两对自己来说无关痛痒,但被自己的“表妹”敲诈一笔,实在是心里不平衡。只是言千机根本没看懂画,居然仅凭这一块玉佩便知道那美人是谁,看来两人交情匪浅。如此,他倒是对这位美人的身份更感兴趣了。 赵霖涵咬了咬牙,一狠心说道:“行,我就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却能被千机阁的言千机这般关注知晓,想必定然是个有趣的人。” 言千机拿出以往做生意的那种不带感情的冷漠神色,道:“现在着人送银子,千机阁夜不闭户,随时可以清点银子。” 赵霖涵无语的看着言千机,抖动着手指点着他,见他凤眸上挑带着一丝杀气,忙没有骨气的快速的收回手:“好,我一会就派人送来。只是,若她明日没来赴约......” 言千机:“那我把银子悉数奉还。” “一言为定!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言千机叫住赵霖涵,叮嘱道,“你那船就不要挂你商会的旗子了,就挂一面绣着凤鸟的旗吧,以作为你们见面的暗号。” 赵霖涵:“行,知道了。” 言千机待赵霖涵走远,垂下细软的睫毛,眸子里蒙上一层阴影。他倏尔抬眸,喊了声:“风影。” 一团黑影瞬间恭敬的抱拳站在言千机的面前,应道:“阁主。” 言千机:“你给凤凌君传递这个消息,顺便吩咐下去,等银子送来,让大家无须清点了。明日之后,银子送还回去。” 风影:“银子......送回去?” “送回去。”言千机起身往外面走去,复而勾起那张红艳的唇,“算计了人家,总不能再收银子了吧。” “是。”风影如同鬼魅,身形瞬间又消失了。 原本以为今夜将是个不眠之夜,如今看来,言千机倒是可以稍稍放松下那颗惴惴不安的心。至少要养好精神,明日还要面对未知的情况。 ...... 七夕。 今日是武林盟的二公子和御剑门千金的大婚之日,这是近些日子以来,江南城内最大的喜事了。明明与他人无关,但整个江南城内却都笼罩着一层热闹的喜气。 待听得送亲的锣鼓声从远处传来,爱看热闹的民众们纷纷跑出屋子,去看御剑门嫁女的盛况。御剑门的送亲的队伍十分壮大,欢天喜地的唢呐锣鼓之声响彻整个江南城。 御晴柔着一袭工艺繁复的华贵嫁衣,头戴凤冠,盖着金线绣制的红盖头,坐在八抬大轿上,露出一副温婉娇羞的笑容。 八十六章 成亲之日适合搞破坏 御晴柔着一袭工艺繁复的华贵嫁衣,头戴凤冠,盖着金线绣制的红盖头,坐在八抬大轿上,露出一副温婉娇羞的笑容。 今日,她便要成为战景潇的妻子了,她盼望了这么多年,梦想终于要实现了。心心念念的人终于要成为自己的夫君,而她终于可以站在他的身边,守在他的身侧,陪他一生一世。此刻她只觉得像做梦,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 随即她脸上温婉的笑容慢慢敛尽,唇角浮上一丝阴冷的笑意。还好,还好当初迷晕了凤凌君,否则,她定然不会让她如此顺利的出嫁。 武林盟云集五湖四海,四面八方的宾客。无论是大门派的掌门少主,还是江浙一带的富商巨贾,全都聚集在武林盟。一时间,华盖如云,车马如织。 战鹰奇着一袭暗红色压金线的喜庆衣袍,热情的迎接四方来客。 江湖人不拘小节,所以武林盟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吉时一到,战景潇站在武林盟的门口,一众江湖各派的一些掌门也在此一起迎新娘。 战景潇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着一身金红喜袍,他鲜少穿如此鲜艳的衣服,远远看去,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色海棠,白皙修直的脖子如同海棠的花蕊一般从衣领内探出。只见他面润如玉,嘴角含笑,神采奕奕,给人的感觉似乎是很高兴。至少看上去,笑的春风和煦。 忽然轿子一沉,轿夫顿住了脚步。 御晴柔楞了一下,飞絮掀开窗上的轿帘,低声道:“小姐,那个凤什么的来了......” “凤......你说凤凌君?!”御晴柔一惊,撩开盖头,紧接着伸手去拉轿帘。 “小姐,不可。”飞絮忙阻止道,“小姐还未行礼洞房,不可下轿露面,不然不吉利的。” 御晴柔只得盖好盖头,一脸焦急的说道:“你帮我看看是什么情况,快去派人催老爷快些过来。” “是。” ...... 话说凤凌君一早坐在武林盟不远街道上的屋脊之上,她先是听到锣鼓喧天的喜乐之声,接着远远看见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犹如一条红色的火龙缓缓向前推进。 凤凌君露出笑容,待那条红色的火龙越来越近,她才站起身,在高高的屋脊上随着御晴柔的轿子一起悠哉悠哉的走着。见轿子快到武林盟,便飞身而下,用一个自以为十分潇洒帅气的姿势落地,装逼的挡在了轿子和迎亲的新郎宾客之间。 战景潇没想到凤凌君这么快就醒了,心中暗暗觉得有些吃惊。他的心立马提了起来,生怕凤凌君此刻闹事,但不知为何,除了担心,他的心底还划过一丝异样的情愫。他觉得也许在凤凌君的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一点是为了自己而来。 凤凌君达到了她的目的,周围的人诧异的望着那个一袭白衣胜雪,一脸狂傲的凤凌君,不过眼底厌恶和看热闹的意味更浓。 战景潇飞快的扫了眼战鹰奇的神色,忙往前迎了几步,先开口道:“凌君姑娘想必是来参加在下婚宴的,凌君姑娘,这边请。” 凤凌君睨了眼战景潇,接着美眸流转,勾起嘴角,扬起十分欠揍的灿烂笑脸道:“我是来解决个人恩怨的。” 言千机站在宾客之中,唇畔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一旁的元空和玄彻脸色却十分凝重。 “凌君姑娘,今日是在下大婚,你就不要再开玩笑了。如若真的有什么恩怨,还是等今日之后再说吧。”战景潇生怕凤凌君再说下去,忙吩咐道,“牧青,快带凌君姑娘先进去入座。” “不必了,说了先解决个人恩怨。否则,战景潇,你别想成亲。”凤凌君说着就转身往花轿走去。 “凤掌门,今日是小儿大婚,还请凤掌门给老夫一个面子,来这喝杯喜酒。老夫知道凤掌门的性子,只是今日宾客满堂,齐聚各路武林英雄,还请凤掌门不要在这么喜庆的日子里任意妄为。”战鹰奇说话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凤凌君顿了下脚步,意味不明的说了句:“战盟主,我可是按照你的意向来的,你原本不就希望我来捣乱的吗。” 战鹰奇眸光阴寒的盯着凤凌君,一言不发。 战景潇见状,忙先一步走到凤凌君面前,比媒婆和轿夫还要快的一把抓住她即将掀轿帘的手。他摇了摇头,低声道:“凌君姑娘,不要胡闹了。你有什么事,我都能帮你,但今日你不可胡来,否则我护不了你。” “我从不需要人护,我从来都喜欢靠自己。”凤凌君秀美的眉目一凛,甩开战景潇的手,见他还想阻拦自己,便用众人都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战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自重。” 周围都是宾客,那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两人,战景潇顾及礼节也不好再伸手阻拦,飞絮倒是手脚极快的在一旁按住轿帘。 凤凌君嘴角勾上一丝冷笑,她也不拉扯,而是贴着轿帘说道:“御晴柔,今日你若不交出解药,可别想进武林盟。” 御晴柔早已心乱如麻,听到凤凌君就在轿外,心脏跳的飞快。她强压住自己的慌乱,在里面说道:“今日武林盟高手众多,该担心的不是我,是你才对。” 凤凌君:“我不想和你废话,你知道的,这么近的距离,我随时可以杀了你。就算我跑不掉也会拉着你陪葬的,这样我心里才会好受呢。” 御晴柔听罢,又是一阵心惊胆寒。她知道凤凌君武功高强,而且行为乖戾,不计后果。她手指紧紧蜷缩着,忙说道:“其实......其实我已经知道如何解景轩哥哥的毒了,只是还找不到那味草药。” 凤凌君轻笑:“你现在骗我,可就没意思了。” 御晴柔似是急了:“我怎么可能骗你,你知道我有多盼望嫁给景潇哥哥......那味草药叫久明草,只要找到这味草药,就能唤醒景轩哥哥。我保证,我没有骗你,否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凤凌君半信半疑,不过看御晴柔说话这般急迫的样子,倒也不像是骗人。她露出笑容,后退一步,眼底带着几分戏谑:“今日是你大婚,这般赌咒,不怕触霉头啊。”说完心满意足的远离了花轿。 战景潇这才松了口气,接着说道:“那请凌君姑娘喝杯喜酒吧,不要打断了迎亲仪式。” 凤凌君道:“我私人恩怨还未解决呢。” 战景潇又是一阵心惊,不知道凤凌君又准备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凤凌君说着掠过战景潇,往武林盟大门走去:“战盟主,在下的门徒被你锁在武林盟,今日是来请战盟主还人的。” “什么?门徒?”战鹰奇疑惑了一瞬,接着望向战景潇。 战景潇忙说道:“凌君姑娘的门徒清薇,前些日子来此做客,我便留她在武林盟小住几日,没想到她并未和你说过此事,这才误会了。牧青,快些去请清薇姑娘。” 战鹰奇神色肃冷的望了眼战景潇,眼底闪过一丝寒意。他的语气已经没有一开始那般和颜悦色,蹙眉生硬的说道:“凤掌门,既是误会,那现在还请凤掌门不要拦在轿子之间,妨碍迎亲了。” “等清薇送到我身边再说。”凤凌君抱着臂横在中间,丝毫不让。 李纤云一直不喜欢凤凌君,早已看不下去了,和周围的几个宾客齐齐说道:“凤凌君,盟主已经给够你面子了,不要得寸进尺。你以为武林盟是什么地方,是你撒泼打野的地方吗!” 众人附和:“就是,这里不欢迎你,滚回去!” “我看她就是看不惯别人办喜事,故意来挑事的。” 唯有神秀宫的祁修樾不想挑起事端,劝说道:“凤掌门,今日是战二公子的大喜之日,众位英雄都在,还望凤掌门不要寻衅滋事。” “若是各位掌门的门徒无缘无故的消失了,你们可会去找?呵,看你们这薄情寡义善恶不分的样子,怕是不一定会去找了。”凤凌君懒洋洋的斜睨着几人,随后又笑盈盈的冲他们身后的门徒们说道,“你们这些帮派的门徒们莫要寒心,可以随时投靠我飞仙门,即使你们身陷武林盟,我也会来带你们走的。” 众人反驳道:“你......哼,我们自家的门徒可不像你们飞仙门,不会去惹是生非,到处乱跑,随后还倒打一耙!” “就是,盟主是什么人,真的在武林盟,反而不用担心。” “你们这群没脑子的,活和你们说话简直是浪费力气。”凤凌君白了几人一眼,懒得和他们费口舌。这时清薇已被牧青从里面带了出来,她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下地。 清薇见到凤凌君,一时间心绪难平,她眸中闪着委屈的泪光,忙快步跑到凤凌君身边,一把抱住她道:“姐姐,你终于来了,我吓坏了。” “不怕不怕。”凤凌君拍了拍清薇,安抚了她一会,问道,“战公子说他留你过了几日,你怎么还吓死了,他们可有虐待你?” “我......”清薇瞄了眼战景潇,心里杂乱,低头不语。 “你一会避开耳目,去东郊码头等我。”凤凌君也来不及多问,而是小声的在清薇耳边耳语两句,之后不等清薇消化反应,便把她护在身后,说道,“既然清薇找到了,我们就来谈谈我和你的恩怨吧。” 凤凌君眸光直接锁定战鹰奇。 战鹰奇满脸错愕:“凤掌门说的是老夫?” 凤凌君还没来及答复,便听到御灵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当是谁在此捣乱,原来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凤凌君给了清薇一个眼神,清薇悄无声息的退到一边。 御灵峰可是毫不客气,说话间,已抬掌向凤凌君攻了过来,凤凌君身形未动,半路却被战景潇截了下来。只听战景潇说道:“伯父,今日是我和晴柔的大婚,不宜见血光。” 不喜欢凤凌君的不止李纤云,御灵峰对倨傲自大的凤凌君也是恨得牙痒痒,如今她又挑自己爱女最重要的日子来捣乱,如此肆意妄为,御灵峰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偏偏自己的女婿居然阻拦自己,还挡在他和那个女人中间,着让他更加恼火起来。他怒道:“你小子什么意思,这晴柔还没进门,你就护着别的女人?” 战景潇:“不是的,伯父......” 御灵峰:“什么伯父,我是你岳父,是你爹!” “是,岳父大人,景潇一时心急口误了。” 凤凌君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人,她捏着下巴,神秘莫测的笑着说道:“御灵峰,我在此闹事,阻拦你女儿嫁入武林盟,可是为你好。” 御晴柔不知何时不顾他人阻拦,掀开了盖头,下了花轿,然后跑向御灵峰。御晴柔妆容精致,神色紧张,头上步摇一路撞击的窸窸窣窣叮当作响,她小声的在御灵峰耳边说道:“爹爹,这个凤凌君故意阻拦捣乱,你不要相信她的话,她武艺高强,你让战伯父一起对付她。” “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多不吉利!”御灵峰说了御晴柔一句,接着冷嘲道,“对付她,还不需要战兄出手。”说着把御晴柔推到战景潇身边,便朝凤凌君攻去。 八十七章 开战 战景潇想前去阻止,御晴柔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御灵峰攻势凶猛,带着怒气的掌风朝凤凌君连连劈来。凤凌君化解的很轻松,缠斗片刻,她一把扣住御灵峰的手腕,把他拉离几步,笑了笑小声说道:“御掌门,我可是真的为你好。你可知战景轩是怎么中毒的?那可是你女儿亲手下的毒啊。” “你......你说什么?”御灵峰身子一震。 凤凌君:“你把女儿嫁入武林盟,可要小心了,毕竟,战鹰奇可不是善茬。毒子之仇,不对,算是杀子之仇了,你觉得他会看在你们这么薄弱的利益关系上不计较吗?” “不可能!”御灵峰用力一震,挣脱了凤凌君的钳制,退开一步距离,满脸质疑的望着她,“你信口雌黄,我家晴柔......” 凤凌君打断他道:“你家晴柔从小你看着长大,还不了解她吗?她可是为达目的不罢休的,你想想她最想嫁给谁?爱慕的人又是谁?谁又能研制出这么难以破解的毒......” “你闭嘴!”御灵峰只觉得凤凌君是在分散自己注意力,狠狠地一掌击向凤凌君,凤凌君却笑意盈盈的直接不躲避,以掌相接。 御灵峰被弹开几步远,他微微诧异的望向凤凌君。因为眼前这个黄毛丫头的实力竟真的在自己之上,而且她似乎没用全力来对付自己,倒算是给自己留了分面子。若是自己不顺着台阶下还去纠缠,只怕到时下不来台。 凤凌君见御灵峰很上道,便说道:“今日是私人恩怨,在下不愿与各位为敌,还请不要插手。”接着眸光沉沉的走向战鹰奇,“战盟主,该解决我们的恩怨了。” 战鹰奇脸上除了隐隐的怒意,还带着几分无辜与疑惑,问道:“凤掌门,老夫与你,似乎并无恩怨。” 凤凌君嗤笑,她此刻恨不得直接上手,真懒得再和他这个道貌岸然的老东西多说一句。她压制着自己,好像是长噎了口气,道:“战盟主,敢问你端午之前去过哪里?” “凤掌门问这个做什么?”战鹰奇淡然的答道,“老夫无须告知你我的行踪。” 凤凌君:“是,因为你不敢说。” 战鹰奇不禁好笑:“老夫有何不敢说的。老夫得到匿名的密报,说在南州有发现前魔教余孽的踪迹,所以老夫这才秘密赶了过去。结果对方太过狡猾,蛰伏多日却一无所获。回来时,已经错过了端午。” 旁边的人默默地搭腔道:“没想到盟主为了武林苍生,默默地做了这么多事情,真是让我等自愧不如啊。” “是啊,妖女,你为何总与盟主过不去,还在今日如此闹事,是不把各路英雄放在眼里吗?!” 周围的充满着质问声和斥责声,凤凌君却视若无睹,她依旧死死地盯着战鹰奇,又问道:“那敢问战盟主是何日出发的?又耽误了多少时日?” 战鹰奇:“这......老夫没有注意,何况过了这么久,谁还记得。” “我来帮你说吧,你那日没去什么南州,而是去往了皖南的一处渔家村,你之后上了一座云缭峰,杀了一个潜心修道与世无争的道长。”凤凌君寒着脸,眸中有压抑不住的怒火在跳动。 “凤掌门,你这是在说什么?”战鹰奇却面不改色的笑道,“老夫完全糊涂了,老夫为何要杀一个道长?又为何出现在皖南?” 凤凌君:“我托人查过了,你并未在南州出现过,而且南州距离武林盟这么近,只需两日便可到,你不可能需要花费这么长时间,甚至还错过了端午。” 战鹰奇:“我当时怕打草惊蛇,是隐蔽身份去的,你怎会查到。” “战盟主,我虽没有那么多银子去找千机阁买情报,但我查到很多东西,你需要我一一的列举说出来吗?”凤凌君嘴角带着讥诮嘲讽的笑意,看上去自信满满。 战鹰奇随即笑着说道:“就算我去了皖南,我又为何杀那个道长,我和他无冤无仇的。” “是啊,你为何要杀他......”凤凌君心里腾起一股怒火,声音带着丝丝颤抖,“你没找到东西,放了他便是,为何还要痛下杀手?这般狠毒,一招致命!” 周围人听得云里雾里,即便如此,但却出奇一致的维护战鹰奇道:“妖女,你不要诬陷盟主,盟主怎可能去杀什么道长!” “就是,我看就是你这个妖女污蔑盟主,妖言惑众......” “你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很多人都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相信一些人多年的隐藏自己而堆砌起来的形象。所以在大家眼中,战鹰奇就是正派君子,威严的不容外人质疑。而凤凌君恰巧相反,她是个狂妄放肆之徒,是个狡猾阴险的小人。两人一对比,大家当然都选择相信战鹰奇。 战鹰奇波澜不惊的笑了笑道:“凤掌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可惜,各位武林同道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今日之事我不与你计较,你现在走,我绝不阻拦。” “战鹰奇,我来了就没想过这么快离开。你为何杀他,你自己心里清楚。”凤凌君冷笑对着周围的宾客说道,“你们不好奇他为什么背着你们所有人,秘密的去杀一个隐世的道长吗?你们处处拥护相信的盟主,背着你们可做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呢。” 众人道:“你少污蔑盟主!” “盟主当年为了武林苍生做了多大的贡献,屠魔教的时候,受了多重的伤,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个小黄毛丫头,初入江湖,不了解的事情太多了,我们盟主不是你两句话就可以抹黑的了的。” 虽然凤凌君的话很难让大家信服,但只要打开一个缺口,只要这个苦心经营的形象有一点污点和破灭,那摧毁起来也是相当的快的。凤凌君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只要“破坏”战鹰奇的形象就可以了。话说对于战鹰奇不算是破坏他形象,而是撕破他的伪装而已。 “你们是怎么当上一门之主的,这般好糊弄!”凤凌君嘲讽了一句,接着说道,“他跑那么远,又这么隐秘,只是为了所谓的阴阳诀。” “阴阳诀?”众人哗然,原本想动手的几人也按捺住了自己。 “不知战盟主哪里得来的消息,竟觉得那道长身上有阴阳诀,威逼不成未免留下后患,便杀人灭口。”凤凌君字字清晰无比,周围人听得清清楚楚,先是怔愣了须臾,接着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战鹰奇依旧处之泰然,面不改色,他问道:“你有何证据证明我杀了那个道长,你又是那个道长的什么人,为何要为他报仇?” 凤凌君:“我是他的徒弟,他是我的师父。” “哦?我记得凤掌门初入武林大会之时说,你没有什么师父,武功都是自己钻研修习的,如今又怎么冒出了师父?你这不是前后矛盾么。”战鹰奇直接反将一军。 “那是为了保护师父,事实证明,我不说是对的。”凤凌君隐去眸中泛起的点点星光,倏尔一笑,“证据,我也是有的。” 战鹰奇眸光中划过一丝诧异,他问道:“什么证据?” 凤凌君从善如流的说道:“一样你贴身的东西,大概是打斗中不小心掉了,但你只顾杀人找东西却没注意。” 战鹰奇脸色一沉,仔细回想着自己到底丢失了何物,心中微微泛起紧张。 凤凌君很满意的看着战鹰奇的的反应,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道:“这是你当日丢失之物,可是你之前经常戴在身上的玉佩,却被你不小心丢在了案发现场,这下你还有何话可说!” 战鹰奇望着那块玉佩,心中想着,这块玉佩确实好久没见到了。他心中一惊,冷哼道:“你胡说,肯定是你偷走了老夫的玉佩。” 凤凌君:“战盟主多大的天威啊,谁能靠近的了。你没想到吧,自己一向做事滴水不漏,不留痕迹,却没料到当日杀人之时太过匆忙,玉佩掉了也不得知。” 战鹰奇疾言厉色:“你胡说!” 凤凌君语气咄咄逼人:“我怎的胡说了,熟识战盟主的人都认识这块玉佩,你既然说你没去过,那我怎会在案发现场发现玉佩,分明是你杀了人,不小心落下的。” 战鹰奇:“大家都熟识老夫的玉佩,伪造一个并不稀奇!” “你说的不错,可是......”凤凌君冷笑,“可是你这块玉佩的玉穗可是用极其稀有的五色鸟的尾羽编织而成的,这东西极其难寻,我可没那本事在短时间内寻到。” 战鹰奇:“哼,这又能说明什么,也许你找到了也说不定。” 凤凌君笑了笑:“你玉佩雕刻的花纹上有一道划痕,这东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总不能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吧?战鹰奇,明明是你那日动手之时不小心掉落在现场的,你说你没去过,那你的玉佩怎会掉落在现场!战鹰奇,就是你杀了我师父!” 众人心里已经开始动摇,目光齐刷刷的望向战鹰奇。 战鹰奇面对凤凌君的步步紧逼,脱口道:“你胡说,我动手那日并未戴......”战鹰奇瞬间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脸色一阵青白。 众人一片沉寂,沉寂的连周围的微风都能听得见。 “你终于承认了!”凤凌君眸光透露些许寒意,“你说的不错,这块玉佩确实是我找一位手艺好的师父临摹打造的,没想到倒是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呢。” 众人皆不敢言语,脑中都在盘算着凤凌君和战鹰奇对话的意思,权衡着利弊。 只有祁修樾率先发声,不可置信的问道:“盟主,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凤掌门胡说?” 凤凌君暗嘲的望着周围那帮比战鹰奇还着急的众人,觉得是时候添把火了,道:“我来说吧,我猜测当年战鹰奇便是因为阴阳诀才怂恿各帮各派攻打混元殿,他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是为一己私欲,自己怕是也想得到阴阳诀,只是没想到杀光了混元殿所有人,却一无所得。如今,不知哪里得到的消息,以为我师父无名身上有遗失多年的阴阳诀,你们可知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心情,他想占为己有,自然不让你们知道。没想到在我师父那里还是一无所获,他恼羞成怒,又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目的,就杀人灭口!呵,战鹰奇,你还真是伪善狠毒啊!” 战鹰奇脸色越来越阴沉,战景潇见他已经露出杀意,忙说道:“凌君姑娘,这当中肯定有误会,还是......” “他已亲口承认,有什么误会。还不是怕人察觉他真正的目的,才这般隐藏。”凤凌君的话完全激怒了战鹰奇,见他眸中阴狠的戾气越来越重,她知道战鹰奇随时会对自己出手,她一面戒备,一面说道,“对了,我师父隐世之后唤作无名,而之前原名,道号——元!昭!” 八十八章 元昭 元昭?很多年长些的前辈对这个名字还是很熟悉的,他们全都神色复杂的望着一袭白衣的凤凌君。 众人还在震惊之中,未待反应过来,战鹰奇便拔出一旁人的佩剑劈向凤凌君。 那剑又快又狠,凤凌君却完全不躲避,因为她的这番话已经让道心观的弟子们震惊失色。而着一袭飘逸的道袍的元空早已冲了过来。 战鹰奇的剑被元空的拂尘挡了下来,他猩红的眼睛恢复了几分清明。他道:“元空道长,你这是何意?难不成相信一个满口胡言的丫头?” 元空沉声道:“贫道并无他意,只是她提及贫道师弟元昭,贫道觉得有必要弄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若真是她胡言,也当还战盟主一个清白。” 战鹰奇当然不会轻易的让凤凌君再开口,说道:“她能编会造,巧舌如簧,所说之话不可信。” “我看战盟主才是巧舌如簧,最善于颠倒是非。”凤凌君望向一旁,见到玄彻,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小彻道长,借你的剑一用。” 玄彻神色凝重的把剑交与凤凌君的手中,担心的说了句:“凤姑娘,小心。” 凤凌君对玄彻笑了笑,接过剑,然后望着战鹰奇道:“师父之前一直让我故意隐藏自己的武功路数,当时不解,现在才知道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如今,我让你见识下我师父教我的剑术,元空道长可看看,是否是出自道心观的剑法。” 凤凌君面容冷峻,身体如同松柏一般,站得笔直。明明面容是一个十分清丽娇俏的女子,此刻却比男子还要英姿飒爽。她拔出剑,修长的双指擦过剑身,像是带着一道寒光从剑身流过剑尖。接着刷的甩出剑,剑尖直指战鹰奇。 元空眼底透露着几分担忧,随后还是退出身去。 两人双剑相击,铿锵作响,一阵电光火石,闪的周围人睁不开眼。两人来回过了几招,道心观的首席大弟子玄极从一开始的震惊,慢慢的变成了欣赏和佩服。他在一旁看着凤凌君使出的招式,默默地解说道:“先是先发制人,虽说这招威力不强,但出手迅猛......这是......孤峰一线......这招是白虹贯日......” 众人听着玄极的解说,也从震惊之色慢慢变的热血沸腾。如今在武林中可以和战鹰奇过这么多招的,寥寥无几。今日得见这场战斗,也算是开了眼界。 凤凌君和战鹰奇两人身边有两股强大的内力在相互撞击着,周围劲风四起,飞沙走石,一阵昏天暗地。 御晴柔的盖头也不知被吹向何处,满头的金银点翠都在颤抖,碰撞的窸窸窣窣。她一阵站立不住,御灵峰一把按住了她,她这才挽住御灵峰的胳膊保持住平衡。 “这是......一剑天下?!没想到她年纪不大,武艺竟这般精进。”玄极又是一阵感叹。 凤凌君虽可以应付战鹰奇,但还是处于下风,毕竟战鹰奇如今是武林第一高手,自己还是有些差距的。 凤凌君的剑被战鹰奇击落,眼看他手中的利剑向自己刺来,她握紧拳头,双臂交叉于胸口前,用内力凝聚出一股气墙,用来阻挡刺来的利剑。 战鹰奇嘴角带着些阴冷的笑意,他知道凤凌君是在强撑,接着腾出手,猛然加了一把内力,把凤凌君震的一丈多远。 凤凌君身上的那股熟悉的内力挡住了战鹰奇的攻击,只是一股寒意从心口蔓延开来。她掩饰住自己的不适,望着一旁的玄极,故作轻松的调侃道:“小道长,我的剑法如何?” 玄极初次见凤凌君的时候,对她的印象并不太好,而今望着比自己还小的凤凌君实力竟比自己高出这么倍,自是心服口服。更何况,因她也出自同门,所以对她的成见倒是在今日立马烟消云散了。他心悦诚服的拱了拱手:“小道......小道作为道心观的首席大弟子,觉得自愧不如。” “你倒是实诚。”凤凌君脸色微微发白,额间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强忍住身体涌动的寒意,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拳,以免不自觉的颤抖。她又道:“这下可以证明我的身份了吧。” 战鹰奇却突然笑了起来,接着摇了摇头:“难怪啊......凤凌君,一开始武林大会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功法很熟悉,现在和你过招后更加可以肯定了。你可知你身上的那股内力,是谁的?” 凤凌君望着阴晴不定的战鹰奇,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把戏,问道:“你......什么意思?” 战鹰奇眸光深沉难辨,他幽幽地开口道:“我当日真没有要杀那道长的意思,只是他连我一掌都接不住,你可知为何?” 凤凌君:“你如今承认的这般痛快了。” 战鹰奇见周围的人开始议论起来,便立马变脸,一脸沉痛的解释道:“各位不要误会,老夫得到情报之后,担心那人不好对付,又怕他有所察觉,便一人先行前往,查探究竟。却不料此人冥顽不灵,还未问清缘由便与老夫动手,老夫以为他身怀阴阳诀,实力不凡,没想到老夫一出手他便没有承受住......说来确实是老夫的过错,因为消息有误,又因为老夫的误判,这才让他死于老夫之手。” 一人接话道:“这也怪不得盟主,他如此不明事理直接动手,怪只怪他自己,那也是他活该。” 凤凌君听到有人说自己师父活该?!她刷的瞪向出声那人,直接一记掌风过去,把那人劈翻在地。 众人震怒,却又不敢贸然靠近凤凌君。 凤凌君此刻掌中已是一阵冰寒,体内出现两股奇怪的力量相互撕扯抗衡起来。她极力的稳了下呼吸,阴冷的望着那人说道:“你不知前因后果,不明来龙去脉就如此污蔑我师父,我给你的这点小小教训,也是你的活该!” 有人嚷着:“你......你胆敢在武林盟这般放肆,我看你说的话并不可信!” “是,盟主不必与她多说,大家一起上,杀了这个妖女!” 众人吵吵嚷嚷,沸沸扬扬的围住凤凌君。 元空此时站出身,挡在凤凌君面前说道:“凤姑娘的剑术确实出自道心观,内门心法亦是,且没有十年也至少也有八年以上的功底。而且,贫道能确定她是元昭师弟的徒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招式风格,她的剑术,贫道再熟悉不过了。” 元空广袖翻飞,面色沉着淡然,仙风道骨。他的声音也一直平稳如初,和周围那些急切嘈杂慌乱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继续说道:“贫道了解自己的师弟,他不像是蛮不讲理,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和人动手之人。” 众人听罢,稍稍安静了下来。 战鹰奇见状,微微蹙眉,一副深明大义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元空道长,都怪老夫一时失手,这才伤及元昭道长的性命。只是,老夫并未对他下狠手,如今我才想明白为何他承受不住老夫普通的一掌,那是因为她。” 战鹰奇举起剑,指向凤凌君。 凤凌君心中生出一丝不祥的感觉,忙说道:“你说话说清楚。” 战鹰奇眼底带着阴寒的笑意:“你体内有一股深厚的道家内力,你可知来自何处?” “什么?你......你是说......”凤凌君心下觉得不妙,结合战鹰奇刚刚说的话,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倏尔在掌心凝聚一股内力,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掌内的那股力量。 战鹰奇眼底寒意更甚:“那是你师父留给你的,至少九成内力。他只有一成内力留在体内,只够平时自己暂时保全性命,自是无法承受我的一掌。只是,我和你一样没想到啊,他竟如此疼爱你这个徒儿。” 战鹰奇的话像一把利刃直接扎入凤凌君的心里,难怪,难怪她觉得那股内力十分熟悉,她所修的内力与师父的相同,所以才觉得熟悉,但也是因为如此,这才一直都没有察觉出来。她怎么这么笨,这么久了居然都没想到! 她蓦的想起自己离开那日,她吃下血参身体燥热难受,无名说要给她运气调息助其吸收,看样子那时师父担心她一人下山危险,又担心自己无法控制寒症,就在那时便已经把自己的内力全部输入了自己体内。 她想起自己走的那日,她那么开心,像只出笼的鸟儿,觉得自己获得了自由,却忘记了多回头再看师父一眼...... “师父,师父......你为何......”凤凌君只觉得剜心般的疼,喉咙泛起一丝腥甜,她生生咽下要涌出的血液,极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让别人看出破绽,接着眸光布满杀气的望向战鹰奇。 战鹰奇叹了口气道:“元空道长,你若是想要报仇,你便下手吧,老夫绝无怨言。但若是此女动手,老夫是不会客气的,毕竟她最善搬弄是非,绝非表面那般清纯善良。” 李纤云忙帮衬着说道:“此事定有蹊跷,说不定是这个丫头一手策划的,道长千万别中了她的离间计啊!” 众人附议道:“是啊,这妖女诡计多端,绝非善类,大家不要听信她的话。” 凤凌君眸中已是一片猩红,这样的真相对她来说冲击不小,心中愧疚难过悔恨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反正她肆意妄为惯了,也不想再和战鹰奇玩什么阴谋诡计,搞什么败坏他名声的计划,她心中仿佛有一只野兽,此刻已经冲破了禁制,不停叫嚣着,让她只想撕碎战鹰奇。 “战鹰奇,你以正道名义做尽阴险狠毒的恶事,却还被这些所谓的武林正道这般拥护。”凤凌君面如寒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只见她慢慢的张开双手,周身的劲风猎猎作响,“好,好啊,正非正,邪非邪,错非错,对非对,呵,这世道我真的不懂啊!今日你们可要看清楚了,看看战鹰奇为何对我师父下此狠手,看看他背着你们想将什么占为己有!如今,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他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只见凤凌君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包裹起来,慢慢的腾至半空,周围的空气瞬间骤冷,一阵乌云蔽日,风沙四起。 凤凌君此刻的样子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种强大又带着邪气的功法,不知为何,此刻诡异危险的像是存在着致命的吸引力。 众人被这一阵阵罡风吹的汗毛竖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脱口而出,但又说不出那心里感觉。 唯有战鹰奇,他眼底闪着兴奋的光芒,内心一阵激动。他手指神经质的蜷缩了下,口中喃喃:“这这是......阴阳诀?!” “啊?!阴阳诀!”众人听了战鹰奇的话,不如他那般兴奋,而是诧异,惊慌,纷纷有些退避。 八十九章 阴阳诀 凤凌君咬着银牙,星眸带着肃冷之意:“战鹰奇,我师父为了护我,没有告知你阴阳诀的下落。如今,你和你儿子也无需再明里暗里向我试探了,我今日便用它杀了你,为我师父报仇!” 众人皆惊惧,全都不敢贸然上前。 言千机倒不觉得意外,他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形势,慕离歌还未到,他生怕凤凌君无法撤离。 凤凌君周身的内力泛着银白的寒光,她只觉得此刻力量到达身体内的顶峰。不知哪一家的门徒,不知死活的率先试探性的拿着剑飞身刺来,还未及近身,便被这股内力震开数丈,吐出鲜血来。 凤凌君眸光一凛,眼眸中杀气聚集成刃,怒吼一声,瞬间身体内磅礴的力量似一把巨刀,把周围所有人都震的摔倒在地,翻出几丈之远,震的人耳朵一阵轰鸣。就连战景潇和言千机也不能避免,两人纷纷用内力才阻挡了一阵,却也被推得几步远。 全场只有元空和战鹰奇抵住了这股力量的冲击,战鹰奇眼中带着兴奋,心中早已蠢蠢欲动。 “哈哈哈哈......”凤凌君像是释放了自己,放肆的纵情大笑,身体觉得从未有过的畅快,她倏尔止住笑声,望向战鹰奇,眼神没有情绪波动,唇边却带着一丝妖冶嗜血的笑容。 那表情让战景潇和言千机觉得陌生,让周围人觉得胆寒,配上凤凌君那张清丽脱俗的脸,透露出一种危险诡谲的美丽。 凤凌君直接飞身冲向战鹰奇,攻势凶猛,招招狠戾残忍,与往日完全不同。 战鹰奇毕竟是高手,虽逃脱不了凤凌君的缠斗,占不到什么便宜,却也不落下风。两人没什么华丽的招式,都是近身肉搏,内力撞击,拳拳到肉。两人双掌相击,又掀起一阵气浪,冲击不小,又均被对方内力冲击几步远。 众人皆被两人的内力所震伤,一些武林中的掌门和弟子们还好,尚可自保。但那些来参加的富商巨贾们就惨了,他们不会武功,有的还带来了夫人,一开始绫罗珠宝加身,打扮的珠光宝气,神采奕奕的来参加婚典,如今全都灰头土脸,神色慌张黯然。 原本想着自己是江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属于江湖人,却收到了武林盟的喜帖,也是十分有面子的事情,还可以顺便和武林盟交好。如此不仅在商场,在江湖上也有着强大的靠山。但此刻他们只觉得,管他什么武林盟,看到这幅电石火花,腥风血雨的厮杀场面,魂都失了一半了。江湖可不是好混的,赶紧带着夫人小妾爬的远远的,还是回去混自己的生意场吧。 李纤云见状慌了起来,她看着犹如罗刹的凤凌君,忙召集大家说道:“御掌门,言掌门,祁掌门,你们快上啊!大家一起上!二公子,还在磨蹭什么呢!” 御灵峰原本脑中还在盘算着凤凌君刚刚说的事,一直在观察权衡,听得李纤云这么说,只得硬着头皮,表示一下。 言千机和战景潇自是不愿加入的,但见御灵峰带头攻上去,大家便群起而攻之。两人生怕凤凌君有个长短,忙也加入混战。 只有元空带着几个弟子退在一旁,不参与斗争,静观其变,但那双眸子却一直紧盯着凤凌君的情况。 言千机原本就是佯装进攻,还不忘一心多用的留意战鹰奇。战鹰奇趁着大伙都上了的空隙,此刻摆脱了凤凌君的缠斗,然后他跟旁边的一人耳语了几句,那人便匆忙跑进了武林盟。 言千机知道战鹰奇定是准备了什么计划,他绷着俊脸,眉头微锁,望向凤凌君。周围人已被凤凌君打的七零八落,连御灵峰也挂了彩。而此刻只有战景潇还在与凤凌君缠斗。 战景潇有些招架不住凤凌君浑身刚劲霸道的内力,他费力的和凤凌君近身说道:“凌君,快走!我父亲肯定留有后手,你趁现在快离开。” 凤凌君凝视着战景潇,眸子冰冷,没有任何情义。她一掌劈向战景潇,虽未用全力,但下手未有半分犹豫。 战景潇被打开几步远,他怔愣了一瞬,嘴角流出一丝血迹。他眸子一震,喃喃道:“你......你当真对我下手......” 凤凌君,对自己下手,没有丝毫犹豫。 他有些失神的望着凤凌君脸上不带一丝温度的笑容,不禁有些伤心难过。 御晴柔照料着御灵峰,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情况,她见战景潇受伤,心中一阵着急。御灵峰还没来及拉住她,她便已经起身快步的跑过去抱住还要上前的战景潇,阻拦道:“景潇哥哥,你别去了,你没看出她想杀你吗!” “她、她不会......”战景潇即使已被凤凌君重伤,却依旧如此回答。无奈他被御晴柔死死地拉住,无法上前。 言千机此刻已行至凤凌君身边,他佯攻了下,趁着间隙忙说道:“快走,战鹰奇拖住你是......唔......” 一声闷哼,言千机不可置信的望着凤凌君,只见她一挥衣袖,雪白的衣袖上面沾染着打斗的血迹,像是盛开的梅花,那片梅花直接劈飞了自己。因为自己没有设防,他“噗嗤”的喷出一股鲜血。 “凤凌君!”言千机来不及感叹和诧异,他觉得此刻的凤凌君似乎有点不受控制,有些不对劲,他忙大吼了一声,以吸引她的注意力。 凤凌君对周围的惨叫声与兵刃之声充耳不闻,她此刻只想杀戮,只想击倒所有攻过来人,只想撕碎远处的战鹰奇。 倏尔,她似乎听到有人唤自己,她迟疑了下,接着又听到一声“凤凌君”,后面说的话没太听清,似乎是在咒骂自己。应该是对手的声音吧,但那声音有些熟悉...... 她微微顿了顿,好似有些回神,接着望向声音的来处......待眸光落向言千机时,似乎很吃惊,嗜血的眸子中多了丝清明,她望向周围的一片腥风狼藉,接着看着沾着鲜血的双手,恍然清醒了过来。 她究竟在做什么?怎么会这般不受控制,伤了这么多人。 她竟然连言千机,千机美人......也被自己打伤了,她有些后怕望向言千机,那眸光中,带着些迷茫和愧疚,还有无助和惶恐。 言千机却用嘴巴的口型和眼神提醒凤凌君赶快走。 凤凌君正在怔愣间,战鹰奇抓住空隙,一招狠戾的掌利落迅速的直直的劈向她。凤凌君就如同被钉住了一般,脚步动弹不得,就望着那掌朝自己越来越近。 言千机和战景潇大惊失色。言千机跌跌撞撞的慌忙爬起身,期盼可以阻挡下战鹰奇。而战景潇则一把推开了御晴柔,把她推翻在地,两人都朝着凤凌君那边赶去,但无论哪一方,根本来不及赶过去阻止那一掌。 一旁的元空也是胆战心惊,这一掌下去,任凭凤凌君阴阳诀再厉害,只怕也会被拍的毫无还手之力!明知自己拦截不住,但还是朝着她飞身而去。 九十章 慕昊卿 就在三人紧张之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挡在凤凌君面前,一手把她护在身后,宽袖轻轻一挥,挡开了战鹰奇的招式。 言千机看清来人,这才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慕离歌着一袭尊贵的暗纹黑袍,眸中寒芒毕露,杀气冷然,如同天神降临。俊美清冷的脸庞与身上散发出的迫人的肃杀之气,和之前大家所见的哑巴离歌完全判若两人。 慕离歌匆匆打量了眼凤凌君,清冷的眸子中多了丝温柔,问她道:“没事吧?” “你来的是不是太晚了。”凤凌君瞪着那双泛着水气的眸子,不满的抱怨了句。 慕离歌:“我是怕......” “别解释了。”凤凌君打断慕离歌,眯着眸子望向周围,发现周围的围墙和屋脊上全部趴着一等一的弓弩手。 慕离歌望了眼,沉声道:“战盟主这么大阵仗,不怕误伤同道?” “哼,”凤凌君冷笑了一声,语气奚落的说道,“你可不知道,现在我们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就算不惜灭了同道也要抓住我们。否则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此就很难再困住我们两个了。” 战鹰奇扫视四周,那些不会武功娇里娇气的富商巨贾们都已经爬走了,这倒让他省了点心。他安抚了下惴惴不安受伤的宗门各派,道:“大家注意些便好,无须担心。我武林盟内都是百步穿杨的高手,不会误伤众人的。” 一旁的元空站了出来,说道:“战盟主,虽说武林盟内高手众多,但你这样做怕是不妥,若是伤及同道......” 战鹰奇:“元空道长,两人皆是魔头,且身怀阴阳诀,现在若不借此机会擒住,以后怕是很难抓住了。” 元空:“只是......” 战鹰奇:“我知道道长担心什么,道长请放心,我会留他们性命。毕竟这个叫离歌的男子,手中可握着整个魔教呢。更何况这些箭是无法伤到他们性命的,最多重伤。” 重伤,这语气倒是十分的轻松呢。 “魔教?”趴在地上的众人诧异的望向慕离歌。 战鹰奇嘴角噙笑,解释道:“据说潜暨峰突然兴建起了一座很大的宅子,无声无息的,连千机阁也是近期才发觉。里面的人都会武功,且高手众多。细细打听才发现,原来是离歌所有......不对,应该叫你慕离歌亦或者......慕昊卿?” 祁修樾沉吟道:“慕昊卿?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了起来:“魔教,姓慕......难不成和老魔王慕诩晨有关系?” 战鹰奇冷笑着,语气嘲讽:“果然是祸害活千年,当初我重伤你父亲,逼得他抱你跳崖,那么高的山崖居然没有摔死你,留你一条命苟延残喘至今。既留了一命,你就该远离江湖,好好生活,不该再出来为祸武林。如今你又落我手里,你们父子的命运和下场还真是一样啊。” 慕离歌面目冷峻,紧紧地握着拳头,嘴角抿成一条线,可以看得出来他在压抑着怒火。“战鹰奇,你当日屠我宗门,杀我父母,此仇不共戴天。苍天护佑我活下来,就是让我回来报仇的。” 凤凌君白了眼慕离歌,这话说的太简短太俗套了。她不满的说道:“你说你以前不会说话就算了,现在能开口了,怎么还不会说话?你等着,我帮你骂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你......”战鹰奇怒火中烧的正要抬手命令放箭。 凤凌君却一伸手阻拦道:“等等,你怕什么,这么快要大家放箭,是怕我说出你一些见不得人的黑历史吗?” 战鹰奇冷哼:“哼,老夫一生光明磊落,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是吗?当初离歌还是个孩子,你拿一个孩子来要挟人家父亲,还连孩子一起杀,这是人干的事吗?”凤凌君满脸鄙夷不屑。 战鹰奇却满口仁义道德:“阴阳诀如此厉害的功法,没有牵制如何除魔?舍一人便可救众生,更何况还是魔头之子,老夫是被逼无奈,为民除害!” “你看看你这幅义正言辞的虚伪样子,还救众生,为民除害。你用他做威胁就算了,他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你居然忍心一起下手,究竟谁是黑是白啊?不仅如此,据说后来看见那场斗争的很多人在那几年之后,在江湖上都慢慢的秘密消失了,不会又是你掩盖自己龌龊卑鄙的行为,所以杀人灭口了吧?”凤凌君声情并茂,语气和感情渲染的十分到位。 战鹰奇不慌不忙的辩解道:“你胡说,即使是有人下手,那也定是魔教所为。” “哎呦,魔教被你们屠的那么干净,就留几个钻研武学想要报仇的孩子,他们还有能力去杀那些人呢。哎,你可别说是赤云啊,赤云杀人从不秘密的去杀,他不屑的。你可不知道,我以前对这些个江湖秘史就特别感兴趣,我这些年跑了多少地方,找了多少人,才得到的隐秘情报呢。”凤凌君生怕战鹰奇以为是言千机出卖了武林盟,装作漫不经心的加了后面一句。 言千机倒是无所谓,他虽被打了一掌,但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和风影夜影一样打扮的暗卫,护在他的身边。 慕离歌望着为自己说话的凤凌君,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丝欢喜,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战鹰奇:“哼,老夫不想听你在此妖言惑众......” “哎哎哎,是不是又要让人放箭了?你就这么怕我说啊?你看你现在这幅做贼心虚的样子。”凤凌君望着周围众人,煽动道,“你们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点的怀疑?这些事我还有证人呢,你们要是想知道更具体的,可以找我哦。” 众人不敢搭腔,一阵沉默。 只有李纤云此刻说道:“你个妖女,造谣生事,血口喷人,大家不要被她煽动上当了!盟主,我们不用和她多言,直接放箭。” “等等,我还没说你呢!你个毒妇。”凤凌君傲慢的睨着李纤云,“你再喜欢你们盟主也没用,人家心里可没有你。你看你年龄不大,也就不到三十吧,怎么就喜欢个能当你叔叔的人呢......” “你,你胡说什么?!小心我毒哑你的嘴!”李纤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激动地喘着粗气,别提有多难看了。 凤凌君看着恼羞成怒的李纤云,心中很是爽快。众人望向李纤云的眼光,也多少带着些狐疑和鄙夷的打量。 世上的人就是如此,最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秘之事,他们一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这种不能与外人道的龌龊之事不齿,一边私下对于此事暗中窥视,津津乐道。 凤凌君刺激完李纤云,又开始刺激战鹰奇:“我听说二十多年前,从异域来了一位美人,武艺超群,美若天仙,让很多人心驰神往,魂牵梦绕。这战盟主也十分倾慕于她,却不料她与混元殿的慕诩晨走的近,战盟主心生醋意,这才......” 凤凌君话还没说完,一道似刀的气刃凌厉的往凤凌君身上击去。凤凌君秀眉轻挑,根本不担心,也没去躲,慕离歌早已挡在自己面前,振袖出招格挡了下来。 凤凌君从慕离歌身后探出头,真假参半的继续说道:“战盟主冲冠一怒为红颜,倒是真性情。为了美人,为了阴阳诀,直接灭了混元殿满门,也真是够狠,够绝,够男人啊!” “闭嘴!放箭!”战鹰奇一声令下,众人正欲躲避,箭却迟迟的没有落下来。 众人诧异的望向屋脊和围墙上的弓弩手,却发现所有弓弩手的脖子上多了一柄寒意森森的刀,他们已被一群黑衣黑帽的劲装暗卫制服。 凤凌君美眸流转,望向慕离歌:“带了人还拖这么久。” 慕离歌道:“战鹰奇应该还有后招,今日不宜硬拼。” 凤凌君应了声:“我们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战鹰奇给了旁边一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会意的点了下头,战鹰奇则向两人攻了过来。 凤凌君刚刚才用过阴阳诀,现在着实不敢随便使用内力了。只是躲避招式,然后靠慕离歌击退战鹰奇。正好,她也想看看慕离歌的实力。 两人斗的如火如荼,凤凌君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小看了慕离歌,慕离歌对付战鹰奇游刃有余,对战的招式简单有效,虽没有压制住战鹰奇,但却不落下风。 倏尔听得屋脊上有人叫了一声,凤凌君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弓弩手摆脱了黑衣暗卫的压制,拿起弓弩朝慕离歌射了过来。 两支箭连发,凤凌君轻蔑一笑,这种东西,她还没放在眼里。凤凌君一个回身挡在慕离歌身后,凌空用内力回击,却不知是不是因为第一次用阴阳诀,竟瞬间使不上力气。 凤凌君看着飞来的利箭,心想着,完了,这下装逼装过头了。 倏尔飞来一道白光,一旁的元空忙出手帮她击落一支箭,却因为事发突然,第二箭未来及阻止,直接插入凤凌君的肩膀。 弓弩的力道巨大,把凤凌君整个人给冲击飞了。她咬着贝齿,只是轻轻闷哼一声,只见白裙翻飞,衣服上的血迹更加红艳起来,她犹如雪中一朵娇嫩轻柔的梅花,被狂虐的寒风从枝头吹落。 慕离歌听得动静,忙奋力还击,快速从战鹰奇的缠斗中抽离脱身。接着飞身过去,接住了坠落的凤凌君。 慕离歌担心的看了眼她的伤势,来不及细瞧和心疼,直接横抱起她,跳上屋脊,飞身快速离开了。 战鹰奇气势汹汹的提着剑,带领手下便要追上去。 战景潇见状,忙拦住战鹰奇,道:“父亲,孩儿今日成亲,晴柔还未进门,又有这么多人在武林盟受伤,此刻还需要父亲主持大局。” “滚开!”战鹰奇眼底满是狠戾之色。 御灵峰此刻正在一旁,他不着痕迹的拉过战景潇身边的御晴柔,道:“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成亲之事要不还是延后吧。” 战鹰奇原本一把推开战景潇准备离开,听御灵峰这么说,立马吩咐底下人去追击慕离歌和凤凌君。他虽不愿放弃抓捕两人的绝好时机,但慕离歌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对于慕离歌身后隐藏的兵力部署也无法预估,想着还是先安抚住御灵峰。 战鹰奇先关切的询问御灵峰的状况,听他说只是受了轻伤,便忙说道:“御兄,今日是天定吉日,虽被妖女搅乱,但现在时辰尚早,还可进行婚典仪式的。” 御灵峰却被凤凌君之前的话弄得很忐忑,再经历今日的事情,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他推脱的说道:“战兄,我就这一个女儿,出嫁之日还落得这般情境,我看还是延迟吧。之后,我们再另选良日。” 御晴柔显然不愿意,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嫁入武林盟,嫁给战景潇,此刻哪里愿意放弃。更何况,凤凌君刚刚受伤逃走,定不会去而复返,应趁着这个时机尽快嫁入武林盟才是。她拉住御灵峰说道:“爹爹,女儿不介意。女儿之前与景轩哥哥的事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去,若是这次婚事又要延迟,岂不是惹得大家非议和笑话吗。” “可......”御灵峰心下犹豫,他给了御晴柔一个眼色,御晴柔却倔强的很,态度十分坚决。 战鹰奇脸上堆积起笑容,说道:“御兄,你看看,你家晴柔不愧是老夫看中的儿媳妇,真是善解人意,知书达理。这样,我先安排好大家去查看和照顾好周围受伤的同道,之后清理好街道,再隆重的迎晴柔进门。” 御灵峰:“今日事情太过繁杂,要不......” “爹爹,你快些去把媒婆和丫鬟们都找来,给我梳妆打扮整理一下。”御晴柔直接打断御灵峰的话,御灵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尴尬的笑笑,然后就被御晴柔催促着去叫媒婆和丫鬟们了。 ...... 屋脊之上,一个身形伟岸的男子,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一路飞奔。速度极快,但脚步十分稳健。 凤凌君被慕离歌抱在怀里,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周身全是慕离歌浓烈浑厚的男性气息,却不浑浊,犹如他那张白皙如玉,如琢如磨的脸,干净,清新。 凤凌君轻按了下疼痛的肩膀,道:“离歌,去东郊码头。” “东郊码头?”慕离歌停下飞奔的步子,眸如星光的望着凤凌君。 凤凌君之前虽听过慕离歌的声音,但对他抱有敌意,一直并未注意,现在才发现慕离歌的声音低沉好听,如同一种古朴的乐器,悦耳且带有磁性。 凤凌君抬眸望着慕离歌英俊的面容,笑了笑道:“离歌,你这身打扮更好看了。” 慕离歌知道凤凌君一向喜欢开玩笑,如今这种情境,居然还有心情逗趣。可他依旧会被凤凌君随意的一句话,逗的脸色微微发红。 慕离歌垂着柔软的眼睫,瞥见凤凌君还在流血的伤口,剑眉微微蹙起,心里一阵刺痛。他低声问道:“伤口,可疼?” 凤凌君望着这样的慕离歌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她内心鄙视了自己一番,慕离歌和清芷的死有关联,而现在自己受着伤居然还在花痴,也是够了! 凤凌君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为何我此番使用阴阳诀,之后身体像是内力全失一般?” 慕离歌已经向东郊码头的方向进发,他抱着凤凌君,却并不影响脚下的速度。身后的追兵已被他甩远,早已听不见喊打喊杀的令人生厌的繁杂声,那些追兵现在大约已被自己的手下堵截住。 慕离歌见凤凌君疑惑,便解释道:“你平时极少使用,第一次内力消耗过大,才会这样。你以后经常练练,能够运用自如,且能控制心性,便不会出现此刻的情况了。” “控制心性?你这样说,我倒想起来了,我当时好像控制不住自己......嘶......”凤凌君一个激动,不小心动了下,肩膀一阵传来锥心的疼痛。 慕离歌忙停下脚步,心中一揪,关切的问道:“弄疼你了?” “没事,到了吗?”凤凌君脸色煞白。 “快了,你休息会,先别说话了。”慕离歌比之前更加小心翼翼的捧着凤凌君,也不敢乱动,生怕弄疼她。他的速度稍慢了些,但步伐依旧十分平稳。 九十一章 赵霖涵很讨厌 凤凌君半眯着眼睛,心却没有半分放松,她对慕离歌还有防备。待到他脚步渐慢,步伐趋于平地时,她才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到了东郊码头。 清薇一直伸着脖子四处张望,远远的见到凤凌君,忙跑了过来。但见她被慕离歌抱在怀里,心里一阵疑惑担忧。倏尔瞧见她身上中箭,也顾不得害怕,脚步飞快的跑向凤凌君。 “姐姐,你怎么受伤啦?”清薇一阵紧张,然后瞪向慕离歌,凶道,“是不是你害的我姐姐。” 慕离歌不答,甚至连眸光都未抬,只是一直关切的望着凤凌君。 凤凌君见清薇着急,便说道:“清薇,是他帮我逃出武林盟的。” 清薇:“姐姐,你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 “没事......”凤凌君安抚了下清薇,接着说道,“离歌,你放我下来。” 慕离歌如同以前一样,听话的放下了凤凌君。 凤凌君刚站稳身子,赤玉此刻却又赶了过来。她瞥了眼凤凌君,眸光中带着些许不快,她行至慕离歌面前,抱拳道:“少主,大家都在寻你。还请现在回总舵。” 慕离歌抬手阻止了赤玉,目光一直在凤凌君身上,没有答复,更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赤玉紧紧的蹙着秀眉,顺着他的目光,冷冷的望向凤凌君。 凤凌君此刻可没有心情去关注他们,她眸光扫过四周停泊的船只,接着见到那艘挂有凤鸟图案旗帜的船,便说道:“清薇,我们上那艘船。” 清薇扶着凤凌君往那艘船的方向走去,慕离歌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少主......”赤玉见拦不回慕离歌,也只得跟上。 赵霖涵穿着素色的绫罗锦缎,端的倒是一副风流倜傥,学识渊博的文化人的模样。他远远的瞧见有人朝这边走来,抬扇挡了挡阳光,定睛一看,一眼认出了一袭白衣上点缀着点点梅花衣裙的凤凌君。他忙跑过去亲自迎接,欢喜的说道:“言千机没有骗我,果真是狠人姑娘。” 待赵霖涵走进才发现,那哪是绣着梅花的衣裙啊,那都是点点血迹,而她肩上还插着箭,鲜血殷红了半片肩膀。赵霖涵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倒也不慌,而是关切的问道:“狠人姑娘,你怎么受伤啦?” 凤凌君觉得赵霖涵的声音有些耳熟,仔细一瞧,这不是昨日被自己扔下水的那个华衣男子吗?怎么言千机会找他来接应自己? 凤凌君对言千机信任,便没有细想。她来不及多问,说道:“公子,赶快开船。” “开......开船?”赵霖涵见凤凌君应了声,然后惨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显得有点弱柳扶风,西子捧心之态,倒是让人看了心生怜爱,引人生出强烈的保护欲来。 赵霖涵立马说道:“好好好,那上船。”之后围在凤凌君左右,帮着搀扶凤凌君,一直嘘寒问暖的问她疼不疼。 慕离歌寒着脸,微微蹙眉,晲着一直挡在他身前的赵霖涵。 这个男人,很讨厌! 他看凤凌君的眼神,那种坦坦荡荡的欣赏和喜欢,这更令人讨厌! 讨厌归讨厌,慕离歌也跟着上了船。赤玉见状,只得也跟了上去。 凤凌君见慕离歌没有下船的意思,便和赵霖涵说道:“开快点。” “好嘞,快开船,开快点,要开的起飞那种!”赵霖涵吩咐完,又心有余悸的看了眼扎在凤凌君肩膀上的那支可怖的剑,剑插入了大半,这么玲珑的一副美人躯体,怕是会留疤了。 赵霖涵不免觉得有些可惜,但见那血似乎还在往外涌出,有些担心的说道:“狠人姑娘,你这伤......我觉得还是要带你先去找大夫。” 凤凌君:“无妨,我酝酿下。” 赵霖涵:“酝酿下?酝酿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凤凌君望着肩口的利箭,接着问道,“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赵霖涵,是千机阁言千机的表兄。”赵霖涵笑着说道,“狠人姑娘,还未请教你的芳名呢。” “言千机,连自己的表兄也坑啊......”凤凌君苍白的唇瓣边绽放一抹笑容,见赵霖涵一脸蒙圈,轻笑了声,“没事,你不会被牵连的,追兵没有追来,应该查不到你。” “追兵?”赵霖涵望了眼凤凌君身边的几人,反而笑了起来,“你放心,我在江浙一带有些威望,我家是做生意的。在江南城,也没几个人可以为难我。” 慕离歌十分担心凤凌君的伤势,从一上船就想先帮凤凌君止血的,但无奈隔着众人,无法上前查看。再望着聊得火热的二人,只觉得赵霖涵这人,犹如一只不停嗡嗡乱叫的苍蝇,真不是一般的聒噪讨厌。 而清薇一直躲在凤凌君的身后,十分警惕的防着慕离歌和赤玉。 “你这船,速度确实挺快的......”凤凌君说着手慢慢伸到肩膀,放在插进去的箭上,深深的吸了口气。 “那是,我的这艘船......啊!!!”赵霖涵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噗嗤”一声,凤凌君一把把肩上的箭拔了出来,惊得他张大嘴巴,大声叫了起来。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帮她按住伤口,只觉得头皮发麻,一阵手足无措。 “忘记叫你做好准备了。”凤凌君眉头紧蹙,扔掉手中的利箭,肩膀汩汩的流出血来。 慕离歌忙推开挡在面前的众人,伸手封住了凤凌君的周边穴道,以免流血过多。 清薇一惊,忙推开慕离歌,满脸戒备:“你想做什么?是不是又想伤害我姐姐!” “你竟敢对少主无理!”赤玉见清薇顶撞慕离歌,扬手就要打清薇,却被慕离歌一把攥住了手腕。 凤凌君看着混乱的几个人,虚弱的缓了口气,道:“清薇,你别紧张,他只是......” 赵霖涵偏偏此刻还来凑热闹,牙疼般的皱着张脸说道:“狠人姑娘,你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啊......” 清薇推开靠近凤凌君的所有人,挡在众人面前说道:“离歌,我虽然怕你,但是我不会让你靠近姐姐的,姐姐现在正虚弱,你们都给我离远点。” “你怎么说话呢,要离远点也是你们离远点。之前,你的好姐姐还想杀了我们少主呢。你们才是不安好心的人!”赤玉唇枪舌剑的还击了清薇一句。 赵霖涵此刻还有心情来拉架当和事老,他苦口婆心的劝道:“哎呦,别吵了,都认识,以后还要相见,都留几分面子,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嘛!你说对不对......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狠人姑娘的伤势......” 场面一度混乱,凤凌君原本就有些疲累,听得这般吵闹,只觉得头要炸了。她虚弱的扶着舷墙,说道:“别再吵了......”奈何声音太小,直接被清薇和赤玉的声音盖住了。 慕离歌被几人挡在凤凌君身外,他见凤凌君脸色不好,心中着急,厉声道:“都闭嘴!” 几人听到慕离歌带着微微怒气的声音,这才安静下来。 船在此时却突然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几人差点站不稳。赵霖涵还没来得及问清情况,几人推推搡搡间,只听得“噗通”一声,是落水的声音。 九十二章 凤凌君失踪了 船在此时却突然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几人差点站不稳。赵霖涵还没来得及问清情况,几人推推搡搡间,只听得“噗通”一声,是落水的声音。 慕离歌大惊失色,他忙趴在舷墙,只见凤凌君犹如一张单薄的纸片,瞬间被一个大浪拍远了。慕离歌想都没想,立马准备跳下水,却被人一下子拽住了胳膊。 清薇惊叫一声,然后果断的直接入水,顺着凤凌君飘走的方向奋力游去。 船内有人来报:“主子,遇上风浪了。我早说过今日不宜出船......” “我看不出来啊,还要你说。我的狠人姑娘掉下去了,快给我找啊!”赵霖涵趴在舷墙,急的直跺脚。 而这边慕离歌推开拉住自己的人,还没来得及往下跳,腿又被死死地抱住了。他那双漆黑的凤眸一瞠,命令道:“赤玉,松手!” 赤玉却紧紧地抱着慕离歌的腿,道:“少主,现在风浪这么大,你若是下去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兄弟们交代。” 慕离歌:“无需你交代。放手!” 赤玉:“不放,若是少主执意如此,便先杀了赤玉吧!” 慕离歌心急如焚,但赤玉抱的紧紧的,他动弹不得。他见水面上已经没有了凤凌君的影子,心中一急,一团怒火蹭蹭的烧灼着心肺。 “放手!”他回眸望向赤玉,眸光中溢满肃杀之气,一伸手直接掐住了赤玉的脖子。 水手们已经在腰间拴好绳子下了水,赵霖涵听到争吵声,见到这边是这个情况,一惊道:“你们这又是在演哪出啊?我这边忙着找美人,你们还有心思打架。” 慕离歌不为所动,脸色阴沉,眸光中积聚着风暴。 赵霖涵精的很,见慕离歌眼神不对,也不敢靠近。 “少......主......你醒醒......”赤玉一时间呼吸不上来气,手在此刻却还抱着慕离歌,未有丝毫的放松。“少主......我是......赤玉啊......” 赤玉被掐的脸色通红,慕离歌听到她的声音,眸光中多了几丝清明。他蓦地清醒过来,慢慢松开了手,接着捂着灼热的胸口,大口的喘着气。 赤玉这才得以喘息,她咳嗽了几声,大口的喘了喘气,见慕离歌扶着舷墙,状况不对,忙起身,一个手刀打晕了慕离歌。 赵霖涵见这一系列操作的赤玉,不明所以的在一旁问道:“你......你怎么还打晕人家了?人家也是想救狠人姑娘。” “闭嘴,快点把船靠岸。”赤玉扶着慕离歌,瞪了赵霖涵一眼。 赵霖涵面露难色:“可是狠人姑娘还没找到呢。” 赤玉恶狠狠的瞪向赵霖涵,摸了摸腰间的双刃弯刀:“你走不走?” 赵霖涵瞬间又怂了,而此刻水手们在水面上喊道:“主子,这一时半会肯定是找不着了,水流这么急,应该是飘到下游去了。” 赵霖涵见状,便说道:“得得得,快上来,我们在下游靠岸。” 赤玉听罢,把慕离歌放在船边靠着休息,见赵霖涵不满的望向自己,她直接杀回去一记眼神。 赵霖涵有点后悔今日没带赵堤出来,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赵霖涵耷拉着脑袋,然后走到船头,望着汹涌的河面,眸光搜寻着,看能否寻到凤凌君的身影。 ...... 潜暨峰的混元殿已经竣工,地宫内的人也从地下搬到了地上。混元殿内所有人都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他们隐忍蛰伏多年,一直在等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然后大展拳脚的机会。 混元殿的大殿内。 慕离歌眉头深蹙,神思游离。漆黑狭长的双眸里布满血丝,虽然疲惫,却保持着清明。 第十五日了,已经过了小半月了,凤凌君,还是没有找到,也没有任何消息。他担心,担心自己再也找不到凤凌君了。 如果......如果找不到,那他该怎么办? 不,不会的,一定会找到,一定! 但如果真的找不到呢?那他会后悔死,后悔当日没能随着凤凌君一起跳入那湍急的河流之中,后悔死的怎么不是自己! 死? 凤凌君怎么会死,世间恶人那么多,甚至自己这样的人都还活在世上......凤凌君是多好的人啊,她善良,温暖,犹如照亮黑夜的唯一一缕阳光,那般的干净明亮,怎么会死! 青玉进入殿内,慕离歌暗沉的眸子里瞬间燃起光亮,他忙问道:“青玉,有消息了吗?” 青玉叹息了声,他虽不忍心次次打击面前的男人,但还是沉默的摇了摇头。 慕离歌眸中那星点的光亮瞬间熄灭了,失神的坐在原处。 青玉从五年前见到慕离歌之后,还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现在这样哀伤的神情。而且,还这些天日日都看得到。 青玉静默了半晌,开口道:“少主,如今不止我们在找她,整个武林盟千机阁都在找她,若是有半点消息,早就找到了。我看......” “不,她不会有事的。继续找,不论多久都要找下去,我一定会找到她的。”慕离歌在说服青玉,似乎也在说服自己。 “好。”青玉应了声,倏尔说道,“只是......弟兄们近日才全部搬入新殿,各个群情激愤,斗志昂扬的,但少主却未召集过大家,也未有任何训示,怕是有些不妥。” “知道了,就这两日,你安排吧。”慕离歌即使焦急郁闷,寝食难安,但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还有一事......”青玉欲言又止。 慕离歌:“你和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青玉:“是赤玉......少主罚她和朱雀殿的所有人一直留守仟草山地宫,这终究有些太重了。” “重吗?她敢阻拦我救凤凌君,还敢打晕我,难道不该罚?”慕离歌反问,见青玉浅叹了口气,又道,“我知道你心里认为我是因为凤凌君才大发雷霆,罚她禁足,镇守地宫,我承认确实有这个原因。但我不能纵容她养成自作主张,干预我的事情的习惯。” 青玉拱手:“少主言之有理,只是朱雀殿的门徒们......” 慕离歌沉思了下,随即说道:“地宫还是按照轮班派人看守吧。至于赤玉,禁足满一月。” 青玉:“是,我一会便去安排好换班轮值的事情。” “青玉......”慕离歌倏尔抬眸,眸光幽深难辨,语气带着些希冀的问道,“你说凤凌君会不会在千机阁?” 青玉思忖道:“按说千机阁应是藏凤凌君嫌疑最大的地方,但少主不是去过几次,即使言千机有意隐瞒,你不是也悄悄摸排过一遍,也没找到什么可疑之处吗?” “是......”慕离歌浓密的眼睫又垂下了来,轻声喟叹道,“我说我在她身边,她不会有事,结果她现在却杳无音信,生死不明。” 青玉有些不忍,劝道:“少主,凤凌君的事情是个意外,你不要总是这么自责,说不定,她知道现在自己处境危险,藏起来了。她这么机灵......” 青玉突然顿住了,见慕离歌眸光飘向自己,他露出笑容,一脸兴奋的说道:“说到机灵,我忘了和你说了,现在江湖纷纷传言,说战鹰奇当年求爱不得,因爱生恨,为一己私欲,纠集众宗派,屠戮了混元殿。还说他为得到阴阳诀,为了擒住少主和凤凌君,不惜重伤同道......最近整个江南城可是流言四起啊。” “凤凌君这个鬼丫头,倒是真聪明,即使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却也懂得众口铄金,人言可畏,现在战鹰奇的日子可是很难过了。据说他这些日子刚整饬好武林盟,就准备召开宗门大会,一起讨论讨伐魔教......”青玉改口道,“呃,讨伐我们混元殿之事,十二大门派的掌门,却只来了五六个。而道心观现在和武林盟的关系十分微妙,虽不能说势如水火,但也是貌合心离,武林盟若有事,道心观也定然是不会参与的。” 慕离歌剑眉微微一挑:“这事......似有些蹊跷,应该是有人帮忙散布了流言,否则不会这么快传遍江南城。” 青玉:“是,我也觉得蹊跷,武林盟倒以为是我们所为。我派人追查过,但是追查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慕离歌眯了眯眸子,嘴角勾起道:“千机阁。” “不错,我也认为是千机阁。”青玉赞同的点点头,“这千机阁的言千机性格高傲孤冷,但心思细腻,洞察入微,且又善于权谋。他让我们背了黑锅,却让我们背的高兴,而自己也不会引起武林盟的怀疑,手中掌握那么多秘密,却能游刃有余的游走在所有的黑道白道之间,还真是个人物。” 慕离歌:“你可是趁着这事,才招揽门徒的?” “你知道?我还以为你没心思注意这些呢。”青玉露出狐狸般的笑容,“现在正是招揽门徒收揽人心的好时候,而且只要是与武林盟还有那些正派间交恶,有恩怨的,特别是不共戴天的大仇的,可优先加入混元殿。” 慕离歌忍不住哼笑了声,从凤凌君失踪后这么久,他只有此刻展露过笑容。他道:“你说言千机善于权谋,你这狐狸倒不比他差几分。只是,这度还得由你掌握,若是真的十恶不赦,泯灭人性之徒,不可进我混元殿,别脏了我门派。” 青玉:“放心吧,我都会一一核查清楚,才会收入殿内。” 慕离歌:“嗯,你做事我放心。毕竟是赤云哥最得意的门生。” 青玉听罢,不满的揶揄道:“昊卿,你小时候总是被我压一头,是不是一直心中记恨,所以现在才什么事都交与我,好把我累死报仇啊?” 慕离歌眼角含笑道:“能者多劳。” “哼!绝对是公报私仇。”青玉把双手插在袖管里,摇头晃脑的往殿外走去。 慕离歌眸光中的笑容敛尽,接着肩膀一垮,是一阵无声的叹息。 ...... 武林盟这段时间笼上一层阴影,整个武林盟的气氛十分压抑。只有御晴柔每日心情舒爽,不是帮忙打理内务,就是在做一些药膳,扮演着新婚好媳妇的角色。 飞絮在灶房看着砂锅里炖着的鸡汤,因为时间太长,打起盹来。 御晴柔进来瞧见,轻击了下飞絮的头,飞絮瞬间惊醒了。她睨了眼飞絮道:“要是我的汤错过了火候,我可饶不了你。” 飞絮揉了揉头,噘着嘴说道:“小姐,姑爷天天都在外忙,也极少回来,你还天天的给他炖汤,做药膳干嘛啊?” 御晴柔:“最近武林盟事情这么多,就是因为景潇忙,我才要给他多补补身子啊。” 飞絮:“可是......姑爷每次回来都极晚,回来了也不去你寝殿,你煮的东西多半都浪费了,小姐何必这么辛苦。” 御晴柔:“我是景潇的妻子,应当体谅他的。” “小姐,”飞絮凑近御晴柔,小声问道,“老爷那日在轿外和你悄悄说话说了好久,好像不想让你嫁入武林盟,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看好像都和你都吵起来了,是不是担心姑爷对你不好,才那样的啊?” “乱说什么呢,爹爹只是舍不得我,情绪才激动了点。”御晴柔望了眼四周,语气略带责备之意,“飞絮,你以后莫要再说什么姑爷对我不好这种话,让别人听见岂不是要误会。” 飞絮:“是,飞絮知道了,飞絮只是心疼小姐。” “行了,以后注意点。” “小姐......”飞絮欲言又止的样子。 御晴柔佯装不悦:“说,我忍住不打你。” 飞絮笑了起来,小声耳语道:“小姐应早日和姑爷圆房......” “说什么呢。”御晴柔脸色一阵潮红。 飞絮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姐,飞絮是为你着想,若是你们早日圆房,再有个一儿半女,那小姐的地位才够稳固。” 御晴柔沉思了下,接着嘴角扬起笑容道:“无妨,如今凤凌君已经消失了,据说有人看到她和那个什么慕离歌劫持了一艘船,结果自己却掉到江里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只怕是已经葬身鱼腹了。” “这么可怕的魔头,”飞絮嗤之以鼻的说道,“死了才好。” “哼,死就死了,还掀起这么大的浪来,现在所有人因为她,惹的整个江南流言四起,都说些重伤爹爹和武林盟的话。”御晴柔想起凤凌君还是气的咬牙切齿,明明多日寻找未果,已是毫无生机的事了,战景潇却夜以继日的到处打探,找寻她的消息。 战景潇这些日子有些颓废,他虽善于在旁人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但却无法抑制自己内心要溢出来的伤痛。他不知不觉来到了柳心斋,便进去找柳相思。 柳相思给他倒了杯茶,他却眉头深锁,摆了摆手。 柳相思把茶盏推入战景潇的手中,温声道:“这是上好的龙井,战二公子不喝岂不是浪费了。” 战景潇垂着眼:“食之无味,喝了也是浪费。” 柳相思叹息了声,接着问道:“还是没有凌君的消息?” 战景潇疲惫的闭上了眸子,用沉默作为回答。倏尔听得柳相思又一声叹息,他睁开眸子道:“相思姑娘,你可否再为我舞一次初见时的剑术,就是和凌君一起合作的那支舞。” 柳相思应道:“好,二公子稍等,我去准备下。” 片刻间,柳相思回到殿内,便为战景潇舞起剑来。舞姿优美,刚柔并济,人又比花娇,但战景潇却开心不起来。 一曲剑毕,战景潇见柳相思走了过来,才回过神,他夸赞道:“相思姑娘当属天下第一绝色。” 柳相思红唇勾起:“二公子话虽如此,但刚刚的表演,在二公子看来,眼里心里却没有相思半分。” 战景潇笑了笑道:“相思姑娘如此聪明通透,难怪凌君如此喜欢你。” 柳相思:“只是相思劝诫二公子,二公子刚成亲,还是少来烟花之地较好。” 战景潇苦笑:“相思姑娘,这是给战某下逐客令啊。” “相思不敢。”柳相思颔首道,“相思只是知道等待别人的滋味并不好受,二公子并非贪色之徒,你既已成家,我便多了这句嘴。” 战景潇眼见天色也不早了,起身道:“战某明白,那我这便回去了。” 柳相思福了福身子,目送战景潇离开。 九十三章 寻找凤凌君 又过了几日,武林盟终于对混元殿发动了进攻,只是战鹰奇他们并未前来,带头的是一个不知名的帮派,还没进入殿内,在山脚便被察觉,只攻到山腰。混元殿只出动了玄武殿和墨玉便打得他们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墨玉冰冷如霜雪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他在大殿上报告完情况,嘲讽道:“也不知是那个小门派,看上去竟还不如一些山野悍匪。” “沽名钓誉罢了,以为自己先打响这首战,便声名远噪,名利双收,说不定还能跻身十二大门派之内。”青玉眉眼含笑,嘲讽了句,“却不料自己是被战鹰奇拿来试刀的,只是用来试探混元殿的实力,一枚弃子而已。” 墨玉冷笑道:“名门正派的嘴脸,还真恶心!我倒是不介意他们称我们为魔教了。” 慕离歌问道:“墨玉,我们的人可有受伤?” 墨玉答道:“受些轻伤,并无大碍。” 慕离歌:“那便好。对了,白玉可有回来?” 青玉:“白玉还在四处打探消息,并未回来。” 慕离歌蹙着眉,倏尔起身说道:“青玉,我去趟千机阁。” 墨玉忙阻拦道:“少主,武林盟这次看着虽像是小小的试探,但唯恐留有后手,这个时候还请少主在混元殿坐镇,不要离开。” 慕离歌望向两人,说道:“这里有青玉和你,我放心。我不会耽误太久,去去便来。” 墨玉依旧阻拦道:“少主......” 此刻有门徒进了大殿,通报道:“掌门,赤玉堂主说有要事相报。” “赤玉?不是罚她禁足,镇守地宫吗。”慕离歌有些意外,问道,“她有何事?” 门徒答道:“赤玉堂主带回来一个人,说是倒在仟草山的毒障里。” 慕离歌眸光一闪,心脏微微一滞,问道:“男人女人?” 门徒:“是个女子。” 慕离歌听完,便着急的准备往殿外走去,却被青玉一把拉住。青玉道:“少主莫急。”接着吩咐那人,“去请赤玉堂主带人进来。” 门徒应声退下。 慕离歌心中带着些许期许,他怀着幻想,想着可能是凤凌君,否则赤玉不会离开仟草山地宫,这么着急的带着人来找自己。 赤玉进来正撞上慕离歌那双闪着星光带着企盼的眸子,她抱拳道:“少主,赤玉在......” 慕离歌直接掠过赤玉,走向她身后两个门徒架着的少女身边。少女全身衣服脏乱不堪,乱糟糟的头发挡住了脸。许是太过紧张,慕离歌手有些颤抖的手勾起少女的下巴,然后动作轻柔地拨开她面前的头发,接着......慕离歌失望了。 那人并不是凤凌君,虽脸上都是灰尘,但他认得出那是清薇。 慕离歌松开手,转过身问道:“怎么回事?” 赤玉抱拳答道:“今日有门徒来报,说见一少女闯入仟草山,似乎是在找人,细听之下,是在叫什么姐姐凤凌君,之后便报与我。属下赶过去的时候,她已中毒障,我见是凤凌君身边的人,便带来见少主了。” 慕离歌望向青玉,青玉会意,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药瓶,然后倒出一粒药丸,放入了清薇的口中。不消片刻,清薇咳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 清薇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接着蓦地睁大眼睛,嗓子里发出粗哑干枯的声音,慌张的说道:“慕......慕离歌......” 慕离歌微微蹙眉,看着表情夸张的清薇,问道:“你声音怎么了?” “我......我路上吃错东西,嗓子哑了,不能......说话......”清薇勉强支撑着站起身,见慕离歌盯着自己,有些心虚的垂着头。 慕离歌又问道:“你当日跳入水中,之后发生了什么?最后见一次凤凌君是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清薇说完,便紧紧的抱着自己,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慕离歌眸光中多了一丝不耐烦,眼见他就要出手威胁。青玉忙阻拦道:“少主,清薇姑娘刚刚中了毒障,怕是还不太清醒。反正她已经找到了,说明凤凌君那个机灵的鬼丫头应该也无大碍的,现在也不急于这一时。让她先去梳洗一下,她这身味道......” 赤玉忙说道:“少主,赤玉先带清薇下去梳洗下换身衣裳吧。” 慕离歌晲着清薇,眉眼之中尽是霜寒,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赤玉便带着清薇准备下去,随即她止住脚步,试探性的问道:“少主,那赤玉这次可算是将功补过......” 赤玉见慕离歌眼神凌厉的飘向自己,忙低下头道:“赤玉多嘴了......” 青玉看了眼慕离歌的神色,笑着说道:“赤玉,我已经拟定好了轮班当值的名单了,你一人在地宫带领其他队的门徒也不适应,你就按照名单当值吧。” “是。”赤玉对着青玉笑了笑,趁慕离歌还未反对,快步退了出去。 墨玉对于赤玉的做法倒是一直很支持,甚至没觉得她做错,不自觉的说道:“赤玉也是情急之下才触犯少主的,而且做的也没什么错啊。” 倏尔察觉到一丝寒光射向自己,墨玉抬眸,见慕离歌嘴角带笑,慈眉善目的问道:“青玉,地宫里轮值是多长时间一次?” 青玉答道:“十日。毕竟兄弟们还是渴望光明的嘛,各殿交叉值勤,一般是十日一批。” 慕离歌道:“我记得现在赤玉现在带的是玄武殿的兄弟,多有不顺手。各殿的兄弟可不能只服从自己的堂主,混元殿是一个整体,可不能存在异心,如同分党派一般。墨玉,你以后便在地宫吧,好好改改这不良风气。” 青玉听罢,眯着眸子,摸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墨玉一直面瘫冰冷的脸上有了很多其他的表情。他忙说道:“可可可是,那朱雀殿大多为女子,平时又被赤玉骄纵,属下可带不好。再说,每个殿底下不都有暗卫长吗,我们各个堂主传达下少主的意思便可,也无须用到我。” 慕离歌:“暗卫长不同于各殿的堂主,派你去,也显示出我对于此事的重视。” 墨玉:“可是,少主,这一个殿轮值完至少是一个月,三个殿就得三个月啊,再加上我自己的玄武殿......那我......” 青玉嘴角疯狂的上扬,他压制住想要放肆大笑的情绪,说道:“墨玉,你平时性子冷清,大家都怕你,你来管理再合适不过了。再说了,又不是让你四个月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住在地宫。而且,各殿不是还有暗卫长帮你吗?我就不同了,我这全殿上下的事都要管,还没人帮我呢。要不,咱两换换?” “你个死狐狸,别掺和了!”墨玉黑着脸,顿了顿深叹了口气妥协道,“少主,赤玉那帮女子兵我可不带。” 青玉一脸正经的教育墨玉:“墨玉,你这是区别对待啊!女子怎么了,女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你看历史上有多少个女子,能以一人之力改变整个朝纲的。苏妲己,西施,王昭君,武则天......” 墨玉隐忍着怒气道:“青玉,闭嘴!” 青玉继续落井下石:“你再看看现在,你就说你有没有把握打赢凤凌君?” 墨玉脸色一片冰寒,那双带着攻击性的眸子怒瞪着青玉,旁人若是见到玄武堂主这幅杀气腾腾的样子,怕是早就吓得胆战心惊,魂飞魄散了。但青玉却笑眯眯的望着墨玉,又道:“你再想想,你为什么就能和相思相处的这么愉快呢?” 墨玉气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干脆直接对慕离歌拱手说道:“墨玉领命,墨玉先行告退。”接着又狠狠的瞪了一眼青玉,愤愤的离开大殿。 “哈哈哈哈......墨玉这个小孩,一天到晚冷冰冰的,却最有趣,逗他最有意思了。”青玉心情十分的好。 “我们从小都是被你欺负大的。”慕离歌忍不住揶揄了句。 青玉:“所以我现在就遭到报应了,被你欺负啊。” 慕离歌没有理会青玉的打趣,自从见到清薇,他心里便不安定起来。他和青玉说道:“你去看看清薇收拾好了没有,再顺便看下她身体的状况,之后让人带她来大殿。” “着什么急啊,人家姑娘在洗澡呢。”青玉见慕离歌冷眼如刀,嘴巴忍不住抱怨着,“好好好,我这便去看看。一天到晚,又得当管家又得当大夫的。” 慕离歌在大殿等了片刻,清薇被人带来过来。她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正站在大殿中,眸光躲闪的望着慕离歌。 慕离歌没有心思在意她的情绪,直接进入主题问道:“你被河水冲向何处?凤凌君当时可有与你在一起?” 清薇睨了眼慕离歌,声音还有些沙哑,低声说道:“我们被冲到河岸下游,我醒的时候,旁边没有姐姐。我便去找,之后找到了这个。” 清薇的手中捧着一个挂坠,是一只玉蝉。 慕离歌忙起身走到清薇身边,拿过那块玉蝉,问道:“在何处捡的?” 清薇:“就在离我不远处......” 慕离歌:“你把准确的地点告诉我,我派人去寻。” 清薇见慕离歌如此激动,摇了摇头:“你别费力了,我去寻过,周围没有。我觉得姐姐有可能被人带走了,然后脖子上戴着的玉蝉才不小心掉下来的。” “带走了......千机阁。”慕离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千机阁。 清薇却说道:“我第一时间去千机阁找了,因为呛了水身体虚弱,言千机收留了我几日,我并未见到姐姐。” “你去过千机阁?”慕离歌眯起眸子,眸光中泛起一丝危险,“那为何我找去千机阁,言千机没有告诉我?是你在说谎还是言千机在说谎?” “这、这我怎么知道......”清薇慌乱了一瞬,接着忙说道,“应该是言千机骗你吧,他一向护着姐姐,肯定不想让你比他先找到姐姐。” 慕离歌:“那我现在便去千机阁问清楚。” “哎......”清薇一把拉住慕离歌,慕离歌似乎很嫌恶自己的触碰,眸光似箭的冷冷的望着自己的手。 清薇讪讪地放开手:“若是姐姐在那儿,我还用到处找她,弄得这般狼狈吗。” 慕离歌:“那你为何会来仟草山寻凤凌君?” 清薇答道:“之前姐姐不是来过仟草山找过灵药吗,我想着她会不会到这里来,所以就找过来了。” “那言千机就不会是骗你?凤凌君也许就在千机阁,但他瞒着你。”慕离歌逻辑紧密。 “不会。”清薇说的笃定,见慕离歌眸光灼灼的望着自己,解释道,“就算他瞒着我,姐姐这么疼我,也不会让我一个人担惊受怕的,肯定会来找我。” 慕离歌质疑道:“她受了伤,也许昏迷不醒呢?” 不得不说,慕离歌的思维逻辑清晰,看待问题也是滴水不漏,一般人应该很难糊弄他。 清薇叹了口气,摊手道:“就算是昏迷,能昏迷这么久啊?能这么久不找我?言千机这么在乎姐姐,又会让我独自一人涉险,到处寻找?” 慕离歌:“那......” “哎呀,我饿了。”清薇突然说了句。 慕离歌微微一愣,随后觉得有些奇怪,清薇和以往似乎有些不同。 清薇唯唯诺诺的又重复了句:“我饿了。” 慕离歌眯起凤眸,问道:“你为何不像往日那般怕我?” 九十四章 慕离歌不喜欢清薇 慕离歌眯起凤眸,问道:“你为何不像往日那般怕我?” 清薇愣了一阵,接着忙退了一步,瑟索的说道:“我是太久没吃东西,饿的有些昏了,这才说话随意了些。还请慕,呃,慕掌门不要见怪。” 慕离歌不再理会一会阴一会阳的清薇,而是吩咐道:“来人。” 一门徒抱拳道:“掌门。” 慕离歌蹙着眉,道:“带她下去吃点东西。” “是。姑娘请。” 清薇像受惊的兔子似的,跟着来人跑的飞快。 慕离歌望向清薇的背影,觉得十分奇怪。他倏尔又吩咐门徒,去请青玉过来。 青玉来了之后,慕离歌便问道:“清薇身体可有大碍?” 青玉道:“我仔细看了,毒障的余毒已清,就是她喉咙肿的不行,超吓人啊,我的天......” 慕离歌微微不耐的打断:“说人话。” 青玉:“嘿嘿......她应该是误食了毒矢草,不过索性并无大碍,只是这几日喉咙受损,说话声音不好听而已。” 慕离歌思忖道:“清薇熟识各种草药,怎会误食毒矢草?” 青玉:“不小心看错了,还能是自己故意吃的,找不自在啊?” 慕离歌:“我总觉得她有些奇怪。” 青玉问道:“哪里奇怪?我看是你太过紧张了。你可想过,拿她怎么办?” “我还是不放心,我先去看看她再说。”慕离歌还是有些不放心,说着往殿外走去。 ...... 慕离歌来到清薇暂住的地方,他看了眼桌上留着的那些残渣剩饭,眉头又微微蹙起。接着抬脚往里面走去。 清薇正在房内休息,见慕离歌进来,忙绷直身体,僵硬的站起身。 两人一阵沉默。 清薇觉得气氛有些尴尬,问道:“慕离歌,你不会觉得我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想要杀我吧?” 慕离歌哼笑:“杀你?杀你还把你喂饱了再杀。” 清薇冷着脸:“对,我想你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留下我的。毕竟,我还有用啊。” “哦?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用?”慕离歌戏谑的望着清薇。 清薇蹙着眉说道:“把我留在此处,然后放出消息,姐姐绝对会过来寻我的。” 慕离歌:“是,你也只有这点用处了。” 清薇不满的说道:“这是一点点用处吗?这是很大的用处啊?你若是不收留我,我便去武林盟,照样可以寻到姐姐。” 慕离歌盯着清薇,眸光让她有些害怕,仿佛要看穿自己似的。她垂着头,低着眸子说道:“我来这儿,也只是被你抓住了,去不了武林盟,在这也只是留条性命而已。而且,你之前不是和姐姐还有合作吗,应该不会迫害姐姐的吧?” 慕离歌别过目光,冷冷的道:“自然不会,而且,她是为我才中的箭。我留你一命,你便好好利用你这仅剩的作用吧。” 清薇一阵不屑和鄙夷,冷哼道:“是,如今我姐姐身怀阴阳诀的事众所周知,谁不想抓住她啊。” 慕离歌不再理会清薇,直接拂袖离去。 清薇一阵疑惑,怎么感觉慕离歌有点神神叨叨的。 清薇就这样在混元殿住了下来,偶尔没事就会出来逛逛,不过身后总会跟着人。清薇真的觉得太憋闷了,但无奈又不能离开。 混元殿已经放出消息,但凤凌君却并未寻来。 慕离歌心底却开始生出慌乱来,凤凌君这般重视清薇,若她知道清薇在这里,即使身上有伤,不管冒多大的风险也会赶来的。所以...... 不会,也许是言千机暗中阻拦凤凌君,所以才到现在还未寻来。 只要清薇在这里,凤凌君就一定会来的。 清薇怀中抱着不知道从哪儿寻来的大大小小的野果,钻进了自己的屋内。 慕离歌望着不远处的身影,好像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招了招手,和一旁的人吩咐道:“加派人手,守着清薇。另外,适量缩小活动范围。” 所以,清薇从那天开始十分苦逼,连想在旁边的林子里散散步都不行,而且跟着自己的人更多了。 有天晚上,清薇嗅到屋外飘着酒香,忙打开门朝外查看。只见周围的守卫都退的比较远,而慕离歌正孤寂的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之上,抬眼望着天上的明月,手中捧着一个酒壶。 慕离歌应该没有喝多,但神态看上去却像是有些醉了。清冷的月光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银边,他就像一尊被精雕细琢打造出来的玉像,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眼睛一直盯着天上那轮明月。 不知为何,清薇觉得他看上去有些悲伤。 清薇脚步不知不觉的向他走去,蓦的,似乎听见他口中喃喃:“你怎么还不来......为何还不来......” 清薇脚步顿了下,还没待她听清慕离歌的话,便见他眸光清冷的飘向自己,那眼神仿佛让周围的空气都寒了下来。 清薇打了个冷战,望了眼台阶上的酒壶,她提醒了句:“酗酒会伤身的。” 慕离歌收回目光,身上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清薇有些尴尬,她坐在一旁的石阶上,问道:“还没有姐姐的消息吗?” 慕离歌看上去没有要搭理清薇的意思。 “看样子是没有喽。”清薇侧过头望了望他,想着他也许喝醉了,于是站起身劝他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去睡吧。” 清薇见慕离歌不为所动,便弯身拽起他的衣角,想拉他起来。 “别碰我!”却不料慕离歌猛地拽过衣袖,眉眼冷峻。 那神色和语气吓到了清薇,清薇皱着眉,冷哼道:“凶什么凶啊,你爱睡不睡,喝死你算了。” 慕离歌望着气呼呼离开的清薇,凤眸微微眯起。 ...... 经过上次的小试探之后,武林盟近日并未来犯,只是夜间来过几次黑衣高手,都是冲着清薇去的。 飞仙门门徒稀少,只剩下清薇一人,如今清薇也被各方心怀不轨的势力所觊觎。 来的人都是被慕离歌亲手解决的,第二天尸体就被抬下了山,寻了个地方给埋了。就这样,暂时无人再敢前来挑衅,混元殿又安静了下来。 一日,慕离歌刚巧经过清薇锁住的宅子前,忽地听到里面是传来瓷器打碎之声,还伴随着清薇的一声惊呼。 慕离歌忙推门而入,只见清薇正盯着地上的碎片发愁。 慕离歌见清薇没事,松了口气,然后轻斥了句:“你叫什么!” 清薇委屈的说道:“我不小心打碎了茶盏,吓了一跳。” “没事不要大呼小叫。”慕离歌冷睨了眼清薇,正准备离开,眸光正巧瞥见清薇桌上吃剩的水果,那些水果被咬的乱七八糟,很多都只尝了一口,露出鲜红的果肉。他眸子空了一刹,接着忙用内力感知了下周围,然后四处翻找起来。 清薇看着神情慌张,到处翻找的慕离歌,疑惑的问道:“离歌,你干嘛啊?找什么东西呢?” 慕离歌忙问道:“你房间可有人进来过?” 清薇有一瞬间的惊慌:“就......你啊......怎么了?” 慕离歌凝视着清薇的眼睛,看的她有些发憷。她扯动嘴角,道:“要不,再给我换个地方住,或者再加几层守卫?” 慕离歌的眸子像一潭深水,让人捉摸不透。他眯着眸子,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眸光一直紧紧地盯着清薇。 看的清薇心里一阵发慌,她垂着眼帘,小声询问道:“离歌,你是不是又后悔了,想杀我灭口?” 慕离歌剑眉微微挑起,饶有兴趣的问道:“为何要杀你?” 清薇:“你怕我因为清芷的事情,挑拨你与姐姐的盟友关系啊。你放心,我不会的,我经过这次九死一生的事情之后,我知道了一件事,人只有活着是最重要的,我不会在姐姐面前说你坏话的,你放心好了。” 慕离歌缓缓的吐露出一句话:“如此,甚好。”接着甩袖离开。 清薇见慕离歌的走远,眨了眨眼,自言自语道:“怎么怪怪的,不会是引起他怀疑了吧?” 九十五章 伪装 清薇这几日一直在混元殿待的很老实,只是夜间偶尔会出来散步走动。慕离歌自从上次之后,便没再找过清薇,两人到算是相安无事。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守着清薇的时候为不仅没有增加,反而还减少了。而且,仍旧没有凤凌君的任何消息。 混元殿依山而建,风景甚好,夜间月色甚美,山间清风吹得人十分舒爽。 清薇这日如同往常一样,吃完晚饭便出来溜达。她走到一片水塘边,水边草丛里的萤火虫闪烁着点点星光。她如同一个孩子般的扑到一堆萤火虫之中,惊起一片星光纷纷扬扬的撒入空中。 “哇!好美啊,漫天飞舞的小星星。”清薇看着飞舞的萤火虫,在草地上开心的转着圈。 倏尔听得一声响动,清薇眸光一亮,开心的暗忖道:“难不成是山鸡......” 清薇兴奋的追着声音的方向往旁边树林走去,却忽然猝不及防的撞进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上。她惊得往后一退,借着月光望清来人后,她拍了拍胸口,不满的说道:“离歌,你这大半夜的吓不吓人啊?我还以为是山鸡呢,害我空欢喜一场。” 慕离歌看着清薇的反应,眉眼间带着温润笑意,他那张光洁白皙,棱角分明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月光,显得更加俊美潇洒,好像眼神都变得温柔了许多。他倏尔开口问道:“怎么,你也爱打山鸡?” 清薇楞了一下:“什么打山鸡,我就是听到动静,过来看看。” 慕离歌:“哦,是这样。” 清薇瞄了眼慕离歌,问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慕离歌:“刚到。” 清薇:“你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跟踪我吧?” “你有什么好跟踪的。”慕离歌眸光别向别处,“只是天气闷热,出来透透气。” 清薇狐疑的盯着慕离歌,接着往水塘边走去。她惊诧的发现,慕离歌也跟了过来。她站定身体,转身道:“慕离歌,你山下都是守卫,我好不容易避开了几个守卫,偷摸的到这里散心,又不会逃跑,你至于跟着我吗?” 慕离歌:“这整个潜暨峰都是我的,我去哪儿你也管不着吧?” “哎,你个小离歌,敢这样和师......和师姐......”清薇随即觉得自己言行不妥,扯起嘴角道,“对,对,你随意。” 清薇坐在池塘边,慕离歌也跟在坐在她身边,她惊得往旁边挪了挪,心中泛起了嘀咕。 慕离歌一改前些日子对清薇爱答不理的形象,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你可喜欢潜暨峰?” 清薇随口答道:“挺好啊,只是不如仟草山,毕竟仟草山那么多药材,能卖好些银子呢。呃,毕竟姐姐喜欢银子不是么。” 清薇说完,见慕离歌望着自己,眸子中都是温柔且细碎的月光,她有些失神的望着慕离歌,随即尴尬的咳了咳,扯开话题:“嗓子还真难受。” 慕离歌低眸笑了笑:“刚好,仟草山也是我的。她喜欢,便也是她的。” 清薇困惑不解的望向慕离歌,接着恍然大悟道:“你为了和我姐姐联盟合作,连仟草山也愿意送啊?” 慕离歌回眸望着清薇,那双凤眸里涌起温暖的笑意,然后朝着她点了点头。清薇正惊讶,只要听得他说道:“她要什么,和我说便好。” 清薇惊讶之余,随即想着,这慕离歌为了复仇倒也豁的出去,为了获得凤凌君的欢心,连身家都愿意全部赠送,亦或者是为了阴阳诀也不一定...... 山里蚊虫众多,清薇被叮了几口,她不满的和蚊虫较劲。 慕离歌见状,起身朝她伸出手:“不早了,回去吧。” 清薇望着慕离歌的手,疑惑的盯着他,他不是不喜欢自己碰他吗?之前不仅十分嫌恶甚至还吼自己呢。当时凶狠不耐的眼神,可一点也不像平时在凤凌君面前那样温顺柔软。 难不成,又有什么阴谋? 清薇警惕的没有伸手,直接起身道:“走吧。” 慕离歌把清薇送到她住的房间外,清薇要是不阻拦,估计要跟到房间里去了。清薇打发慕离歌离开,见他走远,这才关好门,如释重负的进了房间。 清薇坐在卧室中,心中疑虑重重。她望着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道:“应该看不出来啊......”接着她伸手慢慢撕开了脸上的惟妙惟肖的面皮,露出一张更为精致的脸。 镜中的人对着自己笑了笑:“每次贴这么长时间,可真是闷死了。” 这张脸的主人正是凤凌君,她那日掉入江中,清薇拼死相救,幸好清薇是渔家之女,从小便熟识水性,这才救了自己一命。只是当时精疲力尽,凤凌君又深受箭伤,两人昏倒在河岸边。 凤凌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地下密室里,周围堆满了奇珍异宝,金光闪闪,让她恍惚的以为自己飞身成仙,上天赏赐自己一堆金银珠宝呢。后来才看清,那是言千机假山石林里装钱财的地下金库。而金库的中间,腾出了个地方,放了张床榻,自己就躺在万千珠宝的中间。 床榻边倒映出一张精美绝伦的脸,只是看上去有些憔悴。此刻闭着眸子,已经睡着了。 “千机美人?”凤凌君虚弱的喊了一声。 言千机一直守在凤凌君身旁,听到声音眼睫轻颤,见到凤凌君醒了,喜出望外的问道:“你醒了?感觉如何了?身体可有不适?” 凤凌君轻笑:“还行,醒来就能见到珠宝和美人还......还真好。”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言千机略微生气责备的看着凤凌君。 凤凌君问:“我睡了多久了啊?感觉好饿。” “你别急,我这就吩咐人给你送吃的。”言千机说罢,出了密室,不消片刻便又回来了。 凤凌君望着去而复返的言千机,问道:“千机美人,清薇在哪儿?我好像记得她把我拖出水了,她还好吗?” 言千机:“你放心,她很好。你这一觉睡了五日,可够吓人的。果真还是你命硬,受了重伤,又在水里泡这么久,居然没事。” 凤凌君不放心的问:“睡了这么久......那她现在在哪儿?” 言千机:“我把她安排在一间密室,我担心她被武林盟和混元殿追查到,暴露了你的行踪。她胆子虽小,却闹腾了许久,等你吃完东西,恢复了体力,我带你去见她。” 言千机倏尔又说道:“慕离歌找来了几次,你不见了他很着急,还偷偷摸排了我千机阁,我全府上下竟无一人察觉,还是走的时候大概是没找到你,太过失落,没有隐藏身形,才被风影查看到的。” 凤凌君应道:“他确实厉害,不然怎么可能在我身边潜伏那么久。”凤凌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艰难的支撑着自己坐起身,双手便往言千机胸口一阵乱摸。 “你、你、你干嘛......”言千机脸色一阵绯红,抓住凤凌君的手,紧张的说道,“才醒就知道调戏人......” 凤凌君却无比关切的看着言千机,问道:“我那日不小心伤了你,你可还好?” 言千机怔了下,心中一暖,随即露出笑容:“无妨,你又没下狠手,我武功好歹也不错,这几日已经好多了。” “千机,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好像......”凤凌君眸光和语气中满是愧疚。 言千机调侃了句:“你打我,我还救你,你是不是感动的要以身相许了?” 凤凌君垂眸:“对不起,我......我当时好像控制不住自己。” 言千机见状,出言安慰道:“没事,其实你打伤我,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 凤凌君:“帮忙?帮什么忙啊?” 言千机:“你当日打伤了我,武林盟如今一点也没有怀疑我,更不知是我偷偷把你藏了起来。” 凤凌君知道言千机只是在安慰自己,不过心中一块石头也算落地,说道:“还好你没事。” 外面响起声音,只听得一人报告说道:“阁主,吃的东西送来了。” 言千机起身出去,拿过东西进了来。这里只有一张床,也不好放,他只好放在床边,然后端起碗,细心的在唇边吹了吹,舀起一勺粥,递到凤凌君面前,叮嘱了句:“小心烫。” 凤凌君直接端过碗:“我自己来吧。” “那你吃慢点。”言千机叮嘱了句,之后说道,“你那阴阳诀功法虽强,但之前像是有所束缚,一旦释放似无法控制自己,你让我帮你找血参,可是与阴阳诀有关?” 凤凌君一边吃一边应道:“千机,你这么聪明,估计猜个七七八八了吧?” “你不说也没关系,只是,你如今身体这种情况,我很担心。” 凤凌君:“没事,我现在暂无大碍,现在首要任务是要找到血参,之后,我要找到慕离歌要阴阳诀。” 言千机这下难得的犯了糊涂,诧异的问道:“你不是已经拥有阴阳诀了吗?” 凤凌君放下吃干净的碗,解释道:“不,我学的不完整,虽不知离歌是否学的完整,但有一点我能确定,他会的那部分和我的不一样,也就是说,肯定有我要的那部分。” 言千机:“也就是说,你还是要去找慕离歌?” 凤凌君应了声。 言千机皱起眉:“不能不去吗?” “嗯?”凤凌君不解的望向言千机。 言千机垂着眼睫,遮去里面的光华流转,缓缓道:“好吧,血参很难找寻,若这世上还有,估计在混元殿可以找到。” 凤凌君:“离歌那儿?” 言千机:“不错。我分析了下,血参来自异域,和慕尘音有关。而现在能确定的是,慕尘音会阴阳诀,之后传与你,虽然我不知道阴阳诀为何需要用到血参,但她肯定会给你留下这东西,以防万一。” 凤凌君眯着眸子望着言千机道:“你这脑子真吓人。” 言千机没理会凤凌君,而是继续说道:“当年和慕尘音走的近的只有那几人,而且慕离歌不是也会阴阳诀吗?说不定他也需要,我想最有可能的还是在混元殿。” “你说的对。”凤凌君赞同的点点头,“等我这伤养好,我便去找离歌去。对了,现在江湖形势如何了?” 言千机:“先去找清薇吧。” 凤凌君忙说:“哦,对,我忘了。先找清薇,她肯定急坏了。” 凤凌君说着要起身,言千机却拦住了她,接着背对着她道:“上来吧,我背你。咱们一边走一边说。” 凤凌君心里一暖,笑嘻嘻的说道:“这可是你自愿的,可不是我想占你便宜啊。” 凤凌君刚趴上言千机的背,又不放心的说道:“你身上还有伤呢。” “你还真把我当娇弱的美人啊。”言千机直接背着凤凌君起身,不满的抱怨了句。但眉眼中,却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情意。 九十六章 识破身份 凤凌君后来休养了半月,当时身体已经大好,她便让言千机给她按照清薇的脸制作一张人皮面具。还让夜影偷偷的给她寻来一副毒矢草,然后当着言千机的面直接给嚼了。 生嚼啊!把言千机吓得不轻,还以为她中邪了。 凤凌君却不慌不忙的解释说,为了不让慕离歌起疑,只能暂时伤了自己的嗓子。 听完她的解释后,言千机惊讶之余,十分生气,恶狠狠的咬着银牙道:“凤凌君,你行啊,难怪赵霖涵叫你‘狠人姑娘’,你何止是狠人啊,对自己简直就是残忍。” 凤凌君却笑呵呵的不在意,还嘱咐他不准惩罚夜影。一切准备好了之后,原本是想让言千机代为照顾清薇的,清薇偏偏要跟着凤凌君,她便只能带着她。 两人一路乔装打扮,到了仟草山后,凤凌君把清薇安排在之前的那家农户老夫妇家里,自己则换上清薇的脸,装作迷失仟草山,顺便中个毒障,以骗取整个混元殿和慕离歌的信任。 凤凌君伪装身份进入混元殿,其实主要还是想了解慕离歌和混元殿的实力情况,毕竟以后若是合作,总得了解对方才好。要是能摸清慕离歌对自己的真实目的,那就更好了。 还有一层关系,她假扮清薇,可以降低混元殿对自己的警惕,说不定还可以趁机打探到血参的下落。她前些日子十分老实,倒真的没引起大家的怀疑,这几日守卫有所松懈,她晚上便穿梭于混元殿的各个寝殿之间,倒是摸熟了很多地方。 赤玉的朱雀殿,墨玉的玄武殿,都被摸了个七八分熟,现在只有青玉的青龙殿和慕离歌的应龙殿没去了。 赤玉,凤凌君还没把她放在眼里,自然来去自如。墨玉虽然难对付,但多半不在玄武殿,凤凌君谨慎点,即使碰到,也可以全身而退。白虎殿的白玉不在,但里面都是些文件情报之类的,还有些密室,也没啥好看的。只是那青龙殿......那青玉可没有看上去那么温和好对付。至少在整个混元殿中,青玉的实力绝对在江湖第一快剑的墨玉之上,对他多几分谨慎小心总没错。 凤凌君翌日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周围转转,顺便打探下青玉的行程。 ...... 麒龙殿大殿内,青玉仔细打量着批阅事务明细的慕离歌,见他嘴角眉梢都含笑,忍不住调侃道:“少主,你对我办事就这么满意啊?” 慕离歌抬眸,不解的望了青玉一眼。 青玉一挑眉,笑意盈盈的说道:“不然,你怎么看着我批注的内务折子这么高兴啊?” 慕离歌收敛了下笑意,合上折子,淡淡的说道:“你办事,我自然放心。我见你收了这么多门徒,又办了这么多事,自然高兴。” 青玉撇嘴:“你是高兴了,我这段时间可有得忙了。你不知道,逐个核实那些个投奔混元殿的人有多累,之后还要分配处理好他们去哪个堂主的门下,后续事宜还有一大堆,可把我累坏了。” 慕离歌笑道:“青玉堂主,辛苦了。” 青玉眉头一紧,满目疑窦盯着慕离歌,说道:“少主,你近日很奇怪啊......” 慕离歌:“我?我有何奇怪的?” 青玉:“你前些日子为了找凤凌君那个丫头,都急成什么样了,可以说是寝食难安,辗转难眠啊。现在凤凌君还是没有消息,但你却一点也不着急,看上去心情还特别好。这其中......必有蹊跷。” 慕离歌轻笑:“青玉,你果然还是那只狐狸。” 青玉一怔,狐疑的问道:“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慕离歌差点被青玉的话给噎死,他哑然失笑道:“你说什么呢。” 青玉:“我近几日发现你会偷偷的去清薇住的地方,偶尔也会偷偷摸摸的跟在人家姑娘身后。少主啊,不是我说你,也就被我碰到了,要是被殿内的兄弟们看到,还以为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呢。” 慕离歌解释道:“我那只是为了观察她。” “观察?!你是想看什么呀?”青玉说完瞪大眼睛,脸色一沉,一副疾首蹙额,痛心的模样,表情极为丰富。他道:“昊卿,是哥哥不好,哥哥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是应该了解一些男女之事。这样,我下山去给你找几个姑娘,或者,我带你去花楼逛逛怎么样?” “滚!”慕离歌脸色憋得通红,只低声吐出了一个字。 “这殿里的姑娘也行,就是免不了赤玉到时候会闹。那清薇......要是凤凌君那丫头回来,知道你把清薇办了,不得弄你啊?”青玉愈演愈烈,一副设身处地为慕离歌着想的样子。 慕离歌无语的望着青玉,忍无可忍的说道:“行了,别演戏了。” 青玉见状,这才嘿嘿的收敛自己。 慕离歌说道:“清薇很奇怪,一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不对劲,但是找凤凌君心切,没太留意。到后来,我发现她越来越不对劲,她的习惯、神情、动作完全不像我当时了解的清薇。” “那像谁?难不成还能是个假清薇?”青玉说完,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接着惊诧的说道,“她嗓子受损,该不会......” 就在此时,有门徒通报进入大殿。 慕离歌和青玉说道:“不如一起来听听传来了什么消息。” 门徒单膝跪在大殿上,拱手道:“掌门。” 慕离歌抬手让他起身,问道:“如何?” 门徒答道:“如掌门所说,山脚的那对老夫妇家,确实新来了一位姑娘,说是远房亲戚。那姑娘带着面纱,见不得容貌长相。属下一直蛰伏在附近,近日炎热,她摘下面纱擦汗,这才看清她的面容,确实与殿内的清薇姑娘长得一模一样。” 慕离歌勾起嘴角,和青玉互视了一眼,应道:“知道了,此事不要让任何人知晓。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青玉扬起玩味的笑容,接着连连笑道:“这丫头真有意思啊,整个江湖找她都找疯了,她却不声不响潜进来了,这是什么路数啊?” 慕离歌低眉浅笑,眸光中带着深情和宠溺:“不管什么路数,她回来便好。” 青玉一阵肉麻,他一边替慕离歌高兴,一边却又提醒道:“少主,坠入情网,容易让人失去判断和理性。这鬼丫头古灵精怪,人虽说不坏,但还是要防着点,毕竟她还误会你是杀清芷的凶手呢。” 慕离歌:“我知。她这几日把混元殿摸了个遍,只有你青龙殿和我应龙殿还没下手。” 青玉摸着下巴问道:“她这是......找什么东西吗?” 慕离歌:“算了,不管她是什么目的,她既然选择来我这儿,就知道她的身份隐藏不了多久,她这样做,表示还是要和我们混元殿合作的。” “嗯。那我一会得回青龙殿了,省的她摸走什么重要的东西啊。”青玉打趣了一句。 慕离歌突然问道:“白玉何时回来?” 青玉:“近几日吧。” 慕离歌:“让他追查当年慕尘音的下落,不知查的如何了。” 青玉叹了口气道:“慕尘音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又与前掌门关系匪浅,只怕已不在这世上了。” 慕离歌:“让白玉安排手下的人继续找,父亲说了,即使寻不回慕尘音,也一定要找回她的后人。” 青玉问:“你如此迫切,可是想到了什么?” “我想知道慕尘音当年会不会阴阳诀,而她的后人......”慕离歌还没说完,便查探到一丝气息,他眸光凌厉的扫向大殿内的金柱之后。 青玉身形快速移至金柱后,手爪带着内力的金印掐向后面的人。 凤凌君走着走着便到了麒龙殿,刚巧殿外的人换岗,她便趁机溜了进来,正听得里面两人谈论起慕尘音,刚想凑近点再偷听一会,却一不小心泄露了一丝气息。他们两原本就是顶尖的高手,一丝气息足以致命。 等凤凌君察觉的时候,青玉的手已经掐向自己,她蓦地睁大眼,身体下意识的要反击,却想着自己现在是清薇,不能暴露身份,这才握住拳,生生忍住了。 青玉不愧是青龙殿的堂主,见来人是‘清薇’,瞬间收了手中的力道。 凤凌君被青玉掐的脖子生疼,她干咳了几声。只听得慕离歌紧张的喊了声:“青玉。” 青玉这才笑意盈盈的收回手,勾起嘴角问道:“清薇姑娘怎会在此?” 凤凌君揉着脖子,说道:“青玉堂主,你这龙爪还真厉害,掐的人也太疼了,人家嗓子还没好呢。” 龙......龙爪?青玉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愤。 慕离歌已经走到凤凌君旁边,一脸紧张的问道:“如何了?” 凤凌君见慕离歌这般关心自己,装作很疼的样子,又咳嗽了几声:“挺疼的,毕竟青玉堂主的青龙爪威力太强。” 青玉无语的望着演戏的凤凌君和一脸疼惜的慕离歌,心里一阵万马奔腾。他默默地翻了无数个白眼,接着说道:“在下不知是清薇姑娘,只是清薇姑娘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又是如何躲避殿外的看守,还一副偷偷摸摸样子藏在这里的?” 凤凌君:“殿外没有人啊,应该是换岗了吧。我来这儿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找到我姐姐。刚巧看见里面有人,就想着等你们谈完事了之后再进去的。没想到你这龙爪突然就来了,我都来不及躲避,我还是个伤者呢,你这一掐,我估计又得拖几天才能好了。” 青玉看着伶牙俐齿的凤凌君,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鬼丫头果真不愧是凤凌君带出来的,这嘴巴利索的很啊。” 凤凌君心里有些心虚,表面倒是镇定的说道:“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这也不需要嘴巴多利索吧。” 青玉眼神中带着及其浓厚的兴趣盯着凤凌君:“清薇姑娘比以前有意思多了。” 凤凌君:“说的以前我们好像很熟一样,我们不是没见过吗。” 青玉:“虽没见过,但你给我的印象倒是完全颠覆了。” 凤凌君听罢不敢再和青玉多言,生怕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她望向慕离歌,说道:“要不,你们继续谈事情吧,我就先走了。” “清薇姑娘,我和少主已经谈完事了。今天伤了姑娘实在是抱歉了,在下刚好医术不错,这就去给你开个方子,好好补补你这嗓子。”青玉说完和慕离歌颔首示意了下,接着退出了大殿。 凤凌君见慕离歌望着自己,有些尴尬,道:“我就是来问问我姐姐找到了没有,有没有什么消息啊?” 慕离歌:“暂时没有消息,你脖子红了,要不要上点药。”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凤凌君忙止住话,说道,“虽然很疼,但是应该没什么大碍。我,我也没什么事,就先回去了。” 凤凌君正要转身离开,慕离歌突然开口道:“我下午准备下山,去山下的镇子买些东西,你可要去?” 九十七章 慕离歌使用美男计? 凤凌君惊喜的回头,忙抓着慕离歌的胳膊双眼冒光的问道:“你准备带我去啊?” 慕离歌轻轻抽回胳膊,低着眸子,嘴角带笑道:“我只是想,说不定能碰到凤凌君,带着你也挺好。” 慕离歌的理由十分蹩脚,凤凌君这几天被看着只能在混元殿里玩,早就想下山溜达了,哪里会察觉理由蹩不蹩脚,只要能下山就行了。她忙不迭的应道:“好啊好啊,你什么时候下山?” 慕离歌:“现在还有些炎热,待日落时分,日头不那么烈了,我们就出发。” 凤凌君开心的应道:“好,那我先回去,等到日落时分,我在山门前等你。” “嗯。”慕离歌笑着点了点头,眸光中尽是细碎的温柔。 “嘿嘿......那我先走啦。”凤凌君心情愉悦,脚步欢快的出了大殿。 日落时分,凤凌君迫不及待的出门,刚到山门前,就被几个门徒拦住了,几人劝阻道:“清薇姑娘,没有掌门的允许,你不准下山。” “我现在不下山,一会等你们掌门带我下山。”凤凌君说完,几人面面相觑,见她直接坐在山门前的台阶上,便也没在推阻。 凤凌君坐姿霸气随性,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蹙着眉想着之前偷听到的事情,陷入苦思。 慕离歌要找到慕尘音的孩子,还问慕尘音会不会阴阳诀,难不成是已经怀疑自己的身份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拥有的阴阳诀说不定也不完整,肯定也想得到阴阳诀。 这就麻烦了,因为自己受寒症困扰,虽靠着师父的内力得以压制,但一旦用尽全力,就压制不了寒症,而自己若是用阴阳诀,又压制不了心性......所以,现在的自己根本干不过慕离歌啊。 以前觉得自己所向披靡,遇到战鹰奇和慕离歌之后,便受挫了。即使她打的过慕离歌,现如今也不好动手。毕竟,他是帮自己对付战鹰奇的一大助力,虽然自己不屑让他人帮助报仇,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了慕离歌,否则自己前要对付武林盟,后要防范混元殿,腹背受敌,境地就十分尴尬了。 慕离歌行至山门,见凤凌君坐在山门前的台阶上,似是在沉思什么。她现在虽是清薇的模样,但那眼神和神情,在慕离歌看来,完全就是凤凌君的样子。 “在想什么呢?”慕离歌勾起红唇,如乐器般轻柔低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凤凌君回过神,望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慕离歌,笑着起身道:“你来了,现在走吗?” 慕离歌应声:“走吧。” 凤凌君便起身跟在慕离歌身后。 守门的几人互视一眼,眸中带着些许疑惑,随即又站直身体,不敢多做言语。 潜暨峰山下的小镇,虽不及江南城内繁华,但酒肆茶楼,沿街摊贩商铺倒也应有尽有。 凤凌君心情十分雀跃,经过点心摊,就走不动路了。她兴奋的说道:“离歌,我想吃枣泥膏,还有那个酥油饼。” 慕离歌望着开心的凤凌君,心中也跟着一起欢喜。他走到摊贩面前,帮着买东西付钱。 凤凌君接过点心,就迫不及待的往嘴巴送,差点被烫到,忙不迭的用手扇着嘴巴。 “没事吧?”慕离歌拉过凤凌君,忙低头查看情况,接着拿过凤凌君手上的点心,轻轻吹了吹道,“你嗓子还没好,不要吃太过烫的东西,凉一会儿再吃吧。” 凤凌君看着这一系列举动的慕离歌,再望着他那张俊俏好看的脸,心里不禁发起了花痴。 慕离歌的脸随即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慢慢的红了。他把点心递回凤凌君手中,然后垂着眸子说道:“去前面再看看吧。” 慕离歌还是那么爱害羞。 凤凌君这样想着跟上慕离歌,之后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这慕离歌对自己怎么这么关心啊?他以前不是对清薇爱答不理的吗?清薇为此还告过几次状。为何现在对清薇这么好?难不成......他喜欢清薇?亦或者是故意的,拉拢人心,甚至不惜使用美男计? 美男计?美男计好啊! 只是慕离歌这么害羞,攻势怕也不会太猛。 美男计,哎呀,这个小闷骚,想想心里就好兴奋啊! 凤凌君正心里暗自高兴,倏尔嗅到一阵酒香。凤凌君贪恋的多嗅了几下,肚子里的酒虫瞬间醒了。 慕离歌见凤凌君突然越走越慢,瞧她像是在寻找什么,接着眸光停在了一家酒肆那里不动了。慕离歌嘴角忍不住上扬,然后说道:“没想到潜暨峰山下酒肆的酒,也是香飘十里,醇香四溢。这名不经传的小地方,竟还有这等好酒呢。” 凤凌君一脸陶醉:“是啊,这香味......” 慕离歌:“要是凤凌君在,肯定要闹着喝酒了。” 凤凌君听罢,被酒香勾走的魂,醒了一半。她忙管理好自己的表情,讪讪的笑道:“是,姐姐就爱喝酒。” 慕离歌紧紧抿着唇角:“还好你不喝,否则,你这嗓子怕是好不了了。” “呵,呵呵呵......是的。”凤凌君强忍住自己的口水,赶紧塞了块糕点放嘴里。 慕离歌望着凤凌君的小表情,实在是忍不住了,别过脸垂着眼帘偷偷笑她。 凤凌君越发的觉得慕离歌喜欢清薇,不仅自己要什么就买什么,还问她在混元殿缺不缺东西,要不要裁剪几身衣裳,可有什么想要首饰。可谓是十分体贴大方了,感觉他恨不得把整条街搬到潜暨峰。 没一会,凤凌君已经吃饱喝足,想买的东西也全都到手了。她试探性的说道:“离歌,我想换个地方住可以吗?” “你住的不舒服?”慕离歌问道,“那你想住哪儿?” 按照凤凌君以前不正经的性子,绝对要先调戏一番才行,比如说“住你心里”之类的流氓话,但清薇肯定是说不出来这些的。她便只好说道:“我想住应龙殿隔壁。” “应龙殿旁边的宅子都不适合住,应龙殿内倒是有厢房......”慕离歌止住话,随即觉得有些不妥,又道,“不如我回去看看,帮你腾出间屋子。” 没想到慕离歌竟然还想让清薇搬到应龙殿和自己一起住,这表现的也太明显了吧?难不成是真的喜欢她?或者,猜出自己是假扮的清薇了,为了方便监视? “既然这么麻烦就算了。”凤凌君笑了笑,“只是,我今日下山,觉得心情十分舒爽。毕竟在混元殿,自由总是被限制,也不能随意下山,等下一次你下山,还能带我一起吗?” 慕离歌应道:“可以。若是你不习惯,我便吩咐下去不限制你自由,你可随意出入混元殿。” 随意出入? “真的啊?”凤凌君难以置信的望着慕离歌,他对自己,不对,是对清薇未免也太好了吧。 慕离歌:“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凤凌君抽了抽嘴角,就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她问道:“什么条件?” 慕离歌眸若星辰,凝视着凤凌君:“你若离开混元殿最多不可超过一日,如若耽搁了,便留个口信,无论如何,都保证要回来。” 凤凌君楞了一下,这哪算条件?她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出现一种奇怪的想法,觉得慕离歌这就像是父母在叮嘱孩子,去外面玩可以,但是一定要记得早些回家,不要在外玩的太久玩的太疯。 凤凌君笑了笑:“我既在这里等姐姐,自然不会离开混元殿的。” 慕离歌:“好,我回去便吩咐下去。” 凤凌君心中大喜,没想到慕离歌还真答应了自己的要求,看样子以后可以慢慢试着再提几个要求,看看他的底线在哪儿。也顺便探探他,到底怀着什么心思。 凤凌君和慕离歌那次回去之后,慕离歌果真向全殿下了命令。她以后不仅可以随时随地下山,还可以随意出入混元殿大小各殿。 凤凌君开心之余,还是保持了一份警惕。因为慕离歌此人思维缜密,城府极深,自己还是不能太过放松,以免落入陷阱都不自知。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她和慕离歌回来那日,因为当日被山下的酒肆的酒香勾引的酒虫复苏,就按捺不住想去偷点酒。却不料原本摸好的放酒的酒窖里,一坛酒都没有了,竟全被搬空了。 细细打听之下才听的门徒们说,掌门让各殿欢迎新收的门徒,全都搬到各殿喝了,所以没酒了。之后还说,近期暂时不采办酒水,等中秋前几日才会下山订酒水。 凤凌君十分无奈,看来这几日想喝酒是喝不着了。不仅如此,还得天天喝青玉开的药,青玉的药十分的苦,比之前给她喝的要苦十倍不止。偏偏说药效好,送药的人还必须亲眼看凤凌君喝完才肯离开。 凤凌君觉得,青玉肯定是报复!这混元殿的人怎么这么小心眼,一点也没有伪善的武林盟好欺负。不过,倒是比他们真实,有仇必报,倒也对凤凌君胃口。 ...... 凤凌君这日一大早下山,去看清薇。清薇胆小爱乱想,她怕时间长了不去看她,她又着急,若是再找到潜暨峰来,就麻烦了。 凤凌君一路下山,发现慕离歌居然没有派人跟踪自己。她行至仟草山山脚,见四下无人,便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小心的收好,以免吓到老夫妇。 清薇正在喂鸡,凤凌君轻手轻脚的跑到一旁,趴在门口的围墙栅栏上,笑嘻嘻的喊道:“小清薇。” 清薇听到声音,转头一见到凤凌君,忙放下手中的鸡食,一脸欢喜的跑了过来,直接隔着栅栏勒住了凤凌君,道:“姐姐,你回来啦。你这么多天没消息,我都急死了......我好想你啊。” 凤凌君快被勒的要窒息了,她表情夸张的咳了几声道:“要被勒死了......” 清薇忙放开凤凌君:“你快进来,婆婆和公公正在做饭,看到你肯定要高兴了。” 凤凌君笑盈盈:“那我赶到的正是时候。” 老妇人见凤凌君来了,慈眉善目的脸上挂满笑容,开心地问道:“丫头,你来啦,嗓子好点了没?” 凤凌君笑道:“我好多了,你听,我声音是不是好听多了啊?” 老妇人笑了笑:“是好听了,之前来我这儿都说不出话了。” 凤凌君带了个小包袱,里面装的是之前慕离歌在潜暨峰山脚下,帮她买的一些补品之类的东西。她身体素质好的很,哪用得着这些东西,索性全部带给老夫妇俩。她把东西全部递给老妇人:“这都是一些补品,没事的时候就让清薇弄给你们吃。” 老妇人忙说道:“你上次就给了我们好些银子,还带这些做什么。” 凤凌君:“这也不是我买的,我用不着,在我那放坏了也没人吃。也算是做个顺水人情,婆婆你这就不要推辞了。” “你们啊,比我家儿子还孝心呢。”老妇人眼角湿润起来,毕竟自家孩子在城里生活开始好了之后,一次都没看过自己。老夫妇俩也不想成为孩子的拖累,偶尔会托人给自己的孩子带些东西,却从未去打扰过他们。 老妇人抹了把眼泪,露出了笑容,忙对着灶房喊了声:“老头子,去杀只鸡,凤丫头回来了。” 凤凌君听到她说凤丫头回来了,心里有些许动容和感触,有种这里是自己家的那种温暖的感觉。 老妇人见灶房没有回应,抱怨道:“这老头子,耳背的很。丫头,你和清薇丫头闲聊一会,我去杀只鸡,一会就可以吃饭了。” 凤凌君笑嘻嘻的应道:“好,谢谢婆婆。” “谢什么谢,就当回自己家,不要客气了。”老妇人说着进了灶房。 九十八章 露馅了 清薇拉着凤凌君坐了下来,忙问道:“姐姐最近可还好?可是偷偷出来的?那慕离歌有没有想杀我啊?” 凤凌君:“这倒没有,他还是很想利用你找我出来的。” 清薇问:“那他可有说什么?” “也没说什么。不过,我总觉得清芷的死很蹊跷。”凤凌君问道,“关于当日,你可有想起什么?” 清薇想起那日似乎还有些发慌,她眸光飘向别处,垂着眸子道:“我只记得都是血,我很害怕,我都记不清了,现在也记不得具体情况了。” 凤凌君望着清薇,见她一副害怕的样子,便不忍心再问,拍了拍她道:“我总觉得你是被蒙蔽了,而慕离歌似乎又在隐藏着什么。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相,替清芷报仇的。” 清薇小声的嗫嚅着,不安的问道:“那......那姐姐是相信我,还是慕离歌?” 凤凌君:“我自然是信你的啊。” 清薇听罢,这才安下心来:“姐姐,谢谢你。” 凤凌君眯着眸子,勾起嘴角:“清薇,你以前和离歌的关系如何?” 清薇脱口而出:“以前?不如何啊。而且姐姐你不是不知道,他平时高傲的很,理都不理我的。” 凤凌君眼底透露出疑惑:“真的吗?我还以为他喜欢你呢。” 清薇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忍俊不禁的说:“怎么可能,他正眼都没瞧过我,怎么可能喜欢我。” 凤凌君问:“会不会他就是个小闷骚,喜欢你,却故意疏远你?” “绝不可能。”清薇语气笃定。 凤凌君眼波流转,思索了下道:“那就是故意接近你喽......” “他为什么故意接近我啊?”清薇心里泛起紧张来,问道,“该不会......是姐姐你暴露了吧?” 凤凌君细想了下:“不可能啊,我为了装你,那么收敛自己,还不惜伤了嗓子,应该不会被察觉吧......他接近你,也只是怕你影响我们结盟吧,而且,我身上还有他想要的东西,他肯定也不想我落入武林盟的手中。” “我当时就不同意你踏入潜暨峰的,但无奈我拦不住你,也帮不到你,只能藏在此处。”清薇握着凤凌君的手,说道,“姐姐以后一定要万事小心,不要忘了慕离歌当时费尽心机蛰伏在我们身边,他肯定另有目的。” 凤凌君拍了拍清薇:“你放心,我虽然容易轻信别人,但是心眼还是有的。” 清薇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那姐姐......不管慕离歌说了什么,你可一定不要随意相信啊。” 凤凌君应了声。 两人聊了一会,老妇人已经在开始端菜上桌了。 凤凌君流着口水,笑着夸赞道:“好香啊,公公的手艺又进步了。” 老妇人笑了笑,让清薇帮忙去拿碗筷,几人如同普通的一家人一般,欢笑声不断,其乐融融。 这种感觉让凤凌君觉得心里踏实安宁,倏尔又想起了师父无名,以前他们过的日子虽然艰苦朴素,却平淡安详。至少那时候,她的心是定的,不像现在这般漂浮无依。 ...... 山深林密,阴凉幽静,风中夹杂的桂花和果香,沁人心脾。 凤凌君迎着夕阳,惬意的往回赶。因为天气闷热,路上也没什么行人,便并未戴上人皮面具。 路边的果树上硕果累累,星星点点的橘红缀在一片翠绿间,一阵风吹过,橘红摇动,果香飘入鼻尖。 凤凌君忍不住又开始攀爬上树,原本是准备只摘几个解解渴的,但手上却越抱越多。她一路品尝着清甜的果子,舔了舔粉嫩的唇瓣,一脸的心满意足。 倏尔见到一抹黑色的身影立在前面不远处,看着熟悉高大的身形,凤凌君心中一惊,忙转过身,背对着那人。 凤凌君在怀中摸索着人皮面具,手中抱着的果子也散落一地。 慕离歌显然看到了凤凌君,他原本就是在上混元殿的必经之路上等凤凌君的。他扬起嘴角,走到背对着自己手忙脚乱的凤凌君身边,如玉石叮咚般悦耳的声音响起:“你回来了。” 凤凌君见已经来不及‘换脸’,大脑快速的转动想着措辞,然后僵硬的转过身,扬起笑脸道:“离歌......” 慕离歌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太过惊讶的表情,只是见到凤凌君“真面目”的那一刻,眸中还是闪烁出一丝亮光和欣喜。虽然之前就知道清薇便是凤凌君,但那时候她顶着清薇的脸,所以现在见到凤凌君的这张脸时,心中还是溢出丝丝的悸动和想念。 是啊,他想念凤凌君。十分的想念。想的心脏隐隐作痛。 如今见到她,才能暂时安抚住那颗动荡不安的心。 慕离歌眸光流转,温柔的望着凤凌君,问她:“你是来寻清薇的吗?” 凤凌君尴尬的笑着:“呵呵......是啊,我刚刚已经见到清薇了。” 慕离歌:“嗯,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 “你不是换了清薇的衣服嘛。” “哦,对,我见清薇衣服好看,就和她换了一身。呵呵......”凤凌君小心谨慎的望着慕离歌,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什么猫腻。 慕离歌只是微笑着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果子,尊贵的暗纹衣袍铺散在地,沾了尘埃,却毫不在意。他抱起一堆果子,然后拿出一颗在衣服上擦了擦灰尘,递给了凤凌君。 凤凌君狐疑的接过果子,望着慕离歌问道:“离歌,你没什么想问的?” 慕离歌:“没有,我们回去吧。” “哦。”凤凌君楞了一下,她脑子里刚刚准备了很多话,居然完全没派上用场。她心里七七八八,想着这慕离歌又在打什么算盘,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吗?她又试探性的问道:“离歌,你不问我清薇去哪儿了吗?” “你不是安排好了她,才来找我的吗?”慕离歌给的答案,倒是让凤凌君不用再想借口了。 她扯起嘴角,笑着应道:“是,是......”既然慕离歌不想多问,自己何必自找麻烦,更何况,慕离歌难糊弄的很,就算是滴水不漏的谎言,也怕有什么破绽会被他抓住,言多必失,最好不多做解释。 慕离歌见凤凌君沉默不语,以为她是在想清薇,便说道:“若是你想把她带在身边,也可以让她住在混元殿。” “嗯,下次问问她吧。”凤凌君说完又觉得不对,才发现自己一直被慕离歌牵着走,她停下步子,道,“我什么时候说要住在混元殿了?”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慕离歌眉梢带笑,如清风拂过凤凌君的心头,吹得她心里酥麻。 “谁找你了。”凤凌君别过眼,嘴巴这样说着,但身体却很诚实的又迈开了步子。她很快接受了这个事情的发展,反正被发现了,以后倒是不用遮遮掩掩了。 “你身上的伤如何了?”慕离歌其实最担心的还会凤凌君的身体,之前她是清薇的时候他也无法问凤凌君的身体状况,如今终于可以亲自问问她的伤势了。 凤凌君应道:“好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体素质强的很。” 慕离歌眸光黯然,缓缓说道:“对不起,那日你为我中了一箭,后来掉入水中,我却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这也不怪你,怪我自己莽撞,以为可以挡下那两箭,谁知那时内力全失,也来不及躲才中箭的。之后的落水呢,也是我太虚弱了没站住,跟你又没什么关系。”凤凌君说完,顿了下问道,“你不问问我落水后,去哪儿吗?” 慕离歌垂着柔软的眼睫,淡淡的应了句:“我好奇心不重,你回来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凤凌君一挑眉,心里喜滋滋的想着,这倒省的担心自己编的借口有漏洞引起怀疑了。她现在用回自己的脸,倒是觉得没什么束缚了,于是玩心大起,又说道:“离歌,你是不是喜欢清薇啊?” 慕离歌望了凤凌君一眼,接着轻笑了声,那笑声中带着些许无奈和可笑。 “我听清薇说,你这些天对她很好啊。之前我把清芷......”凤凌君脸色变了下,改口道,“之前介绍给你其他人你都不高兴,是因为喜欢清薇吗?” 慕离歌听到清芷的名字,眸光闪烁了下,答道:“我对她好,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而已。” 凤凌君见他不承认,便也没在追问,而是说道:“离歌,你告诉我实话,清芷是谁杀的?” 慕离歌停下脚步,原原本本的说道:“我赶到的时候,清芷已经倒在血泊中了。有一个高手快速逃离了现场,我现在怀疑那人是战景潇。” 凤凌君问:“你是说是战景潇杀了清芷?” 慕离歌道:“不能确定,但当时只有他和清薇在现场。而清芷最后告诉我,清薇与战景潇勾结,让我把她交给你处理。” 凤凌君若有所思,清薇说只看到慕离歌在现场,但慕离歌却说他在战景潇和清薇之后才来,是最后一个进入现场的。清薇不会骗自己,可慕离歌为何会说这么容易拆穿的借口?他明明知道自己在他和清薇面前,肯定选择相信清薇啊。 慕离歌似是看出了凤凌君的疑虑,他道:“你不相信也无妨,时间久了,你会看到我的真心的。” 真心? 凤凌君望着慕离歌带着些哀怨和落寞的眼神,心里一软,想着难不成慕离歌对自己也要使用美男计?这带着水雾漆黑的眸子,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变回了曾经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那只柔软顺毛的小奶狗一般。 玩美男计好啊! 就慕离歌那还没被调戏就害羞的样子,看他两谁撩的过谁。 凤凌君嘴角勾起一丝坏笑,眸光星亮的问道:“离歌,你真不喜欢清薇啊?” 慕离歌:“不喜。” “那我呢?”凤凌君说完就看到慕离歌身形猛然震了下,然后眸光无措的望向自己。 慕离歌耳根微红,心里一阵心慌意乱,他忙别过眼:“天色渐晚,我们快些回去吧。” 凤凌君心中的小恶魔一下子觉醒了,慕离歌的样子实在是......太诱人了,让人心痒痒啊! 她继续撩拨道:“离歌,你叫我什么呀?” “凤、凤凌君。”慕离歌温柔的声音拂过耳畔。 “不对。”凤凌君站定身体,一本正经的反驳。 慕离歌望着凤凌君,狭长的凤眸闪现一丝疑惑,问道:“不对?” 凤凌君一本正经:“要叫我师父!你忘了,你曾经是我飞仙门的门徒。” “师父?好。”慕离歌虽这样应着,但表情明显很不喜欢这个称呼。 凤凌君觉得他肯定是碍于面子,于是说道:“这样,以后在人前你可以叫我名字,我也不能让你在混元殿混的没面子。私下嘛,就叫我师父好了。师父......徒弟......这关系,想想是不是很刺激啊?” 慕离歌没懂凤凌君的意思,但见她的神情便知道她又开始撩拨人了,便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往前走。 凤凌君看着脸越来越红的慕离歌,心里暗爽的发抖,越发的觉得有意思了。 两人走了段路,慕离歌突然顿住脚步,凤凌君不解的望向他。只见他从怀中摸索出一样东西,在手中轻轻的摩挲着,犹疑的问道:“这个东西......你还要吗?” 凤凌君望了眼,发现是那个玉蝉,她点了点头,勾起嘴角道:“要啊,你给我戴上。” 慕离歌抬眸,眼底满是欣喜,他有些害羞的伸手把玉蝉重新戴在凤凌君的脖子上。 九十九章 各殿的主子们 凤凌君回来了,整个混元殿为之震惊,其实不止混元殿,这个消息不胫而走,整个江湖也陷入了恐慌之中,生怕凤凌君和慕离歌两个大魔头联手荼毒江湖,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原本口碑直线下降的战鹰奇也因此又重新受到了江湖各派的拥戴,他们共同奔赴武林盟,商讨对付魔教的对策。 凤凌君却完全不在意这些事情,因为她只管报仇,对付武林盟和各帮派是混元殿的事,只要他们需要,自己搭把手帮忙便是。 慕离歌因此很忙,一直没有出面的白玉也回来了。 凤凌君听闻白虎殿的堂主白玉回来了,特意去看了看,毕竟混元殿的帅哥俊男众多。结果一看,凤凌君略显失望。并不是他长相不佳,而是跟慕离歌青玉这样的比,确实不如他们俊美。就连墨玉,虽然为人冰冷,但也是眉清目秀,那抹冷冽的气质,倒还增加了自身魅力。 再看白玉,站在慕离歌那一堆人中,长相较为平淡了点,但丢在人群中还是很显眼的。看上去平易近人,说话嗓门大,喜欢笑,总是露出一口大白牙,性格应该很好。腰间别着两把闪亮的金锏,倒是挺符合他粗犷豪放的气质。 只是白玉唯一不同的就是,他除了执行任务穿深色衣服,平时都喜欢穿白衣,上面绣着一直凶猛的大老虎,但是凤凌君看到了总是很想笑,她总觉得像一只大花猫。 凤凌君这日无聊,准备去看看慕离歌有没有在忙,顺便去撩拨撩拨。半途却偶遇赤玉,赤玉从来没给过凤凌君好脸色,凤凌君倒是从未往心里去,总是不搭理她。 但赤玉今日突然拦住自己的去路,看那架势,应该是准备和自己干一仗。凤凌君便笑盈盈便停下脚步,准备和她过过招。凤凌君抱臂望着她不说话,眸光中尽是戏谑。 赤玉眉头紧锁,睥睨的问道:“去哪儿?” 凤凌君云淡风轻的笑道:“我去哪儿不用向你报告吧?我可不是你们朱雀殿的人。” 赤玉勾起嘴角冷笑:“少主近日繁忙,凤姑娘要是没事还是不要打扰了。” 凤凌君:“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去找他,他不会觉得是打扰的。” 白玉正巧经过,他见两人气氛不对,便没有贸然开口,而是笑嘻嘻的在一旁开心的看着好戏。 赤玉冷哼了声:“凤凌君,别以为少主护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若是在混元殿敢乱来,让我抓住了把柄,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他还就是护着我了,你吃醋啊?”凤凌君语气漫不经心,却满脸得意。 “你......”赤玉语塞。 凤凌君:“你以为我稀罕你们混元殿啊?是你们少主稀罕我,不让我走啊,不然你去劝劝。” 赤玉脸色已经开始不好看了,她斜睨着凤凌君,说道:“你别得意,等你被我抓住小辫子,到时候看少主还护不护着你。” 凤凌君向来说话都能噎死人,她眯着眸子,仔细的打量起赤玉来。 赤玉有些不自在的问道:“你做什么?” 凤凌君摇了摇头,咂嘴叹息道:“嫉妒使人丑陋啊,你看看你原本如花似玉的,现在天天苦大仇深凶巴巴的,你这样谁喜欢你啊。” “你,凤凌君!”赤玉眼看就要动手,却被一旁的白玉一把按住了。 白玉笑着打圆场道:“凤姑娘,你这嘴巴太厉害了,说话还是要留点余地不是。” “白玉堂主说的是,她一直没给我好脸色,我倒无所谓,也可以忍受。但她要找我刺的话,我就没有委屈自己的必要了。我知道我这性格很容易招人仇恨,但我就是忍不住啊!还请白玉堂主劝劝赤玉堂主,别没事给大家找不自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凤凌君语气诚恳的很,她偶尔玩心大起,对付下赤玉还行,要是天天如此,可有的自己烦了。 “是,我一定劝劝她。”白玉见凤凌君说话倒是坦荡,满脸笑意的说道,“凤姑娘,少主在里面呢,你去大殿找他吧。” 凤凌君便掠过赤玉直接离开了,论气死人的功夫,赤玉哪里是凤凌君的对手。 白玉见凤凌君走远才放开赤玉。 赤玉不满的踢了白玉一脚,怒嗔道:“你帮谁呢?!” “嘶......我帮你啊。”白玉摸了摸膝盖,一脸委屈。 赤玉怒吼:“你哪里是帮我了,还说帮她劝劝我,你什么意思!” 白玉:“妹妹啊......” “别叫我妹妹!” “好好好,赤玉堂主。”白玉一边安抚赤玉一边说道,“你想想,她现在对于少主,对于混元殿来说是合作的盟友,你这时候和她置什么气,难不成想逼她离开混元殿去武林盟?再说了,少主现在不是喜欢她嘛,你这样,少主也不会高兴的。” 赤玉怒瞪着眼:“什么喜欢她,少主是被蒙蔽了。” 白玉:“是蒙蔽了蒙蔽了,你这么深明大义,你就忍忍呗。我拉住你也是为你好,你又打不过人家......” 赤玉一记狠厉的目光射向白玉。 白玉笑了笑:“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估计也打不过。近期你和她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行不行?” “哼!”赤玉冷哼了声,算是没有办法,妥协了。 白玉见状,又露出一排牙齿,随即又说道:“你别说,这凤凌君长得还真漂亮,就是那性格太过火辣,怕是不太好驾驭,咱少主口味挺独特啊。” 赤玉原本就气没处撒,听白玉这么说,心里更加不爽了。她直接又踹了白玉一脚,觉得不解气,又伸手给了两拳,口中还说道:“笑啊,你再笑啊,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白玉嗷嗷大叫,皱着脸,明明比身旁的女子高了一个头,却被打的连连退避,口中嚷嚷道:“赤玉,你这个死丫头,你打哥哥你......” 赤玉见白玉这幅模样,心中气撒了大半,又瞪了眼白玉,这才离开。 ...... 凤凌君悄悄进入大殿,慕离歌正在微微蹙眉,认真的批阅各类传上来的消息。听得有人进来,头未抬,而是问道:“还有什么消息?” “没什么消息。”凤凌君配合着答了一句。 慕离歌听出是凤凌君的声音,抬眸望向她。他看上去有些疲累,但见到凤凌君时还是展露出一个十分治愈温暖的笑容,问她:“你怎么来了?” 凤凌君:“许久没见到你了,就想看看你在干嘛。” 慕离歌眼底带着几分歉意:“最近比较忙,所以没时间陪你。” “无妨,你忙你的,我来找你就好了。”凤凌君趴在慕离歌书案上,问道,“可有打扰到你?” “不会。”慕离歌望着自己对面的凤凌君,嘴角含笑,没有掩盖任何的书卷。 凤凌君见他不掩藏,倒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拿起一份就看了起来,问道:“你最近都在忙这个?” 慕离歌应了声。 凤凌君问:“平时不都由青玉帮你处理这些东西吗?” 慕离歌:“青玉最近忙于招揽门徒的事情,还没有忙完,总不好什么事都让他去忙。” 凤凌君:“你情报的来源,是白玉。” “是白玉亦是白虎殿。”慕离歌倒是有问必答。 凤凌君放下折子,笑着说道:“你的那个白玉堂主,人看上去挺随和的,天天笑嘻嘻的,性格是不是很好?” 慕离歌笑了起来:“所有人第一印象都是这样。” 凤凌君立马听出了言外之意:“怎么,其实不然?” 慕离歌:“他只是看上去性格好,实则在我们五人当中最为果断,手段......稍微有些残忍。” 凤凌君来了兴致,好奇的问道:“有多残忍?” 慕离歌放下手中的折子,答道:“我们杀人不喜欢太过血腥,像青玉和墨玉,从来手段都是干净利落,一招致命。但白玉......你见到他腰间的神风锏了吧,他善用双锏,每次明明可以很快制服对手,却喜欢慢慢凌虐致死,双锏敲击的对方四肢分离,才觉痛快。每次执行完任务,场面都太过血腥暴力。我曾说过他,但没用,那是他的习惯,改不了的。” 看人果真不能看表面,谁能想到看上去脾气最好的人,实则最暴力啊。就像战鹰奇,看上去衣冠楚楚,君子之风的,实际上衣冠禽兽,道貌岸然。 凤凌君眸光流转,又问道:“那赤玉呢?” 慕离歌:“赤玉是我们当中最小的,又是女子,我一般很少给她安排凶杀任务。” “看不出来你心思挺细腻的,这般照顾她呢。” 凤凌君只是随口无心的一句话,慕离歌却总怕她误会什么,急忙解释道:“她和我们一起长大,就像妹妹一样,我只是当做妹妹照顾而已。而且,她哥哥赤云,是混元殿的前朱雀护法,为我混元殿立下过赫赫功勋......” “等等,你说赤云......是赤玉的哥哥?”凤凌君澄净的眸子蓦的睁大,心里突然有一瞬间的懊恼,刚刚自己好像得罪赤玉得罪的不轻。 慕离歌疑惑的望着表情变幻的凤凌君,应道:“是,赤云是赤玉的哥哥。虽然年龄相差十四岁,但确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凤凌君连忙问道:“那他俩感情如何?” 慕离歌一五一十的回答:“赤云素来疼爱赤玉,整个混元殿无人不知。” “哎呀,完了......”凤凌君趴在书案上,双手捧着脸,痛心疾首的说道,“赤云,赤玉,朱雀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怎么了?”慕离歌不明所以的望着追悔莫及的凤凌君。 凤凌君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说道:“我想着两人年龄相差这么多,可能没什么关系,结果居然是兄妹。我刚刚得罪了赤玉,赤玉是肯定不喜欢我了,你说赤云会不会也不喜欢我啊?” 慕离歌听凤凌君这么说,心里泛起一股醋意。他别过眼,闷闷的说道:“要他喜欢你作甚。” “我可喜欢他了,你不知道我之前听到他的事迹,我就特仰慕崇拜他。上次在武林盟,元空道长说他一人抵住了千百人的攻击,只为了给慕......呃,总之就是他有情有义,实力强大,又肆意潇洒,这样有魅力的人,谁不喜欢啊。” 凤凌君说的激情澎湃的,慕离歌却没有任何回应。她没有注意到慕离歌眸中涌动的其他情绪,问道:“离歌,你们混元殿可有赤云的消息?” 慕离歌垂着眸子,轻摇了摇头。 “不过,按照赤云的实力应该可以和战鹰奇抗衡,甚至能杀了他也不一定,为何他没有下手?是想让你自己亲手报仇?”凤凌君见慕离歌迟迟不回应,这才注意到他沉着脸,气压似乎有点低。 凤凌君伸出一只手指,在慕离歌的面前摇了摇,见他无奈的叹气抬眸望向自己,她笑嘻嘻的问道:“怎么了?难不成......你吃醋啦?” “没有。”慕离歌口是心非的说道,“只是见你说的欢喜,不忍打断你。” “行吧,你不愿意说这个话题,那我们换一个。”凤凌君望着慕离歌,托着下巴问道,“离歌,你可不可以帮我找一种草药啊?” 一百章 去仟草山 “草药?”慕离歌想起之前凤凌君一直找的草药,说道,“你之前说的那种草药,我曾命人翻遍了仟草山,却一无所得。不如,你告诉我草药的名字,我让青玉白玉查遍典籍,再帮你找找。” “我没有告诉过你草药的名字啊?”凤凌君心中大喜,心想着自己怎么这么聪明,刚好没说血参的名字,这样也就不会引起慕离歌怀疑了。 慕离歌摇了摇头:“一直没提过。” “那个不着急,”凤凌君摆了摆手,笑道,“我现在想找的是另一种,叫做久明草。” 慕离歌:“久明草?” 凤凌君:“嗯。上次御晴柔说,久明草或许可以令战景轩醒过来,但是极其难找,我熟识各类草药,也没听过这个名字。” 慕离歌一听是给战景轩用,眸光又沉了下来。 凤凌君见慕离歌似乎又有点不高兴,便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武林盟的人,特别是姓战的,我这样让你帮忙也确实让你为难。但战景轩和他们不同,他没有参与当年的魔教之战,而且一直也没做过任何坏事,你能不能帮帮我,救救他啊?” 凤凌君见慕离歌嘴角紧紧地抿成一条线,看态度是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开始一步一步走近慕离歌的手,然后伸出食指,轻点了点慕离歌的白皙如玉的手背,问道:“行吗?” 慕离歌触电般的缩回手,绷着的脸早就已经染上混乱,耳尖也爬上一丝红晕。他回避凤凌君的眼睛,只是应道:“我知道了,我会让青玉帮忙的。” “离歌,你真好。”凤凌君说着越过桌子,就要动手动脚。 慕离歌的心脏跳动如同鼓擂,忙仰着身体躲开。却恰巧瞥见青玉进了来,他忙咳嗽两声,提醒了下凤凌君。 凤凌君回过头,见青玉正眉眼含笑的望着自己,然后揶揄的开口道:“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凤凌君倒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她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身,说道:“是时候,是时候,刚巧离歌有话和你说。”说着转头朝慕离歌挑了挑眉,接着先出了大殿。 青玉看着有些脸红羞涩,却故作镇定的慕离歌,嘴角疯狂的上扬,调侃道:“昊卿啊,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见慕离歌瞪了自己一眼,他又打趣的说道:“最近我也很忙,很多事都要你来处理,耽误你谈情说爱,我内心也很愧疚啊。” “青玉。”慕离歌语气中不满的情绪已经到达顶峰。 青玉听罢,笑着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刚刚那个小鬼丫头说你有话和我说,是什么事啊?” 慕离歌舒了口气,然后问道:“你可听说过久明草?” “久明草?之前似乎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好像是明目清神,保持精神高度清醒的一种药物。但此药世上罕见,很难找寻啊。你找这个做什么?”青玉刚问完,心中就有了答案。要用这种东西的,只有武林盟那位长睡不醒的大公子了。他不可置信的询问道:“不会吧?你要拿去救战景轩?” 慕离歌没有回应,而是说道:“难寻找,不代表找不到。这事便交给你和白玉了,你和他说一声。” 青玉半晌回过神,道:“昊卿啊,这小鬼丫头之前就和战景轩有一些传言,你不介意啊?你还帮着给他找药?你救醒了他,鬼丫头跟他了怎么办?” 慕离歌垂下眸子,语气尽量波澜不惊的说道:“他忠厚温润,颇有君子之风,如若如此......我祝福她。” “祝福她?那你还真无私伟大啊。”青玉沉默了一瞬,赌气的说道,“我不找,要找你自己找。” 慕离歌望着耍小脾气的青玉,勾起嘴角嘲笑道:“你都多大了,已是而立之年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 青玉:“哼!谁到而立之年了,我还是十八的小伙子!” 慕离歌确认道:“你真的不帮我找?” 青玉语气生硬:“不帮!” 慕离歌叹了口气,一脸惋惜的说道:“我原想着,这毒出自正医殿最得意门生御晴柔之手,这世上怕只有你能解,这才拜托你的。既然你不肯帮忙,我只能找白玉帮忙了,或者等御晴柔自己解毒了。” 青玉冷哼了声:“你别用激将法,没用!” “青玉......”慕离歌语气放软,又喊了一声。 青玉蹙着眉,无奈的叹息了声,苦口婆心的说道:“昊卿,你若真心喜欢,喜欢到了骨子里,那就不要再像闷葫芦般闷不吭声,早日把话说清楚,把美人握在手中,不然总是这般默默付出,谁能知晓你心思。” “我......我这种劣迹斑斑满身血污之人,没有资格喜欢别人,更何况是凤凌君。”慕离歌语气如冰,眸中是无尽的孤寂。 青玉知道慕离歌的心思,问道:“你可是还在意五年前的事?我知道那件事你一直压在心底,但是那不是你的错,那是你没有控制住心性。你看看这些年,你可有伤到过别人,你已经学会控制这股力量了,不用害怕。” “终会伤到他人的。”慕离歌合上眼,之后便一言不发。 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青玉又如何忍心再拒绝慕离歌。更何况,他原本也没准备拒绝。只是嘴上不满的抱怨着:“行了行了,我帮你找药。一个个都在找药,不是赤云去找寒须草,就是找什么治愈寒症的草药,现在还要找久明草,我看我们干脆开个药铺算了。” 慕离歌睁开眸子,露出笑容道:“谢谢你,青玉。” “你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了兵,可别找我哭。”青玉说着气呼呼的就走。 慕离歌问道:“青玉,去哪儿啊?” “去看书!找药!” 慕离歌望着没好气的青玉,心里觉得一阵好笑,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和自己怄气。 青玉这几日在青龙殿和应龙殿旁的藏书阁内来回跑,凤凌君见他应该是在看古籍找寻久明草,于是热心肠的来帮青玉的忙。 青玉却留了一个心眼,把重要的东西全都藏了起来。事实证明,青玉的做法并非多此一举,因为凤凌君确实顺便摸了一遍青龙殿,当然依旧是一无所获。 天色稍晚,凤凌君大摇大摆的去应龙殿,一点也不加避讳。众人皆知凤凌君是混元殿尊贵重要的宾客,关键还深得慕离歌欢心,所以她去哪里,都没人敢随意阻拦。 凤凌君进入殿内,守卫热心的说道:“凤姑娘,掌门在书斋,需要小的引你去吗?” 凤凌君摆了摆手:“不用了,我来过,我自己去吧。” 凤凌君轻车熟路的穿过长廊,来到了书斋外。倏尔听到里面有声音,她停下脚步,又开始暗戳戳兴奋的听起墙角来。 里面似乎是赤玉的声音,只听赤玉语气有些急,道:“少主,那女人包藏祸心,还请少主多加留心,不要被其蒙蔽双眼,动摇内心。” 慕离歌的声音听起来就有些冰冷了,他淡淡的应了句:“我知道了,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去吧。” 赤玉:“少主,我知道她有利用价值,但你莫要假戏真做,与她太过亲密,避免真的......” 慕离歌:“赤玉,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以后没有什么急事,便等白日的时候在大殿上说吧,你也长大了,晚上来男子的寝殿终究不好。” “可你不是别的男子......”赤玉说着顿了下。 慕离歌波澜不惊的应道:“是,我虽如你哥哥一般,但男女有别,还是需要注意一点。你下去吧。” 这小正经作风也太正派了吧! 凤凌君心里对慕离歌不是欣赏,而是觉得惋惜,真是白长了这么一副好看的面孔了,也不知道多撩几个妹子,浪费资源啊。 凤凌君听得赤玉从里面出来,忙闪身躲避了下,毕竟她现在心情肯定不好,见到自己不得气死。到时候赤云回来了,她再告自己几次状,那自己肯定要不受赤云待见了。待赤玉走远,凤凌君才慢悠悠的踱步进了书斋。 慕离歌早就察觉凤凌君来了,他坐在棋桌旁,抬眸望着她,语气带着一丝无奈道:“你怎么总是爱听墙角。”关键知道自己察觉到了,还听的理直气壮。 “我只是刚巧碰见了,不想打扰你们嘛。”凤凌君一挑眉,戏谑的问道,“你该不会是知道我在外面,所以故意这么说的吧?以显示你的刚正不阿,坐怀不乱的人品?” 慕离歌手执一黑子,落在棋盘上,道:“我知道你在外面,但并不是故意说的。”说完又拿起一白子,落在棋盘。 “我陪你下吧。”凤凌君坐在棋盘对面,拿过那盒黑子,落子后,她又笑盈盈的故意问道,“你不催我走啊?不觉得男女有别了?” 慕离歌答非所问:“你不是在陪我下棋嘛。” 凤凌君心道:这个小正经,明明就是个小闷骚。 两人落了几子之后,凤凌君又说道:“离歌,我想去仟草山玩玩。” “想明日去?”慕离歌似是有些为难,毕竟现在是多事之秋。 凤凌君:“明日不行,过两日也成。” “既然你想去,那便明日吧。我带你去看看地宫,如何?” “地宫?哦,对,之前我们去仟草山的时候我还在纳闷,找不到你们踪迹,原来是住在地底吗?”凤凌君霎时间来了兴趣。 慕离歌应了声。 “你真的带我去啊?不怕我包藏祸心?”凤凌君勾起嘴角,揶揄了句。 慕离歌声音悦耳动听:“不怕。” 凤凌君望着眉眼好看的慕离歌,顿时觉得心痒难耐,真是又想调戏这个小正经般的小闷骚了。 慕离歌感觉到凤凌君火热的视线,夹着棋子的修长手指微微一抖,垂着眸子道:“你这般盯着我,会打乱我的思绪的。” “哦?那便不下了。”凤凌君伸出手握住慕离歌的手指,指间的棋子‘啪’的掉落在棋盘中。 凤凌君掌心柔软温暖的触感从慕离歌的指间直达心底,快速的敲击着他的心脏。凤凌君带着一丝戏谑坏笑的眼神和上扬的唇角,无一不在吸引着慕离歌。让他沉迷,让他移不开眼,无法逃脱,也挣脱不开。 凤凌君看着有些怔愣的慕离歌,他此刻的眸中慌乱羞涩,里面还夹杂着一丝无辜澄净。这软软的眸光,真的想让人揉进怀里好好的宠溺啊。 她握着慕离歌的那只手不知不觉的往身边拉近,自己也慢慢的凑近慕离歌,直到她乱了满桌棋局,碰落了两颗棋子。原本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慕离歌却被这两颗棋子的动静猛然敲醒了。 他看着鼻尖快碰到自己鼻尖的凤凌君,忙抽回手,却不小心打翻了棋盒,棋子蹦落一地。 凤凌君望着不敢直视自己的慕离歌,就像被自己欺负的小可怜,软乎乎的。 一百零一章 地宫 虽然她真的忍不住还想继续逗他,却又怕自己吓着人家了,到时候躲着自己就不好了。就只能硬生生的强忍住调戏人的欲望,坐直身体道:“离歌,这局算不算你输啊?” 慕离歌默默地松了口气,道:“遇到你,从来都是我输。” 慕离歌的话一下子击中了凤凌君的心,怎么,这个小闷骚居然会反手撩?只是他瞬间躲避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他慌乱的心,这形势,谁胜谁负很明显了呀。 凤凌君见好就收,也不再调戏撩拨人家,而是正经的问道:“那我们明日何时出发啊?” 慕离歌:“时间你定。” 凤凌君:“好,我明日一早准备好了,就来找你。” “嗯。” “天色不早了,我回去啦。” “嗯。” “你不送送我啊?”凤凌君看着被自己调戏完,还没回过魂的慕离歌,故意逗了他一句。 “哦。”慕离歌木木的应了声,正欲起身。 凤凌君却笑嘻嘻的说道:“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缓缓,缓缓哈。”说着转身脸上全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加快脚步赶紧离开,免得笑出声。 慕离歌还在原处,望着乱了满桌的棋局和满地狼藉的棋子,勾起嘴角道:“你一来,乱了我所有的棋局。” 即使这样,你来,我依旧满心欢喜。 ...... 凤凌君翌日一大早便来找慕离歌,之后和两人一起往仟草山进发。 一路上凤凌君兴致昂扬,两人刚踏入仟草山不久,便有一人匆忙来报,说有人送来情报,武林盟集结各派,已经秘密向潜暨峰进发,晚间便会发起总攻。 凤凌君和慕离歌只好又赶了回去,慕离歌刚部署好作战计划,战斗便爆发了。 这一战由战鹰奇亲自带队,战景潇守着武林盟,并未前来。此战打了一天一夜,双方损失均十分惨重。最终战鹰奇还是未能攻下潜暨峰,带着伤兵败将回了武林盟。 凤凌君一直在一旁帮忙,但却并未参与高手大战。并不是不想立马杀了战鹰奇,而是不敢随意使用阴阳诀,更何况她有自己的打算。战鹰奇是由慕离歌对付的,其他帮派武力比较高强的掌门皆由青玉对付,其他人对于凤凌君来说皆是虾兵蟹将,不值一提。 其实算下来,混元殿的损失还算轻的,毕竟没有出动全部势力,墨玉留守地宫,白玉和赤玉守着混元殿的大殿。而慕离歌并没有给他们攻进混元殿的机会,所以相较而言,武林盟的这支庞大队伍并未讨到半分好处。只是御剑门的御灵峰并未前来,而是和战景潇一起守着武林盟,御剑门也并未倾巢而出。此战若是御剑门倾巢而动,只怕混元殿损失会更加惨重。 慕离歌大战之后,安抚好殿内门徒,之后便不见了,殿内事务全部交与青玉管理。凤凌君并未受伤,但见不到慕离歌,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青玉见她总是在自己面前徘徊,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这鬼丫头,别整天在我这里晃来晃去的,我头都晕了。” 凤凌君笑嘻嘻的移到青玉面前,问道:“青玉,离歌去哪儿啦?我都一整天没见到他了,他没受伤吧?” 青玉:“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 “哦。”凤凌君眨着大眼睛盯着青玉。 青玉无奈的说道:“他在地宫里,你若是想找他,我安排人带你去。” “地宫?你......你让我去啊?”凤凌君有些诧异。 青玉:“我是不想让你去的,但少主迟早会带你去,那不如我现在让人带你去好了,省的你在我面前来回晃,晃的我头疼。” “青玉啊,你还真是个通透的人。”凤凌君笑着打趣道,“要不,我下次给你介绍姑娘怎么样?” 青玉白了凤凌君一眼:“不劳你费心了。” “不喜欢姑娘啊,那......公子也行。”凤凌君坏笑。 青玉咬了咬牙,最后终于忍无可忍的吩咐道:“来人,带凤姑娘去地宫。现在!立刻!马上!给我送走!” “青玉啊,你怎么跟个小孩似的。哈哈哈......”凤凌君掐着腰仰头大笑,一点也不顾及形象。 青玉无语望着凤凌君,待她走后,青玉觉得世界终于清静了。 凤凌君跟着一门徒到了仟草山,那人带她从一山洞进入,接着转动机关,便进入一个密道里。弯弯绕绕走了一圈,慢慢的里面灯光渐明,空间越来越大,分叉的道路也越来越多。 那门徒说道:“凤姑娘,这里机关甚多,还请您跟紧属下的步伐,不要乱摸乱碰,以免触动机关。” “哦。”凤凌君应了声,收回正要伸出去乱摸乱碰的不安分的手,问道,“地宫的入口是不是还有很多?” 门徒:“是的,多为枯井入口,每条入口机关不尽相同。” 里面的呈现的空间越来越大,视野开始宽阔起来,凤凌君开始惊叹,这个地宫占地可真不小。她注意到上面的宫殿门匾上很多名字都和潜暨峰的混元殿名字一致,她见门徒带她来的是玄武殿,便问道:“不应该带我去应龙殿吗?来玄武殿作甚?” 门徒答道:“现在整个地宫由墨玉堂主全权打理,还请凤姑娘稍候,属下去通报一声。” 凤凌君站在殿外候了片刻,墨玉并未出殿,只有那门徒又出来了,他神色有些尴尬的拱了拱手道:“凤姑娘,墨玉堂主要属下安排您先住下。” “住下?”凤凌君知道墨玉也不太待见自己,所以定是想把她晾在一边,不搭理自己。 门徒:“是,还请凤姑娘跟随属下一起来吧。” “不必了,”凤凌君广袖一挥,直接进了玄武殿,“若要我住下,我便住玄武殿得了。” “哎,凤姑娘,凤姑娘......”门徒没有拦住凤凌君,里面的人也不敢阻拦,就十分滑稽的全部围绕跟在她身边。 凤凌君穿过前殿直接来到大殿之上,墨玉抬眸望了眼凤凌君,接着一抬手打发了周围的门徒。 墨玉坐在正殿之上,脸色不甚友善:“凤姑娘又想做什么?” 凤凌君也就直话直说,说道:“我找离歌。” 墨玉面无表情答道:“少主正在闭关,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可我不是闲杂人等啊。”凤凌君笑的一脸自信,“墨玉,我知道你和赤玉一样不喜欢我,但我前日好歹也帮了混元殿的忙,都没有出动你和赤玉白玉呢。怎么说也算是你们的盟友伙伴,你这样明显的敌意态度对我,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哼,虚情假意。”墨玉嗤笑一声,眸光冷冷的瞥向凤凌君,“我听闻,你前日未杀一人,只是全部打伤,别是怕伤了武林盟人的性命,日后不好再回去倒戈相向了吧。” “我只是不想杀人而已。”