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鲤》 第一章 清翠谷 姜国,清翠谷。 谷内四季如饴,四围山崇林绿,时时有鸟鸣蝶舞,一飞瀑驾于两山之间,似银帛垂帘。瀑下有一水潭,名曰不绝潭。因其潭内多鲤鱼,来此游玩赏景之人皆爱捕食之,却总捕之不尽,好似捕一尾便生一尾。不绝潭因此得名。 姜光帝十一年,夏至。 今日本该是梓渝城,苏府二小姐苏绮大婚之日。奈何去年寒冬,邻国大梁趁严冬时节,姜国休兵之时,突然大举犯边。姜国势小,国力远不及大梁。自开战以来节节败退。眼瞅大梁的侵略之师快要攻打到了都城晋川城,姜国各路镇军纷纷起兵勤王。而在各路镇军中,有忠心护国者;有见势而为者;难免也有趁机鱼肉百姓壮大自身者。 苏绮的未婚夫便是在那时被梓渝城镇军强抓壮丁去充了军。 今日的苏府本应该是大红素裹,礼乐升平,一番热闹欣喜的景象。她苏绮本该凤冠霞帔,怀揣喜果,呆于闺房内,憧憬着以后相夫教子的美满生活,静静的喜待着如意郎君迎娶她的时候。可战火突起,骤然间便改变了两个有情人儿的命运。苏绮觉着屋内有些烦闷,便从衣箱里翻出了那一身以前常扮的男儿装束,自上往下装扮了一番。见得她头束青色发带,用竹簪固之;一身直襟长衫落落得体。腰素黄白腰带,其间一块墨玉色吊坠。双眼灵动,英姿莞发,好似一个俊俏白皙书生。 趁着四下无人,苏绮带着贴身丫鬟偷摸着出了苏府。 一路无言,二人来到了清翠谷。 今日天朗云稀,熙风畅畅,谷中美景一览无余。正是游玩的好天气。众多文人雅士三五成群,或席地而坐,谈诗诵赋;或闲步赏景,论景鉴物。苏绮不由得想到了她那书呆子未婚夫,曾经一心只读圣贤书,不知游玩赏景之乐。不知是天性胆怯还是读书读成了傻子。二人第一次见面时腼腆得紧,面红耳赤好不羞涩。每次都是自己这个尚未出阁的小女子女扮男装偷偷出府硬拉强拽般的将他从屋子里拽出来,到这清翠谷赏景约会。现在想来,觉得当初自己也是好不害臊,说出去不知道会羞死多少人。 丫鬟丰儿见小姐有些走神,心念小姐或许是想到今日本该是大婚之日。且来这清翠谷有些触景伤情,心中难免思念姑爷。便开口道:“姑爷他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苏绮浅浅一笑,并未搭话。二人信步来到不绝潭边一草亭内。苏绮端坐于石凳之上,举目四望,说道:“如今烽烟四起,国难当头,这些个文人雅士倒也还有情趣来此处游山玩水。” “不过想来也是。”苏绮继续说道:“寻常百姓家的男丁早已被强抓去充了军,只有眼前这些个富贾之子,官宦子弟,才能有实力依靠钱财换得一自由身,得以赏得起这秀丽山水。如此想来,这一方山水可甚是值钱得很!” 丰儿听得小姐感叹,有些郁郁说道:“当初也不知道姑爷是如何想的,老爷明明愿意花银子买个人替他充军的,可他就偏偏不同意,也真是傻!” 苏绮抬头,盯了丰儿一眼,道:“如若他答应,我当场便会撕毁那一纸婚约!” 丰儿不明白小姐何意,愣愣的看着小姐。 苏绮微微叹息,起身缓步走到水潭边上。潭水清幽,潭中鲤鱼来回穿梭嬉戏,胆大着围着岸边游赏之人,期盼着人们能抛下些许鱼食,饱饱口福。而苏绮立身潭边却有一尾背着一块白斑的鲤鱼,悻悻呆于潭边,不与众乐,不逐众食。苏绮怔怔的望着这一尾白斑鲤鱼,缓缓说道:“倘若他当初答应了下来,那他和这些个纨绔子弟有何分别。” “可是老爷说过,姑爷根本不是当兵的料子,这一去很有可能回不来。” “闭上你的乌鸦嘴!”苏绮急切切的说到:“人立于世,当有自己的傲骨,他一生不甘庸碌,如今入赘苏府已经是让他自卑不已,岂可再用钱财关系折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尊严!只能怪世事弄人,让他入错了行道,阴差阳错从了军。但我相信凭他的才智定能化险为夷。” “哎!”丰儿听完叹息一声,道:“姑爷平日里连杀只鸡都不敢,又如何在那凶险万分的战场上化险为夷啊!” 苏绮出神的望着潭中,并未搭话。此刻的水潭在她眼里似乎化作了千军万马往来厮杀的战场,而脚下不远处那一尾白斑鲤鱼好似她那文弱的未婚夫,显得是那么弱小无助。 “我们回去吧。”苏绮转身朝来时路走去。 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渐渐起了乌云,漫漫着着凝聚在了一块。 第二章 大堂 二人回到府内,刚进庭院便瞧见大堂之上有客人。 苏家老爷苏鸣端坐于主位之上,一旁坐着一四十来岁的男子,此人名叫李甫,是苏绮未婚夫李御的二叔。堂下一侧还坐着一头贴花红,身着彩袍,手拈丝帕的妇女,是黄娘。在梓渝城相当有名气的媒婆,她与李御的婚事便是她做的媒。 只是不知此时他三人所说何事,堂上氛围似乎不甚美妙。只见得二叔李甫的脸色犹如青肝一般难看。黄娘此时也是急切的在和苏鸣说着什么,看样子好像似乎是解释着什么,求着什么,显得十分着急。 苏鸣脸色低沉,静静的听着,抬眼望见了呆站在庭院的苏绮主仆二人。见得二人一身男儿扮束,心里不由得一气。本就低沉的脸色更加难看。有些怒嗔道:“绮儿!” 苏绮双手抹了抹自身的衣摆,朝大堂内走去。丫鬟丰儿则施礼后疾步离开了,往后院而去。 苏绮心里不由得感想着,今儿日子还真不妙啊,本就莫名烦闷,出门透气,回来还碰巧被外人撞见自己男儿扮束。特别的还是堂上主客乃是抚养未婚夫长大的二叔。也不知他见了我如此扮束心里会作何感想。想来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扮男儿装,偷摸出府。不管哪家长辈都会心有意见,不会喜欢吧。 苏绮站于大堂中央,伸出双手,右手压于左手之上,两手藏于袖中。举手加额,鞠躬九十度,口中念道:“绮儿见过爹爹、二叔、黄娘”随即朝三人各自一拜。而后起身,随手再次齐眉,缓缓放下。 “你看看你的样子,成何体统!”苏鸣将头扭到一边,有些气急的说到。 李甫听得只浅浅一笑,而后淡淡说到:“我自小便看着绮儿长大,性子虽野,可也是大方得体,识得礼数的孩子,无妨,无妨。” 苏鸣斜眼瞅了瞅了堂下站着的苏绮,也未搭话。 黄娘起身,笑吟吟的来到苏绮跟前。拉起苏绮小手放于掌内。另一只手搭在苏绮手背之上。开口笑说到:“看看我们二小姐,即便是男儿装扮,也掩藏不了那自娘胎里带出来的秀气,哎哟,越看越妙。好不惹人怜哟!” 苏绮颔首道:“黄娘说笑了。” 苏鸣手中端着茶盏,用茶盖撵着茶叶,淡淡说到:“今日,我们本在商议你与御儿的婚事。既然你来了,不妨也听听。” 苏绮疑惑:“商议?此事还有何可议?等御哥回来成亲便是啊。” 李甫轻咳一声,缓缓道:“绮儿啊,苏老爷的意思以你的聪慧不难猜测到。” 苏绮一怔。自打她与李御定亲以来,二叔称呼父亲都是唤作亲家,今日却苏老爷这般叫得如此生疏。心里忽然明白些什么,连忙道:“爹爹,我与御哥的婚事当年可是你亲口许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梓渝城都知道这事,岂可儿戏!” 苏鸣放下手中茶盏,说道:“御儿一表人才,满腹经纶,且有抱负。如能给他施展才能的机会,定能一飞冲天!能招得如此贤婿,老夫也很是高兴。可是……” “可是什么?”苏绮追问到。 苏鸣淡淡叹息了一声,说道:“今日一早,老夫例行前往城主府向易师爷呈报本月梓渝城米粮营售情况。易师爷悄悄告诉老夫,刚刚传来前线消息,几日前,七路勤王之师汇于晋川城外。却被大梁军用计打得大败,其中最惨的便是梓渝城军,几乎军覆没。南宫城主在几十名近卫士拼死保护下杀出重围与大嬴军相遇才得以脱险。” 苏绮眉头紧皱,道:“怎会如此惨败。” 李甫冷哼一声,说道:“南宫城主,本就是急功近利,胸无谋略之人,让他带兵打仗,简直就是儿戏!可怜那三万梓渝男儿啊!” 苏绮问到:“那,那御哥呢?有消息吗?” 李甫底首摇头。 苏鸣答道:“暂无消息,只是……”苏鸣的话截然而止。 “只是什么?爹爹你说呀!” 苏鸣起身,来到苏绮跟前,看着苏绮,说道:“据军情战报,三万梓渝城军,除了城主和那几十名近卫士以外。其他的,其他的部战死沙场。” “什么?!”苏绮如遭五雷轰顶,身体好似没了支柱,摇摇晃晃。直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骗人的,这怎么可能!” 苏鸣道:“此等国家大事,岂可胡言妄论!” 黄娘见状,连忙扶住了她,一手搭在她肩膀上安慰道:“二小姐稍安,李公子啊大吉大利,自有上天保佑,现在说不准还活蹦乱跳的呢!” 苏绮听得,神色稍镇,说道:“对,对,御哥如若,如若真如你所言战死沙场,该有唁报的!” 苏鸣道:“唁报应该很快便会到梓渝城了。” 李甫于心不忍,也宽慰道:“虽说军情如此,可我相信我大哥大嫂在天之灵定能保护御哥安。在唁报未到,情况未知的情况下,苏老爷便轻言我侄儿生死,大谈他与绮儿的婚事,难道真的觉得妥当吗?你不顾及我李家颜面,也不心疼自己亲生女儿啊!” 苏鸣听得,知道李甫对他心生不满,叹息了一声,并未答话。 苏绮稳了稳心神,有气无力说道:“绮儿有些累了,想回房歇息。”说完朝三人拜了一拜,也未等三人答话转身便出了大堂往后院走去。 李甫见着苏绮失魂落魄的样子,摇摇头,转身朝堂上的苏鸣拱手一拜,道:“若无其他事,我也告辞了。既然苏老爷认定了我家侄儿已经战死沙场,且如此不顾自己女儿心思及两家十几年的交情。此事我做主答应了便是!” “告辞!”李甫说完也不等苏鸣答话,转身便大步往外走去。 黄娘左看看,右瞧瞧,觉着两边都不知该如何劝。只得向苏鸣施礼辞行。 堂上只剩下了呆呆站立的苏鸣。 第三章 渊缘 苏鸣无奈地回坐到椅子上,端起茶盏,发觉盏中茶水已经微凉。想着这么多年来苏李两家的关系,绮儿与御儿青梅竹马的感情,不由得摇头叹息。也不知今日自己如此狠心的做法到底对还是不对。 可他却也只能这样做。 苏鸣扪心自问,今日对李甫说的话虽然狠了一些,对女儿直言不讳。可他别无选择。今日早晨,易师爷对他所说的话,他对众人只说了其一,并未说其二。 想想也罢,一边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一边是对苏家有大恩的李家。在真相明了之前,有些事自己一个人担着吧。 苏鸣放下茶盏,往后院走去,想去看看女儿。 一想到绮儿与李家关系颇深,想到当年的总总事情,不由得一声哀叹。好多事在脑海里一篇篇一件件浮现。 当年,夫人丝奇在娘家产下绮儿。半年后从娘家回梓渝城,路过孤魂山时遇上了荒兽躁乱,随行护卫的仆人丫鬟都葬身兽腹。危急关头,恰好被路过的梓渝城双侠李逍夫妇碰上。二人拼死相救,才得以救下了尚在襁褓之中的绮儿。只是去时已晚,无奈自己的夫人与大女儿未能活命。 而最后是奄奄一息的李氏将婴儿交到了自己手中,李逍为了拖住荒兽也未能走出孤魂山。 就这样苏家与李家结下了不解之缘。为了纪念自己的夫人丝奇,便给女儿取名为苏绮。 苏鸣想着往事,不知不觉便已走到了苏绮房前。 苏鸣整理了一下心绪,上前轻轻叩门,缓缓呼到:“绮儿,是爹爹。” 一会儿,房门打开。只见苏绮已换回了女儿装束,一身白衫,外罩甘兰薄纱。头束一支木雕鸳纹发簪。苏鸣认得此簪,这是李御赠她之物,绮儿很是喜欢,常常束戴。将那一盒精美昂贵的金银玉簪冷落在旁,女儿心思由此可见一斑。 苏绮坐于桌前,淡淡问到:“爹爹找我,有何事?” “绮儿呀,你心里是不是在责怪爹爹?”苏鸣坐落于木桌上方,开口问到。 苏绮答道:“绮儿不敢。” “绮儿心思,爹爹岂会不知”苏鸣叹气说到:“爹爹又岂会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只是爹爹不想你还未过门便成了寡妇,能在唁报到来之前退了这门婚事对两家都好,爹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爹爹此言差矣!”苏绮反驳道:“尚且不论御哥生死,婚约多年前既然早已定下,那么女儿便已算是李家之人,岂可凭揣测便三言两语推掉婚约?哪怕御哥战死沙场,我也会守着这纸婚约,做李家的儿媳妇!” 苏鸣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苏绮道:“御哥从军之日,我与他便有约定,此生不论生死,皆随之!” “胡闹!”苏鸣听闻后训斥道:“当年那么多人用生命换来了你这一命,你怎可轻言生死!” 苏绮道:“爹爹既然还记得女儿的性命是御哥父母拼死救回来的,那今日在大堂之上又为何当着二叔的面做出如此令人不解的无情无义之事?” 苏鸣一怔。随即缓缓道:“爹爹有不得已的苦衷,可即便是退了婚,爹爹也不会把李家当外人,依旧会百般照拂。” “苦衷?”苏绮双眼微红,苦笑道:“爹爹是个商人,绮儿打小便知爹爹从不做赔本买卖。在爹爹心里莫不是把绮儿当做了货品,如今御哥生死未卜,爹爹可是不愿做这赔本买卖。” “放肆!”苏鸣有些温怒道:“有你这样对爹爹说话的吗?你要相信爹爹,爹爹这样做是为你好,也是为了苏李两家好!”说完苏鸣起身,准备离开房间。 苏绮双眼微红,两行清泪滚下面颊,不甘的说道:“要是娘和阿姐在世,她们肯定也不会同意你这般做法。” 苏鸣两手搭在门沿上,一只脚踩在屋内,一只脚已踏出屋外。听得此话一愣。随即淡淡说到:“你娘和阿姐在天有灵,知道此事后也会理解爹爹的。” 说完便离开了去。 苏绮坐于屋内泪流不止,忿忿不平,心中却无助得很,奈何不得。 良久,苏绮起身,来到衣橱前,打开衣橱双手捧出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大红婚袍,正上面金线绣饰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戏水。家中无娘无姐,这是她亲手为自己缝制的婚袍。本该今日穿上她开开心心嫁给御哥,谁知兵祸突起,拆散了一对爱人。本来就愁着御哥这一去,婚期不定,谁又知原本大喜的今日又从爹爹口中得知了御哥可能战死沙场的消息。 想到情郎生死不明,想到今日大堂之上的情景。苏绮思绪不宁,愁肠郁结,捧出这件大红婚袍睹物思人。她轻轻的将它放于梳妆台上,自己呆呆的坐在铜镜之前,低头看着婚袍,怔怔出神。 第四章 夜色 苏绮这一坐,便是良久。 天色早已暗淡下来,丫鬟丰儿知道小姐心情不好,晚膳也未食用,便去厨房做了些饭菜,用食磐端到小姐屋内。 丰儿见小姐纹丝不动的端坐着,痴痴的望着梳妆台上那一袭婚袍,有些心疼。轻言细语道:“小姐,吃些东西吧。” 苏绮轻微摇摇头,低吟吟道:“我吃不下。” 丰儿听了有些着急:“小姐,现在一切都还是言传,事实不一定如此。丰儿做了小姐最爱吃的菜,小姐就吃点吧,不能饿坏了身子。” 苏绮说道:“心里发慌,闷得紧。” 丰儿想了想,劝道:“小姐,你想想,要是你饿坏了身子,结果等来的却是姑爷的好消息,那对于姑爷来讲可不就不算好消息啦。” 苏绮扭头看着丰儿。 丰儿见势继续劝说道:“小姐你想啊,关于姑爷的事,老爷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都没个准儿的。万一呢,万一只是谣传,根本不是易师爷说的那样呢。那到时候姑爷回来见着病恹恹的小姐,得该有多伤心呐!” 苏绮道:“易师爷说过的是军情,军情岂可是能胡编乱邹的。” 丰儿说道:“军情只是说几乎军覆没,没说军覆没啊!我觉着姑爷一定没事。” 苏绮道:“你何时学会了咬文嚼字,钻起了字眼来。” 丰儿嘿嘿一笑,说道:“小姐,我们凡事该往好处想,何况城西那瞎眼算命老头也说过,姑爷注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不是短命鬼。小姐又何必因为这只言片语的军情闷闷不乐呢?” 苏绮起身,拉着丰儿手,缓缓道:“你说的有理,在唁报未到,还不确定御哥生死情况前,不该念着他不好。” 丰儿见状,开心道:“对,对,不吉利。小姐我们吃饭吧!” “嗯。”主仆二人手拉着手来到桌前,丰儿从食磐上端下饭菜。两菜一汤,虽只是家常小菜,却也做得甚是精细。一碟清油小蔫菜韮;一碟肉粒抱芋羹;一盘三脆清白小汤。是苏绮最爱吃的菜式。外加一碗丰毓喷香的米饭。 丰儿坐于桌前,双手托着下巴,美美的看着小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饭菜。 “谢谢你丰儿。”忽地苏绮向丰儿道谢。 丰儿微微一愣,说道:“小姐,你是主,我是仆。丰儿怎受得起这谢字。” “你受得起。”苏绮放下碗筷。拉住丰儿的手说道:“丰儿,你心里自当明白,我从未把你当过仆人。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犹如姐妹一般,我心里一直把你当做姐姐看待。” 丰儿听得小姐这般心窝子话,内心很是感动,说道:“谢谢小姐。” 苏绮道:“当年在孤魂山,你父母拼命护我娘与我姐妹三人,不幸双双丧命。虽然当时我尚在襁褓之中,可我心里也明白,没有他们奋力护我,拖延到御哥父母来救,我当时也早随我娘和阿姐而去了。所以该说谢谢的应当是我。” 丰儿听得后,情绪有些低落,缓缓说道:“那时我不足三岁尚不懂事,可是老爷仁义,让我留在了府中,陪着小姐,一起学刺绣针线,一起识字学琴,吃的穿的样样不差。令我免遭了颠沛流离之苦,所以老爷和小姐对我有恩的。” 苏绮道:“是你父母对我苏家有恩,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苏府就是你家,绮儿就是你亲人。” “小姐……”丰儿听得这番话内心很是感动,突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苏绮看着丰儿的神色,紧紧握住她的手,笑了笑,有些俏皮的说道:“我吃饱了。” 丰儿起身收拾碗筷说道:“天色也不早了,那小姐早些歇息吧。” “嗯!” 丰儿收拾了碗筷,端出房间,随手关上了房门,心里想到,以前小姐心里不高兴时吃了她做的饭菜便会愉悦起来。可这次她心里也没准小姐能不能开心起来,今晚她突然给自己说了那番话让她也是受宠若惊。想想小姐的状态,也是担忧不已。 丰儿端着食磐往膳房走去,想想小姐虽然性子活跃,开朗直爽。有时候洒脱脱像极了男子,可是一旦在感情上有何不顺便会进入消沉不振,好似换了一个人。 也是令人好些担忧。 苏绮吃完以后,回到梳妆台坐了一会儿,便捧着那件大红婚袍将她放回了衣橱里。而后灭了烛火,静静的躺下了。 转辗反侧,床上的苏绮久久不得入眠。无奈她又起身,将一袭长袍披挂在身。来到窗前,推开窗户,夜已深,空中挂着一轮皎皎皓月,撒下一层淡淡轻轻的薄纱。苏绮的闺房位于苏府最高的阁楼。此时往外望去,整座梓渝城都笼罩在这层薄纱之下,显得格外宁和。纵横阡陌的街道上只有零星的几盏灯笼忽明忽暗的穿梭着。苏绮知道,那是打更的更夫。唯有远处各方的城门处和城中的城主府灯火通明,与这静寂的夜色显得格格不入,破坏着这黑得直白的画面。 看着这无边夜色,苏绮不由得想到了李御从军前的那个夜晚…… 第五章 约定 李御从军的头一晚,第一次见他大着胆子,半夜偷偷出门,穿过微凉漆黑的街道,来到苏绮阁楼下的苏府院墙之外。他见着四下无人,便学起了猫叫。因为他知道苏绮喜爱猫,便想着以学猫叫声来引起她的注意。 半晌,苏绮撑着朦胧的睡眼,好奇的将窗户打开。不曾想到见到的不是野猫,而是自己的心上人儿。只见得他手提一盏很大的纸糊鲤鱼灯笼,那灯笼红得窝心,正是自己最喜的大红,也亮得堂堂,不知里面的烛芯得有多大,燃烧得有多热烈。 苏绮开心的噗呲一笑。她不由得想到以前二人曾打趣道,她是猫,御哥是鱼。此生鱼注定逃不过猫爪之下。内心里油然而暖。 只是这鲤鱼灯笼糊的粗陋,身姿肥大不协调,鱼眼也不圆润。鳞片也是大小不一,连鳃和嘴都懒得画,越看越丑。不过倒也像是御哥的亲手作品,换了他人呀想做这么丑也难! 李御见苏绮开窗,高兴的朝她挥了挥手。随即从怀里掏出来一张书纸,举过头顶,冲她扬了扬。苏绮不明所以。只见李御提着灯笼左瞧瞧,右瞅瞅。在院墙脚下发现一木枝,过去将它捡了起来,然后将那张书纸裹缠在木枝之上,从自己头上拔下一缕头发,用头发将书纸和木枝捆绑紧。 然后见他冲自己挥了挥木枝,后退了几大步。苏绮看明白了他要干嘛,随忙侧身让开。李御见状微微一笑,瞄准了窗户,用力一抛,将木枝扔进了屋内。 苏绮对着李御会心一笑,然后转身在屋内打开火折子,点亮蜡烛。苏绮端着烛台找到那一截木枝,将烛台放于桌上,牵开那一缕头发,拆开书纸凑近烛台边上,只见上面写着: “明日一去,生死难料。若未归,余生,还望珍重。” 苏绮看得心里一咯噔。御哥身子羸弱,且内向,不善言语表达。自小一起长大,如此这般话语还是生平第一次。明日被迫从军,他心里肯定也很是不舍与难堪,故此今夜前来,为的就是留下这好似诀别的话语。 苏绮捏着书纸,心里别是一番滋味。 随即起身,往窗户,见李御还呆站在那里。立马转身回屋取出笔墨,砚墨,铺纸,提笔写到: “此生不论生死,皆随之!” 随后吹干墨迹,仿着李御之前的动作,将书纸裹于木枝上,拔下自己的一缕秀发捆扎牢靠。来到窗前,将木枝扔给李御。 李御拾起木枝,将灯笼放在地上。打开书纸,见到纸上所言,抬头望着苏绮。 两人一高一低,就这么望着,目光就这样交织着,未曾言语。 久久,远处传来清脆的梆子声。那是更夫巡夜。警示着百姓防火防贼。也表示着再过一个时辰便会宵禁。一旦宵禁城内禁止走动。不然依律处置。 听得远处的更夫打梆声,李御知道时候不早了,随慢慢悠悠的抚了抚衣襟,拱手朝着阁楼之上的苏绮深深一拜,然后转身留下了鲤鱼灯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绮见李御行如此郑重一礼,想到沙场凶险,祸福难料。两行清泪不由得滚落下来。 她看着他慢慢走远,单薄的身影渐渐被黑夜所吞噬得无迹可寻。只得关上窗户,来到桌前,看着那静静躺在桌上的书纸和那一缕长发,怔怔的坐下,呆呆得看着。 直到烛火摇曳,几近萤灭,她才起身,从衣橱里翻腾出一个香囊,小心翼翼的把那一张书纸和一缕长发放进香囊里面。 而后,捂着香囊,放于枕下,遂上床而眠。 第六章 救灾 惶惶郁郁,便已过去了七八日。 这日一大早,丫鬟丰儿便来到小姐门前。见得房门紧闭,猜到小姐还未起床,便离开了。途经后院,赶巧遇上了老爷苏鸣。苏鸣见丰儿从苏绮阁楼方向而来,便开口问到:“小姐还未起床吗?” 丰儿见是老爷,连忙停下,站立施礼答道:“回老爷,还没。” 苏鸣朝着阁楼方向看了看,说道:“待小姐起床以后,让她到粮行来一趟。” “是,老爷。”丰儿见老爷一身官服,好奇问道:“老爷前几日才去了城主府,今日怎地又要去吗?” “嗯。”苏鸣淡淡说道:“易师爷托人传话与我,说有要事相商。对了,午饭不必等我,我今日要去粮行一趟。”说完苏鸣便向外走去。 丰儿施礼答道:“是,老爷。” 目送着老爷匆匆离去。丰儿心里想到老爷虽说有官职在身,可也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闲散小官,老爷本是做米粮生意起家的,营生大半辈子成了梓渝城首富。当年南宫城主入主梓渝城时为了拉拢地方绅士富贾,便给了老爷这样一个米粮官。平日里也没甚官事可做。也就每月底去城主府呈报一下该月梓渝城的米粮营生情况。前几日刚例行呈报了,今日怎地又去?丰儿想不明白。摇摇头也就不再去想。径直往膳房而去,寻思着为小姐准备早膳。 苏鸣乘坐马车到了城主府,入得府内便直奔易师爷书房而去。到了门外,见易师爷正在批示着什么,连忙整了整衣冠,拱手施礼,拜道:“下官见过师爷。” 易师爷闻言,抬头见是苏鸣,连忙放下手中亳笔,起身驱步相迎,说道:“苏老爷来啦,快快请进,请进!”一手扶着苏鸣,一手迎向木椅。而后向下人吩咐道:“来人啊,看茶!” 苏鸣拱手道谢,就座于椅上,开口问到:“不知一早师爷传唤老夫所谓何事?” 城主府下人奉上两盏热茶,易师爷坐于苏鸣旁边,开口说道:“我有一好消息,一坏消息,不知苏老爷想先听哪个?” 苏鸣一愣,想了想说道:“先听坏消息吧。” 易师爷点点头,说道:“三日前,眷水河突发水患,河水涨势汹汹,冲破堤口,淹没大片城镇村庄。苏老爷可知此事?” “知道。”苏鸣呡了一口茶,放下茶盏说道:“因在修筑河堤时扶桑县府私吞公款钱粮,此次河堤被洪水一吞则破,事迹败露,扶桑县府害怕了所以匿而不报。灾情拖延,导致受灾的地方和百姓越来越广。” “正是。”易师爷继续说道:“而此次受灾的七县二十六镇中,最为严重的就是扶桑县及附属的五县了。昨天夜里得到灾情急报以后,我便连夜发文公示,棣属梓渝的所有未受灾府城部开府仓放粮,各大府城建灾民棚,收纳救治灾民。” 苏鸣听后答道:“理应如此。” 易师爷叹了一声,继续往下说道:“可是梓渝大军出征,军粮消耗巨大,府库粮仓已无多少米粮……” 苏鸣听到此处,摆手止住了易师爷话语,说道:“今日一早老夫便吩咐下人,开仓统粮。想必此时正在装车。师爷大可放心,我苏氏粮行无偿捐献十万石米粮用于救灾。今日之内便会陆续发往各个受灾地!” 易师爷一听,顿时大喜,连忙起身,抬手抱拳,弯腰鞠躬道:“苏老爷大仁大义!易某在此替受灾百姓谢过苏老爷!” 苏鸣见状赶紧起身扶住易师爷双手,道:“易师爷言重了,老夫身为一方富甲,理应如此!” 易师爷欣喜道:“恕易某不敬,我本还念着如何说服苏老爷,没想到苏老爷有如此胸襟,惭愧啊!惭愧啊!” 苏鸣听后莞尔一笑,并未在意,说道:“老夫虽是追逐利益的商人,可老夫也明白今日之一食一物皆来自于这些百姓,没有他们的辛勤耕种,哪儿有苏氏粮行之今日啊!” 易师爷内心大定,心里吊着的粮食问题总算是解决了下来。连忙迎手示意苏鸣入座。二人入座以后,苏鸣开口问到:“那不知易师爷说的好消息又是什么?” 易师爷端起茶盏,小呡一口,说道:“昨日收到军情急报,晋川之围已解。大梁侵略之师已经败退,七十岁高龄的岳骁老将军亲率皇属军团龙鳞军乘胜追击大梁军残部!” “好哇!这真是天大的喜讯!”苏鸣听得双手直拍大腿叫好。 “只是……”易师爷欲言又止。 苏鸣怔怔的看着易师爷,疑惑的闻到:“只是什么?” “哎!”易师爷重重地叹了口气。低缓的说道:“我三万梓渝男儿,阵亡两万三千余人!南宫城主从战场上被救下以后不久也为国捐躯了!” “什么!”这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把苏鸣惊坐在那里。脑袋里嗡嗡直响。虽说前几日便听易师爷说道过此事。但当听闻变成事实时,仍旧让人震惊与意外。 这道闷雷炸在了苏鸣头顶上空,炸得苏鸣慌慌不安,因为这个消息的证实,或许关于那个消息也就不是空穴来风了。 第七章 驸马爷 一时之间,书房内显得有些沉闷。易师爷蔼蔼着率先打破了这安静,说道:“当下梓渝城正遭受着水祸,百姓流离失所,我真不敢想象,几日后唁报了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苏鸣说道:“大半梓渝男儿此次战死沙场,留下孤儿寡母,偏此又逢水祸,满城哀嚎,上天不怜呐!” 易师爷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阴沉下来的天空,大雨将至,让人感到很是沉闷。说道:“兵灾也罢,水祸也好,都是已成事实,眼下还是一件一件来吧,当务之急是处理水祸之事,我会尽快协调各方,力救灾。” 易师爷说完面向苏鸣,拱手道:“只是米粮之事,只得多多仰仗苏老爷了!” 苏鸣见状连忙起身,拱手还礼道:“师爷但请放心,我苏氏粮行定会力相助!” “谢过了!”易师爷道:“等灾情平覆,苏老爷之功易某定会如实上报!” 苏鸣摆手道:“不必,此事理因该由老夫做之!” 苏鸣继续问道:“如今南宫城主不幸殉国,那不知新任城主可有消息?” “暂时还没有”易师爷说道:“今日我便会把水祸灾情加急传向晋川城,只是大战初平,再快也得等晋川之围论功行赏之后吧,更别说新任城主一事了。” 苏鸣听后微微点头道:“也不知此战情形,哪家功劳最大。” 易师爷答道:“此次大嬴军功劳最大,力抗大梁主力军,战至城下未退半步,保住了晋川城门不失。从半夜一直战到下午日落时分,守到了岳骁老将军千里奔袭而来的龙鳞军团加入战场,而后多方合力一举击败了孤军深入的大梁军。” 苏鸣听后说道:“如此看来,此次最大的赢家便是这大嬴军了。” “是,也不是。”易师爷摇头苦笑道。 苏鸣一愣,追问道:“易师爷,此话何解啊?” 易师爷呵呵一笑,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苏鸣,缓缓说道:“还有一人,功不可没,此人一人便抵过了千军万马!” 苏鸣听后心里咯噔一下,大概猜到了,一切的一切原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易师爷见苏鸣并未说话,便继续说道:“前几日时便有消息说李御被招为了驸马爷,如今消息证实了,的确如此。” 苏鸣连忙追问着:“那可知是何缘故?究竟发生了什么?” 易师爷摇摇头,说道:“只知李御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苓桦公主,而后献计打破敌军。具体情况还不得而知。” 苏鸣听后,呆呆站着。 易师爷见苏鸣状态,叹息不止,说道:“梓渝城都知道你宝贝女儿和李御青梅竹马,感情颇深。只是我姜国律法,驸马爷不得娶侧室妾小,上次我便与你说过此事,你可曾向你女儿言明?” 苏鸣看了易师爷一眼,回道:“当时消息并未证实,我只告诉了她,御儿战死沙场,未说此事。” 易师爷听后说道:“如今情况确凿,我建议苏老爷还是早些告知她真相,早日断了念想,不然他日李御还乡,你女儿要是和驸马关系匪浅,纠缠不清的话,苓桦公主一怒,便是你苏家大祸临头之时啊!” 苏鸣听得此话,浑身一震。拱手答谢到:“多谢师爷提醒。老夫知道该如何做了。” 易师爷看着窗外下着珠线般大雨的天空,叹息着连连说道:“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苏鸣离开城主府,大雨已经越来越大。仆人见得老爷出来,连忙取出雨具,从马车上下来跑向苏鸣,撑着雨具,迎着苏鸣上了马车以后,打马直奔苏氏粮行而去。 马车冒雨前行,到了苏氏粮行。见粮行内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下人们来回将一袋袋米粮搬运出粮仓,粮行外面一列列马车排得宛如长龙,在大雨里显得有些肃凌之气。 苏鸣一路往粮行里面走去,路遇的下人皆点头唤声“老爷!”粮行的管事张旺见是老爷来了,连忙拿着粮簿账本向苏鸣走来。 苏鸣看着粮行内下人们忙碌的身影,问到:“情况怎么样了?” 张管事双手递上粮簿账本,回答道:“按照老爷吩咐,今日一大早便召集了伙计,一早时间里已经运出去了两批,共计三万四千七百二十六石,余下的因为大雨还未发。” 苏鸣翻了翻粮簿,点点头道:“等雨势小后,将余下的赶紧装车发运出去,让大伙儿加把劲,今日多发两倍工钱。十万石米粮,今日务必部运送出去。” “是老爷!”张管事连忙向众人高喝道:“老爷吩咐了,今日多给两倍工钱,大伙加把劲,今日务必要把这十万石米粮运送出去!” “好好好”上百名下人听得连连叫好:“多谢老爷,一定完成!” 苏鸣见大伙热情高涨,向师爷问道:“今日小姐可曾来过?” 张管事回答道:“来过,来过,一早便带着人,拉着大米去城西灾民棚了!” 第八章 灾民棚 苏鸣看了看粮行内的景象,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里你权照看着,老夫去去灾民棚。记住,一定要抓紧!” 张管事道:“是,老爷。” 三五仆人跟着苏鸣一起出了粮行,见得此时雨势已弱,估摸着不一会便会雨停。苏鸣看了看天色,上得马车,便直奔城西而去。 城西,灾民棚。 易师爷得知灾情以后,急忙召集了城的木匠瓦匠,在府兵的协助下,迅速的搭建了这一片灾民棚。让得这些流离失所的灾民有了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 城西灾民棚依附城墙边搭建,整片灾民棚内,不光有灾民住所,还有简易的医馆和膳点。此时的灾民棚区域内,有灾民帮着搭建完善木棚,有帮着搭支帐篷,还有城主府的人穿着官服,川梭在各个灾民棚内安抚,登记着灾民情况,还有好多城内医馆的医匠给灾民们义诊。 苏鸣与仆人穿过大半灾民棚,到了灾民广场,看见在护城河边上苏氏粮行的下人们已经搭建好了一个简易的木棚。棚内堆放了一袋袋米粮,在木棚西处就地挖了五个大坑。坑上用木材支起铁锅、蒸笼,此时坑内正燃着熊熊旺火,锅内冒着腾腾热气。旁边的案台边上几个厨子打扮的人正在用力地揉着麦面,搓着馒头。而木棚正对灾民棚灾民广场的方向摆放了几张大大的案几,案几上叠放了一层层的碗碟,在旁边地上放置了七个大的木桶。 苏鸣走进棚内,忙碌的下人才看见是老爷来了,连忙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向老爷问好。苏鸣微微点头,目光在棚内一扫而过,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苏绮正蹲在一口大锅面前,手里握着烧火棍,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爹爹!”苏绮放下烧火棍,来到苏鸣跟前。 苏鸣看着一脸炊灰的宝贝女儿,从怀里掏出锦帕,疼爱的给苏绮擦拭着脸蛋,有些责怪的说道:“你看看你这孩子,弄得跟小花猫一样。” 苏绮挽着苏鸣胳膊,嘿嘿一笑,指着棚内情形,说道:“爹爹,时间紧迫,我们也就只能做到暂时这种情况,太简陋了一些。” 苏鸣道:“如此短的时间,你把一切已经做好,最要紧的米粮、灶火、炊具、膳具部安排妥当,已经很不错啦!” 苏绮道:“晌午将至,绮儿暂时也只能这般将就着,倘若将所有完善妥当,恐怕好多灾民,中午就得饿着肚子了。对了爹爹,我用咱们苏氏粮行行善的名义在城内留仙居征酬了几名厨子。” “嗯。”苏鸣道:“等灾情平覆,灾民返乡后,记得付给人家工钱。” 旁边那几名留仙居厨子听见后,停下手中活计,其中一人道:“苏老爷,我等只图为灾民做点善事,不要工钱。” “那怎么行?”苏绮扭头对那几名厨子说道:“你们是被我们苏氏粮行征酬而来的,况且这里不必酒家后厨条件,还辛苦劳累得多,于情于理都该给你们工钱。” 苏鸣听后,点头道:“绮儿言之有理!” 那名厨子拱手说道:“苏老爷,苏小姐。实不相瞒,我等几人老家皆受灾,此次承蒙苏小姐邀请,我等方才有机会为家乡父老乡亲尽点绵薄之力,岂可再谈酬钱之事。” 苏绮一听,关心问道:“那你们老家里情况如何?家人可安好?” 几名厨子摇了摇头,那人回道:“回苏小姐,目前还尚不得知。” 苏绮道:“既然如此,那更得付你们工钱了呀!” 几名厨子面面相觑。苏鸣说道:“家里受灾,善后需要开销,我苏氏粮行会加倍给你们工钱。此事就这么定了,无需多言。” 几名厨子互相看了看,而后一齐拱手拜谢道:“如此便多谢苏老爷,苏小姐了。” 苏鸣转身对身后的仆人吩咐道:“你去,找张管事,让他把所有粮行里的伙计中,凡是家里有受灾的伙计都统计出来,包括受灾情况,做一份名册给我。” 仆人回道:“是,老爷。” “还有。”苏鸣叫住准备转身离开是仆人,说道:“让他再派几个人过来帮忙。” 苏鸣见仆人离开后,转身对苏绮说道:“绮儿啊,跟爹爹回府,爹爹有话要与你讲。” 苏绮好奇问道:“什么事啊爹爹。” 苏鸣道:“此地人多耳杂,回去再说。” 苏绮看看天色,晌午将至,雨也已经停了,天空放晴。好多灾民已经走出棚内,不少人已经陆陆续续聚拢在粮行木棚四周,遂向苏鸣说道:“爹爹你看,马上要午膳时刻了,要不等女儿给灾民散完午膳再回去?” 苏鸣看了看四周,说道:“行,那爹爹先去粮行,完事以后来粮行找爹爹。” 苏绮道:“嗯,爹爹慢走。” 苏鸣走出棚内,想到什么,回头说道:“自己注意安啊,记得完事就来找爹爹,爹爹等着你。” 苏绮开心一笑,说道:“知道啦爹爹!” 第九章 真相 直到下午时分,苏绮才忙完了灾民棚的事,遂交代了一番,便在仆人的护送下,坐着马车去了粮行。待至苏鸣处理了一批急事以后,父女二人才一同回到了府中。 到了苏鸣的书房以后,苏绮坐到木椅上,长长的吁了一气,两脚并屈着,用粉拳轻轻的锤着小腿,时不时的用手揉搓着膝盖。苏鸣见着女儿举动有些心疼,问道:“绮儿,今天累坏了吧?” 苏绮有些疲倦的回道:“还好啦爹爹。女儿第一次见着这么多灾民,当真是十分可怜,爹爹,咱们粮行一定要多帮帮他们。” 苏鸣点点头道:“那是自然。我让张管事增派了几个人去灾民棚帮忙,明日你就不要再去了吧,好好在家休息休息。” “嗯。”苏绮锤着双脚,看着苏鸣,问道:“爹爹说今日有话要与绮儿讲,是何事啊?” 苏鸣起身走到苏绮旁边坐下,看着苏绮,不由得微微叹了一息,说道:“爹爹也不知道该对你如何说起,你切要放宽心一些。” 苏绮不明所以的看着苏鸣。 苏鸣握着苏绮的手,缓缓说道:“爹爹就你这么一个亲人,凡事多念着点爹爹。” 苏绮邹着眉头,一脸茫然的问道:“到底何事啊爹爹?你怎会说得好似很严重一般?” 苏鸣看着女儿的样子,徐徐说道:“御儿他,并没有战死沙场!” 苏绮一听,高兴了邹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这不是好事吗?” 转念一想不对,又问道:“爹爹到底因何事令你如此难堪?” “哎……”苏鸣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苏绮,握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一紧,说道:“御儿他,他,他现在是光帝三女儿苓桦公主的夫君,是当朝三驸马!” 苏绮一听愣了,有点不敢相信,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追问道:“爹爹……你,你说什么?什么三驸马?谁?谁是驸马?” 苏鸣知道,自己宝贝女儿从小没有娘的关爱和长姐的疼爱,自己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她自小便很懂事,很是独立,自己忙着粮行生意,她便能张罗打理好这个家,令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十分欣慰,却也十分心疼。其他富贾家的女儿像那般年龄时,哪个不是千金可贵,哪个不是前呼后使的。可自己家的宝贝女儿就是这般懂事。但是在儿女之情上却是十分的脆弱,受不得打击,难在此事又不得不明说,不得不狠下心来断了她念头。只能继续说道:“此次晋川之围,御儿功不可没。他先是救了苓桦公主,而后献计大破敌军,得到了光帝的赏识。而苓桦公主也对他产生了情愫,光帝见了这事,便做主将苓桦公主许配给了他。二人几日前便已经完婚!” 苏绮听得直摇头,将被苏鸣紧握的小手缩了回来,自言自语道:“不,不,不可能啊,御哥怎么会娶别的女人啊?他明明爱的是我,爹爹,爹爹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苏鸣心疼道:“光帝亲自做主下旨许的婚配,岂会管御儿心里有着谁?!” 苏绮双手紧紧的抓扯着裙摆,两颗豆大的泪水抑制不住滚落下脸颊,沮丧的说道:“不可能,爹爹你骗人!” 苏鸣说道:“绮儿!爹爹知道你和御儿自小便感情好,爹爹又何曾不喜欢御儿啊!自御儿十三岁开始,爹爹便有意让他跟着张管事学着打理粮行的生意。爹爹这么做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百年之后爹爹离去,御儿可以撑起这个家,撑起咱苏氏粮行!爹爹又何苦骗你呢,只怪天意弄人,造化无端呐!” 苏绮腾地站了起来,说道:“我不信,我要去问二叔,要是真的如爹爹所说的话,二叔肯定也知道了,而且会更详尽!对,对,问二叔……”说完苏绮便自顾自的往外跑去。 “绮儿!”苏鸣见状连忙追了出去。 苏绮一路哭着小跑到了李府,用手重重地拍在李府大门上,喊着:“二叔,二叔,开门呢二叔!” 李府仆人听到急切的叫门声,一边抱怨着,一边连忙赶来开门。大门刚开便见着苏家二小姐,未来的李家媳妇猴急的冲了进来,一边跑一边还喊着二叔。仆人直看得莫名其妙,却也不忘了给她指路:“二小姐,老爷在书房呢!” 自己话还没说完便见着又一人冲了进来和自己擦肩而过,定眼一看是苏大老爷!只见苏大老爷好似没看见他一般,气喘吁吁的追着苏二小姐往书房而去。仆人觉得甚是奇怪,心想到:今日这风吹的方向不对呀,这一向自持得体,举止端正的梓渝城首富父女二人今儿怎会如此失体,莽莽撞撞的。 仆人想了想,想不通,摇了摇头关上了大门,回后院去了。 书房里的李甫老远便听见苏绮叫喊着她的名字,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在身后的书阁的夹屉里取出一把铜匙,而后缓缓走向另一边的一排抽屉…… 苏绮进了书房,喊问道:“二叔,我爹爹说御哥他,他……” 苏绮看见李甫背对着他,似乎在开抽屉拿着什么东西。继续追问道:“二叔,是真的吗?” 李甫取出抽屉里的一封书信转身来到苏绮面前,递给她。说道:“昨日有御儿书信到,这是他给你的。” 苏绮双手颤抖着接过了书信,只见上面写着“苏绮亲启”四字。 此时苏鸣方才赶到,与李甫对望了一眼,李甫叹息了一声,不知该如何。苏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忙坐在了椅子上,喘着粗气说道:“绮儿,此事爹爹,爹爹不曾骗你,也,也怪不得御儿,只怪,怪天意弄人啊!” 苏绮看着书信,一时之间不敢拆开,害怕真相,却又害怕这不是真相的真相。她呆呆的看着书信。苏鸣、李甫二人看着她也并未说话,此事还得靠她自己。 一会儿,苏绮似乎才下定决心,缓缓的撕开了这封书信,只见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 曾以为苏府会是我此生跨进的最大之门; 而今方知自己乃是井底之蛙; 云雾散去方见山高,河水退却才知深浅; 男儿当志存高远,不该为儿女之情累赘; 如今身负皇恩,你我便当做是大梦一场; 我意已决,忘掉我吧!勿再念。 苏绮看着这封信久久未语,一旁的苏鸣李甫二人也只得静静的看着她。 天色渐渐浑浊,层层乌云伴随着夜色一起到来,不一会便下起了丝丝细雨。 第十章 瘟疫 苏绮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回来的了,当自己睁开双眼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窗外已是黑夜,下着大雨。急切的夜风吹得这个世界十分的嘈杂,屋内烛光忽明忽暗。只见爹爹坐于桌前,胳膊撑在桌面上,用手掌托着下巴睡了过去。 苏绮想要开口呼喊爹爹,才发现嗓子干哑难受竟说不出声来。想要起身,发觉浑身乏力,起不了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爹爹。 良久,或许是苏鸣这样撑着睡难受了,缓缓睁眼,回头发现自己女儿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连忙起身来到她床边,说道:“醒啦绮儿?”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只手探探苏绮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舒了一口气,说道:“还好,还好,不烫了。” 苏绮张嘴欲喊爹爹,苏鸣连忙摆手制止了她,让她不要说话。然后回到桌前端起一碗米粥,用手试了试碗边,发现已经冰凉。随即打开房门,走到屋外,喊着:“丰儿,丰儿!” 就住苏绮不远处的丰儿听见老爷呼喊连忙走出房门,问道:“怎么了老爷?” 苏鸣指了指手中的米粥,说道:“小姐醒了,你快去把这粥温热一下,给小姐送过来!” “是老爷。”丰儿一边回答,一边跑过来接过老爷手里的粥,往膳房而去。 苏鸣回到屋内,关上房门,坐在苏绮床边,握着苏绮小手,说道:“绮儿啊,你可吓着爹爹了!我俩刚从李府出来,你便晕倒在了大街上。” “爹……爹”苏绮想说话,嗓子却干哑难受,口中痛苦,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苏鸣看得心里十分心疼,说道:“绮儿不说话啊,不说话,爹爹知道你想说什么,爹爹明白。”说着将滑落的被子,往苏绮肩膀上提了提,将四周捂紧,继续说道:“咱不要想太多,不要思郁过重,先静下心来安心养病好不好?” 苏绮艰辛的点了点头,看得苏鸣眼眶温热,心疼不已。 “绮儿晚膳水米未进,这会儿肯定饿了吧?爹爹让丰儿给你热粥去了。”苏鸣问道:“爹爹去看看米粥热好了没,乖乖躺着不要乱动啊!” 苏鸣轻轻拍了拍苏绮肩头,起身往外而去。下了阁楼,便在回廊里遇见了端着热粥往阁楼赶去的丰儿。苏鸣接过丰儿手里的热粥,对丰儿嘱咐到:“你去休息吧,我陪陪绮儿。” 丰儿说道:“是,老爷。有事就传唤丰儿吧。” 苏鸣点点头,端着热粥小心翼翼的往阁楼而去。 回到房间,温柔的扶着苏绮坐起来,靠着床上。苏鸣舀着热粥,一勺一勺轻轻的喂到苏绮嘴里,说道:“悬慈堂的医匠说,你这是白日里操劳过度,加上被御儿之事所刺激,导致郁气心结,心里呀承受不住,晕厥了过去,后来又浑身发烫,可吓死爹爹了。不过现在好了,没事了。医匠说了,你身子只要不再发烫,醒来以后喝点热粥安心静养几日便能痊愈。” 吃了几口热粥,苏绮感到好受多了,清了清嗓子,说道:“绮儿让爹爹担心了。” “傻孩子。”苏鸣说道:“只要你无大碍,安好,爹爹就好!” “嗯。”苏绮点点头,继续吃着热粥,一碗粥不一会儿便见了底。 苏鸣把粥碗放在一旁,看着女儿,关心问道:“怎么样?吃饱了没?” “嗯,吃饱了。”苏绮答道:“时辰也不早了,爹爹早些回房歇息吧。” 苏鸣往上提了提苏绮的被子,给她捂紧,说道:“不急,你刚吃了热粥,不宜躺下,爹爹在陪你坐会儿吧。” 苏绮低着头,沉吟吟的说道:“爹爹,绮儿想去晋川城找御哥。” “胡闹!”苏鸣责怪道:“你这个样子,连床都下不了,如何去啊?况且御儿现在可是三驸马,岂是你说见便能见着的。” “可是爹爹……”苏绮继续说道。 苏鸣连忙摆手制止了苏绮的话语,说道:“爹爹知道,让你割舍掉这段感情不容易,可你不得不割舍掉!你可知道爹爹与李家二叔为何狠心要你了断与御儿这段缘?” “绮儿不知。”苏绮摇了摇头。 苏鸣放手放于膝上,端坐床边,看着苏绮,缓缓说道:“光帝三女儿苓桦公主,刁蛮狠辣,盛怒之下杀人灭门的事曾经也发生过!倘若你和御儿纠缠下去,你可曾想过将会有着怎样的后果?更何况《姜律》有明凡与皇族皇亲私通者,灭九族!与皇族皇亲纠葛者,斩!御儿现在已是驸马,已是皇亲了。你若不早日斩断这段姻缘,他日对我苏家而言定是灭顶之灾啊!” 苏绮听后呆呆坐着,久久不能言语。 苏鸣看着女儿苍茫的脸色,涣散的眼神,内心心疼不已,握着她小手,说道:“绮儿,听爹爹的劝,放下吧,忘了御儿。为了自己,也为了爹爹!”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苏鸣便来到膳房,生起炉火,亲自为苏绮煎药。 外面下了一宿的夜雨已经停了,清早的风吹得人身子有些发凉。苏鸣看着炉中旺盛的火,内心里却如鼎中的汤药一般沸腾不安。 李御这个坎,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知道女儿会怎样跨过,也不知道需要多久。二人从小感情深厚,多年以来虽无夫妻名份,却已有夫妻之情。苏绮和他一样重情,却也和她母亲一样有着倔脾气!他不得不担心,在儿女之情上脆弱的女儿,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啦老爷!” 正愁眉苦脸的苏鸣,听见下人火急火燎的呼喊着他,声音由远而近。只得出了膳房,在后院回廊里,看见粮行的下人直奔自己房门口,拍着门呼喊到:“老爷!老爷!出大事啦!” 苏鸣摇了摇头,心念真是毛毛躁躁,只得对那下人喊道:“老夫在这儿!” 下人一愣,回头看见老爷正站在身后的回廊里。于是连忙跑到老爷跟前,急猴猴说道:“不好了老爷,出大事了!” 苏鸣皱着眉头问道:“到底何事如此慌慌张张?” 下人说道:“昨个儿夜里,灾民棚里突然有大量灾民生病发热,今日一早城主府的府兵便封锁了灾民棚,不许人进出,说是爆发了瘟疫!” “什么!”苏鸣被震惊了,连忙问道:“那粮行里在灾民棚的那十几个伙计呢?” “不清楚啊!”下人苦丧着脸说道:“消息传不出来,又不许外面的人进去,里面什么情况根本不知道啊!” 苏鸣沉思了一下,说道:“跟我走,去问问情况!” 第十一章 祸因 苏鸣带着伙计一路快马赶到城西。 此时的城西已经是森森戒严。往来的人都是严阵以待长枪铠甲的城主府兵和白衣素袍神色严肃的医匠。 灾民棚内四处冒着烟火,焚烧着衣物,掩埋着秽物。护城河边堆放了一堆病死者尸体,尸体四周围绕着的干柴正熊熊燃烧着。许多病死者亲人往里面呼喊着,想要讨回自己亲人的尸首,却被府兵层层拦住靠近不得。尸体焚烧的周围一片哀嚎恸哭之景。 整个灾民棚区内,情形肃穆,压抑无助,令人不忍多看。 苏鸣与伙计远远的便被戒严守护的府兵拦了下来,在府兵口中也探不到任何消息。无奈之下苏鸣只得转头往城主府而去。 刚到城主府大门前,便可见大门进进出出的人脚步浮躁匆忙,进出的人都是神色匆匆。整个城主府好似笼罩在一种大难的氛围之下。 苏鸣进得府内便直奔易师爷书房。到了书房门口却被把守的府兵拦了下来。从府兵口中得知此时书房里面正在议事,不得入内。 苏鸣只得守在外面等着,人在焦虑的时候,等待总是漫长的煎熬的。苏鸣年轻时创建了苏氏粮行以来,对待伙计一直是恩威并重。恳勉者重之用之,过错者罚之弃之。几十年来凭借自己的努力和赏罚分明的手段苏氏粮行越做越大,生意越来越广。自打夫人丝奇与长女苏莞出事以后,苏鸣渐渐变得心慈,对粮行伙计越来越呵护关切,不是大的过错苏鸣皆不会严究。渐渐的粮行伙计们也是越来越敬重这位待他们如亲属的首富老爷,前后比较下来,伙计们干活反而越来越尽心卖力。如今的苏氏粮行现已在十余座大城建立了分行。 苏鸣在外徘徊等待良久,里面议事终于结束,房门开启,走出来七八个神情严肃的医匠。苏鸣赶紧向守门的护卫拱手施礼道:“烦请这位小哥通禀一声,就说老夫有要紧之事求见易师爷!” 那府兵小哥一看,堂堂梓渝首富,城府米粮丞给自己客客气气施礼相求,感慨受之不起,连忙回礼说道:“苏老爷客气,您请稍后片刻,小的这就去给您通报!” “多谢!” 很快,那府兵便出来,弯腰伸手指引,毕恭毕敬说道:“苏老爷,快请进吧,易师爷在里面恭候着您!” 苏鸣进得书房,只见易师爷端坐于主案之前,堂下站着一花甲年岁的白袍老者,苏鸣认得此老者,此人正是梓渝城悬慈堂掌壶之人,风槐,风堂主。 苏鸣上前,拱手先后给易师爷和风槐见礼。风槐回礼,眼观苏鸣,而后问道:“风某观苏老爷面色,可是昨夜一宿未眠?” 苏鸣回道:“风堂主慧眼,正是。” 风槐说道:“苏老爷已不比当年益壮,如今需保养身子,以祚福缘绵长,切不可耗本损源。” 苏鸣道:“多谢风堂主关心,老夫谨记!” 易师爷放下手中书折,开口问道:“不知苏老爷有何事这么着急见易某?” 苏鸣拱手道:“老夫的苏氏粮行中有十几名伙计这两日一直在灾民棚内施粥,昨夜里突发瘟疫,老夫甚是担心伙计安危,不知他们……” “苏老爷”风槐打断了苏鸣的话,拱手赔礼,而后道:“如果只是这事,风某可以帮你。” 苏鸣一听,心喜。连忙道:“如此甚好,那就多谢风堂主了。” 风槐一笑,淡淡说道:“小事,等下我便让悬慈堂弟子前去,苏老爷静候消息便是。只是……” “只是什么?”苏鸣好奇问道。 风槐拱手一拜,说道:“风某有一事相求!” 苏鸣道:“何事?风堂主但说无妨!” 风槐道:“此次瘟疫来得太过突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苗头,昨夜里不到两个时辰便已死了三十三人,今早上到现今,已爆发瘟疫死者有近两百之多。其他病者未记。” 苏鸣听得一惊,问道:“怎会如此严重?” “哎……”易师爷叹息道:“这次的瘟疫所出之症,在姜国尚数首例,无前车之鉴,开始时根本无从下手!” 苏鸣道:“居然是如此情况!那当如何解?风堂主可想出了法子?” 风槐看着易师爷。易师爷沉思了片刻,离开主案走了过来,看着苏鸣,说道:“我接下来要告诉苏老板的本是机密,可如今有求于苏老爷,易某不得不实话实说,还望苏老爷切勿外传!” 苏鸣一听,神色严峻,连忙拱手道:“易师爷请讲,老夫定当守口如瓶!” 易师爷说道:“此次水患来得甚是蹊跷,我派人查过,怀疑,怀疑是水妖作祟所致!” “水妖?!”苏鸣惊吓道。 易师爷点点头道:“昨夜爆发的瘟疫更是佐证了我的猜测。” 风槐接过易师爷的话,继续向苏鸣解说道:“此次的瘟疫,从病症来看,并非是疫。更像是妖术邪怨所致。” “何以见得?”苏鸣问道。 风槐继续说道:“病者,无论严重与否,在医治过程中,无非是逐渐好转,亦或者病情加重而不得治。即便少有的反复也是在病理之内。可此次害瘟疫者,严重时会浑身发烫乏力,神识不清。神奇的是在不药的情况下能短暂的突然好转,仿佛未曾生病一般,且这两种情形会多次反复。关键是在临近病亡之时,面部会有幽幽绿气,此正是妖术邪怨之症兆!” 苏鸣大惊:“那当如何是好?可有了医治之法?” 风槐叹息而道:“惭愧!妖术邪怨非医者所能治。如今我等医者也只能靠药物暂时稳住害病者。” 苏鸣道:“那二位所言的需要老夫帮助,是如何相助?” 风槐拱手施礼一拜,说道:“风某需要大量的糯米,以近一年内收成入库的糯米最佳!” “糯米?”苏鸣好奇问道:“需要多少?” 风槐与易师爷对望一眼,说道:“至少五万石!” “如此之多!”苏鸣惊讶道。 第十二章 新糯米 风槐拱手拜道:“此次疫情十分严重,风某估计受灾的七县二十六镇中,一旦还有疫情爆发,肯定也都是此症。如此下来,五万石还只是保守估算。” 易师爷接话说道:“今日一早,我便将瘟疫详情传于晋川城,其中包括所求的五万石新糯米,只是这一来一回的估计要耗上十余日,灾情紧急,拖不得这么久,为了梓渝城安危和百姓性命,不得不求助于苏老爷!” 苏鸣沉思一会儿,问道:“必须要一年之内的新糯米吗?” 风槐点点头,说道:“是的,糯米能补益中气,以新鲜收成的糯米为最佳,一年以后的所做药引,药力将大打折扣,不见得会有效果。所以目前只有新鲜糯米是最佳压制邪怨的药引,且新鲜糯米才能满足这庞大的需求量。” 苏鸣听后,低头沉思,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易师爷与风槐见状面面相觑。如今事态紧急,最有希望提供这五万石新鲜糯米的只有眼前这位梓渝城首富,苏氏粮行的执掌者。可观他此刻神情,二人突然之间有些拿捏不准了,二人内心不免得忐忑不安。 易师爷略微思索了一下,站出来,拱手拜道:“前日里,苏老爷慷慨大义,为水祸受灾百姓捐赠了十万石米粮。此次却又向苏老爷开口求五万石新糯米,易某知道,有失妥当。可易某也是无奈至此啊!苏老爷请放心,此次我二人只是借粮,我愿以梓渝城城主府政使司师爷身份立下凭据。待几日后晋川新糯米一到,苏某保证一粒不差的归还五万石与苏氏粮行。” 苏鸣抬头看了看易师爷,拱手说道:“并非是老夫小气犹豫,老夫愁的是粮行仓中所存新鲜糯米根本不足五万石!” 风槐一听,着急问道:“那不知现存有多少新糯米?” 苏鸣缓缓伸出三根手指,说道:“满打满算,最多只有三万石。” 风槐一听,大大的出乎预料。 苏鸣说道:“要是再晚上两三月,等各城各地新稻成熟那就并无难处了。只是,哎!” 风槐与易师爷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吧!”苏鸣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粮行内三万石新糯米,数出仓!我再征调熙德城、凌楠城、芙渊城三城分行的新糯米,合三城之数算算能凑足五万石,只是我需要三到五日的时间,不知可行否?” “可行!”易师爷权衡了一下,说道:“熙德、凌楠、芙渊三城是离梓渝最近的三城,不耽搁的话三到五日完可行!” “不如这样!”易师爷继续说道:“我派遣城主府南值护池统领带领三百人,再征派战粮车协助你苏氏粮行,争取把时间缩到最短。” “如此甚好!”苏鸣说道。 风槐捋了捋长须,说道:“梓渝城内可用的三万石新糯米,现在就需要两万石用于灾民棚,我会加紧赶制。一方面制药,一方面运到灾民棚酒侵泼洒,用于防患。” 易师爷道:“灾民棚内有数万灾民,乃是目前最大的灾民集聚之所,算算的确是需要大量新糯米,只是不知医匠可够?” 风槐道:“只要其他受灾地方不要再突然大量爆发瘟疫,现今征调的各地医匠陆续赶到便够了。如果爆发了不够的又何止医匠,那新糯米便是一大难题!” 易师爷叹息道:“由城西灾民棚的状况,便可知其他地方爆发瘟疫可能就是早晚的事情了。我已下令各方严阵以待,走一步看一步吧,接下来还得指望风堂主的新药啊!” 风槐拱手一拜,说道:“易师爷放心,风某定当力以赴!” 易师爷点点头:“好!那我们三方通力合作,我出人,苏老爷出粮,风堂主出力,争取能把瘟疫控制到最低限度,多多解救百姓,拯救梓渝城!” 苏鸣出了城主府以后,坐上马车便直奔苏氏粮行而去,马车后面跟随着池统领和三百府兵。 坐在车内的苏鸣内心却喘喘不安,始终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关键,却又是回想不起来…… 第十三章 白斑鲤 今儿个一大早,丰儿便见老爷带着粮行伙计匆匆忙忙出了府,连鼎中给小姐煎的汤药都忘了。丰儿接着煎好了汤药,送给小姐服下。一夜的休养,小姐看起来好了许多了。 夏季的艳阳总是来得那么早,迫不及待的从黑夜里冲了出来,像个急切切的小孩,向世间展示他那耀眼的光芒。大清早的苏府便已被这明晃晃的太阳照耀得好似铜镜一般明澈。 苏绮下了床,站在阁楼窗前,看着外面被阳光雯裹的天地,昏睡了一宿,看着外面祥和的梓渝城,苏绮忍不住想出去晒晒太阳。于是便在丰儿的陪伴下,来到后院荷花池的凉亭里。 苏绮看着荷花池,问道:“丰儿,你觉不觉得我们家荷花池缺了点什么?” “缺点什么?!”丰儿看着荷花池,自言自语道:“荷叶、花苞、假山、凉亭、水草……感觉不缺什么呀?” 苏绮看了眼丰儿,说道:“池中所有的都是静物,你不觉得缺少点灵动吗?” “灵动?”丰儿略微想了想说道:“我明白了!小姐是说鱼,池中没有鱼!” “正是!”苏绮点点头说道。 “这好办!”丰儿轻拍胸脯说道:“等会儿呀,丰儿去集市上买几尾回来。” 苏绮抬头看着丰儿,摇头说道:“你呀,煞风景啊!” 丰儿听得一愣,不明小姐何意,问道:“丰儿没听明白。” 苏绮解释道:“那集市上的鱼,都是用来食用的寻常之鱼,根本没有丝毫观赏性,你去买那鱼来放进荷花池中,不是大煞风景又是什么?” 丰儿点点头,说道:“小姐说得在理,那我们该用什么鱼啊?” “嗯……”苏绮望着荷花池,略微思索道:“色泽多彩之鱼为最佳吧,例如鲤鱼。” “为何是鲤鱼?”丰儿问道。 苏绮答道:“池水清澈,荷叶翠绿,池中要是能有几尾异色灵动,正好相得益彰,互相补益。而鲤鱼繁多,且好养。所以是鲤鱼咯。” “哦……”丰儿有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道:“小姐,要说鲤鱼的话,清翠谷中不绝潭内便有许多,而且呀白的、红的、花的都有!” “嗯。”苏绮说道:“的确,要鲤鱼的话,这梓渝城地界还是不绝潭内天生天养的鲤鱼最为合适。不如,我们去捕几尾回来。” “好呀,好呀。”丰儿高兴说道,可是转即想到小姐的病,又气怏怏说:“不行啊,小姐你还生着病呢!” 苏绮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转了两圈,舒展着手臂,说道:“你看,我不是差不多好了的吗?只是身子还有些软绵无力而已,不碍事的。” 丰儿看着小姐,说道:“看起来的确像是已无大碍,可是……” “可是什么呢……”苏绮打断了丰儿的话,说道:“我现在就该多走动走动身子才能恢复得快些。” 丰儿皱着眉头,看着小姐,说道:“总感觉小姐脸色不对,却似乎又说不上哪儿不对。” 苏绮拉起丰儿的手,说道:“只是病刚好,脸色自然差些。好啦,就当是陪我去清翠谷散散心,如此这般在家坐着,我这心……有些……” 丰儿只得点点头,答应了小姐。 清翠谷,不绝潭。 丰儿提着鱼桶,扛着捕具和陪着小姐来到不绝潭,发现此时潭边围着好多看热闹的人。一伙儿衣着华彩的富家子弟,围在潭边指手画脚,呵斥着谭边拿着捕具争先网捕着水中鲤鱼的仆人。 只见那三五仆人俱都将手中捕具捕向潭中的一尾白斑红鲤,那尾红鲤也是生的狡猾,在三五捕具的围捕之下也能次次脱身。 苏绮主仆二人站到潭边观看着,苏绮发现这尾白斑红鲤不正是自己上次来不绝潭静静呆在自己脚下附近的那尾吗。 丰儿见自己身旁站了一位丫鬟模样的女孩,遂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袖摆,问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呀?” 那丫鬟扭头看了眼丰儿,又继续看着潭中热闹,轻描淡写地说道:“还能干嘛,捕鱼呗!” “潭中鲤鱼众多,他们又为何只捕那白斑红鲤一尾?”苏绮好奇问道。 那丫鬟回头见问话之人一身丝缎缕裳,气质芸秀,吐气若兰。想到定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遂正经行了一礼,毕恭毕敬回答道:“这尾白斑红鲤一直以来与潭中鲤鱼不合群,皆独来独往。今日它忽地又有一奇特举动,所以他们便想把它捕获上来。” “有何奇特之举?”苏绮看着潭中景象继续问道。 那丫鬟说道:“就在之前,有好些人见它一尾鱼竟能驱使追逐着这满潭的鲤鱼奔逃。犹如一个恶魔一般,潭中之鲤皆怕它,躲着它。” “哦?”苏绮听后微微一笑,说道:“竟还有这等奇事!” “丰儿!”苏绮叫道。 “小姐。”丰儿好奇的望着苏绮。 苏绮吩咐道:“这等奇鱼,我要定了!” 丰儿眼珠子一转,吟吟一笑,答道:“好嘞!丰儿明白了!” 丰儿说完便放下鱼桶,脱掉鞋袜,双手抓住捕具,赤脚站在潭边浅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尾白斑红鲤。 瞅着对面有两位仆人手中的捕具突然呼喇喇直往白斑红鲤罩去。丰儿眼疾手快,手中捕具后发先至! “当……”一声响,三副捕具碰撞在一起,却是丰儿手中那副荡开了其他两副,先入得水罩住了白斑红鲤。丰儿顺势一搂,将那白斑红鲤往自己跟前拖拉。 “好身手!”周遭看热闹的人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眼瞅着白斑红鲤进了丰儿网中,对面走出来一臃肿肥胖的公子,趾高气昂冲丰儿斥道:“诶,诶,诶!那丫头谁啊?还不把本少爷的鱼给放喽!” 丰儿双手抓住捕具中的白斑红鲤,放进鱼桶内,看了看那胖公子,又看了看小姐。 苏绮走了出来,说道:“凭什么说此鱼是你的?” “哟呵!”那胖公子看了看苏绮,说道:“本公子是第一个见着这尾白斑红鲤的,当然是本公子的。” 苏绮听后不觉好笑:“那别人家的房宅,你第一眼见了便也是你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那胖公子笑道:“只要本公子乐意,看上了,买了不就是本公子的了。” 苏绮上下打量了这胖子一眼,虽衣着华丽,却毫无品味,只是一昧的显摆着装,说道:“听你口气,似乎就没有你看上了买不了的东西。” “那是自然!”那胖公子昂扬着头说道:“本公子不与你一个女子用强。你开个价吧!本公子看上了这尾鲤,定要买下来带去留仙居,做上一份美味的清蒸白斑,温上一壶琼仙酿,好好享受一番。” 苏绮看着鱼桶中焦躁不安的白斑红鲤,回道:“我不卖!” 那胖公子一愣,说道:“只是一尾鲤鱼而已,本公子愿出高价与你,你都不卖?” 苏绮笑道:“既然这位公子知道只是一尾鲤鱼而已,那又为何非要与我争,潭中还有好些鲤鱼,这位公子要是喜欢,可以再捕啊!” 那胖公子有些温怒,说道:“今儿这鱼,本公子要定了,你不卖也得卖!” 苏绮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了主意。呵呵一笑,说道:“强买?本小姐担心你买不起!” 胖公子,嗤鼻一声,阴阳怪气说道:“这梓渝城还没有本公子买不起的东西。” 丰儿听了,看了看胖公子,看了看小姐,眨巴了几下眼,好奇问道:“小姐,他是要和咱比谁有钱吗?” 第十四章 留仙居 那胖公子见丰儿一个丫鬟的话语对他都不屑之,满是瞧不起,不由得勃然大怒,说道:“比就比!本公子何曾怕过!你区区一个丫鬟居然都敢瞧不起本公子,当心本公子给你好看!” 丰儿一听,双眉紧促,立身挡在小姐面前,警惕的看着那胖公子。 苏绮拍了拍丰儿肩头,示意她冷静。呵呵一笑,对胖公子说道:“你可是确定要与我一赌?” “确定!”胖公子怒气冲冲答道。 “少……少爷……”胖公子身边一仆人怯声怯气道。 “蛋事?”胖公子盯着他,烦躁问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别吞吞吐吐的!” 