凤凌君也懒得解释,直接说道,“我是来找慕离歌的,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墨玉口气冰寒又回到了前一句:“少主闭关,不见任何人。” “既然如此,那我自己去找。就是搅乱了你的地宫,你可别头疼。”凤凌君说着准备转身离开,倏尔觉得一股杀气从身后朝着自己汹涌袭来。 凤凌君顿住身形,嘴角含笑,带着一丝兴奋的说道:“怎么,想动手?好啊,我也想领教下江湖第一快剑威名。” 墨玉的杀气却慢慢的收敛了下去,他知道凤凌君对于慕离歌来说十分重要,而她现在在江湖中也是十分重要的存在,他此刻拿她并无办法。 墨玉眸静无波的说道:“少主在冰室,我着人通报声,之后再让人带你去见少主,还请凤姑娘先稍事休息。” “不、不打啦?”凤凌君有些兴致恹恹的说道,“墨玉,你那张冷脸不适合说客套话。特别是在不喜欢的人面前,故作压制和客气......你还是继续对我摆臭脸好了,我还习惯点。” 墨玉的脸真的不能再臭了,他喊了声,吩咐门徒尽快把凤凌君先带走,否则自己可能真的忍不住会砍了她。 凤凌君这次倒是没闹,而是安静的跟着一门徒去了一个安排好的房间休息。只是她哪是闲得住的性子,自己偷摸的又出来转了几圈,还不小心触动了几个机关,不过于她来说,还不至于被伤到。 只是引起了骚动,门徒见是凤凌君,也没敢抓捕或责罚,只是遣一人偷偷报与墨玉。几个门徒这便忙要引凤凌君回屋,凤凌君见状,说道:“我饿了,带我去你们的灶房看看。” 几个门徒互视一眼,最后一门徒抱拳应道:“属下带姑娘前去。” 凤凌君跟在那门徒后面走了一段路,到了灶房。倏尔见到里面有一个熟悉的倩丽身影,正坐在一个炉子边扇着风,似乎在煨着什么。 凤凌君招招手打发了门徒,然后对着那个身影喊道:“赤玉堂主。” 赤玉回过头,见是凤凌君,翻了个白眼又转过头,直接无视她。 凤凌君也不觉得尴尬,自来熟的走到她面前,问道:“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呢?” 赤玉依旧不理会凤凌君,像是没听到一般。 凤凌君闻到罐子里飘出的药味,笑嘻嘻的偏过头望着她,道:“熬药呢......给离歌的?” 凤凌君见她寒着脸,便在一旁翻找吃的,找了一圈,也没什么东西,只有桌上放的一些蜜饯。 凤凌君从桌上拿过一盘就吃了起来,她并没有准备走,而是问道:“赤玉,灶房怎么没什么吃的啊?” 只听得赤玉长叹了一口气,面对凤凌君友善赤忱的眼神,她也不好意思再一言不发,便答道:“地宫都是晚上日落之后做饭的,白日都是些易于保存不易坏的一些干粮。” 凤凌君原本想问‘为何’,但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道理,说道:“哦,是怕炊烟暴露地点,被人发现?” 赤玉用沉默回答。 凤凌君见状又问道:“那你现在在这熬药,不怕暴露地点?” 赤玉不耐烦的望了凤凌君一眼,见她依旧笑意盈盈,伸手也不好打笑脸人,只得又解释道:“仟草山附近有毒障掩护,平日里整片山林也是云雾缭绕,生小点的火一般不会被注意的。” “哦。”凤凌君应了声,把手中的盘子朝着赤玉面前递了递,又问道,“吃蜜饯吗?” 赤玉狐疑的打量着凤凌君,心里总觉得她有些不怀好意。她眯着眸子,勾起嘴角问道:“凤凌君,你怎么突然改性了?我两原本就互不顺眼,你又一直居高自傲,怎会对我这般好脸色?” 凤凌君笑了声,眸光坦荡,实话实说道:“自从知道你是赤云的妹妹之后,我就觉得我该对你好一点。” 这倒把赤玉弄蒙了,问道:“和我哥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不然我怎么会讨好......呃,就是想打好关系,以免以后赤云回来了,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一百零三章 凤凌君的好意 凤凌君的话让慕离歌的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了,他不敢直视凤凌君的眼睛,这样的凤凌君让他根本无法逃离,更无法思考。 凤凌君拉过慕离歌,接着直接把他扑倒在寒冰石上,他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被凤凌君俯身按住了。 凤凌君凝视着慕离歌的眸子,勾起嘴角,她的白皙的脸颊透着些许粉红,眼角带着一抹旖旎的红晕,看上去妩媚妖娆。她伸出手轻轻描摹着慕离歌眉眼与鼻子的线条,接着在他的唇上轻轻摩挲着,声音勾·人的说道:“离歌,你怎么这么好看啊......” 慕离歌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也麻痹僵硬,即使自己极力控制着,但呼吸还是微微乱了起来。 凤凌君捏着慕离歌的下巴,唇又落了下来,那绵软细腻的触感,和压在身上的那团香软,让慕离歌完全没了反抗之力,无法招架,大脑霎时间一片空白。 凤凌君太过粗鲁野蛮,可能是因为经验不足,不知该如何下手,只知道一味的侵略占领一个地方。 凤凌君的气息猛烈的撞击着慕离歌的内心,只是这唇齿之间的触碰,已经让他无从招架。他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如江河决堤,冲破禁制。他情不自禁的开始热情的回应凤凌君。 凤凌君坐起身喘了两口气,她望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慕离歌,眸中突然闪现出一丝疑惑:“接下来干嘛来着?先......脱衣服。” 凤凌君打定主意后,就准备扒慕离歌的衣服,刚扯开衣襟,慕离歌胸口猛然一凉,他的眸子倏地多了分清醒。他撑起身子坐起来,一把扯回了自己的衣襟,接着紧紧的攥住领口,垂着眸子,看上去有些惊慌。 凤凌君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她拉扯了一会,见脱不下慕离歌的衣服,便伸手捧着他的脸,抬头又吻向他。 慕离歌推开热情如火的凤凌君,强忍住自己内心涌动起的情欲,声音低沉喑哑:“我给你去找解药。” 慕离歌略微低哑的嗓音,让凤凌君的心里蹭蹭的燃起几簇火苗。她就算没中情幻散,估计都舍不得放走慕离歌。 于是她十分不要脸的说了句:“你就是解药,我可不想浪费。”既然解不开慕离歌的衣服,凤凌君便伸手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要命了!凤凌君若是脱了衣服...... 慕离歌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欲·念,找回一丝理智,他生怕后面事态发展不受控制,趁着自己还有一丝清醒,忙一把抓住凤凌君的手,然后朝着外面喊了几声:“来人,快来人!” “别来人了,我们速战速决。为师尽量不弄疼你哈......”凤凌君说话依旧流氓,她此刻哪里肯放过慕离歌。 这里都是坚硬的冰块和石头,慕离歌怕磕着凤凌君,所以一直不敢使劲压制凤凌君。他只能一直攥着凤凌君的胳膊。 凤凌君软糯的喊道:“离歌,你攥疼我了。” 他心疼凤凌君,忙放了手,随后便知道上当了,凤凌君狡黠一笑,一把又把他按了回去。 正在此时一个门徒听见刚刚的声音,便闯了进来,随即不知所措的怔愣在原地,他这是看见了一副什么不得了的名场面啊,他的门主,掌门,慕离歌,被凤凌君压在身下...... 慕离歌见有人进来,抬眸见到凤凌君衣领微微敞开,忙挣脱她的钳制,一把把她按在怀里,让她的胸口贴住自己,免得luo露在外的春光被人看到。 那门徒都快吓破胆了,哪还敢多看一眼,忙识相的低下头, 慕离歌:“去,叫墨玉过来。” “是。”接收到指令后,那人立马飞快的消失了。 凤凌君被慕离歌按在怀里,扑腾了半天,挣脱不开,只好又服软说道:“离歌,放开我。” 慕离歌这次不上当了,他紧紧的箍住凤凌君,生怕她乱来。毕竟,自己面对她,没有什么自制力,还可能会比她中了情幻散还要失控。 “离歌,不说了你不介意吗,那就从了我吧......”凤凌君脑子一片浆糊,说的话也没羞没臊,她挣脱不开,就各种语言撩拨慕离歌。 慕离歌虽表面上依旧不为所动,心里却一直都乱作一团,整颗心被凤凌君搅的抓心挠肺的,犹如烈火灼烧。 凤凌君听得慕离歌心跳如雷,又胡言乱语的说了几句孟浪的话。 慕离歌控制着自己微微紊乱的呼吸,抓住凤凌君不安分的手,之后不敢去看她一眼,眼睛一直盯着外面,只盼望墨玉快点过来。 终于一袭墨色的颀长身影出现在冰室内,但那人身形一僵,显然受到了惊吓。 墨玉见两人发丝和衣服凌乱的交缠在一起,冰冷的脸上染上一丝红晕,他别过眸子,不知该怎么下手,踌躇的问道:“少主,这......要帮你打晕她吗?” 慕离歌忙说道:“墨玉,她中了情幻散,快给她解药。” “情幻散?”墨玉诧异的望向凤凌君,接着忙又别过眼道,“属下、属下没带药在身上,我现在去、去找。” “那你快去,快点......”慕离歌几近崩溃。 “是。”墨玉逃跑似的离开冰室。 待墨玉去而复返,只觉得慕离歌用尽了力气,天知道他在这片刻的时间里承受了怎样的折磨。他整个人在这么寒冷的冰室,却出了一身薄汗。见到墨玉,像是见到了救星,忙说道:“快给她解药。” 墨玉拿出一粒解药,走到凤凌君身边。 凤凌君迷乱的眸子里倒映出墨玉那张冰冷却带着一丝羞涩僵硬的脸。她喃喃道:“墨玉?你来做什么?要加入我们?” 凤凌的话让墨玉和慕离歌的脸皆是一沉。 墨玉把药递与凤凌君嘴边,她自然不配合,她在慕离歌的胸口蹭了蹭脸。 慕离歌只得护着凤凌君的头,翻身压住她,然后一只手锁住她的双手,腾出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道:“喂进去。” 墨玉见准时机,将药丸投入凤凌君的口中。 凤凌君不满的哼哼了一声,接着挣开胳膊,勾住慕离歌的脖子,眸光飘向墨玉,道:“这种事两个人就够了,三个人不好吧......” 墨玉冰冷漆黑的眸子划过凤凌君的脸,任凭他如此冷漠的人,也被凤凌君的话臊的耳尖微微发红,索性转过身不再看她。 慕离歌虽觉得保持这个姿势很尴尬,但生怕凤凌君神志不清的对墨玉下手,只得先这样压制着她,等着药效发挥。 凤凌君吞下刚刚药丸没一会,觉得一阵冰凉细腻的感觉从心底慢慢晕开,身体也不觉得像刚刚那般瘙痒燥热了。她呼吸渐渐平稳,接着觉得眼睑越来越重,缓缓闭上眼睛,声音软糯呢喃道:“离歌,我先睡会,有点困......” 慕离歌见凤凌君松开了自己,这才松了口气,他细心的整理好凤凌君的衣服,起身将她横抱起,直接往外走去。 墨玉阴沉着脸,跟在慕离歌身后,一言不发。 慕离歌这一路抱着凤凌君,惹得众门徒纷纷颔首,大家都不敢吱声也更不敢抬头多看。 他把凤凌君抱到自己的寝殿中,小心的放在床榻上,安顿妥帖了凤凌君之后,才转过头望着全程黑着脸的墨玉,道:“你跟了我一路,有什么便说吧。” 墨玉看了眼榻上的凤凌君,恨不得现在就拔出玄冥,一剑结果了她。但他知道不可以,慕离歌更不会给他出手的机会。他强压着心中的不快,说道:“少主,此女子原本就不是诚心想和我们联盟合作,如今又做出这等事,妄想勾引迷惑少主。如此阴险狡诈居心叵测的女子,不宜留在身边。” 慕离歌望着压制暴怒的墨玉,低眸一笑道:“她应该是误食,并非是故意来迷惑我的。” “误食?我看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只是她没想到少主有这等定力,才没让她得逞!” 慕离歌听到这话有些尴尬,毕竟他的定力在凤凌君面前不堪一击。他掩饰住自己内心涌上的那一抹心虚,清咳了一声:“墨玉,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晓,之前通报你的人,记住让他不要透露任何口风。” 墨玉沉声道:“知道了。” 慕离歌:“嗯,那我去沐浴更衣了。” 墨玉见慕离歌准备起身离开,震惊中带着些迷茫的问道:“少主,那......那这个有伤风化的女人怎么处置?” “墨玉,我不喜欢听别人这么说她。”慕离歌定定的望着墨玉,语气虽不算严厉,但眸中却划过一丝不满,随即又帮凤凌君解释道,“她并不是想勾·引我,在她来之前,是赤玉帮我送的药。她一直问我赤玉有没有给我送来蜜饯,我猜想,她可能一开始在蜜饯上撒上了一点情幻散,结果赤玉并没有拿那盘蜜饯,倒是她唇齿间有蜜饯的味道,可能是阴差阳错自己吃了。”说道此处,慕离歌耳尖又微微发红。 墨玉却是一脸严肃,皱着眉头怒斥道:“那她一开始是想给你下药,那起初她的目标依旧是少主啊,如此更为恶劣。” 慕离歌想到赤玉今日似乎比往常话多一些,还特意告诉他凤凌君晚些来找自己,结合这么一想,他全都清楚了。 “她应该是想成全赤玉......”慕离歌的心瞬间跌落谷底,他眉心微微蹙起,语气显得有些失望落寞。 凤凌君如此的成人之美,在慕离歌看来,却狠狠伤到了他。 “赤、赤玉?”墨玉反应过来后,无语的望着慕离歌,接着自言自语道,“这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啊......她有什么目的,准备搞乱混元殿?” 慕离歌不愿再谈及此话题,他敛去眸中的阴霾,问道:“墨玉,她来之时,你为何不通报与我?” 墨玉别过眼,垂着头道:“我只是觉得少主需要清净,便想等着少主身体好些再通报的。” 慕离歌:“墨玉,我知道你们都觉得她留在我身边别有用心,其实,她和我一样,也只是想报仇而已。我们的目标一致,她不会做背叛混元殿之事,你们以后无需这般针对她。” 墨玉面露不悦:“少主,她会不会背叛混元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这样肆意妄为,肯定会伤到你的。” 慕离歌勾起嘴角,眸光幽深,语气却十分淡然:“伤我......无妨。” 墨玉听到慕离歌的回答,一时有些怔愣,只觉得慕离歌这一时半刻是逃不出凤凌君的手掌心了,现在也劝不动慕离歌,只好说道:“少主,既逃脱不开,那便避着些吧。不见,便不念。” 慕离歌沉默一瞬:“我会好好想想的,你先下去吧。” 不见,便不念? 不可能,即使不见,凤凌君也深深地铭刻在了骨髓心脏,永远,他都无法忘记。 就像是刚刚那片刻的缠绵缱绻,于她,不过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于自己,却是一辈子的刻骨铭心。 慕离歌坐在浴桶中,望着自己遍布全身大小深浅不一的伤痕,心里产生一丝厌恶。他的这副残躯,不知有没有吓到凤凌君。虽然凤凌君今日神思不清,但她应该记得这些细节,若是回想起来,会不会觉得恶心? 慕离歌把脸埋在掌中,他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凤凌君既然愿意成全赤玉,就说明她心里对他并不在意,如此也不会去回想起这些细节吧?或许只有他一人记得这些事情,记得这带着些疼痛和溢满心扉的甜蜜却又心动的记忆。 一百零四章 找相思取经去 凤凌君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寝殿,她望着浅金色的床幔发呆,让自己大脑缓冲了下,随即她脑中闪现出一些令人脸红心跳,春.心荡漾的画面...... “不会吧,我是不是中情幻散了?那我......有没有把离歌怎么样啊?”凤凌君猛然坐起身,慌慌张张的起身下榻。 走出殿外,才发现自己是在应龙殿内。她站在殿外踌躇片刻,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调戏慕离歌的那些话。她无语的抱着头小声的嘟囔道:“我都说了些什么啊?!我的天啊,我也太不要脸了,说了这么多羞耻的话!这样去找离歌,会不会尴尬啊?没睡他还好,他要是真的被我睡了,我是不是得对他负责啊?” 守在殿外的两个门徒,见到不停的小声念叨的凤凌君,都拱手喊了声:“凤姑娘。” 凤凌君忙止住自己不停的碎碎念,然后凑到两人面前,问道:“我是怎么来这儿的?什么时候到的?” 两人互视一眼,接着一人小心的回答道:“两个个时辰前,掌门把姑娘抱进殿内的。” 凤凌君:“把我抱进来的?那还有没有其他人?” 那人答:“墨玉堂主跟在掌门身后。” 凤凌君听完松了口气,她记得后来好像墨玉是进来过,给自己吃了什么东西。她展露笑容道:“墨玉在旁边,离歌这么害羞,怎么可能当着别人的面和我......”她见两个门徒瞪大眼睛,十分惊讶好奇的望着自己,忙改口问道,“你们掌门呢?” “掌门正在闭关修炼,说让姑娘先回混元殿。” “什么?他让我回去?难道是害羞了?”凤凌君一时摸不着头脑,“算了,总要面对的,我去找他。” “哎,凤姑娘......”一门徒还想拦凤凌君,却被另外的一人拉住了。 那人道:“你拦什么呀,这是掌门和凤姑娘两人的事,你还敢跟着瞎掺和。” “哦,对,你说的对,说的有理。多亏兄弟你拉住了我。”两人来回议论了几句,这才消停。 原本无人看守的冰室,现在却被众人把守。 “居然还派人看守,什么意思啊?”凤凌君不满的嘟囔了句。 凤凌君正抬起步子准备进去,却被众人阻挡在外。一守门的门徒说道:“凤姑娘,掌门正在闭关修炼,交代了不见任何人。” 凤凌君没想到自己会被拦在门外,诧异的问道:“我也不见?” “特别交代了,谁都不见,包括凤姑娘。” 凤凌君心里十分不爽,以往她要见慕离歌,总是随时可以见到,慕离歌更不会让人拦着自己。之前的事确实是自己过分,‘欺负’了他,但不是也没让他丢失名节嘛,如今怎么拦着自己不见了。既然他表现的这么明显,她也不好闯进去,只好先转身离开了冰室。 凤凌君回到应龙殿,直接躺在慕离歌的床榻上,有些心烦气躁的说道:“我就不信你不回来睡觉,我看你在那个冷冰冰的地方能呆多久。” 结果,凤凌君就这样在地宫呆了两天,周围都摸了一遍,不论她肆无忌惮的做什么,都没有人横加阻拦,就连墨玉也没有为难于她。 凤凌君原本就是急性子,两天不见慕离歌便没了耐性,她气鼓鼓的起身准备离开。门徒见凤凌君要出地宫,询问了下情况,接着忙去通报墨玉。 墨玉赶过来拦在凤凌君的面前,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你若是要回混元殿,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凤凌君抱臂说道:“不回混元殿,我要去江南城。” 墨玉:“你这是做什么?威胁?” 凤凌君见墨玉完全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去找相思。” “你找她做什么?”墨玉冷冰冰的丢下一句。 “找她怎么了?我想她了,去看看都不行啊?” 墨玉的脸色并不好看,他蹙了蹙眉:“不准去。” 凤凌君:“你不想我走啊?” 墨玉没好气的说道:“我比谁都想让你走。” 凤凌君问:“那就是离歌吩咐你控制我自由的?” “......”墨玉不答。 “既然都不是,那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没有权利管我。” 墨玉冷晲着凤凌君,松口道:“那你何时回来?” 凤凌君意有所指的说道:“你们掌门什么时候出关,我就什么时候回来。”说完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凤凌君如今也不能太招摇,便带着面纱,一路也没做太过显眼的事情。天色渐暗,这才到了柳心斋。 柳相思一如既往的留着窗户,凤凌君从窗户飞身进入柳相思的寝殿,发现她并不在房间内。凤凌君便自顾自的坐在桌旁,取下脸上面纱,拿起桌上的水果点心吃了起来。 坐了大约小半个时辰,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凤凌君识得只有柳相思一人的气息,便没有隐藏。 柳相思见房内坐着一人,定睛仔细一瞧是凤凌君,满目欣喜,腰肢轻曳的走过来,柔声说道:“你来啦。” 凤凌君笑了笑:“多日不见,甚是想念,这便过来看看你。” 柳相思:“你近期怎么样?身上的伤恢复的如何了?” “你看,我好得很呢。”凤凌君说着起身转了一圈。 柳相思露出笑容,拉过她仔细瞧了瞧:“你上次托人给我带消息,我是又喜又惊的,喜的是你安好无虞,惊的是不知你伤势如何,就担心你身体情况。” 凤凌君笑了笑:“我没事,我身体素质好的很,这些小伤于我不算什么。” 柳相思:“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来。” “你别忙活了,你先坐下,我和你说个事呗。”凤凌君拉着柳相思入座,问道,“我欺负了一个人,然后这人就生气了,几天都不理我,也不愿意见我,我该怎么办啊?要怎么做才能让我们恢复到以前状态啊?” 柳相思思索了下,鲜红的唇瓣微微扬起,说道:“那就要看你之前是怎么欺负他,惹他生气了,要对症下药才好啊。” 凤凌君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羞赧之色:“你说的对,说起来挺难为情的,算是我轻薄了他......但是没毁他清白......” 即便是见过形形色色人,听过奇奇怪怪事,经历丰富的柳相思,也被凤凌君这一段话给震住了,她大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慕离歌,接着‘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凤凌君不满嘟嘴:“你别笑我啊,我那是中了你给我的情幻散,这才差点睡了他,但最终没有睡成啊。” “情幻散?”柳相思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嗯,那挺可惜的。” “是挺可惜的......”凤凌君脱口而出,见柳相思又掩嘴笑了起来,白了她一眼道,“要不是你长得好看,我可要生气了。” 柳相思:“好好好,我不笑你。我觉得他应该不是生你的气,应该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吧,也许他比较害羞。”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以前调戏他,也是下一瞬间就好了啊,也没闹这么久。就算我上次做的过火了,那他和我说,我下次注意就是了,干嘛左一层右一层的让人把守,把我隔在外面,生怕我进去再吃了他一样。我也没那么无耻啊......”凤凌君皱着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 柳相思沉吟道:“也许让他生气的是另有原因的呢?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我说一遍,我看看能不能找到症结所在。” 凤凌君点点头,便把事情的始末全都告诉了柳相思。 柳相思听罢,便明白了其中缘由,她没有直接说,而是先问道:“你这两日就是为了这件事而烦心?” “是啊。” 柳相思:“那你可是很想见那位慕公子?” 凤凌君:“我必须见他啊,他身上还有我想要的东西呢。” “哦?就没有其他的一些原因?” 凤凌君望着柳相思,不解的问道:“相思,我问的是他怎么回事,你怎么老是问我问题啊?” 柳相思掩嘴笑了笑,这才说道:“你说原本是给他下药的,结果误打误撞被你自己吃了下去,你觉得他会不会猜到了这件事的经过?” 凤凌君摸着下巴,思索着柳相思的话,恍然大明白道:“哦,对啊,慕离歌只是在我面前看上去有些傻,其实精着呢,应该是知道了我要给他下药,觉得我算计他,所以生气了。” 柳相思却摇了摇头:“算是,也不是。” “嗯?什么意思?”凤凌君迷糊了。 柳相思慢条斯理极有耐心的循循善诱道:“你想想,你给他下药,还在他身边塞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倒确实喜欢他,但他们可以接受这件事情吗?” 凤凌君:“所以我跟过去了,我怕赤玉不愿,那我到时也可以去帮忙打晕离歌,这样就不会发生后续的事情啦。那若是两人互相吸引,愿意做这件事情,那我也算做了件好事啊。关键是,这药不是被我自己吃了吗,那也没让他两怎么样啊。” 柳相思:“问题就出在这儿,若是那药被慕公子吃了,那女子也愿意接受慕公子,那慕公子之后该如何自处啊?他若只是因为药性猛烈神志不清才与那女子发生了关系,并非出自本心,那该怎么办?” 凤凌君听完,这才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她心中顿时愧疚和压抑起来,低声说道:“我当时就是一时兴起,说来确实是我的错,没有考虑离歌的感受。” 柳相思:“想来平时慕公子对你应是十分纵容,所以你做起事情来自然而然的没有考虑他的心情,这应该才是他生气的原因吧。” “那后来不是被我吃了吗,我又一直想和他道歉,他也不用生这么久的气吧。再说了,他明明也想在我身上得到东西,又何必入戏这么深,当真生气不见我。”凤凌君虽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但慕离歌明明还在派人到处打探慕尘音孩子的下落,还想知道娘亲的身上是否有阴阳诀,对自己也是居心不良,何必假戏真做,演的这么过火。 柳相思眸光流转,盈盈一笑:“你想得到什么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要什么就直接和他说,他什么都会给你的。” “相思啊,你虽然比我了解男人,但像慕离歌他们这种站在武林顶端的男人,他们和世间其他男子不同,他们有野心,善弄权谋,步步为营,不会被儿女情长所牵绊。”凤凌君说的有理有据,“所以,攻略他们,很难的。” 柳相思:“攻略?” 凤凌君望着眉眼如画的柳相思,她无心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就连现在这种微蹙柳眉,带着些疑惑的样子,也甚是勾人。 凤凌君又笑着改口道:“收回刚刚的话,你例外,什么样百炼钢般的江湖硬汉在你面前皆化为绕指柔,千军万马也当溃不成军。” 柳相思唇边带着一抹笑意:“你到处喜欢撩拨别人,那慕公子说不定早就对你情根深种,倾心已久,你想要做什么干脆就和他说开了,说不定就省的你伤神费力了。” 一百零五章 路遇战景潇 “说开了......倒是适合我的性子,到时候看吧。既然知道了他为何生气,那就好办了。”凤凌君说完又朝着柳相思嘿嘿的笑了笑,“你教教我一些撩拨人的手段呗。” “你啊......”柳相思玉指轻点凤凌君的嫩白的鼻尖,调侃道,“怕是不用教了,再教就要成精了。” “别嘛,我刚刚在你这儿等你的时候,摸了一圈,看到你衣柜里有件异域风情的衣服,就是不怎么遮住肉的那种,那是干什么用的啊?”凤凌君说着眼睛放光,一脸的兴奋。 柳相思无奈的笑了笑问道:“你想看啊?” “想想想!”凤凌君连连点头。 “那我去换上。” “好好好。”凤凌君忙不迭的应道。 柳相思刚起身,便被凤凌君按住手,只见她神色严肃的说道:“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响起敲门声,只听老鸨在外面喊着:“相思,战二公子来了。” 柳相思和凤凌君互视了一眼,凤凌君惋惜的叹了口气,小声说道:“看来只能下次来一饱眼福了。” 门外的老鸨又敲起了门,喊了几声:“相思啊,女儿?你在不在啊?” “在,妈妈把二公子带到雅室吧。”柳相思刚说完,凤凌君眉目一凛,便听得战景潇的脚步渐近。 凤凌君忙说道:“战景潇来了,我先走了。” “那你路上小心。”柳相思忙不多言语。 这边战景潇显然感觉到了房内不对劲,虽然凤凌君隐藏了气息,但里面轻微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他警觉地感觉到里面有人。他不顾老鸨的阻拦,直接说道:“相思姑娘,在下冒犯了。”说着推门而入。 “哎,战二公子......”老鸨来不及阻拦,房门已被战景潇推开了。 柳相思不慌不忙的福了福身子,好整以暇的喊道:“二公子。”说着给了老鸨一个眼色,老鸨识趣的离开了。 战景潇目光扫射四周,看上去情绪有些激动。他见到桌上被吃的凌乱的食物,忙走向窗口往外看去。 柳相思明知故问道:“二公子,这是怎么了?” “相思姑娘,凌君,凤凌君可是来找过你?”战景潇眼神急切的在窗口往外寻找着相似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没有。”柳相思见战景潇蹙着眉,俨然是不相信的,轻笑道,“二公子不信我?” “相思姑娘,战某先走一步。”战景潇说着从窗口一跃而下,迅速融入在底下的一片灯光之中。 ...... 凤凌君因为戴着面纱,倒是放松不少。华灯初上,街道熙攘喧闹,长时间没有来这么热闹的街道了,凤凌君忍不住多逛了会。 她驻足在一个卖首饰的摊贩前,看着那些好看的珠花玉钗,喃喃说道:“清芷最喜欢这些珠花了,清薇喜欢戴在胸口的玉串项链。” 凤凌君拿起一串玉石珍珠的项链,仔细的看了看,是清薇喜欢的类型。正打定主意想买,却忽然想起自己根本没有钱,慕离歌这个钱袋子也不在,看样子只能等下次了。 她放下那串项链,叹了口气道:“要不去看看千机美人,顺便讨些银子。”说罢放下玉串,正欲离开,手却被突然抓住了。 凤凌君抬眸,正对上战景潇春风化雨般温柔的眸子。 战景潇眼中流露出惊诧,欢喜,担心,各种情绪,最后只化为一片浓的化不开的情意。他一瞬不移的望着凤凌君,按捺着心中的激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确认道:“你,回来了......” “谁回来了,公子你认错人了。”凤凌君拽回手,转身便走。 战景潇露出笑容,是她,是凤凌君的声音,是她回来了。能看到她,真是......太好了! 他正欲去追凤凌君,顿了下,然后摸出一锭碎银子,直接放在摊位上,拿走了刚刚凤凌君看上的那串玉串,这才又匆忙的跟上了凤凌君的脚步。 凤凌君望着一直紧跟着自己的战景潇,不满的说道:“你老是跟着我干什么?” 战景潇眸光依旧深情的温柔如水,笑意盈盈的把手中的玉串递到凤凌君的面前。 凤凌君没有接那串玉珠,而是嗤笑道:“公子这又是什么套路?” 战景潇眸光微微波动,随即笑着说道:“我一直想见你,想和你解释当日的情况,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你没事就好。” “解释?我突然想听了,我想听听战二公子如何舌灿莲花,巧言善辩。”凤凌君虽戴着面纱,但战景潇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唇角边对自己不齿的笑容。 战景潇心里一阵抽痛,拿着玉串的手慢慢的垂了下来。他垂下眼睫道:“我知道你觉得我做的这些事不可原谅,我也不敢期望得到你原谅,可是我希望你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我,我心里......会很难过的。” “难过?你觉得战景轩会不会难过?你做的事远不止这些,你爹杀我师父,可是你递的刀啊。”凤凌君眸中划过一丝凌厉,“你若真的像你表现的这般重视我,把我当朋友,就没考虑过我会不会难过?” 战景潇生怕引起动静,他拉过凤凌君,压低声音:“这里是武林盟的势力范围内,我们换个地方说。” 凤凌君却一把甩开战景潇:“不用了,我之所以没和你动手,就是要等我杀了你爹之后,再去杀了你。” 战景潇怔愣在原地,问道:“你......要杀我?” “是,你可是帮凶啊。不仅如此,清芷也是死在你的手里吧?”凤凌君词严厉色,似是说的不经意,但却带着试探。 战景潇心似被凤凌君狠狠扎了一刀,听到这话,他回过神否认道:“清芷的死和我无关啊,难道她不是被慕离歌所杀吗?” 凤凌君:“是你蛊惑了不经世事的清薇,清薇估计被你利用了都不自知吧。总之,我和你现在没有任何情义,只剩下仇恨了。” “凌君,你相信我,我只是为了保护你。你说你师父的死与我有关,我不敢推卸责任,我当时真的以为父亲与你师父是故交,找到他也不会做什么,我只是告诉了他你大概所在的住处,我没想到他会找到那里,会害了你师父。我甚至派人跟踪父亲,但他们还是去迟了一步,那时你师父已经......”战景潇说到此处,垂着头停了下来。 凤凌君听到这儿才想起为何有人会帮她把师父埋起来,整个地方也像是被打扫过一番。她道:“所以,你的人埋了师父,清理了现场?” 战景潇低着头:“是,山上野兽众多,我担心你师父尸身遭到破坏......所以自作主张......我后来骗你,不敢说出实情也是怕你远离我,而且我父亲那时要对付你,我知道你的性情,更不敢告诉你,只好一直隐瞒着你。” 凤凌君心里稍微缓和了些,但一想起清芷,刚熄灭的怒火又蹿升起来。她冷冷地问道:“那清芷呢?为何杀清芷?只因为她对你起了疑心?” “清芷的死真的和我无关,你和慕离歌合作,是不是相信了他的话?”战景潇看上去十分委屈,他眉眼低垂,解释道,“难道你要相信一个处心积虑潜伏在你身边,隐藏身份的人,也不相信我?” 凤凌君直觉告诉自己,面前这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男人并不可信,但慕离歌那个闷骚的闷葫芦也不可全然信。师父说的对,信人不如信己。 战景潇见凤凌君有所动容,忙继续说道:“凌君,你相信我,我知道你现在和混元殿合作只是为了对付武林盟,你等我有朝一日完全掌管了武林盟,到那时我会帮助你报仇的。” “你说什么?”凤凌君目瞪口呆的望着战景潇,她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该不会说,为了我要弑父吧?” 战景潇沉默一瞬,随后说道:“我只是想让他受到惩罚,不仅仅是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还有我死去的母亲。” 恍惚间,凤凌君觉得在灯光下,他星亮的眸光中似乎染上一层悲伤和深深的怨气。 凤凌君虽听闻战景潇不受战鹰奇待见,但好歹是父子,血浓于水,他不可能真的下得了手吧? 战景潇现在这幅模样看上去有些无助和可怜,他苦笑了声,那双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凤凌君:“你还是不相信我对吗?我也不确定自己可以下得去手,虽然他从未把我当做儿子,但至少我曾经把他当成过父亲。可我,不能忘记死去的母亲,她死前的样子,我现在都忘不了......” 凤凌君半信半疑的望着战景潇,看样子,他母亲的死是有内情的啊......他此时的悲痛倒不像是装出来的。她迟疑了下,接着伸手拿走了他手中的玉串,说道:“还真是对不起,我和你现在的关系,可不适合安慰你,你别再跟着我了,自己珍重吧。” 战景潇见凤凌君拿走玉串,心底已经十分开心了。他忙问道:“那下次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你?” “下次?等战景轩醒的时候吧。反正你的位子也坐稳了,否则就对战的时候见吧。”凤凌君留战景潇一人在原地,自己绕了个弯,接着确定没有被跟踪之后,便飞身去往千机阁。 ...... 已是深夜,千机阁外面灯火通明,但言千机的寝殿已经熄了灯。 凤凌君直接朝言千机的寝殿走去,因为动作很快,所以得到风影消息的言千机才撑着身体起身,她便到了,而风影早已消失不见。 凤凌君望着黑暗中坐起身的言千机,只见他一挥手,点亮了灯。烛光映照着在那张倾城绝色的脸上,那双带着一丝慵懒的潋滟凤眸微微一挑望向凤凌君。 言千机的脸白皙如玉,青丝如瀑,只穿着洁白的中衣。不知为何有一瞬间,凤凌君想到了上次在冰室中的慕离歌。 “你总是出现的这么猝不及防。”言千机见凤凌君一直望着自己,忍不住先开口。虽是嫌弃的口吻,但眸光中还是带着些许没有隐藏下去的欣喜。 “美人啊,你不下榻吗?你在床榻上这般诱惑,我怕我忍不住被你勾引啊。”凤凌君说完突然脑海中又浮现出被自己扑到的慕离歌,她别过眼,隐藏自己的表情,难不成上次的药,药劲还没过? 言千机没有注意到凤凌君的情绪,只是被她没羞没臊的话撩拨的耳尖微微发红。他起身披了件外衣,坐到桌旁,口气略微不满的说道:“你还真是可以啊,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是吧,这么久不来我这儿。” 凤凌君讨好的笑了起来:“还真不是,我倒是想来啊,但混元殿和武林盟刚刚大战一番,整个江南城都戒备森严,我这么嚣张的人,都是戴着面纱,一路低调行事呢。” “难得你还知道收敛了。”言千机揶揄了句。 “千机美人,我知道你想我,所以即使这么晚,我还都来看你呢。” 言千机冷笑:“怕不是来看我,是又有事情要向我打探了吧。” 一百零六章 战景潇好悲惨 凤凌君听罢,先拍了一波马屁,表情夸张的说道:“千机美人真是聪明伶俐,神机妙算,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不过,我最主要还是想你了,来看看你的。” 言千机望着凤凌君,她的马屁和小机灵在他眼中不用看都清清楚楚。他虽是冷眼看她,但眼底却有隐藏不住的笑意。他直入主题道:“我先说我查到的东西,之后你再问你想要知道的事。” 凤凌君:“好,你先说。” 言千机道:“你让我查的久明草,我查了,很难找。不仅如此,还有一股势力似乎在打探慕尘音的下落,似乎近期也在找一种罕见神秘的草药。我猜测,应该是混元殿底下的白虎殿,他们的堂主和前白虎护法一样,使用双锏。” 凤凌君补充了句:“不错,名唤白玉,平时笑嘻嘻,但杀人极为凶残。” 言千机望了眼凤凌君,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凤凌君嘿嘿的笑着说道:“如何,我知道的也可以告诉你,我们互惠互利啊。” “不必了,我可以自己查。”言千机带着毋庸置疑的自信与高傲,然后叮嘱道,“以往的事情未明,你还是先不要暴露自己,不要让他们知道你和慕尘音的关系才好。” “你放心,我估计慕离歌是起疑心了,但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凤凌君应道,“还是等弄清楚他为何要找慕尘音之后再看吧。” 言千机:“你寻找血参,寻找的如何了?” 凤凌君蹙着眉,叹了口气道:“混元殿内没有。” 言千机:“仟草山内呢?” 凤凌君盯着言千机狭长的桃花眼,又一波吹嘘道:“哎呀,你是不是在混元殿也安插你的人了。” “之前没有。”言千机勾唇。 凤凌君满眼惊诧:“之前没有......哦?那就是近期有了?你还真厉害啊,近期混元殿吸纳门徒,你是怎么让他躲避青玉那只狐狸的筛选,进入混元殿的啊?” “对于我来说,想一个万全之策,找几个合适的人,蒙混过关没什么难的。只是他们才入殿,连仟草山都进不去,暂时也不能帮我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还好......”凤凌君心中暗自庆幸,还好他不知道地宫内的情况,否则以他的智慧,肯定猜到自己又乱来了。 “嗯?”言千机望向凤凌君。 凤凌君忙打哈哈说道:“仟草山的地宫我才进去,所以不能太嚣张放肆,没找到什么东西。” “地宫......”言千机沉吟,原来是叫地宫,他道,“我觉得放在地宫的情况较大。” 凤凌君赞同的点头:“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反正慕离歌近日都在仟草山,我倒是可以慢慢搜索。” 言千机倏尔开口问道:“你今日来,还想打探什么事情?” 凤凌君笑眯眯的凑过去,问道:“千机,那个战景潇的生母是怎么死的?他的身世是怎样的啊?” 言千机问:“他今日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让你动容了?” 凤凌君故作惊悚状,然后伸手一把掐住言千机:“你才是魔头吧,怎么什么都知道。说,是不是派人偷偷跟踪我了?” 言千机忙拍开凤凌君的手,佯装不悦:“不要动手动脚的,注意影响。” 凤凌君噘着嘴收回手:“你不都知道了,还故意问。” 言千机:“你两都是高手,我的人怎么可能靠的那么近,听到你们谈话内容。” 凤凌君:“那你一早就知道我进城了?” “是啊,第一个找的不是我,是你的相思姑娘。”言千机酸酸的说道。 凤凌君噗嗤笑出声:“你看看你,又吃醋。” 言千机白了凤凌君一眼:“不过我的暗卫并不是跟着你,主要是你今日比较大意,天刚黑,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蹿进柳相思的寝殿,也不知道稍微注意隐藏自己。而后来,是跟在景潇身边的探子来报的。” “反正是你的人也无所谓,我也懒得事事太过谨慎,心累。” 言千机不放心的叮嘱她:“下次还是要注意。”见凤凌君朝自己假笑了下,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想知道景潇的过往?” “嗯。”凤凌君饶有兴趣的连连点头。 “景潇的生母啊......”言千机眸色微微一沉,脸上闪现出一丝悲悯,仿若陷入回忆之中。他缓缓开口道:“景潇的生母是战鹰奇从艺馆带回来的,名唤妙音。据说弹的一手好琴,最擅长一些没听过的异域塞外之曲,当初也是个多才多艺的美人。只是战鹰奇虽带回他的母亲,却对她并没有多少疼爱。战鹰奇的正妻,也就是武林盟的大夫人脾气火爆又善妒,性格文弱柔善的妙音进了武林盟后,日子并不好过。” 言千机顿了顿:“有次景潇喝醉酒曾不小心说漏嘴过,他小时候多次面临危险,甚至一开始差点不能来到世上。妙音原本以为为战鹰奇生下景潇,情况会有所好还,却不料大夫人更加变本加厉,而战鹰奇依旧置若罔闻......” 凤凌君听得咬牙切齿,拍着桌子说道:“这个战鹰奇也太不是人了吧?既然不被疼爱,那妙音就不能带着战景潇离开武林盟,独自生活么。”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慕尘音这般坚韧洒脱,又不在意世俗的眼光,有那个能力,可以独自带着孩子生活。”言千机瞄了眼情绪激动的凤凌君,“也不是所有人都如你,这般肆意潇洒,看得开。” 凤凌君忙问道:“那后来呢?” “据说她是在魔教之战前后死的,但具体原因和具体时间没有说,对外宣称是病逝。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毕竟在这么敏感的时期,这事情肯定有隐情。我当年听了景潇的醉言,有些在意,便查了一番,找到当时给妙音下葬的人。说妙音当时是被白布裹着全身的,但整块布被染成了红布。下葬的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在入土之前,偷偷打开看了下,结果被吓的不轻。” “怎么了?”凤凌君连忙追问。 言千机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已经被凌虐的不成人形了,除了脸还可以稍微辨认,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连胆大的下葬人都说,再可怕的尸骨都埋过,但从没埋过这么可怜的女子,一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凤凌君心里一阵恶寒,对战景潇母子泛起同情,她问道:“是战鹰奇还是大夫人做的?” 言千机:“这就不得而知了,但大夫人后来不小心坠入了莲花池中淹死了,说是失足,现场没有任何奇怪之处,唯一奇怪的就是她是深夜跌入莲花池的,也没有任何人听见呼救声。有人说她之前便有些神思恍惚,可能是平时恶事做多了,被厉鬼索命。” “厉鬼?呵,不会是蓄意谋害吧......”凤凌君突然想到了战景轩,感叹道,“若是战景潇做的,那战景轩知道了,要有多伤心啊......虽然那大夫人是罪有应得。” 言千机又道:“景轩生性善良,从小一直护着景潇母子。妙音死的时候,景潇不知做了什么,受了重伤,还失了一部分记忆,一直是景轩陪在身边。景轩虽然单纯善良,但却十分聪慧,应该是他保下了景潇。这么多年了,也是一直如此的护着景潇。” “现在这么说来,战景潇肯定没有失忆。”凤凌君道,“我倒是可以理解战景潇为何对权力这么的渴望了,这些年他一直很乖顺听话,但实际上是在降低战鹰奇对他的戒心,活的小心翼翼,他一直想摆脱战鹰奇的控制。如今他娶了御晴柔,有御剑门做后盾,而在江湖中也十分有威望,有这么个深谋远虑的儿子在身边,看来推倒战鹰奇是早晚的事了。” 言千机叹息了声:“只是可怜了景轩。” “是,战景轩是最无辜最善良的一个,所以我既喜欢这种人,又讨厌这种人。”凤凌君无奈的指责道,“他这种人世上难得,但太过于无私正直,其实也是很傻的,总是会被人欺负利用。就他吃亏还会高兴的笑呵呵的,甚至让别人别介意。这个傻蛋,真是气死我了!” 言千机笑了笑:“那对他,你还是喜欢的多啊。你也就是嘴硬心软,表面凶恶很,最容易心软,还爱打抱不平多管闲事。” 凤凌君眨了眨眼睛,打趣言千机:“你以前不是说我什么野蛮粗鲁,庸俗无礼,还有什么傲世轻物,狂妄自大嘛......” “是,举止轻浮,骄傲放肆还是没变。”言千机忍不住又毒舌起来,“还有没规没矩,自命不凡......” “行了行了,又要数落我了。”凤凌君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我累了,要睡觉。” “那我给你安排房间。” “不用了,这儿就挺好。”凤凌君说着起身往言千机床榻上走去,然后直接大字型趴在了榻上。 言千机知道耍无赖谁也赢不了凤凌君,便起身准备让出房间。 凤凌君实在是太困了,赶了这么久的路,现在又是深夜,她趴在榻上闭上眼睛一动也不想动。言千机见状停下步子,走向凤凌君,给她盖了盖被子。 凤凌君没有睁开眼睛,嘴巴嘟囔着:“千机,咱两还是不要一起睡了吧......” “滚。”言千机冷瞪了凤凌君一眼,凤凌君轻声哼哼笑了声,接着像是睡着了。言千机嘴角忍不住上扬,轻轻摸了摸凤凌君的头,这才准备去休息。 凤凌君睡到日上三竿,若不是肚子咕咕叫,她怕是要从太阳初升睡到暮色四合。她起身下榻,然后喊了几声,但风影和夜影似乎不在,她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下筋骨。 “看样子,千机美人没让他们守在我旁边,毕竟我再粗鲁也是女子嘛,千机还真是贴心啊。”凤凌君走到门外,又喊了几声,“夜影,在不在啊?风影也行,来个人......” 倏尔一道黑影跳落在凤凌君面前,抱拳应道:“凤掌门,是有什么吩咐吗?” 凤凌君笑眼弯弯的说道:“夜影,给我准备些清水,我要梳洗下,然后准备些吃的,我饿了。” “是。” 夜影其实挺喜欢凤凌君的,甚至一度觉得她会是千机阁未来的女主人,而且仅凭一句话便能分辨他和风影。除了言千机,还没有人可以这么快区分两人呢。风影就不同了,虽没有明显的对凤凌君表示出讨厌的态度,但确实谈不上什么喜欢。 夜影下去没多久,便来了一个低眉顺眼的女婢,给凤凌君送来了洗漱的温水,没一会又端上了一些食物。不说话,就安安静静的陪在身边,看凤凌君有需求便会主动过去帮忙伺候。 凤凌君发现千机阁的人不仅很守规矩,还话少看得见活儿,虽然有些无趣,但用起来很合心意。 凤凌君吃完东西,那女婢便伸手送来手帕。凤凌君接过手帕,擦了擦嘴,问道:“千机呢?” 那女婢答道:“阁主一早出去了。” 凤凌君:“那好吧,等千机回来,就说我走了。” 婢女乖顺的答道:“是。” 一百零七章 讨好慕离歌 已是午时,凤凌君这便起身往回赶。一路因为不着急,走走停停,到了天色全黑,才到仟草山脚下的老夫妇家里。 凤凌君翻过院子的栅栏,见所有的烛火已经熄灭,便没有吵醒清薇。她从怀中掏出那串玉串项链,放在清薇的门外,又怕清薇不知是自己给的,就借着月光,拿起一旁的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只凤凰,虽然看上去很像山鸡。反正不论山鸡还是凤凰,都能让人猜到自己。 “嘿嘿......好啦,清薇肯定看得懂。清薇,好梦哦。”凤凌君踏着月光,往仟草山地宫进发。 凤凌君才到仟草山,便被守在暗处的门徒发现,见是凤凌君,忙很殷勤的为她带路。她这次是从一枯井处进入的地宫,不过凤凌君这次没有心思去探究密道机关。 凤凌君一路询问慕离歌的情况,得知他还在冰室闭关,进了地宫后,她便风风火火的直奔冰室。 冰室外还是有众人把守,依旧不让凤凌君进。 凤凌君便站在冰室外,抱着臂道:“告诉慕离歌,他要是再不见我,我就去找战景潇了。他知道,我凤凌君虽然爱变卦,但在这种大事上,从来是说一不二,让他快些见我。” 守卫的门徒也不敢怠慢,忙进去通报慕离歌。没一会便出来说道:“凤姑娘,请。” 凤凌君这才露出笑脸,高兴的大摇大摆的进了冰室。 慕离歌依旧盘腿坐在冰室中打坐调息,但此刻心已经乱了。他听得凤凌君的脚步走近,接着停在了某处,便没再有动作。 他的眼睫轻颤了颤,接着望向凤凌君的方向,只见她躲在一处冰块后面,露出小半张雪白的小脸,往里面窥探。只见她望着自己,倏尔一笑,走了过来。 慕离歌的状态看上去十分的好,这次穿戴整齐,头发束了起来,看上去带着一丝掌门的威严,更加的英俊潇洒。 凤凌君坐在寒冰石上,看着慕离歌,笑眼弯弯的问道:“离歌,是不是被我吵醒啦?” “......”慕离歌不言,嘴角却有些紧。 “还在生我的气啊?我知道上次是我太过分了,我给你道歉行不?”凤凌君偏过头,盯着慕离歌如星石般好看的眸子。 慕离歌脸色有所缓和,他轻轻的反问道:“你觉得自己错了?” “错了错了错了......”凤凌君忙说道,“为师不该调戏你,也不该做这么出格的事,为师是不是吓到你了?” 慕离歌似乎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满意,脸上丝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满。 看来这次慕离歌气的不轻啊,一句道歉居然打发不了。 凤凌君想起柳相思说的话,又忙说道:“还有,我不该想着给你下药,还觉得自己是成全了赤玉,完全不顾及你的感受。我真的是太过分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次罪不可恕啊!”凤凌君情真意切的表现出追悔莫及的样子。 慕离歌原本就不忍心怪凤凌君,见她这幅样子,心里一软,声音低沉:“我没有怪你。” “真的啊?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凤凌君伸手抱住慕离歌,拍了拍他的背。 慕离歌僵了一下,随后轻轻推开凤凌君,但心底和眸子中已是一片柔软。 凤凌君观察了下慕离歌的表情,随后又开始装委屈说道:“离歌,你这些日子都不肯见我,害得我难过了好久。” “难过?”慕离歌的心底涌起几分欢喜。 “是啊,你以前很少和我冷脸,而且就算生气了,也不会这么久不理我,我当然难过啦!”凤凌君继续委屈巴巴的,眉毛都纠结到了一起。 “对不起,我......我只是......”慕离歌显然见不得凤凌君受一点委屈,不管她是真心的还是装模作样的。 凤凌君:“我知道,我上次确实太过分了,所以你生气不理我也是正常。” 慕离歌:“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所以说还是不能做坏事,结果自己中招了。”凤凌君拉过慕离歌的衣袖,眨着大眼睛一脸真诚的问道,“为师那样对你,你没被吓坏吧?” 慕离歌耳根微微发红,别过眼,轻轻摇了摇头。 凤凌君:“我那日是不是很粗鲁啊?我这一时没控制住,你以后会不会怕我,不让我靠近你了啊?” 凤凌君的话依旧十分直白,慕离歌又红了脸。她十分满意的看着慕离歌的反应,见他依旧摇了摇头,凤凌君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慕离歌有些犹豫嗫嚅的开口道:“你......你记得那日......” “记得啊。”凤凌君答道。 慕离歌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因为此刻他的心情很复杂,他心底是不希望凤凌君忘记的,但又不想她记得,他怕她想起自己残破身躯上那些扭曲狰狞的疤痕,他怕她厌恶自己。 凤凌君见慕离歌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又试探性的说道:“我这次是因为中了情幻散才这么过分的,下次不会这么‘欺负’你了,你别生气了哈。” 慕离歌低眸,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他道:“你出去了两日,在江南城可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了?” 凤凌君见慕离歌扯开话题,站起身笑着说道:“去了趟柳心斋看了看相思,然后去了趟千机阁。对了,路上还不小心遇到了战景潇。” “战景潇?”慕离歌眼神波动了下。 “嗯,我觉得战景潇倒是可以成为我们的助力。”凤凌君兴致昂扬的建议道,“是可以合作利用的。” “不用。”慕离歌拒绝的十分干脆。 “哦,那便以后再说吧。”凤凌君也没强求,她望向四周,目光停在一块厚厚的冰墙上。 这里堆砌起来的所有冰块都是雪白如玉,洁净无瑕,只有这块冰块似乎脏脏的,里面像封着是有什么东西,无奈冰块太厚,看不清楚里面的物体。 凤凌君走到那块冰块前,仔细的趴在上面看了看,问道:“离歌,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啊?” 慕离歌起身走到凤凌君身边,答道:“是父亲留下的一件东西,托与整个混元殿和我守护。”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啊?”凤凌君因为一直趴在冰上,白皙纤细的手指冻得通红。 “我也只见过一次,是赤云封于冰室之中的,说便于保存。”慕离歌也在一旁凑近仔细看了看,“之前所描述,似乎是一件稀世草药。” “草药?!”凤凌君内心立马激动起来,难不成是血参?可惜看不清楚啊!凤凌君的心像猫挠似的,表面还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凤凌君试探性的说道:“这么重要的东西,就随意放在这里啊?不怕丢了?” 慕离歌:“冰室平时是我在使用,我不在时,又有众人看守,也无人知道这里面有东西,倒是相安无事的放了许久。更何况这里的冰块不易融化,更不易带走,若是强行劈开,定然会引起骚动,也无法轻易被偷。” “这赤云倒是思虑周全,就这么显眼的放着,反而最安全呢。人家即使要偷,也看不清是啥玩意啊......”凤凌君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这草药长什么样子啊?” 慕离歌对凤凌君向来是有问必答:“小时候看到过一次,像是奇怪的人参。” “人参!”凤凌君控制不住澎湃激动的心情,喜出望外的望着冰块里的东西,那双眼睛直放光。随后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了,讪讪地笑了笑,然后搓了搓小手道,“这里面太冷了。”说完还不忘调戏下慕离歌,把手放在他的胸口,“捂捂。” 慕离歌原本想躲开,听得凤凌君说冷,便站着没动。他的手指蜷缩了下,但最终没有伸手去触碰凤凌君。 凤凌君回到应龙殿之后,她便确认那东西一定是血参。她翻来覆去的想着该怎么把血参弄到手。她还睡在慕离歌的寝殿中,慕离歌这几日又一直守在冰室内,自己该如何避开他,获得血参呢。 但如果血参丢了,慕离歌第一个肯定怀疑的自己啊,毕竟听慕离歌的意思,这东西只有几人知道,她就是几人之一。放了这么多年都没事,她一来,丢了,那肯定是自己的嫌疑最大啊。 凤凌君在榻上辗转难眠,最后觉得还是得让慕离歌自愿送给自己才好。但这东西这么重要,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送给自己呢。 凤凌君倏地坐起身,挑了挑眉,嘿嘿的坏笑着说道:“看来只能利用我的美色了......不行,上次才吓到他......要不,用我的阴阳诀交换?阴阳诀,这代价有些大啊......那不行,就谈谈条件,慕离歌说不定可接受。” 凤凌君后来睡的倒是踏实,她向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到绝路,就心大的很,走一步算一步呗。 ...... 翌日,慕离歌来找凤凌君,发现她不在应龙殿内。询问门徒,才得知她在仟草山上采药。仟草山毒障和陷阱未撤,慕离歌担心凤凌君大大咧咧不小心中招,便出去寻凤凌君。 慕离歌在一处瀑布处找到了凤凌君,发现她脱了鞋子,光着脚在青白旖旎的水里抓鱼。 慕离歌这才注意到那是凤凌君初入仟草山时,来的那条瀑布。 就是那天的那条瀑布...... 那时他和清芷在不远处的篝火前烤山鸡,他过来打水,却不知凤凌君在此处沐浴,刚巧被自己撞见。少女青春玲珑曼妙的胴.体被镀上了一层月光。凤凌君的身体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在自己面前展露无遗,冲击了他的内心。 当时有一瞬间的慌乱,却被凤凌君捕捉到了,他慌张的移开几丈远,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这才没被发觉。 这是他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虽然觉得自己是无心的,但心里当时涌现出的想法依旧很可耻。那夜的风,那夜的月,那夜的心情,那夜......那具羊脂玉般美好的身体......如刻入骨髓般,在脑海中记得清清楚楚。他觉得自己亵渎了凤凌君,即使那段回忆在他心里十分美好的存在。 “离歌,你来啦?”凤凌君的声音拉回了慕离歌的思绪。 慕离歌应了声,低着头走向凤凌君。 凤凌君站在河岸边的一块石头上,笑意盈盈的望着慕离歌,然后问道:“怎么脸这么红,很热吗?” 慕离歌摇了摇头,隐去自己浮动的心绪:“我赶路赶得急了些。” “哦。你看那旁边有我抓的鱼,我们烤来吃啊。”凤凌君甩了甩脚上的水,开心的指着那两条鱼,“只是我没你抓的快,也没你抓的肥。” 慕离歌望着凤凌君那双不安分莹白如玉的小脚,嘴角溢满笑容。他突然单膝跪在地上,然后伸手握住凤凌君玉润纤细的小腿,放进了自己的衣摆中,用衣服轻轻的包裹着,擦拭着上面的水珠。 一百零八章 凤凌君想要血参 慕离歌望着凤凌君那双不安分莹白如玉的小脚,嘴角溢满笑容。他突然单膝跪在地上,然后伸手握住凤凌君玉润纤细的小腿,放进了自己的衣摆中,用衣服轻轻的包裹着,擦拭着上面的水珠。 凤凌君伸手扶着慕离歌的宽阔的肩膀,站稳身体,吃惊的低头望着正细心帮自己擦脚的慕离歌。他纤长浓密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那双狭长的眸子。可能是太阳太大,凤凌君整个脸忽然有些热,心脏也微微跳动起来。 “离歌,别把你衣服弄脏了。”凤凌君脸上难得有些少女的娇羞,准备收回脚。 “无妨。”慕离歌细心的擦干后,给她穿好鞋子,又拿起她的另一只脚。 凤凌君便没再吱声,林间的鸟叫虫鸣,瀑布哗哗的流水声似乎一瞬间都没了,只剩下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跳声。 慕离歌倏尔抬头冲凤凌君微微一笑:“好了。” 凤凌君望着慕离歌一时间挪不开眼,这是什么神仙下凡啊!这么暖这么俊俏的男子再配上这么一副纯洁治愈的笑容,真是想把他扑倒啊!真的暖的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凤凌君那一瞬间觉得,慕离歌不是在和自己演戏,而是真的喜欢自己啊。 慕离歌站起身,问道:“怎么了?” 凤凌君低头望着已经被穿好鞋子的双脚:“没、没什么,鞋子穿的挺好啊......” 我的天啊,自己在说什么啊!凤凌君你可是遇到对手了,平时不是自认为论起撩拨人,慕离歌远不是你的对手嘛?!如今怎么这么慌乱,太可笑了。 偏偏慕离歌蒙圈的应了声:“哦。” 刚刚还紧张的不行,倒是被慕离歌的这声“哦”给逗笑了。凤凌君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岔开话题道:“我想吃鱼,我们生火吧。” “好。”慕离歌自觉地捡起地上的鱼,然后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让凤凌君先稍事休息,自己则去捡柴生火。 慕离歌平时话不多,总是喜欢默默地做事。 凤凌君望着一言不发仔细烤着鱼的慕离歌,忍不住笑了起来。慕离歌不解的偏过头望着凤凌君,她感叹了句:“以前你装作哑巴不说话,如今不是哑巴了吧,话也不多。我总是一恍神,觉得我们还和以前一样,都没变。” 慕离歌眼中划过一丝愧疚,他和凤凌君道歉道:“我当日乔装成乞丐流落江南城,是故意隐藏在城内,想靠近武林盟伺机打探消息的。却不料遇到了你,我不知为何就那样跟着你回去了。后来,入你飞仙门,你又给了我新的身份,这样我就可以更加方便隐藏自己,还能出入武林盟,所以......” 凤凌君:“所以你就一直隐瞒着我?” “我只是......我不知该怎么和你说,我怕你让我离开......”慕离歌低着头,卷翘的眼睫轻垂。 凤凌君望着慕离歌有些小可怜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不忍,她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不要被他骗了,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凤凌君复而叹息了声:“我们当时进仟草山准备找草药,是你命人撤了毒障和陷阱的吧?” 慕离歌:“我怕误伤到你,便提前命人撤了。” 凤凌君问:“那后来我后来寒症复发,是你带我们去的山洞?” 慕离歌点头:“是。也是在那时候,清芷发现了我的身份不一般。” “你说什么?清芷那时就知道你身份?”凤凌君有些震惊,她不知道慕离歌说的是真是假,但清芷怎么会一直帮着他隐瞒着自己,这不合常理。 慕离歌如实的说道:“清芷只是觉得我的身份不简单,她不敢告诉你,是因为我当时为了不暴露身份,威胁了她。” “哎,你个小离歌,你敢威胁我家清芷......”凤凌君撸了撸袖子,作势就要揍慕离歌。 慕离歌也不躲,而是又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就像是犯错被主人责骂垂着耳朵呜咽小狗。 凤凌君不知为何,只要看到慕离歌,总是能联想到那种温顺柔软的毛绒小奶狗。她收回手,又问道:“那我之前寒症发作,都是你帮我运气调息的?” 慕离歌有问必答,有一说一,点头道:“是,我那次是当着清芷的面助你调息,疗愈寒症的。所以后来你每次复发时,清芷就过来找我,也许是见我每次都帮你,便一直帮我隐瞒了下来。” “这个清芷,居然还有瞒着我的事。”凤凌君随后又兴师问罪道,“我总觉得有人跟踪我,那人是你吗?” 慕离歌嗫嚅道:“我......我偶尔会跟在你身边......” “离歌,你个小变态,你天天跟着我干嘛啊?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凤凌君平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但此刻却突然红了脸。 慕离歌有些慌张和羞涩,不仅脸红,还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根。 “你、你倒是说话啊......”凤凌君见慕离歌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她忙仔细回想自己之前有没有做过什么丢人的事,她一把拽过慕离歌的衣襟,问道,“说,你有没有偷看我......在我比较放松,做一些......女儿家私密事情的时候,比如洗澡什么的......” 慕离歌看着这么近的凤凌君,当下觉得有些慌乱尴尬,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想骗凤凌君,但又不敢说,只是轻轻拿开凤凌君的手,辩解道:“我......我只是在你要去做一些危险事情的时候,会偷偷在后面跟着你。凌君,我、我不是变态。” 慕离歌的语气十分委屈,生怕凤凌君厌恶自己,竟还不小心喊了她的名字,他避开凤凌君的眼神,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凤凌君听完才稍稍的放下心,看着反应可爱的慕离歌,又听到他着急的解释叫自己‘凌君’,心里一阵悸动,忍不住又想调戏这只可爱的小奶狗。 她坏笑着伸手勾起慕离歌的下巴,凝视着他漆黑的眸子,问道:“你这样不辞辛苦的默默跟着我,暗中保护着我......究竟是想窥探我身上的秘密呢,还是喜欢我呢?” 慕离歌一阵心慌,他的眸子很是好看,平时望向别人时总是带着些冷漠和凌厉,透露出冷静睿智。但只要在凤凌君面前,总是会显得有些无措,总像是被凤凌君欺负的小可怜,如孩子一般,眸中还带着些许纯净无辜。 凤凌君原本只是想勾引勾引慕离歌,但一上手,再这么近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好看的脸,实在是忍不住想继续‘欺负’他,然后慢慢的俯身靠近慕离歌。 慕离歌一慌,忙别过脸,然后说道:“鱼,鱼快好了......” 凤凌君露出得逞的笑容,转过头望着那条鱼,鱼脂在焦嫩的皮肉上滋滋作响,散发着浓郁的鱼肉香味。凤凌君咽了咽口水,嘿嘿笑道:“再烤一会吧。” 看来自己还是太着急了,毕竟慕离歌确实太过害羞,自己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吓到人家,要是再像上次一样躲着自己,到时候可别想有什么进展了。 两人沉默了会,慕离歌善于沉默,而凤凌君则是因为在吃鱼,所以堵住了嘴。 慕离歌可能觉得刚刚的情形有些尴尬,便开口问道:“他们说你是出来寻药的?” “也不是,我就是想出来走走,顺便看看仟草山着满山的草药。”凤凌君随口答了句。 慕离歌问:“对了,你上次要寻的草药,千机阁可有帮你找到?” “没有。”凤凌君见慕离歌主动挑起话题,倒是十分开心,顺着话题说道,“太难找了。” “那你告诉我那草药的具体形貌,还有叫什么名字,我好让青玉他们帮你找。” 凤凌君一如既往的装迷糊道:“我没和你说过吗?” “你......你一直没有说过,上次我也问过,不过你没回答。”慕离歌对凤凌君十分有耐心,即使说过很多次了,也还愿意继续解释。 “我可能是上次中箭之后,睡得太久,脑子不够用,总是前言不搭后语,记性错乱了。”凤凌君笑了笑,“之前我们一起找药的时候,我怎么和你说的啊?” 慕离歌答道:“当时你说它的周围三五步之内寸草不生,清芷说它的叶子细小,茎是黑紫色的,花朵只有小指甲盖半个大小,花朵颜色多为白色,也有红色的,只说了这么多。” “是吗?那我补充下。”凤凌君笑着说道,“它通身血红,好像是来自异域的,有点像人参,叫血参。” “血参?!”慕离歌愣了下神,凤凌君一直想找的灵药是血参? 凤凌君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嗯,不知异域好不好找,怎么了?” “我......其实......”慕离歌是什么人,当下便知道凤凌君想要血参,但他不知该如何和她说这个东西的重要性,他也无法随意的将它送人。 凤凌君看慕离歌那副为难的样子,心下明了,看来自己还是没到那个分量,可以让慕离歌将血参拱手送人。不过,她也能够理解,毕竟是慕诩晨交由他和整个混元殿一起守护的东西,慕离歌若是没有任何犹豫,就送与自己,反而不正常。 凤凌君笑着拍了拍慕离歌的肩膀,道:“反正我现在寒症并无复发,身边也暂时有你,也不用太担心此事发生。这东西难找的很,连千机美人都没有头绪,你也别增加青玉他们的负担了,他们不是还要帮我找久明草吗。” “可是,血参......”慕离歌心里有些纠结挣扎,凤凌君应该已经知道了昨日在冰室中见到的便是血参,他不在意她是否是在试探自己,也不在意她会不会觉得自己舍不得。他在意的是,他暂时无法把血参送与凤凌君。 “哎呀,我都说了没关系了。”凤凌君直接岔开话题道,“你快吃鱼,我一人吃不完的。” 慕离歌便止住要说的话,沉默了下来。 ...... 晚间慕离歌没有在冰室,而是在麒龙殿。他坐在威严的神龙座椅上,面色严肃,整个人融入在这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中。 青玉步伐悠悠的走了过来,见慕离歌的神情,打趣道:“我来找你时你不在,听说是风花雪月谈情说爱去了,怎么回来后是这么一张脸。” 慕离歌抬眸望向青玉,问道:“青玉,白玉可查探到什么消息了?” 青玉笑了笑:“你说的是哪个消息啊?这段时间打探的消息太多了。” 慕离歌:“慕尘音。” 青玉沉吟道:“慕尘音......时间太过久远,线索又少,很难找到相关的信息。可惜赤云不在,我父亲年事已高,现在越发糊涂,之前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不过......” 慕离歌问:“不过什么?” 一百零九章 用阴阳诀换血参 青玉眯着眸子,露出一抹笑容:“既然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线索,那我们不防先把鬼丫头和慕尘音关联在一起,如此倒是可以去找道心观的元空道长,看看能不能寻得一丝有用的线索。” “元空道长?”慕离歌随即想明白了情况,“凌君的师父是元昭,元昭和元空曾去过异域,和慕尘音看似没有任何交集,但时间上却很契合。总觉得,他们是有些关联的。” 青玉:“不错,如今元昭已经不在人世,那便只有从元空道长这里入手了。” 慕离歌:“我们如今被视为魔教,不可公然递名帖拜访道心观,以免引起江湖各派的关注。但此事干系重大,又不可随意派一人前往。我思来想去......” “我最适合是不是。”青玉一副看穿所有的表情,眉头一挑,“什么累活都交给我干。” 慕离歌勾起嘴角:“青玉,你如此聪明,反应又快,派你去再适合不过了。” 青玉:“别给我戴高帽,我去就我去吧。只是你得回混元殿。” “嗯。”慕离歌应了声。 青玉不放心的叮嘱道:“还有,要把鬼丫头也带回去,省的她把地宫搅得天翻地覆。另外,咱们冰室放的东西,可别让她知道是什么,小心别被她摸走了。” 慕离歌垂下眸子,没有回应。 青玉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看慕离歌的神情,这种感觉更加的强烈起来,他忙问道:“昊卿,你不会动那个东西了吧?” “没有。” “哦,那就好。”青玉松了口气。 “只是......” “只是什么?”青玉心又悬了起来。 慕离歌:“血参可以压制凤凌君体内的寒症。” 青玉这才知道慕离歌为何突然迫切的想要查询慕尘音的消息,他是想确认凤凌君的身份,他盼望着凤凌君便是慕尘音的女儿。他道:“昊卿,这东西是前掌门留给整个混元殿代为守护的,若是留给你的,我就不管你怎么处置了。赤云下过死令,除了慕尘音和其后人,谁都不可以动这样东西。” 慕离歌沉声道:“我知道,所以我才会犹豫。” “犹豫?!你犹豫都不能犹豫,肯定不能随便交与别人啊!”青玉见慕离歌沉默不语,倏尔想到了什么,忙问道,“那鬼丫头之前让你找的东西,不会就是血参吧?” 慕离歌:“是。” “难怪找不到,她没有说清楚形貌名字,我们也没见过血参茎叶的样子,这才错过了。”青玉不放心的望了眼慕离歌,又叮嘱了句,“我真怕你被这个小鬼灵精迷得晕头转向,失去理智。你可答应我,千万不能去动血参啊!” 慕离歌没有给青玉承诺,而是说道:“只要她寒症并未复发,没有危及生命,我便不会乱动的。” “你你你......”青玉指着慕离歌,被他气的完全说不出话来,就差要控制不住形象跳脚了,后又问道,“若是慕尘音的后人也等着血参救命呢?前掌门不会无缘无故让我们守护一株草药,必定是用来救命的。” 慕离歌:“若是她也实在少不了血参,那我便去寻,我一定补偿于她,也会护她一生周全。” 青玉无可奈何地望着慕离歌,最后只得长长的叹息了声:“反正决定权在你手上,赤云不在,也无人能阻止你。好在这个东西倒也没重要到可以危及混元殿的地步。只是失信于人造成的后果,可要由你来承担了。” 慕离歌蹙着眉,又一阵沉默不语。 青玉见他的样子,又忍不住出主意道:“你看看你,总是闷葫芦一个。凤凌君那丫头,鬼灵精的很,你这么聪明,她有没有对你用心思,用手段你不知道?你要是把聪明劲用在着感情上,再会说点话,反守为攻,使些手段,把那个鬼丫头弄到手里,咱也就不用总是替你操心,担心你吃亏,那不就皆大欢喜了嘛!” 慕离歌睨了眼青玉,虽没有出言反驳,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行,行,行,你喜欢吃亏,喜欢这样被她欺负,我在一旁瞎操什么心啊。” “她没有欺负我。”一直没有说话的慕离歌,突然说了句。 青玉被慕离歌弄得哭笑不得,随后不怀好意的撞了撞他的胳膊:“还没‘欺负’你啊,前两天是不是给你下药来着?后来是不是‘欺负’你来着?” 慕离歌脸上染上一层红晕,随后说道:“你......” “我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地宫里我的青龙殿被墨玉翻过,墨玉是有多着急啊,把我药柜翻的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整理下,我这一问,就知道了。”青玉见慕离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不说话,他笑着揶揄道,“这鬼丫头还真会玩啊,倒是够新鲜刺激的,能令你动心的人,倒还真是人间少有的极品。厉害,厉害啊!” 慕离歌微微不悦的蹙眉。 青玉见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把握机会,若那鬼灵再给你使招,特别是这种,记得顺势而为啊。” “青玉!”慕离歌脸色通红,但表情已经微微不耐。 青玉忙收敛,拱了拱手道:“青玉明日前往道心观,还请少主明日回混元殿,属下先行告退了。” 慕离歌冷晲着恶作剧之后心情愉悦隐忍着笑意的青玉,见他快速撤离,无奈的摇了摇头。青玉现在越来越明目张胆的放肆了,看来还是殿内的任务不够多,不够重啊。慕离歌的唇边扬起一丝腹黑的笑容。 ...... 翌日,凤凌君跟着慕离歌从仟草山出发,赶回潜暨峰。 凤凌君觉得慕离歌是怕自己对血参下手,便带着自己离开地宫,支开自己。所以一路上都在揣摩对策,看到山猫野狗癞蛤蟆也没有心情去逗了。 慕离歌看出了凤凌君的情绪,便开口道:“青玉有事出了混元殿,白玉和赤玉还有各殿的事务要处理,所以我必须赶回去。你可是不想回混元殿?” “啊?不是......”凤凌君打哈哈道,“今日有些热,所以没太大兴致。” 慕离歌沉默一瞬,之后说道:“你说的血参......我有。” 凤凌君望着慕离歌,消化着他的话,他说他有,是什么意思?是想和自己谈条件?她见慕离歌抬眸望向自己,笑了笑道:“是嘛?从哪儿寻得的?” 慕离歌拉住凤凌君的手腕,接着立马放开了她,说了句:“就是那日在冰室中,封于冰墙内的东西。” 凤凌君问道:“所以你带我离开地宫,是怕我偷取血参?” 慕离歌摇了摇头,纤长的眼睫垂了下来,语气和表情中带着些许歉意:“因为这东西不同于其他,亦不属于我,所以我无法自作主张,轻易将东西送与你。” 凤凌君勾起嘴角,眉眼弯弯,问道:“那要是你的东西,你愿意送我啊?” “若是我的东西,你要什么,便拿去,我自然不会犹豫。”慕离歌脱口而出,说完,随即脸又红了起来。 凤凌君心底不禁一阵好笑,这个慕离歌刚刚说的不管是不是真话,怎么样也得撑住气场和情绪,她还没反过来撩拨他呢,他倒弄了个大红脸。 凤凌君半真半假的逗他道:“若是我用阴阳诀和你换呢?” “换?” “嗯,用阴阳诀换如何?” “阴阳诀?”慕离歌眸中划过不解,“我要你的阴阳诀做什么?” 凤凌君惊诧的望着慕离歌,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一直想要自己的阴阳诀嘛,如今这幅样子要不就是不知道阴阳诀一分为二,有上下两卷,要不就是他身负两卷阴阳诀,自然用不上自己。既然不知慕离歌的真实意图,也不能贸然开口,那就陪着他打太极好了。 凤凌君转而说道:“离歌,其实我阴阳诀并未练成,所以一直受寒症困扰。唯有血参可以压制体内寒症,要不你教我阴阳诀?” 慕离歌听罢,当下有些犹豫为难。阴阳诀虽独步武林,令人闻风丧胆,但他深知阴阳诀带来的危害,若是不能熟练的运用和控制,随时会走火入魔,丧失心智。 凤凌君见慕离歌这幅神情,心道:果真还是舍不得,毕竟是独门秘诀,谁会舍得把一身厉害的功法给与他人。 “算了,我也就是说说,这原本就是我的事,也不能强人所难,我们走吧。”凤凌君说着准备走,却又被慕离歌拽住了衣袖。 慕离歌生怕凤凌君生气,忙说道:“我不是不想教你,只是阴阳诀虽厉害霸道,但练习中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有损身体和心性。即使练成也要像我一般,日日控制功法和克制心性,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着警惕,担心自己随时会控制不住,伤人性命。” 凤凌君听完,这才得以确认,慕离歌只拥有的是下卷的功法,也就是明心诀。而且听他的意思,他只是靠自己在压制着这太过强大的功法,没有像她一般借助什么灵药,也不像她有师父的内力护身。 凤凌君突然觉得有些心疼慕离歌,他从小失去亲人,一人颠沛流离多年,五年前才被赤云找回。而他应该是小时候就练习此功法,一个孩子如何承受得住这么强大又邪气的功法。 她问道:“那你有没有压制不住自己心性的时候?” 慕离歌似是有一阵犹豫,眼底划过一丝黯然,最后还是说道:“有,所以,我不想你变成我这种人。” 凤凌君望着慕离歌,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又问道:“你伤害过别人?” 慕离歌不答,眸中却闪动着某种情绪。 凤凌君看着可怜巴巴的慕离歌,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自责,我上次不是也控制不住自己,还不小心失手伤了千机美人嘛。我之前有血参,之后还有师父的内力加以压制,但你只靠自己,做的已经很好了。” 慕离歌低着头,不着痕迹的收回手。 凤凌君发现慕离歌似乎不怎么喜欢被人触碰,之前自己假扮清薇的时候,不小心抓了下他的手腕,可以说是满脸的嫌恶。对自己虽然没有嫌恶的表情,但总是不动声色的默默收回手或者保持距离。自己若是死皮赖脸的占便宜,他倒也没有明显不高兴的意思,只是害羞,或者逃避。 不过,他越是这样,凤凌君越是想调戏他,莫名的觉得超有意思,心里很爽。 凤凌君直接上双手,她拉过慕离歌,撒娇道:“离歌,我还是想学。” 慕离歌轻轻抽动了下手,却没挣脱。他望向凤凌君,有些忧虑的说道:“可是......我担心你......” “你放心,我不后悔,这事以后也绝对赖不到你头上。”凤凌君忙抬手保证,然后说道,“再说你不都摸索出可以压制这种功法的方法了吗,有你在我身边,那我练起来肯定不费力。” 慕离歌:“但你练起来是身带寒症,而我是身带火性,我一直借助冰室来压制身体内的病症。我想可能是性别不同,所以练起来也不一样,我的方法,也许不适用你。” 一百一十章 把秘籍弄到手再说 看样子,慕离歌是真的不知道阴阳诀的秘密,那他就不是贪图自己身上的阴阳诀。但他为何要寻找慕尘音和她的女儿?难不成还是在演戏? 总之,先把下卷明心诀骗到手,以疗愈寒症。若他真的对自己并无算计,自己到时再将自己会的上卷功法影心诀教与他便是。只是在此之前,她要先查清楚慕尘音的死因,究竟是战鹰奇的手笔,还是慕诩晨。 慕离歌望着沉思的凤凌君,以为她不高兴了,只好说道:“你别误会,我并不是舍不得这一身功法。” 凤凌君回过神,笑了笑道:“那你愿意教我吗?” “我怕......” 凤凌君:“你不用怕,你就说,你愿不愿意教吧。” 慕离歌望着凤凌君充满期盼的目光,只得应道:“我......你若实在是想学,我便教你。” “真的啊?”凤凌君没想到慕离歌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喜出望外的一把抱住慕离歌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慕离歌又不知所措起来,他见推不开凤凌君,便站立在原地,等着凤凌君放手。 凤凌君放开手看着眸光无措的慕离歌,扬起笑脸道:“离歌,我早上没吃什么东西,有些累了。” 慕离歌建议道:“那我们休息休息。” 凤凌君:“就快到了,就别休息了吧。” “那......那我背你吧。”慕离歌说着又像以前一般,直接在凤凌君面前,蹲下身。 凤凌君实在是搞不懂慕离歌的套路啊,明明不喜欢被触碰,碰到自己时就像摸到了烫手的山芋,手收回的比谁都快。但却愿意背自己,而且从蛰伏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就一直愿意主动背自己。 难不成......这是他的癖好?他喜欢背别人啊?真是独特的癖好啊...... 慕离歌见凤凌君半天没动静,转头望向她。 凤凌君收回心神,笑了笑道:“我要是又睡着了怎么办?” 慕离歌轻笑:“那便睡好了。” “你不怕这一路上被你混元殿的兄弟看到啊?” 慕离歌回过头,没有回答,而是说:“上来吧。” “既然你都不在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凤凌君满心欢喜的跳到他的背上。 之前慕离歌很听自己的话,自己说东,他便不往西,凤凌君觉得是因为那时候他身份是自己的徒弟。现在虽身份发生了变化,但还是一如往常的听自己的话,也是十分纵容自己,先不管他是不是在演戏和容忍自己,但这种被宠着的感觉倒真的是挺好的。被这么有钱有势还长得好看的人宠着,感觉更好。 凤凌君一路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慕离歌闲聊,慕离歌嘴角含笑的静静地听着,偶尔搭话,有种无忧无惧,岁月静好的安心感。 慕离歌背着凤凌君一路行至混元殿的山门前,守卫们看到这幅情景也不敢吱声,全都低着头,生怕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情景。 凤凌君迷迷糊糊眯着眸子,见到了混元殿外,她打了个哈欠。慕离歌虽不喘也不累的感觉,但额头已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凤凌君用衣袖给他擦了擦汗,和他说道:“离歌,放我下来吧。” 慕离歌:“无妨,你累了便睡会吧。离你的寝殿还有段路程呢。” 凤凌君原本正想踏实的趴着,却瞥见一旁正往这边走来的赤玉,她忙拍了拍慕离歌的肩膀,连连说道:“离歌,离歌,快放我下来。” 慕离歌顿下脚步,凤凌君立马跳了下来。 赤玉走向两人,眸中隐藏着不满,但碍于慕离歌在一旁,只得生生压下那口气,口气生硬的说道:“少主,白玉在麒龙殿有事汇报。” “知道了。”慕离歌应了声,望向凤凌君。 凤凌君忙说道:“你先忙去吧,我去灶房看看。”说着便先行离开了。 凤凌君在灶房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抱着一盘点心和几个果子,之后在混元殿内溜达了半晌,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往麒龙殿走去。 凤凌君直接进入殿内,守卫的两个门徒互视一眼,也并未阻拦与通报。 慕离歌坐在大殿中,批阅着文件,脸上并无太多情绪。听得有人前来,抬眸见是凤凌君,微微勾起嘴角。 凤凌君趴在他的书案上,问道:“很忙吗?” 慕离歌摇了摇头。 凤凌君拿起盘子上的点心,递到他嘴边:“饿了吧,吃口点心。” 慕离歌原本要伸手,见凤凌君直接往他嘴里送,便张口咬了一口。 凤凌君没心没肺的笑着说道:“放心吧,以后不会给你下药了。” 慕离歌忍不住笑了声,凤凌君立马盯着他说道:“离歌,你笑起来真好看。” 慕离歌沉着眸子,当凤凌君以为他又要害羞沉默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问道:“那和言千机比呢?” “嗯?千机啊......”凤凌君思索了下,“千机呢,比我都好看,要是比漂亮,你们男人谁都比不过他。但要是比起英武帅气,那自然是你胜一筹啦。” 慕离歌心里暗喜,但表面还是一副温润淡然的样子,只是那偷笑的嘴角,还是没能逃过凤凌君的眼睛。 凤凌君心中暗暗想着,这个小闷骚倒是容易满足,随便一两句夸赞或者情话,倒是甚得他的欢心。 凤凌君又把糕点递与他的唇边,喂食道:“再吃点。” 慕离歌吃了口糕点,随后问道:“你是想让我亲自教你,还是给你撰写好招式和心诀?” 凤凌君:“撰写?你说阴阳诀?” 慕离歌:“当时为了避免落入他人之手,我毁了这本秘籍,现在阴阳诀尽在我的脑中。” “还是你教我好了,我这学的乱七八糟的,你从头开始教起可以吗?” “好。”慕离歌应了声,随后问道,“你可否告诉我,你的阴阳诀是跟谁学的?” 凤凌君笑了笑,随口说道:“和我师父啊,不过我师父自己没有练,只是教给我自己练,又没有秘籍,也没有亲身教授,所以这才练得乱七八糟的。” 慕离歌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可听过慕尘音的名字?” 凤凌君望向慕离歌,他眸光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凤凌君压抑着跳动的心脏,故作思索了下答道:“听说过,不是说是异域来的一位美人嘛,还说众人皆为其着迷,不过不是消失多年不见了嘛,我倒真想见其风华呢。怎么,你有她的消息?” 慕离歌似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没有,我也想知道她的消息,只是她消失了这么多年,只怕是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凤凌君问道:“我听江湖传言,道那女子长相美艳,武功卓绝,和你的父亲交情不浅。甚至还说,你父亲曾将阴阳诀教与她,这可是真的?” 慕离歌答道:“那时我还小,很多事情不是很了解,应该是和江湖传言不差多少吧。我之前不理解父亲,现在,我好像懂了。” “为何?”凤凌君扑闪着大眼睛,见慕离歌不答,随即知道了原由,便笑了笑又伸手递给他一块糕点。 凤凌君喂了慕离歌两口糕点,之后把剩下的塞入自己的口中,慕离歌来不及阻止,接着脸上浮上一丝羞涩,心底涌起一种特别的情愫。 凤凌君倒没注意那么多,倏尔问道:“你可知慕尘音为何突然消失啊?我对这个充满传奇的女子,倒是很好奇呢。” 慕离歌回答:“不知,好像是在所谓的魔教大战的前后消失的,赤云曾找过,后来我也派白玉打探过,但一直没有消息。” “哦......”凤凌君觉得此刻慕离歌的话倒是可以信任,她换了个话题道,“白玉找你可是有什么要事?可是武林盟又有什么动作了?” “经过上次的重创,各门派和武林盟已经是一体不同心,纷纷不愿再共同联盟讨伐混元殿。”慕离歌说着笑了笑,“还说我们两个魔头现如今未做什么伤天害理屠戮武林之事,只愿相安无事,不愿再挑起纷争。” 凤凌君也笑了起来:“那近期是不会再交战了?” “暂时不会,但战鹰奇诡计多端,老谋深算,我会让白玉注意的,不过我们这里还有千机阁暗送情报,暂时无须担心了。” 凤凌君:“这些事就交给你操心了,我倒是可以好好的钻研武学。” 慕离歌:“那就从今夜开始吧。” “真的啊?好啊,那我现在先不打扰你,你先忙,忙完了来找我。”凤凌君把手中盘子里剩余的糕点往他身边推了推,倏尔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离歌,为什么酒窖里都没有酒啊?我好些天没喝酒了。” “你的......”慕离歌止住话,缓缓说道,“你之前身体受过伤,现在还是少喝酒比较好。” 凤凌君拍了拍胸脯:“我身体现在已经无碍了。” 慕离歌又说道:“混元殿前期刚经过大战,兄弟们都受了些伤,近期都不宜饮酒,我要是为你一人破了例,那手下的弟兄们难免会有些怨言,你近期可否暂时忍忍?” 慕离歌的话让凤凌君不好反驳,她噘着小嘴,妥协道:“好吧,就当为了你,忍个几日吧。” 看着凤凌君闷闷不乐转身离开的身影,慕离歌的嘴角挂着笑容,只觉得凤凌君不论是怎样的神情都是那般可爱动人。 ...... 青玉两日后回来了,但一无所获。元空并未透露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慕离歌不免有些失望。 这段时日武林盟忙着收揽人心,多方努力的劝诫各帮派联盟攻打混元殿,但收效甚微。正因为如此,混元殿过了段安生日子。 对于凤凌君来说,不管有没有对战,她都过得安生自在。只不过,倒是有了很多时间可以用心的和慕离歌修习功法。 凤凌君没想到慕离歌没有任何保留的倾囊相授,至少她看不出来有什么隐藏和破绽。练下来倒也是行云流水十分流畅,身体也感觉到了很大的变化,功力可谓是又精进不少。 慕离歌每日只是简单的听一下青玉一些要事的报告,所有的事务全部交与青玉处理,自己天天都和凤凌君在一起,引得赤玉极度不满。 青玉这日来找慕离歌报告完事务,并没有着急离开,在殿内踌躇了片刻,眉眼间透露着隐隐的有些不安。 慕离歌眼角带笑,一脸腹黑的问道:“可是最近给你的任务太重了?” 青玉白了慕离歌一眼,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满:“你若只是报复我上次嘲笑你的仇,我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至少成全了你的风花雪月。” 慕离歌:“担心?担心什么?” 青玉:“你明知故问。” 慕离歌知道青玉定是知晓了自己教授凤凌君阴阳诀的这件事,应是觉得自己丧失理智了,所以才这般不高兴。他笑着问道:“你可是看到了我和凌君切磋武艺,所以误会什么了?” 青玉用看穿一切的眼神望着慕离歌道:“慕昊卿,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干什么啊?!你是不是疯了?!” 一百一十一章 青玉生气了 慕离歌一言不发,表情也没有太多的波动,好像这件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青玉接着又问道:“你教授凤凌君阴阳诀,那那个鬼灵精有把自己的阴阳诀也教授给你吗?” 慕离歌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立马觉得青玉的话不简单,问道:“我们所会的阴阳诀不是一样的吗?她自己都没有练全,为何我还要学她的阴阳诀?” “果然......”青玉深叹了口气,“赤云之前和我说过,你会的阴阳诀不完整,他此去不仅是为了找寻寒须草压制你身上的火性,也是为了找你缺失的那一半阴阳诀。” 慕离歌一怔,问道:“他当初为何没有告诉我?” 青玉:“他若是告诉你,你会让他去么。所以一直没有说,只把此事告诉我一人。” 慕离歌沉思了下,随即眸光飘向青玉:“所以,你才这么撮合我与凤凌君,才一直支持她留在混元殿?” “你现在还有心思想着我算计她,替她觉得委屈?”青玉再次无奈的深吸了口气,“她这情况肯定是知道你身上的阴阳诀是她需要的那剩下的一半啊!所以,她现在是在利用你,你知不知道?!” 慕离歌眉头深蹙:“你先把阴阳诀的事情说清楚。” 青玉道:“其实赤云也没说太多,只说阴阳诀分为上下两卷,一卷属阴,一卷属阳,应该一起修炼,才得以避免走火入魔。他当年找到你的时候,确认你会的并不完整,这才难以控制心性,身体有股压制不住的火性。” 慕离歌脑中飞快的整理着所有的信息,沉吟道:“父亲当年用尽最后气力,将内力全部传与我,之后又交给我一册名为混沌阴阳诀的秘籍,其他来不及多说,便咽气了。没想到,这阴阳诀竟还有另外一卷。” 青玉:“难道你没看出来鬼丫头与你的阴阳诀有些不同?” 慕离歌:“我以为......因为男女性别有异,所以她才和我的症状还有功法不同......” “你以为?你是根本不愿意猜忌她的行为和想法!那你还要继续教鬼丫头阴阳诀吗?”青玉见慕离歌垂着眸子不答,他无语的问道,“你不会还要继续教她吧?昊卿,你是不是中邪了啊!阴阳诀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都不假思索的就给她了啊?她若是利用完你,等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便会离开你的。听哥哥一句,不要在执迷不悟了,如今,我看她对你并无半点真情实意。” 慕离歌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她对我真情也好,假意也罢,我原本就从不奢望在她那里得到什么。她想要的东西,我无法拒绝。更何况,她若是很好的把我身负的阴阳诀与她自己的融合在一起,治愈了寒症,亦压制了心性,倒是一件好事,那我又为何不帮她呢。” “你......”青玉真的觉得慕离歌疯了,他道,“你就不怕她对混元殿有威胁?” 慕离歌目光坚定:“她不会,她虽然是利用了我,但她重情重义,不会是这种人。她和我一样与战鹰奇有血海深仇,她不会对付混元殿的。” 青玉:“以后呢?以后的时局变化是你可以控制住的吗?昊卿,你喜欢她,你要怎样对她好我都无法置喙,但你若是为混元殿培养了一个强大的敌人,那时该怎么办?” 慕离歌态度依旧十分坚定:“即使如此,她的心性不会变,最多只会伤到我,不会伤及混元殿的人的。” “你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青玉长长的叹息了声,他已经无数次的叹息了。青玉扶额蹙眉,又改口道:“不对,我是做了什么孽啊,操心这么多事。” 慕离歌安抚青玉道:“青玉,我知道你担心我,亦担心混元殿。你放心,凤凌君是个爱憎分明,善良洒脱的人。她对战鹰奇恨之入骨,但却没有杀武林盟一人,只是针对战鹰奇,甚至还一直想办法救战景轩,她虽为一介女流,但胸襟却没有几个男子可以比。” “呵,我说不过你,随你吧。” “青玉,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你虽说让她进混元殿是别有用心,但实际上不是也挺欣赏她的吗。” “我可没有,省的你觉得我惦记她,吃我的醋。”青玉连调侃都没有往日那般开心了,随后出主意道,“昊卿,咱们有来有往,你既然教与她阴阳诀,便要求她投桃报李,互换好了。” 慕离歌沉默一瞬,青玉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这样去要求凤凌君。果然,他抬眸说:“青玉,这事你就不要管了。” 青玉似是无奈至极反而笑了,之后不忘打击道:“你说她没有被仇恨蒙蔽滥杀武林盟的人,我同意。只是你说她救战景轩这事,我觉得不一定是因为朋友这么简单的情义。” 慕离歌沉默,但眸光却有一丝微微波动。 青玉见状,嘴角这才忍不住上扬起来,他道:“到时候凤凌君成了别人的,你就伤心去吧。” 慕离歌缓缓的说道:“凤凌君,不属于任何人。” 青玉望着慕离歌那深情的化不开的眸子,打了个颤,揶揄道:“我快要被酸死了,我既然劝不动你,也管不了你,那你们爱咋咋地吧,我言尽于此,我的事这么多,才懒得掺和你们这些痴男怨女的事。”说着甩着衣袖往外走。 慕离歌照常去找凤凌君,继续教授她阴阳诀,看她的样子,倒是快摸索出融合上下两卷阴阳诀的方法了。只是偶尔还是会引得寒症复发,慕离歌总是及时的出手,助她运气调息。 这次调息过后,凤凌君望着擦汗的慕离歌,心中升起一股愧疚之意,她总觉得自己这事干的有些不地道。 慕离歌见凤凌君沉默不语,忙问道:“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凤凌君摇了摇头,伸手给他擦了擦汗:“离歌,我总觉得你教给我的阴阳诀和我之前练的有些不一样,要不我把我之前练的心法告诉你,你看看有什么出入?” 慕离歌怔了怔,随即眸光一软,心中带着些许欣喜。他微微一笑:“等我全部教会你之后再说吧。” 凤凌君见慕离歌这样说,便应道:“那好吧。”接着又问道,“你每次为了我消耗不少内力,现在可要去冰室?出了好些汗呢。” 慕离歌微微伸手挡开准备靠近的凤凌君:“无妨,消耗不是太大,不用担心。” 凤凌君侧过头望着慕离歌,询问道:“离歌,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碰你啊?” 慕离歌手指微微蜷缩,表面如往常般不动声色淡定的说道:“不是,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所以我才稍有顾忌。” 凤凌君知道这明显不是真实答案,继续问道:“那为什么每次都愿意背我啊?那时候不觉得男女授受不亲?” 慕离歌:“我......只是你太累了,我便没有顾及那么多了。” “哦。虽然我很感动,但我以后会注意自己言行的,你是不是和别人一样觉得我举止轻浮,行为不端啊?” “没有,”慕离歌忙解释道,“虽然你有时候确实会去......调戏别人,但我绝对没有这样想过你。” 凤凌君无语的望着老实回答的慕离歌,噘着嘴不满的说道:“我有时候也就动动嘴,鲜少动手调戏别人,也就对你动了几次手而已好不好。” 慕离歌遇到凤凌君总是嘴笨,凤凌君的话又一向不好接,他只得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 凤凌君佯装生气,寒着脸道:“哼,下次我离你远点,再也不调戏你了行了吧。” “我并非这个意思......”慕离歌带着些委屈的望着她。 凤凌君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是说我以后可以调戏你了?” 慕离歌无奈的叹了口气,但凤凌君看样子只是又在捉弄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生气,倒让他松了口气。 凤凌君说着不怀好意的活动了下手指,坏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喽。” 慕离歌见凤凌君扑过来,忙起身就躲,凤凌君起身追上去,两人嬉闹了一阵,直到慕离歌投降喊停,凤凌君这才放过他。 ...... 夜幕降临,凤凌君坐在屋顶看月亮。这些日子虽然过得舒坦,但有肉无酒也是挺煎熬的。晚间很安静,凤凌君开始想念自己的师父和清芷清薇,心里想着明日不如下山去看看清薇。 凤凌君正想着,倏尔听得房内有一丝动静,她立马飞身下来查看情况。 凤凌君进入房内,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不过屋内的桌上放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明日辰时,山脚凉亭内见。” 凤凌君第一反应是:“辰时?这么早。”之后反应是,“难不成是千机......不会是混元殿的人吧......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凤凌君只是思考片刻,之后把纸条收好,就直接往床榻走去。她才懒得花那么多心思分析是不是陷阱呢,反正是在混元殿山脚下,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翌日,麒龙殿。 慕离歌昨夜几乎未眠,他提着笔的手迟迟的没有落下,就连凤凌君来了也未曾发觉。 凤凌君走到慕离歌旁边,蹲坐在书案旁,看着回过神收起笔的慕离歌,问道:“离歌,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我刚刚进来就见你迟迟没有落笔。” 慕离歌轻轻摇了摇头,脸色并不太好。 凤凌君仔细的望了望他,问道:“是不是没休息好啊,怎么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精神。” 慕离歌垂着眸子,淡淡的问道:“你今日为何起的这么早?” 凤凌君早就想好了说辞,道:“离歌,我今日想去看看清薇。” “清薇......“慕离歌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纤长的眼睫低垂,依旧遮着那双漆黑的眸子。他问道,“何时走?” 凤凌君:“和你说一声,这便准备走了。” 慕离歌:“何时归?” 凤凌君:“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 “......”慕离歌一阵沉默。 凤凌君见慕离歌似乎有些不高兴,心里直犯嘀咕,昨日还好好的,自己好像也没有得罪他啊...... 凤凌君正想着要不要问问他的时候,慕离歌却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好听:“去吧,路上小心,早些回来。” “哦,好。”凤凌君这才动身。 慕离歌望着凤凌君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提起笔却又半天没有落下,手指捏的有些紧,指节微微泛白。而此刻,青玉偏偏立马进了大殿。 青玉露出狐狸般的笑容,促狭的扬声道:“哟,怎么还没走呢?快跟上去啊!”见慕离歌冷瞪着自己,他又笑道,“你跟我凶什么啊,我可不是来看戏挑拨你的,我是怕鬼丫头要是不回来,到时有你伤心难过的。” 一百一十二章 被捉住了 慕离歌放下笔,依旧坐在原处,没有半分要追上去的意思,心里却早已乱了套。 青玉忍不住直接拉起慕离歌,接着把他往外推,道:“我知道你想去,偏偏还要装作镇定自若泰然处之的样子,我帮你一把,快去快去......” 慕离歌推开青玉,揶揄了句:“长舌妇。”然后广袖一挥,出了大殿。 青玉不满的翻了翻白眼,对着慕离歌的背影抱怨道:“居然骂我长舌妇!我还不是为了你,才操这份老妈子心的......嘴上说不去,现在跟的到挺快的。” 其实昨夜青玉就兴冲冲的跑到应龙殿,门徒根本来不及阻拦和通报。当时慕离歌正准备上塌入睡,听到动静便起身开门,刚巧青玉闯了进来。 慕离歌微微蹙眉,看他这幅兴奋的样子,不知青玉又在搞什么鬼。 青玉想了想又把门关了起来,倏尔转身笑眯眯的望着慕离歌:“昊卿,哥哥刚刚碰到一件事,你可要听啊?” 慕离歌坐在床榻上,望向青玉,眸中带着些许不满。 青玉依旧笑容满面,他神秘的说道:“我刚刚看到一身影刷的飞了进来。” 慕离歌用眼神询问后续。 青玉嘿嘿一笑:“我没拦着,我想看看他去哪儿,结果,看到那黑衣人进了鬼丫头的房间。” 慕离歌听罢,隐隐觉得不对,若是千机阁,不会让人发现。即使被青玉这样的高手发现了,青玉也不用这样兴奋的告诉自己。他立即起身,准备去往凤凌君的寝殿。 青玉一把拉住他道:“着急什么啊,人早就走了。” 慕离歌语气带着些愠怒不满:“既然可疑,为何不截住他?” 青玉勾起嘴角,笑道:“因为我觉得他是故意让人发觉的。” 慕离歌:“什么意思?” 青玉在一旁慢条斯理的解释道:“天色很暗,他虽穿着夜行衣,却露出里面的衣服。是一袭白色绣着青云暗纹的衣袍,对于我们这样的高手来说,在夜间很是显眼呢。” “武林盟......”慕离歌的拳微微握紧,嘴巴紧紧的抿成一条线。 “先别激动。他只是进去一瞬,便出来了,应该是传递消息来的。”青玉笑呵呵的撞了撞慕离歌的胳膊,“不过应该不是鬼丫头和武林盟有什么勾结,倒像是故意让你发现,之后再让你去‘捉奸’的。” 慕离歌自然知道凤凌君不会与武林盟勾结,只是武林盟有人要见她,那定然只有战景潇了。 青玉看着寒着脸的慕离歌,继续说道:“你到时候记得跟在鬼丫头后面,‘捉奸’后,你就受伤难过再冷脸,然后鬼丫头一愧疚心一软,说不定就主动把她的阴阳诀给你了呢。” 慕离歌显然不会采纳青玉的意见,他坐回床榻上,冷冷地说道:“我不去。” “不去?你......哼哼,看你到时候忍不忍得住。鬼丫头嘴硬心软,到时候要是被花言巧语给哄走了,你可别后悔。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个掂量掂量。”青玉看着一声不响的慕离歌,不再多言,他知道只要三个字“战景潇”就够了,干脆留下他一人安静的思考。 所以,慕离歌才一整夜都没休息好。 凤凌君一路慢悠悠的走着,等快到了山脚凉亭的时候,她并没有直奔凉亭,而是先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她虽然大大咧咧的,但还知道小心谨慎。 周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埋伏,凉亭内已有人在等候。但身影却不像言千机,凤凌君仔细瞧了瞧,才发现是战景潇。这倒是稀奇了,战景潇竟然也不乔装打扮,便这般明目张胆的来到混元殿的势力范围内,这倒是让凤凌君十分好奇他找自己所为何事。 战景潇听得有人靠近,转头望了过去,只见凤凌君衣袂翩跹,神采奕奕的朝着自己走来。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因为长时间未见,他一开始觉得有些像是梦境。当见到日思夜想的人越来越近,最后站在自己面前时,他才慢慢的觉得真实起来。 战景潇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他轻声喊道:“凌君......” 凤凌君相对来说表现的淡漠了些,她直入主题的问道:“是你找我?” 战景潇倒是不介意凤凌君的态度,应声道:“是,我许久未见你,心中十分记挂,就想看看你。” “只是这样?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凤凌君意外。 战景潇低眉浅笑:“见你,便是重要的事情。” 呵呵了,跟谁扯呢! 凤凌君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战景潇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就是来看自己,她还真的一点也不信。 战景潇像是想起了什么,倏尔转身从地下拿起几样东西,接着递到凤凌君面前:“我给你带了只烤鸡和一些糕点,还有两壶好酒。” “我就说怎么总是闻到一股酒香......”凤凌君好些日子没喝到酒了,此刻见到酒两眼直放光,兴奋的搓着小手。 不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凤凌君忍住要拿东西的手,满目狐疑的望着他:“你这么讨好我,是想干什么?” “讨好?”战景潇微笑,“那就当是讨好好了,我只想看到你开心。” 若是往常,凤凌君面对如此英俊潇洒,仪表堂堂的俊俏男子确实没有什么防御力,但是他两现在关系不如往常,更何况她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没出过山没见过世面的傻丫头了,也见惯了美男,自然不会轻易上当。 相较于战景潇的温柔热情,她显得冰冷的多。她讽刺了句:“不知道战公子的夫人看到此情此景,会作何感想啊。” 战景潇笑容一滞,默默地把东西放在凉亭的长椅上,低眸问道:“你可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娶了晴柔?” “战公子,你想多了吧。你也不用老是对我表现出深情款款浓情蜜意的那种意思,你演戏累,我也累。”凤凌君道,“我两若是可以互相利用,便直接挑明了说,不要这般暧昧不清的。” 战景潇眼睫颤了颤,眸光黯淡下去。他缓缓的说:“我起初确实怀有目的接近你,但后来我才发现我真的爱上你了,我一度想要放弃自己的身份,为了你不要复仇,不要武林盟也罢......但父亲拿你威胁我,我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妥协,最终导致了现在这种局面。只怪我当初不够坚定,也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 凤凌君却没被战景潇的深情所打动,语气带着几分讥诮:“爱?呵,情爱最是伤人,战景潇,你这般聪明,怎会被这种世俗的东西阻碍了自己的锦绣前程。” “凌君,你会信我的。”战景潇语气情真意切,眼神十分坚定。 凤凌君被他的‘演技’震慑的有一丝动容,心里不禁有些佩服起战景潇来。她笑了笑:“行,就算是真的,但我不像御晴柔,整天里脑子想的都是情啊爱啊的,我只想报仇。我师父的仇,清芷的仇,都要报。” 战景潇:“我说过了,我会帮你。” 凤凌君抱臂:“那你现在就把杀清芷的凶手交出来。” 战景潇眸光微微波动了下:“你还是相信慕离歌。” “比起你,我倒真的更相信他。” 战景潇的神情有些落寞,他沉默一瞬,倏尔说道:“凌君,离开魔教,来我的身边。” “呃......去你身边?”凤凌君不知道战景潇又要耍什么花招。 战景潇:“我会帮你找一个隐蔽安全的地方,你等我,我已经在安排计划了,不久后我就可以把父亲推下台。” “那我还是在你们所谓的魔教里等着这一天好了,你若是没有其他事了,我便先回去了。”凤凌君说完转身便要走,但却被战景潇一把抓住了手腕。 战景潇漆黑的眸子中一瞬不移的紧紧盯着凤凌君,喃喃的劝说道:“凌君,跟我走好吗?你身负阴阳诀的秘密已经暴露,慕离歌诡计多端,不是你能对付的,你在魔教着实不安全。你放心,我跟你保证的事,绝对会做到,我发誓,我对你是真心的。” 凤凌君拉扯了下手,但手腕被战景潇抓的很紧,挣脱不开。 战景潇把凤凌君的手放置在他的胸口:“此心只有你,若是有异,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凤凌君瞠目结舌的望着战景潇,这......兄弟你玩的有些大啊!也不用这般赌咒吧。正想着,只觉得似乎有一股杀气汹涌的向这边袭来。 凤凌君蓦地睁大眼睛,这人气息......很熟悉。 凤凌君还在蒙圈中,却突然被战景潇紧紧地揽入怀中,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但无奈推不开战景潇。她只得低咒道:“战景潇,你无耻!你是故意的。” 战景潇眼神飘向远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邪魅笑容,暧昧的在凤凌君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不,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慕离歌一直跟在凤凌君的身后,因为两人都是高手,便没有离的太近,还有是因为不想偷听两人的谈话。原本看着两人心里就已经很膈应了,见到战景潇拉住凤凌君的手,还抱住她的时候,心中的怒气再也隐藏不住了,如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他转瞬来到凉亭,掌印凌厉的向战景潇落去。 战景潇放开凤凌君,一把揽过她的腰,以掌相接。慕离歌顾及凤凌君,即使心中愤懑,却并未使全力。两人被掌风震开一步距离。 凤凌君这一刻不知为何,大脑冒出来第一个念头便是怕被慕离歌误会。她使劲掰着战景潇的手,却不料他抱的更紧,她恶狠狠的瞪着战景潇道:“放手。” 战景潇却充耳不闻,对着她柔情似水的笑了笑,接着满眼挑衅的望着慕离歌。 慕离歌眉峰聚集着霜雪,声音里透着丝丝怒气:“她说放手,听到了吗!” 战景潇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但凤凌君却要发飙了。她不再客气,直接动手劈向战景潇,这才得以推开他,她不满的说道:“我虽每次喜欢调戏别人,但可不喜欢被别人占便宜。” 战景潇却道:“凌君,不是答应了要和我走了吗,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没想到战景潇和自己来这一招,凤凌君蹙眉掐着腰,吵架气势十足:“谁答应你了,要走你自己走。” 战景潇道:“说好一起走便一起走,凌君,你无须留在魔教,也不用借助他们的力量抗衡武林盟,你有我便够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你留下了,你也不必日日面对和忍受这些流寇匹夫,粗鄙之徒。” 凤凌君扬起嘴角,冷嘲道:“战景潇,你这幅面孔,倒让我欣赏的很啊。” 慕离歌站出一步,挡在凤凌君的面前,不置一词,眸若寒星,周身升腾起一股可怕的杀气。 凤凌君心中有些打鼓,担心慕离歌要是不小心弄死了战景潇那就麻烦了,毕竟他还可以帮忙对付战鹰奇呢。 一百一十三章 慕离歌生气了 但目前这种情况,怕是不能开口,如若开口,只怕更添乱。 凤凌君便只有用眼神提醒战景潇赶快走,却不料战景潇嘴角噙笑,不知死活的说道:“凌君,你无须担心我,我就算拼尽全力也会带你离开的。” 凤凌君气不打一处来,她恨不得先下手把战景潇揍一顿。最后干脆放弃,心道:行吧,你想死,我也懒得救。 战景潇的话显然激怒了慕离歌,两人也看不清是谁先开始的,便打了起来。 凤凌君见状,也懒得再管,有些没心没肺的翘着二郎腿坐在亭中,吃起烤鸡喝起酒,在一旁悠哉悠哉的观战。 一只鸡腿下肚,凤凌君懒懒的瞥了眼战况。慕离歌没有半分手下留情,战景潇虽实力不俗,但显然难以招架。 凤凌君见慕离歌眸中满是狠戾之色,看样子不打死战景潇是不会收手了,她这才察觉情况有些不对,忙放下手中的东西,飞身挡在两人之间,拆了两人的招。 慕离歌避开凤凌君,便准备趁势追击。 凤凌君忙抱住他的胳膊道:“离歌,战景潇对我们还有帮助,先不要杀他。” “凌君,不必担心,他可不一定能杀的了我。”战景潇此刻哪里肯退缩,这是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斗,为了面子和自尊心也要强撑下去。 慕离歌第一次没有听进去凤凌君的话,还想往前出手攻击。 凤凌君忙一把抱住慕离歌,接着对战景潇说道:“快走啊,你别再这里添乱了。你要是再不走,我就联手离歌一起对付你了啊!把你扣在混元殿,看看整个江湖怎么笑话武林盟。” 战景潇虽心中有些愤愤不平,但听凤凌君这般劝说,便只好先行离开了。 慕离歌见状,一把挣脱凤凌君便要追上去。凤凌君忙伸手抓过慕离歌,只见慕离歌回过头,一抬手便要劈过去。他冷厉的眸子中印着凤凌君满是错愕的脸,随即眸子空了一刹,他忙颤抖的收回手,踉跄的后退一步。接着半跪在地上,捂着心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凤凌君有些慌了,她忙蹲下身查看慕离歌的情况,关切的问他:“离歌,怎么样,还好吗?” 慕离歌沉着脸,低着头,伸出胳膊挡在脸上,似乎不想让凤凌君看到这样的自己。他见凤凌君靠近,倏地霍然起身,瞬间消失在丛林中。 凤凌君没有追上慕离歌,她觉得慕离歌应该是去了地宫的冰室。待她到达冰室的时候,墨玉正守在冰室外。 凤凌君正想进去,却被墨玉伸手拦住了。墨玉的脸比这一层层冰墙还要寒冷,他语气森然的开口道:“少主正在里面打坐调息,不要打扰。” 凤凌君怕惊扰了慕离歌,只得也守在外面,然后焦急的来回踱着步。 墨玉看着一直不停打转的凤凌君,蹙了蹙眉,不悦的问道:“你又闯什么祸了?” 凤凌君耷拉着脑袋,如实回答:“我也没闯祸,就是昨夜有人潜入我的房间,给我留了张纸条,让我今日去潜暨峰山脚的凉亭赴约,然后我就去了。这事没告诉离歌,之后被他撞上了。” 墨玉没想到凤凌君这般实诚,倒是不怕被误会,直接说出了事情的原委。他问道:“和谁会面?” 凤凌君:“战景潇。” 墨玉没想到凤凌君依旧这般诚实,他冷若冰霜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惊诧:“什么?!战景潇?我早就说过了,你肯定是叛徒,少主偏偏不信,现在被撞破了吧!” “什么叛徒!我才没有!”凤凌君眼底满是不屑,“我也不知是谁约我啊,我确实有秘密,但我没做的事情,你们可别冤枉我。再说了,谁还没有个秘密啊,你们少主也有,你敢说你没有?” 凤凌君的话堵的墨玉哑口无言,他微不可闻的叹息了声:“你背着他和你的情郎见面,他自然会生气。” 凤凌君翻了翻白眼:“什么情郎!我和他可是清清白白的,我以前是喜欢调戏别人,但我现在收敛多了,对他更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墨玉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容,但看上去更像是嘲笑,他道:“那你把这话和少主说清楚啊,省的惹出误会。” 凤凌君睨了眼墨玉:“我为何要说啊,原本就没什么,解释反而觉得有问题吧。我本就不喜欢婆婆妈妈的解释这些事情,他若不信我,便不信好了。” 墨玉:“你这个人怎么这般无理取闹。” 凤凌君:“无理取闹?可是你们少主在背后跟着我的,我可从来没跟踪过他呢。他跟踪我,不还是不信任我吗,我还没计较他呢,还得反过来给他解释给他道歉了?!” 墨玉被凤凌君的话一噎,也无法反驳,只是冷哼道:“哼,真不知道少主喜欢你什么,真是个没心没肺,不知好歹的女人!” 凤凌君嘴上从不饶人,怼了句:“是啊,我也不知你们少主喜欢我什么,也许是我身上还有他想要的东西吧。” “你......”墨玉真替慕离歌不值,这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他这般付出和喜爱的。他懒得再和凤凌君做口舌之争,别过脸不再看他。 凤凌君虽然嘴巴坏,但也是真的担心慕离歌,不管慕离歌对自己包含着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但对她一直是很温暖的,总是打动过她的。 两人静默的站了许久,倏尔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喊声,凤凌君眸光亮了起来,随即又带着些失落的暗了下去,因为慕离歌叫的是墨玉。 墨玉望了她一眼,用眼神警告她不要跟进去,接着闪身进了冰室。 凤凌君不满的嘟着嘴,抱臂赌气的站在原处。 墨玉进入冰室中心,望着脸色苍白的慕离歌,担心的问道:“少主,你可还好?” “无妨。”慕离歌缓缓睁开眼睛,问道,“凤凌君可是在外面?” 墨玉:“是。” 慕离歌抬眸道:“让她回去吧,就说我要闭关修养几日。” 墨玉问:“那她要是又像上次一样,闹着下山呢?” “她去哪儿,都别阻拦。” 墨玉心里有些吃惊,慕离歌和往常很不同,难不成真的是吃醋了?他不知怎的多了句嘴:“我虽不喜欢凤凌君,但她似乎不是与战景潇勾结,而且她还和我说,她与战景潇并没有什么,少主可能是误会了。” “她和你说的?”慕离歌有些意外,既意外墨玉为凤凌君说话,又意外凤凌君居然会和墨玉说这些。 墨玉:“是,难得解释了,是真是假,少主应该自有定论。” 慕离歌深吸了口气,叹息道:“我知道,我避开她,不是因为这事。” 墨玉疑惑的问:“那是为何?” “我今日差点控制不住自己,险些伤了她。我那般凶狠丑陋的样子,怕是吓到她了。”慕离歌的眼神和语气中满是自责与自我厌弃。他忽然回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像一个怪物一般杀了许多人,他双手沾满血腥,那般的嗜血残忍。 墨玉沉默一瞬,他原本就少言寡语,也不会安慰别人,只好应道:“是。只是属下不一定拦得住她。” 慕离歌:“那便由我和她说。” “少主,凤凌君不是那种随便就会被吓到姑娘。”墨玉说完便觉得自己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一直帮凤凌君说话,他心里琢磨着,应该是不想看见慕离歌伤心才这般说的吧。 慕离歌一言不发,墨玉便抱拳出去了。 墨玉走过一层层的冰墙,行至最外一层,见凤凌君往里窥探。他口中轻声呢喃:“我居然还帮她说话,她走了才好呢。” 凤凌君见墨玉出来,忙上前一步问道:“墨玉,怎么样?你有没有和离歌说我在外面啊?他有没有让我进去啊?” 墨玉冷冷的答道:“少主让你回混元殿,他需要闭关修养几日。” “又来这招,我自己进去问!”凤凌君直接往里走,墨玉倒也没拦着。 凤凌君走路带风,气势汹汹的,一到冰室内,便收住气势停了下来。她往里看了看,见打坐的慕离歌眼睫微颤,慢慢的睁开眸子,她的脸色立马变了。她满面笑容讨好的走到寒冰石旁,问道:“离歌,你好点了没?” 慕离歌眸光飘向凤凌君,接着侧过眼,轻声道:“好多了,我想闭关修养几日。” 凤凌君:“你闭关我在地宫里陪你啊。” 慕离歌:“不必了,你回混元殿吧。” 凤凌君见慕离歌也不望着自己,便俯下身撑着下巴趴在寒冰石上,抬头望着他,道:“你不在,我一个人在混元殿多无聊啊。” 慕离歌望了眼扑闪着星亮眸子的凤凌君,心里瞬间柔软起来,他避开眼神接触,说道:“那便出去玩几日吧。” 凤凌君直接问道:“离歌,你可是怀疑我与战景潇有勾结?” “......”慕离歌沉默不答。 凤凌君蹭的就炸毛了,她蓦的窜起身说道:“你跟着我一起去了山脚的凉亭,应该是看到了有人出入我的寝殿,以你的智商,你不觉得这是个局嘛。战景潇是故意挑拨我两关系的,难不成你还真的觉得我和他有勾结啊?” 慕离歌看着生气的凤凌君,摇了摇头:“我没有怀疑你。” “那你在这儿别扭什么?我又没有背叛你......”凤凌君说到“背叛”这个词忽然觉得有些过于暧昧,他两又没有确定什么关系,也不至于说“背叛”这个词。她顿了下道:“我又没有背着你和他做出什么对混元殿不利的事。” 慕离歌只是眼神波动了下,然后敛着眸子说道:“你生性洒脱自由,混元殿困了你这么久,你也该出去散散心了。我之前已将阴阳诀撰写出来了,放在青玉那里,你带着阴阳诀,找一个清净的地方修炼也好。” “离歌,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赶我走吗?”凤凌君这下是真的火了,慕离歌即使是吃醋生气,也不需要赶走自己做的这么绝吧,还是他又在打什么算盘? 凤凌君见慕离歌不说话,也不看自己,忍不住一把拽住他的衣襟,迫使他望着自己,最后问了一遍:“慕离歌,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要我走?!” 慕离歌的眸中显然有一丝慌乱和动容,他随即镇定心神,轻轻的说:“我觉得你离开一段时间,也挺好。” “好什么呀!咱们把话说清楚,我问你,你在不高兴什么?可是今日战景潇和我太过亲密了?但是你也看出来了,不是我主动靠近他的,是他强拉住我然后抱着我的。我平时是喜欢调戏别人,言语轻浮了些,但是我举止可从未过界,除了对你动手动脚过,对别人可没有过。呃......喝醉的时候例外。”凤凌君一脸正气的说着这番话,见慕离歌脸色微微发红,她有些尴尬的放开拽着的他衣襟的那只手。 慕离歌道:“我......没有这样想你。” 凤凌君插着腰锁着眉:“那你在不开心什么?” 慕离歌:“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建议而已,你当然也可以待在混元殿。” “呵,就是不要我陪在地宫是吧?行,你不想看见我,我还不想死皮赖脸贴着你惹你生厌呢。” 一百一十四章 慕离歌太让人心疼了 凤凌君说完赌气的往外走,走了一路也没听到慕离歌喊自己,心里更加不爽了。 光从这离开的背影,就能看出凤凌君十分的生气了,走出了虎虎生风的步伐。慕离歌不禁觉得有些可爱,随即又叹了口气,还是冷静些时日吧。 凤凌君直接出了地宫,一路上也没有人过来拦着自己,更没人询问自己去哪儿,她蹙着眉噘着嘴,气呼呼的下山去了。 凤凌君带着情绪,便没有去清薇那里,而是直接去了江南城内,然后去找柳相思。 柳相思见到凤凌君自是十分高兴,拿了好些酒菜,凤凌君见到美酒,脸上立即露出笑容。 凤凌君感叹道:“有酒有肉还有美人,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凤凌君没有克制的喝了好些酒,柳相思只是默默地相陪,和她闲聊。 “相思,每次来你这里都特别享受和放松。”凤凌君感叹了句,“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怎么男人也是这样,事多的很,还不如和你在一起开心呢。” 柳相思温婉的盈盈一笑:“可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凤凌君摆手:“没什么,我每次来你这儿蹭吃蹭喝就算了,还老是找你抱怨,这可不好。” “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嘛。朋友就该互相排忧解难,你愿意和我抱怨,我反而高兴。因为你信任我,把我当做朋友,还愿意听取我的意见,这就说明,我在你心里是有些分量和地位的。”柳相思的声音一直很柔软,听着也舒服,语气总是不疾不徐。 凤凌君:“相思,你在我心里当然有地位了,你多才多艺,学富五车,蕙质兰心,善解人意,简直是天仙下凡。” 柳相思被凤凌君逗笑了,凤凌君见到柳相思后,才知道书上写的“一笑百媚生”就是说柳相思这种美人的,她不禁看的有些痴迷。 柳相思娇嗔的轻击了下她的脑袋:“又来了。” 凤凌君嘿嘿的笑笑:“太美了,情不自禁,都要流口水了。” “又不正经了。”柳相思问道,“那你今日是为何事不开心啊?” 凤凌君实在是不愿意总是和柳相思抱怨,也不想总是把坏情绪带到柳心斋,便岔开话题道:“先别说我了,相思,你这般好看,又有那么多仰慕者,可有为一人动过心?” 柳相思眸光一滞,随即软软的笑着说道:“曾经......倒有过一个。” 凤凌君立马来了兴致,问她:“是什么样优秀的男子,可以入得了相思的法眼?” 柳相思:“要说优秀......嗯,文采出众吧。” 凤凌君继续问:“文采?那长相呢?可也是惊为天人?” 柳相思:“长相和你的慕公子战公子比起来差远了。” 凤凌君不满的望了眼柳相思,以为她是在打趣。柳相思笑了笑道:“我说的是真的,长相并不算出众。” “那你就只是看中了他的才华?” 柳相思应了声:“他一开始吸引我的确实是才华,后来接触过后,才发现他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凤凌君问道:“那你们可有在一起?” 柳相思眼波流转,轻点了点头:“曾经有过一段。” “那后来呢?” “后来......我出身不好,他出自名门,门不当户不对,自然没什么好结果。” “啊?”凤凌君不禁觉得有些惋惜,“是他父母反对?那他自己的态度呢?” 柳相思微笑着摇了摇头,眸光中染上一层忧郁,接着拿起桌上的一杯酒,放在红唇边,一饮而尽。 凤凌君生怕惹得美人伤心,忙说道:“不说了,这种不爱惜你的人,也不值得你挂念。你这么好,适合更好的。” 柳相思望着凤凌君,驱散了眸中的阴霾,笑着说道:“现在该说说你了。” “我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和你的慕公子闹别扭了?” “什么我的慕公子,他现在可厉害了,都敢和我甩脸了。”凤凌君原本不愿意说这些糟心的事,但每次柳相思总是能看出来或者问出来事情原委。 “可是你又做了什么惹他生气了?”柳相思玉手一抬,帮凤凌君斟满酒。 “我可没做什么......”凤凌君喝的有些微醺,哪里藏得住话,把事情简单的和柳相思说了一遍。然后还带着些醉意的问道,“相思,你说,你说,我该不该生气!这个离歌是不是得寸进尺啊?!居然还想赶我走,以为我多想留在他那儿一样。” 柳相思拿起绢帕,擦了擦凤凌君因为喝的太猛,撒在瓷白脖间的酒水,问道:“那你可是真的想走?” “我......我是谁,我是凤凌君!我又不是没有他,没有混元殿就不行,我以前就是靠我一个人的,如今和他联盟也只是目标一致,对付起来省力罢了,他既然不想合作,我也不会死乞白赖的留在那里。再说了,我一开始进混元殿,也只是为了拿到我想要的东西而已。” 柳相思问道:“那你现在拿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凤凌君点头:“算是拿到了。” 柳相思又问道:“那为何没有干脆潇洒的离开呢?” 凤凌君眼神缥缈,有些心虚的说道:“其实......其实也还没完全拿到呢。” 柳相思掩着嘴偷笑:“你啊,也就是嘴巴硬,若是真的像你说的这般洒脱,现在又怎会这般烦恼呢?” “我才没有......”凤凌君否认了句,接着又闷头喝了杯酒。 柳相思心细如发,又善于揣摩人心,慕离歌虽喜怒不形于色,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对凤凌君可是情深义重。她倏尔说道:“我觉得他应该不是猜忌你,生气吃醋倒是有一点,但他绝对不会为了此事与你这般为难。应该是有什么苦衷,比如是想保护你,或者他是准备做什么事情,怕什么这件事会伤到你,所以才把你推远的呢。” 凤凌君迷离的眸子多了几分清醒,她忽然想到慕离歌之前差点对自己出手,她当时怔了一下,然后发现慕离歌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之后更是不愿自己靠近他,难不成是怕伤到自己?凤凌君瞬间豁然开朗,她傻笑起来,自言自语道:“哼哼哼哼......这个小闷骚,这也太心疼人了吧......相思,你说的若是正确的,那他是不是好傻啊,傻的有点心疼人......哈哈哈......” 柳相思看着自说自话,喝的有些高的凤凌君,有些担心的伸手按下她的酒壶:“凌君,你喝多了,该休息了。” “我好些日子没喝酒了,离歌那小子不准......真是坏蛋......” “好了好了,我们先上塌休息。”柳相思说着拉起凤凌君,架着她的胳膊往床榻走去。 凤凌君还在嘟嘟囔囔的说着:“相思,我想去找离歌那个小混蛋......” “好,明天再去找。” 凤凌君迷迷糊糊的说着:“嗯,我现在想去......我想打他呢,还想抱他,欺负他......哈哈哈......” 柳相思一边把凤凌君扶到床榻上,一边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好,那明日你去找他,好好欺负他。” 柳相思给凤凌君擦洗了下,凤凌君哼哼唧唧的还在说着一些胡话,她偶尔搭两句腔,之后被凤凌君的话逗得哭笑不得。难怪慕离歌喜欢凤凌君,这么可爱有趣的人,谁不喜欢。 阳光铺撒满整间屋子,凤凌君带着宿醉后头痛欲裂的恶心感和胃里痉挛的感觉缓缓睁开眼。她用手背挡住刺眼的光亮,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下榻行至桌边,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柳相思听得房内的响动,便从外屋进入里屋,见凤凌君睡眼惺忪半迷糊的状态,莞尔一笑:“可是宿醉有些难受?” “嗯......”凤凌君声音软糯的应了声。 “我给你煮了粥还有些养胃的汤,这便给你端过来。”柳相思说着出了屋子,不一会便端着东西回来了。 凤凌君经过这一会缓冲,已经清醒了过来,她抬眸对柳相思暖暖一笑,说道:“相思美人,你怎么哪里都这么完美啊。真可惜我不是男子,否则娶了你,我便是人生赢家啊。” “行啦,就你嘴甜,快吃吧,这温度刚好。”柳相思见凤凌君吃着粥,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倏尔问道,“你今日可是要回去找慕公子了?” “找他干嘛?他都不来找我。”凤凌君赌气的舀起一大勺粥放进嘴里。 柳相思:“可你昨日不是说想去找他,还立马要去找他么,要不是我拦着,不知道你醉酒下,会不会又‘欺负’人家。” 凤凌君睨了眼柳相思:“相思,你学坏了啊。” 柳相思笑着揶揄道:“不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我是跟你学的。” 凤凌君放下手中的碗,笑了起来:“好你个相思,你看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便要动手。 柳相思挡住她的手,笑道:“好啦,我和你说正经的呢。你昨日不还说心疼人家嘛,你不会喝酒喝多了,又忘记了吧?” 凤凌君:“什么心疼他啊......我依稀记得一点,但后面说的许多话是酒后胡言的,不能当真的。” “不是酒后吐真言吗?”柳相思问她,“那你一会准备做什么?” “嗯,一会去趟千机阁,有些日子没见到千机了,看看可有什么有意思的情报。”凤凌君说着吃完东西,一抹嘴巴站起身,“我这便走了,下次再来找你哈。” 凤凌君和柳相思两人互相叮嘱了几句,她便又潇洒的从窗台一跃而下。 凤凌君从怀里拿出一片面纱,戴在脸上,自己虽然最近武功大有精进,但暂时不想沾惹麻烦,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凤凌君赶往千机阁的途中,发现一熟悉身影,定睛一看,是战鹰奇。他形色有些神秘,旁边跟着上次在武林盟中一直待在他身边的老奴仆。 凤凌君抱臂冷睨着那两个形色诡秘的人,低声道:“神神秘秘的,肯定没干好事。”说着便偷偷在不远处跟着,准备一探究竟。 凤凌君生怕被发觉,没敢跟的太近,两人似在交谈着什么,神色匆匆,交头接耳。“听不见啊,稍稍再靠近一点点。”她说着往前凑了凑,她见战鹰奇脸色似乎变了一瞬,她忙屏息凝神,收敛气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战鹰奇的一举一动。 战鹰奇和那人说了几句,那人便颔首先离开了。战鹰奇打量了下四周,似乎怕是被别人跟踪,然后又匆匆忙忙赶往某处。 凤凌君不远不近的跟在战鹰奇身后,十分小心,毕竟现在她是孤身一人,阴阳诀还未融合大成,若是被战鹰奇缠斗住,自己可捞不到好处。 战鹰奇一路还在小心的防范着,脚程很快,凤凌君见状倒是稍微安心不少,看样子应该暂时没有发现她。但走着走着,她慢慢的觉得不妙起来,因为战鹰奇行至人烟稀少的山林之地,接着他突然站定,不再往前了。 一百一十五章 言千机不能没有凤凌君 因为战鹰奇行至人烟稀少的山林之地,接着他突然站定,不再往前了。 凤凌君隐在草丛深处,全身都是警戒防备的状态。 倏尔战鹰奇转过身,阴冷的眸子扫向四周,沉声道:“既然都跟着老夫到这里了,还不准备出来相见吗。” 凤凌君心下一惊,眯着眸子腹诽了句:相见,我傻嘛! 战鹰奇继续挑衅道:“既然能在老夫面前不露气息,不被发现,看来也是高手,怎么这般没有骨气,宁愿躲在暗处做小人,也不敢出来见老夫一面啊。” 激将法,凤凌君才不上当,她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立马转身脚下生风的飞身离开。虽然因此暴露了藏身地点,但她对自己的轻功还是很有自信的。 战鹰奇见身形像是凤凌君,心下大喜,忙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凤凌君原本不消片刻,便可和战鹰奇拉开距离,逃跑是不成问题的。却不料听得“咻咻”几声,有飞镖暗器朝自己飞来,凤凌君闪身躲过,却因此耽误了须臾功夫,被战鹰奇给堵截住了。 凤凌君虽蒙着面纱,但她知道战鹰奇肯定是认出自己了,她冷嘲道:“战鹰奇,你身为武林盟的盟主,居然也用暗器伤人。你以‘正人君子’的形象所表现出来的无耻,可真是一次次颠覆了我的认知啊。” 战鹰奇勾起嘴角,满眼阴鸷:“对付你这种魔头,用一些手段还是有必要的。你的轻功我可是也有耳闻的,不这样怎么留的下你啊。” 凤凌君嘴上闲聊,但全身已进入战斗状态,盯着战鹰奇,注意他所有细小的动作。 战鹰奇见凤凌君这般谨慎的样子,心底一阵欣喜:“怎么,今日是一人吗?你孤身一人,怎么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江南城内,这可是很危险的。” 凤凌君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你以为你是螳螂,我是蝉,是你诱我进入了你的陷阱,说不定是你落入了我的陷阱呢?你不怕我有黄雀?” 战鹰奇听完立马警惕的环视四周,凤凌君趁这个空挡,率先出手,霸气的一挥手,带着内力的气刃便飞劈向战鹰奇。战鹰奇历经百战,反应迅速,振袖挡了下来,却发现凤凌君已经飞身准备离开,他凝聚内力,一道气刃追击而去。逼得凤凌君只得停下身子,出手拦截冲击过来的霸道内力。 战鹰奇仰天大笑起来:“差点又被你这个鬼丫头给诓骗了,看来是没有后援了。” 凤凌君:“有没有后援,你一会便知。” “哼,那就看你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战鹰奇说着便攻了过去。 两人动起手来,来来回回过了几招,战鹰奇发现凤凌君并未使用阴阳诀。 战鹰奇还不忘出口挑唆:“怎么不用阴阳诀,可是害怕魔性大发,控制不了自己么。” 凤凌君还未全部学完慕离歌的阴阳诀,上下卷的功法还未融合,确实担心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性,更担心寒症复发或像上次一般突然失去内力,面对战鹰奇这样的高手,那可是致命的。 凤凌君说了句:“不用阴阳诀也照样揍你。” “哼,自不量力。”战鹰奇攻势渐猛,丝毫不手软。 凤凌君渐渐有些难以招架,两人双掌相击,撞击出强劲的内力气波,就如一把巨大的利刃,以两人为中心,五丈内的树木尽数齐齐被折断。 凤凌君觉得五脏六腑被震的生疼,她用尽力气,这才使得两人被震开一丈距离。凤凌君的手微微颤抖,她心下却纳闷起来,战鹰奇虽然武功深不可测,但今日一战,却比以往交手更加厉害,看样子,不使用阴阳诀,是无法逃脱了。 战鹰奇看上去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嘴角挂着嘲弄的笑容:“凤掌门,你看上去感觉不太好啊。” 凤凌君慢慢凝聚内力,她笑了笑道:“战盟主,多日不见,武功竟越发的霸道了,一会不太好的,可不知道会是谁呢。” 凤凌君如上次一样,周围凝聚出一股可怕的力量,瞬间劲风四起,枯叶纷飞,一阵天昏地暗。 两人这次交战,比上次更加凶猛激烈。那已经不是人在搏斗了,迅猛如电,招式根本快到看不清。 凤凌君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压制战鹰奇,却不料自己仅仅和他打成平手,甚至因为她无法熟练的掌握阴阳诀,有几次落于下风。如今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拼尽全力。 凤凌君奋力一掌劈向战鹰奇,战鹰奇这才被逼退数丈。凤凌君忽觉体内像是寒热交替,甚是煎熬,一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连指间都发麻。她没有时间犹豫,忙飞身逃离。 战鹰奇正想追上去,却忽然感到胸口一阵抽搐,接着呕出一口鲜血。他只得停下脚步,有些惋惜懊悔的说道:“看样子这次是抓不住她了,没想到阴阳诀这般厉害。” ...... 凤凌君一路飞奔,没过片刻,便觉得体内气血翻涌,她靠在一棵树上,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她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忽然窜出一道黑色的身影,一把扶住她,喊了声:“凤掌门。” “夜影?”凤凌君忙收住准备落下的掌。 夜影:“凤掌门,你还好吧?” “我......好像不太好......”凤凌君眼神有些无法聚焦,体内内力横冲直撞,疼的她捂着胸口直喘气。 夜影扶着凤凌君,说道:“凤掌门,我带你回千机阁。” 凤凌君只觉得一阵耳鸣,根本听不清夜影在说什么,倏尔眼神一变,嘴角带着一丝冷厉嗜血的笑容。 夜影察觉到不对劲,但即使他身形如此之快,却还是没有躲过,被凤凌君一把扼住了喉咙。夜影觉得自己的脖子快被掐断了,他艰难的喊了声:“凤掌门......我是夜影......我是来带你回......千机阁.....” 凤凌君听到千机阁,眸中多了丝清醒。夜影见状,继续说道:“言千机......” “千机......”凤凌君脑中恍惚间闪过上次伤了言千机的那一幕,她倏地松开手,然后踉跄的退了两步。 夜影缓了口气,接着走近凤凌君:“凤掌门,我带你去千机阁。” 凤凌君又后退两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状态看上去不怎么好。她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忙趁着自己清醒,提醒夜影:“你还是别靠近我,我怕......怕伤着你......” 战鹰奇还在附近,夜影生怕再撞上他,他上前一步,说了句“得罪了”,然后一个手刀打晕了凤凌君,一把扛起她就走。 夜影不愧是千机阁的顶尖暗卫,即使带着一个人,依旧不影响他的速度。他十分小心隐蔽的飞身进入千机阁,生怕自己带着凤凌君被千机阁以外的人察觉。 夜影把凤凌君安置在言千机的房内,然后忙去通报言千机。 风影早就看到夜影带着一个人进了言千机的房间,正想着怎么和言千机通报,夜影便已经来了。 夜影刚说自己带回了受伤的凤凌君,现安置在他的房内,言千机便已经立马慌忙起身,快步的往自己的房间内走去,并一边走一边让夜影说明情况。 风影原本是不感兴趣的,但听夜影说凤凌君的情况十分严重和奇怪,便忍不住跟在后面,多听了几句。 风影和夜影跟着言千机到了屋外,正准备退下,但言千机打开门,房内床榻上却并没有发现凤凌君的身影。言千机望了夜影一眼,两人便暂时没有退下。 言千机还没来得及出声,房内突然升腾起一股杀气,那杀气十分强大霸道,即使是言千机,也忽的觉得头皮发麻。接着一道气刃割断帷幔,朝言千机袭来。风影和夜影两人忙挡在言千机前面,两人合力才挡下这一击。 言千机朝着帷幔深处喊了声:“凌君,是我,千机。” 屋内没有回应,但周围的杀气渐渐退去。 言千机正要上前,风影忙拦住他:“阁主......” 言千机却冷脸命令道:“你们出去。” “阁主......”风影还想阻拦,却被夜影拉住了,他见言千机已经往凤凌君那边靠近,只得和夜影先行退下,但两人依旧守在附近,只要听得有什么打斗的动静,便准备随时冲进去。 言千机眸光巡视了一圈,才发现凤凌君躲在帷幔深处,正缩在一角,紧紧的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言千机这一瞬,心像是狠狠揪住了,泛起一阵无以名状的酸涩。他忙俯身靠近凤凌君,见她有些躲闪,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凌君,没关系,没关系......” 凤凌君缓缓抬起眸子,凌乱的眸光中倒映出言千机阴柔精致的脸庞。 言千机望着她无助的样子,心中一酸,忍不住伸过手抱住她:“没关系了,没关系了......”此刻似乎除了这几个字,他不知道可以再说些什么。 凤凌君身体冷热交替着,小脸煞白,发丝紧紧的贴在脸上,浑身已湿透。她嘴唇和声音都有些颤抖:“千......千机,我控制......控制不住自己,我......我好难受,想释放冲撞的内力......我刚刚想杀了夜影......还想杀了你......你快点离开......” “没事,你现在不是没有伤我么,你这般难受都不愿动手,你看你多善良啊。”言千机拍了拍凤凌君的背,柔声安抚着她。他忽然发觉凤凌君的呼吸慢慢的开始急促起来,他忙放开凤凌君,查看情况。 凤凌君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接着闭上眼睛,昏死过去。 言千机一下慌了神,他探了下凤凌君的脉搏,发现她的脉搏时强时弱,十分紊乱。她身体忽冷忽热,抱在怀中感觉尚如此明显,这时她的体内不知承受着怎样的痛苦。言千机来不及多想,一把横抱起凤凌君,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风影和夜影见到此场景,忙飞身下来询问情况。 “给我备一辆马车。”言千机没有停下脚步,抱着凤凌君继续往外走。 风影忙挡在言千机面前,问道:“阁主是要将凤掌门送去何处?” 言千机沉声道:“混元殿。” 风影忙说道:“阁主,风影愿替阁主前去。” “不行,此事事关凌君性命,我必须亲自去。”言千机语气坚决。 风影继续劝道:“阁主,现在天色未暗,武林盟又定是派人在四处寻找凤掌门,你若现在出门,再被抓到把柄,只怕身陷囫囵。” “凌君不能耽误,为了她,与武林盟为敌又如何。”言千机的眸光中闪现出一丝狠戾。 风影心下一惊,见言千机去意已决,直接抱拳跪在地下:“阁主,千机阁不能没有言千机!” 言千机怔了一瞬,他望了眼怀中的凤凌君,眸光温柔且深情,终是说了句:“言千机......不能没有凤凌君!” 面具内的风影此刻脸上全是震惊。 一百一十六章 命悬一线 面具内的风影此刻脸上全是震惊,风影没想到,一向镇定自若的千机阁言千机言阁主,居然为了凤凌君会理智全失,甚至不惜拿千机阁和自己的生命来保全这个奄奄一息的女人,不惜与武林盟,乃至整个武林为敌。不怕遭人唾弃,甚至让千机阁沦为魔教。即使如此,风影依旧挡在言千机面前:“阁主!” “风影,给我让开!”言千机怒瞪着地上的风影,风影坚定的未挪动半分。 一旁的夜影着急了,他倏尔想起了一件事,忙说道:“阁主,我知道一条僻静的小路,只是多绕点路程,不过路途有些颠簸,阁主需护着点凤掌门。” 风影却依旧不放心:“可是,武林盟都在追寻凤掌门的下落,若是寻求阁主的帮助,但阁主又不在,该如何?” 夜影道:“虽然这个时间点很敏感,但阁主不在阁内也是很正常的事。” 言千机虽然已经乱了阵脚,但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安排道:“说我去拜会赵霖涵了,他近日在淮河秋猎的山庄,派人立马去他送个消息。武林盟现在着急寻找凤凌君,不会去核实,等他核实的时候我也能赶的过去。风影你留在千机阁,夜影跟着我。” 风影见言千机有条理的安排,稍稍放下心来,反正也拦不住言千机了,只能冒险一试。他抱拳应道:“是,属下定替阁主守好千机阁,还望阁主一路小心。” 言千机应了声,心急如焚的迈开步子往外走。 夜影驾着马车,走在偏僻的小路上,一路确实十分颠簸,幸得夜影的驾马技术不错,没把车辕给颠飞了。 言千机紧紧的护着凤凌君,一路没有半分停歇,直到到了潜暨峰山脚,才停下马车。言千机给了夜影一个眼神,夜影会意的融入一片黑暗中。 言千机抱着凤凌君往山上一路飞奔,刚跑了没几步,便听到密林中有人走动的声音。应该是被守在暗处的守卫发现了,正这样想着,两个守卫从密林中窜了出来,拦住了言千机:“来者何人,为何深夜闯入潜暨峰。” 言千机没有时间浪费,直接说道:“千机阁阁主言千机,求见慕离歌。” 两人借着月光,见言千机怀中还抱着一个人,见像是凤凌君,忙问道:“怀中抱着的是何人?” 言千机:“飞仙门凤凌君。” “凤......凤姑娘?”两人中有一人忙点燃一只火折子,凑近照了照,发现确实是凤凌君,两人看这情况,觉得应该十分紧急,毕竟这凤凌君是他们掌门心尖上的人。 一人道:“言阁主稍等,我等这便前去通报。” 言千机发觉凤凌君的气息已经开始慢慢弱了下来,忙说道:“不能耽搁了,你们现在就去通报,我现在也跟着上山。” 两人互视一眼,也不敢耽搁。 言千机这便又开始快速的往山上移动。两人留下一人留守,剩下一人跟着言千机。言千机抱着一个人,却让跟在身后的守卫跟的气喘吁吁,拉开了很长的距离。 言千机惊动了一路上的守卫,后面跟着的守卫便在后面喊:“是凤姑娘,凤姑娘,快去通报。” 言千机终于到了混元殿,因为慕离歌在地宫,所以通报的是青玉。 青玉见到这幅情景,多余的废话没有多说,便吩咐人去通报慕离歌,随后让言千机把凤凌君放在榻上,然后边把脉边问发生了什么事。 言千机全身早已湿透,青丝紧贴在俊美如玉的脸上,他也顾不上整理:“她遇到了战鹰奇,之后像上次武林盟大战时一样,失控了。但这次好像更为严重,我只得带她来找你们了。” 青玉看着气若游丝的凤凌君,当下觉得自己刚刚那么着急的让人去通报慕离歌,是个错误的决定。他望向言千机,接着起身说道:“言阁主,凤凌君便交给我们吧,你身份特殊,来到混元殿怕是费了些周折,还是早些回去。” 言千机狭长的眸子望向青玉,他一向善查人心,他来找慕离歌便只抱了一半的希望,若是交给他人,只怕一成希望都渺茫。 言千机直接挑明道:“我不放心将凌君的生死交与任何人。” 青玉笑了笑:“那你为何还送来。” “我送来只是看慕离歌可不可以救,”言千机道,“不可以,我便带走。” 青玉望着言千机,没想到言千机看着阴柔俊美,做起事来倒是很有男子气概,十分的果决干脆。他感叹了句:“难怪凤凌君信任你,你确实可靠,也难怪少主不喜欢你......” 为何不喜欢,不言而喻。 言千机眸子一直盯着凤凌君,他坐在床榻旁,紧紧的握着凤凌君的手,问青玉:“她如何了?” 青玉:“体内寒热相冲,自然不好受。” 言千机:“你可是知道救她的方法?” 青玉:“知道并不代表能救。” 言千机:“那你会告诉慕离歌方法吗?” 青玉望着言千机,他倒是真的挺欣赏他的,说的话十分通透,果真如传说中的一般,善于洞察人心,聪慧过人。当然,一如凤凌君所说的那般漂亮俊美。 言千机见青玉不答,换了个问题:“慕离歌需要多久才到?” 青玉:“你这般聪明,你觉得他不在此处,是在哪儿?” 言千机立马想到了凤凌君说的地宫,他似是轻声自言自语:“那就应该快了。”他此刻只觉得时间过的很慢,而多等一刻凤凌君便多承受一刻痛苦,多增了一份危险。 青玉却觉得时间不够用,不够他想出一个说服慕离歌的理由,更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如今想去截住通报的人也不可能了,现在想来,刚刚言千机一直和自己说话耽误自己,估计就是故意的,是想到了自己会去堵截?因为现在他很安静,连一句话都不愿再说。这样一想,这个俊美的男人倒也挺可怕的,难怪可以创建和掌控千机阁。 慕离歌赶到的时候,言千机心中瞬间燃起希望,他看慕离歌的神情,倒是觉得救凤凌君又多了几成把握。 慕离歌见到这一副场景,一脸的凝重,他摸了摸凤凌君的额头,接着直接问道:“言阁主,这是怎么回事?” 言千机言简意赅的答道:“遇到了战鹰奇,动用了阴阳诀。” 慕离歌神色紧张起来,他望向青玉:“青玉,如何了?” 青玉有些顾忌的望了眼言千机,言千机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自然不会走的,会死死地守在凤凌君身边。 “青玉,快说。”慕离歌焦急万分的催促他。 青玉只好答道:“体内寒热相冲,和之前是不同的。这种症状,我也无能为力。” 慕离歌思索了下,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一把横抱起凤凌君。 言千机和青玉皆拦在慕离歌面前。言千机问道:“慕掌门这是要去哪儿?” 慕离歌道:“去拿血参。” 言千机怔了一怔,他虽不知道血参对于他们来说代表什么,但这种东西原本就罕见珍贵,见青玉紧张的样子应该是很重要的物品,慕离歌居然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就要拿来救凤凌君。 青玉忙阻拦道:“少主,此物不可妄动。” “凤凌君性命比它重要。”慕离歌说话掷地有声。 青玉早就知道拦不住慕离歌,见他这幅样子,只得妥协道:“好,就算要动,但你也要知道怎么用啊。” 慕离歌这才停下脚步,忙问青玉:“该如何?” 青玉望了眼言千机,言千机此刻倒是十分的会看脸色,他拱了拱手:“千机之前多有冲撞,我这便先回避,还请青玉堂主帮帮凌君。”说着退出了大殿。 青玉见状,又郑重的问了一遍:“少主可是下定决心要用血参?”见慕离歌眼神决绝,他叹了口气,这才和慕离歌说道:“少主,你带着鬼丫头去冰室,先用血参压制其体内寒症,之后借助冰室压制身上的火性。见她的样子,应是寒症来的凶猛,只是这也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病症,所以我不敢保证她安好无虞。” “纵然只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弃的。”慕离歌说着正准备走,倏尔慢了下脚步,回头说了句,“谢谢你,青玉。” 青玉望着迅速消失的慕离歌,无奈的叹息抱怨句:“谢我有什么用,我哪能犟的过你。得,还得去帮你看着言千机,这男人太可怕了,还得给他个准话,让他赶紧离开混元殿。” 因为慕离歌出去时和言千机打了个照面,两人交流了一个眼神,所以青玉并未多费口舌,言千机便回去了,毕竟他还有千机阁,还必须先赶到淮河。 凤凌君恍恍惚惚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迷迷糊糊的呢喃着:“师父......娘亲.....”倏地感觉到一阵寒冷,仿佛自己置身于冰窖之中。接着似乎摸到一丝温暖,便紧紧地拥着那份温暖不撒手。 慕离歌的手被凤凌君抱在怀里,他试图抽开手,却发现她浑身冰冷。凤凌君之前服下血参,寒症已经被压了下去,之后身上的火性未消,他便把凤凌君一直放在寒冰石上。现在看来,体内火性已经被压制,他伸手抱起凤凌君,怕在冰室冻着她。 却不料慕离歌刚抱起凤凌君,她便微微蹙眉,接着眼睫颤了颤,睁开了眼。她望着慕离歌,声音轻柔,喃喃道:“离歌......” 慕离歌见凤凌君醒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道:“我在。”接着有些手足无措,不知是该把她放下,还是抱回寝殿。 凤凌君伸手环住慕离歌的脖子,苍白的小脸往他怀里蹭了蹭,口中呵着寒气:“冷......” “一会就好,我带你去寝殿休息。”慕离歌说着抱着凤凌君往应龙殿走去。 ...... 凤凌君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应龙殿内的床榻上睁眼的,她浑身酸痛,只是没有之前那般痛苦难受了。她试了调下内息,觉得体内气息通畅了不少,但内脏还是被牵制的有些微微发疼。 倏尔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一着黑衣的女子进入殿内,看这打扮应该是赤玉朱雀殿的人。她托着一个银盘,上面有一碗汤药和清粥,她眸光扫向床榻上的凤凌君,眼神不甚友善。女子不置一词,直接把银盘放在桌上,接着便要走。 凤凌君现在可没有心情去对付看不惯自己的人,她问道:“等等,我怎么会在这儿?还有,离歌在哪儿?” 那女子不悦的转过身:“我怎么知道,肯定是你自己找来的呗,你不是最爱缠着我们掌门了吗。” 凤凌君眸光中带着些许不耐烦,眼神带着几分凌厉的望着那个女子,冷冷地说道:“认真回答问题。” 那女子被凤凌君看的有些心慌,她垂着眼,答道:“我真的不知道,只是听他们说,掌门突然带着受伤的你来了地宫,之后去了冰室,耽误了将近一整天才从冰室又把你又带回了应龙殿。” 一百一十七章 寒须草 凤凌君思忖了一番,看来是言千机派人送她来的混元殿,她又问道:“离歌呢?” 女子答:“掌门在冰室。” 凤凌君艰难的起身下榻,接着走到桌旁,拿起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在舌尖蔓延开来,她微微蹙眉,接着望向那女子,那女子眼神中闪现出一丝畏惧。凤凌君朝着她笑了笑:“扶我去冰室。” 那女子犹豫了下,接着有些不情愿但无可奈何的扶过凤凌君,然后还不忘叮嘱了句:“凤姑娘,你还是把粥喝了吧。一会要是掌门问起,恐要责罚的。” 凤凌君哼笑:“你怕责罚,刚刚还那个态度。” 女子嗫嚅着:“我......我只是......” 凤凌君拿起碗,三两下喝完:“我没时间和你为难,扶我去冰室吧。” “是。”女子乖顺了不少。 凤凌君行至冰室外,她赶退旁人,自己扶着冰冷的冰墙,慢慢的往里面走去。 慕离歌正在寒冰石上打坐,听得动静,睁开眼往外看去。正见到凤凌君扶靠在冰墙旁,脸色有些苍白的望向自己。 慕离歌忙起身去扶着凤凌君,语气略带责备:“冰室寒气重,你不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我就是醒了之后想见你,然后有些话想和你说。”凤凌君被慕离歌扶到寒冰石旁坐了下来,她突然发现之前封血参的那一片冰墙被震碎了,里面的东西也不见了。 凤凌君又起身走到冰墙旁,她虽然设想过慕离歌应该花了很大的力气救了自己,但她没想过付出的代价这么大。她摸着那一块碎裂的冰块,问道:“离歌,你......把血参给我了?” “你情况危急,必须借助血参压制体内的寒性。”慕离歌的语气显得很平淡,但凤凌君的心却涌动着澎湃的情绪。 凤凌君问道:“你不觉得为我花费这么大的力气,不值得吗?” 为你,怎会不值得。慕离歌心中默默地回应了句。他扬起嘴角:“这东西也没那么难找,下次再找一株便是了。” 凤凌君那一刻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消失,又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填满了内心,感觉暖暖的。她忍不住伸手一把抱住了慕离歌,语气带着几分哽咽:“离歌,你真是我见过最傻的人。” 慕离歌立在原处,手迟疑了几次,最后伸手拍了拍凤凌君:“怎么还哭了,你的身体还没恢复,不要太难过了。” 凤凌君:“说你傻你是真傻,谁难过了!” “那、那你别哭了。”慕离歌笨拙的安慰着凤凌君。凤凌君是个极其坚强的人,总是爱用笑嘻嘻大大咧咧的伪装隐忍的控制着自己,难过也会默默地藏起来流泪,在别人面前也极少这样哭过,慕离歌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 凤凌君抽搭了两下,擦干眼泪,心中十分愧疚的说道:“离歌,我其实有很多事,我没告诉你......” 慕离歌道:“没关系,先不要说了,我送你回去吧,这里寒气太重,你身体未愈,待的太久不好。” 凤凌君这才放开慕离歌:“那你背我。” 慕离歌笑了笑,接着背过身。 凤凌君趴在慕离歌的背上,喃喃地问道:“离歌,你之前之所以和我闹别扭,可是因为害怕自己伤害到我?” 慕离歌垂眸,虽然没回答,但并没有直接否认。 凤凌君又问道:“要是我不受控制伤了你的话,你会离我远远的吗?” 慕离歌摇了摇头:“不会。” 凤凌君:“那我们就说好,不准因为这件事再和我闹别扭了,好吗?你那样对我,我会伤心难过的,你想让我难过吗?” 慕离歌顿了下脚步,垂着眼:“我没有想过让你伤心的,我只是怕我......” “那现在,这件事便翻篇了,以后不准再这样了。”凤凌君说着又问道,“对了,我是如何来到地宫的?可是千机着人送我来的?” 慕离歌已经行至应龙殿外,他答道:“是他亲自送你来的,为了避人耳目,应该费了不少周折。” 凤凌君沉吟道:“千机美人也真够义气,这么紧要的时刻居然不怕得罪武林盟直接把我送来了。下次找他,要好好的谢谢他。” 慕离歌轻轻地把凤凌君放在床榻上,他虽然对言千机没有好感,但这次对于言千机做的事,还是心怀感激的。他开口道:“确实要谢谢他,若不是他马不停蹄的立马把你送过来,再耽误些时间,只怕......”慕离歌没有说下去,心里全是后怕。 凤凌君半开玩笑道:“还不是你赶我走,我这才碰到的战鹰奇,你下次还赶不赶我走了?” 慕离歌垂下眸子,心里犹如刀绞,他不禁想到,如果这次凤凌君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只怕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他语气十分沉重的说道:“对不起。” 凤凌君笑着一把拉过慕离歌的手:“说你傻你是真傻啊,还和我道起歉了。” 慕离歌轻轻抽回手,凤凌君恶作剧的拽了回来,他望向凤凌君,眸光有些躲闪。 凤凌君言语轻浮的说道:“离歌,你以后若是不给我调戏,那我可调戏别人去了。” 慕离歌突然说了句:“那你以后可以不调戏别人吗?” 凤凌君略微吃惊的望着慕离歌,发现他别过眼,耳根已经微微发红。他有些无措的想收回手,凤凌君却紧握着没松手,坏笑着望着他:“以后只调戏你一个人,决不随意调戏别人。” 慕离歌满脸绯红,他低声道:“你......你饿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吧。” 凤凌君没脸没皮的说:“不饿,看着你,管饱。” 慕离歌脸色更红了,他试着抽回手:“你身体还没痊愈,还是先休息吧。” 凤凌君见慕离歌这般害羞的样子,这才放过了他,她笑眯眯的松了手:“好吧,那你先去忙吧。” 凤凌君养了两日,觉得身体好多了,便和慕离歌一起回了混元殿。今日又去了青龙殿,去找青玉。 青玉因为上次的事,还是有些介怀,但表面依旧是一副老狐狸般的笑容:“你来我这儿做什么,少主在麒龙殿呢。” 凤凌君笑嘻嘻的说道:“我就是来找你的。” 青玉:“找我?” 凤凌君:“嗯,找你的。” 青玉:“找我作甚?” “上次离歌说他撰写好了阴阳诀,放在你这儿了。” 青玉不免有些失望,口气略显不悦:“原来是为了阴阳诀啊。” 凤凌君点了点头:“嗯,这几日离歌忙,而且上次为我消耗太多内力,我不想让他日日再劳累的教我了,所以我准备自己练。” 青玉一边起身去给凤凌君拿秘籍,一边揶揄了句:“不怕又练得走火入魔?那时候可没有血参可以给你了。” “放心吧,血参已压制了寒症,然后又有地宫的冰室,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青玉:“呵,你倒是每一步都算的很清楚啊。” 凤凌君望着话里有话的青玉,即使她每次大大咧咧,倒是也十分敏感,自然听出了青玉语气中带着的不满。她问道:“青玉,你最近总是推脱有事,都不帮离歌打理内务了,是不是因为血参被我用了,或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故意针对离歌又对我这种态度的。” 青玉勾起嘴角:“我能有什么态度,你有少主宠着,自然就可以恃宠而骄,我又不能违背他的意愿。而你只要达到目的就成,我的态度,也没有什么重要吧。” 凤凌君:“说的也是,我确实不在意你们怎么看我。但是我现在觉得,我稍微是有必要让你们不反感和厌恶我的。毕竟,你们是离歌重要的亲人。” “怎么,少主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青玉哼笑,“你这种性格,何必这般委屈自己,反正照样可以让少主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凤凌君并没有生气,她扬起笑脸赞同道:“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青玉望着凤凌君,有些搞不懂她到底想干什么,他眸光带着几分疑惑的问道:“你又憋什么坏招呢?” 凤凌君白了眼青玉:“我哪里憋着坏啦,你看我的眼神多真诚!”见青玉满脸写着不信的望着自己,她倏尔笑着问道,“离歌身上的病症,可有什么灵药可以得以压制?” 青玉眯着眸子,他摸不准凤凌君的套路,便一直一言不发。 夏紫玉着急的问青玉:“快说啊,是不是和我一样,应该有一些异域的灵药可以压制他身上的火性,你告诉我,我看能不能让千机帮我找找。” 青玉冷笑了声:“你果然都知道。” “知道什么?我就是大概猜到了。” 青玉挑了挑眉:“那你应该知道,我知晓你接近少主,并从他身上骗取阴阳诀的事吧?” “嗯,我经过这一次事......嘿嘿......你这么聪明,我猜你肯定知道所有事情。”凤凌君顺便谄媚的夸赞了句青玉。 青玉却不吃这一套,直言道:“我一点也不信任你,你是怎么想的,还想从我口中得到消息?” 凤凌君倒也不恼,笑意盈盈的望着青玉:“因为你关心离歌啊,定然不会不告诉我的。既然我们话都说开了,那我就实话实说吧,我其实是想等我把阴阳诀融合大成了之后,再把我的阴阳诀交与离歌。我这次动用阴阳诀,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命悬一线,若不是有血参和冰室,估计这会都和阎王下棋喝茶去了。所以,我一定要保证离歌在十分安全的情况下,修炼整卷阴阳诀。你告诉我,离歌差一味什么灵药?” 青玉面上波澜不惊,他没有这么快的放下心防,而是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现在说的是真话。” 凤凌君睨了眼青玉,一脸的无所谓:“你不说,我问离歌好了,他对我从来都是有问必答,还言听计从。你不想说,我就去祸祸你们家昊卿了哟。” 青玉哑然失笑的看着眼前十分皮厚的凤凌君,指着她道:“你瞧瞧你这个泼皮无赖的样子,你怎么这么厚颜无耻啊?!” 凤凌君叉腰:“开眼了?你不是说我恃宠而骄吗,那我就得恃宠而骄给你看看啊。” 青玉手指不停的点着凤凌君,被她堵得哑口无言,最后只得妥协道:“好,现在也是没有退路了,反正你早晚要知道。” 凤凌君眯着眸子,咧着嘴:“嗯,你何必挣扎这么久呢。” 青玉瞪了眼凤凌君,她立马乖乖闭嘴。他道:“昊卿因为阴阳诀练的不完整,所以常年忍受着阴阳诀带来的痛苦,赤云为了压制他身上的火性,在地宫内堆砌了一间冰室,他把地宫交给昊卿之后,便去寻找可以压制他这种病症的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想必是很难找寻的,所以你知道也没什么用处。” “你不说怎么知道没有用。”凤凌君之前看过自己上卷的阴阳诀,上面记载了压制因修炼带来的这种病症的灵药,她只是想再次确认一遍,毕竟事关慕离歌生命安全,自然要谨慎点。 青玉却斜晲着凤凌君:“你既然知道血参可以压制你的寒症,怎可能不知道什么药可以压制昊卿身上的病症。” 凤凌君打哈哈:“我记得不太清楚了,是不是什么寒什么草?” 青玉见她确实知情,便补充道:“是,就是寒须草。” 一百一十八章 去看战景轩 “寒须草......”凤凌君沉吟了下,接着拿过青玉手中的阴阳诀,转身准备离开。 青玉喊住她道:“你不是准备去千机阁吧?” 凤凌君顿住脚步,笑了笑又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觉得你和千机美人倒是挺般配的,可以一起斗智斗勇斗计谋啊。你两这般俊俏,按说喜欢你们的姑娘从这排队能排到江南城啊,但却都没有成婚,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癖好啊?比如......都不喜欢女人之类的,这样看来你们倒是很合适的一对呢。” 青玉眉头皱了皱:“胡言乱语,你口味可真够重的。” “汉哀帝对董贤的断袖之宠,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呢。青玉,要不要我帮你们拉红线啊?”凤凌君说完,青玉便作势就要朝她伸青龙爪,她一路朗声大笑着飞一般的快速逃离了青龙殿。 ...... 应龙殿内,烛光微微摇曳。慕离歌进入寝殿内,望着趴在书案上睡着的凤凌君,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他走到书案旁,发现凤凌君似乎是在誊写阴阳诀。伸手拿起书案上凤凌君誊写的那一份看了看,眸光透露些许疑惑的望向她,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算盘。但是每次见她耍小聪明抖机灵的样子,又觉得十分灵动可爱。 凤凌君熟睡的小脸显得有些娇憨可人,慕离歌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发丝,却见得她微微蹙眉,他忙收回手,接着有些心虚的垂着纤长的眼睫望她。 凤凌君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接着对慕离歌暖暖的一笑:“离歌,你忙完啦?” “嗯。”慕离歌应了声,“你便在这里休息吧,我去偏殿。” 凤凌君拉住要起身的慕离歌:“离歌,我明日准备下山看看清薇,顺便去趟千机阁。” 慕离歌心底却十分担忧:“可是最近江南城戒备森严,你一人前去定然不安全。因为之前的事,千机阁只怕也在武林盟的监视中,你若又遇到了战鹰奇,那可如何是好?” “你放心,我此去必定会小心谨慎,绝对不与战鹰奇正面交锋,我偷偷摸摸的去,可以不?”凤凌君一如往常的扑闪着大眼睛卖乖。 慕离歌放心不下,没有退让:“你可以先去看清薇,之后再等些时日,等风头过去之后,再去见言千机。” 凤凌君:“离歌,上次我和战鹰奇交手的时候就很奇怪,他的功力精进不少,要不就是他之前一直在隐藏真正的实力,要不就是有什么让他快速提升功力的方法,如果是后者,那就有秘密可以挖了。我这次去找千机,是让他多加注意这一点,看看能不能抓住战鹰奇的什么把柄。” 慕离歌沉思了下,依旧不肯松口:“若是此事,我让墨玉带着密函前去即可,无须你亲自去。” 凤凌君扯着他的衣袖,卖萌撒娇道:“离歌,我想亲自去谢谢千机,你就让我去呗。我保证,绝对安全快速的回来,决不惹是生非。你就让我去吧,好不好?更何况,我身体已经恢复了,保命逃跑是没有问题的,你这般不相信我的实力啊?” 凤凌君见慕离歌眸光一软,抱臂嘟着嘴趁势追击道:“你居然不相信为师的实力。” 果然,慕离歌立马解释了句:“我并非是不相信你,你刚刚也说了,战鹰奇最近功力大增,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危。若你实在是要去,那我陪着你去。” 凤凌君:“陪我去?那不还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嘛,现在混元殿事务繁多,青玉又因为上次的事推脱不帮你,你若是再陪着我去江南城,那青玉不得联合众人把我逐出混元殿啊。” “青玉只是和我赌气,他不会的。” “他就算不会,我也要替你考虑啊,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能再像以前偷偷跟着我了。”凤凌君见慕离歌还想阻拦,她突然直起身体,在慕离歌的白皙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慕离歌眸光一瞠,接着怔愣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脸,白皙的脸庞早已一片绯红,那蜻蜓点水般柔软的触感好像还在脸上停留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直直的望着凤凌君。 凤凌君捂着嘴,她不知为何自己突然忍不住就“下口”了。她见在外人面前一向冷静淡漠的慕离歌,如今是这样一副娇羞的表情,心底觉得他十分可爱,但自己的脸也烧了起来,心脏开始砰砰乱跳。 凤凌君一把收起桌上的秘籍,然后嗫嚅的说道:“那个......我......我先回房间休息了,事情就这样说定了,行不?” 慕离歌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依旧是蒙圈的状态。他此刻大脑一片混沌,哪里还会反对,只是乖乖地应道:“哦。” 凤凌君也是表面镇定,内心早已慌作一团。她起身道:“好,那你,你早点休息哈,我先走了。” 慕离歌望着凤凌君风一样的迈着小碎步快速的离开,他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忍不住微微的笑了起来。若是此刻让青玉看见自己这幅神情,定然又要嘲笑自己了。 凤凌君回到寝殿,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拍着自己受惊的小心脏,自我嘲笑道:“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又不是第一次亲他了。他比我还害羞呢,肯定比我还慌。淡定,淡定!” 翌日。 凤凌君一大早让门徒通报了下慕离歌,自己便下山了。毕竟昨日刚刚才占人家便宜,亲自去道别,总怕会不好意思,自己先露羞怯就不好了。 凤凌君先去仟草山老夫妇家看望老夫妇和清薇,他们居住在消息封塞之地,所以清薇并不知道江南城内的消息,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前些日的搅乱江南城的事情。 凤凌君在这里用完午饭,并没有多留,便赶往江南城。 江南城内,灯火为这个繁华的城镇镀上一层金色,虽刚刚入夜,却灯火通明,人群攒动。 凤凌君拿着一壶好酒,坐在高高的屋脊上,惬意的饮着酒。等着天色又深一些,川流不息的街道渐渐变的人流稀少,她便放下手中喝完的酒壶,起身往武林盟方向飞去。 江南城内的街道上,三三两两有一些武林盟和御剑门的门徒在巡逻,而武林盟内也增加了守卫。 凤凌君却不在意,她寻至明月轩,明月轩守卫倒是稀疏。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因为战景轩现在已经失势,这幅情形不被大家所重视。凤凌君懒得感慨人性凉薄,一个闪身蹿进了明月轩。 战景轩在床榻上睡得十分安详,除了有些消瘦和苍白,看上去就是正常的上塌入睡了而已。 凤凌君潇洒的坐在床榻边,直接翘着腿,伸手轻拍了下榻上的战景轩,嘿嘿笑着说道:“战景轩,我来看你了。这么久不见,你是不是很想我啊?唉,我也挺想你的,可惜你们家毕竟是是非之地,我不好没事就翻墙进来看你,要是被你爹碰见就麻烦了。不过今天无所谓,嘿嘿......” 凤凌君从被中拿出战景轩的手,装模作样的眯着眼:“我来把脉看看哈......嗯,嗯?哎呀,是喜脉啊......” 凤凌君说着笑了起来,一个人自娱自乐的开心了会:“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哈,你这脉象也探不出个啥,但是你放心,我已经在寻找久明草了,千机最会打探消息找东西了,无需多久,你就可以醒过来了。” 凤凌君说话并没有小心的控制音量,但因为明月轩并无几人把守,也没惊动什么人。倏尔听得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这声音倒是很熟悉了。 御晴柔和飞絮正往明月轩走来,听得飞絮不满的抱怨道:“小姐,你天天这么辛苦的熬汤熬药的,也没见姑爷心疼你,都这么晚了,还要给大公子送药。” 御晴柔的声音响起:“景潇天天忙于政务,我作为他的妻子,理应为他分担着些。景潇最担心的就是景轩哥哥的身体,久明草难寻,现在无法治愈景轩哥哥,可一定不能让他身体有恙。更何况今日不是给景潇炖药膳,这才耽误这么晚吗。” 凤凌君心里不正经的想着:这战景潇是身体不行么?御晴柔天天没事就给他炖药膳。 飞絮:“姑爷哪里有那么忙,一回来就待在书房,小姐炖的汤他极少喝也就算了,也不知说几句体贴的话,天天没事还往柳心斋跑呢......” “飞絮,不得这么说景潇。”御晴柔声音严厉,“景潇只是不善言辞,他去柳心斋,那是知道凤凌君那个魔头经常出入那里,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抓住那个魔头罢了。” 飞絮:“可是......” “行了,注意别把药撒了。”御晴柔知道飞絮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暗暗地替自己打抱不平而已,所以并没有多加责骂。 凤凌君望了眼床榻上的战景轩,嘴角带着几分讽刺:“你听,你的晴柔妹妹还是这般虚伪的‘善解人意,知书达理’啊。其实这样看来,和你的弟弟倒是挺般配的。” 凤凌君话音刚落,两人已经进入寝殿内,正见凤凌君坐在战景轩的床榻旁,抬眸促狭的望着她们。飞絮一个惊叫,药碗打落在地。 飞絮拉过御晴柔,然后对外惊呼救命。 凤凌君勾起嘴角,潇洒的一甩水袖,凌空打向飞絮,飞絮应声倒地晕了过去。 御晴柔眸光中满是惊惧,她怯怯地望着凤凌君道:“你......你想干什么?” 凤凌君掏了掏耳朵,嫌弃地说道:“你就不能换句话吗?” 御晴柔知道自己如果想跑,肯定跑不了,若是求救,怕是还没来得及张口,便也落得飞絮一般的下场。 凤凌君见她望了眼飞絮,嘲讽的笑道:“至少也先看下处处为你着想的贴身婢女的情况吧,你这样就只怕我伤着你的表现,是不是过于铁石心肠了。” 御晴柔不理会凤凌君的冷嘲热讽,凤凌君一直没动手,说明肯定另有目的。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说道:“你前些日子才被爹爹撞见,听爹爹说还受了重伤,现在就这般放肆的出入武林盟,就不怕被爹爹发现。” “爹爹?”凤凌君眸光中满是不屑,奚落道,“你伤害了战鹰奇最疼爱的儿子战景轩,还有脸叫人家爹爹呢?他也真行,也听得下去,你们倒真应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那句俗语。” 御晴柔蹙着眉,脸色十分难看,她问道:“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凤凌君望了眼战景轩,随口答道:“没什么,就是来看看朋友的。原本想着我之前才出现在江南城内,现在突然出现应该会让人意想不到才对,结果没想到这么晚了,你还这般‘贤惠’的照顾夫君的哥哥,被你给撞到了。” 御晴柔也是审时度势识时务的人,她提议道:“我今日权当没有看见你,你也不要和我为难,如何?” 一百一十九章 丢失的阴阳诀 凤凌君笑了笑:“你这人如此不守信用,我怎么会相信你呢。再说了,我这个魔头也要当的称职点才好啊。”说着轻轻抬起手,掌内积聚起一股内力。 御晴柔见状觉得不妙,忙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叫道:“救命!快来人啊!凤凌君在这儿,快来人啊......” 凤凌君只是给了御晴柔一掌,御晴柔一下子被打趴在地上,接着一边往外爬,一边呼救。凤凌君没在管御晴柔,甚至从始至终都还慵懒地坐在床榻上,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低头安慰了战景轩一句:“别紧张,大兄弟,我控制着力道呢,她最多躺两天就好了。虽然每次欺负她,我心情都会很爽,但是顾及你,我还是会克制自己的。” 明月轩瞬间开始热闹起来,凤凌君听得脚步声都往这边聚集,她嘴角微微上扬,来一批人,她水袖一挥,轻易的打翻一批人。再来一批,一挥手再打趴一批。直到一股强大的气场压了过来,战鹰奇出现了。 凤凌君这才慢慢地从床榻上站起身,接着嘲弄的望着战鹰奇:“按照现在这情况,在别人眼中看来,你儿子可是在我手上呢,怎么大家都不管战景轩的死活,全都往里面冲啊。也不怕我杀了你儿子?还是大家都相信我的人品,觉得我不会拿一个沉睡不醒的人做要挟?” 战景潇此刻也赶了过来,见凤凌君在此处,再望着杀气腾腾的战鹰奇,忙往前一步说道:“凤凌君,你离兄长远一点,你只要不伤我兄长,什么事都好说。” 凤凌君无视战景潇的提醒,嗤笑了声:“你们之前不是总以为我喜欢战景轩吗?既然如此,我怎会伤害他呢。我虽被你们称为魔头,但其实也没你们名门正派那般无耻,不会拿一些毫无还击之力的人做为要挟。” 战鹰奇冷笑,阴鸷的双眼死死地锁住凤凌君,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定不能放走了凤凌君。他直接一掌劈了过去,战景潇根本来不及阻止,他一阵心惊胆战。 凤凌君和战鹰奇过了几招,但她并不是来和战鹰奇打架的,她必须快点脱身。打斗间,怀中装着的阴阳诀不慎掉落下来,凤凌君大惊失色,忙伸手去拿,却被战鹰奇一掌震开。 战鹰奇一见到凤凌君掉落的书上写着“混沌阴阳诀”这几个字,心中大喜,他把凤凌君逼退一丈远,抢夺过阴阳诀,心中的激动与欣喜溢于言表。 凤凌君见状,只好先放弃阴阳诀,转身逃离明月轩。整个过程没有耽搁太久。 战鹰奇虽不想放过凤凌君,但凤凌君轻功很快,怕早已跑远,更何况他此刻心猿意马,只顾着激动的翻看着手中的秘籍。 战景潇见到这幅情景,便抱拳道:“父亲,追截凤凌君的事便交给孩儿吧。” 战鹰奇招了招手,战景潇便退了下去。 战景潇出了明月轩,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他望了眼跟在身边的牧青,正想说什么,御晴柔被人扶着走了过来,她担心的看着战景潇问道:“景潇,你可有受伤。” 战景潇看了她一眼,眸光中不带任何情绪,他淡淡地应道:“无碍。”接着对一旁的女婢说道,“照顾好晴柔小姐。”说着带着牧青离开了。 御晴柔怔怔的望着战景潇的背影,心中有些委屈不平的握紧了拳。战景潇刚刚当着下人的面称她为“晴柔小姐”,她可是战景潇明媒正娶的夫人,这声“晴柔小姐”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 战景潇和牧青出了武林盟后,吩咐道:“牧青,你带人四处追查打听凌君的踪迹便可,若是找到,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去趟千机阁。” 牧青应了声,便执行命令去了。 ...... 凤凌君逃出武林盟之后,一路快速的赶往千机阁。已是后半夜,即使是如此繁华喧闹的江南城也沉寂了下来,只有三三两两的几家花楼和酒肆客栈还亮着灯。 凤凌君行至言千机的寝殿,发现灯居然还亮着。她原本想直接破门而入,随即想着自己和言千机终究男女有别,还是注意点影响比较好,省的慕离歌误会,这便伸手敲了敲门。 言千机有些诧异,一般这么晚不会有人打扰他,若是没有人通知他千机阁来了人,那便是凤凌君到了。更何况他刚刚得到消息,说武林盟大乱,好像是凤凌君出现了。所以他才担心的一直没有入睡,在此等着进一步的消息。他之所以诧异,是因为凤凌君这次竟这般“客气”的敲了门。 凤凌君听得里面说道:“进来。”便笑嘻嘻的推门而入。 言千机披着外衣坐在桌旁,那双桃花眼一直追随着进来的凤凌君。 凤凌君坐在他旁边,问道:“一直看着我作甚?” 言千机别过眼,掩藏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揶揄道:“果然是祸害活千年,你之前那个样子,我还以为凶多吉少,没想到现在生龙活虎的。” “那当然,我命好嘛!”凤凌君嬉皮笑脸的说道,“要不是遇到你这么人美心善又够义气的人,冒着危险把我送去混元殿,只怕确实活不了了。” “呸呸呸!”言千机不满的瞪着凤凌君,“阎王殿前才走一遭,不要说这么晦气的话。” “还不是你挑起来的。”凤凌君倒了杯水,三两口喝完,又说道,“不过千机,这次真的谢谢你,你对我可真够义气,以后不管你有什么事,我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眼都不带眨的。” 言千机不领情的冷着一张脸:“我才不会有事。” “是是是,我这就是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感谢和敬意嘛。” 言千机虽然之前收到消息,知道凤凌君已脱离危险,但没有见到还是十分挂念担心的。如今见她活蹦乱跳的样子,那颗心安定了不少。他嘴角微微上扬,问她:“你今夜去武林盟闹腾什么呢?不知道江南城内最近因为你,都戒备森严嘛!” “哇!”凤凌君竖着大拇指,眯着眼说道,“厉害厉害,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情报网。不过你放心,我这次绝对没有让武林盟的眼线看到我进入千机阁。” 言千机:“我要是担心这个,我这么晚还在这里等你干嘛。” “哟~”凤凌君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你这么稀罕我呢。” 言千机冷哼一声:“你自我感觉未免也太好了。” 凤凌君:“嘿嘿......我现在不能那样肆无忌惮调戏你了,虽然你知道我只是习惯性的说话没个遮拦,不会误会,但我答应过离歌,不可以随便调戏别人了。” 言千机怔愣了下,然后垂着那双桃花眼:“你和慕离歌,经过这件事,关系上......是不是有什么变化了?” 凤凌君:“变化?倒是也有吧。我觉得离歌应该没有我以前想的那样心机复杂,对我倒还是和以前一样,还有点傻乎乎的。我觉得他确实是真心待我的,对我还是很不错的。” 言千机望着满脸笑容的凤凌君,眸光闪烁了下,随即端起桌上的水杯,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似是漫不经心的问了句:“那你可是喜欢他?” “喜欢啊,为什么不喜欢?”凤凌君满脸阳光明媚,“他对我这么好,长得也好看,怎么不讨人喜欢。” 言千机又问:“和你喜欢景轩一样?” “说一样嘛,也有一点不一样......”凤凌君微微蹙眉,随即说道,“不说这事了,我今夜去武林盟丢了件东西。” 言千机却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即使这个答案可能不是自己想听到的。但见凤凌君不愿意多说,便配合的问道:“什么东西?” “阴阳诀。” “什么?”言千机震惊的望着凤凌君,问道,“你把阴阳诀丢了?” 凤凌君:“是啊,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言千机望着凤凌君,倏尔笑着摇了摇头,问道:“你又在玩什么手段呢?” “我没玩什么啊,我说真的,我都急死了。”凤凌君满目愁云,苦恼的抓着头。 言千机却只是哼笑了声,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 凤凌君又开始拍起马屁:“千机,你智计无双,神机妙算,犹如孔明先生转世,你帮我想想办法呗。” 言千机睨了眼凤凌君,正要问详细的细节,却不料门外响起夜影的声音,通报道:“阁主,战二公子来了。” 言千机和凤凌君互视一眼。 凤凌君不满的噘起嘴:“这个战景潇,怎么这么快就跟过来了。我明明没有暴露行踪啊。” “告诉景潇,我正准备更衣,这便赶过去。”言千机对着外面吩咐了句,然后和凤凌君说道,“景潇好像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关系?哦......我们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吗?”凤凌君坏笑了两声,随即止住笑容,低声道,“哎呀,答应好离歌不调戏别人的。” 言千机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烦闷低落,他起身道:“我先去打发了景潇。” 凤凌君:“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凤凌君在房中等了许久,都等的犯困了。等言千机进来时,发现凤凌君趴在桌子上都睡着了。 言千机无奈的望着凤凌君,眼中带着些许宠溺。他轻轻走近凤凌君,伸手准备把她抱到床榻上去。 凤凌君却缓缓睁开眼睛,然后托着下巴,迷糊的说道:“千机,你回来了。” 言千机嘴角扬起笑容,声音温柔的说道:“现在太晚了,你便在此睡一会吧。” 凤凌君摆了摆手:“不好,这是你的寝殿,我睡你的床榻终究不太好。” 言千机脸色微微一变,心中不免泛起几分苦涩。他垂眸说道:“其实你无须如此避嫌,还是像以前一般好了,这样我都有些不习惯了。反正......我也不会误会。” “嗯?嗯。”凤凌君揉了揉眼睛,“你这么聪明,我知道你不会误会,但是我怕离歌误会,毕竟我现在的风评不好啊。” 言千机轻笑了声:“怎么,你还在意起自己的风评了?” 凤凌君:“我其实不在乎,清者自清嘛,但是舆论总是会伤及他人的。” “这个他人,可是慕离歌。” “你怎么总是提离歌啊?又吃醋啦?”凤凌君朝着言千机笑了笑,然后又连打了几个哈欠,问道,“这个战景潇怎么耽误这么长时间啊?” 言千机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微微一笑,说道:“景潇让我说服你,让你离开混元殿,离开慕离歌,他说他会帮助你复仇。” 凤凌君:“你和他说了我两的关系了?” 言千机摇了摇头:“他虽然猜到了,但我没有承认。” 凤凌君:“那你答应他劝服我了?” 言千机:“嗯。我只是说我若见到你的话,会把他的话带到,至于听不听那是那你的事。” 凤凌君调侃道:“那你现在要不要把他的话和我说一遍。” 言千机:“他的话还重要吗?算了,不用多费口舌了。” 一百二十章 阴阳诀 凤凌君听了言千机的回答,哈哈大笑起来:“千机,你这人真的太有意思了。”凤凌君说着又问他,“千机,你可知有什么奇门武功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功力?” “提升功力?”言千机眯着眸子,在大脑中搜索着信息,“这种偏门的武功倒也是有,但都是些违背天道,凶恶邪门的武功。” 凤凌君说道:“千机,我上次和战鹰奇大战就觉得奇怪,虽然他功力深不可测,但之前经过几次交手,也大约知道他的深浅。但上次......我不是吹啊,离歌教授我的阴阳诀让我功力比之前还要精进不少,却不料居然连脱身都做不到。他的身形更快了,攻击力更强了,比之前还要凶狠。” 言千机问:“你是怀疑他修习了什么邪门功法?” 凤凌君困难的揉了揉眼睛:“嗯,否则不可能这么难对付。” “好,我帮你留意下。”言千机站起身道,“行了,你睡吧。我去偏殿休息。” 凤凌君听完正要起身,却被言千机阻拦道:“放心,我又不会误会你。再说了,你在我寝殿休息的事,也不会被你的离歌听到,无须这般警惕了。” “谁怕他听到了,我这是注意自己的名声。”凤凌君这才没有推辞,接着直接躺在他的床榻上,闭着眼睛呢喃道,“确实太晚了,我睡了。” 言千机笑了笑随即出了寝殿,但之后整夜几乎未眠。慕离歌在凤凌君的心里已经变的不同了,而他一直以来,在凤凌君的心里始终是知己好友而已,从未变过。 虽然他从未想从凤凌君那里索取什么,他对凤凌君的感情和付出,原本就是出于自愿。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嫉妒慕离歌。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嫉妒别人,他不屑于嫉妒。他出身名门,身份尊贵,知识渊博,如今又开创和掌管千机阁,手握着这个江湖上最大最强的情报网。他一个人掌握着江湖上所有的秘密,黑白两道,江湖朝廷都要给自己几分薄面。即使长相阴柔俊美,但也靠着自己的实力,在江湖中赢得了自己的地位,不逊色于世上的任何优秀男子。 是,即使他如此出众,但那又如何呢?依旧比不过一个慕离歌。 ...... 凤凌君翌日一早便往回赶,一路上倒是遇到些阻截的人,但都被她轻易躲过去了,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凤凌君于傍晚回到了混元殿,慕离歌听到通报,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满心喜悦的想要出去迎凤凌君,随即止住脚步,脸色一沉,又坐回了殿内的长椅上。 青玉和白玉互视一眼,两人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只有赤玉脸色从未变过的难看。 青玉嘴巴一直很欠,他明知故问的调侃道:“少主,你这前脚都要踏出殿外了,怎么又生生忍住了。” 慕离歌只给了他一个冷眼,继续寒着脸不说话。 “离歌,我回来啦。是不是很想我啊?”凤凌君欢快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一踏入大殿见到大家都在,扯着嘴角有些尴尬的加了句,“大家是不是很想我啊?” 白玉哈哈大笑起来:“别人我不知道,但是少主应该是很想念凤姑娘的。” 赤玉冷瞪了白玉一眼,然后不悦的说道:“凤姑娘,你行事鲁莽放肆不计后果惯了,以前一人也就罢了,现在俯首臣服在我混元殿,行事应该多加注意,毕竟江湖上都以为你是我混元殿的人,要是笑话也会笑话我混元殿。” “等等,你说‘俯-首-臣-服’?”凤凌君一字一顿,心下不爽起来,她抱臂笑着怼道,“我飞仙门是与你们混元殿联盟合作,而非臣服依附于你们混元殿,更不是被你们收编。你们少主还有混元殿是我亲密的盟友,麻烦不要弄错了事情的性质。” 赤玉嗤之以鼻:“哼,飞仙门......飞仙门也就只有你一人吧?哦,还有一个哭哭啼啼胆小如鼠的清薇,还有一个武功极弱,死了的门徒清芷。你们飞仙门,还真是人丁凋零,令人唏嘘啊。” 凤凌君听赤玉这般说清薇清芷,眸光一凛,手指关节捏的咔吧一响。 青玉见状,忙挡在面前赤玉面前,打圆场道:“鬼丫头,不要和赤玉一般见识,赤玉也是担心你的安危,这才说话难听了些。” 凤凌君眸光中闪现的那丝怒火慢慢平息下来,她盯着赤玉,嘴角微微上扬:“赤玉,我是欣赏赤云,也特别仰慕他,所以不想得罪你。但是你若以后再如此中伤清薇清芷,我便替你们少主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你以为你是谁?总是这般肆意妄为,这是混元殿,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赤玉才说完,便被青玉拦在后面,接着眼神提醒她少说话。 “我是谁?就算我一人一派又如何,我一人可抵你们混元殿一半实力,可抵江湖中一大门派。你们混元殿,也就离歌,青玉,哦,还有你哥哥赤云我还放在眼里,你若看不惯我,你超越我便是。这个江湖,从来都是靠实力说话的。”凤凌君的嘴巴从来都比较厉害,怼的赤玉无言以对。 赤玉紧紧攥着拳头,脸色一阵铁青。 白玉这时笑呵呵的抱拳道:“如今凤姑娘没事便好,少主,我和赤玉便先下去了。” 白玉拉着僵硬不情愿的赤玉先退出了大殿。 赤玉不满的对着白玉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口中不停的埋怨着:“你还是不是我哥哥,你怎么总向着凤凌君!” 白玉躲避着赤玉的攻击,道:“我这是不让你再难堪下去啊,你又打不过人家,再说了,人家说的也在理,她一个人确实顶一个大帮派了。” “我让你胳膊肘往外拐......”赤玉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两人在殿外半天才消停下来。 凤凌君对着大殿上寒着脸的慕离歌笑了笑,然后眨着眼望着青玉道:“青玉,你家昊卿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不高兴啊?” 青玉才不上当,他对着凤凌君僵硬的假笑了下:“你自己惹的祸,自己问啊。”说着拢了拢衣袖,也退出了大殿。 凤凌君见所有人都走远,笑嘻嘻的跑到慕离歌的旁边,讨好的问他道:“离歌,你生气啦?怎么一直不出声啊?” 慕离歌寒着脸转过身,不理会凤凌君。 凤凌君一向脸皮厚,别人可能觉得慕离歌严肃的寒着脸很可怕,在她眼中看来就是一个可爱的小正经。她干脆直接坐在他旁边,拉着他衣袖问道:“真的生气啦?为什么啊?” 慕离歌微微蹙着眉,但眸光中已经开始有些动摇,他知道自己面对凤凌君,总是狠不下心责怪她。凤凌君总是这么可恶,就算犯了再大的错,只要朝她软软的说上两句话,再没心没肺的对自己笑笑,自己便立马丢盔卸甲,缴械投降。他便倏地站起身,干脆背对着凤凌君,不去看她。 凤凌君见慕离歌一言不发,她噘了噘嘴吧,语气有些委屈的说道:“我知道了,是我刚刚欺负赤玉,太过分了。那我下次不欺负她了,任她欺负我,行了吧。” 慕离歌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道:“我并非是责怪你欺负赤玉。” 凤凌君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你也说是‘欺负’了,那心里就是觉得我欺负她了呗,不然你怎么一句话都没为我说,还任由赤玉轻视我?” 慕离歌是有几次想阻止的,但都被青玉抢先化解了,更何况他还生凤凌君的气,这便没有插手。他解释道:“我没有这样觉得,只是你这次做的事,我觉得有些......” 凤凌君看着没再说下去,长叹了一口气的慕离歌,问道:“你是因为这件事生气了对吗?” “我是有一点生气,但最主要的是我担心你的安危。”慕离歌被上次的事情吓得不轻,他真的害怕凤凌君受到什么伤害,更怕失去凤凌君。 凤凌君道:“你不是答应了让我去江南城的吗。” “你之前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你只是去看看清薇和言千机,说绝对不和战鹰奇正面交锋,但为何昨夜夜闯武林盟,搅的武林盟鸡犬不宁。”慕离歌蹙着眉,话语间虽带着责备,但语气并没与太过严厉。 凤凌君知道自己理亏,她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慕离歌,态度端正,声音放软的说道:“对不起,离歌,我知道错了,下次保证不做令你担心的事了。” “保证?”慕离歌太了解凤凌君了,这种保证一点也不令人信服。但他偏偏每次都怪不了她,他无可奈何的说了句,“下次还不是一样会犯,我一样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凤凌君脸上笑开了花:“那你这次是不是不生我气了?”见慕离歌这个小正经不说话,她又小声的说道,“但是离歌,我确实做错了一件事......” 慕离歌望着她,眼神询问她什么事。 凤凌君小声嗫嚅着:“你给我的阴阳诀被战鹰奇抢走了。” “抢走了?”慕离歌诧异的望着凤凌君,锁着眉沉默一瞬,随即说道,“算了,你平安无事就好。” 啥?这么风轻云淡的一句话? “你......你不怪我?”凤凌君咋舌。 “没关系,他即使拥有阴阳诀,也不见得是我们两的对手。” 凤凌君完全愣住了,阴阳诀这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丢了,还是丢给了战鹰奇,慕离歌居然只是轻飘飘的说没关系? 凤凌君拉过慕离歌的手,俏皮的笑着说道:“不过,他能不能吃的下阴阳诀,还尤未可知呢。” 慕离歌没有习惯性的抽回手,他揣摩着凤凌君的话,倏尔眉眼含笑的问道:“你是不是在阴阳诀上做了手脚?难不成你丢的是我上次看到你誊写的那一本?” “嘿嘿......你怎么和千机一样聪明啊,一下子就猜中了。” 慕离歌道:“我上次简单看了两眼,你誊写的完全不对。若是按照你写的来练,怕是会经脉错乱,走火入魔。” 凤凌君:“他本就是魔,是比我们隐藏还深的大魔头呢。” 慕离歌:“所以你这次是故意去武林盟招惹战鹰奇的?” 凤凌君:“嗯,我又不恋战,更何况他得到阴阳诀不知得兴奋成什么样呢,哪有心思追我。” 慕离歌:“他心思如此深沉,不一定会上当。” “那也没关系,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抢走了阴阳诀,我到时候还是可以反咬他一口的,一定要把他虚伪的面具,慢慢地一点点全部撕下来。”凤凌君见慕离歌还蹙着眉,伸手轻点了下他的眉心,“别再皱着眉头了,你这幅样子真像个老古董。” 慕离歌:“那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乱来了......应该说,以后若是乱来,一定要告知我一声。” “好,我答应你。我想吃山鸡,咱两烤山鸡去吧。”凤凌君话题跳跃的很快。 慕离歌望了眼桌上堆积的文件,转而望向凤凌君,微笑着轻点了下头。 一百二十一章 初露端倪 近日突然传来消息,说战鹰奇召开宗门大会,准备当着各大门派的面,焚毁从凤凌君手上夺得的混沌阴阳诀的武功秘籍。 此消息瞬间传遍整个江湖,战鹰奇的这个举动获得了宗门各派的称赞,各种流言在江南城流传,说凤凌君之前就是口无遮拦诬陷战鹰奇,战鹰奇为了江湖安定,一直默默无私毫无怨言的奉献一生,一时间赚了不少口碑。 但仅仅只有两天,又流传出另一种说法,称这这场宗门大会,全是战鹰奇掩盖自己罪行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还说他早就抄写了一份阴阳诀留了下来,之前全部是虚伪的在演戏,企图挽回形象,收揽人心...... 白玉和慕离歌汇报这些情况的时候,凤凌君直接在大殿上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肯定是千机那个美人在背后捅了战鹰奇一刀,只怕战鹰奇还以为是我们混元殿做的呢。” 青玉也勾起嘴角,赞同的点点头,应道:“这言千机倒不失为一个得力的助手啊。” “是啊,青玉。”凤凌君又调侃起了青玉,“你可是对他十分欣赏?可要我帮帮你牵牵线?” 青玉一记冷眼扫射过去,慕离歌嘴角掩饰不住的上扬起来。 白玉直接笑出了声,还不忘撞了撞赤玉的胳膊说道:“我看行,赤玉你觉得呢?”见赤玉眼神锋利如刀晲着自己,他讪讪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赤玉抱拳建议道:“少主,既然千机阁一直在暗中帮助我们,不如我们与其联盟合作,这样千机阁便可直接为我们所用,不必再如此遮遮掩掩这般不方便了。” 凤凌君立马出言反对:“当然不行,千机阁本就不为任何人所用,先不说千机不会答应,若当真这样做,只会让千机阁变成众矢之的,要遭整个江湖唾弃围攻的。” 赤玉话里有话的说道:“千机阁自有混元殿庇护,凤凌君,你可是心疼你的言千机啊。” 凤凌君知道赤玉是故意的,她笑道:“呵,你也不用这样刺激我,我实话实说,千机一直默默地帮助我,我若是不为他着想,还把他推入火坑,那我岂不是一个不忠不义、恩将仇报之人。那你也不敢和我合作吧,说不定我一个转身就把你们混元殿给卖了。做人,还是要无愧天地,有良心的好。” 赤玉讥讽道:“良心,你居心不良的接近少主,还好意思说良心。” “赤玉。”慕离歌微微不悦的提醒了下赤玉。 白玉都替凤凌君觉得有些尴尬,却不料凤凌君笑哈哈的说道:“你说我居心不良,我确实......也算是对你们少主居心不良,但是你们少主不介意啊。而且,我们相处的十分的融洽,要不你问问你们少主的感受。” 白玉“噗嗤”一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慕离歌耳尖爬上一丝红晕,他带着些无奈和阻拦的眼神望着说话毫无顾忌的凤凌君。 赤玉被凤凌君露骨的话刺激到了,而慕离歌望着凤凌君时,那种宠溺与纵容,更让她心生愤懑起来。她冷笑道:“凤凌君,你对言千机说话可也是这副德行,真是有伤风化。听说你夜闯武林盟,也是为了去看战景轩,你们肯定早就......” “赤玉!”慕离歌语气带着几分薄怒,平时慕离歌当着众人的面很少显露情绪,现在这个样子可以说算是已经心生不悦了。 赤玉被白玉拉了一把,她不情愿的低着头,抱拳道:“少主,赤玉说话有些直,没有注意言辞。” “赤玉,你近些日子说话确实有些过分了。我们和飞仙门是盟友,我不希望你这样对待朋友,更不希望你总是针对凤凌君。”慕离歌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却让人不敢违逆。 上次在船上阻拦慕离歌救凤凌君,之后被禁足的事赤玉还记忆犹新,罚的虽然不算重,但那也是慕离歌第一次惩戒自己。赤玉只得暂且按捺住心中的不满,应道:“是,属下知错了。” 凤凌君稍稍收敛了下自己的得意,拉回话题道:“我才不相信战鹰奇这个老狐狸舍得焚毁阴阳诀,估计过不了一段时间,就要经脉错乱,魔性大发了。” 慕离歌微微蹙了蹙眉,有些忧虑的说道:“只是你这一步不知走的是对还是错,若他练得走火入魔,恐会伤及无辜。” 凤凌君道:“离歌,你也太心软了。但是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他爱惜自己形象和身份地位,不会随意伤及他人的,若是真的六亲不认走火入魔,他身边可还有个战景潇盯着,随时准备收集证据推倒他呢。而且他周围还有千机的眼线,不会造成什么杀戮的。” 白玉道:“少主无须担心,武林盟周围也不只是有千机阁的人,还有我白虎殿的探子呢。” 青玉摇了摇头:“战鹰奇老谋深算,狡诈谨慎,只怕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凤凌君摊开手笑道:“反正是假的,他练不练都无所谓。” 青玉眯着眼睛,睨了眼凤凌君:“也就是你,没心没肺的,什么都不当回事。” “哼哼......”凤凌君回应青玉一个假笑,“哪像你,一天到晚思虑不停,一肚子花花肠子,累死你!” 青玉反驳道:“我那是聪明,我喜欢动脑子。倒是你,脑子天天不用,心里空荡荡的,小心变蠢变笨。” 凤凌君唇枪舌剑的回应:“我变蠢变笨也有人喜欢,不像你,长得虽然好看,但这么大把年纪了,连个喜欢你的人都没有,你说你是不是性格有问题,怎么这么不讨人喜欢。” 青玉:“哎,你......我那是有抱负,眼光高!若说年纪大,赤云比我大七岁,也是孑然一身,你怎么不说他啊?” 一直没说话的赤玉听见青玉说到赤云,不满的白了青玉一眼。 “哟,你还和人家赤云比呢......”凤凌君笑眯眯的说道,“人家赤云是人中龙凤,修竹般的英杰,世间难寻的江湖豪杰。就说人家当年魔教之战的那次大战,若是你,你可以一人挡住千军万马只为了争取片刻撤离的时间吗?” 青玉明知凤凌君是故意和自己斗嘴,居然很认真很坚定的答道:“我那时虽年少,但若是安排我去执行这个任务,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即使身首异处,也绝不退缩。” 凤凌君道:“是,我不质疑你的忠心。但你肯定没人家赤云办的漂亮,而且人家不仅全身而退了,还秘密的转移庇护了这么多人,你说他这么优秀,世间有人可以匹配的上吗?你和他情况可不一样,这么大年纪了,没成家倒没有什么,长得这样好看,怎么连个喜欢你的人都没有啊?” 赤玉望了眼凤凌君,虽然她实在不讨喜,但似乎确实挺喜欢自己哥哥的,竟比自己还要维护赤云。 青玉白了眼凤凌君,一脸正色:“哼,大业未成,哪里有心思儿女情长。” 凤凌君揶揄了句:“你不是没有心思儿女情长,是连让你情长的对象都没有啊。” 青玉一阵语塞,他紧紧咬着银牙,手指不停的指着凤凌君。 白玉憋笑都要憋疯了,他虽然很想嘲笑青玉,但青玉很记仇,要是捉弄自己阴自己一把,只怕日子要不好过。 慕离歌脸上带着笑意,他起身打断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大家该用午膳了,都退了吧。” 白玉忙接话道:“哎呀,我倒是有点饿了......少主,白玉先行退下了。”走的时候,还拉了赤玉一把。 赤玉便抱臂道:“赤玉告退。” 青玉哭笑不得的望着朝自己嬉皮笑脸的凤凌君,轻笑了声:“你给我等着啊......” 慕离歌却突然说道:“青玉,不准打击报复。” 青玉无语的瞟了眼慕离歌,寒着脸说道:“行,你们两给我等着。”说完一甩衣袖便走。 凤凌君和慕离歌互视一眼,笑了起来。她走到慕离歌的旁边,笑嘻嘻的说:“离歌,我一个人得罪青玉就罢了,你何必出口还搭上自己。毕竟他就算对付我捉弄我,我还当逗个乐子,他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但你就不一样了,他天天推诿不帮你处理事务,到时候累的可是你自己。” 慕离歌:“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所以我也不怕得罪他。” “哎呦,你个小正经,你还会算计青玉了。”凤凌君开始动手动脚的戳着慕离歌的胸口。 慕离歌按住凤凌君的手,说道:“好了,不闹了。我们一起去用膳吧。” “嘿嘿......好。”凤凌君笑意盈盈的拉过慕离歌的衣袖。 近日言千机派人送来消息,说武林盟最近在整饬府内人员,似乎是起了疑心。但越是如此谨慎,越是代表他在做什么不可让人知晓的秘密,又或者是在策划什么阴谋。 言千机的消息没传过来多久,潜暨峰山脚不知何时被抬来了两具不知名的死尸。守卫前来报告的时候,白玉眉头一锁,都没顾及和慕离歌言语,立马往殿外跑去。 凤凌君见白玉行色匆匆,也好奇的跟着出了大殿。见白玉跑下了山,便一直跟在他后面。 山脚的台阶上放着两具死尸,尸体有被鞭笞凌虐的痕迹,脸上全是血污,有些让人辨认不出。但白玉一眼就认出了两人,那是他安插在武林盟多年的密探。白玉一脸凝重的望着那两具尸体,然后蹲下身,伸手抚上一具死不瞑目尸体的眼睛,接着猛然起身,握了握腰间的双锏,气势汹汹的往山下走。 凤凌君看白玉没了平日嬉皮笑脸的样子,满脸的杀气,知道他肯定是冲动的想要去做什么。她忙喊了声:“白玉,你干嘛去?” 白玉止住步子,望着高高台阶上的凤凌君,眼中戾气横生,口气生硬的说道:“与你无关!” 凤凌君走下台阶,在两具尸体旁蹲了下来,仔细的查看了下身上的伤,道:“全身都是凌虐的伤痕,应该是被严刑逼供过。”她伸出一根玉色的纤细手指,挑起血迹斑斑的脏破衣襟往里看了看,“最后是一招致命,招式霸道凶狠,和我师父死因一致。你现在不会是想去武林盟,找战鹰奇报仇吧?” 白玉:“你既然知道,还明知故问做什么!” 凤凌君见白玉转身就要走,悠悠开口道:“白玉,我不想阻止你,战鹰奇的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话直,你现在去只能是送死。若你死了,伤心的是你们家少主啊。” 白玉冷着脸,紧抿着嘴角不说话。 凤凌君继续说道:“你死了,混元殿的情报网就断了,毕竟战鹰奇突然这般没有预兆的整饬府内和帮派的门徒,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我们还等着你去查清呢。你确定现在去送人头?” 一百二十二章 密室有人 白玉眸光已染上杀气,凤凌君却满不在意,勾起嘴角笑了笑:“其实你死不死,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反正我有千机的情报。但离歌就惨了,他的情报来源,都是你和白虎殿啊。” 白玉横眉怒目的望着撑着下巴蹲在地上凤凌君,接着快速的抽出腰间的神风锏,刷的一挥,一道强劲的内力如同气刃般凌厉地劈往凤凌君的方向。 凤凌君望着劈过来的气刃,身形未动,她眼角含笑,青丝飞扬,那道气刃的罡风就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直接劈断了后面的花草,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嵌入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白玉!”慕离歌的声音与此同时在凤凌君身后响起,他似乎是跑着过来的,一脸的紧张。 凤凌君听到慕离歌的声音,笑意盈盈的起身,转头望着他。白玉则慢慢的收回了金锏,颔首敛目,眉头深深的纠结在一起。 慕离歌见凤凌君没心没肺的样子,寒着脸,快步走到她面前,接着转头望着那一片被齐齐割断的杂草和树干上的那道裂痕,微微眯起了凤眸。 凤凌君知道慕离歌一会准要责怪白玉,她抢先说道:“白玉,虽说切磋武功,但我还没站起身你怎么就开始了?算了,不和你切磋了,省的你们少主吃醋。” 慕离歌知道凤凌君一定又在瞎说,紧绷着的脸一点也没有好转。 凤凌君又转移话题道:“我觉得战鹰奇这是有意羞辱我们混元殿,竟故意把人送到了潜暨峰,应该是想激怒挑衅我们。离歌,咱们可不能上当。” 白玉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听着,眉头舒展了些,看上去情绪平复了不少。 慕离歌睨了眼凤凌君,显然心中还有些不悦。 凤凌君一本正经的分析道:“我觉得还是等白玉的白虎殿探清他的真实意图才好,看看他最近又想搞什么诡计,你觉得呢?” 慕离歌深深叹了口气,然后问道:“白玉,武林盟内还有我们的探子吗?” 白玉颔首答道:“盟内还有一人,周围还有多个兄弟。” 慕离歌:“让大家都小心隐蔽,若是察觉到危险,立马撤离武林盟。” 白玉应道:“是。” 慕离歌转身望向才赶过来的青玉和赤玉,对青玉说道:“青玉,安葬好两位兄弟,虽说混元殿的兄弟们大多没有家人,但还是查探下吧,若是找到家人或亲戚,就多送去些银子。” 青玉应道:“是。” 凤凌君笑呵呵的望着看向自己的慕离歌,几人见状便让门徒抬走地上的尸体,离开了此地。 凤凌君见慕离歌又生闷气,忍不住调侃道:“你怎么看上去又生气了,这小脸,倒像个娇俏的小娘子。” 慕离歌微微蹙眉,问道:“你刚刚怎么不躲?若是白玉偏差半分,你到时候躲都来不及,若是受伤了怎么办!” 凤凌君安抚道:“白玉也是气没地出,这一下子撒气了,也就不会冲动的去武林盟找战鹰奇了。再说了,他也是个高手,怎么可能把握不住方向,而且我也看的清楚,不然我怎么会不躲呢。不过,他在这样激动的时候,还能偏了半分,我认为他肯定心里觉得,我是可以信任的,还是把我当做盟友来看的。” 慕离歌剑眉微微一挑:“你以前从不在意这个,现在怎么还在乎白玉对你的态度了?” “那是以前,喜欢我也好,不喜欢我也罢,谁我都无所谓。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他们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现在又是你的亲密的下属和亲人,我当然希望他们对我没有敌意啦。”凤凌君掰着手指,深锁着眉头说,“现在青玉和白玉倒不算讨厌我了,还有赤玉和墨玉了。这个墨玉嘛,冷冰冰的又不爱笑......至于赤玉......啧,剩下的两个都不好糊弄啊......” 慕离歌听凤凌君的话,心中不免有些欢喜。他嘴角勾起道:“其实墨玉并不讨厌你的,只是他不善言辞,又喜欢冷着脸,所以你才没有察觉。” “真的啊?!”凤凌君大喜,随即又蹙起眉头,“那现在只剩下赤玉了。这个赤玉真棘手,偏偏又是赤云的妹妹......算了,我实在不善于讨好人,走一步算一步,来日方长,以后再说吧。”凤凌君一直都看得开,也懒得动脑筋,这些杂事从来都是随它去。 ...... 武林盟的灶房内,御晴柔正在熬药,飞絮又在一旁抱怨个不停。 御晴柔轻击了下飞絮的头,嗔怒道:“提醒你多少次了,再这般抱怨,我就把你送回御剑门。” 飞絮揉了揉头,不满的噘起嘴:“小姐,你可别把我送回去,不然我怎么放心小姐一个人在这儿。小姐,我之前受伤还没好呢,你可不能打我。” 御晴柔:“还没好?你还没两天就活蹦乱跳的了,精神好的很,还跟我在这里装身体没好呢。” 飞絮笑了笑,随即又说道:“小姐,大家都说凤凌君是个魔头,我觉得她可能也没有那么十恶不赦,她上次手随便一挥劈我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活不成了,结果只是昏过去了而已,也只受了些轻伤。她明明可以劈死我,但是却没下手呢。” 御晴柔笑容立马消失了,她晲着飞絮道:“你就是看的太浅了,她城府深得很,我看也就是不屑杀你这种小喽啰。” 飞絮点了点头,又困惑不解的问道:“可是小姐,她为什么对你也没有下狠手呢?” “她是怕没人可以救回景轩哥哥,所以才一直没有对我动手。更何况,我有御剑门还有景潇和爹爹保护,她自然不敢随便动我。”御晴柔见飞絮好像还有问不完的问题,丢下了句,“行了,你看着我炖汤的炉子,我先把药送去明月轩。” 飞絮应了声,而后嘟着嘴自言自语道:“反正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是欺负小姐的人,就是坏人。毕竟小姐这么善良,欺负好人的人就肯定是坏蛋呀。” 御晴柔走到明月轩殿外,见到战鹰奇从殿内出来,正欲上前打招呼,只见战鹰奇神情凝重,神秘的和身边一直跟随他的老奴仆邱怀义说着什么。接着像是察觉到周围有人,眼神锐利的往御晴柔这边望了过来。 御晴柔不知为何有些紧张的别到一旁,似乎是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于是下意识的隐藏了起来。她身体羸弱,没什么武功,刚好气息也弱,只要不仔细感知查看,一般鲜少能察觉。 她探出半张脸,暗中窥探了下,发现两人耳语几句,邱怀义颔首点了下头,退了出去。战鹰奇四下张望了下,随后往琼林殿走去。 御晴柔唤来一旁的丫鬟,把汤药递给她,吩咐她服侍大公子服下,说自己一会过去查看大公子情况。 安排妥帖之后,御晴柔快步跟到琼林殿外,正瞥见战鹰奇匆匆进了殿内。她壮着胆子,偷偷跟了进去。她不敢跟的太近,只是在一旁远远的看着,毕竟战鹰奇是个高手。她见战鹰奇不知触动了什么开关,只听得“咔咔”两声响动,琼林殿书案后面的药柜慢慢的从中间向两边分开,打开了一道足够两人进入的暗门。战鹰奇进去后,药柜又“咔咔”几声,慢慢的合上了。 御晴柔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然后趴在药柜上听了听,却不听不到里面任何动静。正准备离开,却听得里面似乎传来几声微小尖锐的叫声。御晴柔心中一惊,忍不住又贴着耳朵仔细聆听,里面断断续续传来一些哀嚎声,只是声音很小,在外面是听不到的,她这样贴在药柜上,也听得不是很真切。 那声音听的人心里发麻,御晴柔没敢再多留,忙匆匆的出了琼林殿。 御晴柔进入明月轩,发现丫鬟已经给战景轩喂完药了。她按捺住自己惊颤的心,走过去说道:“你先下去吧,我给景轩哥哥号下脉。” 待丫鬟退下,她轻轻喘了口气,细细的思索了起来。一联想起上次凤凌君丢下的那本阴阳诀秘籍,心中愈发不安起来。她照常给战景轩号脉,号完脉后,起身去了灶房。 御晴柔从灶房端过熬好的汤,径直走向清风阁偏殿内的书房。 战景潇正看着什么出神,见御晴柔走了进来,他拿起一旁的书,打开放在了书案上。 御晴柔望了眼,书案上被遮住的应该是一叠画纸,虽然画上的人被书遮住了面庞,但御晴柔知道那是谁。她的心中像是横着一根刺,狠狠地戳动着心脏。 御晴柔表面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景潇,你在书房呆待半天了,看书看的累了吧。我给你炖了汤,你休息会吧。” 战景潇情绪没有什么起伏的应了句:“放这儿吧。” “凉一会就好了,可别等太久。”御晴柔把汤放在一旁,见战景潇没有回应,心底不免有些失落。 战景潇见御晴柔没有准备离开,而是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道:“还有事吗?” 御晴柔抬眸答道:“我不知道算不算有事?” 战景潇:“有事便说。” 御晴柔踌躇了下,然后才开口说:“我刚刚给景轩哥哥送药,看见爹爹有些奇怪。” 战景潇眉毛微微一挑,望向她:“有什么奇怪之处?” 御晴柔答道:“他神神秘秘的和老邱说着什么,然后就进了琼林殿。我觉得他神色不太对,便跟了上去。你也知道,我身体一向羸弱,从小跟着父亲学武功不行,但因我气息弱,所以学一些隐匿气息的法子,倒是还算厉害。所以爹爹并未察觉。” 战景潇眸子温润起来,问道:“那你可是看到了什么?” 御晴柔挪步到战景潇身边,蹲下身小声说道:“景潇,我见爹爹进入琼林殿内的密室,然后听得里面传来一些尖叫哀嚎之声。我虽不会武功,趴在药柜上听得不够清晰,但我能肯定,那是人的声音。可是进去的只有爹爹,声音却不是爹爹的。” 战景潇沉思片刻,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他望向御晴柔,嘱咐道:“晴柔,若以后再看到父亲什么奇怪的现象,记得告诉我。不过,除了我,和谁都不能谈起此事。” 御晴柔望着眸光温柔的战景潇,伸手握住他的手,低着头略带羞涩地说道:“你是我夫君,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有什么事自然都是告诉你,也无从和别人说起。” 战景潇眸光飘向自己的手,眉头微微抽动了下,接着面带笑容说道:“汤是不是可以喝了?” “差点忘了。”御晴柔这才想起自己的汤,忙转身伸手端过一旁的汤,然后舀起一勺汤递到战景潇面前。 战景潇接过碗勺,说道:“我自己来。” 御晴柔心满意足的望着喝汤的战景潇,随即又有些担心的说道:“景潇,你说爹爹该不会学了那邪魔歪道的什么阴阳诀吧?若是如此,我们是不是该劝劝爹爹?” 一百二十三章 练炁 御晴柔心满意足的望着喝汤的战景潇,随即又有些担心的说道:“景潇,你说爹爹该不会学了那邪魔歪道的什么阴阳诀吧?若是如此,我们是不是该劝劝爹爹?” 战景潇却道:“父亲之前已经当着宗门各派的面焚烧了阴阳诀,你难道不相信父亲?” 御晴柔:“当然不是,只是今日之事确实有些诡异蹊跷。” 战景潇把汤碗递给御晴柔,语气温存的说道:“晴柔,这些事情你就不必管了,只是你下次再看到什么,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虽然你先天气息弱适合隐匿,但父亲功法深厚又疑心重,我怕他不小心伤了你。” 御晴柔垂着眸子,心中涌动着欢喜,她羞涩的应道:“景潇,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战景潇:“嗯,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好。”御晴柔乖顺的端着汤碗退出了书房。 御晴柔的身影慢慢消失,战景潇眸光内仅存的一丝温柔在她转身的那一瞬消失全无。战景潇面无表情的望着她走远,倏尔拿开书案上的书,看着画上的人,漆黑狭长的眸子里承载着脉脉温情。 他喃喃道:“凌君,再等等,就快了。” ...... 言千机最近调查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江南城内最近总是有人失踪,一开始是些地痞盗匪,后面就是一些武功不算出众的江湖人士。因为没什么江湖地位,所以一直没有被注意到。但是千机阁搜罗天下大小消息,包括一些不正常的离奇事件,所以就被千机阁注意了。 要说一般人可能察觉不到什么,但言千机的脑子好用,嗅觉灵敏,他立刻着人仔细打探了下最早出现失踪人口的大约时间,发现大概是在武林盟集结众宗派攻打混元殿之后发生的。结合凤凌君上次说的事情,这样细细分析下来,言千机倒是觉得这些无缘无故失踪的人和战鹰奇有着莫大的关系。他写了封书信,遣人秘密快速的送往混元殿。 凤凌君晚间正准备上塌入睡,倏尔听得一声声响,接着出了里屋便看到梳妆台前放着一封信件,上面的字迹是言千机的。 凤凌君兴奋的走了过去,对着周围的空气问道:“夜影,可是你来了?” 周围一片寂静。 凤凌君噘了噘嘴,又道:“我生气喽。” 周围依旧一片寂静。 “难不成是风影?”凤凌君道,“算了,要是还没走的话,帮我带个口信给千机,说我很挂念他。还有,战鹰奇那个老狐狸,最近不知道在谋划什么坏事,行为异常,让千机把安插在武林盟内的眼线都撤了吧,以免千机阁的人有所损伤。” 没有任何回复,凤凌君也不再纠结,打开信看了起来。看完信后,凤凌君的脸色慢慢变的凝重起来,她拿着书信出了屋子,往应龙殿走去。 凤凌君进入应龙殿并无人阻拦,大家似乎习以为常了,也都很“识相”的没有去通报和打扰。 慕离歌正欲休息,听得有人快步赶了过来,不用猜也知道是凤凌君来了。他起身准备穿件外衣,门就被“砰”地一声被打开了。 “离歌,离歌,千机来消息,说......唉,还是你自己看吧。”凤凌君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把信递到慕离歌的面前。 慕离歌只得先披上外衣,然后接过信件看了起来。 “上次我和千机说,我与战鹰奇交手,但战鹰奇功力大增,不似往常,许是练了什么可以很快的提升功力不得了的功法。千机就留了个心眼,果然被他逮住了蛛丝马迹。”凤凌君捏了捏下巴,眯着眸子道,“千机说这个战鹰奇肯定是练了什么邪门禁术,拿人练功来着。因为都是些籍籍无名之徒,所以也不会被人关注,哎呀,这也太狠毒了......” 慕离歌看完信,清润的眸子中透露出一丝悲悯,浅叹了口气道:“这些人如今也不知如何了。” 凤凌君也跟着叹了口气,随后问道:“你说,他修炼的这是什么武功啊,这可比我们阴阳诀邪门多了。” 慕离歌摇了摇头,眉头微微蹙起:“现在也不早了,明日一早我便组织大家一起商讨此事。青玉见多识广,博学多闻,倒是可以问问他的意见。” “青玉学问是多,不过千机都不知道,我觉得青玉不一定能够知晓......”凤凌君说完,又笑着打趣道,“这话可不能让青玉听见了,不然肯定又要和我争辩了。” 慕离歌嘴角上扬,笑了笑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多一个人,多一种想法,说不定青玉反而知道呢。” 凤凌君点了点头,然后不怀好意的望向慕离歌,坏笑着说道:“离歌,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凤凌君说着往慕离歌身上扑去,慕离歌侧身一躲,眼角含笑的说道:“好了,你便在此休息吧,我去偏殿。” 凤凌君坐在床榻上,拍了拍床沿,眯着眸子调戏他道:“你确定不和我一起睡?” 慕离歌耳尖又微微发红起来,他丢下句:“你早点睡。”之后便逃离寝殿,身后是凤凌君肆无忌惮的笑声。 翌日,麒龙殿内。 青玉看完信件,神色凝重,接着把信件递与墨玉他们。 难得墨玉出了地宫,凤凌君在一旁友好的打着招呼,得到的却是一记冷眼。凤凌君心态十分好,也不在意,依旧毫无影响的笑意盈盈。 慕离歌问青玉道:“青玉,你可有什么头绪?” 青玉答道:“世上的邪门功法甚多,拿人练功的功法也有好多种,至少要让我看到这些人的死状,我才能大约知道方向。” 凤凌君道:“这些人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若是已经成为尸.体了,那肯定被战鹰奇那个老家伙藏得严实。所以你说要看这些人的样子,只怕有些难。” 青玉拢了拢衣袖,道:“你们不是有言千机的帮助吗,让他找下这些失踪人口的下落,应该很容易吧。” 凤凌君嘟着嘴道:“青玉,你就是嫉妒千机,你也不想想人家多忙啊。” 青玉哑然失笑:“我嫉妒?我嫉妒他做什么......” 白玉突然说道:“少主,此事交与白虎殿吧。千机阁虽一直在私下帮助我们,但总在武林盟的监控之下,很多地方多有掣肘,白虎殿可能要更方便点。” 慕离歌应了声。 凤凌君笑着揶揄青玉道:“你看看人家白玉都知道的道理,你这么聪明怎么没想到啊?” 青玉懒得和凤凌君多作口舌,他道:“少主,若是可以看到这些失踪人现在的样子和状态,我想应该就能知晓一二了。” 凤凌君笑嘻嘻的说了句:“那时候千机肯定也就知道了。” 青玉睨了眼凤凌君,像是想到了什么,倏尔问道:“鬼丫头,你之前住在武林盟的时候,有没有注意战鹰奇所住的寝殿?” 凤凌君思索了下,答道:“他住的寝殿好像叫万炁宫,旁边是琼林殿......哦,对了,琼林殿内好像还有一个密室,但是我没有摸到门道,没有打开过。” 青玉应了声,俊逸的眉眼敛了起来,接着陷入沉思。 慕离歌见状,问道:“青玉,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青玉嘴角扬起笑容,喃喃道:“万炁宫,炁......这倒是让我联想到一种邪门功法。” 凤凌君立马来了兴致,忙问道:“什么邪门功法啊?” 青玉高深莫测的缓缓说道:“万物负阴而抱阳,冲炁以为和。这个‘炁’和我们说的生气的‘气’不同,万炁宫的那‘炁’,是人体最初的先天能源,乃先天之炁。而‘气’则是指后天我们呼吸饮食所产生的能量,乃后天之气......” 凤凌君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打断道:“青玉,别卖弄了,说人话。” 青玉促狭的望了凤凌君一眼,接着说道:“所谓先天之炁,为生命之源。气聚则生,气散则死。我怀疑战鹰奇行逆天之术,夺他人之炁,练万炁为己用。” 练万炁为己用?虽不知道怎么个练法,但光听着就觉得肯定阴邪至极。 赤玉和白玉不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凤凌君心底也生出一丝恶寒,搓了搓小手,问道:“那被拿来练炁的人,会如何?” 青玉皱了皱眉,表情嫌恶,答道:“我也是从一本古籍看到的,据说是体内精气被抽光,瞬间衰老,或者瞬间变成一副干尸。” 大家陷入一片沉默,脑海中都在想象着,这该是怎样一副骇人的场景。 墨玉开口问道:“战鹰奇武功高强,若是我们的人不小心被抓住,可有什么应对之法?” 青玉道:“其实这种功法很难练的,也只能炼化一些武功薄弱之人。像那些个高手,若想获得他们的炁,只怕要费些时日和功夫,但一个高手至少可抵百十人,功力亦可精进数倍。” 凤凌君砸了砸嘴,满面愁容的说道:“若真是你说的这种邪门功法,那就麻烦了。先不说战鹰奇得荼毒多少人,只怕他功力突飞猛进,恐无法再对付。” 青玉见大家如此严肃,一挑眉毛开凤凌君玩笑道:“哎,我们不是有飞仙门的凤凌君嘛,你近些日子功法不也是日益精进,阴阳诀快练得出神入化了嘛,还怕那个战鹰奇?” 凤凌君不满的白了一眼青玉:“我倒是不怕与他一战,但必须保证能弄死他才可以,可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墨玉听着凤凌君粗鄙的言词,忍不住低低的说了声:“粗俗。” “我这怎么叫粗俗呢,我这是简单直接,不拘小节。”凤凌君舒展眉头,笑嘻嘻的望着墨玉,接着打趣道,“墨玉,你在地宫待久了,风不吹日不晒的,倒是待的白白嫩嫩的,我看可以和白玉换个名字了。你看白玉,以前原本就不白,最近还黑着脸,不苟言笑的,我看他叫墨玉挺合适。” 白玉虽然被调侃,但脸上却多了些笑容,望着墨玉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像女人一样,皮肤水嫩白皙,娘们唧唧的。” 墨玉瞪向凤凌君的眼神转而瞪往白玉,原本就不爱说话,那张冰山脸加上凌厉如刀的眼神,倒是让人看了害怕。只可惜白玉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彼此脾性,怎会怕他,便不知死活的笑嘻嘻还带着一丝挑衅的望着他。 墨玉握紧手中的带着森冷寒意,薄如蝉翼的玄冥剑,白玉满眼的兴奋和期待,他最近正憋闷,找不到地方宣泄呢,白玉握着双锏的手蠢蠢欲动。 慕离歌打断了事态的发展,他吩咐道:“白玉,寻找失踪人士的事便交与你了。墨玉,你如今便和往常一样,各殿还是按照轮值去地宫当值吧。” “是。”墨玉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兴奋,原本就差不多要结束当值的日子了。 一百二十四章 抓住小辫子 “是。”墨玉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兴奋,原本就差不多要结束当值的日子了。 青玉看出了墨玉的心思,他笑墨玉道:“墨玉,你虽然离结束当值没几日了,但如今混元殿内各殿兄弟被你整治的很好,也都挺服你的,看你的样子并不怎么想撤出地宫,不如......” “青玉,你总是说要帮少主分担内务,所以一直没有把自己安排进轮值名单中。如今我看你好像也不怎么忙,要不把你自己也安排进名单中去吧。论资历,大家更服你,我想你整治起来,效果会更好。”墨玉难得嘴巴利索的将了青玉一军。 青玉却不慌不忙的笑着说道:“说的也是,殿内的内务也只是费些脑筋罢了,要不我把你们几个也按照轮值安排帮忙处理内务。” 白玉和赤玉立马连连摆手撇清关系,白玉道:“那是墨玉说的,并不代表我的立场,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赤玉干咳了声:“我也这么觉得。” 墨玉无语的望着这两个没有骨气的人,不过谁让大家都害怕被青玉“报复算计”呢。更何况,面对堆积如山的各类文件,确实更让人头疼。 慕离歌分配完任务后,便遣散了众人。 白玉一边往殿外走,一边一把勾住墨玉的脖子,说道:“墨玉,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咱们两过过招。” 墨玉嫌弃的推开白玉,拒绝道:“不去。” 白玉央求道:“来一场,就来一场,最近我心情不好,咱两过过招。” 墨玉继续嫌弃的推开白玉,再次狠心拒绝。 赤玉在一旁晲着白玉笑了起来:“我最近心情也不好,他既然不陪你,不如我们两练练。” 白玉脸色一变,立马摆了摆手:“哎呀,我突然不想动了,我还是去完成少主交代的任务吧。” 赤玉眯起眸子,不满的说道:“你什么意思,还敢看不起我了。” “不是看不起你,每次你输了就耍脾气,就张牙舞爪的揍我一顿,受伤的总是我,我才不干。”白玉说完就跑。 赤玉立马拔腿跟上,在后面吼道:“你今天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青玉和墨玉在后面无奈的望着胡闹的两人,眼中满是笑意。 凤凌君走到大殿之上,她把胳膊架在慕离歌的肩膀上,慕离歌原本想起身,因为被凤凌君压着肩膀,便没挪动身体。 凤凌君笑着说道:“你没觉得青玉就像是看着自己孩子的老母亲一般,墨玉就像是不善言辞,面色严肃的父亲。两人就像是看着孩子嬉戏打闹老夫妻,满脸幸福。” 慕离歌听着凤凌君的比喻,勾起嘴角浅笑了声,眉目间多了丝温情:“我们五人小时候算是赤云带大的,赤云虽然狠戾的名声在外,但还算喜欢孩子。若说像父亲的,倒应该是赤云,青玉像是母亲。墨玉比我们大,更像是沉默寡言的哥哥。我和白玉同年,赤玉最小,又是妹妹,最为娇宠。” 凤凌君眯了眯眸子,调侃道:“赤玉最为娇宠......那你对她有多娇宠啊?” 慕离歌抬头望向凤凌君,春风和煦的笑了笑,眸光中盛满温柔,他道:“之前犯过再大的错,也从未被处罚过。仅有一次,是因为她阻拦我救人。” 凤凌君自然知道慕离歌说的是什么事情,她怔了一下,慕离歌虽然没有过多的解释,但这话却也让她怦然心动。再望着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狭长眸子,她的心动变成了一头小鹿,开始乱撞起来。 凤凌君站直身体,收回胳膊,岔开话题道:“你说赤云喜欢孩子,还真是令人意外。一直以来,他是杀伐果断,令人畏惧的存在,若说他喜欢孩子,江湖人可能都不信。” 慕离歌起身道:“其实也属于被逼无奈吧,好像是父亲和三大护法没时间,也不想管理自己淘气的孩子。而赤云在混元殿待了几年,平日里与大家切磋,武功在三大护法之上,又熟悉他们和我父亲的武功。所以,大家便把孩子都交给赤云,让他来指导教育我们。他一直疼爱赤玉,因为没有弟弟,所以也算是顺便疼爱我们了。” 凤凌君听着慕离歌说起的这些温暖的童年趣事,听得有些入神,她羡慕的说道:“你有这么多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兄弟姐妹,童年肯定不孤单。我小时候就可怜了,一直是一个人......不过我在山间生活的肆意潇洒,倒也是十分自由快乐。” 慕离歌嘴唇上下阖动了下,欲言又止。 “你干嘛?”凤凌君眯着眼望着他道,“不会是同情我吧?” 慕离歌摇了摇头,他知道凤凌君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他带着几分惋惜的说道:“若是那时候就碰见你该多好,我就知道那时候的你是什么样子了。” 凤凌君笑道:“我啊,那时候可皮了,我师父头疼的很。若是那时候就认识你,你不得从小就被我欺负到大啊。” 慕离歌沉默的微笑不语,即使被欺负到大,也应该会十分有趣,也会很幸福吧...... ...... 白虎殿打探消息没几日,白玉便匆匆赶到麒龙殿,带来了最新消息。 白玉风尘仆仆而来,未有片刻停歇,直接通报调查所得的情况,道:“这几日江南城郊外的一处乱葬岗多了几处新坟,若说乱葬岗被扔掉几具没有名字的尸体很正常,但全被整整齐齐的埋好,多了好几处坟,着实可疑。只是当我们想挖开坟一探究竟的时候,坟堆被一群黑衣人全部挖开带走了。只是很奇怪,他们漏掉了一具。” “漏掉了一具?”凤凌君疑惑的接话道,“那会不会是千机的人,他让人故意给我们留下一具尸体?” 慕离歌沉着眸子,摇了摇头道:“不对,千机阁不会在江南城内做这么大的动作,即使想给我们留一具尸体,直接偷偷送一副尸骸就好了,不必全部带走。” “不错。”青玉应了声,接着对凤凌君说道,“做这事的,倒是像那个喜欢你的战景潇。” 凤凌君美眸微瞪,白了眼青玉,然后下意识的瞄了眼慕离歌,见他情绪未有波动,便接着说道:“你说战景潇?看来,他是准备对付自个儿亲爹了。这战鹰奇当年肯定做过什么丧心病狂天地不容的事情,否则怎会让亲儿子这般记恨。” 白玉已经着人把尸体抬了过来,尸体上盖着白布,他也不打声招呼,直接一把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 众人见到尸体的那一刻,心中皆有些惊惧。只见那具尸体只剩一层骨皮,紧紧的包裹在骨头上,泛着黑红色,倒是没有什么腐烂作呕的味道,也无恶心的蛆虫附着。但是那带着猩红的陷进去的眼眶,和张大嘴巴,露出的森森白牙,也让人泛起一丝恶寒和恶心。 凤凌君虽胆大,但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身体自然反应的寻找安全感,接着发现自己快蹿到慕离歌怀里了。随即觉得有些丢面子,故作镇定的背着手站直了身体。 赤玉直接吓得抽气一声,然后双手紧紧的抓着墨玉的胳膊。 慕离歌自然注意到了凤凌君一系列的小动作,正欲开口说白玉,却不料墨玉不满的望了白玉一眼,率先开口道:“尸体的样子如此可怖,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 白玉恶作剧得逞的笑了笑:“你看看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多学学少主和青玉,两人镇定自若,面不改色的。” 赤玉皱着眉头,直接过去踢了白玉一脚。白玉慌忙躲过,提醒她道:“少主还在呢,你严肃点。” 赤玉狠狠地瞪着白玉,顾及慕离歌,才没有继续动手。 青玉蹲下身子,仔细的查看了起来,还掀开死尸的衣服看了看,不落下任何可疑之处。凤凌君和赤玉皆是满脸嫌弃的表情。即使没有尸体腐烂的恶臭味,但赤玉心底已经开始泛起了恶心。 青玉起身对着慕离歌说道:“少主,尸体已变成干尸,就像是咱们平时吃的腊肉熏肉一样,都被榨干水分了,所以不易于生蛆虫,战鹰奇果然在拿人练炁。” 赤玉听了青玉的比喻,忍不住的有些反胃。她掩住嘴,强压着心中的恶心感,眉头纠结到了一起。 凤凌君微微蹙眉,摸着下巴说道:“这个战鹰奇是不是傻,怎么不烧了这些尸体,好毁尸灭迹?” “烧?”青玉伸手准备敲凤凌君的头。 凤凌君忙躲到慕离歌身后,嫌弃的说道:“手,手,你摸过尸体的手,别往我这边凑。” “你这样就不尊重死者了......”青玉一甩手,所有人都退避几步,除了慕离歌,连冰块脸墨玉都露出了嫌弃的面容。 青玉指着众人,指责道:“你们都不尊重死者!”接着收回手,不再逗大家,继续说道,“战鹰奇不是没想过烧,但是在哪里烧呢?在家里,这容易让众人发现吧。在密室,密室里空气稀少,可别再烧毁里面藏着的什么贵重物品。他应该也想不到大家会察觉这件事,所以就秘密的埋了。只可惜......” “只可惜他没想到千机这么聪明,仅凭我几句话,和这根本让人联想不到一起的奇怪事件,居然被千机给联系到了一起,还给破了案。”凤凌君笑着对青玉说道,“青玉,你说千机是不是天下最聪明的人啊。” 青玉无奈的笑了笑,应道:“是,厉害的不行。” 凤凌君脱口道:“是厉害,你才不行呢。” “哎,你说谁不行了。”青玉立马反驳了句。 见两人又准备开怼,慕离歌忙打断道:“白玉,把尸体抬下去保存好,查出死者身份。” 凤凌君道:“这都看不出来容貌了,怎么查啊。” 青玉轻哼一声:“没有容貌,可以根据服饰,身上所佩戴的东西来查找啊,线索多的是。怎么,那个天下第一聪明的言千机没有教过你吗?” 凤凌君嘿嘿的笑着说道:“你这么聪明,交给你好了。” 青玉:“你是不是看不起白玉的实力啊。” 慕离歌一直锁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青玉没再继续和凤凌君拌嘴,问道:“少主,可是有什么问题?” 慕离歌摇了摇头,叹息了声道:“战景潇应该会有什么计划,还是要关注下动向才好。” 白玉抱拳道:“少主放心,我会让我们的人注意的。” ...... 柳心斋。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柳相思坐在梳妆台前,望着手中的一块帕子。 那是一块上好的丝帕,帕子上画着一支红豆,旁边题了一首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柳相思神情惆怅地叹息了一声,那双烟波流转的眸子里,似乎落满了江南的蒙蒙细雨。饶是着哀怨的神情,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一百二十五章 风雨欲来 窗外响了一声叩门声,她收起帕子,正欲起身,见铜镜中印着墨玉的身影,便又坐了下来。 柳相思收敛神色,那双烟雨横波的眸子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她一边优雅的取下青丝间的步摇,一边问道:“是主子有什么任务安排吗?” 墨玉望着倾国之颜的柳相思,见她托腮转头看着自己,别过眼,垂眸答道:“没有。只是最近江南城不太平,近期可能有大事要发生,你孤身在此,要多加小心。” 柳相思起身,微微一笑道:“知道了,多谢墨玉堂主的提醒。相思身如浮萍,一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两年前早该命绝,幸而得到主子帮扶......你们行事无须顾及我,我这条命原本就是主子的。” 墨玉嘴唇阖动了下,最终只是说道:“你放心,若是有什么紧急之事,会有兄弟提醒你。而且,少主只是觉得近期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便过来提醒你一句,多加留心注意。” 柳相思应了声,倏尔问道:“凌君近日可好?我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心中很是挂念。” 墨玉见柳相思又关心起了凤凌君,微微蹙起眉:“好得很,天天折腾,还喜欢和青玉作对,仗着少主的宠爱,也不怕青玉暗地报复。” 柳相思听完,掩着嘴笑了起来,她开玩笑道:“主子疼爱纵容凌君,墨玉你莫不是生气吃醋了?” 墨玉无奈的叹气:“相思你怎么和凤凌君学,还会这样调侃我了。” 柳相思说:“你不觉得凌君很有意思嘛,我学她说话不好?” “有意思?她总是制造麻烦,哪里有意思了?真不知道少主喜欢她什么......”墨玉摇了摇头,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除了武功高,长得凑合,其他一无是处。” 柳相思听罢笑了起来,随后故作生气地说道:“你这样说凌君,我就不开心了。她不仅武功高强,还聪慧机灵,妙语连珠。为人潇洒坦荡,重情重义,强大而又美丽,没有哪一点比你们男子逊色。性格古灵精怪的,多讨人喜欢。” 墨玉听完有些酸酸地说道:“你这般喜欢她,还真是可惜了她不是个男子。”说完,墨玉心里又默默地想着,幸好不是男子。 柳相思看着墨玉的样子,又忍不住扬起嘴角,转变话题道:“墨玉,你不用担心我,还是陪在主子身边吧。” 墨玉听罢,说道:“那我便走了。” 柳相思望着墨玉的背影,突然喊了他一声,见他转身望着自己,她垂着眸子,又叮嘱了句:“你万事也要多加小心。” 一丝欣喜在墨玉的心底慢慢的晕开,一直冷漠的冰块脸上露出了清浅的笑意,他点了点头,这才飞身离开。 柳相思拿出怀中的帕子,望着墨玉离开的方向,接着坐回梳妆台前,陷入了沉思。最终,把帕子锁在了妆奁中。 ...... 明月轩的寝殿内,战景潇坐在战景轩的床榻边,看着战景轩消瘦的脸庞,他眉头深锁着,那双狭长的黑眸中浮现出情绪让人捉摸不透,只是神情似乎笼罩着些许感伤。 牧青赶了过来,见战景潇这幅神情,没有贸然开口。 战景潇转头望向牧青,问道:“如何了?” 牧青答道:“少爷,尸体已经藏好了,坟地也整理好了,盟主没有起疑心。老邱那边也已经开始有动作了,大概就在这几天,会送一批新的人悄悄进入武林盟。” 战景潇:“父亲万事都十分谨慎,盯紧老邱,待人一送到,立马通知我。” 牧青抱拳应道:“是。” 战景潇垂着眼睫,挥了挥手:“你先退下吧,我想和兄长待一会。” 待牧青退下,战景潇浅叹了口气,倏尔情绪复杂的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兄长,大夫人虽然一直虐待我和母亲,但你从小一直护着我,对我们也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即使后来觉得大夫人的死有些蹊跷,但依旧没有怀疑过我,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想过,你竟是第一个也是一直以来最信任我的人。我终究最对不起的人,是你......” 战景潇顿了顿又道:“如今,我要对付战鹰奇了,当年的事你还记得吧。若不是你拼命阻止,我早就死在他的掌下,陪着母亲一起去了。我隐忍了这么多年,在别人看来我是体面的战家二公子,能力强,武功高,甚至盖过了你的风头......但我自己知道,我一直被他当做手下的一条狗,一只身份卑贱却十分好用的狗,他从来都没有把我当作过儿子......” “呵,哈哈哈......”战景潇苦笑着,眸光中泛起蒙蒙的水泽,他压抑着自己心里涌起的万般情绪,眸光变的狠戾冰冷起来,“从我看到母亲死状的那天开始,我就总是做噩梦,十几年了,她一直都是血肉模糊全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朝着我哭诉。我每次午夜梦回被惊醒时,我就对战鹰奇的恨多了一分......就快要结束了。呵,刚好,你在沉睡,无须承受这样的痛苦......只是大夫人当年说的对,你一定会后悔对我这么好的,从始至终,我对不住的,就只有你了。” 战景潇说完深深地望了眼战景轩,他知道此刻自己望向战景轩的这个时刻,眸中还算带着一丝温度和情义。他倏地起身,往殿外走去,接着去了千机阁。 言千机听到夜影禀报说战景潇避开耳目潜入千机阁来找自己,便知道他此行的大概目的。他深吸了口气,压下眉宇间的阴霾,转而脸上浮上清浅的笑意。 言千机匆匆的赶到大殿,战景潇见到他,正欲起身,言千机伸手示意了下,直接坐了下来,说道:“景潇这般着急找我,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无须再来这些虚礼了。” 战景潇笑了笑:“言阁主应该知晓我来是所为何事吧?” 言千机微笑着回应了句:“景潇,你就别让我猜了,便直接开门见山吧。” “好。”战景潇从头慢慢叙述道,“之前晴柔见到父亲行为有些怪异,便和我说起此事,我就关注起这件事情来。结果,果然发现了些问题。” “哦,什么问题?”言千机心里跟明镜似的,但是依旧装作不知晓的样子。 战景潇道:“我发现父亲的老奴仆邱怀义一直时不时偷偷的绑着三两个人,在夜深之际,带进武林盟,藏在一间密室中。后来一调查发现,最近江湖中总是有一些武林中人三三两两的失踪,我心觉不妙,跟着就发现邱怀义趁着黑夜,带出一些尸体运到江南城郊的一处乱葬岗给埋了。那些尸体死状恐怖,看上去就像是被人吸干精气而死。所以,我怀疑是父亲做的。” 言千机勾起嘴角,轻摇了摇手中的铁扇:“你是怀疑战盟主拿人练炁。” 战景潇应道:“不错,这是天理难容的逆天之术,近几天便会有一批新的武林同道被送入武林盟。所以,我想让言阁主帮我联系混元殿,让他们助我揭开父亲的阴谋,避免父亲再造杀戮。” 言千机上一次帮助战景潇联系凤凌君,还配合他的计划故意着武林盟的衣服,露出一丝马脚给青玉抓住,之后被凤凌君好一顿臭骂。他心有余悸的问道:“主要是联系混元殿,不用单独再联系凤凌君了吧?” 战景潇忍不住低笑了一声,道:“上一次你配合我,凌君可是有怪你?” 言千机风轻云淡地笑了笑:“你误会了,我和凤凌君关系没有那么好,原本就互相看不惯,又怕什么她怪我。只是她是个招惹起来很麻烦的人,所以才多此一问。” 战景潇见言千机不愿透露自己与凤凌君的关系,倒也没有多问,而是说道:“劳烦言阁主帮我传递个消息给混元殿,让他们近两日蛰伏在江南城内,时机一到,便配合着我一起揭穿父亲。制服家父,还需混元殿的帮助与配合。” “我懂了,只是战盟主武功高强,你们到时怕不一定能制服他吧?”言千机已经猜到了会派谁前来,混元殿为避免有诈,绝对不会出动慕离歌,而凤凌君绝对会坐不住,主动出战。为了避免凤凌君受伤,言千机要问清楚战景潇所有的计划安排。 战景潇道:“你放心,我知道父亲的实力,我会牵制住他的。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耍其他手段,还劳烦言阁主帮我传递消息了。” 言千机听罢,放心了不少。他知道战景潇是怕混元殿不信任自己,所以自己不会去送情报,但让千机阁送情报就不同了,毕竟凤凌君相信言千机。而言千机又洞察人心,自然知道战景潇有没有下套,通过他传递消息,可信度上升不少。 言千机倏尔叹息了声,问道:“景潇,你真的决定了?” 战景潇望着言千机,眸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言千机道:“好。景潇,我只希望你不会难过和后悔。” 战景潇眸光闪烁了下,他望向言千机,站起身,敛衽行礼道:“千机兄,多谢了。” 言千机起身颔首回礼。 战景潇微微露出笑容,接着离开了。 言千机待战景潇离去,便走到一旁的书案旁,落笔写了封信,之后吩咐了声:“夜影,把信送去给凌君。” 一道黑影快速的进入殿内,接着一瞬间又没了踪影。 夜半时分,凤凌君正睡得香甜,听得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叩门声,接着便是一片寂静。凤凌君迷迷糊糊的点亮灯,然后朝外屋走去。 她揉着惺忪的眸子,打着哈欠说道:“夜影,是不是你啊?下次送东西等天亮,我睡得这么好,被你给弄醒了。” 凤凌君见地下放着一封从门缝中塞进来的信,便俯身拿起信,也没开门,又喃喃地说道:“回去给千机带声好。” 凤凌君压住想要继续睡的心情,打开信看了起来,慢慢的眸光开始变的越来越清醒,看完信后,已经睡意全消。她摸着下巴琢磨了片刻,接着穿上外衣,兴奋的出了屋子。 应龙殿外巡逻的守卫见到凤凌君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也不知该不该拦。因为凤凌君虽然平时总是随意进出应龙殿,但从未这么晚来过,而且这个时间慕离歌肯定已经歇下了,几人互视一眼,还在左右摇摆之际,凤凌君已经闯入殿内。几人见状也就默契的守在殿外,不再多管闲事,自寻烦恼。 凤凌君隐了气息,悄悄潜入慕离歌的寝殿内,然后拿起一旁的烛台往床榻那边走去。烛光映照着慕离歌轮廓分明的脸,凤凌君不免又花痴一番。 凤凌君凑近慕离歌,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离歌,有没有梦到我啊?” 慕离歌唇边绽放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接着似乎察觉不对劲,猛地睁开那双漆黑狭长的凤眸,见凤凌君正近距离的望着自己,忙往床榻里面挪了挪,然后倏地坐起了身。 一百二十六章 一触即发 凤凌君坏笑着打量着慕离歌,只见他眸子瞬间清醒,接着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拿过被子盖紧了裸露的胸口,生怕凤凌君看见他身上那些伤疤。 凤凌君只觉得慕离歌是害羞,见他这么一副模样,她哈哈的笑了起来,然后把烛台放在一旁,说道:“离歌,你警惕性怎么这么低啊,我进来好一会,还离你那么近,你都没发现。” “因为是你,所以......”正因为是凤凌君,慕离歌才并未设防,他太熟悉她的气息了,所以即使这么近,也没有任何防备。 凤凌君却没注意到他的言外之意,她开心地说道:“你这是夸我功法好啊......这江湖上能这么近你身的,除了我怕是没有人了,我觉得我的功法最近又精进不少,你说我会不会已经超越战鹰奇了?” 慕离歌无奈的笑了笑,心里放松了不少,问道:“你这么晚了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这么晚找你了?不过,找你确实有事。”凤凌君拿出信,递到慕离歌面前。 慕离歌问:“千机阁又送情报了?” 凤凌君:“嗯。” 慕离歌又问:“不久才送的?” 凤凌君:“嗯。” 慕离歌接过信,却没有立马看,凤凌君察觉他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慕离歌垂着眸子,有些不自然的别过眼,说道:“没什么,只是千机阁的暗卫大都为男子,深夜潜入女子闺房终究有些不好。” 嗯?慕离歌这是有些介意?这么小的事也介意?也太可爱了吧...... 凤凌君偏过头眉眼含笑得望着慕离歌,慕离歌避过她的眼神,拢了拢衣襟,领口的衣襟叠的又紧又高,接着系紧里衣,便下榻去拿外衣,然后随手一挥,点燃桌上的灯。 凤凌君一路笑嘻嘻的跟在慕离歌身后,解释了句:“一般我没睡的话,信件都是放我房内的桌上,若是我关门入睡了,他们便会把信件从门缝塞进来,不会闯进来的。” 慕离歌似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然后看起信来。 慕离歌看完信后,望了眼外面的天色,见天色渐明,便吩咐门徒去各殿请各位堂主去麒龙殿,一起商讨要事。 慕离歌在屏风后换衣服,还一直腼腆羞涩的提醒凤凌君不要进来,又惹得凤凌君一阵好笑。 两人一起率先进入麒龙殿,凤凌君哈欠连天,没一会白玉也带着哈欠眯着眼睛进来了,后面几位堂主陆续而来。 慕离歌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把信件交与四人互相传阅,接着说道:“战景潇虽然心思深沉,但此事应该不会有诈。只是若我和凌君一起出动,混元殿只空留青玉终究不妥,为避免意外,我带墨玉和白玉前去,凌君留在混元殿。” 青玉还没来及出口阻拦,凤凌君倒是先发话了,她揉了揉眼睛,抱臂说道:“离歌,你是不是没睡醒呢。这是一次难得可以让战鹰奇身败名裂机会,肯定不能不去,不过应该是我去,你和青玉赤玉留下。” 青玉立马赞同道:“不错,若是此事是战景潇和战鹰奇的阴谋,那混元殿没有少主,定然不行!虽说鬼丫头实力强大,但终究不是混元殿的人,对混元殿也不够了解,也不好指挥领导殿内兄弟。所以少主,鬼丫头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行,若这是武林盟的诡计,目的是对付去的人,那该如何?而这里离地宫近,若是目标是混元殿,你们也好撤离去地宫。”慕离歌自然不愿让凤凌君去冒险。 青玉分析道:“少主,我知道你担心鬼丫头的安危,先不说鬼丫头的实力足够保命,武林盟那边还有言千机可以照应她。而且即使有诈,那战景潇不是挺喜欢鬼丫头的嘛,他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保全鬼丫头,如此混元殿也有时间再想对策。” 凤凌君听着青玉的话,点了点头,随即觉得有些不对,瞪了他一眼,望着慕离歌尴尬的笑了笑道:“放心吧,千机神机妙算,若是有诈,定然会提前察觉通知我,也会帮我想好退路的。” 慕离歌哪有那么容易松口,便转变思路,态度坚决地说道:“我想亲手为父亲报仇,此事非我去不可。” 凤凌君应对自如的说道:“咱们的仇,我来报不行吗?你这是把我当外人喽!” 慕离歌知道凤凌君是故意这般说的,解释道:“我并非此意......” 凤凌君道:“如此,那便我去好了,而且你父亲还给你留下了混元殿,你也得替混元殿着想嘛。” 慕离歌仍旧想反对,墨玉开口道:“少主放心,有我和白玉,江南城内和武林盟的周围也有白虎殿的兄弟,墨玉定会保证凤凌君的安全。” 凤凌君不满的反驳道:“我有那么弱嘛,别到时候需要我保护你们才是。” 白玉也抱拳说道:“还请少主镇守混元殿。” 四个堂主这便刷刷跪下,生怕慕离歌拒绝,道:“恳请少主镇守混元殿。” 凤凌君望着这夸张的场景,吃了一惊,接着指责慕离歌道:“你看看,还非要人家跪下求你。这事就这么定了,离歌,要听师父的话。” 慕离歌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沉默了好一会,见大家还没起身,默默的叹了口气,一挥手道:“行了,行了,先快起来吧。” 见几人身形依旧未动半分,慕离歌别过眼,权衡片刻,随后无奈的说道:“此事......便先这样定吧。现在可以起来了吧。” 几人这才放心的起身,接着青玉说给几人安排任务,给凤凌君投去一个眼神,拉着不情愿的赤玉,几人一起出了大殿。 凤凌君自然收到了青玉的眼神提示,见大伙都出了大殿,便笑嘻嘻的跑到慕离歌身边,调戏寒着脸的慕离歌,道:“乖徒儿,给为师笑一个。” 慕离歌蹙着眉,脸色并没有缓和,只是叮嘱道:“你此去一定要小心,不可由着性子,鲁莽冲动。有任何变故一定要立马撤回混元殿,或者让白玉立刻传消息与我......” “哎呀,我知道了。你怎么总是质疑我的实力呢,这么不相信我啊。”凤凌君故作不悦的噘着嘴。 见慕离歌垂着眸子沉默不语,凤凌君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小正经,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严肃啊,我就走几天,你别太想我哦。” 慕离歌拿下凤凌君的手,看了她一眼,依旧不放心的重复道:“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知道了。”凤凌君嘿嘿的拍了拍慕离歌的肩膀,“你就放心吧,我保证,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就飞鸽传书给你,行不。” 慕离歌沉着眸子,倏尔抬眼说道:“不如,还是我去吧。” “男子汉大丈夫,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凤凌君又伸手去揉离歌的脸,笑道,“你还是笑着好看。” 慕离歌拿下凤凌君的手,嘴角紧紧的抿成一条线,眉宇间阴云密布,眸子中尽是阴霾。 凤凌君又忍不住调戏他道:“难不成还要为师亲你一口才行?” 饶是此刻神色如此严肃的慕离歌,也被凤凌君的话羞得耳根薄红,心脏乱跳。倏尔想起上次凤凌君吻过自己的脸颊,那时她没有被药物迷失心智,是在清醒的时候......他瞬间心脏如被电流击中,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凤凌君脑海里也想起自己上次亲慕离歌的事,也有点害羞起来。但她隐藏的极好,趁着慕离歌愣神的片刻,忙说道:“我去看看青玉他们,一会应该要下山了。” 凤凌君走的潇洒,慕离歌却焦虑不安,一筹莫展。 当日凤凌君和墨玉白玉下了山,还带了一队精挑细选的精英暗卫,为避免动静太大,全部默默地分散赶往江南城内,接着隐藏在几家相近的客栈。 言千机当日秘密的来会见凤凌君,给三人详细说了下作战计划,之后墨玉和白玉退出房间,言千机和凤凌君独处了一会,叮嘱了她几句。 凤凌君不满的嘟囔道:“千机美人,你是不是和离歌一样,都不相信我的实力啊,怎么一个个都在这里让我小心小心的,我就算不小心,也不会有什么事的。你都不知道,我武功最近精进不少,我觉得很快我就能把阴阳诀融合大成了。” 言千机望着得意洋洋的凤凌君,忍不住调侃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凤凌君:“像什么?盖世英雄?女侠?啊,仙女,对不对?” 言千机:“莽夫。” “什么?!你见过这么绝色的莽夫嘛!” 言千机笑了起来,红唇轻启道:“有勇无谋,只知道往前冲,不是莽夫是什么。” 凤凌君噘着嘴,翻着白眼望着言千机,说道:“我知道了,我万事小心,还不行吗。再说了,我不是有你这个聪明绝顶的军师嘛,动脑子的事交给你就行了。” 言千机的心哪里能放的下来,他在脑中推演了好几遍计划的事态发展,也千万遍叮嘱自己的人多方注意,但只要凤凌君在,即使自己知道万无一失,依旧会各方面多加思考的全面一些。他浅叹了口气,说道:“你切记这两日不要太过张扬,免得引起武林盟的注意,让景潇的计划功亏一篑。” 凤凌君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你放心,我憋死自己也不乱跑,毕竟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怎么样也得忍到战斗结束的那一天。” 言千机已经千叮咛万嘱咐多遍了,却依旧说道:“我还真不放心,你这跳脱的性子,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变数太多。” 凤凌君撑着下巴,勾起嘴角:“千机,你这是在夸奖我对吧。” 言千机眯着眼:“呵,是,夸奖你。” “嘿嘿......行了,你回去吧,顺便给相思带个消息,说我过两天便去找她。” “你还真把我当做免费的劳力了。”言千机无语的起身,嘴巴虽然抱怨,那双桃花眼中却带着无奈的笑意。 凤凌君在这客栈中待的十分憋闷,但自己答应了言千机,又只能乖乖的待着。还好没过多久便传来消息,说今夜便蛰伏在武林盟附近,随时等候消息动手。 凤凌君兴奋的和墨玉白玉出发了,墨玉白玉两人戴着半张简单贵气的金属面具,倒是增添了份神秘和气势。两人毕竟在江湖鲜少露真容,见到真容的大部分都是目标,也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所以江湖上没几人见过他们的真容,上次武林盟一举入侵混元殿时,青玉在外应战,也带着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他们在这种大场面中,除了慕离歌,大都会习惯性的戴上面具。 而这边牧青带着几人正秘密的掩藏在黑暗中,他压着那双冷厉的眸子,观察着武林盟内的一举一动。不一会,只见邱怀义带着几人偷偷摸摸的搬运着几口红漆大箱子,从后门往里进入武林盟。路线早已经被邱怀义打点好,一路无人看守,畅通无阻。 一百二十七章 揭穿面目 邱怀义带人进入琼林殿,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几人陆续的出了琼林殿,抬着箱子走路步伐轻盈了不少,看来已经“卸货”了。 牧青安静的蛰伏在暗处,静静等候时机,为避免被发现,距离稍远。待见到战鹰奇进入琼林殿,便着人立刻去通知战景潇。 不消片刻,御晴柔出现了,所有的事情都如一开始安排好的计划那样有条不紊的开始进行。 御晴柔隐匿气息,悄悄地潜进琼林殿,安静的趴在药柜中听着里面的动静,待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御晴柔退到殿外,装作很慌张的喊道:“爹爹,爹爹,不好了,凤凌君那个魔头来了,爹爹......” 战鹰奇听到外面动静,又听到“凤凌君”的名字,忙出了密室,接着走出琼林殿,沉着脸问道:“何事这般慌张?” 御晴柔着急的一把拉住战鹰奇的手,道:“爹爹,凤凌君那个魔头来了,景潇一个人在应付,我害怕......” “凤凌君?” 御晴柔还没说完,战鹰奇便着急的往外赶去。 御晴柔望着战鹰奇的背影,平复了下自己的呼吸。她握了握自己已经出汗的手,只觉得心脏战鼓如雷。 战鹰奇出了武林盟,发现凤凌君带着一个戴着面具,剑客打扮的人站在府外,正和战景潇对峙着。他嘴边扬起一抹讥诮的笑容,说道:“凤凌君,你只带着一位剑客就敢闯我武林盟,还真是狂妄啊。” 凤凌君澄净的眸子微微上挑,扬起下巴,还是以往的那副猖狂放肆的模样。她笑了笑道:“战鹰奇,我带的可不是一般的剑客,他的剑可不是一般的快哦,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战鹰奇一向老谋深算,他觉得凤凌君突然来访,绝对是有什么阴谋的。他望了眼跟上来站在自己身边的邱怀义,给了他一个眼色,邱怀义会意的进了武林盟。 凤凌君冷冷的望着战鹰奇,踱着步子勾起嘴角道:“战鹰奇,近期我武功精进不少,之后我就寝食不安,总觉得你最近过的太舒坦了,也该找找你的麻烦了。” “哦,是吗,只怕麻烦的会是你自己。”战鹰奇没有弄清凤凌君的目的,便没有贸然出手,而是望向战景潇道,“景潇,你先和凤掌门过几招。” 战景潇听完,配合的上前一步,眉峰压得有点低,他和凤凌君交换了个眼色。 凤凌君一伸手阻拦道:“等等,我是来找你报仇的,你明知我的实力,居然还敢拿你儿子搪塞我,这儿子怕不是亲生的吧。” 战景潇一言不发,转而望向战鹰奇。 战鹰奇眸子阴沉,嗤笑道:“你的实力不过如此,犬子足够对付你。” 凤凌君不买账,说道:“战鹰奇,我只和你动手,出手吧。” 战鹰奇见邱怀义久久不出来,心中有些不安,不想和凤凌君多作纠缠。凤凌君见战鹰奇想走,话不多说,便率先出手,拦住了战鹰奇。 两人缠斗了几招,突然听得四面八方似又不少人马往武林盟赶过来。 战鹰奇和凤凌君拉开几步距离,冷笑道:“我说你怎会只带着一人闯我武林盟,原来还是有同盟的,不如等你同盟到齐,再动手好了。” 凤凌君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同盟?我可没有,来的可是你的同盟,不过之后会不会继续是你的同盟就不得而知了。” 战鹰奇暗暗觉得有些不妙,他定睛一看,赶过来的人影渐渐清晰,是十二大帮派中的一些掌门,还有一些其他宗门同道。 战鹰奇大脑快速的运转着,他望向战景潇,道:“景潇,拖住凤凌君和这些宗门同道,为父去去就来。” 战景潇却伸手拦住了战鹰奇,道:“父亲,我一人恐难以招架凤凌君,还望父亲在此坐镇。” 战鹰奇眸光中闪现出一丝怔鄂,眉宇间迅速笼罩一层阴影,随后确认似的问了句:“景潇,你是不是和凤凌君那个妖女一起给为父设了局。” 战景潇并未否认,他嘴角微扬,脸上浮上一丝森冷寒意,说道:“父亲,你说你当初若让我娶了凤凌君,是不是一切会不一样呢?” 战鹰奇一惊,掌心一翻,掌中瞬间积聚起内力,咬着牙恶狠狠的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逆子!” “父亲,你要当着各大门派的面......弑子吗?”战景潇的笑容森冷刺骨,眼底的那抹阴寒更让人不寒而栗。 战鹰奇望着已经陆续赶来的各派掌门,收敛掌中内力,握拳低声道:“孩子,我两唇齿相依,切不要冲动做错了事。可别让一个女人,毁了我们父子两。” 各大门派见到凤凌君皆有些意外和惊慌,李纤云忙走到战鹰奇身边问道:“盟主,你深夜召集我等过来所为何事?” 战鹰奇蹙起眉,道:“我?我并未......” “其实是我召集大家来的。”凤凌君直接打断战鹰奇的话。 众人哗然。 李纤云见战鹰奇神色不对,忙说道:“妖女,你还真是够胆大的,这是公然挑衅各大门派吗?如今你既然来送死,大家便一起上,今日一定不能放过了这个妖女。” “你先闭嘴,毒妇。”凤凌君眼神凌厉的瞪了眼李纤云,李纤云欲上前,但顾及凤凌君狂妄凶狠,踌躇顿足。 凤凌君对着众人笑了笑:“我今日请大家来,是来看一出戏的,带着你们了解下你们假仁假义的盟主。” 战鹰奇不敢给凤凌君多说话的机会,忙对着宗门各派抱了抱拳,道:“各位掌门,凤凌君此次是来向老夫寻仇的,纯属私人恩怨,我不想把其他门派牵连进来,还请各位掌门回去吧。此事老夫自会处理。” “这......既然战盟主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要不......” 其实很多人还是不愿意得罪凤凌君的,省的讨不到好处自己到时候还得挂彩。更何况,战鹰奇也说了,让大家回去,自己可以处理,干脆就拾级而下,顺着这个话,直接回去好了。 言千机听着众人的话,望向凤凌君,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凤凌君直接说道:“大家放心,我今日不会对大家出手的,你们不必太过担心。” 祁修樾望着一众想要退缩的几人,不免有些耻笑。他冷哼了声说道:“哼!凤凌君,你以为我们怕你吗!” 凤凌君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随即说道:“你们都觉得我练的阴阳诀是邪门功法,会残忍嗜血,杀戮无数,不过我很惭愧,之前只伤了你们,至今却未杀过一人。比不得你们的盟主啊,修炼的武功比我还邪门,杀人如麻,眼都不带眨的。” “凤凌君,你不要血口喷人。”战鹰奇望了眼众人道,“你难道还想像上次一样,造谣诽谤老夫!所以又这样召集众人,想故技重施?可惜,宗门各派不会轻易地被你蒙蔽的。” 凤凌君不经意似的扫了眼言千机,只见言千机微微颔首,轻点了下头。她扬起嘴角道:“最近出了件怪事,江湖中经常有一些人失踪,因为都是些籍籍无名之徒,所以没有被人重视。但是我天资聪慧,冰雪聪明,又心细如发,总觉得有些不寻常,便追查了下。结果可不得了啊,白虎殿好不容易找到他们的尸体,这死状可惨可惨了,现在就抬过来给大伙瞧瞧。” 战鹰奇深感不妙,他眸中已满是雷霆杀伐之意。正欲上前,却被战景潇一把抓住了广袖。他一把挣脱衣袖,怒气腾腾的眸子,正迎上战景潇没有任何感情和温度的黑眸。 而这边,一队暗卫已快速抬上了一具具用白布盖住的尸体。凤凌君水袖一挥,一具尸体的白布便被掀开来,露出可怖的暗红的尸骨。大家看到尸体的惨状,一阵阵抽气,只觉得头皮发麻,觳觫惊恐。 御灵峰赶来的晚了些,否则见到凤凌君,定然早就喊打喊杀了。他一到场就见到这一副情景,立马按捺住自己的急性子,在一旁静观其变起来。 凤凌君唉声叹气又砸了砸嘴,表情无一不到位。她摇了摇头道:“啧啧啧,你们总说我阴阳诀凶狠暴戾,你看看这些死尸的惨状......这战盟主果真不愧心狠手辣,着实有当年屠戮混元殿的风采啊。对了,这样的尸体还有十几具呢,大家要是想看,我到时候再命人抬过来。” 战鹰奇满眼阴鸷,他压制住眸子露出的凶光,淡定的狡辩道:“哼,这尸体死状蹊跷,也不知凤掌门是从哪寻来的,为了栽赃老夫,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只是你无凭无据,光凭几具尸体就想嫁祸于我,是不是太不把各路英雄放在眼里了。老夫若说这尸体是你所为,转而栽赃于我,岂不是更加合理。” 李纤云怔愣了一瞬,因为她看到尸体的惨状,大致知道了他们的死因。她眸光飘向战鹰奇,附和道:“是啊,这肯定是凤凌君这个妖女设计的圈套,大家不要又被她三言两语给骗了。” “要证据?好啊,只怕你们承受不起。”凤凌君眼色示意了下,暗卫们放下尸体,全都退到身后,接着白玉出现了。 白玉走在前,那半张面具在月光和灯火映照下,微微泛着寒光,倒显出几分狰狞来。他身后跟着几个暗卫,暗卫扶着几个人一起走了过来。 战鹰奇心里有些慌张起来,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他心中开始权衡盘算起对策来。 白玉退到一旁,身后两个人衣着凌乱,一见到战鹰奇立刻慌张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纷纷躲到白玉身后,道:“就是他,就是那个人,太可怕了......” 白玉勾起嘴角安抚道:“你们放心,来的都是些‘名门正派’,会保你们周全的。”白玉把“名门正派”几个字咬的比较重,带着一丝讽刺意味。 凤凌君笑意盈盈的走到两人面前,故作一脸好奇的问道:“让你们如此害怕的那个人,是谁?” 两人齐刷刷的望向战鹰奇,伸手指着他,颤声道:“就是他,是他,太可怕了......” “哦?”凤凌君转头望向战鹰奇,说道,“你们说的是武林盟的盟主,战鹰奇啊?” 两个人忙不迭的点头,凤凌君又问道:“你们把自己的遭遇说清楚,再说说自己看到了什么,让你们如此害怕。” 一人打着颤开始回忆道:“我前几日......突然被人打晕绑走了,然后一路被堵着嘴装在一个大箱子里,最后被放出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密室,然后......然后就看到他......” 凤凌君紧接着问道:“他怎么了?” 另一个人虽有些害怕,但镇定了不少,他接着说道:“我们一共四个人,我们看见他一掌劈在那人的天灵盖上,不知道在练什么邪门功夫,然后那人就迅速衰老,最后......最后变成一具干巴巴的尸体......太可怕了......” 一百二十八章 下药 众人听罢全都不可置信的望着战鹰奇,心底生出一丝惊惧。 战鹰奇处变不惊,冷笑道:“凤掌门,老夫并不认识这些人,你找来这些人演这么一出戏,倒是挺逼真的,难不成又想用谣言来对付老夫?” 凤凌君摸了摸下巴,笑了笑问道:“战盟主真的不认识他们,也从未见过他们?” 战鹰奇否认道:“老夫从未见过两人,见他们獐头鼠目的样子,定然不是什么正道人士。” 一人听罢忙辩驳道:“小人是南城人,之前是做过悍匪,但后来我们寨子换了当家之后,已经从良了,现在在南城改名飞鹰寨,只做生意,不打家劫舍。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江南城这么多门派,与这里所有的人并不熟悉,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南城核实我的身份,小人叫方队刚,我们寨主叫赵飞鹰。” 另一人也忙说道:“小人师承山东天一派,初入江湖,还未来得及有所作为,但从未做过恶,各位的大名小人都有听过,但与谁也都不相熟,不知为何就突然被抓来了,江湖真的太险恶了,我怎么这么惨啊,我要回家找师父,呜呜呜呜......” “......”众人无语。 那人一阵抽抽搭搭起来,随后又说道:“对了,之前一个被他变成了干尸,另一个兄弟胆子大,不知何时解开了绳子想跑,然后就被他抓住,掐住了脖子,锁喉啊......我看到那个兄弟反抗的时候抓破了他的手臂。就是那个没完全变成干尸的那个......”那人指了指身后白发苍苍皮肤干瘪的老者,似乎十分后怕,身体还止不住的打颤。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呢,凤凌君心下兴奋起来,这战景潇找来的这些戏子不仅实力可以,这剧情细节都安排的如此紧凑呢! 凤凌君笑眼弯弯的望着战鹰奇道:“战盟主既然都说过不曾见过他们,不如我们来验证下,省的误会‘好人’。战盟主不妨把双臂的衣袖挽起来,让大家看看如何?” 众人这会儿也不帮腔了,都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连李纤云也紧张起来,这个节骨眼也不敢乱说话,生怕弄巧成拙,反而害了战鹰奇。 凤凌君见战鹰奇迟迟的没有动作,笑道:“战盟主不愿意配合,倒也无所谓,如此,答案倒是很明显了。” 战鹰奇故作镇定,慢悠悠的说道:“老夫之前碰到一个飞贼窜入武林盟,来人身手极好,确实不小心被抓伤了,现在细细想来,怕是凤掌门精心策划好了的。” 凤凌君没想到战鹰奇这般无耻,而且打死不承认,耍赖程度不比自己等级低啊。 言千机见事态发展太慢,他故作好奇的观察着那一具具骇人干尸的情况,然后开口道:“千机阁不仅搜罗天下情报,也搜罗一些奇闻异事,志怪杂谈,包括一些遗失于世的古籍。其中有一篇古籍记载着一门邪门功法,类似于吸人精气,把人拿来练炁,练万炁为几用。原本以为这种功法只是传说,现在看这些死者的死状,看来这种功法没有失传,而且还是真的。” 战鹰奇心下一惊,一双阴冷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言千机。言千机向来聪明,怎会看不透这个局,如今看来,他怕是早已经站在了凤凌君的那边了。 这就棘手了,言千机如此能言善辩,又有一双洞察细微的眼睛,加上他,自己今日看来定然难以脱罪了。 李纤云有些意外,她不满的说了句:“言阁主,你这是何意?!” 言千机优雅的摇着铁扇,勾起红唇:“千机阁早就发现失踪人口的异常,但千机愚钝,当时并未当一回事。不过对于江湖上大大小小的情报都是了如指掌的,南城确实有个飞鹰寨,飞鹰寨的赵飞鹰也确实算是绿林好汉,他接手飞鹰寨后,在做草药和皮草的生意,刚刚那位飞鹰寨的小兄弟说的话,倒是没有什么破绽,我这便着人去核实他的身份,以免误会了盟主不是。” 李纤云望了眼战鹰奇,见他沉默不语,着急的说道:“若这都是凤凌君设的局呢,她计划好了一切,也许他们早就被收买也说不定。” 祁修樾说道:“大家也不用着急,千机阁的情报向来精准,不如等言阁主核实清楚两人的身份,到时再说也不迟,也可以还盟主清白。” 李纤云见祁修樾在当中和稀泥,十分不悦,但她的话显然不能令人信服。而最坏的是战景潇突然站出一步,掷地有声的说道:“我......可以作证。” 众人皆是一片震惊,李纤云更是瞪大了眼睛望着战景潇道:“二公子,你......” 战景潇朝着战鹰奇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接着说道:“前些日子晴柔说看到父亲有些异常,我有些担心,才开始注意起父亲。后来混元殿联系我,说家父行逆天之术,拿人练炁,武功日益精进,我当时只以为是他们挑拨离间,并不相信。今日见到父亲的随从邱怀义悄悄带着人进了盟内,我心下觉得不对,但心底还是相信父亲的。刚巧飞仙门凤凌君来到武林盟,说白虎殿也得到了消息,想进入盟内借人一用,我自认为他们是污蔑父亲,原本还抱着幻想,没想到......牧青,带人上来。” 牧青应了声,接着一挥手,手下阿楚押着邱怀义过来了。 邱怀义望着战鹰奇,两人一对视,便知道事情全都败露了。 牧青抱拳禀报道:“混元殿的人进入盟内,让属下帮忙找寻被抓走的武林同道,而后发现里面确实有那几人。属下也十分震惊,因为武林盟内部防御十分严密,不会有不熟悉的外来入侵者。所以只能是内部人避过守卫送人进来,而邱怀义是盟主的心腹,跟着盟主二十来年了,刚刚审问邱怀义,他已经全都招认了,说全是听从了盟主的命令,才做出这样的荒唐事。” 邱怀义只是泪流满面,接着“啊啊”了两声,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牧青一挥手让人给押了下去。 凤凌君真是佩服战鹰奇,都到了此时,他还不慌不忙。只见他大笑了几声,说道:“逆子,你竟串通魔教和凤凌君,一起陷害于我。我今日便先杀了你这个逆子,再杀那个妖女。” 众人还在恍惚之中,战鹰奇的掌已经向战景潇劈去,战景潇居然没有躲闪,生生接了一掌。 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凤凌君,没想到战景潇玩这么大啊......只有战鹰奇有些错愕,他诧异的发现自己的功力似乎有所限制。 战景潇“噗嗤”地吐出一口鲜血,疼的他俊秀的脸变的微微狰狞起来。他捂着胸口,喘了口气,痛心的说道:“父亲,你所行并非正道,若不是你所行之事太过阴狠,有违天道,孩儿又怎会指认自己亲生父亲,让战家门楣蒙羞!父亲,望您早些醒悟,请求武林同道的原谅,为你自己造下的杀孽赎罪吧。” 战鹰奇对战景潇的话充耳不闻,他发现自己被下药了,这可是个糟糕的情况。但是他明明很注意,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中毒的?他忽然想起自己出琼林殿的时候,御晴柔抓过他的手。而自己心中一直处在紧张状态中,也一直没有注意到身体的状况,不然任何毒也无需等到毒发时才被自己察觉。原来,每一步都被战景潇算好了。 战鹰奇不禁一阵苦笑,这个儿子,他从未好好的留心过,只觉得他一直很乖顺,没想到他突然变乖不是因为小时候差点被自己杀了而害怕了,更不是因为失忆,而是一直隐忍着,偷偷地隐藏着自己,小心翼翼,步步为营,耐心的等着扳倒自己的这一天。 战景轩太过仁善,根本不像自己所出,这个战景潇倒真是得到了他的真传,甚至青出于蓝,让他都觉得可怕。 战鹰奇目光扫向四周,众人皆有些惊惧。他勾唇冷笑道:“今日看来是免不了一战了,各位同道若是不想牵连进来,便不要在此逗留了,老夫要处理些家务事和一些私事。” 气氛一下子变的紧张起来,这些帮派为名门正派,最讲究面子,之前让他们走还好,毕竟事情还没发展到这一步。如今,大家都知道了战鹰奇的劣迹,此刻离开,只怕以后会被其他门派嘲笑是缩头乌龟,没有气节。 御灵峰作为最大的帮派,率先开口道:“战兄,我没想到你会做出此等事情,你莫要再错下去了,现在收手,大家也不必兵戎相见。” 祁修樾沉声道:“御掌门,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一步,这其中说不定还有隐情,要不大家还是等到千机阁查清楚真相之后,再做打算?” 周围有几人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这人证物证俱在,只怕......” “是啊,战二公子都亲自指认了,还能有假?” 战鹰奇什么世面没有见过,墙倒众人推,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自然知道。战鹰奇冷哼了声:“既然大家都不相信老夫,那便出手吧,只是老夫为了自保,定然会伤到大家,还望大家不要见怪了。” 战鹰奇的话让大家都不敢妄动,毕竟战鹰奇的实力大家都清楚,更有人害怕被他炼化成干尸。 凤凌君看着这群怂包忍不住直接开口道:“不为难各位掌门了,更何况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麻烦各位观战,我今日便要为我师父报仇。” 凤凌君说罢便和战鹰奇动起手来,墨玉守在一旁,白玉参与其中,周围瞬间一阵劲风四起,飞沙走石。刀光血影间,武林盟赫赫威严的围墙和牌匾门楣已经遍布裂痕,一片狼藉。 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战鹰奇慢慢的处于弱势中,毒已经渗透全身。凤凌君攻势越来越猛烈,最后一掌劈在战鹰奇的胸口,把他劈飞了几丈远。 战鹰奇艰难坐起身,眼睛已经开始模糊,他捂着剧烈疼痛的心口,哇啦吐出一大口鲜血。 李纤云一阵紧张,她不顾危险,跑到战鹰奇身边查看他的状况,却被战鹰奇一把控制住,锁住了喉咙。李纤云并没有震惊,只是眸光中多少带着一丝哀怨。 战鹰奇望向战景潇,逼迫道:“交出解药,否则我杀了她。” 战景潇却一脸茫然,问道:“解药?什么解药?” 御晴柔此刻却很是时候的出现在了一旁,忙解释道:“景潇,我知道爹爹修炼邪门秘术功力大增后,便害怕爹爹出手太重伤了你,所以才......爹爹,你放心,那不是毒药,只是限制了你的功力,不会伤你性命的。” “你怎可对父亲下药。”战景潇的语气中充满着责备和震惊。 御晴柔忙低头认错,眼底带着几分委屈:“景潇,我没有下毒,我只是怕你受伤而已,我知道错了。” 一百二十九章 大仇得报 凤凌君望着入戏颇深的小两口,却一点看戏的兴致也没有。她慢慢的踱着步子,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容,说道:“战鹰奇,你不要自己的名声啦?怎么总是爱拿孩子和女人做威胁。只可惜,这个毒妇的生死与我无关,你想动手只管动手好了,我今天虽然算胜之不武,但比起你卑劣的手段,倒还算是光明正大。” 凤凌君嘴角噙笑的一步步走近战鹰奇,却不料战鹰奇神色越发不对,随即有些站立不住,又猛地吐出一股鲜血,缓缓垂下手,之后两眼一闭,直接倒在了地上。 李纤云忙上前查看战鹰奇的状况,接着脸色凝重复杂起来。 凤凌君推开碍事的李纤云,一把抓过战鹰奇的衣襟:“战鹰奇,可别给我装死啊。”见战鹰奇没有任何反应,她眉目一凛,忙伸手试了试战鹰奇的鼻息和脉搏。 此刻战景潇也走了过来,他抽了口气,显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又来来回回查看了一番,接着一脸的悲痛和怅然若失。 “死了?这么容易就死了?”凤凌君不可置信的重复着,心中默默地想道,难不成自己的功力真的已经到了如此厉害的程度了,刚好战鹰奇的功力又受制,所以才这般容易被自己打死? 不对,估计御晴柔下的药还带着毒,知道自己下手狠,就借自己的手杀战鹰奇。 战景潇略显空洞的眸子慢慢的飘向李纤云,哽着喉咙问道:“李掌门,你看看我父亲还有救吗?” 李纤云表情复杂的望了战景潇一眼,喃喃道:“脉息全无,已经断气了。纵是华佗在世,也是回天乏术。” 凤凌君懒得顾及战景潇是真伤心还是装出来的难过,她站起身,十分煞风景的笑着说道:“那我就放心了。”随后又对战景潇说道,“战景潇,战鹰奇杀我师父,我可以找他报仇,你以后也可以找我报仇,现在若暂时不想报仇的话,我便先回去了。” 战景潇起身朝着凤凌君抱了抱拳,说道:“今日即使不是凤姑娘出手,在下也是要阻止父亲继续为恶的,父亲落得如此下场,皆是咎由自取,与凤姑娘无关。在下这点事理还是明白的,凤姑娘与在下并无仇怨。” 这个战景潇,拿自己当了挡箭牌,还知道给自己撇干净是非恩怨,倒也不冤枉自己被利用一场。 凤凌君笑了笑,拍了拍战景潇的肩膀,虚伪的夸赞道:“你倒是是非分明,那我就先行离开了,你准备后事吧,节哀顺变哈。” “白玉,墨玉,回家喽。”凤凌君说着背着手,带着混元殿的众人,十分开心潇洒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战景潇安抚好到场的各门派,又是道歉又是一波父子情深的难过,赚了不少口碑。之后又派人送走了众人。 凤凌君大仇得报,兴奋不已,她想第一时间去和慕离歌分享喜悦,便留下墨玉和白玉带着众兄弟休息,自己一人也不管黑夜,直接脚下生风的匆匆赶回混元殿。 凤凌君到混元殿时,已是午时,她比通报的门徒跑的还要快,一口气兴冲冲的跑到麒龙殿。见到慕离歌后,如同一只欢快的喜鹊,欢呼道:“离歌,离歌,我回来啦......” 慕离歌有些诧异的望着凤凌君,见她似乎没受什么伤,放下心来,面露欢喜。他看着青丝微乱,衣摆破败的凤凌君,起身还没来得及多问,只见她开心的像个孩子,直直的朝自己奔了过来。 凤凌君也没注意到一旁的青玉和赤玉,直接跑到大殿之上,然后跳到慕离歌身上,一把抱住他,激动的说道:“离歌,咱们大仇得报了!战鹰奇这次真的死的凉透了!” 赤玉要不是被青玉拉住,差点就要冲上大殿,扯开这个举止轻浮的凤凌君了。她不满的望着满身污秽,浑身脏兮兮的凤凌君。 偏偏慕离歌也不嫌弃,得知战鹰奇死了的消息,没有第一时间问清这件事,而是一脸关切的问道:“你可有受伤?” 凤凌君笑着摇了摇头,她一只手勾着慕离歌的脖子,另一只手比划着道:“我武功多好,怎么会受伤。我呼呼哈嘿和他过了些招,最后瞅准时机,就那么一掌,就把战鹰奇给劈死了!你说解气不?” 慕离歌看着眉飞色舞绘声绘色描述着的凤凌君,轻声笑了笑:“你没事便好,只可惜,我未能亲手给父亲报仇。” 慕离歌心中是有些落差的,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想亲手替父亲报仇,手刃仇人。只是看着凤凌君这般高兴,自己心中这么多年的心结,竟也没有那么的介意了。 凤凌君:“我给你报仇不是一样的嘛!” “嗯。”慕离歌笑着应了声。 “咳咳。”青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当然也是赤玉在一旁的气压太低,一会估计要爆发了。 凤凌君见到青玉和赤玉在一旁,有些尴尬的放开慕离歌,她讪笑了笑说道:“呵呵......都在呢。” 青玉促狭的应声道:“嗯,一直都在呢。” “切!”凤凌君睨了眼青玉,道,“我是来给你们送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的,所以情绪激动那么一点,这才没有注意形象。” 青玉眯着眸子调侃道:“嗯,激动的不得了,抱着人就不撒手啊。” 凤凌君抱臂道:“怎么,你嫉妒啊?那你来,我抱抱你。”说着张开双手。 赤玉望着口无遮拦的凤凌君,心中更加不满起来。 青玉忙连连摆手:“算了算了,会遭人记恨的。”见慕离歌眸光飘向自己,他笑着换了个话题道,“你把细节和我们说说吧。” 凤凌君道:“这千机阁也不会拦白玉的信鸽,战景潇现在也没心思拦,你没有看到白玉送来的信件吗。” 青玉眉头一挑,揶揄道:“信鸽都没你快。” 凤凌君震惊的问道:“信鸽没到吗?白玉难不成情报送的晚了些?”说着对慕离歌露出笑容,自我感觉良好的说道,“离歌,我轻功是不是也越来越好了。” 凤凌君正说着,门徒通报,说白玉的信鸽到了,送来了信件。凤凌君见状说道:“呐,信到了,你自己看吧。我一夜没吃东西,之前大战又消耗太多体力,太饿了。” 慕离歌听罢,忙吩咐人去准备食物,接着说道:“青玉,后续事宜先交给你了,我带凌君先去用膳。” 青玉无奈的望着往外走的两人,和赤玉抱怨道:“少主现在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觉得我事情很多吗?” 赤玉送给青玉一记冷眼,道:“活该!” 青玉指着气愤离开的赤玉,道:“你什么意思,小心我记仇!”待赤玉走远,青玉反思道,“是不是我最近看上去特别和善,怎么一个个都不怕我了?” ...... 这些天可以说是江湖太平,凤凌君的小日子过的别提有多舒坦了。她在混元殿闹腾了两天就吵着要下山去玩,正好这几日也没有什么事情,慕离歌干脆就陪着她一起下了山。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凤凌君看到感兴趣的东西,总是会逗留一阵。 因为战鹰奇的事情在江湖上闹的太大,所以大家对混元殿和凤凌君不似以往那般关注了,反而觉得凤凌君入江湖后没有做出什么恶事,而混元殿也未荼毒江湖同道,潜暨峰底下的居民们也是靠着混元殿的庇护,没有被什么恶霸悍匪骚扰,日子过的十分祥和。 两人从日出出发,中途耽误了不少时间,夜里在山间休息了下,第二日才到江南城内。 凤凌君第一站便是带着慕离歌去逛花楼,所谓的花楼自然是柳心斋。 柳相思见到两人一同前来多少有些诧异,但知道江南城内最近风云剧变,凤凌君和慕离歌已经不是江湖中被人喊打喊杀的魔头,而曾今被武林拥护尊崇的武林盟,那个被万人敬仰的战鹰奇形象崩塌的太离谱太严重,反而开始处处遭人唾骂。 凤凌君见到柳相思就十分亲密,两人热络的聊起天来。随后柳相思奉上歌舞,凤凌君看的痴迷。 凤凌君一边喝着美酒,一边和慕离歌说道:“离歌,你是不是第一次见相思?相思是不是很美啊?” 慕离歌望着心情愉悦的凤凌君,眼角带着笑意,轻轻应了声,然后说道:“其实,相思是......” “哇,太棒啦!”柳相思一曲刚好舞完,凤凌君没有注意到慕离歌说的话,高兴的直鼓掌,还扭过头拿过慕离歌的手,“鼓掌。” 慕离歌便止住话,配合的鼓了鼓掌。 柳相思见到这一副情景,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她福了福身子,接着被凤凌君拉过来一起落座。 凤凌君笑着连连夸赞道:“相思啊,你绝对是从天界跌落在人间的仙子。” 柳相思笑了笑,轻启唇瓣道:“你这话多说了多少遍了,是不是总拿这句话骗人?” 凤凌君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就和你说过......呃,还有千机......” 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慕离歌虽然习惯被忽略,但凤凌君未免也太过喜欢柳相思了,完全忽视了自己。他闷头喝了一杯酒,眸光中划过一丝低落。 凤凌君自然没有注意到,但柳相思却尽数收入眼底,她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慕离歌居然连自己的醋也吃。 凤凌君又开始做媒,笑着说道:“相思,你觉得千机是不是像我说的那般,又聪明又特好看?” “嗯。确实生的俊俏。”柳相思应了声。 “那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深入了解下,我觉得你两挺般配的。”凤凌君话音刚落,慕离歌便望向她,刚刚还平静无波的脸,此刻眼底浮上了些许笑意。 柳相思摇了摇头:“不怎么合适。” 凤凌君游说道:“怎么不合适了,光外表就合适,你性子温柔体贴,他虽然嘴巴坏了点,性格恶劣了些,但是心眼好,你两挺适合的啊。” 柳相思低头思索了一番,问道:“那你可还有其他人选?” 凤凌君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沉思道:“其他人选?有倒是有,不过千机是最好看,最聪明,最优秀的啊......” 柳相思使坏道:“比如......你身边的慕公子呢?” 凤凌君想都没想,脱口拒绝道:“他不适合。” 慕离歌听罢,玉色的手指在宽大的广袖间微微一动,柔软的眼睫微微垂下,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若是以前,柳相思是绝对不会拿慕离歌开玩笑的,但今日不同,有凤凌君在。而慕离歌和凤凌君似乎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她便想帮着两人推进下进度。她故意打趣追问道:“为何不适合?可是你舍不得?” 凤凌君眼底闪过一丝心虚,她嘿嘿的笑着说道:“不是我舍不得,他太闷了,你又这般柔善,在一起太无聊了,不适合。” 柳相思:“那可不一定,两人适不适合,自然要相处了才知道。” 一百三十章 往事 凤凌君楞了一下,接着看了看慕离歌,认真的询问道:“相思,你真的喜欢他啊?” 柳相思看凤凌君这么真实的反应,掩嘴咯咯娇笑了起来:“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还真怕我夺人所爱啊。” 凤凌君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说道:“我没有紧张,这事得两情相悦,也得问问离歌的意见嘛。” 柳相思揶揄道:“那刚刚给我介绍言千机的时候,怎么没说要两情相悦,问问他的意见呢?” 凤凌君:“千机不一样,千机没有喜欢的人啊。离歌不行,人家离歌喜欢......” 离歌喜欢谁?自己?但离歌没说过啊...... 凤凌君止住话,见两人全都望着自己,忙岔开话题道:“对了,混元殿都是单身汉,青玉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看不出来,而且性格好玩,睿智老练,长得也俊秀;墨玉呢,人冷了些,但是稳重成熟,虽有些深沉,但也是值得托付的;白玉嘛,性格大大咧咧,喜欢笑,虽然杀人残忍了些,但是脾气挺好的,哪天介绍你们认识啊。” 慕离歌一直温柔宠溺的凝视着凤凌君,听她说完,笑着说道:“不用了,他们其实都......” 柳相思打断慕离歌的话,道:“他们其实都不适合,我更喜欢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 慕离歌望了眼柳相思,见她似乎不愿意让凤凌君知道自己是混元殿的人,便止住话头,没再挑明关系。 “这样啊......”凤凌君想到以前柳相思说过自己喜欢过一位才华横溢的书生,当时还有点伤感,也许柳相思心里还没有放下那个书生也说不定。她笑着换了个话题:“近日我大仇得报,不对,我和离歌的大仇得报,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慕离歌见凤凌君喝的凶猛,原本想阻止,却被柳相思挡住了。 慕离歌知道大仇得报对凤凌君来说意味着什么,元昭是凤凌君唯一的亲人,她虽然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是一副十分洒脱开心的样子,但他见过她趴在元昭尸身上哭的撕心裂肺死去活来的模样,她现在内心的感情应该很汹涌很复杂吧。 再者来说,混元殿禁酒多日,就是怕凤凌君刚刚激战过后,喝酒伤身,所以慕离歌让青玉把酒藏得紧紧的,现在怕是憋坏凤凌君了,今日干脆就让她释放释放好了。 闹腾了好一会,凤凌君终于喝趴下了,口中还喃喃地说道:“离歌.....相思......再喝......” 柳相思喊了几声凤凌君,见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便颔首请罪道:“还请主子莫怪,相思不想让凌君知道属下的身份,所以多次打断了主子的话。” 慕离歌知道柳相思担心什么,摇了摇头道:“无妨。” 柳相思说着起身,伏在地上跪了下来,恳求道:“若是凌君知道了,定然又要吵着让主子把我撤出柳心斋,但相思除了在柳心斋,也没有什么可以发挥作用的地方。相思知道主子不图属下有所回报,但这是相思唯一可以做的事情,让相思觉得,自己活着还有意义,还请主子成全。” 慕离歌眸光深沉,最终淡淡的应道:“好了,我便暂时不与凌君说起此事,你快些起来吧。” “谢主子。”柳相思起身道,“主子,我给你和凌君安排好了入住的厢房,这便带着凌君下去休息吧。” “不必了,我要带她去一个地方。我这便走了。”慕离歌说完,扶起凤凌君,然后背起她,迈开步子朝外面走去。 江南城内喧嚣繁华,慕离歌背着凤凌君漫步在热闹的街道,隐没在人群中。 凤凌君安心的趴在慕离歌的背上,闭着眸子胡言乱语的呢喃着:“离歌......离歌......不许喜欢相思.....你两......不合适......” 凤凌君的话,犹如一团软软的糖化在了慕离歌的心里,从心口溢满全身心的甜。他笑了笑答道:“嗯,我只喜欢凤凌君。” 慕离歌说完,心中明朗起来,虽然知道凤凌君喝醉了根本不会记得,但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敢说出内心里最真实的话。他承认,自己面对凤凌君,特别是 这种事,他很懦弱。因为怕失去,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想要脱口而出的感情,压抑着如火般滚烫热切的爱恋。 凤凌君依旧喃喃自语道:“离歌......我想我师父了......”她吸溜了下鼻子,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 慕离歌有些心疼,他说道:“别难过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凤凌君意识不清,口中还在呢喃着:“师父......师父......死老头,我想你了......清芷......清芷......” 慕离歌背着凤凌君慢慢的走着,从日中走到日落,最后到了江南城边远的一处郊外。他在密林深处的一处大石头上停了下来,然后轻柔的把凤凌君靠放在石头旁。 落日的余晖从树缝中穿过,那些光影落在脚下的土地上,微风拂过,影影绰绰,星星点点。 凤凌君趴的有些不舒服,哼唧了两声。慕离歌迟疑了下,最终把凤凌君放在自己双腿上,好让她睡着舒服些。 慕离歌望着熟睡中的凤凌君,勾起嘴角,眉目染上几许柔情,他缓缓的开口道:“你可记得我初入你门下,当时即将举办武林大会,因为身上银子不多,清芷又管着你,你便一人来到此处,来抓山鸡。之后,我便寻来了,我不小心打乱了你的计划,惊走了山鸡,然后我帮你捉了几条鱼......” 慕离歌说着说着就笑了,突然又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自说自话有点傻,但回忆起往昔,心里还是带着些许暖意。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那夜你喝的很多,中途发生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包括你......” 慕离歌的脑子闪现出一些画面,他明知凤凌君睡得不省人事,却依旧红了脸,心脏狂跳不止。“那日你不小心吻了我,我知道你喝多了是无意碰到的,纵然记得,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我从那日开始......我动心了......也许早在那之前,我就动心了吧,只是还不自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明星稀,山间虫鸣鸟叫,空气清新,十分安宁惬意。 慕离歌那颗因羞赧而狂跳不止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他望着凤凌君,眸中亮起些许暖意,觉得若是时间就这么静止了,那该多好。只愿以后他可以平平淡淡的一直陪在凤凌君身边,陪着她过肆意洒脱的生活,那样他便知足了。 凤凌君夜间醒来,翻了个身,睁开眼见慕离歌正在打坐休息,而她正压在慕离歌的腿上。她轻轻的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打量了眼四周,头还有些昏昏沉沉。 “尿急。”凤凌君呢喃了句,随即觉得自己语言过于粗鄙,忙瞥了眼慕离歌。见慕离歌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轻轻的起身走远,去解决人生大事去了。 慕离歌依旧阖着眸子,听得凤凌君走远,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凤凌君回来后,靠在树旁又休息了会,等醒来时,发现慕离歌已经采摘了些野果,全都洗干净放在一片芭蕉叶中。 慕离歌见凤凌君醒了,笑了笑道:“你醒啦,吃些果子吧。” 凤凌君拿起果子吃了起来,依旧是很多只咬了一口。随后凤凌君说道:“离歌,我想去看看清芷。” 慕离歌望向凤凌君,问道:“我可以陪着一起去吗?” “为什么不能?”凤凌君反问过后,想起慕离歌可能还是怕自己认为他和清芷的死有关,所以怕她心中介意,她笑了笑道,“一起去吧。” 凤凌君现在最放不下的只有两件事,一是自己母亲的死因还未查明,二就是要弄清清芷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和慕离歌给清芷烧了些纸钱,摆了些贡品。两人全程没有多言,慕离歌原本就不是多话的人,也没有多作什么解释,凤凌君心底还是相信慕离歌的,所以也没有再多问。 凤凌君说要在江南城内再盘桓两日,让慕离歌先行回去,慕离歌却说近期混元殿不忙,有青玉在足以,便陪她在附近找了家客栈歇脚。 两人住下后,等到夜深,凤凌君睡不着,又从窗户飞身而下,出了门。 慕离歌就住在凤凌君的隔壁,凤凌君也没有隐藏动静,他自然知道她出了门。只是凤凌君之前说过不喜欢被人跟踪,也没有故意隐藏气息,他便没有起身去追。好在战鹰奇已死,武林盟暂时也不会针对混元殿和凤凌君,她应该安全。 凤凌君偷偷飞身前往千机阁,见言千机房内还亮着灯,笑嘻嘻的敲了下门,接着推门而入。 言千机没有得到通报,不用抬头也知道“入侵者”是谁。 凤凌君望着专心整理各类情报的言千机,偷瞄了两眼道:“千机美人,忙什么呢?” 言千机睨了眼凤凌君,酸酸的说道:“我不像你,天天悠闲的很,和情郎游山玩水,共赏江南美景,和美人把酒言欢,畅快淋漓的,俨然不记得还有我这么一个老朋友。” 凤凌君嬉皮笑脸的说道:“我说千机,你怎么心眼这么小,就爱吃醋。是不是见我去相思那儿,没来找你,你不高兴了?” “哼!别太高看自己了。”言千机冷哼了声,一脸高冷倨傲。 凤凌君开心的说道:“我最近心情好嘛,你要理解下。战鹰奇一死,我这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那日本想和你道别的,结果太兴奋,就直接回了混元殿,这不,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言千机冷着那张绝美的玉脸,说道:“你呀,最好别来找我,找我准没好事。” 凤凌君:“怎么这样说呢,我这是来找你分享喜悦的。” “喜悦?我倒是觉得......”言千机一向高瞻远瞩,深谋远虑,他见凤凌君这般高兴,便止住话,问道,“夜里来找我,不怕你的离歌吃醋?” “我两清清白白的,有什么好令人吃醋的?” “也是。”言千机眸光低垂,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凤凌君突然说道:“千机,我觉得你要防着点战景潇。” 言千机笑了起来,凤凌君虽然心大,很多事情不放在心上,但是对于危险的感知总是异常敏锐。他扬起嘴角,反问道:“哦?为何?” 凤凌君蹙着眉:“战鹰奇这么难对付的人,居然这么轻易被战景潇扳倒了,看来我以前还是太小看他了。虽然一直知道他聪明,又杀伐果断,但没想到有这般深沉的心机,而且对付起战鹰奇没有丝毫迟疑手软,一切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着实可怕。” 言千机应了声,高深莫测的说道:“只怕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景潇隐藏的事情,多着呢。” “嗯?你还知道什么事啊?千机,你知道这么多可要小心了,若是战景潇担心你威胁到他,对付你可怎么办?”凤凌君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一百三十一章 邱怀义 言千机葱白的手指轻戳了下凤凌君的头,道:“我是谁?他也不敢随意动我。”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言千机敛起笑容,长舒了口气:“景潇城府确实很深,但终究,他只是想保全自己,获得自由罢了。战鹰奇虽然难对付,但是他对战鹰奇太过了解,知道他刚得到阴阳诀,绝不会贸然去练,所以近期才频频拿人练炁,只想着提升功力好对付你和慕离歌,这才无暇顾及江南城内所有的情况。他潜心蛰伏这么久,武林盟很多人早就被他悄无声息的收服为己用了。只是这应该是个十分缓慢的过程,所以即使是战鹰奇这般敏锐的人,都无法察觉。他必须抓准时机,一击即中。否则,死的便是自己。” 凤凌君撑着额头,说道:“那这个计划应该被他推敲过很多遍,关乎自己性命,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才是。” 言千机说道:“不错,他先是蒙蔽住战鹰奇的眼睛,让他对于你们进城毫无察觉。之后再让御晴柔等人进行配合,待战鹰奇吸人精气之际,让御晴柔诱他出来,中断练炁,从而又留下了目击者......” “等等......”凤凌君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不是被收买的戏子,而是真的拿来练炁的人?他们不是被收买替换的人?” 言千机睨了眼凤凌君:“刚刚才觉得你聪明,怎么又变的这么单纯了?” 凤凌君:“我一直以为......” 言千机之前和自己说这些计划的时候,凤凌君一直以为是战景潇设计好的,全都是演的,没想到自己居然这般单纯,相信“名门正派”的作风和手段。 言千机道:“其实要将战鹰奇置之死地,必须有人牺牲,景潇的每一步都算的十分精准,不能有任何偏差,否则战鹰奇绝对不会这么容易死,到时死的不仅是景潇,也会波及你我。” 凤凌君不禁感叹:“战鹰奇当年到底是做了怎样丧尽天良的事,居然亲手把自己的儿子变成了这么可怕的人。” 言千机递给凤凌君一杯水,说道:“行了,如今你大仇得报,令你挂心的只剩两件事了吧,准确的来说,还剩一件事。来找我,怕也不是来看我,而是为了这事而来。” 凤凌君砸吧砸吧嘴,连连夸赞道:“千机啊,美人啊,你怎么这么冰雪聪明啊,真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完美无瑕的人呢......” 言千机桃花眼微微一挑,制止道:“行了,别恶心我。” 凤凌君:“嘿嘿......那你给我解说解说呗,为何只剩一件事了?” “你可真是我的冤家,说完了又得让我给你办事。”言千机头痛的扶了扶额,望着笑意盈盈的凤凌君,他无奈的说道,“清芷之死,看来你是相信慕离歌的,所以应该觉得是清薇被景潇所蒙蔽利用。而以清薇的智商,要不就是同流合污,要不就是浑然不知,你肯定选择后者,所以你的矛头对准的是景潇了。” 凤凌君点了点头,收起了笑容:“不错,我要弄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战景潇当时虽说是听命于战鹰奇,想从我这里得到阴阳诀,但清芷的死若还是他造成的,那清芷的仇就要算在他的头上。偏偏战景潇狡猾的很,死活撬不开嘴,也留不不下任何破绽。” 言千机继续说道:“那另一件事,便是慕尘音的死因了,其实,对于慕尘音的死因我是有一些猜想的,但是我觉得她对你很重要,所以我还是想拿到真实可靠的证据,不想随意揣测。” 凤凌君不免有些感动,她扑闪着大眼睛,两眼水汪汪的望着言千机。 言千机压制住心中涌动的情愫,强装镇定,语气嫌弃的说道:“又要恶心我了,是不是?” 凤凌君伸手握住言千机的手,满目真诚的说道:“千机,说实话,你是我唯一可以把所有秘密告诉你的人,也是我可以放心倾诉的人。” 言千机红唇微微阖动了下,随后压低眸子,习惯性的毒舌道:“难道不是因为我太过聪明,你隐藏不了什么秘密么。” “我和你说认真的呢。”凤凌君不满的扔开言千机的手。 言千机笑了起来,他收回手,默默地握紧,手指轻轻摩挲了下,低眸说道:“罢了,至少在你心里是个特别的人......” 言千机见凤凌君望着自己,倏尔改变话题道:“我近期突然注意到一个人。” “谁?被你注意的人,绝对不简单。”凤凌君颇有兴致的问道。 言千机:“邱怀义。” “邱怀义?谁啊?好像听过......”凤凌君在脑中搜索了一番,猛然想了起来,问道,“就是那个战鹰奇身边的老随从?” 言千机应道:“不错,之前也并不是没有注意,只是他跟随战鹰奇多年,不会武功,也不是管家,就是一直没有任何存在感的默默地跟在战鹰奇身边。战鹰奇身边的随从很多,只有他跟了战鹰奇二十多年。所以,他应该知道很多秘密。” 凤凌君:“那你没有调查过他?” “调查过,没有什么特别。除了总是给战鹰奇办事,但也都是些无从轻重的小事,所以一直没有太过注意他。不过我后......得到情报是,邱怀义对战鹰奇十分忠心,并没有交代任何事情,所谓的全部招认,也是因为被下药了,口不能言。现在一直被收押在武林盟的地牢中,景潇似乎也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难怪那天牧青这么快就把他带下去了。”凤凌君问道,“你觉得他会知道慕尘音的一些事情?” 言千机:“不错,我与你的关系,景潇虽然知道,但我总不好去要人,更何况他现在也说不了话,只有靠你自己去问了。” 凤凌君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我自己?我直接去他那里要人啊?那他愿意吗?再说,他不会起疑心吗?” 言千机分析道:“其实,你现在最害怕的是慕尘音的死和慕诩晨扯上关系,否则以后你不能面对慕离歌。所以你只要弄清这事便可以了,你不用担心景潇知道此事,或者怕他让邱怀义编造谎言离间你和慕离歌,你这里还有我这个军师可以给你分析邱怀义所说的话,也可以帮你查证,所有谎言在我面前,你还怕拆穿不了么。” 言千机自然十分可靠,凤凌君应道:“你说的也是......” “另外,你之后还可以找一个人求证此事。”言千机提醒道,“那人,可能会隐瞒,但绝不会说谎。” “谁啊?”凤凌君听得迷糊,但她知道言千机绝对没有废话。 言千机:“道心观,元空。” 凤凌君望着言千机,不得不感叹他那神奇的脑子。她露出笑容道:“对啊,他与师父相熟,师父又与娘亲......”凤凌君止住话,见言千机早就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叹了口气道,“算了,反正你早就都知道了。” “好了,夜色这么深了,你是在此休息还是回去找你的离歌?” “我还是回去吧。”凤凌君说着起身道,“千机,这事就交给你了,等我去找过邱怀义,再来找你。” 言千机叹息了声,无可奈何的打开铁扇摇了摇,心中默默地想着,自己明明喜欢凤凌君,却还要帮着她证实当年的事。如若当年的事确实无关慕诩晨,那他不就是那个帮助凤凌君和慕离歌在一起的助力吗?自己不争取也就算了,如今还这么爱自找麻烦。 ...... 日上三竿,凤凌君还未起床。慕离歌从昨夜凤凌君回来后才安睡,但他没有贪睡的习惯,一早便起了。等到凤凌君懒洋洋的洗漱起床后,慕离歌已经安排好了饭菜。 凤凌君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道:“离歌,要不你先回混元殿吧,我还得耽误些时日。” 慕离歌抬眸望向凤凌君,眼中带着些许委屈,问道:“你,可是不想带着我?” 凤凌君望着就像垂着耳朵小狗般,委屈巴巴垂着眸子的慕离歌,心中一阵柔软。她控制住想要扑到蹂躏这只小奶狗的欲望,笑着说道:“怎么会呢,我不是怕我耽误你的事嘛。” “那为何总是赶我走?”慕离歌无辜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幽怨。 凤凌君立马败下阵来,连连说道:“好好好,那你跟着我好了。” 慕离歌眸子又亮了起来,笑着应了声,就像个拿到糖的孩子。 我的天啊,慕离歌怎么这么可爱!凤凌君快要抓狂了! 她强行按捺住自己的兽.性,说道:“不过,离歌,我一会有些事要去办,我想一个人去......” 慕离歌点了点头:“那我便在此处等你。” 凤凌君没想到慕离歌这么好说话,她问道:“你不问我去哪儿,去见谁,办什么事吗?” “你只管忙去吧,到时回来便好。”慕离歌清澈的眸子中映着凤凌君略微诧异的脸。 凤凌君不想让慕离歌误会,笑了笑解释道:“离歌,我去趟武林盟,带着你终究有些太招摇了。” 慕离歌:“好,只是你万事要小心。” “放心吧,战景潇现在也不好对付我,毕竟在当日当着武林同道的面,说过那么正义凛然的话,总不好这么快打自己的脸。更何况战鹰奇一死,武林盟没人是我对手。” “嗯。” 凤凌君意外的问道:“你怎么不像千机一样叮嘱我不要乱来?” “你若想闹便闹吧,身后有我。”慕离歌唇边带着温暖的笑意,星石般闪亮的眸子望向凤凌君。 凤凌君的心“噗通噗通”的快速跳动起来,她望着慕离歌久久挪不开眼。直到慕离歌被她看的别过眼,白皙的脸变的越来越红,她才开心的哈哈大笑着移开目光。 ...... 明月轩寝殿内充斥着淡淡的草药味,床榻边的帷幔被一阵清风轻轻吹动,凤凌君已来到床榻旁。 她对着榻上的战景轩笑了笑,说道:“战景轩,我又来看你了。” 凤凌君随性的坐在床榻边,心情有些复杂。她望着五官周正眉目俊秀的战景轩,犹豫了会,才开口道:“战景轩,对不起啊,我杀了你爹。” 这话怎么感觉有些别扭?但凤凌君就喜欢直接,便继续说道:“准确的说,是我和你弟弟联手杀了你爹......哎呀,这样说,你会不会更难受啊......” “算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爱憎分明,嫉恶如仇,你爹除了杀了我师父,还拿人练炁,害死了很多人。若是你醒着,绝对也会阻止的......不过终究是我杀了你爹,等我救醒你,你想找我报仇也行。只是,我武功精进不少,你怕不是我的对手呢......” “唉,这些事,等你醒了再说吧......” 凤凌君和战景轩闲聊了几句,倏尔听得有人进入明月轩,听声音是御晴柔和她身边的那个吵闹的丫头。两人见到凤凌君又是一阵惊呼,飞絮又吓得打翻了药碗。 一百三十二章 地牢 凤凌君懒洋洋的对着飞絮说道:“闭嘴!” 飞絮忙闭紧嘴,她虽然害怕,但还挡在御晴柔的前面,说道:“你......你这个魔头,又想干什么?” 御晴柔虽然不怎么样,身边的这个丫头倒是还挺忠心护主的。凤凌君对着她笑了笑,这一笑倒是温婉可人,犹如春风拂面百花盛开。让飞絮不禁有些愣住了,这哪是凶神恶煞的魔头,明明是貌美温婉的佳人。 凤凌君脸上笑的温柔,嘴巴说的话依旧让人胆战心惊。只听她道:“你们盟主可死了,可没人能拦得住我这个魔头呢,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飞絮听完正要张大嘴巴大叫,凤凌君立马说道:“你若是想让大家都知道我在此处,你便叫吧,只怕到时候可能会影响你姑爷的名声。” 飞絮还没弄明白凤凌君的意思,御晴柔忙阻拦道:“飞絮,别声张。” 御晴柔推开挡在面前的飞絮,问道:“凤凌君,你又想做什么?爹爹已经去世,景轩哥哥我也会尽快救治,你为什么总是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凤凌君望着一副文文弱弱、楚楚可怜的御晴柔,勾唇冷笑道:“你放心好了,你和战景潇我真的觉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还是和战景潇好好的,省的荼毒了战景轩。只要你尽快找到久明草,救醒战景轩,我就不来找你。” “你......说的是真的。”御晴柔十分意外,心里轻松了不少。 “是真的,我对你们两个戏子,一点兴趣也没有。”凤凌君满眼嫌恶。 飞絮完全听不明白,维护御晴柔说道:“你什么意思,不准这样欺负我们小姐。” 凤凌君眸光悠悠地飘向飞絮,飞絮一哆嗦,赶紧闭上了嘴。 凤凌君嘴角含笑,吩咐道:“去,请你们姑爷过来,不要惊动其他人哦。” “可是,小姐......”飞絮担心的望着御晴柔。 御晴柔说道:“飞絮,我不会有事,切记不要惊动其他人,快去吧。” 待飞絮走后,御晴柔抬眸望向凤凌君,她鼓起勇气开口问道:“你此次来,是想做什么?” 凤凌君:“来求证一些事情,你就无需知道了。” 御晴柔:“你刚刚才说不会破坏我和景潇的。” 凤凌君微微不耐:“你这个女人怎么整天脑子里都是些情情爱爱,风花雪月,总想着我是来抢你的景潇的。你的景潇有什么值得我抢的?不及战景轩一半,更比不上离歌。我说了找他有事要谈,至于什么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比较好。” 凤凌君的话怼的御晴柔哑口无言,凤凌君终于清净了一会,她看了看战景轩的状况,无聊的等着战景潇。 战景潇一进入明月轩,见到一袭白衣的凤凌君,那双黑眸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没注意到叫自己的御晴柔,走到凤凌君身边问道:“凌君,你怎么来了?” 凤凌君还未开口,飞絮忙告状道:“姑爷,这个女魔头总是恐吓小姐,欺负小姐,你可要为小姐做主啊。” “飞絮......”御晴柔指责飞絮多嘴。 凤凌君倒是挺欣赏飞絮的,她饶有兴趣的笑着望向飞絮,问道:“你叫飞絮?我挺喜欢你的,以后不如跟着我吧。” 飞絮楞了一下,见凤凌君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居然还在等自己的回答,她反应过来后,忙反击道:“谁要跟着你这个喜欢欺负小姐的大魔头!” 凤凌君笑了起来,起身走到飞絮身边,一挑眉阴冷的说道:“那倒是可惜了......不过,我不怎么喜欢别人冲撞我呢。”说完张牙舞爪的做了个鬼脸,“哇呜”一声吓唬了下飞絮。 “小姐......”飞絮立马汗毛直立,惊的躲到御晴柔身后。 凤凌君哈哈大笑了起来,继续吓唬道:“快带着你的小姐出去,小心我吃了你。” 战景潇见凤凌君这幅生动可爱的样子,眉眼满是笑意。他见凤凌君喜欢飞絮,便也没有责怪飞絮,而是说道:“晴柔,你们先下去吧。” 御晴柔幽怨地垂着眉眼,低声道:“飞絮,我们先出去吧。”说着带着飞絮退了下去。 战景潇春风化雨般的眸子凝视着凤凌君,凤凌君却熟视无睹煞风景的开门见山的说道:“虽说你那日承诺不找我报仇,但我们之前的恩怨还是要理一下的。” 战景潇:“你来找我,只为此事?” 凤凌君哼笑:“怎么,我还得来安慰安慰你,莫要太过伤心难过?我们就无须那般客气虚伪了吧。” 战景潇心底一阵失落,他问道:“你所说的恩怨可是清芷的事?你还是不愿相信我的话?甚至......怀疑我?” 凤凌君又在床榻边坐了下来,望着沉睡的战景轩,说道:“战景潇,你能不能给我说句实话,把清芷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你若无法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便认定你就是凶手。” 战景潇沉默了一瞬,接着说道:“我说的话,你会信吗?我愿意在此立誓,清芷绝不是我亲手所杀。若我骗你,定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凤凌君心中浮上一丝疑惑,心道:这个战景潇怎么和御晴柔一样,没事就喜欢发毒誓,还真是天打雷劈的一对。 战景潇见凤凌君一言不发,他暗示性的说道:“当时不是说只有清薇和慕离歌在场吗?若不是慕离歌,那......” 凤凌君眉目一凛:“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我怀疑清薇?!” “我并非此意,只是除了慕离歌,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凤凌君对清薇自然是信任的,但战景潇的话却刺的她心脏不舒服。她暂先压下这件事来,转而问道:“上次指认战鹰奇的那个贴身随从,可还在你这里?” “你说老邱?”战景潇疑惑了一瞬,接着说道,“在地牢中。” 凤凌君问:“上次可是被你下了药,所以没有给战鹰奇辩解?” “我......老邱对我父亲极其忠心,当时形势所迫,所以才出此下策。我只是......” “不用和我解释那么多。”凤凌君打断战景潇道,“我想见他,你能给他解药,让我问他几句话吗?” “见老邱,也不是不可以......”战景潇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他俯身望着凤凌君,那双星石般黑眸一瞬不移的盯着她,“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凤凌君往后仰了仰,一把推开凑近的战景潇,说道:“战景潇,我只是向你借用一个家仆一用,还是一个你弃之不用的人,你至于这么小气嘛!” 战景潇笑意盈盈的望着凤凌君,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家仆,既然能引起你的注意,定然是好用的棋子,怎能说我弃之不用呢。” 凤凌君:“战景潇,你也不隐藏一下自己的嘛,稍微表现一下你的伪君子气度什么的。” 战景潇带着些暧昧的说道:“在你这里,我就当小人好了,不想做什么君子。” 凤凌君原本就是向战景潇借人,既有求于人,也硬气不了。她只能对着战景轩抱怨道:“战景轩,你看看你这个弟弟,怎么一点也没学到你的优点。你说我要不要用暴力,教他重新做人啊?” 凤凌君充满威胁性的话语对战景潇来说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因为他知道凤凌君也就是喜欢用嘴巴吓唬人,心里柔软的很。他不禁觉得好笑,还逗她道:“老邱对你可还重要?你若和我动手,我便让人杀了他。” 凤凌君深吸了口气,睨了眼战景潇,强忍住要揍他的心情,说道:“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说吧,想让我答应你什么。” 战景潇眉眼温柔的望着凤凌君道:“想与佳人共度三日好时光。” 佳人?哪位?莫不是自己?三日?凤凌君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慕离歌那个小正经不得别扭死啊...... 凤凌君沉思了一瞬,接着直接起身道:“不借就不借,走了。”凤凌君刚走两步,战景潇就喊住了她,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然后转过身,故意冷着脸问道,“还想干嘛?” 战景潇无奈的退步道:“这样,后日江南城内有庙会,我们逛庙会如何?” 凤凌君暗暗地想道:庙会?离歌最爱逛夜市了,要是撞见了怎么办?那要不要带上离歌?可是会不会更加尴尬啊...... 战景潇见凤凌君锁着眉思考着,欲擒故纵道:“若你不愿意,便算了。” “等等......那......好吧好吧,行。”逛个庙会又不缺块肉,凤凌君只得暂且应下。 战景潇立马喜笑颜开喊牧青进来,接着吩咐牧青去找御晴柔要解药,自己便先带着凤凌君去地牢。 刚出明月轩,战景潇顿了下身形,接着靠近凤凌君,凤凌君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战景潇笑了笑:“还真像刺猬。”说着伸手抽出她腰间的面纱说,“还是戴上吧。” 凤凌君心中立马明了,边戴面纱边说道:“我出现在武林盟的消息,要是被人传扬出去,怕是会被人误会我们合计陷害战鹰奇,那样你这几日无可奈何大义灭亲忠孝两全的形象可就毁了。” 战景潇勾唇喃喃道:“我只是怕他们误会你。” 切!鬼才信!凤凌君一阵不屑好笑。 凤凌君在地牢里终于见到了所谓的老邱,他神色无悲无喜,全身脏乱,表情木然的坐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 邱怀义见到战景潇,忙爬了过来,呆滞的双眼泛着些许希冀,干枯的手伸了出来,想拉住些什么。战景潇伸手把凤凌君护在身后,以免他弄脏了凤凌君洁白的衣裙。 邱怀义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凤凌君,她虽然戴着面纱,但他也认得出她是谁。邱怀义望着两人,跌坐在地上,像是瞬间跌入了黑暗。 凤凌君靠近邱怀义,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她忍着这种不适感,问道:“老邱......邱怀义是吗?” 邱怀义的眸子望了眼凤凌君,似是笑了声。 凤凌君不满的问道:“战景潇,解药还没到吗?” “别急,就到了。”战景潇话音刚落,便听得牧青赶过来的声音。 战景潇给了牧青一个眼神,牧青会意的打开药瓶,拿出一粒解药,接着递到邱怀义的面前。 邱怀义迟疑了下,见战景潇眼神凌厉的望向自己,便颤抖着双手,接过了解药。 凤凌君等邱怀义服完药,抱臂睨了眼战景潇和牧青,牧青立马先行退了出去。战景潇在她耳边轻声叮嘱了句:“不要伤他性命。” 凤凌君往后退了步,和战景潇保持距离,说道:“放心,我不喜欢乱杀人。不过,你不准偷听,去帮我守在外面,不要让别人靠近。” “你居然让我当守卫?” 凤凌君不在理会战景潇,而是点了点下巴,让战景潇赶紧出去。战景潇无奈的笑了笑,接着退到了地牢外。 一百三十三章 庙会 阴暗的地牢中,邱怀义那张苍老干瘪的脸显得有些狰狞可怖。他抬起头望着凤凌君,缓缓说道:“你是来复仇的......”邱怀义的声音因为刚刚恢复,所以有些粗哑,回荡在这阴暗的地牢中,显得十分渗人。 “是啊,来复仇。”凤凌君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邱怀义有气无力的说道:“老爷已经死了,你已经报仇了,为何还来找我?” 凤凌君心里默默推敲着邱怀义的话,接着顺着他说道:“可是仇人还没有杀完啊。” 邱怀义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我当年也只是在老爷身后帮他处理干净后事的,没有参与其中,如今老爷已经不在了,我烂命一条,对你们来说没有什么威胁和用处,请你和二公子说说,让他放过我吧。” 凤凌君嗤笑:“放了你?你都这个样子了,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吗?” 邱怀义:“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听说你对战鹰奇很忠心,我很欣赏,只要你说出我想要的答案,我可以帮你和战景潇说说,至少让你免受些皮肉之苦。” 邱怀义却突然垂着头,苦笑了声:“算了,我不该抱有希望,我即使没有亲手杀死二夫人,但也参与其中,二公子不会放过我的......不会放过我的......” 怎么又说到二夫人了? 凤凌君虽然对战景潇的母亲死因很感兴趣,但她更想知道自己娘亲的死因。她直接问道:“邱怀义,那个胸口有月牙刀疤的男人现在在哪儿?” 邱怀义听到月牙刀疤这几个字,明显震惊了一下,他只是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垂眸说道:“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我都不知道。” 凤凌君漫不经心的握了握掌心:“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也知道,我是个臭名昭着的魔头,虽然答应了战景潇不杀你,但你若惹急了我,我便让你现在就去见战鹰奇。” 邱怀义吞了两口口水,心中有些害怕,他颤颤巍巍的说道:“他......他早就死了......” 邱怀义果然知道,凤凌君心下一惊,忙问道:“何时死的,死于谁手?” “魔教大战之际......是老爷杀的......” “为何要杀他?” “因为他没能完成任务,又知道的太多,所以......” “什么任务?可是刺杀慕尘音的任务?”