仆人看了看苏绮,咽了口口水,说道:“如果小的没认错的话,那女的,女的是,是……” “是谁啊!”胖公子一脚将仆人踹翻在地,说道:“你特娘的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清楚!” 那仆人爬起来,拱着手,低着头,说道:“是,是梓渝城首富,苏氏粮行苏老爷的掌上明珠,苏府的二小姐!咱……咱比不过呀!” “我去你的!”胖公子一听更气,又一脚将仆人踹翻,指着他气急败坏的说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苏府二小姐又怎样,公子我难道是被吓大的?我怎么养了一个你这么没用的东西!” 撒完气,胖公子冷静下来,心想:“比钱财肯定比不过了,可自己已经答应了,要是现在反悔,以后在这梓渝城内肯定抬不起头了,一定要想想办法,这面儿他可宠可丢不起!” 胖公子低头思索着,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心念:“我不是还有我姐吗!你梓渝首富又怎样,我姐可是梓渝地界第一高手,手里还握着八千梓渝城府兵,本公子不信你一商人不怕拳头!” 想到此处内心大定!看着苏绮,问道:“说吧,你想怎么比?” 苏绮见胖公子纠结半天决定下来,浅浅一笑,说道:“留仙居一比!”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丰儿提着鱼桶,扛着捕具紧跟了上去。 “走!”胖公子咬咬牙,带着一堆仆人也往留仙居而去。 清翠谷内游玩的公子哥见有好戏看,都没了游玩的兴致,一个个喝三吆五的直奔留仙居。 苏绮主仆二人到了留仙居前,苏府的马夫便直奔苏氏粮行,找苏老爷去了。 一伙儿人先后脚到了留仙居。这留仙居乃是梓渝城内除了城主府,气势最恢宏最为奢侈的地方。 留仙居前后两座三层高楼,前为闻香阁,后为软香楼,两楼之间建有水池,池中两水上回廊连接着两楼,池上建有一八边八角的五层塔楼,名曰:醉仙塔! 大街前,拾上六六三十六步石阶便是留仙居大门,朱红金镶的大门顶上,便是光帝的亲弟弟乐俊王亲笔所题的“留仙居”镶金匾额。 一伙儿人进了留仙居。留仙居掌柜见呼喇喇进来一帮人,赶紧迎上来招呼。 苏绮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扔给掌柜,说道:“醉仙塔,底三层,今日,我包下了。” 掌柜的看了看玉牌,不由得浑身一震!这是留仙居的贵宾凭证,拥有此玉牌者都是一方之首,当年留仙居一共只赠送了十枚这样的玉牌,每一枚的的主子都是富甲一方的财主。而据他所知,整个梓渝地界,只有一家手里有着此玉牌,那就是苏氏粮行的持有者苏鸣! 掌柜的抬头看了一眼苏绮,大致猜到她身份后,点头哈腰说道:“好的,好的,苏二小姐,您里面请!” 苏绮背负双手,往里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将留仙居的招牌菜都上吧,还有酿藏二十年的琼仙酿,低于二十年的不要。” “好嘞!二小姐稍候,即刻便到!”掌柜应称道。 胖公子走到掌柜跟前,瞅着玉牌,开口道:“这玉牌是何物?你见了玉牌对她态度比对你亲爹还亲,给本公子瞧瞧。” 掌柜的攥紧玉牌,手连忙一缩,尴尬地笑道:“可二公子,你就别打趣小的了,这玉牌乃是尊贵之物,给不得,给不得。” “嘿!”胖公子见掌柜的不给,顿时不乐意了,说道:“你也瞧不起我是不,不就是块玉牌吗?有何尊贵啊!告诉你,只要本公子乐意,送你几箱都不成问题,知道不?” 走在前面的苏绮主仆二人听了胖公子的话不由得噗呲一声,抿嘴偷笑。 “可二公子说得对,是,是,是……”掌柜的也不解释,就顺着他的台阶应称着。 一行人进了醉仙塔第三层,苏绮与胖公子分别对坐于两主案之上,两人中间放着那装着白斑红鲤的鱼桶。其他公子哥坐落于下方。 苏氏粮行内。 此时苏鸣,悬慈堂掌壶风槐,城主府南值护统领池渊正在议事。只见苏府马车夫忽来求见,说是有关于小姐的急事,苏鸣让他进得屋内。 马夫朝三人拜了一拜,对苏鸣说道:“老爷,小姐今儿去清翠谷,与人起了争执,现与那人到了留仙居,说是要靠打赌比试论输赢。” 苏鸣一听,心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马夫说道:“为了争夺不绝潭内一尾奇鱼,小姐与那位胖公子起了争执。” 苏鸣道:“奇鱼?” “是的老爷”马夫说道:“今日不绝潭内发现一尾奇鱼。” 苏鸣,风槐对看一眼,风槐问道:“何奇之有?” 马夫朝风槐拜了拜,说道:“那尾红鲤能驱使整个不绝潭内的鲤鱼翻逐,潭内之鱼莫不惧它!” “居然还有这等奇鱼!”池统领一听乐了,说道:“我倒想见识见识了。” 苏鸣又继续问道:“那公子要与小姐比什么?” 马夫抿嘴一下,咳了两下,压制了内心里那份笑意,说道:“那公子要与小姐比谁出的钱多,鱼就归谁?” “什么?”三人相视一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池渊问道:“那公子是不是不知道你家小姐的身份?” 马夫道:“知道,期间他有一仆人告诉了他。” 苏鸣有兴致了,笑吟吟说道:“知道了还要比?” 风槐捋了捋长须,笑道:“看来又是面子之争,风某猜测,那公子应该不一般,寻常公子哥知道苏二小姐身份后,定会认输了。” 苏鸣笑道:“老夫就这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到大都没让她在外面丢过面,既然那位公子如此有信心与老夫比财力,老夫和他比就是了。” 风槐与池渊对望一眼,两人皆不言而明:“得!梓渝城有好戏看了!” 第十五章 仙珍 苏鸣座于椅子上,端着茶盏,右手捏着茶盖,轻挑茶叶,嘴中吐气吹温,不疾不徐的对车夫说道:“你去,找黎管家,让他带上七七四十九人,每人端上一白玉棋盘,盘上三百六十一格,每格落一金粒棋子,不得差一格。令他从苏镶楼出,由东市而过去往留仙居。算是给小姐送去开胃菜!” “好嘞老爷!”车夫一听,兴致勃勃回复后便去了。 “额滴娘亲诶!”池渊听得暗自咽了咽口水,内心震动不已。四十九个白玉棋盘啊!上面还要摆满金粒棋子!自己一辈子的俸禄用上也只能买一两个吧!还只是开胃菜!这首富就是首富啊!比不得!比不得! “哈哈哈哈……”风槐抚须而笑,说道:“苏老爷出手就是不一般啊!如此财气手笔居然还只是开胃菜,风某今日开眼啦!” 苏鸣放下茶盏,微微笑道:“让二位见笑了,老夫此生别无所长,唯有此项,敢与人拍板较量!” 风槐抱拳道:“苏老爷谦虚了,你这一项可得折煞多少人啊!” 池渊道:“就是不知是何人与苏二小姐比试了。” 苏鸣丝毫没有担忧,淡淡说道:“静候片刻便知。” 留仙居,醉仙塔内。 胖公子冲苏绮问道:“说说吧,你想怎么比?” “简单。”苏绮浅呡清茶,说道:“既然此鱼价高者得,,那你我就比谁出价高喽!” 胖公子眼珠一转,说道:“可以!但得立个规则!” “哦?”苏绮好奇问道:“什么规则?” 胖公子站了起来,走到中间,对着堂下一众公子哥说道:“谁都知道你苏家乃是梓渝首富,姜国富甲榜排行第二,若无休止的比,我可是毫无胜算,也没有意义啊!”胖公子说完对着堂下众人问道:“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对……” “言之有理!” “是啊,是啊……” 堂下公子哥们一片赞同之声。胖公子见势而笑。 苏绮不以为意,问道:“那你想立个什么规则?” 胖公子道:“咱们三局定胜负,三局内赢局多者为胜!” “没问题。”苏绮答应下来,又问道:“那这输赢又当谁来评判?” “二位若是不嫌弃,这输赢由小女子来评判如何呀?” 未见其人,屋内众人便闻得一声。这一句话酥软到骨子里,令人心醉。不时,便见一美妇带着四女子进得屋内。首当之人脸饰粉黛,头带玉簪,一袭金丝绣芸袍,举止妖娆,犹如刺眼金玫瑰,仪态万千,风情万种,酥人话语令人心醉不已。 此美妇正是留仙居掌事,诨号“金仙娥”。其真名与来历,却无人知晓。 他她身后四人,平日里深居醉仙塔顶层,不易外出,人赞“留仙四影”。四姐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多才多艺,个个沉鱼落雁之色,依次是:东绾栀酒、西垣清弦、南巷浅凉、北亭夙鸢。 醉仙塔顶层乃是闭层,平日里不开层,每月初七留仙居便会举办一场盛大的“艺会”。 艺会之上不单单比试各类才艺,也比试背景势力。拨得头筹者方可入醉仙塔顶层,与留仙四影共度五日。而如今四人竟然齐齐下楼,屋内一众公子哥莫不躁动兴奋! 胖公子一见四影,不由大喜,笑道:“哈哈哈哈!得娥娘姐姐与四位姐姐助评当是最好!最好!平日里想见诸位姐姐难比登天!今日居然能同处一室,妙哉!妙哉!” 金仙娥笑而不语,招呼道:“儿郎们,上菜!” 只见一众小二端着美食接连进入屋内。而前面六位小二所端美食断然不同,此六人端着玉碟银盅直接放于苏绮案上。 金仙娥来到苏绮案前,搭手一拜,说道:“我留仙居规矩,仙字号贵宾光临,赠留仙六珍!” “苏二小姐请看!”金仙娥指着六道仙珍,依次介绍道:“仙乞玉藕、倒栽鹤銮、拜三鹿、构叠醇镶、仙翁麋糕、白驼仙糊。” 金仙娥每介绍一道仙珍,小二便揭开一道。每一道都仙香扑鼻,看的人两眼生香,只诱得满屋子公子哥直咽口水。 苏绮看着六道仙珍,赞叹不已,谢道:“多谢娥娘馈赠!” 金仙娥笑道:“苏二小姐贵为仙字号,这六道仙珍是你该有的待遇,岂敢承谢!” 一众公子哥看了看苏绮案上的仙珍,再看看自己的,不由得大跌胃口。留仙居有三绝:一为美食、二为美人、三为美景。如今这美食和苏绮案上仙珍比起来,真是大感不如啊! 胖公子本就贪嘴好吃,见苏绮案上仙珍心动不已,口水直流,问道:“娥娘姐姐,此前为何从未见此过这六道美食,今日又为何只独给苏二小姐。好不令人嫉妒啊?” 金仙娥转身对着胖公子一笑,说道:“可二公子,此六菜并非可售之菜谱,只有我留仙居天字号贵客到来时可以品尝到。” “仙字号?”胖公子突然想到之前苏绮扔给掌柜的那一块玉牌,连忙追问道:“娥娘姐姐所说的仙字号可是那白脂玉牌。” “正是!”金仙娥颔首答道。 “难怪。”胖公子悻悻,只得感叹道:“可惜喽!此等仙珍,只能饱饱眼福,不能大饱口福,此生一大憾事啊!” 苏绮拉着站在身后的丰儿一同坐下,齐齐品尝这六道仙珍。听了胖公子的话,笑道:“倘若三局你能胜我一局,这六道仙珍,我便赠你一尝!” 胖子一听,两眼放光,双手一拍木案,欣喜问道:“此话当真?!” 苏绮抿嘴一笑,说道:“当真!” 胖公子看着仙珍,又望了望金仙娥,说道:“娥娘姐姐,你可听到了啊!苏二小姐亲口承诺的!你和四位姐姐可要给我做个见证啊!” 金仙娥与四影皆忍俊不禁。这可宠二公子虽然一身顽气,可年纪尚轻,本性不坏。生平最大嗜好便是美食,口味刁钻,美食焉食进了他口中一品便能说个长短,道出优良。是个十足的权威吃货。 金仙娥笑笑答道:“好好好,娥娘姐姐,替你作证!” 第十六章 第一局 胖公子可宠见苏绮主仆二人吃个不停,心急道:“诶诶!我说你俩吃慢点!别给本公子都吃完了!留点!”一边说着一边催促金仙娥道:“娥娘姐姐赶紧开始第一局吧,要不然仙珍都被他俩给吃干净了!” 金仙娥掩嘴一笑,说道:“好好好,马上开始。” 而另一边苏镶楼管家黎燮带着家丁从苏镶楼出来,过了东市急急忙忙赶往留仙居。 黎燮年轻有为,本是一落难书生,父母被人陷害而死,结发妻子也被卖做奴隶,家道中落令他心灰意冷,本欲自寻短见之时幸得苏鸣所救,不仅报了家仇为双亲平冤,苏鸣还帮她赎回了妻子。自那以后黎燮便死心塌地跟着苏鸣,为苏鸣鞍前马后,出策出力。 黎燮英气冠发,一袭白衣,外罩碧颤丝洛衫,手持折扇,带着家丁招摇过市,引得市人纷纷驻足观看。有人认出了黎燮的身份,猜测有大事发生,必有好戏可看,东说西论,不一会黎燮屁股后面便跟着一大堆好奇者前往留仙居。 留仙居,醉仙塔内。 苏绮放下银筷,说道:“听娥娘的,那就开始吧。” 苏绮起身,搭手朝金仙娥施礼道:“此次比试既然是可二公子提出的,那就由可二公子先出吧!” 金仙娥转头看向可宠。 可宠看了一眼下人,下人拱手道:“二公子,一切早已准备妥当!” “好!”可宠拍案而起,说道:“本公子先便是!” 留仙四影端上笔墨纸砚,分别放于二人案上。金仙娥说道:“为示公正,烦请二位将自己所出财力写于纸上,公示于众。写好后不可更改,且所写必须与实际相等,若有差错,便判为此局失败。” 可宠看了眼苏绮,沉思了一会儿,便抬笔书写。 而另一边,苏氏粮行内。有苏府下人来报可宠身份,苏鸣听后说道:“原来是七彩布庄现任掌事啊!” 风槐道:“可家祖上四代皆做布匹生意,家境殷实,难怪敢于二小姐叫板。” 苏鸣感慨道:“我与可家家主可嵩交情还算不错,可嵩一身侠气,正气凛然。可惜啊!英年早逝,只留下了一儿一女。” 苏鸣浅嘬一口清茶,继续说道:“可家长女可歆如今乃是梓渝城内第一高手,贵为梓渝城府护都统,手掌八千梓渝城府兵。幼子如今十四不到,稚气未褪便已接管诺大的七彩布庄。” 池渊点点头道:“可都统虽为女子,但办事一向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八千府兵莫不惧怕她。可这可二公子却端不稳,扶不住。” 风槐道:“毕竟还是个孩子,尚未磨炼便接手了家族生意,种种恶习难免。” 苏鸣点点头,道:“若非可嵩早逝,这七彩布庄也不会早早的落入可二公子手里。”苏鸣说完站起身,对二人说道:“也罢,既然是故人之子,便留些情面吧。不知二位可愿随老夫留仙居走一遭啊?” 风槐拱手道:“新糯米一事虽已安排妥当,可灾民棚瘟疫仍需风某去城西坐镇。” 苏鸣点点头道:“风堂主所言极是!如果有何需要,风堂主派人吩咐老夫一声便是!” 苏鸣看着池渊,池渊嘿嘿一笑,道:“我正好要回城主府向易师爷复命,那我就顺路陪苏老爷往留仙居走上一遭吧。” 醉仙塔内,苏绮正欲下笔,只见黎燮进了屋内。 “燮哥!”丰儿开心道。 黎燮上前朝众人施礼一拜,对着苏绮主仆二人浅浅一笑。走到苏绮跟前,耳语了一番,苏绮会意一笑,提笔落字。 二人写好后,交到金仙娥手里,金仙娥分别看了看,将可宠的那份展示在众人眼前,说道:“按照规定,先公布可二公子的。” 堂下众人好奇,齐齐起身,瞪大眼睛看着金仙娥手中的书纸,金仙娥笑了笑道:“可二公子出金叶子无记,直到铺满青云琉霜台为止。” “什么?铺满青云琉霜台?”众人听后一片惊呼! “那得多少金叶子啊!起码要十几箱吧!” “那哪儿够啊!我估算至少要四五十箱!” “不得了!不得了!” 胖公子可宠听得堂下一片赞叹喝彩之声,满是得意!鼻孔看着苏绮,却发现那主仆二人并未惊叹,只是在哪儿交流着仙珍的美味口感,顿时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金仙娥领着众人移步屋外回廊里。 醉仙塔共有五层,底三层是镂空相连,三层的塔中空悬,每层有八屋,屋外回廊连接,站于二三层回廊上便可见底层正中央的青云琉霜台。 每月的初七,便是在这青云琉霜台上进行艺会。夺得头筹者称为影魁。便可进入醉仙塔顶层与留仙四影共处五日。 此时留仙居掌柜带着几十个七彩布庄的伙计,抬着箱子进了醉仙塔。伙计们进来以后放下箱子也不耽搁,纷纷开始在青云琉霜台上铺设手掌大小的金叶子。 半晌,金叶子铺设完毕,整个青云琉霜台上金光烁目,鎏彩万芒。掌柜的告知了金仙娥铺设的金叶子数额,金仙娥继而宣布道:“可二公子金叶满琉霜,共计用了两万七千四百五十一张金叶子!” “厉害了我的二公子!” “七彩布庄四代积蓄,不一般呐!” “阔绰!” 可宠听得众人一片感叹,心里不由得傲娇不已。 “不知道苏二小姐出的是什么呀?” “对呀,对呀,很是好奇!” 金仙娥听得众人话语,不慌不忙的拿出苏绮所写,说道:“苏二小姐所出的是……” “是什么呀?”众人见金仙娥突然语停卖起了关子着急问道。 金仙娥朝可二公子拱手一拜,说道:“苏二小姐出七七四十九只白玉棋盘,棋盘上三百六十一格处皆落子一颗金粒!” “什么?!四十九个白玉棋盘!”顿时醉仙塔内炸开了锅! “是的。”金仙娥对可宠点头道:“可二公子,这第一局你输了!” “天呐!白玉棋盘呐!我没听错吧!” “听说整个晋川皇家也只有二十一个而已,苏府居然能一口气拿出四十九个!” “这白玉棋盘乃是天山斓玉精制而成,一来斓玉量少,二来难寻棋盘大小的斓玉,三来雕琢工艺要求极高,非大师级别的不可为!可是十分难得的呀!” “想不到苏府居然能一口气拿出四十九个,当真是富可敌国啊!” “这上面可还搭配了拇指大小的金粒啊!” “如此手笔,这第一局可二公子输得不冤呐!” “惹不起!惹不起!” 可宠听得众人纷纷议论之声,觉得十分刺耳,面红耳赤道:“白玉棋盘岂是凡物,苏二小姐一口气能拿出四十九个?本公子不信!” “呵呵……”黎燮听了可宠不死心的话语,收起折扇,击了两声手掌。而后苏镶楼四十九名家丁每人端着一物,皆用大红巾遮盖依次进入塔内。掀开大红巾,露出手中之物的庐山真面目。 众人一见又是满堂彩!四十九个家丁手中之物方正规格,大小如一,通通发出白光,里面还渗着丝丝斓气,每个棋盘雕琢精腻,不见一点瑕疵异色,当真是白玉棋盘!每个白玉棋盘上还铺满了拇指大小的金粒棋子。 金仙娥见了之后,微微一笑,高声道:“第一局,苏二小姐胜!” 第十七章 争执 “别高兴太早!”可宠忿忿道:“这才第一局呢!接下来第二局我一定赢你!哼!”说完自个回到屋内坐在案边提笔书写第二局所比之物。 苏绮浅浅一笑,不以为意。在一堆公子哥的簇拥下回到屋内,黎燮在她耳边细语了一番,遂也开始提起了案上的亳笔。 堂下一众公子哥举杯交盏,探讨着第一局可家金叶满琉霜的豪气,赞叹着苏家七七四十九个白玉棋盘的惊天手笔。不由得啧啧叫绝,筹光交错。皆是无比期待接下来的比试。 “叮……淙淙……咚!”此时屋内忽地响起琴瑟交鸣之声,悠扬入耳,不绝于缕,琴瑟合奏,如鸣佩环。众人闻声寻去,见是留仙四影玉指拨弦,琴瑟将将,为众人献音去尘。 嘈杂的屋内骤然安静,宁静平和犹如一池静水,唯有那铮铮琴音荡开好似水面涟漪。 四影的琴声可不是想听便能听见的。今众人都沾了苏二小姐的光,得以一赏这人间仙音。不由感慨,今日不光能进得这醉仙塔,见识了这难逢的比试,还亲睹了四影姿采,闻得了六仙珍之绝味,更未曾想到还能有此殊荣听得四影合弹。不枉今日!不枉此生! 一曲天籁响彻屋内,沁人心脾,人人沉醉聆听,不知归路。酒醉之处难比这心醉之曲。一曲奏罢,琴瑟孑然而止,众人意犹未尽不知醒彻。余音绕梁,琴韵散去,众人方才齐齐如醉方醒。 金仙娥看了看四影,脸上淡淡微笑,并未言语。可宠缓缓击掌,砸了咂嘴,瘪足地赞美道:“好悠扬美妙的琴声,听的人心里舒坦意满,就像是大大小小的玉珠散落到琉璃玉盘上一样动听。就好似那什么,什么其声幽,什么什么溶溶;其声高,什么什么风清月朗。美妙,美妙啊!” 苏绮听后忍不住掩嘴而笑。黎燮摇了摇头,斜眼看了看可宠,对他指点道:“是其声幽,似落花流水溶溶;其声高,似风清月朗鹤唳空!” 可宠听后感觉自己脸色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些挂不住,瘪了瘪嘴,不想继续在黎燮这一书生身上自讨没趣,拿起案上的书纸奉于金仙娥,看着苏绮说道:“我的写好了,苏二小姐的呢?” 苏绮搁笔,双手摊起书纸,玉嘴轻吹墨痕,本欲站起来,不曾想刚起身便觉得双眼生疼,刹那生黑。觉着双脚乏力。身旁的丰儿见小姐不对劲,立马扶住小姐,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黎燮亦被吓了一跳。连忙问着:“二小姐,怎么了?” 苏绮巧手抹着额头,并未言语。 丰儿对黎燮说道:“燮哥有所不知,小姐生病,还未痊愈,想来应该是身子有些乏了。” “胡闹!”黎燮一收折扇,责备道:“既然有恙在身,就该在家歇息,岂可随意出来,还来这留仙居搞什么比试!” 苏绮放下抹在额头的巧手,对黎燮摆摆道:“燮哥放心,我没事的。” “还说没事!”黎燮有些温怒道:“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像是没事的人儿吗?将手腕给我。”黎燮说完手指捏住苏绮手腕,宁心静气为她诊脉。 苏绮勉强微笑,淡淡说道:“真的没事燮哥,已经有医匠为绮儿诊断过了。” 黎燮并不言语,只感觉到苏绮脉象缓缓着着时虚时强,再仔细观其面色,发现苏绮面色虽无大改,但隐隐间却发现似乎有丝丝幽幽绿气浅绕,极细极淡。突然联想到昨日去悬慈堂听医匠们所言城西灾民棚之事,再观今日苏二小姐之症不由大骇! 黎燮连忙拉起苏绮的手欲离去,着急道:“快跟我走!” 苏绮大惊,慌张问道:“去哪儿啊?” 黎燮说:“去悬慈堂找风老堂主!” 苏绮挣脱开,说道:“我不去,没事的!” “怎会没事!”黎燮说道:“你可知自己所患何病?” 苏绮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得很,如果真的很严重,我哪儿还出得了家门呀!” 黎燮道:“并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你的病比你自己预料的要严重得多!” 金仙娥见二人争执了起来,连忙陪笑问道:“苏二小姐可打紧?身子重要,倘若真是如这位公子所言这般严重,还是就医为好!” 苏绮施礼一拜,谢道:“多谢娥娘关心,绮不打紧的。” 黎燮对金仙娥拱手一拜,说道:“接下来的比试,我们不比了。” “什么?”可宠一听,连忙问道:“不比了?那可是算作认输喽?” “不!”苏绮反驳道:“我要比!” “二小姐!”众目睽睽之下,黎燮又不能将苏绮真实的病状明白说出来,一来怕城西所谓的瘟疫之症尚未在城内其他地方有所发觉,二来,此事一旦传开,不光对苏家对二小姐影响不好,更易引起城惶恐。黎燮一股劲憋在心里没处发,又劝不了苏绮,内心十分恼怒的说道:“一场比试而已,胜负岂有你性命重要,切勿再儿戏了,现在便跟我去悬慈堂找风老堂主!” 苏绮听得黎燮话语也有些生气,说道:“燮哥言重了吧?一场风寒而已,怎可妄论性命?” 黎燮气得扇指鱼桶里那一尾白斑红鲤说道:“就为这一尾鲤鱼,你怎可不顾及自己身子?” 苏绮望着那尾白斑红鲤,见它也静静呆着楞楞的看着自己,好似通灵一般,像是知道两人在说着关于它的话,溜溜大眼好奇的看着自己,活脱脱像个孩子,苏绮心有所感,说道:“绮儿前几日见此鱼时便油然有种亲近之感,今日见有人欲捕食它,绮儿不忍心见它成为别人的盘中餐,嘴中肉。” 可宠听了苏绮的话,不由得一怔。心中疑惑的自问道:“难不成本公子爱吃鱼肉也是一种错?” “哎!可是!”黎燮重重叹了一气。 苏绮上前拉了拉黎燮袖摆,说道:“我知道燮哥是为了绮儿好,绮儿答应你,比试结束马上随燮哥去悬慈堂。” 黎燮看着苏绮,问道:“你如此这般对待自己,究竟是为了这尾鲤,还是因为他……” 苏绮一听,怔怔的双手无意识的放下了袖摆。 黎燮见状,内心明了,无奈摇头。而后说道:“好吧,比完就随我去悬慈堂。” 黎燮朝金仙娥拱手一拜,说道:“烦请娥娘开始第二局比试吧。” 金仙娥看了看二人,点了点头,随后对堂下众公子哥说道:“按着留仙居以往比试规则,第二局比试由前局负者先行开始,因此小女子便先公布可二公子所出财物!” “哼哼!”可宠对着苏绮三人自信满满道:“这第二局,你们输定了!” 金仙娥展开可宠书纸,定了定身,嘴中舒气,缓缓道:“可二公子此局出……镗!金!堕!仙!盏!” “什么?!” 众人一片惊呼,满脸不敢相信,镗金堕仙盏五字镇得整个屋内鸦雀无声! 苏绮与黎燮对望一眼,眼神里充满震惊! 这镗金堕仙盏怎会在可家人手里! 第十八章 镗金盏 另一边,都统府,校场。 校场之中,几百名新收的府兵正在刻苦操练着。点将台上伫立着一英姿飒爽的女子,背负双手,紧攥皮鞭,一身湛蓝劲装,头束踏彩紫英簪,脚穿烬芦战将靴,勃勃英气。却眉露凶狠,面色铮铮。此女子正是梓渝城第一高手,手握八千府兵的都统,可歆! 人的名,树的影。 可歆“血都统”的称谓可不是只是吓唬人的。她雷厉风行,杀伐果断。“血都统”的称谓是自己一刀一命打杀出来的,着实是令人胆寒。可歆立于点将台上,校场中的几百新府兵个个不敢偷懒,每一枪刺出都使出十二分力道,每一声呐吼都气出丹田。炎炎酷暑,烈日当头,几百新府兵个个苦不敢言,怒不敢诉! 此时一府兵来报,说是可家管家有急事禀报。 可歆回到都统府内。管家禀报道:“大小姐,少爷他今日在留仙居正与苏府二小姐比试呢。” “哦?”可歆摘下护腕,淡淡问道:“因何事?” 管家说道:“今日在清翠谷少爷与苏家二小姐起了争执,二人互不相让,少爷便和苏家二小姐约定留仙居一比财力定输赢。” “他没脑子吗?”可歆一听,有些气笑道:“居然跑去和苏家比财力!” 管家道:“少爷他毕竟还年幼,有些时候难免会意气用事。” “哼!”可歆冷哼一声道:“宠儿他如今已经掌管了可家,岂可还如此轻佻,不知轻重!” 管家道:“小人相信假以时日,少爷定会令小姐刮目相看的!” “像他这般年纪时,我便已单枪匹马独挑了十几窝山贼流寇了!”可歆摆摆手道:“你也不必在我面前为宠儿说好话,我虽不管布庄之事,可好些事情我还是知道的。说说他俩比试结果如何了?” 管家道:“小人来时尚在首局比试中,胜负还未得知。小人来找大小姐主要是因一事不得不着急赶来汇报给您。” “何事?”可歆握住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轻轻擦拭着,问道。 管家说:“少爷今日比试为三局两胜,之前少爷便派下人到可家仓房取物。在取完之后小人照例进仓清点所取之物,好记录在册。可是小人清点比对之后发现……” 管家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发现藏于七巧萃玉匣中的镗金堕仙盏不见了!” “什么!”可歆听后大惊失色:“镗金盏不见了?” 管家连忙跪下,头覆于地说道:“今日一早小人每日例检时都在的。就在少爷派人取了财物之后便不在了,因此小人怀疑,怀疑……” “你怀疑是少爷让人偷偷取走了镗金盏拿去于苏二小姐比试了?”可歆盯着管家问道。 管家头匍于地,战战兢兢说道:“是,是……” “这个蠢材!”可歆气恼说道。 “血姬!”可歆大声喊到。 屋外忽地飘飘然飞进一人,不闻响动,不见风痕。 “主人有何吩咐?”进来之女子玲珑身段,寸短褐发,面戴血红纱罩。 “去!将镗金盏给我带回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可歆吩咐道。 “是!”血姬知道镗金盏意味着什么,又问道:“要是有人知道镗金盏了呢?” 可歆内力迸发,手劲催动,手上那柄寒光闪闪的宝剑瞬间便寸寸断裂,阴隼道:“见了镗金盏的人不能留!” “明白!”血姬转身离去。 可歆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管家说道:“此事怪不得你,你且下去吧,记住今日之事不得向外透露半个字,否则我定取你性命!” “是是是小人记住了。”管家如蒙大赦,连忙拜退了下去。 留仙居,醉仙塔内。 可宠见一屋子的人被镗金盏镇得说不出话来,不由得昂气,心念:“这镗金盏乃是姜国排行第二的至宝,本公子不信这还赢不了一局,哼哼,你苏家有本事把排行第一的恽渊枪抬出来呀!” 黎燮看着一脸得意的可宠问道:“这镗金盏乃是煞器,寻常人家哪敢收藏,怎会在你手中?” “切!”可宠瞄了瞄黎燮,道:“怎地?只许你苏家能拿出七七四十九只白玉棋盘那样的佳品,就不许我可家能拿出镗金盏这等神物?” “你!”黎燮听得可宠阴阳怪气的话语气不打一处来,说道:“相传镗金堕仙盏曾经弑仙,世人有所忌讳,故此只称其镗金盏。此物极其不祥,数次出现皆引得腥风血雨,山河动荡!如今你居然让他出现在世人眼前,你就不怕会给你可家带来些什么灾祸嘛!” “你什么意思?”可宠怒道:“你算哪根葱啊!居然敢在这儿咒我可家!” “不知轻重!不知轻重!”黎燮气得直喊! “放肆!”可宠站起来,气冲冲道:“你不过区区一个苏镶楼管家而已,如此猖狂,当心我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两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金仙娥见两位吵了起来,连忙做起了和事老,说道:“两位切勿动气!” 苏绮道:“可二公子你可知这镗金盏令人邪门忌讳之处?” “哼!”可宠冷哼一声。 苏绮说道:“镗金盏每次出现在世人面前都会令它周遭之人无辜丧命,如今可二公子将镗金盏带来留仙居,可曾想过会给在座之人带来怎样的后果?” 可宠不以为意,说道:“危言耸听。” “并非危言耸听!”苏绮道:“十九年前,镗金盏上次面世便是在这梓渝城,当时便闹得满城血雨腥风。” “呵呵……”可宠说道:“十九年前?那时这世上可有了你?道听途说。” 苏绮摇摇头道:“镗金盏人人敬畏,避而远之。没想到居然在你可府内,想来十九年前之事,可都统是清楚明白的了,你如若不信,可去问问你姐,究竟是不是危言耸听,道听途说,你一问便知!” 可宠道:“依我看来,你们就是见我拿出了镗金盏,知道自己这局……” “啊!不好啦!不好啦!死人啦!” 可宠话尚未说完,便听见外面有人高声叫喊着。 黎燮一听,立马冲出屋内,寻声而去! 留仙居后院,此处占地宽倘,院内有一水池,池内有股天然而成的喷泉,一年四季从未间断。为装配此泉,整个后院假山怪石林栩,花草灌丛相宜。被称为留仙三美之一的景美! 而此时的后院里,却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具尸体,黎燮蹲下仔细查看每一具尸体,发现个个都瞪大双眼,并无挣扎打斗痕迹,显然是被高手一击致命。且人人都是额头一处有一道似彼岸花样的血痕,身上再无其他伤痕。 “是血姬!”留仙四影中的西垣清弦站在黎燮后面说道。 一众人紧随下了醉仙塔,来到了后院,一群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第一次见死了这么多人,满地横尸,一个个觉得双腿发软,莫不害怕! 第十九章 暴风雨 “彼岸花现,奈何桥见”黎燮沉思道:“四血卫之一的血姬!” 北亭夙鸢观察着四周,说道:“十九年了,想不到四血卫还藏在梓渝城内,并未离去。” 黎燮道:“十九年前,镗金盏便在梓渝城出现,四血卫无情出手妄杀三百余人,引得满城惶恐,今日所死之人想必也是因镗金盏了。” “没错!”北亭夙鸢道:“可家几十名下人部命丧于此,且所有财物都没有被翻动的痕迹,唯有镗金盏不翼而飞。” “呵呵……”南巷浅凉笑道:“这四血卫消息可真是灵通啊,醉仙塔内才刚公布了镗金盏,他们便能不动声色的将其抢走。” “除非……”南巷浅凉一语道破关键点。众人齐齐回头看着可宠。 此时的可宠却已被吓得瘫坐于地,看着众人望着他,口中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黎燮见苏绮紧盯着躺在地上的尸体,神情激动不已,连忙上前劝慰道:“他的事如今已与你无关了,多思无益。” 苏绮换换抬起头看着黎燮,听得此话后内心却更是动荡难安,情不自禁双眸泛红…… “想不到啊!这镗金盏和四血卫还能在这梓渝城现身,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众人回头闻声望去,见是梓渝首富苏鸣与城主府南值护统领池渊,立马施礼一拜。 池渊并未言语,径直走到那些尸首面前查看起来。池渊沉思了一会儿,对可宠问道:“可二公子,除了地上的这些人,可还有其他人见过镗金盏?” 年幼的可宠早已被吓得面色苍白,只是愣愣的答道:“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啊!” 池渊无奈的摇了摇头。 黎燮对池渊抱拳施礼,说道:“既然池统领来了,这事我等也就不便过问了,忽地出了这么大命案,恐怕池统领又要有的忙了。” “哎!”池渊无奈的点了点头,对一众公子哥说道:“事态严重,烦请诸位都报上自己姓名,记册。” 大街上,两辆马车前后疾驰而行。 苏绮与丰儿带着那尾白斑红鲤乘于前车,后面紧跟的马车里坐着苏鸣与黎燮。 马车之内,苏鸣正襟端坐,双目紧闭,两行劳累早已是落了下来。口中说道:“老夫此生,仅存一女!老天不怜,为何连老夫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都要收去!” 黎燮安慰道:“小姐身染城西之症,可也不一定是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相信老天爷不会舍得收二小姐。” 苏鸣捂着胸口,摇着头。 