凤凌君步步紧逼的追问着,心脏跳动的有些微微疼痛。 邱怀义见凤凌君眸光已透露出杀气,没敢回答,忙往后爬着挪了两步。 凤凌君胸口上下起伏着,她凌空掐住邱怀义的脖子,口气森冷地说道:“给我把事情说清楚。” 邱怀义感觉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忙说道:“我说,我说......” 凤凌君这才松开手,邱怀义捂着脖子连连喘了几口气,见她冷冷望着自己,忙说道:“他是老爷培植的死士,叫邱逢甲,和我一样是邱家村的,他武功好,老爷赏识,是死士的头目。当年他带着所有的死士去执行任务,去带回慕尘音和她的女儿,但慕尘音武功高强,又会阴阳诀,很难对付,即使带着孩子也只是受了些伤,无法制服。逢甲带的人却损失惨重,最后为了隐瞒所有秘密,死士全部被老爷处理了。” 凤凌君追问:“那慕尘音究竟是死于谁手?” 邱怀义眸光中燃起希望,他情绪激动的说道:“凤凌君,你若想知道,我愿意全都告诉你,但是你必须放我走。” “哼,你和我谈条件?” 邱怀义:“我不是和你谈条件,我知道在你手中我还有可能能活,但若是在二公子手中,定会生不如死!我求你,你只要能放了我,我什么都告诉你。我跟了老爷这么多年,很多事情我都陪着老爷经历过,只有我知道所有的事情,还有你母亲的死因。” 凤凌君满眼戏谑的望着邱怀义,笑道:“现在也不难猜了,无非就是战鹰奇杀了慕尘音,战鹰奇已死,邱逢甲也不在了,我也没什么仇需要报了。” 邱怀义一着急,说道:“当中还有隐情的......那......那你亲生父亲是谁你不想知道吗?”邱怀义见凤凌君怔愣了一瞬,知道自己押对了,忙继续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信我,我可以告诉你。” 凤凌君内心动摇了起来,她表面依旧冷嘲道:“这么多年从未出现,我不需要知道他是谁。” “凤凌君,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抛弃貌美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吗?你不想知道他还在不在人世吗?”邱怀义见凤凌君一言不发,声音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垂着头说道,“若你不想知道,也无所谓,你便帮忙杀了我吧。我没有勇气自尽,留在这里还不如死在你手里来的痛快。” 凤凌君不知道邱怀义说的是真是假,她此刻心绪有些乱,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找言千机参谋一下,之后再来找邱怀义。她打定主意便转身离开。 邱怀义没有叫住她,而是爬到牢门处,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喃喃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一定会......”然后突然像疯魔了般,狂笑起来。那还未恢复好的破锣嗓音,听上去犹如阴间厉鬼的嘶嚎。 凤凌君出了地牢,心情十分复杂,见到战景潇更是懒得搭理。 战景潇不在意她的冷漠,而是说道:“凌君,后日申时我在南门牌坊下等你。” 凤凌君胡乱应了声,嘱咐战景潇不要为难邱怀义,之后如一阵疾风,直接飞身离开了。 凤凌君直接去找了言千机,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复述与言千机,让他帮自己分析参谋下。 言千机觉得邱怀义应该没有撒谎,只是关于凤凌君生父的事情有可能是为了保命才这般说的,但不能完全肯定。他还是建议凤凌君先去道心观求证,暂时不要强行带走邱怀义,而引起武林盟和江湖的恐慌。 凤凌君听从了言千机的建议,毕竟言千机什么事情都看的比较通透,脑子又比自己好很多倍。 慕离歌一直在客栈外等待凤凌君,凤凌君望着站的笔直的慕离歌,原本愁云密布的脸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间变的眉开眼笑起来。慕离歌注意到凤凌君,嘴角含笑的迎了上去。 凤凌君伸手捏了捏慕离歌的脸,问道:“是不是等了我很久啊?” 慕离歌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没有吃饭吧,我们是在客栈吃,还是去外面吃?” 凤凌君道:“客栈吃吧,我懒得跑了。” “好。” 凤凌君和慕离歌往客栈里走去,她问道:“你今日一整天都在客栈?” “嗯。”慕离歌应了声。 凤凌君:“你怎么这么傻啊,在这等一天不着急啊?你可以在周边玩一玩啊。” 慕离歌道:“我怕你回来看不见我。” 凤凌君听完愣了下,随后笑着说道:“下次我要是出去不在,你自己去玩玩,我若回来看不见你,也会等你的。或者,去找你。” “好。” 凤凌君一直觉得自己就是那种心大不着急的人,但是自从邱怀义说了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的时候,心里似乎像是被刺了一下,痒痒的,害她辗转难眠。因为晚上没睡好,第二日都日上三竿了还没起。 之后凤凌君便一直和慕离歌乘船游湖,原本凤凌君想立马启程去无妙山道心观的,但是自己答应了战景潇要去和他逛庙会,也不好食言。如今看着慕离歌,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慕离歌见凤凌君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便问道:“可是因为上次的事,不喜欢乘船?” 上次的事?应该是指自己落水的那次吧。 凤凌君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就是明日......”凤凌君原本想直接说明日要赴战景潇的约的,但不知为何,望着慕离歌的那双眼睛,自己有些说不出口。 慕离歌问:“你明日还有事要处理?” “对......”凤凌君讪讪地笑了声,说道,“明日我晚间可能要出去一趟......” 明日有庙会,慕离歌知道凤凌君喜欢热闹的集市,原本想明日带着凤凌君逛庙会的,听到她说有事,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虽然有些可惜,但他依旧笑着说道:“那你便去吧。” 慕离歌从来都不会干预凤凌君的事,如今战鹰奇已死,江南城内已经没有可以制衡凤凌君之人,所以他也不怕凤凌君太过招摇。 凤凌君笑嘻嘻的承诺道:“你放心,我定早些回来。” “无妨,你不必顾及我,别耽误了你的正事。” “呵,也不是什么正事......”凤凌君见慕离歌望向自己,笑着打哈哈道,“离歌,我们晚上吃鱼好吗?” 慕离歌应道:“好。” ...... 战景潇今日早早出了门,申时还未到,已经在南门牌坊下默默的等待了。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将近酉时,凤凌君才出现。 战景潇脸上带着好看的面具,遮住了那双温柔多情的双眼,露出了线条好看的下巴微微上翘的薄唇。他满心欢喜的走到凤凌君身边,把手中的另一幅和他一样的面具递给了凤凌君。 凤凌君差点没认出战景潇,不过他的个子很高,身材修长匀称,气宇轩昂,光气质就与旁人不同。戴上这一副面具,这幅神秘的样子倒还挺赏心悦目的。 凤凌君接过面具,看着上面雕刻精美的花纹说道:“你父亲尸骨未寒,你也不避人耳目,就这般高兴的带着我来逛庙会,也不怕别人认出来你啊?虽然戴着面具,但你在江南城内名气这般高,若被人认出,你这么苦心经营的形象不怕受影响吗?” 战景潇拿过面具,直接细心的给凤凌君戴上,然后解下她的面纱,说道:“能与你拥有这片刻美好的回忆,纵然结果会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我也心甘情愿,毫不畏惧。” 战景潇眸光温柔如水的凝视着凤凌君那双灵动的眼睛,笑容温暖。 不得不承认战景潇的情话倒是十分能打动女子的心,虽说凤凌君以前十分喜欢美男,但她毕竟不是一般女子,她对于危险的男人一直保持着理智。而且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好像已经没有那般喜欢美男了,也不会轻易被他们诱惑。 凤凌君蹙了蹙眉推开战景潇,转过头冷漠的说道:“我只陪你逛一会,抓紧时间吧。” 战景潇:“我这般热情,你可否别这么冷淡。” “你家晴柔热情,你要是嫌我冷淡,咱俩可以散了。” 战景潇笑道:“行,我就喜欢你忽冷忽热,阴晴不定。” 凤凌君无语的望着战景潇,这人,该不是变态吧。 凤凌君跟在战景潇身后,并无太多兴致,虽然周围小摊贩卖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还有很多种类齐全的美味小吃。 但战景潇一改往日的样子,看什么东西稀奇,就捧到凤凌君面前,看看是否能撩起凤凌君的兴趣。一路上居然开心的像个......孩子?! 一百三十四章 旧伤 凤凌君可以看出他真的很开心,也很放松。一度让凤凌君恍惚的觉得,战景潇也是一个爱玩爱笑毫无城府的少年郎。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除了琳琅满目的各种商品,还有表演各种有趣的杂技和射箭投圈各种游戏的摊贩。 战景潇一把拉住凤凌君的手,走到一个投圈游戏的商贩摊前,兴奋的说道:“凌君,我小时候很爱玩这个,那时候总投不中,结果还是兄长帮我圈到想要的东西的。” 凤凌君望了战景潇一眼,他望着自己的眼神中带着希冀的星光。凤凌君轻叹了口气,说道:“你想玩就玩呗,可别把商贩给弄哭了。” 战景潇高兴地笑了起来,他买了些竹圈,然后站在指定线外,看着那一排排摆好的商品,问道:“凌君,你想要什么?” 凤凌君看了一眼,都是些便宜的小玩意,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她随口说道:“你圈住多少,要多少。” “好。”战景潇手速极快的开始一个个圈住“猎物”。 旁边站了好些孩子,在一旁一边鼓掌一边说道:“我好想要那个,爹爹和娘亲圈了好久都中不了,让大哥哥给圈走了......” 掌声也引来了一旁的大人驻足,孩子们都拉着自己的父母,露出羡慕的目光。 只是老板的表情是越来越难看了,他见战景潇一个个全都圈中了,只能全都收起来送到跟着战景潇来的凤凌君面前,这下所有孩子羡慕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凤凌君的身上。 凤凌君玩心大起,抱着那一堆小玩意,一脸得意的望着那一堆毛孩子。要不是遮住了半张脸,那得意的样子只怕得引起周围孩子和孩子父母的集体讨伐。 战景潇见凤凌君十分开心,便还想着再玩两局,老板却不干了,说只要连中三个,便只准玩一次。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为战景潇抱不平。 凤凌君看着肉疼的老板,便让战景潇收了手。围着凤凌君的孩子们还没有散去,都直勾勾的望着她怀里的那堆小玩意。 凤凌君笑嘻嘻的勾起粉嫩的唇瓣,蹲下身问道:“是不是很想要啊?” 那堆孩子忙连连点头,争先恐后的应道:“想要,想要......” 凤凌君满意的站起身,笑道:“那你们继续想吧。” 孩子们一脸懵圈的望着狠心的凤凌君。 凤凌君笑了笑,继续逗那帮毛孩子道:“想要什么东西呢,就要自己去争取,总不能想着不劳而获啊。” 战景潇在一旁看着戏耍孩子的凤凌君,眼底溢满笑意。他记得第一次见凤凌君时,凤凌君就在“欺负”孩子,那样理直气壮,以恶制恶的样子十分鲜活。 凤凌君见又几个孩子都要瘪嘴了,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硬憋住难过的样子有些像可怜的小狗狗,这让她瞬间想到了慕离歌。 凤凌君心中一软,稍微拿开面具露出脸,倏尔问道:“你们觉得姐姐我美不美啊?” 刚刚才被凤凌君残忍逗弄一番,孩子们望着她一阵沉默。凤凌君戴回面具,伸手捏住怀中一个玩偶,“嗯?”了一声。 有几个聪明的孩子立马带头道:“姐姐好美,就像仙女一样!” “嗯,真会说话。”凤凌君递给他两个小玩意。 其他孩子一见这种场景,立马嘴巴像抹了蜜的似的:“姐姐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仙女姐姐,你比仙女还漂亮呢......” 凤凌君开心的放肆欢笑起来:“我就喜欢你们拍马屁的样子。”说着三三两两的把怀中的小玩意全都送光了,然后打发了那一堆毛孩子。 战景潇眸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凤凌君,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凤凌君的头。 凤凌君不满的往后退了步,说道:“战景潇,可别得寸进尺啊。” 战景潇笑着打趣道:“我小时候怎么没有遇到这么好的仙女姐姐呢。” “我这不是才下凡嘛。”凤凌君说完,两人笑了起来。 只是在一瞬间,凤凌君觉得似乎在暗处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她敏锐的朝周围扫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 战景潇察觉道凤凌君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凤凌君转身想要离开,却被战景潇一把拉住了。 战景潇语气带着些委屈不满的说道:“凌君,你怎么这般耍赖,这夜市才开始没多久,你就要回去,那你下次若再向我借人,我可不会这么容易再借给你了。” 凤凌君想到以后可能还得“借用”邱怀义,权衡之后只好说道:“行吧,再玩会儿,亥时之前,必须回去。” 战景潇满心欢喜的应道:“好。” 既然无法回去,那不如痛快的玩会儿。凤凌君也不跟战景潇客气,看中什么便直接拿走,留下战景潇在后面付钱。 战景潇跟在凤凌君身后,走走停停,见凤凌君高兴,一路付钱付的也欢喜。 凤凌君吃饱喝足,手中还拿着许多东西,这才满意的准备回去。凤凌君不想让战景潇送,但战景潇偏偏跟在身边,一直等到快到客栈的时候,凤凌君才好不容易打发了一脸依依不舍的战景潇。 ...... 慕离歌原本百无聊赖的在客栈中等凤凌君,但想着今日有庙会,之前凤凌君又说等她的时候可以去周围闲逛,便想去逛逛庙会,看看能不能买回一些凤凌君喜欢的稀奇玩意儿。却没想到,他碰到了凤凌君。 他一路上并没有看到什么想买的东西,正巧听得周围人起哄,像是谁在玩游戏时赢了很多奖品,他便看了一眼,接着见到了打扮穿着和凤凌君极其相似的一人。那人虽然带着面具,但他一眼便认出了她是凤凌君。 很快慕离歌见到那个站在凤凌君身边和她戴着相同面具的男人,那个男人不难辨认,是战景潇。 慕离歌那一瞬间心里产生了一丝危机感,他往前走了一步,最终停了下来,然后垂着眸子,默默地立在人群中。 他见凤凌君和孩子们笑的很开心,而后战景潇举止亲密的抚摸着凤凌君的头,他强压下心中蹿升起的怒意,随后内心又蒙上了一层难过。他有什么身份和立场可以生气呢,他只能自卑的隐在这里,静静地望着她,却做不了任何事。 他见凤凌君望向这边,那一刻他曾想过自己就站在原地,他想让她看见自己,但他却隐隐的发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心性。 最终,他逃开了。他隐藏在暗处,觉得自己十分懦弱窝囊。 他不敢跟在他们身后,他怕自己会看到什么,他怕自己不能承受。他跌跌撞撞的回到客栈,热心的小二想来扶他,却被他一记眼神凶的连退三步,随后低着头不敢靠近。 慕离歌把自己关在房间中,沉寂了好一会,之后才让小二送来热水准备沐浴。 他明明知道凤凌君接近战景潇应该是另有什么目的,但是他依旧会吃醋,会不悦。自己刚刚因吃醋嫉妒控制不了心性的样子,应该十分丑陋吧。他望着自己遍布伤痕的身体,心里不免有些自我厌弃和自卑。自己这幅丑样子,若是让凤凌君看见,定会心生厌恶的...... 他正出神的想着,凤凌君却突然就这样闯了进来。他望着凤凌君,一时间忘了所有的反应。 凤凌君愣了下,手上抱着的东西叮叮当当的滚落一地,她忙背过身,红着脸道:“离歌,我都叫你好几遍了,是你自己没有回答我的,我一着急就闯进来了,可不是要偷看你洗澡啊......” 慕离歌回过神,忙拿过一旁的衣物快速穿好,接着问道:“你怎么突然来我这了?” 凤凌君听得慕离歌似乎已经穿好衣服了,转过身眯着眸子故作不满的问道:“我不能来吗?” 慕离歌解释道:“不是,只是我......只是......天色太晚,我以为你不会过来,会直接回房的。” 凤凌君喜欢直来直往,说道:“刚刚回来的时候,小二说你不知怎么的好像心情不好,我听完就着急来找你,连手上的东西都没有来及放。我敲了门了,但是你没有回应,我一着急,就闯进来了。” 慕离歌低着头:“我可能想事情想的有些投入,所以才没听见。” 凤凌君问:“那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也没什么。”慕离歌望着满地的东西,像是不经意的问道,“你去逛庙会了?” 凤凌君应了声,然后问道:“你没出去?” 慕离歌没有吱声。 凤凌君笑了笑,说道:“我和战景潇去的。” “嗯。”慕离歌眼睫垂了下来。 凤凌君抿着唇偷笑道:“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慕离歌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看样子凤凌君大概多少有些怀疑自己出现在庙会上了,他道:“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与你无关。” 凤凌君没听明白慕离歌的意思,解释道:“我也不想去的,但是我之前答应过他,也不好食言,所以才去的。” “凌君,你无须解释。我知道很多事你不好说出来,你不愿说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慕离歌微微勾起唇角。 凤凌君完全摸不清楚慕离歌的意思,这是吃醋了还是根本就不在意啊?她虽然直接,也爱开玩笑,但也不好直接认真的问人家到底有没有吃醋,若真的没有,那不是很丢人嘛。 凤凌君见慕离歌又仔细的理了下衣襟,想到他一直以来,都把衣襟领口叠的又高又紧,好几次被自己撞到衣冠不整的时候,他都赶紧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好像就怕自己吃他豆腐一样。 凤凌君饶有兴趣的问道:“离歌,你是不是怕我轻薄你啊?” 慕离歌摇了摇头,随即觉得不妥,耳尖爬上一丝微红。 凤凌君看着眸光有些无措的慕离歌,笑道:“那你为何总是怕我看到你衣冠不整的样子,生怕被我‘欺负’似的......” 慕离歌有些紧张的低下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他从未在凤凌君面前表现的这般谨慎小心过,似乎像是怕被凤凌君发现什么一般。 凤凌君结合以前的事情一想,倒也明白了,看样子慕离歌身上的伤疤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个不愿说起的秘密,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忌。 只是身上受伤留下了些疤痕而已,慕离歌又不是女子,怎会这般介意。 凤凌君实在是不明白,但她不想慕离歌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避着自己。她笑意盈盈的逼近慕离歌,慕离歌呼吸微微乱了起来,看上去有些慌乱。 凤凌君坏笑着说道:“离歌,给为师看看你身上的旧伤。” 慕离歌眸光闪烁躲避,别过脸,嘴巴紧紧的抿成一条线。因为刚刚在洗澡,他纤长的眼睫还沾着一层细小的水珠,眸中氤氲着湿润的雾气。他乌黑的发丝和白皙的脖子上挂着晶莹的水珠,顺着明晰的喉结慢慢滑落而下。 凤凌君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凤凌君见慕离歌白皙如玉的皮肤已经微微的泛起薄红,又咽了两口口水,闭上眼赶紧硬生生的压制住自己的“兽.性”和大脑中的荒诞的幻想。 凤凌君心虚的干咳了两声,故作不悦的说道:“怎么,为师的话你也不听了。” “我......我只是怕吓到你......” 慕离歌眼睫轻颤,看上去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幼犬,这湿漉漉的眼神......怎么办?她又想欺负慕离歌了......打住!赶快打住! 凤凌君强行拉回理智,道:“吓到我?!呵,你这是小看我啊!我之前又不是没看过,你见到我被吓到了吗?” 慕离歌轻轻说:“那时你看的不清,所以......” “到底给不给我看?不给?行,那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再也不带着你了。”凤凌君说完,慕离歌怔愣了一瞬,望着她的眸子吃惊中带着些许的难过和......像是无助。 凤凌君原本只是开了个玩笑,但没想到只是随便的一句话,杀伤力这般大。她看着慕离歌的神情,心被揪了一下,接着忙说道:“我开玩笑呢,为师怎么舍得丢下你呢。” 她见慕离歌的神色有所缓和,软磨硬泡道:“你就给为师看下你的伤,好不好?” 不论什么事情,只要是凤凌君想要的,慕离歌从来都无法拒绝,他垂着眸子,虽然没有回答,但一直紧紧护着的衣襟那只手,却慢慢的松开了。犹如一条砧板上的鱼,任凤凌君随意宰割。 凤凌君大喜,兴奋地搓了搓手,还流里流气的说道:“你放心,为师就看看,绝对不乱来。” 上衣被轻轻解开,白皙的皮肤,优美流畅的肌肉线条,慕离歌的上身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也完全暴.露在凤凌君的眼前。 哇! 凤凌君差点忍不住要羞耻的叫出声了。她心中暗暗惊叹着,这慕离歌平时穿衣看不出来,这身材还真的很好啊! 宽肩窄腰,肌肉匀称,没有任何多余的赘肉。看这紧实的肌肉,这线条......若不是身上有些深浅不一的伤痕,简直犹如雕刻的玉像,完美无瑕。 凤凌君无意识的咽了咽喉咙,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接着就忍不住伸手试了试这肌肉肉质的触感,别说,还真好! 慕离歌一直没敢直视凤凌君,就那样僵立在原地,直到感觉到凤凌君微凉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的身体,才猛然反应过来,身体带着一丝颤.栗的往后缩了缩。 凤凌君抬头,正撞上慕离歌慌乱紧张的眸子。她佯装镇定,不知害臊的说道:“不好意思啊,离歌,为师见你皮肤这般白嫩,就忍不住上手摸了下。你放心,我决不乱摸了。” 凤凌君这才仔细看起那些伤疤来,其实除了好几处长一点深一点的疤痕有些明显,其他都是些小伤痕,不仔细看都看不出,也完全不影响这具美好的肉体啊。 凤凌君只是觉得有些心疼,问道:“离歌,你受伤的时候还很小吧,那时候肯定很疼吧?” 慕离歌摇了摇头,他有些不能承受凤凌君火热的视线,忙拉过衣服裹住自己:“也没有多疼。” 其实慕离歌并没有说谎,因为他身体当时承受着慕诩晨的所有内力,那时他太小,根本承受不住,那股强大的内力撕扯着自己的身体,远远超出了皮肉的疼痛。 “离歌,你身上只有几道旧伤疤痕罢了,有什么可怕的,为何总是这般怕我看见?”凤凌君见慕离歌沉默不语,忍不住说道,“以后不要再因为这个和我闹别扭了,听见没?” 慕离歌知道一般的事都不会吓到凤凌君,他只是怕凤凌君会觉得自己恶心,会嫌恶自己。 凤凌君笑了笑,勾了勾慕离歌的下巴:“都怪你生的太好看了,身材也这般完美,所以老天爷是嫉妒了,这才破坏了这么好的一副躯体,还让你从小经历这么多痛苦的事情。不过,你以后跟着我,绝对会转好运的。” 慕离歌凝视着凤凌君的眸子,心里慢慢放松起来,他的那颗心总是会被凤凌君感动和温暖。遇见凤凌君,真是他慕离歌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了。 凤凌君见慕离歌一直这般望着自己,心中有些紧张乱跳起来,她收回手,尴尬的咳嗽了声,道:“离歌,我们明日去无妙山的道心观,去看看我师伯元空道长吧。” “明日?好。”慕离歌知道凤凌君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去拜访元空而已,但他习惯了不多问。 “那行,不早了,你早些睡吧。”凤凌君说完往外走,接着又转身,意有所指的说道,“可要保护好自己哦。” 待凤凌君走了之后,慕离歌长长地舒了口气。凤凌君就好似一束干净温暖的阳光,总是能照进自己心里,驱散自己内心中的那些黑暗和阴霾。她温暖柔软,慕离歌第一次发现,他想长久的拥有凤凌君,他想把这抹明亮,永远的留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凤凌君是肆意自由的,犹如那天边的云和月,她不喜欢被束缚,而他,又如何忍心把她圈禁在自己这一方狭小黑暗的天地里呢。 一百三十五章 好可怕一男的 翌日,凤凌君和慕离歌二人出发前往无妙山。之后在无妙山山脚的客栈住了下来,无妙山下只有一处客栈,因为凤凌君和慕离歌样貌出众,掌柜还记得两人,就十分热情的招待二人。 掌柜一直以为慕离歌不会说话,听到他和凤凌君说话,还略微有些吃惊,想着可能是因为他平时性格内向,话比较少,所以自己才一直没有注意。 凤凌君第二日便一人独自上了山,慕离歌在客栈等待凤凌君。 道心观的守门小道长远远的见到有人上了山,抬眼瞧了下,见来人样貌身形有些熟悉,定睛一看,发现是凤凌君。 凤凌君因为之前在武林盟大战中表明过身份,又有一身正宗的道心观的剑术和功法,所以整个道心观无人不知凤凌君。更何况之前凤凌君前些日子还手刃了战鹰奇,如今不仅名声响,很多江湖中人也知晓其模样。 守门小道长作了个揖,态度端正:“凤掌门。” 凤凌君露出一排贝齿,笑道:“呀,懂事懂事。劳烦小道长通报声,说飞仙门凤凌君求见元空道长。” 守门小道长立马应道:“还请凤掌门稍候片刻,晚辈这便去禀报。” 没一会,守门小道长便回来了,伸手引凤凌君进入道心观。 凤凌君刚进入观内,便见到了候在观内的玄彻,他眸光星亮的迎了过来,清俊的脸上扬起笑容,抱拳作揖道:“凤姑娘,在下......哦,晚辈带姑娘前去殿内找师父。” 凤凌君笑了笑:“小彻道长,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玄彻道:“上次还是在武林盟中得见,确实有好些日子不见了。” “哦,是吗,那确实有些日子了。” “武林盟大战之后,凤姑娘消失了一段时日,晚辈当时......”玄彻见凤凌君望着自己,别过头改口道,“师父当时很着急,道心观都在寻找姑娘。还好凤姑娘你福泽深厚,好人有好报,并无大碍。” 凤凌君哈哈笑道:“福泽深厚?人家都觉得我是祸害活千年,你居然说我是好人?哈哈哈......你们道心观倒不愧是元空道长带出来的,当真是人傻天真,又没有什么功利心,不仅不会对我避如蛇蝎,竟还以礼相待。” “凤姑娘确实是好人......”玄彻呢喃了句,接着说道,“凤姑娘,你是师伯的徒儿,也算是出自道心观,自当以礼相待。” 凤凌君道:“你们道心观倒真是不怕沾惹是非,还敢跟我这个魔头沾亲带故呢。元空道长虽然古板了些,徒弟教育的倒是很好啊。只是太过规矩正派,不够圆滑,在江湖上会和我一样不讨喜。” “是非曲直苦难辩,只有日月道分明!白衣惹灰土,只需心如故!师父一直教导我们,清者自清,无须在意他人舆论。行事不够圆滑世故也没什么不好,不论什么人做什么事都不可能让世上所有人满意,那便不忘初心,按照自己的意愿,做自己好了。” 凤凌君晲着玄彻,笑了笑道:“你真的是越来越像你师父了,说的话一套一套的。现在说话也不结巴了,小彻道长进步很大啊。” 玄彻见凤凌君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脸色一红,又慌乱了起来,说道:“凤、凤姑娘,师父在、在殿内等你,晚辈就、就先退下了。” “还真是不禁夸,这么快又犯毛病了。”凤凌君咯咯直笑,玄彻一抱拳慌忙的退了下去。 凤凌君进入大殿内,元空依旧是一袭道袍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见到凤凌君,眸光中似乎多了些温情,也许是因为元昭的缘故吧。 凤凌君规规矩矩的颔首行礼道:“元空道长。” “凌......”元空怔愣了下,随后说道,“凤姑娘。” 凤凌君笑眼弯弯:“元空道长算是我师伯,若不介意的话,倒可叫晚辈一声凌君。” 元空脸上浮上一丝笑意,喊了声:“凌君。” 凤凌君每次面对元空总是不自觉的变的规矩起来,她见元空只是望着自己也不说话,有些尴尬的笑着开口道:“元空道长,我此次前来拜访,是有些事想向您求证。” 元空:“可还是想询问你师父元昭的事?” “算是吧。”凤凌君顿了顿,倏尔问道,“道长,我师父是否姓凤?” 元空愣了下,随即猜到了凤凌君的意思,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和师弟都是师父捡回来的孤儿,没有亲人,也无名无姓,之后一起在道心观长大,我们只有师父给的道号,并无本来的名字。” “师父不姓凤......”凤凌君以前也问过元空这个问题,得到的也是否定的答案,但她一直都无所谓,因为在她心中无名就是自己的父亲。但因为之前邱怀义的话,这才想要再次求证一下,结果得到的依旧还是否定答案。 凤凌君又问道:“道长可认识什么姓凤的人?特别是异域的。” 元空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手指却微微蜷起。他眸光沉沉的望着凤凌君,说道:“曾经认识一位异域的女子,她姓凤。” 凤凌君眸光一亮,忙问道:“是何人?” 元空犹疑了下,最终说道:“凤尘音。” “什么?”凤凌君愣住了。 凤尘音? 慕尘音? 这是什么意思? 元空眸光飘向远处,说道:“江湖上只知道她叫慕尘音,其实她姓凤。” “慕尘音?你是说慕尘音真正姓凤?”凤凌君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娘亲可能出身比较普通,所以和很多普通女子一样,只有名没有姓。所以她当时来中原和慕诩晨结拜兄妹,便随了他的姓。原来自己是随娘亲姓凤,并非是同自己生父姓。 凤凌君从震惊中缓过来之后,忙问道:“道长,你可认识慕尘音?” 元空答道:“我和师弟......都认识。” “那你可知慕尘音当年是怎么死的?” “我......我并不知情,我一直以为她远离江湖,隐居山林了,却没想到她竟......早已去世了。”元空眸中划过一丝怅然。 凤凌君继续问道:“道长可有什么怀疑的人?对了,我师父给道长的信有提及她的死因吗?” 元空摇了摇头:“师弟只是说了你的情况,并未说明你母亲的死因,我想他可能也不知道原因吧。” “如此,道长也不知我生父是何人了吧?”凤凌君见元空沉默不语,叹息了声笑道,“算了,反正一个从未在我生命中出现的男人对我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我只想查清娘亲的死因。” 元空欲言又止,最后说道:“凌君,当初最有可能暗算你娘亲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若是无法查清真相,千万不要将自己困在仇恨和痛苦中,你娘亲和你师父,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你。” “多谢元空道长关心,道长若是想到什么细枝末节的一些事情,还请派人告知晚辈一声。”凤凌君见也问不出什么了,行礼道,“晚辈今日多有打扰了,如此便先行下山了。” 元空一抬手说道:“凌君,道心观内有厢房,你可先行住下,等明日一早再走也不迟。” “多谢道长了,晚辈还是下山去吧。客栈里还有等我的人,总不好让他担心的。我便告辞了。”凤凌君说完,这便出了大殿。 大殿外,玄彻候了许久,见到凤凌君出来,笑着迎了上去,问道:“凤姑娘,可是要下山了?” “嗯。” 玄彻:“那晚辈送凤姑娘下山吧。” “嗯,行。” 玄彻见凤凌君紧锁着眉头,思绪重重,便也没有多言,一路默默地陪着凤凌君走了许久。 凤凌君见已经出了山门,便扬起嘴角说道:“小彻道长,便送到此处吧,我一人下山便好。” 玄彻问:“凤姑娘......可会在无妙山待上一段时间?” “不会多待。” “这样啊......”玄彻有些失落的说道,“那下次再见凤姑娘不知又要等到何时了。” 凤凌君笑了笑说:“无妨,等你有时间可以去找我啊。你们道家是不是也相信什么......缘分什么的?那有缘再见。” 玄彻作了个揖,叮嘱道:“山里空气湿冷,凤姑娘尽快下山去吧,别着凉了。” “嗯,再会。” ...... 凤凌君回到客栈时,已经是日落时分。 慕离歌坐在客栈外的茶寮外,见到凤凌君回来,他便起身,面带微笑的望着她。 一回来,便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而且不论何时何地,总有个人在等你,这种感觉真的很好,让人的心里有种归属感和安全感。 凤凌君的脸上绽放出笑容,欢快的跑到慕离歌面前,说道:“离歌,想我了吧。” 慕离歌低眸望着凤凌君,嘴角扬着笑,眸光细碎且温柔。 凤凌君问道:“你有没有四处转转啊?” 慕离歌摇了摇头。 凤凌君道:“不是说了若是等我等的着急,可以四处玩玩的嘛,不然多无聊。” 慕离歌笑着说道:“等你也没那么无聊。” 没想到这个小闷骚无心的撩起人来,这般让人心痒......不对,心动啊。 凤凌君心里一暖,说道:“走,咱两打山鸡去。”说着拉起慕离歌的手便走。 凤凌君在无妙山住了一日,便和慕离歌一起又赶回了江南城内。待慕离歌安排好住处,她便让慕离歌先行休息,自己马不停蹄的奔向了千机阁。 凤凌君把事情和言千机说了一遍,言千机眯了眯眸子,接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凤凌君见状,忙问道:“千机,你可是推敲出什么来了。” “这个嘛......”言千机望了眼凤凌君,停顿了一会,说道,“原来慕尘音原本叫凤尘音,这般隐秘的事,我千机阁还没有查到呢。” 凤凌君应道:“嗯,我也没想到娘亲姓凤,师父也从未提过。” “你......”言千机叹了口气,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眼波流转,却欲言又止。 凤凌君不满的说道:“你干嘛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呗。” “算了......”言千机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道,“因为你母亲身份神秘,所以我以前也想过有可能你母亲姓凤,而且也调查过,主要是因为事情太过久远,你母亲也没有什么亲戚家人,实在是难查。不过,在异域可是很少有人姓凤的,结合这么一看,我倒是知道一些事情。” “你知道什么啊?”凤凌君忙说道,“先不要管会不会影响到我的调查方向了,快说说你的想法。” “那好吧。”言千机娓娓道来,“在异域,有一座冰火岛,据说岛上有两座巨峰,一座是常年冰雪不化的雪山,一座是灼灼熔岩的火山。两座山峰相接,因气候异常,岛内凶险,鲜少有人踏足。据说里面藏着宝藏和隐没于世的绝世武功,还住着一族人,常年守护在冰火岛......” 言千机继续说:“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也许是个传说也说不定,但令我注意的事,守护的那一族人,姓凤的居多。而且,我之前在帮你找血参的时候,还查到一个消息,血参来自异域,极为珍贵难寻,但有查到有记载说冰火岛上的火山上,有过血参的踪迹......” 凤凌君沉吟道:“听你这么说,你是觉得我娘亲来自冰火岛?” “我是这么觉得的,什么宝藏,绝世武功,隐居在里面的族人,怎么看都很神秘,就像你母亲慕尘音的身份一样神秘,再加上凤这个姓......”言千机说完,突然眸光微微一闪,笑着说道,“还有,据说那座雪山上植被稀薄,但除了珍贵的雪莲似乎还隐藏着另一种稀世草药,叫寒须草。” “寒须草?!”凤凌君立马兴奋起来,喃喃道,“太好了......” 言千机优雅的打开铁扇,轻轻摇了两下:“我倒是可以确认,凤尘音是出自冰火岛。” 凤凌君问:“为何?” “因为寒须草啊。” “寒须草?”凤凌君完全摸不着头脑,“你......千机美人,你的脑子比一般人都快点,虽然我不是一般人,但是我跟你比,还是差了一点点点点,你能不能说清楚。” 言千机的桃花眼虽然好看,但眸光却十分深邃且透露着智慧,仿佛他看你一眼,便能洞察你所有的秘密。所以,他的那双桃花眼,也带着一丝危险,令人畏惧。 他笑了笑解释道:“血参,寒须草,阴阳诀,我联想了一下便知道了。你上次说你练得阴阳诀不完整,要窃取慕离歌的阴阳诀,看来他要不就是拥有完整的阴阳诀,无须压制心性和功法,要不就是已经服用了血参或者寒须草......再或者,他现在还需要一味草药,便是这两种当中的一种。” 凤凌君震惊的张大嘴巴,半天还没缓过劲,她实在是不知道这些断断续续的几个破碎的关键词,怎么会让言千机联想到这么多?!关键是还真他妈的准! 凤凌君压制住要爆粗口的冲动,说道:“千机,你的脑子一定不是人的脑子......” “啧,骂谁呢!”言千机蹙眉。 “我是觉得你是超越了凡人智慧的脑子啊!”凤凌君说完笑嘻嘻的凑过去,谄媚道,“既然你都查到寒须草了,能不能帮我找一株啊?” 言千机冷笑了声:“你以为这东西这么好找?赤云突然离开混元殿,怕也是找这样东西去了吧,都五年了,你看他找到了吗?” 凤凌君继续惊的张大嘴巴,这次下巴都要掉到地下了...... 言千机伸手托住她的下巴,合上她的嘴,揶揄了句:“收起你的丑样子!” 凤凌君咽了口口水,接着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千机,我真的太佩服你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直接飙升千万丈,都要超过赤云了。” 言千机睨了一眼凤凌君,嘴角微微上翘。 凤凌君见状,忙继续拍马屁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聪明又好看的人啊......关键是这样好看又聪明又厉害的人,刚好是我的好朋友,我是何其幸运啊!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才让我这辈子这么幸运遇见你啊。” 言千机望着凤凌君谄媚的笑脸,忍俊不禁的说道:“你上辈子有没有做好事我不知道,但我上辈子一定是作了孽。” 凤凌君一点也不在意言千机的语言攻击,笑意盈盈的伸手倒了杯水递到言千机的面前。 言千机深吸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冰火岛不允许外族人靠近,更不会接受外族人,所以很难渗透,里面可能也不乏会有一些隐世的高手,而且此药难寻,可能要花费些时间。” 凤凌君摆了摆手:“无妨无妨,我只要你试试就行了,若是实在不行,我再想办法。” “知道了。” 凤凌君:“嘿嘿......你不要长吁短叹嘛,等我以后发达了......” “哼,你还做梦呢。”言千机戏谑的嘲笑了凤凌君一番。 凤凌君一本正经的说道:“人当然要做梦啦,说不定有美梦成真的那一天呢。” 言千机:“是,你若和慕离歌在一起了,他的身家倒也算得上家财万贯。” 凤凌君嘿嘿一笑:“你什么意思,又在吃醋了是不是?别不承认,哈哈哈......” 一百三十六章 掌控武林盟 近日战景潇的风评甚好,他料理完战鹰奇的后事后,不仅代表武林盟和战鹰奇郑重的向所有武林同道道歉,甚至还走访被战鹰奇练炁而害的那些人的家属和帮派,送去重金,亲自登门道歉。 江湖上无人不在夸赞战景潇,说他为人谦逊,能力又强,完美的收拾了战鹰奇留下的烂摊子,是一号英雄人物。 十二大帮派中更有几个帮派已经开始建议战景潇早日召开宗门大会,好确定武林盟主的人选。 凤凌君听罢只是笑笑,如今战景潇在江湖上地位已稳,估计召开武林大会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之后应该就是张罗着昭告武林将要成为新的武林盟主了吧。 凤凌君正这样想着,战景潇出现了。他一袭白衣蹁跹,唇角带着倨傲自信的微笑,倒是一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身后跟着身着劲装的牧青。 战景潇走到凤凌君身边,笑的一副春风和煦,问道:“凌君,不知可否和同你坐一桌。” 凤凌君假笑了声,拒绝道:“我介意。” 战景潇早就猜到了凤凌君的回答,他微笑着入座,完全不在意慕离歌能杀死人的目光。 他微微颔首说道:“我今日来找你,是有要事的。” 凤凌君:“你来找我能有什么要事,难不成是来和我演戏的?” “演戏?”战景潇反应过来后,笑了笑说道,“你可是说我近日去慰问受害者家属,和他们道歉的事情?” 凤凌君:“呵,战二公子,你最近口碑甚好,名气渐长,恭喜你了。过些日子,是不是得叫你战盟主了?” 战景潇没有在意凤凌君的冷嘲热讽,依旧带着清浅笑意,温柔的说道:“凌君,我这次来找你......还有慕掌门,是想给你们送英雄帖的。” “英雄帖?”凤凌君和慕离歌互视一眼,微微有些诧异。 “不错。”战景潇给了牧青一个眼色,牧青便从怀中拿出两份请柬递与凤凌君和慕离歌。 凤凌君打开请柬看了眼,随后哑然失笑道:“战景潇,你有没有搞错?!你召开宗门大会,让我和离歌参加作甚?” 战景潇旁若无人的深情凝视着凤凌君,微笑着说道:“我记得你之前闯入武林大会,说没有收到武林盟的请柬。如今,我绝不会忘记飞仙门的凤凌君,一定得亲自给你送请柬才行啊。” 慕离歌压抑着心中翻江倒海的醋意,寒着一张脸,嘴角带着冷冽的笑意:“战公子,你此次召开宗门大会,无非就是商讨武林盟盟主选举之事,我混元殿就不参与了。” 凤凌君也笑着说道:“我飞仙门也不怎么适合参与,毕竟我的意见,没任何作用啊。” 战景潇饶有兴趣的问道:“哦?那凌君你有什么意见呢?” 慕离歌微微不悦的蹙眉,眸光桀骜清冷:“我和凌君不论是支持还是反对,于你都有益,更何况我们不像其他门派,不是臣服于武林盟之下的存在。” 战景潇:“慕掌门,你多虑了,此次只是邀请各帮派共同商讨此事,并非是以在上的姿态邀请,大家都为武林中人,地位平等,不存在谁高谁低,谁臣服于谁。” 凤凌君笑了笑:“战景潇,我们和你们不同,是你们口中的魔教。虽然很惭愧,我们自称魔教,干的坏事却没有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干得多,但终究不是一路人,你邀请我们,不怕别的帮派心存不满吗?你到底又再打什么算盘?” 战景潇一脸冤枉的望着凤凌君,带着些委屈地说道:“凌君,你真的是误会我了,我还想借助此次的宗门大会,消除各门派对混元殿还有飞仙门偏见与隔阂呢。毕竟像你说的,混元殿和你飞仙门,至今未做过什么残害武林同道和伤天害理之事。各门派之前畏惧的是你们身上邪恶的功法,如今经历了我父亲的这件事,对你们倒也没有以往那般仇视了,你们只要承诺以后不会无缘无故伤害武林同道,各门派定会接纳你们的。” 凤凌君轻挑着眉毛,满脸不屑:“战景潇,你果真还是不了解我啊!我凤凌君,不需要别人的接纳,也不怕他们的仇视,更不会放低姿态,去给各门各派做什么承诺。” 战景潇解释道:“我知道你的脾性,可我是为了以后着想,我不想与你,与你们为敌,我只想武林同道可以接受你们,我们可以相安无事。” 凤凌君撑着头,满眼促狭,勾起嘴角:“哼,你们根本没有实力与我们为敌。” “凌君,江湖事态瞬息万变,你怎么能保证飞仙门还有混元殿永远都这般无忧无惧?我只想把你放在一个安全的位置。”战景潇伸手握住凤凌君,生怕她不相信自己。 慕离歌眸光瞬间变的森冷起来,周围气压低的可怕。 牧青微微握紧手中的剑,警惕的提防着慕离歌。 凤凌君自然察觉了,她抽回手,接着望向慕离歌。 慕离歌充满戾气的眸子似是瞬间回归于平静,随后别过脸。 凤凌君生分的和战景潇说道:“多谢战二公子的好意,我的实力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更何况身边还有离歌,就不劳战二公子操心了。战二公子若是不离开,我们便先走了。” 慕离歌跟着凤凌君起了身,请柬还留在桌上,两人掠过战景潇往外走去。 “凌君......”战景潇望着没有任何停留的凤凌君,心中燥郁起来。随后留意到凤凌君腰间那块白玉莲花的玉佩时,眸光又柔软了下来,慢慢松开了紧紧握住的拳头。 牧青上前劝道:“少爷,凤姑娘连请柬也没拿,看样子是不会来了。不过凤姑娘身手极好,应该不会有事的,只是枉费了少爷的一片苦心。” “不,我做错了。”战景潇瞬间冷静了下来,眸光中透露出丝丝寒气,“我不应该这么快让大家接纳混元殿,他们只要接受凌君便好了。混元殿终究是魔教,慕离歌也该被除掉才对。” 牧青看着战景潇阴冷邪气的笑容,心中隐隐的担心起来。他知道战景潇一旦打定主意想做什么,就很难改变主意。 他只是在一旁提醒道:“少爷,慕离歌极难对付,身后有混元殿,身边又有凤姑娘,你一定要谨慎小心。” “凤凌君,会在我身边的。”战景潇眸光深邃幽沉,里面有着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 凤凌君和慕离歌回到了潜暨峰,因为两人已有多日未归了,白玉也派人送了好几次催促的信件。 慕离歌一回到混元殿,就被青玉霸占了所有时间。凤凌君见慕离歌也没时间陪自己玩,便去找清薇,在老妇人家待了两天,之后又回到混元殿。 慕离歌虽然会抽出时间陪陪凤凌君,但青玉像是报复一般,天天没事就找慕离歌。凤凌君又是闲不住的性子,不能日常调戏慕离歌,便去找白玉问问情报,或者去找冷冰冰的墨玉,要给他介绍对象,再或者去找赤玉了解赤云,搅得几人不胜其烦。 一百三十七章 偶遇 凤凌君之所以没去青龙殿烦青玉,是因为他总是和慕离歌在一起,不在殿内,等他回到青龙殿了,就立马把她拒之门外。 凤凌君闯进去吧,刚巧慕离歌有时间了,便来找自己,青玉可算计好好的,精明的很。 凤凌君见慕离歌事务繁忙,便和慕离歌说了声,向他要了些银子,自己下山玩去了。 原本只是想着在山下买些东西,四处转转就回去的,结果听到四处在讨论,说战景潇这两日要准备召开宗门大会,应该很快就会成为下一任武林盟主了。 凤凌君写了张纸条,找了个跑腿的人,给了些银子让他送消息到潜暨峰。然后自己赶往江南城内。 凤凌君先是去找了言千机,混了顿可口的酒菜,顺便问了下慕尘音事情的调查进度,然后和他说了战景潇想让自己和慕离歌参与宗门大会的事情。 言千机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眸中带着清浅的笑意:“景潇用心良苦,你却狠心拒绝,他估计很伤心啊。” “他明明是居心叵测好吧。”凤凌君道,“我觉得离歌说的对,我们若是去,不论是支持还是反对,对他来说都十分有利。支持吧,说明他战景潇之前的行动不仅感化了所有武林同道,甚至还感化了我们这些冥顽不灵的邪魔歪道,他便是民心所向。若是反对呢,说明我们魔教觉得他当武林盟主威胁到了我们,认为我们忌惮他,那些个名门正派拥护他还不得拥护的更起劲啊。” 言千机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然后笑着说道:“确实如此,即使你们不去,也显示了他的胸襟,对你们尚且如此,那对武林各派岂不是更加爱护。只是他是无意把你算计了进去的,他终究最希望的还是各派不再与你敌对吧。” “不与我敌对?我怕他们敌对么。”凤凌君嘴角带着不可一世的笑容。 言千机意味深长的说:“知道你不怕,但他应该是希望大家可以尽快接纳你,好为后面的事情做铺垫。” 凤凌君问:“何事?” “比如,他战景潇哪天要是和你情投意合,娶了你,也不会令各派惊讶,反对的阻力也会相较较小。”言千机勾起嘴角,那双洞察一切的眸子带着盈盈笑意。 凤凌君愣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千机,你这想的是不是太远了,再说,这也是不可能的。” 言千机未雨绸缪,提醒道:“景潇收买人心做的很好,羽翼日益壮大。你只有一人,和混元殿只算是整个江湖中的两个门派而已,我怕你和慕离歌到时候无法制衡。你应该带着慕离歌,融入各门各派,避免重蹈十四年前的覆辙。” “千机,你这般聪明怎么会看不清,”凤凌君哼笑,“我们即使强行融入各派中,只需一个小小的借口,武林盟照样可以纠结众宗派一起对付和攻打我们。如同当年战鹰奇挑唆众宗派一样,不是吗?” “是,但我总是会担心你会身陷囫囵。”言千机叹气,“若你听我建议,我在一旁帮你收买人心,倒也能预防发生此事,只是你怎会是卑躬屈膝讨好别人的性子,所以,还是算了。” “千机,还是你了解我,不过我不是还有你这个绝顶聪明的军师嘛!”凤凌君无所谓的笑笑。 言千机却锁着眉头的,心中隐藏着深深的担心:“只是关心则乱,而且以我一人之力,恐难以改变事态发展,凭借千机阁也不一定能对付景潇。” 凤凌君:“你未卜先知,只要在一旁给我提个醒,递个消息便可,我可不希望你为我设身于危险中。而且,就算真的到了那一步,吃亏的是谁还说不定呢。毕竟,我不是凤尘音,慕离歌也非慕诩晨。” “你倒是乐观。”言千机无奈。 凤凌君却没心没肺笑的开心。 言千机待凤凌君离开后,不放心的叮嘱风影一定要盯紧战景潇和武林盟的一切动向。有任何异常,一定要第一时间报与自己。 凤凌君之后去了柳心斋找柳相思,而后在柳心斋歇了下来。 宗门大会如期举行,战景潇的果然“众望所归”的坐上了武林盟主之位。 凤凌君在一家酒肆中,周围人津津乐道的翻出了很多战景潇以往的辉煌事迹,全是一片赞誉之声。凤凌君无奈的掏了掏耳朵,这些天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个世上从来都是成王败寇,无人会关心事实的真相,只看事情的表面,也会跟着人云亦云。而以前一向宽厚温润的战景轩,除了凤凌君,只怕无人会记起。 天空阴沉沉的,倏尔刮起了阵阵大风,温度也降了下来,看样子,会有一场大雨。 果然不一会狂风大作,乌云密布,随着几道闪电和轰隆隆的雷声,暴雨如期而至。 凤凌君坐在酒肆内,小酌着醇香的清酒,撑着下巴眸光定定的望着外面的倾盆大雨。 路上原本悠然走路的人们开始躁动起来,有人开始在酒肆和周围的商铺屋檐下躲雨。也有人觉得不好意思,从而在商铺内买些东西,或者在酒肆里坐了下来,点了几壶清酒,坐等雨停。 忽然有一人走路带风,兴奋的在凤凌君的桌子前坐了下来,满面春风般的望着她。 凤凌君瞅了那人一眼,原来是言千机的那个什么表哥,她记得好像叫......赵霖涵。 赵霖涵眉目自带贵气,穿着一身低调的深色锦衣,手中拿着一把素雅的绢扇,扇尾挂着一个精致的玉坠,扇子虽不华丽,但光看那扇骨质感和繁复精致的花纹,便知价值不菲。 赵霖涵的满眼欣喜的望着凤凌君,打招呼道:“真巧啊,狠人姑娘。” “嗯,是你啊。”凤凌君懒懒的应了声。 赵霖涵:“嘿嘿......狠人姑娘,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分,又见面了。对了,你上次的伤好了吗?” 凤凌君答:“这么久了,当然好了。” “我上次看见你那样,都要吓死了,之后到处找也没找着你。听说整个江湖都在找你,你可是躲在千机表妹那儿了?” 凤凌君听赵霖涵称言千机为“千机表妹”,噗嗤笑出了声:“你敢这么叫千机美人,也不怕他杀了你?” “我当然怕,我也只敢在他背后说说。嘿嘿......不对,我叫他表妹还好,你怎么敢叫他美人啊,千机可是最忌讳别人这般说他的。果真不愧是是狠人姑娘,说话就是狂放!”赵霖涵竖了个大拇指,面露欣赏之色。 “我何时叫他美人了,是你听错了吧。”凤凌君打了个哈哈,毕竟她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给言千机面子的,只是刚刚听到赵霖涵的称呼,这才不小心说漏嘴了。 “行吧,看来你们关系挺好的。上次为了你,他居然连亲表哥也算计!”赵霖涵原本就是做生意的,头脑精明,更何况又是言千机的表哥,智力自然也属上乘。从他刚刚问她是否藏在言千机那里就可以看出,他早已了然一切。 “上次谢谢你的帮助。”凤凌君道了声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对狠人姑娘颇有好感,帮个小忙自然没什么。更何况,我还不小心把你弄丢了。” 一百三十八章 你是探子 赵霖涵提议道:“狠人姑娘一会要去哪儿?要不我带你游船赏景,哎呀,不行,你上次就是坐我的船......要不我带你去听曲儿去。” 凤凌君直接拒绝道:“不必了,我如今身份敏感特殊,你还是不要和我太过近了才好。” 赵霖涵不以为意的说:“唉,我虽不混迹江湖,但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地位的,我倒是不怕和姑娘关系亲密。只是姑娘会顾及千机,毕竟我是千机的表哥,虽然他对我生分些,但总归有亲缘关系,难免不被被人察觉你两有交集。” 凤凌君对这个看上去超怂的赵霖涵多了些新的认识,他只是看上去胆小又傻,其实精明的很,把事情也看的很通透。 赵霖涵倏尔眸光一亮,笑着说道:“狠人姑娘,要不咱两偷偷出去玩呗。带个面具什么的,隐藏下身份。” 凤凌君轻笑了声:“你是战景潇嘛。” 赵霖涵怔了一下,随即心下了然的说道:“怎么,战家二公子也是偷摸的和姑娘约见的?” 凤凌君不答,但也没有否认。 反正赵霖涵不涉及江湖纷争,和战景潇也没有什么交集,更何况他也这么聪明,何必对他有戒心,找借口糊弄他呢。 赵霖涵叹了口气,喟叹道:“战景潇,可真算的上一个人物,原本以为他接手风雨飘摇、一个烂摊子的武林盟,定会花费些时日才能让武林盟恢复往日的辉煌。却不料他安抚受害者家属,公然坦诚的向全武林同道道歉,不仅能屈能伸,还安排的有条不紊,井然有序的。就像很久之前就已经预想到了这一切,早就做好准备和预案一般......” 赵霖涵眸光深沉,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凤凌君饶有兴致的问道:“那赵公子觉得他是早有预谋,还是能力出众,理智冷静呢?” 赵霖涵展开笑脸,笑呵呵的说道:“那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似言千机这般心思缜密的吓人。只不过能确定的是,战景潇,是个很有魄力的男人,但是让人捉摸不透,带着些危险。” 狂风骤雨已经淅淅沥沥变的小了起来,不消片刻,雨声静了,雨停了下来。 凤凌君见状,放下银子起身道:“赵公子,我这便离开了,剩下的这壶酒算是我请你的,就当谢你当日借船之恩。” “等等,稍等一下。”赵霖涵忙起身拦下了凤凌君。 凤凌用君眼神询问他所为何事。 赵霖涵笑了笑说道:“狠人姑娘,我家千机虽然聪明的很,但是不善于表露自己的感情。霖涵多管闲事,个人觉得战景潇不适合姑娘,上次同姑娘乘船的那位公子性情阴冷不定,也不怎么适合姑娘......言千机虽然性格古怪,说话难听,但心地善良,对姑娘也是十分照顾体贴,我还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姑娘这般上心,姑娘可以考虑下舍弟千机......” 凤凌君楞了一瞬,接着不可思议的笑了起来。她道:“你怕是误会千机了,千机只是和我性情相投,又比较懂我,我们是所谓的知音好友,并非你想的那样。” 赵霖涵怔住了,接着慢慢无奈的笑了起来。 言千机啊言千机,你这般聪慧过人,长相也属上上乘,面前的姑娘居然没有为你动过心。 不仅如此,还对你的感情一无所觉,你还真是失败啊! 看来脑子再好,遇到感情的事,人总会变的笨拙木讷......现在除了长相,他又有一件可以嘲笑言千机的事情了。 赵霖涵身边的人是他的心腹,叫赵堤,跟随他多年。 赵堤待凤凌君走远,不解的开口问道:“主子,你不是挺喜欢这个姑娘吗?为何......” 赵霖涵摆了摆手,笑道:“狠人姑娘确实有趣,但那是千机喜欢的人,我这般优秀,身边的姑娘这么多,缺她一人没什么。但千机就不同了,我从未见过他在意过什么人,更别说女子了,他的生命中,缺了狠人姑娘却不行。” 赵堤不敢苟同的说道:“也就是长得漂亮些,但行为放肆,为人狂傲,哪里会得言阁主喜欢。即使言阁主确实喜欢她,若是被他知道你今日为他做媒,还和那姑娘说过这种话,绝对不会感激主子,说不定还得找你报仇。” 赵霖涵听到赵堤说“报仇”二字,立马警惕的查看四周,接着眸光定在赵堤身上,问道:“赵堤,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不会是言千机安插在我身边的探子吧?” 赵堤无奈的叹息了起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多少次在赵霖涵面前表示忠心了。 即使如此,赵堤还是抱拳说道:“主子放心,即使你身边的人全是探子,赵堤也不会是,赵堤这辈子只听命于主子,也只效忠主子一人!” 赵霖涵眯着眼:“你下次能不能换句话,每次来来回回就是这两句话。” 赵霖涵居然还嫌弃......赵堤心中一阵苦闷,也不知是谁每次总是怀疑自己是探子的。 ...... 骤雨初歇,整条街道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空气湿润清新,清凉冰冷的风徐徐吹过,虽带着些寒气,但却十分清爽惬意。 凤凌君白衣飘飘,衣袂翩跹,置身在这层雾气中,倒像是带着仙气的仙子。 天色渐晚,凤凌君往柳心斋赶去,准备今日还在那里入住。一抬眸却发现战景潇长身玉立,一袭白衣站在不远处,正嘴角噙笑的望着自己。 凤凌君没有理会战景潇,而是转身准备换个方向走。但战景潇早已跟了上来,凤凌君不想和战景潇多有片刻相处,因为战景潇弯弯绕绕的肠子太多,实在太过难缠。 她察觉战景潇跟过来,脚尖一点,飞上高高的屋脊,毕竟她对自己的轻功十分自信,世上很难有人追上自己。 只是她没想到是刚下过雨,屋脊上的青石瓦太过湿滑,竟一下子没站稳,脚下一滑便如同一只翩跹的蝴蝶,震动着翅膀,便要从高处跌落。 战景潇速度极快的飞身而来,双脚稳稳地落在屋脊之上,然后一把搂住凤凌君纤细柔软的腰肢。 凤凌君刚站稳就伸手推了战景潇一把,却不料他收紧手臂的力量,漆黑的眸子带着一丝笑意,促狭的笑着问道:“凌君,为何一看见我就跑啊?” 凤凌君蹙着眉抗议:“谁跑啦,我走我自己的路,你跟着我作甚。” 战景潇一脸无辜:“你这就冤枉我了,我不是看见你没站稳才过来救你的吗。” 凤凌君:“哼,需要你救嘛!我就算不慎跌落,也会潇洒帅气的平稳落地,你何须多此一举。” 战景潇:“嗯,说的也是,只怪我太过担心你,所以没考虑这么多。” “先别废话了,快放开我。”凤凌君不满又推了把战景潇。 战景潇故作站不稳,凤凌君自然反应的抓住他胸前的衣襟。 战景潇笑意渐浓:“刚下过雨,瓦砾湿滑,还是小心点好。” 凤凌君睨了眼战景潇:“我站稳了,不想我带着你一起狼狈的滚下去,就赶紧松手。” 战景潇见凤凌君急了,才缓缓的张开双手,松开了凤凌君。 凤凌君退开一步远,嘲讽道:“你今日不是忙着召开宗门大会吗,怎会有时间来这里闲逛?哦,对了,恭喜你战盟主,名利双收啊。” 战景潇轻轻说道:“多谢。” 一百三十九章 对峙 “什么?”凤凌君不明所以。 战景潇笑道:“多谢你的祝贺,你是所有道贺者中最不走心的,却是当中我最喜欢的。” 凤凌君懒得搭茬,勾唇冷笑的望着战景潇。 战景潇浅叹了声气,神色有些疲惫:“今日一早各门各派便到了武林盟,举行完会议,已过了午时,午宴延时了不少,现在大家正沉浸在相思姑娘的琴技和歌舞之中呢。我好不容易得以抽身,这才来‘偶遇’佳人。” 凤凌君并不在意战景潇的安排,全句只听到了“相思姑娘”这几个字。 战景潇显然察觉到了,他嘴角含笑道:“凌君好像和相思姑娘私交甚好,我记得之前你就一直喜欢往柳心斋跑,看样子,我要多多讨好相思姑娘了,好让她在你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凤凌君心沉了一下,被战景潇缠上绝对不是好事。 她故作轻松的说道:“相思姑娘美艳无双,我本就喜欢好看的人,亦如战景轩,言千机,还有离歌......我和她谈不上什么私交甚好,你莫不是自己有私心,想去追求柳相思吧。” “你举例的人中,没有我。”战景潇口气中带着些许失落,随后眸光深深的凝视着凤凌君,笑道,“无妨,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若是喜欢一个人就该主动点,让她没事就能见到你。能在一起单独相处,就抓住机会,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这样,她的眼里天天有你,才会想到你,心里才有可能有你。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所以我会认真贯彻你说的话。” 凤凌君怔怔的望着战景潇,想着这种张扬狂放的话确实像是自己说的。 她思索了一阵,才想起这是当初她“教育”战景轩那个榆木脑袋时说过的话。这么久了,战景潇居然记得这么清楚,真不知该不该夸赞他记忆力好。 凤凌君嘴角一抽,讪讪地笑道:“我那是胡说的,事实证明,这样只会让人更加生厌。” 战景潇却眼带笑意的调侃道:“不,我觉得你说的十分有道理,而且你说可以先得到人,感情以后慢慢培养也不迟......” 凤凌君装傻道:“天啊,我有那么无耻嘛?我怎么能这样教战景轩呢,还好战景轩没学,这才让合适的人凑成了一对。” 战景潇听罢以为凤凌君还在为自己娶了御晴柔而生气,还有便是清芷的事情一直横亘在他们之间,所以才一直这般与自己怄气,也不愿接受自己。 他上前一步,拉过凤凌君的手,漆黑的眸子闪着点点亮光,急切的想要让她看到自己的真心,连声音都带着丝丝颤意:“凌君,凌君......我的整颗心里除了你,装不下任何人,我对晴柔没有半分男女之情,是不是我把心掏出来给你,你才会信我?” 凤凌君抽不开手,立马撇清关系道:“战景潇,你喜欢御晴柔也好,不喜欢也罢,于我没有任何关系。” 战景潇静默片刻,眸光幽深难辨,不知是喜是悲。接着他唇瓣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望着她道:“凌君,等一个合适的时间,我会与晴柔和离,之后我战景潇将明媒正娶你凤凌君。” 凤凌君怔住了,甚至忘记了拽回自己的手。 战景潇这套路......完全看不懂啊!而且他表现的如此真诚笃定,让凤凌君的心里对他的印象产生一丝动摇,难不成他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喜欢自己? 凤凌君正想着,忽然感觉身体一倾,自己被拉入一个宽阔熟悉的怀抱,这气息......是慕离歌。 凤凌君刚刚的思绪完全被抛之脑后,也忘记了旁边的战景潇,转头望向慕离歌,惊喜的问道:“离歌,你怎么来了?” 慕离歌阴沉着脸,眸光一凛,眉宇间满是寒霜雪意,眼神中透露着丝丝寒气。 凤凌君的一只手却突然被战景潇一把抓了过去,气氛瞬间凝固紧张起来。她眸光在两个高大的男人中流转,两人身上的气压让周围的空气变的压抑起来,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但此刻并不是两人动手的好时机,战景潇怕惊扰了武林同道,看到他在此刻私会凤凌君。而慕离歌则是怕打乱了凤凌君的计划,弄僵了她和战景潇的关系,但是双方的手,却都不愿先放开。 凤凌君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一把扯开两人的手,接着往后退了一步,颇有些没心没肺的说道:“你们若想动手,引得众人围观,便动手吧。我先当那个看热闹的。” 战景潇侧眸望了眼慕离歌,见他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蹙了蹙眉说道:“凌君,看来今夜无法与你共赏夜景了,改日再约。” 战景潇带着些许怨气的飞下屋脊。 凤凌君见战景潇瞬间飞远,她欣喜的走到慕离歌面前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太过想我,就来找我了?” 慕离歌垂着眸子别过脸没有说话,看样子像是在生闷气。 凤凌君笑嘻嘻的凑过去,偏过头盯着他看了看,逗他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可是又缩在某个角落偷偷看着我呢?” 慕离歌情绪略微低落,黑眸幽深如水,不急不缓的解释道:“我没有跟踪你......” 凤凌君应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问你刚刚什么时候看到我的。” “有一会了。”慕离歌白皙如玉的脸虽然依旧紧绷着,但还是声音低沉的回答着凤凌君的话,“你递消息说要来江南城我就有些担心,这才赶了过来,然后......然后就看见你和战景潇在屋脊之上......似有些亲密的拉扯,连我来了都没注意到。” 还亲密的拉扯......哈哈哈...... 凤凌君看着有小情绪的慕离歌,心中一阵柔软。她笑着解释道:“都怪这上面太过湿滑,我没站稳才会让战景潇抱在怀里的。” “抱?”慕离歌眸光倏地一沉。 凤凌君心中一惊,呆住了,难不成那时候慕离歌还没来,还没看见?然而自己却不小心火上浇油的给透露了。 凤凌君似乎听到慕离歌深吸了口气,正想着他是不是要生气问自己事情经过的时候,他却突然飞身下了地。 只见他在底下站了一会,似乎在调整自己,接着眸光深沉的抬头望着还呆在原地的凤凌君,问道:“不走吗?” “哦,来了。”凤凌君回过神,忙飞身下地,落在慕离歌的身侧。 一路无言。 气压似乎有点不对。 凤凌君干咳了两声,忍不住试探的问道:“离歌,你这次冲出来为何这般不高兴?” “这次,没忍住。”慕离歌的声音低沉浑厚,十分动听。他听到战景潇说要娶凤凌君,怎么可能还忍得住。 没忍住? 凤凌君心中似是有一块糖开始融化,甜满了整颗心。她拽住慕离歌的衣袖,轻扯了下说道:“下次别等忍不住了再出来,我不是说过,不论是疼了还是不高兴了,在我面前都不用忍耐的嘛。” 慕离歌顿住脚步,狭长的凤眸流转,凝视着凤凌君,接着开口问道:“我......可有打乱你的计划?” “计划?什么计划?”凤凌君望着慕离歌,疑惑的眨了眨眼。 慕离歌一直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一百四十章 执迷不悟 战景潇回到武林盟时,雅音阁的歌舞节目表演已经结束,刚巧到压轴的柳相思出场。牧青忙过去迎上战景潇,说道:“少爷,您回来了。” 战景潇应了声。 牧青见战景潇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好,便长话短说道:“因为不知道您何时回来,所以请来了晴柔姑娘代您送客,等相思姑娘的表演结束,就该送宾客回去了。” “嗯。”战景潇又应了声,见牧青准备退下,回过神问道,“可有什么帮派先行回去了?” 牧青道:“除了大会一结束就离开的代表道心观来的玄极玄彻两位道长,还有就是正医殿的李掌门和千机阁的言阁主。” “哼。”战景潇哼笑了声,“李掌门看来对我怨念颇深了。” 牧青低着头没有出声,此刻御晴柔和御灵峰正朝着战景潇走了过来。 御灵峰颇有长辈风范的问道:“景潇,你刚刚去哪儿了?你现在是武林盟的主人,怎么能把宾客丢在家里,自己突然不见了的道理。” 战景潇颔首道:“岳父大人教育的是,小婿刚刚和言阁主谈了些事情,所以才先退席了。” 御灵峰道:“哦,是这样啊。你刚刚正式接任武林盟和盟主之位,必然会辛苦些,可不要给其他宗门各派落下什么话柄。” 御晴柔见状,娇嗔道:“爹爹,景潇最近这般忙碌,即使不是去谈事情,休息下也无可厚非,你凶景潇做什么。” 御灵峰无奈的笑了起来:“我哪里有凶景潇,你现在只知道护着自己的夫君,偏心的很,我这个爹爹倒成外人了。” “爹爹,你怎么又这般说话,你们俩......都是晴柔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哪有什么偏心不偏心的。”御晴柔低下头,娇羞的红了脸。 战景潇看着父女情深的温情场景,眸光中带着微微的不耐,见御灵峰侧眸望向自己,立马微笑着望着二人。 “景潇啊,我这女儿如此钟情于你,你可要好好的珍惜疼爱她啊。”御灵峰把御晴柔的手放在战景潇的手中,说道,“你两早日要帮我生个大胖外孙,好延续战家和御家香火。” 御晴柔红着脸,垂着眼睫说道:“爹爹,你说什么呢......” 战景潇却放开了御晴柔的手,两手作揖行礼道:“多谢岳父关心,只是父亲刚刚离世,待守完百日孝,景潇会努力的。相思姑娘的表演要结束了,我这便去送宾客了,岳父今日要不就在武林盟住下吧。” 御灵峰道:“不了,我还是回去了,门内事务繁多,我就不在此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战景潇满面笑意的送完各门各派的掌门,时间已经不早了。柳相思带着的几个丫头因为收拾琴具乐器所以慢了些,最后才离开。 战景潇见到柳相思,黑眸中带着一丝笑意,说道:“相思姑娘,你极少去别人府上表演,如今这般给战某面子,战某不胜荣幸。” 柳相思美眸烟波流转,颔首微笑道:“战二公子客气了,相思与二公子也算交往甚久,今日是二公子的重要日子,也当过来帮这个小忙,权当道贺了。更何况,二公子给的报酬也十分丰厚。” 战景潇听罢问道:“战某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再耽误一会相思姑娘的时间。” 柳相思心下明了,问道:“二公子可是想看相思舞剑?” 战景潇笑了笑:“相思姑娘果然蕙质兰心,战某正有此意。” 柳相思思忖了下,应道:“好,那我便再留片刻。” 战景潇眸光透露出欣喜,道:“多谢相思姑娘了。” “客气了。” 众宾客全部散去,原本喧闹的武林盟变的异常安静。 战景潇打发了收拾餐盘的下人,自己坐在正位之上。原本送客时还挂着的满面笑容已经慢慢敛尽,只剩下一脸的麻木与疲惫。 柳相思吩咐那几个丫头准备奏乐,然后向牧青借了把剑,她身姿纤细妖娆,站在舞台之中。待乐声响起,柳相思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踩着鼓点,翩跹起舞。 战景潇一人喝着闷酒,眸光带着些迷离的望着柳相思,眉目间浸润着些许感伤。 牧青原本想小声提醒他莫要喝醉了,但见到他这幅神情,便默默陪在一旁没有吱声。 一曲舞毕,战景潇嘴角噙着笑,起身鼓了鼓掌,赞赏道:“相思姑娘舞姿曼妙,风姿卓绝,你这舞我看过多遍,却百看不厌。” 柳相思福了福身子,温婉的笑了笑道:“不是相思的舞让二公子百看不厌,而是这舞令二公子想到的人一直没变。” 战景潇笑了起来,漆黑狭长的眸子带着些醉意。他舒了口气道:“什么都瞒不过相思姑娘的眼睛,只可惜......她却看不清我的心。” 柳相思挥手示意让奏乐的丫头们先行退下,在府外等自己。随后说道:“二公子如今无论是家室还是事业都很让人艳羡,何不放下心中执念呢。” 战景潇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情根深种,覆水难收,若能放下,又怎会是执念。” 柳相思粲然一笑,喃喃道:“是啊,连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如何来劝说他人放下呢。就像手中握着沙子,怕被风吹走便只能握紧,握得越紧越久就会越累,而放了它,就会释然许多。放手才会轻松,多简单的道理啊,但许多人宁愿负累一世,也无法做到轻松放手。” 战景潇望了柳相思一眼,眸光深沉的飘向远处。 柳相思福了福身子:“二公子,时间不早了,相思便先回柳心斋了。” 战景潇回过神,说道:“那战某送相思姑娘出府。” 柳相思:“不必这般客气,马车就等在府外,就不劳烦二公子了。” 战景潇听罢,也没有多做客气,而是吩咐道:“今日劳烦相思姑娘了,牧青,送相思姑娘出府。” 战景潇一人坐在原处,四周空旷静谧,空气略微清冷,他一口一口的饮着美酒,喃喃的轻声念着凤凌君的名字,心中似乎空了一块,喝再多的酒也无法填平。 牧青回到此处,见战景潇仍在喝酒,忍不住劝阻道:“少爷,饮酒伤身,还请保重身体。” 战景潇似乎听进去了,不过也是因为手中的酒被喝光了。他晃晃悠悠的起身,牧青忙过去扶住了他。 战景潇站直身体,望着牧青,笑了起来:“你紧张什么。” 牧青低眸道:“牧青没有紧张,只是看少爷不开心,怕少爷冲动做出什么。” 战景潇眸中多少带着些自嘲的意味,说道:“我怎会不开心,如今我已成为武林盟主,众宗派对我又十分敬重,我的目的达到了,以后只会更加谨慎周密的进行下一步计划,怎会在这时冲动。” 牧青这才稍稍的放下心来,说道:“属下先扶少爷回去休息吧。” 战景潇推开牧青:“不需要你扶,我没事。” 牧青见状只得跟在战景潇身后。 御晴柔今日听了御灵峰的话,心中一直不宁静,又见战景潇留下柳相思看她跳舞,更加抑郁起来。她等战景潇回到清风阁,便往书房走去。 从她嫁给战景潇的那一日起,她一直住在战景潇的寝殿,但战景潇却一直住在书房。 一百四十一章 爱而不得 牧青刚出书房,正欲关门,便见到御晴柔带着飞絮来了。 想到战景潇醉酒熟睡,现在又已是深夜,总觉得有些不妥,便抱拳说道:“晴柔小姐,少爷已经睡下了。” 御晴柔听道牧青的称呼,怒火蹭蹭的涌上心头,她“啪”的给了牧青一巴掌,然后怒目瞪着他道:“牧青,我是景潇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应该叫我二少奶奶或者盟主夫人。” 牧青只是微微蹙眉,接着低下头道:“牧青知错。” 飞絮不满的说道:“知错就先下去吧。” 牧青却没动,说道:“晴......二少奶奶,少爷已经歇下了,少爷不喜有人打扰。” 飞絮喝道:“你好大的胆子,小姐和姑爷本是夫妻,来找姑爷你竟敢阻拦。”飞絮说着就上手拉开牧青,而御晴柔则推开门进了书房。 牧青原本想阻止,飞絮却张开双手挡在门外。他只得守在外面,飞絮也不让步,也站在原处守着牧青。 御晴柔进入书房,往战景潇床榻边走去。 战景潇安静的闭着眸子,皮肤白皙如玉,那张俊逸的脸上带着些许醉酒的红晕。 御晴柔原本心中的哀怨、压抑和不满在看到战景潇的这一刻,瞬间烟消云散。 御晴柔有些娇羞的轻轻趴在战景潇的胸口,鼻尖萦绕着战景潇微冷还带着些酒香的气息。 她闭眸缓缓说道:“景潇,你的眸光为何片刻都不愿为我停留,若是那样,你怎会看不到我对你的深情......景潇......” 顷刻之后,御晴柔带着羞涩的脱去自己的外衣。她扬起嘴角,玉手带着些许颤抖的伸手去脱战景潇的衣服,手却突然被战景潇握住了。 御晴柔心脏跳动如雷,她脸色温柔,眸光旖旎如水的望向战景潇。 战景潇口中喃喃:“凌君......” 御晴柔神情一滞,眉目染上一层愠怒,她挣开手,继续脱战景潇的衣服。许是没有刚才小心轻柔,战景潇眼睫微微一颤,慢慢的睁开眸子。 因为醉酒而迷乱的眼眸瞬间清明,漆黑的眸子倏地变的肃冷起来,他一把抓住御晴柔的手,声音低沉的问道:“你做什么!” 御晴柔刚刚的愠怒一扫而光,有些羞赧低着头说道:“我来照顾你。” “照顾我?”战景潇哼笑了声,坐起身,警惕的挑眉问道,“你给我下药了?” 御晴柔抬眸望向战景潇,连连摇头道:“景潇,我怎么会......” 战景潇握着御晴柔纤细的手腕有些用力,握的她微微吃痛,她蹙着秀眉道:“景潇,你弄疼我了。” 战景潇皱眉:“谁准许你进我房间的!” 御晴柔幽怨的说道:“景潇,我是见你醉了,便来照顾你的。我两本就是夫妻,我进你房间有什么不对。” 战景潇一把甩开御晴柔的手,眯着眸子说:“你只是我名义上的妻子,说的到底,我们只是互相利用而已,我警告你,不要越雷池半步。” 御晴柔的眸子空了一刹,而战景潇冰冷幽深的眸子,和话语里透露出的凉薄之意让人心寒。 她委屈的问道:“景潇,我到底哪一点不好,你为什么可以喜欢凤凌君,甚至还和柳相思亲近,却就是不肯接纳我?” 战景潇的情绪显然已经十分不悦了,他扶额说道:“我以前还把你当妹妹,你若在这般无理取闹,存在幻想,我便不会对你这般纵容了。” “纵容?”御晴柔苦笑了声,望着战景潇道,“我何时得到过你的纵容!我一直默默的在你身边陪着你,帮助你,帮你对付战景轩,帮你对付战鹰奇,我以为我不吵不闹,安静的陪在你身边,你的心里至少会有我的一席之地,可你何止是心中没有我,连眼中都没有我。” “是你自己做的选择,如今若是觉得恨我会让你好受些,那便恨我好了。”战景潇的眼中没有一丝动容。 御晴柔突然大笑起来:“战景潇,你这般凉薄心冷,活该你爱而不得。” “你说什么!”战景潇眸光倏地变的森冷可怖起来。 “戳到你痛处了是吧?”御晴柔勾唇冷笑道,“凤凌君,可以爱战景轩,可以爱慕离歌,偏偏就是不爱你。” “闭嘴!你给我闭嘴!”战景潇被激怒了,伸手一把掐住了御晴柔纤细的脖子。 御晴柔一双玉手覆上战景潇的手,面不改色的笑着说道:“景潇,你看清楚,只有我是爱你的。” 战景潇手中的力量紧了紧,最后强压下心中窜起的火苗,一把把她甩在地上。他掀开被子,坐在床沿,撑着发胀的头不悦的喊道:“牧青!” 门外的牧青听到声音,直接推开碍事的飞絮闯了进去。飞絮拦不住牧青,只得也跟着跑了进去。 牧青直接进入屋内,甚至没有望一眼跌坐在地衣冠不整的御晴柔,他颔首道:“少爷,你叫我。” 飞絮进来见到这一副场景,忙拿起御晴柔的外衣包裹住御晴柔,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战景潇闭着眸子,按压着太阳穴,吩咐了句:“飞絮,带你小姐回去休息。” 飞絮有些不满的抱怨道:“姑爷,小姐是你的妻子,今日见你醉酒特意前来照顾你,你怎么如此对待小姐。你若再这样,我便要向老爷告状去了。” 战景潇倏地睁开眸子,眸光带着一丝杀气飘向飞絮。飞絮心中咯噔一下,立刻噤若寒蝉。 战景潇语气阴冷的说道:“你若觉得委屈,便管住你们小姐,不要再做出如此荒唐和折辱自己身份的事。” 飞絮虽然替御晴柔抱不平,却不敢再顶撞战景潇,因为刚刚她在战景潇的眼神中,看到他对自己已经动了杀机。那眼神让她觉得危险,让她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御晴柔慢慢起身道:“飞絮,我们走吧。” 战景潇不再去看御晴柔,而是抬眼望向牧青。 牧青低头请罪道:“少爷,都怪牧青没能拦住晴柔小姐,这才惹出这种事。” 战景潇见牧青脸上多了个鲜红的掌印,朝着御晴柔的背影喊道:“站住!” 御晴柔顿住身形,缓缓地转过身。 战景轩眸光里寒意森森,一字一句的说道:“御晴柔,你以后不要随意动我的人,特别是牧青,否则别怪我翻脸。” 羞辱感涌上御晴柔的心头,战景潇竟为了一个跟在自己身边的下人和自己说这种话,她紧咬着嘴唇,冷着脸望着战景潇。 牧青忙道:“飞絮,带你家小姐下去休息。” 飞絮虽也为自家小姐愤愤不平,但此刻哪敢得罪战景潇,忙扶着御晴柔往外走。 牧青待两人走远,抱拳道:“少爷,此事都是牧青的错,还请少爷责罚。” 战景潇闭上眸子,长长的叹息了声:“罢了,现在追究责任也没有意义,更何况你总不好一直拦着她。你去休息吧。” 牧青说道:“牧青,还是守在门外吧。” 战景潇摆手:“不必了,我今夜也无法安睡了。” 战景潇确实睡不着,他像是被御晴柔说中了,那是他最不愿意面对和接受的事情。 心中被御晴柔插了一把刀,不拔的话,便一直刺的心口发痒,但拔出来,便会血流如注,流血不止,翻江倒海般的疼,搅得他心神烦躁。 一百四十二章 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江湖风云诡谲,形势瞬息万变。 最近有很多江湖中人突然暴毙,死状十分凄惨。慕离歌收到白玉搜寻来的各方情报,而千机阁也派人送来消息,说暴毙之人都曾参与过十四年前的魔教之战,让凤凌君多加小心。 凤凌君觉得这事多半和武林盟有关,她不喜欢费脑子,又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反正混元殿有青玉和慕离歌,她自己也有言千机的情报,这些勾心斗角繁杂的事交给他们好了。 凤凌君干脆潜心研究阴阳诀,提升自己的修为,说不定哪天大战爆发,自己还可以守护慕离歌,保护混元殿。 融合影心诀和明心诀真的十分耗费心神,且极容易经脉错乱,气血逆转,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凤凌君虽之前服过血参,尚可压制体内寒症,但却压制不住明心诀的火性。她干脆和慕离歌说了声,直接去了地宫的冰室修炼。 赤玉刚好镇守地宫,知道凤凌君在慕离歌专属的冰室内练功十分不悦,但也不能说什么,只是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地宫和冰室的情况。 已经日落,天色暗了下来,地宫的灶房在黑夜后开始热闹起来。 赤玉觉得有些饿了,但晚饭还没做好,她便来到灶房拿些东西垫垫肚子。 赤玉拿起一盘糕点,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随后她不知为何问了句:“凤凌君今日没有来灶房吗?” 问过后才想起,只要凤凌君来地宫,灶房绝对被她翻得天翻地覆,乱七八糟的,而吃的东西也不会剩这么多。 听门徒回答凤凌君今日一整日都在冰室,赤玉觉得着十分不符合凤凌君往常的行为,她放下糕点,往冰室走去。 赤玉来到冰室,冰室外的守卫也回答,说凤凌君从一早进入冰室,到现在也没出来过。赤玉深觉不对,忙进入冰室。 穿过层层冰墙,冰室内的寒气更加深重起来。赤玉见凤凌君躺在寒冰石上,掩埋在一片缈缈的寒气之中,似乎像是睡着了。 赤玉鬼使神差的喊了声:“凤凌君。” 凤凌君没有回应,她走近一看,凤凌君安静的躺在寒冰石上,小脸煞白,嘴角还渗出一丝血迹。她忙推了她一把,喊了几声:“凤凌君,醒醒。” 赤玉伸手试了下凤凌君的气息,接着号了下她的脉搏,发现她脉搏时快时慢,十分紊乱。她正想叫人通知慕离歌,却犹豫了下。 她看着此刻情况危及又毫无还击之力的凤凌君,心中开始纠结起来。 凤凌君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和她也并无关系......可是,她虽然不喜欢凤凌君,但似乎也没有必要置她于死地。即使她嫉妒凤凌君,更不想让她出现在慕离歌的面前,但若是她死了,难免慕离歌不会怀疑她见死不救...... 纠结了一阵,赤玉还是狠不下心。她扶起凤凌君,接着开始往她的体内输入自己的内力。 但赤玉高估了自己,她的内力对于凤凌君来说根本无济于事,不仅如此,她还被凤凌君体内如火般刚劲霸道的内力一下子给震开了。 赤玉震的心肺剧痛,猛然吐出一口血,接着忙起身出了冰室,派人赶紧去混元殿给慕离歌报信。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慕离歌已经火速赶到了地宫冰室。 赤玉正欲禀报,慕离歌却直接走到了凤凌君的身边,神色仓皇,眉目间全是紧张。 赤玉楞了一下,慕离歌根本没注意到自己也受伤了。她望着仔细观察凤凌君情况的慕离歌,心中一沉。赤玉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垂着眸子,退出了冰室。 赤玉遣退众人,颓然的坐在朱雀殿的台阶上。她原本就知道,慕离歌的心中从未有过自己,他心心念念的只有凤凌君。 只是今日见他甚至都没有看到自己,眸光更没有为自己有所停留,直接奔向凤凌君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很疼。 赤玉笑了声,接着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她就这样静默的哭了会,无声无息的。之后擦干眼泪,扬起嘴角,如今自己也该清醒了。 一道身影飞速的赶了过来,赤玉定睛一看,白玉哼哧哼哧的快速向自己跑来。他嚷嚷着问道:“赤玉,你怎么在这?我找你半天了。” 赤玉意外的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白玉还在喘着气,在赤玉身边坐下,关切的看着她,问道:“你怎么样?” 赤玉摇了摇头:“我没事啊。” “我看看。”白玉拿过赤玉的手,把起脉来,接着说道,“我听来报的人说,你也受伤了,所以就着急赶过来了了。你气息不稳,内力受损,快坐好,我来帮你运气疗伤。” 赤玉心底涌起一阵暖流,她望着白玉着急的催促着自己盘腿坐好,心里似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慢慢的裂了条缝,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白玉助赤玉疗完伤,便让赤玉运气调息,试试内力。听赤玉说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坐在台阶上,一如小时候一般。 白玉这才注意到赤玉有些发红的眼睛,他搞情报虽然可以,但对于女孩子的心思,思维一向大条。于是欠揍的凑过去问道:“赤玉,你怎么眼睛这么红啊?可是哭了?哎呀,你也有哭的一天啊......” 赤玉刚刚才被白玉感动,这一会又被他气的伸手给了他一拳。 白玉哈哈的笑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裹住了她砸过来的粉拳,说道:“难得看到你哭啊,我得好好看看,嘲笑嘲笑你。” “闭嘴。”赤玉手被抓住,便一脚踩在白玉的脚背上。 “哎呦,你这个粗鲁的丫头,赤云以前就是太宠你了。”白玉松开手,吃痛的摸着脚。 赤玉便挥舞着双拳,狠狠的砸向白玉,白玉抱着头嗷嗷直叫,还不忘提醒她千万别打脸。 赤玉发泄的十分高兴,痛快的露出笑容。 白玉见赤玉停手,突然发动反攻,快速地抓住赤玉的手腕,一把把她按在地上,一条腿顺势压住她的双腿,露出一口大白牙道:“这下打不到我了吧。让我看看你这双兔子眼,哈哈哈......” 赤玉楞了一瞬,她虽然平时和白玉比较亲密,但长大后她有了男女之别的意识后,就有从未和他离的这么近过。 白玉的雄浑的男性气息和高大的身躯压了下来,结实的胸膛就快要贴到自己身上了,而那双漆黑的眸子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正望着自己的眼睛。 赤玉很久没有仔细的看过白玉了,白玉的五官不算精致,也不及慕离歌和青玉那般千万挑一的英俊,但眉目带着英气,十分硬朗,很有男人味。 在人群中,依旧是十分显眼的,只是被慕离歌和青玉压了下去,就连相处多年的赤玉,也没有注意到他原来也这般玉树临风、人模狗样的。 白玉见赤玉一反常态的不出声,不解的问道:“怎么,生气啦?咦?脸怎么红了?” 赤玉这才发现自己心脏突突的快速跳动着,而脸也烫了起来。 偏偏白玉这个毫无察觉的人还凑近仔细看了看,问道:“不会是发烧了吧?”然后突然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贴上了赤玉的额头,试了试她的体温,说道,“好像是有点烫。” 一百四十三章 被嘲笑了 赤玉惊得眼睛睁的老大,一瞬间忘记了呼吸,心跳也像是停滞了下来。她见白玉紧贴的额头离开了自己,一时心乱如麻有些手足无措,于是直接一头撞向白玉。 “啊!”白玉惨叫一声,松开了赤玉的手,吃痛的捂着头。 赤玉一把推开白玉,原本仓惶的想进入朱雀殿,却听得白玉哀嚎的骂着自己:“赤玉,你是不是疯了,你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你这个暴躁无常的女人,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欺负?刚刚是谁欺负谁呢! 关键是白玉还根本没有意识到,赤玉涌上一层怒火,回过身,又使劲的踢了白玉两脚,白玉没来及躲,又是一阵哀嚎。 白玉看着赤玉眼神凶狠,也不知她为何她生这么大的气,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忙爬起身,灰溜溜的跑了。 赤玉心情好多了,她看着白玉狼狈的背影,心中想着,这白虎殿的门徒怕是从未想过他们的堂主会有这般狼狈的时候吧。 ...... 凤凌君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宫应龙殿慕离歌的寝殿中。而慕离歌守在床榻旁,手撑着额头,闭着眸子睡着了。 凤凌君想起身,身体却有绵软无力,她轻嘶了声,却惊动了慕离歌。 慕离歌见她醒了过来,忙问道:“如何,身体可还有不适?” 凤凌君被慕离歌扶起身,她笑了笑道:“没事,还好有你。” 慕离歌却蹙着眉,神色没有那般轻松。 凤凌君伸出一根手指轻点了点慕离歌的眉心,说道:“我不是没事了嘛,你就别生气了。” “我并非生气,我只是担心......我怕你......”慕离歌没敢再说下去,他眸光深沉,神色中带着些后怕。 凤凌君心里一软,伸手一把抱住慕离歌:“离歌,你放心,我下次会注意的。” 慕离歌感受着凤凌君身上带来的那股淡淡的清香的香草气息与温暖,心中安定下来。他缓缓的伸手抱住凤凌君,刚刚还紧绷的脸,瞬间染上一层淡淡的羞怯。他道:“你下次若是再练功,一定要让我守在旁边,否则我不放心。” 凤凌君应道:“嗯,好。” 慕离歌问:“你近日为何这般着急练功?可是因为近期的事情?” 凤凌君放开慕离歌,笑着否认道:“你不是不知道我,我就喜欢练功,喜欢天下第一那种无敌的感觉。近期的事情有你们,我哪有操什么心啊。” 慕离歌眸光温柔的凝视着凤凌君,勾起薄唇:“嗯,无论江湖变化如何,外面是什么情况,你都无须担心,也不要受到任何影响。” 凤凌君嘿嘿笑着:“我闲云野鹤惯了,最讨厌这些麻烦事了,这些事影响不到我的。” 慕离歌知道凤凌君只是看上去比较没心没肺罢了,虽然有时也真的会没心没肺,但她急于提升功力,必然和近期的事情有关。既然她不愿意承认,他也不再深究下去。 ...... 深夜,白玉悄悄的赶回了混元殿。因为是墨玉当值,所以还是被墨玉发现了。他看着急匆匆赶往白虎殿的白玉,觉得他形迹有些“可疑”,便一直跟在他身后。 白玉不满的转身说道:“墨玉,你跟着我干嘛!” 墨玉打量了眼白玉,只见他发丝微微凌乱,身上沾着些灰尘,额头还有些红肿。 墨玉嗤笑了声:“怎么,你又被揍了?” 白玉气势汹汹的否认道:“谁被揍了,谁被揍了!我刚刚在外面练功呢,身上这才沾了些灰尘。” “哦。”墨玉应了声,冰冷的脸上透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 白玉眯着眸子,睨了眼墨玉:“别动不动笑了,你还是那副死人冰块脸看着舒服。” 墨玉:“你就是因为这张臭嘴才被揍的吧?赤玉虽然有时候蛮不讲理,但揍你的时候还是很讲理的。” 白玉一下子着急了:“你你你......我说了,我是自己练功才弄脏自己的!怎么扯到赤玉身上去了。” “哦。” “哦什么啊,你不信是不是?”白玉因为心虚所以声音拔的比较高,却不料又引来了青玉。他见青玉往这边走来,心道不好,忙转身就走。 “白玉。”青玉喊了声。 白玉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白玉,行踪鬼祟的做什么呢?”青玉又喊了声。 白玉生无可恋的想着,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子啊,原本墨玉还好,但青玉实在是讨厌,肯定要嘲笑自己好久。不仅如此,他还不敢得罪青玉,青玉的腹黑狡猾是混元殿众所周知的,最会用各种手段报复折磨人了。 白玉停下脚步,然后故作镇定的转身说道:“我刚刚练功,衣物弄得有些脏,准备洗洗睡了。” 青玉扫了眼白玉,见他眸光闪烁,再配上这一副样子,当下了然。他露出一副狐狸的笑容,故作不解的问道:“哎呀,你这般心急火燎的去查看赤玉伤势,按说不应该遭到赤玉的毒打啊,怎么赤玉不仅不心存感激,还把你揍得这般惨?” 白玉叫道:“你从哪里看出来她毒打我,揍我啦!我脸上和身上也没有外伤。” “确实没有伤,你只顾着护着自己的头,所以脸上确实干净。但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这浑身都是尘土,脚上还有个脚印,虽然夜黑光暗,但你这额头上这有些不自然的红......这被打的应该不轻吧。”青玉嘲笑中,还带着一丝同情,气的白玉牙痒痒。 白玉伸手摸了摸额头,心道:赤玉还真狠啊,居然把我头都撞红了。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灰尘痕迹,然后不满的望着两人道:“这么晚了,你们一个不去巡逻,一个不去睡觉,都在这里守着我干什么啊!” 青玉双手拢在衣袖里,笑着道:“我听到响动,想着应该是发生了十分有趣的事,就过来看看。结果,确实有趣。你虽然经常被赤玉欺负,但她从没有把你整的这般狼狈过,你这嘴到底是说了什么,让她下手这么重?” 白玉知道自己已经露馅了,也懒得隐藏下去,干脆说道:“我怎么知道,一开始还好好的,突然就发疯了,女人可真可怕。” 墨玉嘲讽道:“你虽然弄情报有一手,也算心细如发,但平时总不爱带脑子出门,肯定说了什么犯赤玉忌讳的话。” 白玉仔细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头绪:“我没说什么啊。我帮她疗伤之后,发现她眼睛有些红,我好久没见她哭过了,就想好好看看,好嘲笑她一番,然后她就出手打我。” 墨玉无语的望着白玉:“呵,活该。” “怎么就活该了?”白玉不解的说道,“我不就是想逗逗她嘛,她干嘛发这么大火?” 青玉问道:“那你可是还没有适可而止,还继续嘲弄她?” 白玉答道:“我原本是想算了的,但她一直不收手,我就先控制住她,让她先不能对我拳打脚踢。然后看她不仅眼睛红的,脸都红了,我想着估计是发烧了,就用头试了试,确实有点烫......” “噗......”青玉率先没忍住,笑出了声。 墨玉倒是没笑,而是更加无语的望着白玉,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白痴,显得更加伤人。 一百四十四章 道歉 白玉满腹狐疑的望着两人,不满的问道:“笑什么啊?” 青玉忍住笑意,问道:“你怎么控制她的,把她......压在身下?” “对啊,你怎么知道?”白玉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笑着说道,“以前我怎么没想过这么好的办法呢!抓住她的手吧,她就用脚踹,躲开她的脚呢,她又会拽出手用拳头砸,下次啊就这样压住她,她就还不了手了。” 白玉眸子发着光,仿佛发现了一个宝藏,一个可以制服赤玉的办法,满脸的兴奋。 青玉紧紧抿着唇,强忍着胸腔内即将喷薄而出的笑意。他感觉自己随时会控制不住,发出响亮放肆的笑声。 墨玉不以为然的拆台道:“既然能制服她,为何还被打的这么惨?” 白玉道:“我那是大意了,谁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狠,居然用头撞我!我下次就应该离她的头远一点,或者用我的头直接按住她的头,这样就不怕她发疯了。” 青玉终于笑出了声,一时都止不住笑。见白玉的白眼飘了过来,他捂着肚子喘了两口气,平顺了下气息道:“白玉,赤玉不是你的对手,你要制服她很简单,为何从小到大每次都弄的这般狼狈。” 墨玉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平时杀人手段素来残忍,我等都自愧不如,对赤玉倒不是一般的包容啊。” 白玉无奈的叹息:“那她是妹妹,谁还真的和她动手啊。小时候是怕赤云打我,现在已经成习惯了,哪能真的对她下手。” 青玉摸了摸笑痛的肚子,舒了口气问道:“你还不知道赤玉为何生气?” 白玉问:“为何?” 青玉不答,反而问道:“你为何会去地宫。” 白玉答道:“因为我听门徒送来消息中说赤玉也受伤了,我怕少主只顾着凤凌君......哦,我明白了,赤玉是因为少主没第一时间顾及她自己,所以才伤心的哭红了眼,但我拿这事嘲笑她,她才生气的。” 青玉点头道:“嗯。这是整件事的起因,然后呢?” 白玉一头雾水的问道:“还有然后?” 青玉无奈的解释了句:“然后你还把她压在身下欺负她,她虽然是我们的妹妹,但她终究是个姑娘家,你一个大男人压在人家身上,还进行一系列的亲密行为,她能不恼羞成怒嘛!” 白玉张大了嘴巴,冤枉的说道:“我没有想欺负她啊,我是控制她别欺负我,我真没想那么多,她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我都没把她当做女孩过......” “那你从今天起,记得不仅要把赤玉当做妹妹......”青玉顿了下,笑笑道,“不当妹妹也行,但要当个大姑娘来看了。” 青玉拍了拍白玉的肩膀,甩着衣袖,一路伴着爽朗的笑声离开了。 “哼,傻子!”墨玉嘲讽了声。 白玉听罢反驳道:“我傻?!你才傻呢,都不敢和喜欢的人表露心迹人,有什么资格笑我傻。” 白玉见墨玉凌厉的冷眼扫向自己,感觉自己扳回了一局,咧着嘴的快速跑开了。 ...... 翌日。 凤凌君身体恢复的很快,不过答应了慕离歌这两日先暂时不要练功。 慕离歌已经先行回到了混元殿,而凤凌君准备起身去找赤玉。 凤凌君见赤玉正在训诫门徒,就在一旁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待赤玉忙完,便笑嘻嘻的贴了过去。 赤玉深吸了口气,显然不喜欢凤凌君的靠近。她扫了眼笑意盈盈跟着自己的凤凌君,蹙了蹙眉,顿住脚步问道:“找我干嘛?” “我是来谢谢你的,听说是你发现我的,还帮我运气疗伤,结果还因为我受伤了。离歌说昨日是白玉帮你疗的伤,对了,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凤凌君说着就抓过赤玉的手给她把脉。 赤玉不满的拽了下手。 凤凌君却没松手,而是仔细的把着脉,道:“别动,我看看。” 赤玉不想被凤凌君纠缠,倒也听话的没动。 凤凌君发现赤玉并无大碍,这才放心的放开了她,叮嘱道:“我体内内力横冲直撞太过霸道,你下次千万不要再这样做了,很危险的。而且,我其实没那么容易死。” 赤玉冷着脸:“放心吧,下次就算是你命悬一线,我也会见死不救的。” “嘴巴倒是比你心硬多了。”凤凌君露出一排贝齿,“谢谢你帮我通知离歌过来,下次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看上去严重,其实就算没有离歌,我缓过来也就好了。” “你不会已经多次出现这种情况了吧?”赤玉满眼的惊讶。 见凤凌君一笑而过没有回答,赤玉语气带着些不悦的斥责道:“你可知你对少主有多重要,他有多担心你,你居然这般不自爱,还屡屡涉险!凤凌君,你已经这般强大了,还想变的有多强?!追寻力量对你来说就这般重要,比少主还要重要?” 凤凌君坦然承认道:“当然重要,没有实力怎么自保,又怎么能守护住重要的人呢。” 赤玉冷哼道:“哼,希望你守护的人中,有少主。” “自然是有的,还有他的混元殿,当然也包括你。”凤凌君露出笑容。 赤玉愣了下,凤凌君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自己,所说之话虽然依旧如往常般自大,但却让人觉得情真意切。明明刚刚还在生她的气,现在居然完全气不起来了。 赤玉垂下眼睑,别过眸子说道:“随你,别把自己折腾死了就行了。还有,混元殿和我不需要你守护。” 凤凌君之后没有回混元殿,而是大摇大摆的甩着衣袖先上了仟草山,去捉鱼打山鸡。 凤凌君玩了一下午,觉得累了,便挽起裤腿和衣裙,下水去了。 已经入冬了,瀑布的水冰冷刺骨。 凤凌君哆嗦了下,倏尔发现远处不知是谁快速的往这边赶来,惊起了树上的鸟儿。 凤凌君定睛一瞧,发现是那股小旋风是白玉。 白玉脚下生风,一路轻功跑的风风火火。 他瞥见凤凌君,猛然刹住脚步,然后看了她一眼就挪开眼光,说道:“凤姑娘,你这大冷天的下水,不怕沾染风寒啊?到时候,少主可又要心疼了。” 凤凌君细细的嗅了嗅,再望着白玉怀中抱着的东西,兴奋的从水中飞身到他旁边,然后眼巴巴的望着他怀里油纸包着的东西,笑着说道:“白玉,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啊?给我看看呗。” 白玉忙背过身,连连拒绝道:“哎,不行不行,你看了就没了。” “喂,我有这么......” “有,当然有。”白玉立马打断了凤凌君的话,还紧张兮兮的护紧了怀中的东西。 凤凌君不满的皱了皱鼻子:“切,我刚刚才吃的山鸡,饱的很,谁觊觎你那点东西。” 白玉见凤凌君似乎不准备抢了,这才放心转过身,笑着说道:“哎呀,凤姑娘,我这是送去给赤玉的,昨天惹她生气了,这是送去赔罪的。” 凤凌君道:“哦,这样啊。那你早说就是了,居然还这般防备我,我有那么蛮横无理吗。” “嘿嘿......主要是你速度太快了,我怕还没来及说,你就给我抢了去。”白玉见凤凌君赏了自己一个白眼,又嘿嘿笑了两声。 一百四十五章 儿时 随后白玉又打量了下凤凌君,然后别过眼道:“凤姑娘,男女有别,你在我面前这露胳膊露腿的,实在是不合时宜。要是让少主看见了,准要生气了。” 凤凌君听罢,便俯身放下裙摆和裤腿,问道:“你昨日不还给赤玉疗伤来着么,怎么还惹人家生气了?” “女人的心思实在是复杂,弯弯绕绕的,三两句也说不清楚,你回去问青玉吧。我先去给赤玉赔罪,走了哈。”白玉说完一溜烟的飞快离开了。 凤凌君的脚冻得通红,她低头望了望自己沾满泥土的脚,忽然想起上次在此处,慕离歌温柔的给自己擦脚的事。 凤凌君心头一暖,扬起嘴角道:“找离歌要吃的去。” ...... 白玉急匆匆的去找赤玉,赤玉见到他想起昨日的事,有些别扭的扭过头,冷着脸不理他。 白玉嬉皮笑脸凑过去,说道:“赤玉,你就别生我气了,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对,你看,我都和你道歉来了。” 白玉说着把怀中的东西打开,里面有糖葫芦、桂花糕和油酥饼。 他见赤玉眸光飘向糖葫芦,忙拿起一支递到赤玉面前,讨好的说道:“我今日任务一结束,就立马下山买的,都是你爱吃东西。我路上赶回来还碰到馋猫凤姑娘了,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从她手中护下来的。” 赤玉听白玉这么说,被他给逗笑了。 白玉见赤玉展露笑容,开心的说道:“那你可就不生气了啊,走走走,我们找个地儿喝点酒去。咱们就去你朱雀殿好了。” 白玉说着就拉起赤玉,往朱雀殿方向走。 赤玉的手被白玉的大手握在手心,她脑中一下子闪过昨日的事,心弦突然紧了一紧。她猛然一把抽回了手,耳根微微的红了起来。 白玉却没在意那么多,推着她继续走。 两人坐在殿内,白玉命人上了些酒菜,说自己只顾着给赤玉买东西,到现在还没吃饭。却没想到地宫还没到做饭的时候,只能就着酒先吃些干粮垫垫肚子。 赤玉吃了两口糖葫芦,那酸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心中也暖了起来。但她依旧收起笑容,嘴硬的说道:“白玉,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吗?居然还给我买糖葫芦。”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后来搬到地宫,赤云不准我们随意出去。你只要想吃,赤云不给,你就来找我。然后我每次就偷着出去,回来可挨过不少打。”白玉的口气稀疏平常,“我以为你口味还没变呢。” 赤玉怔了下,脑海里涌现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刚入地宫,赤云也没有时间照顾自己,也不准他们往外跑,生怕遇到危险。 因为墨玉太冷,而且特别乖,很听赤云的话,她想要什么,总是第一时间会去找白玉。 白玉也怕赤云,但还是会冒险,偷偷的拿了赤云或者青玉的钱,出去给赤玉买糖葫芦。那时候白玉就展现出了善于伪装和隐藏的天赋,回来后却依旧免不了被责罚。 即使如此,白玉下次还是会受不了赤玉的软磨硬泡,再次犯错。 赤玉道:“我以前一直没有注意过,原来你为我挨过这么多次打。其实以前哥哥都是责罚我们两个的,只不过看我是女孩子,结果把你责罚的重一些。” 赤玉想起以往,心中泛起丝丝暖意,露出笑容说道:“我口味没变,糖葫芦,我还是爱吃的。” 白玉笑容灿烂,眸光澄澈的望向赤玉,顺便说了句:“所以你以后可不能没事就打我了,哪能老是这么欺负我呢。” 赤玉冷眼扫过去:“那是你活该。” 白玉应道:“是是是,昨天算是我活该。我没注意到你的心情,而且我听完青玉的话,我已经反省了......” “你还告诉青玉了?!”赤玉差点又忍不住要下手揍白玉了。 白玉自然反应的伸手挡了下,然后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道:“你以为我想说啊,青玉那眼睛毒的很。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为啥生这么大的气,我就刚好让他给我分析分析。” 赤玉问:“那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了?” 白玉连连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哥哥没有顾及妹妹的心情,然后又没有注意到妹妹已经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亲密的嬉戏打闹了。男女有别,我以后会注意的。” 赤玉听白玉这么说,驱赶走了心中还隐隐留下的丝丝心悸,调整了下自己,大度的说:“算了,你这般没脑子的人,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白玉扬着下巴,辩驳了句:“赤玉,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你看看,放眼江湖哪一个搞情报能搞得过我的。” “千机阁。”赤玉直接浇了盆凉水。 白玉嘴角抽了抽:“那言千机可是比青玉还要老狐狸的人,你信不信,只要把千机阁的主人换了,不管是谁,最多只能和我白玉打成平手,绝对超不过我白虎殿。” 赤玉轻笑:“哼,你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两人说说笑笑间,都已经喝多了。 白玉搂着赤玉的肩膀道:“赤玉,我和你说句话,你能不能不打我?” 赤玉:“你说,我先听听。” 白玉:“嘿嘿......我觉得,你要不还是放弃少主吧,长痛不如短痛,你也知道少主满心都是凤凌君,你何必总是这样难过呢......” 赤玉脸色酡红,她深吸了口气,然后闷了一口酒,说道:“我昨天已经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想清楚了好......嗯?想清楚了什么?”白玉脑中一片浆糊。 赤玉迷迷糊糊的答:“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对不可能的人,心存幻想......嗯,认清自己......” “哎呀,好,好......”白玉拿过一旁的酒坛,碰了碰赤玉的酒碗,“以后哥哥给你物色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 赤玉笑了笑:“好,一定要最好的。” 赤玉倏尔想起了凤凌君,又说道:“不知为什么,我现在竟然讨厌不起来凤凌君了,虽然也算不上喜欢,但她好像没以前那么令人讨厌了。” 白玉嘿嘿笑了几声,连连点头道:“凤凌君多可爱,怎么可能讨厌的起来。” “嗯?”赤玉睨了眼白玉。 白玉改口道:“但是没你可爱。” “哼。” 白玉迷迷糊糊间,发现赤玉已经喝多了,如今趴在桌上睡着了。他晃悠悠的起身,然后拉起赤玉道:“赤玉,去床上睡......快去。” 赤玉哼唧了几声,不耐烦的挡开他的手,又趴在了桌上。 白玉只好伸手抱起赤玉,然后晕头转向,脚步不稳的往床榻走去。 白玉感觉自己走了好久,终于快到床榻了,结果一个踉跄,一下子跌落在地。 赤玉的头砰的一下子磕在了地上,白玉忙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白玉醉酒迷离的眸子被吓得清醒了几分,见赤玉蹙眉吃痛的哼唧了几声,心都悬了起来,生怕她睁开眼就给自己一顿胖揍。 还好,赤玉醉的太深,没有醒过来。 白玉悬着的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然后再次抱起赤玉,把她放在床榻上。 白玉精疲力尽,自己也往上一倒,喃喃的叹息道:“酒还是不能喝多了,喝多了都没力气......赤玉,你是不是胖了啊......” 一百四十六章 赤玉脑壳疼 夜色深深,应龙殿内依旧灯火通明。 一摞摞卷宗和折子堆放在书桌上,慕离歌看完青玉整理好的最后一份资料,疲惫的闭上眸子,玉色修长的手指捏揉着眉心。 慕离歌那张英俊的脸上倏尔露出一丝笑意,唇瓣也微微勾起。 凤凌君来了,而且很近。虽然她隐藏着气息,但身上淡淡的类似于草药的香草味已经萦绕在慕离歌的鼻尖。 果然,一双柔软的小手放在了他闭着的双眼上,然后听得她在他的耳边,俏皮的变声问道:“猜猜我是谁?” “凌君,凤凌君。”低沉悦耳的声音从慕离歌的唇边逸出,扣动凤凌君的心弦。 “你怎么这么聪明呢。”凤凌君放开手,趴在慕离歌的肩头。 慕离歌笑了笑,看着这么近的凤凌君,有些羞赧的别过眼,问道:“今日去哪里玩了?” 凤凌君坐在慕离歌一旁,随意的翻看了看他桌上的卷宗,说道:“就在仟草山捉鱼摸虾了一会,然后遇到了白玉。这白玉可过分了,抱着一大堆吃的,没给我一点点点点就算了,居然还怕我抢他的,我有那么无耻么。” 慕离歌把凤凌君翻乱的卷宗又整理了下,唇瓣带着笑意:“白玉应该是去找赤玉的吧。” “嗯,去道歉。”凤凌君虎头蛇尾的说道,“这青玉也真是的,不是说给你分担些内务的嘛,怎么你这里的卷宗都堆成山了啊。” 慕离歌:“这也都是在青玉那里由他总结整理好送来给我的,他的任务比我还重呢。” “好吧。”凤凌君又想起刚刚的话题,问道,“你知道赤玉为何生白玉的气吗?” 慕离歌望着凤凌君,摇了摇头。 凤凌君笑容放大,绘声绘色的给慕离歌描述了下她在青玉那里听来的消息。然后笑着问道:“白玉平时搞情报倒是一把手,怎么也会这般傻气,哈哈......” 慕离歌却问道:“你说也这般傻气,还有谁在你眼中是傻气的?” 凤凌君撑着下巴,眸光盯着慕离歌,答案很明显。 慕离歌低头笑了笑,抬眸望向凤凌君道:“我也只有在你面前傻气了点吧。” 凤凌君听完,笑意更深了。她欣赏着慕离歌俊秀的眉眼,心里又甜又暖。 慕离歌又开始脸红起来,他岔开话题道:“赤玉和白玉从小感情最好,我比较闷,墨玉比较冷,白玉脾气......在我们面前,脾气最好。所以小时候,赤玉最喜欢黏着白玉,也喜欢欺负白玉,白玉对她十分纵容宠溺。比起赤云,有过之而不及。” “你这样说,我又要羡慕你们了。我小时候真的太孤单了。”凤凌君见慕离歌似乎又要开始觉得抱歉了,忙问道,“被赤云宠爱,还真是幸福呢。离歌,赤云俊不俊?” 慕离歌眸光幽深的望着凤凌君,心中泛起丝丝涩意。接着垂眸答道:“在我们心中,他是武神,有风骨,有谋略,有气概,自是顶天立地的铮铮铁汉,也是潇洒帅气。若说长相,不似传言中那般可怕,倒是相貌堂堂,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 “翩翩浊世佳公子,真想见见这个赤云啊。”凤凌君看了眼慕离歌,他眸光中星星点点的闪过一丝情绪。 凤凌君伸手捏过慕离歌的下巴,然后仔细的盯着他看了看,直到看的慕离歌面红耳赤,准备伸手拿开自己的手时,她才笑嘻嘻松开手说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好看。” 慕离歌脸红还不忘揶揄凤凌君一句:“不是言千机最好看吗。” “嗯?”凤凌君见慕离歌别过脸,大笑了声道,“他是好看,这是公认的呀。但在我心里,你最好看。” 慕离歌哪是凤凌君的对手,表面故作镇定,但早已是个大红脸,心也被凤凌君撩拨的砰砰直跳。他只得说不早了,让凤凌君早些去歇息。 ...... 赤玉做了一晚上的梦,梦到自己小时候,梦到哥哥赤云,梦到挨打的白玉。然后突然就梦到白玉压着自己的那件事,心脏刚刚才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白玉却一头撞向自己,明明撞得是额头,但后脑勺却生疼......接着就疼醒了。 赤玉睁开惺忪的睡眼,头还有些痛,她想起来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不知趴在什么“东西”上,她伸手摸了摸,然后又捏了捏,这触感,很像是大胸肌啊。 她的眸子陡然变的清醒起来,然后撑起身子,才看清那个“东西”是什么,她惊呼一声,猛然坐起身,瞬间花容失色。 天刚好大亮,朱雀殿的小舞正准备来叫醒赤玉,听得她惊呼一声,赶忙进来,然后便看到惊慌失措的赤玉,还有睡得安稳翻了个身的白玉。 赤玉见到小舞,忙喝道:“退下。” 小舞应声:“是。” “等等。”赤玉突然又叫住了小舞。 小舞低头应道:“堂主还有何吩咐?” 赤玉干咳了声:“你可看见什么了?” 小舞睁着眼说瞎话:“属下什么都没看见啊。” 赤玉:“这么大个东西在我榻上,你没看见?!” 小舞头低的更低了,道:“属下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赤玉一挑眉,应了声:“白玉是我兄长,我们兄妹昨夜商谈要事,之后小酌了几杯。白玉喝醉了,我不放心,就让他在这住下了。这也没什么,但是我最讨厌别人嚼舌根,小舞,你知道了吧?” 小舞抱拳应道:“属下明白,小舞这便遣散朱雀殿的守卫,让她们去巡逻,之后再等待堂主训示。” “嗯,下去吧。”赤玉声音清冷,待小舞走远,鼓着腮帮子,朝着白玉一脚蹬了过去。 白玉吃痛的不满的哼哼了声,然后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看了眼赤玉,道:“天亮啦?” 赤玉脸色微红的说:“你昨夜不回去,在我寝殿休息干什么!” 白玉揉了揉眼睛,俨然还没睡醒,眼睛强撑着睁开,没一会就又闭上了。 赤玉望着他呆呆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随即伸手给了他一拳,凶他道:“再不滚下去,我就把你给揍醒。” 白玉哼唧了几声,然后摸索着下了床榻,这才慢慢清醒过来。他揉着疼痛的头:“喝酒伤人啊,我这头可疼死了。” 赤玉:“还说呢,我的头也疼的不得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后脑勺也有些疼。” 白玉眸光立马变的无比清明起来,连混沌的大脑都瞬间清醒了。他陡然想起,自己昨夜似乎把赤玉......给摔了!他偷偷瞄了眼赤玉,生怕她想起什么。 赤玉只是摸了摸后脑勺,然后轻嘶了声,疑惑的喃喃自语道:“难道昨天喝多了,不小心撞到哪儿了?” 白玉在一旁不敢说话,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就准备出去。 “白玉。”赤玉却突然叫住了他。 白玉整个人吓得一僵,缓缓的转过身望着赤玉,问道:“怎、怎么啦?” 赤玉盯得他有些发憷,倏尔说道:“你昨日才说要把我当姑娘看,怎么就在我床榻上睡下了,还和我......和我同榻而眠,这有违礼法。” 白玉听她说的是这事,顿时松了口气,他笑了笑道:“咱两什么关系,小时候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呃......“见赤玉冷眼望向自己,他忙改口道,“我知道错了,这不是喝多了嘛,为兄下次一定注意。我现在就立马离开,省的招人非议哈。” 一百四十七章 送衣 赤玉:“那是自然,我已退避左右,你赶紧偷偷离开。” “有必要这般偷偷摸摸嘛......” “嗯?!”赤玉威胁的扬了扬拳头。 白玉忙往殿外走去:“好好好,我偷偷出去。” 白玉跑出朱雀殿后才笑着舒了口气,还好,赤玉没有想起昨夜的事。要是让她知道自己不小心把她摔了,肯定又得跟在屁股后面逮着揍自己。 ...... 江湖近日人心惶惶,陷入恐慌之中。恰逢连日阴雨,江南城内笼罩上一层阴霾。 天气渐寒,凤凌君下山买了些厚衣服和两床棉被,准备送给清薇和老夫妇。 因为慕离歌比较忙,她便独自下山,然后自己背着沉甸甸的东西就往仟草山脚的老夫妇家送去。 凤凌君原本就不娇气,更何况这点重量对于她这种高手来说,不值一提。娇小玲珑的身体被压在棉被之下,凤凌君的身躯略显单薄。 老夫妇见到凤凌君背着这么多东西来,吃惊的不得了,还说凤凌君这般娇小,力气倒不小,背着这么多东西,走了这么远的路,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的。 清薇自然知道凤凌君武功高强,这种事于她就是小菜一碟。只是她这般滑稽的样子,让她心里既感动又好笑。 凤凌君在老夫妇家早早的吃过晚饭,便准备回去。清薇跟上凤凌君,准备送她一段路。 清薇望着手中还拿着一个包袱的凤凌君,笑着问道:“姐姐,包袱里可是装着什么好吃的呢?” 凤凌君眉眼含笑:“确实还有些好吃的,不过主要是衣服。我今日给你买衣服的时候,见一套男装十分好看,便买给离歌了。” “哦。”清薇垂下眼眸,沉默一瞬。随后一把拉住凤凌君,神色复杂。 凤凌君不解:“怎么了?” 清薇支吾其词,随后眸光幽幽地望着凤凌君。 凤凌君眯着眸子,笑着捏了捏清薇的脸:“清薇,你我是姐妹,干嘛这般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的。” 清薇眸光闪烁,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可是喜欢慕离歌?” 凤凌君怔了下,喜欢吗?倒是喜欢的。但清薇似乎并不想听到这个答案。 凤凌君的迟疑,让清薇心中闪过一丝失落和难过,她声音极小的问道:“姐姐......可会抛弃清薇?” 凤凌君笑了起来,她摸了摸清薇的头,说道:“傻瓜,不管我喜欢谁,都不会抛弃你的。” “那......那如果......以后,若是以后清薇不小心......无心的做了一些伤害道姐姐的事,姐姐会抛下我吗?”清薇换了好些个词语,这才说出一句觉得合适的话来。 凤凌君看着局促不安的清薇,笑容有短瞬间的凝滞。 她见清薇忐忑的望向自己,便恢复灿烂的笑脸道:“清薇犯小错,姐姐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大错你肯定也不会犯,即使犯了,我想你也是无意的,虽然我会纠结,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抛下你的。” 清薇眼圈微微发红,她忽然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凤凌君,说道:“姐姐,我只有姐姐了,姐姐千万不要抛下我。否则,我在这世上就没有亲人了。” 凤凌君拍了拍清薇,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不会的。不管怎样,姐姐都不会抛下你的。” 凤凌君安慰了清薇一会,表情却让人捉摸不透。随后她放开清薇,挂上笑容说道:“刚下过雨,寒深露重,山路泥泞湿滑,你就别送我了,快回去吧。” 清薇:“那姐姐要时常来看我。” 凤凌君:“嗯,快回去吧。” 凤凌君笑着对三步一回头的清薇摆着手道别,接着转过身,微笑慢慢敛尽,垂着纤长柔软的眼睫,遮住了眸中流转的光华。 已是深夜,凤凌君回到混元殿,发现混元殿内加派了守卫巡逻,白玉正在当值。 凤凌君拦住白玉,问道:“白玉,可是武林盟有什么动作了?守卫变的这般森严。” 白玉应了声道:“嗯,我白虎殿的兄弟们还在打探最新消息。不过,江湖各派最近多有动作,各大门派和武林盟来往频繁,应该不会平静太久。你最近不要到处乱跑了,省的少主担心。” “哦。”凤凌君正准备走,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眯眯的从包袱里拿出一包东西打开来,一时香气四溢。 白玉猛嗅了几口,一看,是葱油饼。他脸上立马笑开了花,兴奋的搓着手道:“你怎么知道我夜里当值,正饿着啊。” 凤凌君一挑眉,恶作剧的移开手,挡开白玉,道:“上次你的饼可把我馋的不轻,结果居然一口都没捞着。” 白玉嘿嘿的咽了咽口水,笑道:“我那是着急道歉,才没顾及到你。” 凤凌君直接把饼包了起来,晲着他道:“若是这样我倒也不生气,但你当时防贼的样子着实令我不爽啊......怎么,我是强盗悍匪不成。” 白玉连连摆手:“哎呀,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这可是给离歌带的,你没有份。”凤凌君说着背过身就要走。 白玉看着一系列小动作的凤凌君,无奈的笑了起来。这凤凌君,居然这般幼稚,拿饼来“报复”自己。 凤凌君走了两步,随后打开油纸,拿出两块转身递给了白玉,笑着说道:“算了,不逗你了。你可得偷着吃,省的香味飘到守卫那里,让人走神。” 白玉立马笑逐颜开,接过饼道:“你放心,下次我若买吃的,一定给你顺带一份。” “哼,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过说到要做到哦!”凤凌君笑嘻嘻的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 ...... 应龙殿偏殿的书房中还燃着灯,慕离歌坐在棋盘旁,修长白皙的指间夹着一颗棋子,狭长漆黑的眸子正望着棋盘上胶着的棋局。 凤凌君欢快的跑了进来。慕离歌放下棋子,凤眸望向凤凌君,嘴角上扬。 “离歌,我给你带了葱油饼。”凤凌君笑眼弯弯的坐在棋盘对面,把饼放在一旁,说道,“但是凉了,到时候热热再吃吧。” 慕离歌唇瓣带着笑意,问她:“你今日下山,可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没什么有趣的事......哦,对了,我给你买了件衣服,快来试试,看看大小合不合身。”凤凌君说着兴致冲冲的打开还背在身后的包袱。 “给我的?”慕离歌有些意外。 “是啊,快起来试试。”凤凌君拉起慕离歌,手脚极快的动手脱起他的衣服来。 慕离歌脸色微微一红,伸手抓住凤凌君的手,别过眼说道:“要不,我进屋试吧。” “那多麻烦,就在这里试吧。”凤凌君见慕离歌面红耳赤的,不禁笑道,“离歌,你害羞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的身体。” 慕离歌这次连脖子都红了,他低头道:“我、我还是自己来,你先转过去。” 凤凌君哈哈大笑起来,随后配合的转过身,笑着说道:“好,好,我不看,你快些哈。” 凤凌君听得后面慢慢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慕离歌在换衣服。 她心中默默想着,为何慕离歌这般爱害羞,会不会是接触女人太少了?是只对自己害羞,还是只要是个像她这样的大胆的接触他的女孩,他都会害羞? 一百四十八章 又要攻打混元殿 凤凌君正胡思乱想的想着,只听得慕离歌在身后说道:“好了。”她便转过身,接着眸光一亮,一脸花痴的望着他。 慕离歌被凤凌君盯的有些手足无措,他垂着头,身体僵硬的一动不动,就像是被检阅一般。 凤凌君突然靠近他,踮起脚尖伸手整理了下他的衣襟,然后理了理腰带和衣摆。慕离歌的心瞬间一软,眸光一瞬不移的望着凤凌君。 凤凌君笑了笑,满意的看着他这一身装扮。原本就是一身简单没有太多设计的衣衫,但被慕离歌穿上,却把他挺拔修长的身姿衬托的很完美。 凤凌君赞赏道:“嗯,大小合适,简洁帅气,穿着又精神又好看,仙气飘飘的,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慕离歌被凤凌君夸的又有些羞赧起来,他打量了下自己这身浅色的衣衫,说道:“混元殿一般都是深色玄色的衣服,便于行动。我除了当时在飞仙门,平时也极少穿浅色鲜亮的衣衫,如今这么穿,怕容易弄脏。” “弄脏了再买就是了。”凤凌君想着慕离歌在混元殿确实从未穿过浅色衣服,之前当自己徒弟时,那一身简洁的装束多了份明媚的少年感,如今在混元殿则是多了分稳重的成熟感,给人的感觉都是沉稳冷静十分靠得住的样子。 凤凌君沉思了下,笑着扬起头道:“你若不习惯,平时在殿内还是穿以前的衣服。以后和我出门去玩,就穿这种风格的怎么样?” 慕离歌笑着应了声,随后慢慢敛去微笑,眸光深沉的望向凤凌君,问道:“你是不是比较喜欢这种装扮的人?” “喜欢啊,”凤凌君笑眼弯弯的答道,“你穿什么都好看。” 凤凌君显然没有注意道慕离歌的意思,但是无所谓,只要凤凌君喜欢便够了,只要她现在在他身边也就够了。 ...... 宗门各派集结于武林盟,共同商讨讨伐混元殿之事。却因为之前吃过混元殿的亏,也都不敢贸然行动,于是集体要求武林盟向天下武林同道发出通告,纠集各派一起攻打混元殿。 战景潇确实想攻打混元殿,但此刻他只想暂时掣肘混元殿和慕离歌,他还想给凤凌君争取点时间,要在攻打混元殿之前,把凤凌君划分到自己这边,让她和混元殿完全脱离关系。 各派都在吵嚷着要攻打混元殿的时候,战景潇却没有立即同意,而是说道:“混元殿之前一直隐忍不发,若是想报仇,为何不趁着父亲离世,武林盟和江湖各派动乱之际报复呢?这其中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我觉得还是要先查清整件事情的真相,之后再做打算最为稳妥。” 御灵峰面色微微不悦,毕竟自己也参与了当年的大战,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更何况自己还不是慕离歌和凤凌君的对手,自然有些焦灼。 他不满的说道:“景潇,如今武林同道惨死,都是当年参与魔教大战的人,这事还需要查吗?肯定是魔教所为!” 言千机眉眼含笑,轻轻摇了摇铁扇,不疾不徐的说道:“那可不一定。” 御灵峰冷眼望向言千机:“你什么意思?!” 言千机倨傲高冷的脸上慢慢的浮上笑意:“据我的情报显示,混元殿近期并未出动过什么人,也没有太大的队伍调动。而被杀的人死状十分凄惨,若说是混元殿内的人所为,这种暴虐的风格也只能是白虎殿的白玉。只是白玉近期鲜少出过混元殿,所以这事很蹊跷。” 御灵峰冷哼了声道:“也许是他避过了你的眼线,又或者是其他人呢。” 言千机慵懒的撑着头,慢条斯理的说道:“白玉的武功虽然厉害,也善于隐藏,但不是我自夸,混元殿除了慕离歌和凤凌君,没人逃得过我的追踪和监视。再者说,死者多被剑伤,并非是死于白玉的神风锏,手法虽是模仿,但多有漏洞。” 祁修樾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是死于玄冥剑呢?” 言千机摇了摇头道:“玄武殿的墨玉,杀人手法干净利落,向来都是一剑毙命。何况,他在命案发生期间,也没出过混元殿。” 御灵峰一拍桌子,横眉竖眼的说道:“那便是你的密探暗卫们没注意,没有探清他们的行踪。要不然,就是慕离歌和凤凌君那个妖女做的。” 言千机懒得和御灵峰置喙,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当年也参与其中,心中焦灼我能理解。只是若杀死这些人的不是混元殿,你就不怕针对错了对象,防错了人?要是掉以轻心成为了下一个目标,危险的可是你。万一......那人就隐匿在你我之中,又当如何?” 言千机的话说的御灵峰心下一惊,虽然御灵峰性子急,脾气冲,但对于言千机言论还是有些信服的。毕竟,他的脑子着实比一般人要灵活许多。 御灵峰冷着脸:“凶手要是想来杀我,便动手好了,刚好可以抓住这个家伙。” 战景潇倒是一直面不改色,他望着一直沉默的李纤云,问道:“李掌门可有什么想法?” 李纤云听到战景潇问自己,抬眸望向他,眸色疏淡,面无表情的说道:“正医殿只精通医术,不论二......不论盟主和各派商讨的结果如何,正医殿自当做好后援。” 战景潇应了声,随后说道:“最近两天凶徒并无任何动作,相信也是因为各派和武林盟重视此事,所以不敢顶风作案。我的意见是不要轻举妄动,等查明线索和真相再做下一步打算。避免被心怀不轨的人算计,从而挑起武林各派和混元殿厮杀,从中获取利益。更不可放过如此可恶的凶徒!言阁主,劳烦你给混元殿送去消息,让他们针对此事给一个说法。” “好。”言千机应了声。 祁修樾却沉思道:“盟主,魔教一向狂傲,不一定会理会此事。更何况,他们所说之话也不可尽信啊。” 战景潇道:“虽然如此,但混元殿之前一直未行凶作恶。景潇初掌武林盟,希望对所有帮派一视同仁,不希望任何帮派蒙冤,但更不愿放过作恶者。” 战景潇深明大义,心胸宽广,倒是让各派心悦诚服。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在座的也不好有什么意见。 战景潇寒暄安抚了各派两句,便结束了会议。 御灵峰虽有些怨言,但战景潇如今在江湖中也是十分有地位的,自己虽是他岳父,也不能有所逾越。只好压着气,转身去找御晴柔。 言千机原本和大家一起准备离开,却被战景潇叫住了。 战景潇嘴角带着微笑说道:“言阁主,最近还是要麻烦你多加关注此次事件,可能会让言阁主更加忙碌了。” 言千机桃花眼微微上挑,唇畔展露出一抹笑容,意味不明的说道:“我若多加关注,只怕并不是太好。” 战景潇一脸疑惑的问道:“这是何意?” 言千机没有回答,而是望了眼战景潇的周围,问道:“最近怎么都不见牧青?” 战景潇笑着答道:“哦,牧青被我派去查探此事去了,所以这些天经常不在。” “哦,原来如此。” 一百四十九章 算计 言千机轻轻敲击着手中的铁扇,意味深长的说道:“暗杀的都是些武艺偏中等,名声不算响亮之人,牧青去,倒是很合适。毕竟这个凶徒,以牧青的实力,刚好可以镇压的住。” 战景潇:“实力?这我倒是没想过,只是牧青还带着些人,我也让他多加注意,说若是不敌,带回情报便可,不可硬来。” 言千机唇瓣带着笑意:“景......盟主放心,千机定会帮忙查询情报的。” 战景潇道:“千机兄,你还是和往常一样,叫我景潇好了。” 言千机眸光幽深难辨,语气中似乎带有一丝微不可闻的惋惜之意:“还是叫你盟主吧,毕竟......你和以前已经不同了。” 战景潇的笑容慢慢敛去,接着言千机就朝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 战景潇知道言千机一向观察入微,洞察人心,也从不会说多余的废话。 他并不怕言千机会说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因为他虽还不能确定言千机对凤凌君的心意,但他对凤凌君还是颇有情义的,肯定会保全凤凌君,所以自己的计划,不用怕言千机会破坏。 战景潇闭上沉重的眸子,撑着额头坐在偌大的书房内。这几日都没怎么合过眼,实在是太累了。 只是稍微打个盹而已,但战景潇却深深地蹙着眉,看样子休息的并不好。接着他倏地睁开那双漆黑的凤眸,猛然惊醒,一把抓住了靠近自己的温暖——一只柔弱无骨的玉手。 “景潇,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御晴柔的声音响起,她的手被战景潇握的微微酸疼,但却无暇顾及,而是关心的看着他的情况。 噩梦,当然会经常做,已经做了十几年了。 战景潇这才发现自己紧握着御晴柔的手,他微微蹙眉,接着瞬间松开她的手。 战景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问道:“你隐匿气息,悄悄接近我,是又想做什么吗?!” 御晴柔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还带着些许难堪,她垂眸道:“我只是见你在休息,所以才没有叫醒你。但你出了许多汗,我就想给你擦擦汗,这才吵醒你的。” 战景潇稳了稳心神和自己的气息,问道:“你找我有事?” 御晴柔缓缓的说道:“景潇,过些日子就到了爹爹百日祭,我想去寺庙为爹爹祈福。” 战景潇轻笑了声:“你想去就去,这些小事无须和我汇报。” “只是......”御晴柔低下头,接着眸光柔柔的望向战景潇,“过了百日,我之后还要去一趟求子庙......” 战景潇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他哼笑道:“你是失忆了吗?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全都没记在心上?怎么,还想着我们会有孩子?” 御晴柔心一沉,笑意敛尽,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但......你总归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若是没有子嗣后代,恐遭人口舌。” “过一辈子?你想多了。”战景潇的话直接又浇了御晴柔一盆凉水,他勾起嘴角道,“虽说江湖儿女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但民间很多地方风俗都是守孝三年,就用这个借口好了。三年,足够了。” 御晴柔心底一片冰寒,她可以有名无分,甚至不奢望得到他的怜爱,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好。如今,这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幻想。 战景潇倏尔问道:“是你父亲让你来找我的吧,你有话,便说吧。” 御晴柔压下心中的愤懑,幽幽地望向战景潇,说道:“爹爹只是找我话了些家常。只是,我看最近各宗门全部聚在武林盟,像是因为此次江湖上的暗杀事件......这事既然是魔教所为,为何你迟迟不愿集结各派,一起讨伐魔教?” 战景潇:“呵,你知道的倒不少。” 御晴柔解释了句:“你别误会,我只是关心你,所以才关注这些事情的。” “这些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 御晴柔沉默了一瞬,接着鼓起勇气说道:“景潇,我很担心爹爹,若是他们向爹爹下手......” 战景潇漆黑的瞳仁飘向御晴柔,随后意味不明的笑了声:“你放心,你爹爹不会有事的。” 御晴柔又问:“景潇,那你何时会与魔教开战?我实在是担心爹爹。” 战景潇的眸子染上微微的不耐,道:“不必再来试探,告诉伯父,武林盟会保证他不会有任何事情的。” 你爹爹,伯父...... 这些字眼刺痛着御晴柔,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十分难看。她在战景潇的心里始终是个外人,就连武林盟里的人,虽然表面上不说什么,对她也算恭敬,但谁人不知道她并不得战景潇的宠爱。 战景潇见她沉默不语,提醒道:“我若是你,就不会当你父亲的传话工具,这样至少不会在我这里受气了。” 御晴柔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内心翻涌的情绪,说道:“景潇,我并无此意。我只是怕你初掌武林盟,行事若是有所差错,恐引起宗门各派的不满。爹爹也是希望你思虑周全点,怕你因为私人感情意气用事,行事不像以前那般果决。” “这就不用你们父女操心了。”战景潇唇瓣扬起一丝冷笑,“你不是很了解我吗,我这么凉薄的人,怎会因为私人感情而影响自己的前途和计划呢。” 御晴柔望着战景潇此刻好看却带着些许邪气的眉眼,低下头,小声的开口道:“以前是,可是现在不同......” 因为现在有凤凌君。 战景潇知道御晴柔想说什么,但他不想和她费这么多口舌,只是说道:“我累了,你给伯父传消息吧,过不了多久,我们便会和混元殿交锋的。” 送走了御晴柔,战景潇深深地叹了口气,只觉得头更疼了。 他起身到了明月轩,在那里望着战景轩呆坐了一会,然后进入了琼林殿。 ...... 混元殿收到千机阁的消息,说希望他们配合给出一个解释,至少缓解下随时会一触即发的令江湖陷入恐慌紧张的大战。 慕离歌和混元殿不怕引起江湖大战,只是若是面对和十四年前大战时一般的讨伐规模,他们到时虽足够自保,但损失肯定会是十分惨重的。 对于整个江湖,包括混元殿都会是一个很大的灾难。 青玉着手此事,休书一封交给千机阁,大意是说不会放过诬陷混元殿的凶徒,所以愿意让白虎殿配合和帮助千机阁一同调查。 言千机收到此信,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他凭借超高的智谋和三寸不烂之舌,还有战景潇的打掩护,终于让宗门各派统一意见,暂时放弃了攻打混元殿的念头。 言千机当真让战景潇刮目相看,虽然他以前就知道言千机智谋过人,但言千机还是会不自觉的隐藏实力与锋芒。他深知过慧易夭,树大招风这个道理,所以即使展露实力,也是无声无息,让人无从查觉。 就拿今天来说,他只是简单扼要的说明情况,在战景潇说服大家的时候,他从一旁只说明利害关系,却并未直接强求他人听从自己的意见,也没表明自己的立场。 出招于无形,但招招都出在关键点,还总是以往的那副云淡风轻置身事外的样子,实在是厉害。 一百五十章 失踪 潜暨峰植被茂盛,即使已步入冬季,青山依旧苍翠。因为刚下过雨,所以有些湿冷,但空气湿润清新,倒也是十分让人舒适。不过这舒适感却并没有延续太久。 驻守仟草山山脚附近的暗卫待慕离歌刚起,便急匆匆的赶来禀报,说山脚老夫妇家昨夜遭到一伙山匪打劫,老夫妇被抢走了些银子,两人虽无大碍...... 但清薇被他们带走了。 慕离歌震怒,质问驻守的暗卫为何不连夜来报。 青玉让暗卫把此事报与白玉,驱走暗卫后,说道:“虽然地宫隐秘,江湖无几人知晓,但潜暨峰和仟草山为混元殿的势力范围内,这一点武林皆知。此事多半不是什么山匪所为,怕是武林盟从中作祟。” 慕离歌蹙着眉,如玉般雕琢的脸上还带着些许薄怒,应道:“不错,显然战景潇清楚的知道清薇对于凌君的重要性,他果然是另有打算,所以这些日子才没有着急对付混元殿。” 青玉道:“言千机还真是神预言,当初他传消息让我们转移清薇时,我们那时就应该强制转移,否则,也不会让战景潇钻了空子。” 慕离歌想起前两日和凤凌君商讨过此事,凤凌君也去劝说过清薇,但清薇死活不愿搬到混元殿。 凤凌君尊重清薇的意见,这两日便准备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却不料还是没来得及,被战景潇给抢先了一步。 慕离歌叮嘱了句:“青玉,此事先不要告诉凌君。” 青玉应道:“知道了,否则以她的性情不得闹翻武林盟啊。” 慕离歌虽看不出什么情绪,但青玉知道慕离歌此刻应该是十分纠结和焦虑。因为他不喜欢欺骗凤凌君,但又怕她太过冲动,误入陷阱。比起危险,他宁愿她事后怪自己。 青玉脑子转的一向快,出主意道:“少主,此事很简单,你先告知鬼丫头,就说你已经将清薇转移。为了避免暴露,所以连你也在不知道她在哪里,就说一切都是交与我办的就行了。” 慕离歌却有些不放心:“可是......凌君虽然心大,但思维敏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青玉道:“所以此事交与你肯定不行,你面对鬼丫头哪里会说什么慌,肯定破绽百出。她问你,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全都推给我就行了。鬼丫头交给我来对付。” 慕离歌眉眼间满是忧虑:“只是,我们只能瞒得了她一时,毕竟,言千机肯定会传消息与凌君。” 青玉分析道:“这一点无须担心,我们截下所有的消息,言千机没有见到鬼丫头去闯武林盟或者找自己,就会明白定是少主没让她知道实情。而言千机和少主一样,这般心系鬼丫头,定然不会再与她说起此事。” 慕离歌虽不愿和青玉“同谋”欺骗凤凌君,但此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答应道:“也只能如此了......让白玉加紧查清清薇的去向,必要时主动联系千机阁,获取情报。” 青玉垂着头,拢了拢衣袖,看样子,这段时间又有的忙了。 凤凌君日上三竿才起,然后和慕离歌说了声就准备下山去找清薇。慕离歌拉住凤凌君,把青玉说的话说了一遍,凤凌君对慕离歌也没起疑,便去找青玉。 慕离歌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蒙蔽了凤凌君,但随后想想心中不免愧疚起来。凤凌君是因为信任自己,才会没有注意到自己躲闪的眼神和紧张微乱的气息。 凤凌君在青玉那里没有得到任何答案,青玉也不愿告知自己清薇所在处,她虽然觉得有点夸张了,但也没有太在意。 青玉无意间提及潜暨峰那处池塘里有好些大鱼,让她无聊就去抓鱼摸虾去,不要在此打扰自己。凤凌君一听,果真上当,兴致昂扬的跑去了小池塘。 白玉在一旁连连夸赞青玉演技精湛,说不做戏子真是一大损失。招来青玉一记白眼后,立马乖乖闭嘴,忙去执行青玉交代的任务去了。 凤凌君在池塘摸了好一会鱼虾,收获却寥寥无几,她不禁骂青玉肯定是在戏弄自己。她坐在池塘旁,突然想起之前她假扮清薇的模样,然后和慕离歌一起坐在这里看萤火虫的情景。她那时还以为慕离歌喜欢清薇呢...... 等等,慕离歌那时候看自己的眼神和现在一样,温柔且羞涩,一直没变过。但一开始看到假扮清薇的自己时,神色却多为冷漠,和平时看他人的时候一样,眸色疏淡凌厉。 难不成他那时候知道自己身份了?不可能啊,自己没露出什么破绽啊...... 凤凌君衣衫湿透了,风一吹冻得直打哆嗦。她站起身搓了搓胳膊和纤细的小腿,不满的往青龙殿走去。 青玉正在分配任务,见到凤凌君这般狼狈的冲进来,他忍住嘴角的笑意,挥了挥手退散众人。然后调侃的问道:“你这是被鱼抓了?” 凤凌君强压住要打人的冲动,眯着眸子瞪着青玉道:“青玉,我是不是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你了,你现在伺机报复我?” “啧,你这话说的,你哪天不得罪我,我要是报复你不得累死。”青玉故作疑惑的问道,“难不成是鱼塘里的鱼不够大?还是太过狡猾,你没捉住?” 凤凌君嘟起小嘴:“有我抓不住的鱼嘛!我下水半天,摸得鱼虾都不够小猫吃的,明明就没有大鱼!” “哦,这样啊......”青玉的表情无比无辜,“这也不能怪我啊,许是兄弟们最近巡逻太累了,鱼塘被搜刮干净了。要不,就是底下人所言不实,我这才不小心给了你一个错误信息。” 青玉说着眼神带着几分戏谑的睨了眼凤凌君:“再说了,人家姑娘们吃的都没猫多,你是不是该反省下自己,为何十只猫都吃不过你啊?” “青玉,你少给我装,你肯定是故意的!还人家姑娘家,你一个没姑娘爱的孤寡老人,怎么知道人家姑娘吃多少!”论嘴毒,凤凌君可不比青玉差。 她说着拧了拧群裾上的水,然后追着青玉,甩他一身的水。见他狼狈的抬手阻挡,被自己逼得四下逃窜,这才开心的插着腰,逃离青龙殿。 青玉擦了擦脸上的水渍,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怎么这般幼稚,比白玉还幼稚。这以后若真的成了少主夫人,不得把我们混元殿搅得更加乌烟瘴气天翻地覆啊。唉,想想都可怕。” 青玉突然皱着眉头,接着一阵头皮发麻,仿佛已经看到了多年后惨不忍睹的那副场景。 凤凌君无聊的在混元殿呆了两天,想下山去,却被慕离歌拒绝了。 慕离歌说最近是敏感时期,委屈下凤凌君,让她最近暂时不要下山去。 凤凌君原本是说走就走不管不顾的性子,但是怕慕离歌为难,便生生的忍住了。之后便去了地宫的冰室,修炼功法去了。 慕离歌知会赤玉,随时关注凤凌君的情况。他原本是不想让凤凌君去地宫冰室修炼的,而且还是在他准备去办事的时候,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只有这样才能让凤凌君暂时安分下来。 慕离歌待天色稍暗,便准备出门,却不料青玉已经候在门外了。 “青玉......” 一百五十一章 被发现了 青玉长身玉立的现在夜色之中,他嘴角扬起笑容,明知故问道:“天已经这么晚了,少主是准备去哪儿?” 慕离歌答道:“我有些不放心凌君,准备去地宫看看。” 青玉挑了挑眉:“放心吧,地宫那边有赤玉,少主还是早些休息,咱们还有仗要打,可不要累着了。” “知道了,你也早些去休息吧。”慕离歌说罢准备暂时让步。 青玉喊住转身进屋的慕离歌,说道:“少主,想必武林盟早已布下天罗地网,这些天都静静蛰伏着,就等着你和鬼丫头去呢。还请少主不要冲动,以免落入圈套。” 慕离歌道:“我自然不会这么傻,你不必担心了。” 慕离歌虽然一本正经,面色如常,但青玉才不信他的话。 话说这慕离歌骗其他人从来都是镇定自若,面不改色的,怎么骗凤凌君就这么难呢。 青玉眸光深沉的望向慕离歌,抱拳道:“少主英明。青玉虽一直暂掌混元殿,但混元殿最需要、最重要的还是少主。若是一时找不到少主行踪,只怕青玉也会六神无主,说不定就带着众人轰轰烈烈的下山寻少主去了。” 慕离歌眸光飘向青玉,哑然失笑道:“青玉,你是在威胁我吗?” 青玉一脸无辜茫然的说道:“少主这是什么话,青玉怎敢威胁少主。只是知道少主心善,自是不愿见到殿内兄弟设身危险之中,青玉也只有用这点,来稍微约束下少主了。” “呵,老狐狸!”慕离歌转身一招手,接着门就被内力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 青玉站在门外,拢着衣袖施施然行礼,笑意盈盈的说道:“多谢少主夸奖。” 青玉眉梢和嘴角满是笑意,看来,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赤玉晚间查看了下凤凌君的状况,之后安排小舞带人轮值看守,这才安心前去休息。 凤凌君无心修炼,盘腿打坐调息至深夜。青玉不愿透露清薇的下落,总让她觉得心有不安。她想着老夫妇的子女常年不回来,平时把清薇当做自己孩子一般,如今清薇不在肯定寂寞不习惯。 思索许久,她悄悄起身,屏息凝神,感知发现冰室外守着两人,但听气息,应该是在犯困打盹。 这慕离歌,看来真的不想让自己下山。 “离歌,我就偷偷的看一看婆婆和公公,反正还在仟草山的地盘,绝对不贪玩,一早就回来。”凤凌君笑嘻嘻的决定好之后,偷偷摸摸的走到冰室外,趁看守打盹,一瞬间消失无踪。 凤凌君出了地宫,在仟草山缓步慢行,毕竟仟草山陷阱很多,而且还要避开守卫。待到山脚下老夫妇家时,天刚蒙蒙亮。 乡下间的人们起床较早,家里养些家禽和家畜之类的,一早便要去割草喂养。 凤凌君不想吵醒老人家,便在老夫妇家门外站了一会,没一会就听得老夫妇起床的声音。两人刚打开门,见到门外笑容灿烂的凤凌君,吓了一跳。 凤凌君忙拍了拍老婆婆的背,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吓到你们了。” 老夫妇两互视一眼,似乎十分意外凤凌君会来,笑容有些尴尬。 凤凌君问道:“怎么,婆婆和公公不欢迎我来?” 老婆婆忙笑着说道:“没,没有,只是没想到丫头你会来。” 老公公侧身引凤凌君进来,说道:“老婆子你带凤丫头进去聊,外面冷,我就先去喂鸡去了。” 老婆婆看了眼老公公,随后引凤凌君进屋。 凤凌君一进屋就发现老夫妇家换了张新桌子,不仅如此,周围似乎很多东西都换了新的。她疑惑的问道:“婆婆,你这桌子和柜子怎么都换了新的啊?是不是你家孩子这两天来看你了?” 老婆婆摆了摆手,垂着眼睑道:“说来羞愧,我家儿女一年到头都不来看我们一次,哪有这般孝心。是......呃,就是上次来的人,说是你的朋友,然后接走清薇丫头的人......说多谢我帮你们照顾清薇,然后给我换了些新的家具。不过我这家徒四壁的,那些个贵重的家具都没要,他们就给我弄了些差不多的。这对我和老头子来说,都贵重了。” “这青玉还挺会做人的嘛。”凤凌君笑了笑,“那他们有没有说吧清薇‘藏’哪儿了啊?” 凤凌君原本只是开个玩笑,老婆婆却有些紧张,吞吞吐吐的说道:“这,老婆子我也不清楚......我老了记性差,说了也记不住的。” 凤凌君觉得老婆婆有些奇怪,但也不知道是哪里奇怪。平时老夫妇两肯定会问自己有没有吃饭,然后热情的留下自己吃饭的,但今天提都没提。 也许,是今天不方便?或许是刚醒,所以脑袋还迷糊着呢。 凤凌君这便起身,道:“婆婆,我就是怕清薇不在,你们两个寂寞,所以不放心才过来看看。看过了,我也放心了,我先回去了。” 老婆婆也没多作挽留,起身送凤凌君出门,叮嘱她道:“是啊,最近不太平,你的朋友说,让你待在他们那里比较好。凤丫头,你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凤凌君信誓旦旦的说道:“放心好了婆婆,别看我身板小,我武功可好了,江湖上难逢敌手。” 老婆婆那双苍老浑浊的眸子似乎沾染了星星点点的水泽,接着露出笑容,伸手理了下凤凌君的衣服:“丫头,这两天天气寒冷,要注意身体。等平静下来之后,你带着清薇丫头再来我这儿住,好不?” “嗯,好。”凤凌君觉得自己肯定是多想了,老婆婆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已。 凤凌君转过身,扶着一旁的门框正要出门,却微微蹙眉顿住脚步。柔软的手掌按压在粗糙不平的门框上,她疑惑的望向自己摸着的地方,发现上面有一道深深嵌进去的新鲜的刀痕。 老婆婆见凤凌君突然不走了,问道:“凤丫头,怎么了?” 凤凌君回过神,心中暗暗地觉得不对劲,老夫妇的反常,被换新的桌椅家具,还有这道嵌进去的刀痕...... 她见老婆婆担心的望着自己,笑了笑道:“没什么......对了,婆婆,你以前的旧桌椅旧家具都扔在哪儿啦?” 老婆婆说道:“都被抬走了,不知被你朋友丢在哪儿。只有那张破桌子,放在灶房,老头子给劈了,留下来准备当柴火呢。” “我去看看。”凤凌君忙迈开步子进入灶房。 她心中暗觉不妙,在看到被劈成几块的桌子时,刚刚所有的谜团,在心中渐渐明朗起来。 陈旧残存的木板桌,除了斧头劈开的痕迹,还有几段平整的切口,那是刀剑才能留下的切口。显然这张桌子当时被刀或者剑劈作两段,随后才被斧子劈开的。 凤凌君的眉目间笼罩上一层阴影,她起身顺便观察了下饭厅内的新桌子和那些新家具,那些家具摆放的位置很不合理,所以她一开始进来的时候才觉得有些奇怪。她仔细一看,看到几道刀痕被那些家具挡了起来。 凤凌君急匆匆的和老夫妇们告别,然后就往仟草山方向走去。 清薇一定是出事了,而慕离歌和青玉都知道,而他们竟一起隐瞒了自己。还说什么不能告诉自己清薇藏在哪里,这么大的事,慕离歌居然不告诉自己! 一百五十二章 没有对策 这么大的事,慕离歌居然不告诉自己!不仅如此,青玉还快速的清理了打斗的现场,还教授老夫妇合伙一起隐瞒自己,确保自己不会发现...... 哼,青玉还真是一把好手,确实已经瞒天过海了,要不是时间仓促,只怕现场会布置的更加完美。 凤凌君从未想过慕离歌会对自己说谎,即使是因为出于关心。她猛然止住脚步,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现在不是找慕离歌和青玉兴师问罪的时候,而是要确认清薇的情况。 她这才折回去,准备进入江南城。 凤凌君戴上面纱,一路风风火火,一直阴雨连绵的天气,今日终于转晴了。但凤凌君的心却不似现在明媚的阳光,而是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雾霾。 凤凌君刚到武林盟附近,还没来及飞身进去,突然被一人拽住了手腕,接着被拉到了隐蔽处。 凤凌君看清那人的形貌,这才没有动手。 风影松开凤凌君的手,抱拳道歉道:“凤掌门,属下自作主张,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凤凌君:“既然知道是自作主张,那现在便不要拦着我。” 风影忙挡在凤凌君面前,问道:“凤掌门,可是为了清薇姑娘的事?” 凤凌君顿住身形,问道:“千机让你在此处堵我的?” 风影:“属下只负责监视战景潇,但消息还都是知道的。武林盟最近部署严密,显然是在等待猎物。还请凤掌门先去千机阁,阁主也许有新的消息。” 风影上次见到言千机为了凤凌君不管不顾的样子,担心凤凌君若是一时冲动,结果肯定会连累言千机,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拦下凤凌君。 凤凌君疑惑的望了风影一眼,问道:“风影,你为何今日话多了?” 风影答道:“属下只是担心阁主的安危。” 凤凌君当下知晓风影的心思,这便转身离开了武林盟。 凤凌君气势汹汹的闯进言千机的书房,言千机微微挑眉,带笑的眸子中闪着几分无奈。 凤凌君兴师问罪道:“千机,你为何不给我传递消息?” 言千机自然知道自己的消息是被拦截了,所以便没有在继续递送消息。而他也和慕离歌一样,不想让凤凌君涉险,所以干脆配合慕离歌的计划。 言千机不慌不忙的轻启朱唇道:“你生气了?” 凤凌君:“不是生气,我是担心,担心清薇的情况。” 言千机露出笑容,安抚道:“没有生气,便先坐下。” 凤凌君噘着嘴,气鼓鼓的坐在一旁。 言千机觉得此刻生气的凤凌君十分生动可爱,就像是一只挥舞着利爪,露出獠牙的小老虎。他勾起唇角:“还说没生气,腮帮子鼓的比青蛙还大。” “你才是蛤蟆呢!”凤凌君问道,“你说,你为什么得到消息,但却不告诉我?” 言千机望了眼凤凌君,没有回答,而是给她倒了杯水,让她降降火。 凤凌君疑惑的望着没说原因的言千机,大脑思索了下,接着炸锅的叫道:“好啊,这个慕离歌!他毛长全了,翅膀硬了是吧,敢和青玉一起拦截你送给我的消息!看我回去不揍他俩!” 言千机就知道凤凌君会炸毛,他放开捂着的耳朵,说道:“他们也是担心你,你刚刚是不是准备闯入武林盟呢?” “你这消息也太快了吧?我马不停蹄的赶过来,风影他们应该追不上我才对。”凤凌君说完,慢一拍的拍了下自己脑门,“我是太过着急了,脑子都不能思考了。不是消息传来的快,是你脑子比什么都快。” 言千机揶揄道:“你和我在一起久了,脑子怎么还没能好使点呢。” 凤凌君心急火燎的说道:“别聊了,快说,知道清薇在哪儿吗?” 言千机摇了摇头。 凤凌君立马慌了:“怎么,还能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言千机道:“不是不知道,是需要时间确认。” 凤凌君:“可是我怕清薇等不了啊,她胆子最小了。” “她暂时不会受到伤害,你又怕什么呢。” 凤凌君满心焦虑:“我怎么可能怕,我就是担心,坐立难安的。” “我现在倒是不担心清薇。”言千机撑着额头,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说道,“我担心慕离歌。” “离歌?”凤凌君不解,问道,“担心他做什么?” 言千机嘴角弧度放大,问道:“你可是没打招呼一个人跑过来的?” 凤凌君应道:“是啊,怎么了?” 言千机提醒道:“现在你消失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混元殿,你觉得慕离歌能坐得住?” “你的意思是离歌会来找我?”凤凌君一惊,刚要坐不住,接着又沉思了下,说道,“没事,离歌向来稳重,混元殿又有青玉,不会冲动闯入武林盟的。” 言千机却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我看未必,他此时可稳重不起来,毕竟事关于你。” 言千机一把按住又心急火燎准备起身往外走的凤凌君,吩咐道:“夜影,派人给混元殿送消息,说凤凌君在我这儿,让他们放心。为避免错过,再派一人在路上堵截,另外,再传消息与风影,让他严密监控武林盟,无论是哪一方见到慕离歌,都拦截下来,让他来千机阁。” 凤凌君这才安稳的坐了下来,然后目瞪口呆的给言千机竖了个大拇指。 见凤凌君像是立马又要开始夸张的恭维自己了,言千机一伸手阻止道:“恭维的话不必再说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凤凌君嘿嘿的笑了笑:“千机,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特别安心。” 言千机怔愣了一瞬,他知道凤凌君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他的心底还是会涌上一丝丝的喜悦。他别过眼,低眸道:“只要你在身边,我就十分不安心。” 凤凌君已经习惯了言千机的毒舌,她用胳膊撞了撞他的胳膊,问道:“说说呗,有什么对策。” 言千机哼笑一声:“对策?没有对策。” “什么?什么叫没有对策?”凤凌君咋舌。这明明是自己的风格,言千机怎会没有计划呢。 言千机见凤凌君满脸不信,只好说道:“清薇下落不明,还有待查询,现在只能等,还能有什么对策。” 凤凌君道:“很显然,就是战景潇抓的清薇啊,直接查他不就行了。” 言千机轻叹了口气,正色道:“没那么容易。景潇心机深沉,对我也有防范,否则我怎会掌握不到清薇的行踪。” 凤凌君:“那......我还是直接去找他要!” “当然不行,他这般隐秘行事,就是为了引你前去。”言千机见说服不了凤凌君,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道,“更何况,他此次计划可谓是一箭双雕。” “什么意思?” 言千机分析道:“景潇虽然没有让我掌握清薇的行踪,但他能藏的地方没有几个。第一,武林盟。武林盟的地牢我的人已经查看过了,并没有。所以要不就是在琼林殿的密室,又或者是一处无人知晓的秘密牢房。第二,就是找一处隐秘之地藏住清薇,但只要不在武林盟,总是不会那般方便,便会暴露行踪。所以,你必须等我查到清薇的下落之后,才可以行动。” 凤凌君当然相信言千机的判断,之后又问道:“你说的一箭双雕是什么意思?” 一百五十三章 等你上钩 言千机动了动手中握着的铁扇,嘴角带着森森的冷笑,解释道:“他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闯武林盟,他肯定会抓住你,借此来控制住你。若是慕离歌闯武林盟,等于落下了话柄,他顺便把最近江湖虐杀事件全部推到混元殿的头上,找一个完美的借口,之后就可以攻打混元殿了。” 凤凌君问:“可是,他为何这般麻烦,他就不怕有变数?比如,他没法轻易抓住我。” “若能抓住你,又在乎什么麻烦呢。”言千机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眸色幽深难辨。 他见凤凌君眯着眸子不满的望着自己,笑了笑道:“好,我全都说清。他断定你会先闯武林盟,我刚刚说了,他抓住你是想控制你,控制住你的自由,把你锁在身边,这样就可以把你和混元殿分开来。” “分开?他是想......” 言千机道:“不错,他知道之后慕离歌绝对会坐不住,即使是在这么敏感的时候,也会来武林盟救你,甚至不惜带着整个混元殿,把江湖搅得腥风血雨、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凤凌君听着言千机的话,心底有些触动,自己对慕离歌有这么重要吗? 言千机继续说道:“那刚好都中计了,武林盟早就做好了防范,他可以利用这次事件煽动言论,顺便把你择出来,找个借口,比如说你已经弃暗投明,慕离歌来武林盟找你是来杀人灭口的。到时既能除了慕离歌,铲除混元殿,又能得到美人,可不止一箭双雕呢。” 凤凌君消化着言千机的话,随后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如果我和离歌一起出现在武林盟呢?又或者离歌一人先闯了武林盟呢?那他计划不就落空了?” 言千机摇头:“不会,因为他了解你,清薇在他手上,你怎么可能不来。即使你和慕离歌同时出现,他无论如何都会留下你,但慕离歌却无法久留,他身边有四大堂主还有很多可以带走他的人。你再想想,青玉这么聪明,他肯定不会让慕离歌一人独闯武林盟,所以不论何种变数,一切都在景潇的计划之内。” 凤凌君皱着一张脸,这样自己也不能那般冲动的随着性子去闯武林盟了。 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摸着下巴说道:“战景潇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子,就是为了在武林面前把我和离歌分开,划清界限?即使会使武林盟的人有所死伤......这样做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如果能把你名正言顺的留在身边,这点代价又算什么。”言千机虽是打趣,但此刻却笑不出来,因为他即使料想到了事态的发展,但以他一人之力无法阻止战景潇,他怕自己脑中设想的事情会发生。 凤凌君察觉言千机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言千机摇了摇头,眉毛却纠结在一起,说道:“但愿不会走到那一步。” “嗯?哪一步?” “没什么,你在这里等慕离歌吧。他应该晚间就会到。”言千机说着起身往外走去。 凤凌君忙抓住言千机的衣袖,问道:“你去哪儿?” 言千机俊美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我还有事要处理,放心吧,我会尽快查到清薇下落的。你记住,千万不要擅闯武林盟。” “我知道了。”凤凌君松开手,待言千机出去,起身无聊的在书房中打转。 片刻之后,她走到门口,又忍住脚步,退了回来。 清薇现在虽不知是什么情况,但战景潇要用她来威胁自己,自然不会随便动她。自己若是真的擅闯武林盟,即使他们抓不住自己,她也会因为清薇留下来。而那时,肯定会连累慕离歌和混元殿。 最终,凤凌君还是忍住了脚步。 言千机派人把清薇的画像带去给赵霖涵,让他调动自己所有的人,帮忙查找清薇。自己虽然擅于找情报,但人手还是没有赵霖涵多,赵霖涵这样的资源不用就太可惜了。 更何况,他担心凤凌君等不了多久,而战景潇若在此刻使些手段,凤凌君即使知道有诈也必然上当。迟则生变,此事必须速战速决。 言千机回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凤凌君,他忙唤来人,询问情况。暗卫说凤凌君说去柳心斋了,让他们不用担心,之后让慕离歌去柳心斋寻她便好。 言千机怎么可能不担心,凤凌君不在自己眼皮底下,就变成了不可控的变数。 他此刻责骂暗卫也无济于事,只能派几个暗卫去盯着柳心斋。并派人送去消息,让风影到时候通知慕离歌,让他直接去柳心斋,一定要随时看住凤凌君。 凤凌君出现在柳相思的房间时,柳相思第一次脸上出现了慌张。她关紧门,又警惕看了下窗外,紧紧地关上了窗。 柳相思见凤凌君哭笑不得的望着自己,一脸严肃道:“你怎么来找我了,你不知道柳心斋也被严密监控着吗?” 凤凌君撑着下巴,眯着眸子笑道:“相思,你这弄得跟密探一样。” 柳相思没有心思笑,而是说道:“最近江南城形势紧张,你这个时候出现,怎么让我不担心啊。” 凤凌君安抚道:“没事的,我避开了耳目。再说了,我是在此处等离歌的。谁会这么大胆,来此处找我和离歌,面对我们这两大魔头啊。” 柳相思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慕公子怎么没有和你一同前来?” 凤凌君眉头锁了起来:“清薇被抓走了,所以......不过,她暂无性命之忧。” “清薇?哦......暂时没事便好。”柳相思见凤凌君一脸的不悦,疑惑的问道,“怎么除了担心,还感觉你有些生气啊?” 凤凌君噘了噘嘴:“哼,我哪有生气。”见柳相思一双美眸促狭的望着自己,她承认道,“好吧,有一点。” “又是生慕公子的气?” “什么叫又是......”凤凌君带着些埋怨不满的说道,“你说清薇失踪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知情不报,这就算了,他还配合青玉,一起给我演戏隐瞒我。青玉也是牛气啊,本事可不小,为了瞒住我,不仅联合众人演戏,还完美的收拾了现场,厉害啊!难怪找不到媳妇,他的心思都用在这些上面了。” 柳相思眸光流转,澄澈水润的眸子望向凤凌君,然后赞同的点点头:“是啊,青玉确实过分。这个慕公子也真是的,怎么站在青玉那边,还欺骗隐瞒你呢。我看啊,他最过分。” 凤凌君听柳相思这么说,又维护慕离歌道:“其实离歌是担心我太过冲动乱来,也是担心我的安危,这才听信青玉的安排,一起隐瞒我的。主导者,还是青玉!” “哦,是这样啊。”柳相思笑意盈盈的望着凤凌君,“你这不是不生慕公子的气了嘛,还把责任全部推给了青玉,心里明明一直向着慕公子呢。” “我才没有,我还是生他气的。他平时在我面前可老实可乖了,没想到居然也会骗我。” 柳相思:“你心里那口气呀之所以很难咽下去,是因为你觉得慕公子辜负了你的信任,所以你才这般不高兴。但是考虑到他为你好的出发点,你心里又不忍心怪他,这口气就堵在心里,发出去也不是,硬忍住也不是。” 一百五十四章 圈套 凤凌君哀怨的望了眼柳相思,接着叹息了声:“不说他了。相思,你可要避着点战景潇,那个人表面一派君子作风,其实可坏可坏的了。我在他面前说我们只是泛泛之交,并不亲密,你可要和我统一口风。” “嗯,我知道了。”柳相思问道,“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凤凌君:“还能怎么做,按我往常的性子早就闯进武林盟了。但是,战景潇已经设好陷阱,就等着我去呢,所以就忍住了。” 柳相思这才放下心来,说道:“那你可得忍住了,而且这战景潇对你情意深重,应该不会随意伤害你身边重要的人的,所以清薇应该安全。” “情意深重?呵,我看他就是奔着我的阴阳诀来的。虽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但绝非是因为喜欢我这么简单。”凤凌君趴在桌子上,脸上愁云惨雾的,她眯着眸子思忖片刻,“若是真的喜欢我,按照我以前的性子,只要去勾.引勾.引他,然后让他乖乖的放出清薇就行了,但是......” 原本严肃的话题,柳相思却被凤凌君的话弄得差点笑出了声。 她接着凤凌君的话说道:“但是你现在做不出来,因为怕伤了慕公子的心。” “不是,我和你说正经的呢。”凤凌君鼓着腮帮子说道,“但是战景潇并非慕离歌,离歌对我的要求都是无条件的答应的。就算触及他的心理防线,我只要撒撒娇,调戏调戏他,他立马就举手投降了。战景潇就不同了,那和我一样,是个狠人,也许会答应我但绝对会提要求。而且他可不好撩,他这个人花花肠子可多了,反而会不小心吃亏。” 柳相思听着凤凌君幽默的分析,不知该不该笑。确实,战景潇不好对付。 凤凌君摆了摆手:“算了,不说了。你一会是不是还有演出呢?” “是。原本江南商会的赵公子要来听曲儿的,突然临时有事来不了了。但秦员外要来,所以......” “赵公子?赵霖涵?” “你认识?”柳相思随即又说道,“应该也是认识,他是江浙首富,江浙一带谁人不识。更何况,他还是言千机的表兄。” 凤凌君注意到她刚刚说什么秦员外,不悦的一拍桌子站起身道:“这个秦员外怎么又来了,一会我帮你揍他去。” “凌君。”柳相思握住凤凌君的手,“我原本就身在柳心斋,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可以应付。” “可是......”凤凌君见柳相思态度坚决,只好说道,“好吧。” 凤凌君待柳相思出去后,一人去后厨摸了壶好酒,然后跳上屋脊,坐在屋顶上赏月。 下了这么久的雨,难得今日天气好,晚上还有月光,虽然凤凌君的心不似这月光般静谧。 凤凌君脚下的柳心斋灯火通明,欢笑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底下的街道人群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热热闹闹。唯有这屋脊之上,远离喧嚣,算是一席安静之地。 凤凌君坐在屋顶,微微锁眉,脚尖轻点着,晃悠着手中的白瓷绘花的酒壶。倏尔眸光一凛,眉目似箭的望向某处,冷声道:“出来。” 只见一黑衣蒙面的男子飞上屋顶,朝着凤凌君抱了抱拳,沉声道:“凤掌门,我们主子有请。” 凤凌君打量了下黑衣男子的打扮,见他不是千机阁的人,便道:“让你们主子亲自来请我。” 黑衣男子走近凤凌君,然后蹲下身双手捧上一样被黑布包着的东西,递给凤凌君道:“主子说,凤掌门见了此物,定会前去的。” 凤凌君接过东西,打开一看,是一串玉串。她识得那串玉串,那是上次她送给清薇的,还是战景潇付的钱帮她买下的。 凤凌君伸手一把扼住黑衣男子的喉咙,厉声道:“告诉我,清薇在哪儿?” 黑衣男子艰难的说道:“凤掌门,主子既然派我前来,又怎会让我知晓其他的事情......我......我的任务,只是请凤掌门去武林盟一趟......” 凤凌君知道黑衣男子没有说谎,她一把甩开黑衣男子,看了眼清薇的玉串,紧紧的捏在手中。 黑衣男子见凤凌君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得继续说道:“还请凤掌门即刻前往,主子说他只会保证不伤清薇姑娘性命,但其他的......就不能保证了。” 凤凌君心下一惊,望向黑衣男子的眼神中已然溢满杀气。 黑衣男子心里一阵颤栗,他低下头错开凤凌君的目光,道:“还请凤掌门尽快,主子不会等太久。” “我知道了,我的东西还落在柳心斋,我拿过东西便走。” 黑衣男子忙拦住起身的凤凌君:“凤掌门,这样怕是不妥吧。” 凤凌君冷哼了声:“有何不妥?慕离歌还没来,难不成你们是怕我把慕离歌招去了?只需片刻,你不放心,在此等我便是。” 凤凌君说着飞身而下,然后进入了柳心斋内。她快速进入柳相思的房内,立马拿起书案旁的纸笔,写了个字条,接着对着空气喊了几声:“风影夜影......总之千机阁的人,出来。” 忽的,一道黑影出现在柳相思房内,抱拳道:“凤掌门,风影大人和夜影大人不在此处。” “无妨。”凤凌君把字条交给黑衣暗卫,“交给千机,让他无论如何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黑衣暗卫接过字条,应道:“是。”接着消失在屋内。 正在此时,凤凌君听得柳相思赶了回来,便迈开步子迎上去。见到她后,装作无事的笑了笑道:“相思,一会如果离歌来找我,你就说我不见了。” 柳相思不解的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凤凌君装模作样的说了句:“哼,我还生他气呢,哪能这样饶过他。我准备去婆婆家住两天,反正不见他。” “你就别再置气了,会急坏慕公子的。” “反正不管,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骗我了。”凤凌君为了增加真实性,还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说道,“哎呀,这月色真好。山间风景更美,我就先走了。”说完凤凌君不理会还在诧异的柳相思,直接从窗户飞身而出。 ...... 万炁宫中,殿内灯火通明。 大殿之上,战景潇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手在腿上轻点着,瓷白俊逸的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 黑衣男子带着凤凌君从武林盟的后门进入。 凤凌君不禁嗤笑道:“武林正派,行事这般鬼祟。” 战景潇听得脚步渐近,站起身,理了理衣襟,眉目温润的注视着前方。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他勾起嘴角,嗓音低沉的喊道:“凌君。” 凤凌君抱着臂,隐忍着怒气,态度冷漠倨傲的说道:“战景潇,清薇呢?” 凤凌君的态度在战景潇的意料之内,他依旧带着笑容,清亮的眸子注视着凤凌君,说:“先坐吧,我们慢慢谈。” 凤凌君眉头拧了起来:“我一向缺乏耐心,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条件,你现在就说。” 战景潇走到凤凌君身边,望着她带着薄怒的表情,笑了笑:“我只要你在武林盟住些时日,不会太久,之后清薇便会完好无损的送还与你,如何?” 一百五十五章 天罗地网 凤凌君冷哼:“呵,住些时日?住到你刚好除掉混元殿,目的达成之时,是吗?” 战景潇笑意更深:“看来千机兄和你说过此事,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啊,看事情还是一如既往地通透。” “战景潇,你若现在交出清薇,我还可以不和你计较。若是不交出来......” 战景潇慢慢的走近凤凌君:“凌君啊,你这般聪明,既然已经选择主动进入陷阱,就应该知道,你没有走出武林盟的可能。” “那我便先杀了你。”凤凌君说着一掌往战景潇胸口劈去。 战景潇却镇定自若,嘴角含笑,动也不动。 凤凌君的掌在战景潇的胸口两寸处堪堪停住,战景潇不反抗,凤凌君迟疑的不敢下手。 战景潇眸光温柔的注视着凤凌君,似乎料定了她不会下手。接着一伸手握住了凤凌君的手,笑道:“凌君,你果真还是舍不得下手。” “呸,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快给我松手。”凤凌君拽不开手,愤怒的瞪着战景潇。 战景潇手中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感觉这般好,自是不愿意松手的,又看着凤凌君生气着急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即使被骂,心情却十分好。 凤凌君见他脸皮这般厚,便重重的给了他一脚,战景潇这才吃痛的放开手。 凤凌君退开一步距离,道:“战景潇,你的阴谋休想得逞,我也不可能留在武林盟。你若是敢动清薇一根毫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战景潇应了声,轻描淡写的说道:“你留下的话什么都好说,若是实在是不愿意配合,那我不能保证对清薇怎么样。” “战景潇!”凤凌君怒气冲冲的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眸光满是厉色。 战景潇的手再次放在凤凌君的手上,这次没有在逗趣她了,而是认真的说道:“凌君,我留下你,是为你好。只要你不出现,我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和混元殿交战,而且,还可以让武林同道都接受你。那时,我们就可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战景潇的眸子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亮,似是充满了希冀和期盼。 凤凌君只好换了个思路,问道:“战景潇,你说实话,你到底是为了我身上的阴阳诀,还是真的喜欢我?” 战景潇眼底皆是深情:“自是因为喜欢,否则我为何花费如此大的力气想要让你和混元殿脱离关系?你为何还在质疑我的真心。” 凤凌君勾起兴味的笑意:“好啊,既然喜欢我,那就不忍与我为难,我想要什么,你是不是就送我什么?” 战景潇另一只手也覆上凤凌君纤细的手腕,应道:“是,只是现在还不行。除了清薇这件事,你想要什么,我倾其所有也会给你。” “呵,但我现在只想要清薇。”凤凌君知道战景潇不会被自己轻易蒙蔽,便说道,“那我让你不准攻打混元殿呢?你能做到吗?” 战景潇的手慢慢的放开了,他眸色微微冷了起来:“你是为了慕离歌?” 凤凌君嗤笑:“看,你并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但我不喜欢你维护其他男人,更不喜欢你为了其他男人而让步。” 凤凌君见状,直接说道:“战景潇,我俩绝无可能,所以你以后不要在妄想了。现在,我只想让你交出清薇。” 战景潇扬起一丝笑容,眸光也不如以往那般温润:“凌君,无论如何,你出不了这个屋子了。” “我怎么不信呢。”凤凌君说着抬掌攻向战景潇,“拿你的命换清薇,我想武林盟不会拒绝的。” 凤凌君和战景潇缠斗了几招,虽说她的武功精进不少,而且肯定在战景潇之上,但战景潇也是高手,一时也是难以制服。 凤凌君没一会陡然发现,战景潇的功法有些不对,十分霸道。这感觉...... 凤凌君正走神,一不小心被战景潇反制在怀里。 战景潇唇瓣扬起一抹笑容,在凤凌君耳边轻轻说道:“凌君,打斗中走神,可是很危险的。” 凤凌君挣脱战景潇的钳制,飞身离开他一丈远,眸光犀利的望着他,有些吃惊的问道:“战景潇,你的武功怎会进步这么快?有些不对。” “为了对付慕离歌,自然要增强自己的修为。我虽然忙,但武功却没有荒废,一直勤于练习呢。”战景潇漆黑狭长的眸子凝视着凤凌君。 凤凌君心觉不妙,一种大胆的念头浮上脑海,让她心底一阵发麻,她问道:“你......拿人练炁?!” 战景潇却风轻云淡的笑着:“凌君,没有证据,可不要污蔑人啊。” 如今战景潇的功力不知深浅,凤凌君也不敢多留,只能先出了武林盟再说。她转身便准备撤离,但在两人打斗间,周围已经布满了武林盟的门徒。 那一队门徒似乎摆了一个什么阵法,然后拉开了一张张大网,把凤凌君围在中间。 凤凌君冷笑:“战景潇,你居然这么看不起我,是把我当鱼了吗。” “当然不是,普通的网怎么能抓住你这只凤凰呢,这是金蚕丝编织的网,无坚不摧,锋利无比。”战景潇不放心的提醒了句,“凌君,要小心,千万不要硬闯,会受伤的。” “呵,既然这么关心我,怕我受伤,不如就撤了吧。”凤凌君望着围在四面的金蚕丝网,只见那些金丝很细,看上去如同蛛网般柔软,网眼很密,一道道金丝都泛着森冷锋利的寒光。 凤凌君知道战景潇并非诓骗自己,而且那些门徒们都带着特制的手套,应该是怕行动中没能控制网而误伤自己。 不能近战,那便用内力震开这些守卫,然后逃开金蚕丝网便可。 凤凌君掌心积聚起一道内力,直接劈向正门的几个守卫门徒。 强劲的内力裹挟着罡风扑面而去,只见那几个门徒并不慌张,接着几人换了几个步法,随后这道内力像是周旋了一圈,居然被化开了。 “这个阵法......”凤凌君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战景潇在一旁解释了句:“不错,对付你自然要用最高规格的东西。金蚕丝网,和这个可以化解内力的阵法,缺一不可。” “战景潇,我可谢谢你了,这么绞尽脑汁想出个这么个玩意来对付我。” 战景潇纠正道:“不是对付你,只是想留下你。对付的,只有慕离歌而已。” 凤凌君懒得和战景潇逞口舌之快,既然不能远攻,那就近搏。虽然守卫们都在金蚕丝网外,自己在内,总会碰到金蚕丝网,但受点小伤倒是没什么。她身形极快,接着一掌快速的攻击一人,想在那人松手时,钻出网外。 她的速度虽然快,快到几乎无法捕捉。可是整个阵法外面还有几层守卫,他们训练有素,一人倒下,便有另外一队人马无缝接替,根本无法快速逃脱。 凤凌君的手虽用内力护着,但那些金丝确实锋利无比,不知是在出掌还是收手的时候,不小心轻轻碰到,便被割开了一道血口。 凤凌君现在有些懊恼起来,这些个什么阵法,对于道家来说如同幼童稚子,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道家才是真正的祖宗。 一百五十六章 破阵 什么奇门遁甲行兵布阵,无名自是教过的,但自己当年嫌这些学起来麻烦费脑子,结果在这方面一点建树也没有。 凤凌君不禁想着,要是元空在就好了,他肯定随便就破了这个阵法。 师父要是知道自己被困在这种阵里,只怕又得气的拿浮尘揍自己。 凤凌君望了眼空虚的上方,想着要不干脆从上面飞出去。很显然,这个方法并不可行,这个阵法一直在变,飞身上去,只怕网罩下来时,直接给切成一块块惨不忍睹的尸.块了。 战景潇看出了凤凌君的想法,有些紧张的劝道:“凌君,不要乱来。” 凤凌君望着战景潇,准备赌一赌,她笑道:“我现在就来试试你的真心,看看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若是喜欢,怕是舍不得把我切成一块一块吧。”说完便飞身而上。 “退下,快退下!”战景潇心神一慌,连忙阻止阵法。 凤凌君嘴角带着笑意,没想到自己赌对了。这样说来自己也算破阵了,也算没有辱没师父的威名。 但随即笑不出来了,她忽然觉得眼一花,脚下有些虚软。 而此刻,战景潇早已飞身上来,一把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凤凌君,接着稳稳的落在地上。 凤凌君望了眼手上那道伤口,心下了然,她抓住战景潇的衣襟,怒道:“战景潇,你大爷的,你居然在金丝上放毒。” “我舍不得伤你,便只能这样留下你了。”战景潇握着她的手,眉目温柔的望着怀中的凤凌君。 凤凌君一把推开战景潇,脚步不稳的退了两步,她运气想逼出毒,却发现这毒似曾相识。 战景潇笑着走向她:“你应该察觉了,这不是毒,我只是让你睡一会而已。还好,你刚刚只顾想着怎么破解阵法,这才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中了迷药。” “战景潇,我一定要杀了你......”凤凌君也只能放放狠话了,她的视线开始模糊,接着倒在战景潇的怀抱里。 战景潇望着这个说要杀了自己的女人,眸子却柔情似水。 终于......凤凌君终于还是来到自己身边了。 慕离歌赶到柳心斋时,得到的消息和千机阁给的消息一致,便着急的往回赶,准备去寻凤凌君。 一路上并无凤凌君的踪迹,第二日清晨赶到老夫妇家时,才发现凤凌君并没有来过。 慕离歌心下一凉,这才发现不对劲。自己一直以为凤凌君只是在和自己置气,又听进了言千机的话,不会轻举妄动。如今这情况,凤凌君怕是已经入了武林盟。 慕离歌一路快速的赶往江南城内,刚入城就被言千机的人拦住了,说言千机有要事找慕离歌,事关凤凌君安危。 慕离歌听完,不敢漠视此事,只好先压下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赶往千机阁。 言千机在千机阁中,那张俊美的脸阴气沉沉,看上去十分头疼。 凤凌君临走前给他传消息,若是自己没回来,让他无论如何要阻止慕离歌前去武林盟。 “凌君啊凌君,原本你的事已经让我无法冷静了,如今让我如何才能拦得下慕离歌。”言千机从未如此焦虑不安过。 慕离歌进入千机阁后,两人没有多余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言千机知道此刻没有什么完美的谎言可以拦得住慕离歌,除非把凤凌君送到他面前,否则他不会相信他的话。 言千机也没有准备糊弄他,而是直接把自己得到的情报告与慕离歌说道:“景潇已经派人送来请柬,让宗门各派集结于武林盟,就等着你去闯武林盟了。” 慕离歌问道:“不是说事关凌君安危吗?你引我来此,只是说这件事?凌君,果然是在武林盟是吗?” 言千机道:“此事也很重要,我只是提醒你,不要上当。” 慕离歌沉吟了下:“言阁主的这份情义,在下记下了。”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慕离歌,”言千机喊住慕离歌,焦躁的说道,“你以为我想这么明目张胆的管你混元殿的事?若不是凤凌君,我才没那个闲情多管这些闲事。” 慕离歌眸光闪动,问道:“凌君?凌君和你说什么了?” “慕离歌,我和你一样,想救出凤凌君。”言千机说道,“我一人势力太过薄弱,身份不便,所以要借助你的力量,正因如此,你便不能有任何冲动。我知道这很难,但你必须克制自己。” 言千机见慕离歌稍稍冷静下来,继续说道:“凤凌君走之前派人给我送来消息,让我一定要拦住你,不要让你落入武林盟的圈套。她肯定是希望你有一个万全的计划,可以顺利营救她出来,而不是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慕离歌情绪低沉的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计划?” “我一会要去武林盟参加宗门大会,他们既然都在等着你,你自然也不能缺席。”言千机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这笑容很熟悉,和青玉使坏的时的笑容有些相似。 ...... 众门派已集结于武林盟,言千机也在其列,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倨傲淡漠的神情。 战景潇果然如同言千机设想的一样,告知大家昨夜凤凌君来寻自己,说近日江湖中所有的虐杀事件都是混元殿一手策划的。 他们蛰伏了一段时间,近期便会有动作,而凤凌君对此行经并不赞同,便来找自己,希望可以阻止混元殿继续作恶。 却不料她的意图被慕离歌所察觉,如今重伤昏迷,现在正在盟内养伤。 众人得知后,皆有些惊惧。 一直十分厌恶凤凌君的御灵峰却心中存疑,说道:“那丫头生性狡猾,可别是苦肉计。顺势挑起争端,她好渔翁得利。” 祁修樾道:“要不,还是等凤凌君醒了,我们在一起审问清楚,以免中计?” “何必如此麻烦。”言千机却勾起红唇,摇了摇铁扇,望向李纤云,“正医殿的李掌门在这里,不如把凤凌君带过来,让她看看伤势。” 李纤云有些意外的抬眼望向言千机,总觉得他话里似乎有什么暗示。 战景潇却说了句:“晴柔在凤凌君身边照顾,就无需麻烦李掌门了。” 言千机并不指望战景潇真的答应带出凤凌君,他点了点头应道:“说的也是,是千机思虑不周了。只是......” 言千机瞄向御灵峰:“我倒是觉得御掌门所言不无道理,凤凌君的话确实不可以轻信。不如还是等她伤愈后,当着武林同道的面,把事情问清楚比较好。” 御灵峰虽然看不惯言千机,但他对凤凌君积怨更深,应和道:“我也是这样觉得的,言阁主心思缜密,那凤凌君若是说谎,定然能让言阁主看破。” 战景潇自然知道言千机的目的,他并未表现出任何慌乱,点了点头道:“既然大家担心,那便等凤凌君醒了之后,大家再做判断。只是,我担心慕离歌会寻来。” 祁修樾听罢说道:“若是慕离歌寻来,那便是坐实了这件事,他应该不会贸然行动的。” 没想到祁修樾话音刚落,便有一人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那人是武林盟的门徒,他神色有些慌张的作揖通报道:“盟、盟主,外面......外面.....有人求见。” 一百五十七章 寻妻 御灵峰蹙着眉,快于战景潇开口道:“没见到盟主和我们在商讨要事么,不管什么人,让他等着!” 那门徒颤着声说道:“可是......可是那人自称慕离歌。” “慕离歌?”众人没想到慕离歌居然这么快就寻来了,纷纷有些诧异和慌乱。 战景潇勾唇冷笑,之后收敛笑意:“请慕掌门进来。” 虽然大家有些担心慕离歌在此撕破脸皮,大开杀戒。但身在武林盟,各帮派掌门又都聚集在此,他们人多势众,又不愿显得自己很没风骨,便强装镇定,绷直身板的坐在原处。 但眼神,全都紧张的直直的盯着殿外。 慕离歌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之中,他一身尊贵绣金暗纹的玄色衣袍,腰肢劲瘦,身形修匀颀长。 虽说他的气压有些低,但并未剑拔弩张也没带着杀气和攻击性。 战景潇倒也不意外,他瞄了眼言千机,随后望着慕离歌说道:“慕掌门突然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慕离歌神情自若,只是微微蹙眉,说道:“战盟主,在下是来寻人的。” “寻人?”战景潇明知故问道,“不知慕掌门所寻何人?又为何会来我武林盟寻人?” 慕离歌眉宇压得有些低,眸光平静无波,但似乎又暗藏汹涌。淡然道:“凤凌君。” 战景潇勾着唇,却并未着急接话。 慕离歌负手而立,微微抬起下巴道:“凌君前些日子和在下一起下山游玩,昨夜原本准备一起去柳心斋听曲儿的,却不料走散了,据说她有在武林盟附近出没,在下便想来这里寻寻。” 祁修樾哼笑道:“慕掌门,如今你混元殿身陷江湖连环凶杀案件之中,你身为混元殿的掌门,却带着红粉佳人听曲消遣,倒是十分逍遥自在啊。” 慕离歌表情并无太大起伏:“查找线索,搜寻真凶,并非在下所长,这事原本与在下就没多大关系,在下已经着白虎殿配合你们调查此事,已是仁至义尽。怎么,还想让在下亲力亲为,找出凶徒,帮那些曾经屠我宗门的人报仇雪恨?” “你......”众人被慕离歌的话一噎,竟也无法反驳。 御灵峰竖着眉说道:“我看,这事八成就是你们自己做的,何必在此装无辜。” “我确实想这么做,但是却迟迟没有下手。”慕离歌回答的十分坦荡,引起了周围人的不满。 他扫了眼众人,冷声道:“我是来找凤凌君的,不想和你们多作纠缠。” 这里面最不满的应该要属御灵峰了,因为他也是参与当年魔教之战的人,这当中还有几人也是,但地位不如御剑门显赫,所以只是敢怒不敢言。 御灵峰一拍桌子吼道:“慕离歌,你若是想报复,你就堂堂正正的来,不要偷偷摸摸的,敢做不敢当!那个什么凤凌君和你是一路货色,她早就叛变了,就是她指认的你,你还闯入武林盟要人,是准备明目张胆的杀人灭口了是吗?” 慕离歌不理会暴怒的御灵峰,而是眸光清冷的飘向战景潇,说道:“战盟主,既然凌君在你这里,还劳烦你交出凌君。” 战景潇扬起嘴角,不缓不慢的说道:“慕掌门,在有些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为了保证凤凌君的安全,我是不会把她交与你的。” 战景潇以为慕离歌会着急,会沉不住气,但他没有,甚至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慕离歌摇了摇头,眸中带着些许轻视和嘲讽之色:“战盟主,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凌君,可无奈凌君对你未有半分情义,已经拒绝你多次。难不成,是你爱而不得,便将凌君困于武林盟?” 战景潇没想到慕离歌会这么说,谁都没有想到,包括慕离歌自己。 他若不是为了激战景潇交出凤凌君,又怎会在外人面前说这样的话。 意外的不止战景潇一人,除了言千机,所有人皆有一丝惊诧。 虽然之前大家多多少少有些怀疑过,但如今从慕离歌的口中说出来,像是验证了大家心中的疑惑,那萦绕在心间的浓雾,如同被风吹散,变的清明起来。 大家似乎证实了一个不得了的,掩埋在深处的隐晦秘密。 御灵峰的脸色更是难看,毕竟他是战景潇的岳丈,之前就觉得两人有着什么,被慕离歌这么一说,眉目中的雷霆之意越来越深。 战景潇拉回话题道:“慕掌门就不要再混淆视听,扰乱大家视线了。凤凌君说近日江湖中的暗杀事件皆是混元殿所为,关于这件事,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御灵峰冷哼,粗声粗气的说:“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肯定就是他做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心虚,擅闯武林盟,来找那个妖女!那个凤凌君,只怕也是帮凶!” “不是我做的,其他没什么好说的。”慕离歌不多作辩解,说道,“战景潇,放了凌君。” 战景潇勾唇冷笑:“慕离歌,既然你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凤凌君也不能交与你。她身受重伤,如今昏迷不醒,岂能轻易交到你手中。” “身受重伤?你,竟敢伤她!”慕离歌眸中积聚着霜雪风暴,宽袖中骨节分明的五指紧紧握成了拳,周围骤然冷了几度。 众人皆握紧手中的武器,心全都悬了起来,一个个屏气凝神,局势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战景潇十分满意慕离歌的反应,他微微眯起眸子,说道:“慕离歌,明明是你打伤了凤凌君,怎么还怪到我的头上了。凤凌君的实力,大家都知道,除了你,谁能把她伤的那么重。” “战景潇!”慕离歌冷厉的眸子染上一丝戾气,周身瞬间升腾起可怕的杀气。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之际,盟内的一个门徒又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远处便开始喊:“报!报......” 众人在这一声声尖锐的通报声中,给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脏像是被一把攥住,又猛地松开,来回这么揉捏了几次,着实叫人承受不住! 御灵峰也是如此,他强制控制自己的表情,低声斥责道:“慌什么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那门徒倒是想淡定,可是淡定不起来,他连连应了声:“是。” 御灵峰没好气的说道:“什么事,快说!” 那门徒侧眸望了眼慕离歌,神色带着一丝恐慌,道:“武林盟,被......被魔......被混元殿包围了。” 众人都有些开始坐不住了,御灵峰作为众宗派当中的最大帮派,又和武林盟是姻亲,再加上他强势的性格,地位自是比其他帮派要高一些。他沉声问道:“来了多少人?是何人带队?” “不知......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带队的穿着一身青龙图腾的黑袍......属下也不知是何人......”通报的门徒,早就乱了心神,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口齿不清。 即使如此,大家还是听到了关键词。 有人小声的说道:“青龙......” “是青玉!”说话的人声音带着些许惊恐。 周围立刻变的嘈杂起来,一开始强装淡定的宗门各派,现在已经无法像刚刚那般可以完美的压制情绪了。 毕竟来的可是青玉!是混元殿底下四大堂主中,最难对付的青玉! 一百五十八章 控制 上次战鹰奇带领各派一起攻伐混元殿,虽说当时混元殿早就得到消息,有所部署和防范,但他们却连殿内都没有攻进去,只是勉为其难的攻到人家家门口。 当时慕离歌和青玉就如同两座大山,一人守在山门前,一人守在殿外的后山,把整个混元殿护在中间。任凭怎么进攻,都攻不破两人筑就的堡垒高墙。 不少人吃过青玉的苦,也都知道那是一个战斗力怎样惊人的男子。 而现在,慕离歌在盟内,青玉在盟外,大家此刻的心情,不言而喻。 除了战景潇和言千机还算从容淡定,其他人纷纷炸开了锅。 祁修樾一压眉,绷着脸说道:“慕离歌,你现在这是准备露出真面目了是吗?” 有人怂恿了句:“如今这形势,和他还费什么话,大家合伙制住他,否则待青玉冲入武林盟,大家就只能任他们宰割了。” 慕离歌却不冷不淡的说道:“我今日不想挑起争战,我只要你们交出凌君,之后,我便带着众人退出武林盟,绝对动你们分毫。” 众人沉默一瞬,然后纷纷望向战景潇。 “大家无须这般惊慌,我武林盟也不是这般好闯的。”战景潇缓缓走近慕离歌,眉眼间全是自信,“而且,慕离歌,你想用武力带走凤凌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周围十分安静,却在这静谧无声的环境中,忽然听得一人低声轻笑起来。 众人望向那处,只见一直临危不乱坐在原处的言千机此刻嘴角噙着笑意,然后起身掸了掸衣袍,说道:“一个女人而已,不如,就请战盟主把凤凌君带来。李掌门医术精湛,还请唤醒她的意识,让她说清楚整件事情。若是误会,那便最好,免去一场争端。若不是,那我们各派掌门皆在此,还害怕擒不住一个慕离歌。” 众人已经开始纷纷有些动摇。 言千机好看的凤眸微微一挑:“慕掌门,别怪我没提醒你,前些日子盟主刚研究出了一个厉害的金蚕丝网的阵法,此阵法威力强大,就算是你,也无法轻易破阵,更无法在武林盟为所欲为。” 战景潇眉头微蹙,他望了眼言千机,眸光中带着些许凌厉。 此时已经有人开始小声说道:“这......那要不就交出凤凌君吧,反正她之后对我们也没多大用处。” “是啊,盟主,要不唤出凤凌君,刚好我们当面对峙,验证两人到底是谁在说谎。” 战景潇自然不想让凤凌君出来,若是唤醒凤凌君,即使大家到时候还是相信自己,但慕离歌肯定会带走凤凌君。 战景潇沉默一瞬,正思索着想着要怎么应对的时候,眸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飞絮。只见飞絮对他轻点了下头,随后猫着身子跑了出去。 言千机嘴角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笑容:“盟主,我还带来了最新的情报,等凤凌君过来,刚好可以求证一下。” 战景潇知道言千机十分难对付,且心思缜密,他说这话肯定是有后招,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好,我这便着人带凤凌君过来。” 慕离歌的心还是没有放下来,也不知道凤凌君怎么样了,不知她有没有受伤。 虽然战景潇钟情于凤凌君,但他不知道战景潇会不会为了保全自己,而伤了凤凌君。 虽说等待的时间不长,但对于慕离歌来说很是煎熬。 不过,对于周围的人来说更是煎熬。他们与慕离歌这个强大而又可怕的魔头共处一室,然后一起等待另一个魔头...... 这有些过于刺激了......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众人心里忐忑不安,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终于,凤凌君出现了。 她的手被御晴柔握住,然后扶着往大殿内走来。 慕离歌眸子立马变的星亮起来,声音因喜悦而带着一丝不稳,喊道:“凌君。” 言千机心却悬了起来,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确实不对,这种感觉很不对劲! 凤凌君,御晴柔,有些怪异。 凤凌君神情似乎有些木然,就那样被御晴柔牵着,一步一步走的极为小心,甚至差点跌倒。 慕离歌忙过去扶住凤凌君,手刚接触道她的胳膊,她的身形就显然僵了一下,随后忙推开了慕离歌。 “凌君,你怎么了?”慕离歌也察觉到了凤凌君的异常,他急切的查看她的情况。 而此时,御晴柔默默退到战景潇身旁,然后似安抚般的,亲昵的轻拍了拍他的胸口。战景潇表情却带着微微的不悦。 言千机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率先开口道:“凤凌君,你可是向盟主告发凶杀案之事,此事可都是混元殿所为?” 凤凌君却不说话,她眼神空洞的望着慕离歌,随后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凌君,怎么了?”慕离歌慌了,他不知道凤凌君有没有受伤,但此刻看上去却并不是很好。他眸光狠戾的望向战景潇,从齿缝间恶狠狠的蹦出几个字:“战景潇!你做了什么?!” 战景潇也是一脸茫然,他望了眼御晴柔,却见她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狎昵的望着自己。他只得暂压愤怒,说道:“和你说了,被你重伤,还未恢复。众目睽睽之下,你可不要随意动手,取她性命。” 凤凌君颤抖的更加厉害起来,脚步都有些虚软,神色痛苦,看上去像是被下了药。 “解药,给我解药!”慕离歌眼中雷霆杀伐之意渐甚,就像一只处在暴怒边缘的野兽,喉咙低喘着嘶吼声,露出了锋利的獠牙与尖爪,看上去像是随时都会冲向战景潇,把他给撕碎。 众人手心都沁出了一层汗,正在紧张之际,凤凌君却突然呕出一股鲜血。 “凌君,凌君......”慕离歌抱住站立不住的凤凌君,完全慌了神。 言千机往前一步,最终,宽袖中的玉色修长的手指捏紧了手中的铁扇,忍住了自己的步伐。 他失算了,他以为战景潇不忍心伤害凤凌君,他以为即使时间仓促,计划不够完美,但背水一战,也能救出凤凌君的。 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为自己智计无双,能揣摩人心......他......忘了御晴柔。 凤凌君猛地一把推开慕离歌,她的小脸变的煞白,额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似乎是忍耐着极大的痛苦。她弓着背,身体不可抑制的痉挛颤抖起来。 战景潇此刻完全站不住了,他忙快步走到凤凌君身边,然后俯身查看凤凌君的情况。凤凌君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地拽住了战景潇。 慕离歌怔住了,为何,为何凤凌君选择的是战景潇? 为何她的眼中......根本看不到自己......她推开了自己,去了战景潇的身边...... 慕离歌没有时间多想,他忍住立刻想把战景潇撕碎的欲望,咬着银牙,低吼道:“战景潇,解药!” 战景潇显然也有些意外,他抱着凤凌君的双肩站了起来,依旧说道:“说了,是你伤的,内伤还没恢复,必须静养一阵。” “你......”慕离歌原本就要动手了,却不料,凤凌君慢慢安静下来。她已经不再颤抖了,脸色也缓和了很多。 言千机倒是看出了门道,凤凌君被一种奇特的药物给控制了。 一百五十九章 放手 刚刚御晴柔进来时,言千机便嗅到一股异香,难道...... 慕离歌失神的走到凤凌君身边,伸出手握住凤凌君,她似乎瑟索了下,但随后脸上浮上些许疑惑。 慕离歌怅然的收回手,心似乎被狠狠的插了一刀,往外汩汩的留着鲜血。他垂着眸子,张了张嘴,最后缓缓的说道:“你可是不愿意和我走?还是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一声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而战景潇却抱紧凤凌君,往后退了两步。 众人有些震惊,慕离歌原本话就少,他们与他也不相熟,以前当凤凌君徒弟的时候,因为是哑巴,所以除了样貌,其他的没给大家留下什么印象。 之后以魔教掌门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时,给人的感觉是凌厉,冷漠,还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但他望向凤凌君的眼神,语气,是那么温柔,简直让人震惊。 战景潇望着失魂落魄的慕离歌,勾起嘴角道:“慕离歌,何必在此假惺惺的作戏,如此你心中也该清楚了,大家刚好也看清楚了。” 慕离歌垂着纤长浓密的睫毛,掩住了眸光中流转的光华,他不置一词,亦没有后退半步。 战景潇只想拉开凤凌君和他的距离,他握着凤凌君削瘦的肩膀,慢慢往后退去。倏尔他有些意外的望着凤凌君。 只见凤凌君松开战景潇,一只手似乎是在调息运气,然后胸口猛然一痛,她捂着胸口低低喘息起来。 “凌......凤凌君,你还好吧?”战景潇一把拉住凤凌君,生怕她跑向慕离歌。 慕离歌正欲上前,凤凌君那双眸子忽然扫向四周,带着一丝迷茫,接着猛地推开战景潇,然后跌得撞撞的摸索着什么。 慕离歌这下才后知后觉,陡然醒悟过来。 凤凌君,看不见......而且也无法说话,好像也听不见。他刚刚太过关注凤凌君的身体情况,却没有注意到她神色的异常。 慕离歌望了眼言千机,言千机眸光紧紧的盯着凤凌君,显然早已察觉。 凤凌君突然踩到裙角,一个趔趄,便要摔到地上。慕离歌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凤凌君。 凤凌君先是惊了一下,随后摸了摸慕离歌的手,似是镇定过来。她反手握住慕离歌,握的很紧很紧。 。慕离歌抬眸望向她,只见到凤凌君惨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慕离歌的心瞬间被揪了起来,凤凌君看不到,听不到,也无法言语,但,她认出了自己。他一开始居然还以为凤凌君不愿意和自己走,凤凌君刚刚......该有多无助啊! 战景潇眸子一沉,踌躇了下,最终狠下心,往后退了几步。 御晴柔露出一抹笑容,眉眼间带着些阴寒。 周围的人却越发的看不懂情况了。 慕离歌扶起凤凌君,却发现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那张苍白的小脸努力的保持着笑容,但那笑脸已经开始微微扭曲起来。 慕离歌心中一惊,发现她正极力的控制着自己,隐忍着,最后终于维持不住笑脸,眉头微蹙,没有血色的唇瓣被银牙咬出了丝丝血痕。 即使她控制的很好,但她的指间依旧传来微不可查的颤抖。 慕离歌从震惊中慢慢的回过神,难怪一开始的时候,凤凌君去抓战景潇,战景潇身上好像有解药,只要在战景潇身边,凤凌君便不会这般痛苦。 慕离歌眸光阴冷的望向战景潇,战景潇紧紧的握着拳,然后僵硬的勾起嘴角。两人的目光一接触,便如同无形的利刃绞杀在了一起。 慕离歌忽然听到凤凌君呼吸急促起来,他忙查看凤凌君的情况,只见她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闭上眸子,眼睫颤动着,慢慢的才睁开那双完全看不见的眼睛。 慕离歌拿开她的手,凤凌君似乎有些害怕,她猛然的抓紧了慕离歌。 慕离歌眸子空了一刹,他这才发现,凤凌君的口中有温热黏腻的新鲜血迹,刚刚明明是要呕血,却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的手颤抖着,轻轻抚上凤凌君的脸。现在什么词语都无法形容慕离歌的感觉,只有疼,剜心般的疼。 他知道凤凌君在忍耐,忍耐身体带来的疼痛,即使她不知道现在发生什么,但她知道战景潇定然是用她在算计什么,所以她即使痛苦也要留在自己身边。 慕离歌除了心疼,还带着震撼和动容,他从未想过凤凌君会为了他这样付出和牺牲。 可是,他不能忍受凤凌君受折磨,片刻须臾都不行。 他面色凝重,眸光带着些许不舍,最终慢慢收回了手。 凤凌君似乎猜出了他想做什么,她一伸手紧紧抓住他,她抓着他的衣襟,死死地抓着,接着抬眸,那双没有聚焦的莹润的眸子睁的大大的。她喉咙甚至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一直摇着头。 慕离歌不敢看她,他压制着内心翻滚的疼痛,狠心的别过泛着水光的眸子,轻轻用内力一推,把她送往战景潇的方向。 凤凌君一脸怔愣,她微微张着嘴,瞬间红了眼眶,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泛起了一层水雾。 她就这样被慕离歌弹开,手甚至还是往前伸着的姿势,但却什么都抓不住了。 战景潇一把接住凤凌君,凤凌君不知拿来的力气,差点挣脱了他。原本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喉咙,硬是撕扯出轻微的一声低低的呜咽。 那极其细微的声音,如同千斤重的巨锤砸入了慕离歌的胸膛,直接砸碎了他的心。 言千机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凤凌君,他也听到了那一声细微的声响,他控制不住的往前一步,手腕却突然被抓住了。他眸光狠戾的扫了过去,发现风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一把拉住了自己。 这一拉,也让他的眸子恢复了些许清明。 战景潇只得一只手钳制住凤凌君,一只手绕到她的背后,轻轻一按,她便浑身一软,昏了过去。 战景潇一把抱住凤凌君,关切的问道:“凤凌君,你还好吧?” “战景潇!”慕离歌染泪的眸子泛起一丝嗜血的猩红。 战景潇抬眸,带着些许怒意的说道:“慕离歌,凤凌君刚刚未有半句对你不利的言语,只是行为激动了些,你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在武林同道的面前,杀人灭口吧!” 慕离歌脸色铁青,眸光已布满杀气。 言千机心道不妙,看样子,有可能慕离歌会控制不住心性,大开杀戒。他忙和风影低声交代了两句,只见风影犹如鬼魅,进来无声,离去时亦是无声无息。 慕离歌手中积聚着可怕的力量,内力卷起的罡风,吹的衣袍猎猎作响。 但却见到战景潇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扣在凤凌君的脉门处,眸光中带着一丝威胁。 慕离歌瞬间收了内力,他已隐隐控制不住在胸口乱窜、叫嚣着的庞大力量。 但凤凌君......在看到凤凌君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努力保持住了自己的理智。 就在战景潇要启动金蚕丝网阵的时候,外面开始响起了打斗声。但并非大举入侵,似乎......只有一人。 但那一人,从盟外进入大殿这一段路程中,步伐竟没有半分停留。所有阻拦他的人,全都倒在血泊之中。 那人,是青玉。 一百六十章 暂退 青玉刚巧看到准备布阵的门徒,刚劲的内力打了过去,震的那些门徒七零八落。 青玉望着一言不发的慕离歌,再望向战景潇,便看清了周围的形式。 原本他们可以大举攻入,武林盟肯定讨不到半点好处。但凤凌君在战景潇的手中,他便知道,他们没有胜利的可能,更谈不了条件,慕离歌也不可在此久留。 青玉的到来,让众人心生惶恐,手心冒着冷汗。原本一个慕离歌就难对付了,现在又来了一个青玉,这真是魔头开会啊! 青玉温润的声音响起,道:“战盟主,青玉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此次事件定是有误会。不如等大家都冷静下来之后,我们一起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众人不敢接茬,毕竟现在金蚕丝网阵也被破坏,怕是一时也不能布阵了。就连御灵峰也有所收敛。 战景潇却一点也不退步,他知道只要凤凌君在自己手中,他们就不敢乱来。他冷笑道:“这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你们虐杀江湖同道,现在还要灭凤凌君的口,即使你们已经包围了武林盟,也无法改变事实。” “呵,事实是什么?”青玉背着手,勾起嘴角,闲庭信步的踱着步子悠悠开口道,“事实是,我们可以一举攻入武林盟,打得你们落花流水,血流漂杵,将这些个掌门一举歼灭。让你们没有任何机会,也没有任何能力可以对付混元殿。” 众人纷纷有些骇然,头皮一阵发麻。 祁修樾虽然喜欢和稀泥,但是为人倒还是比较有骨气的。他横眉竖目的振袖道:“那你就攻进来试试,何必在此故作威胁。” 青玉笑着应道:“是,以我的性情,我倒是很想。这样倒是解决了一个麻烦。但我并非混元殿掌门,这种事做不了主。我们掌门看上去确实高冷了点,还有些凶,但不喜欢杀人,又特讲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所以,战盟主,我们并不想挑起战争,不如等鬼丫头醒了,一起查清凶手如何?” 青玉的话倒是让大家松了口气,虽然觉得他们是魔教,不可信,但至少此刻他们希望魔教不要食言。 战景潇原本不想这么快松口,但又怕慕离歌若是像上次一样发狠,失去心性,只怕不会顾及凤凌君的性命,到时候自己讨不到半分好处,凤凌君也有可能会在混乱中被劫走。 战景潇最终退了一步,道:“好,给你们三日,若是无法找到凶手,那武林盟和混元殿必有一战!” 青玉微微眯着眸子,他瞥见慕离歌眸中溢满血腥之气,只怕很难再压制心性,而战景潇的手还一直扣在凤凌君的脉门上。 若是凤凌君有个三长两短,慕离歌只怕也要活不了。 “好,告辞!”青玉一把扣住慕离歌的肩膀,然后快速的飞出大殿,轻轻一跃飞上屋脊,离开了武林盟。 武林盟混乱了许久,大家都有些惊魂未定。 待大家回过神,一个个刚刚安静的像哑巴的门主掌门们,这一刻英勇无比,口诛笔伐,恨不能现在就去追击慕离歌和青玉。 战景潇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各派掌门,大家又都是名门正派,最注重面子,既然当时战景潇答应给混元殿三日时间,让他们自证清白,大家当时也没反对,现在也不好张口反悔。 不过大家相信,三日的时间,混元殿肯定无法洗脱自己的罪名,到时候就等着武林盟集结天下各派一起共同讨伐混元殿。 一直到晚间,喧闹的武林盟才慢慢安静下来。 战景潇却在各派散尽时,留下了言千机,他带着言千机回到清风阁的偏殿,他一直休息的书房内。 凤凌君就在那里,安静的躺在书房的床榻上。 言千机眸色偏冷,葱白的五指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铁扇。他望着床榻上的凤凌君,一言不发。 战景潇眉间带着一丝邪佞,他坐在床榻旁,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描摹着凤凌君的脸颊,笑着问道:“言阁主,方才一忙我倒忘问你了,你说带来的最新消息,是什么线索呢?” 言千机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既然这事已经尘埃落定,我那点线索和消息,也没什么作用了。” “不,对我来说很有用。”战景潇的手缓缓的移到凤凌君的白皙的脖子上,勾起薄唇道,“放了牧青。” 言千机身形微微动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盟主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了呢?” “呵,千机兄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有你听不懂的话呢。”战景潇说着手的力气微微加重了些。 战景潇的手就像是捏住了言千机的心脏,微微一握,便捏的他一阵心悸。 他的理智控制着自己,说服着自己,说战景潇不可能忍心下手。但他的手却已经快一步的一把抓住了战景潇的肩,指节已经微微发白,看得出来力道很大。 战景潇笑了起来:“千机兄知道,我表面温润,实则自私狠辣。我虽喜欢凤凌君,但为了保全自己,有的时候不得不伤害自己心爱的女人。” 言千机抓着战景潇肩膀的那只手,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战景潇却依旧笑如春风。 言千机不敢赌,因为那是凤凌君,他无法拿她的命来赌。 战景潇今日才真正确认了言千机的心意,他隐藏的太深了,也太过能隐忍。不然战景潇何故到现在才发觉,凤凌君在言千机的心里占有这么重要的地位。 “言阁主觉得我不会下手?你智计无双,太难对付,难得能找到你的弱点,我从未想过自己竟还可以威胁到你,所以你确定要用凤凌君的性命来试探我?”战景潇说完加重了力气,凤凌君突然呼吸急促起来,整张小脸变的通红,看上去十分痛苦。 言千机当即放了手,然后一把掐住战景潇的脖子,低声怒吼道:“战景潇!”手中的铁扇银针已经锋芒毕露,散发出一道道寒光。 战景潇笑了,他满不在乎的松开手,提醒了句:“凤凌君还中着毒呢。” 言千机平复了一瞬,他压制住已经把体内血液蒸煮沸腾了的熊熊怒火,垂眸放开手,最终妥协道:“牧青,明天便会回来。” 战景潇像是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般,轻柔的给凤凌君掖好被子,然后淡淡的应道:“好,劳烦言阁主了。你放心,凌君在我这儿不会有事的,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毕竟,我也很心疼她的。” 言千机知道战景潇是在要挟自己,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没有保证不伤害凤凌君。 如今他的软肋捏在战景潇的手中,他自知和他谈不了任何条件,只能回去后另作打算。他最后望了眼凤凌君,随后一挥广袖,愤然离去。 战景潇待言千机走远,缓缓地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气。他的心很疼,只是他比慕离歌和言千机能忍。 他放开手,眸光带着一丝愧疚和疼惜的望着凤凌君,手掌轻抚着她的脸,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凌君......对不起......我和慕离歌言千机一样,正因如此,我才知道怎么对付他们。” 一百六十一章 控制 “我怎么舍得伤你啊,怎么忍心伤你半分,他们也是如此,我把握住了他们的命脉,我只有比他们狠心,才能让你和混元殿脱离关系,才能拥有你......” “他们太蠢了,他们没有想过要拥有你,他们不是真正的爱你!凌君,只有我,我是真的。” 战景潇笑意突然敛尽,接着眸光幽深的望向某处,冷声道:“你又隐藏着自己做什么?这么喜欢躲在暗处看戏吗?” 御晴柔从暗处走了进来,脸上满是嘲讽之色:“我只是不忍打扰你。” 战景潇眸光冷厉的望向御晴柔,他霍然起身,一把揪住御晴柔的衣襟。御晴柔那轻飘飘的单薄身体,差点被他拎的两脚离地。 “你竟敢对凤凌君下毒!谁给你的胆子,谁准许你自作主张动她的!”战景潇暴怒的眸子里映着御晴柔那张微微扭曲的脸。 御晴柔笑了两声,不以为然的说道:“景潇,我今日所为,可都是为你好。不然你怎么能留的下凤凌君?你不感谢我就罢了,怎么还怪上我了?” 战景潇一把甩开御晴柔,她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战景潇压制着怒火,眉眼凌厉:“解药!” “战景潇,亲手折磨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什么感觉?心疼?愧疚?还是痛苦?”御晴柔整理了下衣襟,还不忘羞辱他。 御晴柔阴阳怪气的在一旁笑道:“承认吧,你为了自己,可以牺牲凤凌君,你自私自利,你如何能配的上你心中的那朵白玉莲花啊。战景潇,我俩才是一路人。你就算得到了凤凌君的人,那又如何,她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有你。” “闭嘴!”战景潇眉宇压的极低,他忍住想掐断御晴柔脖子的***,咬牙道,“解药。” 御晴柔摇了摇头:“没有解药。” 御晴柔见战景潇隐忍的雷霆即将爆发,她素白的手从衣袖内袋摸出一个青瓷小药瓶,递到他的面前。 战景潇狐疑的盯着那个小药瓶,问道:“不是说没有解药吗?” 御晴柔解释道:“我确实下了毒,封了凤凌君的意识,却不料她功力深厚,只封住了她的眼,口和耳。这毒不会伤她根本,只会令她痛苦而已,除了我配的麝香沉木的香粉可以暂压疼痛,其他并无他法。” 御晴柔顿了顿,扬起唇角:“只是没想到她即使看不见,听不见,也无法用声音,但还是认出了慕离歌,而且不顾身体剧痛离开你去寻慕离歌。呵,说实话,我当时看了都有些心生不忍呢。” 战景潇的脸色铁青,那双眸子深邃幽暗,虽看不出情绪,但却让人感觉到了危险。 御晴柔一只手轻轻的放在战景潇的胸口:“即使你身上有解药,人家依旧不愿意留在你身边,景潇,你难道还没醒悟吗?” “说完了吗?”战景潇语气森冷。 御晴柔慢慢垂下手,说道:“凤凌君的毒不需要解药,也只能压制她片刻,她内力深厚,等她醒了毒就解了。这是限制功法的药丹,可以帮你控制凤凌君。” “你......这是什么意思?” 御晴柔有些病态的笑了起来:“我就想看看,你被凤凌君痛恨和厌恶的感觉。看看你那颗石头般的心,会不会痛。” 御晴柔见战景潇没接,她笑盈盈的把青瓷小药瓶递到战景潇的手中,提醒道:“记得哦,每九日服一次,这药的药效我加固了,按照凤凌君的功力,最多只能维持九日。这药不会伤身体,只是吃多了,会精神萎靡,神思不属。” 战景潇坐在床榻边许久,他扶额蹙眉,眸光中深深的映着凤凌君的脸,他知道若是自己给凤凌君用药,凤凌君定然不会原谅自己。 但她性格坚韧,宁折不弯,就如同今日,即使中了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依旧强行跌跌撞撞的爬着去找慕离歌。 慕离歌......想起慕离歌,战景潇心中一阵郁结燥怒。 他无法保证可以控制的住凤凌君,最终,他从那个青瓷小瓶中,倒出一粒黑色的小药丸。 ...... 黑暗,周围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凤凌君努力睁眼,却什么都看不见,仿佛世间失去了灯火与日月星辰。 凤凌君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原本她是麻木的,没有任何知觉,后来她强行运功,像是冲破了一层禁制。但自己内力受阻,她再次强行调动内力,周身却如针扎似的疼痛。 凤凌君的手被牵了起来起来,她警惕的推了一把,那人似乎被她推的退开了几步。随后,她身体不可遏制的疼痛起来。 全身一会犹如被万只蚂蚁咬噬,一会犹如被千万针扎,疼痛难忍。偏偏自己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全身忍不住的痉挛起来。 之后,自己又闻到了那股浓郁的香味,慢慢的身体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凤凌君这才发觉,那人身上的这股香味,可以抑制自己的疼痛。那人再度牵起了自己的手,她这次没有拒绝,只是微微蹙眉。 这只手细腻柔软,应该是女人的手,而这个女人正拉着自己去往某地。 凤凌君现在别无选择,自己犹如在一个棋盘之上,就是那个没有反抗之力的棋子。只能任由那个女人牵着,任她摆布。 凤凌君不知道进了何处,但气流开始流动,气息有点浑浊,周围应该有很多人。 那个女子突然放开了自己的手,她心中有些慌张,随后自己的胳膊被扶住了,她警惕的推开那人。 周围这样安静,她什么都听不到,又看不见,也不知道靠近自己的都是什么人。她只知道,她昏迷之前,身处武林盟。 周围隐隐有风在流动,应该是自己的出现引起了骚动。 那个女人离自己远了,萦绕在鼻尖的香味变淡了不少。身体又开始疼痛起来,全身疼到了极致。 不知是谁抱住了自己,但是身体被触碰到的地方犹如针扎火灼,疼的自己控制不住又痉挛起来。她推开那人,蜷缩在地上。 倏尔鼻尖传来那股熟悉的味道,她忙伸手紧紧抓住了那人。脑子有些不清晰,但疼痛减轻了不少,半晌她才回过神。 这一会她不知外面发生这什么,然后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她一惊,那只手又松开了。 凤凌君嗡嗡作响的大脑开始清醒起来,不对,这一切都不对。她努力集中精力感知着周围,调动她仅剩的那一点点微小的感知。 那只手,刚刚的那只手感觉很熟悉,离自己不远处的气息,那人的气息很熟悉。 凤凌君心中突然一阵酸涩,那是慕离歌,她刚刚推开了慕离歌。 那个身上带有浓烈异香的人似乎想带着自己往后退,凤凌君却放开了那人,然后调动内力,希望可以冲破这药物的禁制。但却胸口一阵绞痛,无法聚集内力。 凤凌君用那双根本无法视物的眸子环视四周,她用感知去寻找慕离歌的大致方向。她推开想带离自己的那人,往大概的方向摸索着。 她有些心急,差点跌倒,就在此刻,有人扶住了自己。她先是惊了一下,但这气息很熟悉,她忙摸了摸那人的手,然后心中涌上一层欣喜。 她找到了!她找到他了!她紧紧的握住了他,握住了慕离歌。 一百六十二章 早晚被毒死 但那浓郁的异香却散了,凤凌君知道肯定是战景潇在使什么诡计。 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强装着笑容,不想让慕离歌察觉出自己的异常。 但身体的疼痛太过剧烈,一波又一波袭来的疼痛,让她无法保持住脸上的笑容,她想她那一刻笑的应该很丑吧。 她控制不住的咬住自己的唇瓣,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但随后她还是被慕离歌发现了,即使她捂住了嘴巴,咽下了涌上喉咙的血。 慕离歌却拿开了自己的手,随后指间带着颤抖的摸了摸她的脸,然后慢慢收回了手。 凤凌君知道他接下来想做什么,她心中一惊,忙紧紧的抓住他,她无法说话,只能抬眸朝着慕离歌的方向,摇着头。 可是,她被一股内力推往远处,她什么都没有抓住。 她被被慕离歌给推开了...... 她眼角发酸,想骂慕离歌,却说不出声音,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却只碎在了喉管内。 她惊叫一声,睁开了双眼。然而眼睛却被光亮刺激的有些不能适应,她复而伸手挡住了眼睛。 凤凌君耳边听到嗡嗡的声音,脑袋还有些隐隐作痛,渐渐的声音清晰起来。她可以看见了,而且能听见...... “凌君,你怎么样?凌君......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耳边传来犹如钟磬般低沉的声音,凤凌君缓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头,一把推开了靠近自己的男子。 她坐起身撑着发胀的额头,随后慢慢睁开眼睛,漆黑的瞳仁从左转到右,打量了下周围。眸光只在面前英俊的男子脸上停留一瞬,接着又垂下了浓密的眼睫。 战景潇见凤凌君状态似乎还好,只是还在生气,便稍稍放下心来。他端过放在一旁的浓稠瘦肉粥,舀了两下勺子,轻轻吹了几口气,递到凤凌君满前,道:“这粥换了好几次了,这次温度刚好,你先吃点东西吧。” 白玉碗里的瘦肉粥香味扑鼻,莹润的白米包裹着一粒粒大小相同的红豆般的肉粒,里面点缀着些许嫩绿的小葱,光看上去就让人很有食欲。 只可惜凤凌君虽然贪吃,此刻面对美味,却没有任何心情。 凤凌君勾起苍白的唇瓣,问道:“战景潇,你是不是已经利用完我了?若是利用完了,也该放我走了吧?” 战景潇知道凤凌君的气消的没那么快,便哄着她道:“你先吃东西,吃完了,我们什么都好说。” 凤凌君的嘴角有些紧,她冷冷的望着战景潇:“你对离歌做了什么?是不是准备攻打混元殿了?怎么现在还有心情哄我吃东西,不该集结众人一起讨伐混元殿吗?” 战景潇眉目温润,笑脸如初。他舀起一勺粥,递到凤凌君的唇边,说道:“吃完这碗粥,我带你去见清薇怎么样?” 凤凌君一听他说到清薇,被褥间的手掐进了柔软的棉帛,随后诧异的发现自己似乎不能使用内力。她试着调息了下,胸口却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喘不过气来。 战景潇忙把勺子放回碗里,然后给她顺了下背,满眼关切的说道:“你之前被晴柔用了毒,还未恢复,先不要强行运功。” 凤凌君打开他的手,冷哼道:“战景潇,你少唬我,你们是不是又给我下什么毒了?这毒和之前的不一样,你当我傻吗,分辨不出?” 战景潇怔了一下,然后解释了句:“是,只是用来压制内力的,对你身体无害,也不会伤到你的。” 凤凌君怒道:“战景潇,你用药控制我?” 战景潇说道:“不,我只是怕你打乱了我的计划。我不想让你牵涉其中,我是想保护你。” “保护我?不必了,给我解药。” “......”战景潇低眸,沉默不语。 凤凌君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是有多傻啊,居然问战景潇要解药。她点了点头道:“好,现在我是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了。” 凤凌君拿过战景潇手中的白玉碗,三两下快速的吃完了。接着对着面露微笑的战景潇道:“粥吃完了,现在带我见清薇。” 战景潇却突然改口了:“那是刚刚的条件,你已错过了,所以已经不作数了。” “你......战景潇,你要点脸行吗,居然出尔反尔!”凤凌君郁结,恨不得现在就上手直接掐死战景潇算了。 战景潇笑容温暖如春,说的话却带着丝丝凉意:“不过,为了弥补你,我把柳相思请来陪你如何?” 凤凌君手指微微蜷缩了下,面色如常冷哼了声:“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看人跳舞吗?” “那就是不想请她来?”战景潇见凤凌君懒得理会自己,自问自答道,“那便不请了。若是你下次不开心,不想吃饭,我再请她来,兴许你的心情会好点。” 凤凌君知道战景潇是在威胁自己,气闷的说道:“我看到你就不开心,请谁来都不会高兴。” “是吗?我不这么觉得。我一直以为,凌君你很喜欢相思姑娘呢,我以前甚至还有些嫉妒呢。”战景潇握住凤凌君的手,凤凌君反感的抽回了手。 正在此刻,牧青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听上去有些沉闷,道:“少爷,牧青回来了。” 战景潇听罢站起身道:“凌君,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再来看你。” 凤凌君现在连给战景潇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也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待他走后,她便起身下榻,然后感知了下自己身体的状况,发现自己现在不仅内力全无,身体状态还有些虚弱。 她只得又坐回床榻上,脑子已经开始清醒,她要趁这个时候好好想想对策。 ...... 战景潇和牧青站在清风阁的前殿之中。 牧青一袭黑衣,衣服破败,身上还有些伤,满身狼狈。 他闷头跪在地上请罪道:“牧青任务失败,露出了马脚,中途被不明身份的人抓走,实在是无颜面对少爷。牧青回来是想告知少爷一声,还请少爷多加小心注意。恕牧青......以后不能陪在少爷身边了。” 牧青满脸愧疚,眉头深锁,随后眸光一凛,拔出手中的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战景潇远远的望着,眼看牧青就要割破喉管了,关键时刻他广袖一挥,不轻不重的把牧青震翻在地。 战景潇叹了口气,声音不冷不淡的说道:“已经惩罚过了,这事情还没有严重到让你自裁。” “少爷......”牧青爬了起来,又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 战景潇走到牧青身边,摇头轻笑道:“你到现在居然不知道抓你的是谁,言千机也是厉害。” 牧青一怔,问道:“是千机阁抓的我?” 牧青心下一慌:“若是千机阁,那言阁主可会对少爷......” 战景潇神色平静,淡然的问:“你可有留下什么把柄?” 牧青仔细回想了下,似乎有些不确定,最后还是说道:“应该没有。” 战景潇沉吟道:“有也无妨,反正凌君在我手中,言千机不敢随便乱来。去收拾收拾自己,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可属下......”牧青原本还想说什么,见战景潇不悦的望着自己,心里倒是升腾起一丝感动。他见战景潇不想再追究自己的责任,便听从他的命令起身退下了。 一百六十三章 凤凌君对自己够狠 云雾缭绕,寒气侵肤。 慕离歌醒来的时候,是在晶莹剔透的冰室。 他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被青玉带回来的,他只记得最后凤凌君那双瞪大的澄澈眸子和那副茫然无措的神情。 慕离歌用手挡住发酸的双眸,掌心微微有些湿润。他无法想象之前凤凌君的心情和现在的处境,他只要想到凤凌君,心里的那股疼痛就蔓延全身,而眼睛和鼻子酸涩的难受。 心中那只嗜血猛兽,一直撞击着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随时准备冲出牢笼,大杀四方。 墨玉进来查看慕离歌情况,见他已经醒了,原本想进去,但看他那副神情,却又止住了脚步,然后侧过身靠在厚厚的冰墙上。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慕离歌的声音在冰室内响起,声线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他道:“墨玉,回潜暨峰。召集各殿堂主,去麒龙殿议事。” 墨玉只是怔愣一瞬,随后抱拳应道:“是。” 潜暨峰,麒龙殿。 慕离歌坐在高大威严的盘龙座椅上,胳膊闲适的放在椅座扶手上,玉色修长的手指扶着额,眉目凌冽清冷。 他开口道:“青玉,清点好各殿门徒,安排部署一下,我们要进攻武林盟。” 各殿堂主有些惊诧,唯有青玉到没有觉得意外。 青玉知道慕离歌着急,倒也不怕承担什么之前虐杀案件的污名,但凤凌君在战景潇的手中。也就等于慕离歌的软肋握在战景潇的手中,自然就不能贸然行动。 青玉拢了拢衣袖说道:“少主,此刻不是进攻武林盟的时候,鬼丫头还在战景潇的手中,所以我们只能智取,不可硬攻。” 白玉也忙汇报道:“少主,千机阁送来消息,说言千机有要事与少主相商。还有三日,请少主先等等,做好万全准备才好。” 慕离歌闭着眸子,眉头微微蹙起。等,他真的一刻都等不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入武林盟,撕碎战景潇,带回凤凌君。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最后说道:“告诉战景潇,三日之内送还凤凌君,否则我就踏平整个武林盟。” “是,属下这就放出消息。”青玉拦住还想汇报事情的白玉,问道,“白玉,你说言千机有要事相谈?可定了时间地点?” 白玉应声::“定了。” “好,我们出去说吧。”青玉说着带着几人退出了麒龙殿。 慕离歌缓缓睁开眼,那双漆黑狭长的眸子,仿若深不见底的黑潭,似有暴虐的血腥之气往外溢了出来,只是一个眨眼,又消失无踪。 ...... 凤凌君在这边也不好受,飞絮被战景潇安排给她做侍女,服侍她生活起居。 飞絮气的不行,偏偏御晴柔同意了,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过来照顾凤凌君。 原本她是很害怕这个女魔头的,但见她内力尽失,恍恍惚惚的样子,便没那么害怕了。只是照顾的自然也很敷衍,还一直给凤凌君脸色看。 凤凌君迷迷糊糊的,她没劲去逗飞絮,面对一桌子的美食,无动于衷。 看样子,这药除了限制自己的内力,让人身体疲乏绵软,还偶尔还会让人神思恍惚。 飞絮看凤凌君不动筷子,不满的撇嘴说道:“菜都给你端来了,鸡鸭鱼肉,糕点果脯应有尽有,你就趴在桌子上看着是什么意思。” 飞絮见凤凌君不搭理自己,又忍不住替御晴柔抱不平道:“你说你有什么好,我们姑爷就这么喜欢你,居然还把你带回家了。一点也不顾及小姐的心情,连你的饭菜都比小姐丰富这么多,还是姑爷一手安排的。” 凤凌君突然坐起身,眼底透露出几分亮光,自己思维似乎稍微活跃了点,不似刚刚那般混沌。她拿起桌上的茶盏,微微使力,“咔哒”一声脆响,茶盏被捏碎了。 飞絮吓得惊叫一声,见凤凌君手上鲜血直流,飞絮忙用手帕裹住她的手,大呼小叫道:“你干什么啊?你虐待自己啊你......” 凤凌君只是微微蹙眉,随后便开心的笑了起来。 飞絮惊慌失措的望着凤凌君,感觉她精神好像有这不正常。 凤凌君心底却暗自庆幸,因为掌中传来的疼痛感,如此真实,让她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她发现自己虽然不可以使用内力,但她多年习武,自己的力气还在,武功也在,那么轻功肯定也能施展。虽然不如以往飞的那般快,但至少翻过墙头是没问题的,只要自己保持清醒。 保持清醒...... 凤凌君拿起桌上碎裂的碎片,然后推开飞絮,道:“我先走了,谢谢你的手帕,有机会再见。” 飞絮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凤凌君这是要......逃跑吗? 反应过来之后,飞絮忙追了出去,却发现守在外面的牧青已经发现了凤凌君的意图,正阻拦在凤凌君的面前。 凤凌君一直浑浑噩噩,出来后才发现自己是在安思居,她脚步有些虚,她捏紧了手中锋利的碎片,疼痛刺激着大脑。她不与牧青多作纠缠,直接脚尖点地,跳上一旁的围墙,奋力的跃上屋脊。 只差一点了,再高一点,再高一点就可以翻越这里,就可以离开武林盟。 凤凌君第一次感觉到武林盟的围墙是那样高,屋脊是那样难以翻越,随后脚下一虚,犹如折翼的蝴蝶,翩然落下。 牧青飞身而上,正要接住凤凌君,却不料一道身影更快的迎了上去,有力的双臂稳稳地抱住了凤凌君,于空中慢慢的盘旋而下。 战景潇望着怀中的凤凌君,眉头深锁。 牧青忙颔首请罪道:“都怪牧青没能拦住凤姑娘,还请少爷责罚。” 战景潇见凤凌君手受伤了,哪里还有心情去追究责任,忙抱着她进入屋内。 牧青低着头跟在身后,守在屋外。 战景潇把凤凌君放在床榻上,轻声斥责道:“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是折磨自己还是想折磨我?” 居然没跑掉,凤凌君满心懊恼,为了省力气,便不搭理战景潇,甚至连眼都未抬。 战景潇侧眸望向飞絮,疾言厉色说道:“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飞絮有些委屈的低着头:“奴婢也不知她发什么疯,突然就捏碎茶盏,伤了自己,然后就推开我跑出去了。” 飞絮见战景潇眼神凌厉,不敢多言,只是在一旁缩着脖子。 战景潇拿过凤凌君的手,凤凌君没拽动,便干脆让战景潇握着。她眸光微微瞥向战景潇,只见他眉眼低垂,嘴角弧度向下,似乎十分心疼。 心疼?哼,去他的心疼! 他这个时候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凤凌君都不在乎,但凡她现在还有些力气,她都会立马暴揍他一顿。 战景潇吩咐飞絮取点热水和伤药,然后细心的给凤凌君擦拭着伤口和血迹。从始至终他的眉头都没有舒展开,动作也是轻柔至极。 飞絮在一旁看着,不禁有些失神。战景潇虽然在外人面前文质彬彬谦逊有礼,但对女子多是守礼疏离,眉目冷淡。 甚至对御晴柔,也都是虚情假意的温柔居多,平时甚至不多看一眼。可此刻对凤凌君,却极尽温柔,神情间满是心疼。 飞絮想,她的这个姑爷好像真的很喜欢这个女魔头。 “忍着点,有些疼。”战景潇柔声细语的叮嘱了句,然后上了点药。 一百六十四章 飞絮 凤凌君的手瑟索了下,精神也被刺激的清醒了一瞬。她喃喃道:“战景潇,你放了清薇好吗?” “好。” 凤凌君眸光带着微光望向他,只见他终于露出一抹笑容,温声道:“只要你乖乖听话,等我杀了慕离歌,我便放了清薇。” 凤凌君蹙着眉,带着一丝怨恨的用眼刀子射他。手已经被战景潇包扎好了,他又温柔的拿起她的另一只手,问道:“这只手可有受伤?” 凤凌君攥紧了手,里面还握着刚刚拿着的茶盏碎片。碎片割的掌心生疼,她将碎片握在指间,一手抓住战景潇的衣襟,另一只手快速的将锋利的碎片放至战景潇白皙脖颈的动脉之上。她拧着眉,咬着银牙道:“放了清薇!” 战景潇却只关心她那只刚包扎好的手,轻声细语的说道:“伤口会裂开的。” “战景潇,放了清薇!”凤凌君稍稍用力,染血的瓷片便扎入了战景潇的脖颈,渗出丝丝血迹,染红了他洁白的领口。 战景潇轻轻握住凤凌君的手,没有用力,便已经轻易的拿了下来。他夺过凤凌君手中的碎片,“啪”的扔到地上,然后不顾凤凌君的反抗,又开始细心的整理她的伤口。 飞絮看着这一幕,完全惊呆了,不知为何,她觉得此时的凤凌君有些可怜,而战景潇却让她觳觫畏惧。她战战兢兢地僵立在一旁,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 凤凌君挣扎了一会,因为米粒未进,原本就有些疲惫,再加上这药物的控制,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反抗。她有气无力的说道:“战景潇,我早晚要杀了你。” “好,那也得有力气才行。你这样折磨自己,还没等杀我,自己倒先支持不住了。”战景潇嘴角含笑,随后转过头问道,“飞絮,凌君可有吃东西?” 飞絮突然被点名,身体吓得微微一震,忙答道:“没有,滴水未进。” 战景潇望着凤凌君,问道:“飞絮可是服侍的不好?” “我不需要人服侍。”凤凌君闭上眼睛,满脸倔强。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很喜欢她。”战景潇眸光潋滟,春风和煦的勾起嘴角,“正因为你喜欢,我才留她到现在。她在御晴柔身边太过聒噪,如今,既然你不需要她,那留着她也没什么用处了。干脆,杀了如何?” 飞絮立马吓得魂不附体,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道:“姑爷,飞絮知错了,飞絮以后一定谨言慎行,求姑爷看在小姐的面子上,饶了飞絮吧。” “小姐的面子?”战景潇眼眸眯起,嘴角带着讥诮的笑意。 飞絮望了眼凤凌君,忙说道:“凤姑娘,飞絮之前多有莽撞,冲撞了凤姑娘,还请凤姑娘帮飞絮说说话吧,求求凤姑娘了......” 凤凌君冷哼道:“战景潇,你用武林盟的人威胁我,不觉得可笑吗?” 战景潇轻笑:“是啊,关键是你知道我做得出来,而我知道你不忍心。” 凤凌君别过头,冷淡的说道:“你算错了,我忍心,你想杀便杀吧。” 飞絮听完,忙爬到床榻边,眼泪挂满了整张脸,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姑爷,求姑爷不要杀了飞絮,飞絮还要照顾小姐呢......女魔头......不,凤姑娘,你行行好,你和姑爷说说,求求你,不要让飞絮死......” 战景潇一脚踢开靠近的飞絮,喊了声:“牧青。” 飞絮眸子一瞠,瑟瑟发抖的忙又爬了过来,喊道:“凤姑娘,凌君姑娘......” 凤凌君昏昏沉沉,此刻又被飞絮吵的头疼难忍,而牧青已经进来了。 战景潇声音不带任何温度的吩咐道:“把飞絮带下去,先拿去犒赏底下的人吧,之后,杀了。” “是。”牧青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脸上甚至没有半分惊讶,俯身便去拽飞絮。 飞絮惊叫起来,她扭着身体,却挣脱不了牧青的手,她大叫着:“不要,求求你不要......凤姑娘,凤姑娘,求求你......” 凤凌君按压这疼痛的头,最终不忍的开口道:“行了,我头疼。让飞絮去给我弄点吃的。” 屋内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飞絮劫后余生惊魂未定的抽泣声。 战景潇给了牧青一个眼神,牧青放开手,退了出去。 飞絮整个人没有一丝力气的滑落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战景潇望了眼飞絮,道:“没听到凌君的话吗?” 飞絮打了个寒颤,忙趴在地上跪好,声音哽咽颤抖的问道:“凤姑娘想要吃什么?” 凤凌君闭着眸子,随口道:“酒,肉。” 飞絮忙应道:“是,飞絮这就去灶房,一会就给姑娘送来。”然后用衣袖胡乱的擦了擦脸,跌跌撞撞、脚步虚软的爬起身,跑出了屋子。 战景潇满脸笑意的望着凤凌君,凤凌君不齿的说道:“战景潇,你真无耻。” 战景潇却笑得更开心了:“所以说,论无耻,你还是比不过我,又何必还要挣扎试探呢。” “哼!”凤凌君真的觉得战景潇是变态,自己骂他,他却笑嘻嘻的,也没有半分辩驳。 战景潇看着与自己置气的凤凌君,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就连她不满的蹙眉偏过头,他都觉得十分可爱。 凤凌君看着他恨不得宠溺死自己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冷战,心里一阵发麻,这个战景潇绝对是个变态! 还好,没过多久飞絮终于端着酒菜回来了。她让人收了之前已经凉掉的饭菜,把热腾腾新鲜的菜肴放在桌子上,战战兢兢地走到床榻边说道:“凤姑娘,我扶你起来用膳吧。” 从始至终,飞絮眼皮都不敢抬,更不敢看战景潇。 凤凌君被飞絮小心的扶着坐在桌子旁,因为手受伤了,飞絮便拿起筷子,询问凤凌君想吃什么,她来喂。 凤凌君没有那么多要求,只是趴在桌上,懒懒的随便瞄一道菜。飞絮会意,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凤凌君嘴边。 战景潇在一旁来了兴致,他坐在凤凌君身边,然后拿过飞絮手中的筷子,夹起一口菜,细心的吹了下,然后满怀期待的递到凤凌君嘴边。 凤凌君闭上眸子,实在是懒得再看战景潇那张变态的脸,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滚!” 飞絮在一旁轻颤了下身体,生怕战景潇又拿自己出气。 战景潇却只是轻叹了口气,笑了笑道:“好吧,那你先吃东西,我就在对面的屋子,与你只有几步之遥,有什么事,随时喊我。” “滚!”凤凌君睁开眸子,眸光染上一丝厌烦。 “好,这便滚。”战景潇笑盈盈的起身,随后真的“滚”了。 飞絮松了口气,拿起筷子,问道:“凤姑娘,还要吃什么?” 凤凌君:“你随意喂吧,喂饱就行。” 飞絮楞了一下,随后应道:“哦,好。” 飞絮喂了凤凌君好一会,发现她真的挺能吃的。而且经过刚才的事情,飞絮对凤凌君的态度好多了。 这也才发现,凤凌君其实也没那么坏,至少比阴晴不定的战景潇好应付。 凤凌君虽然有的时候会昏昏沉沉,但还知道向飞絮打探情况。她问道:“战景潇准备何时攻打混元殿?” 一百六十五章 打探消息 飞絮低着头,老实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两日后,慕离歌他们若是不能交出那个什么真凶,证明清白,他们就要攻打魔教......呃,混元殿了。” 两日后?也不知道慕离歌怎么样了,不知道会不会为了自己魔性大发,攻入武林盟,来救自己呢? 虽然凤凌君那日看不到慕离歌的神情,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她知道自己在慕离歌的心中的地位。 慕离歌对自己毫无保留,是连阴阳诀都可以毫不犹豫交付给自己的人。所以她真的很担心慕离歌,还好有青玉在,应该不会让慕离歌这么冲动,落入圈套。 凤凌君倏尔问道:“我身上的毒,是御晴柔下的?” 飞絮眸光闪现出一丝害怕,她忙说道:“小姐只是制药,和小姐没有关系的。” 凤凌君瞄了眼飞絮,笑了笑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现在不会和她算账。你也不用这么怕我,我要是看不惯你,刚刚就让牧青把你带下去杀了。” 飞絮想起刚刚的事,心底发寒,又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着人收拾餐桌,说道:“凤姑娘,屋内阴冷,我扶你出去晒晒太阳吧。” “嗯,也好。”凤凌君伸出手,懒洋洋的往外走。 安思居被左一层右一层的守卫守着,甚至屋脊之上,也都安排了盯梢的守卫。 凤凌君躺在院子的躺椅上,飞絮给她盖上一层罗衾,然后转身去给她热茶。 凤凌君撑着头假寐,眸子半张半合间,把周围的部署看了个清楚。 战景潇可真算看的起自己的,恨不得把全部的兵力都放在自己这里。 倏尔觉得有一道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凤凌君抬眸迎了上去,发现自己的躺椅正对着战景潇所在的方向。她的躺椅是在自己住的屋子外,而对面正是战景潇现在住的地方。 他正坐在正厅内,牧青不知道在报告着什么,他漫不经心的听着,慵懒的撑着额头,眸光带着清浅笑意的望着凤凌君。 凤凌君气呼呼的翻了个身,把背影留给战景潇。这个战景潇,就是个死变态,简直是完全无死角的盯死自己。 战景潇忍不住笑了起来,牧青止住话,顺着他的眸光望去,便没有继续说下去。等战景潇眸光望向自己时,便又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了起来。 凤凌君大脑昏昏沉沉,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沐在暖阳下,身体开始也温暖起来。 她迷迷糊糊的做着梦,在梦中,她好像看到了慕离歌,他正俯身温柔的望着自己,然后轻轻的抚着自己的长发。 凤凌君的手覆在慕离歌的温暖的手上,眸光还有些迷离,眼睫如同蝴蝶般扑闪着,喃喃道:“离歌,我想你了......” 慕离歌僵了一下,他原本想收回手,但自己的手却被凤凌君抓得更紧了。 凤凌君垂着眼睫,面上浮上一丝难过,道:“你下次......不能再这样推开我了......”说完,她缓缓地闭上眼睛,似乎又睡沉了。 战景潇望着凤凌君,心中的思绪很是复杂,她把自己错认成了慕离歌。错认成了那个令他厌恶痛恨,却又同时是那个让他羡慕嫉妒的男人。 战景潇把凤凌君的手放入罗衾内,手抚着她柔软漆黑的长发,然后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刚刚还愤懑抑郁的内心,却因为这一吻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望着凤凌君,随后眸光落在了那张桃花般娇嫩柔软的双唇上,他的心砰砰跳动起来,当他察觉时,自己已俯下了身。 周围所有守卫熟视无睹,不为所动。但战景潇却顿住了身形,眼神犀利的盯向一旁。 御晴柔站在一旁,心底带着些许怒意和不甘。她看着被打断“好事”的战景潇的表情,嘴角浮上一丝嘲讽的笑意,阴阳怪气的说道:“景潇,我听说混元殿放话了,若是三日内......哦,也就是两日后,不放了凤凌君的话,他慕离歌就要踏平武林盟了。你现在居然还有心情风花雪月,这心态可不是一般的好。” 战景潇冷声道:“谁准许你进来的。” 御晴柔款款的走了过来,轻笑了声:“我若是不来,怎么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呢。景潇,没想象到你甘愿做慕离歌的影子。” “御晴柔,不要一次又一次的触碰我的底线。”战景潇一步一步的靠近御晴柔,然后捏住她的下巴,警告道,“安分一点,不要挑衅我。还有,不准再踏入安思居,更不准靠近凤凌君。” 御晴柔的下巴被捏的生疼,她勾唇冷笑:“景潇,我等着看你被凤凌君仇视憎恶,弃如敝履,等你落满一身伤,再回首时,你就会知道,谁才是一直陪伴你的人。” 战景潇推开御晴柔,命令道:“从今日起,除了飞絮和牧青,谁都不可以进入安思居打扰凤凌君。” 周围守卫应声道:“是。” 战景潇烦躁的吩咐道:“来人,把晴柔小姐带下去。”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御晴柔即使被战景潇这般羞辱,却还要保持着御剑门千金的矜贵和骄傲的自尊,高昂着额头,平静的离开了。 夕阳西沉,落日余晖一点点散尽,空气也开始变得寒冷冻人起来。 战景潇把凤凌君抱到屋内,放在床榻上,帮她盖好被子后又唤来飞絮,让她寸步不离的照顾凤凌君。 凤凌君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望见屋内通明的灯火。 飞絮忙走过去问道:“凤姑娘,你醒啦?饿了吗?我给你去弄点吃的吧。” 凤凌君恢复了些许体力,至少脑子没有那般迷糊了。她问道:“什么时辰了?” “辰时刚过。”飞絮又问道,“凤姑娘要吃些什么吗?我去给你做。” “这么晚了啊。”凤凌君摇了摇头道,“你别忙活了,去休息吧。” 飞絮面露难色:“要不,我给姑娘下碗面。” 凤凌君掀开被子,因为突然离开温暖的被窝,所以感觉有些冷。 凤凌君不悦的蹙着眉,除了以前寒症复发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何时这么弱过,她思及此处就对战景潇又增生了一丝怨气。 飞絮忙拿过一件洁白的狐裘披风披在凤凌君的腿上,道:“凤姑娘若是要起来,就套上这件披风吧。这是姑爷给你挑选的,据说千金难求,可暖和了。” 披风的狐裘皮毛丰厚且柔软,光泽顺滑,缝制在衣领间。披风洁白如雪,布料温暖厚实却不沉重,上面用银线绣着一朵朵盛开的芙蕖,绣工精细,栩栩如生。 凤凌君听罢,一把把那件披风扔在地上,说道:“我用不惯。” 飞絮不知凤凌君为何又不高兴了,她捡起地上的披风,又挂了回去,然后问道:“我给你做点吃的可好?” “这么晚了,无需照顾我了,我只是被限制了功法,好手好脚,又不是残废。”凤凌君坐在桌子旁,伸手准备去倒水。 “你手有伤,暖炉上的水壶又烫,还是我来吧。”飞絮忙挡住凤凌君的手,然后拿着布巾裹住壶把,倒了杯热水给凤凌君,然后小心的递到她的面前。而后又道:“姑爷说了,你若醒了,必须让你吃饱,不能饿着你,要是漏了一顿,非得拿我是问。” 一百六十六章 白玉莲花 “这个死变态......”凤凌君懒洋洋的望着茶盏内升腾的热气,说道,“你去灶房看看,有什么拿什么吧,然后早些歇息,今天被吓成这样,他还不让你睡觉,也是太过分了。” 飞絮心头一热,应道:“好,那你喝水慢点,别碰到伤口。” 凤凌君趴在桌上,望着茶盏发呆,外面守卫重重,想逃出去是不可能了,也不知道言千机有没有办法救自己出去。 她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要拖言千机下水,因为战景潇现在实在是丧心病狂的可怕。 但她不知道,言千机早就已经下了水,如今就算上岸,也是浑身湿透,被寒风吹得冰冷刺骨。 烛光微微晃动了下,凤凌君瞬间来了精神,她直起身子,望向暗处。 一袭黑袍犹如鬼魅,从暗处缓缓的走近,慢慢的暴露在暖橘色的灯火下。 凤凌君带着一丝警惕,虽然他的穿着就是千机阁高级暗卫的打扮,但难免害怕是战景潇用来迷惑自己的陷阱,她望着那人,一言不发。 夜影见凤凌君望着自己不出声,忙问道:“凤掌门,你还好吧?” 凤凌君一下子便分辨出来是夜影,她压制心中涌上的欣喜,故意问道:“你是谁?” 夜影挠了挠头,反问道:“凤掌门,你不是一向分得清我和风影吗?” 凤凌君勾起嘴角,心中确定道:是夜影,是夜影没错了。夜影倒是和以前一样可爱。 夜影着急的看着凤凌君,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带着一丝关切,喃喃的说道:“难道被毒傻了?这可怎么办?阁主不得伤心死......要不要回去如实禀报呢......” 凤凌君撑着下巴,笑了起来:“夜影,你才傻呢!” 夜影瞪大眼睛,松了口气道:“凤掌门,你没傻啊?”见凤凌君不满的眯起眸子,他忙又说道,“属下......我就是担心你,说错话了。” 凤凌君确定了夜影的身份之后,不再逗他,而是立马说道:“长话短说,我被下药了,控制了内力功法,无法逃脱。脑袋有些昏昏沉沉,身体经常疲乏。你让千机帮我看看能不能配制出解药。” 夜影应道:“是。” 凤凌君道:“对了,你们也千万不要为我涉险了,战景潇就在我对面,你虽然可以潜进来,但也随时会暴露。另外,告诉千机,千万拦住离歌不要轻举妄动,战景潇好像在练炁。” “练炁?”夜影诧异了一瞬,随后听得动静,忙说道,“是战景潇来了,属下先告退。” “嗯,小心点。”凤凌君话音刚落,夜影已不见踪迹。 凤凌君若无其事的拿起那杯已经变的温热的水,放到唇边,轻啜了一口。 战景潇进来正见得她用一双包着纱布的手抱着茶盏喝水,忙快步走了过来,他伸手拿过杯子,说道:“你手上还有伤,我来吧。” 战景潇摸着茶盏,试了下水温,然后递到凤凌君的唇边。见她直接扭过头,只好又放下杯子,叮嘱道:“那你自己喝的时候小心点。” 战景潇取来狐裘披风,却见凤凌君深深蹙着眉,满是嫌恶。他便顿了一下,问道:“你不喜欢?” 凤凌君冷脸不答。 战景潇又耐心的问道:“是不喜欢这狐裘还是不喜欢披风的样式?” 凤凌君直接趴在桌子上,干脆闭上了眼睛。 战景潇只好又把狐裘披风挂了回去,之后坐在她身旁问她:“可是心疼那只被剥皮的狐狸?” 凤凌君心想,这战景潇着实有病,自问自答有意思吗?天天拿热脸贴冷屁股不膈应得慌吗?等等,什么热脸贴冷屁股...... “可惜了,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战景潇笑着说道,“明日着人取了那狐裘,那披风你就将就着用吧,那上面的花纹是我特意让彩云绣的顶级绣娘绣的,绣了好几个月呢,我见你喜欢穿浅色衣衫,尤其喜爱白色,想着应该会喜欢。” 凤凌君睁开眸子,瞄了眼战景潇,冷笑了声:“你可知我为何喜欢白衣?呵,我是给我师父戴孝呢。” 战景潇笑容凝滞一瞬,他轻轻握住凤凌君的手,说道:“凌君,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以后......” “战景潇,我们没有以后!”凤凌君拽回手,眸光触及那件披风,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往自己的腰间摸去,那里还挂着战景潇的白玉莲花的玉佩。 随后一个荒诞的想法涌上脑海,她想,战景潇不会因为这个玉佩而一直误会自己对他有一丝情意吧? 凤凌君取下腰间的玉佩,放在桌子上,问道:“战景潇,你不会因为这个东西误会了什么吧?” 战景潇愣了下,他望着那枚玉佩,眉头微微蹙起,眸光中有些许情愫闪动。 不知为何,他想立刻结束这个话题。他沉声道:“时候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战景潇说着便准备扶起凤凌君,凤凌君却起身退了一步,避开他道:“战景潇,我当时一时兴起留下这个东西,若是惹你误会了,那我现在和你解释清楚,我......” “凤凌君,你该休息了。”战景潇有些执拗的打断凤凌君的话,他知道凤凌君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是他不想听,一个字都不想听。 凤凌君推开战景潇的手,拒绝道:“战景潇,我不......”她倏地止住话,因为战景潇突然勾起嘴角,俯身逼近自己。 “看样子,你现在并不困。”战景潇那双好看的黑眸中散发着奇异的光芒,那种眼神凤凌君没有见过,但是却本能的知道里面藏着危险。 战景潇一步一步靠近凤凌君,在她耳边说道:“凤凌君,我记得你说过,若是喜欢一个人就该主动点,不如我先得到你的人,再慢慢和你建立培养坚不可摧的情感好了。你知道的,我对你一直都极有耐心。” 凤凌君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她表面镇定,但后退的步子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内心。偏偏自己被逼到床边,跌坐在床榻之上,处境可谓是十分糟糕了。 凤凌君那一霎脑中闪现出很多种想法:反撩?不行,战景潇不是慕离歌,反撩正中下怀。 装死?不行,战景潇肯定很开心的为所欲为了......这个变态真不好对付啊! 跑?来不及了,此刻战景潇的双臂已经撑在凤凌君的两边,把她圈在了里面。 凤凌君只能放狠话,寒着脸道:“战景潇,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乱来,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没关系,”战景潇声音喑哑,眸光变的炽热起来,里面隐隐的有火光在跳跃,“反正你已经不能原谅我了。” 凤凌君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因为紧张,脸上泛起一丝薄红,神情依旧倔强,那张不饶人的小嘴似乎又准备说出伤人的话来。 但凤凌君却止住了,因为战景潇正垂着眸子望着自己的唇,她立刻看懂了,她忙伸手推着越靠越近的战景潇,道:“我突然觉得困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战景潇骨节分明的手覆在凤凌君的按在自己胸口的小手上,道:“好啊,那便一起休息吧。” 战景潇的手很热,烫的凤凌君心里直打哆嗦,她如今没有内力,哪有力气反抗,她使劲的推着战景潇,他却纹丝未动。 一百六十七章 确定心意 凤凌君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洁白的纱布已经变的殷红。 战景潇指间触碰到黏腻温热的液体时,这才停住了攻势。他眸光里火焰暂熄,直起身体,握着她的手,一脸疼惜的说道:“你看,伤口又裂开了。” 凤凌君见状,忙说道:“哎呀,哎呀,疼死了,嘶,真的疼死了......” 战景潇知道凤凌君是装的,她要是怕疼,自己怎会割破自己的手,用来刺激自己清醒。 即使如此,他还是觉得她皱着小脸装可怜的那个样子,十分鲜活动人。而且自己看到她手上殷红的血迹,心里也还是会心疼。 之后战景潇替凤凌君重新上药,包扎好伤口,然后才去休息。 凤凌君躺在床榻上,心中松了口气。 但是自己的作战方针得换一下了,不能和战景潇硬碰硬,要是下一次再惹怒他,他又要睡自己该咋办? 凤凌君虽然洒脱,对于这种事也看的开,战景潇又是个美男,自己倒也不算亏。可她现在有慕离歌了,虽然慕离歌宠溺自己,任凭她胡作非为,作天作地,但他拘束守礼,保不齐他心里会有个疙瘩。 等等,自己居然想的这么远了...... 她陡然发现,经过这一次事之后,她坚定的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她喜欢慕离歌。 虽然不知道有多喜欢,喜欢的程度有多少,但对他的感情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她确定那就是男女之间的喜爱。 凤凌君脑中一直回忆着以前和慕离歌的种种,她这才惊诧的发现,慕离歌对她有多好。 以前很多被凤凌君忽视的细节,现在也变的清晰起来。 慕离歌虽然寡言少语,看上去有些许清冷,但望向自己的眸子一直是暖的,看着自己时一直是笑的。 她呢,她以前算计他,防备他,做过那么多荒唐的事,不知不觉中伤过他很多次,但慕离歌内心鲜血淋漓,表面却不动声色的继续纵容着自己。 凤凌君想,就算是插他几刀,他也会笑着握住自己的手插的深一点。然后只要凤凌君一转头,便能看到他早已掩饰住伤口,站在春风暖阳中朝着自己微笑。 他一直默默地守护在自己身旁,一直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捧在手心。她以前甚至还一度怀疑他对自己的居心...... 天哪,慕离歌太傻了! 天啊,慕离歌太好了! 天啊,自己好不是个东西......不是,是醒悟的太晚。 凤凌君原本昏昏沉沉,却一直没有睡。她的心里有一股暖流,一直灼烧着自己的内心,暖,却烧的心脏生疼。 凤凌君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 飞絮帮她洗漱之后,便准备给她盘发。凤凌君坐在梳妆台前,摆了摆手,让她先去给自己弄些吃的。 飞絮前脚刚离开,凤凌君便抬头望着房梁,手指轻击着桌面,然后夜影就来了。 时间紧迫,凤凌君没有时间寒暄,直接问道:“是有什么消息要传递给我吗?” 夜影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凤凌君,轻声道:“凤掌门,这是正医殿李掌门研制出的药,但是并不是解药,只可以改善你疲乏混沌,让你保持清醒的药物。” “李纤云那个毒妇给的?”凤凌君有些意外,可以让李纤云帮自己,这个言千机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大。不过正因为是言千机,凤凌君也并不是太惊讶。 夜影以为凤凌君怕药有问题,忙说道:“凤掌门放心,这药没有问题。阁主......” “我知道,你们阁主应该花费了很大的功夫。李毒妇和御晴柔师出同门,她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配出解药了。”凤凌君倒入一粒药放入口中咽下,随后收好药瓶,说道,“战景潇一直守着武林盟,你们不要随意进来找我了,否则被他碰上就麻烦了。我这里一切都好,让千机和离歌放心。” 夜影:“阁主让我传消息与凤掌门,阁主和慕掌门已经有了应对之法,请凤掌门再忍受一天,后日一早就接凤掌门回去。” “好,我就知道千机美人最聪明了。”凤凌君笑了笑,想到慕离歌,她眼眸微微低垂,问道,“离歌还好吗?” 夜影正要回答,却听见飞絮靠近,忙一颔首,然后瞬间消失了。 凤凌君叹了口气,接着拿起桌上的玉梳,梳理了下凌乱的发丝。 凤凌君撑着下巴望着镜中的自己,里面的人双眼无神,苍白消瘦,哪还有以往飞扬跋扈,作天作地的肆意嚣张的风采了。 这个时候,她心里又开始怨恨起战景潇来。 飞絮放好饭菜,然后接过凤凌君手上的玉梳,提议道:“凤姑娘,要不先用膳吧,一会饭菜要凉了。吃完饭后,我再给你梳头盘发。” 凤凌君和镜子中的自己互视着,然后道:“不用梳了,我现在这个鬼样子,自己看着都糟心。” “嗯?”飞絮望了望镜子,接着仔细打量起凤凌君来。 凤凌君虽说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但肤若凝脂,明眸皓齿,即使不加粉黛修饰,也是一副水灵灵的仙子之姿。 虽说御晴柔五官精致,温婉大方,沉静如玉。但凤凌君却灵动娇俏,欢脱跳跃,潇洒随性,细瞧之下不输于御晴柔,甚至比御晴柔多了一份朝气蓬勃的生气。 也许是因为性格的和脾气的原因,大家不是怕她,畏她,就是恨她,这才没有注意到她那张清丽脱俗的脸。 也或许,有人注意到了,但是在世俗人的眼中,自然更喜欢御晴柔。谁会喜欢一个肆意洒脱,武艺出众,比自己还要强的女人。自古男尊女卑,即使身在江湖,他们男人的自尊心可能依旧不能够接受凤凌君,也不敢去喜欢她吧。 除了优秀的人,譬如战景潇和慕离歌这样出类拔萃又强大的男人才有勇气,敢喜欢凤凌君这样狂妄的女人了。 凤凌君偏过头望了眼飞絮,问道:“你发什么呆啊?” 飞絮放下梳子,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是一个狂妄又强大的美丽女子。” 凤凌君哼笑了声,逗她道:“我还是个残忍的女子,你不怕吗?” 飞絮扶起凤凌君往桌子那边走去,应道:“怕,怕的不得了。你快些吃点东西吧。” 凤凌君刚入座,战景潇却来了。飞絮身形僵了一下,随后拿起筷子,小心的喂凤凌君吃着东西。 战景潇望着披着一头如瀑般柔软长发的凤凌君,问道:“才起吗?” 凤凌君不答,战景潇也习惯了。他继续笑着问道:“刚刚还听见你们欢声笑语的,怎么见了我,就不愿意出声了。” 凤凌君冷睨了眼战景潇:“别影响我吃饭的心情。” 飞絮紧张的偷瞄了眼战景潇,虽然她知道战景潇不会生凤凌君的气,但是战景潇阴晴不定,昨日的事情还让飞絮心惊胆战,惊魂未定的。 战景潇只是笑了笑,然后伸手摸了摸凤凌君的头,说道:“你不盘发的样子,也很好看。” 凤凌君不满的用胳膊挡开战景潇,战景潇笑盈盈的起身。之后趁凤凌君不注意,又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这才开心的说道:“我还有事,下午让牧青陪着你,要什么你直接和他说。” 凤凌君不满的望着战景潇的背影,接着别过头冷哼:“战景潇,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一百六十八章 最美好的词 飞絮听罢,忙小心的伸头看着战景潇有没有走远。 “怕什么?”凤凌君看着飞絮,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她眉头一挑,嘴角浮上一丝坏笑道,“我好像太乖了,不够闹腾。战景潇的日子,过的还是太过舒服了。” 飞絮一惊,忙小声说道:“凤姑娘,姑奶奶,你可不要再惹事了。” “你怕什么,你今天下午去帮我采花。”凤凌君努努嘴,继续让飞絮喂自己吃东西。 “采花?”飞絮不解。 凤凌君干脆直接自己拿过筷子吃东西,她挡开伸手的飞絮,应道:“嗯,随便干个什么事,总之半天回不来的那种,就说是我吩咐的,出事了,也与你无关。” 飞絮稍稍放下心来,随后又有些忧虑的说道:“凤姑娘,你现在功法尽失,还是不要得罪姑爷比较好。” “我知道。”凤凌君应了声,想起昨夜的事,她心里还有些发麻,她道,“确实不能硬碰硬,否则自己吃亏。行了,你先去吧,让牧青进来。” “牧青?”飞絮开始有点同情起牧青来,她乖乖的起身到屋外喊牧青。 牧青一袭青衣,板板正正的站在凤凌君面前,抱拳应道:“凤姑娘,你叫我。” “嗯。”凤凌君放下筷子,不怀好意的望着牧青,接着目光停在牧青腰间别着的那把匕首上,问道,“牧青,我记得我每次见到你,你好像都带着这把匕首。” 牧青望向自己的腰间,应道:“是。习惯了。” 凤凌君笑意盈盈的问道:“可是心上人送的?” 牧青被凤凌君的话一噎,接着有些尴尬的说道:“不是,是少爷送的。” 凤凌君笑意更甚了,打趣道:“那不差不多么。” 牧青低着头,绷着脸道:“凤姑娘又开玩笑了。” 凤凌君伸出小手,问道:“可否给我看看?” 牧青不知道凤凌君是不是又在打什么算盘,但是她昨日刚伤了自己,他望着她缠着纱布的手,哪还敢将利器交与凤凌君。 凤凌君抱臂不满的说道:“我现在就在你眼皮底下,又被封了功法,连你都打不过,你还这么防备我做什么。看看而已,又不会用它自杀。” 凤凌君可是个狠人,她和一般的女子不同,更为果敢,敏锐且强悍。 牧青深知这一点,他颔首道:“抱歉,凤姑娘,你是我见过最杀伐果断的女子,为了保持清醒,尚能对自己自残,我不能确定,你会不会继续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呃......”凤凌君竟无言以对,不过她又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她笑了笑走到牧青身边,说道,“牧青,你也挺幽默的嘛。” 牧青低头不言,再抬眸时,凤凌君手中已握着自己的那柄匕首,仔细端详起来。他慌忙的摸了下自己的腰,眸光带着一丝诧异的望着凤凌君。 凤凌君一边拔出匕首仔细打量,一边勾唇说道:“不必这么惊讶,我的手可是很快的,之前还摸过战景潇的钱袋呢。” 牧青紧张的望着凤凌君,眸光一瞬不移,生怕她再有什么惊人之举。 牧青的匕首很普通,从刀柄到刀鞘,算不上什么华贵,应该也不是很值钱,除了匕刃很锋利,其他没有一点可以让凤凌君看的上眼的。 没想到就这么普通的一把匕首,牧青却如此宝贝和紧张。 凤凌君望了眼挂狐裘披风的地方,却发现披风不见了,她没头没尾的问道:“那件披风去哪儿了?” “披风?哦,少爷一早就让下人送去了彩云绣,说让绣娘取下狐裘,重新修裁一下。”牧青说完,大致猜到了凤凌君的想法,说道,“凤姑娘,那件披风是少爷特意为姑娘准备的,姑娘即使不喜欢,也不用......也不用毁了,这样少爷会伤心的。” 凤凌君却没心没肺的笑了笑,然后把匕首还给牧青道:“既是你珍贵之物,就还与你吧。” 牧青双手接过,然后又仔细的插于腰间。 凤凌君背着手,又笑眼弯弯的说道:“牧青,我要见战景轩。” 牧青带着些许歉意的抱了抱拳:“对不起,凤姑娘,少爷说了,你不能出安思居。” “可是,我想去看看战景轩,现在就想去。”凤凌君的耍赖功夫也是一流的,她直接绕过他往外走,“你去请示战景潇,我现在去见战景轩,我们分头行动。” 牧青一脸为难的追了过去,最后只得应道:“那我陪着凤姑娘去。” 反正战景潇在琼林殿,若是凤凌君耍什么手段,战景潇可以随时过来。出去的时候,牧青又叫上了阿楚阿炎跟着一起,以确保万无一失。 凤凌君服下李纤云的药丸之后,状态好了许多,但未免牧青起疑,她精神恹恹慢悠悠的走着。她边走边问牧青道:“牧青,你跟战景潇多久了。” 牧青答道:“今年是第十八个年头了,我是被二夫人捡回来的,从小跟着少爷一起长大。” 凤凌君问:“二夫人?战景潇的娘亲?” 说起二夫人,牧青眸光泛起丝丝温情,他勾唇应道:“嗯,她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牧青当年要不是被妙音捡回来,只怕早就不在了。而她明明自己过的辛苦,却一直把他带在身边,犹如多带了一个累赘,还把他当儿子一样对待,和战景潇一视同仁。 战景潇只要有一口肉,那自己绝对也有一块,战景潇添了新衣,自己就多了双新靴子。 牧青一直觉得,能遇到妙音,真的是他上辈子积了莫大的功德。 凤凌君对战景潇的母亲倒是很感兴趣的,问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牧青垂着眸子,缓缓的说道:“她是世上所有最美好的词。” 她是世上所有最美好的词......这真的是最高的评价了。 只是妙音这般温婉善良,为何战景潇现在如此可怕。这样看来,战景轩倒像是妙音生的,战景潇倒像是大夫人的孩子。 在牧青的神情和话语中,凤凌君能看的出妙音在牧青的心里应该占有很重要的位置,虽不是亲生母亲,但胜似亲生母亲。所以牧青对战景潇肯定是绝对的忠诚,他两从小一起长大,牧青也应该知道战景潇的所有事情。 凤凌君对于妙音的死十分好奇,究竟是因为什么样的事情,才会令战鹰奇如此丧心病狂的折磨这么个善良柔弱的女子,更何况两人还是夫妻,即使没有感情,也同床共枕过,还有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战鹰奇下这么狠的手。 凤凌君问道:“牧青,二夫人是怎么过世的?” 牧青脚步微微一顿,眉头深锁,小麦色的脸紧绷着。随后又慢慢的恢复平淡的神情,道:“你若是想知道,便亲自问少爷吧。” 凤凌君拢了拢衣袖,哼笑道:“他?我看见他就来气,哪有心情和他聊天。” 牧青这次是完全停下了脚步,他面带不虞的说道:“凤姑娘,我们家少爷对你情深义重,你即使心有所属,对他无意,也无需对他如此刻薄,惹他伤心。” 凤凌君勾起嘴角,脸上带着些许轻蔑,问道:“哦?那我该怎么对他?假意逢迎,还是真心接受他,和他在一起?” 一百六十九章 羞辱 牧青紧抿着唇角,而后说道:“牧青没有要勉强姑娘的意思,但你也不用总是处处针对少爷,出言伤他。” 凤凌君笑容敛尽,态度冷漠,语气阴寒,缓缓说道:“牧青,我告诉你,我不仅不喜欢他,我还想杀了他。” “你......” 凤凌君冷哼道:“我怎么了?若你是我,从小伴你长大的师父被他和他的父亲杀死,自己的姐妹一个被他害死,一个生死未明,然后又被抓来软禁,还一直给你服毒药,你会怎么对待那个人?呵,爱上他?还原谅他?我可没有那么变态,也没有那么大度,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牧青一怔,身后的阿楚和阿炎互视一眼,接着沉默的别过了头。 牧青直起身体,颔首道歉道:“对不起,凤姑娘,是我没有考虑姑娘的感受。但这中间是有误会的,少爷从未想过要伤害姑娘。” “误会?就算我师父和清芷的死与他无关,那现在呢?他先抓清薇引我入坑,他软禁我给我用毒,拿我对付我重要的人,这也是误会吗?!他从未想过要伤害我?他拿着一把刀,在我的心口放血,我还得忍着疼,顾及他的心情和感受?我可不喜欢受虐!” 凤凌君辞色锋利,完全没了往日那般和颜悦色,嬉皮笑脸。 凤凌君的话牧青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确实是事实。但牧青了解战景潇,战景潇对凤凌君用情至深,也许做法偏激过火了些。他的苦心,凤凌君肯定是无法理解了。 他忙帮战景潇解释道:“凤姑娘,少爷也是为了保全你,这才出此下策的。少爷对姑娘的真心,牧青都看在眼里......” “牧青,别再说了,我只会觉得恶心。”凤凌君微微蹙眉直接打断牧青的话,然后迈开步子进入了明月轩。 凤凌君进入战景轩的寝殿内,原本心情就不好,却又见到了自己不想见到的人。 御晴柔正在给战景轩诊脉,旁边的丫鬟抱着托盘,里面是已经见底的药碗,应该是刚给战景轩服完药。 凤凌君站在一旁,也不靠近,只是在原地等了一会。 “老样子,还算稳定。”御晴柔轻叹了口气,起身时,正望见站在一旁冷眼望着自己的凤凌君。 御晴柔之前看凤凌君的眼光总是胆怯恐惧,低眉顺眼的。而此刻却高昂着额头,眸光藏着戏谑,嘴角带着嘲讽的说道:“怎么,又来看你的战景轩?” 凤凌君直接穿过御晴柔,站在战景轩的床榻旁,冷声道:“出去。” 御晴柔哼笑了声:“凤凌君,你以为你是谁,你以前那般威胁恐吓我,如今不还是被我的毒所控制。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披头散发,形容枯槁,以前不是威风的很吗?现在横不起来了?” 牧青在一旁微微皱眉,然后别过眼,低头望着某处。 凤凌君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说道:“滚出去。” “凤凌君,你狂妄什么,你以为你还有一身好功法,还能继续欺负我嘛!”御晴柔被凤凌君的态度给激到了,她眉头紧蹙,说着就上前一步准备往凤凌君的脸上呼巴掌。 牧青一惊,正要上前阻止,接着顿住身形,垂首松了口气。 还好凤凌君吃了李纤云的药,否则迷迷糊糊反应迟钝,这一巴掌怕是要直接拍在自己脸上了。她一把抓住御晴柔的手腕,然后嘴角勾起,使劲一捏,御晴柔就疼的连连惊叫起来。 凤凌君眼角含笑:“御晴柔,没事不要乱吠,更不要乱咬人,即使我中毒了,但我常年练武,手劲大得很,掐死你还是能做的到的。” “你......你......”御晴柔挣脱不了,疼的眼睛都湿润了,刚刚的那股子狂妄劲立马没了,她转头望着牧青,喊道,“牧青,你做什么呢!” 牧青抬眸望了她一眼,随后不咸不淡的喊了声:“凤姑娘。” “牧青,你......”御晴柔见牧青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又转头对着凤凌君恶狠狠的说道,“凤凌君,你给我放手,否则,我下次给你下见血封喉的毒!” “好啊,你最好毒死我。要是没成功,等我修养过来了,到时候我肯定先弄死你。若是成功了......”凤凌君笑意更甚,语气讥诮的说道,“战景潇可喜欢我了,说不定就送你下来见我了,倒也算是给我报仇了。” “你.......”凤凌君的话戳到了御晴柔的心窝,她难得露出如此真实的表情,眸光阴狠,面目狰狞。 凤凌君一把甩开御晴柔,然后坐在战景轩的床榻边,轻声说:“牧青,送晴柔小姐出去。” “是。”牧青应了声,然后引御晴柔出去。 御晴柔恨不得现在就把凤凌君生吞活剥了,或者立刻把她给毒死算了。 偏偏牧青还打自己脸,弄得她凤凌君才是武林盟的女主人一般,而自己不仅地位全无,甚至还被下人羞辱。 但凤凌君现在还不能动,她只能暂且忍气吞声。她会一直静待时机,等到可以折辱凤凌君的那一天,等到可以痛快报仇的那一天。 凤凌君望着床榻上的战景轩,无奈的叹气摇头:“你以前绝对是瞎了眼,怎么就喜欢御晴柔这么个狠毒的女人呢。” 牧青已经去而复返,他让阿楚守在殿外,阿炎已经召集了守卫,层层守住了明月轩。 凤凌君扶额望着牧青,疲乏的眯着眼道:“你也不用这么谨慎吧?” 牧青扬起嘴角,应道:“谨慎点总是没错的。” 凤凌君翻了个白眼:“那你站在外面,不要偷听我和战景轩讲话。” “是。”牧青乖顺的退出了寝殿,守在屋外。 凤凌君拍了拍战景轩的胸口:“你看看,你弟弟尚有一个忠心耿耿的追随者,你呢?你就是太好说话,太过善良了,所以大家理所当然的接受你的好,却都不记着你的好。如今只有我还记得你,你看看你底下的人,有人为你担心过吗?一群白眼狼......不过没关系,你还有我这个朋友......嘿嘿......是不是超级荣幸啊。” 凤凌君笑了笑,接着不满的抱怨道:“你那个从小护到大的弟弟,真不是个东西,他抓了清薇,还给我喂毒,现在我功法被封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真是太气人了!对了,他好像还拿人练炁。练炁,你知不知道?就是比我这阴阳诀还要阴邪的武功......” “你要是快点醒过来就好了。”凤凌君握着战景轩苍白的手,随后又摇了摇头道,“还是暂时不要醒了,你这么疼爱你这个弟弟,要是知道他无恶不作,不得伤心啊,更可况,你也阻止不了他......” 凤凌君说着脸色倏地一变,接着惊喜的望向自己的掌中的那只手,那只手......刚刚那只手好像有一根手指微微的动了。 凤凌君感觉到了,那么明显。她脸上刚刚扬起笑脸,瞬间又收敛笑意,冷着脸。 战景潇的声音在凤凌君身后响起,问道:“我在你心里有这么十恶不赦吗?” 他促狭的望着凤凌君,接着目光移到凤凌君握着战景轩的那只手上,然后微微不悦的皱了皱眉。 战景潇俯身准备去拿战景轩的手,凤凌君心里一惊,快他一步的把战景轩的手放入了被褥里。 一百七十章 牢房 凤凌君神情自若的帮战景轩盖好被子,说了句:“天冷,可别冻坏了。” “兄长自有人照顾,就无需凌君你费心了。”战景潇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醋意,“凌君对于兄长的关心,似乎超出了一般友谊。” 凤凌君见战景潇不痛快,开心的笑着说道:“是啊,我就喜欢战景轩,他风度翩翩,君子如竹,温润如玉,又赤忱忠厚,自然讨人喜欢。” 战景潇眯起眸子,眸光灼灼的盯着凤凌君。 凤凌君瞬间察觉到了危险,忙岔开话题道:“你不是忙吗,怎么这么闲。” 战景潇勾起嘴角,声音魅惑的说道:“别人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对你是一刻不见,已过经年,相思甚苦,唯有见到你,才能解我相思之苦。” “你说出来不觉得肉麻尴尬嘛。”凤凌君搓了搓胳膊,一脸嫌恶的说道,“我头脑有些昏沉,想休息了,就在明月轩的偏殿歇下了。” 战景潇却抓住凤凌君的胳膊,拒绝道:“不行。” 凤凌君扯开手,蹙眉道:“为什么不行,我累了,不想走。” 战景潇垂着眸子,紧绷着脸:“我不想你住在这儿。” 凤凌君看着带着气性的战景潇,眉眼间满是嘲弄的意味。怎么,自己就是住在偏殿而已,他还吃醋了?难不成真的这么喜欢自己啊? 既然这样,要不用用美人计?不行,不行,这样离歌会不高兴的...... 战景潇望着脸色变幻的凤凌君,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问道:“又在打什么小算盘呢?” 凤凌君别过头,然后说道:“我不住在这儿也成,但我要见清薇。” 战景潇眸色深沉,他握住凤凌君不安分阻挡着自己的手,温声道:“凌君,再等等,我暂时不会伤害她的。过段时间,我就让你们见面好吗?” 凤凌君使劲抽回手,然后不再多言,直接转身离开,喊道:“牧青,扶着我去偏殿休息。” 牧青听到声音,进入殿内,望了眼战景潇,见他没有阻拦,便扶着凤凌君进入偏殿。 之后,明月轩变成了武林盟守卫最为森严之地。 再之后,凤凌君想着只要熬过今日,明日一早,自己就可以离开武林盟了。但自己十分苦恼,因为还不知道清薇所在之地,即使离开了,也怕会忍不住再次进入战景潇的陷阱。 言千机最近忙着营救自己的事,估计也无暇顾及查询清薇的下落。 飞絮一无所知,牧青嘴巴太紧,要不,自己再套套战景潇的话?战景潇可不好对付啊,那可是个比自己还要变态的魔头...... 今日注定难熬,因为战景潇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牧青,然后一整天都陪着自己。陪自己吃饭,贴心的给自己夹菜,陪着自己晒太阳,还陪着自己守着战景轩...... 凤凌君再怎么冷若冰霜,阴沉刻薄,他依旧热情如火,凤凌君快要疯了。 忍着吧,再忍最后一天,晚上睡一觉,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这一日,凤凌君真的过的如同三秋啊。 凤凌君终于捱到了晚上,战景潇陪凤凌君用完晚膳,两人在殿外看了会星星。 凤凌君一点也不觉浪漫,她敷衍的打发战景潇道:“你明日还得备战呢,快去休息吧,快走快走。” 战景潇无奈的笑了笑:“你今天嫌弃我一天了,能不能给我片刻温存。” “温存?你想多了吧。我今天可不是嫌弃你,是厌烦你啊。”凤凌君直截了当去剜战景潇的心,“你能不能给我片刻安宁。” 战景潇依旧春风和煦的微笑,然后双手穿过凤凌君的腰,从身后抱住了她。 凤凌君反抗不开,只得骂骂咧咧的叫道:“战景潇,你给我放开,能不能别耍流氓!牧青,牧青,我要休息了,扶我去休息!” 牧青只是探了个头,随后退得更远了,远的连身影都看不到。 凤凌君放弃反抗,咬着银牙恶狠狠的说道:“战景潇,等我恢复了功法,我绝对要把你揍成猪头!” 战景潇听着凤凌君的话哼笑出了声,他闭着眸子,凤凌君被他抱在怀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草味,是让人觉得心安的气息。 战景潇想说凤凌君不要这般倔强,她只要服个软,或者答应和自己在一起,他可以放过慕离歌,可以不要所有东西。 只要她愿意,只要她一直陪伴着自己,一直走过须臾岁月,共同携手白头...... 但他知道,凤凌君不会屈服,更知道她放不下慕离歌。所以,慕离歌无论如何都得死! 即使知道不可能,他依旧抱着一丝幻想,他在凤凌君耳边轻声问道:“凌君,和我在一起好吗?我们以后不被任何世俗打扰,我们一起隐姓埋名,然后隐居山林,岁月相守,过你想要的日子,与你谈笑折柳,共度春风,你觉得怎么样?” 凤凌君冷笑道:“战景潇,你怎么可能舍得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就算舍得,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可以原谅你,和你在一起!” 他蓦的睁开双眼,是啊,他的所作所为,凤凌君不可能会原谅,也不会理解...... 但他很快又勾起嘴角,即使这样又如何呢,至少他现在拥有凤凌君,这一刻,或者以后更久,他都可以拥有凤凌君。 “是我太乐观了。但是凌君啊,我是真的爱你啊,所以即使是卑鄙无耻,不择手段,我也要留你在我身边。”战景潇嘴角一直挂着笑容,眸光也清明冷静了许多。 “你不爱我没关系,那就让你恨我好了,总之,我在你心中最终也会成为特别的,无可替代的人。你会永远,一辈子,都会记住我。你不理解我很正常,没人会理解我,就连我自己也看不清我自己,我就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的想拥有你,控制不住的......爱你啊......” 凤凌君瞪大了眼睛,头皮一阵发麻。 战景潇是真的变态,他爱不爱自己不知道,但绝对是存在着病态的占有欲,这种感觉让人心里发憷。她正想着,突然身体一软,瘫倒在战景潇的怀里。 战景潇横抱起凤凌君,低头有轻轻摩挲了下凤凌君,然后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随后眸光冷冽如刀的望向暗处。 那暗处似有一个人影微微的伏低了身体,但黑幕之中似乎又并无任何东西。 战景潇谨慎的避开所有人,之后去了清风阁后面的废宅。 ...... 嘈杂,非常的嘈杂,似有千军万马在耳边奔腾。争吵,厮杀,兵器的声音不绝于耳...... 但眼皮很重,睁不开,模模糊糊睁开后,却又重重的垂了下来。 “凤凌君......凌君......你在哪儿?凤凌君......” 似乎有人喊自己,很想回应,但是嘴巴张不开,眼睛也睁不开...... 凤凌君出了一身的汗,猛然的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她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阴暗的牢房里。虽然床褥换的都是锦缎罗衾,但与这里格格不入。 凤凌君冷笑了声:“呵,居然把我换到牢里了......这个战景潇......” 凤凌君揉了揉发胀的头,不满的轻嘶了几声,也不知道战景潇又给自己下了什么毒...... 毒? 等等,自己睡了多久?慕离歌和言千机呢?没有寻到自己吗?他们没有赢? 一百七十一章 牧青 她正胡思乱想的想着,忽然听到牢门外传来两人的声音。她识得那声音好像是一直跟随在牧青身边的两人,好像叫什么......阿楚和阿炎...... 阿楚问道:“怎么样了?” 阿炎答道:“没事,有盟主呢。只是各派皆不愿共讨伐混元殿,说没有明显证据证明此事是混元殿所为,其实就是贪生怕死,怕魔教的那个魔头。那个魔头当时发狠的样子,你不在没看见,我现在回想起来,还会起一身鸡皮疙瘩,心肝俱颤。他那双眼睛像是染了血腥的红,那份狠戾......盟主差点压制不住,要不是那个青玉强行带走慕离歌,只怕整个武林盟和所有帮派的人都会被慕离歌屠戮个干净。” 阿楚似乎有些激动,问道:“各派不愿意讨伐魔教?那......那大哥的仇......” 阿炎安抚了了下阿楚,道:“你放心,盟主不会放过慕离歌的,大哥从小伴着盟主长大,一直对盟主忠心耿耿,盟主说了,此事若其他帮派不愿插手也没关系,算是武林盟和魔教的私人恩怨,从今日起,武林盟和魔教势不两立。” 阿楚声音低沉,听上去十分难过:“大哥......大哥就这么没了......真不知道,这个凤凌君有什么好的,明明交出她就可以了,偏偏一直......” 阿炎打断阿楚的话,道:“阿楚!大哥要是还在,知道我们在背后这样说盟主,会不高兴的。你还记得吧,大哥......大哥说了,我们要永远效忠盟主。” 两人沉默了一瞬,凤凌君听得窸窸窣窣的抽鼻子的声音,应该是两人在轻不可闻的低声啜泣。 凤凌君从怀中摸索了一会,摸出了一个小药瓶,然后拿出一粒药丸放入口中。 她现在要保持清醒,她整理思绪,把刚刚的话捋了一下。 凤凌君把刚刚的话消化了下,大概知道了事情的脉络,但很多地方还不清楚。 为什么自己还没被带走? 听他们刚刚的话,好像混元殿已经自证了清白,为什么离歌会和战景潇打起来? 哦,应该是因为自己。 那他们说的大哥是什么意思?等等,从小一直长大,难道...... 凤凌君见他们没有继续再聊天的意思,便起身走到牢房的铁门处,她趴在铁门窗口的栅栏上,问道:“你们说谁出事了?” 昏暗的铁门外,阿楚和阿炎的神情看的不是很真切,两人听到凤凌君的声音,双双抬眸望向她。 阿楚望向凤凌君时,眸光升腾起了浓烈的杀气。他手掌抹了一把脸,然后往前迈了一步靠近牢房铁门。 阿炎忙挡在了他面前,然后转过身说道:“凤姑娘,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盟主说了,你先在此委屈几日,到时,盟主自会放你出去。” 凤凌君望着阿炎发红的双眼,问道:“牧青呢?牧青怎么没有亲自看护我?你们刚刚说出事的那个人,是不是牧青?” 阿炎沉默了,他垂下眸子,道:“大哥......不在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睡了多久?武林盟和混元殿又发生了什么?”凤凌君忙问道,“有人受伤吗?” 阿楚不耐烦的蹙了蹙眉:“你关心的人都没受伤,只有我们大哥,再也回不来了。” 凤凌君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牧青又是怎么死的?” 阿炎叹了口气,随后说道:“今日一早,各派集结于武林盟,然后混元殿......” 阿楚直接没好气的打断道:“阿炎,和她费那么多话干什么!” 凤凌君见阿炎收住话头,忙从窗口中伸出手,拽过阿炎的衣襟,道:“阿炎,麻烦你告诉我,整件事都告诉我。谢谢了。” 阿楚冷哼道:“哼,连请求语气都这般强硬,还真是狂妄惯了!” “阿楚。”阿炎性子温润些,他阻止了阿楚,然后伸手拿下凤凌君的手,说道,“凤姑娘你不要激动,我告诉你就是了。” 凤凌君从阿炎的口中大约得知,慕离歌不知从哪儿找到暗杀事件中的目击者,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和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两人是死者的家属。 原本案发是深夜,老人带着孩子早就睡下了,却不料刚巧孩子吃坏了肚子,折腾了一夜,老人生怕出事,就去找自己的儿子,也就是死者。 刚巧碰到凶手在行凶,老人带着孩子,心里害怕,只能捂住孩子的嘴,躲了起来,就这样从杀手眼皮底下逃过了一劫。 后来,她一直不敢出现,毕竟自己还带着一个孩子,只能一直躲着,直到混元殿找到她们并且承诺可以保她们周全,这才出来指认凶手的。 老人说当时虽然没有看清楚凶手的长相,只知道大致身形,不过凶手脖颈后隐约看到一颗红豆大小的痣,然后左腿受伤了,现在应该伤口刚愈合,会有疤痕。 然后,凶手的范围就缩小了...... 之后,牧青一人扛下了所有的罪责,说看不惯战景潇太过纵容魔教,但他只承认自己挑唆凤凌君和混元殿的关系,并没有杀人,如今唯有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战景潇当时着急,没来及阻拦,但慕离歌及时的出手震开了牧青的剑。之后,不知牧青和战景潇说了些什么,然后抽出自己的匕首,自杀了。 事态从牧青死了之后,就开始失控了。 战景潇说此事疑点重重,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要求留下那位老人和孩子,慕离歌答应要保两人周全,自是不愿意交。 而慕离歌又要求战景潇交出凤凌君,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周围人完全蒙圈了,正想着要不要出手时,站在一起的言千机和御灵峰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人皆是观望,都没动手,其他帮派也不好自作主张上前帮忙。 慕离歌和战景潇斗的如火如荼,打斗中还不小心殃及了周围的几人。之后慕离歌就被青玉带走了,这场骇人的厮杀血斗才终于停了下来。 凤凌君眉头深蹙,她沉默了一瞬,感叹道:“牧青......可惜了。” 阿楚一听,暴怒道:“可惜?!大哥就是被魔教,被你们逼死的!” 凤凌君望了眼阿楚,说道:“我知道你们难过,但你们根本不了解牧青。牧青,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阿楚嗤笑道:“你说什么?我们不了解大哥?你才来多久啊,你能比我们了解大哥嘛。” 凤凌君浅叹了口气,接着又心思重重的坐回了床榻上。 阿楚一见凤凌君这个态度,心里的火立马蹭蹭的窜了上来,他拉开铁门旁的阿炎,朝着里面说道:“你倒是说啊,我们怎么不了解大哥了!” 凤凌君侧眸望着阿楚,她手支在腿上,撑着下巴无奈的说道:“牧青为什么扛下罪责,但是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杀人?因为一旦承认杀人,这件事无论是不是战景潇授意,他都会承担责任。所以,他直接自杀,这样他说的话就无从求证了。” 阿楚这下沉默了下来。 凤凌君继续说道:“而他,又为何只说他挑唆了我和混元殿的关系呢?他和我都扯不上屁的关系,怎么能挑拨我和离歌,他知道自己至少要承认一两点错误,并且要对战景潇表现出失望的样子,这样更令人信服一点。不仅如此,这样还把我剔除开了,也不等我出面澄清,也不多赘述细节,直接为了你们的盟主,自杀了。所以,你们说到底是谁逼死了牧青?是离歌,还是你们盟主啊。” 一百七十二章 神秘犯人 阿楚嘴角抽了抽,他别过眼,怒气丛生的说道:“大哥说过没有杀人就是没有杀过人,他只是为了把你留在盟主身边,才背锅的。” “呵,有没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凤凌君盖上被子,躺了下来,“你们无非是为了给自己的仇恨寻求一个出口,但又不能把矛头对准牧青忠心维护的战景潇,那就只能把所有的愤怒都对准离歌啦。人们都喜欢推卸责任和转嫁仇恨,我能理解。” 阿楚懒得和她争辩,只能抑郁不平的望了凤凌君一眼,随后退回墙边,低着头闷不吭声。 沉默了一会后,阿炎低头叹了口气:“阿楚,你去看看大哥吧。记得不要多说话,盟主心里正难过呢。” 阿楚鼻音浓重的“嗯”了一声,随后脚步渐远。 凤凌君知道阿炎此刻心情沉重,也没有心思和自己多言,便一直躺在床榻上,睁着眼沉思。 牧青,真的可惜了。可惜跟错了人,可惜搭上了命。 只是凤凌君觉得可惜,她想,牧青应该不会觉得可惜吧。或许他早就做好了帮战景潇扛下一切罪责的打算,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凤凌君有时候在想,或许孤孤单单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比较好。这样她的仇怨就不会牵连到自己在意的人。 她和战景潇现在的恩怨情仇,如同一个巨大的风暴旋涡,把他们身边重要的人一个个卷入、吞噬。 无名、清芷、牧青为此付出了生命,而清薇、战景轩包括慕离歌、言千机都深陷其中,仿佛随时一个巨浪,就会把他们推入漩涡之中,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让她抓也抓不住。 凤凌君头有些隐隐的疼痛,自己原本就不是个居安思危,深谋远虑之人,何必自寻烦恼。 师父说,该来的躲不掉逃不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刚刚听阿楚和阿炎所言,战景潇竟然可以和慕离歌对战这么久,看样子,他的功力又提升不少。 如今必须想办法出这个牢房,并且传消息出去,让慕离歌可以习得完整的阴阳诀,可以对抗战景潇才是正事。 凤凌君正想着招呢,忽然听得细碎轻微的铁链声,似乎就在自己牢房隔壁,隔着一面墙传过来的。 难道这里还不止一个牢房?还关押着其他的人?关押的人呢是谁? 这个牢房应该十分隐秘,所以战景潇才在三日之期来临时把自己关在了这里,为的就是不让言千机知道自己的下落。 难道...... 凤凌君倏地坐起身,然后慌忙下榻,走到铁门旁,喊道:“阿炎,阿炎......” 阿炎正垂着眸子靠在墙边,听到凤凌君的声音,抬眸望着她,问道:“怎么了,凤姑娘?” 凤凌君忙问道:“我旁边还有一处牢房吗?里面是不是还关押着谁?” 阿炎站立在黑暗的走廊中,神情虽看的不太真切,但他的眸子明显望向那边,然后迟疑了一下。 凤凌君十分急迫的问道:“我听到那边有声音,肯定是有人,是不是?” 阿炎别过眼应了声:“是。” 凤凌君手指微微蜷缩,她声音带着一丝紧张的颤抖,问道:“是不是清薇?是不是清薇在那边?” 阿炎侧眸又望了眼那边,随后摇了摇头:“不是。” “你骗我,你肯定是骗我......战景潇突然把我关在这里,肯定是因为这里隐秘,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样离歌就找不到我了。之前,我们一直打听清薇的下落都打听不到,肯定是关在这里了。”凤凌君走到墙边,使劲的拍着墙,喊道,“清薇,是不是你?我是姐姐啊,是不是你,清薇,你回答我。” 那边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轻微的锁链声。十分的轻,似乎带着一分小心翼翼。 阿炎有些不忍,他阻拦道:“凤姑娘,别拍了,你的手还伤着呢。那边......是盟主一位重要的犯人,不是清薇。” 凤凌君趴在墙上,她转过头望着阿炎,声音急促的问道:“她是不是不让你告诉我,是不是?她就是清薇,对吗?不然她为何不敢出声?为什么不辩解?” 阿炎摇了摇头,眉峰紧蹙:“不是,她只是脾气有些怪,不喜欢搭理别人。” 凤凌君却不信,她继续追问道:“那她是男是女,多大年纪,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阿炎守口如瓶道:“对不起,凤姑娘,恕属下不能多加透露。” 凤凌君不死心的继续拍着那堵墙,喊道:“清薇,如果是你,你就回答姐姐一声,姐姐很担心你,你让姐姐知道你现在的状态,好不好?” 那边依旧是一片寂静。 阿炎望向那边,似是楞了一下,随后垂下头,眉目间透露着些许同情。 与凤凌君的牢房一墙之隔的并非是一样的牢房,而是一个刑房,四面墙壁挂着各种冰冷可怖的刑具。外面和凤凌君的密封式的牢房不一样,是三指粗的铁栅栏,所以阿炎站在那里,只要微微侧眸,里面便一览无余。 刑房正中间跪坐着一个泪流满面的女子,神情悲戚,衣衫脏污。就是失踪多日,凤凌君一直挂念着的清薇。 清薇的四肢被铁链束缚,她垂着头咬紧唇瓣,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被凤凌君听出来。 清薇在凤凌君来的时候就知道她在隔壁,凤凌君的牢房就是她让出来的,而自己被关进了刑房。所以她不敢出声,也不敢乱动,因为凤凌君的状态听上去很不好。 她知道,肯定是因为自己,凤凌君才会落得这般落魄和难堪的境地。她不想再成为凤凌君的累赘和负担,所以她眼含热泪的摇着头,让阿炎帮自己打掩护。还好,阿炎帮助了自己。 可是,凤凌君好像还是察觉了。但是没关系,她继续不出声便好了。 凤凌君在那边喊的每一声,都让清薇觉得身心俱碎,但即使心如刀割,也要咬紧牙关,否认到底。 凤凌君叫喊了许久,阿炎劝道:“凤姑娘,你的伤口都裂开了,不要在拍了。真的不是清薇,如果是,我看你对她情谊这么深,她怎么忍心看你这样折磨自己。” 凤凌君愣了下,随后觉得阿炎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她望着墙上那几个鲜红的掌印,慢慢平复了下来,惨白的小脸挤出一丝笑容道:“你说的对,是我太过激动了。” 阿炎于心不忍,说道:“凤姑娘,你等一会,我去拿药箱,给你换个纱布。”阿炎说完,又望了眼刑房,接着轻叹了口气,往漆黑的长廊台阶上走去。 凤凌君沉着眸子,伸手按在墙上,神态认真的承诺了句:“如果你是清薇,你记住,姐姐永远不会放弃你的,永远......” 凤凌君听得那边铁链微微响动,之后归于一片沉寂。 清薇在那边极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哭出声,她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整个身子都伏在了地上,埋到了尘土里。 怎么办?自己注定要拖凤凌君的后腿,自己最终害了清芷,还要害凤凌君...... 阿炎赶回来的时候,整个人愣了一下,他喊了几声凤凌君,随后慌忙的摸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凤凌君倒在地上,脸色十分难看,看上去像是晕厥了过去。阿炎不敢耽搁,自作主张的横抱起凤凌君,就往外走。 一百七十三章 恶心的美人计 清薇听到了动静,但是不敢出声确认,她只是侧着耳朵,一丝一毫的声音都不敢放过。她心里一阵着急,也不知道凤凌君现在怎么样了。 阿炎抱着凤凌君,就近把她放在了清风阁的书房内,然后不敢过于放松懈怠,他亲自看着凤凌君,着人去把情况通报与战景潇。 阿炎也是个细致的人,见凤凌君的手已经渗出了血,等战景潇的期间,又帮她重新包扎了一下。 已是深夜,战景潇一袭白衣裹带着寒风,快速的进入了书房。 阿炎望了战景潇一眼,颔首道:“盟主,属下见凤姑娘晕了过去,就自作主张......” 战景潇一抬手拦住了阿炎的话,他的眼睛有些发红,布满血丝,脸色也有些许憔悴。 他并未多言,只是鼻音浓重的应了声。之后蹙着眉坐在床榻上伸手探了下凤凌君的脉,随后眉头舒展,说道:“无妨,你先下去吧。” 阿炎应了声,刚要走,战景潇又加了一句:“让阿楚吃些东西,不要一步不离的守着了。牧青已经走了,你们都要好好的。” 阿炎望了眼战景潇,低眉应道:“是,盟主也要保重身体,不要太过难过了。”说完抱拳行了个礼才离开。 战景潇握着凤凌君的手,却又不敢太用力,沉默了许久。他将凤凌君的手背贴着自己的额头,柔软的眼睫轻轻抖动着,慢慢的凤凌君的手背透过纱布变的潮湿起来。 凤凌君心里咯噔一下,她偷偷地眯着眼瞄了下战景潇,她一直都是装的。虽然心底诧异,但她还是快速的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战景潇挡着眼睛,看不清表情,只听得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喑哑的说道:“凌君啊,牧青......牧青不在了......除了战景轩,牧青是我最亲密的人,可是......他也不在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想要守住的东西,都一个个的离开了我呢?母亲,战景轩,还有牧青......我不想伤害那么多人的,我只是想得到一些东西,为什么别人得到这些都轻而易举,我想要得到些什么就要付出这么多的代价呢?” 若说一般人听到战景潇这段有感而发的话,怕是要被感动了。但凤凌君心中对战景潇却没有任何同情,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选择,自己做了选择之后又承担不起带来的后果,事后又后悔那能怪谁,只能怪自己选的路不对,苦果也只能自己承受。 就像自己当初执意要下山,害的无名因此身陨一样,自己也后悔,但那份痛苦只能自己承受,也是自己活该! 战景潇把凤凌君的手放到唇边,那双布满血丝的湿润的眼睛里泛起深情,他喃喃:“没关系,我还有你,我还有你,凌君......我会一直守着你,你能不能也守在我旁边呢?我这么爱你,难道还比不上那慕离歌吗......” 凤凌君觉得战景潇一定是受了刺激,所以脑子不清醒胡言乱语了。再说了,他怎么能比的上慕离歌。至少,离歌从来不忍心伤害自己,一丝一毫都不会。 就如同上次,看到自己痛苦,他就毫不犹豫的推开了自己。而战景潇呢,是那个紧抓着自己,让自己痛苦的人,所以他再深情又如何,比不上离歌一星半点。 战景潇一直温情脉脉的望着凤凌君,那眼神仿佛要把凤凌君给看化了。虽然凤凌君闭着眼睛,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他强烈的视线。 凤凌君实在忍不住了,她抖动着纤长浓密的眼睫,蝴蝶振翅般的睁开了眼睛。她先是打量了下四周,随后眸光定格在战景潇的脸上。 战景潇扬起嘴角,微微松了口气:“凌君,你醒了。” 凤凌君对自己的演技还算满意,她故作虚弱的说道:“战景潇,我头疼,还使不上力。” 战景潇脸上浮上一丝愧疚,他抚摸着凤凌君的头发,说道:“对不起。” 凤凌君别开头,心想:觉得对不起,就拿解药啊,只会用嘴巴说。她压下因为不悦而蹙起的眉头,然后故作艰难的坐起身,战景潇忙伸手扶起她。 凤凌君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迷迷糊糊听到他们说牧青......说牧青......” “牧青,不在了。”战景潇长吁了口气,随后朝着她挤出一丝微笑道,“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处理的。” 操心?我操心个鬼! 凤凌君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还是非常官方的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战景潇阴翳的眸子中涌上一层欣喜:“凌君,谢谢你关心我。” 关心?我是装的! 凤凌君扯动嘴角:“我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怎么了,说话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好像没过脑子似的。” “没关系,我很开心。”战景潇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开心什么玩意啊?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凤凌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脸上还是保持住笑容:“我看外面天色晚了,你早些去休息吧。” 战景潇却道:“无妨,我多陪你一会。” 凤凌君实在没忍住,有些不耐烦的蹙了蹙眉,见战景潇望着自己,忙以手扶额,说道:“头还有些疼。” 战景潇一脸关切的说道:“我去找晴柔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凤凌君忙拉住起身的战景潇,“我看见她就烦,不想见她。” 战景潇又坐了下来,反过来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温柔的说道:“好,你不想见,就不见。” 凤凌君抽回手:“战景潇,我出了一身的汗,我想沐浴。” 战景潇:“那我现在吩咐下去,还是让飞絮继续来照顾你吧。” “好。你也去休息吧。”凤凌君差点就忍不住摆臭脸了,恨不得直接亲自动手把战景潇给推出去。 战景潇这才起身:“那我先走了,你有任何事情随时让人来找我。” 凤凌君应了声,好不容易才打发了战景潇,她长舒了口气,随后待战景潇走远,才起身下榻。她先是四下看了看,发现这是间书房。 一排排的书架,放着晦涩难懂书籍,凤凌君一看到它们,倒是真的开始头痛起来。 她无聊的翻着书案上的文件,接着发现书案上有一叠厚厚的画纸,上面被一张洁白的宣纸盖住了。凤凌君掀开那张遮盖的白纸,神情僵了下。因为底下的画纸上画的正是自己,而且画功还不错,十分倒是至少有九分相似。 凤凌君一张一张的打开欣赏起来,里面全是自己,各种衣裙各种神态,都画得入木三分,十分有自己的神韵。 这些难不成都是战景潇画的?没想到战景潇书画功底还不错呢。虽然他很变态,对自己倒也是情深义重呢。 自己如今内力被封,功力受限,硬拼是拼不过战景潇了,只能用智慧......但战景潇又是个人精,所以只能用美人计,色令智昏,这样自己才能反败为胜。 可是......凤凌君如今没有以前那样放得开了,果然是对象不一样,所以心态也不同了吗? 以前对慕离歌使用美人计,撩拨人家的时候,自己可享受其中了。但是如今面对战景潇,先不说战景潇的段位高,即使自己技高一筹,凤凌君也没兴趣玩,真的一点点兴趣都没有。 一百七十四章 传递消息 可是只能硬上了,清薇还在战景潇手里,自己也得低头牺牲才行。 凤凌君正想着,飞絮带着几人抬着浴桶进来了,飞絮让人把木桶放在床榻旁,又着人搬来一座雕花的绢纱屏风,然后让人打好热水。 飞絮处理完这些事之后,走到凤凌君身边,说道:“凤姑娘,姑爷说今日不早了,你就在此休息,明日再搬回安思居。” “没关系,我就住这里好了。”凤凌君装昏厥的时候,算了一下,阿炎抱着自己没走多久便到了清风阁的书房,也就是说这里离那个牢房很近,她总觉得牢房的旁边就是清薇,所以她暂时还不想离开清风阁。 “那......”飞絮扶着凤凌君往浴桶走去,她有些为难的说道,“可能是姑爷怕你住着不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 飞絮一边低着头帮凤凌君宽衣,一边说道:“小姐住在清风阁的正殿,凤姑娘你住的屋子是姑爷平时住的,这......总有些不太好。” “我自己来就行了。”凤凌君挡开飞絮的手,一脸明了的问道,“你可是怕我住在这里会经常碰到御晴柔,怕我又‘欺负’你们家小姐?” 飞絮有些尴尬的望着凤凌君。 “你放心,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就不会‘欺负’她的。你没事就劝劝她,别总是想着对付我。”凤凌君满脸疲惫的笑了笑,随后又说道,“你先出去吧,我不习惯别人看着洗澡。” 飞絮乖顺的退在屏风外,安静的守在一旁。 屏风的边框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的,中间的绢纱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看上去应该价值不菲。边框雕刻精细,绢纱工艺精美,上面画着山水风景画,只是稍微有些透明,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人影。 飞絮望着凤凌君一件件的褪下衣衫,透过微亮的烛光,可以隐约看到她露出凸凹有致的姣好身材,她有些不适应的别过眼。 凤凌君难得舒适的泡个热水澡,她慵懒的眯着眸子,身心很放松惬意。 飞絮在一旁问道:“凤姑娘,水温还合适吗?” 凤凌君懒懒的应道:“嗯,舒服。” 飞絮又问道:“那需要我帮你搓背吗?你的手可还伤着呢。” “没事,小伤而已。”凤凌君无所谓的说了句。 飞絮踌躇了下,忍不住说道:“凤姑娘,我真觉得你是个挺......” 凤凌君听飞絮欲言又止,睁开双眸问道:“挺什么?厉害,牛气,英姿飒爽又帅气的人是不是?” “我真佩服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倒是随遇而安。”飞絮笑了起来,“你挺特立独行的,是个奇怪的人。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子像你这样的张狂,勇猛的像个战士,像一匹无法降服的烈马。” 凤凌君哼笑了声:“再勇猛不也被你亲爱的小姐给封了内力,也烈不起来了么。” “小姐......小姐也是被迫的。”飞絮弱弱的反驳了句,倒也没在意凤凌君的嘲讽,继续说道,“我要是你,只怕早就从了姑爷了,哪有胆子敢和他僵持着,更别说反抗了。” 凤凌君笑嘻嘻的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决定以后顺着点战景潇,说不定他就给我解药了,或者放我自由了也说不定。” 飞絮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凤凌君会赞同自己的想法,毕竟她是那么烈性的女子。她随即又劝道:“是啊,姑爷阴晴不定,还是不得罪的好。” 飞絮想起上次的经历,现在还害怕。 凤凌君逗飞絮道:“那我和你姑爷好了,你家小姐可怎么办?” 飞絮一时语塞,怔忡了片刻后,皱着小脸叹了口气道:“小姐也是命苦,但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姑爷根本不在意小姐,小姐却始终放不下姑爷。姑爷从头到尾给过小姐什么,无非是让小姐落满一身伤,但她就是不醒悟。” 凤凌君却笑道:“这是她活该啊,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能怪谁。” 飞絮忙维护御晴柔道:“凤姑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说小姐,是小姐单纯善良又专情。” “单纯,善良......”凤凌君心里不禁嘲讽,但也不想打击飞絮,便说道,“行,我不说。那你能不能给我加点热水,水都凉了。” “哦,知道了。”飞絮听罢,忙去给凤凌君加热水。 凤凌君沐浴过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她偷偷的把夜影带来的那瓶小药瓶仔细放好。然后打发飞絮去休息,自己则坐在书案上,画起画来。 凤凌君画了一幅地图,画好后,又附了一封信,之后折好放在衣袖中,接着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书案旁。就在她撑着额头开始打瞌睡时候,忽然觉得周围有空气流动。 凤凌君倏地睁开双眼,一袭黑袍悄无声息的站在自己面前。那人拱手道:“凤掌门。” “风影?”凤凌君疑惑的问道,“夜影怎么没来?” 风影淡然的说道:“属下比夜影业务能力更优秀出众,如今武林盟防守严密,很难打探到凤掌门的消息,所以阁主派属下前来的。” 凤凌君笑出了声,接着道歉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我是觉得你一本正经的赞扬自己业务精湛很有意思。” 风影面具里的那双眼睛望了凤凌君一眼,似是轻叹了口气:“阁主说,不惜一切代价,拼了命也要带走凤掌门,凤掌门现在就和属下走吧。” 凤凌君摇了摇头:“不行,我已经大约知道清薇的下落了,现在不能走。你一定要劝住千机,不要冲动,更不能为我冒险。” 风影当然想劝住言千机,如今凤凌君的话,倒是很称他的意。他自然不会劝说凤凌君,应道:“好。” “风影,你回答的会不会太快了点......”凤凌君无语的望着风影,然后没再多耽搁,从袖口中掏出信和地图,叮嘱道,“这东西很重要,一定要让千机......呃,让夜影帮我送去混元殿,亲手送给青玉或者离歌。” 风影接过信件,把它放入胸口,然后按着胸口处承诺道:“凤掌门放心,风影一定帮你送到。这里......你在这里,还请多加小心。” 凤凌君调笑道:“哟,你怎么突然这么有人情味了。” 风影蹙了蹙眉,虽然凤凌君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情绪。他似乎微不可闻的叹息了声,然后道:“我虽然不喜欢你,只是看在你关心阁主安危的份上,就顺便关心下你。你可要撑住了,不要让我们阁主为你身陷囫囵。” “你倒是直接的很。放心吧,我有韧劲的很,命也硬,让千机和离歌不要担心。”凤凌君笑了起来,随后又叮嘱了句,“记住帮我提醒离歌,战景潇今非昔比,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好对付了,我宁愿生离,也不要死别。所以,他一定要按照我信里的做,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知道了。”风影应了声,快速潇洒的转身离开了。 凤凌君不满的喊了两声,又不敢太过声张,她嘟着嘴抱怨道:“走的这么快干嘛,真不如夜影可爱,还想让你帮我带一句话给离歌呢......唉,我想离歌了,离歌也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肯定很想我......” 一百七十五章 启程 实际上,慕离歌现在并不好受,他失去心性,无法自控,体内如被火灼,烧心烫肺,血液仿佛都沸腾了。如今置身在云蒸雾绕的冰室中,青玉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 慕离歌的耳边似乎传来各种惊恐的尖叫声,他看到自己在杀人,杀了一个村子的人......他惊慌失措,觳觫惶恐。 一个温润如玉的人逆光而来,那人握住了自己满是血污的手,那张脸看不清。但他却像是早已知道那人是谁一般,脱口而出道:“赤云哥......” 随后他握着的手变成了一双柔软的小手,他抬眸一看,是凤凌君。 凤凌君满眼泪水,浑身是血,她喊着自己的名字,让他救自己,但他却推开了她。 是梦,肯定是梦!他怎么会放开凤凌君的手,他怎么会舍得,又怎么会忍心...... “凤凌君,凌君,你在哪儿......”慕离歌倏地睁开湿润的眼,身上已被汗水浸湿,周围寒气冰冷刺骨,但他心里像是蹿着一团火,烧的身体灼热难当。 “昊卿,你醒了,怎么样,身体感觉如何?”青玉握住慕离歌的肩,关切的查看他的状况。 慕离歌一把推开他的手,随后对上青玉的眼睛,潮湿狠戾的眸子清醒了几分。他把脸埋在掌心,长吁了口气,低声道:“对不起,青玉......我......” 青玉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先屏气凝神,压制住体内冲撞的内力。” 慕离歌抬眸忙问道:“凌君呢?我们在武林盟......之后战景潇交出凌君了吗?” 青玉摇了摇头,他见慕离歌起身就要走,忙按住他道:“昊卿,你不要激动,你这样出去很危险。” “不行,凌君在等我去救她,她在等我......”慕离歌推不开青玉,眸光又染上一丝猩红,厉声道,“青玉,你让开!” “昊卿,你清醒点!鬼丫头不会有事的。”青玉强制的按住慕离歌,发现拦不住他,就忙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不怕吓到鬼丫头?” 慕离歌一下子僵住了,那双猩红的眸子突然空了一刹。 青玉虽然觉得说这样的话伤慕离歌的心似乎有些残忍,但总归这招有用,能暂时控制住慕离歌。他便继续残忍的说道:“你想想,要是鬼丫头见到你这么失控吓人的样子,到时候不愿意跟你回来怎么办?” “她......她不会的,她说过......她曾经说......”慕离歌的声音弱了下来。 “怎么不会?”青玉夸张的说道,“女人的话都不能信,鬼丫头没见到你这副样子过,自然说不害怕什么的,要是真的见到了,那就不一样了,说不定真的不跟你回来了。” 慕离歌沉默了下来,那副模样真的像是被抛弃的一只小狗,眼睛带着些茫然无措,十分可怜。 但青玉却一点也不同情慕离歌,在一旁又加了一把火道:“鬼丫头可是十分喜欢战景轩呢,那个久明草可不是很难找......” 慕离歌紧绷着脸,宽袖一甩,坐上寒冰石上,盘腿闭目调息起来。 青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随后放心的松了口气。 次日青玉就收到了凤凌君传来的信件,他简单的看了眼信件内容,立马去上报慕离歌。 凤凌君的的话简明扼要,爽快直接,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斟酌的,慕离歌却仔细反复的看了信件许久。 青玉提醒失神的慕离歌道:“昊卿,鬼丫头既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想必是已经帮你和自己想好了后路,你今日便启程赶往皖南的云缭峰吧。” 慕离歌玉色的手指微微捏紧,低眸道:“皖南路程太远,来回得耽误不少时日。青玉,你替我去吧。” 青玉自然不同意,他若是离开,可不知道慕离歌会不会做出什么。青玉道:“这个东西这么重要,鬼丫头既然告诉你,肯定是想让你亲自去取的。我之前没去过,对那里不熟悉,还是你去比较适合。” 慕离歌却有些犹豫,青玉只得继续劝说道:“昊卿,鬼丫头可等着你去救她呢。混元殿有我,你无须担心。而且来人带了一句鬼丫头的话过来,说你若不按照她信里的做,她可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还说她宁愿生离也不要死别,说你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保证自己毫发无伤的同时安全的救出她才可以。你难道连鬼丫头的话也不听了?” “她说的?”慕离歌抬眸确认了遍。 青玉无奈的叹息道:“这个我能骗你嘛。你不信,我让千机阁的人再来一次,看看他说的与我说的有没有差。” 慕离歌指腹摩挲着信件落款处,那是凤凌君画的一只凤鸟,虽然看上去很像慕离歌给她烤的山鸡,凤鸟旁边还有一个笑脸。他沉默片刻,说道:“好,我去。” 青玉忙说道:“好,这边你放心,武林盟如今一时间很难劝动各派合力攻打混元殿,所以你不用太担心。战景潇就算按捺不住,单枪匹马进攻,我们也能轻松应对。鬼丫头古灵精怪,而且暗中还有言千机的帮助,应该可以应付自如。你轻装简行,注意隐蔽些自己,明日便立即赶路。” 青玉其实还是不放心,他悄悄的让白玉跟在慕离歌后面,让他一直跟到慕离歌进入皖南地界再回来。 白玉虽善于伪装,但他们相处已久,他肯定瞒不过慕离歌的眼睛。却不料青玉并不怕他被发现,只要他确认他去了皖南就可以了。 第二日慕离歌果然出发了,白玉听从安排,紧跟其后。 ......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着,牧青下葬后,战景潇进攻了一次混元殿,由阿楚阿炎带队,两边均有些损伤,但都不伤其根本。 战景潇自然知道伤不到混元殿,只是兄弟们咽不下这口气,总要对混元殿做一次打击给他们以及江湖各派做一个警示才好。 原本该由战景潇带队的,但凤凌君还在武林盟,他不太放心,便一直守在武林盟。 凤凌君住在了清风阁的书房,战景潇便在书房旁的简单的厢房内住了下来。凤凌君行动不免有些受限,这个战景潇恨不得和自己住一个屋子,天天盯着自己才放心。 言千机那边倒是十分神速,李纤云不愧是正医殿的掌门,倒也是不负盛名,已经研制出了解药。 凤凌君虽然不知道言千机是怎么说服李纤云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上的,但绝对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或者,费了不少脑子。 要说凤凌君最羡慕的不是言千机绝美的容颜,而是他那强大冷静的大脑和那份高瞻远瞩的睿智。 其实她不知道,言千机为了她,多少有些丢失了冷静和睿智,要不然之前怎么会给风影下命令,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强行带回凤凌君。 凤凌君运转着体内的内力,满意的露出笑容。虽然只恢复了六七成,但完全够用了。至少可以让她夜间探索摸出之前关押自己地牢的地方。 可是因为之前限制自己功力的药丹只能维持九日,今日刚巧是九日——然后她又被喂毒了。 原本就只有三粒解药,这倒好,白白浪费了一颗。还没开始浪,就直接被拍到了岸上,连朵浪花都不剩啊!这也太悲催了吧! 一百七十六章 被发现了 凤凌君只好决定先收好解药,等到需要用的时候再吃。 而奉命给自己喂毒的飞絮一脸歉意的望着自己,嗫嚅着说道:“我原本,想提醒你的,可是你端过汤就喝,我就没来及......” 凤凌君冷哼了声:“就算提醒我了,你会让我不喝吗?” “我......我......” “哼,那个变态的战景潇肯定说了,我若是没吃,你就要受罚是不是?”凤凌君头痛的扶额说道,“我原本就不是什么心善之人,你的生死与我何干,让战景潇以后少拿你要挟我。” 飞絮本就理亏,所以低着头任凤凌君数落,也不出声。 凤凌君看了她一眼,打发道:“你出去,去复命去吧,我看见你火大。” 飞絮噘着嘴,喊了声:“凤姑娘......” “心里不爽着呢,别喊我。” 飞絮垂着眸子道歉道:“对不起。” “告诉战景潇,以后武林盟里的人,谁死都和我无关,别没事就要挟我,我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凤凌君弓着腿,胳膊架在腿上,眸光带着一丝不耐烦。 飞絮欲言又止,最后说道:“那我出去了。”说完回头看了凤凌君好几次,才慢吞吞的出了屋子。 凤凌君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道:“傻丫头,武林盟里最缺的就是善良的人,而最危险的就是和我走得近的善良的人。” 凤凌君藏起那瓶解药,接着欲哭无泪的起身直转圈,抓耳挠腮的说道:“啊......居然又被下药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哎呀,完了,药效这么快的嘛......晕乎乎的......” 凤凌君脚步有些虚软,她直接靠坐在桌上,然后摸出之前李纤云第一次研制出的药丸,吞了一颗。总之先保持清醒和体力,否则还怎么对付战景潇。 凤凌君吃完药丸,稍微调息了下,接着便听到有人靠近。她慌忙间把药瓶塞进腰封内,然后盘腿坐在桌上假寐。 战景潇一进来看见凤凌君这幅样子,觉得新奇又好笑。他走到凤凌君面前,问道:“凌君,可是困了?” 凤凌君冷哼一声,眼皮未抬,只是挪了下身子,不面对战景潇。 战景潇笑了笑,挪了一步,正对着她道:“我抱你去床榻上睡如何?” “滚!”凤凌君懒懒的却带着浓浓不满的说了一个字。 战景潇声音却温柔如水,安抚着她道:“好啦,别生气了。我只是担你做出什么我无法控制的事,所以才暂时封了你的内力。这也是为了你好,我怕事情失控,只能给你用药。但是这药没有什么危害的,不会伤你身体和你的功法。等以后事情都处理好了,待一切尘埃落定,你就不需要再服药了。” 凤凌君心中一阵鄙夷,什么为自己着想,明明就是想控制自己,却说得这么振振有词冠冕堂皇的。她睁开眸子,定定的望着战景潇,却一言不发。 战景潇温声道:“好了,我知道你讨厌别人威胁你,我不是威胁,我只是想让你配合我。因为我不忍心伤害你,那就只能伤害其他人来代替了。” 凤凌君心中不禁打了个冷颤,她蹙了蹙眉:“把飞絮调走,我以前心善,动了恻隐之心,忘了自己的本性,才帮她说了一句话,救了她一命。但她终究是御晴柔的人,果然还是心思歹毒,居然毫不犹豫的帮你对我下毒,那丫头,我越看越不喜欢,还是让她伺候原来的黑心主子吧。” 书房外的飞絮脚步一顿,整个人僵了一下。她垂着眸子望着自己手中端着的武林盟新进的蜜饯,她都没给御晴柔送,而是第一时间想送过来给凤凌君,希望她消消气的,却没想到听到了凤凌君的这番话。 可是不是这样的啊,她是想提醒的,但是没来及阻止...... 飞絮心凉了大半截,但随后想着凤凌君原本就是个魔头,以前就行为乖张放肆,不守礼法,不是好人,她原本不就是这样吗?那她为什么要难过,自己和她也没认识多久。 可是......她救过自己一命,就算是她说的,是自己一时心软,随手救下的,但那也是救命之恩。 