黎燮道:“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风老堂主了,但愿他能治好二小姐。” 苏鸣道:“你记住,无论怎样的条件,哪怕是一丝微弱的希望,都要不惜一切救绮儿。” 黎燮点点头,道:“放心吧老爷,我知道该怎么做。” 苏鸣微微点头。 一会儿,黎燮说道:“此时还不能让小姐知道自己究竟患了何病,等下就我陪小姐去悬慈堂吧,老爷您这状态还是不要去了。” 到了悬慈堂大门之前,苏绮与丰儿提着鱼桶下了车,见后面紧随而至的马车里只有黎燮下来,随后马车便扬长而去。 苏绮好奇问道:“我爹爹呢?” 黎燮莞尔一笑,答道:“粮行里还有些急事需要老爷亲自去处理,耽搁不得。” “哦……”苏绮淡淡答道。 “丰儿丫头。”黎燮说道:“你先带着鱼回府里吧,我陪着小姐进去便是了。” 黎燮看着鱼桶里的白斑红鲤,那鱼也眼巴巴的望着黎燮,眨巴了几下双眼。 丰儿看了看小姐,提着鱼上了马车而去。 黎燮与苏绮进入悬慈堂大门,二人并肩而行,苏绮见黎燮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燮哥,怎么了?” 黎燮皱着眉头,说道:“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苏绮道:“今日留仙居内突然死了那么多人,燮哥可是觉得有何蹊跷忽略之处吗?” 黎燮心不在焉的摇着头,并未答话。 都统府,书房暗室里。 可歆看着放于书案之上的镗金盏,堂下站着一女三男四人。 血姬问道:“今日醉仙塔内之人,除了二公子,其他人真的,真的不杀吗?” 可歆道:“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有人无辜丧命。” 血咒说道:“可是不杀的话,主人你十二个时辰之内便会遭到反噬。” 可歆道:“镗金盏已泛血丝,今日之事也已流传出去。难不成要杀掉城的人吗?” 血姬道:“老主人已经不在了,十二个时辰之后,主人可该当如何?” 可歆抚了抚拇指上的金玉扳指,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自有法子。” 可歆望着镗金盏,只是离开的四血卫却未曾见到可歆微微泛红的双瞳! 悬慈堂内,匆匆赶回来的风槐正在给苏绮施针,黎燮心事重重的守在屋外。 半晌,风槐出屋,见黎燮走神,开口唤道:“黎公子?黎公子?” 黎燮回神见风槐好奇的望着自己,内心忽而一明。道:“我知道了,我知道问题所在了,鱼!是那鱼!” 风槐顿感莫名其妙。 黎燮解释道:“来悬慈堂后,我便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方才见风老堂主神色,我才意识到那尾白斑红鲤不对劲!” 风槐问道:“那鱼有何问题?” 黎燮道:“老堂主您可曾见过鱼会盯着人眨巴双眼吗?” 风槐摇摇头,道:“鱼无眼睑,怎能眨眼,闻所未闻,闻所未闻。” “可今日那鱼便能!”黎燮道:“且不止一次!” 第二十章 伏妖 半夜,梓渝城一片寂静。 一黑衣男子,手持一斑驳酒葫芦,身轻如燕,纵掠飞驰在梓渝城街道房顶之少,还时不时喝一口葫芦中的美酒,一路急掠前往苏府。 悬慈堂内。 黎燮看着昏迷中的苏绮开口问道:“风老堂主,可曾有想到什么法子?” 风槐看着窗外夜色昏沉,回到桌前,端起茶盏,浅呡一口,说道:“此次的城西之症,对外宣称是瘟疫,可实则是水妖作祟,受害之人染上了妖术邪怨。要想根治必须清除受害之人体内邪怨才行!” 黎燮道:“那老堂主可有清除之法?” 风槐摇摇头说道:“即不知是何等妖物所为,我等又不是降妖除魔之人,如何祛得?” 黎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风槐道:“易师爷已派人去请崆竹寺的寂成大师了,只是估计需要七八日才行。” “七八日?”黎燮一听着急道:“二小姐等得了七八日吗?” 风槐摇了摇头,心中似有所虑,看起来十分纠结。 黎燮见风槐神色,说道:“风老堂主,有何话但说无妨!” 风槐定了定神,说道:“今日有一事又闹得满城风雨,留仙居内出现了镗金盏可是事实?” “的确!”黎燮道:“镗金盏引出了四血卫中的血姬,屠杀了可家几十个下人。” 风槐听后,点点头,略有所思。 黎燮一愣,问道:“莫非这镗金盏能救二小姐?” 风槐道:“镗金盏本是神物,只是其弑仙以后,沾染了咒怨,每次出现都引得血雨腥风,久而久之人们便避之不及,而忘其根本。就压制妖邪而言,目前梓渝城内镗金盏乃是最合适之物了。” 黎燮把弄着手中折扇,半晌问道:“若得镗金盏,风老堂主确定有把握吗?” “有!”风槐捋了捋长须说道:“用镗金盏将二小姐体内邪怨压制些日子,我这糟老头子还是有把握的。只是……” “只是什么?”黎燮问道。 “我已为二小姐施针,必须在五个时辰之内寻到镗金盏,黎公子可有把握?” “五个时辰?”黎燮收起折扇,望了望昏迷的苏绮,笃定道:“五个时辰!五个时辰之内,镗金盏必到!” 黎燮说完转身朝风槐一拜,说道:“不知风老堂主可愿意与二小姐前往苏府暂住一宿?” 风槐问道:“黎公子心中已有计较?” 黎燮道:“正是,只是得劳烦风老堂主走一趟了。” 风槐摇摇手,笑道:“无妨无妨,能救人便行。” 出得悬慈堂后,风槐见大门前已经停放了两辆马车,门前,站立一人,约摸六旬,身着墨绿翠竹匠袍,鹤发疲颜,双手皆无小指。风槐看着黎燮,眼神莫不惊奇。 黎燮点点头,应证了风槐的猜想。 那人掀开车帘,黎燮将苏绮放了进去,风槐见得车内还坐着一女子,长发披肩,双瞳却无神色,怀抱一柄焦木琴。 到了苏府门前,黎燮让风槐与苏绮暂留车内,由那盲眼抱琴女子保护,他与那缺指老者直奔府内。 苏府后院,荷花池假山之上,一黑衣男子坐在上边,一边喝着葫芦里的酒,一边观察着荷花池里面的情况。 见黎燮二人的到来,飞身而下,说道:“问过丰儿丫头了,她已将那白斑红鲤放入荷花池中,只是那鱼的确已经不见了。” 伴着月色,黎燮看不出池下动向,问道:“你确定池中并无那鱼?” 黑衣男子见黎燮不信他,无奈道:“老大,我确定,双鬼探路三次,水中却无一活物。”说完又笑呵呵开玩笑道:“不信?要不你让白幽妹妹进来瞧瞧?” “胡闹!”那缺指老者说道:“你要是让幽幽听到成何体统?口无遮拦!” “呵呵……”那黑衣男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陪笑道:“我也就是在我们哥三儿面前胡言乱语,哪儿会到白幽妹妹面前讲这番不知轻重的话语啊,宋伯勿怪。” 那缺指老者道:“少饮酒吧。” “布阵吧。”黎燮看了看四周情况,说到。 “好嘞!”那黑衣男子也不再嬉皮,正经起来,纵身一跃,重新站在假山之上,手中幻出一棋盒,盒中装满黑白棋子,只见他分别向东、西、南、北四方各执出八枚黑子,随后又向西南、西北执出六枚白子,再向东北、东南执出四枚白子。而后将酒葫芦往空中一抛,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那缺指老者从怀中掏出两张泛黄发皱的符纸,终身跃入荷花池内,立于荷尖之上。观荷花池方位,辩黑白棋子阵法,随后将两张符纸分辨贴附于东北、西南两角的荷花之上。随即翻身离开。 黑衣男子见符纸入阵,双手展开,五指成抓。随即整个荷花池构成了一座八卦阵图,丝丝卦气环绕池内,黑衣男子双手挥动,池内翻涌,卦气变幻澎湃。 “道家的八卦显妖图?” 三人专心致志的注视者池中动向,却未曾发觉苏府阁楼之上,苏绮房间的楼顶上有一身着仙彩瑶红衫,长发披肩,长相俊美的男子慵懒的坐在上面,好奇的看着他三人。 “切,此等低级阵法妄想逼小仙我现身?”那男子不屑说道。 随即想到了什么便开始掩嘴偷笑起来,似乎越笑越不能控制,遂趴在屋顶,锤着瓦片,大笑起来,自言自语道:“哈哈哈哈,要不要告诉,告诉他们小仙不是妖啊,哈哈哈哎哟肚子疼。” 只见整个荷花池风雨飘摇,好似正在遭受着狂风暴雨一般。三人神戒备注视着池内情况。 “也罢!”屋顶的红衣男子看了下面如临大敌的三人,自言自语道:“看在你三人会凌道子那老倔驴的八卦显妖图的份上,不为难你三人了。” “不过……”那红衣男子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凌道子那倔驴老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总爱夸夸其谈自己的道行,今日小仙不如给他在凡间的信徒留点心里阴影吧。” 说完,那红衣男子,摇身化作一道红霞,趁三人不注意,钻入池中…… 第二十一章 降盏 黎燮看着池内毫无动向,心中难免着急,对那黑衣男子吩咐道:“加大阵度!” 那男子不疾不徐道:“一壶琼仙酿!” “我……”黎燮愣愣的看着那黑衣男子,抹了抹额头,无奈说道:“一壶就一壶!” “嘿嘿。”黑衣男子见黎燮答应了,笑笑说道:“我要箐翠闭制的。” “别太过分啊!”黎燮额头冒着青筋,捏了捏拳头答道。 “嗯哼?”黑衣男子嬉皮笑脸的看着黎燮哼哼两声。 “别闹了!”缺指老者一本正经的对黑衣男子说道:“魏良,正事要紧!” “嘿嘿,宋伯讨到后小子分你两口?”黑衣男子嘿嘿一笑对缺指老者说道。 “哼,老夫岂是那种会被你两口酒便折了腰的人!”缺指老者一甩袖袍冷哼道。 “小半壶!”黑衣男子笑道:“不能再多了。” 缺指老者呡了呡嘴唇。 “你俩!”黎燮折扇指着这二人,一顿无语,咬咬牙狠下心来,说道:“箐翠闭制便箐翠闭制!” 那二人听到黎燮答应后,互相挤弄眉毛,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宋伯。”黎燮看着缺指老者表情无语问道:“您老人家啥时候也变得和他一般不着调了啊?” 缺指老者见被看穿神色,干咳了两声,尴尬的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嘿嘿!”黑衣男子正准备发力,突然见那尾白班鲤鱼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正无聊的吐着泡泡,好奇的望着他。 忽地入眼的一幕,把黑衣男子吓了一跳,连忙招呼二人道:“你们快看!那鱼!” 黎燮与缺指老者看向池内,见那白斑红鲤优哉游哉静静的淌在池内,时不时的还斜眼瞄一瞄他三。 黑衣男子咽了咽口水,说道:“我,我特娘的好像,好像被一尾鱼给鄙视了?!” “好像是。”缺指老者说道:“这,这不是妖啊!” “废话!”黑衣男子说道:“如果是妖在这八卦显妖图之内早已显化了,不可能还是如此形态!” “既然不是妖,那我们忙活半天图个啥?”缺指老者看着黎燮问道。 “既然证明了不是妖,那便说明只有一种可能了!”黎燮说完朝池内的白斑红鲤拱手一拜,说道:“打搅了上仙清修,还望上仙勿怪,只是事关二小姐性命,且还有上万梓渝城受灾百姓,黎某不得不这样做,还望上仙能怜悯之。” 半晌,池内一片寂静。 黑衣男子悄悄溜到缺指老者身边,捅了捅他肩膀,小声问道:“老大这是啥意思?” 缺指老者也是一脸茫然,说道:“可能,可能老大觉着这是一尾仙鱼吧!” “不会吧!”黑衣男子邹巴着双眼,左瞧瞧右看看,说道:“我怎样看都觉得只是一尾普通的鲤鱼啊!” “咳咳。”黑衣老者掩着嘴,小声道:“也就那对鱼眼比较灵活而已,其他的嘛……真的不像是神仙。” “就是就是!老大还让我们兴师动众大费周章的,就来捕这一尾普普通通的鲤鱼,哎!依我看啦,老大过度紧张,有些疑神疑鬼了。”黑衣男子小声应称道。 缺指老者点点头,并未回答。 黎燮看着池内静静游淌的那尾白斑红鲤继续说道:“既然上仙不愿出手相救,那不知可否冒昧借上仙名头一用,引出镗金盏!” 池内,仍旧一片寂静。 半晌,黑衣男子道:“老大,我觉着这就是一尾普通的鲤鱼,是不是老大你想多了。” 黎燮看着池内,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用最后一个法子吧。” 缺指老者正经问道:“你可想好了,确定要那么做?” “嗯!”黎燮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时间紧急,别无他法,只得这样引出镗金盏了。宋伯,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带了。”宋伯从怀里掏出一包裹递给黎燮。 黎燮打开包裹,里面躺着一具发黄的鱼骸。 “各自准备吧!”黎燮看着鱼骸,舒了口气说道。 那二人点点头各自散开。 黎燮闭上双眼口中念诀,鱼骸自主悬浮空中,黎燮右掌化刀,寒光闪过,左掌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流出。随即,右手掐诀,左掌抵向鱼骸。 丝丝血气涌入鱼骸之内。 半晌鱼骸变得通体血红。 再过半晌,狂风大作,苏府上空显化出一尾巨大的鱼影! 都统府内,书房密室。 正在打坐的可歆忽然发现镗金盏躁动起来。一会儿便变得嗜血诡魅!骤地冲飞而起,撞破密室屋顶,直接飞向苏府方向。 苏府内,黎燮面色苍白,汗流浃背,忍受着割面般的狂风坚持着,吼道:“你俩都准备好了吗?我已经感觉到镗金盏越来越近了!” “来吧!”黑衣人手指间夹着棋子,神贯注的观察着四周说道。 “叮!噹!”一声巨响从天际响彻,镇得人双耳发聩,内心颤抖! 三人抬头看去,镗金盏变得巨大无比,从上而下蓄势而来,想是要一口气镇压空中那幻化的鱼影。 “额滴个乖乖!这东西怎会变得如此巨大!”黑衣人盯着镗金盏愣愣的说道。 “黎小子,差不多了就快收手!”缺指老者心急说道:“如此神物一击,必将会镇得你魂飞魄散!” 黎燮咬了咬牙,见镗金盏即将压到鱼影身上。赶紧收手。 空中鱼影顿时消散,镗金盏一压而下,噹的一声砸在了荷花池假山之上,砸得假山炸裂,飞沙走石,池内诸物翻涌倒腾! 黎燮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费力喊到:“就是现在!” 黑衣男子飞身而起,双手蓄力齐执,一枚枚棋子被钉入荷花池四周,一座大阵忽起! 缺指老者忙向镗金盏抛洒出一张浸满黑血的丝网将其罩住。 丝丝黑网缠紧镗金盏,好似化掉了镗金盏的嗜血之气,半晌,躁动的镗金盏安静了下来,回复到了巴掌大小。 黎燮咳嗽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跃入乱糟糟的荷花池中,捡起了镗金盏。 黑衣男子与缺指老者对望一眼,长长的舒了口气。 两人齐力拉了一把池内虚弱的黎燮,三人围在一块。黑衣男子看着黎燮手中的镗金盏说道:“想不到如此顺利。” “咳咳……”黎燮说道:“还不能掉以轻心,别忘了黑夜里还隐藏着的四血卫!” 黎燮话音刚落,便见一女子跃上了苏府回廊顶,三人一看无奈的摇摇头,缺指老者说道:“有些人啊,还真是念不得!” 那女子不屑的说道:“镗金盏,交出来!” 黑衣人看着那女子说道:“你说交就交吗?我娘都没这样说过!” “那是因为你没有娘!”一句瓮声瓮气的话语从三人背后响起。三人回头只见围墙之上站着一双手持斧,血衣红发独眼之人。 黎燮压了压丹田内翻涌的气血,说道:“彼岸花姑血姬,双斧罗刹血爷,你们四位既然都来了,何不都显身一见。让我三人见识一下四血卫的风采。” “呵呵……”一声阴阳怪气的身影响起,又见得一脸色苍白,手挑莲花之人站立于破碎的假山之上。 “哼,杀人无血血咒!”缺指老者不屑说道。 “还有一位怒目菩萨血佛呢?!”黎燮说道。 “老衲在呢,老衲在呢。”只见一肥头大耳,嬉皮笑脸的和尚手持一人头骷髅缓缓走到众人跟前。 “得了,真的齐了!”黑衣男子看着四周说道。 第二十二章 四对四 “难得啊!”黎燮看着手中的镗金盏说道:“难得今晚能聚齐四血卫,荣幸荣幸啊!” “哼!”血爷手提双斧冷哼道:“少在这儿酸不溜秋的,今晚将会是你们最后一次见识我们四血卫的杀人风采!” 血姬道:“把镗金盏交出来吧,你强行献血祭,已受严重内伤,打不过我们的。” 缺指老者紧盯身后的血斧说道:“打不打得过,一战便知!” “哎哟哟……”血咒手捧血色莲花,阴阳怪气的说道:“一个个都老弱病残的,也不知道惜惜命,待会我们可不会手软的哟,打起来你们可别叫疼哟,不然人家会心软的。” “疼你大舅!”黑衣男子猛然突起,四枚黑子探路,直取血咒,口中忿忿道:“特么男人的脸都被你这个阴里阴气的废人给丢光了!” 黑衣男子双手成拳,内劲迸发,突突突突声爆响起,拳拳直往血咒脸上招呼。 “呸!你才废人!招打!”血咒托莲抛向空中,双手划圈,一面血色气盾浮现,抵挡着黑衣男子的拳劲。 “吼!”血爷高举双斧从围墙上一跃而下,双斧直直劈砍缺指老者,老者双手掐诀,一副画卷展开,直扑血爷…… 见四人已经战上,血佛对着静静站立在场中的黎燮说道:“老衲从不妄杀重伤之人,黎施主真是难为老衲啦!” “哟呵。”黎燮摇摇折扇道:“这杀人不眨眼的怒目菩萨竟然还有是菩萨心肠啊,看来传闻不可信啊哈哈哈。” 血佛手掌摸了摸噌亮的脑袋笑呵呵说道:“黎施主见笑了。” “血和尚。”血姬吩咐道:“休要多语,速战速决。” “嘿嘿,黎施主,怪不得老衲了!”血佛说着双手合十,双掌浮现丝丝肃杀血气。 “废话太多,战吧!”黎燮折扇一扫,一股火舌喷发而出直取血佛面门。血佛一声低喝,双掌分开,一道血蛇直怼火舌,两强碰撞火星四溅! 苏府内顿时飞沙走石,强强交手一片絮乱。 血姬看着交手的三人,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血佛和黎燮的大战之上。只要黎燮一有破绽,她便会无情出手抢夺黎燮手中的镗金盏。 “你的对手是我!” 忽地,血姬背后一声琴音骤起,血姬闪身到一边,看刚才所立的屋顶位置瓦砾破裂,一片狼藉。 “哼!盲瞳琴师白幽!”血姬见来者站于沿边,怀抱古琴,长发随风而舞。 苏府上空多人大战,云动风颤,五光闪烁! 苏府的异动引得满城瞩目,易师爷和梓渝城四门统领带着一众府兵匆匆赶来。 刚到苏府门口便被一坐在马车之上的小孩拦了下来:“你们……不许进……会破坏大阵……留下……保护……”那小孩说着指了指马车。 易师爷掀开车帘,见车内悬慈堂掌壶风槐和苏府二小姐昏迷不醒。 那小孩一瞬间闪身站在大门顶上。继续说道:“里面钓鱼。” 四大统领听后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易师爷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你意思是不是他们在里面设了圈套?” 小孩点点头。 易师爷继续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里面是何人在交手?” 小孩愣了愣,扳着手指头说道:“琴、画、书、棋。”小孩伸出四个指头说道:“四个!” 池渊一脸蒙圈,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易师爷浅浅一笑说道:“是不是琴棋书画?苏镶楼四杰?” 小孩点点头。 易师爷打趣问道:“你是不是最喜欢你白幽师傅,所以把她排到了第一位?” 小孩一听,易师爷居然懂他,开心的使劲点点头。 易师爷继续问道:“那和四杰交手的是谁你认识吗?” 小孩摇摇头,说道:“不认识,很菜!” 易师爷与四位统领互相看了看。很菜?很菜需要大费周章的在苏府内设下圈套? 易师爷问道:“只是你自己觉得他们很菜?” 小孩点点头。 “哈哈哈哈”易师爷朗朗大笑,说道:“百闻不如一见啊!易某佩服!” “嘛?嘛个意思?”城主府北值护统领章刚,瞪着眼睛一脸蒙圈的看着大笑的易师爷。 易师爷继续问道:“那住在这院子里的人可有伤亡?” 小孩摇摇头:“里面没人。” “嘣!” 突然天上绽放开了一朵血色莲花。小孩一愣,随即冲入府内。 “血莲!” 外面几人齐齐震惊道! “想不到里面是四血卫!”易师爷严肃说道:“四位统领,苏府四面布防!今日定要报梓渝城十九年之仇!” 城主府东值护统领司竹问道:“我们真的不进去吗?” 易师爷说道:“既然苏镶楼四杰在里面布好了圈套,我们便遵循他们的计划,不要进去打乱了他们的阵脚,大伙儿外围设伏吧!” “一个小屁孩的话信得过吗?”城主府西值护统领萧衡问道。 易师爷答道:“那小孩举止呆板,言谈笨拙,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苏镶楼四杰唯一的共同弟子,流曲儿!” “抹命儿——流曲儿?”池渊问道:“那个七岁便独闯孤魂山,深入兽窝,屠尽三眼狼族,斩首三眼狼王的流曲儿?” 易师爷点点头道:“正是!” “妈嘞!”章刚说道:“这小兔崽子可是这梓渝地界唯一一个能与可都统扳手腕的人啊!” “轰隆隆!” 天空忽然狂风大作,乌云遮月。一股旋风在苏府内形成,越卷越大。 “快!赶紧将苏府围起来!”易师爷连忙吩咐道。 第二十三章 文曲阵 苏府内,黎燮瘫坐在地,缺指老者与血咒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两方对峙,战得惨烈。 血姬见血咒状态愤怒不已,驾于虚空之中,脚底血云托举。双手幻化,苍穹之上一朵血色彼岸花云凝聚绽现! “今日就到此为止,通通上路吧!”血姬双眼充斥着煞气。风急云骤,苍穹之上的彼岸花变得更加妖艳,硕大。整个天地笼罩在血色之下,梓渝城内百姓喘喘不安。 “彼岸花现,奈何桥见!”黑衣男子与白幽护在黎燮与缺指老者身前凝重的看着天上的血云。 “十九年前便是此情景。”黎燮说道:“魏良,开启大阵!绝不可让十九年前的一幕再现!” “哼!”血姬咬牙切齿道:“你们好好给我记住生命中这最美的时刻吧!等下踏上黄泉路,经过忘川河时别忘了是这绝美的彼岸花赠你们的往生!” 黎燮说道:“血姬!你可曾想过这彼岸花有朝一日是为你自己而开!”黎燮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折扇抛空,悬于苍穹之上,双手掐诀,空中折扇震颤着发出弥弥蓝光。 “天罡文曲阵,现!”黑衣男子咆哮着,单手成拳迸发出一道蓝光,狠狠的砸在地上。 顿时大地轰隆,苏府内四周部好的暗棋,阵符齐齐爆发,丝丝蓝光浮现,纵横交错,一座大阵在苏府内渐渐浮现! 血爷为血咒续命后,将血咒抗在肩上,看到大伙儿都被困在阵中,对血佛吼道:“血和尚,赶紧动手,不能再拖了!” “阿弥陀佛!”血佛一声低吟,手中一串佛珠脱手而出,直直砸响黑衣男子。 魏良看着铺面而来燃着冥火的佛珠,冲白幽说道:“白幽妹子!给哥争取点时间!” 白幽盘坐在地,双膝搁琴,玉指波动琴弦,一声声铮铮琴音直荡佛珠。血佛召回佛珠,双手催劲,一道道血色佛号化解着铮铮琴音。二人交手云崩风颤。 “老大!你已重伤,我一个人不足以唤醒天罡文曲阵,还不快使出玉简!”黑衣男子魏良看着忙于应付白幽的血佛,想到旁边还有一个刚刚为血咒运功保命正在恢复的血爷虎视眈眈,不由得着急道。 “破!”黎燮双指冲扇,一气喝道。 地上缕缕蓝光冲宵,直入折扇,折扇幻化为一团耀眼蓝光,炸裂开来,直冲血色彼岸花云。 “轰隆隆……”血云内一道道蓝色闪电奔腾,血云变得躁动不稳,四散开来,一朵彼岸花云分崩离析! “哼!”血姬冷哼道:“就凭这个也想破我彼岸花!” 血姬发冠之中飞出一支彼岸花簪,花簪烁烁直飞血云,苍穹之上,以花簪为中心一朵血云重新凝聚,变得更加妖艳凝重。众人看着空中血云心里压抑,内劲倒行逆施,口鼻内生出一股腥甜之气。 黎燮支撑着与血云对峙的折扇,看着三人,见大家眉心处有血气凝聚,弥漫着死亡之气,那是彼岸花正在形成,一旦成形苏镶楼四杰今日便会再次身死道消。 黎燮平端双臂,两掌相对,蓝光乍现。两掌交错而过,一枚青色玉简缓缓出现。 黎燮手握玉简直插地面,顿时整个苏府内大阵瞬间激活,本来幽幽缕缕的蓝光突然充盈丰沛。一股浩然正气犹如山洪一样爆发开来。 “今日”黎燮双手掐诀,说道:“彼岸花将为你们四血卫自己而开!” 大阵出现后,血姬见自己的血云无论如何也冲破不出苏府的范围,知道自己四人已被困住,如此阵仗,恐怕苏府也已被团团围住,唯有拼个你死我活,怒吼道:“来吧!今日看谁能笑道最后!” “孩子!就是现在!”魏良见大阵已经唤醒,时机成熟,冲身后的黑暗处吼道。 “吼!”一声虎啸吟自黑暗处传来。四血卫中的三人见一小孩手持铜锤从黑暗中暴起,凌空一跃,直奔空中的血姬。 “尔敢!”血爷见状肩膀一抖,将血咒摔倒在地,腾身而起,双斧直挡那小孩。 “噹!”一声刺耳的撞击声响起。血爷从天上狠狠的被铜锤砸了下来,口吐鲜血。 血佛见状,一声怒咤,内劲拂面,逼倒盘坐的白幽。佛珠一收,摇手抛向空中的小孩,佛珠变大,燃烧着幽幽冥火,紧紧勒住那小孩腰身。顿时那小号便化作了一个火人燃烧起来。 “吼!”又一声虎啸之音从那小孩口中发出,那孩子浑身震动,一只虎影包裹身,身上的冥火被抖掉,消散在天地间。他徒手抓住那串佛珠用力一扯,便扯断了那串佛珠,颗颗佛珠四散掉落。 “噗……”血佛一口气血喷出,跪倒在地,不甘说道:“你……你是……是抹命儿!流曲儿!” 黎燮对流曲儿说道:“曲儿,先将那朵血云砸碎,不然师傅们今日都得死!” “嗯!”流曲儿重重的点了点头,铜锤奋力一抛,砸向那朵血色彼岸花云。铜锤入云,刹那便哄哄作响,血云扭曲,花簪战栗。 血姬恨得咬牙切齿,双手化掌直扑流曲儿,二人交手,血姬招招阴狠,血气迷茫。流曲儿刚猛纯粹虎影护身。 “真是卑劣!”血姬不敌,被流曲儿一拳逼退,恨恨道:“流曲儿一人便可战我四人,你四杰却还要困我们在这里,待各个重伤后,再唤出流曲儿收我四人!” 血姬自知不敌,退到一角,守护着其他三人,说道:“枉你苏镶楼四杰自称豪杰正派,却不敢正面一战,做出如此下作的对决行为!” 黎燮扶起唤起天罡文曲阵而消耗过大的魏良,淡淡说道:“你不必诛心,倘若不将你们困于此的话,血云漫开,恐怕梓渝城又会重现十九年前那一幕,不知又会枉死多少无辜之人!” 血姬道:“为了擒住我四人,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居然事先还在这苏府布下了文曲阵。” “你错了!”黎燮道:“天罡文曲阵,是十几年前李逍大侠便布下的。” “什么!”血姬问道。 黎燮说道:“十几年前,你们杀了李甫的妻子,为夺镗金盏又无情出手杀了多少无辜之人,此阵是当时便为你们四个留下的!” “不对!”血姬想了想怒吼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为何此阵会在苏府之内!” 黎燮咬牙切齿道:“那是因为!因为你现在所处的后院地底长眠着一个人,一个叫苏佟的人!” 第二十四章 破局 “认命吧!”黎燮看了看四血卫说道:“我说过,彼岸花今日将会为你们自己而开!” “不可能,苏佟,怎么可能埋在这里啊啊啊啊啊!”血姬好似发了疯一样忿吼着。 “吼!”流曲儿虎影护身,奔向四血卫,拳劲刚猛,伴着阵阵虎啸之音,犹如千钧重锤砸向血姬! “咻咻咻……”千钧一发之际,几枚铜沙直取流曲儿命门。 “噹噹噹噹!”流曲儿诧异,连忙收身荡开。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天空之上,一银发飘扬,身着风神劲装,面罩凌骆金丝罩,手戴银霜犀神护套的男子,撕开大阵,进入苏府。 那男子俯视着苏府,看了看众人状况,冲四血卫说道:“四个废物!还不快给老子滚!” 血姬有些气血翻涌,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回道:“受人之托,救你们四个废物,不想死在这儿就立马滚蛋!” 血姬转眼一想应该是可歆派来的人,遂冲那人拱手一拜,四人互相搀扶着离开。 “敢走!”流曲儿见状,摇手一招唤回铜锤,砸向血姬。 “小屁孩!现在你的对手是老子!”那人右手唤出一柄九蛇环柄大刀,左手一只破煞夺命飞爪直探铜锤。飞爪缠住铜锤,砸之不下。二人僵持着! “哟荷!”那人和流曲儿斗着力,打趣道:“小屁孩力气挺大嘛!” “你!找死!”流曲儿吼道,双手握锤抡动起来,飞爪连着那人,那人被流曲儿抡得打圈圈。 “喂喂喂!”那人叫道:“小屁孩慢点慢点,头晕,头晕!” “啊呀!”流曲儿力道越来越大,吼道:“抡死你!” “噹!”那人大刀一插入墙内,流曲儿却是再也抡不动。 “嘿嘿,就说了让你慢点,不听话的小屁孩会被教训哟!”那人说完左手用力一拉,将流曲儿拉倒在地。 大刀迎上,二人战在一起。 黑衣男子看着半路杀出来的高手愣愣出神,四杰已无再战之力,原本已是瓮中之鳖的四血卫就这样逃走了?! 四血卫刚出苏府,一众府兵便围了上来。 血佛背着血咒站在后面,身前的血爷手持双斧一顿劈砍。 “你们先走,我断后!”血姬吼道。说着强行压下倒行的气血,双手掐诀,天上一朵血云浮现。 一众府兵看着血红的天色,有些胆寒,不敢上前。 “彼岸花!给我开!”一声怒吼入耳,天际响彻轰隆隆的沉闷之声,血云翻腾,捣鼓人心!一众府兵面色涨红,身体好似要炸裂一般,血流逆施,眉心处一朵彼岸花渐渐浮现,不一会儿双眼赤红,齐齐倒下一大片! 血姬大吐了一口鲜血,险些栽倒在地,硬撑着追上三人。 “哪里走!”一声怒吼传来,几人回头见一柄天猿追魂飞爪探来,抓住了昏迷的血咒肩膀,强行将他拖拉了下去! “血咒!”三人愤怒却又无可奈何,此时若留下救血咒,他们三人都得死!只有狠狠心抛下血咒逃命而去! 苏府内。 那神秘男子见四血卫已经逃走,闪身而退,嘿嘿笑道:“小屁孩,有两下子,改日再陪老子好好切磋切磋啊!” “啊呀呀!”流曲儿气得发狂,此生第二次遇见一个打不过的,对他吼道:“今天,砸死你!” “啧啧啧……”那男子喳巴着嘴说道:“人不大点,脾气倒是挺冲啊!老子今日事已了,该去找小娘子乐呵了,没功夫陪你玩,改日,我们改日啊!” 流曲儿气得浑身颤抖,说道:“你怕!” “怕?”那人一听,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哈哈哈哈!老子这辈子都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大好的局面被这不知名的高手破坏,放走了四血卫,打乱了计划,黎燮气得不轻,咬牙切齿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人不屑的瞄了瞄重伤在地的苏镶楼四杰,说道:“你们还不够资格知道!” “小屁孩,过几日老子来找你切磋,难得在梓渝城遇见一个能打的高手,要是到时候你打赢我了,我叫你爹!哈哈哈哈!”那人说着几个眨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啊!”黎燮一拳狠狠的砸在地上。 魏良问道:“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曲儿!”黎燮说道:“去外面把二小姐和风堂主请进来,趁现在天罡文曲阵还未耗散,配合着镗金盏先给二小姐治病!” 第二十五章 前尘 苏府后院内。 苏绮静静的躺在地上,四周缕缕蓝色阵气弥漫,上空悬停着镗金盏牵引着天罡文曲阵气包裹着苏绮。风堂主盘坐在一旁紧张的关注着苏绮状态,不敢有一丝懈怠。 四周边上苏鸣,丰儿,易师爷,四大值护统领,重伤盘坐在地的苏镶楼四杰皆关注着阵中二人动向。 阁楼顶上,那一红衣男子不知何时又出现了。看着氛围紧张的后院,心里感念道:“想不到恩公的病情让如此多的人挂念。” “呵呵,想来也是,像她这般心善之人,值得让人牵肠挂肚。哎!落难凡间被人欺啊!我好歹也是一个神仙,居然差点成了别人嘴里的美食,荒唐荒唐!” 红衣男子看着昏迷的苏绮一阵感慨,但苏绮体内幽幽之气虽然在天罡文曲阵的引导之下被吸入了镗金盏,看似淡薄不多的幽幽之气却也总是吸之不尽。 红衣男子皱着眉头:“体内彘气竟然如此凝重,这压根不像是感染。可恶!彘龙这该死的家伙,在临死前到底做了什么?” 第二日,阳光熙暖,风和气清。昨夜苏府的血云动荡成了今日梓渝城百姓的又一谈资。 城主府易师爷的书房内,聚齐了可都统和四大值护统领,商议着四血卫之事。 “血咒怎么样了?”易师爷向池渊问道。 池渊道:“死不了,已经严密看守起来了。” 东值护统领司竹说道:“四血卫虽然心狠手辣,惨绝人寰。可他四人感情颇深,或许我们可以在这血咒身上做做文章!” 易师爷道:“我也这样想过,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一举控住血姬,不能一下拿住血姬,等她出手血云漫天,彼岸花便不知会在多少无辜之人身上绽放。” “是呀!”北值护统领章刚说道:“稍有不慎,十九年前那一幕便会重演!” 易师爷看着坐在一旁,一直不语的可歆问道:“不知可都统可有什么良策?” 可歆缓缓说道:“若想不伤及无辜,只能将他们引到无人之处。” 易师爷道:“这几人并非莽撞之人,谈何容易。” 