战景潇显然知道飞絮就在门外,只是他不清楚凤凌君知不知道,于是试探性的说道:“好,你若是不喜欢,她就没什么用处了,我丢了就是。” 凤凌君不说话,只是别过脸,不去看战景潇。 战景潇却一直注意着凤凌君的表情,说道:“反正那个丫头十分聒噪,我早就想除掉了,我以为你喜欢,才容忍这么久,这样刚好。” 凤凌君从善如流的说道:“哎,等等,你说不喜欢她,那太好了,还是留着吧。我就膈应膈应你。” “可是你也不喜欢啊,反正我除掉她也当是帮你出气。” 凤凌君知道战景潇是能做的出这种事的,她一急冷声道:“人你想杀就杀,不要拉上我。呵,只是你随便杀御晴柔的人,也不怕御剑门的人心生不满,认为你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吗?” 战景潇眸光微微有些诧异,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只是表面不动声色的说道:“没关系,一个婢女而已,他们不至于因为这事找我不痛快。” “战景潇,果真是人命与你如同草芥啊。”凤凌君冷睨着他道,“你费那么多话做什么,想看我是不是在意那个飞絮吗?呵,我一点也不在意,你最好顺便收拾了御晴柔,那我才高兴。毕竟,我最讨厌的人可是她呢。” 凤凌君警惕的察觉到了战景潇情绪的变化。他笑容敛尽,眼神阴冷的望着自己,勾唇冷声道:“凌君,你为何看上去如此清醒,说话可是中气十足呢。” 凤凌君心中一惊,心道:坏了,只担心战景潇杀飞絮,却忘了隐藏自己。回想起自己刚刚对答如流的理性对话,确实太过清醒了。 凤凌君故作淡定的笑了笑:“谁知道呢,也许是吃习惯了,药性不够。你要不就让御晴柔给我加大点毒性,干脆毒死我算了。” 战景潇眸光中泛起一丝危险,他一把握住凤凌君的手腕,接着就伸手在凤凌君的身上搜了起来。 凤凌君功力尽失,哪里能反抗的了。战景潇宽袖一拂,把桌上的茶壶和茶盏尽数推落,伴随着清脆的一阵响,碎了一地。然后一只大手把凤凌君的双手压在头顶,另一只手在很快的在凤凌君的腰间搜到了一个小药瓶。 他举着药瓶放在凤凌君的面前,眸光阴鸷的望着她道:“好哇,看来我是小看言千机了。” 凤凌君有些羞愤的叫道:“放开我!” 战景潇俯身,露出一抹森冷的笑意,问道:“告诉我,千机兄是怎么研制出解药的?可是拉拢了李纤云?”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你快点放开我。”凤凌君知道此刻无法辩解,暂时也没想到合理的借口,说多也只会错多,所以干脆什么都不承认。 战景潇把药瓶放在一旁,伸手捏住了凤凌君的下巴,迫使她望着自己,说道:“我以为你只是一直反抗我,却没想到你居然骗过了我,早在暗处和言千机勾结,想着怎么逃离我。我一直都知道,我知道现在留不住你的心,既然如此,不如先留下你的人吧。” 一百七十七章 化解 凤凌君眸子一瞠,忙说道:“战景潇,你要是敢乱来......” “你能怎么样呢?”战景潇松开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轻抚着她的脸,狎昵的问道,“恨我?还是杀了我?可是现在你什么都做不了呢。” 凤凌君眼神带着一丝狠戾,说道:“我杀不了你,但我有能力杀了自己。” 战景潇的手一僵,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惊慌错乱,整个脸快速的结了层冰霜。 凤凌君勾起嘴角:“有些讽刺啊,不会这招对你管用吧?那好,你乱来试试。” 战景潇按着凤凌君的那只手微微捏紧,捏的她手腕都红了。 他极其冷酷的轻声说道:“那我就杀了所有你在乎的人为你陪葬。” 若论心狠手辣,战鹰奇排第一,那战景潇绝对可以排第二,他也绝对不是开玩笑吓自己。 凤凌君平时看上去刚硬的很,却不料论起凶狠,完全不是战景潇的对手。 战景潇脸上又浮上了笑容,他复而捏住凤凌君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凤凌君错愕的睁大眼睛,随后狠狠地咬了战景潇一口。战景潇吃痛的松口,但眸中已经升腾起了一团火。 凤凌君突然感到有些害怕,她连连说道:“战景潇,有话好说,你别......” 战景潇此刻犹如蓄势待发的箭,他已经尝到了凤凌君口中的滋味,此刻不论凤凌君说什么,他都不会听,更不会停下。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是瓷器打碎在地的声音。 战景潇不想管,但声音就在一丈远的地方,而且发出声音的“东西”还没准备走,僵硬的站在了原地。他眸光闪着不悦,杀气腾腾的望向声音的来源。 一颗颗圆润的蜜饯滚落满地,飞絮忙跪了下来道:“飞絮不知道姑爷在这里,还请姑爷恕罪。” “你不知道!”战景潇眼中满是杀气。 飞絮紧张的颤抖着身体,声音不稳的说道:“飞絮听到有东西打碎的声音,以为凤姑娘又准备伤自己呢,所以赶快闯了进来。” 战景潇松开凤凌君,心中和体内都憋着火,看样子是不会放过飞絮了。 凤凌君来不及喘气,她望着飞絮,接着灵机一动,忙伸手去拿药瓶。果然正准备对付飞絮的战景潇立马望向了凤凌君,随后一把夺过凤凌君的药。 凤凌君不满的带着些怨气的说道:“战景潇,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这若是解药,我刚刚早把你揍成猪头给劈飞了,还会任由你欺负?” 战景潇狐疑的望着那瓶药,问道:“那这是什么?” 凤凌君抱臂道:“之前给战景轩找药,然后找人研制的,只能清心明目,保持清醒而已,不能恢复功法。但是战景轩用这个不行,我刚好一直带在身上,就是死马当活马医,试了下,所以只是恢复了些许清醒,不让我那么迷糊混沌而已。难道这也不行?” “给兄长的?”战景潇显然不信。 “不信,你找御晴柔给你看看,看看这药的功效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凤凌君跳下桌子,推开战景潇,故作委屈的说道,“你这般折磨我,还不准我服个药让自己舒坦点么!” 战景潇被凤凌君说的一愣一愣的,他把药收入囊中,说道:“好,若这药确实是这种功效,我之后便还你可好?” “装什么温柔,表里不一的禽兽!”凤凌君抱着臂赌气的坐在床榻上。 战景潇觉得自己有些疯魔了,刚刚恨不得把她给生吞活剥,狠狠地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但这会瞬间就没有了脾气,就连心间窜起的yu火也被稍稍平息了下去。 战景潇看着她撒泼指责,竟然觉得有一丝甜蜜感涌上心头,见她委屈,心里一软,鬼使神差的去安抚她道:“好,算是我错怪你了,别生气了。” 凤凌君没想到自己的法子还挺奏效,果真还是得使用自己不屑又恶心用的法子才行。她冷哼了声,直接转过脸不去看战景潇。 战景潇走到凤凌君面前,温声细语的说道:“是我刚刚态度不好,你说怎样才解气?” 凤凌君瞥了眼滚落一地的蜜饯,战景潇见状立马吩咐道:“飞絮,再去取一盘蜜饯过来。” “是。”飞絮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暗暗地松了口气,匆匆的退了下去。 战景潇笑着问道:“可消气了?” 消气?消你大爷的气啊!要不是自己功法尽失,小爷我早就下手弄死你了!还能忍气吞声的陪你在这演戏! “你滚出去,我就解气了。”凤凌君说的是实话,也着实是心中的真实感受。 只不过在战景潇听来,却像是在她撒娇的耍小脾气。或者,战景潇强行把它变成了这种错觉。 “好,我晚些来看你。”战景潇果真听话的出去了。 凤凌君烦躁的使劲擦了擦嘴巴,之前就定好计划不和战景潇对着干,但向来直来直往暴脾气的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学会收敛和控制情绪。 她一遍一遍的给自己洗脑:“要忍住,要顺着他,他就很好对付了呀......要忍住,要顺着他,要忍住,要顺着他......” 不知重复了多久,飞絮端着蜜饯进来了。她望着凤凌君魔怔般的给自己洗脑,担心的问道:“你还好吧?” 凤凌君抬眸望了她一眼:“刚刚......谢谢你。” 飞絮把蜜饯放在桌子上,心有余悸的说道:“若是知道刚刚那么危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进来的。” 凤凌君笑了笑,起身拿起一块蜜饯放入口中,一边吃一边说道:“我刚刚那样说你,你都还肯进来帮我,倒挺够义气的嘛。” 飞絮噘着嘴:“哼,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当时也确实生气,但好歹你之前算是救过我,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管。等等,你知道我在外面?” “咦?”凤凌君不回答飞絮的问题,而是仔细的打量着她,揶揄道,“你以前不是挺没脑子的吗,现在怎么好像聪明点了。果然是换了个主子,所以随我,变聪明了?” 飞絮不理会凤凌君的打趣,说:“经历上次的事,我才发现,好多人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有些人,看上去是君子,实际上所行之事更甚恶魔。可是有些魔头呢,居然还有些正义,心地也不算太坏。” “噗......”凤凌君笑着指着自己的鼻尖,说道,“我可还是魔头,心地坏得很,可不要和我走近了。你也看到了,很危险的。” 飞絮无奈的望着凤凌君:“你还笑得出来,你那个解药都被收走了,你不怕我们家小姐看出那药的端倪啊,或者......或者小姐要是......总之,你不担心吗?” “放心吧,你们家姑爷有脑子,你以为他好骗呢。”凤凌君又拿了一块蜜饯放入口中,道,“就算我说的是真的,他也会怀疑防备的。” 飞絮瞪大眼睛,问道:“你真的是撒谎的啊?” 凤凌君笑了笑没有回答。 飞絮着急的出主意道:“我刚刚看姑爷那么生气,被你两句话就哄好了,你上次不是说要好好顺着点姑爷吗,怎么现在又冲撞他,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凤凌君漫不经心的应道:“嗯,你说的对,我听你的。”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但却总是不这么做。” 一百七十八章 道长很刚 凤凌君望着飞絮久久没有出声,飞絮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我哪句话说错了?” 凤凌君摇了摇头:“飞絮,你不要太关心我,这样对你没好处。” 飞絮愣了下,随后哼了一声说道:“谁关心你了,我只是好心提个建议而已,省的你老是乱来连累我。” 凤凌君有些抱歉的对飞絮笑了笑,然后突然朝着飞絮的屁股轻轻踹了一脚。 飞絮趔趄了下,一脸惊讶的问道:“你干嘛啊?” 凤凌君摆了摆手:“快去和你小姐哭诉去,就说我欺负你。” “为......”飞絮想了下,接着应道,“知道了。” 凤凌君抓了一把蜜饯,叮嘱道:“若是战景潇还在,记得不要太过夸张了。” “明白了。”飞絮拖了个音,不满的迈开了腿。刚走没两步,就听到凤凌君砸盘子的声音。 ...... 天气转寒,凛冽的寒风吹的人脸生疼。 今日竟然下起了小雪,雪势渐渐变大,一开始犹如霜晶般稀疏细小的雪花,开始变成浓密的鹅毛大雪。 凤凌君趴坐在长廊旁,望着满天飞雪,突然很想慕离歌。按日子来算,慕离歌应该已经到了云缭峰了。她正想着,身上突然被披上了一件披风。 凤凌君回眸,只见战景潇带着笑意的说道:“屋外冷,进屋吧。” 凤凌君靠在红漆廊柱上,撑着下巴,没有不搭理战景潇。 战景潇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漠,他摸出一个药瓶,递到凤凌君的面前:“今日晴柔告诉我,这药确实如你所说......并非是解药。” 都过了好几天了,战景潇才把药瓶给自己,看样子是不想自己太过清醒了。但是又拗不过自己天天不搭理他,所以犹豫许久,又还给了她。 凤凌君接过药瓶,冷哼了声,依旧一言不发。 战景潇柔声安抚道:“好了,都这么些天了,就别再生我的气了。这里冷,我们进屋好吗?” 战景潇见凤凌君伸出手去接着霜雪,又一直不理自己,便坐在一旁陪着她,问道:“听说你这两天总是为难飞絮?怎么,是为了和她划清界限?” 凤凌君哼笑了声:“她那么弱,我有什么好欺负她的。只是我上次说她恶毒啊什么的被她听见了,她翻脸也正常。反正原本你们武林盟,基本上全都不喜欢我。” 战景潇握住凤凌君伸出去的那只手,轻柔的帮她拨开上面的积雪,又细细的用衣袖擦了擦,笑道:“谁说武林盟里没人喜欢你了。” “嗯,战景轩倒是对我印象还不错。”凤凌君抽回手,笑眼弯弯的望着战景潇。 果然,战景潇眉头微蹙,面露不虞。只是凤凌君听得阿炎匆匆跑过来的脚步声,看样子应该是有要事禀报,所以她也不怕这一刻惹的战景潇不爽。 阿炎气喘吁吁的站定身体,通报道:“盟主,有客人来访。” “哦?何人?”战景潇转头望向阿炎。 阿炎瞧了眼凤凌君,随后答道:“道心观元空道长。” “元空道长......”战景潇朝着凤凌君笑道,“看样子,是来找你的。” 凤凌君拍了下大腿:“对啊,我怎么忘了我还有个师伯呢。”她幸灾乐祸的望着战景潇,“这个人物,只怕不好对付吧。” 战景潇笑了起来,应道:“不错,应该需要你的帮助才能打发走呢。” 凤凌君撑着头,好整以暇的望着战景潇,笑盈盈的说:“那你还不快讨好我。” “那......不如答应你,近期不伤害清薇怎么样?”战景潇见凤凌君笑意渐冷,又附了句,“也不找其他人的麻烦。比如,相思姑娘。”战景潇说完就笑着起身跟着阿炎往迎客大殿方向走去。 凤凌君咬牙切齿的望着战景潇的背影,恶狠狠的低咒了句:“战景潇,你大爷的!” “我还没走远呢。”战景潇没有回头,勾起嘴角在不远处大声回应了句。 凤凌君也拔高声音回应道:“就是骂你的!你大爷的!” 战景潇进入迎客大殿,只见元空一袭清冷的道袍,笔直的站在殿内,身后跟着玄彻。 两人皆是一身风雪,还未化去,显然是匆忙的冒雪前来。 战景潇抱拳行礼,态度谦卑的颔首招呼道:“元空道长。” 元空那双如鹰隼般犀利的眸子紧盯着战景潇,回礼道:“战盟主。” 战景潇微笑回应:“元空道长还是叫小侄景潇好了。” 元空原本就是修道之人,对于繁文缛节也不是太看重,加上他江湖地位比较高,所以平时态度虽然谦逊有礼,但也十分直接坦荡。 元空没有寒暄,也没有领情,说道:“战盟主,贫道是来寻人的。” “哦?”战景潇明知故问道,“元空道长一身风雪前来,看样子,是来找一位很重要的人。只是我武林盟内,好像没有道长需要的人。” 元空不愿弯弯绕绕,直接说道:“贫道是来寻师侄的,听说她在武林盟,所以还请战盟主让师侄与贫道见上一面。” “师侄......”战景潇摸着下巴问道,“难不成元空道长说的是凌君姑娘?” “正是飞仙门的凤凌君,我师弟元昭的徒儿。” 战景潇不慌不忙的说:“我前些日子听说元空道长去远游了,难道是为了凌君,才这么远风雨兼程的赶回来的?” 元空不回答,只是宽袖一拂,说道:“还请战盟主带路。” 战景潇听元空这么说,倒也没再多言:“凌君确实一直在我府上小住,还请道长稍等,我这就去请凌君过来。” 元空:“好,那就劳烦战盟主了。” 元空眉头紧蹙,在大殿内来回踱步,而玄彻也是满面愁容。 之前凤凌君出事,玄彻便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后来虽然外界众说纷纭,但玄彻知道,凤凌君绝对不会是出卖慕离歌的人,就算她和慕离歌有恩怨,也会自己解决,她虽潇洒不羁,但也是有气节的人,不会一身狼狈的过来找战景潇寻求庇护,帮自己出头。 大战爆发后,玄彻去找言千机询问过凤凌君的情报,虽然不知道言千机为何分文不收,还对自己透露这么多,但却得知凤凌君的确是遇到麻烦了。所以他马不停蹄的找到了元空,把从言千机那里得到的消息大概都告诉了元空,元空这便和他两人夜以继日的赶了过来。 两人等待片刻,凤凌君终于来了。见凤凌君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两人表情皆是微微松了口气。 凤凌君笑盈盈的打招呼道:“元空道长,小彻道长。” 元空关切的问道:“凌君......师侄,你可还好?” “师侄?”凤凌君笑着改口道,“元空师伯,我挺好的。” 元空便不再多说废话,直接说道:“师侄,和我回无妙山吧。” 凤凌君望了眼一旁的战景潇,摆了摆手:“师伯,我就暂时不回去了。我想了下,我这个祸害还是留在武林盟比较好,就不要连累道心观了。” 元空站出一步,说道:“凌君,你若是担心这个,那今日便是我元空要带你走,和道心观没有任何关系。” 凤凌君愣住了,没想到这个元空看上去古板,却这么靠谱够义气啊。 只是此刻凤凌君有弱点攥在战景潇的手里,更可况她现在暂时还不想把元空乃至道心观牵涉其中。所以她只得安抚元空道:“元空道长,实不相瞒,我留在此处,是因为还有些私事没有解决,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我定会登门拜访......呃,师伯的。” 元空望着凤凌君,一脸正色的问她:“凌君,可是遇到什么难事?有需要,你随时开口,你既然是师弟唯一亲传的徒弟,贫道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只要贫道能帮得上忙,你就不必担心拖累贫道,贫道也不怕得罪任何人,你只管开口便是。” 哇塞......道长你挺刚啊! 一百七十九章 蜜糖还是砒霜 虽然凤凌君对于所谓的这些武林正派没有什么好印象,而且元空又十分严肃刻板,但江湖上像元空和战景轩这样表里如一、刚正不阿的人真的可以说十分的珍贵稀少了。 凤凌君心里不免有些感动,她裣衽颔首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凌君在此谢过师伯了,若是以后有需要,凌君一定开口找您帮忙。” 元空问道:“那你现在是......” 凤凌君望着元空,态度坚决的答道:“师伯,凌君还想在武林盟待些日子,等我不想待了,凌君会劳烦师伯再跑一趟,过来接我的。” 元空虽有些不放心,但是见凤凌君的样子,应该是在武林盟还有事要做,既然她现在不愿意离开,元空也不能强行带人走。 元空只得说道:“既然你还有事要处理,那便等你处理完事情之后贫道再来寻你吧。若是有需要,可随时给贫道送消息。” “好,多谢师伯。” 凤凌君一直把元空送到殿外,玄彻几次想开口,但人微言轻,而且凤凌君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暂住武林盟,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在离开时抱拳小声叮嘱道:“凤姑娘,还望万事小心。” 凤凌君朝着玄彻笑了笑:“多谢小彻道长关心。” 玄彻望着凤凌君明媚温暖的笑容,心里似乎被刺痛了一下,他有些不放心的回头望了她好几眼,直至茫茫的大雪掩埋了视线。 元空和玄彻一出武林盟,玄彻就不安的开口问道:“师父,为何不再劝劝凤姑娘,说不定她是遭胁迫的。” 元空又何尝不担心,但是凤凌君显然是有计划的,自己恐打乱了她的计划。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道:“玄彻,你近些日子就留在这里,随时关注武林盟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传信与我。” 玄彻应道:“是。那师父我们现在去哪儿?” 元空:“为师先去趟千机阁,之后要回趟道心观。” 玄彻听罢,知道元空没有放任凤凌君不管,心中松了口气,脸上浮上一丝欣喜,应道:“是,那徒儿就守在附近,师父先去忙吧。” ...... 慕离歌披星戴月,风雨兼程的赶往了云缭峰。 到了之后,他准备先朝无名的坟茔拜一拜,却发现似乎有人近期来这里祭拜过。他大概猜到了是谁来过,毕竟来找无名的没有几个人。 慕离歌恭恭敬敬的朝着无名的坟茔鞠躬行礼,随后按照凤凌君给的地图,快速朝山后悬崖处走去。 到了断崖,慕离歌观察了下周围山势,随后很快找到了指定地点,然后顺着藤蔓滑落而下。 慕离歌停在了一处凸出的岩石之上,这里确实足够隐蔽,只是场地太小。岩石上有一堆用黄土和碎石堆砌的一个小土堆,虽然没有碑文,但前面有祭拜用的东西,看样子应该是一座坟茔。 慕离歌第一个想到的是凤凌君那个神秘的娘亲,只是为何要葬的如此隐蔽,连块碑都没刻,实在是太过蹊跷。 慕离歌朝着坟茔颔首行了个礼,道了声:“打扰了。”随后从坟茔后面的崖缝中找到了凤凌君藏着的东西。 慕离歌打开看了看,然后收好东西,又朝着坟茔拜了拜:“前辈,还请保佑离歌可以早日救出凌君。离歌来的匆忙,日后再行祭拜。” 慕离歌回到竹屋,四下看了看,想起凤凌君,心中不免有些感伤。究竟要到何时,才可以见到那个张扬明媚,令人牵肠挂肚的女子呢。 慕离歌并未耽误太久,他在无名坟前告了个别,便匆匆下了山。 ...... 凤凌君此刻也并不好受,因为战景潇时时刻刻紧盯着自己。虽然她暂时也不需要与外界联系,但是总是这样看着自己,自己该怎么打探清薇的藏身之处啊。 凤凌君为了降低战景潇的戒心,最近鲜少激怒他,态度也好了许多。却不料,收效甚大。 自己提什么要求,战景潇基本都会答应,甚至还想带凤凌君去柳心斋去听曲儿。 凤凌君确实想出去散散心,但是她却颇为懂事的没去,说怕引人非议,又怕遇上混元殿的人,到时候麻烦。 这一反常举动虽然引得战景潇疑心,但后面两天凤凌君却都没作妖,十分老实,这又打消了他的疑虑。 战景潇想着不管凤凌君是真是假,若是能这么和自己过一辈子,自己是非常乐意被她当做玩偶耍的。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卑贱,只为获得凤凌君哪怕一丝一毫温暖情意。只要是凤凌君给的,无论是蜜糖还是砒霜,他都甘之如饴。 凤凌君眼看时机差不多了,便一个人在屋外支了个火炉,上面温着一壶热酒,然后坐在台阶上,又搬出一个小案几放在一旁。 飞絮虽然和凤凌君装作闹别扭,但还是在她这边侍奉的,她听令去灶房帮凤凌君端来了一些菜,摆在案几上。 凤凌君说道:“没你的事了,你休息去吧。” 飞絮有些不放心的说了句:“天这么凉,你在外面作什么呢,小心作的染了风寒。” 凤凌君故意摆起了架子:“和我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呢,小心我让战景潇把你埋了。” 飞絮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她身旁摆着的一坛坛酒,又小声的叮嘱道:“你才安分两日,能不能不要挑事。” 凤凌君朝她俏皮的笑了笑,随后又粗声粗气的说道:“滚远点,别扰我雅兴。” 飞絮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声说道:“不管你做什么,要小心。”见凤凌君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她便退了下去。 凤凌君从火炉上拿下温热的酒,倒了满满的一杯,然后轻啜了口。 这酒很烈,热辣烧心。凤凌君整个喉咙和肠胃被刺激了下,反而全身都温暖起来。 她捧着温暖的酒盏,望着眼前的一片银白苍茫,吟叹道:“地白风色寒,雪花如大手。笑杀陶渊明,不饮杯中酒。浪抚一张琴,虚栽五株柳。空负头上巾,吾与尔何有。” “吾与尔何有?”忽的,一温润声音自不远处响起,一道身影慢慢靠近,只听他吟道,“卿之吾心,此情不渝。若能与君相知相守,此生无憾矣。” 凤凌君只觉得一阵肉麻,她抬头对上战景潇那双狭长漆黑的眸子,挤出一个笑脸。 战景潇笑着问道:“可与佳人共饮否?” 当然,就等着你呢! 不然这大雪天的,谁有心思呆坐在这喝冷风,不如打雪仗呢。 凤凌君应道:“勉强同意吧。” 战景潇坐在一旁,接着想从凤凌君手中拿酒盏。 凤凌君护了下怀中的酒:“我最讨厌别人抢我的酒。” “那......” “我的碗可以借给你用。”凤凌君说着把她的碗递到战景潇面前,然后斟满了酒。 战景潇望着这一大碗酒有些迟疑。凤凌君见状,嘲笑他道:“怎么,嫌多了?” 战景潇笑了笑,拿起青花盘枝的瓷碗:“只是凌君酒量很好,我怕自己不是对手,更怕醉酒误事。” “呵,能误什么事,你早就把我围的水泄不通,我功力又尽失,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凤凌君故意把话说的委屈带着点酸。 战景潇面露愧疚之色,他握住凤凌君的手,低眸说道:“我只是以防万一,防的也不是你,是别人。” “那你找个喝酒痛快的和我喝,我看阿楚性格刚烈,看样子是个能喝的主,不如叫他来陪我喝酒吧。”凤凌君勾起嘴角,一脸坏笑的望着战景潇。 一百八十章 至死方休 战景潇知道凤凌君是故意的,即使如此,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吃味。他端起碗道:“我陪你便好。” “好,干。”凤凌君说着一杯饮尽。 战景潇喝了半碗,见凤凌君面露不悦,又把剩下的半碗喝个干净。 凤凌君让不远处的阿炎添了双筷子,然后就和战景潇边吃边喝了起来。 两人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凤凌君显然心不在焉,但没有表现的特别敷衍,生怕露出破绽。 凤凌君又灌了战景潇几碗酒,两人喝到最后,凤凌君感觉到头晕的时候,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于是认真的问战景潇道:“战景潇,说实话,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战景潇眸子有些许迷离,虽说他长相英俊,风姿绰约,再配上这幅神情,着实十分勾人。但凤凌君自从知晓自己心意,就没有半分好se之心,最多只觉得赏心悦目罢了。 战景潇笑了笑,语气有些凄凉的问道:“那你呢?为何不心悦我?” 凤凌君愣了一瞬,随即笑了起来:“对于美男,我没有什么不喜欢的,但我不太喜欢对我有威胁的男人。” “威胁?”战景潇苦笑道,“凌君啊,只怕我就算真的挖了心给你看,你也不相信我爱你。” “哦,那也许就是你表达爱的方式太特别了,所以让人无法理解。”凤凌君漫不经心的说了句,接着又给战景潇斟满了酒。 这次没等凤凌君劝,战景潇就端起碗,仰起头,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凤凌君心中生出一丝小小的窃喜,这倒不用她硬灌了。她顺势又给战景潇斟满酒。 战景潇按住凤凌君的手,眸光直直的望着凤凌君,问道:“凌君,你是想把我灌醉吗?” 凤凌君心里“咯噔”一下,她风轻云淡的笑着问她:“是的话,你喝吗?” “是的话,当然不能喝。” “哦,那你就别喝了。”凤凌君放下酒壶,拿起自己的酒盏浅啜了一口。 战景潇一把拉过凤凌君,问道:“若是慕离歌,他会怎么做?” 凤凌君没有挣脱战景潇的手,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后微笑着说:“若是离歌,我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使递是毒酒,他也会不问缘由,一口饮下。” “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傻?” “对,和战景轩一样傻。” 战景潇黑眸幽深,他拉近凤凌君,声音低沉颤抖的说道:“可是,你的心在他那儿。若你的心在我这儿,让我饮毒又何妨。” 凤凌君心跳漏跳了一拍,并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她在战景潇的眼神和语气中看到了悲伤。 只是可惜,她不会泛起同情。 她往后倾了倾身体,说道:“战景潇,你喝多了。” “呵,也许吧。”战景潇放开凤凌君,伸手拿起酒碗,一口饮尽,然后似是呢喃道,“若能得你心,万川山河,人间繁华皆可抛。” 凤凌君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丝愧疚来,但明明是战景潇不做人事,对不起自己,即使是现在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是自作自受。 想到此处,凤凌君心中的那丝愧疚瞬间烟消云散了。 凤凌君不着声色的给他斟满酒,叹息了声:“战景潇,要不咱两就不要互相折磨了,这样也没有意义。咱们和解,我可以让离歌不与武林盟开战,你放了清薇,以前的事我们相互抵消,你觉得如何?” 战景潇语气尽显凄凉:“不,我们要纠缠一辈子,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凤凌君无奈的碰了下他的酒碗,“你战景潇果真是名副其实的狠人。” “你这辈子,本该就是我的。” 战景潇看样子已经喝的七荤八素了,凤凌君见他撑着额头已经睡着了,便喊阿炎扶战景潇进屋休息。 阿炎原本想扶战景潇回他自己住的屋子,也就在一旁。但凤凌君却让阿炎把战景潇放自己屋里,阿炎一时有些为难。 凤凌君笑道:“你放心,虽然我酒喝多了,但我不会乱来的。再说了,就算乱来,开心的不得是你们盟主啊。” 阿炎知道凤凌君随性,说话不含蓄,但没想到这么不含蓄。耐不住盟主喜欢这个女子,她现在也没有功夫,还有清薇在他们手中,应该没有什么威胁,干脆扶进凤凌君的床榻,自己到时候守在外面便是。 凤凌君当着阿炎的面贴心的给战景潇盖着被子,然后说道:“阿炎,你去打点热水吧,之后交给我照顾就行了。” 阿炎听罢,顺从的去打水了。 凤凌君装了一阵子,待擦洗完战景潇的脸,便抱出被褥,铺在地上,说道:“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阿炎见凤凌君准备宽衣,忙退到了门外,之后一直守在外面。 凤凌君起身走到战景潇身边,推了两把战景潇,又喊了两声,见他没有回应,这才起身走到衣橱旁,从衣橱底下抠出之前李纤云给的解药,悄悄摸摸的偷服了一颗,接着又放回了原处。 凤凌君盘腿在地上打坐调息,待内力回升,在体内运转一周,这才起身。她又警惕的望了眼睡沉了的战景潇,接着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凤凌君才刚恢复功法,脚步还有些虚浮。所以,她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小心。 她闭上眼仔细的回想着那日阿炎抱着自己出密室所走的路径,这条路她在大脑来回敲打很久了,因为喝了点酒,她担心会记错。 凤凌君飞入清风阁后面的那处废宅,因为多年未修葺,所以此处十分阴森。这里没有人看守,平时也没什么人来,看上去确实如同荒废了一般。 若不是凤凌君测得当时的路线和距离,也不会想到这处废宅。 盘满宅子的藤蔓大多被积雪覆盖,而墙壁上那些没有覆盖住的,看上去犹如一道道蜿蜒而上的可怖疤裂。 凤凌君走进废宅,点燃一根火折子,按照记忆找寻起来。她穿过前殿和后堂,到达一处奇怪的房间。 为什么说奇怪呢,因为周围都是废墟杂草蜘蛛网的,但唯独这间屋子虽说也多有灰尘,但里面并没有太多杂物。 凤凌君四处查看起来,她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一尺多长木棍,在周围敲打了起来。但是这里没有明显可以安置机关的地方。 这可愁煞了凤凌君,早知道师父当年让自己学那些阵法机关什么的,自己就该认真点,不该这么懈怠才是。现在等到用的时候,才追悔莫及啊。 凤凌君不能耽误太长时间,看样子得下次再来探查了。她无奈的把手中的木棍随手一抛,便准备退回去。 木棍撞到墙上,“啪嗒”一声落地。凤凌君,却停住了脚步。 她兴奋的捡起木棍,接着在墙上那一块块已经脱皮的青砖上敲击起来。她仔细聆听分辨,然后眸光锁定在一块青砖上。 凤凌君有些激动的在身上擦了擦手,然后推了过去。她的心“突突”的快速跳动起来,只听得“咔咔”的响声,地面露出了一个入口。 凤凌君来不及感慨激动,便没入漆黑的台阶下。 凤凌君记得,当时大约有二十多级台阶。她拾级而下,进入了一个漆黑深邃又狭窄的走廊。 沿着走廊走了几步,旁边有一处密室,这个密室就是上次关押自己的密室。 一百八十一章 终见清薇 凤凌君伸手点燃了密室里的烛台,拿起烛台往外走。 突然她顿下脚步,心中有些胆怯起来,她害怕前方的牢房里住的不是清薇,又怕真的是清薇。 她稳了稳气息,摈弃纷乱的思绪,毅然决然的抬起脚步往前走去。 走到前面她才发现那不是密室地牢,而是一处刑房。里面挂着各种刑具,随着凤凌君手中烛台的火光闪动,那些刑具也泛着阴寒的光亮。 刑房的中间,锁着一个人,那人被铁链束缚着手脚,趴在地上,因为光线太暗,所以看不太清晰。 那人也察觉到了有人前来,抬起头望了眼,接着铁链哗啦啦的响了起来。 她猛然背过身,铁链栓的她有些紧,整个人也因为铁链的长度,而从一开始的趴着变成了坐着的姿势。 凤凌君在与那人眼神接触的那一刻就已经认出了她,她忙飞奔过去,伸手扳过那人的肩膀,喊道:“清薇,是我,是姐姐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人压着嗓子遮住脸,不停的说:“你认错了,认错人了。” 凤凌君放下烛台,使劲拽开清薇的手,眼眶红了起来:“清薇,你怎么了,你怎么能不认姐姐呢?你是不是怪姐姐来的太晚了?你肯定被吓到了,你被吓坏了对吧......” 清薇满面尘土,两行眼泪冲刷出两道白痕。她不停的摇着头:“姐姐,对不起,姐姐......姐姐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这般被战景潇控制,对不起......” “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了。我带你走,姐姐带你离开。”凤凌君说着想拉起清薇,这才发现这铁链还没打开。 这铁链似乎不是一般的玄铁打造的,若自己武功在鼎盛时期,估计尚可震断铁链,但如今自己内力只恢复七成左右,一时间怕是无法打开了。 清薇看出了凤凌君的焦急与无奈,她扬起一个笑脸,说道:“姐姐,我走不了了,你不要为我耗费时间了,你赶紧走吧。” “不行!”凤凌君态度坚决,接着安抚清薇道,“没关系,你忘了我会撬锁的嘛。我来找找,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开。” 凤凌君说着拿起烛台四下找了起来,这么多刑具,肯定有可以用的东西。 清薇心情十分复杂,她虽然害怕被凤凌君抛弃,但如今这幅光景,她真的不想让凤凌君带着自己这个累赘。 清薇嘴唇上下阖动了下,接着紧咬着嘴唇,眼泪无声的又流了下来。 凤凌君注意到清薇的情绪不对,她又走到清薇身边,笑着说道:“你放心,姐姐不会丢下你的。” 清薇抓住凤凌君温热的手,劝她道:“姐姐,你走吧,我求求你了。不要再管清薇了,清薇本就该死。” 凤凌君轻斥了句:“胡说什么呢,你不是不知道姐姐的性子,说了一起走,就一起走!” 清薇垂着头,声音颤抖的说道:“姐姐,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清薇清楚的记得那一日,她那时随凤凌君入住武林盟不久,她在安思居附近发现一个花圃,那时是初春,花儿开的娇艳且清香扑鼻,她便想采摘几多,养在凤凌君的卧室中。她拿着一把剪刀,正欲剪断花枝,忽闻身后传来温润的声音。 “剪刀锋利,勿要伤了姑娘的芊芊玉指。” 清薇诧异的回头,见战景潇立在一旁,一身的风流倜傥,俊秀潇洒。 清薇脸色微微发红,福了福身子,颔首道:“清薇见花儿开的正艳,气味清香,便想采得几朵,还望战公子见谅。” 战景潇笑盈盈的摘下一朵鲜花,递与清薇面前,说道:“鲜花配美人,战某岂会见怪。” 就是在哪一瞬间,清薇沉沦。却也是在那一瞬间,战景潇的阴谋才刚刚开始...... 之后,战景潇经常在四下无人时,‘偶遇’清薇,且不经意的聊天间,得知了很多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他后又从清薇口中得知凤凌君寒症缠身,说要帮凤凌君驱除寒症,但未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让清薇帮他把一包药粉混入凤凌君所食的食物中。 清薇原本是不同意的,后来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信了战景潇的话,觉得他是在帮助姐姐,便在那日怂恿清芷让凤凌君喝酒,然后趁凤凌君微醺时,在去给她换茶水的途中,加了点药粉。 却不料半路杀出个慕离歌,打乱了战景潇的计划。 不过清薇现在倒是要感谢慕离歌,若不是他,凤凌君说不定就被算计了。 再后来,清芷不知为何,对凤凌君的饮食特别谨慎,甚至天天自己下厨。清薇后来才明白,她那时是起了疑心,加强了防范。 她们换了客栈后,战景潇那日突然来找清薇,现在清薇才想起战景潇的神情似乎有些着急仓促。 他只顾着说服清薇再次下药,却没注意到清芷的往这边靠近的脚步。 然后......他们被清芷撞见了...... 清芷一脸震惊的望着战景潇拉着清薇的手,然后给了她一包什么东西。 清薇见到清芷,心虚的又把那包药粉递还给战景潇,脸色煞白,瞬间乱了方寸。 清芷那段时间原本就随时带着警惕,刚刚准备找清薇帮她做饭,见她不在觉得有些奇怪,正巧在灶房听得后面有一些动静,便警惕的带上了佩剑。 现在见到这幅情景,清芷当下清楚了情况,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清薇,说道:“清薇,我没想到竟然是你!你怎能这般对待姐姐,姐姐一直这么信任我们,把我们当亲人,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清薇连忙解释:“清芷,清芷,不是的......是战公子知道姐姐身带寒症,想用内力探得是何种病症,好帮姐姐治疗的。” 清芷怔忡道:“你竟然连姐姐的病症都告与他了,难道......之前的消息都是你走漏的,那姐姐的师父......” “不是的,不是的,姐姐师父的事,战公子和我解释过,和他无关的,是魔教所为。” “清薇,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居然这般轻信战景潇。”清芷自是知道自己不是战景潇的对手,她一把拉过清薇,说道,“走,去跟姐姐说清楚。” 战景潇却一把拉回了清薇,眸光肆虐阴鸷的望着清芷。 清芷握紧了手中的剑,和战景潇拉开一步距离,防备的看着他。 战景潇镇定自若,心中早有决断。他的掌中凝聚出一股内力,接着清芷的剑突然出鞘,转瞬间便落入了战景潇的手中。接着另一只手一挥,击打在了清芷的腿上,清芷腿上一阵酸麻,瞬间动弹不得。 清薇见状,心中一慌,忙问道:“战公子,你要做什么?” 战景潇锁着眉,脸色凝重的说道:“清薇,如今你是有口说不清了,只有一个办法,免于暴露了。”说着他把剑递与清薇的手中。 清薇心神一凛:“你说什么呢,你是想让我......“ 清芷冷笑了声,打断了清薇的话:“他是让你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清薇慌乱的说道:“不,不,清芷是我姐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可以......” 战景潇在清薇耳边说道:“你现在别无选择了,她都不相信你,你觉得凤凌君会信你吗?如今,必须尽快做决断,以免被动......” 一百八十二章 真相 清薇呆愣了一瞬,不知何时,战景潇握住她握剑的那只手,缓缓抬起,剑尖指向清芷的心脏。 “清薇是我妹妹,她是不会对我下手的......”清芷自始至终都相信清薇不会下手,而腿上刚刚承受一击,也根本无法挪动脚步。 只是下一瞬间,战景潇松开握着清薇的那只手,然后把手移于在清薇的肩膀后,微微用力一推,锋利的剑刃直插胸口,一阵锐利的疼痛感从心口蔓延全身。 清芷和清薇皆是一阵惊诧,两人震惊的望着对方。还在怔忡间,战景潇又送了一把力气,剑直接没入大半。 清薇惊的惊呼了声,立马松了手。 清芷却呕出一股鲜血,疼痛使她全身一缩,捂着胸口跌坐在了地上。 “清芷,清芷......你怎么样?你别吓我......你别急,我找姐姐救你......”清薇手足无措的蹲在清芷身边,正想起身去找凤凌君,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清薇愤恨的转头瞪向战景潇。 战景潇却一脸惋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虽有些私心,怕凌君姑娘误会我,但我也是为了你,若是让凌君姑娘误会你就不好了。” 清薇已是泪流满面,她抱着头不能接受的说:“可是,可是也不用杀了清芷......” 清芷望着战景潇,嗤笑了声:“战景潇,你......你可真是卑鄙无耻,我姐姐......定会为我报仇的......” 战景潇眼底夹杂着一丝无奈,仿佛自己真的对她十分同情悲悯一般。正欲说些惋惜的话,却察觉到有人快速往这边赶来。 他叮嘱清薇道:“有人来了,你把所有责任全部推给那个离歌。”说着一个闪身快速离开了现场。 慕离歌见到这一幅场景的时候,有些震惊,他顾不上去追消失的那抹气息,忙快步走到清芷身边。他握住剑柄,给了清芷一个眼神,直接帮着拔了出来,清芷痛苦的闷哼一声,脸色惨白。 “师,师弟......”清薇一阵心乱如麻。 慕离歌封住了清芷几个穴道,扶起清芷,接着就往清芷身上输内力。 清薇总觉得慕离歌看上去与往日有些不同,她跌坐在地,蹬着两条腿,往后挪去。 清芷气息虚弱,她拦住慕离歌道:“离歌,不用......费力了,剑已贯穿心肺,我......我活不了了......我,我有话和你说......” 慕离歌蹙着眉,无可奈何的叹息了声,接着收了手,抱住要倒下的清芷,应声道:“你说。” 清薇惊的瞪大眼睛,离歌......离歌会说话......而清芷看上去好像早就知道。 原来,不只是她一人对姐姐有欺瞒,清芷也是。 清芷望着慕离歌,她忽然想起自己掉入陷阱,慕离歌一把拉住自己时的场景。那时候她看到了一双无比清澈好看的眼。 清芷感受着来自于他身上的气息,她苦笑道:“我没想到......我会死......更没想到还可以......死在你怀里......呵咳咳......” 清芷喉咙泛起一丝腥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慕离歌的衣襟和脸上都沾染了几滴鲜红的血渍。 清芷声音虚浮,仿若飘在空中:“我只是放不下姐姐......姐姐她心大,对身边的人......太过......太过信任,却不知道背叛她的......正是我们......清薇受战景潇蛊惑,为他下毒......你帮我......把她交给姐姐处置好吗?” 慕离歌点头:“好,我会把她交给你姐姐的。” 清芷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哽咽道:“还有......我知道你......喜欢姐姐,你以后帮我护着姐姐可好......护她一生一世......” 慕离歌:“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我......相信你......”清芷倏尔露出笑容,眼神涣散,气若游丝,看上去坚持不了多久了。 清薇望着两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踉跄爬起身,准备往客栈内跑。 慕离歌眼光扫向清薇,接着伸出一只手,直接控制住清薇,他望了眼怀中的清芷,只是用内力把清薇震翻在地。 清薇全身摔得如同散架,她哪敢再逃跑,更何况自己此时也爬不起来了。她只好大声呼喊救命,以吸引凤凌君前来。 清芷望了眼清薇,接着眸光不知飘向了何处,声音越来越虚弱飘渺:“姐姐啊......以后再也没人管着你喝酒了......也不会有人在你耳边唠叨了......姐姐......我,好舍不得啊......”清芷泪水划过脸颊,眸光慢慢的黯淡下来。 慕离歌叫了几声:“清芷,清芷......” 就在此时,清芷似乎看见了,她见到一袭白衣的凤凌君,正朝自己走来...... 清薇回过神,发现自己还在牢房内,而凤凌君正望着自己。 恍惚中,她看到清芷笑着站在面前,昂着小脑袋眯着眼说道:“你看,你是不是又给姐姐惹祸了。” 清薇喜出望外的伸着手,却发现自己手握利剑,正刺入清芷的胸膛。她对上清芷那双幽怨诧异的眸子,惊叫着缩成一团。她把头埋在臂弯里,好一会才敢露出眼睛。 清芷已经不见了,可是她像是跌进了魔障中,永远无法被救赎。 “清薇,怎么了?”凤凌君讶异的望着清薇,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道:“别怕,姐姐在呢。” 清薇被凤凌君抱在怀里,她泣不成声的说道:“姐姐,是我背叛了你......是我......是我被战景潇蛊惑,然后被清芷发现了,是我,是我把清芷......” 凤凌君身体僵了一下,她抱紧清薇,蹙眉制止道:“别说了,都过去了。” “你......你知道?”清薇怔住了,随后铁链哗哗作响,她推开凤凌君,怔怔的望着她,“你......姐姐,你知道?” 凤凌君垂着眸子,声音很低:“我猜测过,我不愿意怀疑你,所以,这件事不要再说了。” 清薇紧紧的抓着凤凌君的胳膊,问道:“为什么?姐姐都知道,但为什么......为什么姐姐还要来救我?” “因为你不是故意的,因为你是我的家人。你忘啦,我说过,永远不抛下你的。”凤凌君扯起嘴角,却挤不出一个笑容。 凤凌君想起清芷,一阵心酸,她控制住自己的眼泪,说道:“清薇,清芷虽然泼辣,但是最为善良,她怎么忍心怪你呢。而我......师父和清芷都不在了,你就不要丢下姐姐了罢。” 清薇心里悲伤与欢喜交替,如同江海泛滥,撞击着整俱躯体。她紧紧的抱住凤凌君,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连连说道:“姐姐,我怎么舍得丢下你。能遇到你,是清薇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 凤凌君拍了拍清薇,倏尔动作一滞,紧张的过转身,眉目凛冽的望向刑房外。 外面灯光被点燃,照亮了整个屋子,映照出一张五官深邃却冰寒阴冷的脸。 战景潇满面寒霜,整个人散发着骇人的气息。他嘴角浮上讥诮的冷笑:“我似乎打扰你们姐妹团聚了。” 凤凌君起身将清薇护在身后,挂上笑容,说道:“既然如此,战盟主不如就先退出去呗。” 战景潇一步一步的往里走,每一步极慢,他似乎在克制着自己,只是那双幽暗的眸子里透露出丝丝危险的戾气。他阴冷的开口:“原来你这些天种种的讨好,只是欺骗。” 凤凌君冷冷的说:“呵,战景潇,你何必惺惺作态故作委屈,你不是也没相信我吗?看你的样子,一点也没醉,看来是将计就计了。” 一百八十三章 困兽 阿炎举着一柄烛火立在一旁,忍不住为战景潇解释了句:“凤姑娘,盟主确实醉了,只是醒来未见到姑娘很是着急,阿炎觉得不对,就拿了晴柔姑娘的醒酒丸给盟主服下,这才......” 凤凌君听后,假意的略带抱歉的说道:“战景潇,我真的很想见清薇,但是你偏不让我见,我就只能出此下策了。既然你对我这么情深,不如放了清薇如何?” 战景潇却依旧冷着脸,连笑容都带着寒气和攻击性。他道:“好啊,只要,你嫁给我。” 凤凌君笑容慢慢敛尽,她就知道没有这么好的事。她右手负在身后,掌中慢慢积聚着内力,然后说道:“战景潇,既然你不肯好好谈,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战景潇距离凤凌君只有三步之遥,他站定身体,眸光幽深的问道:“凤凌君,让你嫁给我,你就这么不愿?就连撒谎也不愿意是吗?” “是,不愿。”凤凌君态度坚决,口气笃定。 “好,好。”战景潇咬紧了牙,强压着心里汹涌的情绪,沉声道,“我原本不愿伤你分毫,更不愿看你有一丝难过。却不料,你对我如此凉薄,伤我之时并无半分犹豫,你这毫不在乎的模样,当真教我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战景潇,你间接害死我师父,后害死清芷,现又软禁折磨清薇,还想伤我离歌,你哪一点值得我在乎!我伤你?呵,我伤你何必要有一丝犹豫!” 凤凌君的笑容刺痛了战景潇的心,而她刚刚提到慕离歌也彻底激怒了自己。他伸手扣住凤凌君的下巴,却没料想到凤凌君快速抬手挡开,然后一掌震开了自己。 “盟主。”阿炎心里骇然,他忙过来看战景潇的情况。 战景潇看上去并无大碍,他抬手制止了阿炎,那双眸子开始变的狠戾起来。他没想到,凤凌君居然有内力。他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是我太大意了,竟不知你恢复了功法。不过看样子,最多只恢复了六七成。” “对付你,够了。”凤凌君只是嘴硬,她刚刚至少用了五成功力,还是在战景潇没有防备下攻击的,但却并没有中伤到他。 “凌君,你还是如往常一样狂妄自信。”战景潇说着身形已经逼近凤凌君。 凤凌君连忙躲开,不过拆了几招,便被战景潇禁锢反制。 战景潇功力精进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凤凌君开始怀疑,他甚至已经超越了战鹰奇。 凤凌君不可置信的说道:“战景潇,你的功力......” 战景潇贴着凤凌君的背,勾起唇瓣,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凌君,看来我给你用的药,该换换了。” “哼!战景潇,你无耻!你赶紧放开我!”凤凌君挣脱不开,便暴怒的开始骂起战景潇来。 清薇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的,她喊道:“姐姐,你不要管我了,他就是拿我要挟你,你不能为了我被要挟一辈子。” 战景潇眸光飘向清薇,戏谑的说道:“是啊,要不,我帮你杀了清薇如何?” “战景潇,你......你不要乱来。”凤凌君眼底闪现一丝慌乱,她望向清薇喝止道,“清薇,闭嘴!” 清薇却对着战景潇恶狠狠的说道:“战景潇,之前是我眼瞎,着了你的道,被你利用,如今你干脆杀了我吧,否则我要是活着,即使知道是送死,我也要杀了你。我日日夜夜诅咒你,我咒你众叛亲离,五识尽丧,不得好死!咒你永远爱而不得!” “清薇,住口!”凤凌君生怕清薇惹怒了战景潇,因为此刻战景潇已经被自己激怒了,她不能保证战景潇不会伤害清薇。 果然,战景潇突然松开了凤凌君,随后直接封了她几大穴道,她浑身一软,一时无法凝聚内力。 战景潇走向清薇,凤凌君捂着胸口想跟过去,却脚步虚浮,动弹不得。 清薇勾唇冷笑:“怎么,当真要杀我了?你最好杀死我,若我不死,我一定反咬死你!” 战景潇一把捏住清薇的脖子,眼底泛着嗜血的光芒,看的人脊背发凉。 他转而望向凤凌君,挑眉道:“我替你教育教育你的丫头可好?” 凤凌君想冲破穴道禁制,但因为功法没有完全恢复,只震的丹田剧痛。她喘了口气,声音尽量保持冷静:“战景潇,别乱来,她可是你唯一可以用来牵制我的棋子。” 战景潇面无表情轻轻的说:“我知道,不会弄死她的。” 清薇火上浇油的挑衅他道:“战景潇,我赌你没种弄死我,你也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留住姐姐了。现在看来,我当初真的眼瞎,你这种人,哪里比得上慕离歌。连他手下的几大堂主,包括那个千机阁的言千机都比你强一万倍!” 战景潇已面露杀意,却正中清薇下怀。 她清薇早该死了,却在死之前还要拖累凤凌君,真真是羞愧的无地自容,现在她也只有这点作用了。激怒战景潇,让他杀了自己,让凤凌君重获自由。 战景潇和凤凌君自然也猜到了清薇的用意,即使战景潇暴怒,却依旧拥有理智,自然不会杀了手上唯一的棋子。 凤凌君面色苍白,她出言威胁道:“清薇,你若再胡言一句,我就立刻自断经脉。” 清薇眸子一瞠,唇瓣被咬出一道血痕,只能用眼神杀向战景潇。她知道战景潇的痛处,她朝凤凌君说道:“姐姐,我知道了。但你千万不要伤了自己,你除了我可还有慕离歌呢。他若是知道......” 战景潇的手指微微捏紧,清薇的脸立马憋得通红。 凤凌君无法保持镇定了,她惊慌的喊道:“战景潇!” 战景潇从宽袖间震落一把匕首,握在手中。那把匕首凤凌君认得,是牧青的。形制古朴,匕刃十分锋利。 “战景潇,你不要乱来,你有条件,你提,我们都好商量。”凤凌君行为受制,很怕他真的伤了清薇,连连呼喊战景潇。 战景潇朝着清薇笑道:“你不该惹怒我。” 清薇却无所畏惧,甚至还带着期盼。 “你说,你是眼瞎了才着了我的道,如此,不如瞎了也好。”战景潇语气森冷,话音刚落便看到清薇脸上出现一丝慌乱。 他速度极快,手起刀落间,清薇只觉得左眼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温热的血液喷涌而下。 “啊啊啊......”清薇尖叫着,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疼的整个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若不是还被战景潇掐着,只怕已经站不住了。 凤凌君吓坏了,她惊呼一声,望着清薇一时间忘了所有的反应。只有眼睛变的发胀模糊,心尖酸涩。 阿炎静默的站在一旁,眸光中带着些许怜悯,最后有些不忍心,干脆别开了眼。 战景潇望着震惊痛心的凤凌君,心里发酸,但他却生硬的挤出笑容道:“我那般珍视你,你却说你对我毫不在意,伤我也毫不犹豫。如今,被伤的感觉如何?” 凤凌君强忍眼泪,双眼猩红,发狠的低吼道:“战景潇,我要杀了你!” 战景潇望着不肯屈服,依旧倔强的凤凌君,心里有些烦躁。那把匕首在掌间掉了个放向,接着直接剜入了清薇的胸口,清薇闷哼一声,咬牙忍住了疼。 她喉咙间传来几声低沉破碎的声音,用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战景潇,接着忽然癫狂的笑了。 一百八十四章 再也不见 那张满脸血污的脸,显得十分狰狞。 凤凌君即使表面强制的隐忍,但此刻也是绷不住了。她用尽全力冲破穴道禁制,引得丹田剧痛,倏地呕出一口鲜血。 战景潇见状,心下惊骇,就在分神的这一刻,手突然被握住了,然后只听得“噗嗤”一声,整个匕首全部没入了清薇的胸口。 清薇一直在等待机会,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干净利落不带丝毫犹豫的一把按下了匕首。 战景潇忙封住清薇心脉,希望可以保住她的命。 而此刻凤凌君已经冲破禁制,整个人飞身而来。她一掌推开战景潇,然后一把抱住了滑落的清薇。 凤凌君望着没入清薇胸口的匕首,立马慌了神,她忙往清薇体内输入内力,自己却又引得呕出一口血。 “凌君......”战景潇一阵心慌,生怕凤凌君折腾的自己重伤。 凤凌君顾不得战景潇,一把推开碍事的他。 清薇却握住凤凌君的手,口中汩汩的流着鲜血,含糊不清的喊道:“姐姐......姐姐......” “清薇,清薇别怕......”凤凌君不顾身上的疼痛,想要继续输入内力,但却又被清薇握住了手。 凤凌君满脸泪水,却故作轻松的说道:“清薇,清薇,姐姐一定可以救你,一定可以......”但她的声音都颤抖了。 “姐姐......原来,被利器扎入心脏......这么疼......清芷,肯定很疼......”清薇满身都是鲜血,整张脸只有那只未受伤的眼睛是白色的,她眸光中透露着自责,眼泪混着脸上污浊的血迹一起流了下来。 凤凌君极力控制住自己,扬起嘴角说道:“清薇,清薇,别怕。姐姐救你,姐姐这就救你。” “姐姐,来......来不及......了......”清薇紧紧的抓着凤凌君的手,她露出一个笑容,鲜血又从嘴角开始往外流。 凤凌君很怕,她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她发现无论是清芷还是清薇,她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死在面前,死在自己的怀里,而她完全无能为力。 她抱着清薇,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吼道:“不要......求你,不要,你不可以和清芷一样,不要......” “姐姐......对不起......我......我最终还是......骗了你,清薇不能陪姐......”清薇声音越来越小,话没有说完,就那样永远的停住了。 凤凌君身上的疼痛似乎在这一刻完全没有了知觉,或者说这种疼痛蔓延到了心肺,已经疼的麻木了。 “清薇?清薇,不要吓姐姐......”她望着怀中已经没有任何回应的清薇,崩溃的大哭起来,她哭喊着,“清薇,你说过不骗我的,清薇,你回来!你给我回来啊!” 战景潇此刻十分后悔,虽然他生凤凌君的气,但折磨清薇和凤凌君并没能给他带来快.感。而清薇的离去,让凤凌君这般崩溃,他心中一阵刀割般的疼痛。 原来,他还是看不得凤凌君难过。 他伸手抱住情绪悲恸的凤凌君,安慰道:“凌君,你冷静点,清薇......她去了。” 凤凌君使劲推开战景潇,望着倒在地上的清薇,她伏在她身上,魔怔般的捧着她的脸,说着:“她不会离开我的,不会的......清薇,你快醒醒......” “凌君,你清醒点,她已经没有气息了。”战景潇扶过凤凌君的肩,试图安抚她。 凤凌君转头望向战景潇,那眼神充满了杀气。她怒吼道:“战景潇,我杀了你!”接着一把拔出清薇身上的那把匕首,直接刺向战景潇。 战景潇并没有躲,只是本能的微微侧了下身,利刃避开了心脏位置,凤凌君扎在了他肩膀处。 阿炎见状况不对,立马快步走过来,夺走了凤凌君的匕首。 凤凌君哭吼着,拽着战景潇的衣襟,伸手就重重地扇了他一巴掌,然后不停的捶打着战景潇,口中重复着:“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 战景潇不躲也不恼,双眼带着歉意和心疼的望着凤凌君。 阿炎见状也不好拉开凤凌君,只得在一旁看着。 战景潇伸手抱紧凤凌君,不停的说道:“对不起,我不想杀了她的,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难过的,对不起......” 凤凌君挣脱不开,就如同野兽般,张嘴直接朝着他的肩膀使劲的咬了起来。 阿炎在看的干着急,但也不敢贸然插手。 凤凌君折腾了会,因为强制的冲破穴道,原本就受了内伤,加上悲痛欲绝,浑身没了力气,直接昏死了过去。 ...... 凤凌君浑浑噩噩的做着梦,迷迷糊糊间有人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她看不清是谁,也听不清他说什么,只是好像在向自己道着歉。 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书房的床榻上。 凤凌君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起身掀开被子就要下榻。但无奈身体十分虚弱,丹田一阵巨疼。 飞絮忙过来扶着凤凌君,一脸的紧张:“你干嘛,又不要命了。快睡下。” 凤凌君却扶着床沿,倔强的坐在床榻上。她捂着丹田处,一时间嗓子发硬,说不出话来。 飞絮见状,担心的问道:“你肚子疼吗?” 凤凌君干咳了两声,哑着嗓子纠正道:“丹田。” 飞絮伸手去捂凤凌君的肚子,问道:“丹田疼?那怎么办?我让小姐过来看看?” 凤凌君抓住飞絮的手,一抬眼,眸光中氤氲出晶莹的雾气,她哽咽的问道:“清薇呢?” 凤凌君......好像要哭了。 飞絮被她的样子有些吓到了,她连连摇了摇头道:“我之前就和你说了,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 凤凌君听罢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清薇,我要找清薇,我要找清薇......” 飞絮扶住凤凌君,劝道:“你先别折腾了,你都不知道你昨个是个什么样子,要不是小姐医术精湛,只怕你还得昏迷个几天才能醒呢。” “昨天......” “是啊,姑爷昨夜把你抱到小姐寝殿的时候,你浑身是血。我看姑爷也受伤了,但他没顾及自己,只顾着让小姐给你治伤了,小姐可生气了。”飞絮见凤凌君阴沉着脸,问道,“你们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啊?你怎么伤的这么重?我听小姐说什么你的功力恢复了,然后小姐......” “你小姐又给我下药了?” 飞絮垂着眸子,把凤凌君扶到床榻边,悄声说道:“小姐只是给你换了药,但是药在姑爷那儿,姑爷还没给你用,应该是怕你内伤未愈,再吃药伤到你了。” 凤凌君面色苍白阴冷,推开飞絮,就往外走。 飞絮跺着脚忙跟上去,劝道:“凤姑娘,你别在折腾自己了,你身体可还没好呢。” “你走开,别和我靠的太近。”凤凌君眼神凌厉冷冽的扫向飞絮,飞絮便没敢阻拦。 凤凌君刚准备出门,就被一直守在外面的阿炎拦住了。 凤凌君见到阿炎,忙问道:“阿炎,清薇呢?清薇在哪儿?” 阿炎听罢垂下头,答道:“凤姑娘,清薇已经被盟主安排妥当,一早就已经下葬了。” “下葬?!”凤凌君一把拽过阿炎的衣襟,情绪激动的低吼,“他凭什么,他会脏了我的清薇!清薇被埋在哪儿?” 阿炎伸手扶了下站立不稳的凤凌君,说道:“凤姑娘,盟主把清薇和清芷安葬在一起了。盟主是怕你看见清薇的尸体,太过激动悲伤,对你的伤势不利。所以这才没等你醒,就安排厚葬了清薇。” 一百八十五章 情困 凤凌君一掌推开阿炎:“别拦着我,我要去找清薇,我要找她,我要带清薇回家......” 阿炎虽然武功还可以,但凤凌君毕竟是高手,虽然身受重伤,却也能制衡自己。而且自己也不敢对凤凌君下重手,若是伤了凤凌君,自己也不好交代。 所以阿炎居然拦不住跌跌撞撞、脚步虚浮的凤凌君。 阿楚听到动静赶了过来,他可没有阿炎那般好性子,对凤凌君也带着些许怨气,便直接拔剑刺向凤凌君。 阿炎一惊,一把握住了阿楚的手腕,阿楚的剑停在了凤凌君心口不到两寸的地方。 虽然凤凌君内伤严重,导致身手也有些迟钝,但她还是准确的握住了胸口前的长剑。 阿楚瞪了眼碍事的阿炎,但手腕被阿炎握的更紧,一时无法收回剑。 阿炎生怕伤到凤凌君,开口道:“凤姑娘,松手吧,别伤着你。” 飞絮一直害怕的躲在一旁,如今见到这幅情景,忙跑过来小心的掰开凤凌君的手指,着急的说道:“凤姑娘,小心点,快松手。” 凤凌君却用力一提,幸好阿楚没有紧握剑柄,那柄剑在空中转了个圈便落入凤凌君手中。 凤凌君手握利剑,剑尖直指阿炎和阿楚,厉声道:“让开,我不想杀人。” 阿炎:“凤姑娘,你重伤未愈,就算我们拦不住你,你也出不了武林盟啊。” 阿楚一把拔开了阿炎身上的佩剑,直接攻向了凤凌君。 两人两剑相击,因为凤凌君受伤,所以力气不及阿楚,但剑术却在阿楚之上,即使剑术有些虚缈,阿楚一时间也无法制住凤凌君。 阿楚无法击中凤凌君,一阵心浮气躁,最后干脆一阵乱砍,差点伤及一旁的飞絮。 飞絮吓得惊呼一声,凤凌君见状,忙挑开阿楚的剑。那一步迈的太快,一时间气血翻涌,凤凌君“噗嗤”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凤凌君有些站立不住,阿楚趁此间隙,一剑震开了她手上的剑,反身到她背后按住了凤凌君的肩膀,制住了她。 “阿楚。”阿炎蹙着眉忙走了过来。 飞絮知道凤凌君是因为刚刚着急搭救自己才中的招,皱着张小脸,在一旁指责道:“阿楚,你快放手。” 飞絮见阿楚没有放手的意思,便抱着臂说道:“你既然是姑爷的人就应该知道,凤姑娘对于姑爷有多重要,你怎么能这样对凤姑娘,你也不怕姑爷回来责罚你。” 阿楚攥紧了凤凌君的手,凤凌君苍白的手腕被捏的通红,却只是微微蹙眉,一点没吭声。 飞絮看着有些心疼,声音急切的说道:“阿楚,你还不放开。” 阿楚瞪了飞絮和阿炎一眼,说道:“若是她跑了,你们谁负责。” 两人听罢,有些沉默。 飞絮正着急,想着措辞的时候,倏尔听得阿楚闷哼一声,他忽然一下子被震开几步远。 没想到凤凌君居然还有反抗之力,但却因为强硬转身,胳膊别的有些脱臼。她顾不得疼,直接拿起地上阿楚掉落的剑,准备向他刺去。 阿炎忙挡在阿楚的面前,说道:“凤姑娘,不要。” 凤凌君收住剑,不耐烦的冷声道:“那你们滚开。” 阿楚捡起刚地上的另一把剑,推开阿炎,说道:“今日我就杀了你这妖女,就算赔上性命,也值了。” 阿炎还没来得及拦住阿楚,只见一道极快的身影一掌击开了阿楚,阿楚在地上滚了一圈,捂住了震得有些发疼的心口。 阿炎看清来人,忙行礼道:“盟主。” 阿楚也收了戾气,低着头跪在地上:“盟主。” 战景潇只是冷眼扫向阿楚,脚步没有任何停留的走到凤凌君身边,却被凤凌君的剑挡住了。 战景潇怕激怒凤凌君,便没靠近,而是关切的看了看她的情况:“凌君,你如何了?” “战景潇!”凤凌君几乎是从嘴里一字一字撕碎了喊出他的名字。她直接劈向战景潇,战景潇只是宽袖一拂,震开了凤凌君的剑。 凤凌君一击不中,便继续刺向战景潇。 战景潇一个侧身,握住她的手腕,说道:“凌君,你伤不到我的,你现在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凤凌君停了下来,她拽开手,慢慢收回剑,接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飞絮一阵心惊胆战,只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受的刺激太大,疯了。 战景潇紧张起来:“凌君,你做什么!” 凤凌君声音却冷静的令人害怕,她后退一步,说道:“你别过来,我自杀的力气还是有的。” 战景潇急了,语气都显得慌乱起来:“你不要乱来,你想怎么样,你说,我都依你,只要不乱来,我都依你好不好?” 凤凌君:“我要清薇。” 战景潇立马说道:“我带你去,我带你去看她。对了,我把她安葬在清芷旁边了,我们还可以顺便去看清芷,好不好?” 凤凌君见战景潇想靠近,又退后了一步:“别靠近我,现在退避武林盟所有的人,我要现在就要出去。” “好,但是你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势,之后我带你去看清薇好吗?” 凤凌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走,一人,现在。” 战景潇:“你要独自离开?” “不然呢?” “可是,我不想你离开。”战景潇最不愿听到的就是凤凌君离开。 “那我现在就死。”凤凌君把剑往脖子又凑近了一毫,看的一旁的飞絮心脏一阵收缩。 战景潇:“你宁愿死,也不想待在这里?” 凤凌君:“和你待在一个屋檐下,我会恶心的喘不过气。” 战景潇脸色慢慢变冷:“你,就这么讨厌我。” 凤凌君冷笑:“何止是讨厌,我们之间还有仇恨,我时时刻刻都想杀了你。” “呵,真是可笑啊。你想杀我,我却怕你死,怕得要命。”战景潇话音刚落,突然一瞬移到凤凌君的面前。 凤凌君反应过来便直接把剑往脖子上割,剑却被战景潇紧紧的握住了。 殷红的血液顺着战景潇的手滴落在凤凌君洁白的衣襟上,战景潇一把扯开凤凌君的剑,然后点了她的穴道,她便双眼一黑,昏倒在战景潇的怀里。 战景潇小心翼翼的抱着她进了屋,他让飞絮去请御晴柔,之后又心疼的帮凤凌君接好了脱臼的胳膊。 御晴柔虽然心有埋怨,但她还是很愿意看凤凌君重伤的。她把脉诊断一番,又多开了两副药交给了飞絮。 御晴柔帮战景潇包扎完受伤的手,她抬眼望着呆坐在床榻边,眸光一刻不移的守着凤凌君战景潇,心中有些郁结。 随后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嘲讽道:“她醒来怕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 战景潇冷冷收回手:“出去。” 御晴柔问:“景潇,守着一个不爱你的人,你不累吗?” 战景潇不答。 御晴柔冷笑了声:“你看她这样折腾,你心疼吗?” 战景潇眼神卷携浓浓的戾气扫向御晴柔。 御晴柔病态的笑了起来:“我倒很想看看她把你的心全部捣碎,狠狠地踩在脚底时,你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我真的很期待呢。到时候,你就会看清谁一直在你身边了吧。” 御晴柔见战景潇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在他暴怒前,便识趣的闭嘴起身离开了。 一百八十六章 隐忍不发 战景潇就那样静静的守着凤凌君,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轻声低喃道:“凌君,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我其实不想杀了清薇的,我也不想让你恨我,我想要的只是有你相伴左右,想要你哪怕一点点的情意......” “盟主。”阿炎在外面通报了声。 战景潇坐起身,收起情绪,应道:“进来。” 阿炎瞄了眼床榻上昏睡的凤凌君,问道:“盟主,凤姑娘.....还好吗?” 战景潇直接问道:“何事?” 阿炎顿了一下,低着头说:“盟主,阿楚还在外面跪着呢。” 战景潇蹙眉:“让他跪着!” “可是......刚刚他才受了盟主一掌,天气又这般寒冷,我担心......” “让他跪着!” 阿炎没敢继续求情,缓缓的应道:“是。” 战景潇见阿炎准备退出去,又说道:“我刚刚那一掌打的并不重,不会伤及他的,让他跪一夜,长长记性。我一走,居然就敢乱来,告诉他,除了我,谁都不可以动凤凌君。哪怕是一根手指,一丝头发都不可以。” 阿炎稍稍松了口气,应了声:“是,盟主。” 凤凌君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飞絮在一旁一直细心的照顾着她,一见到她醒,就快速的跑了过来,问道:“凤姑娘,你还好吧。” 凤凌君就那样沉默地躺在床榻上,双目无神,毫无生气。 飞絮有些不忍,宽慰她道:“凤姑娘,你别难过了。不管怎样,你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可不能再乱来了。” 飞絮见凤凌君不理会自己,小声的劝说了句:“活下来,好好活着,你才能报仇。而且,慕离歌还等着你呢。” 凤凌君听到慕离歌这个名字,眸光微微一亮,接着又黯淡下去,她眼神慢慢的飘向飞絮,然后哑着嗓子说道:“滚!” 飞絮知道凤凌君心里不好受,也不生气,叮嘱道:“你晚上的药一会该吃了,我去熬药。你有事就叫我,哦,阿炎在外面,你让阿炎叫我也行。” “我让你滚。” “好好好,我这就滚。”飞絮说着出了屋子。 飞絮觉得凤凌君虽然态度恶劣,但应该是在保全自己,就冲着她之前不顾自己挡开了阿楚的剑就知道了。 飞絮对这个口恶心善的凤凌君又多了一层好感,俗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正邪善恶在飞絮这里,突然全都颠覆了过来。 凤凌君死气沉沉的盯着帷幔,慢慢的眸光腾的染上一层阴恻恻的杀气。 对,她就是太过叛逆,太过自我,肆意惯了,才会导致清薇的死亡。她要潜心蛰伏,要忍气吞声,要瞅准时机,一击即中。 她不可以再让其他无辜的人卷进来,只是......她能阻止的了吗? 战景潇对自己的感情近乎偏执和疯狂,太过喜怒无常,她实在是没有性子慢慢的研究他的性情。但她一人在武林盟孤立无援,如今受了重伤,武功又被控制,得先想办法恢复功力才行。 其实,她是想在慕离歌功法大成,来救自己之前,依靠自己的能力先脱身的。因为她不想让慕离歌冒任何风险,更何况她从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但,一切,都得慢慢来。 ...... 千机阁得知凤凌君和清薇的消息后,立马派人给元空送去消息,元空的收到消息即刻下山,第三日一大早便已经到了。 元空一人准备去武林盟要人,但言千机却又拦住了他。因为柳相思竟然在清薇去世后,被偷偷请进了武林盟。 战景潇这一举动,不仅可以牵制凤凌君,还可以让言千机有所顾虑,打乱言千机的计划。因为他心里清楚,凤凌君绝不会只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对柳相思没有情谊。 凤凌君这几日没搭理过战景潇,进食甚少,看上去更加虚弱了。战景潇觉得,是时候该让凤凌君见见柳相思了。 柳相思见到凤凌君的时候,两人皆吓一跳。 柳相思很快恢复神色,朝着凤凌君福了福身子,礼貌带着几分客气的问道:“凤姑娘,多日不见,你怎么神形这般憔悴,可是生病了?” 凤凌君坐在床榻上,蹬了眼战景潇,转过头不吱声。 柳相思故作一脸疑惑的望向战景潇。 战景潇对柳相思笑了笑:“相思姑娘,战某惹的凌君生气了,这都几天了,一句话都不愿和我说。战某想着,凌君之前最喜爱相思姑娘的歌舞和琴技了,这才想让相思姑娘过来陪陪凌君。” 柳相思大方得体的抿唇轻笑:“相思明白了,能得凤姑娘青睐,相思受宠若惊。相思必定倾尽所能,为战盟主博得凤姑娘一笑。” “相思姑娘在凌君心里的地位可比战某重要多了,那就劳烦相思姑娘费心了。”战景潇说着让阿楚端上来一盏茶,勾唇笑道,“相思姑娘,之前浙江巡抚蒋明聪蒋大人给我送来了上好的西湖龙井,外面风寒甚重,先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 柳相思望着面前精致的紫砂茶盏,莹莹水波的眸子又望了眼嘴角含笑的战景潇,微微颔首道谢,接着缓缓伸出手。 凤凌君却忽然开口道:“战景潇,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战景潇笑了起来,心情愉悦地走到凤凌君身边。 凤凌君却飞快的瞄了柳相思一眼,柳相思刚好因为她的打断而收回了手。 凤凌君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她斜睨了眼坐在床榻边的战景潇,忍住想要掐住他脖子的冲动,冷声道:“战景潇,你觉得而我现在有心情听曲吗。怎么,庆祝清薇去世?” 清薇的死讯已经被言千机送去了混元殿,但只告知了青玉。除了青玉和几位堂主,其他人就连慕离歌都不知道。所以柳相思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诧异,但她却很快收敛神色。 战景潇温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看你这些天没怎么吃东西,身体又这么虚弱,所以才请来相思姑娘,希望你可以心情好点。” 凤凌君别过眼,冷冷的说:“我不需要。” “我已经和柳心斋打好招呼了,相思姑娘会在武林盟住一段时日,这样你就不会寂寞了。你不是最欣赏相思姑娘了吗,我相信你们相处的会很愉快的。” 住一段时日?凤凌君和柳相思两人内心都有些惊讶和不安。 凤凌君冷笑了声,眼中满是讥诮:“战景潇,你觉得柳相思会是你下一个牵制我的棋子吗?柳相思和清薇没有可比性,我早晚会亲手杀了你。” “嗯,我等着呢。所以,你可千万不可以轻生了。” “战景潇,你是不是有病。” 战景潇还有心情一语双关的打趣道:“嗯,相思病。” 凤凌君完全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兴趣,只是说道:“滚!” 战景潇站起身:“好,那我先出去。等你情绪稳定点,我再来看你。” 柳相思却没有走的意思,凤凌君继续发脾气道:“全都滚出去!” 柳相思盈盈一笑:“凤姑娘,我是战盟主请来陪伴姑娘的,就让相思和你多待会儿吧。” 凤凌君听罢也没再撵人,战景潇露出一抹笑容,带着端水的阿楚和一旁的飞絮退了出去。 一百八十七章 有钱人来了 凤凌君和柳相思互视一眼,待众人都退出屋子,柳相思忙走到凤凌君面前,问道:“凌君,你怎么这幅模样,发生了什么事?清薇......又为何......” 凤凌君一抬手拦住柳相思的话,闭目凝神感知周围的情况。在确认战景潇他们已经离开了之后,捂着有些发痛的胸口,喘了口气道:“他们都走了。” 柳相思忙握住凤凌君的手,问道:“你受伤了?严重吗?” 凤凌君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和战景潇找一个借口,赶紧回去。战景潇给的东西全部不要入口。” 柳相思安抚住凤凌君道:“战景潇既然把我请了过来,都已经留我两天了,定然不会随意放我走的。你和我说说,你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清薇又怎么了?” “清薇......不在了......”凤凌君垂着眼帘,把最近的事情简单的和柳相思说了一遍。 柳相思蹙着柳眉,望着面白如纸身形消瘦的凤凌君,心中一阵感叹。 凤凌君原本是张扬洒脱的女子,往日眼中的那抹明媚如今也变的寒冷阴霾,不过眉间的那抹反叛和倔强还是没变。 她就如一只肆意高傲的凤鸟,即使被限制了自由,却永远不会屈服,依旧想随时冲破牢笼禁制,翱翔天际。 柳相思问道:“凌君,你可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了?” 凤凌君无奈:“我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也不想乖乖的等别人来救自己。如今得先想办法保存和恢复实力,只能先学乖,静静的等待时机。” 柳相思:“凌君,你还是不要冲动,战景潇可不好对付。” “我知道,所以必须先安静的蛰伏,等待可以一击即中的时机。” 柳相思见凤凌君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知道自己劝不动,便问道:“那你为何这几日还不怎么进食?不是说了要学乖吗?” “清薇才去世,我这一会若是太过听话,倒也太不像我了。我还要更加变本加厉呢。”凤凌君微微勾起唇瓣,眸光透露一丝冷寂,“清芷、清薇,所有人都不可以白死,我要战景潇血债血偿。” 片刻之后,柳相思出了凤凌君的屋子,然后对着外面的飞絮吩咐道:“凤姑娘说饿了,让姑娘送些吃的进去。” 飞絮脸上立马露出笑容,兴奋的应道:“好的,飞絮这就去。” 阿炎在一旁颔首道:“相思姑娘,盟主给姑娘换了处厢房,如若不满意,再给姑娘调换。” 柳相思温婉的道了声谢,便跟在了阿炎身后。 凤凌君望着桌上的饭菜,却没有立即动筷,而是盯着飞絮。 飞絮看出了凤凌君的担心,她小声的靠近她说道:“我看着厨子做的,没下药。” 凤凌君一副冷漠的神情,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倒不是她相信飞絮,而是她无法时时刻刻防范,自己现在这个身体和实力,也防范不了。所以,只能相信飞絮了。 凤凌君吃着没有什么油水的饭菜,也没什么胃口,她忽然抬头说道:“去叫战景潇。” 飞絮望了她一眼,有些迟疑。见凤凌君停下筷子,眼神带着不悦,便小声的说道:“你要不暂时还是别招惹姑爷了。” 凤凌君望着飞絮,心里有些感动。但依旧冷言冷语的说道:“我找他有事,不会乱来,快去。” “哦。”飞絮慢吞吞的往外挪,刚到门外,便见到战景潇来了。 战景潇面带微笑的坐在凤凌君旁边:“听飞絮说,你找我。刚好我就来了,咱们是不是心有灵犀啊?” 凤凌君每次面对战景潇都需要巨大的忍耐力,仿佛下一个瞬间,她就会伸手掐住他的喉咙,和他拼命。 凤凌君深吸了口气,调整好心情,开口道:“战景潇,我身体至少要半个月才能修养好,这期间,你能别和那个毒妇一起给我下毒么。” “我怎么舍得给你下毒呢,而且你太小看你自己了,你最多只要七日便可修养好。”战景潇说着伸手覆在凤凌君的手上。 凤凌君拳头微握,接着折断了筷子,便往战景潇脖子扎去。 战景潇快她一步的握住凤凌君的手腕,眉眼间满是宠溺:“凌君,你又调皮了。” 凤凌君冷冷的哼笑了声,然后收回手:“既然你这么喜欢我,总不想让我再受伤吧?那这七日内,不要再给我下毒,如果实在想下,忍到七日后吧。” “我自然不愿伤你,晴柔早就配好了药,但我怕影响你的伤势,所以一直没有给你用。” 凤凌君嘲讽了句:“你如此‘为我着想’,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战景潇轻笑:“谢就不必了,我只希望你能本分的待在我身边就好,不要有任何离开我的想法。” “战景潇,你这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还真是影响胃口啊。”凤凌君不想和战景潇浪费太多口舌,说道,“我如今武功不及你,肯定安分的不会乱来,至少这七日不会。” “好,那你要好好调养身体,不要让我担心。对了,相思姑娘那边你放心,我也不会乱来的。虽然你说和她交情不深,但好歹牵制住了言千机的计划呢。”战景潇见凤凌君寒着脸故作冷漠,便起身说道,“我让飞絮再给你拿双筷子。” 凤凌君在屋内打坐调息,虽说受了内伤,但好歹武功回来了,内力也恢复了七八成,若是七日之内身体好转,倒是可以用轻功先行离开。之后战景潇也不好再为难柳相思,而且自己是武林盟主,自然不能总是留着柳心斋的人,以免起谣言。 言千机了解自己,而如今又不知道柳相思的情况,所以没敢乱来,但是肯定会派人前来试探。只是最近守卫太过森严,战景潇又住在自己旁边,这几日几乎寸步不离,阿楚总守着柳相思,风影他们很难进来,也无法传递消息。 凤凌君打坐调息了会,接着起身就往外走。阿炎见状也没拦,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凤凌君去了明月轩,她坐在战景轩软榻边,托着下巴望着他发呆。 阿炎见她坐了许久也不说话,有些纳闷。守了她一会便说道:“凤姑娘,今日暖阳甚好,要不去外面晒晒太阳吧。” “你去吧,我就在这里。” 阿炎:“那属下还是陪着你。” 凤凌君又呆坐了一会,然后说道:“你告诉战景潇,我要住明月轩。” 阿炎愣了下:“可是凤姑娘,男女有别,你住进明月轩会引起非议的。” “那我住在清风阁的时候,你们怎么没人怕引起非议啊?” “那是因为......”阿炎见凤凌君斜睨着自己,便没说下去。 凤凌君说道:“我就要住明月轩,今日晚膳就在这里用了。” 阿炎不敢与凤凌君为难,便和手下的人交代了下,继续守在凤凌君的身边。不一会就得到消息,说战景潇同意了。 晚间战景潇便过来准备和凤凌君一起用膳,饭菜刚上桌,阿楚过来通报,说赵霖涵突然来访。 凤凌君一听,想着好戏开始了,便放下筷子,开心的跟着战景潇一起去了迎客大殿。 赵霖涵头戴玉冠,身着锦绣华服,从头到脚,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一股贵气和......有钱的味道。 赵堤一袭简单的玄色长衫,低着头沉默的立在他的身侧。 赵霖涵见到凤凌君,眸光微微一亮,见战景潇在场便没有过多表露。 一百八十八章 怂人不怂 两人随意打了个招呼,赵霖涵便直接说道:“战兄,听说相思姑娘在你这儿?” 战景潇扬起嘴角问道:“赵兄是来寻相思姑娘的?” 赵霖涵挑眉:“不然我来你这男人堆里做什么,找你们这些个糙汉子,还是看你们打拳?我可没什么奇怪的兴趣。” 战景潇笑了起来,接着意有所指的和凤凌君说道:“凌君,赵兄是千机兄的表兄,你们应该认识吧?” 凤凌君睨了战景潇一眼:“江湖上有些钱的人,我还是认得几个的,毕竟我偶尔会找他们借些钱。” 赵霖涵听罢,打量了眼凤凌君,发现她清瘦了不少。他眼底带着几分调侃的望向战景潇,问道:“这就是江湖上最近传言,战兄一直藏在武林盟内的妖女美人?据说,战兄为了美人,不惜和魔教为敌,倒还真是性情中人啊。” 战景潇那双星眸承载着脉脉温情望着凤凌君,答道:“虽说江湖传言不可尽信,但多少也几分真实性。” 赵霖涵说道:“既然如此,战兄怎么还抢赵某的相思姑娘呢。虽说你封了老鸨的嘴,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让世人知道,战兄在守孝期间还带柳心斋的姑娘来武林盟,那可不太好吧。” 战景潇点头:“赵兄说的是,只是最近凌君心情不好,我便留相思姑娘在此陪伴凌君些日子。过段时日,便送相思姑娘回去。” 赵霖涵语气透露些许不快:“赵某近日好不容易得以休息,我已经包下了柳心斋,你总不能让我这些钱白花了吧。” 战景潇:“那赵兄损失多少,战某双倍偿还。” “不,战兄要多少,开个价,把相思姑娘还我便行。”赵霖涵一步不让,笑意盈盈的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漫不经心的说道,“毕竟我财大气粗,战兄就不必和我比财力了吧。” 凤凌君嘴角忍不住上翘,她现在十分喜欢这个财大气粗的赵霖涵。 战景潇知道赵霖涵来这里的目的,温和的笑了笑:“那就请赵兄再等段时日吧。日后,我定亲自登门向赵兄请罪。” “战兄的意思是不准备交出相思姑娘喽?”赵霖涵撑着额头,一脸苦恼的说道,“那我只能在武林盟住下了。” “武林盟最近杂事繁多,恐礼数不周,怕是不能招待赵兄了。”战景潇说着给了阿楚阿炎一个眼神。 两人这便走到赵霖涵面前,抱拳说道:“赵公子,请。” 赵霖涵意兴阑珊的望向战景潇,嘲讽了句:“战兄也太没有胸襟了吧,这么快就赶客人走,我要是不走呢?” 阿楚和阿炎上前了一步,赵堤霍然的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战景潇打量了眼赵堤,虽然他面相普通,没什么特点,甚至让人都记不住,但那双锋利的眸子里透露着深不可测的危险。 他手中握着一把刀,刀柄和刀鞘形制古朴,和他的人一样,普通但散发着危险的寒气。常年守在这么一个富豪身边的人,定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阿楚和阿炎肯定不是对手。 战景潇抬手让两人退下,笑着问道:“赵兄不会是想在我武林盟动手吧?” “那就看你是不是想动手了。我这人啊,虽然怂,特别是面对你们这些杀人如麻的狠角色的时候,更是怂的不行。但我商场上打拼这么多年,还是有些智慧和声望的。”非常怂的赵霖涵叹气,“若我死在武林盟,或者有任何折损,只怕战兄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咱们家家大业大,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还有个那么能干的表弟,就算是战兄你,也是会吃不消的。” 凤凌君撑着下巴,满眼戏谑的望着两人。这个赵霖涵平时那么怂,突然这样正经起来,整个人倒增添了不少魅力。 这一场好戏,实在是太过精彩。 战景潇依旧笑意盈盈的望着赵霖涵,接着眸光慢慢飘向赵堤,说道:“赵兄言重了,武林盟自是不愿得罪赵兄的。但赵兄身边的这个侍卫,战某很感兴趣,可否过上两招?” 战景潇说着走到赵堤面前抬手说了个“请”字,赵霖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战景潇已经动手了。 赵霖涵吓了一跳,忙起身说道:“战兄,你们可要点到即止啊。” 战景潇虽并未太过认真,但赵堤接了他好些招,居然没拔剑。 凤凌君抱臂在一旁看着,感叹了声:“是个高手。” 赵霖涵在旁边答道:“当然。” 凤凌君一惊,刚刚看打斗太入神,都不知道赵霖涵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边了,也抱着臂紧张的看着战局。 赵霖涵眼睛紧紧的盯着打斗的二人,嘴巴却和凤凌君小声的说道:“狠人姑娘,听说你受伤了。” 凤凌君小声回应:“不错,但是告诉千机不要轻举妄动。战景潇如今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而且武功太过霸道,江湖可能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 “好,那柳相思如何了?” “暂时不会有事,不用担心。” 两人交流不能太过频繁,省的引起战景潇的怀疑,而且此刻赵堤出刀了,正是紧张精彩的时候。 赵堤的刀只有两指宽,是一把极其锋利的窄刀。他的刀术凌厉无比,十分精湛。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比起战景潇,自然是差了一截。 赵霖涵虽不懂武功,但也看的出些门道,见赵堤落于下风,有些不悦的开口护短:“战兄,差不多就可以了,说了过两招,你都过了多少招了。” 战景潇听到他的话,便退开一步,收回了招式,笑着说道:“赵兄的侍卫刀术十分了得,可真是个一等一的高手。” 赵堤直接收刀入鞘,然后又沉默的退到了赵霖涵的身后。 赵霖涵负手说道:“既然战兄如此不欢迎赵某,赵某便回去了。只是我在柳心斋的损失,还请战兄在送相思姑娘去赵府的时候记得一并给我补偿了。” 赵霖涵要走,战景潇当然乐意,抱拳一礼道:“好,今日多有得罪,还请赵兄不要和战某计较。天色已晚,寒深露重,阿楚阿炎,快送送赵兄。” 阿楚阿炎听罢,便护送着赵霖涵出了大殿。 战景潇和凤凌君回到明月轩继续用膳,因为赵霖涵耽误了些时间,饭菜都已经凉了,战景潇便让下人全都端走换掉。 两人坐在原处,战景潇笑着问她:“你可是和赵霖涵说什么了?怎么改变主意回去了。” 凤凌君冷脸说道:“他回不回去关我什么事。” 战景潇没再多问,而是改变话题道:“再过七日刚好是除夕,虽然武林盟因为丧事不能大办,但是还是可以去裁几身新衣服的,我明日便让彩云绣的裁缝为你量身赶制几身衣服,你若有什么喜欢的样式,到时候也可以和裁缝提。” “没兴趣。” 战景潇也没强求,耐心的问她:“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着人去买。” “没有,因为我要的,你不会给,也给不了。” 战景潇垂下眼睫,沉默一瞬,接着似是叹息了声。他虽不会介意凤凌君的态度,但每次还是会觉得有些受伤。 凤凌君显然听见了,但她才不会在意他是什么心情,毕竟他的心情再糟,再可怜,也都是他咎由自取。 一百八十九章 太折腾 太阳一下山,气温就开始骤降。外面天寒地冻,冷风呼啸。而房间里燃着碳火,温暖舒适。 凤凌君一整夜都在打坐调息,第二日身体恢复了许多。 之后她又开始作乱起来,先是直接去了御晴柔的药房,然后翻箱倒柜,砸碎了很多东西,又顺手拿走了几瓶珍贵的药丸。 御晴柔被气的要吐血,偏偏又无力阻止,还差点被凤凌君欺负。 战景潇知道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十分高兴,因为活力的凤凌君又回来了。 凤凌君上午刚砸了药房,下午就又烧了御晴柔的药圃。 御晴柔这下是真忍不了了,那可是她亲手打理的药圃,就被凤凌君一把火给烧了。她自己亲自去找战景潇,委屈的控诉着凤凌君的诸多罪行。 战景潇一边忙着手头的事,一边听几句,待御晴柔说完,他应了句“知道了”,就打发御晴柔出去了。 御晴柔这次是完全被激怒了,她叫来飞絮,给了她一包药粉,让她洒在凤凌君喝的药里。 见飞絮有些犹豫,御晴柔愈发觉得不对,问道:“飞絮,你不会已经成了凤凌君的人了吧?现在是不愿意为我办事了是吗?” 飞絮忙说:“小姐,当然不是。只是......只是凤姑娘的饮食都是飞絮负责的,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姑爷肯定拿我是问。” 御晴柔道:“你放心好了,这只是迷药,我只是想待她晚上睡熟了,好去出出气而已。” “可是......姑爷就在凤姑娘旁边的厢房住着呢,小姐若是被姑爷抓住......” 御晴柔有些不耐烦的蹙起了柳眉:“我气息微弱,善于隐匿,不会让景潇察觉的。到时只要引开阿炎就可以了。你若再推三阻四,我便认定你对我有二心,不要你这个丫头了。” “小姐不要误会,飞絮......飞絮照做就是了。”飞絮捏着手中的药包,踌躇的把药包藏入衣袖内。 晚间战景潇和凤凌君一起用膳,半点没有提起今日之事,而且面色温和,没有半丝不悦。 凤凌君难免有些挫败感,看来自己还不够闹腾,没有触碰到战景潇底线。 底线......对了! 凤凌君抬头和飞絮说道:“飞絮,把我的床褥拿到战景轩的屋内,晚上我在那里休息。” 喝汤的战景潇“噗嗤”一声被呛住了,他擦着嘴角,望着嘲笑自己的凤凌君,眉峰蹙起,沉声道:“凌君,别闹。” “谁闹了,我不仅没闹,而且晚上还要和战景轩睡。”凤凌君显然感觉到了战景潇的不悦,她又转头和飞絮说道,“飞絮,听见了没?” “啊?”飞絮低着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随后忙说道,“凤姑娘,男女有别,自然不可。” 凤凌君疑惑的问道:“飞絮,你这半天都心不在焉的,有些奇怪啊。我最近也没怎么欺负你啊,哦,莫不是我今日欺负你家小姐,你不高兴了。” 飞絮望了眼战景潇,忙说道:“飞絮不敢。” 凤凌君看着战景潇铁青的脸,对着飞絮眨了下眼睛,开心的说道:“你不去拿被褥也行,那我就和战景轩钻一个被窝,还暖和点。” 战景潇一把握住凤凌君的手腕,见她满眼戏谑的望着自己,勾唇冷笑道:“好啊,那我今夜也与兄长睡,咱们仨儿更暖和。” 凤凌君一把抽回胳膊,僵硬的扯动嘴角:“你要想和战景轩睡,排队等明天,今天不行。” “你若敢去,我就去。” “你......算了,战景轩让给你了,你去和他睡好了。”凤凌君知道战景潇做得出来,反正她也不是真的要和战景轩睡觉,只是想气气他而已。 既然现在杀不了他,那就要给他找不痛快。 待到凤凌君准备上塌休息的时候,飞絮端来了熬好的药。凤凌君虽然很不喜欢吃药,但是现在只想快点恢复好身体,所以现在喝药变得十分痛快。 她接过药碗闭着眼就要往嘴送,飞絮却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飞絮见凤凌君抬眸望向自己,有些心虚的说道:“烫,再凉一会吧。” “我不怕烫。”凤凌君随意的吹了一口,又准备往嘴巴里送。 “哎......”飞絮一把拿过药碗,“我给你吹吹......” 凤凌君脚踩在床沿,弓着腿撑着头,疑惑的望着飞絮。倏尔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问道:“飞絮,难不成战景潇给我下药了?” “不......不是的......” 凤凌君问:“那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没有,我......我就是怕你烫着了。” 凤凌君眯起眸子:“你看着我。” 飞絮眼神飘忽闪烁的望向凤凌君。 凤凌君笑道:“你看看你这心虚样。战景潇答应我这几日不下药的,那你就是奉你家小姐之命喽。” 飞絮倏地瞪大眼睛,随后垂着头闭口不言。 凤凌君问道:“她让你毒死我?” 飞絮忙摇了摇头:“小姐说只是迷药,她说等你睡熟......” 凤凌君见飞絮止住话,笑了笑接过药碗道:“既然是迷药,那我就喝了吧,省的她怀疑你。” 飞絮一把抓住了凤凌君的手腕,嗫嚅的说道:“可......可是......如果小姐下手没有分寸,伤到你了怎么办?” “战景潇在旁边呢,她估计没做什么就会被发现的。” 飞絮拽过凤凌君的手:“可是小姐从小身体就弱,气息也比常人要弱,从小又和老爷学的隐匿气息的功法,虽不会武功,但甚至都可以悄无声息的瞒过姑爷的。” “你小姐还有这等本事呢,看来下次不能小看她了。”凤凌君有些诧异,随后面露难色,“可我若不喝,你小姐定然会怀疑你,你若真的担心我,到时候故意发出点声音,吸引战景潇过来好了。” 飞絮紧抓着凤凌君的手却没放开,凤凌君望向飞絮,她似乎还有一层紧张和忧虑。 凤凌君笑着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今日有些过分,所以你小姐对我起了杀心?” 飞絮忙维护御晴柔道:“我们家小姐生性善良,怎么会......她不会......” “那你为何不放手?” “我......我......” 凤凌君嘴角含笑:“你怕这药不是什么迷药,而是夺人性命的毒药。” “我们小姐不会......” “那便让我喝了,咱们证明下。” “你......哼!”飞絮突然夺过凤凌君的药碗,一把扔在了地上。 凤凌君望着气愤的飞絮,反而乐开了花,咯咯直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经逗呢。” 飞絮气鼓鼓的说道:“你就会欺负人,谁都没你坏!” “对对对,我最坏,哪有你们家小姐善良。” “你......” 眼看飞絮气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凤凌君忙说道:“好了好了,我不欺负你了。你想想该怎么和你小姐交待吧。” “凤姑娘,发生何事了?”阿炎听到响动,在门外询问情况。 “无事,我就是不高兴了。”凤凌君应了句,便听到阿炎又退了回去。 飞絮见凤凌君望着自己,便鼓着腮帮子说道:“就说你不高兴,打翻了药碗惊动了姑爷,现在我去给你重新熬药。”说完就往外走,身后的凤凌君却开心的乐不可支。 凤凌君乐过之后,又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两日还是别得罪御晴柔了,不然她若不忌惮战景潇给自己下药就麻烦了。 一百九十章 噩梦 凤凌君这两日把武林盟搞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整个武林盟敢怒不敢言。 因为战景潇不仅没有任何责备之意,心情还甚是愉悦,有战景潇护着,没有人敢与凤凌君为难。 但是难免下人们会私下议论,大家对凤凌君风评极差,看到她就头痛,说她除了外表,没一点讨人喜欢的地方,更没有任何一点可以和御晴柔相提并论。 也不知自家主子是怎么了,怎么就喜欢这么一个一无是处有伤风化的女魔头。 不过凤凌君折腾两日也就没心思折腾了,她真的很想去找柳相思。 这两日顾忌战景潇,都没去找过柳相思,两人也极少见面。不过听说元空来武林盟要过人,来找过自己,但被战景潇挡回去了。据说两人差点还动了手,结果被突然拜访的祁修樾给拦住了。 祁修樾不知从何处听闻战景潇在找久明草,寻了一株,但很可惜,只是有些相似,其气味,药性皆不相同,并非是真的久明草。 祁修樾好像并不意外,只是有些惋惜,之后便去明月轩去看望战景轩。 凤凌君有些好奇,这祁修樾平时看似支持武林盟,但实际态度模棱两可,总喜欢和稀泥,而且他好像是战鹰奇死后,第一个来探望战景轩的。 凤凌君悄悄跟在他身后,想看看他和战景轩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关系。 结果祁修樾只是眉头紧蹙,一言不发的坐在床榻边。 凤凌君觉得有些无趣,打发了跟在身边的阿炎,直接进入寝殿内。 祁修樾对凤凌君有种敌意,但是和其他人对她的敌意又似乎有些不同。凤凌君并不在意,毕竟就连混元殿也会有很多人不喜欢自己。 凤凌君饶有兴趣的说道:“你叫祁......祁什么来着?” 祁修樾硬邦邦的说道:“在下祁修樾。” “哦,祁修樾。”凤凌君说,“这里冷清了这么久,你好像是第一个来看望战景轩的呢。” 祁修樾语气不善:“在下只是来送药的,既然来了,就顺便看看大公子。” “哦,顺便啊。”凤凌君站在一旁望了眼榻上的战景轩,见他额前有一丝发丝微微凌乱,便附身准备伸手想帮他捋一下。 祁修樾突然紧张的握住她的手腕,厉声道:“你做什么?” 凤凌君促狭的望着他,反问道:“你紧张什么?” 祁修樾一把甩开凤凌君的手,冷哼道:“你这妖女居心叵测,对你自然要多点防备。” 凤凌君摸着下巴,仔细的打量着祁修樾,目光看的他很不自在。凤凌君笑盈盈的问道:“你该不会......是喜欢战景轩吧?” 祁修樾瞬间脸色铁青:“你胡言乱语什么呢!” 凤凌君开心的笑了起来:“他长得这般好看,确实招人喜欢。这有什么难为情的。” “有病!”祁修樾说着起身就准备走。 “喂,祁修樾。”凤凌君喊住了祁修樾。 “还有什么事?!” 凤凌君望着怒气冲冲转身的祁修樾,笑着问道:“你怎知战景轩需要什么草药?” “与你无关!” 凤凌君并不在意他的语气和态度,抱臂微着提醒了他一句:“你若找到草药,可千万别带过来了。若想战景轩早日醒来,最先对付的应该是战景潇。” 祁修樾冷着脸:“哼,你又在挑拨是非。” “我就随便说说,你就随便听听呗,但我肯定是为战景轩好。”凤凌君说完坐在床榻边,帮战景轩整理了下头发,“而且你们不都知道我喜欢他嘛,我肯定不会害他的。” 祁修樾眉峰紧蹙,眸光幽深难辨。随后冷哼了声,转身离开了。 凤凌君朝战景轩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笑着说道:“我喜欢的可只有离歌,你这个傻子可别真的误会了。只不过趁你睡着了老是利用你,也是有些不地道。但是咱俩好歹也算是朋友哥们了,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和兄弟计较的。” 凤凌君双手撑在身后,仰着头望着房梁,叹息道:“你说你要是没喝那碗毒药的话,现在事情是不是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呢?也许你爹还活着,我还在和他斗得如火如荼,你呢,有可能会帮你爹对付我,但至少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战景潇估计也不会是现在这幅样子......” “我是什么样子?”战景潇站在不远处,眉梢上扬。 凤凌君知道战景潇来了,所以止住了话,听他问自己,便答道:“丧心病狂,阴险狡诈,冷血狠辣,啧啧啧......这是个多坏的人啊。” 战景潇唇畔含笑的走到凤凌君面前,附身低头望着她:“你也这么坏,那我俩可真是绝配呢。” 凤凌君一把推开战景潇,起身与他保持几步距离,眯着眸子抱臂问他:“祁修樾送来的真不是久明草?” 战景潇:“你这是怀疑我?” “你当然不值得相信。” 战景潇无奈的叹了口气:“真的不是。若真的那么好找,慕离歌和言千机至于找这么久吗。” 凤凌君嗤笑:“那你应该很高兴。” 战景潇坦然的说了句:“说不上高兴,但至少暂时我还不希望兄长醒过来。” “你倒是不虚伪,承认的挺痛快。” 战景潇走近凤凌君,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凤凌君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战景潇眉目间带着些许不悦,倏尔勾唇笑道:“至少等到我杀了慕离歌之后,到时我便带你归隐山林,再把武林盟交给兄长。” “哼,都天亮了,你梦还没醒呢。”凤凌君冷笑。 战景潇轻轻的说:“是,我宁愿做一辈子梦。有些梦做久了,也是会成真的。” “那你继续做你的白日梦吧。”凤凌君说完,广袖一挥,离开了明月轩。 ...... 战景潇又做噩梦了,他猛地惊坐起身,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他按着疼痛的头,平稳了下急促的呼吸,烦躁朝外喊了几声:“牧青!牧青!牧......” 他倏地止住话,他忘记了,牧青,早就不在了。 “盟主......“外面的侍卫听到喊声,忙赶了进来,见战景潇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敢贸然说话。 “滚!” “是。”侍卫吓得低着头猫着身子退了出去。 战景潇曲起膝盖,把头埋在膝盖间,无助的缩起身子。 他曾经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出,他母亲是被人瞧不起的艺妓,如今靠自己的权谋手段获得了想要的权势和地位。 可是为什么那些陪在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呢? 他追逐到了他曾经想要的东西,可是他自己心底里觉得,他还是那个被人看不起庶出,被人厌弃的艺妓之子。 原来一直以来厌弃他的,除了别人,还有他自己。 妙音不在了,牧青走了,战景轩在沉睡,他们都离开了自己,只剩他一人守着这偌大寂静的武林盟,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不,他还有凤凌君,对,凤凌君。 凤凌君和他人不同,她是特别的存在。她从不在意别人看待自己的目光,活的肆意张狂,也从不会用鄙夷的目光看人。不论什么身份地位的人,她都一视同仁。 “凌君,凤凌君......”战景潇缓缓的抬起头,涣散的眼神慢慢聚焦,唇边露出一丝笑容。随即起身,往凤凌君的寝殿走去。 一百九十一章 庶子 月光寒凉如水,凛冽的夜风冷的刺骨。 守在凤凌君屋外的阿炎正要换岗,见到只穿着里衣匆匆走来的战景潇,心里有些诧异。附近的守卫也都十分吃惊,但都颔首垂着眼,像是没看见一般。 阿炎迎上战景潇,说道:“盟主,冬日严寒,你穿的这般单薄,小心受冻着凉。” “无妨,你去休息吧。”战景潇说着推门进了凤凌君的寝殿。 凤凌君闭了五识正在打坐调息,自然意识不到有人来。 战景潇站在凤凌君面前,那颗滚烫炙热的心凉了一半。他自嘲的笑道:“没想到你每晚这么认真,整夜打坐调息身体,是想争取尽早恢复功法吗。” 战景潇望着凤凌君,接着附身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随后扬起唇角:“不过这样也好,你闭了五识,倒是会乖很多。” 战景潇坐在凤凌君的身后,轻轻搂住凤凌君,顿时心绪有些复杂。 他下巴在凤凌君的肩膀上摩挲了下,寻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就那样安静地抱着她,心情很快平复下来。 战景潇不知为何,眼睛温热起来,他垂着纤长的眼睫,声音低沉的柔声道:“若是能永远这样,那该多好。” 约莫两个时辰左右,凤凌君缓缓的睁开眼睛。虽然寅时已过,但冬季日短夜长,外面天色未明,烛台留着的灯闪着微弱的光。 凤凌君忽然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肩膀和脊背都有些酸疼。眸光顺着胸口往下,是一双修长有力的双臂,正紧紧的环在自己的腰间。她震惊的侧过头,鼻尖擦着战景潇的眼睫而过,差点就要吻上他了。 凤凌君心中蹭的升起一股怒火,自然反应的一把推开缠在自己身上的战景潇。 战景潇身体猛地撞在床榻上,要不是床褥比较厚,以凤凌君的力气,估计得撞断脊背。 战景潇坐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脊背,这便见到凤凌君的掌已经落了过来,他忙一个翻身落地,躲开了凤凌君的攻击。 凤凌君不禁懊恼,刚刚应该在他熟睡的时候,一掌把他给了结了,而不是先推开他,还给他反应和清醒的时间。 凤凌君见战景潇双目清明,知道自己现在动手根本伤不到他一根毫毛,但心中那团怒火无法熄灭。她胡乱的对着他劈了几掌,随后拿起什么就往他身上砸什么。 战景潇连连躲避,还不忘说道:“凌君,我又没做什么,你别这般激动。” “这叫还没做什么啊!那你还想做什么啊?!”桌上的茶盏茶壶旁边的花瓶已尽数被砸碎,凤凌君又端起地上的凳子砸向战景潇。 战景潇忙抬手阻止:“你这么闹,所有人听见响动,可都会以为我昨日对你做什么了。” 凤凌君听罢,把凳子摔在一旁,这便又上手去教训战景潇,一边追着他打,一边骂道:“战景潇你个恶心的王八蛋,你这个衣冠禽兽,卑鄙无耻的小人......” 战景潇心情却很好,若是每天都能和凤凌君这么“玩闹”一阵,那该多有意思。不过眼见着凤凌君急眼了,战景潇识趣的夺门而逃。 阿炎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无奈的摇了摇头,见战景潇出来了,心情似乎很好,便抱拳喊了声:“盟主。” 战景潇没时间搭理他,眼见凤凌君要冲出来,忙堵上门,然后才望向阿炎问道:“昨日不是让你早些去休息吗,怎么还守在这儿?“ 阿炎:“属下......有些不放心。” 战景潇笑了笑,眼神示意阿炎堵好被砸的砰砰作响的门,说道:“等我走了,再放她出来。”说完便匆匆赶回了自己的寝殿。 阿炎拦着门,原本听到里面没动静了,谁料整个人连带那扇门一起被震开了。 阿炎震惊的望着破坏力超强的凤凌君,凤凌君也正低头望着跌坐在地的他。也不知是不是觉得伤到自己有些过意不去,凤凌君没有继续再闹,也没去追战景潇,而是冷哼了一声,又进了屋子。 阿炎舒了口气,随后安排人去修缮房门,又安排换班的人守着凤凌君,自己则赶紧下去休息了。 凤凌君一整天都没有给战景潇好脸色看,战景潇却心情愉悦,甚至午膳还去凤凌君的屋子和她一起用。 凤凌君一见到他,就甩下筷子说道:“飞絮,把菜给我撤下去,某人在,我恶心的吃不下。” 飞絮诚惶诚恐的瞄着战景潇的脸色。 战景潇春风和煦的笑着说道:“你不吃怎么能快速恢复身体呢,那还怎么逃出这里啊?” 凤凌君长长的呼了口气:“说的也是,不能和禽兽一般见识。”接着又拿起筷子,恨恨的吃了起来。 飞絮战战兢兢的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战景潇望着生动有趣的凤凌君,又笑意盈盈的给她夹了一块上好的莹白的鱼肉。 凤凌君微微蹙眉,直接一把摔掉了碗,然后就这样继续吃着菜。 战景潇的脸色开始有些难看起来,吩咐了声:“飞絮,再去取个碗来。” 飞絮被凤凌君吓得一惊一乍的,听到战景潇喊自己,哆哆嗦嗦的应道:“是。”接着忙出了屋子。 战景潇收敛笑容,问道:“你就这么厌恶我?” “是。” “为何你对身份低下的柳相思都可以这般好,唯独对我这般厌弃?我如今贵为武林至尊,身份地位权势我都有了,我纵容你,爱护你,珍惜你。可你为何可以喜欢慕离歌,可以喜欢兄长,可以喜欢言千机,却唯独对我......”战景潇眸光哀戚,声音弱了下去,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厌弃至极。” 凤凌君放下筷子,嗤笑道:“我从不在乎别人的身份地位,我自己的身份也没见得有多高贵。每个人生于天地间,身份、地位、命运各有不同,有些人出身卑微,但灵魂却比很多人都要高贵。” 凤凌君顿了顿,眼神轻扫过战景潇:“你是得到了一切,可你依旧是那个卑微的庶子,因为你的灵魂丑陋恶心。但你的母亲,什么都没有,却比你要高贵。 你说你爱护我?呵,真可笑!你害我师父,害死清芷,杀害清薇......种种劣行,还需要我列举吗? 我这一生所经历的所有伤痛,都是你爹和你带来的!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护!” “不是的......”战景潇紧握住凤凌君的手,摇着头辩解道,“不是,你师父是被战鹰奇害死的,清芷是清薇杀的,清薇......清薇是自己自杀的,并非我动的手。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都是意外,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 凤凌君面露森冷之意,语气冰寒:“战景潇,这些不幸都是你造成的,你如今软禁我,用药控制我,这样折辱与我,我都可以不和你计较。但之前发生的所有的事,你说让我不恨你,那我还是人吗?” 战景潇慢慢的收回手,他眸光渐渐转寒,突然轻笑了声:“凤凌君,即使你这般喜欢慕离歌又如何,你看你在这里的这段日子,他有来找过你吗?就连元空,你那个师伯都来过两次,可他呢,他出现过吗?他也许想清楚了,也许你并没有那么重要。” 凤凌君微笑着说道:“本来我是不喜欢被人搭救的,我比较喜欢救别人。但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十分期待离歌来救我的那一天。” 一百九十二章 交战 凤凌君的笑容刺痛了战景潇,他眸光犹如千尺寒冰,他阴冷的笑道:“待过完年,我就前去攻取潜暨峰。希望他还有命活着,可以过来救你,倒也不辜负了你对他的信任。” “攻取潜暨峰,呵,天方夜谭。你果真善于做梦。” 战景潇完全没了吃饭的兴致,他朝着外面冷声说:“飞絮,你还要在外面站多久?” 飞絮一惊,忙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紧张的差点跌倒。她牙齿打颤的说道:“姑......姑爷,飞絮是......是怕打......打扰......” 战景潇霍然起身,飞絮吓得忙跪在地上。却不料他只是挥袖往外走,见她这幅样子,蹙眉说道:“还不快伺候你的新主子用膳。” “是,是。”飞絮忙起身,然后走到凤凌君身边,从托盘里拿出干净的碗,放在了凤凌君面前。一直等战景潇的身影完全消失,都没敢放下紧张耸起的肩膀。 “已经走了。”凤凌君哭笑不得的望着飞絮,飞絮的肩膀这才垮了下来,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飞絮拍着胸口,擦了擦鼻尖的汗水,埋怨了句:“我说凤大小姐,你能不能别和姑爷吵架,别惹得他不高兴,我都紧张死了。” “是他先惹我的。” 飞絮不满的说:“你不是说要隐忍的吗?我一点没看出来你有所收敛,还是胡作非为。” “什么叫胡作非为,我是非礼你家小姐了,还是偷看你洗澡了?” 飞絮脸一红,嗔怪道:“你又胡说,连女子都不放过,不知羞。” 飞絮随后又皱着眉头,然后试探性的问道:“凤姑娘,我刚刚听到......你说,慕离歌他......会不会像姑爷说的那样,真的不来救你啦?我就是担心,我觉得那个慕离歌应该对你是情深意重的。” 凤凌君那双好看的眼睛望向飞絮,里面有着星光在流动。她笑了笑:“不来就不来呗,省的担心他受伤。我这人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来,等着别人救还不如自己想办法。战景潇他想一辈子把我拴在身边,那是不可能的。即使最后鱼死网破,玉石俱焚,我也不会称了他的意。” 飞絮听罢笑了起来:“我真是多余问你,你这人又坏又狠,我还真是瞎操心了。” 凤凌君秀眉一挑:“我这几天是不是没‘欺负’你啊,你最近说话很嚣张嘛。” 飞絮早就习惯了凤凌君的“恐吓”,朝她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提醒道:“你快吃吧,饭菜凉了又得我去热。” “哼,我不和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 ...... 凤凌君真的十分想念慕离歌,慕离歌若真的不来,那是最好的,就怕他傻,青玉拦不住他。 言千机最了解自己,而青玉最护着慕离歌,两人又都十分睿智,应该没有把自己的近况告知慕离歌。这样最好,这样她还可以安心几日,不用担心慕离歌。 凤凌君摸出挂在胸口的玉蝉,露出一抹笑容,随后脸又皱了起来。再过两日,便到了七日之约,那时若战景潇给自己下药可怎么办? 好在柳心斋的老鸨派了一个小厮前来,似是催促柳相思回去。战景潇也不想招人非议,答应两日后送柳相思回柳心斋。战景潇还真是深谋远虑,心机深沉,看样子是想在送柳相思回去前,逼着自己主动吃下毒药了。 凤凌君正在房内打坐,这次比较谨慎,未闭五识,神识清醒。 天色渐暗,倏尔听得兵刃撞击之声。凤凌君猛地睁开双眼,心中暗觉不妙,一个闪身,直接出了屋子,往打斗声的方向赶去。 守在屋外的阿炎吃了一惊,没想到短短几日,凤凌君功法恢复如此迅速,他忙紧紧的跟在凤凌君身后。 战景潇因为午间和凤凌君闹得有些不愉快,原本想去找柳相思,想让她一起去和凤凌君用晚膳的。刚到柳相思寝殿附近,他警觉的察觉到附近有人,进入柳相思寝殿后并却未发现来人是谁,但那人透露出一丝熟悉的危险气息。 战景潇有些兴奋起来,因为他知道来人不是言千机的暗卫密探,那一定是混元殿的人。 他当即扣住柳相思纤细柔软的手腕,逼问来人是谁,柳相思却一脸无辜的装傻。 不过他发现那人没走远,他望了眼柳相思,柳相思眼中有一瞬间的紧张和慌乱。 战景潇勾唇笑了起来,看样子,来的人很在意他手中的美人。 战景潇直接一把掐住柳相思的脖子,眼睛扫视四周,仰头笑着问道:“阁下真的不准备出来?那我可就捏死手中的美人了。” 战景潇说着手微微用力,忽的一道黑影撞破屋顶,手中握着一把寒气森森的宝剑带着肃杀之气直接向战景潇刺了过来。 战景潇甩开柳相思,躲开了攻击。他饶有兴趣的望着一袭玄武黑袍,带着半张面具的墨玉,嘴角上扬道:“玄武,墨玉。看来,我只顾着守好凌君,却没注意到相思姑娘身边守着这么一条大鱼。而且看上去,墨玉堂主相当紧张相思姑娘,两人似乎交情很不错呢。” 墨玉望了眼柳相思,紧紧的把她护在身后。 柳相思蹙着眉,捏了捏他的披风,责怪道:“你不该出来的,他是故意激你的,不会真的对我怎么样。” 墨玉却不置一词,手中那把玄青色的玄冥剑直指战景潇。 外面的人听见响动全都赶了过来,阿楚带人将墨玉团团围住。 墨玉根本不把周围人放在眼里,他只担心会误伤柳相思,而且还必须随时防备战景潇。 众人和墨玉厮打起来,墨玉简直像是在切白菜,他的剑极快,都是一剑毙命。 眼看下一个就要把阿楚给切了,战景潇振袖一挥,挡开了墨玉。 随后几个门徒展开锋利无比的金蚕丝网,摆好阵型,眼看就要把墨玉围在金蚕丝阵内,这时凤凌君及时的赶到了,她直接劈开摆阵的几人,摧毁了阵型。 如今凤凌君在外,墨玉在内,阵法无法成合围之势。 战景潇朝着凤凌君笑道:“凌君,没想到吧,墨玉堂主和相思姑娘似是旧交呢。 凤凌君虽有些意外,但现在没心思想那么多,她很快分析了下形势。 墨玉和柳相思在金蚕丝阵内,他们顾忌凤凌君,所以暂时没有成合围之势。但战景潇在外,他可进可退,可攻可守,而自己却只能守在阵外,这形势对于她们可谓相当不利。 凤凌君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便说道:“战景潇,都快过除夕了,咱不宜再见血光,你......你看,你要不赶紧放两人走。” 战景潇被凤凌君逗笑了,并非是嘲笑她,而是知道她看清形势,无可奈何说的话着实可爱。他道:“如今已经见血光了,凌君,你守在阵外便可,我倒是很想会会天下第一剑客。” 战景潇和墨玉周围空气骤冷,两人都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杀气。 周围人不禁心里有些发憷,战局未开,两人无形的杀气已经让人心底发麻,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战景潇伸出手,阿楚忙把自己的佩剑交于战景潇手中。凤凌君深觉不妙,因为战景潇极少用武器,看样子战景潇很认真。 顷刻间,大战一触即发。两人招式快的让人看不清,只听得兵器碰撞的声音,剑气横扫四周,激起一阵阵强大的气浪。震得人脸上发麻,站立不住。 一百九十三章 身殒 渐渐的,两人攻势稍稍慢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前期的战斗太过激烈和高度集中,所以招式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如今都在比拼内力和寻找对方的破绽,然后一击即中,结束战斗。 凤凌君不禁感叹,虽说战景潇确实武功精进太快,但墨玉的剑法真的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所以即使战景潇的功力在墨玉之上,但在剑法上还是很难压制住墨玉。 刚刚还觉得战景潇用剑不妙,而现在,凤凌君最担心的是战景潇不愿在用剑,若是那样,他会直接用力量压制墨玉,墨玉必定不是战景潇对手。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战景潇忽然收剑,直接振袖挡开了墨玉的攻击,随后把剑扔回了阿楚的剑鞘内。 “盟主!”阿楚和阿炎看了墨玉的剑术都十分胆寒震撼,如今战景潇弃了兵器,大家都替战景潇担心起来。 只有凤凌君,担心的是墨玉。 阿炎在凤凌君身后蠢蠢欲动,凤凌君一把按回阿炎,说道:“你激动个什么劲,战景潇剑术上赢不了墨玉,但不用武器的战景潇才是最可怕的。” 果然,墨玉的剑虽快,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伤不到对方分毫。 凤凌君眼见战景潇挡开攻势,一掌劈向墨玉,这一掌墨玉绝对躲不了,虽要不了墨玉性命,但绝对会伤的不轻。 她此刻也顾不上什么金蚕丝阵,直接飞身去抓战景潇,希望可以拦截住他,但战景潇身形太快,凤凌君连他翩跹的衣袖都没抓住。 就在此刻,一道红色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那般鲜亮刺目。 凤凌君和墨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凤凌君惊呼:“不要......” 战景潇一惊,收掌已然来不及,接着掌便落在了那道纤弱的身影上。 柳相思犹如凋零的花瓣,被强大的内力震的心肺俱裂,翩然倒地。 墨玉一把接住柳相思,一时忘了所有的反应,呆愣的望着怀里的人。 战景潇和大家一样,哪里会想的到柳相思会突然冲出来。他拉住凤凌君的手腕,有些愧疚的说道:“凌君,我......” 凤凌君直接甩开战景潇的手,扑到柳相思的身边。 一时间,清芷、清薇死前的场景全都浮现在脑海中,她望着柳相思,喉头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眼眶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柳相思那张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摇了摇头:“与你无关,凌君啊,不是你的错,与你无关。千万不要......背负不属于你的......罪责......” 与她无关...... 柳相思到这个时候了,还这般为自己着想,顾忌着自己的心情,生怕自己悔恨自责。凤凌君握着柳相思的手,不知该说什么,眼泪顺着发红的眼眶流了下来。 柳相思抬眼望向墨玉,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在墨玉冰冷的面具上。 墨玉还没缓过来,刚刚心脏仿佛骤停了,而这一刻心脏像是突然恢复了搏动,疼的他连喘了几口气。 柳相思喃喃:“我想......再看看你......” 墨玉忙摘下面具,凤凌君愣住了,她从未在墨玉脸上见过这种神情,他性子清冷,总是面目表情。而此刻,神色悲痛,眼中闪着莹莹的水光。 凤凌君往后退了一点,不知为何,即使是在这么伤心难过的一个情况下,她也觉得自己该给两人留一点空间。 墨玉声音哽咽的问道:“你为何......为何要替我挡那一掌。你明明知道,那一掌要不了我的命。” 柳相思笑了起来,泪水无声的慢慢滑落。她抚上墨玉的脸,说道:“我不知道......我不想让你受伤......就什么都没想......冲过来了......” “你......”墨玉握住柳相思的手,眼神有些复杂,带着几分震惊诧异和一丝涌动的欣喜。 柳相思那双眼波流转的美眸深情的凝视着墨玉:“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可是我配不上你......我之前心里有人,虽然......虽然放下的慢了点,但我只是个风尘女子,怎么能配得上......你这样的英雄......” “我从未在意过你的身份,是我配不上你。若我能早点知晓你的心意,若我能早日向你表露心迹,也许就不会错过你了。”墨玉忙说道,“我带你去找青玉,去找少主,他们一定能救你。” 柳相思按住墨玉的手,扬起嘴角:“我的武功不行,但这一掌......还是能感受到的......我心脉受损,活......活不了了......你不是都知道么......” 墨玉不住的摇头:“不会的,少主会有办法的。” “别为难主子了,我好像没有时间了......”柳相思忽然紧紧地抱住墨玉的脖子,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太冷了......” 墨玉忙抱紧柳相思,轻抚着她的背:“别怕,我在,我在。” 柳相思闭上眼睛,露出平静又幸福的笑容:“墨玉,你这么冷的人......胸口却这么温暖呢......下辈子,要早点遇到我啊......” 墨玉僵硬着身体,口中喃喃:“相思,我......相思?” 他突然止住话,慌乱的松开柳相思,眼泪不可抑制的汹涌而下。 “相思......”墨玉像是被人抽离了魂魄,面白如纸的望着怀里的人。 凤凌君在那一刻,突然冷静了下来。她按住眼神凶狠瞪向战景潇的墨玉,红着眼睛道:“你带着相思走。” 墨玉此刻完全被悲伤和仇恨填满,怎可能听凤凌君的话。 凤凌君死死地按住墨玉:“你的手在抖,怎么拿得稳剑。相思连你受伤都不愿,都用命去换,你现在却想去送死?!” 墨玉望着凤凌君,眸光清明了不少。他走低眸看着怀里的柳相思,随后和凤凌君说道:“少主一直在闭关修炼,会尽快来救你的,你可要保住性命。” “放心吧。”凤凌君最后望了眼柳相思,接着起身挡在两人面前,防范着战景潇。 “凌君,你放心,我不会杀墨玉的。”战景潇说着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摒退众人。 而墨玉在此时抱紧柳相思,直接从碎裂的屋顶飞身离去。 凤凌君听得墨玉走远,眸光显现杀气。 战景潇神色真切的解释道:“凌君,我不是有意的,她突然闯过来,我根本来不及收掌。更何况,我没有要置墨玉于死地,那一掌只会......” “战景潇,你究竟还要害死多少人你才满意?!”凤凌君手中积聚着内力,阿楚握着的剑微微震动起来,接着剑便出鞘飞入凤凌君的掌中。 “凌君,你知道的,我都准备送柳相思回去了,根本无心杀她,这只是意外。”战景潇望着凤凌君过于平静的眸子,心里开始慌乱起来,“你把剑先放下。” 凤凌君问:“战景潇,是不是我死了,你就不会在继续作孽,继续杀人了。” 战景潇心头一紧,眸光微微变冷:“凤凌君,你若敢死,我就杀光所有你在乎的人,给你陪葬。” “那我就先杀了你。”凤凌君剑光一闪,剑尖直指战景潇。 两人厮杀在一起,凤凌君伤还未完全恢复,战景潇的实力完全碾压自己。 不过两个回合,他已击落凤凌君手中的剑,从背后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凤凌君挣脱不开,抱着他的胳膊就是一阵撕咬,像极了被逼急的小兽。 战景潇却像是不怕疼,任由她咬着自己,然后退散了众人。 一百九十四章 察觉 凤凌君见战景潇吭都不吭一声,松开嘴吼道:“战景潇,放开我!” “不放,放开了,你又想寻短见可怎么办。”战景潇脸色阴寒,在凤凌君的耳边哼笑道,“凌君,我之前说过吧,不要随意用自己的命威胁我。” “战景潇,我也只有这点可以威胁你了。”凤凌君银牙咬碎,“我身边的人已经被你杀得差不多了,如今,你可以用来威胁我的,可越来越少了。” 战景潇知道凤凌君性子烈,不能逼急了。他靠了靠凤凌君的肩膀,引得凤凌君一阵反感蹙眉。 他温声安抚道:“今日之事是我不对,以后你想死这种话不准再说,更不能做。天也晚了,你别闹了,好好去休息休息,好吗?” 好你大爷啊!凤凌君此刻恨不得把战景潇剥皮拆骨! 但好不好还不是战景潇说了算,之后,凤凌君被强制的送回了寝殿。 翌日,江湖开始传言,说混元殿昨夜夜闯武林盟,伤了多人,还带走了来与凤凌君相约见面的柳相思,柳相思至今生死未明...... 言千机没想到战景潇抢占先机,率先散布了谣言。 只不过武林盟和混元殿的恩怨,江湖人尽皆知,但鲜少有人愿意插手。毕竟,混元殿也不好惹。 可是这件事,依旧被青玉拦在外面,未让慕离歌知晓。 应龙殿内,慕离歌蜷缩着身体,嘴唇发紫,他掀起重重的眼皮,缓缓的睁开眸子。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从昏迷中醒来了。 青玉满脸凝重,一炷香前,他刚给慕离歌运完功,现在见他转醒,这才松了口气。 青玉收敛以往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劝诫道:“昊卿,你练功怎可这般着急,你说这都是第几次了?如今正值寒冬,你体内火性尚可控,但修炼影心诀导致寒症频发,我们又没了血参,这钢筋铁骨的身体也经不住你这样折腾啊!” 慕离歌撑着额头,闭着眸子应道:“我知道,下次我会注意的。” “这话你都说过多少次了?哪一次你注意了?”青玉无奈的长吁短叹,却又拿慕离歌没有办法。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劝说道:“这秘籍我看了,一开始就要一起练,你之前修习的是明心诀,现在才开始修习影心诀,自然不能着急,你忘记鬼丫头上次就因太过着急,才导致走火入魔命悬一线,差点去见阎王!你看看你,这才修习多久啊,我就从阎王手里把你抢回来多少次了!” 慕离歌听青玉提到“鬼丫头”,又想起了凤凌君,他垂着眼睫,一言不发。 青玉知道慕离歌心思,说了句:“你这个闷葫芦。” 慕离歌问:“青玉,墨玉回来了吗?近期有没有带来凌君的消息?” 青玉别开眼,对答如流道:“刚回来,现在休息呢。他和千机阁都送来消息,说鬼丫头好得很,千机阁还说她烧了御晴柔的药圃,砸了她的药房,把武林盟弄的乌烟瘴气的。” 慕离歌又问:“那清薇还没查到下落吗?” 青玉道:“也许藏得太深,千机阁都没查到呢。” “言千机不会这么无能,这么久了,怎会一点踪迹都查不到。” 青玉见慕离歌起疑,知道瞒不了他太久。他打哈哈道:“凌君那鬼丫头精得很,不会受气吃亏的。而且据千机阁的密报,说她已经脱离药物控制了,只是内力还未恢复。” 慕离歌总是有些心神不宁,他起身下榻,又披了件外衣,说道:“让墨玉和白玉来见我,我要听他们查探到的所有消息。” “哎,昊卿......少主......”青玉见拦不住,便说道,“行,你先去大殿,我去叫墨玉他们。” “你去?”慕离歌越发觉得不对,一个小细节,也能引起他的无限怀疑。 青玉叹了口气:“我让门徒去。” 两人随后来到大殿之内,白玉人在地宫,所以来的慢些,青玉率先来到了大殿。 “少主,你找我。”墨玉神形疲惫,脸色略显憔悴。 慕离歌有些诧异的问道:“墨玉,你身体不适?” 墨玉答道:“多谢少主关心,只是没休息好而已。” 慕离歌打量了眼墨玉,问道:“你为何双眼通红,身上还有股血腥之气?你杀人了?” 墨玉想起自己还未换衣物,虽说是黑色的衣袍,但依旧能看出深浅不一的点点痕迹。而刚刚在擦拭柳相思身上血迹的时候,也沾上了一点。虽说分不清是水是血,但血腥之气很明显的可以嗅的到。 慕离歌追问道:“墨玉,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青玉无语的望着沉默不语的墨玉,只是墨玉原本就不善于说谎,更何况柳相思的死对墨玉来说打击太大,他也无法和墨玉计较。 青玉烦躁的说道:“好了好了好了,既然瞒不过,那就我来说。” 青玉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慕离歌忙前往玄武殿去看柳相思。 慕离歌原本就不会安慰人,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墨玉。他只是有些懊恼没能早些调回柳相思,他把柳相思的后事交与墨玉打理,之后没在打扰墨玉,而是带着青玉回了大殿。 面对慕离歌审视的目光,青玉先主动认错道:“这事发生的太突然,我就没有告诉你,怕打扰你练功。” 慕离歌问:“青玉,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了,哪有那么多事。” 慕离歌微微眯起凤眸,问道:“真的没有?相思的身份并未被发现,为何战景潇突然要请相思入盟?” 青玉道:“可能是查探到了相思的底细,或者他想讨鬼丫头欢心,知道鬼丫头喜欢相思的美色,这才请她过去呢。” “不,不对。相思的底细如此隐蔽,除了言千机,没人知道,可是言千机自然不会告诉战景潇。若说为了讨凌君欢心,那让她见清薇,岂不是更让她欢喜?何须在守孝期间,冒此风险,请柳心斋的姑娘入盟。”慕离歌见青玉低着头不说话,厉声问道,“青玉,你到底有何事瞒着我?” “少主......”青玉欲言又止。 “青玉,即使你不告诉我,我也能从白玉那里知道我想要的答案。” 青玉知道慕离歌不好糊弄,他耷拉着脑袋,磨磨蹭蹭的说道:“就是......前段时间,我们收到消息,清薇她......她出事了。” 慕离歌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她......唉,她死了。” “什么?!”慕离歌猛地站起身,“你说,清薇死了?清薇......那凌君......” 青玉见慕离歌立马往外走,忙拦住慕离歌:“我就知道少主会这样,这才没告诉少主的。” 慕离歌脸上满是着急:“青玉,这事你不该瞒我。清薇对凌君来说如同至亲,她死了,凌君该有多难过,可你居然瞒着我。” 青玉连连叹气:“若我当时告诉你,你只身闯入武林盟,到时候你再被抓了,你可想过鬼丫头会更难过,我们会更被动!” “我会带回凤凌君!” “以前可以,但现在说不准。你忘了鬼丫头说过什么了吗?你不是最听她的话了,若你伤了一星半点,她也会难过的。” 慕离歌立住身子,缓缓垂下眸子,低声道:“我受伤无事,她最多会自责一阵,我于她......但我不能忍受她被圈禁在武林盟,圈禁在战景潇的身边,我每天都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只有救出凤凌君,这种痛苦才会得到缓解。青玉,你懂吗?” 一百九十五章 饺子 青玉:“我知道,少主,你若真的想救鬼丫头,那再忍耐两日。” 慕离歌眸光微微闪烁,问道:“你有计划了?” 青玉闷声应道:“是,可是要和千机阁配合。” “你想怎么做?” “除夕日,抢人。” “除夕?” 青玉答道:“不错,还有三日,还请少主修养好身体,待到除夕夜,我们迎回凤凌君。” “三日。”慕离歌喃喃。 青玉倏尔又道:“鬼丫头说战景潇拿人练炁,但江湖上却没有什么人无故失踪,也找不到任何被遗弃的干尸,少主不觉得奇怪吗?” “你是怀疑......”慕离歌望向青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青玉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这事言千机应该早就想到了。可这家伙,居然一直憋着没说,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 寒风朔朔,最近愈发寒冷了。 凤凌君这两日异常阴沉,脾性更加喜怒无常,对着飞絮也没好脸色。 阿楚和阿炎两人整日守着凤凌君,因为凤凌君武功恢复了不少,生怕一个没看住,她就飞走了。毕竟,她的轻功太过厉害。 战景潇知道凤凌君心情不好,便没去打扰她。今日在灶房内,见到厨娘正在擀除夕用来包饺子的面皮,突然想起小时候最爱吃妙音包的饺子。 妙音那时候包的饺子多为素的,因为大夫人经常苛扣妙音的例钱,下人也有些看不起他们,所以他们过得很艰苦。 偶尔妙音包一次肉馅饺子,战景潇和牧青都别提有多欢喜了,经常一只一只的分,还舍不得一次性吃完。 战景潇驱走灶房的众人,拿起面皮包起饺子来。他虽然看妙音包过很多次,但是自己真的动起手来,才发现妙音包的如此轻松的饺子,到了自己手里竟那么的难。 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久,才成型一只,造型还十分难看,简直看不出来是饺子。 战景潇只得叫来厨娘,让她教自己,之后终于顺利的包上了饺子。 战景潇不知不觉包了很多,之后让厨娘帮着煮好饺子,然后欢欢喜喜的盛起一碗,开心的端着托盘,亲手送去给凤凌君。 阿楚和阿炎远远的就见到战景潇端着一盘热腾腾、冒着白雾的碗就往这边走来,走近了才发现他的鼻尖和衣服上还沾着面粉,但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两人颔首行了个礼,便见他直接进了屋内。但没多久,便听到里面碗碟碎裂的声音。 阿楚和阿炎互视一眼,接着都叹了口气。阿楚蹙着眉,而阿炎则是满脸无奈和惋惜。 战景潇望着地上还冒着热气的饺子,心微微有些疼。他蹲下身子,伸了伸手,最后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他低垂着眸子,语气未带一丝怒气,但却听出几分委屈:“凌君,你即使不高兴,也无需和饺子置气,你不愿吃,告诉我便是。” 凤凌君冷冷的说:“好,那我现在告诉你,别人做的我就愿意吃,你做的,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动一口。” 战景潇喉头滚动了下,手微微握成拳,接着起身,未言一语,落寞的离开了。 飞絮收拾着地上的残食,小心的说道:“凤姑娘,刚刚姑爷......好像真的伤心了。” “伤心?”凤凌君冷笑,“那也得有心才行。他伤了我多少次心,我这伤他的都不及他伤我的一分。” 飞絮听罢也没敢再多言,毕竟凤凌君只是摔了战景潇亲手包的饺子而已,而战景潇可是杀了她身边重要的人呢。 战景潇默默地进入灶房,又盛了一碗水饺,接着去了牧青的房间。他把水饺放在牧青的灵牌前,扯起嘴角笑道:“牧青,吃饺子,肉馅的。” 战景潇说完,眼睛酸涩湿润起来,他却强撑着笑脸:“可是我包的呢。不过,应该......应该没有娘包的好吃。” “以前我们吃饺子,娘总是怕我欺负你,每次都是一只一只分好给我们。遇到肉馅饺子,我们还舍不得吃完,都是偷偷藏起来,结果天太热的时候,就......就坏了,不能吃了。但我们还是舍不得扔,就吃着变味发酸的饺子......” “有的时候被娘发现,我们就被教训一顿,娘会把我们碗里的饺子都倒掉,还说我们浪费粮食。我们明明是想继续吃完的,浪费粮食的明明是娘,你说对不对?” “牧青啊,你都还记得吧......” 战景潇说着仰起头,深呼吸了口气,强忍住眼中闪动的水泽。 他轻轻的说:“我又犯错了,凌君很生气。我以为,她会喜欢饺子的,我是不是很可笑。可是,饺子......明明很好吃啊,我们以前最爱吃了。凌君那么馋嘴,可她不吃呢。她说,我做的,她都不吃。” 战景潇静默的站在牧青的牌位前,站了许久,随后说道:“牧青,你可要吃啊,现在的我,不会和你抢饺子了。” 柳相思死了,战景潇和凤凌君住的更近了,仅一墙之隔。这几日,他都没好好睡过。 他坐立在书案前,撑着头发呆,迷迷糊糊间,他听到响动,便起身前去查看,却发现外面起了起了浓浓的白雾,让人辨别不清方向。 他顺着迷雾往前走,隐隐约约看见前面有一片在莲花池。池塘水潭犹如一块漆黑的布,上面点缀着粉白的荷花。 稀疏的月光倾泻而下,慢慢的可以看清周围的事物了。他看见一位白衣少年站在池塘边,骨节分明的手按压在池塘之上。 池塘内扑腾着一个身影,搅碎了黑布般的池水。而那位少年眸色疏淡,嘴角带着冰冷的笑意。 他在杀人,战景潇知道,他正用内力按压住想往上扑腾呼救的女子,然后慢慢的让她溺水窒息而死。 战景潇忙伸手按住那个少年的肩,只见那个少年冷漠的转头望着自己,接着笑意更甚。他看清少年的表情,心中一阵惊颤。 原来,他是这样的......这样的狰狞可怕,那双眸子完全没有少年应有的稚气和温和,犹如一潭深不可见的死水,底下深藏着汹涌的暗流与杀气。 少年缓缓的开口道:“你要帮忙吗?” 战景潇剧烈的呼吸着,摇着头道:“不,她虽然想置我们于死地,但她没有下手......是战鹰奇杀了娘,她......她是景轩的母亲......” “不,你想杀她。我才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景轩是兄长,不会怪你的。” “不,我当时......我当时不想杀她的......我只是......” 少年笑容带着邪气:“你怎会不想杀她,你忘了她是怎么折磨我们的了吗?” 战景潇颤抖着收回手,往事一幕幕涌入脑海,他最终没有阻止少年,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池中的女子慢慢没了生气。 倏尔环境一变,他置身于地牢之中,地牢中满是浓烈的血腥味。他看见一个孩子,哭着抱着不成人形的母亲,那时候母亲似乎还有一口气。 战鹰奇似乎是在逼问这什么,接着面露不耐,一脚踢开孩子,然后一掌劈死了女子。 “不要!不要!”战景潇抓着牢门的手握紧,他使劲的锤着牢门,却怎么也冲不进去。 地上的孩子捡起一旁的铁烙杆就朝着战鹰奇打去,战鹰奇一挥衣袖,孩子重重地震在了墙上。 孩子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浑身的疼痛也没让他哭出一声,他趴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战鹰奇。 一百九十六章 噩梦缠身 “你这是想弑父啊!” 战鹰奇眸子里满是盛怒,抬掌劈向孩子,眼中没有任何不舍与犹疑。 但战景轩却快速的扑到了那个孩子身上,紧紧的护住了他。 战鹰奇猛然收住掌,吼骂道:“滚开!” 战景轩死死地抱住那个孩子,哭喊着说:“爹爹,他可是我的弟弟啊,爹爹,求您不要杀了弟弟......” 战鹰奇厉声道:“哼,没用的东西,谁让你带他找进来的,若他没看见,我也不用杀他。如今他已经对我起了杀心,留着他是个祸害。” 战景轩摇头:“不会的,爹爹,景潇和二娘一样善良,他不会的。” 那个倔强的身影被战景轩护在怀里,紧接着就昏了过去。 战景潇在一旁忽然笑出来声,他癫狂的笑着,俊美的面容变的狰狞起来。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他会的,他会杀了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父亲!他会千百遍的折磨你,就算你求饶忏悔,也不会放过你!” 战鹰奇微微侧眸,那双阴鸷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一旁的战景潇。 战景潇从小心底对战鹰奇就有着深深的畏惧,即使他知道战鹰奇现在已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还是瞬间汗毛直立,全身觳觫惊颤起来。 他想逃跑,但他忽然看见地上血肉模糊的女子动了,她转头望着自己,然后露出一个笑容,朝他说:“景潇......快跑。” 战景潇浑身犹如电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双手捏紧牢门的栅栏,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拉远。 黑暗和恐惧将他包围,他像是失重一般,身体仿若坠入深渊地狱。 蓦地,他惊恐的睁大双眼,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他受惊的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还坐在书案旁,全身已被汗水浸湿。他无助的抱着头,肩膀止不住的耸动起来。 他习惯做噩梦,他以为他报了仇就会摆脱噩梦了,可是近些日子更频繁了。 “为什么,你们要丢下我呢。”他低低的小声的呜咽着,声如蚊蚋。 战景潇心情久久无法平复,他直接让人抬了一桶凉水,然后泡在冰凉刺骨的冷水中。 原本白皙如玉的躯体上,留下几处疤痕。肩下的刀伤已经结痂,肩膀和胳膊上还有新旧的咬痕。 战景潇嘴角微微扬了起来,至少,凤凌君还给他留了些东西,即使是伤疤。 他换上干净的衣服,起身往凤凌君的房间走去。 战景潇进入凤凌君的寝殿时,也许是因为战景潇隐匿了气息,也许是因为凤凌君太累了,她竟没有察觉。 直到她突然感觉到被子被人掀起,然后旁边进入了一个裹挟着寒气的陌生物体,她这才猛然惊醒。 凤凌君一只手往枕头底下摸去,那里有一把她藏着的匕首。她翻身扬手往身边的人狠狠的扎去。 战景潇一惊,一把握住了凤凌君的手腕。 凤凌君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那把匕首上,但她的力气完全不及战景潇。战景潇一个翻身,反而压制在凤凌君之上。 战景潇把凤凌君的手按压在两边,微微用力,凤凌君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就使不上力来。 战景潇夺过匕首看了看,笑道:“凌君,你何时藏了这么危险的兵器在床上?“ “就是为了防你这种变态用的。”凤凌君推不开沉重的战景潇,蹙着眉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给我滚下去!” 战景潇扬手把匕首甩了出去,刚好灭了屋内留着的那盏烛火,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凤凌君不敢乱动,她警惕的问道:“战景潇,你想做什么?!” 战景潇似是笑了声,接着就从凤凌君身上移到了一旁,抱着她道:“睡觉。” “战景潇,你给我滚出去!要睡回你自己屋子睡!” “你要是乱动,我便封了你的穴道,然后为所欲为。” 凤凌君听罢果然老实了,她烦躁的翻过身,背对着战景潇。 战景潇狗皮膏药似的,也侧身贴了过去,然后一只手从她的脖子底下穿过,环住她的肩膀,一只手隔着被子搂紧了她的腰。” “战!景!潇!”凤凌君牙齿磨得咯吱作响。。 战景潇头轻轻抵着凤凌君的后脑勺,不要脸的问道:“怎么,隔着被子抱不舒服,那我手伸进来。” “战景潇,你要是再敢做这么恶心的事,我现在就咬舌自尽!” 战景潇调笑的语气收敛起来:“我说过,不要随意用自己的命要挟我。” “那你看看,你现在做的是人做的事嘛!” 战景潇威胁了句:“你不要乱动,否则我就做那些你觉得恶心的事,你若是咬舌自尽,我就对着你的尸体,做令你恶心的事情。” 凤凌君心底一阵恶寒,她咬着唇,默默地在心底说服自己。等战景潇睡着,睡熟之后,她就朝着他天灵盖狠狠地劈一掌,劈死他个变态王八羔子! 黑暗中,战景潇声音低沉的问道:“凌君,我就这么十恶不赦,不可饶恕,你就这么想杀了我吗?” “是,不然呢?我该高高兴兴的接受你,和你百年好合?” 战景潇长吁了口气,语气真诚的说:“若是那样该多好。” 凤凌君哼笑,她连风凉话都懒得说。 倏尔战景潇又说道:“如果可以,我想死在你手里,成为你第一个杀的人,这样你就会记住我了,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了。” “呵,那你刚刚丢我的匕首做什么,让我了结了你啊,这样你们父子就都死在我手里了,那我想不记住也难呢。” 战景潇应道:“好,以后,若我要死,那便由你动手。只是,不是现在。” 凤凌君冷笑,她心里暗暗的想着,一会等你睡熟,就送你去见你爹! 凤凌君耐心等待了好久,就在自己扛不住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她听得战景潇呼吸均匀沉重,看样子像是睡熟了。 凤凌君在黑暗中露出一抹坏笑,她小心翼翼的轻轻动了下手,却不料战景潇放在被子外的手微微缩紧,抱紧了自己。 凤凌君瞬间不敢乱动了,她静静的等了一会,就在她又要准备行动的时候,肩膀又被搂紧了。 凤凌君郁闷的要抓狂,忽然听得脑后传来战景潇慵懒的声音。 战景潇没皮没脸的说道:“凌君,你若不想睡,那我们就做些有趣的事。” 凤凌君重重的叹息了声,也是,战景潇怎么可能毫无防备的睡熟,肯定是浅眠。 看样子,今夜是杀不了他了。 只是凤凌君十分不爽,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榻而眠,这人竟然是自己最痛恨的战景潇! 真是气死她了! 都怪慕离歌太过害羞,否则这第一个同榻而眠的男人肯定是慕离歌。 那时要是早些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又知道以后会发生这么多事,自己绝对要在那之前对慕离歌这只小奶狗下手。把慕离歌生吞活剥,全部吃下肚。 也不至于现在落入了战景潇这只大灰狼的手中,角色互换,变成了他口中的羔羊,担心随时会被他给吃掉。 凤凌君摸了摸胸口的那只玉蝉,银牙快要咬碎了。 真是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替慕离歌感到可惜。 只是慕离歌那个小正经,自己要真的兽.性大发,不得吓死他啊。 战景潇细嗅着凤凌君的气息,轻轻阖上眼,那颗动荡不安的心终于归于沉静。 一百九十七章 除夕 除夕就这样到来了,周围是此起彼伏的一阵烟花爆竹之声,整个江南城都沉浸在欢天喜地的新年氛围之中。 武林盟因为家丧,所以没有大办。虽然没有放鞭炮和烟火,也未挂红贴福,但依旧忙的热火朝天。 凤凌君坐在明月轩大殿外的台阶上,望着忙碌的众人,心中一阵嘲讽。 这些个大户人家,繁文缛节超多,过个节过个年各种各样的仪式花样和规矩,这不是从简了吗,还这么多复杂的事。 哪像她们这些普通人家的孩子,以前和无名过年的时候,就是中午吃顿好的,之后无名带着自己下山看烟火,然后买些以前一直想买,却没买的一些东西,吃些之前想吃没有吃到的小吃。 虽然稀疏平常,甚至显得有些寒苦,但却十分简单快乐。 凤凌君望着积雪未消的屋脊慢慢的露出一抹笑容,现在可真是个逃跑的好时候啊。 要行动就要快,凤凌君立马站起身,转头对着身后的阿楚阿炎嘿嘿笑了笑,接着脚尖轻轻一点,身体轻盈的飞往檐牙高啄的屋顶。 阿楚和阿炎还未来及去追,便见得一道红绳追着凤凌君而去,那红绳极细,直接缠住了凤凌君的手腕,然后凤凌君整个人如同一只风筝被拽了回来。 凤凌君没想到这么一条细细的绳子竟然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给拽回来了,她望了眼自己的右腕,那道红绳是由一道道发丝粗细的细线编织而成,泛着金属的光泽,虽然很细,但十分坚韧,绝非俗物。 凤凌君顺着绳子望去,只见绳子的末端连接着战景潇的左腕,而他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凤凌君扯了一把绳子,扯不断,便张口用嘴咬。 战景潇忙走到凤凌君面前,按住了她的手:“别被割伤了。” “战景潇,你把什么玩意拴我手上了?快给我解开。” “月老的红绳啊。”战景潇不缓不慢的又把绳子系了一个复杂的结。 凤凌君目瞪口呆的望着手腕上的红绳,她刚刚是看着战景潇又给自己系紧了一些吗?! 她炸毛的叫道:“战景潇,我让你给我解开,你怎么又给我系紧了!” 战景潇笑的春风拂面:“当然要系紧了,不然你跑了怎么办?” 凤凌君四处望了眼,寻找可以斩断红绳的东西。 战景潇提醒她道:“这是由金蚕丝中上好的血蚕丝编织而成的,无坚不摧,十分珍贵,前两天才到的,有了这个就无需用药控制你了。这个结呢,之前我研究了好久,只有我能解开。所以,以后你要沐浴换衣,和我说一声便好。” “战景潇,你个死变态。” “过年呢,别说不吉利的话。走吧,我们去灶房看看。”战景潇说着往灶房走去,两人的红绳不过两丈,凤凌君不情不愿的被拉走了。 一路上,两人都被盟内的众人参观,凤凌君倒是无所谓,反正丢人的是他战景潇,又不是自己。 卯时刚到,众人便聚于大殿之内,准备开始吃年夜饭。 御晴柔由于身份和战景潇一起落于上座,凤凌君坐于左侧第一位置,她原本是不愿意来的,无奈被红绳束缚,只能也位列其中。 众人虽对凤凌君身居高位都心有不满,但就连御晴柔和阿楚阿炎都没多言,其他人也不敢有微词。 战景潇先是陈词一番,凤凌君觉得十分枯燥,连一耳朵都没听。 倏尔见他端起酒盏邀众人共饮,凤凌君玩心一起,收紧红绳,使劲地拽了拽。 战景潇只是身体微微动了下,酒水却未洒一滴。他脸上未有半分怒意,反而朝着凤凌君温柔一笑,笑容中带着些宠溺与无奈。 御晴柔微微蹙眉,但却保持着主母的风范,面露微笑,大方得体。 凤凌君则有些失落,可惜没让战景潇出丑。 战景潇陈词滥调一大堆,敬了三杯酒之后,下人们开始端着托盘上菜。 因为家丧,所以鸡鸭鱼肉并不多,多是些蔬菜面食和点心,还有一盘饺子。虽说没有大鱼大肉,但这些点心也都是十分精致可口的。 战景潇一直注意着凤凌君,她除了饺子一个没动,其他的糕点点心都有尝一点。尤其是枣泥膏,那一小盘六个只余一个了。 御晴柔正欲下筷,却不料盘子被端走了。只见战景潇端起自己桌上的那盘枣泥膏,望了眼飞絮。 飞絮忙走上前来接过盘子,随后端到了凤凌君的面前。 凤凌君只是望了一眼,但却直接推在一旁,一块未动。 御晴柔原先愤懑的情绪获得了一丝缓解,目光奚落的望着战景潇,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容。 战景潇并不在意御晴柔的讥讽,嘴角微微上翘。他觉得凤凌君没有直接扔盘子,倒也算是给自己面子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忽然有一门徒慌慌张张的闯入大殿,抱拳道:“盟主,盟外有人拜访。” 战景潇微微蹙眉,问道:“何人?” “他......他说......他是混元殿的慕离歌。” “离歌?”凤凌君满目欣喜,随后又垂下眸子,喜忧参半,她站起身又问了一遍,“你说离歌来了?” 战景潇望着兴奋激动的凤凌君,心里涌起丝丝怒意和妒意。他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酒盏,寒着脸问道:“他带了多少人来?” 门徒答道:“他只身前来,只是旁边还有道心观的元空道长和一个小道长。” 战景潇道:“今日除夕,不宜开战,也不宜招呼贵客,去请贵客回去吧。” “是。”那门徒匆匆退了下去。周围众人全都开始紧张戒备起来。 战景潇眸光飘向凤凌君,他知道请走慕离歌是不可能的,只是在慕离歌进来之前,他想先藏起凤凌君。他起身走到凤凌君身边,握着她的肩就往外推。 凤凌君不满的躲开他的控制,问道:“你做什么?” 战景潇道:“当然是把你藏起来了。” 凤凌君笑眯眯的伸出手,眼睛星亮的说:“那你要不先解红绳?” “不了,我解我这边的红绳,然后把你拴好。” “拴好?战景潇,你把我当狗啊!” “快些走。”战景潇愈发着急带凤凌君走,只是可惜,慕离歌先礼后兵,在他和凤凌君的推搡间,已经闯了进来。 慕离歌从黑暗中慢慢的向殿内走来,他一袭尊贵的黑袍,修长高大的身躯带着强大的压迫气场一步一步逼近大殿。 凤凌君紧紧地盯着那一道身影,心剧烈的跳动起来。慕离歌来了,他还是来了。他,终于来了。 凤凌君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慕离歌,只是他好像消瘦了些,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依旧是那样讨人喜欢。 慕离歌一眼便看到了凤凌君,两人目光接触,只一眼却胜似千言万语。 凤凌君兴奋的跑向慕离歌,忽然右腕一紧,整个人又被拉回了战景潇的怀里。 凤凌君满眼盛怒的瞪向战景潇,战景潇却隐忍怒意,不紧不慢的说道:“今日除夕,武林盟暂不迎客,也不愿起争斗,还请慕掌门和元空道长包涵。阿楚阿炎,送客。” 慕离歌拳头微微捏紧,目光移向凤凌君的手腕处。 元空一袭道袍纤尘不染,往前迈了一步:“战盟主,慕掌门并非是来闹事的,他和贫道一样,是来接回自己的师侄凤凌君的。” 战景潇笑道:“元空道长,上次小侄就和您老人家说过,凌君要常住武林盟,暂时不会跟您回无妙山的,也更不会回潜暨峰。” 凤凌君忙说道:“谁说我要常住,我现在就要走!师伯,这战景潇可流氓了,死活扣留我,不让我走。” 一百九十八章 乱战 元空声音清冷:“战盟主,你也听到了,凌君不想留在武林盟,但战盟主却强行留人,这是何意?” 战景潇搂紧了凤凌君,挑衅的望着慕离歌:“凌君那是在和我闹脾气,并非是真的想离开。” 慕离歌狭长的凤眸里染上一丝寒气,振袖一挥,旁边矮桌上的杯盏就直接飞向战景潇。 杯盏距离战景潇面门一尺处堪堪停住,宽袖轻拂,杯盏碎裂一地。 战景潇满意的望着脸色难看的慕离歌,轻笑道:“道长,你看,慕掌门现在像不闹事的吗?” 凤凌君忍无可忍的说道:“战景潇,你怎么这般无耻,赶紧放开我,谁要在你这破地儿待!” “凌君,你怎么还是这般任性。平时耍耍小脾气就算了,今日这个时候,可不适合耍小性子。”战景潇唇畔含笑,继续挑衅慕离歌,“我和凌君这些日子朝夕相处,互相早就暗生情愫......” “战景潇,你胡说什么呢!”难得御晴柔忽然高声说了句话,她快速扫了眼众人,觉得自己此刻十分难堪。 慕离歌眼中已露杀气,他沉声道:“战景潇,放了凌君,我今日便不与你为难。” 战景潇冷笑:“慕离歌,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吗?想要,就过来抢。” 慕离歌却有些沉默,他站在原处身形未动,隐忍着怒气,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殿外漆黑的夜空忽有一道红光呼啸着划破黑暗,似一道流星,一瞬即逝。 元空身后的玄彻一直未进殿内,见到红光后,忙进入殿内,然后对着慕离歌和元空轻点了下头。 慕离歌此刻像是没有了顾虑,眼神如利刃般射向战景潇,周身笼罩着一层可怕的肃杀之气。 闲杂人等全部退下了,金蚕丝阵严阵以待。 元空站在慕离歌的身后,说道:“慕掌门,这阵就交给贫道了。” 慕离歌微微侧眸:“劳烦道长。” 元空轻声笑道:“这等雕虫小技,说不上劳烦。” 战斗一触即发,场面有些混乱。 不过战景潇武功虽霸道难破,可手被牵制,而且凤凌君如今功法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又帮着慕离歌一起对付自己,他也讨不到太多好处。 战景潇望着和慕离歌站在同一战线的凤凌君,冷笑道:“凌君,你这是要胳膊肘往外拐啊。” “你错了,我是帮着自家人呢。”凤凌君说着与他拉开距离,退到了慕离歌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慕离歌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见到和触碰凤凌君,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与凤凌君四目相对,心脏战鼓如雷,眼中竟隐隐泛起水光。 战景潇望着两人,胸口一阵烽火狼烟,他一把拽过红绳,凤凌君忙环抱住慕离歌的腰。 战景潇面色阴冷,他拽紧红绳,笑道:“你看,我们可是被月老的红线紧紧地拴在了一起呢,这辈子是分不开了。” 凤凌君:“放心吧,大不了剁了一只手。” 凤凌君的话刺的战景潇心脏蜷缩,他稍稍用力,凤凌君的手腕便被割开一道血口。 慕离歌心下一惊,忙伸手握住了红绳。 战景潇眸光中满是笑意,他知道慕离歌舍不得凤凌君受伤,虽然他也舍不得,但他更舍不得失去凤凌君,所以他又收紧了绳索。 慕离歌把红绳在手中绕了两圈,用力的拽过绳子,手心和手背也被割出一道道血口。他望了眼凤凌君的手腕,心疼的抬眼对上凤凌君的目光。 凤凌君一看慕离歌的眼神和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寒着脸,瞪着慕离歌道:“你这次敢松手试试!” 慕离歌见凤凌君口气这般严厉,也不敢违逆她。只能红着眼望向战景潇,用力地握紧了红绳,避免再割伤凤凌君。 元空这边还在金蚕丝阵内,已经快要结束战斗了。 玄彻见双方僵持,便准备持剑砍断红绳。 元空此刻突然出阵,一把拦住了玄彻:“砍不断的。” 战景潇对着元空笑了笑:“大家无需这般紧张,反正我和凌君这会是解不开的,而你们一时也伤不了我,不如把话说开如何?” 凤凌君不耐烦的开口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战景潇眉眼温柔的望着凤凌君,接着对着元空说道:“元空道长,我和凌君现在感情极好,我们同榻而眠,已有肌肤之亲,我要通告天下,三媒六聘,明媒正娶,迎她进门。” 凤凌君还没来得及反驳,忽的腰间一紧,便听得慕离歌咬着牙沉声道:“你做梦!” 慕离歌第一次这样霸道主动的抱紧凤凌君,似是在宣誓主权,那双狭长的凤眸里涌动着愤怒与浓烈的杀气。 虽说不合时宜,但凤凌君此刻仰望着慕离歌,心中已是一阵心猿意马。 御晴柔一直躲在一旁,听到战景潇的这样一席话,怔愣失神了片刻。 她此时根本无法保持住得体的仪态,疯了一般跑过去,一把拽过战景潇的衣襟,怒道:“战景潇,我才是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可杀了你的父亲,你居然还妄想着迎她进门,她连战家小妾的身份都排不上!” 战景潇冷笑:“如今战家我做主,谁说要让她做妾了,她会是我唯一的妻。” 御晴柔大笑起来:“战景潇,你疯了!你让天下人怎么看你,告诉你,有我在,你就别想让凤凌君进门!” 战景潇蹙眉推开御晴柔,对着阿楚说道:“阿楚,带晴柔小姐下去。” “战景潇,你敢......”御晴柔已被阿楚拽了过去,她不停的咒骂道,“战景潇,你也不想想你怎么才有的今天,你怎么能这样羞辱我,你这般忘恩负义,就不怕天打雷劈......” 御晴柔疯了般的挣扎着,不停的推搡这阿楚:“你放手,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动我......” “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女儿?”就在此刻,御灵峰的声音响起,他满脸震怒的带着一队队御剑门的门徒闯了进来。 御晴柔立马委屈的喊道:“爹爹。” 御灵峰冷冷的望着混乱的现场,随后走到阿楚面前,抬起手重重的给了阿楚一巴掌。 阿楚闷哼了声,身形震了下,手却还未松开御晴柔。 御灵峰勾唇冷笑,眼神扫向战景潇:“景潇,你这手下以下犯上,需要管教啊。” 阿楚脸上赫然印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他只是微微蹙眉,随后望了眼战景潇,这才松开了手。 御晴柔委屈的抱住了御灵峰,御灵峰拍了拍梨花带雨的御晴柔,安抚道:“别着急,爹爹为你做主。” 战景潇没想到御灵峰会来,而且听动静,还带了不少的门徒前来。他微微颔首,行礼道:“岳父大人,今日除夕,你怎么突然到访,也不和小婿提前说一声。” 御灵峰冷嘲:“哼,还好有人送消息让老夫尽快赶过来,老夫要是来晚再一点,是不是已经不是你岳父了?” 战景潇:“岳父说笑了,倒是送消息的人居心叵测,定有目的。” 御灵峰挑眉问道:“我刚刚进来好像听你说......要娶谁?” 战景潇压低眉宇,眸光飘向凤凌君,只是犹疑一瞬,随后语气坚定的说道:“我说要娶凤凌君。” “你胡闹!”御灵峰横眉竖目的斥责道,“她是江湖人人喊杀的女魔头,是你的杀父仇人,你想被整个江湖笑话吗?!” 凤凌君一边看热闹一边笑了起来:“喂,你这个好女婿想娶,也得问问我想不想嫁吧?告诉你,娶我,没门!不仅我是他仇人,他也是我仇人,我宁愿死,也不会嫁给他。所以,你可得好好劝劝你的女婿,千万不要沉迷于本姑娘的美色。” 一百九十九章 挣脱牢笼 御灵峰睥睨的望了凤凌君一眼,神情中满是憎恶。他冷笑道:“景潇,你听见了吗?我能理解你一时新鲜觉得好奇,男人嘛。但这女人是个祸害,要不杀了,要不就眼不见心为净。既然元空道长和慕离歌都要带走凤凌君,那就让他们带走吧。大过年的,就不要见血光了。” 战景潇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固执的说:“我若不放呢?” 御灵峰没想到战景潇对凤凌君如此执念,他望了眼怀中轻声啜泣御晴柔,怒目圆睁道:“景潇,你若执迷不悟,那我御剑门也无惧与武林盟为敌!” 战景潇:“岳父大人是想站在他们那一方?” 御灵峰:“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做糊涂事。” 战景潇却笑道:“你们再多的人,也无法阻止我留下凤凌君。谁拦我,我就杀谁。” 御灵峰震怒:“战景潇,你疯了!” 战景潇冷冷的提醒道:“岳父大人还请在一旁观战,莫要被误伤。” 御灵峰没想到战景潇为了凤凌君如此一意孤行,甚至不惜伤害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此刻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虽说战景潇说的话太不顾及自己的情面,但武林盟和御剑门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如今只能先在一旁,静观其变。 战景潇扬起手,拉紧红绳,慕离歌也握紧红绳,两人陷入拉力战之中。 双方互不相让,内力相搏,竟势均力敌。 双方内力太过强大,周围桌椅瞬间被掀翻,一些内力薄弱的门徒,纷纷被两人的内力震的丹田剧痛,呕出血来。 御灵峰一把护住御晴柔,一阵心惊发憷,因为战景潇和慕离歌的实力都强大的让人觉得可怕。 飞絮退在后面,也有些受不住,还好阿炎注意到了还没走的飞絮。他按下飞絮的肩,把她带到一处掀翻的桌后,叮嘱道:“躲在这里,不要起身。” 飞絮心里涌起一阵感动:“谢谢你,阿炎。” 阿炎没有回应,只是紧张的盯着战局。 凤凌君见慕离歌手的割痕越来越深,心里一阵心疼和着急,但如今自己帮不上忙,只能扰乱战景潇道:“战景潇,你坚持不住了吧,干脆把我绳子解开,咱今天早点结束。我和离歌今日暂不杀你,如何?” 战景潇哼笑:“要杀我,哪有那么人容易。凌君,我们这辈子注定要纠缠在一起,你逃不掉我的。” 战景潇说完眸子一瞠,脸上忽然闪现出一丝慌乱来。 他没想到他和慕离歌的内力太过强大,如此坚韧锋利的血蚕丝竟一根根开始慢慢崩断,他想收回内力,但已然来不及。 血蚕丝编织的红绳瞬间寸寸断裂,被两人霸道的内力给震碎了。 慕离歌的额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呼吸也有些紊乱。 凤凌君紧张的关注着慕离歌的状态,却不料他一把搂紧自己,脚尖轻点,往后掠去。 “凌君......”战景潇低呼,他忙飞身向前,想去夺回凤凌君,却被元空给拦住了。 战景潇此刻心里装的都是凤凌君,不论谁挡在自己面前,都直接动手。 这时有一门徒匆匆的跑过来,附耳对着阿楚说了几句话。 阿楚神色凝重,忙上前拦住战景潇道:“盟主,盟主,出事了。” 战景潇眉目一凛,眼底溢满杀气:“不管什么事,等我抢回凌君再说。” 阿楚抓住战景潇的宽袖,说道:“可是是地牢,盟主,是密室地牢......” 战景潇的眸子恢复了几丝清明,他眼睁睁的望着慕离歌带着凤凌君飞上屋脊,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心中十分不甘。 阿楚抓紧战景潇:“盟主,来的人像是青龙殿的,慕离歌后面肯定还有多方埋伏,你一时夺不回凤姑娘了,不如先处理好这边的事,凤姑娘的事以后再说。” 战景潇:“凌君......” 阿楚:“盟主,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战景潇眸光深沉,拳头紧握。他转头吩咐道:“阿炎,这里交给你。阿楚,你和我走。” 战景潇赶到密室地牢的时候,那群杀手已经尽数撤退,未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战景潇忙朝着密室查看,透过铁门的栅栏,见那人还在密室内,这才松了口气。 他知道这不过是调虎离山好扰乱自己的计谋,而可以掌握这么多消息,又有如此权谋,缜密布局的只有一个人。 “言千机!”战景潇愤愤的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这几个字。 ...... 慕离歌和凤凌君还未跑远,忽然慕离歌蹲下身子,捂着胸口,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凤凌君忙捧起慕离歌的脸,见他神色痛苦,全身透着寒气,知道他一定是发了寒症。 凤凌君忙紧紧地抱住他,说道:“别急,我们找个地方,我帮你运功疗伤。” 慕离歌轻轻推开凤凌君:“不,你先走,战景潇随时会追上来,他的目标是你,你快些先回潜暨峰。” “你开什么玩笑,我是不会丢下你的。战景潇这人可变态了,你要是落在他手里,可不会有好下场。”凤凌君说着就转过身,“来,我背你。” “凌君,我......” “怎么,这些日子不见,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慕离歌寒症发作,嘴唇发紫,牙齿打颤的否认:“不是......” 就在两人争论之时,一道黑影无声的落在两人面前,那人抱拳道:“凤掌门,阁主派我来接应你们,你还好吧,可有受伤?” “夜影,太好了。”凤凌君心中大喜,忙问道,“千机有什么安排?” 夜影:“凤掌门跟着属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好。”凤凌君眼看慕离歌就要昏过去了,忙让夜影背起慕离歌,两人跟着夜影,穿过两条偏僻的小巷,便见到前面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 驾马的人凤凌君认得,是之前一直跟在赵霖涵身边的高手,便是赵堤。 两人眼神对视,颔首打了个招呼,赵堤待三人上了马车,便挥动马鞭,一路疾驰。 夜影和凤凌君交待道:“阁主担心你们受伤,特意安排赵公子派人接应,赵堤会把你们送到潜暨峰。阁主十分担心凤掌门安危,我先回去给阁主报个平安。” 凤凌君应道:“好,帮我谢谢千机。” “凤掌门......”夜影欲言又止。 凤凌君问:“怎么了?可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夜影:“没什么......只是若凤掌门得空,或者待江南城风声平定些的时候,去看看阁主吧。阁主一直很担心凤掌门,对凤掌门很是挂念。” 凤凌君点头:“好,我也很想念千机美人,过段时日,我就去看望他。” “那夜影便先走了。”夜影说着掀开车帘,飞身而下,消失在黑暗中。 凤凌君见慕离歌全身冰寒,忙往他体内输入内力,但马车太过颠簸,也十分不方便,她只好先抱着慕离歌。 不知过了多久,她约莫着走了不少路程,便掀起帘子往外看了看,然后问道:“少侠,到哪儿了?” 赵堤答道:“快到仟草山了。” 凤凌君:“大侠,仟草山山脚有一户农户,在那里停。” 赵堤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安全吗?” 凤凌君说:“放心吧,那里是混元殿的地盘。路途太过颠簸,我的同伴需要休息。” “好。” “多谢英雄。” 赵堤古井无波的眸子染上一层笑意,这个凤凌君的称呼太多了吧,还都不重样。 不过片刻功夫,赵堤停了马,然后撩开车帘,问道:“你看,可是这家?” “是,劳烦了。”凤凌君说着扛起慕离歌就下了马车。 赵堤原想帮忙,见凤凌君这般孔武有力,倒也没有搭手。又见凤凌君朝自己摆了摆手,他便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两百章 小奶狗变心了 日光穿破云层,稀薄的晨雾散尽。湿冷的空气中弥漫着露水与草木的气息。 慕离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处农舍内,头顶是破旧的屋顶与房梁,身上盖着粗布棉被。 天色已经大亮,他微微抬头,发现一张清丽娇俏的小脸。 凤凌君四仰八叉的躺在床榻上,占了大半张床,而他自己枕着凤凌君的胳膊,躺在她的怀里。 慕离歌望着熟睡的凤凌君,怔愣了片刻,这些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凤凌君,而魂牵梦绕的人现在就躺在自己身边,他有一种幸福却又患得患失的奇怪心情。 他害怕,怕这又是一场梦,醒来后却握不住凤凌君的一丝一缕。 慕离歌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下凤凌君的眉眼,见对方微微蹙眉,又忙收回手。 凤凌君呢喃了声,然后转身抱住慕离歌,迷糊间还摸索着给他掖了掖被角。 慕离歌耳尖爬上一丝红晕,他心慌意乱的屏住呼吸,感觉到她给自己盖被子,心里一阵柔软。 凤凌君的气息离自己很近,让他心生慌乱中又感觉十分踏实平静。 凤凌君睡得似乎很沉,但慕离歌却很清醒,而且他在凤凌君的怀里,怎么可能还继续睡得着。 这时婆婆在外面敲了敲门,喊道:“丫头,早饭做好了,快起来吃吧。” 凤凌君懒懒的应了声,然后翻身伸了个懒腰,接着眼皮又开始沉重起来。 慕离歌见凤凌君没了动静,悄咪咪的慢慢坐起身,他支起身子,还未来的及下榻,凤凌君又睁开了眼。他胳膊就这样撑在凤凌君的旁边,怔怔的与身下的凤凌君对视。 凤凌君揉了揉眼睛,抬眼见慕离歌耳朵都红了,忍不住笑着打破僵局道:“早。” 慕离歌木木的应道:“早。”然后利索乖巧的坐了回去。 凤凌君撑着头,笑盈盈的侧过身望着慕离歌,明知故问道:“离歌,你一大早的脸红什么?” “......”慕离歌脸更红了。 “哈哈哈......离歌,可是第一次和我同榻而眠,有些害羞啊?” 凤凌君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她忽然想起昨夜战景潇说他和自己同榻而眠的事,也不知道慕离歌会不会介意。 但慕离歌脸色并无太大变化,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说道:“我们快起来吧,婆婆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哦,好。”凤凌君没再和慕离歌逗趣,而是乖乖的下了塌。 两人用了早饭,凤凌君问慕离歌要了钱袋,给两个老人留了些银子。 毕竟大过年的老夫妇的儿女们竟都未接他们过去,看样子也不会来看他们,凤凌君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凄凉。 仟草山的人早有接应,安排了马车,两人便一起乘马车前行。 凤凌君心里还装着早上的事,一路上竟难得的有些安静。慕离歌原本话就少,他一句都没有多问,只是眉目温润嘴角含笑的望着她。 凤凌君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个小正经,怎么一点也不关心自己在武林盟的生活啊?竟然一句也不问!难不成是根本都不在意? 可他不是很喜欢自己吗?不会是他这段时间移情别恋了吧? 那他还冒这么大风险来救自己,莫不是因为拿了影心诀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才来救自己的? 凤凌君烦躁的揉了揉头,眯着眸子盯着慕离歌,心道:哼,管他呢!老娘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怎么着也得撩到手! 凤凌君目光移向慕离歌受伤的那只手上,然后笑盈盈的握过他的手,十分“温柔”的说道:“离歌,昨夜就给你随意包扎了下,一会回去我给你重新上药包扎。” 慕离歌微笑着说:“无妨,小伤而已。” 凤凌君靠近慕离歌,眨着眼问道:“离歌,这些日子不见,你想不想我啊?” “......”慕离歌眼睫轻颤,垂着眸子不作声。 凤凌君噘起小嘴:“原来不想我啊,亏我在武林盟那么想你呢。” 慕离歌却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凌君,对不起。” 凤凌君懵圈的问:“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若我能早些去救你,也许清薇和相思就不会死了。” 凤凌君还以为慕离歌要说什么呢,害的她紧张了一瞬,原来是因为这事道歉。 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咱们不说这事了。对了,混元殿一切都好吗?” 慕离歌见凤凌君不愿多提,又怕引得她伤心,便应道:“都好。” 慕离歌拿起凤凌君的手,凤凌君有些诧异,正觉得他主动,以为他要说什么,满眼期待的望着他。 结果没想到他只是看了下她手腕上的伤口,然后从胸口拿出一块干净的方巾,穿过红绳给她包扎了下,之后仔细的研究起了手腕上血蚕丝的结。 慕离歌尝试了许久,但却无法解开。 凤凌君道:“别忙了,战景潇说这是他研究了好久才打的结,除了他没人解得开。” 慕离歌微微蹙眉,接着松开凤凌君的手,说道:“回去让青玉看看,兴许他能解的开。” “解不开就解不开吧,反正也不碍事。”凤凌君抬起手,望了眼飘荡在衣袖外的半截红绳。 慕离歌面色沉了下来,别过眼不吱声。 凤凌君注意到慕离歌的情绪,凑过去笑嘻嘻的问道:“离歌,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慕离歌:“......没有。” 凤凌君又问:“那你有没有什么想了解的?只要你问,我都如实回答。” 慕离歌:“......没有。” 凤凌君听了慕离歌的回答,心底有些失望,看样子慕离歌对于这段时间自己在武林盟的生活并不感兴趣。 慕离歌望着托着下巴蹙着眉的凤凌君,眼底带着温暖的笑意:“我不想去追问那些你不愿提及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你安然无事便好。” 凤凌君瞬间又开心起来,她忙说道:“没有什么不想提的,离歌,战景潇说的话你不要信,我们其实......虽然我们确实......其实也不是,总之不是他说的那样。” 慕离歌淡淡的应了声:“嗯。” “离歌,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性格不太好啊?太过随意,不够矜持?”凤凌君神色带着几分紧张。 慕离歌摇了摇头,否认道:“当然没有,别人怎么看你都不重要,战景潇说的话,我也并不在意。” “啊?你不在意?” “嗯,不在意。” 凤凌君失落郁闷的嘟起嘴:“你怎么能不在意呢!” 慕离歌有些懵了,所以,他该介意吗? 其实他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当然也很介意。他只要想到战景潇可能对凤凌君做过什么龌蹉之事,就恨不得立马撕了战景潇。 但他可以怪所有人,对凤凌君,却永远都舍不得生出一丝一毫的责怪。 凤凌君撑着下巴生着闷气,见马车已经驶入了潜暨峰山下,她盯着马车外不算繁华却依旧热闹的街道,脸色很快阴转晴。 慕离歌见状,便吩咐停了马车,然后交待了那门徒两句,带着凤凌君一起改为步行。 虽是元日大年初一,但有些酒馆和商铺还是开门的,只是没有以往那般热闹。 凤凌君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好逛的,便兴致恹恹的摸着肚子说道:“离歌,我饿了。” 慕离歌应了声,然后带着凤凌君进了一家小酒馆。 凤凌君要了两壶烈酒,慕离歌原本想阻拦,之后被凤凌君的眼神给劝退了。 两百零一章 回归 凤凌君沐浴着慕离歌慈父般怪异温暖的眼神,填饱了肚子。 之后,两人便动身回混元殿。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林间,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两人沿着崎岖蜿蜒的小道走走停停。 山林深处有些积雪未化,凤凌君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留下一串脚印。 凤凌君手中还拿着一个红泥小酒壶,她望了眼慕离歌,弯起眼睛道:“离歌,我累了。” “嗯。”慕离歌应了声,高大的身躯便蹲在了凤凌君的面前。 凤凌君欢快的跳上慕离歌的背,心里想道:果然是自己想多了,离歌还是和以前一样,听话乖巧,一点也没变呢。 凤凌君晃悠着手中的酒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慕离歌的侧颜,然后感叹道:“离歌,这些日子不见,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好看了?” “......”慕离歌白皙如玉的脸上泛起一层粉红,细腻的皮肤晕出红润的光泽。 凤凌君手指撩拨的戳了戳他的脸,笑道:“哎呀,你怎么又脸红了。我来摸摸,看心是不是也跳得很快。” “别闹。”慕离歌虽说口头上让凤凌君别闹,但只是微微顿了下身形,然后任她折腾,没有阻拦,低着头继续赶路。 凤凌君摸了摸慕离歌的胸口,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起来。这个小闷骚,表面不动声色的,果然这里早就战鼓如雷,乱了章法。 慕离歌越是正经,越是不禁逗,凤凌君就越是喜欢看他害羞慌乱还强装镇定的模样,调戏他的***也就越加强烈。 她捏着慕离歌的下巴,扳过他的脸说:“哎呀,心跳的这么快,是不是伤还没好呢?要不为师帮你宽衣仔细检查一番。” 慕离歌整张脸憋得通红,他别过脸,声音低沉的说了句:“凌君,你又喝多了。” 凤凌君搂紧了慕离歌的脖子:“才没有,你得叫我师父,快叫师父。” “师......”师父这称谓在此刻突然显得有些禁忌和暧昧,慕离歌心底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在涌动,他忽然有些叫不出口。 慕离歌岔开话题道:“一会便到了,你休息会吧。” 凤凌君也没再为难慕离歌,她调戏慕离歌从来都是见好就收,要是太过,只怕要吓到慕离歌这个纯情的小闷骚。 凤凌君叮嘱慕离歌一定要在山门前叫醒自己,之后安心的趴在慕离歌的背上,不一会就昏昏欲睡,手中的酒壶差点掉落在地。 慕离歌眼疾手快,用脚尖稳稳地接住了酒壶,随后脚尖轻挑,一侧身,酒壶落于手中。 慕离歌到了山门下,便听话的柔声叫醒了凤凌君。 门徒们早就层层通报,青玉带众人已经出了大殿,在山门内迎接。众人翘首以盼,列队整齐,场面十分气派。 凤凌君望着混元殿巍峨高耸的山门,心里百感交集。虽说离开的时间不久,却感觉恍如隔世。 青玉为首,抱拳颔首行礼道:“恭迎少主回山。” 众门徒行礼道:“恭迎掌门回山。” 声如洪钟,气势十足,响彻山谷。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自家眉目威严的门主别在身后的手里,还握着一个红泥小酒坛。 凤凌君嬉皮笑脸的跑到青玉面前,问道:“怎么不恭迎我回来?” “你这个破坏力极强的惹祸精回来,有什么好值得恭迎的。”青玉手拢了拢衣袖,笑了起来。 凤凌君日常和青玉互怼道:“青玉,难怪你不招女孩子喜欢。” 白玉在一旁笑道:“青玉就是嘴硬,他一回来就招呼灶房准备了丰盛的酒菜,就等着你们回来呢,说是补一个团圆的年夜饭。期间还不停的让我白虎殿的兄弟传消息,看你们到哪儿了,比老妈子还操心。” 凤凌君笑眯眯的揶揄他:“青玉,看不出来,你这么喜欢我呢。” 青玉故作惊惶的摆手连连否认:“哎哎哎,我可不喜欢你,你可别乱说,省的有人吃醋。” 说着他又指了指凤凌君的手腕处,调笑道:“你这手上怎么还挂着半截月老的红绳呢?” 凤凌君瞄了眼慕离歌,接着对青玉翻了个白眼。 赤玉忍不住打断两人,开口道:“山门前风大,我们先进去吧。” 众人全部赶往大殿,下人们已经端着冒着热气的酒菜上桌了。 混元殿和武林盟不同,没有分桌而食,而是像普通人家那样,全都热热闹闹的围坐在一张桌子上。 慕离歌落座后,把手中凤凌君喝剩的酒水放在桌子一旁,想着凤凌君肯定不会再喝这山下小酒馆的劣酒,便倒在了自己的酒盏中。 青玉作为长者,带头举杯道:“鬼丫头,今日算是补了昨日的年夜饭,我们一大家子一起团团圆圆的吃顿饭,希望来年大家都可以平平安安,顺顺遂遂。” 凤凌君从小就没有什么亲人,如今听青玉这一番言论,然后和大家坐在一起,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心底觉得十分温暖。 她表面笑哈哈的喝着酒没有什么波动,但眼睛却有些酸涩起来。 凤凌君发现赤玉好似没有以前那般敌视自己了,虽然与自己没有什么交流,但态度柔软了许多。 而且,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总是偷瞄慕离歌,而是一直在给白玉夹菜,见白玉想要把菜挑走,不满的眯起眸子。然后白玉又无奈的笑呵呵的夹起菜,塞进了嘴里。 只是墨玉很少动筷,也更加沉默了,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 青玉只是默默地给墨玉倒了些酒,然后夹了些他爱吃的东西,放在他的餐盘中。 墨玉望了青玉一眼,微微的牵动嘴角。 —— 凤凌君撑着下巴,望着正研究自己右腕血蚕丝绳结的青玉。见青玉折腾了许久,叹了口气收回了手:“你居然也解不开?” 青玉朝凤凌君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就算是你家千机,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解开的,你给我研究两天就解开了。” “那我得一直跟着你呢,我才不要。”凤凌君笑眯眯的转头望着站在一旁的慕离歌道,“我得跟着喜欢的人。” 青玉不满的望着腻歪的凤凌君,牙酸的说道:“那不解开也挺好的,这玩意也挺珍贵难寻的,你把这半截红绳编个好看的花样戴在手上,反正也没什么影响。” 慕离歌眉头微微蹙起:“青玉,不要开玩笑。” “还是有影响,会影响我们家昊卿的心情。”青玉打趣了句。 见慕离歌眼神飘向自己,青玉一摊手说道:“我还有好些事呢,这事就不要烦我了。术业有专攻,让白玉下山找几个优秀的绣娘,再复杂的结,没一会就解开了。” 慕离歌眉头这才舒展开:“好,一会吩咐下去。” 凤凌君见青玉起身要走,喊住青玉道:“青玉,我觉得我现在待在混元殿不安全。” “你在混元殿会不安全?”青玉点点头赞同的笑着说,“嗯,也是,我得着人多加注意,免得你把混元殿闹的鸡飞狗跳。” 凤凌君说道:“我说认真的,我怕战景潇会忍不住挑起纷争。” 青玉扬起嘴角:“鬼丫头,你就算不在混元殿,他战景潇也会挑起纷争的。你可知昨日我为何没去武林盟?” 凤凌君疑惑的问道:“你没去?我还以为你先一步回来了呢。” 青玉:“我只让青龙殿里的一队杀手攻入武林盟的密室地牢,分散了战景潇的注意力,但我却留在了混元殿,以免战景潇暗中留有埋伏。” 凤凌君:“埋伏?” 两百零二章 死而复生 青玉:“不错,战景潇这人心机深沉的很,想必也是算到了我们要动手,所以早在两日之前,已经偷偷安排了人隐蔽的埋伏在潜暨峰和仟草山附近。 若我们倾巢而出,他好攻入内部虚弱的混元殿或是在仟草山引起骚动。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在昨夜把他的爪牙尽数拔除,让你们这一路畅行无阻。” 凤凌君惊叹:“这战景潇脑子可真好使,可惜还是斗不过千机美人。” 青玉眯起眼:“怎么我的功劳,全都归于言千机了?” 凤凌君嘿嘿笑了起来:“虽说白玉搞情报确实厉害,但你们消息如此精准肯定少不了千机的帮忙。对了,离歌,你之前去救我的时候,好像在等什么暗号,可是千机和你们有什么秘密计划?” 慕离歌点头,眼底带着几分感激之情:“嗯。这次言千机确实帮了不少忙。原本我们是想找出战景潇练炁的证据的,若是找到了,言千机就会召集各门派齐聚武林盟。 但战景潇应该是想到了,所以把自己用来练炁的目标转移了,这才临时改变了计划,改为进攻武林盟的密室地牢。 只是这样只能助我们脱身,但却无法带回证据。” 青玉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言千机确实比我聪明那么一点点,此事他全程参与,出谋划策,但却没有启用自己的人,事后未留一丝痕迹,果真是高。” 凤凌君:“那当然,千机可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 凤凌君说着又疑惑的问道:“可是你们说的证据不就是一具具干尸嘛,就算找到了,他若咬死不承认,或者推给他死去的爹,那不是也不能拿他怎样吗?” 慕离歌凤眸微微上挑,勾唇笑道:“不,这个证据可以直接置战景潇于死地。” ...... 原本是欢乐热闹的新年,但武林盟就像是被孤立了出来,一片死寂沉沉。 战景潇坐在密室的刑房内,冷眼望着阿楚和阿炎把一旁密室里形容枯槁的人转移到刑房,然后用冰冷沉重的铁链束缚住那人的四肢。 阿楚和阿炎做完这一切,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战景潇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古旧残破的桌面,嘴角噙着一丝冰冷刺骨的笑意。 他眼神轻扫四周,问道:“这里怎么样?好像比琼林殿的密室要好,对吧?” 那人瘦的只剩一层皮,骨头透过粗糙干瘪的皮肤显现出来,原本的衣服都有些显得大了,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他有气无力的跪在地上,缓缓的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球里映着战景潇的笑脸。 他虚弱的笑了笑:“景潇啊,看样子,你输了呢。” 战景潇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没有输,过不了两日,我就会带回凤凌君。” 那人虚弱的苦笑:“带不回的......我当年没能带回慕尘音,你也带不回她的女儿......我们父子,真是很像啊...... 景潇,得不到,就该毁掉才对,这样她就无法属于别人了。你应该比我要狠,居然没下的了手。” “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战景潇厌恶的蹙起眉,“我和你不一样!” 原来战鹰奇并没有死,此刻囚于刑房的正是战鹰奇。 只是如今这幅模样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半点威严,整个脸显得异常狰狞扭曲。 他道:“战景潇,你应该杀了我,而不是让我成为你的致命弱点。” “哼,你想死,我不会成全你的。人只有活着,才会感觉到痛苦。”战景潇冷笑,“这间刑房,是你当年杀我娘的地方,很适合你。” “呵,你装傻失忆隐藏了这么多年,可真是够隐忍的啊。你娘......妙音可真是个傻女人......” 战景潇霍然起身,一把捏住了战鹰奇的脏污的衣襟:“你闭嘴!你没有资格说我娘。” 战鹰奇瘦的脱相,笑起来透着森森的寒:“确实傻啊,你不是最清楚了吗?我带她回来,只是因为她来自异域,会弹些异域的曲,却不料这个下贱的女支子她竟敢背叛我......” “闭嘴!”战景潇抬起掌,却没有落下去。而是紧紧的握成拳,一把甩开了战鹰奇。 接着冷声道:“你想让我杀你,没那么容易,我要慢慢折磨你。” 战景潇忽然微微侧眸,露出半张俊秀的侧脸,眸光阴冷的望向黑暗的长廊。 御晴柔原本觉得战景潇行迹古怪,于是一直偷偷的隐匿气息跟着战景潇,没想到让自己碰到这么一幕。 再加上听到两人刚刚的对话,早已头皮发麻,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她注意到战景潇的目光时,心下一惊,还没来及逃跑,战景潇已经近在咫尺。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战景潇的眼神让她感到害怕,那种恐惧感从心底流遍全身,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战景潇,却不料自己对他竟是这样一无所知。 战景潇望着脸色苍白的御晴柔,露出一抹笑容:“被你看见了,呵,这可怎么办才好?” 明明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御晴柔却从里面捕捉到了危险的气息。 她咽了口唾沫,心里直发怵,牙齿打颤的说道:“景......景潇,爹爹不是已经被你......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也......什么都没看见,我只是看你情绪不对,这才跟着你的。你放心,我绝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战景潇眯起眼:“你喜欢跟着我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 御晴柔:“我改,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偷偷跟着你了。” 战景潇冷漠的看了眼御晴柔,说道:“滚出去,在我想杀你之前。” 御晴柔两腿发软,听了战景潇的话,扶着墙踉踉跄跄的往外跑去。 战鹰奇笑道:“你居然留着她。” “这世上对我真心的人不多,暂时留着罢了。若对我造成威胁,那就另当别论了。”战景潇走到战鹰奇面前,嘴角挂着一抹邪佞的笑,“该练功了呢。” 战鹰奇那双浑浊黯淡眸子中难得出现一丝惊恐和抗拒,连声说道:“战景潇,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战景潇捏住战景潇的脖子,冷哼了声:“杀了你,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可知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我只要一入睡就会做噩梦,梦到我娘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梦到你一遍一遍的折磨她,一次一次的杀死她,她的凄惨的声音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我被你看不起瞧不上,还得每天在你面前做你的乖乖孝子,觍着脸为你排忧解难,日夜奔波,做一条好用的狗。 我犹如活在人间地狱,无时无刻的不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如今好不容易让你也体会被折磨的痛苦,虽不及我们的一分,但至少让我心里痛苦缓解了不少。” 战鹰奇怒吼:“战景潇,你个逆子!” 战景潇讥诮的说道:“逆子,对啊,你当初为何不杀了我呢。你这般残忍,却因为你那个疼爱的长子帮我作掩护,做了这么错误的一个决定,父爱可真是伟大啊。” 战景潇说着手按在战鹰奇的天灵盖上,一运功,战鹰奇便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吼。 他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痛苦的双眼暴突,嘴角流涎。整个人的骨肉像是被一寸寸生生的撕扯,慢慢的收缩。 战景潇练炁结束后,调息了内气,冷冷的看着耷拉着脑袋,滑落在地的战鹰奇。 “你那个疼爱的长子,我的兄长,确实很好,连你一直都不肯教我的秘术都偷偷的教授与我。所以你放心,战景轩,我不会动他的。”说完,他不愿再多看战鹰奇一眼,拂袖离去。 二百零三章 表白这事要趁早 应龙殿内。 凤凌君吃惊的大呼:“什么!你说战鹰奇没有死?” 青玉捂住耳朵,埋怨的望了凤凌君一眼:“显而易见,早就应该猜到了。” “等等,等等......我捋一下。”凤凌君抱着混乱的大脑转着圈,她这才想起那时杀战鹰奇的时候,总觉得轻易的不可思议。 她喃喃的说道:“可是我当时已经确认他死了,难不成还有什么起死回生的药?” 慕离歌说道:“应该是可以致人假死的药。” 凤凌君恍然大悟:“对,难怪当时李纤云那个毒妇眼神不太对,她应该是看出来了,但她只能配合战景潇,否则我肯定会补一掌,直接让战鹰奇凉透。这样说来......千机是不是早就知道?” 青玉笑着打趣了句:“哟,这千机美人不是极其聪明吗,怎么能不知道呢。” “啧,不准叫他美人,他会生气的。”凤凌君瞪了眼青玉,随后抱着臂不满的说道,“这家伙居然不告诉我!我就说我后来找他说这事的时候,他好像话里有话怪怪的。也难怪他可以让李纤云那个毒妇给我配解药,那毒妇可是最讨厌我的,居然没做手脚。” 片刻后,凤凌君又望了眼青玉,挑了挑眉:“这么晚了,你还不去休息吗?” 青玉斜睨了眼凤凌君,一脸了然的表情:“不打扰了。” 随后拢了拢衣袖,满脸嫌弃的瞥了两人一眼,摇了摇头。 凤凌君待碍事的青玉一走,就笑嘻嘻的凑过去拉过慕离歌的手,说道:“这个战景潇太变态了,搞得人家好怕怕的呢。” “好好说话。”慕离歌无奈的轻笑。 凤凌君拉着慕离歌坐在桌旁,叹了口气说:“战景潇身世确实挺惨的,他母亲妙音是多好的人啊,战鹰奇怎么能下得了手。不过,他折磨战鹰奇,估计也得不到什么乐趣和快.感,只会互相痛苦罢了。” 慕离歌问:“你......同情战景潇?” 凤凌君:“他身世悲惨,确实值得同情,但无法被原谅。如果说之前他间接导致我师父和清芷的死是身不由己被逼无奈,可后来清薇和相思的死都是他造成的,所以我肯定不会原谅他的。” 慕离歌又问道:“那若真到了杀他的那天,你下得了手吗?” 凤凌君眯着眸子望着慕离歌,对方立马垂着细密的眼睫,避开了她的眼神。 凤凌君笑着捏着他的脸问:“离歌,你这是怕我舍不得战景潇,吃醋啦?” 慕离歌拿开凤凌君的手,低头否认道:“没有。” 凤凌君不满的嘟起嘴:“离歌,你变了。这些日子不见,我这么想你,你却这般冷淡不在意,看样子,是不喜欢我了。” 慕离歌一着急,说道:“怎会。” “哦?那你想不想我?” “......”慕离歌脸色绯红。 凤凌君故作生气的说:“看,你居然一点也不想我。” “我......”慕离歌却羞得说不出口,只是点了点头,应道,“嗯。” 这慕离歌也太可爱了吧! 凤凌君心里兴奋的直发抖,但却依旧冷着脸,问道:“那还喜不喜欢我了?” 怎会不喜欢,凤凌君就是他慕离歌藏在心底独一无二的欢喜,是他这辈子的刻骨铭心和念念不忘。 只是这些话他无法说出口,最后只是红着个脸,应了声:“嗯。” 凤凌君欢喜的笑了起来,脸色比翻书还快。 她挽着慕离歌的胳膊,说道:“那我们说好了,等我报了仇,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两就一起游遍大好河山,做一对让人艳羡的江湖侠侣,如何?” 慕离歌愣住了,他听到了什么! 他望着凤凌君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默默地捏了下自己的腿,直到捏的有些青紫,疼的麻木,才放开手。 凤凌君一直都是他的梦,是他的患得患失的梦,而他一直觉得自己只是凤凌君的可有可无。 而如今听凤凌君的意思,是要和自己在一起,要和他做一对江湖侠侣,这真的像是置身梦境。 凤凌君见慕离歌不回应,放开他的手问道:“你不愿意?” “你......你是说,你选我?”慕离歌眼睫微微抖动,声音也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凤凌君不满的掐腰:“什么叫我选你,我两既然互相喜欢,那以后当然要在一起,还是你不愿?若是不愿,就早些说清楚。” “我自然愿。”慕离歌忽然握住了凤凌君的手,此刻他整个心震动着,他心里眼里全是面前的凤凌君。 他内心激动的情绪不知该如何表达,生怕凤凌君反悔,忙重复道:“凌君,我怎会不愿。” 凤凌君松了口气,脸上又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不愿跟我在一起呢。” “凌君,我......我性子沉闷,不会说话。”慕离歌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但以后你走到哪儿,我就随到哪儿,我跟你走遍天涯海角,陪你踏遍山川星河,与你共赏长河落日,同你漫步江南烟雨......此后岁月,我都要跟着你,直到我生命的尽头,直到......你不想要我跟着为止。” 凤凌君心中动容,一时有些失神。直到对方那双潋滟的眸子染上了一层不安,她才回过神。 她捧着慕离歌的脸,笑嘻嘻的说:“谁说你不会说话了,这不是很会说情话吗。不过,你这么乖,我肯定让你跟我一辈子。” 慕离歌望着凤凌君,那一刻眼中像是承载了万千星河,闪动着别样的光彩。他像是悬在云端,梦幻的不可置信。 凤凌君说要和自己在一起,她说她要让自己跟着她一辈子! 凤凌君,他从不敢妄想,亦不敢奢求,他从未想过那遥不可及高悬在星空的皎皎银月,有朝一日会照耀他这方阴暗的沟渠。 慕离歌的心脏乱了节拍,他从未有这种感觉,一直以来,凤凌君给他的感觉都是如此新奇,让他欢喜、害怕却又沉迷的不可自拔。 慕离歌情不自禁的俯身靠近凤凌君,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是慕离歌第一次主动亲吻凤凌君,凤凌君有些发懵的睁大了眼睛,心跳瞬间失衡,血液仿佛全都涌上了头,脸颊发烫。 慕离歌放开她的时候,心慌的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便局促不安的找话题道:“凌......凌君,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 “好啊。”凤凌君收敛那半点羞涩,还不忘撩拨慕离歌,说着站起身,拉着慕离歌就往他寝殿内的床榻走去。 慕离歌紧张的说道:“凌君,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偏殿就好。” 凤凌君却紧抓着慕离歌不放手:“既然咱两都确认了关系,不如就趁今日把该办的事就办了吧。” “凌君......凌君,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 凤凌君把慕离歌拉坐到床榻边,然后直接动作生猛的把还欲反抗的慕离歌扑倒在床上。 慕离歌也没再反抗,只是神情慌乱目光无辜的望着凤凌君。 凤凌君哪里受得了慕离歌这种目光,直接上手要去解他的衣服。 慕离歌按住了凤凌君的手,那掌心的温度烫的吓人。 她对上对方的眼神,只见对方眸光中似压抑着某种情绪。随后对方一个翻身,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二百零四章 居然怂了 凤凌君和慕离歌换了位置,心情很不爽,明明一开始自己是强势的进攻方,如今却被压制在身下,心里有些挫败和不满。 可是,慕离歌的眼神变了。 慕离歌望着自己的眼神里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和占有yu,这哪是平时被自己欺负的软糯小奶狗,这眼神明明是一头狼! 这样的慕离歌,让凤凌君看着心动,却又觉得有些危险。 慕离歌呼吸微微有些紊乱,他声音喑哑的问道:“你想好了?” “我......”凤凌君一时有些退缩。 “你若想好了,那也该我来。” 凤凌君心里小鹿乱撞,砰砰直跳,她承认此刻的慕离歌实在是太过撩人,但她却有些退缩起来。 虽然她前期一阵操作猛如虎,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对于这种未知的事情还是带着点迟疑与害怕。 凤凌君怂了。 她尴尬的笑了笑:“离歌,我......我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好。” 平时凤凌君只要说一,慕离歌就不会说二。 可此刻慕离歌的眸子里却暗流汹涌,眸光神情又热烈,他的心里犹如燃烧起了熊熊烈火,灼烧了全身。 他没有放开凤凌君,而是沉着嗓子低喃道:“你说,人生苦短,应及时行乐。” 慕离歌的声音酥的凤凌君全身发麻,她咽了口口水,磕磕巴巴的说道:“是,可可可......可是有点太及时了,呵呵......我们要不还是等一等。” 慕离歌似是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是失落还是觉得松了口气,但眸光却依旧炽热的凝望着凤凌君。 凤凌君眨了眨眼:“离歌,你不是最听我话的嘛,你......你现在先放开我。” 慕离歌望着不知所措的凤凌君,扬起唇畔,那双凤眸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他放开凤凌君坐起身,随后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 凤凌君也坐起了身,只是难得她红着脸,露出了鲜少的女儿家的娇羞。 慕离歌侧眸望着凤凌君,笑道:“凌君,我不是所有的情况下都听你的话的。” “嗯?” 慕离歌伸手摸了摸凤凌君的头:“至少有的时候,我无法绝对保证会听你的话。” 凤凌君听完整张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 慕离歌已经站起了身:“你早些睡吧,我去偏殿休息了。” 凤凌君独自坐在床榻上,恍然回过神后,她愤愤不平的惊呼道:“我居然没干过慕离歌,我刚刚居然退缩了,输给了离歌!” “这只小可爱明明被我吃的死死的,今天居然反将我一军,一定是我离开了段日子,这个家伙从小奶狗进阶修炼成了狼......” “可是,这个家伙怎么突然这么撩人啊,以前是他无法拒绝我,我怎么觉得现在我会无法拒绝他了呢?” 凤凌君忽然想起刚刚慕离歌望着自己的眼神,心又激烈的跳动起来。 那天夜里,她的脑海里都是慕离歌,以至于第二天一直睡到晌午才起床。 ...... 凤凌君被一群绣娘包围,她犹如一条砧板上的鱼,任由她们翻来覆去的摆弄自己的手。 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五六个绣娘吵得她脑袋嗡嗡作响,她垂着眸子,托着下巴苦着张小脸,疲惫的打着哈欠。 倏尔眸光一亮,她正见得慕离歌微笑着进屋朝自己走来。 凤凌君推开周围的绣娘,开心的招着手:“离歌,离歌,你可来了。” 原本叽叽喳喳争执吵闹的绣娘见到来了个这么个俊秀潇洒芝兰玉树的公子,全都安静下来。 不论是出阁的还是未出阁出来谋生的绣娘,一个个都含羞带怯的望着慕离歌,下意识的拢了拢头发,整理了下裙摆,悄悄的注意了下仪态。 凤凌君自然注意到了这些,不过她倒是很想试探试探慕离歌,看看他对这些姑娘的态度。 之前她就害怕慕离歌是不知道怎么拒绝像她这样主动热情的女子,所以才一味的包容和接受自己。 毕竟,围在他身边的赤玉,相对羞涩,不似自己这般奔放。 但这群绣娘多是些生活清苦,不得不抛头露面出来谋生的女子,遇到慕离歌这样条件优越,长相又如此出众的男子自然都比较热情。 慕离歌在众人目光追捧下淡定从容的走了过来,他查看了下凤凌君的手腕,问道:“如何了?” 凤凌君眯着眸子露出一丝坏笑:“我也不清楚,你问问她们吧。” 那几个绣娘一听,立马一个个挺起胸膛,站直身体,七嘴八舌的说道:“公子,就快解开了。” “对对,只要再过片刻,眉娘就能解开了。” “公子,别信她们的话,这个结虽然复杂,但奴家最善解这种复杂古怪的结了。” 绣娘们一个比一个激动,全都往慕离歌身边凑去。 慕离歌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声音温润的说道:“既然这般容易,那便解吧。” 几个绣娘又一窝蜂的围在凤凌君身边,一个个激动的不像是解红绳的,倒像是争着来剁手的。 慕离歌忙叮嘱道:“莫要伤了凌君。” 凤凌君护着手,以免真的被几个绣娘给折腾断了。她脑子快速的转动了下,说道:“等等,我知道一个方法可以试一试。” 绣娘们七嘴八舌的问道:“什么方法?” 凤凌君眸光中透露出一丝狡黠:“我听说绣娘们很辛苦,常年绣制衣服,导致手会起茧和受伤,但据说手掌最为柔软的那个人,天赋最高。” “啊?有这种说法吗?”众人疑惑。 “嗯,我听江南城里彩云绣的老一辈绣娘说的,说我们女人摸不出来,男人最易分辨,可准了呢。不如这样,离歌你摸摸她们当中谁的手最软,让手最软的那个帮我解。”凤凌君不待慕离歌拒绝,就指挥绣娘们说道,“你们排好队。” 绣娘们才不论真假,忙一个个自觉的排好队,红着脸伸出了手。 慕离歌望了眼凤凌君,狭长的凤眸中带着些许为难,随后说道:“这种事我也不懂,还是让青玉来比较稳妥。” 凤凌君眼看慕离歌就要着人去请青玉,忙拦住他道:“离歌,这事就不要这么麻烦去请青玉了,你就帮我摸摸吧,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绣娘们一个个兴奋的说道:“是啊,是啊,公子快来摸摸,看看奴家的手软不软。” “公子,快来摸摸吧,肯定是眉娘的手最软。” 凤凌君没有注意到脸色慢慢变的阴沉的慕离歌,还在一旁煽风点火道:“你看,姑娘们都不介意,离歌,快去好好摸摸辨别下,看看到底谁的手最软。” 慕离歌心里有些憋闷不悦,他拧着眉,举步维艰的走到第一个绣娘面前。虽然心里十分抗拒,但还是慢慢伸出了手。 凤凌君手心捏紧,竟开始紧张起来,不知为何,她突然想阻止慕离歌。 正当她忍不住想出口阻止的时候,慕离歌手却僵硬的悬在半空,随后又收了回去。 凤凌君默默地松了口气。 慕离歌寒着脸,吩咐道:“来人。” 听到命令的门徒忙进了屋子,颔首道:“在。” 慕离歌:“你,去摸摸这些姑娘的手,看看谁的手最为柔软。” 那门徒愣了下,但又不敢违抗慕离歌的命令,应道:“是。” 但绣娘们不乐意了,一个个忙围上前去,满脸伤心难过的说道:“公子莫不是嫌弃我们身份低微,不愿脏了自己的手?” “是啊公子,公子这样好生伤人呢。” “还是公子害羞?公子,奴家不介意的。” 二百零五章 无题 慕离歌微微不耐的蹙了蹙眉。 凤凌君见状忙说道:“好了好了,别吵了。我觉得这样也是浪费时间,要不,还是一个一个排队来给我解绳结吧。” 慕离歌望向凤凌君,这才发现她好似是在故意捉弄自己。 他本就觉得这是道听途说,但因为出自凤凌君之口,所以自己并未太多思考,即使再荒唐,也下意识的相信了。 他平时又不会拒绝凤凌君,这才答应了下来,却没想到凤凌君又是在逗弄自己。 慕离歌心底生出些委屈来,他冷声道:“你们先下去。” 几个绣娘哪肯善罢甘休,但见慕离歌凤眸凌厉的瞪向自己,纷纷缩着脖子,一个个乖乖的退了出去。 凤凌君见慕离歌好似生气了,忙笑眯眯的握着他的手道:“离歌,我刚刚就是逗逗你的,你别生气啊。” 慕离歌绷着脸应了声:“嗯。” “可你这个样子,好像很生气呢。”凤凌君撒娇的晃了晃慕离歌的胳膊,“我就是开个玩笑的,你别生气了,笑笑行不?” 慕离歌垂着眸子,缓缓的舒了口气:“你可知我为何不高兴?” 凤凌君心底多少有些知道,但却摇了摇头。 因为凤凌君平时捉弄慕离歌,也没见他和自己计较过,今天却突然这般较真不高兴了。 慕离歌眸光幽怨,浓密的眼睫轻垂,那眼神竟让人看出几分可怜来。 他声音低沉的说道:“你昨日明明说要与我在一起,今日为何又要我与其他姑娘亲近?” “呃......”凤凌君突然理亏。 慕离歌叹息了声:“虽然你这样做我并不会介意,也不忍怪你,但我心底还是会有些难过的。以后任你怎么折腾我都可以纵容你,只是,可以别强制我与除了你以外的女人亲近吗?” 凤凌君一阵心慌自责,心里想着这下完了,真的惹他伤心了。 自己怎么可以这样伤慕离歌的心呢,看他这个样子,惹得自己也心疼了。 凤凌君讨好卖乖的抱住慕离歌,连连道歉道:“对不起,离歌,这次是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对你了。你就别生我气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慕离歌听凤凌君这样说,哪里还会心生埋怨,脸色也缓和下来:“对你,我怎么生得起来气。” 凤凌君满怀愧疚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想你与其他姑娘亲近,我就是害怕你接受我是因为没有遇到过我这么主动又不矜持的女子,所以......我怕你以后遇见更加热烈更加美貌的姑娘,就会突然醒悟,发现原来你并不喜欢我,只是被迫接受了我。” 慕离歌听完凤凌君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没想到,凤凌君居然会有这种奇怪和幼稚的想法。 凤凌君疑惑的抬头问道:“你笑什么?” 慕离歌:“你总说我傻,你才傻,居然有这么可笑的想法。” “我哪里傻啦,你以前也没遇到像我这样类型的姑娘啊。” 慕离歌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世上怎么也找不出第二个凤凌君,哪还能有像你那样特别的存在。”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慕离歌深情的凝视着凤凌君,说道:“凌君,你不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但,除了你,不会再有人会让我如此心动了。” 凤凌君望着慕离歌那张温柔俊逸的脸,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慕离歌耳尖微微爬红,但似乎已经开始适应了,他俊脸薄红,低头吻了吻凤凌君的额头。 凤凌君心里像是灌了蜜,她继续反省道:“我一会就和那些绣娘道歉,你到时候能多付些银钱给她们吗?” “嗯。” 之后,凤凌君手腕上的血蚕丝在众位绣娘的共同合作努力下,终于解开了。 凤凌君见这血蚕丝珍贵,便没有扔掉,而是随手装进了一旁的妆奁之中。 ...... 月明星稀,寒风侵肌。武林盟内十分静谧。 战景潇仰头望着天上的那轮苍冷的明月,一人孤寂的独立院内。 他原以为自己会立刻攻入潜暨峰,冲入混元殿,去抢回凤凌君,但他却没有。 他知道潜暨峰没那么好拿下,此事必须从长计议。 只是想攻打混元殿还有一个阻碍,就是御剑门。 上次自己一意孤行,已经得罪了御灵峰。御灵峰虽还未强硬表明要阻拦自己攻打混元殿,但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而且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带回凤凌君。 御灵峰,战景潇并未把他放在眼里,只是自己和御剑门的这层关系和身份,会让自己行动有所束缚。 战景潇真正忌惮的是御剑门,御剑门作为江湖第一大帮派,虽说个体实力并不算强大,甚至众多门徒的武功只勉强够得上中等水平,但数量庞大,所以是个令人头疼的存在。 新年虽过,晚间依旧寒冷。 战景潇口中呵着白气,搓了搓有些僵硬的双手,心事重重的踱着步子往明月轩走去。 御晴柔给战景轩诊着脉,但却心不在焉无法集中精神。 她把飞絮打发了出去,然后望着床榻上的战景轩,心中生出一丝愧疚来。 御晴柔握住战景轩的手,垂着眼睑道:“景轩哥哥......对不起......我知道说这些没有什么用,但我对你还是心有愧疚的。” “我原本以为,我只要嫁给景潇哥哥,朝夕相处中,终有一天他会感动,会爱上我。可是,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对凤凌君的感情。” “我一开始以为我足够了解景潇,我们会因为利益永远的捆绑在一起。但我发现事实是,他为了凤凌君可以丢弃地位、名誉、权势,所有之前他所珍视的东西。我发现我没有任何可以制衡和威胁他的东西,我甚至对他完全不了解。” 御晴柔神色戚戚,心有余悸的说道:“他甚至可能会杀了我。我感觉到了,当时他想杀了我......他怎么可以杀了我呢,我明明这样爱他......” 御晴柔面露阴狠之色:“早知就该下毒杀了凤凌君,若不是怕被景潇厌恶,我早就毒杀她不止一次了。如若当初杀了她,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也许我们会好好的,景潇也会接受我的。” “若你真的杀了她,我就灭了御剑门,给她陪葬。”战景潇清冷的声音在御晴柔身后响起,惊得她脊背僵直,心底发寒。 “景潇......”御晴柔转头望着面色阴寒的战景潇,忙站起了身。 战景潇走到战景轩身边,俯身帮他盖好被子,说道:“你以后若无事,就不要在兄长房内多作逗留,不要扰了他的清净。” 御晴柔想起战景潇那日的那副神态,心底还是会觳觫惶恐。 她垂着头,轻声说道:“景潇,我是为了你,才一直忍受凤凌君的。你好好想想,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喜欢了你那么多年,我从未害过你。可是凤凌君呢?她伤你,她恨你,她想逃离你。她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半分犹豫......” 战景潇沉声道:“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滚出去!” 御晴柔伸手握住战景潇的宽袖,语气卑微,情深意切的说道:“景潇,你看看我吧。我一直这样爱着你啊,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除了我,还有谁爱你啊......” 御晴柔的话刺痛了战景潇,这世上......确实没有人爱自己了。 二百零六 御时平 战景潇没有像往常那般拽开衣袖,也没有用弃如敝履的神情面对御晴柔,眸光甚至比往日要多了几分温柔。 他语气略显凄凉的说道:“是啊,这世上,无人爱我。正因如此,我才没有杀你。” 御晴柔听罢,情绪激动的一把抱住了战景潇:“景潇,你已经什么都有了,我们以后就踏踏实实的过着我们平静幸福的日子,不要再和魔教挑起纷争了,这样不好吗?你好好想想,你一开始想要的就是这些啊,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的。” 战景潇握住御晴柔的肩膀,慢慢的推开她,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是啊,我什么都有了,我什么都有了......呵,可我发现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一开始就错了,我想要的和这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若我一开始就认清这事,该多好啊。” 御晴柔忙说:“景潇,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你好好看看我,只要你好好回头看看我,你就会发现,我才是那个可以和你共度一生的人,我们才合适。” “晴柔,可我并不爱你。” 御晴柔抓紧战景潇的胳膊,梨花带雨的说道:“我们试试,试试好不好,即使到时候你还是不爱我,也没关系,那也不会影响我爱你的。” 战景潇抬眸,眸光却慢慢飘远,他喃喃道:“这世上只有一个凤凌君,任何人都无法替代。” 御晴柔慢慢松开紧握的手,她敛尽泪光,失魂落魄的自嘲的笑了笑。随后说道:“可是战景潇,你无法带回凤凌君的。即使你有把握,即使你抢回了凤凌君,我爹爹和我御剑门也不会让凤凌君再入武林盟。” 战景潇:“是啊,所以,你当好好劝劝你爹爹。” 御晴柔问道:“战景潇,你当真为了凤凌君,要与我御剑门作对?” “是。若没有选择,便只能如此。” 御晴柔低声笑了起来,她对着床榻上的战景轩笑道:“景轩哥哥,你看到了吗?战景潇他疯了。” 战景潇却从容淡定的坐在床榻边,刚刚眉目间仅存的温柔也化为一抹凌厉。他冷笑道:“我是疯了,所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晴柔妹妹,还是帮我多劝劝御掌门,以免他做错决定。” “战景潇,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御晴柔紧握拳头,眉峰蹙起,紧咬银牙,甩袖踏出了明月轩。 战景潇长长的叹息了声,他望着安静沉睡的战景轩,苦笑了声:“兄长,会不会后悔,只有你能理解我了吧?” 已过初三,战景潇和御晴柔去年才成婚,按照风俗,初二是要带着御晴柔一起回门的。 但战景潇却推脱说有家丧,所有礼节从简,不宜大张旗鼓带着重礼回门,所以只着人送去几件贵礼,表示了下。 这让御灵峰十分震怒。 原本两人成亲时,按照风俗,三日后新郎便应当带着新娘回门。那时因为和魔教大战,武林盟有太多后续事情要处理,便没有回门。 如今这新婚夫妇第一个新年也未回门,这让御灵峰面子有些挂不住。 更何况,江湖上已经开始传开了,说战景潇钟情凤凌君,所以这才如此轻视御晴柔和御剑门。御灵峰一气之下,着人立马召回御时平。 御时平是御灵峰的养子,其亲生父亲叫时双刀,他叫时平,后因被御灵峰收养,便跟着他姓了御,但还保留原名。 时双刀十几年前也是威名震慑四海的高手,善用双刀。因为和人比武,输于对手,后郁郁不得志,终日饮酒却遭仇家暗算,这才丢了性命。 那时御灵峰刚巧遇见,时双刀重伤,护不了身后的孩子。御灵峰便出手,救下了还是孩子的时平。 那孩子磕头道了谢,竟没哭也没闹,他背过那两把沉重的双刀,拖着已死的时双刀就走。 御灵峰见那孩子冷静沉着,眉目锋利,根骨也不错,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便着人帮他一起安葬了时双刀,然后带着他回了御剑门。 御灵峰后来发现自己确实捡了一块宝,时平练功十分勤奋,天资也高,虽沉默寡言,但却十分稳重踏实。 最关键的是,对自己十分忠诚。所以御灵峰就收时平为义子,让他入了御家的门,改名御时平。 三年前,御灵峰发现御时平对御晴柔的感情,似乎超越了兄妹之情。 虽说御灵峰很喜欢御时平,但他的身份终究没有武林盟的公子身份尊贵,所以,他就借口说御时平江湖历练太少,让御时平去外面游历。 御时平知道御灵峰的意思,一句话也没说,闷着头答应了。 第二日一早便留书一封,说过个三年五载再回来,若御灵峰有需要,随时召唤,千难万阻,也会即刻回到他身边。 御灵峰觉得,现在是该召回御时平的时候了。 这个消息也被战景潇所知晓,阿楚见战景潇眉头紧蹙,有些疑惑的问道:“盟主,御时平不过只是御灵峰流放在外的义子,就连......就连盟主和晴柔姑娘大婚也未被召回和邀请,为何你看上去好似有些忌惮?” 战景潇笑了笑道:“我并非是忌惮,而是他确实有些令人头疼。” 阿炎在一旁解释道:“听说御时平是时双刀的儿子,后被御掌门收养,成为御掌门的义子。此人也善用双刀,而且武功不在当年时双刀之下,甚至可以与御掌门比肩。如今在外历练了三年,只怕确实不好对付。” 阿楚道:“如今御掌门在这个时候召回御时平,看来是铁了心要阻拦盟主攻打魔教了。” 阿炎摇了摇头,望了眼战景潇道:“不,其实......最主要应该是阻拦盟主带回凤姑娘。” 战景潇却满不在意的勾起唇瓣:“不论请谁回来,对于我来说都不算什么,我一直以来忌惮的只是整个御剑门的庞大实力罢了。” 阿楚问道:“那盟主,需不需要在半路安排杀手......” “不。”战景潇一抬手阻止道,“御时平不是随便什么杀手可以暗杀的了的,更何况,若在此时御时平出事了,那御灵峰第一个怀疑的便是我。” 阿楚问道:“那该如何?” 战景潇眸光幽深难辨,他撑着头,慢慢露出一抹笑容。 —— 已是初六,温暖的江南一点没有回春的迹象,寒风依旧凛冽。 御晴柔坐在屋中,正在绣一件深色的大氅。 大氅上绣的是一只张开双翅十分威武的雄鹰,已绣了大半,雏形已成。 飞絮端了杯热茶,递给御晴柔道:“小姐,距老爷的生辰还有三个月呢,你无须这样日夜不停的赶制。” 御晴柔接过茶盏,握在手中捂了捂冰冷僵硬的手道:“我就想早些绣好,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还可以有时间修改。” 飞絮翻看了下大氅上的纹样,笑道:“小姐的手艺哪里会需要修改。” 两人正说着话,阿炎突然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阿炎,你这般着急的闯进来做什么?”御晴柔见阿炎这般慌乱,略带责备的说道,“一点规矩也不懂。” 阿炎抱拳喘了口气,说道:“晴柔小姐,盟主有请。” 御晴柔听阿炎的称呼,不悦的蹙了蹙眉:“不去。” 阿炎欲言又止的望着御晴柔,沉声道:“晴柔小姐,事关御掌门,你还是快些跟着属下去大殿吧。” 二百零七章 噩耗 御晴柔立马问道:“我爹?我爹怎么了?” 阿炎别过眼,支支吾吾的说道:“御掌门......他......出事了。” 御晴柔站起身,追问道:“我爹出什么事了?” 见阿炎不吱声,御晴柔手中的茶盏都来不及放好,直接打碎在地。她一把抓过阿炎的衣袖,紧张的问他:“你说,爹爹出什么事了?快说啊!” 阿炎艰涩的开口:“御掌门......昨夜被杀了。” 御晴柔差点站立不住,飞絮忙一把扶住她,也着急的和阿炎确认道:“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老爷怎么会......” 阿炎垂着头:“是真的,我们刚收到消息。尸.体......还在御剑门。” 飞絮听罢望着脸色煞白的御晴柔,也不知该说什么,就跟着着急的流泪喊着:“小姐......小姐......” 御晴柔紧紧的攥着拳头,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咬牙切齿的喊道:“战景潇,你居然敢!战景潇!” 飞絮和阿炎忙跟上御晴柔。 御晴柔一进入大殿,就直接冲向战景潇,她一把拽住战景潇的衣襟,双眼通红的控诉道:“战景潇,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他是我的爹爹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飞絮惊呆了,她弄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 阿炎收到战景潇的眼神,便直接拉着飞絮出了大殿。 战景潇有些不耐烦的拽开捶打着自己的御晴柔,蹙着眉问:“你闹够了没有?” 御晴柔失声痛哭:“战景潇,我爹爹是不是你杀的?!你怎么可以对我爹爹下手!你当真不怕天打雷劈么!” 战景潇一脸无奈的说了句:“你乱说什么呢。” 御晴柔:“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你前两天就想动手了是吧,所以才让我劝劝爹爹,别让他阻碍你攻打魔教,阻碍你带回凤凌君。战景潇,你现在还是个人吗!你怎么可以对我的爹爹......” 战景潇叹了口气,拎着站立不住的御晴柔,解释道:“你难不成觉得是我杀了你父亲?” “不是你是谁!你还装什么装!你可是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下得去手的人。” “闭嘴!”战景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薄怒,沉着眸子道,“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我就真动手杀了你。” 御晴柔疯魔般的拉扯着战景潇,哭吼道:“你杀好了,你杀了我吧,让世人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行了,闹好了,就好好听我说话。”战景潇一把甩开御晴柔,御晴柔瘫软的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战景潇整理了下衣襟,不缓不急的说:“御剑门门徒送来消息,说你父亲的尸.首是今日一早在后山温泉水池发现的,应该被泡了许久,脖子上有一道极细的伤口,是剑伤,一剑封喉。这么干净利落的手法,又有如此高的功法可以杀了御剑门掌门的,除了江湖第一剑客,其他人很难做到。” “是,可是你也能做到。”御晴柔目眦欲裂的紧盯着战景潇道,“你昨日晚间不在武林盟。” 战景潇哼笑了声:“你这还是怀疑我啊?我昨日是不在,不过我是去了千机阁,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去千机阁询问言阁主。” 御晴柔说道:“那......可是,玄武墨玉没有理由杀我爹爹。” “他没有,慕离歌有。” 御晴柔渐渐冷静下来,她问道:“慕离歌杀我爹爹做什么?他现在完全没有理由得罪御剑门。” 战景潇眯着眸子,语气坚定的说道:“当然有,为了凤凌君。” 御晴柔不解:“凤凌君?” “不错,你没忘记吧,除夕之日慕离歌夜闯武林盟,带走凤凌君时,你爹爹说过什么?”战景潇提醒道,“他说凤凌君留不得,要不杀了,要不放了。” “那又如何?” “如何?”战景潇笑了起来,“慕离歌喜欢凤凌君,不亚于我。任何对凤凌君可能会造成的威胁,他都会除掉。更何况,你爹爹这两日着人召回御时平,慕离歌应该是觉得若等到你哥哥回来,只怕更不好下手,这便在你哥哥回来之前杀了你父亲。而且,你还记得吧,你御剑门之前死了十个门徒,皆是被误导为“魔童”的慕离歌所杀,他可是最了解御剑门环境情况的人。” “可是......”御晴柔确实听御灵峰提过,要召御时平回来,再结合以前的事,她有些动摇起来。 战景潇说道:“晴柔,我知道你现在不信任我。但你想想,我若对你父亲动手,并没有任何好处,若一个不小心暴露了,那我还怎么在江湖立足。而且,你还握着我这么多的秘密,你觉得,我会这么冲动杀你父亲吗?” 御晴柔沉默不语,只是一直不停的流着泪。她哽咽的说道:“我要回去看爹爹。” 战景潇应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和你一起回去。” 御晴柔:“我想一个人回去。” 战景潇拒绝了:“不行,我们现在在外人眼里还是夫妻,御掌门也还是我的岳父,我自然要同你一起回去的。” 大殿外的飞絮还在发懵,她望了眼一旁的阿炎,小心翼翼的问道:“阿炎,小姐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啊?” 阿炎压低眉宇,望着飞絮说道:“不要随意揣测主子的意思,也不要打探,更不要好奇。” 飞絮垂着脑袋,红着眼睛抽搭着:“可是老爷最疼爱小姐了,老爷不在了,小姐的靠山就倒了,小姐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阿炎提醒道:“飞絮,你的话有的时候太多了。” 飞絮听罢心里一惊,忙闭上了嘴。 —— 整个御剑门笼罩在一片素缟之中,门外站着一个衣着有些破旧的男子,那男子身形高大,体格健硕,身后背着两把寒气森森的双刀。 那人望着飘动的白绫,从门徒口中打探得知御灵峰去世的消息,便直接激动的硬闯进了御剑门。 御剑门守门门徒还以为是来闹事的,直到拦截着进入灵堂。趴在棺木上哭的快要断气的御晴柔见到了他后,喊了声“哥哥”,众门徒这才停止了阻拦。 御时平离开了三年,长相也和之前大有不同,还穿着略微破旧的衣衫,这才让人认不出。 如今的他比以前更加的高大魁梧,皮肤也晒的有些黑,但长相倒还是和以前一样,五官硬朗,稍显粗犷。 御时平冲到棺木旁,望着棺木内的御灵峰,手紧紧的捏在了灵柩边缘,在上面留下一个个清晰的指印来。他眉峰紧蹙,咬着牙问道:“是谁做的?” 御晴柔抽噎着说:“他们说是魔教的墨玉。” “魔教......”御时平眉头皱的更深了。 御晴柔哭着说:“哥哥......哥哥,爹爹不在了,呜呜呜......爹爹真的不在了......” 御时平抱住御晴柔,安抚道:“你放心,我会为义父报仇的。” 御时平望着情绪崩溃,几欲昏厥的御晴柔,胸口一阵怒意难平。 御时平安抚了她好一会,见她情绪稍稍稳定,便扫视一周,问道:“战景潇呢?他为何没在此处守灵?” 御晴柔答道:“景潇刚刚回去,说是要着手安排攻打魔教的事宜。” 御时平让一旁的飞絮扶着御晴柔,仔细的查看着棺木内御灵峰的尸.体。随后和御晴柔说道:“妹妹,我去武林盟找战景潇,飞絮,照顾好小姐。” 飞絮应道:“是,公子。” 二百零八章 失色 御时平正欲转身,却被御晴柔一把拉住了胳膊。她手指微微用力,紧盯着他说:“哥哥,你要回来,如今我只有你可以依靠了,御剑门也只有你了。” 御时平意味深长的望向御晴柔,接着握住她的手:“放心,哥哥知道。” 御晴柔待御时平走远,便和一旁的飞絮说了句:“飞絮,你回武林盟,去照顾景轩哥哥。” 飞絮惶恐:“我一人?可是老爷才去世,飞絮应当陪着小姐守灵才是。” 御晴柔不知为何那般执拗:“不,你回去,你平常跟着我照顾景轩哥哥,知道他的用药,你去帮我照顾景轩哥哥。” 飞絮没敢反驳,低声应道:“哦。那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武林盟啊?” 御晴柔望着棺木里的御灵峰,眉目冷冽的说道:“我暂时不会回去了。” 飞絮嗫嚅着:“小姐,我一人......我害怕。” “不用怕,战景潇不会杀你的,毕竟,你很讨凤凌君喜欢。更何况你还要帮我照顾景轩哥哥,他也不会为难你。”御晴柔转头望着飞絮,“飞絮,我这辈子最不该伤害的就是景轩哥哥,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他。” 飞絮心里有些害怕起来,她问道:“小姐,你说话怎么怪怪的。” “你想多了,我只是担心景轩哥哥没人照顾而已,你收拾下,赶快回武林盟吧。”御晴柔拍了拍飞絮的肩膀,然后又面色沉重的望着棺木内的御灵峰。 御时平来到了武林盟,望着武林盟巍峨庄严的门楣,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笑意。 守卫的门徒见到御时平,便上前询问。 御时平冷声道:“在下是御剑门的御时平,让战景潇滚出来见我。” 门徒见御时平虽穿着破旧,但目光如炬,说话底气很足,气场强大再望着他背上的那两把泛着寒光的双刀,不敢怠慢,忙进去通报。 不一会门徒便出来了,忙俯身抬手引御时平进去。 御时平倨傲不悦的蹙了蹙眉,见那门徒点头哈腰诚惶诚恐的模样,也懒得为难他,便跟着进了武林盟。 御时平见到战景潇的时候,不免心生喟叹,虽说离开了有三年,但战景潇依旧是那副气宇轩昂俊秀潇洒的模样,如今更是多了分沉稳,也难怪御晴柔那个丫头死心塌地的喜欢着他。 战景潇面露几分欣喜,拱手说道:“时平兄,三年未见,景潇一直很是挂念。” 御时平寒着脸:“若不是义父急着召回我,之后又出了这种事,我也不会与你见面。” 战景潇并不在意御时平的态度,他叹了口气,一脸惋惜的说道:“是啊,没想到岳父会被魔教所害。” 御时平开门见山,硬邦邦的说:“战景潇,我听说,你和魔教的那个妖女走的很近。” 战景潇望着御时平,笑了笑淡然的应对道:“她并非妖女。” 御时平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他拳头紧握,背后的双刀微微颤动起来。 他疾言厉色的问道:“你既已娶了妹妹为妻,为何还与那妖女纠缠不清?!义父的死,与那妖女,与你,可有关系?” 阿楚阿炎在一旁默默地握住了自己的剑。 战景潇却未有半分紧张,慢条斯理的承认道:“战某确实喜欢凤凌君,不过,岳父的死是魔教所为,与凤凌君,与战某,并无关系。” 御时平冷哼:“你推的倒是干净!你这样,把晴柔,把我御剑门当做什么了!” 战景潇态度十分真诚,表情无比认真的解释道:“时平兄,我一直都把晴柔当妹妹,当时与她成亲也是形势所迫。她那时已经与兄长毁了婚,后又与战某有了婚约,若我不娶,那她和御剑门难免遭武林同盟笑话。战某与晴柔自成亲以来,从未僭越过半步,我们并未有夫妻之实。” 御时平有些意外,随后又替御晴柔感到不值,因为他知道御晴柔对战景潇的感情。但如今他只能暂压怒火,先弄清战景潇以后的计划再说。 “你以后是准备休妻?”御时平表面看不出什么情绪,但那句问话却带着几分怒意。 战景潇摆了摆手否认道:“晴柔身份尊贵,怎能受这般折辱,战某不会休妻,是和离。” 御时平眯起眸子,眼神中透露出危险的气息:“战景潇,你这是欺负我妹妹,欺负我御剑门啊。” “不,战某是放晴柔自由。”战景潇说罢岔开话题道,“如今,我们该讨论的不是此事,而是如何共同讨伐魔教,为岳父报仇才是。岳父突然离世,御剑门群龙无首,战某想......” 御时平直接打断战景潇的话:“御剑门你无须担心,我既然回来了,自然有我暂为打理。” 战景潇听罢点头笑了笑:“如此甚好。不过时平兄离开太久,若是无法服众,战某会表明立场,支持时平兄。” “不用了,我有能力服众。”话说道这个份上了,御时平也不多做停留,说着转身就走。 他边走边道:“战景潇,待我为义父办完后事,便来和你商讨共伐魔教之事。” “好,武林盟杂事繁多,御剑门的事有劳时平兄了。” 阿楚见御时平走远,在一旁说道:“盟主,这个御时平看上去确实不好对付。” “无妨,反正御剑门也不能完全信任。”战景潇望了眼静默的阿炎,吩咐道,“阿炎,我交代你的东西你要帮我守护好。到时与魔教交战,我带阿楚去,你可要好好的守在武林盟。” 阿炎眼中满是忧虑,顿了顿才说:“属下明白。” 战景潇见阿炎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有话就直说。” 阿炎这才开口说道:“盟主,既然御剑门不可完全信任,慕离歌也不好对付,为何盟主还这般心急攻取混元殿?盟主,属下觉得此事不能太过仓促,还得再从长计议。” “阿炎,我知道你担心。虽然才几日而已,但觉得我等的已经太久了。”战景潇眸光闪烁,态度坚决,“我这人做了不少坏事,凤凌君也因此怨我恨我,可是她依旧是我心底最重要的人。” “盟主,潜暨峰很难攻克,我担心你不做好万全准备就去......”阿炎垂着眉,没有继续说下去。 战景潇却坦然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生死有命,这世上原有许多比死更痛苦的事。若我这次真的死了,你们记住,不准为我报仇,更不准伤害凤凌君,以后随着自己心愿,好好的生活下去。” 战景潇这样,仿佛是在交代后事一般,阿楚阿炎的心里不免有些沉重。 战景潇见两人低着头不吭声,满脸的凝重,又忍不住笑着说道:“我如今武功登峰造极,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行了,去忙你们的事吧。” 艳阳高照,阳光温暖舒适。 战景潇站在曲径通幽的院落里,突然觉得有些冷。 他往外踱了两步,沐浴在阳光下,却依旧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好像,失去了凤凌君,他失去了所有的感知。或者说,这些感知都变得不再重要,他眼中的任何景物也都褪了色,变成了黑白一片。 要是能换回凤凌君就好了,用自己任何拥有的东西换,他都愿意。 不为别的,只为眼中的风景可以重新染上色,再让内心填满一次温暖,那便足矣。 二百零九章 密会 潜暨峰山间湿冷,空气清新却透着寒。 凤凌君迎着寒霜,踩着枯叶,提着一盏灯笼缓步在黑暗的丛林之中。 倏尔见得远方有一人长身玉立在月光之下,微微侧过半张俊美剔透的脸。 那倾城之姿仿若不是现世之人,倒更像是天上的仙子和话本里的山野精灵。 凤凌君把灯笼挂在一旁的树枝上,嘴角勾起笑容,接着就朝着那道身影袭去。 那道身影警惕的侧过身,手中铁扇一挑,挡开了凤凌君的手。 山间枯叶堆积,结着霜晶,太过湿滑,凤凌君被那人一推,差点没站住,那人忙伸手一揽,扶稳了她。 凤凌君嬉皮笑脸的说道:“美人,多日不见,武功渐长啊。” 月光下言千机那张俊美绝伦的脸显得更加朦胧动人,他这么久未见凤凌君,心情有些激动和澎湃,他望着凤凌君那双灵动的眼睛,千言万语却全都堵在喉咙,一句也说不出。 凤凌君不满的拍了拍言千机的胸口,说道:“你要抱多久。” 言千机有些心慌意乱的赶紧放开了凤凌君,冷着脸道:“你这人怎么还学会偷袭了。” “我这不是看见你,就想逗着你玩嘛。”凤凌君撞了撞言千机的胳膊,“这么久不见,千机美人真是越发的美丽动人了。” 言千机那双好看的眼,轻慢的睨了眼凤凌君:“没个正经。” 凤凌君笑道:“你别说,我这段日子可想你了,本来是想去找你的,但是离歌担心江南城太过危险,我就想等段时间去找你的。你是不是想我想的不行,就忍不住先找我了?” “是。”言千机一时脱口,随后忙掩饰道,“是情况紧急,我这才亲自来找你的。” “情况紧急?”凤凌君问,“你说的可是你之前送来消息,说御灵峰死了的事?” “嗯。现在江湖上都认定御灵峰是死于混元殿——玄武墨玉之手。江湖各派,人心惶惶,而且御时平也已经回来了。这次武林盟必定会联合御剑门,说服动摇的各派,一起讨伐混元殿。” 凤凌君抱着臂,嗤笑道:“江湖人都这么好糊弄啊,这墨玉天天完成自己的任务后,剩下的时间就一直伤心的守着相思的坟,还强忍着没冲去杀战景潇呢,怎么会可能会去御剑门杀御灵峰那个老家伙。” 言千机轻击着手中的铁扇:“消息我已打探清楚了。御灵峰身上有一些伤痕,应该是打斗当中所致,但很少。最致命的,就是脖子上的剑伤,一剑毙命,和墨玉确实很像。但他的尸体在温泉水池中泡了一夜,已经浮肿,伤口也已变形,具体的死亡时间也不能精准确定,这倒反而有点欲盖弥彰了。” 凤凌君立马问道:“千机,你可是也怀疑这事是战景潇干的?” 言千机笑了起来,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我很少怀疑,从来都是肯定。” 凤凌君砸了下嘴:“快说快说,不要绕弯子吊我胃口。” 言千机也不再逗凤凌君,说道:“初五晚上,景潇来找过我。” 凤凌君问:“他找你做什么?” “警告我。” “警告?” 言千机哼笑了声:“警告我不要过问和参与你的事,不过,也是为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明吧。这些都不重要,他身上的那些蛛丝马迹足够我看出他做过什么。 当然,他也知道我得知御灵峰被杀的消息,立马就能断定凶手是他。但他这事做的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痕迹,所以他不怕。 也顺便警告我,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而御灵峰的死,也当是他杀鸡儆猴。” 凤凌君蹭的就火了:“太过分了,战景潇要是敢对你动手,我立马杀了他!” 言千机挑眉:“你现在能打得过他么。” 凤凌君瞪了眼言千机:“啧,你这人......我说的是决心。” “好好好,你有这心,我倒是很感动。”言千机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我这人有一点和你一样,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他知道我的脾性,所以你放心,景潇不敢为难我,他暂时也动不了我。” 凤凌君听言千机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她叹了口气:“战景潇现在愈发的心狠手辣了,居然连御灵峰也杀了。” “嗯,为了你,倒真是不择手段了。” 凤凌君捧着脸,朝着言千机眨眨眼逗趣道:“都怪我,过分美丽。” 言千机白了眼凤凌君,接着拉回话题:“御时平的详细情况我之前已让人送给白虎殿,你应该都了解了吧。” “嗯。挺棘手的一个人。” “还有一点私人消息没有查证,但我觉得真实。” 凤凌君一下子来了兴致:“什么事啊?” “一说这个你就兴奋。”言千机轻敲了敲她的头,见她不满的躲开自己的手,扬起嘴角,“御时平,似乎喜欢御晴柔。” “呵呵......”凤凌君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这个御晴柔,我承认确实很漂亮。你说战景轩瞎也就算了,怎么从小长到大的人还没看清她的本性,还一门心思的喜欢她啊?” “世间很多事情都可以说清道理,唯有情爱之事寻不到什么道理可言。”言千机似是有感而发。 凤凌君点了点头,随后笑眯眯的拽了拽言千机的宽袖:“千机美人,我和离歌在一起了。” 言千机怔忡了一瞬,接着表情僵硬的说道:“是啊,我想到了。” 凤凌君没有注意到言千机眸光中的闪过一抹一瞬即逝落寞,继续笑着说道:“千机,除了你,离歌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也不想追究之前发生过什么了,反正当年参与那些事情的人全不在了,祸不及妻儿,仇不累下代,所以我就想好好和离歌在一起。” 言千机怅然若失的应了声。 “当年参与这事的人还有战鹰奇和邱怀义活着,不过这两个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凤凌君说到这忍不住拍了一把言千机,“你也真是的,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战鹰奇没有死?你居然不告诉我。” 凤凌君见言千机没吱声,侧过头不满的望着他:“千机美人,你在不在听我说话呢?” 言千机回过神,笑道:“我听着呢。时间不早了,你回去把消息带给慕离歌,让他严密布防,等御时平处理好了御灵峰的后事,御剑门和武林盟就会联合攻伐混元殿了。” “你说你,既然还是要告诉离歌,干嘛偷偷摸摸就约我一个人出来,干脆当着我们面一起说好了。”凤凌君笑嘻嘻的逗他道,“你怎么就这么想单独见我呢。” 言千机微蹙着眉头,精雕细琢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悦:“我不喜欢他。” 凤凌君诧异的问:“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啊?离歌脾气好,性格好,长得又好,待人温和,平易近人的。” “呵,你说的是慕离歌吗?” “是啊,他对别人也挺温和的啊。”凤凌君眯着眸子,打击他道,“不过你这人啊嘴巴毒,又挑剔,关键自身条件又优秀,这世上怕是找不到能入你法眼,让你喜欢的人了吧。” 是,他确实目下无尘又挑剔,这世上没几个他能瞧得上的人。 但他却鬼迷心窍的喜欢凤凌君,只是,他永远也不会开口告诉她了。 言千机眸光一瞬不移的望着凤凌君,那双桃花眼波光潋滟,像是承载了万千星光。 二百一十章 纯睡觉 凤凌君不禁感叹道:“千机美人,这世上怎么有你这么好看的人啊?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看得我都要心动了。” 言千机忽然问道:“那你可有心动?” “啊?” 言千机细密的眼睫扇动了下,扬起嘴角:“逗你呢。” 凤凌君嘿嘿的笑道:“若说以前啊,我肯定要调戏你一番,但是之前我答应过离歌,以后不能这样浪荡,要收敛点。” 言千机心里有些憋闷沉重,面上却神色如常,云淡风轻的毒舌道:“你说话依旧如此粗俗不堪。” “我这叫通俗易懂。”凤凌君搓了搓手,“好了,我先回去了。山间湿冷,你也早些回去,不要受凉了。” 凤凌君转身走了两步,刚准备回头看一眼言千机,身体却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凤凌君正诧异,便听得言千机在她身后说道:“凌君,告诉慕离歌,让他一定要好好保护你,照顾你,不能让你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也不能让你受半分委屈。” 凤凌君有些意外,她问道:“千机,你怎么怪怪的?不会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吧?” 言千机却松开了她,等她转过身,正见到言千机微笑着望着自己,月光衬托的那张脸更加的倾国倾城,但那双眉眼却好似平添了几分感伤。 言千机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我只是可能会被景潇严密监控,所以消息不会送的那么及时,也无法明目张胆的保护你,所以,一定要让慕离歌护好你。” “我这人从不喜欢被别人庇护,我自己有能力自保,你就放心吧。”凤凌君道,“倒是你,要多加小心。” “嗯,走了。”言千机转身,青丝飞扬,宽大的衣袖和飘逸的衣摆在寒风中翻拂。 凤凌君望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回身拿过刚刚自己提的那盏灯笼,一路都在回想刚刚言千机和自己的对话。 总怕自己错过什么重要的细节,但思来想去,却理不出什么头绪。 凤凌君迎着青石长阶,回到混元殿的山门口,抬眸发现慕离歌正站在山门处。 两人对视一眼,慕离歌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凤凌君开心的跑了过去,拉着慕离歌的手道:“你这是在等我吗?你知道我出去了啊?” “嗯。” “为何没跟过去?” “你不喜欢。” 凤凌君心里一暖,笑道:“其实跟过去也没什么,我是去见千机了。” “嗯。” “你知道?” “猜到了。”慕离歌接过凤凌君手中的灯笼,握过她冰冷的手,说道,“外面霜寒露重,先回寝殿。” “好。”凤凌君知道慕离歌不会过多追问自己的事情,所以自己主动把情况全都和慕离歌说了一遍。 慕离歌一边专心的听着凤凌君的话,一边给她倒了被热茶,让她暖暖手。 慕离歌应道:“此事我一会便去与青玉商量。” 凤凌君托着下巴,有些疑惑的说道:“但是,我总觉得千机美人今天有点怪怪的。离歌,他这个人心思深,我怕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或者忧虑,然后为了不让我担心,所以没告诉我。” 慕离歌道:“你放心,言千机仅凭一人,就在短短的时间内创建和掌控千机阁,并在江湖拥有这么高的地位,战景潇想动他可没那么容易。” 凤凌君叹了口气,眉头依旧紧锁:“我还是不放心。” “那你可还和他说什么了,或者他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我没说什么啊,就告诉他我和你在一起了,然后后来走的时候吧,他突然抱着我说什么让你好好的保护我,照顾我什么的,搞的跟生离死别似的。” 凤凌君说完,见慕离歌眸子沉了下去,忙解释道:“离歌,这次可不是我先下手的啊。不过,你放心,千机美人一直把我当朋友和哥们,没有其他心思的。再说了,这世上除了他自己,没人可以漂亮到能入他法眼的。” 慕离歌突然有些同情起言千机来,他无奈的笑了笑:“我知道了他为什么奇怪了,因为他不喜欢我,可你却说和我在一起了,他当然会不高兴。” “哦,对,他就说他不喜欢你来着。我还和他争辩呢,我说你脾气好,性格好,长得好,对我又好。”凤凌君笑呵呵的说,“虽说你讨人喜欢,但千机不是一般人,挑剔的很,不喜欢你也正常,反正我喜欢你就够了嘛。” 慕离歌眸光灼灼的望着凤凌君:“我,有那么好吗?” 凤凌君嘿嘿的凑过去,伸手捏了捏慕离歌的脸:“当然好啦,还听我的话,又乖又善良又好看还喜欢我,你多好啊。” 慕离歌握住凤凌君的手,轻轻把她揽在了怀里。 他从未想过,自己在凤凌君的心里竟有这么好,凤凌君的肯定与评价,让他的心里涌起一阵又一阵感动与温暖。 凤凌君趁机摸了两把慕离歌的腰,抬头坏笑道:“离歌,你这身材真是越来越好了。” 慕离歌耳根微红,无奈的对她笑了笑。 凤凌君夸赞了句:“你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可是连我的手都不敢抓呢。” 凤凌君见慕离歌垂眸不语,又笑他:“才夸你你就害羞了,你这个小正经。行了,你还要去找青玉呢,快些去吧,天都晚了。” “嗯。”慕离歌乖乖起身,去往青龙殿。 —— 武林盟已向天下广发江湖令,召集有志之士共同讨伐混元殿。 虽说很多帮派不愿参与,但御剑门作为武林盟最大的助力,也给不少门派造成了压力。 有些门派即使不参加也都送来了陈情书,希望不得罪武林盟。 当然也有不少江湖人士,带着各自不同的目的赶往武林盟。 江南城内整个喜气洋洋的新年,笼照上了一层霜寒雪意的肃杀之气。 凤凌君和慕离歌两人闲暇之余一直在研究阴阳诀,两人武功和感情都持续上升。只是如今江湖局势紧张,两人也没有那么多心思风花雪月,儿女情长。 凤凌君晚间睡得不踏实,她梦见了战景潇,她见到他一脸邪佞,手握利剑。然后当着自己的面杀了清芷清薇,那把寒光利刃又刺向慕离歌。 凤凌君猛然惊坐起身,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还好,只是梦境。她长长的舒了口气,按住那颗狂跳不止的心,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起身下榻。 凤凌君光着脚走在冰冷的地面上,离开温暖的被窝,冬夜的冷风直往身上钻,她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娇小的身躯快速的没入黑夜,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偏殿内。 慕离歌察觉到有人前来,见那团黑影和气息是凤凌君,便没出声。 黑暗中,凤凌君摸索着,然后上了床榻钻入了自己的被子里。 慕离歌一下子睡意全无,心跳失衡,整个神经和身体都紧绷起来。 凤凌君手脚冰凉,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抱紧了暖炉似的慕离歌。 “凌君......”慕离歌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睡醒慵懒的鼻音,格外动听。 慕离歌没听到凤凌君的回应,就安静下来,任凭凤凌君手脚并用的缠着自己。 凤凌君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她突然想起那日在武林盟,战景潇也是这样闯入自己的屋内,然后钻进了自己的被子。 二百一十一章 开战 凤凌君现在想来,战景潇那时会不会也是做噩梦了,才会像自己现在这样来寻求温暖。 不同的是,她才不会安慰战景潇,更不会给他一丝温暖。 虽然残忍,但她与战景潇不可能有什么情意,两人只能是死敌。 凤凌君发现慕离歌动作极轻的慢慢的握住了自己冰冷的手,慕离歌掌心的温暖一直流入了凤凌君的内心。 还好,她喜欢的人,她寻求温暖的人,总是会回应自己,会把他所有最好的捧到自己面前,毫无保留的都给自己。 凤凌君抬头亲了亲慕离歌,慕离歌的手微微握紧。 凤凌君笑了笑,抱着慕离歌闭上了眼睛。 慕离歌僵硬着身体,忍着他自我鄙夷的yu念,一夜未敢乱动,也没怎么合眼。 凤凌君倒是心无杂念睡得香甜踏实,一整夜休息的极好。 ...... 战景潇挑了个好日子,正月十五上元节,打着除魔卫道的口号一举攻入混元殿。 武林盟的队伍浩浩荡荡的闯入潜暨峰,队伍声势浩大,来势汹汹。 虽说混元殿布防严密,但终究抵不过这支庞大的队伍。 更何况,战景潇如今实力太过可怕,直接带领武林盟作为先锋,攻进了潜暨峰混元殿的山门。 慕离歌安排白玉带着凤凌君先去地宫与赤玉汇合,凤凌君却打发了白玉,让他守着赤玉和地宫,自己留了下来。 战斗胶着,此刻凤凌君万不会离开慕离歌半步。 慕离歌无奈,知道拗不过凤凌君,混战之中,也无法多过于交流,他便一直守在凤凌君附近,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已是深夜,一轮血色的红月悬于高空,从远处看,整座潜暨峰上星火点点,在月光的照耀下,景色透露出危险诡谲的美丽。 血腥的厮杀声,响彻山谷。 武林盟的队伍已攻入了大殿,但损失也是十分惨重,而且攻了一夜,双方均已心神交瘁,身心俱疲,进度缓慢了下来。 红月渐渐隐去,天边已开始泛起鱼肚白。 战景潇站立在队伍最前列,手中握着血迹斑斑的剑,麻木空洞的瞳孔里,因为看到凤凌君而泛起一丝星亮。 “凌君.......”战景潇还未来得及说话,凤凌君已握住一把残剑,朝着战景潇亮了剑。 战景潇嘴巴上下阖动了下,这时慕离歌已劈开挡在自己身前的阻碍,瞬移到了凤凌君的面前。 战景潇望着两人,眸子慢慢沉了下去,三人目光焦灼在了一起。 慕离歌微微侧眸,低声说道:“你先退在一旁。” “不行。”凤凌君态度坚定。 战景潇眉目间染着微微愠怒,他抬起手,一道剑气划破长空,朝着慕离歌汹涌狠戾劈来。 慕离歌振袖挡开,两人剑拔弩张,互相警惕的防备着。 战景潇望向凤凌君,声音清缓的说道:“凌君,你与我走,我便直接退兵。” 慕离歌声音森冷:“你痴心妄想。” 战景潇道:“如此,便是没什么好谈的了。” 凤凌君蹙了蹙眉:“要不你现在就直接退兵,带着你的人滚。要不,战便战,无须再多费口舌。” 战景潇苦笑:“这,是你的选择。” 凤凌君不置一词,扬起了手中的剑。 战景潇眼底划过一丝失落与难过,但手中的剑却未有半分犹疑,随后三人便陷入紧张胶着的战局之中。 战景潇虽没对凤凌君下狠手,但也压制着凤凌君。她被震开几步远,正欲上前继续交战,突然脚步一沉,腿被人一把抱住了。 她秀眉一拧,只见一瘦弱的男子正抱着自己的腿,拖住了自己。凤凌君扬手便准备劈下去,却发现那个男子抬起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正望着自己。 那人唇红齿白,长相俊美,哪是什么男子,分明是个女子,还是个十分貌美的女子。 那女子死死地抱着凤凌君的腿,问道:“凤凌君,你告诉我,我的爹爹,到底是不是你们杀的。” 那女子正是御晴柔,不知何时混入了队伍之中,浑身沾染着血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混战到这个时候的。她看上去无助害怕,但眼神和态度很坚定。 凤凌君不想和她多作纠缠,正欲劈开她,只见她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抱的自己更紧了。 凤凌君望了眼缠斗着的慕离歌和战景潇,没好气的回答道:“不是,我们对你老爹没兴趣。赶紧给我放开,否则我杀了你。” 御晴柔抬眼,又确认了一遍道:“你发誓,你,还有魔教并未杀我爹爹。” 凤凌君咬牙:“我已经没有耐心了,这个时候谁有心思骗你,给我放开!” 御晴柔怔怔的望着凤凌君,随后慢慢的松开了手。 凤凌君转身便要走,却忽然嗅到一股奇异的药味,她警惕性的捂住口鼻,一挥衣袖劈开了御晴柔,接着脚尖点地,立马退开丈余。 御晴柔低呼了一声,狼狈的翻滚在地,随后趴在地上,唇边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她嘴巴动了下,不知说了什么,看嘴型像是“都得死”之类的诅咒之言。 御时平一直牵制着墨玉,墨玉虽剑法卓绝,但御时平刀术亦十分精湛。两人斗的如火如荼,缠斗许久。 直到御时平听到纷乱嘈杂的战场上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这才和墨玉拉开距离,随后紧张的寻找起来。当见到倒在不远处男扮女装的御晴柔时,忙抽身飞了过去。 墨玉见凤凌君脸色不对,也立马赶到凤凌君身边。 他戴着半张面具,看不出什么情绪,声音如往日般清冷的询问道:“如何?” 凤凌君摆了下手:“无妨,我可以用内力逼出毒,战景潇如今太过厉害,你快去帮离歌。” “你小心。”墨玉叮嘱了句,这便转身去对付战景潇。 御时平抱起御晴柔,眉头深锁,轻声斥责:“你怎么会来?你不会武功,怎么能不和我打声招呼,就偷偷前来!” 御晴柔眼眶发红,泪盈盈的抓着御时平的衣襟,说道:“哥哥,哥哥,你帮我制服战景潇。” 御时平疑惑:“什么?” “战景潇,是战景潇,是他杀了爹爹。” 御时平先是震惊,随后青筋暴起,狠狠的咬牙道:“这个畜生,我杀了他!” 御晴柔忽然又一把拽紧御时平,改变主意道:“不,先杀凤凌君。” 御时平垂眸,缓缓道:“妹妹,战景潇杀了义父,已经不值得你留恋了。我先对付战景潇。” “不,凤凌君是战景潇的弱点,现在攻击她是最易得手的时候。” 御时平望向一旁正打坐运功,调息逼毒的凤凌君,有些迟疑起来。他道:“偷袭这等下作手段,我做不来,更何况还是对一个女子。” “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就是一个妖女,她若死了,战景潇也就死了。”御晴柔激动的说道,“哥哥,她就是个魔头,你这个时候还在意什么江湖规矩仁义道德,你到底给不给我爹爹报仇!” 御时平僵立在原地,御晴柔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一把推开他道:“好,我自己去报仇。” 御时平拉住挣扎起身的御晴柔,叹息了声妥协道:“我去,你在这里待着,别乱跑。” 御时平叫来十多个御剑门的门徒,让他们护着御晴柔。接着握紧手中的刀,起身朝凤凌君走去。 二百一十二章 他来了 凤凌君周身无人可以靠近,那些个功力浅薄的门徒都被凤凌君强劲的内力气墙隔挡在外,任凭刀剑砍伐,却无法近身一寸。 凤凌君专心运气驱毒,只是此刻却察觉到一丝强大的威压带着簌簌杀气正朝着自己而来。 她睁开眼,正对上御时平那双凌厉的眸子。 凤凌君并无半分俱意,眉眼间还带着几分嘲讽的冷笑。 御时平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屑,一时无法下手,只是沉默地望着她一瞬。 也只是这一瞬,他转头望了眼不远处的御晴柔,便朝着凤凌君略带歉意的说道:“得罪了。” 之后那把锋利无比的刀刃带着寒光落了下来。 御时平是个高手,切开凤凌君的气墙,破除她的结界无须消耗多久。 而慕离歌显然发现了凤凌君的处境,一个分神,竟中了战景潇一掌。 若非战景潇背对着凤凌君,没看到她的情况,只怕两人此刻已经立马冲了过去,撕碎了御时平。 就在凤凌君准备放弃驱毒,起身反抗之际,一把剑挑开了御时平的刀,一袭青衣道袍挡在了凤凌君的面前。 凤凌君看清来人,是道心观的玄彻。 玄彻侧眸飞快的扫了眼凤凌君,语气带着几分紧张的问道:“凤姑娘,你可还好?” 凤凌君忙说道:“小彻道长,你不是御时平的对手,不用管我,快些离开。” “我知道,但我是不会走的。我虽不是他的对手,也该奋力一搏,若能保你片刻,也当死而无憾。”玄彻斩钉截铁的说完这段话,又侧过头朝着凤凌君笑了笑。 “你......你倒也不必如此。”凤凌君有些诧异。 玄彻的话说的坦荡决绝,那抹单薄的身影犹如青松挺直,没有半分退让。 凤凌君恍惚的察觉到了玄彻对自己不一样的情愫,可是却又觉得有些奇怪。 “两年前受你救命之恩,应当以命相报。” 玄彻的话飘散在周边嘈杂厮杀声之中,凤凌君完全没有听清和反应过来,玄彻已经出剑和御时平交战了。 凤凌君忙敛气凝神,只盼在他们战斗结束前能够逼出体内余毒。 眼见玄彻招架不住,凤凌君有些分神。而就在御时平的凌厉霸道的刀要没入玄彻胸膛的千钧一发之际,一柄拂尘拦截住了御时平的攻势。 玄彻喜出望外,喊道:“师父。” 凤凌君瞥了眼着一袭青白相间道袍,仙气飘飘的元空,随后又闭上眸子,安心的运气调息。 “谁准你来的。”元空语气略带责备之意。 玄彻低眉敛目:“我见师父下山,就偷偷跟着......” 元空也没多说:“去,守在凌君身边。” “是。” 元空挡在了御时平的面前,御时平知道元空不好对付,一时间也没有主动出击,两人便僵持在原地。 慕离歌见凤凌君身边有元空和玄彻,放心了不少。转而见墨玉已经受伤,眸光里隐隐跳动着暴虐嗜血的火焰。 慕离歌捂住发寒的心口,手紧紧攥成拳。 近些日子和凤凌君一起修炼,两人现在已经能克制自己体内暴动的嗜杀心性,但若是被逼急了,有可能他会无法控制。 凤凌君还好中毒不深,而且发现的够早,还有很幸运的一点是,御晴柔并没有下类似于之前的迷药。她调息好身体,起身一甩宽袖,握起了旁边不知谁丢下的残剑。 玄彻忙问道:“凤姑娘,如何了?” 凤凌君道:“没事,发现的早,余毒已清。” 凤凌君说完朝着元空走去,之后对元空说道:“师伯,此役与你道心观无关,还请您带着小彻道长离开吧。” 元空身形未动,淡然的说:“此役与道心观无关,但与贫道有关,贫道仅代表个人的立场,今日定要保你性命无虞。” “可是......” “不必多言。”元空抬手打断凤凌君,之后便席地盘腿而坐,“此战我并不参与,只要不危及你性命,我便不会再出手。” 凤凌君见劝不动元空,心中涌起的万种感动也没多作言说,只是向他抱拳行了个大礼,之后转身去帮慕离歌。 御时平也加入了混战,只不过他现在对付的是战景潇。 虽说他们实力强悍,但终究还是肉体凡胎,这么高强度和长时间的作战,几人精力虽然还在,但身体早就疲乏。 几人都停了下来,但神经依旧紧绷,毕竟对战的都是高手,一瞬的懈怠也足以毙命。 战景潇望着御时平,勾唇冷笑道:“时平兄为何倒戈相向,对战某下手?” 御时平眸光中溢满仇恨与杀气,他冷哼道:“什么倒戈相向,战景潇,你杀了我义父,你我之间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战景潇不紧不慢的说道:“时平兄这是听谁乱说的呢,我怎会对御掌门下手,你怕是被魔教挑唆gu惑了。” “且不管到底是你们哪一方杀了我义父,我只要先杀了你,再杀光魔教的人,如此便行了。”御时平双刀紧握,已然有进攻之意。 就在几人蠢蠢欲动之际,倏地一股强大的杀气裹挟着冷风汹涌袭来。犹如一团巨大的寒气,笼罩了整个山巅。 饶是慕离歌凤凌君和战景潇这样的顶级高手心里也是瞬间一麻,一股森冷寒意攀爬上心头,整个神经都紧绷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山门外,渐渐地,那股杀气不缓不急的开始靠近。 来的似乎只有几人,杀气正来自于带头的那人。 那人被很多混战帮派的人挡住,看不清身形面貌,但不明情况,靠近砍杀的人全被那人杀气震退,完全无法近身。 “是他?怎么可能?”慕离歌眼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他语气带着几分诧异和微不可查的颤抖,“不,就是他,他回来了......” 凤凌君疑惑的望着慕离歌,问道:“他?他是谁?” 不知是紧张还是有些激动,慕离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朝凤凌君笑了笑:“等他到了,你就知道了。” 凤凌君好奇的顺着慕离歌的目光,也望向越来越朝他们靠近的那位高手。 终于,凤凌君看清了来人。 那人穿着一袭白衣,如墨般的长发被一条白色丝缎随意束成一个高耸的马尾。 他一路踏着血迹斑驳的猩红泥土和累累尸骨而来,整个人却纤尘不染,和这里血流漂杵恐怖血腥的画面显得格格不入,却又矛盾的显得十分融合。 白衣男子身材高挑,有些消瘦,看不出年龄,估摸着应该和青玉差不多,长相虽不如慕离歌和战景潇那般俊美,但气质出众,气场强大。 他凤眸狭长,眸色疏淡,长相并没有攻击性。只是眼波微微流转,那双眸子便看得人心底发憷。 更何况他周身升腾而起的可怕骇人的杀气,就连没心没肺的凤凌君也心生出几分惊惧。 周围的械斗厮杀不知何时全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那人身上,此刻整座山巅除了迎面而来的寒风,所有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 不知何人觳觫惶恐的连连喊叫,打破了这片刻沉寂。 那人声音像是一颗水雷,砰的在寂静的山巅炸裂开来,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颤。 那人十分慌乱,一边连滚带爬的往山下跑,一边叫道:“是他,是他来了......” 众人都有些不安起来,全都狐疑的盯着来人。 二百一十三章 尊主 白衣男子薄唇微微扬起,声音犹如冬天冷冽的清泉,低沉悦耳却透着蚀骨的寒:“你们趁我不在,攻我混元殿,杀我门徒,伤我弟子,这是不想活着回去是么。” 白衣男子语气漫不经心,却听的人不寒而栗。 他踱步走到墨玉身边,微微蹙了蹙眉:“你怎的这般狼狈,玄冥在你的手里,竟还能受伤。” 一向倨傲冷漠的墨玉表情隐匿在那半张面具之下,但嘴角有些紧,像是生出几分难堪来,低着头闷不吭声。 一旁不知哪个门派的人,不知死活的问道:“你是魔教的什么人,报上名来。” “魔教?”白衣男子侧眸望向那人,那人立马噤若寒蝉,瞬间没了气势。 白衣男子没有理会众人,而是走向慕离歌,眸光虽依旧疏冷,但却柔和了许多。他扫了眼慕离歌,随后眉头又锁了起来,训斥道:“你怎么也受伤了。” 慕离歌垂眸敛目,面带愧色的低头道歉:“是我不小心。” 凤凌君难得这么安静,她大致猜到了男子的身份,一直好奇的来来回回打量着白衣男子,一脸的仰慕与崇拜。 男子察觉到凤凌君的目光,便望了她一眼,凤凌君忙乖巧的站好,然后朝着他傻笑。 一直跟在白衣男子身后的两个女子终于开口了,一女子语气清冷的说道:“先解决我们的事情。” 凤凌君这才注意到男子身后跟着的两个女子,那两个女子一人着白衣,一人着红裙,两人衣服上用金线绣着凤鸟的图腾,看上去并非是中原的装束,手腕和脚腕上戴着一串银铃铛,一路走来叮当作响。 两人肌肤胜雪,唇红齿白,姿色不凡,看不出年龄,只是从两人的眼中可以看出岁月所积累的沉淀。 按照凤凌君的推测,两人应该是练了什么可以驻颜的神秘功法,这才让人看不出真实年龄。 因为白衣男子的气场太过强大,所以一开始两人居然被大家给忽略了。 刚刚说话的是白衣女子,那女子说话毫不客气,看上去身份尊贵,地位很高。她手上的铃铛挂满了一整串,而红衣女子手腕上和脚踝上的铃铛每串只有五颗。 红衣女子从一开始就一直关注着凤凌君,白衣女子眼神飘向她,她立马走到凤凌君的面前问道:“你可是凤尘音之女?” 凤凌君心生疑惑,除了言千机,她从未表明过自己的身份。她答非所问的说道:“你们是何人?” 红衣女子凝眸望着凤凌君,说道:“我叫凤尘静。” 凤尘音,凤尘静,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凤凌君正想继续开口询问,谁知那女子语气坚定的说道:“我是你的姨母,凤尘音的胞妹。” 凤凌君怔住了,她望着自称是自己姨母的女子,这才发现凤尘静的眉眼与记忆中自己的娘亲极其相似。 慕离歌虽对凤凌君的身份有所猜测,但他也一直以为凤尘音名为慕尘音,这才弄错了调查方向。 如今这个女子虽自称是凤凌君的姨母,但感觉没有多少善意。他握住了凤凌君的手,带着些防备的后退了一步。 从始至终,在所有人都不明情况的状态下,只有一双眼睛眸光清亮,那人便是战景潇。 他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发生的一切,情绪未有半分起伏。而一开始就被混战带离远处的阿楚,此刻也守在了战景潇的身边。 凤凌君脑袋一片混沌,她此刻十分想念言千机,若是言千机在,就可以帮她解释现在这复杂的情况了。 凤尘静和那位白衣女子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她淡漠的说道:“凤凌君,和我回去。” 凤凌君警惕的往后仰了仰,她察觉到慕离歌有些许紧张,握着自己的手也慢慢的收紧。 她嬉皮笑脸的说道:“你这人真有意思,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凤尘音。你突然来就跟我攀亲戚说什么是我的姨母,还要带我走,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我虽然好看,也不能随便让人拐卖呀。” 一旁的玄彻看的也是云里雾里,但他却发觉元空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神情凝重,紧蹙眉头,正盯着那两个不速之客。 凤尘静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她勾唇浅笑:“我说要带你走,就有那个能力带走你。” 一直沉默的战景潇突然开口了,只见他转动手腕,亮了下手中血迹斑斑的长剑,语气森冷:“凤凌君,谁都带不走。” 凤尘静不以为意,她转头看着战景潇,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了下他,然后微微挑眉:“难得遇到个强劲的对手,可惜啊,修习邪术,不配与我一战。” 战景潇十分诧异,凤尘静未与自己动手,竟一眼就看出了自己修习何种功法,着实不能小觑。 阿楚问道:“你们到底都是什么人,武林盟现正与魔教交战,不相干人等,不要在此掺和。” 凤尘静和白衣女子根本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她望着凤凌君,道:“我只带走凤凌君,无意参与你们的争斗。” 阿楚道:“凤凌君是武林盟的目标,你今日休想带走。” 凤尘静侧眸,轻挥水袖,动作优雅,看似随意,但却有一道罡劲的内力直接朝着阿楚的面门击去。 战景潇扬起剑,挡开了凤尘音的攻击,然而那把剑的剑身被撞击的止不住的颤动起来,随后“锵”的一声,剑身断裂。 众人惊惧,皆不敢轻举妄动。 凤凌君虽然有千万个问题想问这两个不速之客,但现在不是时候。她心里有些不安起来,那个一直未出手的白衣女子还未展现过实力,但光看凤尘静的身手,也知道肯定是不好对付的主。 虽不知道她们到底什么目的,但若是她们要强行带走自己,只怕慕离歌和战景潇也不一定能拦得住。除非...... 凤凌君笑盈盈对白衣女子的说道:“美人.......” 凤尘静眉头一皱,厉声道:“放肆!叫尊主。” 白衣女子只是有些诧异,随后又是一副无欲无求,看破红尘的那种淡漠的神情。 “哦,尊主。”凤凌君嘿嘿笑道,“你们突然要带我走,我也得愿意才行吧。怎么,你们难不成还想强行绑人啊?那也不好看啊。” 白衣女子答道:“你若执意不走,难看点也无妨。” 凤凌君问:“那我若宁死都不走呢?” 凤尘静挡在凤凌君的身前,拦住她的话道:“不要随意挑衅我们,否则,我们就带回你的尸.体。” “唉,这就麻烦了。”凤凌君转头拉起慕离歌的手,“我已是混元殿的人了,总得问问混元殿的主人同不同意我走吧。你若是强行带走我,那就是和混元殿过不去呢。” 凤尘静望向慕离歌,眼神凌厉:“少侠是混元殿的主人?” 慕离歌应道:“是。” 凤尘静:“少侠可是要阻拦我们。” 慕离歌毫不迟疑的继续应道:“是。” 凤尘静:“少侠可知道代价是什么?” 慕离歌神色认真,口气淡然:“付出生命,在所不惜。” 凤尘静去看白衣尊主,只见她转而望向白衣男子,问他道:“你可会从中阻拦。” 白衣男子低眸浅笑:“在下也算是混元殿的人,怎么着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二百一十四章 赤云 凤凌君笑脸慢慢放大,果然,那个人会参与进来。而他一参与,局势就变了。 白衣尊主道:“你这是出尔反尔。” 白衣男子道:“在下只说带你找到你要找的人,其他并未承诺。” 周围的人见这边僵持起来,而且局势好像也开始微妙的转变起来,便有一胆大的人开口道:“慕离歌和凤凌君修习邪术,嗜杀成性,为武林同道所不容,今日我等是来讨伐魔头,剿灭魔教的。你们既然与此事无关,还请你们先行离开。” “邪术?”白衣尊主微微挑眉,声音清越,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那人道:“他们身怀混沌阴阳诀,此术阴邪至极,为天地所不容。今日我等自愿跟随战盟主,共同讨伐魔头,匡扶武林正义。” 白衣尊主冷笑:“谁告诉你们阴阳诀为邪门秘术?你们评定邪门秘术的标准又是什么?” 周围人咋舌,一人说道:“这.......这功法害人......” “混沌阴阳诀由我凤氏一族世代守护,乃我族圣物。多年前被我族圣女携带而出,这才流落在外。”白衣尊主下巴微抬,满脸清傲。 “若想要习得此种强大功法,除了要有极高的悟性,也必然要在我族才可,在外勉强修习,确实容易走火入魔。当年慕诩晨偷习阴阳诀,本该由我族出面清理,却不料他天资极高,参悟此术,修习成功。后又以人格担保,决不残害天下苍生,我族这才放过了他。” 白衣尊主冷笑:“当年慕诩晨我尚不放在眼里,你们这些个鼠目寸光见识短浅之人,有什么资格亵渎我族圣物阴阳诀。” 众人皆有些意外,怎么这阴阳诀不是邪术吗?好像从一开始,便被大家定义为邪术了。 其实当年慕诩晨到底有没有滥杀无辜,残害武林同道,这些事并没有得到确定,但这功法确实太过强大,也引起了江湖各派的不安。再加上一些谣言,自然就让人心生恐慌。 总之太过强大且难以制约不可控的东西,必然是邪物。 旁边有人说道:“哼,前代盟主可是费了好大的代价才制服当年的魔头慕诩晨,如今怎能凭你片面之词,我们就相信你的话。” 凤尘静美艳的脸上浮上一抹不屑:“若我一路而来所听的传言不虚的话,你说的前代盟主可是那个修习邪门禁术,拿人练炁的战鹰奇?” “.......”周围鸦雀无声。 白衣尊主不想纠缠太久,说道:“我和尘静都会阴阳诀,若你们不信,皆可来试试。” 众人听到白衣尊主的话,全都觳觫惊惶起来。 毕竟慕离歌和凤凌君已经够可怕了,这两个女子竟说自己也会阴阳诀,谁敢随意动手上前送死。 “不错,阴阳诀确实并非邪术。”一道清浅孤傲的声音响起,犹如一束光戳破了浓密的云层,照亮了整个山巅。 凤凌君眼睛一亮,忙望向闲庭信步缓缓而来的人。 她望见那人便心生欢喜,因为他是全天下脑子最好用的人,只要有他在,就会让人心里踏实。 言千机着一袭玄青长袍,阴柔俊美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扬,潋滟的眸光里带着往常的那份自信与倨傲。 言千机目光看似不经意的扫向凤凌君,见她没有明显外伤,状态还好,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御时平和御晴柔一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见言千机前来,问道:“言阁主不是不参与此次大战吗?如今突然前来,所谓何意?” 言千机笑了笑道:“我千机阁确实不参与此次争斗,但在下担心武林同道被蒙蔽,以至血流成河,徒增杀孽,这才赶了过来。” 旁边的人问道:“难不成言阁主带来了什么重要消息?” 言千机道:“就如各位听到的那样,阴阳诀并非什么邪门秘术,只是必须在特殊条件和情况下才可修习。这是凤氏一族的秘密,我就不多透露了。在下前来,只是劝各位,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此刻撤退,方可保你们一条性命。” 众人虽对慕离歌一等人的实力心生畏惧,但他们还有战景潇,而且总归在人数上是可以碾压魔教的。 如今眼看就要成功,此刻撤退,心中难免会有些不甘。 御时平哼笑道:“言阁主什么时候站到魔教的阵营里了?” 言千机倒也不解释,只是轻摇铁扇,端的是以往那份淡定从容:“决定权在于你们,在下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凤氏一族与世隔绝,不被世人所知,这两位姑娘......哦,不,是两位前辈所言不虚。我千机阁已查探核实了,此时赶来,就是为了告知大家这个消息的。” 言千机顿了顿轻笑:“毕竟,你们不是对手啊。你们不觉得对面那位白衣公子,不好招惹吗?” 众人又把目光投向白衣男子。 那男子身形修直,听罢站出一步,扬起嘴角说:“我倒是忘了介绍自己。” 白衣男子眸光疏淡,嘴角依旧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让人胆战心惊,不寒而栗:“在下赤云。” “什么,赤云.......” “是赤云,是赤云回来了!” 赤云这两个字,足以震慑整个江湖。 众人已经慌作一团,仅凭赤云一人已经让整支队伍军心涣散,溃不成军。 众人纷纷已有退意,却见那战景潇神色淡然,纹丝未动,未有半分退意。 而他们攻了混元殿的山门,杀了混元殿的人,也不知以后混元殿会不会翻旧账报复,一时间进退两难。 赤云看出了众人的忧虑,淡淡的说道:“你们现在走,我不会阻拦。整件事都是被人策划怂恿的,我赤云以后也不会因这事追究各派,只是若你们执意要参与进来,那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众人听罢全都暗暗松了口气,赤云虽令江湖人谈之色变,但说话自有分量。 此时撤离虽会得罪战景潇,但此事原本就是战景潇与混元殿的私怨,他们来的人多是居心不纯,战景潇又一直以温厚宽容的态度待人,想来以后碍于面子也不会与他们为难。 一些小宗小派已经立马认怂,抱拳勾着腰,快速撤离了。 有些宗派顾及面子,说了几句体面话,也都陆续撤离。 最后只留下武林盟、御剑门、道心观的元空和玄彻,以及看上去孤身一人的言千机。 就形势而言,战景潇明显处于弱势。 前有赤云慕离歌等人,后有反目成仇的御时平和御剑门。 阿楚看战景潇的态度便知对方定然不会撤离,但他依旧试着劝道:“盟主,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我们先行撤退。” 战景潇侧眸,小声叮嘱阿楚一句:“一会若情势不对,你立马带着所有门徒撤离。” 阿楚心下一惊:“不行,若战,阿楚和武林盟誓死追随。” “你回去,记得守好战景轩。”战景潇拍了拍阿楚的肩,却没给他再次劝谏的机会,他丢开手中的残剑,缓缓走向凤凌君。 朝阳升起,驱散山巅的薄雾,染红了半边天。 战景潇在那片柔和的霞光里,朝着自己的朝阳靠近。 可惜,他的朝阳也被挡住了,是那团一直横亘在两人之间,惹人厌烦的黑墨般的乌云。 二百一十五章 失手 慕离歌把凤凌君护在身后,防备的紧盯着一步步走近的战景潇。 凤凌君握了握慕离歌的手,朝他笑了笑,然后站出一步,对着战景潇说道:“战景潇,如今你前后受敌,不选择撤退可是很不明智的选择呢。” 寒风凛凛,战景潇额前散落的青丝随风清扬,雪白的衣衫浸染着点点鲜血,脸上还沾着几滴鲜红的血渍。他嘴角噙笑,眸光温柔的注视着凤凌君。 此刻他这幅样子,犹如一支寒冬绽放的海棠,阳光泼洒在他的身上,不知为何渲染出几分悲壮来。 凤凌君道:“如今你武林盟死伤过半,危若朝露,但我和离歌皆不是嗜杀之人,你让你的人回去,我只要你的命。” 只要他的命....... 战景潇苦笑:“凌君,你对我还真是仁慈,竟还愿意放我门徒。” 凤凌君道:“没有你,武林盟不足为惧。更何况,武林盟里还有个战景轩,灭你武林盟,对他来说太危险了。” 战景潇听完心中不知是该酸涩还是该高兴,他眸光飘向慕离歌,讥诮的问道:“你同意?” “......”慕离歌眉目不惊,面无表情。 战景潇不信慕离歌对于战景轩心无芥蒂,他和慕离歌一样,这般深爱凤凌君,就算慕离歌再大度,也不可能不介意战景轩。 只是慕离歌实在是比他能忍。 凤凌君显然没想那么多,抱臂道:“离歌性格温和,更不喜挑起争斗,自然不会反对。” 凤凌君说着望向御时平:“你们现在也是这待遇,但若执意不回头,那到时候别怪我们不客气。” 御时平浓眉皱起,望向御晴柔。两人没有多言,只是退了一步,表示暂时不参与战斗,只想静观其变。 言千机此刻笑了起来,他踱着步子走向战景潇。 战景潇现在十分危险,凤凌君心下一紧,也顾不得周围其他人,忙制止道:“千机......” 言千机却朝她笑笑,依旧是往日的那般倨傲无惧。 凤凌君察觉自己失言,见御时平眸光带着些许疑惑的在自己和言千机身上流转,便说道:“千机阁就不要跟着掺和了。” 言千机知道凤凌君紧张自己,但他也知道战景潇不会与自己动手。他只是按了按战景潇的肩膀,说道:“景潇,千机阁定当护好景轩。” 战景潇对着言千机笑了笑:“多谢。” 凤尘静见战景潇走向凤凌君,正欲阻拦,却又被白衣尊主喊住了:“尘静,你我候在一旁,不要参与。” 凤尘静颔首领命,与白衣尊主退到了一旁。 凤凌君表面维持着僵硬的笑容,心里已经开始飙各种脏话了。 什么玩意? 这两高手居然不参与! 刚刚不还说要带自己走嘛,莫不是真的等自己死在战景潇手上,好带自己尸.体走? 不过还好,她还有慕离歌和赤云,依旧胜券在握。 凤凌君手中握着长剑,剑尖直指战景潇,轻挑了下眉头:“战景潇,我一向喜欢单挑,如今我武功虽登峰造极,但比起你,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若我无法取胜,届时......你不介意我们群殴吧?” 战景潇被凤凌君逗笑了,这么紧张的气氛下,凤凌君还是那般风趣可爱不隐藏自己,说话直接不拐弯。 战景潇道:“凌君啊,我就是喜欢你这幅肆意潇洒真性情的模样,太生动可爱了。” “我知道,喜欢我的人多了。”凤凌君十分绝情,“少你一个,也不影响。” 两人说话间,御晴柔拉过御时平,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御时平脸上情绪比较复杂,眸光中泛着些许为难。 凤凌君见慕离歌准备与她一起出手,拦住他道:“我先和他过过招,你且先观战。” 凤凌君给了慕离歌一个暗示的眼神,慕离歌明白她的意思,他眸色深沉,深吸了口气,自知拗不过对方,便乖乖的守在了一旁。 凤凌君下手快狠准,动作迅猛,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战景潇知道,凤凌君让慕离歌先观战无非是在一旁找自己的破绽,而他也舍不得伤凤凌君,所以只守不攻。只是凤凌君也是绝顶高手,还是能逼他出手。 两人激斗正酣,内力激起一阵一阵的强大气浪震得众人退开数丈。 凤凌君忽然动作一滞,慢了半拍。眼看下一瞬战景潇的掌就要落了下来,战景潇却及时的猛然收掌,脚尖点地急忙往后退离几步,生怕误伤凤凌君。 凤凌君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这感觉...... 大爷的!还是小看了御晴柔。 凤凌君眸光狠戾的扫向御晴柔,只见她唇畔带着阴森恶毒的笑意,而她身边的御时平已经不见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侵袭全身。 慕离歌和战景潇不知道凤凌君为何突然停了下来,全都紧张的望着凤凌君。两人还未来及出口询问,御时平趁众人不备,从一旁已经出刀正朝着凤凌君袭来。 电光火石之间,凤凌君本能的抬剑准备抵挡,却不料战景潇已经冲了过来,振袖挡开了御时平,随后一掌震开了对方。 战景潇显然被激怒了,这一掌震的御时平翻倒在地,吐出大口鲜血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待战景潇转身望向凤凌君时,凤凌君的剑还没收,转身的瞬间剑不偏不倚正巧扎入他的心口。 凤凌君此刻十分意外和错愕,正想着要不要送一把,直接把剑捅到底的时候,战景潇握住了胸口已没入一寸的剑尖。 “盟主!”一直守在远处的阿楚瞬间紧张起来。 御晴柔刚跑到御时平身边,见到这幅情形,此刻也顾不得御时平的伤势,也都紧张的望着两人。 凤凌君拔不出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战景潇却朝她笑了笑,眉目温柔,春风和煦,一如初见时,凤凌君被他惊艳到的那刻。 战景潇没有预兆的忽然松开了手,只听到“噗嗤”一声,他迎着利刃走向了凤凌君。 凤凌君惊呆了,这......战景潇这是疯了吧......一定是疯了...... 剑已全部没入胸口,贯穿全身,周围人和凤凌君一样,完全呆住了。 战景潇温热的手掌覆在凤凌君握剑的那只柔软的小手上,然后靠近他的朝阳。 他嘴角渗出一丝鲜红的血迹,英俊的脸庞变的十分苍白,但却带着笑意,随后眉头微蹙,用衣袖捂住了嘴,染血的袖上又是一片嫣红。 “凌君啊,这一刻,就别推开我了罢。反正,我也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了。” 战景潇伸手抚上凤凌君的脸,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秀美的五官。这张脸早被他深深地印在了脑海,已刻在心上,融入骨血。 “你......你为何......”凤凌君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战景潇浅笑:“我说过,若要死,便要死在你的手里。” 凤凌君从未想过,战景潇这么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会是这么个死法。 战景潇在凤凌君怔愣间,慢慢靠近她,然后把头靠在她的肩膀。 凤凌君本能的想后退,因为手被他微微握紧,便僵硬着没动。 慕离歌身形微动,却被赤云按住了肩。 战景潇低声自嘲道:“凤凌君,你身边重要的人多被我所害,虽不是我本意,但皆因我丧命。在你心里,我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你今生定不会忘记我了吧?” 二百一十六章 你可信我爱你 凤凌君眉心微微皱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战景潇,你费这么大的力气攻入混元殿,只是为了死在我的手上?” “谁知道呢,可是如果我带不走你......” 战景潇顿了顿,轻轻的问:“凌君,你现在可信,我爱你?现在可能,别忘了我?” “......”凤凌君说不出话。 战景潇知道凤凌君理解不了自己,他自己也看不清自己,更何况是别人。 只是这一刻,至少这一刻,凤凌君没有推开自己。即使这片刻温存,是他用命去换的,也不觉可惜。 他觉得这一瞬间,他的感知回来了,他又疼有又冷,却紧贴着那团温暖,心里又像着了把火,而眼睛里褪色的风景也全都重新染上了色。 心脏已被刺穿,战景潇知道自己维持不了多久,他伸手抱了抱凤凌君,说道:“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言千机、战景轩、慕离歌......你喜欢的人都在,而你最讨厌最怨恨的战景潇,终于要死了......用我一命,换你一世不相忘,如此,甚好......” 战景潇脑海恍惚间浮现出他初次见凤凌君的场景,若是能重来,一切都回到原点,那该多好。 凤凌君感觉到战景潇的身子越来越重,接着便听不到呼吸了。 凤凌君此刻心情有些复杂,还没来及反应,战景潇已缓缓的滑落,倒在了血迹斑斑脏污不堪的地上。 他双眸紧闭,长长的眼睫投下了曾层细密的阴影,嘴角却带着清浅的笑意。 战景潇倒地的瞬间,一小团东西从他的袖口滚落,正滚到凤凌君的脚边。 那是一块雕琢精致的白玉莲花。 御晴柔不可置信的笑了:“不可能,哈哈哈......不可能,战景潇,你那么自私自利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自杀!一定是装的,你一定是装的!” 御晴柔扑了过去,阿楚也赶了过来,两人围在战景潇身边。 御晴柔一阵查看,发现战景潇确实死了。她身体抖动了下,之后癫狂的笑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慕离歌已走到凤凌君身边,他揽过凤凌君的肩,给了对方些许安慰。 凤凌君俯身捡起地上的玉佩,随后放入战景潇的手中,这一瞬,她又怔住了。 战景潇的手腕上,缠着一根红绳。 那根红绳被编成一个死结,凤凌君想,即使是彩云绣最优秀的的绣娘怕是也无法解开。 红绳在战景潇的手腕上微微泛着锋利的流光,十分刺目。 元空和一旁的玄彻默默地摇头,心中一阵感叹。 阿楚满目愤恨的望着凤凌君,凤凌君只是浅叹了口气,心中也是无限感慨。 战景潇确实混蛋,也确实做了很多阴狠之事,但对于自己倒是真心,却又执着狂热的可怕。 凤凌君站起身朝着御晴柔说道:“毒妇,把解药交出来。” “解药?”慕离歌心惊,忙伸手探了下凤凌君的脉。 御晴柔被御时平抱着肩,当她看到那块莲花的玉佩和战景潇手腕上血蚕丝红绳时,她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她在战景潇的心里,别说位置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更令她厌弃自己的是,她甚至知道战景潇杀了自己的爹,她恨他的同时却依旧深爱着他,他死了,她心里犹如刀割,恨不能与他一起去了。 而此刻她把所有的恨意全都转移到了凤凌君的身上,她抬眸笑道:“哼,凤凌君,战景潇都死了,你不如下去陪他吧。” 凤凌君看御晴柔心死如灰,无所顾忌的样子,想着威逼怕是不行了。 凤凌君挑了挑眉:“你自己不怕死,但总得想想你仅剩唯一亲人——你的哥哥御时平吧。” “......”御晴柔和御时平对视一眼,沉默不言。 “你交出解药,我放你一马。若是抵死不交,我便屠你御剑门满门。”慕离歌手中积聚着内力,周围朔风阵阵,他声音虽然清冷从容,但却也能看得出眼中的焦灼。 御晴柔虽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但御剑门由御灵峰苦心经营多年,是他的毕生心血,断不能毁在自己的手里。 她纠结许久,对上慕离歌凌厉的令人胆寒的眸子,说道:“凤凌君的命在我手里,我赌你不敢拿她的命乱来。” 言千机此刻已走了过来,他劝诫道:“御姑娘,你的毒虽然难解,但混元殿的赤云与青玉皆精通医术,即使你不给解药,他们想必无需多久也可破解。” 御晴柔冷笑:“若是谁都可解的毒,那也太小看我御晴柔了。就算是我师姐,也束手无策。” “哦?是吗?”言千机望向白衣尊主,勾起红唇笑道,“旁边那两位前辈说要带走凤凌君,但她中毒,对方却无半点惊慌,你这毒,我看很多人都可解。” 御晴柔眼神显然松动了。 言千机不缓不慢的继续说:“我只是给你个提议,你用解药,便可换御剑门全门上下的上千甚至上万条的性命,这笔买卖还是很划算的。御掌门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 御时平冷哼道:“只怕他们魔教秋后算账,日后再度滋扰。” 慕离歌掷地有声的承诺道:“今后混元殿隐蔽潜暨峰之上,与江湖各派井水不犯河水,决不主动挑起江湖纷争。” 言千机道:“好,我千机阁定将这条消息带到江湖各宗派。如此,时平兄可放心了?” 凤凌君丹田剧烈疼痛起来,额头已沁出一层细汗。 慕离歌见状,已然没了耐心:“御晴柔,你只有一次机会。”随后只是一个眼神,混元殿的门徒已训练有素的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妹妹。”御时平望向御晴柔。 御晴柔虽万分不甘,但她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她慢慢的把手伸入袖间,摸出一个白色小瓷瓶。 慕离歌忙一把拿过,然后打开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在手中。 他正想让赤云帮着研究下,谁知凤凌君性子急,微凉的指尖直接从他掌心内捏过药丸就放入了口中吞咽而下。 御时平扶起御晴柔,两人正要离开,慕离歌望了眼墨玉,墨玉立马拦住了二人。 御晴柔讥讽道:“慕掌门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出尔反尔?” 慕离歌:“待我确定凌君无事,你们自可离开。” 御晴柔脸色愈发难看:“怎么,你质疑我?” 慕离歌无言扫了御晴柔一眼。 御晴柔觉得十分难堪,御时平揽过御晴柔的肩,对她摇了摇头。 凤凌君闭眸,让内气流遍全身,约一盏茶的时间,她睁开眼,朝着慕离歌眨了下眼。 慕离歌放下心来,他舒了口气,朝墨玉点了下头。 墨玉一挥手,众门徒纷纷往两侧退开。 御剑门撤退之际,阿楚拦腰架起战景潇的尸体,带着武林盟也尽数撤离。 喧嚣厮杀了一夜的潜暨峰,终于慢慢回归于平静。 慕离歌着墨玉清点人数,整顿队伍,然后带人处理漫山的尸.体。 青玉已从混元殿的后方赶回前殿,当看到一袭白衣翩跹的赤云时,一向沉稳的青玉竟激动的差点骂起脏话来。 即使青玉是唯一敢对赤云如此放肆的人,但依旧会被对方压制。 赤云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便让他收起了诸多问题,先派人去地宫汇报情况,并把赤云回来的消息带给赤玉。 二百一十七章 凤尘音 众人全都聚集在前殿的大殿之内,青玉有条不紊的安排下所有事务,又熟练的开始安排众人落座,然后着人奉茶上点心。 大殿内除了赤云、慕离歌和凤凌君,还有白衣尊主、凤尘静、言千机和元空玄彻。 其实元空留下来让凤凌君有些意外,虽说他参与其中还帮自己挡住了袭击自己的御时平,但他从来都是事了拂身去,不多留片刻的。 白玉尊主清清冷冷的玉脸不带任何表情的开口道:“凤凌君,你修整片刻,便和我们回去吧。” 凤凌君经过大战,早就乏了,更何况还饿着肚子呢。她撑着下巴,慢悠悠的拿起桌上的糕点塞进嘴里,耷拉着眼道:“累,不走。” 凤尘静正欲动怒,白衣尊主却淡然的说道:“无妨,我们等你。” 凤凌君慵懒的答道:“嗯,好啊。你们回去等吧,等个三年五载你们再来,总不好让离歌一直养着你们的。” “你......”凤尘静拳头紧握,看那副样子,好像随时就会直接上手绑了凤凌君。 这两人虽说武功不知深浅,而且极难对付,但凤凌君如今有慕离歌和赤云撑腰,自己也是难缠的主,倒也不怕。 而且这整个大殿内,坐的可都是她自己的人。 她一如既往的嚣张道:“别动手,动手你们也不一定是对手。再说了,凭什么你们让我跟你走,我就跟你走啊!” 凤尘静冷哼:“我是你的长辈,而且尊主亲自出山前来接你,你自然得跟我们走。” 凤凌君也跟着冷哼:“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我的什么姨母,你若是骗我呢?” “我骗你?你以为我想承认你和我同出一脉?”凤尘静眉目间带着一抹讥讽不屑,“你不知是姐姐和谁人诞下的孽种,让你认祖归宗,入我凤氏一族已是对你的恩赐,你竟还无羞无耻的推三阻四。” 慕离歌微微锁眉,已面露不悦。 凤凌君拿糕点的手一滞,眸光飘向凤尘静。她压抑着怒火,声音冷静的问道:“你说什么?” “凤尘音天天和道士和魔头这些外族人搅在一起,谁知道你是谁的孽种。为了你,她又背叛全族,你的血统原本就不纯净。如今尊主不予追究,亲自迎你回族,你别不知好歹。”凤尘静长得一副天仙样儿,说话却十分尖酸刻薄。 凤凌君扬起嘴角:“不错,我的血确实和你不同,我来自我的娘亲,我娘亲比你尊贵。我之前敬你是长辈,说话客气了点。你若再敢抹黑我娘亲,我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凤尘静看着慢条斯理吃着点心的凤凌君,豁然起身道:“凤凌君,你太过自大了。你觉得,你能制衡的了我吗?还是,你觉得这一屋子的人,可以保住你?” 凤凌君无所谓的说:“我说了不和你们走,就不走,大不了鱼死网破,你们最终连我的尸.体都带不走。” 凤尘静望向周围众人,问道:“诸君皆要阻拦?” 眼看情势又要开始紧张起来,言千机站起身,踱着步子笑道:“凤前辈,凤凌君虽出自凤氏一族,但从小一直流落在外,对于你们凤氏更是不了解。你们突然出现就要带人走,不论是谁,一时都无法接受,哪里还会情愿。你们何不说说,为何此刻一定要来寻凤凌君,要带她回去呢?” 凤尘静望了眼面容昳丽出尘绝艳的言千机,冷着脸道:“此事是凤氏一族族内之事,不便与外人道。” “好吧。”言千机叹了口气,把玩着手中的铁扇,“那我就来猜猜。我猜......凤尘音在凤氏的身份应该很不同寻常,而你们来寻凤凌君,是想让她回去接替以前凤尘音所在的位置,我说的可对?” 凤尘静平静无波的脸上闪现一丝情绪,接着望了眼白衣尊主,随后眸光又飘向赤云。 言千机观察着凤尘静的神情,笑道:“果然,我猜对了。” “你......”凤尘静对上言千机微微上扬的桃花眼,一脸的戒备。 言千机笑笑:“无须对我如此防备,我也就是随便猜猜。” 凤凌君看着凤尘静的表情,笑了起来。 要不说她喜欢言千机呢,现在震惊也太早了吧,一会就让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隐世高人们全都拜倒在言千机的智慧之下。 颤抖吧,看看我家千机如何碾压你们! 言千机继续说道:“我之前调查过一些情况,但是你们凤氏一族与世隔绝,且排斥外族人,所以我的密探极难插入你们内部。我就查了一些任何可能相关的典籍,虽说不能尽信,倒也能推敲出一二来。” 相比于凤尘静的震惊,白衣尊主倒是十分淡定,她问道:“还未请教,阁下是?” 言千机拱手道:“晚辈千机阁阁主,言千机。” “言千机。”白衣尊主沉吟了声,“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你若想知道,以后直接来问便可。” 凤尘静意外的望向白衣尊主,虽有疑惑和怨言,但却未敢多言。 言千机道:“那千机多谢前辈了。” 凤凌君才听了个开头,刚来了兴致,见言千机停了下来,开口催促道:“千机,你倒是继续说啊。你说说,她们为啥这样稀罕我啊?是不是也觊觎我的美貌和智慧?” 言千机轻轻扫了眼凤凌君,忍不住笑着说道:“之前我查凤尘音一无所获,一是因为我查的是慕尘音,二是她身份隐秘,又事隔多年,线索极少。我当时就猜测,也许她的身份成了禁忌,不能被人提及,所以才这么难查。” “刚刚听这位凤前辈所言,倒是让我理清楚了事情的大概。按照你们的说法和时间来算,凤尘音当年应当是守护阴阳混沌诀之人,却不料阴阳诀缺失,辗转流入中原,又到了慕诩晨手中。她出山来寻,结果慕诩晨已习得半卷阴阳诀,两人不知达成何种协议,一起修习全卷阴阳诀。” 言千机从善如流的继续说:“之后又回到异域,再次回到中原时就带回了一个孩子,想来当年凤尘音为了一外族男子离开了冰火岛,随后又诞下凌君,所以你们才说凤尘音背叛凤氏一族。而如今凤尘音这个位置无人可以接替,你们这才想到了她流落在外的唯一血脉。” 凤凌君大致听清楚了,正不得不佩服言千机的超强大脑的时候,她注意到凤尘静脸色已经愈发难看,眉目间隐隐有攻伐之意。 凤尘静永远无法原谅凤尘音,她明明知道自己有钟情之人,却借口寻找丢失的阴阳诀离开多年,让自己坐上了她的位子。 之后呢,她回来了,不仅没有带回阴阳诀,还因为未经允许私自在外练习阴阳诀而被禁足。 再之后呢,她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外族男子,她日日与他幽会,甚至怀上了孩子,还偷偷在外生了下来。紧接着修书一封,承认罪责,远走中原,再也没回来过。 凤尘静平复了下心绪,说道:“你说的都对,凤尘音不知检点,我当初就该在她与那外族男子私会的时候,下手杀了两人。没想到,我的一个不忍心,造成了这种后果。” 凤凌君迎上凤尘静冰冷恨意的眸子,忙问道:“你见过......见过那个男人?” 凤尘静挑眉:“原来你不知道他是谁。” 二百一十八章 自毁清誉 言千机适时的插话提醒道:“她若是知道那男子是谁,早就杀了,怎会到现在还后悔呢。” 还好言千机提醒一句,否则凤凌君可能会因为这个被凤尘静拿来要挟。 只不过凤凌君想多了,凤尘静只是神情带着几分同情和嘲笑而已。 凤凌君或多或少被她的笑容所刺痛,但神情却依旧疏冷:“他只是帮了个忙,让我娘亲可以拥有我。生我养我的皆是我娘亲,他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一直静默的元空身体僵了僵,古井无波的眸子内隐隐有种情绪在闪动。 言千机缓缓说道:“如今你们要求凌君回去,无非是让她接替凤尘音,做下一代守护阴阳诀的人,这个位置之前不是一直有人在吗,何必要强求一个不愿意的人去呢。” “圣女乃是我凤氏一族神圣不可亵渎的神职,能被选为圣女之人,乃是凤氏最纯净最优秀最拔尖之人,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白衣尊主冷然的说,“凌君,世间繁华不过虚妄,转眼即逝,圣女身份崇高尊贵,被万人敬仰,拥有至高无上的荣耀与权力。你虽然年纪不大,但这些年在江湖上也算有些见识和阅历了,这选择难道还需要为难?” “圣女?”凤凌君望向白衣尊主,不按正常逻辑出牌,突然问道,“敢问尊主......芳龄?” 凤尘静怒目道:“放肆!” 白衣尊主抬手阻拦,脸上竟浮现几丝笑意:“老身已过花甲,即入古稀。” 面前这个美艳的女子居然六十多岁还快奔七十了?! 凤凌君震惊的望着白衣尊主,虽然一开始看到凤尘静的时候,她就怀疑两人练就了什么驻颜之术,所以凤尘静看上去最多也就三十左右,但这个美艳的老太婆也太厉害了吧! 不仅美若天仙,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居然还这么大年龄了。 白衣尊主说道:“无须震惊,你若和我回冰火岛,我就将此术传与你,即便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也会像你现在这般,看不出什么变化。” 凤凌君眨着眼问:“那......还有什么其他好处吗?” 白衣尊主耐心的继续说道:“你回去后,便是圣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仅次于我。老身将毕生所学全都传授与你,以后你也将接替我的位置,一辈子荣华富贵,受人万人爱戴拥护,而你,只要守护好凤氏一族即可。” 凤凌君摸着下巴点了点头:“确实十分诱人,特别是对于我这种爱财之人来说,金银财宝,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慕离歌面上无澜,手指却微微蜷缩,眼睛紧紧的盯着凤凌君。 凤凌君叹了口气,十分痛心的说道:“唉,可惜......可惜我现在有更想要的东西,这些突然就变得没那么不重要了。” 慕离歌的暗暗松了口气,心底涌上几分欢喜,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白衣尊主眸光微寒:“你,还是不愿?” 凤凌君应道:“嗯,不愿。” 言千机一直都是一副事不关己漫不经心的模样。实际他思虑清晰,全程所有谈话全都被他在脑子里细细的过了一遍。 他笑着说道:“刚刚听尊者所言,圣女必将是全凤氏万里挑一的最优秀,最纯净之人,身份无比尊贵。” 白衣尊主脱口答道:“是。” 言千机给凤凌君递了个眼神,凤凌君立马明白了。她面露难色:“照你这么说,我可不符合呢。” 凤凌君起身走到慕离歌身边,慕离歌凤眸微抬,温柔凝视着她。只见对方朝自己挑了挑眉,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绕到他身后亲密的环住了他的肩。 慕离歌耳根微红,僵硬着身体,侧过脸望着眼底满是戏谑的凤凌君。 凤凌君满意的望着瞠目结舌的白衣尊主和凤尘静,嬉皮笑脸的说道:“我和离歌早已私定终身,可不是你们口中至纯至净之人了。” “你!”凤尘静指节捏的啪啪响。 白衣尊主却悠悠的说道:“无妨,只要还是完璧之身,之前的事我们都可既往不咎。” 凤凌君虽还未经人事,但也听懂了白衣尊主的意思,继续不要脸的笑道:“那也不是了,我们还准备选个好日子成亲呢,到时请你们也来喝杯喜酒如何?离歌,觉得怎么样?” 慕离歌瓷白匀净的脸上也泛起了潮红,他垂着眸子,应道:“嗯......好。” 青玉和赤云互视一眼,青玉眸光中满是隐忍的笑意。 “你......你身为女子......身为圣女继承人,竟败坏我族名誉,理当即刻处决!”凤尘静咬着银牙,已经忍了许久,现在这幅架势看样子是不准备再忍耐下去了。 青玉站起身,微笑着开口道:“如今凤凌君是我混元殿的人,以后亦是我们的少主夫人。凤前辈,可不要伤了和气。” 凤尘静冷着脸:“你想拦我?” 虽说青玉是江湖上令人胆寒的青龙堂主,但凤尘静却无半分俱意。 “你说呢?”青玉依旧笑盈盈的,眼底却已开始涌现杀意。 凤凌君这一刻觉得青玉简直帅爆了! 只是下一刻白衣尊主就说道:“尘静,莫中了这丫头的陷阱。她说自己已非处子之身,那我们验验身便可。即使确实如她所说,只要未怀身孕,我们倒也可以瞒着族人。” 什么?! 凤凌君郁闷,自己都这样自毁清誉了,这美女老太婆居然还不放过自己。 凤尘静此刻却无法冷静,她道:“尊主,圣女必须身心纯净才可胜任,怎可以让这种污浊放浪的女子玷污我族圣女的名誉!” 凤凌君忙顺着凤尘静的话说道:“唉,对对对,你这话说得对。你们要验身就验吧,就是我之前名声也不太好,经常会调戏些美男什么的,喝醉的时候还轻薄过小道长,就怕传到你们冰火岛上,你们面子挂不住啊。” 玄彻虽觉得凤凌君的话直白,倒也没有面红耳赤的不好意思,他知道凤凌君这只是为了推脱的说辞,但听到她说调戏小道长的时候,还是刷的一下脸红了。 难道......凤凌君想起来了? 凤凌君见白衣尊主面色也难看起来,继续说道:“我之前举止多为放肆轻浮,天下皆知,你不信就去打听打听。虽说你冰火岛与中原隔着千山万水,但谣言传播的速度可是很快的。说不定我前脚还没到冰火岛,传言就已入异域,凤氏一族也人尽皆知了。” 言千机怡然自得的打开铁扇,轻声笑道:“若我帮你,倒是可以传播的更快些。” 凤凌君抱拳:“那就有劳千机了。” 凤凌君嬉笑间,只觉一股强大的杀气蔓延整座大殿,白衣尊主已站起身,眸光幽深的望向凤凌君。 众人和凤凌君皆是一阵心惊,白衣尊主很强,十分强,在场所有人,除了赤云,只怕无人能敌。 众人紧张之际,一直沉默的赤云站了起来。 赤云温声道:“尊主,我们也算有些交情,何必为了这件小事而伤了和气呢。” 白衣尊主面沉如水:“你觉得这是小事?” 赤云道:“凤凌君之前并不知晓自己身世,更不知你们寄托在她身上的使命,而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她又与我们少主情投意合,尊主何必拆散这对有情人呢。” 二百一十九章 承诺 白衣尊主道:“听你的意思,你是想拦我?” “尊主,这三年我为凤氏一族尽过些绵薄之力,也为你们解决过几次危机,怎么说我们也有些情义。若真动起手来,你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赤云道,“凤凌君的态度既然这般坚决,你不如给我个面子,做个顺水人情,不要再为难凤凌君了如何?” “这是你的态度?”白衣尊主冷哼道,“你为老身和凤氏一族鞍前马后三年,也是你用条件换的,如今你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翻脸就这般快,看来情义也没多少。” 赤云承诺道:“他日若凤氏一族有难,随时召唤,赤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衣尊主眸光微微闪动,如今强行带走凤凌君确实很难,赤云的承诺也让人十分心动。她问道:“期限呢?” 赤云道:“十年。足够你培养下一代圣女和尊主了。” 白衣尊主沉默一瞬,似是在心底权衡利弊,接着又转眼望向言千机。 言千机脑子多快,立马说道:“前辈放心,冰火岛所有的消息,千机阁决不随意透露给他人。” 白衣尊主不再纠缠,转身道:“尘静,我们走。” 凤尘静心中有些不甘,但又不能违背白衣尊主,最终只是看了凤凌君一眼,掐紧手默默地跟在白衣尊主身后。 凤凌君见两人走远,吊着的那口气才完全松了下来。 她满眼崇拜的望向赤云,果然,最厉害的还是赤云。她还以为至少会挑起争斗呢,没想到被赤云简单的两句话就解决了。 慕离歌见凤凌君一直盯着赤云,并未言语,只是轻垂着鸦羽般的长睫。 倒是一旁的言千机,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青玉忍不住揶揄道:“喂喂,收敛点。一会有人醋坛子该打翻了。” 凤凌君回过神,白了青玉一眼,接着朝慕离歌笑笑,说道:“离歌才没有那么小气。” 青玉无奈的摇了摇头。 赤云眸光飘向凤凌君,凤凌君想起刚刚自己的言论,忙解释道:“赤云......赤云前辈,我刚刚都是瞎说的,虽然我之前确实行为比较放肆豪放了一点点,但我现在已经改了......” 赤云轻摆了摆手:“无须解释,我相信昊卿的眼光。” “你果真和离歌说的一样......”凤凌君嘿嘿的笑了笑,注意到一旁的元空和玄彻时,才想起两人还没走,她忙走到元空身边,恭敬的抱拳道,“今日多谢师伯出手相助。” 元空站起身,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应道:“无须客气。” 青玉道:“灶房已经在准备饭菜了,大家一会一起用个便饭吧。” 元空抖了抖手中的拂尘:“贫道就不参与了,贫道与小徒就先行下山了。” 大家都知道元空的脾性,也没有多做挽留。 元空顿了下脚步,对凤凌君说道:“凌君,你送我出去,我......贫道还有两句话想与你说。” “好。”凤凌君抬脚陪同元空一起出了大殿。 两人快走到山门时,元空望了眼玄彻,玄彻便会意的退到山门前。 凤凌君道:“师伯,你有什么就说吧。” 元空道:“其实......你在武林盟被困的时候,我那时在云缭峰,祭奠我的师弟。” 凤凌君应道:“哦。” “其实......”元空表情好似有些为难,见凤凌君满面笑容的望着自己,他缓缓说道,“其实我知道......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凤凌君笑容僵了一下,随后又扯起嘴角:“原来师伯你知道啊。” 元空沉吟片刻:“你若想知道......” “算了......”凤凌君突然说,“我不想知道了。” “你......可是恨他?” “不,我只是觉得我如果不知道,心里会好受些。”凤凌君伸手握住了元空有些冰冷僵硬的手,“师伯,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现在很幸福,我不想徒增烦恼了。” 元空的眸子空了一霎,待凤凌君收回手,他也回过了神,随后怅然若失的喃喃道:“你觉得开心便好。” “师伯,趁现在太阳好,尽快下山吧,一会该冷了。”凤凌君说完,笑容灿烂的朝不远处的玄彻挥了挥手,喊道,“小彻道长,有空记得来玩。” 玄彻扬起笑脸,也挥了挥手,自言自语的轻声应道:“我会的。” 凤凌君回去的时候,正碰见赤玉风驰电掣的赶了过来,她直接闯入大殿,见到赤云后,眼眶一热,扑向赤云,一头扎进了对方的怀里。 凤凌君心生羡慕,被赤云宠着的赤玉真有福气。他可是离歌口中的武神,是整个江湖闻风丧胆的顶级高手,也是凤凌君最崇拜的最敬佩最强大的人。 而此刻他眉目温润,正哄着怀中委屈流泪的赤玉。 兄妹情真是美好,可惜凤凌君从小到大就一个人,也无法体会这种感情了。 言千机走到凤凌君身边,用铁扇轻击了下她的头,笑道:“你这赤luo羡慕的眼神,也太明显了。” 凤凌君嘿嘿的笑了笑:“千机,他可是赤云,除了你之外,我最佩服的人,当然有点羡慕了。” 言千机望着表面依旧不动声色的慕离歌,心底一阵同情。之后言千机打断花痴的凤凌君,说道:“凌君,我先行下山了。” 凤凌君回过神:“你也要走?” 言千机道:“嗯,众宗派已经全部撤离,如今景潇已死,只怕消息很快会传遍整个江湖。到时各方势力对武林盟都会虎视眈眈有所觊觎,我必须尽快回去,保护景轩的安全。” 凤凌君应了句:“好,你先稳住情况,待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立刻赶往武林盟。” “你要去?”言千机望了眼一旁的慕离歌,“可混元殿刚放出消息,说绝对不挑起武林争端......” 凤凌君笑了起来:“混元殿我不会让他们参与的,我代表的是我飞仙门。” 言千机轻笑:“耍无赖果然没人比得过你。” 凤凌君有自己的考虑,她担心千机阁会被众宗派所排挤和针对,所以还是她飞仙门参与进来比较好。 反正自己是魔头,也不怕他们误会,如今的江湖各派,凤凌君完全不放在眼里。只要等找到久明草,救醒战景轩,到时候便由战景轩自己解决麻烦。 言千机知道凤凌君心里的考量,他露出笑容,道了声谢。 凤凌君笑了:“谢什么?” 言千机道:“谢谢你为千机阁考虑。” 凤凌君撇撇嘴:“你这人看事情太通透。” 言千机摇着铁扇,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无须担心,千机阁没那么容易对付。言千机,也没那么好惹!” 言千机当然不好惹,凤凌君朝着言千机的背影点头赞许。 赤玉已经被安抚好了,白玉这会没来,因为刚刚经过大战,地宫不可无人看守。 凤凌君扯了扯慕离歌的宽袖,酸酸的说道:“赤云平日里对你们有这么温柔吗?” “......”慕离歌摇了摇头。 凤凌君满眼星星,感叹着:“哎呀,一袭白衣,清风霁月,芝兰玉树,世无其二啊。” 慕离歌:“......” 凤凌君没听到慕离歌的回应,转眼望向他,见他神色略有不悦,促狭的笑道:“离歌,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青玉,安排用膳吧。”慕离歌吩咐了青玉一声,随后问凤凌君道,“你可饿了?” 凤凌君:“还好,刚刚吃了点糕点。” 二百二十章 尘埃落定 大家用膳期间,凤凌君才知道原来赤云花费了两年时间去寻药,之后便入了冰火岛,为了得到珍贵的血参和寒须草,这才提出守护凤氏一族用来交换。 凤氏一族因被传守护冰火岛内的宝藏和绝世功法,所以被多方势力觊觎。也有很多中原的高手前往异域,去寻冰火岛。 白衣尊主武功虽然高强,但她还要处理族内诸多事务,不可能事事亲为,所以这三年都是赤云帮她解决了这些麻烦。 无论来的是讨教的绝世高手还是异域番邦的贵族甚至是军队,全被赤云阻拦在外。 他戴着一副狰狞的面具,不露真容,一人可抵整支队伍。 因为他未透露身份,所以一直不被外人所知,直到遇到言千机的密探暗卫。这次就是言千机从中给他传递消息,他才能赶来救场。 原来言千机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联系赤云和冰火岛,默默地做了很多事,凤凌君心中对他又多了几分感激。 刚经历大战,慕离歌和青玉要处理很多事情,并没有时间可以陪自己。 凤凌君坐在大殿之外,托着下巴望着夜幕中高悬的明月,一时心中有些感慨。 战景潇死了,白衣尊主和凤尘静走了,自己突然得知自己的身世......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仿佛是在做梦。 “凤凌君。”犹如清泉般清冽的声音响起。 凤凌君抬头望去,正见赤云一袭白衣若雪,立在不远处望着自己。 凤凌君欣喜的站起身,甚至还注意了下仪态,整理了下裙摆,喊道:“赤云......哦,赤云前辈。” 赤云唇角扬起:“还是叫我赤云吧。” “好,赤云。”凤凌君傻笑着,满脸都写着你是我崇拜的人,我超仰慕你...... 赤云打量着凤凌君,说道:“很像。” “很像?像什么?”凤凌君陡然想起赤云见过凤尘音,露出笑容兴致盎然的问道,“我和娘亲很像吗?” 赤云应了声,接着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十分诚实的说道:“没她好看。” “呃......”凤凌君无奈的笑道,“这我承认。” 两人静默的站了会,凤凌君问道:“赤云,我娘亲生前和离歌的父亲......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情感纠葛?” 赤云:“嗯,慕诩晨钟情凤尘音,无奈凤尘音对他并无二意。” “哦......娘亲的眼光有些奇怪啊,按离歌这个长相来看,慕前辈肯定也是个美男子啊,怎么就......”凤凌君见赤云望向自己,笑了笑道,“不过还好娘亲没和慕前辈在一起,否则我和离歌岂不成了兄妹。” 但是按凤凌君的眼光来看,怎么着当年也得选择赤云啊! 赤云多完美! 但他比娘亲小好几岁,娘亲也不像自己这般脸皮厚,她自己估计真能下的了手。 “赤云,你可知我娘亲是怎么死的?和慕前辈有关吗?” 赤云摇了摇头:“当年大战十分混乱,混元殿自顾不暇,所以没有注意到凤尘音的状况。事后我追查过,但都无果。” 凤凌君道:“我找千机查过,当年战鹰奇曾培植一支秘密的杀手团,追杀阻截过我和娘亲,后娘亲将我交与师父,待师父找到娘亲时,她已经被害了。当年的杀手全被战鹰奇灭了口,唯一知道答案的,只剩下一直跟在战鹰奇身边的老随从邱怀义了。” 赤云侧眸,他的眸色很浅,此刻在月光下盈盈的泛着微光,显得很温润,一点也不像初见时那般凌厉骇人。 赤云问道:“你,还想知道答案?” 凤凌君摇了摇头:“当年参与其中的人差不多都死绝了,娘亲的仇已经报了,我也不想再追究了。” 赤云眉眼带笑,凝眸望着凤凌君。 凤凌君见赤云一直盯着自己,忙也上下打量自己一眼,然后有些不局促的整理了下衣服。 赤云眸光慢慢飘远,喊了声:“昊卿。” 慕离歌原本隐匿气息想转身离开的,听到赤云叫自己,便又停住了脚步。 凤凌君顺着赤云的目光望去,接着露出一排贝齿,欢喜的跑向慕离歌。 她握住了慕离歌的手,问道:“离歌,你忙完啦?” 慕离歌不言,只是双手捧过她柔软微凉的小手,给她暖了暖,抬眸给她一个治愈的笑容。 凤凌君心里一阵柔软,轻声问道:“累吗?” 慕离歌摇了摇头。 凤凌君噘了噘嘴:“还说不累,肯定累了,刚经过大战,又一刻未歇,忙到这么晚。” 凤凌君伸手捧了捧慕离歌的脸,见慕离歌凤眸飘向之前赤云的方向,这才想起赤云还在呢。 她收回手转过头,却发现赤云早就不在了。走的悄无声息,就连她和慕离歌这样的高手都未察觉。 凤凌君又伸头四下瞧了瞧,问道:“赤云什么时候走的?居然都被我们察觉,他的武功怕已炼化到至臻之境了吧?” “你......”慕离歌欲言又止,随后又有些不自然的勾起嘴角,问道,“可要去找他?” 凤凌君道:“找他做什么?看他为人孤冷,怕是不喜别人烦他。我还是不去烦他好了,免得惹他生厌。” 慕离歌:“......” 凤凌君望着沉默寡言的慕离歌,问道:“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可是太累了?” 见慕离歌垂眸不语,凤凌君也不多问,直接拉过他坐在台阶之上,然后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说了句:“离歌,我知道你累,可是我想和你再呆一会。” “嗯。”慕离歌应了声,握过她的手。 凤凌君靠在慕离歌的肩膀,内心慢慢安定下来。她笑道:“离歌,你说白衣尊主和凤尘静会不会来清理我们这两个偷练阴阳诀的外族人?” “不会,有赤云在。”慕离歌道,“而且赤云已带回寒须草与血参,明日我就取寒须草来让你服下,好压制你体内窜动的内力。” “好。”凤凌君往慕离歌怀里钻了钻,慕离歌伸手揽住了她。 慕离歌的怀抱很温暖,凤凌君实在是太累了,她环抱着慕离歌的腰,鼻尖萦绕着慕离歌身上的独有气息,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潜暨峰万籁俱寂,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与野兽的叫声。 慕离歌深深呼吸了几口清冷的空气,然后低声问道:“凌君,你可是......可是喜欢赤云?” “......” 慕离歌低头,见凤凌君已经睡熟了。他的肩垮了下来,如释重负般的舒了口气。 许久,他又勾唇笑道:“无妨,我能伴你左右便好。” 夜已深,寒风重重。慕离歌轻轻抱起凤凌君,往寝殿走去。 翌日凤凌君与慕离歌各自服下寒须草与血参,然后在赤云的指导下调了下内息。 二人状态好多了,只是想要完全融合大成,完全运用自如,还需花费些时日。 慕离歌每日依旧繁忙,此刻正在大殿和青玉议事,凤凌君过来找慕离歌,隐约听到青玉在报账,什么修葺破损的山门与前殿之类的。 凤凌君听得青玉停了下来,便往里走去。 只听得青玉揶揄道:“怎么,又别在拐角偷听呢。” 凤凌君不满的挑了挑眉:“什么叫又。” 凤凌君说完,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慕离歌开口道:“青玉,文件先都放这儿吧。” “好~”青玉脱了个音,语气中满是无奈,又朝着凤凌君调侃了句,“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 二百二十一章 凤凌君飘了 凤凌君跑到慕离歌身边,坐在他身旁,看着书案上堆积的文件就一阵头疼。 她挑了挑眉:“离歌,这些都交给青玉好了,反正他能干。” 慕离歌哑然失笑道:“青玉也片刻未歇呢。” 凤凌君反应过来,笑道:“我这语气像不像魅惑君主的妖妃?青玉就是那被迫害的忠臣。” 慕离歌浅笑:“即使是狐妖苏妲己也不过尔尔,怎能与你相提并论。” 凤凌君立马眼睛放光,托腮盯着慕离歌道:“你这小正经,会说情话了呢。” 凤凌君见慕离歌垂眸不语,就眼神戏谑的一直盯着他看。直到看到他脸红了,才笑嘻嘻的说道:“离歌,我想下山去。” 慕离歌问道:“何时去?” “明日,或者即刻也行。” “......”慕离歌的眸光波动,却看不出什么情绪,“好。” 凤凌君知晓慕离歌的性子,便解释道:“我去武林盟,守着战景轩。待他醒来,我就回来。” 战景轩...... 慕离歌早就猜到凤凌君不会放着战景轩不管,不管是出于什么感情。只是,他的心口还是有些闷闷的,还带着几丝刺痛。 慕离歌最终只是说道:“好。” 凤凌君不放心的叮嘱道:“离歌,近日混元殿事务繁杂,我不在,你也要多注意休息,别太过劳累了。” “嗯。” 凤凌君又忍不住说道:“还有,我此去武林盟,只代表我个人,是以飞仙门的名义前去,与混元殿并无半分干系。你之前才承诺不挑起武林争斗,我总不能拉着混元殿下水。所以,你万不可光明正大的去找我,或者参与进来。” “......”慕离歌沉默。 凤凌君疑惑道:“你怎么不说话?” “好。” 凤凌君笑了笑:“你放心好了,如今江湖无人能为难我,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久久,慕离歌道:“我不是担心......我......会想你。” 凤凌君怔了一下,她望着慕离歌已经开始泛红的耳垂,伸手抱过他道:“嘿嘿......我也会想你的。” 慕离歌拥着凤凌君,他不知道凤凌君此去会待多久,是否还会回来,可她是个有主见的人,他无法拒绝她,亦无法阻拦她。 若自己实在是想她想的无法忍受,他便去寻她。 忽然额头一凉,凤凌君略微冰冷的唇触碰在自己的额头上。 慕离歌收回思绪,他烟雨横波的眸子里盛满无尽的温柔,他握住凤凌君的手,在她葱白的指间落下一吻。 也许,凤凌君很快就回来。 也许,凤凌君对自己感情远甚于其他人。 也许...... 凤凌君翌日一早便下山了,这次没有遮遮掩掩,没有伪装隐蔽,十分张扬随意。 戴她赶到武林盟的时候,外面吵吵嚷嚷正热闹,十二大门派除了御剑门和道心观全都齐聚武林盟。 并不是前来吊唁战景潇的,而是来争夺入主武林盟的。 言千机挡在其他帮派面前,说道:“千机阁答应过前盟主战景潇,要守护武林盟,直到景轩醒来。” 一人冷哼道:“哼,千机阁平时只做买卖,什么时候开始插手其他帮派的家务事了。言阁主,也不知你到底是何居心。” “言某站的直行的正,说到也做到,只要景轩一醒,言某就抽身撤离,决不再参与此事。”言千机悠悠的望向发声的那人,虽然那双桃花眼带着些许疲惫,但眼底还是泛起一抹寒。 那人心下一颤没敢再多言。 门派当中神秀宫的祁修樾也在场,他站出身道:“武林盟之前被敬为武林盟,是因为被大家认同的有能力的领导者所带领。如今武林盟主之位空缺,武林盟岌岌可危,我神秀宫愿驻守守护武林盟,一直到大家选出适合的武林盟主为止。” “凭什么是你祁修樾入主武林盟,我霜清殿与御剑门乃是姻亲,已故的御灵峰乃是我姐夫。按着这一层来算,战景潇也当喊我一声叔伯,也当由我霜清殿入主武林盟。” 言千机望着闹哄哄的一堆人,微微蹙眉:“大家无须再做争辩,我千机阁不会让任何一派进入武林盟半步。” “言千机,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要与我们各派作对?” “说的这般冠冕堂皇,谁知道你是什么居心!” 凤凌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啧啧啧......你们可真难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凤凌君白衣翩跹,宛若出尘仙子。只是这仙子眉目并不温婉可亲,嘴角还带着些许讥讽之意。 “啊,凤凌君......”众人皆有些慌乱。 阿炎一身丧服守在盟外,望着吵闹不堪居心不良的众人,心底原本就一片寒凉。但当凤凌君出现时,他突然心定了下来。 凤凌君往人群中心走来,乌压压的人群向两边分开,给她开了一条道。 凤凌君笑道:“想当初我参加武林大会,我那时就觉得你们这些个名门正派十分可笑。如今怎么事态重演,依旧这般恶心可笑。” 祁修樾冷着脸道:“凤凌君,听说混元殿放出话,说......” “混元殿?混元殿放出什么话了?”凤凌君问道,“与我飞仙门有什么关联吗?” 祁修樾一时被凤凌君的反问给噎住了。 一人冷嘲道:“哼,天下谁人不知你凤凌君与慕离歌同心同道,同进同退,本就一体。” 凤凌君十分耍赖皮的说道:“你这话说的,我凤凌君与慕离歌确实同心同道,但混元殿与飞仙门是两个帮派。我今日前来,代表的是我飞仙门,与混元殿有什么关系。” 祁修樾眯着眸子:“哦?那若今日我们与你动手,混元殿是否不会插手?” “不错。”凤凌君满眼自信,问道,“那你们谁要来吗?” “......”众人纷纷僵硬的不敢多有动作,生怕被凤凌君误会。 凤凌君朝言千机挑了挑眉,颇为得意。 这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凤凌君觉得自己都要飘起来了。 言千机望着凤凌君,无奈的勾唇摇头。 祁修樾知道凤凌君很难对付,他道:“今日之事原本就与你飞仙门与你凤凌君无关,你何必参与进来。” 凤凌君笑了笑:“与我有关。里面可躺着一个病人呢,你们若是进去了,这病人会被你们惊着的。” 祁修樾冷笑:“凤凌君,前两代盟主皆被你所杀害,你现在却要来保护战景轩,你确定你不是来斩草除根的?” “我若要斩草除根,你们也拦不住。但我若要保他,你们便休想动他一根手指。” 