西值护统领萧衡观察着可歆的面色,问道:“可都统受伤了?” “没有。”可歆勉力一笑,摇摇手道:“旧伤复发而已,并无大碍。如今还没有他们消息,你们四人务必要守好四方,切不可大意!我会加紧搜捕!” “遵命!”四大统领齐齐拱手领命。 “还有。”可歆继续吩咐道:“一旦发现他三人行踪,一定要不惜代价先擒住血姬,切不可让她召出血云!” “另外易师爷。”可歆站了起来,对易师爷拱手一拜道:“镗金盏不可落在普通人家手里,此物不祥,我觉着藏在城主府内,严密监管着比较妥当!” 易师爷道:“此物的确诡异,等下我去苏镶楼走一趟吧。” 苏镶楼,位于梓渝城苏氏粮行后面,是苏家用于存放钱财宝物,账目典籍之处。因其雕角沿边镶嵌有红龛璀霜瓦而得名苏镶楼。此外,这里还是苏家宗祠所在。 此时苏镶楼的一间密室里面,香薰缭绕,三支香烛静静燃烧着。苏鸣对着一灵位怔怔发呆,只见漆黑的灵位上只有五个烫金大字: 苏佟之灵位。 苏鸣眼眶肿红,良久,缓缓言语道:“大哥,昨夜你可曾见着血姬了?” 密室幽暗,无半分生气,只有那三点星火莹莹弱弱的燃烧着。 “十九年啦!”苏鸣两行老泪滑落:“当年你创立了血衣卫,一心想要施展自己的傲世武学,妄想着战天地,称至尊!你又可曾想到过最后自己居然惨死在了最心爱的徒弟手里!” “昨夜,我原本以为可以为你报仇雪恨,没想到还是让她给逃掉了……” 梓渝城外,孤魂山上,一破败无比的小土庙里。 血姬静静的独自坐在庙门前,远眺着梓渝城的方向…… 血佛来到血姬身边,缓缓坐下,轻声细语问道:“想师父他老人家了?” 血姬面无表情,说道:“当年师父收留了我,传我毕生所学,对我有求必应,无微不至。师父走后,我们一直寻不到师父遗骸,没想到居然埋在苏府内。” “哎!”血佛叹了一息,说道:“没想到师父竟然是苏家之人。” “我入门比你们早,当年师父秘密创立了血衣卫,世上又岂会有多人知道师父真实身份,连我们几个最亲近之人不也是昨晚才知道吗?”血爷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是一直搞不明白,师父自创的《血衣屠戮神功》本已大成,为何会突然走火入魔,不可回头呢!”血爷一拳狠狠砸在立柱之上说道。 血姬站了起来,遥望梓渝,目光坚定。 血佛观其神色,惊道:“你想回去?” “我得去将血玉神珠取出来!”血姬有些激动说道:“血玉神珠在师父口中一日,师父便永远不得往生!忘川河里师父已经受尽折磨,孤独徘徊了十九年,既然知道了师父遗骸所在,便该让师父结束这种痛苦,早日往生!” “你疯了吗?!”血爷惊怒道:“此时的梓渝城早已是天罗地网,你现在去恐怕连苏府大门都进不了!” “天罗地网也要去!”血姬咆哮道:“十九年前是我亲手杀死师父的!哪怕是神阻鬼拦我也要去!” “师妹!” 血姬摆摆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说道:“取出血玉神珠之后,我会想办法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二人便趁此机会救出血咒。” “血姬!” “别说了……”血姬缓缓往外走去:“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呆一会儿……” 第二十六章 往事 “你不能回去!”可歆从林中走了出来,径直来到血姬跟前,看着血姬,说道:“此时的梓渝城城戒备,已是龙潭虎穴,无数府兵正在四处搜捕你们,你若回去必死无疑!” 血姬看着可歆,坚定说道:“龙潭虎穴我也得回去!” “你敢!”可歆有点气急的说道:“你连我的话都不愿意听了吗?” “呵呵……”血姬茫然冷笑,说道:“当年师父临终之时嘱咐我师兄妹四人认你可家为主,护你可家安危。十九年来,我们四人明里暗里为你可家铲除异己仇人,背负一世骂名,无半句怨言。就因这是师父临终嘱托。你当知师父对于我们师兄妹四人的重要。如今知道了他死了还不得轮回往生,受着苦,你要我们如何置之不顾!” 可歆不解道:“什么叫死了还不得轮回往生?” 血佛上前解释道:“我血衣门有一至宝,名为血玉神珠。死者若口含此物,可保尸骨无损,且能聚三魂七魄于体内,只需在九九八十一日之内寻得镗金盏与补天借魂草。便可起死回生。只是当年……” “当年我们还未寻到补天借魂草,师父的尸骨便不见了。”血爷接话说道:“如今十九年过去了,血玉神珠还在师父口中,一部分魂魄强留于师父体内,一部分魂魄在地府久久徘徊,师父的三魂七魄不齐,便不得轮回,只能在忘川河里受着折磨。” 血姬说道:“只有取出师父口中的血玉神珠,师父的三魂七魄才能重聚,再世为人!”血姬说完单膝跪下,求着可歆,说道:“因此,还请主人让我们进城,送师父最后一程!” 血佛、血爷也跟着跪下。 可歆连忙伸手搀扶血姬,却体内气血翻涌,心口刺痛,她抚了抚心口,强行压制着伤势,说道:“你们都起来,要去也不能现在去。等过些时日,风声没这么紧了,我安排你们进城。” 三人低着头,不愿起身,也不搭话。 可歆见状,有些气怒,说道:“十九年都等了还在乎这几日吗?现在进城,连你们师父的尸骨都见不到!冷静些!都给我起来!” 血爷和血佛对望了一眼,缓缓起身,却见血姬还是不肯起来。血佛劝慰道:“师妹,我们知道,师父之死一直是你的心魔,可是主人说的也有道理,你先起来,过些日子师兄陪你梓渝城再闯一遭,送师父最后一程,了却你内心魔障!” 可歆伸手扶起血姬,从怀里拿出一个丹瓶,递给血姬,说道:“这是金足寒鸦丹,你三人昨夜伤得不轻,暂且先在这孤魂山中养伤,伤好之后再做商议。” 血姬微微点头,问道:“不知血咒他?” “放心吧。”可歆说道:“已无大碍,我会照应的。” 三人听后内心里安定,齐齐拱手拜谢。 可歆道:“没想到此次竟然是苏鸣设下的圈套。” 血爷说道:“如今方知师父是苏家之人,这苏家不能动了!” 可歆道:“关于他们对你们的误会,你们可有想过澄清?” 血姬摇摇头道:“师父瞒着世人创建了血衣门,我们自然也不会去苏府说讲关于师父的一切。误会就误会吧,我们四血卫不在乎。” “哎!”可歆叹气道:“那你们就吞下这哑巴亏吧。” 血佛看着可歆,问道:“你的伤?” 可歆淡然笑道:“早已习惯了。” 血姬看着有些憔悴的可歆,说道:“老主人在世时,还能依靠他大成的《血衣屠戮神功》帮你强行压制,如今连镗金盏都丢了,你若再不肯噬血疗伤,用不了几个时辰,恐怕就……就……” 可歆勉强一笑,说道:“杀害无辜之人,我着实下不去手。放心吧,我自有法子。” 血爷说道:“还是我们来吧,老主人他尸骨未寒,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你……” “不行!”可歆严厉呵斥道:“你们给我打消这个念头,好好待在这里养伤!” “可是……” “不必再说了!”可歆说道:“过几日我会设法救出血咒。然后安排你们进城了却你们的心愿。之后,我们断绝主仆关系,十九年了,你们手上沾的无辜鲜血已经够多了,不要再打打杀杀了,找一处世外桃源,好好过日子吧。” “主人!” 可歆转身离去,没有理会震惊中的三人。孤魂山此刻显得十分寂静。只有呆站的三人被风吹得猎猎的衣角,显得格外入耳,天地间似有万千愁绪。 可歆刚回到都统府,进入书房便两眼抹黑,栽倒在地,不醒人事。 “我说,嘿!”书房内银发神秘男子真在把玩着可歆收藏的各位兵器。听见噗通一声,回头便见可歆扑倒在地。 连忙上前扶起可歆,见她面色苍白,浑身忽冷忽热,自语道:“反噬了?” 遂连忙取出一颗浅黄丹药喂她服下,而后掌压天灵,丝丝丹黄之气从天地间汇聚,强行灌入可歆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可歆缓缓醒来,发现自己盘坐在地上,身前有一纸书信,上面写道: 你体内的反噬之症我已暂时替你压制,要想根治还得师尊出手,我回宗门请师尊,这段时日切不可再行运功,切记!切记! ——师兄无名。 可歆摇头浅笑,甜甜念道:傻子师兄,会不会照顾人啊,把我扔地上,自己就跑了。 苏镶楼内,因苏府大战,损败严重,苏绮被安置在此。此时的苏绮静静的躺在床上,床边盘坐着那个红衣男子,此刻他正闭目疗伤,身上焕发着莲红仙气,浩然荡漾。 良久,莲红仙气褪去,红衣男子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还在昏睡的苏绮,浅浅一笑,自言自语道:“伤势总算是好了七八分了。想不到彘龙如此厉害,险些栽在他手里。现在好了,接下来该为恩公驱逐体内的彘龙之气了。” 红衣男子站了起来,红袖一挥隔绝了房间与天地间的联系,双手成掌,唤化出缕缕莲红仙气,仙气浮动,渐渐环绕着苏绮。少许,苏绮体内的幽幽彘龙之气被逼了出来,不甘的与莲红仙气颤抖在一起。 苏绮微微皱眉,面颊淌出细汗。 渐渐的,红衣男子眉头越来越深,情况和预想的不一样。苏绮体内的彘龙之气仿佛可以再生一般,驱之不尽。 无奈,红衣男子只得停手,望着苏绮深思起来。 良久,红衣男子伸出食指,莲红仙气祥和的浮现出来,说道:“得罪了,恩公!” 红衣男子一指点在了苏绮眉心之处,魂魄离身,进入了苏绮体内。 第二十七章 彘龙 四周之内雾霭沉沉,入眼之处皆是一片苍茫。红衣男子挥挥袖袍驱赶雾霭,可太过浓厚,驱之难散。周围静寂无声,茫茫然然。 “这是哪儿?”红衣男子沉思道:“恩公体内怎会有这样的一处地方?” “呼……”一声敞亮的喘息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谁?!”红衣男子警惕的关注着四周。 顷刻之间,在白茫茫的雾霭之中出现一双灯笼般大小的绿幽幽眼睛,直视着红衣男子。 “鲤!”那绿眼怪一声怒吼!煞气冲霄,腾腾煞气席卷而来,片刻便冲散了沉沉雾霭! 鲤定眼望去,一条绿眼乌金龙盘桓在那里,此时他正高昂着龙头,俯视着自己,龙息滚滚,一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表情。 鲤邪魅一笑,说道:“彘龙,想不到你还活着啊,命可真硬!” 彘龙咬牙切齿道:“鲤!我恨不得生啖汝肉,吸嗜汝血!你害得我不生不死,我与你到底有何冤仇?!” 鲤嘿嘿一笑,说道:“我俩素不相识,无冤无仇!” “吼!”彘龙咆哮,阵阵龙息吹得鲤的红衣猎猎作响,怒吼道:“既无冤仇,为何斩我!” “因为……”鲤不慌不忙的整理自己的红衣,缓缓说道:“你吞噬凡人灵魄,强行逆天改命,所以斩你。” 彘龙盘桓在那里,恶狠狠的盯着鲤,并不言语。 “怎么不说话了?”鲤抬头与彘龙对视,说道:“你以为自己行事低调,小心翼翼耗费两百年来做这事,便无人察觉了?” 自己的秘密被人道破,彘龙心绪突然间变得有些平静,或许是一时不敢相信,又或许是因为没想到身死后还能知道自己被斩的缘由。 鲤间彘龙不答话,继续说道:“凡间的一草一物任何动向,有什么能逃得过头顶那双眼睛?” 彘龙说道:“那也轮不到由你来斩我!” “我也没办法呀。”鲤双手抱怀,淡淡说道:“三百年来,我一直不得化龙升渊,穹欢娘娘说我是因为缺少七情六欲,道劫不所致。便要我来凡间历练体验一番,顺手就把除掉你这事交给我了。” “太草率了吧!”彘龙重重喘着气说道:“你只是一个区区上仙,顺手让你来除掉我一个真君?天上那帮人是如何想的?” 鲤摊摊手,瘪了瘪嘴说道:“谁知道呢?或许他们觉得捏你跟捏死一只虫子一样简单吧。” 彘龙紧紧的咬着牙,愤愤说道:“士可杀不可辱!” 鲤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说道:“你自己问的。” “不甘啊!”彘龙牙咬得梆硬,说道:“两百年的逆天修行,结果败在你的手里。” “你错了。”鲤说道:“你是败在自己手里。两百年来,你一直妄想着逆天改命,偷偷吞噬了多少凡人灵魄,地府之内有多少孤魂因七魄不,不能够轮回转世。是拜你所赐,好好的眷水真君你不做,非要做这等天怒人怨之事,你怪不得别人!” 彘龙双眼腾起幽幽绿火,怒道:“你不过是穹欢娘娘旦莲仙池内的一尾鲤鱼而已,有何资格在这对我说教!你既然胆敢进来!便留下你的仙魄吧!今日定要斩你!” “哼!就凭你!”鲤右手一唤,本命法器寒莲逆鳞仙剑出现在手中,剑指彘龙说道:“我能斩你一次,便能再斩你第二次!” “狂妄!”彘龙一声怒吼,盘桓的龙躯一飞冲天,幽幽绿焰如火柱一般喷向鲤。 鲤不慌不忙,仙剑周遭的红莲仙气浩荡澎湃,包裹着仙剑,鲤一剑扫除,击散绿焰!彘龙毫不留情,庞大的龙躯俯冲而下,直撞向鲤。鲤无惧无畏仙剑开路,直冲彘龙。 “叮!叮!叮!”二人相撞,仙剑击打在龙爪之上火星四溅,却是伤不到彘龙半分。 “皮糙肉厚!”鲤嘴里说道,手上力度不由得加大几分,仙剑之上红莲仙气愈加烈艳。 龙下可入水逐浪,上可飞天驱云。天上地下皆自在。而鲤尚未化龙,在苍际与彘龙交手此刻也是占不到半分便宜。彘龙灵活的游璇在天上,一直牢牢的占据着上风。二人你来我往打得酣畅激烈。 而这险象环生的激战,周围却充斥着一声声时强时弱“砰砰砰”的心跳之声。 彘龙故意卖给了鲤一个破绽,趁鲤不备,龙尾重重的拍打在鲤身上,顿时把鲤抽打在地。鲤翻身爬起来,紧紧的盯着彘龙,他皱着眉头,察觉到彘龙越战越强,状态不对劲,却又一时不明白是何原因。 彘龙看着鲤的神情,知道他在纳闷,不屑一顾说道:“那日与你水中交手,是我犯下的一个致命错误。今日我看你还如何胜我!”彘龙浑身散发出幽幽绿焰,随着他身上绿焰的愈发浓烈,这个空间的四周竟然出现无数纵横交错粗细不匀的红线,那些红线颤抖着,时明时暗,时粗时细毫无规律的变幻着,而那砰砰砰的心跳之声也越发响亮,急躁。 鲤明白过来,大惊!怒道:“你在抽取恩公的灵魄与我对战!” “哈哈哈哈!”彘龙大笑道:“我说过,今日定要斩你!” “畜生!”鲤愤怒不已,寒莲逆鳞仙剑悬于身前,剑身之上红莲仙气躁动不安,凌厉锋锐。鲤身动剑动直取彘龙,涛涛仙气荡存天地。 彘龙口中吐出一幽光摄魂的龙珠,御珠而来直奔鲤的命门。 “嘣!”二者撞击在一起,五彩炫目,空间内气浪翻涌,滔天赫赫。彘龙一击而中闪身警惕的盯着前面。 光彩散尽,只见鲤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寒莲逆鳞仙剑震颤着然后寸寸断裂,仙剑碎片四散炸开,散漫在这个空间里。 “哈哈哈哈!”彘龙感到内心无比舒畅,被鲤所斩后的怨愤愁结一时发泄出来,内心里感到十分痛快:“去死吧!” 龙珠极速的转腾起来,无数的彘龙之气弥漫在空间里,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让鲤感到呼吸不畅,死气沉沉的彘龙之气让人看不清四周景象,感到绝望。在这令人眩晕的彘龙之气中似乎还能听见有些人不甘的、绝望的哭泣声、叫喊声。鲤静静坐着,眼观景,心念道:“这得吞噬多少人的灵魄才练就出了如此浓郁的彘龙之气啊!” 而那砰砰砰的心跳之声,此时已经销声匿迹,闻听不见…… 彘龙傲慢的看着鲤所在的位置,大仇即将得报,内心痛快不已,虽有不甘,可彘龙是高傲的,再不甘也不会过于愤懑这已成的事实。他现在既然能杀了鲤为自己报仇,他就会高高俯视,傲倨在前。彰显龙族威严。 “啵!”就在这时,充满着彘龙之气的空间内响起了一声似花苞绽放时的声音,其声虽微,可彘龙却感觉极其刺耳。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在彘龙心里出现! 悠悠,只见一朵莲花出现在眼前,花瓣缓缓的盛开,慢慢绽放的莲花在这充满彘龙之气的幽幽空间显得极其刺眼。庞大的彘龙看着这朵娇小的莲花,呆呆的,有些惊恐的自语道:“穹欢仙莲。” 第二十八章 冤仇 本已寸寸断裂的寒莲逆鳞仙剑此时浮现在彘龙四周,散发出凌厉仙气,那朵莲花与仙剑碎片遥相辉映。彘龙感到浑身发颤,僵硬无比。 “斩!”幽幽彘龙之气内,一声轻喝传来,语气坚定平和。刹那间无数寒莲逆鳞仙剑碎片直突突扎进彘龙身躯的各个地方。 “砰!”庞大的龙躯从天上轰然倒地,重重的摔在地上动弹不得。无数仙剑碎片扎在彘龙身体上,闪烁着莲红之气。空间内浑浊厚重的彘龙之气逐渐退去。 鲤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步履蹒跚的走到彘龙跟前,问道:“你,为何会在恩公体内?” 彘龙奄奄一息,忍耐着无数仙剑碎片带给他的痛苦。 “你不说我也猜到了。”鲤缓缓盘坐在地上,看着彘龙说道:“可是当年镗铛真君的《夺魄还魂咒》?” 鲤深呼吸一刻,继续说道:“据传《夺魄还魂咒》乃是镗铛真君魔怔之后所创,此咒术可将已被打散的三魂七魄瞒天过海偷换入他人体内,借机吞噬无数人的七魄,只需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无数魂魄聚首,便可逆天再造三魂七魄!你临死之时将已被我打散的魂魄依附在眷水河内,翻涌覆浪,借水祸欲强夺千千万万凡人七魄,然后四十九日以后重活!好是歹毒!” “哼。”彘龙绝望的冷哼一声,说道:“你既然都知道了,动手吧!” 鲤咬牙切齿道:“你本为眷水真君,不思造福一方,反而行如此天怒人怨之事,你妄为神仙!” “神仙?”彘龙轻瞟了鲤一眼,说道:“谁稀罕当这神仙,你当真以为我当这眷水真君是恩赐?当年我乌金龙族惨遭天君屠杀,你可知为何?” “因你父亲冲冠一怒欲斩使者!” “那你又可知为何想要斩他?” 鲤摇摇头,并不知详情。 彘龙微微叹息,双眼出神,回想起了幼年时刻的那一幕幕悲壮场景。戚戚说道:“当年天君派使者来我乌金龙宫照例行检。那使者在我龙宫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我父王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着。可他后来居然看上了我乌金龙族的镇族之宝乌霖镇疆鼎!一日,趁我父王不在,他偷袭重伤我母后,盗走了乌霖镇疆鼎。宝鼎离海,顿时乌海翻腾,水漫千里,无数疆土被淹,平川成海。我父王勃然大怒,一路追杀那使者,无奈还是被他给逃走!” “乌海倒灌,那岂不是凡间一场浩劫!后来呢?”鲤问道。 “后来,那使者在天君面前诬陷我乌金龙族意欲逆天,倒乌海之水便是挑衅之举。”彘龙继续哀哀说道:“天君一怒,屠龙百日。我乌金龙族被屠杀殆尽,尸首填了人间平川,堵了乌海百江。我母后为保我性命,不惜自爆龙珠将我藏在乌蚌秘境里面。” “那后来呢?”鲤静静的看着彘龙,认真的听着。 “当我从乌蚌秘境里面出来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乌金龙宫早已不复存在,我便成了一个四海游荡,人人喊打的叛族后人。几百年后,那使者被法器反噬所杀,真相大白。天君秘密的找到了我,将乌霖镇疆鼎还于我,封我为这眷水真君,让我有了栖身之所,还自废千年修为以示惩戒。” 鲤道:“既然你乌金龙族已经沉冤得雪,那你为何还要如此这般?” “沉冤得雪?”彘龙看着鲤,沉痛道:“天君连将自己所犯下的如此大错昭告天地间的良心都没有过!几百年了!天地万族仍被蒙在鼓里,凡人恨我乌金龙一族,其余龙族皆以我族为耻!这也叫沉冤得雪?我日日夜夜无不想着报仇雪恨,两百年前我亲手摧毁了我族至宝乌霖镇疆鼎,以此告诫自己乌金龙族的灭族之恨!” 鲤叹息道:“天道罔罔,正道匪存,仇恨使你完丧失了心智!” 彘龙说道:“你可知当年那使者是谁?” “谁?”鲤好奇问道。 “镗铛真君!” “什么?”鲤很是震惊。镗铛真君本是天君成帝前为他执掌镗铛仙锏的童子,曾经的镗铛真君行事端正,待人和善,不以尊卑论人高低,很多大仙都爱与之结交。后来不知怎就魔怔,到最后落得个被自己的本命法器镗金盏所镇杀的下场。 彘龙看着鲤吃惊的表情,不以为意继续说道:“镗铛真君本就是一虚伪小人。所谓的魔怔不过是天君害怕万族丑化他而编造的借口罢了。” 彘龙说道:“两百年前,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镗金堕仙盏,在盏内窥得了《魔镗炼天诀》和《夺魄还魂咒》,那时我便下定决心,镗铛真君害我乌金龙族惨遭灭族,那我便用你镗铛真君的邪功祸害一方,逆天改命!哈哈哈哈。” 鲤有些气道:“你恨天君,恨镗铛真君,恨这天地对你乌金龙一族不公!冤有头,债有主,可你为何要残害这些无辜凡人?” “他们活该!”彘龙愤懑道:“偏信天道,迷信天君,诬我金乌龙族几百年!” “愚蠢!”鲤气冲冲道:“凡人渺小,他们又怎知这种种因果!” “可惜呀!可惜呀!”彘龙挣扎着,说道:“若是能再给我百年时间,我《魔镗炼天诀》定能大成,那时我便逆天而为,报我乌金龙族百年的灭族大仇!” 鲤从地上站了起来,平和说道:“你没机会了,上路吧。” 说完,鲤袖袍一挥,寒莲逆鳞仙剑碎片铮铮发出红莲仙气,瞬间刺入彘龙体内。顷刻间,庞大的龙躯开始化作点点星芒,逐渐消散在天地之间。 “世间再无乌金彘龙一族。”鲤看着最后的彘龙感慨的说道。 一柄完整的寒莲逆鳞仙剑散发着红莲仙气悬在彘龙之前的位置,发出嗡嗡嗡的轻鸣之音。 “哎……”鲤遥手一招,唤回仙剑。 而此时梓渝地界上那些因此次水祸染上瘟疫的人,忽然感觉自己身体一轻,不再那么难受痛苦,内心里有一丝畅快之意。 鲤收回寒莲逆鳞仙剑发现这片空间开始出现丝丝裂痕,并且逐渐加深扩大。片刻,整个空间好像被摔碎的铜镜一般,变得支离破碎。 鲤吃惊的望着这些大小不一,形状不等的碎片。一幅幅画面在这些碎片上显现出来,有的画面是恩公幼年时与猫嬉戏的,有的是恩公与丫鬟丰儿自小长大的点点滴滴,有的是恩公与她爹爹的亲情趣事,林林总总,而最多的还是恩公与她青梅竹马李御的碎片。这飘散四处的无数碎片,乃是恩公苏绮一生的记忆! “糟糕!”鲤大骇!赶紧回归肉身,伸手探了探躺床上的苏绮鼻息,发现已无半点气息。 第二十九章 地府 鲤魂魄再度离身,直奔阴曹地府而去。 此境上无穷尽,头顶穹际弥漫着森森血红迷雾,无星辰、无朗月;四野莽莽,呼啸着刺骨厉风,目之所及,无花草、无鸟兽。脚下之路破败坑洼,阴沙沉沉,路上怪石嶙峋,无痕迹、无生气。 整个世界破败诡秘,阴森刺心。 鲤急匆匆的前行着,四周偶尔会冒出游荡的孤魂野鬼,双眼空洞的看一眼鲤,而后无意识的从鲤的身体穿透而过。 这条漫漫阴沙的笔直大道不知有多漫长,鲤也不知在这条路上疾行了多久,忽而前方出现了一座死气沉沉的城关。只见那城关高大威严,静静的矗立在那儿。斑驳的城墙上有干涸的血渍,城关之上还挂着几具森森白骨,在厉风中发出“咯咯咯”的骨头摩擦之声,听得人头皮发麻。而那厚重城门更是骇人,乃是用千万骷髅堆制而成,累累白骨,有的风化严重,残缺不,有的带着殷红散着恶臭,显然是最近才有的。 鲤站在城门之下,冲城关大声呼喊着:“有人吗?开门!” “有人吗?开门!门……门……” 除了自己的回音和呖呖风吼便再无其他回应。 半晌,鲤继续叫门:“有人吗?开门!” “有人吗?开门!门……门……” 鲤顿感郁闷,大吼道:“有鬼吗?开门!” “有鬼吗?开门!门……门……” 鲤额冒青筋,双紧握,咆哮道:“阎罗仙尊,给我滚出来!” “阎罗仙尊,给我滚……放肆!” 鲤邪魅一笑,打趣道:“你学啊?继续学我啊!怎么不学了?” “你是何人?鬼门关处不得放肆!速速离去,否则将你打入畜生道!” 鲤道:“我是穹欢王母座下寒莲上仙鲤。有要紧之事求见阎罗仙尊!” 良久,城门咯咯作响,缓缓打开。那幽幽之声说道:“踏上黄泉路,不可回首生前事,路上不准回头,切记!” 鲤大步跨入门内。 又一道漫漫长路。此道两旁开满了彼岸花,一眼望去成片的彼岸花犹如血海,似火焰却又似哀怨。相传此花花开无叶,叶生无花。花叶永不想见。就像那相爱相思却天人永隔不相见的挚爱之人一般,凄美无奈。 鲤沿着黄泉路一路匆忙,行至尽头时,见一长河,河水血黄翻滚,走进一看河内满是不得投胎转世的孤魂野鬼,悠悠岁月,生死不由己,河内孤魂野鬼终日挣扎,哀嚎恸厉。河内腥臭无比,厉风带着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鲤捏住鼻子,用袖袍驱赶着身前飞舞的蝇虫,心念道:“这便是忘川河了吧?” 鲤大步离去,着实不愿在此久留。行至不远处便见一桥,桥下立有一风化严重的石碑,石碑上有鲜血淋淋的三个大字:奈何桥! 桥下无数鬼魂排着队等着过桥,桥上有一老亭,亭内有一执碗喂汤的白发稀稀老妪。鲤连忙上前,冲老妪打招呼道:“孟婆婆,可还记得小仙?” 孟婆回头,淡淡一笑,答道:“原来是鲤上仙啊!老婆子给您施礼了!” 鲤赶紧摆手扶住孟婆,问道:“孟婆婆,梓渝地界,苏府二小姐苏绮今日可曾过桥?” 孟婆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鲤心中一松,说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孟婆婆,等下若是她要过桥,你可千万先帮我留下她,不能让她过桥。” “这……”孟婆有些为难。 鲤着急道:“孟婆婆放心,片刻就好,我现在就去找阎罗仙尊!” 鲤说完也不等孟婆答话便匆匆离去。 “阎罗仙尊!” 十王阎罗殿上,百无聊赖的阎罗仙尊正昏昏欲睡,一声急躁的大喊声,惊得他醍醐大醒。 这忽地一声吼,着实吓了阎罗一跳,让他这个仙尊觉得颜面有些挂不住,一股无名之火腾腾生气,心念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如此没大没小?!” 鲤大步流星一跃跨入阎罗殿内,抬眼瞧见高堂之上,阎罗仙尊正吹胡子瞪眼,怒气冲冲的盯着自己,才反应过来自己因太挂念恩公魂魄,有些忘形失礼。遂连忙正正身姿朝阎罗正经一拜。 “是你这小子!”阎罗看清来人后说道:“我说你两百年前便已晋升上仙了吧,怎还如此没个正形,莽莽撞撞!” 鲤尴尬一笑,遂抱拳说道:“因有要紧之事求见仙尊,失礼之处还望仙尊海涵!” 阎罗仙尊无奈的看了鲤一眼,问道:“穹欢娘娘派你来所为何事啊?” 鲤说道:“不是娘娘派我来的,是我自己找你有急事!” 阎罗道:“你找我有何事?” “事情是这样的。”鲤拱手一拜道:“娘娘让我下凡历练,我下凡第一日便斩了彘龙,谁知那畜生偷练了镗铛真君的《夺魄还魂咒》借眷水瞒天过海入凡人体内,吞噬她人七魄。在今日我进入了于我有救命之恩的恩公体内驱赶彘龙,谁知彘龙残魂斩灭了,我那恩公也随即没了魂魄。” 阎罗道:“所以你就是为了救你恩公而来?” 鲤道:“正是!” “是个屁!”阎罗仙尊从高台上走下来,说道:“你于眷水河内斩龙,令多少凡人枉死,我这地府都快鬼满为患了!” 鲤反驳道:“若现在不斩,百年之后,你这地府将徒增更多的枉死之魂!” 阎罗想了想,手一挥,说道:“算了算了,不与你计较。你好歹是一神仙,怎会有一凡人恩公?” 鲤说道:“我与彘龙在眷水河一战之后,受伤严重,一丝一毫的莲红仙气也施放不出,于是便化鲤身藏于梓渝地界的清翠谷内不绝潭中修养,谁知,险些……” “险些什么?”阎罗仙尊好奇问道。 鲤把头偏向一旁,轻言细语道:“险些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阎罗:“……” 鲤咳了咳,继续说道:“今日恩公枉死,因此小仙便来求阎王仙尊让她还魂。” “你回去吧!”阎罗仙尊大手一挥说道:“生死由命!这事我帮不了你!” 第三十章 剥鳞 “为何?!”鲤很意外的问道。 阎罗解释说道:“命生命落,缘起缘尽,皆遵天道。世间万事因果皆有天定,如今她命落九幽,自是天意。” 鲤道:“你可是掌管凡人生死的十王阎罗仙尊,恩公一介凡人,你怎会没有法子?” 阎罗道:“我不过是替天监命而已!” 鲤想了想,说道:“古往今来,起死回生,逆天改命之事时有发生,我不信她就不行!” 阎罗皱着眉,说道“你恩公不过一介凡人,我让她来世投户好人家,那样你也算是报了恩!” “不行!”鲤强硬的说道:“她此生救我一命,我便应还她此生恩情!” 阎罗看着倔强的鲤,说道:“即便她不曾救你,凭你的身份,你也不会死!” “话可不能这么说。”鲤反驳道:“我既然已经下凡历练,还怎可以仙道班列而论,当以凡人自居!凡尘历练那能像仙尊说的这般,岂可仍自诩神仙道!” 阎罗有些气结,盯着鲤,半晌,问道:“你当真要救?可曾想过会是什么后果?” “当真!”鲤坚定的说道。 阎罗意味深长的看着鲤,缓缓说道:“提醒你一下,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什么?”鲤被阎罗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搞得摸不着头脑。 “哎!”阎罗叹了叹气,说道:“好吧,看在穹欢娘娘的份上,我帮你这次。” 阎罗右手摊开,一本古旧斑驳的书出现在他掌中,阎罗问道:“你恩公何人?” 鲤鞠躬一拜,说道:“梓渝城,苏府二小姐苏绮。” 阎罗大手一挥,掌中那本古书悬于二人中央。顿时金光大盛!两行鎏金大字铮铮有力的一字一字浮现在虚空之中: 莱夏神州东,姜国女。 梓渝苏氏三女绮,因乌金彘龙夺魄,折寿五十一载,归九幽。 “三女?恩公不是只有一个早年去世的姐姐吗?怎会还有一个姐姐?”鲤愣愣的看着那两行大字有些吃惊。而后定了定神,此刻不是好奇这件事的时候,遂向阎罗问道:“我该如何做?” 阎罗看着鲤,问道:“你自通灵以来,修行自今有多少年了?” 鲤回答道:“一千六百余年。” 阎罗继续问道:“你欲如何改此女之命?” 鲤一下便被阎罗问住了。他心心念念的是让苏绮起死回生而已,连忙问道:“能如何改?” 阎罗道:“魂归尘世和划改命轮。” 阎罗说完,连忙又说道:“算了,以你的道行,也只能让她起死回生而已。” “好吧。”鲤无奈答道。 阎罗见他表情便知他心思,有些好气道:“别痴心妄想了,若非看在穹欢娘娘份上,怎会让你改这《生死簿》,今日还她一命你与她就算两清啦,可以啦!” 鲤抬头看着阎罗嘿嘿一笑,说道:“仙尊恩情,小仙铭记在心,下次娘娘的旦夕宴,小仙一定给您争取到一个好位置。”说完朝阎罗挑了挑眉尾,一脸谄媚,打趣道:“你懂的!” “没个正形!”阎罗大袖一挥,板着脸将头转到一旁,心里却乐开了花。 “嘿嘿……”鲤看着阎罗傻笑着。 “咳咳……”阎罗轻咳两声,说道:“自废五百年修为,以骨躯为笔,修为化墨,改《生死簿》吧。” 鲤收敛姿态,朝阎罗拜了一拜,以示感谢。而后看着那两行鎏金大字,混身迸发出莲红仙气。 鲤化去上衣仙袍,右手搭在左肩后背上,五指掐入肉中。 “啊!”鲤奋力一抠,一枚闪着莲红仙气的鳞片被他抠了下来。逆鳞剥下,鲤刹那瘫坐在地,嘴角溢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嗯?”此时天穹之上,缥缈之中,一位眉间朱砂,雍容华贵的女仙从冥想中惊醒过来。 她起身往旦莲池而去。 旦莲池内,仙莲朵朵,仙蕴秀茗;清水莲根,绕叶红鲤。 池中有一青玉荷叶寒台,寒台之上置有一莲,只见那莲有十六花瓣,如今却齐齐枯萎了五瓣。 那女仙见莲红花萎,连忙玉指掐算。少许,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让你下凡历生死劫,悟凡尘道。你却沾染芊芊情劫,罢了,罢了。看来是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女仙伸出手掌,一枚玉镯出现在掌中,向天际唤道:“鹤儿!” “唳!”一声鹤啸入耳。云层之中,一只红喙白鹤展翅飞来,落于旦莲池内荷尖之上。 女仙盈盈一笑,说道:“将此镯交与土地。” 九幽,阴曹地府之中。 鲤看着手中的逆鳞,摇头哂笑,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高举鱼鳞,对着虚空之中那从《生死簿》内幻化而出的鎏金大字刻画改凃起来。 生死天定,改天忤逆。 一笔一逆天,一字一泣血。 鲤每落一笔心中似有万道暴雷狠劈。胸中有着锥心之痛,脑内似有黑云压境,喘喘难息。 短短两行字,鲤仿佛觉得自己煎熬了百年折磨。已经不知道自己吐了多少口血,身体越来越虚弱飘无。 “啵!”当最后一笔落定。手中的鳞片顿时灰飞烟灭,《生死簿》金光大盛,嗡嗡作响。 鲤双眼无力,双眸涣散。在他闭眼的那一刻,他好似看见了恩公重重叠影站在他面前。 只一眼,他便已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鲤缓缓醒来,恢复意识的那一刹那,他顿感头痛欲裂,双目刺痛。当他缓缓平复,忍住疼痛,第一眼见着的却是一位身材矮小杵着拐木杖,银发斑斑,白须垂地的老者。 “上仙,你可算醒了。”那老者乐呵呵的说道。 鲤挣扎着盘坐起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肩后背,刚触碰到便传来刺心之痛。 “啊!疼……”身上的那一块地方本是白斑,如今少块鳞片,白斑起了变化,如今看起来更像一枚盛开的韦陀花。 鲤咬着牙,忍着疼痛,看了看四周,问道:“土地公公,这是何处?” 土地说道:“这是小老儿位于梓渝地界的土地庙。” “我已经回来啦?”鲤问道。 “是的,是的。”土地一边回答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只荷青玉镯递到鲤手里,说道:“这是穹欢娘娘让小老儿交给你的。” 第三十一章 碧波枪 鲤接过玉镯,举在眼前瞧了瞧。随后便戴在了左手上。 玉镯入腕,顿时闪闪烁辉。刹那间,鲤身上莲红仙气浮现,被玉镯部吸了进去。 “呵!”鲤一声轻喝,疼痛的身体渐感舒适。鲤闭上双眼,享受着这玉镯治愈着仙道损伤带来的痛苦。 良久,鲤缓缓睁开双眼,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玉镯,心念道:“看来娘娘是想让我以凡人的身份在凡间历练啊!” “上仙感觉如何?”土地见鲤舒缓了过来,关切的问道。 鲤冲土地浅浅一笑,说道:“娘娘封印了我体内的莲红仙气,我现在除了岁数和体质,其他的和一个凡人无异了。” 土地笑道:“上仙放宽心,娘娘她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况且凭上仙的仙道体质,即使没了法力,在这凡间也没什么人能伤到你。” “嗯。”鲤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土地公公照顾,我得回梓渝城里,看看恩公醒了没。” 土地乐呵呵道:“上仙勿急,小老二有一事告知。” 鲤疑惑问道:“何事啊土地公公?” 土地说道:“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山,名曰孤魂山。此山乃是梓渝地界的禁地,因山中乃是荒兽所在,故此人迹罕至。在那山顶之处有一神器。上仙可去取来,在这凡间里以做防身之用。” 鲤好奇问道:“是何神器?” 土地捋着长须说道:“碧波云笙枪!” “碧波云笙枪!”鲤惊讶道:“可是曾经金乌彘龙族龙王彘龙仙尊的碧波云笙枪?” “正是!”土地回答道。 鲤好奇道:“此枪怎会在此处?” 土地双眼深沉,回忆着当年的一幕幕场景,缓缓说道:“当年,碧海天降神兵,仙龙百日大战,打得遮天蔽月,天崩地裂,彘龙仙尊在苍穹之上独战彩鸷仙尊与射日仙尊。大战近百日不落下风。天君见天将齐出近百日却拿不下彘龙一族。大怒,遂请出三目上神重创彘龙仙尊。临死之际,彘龙仙尊自燃龙珠,焚天万里。这杆碧波云笙枪便是那时从九天之上掉落在了孤魂山里。” 鲤问道:“那天君为何没派人来取走它?” 土地摇了摇头,答道:“这,小老儿便不清楚了。” 鲤悠悠说道:“曾在穹欢娘娘的旦夕宴上有所耳闻,据说这彘龙王乃是四海龙王里最为不凡的一个,其天资与气魄不亚于如今天君成帝以前的姿态。” 土地一听连忙示意他谨言禁声。 鲤却不以为意。 土地抬头看了看天,而后缓缓说道:“哎,可惜啊!可惜啊!” 鲤想到了彘龙临死之前那一番凄绝苦楚的话,看着土地的神情。心里不由得对彘龙的话语深信了几分。遂向土地问道:“土地公公,当年彘龙族灭族一事,你可知道详情?” 土地一愣,没想到鲤会突然问起这个,不想招惹是非,连忙说道:“小老儿只是一个凡间小仙,哪儿能知道这些内幕啊?” 鲤一听,猜到土地公公心思。于是别着头,斜着眼看着土地公公,说道:“自开天辟地,天地苏醒以来,大地万物衍生之时便有您土地公公了,您虽为小仙,可这仙辈可是高得吓人。这么多年来,这凡间有何事能逃得过您这双眼睛啊?我又不是刚生灵根的碎仙,何必拿仙位之说糊弄我?” “嘿嘿……”土地讪然一笑,说道:“此事乃是仙界禁忌,提不得,提不得……”说着还伸出手指指了指头顶,鲤一看,土地这意思不言而喻。 鲤摇摇头,想起了彘龙,静静的坐在床上发着呆。 土地也识趣的站在床边未曾言语。 良久,鲤说道:“如今我与凡人无异,如何进得这满是荒兽的孤魂山?也没有一丝仙气怎样取出碧波枪啊?” 土地微微一笑道:“上仙不必担心,你可从北面入山,那里有一条凡人勇士和荒兽猎杀者走出的小道,顺着此路进山可行至一破败小土庙,再往上几乎就没人敢去了,也就没了路,到时就看上仙自己的了。” “至于如何取枪……”土地说道:“上仙到了便知,不必担忧。” “好吧。”鲤稍微思索了一下,从床上下来,对土地一拜,说道:“那我便走这一遭!” “不急。”土地说道:“此刻天色已晚,不宜进山。上仙明日去也不迟。” “天都黑了?”鲤来到窗前,推开窗,才发现外面已是星光点点。遂问道:“我昏迷了多少时辰?” “嘿嘿……”土地伸出手指,答道:“五天五夜!” 鲤:“……” 九幽,阴曹地府。 阎罗仙尊静静地坐在十王阎罗殿上,呆呆的看着漂浮在掌中的《生死簿》。 “你为何要帮他?”一赤膊上身,双手合十,眉心处有一幽冥黑火印记的佛陀出现在阎罗殿上。 阎罗慵懒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收回到《生死簿》上,并未答话。 那佛陀见状微闭双眸,低吟佛号,缓缓道:“可是因为当年穹欢娘娘替你救下了梦姬一命?” 阎罗仍旧未搭理他。 “哎!”那佛陀重重叹息一声,说道:“一千年了,你为何还放不下她?” “要你管。”阎罗看着《生死簿》轻描淡写的说道。 佛陀温怒,斥道:“阎罗,你废五百年仙元救一凡人,怎可如此这般不自重!别忘了自己的尊位!有些梦该醒了!” “滚!”阎罗看着《生死簿》面无表情的说道。 佛陀语塞,无奈苦笑着缓缓离开了十王阎罗殿。 第三十二章 孤魂山 第二日。 孤魂山北,一僻静深远的小道上。一红衣男子手提一盏灯笼,缓缓进山。 灯笼是土地公公临行前给他的,嘱咐他到了半山一水潭边一点要点起此灯笼。 鲤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往山上而去。土地公公所说的这小道,也算不得是一条路,杂草淹没,凹凸崎岖,只是和两边的灌木比起来,路上的杂草比较稀疏,看得出来是被经常往返踩踏导致的。 行进许久,山中树木渐渐高大茂密起来,在林中越走越深,高大茂盛的树木已然遮住了天日,只有缕缕阳光透过叶缝照射进来,洒落在铺满腐枝枯叶的大地上。 鲤缓缓的踩在这些腐枝枯叶上,脚下裟裟咯咯的声响伴随着他前行。不久,鲤看见在前方有一木桩,木桩之上坐着一身着血衣的独眼汉子盯着自己。 鲤记得此人,那夜恩公家后院大战之时,鲤见过。 血爷见鲤走近,双手不由得紧了紧斧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大白天的提着一盏灯笼进山?” 如今的鲤不想招惹是非,便站在了那里,答道:“进山寻宝,此灯笼是备于夜里使用。” 血爷上下打量了一眼鲤,说道:“回去吧,山中宝物虽多,可也得有命拿才行。爷看你细皮嫩肉的,劝你一句,孤魂山可不是富家公子能来的地儿。” 鲤笑了笑说道:“多谢这位大哥提醒,只是这山,我今日还真得进。” “为何?”血爷问道:“在家当个富家公子哥不好吗?非要来这里送死?这孤魂山内虽留下了无数探险者的宝物,可也比不上你们的锦衣玉食啊!要知道,命丢了可什么都没了。” 鲤淡淡说道:“这位大哥放心,我,死不了。” 二人静静的对视着。 半晌,鲤缓缓往前走去。擦肩而过那刹那,二人都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鲤缓缓走过,良久,血爷方才松开了紧握斧柄的双手。 鲤继续上行着,走出了密林,看见不远的半山腰上有一破败的小土庙,小土庙裹藏于树林之中,只能看见一个破败的屋顶,鲤站在那里想了想,放弃了进庙的打算,继续上山了。 鲤刚离开,一人从树上一跃而下,站在他刚刚站立的位置。 血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静静的呆着...... 过了小土庙,再往前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路影,四周林深草茂,一脚下去杂草过膝。鲤捡了一根木棍在前面探路。走了良久才看见一水潭出现在眼前。鲤站于水潭边悄悄回头,看见好几头不同种族的荒兽跟着他。 荒兽见他突然回头,纷纷躲了起来。 “呵呵。”鲤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心念道:“想不到此山的荒兽已经生了灵智,难怪没多少凡人敢来猎捕,如此智慧的荒兽一般的凡人哪儿是对手。” 鲤看着浑浊的水潭,发现是一汪死水,里面并无活物。遂取出火折子,按照土地公公交代的将灯笼点亮。 烛火渐渐明亮,一道虚红人影浮现,见那人影身穿宝甲,手提大刀。人影出来后看了看鲤,又看了看里手中提着的灯笼。而后漂浮到鲤身后,包裹在鲤身上,将鲤保护了起来。 鲤回头看了看那虚影,摇摇头苦笑道:“土地公公还真是怕我折在这山里啊,给我的居然是山神灯。” 鲤继续往山顶而去。 越深入,荒兽越发厉害、聪明。一路上不知遭遇了多少荒兽,可是山神护体,好多荒兽见此都识趣的退开了。只有几头猪类荒兽一直尾随着。 眉焱魔獠猪。 鲤认得此兽,那日在恩公体内与彘龙大战后,在恩公破散的记忆碎片里见过,这类荒兽是恩公的梦魇,时常大半夜梦见此獠惊醒。 据传此獠乃是群居,且会互食啃杀同类,是十足凶残野蛮的兽类。 那几头眉焱魔獠兽眼红难道进山的人类,却又多山神虚影畏惧不已,只得一直跟着,想找机会下手。 他们不攻击,鲤也难得理它们,自顾自的继续上山。 深一脚浅一脚,跋涉良久,鲤终于到了山顶。 山顶开阔平坦,只见那前面有一大坑,坑内有一杆倒插入地的长枪。 “总算是到了!”鲤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 鲤走到坑边,见坑并不深,只是宽大,那杆长枪虽历经几百年风霜,可仍旧灼灼生辉。鲤跳进坑内,刚伸出手,还未触碰到长枪,那枪便发出了“嗡嗡嗡嗡”的低鸣之音。 “不许我碰?”鲤冷笑一声,忽地伸出右手一把握住枪身。 “吼!”一声震颤心神的龙吟从枪上传出,顿时震得鲤五脏六腑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口而出,洒在枪身上。 枪沾鲤血顿时金光大盛!一圈圈煞气席卷开来,大坑四周的植被被金光煞气震得犹如在狂风中肆意摇摆!尾随鲤到山顶的那几头眉焱魔獠猪被吓得赶紧连滚带爬下了山。 “啊!”鲤忍住疼痛双手握住枪身,奋力往外拔!煞气越来越重,鲤体内的五脏六腑仿佛要炸开了一般,关键时刻,左手腕上的玉镯发出阵阵莲红仙气逼退煞气,摄入了枪内。 “噌!”一声清亮的摩擦声传来,碧波枪被鲤给拔了出来。顿时整个孤魂山动荡起来。轰隆不断,地动山摇,无数荒兽开始躁动暴乱起来。 “发生了什么?!” 此刻正在小土庙里讨论着红衣男子进山的三血卫被突如其来的地震吓了一跳,不明所以。 “定是刚才那小子!”血爷警醒说道。 “出去看看!”血姬率先冲出了小土庙。 第三十三章 唁报 此时,天穹之上,九天之中。一庄肃威严之人豁然心颤。他紫金袖袍一挥,双目泛金望向凡间。他看见一红衣男子手持长枪挥赶荒兽,孤魂山大乱,兽潮暴动。可还未曾看清那男子容貌时,一团莲红仙气便遮住了他的金光瞳眸。 “穹欢娘娘?”那人闭目深思。久久,当他睁开双眼时,云翻风动。他冷笑一声,不以为意。嘴上轻轻念道:“有意思。” 凡间,孤魂山。 三血卫齐出小土庙,便见无数荒兽从山上惊慌的奔腾而下,一路上轰轰隆隆飞沙走石,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三人齐齐跃上高大的树干,抓紧了树枝躲避着。 荒兽暴乱,越在后面的荒兽越是惊慌恐惧。不久,三人便见着一红衣男子手提长枪,胯骑一头三眼哮吼豹,往山下冲去!三人互望一眼,久久不语…… 晋川城,光兴殿上。 金碧辉煌的大殿,龙椅上高坐之人仪表威严,却面色憔悴。不到四十的年龄却也是两鬓微霜。此人正是姜国帝君姜光帝。姜国前任帝君奢靡无道,荒废朝政,在位近三十年败破祖业,致使姜国内忧外患,危机暗藏。光帝继位以后,立志光兴先祖贤德,复辟姜国繁盛。十六年来励精图治,兢兢业业。无奈内千疮百孔,外四境环视。光帝虽有大志,却也哀叹无奈! 大殿之下还站立两人,一人为姜国兵马统御使高靖,此人野心勃勃,手中握有姜国五大龙之军团中的:龙吟、龙贲、龙腾三大军团。而另一人则是两朝元老,光帝之师,姜国丞相柳乘。 柳乘在前朝时期便统理姜国内政,若非他的存在,姜国恐怕在前朝时便已分崩离析,是姜国朝堂内德高望重的肱股之臣。 光帝看着手中折子,内心沉重无比。 飞鸽急报,西南边陲的山楚古云族异动,三万大军欲向西南门户凌渡城进发。 前脚刚赶走大梁国的虎狼之师,后脚山楚国便紧随而至。风雨飘摇,山河欲坠。光帝放下折子,揉着太阳穴,问道:“高爱卿,有何御敌之策?” 高靖回道:“禀陛下,原本防御西南地境的龙贲军团因晋川之围,如今与岳老元帅的龙鳞军团固守北境与大梁军对峙,不可调回。为今之计,只能靠西南四城合兵退敌!” 光帝抬头看着高靖,问道:“西南四城的镇军能退山楚?” 高靖朝一拜,答道:“山楚弱小,只有区区三万兵马,四城镇兵足矣!” 柳乘说道:“山楚准备充分趁这个时候犯边,岂是区区四城镇军便能击退的!高御使未免太过于草率了吧!” 高靖反驳道:“山楚虽屡屡犯边,可军力棉弱,每次就只能抢些钱粮,不敢与我龙贲军团正面交锋。此蛮夷之国又怎能和强大的大梁国相比!若非此次他们趁我龙贲不在,又岂敢跳出来献丑!” 柳乘道:“不过才短短数日时间,晋川之围的惨况难道高御使就忘了吗?身为国兵马统御使怎还如此轻敌!” “柳丞相!”高靖压着怒火道:“如何分兵御敌还轮不到你来教我!” “你……” “难不成调回龙贲军团,放弃北境防线,给大梁可乘之机,再现一次晋川之围吗?!”高靖气势汹汹跟柳乘争辩道。 “你可知,如今以西南四城之镇军根本不是山楚对手!梓渝城已毫无再战之力!”柳乘嗔怒道。 光帝一听,问道:“柳丞相这是为何?” 柳乘双手恭呈上一本折子,说道:“禀陛下,晋川之围时梓渝城镇军军覆没,后眷水河决堤七县二十六镇被淹,如今又爆发大规模的瘟疫!请问高御使,元气大伤的梓渝城拿什么来战!” “怎会爆发瘟疫?”光帝连忙接过折子打开问道:“疫情如何了?” 柳乘拱手道:“还未得到控制。” 光帝御览折子后,内心大恸,沉思半晌对柳乘说道:“梓渝所请,部准予,此事交由柳丞相权负责。另外,赦免梓渝百姓三年赋税!” “陛下隆恩,老臣领旨!”柳乘连忙下跪领旨。 “高爱卿。”光帝看着高靖说道:“将离西南之境最近的龙焰军团调过去吧。寡人不能将西南的安危交到四城镇军手上,寡人赌不起!” “陛下不可!”高靖连忙道。 “为何?”光帝皱眉微怒。 “回禀陛下。”高靖答道:“龙焰一旦离境,倭屈国必将登岸来犯,南境六城乃是我姜国之基本,不容有失!” “啪!”光帝将手中折子重重的摔在龙案之上,怒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难道就看着山楚犯我疆土吗!” 龙颜一怒,不能平视,二人齐齐下跪。高靖说道:“微臣举荐一人,若此人统四城镇军,哪怕兵力不足,也定能保西南无虞!” “何人?”光帝问道。 高靖抬头,说道:“苓桦驸马李御!” 梓渝城外,一红衣男子背负一杆粗布包裹的长枪,缓缓向梓渝城走去。 这名男子正是从孤魂山下来的鲤。当他走近城门之时,见城门两边各高挂了两块白布,布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人名。城门口除了几名双眼微红的府兵,便再无他人。 鲤进城发现城内十户有七户人家门口高挂白梵,地上洒满了值钱,时起时落的痛苦之声从各家各户里传出来,往常热闹繁杂的大街上却没有几个行人。 满城哀穆,白钱絮飞。 鲤径直走到苏镶楼前,本想借着侧巷无人变幻入内,才想来自己如今已没有了乏力,无奈看着手腕上的玉镯摇头苦笑着。 苏镶楼戒备森严,无关人等等根本不准入内。鲤静静的看着苏镶楼紧闭的大门,只得往苏府而去。 整座梓渝城都笼罩在一种悲壮凄凉的氛围之下,一路上目睹着凡人悲苦,鲤不由得想到如今的自己与他们无异,生老病死的滋味自己也会慢慢体会到。以前在旦莲池内,自己想象不到人间会有如此景象。今日瞧见内心难免触动很大。 不知不觉鲤到了苏府之前。见门前除了两个家仆之外,便只有一张招人的布告。 第三十四章 风起 鲤走到告示之前,只见上面告知着苏府招身手不凡,品行端正的侠士为护院。鲤心想着:“如今的自己也得要体验凡人疾苦,这五谷杂粮,吃喝拉撒都得想法解决。自己虽没了仙气,可凭这仙身,当这护院也是搓搓有余的。这样一来解决凡人所需,二来也能看看恩公是否已无大碍。” 下定决心之后,便向那门口的苏家仆人走去…… 而晋川皇宫之内。此时在御花园石亭里,光帝正与一身着湛蓝紫麟袍的年轻男子对弈着。 光帝问道:“你可知高靖为何举荐你统帅西南四城镇军?” 那面色青淬,眉宇轩气之人正是苓桦驸马,李御。 李御举在空中的棋子顿了顿,缓缓说道:“回禀陛下,高御使此举是为了弄清楚微臣到底是陛下的驸马还是他高家的兵。” 光帝看着眼前僵持的棋局,问道:“何以见得?” 李御回道:“晋川之围,高御使可以说是微臣的伯乐,是他力排众议行微臣的计策退梁军。晋川之险排除后,高御使在微臣面前便以老师自诩,几次教导拉拢微臣。只是他也未曾想到陛下会突然将苓桦公主许配与我,令微臣从一名兵卒摇身一变成了驸马。” 光帝看着李御说道:“高靖爱才,寡人也是。不曾想到寡人与高靖的博弈,你成了关键。” “陛下!”李御听后大惊,看着光帝,伸出手掌,指着掌心之中的棋子,正色道:“微臣是姜臣,是陛下之婿,并非是高家私属!微臣也不是什么关键,微臣只是替陛下与高御使下这盘棋而已!” 光帝听后笑了一笑,问道:“此去危机重重,你打算如何应对?” 李御摇头苦笑道:“凡军旅之人都能看出,以如今西南四城的镇军实力抗击山楚侵略之师就是以卵击石!因此关键还是落在了高御使这个国兵马统御使身上。” 光帝说道:“若高靖不调派援军,西南四城短短几月便会沦陷。” “正是。”李御说道:“西南守卫战期间,若我表明心迹倒向于他高家,那么估计一个月之内东境的龙焰军团便会入西南灭山楚侵略之师,若反之……” “反之,待西南四城失守后,龙焰军团便会入西南灭山楚,到了那时,功劳是他高靖的,而这千古罪名就是你的!” “陛下圣明!”李御拱手道。 光帝说道:“既然知道内症所在,那你可有药方?” 李御苦笑的摇了摇头。 光帝说道:“高靖重权在握,仗着三龙军团之势越发桀骜,寡人欲除之却不得要害,恐一个不慎便引发灾祸。” 李御说道:“山楚犯边之事,微臣定当拼命完成!” 光帝看着李御说道:“你明白寡人意思便好!那这外症你打算如何医治?” 李御深思了一会儿,长长吁了一气,拱手拜道:“微臣斗胆向陛下借一物!” “何物?”光帝好奇问道。 “龙腾御虎符!”李御坚定的说道。 光帝吃惊,问:“你要寡人调派镇守京畿的龙腾军团助你?!” “陛下误会微臣的意思了,不是。”李御回道。 光帝疑惑:“那你要龙腾御虎符做什么?” 李御解释道:“山楚国古云族一直精通御兽之术,其兽军乃是山楚军战力最强最为难打的部分。要破山楚的侵略之师,击败兽军才是关键!微臣听闻龙腾统帅仙羽手下有一异族人,名为何煊尚成。据说此人懂兽语,能与野兽为伴。此人或许是我姜国此战能否取胜的关键所在。” 光帝听后说道:“仙羽手下确有如此一人,此人奇异,仙羽因此还特地以此人为首,创建了异羽营,学兽语,驭野兽。” 李御拱手道:“故此,微臣想征调何煊尚成与异羽营入西南抗楚!” 光帝起身,信步走到石亭一侧看着御花园景色,沉思半晌,说道:“寡人答应你。另外再助你一臂之力!” “皇御六骑!”光帝大手一招宣呼道。 “在!” 李御回头,只见身后出现六个身着皇羽护龙铠,气宇轩昂,大气凌然之人。 光帝说道:“此六人乃是皇御六骑,直属寡人麾下。他们个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你此去危机重重,寡人令这六人护你周!” 李御连忙跪拜,感恩谢旨道:“多谢陛下,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退山楚!保四城!” 光帝扶起李御,说道:“你当知寡人对你的期许不仅仅只是这四城得失!山雨飘摇,暗流涌动,风波将起,而龙鳞军团岳老元帅年事已高,不能再久历沙场,寡人再军政上已无可信的一方统帅,你当知你肩上的担子!” 李御回道:“微臣明白,请陛下放心,微臣十年寒窗苦读,虽阴差阳错入了军营,可志向不改。如今更是深受皇恩,微臣虽手无缚鸡之力,可也愿凭这单薄血肉之躯为陛下搏得一方军力,守江山,护皇室!” 光帝欣慰的拍了拍李御肩膀,正声道:“李御听封!寡人封你为西南四城联镇大都统,兼领梓渝城主。命你统四城之军力,抗山楚!守国门!” “微臣领旨!” 梓渝城内,苏府门前的两个家仆见鲤一白白净净的小生模样居然来应招护院,把他当做了想是混吃混喝的无赖之人。 可当鲤展开被粗布包裹的碧波枪,舞了几朵枪花后,那俩家仆有些转变了态度,可仍旧怀疑他这只是花架子,不堪实用。 “接着!”鲤笑了笑,将碧波枪抛向二人,那二人抬手去接。只听哐当一声,二人却是被碧波枪砸翻在地,起也起不来。 “哈哈哈哈”鲤放肆大笑,说道:“我这枪,你二人可抬得动?” “哎哟……啊……” “快……快拿开……” 那二人被碧波枪压在地上惨叫不已。 鲤上前,只手拎起碧波枪,将那二人一一扶起。二人之前眼拙,此刻拜服不停,遂将鲤引见给了苏府内武艺最好之人——小姐贴身丫鬟丰儿。 丰儿带着鲤,一边熟悉苏府内环境,一边对鲤讲解着苏府的规矩。逐将他带到了苏府后花园。 那夜大战被破坏得伤痕累累的后花园已经修缮完毕。此时苏绮正坐在荷花池边愣愣的发着呆。 丰儿领着鲤,将他引见给苏绮,说道:“小姐,这便是刚应招的护院,身手远在丰儿之上,小姐瞧瞧可还使得?” 苏绮缓缓回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鲤,便愣住了。 “小姐?小姐?”丰儿疑惑的看着苏绮,出声呼唤道。 苏绮惊觉过来,问道:“我们可是在哪儿见过?” “见过?”鲤一下被问住了,心念道:“此前我在你面前显行时,你都是昏迷状态,怎可能见过我模样?莫非……是阴曹地府内我为你改命,聚你三魂七魄后的那一眼?” 想到此处,鲤连忙回道:“回恩……小姐,我们不曾见过。” 苏绮疑惑道:“总觉着与你似曾相识。” 鲤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打趣道:“或许是我帅得有亲切感吧。” “噗呲……”苏绮与丰儿齐齐掩嘴一乐。 “你这人倒也满自恋的,有趣。”苏绮说道。 鲤笑道:“人生苦短,活得乐趣,总比哀怨沉沉的强。反正都是一天天过,何不令自己开心一些呢。” 苏绮听后摇头苦笑着。 看了看荷花池,那条千辛万苦弄回来的白斑红鲤还未来得及喂养便不见了,也不知是不是那夜已经丧了命。 “你叫什么名字?”苏绮看着荷花池问道。 “我叫鲤,鲤鱼的鲤!” 苏绮回头怔怔的看着他…… 第三十五章 风雨 “就这样?”苏绮问道。 “嗯,就这样啊。”鲤回道。 苏绮摇了摇头,道:“你姓什么?家住何处?家里可还有其他人?” 鲤浅笑道:“我自小便是孤儿,是一老妪收留了我,无名无姓,因在鲤鱼池旁长大,便唤做鲤了。” “抱歉。”苏绮没想到这个鲤是这样的身世,说道:“没想到你……” 鲤摇手笑道“没事,没事,我都习惯了。” 苏绮浅笑,问道:“那你会些什么?” “嗯……”鲤想了想自信说道:“舞枪挥剑,一般凡人不是我的对手。纵然面对三五十人我也不惧!” “这么厉害?”丰儿看着秀气的鲤有些怀疑的问道。 鲤取下背负的长枪,单手递给丰儿,说道:“拿着。” “你要干嘛?”丰儿警惕的看着他。 “你不是怀疑吗?喊你拿着就拿着。”鲤笑嘿嘿的看着丰儿道。 “哐当!”一声清脆声响。却是丰儿双手拿不住长枪,长枪坠地,发出这般声响。 “现在信了吗?”鲤优哉游哉的拾起地上的长枪,笑嘻嘻对丰儿问道。 “怎会,怎会如此沉重?”丰儿吃惊道:“看不出来啊!你这弱小的身板居然有这么大力气!” “可还怀疑?”鲤背好长枪问道。 丰儿竖起大拇指,说道:“真人不露相,凭此力气我相信你一定身手不凡。” 鲤微微浅笑,看着苏绮,收敛正色问道:“我看小姐气色,似乎是刚刚大病了一场?” 丰儿接话道:“在苏府,不该问的别问,该你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不要多嘴!” “无妨。”苏绮道:“已无大碍了。你且先回去,待我问过我爹爹以后再告诉你,你可还有什么要求?” “要求?”鲤摸摸后脑勺,说道:“一个下人有的吃有的住就行了,哪儿还有什么要求啊!” 丰儿道:“我家老爷小姐心善,从不把下人看得低等,要是有什么要求的话你可以提出来的,只要不过分,老爷都会答应的。” 鲤说道:“我也没什么要求,有的吃,有的住就行!” 姜国西南,毗邻山楚,崇山峻岭,常年雾霭累累。 此刻位于姜国西南边陲的复盛城却已化作一片火海! 无数山楚蛮兵冲进城内,见房便烧,抢夺着百姓财物,残忍屠杀百姓,无数百姓葬身兽腹,无数妇女遭到侵犯。城内一片惨像。 复盛城一万三千镇军已军覆没,八千府兵所剩无几。复盛城主贺航带着最后的府兵在城内与山楚大军厮杀着,抵抗着! 士兵们已经杀红了双眼,刀刃已经卷钝。家人父老被野蛮残害,士兵们已经丧失了理智与信念。只有不断的挥舞着手中武器砍杀着蛮兵! 贺航万念俱灰,几日前便已接到探子来吧,山楚异动,兽军集结。可当他还没有将复盛城所有百姓转移离开,山楚大军便已围城。 贺航抬头望天,漫天白雾,看不见太阳,城内到处硝烟弥漫,火光冲天。复盛城已变成了人间炼狱! 所剩不多的十几个府兵将贺航围在中间保护起来。四周已被无数山楚蛮兵堵截。 一赤蛮大汉,红发长髯,赤着上身,骑着一头老虎缓缓到来。 他看了看复盛城最后这点府兵,盯着贺航说道:“贺航,放弃抵抗吧!你若跟随我,我可保他们不死!” 贺航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古滕!你本就一言而无信的小人!谁能信你!” 山楚王古滕说道:“我惜你一身才能!就这样死了太可惜了!若能为我山楚效力,我保你后半生无虞!” “哼!”贺航手中长戟遥指古滕说道:“你山楚蛮夷,犯我疆土,抢我财物,杀我父老,我贺航怎会效力与你这不共戴天的仇人!” 古滕大怒,说道:“那你就让你这些忠心耿耿的士兵给你陪葬吧!” “嗷呜!”一声狼嚎传来,只见无数凶狠饿狼从古滕背后冲出,嘴角挂着口水,红着眼,不顾一切的贺航周围的府兵扑杀而来。 “啊!” “啊啊!” 早已战得精疲力尽的府兵哪是这群饿狼的对手,片刻间地上一片狼藉,血肉模糊。 复盛城,战至了最后一兵一卒,没有弃城,没有放弃百姓。无奈山楚势大,来势汹汹,最终落得个军覆没的下场。贺航,龙鳞军团岳老元帅亲传弟子,最终却以这样一个悲惨的结局收场…… 入夜,星光濯濯,夜色沉沉。苏绮倚靠在阁楼上的窗边,看着城中家家户户摇曳的香火与白灯笼,心里思念着那个当今的驸马。别人的情郎战死沙场,阴阳两隔。而自己的情郎虽然活了下来,却不能相见,深深煎熬着这生而不得见的相思之苦。 出征之时,她心里做过最坏的打算便是生死两茫。而今老天爷却给了她这样一个结局,一个生不如死的结局。 满城恸泣,却也哭不尽苏绮内心的怨念。 远远的,苏绮看着爹爹的马车回了府,遂连忙整理了一番,下了阁楼,迎着爹爹而去。 只见苏鸣面色憔悴,步伐悻悻。苏绮连忙上前扶着爹爹,关切问道:“爹爹今日累坏了吧?” 苏鸣慈祥的看着女儿,轻轻拍了拍她手背,温柔的说道:“还好还好。” 苏绮陪着苏鸣往书房走去,说道:“爹爹如今年事已高,当注意身体,不必再事事都亲力亲为,粮行之事可多交于王管事和黎燮大哥处理的。” 父女两人进了书房,苏鸣坐在椅子上说道:“无妨,爹爹已经习惯了。” 苏绮哀哀道:“可惜绮儿不是男儿,好多事不能给爹爹分忧。” “傻孩子说什么呢。”苏鸣气笑道:“放心吧,爹爹自有分寸。爹爹也想早日闲下来,多陪陪绮儿,可是谁能想到大战爆发,御儿他……” 苏鸣忽地说漏了嘴,讪讪的看着女儿,内心恨恨不已。 苏绮勉力一笑,转移道:“爹爹,今日有一人来应招护院了。” “哦?”苏鸣问道:“人品武艺如何?” 苏绮站在苏鸣背后,给他揉捏着肩膀说道:“是个打小便无父无母的孤儿,谈吐虽然幽默轻浮,但绮儿觉着他本心不坏。还有啊爹爹,他背了一杆长枪,那枪沉重,两三个下人都抬不起来!” “两三个人都抬不动?”苏鸣好奇问道:“如此厉害?” “嗯嗯”苏绮点头道:“那人岁看似文弱像个书生,但丰儿说他武艺肯定远超自己。” “此人叫什么名字?”苏鸣问道。 苏绮道:“他说自己从小没见过父母,不知姓名,因在鲤鱼池旁长大,收养他的老婆婆便叫他鲤。” 苏鸣回头看着女儿,说道:“明日让人将他带来,我见见他吧。” 第三十六章 兵临 “呼!哈!” “呼!哈!” 第二天一大早,梓渝城百姓便被城外传来的一声声犹如洪钟般浑厚响亮的呼喊声惊醒。人人纷纷走上街头面面相觑,不知是何声音。慢慢的便听说了四面城门紧闭,八千府兵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城主府内易师爷急得焦头烂额,不停的来回徘徊,心急如焚道:“怎会来得如此之快!从接到密报到今日不过短短十几日,山楚大军的先锋军难道是飞过来的吗?” “这应该不是先锋军!”堂下一身戎装的可歆沉思着说道。 “不是先锋军?”易师爷吃惊的看着可歆问道:“难不成是主力军?可都统何以见得?” 可歆沉吟半晌,说道:“此次山楚集结了三万大军犯我西南,梓渝前有复盛、凌渡、熙德三城,凭他三万大军再快也不可能数十日便连克三城兵临梓渝,而梓渝城下山楚兵力有一万之众,我怀疑是分兵而袭,并非先锋军!” “分兵而袭?”易师爷主内政,在军事上并无多大才能,一时没明白可歆话是何意。 可歆解释道:“西南四城中,目前我梓渝是最弱一城,也是最后一城。山楚大军分兵一万奇袭梓渝,拿下梓渝以后,便断了实力最强的熙德城后路,且可前后夹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复盛恐怕早已……” 易师爷思索片刻,说道:“山楚乃蛮夷之国,从来只知蛮打野抢,此次怎会想到如此计策。” 可歆说道:“山楚王古滕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易师爷问道:“以八千府兵守城,可都统能守几日?” 可歆看着易师爷,半晌摇了摇头,说道:“一日。” “一日?”易师爷难以置信,惊慌道:“怎就一日?” 可歆无奈道:“倘若只是一万山楚蛮兵,我有信心守四五日。可易师爷别忘了,这一万山楚大军背后藏着不知多少数量的兽军!” 易师爷一听,随即愣住了,才想起山楚国令人发指的不是那些不畏生死的蛮兵,而是训练有术的红眼兽军! 可歆问道:“晋川可以有消息传来?援军何时能到?” 易师爷闭眼叹息,说道:“还需六七日。” “六七日?”可歆沉思着,说道:“我有法子坚持六七日,只是……” “什么法子?”易师爷一听顿生希望。 可歆看着易师爷双眼,内心纠结了半晌,缓缓说道:“镗金盏!” 书房内半晌无语,静得可怕。 良久易师爷说道:“镗金盏的确是个法子,可是那样不知要枉死多少无辜百姓。” “我知道。”可歆说道:“可总比梓渝城破百姓葬身兽腹强。” “我考虑一下吧。”易师爷艰难说道。 可歆着急道:“易师爷,时间不多啊!” “兹事体大,我……”易师爷内心做着艰难的斗争。 可歆双手抱拳,说道:“易师爷,这个罪我可歆一人承担……” “你……” 可歆苦笑一声,说道:“我可家三代镇守梓渝城,于祖于职,我可歆没得选。” 易师爷看着可歆,良久无言。 “呱!呱!呱!” “呱!呱!呱!” 天际之上忽然响彻漫天鸟叫,二人大惊连忙出屋查看。只见漫天乌鸦,整个梓渝城上空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满城百姓第一次见如此景象惶恐不安。 “呜!” “咚!咚!咚!” 城外骤起号角声与击鼓声!二人对望一眼:“攻城了!” 可歆双眸冷凝!杀气迸发,一把散发着红光的断云柳叶刀出现在手中!她冷冷的对易师爷道:“易师爷取来镗金盏派人送至城墙!我们没有时间选择!易师爷大可放心,一切后果我可歆一人承担!” 说完便朝城门而去…… 易师爷思索再三,看着漫天乌鸦,狠了狠劲,往城主府密室宝库而去! 城墙之上,四大值护统领率领府兵严阵以待,只见一白狼驮着一紫发女子出了军阵,来到城楼之下,冲着城墙趾高气扬的喊话道:“城上之人听着!速速开城投降!可保百姓不死!否则兽王破城!屠城三日!城中之人一个不留!” “呼呼哈!呼呼哈!” 那女子话音刚落,身后山楚大军齐齐爆发一声声呐喊! “我呸!”