凤凌君的话虽然听着自大,但却是真话。 一时间,大家进退两难。 凤凌君看出了众人的想法,于是直接当面戳穿道:“你们一个个一窝蜂的闯入武林盟,无非是趁武林盟现在无主,好侵吞武林盟。我给你们机会,待战景轩一醒......不,待他醒了养好身体,我便不插手此事。你们爱攻就攻,想伐就伐,要单挑还是群殴,我全都不管。” 一人振振有词的开口:“哼,你莫要你扭曲了我们的好意!再说了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你若是反悔怎么办?” 旁边有人附和道:“是啊,难不成战景轩一辈子不醒,你就一辈子不离开武林盟吗?” “这就不好说了。”凤凌君为难的蹙了蹙眉。 二百二十二章 入主武林盟 凤凌君说着望了眼一直静默不言的李纤云,笑道:“毒妇,你一起留下,帮我救醒战景轩。” 李纤云柳眉微蹙,却没有出言拒绝。 凤凌君心生欢喜:“那就当你同意了。” 祁修樾道:“你什么意思?这是要挟持正医殿的李掌门吗?” “我懒得和你们争辩,反正你们觉得我是魔头,那我就是魔头。”凤凌君道,“我愿意遵守承诺,信不信随你,你们若还是想侵占武林盟,便随时来,我随时恭候。” 在场的可都是名门正派,虽然有人是真的想侵吞武林盟,但哪可能真的直接动手。 更何况,现在有个凤凌君这么个难缠的魔头在这,他们也斗不过。 言千机此刻劝说道:“我看这样也好,如此僵持争辩也不是办法,大家便先回去吧。” 众人也不想一直耗着,而且凤凌君犹如一座屏障,把他们和武林盟直接隔成两线。 众宗派也不愿其他帮派入主武林盟,索性此事就按照这样的事态发展,之后走一步看一步。但是,没有任何帮派先行撤离,全都各怀心思的观察着其他帮派。 凤凌君懒懒的觑了眼众人,接着对阿炎吩咐了句:“阿炎,闭门谢客。” 阿炎愣了下,随后应道:“是。” 众人虽然惊讶,但见武林盟内部都没有意见,自己也不好再纠缠了,以免以后被人嘲笑,便开始准备撤离。 但刚刚霜清殿那个声称御灵峰是自己姐夫的人并没有挪动脚步,只听他开口道:“凤凌君,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歪魔邪道,凭什么在这里对我们这些名门正派指手画脚!我们又凭什么听你的!” 凤凌君抬眸望向那人,那人约莫着年过有半百,虚发花白,横眉竖眼,一副奸邪之相。 长相这般有冲击力又难看的,一般来说凤凌君能记住,但为何对此人没有半分印象? 言千机看出了凤凌君的疑惑,说道:“这位是王植海王掌门,这些年游历在外,刚回霜清殿不久。” “哦,难怪看你面生。你姐夫死的时候没回来,这是听到了消息,知道武林盟现在无主,所以赶紧赶回来好来分一杯羹吗?”凤凌君满眼嗤笑与不屑。 王植海才回来,所以对凤凌君的印象都只来自于传言,也并未参与过讨伐混元殿的大战,所以没见过凤凌君的身手。见凤凌君如此羞辱自己,他压制住怒火,捏着胡须道:“老夫是晴柔......” “是,你刚刚说过了,无须再重复了。”凤凌君抬手打断了王植海的话,“御剑门和武林盟已经闹掰了,人家御剑门还没无耻到趁火打劫,哪里来的狗玩意也来掺一脚呢。” “你!”王植海被凤凌君羞辱的颜面全无,手指捏的啪啪作响,随后眼露凶光双手一动,数十枚形制特殊的暗器便齐齐飞往凤凌君。 凤凌君眸色一凛,暗器还未近身,全被挡在一道气墙之外,接着“刷”的一声全部震碎。 王植海脸色大变,原本以为凤凌君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也就是靠着慕离歌和混元殿,然后大家以讹传讹,被夸大了实力。却没想到这个凤凌君果真和传言的一样可怕,看来自己还是轻敌了。 原本准备撤离的各大宗派因为王植海突然站了出来,又纷纷停了下来。 如今王植海也不好当着众宗派的面转身撤退,只能硬着头皮上,至少也得撑撑面子过个几招。 但是他想多了,他正准备出手,忽然听得“啪”的一声,半张脸被打的生疼。他差点被打懵,捂着火辣辣的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离的丈余远的凤凌君。 只见凤凌君捏了捏修长匀净的玉指,摇了摇头道:“怎么只要和御晴柔有关系的人,都那么恶心。”说完见王植海眼底闪着不忿,心中一个不爽,又甩了一巴掌。 这次王植海直接被掀翻数丈远,整张脸似乎都失去了知觉,脑袋嗡嗡作响,意识完全模糊了。 霜清殿的门徒立马乱做一团,蜂拥的涌过去,手忙脚乱的去架起王植海。 “给脸不要脸,活该脸疼。”凤凌君眸光轻轻扫视一圈。 众宗派心底闪过一丝恐慌,接着都故作镇定保持着名门正派的风度——开始有条不紊的继续撤离。 还好,刚才不是自己不知死活的上前挑衅。否则当着这么多门派的面直接被啪啪打脸,该有多疼......不对,那该有多丢人。 凤凌君走近言千机身旁,不动声色的小声说道:“有时间去找你。” 凤凌君说完挤眉弄眼的冲对方露出一抹笑容,跟刚刚那副令人胆寒的样子形成了莫大的反差,惹得言千机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桃花眼里带着几分宠溺。 武林盟内寒风朔朔,死寂沉沉。 凤凌君刚踏入殿内,气氛就瞬间凝固下来。 因为在所有门徒眼中,凤凌君是杀了他们两代盟主的仇人。 而之前凤凌君又在武林盟住过一段日子,大家也都看得出战景潇对凤凌君有多深情,以至于疯魔的迎着凤凌君的剑,死在了这个魔头的手里。 但是大家也都知道,所有人都在觊觎着武林盟,而他们在这一刻,却需要靠凤凌君来庇护,也真是够荒诞够讽刺了。 凤凌君对于那些人的目光毫不在意,世上怨恨她的人很多,她若是介意,自己哪还能活到现在。 恢弘气派的武林盟沉浸在一片素缟之中,显得十分萧条冷清。 凤凌君心中竟生出几分感慨来,她望着走在前面沉默不言的阿炎,开口问道:“阿炎,战景轩还好吗?” 阿炎垂着头,声音闷闷的说:“还是那样。” “那就好。” 凤凌君走着走着,忽然发现阿炎带自己走的路并不是去往明月轩的,而是往迎客大殿的方向。 她顿下脚步,问道:“战景轩不在明月轩?” 阿炎表情木然的停下脚步,转头对上凤凌君的眸子,语气低沉的说道:“我先带你去见见盟主。” 凤凌君虽然为人大大咧咧惯了,但也看出了阿炎情绪。她说了句:“我不去。”便径自朝着明月轩的方向继续走。 “凤姑娘!”阿炎平时脾气很好,难得加大音量喊了声凤凌君,见对方眸光没有掀起半分波澜,肩垮了下来。随后垂下眼皮,“那凤姑娘请自便。” 凤凌君不带任何犹豫的直接迈着步子走了,阿炎恍惚的站了会,随后先去了灵堂。 明月轩被层层守卫把守,守卫的首领见来人是凤凌君,便招了招手,让人不要阻拦。 放凤凌君进入明月轩,在外人看来这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也许下一刻他们仅剩的昏迷不醒的少主便会丧命。 但言千机早已经和阿楚阿炎沟通过了,而武林盟的人也一直误以为凤凌君喜欢战景轩,所以也都比较放心。 凤凌君大步流星的进入战景轩的寝殿,发现飞絮刚给战景轩喂完药,正准备撤出来,便碰到了突然出现的凤凌君。 飞絮吓了一跳,这次倒是没有打翻药碗,她拍了拍心口,嗔怪道:“你这个坏女人,总是喜欢故意吓唬人。” 凤凌君笑了起来,飞絮的话让她心底泛起一丝亲近感。 她一把勾住飞絮的脖子,嘿嘿的说道:“坏女人?一般越坏的女人越容易让人牵肠挂肚,你说是不是啊?” 二百二十三章 久明草 飞絮斜眼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说道:“你怎么连女子都不放过。” 凤凌君爽朗的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随后放开飞絮,走向战景轩。 飞絮放下手中的托盘,走过去好奇的问她道:“你不是刚杀了姑爷吗,他们怎么会放你进来?难不成,你是杀进来的?” 凤凌君懒懒的看了眼飞絮,见她面露惊慌之色,便没逗她,如实答道:“他们自愿放我进来的。” “自愿?”飞絮狐疑的打量了眼凤凌君,“是自知打不过你?” “应该是。”凤凌君见飞絮不满的嘟起嘴,便解释道,“如今各大宗派对武林盟皆是虎视眈眈,唯有我有能力保护武林盟和战景轩,他们自然得识趣些。再大的仇再深的恨都得先憋着,总要先保全自己。” “哦。”飞絮恍然大悟,“难怪他们让你进来,他们都知道你喜欢大公子,自然知道你不会伤害大公子。” “嗯......嗯?等等......”凤凌君忽然反应过来,“你说他们都以为我喜欢战景轩?” “嗯,难道不是吗?”飞絮反问。 凤凌君哭笑不得的问道:“那你呢?你觉得我喜欢战景轩吗?” 飞絮眯了眯眼,说道:“都说了你是坏女人,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不会吧,难不成江湖人都觉得我喜欢战景轩?”凤凌君咋舌。 飞絮道:“你说呢?总之......就是觉得你一手抓着慕离歌,心中还心心念念不忘战景轩。” 凤凌君的眼睛蓦的睁大,原来在外人眼里,大家都以为她喜欢战景轩。 那慕离歌会不会误会? 可是她之前和他表明了心迹,说过要和他在一起,慕离歌应该不会误会的吧。 “啊?!我不是啊!”凤凌君抓了抓头,“呃......也是,我是挺喜欢战景轩的,但是那是欣赏,我从始至终心里可只有慕离歌呢。” 飞絮逗她道:“真的?” 凤凌君冷眼望向飞絮,飞絮立马笑着闭嘴了。 看样子,自己下次也必须和慕离歌说一声,避免他也误会。 “之前姑爷......”飞絮止住话,全方位的仔细打量着凤凌君的情况,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我怎么可能会受伤。”凤凌君说完还不忘揶揄一句,“不过混战中被你家小姐见缝插针的下毒了。” “啊?那......”飞絮看凤凌君生龙活虎的样子,皱着鼻子道,“你又骗我。” “当然是真的。”凤凌君说完这才想起有些不对劲,她望着飞絮道,“不对啊,御晴柔和战景潇已经闹掰了,你怎么会留在这里?” 飞絮无奈的叹气:“是小姐让我留在这的,也不知怎么的,御剑门又突然和武林盟......只怕我以后也回不去了。等大公子醒了,我可能也不会待在这了。” 凤凌君满脸同情的说道:“啧啧啧,这么可怜啊......” 飞絮知道凤凌君是故意和自己打趣,没有理会,而是说道:“你陪着大公子吧,我去灶房给你弄点吃的。” “好!快去,快去。”凤凌君开心的直摆手,末了又喊住了飞絮,“飞絮,你以后若是没地方去,记得来找我。” 凤凌君和沉睡中的战景轩口无遮拦的聊了几句,没一会便听到外面有人往这里赶来,听声音是阿楚和阿炎。 阿炎和阿楚一前一后的进入殿内,阿楚跟在阿炎的身后,脸色很臭,但却忍着没有要打要杀。 阿炎和凤凌君打了个招呼,他手中托着一个一尺长的黑漆雕花匣子,然后表情凝重的问道:“凤姑娘,我们可以信任你吗?” 凤凌君觉得那个匣子里应该装着十分重要的东西,所以阿炎才会这般郑重其事。 她饶有兴趣的盯着那个匣子,随后笑道:“信不信任无所谓,只是现在你们除了我和千机阁也没什么可以相信的人了。” 阿炎和阿楚对视一眼,阿楚抱着臂,态度冷漠的直接侧过身,好像懒得给任何意见。 阿炎也没有磨蹭,直接把匣子递到凤凌君面前:“这个是......是盟主生前让我守着的,若他出事,就让我把它交给你。” 凤凌君疑惑的接过木匣,打开后,一股淡淡的香气蔓延开来。 凤凌君眼睛一亮,忙问道:“这是什么?” 阿炎答道:“久明草。” “久明草?太好了。”凤凌君满脸欣喜,随后微微蹙眉,“这久明草看上去怎么就像是普通的杂草啊?” 阿炎道:“这便是久明草,盟主之前花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找到的。” 凤凌君诧异的问道:“你是说战景潇早就找到了?” “是。”阿炎应了声。 “这个战景潇......”凤凌君察觉到阿楚的不快,也没再多言。她虽然不在意得罪阿楚,但对方此刻心里不好受,她也懒得招惹麻烦。 凤凌君倏尔想到自己刚刚说要留下李纤云的,结果只顾着得意出风头给忘了。她忙问道:“李纤云那个毒妇走了吗?” 阿楚:“李掌门应该已经返程回正医殿了。” 凤凌君说道:“快,派人把她截回来。就说我请她来看看战景轩的情况,避免节外生枝,其他的先不要透露。” 阿炎望向阿楚,阿楚显然不愿听凤凌君差遣,但又只能选择配合。他冷哼了声,黑着脸出去了。 凤凌君小心仔细的捧着那株“杂草”,随后蹲在战景轩旁边,开心的说道:“战景轩,看样子你就快要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 凤凌君关上木匣,搁置在床榻旁,扭头问道:“阿炎,战鹰奇还活着吗?” “如今前盟主已经命在旦夕,而且现在的状态也是生不如死,凤姑娘就不要......”阿炎眸光带着些许担忧。 凤凌君一抬手道:“我不是要杀他,我只是想确认他是不是还活着。” 阿炎松了口气,应道:“是。” “好。”凤凌君其他也没多问,之后便托着腮静候李纤云。 李纤云来的时候,凤凌君正坐在战景轩的寝室之外的桌子上用膳。 李纤云望着坐姿随意,用餐无比霸气的凤凌君,微微拧着眉。 凤凌君停下筷子,伸了伸手,飞絮立马会意的递给她一方帕子。她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和手,然后说道:“李毒妇,帮战景轩诊诊脉。” 李纤云脸色十分难看,但还是配合的迈着步子进入了寝室内。 凤凌君朝飞絮挥了挥手,飞絮现在十分上道,会意的先退了下去。 凤凌君抬脚跟了上去,见李纤云来来回回观察了半天,有些没有耐心的问道:“怎么样了?” 李纤云冷着脸,声音没有感情幅度的说道:“死不了,还是和之前差不多。不过......” 凤凌君问:“不过什么?” 李纤云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他最近有没有经常手指轻微的会动或者有睁开眼睛过?” 凤凌君抬眸望向阿炎,阿炎立刻说道:“听飞絮和照顾大公子的婢女说,这些日子确实有碰到过一两次这种情况。” 李纤云眉头紧蹙。 凤凌君心下一紧,神色凝重的问道:“怎么了?这......不是好事?” 李纤云摇了摇头:“是好事,看来大公子是有些意识的。” 凤凌君呼了口气:“那你这幅死了爹的表情干什么!” 李纤云瞪了眼凤凌君,随后起身,嘴角挂着几分讥诮的笑意,说道:“没有久明草,还是醒不了的。” 二百二十四章 畸形爱恋 凤凌君嘴角上扬:“这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既然知道久明草,就应该知道怎么救他吧?” “凤凌君,你想让我救人,总得拿出点诚意吧?”李纤云眼底笑意愈浓。 凤凌君眼神促狭的望着李纤云,问道:“你那个下毒的师妹,应该也可以救醒战景轩吧?” “是。不过她对你忌恨已久,就算你有久明草她也不会帮你的。”李纤云笑容阴鸷,“你不是才杀了她最深爱的人么,她刚好可以杀了你在乎的人,她会不计一切代价的报复你的。” “嗯,她确实有这般狠毒。”凤凌君笑了笑,点点头一脸的赞同。 李纤云摸不准凤凌君的心思,她有些沉不住气的说道:“凤凌君,你若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换,我便先走了。” “李纤云。”凤凌君喊住佯装要离开的李纤云,眼中已没有了笑意,“你知道我可以找赤云和青玉帮忙,也可以屠你正医殿满门,但我不想牵扯混元殿,更不喜杀戮。而你,只不过是伸个手帮个忙而已。” 李纤云知道凤凌君没有开玩笑,面容有些僵硬,心里也开始紧张惶恐起来。 凤凌君一转眼又露出笑容:“这样,你救醒战景轩,我让你见战鹰奇。” 李纤云的眸光闪现出几分光亮来,连声确认道:“你说盟主......你让我见他?你说的可算数?” 凤凌君说话掷地有声:“我说话算话。” 李纤云忙又问道:“那你能不能先让我见盟主一面?” 李纤云见凤凌君不答,有些激动的抓住凤凌君的胳膊:“你让我见盟主一面,我一定帮你救醒战景轩。战景轩的毒很复杂,久明草如此难寻,若是用错剂量,落下病症或者没能救醒他,只怕你以后都无法救醒战景轩了。” 凤凌君望着心焦的李纤云,扯开自己的手,与阿炎说道:“阿炎,带我们去见战鹰奇。” 阿炎很意外,他一开始以为凤凌君问他战鹰奇情况是为了寻仇,没想到是为了救战景轩。 他未有犹豫,点头道:“请跟我来。” 李纤云心事重重的跟在阿炎身后,辗转来到了清风阁后面的废宅。见阿炎望了自己一眼,她便自觉的背过了身。 阿炎倒也没有避着凤凌君,直接转动机关打开了密室。 几人踩着阴暗潮湿的台阶进入了密室,李纤云有些忐忑不安,又局促的整理了自己的仪容。 战鹰奇已经从一旁的刑房转移到了之前凤凌君所住的密室,待阿炎打开牢门,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纤云震惊了。 凤凌君见她僵硬着没有挪动脚步,便也抬眸往里望去。 虽然凤凌君知道战鹰奇被战景潇用来练炁,但却没想到被整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李纤云身体不稳的飞扑了过去,她望着床榻上那张颧骨突出,眼窝深陷,皱巴巴的隐约可以辨认面容的脸,眼眶泛红的喊道:“盟主,盟主是我啊......” 战鹰奇似乎在沉睡,状态有些游离,听到声音缓缓的张开那双浑浊的双眼,动作极其缓慢的伸出一只枯枝般干瘪的能见到骨头的手。嘴巴一张一合,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杀......” 李纤云情不自禁的握住战鹰奇的手,按捺住自己的激动的情绪,露出一抹笑容道:“你放心,我会治好你的。” 战鹰奇恍若未闻,依旧艰难的吐着含糊不清的字眼:“杀......” 李纤云耐心的说:“盟主,你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杀......”战鹰奇喉咙传来呼噜呼噜的喘气声,“杀了......我......” 李纤云怔了一下,随后又继续安慰道:“盟主你放心,纤云医术精湛,定会治好你的......” 这是什么绝美......呸,偏执病态的感情啊? 太畸形,太变态了! 凤凌君满眼冷漠的望着这一切,兴致缺缺的转身走入了一旁的刑房。 阿炎靠在长廊的墙上,眸光飘向进入刑房的凤凌君。 凤凌君在那里站了许久,他望着凤凌君的背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见她轻轻俯身,握着地上冰冷的铁链,那只玉手略显苍白,铁链传来轻微的声响。 随后听得“咔咔”几声,这特殊玄铁制作的铁链竟哗啦啦的断裂一地。 那一刻,阿炎身体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 虽然凤凌君并未释放任何暴虐杀气,他也看不到凤凌君的神情,但那种感觉像是动物本能的嗅到了危险,身体和心脏自然反应的一哆嗦。 凤凌君站起身,表情隐藏在灯火不明的黑暗之中,她掠过阿炎直接先行离开了这阴暗发霉的密室。 李纤云见过战鹰奇之后,就十分积极的开始治疗战景轩。 她原本要带久明草回去研制药丸,凤凌君不同意,就让阿炎把之前御晴柔的药房整理出来,让李纤云在那里研究,并且答应李纤云,同意她每日去照料战鹰奇一次。 李纤云虽然平时用毒和御晴柔一样十分毒辣,但本事是有的,而且尽职尽责。 她不敢浪费这得之不易的草药,先是取下一点用来熬药,之后连汤带渣的全部给战景轩服下了。 服药不过小半个时辰,战景轩悠悠转醒。 凤凌君大喜,可是对方那双眸子没有半分生气,问什么也不回答,没有半分反应。 过了不顾须臾功夫,居然又睡着了。 风凌君虽然熟识草药,也通点药理,但终究不是专业的,只能用眼神询问李纤云。 李纤云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说道:“无事,我只是先试试。”说完直接离开钻入了药房。 凤凌君守着战景轩有三天了,一直未有人敢来武林盟造次。她偶尔无聊,便偷偷的去找言千机玩,只是晚间会有些想念慕离歌。 这已经是第五日了,战景潇明日便要下葬,但战景轩还未醒。 原本想着等战景轩醒了,之后再让战景潇下葬的阿炎也急了,每天没事就去药房查看李纤云的进度。 李纤云一直不疾不徐,但举手投足间透露着医者的坚定和自信。 李纤云已将久明草制成了一粒粒只有半颗豌豆大的药丸,装在一个瓷瓶中,然后就水喂战景轩服下两颗。 凤凌君在一旁望着李纤云,问道:“不会又像上次那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活死人的样子吧?” 李纤云把药瓶递入凤凌君的手中,叮嘱道:“若是不醒或者还是上次那副状态,就隔一个时辰再喂入一颗。” 凤凌君握着瓷瓶,心中想着,哪要这么麻烦,直接多喂几颗不就好了。 李纤云似乎看出了凤凌君的心思,提醒了句:“如果吃多了,出了事,你可别推我头上。” 凤凌君白了李纤云一眼,把药瓶递给了一旁的飞絮。 凤凌君在床榻上抱着臂坐了会,转头正望见战景轩不知何时已经掀开眼皮,幽幽地看着自己。 凤凌君以为他会和上次一样,所以只是朝他笑了笑,也没有开口搭理他。 战景轩脸色还有些苍白,他忽然嘴唇阖动了下:“凌君姑娘......” 声音很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但凤凌君却听得真切。 她心情激动的俯身问道:“战景轩,你终于醒了。” 战景轩意识似乎还有些涣散,他眸光空洞,轻轻地说:“你又来看我啦......” “嗯?什么鬼?” 二百二十五章 发飙 凤凌君想,也许是战景轩睡了太久,所以大脑还有些糊涂。 战景轩好像有些累,他艰难的扯动嘴角,看上去就像是在笑,又问她:“今天......又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凤凌君听得云里雾里,问道:“战景轩,你说些什么呢?你告诉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可能要睡了......”战景轩说着说着眼皮越来越重,接着完全闭上了。 “喂喂喂,战景轩,睡你大爷啊睡,你睡得还不够啊!快醒醒!”凤凌君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又使劲摇了摇。 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就朝着外面喊了声:“去把李纤云叫过来。” 李纤云听了凤凌君的描述,满脸的索然无味,她淡然的说道:“大公子已经开始慢慢苏醒了,这都是正常现象,一会到时间了记得喂药。”说完连脉都没号,直接转身走了。 “唉,你还敢跟我撂脸子。” 凤凌君掐着腰指着李纤云的背影正要开骂,想想算了,反正战景轩快醒了,也是这毒妇的功劳,就不跟她一般计较了。 大约服过两次药,战景轩这次清醒了不少。 凤凌君坐在一旁,翘着腿托着腮,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激动,连招呼也懒得和他打了。 战景轩想坐起身,但无奈躺了太久,浑身僵硬,竟起不了身。他茫然的望着凤凌君,这次眸光渐渐清明。 他虽然躺在床榻上,但依旧礼数周到的喊道:“凌君姑娘。” 凤凌君淡淡的应声:“嗯。现在清醒了吗?” 战景轩又想挣扎起身,凤凌君伸手顺势揪着他的衣襟直接把他拽了起来,动作十分粗鲁野蛮。 飞絮看的心惊,生怕战景轩不小心被凤凌君给送走了,她忙在病人背后垫了几个软枕。 即使面对如此粗鲁的凤凌君,战景轩还不忘道谢:“劳烦凌君姑娘了。” 凤凌君道:“别和我来这套虚的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战景轩感觉此情此景有些尴尬,有些难为情的扯动嘴角笑了笑,还是那副君子端方的模样。 战景轩嗓子还有些干涸僵硬,飞絮已经递过来了一杯温水,他润了下嗓子,这才温声道:“战某好多了。” 凤凌君吩咐飞絮去叫李纤云,飞絮在她耳边小声说:“她好像去照顾那位神秘人了。” 飞絮一直不知道李纤云去照顾的谁,所以一直把战鹰奇称为神秘人。 凤凌君说道:“让阿楚或者阿炎把她带过来,现在。” “好。”飞絮这便出去通知阿楚阿炎。 凤凌君见战景轩脸色依旧难看,便接过他喝完的茶盏,续了杯热水递给战景轩。 见战景轩又要道谢,凤凌君直接抬手打断道:“你现在身体感觉如何?体内修为有损吗?” 战景轩闭眸凝气感知了下,随后睁开眸子,温润的笑道:“修为应该无损,不过身体躺的太久,应该还需要调养一段时日。” 凤凌君问:“身体可还困乏?” 战景轩微微点头:“确实......还有些精神不济之感。” 凤凌君笑了笑:“无妨,至少醒了。” 战景轩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凌君姑娘,你之前所说的可都是真的?还是我一直沉睡所幻化的梦境?” 凤凌君一脸迷茫:“啊?我说了什么?” 战景轩解释道:“我之前一直沉睡,但偶尔有些意识。我听到你喊我,然后和我说了好些话,什么......” 凤凌君这才意识道战景轩一直叫自己“凌君姑娘”,以前虽然也叫过,但是只是为了表示谢意,一般都是规规矩矩礼数周到的叫她凤姑娘。 凤凌君问:“我说了什么?难不成我以前每次找你的时候,你都听的到我说的话?” 战景轩神情凝重,有些迟疑的问道:“我父亲......还有景潇他......” “死了。”凤凌君说话直接,也没顾及战景轩的心情。 战景轩听完一急,就要起身下榻,无奈身体僵硬不听使唤,差点跌落在地。 凤凌君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了他,不甚温柔的把他按在床榻上,说道:“战景轩,你爹还在,还没死呢,你别激动。” 阿楚听闻战景轩醒了,立马赶了过来,却不料正看到凤凌君按着战景轩,从他这个角度看,就像是凤凌君正粗暴的对柔弱的战景轩“图谋不轨。” 阿楚指节捏的有些泛白,只是犹豫一瞬,下一刻已经拔出剑,刺向凤凌君。 战景轩瞥见,心下一急忙一把抱住了凤凌君,然后伸手格挡,喊道:“住手!” 还好阿楚收剑够快,没有砍掉战景轩的胳膊。 凤凌君不明情况的突然被按在了战景轩的怀里,她有一瞬间,恍惚的察觉到有人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不知为何,心里一沉。 她转头望了眼阿楚,那神情倏地惊的阿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当凤凌君撑起胳膊推开战景轩的手起身时,战景轩才发现刚刚一时情急,居然一直把凤凌君按在怀里没撒手。 他脸色薄红,又开始连连道歉:“失礼失礼,事发突然,我......” 凤凌君没有理会战景轩的道歉,刚刚那抹狠戾的神情也被隐去,语气却带着几分严厉的问阿楚道:“你做什么!” 阿楚眉头深锁:“你刚刚做什么?真是不知廉耻。” 凤凌君走到阿楚面前,扬起手“啪”的就是一巴掌,冷着脸说道:“若不是突然被战景轩抱在怀里,我刚刚有可能就失手杀了你了。” 阿炎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他与打懵的阿楚一样,怔在原地。 李纤云却置身事外的直接掠过众人,走向战景轩,然后开始号起脉来。 阿楚脸色铁青,咬着牙沉声道:“谁怕你动手了。” 凤凌君不想与阿楚多作解释,而是说道:“你死不死确实与我无关,但你对得起牧青吗。” 阿楚听到牧青,更加震怒起来:“若不是你大哥就不会死,盟主也不会......” 阿炎一把拽过阿楚的胳膊:“阿楚,够了。” 阿楚道:“告诉你,凤凌君,你别觉得武林盟没了你的庇护就不行,要不是盟主叮嘱说不准动你半分,我......” “你就如何?找我报仇,来送人头么。” 凤凌君的话噎的阿楚说不出话来,他怎么可能是凤凌君的对手,十个他也不知能不能抵的住凤凌君的霹雳一掌。 战景轩忽然开口解释道:“我刚刚是差点摔倒,凌君姑娘扶了我一把,阿楚,你误会了。” 战景轩声音温润,未有半分苛责。 阿楚想起自己差点伤了他,心有愧疚,便闭口没再多言。 李纤云事不关己的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她道:“大公子,你隔一个时辰便再服下一粒药丸,这几日你自己感受着,然后慢慢增长时间减轻用量,待大公子觉得自己完全痊愈了,便可不用再服药了。” 战景轩颔首道:“多谢李掌门。” 李纤云望了眼战景轩,默默地起身先退出去了。 战景轩忙问道:“我父亲和景潇呢?” “......”阿楚和阿炎一阵沉默。 凤凌君见两人磨磨唧唧不回答,便又坐回床榻上,和战景轩说道:“一个在密室藏着,一个在棺材里躺着。” “棺材......密室?”战景轩旋即想起了废宅后的密室,便望向阿楚阿炎,吩咐道,“你们去把父亲接出来,送往万炁宫,让李掌门好生看护。” “是。”阿炎拉过阿楚,两人也一并退了出去。 二百二十六章 深情错付 “凌君姑娘,”战景轩尽量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问道,“我这些天迷迷糊糊,听得不够真切,景潇,景潇他......真的死于你手?” “嗯。” 凤凌君点了点头,见战景轩垂着眉,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便把事情始末简单的和战景轩说了说。 战景轩温润如玉的脸上笼罩上一层阴霾,他连连叹息了好几声:“没想到我沉睡时听到的都是真的,景潇竟然做了这么多荒唐事。” 凤凌君也不怎么会安慰人,只是说道:“你不要太过伤心自责了,说到底这一切也算是战景潇咎由自取,与你没有半分干系。更何况,如今各方势力对武林盟多有觊觎,蠢蠢欲动,你也没时间消沉难过,要赶紧养好身体才是。” “怎会与我无关。”战景轩摇了摇头,面露愧色,“拿人练炁,此功法我会,还是我教与景潇的。因为父亲之前不教授与他,所以......此功法虽会提升功力,但损心性,毁修为,会折寿,按你所说,照着景潇的这个练法,只怕活不过四十。” 战景轩心觉惋惜,他凝视着凤凌君说道:“他明明知道,却依旧执迷不悟,我想也是因为太想把你留在身边了,才这般折损自己。寻你不回,往后生命中没有你,怕是难捱须臾四十,所以宁愿死在你的手里。” 凤凌君心里有些震撼,虽说战景潇坏事做尽,确实该死,但对自己的这份心思和情感倒是太过深沉和厚重了。 她并不后悔杀了战景潇,只是替他惋惜,不该为一人而毁了自己一生。 战景轩见凤凌君一言不发,又劝了一句:“凌君,看他最后一眼吧。这样,他多少能得到些慰藉。” 凤凌君一脸淡漠,也不知是装的那副铁石心肠还是真的恨战景潇入骨。 只听她道:“死了就是死了,尘归尘土归土,只剩一副没有生气的尸骸而已。我虽然从小跟着师父修道,但却从不相信人有什么三魂七魄,什么六道轮回,那不过是人们接受不了亲人的离世,才幻想出来的东西。战景潇都死了,我们之间隔着这么多深仇大恨,我还假惺惺的去悼念他,呵,顶个屁用。” 凤凌君的一向豪放不羁,经常言辞粗鄙,一向温文尔雅的战景轩倒是没有介意,只是低着头又微微的叹了口气。 战景轩刚醒就开始忙了起来,也顾不上刚刚才适应行动的身体。他先去看了下战鹰奇和战景潇,也来不及感触万千,就开始着手武林盟上上下下所有的大小事务。 武林盟见到战景轩,就看到了希望,整个武林盟也恢复了不少生气。 月上中天,已是深夜。 战景轩还没休息,阿楚和阿炎不放心,全都守在明月轩内,陪在战景轩身边。 更深露重,寒风萧瑟,灵堂里守灵的门徒腿已经跪坐的僵硬发麻,即使眼皮沉重,全身疲惫,却还是被寒风吹得没有睡意。 冷风吹过,丧幡飘动,烛火摇曳,烧纸钱的金盆里燃着的火光明明灭灭,纸灰扬入半空。 忽闻乌鸦夜啼,那声音在寒夜中尤显凄凉渗人。 众人忽觉头皮发麻,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倏地,灵堂守夜的人只觉得困意来袭,一个个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面容清丽女子着一袭飘飘白衣,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灵堂内,此刻这幅情景,突然显得十分诡异可怖起来。 只见那白衣女子抱着臂,靠坐在供桌旁,随手拿起供桌上的东西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不一会,一个橘子已经下肚。她拍了拍手说了句:“不够甜,你吃的下吗?” 此人正是之前义正言辞说自己不会来灵堂的凤凌君。 她走向灵枢,接着敲了敲黑漆棺木,说道:“战景潇,原本说了不来看你的,但是你哥偏要我来。你说,是我杀了你,还来看你,这不是很奇怪么。他不觉得膈应,还你不觉得膈应吗?” 凤凌君也许是不习惯对着黑漆漆的棺木说话,她一掌了推开厚重的棺盖,朝里望了眼。 因为天气还有些寒冷,所以尸体并未腐败,而且里面不知撒了什么玩意,有种檀木和草药的香气。 原本阿楚阿炎就是想等战景轩醒了之后再把战景潇下葬,所以应该是撒了些保持尸身暂时不腐的东西。 战景潇眉眼分明,面冠如玉,安静的躺在狭小的棺木内,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就像是一尊睡着的玉像。 凤凌君忍不住伸手在他鼻子下探了下鼻息,她总觉得他死的太突然,说不定是假死。 经历过战鹰奇假死事件之后,她就多了个心眼来。 呼吸,自然是没有的,脖间的脉搏也无半分搏动,心脏,更不可能在跳动。 战景潇虽然看上去与往常一样,但身体已经冰冷僵硬,再怎么装死,也不可能装成一座皮肤坚硬的雕像。 “你说,你刚刚如果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我会不会惊的给你一掌,直接让你凉上加凉?”凤凌君趴在棺木旁笑了笑。 “我俩纠纠缠缠这么久,我想过很多你的结局,但从未想过你会是这种死法。” 凤凌君随眼一瞥,刚好望见战景潇的手指上缠绕着一截红绳,红绳底下挂着一块玉坠,那玉坠从掌心下露出半块,是凤凌君很熟悉的白玉莲花。 凤凌君不用掀开他的衣袖看也知道,那里肯定还缠着被他自己打了死结的血蚕丝。 凤凌君虽对战景潇没有情意,但还是颇为震惊他对自己的执着与深情的。 虽然她不理解,甚至觉得有些病态。 她缓缓叹了口气道:“战景潇,人还是不能太过执着了,活的潇洒点才好,否则容易画地为牢,困住自己。以你的本事,过不了多久便可在江湖上呼风唤雨,一手遮天,到时候要什么没有,想想都爽啊!我要是有你这条件,那我肯定混的比你好。但你却偏偏想不开......” 若是战景潇听得见,估计就得回凤凌君一句:可那都不是你啊。 “今日是你头七,我暂且迷信一回,你若正在看着我,听得到我,那一定要记住,这次投胎可要擦亮眼睛好好投了,下辈子可千万别再遇见我了。” 白色烛灯的灯芯烧的噼剥响了声,起了一阵风,白幡拂动,惨白的烛光晃动起来,周围影影绰绰,鬼气森森的。 “你吓我做什么,我又不怕。” 凤凌君说完,望了眼战景潇,扬起一个笑容:“战景潇,后会无期。” 守夜的门徒蜷缩着身子,冻得吸溜了两下鼻子,随后猛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 再一转头,望见灵堂内七倒八歪的众人,心里泛起一阵惊悚与寒意。 那人忙呼喝着叫醒众人,众人皆有些迷茫,一人见到供桌上的橘皮时,心下一颤,说道:“今日是盟主头七,难不成是盟主回来了?”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大家都没有接茬,默默的低头做着自己的事。 虽说人们大多有些迷信,但守卫还是仔细的检查了下棺木和周围,之后也不敢含糊,派一人把此事通报给了战景轩。 战景轩听罢只是置之一笑,吩咐大家不必如此紧张多心。 二百二十七章 邱怀义 千机阁内。 言千机这边昏昏沉沉刚要入睡,便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他捏了捏眉心,缓缓坐起身。 屋内的灯已经亮了,言千机道:“进来。” 扰人清净的罪魁祸首嬉皮笑脸大摇大摆的进来了,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笑盈盈的打招呼:“晚上好啊。” 言千机没挽头发,一头青丝披在脑后,肌肤胜雪,唇红齿白,宛如仙人,赏心悦目。 仙子蹙了蹙眉:“都这么晚了,还好什么好。” 凤凌君听出言千机的声音里只是略带不满,但并未动怒,她笑嘻嘻的说道:“战景轩醒了,你知道了吧?” “嗯,准备明日前去拜访,不过,景潇应该要下葬了吧。”言千机还在被子里,只穿着里衣,上身在外面显得有些单薄。 凤凌君起身从一旁拿过他的外衣,递给言千机,道:“美人,你可别冻着了。” 言千机接过衣服,披在身上,眼底泛起一丝温柔。 凤凌君干脆在他床榻边坐了下来,问他道:“你今日可有派人守在明月轩?” 言千机道:“周围是有人的,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还以为谁在暗处盯着我呢。” 言千机听罢眉头抬了抬,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也许不是我的人。” “嗯?”凤凌君疑惑的望着言千机,见他又要卖关子,就眯起眸子,不满的盯着他。 言千机笑了笑:“我的人都守在外面。” “外面......”凤凌君眨了眨眼,懒得转脑筋,干脆问道,“你可有看到阿楚与我动手?” “与你动手?”言千机眸光一闪,大脑立刻分析解读出了这句话所传递的信息,他促狭的望着凤凌君,“你做了什么,他要此刻与你动手?” 凤凌君望着一点就透美若天仙的狐狸精,噘嘴道:“能做什么,人家扶了下要摔下床的战景轩,然后被阿楚看到就误会了。” “哦~”言千机拉长了音,桃花眼里挑满是戏谑,然后摇了摇头,犹如看洪水猛兽的表情盯着凤凌君,“景轩刚醒,你居然能下的了手,你这人也太心急太禽兽了点吧。” 凤凌君不轻不重的拍了言千机胳膊一掌:“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言千机不再打趣凤凌君,而是笑道:“不是我的人,所以,你觉得是谁呢?” “不是吧......”凤凌君脸色一变,着急火燎的起身要走。 言千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急什么,我派人帮你查查他的下落。” 凤凌君:“我自己去找。” 言千机没有放手,而是说道:“先别急,我明日前去武林盟,我们到时候先见见邱怀义。” 凤凌君听言千机说起邱怀义,便又坐下了。她哼笑了声:“当年的事我已经不感兴趣了,还去见他干嘛?” “我觉得应该还有你感兴趣的事情。”言千机嘴角上扬,狭长的眸子在昏暗闪烁的烛光中显得更加漆黑幽沉。 —— 言千机翌日一早便来了武林盟,陪着战景轩一起去安葬了战景潇。 凤凌君心大,虽被唢呐和鞭炮声炸的有些烦躁,但依旧窝在温暖的被褥里没起,直到言千机回来。 言千机无奈的坐在床榻旁,望着昨日还吵着要找人,今日死活赖床的凤凌君,叹气道:“今日是景潇下葬的日子,亏你还睡的如此安稳。你还身在武林盟,好歹要注意下,免得犯了众怒。” 凤凌君慢慢的从被子里露出半个头,眼睛懒洋洋眯着一条缝望向言千机。 言千机知晓凤凌君的性情,说道:“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如今景轩已醒,他的能力你也不是不知道,足够保全武林盟,虽说大家都是‘名门正派’,但难免你到时候会被排挤。或者,给你难堪。” “过河拆桥确实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最会的伎俩,要说以前我不敢妄言可以干的过战景轩,但现在,我能端了武林盟。”凤凌君话说的狂妄,声音还带着些许软糯慵懒。 言千机的心被微微的牵动了一下,就像被密封的匣子突然被人打开一条缝,里面深藏的东西似乎就要冲破禁制,汹涌的翻腾而出。 只是下一瞬,他见凤凌君望向自己,那个匣子便重重的被自己一把按住,连缝隙也全都封的严严实实。 言千机以前一直喜怒不形于色,善于隐藏自己,他从未佩服过自己习以为常而别人望尘莫及的突出能力,这时突然对自己表情和情绪管理起了敬佩之心。 原来自己,不仅优秀,而且优秀的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一点,和凤凌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是是是,你多厉害,厉害的不行。”言千机表情立马切换过来,安抚凤凌君就如安抚小孩子,还不忘笑着打趣她一句,“就怕你舍不得欺负景轩。” “哼。” “行了,快起来。”言千机拍了拍凤凌君的被子,“我们还有正事呢。” 凤凌君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慢吞吞的起床了。 战景轩已经打过招呼了,两人顺利的进了地牢。 地牢内晦暗不明的灯火,发霉腐朽的气味,无一不冲击着视觉和嗅觉。 言千机一向喜爱干净,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块方帕捂在口鼻间。凤凌君屏着气,表情却未有半分波动。 两人到了邱怀义的牢房前,扑面而来的腥臭之气刺激的人快睁不开眼。 这味道......血腥味、腐肉味夹杂着粪便的臭味,还混入其他的一些奇奇怪怪的味道,简直酸爽的上头! 言千机用手中的方帕一把捂住了凤凌君的口鼻,接着自己用衣袖掩住了自己。 言千机的方帕里似乎放了某种草药,气味清新淡雅,有效的阻隔了这冲击力极大的味道,凤凌君瞬间感觉好了许多。 凤凌君心想:言千机可真是自己的好姐妹,不是,好兄弟! 言千机艰难的张口喊了声:“邱怀义?” 牢房光线有限,只见黑暗中有一人微微动了下,牵动了铁链哗哗作响的声音。 言千机屏着气问道:“邱怀义,你可想出去?” “......” 言千机正要继续发问,只听得铁链哗啦啦的响动,那团黑影带着难以言喻的腥臭气瞬间扑了过来。 言千机眉目一凛,展开手臂一拦,连带身后的凤凌君一起往后退开一步。 一只黑黢黢的手刚好停在言千机的胸口处,只差两寸便触碰到了他那身尊贵的衣袍。 那只手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手上和胳膊上都是伤痕,除了几道已经痊愈的鞭痕,上面全是触目惊心的咬痕和抓痕。 看上去不像是野兽所伤,看齿印倒有几分像是人。 因为他的突然靠近,凤凌君这才看清,他的四肢多为这种咬痕,有新鲜的,也有已经结痂的,泛着腥臭腐烂的味道。 凤凌君只觉得胃在翻滚,要不是自己见多识广,心理强大,只怕现在就要吐了。 没想到战景潇把邱怀义整的这么惨,估计整的他自己都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了。 言千机蹙了蹙眉,满脸的嫌恶。他捂着口鼻问道:“邱怀义,想出去吗?” 邱怀义哆哆嗦嗦不停的颤抖着,污秽漆黑的脸上只看到突出的两只眼睛,他口齿流涎,喊道:“杀了我,求你杀了我,快了,就快了......就快要到时间了......” 二百二十八章 真相只有更残忍 什么时间快到了? 凤凌君完全没明白他说的是啥玩意儿。 言千机倒是思虑清楚,他道:“你若想我们帮你,就告诉我想知道的事。” 邱怀义哀求着:“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杀了我吧......” 言千机屏着气,不缓不慢的从袖口拿出一个小瓷瓶,接着倒出一粒药丸,说道:“你先服下,可抵御片刻。” 邱怀义绝望浑浊的眸子里闪现一丝光亮,忙扑腾着手要去抓。 言千机是多么洁身自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让他触碰自己。他似乎意识到了,便乖乖的摊开手心,手不停的颤抖着。 言千机手离得老远,把药丸落入了他黢黑溃烂的掌心。 邱怀义急不可耐的把药丸吞入腹内,接着喘着气慢慢的滑坐在地。 言千机和凤凌君慢慢适应了里面的气味,只听言千机道:“邱怀义,告诉我,景潇的母亲为何而死?” 邱怀义顺了好几口气,死气沉沉的眼睛慢慢望向言千机,声音低哑的说道:“言阁主心思缜密,能推擅断,只怕是早就猜到了吧。” 言千机又问道:“可是与慕尘音有关?” 凤凌君一听就懵住了,怎么妙音的死还和自己娘亲扯上关系了? “我听说凤掌门杀了二公子......”邱怀义转动眼球望着凤凌君,轻声笑道,“呵,你们娘两真厉害啊,我还以为二公子不会那么蠢,结果当真是为爱昏了头。慕尘音害死了二夫人,你杀了二夫人唯一的孩子,还真是......” “你说什么?”凤凌君有些愣神,她以为自己没听清,复述道,“你说我娘亲害死了妙音?” “凤凌君,你究竟是装傻还是真不知道?”邱怀义看着凤凌君惊疑的神情,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二公子果真是个痴情种,居然没告诉你。” 凤凌君更加意外:“你是说战景潇也知道?” 凤凌君倏尔脑中灵光一闪,不知为何想起战景潇之前说过,他们这辈子一定要互相纠缠,至死方休,还说过她这辈子只能是自己的。 当时只是觉得战景潇已经偏执的近乎疯魔,现在才发现他的话另有深意。 此刻细细回首过往,凤凌君难得对战景潇起了一丝丝的恻隐之心。 言千机望了眼神色复杂的凤凌君,问道:“你是不是后悔今日没有去送景潇最后一程?” “......”凤凌君抱臂冷傲的睨着言千机。 言千机继续说道:“妙音出自异域,或许之前慕尘音与妙音并不认识,但后来慕尘音来到中原,多半是与异域的妙音有所交集,甚至关系很好。他乡遇故知,两人应相处的犹如姐妹知己。只怕战鹰奇娶妙音进门,也是因为慕尘音。” 邱怀义缓慢的伸了伸血淋淋的腿,脚上的脚镣哗啦啦的回荡在黑暗的牢房内。 他疼的龇了龇牙道:“果然什么都逃不过言阁主的眼睛,言阁主,我愿意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只要你给我解药,或者......你们杀了我也行。” 凤凌君收回思绪,很快调整好情绪,嗤笑道:“你都这么痛苦了,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勇气都有,居然自戕的勇气还没有,也是够厉害了。” “我若是被杀了,也就认了,但这命是我自己的,老天爷不让我死,我自己怎么能终结自己的性命呢。我确实比不上二公子,他对自己够心狠,够......” 邱怀义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罡劲的内力震翻在地,牢门被震的砰的一声响,邱怀义也被震的呕出一股黑腥的血气来。 凤凌君一边捂着口鼻,一边漫不经心的收掌:“我决定成全你。” 黑暗中凤凌君眼底的笑意显得有些邪气,一股不寒而栗的恐惧感犹如蛛丝般缠绕住了邱怀义的心。 他察觉到了凤凌君的不耐烦,忙说道:“凤掌门,凤掌门,我还有用,我都告诉你,我现在都告诉你。” 哼,有些人说话说的好像很慷慨激昂甚至很有道理,实际上宁愿活成蝼蚁,为了性命可以出卖一切。 邱怀义就是这种人,他知道战景潇已死,战景轩为人宽厚,一定不会对付和折磨自己。 更何况,他之前为战鹰奇鞍前马后这么多年,多少有点苦劳,大不了终身囚禁,战景轩也犯不上杀了自己。 凤凌君眸光冷冷清清的扫在邱怀义的脸上。 邱怀义咽了口口水,润了下干涸的嗓子,接着忙说道:“慕、慕尘音之前与二夫人交好,犹如姐妹,盟主得不到慕尘音,便纳了二夫人进门。因为没有太多感情,所以不怎么疼爱二夫人和二公子。二夫人知道盟主利用自己接近慕尘音,一生气便与她断了情义,也不再联系,可是......” 凤凌君问道:“可是什么?” 言千机捋了下邱怀义的话,接话道:“可是妙音为人善良,她不与慕尘音接触只是为了躲避战鹰奇的视线,怕连累慕尘音,但却不幸被战鹰奇发现她们私下一直都有联系,所以......战鹰奇才会用酷刑逼问妙音慕尘音的下落。” 凤凌君心情沉重起来,原来妙音是因为她们而死的。 邱怀义点头道:“是,二夫人这么柔弱,也不知怎么扛下来的,怎么都不开口,被折磨的都不成人形了,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闭嘴。”凤凌君声音低沉的打断了邱怀义的话。 她之前也听言千机描述过,但那时候不知道妙音因她们而死,所以只是感慨战鹰奇残忍,妙音的死法太凄惨。 但如今换了个心情再听到此事,心里就开始抽痛难过起来。 言千机拍了拍凤凌君的肩膀,凤凌君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捂住口鼻的那块方帕,她眸光轻轻的飘向邱怀义。 邱怀义紧张的瑟索了下,忙继续说道:“之后......之后逢甲查探到了慕尘音的下落,毕竟她还带着个孩子,行动没那么方便。逢甲最后一次和慕尘音交手的时候,孩子不见了,盟主......盟主让他们去寻孩子,他自己去对付的慕尘音。” 凤凌君眸光沉如古井:“所以,是战鹰奇杀了我娘亲。” 邱怀义声音颤颤巍巍:“是......是盟主......逼死了慕尘音......” “怎么逼死的?”凤凌君声音冷静的可怕。 邱怀义紧张的往后挪了挪:“盟主自己不舍得下手,他就让慕尘音做选择,是选择和自己走,还是选择......死......” 凤凌君:“所以,我娘亲被他逼得自尽了?” “是......因为当时刚好堵截住慕诩晨,所以盟主不得不暂先离开,但是后来慕尘音的尸首却不见了。盟主大为震怒,后又以此为借口处决了逢甲他们所有人。慕尘音宁死都......她当时若是为自己的孩子想想......” 邱怀义止住话,他倏然间感觉到了寒凉刺骨的杀意,心里和头皮都是一阵觳觫发麻,浑身像是僵硬麻木了一般,动弹不得。。 他还没来得及求饶,突然麻木的四肢和全身开始发热灼烧,从心里流往四肢百骸一股蚀骨的痒。 邱怀义颤声“啊”了几声,然后就开始抓挠起来,他也顾不上刚刚的害怕,连爬带滚的爬到牢门前,哀求道:“言阁主,求你,求你把药给我吧......求求你,求你了......” 二百二十九章 武林正派爱耍贱 邱怀义刚结痂的新疤又被他抓挠的血肉模糊起来,很多地方的皮肤已经外翻,挂在血肉上。 他一阵阵的打滚哀嚎,之后又开始啃咬自己,甚至撕扯下好多血肉来,场面无比血腥恶心。 刚起杀心的凤凌君,被这一副景象生生给压了下去。 言千机不理会邱怀义的哀嚎,直接拉着她快速迈着步子往外走。 一出牢房,言千机才得以喘气。他望向凤凌君,只见她垂眸敛目,微微锁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言千机以为凤凌君是被刚刚的场景吓到了,他安抚地拍了拍凤凌君的肩,有些愧疚的说道:“对不起,我明知道他的病症情况,却没有及时拉走你,吓到你了吧?” 凤凌君望着言千机,见他眼底满是担心,扬起嘴角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可怕的,他是咎由自取,倒省的杀他脏了我的手。” 言千机觉得凤凌君状态有些不对,虽然她看上去无比正常,表情也十分轻松,但是太冷静了,这不是凤凌君的一贯作风,他心里的直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凤凌君叹了口气,眼神飘向别处,神思不属的说道:“没想到妙音是因娘亲和我而死的,难怪牧青说,妙音是这世上所有最美好的词。我......我却杀了她唯一的骨血,我心里突然有些不好受。” “......”言千机沉默不语。 凤凌君见言千机紧紧的盯着自己,不解的问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在看你的心。”言千机说完顿了顿又笑道,“没什么,逗你呢。” 凤凌君才不相信言千机会在这时说废话,不过她也懒得追究。 她朝言千机摆了摆手说:“我累了,先去休息了,你回去吧,等空了我去找你玩。” 言千机倏地抓住了凤凌君的手腕,潋滟的桃花眸里带着温柔的春风。他意味深长的说道:“凌君,这是武林盟,做事不要按照往常的性子,太过鲁莽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凤凌君一抽手,大步流星的迈开了步子。 凤凌君眸若寒潭,面沉似水。她并未去休息,她也知道言千机早就看破了自己的心思,可能也会阻拦自己,所以她加快速度。 要在众人阻拦前,果断下手。 万炁宫内的寝殿内,李纤云正细心的给战鹰奇在喂药,凤凌君突然闯了进来。 不知为何,李纤云心漏跳了一拍,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凤凌君气场不对,总觉得......来者不善。 李纤云忙放下药碗,态度良好的笑了笑开口问道:“凤凌君,你,你怎么来了?” 凤凌君看了眼榻上半死不活的战鹰奇,勾唇问道:“战鹰奇如何了?” 凤凌君笑容纯净,表情无辜,李纤云有些恍惚,觉得许是自己想多了。 她暗暗松了口气,说道:“恢复是不可能了,但是安享晚年应该是没问题。不要多久,我就可以帮他轻松讲话,或者以后可以站起来可以走路也说不定......” 李纤云的话戛然而止,她一抬眼正对上凤凌君的眸子。她清楚的看见里面有某种情绪一闪而过,让她心里发毛,全身就像过了一阵电流,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纤云几乎是本能的挡在了战鹰奇的面前,问道:“凤、凤凌君,你是不是想做什么?” 凤凌君眼角眉梢依旧带着笑意,只是似乎蒙上了一层寒霜冷意。此刻,她眸光正定定的望着榻上的战鹰奇。 李纤云觉得,那眼神看的人觳觫惶恐。 战鹰奇虽然武功尽废,但高手敏锐的感知能力还是在的。他蓦的睁开眼睛,浑浊昏花的瞳孔慢慢的转向凤凌君。 凤凌君也没有废话和浪费时间,直接一挥衣袖震开了挡事的李纤云,然后手凌空微微一抓,一股内力已经扼住了战鹰奇的喉咙。 “啊,不要,凤凌君,不要......”李纤云尖叫着跌跌撞撞的起身,然后还没靠近便又被凤凌君一挥手给震开了。 “凤凌君,求你......”李纤云艰难的往凤凌君身边爬去,嘴上一直哀求着,“求你了,他已经和死了没有区别了,留他一命吧......” “别人求饶的时候,他可从来没心软过。”凤凌君的手加大了力度,笑容森冷残酷,“凭什么善良的人都死了,他却可以安享晚年。” 战鹰奇倒是满眼的坦然,甚至带着一丝期盼。 凤凌君挑了挑眉:“反正他也想死,我就当成全他好了。” 战鹰奇枯瘦的脖颈仿若随时会断裂,他朝凤凌君笑了笑,面容显得十分狰狞,恍惚间他望着凤凌君就好像看到了慕尘音,那个他倾尽一生爱而不得的女子。 战鹰奇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破碎的声音:“尘音......尘音啊,对、对不起......” 一行浑浊的泪顺着战鹰奇死气的眸子里慢慢淌了下来。 凤凌君僵了一下,眉目已然冷冽,她哼笑道:“你这种无恶不作,没有心肺之人,怎么可能有悔过之心,还是去地狱忏悔吧。” 凤凌君手一用力,战鹰奇翻着白眼眼见就要断气,战景轩却及时的赶了过来。 李纤云一下子看到了希望,连连喊道:“大公子,大公子快救盟主,快......” 战景轩冲过来一把抓住凤凌君的手腕,忙说道:“凌君姑娘,不要冲动。” “我没有冲动,他想死,你肯定无法成全,不如我帮你。”凤凌君的眸子猩红,说不出的冰冷狠戾。 战景轩见凤凌君准备下死手,战鹰奇又气若游丝,只能先一把挡开对方。 他张开手挡在凤凌君面前,恳求道:“凌君,你先冷静冷静,我们谈谈好吗?” 凤凌君冷冷的望着他:“没什么好谈的,战景轩你给我让开。” 战景轩即使是在如此紧张的情势之下,依旧眉眼温润,语气温柔:“凌君,我知道父亲这一生作恶无数,罪孽深重,但请念及他现在已得到了报应,就请放过他吧。而且,他如今活着也是一种痛苦......” 阿楚阿炎也快速赶了过来,飞絮听到动静,立马想到了凤凌君,也跟着跑了过来。 大家看到这幅情景,全都紧张起来。 凤凌君不为所动:“战景轩,我不想伤你,别说你功法还未恢复,就算是鼎盛时期,也拦不住我。你让开!” 战景轩摇着头,垂着眼说道:“对不起,凌君。若实在拦不住你,那凌君你就先杀了我吧。我为人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自己面前而无动于衷,你先杀了我,否则我是不会让开的。” 凤凌君知道战景轩笃定了她不会对他下手,她窝火的看着如山一般挡在自己面前的战景轩,接着注意到了人群中的言千机。 言千机只是朝她笑笑,虽说没加劝阻,但也通知了战景轩前来,算是尽到了自己的情分。 至于之后事态如何发展,他不管。 再说了,谁能管得住凤凌君。 战景轩见对方不说话,自责的喃喃重复着:“对不起,凌君,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过分,但我只能挡在你面前阻拦你。” “你们这些个武林正派可真会耍贱......”凤凌君无奈的笑了起来,笑出了满嘴的苦涩与讥讽。 众人神经依旧紧绷。 阿楚想出去调集人手,却被阿炎一把按住了。 二百三十章 心太软容易坏事 “我这个人心太软,容易坏事。”凤凌君无比惋惜的自嘲的反思道,“相比你们名门正派,我这样可真是个不合格的魔头。” 战景轩:“凌君......” “哼,我辛辛苦苦把你给救醒,不是为了杀你的。”凤凌君似是懒得再看战景轩一眼。 战景轩知道以己要挟凤凌君,太过厚颜无耻,可他又别无选择。 “你不让杀,好,我便不杀了。”凤凌君说完转身便要走。 “凌君,你去哪?”战景轩忙喊住了凤凌君。 凤凌君背对着战景轩说道:“你现在醒了,武林盟已经不需要我了,我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战景轩忙走到凤凌君身侧,满脸的沉重和愧疚。 凤凌君以后怕是不会再来找自己了。 他踌躇着,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凌君,那你还会再来吗?” 凤凌君轻慢的笑了声:“会啊,等你爹死的时候,我会开开心心的来恭贺的。” 战景轩知道凤凌君是在说气话,心里越发愧疚起来,他垂着眸子道:“凌君,你于我的恩情,景轩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景轩也无以为报,以后你有任何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凤凌君沉默一瞬,突然对着言千机说道,“千机,带银子了没?” 所有人没想到凤凌君话题跳转的如此之快,都还没反应过来。不过,这场危机似乎是过去了。 言千机桃花眼上扬,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从善如流道:“没带,不过夜影有。” 战景轩虽然不明白凤凌君为何在此时突然要银子,但立马吩咐阿炎去取。 凤凌君直接一抬手阻拦道:“不用了,就用夜影的吧。” 而夜影已不知在何时毫无预兆的突然出现了,他和往日的装束一样,遮的严严实实。 他双手托着一个钱袋,道:“凤掌门,属下身上只有这么多。” 凤凌君接过钱袋,在手中抛了抛,笑嘻嘻的说:“够了。你记得让千机双倍......呃,不,十倍奉还。” 隐藏在面具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夜影瞥了眼言千机。 凤凌君见状不满的说道:“你望他作甚,我说的算。千机,是不是啊?” 言千机知道此次自己插手,凤凌君定然不高兴,如今只是花些银子就可以让她消气,高兴还来不及。只是表面依旧不动声色的应道:“好。” 凤凌君颠着钱袋,依旧是往日的那般放荡不羁的轻慢神情,似乎刚刚暴虐冷戾让人胆寒的形象从未出现过。 飞絮见凤凌君要走,过去伸手拽了拽她的手,说道:“女魔头,你真的要走啊?” 凤凌君笑嘻嘻的揉了揉飞絮的头:“你这丫头以后准备去哪儿啊?” 飞絮低着头:“我不知道。” 凤凌君揽着她的肩膀调戏她道:“我知道你仰慕我许久,若是没有打算,或者没有想好,随时欢迎来找我,不必害羞。” 飞絮被凤凌君逗笑了,心情也轻松了不少,点头应道:“好,我要是没想好就去找你。” 凤凌君笑了笑,对她说:“你走的时候,记得问武林盟多要点银子,你照顾了那白眼狼这么久,怎么着也得拿一笔丰厚的报酬才行。他要是敢不给,你和我说,我帮你揍他。” “啊?”飞絮望了眼凤凌君口中的白眼狼。 战景轩被凤凌君这么挤兑,心情反而放松了几分,温文尔雅的笑了起来:“白眼狼知道了。” 凤凌君拍了拍飞絮的肩,身影转瞬消失在万炁宫。 凤凌君去了趟柳心斋,她从柳心斋的灶房里拿了好些糕点和美酒,之后放了锭银子,窝在了柳相思生前的房间里。 房间里的摆设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香炉里没有以前焚的那种清新淡雅的香料,只有一股淡淡的灰尘味。 她一人独坐,饮了好些酒,口中呐呐道:“相思,我今日又想杀人了,但是依旧没杀成,我真的是愧对于我自己的名声啊......” 只是可惜,可惜再也没人回应她。 “相思,没人给我温粥,也没人给我舞剑了......” 凤凌君郁结的喝了好几口酒,然后从屋内找出一块方布,把剩余的糕点尽数放在里面,打包成了一个包袱背在身上,又拿上一坛小酒,晃晃悠悠的从窗口一翻而下。 暮色苍茫,轻风阵阵。 夕阳的余晖把凤凌君的身影拉得很长,她一人独自行走在林间,身影显得十分寂寥落寞。 恍恍惚惚间,她走到了之前郊外那片休憩过的野地。 她蜷腿坐在光秃秃有些冰冷的石头上,晃悠着手中的红泥酒坛,眸光沉沉的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发呆。 晚间林间有些凉,冷风吹得凤凌君打了个激灵,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但她却一直眯着眸子,不一会像是睡着了,头轻轻的点着,眼看身体就要倾倒,却忽然被人稳稳地扶住了,接着她安稳的靠在一个温暖的胸膛。 凤凌君的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喃喃的说道:“离歌,我想你了。” 身边的人身形微微僵了下,随后低沉的回应道:“我也是。” 置身在熟悉气息和怀抱里的凤凌君无比心安,她又朝慕离歌的怀里钻了钻,还不忘空出一只手环上他的腰占占便宜。只听她问道:“为何现在才来见我?” 慕离歌似轻轻叹息了声:“我怕......我,我不想打扰你。” 凤凌君睁开眼,眸光还带着些许醉意,她嘟了嘟嘴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只要是你,就不会是打扰。” “......抱歉。” “你怎么又道上歉了。” 慕离歌只是垂着眸子,纤长的眼睫挡住了凤眸里的潋滟的清波,那神情似乎带着几分委屈,可是委屈什么,凤凌君完全看不明白。 只见他勾起唇瓣道:“没什么,你睡会吧。” 凤凌君听罢闭上眼睛,然后像是醉酒呢喃:“离歌,我今天知道了好多事,让我心里很不好过......” “嗯。”慕离歌善于聆听,对凤凌君更是十二分的耐心和完完全全的宠溺。 “我原本对战鹰奇都没有恨了,可是今日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我忍不住......” 凤凌君顿了顿,又道:“妙音......妙音是因为我和娘亲死的......我当时好生气,气愤的不行,我控制不住,我想杀了他,杀千遍万遍都不觉够!可是......我又放弃了......” “因为战景轩?”慕离歌声音轻柔悦耳,并未听到半分妒意与不快。 凤凌君应道:“嗯,战景轩拦着我,他让我杀了他......呵,我好不容易救活的,他倒好,让我杀了他,真是......真都是白眼狼、王八蛋!” 凤凌君骂了一会,慕离歌发现她紧闭的双眸中有晶莹的泪珠,心像是被攥住了,一阵抽痛。 慕离歌的眼底落上一层寒霜,他不允许有人欺负凤凌君,更见不得凤凌君落泪,他的杀戮之心在那一刻瞬间燃起。 只是下一刻他又被凤凌君的声音拉回了神。 凤凌君像是累了,声音低了下来,喊他道:“离歌,我想去看妙音。” 慕离歌收敛起汹涌翻腾的杀意,温柔的安慰道:“好,我到时候陪你去,我们多买些祭品去。” 末了,他又说道:“我去帮你杀了战鹰奇。” “......不用了,我一时杀心起,不管不顾想杀他,现在想想,不如让他受罪的活着......” 二百三十一章 招人心疼 凤凌君呼吸趋于平缓和沉重,似是睡着了。 慕离歌轻声喊了声,凤凌君却应了。 慕离歌趁着凤凌君醉酒,终于问了压抑在心里最深处的话:“凌君,你......你可是......喜欢战景轩?” 凤凌君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原本她就没喝醉,只是自己要强惯了,不习惯这般示弱,所以趁着酒劲装迷糊,顺便在慕离歌这里求安慰。 凤凌君以前一直以为慕离歌不存在什么嫉妒之心,一直以来她想做什么,他都是举双手赞成的,没想到这个小正经居然也以为她喜欢战景轩。 他全然把感情压抑在了心里,未露分毫,也真真是隐忍的让人敬佩。 凤凌君依旧装作迷糊的状态,笑着答道:“喜欢是喜欢,但是更喜欢离歌。离歌是不同于其他的喜欢,比战景轩重要多了。” 凤凌君闭着眼睛看不到慕离歌的表情,但她听到慕离歌似乎是缓了口气,应该是放下心了。 慕离歌还是和以前一样容易满足和好哄,凤凌君不禁觉得他好笑又可爱。 结果未过片刻,慕离歌又问道:“那你可心悦赤云?” 凤凌君眉头蹙了蹙,不是吧,这个小闷骚居然吃赤云的醋吗? 什么时候? 不会从以前赤云没出现的时候就开始吃醋了吧? 然后现在赤云出现了,他又有了危机感,所以才会趁自己醉,问出他一直担心的问题? 我天啊,这个小闷骚是有多不自信啊?! 慕离歌听凤凌君不答,低头望了眼怀中的人,喊了声:“凌君?” “嗯。”凤凌君应了声。 慕离歌锲而不舍的问道:“你可是心悦赤云?如若如此......” 对方的声音弱了下来:“如若如此,我,可以接受的。” 什么?接受什么?慕离歌你这么包容的吗? 这也太刺激了吧!额,不是...... 虽然凤凌君喜欢撩拨别人,也好美男,这样想想确实很刺激,但她本性还是不滥情的。 一想到慕离歌委屈巴巴的样子,哪里还忍心伤害这个小正经。她丢掉手中碍事的酒壶,两手环抱住慕离歌道:“你一个人就够了。” 你一个人就够了...... 没有过多的解释,仅此一句,却足以让震颤慕离歌的内心。 凤凌君以为慕离歌没有信服,睁开眼却赫然发现慕离歌的眼中,有着盈盈的泪光在闪动。 凤凌君愣住了,这未免......也太过了吧?! 看着他这一副美人落泪楚楚可怜的表情,凤凌君的心一阵酸疼。 她究竟是做了什么罪无可赦的事,居然让慕离歌如此委屈难过?她反复的想了想,好像没有啊...... 天啊! 她可真是飞絮口中的坏女人,居然把慕离歌给弄哭了! 可是......这样的慕离歌......想扑倒! 慕离歌一把抱紧了凤凌君,紧的凤凌君就快喘不上气了。 他胸口不停的起伏着,声音有些喑哑,在凤凌君耳边说道:“你说的,那这一生你只能与我在一起,这一生要永远陪在我身边......你永远都不要丢下我,好吗?” 凤凌君这才发现原来慕离歌这样自卑与害怕,竟一直以为自己会离开他,会抛下他...... 难为他每次装的这般若无其事不动声色了。 凤凌君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到慕离歌又说道:“容忍你身边有其他人,真的是......太痛苦了。” 凤凌君的心像是被箭一下子射中了,慕离歌深爱自己她知道,但她不知道的是慕离歌爱的如此深沉和卑微。 一件小事足以让他内心不安,但他只是默默的压在心底,缄口不言。 慕离歌忍的不辛苦吗?凤凌君实在是太心疼了。 凤凌君顺了顺慕离歌的背:“嗯,我之前不都说了要与你在一起了么,你居然这般误解我。我虽然行为放肆不端,看上去不靠谱,但心只有那么大,只能装下一个深爱的人。” 慕离歌的心情十分复杂,也太过澎湃,虽然他善于隐忍克制,但此刻的表情也是克制不住。 他侧头吻了吻凤凌君的发丝,想着不论是凤凌君的真话还是醉酒胡话,都足以慰藉他这颗动荡不安隐忍压抑的内心。 —— 凤凌君早上是被鱼肉的香味给馋醒的,她一睁开眼便看到慕离歌坐在火堆前,正翻烤着一条肥美的鱼。 凤凌君身上还披着慕离歌的外氅,她揉了揉眼睛,挪过去抱住了身前的慕离歌。 慕离歌侧头望了眼趴在自己背上的凤凌君,温声道:“醒了?” 凤凌君半眯着眸子,带着鼻音的“嗯”了声。 慕离歌捡起滑落在地的大氅,仔细的包好凤凌君,说道:“你再休息会,一会鱼烤好了我喊你。” 凤凌君笑嘻嘻的望着慕离歌:“不想吃鱼。” 慕离歌转头望向她,询问道:“要不我看看附近有没有山鸡?” 凤凌君摇了摇头:“都不想吃......” 慕离歌还以为凤凌君不舒服,转眼对上她挑眉狎昵的目光就知道她又在憋坏撩人了。 脸皮薄的慕离歌耳尖泛起薄红,说道:“别闹。” 凤凌君调戏得逞,嬉皮笑脸的仰头亲了口慕离歌的脸,见对方脸也开始红,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虽然刚占了便宜,心情很好,但凤凌君哪能老实的起来。 她把大氅披在两人身上,没等慕离歌拒绝,双手就攀上慕离歌劲瘦的腰肢,整个人都贴的紧紧的,还嘿嘿的说道:“山间湿冷,这样暖和。” 果然,慕离歌又再次“被迫”接受了。 “好了,可以吃了。”慕离歌把烤好的鱼递给凤凌君,之后似是漫不经心的问她,“你昨夜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来的?” 凤凌君这才放开一直占便宜的手,接过烤鱼道:“我喝多了,记得不清楚,只记得你来了。” “哦。”慕离歌垂下了眼睫。 凤凌君虽然神经大条,但想起了昨日慕离歌的那副神情,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起来。 生怕慕离歌误会自己说的话是酒后胡言,所以嬉皮笑脸的问道:“哦,对了,你什么时候来江南城的?” 慕离歌如实道:“你走后的第三日。”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多等些时日的,却没想到还没过三天他就忍不住来找凤凌君了。 凤凌君咬了一大口鱼肉,问道:“那你怎么不来见我?” 慕离歌低头:“我......我只是暗中看你几眼,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你这人......” 凤凌君不知道该说慕离歌什么好,他有时候懂事的让人心疼。 即使是受伤难过也都是默默自己消化,转眼面对自己,又是那副温柔谦和平静包容的模样,让人看不到他的情绪和感受。 凤凌君叹了口气,随后又笑盈盈的把鱼递到慕离歌的嘴边,见慕离歌要拒绝,直接用眼神封杀。 待慕离歌咬了口鱼肉,她又说道:“我见到飞絮了,这丫头我挺喜欢的,不过在御剑门和武林盟都待不下去了。你说她之前跟的是什么主子,也不知道为她以后想想,让她陷入现在这种尴尬境地。” 慕离歌道:“你若喜欢,便把她留在身边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她好像有自己的想法,所以随她吧。”凤凌君不咸不淡的说完,然后挑了下眉,“飞絮和我说了一件事,我笑了好久。” 慕离歌星亮的眸子一瞬不移的望着凤凌君,用眼神询问对方。 二百三十二章 冤枉啊 凤凌君笑道:“飞絮说江湖上都在传言,说我喜欢战景轩,你说可不可笑?” 可不可笑不知道,反正慕离歌是没笑出来。 凤凌君瞄了两眼慕离歌的神色,逮着机会忙解释道:“我确实表示过喜欢战景轩,但那只是欣赏而已,就和赤云一样,大家怎么会这样误会我呢。” 慕离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平时凤凌君看不出来,但现在绝对能看得出来的假笑。 凤凌君不安的问道:“离歌,你不会也这样想过吧?” “我......”慕离歌在凤凌君面前从来不会撒谎,所以一时语塞。 凤凌君立马顺杆爬,一脸委屈倒打一耙的说道:“没想到你也有这种想法,我这么喜欢你,你居然这样误会我。果然,我以前的风评很不好啊。” 慕离歌哪里看得了凤凌君委屈,也从不分辨她是装的还是真的,慌张的握着她的手道:“我不是质疑你,只是误会,我......因为是你,我太过紧张你,才会误会的。” 慕离歌神情紧张,低着头抿着唇,就像犯了错的孩子。心中所有的委屈和苦楚一字未言,只是垂着湿漉漉的眼睛把错误归结给自己。 他低声道:“是我心胸太过狭隘了。” 凤凌君是装不下去了,她要是再欺负这可怜巴巴的小奶狗,就太不是人了。 她难得态度认真的凝视着对方眼睛说道:“离歌,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你要是累了就说累,疼了就说疼,喜欢就说喜欢,讨厌就说讨厌,有什么不满就要表现出来。” “我这人粗枝大叶的,你又善于忍耐,难免会让你受委屈,你不能因为喜欢我就委屈了自己。” 凤凌君脸色要多认真有多认真,这番话说的要多感人就多感人,要是忽视她一直不停在对方腰间揩油的手的话。 “怎么会,能和你在一起已是难得,我怎会觉得委屈。”慕离歌几乎是立刻否定脱口而出,随后又无奈的轻轻握住对方不安分的手。 慕离歌表达感情的方式含蓄却又深刻,和凤凌君的直白热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也想热烈的告诉凤凌君,他爱她爱的噬心入骨,爱的毫无保留,爱的心里着了火,灼烧的撕心裂肺却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但慕离歌说不出来,只有那双深情的快掐的出水的眸子里,包含了千言万语的望进了对方的眼底。 凤凌君看着心急如焚却半天也说不出什么的慕离歌,心口一软,露出一口白牙:“你怎么嘴还是这么笨。没关系,你虽然不善言辞,我有时候反应又迟钝,但我愿意为你改变,我以后尽量心细一点,多注意你的感受不让你再受委屈。” 慕离歌玉色的五指微微颤抖起来,心被温暖填满,暖的发涩发酸。 他勾唇笑道:“不用,你已经很好了。我以后......我以后痛了累了难过了,一定都告诉你。” 凤凌君望着慕离歌又是一阵心痒痒,她从来是心动不如行动的实干派,她身体上倾,按下慕离歌的头就吻了上去。 —— 凤凌君与慕离歌在江南城只耽误了一天就启程回去了,两人去祭拜了妙音,又看望了清芷和清薇,随后回到了潜暨峰。 晚间墨玉值完班,又去守着那一方墓碑,却见那墓碑前放置了一块干净的方帕,里面堆放着各种糕点,散发着甜甜的香气。 墨玉平时冷厉如冰的双眸柔软了下来,面瘫脸上缓缓的露出一抹笑容。 凤凌君在潜暨峰呆了几天,顿觉无聊,偶尔去找白玉,听听白虎殿带来的江湖各类消息。 据说战景轩醒了之后,众派又有些坐不住,开始纷纷问责起来。说什么之前因为战景潇的消息错误,导致众人跟随他一起攻打混元殿,结果损失惨重。 又牵扯到前盟主战鹰奇练邪功,战家已经不能继续坐在这么重要的位置,开始问战景轩要赔偿并施压,希望战景轩能交出武林盟。 凤凌君不免一阵嗤笑,之前攻打混元殿的时候,一个个垂涎阴阳诀,居心叵测的跟着战景潇,想看着能不能捡漏捞到些好处。 现在战景潇死了,觉得战景轩是个好脾气的软柿子,又开始拿捏欺负战景轩了。 还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毫无道义可言。 虽说十二大帮派有些宗派多有隔岸观火模棱两可的态度,但言千机和祁修樾态度明确,是站在战景轩这边的,他们大多被言千机舌战群儒给语言羞辱了一番。 不用看,也能想象的到那场面得有多精彩。 于是,这帮不要脸的人说不过,便准备动手挑战,说好听的是挑战,说实在点就是光明正大的合伙来抢地盘的。 战景轩虽不喜武斗,但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便只能坦然应战,结果是作死挑衅的人都被揍得很惨。 江湖人这才知道,以前那个不问世事温润敦厚的大公子原来这般厉害,这哪里是什么软柿子,一点也不好对付,也都开始忌惮起来。 战景轩也真是修竹君子的好脾气,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他也没给众人难堪。 不过武林盟原本就是战家的产业,所以战景轩宣布武林盟从此隐退,以前他们宗派原为万炁宫,现在名头改为万善宫,希望以后行万善之事,以赎之前的罪孽。 这事闹了几天也就安静了下去,昔日辉煌鼎盛的武林盟不复存在,十二大门派也都沉寂下来。 凤凌君待的这几天,把混元殿的几个堂主搅和的不胜其烦。无奈自己家少主宠着,众人也只能跟着宠...... 不对,众人也只能忍着。 唯有在赤云面前,凤凌君才知道收敛些。 凤凌君虽然喜欢赤云,但生怕慕离歌又误会吃闷醋,便忍着没跟他太近。 而且近期赤云开始闭关,自己也见不着。于是,闲不住的凤凌君又开始往山下跑。 青玉见众位兄弟姐妹被折腾的太可怜,便让慕离歌带着凤凌君出去走走,自己主动揽下混元殿所有的事务,催着他赶紧领着魔头出门。 慕离歌实在是不明白,虽说凤凌君一刻不得闲,但她一直带给大家欢乐,怎么大家对她都避之不及呢? 凤凌君多可爱啊。 若是青玉听见慕离歌的腹诽,只怕要吐血。 青玉第一次觉得自己年龄大了,哪里跟得上少夫人这般折腾玩闹。 虽说她很有分寸,从不会耽误大家的正事,但他实在扛不住凤凌君这般的精力充沛,也不想花精力应付对方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即使很不情愿,但青玉还是顺便提醒了慕离歌一句:“日子差不多了,该把少夫人娶回家了。” 青玉心想,说不定娶回来之后,过段日子有了身孕,之后再做了娘,也许心性就定下来了。 后来事实证明,凤凌君不是一般人,青玉完全小看她了。 慕离歌听罢愣了下,垂着眸子沉默不言,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青玉语重心长的说:“你这闷葫芦,鬼丫头这人这般跳脱,赶紧娶回来攥手里,省的再出现变故。平时上阵杀敌你倒是一把好手,这事怎么就难住你了。” “嗯。”慕离歌低低地应了声。 操心老妈子青玉露出一脸奸笑:“实在不好开口就用行动征服鬼丫头......” 二百三十三章 该成亲了 还没待慕离歌弄清“行动征服”的含义,又听得青玉贱兮兮的说道:“我看好你呦。” 慕离歌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目光略带谴责的斜睨了眼笑嘻嘻转身离开的青玉。 —— 青山苍翠,春光正好。 慕离歌和凤凌君在江南一带游山玩水,小日子过得潇洒惬意。 两人没有目的地,走到哪儿是哪儿,晚间就随便找个地儿休息,有客栈的时候住客栈,没客栈的时候就在外面野地过一宿。 反正有慕离歌,凤凌君被照顾的很好,从不担心吃喝睡的问题。 两人在外游玩已有月余,慕离歌的那句话还是未能说出口。 他想顺其自然,不想强迫凤凌君接受或者换另一重身份生活,他生怕凤凌君会有所束缚,因为凤凌君太过自由。 两人这日落脚的客栈只余一间客房,凤凌君喜闻乐见,催着慕离歌交了银钱就让小二打水沐浴。 这个客栈虽说有些破旧,但还算整洁干净,不过连个挡浴桶的屏风都没有。 慕离歌见状,便准备先出去。 凤凌君倒是嬉皮笑脸的错凑过去说道:“你别出去了,就在里面坐会儿吧,反正你也不会偷看我。” 慕离歌耳根微红,呐呐的说道:“我还是出去等吧,刚好在外面擦洗下。” 凤凌君一把拉住慕离歌,坏笑着调戏他:“不如我们一起洗,省的麻烦。” “一起......”慕离歌不知想到了什么,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他忙挣开凤凌君的手,丢下一句,“你又胡闹。”说着落荒而逃。 一间客房自然只有一张床,凤凌君好歹把慕离歌拐到了床上,反正慕离歌对于她来说从来都是“逆来顺受”...... 等等,这个词好像用的不准确,应该是言听计从。 凤凌君手脚并用的缠着身体僵直的慕离歌,呼吸渐渐平稳,慕离歌却无半分睡意。 凤凌君迷迷糊糊间听得慕离歌一声轻轻的叹息声,她缓缓睁开眼,呢喃的问道:“离歌,怎么还没睡?” 昏黄的烛火微微跳动着,慕离歌纤长浓密的眼睫仿若镀了层金粉。他侧过半张俊美的脸,问道:“可是我吵醒你了?” 凤凌君答非所问的说道:“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心事?” 慕离歌掩饰性的帮凤凌君按严实被子:“没有。” 凤凌君把头枕在慕离歌的胸口,仔细听了听,闷声笑了笑:“我家离歌会说谎了。” 慕离歌跟着轻声笑了起来:“我哪里敢骗你,只是......我们下山前,青玉曾问过我,问我......问我们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们以后的打算?”凤凌君趴在慕离歌的胸口,仰起头望着他,“怎么,青玉是在催我们赶紧成亲吗?” “......这只是青玉的想法,你不用在意......” 凤凌君瞪大了眼:“不用在意?怎么,你不想娶我啊?” 慕离歌忙否认道:“不是,我怎么会......” 凤凌君笑了起来,那双澄澈的眸子在灯火下泛着温暖的光亮。她捏了捏慕离歌的脸道:“我就随便说说,你这么紧张干嘛。” 慕离歌握住凤凌君的手:“我自然想娶你,但我还是想遵从你的意愿。” 凤凌君突然严肃起来,她撑着胳膊,居高临下的望着慕离歌,眼底带着几分不满:“离歌,你这人就是太过含蓄了,一开始若不是我主动捅破我们的关系,只怕我们还不一定能在一起呢。你想要什么就得主动说啊,你不说我怎么能够知道。” 慕离歌见凤凌君没了往日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立马紧张起来。 他仓皇局促的说道:“我......是我的错,这件事原本就该由我来说的。可是......可是你太好了,我之前只敢仰望,根本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所以......” 所以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这像是一场梦,他沉迷在这场梦里,此生此世生生世世都不愿再醒过来了。 而凤凌君却不禁失笑,她这个人在世人眼中太过狂放不羁,可以说是个名声欠佳的女子,可在慕离歌眼中却如同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岭之花。 自己还总是没皮没脸的调戏慕离歌,在此之前对方还见过自己调戏他人,居然还一直把自己放在这么高的位置之上,这倒让一向厚脸皮的凤凌君心底生出几分惭愧。 凤凌君捏着慕离歌的下巴,笑道:“我的名声不怎么好,但你就不同了,有身份,有地位,有才华,关键还有如此美貌。你原本值得拥有世上更好的东西,如今却栽在了我手里,你说到底是谁赚了呀?” “世上......没有比你更美好的存在了。”慕离歌浅笑,眸光如春水般温柔潋滟。 凤凌君那颗没有节操的心一下子被慕离歌击中了,她觉得自己确实应该成亲了,好把这个如此精明、在自己面前却如此呆萌的俊美男子占为己有。 要不,先睡了吧! 凤凌君生生摁住自己的无耻的心思,问道:“你本准备何时和我求亲的?” 慕离歌如实回答:“我看了日子,下个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宜嫁娶,我想在那之前向你求亲。” 凤凌君掐了掐手指算了算,然后不满的说道:“今日都二十七了,你怎么还没行动呢。” “我怕太过仓促,青玉到时都没有时间准备。我看了,下个月二十八也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温度也适宜......” “慕离歌,你拖那么久啊!”凤凌君语气显得更加不满起来。 慕离歌连忙安抚道:“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安排布置这一切,毕竟,我娶的人是你,我想给你一个盛大的成亲典礼......” 凤凌君蹙了下眉:“要那么麻烦干什么,一切从简好了。” “这日子只是我选的,最终我们还要合八字,测一个吉利的日子才好。”慕离歌对于这件事有着自己的坚持,因为他不想委屈了凤凌君。 慕离歌一向纵容自己,既然这件事上他的态度这般坚定,那就顺着他好了。 凤凌君翻身躺了下来,然后缓缓地叹了口气。 慕离歌侧过身,撑着头望着她问道:“你可是不高兴了?” “嗯,你推三阻四的不想娶我,所以我生气了。”凤凌君挑了挑眉,故意捉弄他。 慕离歌见凤凌君的神情,知道她在逗自己,但他还是耐心的解释道:“我只是想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不想你受任何委屈。” 凤凌君噘起嘴:“哼,还是生气,你想想怎么讨好我吧。” 慕离歌笑了笑,接着略带羞涩的低下头亲了亲凤凌君光洁的额头。 凤凌君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强撑着道:“不满意。” 慕离歌的吻又落了下来,落在她的脸颊,这次没等凤凌君继续开口,继而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然后吻住了她的唇。 凤凌君的热情回应让慕离歌险些把持不住,他极力的控制住自己,并按住了不安分的凤凌君,随后轻轻碰了碰她的唇,声音低沉喑哑的说道:“凌君,你该睡了。” 还好凤凌君也是累了,没再继续为难慕离歌,而是听话的抱着他闭上了眼睛。 长夜漫漫,几缕月光从窗棂倾泻而入,柔柔的撒在地上。 在这个条件较差,略显破旧的客栈里,慕离歌拥着身边的人,内心平静又满足。 二百三十四章 看表妹笑话去 “哎,听说了吗,混元殿的两个魔头要成亲了。” “哪个魔头啊?” “还能是哪个,就是之前名声一直大噪的魔教教主慕离歌和那个飞仙门的凤凌君啊。” “凤凌君?据说那小娘子长得白白嫩嫩水灵灵的,可漂亮了,就是性格太泼辣了些,行事乖张狠戾,一般人只怕承受不住啊。” “可不是,女魔头也只有大魔头可以受得住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哈哈哈......” 今日的酒馆异常热闹,大家都在热火朝天的聊着混元殿的事,毕竟,江湖最近除了万善宫的战景轩,已经没有什么有趣的谈资了。 靠窗的桌旁一人手执玉扇,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周围人的谈论。 那人锦衣华服,一身贵气,却眉头紧蹙,连连叹气。只听那人问身后的人道:“赵堤,你听见了吗?” 赵堤应道:“听见了。” “他们说的是不是狠人姑娘?” 赵堤答道:“应该是。” “什么?!”此人正是江浙首富赵霖涵,他猛然站起身,然后迈开腿就走。 赵堤扔了锭碎银子在桌上,跟上了赵霖涵。 只听对方絮絮叨叨的说道:“哎呀,我家表妹可得伤心了,我得赶紧去看看。” 赵堤抱着臂,用看穿一切的眼神劝了句:“主子,我觉得你此刻不适合去看热闹。” “什么看热闹!我看什么热闹我!”赵霖涵不满的转身反驳道,“我那是关心我表妹。” 赵堤冷冷的假笑着说道:“言阁主会不高兴的,你可能会......” 死的很惨! 赵霖涵眯着眸子,望着吞下后半句话的赵堤,冷哼道:“你绝对是我表妹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 “......”赵堤拉着脸,懒得再配合他作解释。 赵霖涵兴致高昂的来到千机阁,一路上让人免通报,然后偷偷摸摸的来到了言千机的书房外。他猫着身子,贴着耳朵,正听见言千机在和谁说着话,似乎是在安排送贺礼的事。 还没待他多听几句,忽然肩膀被身后的赵堤一扒拉,整个人翻了个身就往后仰去,差点表演了个旋转跳跃打个滚。 他刚要开口要骂,却见赵堤一挥手上的刀,那刀鞘“锵锵”响了两声,挡下了两根泛着寒光的银针,那两根银针刷的没入了身后不远处的树干上。 “我这表妹是要置我于死地啊!”赵霖涵缓了口气,背着手气呼呼的往书房里走。 赵堤默默地摇了摇头,小声嘟囔了句:“虚张声势。” 果然,赵霖涵一见到言千机立马换了张脸。 刚刚气吞山河来势汹汹的态度瞬间转化成讨好无害的模样,笑嘻嘻的说道:“你看看你,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你不怕伤了表哥我啊。” 言千机转身坐在书案前,抬了抬眼皮,不冷不热的问了句:“何事?” “我就是听说了点消息,所以就来看看表妹......”赵霖涵见言千机微微挑眉,忙改口道,“来看看言阁主你的。” 言千机:“看过了,回去吧。” 赵霖涵虽看不出言千机的情绪,但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高兴。此刻回去赵霖涵有些不甘心,反正已经得罪了,也不在乎多耽误这一时半刻。 于是他十分欠揍的走过去问道:“这狠人姑娘要成亲了,你是知道的吧?” “......”言千机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赵霖涵继续欠揍的说道:“唉,虽说这慕离歌条件不错,但我们家千机那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啊,这长相,这智谋完全碾压慕离歌啊!而且我们财大势大,家大业大,千机,只要你一句话,我帮你把狠人姑娘抢回来,怎么样?” 言千机眸光沉沉的望向赵霖涵,那双潋滟的桃花眸看的他心里一阵乱麻,浑身冷飕飕的。 就在他要绷不住的时候,言千机突然勾起红唇,应道:“好啊。” “啊?”赵霖涵蒙圈了。 “那就多谢表哥了。”言千机笑如春风的望着赵霖涵,“只是不知表哥是准备用武力还是用财力呢?” 赵霖涵尴尬的笑了笑,也吃不准言千机说的是真是假,含糊其辞的说道:“我就是这么个意思,具体的你来,我对你提供一切的支持。” 言千机听罢,笑道:“好,那表哥先拿出点诚意吧。” “诚意?”别看赵霖涵平时面对言千机的时候怂包,但智商是有的,他听出了言千机的意思,狠了狠心道,“你说,是要钱还是要势。” 赵霖涵这幅模样倒不像是开玩笑。 言千机眉毛微微一抬:“好,先借我些钱财。” 赵霖涵问:“要多少?” 言千机道:“二十万两黄金。” “多少?!二十万两?还黄金?你要这么多做什么?”赵霖涵显然心疼了,“你......你会还吗?” “不一定。”言千机笑意更甚。 “你是不是认真的?”赵霖涵咬了咬牙,一脸大义凛然、慷慨激昂的说道,“如果是,我给!” 言千机倒是很意外,虽说赵霖涵有钱,做生意拿钱也从不眨眼,但像这种有去无回的生意他绝不会做的。 难不成他还真的小看了赵霖涵,看不出对方对自己竟这般有情有义。 赵霖涵皱着眉,看上去很是肉疼,连眼眸也未抬:“你两要真能成,就当我提前随的礼了。不过,那慕离歌不好对付,狠人丫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狼人,只怕你不好成功,我这钱多半得打水漂......但你这脑子好使啊,给他们设个局给他们搞反目成仇什么的应该行......” 言千机那双桃花眼变得柔和下来,笑他道:“好了,我逗你呢。看不出来,你居然这般够意思。” “啥?你开玩笑的?”赵霖涵像是松了口气,有些庆幸不用拿钱了,但又有些遗憾,因为言千机这意思肯定是放弃凤凌君了。 赵霖涵这人在言千机面前生来欠揍,见言千机态度好转,又贴上去拱起了火:“千机,你难得动一次凡心,难不成就这样放弃了?你是不是怕自己不是慕离歌的对手啊?你只管上,用上你的智谋,加上我的钱财,咱们什么事做不成。” 言千机笑靥如花,眉目如画,看的赵霖涵一阵失神。 赵霖涵纵横欢场多年,虽阅人无数,但他这“表妹”长得实在是太美,是那种雌雄莫辨的美,不论是在男子中还是在女子中都是出尘绝世的美人。 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赵霖涵看到言千机的这张脸还是没有半分审美疲劳,依旧觉得惊为天人。 “赵霖涵,”言千机轻启红唇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脾气太好了?还是你最近着实皮太痒,需要我帮你紧紧?” 美人虽美,但却透露着危险和不符合他阴柔面庞的强大气场。 赵霖涵咕嘟的咽了口口水,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嘿嘿的笑道:“你看你,我就是关心你,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哼,别糟践了驴肝肺。”言千机一如往日的毒舌,随后说道,“你多操心操心自己吧,别没事往我这里跑,我这里本来无事,你来,尽给我添事。” “表妹,我真的是为你好,我承认我一开始确实是想看你笑......”赵霖涵改口贼快,“看你反应的,毕竟没看过......结果,你啥事没有。” 二百三十五章 主子疯了 赵霖涵浅叹了口气:“我看热闹事小,还不是怕你第一次经历情爱,难过失意没经验,这才赶紧过来的嘛。你倒好,一点好脸色没有,还威胁我......我当真......委屈!” 赵霖涵这般情真意切,可怜巴巴的样子也没能感动铁石心肠的言千机。 言千机不仅眼神冷的人心底发寒,口气也十分森冷的威胁道:“你若再敢叫我表妹,别怪我不顾及血肉亲情,直接送你先下去与祖宗会面。” “你......你......”赵霖涵没想到言千机重点居然还在表妹上。 言千机一脸漠然:“赵堤,在你主子变成尸.体前,送他回去。” “是。”赵堤应了声,拉着赵霖涵就往外走。 “哎哎哎,赵堤,你他妈的到底听谁的......”赵霖涵只是微微不满的挣扎了下,最终也准备顺势出去,毕竟他表妹是个狠角色。 言千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没多大事,别瞎操.你的驴肝肺。” 赵霖涵听了倨傲不逊的言千机的话,火气早就降了下去,他挣脱赵堤,装腔作势的“哼”了声,然后整了整长衫,从容不迫的走了出去。 赵霖涵刚出千机阁,就转身劈头盖脸的骂赵堤:“赵堤,你什么意思,我表妹的话比我都好使是不?!你是不是忘了你到底是谁的人!” 赵堤面色无澜的颔首答道:“我是主子的人,所以就应当保护好主子。言阁主已经不耐烦了,我担心主子安危,这才听从言阁主的话,拉主子出来的。” “你你你......你少装了,”赵霖涵指着赵堤,“你肯定是表妹安插在我身边的!你不拉我走,他还能真杀了我还是咋地。” 赵堤一本正经,眉目不惊的答道:“不至于死,但可能会很惨。” “......”赵霖涵无语的望着对方。 赵堤也望了眼赵霖涵,又提醒道:“主子,现在还在千机阁附近,你还是不要叫言阁主表妹比较好。” 赵霖涵忍无可忍的咬着后槽牙,攥紧了拳头,朝着赵堤的胸口就是一拳。 赵堤动也未动,赵霖涵龇牙咧嘴的甩了甩手,复而又紧张的环顾了下四周,生怕被暗处的夜影或者谁看见,面子有失。 他不耐烦的挥着手说道:“走走走,回家,回家我再收拾你!” 赵堤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模样,只是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 假山石林下的金库内,灯火葳蕤,四周闪耀着明明灭灭的光点。 言千机置身于金光闪亮的万千珠宝之中,有种遗世独立之感。 他露出半张绝美剔透的侧脸,问道:“夜影,你说我在此处求亲,是否任何人都会接受?” 黑暗中一人身形慢慢显现,夜影站在言千机的身后,颔首未有言语。 言千机慢慢转过身,眉眼带笑,问道:“我若在此处向你求亲,你可会答应?” 夜影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他整个人僵硬站在原地,怔忡的望着言千机,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抱着拳的手停在半空也不是,放下来也不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觉得,自家主子一定是被刺激到,疯球了。 不过还好,言千机并未继续追问,只是低头笑了笑,神情落寞的说道:“凤凌君说,我若在此处向人求亲,哪怕是男子都会忍不住答应。果然,她说的话都不能信。” 言千机的手中握着一块血色的玉石,看上去貌不惊人,也并没有多加雕琢,像是一块普通的挂饰。 他摩挲着那块血玉,那里面像是有液体涌动,似有暖红色的光华因为他指尖的温度而忽明忽暗的在流转。 他打开一旁架上的七星宝盒,取出里面的夜明珠,把这貌不惊人的挂坠放在了七星宝盒内。 “凌君所修习的功法,会导致身体经常冷热不均,这块血玉刚好可以根据她身体的寒热程度供她调养身体。”言千机笑了笑,“她之前就一直觊觎我这七星宝盒,你把这个包好,待她......” 言千机顿了顿,从善如流的继续说道:“待她大婚之日送去当贺礼。” 血玉和七星宝盒任何一件都属世上罕见,也不是金钱可以衡量之物。言千机连着送出两样珍宝,连眼都不带眨的。 夜影接过宝盒,问道:“阁主,您当真要前去?” 言千机负手望着夜影,笑道:“自然要前去,我备了这么一份厚礼,不去岂不是更亏了。” “我真不明白......”面具里的夜影眉头紧蹙。 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家主子这么好,凤凌君又是个爱财爱貌之人,居然没有选择自家主子,即使对手是还算优秀的慕离歌,也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更何况之前言千机为了救凤凌君,可谓是不畏生死不惧武林盟,直接亲自把人送到了潜暨峰,后又与战景潇为敌,只为救出凤凌君。 就如凤凌君所说,就算是个男子,只怕都会爱上言千机。 不过就因为是凤凌君,才万事不可预料,毕竟凤凌君不是一般人,思维和一般人多有不同,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葩女子。 言千机似乎看穿了夜影所想,他拍了拍夜影的肩膀,温声道:“我不去,她会不高兴的。毕竟,她把我当成这么好的朋友呢。” 好朋友,多么戳心的字眼啊! 夜影心里都要哭了,自家主子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可是下一瞬,他就不这么想了,因为言千机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挑着眉眼神凌厉的望着他。 夜影心里抖了抖,忙颔首退下了,速度快的肉眼难以捕捉。 —— 混元殿大喜之日,武林正道鲜少有来,但作为正道中的正道——道心观,却来了,不仅如此,还和赤云一起位于高堂之座。 据说,是慕离歌亲自前去无妙山送的喜帖,且恳请他作为凤凌君唯一的长辈前来参加喜宴的。 江湖皆以为混元殿此番操作,是为了摘除魔教之名而做的噱头,却不知慕离歌从未把这些虚名放在心上。 来的除了千机阁的言千机,万善宫的战景轩,还有未收到喜帖的赵霖涵。 话说赵霖涵真的十分不爽,好歹帮过狠人姑娘的忙,结果狠人姑娘居然连喜帖都没给自己送,于是,他就厚着脸皮软磨硬泡跟着言千机上了山。 美其名曰,看着点表妹,生怕他受刺激想不开。 战景轩没想到自己会收到喜帖,其实这些事情凤凌君根本没管,都是青玉和慕离歌在打理。 慕离歌知道凤凌君只是嘴巴硬,还是十分喜欢热闹的,于是还是请来了战景轩。毕竟,他们之前身为魔教,也没有什么江湖好友可以邀请了。 慕离歌心细,又把凤凌君放在心尖,还着人前一天就下山请来了山脚下的老夫妇,可谓是面面俱到,堪称二十四孝好夫君。 凤凌君好动闲不住,成亲前还活蹦乱跳,上天入地的,如今却生生被赤玉给看住了。 赤玉跟她同吃同睡,这几日看的极紧。因为山脚下的老婆婆来了,她这才安静下来。 老婆婆看着换上婚服,正端坐在梳妆镜前的凤凌君,一时鼻酸,竟忍不住落下泪来,仿若是自己嫁女儿。 凤凌君嬉皮笑脸,完全没有为人妻的觉悟,开心的说道:“婆婆你来啦,离歌也真是的,也不是多大的事,还劳烦你上山,身体吃得消嘛。” 二百三十六章 看看我的美娇郎 老婆婆听了凤凌君的话,抹了把眼泪,哭笑不得的说:“你这孩子,这是小事嘛。再说了,人家离歌是让人把我们抬上来的,这一路上那几个抬坐轿的小伙子累的汗流浃背直喘气,我和老头子都过意不去。这孩子是真好,凤丫头,你可真有福气。” 凤凌君满脸自豪的点头道:“那是,可是我看上的人呢,能不好嘛。” 老婆婆目光慈祥,絮絮叨叨的嘱咐了些话,之后恋恋不舍的多望了两眼凤凌君,才被请了出去。 赤玉望着盘发的凤凌君,嘴角微微扬起:“看不出来,你打扮打扮还算是个美人。” “那当然,小爷我是天生丽质,绝代风华啊。”凤凌君朝着赤玉抛了个媚眼。 赤玉无语的抱着臂:“只要不出声就还凑合。” 凤凌君满不在意的笑了笑,问道:“赤玉,千机他们来了吗?” 赤玉:“应该都快到了,毕竟时辰尚早,待到吉时,你与少主拜堂之时,应该都会在场的。” 凤凌君叹了口气:“我好想离歌啊,好些天没见着他了。” 赤玉:“成亲之前,男女双方不能见面。” 凤凌君腻歪的说:“我知道,可是就是想他呢。” 赤玉翻了翻白眼:“一会就见着了,先暂收色心吧。” 凤凌君也不辩解,她从铜镜内意味深长的望了眼身后的赤玉,问道:“赤玉,你对离歌......” “你乱想什么呢,我和少主就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哦,还有兄妹关系。”赤玉看上去像是完全放下了,语气也十分轻松。 “哦......”凤凌君又坏笑道,“那对白玉呢?” “怎么扯上白玉了,你这人......果真让人讨厌。”赤玉干脆背过身去,懒得再看凤凌君一眼,耳根却微微发红。 凤凌君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赤玉,我这一天都不能吃东西呢,你去给我拿点吃的呗。” 赤玉柳眉微蹙:“你今天暂时忍一忍不行嘛。” “不行,我一饿就容易暴躁,一暴躁就控制不住性子,一控制不住......”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赤玉给了一旁的人一个眼神,那人颔首点头下去寻吃的去了。 混元殿的婚典十分盛大,不逊于当年鼎盛时期的武林盟战景潇和御晴柔的婚典。婚典开始之前,混元殿各门徒已经在潜暨峰山脚发派喜糕糖果,且施粥三日。 潜暨峰山脚多是些普通民众,不混迹江湖,对于混元殿和慕离歌多为拥护爱戴,所以潜暨峰下这几日也十分热闹,颇有种普天同乐之感。 凤凌君的喜袍看上去工艺繁复,但质地轻薄,并不显得厚重。只是这凤冠虽做工精美,样式好看,但确实有些重了,压的凤凌君纤细的脖子酸疼的很。 凤凌君盖着金线绣制的鸳鸯红盖头,被赤玉拉着,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赤玉让做什么做什么。 喜婆聒噪的说这一串长词,之后凤凌君的手终于交到了慕离歌的手中。 凤凌君握着慕离歌的手,透过轻薄的盖头,模模糊糊看清了他那张满是笑意的清俊脸庞。凤凌君勾起嘴角,还没来及打量周围来客,又被慕离歌拉着走。 赤玉一直陪在一旁,轻声告诉她下一个步骤和要注意的事项。 一整套繁复的流程下来,凤凌君只觉得身心俱疲。她以后绝对不要再成亲了,太麻烦了。 凤凌君看到元空的时候,心里有些诧异,不过更多的是感慨。她透过头纱望向慕离歌,只见他也正望着自己,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多言,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凤凌君晕晕乎乎的拜完堂,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赤玉给按住了,然后强制性的扭送回了新房。 凤凌君气得心里直飙脏话,他大爷的,什么意思?今天她不是主角吗?主角都下场了,婚宴还有什么可进行的。 她还没喝酒呢,她还没招待宾客呢,她还没......开始浪呢! 而且,她还没看清自己的美娇郎呢! 她很不爽,非常不爽,而且这床坐着很不舒服,底下不知又放了些什么玩意儿。 凤凌君伸手摸了摸,摸到两枣,她嘿嘿笑了笑,放到嘴里就吃了起来。 旁边的喜婆忙阻拦道:“姑娘姑娘,万万不可,新娘子不可以吃......” 喜婆话还没说完,凤凌君已经三两口吃完了,她吐出枣核,略带挑衅的问道:“我就吃了,怎么着?” 喜婆知晓凤凌君的厉害,只得求助的望向一旁的赤玉。 赤玉摆了摆手,干脆就放任凤凌君胡闹,只要她没闹出大的动静,就随她去。毕竟赤玉也看出了她此刻的心情不甚美丽。 喜婆见凤凌君要掀盖头,还是硬着头皮一把按住凤凌君的手,带着几分讨好的说:“新娘子稍稍忍耐着些吧,这盖头是要等新郎官来挑的,不然不吉利的。” 凤凌君弓着一条腿踩在床沿旁,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十足的烦闷。 喜婆本想让她注意仪态,但见赤玉摇头,便退在了一旁。 凤凌君唉声叹气的望向守着自己的赤玉,说道:“你也无需这般守着我,我还能跑了不成。” “这可说不定。”赤玉揶揄了句,又道,“你就不能为了少主忍耐忍耐嘛。” “哼,要不是因为离歌,你觉得我会老实的坐到现在吗?”凤凌君不满的反驳。 喜婆瞄了眼凤凌君,这还叫老实呢?她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这么行为如此放诞、如此肆意妄为、如此不听话、还不好讨好的新娘。 凤凌君头越来越重,她问道:“我盖头不掀,但头上这些个叮咚作响的玩意能摘了吗?” “呃......”喜婆一脸为难,双眼紧紧的盯着凤凌君,生怕她下一刻就动手。 凤凌君叹气:“算了,看样子是不行的。” 喜婆听罢,默默的吞下了口中要说的话。 凤凌君又指使喜婆身后的两个婢女道:“劳烦倒点水来,我渴了。” 喜婆望了眼赤玉,挥了挥手让她们倒水去了。 赤玉无奈的说道:“你消停会,少主不会耽误太久就会来的。” “那我闭目养神一会。”凤凌君咕嘟两口喝完水,说完盘起腿,两手放在腿膝,姿势端正的打起坐来。 喜婆和身后两个婢女都惊呆了,这还真是喜婆职业生涯中碰到过的最奇葩的新娘了,以后只怕也不会再碰见了,也真是让她长见识了。 凤凌君已经入定,虽说画面怪异,但她不说话作妖反而让喜婆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慕离歌被人缠着一时走不开,虽说担心凤凌君着急,但也不能弃所有宾客于不顾。 而且言千机带过来的赵霖涵着实讨厌,缠着慕离歌喝了好些酒,最后言千机实在是看不下去,一个冷眼让对方老实了不少。 青玉最后帮忙拦下所有人,慕离歌才得以脱身,走之前还用干净的喜帕包走了几块枣泥膏。 这一系列动作,青玉和言千机全都看在眼里。且见那人脉脉温情幸福满面的模样,只觉得酸倒了牙。 两人默契一致的翻了个白眼,随后互视一眼,又默契一致的互相嫌弃别过了头。 慕离歌推开新房,望着在床榻上打坐的凤凌君,一点也没震惊反而嘴角上扬。 “少主,恭贺新婚。”赤玉见慕离歌来了,笑着道了句恭喜。 二百三十七章 草丛静悄悄 慕离歌道:“辛苦了,赤玉。” “这少夫人着实难对付,我终于可以出去喝杯喜酒了。”赤玉笑着埋怨了句,说着退出了房间。 喜婆见慕离歌进来了,赶紧让身后的婢女送上托盘,托盘里放着挑盖头的秤杆。 喜婆刚要叫凤凌君,却被慕离歌一抬手阻止了。 “你们都下去吧。”慕离歌轻声说了句。 喜婆愣了下,不过因为凤凌君,倒也习惯了。她笑提醒道:“那新郎官记得成合卺之礼,要共端合欢酒,还有......” 慕离歌应道:“知道了,下去喝杯喜酒领喜钱吧。” “哎,那我就下去了。”喜婆满脸堆笑,欢喜的领着两个婢女退出了屋子,又帮忙关好了房门。 慕离歌把手中的糕点放在桌旁,拿起一旁扎着喜庆红绣球的秤杆,挑开了凤凌君的盖头。他动作轻柔,近乎虔诚,手指微不可查的颤抖着。 凤凌君闭着眸子,粉雕玉琢的小脸显得十分娇俏动人。凤凌君这幅妆容和模样让慕离歌心里猛烈的颤动着,他那原本遥不可及的梦,成真了。 凤凌君成了他的新娘,成为了他的妻...... 他心中一遍遍感叹着,凤凌君是他的新娘啊,他和凤凌君将携手共度余生...... 他有些恍惚,望着眼前的人儿,情不自禁的附身轻轻的吻了吻对方的额头。 凤凌君眼睫轻颤,慢慢睁开了眼,她勾唇扬起笑脸道:“离歌,你来啦。” 慕离歌眼神温柔如水,说道:“对不起,委屈你等这么久。” 凤凌君眯起眼:“这倒没什么,主要是我没参与喜宴,很不尽兴。” 慕离歌笑了起来,坐在她身旁,又道:“放心,我与青玉说了,让他留下众宾客,待明日你可以与他们欢聚共饮,保证让你尽兴。” “嘿嘿......你倒是考虑的周全,我很满意。”凤凌君心情又美丽起来。 慕离歌垂着眉眼:“今日......今日是我自私了,我不想让他们看见你着喜服戴凤冠的模样,所以就按照了传统的方式成亲了,让你多有委屈......” 慕离歌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凤凌君勾了勾他的下巴,满眼狎昵的望着他道:“你倒是很坦诚,我很喜欢。既然你觉得委屈了我,那今夜可得好好补偿我。” 凤凌君说着撸起袖子,一副虎狼之态,猛地把慕离歌按倒在鲜红的床榻之上,慕离歌倒也没有反抗,任由她按着自己。 凤凌君还没来得及低头,就皱着眉扶着头上的凤冠金钗道:“哎呀,这玩意太碍事了,我现在可以取下来了吗?” 慕离歌笑着坐起身:“我们先喝合欢酒,之后我帮你取下来。” 凤凌君乖乖的下榻,两人共饮合欢酒,之后慕离歌打开桌上的喜帕,拿出两块枣泥膏递给了凤凌君。 凤凌君满心欢喜的坐在梳妆台前吃着枣泥膏,慕离歌则细心的给凤凌君取下凤冠和金钗,又拿起梳子帮她梳理如瀑般的青丝。 凤凌君这一天太累了,抱怨道:“离歌,那床上放了好些东西,膈的我屁股都疼,喜婆说有早生贵子的吉祥寓意,也不知能不能抖落。你看能不能在上面垫一床厚被子,不然这一夜睡下来不是得腰酸背疼。” 慕离歌温声应道:“好。” 慕离歌整理好凤凌君的长发,这便从外室的衣柜里拿出一床厚被子,铺在了大红喜床上。转眼去望凤凌君,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慕离歌心底有些失落,毕竟他对今夜还是抱有很大的期待的。 但凤凌君怕确实是累了,他也不忍心弄醒对方,便把她抱上床榻,细心的盖好被子,抱着她和衣而睡。 —— 月悬高空,星辉熠熠。潜暨峰上星火点点,混元殿灯火通明。 酒酣人散,众人全都尽兴而归。 青玉忙的不可开交,即使筵席已经结束,但他还要帮忙送客,留下的人,还得安排好休息的客房。 忙完的时候,青玉身心俱疲,回去经过朱雀殿,正巧瞥见不远处的花坛里,似乎有两抹交缠的身影。 借着朦胧的月光,青玉定睛一瞧,我擦,刺激! 刚刚的疲乏一扫而空,青玉猫着身子躲在一颗阴翳的大树之下,之后挑了挑眉,索然无味的离开了。 话说,赤玉出来参与喜宴的时候,喜宴已经快结束了,害的自己一点也没尽兴。 赤玉转头想去找赤云,可赤云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喜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撤离,如今也不知去哪儿。 墨玉又是那般清冷,早就退出酒席,现在正尽忠职守的负责整个潜暨峰的安全。 唯有白玉,可白玉那家伙和赵霖涵勾肩搭背,两人称兄道弟,喝的七荤八素。 赤玉干脆拎着一壶酒,端着一盘糕点,直接坐在朱雀殿旁边的花坛处,抬头望明月,享受清风,自斟自酌。 赤玉以前不觉得,现在看了慕离歌和凤凌君的婚典之后,突然开始羡慕和憧憬起来。 和一个人许下诺言,长相厮守,似乎是一件很美的事情。 “哎呀,原来你在这儿。”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赤玉的遐思,不远处走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赤玉抬头,睨了眼对方说道:“你喝的走路都走不直了。” “我怎么不直了,我走的不是......不是挺直的嘛。”白玉扭着步子,在赤玉旁边坐了下来。 赤玉蹙眉:“看你这幅鬼样子,赶紧洗洗睡去吧。” 白玉:“那怎么行,我得......得安慰安慰你啊。” “安慰我?”赤玉问,“安慰我什么?” 白玉一身酒气,眼睛却是星亮:“我怕你难过。” 赤玉愣了下,随后一巴掌呼白玉脸上:“我难过个屁的难过!我之前不就和你说了,这事翻篇了么!” 白玉眨了眨眼:“你......你真的没难过啊?” 赤玉冷脸:“没有,再问揍你!” “那就好。”白玉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赤玉说道,“给你的。” 赤玉接过,打开油纸一看,是一串糖葫芦。 可能放在怀里的时间太久,裹在鲜红山楂上的糖晶都已经开始化了。 赤玉心里一阵感动:“今天这么忙,你什么时候下山买的?” “我差人去买的,我怕你......怕你哭鼻子张牙舞爪的破坏婚典,又怕你被少主夫人暴揍......”白玉见赤玉变了脸,讪讪地哈哈笑笑。 赤玉咬着牙,硬生生的收回要揍人的那只手。 白玉一挥手:“别生气,别~生气,哥哥我给你找好的,找最好的人,绝对......给你嫁出去。” 赤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被对方给点燃了,她终于忍不住出拳揍了白玉。 白玉抱着头直接滚进了草丛里,口中不停的念叨着:“喂喂喂,你别太过分......我,我可只是让着你,不是打不过你......” 白玉的舌头都被揍的利索了不少。 “你能,你能啊,你现在都敢跟我顶嘴了你。”赤玉一把按住白玉,“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你生......生什么气啊......”白玉被揍得没脾气,却又因为喝酒,所以恶向胆边生,一把钳制住了对方的手,稍稍委屈的反驳了句,“我可是为你好,你看......哪个哥哥这么疼你......” 赤玉怒火中烧:“谁要你当我哥了,我才不稀罕。” 二百三十八章 退敌三千 白玉一听火了:“怎么着,你、你被宠坏了是不是......我本来就是你、你哥。” 赤玉:“你不是!” 白玉:“我是!” 赤玉咬牙:“你不是!” 白玉:“我说是,就、就是。” “白玉,你......”赤玉使劲压住白玉,直接俯身亲了对方一口。 白玉酒醒了大半,脑子里蹦出两个字:完蛋了! 完蛋了,完蛋了,男女有别,赤玉不是说了男女有别嘛! 坏了,赤云会弄死自己的吧! 白玉第一反应是跑,立马跑。他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赤玉,像只兔子一样拔腿就跑。 只可惜,自己喝多了,脚根本不听使唤。 而且他好像听见赤玉吃痛的惊呼一声,一回头,正见赤玉揉着头,眼底射出两道凛冽的寒光。 死定了,撞到赤玉了。 赤玉一把拽住白玉,白玉一个踉跄,差点又把赤玉给压了,他赶紧抱紧对方的腰肢,在地上打了个滚,好护住赤玉。以免一会死得更惨。 赤玉顺势直接跨坐在白玉身上,双手毫不迟疑的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女侠,女侠饶命,饶命啊!”白玉不敢再反抗得罪赤玉,只能没骨气的一阵哀嚎求饶。 “我告诉你,你今天毁了我的清誉,必须对我负责。”赤玉声音无比冷静,冷静的让人怕怕。 白玉心里苦:“女侠,不是你自己......” “嗯?”赤玉手上的力道加重了。 “是我,也不是我......是意外,意外啊......”白玉连忙改口,“女侠,求放过。” “给你两条路。”赤玉冷笑,“第一条,明日就去找我哥,说你要对我负责,准备娶我。” “第、第二呢?”白玉的声音都颤抖了。 “第二,现在死我手上。”赤玉挑了挑眉,“死我哥手上也行。” “你这是不给我活路啊!”白玉仰天长啸,“女侠,放我条生路吧。” 青玉在不远处漠然的看着这一切,之后负手摇头离开了。 —— 窗外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日头初生,朝霞满天,一派祥和。 一派祥和...... 成亲第二日,凤凌君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一大早就拉着众人一顿醉生梦死。 参加婚宴的人,除了道心观的元空,其余的全都没走,如今可是凤凌君的主场,其他的人现在想走可都走不了了。 凤凌君倒也不打扰混元殿的其他几位堂主,而是带着众人全聚在慕离歌的应龙殿,喝酒聊天好不惬意。 青玉一言难尽的望着精力旺盛的凤凌君,转头又回到麒龙殿的大殿。见自家少主无比勤勉的埋首卷宗之中,一阵摇头叹气。 他口气揶揄的问道:“你就纵容你的新夫人在你的应龙殿这么胡来?” 慕离歌抬眸,反问他:“怎么了?” “怎么了?”青玉瞪大了眼,“那里面可都是她喜欢的人和喜欢她的人啊!你这心是不是太大了?” 慕离歌却勾唇笑道:“难得把所有她喜欢的人聚到一起,让她高兴高兴又何妨。” “呵......呵呵......呵呵呵呵......”青玉双手拢在袖口里,眼底闪着精光,促狭的问他道,“你不吃醋?” 慕离歌盯着手上的文件,眼皮未抬,淡淡的答道:“有点,但和他们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 “嗯?”青玉兴致盎然的挑了挑眉。 “凌君她已经是我的人了,这两日的相处会让他们深刻的体会到凌君身份的转变,这样做既能让凌君开心,又能退敌千里,有何不可。” 慕离歌如墨般漆黑的眸子依旧清澈纯情。 去他的纯情,哪里纯情了! 青玉怔忡的望了对方片刻,他怎么就忘了他的少主和自己一样一贯腹黑呢。 青玉抖了抖,随后眼底涌上一层笑意,捉弄他道:“你就不怕鬼丫头和那个言千机或者战景轩多有接触,让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慕离歌的眸光显然顿了一下,随后笃定的说道:“凌君不会。” 青玉拱火道:“你说这鬼丫头精力这般旺盛,可是你昨夜不够努力啊?” 慕离歌听懂青玉的意思后,脸色一红,寒着脸不理他。 青玉观察了下慕离歌的神情,警觉的嗅到了什么了不得事情。 他连忙踱步到慕离歌面前,问道:“不会吧,难道你们昨夜......没有圆房?” “......”慕离歌不搭理青玉。 “啧!”青玉蹲下身苦口婆心的说道,“你这个闷葫芦,怎么就这么含蓄呢,都成亲了,你还不知道下手啊!你是不是想急死我!” 慕离歌放下手中的文件,促狭的望着他:“你急什么。” 青玉:“我......我替你着急啊!” 慕离歌打量了眼蹲在自己身旁的青玉,看这不顾形象的姿势,怕确实是着急了。 他无奈的笑了笑道:“我们昨天都太过疲惫,所以直接入睡了,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你这人......你你你......唉......”青玉就差捶胸顿足仰天长啸了。 “青玉,我体念你这些日子忙着婚事太过劳累,所以没让你管理内务。如今见你这般清闲,倒是我小看了你的能力,想多了。既如此,这些文件你就代为审批吧。” 慕离歌说着起身,把不明所以的青玉按坐在卷宗文件之中,笑道:“辛苦了。” “哎?哎?!哎......哎呦,我去!”青玉望着决然离去的慕离歌,一脸郁闷的面对着堆积如山的文件。 —— 应龙殿的气氛十分热闹,凤凌君喝的有些上头,飞絮在一旁仔细的看顾着她。 “哎呀,飞絮,你来了真好。”凤凌君望了眼飞絮,开心的揉着她的脸。 飞絮拿开她的手,皱了皱眉说道:“女魔头,你可又喝多了。” “我成亲,开心啊。”凤凌君朝着众人摆了摆手,“千机,你和战景轩先喝,我歇歇就来。” 飞絮叹了口气,把凤凌君扶到一旁,说道:“你这样喝,会伤身的。” “我的酒量你也不是不知道,这点酒不算什么。”凤凌君满不在意,“难得离歌让我放开了喝,错过了,以后就没有这样为所欲为的机会了。” “哼,你还能被管住呢。”飞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准备好了一盆水,她一边给凤凌君擦着脸,一边说道,“你以后要多听你家夫君的话,不要总是这般肆意妄为了。” 凤凌君道:“唔,飞絮,你不如留下来和我在一起吧,反正现在武林盟,哦,是万善宫和御剑门你也呆不下去了。” 飞絮顿了下手,随后笑了笑:“我想了一下,还是......我想远离江湖,找个喜欢的地方,再找个知冷知热的体贴人过平凡的日子去。” “也好,随你吧。”凤凌君也没强求,说着勾了下她的下巴,逗她道,“你以后随时可以来找我哦。” “你这个坏女人,就爱撩拨人,小心你夫君吃醋。”飞絮拍下她的手,然后又握住,仔细的擦拭着她的双手,反复擦了多次,而后捏紧她的手。 “我从小无父无母,算来,除了小姐,你是最把我放在心上的人,我想像你一样,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我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 飞絮抬起眼,嘴角含笑,眸光中有盈盈的水泽。 凤凌君望了她一眼,似乎是有些不适应这种煽情的气氛,笑哈哈的打趣道:“你可别爱上我,我家离歌会追杀你的。” “去。”飞絮忍俊不禁的觑了眼正经不起来的凤凌君。 二百三十九章 忘记圆房了 “狠人姑娘,”赵霖涵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拉起凤凌君道,“狠人姑娘,你怎么藏在拐角休息,来喝酒啊。” 凤凌君刚被赵霖涵拉起,言千机就走过来一把拽过她的手腕,冷若寒霜的望着对方:“赵霖涵,你喝多了。大家差不多就得了,你堂堂江浙首富,怎么就跟没喝过酒一样。” “哎,你......我这是......”赵霖涵有苦说不出,明明是为自家表妹考虑,按说自己表妹这般聪慧,肯定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偏偏表妹不领情还倒打一耙。 赵堤在一旁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家主子为了言千机总是认认真真、绞尽脑汁的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 凤凌君见状,笑道:“千机,赵兄前来为我道喜,我作为东道主自然该作陪,咱们难得全都聚在一起,喝酒当然要尽兴啦。来,喝酒,千机快来。” 凤凌君说着又把言千机拉入酒席之中。 言千机倏尔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只是一瞬,恍恍惚惚犹如错觉。抬眸望去,只见慕离歌面色和善,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们。 凤凌君见到慕离歌,欢喜的招着手:“离歌,快来,快来。” 慕离歌眉眼温柔,听到凤凌君叫自己便走到她身边,关切的叮嘱道:“凌君,你开心固然好,但是要注意身体,饮酒不可过量。” “嘿嘿......你放心吧,我还没醉呢。”凤凌君说着去握慕离歌的手,两人眉目间皆是温情。 言千机眼神空了一刹,他虽喜怒不形于色,但还是垂了垂眼。 战景轩似是不经意的瞄了眼言千机,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酒盏。 赵霖涵借着酒醉,建议道:“既然慕掌门来了,不如一起喝两杯吧。” 慕离歌礼数周到的推脱道:“不了,你们喝吧,我只是过来看看,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们继续。” 赵霖涵虽然是个智商偶尔走失的憨货,但也只敢在昨日大喜之日,在慕离歌不好薄人面子的时候放肆下,这个时候万是不会蹬鼻子上脸的,于是目光转向自家表妹。 言千机不动声色的笑道:“慕掌门放心,千机等人不会灌醉凌君的。” “无妨,你们尽兴,凌君开心便好。若是酒水不够,言阁主和战掌门只管吩咐便可。”慕离歌说完又望了眼凤凌君。 凤凌君会意,旁若无人的笑着搂了搂他的腰,没心没肺的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他们喝死的,我心里有数。” 慕离歌朝她笑了笑,随后朝大家揖了揖手:“打扰各位雅兴了,各位继续,慕某就先走了。” 众人也都揖了揖手。 言千机万事都喜欢比别人多思忖揣摩几番,对于慕离歌来的动机便习惯性的猜测起来。 其实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猜的,不管有没有动机,猜来猜去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更何况,慕离歌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也未有半分宣誓主权的意思,就只是不放心过来看一眼自己的娇妻而已。 可他越是这样的风轻云淡、满不在意,越让人觉得心里堵得慌。 言千机昨日真诚的祝福了慕离歌与凤凌君,无论如何,凤凌君算是找到了一个全心全意疼爱她的人。 他的心里难过是真的,但是为她开心也是真的。 他很了解自己,这种事情他还可以处理的来,压在心底,过不了多久,便会慢慢平淡下去。 赵霖涵原本还闹着,见言千机对自己脸色不善,又被赵堤按了按肩膀提醒了下,便稍微收敛了下自己的行为。 几人喝的天昏地暗,先趴下去的是赵霖涵,之后是凤凌君。 凤凌君下巴压在双臂上,眯着眸子喃喃道:“战景轩......你能来,挺好的......谢谢你还带来了......飞絮,哦,还有阿炎......毕竟我和离歌这两个魔头,没什么朋友。” 战景轩笑了笑,踌躇片刻,垂着眼说:“我以为,你会不欢迎我呢。” “是,我还生气着呢。”凤凌君目光故作凶狠,“我这个恶人,就是太善良了......” 战景轩和言千机互视一眼,两人嘴角都上扬起来。 “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我受了离歌的感染,所以人也变的温柔善良了......”凤凌君前言不搭后语,“对了,飞絮想走了,你记得......记得多给她点银子......” 飞絮无奈的笑着望向凤凌君,心里倒是一暖,没想到凤凌君醉了都还记挂着自己。 战景轩面色微醺,但坐姿依旧笔直端正,他笑道:“我以为你会提醒我......一些感情上的事呢。” “感情上?”凤凌君愣了两秒,想到御晴柔恍然大悟。 “哦......你又不是我儿子,我管你那么宽做什么。再说了,你多大了,感情的事还需要旁人指点嘛。”凤凌君言语粗俗,倒是话糙理不糙,“经历这么多事,你要还拎不清的话,那你......你千万别说是我凤凌君的朋友,我丢不起这人。” 战景轩听到“朋友”二字,不知是醉酒的缘故还是因为激动,心情有些澎湃起来。 他端起手中的酒杯,说道:“凌君,我这一世自问没有欠过任何人,唯有你......战某......” “行了,我瞌睡来了。”凤凌君直接闭起了眸子,打断了战景轩情真意切的有感而发。 战景轩的话卡在嘴边,望着凤凌君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一口闷下了杯中的酒。 —— 凤凌君醉生梦死了三日。 第三日青玉实在是忍不住,恨不得立马赶言千机他们下山。 不过,言千机和战景轩帮内事务繁多,也不能多作停留。翌日一大早没待凤凌君醒,便与众人告别,下山去了。 凤凌君醒来的时候已过晌午,她头还有些昏沉。 醒过来是因为有人抱起了她,然后往自己嘴里喂什么难闻的液体。 凤凌君别过头,睁开眼,正瞥见旁边一人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碗热腾腾黑乎乎的药汁。 而自己被慕离歌抱在怀里,对方吹了吹汤匙中的药,接着就往自己嘴里送。 凤凌君推开慕离歌的手,往他怀里钻了钻,撒娇道:“不喝不喝,好难闻。” 慕离歌心瞬间就化了,嘴上却还在坚持:“这是醒酒汤,喝了之后会让你舒服点。” “不喝。”凤凌君环住慕离歌劲瘦的腰肢,趁机又占了他的便宜,抬起头坏笑道,“除非你喂我。” “我不是在喂么。”慕离歌一脸疑惑。 凤凌君视线下滑,瞄向对方柔软的唇。 慕离歌脸泛起一层薄红,他瞟了眼一旁的婢女,干咳了声。 那婢女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正喜滋滋满脸花痴的傻笑,这时忙识相的放下托盘,颔首退了下去。 慕离歌把汤匙放入碗中,浅叹了口气道:“外人还在,你就胡闹。” 凤凌君嘿嘿的笑了笑,然后坐起身,努了努嘴说:“拿来吧。” 慕离歌摸了下碗,试了试温度,之后把汤碗递给了凤凌君。凤凌君喝的很干脆,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凤凌君蹙了蹙眉,吧嗒了下嘴,问道:“千机他们呢?” 慕离歌答道:“他们一早下山去了。” “哦,也是该回去了,再喝我也受不了了。”凤凌君望着接过碗,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慕离歌,偏过头问道,“离歌,你想什么呢?” 慕离歌眼神闪烁了下,笑容有些腼腆,随口否认道:“没什么。” “嗯?”凤凌君挑眉。 慕离歌抿了抿唇,垂着眼说道:“我们已成亲三日了,还未......还未圆房......” 二百四十章 正事 凤凌君望着慕离歌这幅娇羞模样,又说出这种话,一阵心猿意马。 行动向来迅速的凤凌君,一骨碌翻坐起身,双手立马按住了慕离歌的肩膀。 慕离歌忙握住凤凌君的手,说道:“你又要做什么?” 凤凌君一本正经的说:“不是你说咱们该圆房了么。” “我话还未说完呢。”慕离歌握住凤凌君不安分的手,脸又红了起来,“这事不着急,我是尊重你的意愿的,我等你准备好,之前你......” “之前是之前,这都过去多久了,我都和你成亲了,自然准备好了。都怪我这几天喝的太晕了,都把正事给忘了。”凤凌君满脸兴奋,“来来来,快让小爷我看看你那完美的身材。” 慕离歌听着凤凌君没羞没臊的下流话,耳朵都烧了起来,他忙躲开凤凌君道:“青天白日的,不可宣yin。” “白天怎么了,咱关门就是了。”凤凌君见慕离歌紧张无措的样子,最终还是收回了魔爪,“好吧,那咱还是晚上再来。刚好我调整下状态,要保持好精力和体力才是。” 慕离歌简直不敢深入解析凤凌君的话,他匆匆起身道:“我还有些文件要处理,你先休息吧。”说着忙逃离了这个虎狼之地。 凤凌君笑的毫无形象,随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悠悠的穿衣起床,吩咐下人准备吃的去了。 青玉去整顿地宫了,为了报复慕离歌之前的压榨,给他留了一堆最为繁杂的文件和内务。 结果导致慕离歌真的没时间想凤凌君之前说的话,完全处理内务去了。 待他分派下所有任务,处理完所有事情的时候,早已夜深人静,月上中天了。 慕离歌快步赶回应龙殿,心中还纳闷,按照凤凌君的性子,肯定会来找自己,但是她却没来。 可能真的是这几日酒喝的太多,身体过于疲乏了。 他进入寝殿,里面只留了一盏灯,而凤凌君蜷在锦被之中,看上去早就入睡了。 慕离歌无奈的笑了笑,好事多磨,看来这事心急不得。 他轻手轻脚的去洗漱沐浴,随后又轻手轻脚的回到床榻上,然后抱住那一小团温软,安稳的闭上了眼。 慕离歌刚躺下没多久,突然怀中的人一个翻身骑在自己身上,凤凌君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正十分清明的望着自己。 “你没睡?”慕离歌眨了眨眼。 凤凌君眯着眸子,不满的问道:“你是不是故意回来这么晚的?” 慕离歌道:“当然不是,是青玉留下的事情太过繁杂,我一处理完就回来了。” “哼,这个死狐狸青玉,肯定是故意的。”凤凌君抱怨了句,然后笑盈盈的望着慕离歌,“那我们干正事吧。” 慕离歌喉结滚动了下,心脏剧烈的搏动起来,他握住凤凌君的手,掌心的滚烫传入了凤凌君的手中。 他深深的望着凤凌君那双带笑的眼睛,随后抱住她的腰,一个翻身,反客为主的压在了她的身上。 慕离歌眼神晦暗带有几分攻击性,心中压抑已久的情愫,犹如灼灼熔岩,翻江倒海的汹涌而出。 —— 凤凌君第二日颇为怨念的望着叫她起床的慕离歌,慕离歌满脸的羞愧和抱歉。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自控能力非常强,而且他鲜少违逆凤凌君,但昨日自己完全失控,完全听不进去凤凌君的话,也并未有那般温柔。 所以,他十分“理亏”的准备了好些凤凌君喜欢吃的食物,乖顺的叫她起床。 凤凌君见他如此乖巧,也生不起气来。她坐起身,接着眉头微蹙,倒嘶了口冷气。 “怎么了?”慕离歌忙附身过去握住她的手。 凤凌君摔开他的手,捏了捏酸痛的腰,兴师问罪道:“你说呢?” 慕离歌脸刷的红了,忙岔开话题道:“你看你想吃什么......” —— 青玉站在麒龙殿外,抬头望着天,一脸慈爱,笑容却十分荡漾。 正在巡逻的墨玉顺着他的眼神也跟着望了望天,接着走过去盯着他问道:“你做什么?傻了吗?” “我今一早赶回来,就觉得混元殿非常安静。”青玉张开双臂,轻松惬意的说,“呵,多美好啊。” 墨玉蹙了蹙眉:“果真傻了吗?要不我去请赤云哥过来,给你看看脑子。” 青玉白了墨玉一眼,心情竟还是十分的好,笑嘻嘻的说道:“我懒得和你计较,反正我们是可以清静一段时日了。” 墨玉问:“为何?” 青玉道:“因为少主拿下了少主夫人呀。” “......”墨玉继续蹙眉并且不耐烦的目露凶光。 青玉开心的说:“少主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纵是凤凌君这样的英雄好汉,也终于被收拾的安生下来了。” 墨玉这次倒是听懂了,鄙夷的冷哼道:“你的思想怎么这么龌龊。” “这叫龌蹉?这种事很正常啊,这是人类的本能,万物自然发展的规律,有什么可羞耻的。” 青玉反驳了句,然后又撞了撞墨玉的胳膊:“而且还能让鬼丫头安生一段时日,若是以后再添个侄儿侄女的,那鬼丫头应该就能收收性子,不会这般折腾了。” “哼,你也太小看凤凌君了。”墨玉不以为然,“而且,少主夫人生下的娃,只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小魔头。” 青玉忽然觳觫的头皮发麻,最后事实证明,墨玉的话很有道理。 —— 那边新婚夫妇浓情蜜意,这边白玉的日子可不好过。他拖了几天,还是“被迫”的去找了赤云。 白玉小时候被赤云罚怕了,现在看到赤云还膝盖打软。 面对赤云也就罢了,偏偏青玉跟着过来凑热闹,此刻正和赤云坐在高堂之上,满眼玩味的望着自己。 他突然想去杀人了,或者被赤云杀了算了。 他想说没事转头就走,却瞥见赤玉站在大殿不远处,正擦拭着自己闪亮的弯刀。 白玉认命的转过头,对上赤云的眼,差点没吓跪下。 他磕磕巴巴的说:“赤云哥......我是来......请罪的。” “请罪?”赤云侧眸望了眼幸灾乐祸的青玉,问道,“你得罪青玉了?” “没有没有,”青玉摆了摆手,笑嘻嘻的说,“和我没什么关系。” 赤云见白玉一脸凝重,问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能犯什么错?就算犯错,也是青玉管教疏忽。” “哎哎哎,怎么又扯到我了。”青玉不满的抱怨了句,然后又冲赤云笑了笑,“此事真的和我无关。” 白玉看青玉那副样子,想必已经知道他和赤玉的事了。于是心一横,说道:“赤云哥,你杀了我吧!” 青玉惊讶的说道:“至于玩这么大吗?” 赤云却波澜不惊:“好,你说个理由吧。” 白玉知道赤云人狠话不多,却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又颤颤巍巍的说:“其实,倒也罪不至死吧。” 赤云:“快点说,再磨蹭我就陪你练功。” 白玉打了个哆嗦,所有人都害怕和赤云练功,每次和他切磋确实都受益匪浅,功法能得到很大的提升,但每次也都被揍的很不体面。 就连慕离歌和青玉在他面前都无法保持风度,更别提他和墨玉了。 虽说输于赤云并不丢人,但每次都被揍的鼻青脸肿,腰酸背痛,后面几天面对自己的门徒都得戴面具。 “是是是......是我和赤玉的事。”白玉口齿不利索的说。 二百四十一章 白菜没了 “赤玉?”赤云眸色疏淡,“她还能又逼你下山给她买糖葫芦了不成?” 白玉:“不是。” 赤云冷冷的瞥了眼白玉,虽未多言,但眉宇间已染上一层不耐。 白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捯饬着膝盖移到赤云面前,委屈的嘶吼着:“赤云哥,你救救我吧......赤玉她毁我清誉,还要我对她负责,我真的太难了......” “我害怕,我迫于她的yin威,不敢忤逆她,但你要为我做主啊!” 白玉此刻形象也不顾了,也不管青玉忍不住发出的越来越大的嘲笑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赤云的腿,请求庇护。 赤云似乎习以为常,他知道赤玉在外面可以听得见,但依旧问道:“她又怎么欺负你了?” “她......她把我按在草丛里......”白玉脸一下红了,羞于启齿的说道,“......她,她亲我。” 白玉见赤云放在膝盖的手握成拳,素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吓得他快速的挪到了青玉那边。 赤云眯了眯眸子,眼底泛着寒光:“如此,我只能杀了你,以保全妹妹的声誉了。” 白玉又一把抱住了青玉的腿,青玉笑的全身颤抖。 殿外的赤玉终于听不下去了,冲过来一把拽过白玉,恼羞成怒的说道:“白玉,你就这么不想娶我?” “我......我......”白玉对上赤玉盛怒的眸子,想着今天怕是要死在这儿了。干脆闭着眼梗着脖子视死如归的说道,“你杀了我吧。” 赤玉的拳头和巴掌并没有落下来,白玉意外的睁开一只眼偷瞄了下,他发现赤玉眼睛红了,心里忽然有些乱。 赤玉松开了他的衣襟,平复了下情绪,说道:“哥,是我欺负白玉的,跟他没关系。我也不想对他负责,你就别为难他了。” 赤云的目光在赤玉和白玉之间流转,之后朝赤玉微笑着说:“好,哥哥不为难他。” 白玉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冒出点酸气,他想着要不就算了,把妹妹娶回家吧。 但还没来得及说,赤玉就直接转身走了。 转头对上赤云的眼神,白玉刚刚的想法全都灭了,原本以为一顿揍是少不了了,说不定还得被灭口,结果赤云只是和青玉交换了个眼神,什么也没说。 白玉被青玉给请了出去,他觉得心里有些虚,怎么怎么不踏实,还不如被揍呢。 原本想趴在殿外偷听两人谈话的,但这两个人都是高手,任何一个又都得罪不起,只好保持在安全距离。 等青玉一出来,白玉就巴巴的跑过去,打听情况。 青玉说没事,就是赤云说近期准备给赤玉物色一门好亲事。 白玉满脸震惊:“赤云哥怎么可能舍得嫁妹妹,不会当天就提刀杀了妹夫,喜事变丧事吧?” 青玉道:“赤玉也大了,按照她这个年龄早该成家了。赤云就算舍不得,也不可能一直绑在身边做老姑娘啊。” “你是说赤云哥不介意赤玉嫁人啊?” “是啊,怎么了?”青玉眼底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 白玉摸了摸鼻子:“呃,没,没什么。” 这两天青玉真的着手在筛选合适的人选了,白玉以为赤玉会反对,结果赤玉那边一点声也没有。 白玉本想找赤玉说说这事的,可赤玉看见自己便扭头就走,还是一副冷若冰霜随时会动手的凶狠神情。 这日白玉经过山门,正见慕离歌和凤凌君腻歪的靠在一起看风景,忽听凤凌君问:“青玉给赤玉物色到合适的对象了吗?” 白玉顿了顿脚步,耳朵也竖了起来。 慕离歌:“定了几个,还在斟酌中呢。” 凤凌君:“那也得赤玉喜欢才行啊。赤玉这姑娘也真是情路坎坷,一开始钟情于你,结果你对她无意,后来又钟情于白玉,可惜那傻大憨少根筋,不知对方心意。” 谁傻大憨呢! 白玉想冲过去辩解,突然注意到重点不是这句话,是赤玉钟情于自己。 他突然很心动是怎么回事。 慕离歌无奈:“这种事情也不能勉强啊。” 凤凌君:“哪里有勉强,我看白玉不是也很喜欢赤玉嘛。只是自己还没发现,就像我当初一样。我看等赤玉定亲了,他绝对要后悔。” 慕离歌轻声低笑:“那你什么时候钟情于我的?” 后面恶心腻歪的话白玉没听,他也懒得分辨这是不是凤凌君故意透露给自己听的,只是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也喜欢赤玉。 他从小就和赤玉很亲密,因为赤玉总爱黏着自己。他也一直被赤玉欺负,为她受过很多次罚。 他觉得自己一直都把对方当成妹妹,所以理所应当的关心爱护着她。 这种关系他从未想过要改变,可是他好像确实也不想赤玉和别人定亲。 把她托给别人照顾确实不放心,也不知她会不会第二天就暴力的把对方给揍走,还是自己来照顾她后半辈子比较踏实。 自己抗揍,也能忍受的了赤玉的臭脾气。 白玉想清楚之后,脸上露出笑容,然后便兴冲冲的跑到朱雀殿,拉起赤玉的手,就要带她走。 赤玉捏着拳警告他放手,他笑嘻嘻的说要带她去找赤云,他要娶她。 赤玉愣了一瞬,咬着牙说:“你是不是以为我没人要,过来同情我呢!” 确实有点,但白玉可不敢这么说。 他朝白玉露出一口白牙:“不是,我就是不想把你当妹妹了,我想把你当媳妇。” 于是,赤云捧在手心里心疼了这么多年的小白菜,被自己养大的猪给拱了。 番外(一) 五年后。 寒冬已过,春光日暖,草长莺飞,又是江南好时节。 江南城内,即使在如此热闹喧哗的街道上,一对面容昳丽,姿态出挑的神仙眷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显得十分瞩目。 两人双手十指交叉相扣,互视的时候眉眼含笑,温情脉脉,看得出来感情深厚,恩爱有加。 “爹爹,爹爹,我想要糖葫芦。”一个五官精致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声音软糯,踮着脚尖指着那一串串红艳艳的糖葫芦,转头望着身后高大英俊的男子。 慕离歌扬起嘴角,还未说话,凤凌君先一步走到女娃娃面前拒绝道:“你这一路都吃了多少东西了,这糖葫芦吃多了伤牙齿,别吃了。” 女娃娃嘟着嘴,那双大眼睛越过凤凌君,软软的望着她身后的慕离歌。 慕离歌身体快于大脑一步的付了钱,惹的凤凌君不满的瞪着他。 他讨好的朝凤凌君笑了笑:“偶尔吃一次也无妨。” 凤凌君叉着腰眯着眸子说道:“慕离歌,我发现自从有了女儿,你都不爱我了。” 慕离歌十分冤枉,一本正经的认真解释道:“怎么会,我最爱的自然是娘子,只是小糖糕是娘子的命,我自然爱屋及乌,要多多宠爱小糖糕了。” 一旁的小糖糕显然习惯了父母无时无刻的秀恩爱,以及娘亲的日常争宠,波澜不惊的伸手多要了两串糖葫芦,还让卖家给包好。 凤凌君发现后,俯身捏了捏小糖糕粉嘟嘟的脸问道:“说了不准多吃,你还买这么多干什么?” 小糖糕委屈的挣开凤凌君的手:“买给姑姑的,四伯每次哄姑姑都买糖葫芦,姑姑最喜欢吃糖葫芦了。” 慕离歌习惯性的接过小糖糕手中包好的糖葫芦,温声道:“不是说了要叫四娘吗。” 小糖糕立场坚定:“不,我就要叫姑姑。” 凤凌君笑了起来,她摸了摸小糖糕的头,说道:“随你,随你。那其他的叔伯们,你没有要买的吗?” “其他的叔伯们太难讨好了,二伯......二伯总是欺负小糖糕,小糖糕不给二伯带礼物。三伯不爱说话,小糖糕不知道三伯喜欢什么,四伯只喜欢姑姑,四伯不用送东西。” 小糖糕很艰难的吐出一大段十分有逻辑且完整的话,逗得凤凌君哈哈大笑。 慕离歌跟着无奈的说道:“谁让你在你二伯的青龙殿偷偷养鸡,养鸭,还养兔子青蛙来着。青龙殿都被你改成饲养场了。” “小糖糕喜欢二伯才在二伯的寝殿养白白的......”小糖糕大眼睛里满是委屈,“二伯、二伯寝殿冷冷清清的,抱着白白睡多好啊,晚上就不冷了。” “噗......哈哈哈......”凤凌君拍着大腿,笑的前仰后合,之后对着慕离歌说道,“亲生的,果真是亲生的。” 慕离歌挑了挑眉,问道:“那你怎么不觉得三伯冷清啊?” 小糖糕嘻嘻笑:“三伯有个宝贝呢。” 凤凌君来了兴趣,俯身问道:“哦?你三伯有什么宝贝,我怎么不知道?” 小糖糕嘟着嘴道:“我不告诉娘亲,不然、不然娘亲要出卖宝宝的。” “嗯?”凤凌君眯了眯眼,轻轻捏了捏她粉嫩的耳垂,“告诉你,你要是不讨好我,以后的日子可是很难过的。” 她见小糖糕望向自家爹爹,挑了下眉,笑的十分恶劣:“你爹爹最爱谁,你心里没点数吗?” 小糖糕噘了噘嘴,迫于凤凌君的yin威之下,小声的说道:“三伯最爱山后的石碑了,每次都喜欢守着那块石头,那石头、石头是宝贝呢。” 番外(二) 凤凌君怔了一下,慕离歌浅叹了口气,嘴角也抿成一条线。 “你放心,娘亲绝不会出卖你的。这件事就是我们的秘密,谁都不可以说哦。”凤凌君笑了笑,“特别是在墨玉,在你三伯面前,绝对不要再提起,知道吗?” 小糖糕认真的点头:“小糖糕知道了,小糖糕每次都会去摘、摘好多漂亮的花插在瓶子里送过去,三伯会很开心的。” 凤凌君起身握过慕离歌的手,然后拉起小糖糕,边走边问道:“小糖糕以后想学武吗?” 小糖糕兴奋的说:“小糖糕要,糖糕想和爹爹娘亲一样,成为......成为......嗯,大侠。” 凤凌君笑了起来:“我和你爹爹可不是大侠,咱两可是魔头呢。” 小糖糕蒙圈了,她还不明白“魔头”的意思,说道:“难怪二伯叫糖糕小魔头,糖糕以后一定也会成为最最厉害的魔头。” “哈哈哈......离歌,”凤凌君笑道,“你这女儿,真有志气,哈哈哈......” “你别乱教她。”慕离歌无奈,又问小糖糕,“你想跟谁学?” 小糖糕仔细的想了想,那张稚气的小脸显得十分严肃:“姑姑伯伯们都厉害,爹娘也厉害......可是,糖糕还是喜欢大伯父。” 凤凌君立马赞赏的点头:“哎呀,糖糕果然有眼光,和为娘一样,为娘也最喜欢......” “呃,最欣赏你大伯父赤云了。嘿嘿......”凤凌君注意到慕离歌飘过来的眼神,瞬间改了口。 小糖糕跑到慕离歌面前,扯着他的衣摆,奶声奶气的问道:“爹爹,爹爹,我可不可以和大伯父学武啊?” 慕离歌眸光一软,勾起嘴角,柔声道:“练武是很辛苦的,糖糕身边有这么多人保护,咱们不用练武也是可以的。” 小糖糕听罢,笑盈盈的摸了摸凤凌君的肚子道:“娘亲现在有小宝宝了,小糖糕以后要保护弟弟的。” 凤凌君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弟弟,也许是妹妹呢。” 小糖糕抱着慕离歌的腿,撒娇道:“爹爹,爹爹,小糖糕不怕苦,小糖糕想......想比娘亲和爹爹都要强,想......想......想独步武林。” 慕离歌从来都不是凤凌君母女的对手,就算是对方要星星,他都会想办法去摘,还会顺便把月亮捎回来,哪里还能拒绝。 他只是软声道:“好,果真和你娘亲一样,对强大力量总有种莫名的追崇。” 凤凌君不禁痴笑,慕离歌在自己女儿面前还真是一点立场也没有,温柔的不像话。 三人买了好些东西,凤凌君见天色差不多了,便说道:“小糖糕,今日带你去找干爹如何?” 小糖糕一下子兴奋起来,问道:“去找美人干爹吗?小糖糕要去!小糖糕最喜欢美人干爹了。” “刚刚还说喜欢大伯父,”慕离歌哼笑了声,吃醋的埋怨了句,“而且,你最喜欢的不应该是自家爹爹么。” 结果小糖糕完全沉浸在喜悦当中,并未听见慕离歌酸酸的话,还开心的和凤凌君说:“娘亲娘亲,小糖糕以后想......想娶美人干爹。” 慕离歌愣住了,厉声的脱口制止道:“当然不可以!” 小糖糕委屈巴巴的眨着眼:“为什么啊?美人干爹、干爹对小糖糕可好了,美人干爹又温柔,又那么好看。” “呵......他温柔......”慕离歌无语。 江湖无人不知,言千机性格阴沉,虽本事大,但脾气也大,嘴巴毒,行事随心所欲,态度全凭心情。 但是,偏偏也是个女儿奴,对小糖糕那是千依百顺,温柔如水,体贴的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凤凌君乐不可支的说道:“你想把美人干爹娶回来也行,就怕你美人干爹不同意。而且你还小,这世上虽然很难再有超越你美人干爹的绝色,但你长大了,你美人干爹也老了,到时候说不定你会错过很多好看的小哥哥呢。” 小糖糕最善于看人脸色,讨好撒娇卖萌可是得到了凤凌君的真传,她听完凤凌君的话,这才注意到慕离歌寒下去的脸。 她笑嘻嘻的伸出手,甜腻腻的喊了声爹爹,说道:“糖糕要抱抱。” 慕离歌叹了口气,凤凌君看好戏的接过他手中的东西,然后他便不可拒绝的附身抱起小糖糕,一手又接回了凤凌君手中的物品。 小糖糕抱着慕离歌的脸亲了亲,小手环着他的脖子道:“最喜欢爹爹了。” “哼,你倒是和你娘亲一样会哄人。”慕离歌嘴巴这样说,脸上却浮上笑容。 小糖糕又问道:“娘亲,我们还去找......嗯,找景轩叔叔吗?” 凤凌君应道:“回去的时候顺便去一趟吧,你倒是谁也没落下。” 慕离歌揶揄了句:“和你娘亲一样,心中记挂之人太多。” 凤凌君还没来及反驳,小糖糕接话道:“娘亲心中只记挂着爹爹呢,你们俩心里连小糖糕都容不下。” 慕离歌脸色微红,随后认真的安抚她道:“怎么会呢,小糖糕是爹爹和娘亲最爱的人。爹爹除了娘亲,最爱的当然是你。” 凤凌君一如既往的不顾形象的放肆大笑。 三人行至千机阁,千机阁的守卫一见到三人,便立马进去通报。 几人刚入千机阁,小糖糕便抱不住了,一下地就朝着房顶屋脊喊了声:“风影叔叔,风影叔叔,小糖糕来啦。” 刷的一道黑影应声而下,那人恭敬的抱拳:“慕掌门,凤掌门。”说着蹲下身,招呼道,“小主子。” 小糖糕转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问道:“夜影叔叔,风影叔叔呢?” 夜影倒也不诧异,面具里的脸带着笑意,说道:“风影叔叔......风影叔叔他......” 小糖糕嘟起嘴,粉嫩的小脸满是委屈,澄澈的眸子里隐约有泪花在闪动,那模样别说多可怜了。 遗传了父母的长睫微微抖动着,小糖糕奶声奶气的问夜影:“风影叔叔是不是生气了,风影叔叔是不是不喜欢小糖糕了?” 慕离歌看的心疼,凤凌君却一把拉住对方,嗤笑了声:“你女儿戏真多。” 凤凌君话音刚落,一道黑影按捺不住,飞身而下,语气满是认命般无奈的应道:“小姐,风影在。” 小糖糕脸上立刻阴转晴,跑过去拽了拽风影的长袍,道:“风影叔叔,我就知道你没生气,小糖糕上次是不小心才弄坏你的画的,小糖糕让、让干爹赔你,好不好?” 还让自家主子赔?呵呵,算了算了,还是惜命比较好。 风影僵硬的应道:“小姐多虑了,风影......自然不会生气。” 心里又不禁腹诽着,生气又能怎么办,自家主子的专宠,生气只能忍着。 风影见小糖糕脸上扬起笑脸,虽说在外人看来单纯可爱又软萌,但他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小糖糕一把抱住风影道:“风影叔叔,我要飞高高。” 风影差点没原地飞走,他不适应的拽了拽自己的衣服,说道:“让夜影叔叔带你......” “风影叔叔,抱。”小糖糕张开双手。 风影:“呃......” 不知为何,小糖糕已经被风影抱了起来。 小糖糕一挥手,喊道:“飞高高。” 然后,两人就飞远了...... 慕离歌叹气摇头,转而望向乐乐呵呵挥着手让两人玩的开心的凤凌君,发现自己真的拿两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番外(三) 凤凌君后来有问过小糖糕,为什么就爱欺负冷面人风影,而不是脾气好的夜影。小糖糕的回答颇有凤凌君当年的影子,说因为风影逗起来更有意思。 凤凌君僵硬的扯动嘴角,自己当年好像真的不是个好人啊。 言千机匆匆迎了出来,然后敷衍随意的和两人打了个招呼,眼神又前前后后的扫视了个遍。 夜影见状提醒道:“阁主,小主子......飞高高去了。” “啊?”言千机忙吩咐道,“去,把风影叫回来,快点把我宝贝女儿送回来。” 凤凌君出口阻拦道:“让他们玩一会吧,这会喊她回来,只怕还没尽兴呢。” 言千机听罢也不想扫了小糖糕的兴,只得广袖一挥,带着凤凌君和慕离歌两人去前厅坐着叙旧。 千机美人一路上脸色不悦的抱怨着:“我一早就收到消息,知道你们来了江南城。想着你们再不来我就亲自去接我女儿的,一直等到现在,结果还被风影给抱走了。” “千机,你的高冷呢?你以前不是这样啊。”凤凌君故作紧张的调侃道,“还好她长得不像你,不然人家还以为小糖糕是我和你亲生的呢。” “你这人真是......满口污言秽语,小糖糕在你那儿准学不好,我看还不如送到我这儿。” 言千机睨了凤凌君一眼,还好他和慕离歌了解凤凌君,对于她的话两人倒也都习以为常,不会心有芥蒂。 三人品茗叙话,闲聊家常。 这几年江湖事态已然大变,据说御晴柔两年前诞下一子,按言千机得到的情报,应该是与御时平所生,没有改姓,依旧姓御,作为下一代御剑门的继承人。 御晴柔则像是完成了使命,遁入空门,断了红尘。 战景轩也应该是早就放下了,一年前也已成家,现在的妻子是祁修樾的胞妹,不涉江湖,就是一个温婉大方的大家闺秀。两人相敬如宾,生活的也算幸福。 说起祁修樾,凤凌君一直有疑惑,后来问及言千机,才知道原来祁修樾之前受过战景轩的恩,而他是唯一没有忘记战景轩恩情的人。 凤凌君结合起以前的事情,才想起为何祁修樾总是立场不明和稀泥,但在关键的事情上总是无形中助了一把力。 言千机显然心不在焉,还在记挂着小糖糕呢。一会又吩咐夜影去找两人,让他看小糖糕玩得差不多了,就赶紧给他带回来。 凤凌君忍不住说道:“千机,你这么喜欢孩子,不如自己早些成家,也生一个玩玩呗。” 言千机潇洒的打开折扇,一脸倨傲:“这世上有配的上我的人么。” “说的也是。”凤凌君点了点头,随后坏笑着望着言千机道,“青玉也是这样觉得的。” 言千机冷眼飘向凤凌君,对着慕离歌说道:“你能不能管管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 “她很好啊。”慕离歌抿唇笑了起来。 言千机猝不及防的吃了把狗粮,只觉得想吐,毒舌道:“我倒忘了,你也管不住她呀。” “这也没什么,总比言阁主没人管的好。”慕离歌不轻不重的还击了一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言千机摇头,“果然近墨者黑,你也越发的不要脸了。” “啧,不准骂我家离歌。”凤凌君满意的看着言千机作呕的表情,笑呵呵的拉回话题道,“你若喜欢男子,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汉武帝不还喜欢韩嫣嘛,两人感情感天动地的,最后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呢。” “没事别看野史,作为一代优秀成功的帝王,他喜欢的向来只有他自己和他的万千江山。哼,我可真佩服慕兄,怎么能和你过得下去。”言千机忍不住揶揄道,“一天到晚胡说八道。” 凤凌君继续笑道:“嘿嘿......说起来,你那个表哥也不错,关键是有钱......” “凤凌君!”言千机语调微扬,冷飕飕的望着她。 慕离歌眼神刷的飘向言千机,自然习惯的微微挑了下眉。 言千机注意到慕离歌的神色,一言难尽的说道:“慕兄,你这护妻的习惯也太过可怕了。” 慕离歌满眼无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自然反应,并无他意。” 言千机是真的想吐了,他烦躁的催促道:“快去,把我女儿接过来,小糖糕真是太可怜了,这都是对什么父母。” 小糖糕回来的时候,言千机可谓是抱着不离手,吃饭是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喂的。平时那般洁癖的人,身上沾上油腥也全然不在意,满脸的慈母笑。 说话也是软的不行,张口闭口都是小糖糕,宝贝女儿,乖宝宝。到了晚上还给小糖糕讲故事,哄着她睡着才回偏殿休息。 凤凌君与慕离歌在千机阁住了几日,言千机只顾着带小糖糕,中途凤凌君要去万善宫,言千机陪着小糖糕,也跟着去了。 凤凌君真的要无语了,言千机对待外人依旧是那副凛然不可侵犯的倨傲模样,转头面对小糖糕,就是一副春风化雨,满眼宠溺的老父亲形象。 之前小糖糕看到给赤玉买的糖葫芦化了,伤心的掉眼泪。 这给言千机心疼的,二话不说,就让夜影赶紧去商贩那,连人家的家伙事全部一起买了下来,然后还让夜影扛着这一大把糖葫芦加急送往潜暨峰。 风影在一旁暗自庆幸,还好小主子只顾着难过,没有想起来自己,不然扛着这一大把糖葫芦上山的就是自己了。 他心里十分同情夜影,堂堂千机阁最高级别的暗卫密探,竟然这么一副造型,加急去潜暨峰送糖葫芦。 夜影自然不会让自己被人嘲笑,趁着夜黑风高无人察觉之际,扛着这么个玩意,轻轻的落在白虎殿外,留了个字条,转身就走。 却不料被青玉逮个正着,夜影觉得自己真倒霉,一时间也不好直接瞬移飞走。 虽然心里都要开骂了,但他也只得硬着头皮抱了抱拳,维持体面的招呼道:“青玉堂主。” 青玉幸灾乐祸的望着靠在门边的糖葫芦,那声音说不出的讨厌:“送糖葫芦啊。” 夜影:“呃,嗯。” 青玉:“哎,这大晚上的,真是辛苦了。” 夜影只想快点离开,便说道:“没什么事,属下就先回去了。” “劳烦了劳烦了。”青玉拢了拢衣袖,笑着说,“不过你帮我带句话给言阁主吧。” 夜影颔首道:“青玉堂主请说。” 青玉道:“让你家阁主别太溺爱孩子了,这样以后一点苦也吃不得,要像我一样,严厉点。” “是。”夜影倏尔像是想起了什么,“青玉堂主,小主子问白白可还好?” 青玉听罢眉头一蹙:“我烤着吃了,给她留了个兔头。” “这......”夜影扯了扯嘴角,这话要是带过去,只怕还没传到小主子耳朵里,自家阁主绝对提着刀就上山了。 青玉摆了摆手:“行了,墨玉照顾着呢,没死,让她早些回来,反正她爹娘也从不管她。” 夜影道:“只是阁主舍不得,若是青玉堂主想念小主子,可以去千机阁,与阁主一起照顾小主子。” “去去去,这么个祸害精小魔头,他喜欢照顾照顾一辈子去,我才不稀罕。”青玉说着转身就走。 若是让墨玉看见又得嘲笑自己,整天吵着送小魔头走的是自己,走了之后不习惯的也是自己。 这个小没良心的,只记挂着自己的姑姑,也没说给自己带个什么玩意回来,哪怕也是串糖葫芦,讨讨自己的欢心也好。 番外(四) 一连住了五日,凤凌君终于准备动身回去了,言千机让他们把小糖糕放在千机阁,等小糖糕住腻了他再送回去。 夜影在一旁默默地说了句:“青玉堂主估计会不高兴的。” 言千机听到青玉的名字,额上的青筋爆了爆,脸迅速寒了下来。但最终还是没留下小糖糕,又着人准备了好些小玩意,全部让人提前抬回了潜暨峰。 凤凌君准备去趟无妙山,登门拜会元空。毕竟元空的身份,她也知晓,她这几年得空了也都会带小糖糕来见元空。 道心观难得来这么可爱的小娃娃,小道长们全都围着这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喜欢的不得了。 元空早已把掌门之位传于玄极,经常带着玄彻下山四处游历修行,这次才回道心观没多久,刚巧赶上凤凌君过来探望。 凤凌君和元空其实没什么好聊的,片刻也坐不住,见慕离歌与元空颇有话题,就一个人悄咪咪的跑山里野去了。 小糖糕和元空居然很处的来,玩弄了会元空的拂尘和胡子才发现自己娘亲不见了,吵着闹着要去找娘亲。 玄彻见状,拉过小糖糕的手,说带她去放纸鸢,瞬间又给哄好了。 凤凌君抱着几个野果回来的时候,正见一堆身着道袍面目白嫩的清俊小道长们围着自家的娃,在欢快的放着纸鸢。 这画面还真是美好,若是这些个小道长们围着的是自己...... 呃,打住!离歌会发飙的。 凤凌君和慕离歌下山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小糖糕今天怕是玩累了,趴在慕离歌的肩头,垂着纤长浓密的眼睫,睡着了。 凤凌君感慨道:“离歌,我觉得咱女儿太幸福了。想想我小时候,就只有师父,她却有这么一堆疼她宠她的人,真是让人嫉妒。” “谁让咱家宝宝这么招人喜欢,”慕离歌轻笑道,“你怎么连女儿的醋都吃。” 凤凌君笑嘻嘻的说道:“算了,我有你宠爱就行了。” 两人到了集市,原本准备找家客栈先住着的,结果小糖糕醒了,说是闻到糕点的味道,肚子饿了。 慕离歌和凤凌君便在一家酒馆坐了下来。 慕离歌又起身离开了会,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好些枣泥膏,惹的小糖糕不满的嘟起嘴:“爹爹就知道买娘亲爱吃的东西,糖糕的都没有。” 慕离歌听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要起身,却被凤凌君拦住了。 凤凌君拉仇恨的说道:“你要吃什么,以后让你夫君买去,别老是折腾我夫君。” 小糖糕噘嘴,小脸一别:“哼,娘亲是个坏女人。” 凤凌君喜滋滋的拿起枣泥膏,一边吃一边说道:“你说谁是坏女人?没大没小的,跟谁学的?” 慕离歌忍不住揶揄道:“你说跟谁学的。” “啧!”凤凌君白了眼慕离歌。 慕离歌低眉浅笑,柔声安抚小糖糕道:“一会爹爹去给宝宝买糖油酥。” 小糖糕觉得爹爹应该是自家爹爹,至于娘亲,就不知道了。 “女魔头?真的是女魔头!女魔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随后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冲了过来。 慕离歌差点出手,得亏凤凌君眼疾手快拦住了,那人就一下子扑到了凤凌君的怀里。慕离歌满眼心疼的,生怕撞疼了凤凌君,冲撞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还真是你这个坏女人!!!”飞絮紧紧的抱着凤凌君,随后又松开仔细瞧了瞧她。 “你是谁?为什么说我娘亲是坏女人?”小糖糕掐着腰,拽了下飞絮的衣摆,满脸不高兴的对着飞絮兴师问罪。 飞絮低头望了眼小糖糕,心一下子就化了。一把放开凤凌君,俯身望着扎着两个发髻的小娃娃,问道:“你娘亲?凤凌君是你娘亲?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糖糕别过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飞絮笑了起来:“我和你娘亲是好朋友呢,刚刚太开心了,才叫她坏女人的。我现在道歉,以后不叫了好不好?” 小糖糕听完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低声道:“难怪你可以抱抱,别人抱抱,爹爹就会不高兴的,难怪爹爹没把你打飞。” 飞絮听明白了她的叙述,望着小糖糕的小脸,“噗嗤”笑出来声。 凤凌君脸皮厚倒是无所谓,慕离歌不自在的干咳了声。 凤凌君望着飞絮身后和他们打招呼的阿炎,还有他怀里抱着的孩子,调侃道:“阿炎,你和飞絮这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我完全没看出来你俩是啥时候勾搭上的。” 飞絮撞了下凤凌君的胳膊,轻斥了句:“孩子还在呢,你还是这般口无遮拦。” 凤凌君笑笑:“我家小糖糕都习惯了。” “你真是......”飞絮无语。 飞絮和阿炎当年是一起离开万善宫的,两人一起没有目的地的游览山川江河,待飞絮怀孕,这才开始找地方安置家业,停了下来。 飞絮随遇而安由着性子倒是跟凤凌君学的,也很幸运,她也遇到了那个对她疼爱有加、万般包容自己的人。 飞絮现在孩子才十个月大,是个男孩,结果她一见到凤凌君家的小糖糕就立马计划着想要女儿了。 聊天中飞絮得知凤凌君现在又怀孕了,因为刚怀孕没多久,所以看不出来。飞絮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撞的她太用力了,难怪慕离歌当时那么紧张。 凤凌君也就多停留一日,白虎殿的密探已经送来消息,催两人回去了。不用想也知道是青玉在催,而且他俩回不回去并不重要,但是小糖糕必须送回去。 凤凌君与慕离歌又踏上回去的路途。 如今的生活真是凤凌君向往的生活,前半生的腥风血雨恩怨情仇已是成过往,在记忆中被掩埋,偶尔翻出来虽然带着伤,却不再那么痛了。 而现在她不涉江湖,不理世事,就这样与慕离歌幸福的相守到老,之后,再看着自己的孩子们长大,成家......虽然平淡,却很令她向往。 凤凌君嘴角上扬,她紧紧握住慕离歌的手,就这样,一直都不放开。 小剧场: 小糖糕:“二伯,克制是什么意思?” 青玉:“就是控制的意思,比如你喜欢吃糖,但吃多了对你的牙齿不好,所以即使你喜欢,也要克制自己。” 小糖糕:“那节制呢?” 青玉:“差不多意思吧。” 小糖糕:“那娘亲是糖,爹爹说有娘亲肚子有宝宝,说要克制和节制,还要和娘亲分开睡呢。” 青玉:???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