北值护统领章刚说道:“尔等蛮夷!食人啖肉!天底之下谁人会信你!” 那白狼上的女子,目光一寒,阴隼道:“不知好歹!” “吼……呜呼哈哈!” 一声奇怪的声音从山楚大军中响起。 天际之上的漫天乌鸦仿佛中了咒语一般双眼变得通红,扑朔双翅狂暴了起来。看着府兵与大街上的百姓,俯冲而下,见人便抓眼啄肉! “啊!” “啊啊!” 漫天乌鸦顿时暴动袭人,刹那间令人防范不及,众人府兵丢掉武器捂脸惨叫起来,城内百姓吓得失魂落魄,连滚带爬的逃回屋内关好门窗,一时之间大街上只留下了被乌鸦包裹食肉的尸体…… “用火!”可歆声音由远及近。只见她的段云柳叶刀左右翻飞,刀刀红芒斩出,一只只乌鸦坠落在地。 “换火箭!执霹雳弹!”池渊一边劈砍着围攻的乌鸦一边吩咐道。 “咻!咻!咻!”无数冒着火的腾腾利箭咆哮着射向天际,一颗颗霹雳弹被抛向天上。 “砰!砰!砰!”二者相撞,火箭引爆了霹雳弹,天空之上顿时化作一团团的火海,无数乌鸦被引燃烧焦,掉落下来。 “轰隆隆……” 大地突然颤抖起来。 人们齐齐看向山楚大军,只见此时的山楚大军一分为二,中间留出了一片大的空地。少许间那片空地尘土喧嚣,由远及近的轰隆声越来越大,大地越发颤抖,顷刻间尘烟弥漫。不一会便隐约可见一头头体型庞大的野兽朝城门奔腾而来! “大……大象!是大象!”眼尖的府兵最先认出了奔来的是大象,惊恐的喊了出来。顿时引发一众府兵骚乱!此前只是听闻山楚古云族指挥野兽攻城夺寨,食人啖肉,如今亲眼所见兽军朝自己奔腾而来,好多胆小的府兵吓得双腿打颤,面色发白。 第三十七章 守城 一头头体型庞大的大象,红着双眼,目标明确的朝着城门奔腾而来。城墙上射下无数利箭,却伤不到皮糙肉厚的象群,它们淌过护城河,不顾生死的狠狠撞击在城门之上,直至头破血流,脑骨迸裂也未成停息片刻。 “咚!咚!咚!” 城门沉闷的冲撞声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在八千府兵心里,崩塌着他们内心里那一道最后的防线。许多胆小之人被吓得双腿打颤,瘫坐在地,一下便被头顶的无数乌鸦围扑上来,没了人样。 北值护统领章刚见此情形势,碎了一口,带着一队胆大的府兵冲下城墙前去加固城门。可歆趴在城墙之上看了看城门处的情况,思索片刻,吼道:“泼火油!给我烧!” 府兵得令后抱着火油,朝着大象将火油罐狠狠的摔了下去。一罐罐火油拍碎在大象身上,砸碎在大象脚底,火油四溅。可歆接过府兵递上来的火把,往城门处扔了下去。 “轰!”顿时火光冲天,城门口化作一片火海。大象吃疼,四处奔走,相互冲撞,顿时乱了阵脚,不再攻击城门。众人见火烧有效,内心里吊着的大石头落了的,安心不少。 山楚大军中那骑着白狼的紫发女子见状冷哼了一声,玉手一招,又一波大象冲军阵中冲出,直向城门。 “古霸塔!”紫发女子招呼一声,只见一魁梧的蛮汉走出军阵,冲那女子点点头,随后带着几千蛮兵挥着大刀,舞着狼牙棒,扛着登云梯朝城墙冲杀而来。 “杀呀!” “冲啊!冲啊!” 一时之间喊杀声响彻天地,万箭齐发,战意澎湃! 山楚大军拉开了攻城序幕,城中百姓躲在家里,相互依偎着,听着城外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战战兢兢,害怕不已。 苏鸣与苏绮已经躲进了苏镶楼里面,周围围满了苏府和苏氏粮行的家仆伙计,最外面站着的是苏镶楼四杰。门口处,抹命儿流曲儿挥舞着铜锤击打着扑翅攻击的乌鸦,而另一边,则是鲤,长枪翻飞,枪花朵朵,一朵枪花便令一只乌鸦毙命! 攻城开始,无数乌鸦仿佛受人指挥一般停止了攻击百姓,都往城墙双方交战处飞去! 苏镶楼众人长舒了一口气。 鲤见已无乌鸦,回身往楼里走去。苏鸣连忙上前,心有余悸拱手道:“多谢这位侠士仗义出手,否则我父女二人可能都不能活着走到这苏镶楼。” 苏绮连忙接话道:“爹爹,他便是昨晚女儿说的那人。” “哦?”苏鸣打量了一下鲤,说道:“鲤侠士大义,老夫感激不尽!” 鲤连忙扶住苏鸣说道:“苏老爷客气了。只是凑巧我去苏府等恩……小姐答复,在大街上遇上了狂暴的乌鸦攻击老爷小姐。” 黎燮说道:“这位侠士身手不凡,一身武艺恐怕不在我这傻徒儿之下啊!” 鲤嘿嘿一笑,说道:“花拳绣腿,不足评说!” 众人听着城外的喊杀之声,内心震荡不已。宋伯幽幽说道:“山楚来势汹汹,恐怕可都统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啊!” 黎燮看着窗外沉思片刻,说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救援无望,我们只能自救!” “如何自救?”苏鸣问道。 黎燮想了想,说道:“我去找易师爷,将城内能战之人组织起来,共同抗敌!” “这到是个法子!”鲤说道。 黎燮点点头,说道:“八千对一万本就没有多大胜算,更何况山楚大军中还有那神秘的兽军。” “魏良,宋伯,白幽,曲儿!”黎燮吩咐道:“你们三人保护好老爷与小姐,我去城主府找易师爷!” 而城墙之上,此时激战正酣,八千府兵虽士气不足,却也分工明确,阵脚未乱。一队队弓弩手放箭射杀,一队队炮石手投石抛木。 山楚大军漫天夺命乌鸦俯冲攻击,一头头大象冲撞府兵,几千蛮兵登城杀伐。一时之间两军交锋,短兵相接起来。 城墙之上,血肉翻飞,喊杀震天!可歆带着府兵左突右挡,来回厮杀。入眼皆敌,可歆与三大统领已化身地狱恶鬼,刀刀见血,逢敌夺命,血已染红战甲! 可歆一边厮杀一边注意着城门情况。城墙之上战况再惨烈也不及城门情况揪心。倘若城门一旦失守,无数野兽入城,梓渝城将会化作人间地狱!只是无奈越来越多的山楚蛮兵登上城楼,府兵已无暇用火攻烧杀大象。可歆内心里焦虑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可都统小心!” 正在走神之际,传来了西值护萧衡的提醒之语。可歆本能一个跃身躲闪,一根狼牙大棒便狠狠的砸在了她刚刚站立的地方。只见山楚大将古霸塔拎着狼牙大棒恶狠狠的看着他。 “找死!”可歆勃然大怒,手中断云柳叶刀散发着火红煞气,举刀便与古霸塔缠斗在一起。 “咚!咚!咚!”大象撞击城门的巨响一直没有停止过,一头头大象撞死在城门前,后面的大象却也仍旧疯狂的撞击着。 “啊!给我顶住喽!”城门里面章刚带着一队府兵死死的抱着粗大的圆木,支撑在地上拼命的顶抗着。可怜城门已经越来越破损,每一次撞击都震得木屑纷飞,扬尘吐沙。 城门破碎失守已是迟早的事了。 城门被撞击传来的木屑嘶哑之声灌入苦战的府兵们耳中,大家知道快了,很快城门便会破损倒塌。大家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也在随着城门渐渐崩塌着…… 一股股绝望与不甘的情绪在大家心里滋生蔓延开来…… “嘣!” 天空之上突然响起一声雷鸣!惊得众人纷纷抬头。只见城外山楚大军的头顶之上,白云翻动,渐渐变得血红起来,一团团血红碎云慢慢着着聚拢,不一会儿在山楚大军头顶便形成了一朵硕大血红的彼岸花云! “血姬……”可歆看着天空之上这朵有史以来血姬祭出的最大的一朵彼岸花,声音颤抖着自语道。 不久,山楚大军中一片骚动,漫天乌鸦仿佛断了线的风筝胡乱拍翅纷飞,渐渐消散飞远。而正在攻击城门的大象也停止了冲撞,纷纷倒地不醒。 “叮叮叮!” 山楚大军中传来了急促的鸣金之音。片刻间,蛮兵便像潮水般退去…… “退兵了?” “我们胜利了?” “胜利了!胜利了!” 众人难以置信的欢呼起来! 只有可歆一人,神色担忧的望着天空之中那朵逐渐消散的血云…… 而城外山楚大军侧后的一座小山坡上…… 血爷抱着紧闭着双眼,七窍流血的血姬,血佛站在后面,留着眼泪,口中轻念着《往生咒》…… 第三十八章 暂宁 入夜,梓渝城四周城墙之上灯火通明,一列列府兵来回巡逻着,经过白日一战,大家身心俱乏。轮流休息,轮流守夜。大战期间人人都不敢掉以轻心,时时提防着山楚大军的突然来袭。 城主府议事厅内。 可歆低沉的坐在椅子之上,东值护统领司竹向易师爷汇报着白日大战的伤亡统计情况。 易师爷听完重重的叹了声气,说道:“想不到才第一天,便损失了近三千府兵!这样下去如何能坚守六七日啊!” 大伙儿心情沉重,都不知如何应答。易师爷继续说道:“今天白天苏镶楼的黎燮找到我,建议将城里能战之人组织起来共同抗敌,不知各位觉得如何?” “可行!”章刚说道:“虽不如正规军战斗力,但总比没有强!” 萧衡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城中还有不少侠士高手,苏镶楼四杰便是响当当的豪杰,而且他四人还有一个在梓渝城数一数二的高手徒弟,这几人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苏府若能相助抗敌,是最好不过!” 易师爷缓缓点头,看向不言不语的可歆,问道:“可都统意下如何?” 可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手道:“易师爷定夺便是。”说完便往外走去。 “你去哪儿?”易师爷问道。 “地牢!” “去地牢干嘛?”章刚好奇问道。 可歆身子微微一顿,说道:“血咒!” 厅内众人,一下子便想到今日大战里,那朵令山楚大军退兵的彼岸花血云…… 梓渝城地牢阴晦潮湿,可歆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静静的朝地牢深处走去。 地牢最深处有一个精钢浇筑的牢房,此时牢房内的草床之上躺着一个百无聊赖的年轻男子。可歆打开牢门走了进去,那人偏头一看来的是可歆,连忙起身,正襟危坐。 可歆来到牢房内的木桌之前,打开食盒将一碟碟精美小菜取出摆放在木桌之上,淡淡说道:“过来吃些东西吧。” 那男子下了床,对着可歆拱手一拜,说道:“多谢小主人。” 可歆倚靠在牢柱之上看着狼吞虎咽的男子,问道:“你的伤势如何了?” 那男子咽下口中食物,回道:“好了七七八八了,已无大碍。” “那就好。”可歆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明日,你便离开这里吧。” 男子抬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可歆。 可歆离开牢房,将牢门关上,背对着男子,匀了匀气说道:“今日大战,你姐现身了。” “我姐?”男子一听面带喜色,问道:“我姐和师兄们怎么样了?” 可歆低着头,半晌说道:“关键时刻,你姐血祭了一朵硕大的彼岸花血云,令山楚退兵,保住了梓渝城。” “姐她……”男子愣愣的呆着。 可歆背靠在房门之上,继续说道:“以你姐的功力血祭如此血云,必遭反噬,恐怕她,她已经……” 可歆说完不忍停留大步离去,留下了牢房内呆呆坐着的血咒。 “啊!姐!” 半晌,地牢内穿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吼声…… 可歆出了地牢,见易师爷一个人站在前面。遂上前,问道:“不知易师爷在此有何事?” 易师爷转身看着可歆,纠结了一会儿,掏出一个木盒,递给可歆,严肃说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使用为好!” 可歆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正是镗金盏。 一夜无眠,却也一夜安宁。 第二日一大早,可歆便登上城墙,见山楚大军仍将梓渝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军营内一片平静,似乎还没有攻城的打算。 不久,池渊与黎燮也双双登上了城墙,站在可歆两边。黎燮看了看山楚军营情况,缓缓说道:“我估计山楚大军这几日内不会攻城了。” “何以见得?”池渊好奇问道。 黎燮说道:“山楚大军攻城拔寨,依靠的不是蛮兵,而是凶残无比的兽军。昨天血姬一朵彼岸花血云,想必是猎杀了山楚军中的驯兽巫师,巫师一死,所以漫天的乌鸦退散,大象倒地。山楚才不得不匆匆退兵!” 池渊点点头,问道:“那依黎先生之见,山楚何时才会攻城?” 黎燮收起折扇,说道:“驯兽巫师一死,山楚大军内纵有百万兽军也不成气候,没了兽军他们的战斗力折了一半不止,要想再次攻城只能等山楚主力大军到来之后!” 可歆说道:“若那时我们的援军依旧未到,那梓渝城,就是真的完了。” 黎燮看着山楚军营,沉思片刻说道:“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此刻的山楚大军没了兽军,正是我们主动出击的大好时机!” “主动出击?”池渊没想到黎燮会提出这样的计策。 “嗯!”黎燮说道:“我们必须在山楚主力军来之前消耗眼前这只山楚军队,能吃多少吃多少!” 可歆思索片刻,说道:“乘其不备,闪电突袭,可行!但不宜纠缠阵战,只可奇袭!” “不错!”黎燮说道:“可选一批善骑射府兵,带上火油利箭,将他大营烧上一烧!” “若能找到山楚的兽营所在位置,将他兽营烧了是最好不过!”可歆接道。 “那我去吧!”池渊拍着胸脯请战道:“可都统给我五百府兵,我去走上一遭!” 可歆想了一想,拒绝道:“不行!山楚军中有一高大蛮将,昨日与我有过一战,此人武艺不错,一百招之内,我都不敢保证能将他拿下。还是我去吧。” 池渊说道:“城内防御还需要你主持,还是我去吧!可都统放心,我定能身而退!” “这样吧。”黎燮看着可歆说道:“我让曲儿和池统领一块儿去!” 可歆低头思索片刻,说道:“好!切记不可恋战!” 池渊笑呵呵一声:“得嘞!”便下了城墙去清点府兵。 黎燮看着可歆问道:“可都统看起来神色纠结,可是有何事拿不定主意?” 可歆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而此刻梓渝城里众多青壮男子被易师爷组织起来,在萧衡的安排下进行着各种守城战备事宜。城中妇孺自发为府兵建灶煮饭,众多医匠在悬慈堂掌壶风槐的带领下为府兵们治伤煎药…… 梓渝城众志成城,团结一心,百姓企望着能以此渡过难关。 第三十九章 探营 深夜,万籁俱寂。 今晚夜色昏沉,天空之中没有半点星光。大地沉寂,正是夜袭偷营的绝好时机。 梓渝城门缓缓打开,池渊与流曲儿带着精挑细选的五百善骑射府兵,布裹马蹄,悄无声息的出了城。 可歆与黎燮,站在城墙上看着这支队伍,仿佛是一条从梓渝城里放出的毒蛇,径直朝山楚大营而去。 “你们就真的让池统领只带五百人去偷营吗?”易师爷走上城墙问道。 黎燮转身拱手朝易师爷一拜,说道:“目前山楚大军中没有驯兽巫师,营中所豢养的野兽与普通野兽无异。这是我们目前消耗兽军的唯一办法。” “能行吗?”易师爷将信将疑的问道。 黎燮解释道:“若能找到兽营,以火攻之,群兽必定大乱,那时百兽踏营,山楚军营定不好受!” 易师爷心思沉重的看着山楚军营,道:“但愿能如你所言。” 山楚军营外,密林里,池渊与五百府兵下马围聚在一起,说道:“我与流曲儿先去探探山楚大营情况,你们在此等候,切不可暴露出来!” 众人不敢发声,齐齐点头。 池渊招呼上流曲儿,二人小心翼翼的出了密林,往山楚军营潜行而去。 山楚军营用高大的木栏围扎,每隔一百五十步便有一哨岗。二人猫着腰前进到围栏外的灌木丛边,见一队巡逻的蛮兵经过,连忙蹲在灌木丛里。 巡逻蛮兵走远以后,流曲儿拾起地上的一粒石子,看着近处那个哨岗里的蛮兵。池渊连忙拉住他,压低声音问道:“孩子你要干嘛?打死他我俩也就暴露了!” 池渊四下看了看,招呼一声:“跟我走!” 二人趁哨岗内的蛮兵不注意,偷偷溜进了大营里面。二人提心吊胆在山楚军营了四处寻找着,大半天也没有找到兽营的位置。无奈池渊带着流曲儿逃出大营,顺着两边灌木丛的掩护,从另一个方向再次摸进大营里,却还是无功而返。 二人蹲在军营外的密林里,池渊看着山楚大营沉思着,自言自语道:“难不成这兽营在山楚大营的正中央不成?” 流曲儿面无表情道:“杀……杀进去。” “孩子!”池渊看着流曲儿道:“我们是凡人,能五百打一万的那是神仙!” 池渊四下看了看,拍了拍流曲儿肩膀,说道:“走,先回去。” 两人在密林里一路往回摸索而去,行至大半,流曲儿突然猛地回头,紧握铜锤死死的盯着身后密林。池渊吃惊看了看黑漆漆的密林,警惕的问道:“怎么了孩子?” 流曲儿并未答复,片刻才转身继续往回走去。 二人与五百府兵碰头,众人围在一起,商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池渊忽地听觉背后有响动,刚转身,便见身旁的流曲儿像一阵风一样拎着铜锤已经冲了上去,流曲儿用力一跃,抡起铜锤便像一颗大树后面砸去! “住手!我们没有恶意!”树后一人身形一闪躲过铜锤,连忙出声说道。 “孩子等等。”池渊右手按在刀柄上,警惕的看着那道黑影,说道:“既无恶意,何不现身想见!” 缓缓,林中走出来两道身影。 众人看清来人纷纷拔刀出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来着两人,一人手持双斧,独眼怒发,另一人血衣胖实,光头铜眼,正是血爷和血佛二人! 流曲儿提着铜锤指着他俩,吃力的说道:“一……一直在,跟……跟踪我,我俩!” 血爷看了一眼流曲儿后,对着池渊道:“你俩在大营里转了大半圈,想必是在找兽营吧,跟我们来!” 流曲儿道:“你,你们知,知道?” 池渊却不敢放松警惕,反问道:“凭什么信你俩?” 血爷微怒,道:“不信拉倒!” 血佛冲血爷摆摆手,说道:“山楚兽营并未在此处,我兄弟二人白日里已经探得兽营所在位置。” 池渊听后沉思分析着,四血卫一直是死对头,杀人嗜血,作恶多端。此刻让自己信他们,跟着他俩走,唯恐有诈,一时之间池渊不敢相信二人是否好意。 血爷见池渊低头犹豫不决,握着双斧的手,青筋暴起紧了又紧,少许才松缓,苦笑了一声,说道:“走吧老二,他们是不会相信我们的。”说完自己便转身离开了。 血佛无奈,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句佛号,也跟着血爷离开。二人转眼间便消失在漆黑的密林中。 “池,池统领。”池渊身边一府兵小声说道:“我突然想起了昨日大战里那一朵令山楚大军退兵的彼岸花!” 池渊一愣,看了看那名府兵,一语惊醒梦中人!连忙追了上去,对着二人拱手道:“二位请留步!刚刚池某多有冒犯!还请勿怪!” “哼!”血爷冷哼一声,道:“不识好歹!” 血佛不以为意,淡淡说道:“穿过这片密林后有一小山坡,在那小山坡的另一面便是山楚的兽营,看守的蛮兵并不多。” “多谢!”池渊拱手一拜,起身时二人已没了踪迹。 池渊与流曲儿带着五百府兵按着血佛所说的方向小心潜行着,出了密林果真见一小山坡。众人登上小山坡,趴在坡顶上。 只见坡下是一大片栅栏,牢笼组成的大营,除了哨岗和外围巡逻的蛮兵之外,里面并未火光。想来怕是担心惊着野兽。 池渊说道:“难怪在山楚大营里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原来是在这里。此处蛮兵不多,对我们来说倒是好机会!” “可是”一府兵问道:“怎样才能将这些野兽引向山楚军营呢?” 池渊看着兽营,沉思良久,咬了咬牙,问道:“孩子!敢不敢跟我一起干票大的?” 流曲儿一听,来了兴致,使劲的点头…… 池渊吩咐道:“给我二人,每人二十颗火油弹!待会儿你们见兽营起火便火箭齐发,将剩下的火油弹部抛到兽营里面。完事后立刻原路返回,借着密林掩护,快马回城!” “那你俩呢?”一府兵道。 “我和流曲儿去将那些暴乱的野兽引进山楚军营里面!”池渊将一串串火油弹挂在身上。 “不行,太危险了!” “要去一起去!” “对,一起去!” 一众府兵一听,不乐意了,七言八语的说着。 “少废话!”池渊不耐烦的说道:“这是军令!按我说的执行!” 第四十章 袭营 池渊招呼上流曲儿,二人小心翼翼的潜下山坡。 进入兽营便是阵阵恶臭传来,池渊骂骂咧咧的啐了一口,低声说道:“孩子,兽营太大,我们就近挑些个头大的,凶狠的下手。记住得手后里面往山楚大营跑,咱俩把暴乱的野兽给他引过去!” 流曲儿兴奋的点点头。 两人分头行动,池渊行进不远,便看见一高大的牢笼里一群黑熊正酣睡着,悄悄的取下几颗火油弹,轻轻滚到黑熊身前。完事左右看了看,又往前走去。 一路上,时不时的扔一两颗火油弹,当走到一大片空地的时候,见一大木桩围起来的护栏,里面是大象,池渊欣喜,解开火油弹使劲往里扔…… “砰!”一声巨响传来,吓了池渊一大跳,只见不远处冒出一个巨大的火球。顿时群兽惊醒,怒吼不已,池渊赶紧将剩下的火油弹部投掷进象群里面,然后躲到一旁。 “握草!”刚翻身站稳的池渊抬头看见漫天火箭从小山坡上射了下来,好似流星群陨落一般,连忙往兽营外拼命奔跑! “砰!砰!砰!”身后的兽营里不断传来轰隆隆的爆炸之声,群兽惊恐炸开了锅! “漂亮!”池渊忍不住赞叹一句,只是还来不及高兴,又是数波火油弹从小山坡上抛投下来,爆炸声接连响起,兽营又是一片沸腾! “成功啦?”梓渝城墙上,众人看着远处的火光和传来的轰鸣声,拳头忍不住拍在城墙上! 可歆与黎燮互望一眼,黎燮点点头,离开了城墙。 “发生了何事?”山楚大营中军帐中,那紫发女子披散长发,衣着单薄,走出营帐问道。 “报!”一蛮兵上前跪地道:“是兽营,兽营炸了!” 紫发女子看着大营后发的火光,疑惑道:“好端端的怎就炸了?” “还,还不清楚。”蛮兵战战兢兢的回道。 “蠢货!”紫发女子大怒,一脚将那蛮兵踢翻在地,吼道:“还不快去查!” 城外传来时有时无的轰鸣之声,鲤放下手中擦拭长枪的布帛,提着枪准备出门。 “诶!”苏绮叫住鲤,道:“小心!” 鲤回头看了看苏绮,莞尔道:“小姐放心。” 鲤出了苏府,走到前厅便被苏鸣叫住:“侠士,老夫赠你一物!” 鲤疑惑,问道:“何物?” 苏鸣前头带路,说道:“随我来便知。” 苏鸣带着鲤往偏院而去,拐过回廊,鲤便看见偏院内站立着一匹浑身漆黑的良马。苏鸣指着马说道:“此驹名为墨麟儿,是匹宝马,一直无人骑得,今日侠士若能驯服,老夫便赠予侠士,战场厮杀也算一得力助手。” 鲤朝苏鸣拱手一拜,遂走到马前,墨麟儿随即狂躁起来,鲤拉着缰绳,瞪着马眼吼道:“孽畜!可知我是谁!” 墨麟儿嘶鸣,鲤拉着缰绳翻身上马,抓住马勃上的鬃毛,道:“还敢放肆!” 缓缓墨麟儿安静下来,鲤心里呵呵道:“我好歹一神仙,当你主人难不成还亏了你!” “好!”苏鸣大笑道:“此驹梓渝城内没一人能驯服,如今却被侠士轻而易举的收复了,恭喜!” 鲤回礼笑道:“多谢老爷赠此良驹!” 苏鸣摆摆手,说道:“只是侠士记住,切不可在外人面前提起此驹名号,以免惹来朝廷的杀生之祸。” 鲤不解,但听见城外轰鸣声越来越密,不能久留,遂点点头,打马出了侧门,奔城墙处而去。 大半兽营化作火海,众多野兽葬身火中,更多的野兽暴起冲破围栏,四处乱奔,相互踩踏。 池渊刚冲出兽营,见一大群野兽拼命的追着一只猛虎往山楚大营奔腾而去,池渊定眼一看,那老虎背上趴着一人,正是流曲儿! “好家伙!”池渊见计谋得逞兴奋不已,遂趁机抓住一头路过的大象巨耳,用力一拉匍上象背,随着兽群冲向山楚大营。 第四十一章 炸营 狂怒的野兽如洪水般冲进了山楚大营之中,肆意的踩踏着山楚蛮兵,破坏着大营军帐。众多蛮兵挥着武器击杀阻拦这些野兽,却效果甚微,反倒更加激怒了这些暴乱的野兽。一头头野兽在山楚大营内见人便撕咬扑踩,见物便冲撞破坏。山楚大营一时之间哭喊声、惨叫声连连不绝,乱成了一锅粥! 池渊趴在象背上进了大营以后,趁乱中跳下象背,跃进一偏暗角落里面,见无数蛮兵被兽潮冲击得自顾不暇,遂顺着阴暗角落往山楚大营的里面而去。 行军打仗,粮草乃是根本,是重中之重!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池渊心想着要是能找到山楚大军的粮草辎重所在,放上一把大火烧它一烧也是极好的! 池渊耐着性子,一边关注着四周情况,一边一顶军帐一顶军帐的寻找着,只是山楚军营不小,找了半天仍未找到,心中渐渐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 “什么人?”一声惊呼从池渊背后传来,池渊回头见是两名蛮兵。那二人见池渊是敌军装扮,大惊!正欲大声呼喊。 池渊眼疾手快,左手中的天猿追魂爪探出缠抓住一人脖颈,手中爪链猛地抖动,那名蛮兵一头撞向旁边那人,池渊长刀出鞘,欺身向前,手起刀落,眨眼间便结束了二人。 池渊将二人拖进一旁的军帐之中,见其中一人与自己身形相仿,心中一喜,连忙将那蛮兵身上的衣物扒拉下来,穿在自己身上。 池渊小心翼翼的探出军帐,见四下无人后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继续寻找着囤放粮草辎重的军帐。 一番寻找仍旧无果,池渊忿忿不已,极为恼怒。忽然听见前面不远处传来了喊杀声,寻着声音,池渊慢慢的前行过去,躲在一顶军帐后面。 只见前面一块大的空地上,几百蛮兵围成一个大圈,在圈中古霸塔挥舞在狼牙棒正与一十一二岁的使锤少年激战正酣! 几百蛮兵围在外面齐齐呐喊助威! “哎我去!”池渊手捂脑门,自言自语道:“这孩子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啊!如此险地还和敌方将军硬碰硬!头疼!” 他俩孤身闯营,本该小心谨慎,以防被敌人发现折在这山楚大营中,可这孩子非但不知谨慎,还明目壮胆的和敌方大将交起手来。 不过想来也是,这抹命儿流曲儿本就一武痴,虽年纪轻轻却武艺了得。今日里听闻山楚大军中有一蛮将与可都统打了个平手,此刻遇见,以流曲儿的性格还有脑子肯定是不愿错过的! 池渊一边关注着二人战况一边心心念道。 目前两人打得十分焦灼,虽不知打了多久,但见流曲儿神色和身手显然是越打越兴奋了!可是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时间长了会引来更多的蛮兵,到时候对他俩就更加不利。 可一时之间池渊也想不到一个脱身的法子,见旁边不远处有一定宽大的军帐,连忙摸索了进去。 刚进入帐内,一股刺鼻的火药味便扑面而来,池渊仔细打量着帐内情况。好家伙!满满一军帐是火器! 池渊看着这些火器心中顿生一计!连忙抓起几颗火油弹,揣进怀里,走出军帐,用火折子点燃引线,抛向了另一边的军帐前。 “砰!”一声巨响,火光冲天,吓得围观古霸塔大战流曲儿的蛮兵们惊慌失措。池渊见状又点着两颗扔向蛮兵脚下。一众蛮兵被吓得哇哇乱叫,连滚带爬的想要躲开。 “砰!砰!”两声巨响,火光冲天,尘土飞扬! 池渊趁蛮兵惊恐未定冲入人群中,长刀左右翻砍,一把拉住流曲儿,说道:“孩子快走!” “不!”流曲儿挣扎道:“没,没打完!” “傻孩子!”池渊气急败坏的说道:“再不走我俩就要死在这儿啦!” 池渊拉着流曲儿拼命奔跑,怀中火油弹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叮的声响。池渊停下脚步,将剩下的火油弹部引燃抛向那顶放满火器的军帐。而后和流曲儿头也不回的撒丫子狂奔! “砰!砰!砰!” “轰!” 那放满火器的军帐瞬间被引爆,巨大的威力爆炸开来,波及甚广。 池渊与流曲儿夺了两匹被兽群冲散,慌乱不已的马,借着野兽的掩护直接朝山楚大营外面冲去! 一路上无数蛮兵阻拦,截杀。二人一刀一锤左砍右砸,在山楚大营内杀得个酣畅淋漓,无人能挡! “给我拦下他们!”那紫发女子,满脸乌烟瘴气,发丝凌乱,看着如入无人之境的二人,气得七窍生烟:“古霸塔那个蠢货呢?” “禀公主,古将军召集了人马已经去追了!”一蛮兵回禀道。 “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他俩!我要破开梓渝城门!屠尽梓渝百姓!啊啊啊啊啊!”紫发公主看着乱糟糟的军营,百兽肆虐,火光冲天,不知多少士兵会惨死于今晚。她自领兵打仗以来,今晚还是头一次吃这种闷亏,气得她七窍生烟,胡乱的挥甩着手中的长鞭。 身旁的一众护卫吓得纷纷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第四十二章 突围 池渊与流曲儿骑着大马,一手凛冽大刀,一手沉均重锤,在山楚大营里来回突杀,杀得个血肉翻飞,畅意澜潸!众多摆脱兽群困扰的蛮兵挥舞着武器,喊杀喊歹的冲向他二人,却无一人是一回之敌。 这二人一人是一城统领,久经沙场身手了得。一人虽年纪尚轻却功夫奇高,梓渝城内除了都统可歆以外,无人出其左右。二人战意爆发杀得满营山楚蛮兵如土鸡瓦狗一般! “痛快!”池渊手中长刀左右翻砍,昨日围城之战的憋屈今日一把火,从内心底释放了出来,长刀泄愤一刀一个,池渊内心舒坦豪迈无比,忍不住放声高吼。 不远处的流曲儿一锤将一个蛮兵砸得脑浆迸裂,转头看着池渊嘿嘿笑着。 池渊看着流曲儿,大笑两声,叫道:“孩子!痛快不?” “嗯!”流曲儿重重的点着头。 “哈哈哈!”池渊一刀荡开刺来的长枪,刀刃外转,白芒闪过结果了三五蛮兵性命,叫道:“痛快就再赚他几个人头!哈哈哈!” “杀啊!杀啊!” 忽地喊杀声震天,二人抬头见怒发冲冠的古霸塔打头带着几百蛮兵冲杀了过来。 “哇呀呀!俩姜痞子!”古霸塔气得骑马怒吼。 “哈哈哈哈!”池渊看着气得几近发癫的古霸塔高兴不已,调转马头,对流曲儿说道:“孩子!我们走!让他们自个儿难受去吧!” 池渊与流曲儿打马突杀,二人犹如地狱索命鬼无人能挡,一路突围砍杀,后面苦苦追赶的古霸塔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突围出营。 二人大战一场,知道身后古霸塔带着蛮兵穷追不舍,出了山楚大营不敢停留,直奔梓渝城。而身后气得哇哇乱叫的古霸塔带着几百人死死咬着二人,誓报今夜袭营之仇! 沉沉夜色中,一群怒气冲冲的蛮兵骑着马就这样追捕着前面两匹孤零零的马上之人,在这夜色里上演着一场追杀大战。 古霸塔看着前面二人气得咬牙切齿,从马背上取出一张大弓,搭箭瞄准…… “咻!”凌冽的破空之音传来,池渊顿感背脊发凉,不敢迟疑,连忙趴在马背上,一支利箭发着颤颤之音贴着他发冠呼啸而过。池渊大呼好险! 一箭落空,古霸塔懊恼不已。眼看着梓渝城越来越近,他奋力拍打马身,却总也拉不进这距离。 古霸塔看着前面二人,眼睛里精光闪过,顿生一计,再一次弯弓搭箭,利箭带着煞气再次虎啸而出,此次却利箭目标不是马背上的人,而是疾奔中的马匹。 “噗!”利箭直直扎进池渊所骑的马匹身上。一声痛苦悲鸣传来,马匹吃痛刹那跌倒,池渊被重重的摔落下马,栽了一个大跟头,借着惯性在地上打滚了好几圈才卸掉这股巨力,站起来时已经是灰头土脸。且已被赶上来的几百蛮兵团团围住。 “跑啊!你倒是继续跑啊!”古霸塔翻身下马,拖着狼牙棒一步一步朝池渊逼近。 池渊拔刀就势,看着众人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大意。 跑前面的流曲儿见池渊被射落下面,重重包围了起来,连忙调转马头,冲杀回来。 “我让你跑!”古霸塔双手握住狼牙棒,凌空而起,杀意凛然。狼牙棒带着破杀千钧之力朝着池渊头顶狠狠的砸了下来。 古霸塔迅猛一击,刹那之间暴起,池渊躲闪不及,只得举刀抵抗。 “噹!”两器相抗发出刺耳的撞击之声。池渊顿感体内气血翻涌,五脏俱颤,咬紧牙荡开了头顶狼牙棒,一个翻身闪到一边,长刀撑地,却是再也压制不住,一口殷红鲜血喷口而出。 古霸塔恶狠狠的看着池渊,拖着狼牙棒再次朝池渊走来。 狼牙棒在地上拖拉发出咯耳的声响,犹如催命之音一般。池渊苦笑一声,内心里感念道:“不愧是能与可都统一战的蛮将,看来今晚我是回不去了。” 池渊撑着长刀艰难的站了起来,抹掉嘴角的鲜血,长刀平聚遥指古霸塔。 古霸塔见状不屑的呲笑一声。抡起狼牙棒,空中哇哇叫道:“再吃我一棒!” “噹!”又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却是打马回救的流曲儿及时赶到,一锤荡开迫近池渊面门的狼牙棒。 “孩子!你怎么回来啦!快走!” “又是你!”古霸塔看着流曲儿怒道:“既然回来了就别想再走!今晚就送你俩去见阎王!” “打!”流曲儿言简意赅挥舞着大铜锤便与古霸塔战到一起。 “啊!”池渊无奈,咬咬牙,稳了稳心神,压着体内翻涌的气血强提起劲与围杀上来的蛮兵战了起来。 古霸塔实力不弱,在山楚国十大勇士中排在第三,一身武艺与蛮力不容小觑,流曲儿与古霸塔虽然都属于斗力型好手,二人你一锤我一棒,你来我往打得难分难解。但流曲儿年纪尚幼,战场厮杀毫无经验,此刻不仅仅要应对实力相当的古霸塔,还得时时提防四方围攻的蛮兵,渐渐便落了下风。 而池渊虽武功了得,战的是普通蛮兵。可一来扛不住人多,二人被狼牙棒震得内伤严重,接连大战下来,虽砍杀了不少蛮兵却也渐渐支撑不住。 “噗!”又一口鲜血从池渊口中喷出,大刀已经开始毫无章法的挥舞砍杀,池渊踉踉跄跄,眼有重影,流曲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自己被缠斗着怎也脱不开身。 围攻池渊的蛮兵看池渊状态知道他已是强弩之末,十几柄大刀长枪争先恐后的砍刺向池渊,池渊拼了性命上荡下挡,却也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一蛮兵见有机可乘,高举大刀就往下砍。 “咻!”危机时刻,一声破空之音传来,随即便见一杆长枪如闪电般划过,直直的扎在了那名蛮兵胸口上,前后贯穿了个通透,那蛮兵举着大刀,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扎在自己胸口的长枪,随后便两眼一抹黑,倒了下去。 几百蛮兵惊恐,只见一红衣怒马男子从夜色中如神灵般降临,墨麟儿踏尸入阵,鲤拔出长枪,一朵朵枪花使出,见人便刺,杀得几百蛮兵措手不及。 鲤几枪荡开一众蛮兵,翻身下马将池渊扶到马背之上。拍打马身,墨麟儿长嘶一声,前蹄高起,重重踏在身前的两个蛮兵身上,随后驮着池渊冲出重围,直奔梓渝城而去…… 鲤看着围上来的几百蛮兵,长枪抖动,一朵朵枪花灼灼,大开杀戒。 “杀啊!杀啊!” 又是喊杀声忽起,只见梓渝城方向冲出来几百府兵,正是池渊带来袭营的五百精勇之士。 而五百府兵最前面还有四人杀气腾腾而来,正是苏镶楼四杰! 第四十三章 绝境 苏镶楼四杰和五百精勇府兵的突然加入,瞬间便改变了场上的局势。山楚蛮兵在古霸塔的带领下,从追杀直转为了被围杀,一顿猛攻被杀得连连后退! 鲤见流曲儿单挑着古霸塔却占不了上风,抖着枪花直取而上。 鲤的加入令古霸塔变得吃力,左右难挡。 顿时间古霸塔苦不堪言,他本就是蛮力型武将,遇上流曲儿这种同类型的,凭自己的实力还能将其稳稳压制。可当鲤这种技巧型好手加入以后,以一敌二瞬感压力巨大,招架不及。 且看到苏镶楼四杰带着几百不畏生死的府兵打得山楚士兵没了魂一般,一个个士兵不断倒下,自己内心知道败局已定,萌生了退意。只是面前二人俱是好手,合力战他,自己有心逃走,却也是脱不开身。 “呼呼呼……”鲤的长枪抖着枪花,犹如毒蛇一般直取古霸塔下盘,慌乱之中,古霸塔连忙挥棒荡开,一险刚破,一险又至,只见流曲儿高举铜锤狠狠的朝他砸了下来。慌忙之中,古霸塔抓住身旁一蛮兵衣襟,拉扯过来,替自己挡下了这千钧一锤。那蛮兵头骨炸裂,瞬间没了生气,瘫软倒地…… 古霸塔趁机转守为攻,狼牙棒呼啸连连,逼退二人。随即转身便走。 流曲儿与鲤岂会放过他,连忙紧跟而上。长枪又至,古霸塔闪身挥棒,看着地面,眼内精光一闪,心生一计。他双手握住棒柄,奋力击打着地上的沙石。无数沙土石粒被击起扬飞,带着凛冽之势直扑流曲儿与鲤。 二人大惊,连忙掩头躲闪。古霸塔一喜,趁机 抢过身边骑马而来奔杀于他的一名府兵的马匹,翻身上马,朝山楚大营奔逃而去。 “咻!咻!咻!” 只是还未冲出战圈,身后便传来了一阵阵的破空之音,古霸塔似乎听见了万箭齐发般的惊悚之音,还未来得及躲闪,顿感自己背上肩上如撕裂般疼痛。回头一看,不是箭矢,而是拇指般大小的黑白棋子。古霸塔不敢停留,咬紧牙关,忍着疼痛,策马奔逃。 “诤!诤!诤!” 眼瞅着出了战圈,只见身前不远处一倩丽的身影,轻抚古琴,铮铮之音入耳。马匹吃惊,长啸嘶鸣,前蹄忽而高扬,一下子便把古霸塔掀翻在地。 猝不及防的古霸塔被摔在地上吃了一嘴泥灰。刚站起身来,却见一白发老者执出一只铁笔伴随着呼呼风吼,狠狠的打在他手腕之上。 “啊!”古霸塔一声惨叫,手腕生疼,狼牙棒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一袭白衣的黎燮轻摇折扇,飞身而来,双脚落踩在古霸塔肩上。使力狠压,将他压得跪在地上。 古霸塔体内气血翻涌,嘴角溢血。黎燮双脚点肩,飞身而起,再次狠狠落下踩在他双肩之上。古霸塔浑身颤抖,双膝陷进地里几分。 黎燮折扇一收,扇身狠狠一击打在古霸塔头顶之上。 “噗!”一口鲜血从古霸塔口中喷溅而出。 “噗!”一杆长枪由远而至,扎进了古霸塔脖颈里面,前后贯穿了个通透。 古霸塔的眼里充满了不甘与愤懑,少许,栽倒在地…… 担担兢兢过了四五日。 “鲤壮士!鲤壮士!鲤壮士!” 这日一大早,尚在梦中的鲤,被丰儿一阵急促的叫门声惊醒。 鲤慵懒着起了床,轻揉头部,心中念道:“凡人还真是不容易啊!光是这每日里要是睡得不足,就便会浑生不适。” 一边想着一边摇着头去开了门。 只见丰儿急切切的对他说道:“鲤壮士,大事不好了!山楚围城了!” 鲤咂咂嘴,回到桌前,倒了一盏凉茶,懒散的说道:“不一直围着的吗?” “不是的鲤壮士!”丰儿见鲤毫不在意的神态,进了屋内,抢过他嘴边的茶盏,说道:“山楚主力大军到了!” 鲤抬头看着眼前的丰儿,诧异道:“这么快就到了!” 丰儿使劲点头,说道:“黎燮大哥托人传话来,叫鲤壮士赶紧去城头!” 鲤沉思一会儿,夺过丰儿手中的茶盏一口闷下,说道:“我现在就去!” 说完便起身提上长枪,出了门。只是刚出门口,他又回身对丰儿说道:“我说丰儿丫头,咱能不能别开口一个鲤壮士,闭口一个鲤壮士!我这么一个气度翩翩俏美郎,被你叫得跟一莽夫似的。” 丰儿眨巴着双眼,看着鲤,问道:“那,那我叫你啥?” 鲤想了想说道:“鲤公子。” “可是。”丰儿打量了一下鲤,说道:“你虽说的确长得英俊帅气,可也不是哪家公子啊!而且老爷小姐都这样叫的。” 鲤一听大感郁闷,回应道:“谁说非得是世家公子哥才能叫公子的?何况……” 丰儿推了推他,急急忙忙道:“好好好,依你依你,鲤公子,麻烦你快去城墙,山楚大军围城了呀!啊啊!” 鲤见丰儿如此急切担心,无奈的摇了摇头,朝城墙而去。 城墙上,众人严阵以待,个个紧张不已。只见城下旌旗招展,大军绵延一眼望不到头,三万人的阵势铺天盖地围在了梓渝城前。而阵中不时还有声声兽吼之声传来。扰人心神! 黎燮紧紧的握住折扇,苦恼道:“怎会来得如此之快!熙德三城难道是一击即溃的吗?” 易师爷生平第一次见如此阵仗,双手撑在城墙之上,双脚却也是无助的轻微颤抖着,自言自语道:“难道梓渝城真的逃不过这一劫了吗?” 章刚一拳恶狠狠的拍打在城墙之上,怒道:“怕他个鸟!战!”易师爷看了看章刚,再看着城下的山楚大军,咽了咽口水,问道:“可都统,如今该如何是好?” 可歆淡淡的看了易师爷一眼,说道:“易师爷还请先行回城主府吧。大战将至刀剑无眼,恐伤了师爷。” “这……”易师爷看着可歆,半晌,重重地叹了一息,转身朝城墙下而去。 “黎先生。”可歆定了定神,问道:“你向来足智多谋,此刻可有何计策?” 黎燮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说道:“无计,唯有死守!” 可歆看着城下的千军万马,眼神一阵闪烁不定,良久,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转身像城墙下而去。 众人好奇的看着她,可歆只淡淡一言:“片刻便回!” 第四十四章 希望 白云悠悠,青山翠绿。一只雄鹰盘桓在天际之上。只见在辽阔的大地上,一条黝黑长蛇急促的游走在绵长的官道之上。 是一支军队,一支黑甲银枪匆匆赶路的肃杀之军。只见军前六匹高大雄壮的烈马,马上六人湛金长枪,金甲红衣。正是皇御六骑:廖蜥、高羊、黄鲸、程甲、李鲲、陈羯。 六人身后,竖有两杆大旗,一杆“龙腾异羽军”、一杆“李”字大旗。 这支庄严肃穆,步伐整齐的队伍正是李御所率领的龙腾军团异羽营,此刻已经是到了梓渝地界! 长蛇般的大军中还有一辆四马拉乘的车架,马车内,一人头束骠马金冠,身穿麒刺镶金战甲的男子正愣愣的看着车窗之外。 此人正是新晋的西南四城大都统,驸马爷李御。在他下方还坐着两人,一男子黑发长散,却也有一缕银白长发。一身紫袍,英气帅朗。在他身旁,一异域装扮的女子,挽着他的胳膊,紧紧的倚靠在他肩上甜美的睡着,那俏美俊逸的脸庞之上透露着淡淡的香甜与幸福,仿佛这世间只有这臂膀才是最美妙的港湾。 这男子正是龙腾军团异羽营统帅何煊尚成和他的妻子马丹妮。 李御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淡淡的扫了他二人一眼,见马丹妮神态,不由得想到了那许许多多个日子里,那景色宜人的清翠谷凉亭内,那一双笑似弯月的双眸,还有那一声声脆甜的御哥御哥……心中微有涟漪激起,微闭双眼,渐渐平息了内心,开口道:“前方探子来报,山楚王古滕的大军已经兵临梓渝城下,大战一触即发。不知何先生可有何良策?” 何煊尚成看了看身旁熟睡的妻子,轻挽垂丝,脸上挂着似幻似真的笑容,一双黑瞳里却有丝丝紫气闪烁,深邃的双眼里有着淡淡忧虑之情跳动。 “古滕行军之快,超乎了所有人预料。”何煊尚成握着妻子马丹妮的巧手,紫眸璀璨,说道:“围城之势已成,凭这一万异羽军难破。” 李御双眉微皱,问道:“何先生的御兽之道颇有造诣,就没有什么良策吗?” 何煊尚成转头看着李御,说道:“如今局势,难在以兽破兽的第一个兽字。” “何意?”李御不解。 何煊尚成看着车窗外倒退的山峦,说道:“山楚国古滕此次来犯,行军之快野兽之多,远远超过前几次。恐怕他此次并不是只想着西南四城,而是图谋更巨。我想他军中定有高人!” 李御听后沉思着点点头。 何煊尚成继续说道:“若只是前几次那般规模,我一人一笛便可破他兽军。可此次兽军之众远胜往昔,且山楚军中有高人坐镇,要想破这般规模的山楚兽军,定得御同等野兽与之一战,可如今已无时间让我去御得上万的凶猛野兽了。” 李御一听,心中大感失落,是啊,古滕率领着山楚兽军携开山断河之势而来,短短时日内连破三城。若无足够的野兽与之抗衡,取胜谈何容易。李御幽幽的看着车窗之外,不由得想到城内父老安危,想到养育自己长大的二叔李甫,还有那道一直萦绕脑海不能忘去的苏府倩影…… 李御心情不由得焦虑起来,车窗外青山翠绿,水秀光明,西南之地山水大好,美不胜收。可这美景之外的那座城里,不知在不久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惨像。李御心中不甘也不敢想象,双手不由得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何煊尚成看着李御神态的渐渐变化,怔怔的盯着那双紧握的拳头,深邃的双眼里紫光闪动。 “报!禀大都统,距离梓渝城还有两百里左右!” 李御松开双手,轻轻了摆了摆手,那快马探兵打马离开。李御内心忧虑不已,紧紧盯着车内地上那一张地图,沉沉的说道:“纵使用这一万异羽营血拼几万兽军也在所不惜!梓渝,梓渝不容有失!” 何煊尚成眉头皱起,盯着李御,半晌舒展开来,缓缓道:“驸马爷放心,我定当力以赴。” 李御苦笑着摇了摇头,目光转回窗外说道:“再行一百多里便是孤魂山了,过了孤魂山或许就能看见山楚大军的一角了,若那时还不能……等等!” 李御忽地打断了自己的话语,看着地上的地图,目光如炬精光闪烁,自言自语道:“孤魂山?孤魂山!孤魂山!” 何煊尚成一阵迷惑,看着李御,不解道:“驸马爷?你念道的这孤魂山有何深意?” 李御双目炯炯有神,看着何煊尚成,兴奋的问道:“不知先生道行能否御控荒兽?” “荒兽?”何煊尚成紫瞳闪闪,吃惊问道:“这梓渝地界有荒兽?” 李御重重的点点头,说道:“梓渝城外约六十里处有一山,名曰孤魂山。此山是梓渝地界的禁忌之处,因山中生有百族荒兽,虽平常不曾下山伤人,但寻常之人也不敢靠近。何先生若能御控此山荒兽,则梓渝之危必定能解。” 何煊尚成看着车上地图,深思不语,双眸中不时有精光闪过,紫气微浮。却也似有丝丝不忍与难舍之情涌现。良久,他缓缓舒气,看了看身边的妻子,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出征前那晚马丹妮对他说道那番话:“等此间事了,我们就回到寨子里去,每天采菇吹笛。清晨听鸟鸣,傍晚听蛙叫。不要再过这种惊心动魄的日子了,妮儿害怕!妮儿想阿爹阿娘了……” 何煊尚成柔情似水的看着妻子,抚摸着她脸颊,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慢慢,他转头看向李御,双眸也从柔情便得坚定深邃,说道:“去孤魂山!” 梓渝城内,府兵与百姓团结一气,积极做着战前准备,可歆急忙赶回都统府内,对下人吩咐道:“速去将可二公子请来!要快!” 下人连忙奔可府而去。可歆进了书房,在暗格里取出一木盒,打开后,里面静静躺着镗金盏。 她轻轻抚摸着,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过去的总总往事。 她天资聪颖,根骨奇佳,自小便被父亲送到师尊君临老祖座下拜师学艺,短短五年,一身武艺大成,同门师兄弟中无一人是她对手。艺成下山回到梓渝城后,因贪图武艺,偷学了父亲的不传秘法,后体内两种内力相冲,一正一邪,险些走火入魔。幸亏她父亲发现及时,凭着自身浑厚的内力每隔一段时间帮她压制体内的反噬之力,恐怕她早已身死道消。 而她父亲,前一任梓渝城府护都统可嵩为根治她体内的反噬之气,费尽千辛万苦寻得镗金堕仙盏。那时,他才知道,自己父亲所炼的是臭名昭著的《血衣屠戮神功》。 第四十五章 姐弟 千丝万缕的愁绪,伴着点点暮沉的思念,如星河汪洋般突然就汇聚到了可歆的心里。可歆这个令人敬畏的梓渝城都统一个静静的站在书房里,竟不知不觉红了双眼。 她的父亲可嵩,也是上一任的梓渝城都统为了救她,冒天下之大不韪,暗地里率领着四血卫,杀人,夺盏。闹得天翻地覆,民生畏惧。 镗金盏犹如可歆这些年的救命稻草,压制着她体内的反噬之力,却也夺走了可嵩的性命。她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父亲控着镗金盏,为她再一次压制住了体内的反噬之力。就在父亲起身那一刻,突然天崩地裂一般的巨颤着。一道刺眼虹光闪电划过天际,片刻父亲便口喷鲜血。天际之上黑云滚滚,镗金盏散发着噬魂般的黑气冲天而起,撞碎了屋顶飞向天际。 匆匆赶来的四血卫见可嵩身受重伤,大惊不已。可嵩缓缓的盘坐在地上,捂住胸口,一指颤颤巍巍的遥指天际,四人抬头见在天际之上散发着浓郁黑气轰鸣作响的镗金盏眉头深皱不已。 片刻之后,血姬当先跃上屋顶玉指联动,血祭煞出!天上翻滚的黑云逐渐变得血红,血咒见状,长袖挥摆,十指成爪。苍白细腻的手抓在虚空中挥舞着,一抓下去,这天仿佛便被抓破了五个血痕一般。道道血痕织就成一张张大网,扑着镗金盏而去。顷刻之间,镗金盏散发的乌黑之气变得血红。可歆狠厉双眸,双掌撑天,天际之上血云怒吼,一朵彼岸花云渐渐成型。 镗金盏似乎不甘,剧烈的旋转着,血祭血咒苦苦支撑,却不得降服。 “阿弥陀佛!”一声佛斥,天空中惊现一个大大的血红“*”字,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三人合力,将镗金盏渐渐的从高空之中逼了下来。 天空,重云散去,怒吼的狂风也渐渐平息,夜晚再一次宁静下来。盘坐于地垂垂将死的可嵩欣慰的笑了笑,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歆,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交与她,一块是血衣令,四血卫见状连忙附身下跪,可嵩说道:“歆儿,四血卫就交给你了,善用!” “主人……”四血卫哽咽。 可嵩艰难的摆摆手,说道:“你们起来吧,歆儿身怀《血衣屠戮神功》也算血衣门人,我可家上下就拜托四位了。” 四人把头重重的埋在地上,哽咽得难以言表。 可宠拿着第二物,说道:“我可家两代镇守梓渝城,可我却做了对不起梓渝百姓之事,这是我之罪。无奈啊!我犯下的罪过接下来要我歆儿偿还了。”可嵩抖着双手轻抚着可歆头顶,慈祥的看着她,眼光里充满了不舍。 可歆哭泣着接过那枚玄铁黑令牌。 “咳咳咳……”可嵩一顿咳嗽,嘴角鲜血不住的涌出。 “爹,爹!”可歆连忙擦拭着可嵩嘴角的鲜血,着急不已。 可嵩微微一笑,握住女儿的玉手,说道:“以后爹爹不在了,每逢反噬之夜,你可在四血卫的护佑下用镗金盏自行压制。” “爹,不会的!不会的!”可歆慌乱的抱住可嵩。 可嵩轻轻拍着可歆肩膀,幽幽叹了一声,说道:“爹爹此生最对不起两人,一人是你过世的娘亲,还有一人就是你那尚未及冠的弟弟。歆儿。” 可歆看着可嵩,可嵩强撑着勉力一笑,温厚宽大的手掌,轻抚着可歆脸庞,说道:“照顾好……好,宠,宠儿……” 手掌垂落,双眼闭合…… 第二日,满城震惊!梓渝城主府都统可嵩昨夜在府邸被四血卫重伤,暴毙而亡! 伤思此处,可歆痛苦不已,她看着手中的镗金盏,玉指轻抚,对此物又爱又恨,摇头不已。 “姐!姐!”一声声急促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可歆整理了一下思绪将镗金盏放回木盒里面,可宠便风风火火的推门而入。 “姐,山楚人真的要打进城了吗?”可宠进门便惊着脸急猴猴的问道。 可歆放下木盒,微微一笑,说道:“放心,有姐姐在呢。” “哦……”可宠皱着眉淡淡答道。 可歆拉起可宠的小肥手,说道:“跟姐来。” 可歆拉着可宠,走到书房里间,掀开悬挂在墙上的一副字画,用力摁在一块画后面的青砖之上,青砖凹陷了进去,只听见墙体发出一阵轰鸣之音,一道暗门在姐弟二人面前出来。可歆取下一盏烛台,点亮了暗门前的烛火,只见门内是一道向下的石阶。 “走。”可歆一手拿着烛台,一手牵着可宠,姐弟二人缓缓向下走去。下拾十多阶,是一转台,可歆点亮了转台上的烛火,牵着可宠继续下至底处。 可歆将四周的烛火都点亮起来,顿时室内一片光明。可宠打量着这间地下密室,只见这里只有一张床,一张小桌,和墙角的一展书架,便没有了其他物件。 可歆将手中的烛台放在小桌上,看着可宠,轻声道:“宠儿,这几日你就暂且住在这里,等姐姐将山楚大军打退了以后再叫你出来。” 可宠四下看了看,茫然道:“姐,这,这里阴森森的……” 可歆微微叹了口气,提了提可宠的领襟,说道:“这里是姐姐的都统府,哪个瞎眼的恶鬼敢来这里放肆呀!” “可是……” “好啦!”可歆拍了拍了可宠肩膀,指着书架,说道:“姐姐给你准备了足够的干粮还有水。” 可宠看向书架才发现书架上并无多少书简,倒是堆放满了一袋袋干粮和一壶壶的水囊。 可宠嘟着嘴,环视着四周,一脸不情不愿的神态。可宠自小便畏惧这个姐姐,此刻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却也不敢说出来。 可歆幽幽的叹了口气,语气深长的说道:“宠儿,你已不再是个孩子了,你要学会慢慢长大,姐姐不可能管你一辈子的,你可知道。” “嗯!”可宠低着头淡淡应着。 可歆看着这个弟弟,如今大战在即,梓渝胜算渺茫,可宠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如果不将他安顿好,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歆死也不会瞑目。 可歆双手搭在可宠肩膀上,长长的舒了口气,强笑道:“姐姐答应你,此间战事一了,从此以后便再也不这般严厉的约束你!” 这出乎意料的搭肩,给了可宠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上次,上次姐姐这般搭肩和我说话的时候还是,还是瞒着爹爹,偷偷上街给我买糖葫芦的时候吧…… 可宠一阵出神,呆呆的看着笑吟吟的姐姐…… “轰隆!” “轰隆隆!” 忽而大地颤抖,动荡不止,姐弟二人站立不稳,险些栽倒在地。可歆稳住弟弟身子,抬头向外望去,双眉紧促,眼光狠佞。压着嗓子对可宠说道:“好好带着这里,不管外面发生何事都不许出去!记住没有!”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台阶而去。 可宠愣愣的看着姐姐,心中似有话语,却好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说不出来。 可歆站在台阶之上,背着身子,幽幽道:“记住今日姐姐说过的话,你要学会长大,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姐姐帮不了你了……” 可宠瞪大眼睛看着姐姐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道从小看到大的背影此刻显得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凄凉,那么的决绝…… 这一眼好似永恒那般陌生,连可宠自己都没察觉到,一滴眼泪已经轻轻的滑过他的脸庞,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四十六章 死战 整个梓渝城动荡不已,好似地震了一般,天际之上无数火球,宛如一颗颗巨大的流星砸在城中各处。梓渝城化作一片火海,众多房屋被砸得七零八碎,无辜百姓葬身火海。火光熏天,浓烟滚滚,哭喊叫骂声此起彼伏。 可歆抬头望着都统府被砸落的一角屋檐,低头看了看密室方向。双眸血芒闪动,振臂一伸,右手间断云柳叶刀带着股股煞气显化出来,左手紧紧握住的镗金盏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轻轻的震鸣起来,一缕缕乌黑之气萦绕盏身,整个镗金盏开始渐渐苏醒,渐渐兴奋。 可歆右手刀,左手盏,混身充满了战意,一步一杀气,一步一风停!大步向城墙方向而去…… 此刻的城墙之上,早已是战得昏天暗地。四大值护统领和苏镶楼四杰带着几千府兵在城墙上浴血奋战,大家早已杀红了双眼,在城墙之上近身赤搏,而城门洞里,流曲儿带着十几个百姓抱着粗大的圆木死死的顶抗着一波波大象的撞击。 而城外…… 蛮兵呼吼,野兽啸天。 城门口已被一头头红眼大象团团围死,一头头前赴后继的撞向城门。漫山遍野的蛮兵冲锋着,兴奋的呐喊着。不畏生死的攀爬着登云梯,跳上城墙。如地狱恶犬般与梓渝府兵厮杀缠斗在一起。 登上城墙的蛮兵越来越多,城墙之上尸横满地,大家的双脚已经踩不到一处空地,双方将士踏在尸体之上搏杀着,此刻的世界仿佛都是血色的。昏沉乏闷,见不到太阳,也见不到希望。 手中的武器早已卷刃,身上的铠甲早已破损,无数的创伤流淌着炙热的血液,衣襟早已杀得血红,如此忘我无畏的死战,却也抵挡不了彪悍的蛮兵,一步步紧逼,杀得势寡的梓渝府兵顺着城墙台阶节节败退。不知道有多少男儿被蛮兵从城头上砍翻掉落了下去;不知道有多少男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却换不来生的机会;不知道有多少男儿用自己的最后机会扑向眼前的蛮兵,被乱刀砍杀不成人样,只求为大家扑得一丝战机。 他们不敢退,也不能退!面对的是残忍无道的山楚蛮兵,背后守护的是至亲之人,一旦后退,家园故人便会惨遭屠戮。 黎燮手中的折扇早已破损,魏良身上已无黑白棋子,宋伯的白发被鲜血染的通红,白幽弹琴的玉指已经血肉模糊。看着一边倒的战局,苏镶楼四杰怒吼着…… 池渊的大刀断成了两截,章刚的胸膛插着一支贯穿身体的利箭,司竹的左眼已被射瞎,萧衡已经没有力气站立起来。四大值护统领拼到了最后一刻,看着死伤大半的府兵,仿佛一切大势已去矣…… “咚!诤!” “叮!叮!叮!” 就在众人心生绝望之际,一阵清脆琴瑟交鸣之音传来。见一袭白绫愤怒而至,白绫飘扬砸在最前面的一众蛮兵胸口,顿时扫倒一大片蛮兵。 “留仙居三百伙计前来守城!”金仙娥收回白绫,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天际之上五道倩影落在城墙之上,正是留仙居掌事金仙娥和“留仙居四影”。而城墙下三百留仙居伙计手持长棒或者短棍菜刀加入了战场。 “呼呼呼……叮!”一杆长枪破空而来,深深的扎进了城墙里面巍巍抖动,一袭红衣的鲤凌空跃起,潇洒的落在长枪上,脚尖轻点,翻身拔枪,跳到了城墙上的蛮兵里面,长枪怒吼宛若游龙,大杀四方! “苏镶楼五百家丁前来守城!”一声轻咤入耳,见苏府丫鬟丰儿手提长剑,带着五百家丁,率先杀入阵中,巾帼不让须眉! “苏氏粮行一千三百伙计前来守城!”紧接着苏氏粮行的王管事手持铁算盘冲上了城墙。 “梓渝书院两百学生前来守城!” “七彩布庄六百伙计前来守城!” “梓渝城八百叫花子前来守城!” “阿弥陀佛……难陀寺四百僧尼前来守城!” ………… 越来越多的人自发加入了守城大战,他们当中有个人,也有团体。有穷苦百姓,也有富家子弟。但此刻他们心中没有贫富贵贱之分,亦没有身份尊卑之别。有的只是一颗誓死保卫梓渝的决心。 刹那间,原本已经心灰意冷,战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众人,心中再次燃气了斗志,焚烧着战意!心中的熊熊烈火化作了无限的力量,志冲斗牛!军民合力稳住了阵脚,一步步向城墙之上杀将回去。兵不退后,民不畏死。梓渝城墙再次被团结一心的梓渝城人抢夺了回来。城墙之上的无数蛮兵被掩杀回去,堪堪退到了墙角,无数蛮兵掉下了城墙,摔了个粉身碎骨,更多的是被砍杀在了城墙之上。一阵杀伐,几乎将城墙上的蛮兵杀了个干净。胜利的天平倒向了梓渝城! 山楚大军阵前,古滕看着城墙上的情形,眼中燃起丝丝怒火。他向身后摆了摆手,只见他身后站着山楚十勇士中的九人,齐齐走出六人,冲他点点头,然后率领着蛮兵朝梓渝城墙冲杀而去…… “咚!” “咔嚓!” 一声刺耳扎心的破碎之音传来,众人大惊,齐齐看向城门处。那一刻大家瞪大了双眼,瞳孔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整个城墙安静了下来,似乎还有丝丝凉意。此刻大家好似能听见彼此间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城……城门,破了……” 不知是谁咽着口水,嘶哑的叫了一声。这一声原本在战场之上不那么入耳的声音,此刻却犹如魔音般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城门破了”短短的四个字渐渐的浇灭着众人心中那腾腾燃烧的斗志…… 象群入城,大步踏来,流曲儿最先反应过来,高高跃起,铜锤冲着象头狠狠的砸了下去…… 城外的古滕双眼精光闪过,霍地站立起来,长刀一指,竭嘶底里道:“入城!” 轰隆隆的滚滚巨音传来,无数红着双眼的野兽,从山楚大军后面冲了出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扑向梓渝城…… 城墙之上,众人绝望的看着奔腾而来,引得大地震颤的兽群,那一刻好似世界末日的到来…… 第四十七章 兽出 城门洞里,流曲儿和一众人拼死般挥动起手中的武器阻拦大象进城的步伐。流曲儿身先士卒,跃身而起,一锤锤狠狠的砸在大象头上,以一身蛮力狠斗大象,嘴角溢血,满脸通红。一头头原本就撞击城门变得重伤的大象先后倒下,一头头不甘恼怒的大象抬起巨足狠狠的踩向流曲儿。 他左躲右闪,几次三番才堪堪躲开。 城墙上的鲤见不远处的火油罐,眼中精光一闪,大吼道:“把所有的火油扔进门洞里面!”说完便提枪冲下城墙帮助流曲儿去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愣住的池渊惊醒过来,大手一招,众人提着一罐罐火油冲下城墙,朝着门洞里的大象砸了进去。 “轰隆隆……”大地越来越震颤,百兽嘶鸣越发震耳发聩。鲤一枪扎在一头冲前阵的大象身上,借力点起,飞脚叠影连连踢在大象头上。大象悲鸣,却好似一堵墙一般纹丝不退。鲤踩在象背上。匍身下跪,双手捂住长枪,枪尖刺进了大象头里。缓缓,这头大象轰然倒地。 鲤站在大象身体上,看见城外百兽奔腾,尘土飞扬。他已经能看到无数双血红暴佞的双眼。 “退!”鲤一声大吼,阻拦大象的众人连忙齐齐退出城门洞处。池渊怒吼着将一支火把扔进了城门洞里。 “轰!”烈焰滔天。城门洞里的火油瞬间被引燃,燃烧着庞大的象尸阻断了百兽进城的通道。熊熊烈火腾腾燃烧起来,炙热的气浪逼得众人连连后退。 大火阻断了大家的视线,但在大火焚烧的呼咧声中无数野兽的怒吼悲鸣不断传来,摄人心神,摧人心智。 “把火油弹都给我搬过来!”池渊一声大吼。不一会儿一箱箱火油弹被府兵抬了上来。 “给我砸!”池渊抓起两颗火油弹便向大火里面投去。 “呼!呼!呼!” 一颗颗火油弹伴随着风吼之声冲进了大火里。 “嘣!嘣!嘣!”一声声爆炸之声传来。一袭袭滚滚热浪冲腾而出。逼的众人又连连后退。 大火里传出一声声怒吼,一呛呛悲鸣。不一会儿火油弹便被耗光,城门里的百兽声也越来越少,越来越小。 “弓箭手准备!”池渊一声吩咐,几十名府兵拉弓搭箭严阵以待。 看着滔天大火,揣测着大火另一边百兽的侵袭。一丝丝恐惧不安,在众人心中开始蔓延。倘若这大火阻挡不了百兽,那对于梓渝城而言将是灭顶之灾。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重重的喘着气,看着焚烧的烈火,心中显得那么无奈…… “噗!”“噗!” “轰!”“轰!”“轰!” “吼!”“嗷呜!” 几头猛兽身上带着火光与焚烧的烟灰突然间就冲出了大火,直直扑进了人群! “啊啊啊……” 好多人反应不过来,躲闪不及,直接被扑倒在地…… “放……放箭!”池渊瞪大了眼睛,赶紧下令。 大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些被山楚人操纵的野兽居然不怕如此大火,扑杀了出来。 “咻!咻!” “唰!” 箭雨到来,一支支利箭无情的扎进了这群饿狼恶虎的身子上。一头头野兽摔倒在地,挣扎了几下却是再也站不起来。 越来越多的野兽冲出了烈火的封锁,扑杀到众人面前,四散开来见人便扑咬。顿时乱作一团。 “畜生!”鲤双眉紧皱,长枪抖动,直取一头头暴佞的野兽。残忍的人兽大战就此拉开序幕…… 而此时另一边,孤魂山下。 一支大军铺展开来,在这艳阳天里给人一种肃杀寒冷之气。 大军阵前,李御眉头紧锁,盯着孤魂山,双眼深邃,神色紧张。而一异装女子站在他身旁一侧,双手紧握放在胸前,嘴里轻声默念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语。神情充满了担忧之色。身后站立的皇御六骑也是个个紧张兮兮的望着孤魂山。 大家都明白,半个时辰前进山的那个紫瞳美男子将是决定这场战役胜负的关键所在。 只有身后的一万大军,神色淡然自信,甚至还有些许的崇敬之情。对进山那男子充满了自信和崇拜之情。 天地间一片庄严,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和风过后留下的沙沙作响的树声…… 良久…… 一声锐耳的笛音响起。众人抬头,只见几十只长相奇特,身形硕大,有着两个脑袋的大鸟从密林中振翅飞出! “双头箭鹰!”李御双目精光闪动,口中喃喃道。片刻间,铺天盖地的墨绿箭鹰便遮云盖日,振翅高展。而其中最为巨大带头的那只浑身雪白,背上站立一人,横吹竹笛,身姿飒爽,正是龙腾军团异羽营主帅何煊尚成。 漫天的墨绿色双头箭鹰在那头雪白的巨鹰率领下朝梓渝城飞去。 大地紧随着也剧烈的颤抖起来,李御连忙扶住一旁的马丹妮。只见孤魂山上的密林左摇右摆起来,各种奇怪的叫声喧嚣而起。片刻间,一头头各式各样的凶狠荒兽冲下山来,看都不看山下的军队一眼。顺着双头箭鹰的方向崩腾而去。 大地震颤,尘嚣甚起!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浩浩荡荡的荒兽大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李御看着源源不断的荒兽奔啸而过,内心大定!右手缓缓高举起来。将士们见状,收收心神,看着李御高举的右手,眼神里兴奋起来。一股股战役在内心里腾腾燃烧…… 偏偏就在此时,一只个头不大,浑身长满金色毛发的三眼魔猴咚的一声跳到李御跟前,站立起来,双拳不停的捶打着自己胸口,仰天长啸。 众人大惊,皇御六骑第一时间冲到李御身前将他和马丹妮护卫起来。 李御吃惊拉着马丹妮连连后退。 “咚!”只听一声犹如击鼓般的闷声响起。一只高大的三眼魔猴狠狠的一拳砸在了这只小猴子背上。 “咳咳咳……”小猴子顿时弯下腰剧烈咳嗽了起来,大猴子突如其来的这一拳打得小猴子岔了气。 那只大猴子看了一眼小猴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脑袋,似乎觉得自己下手重了一点,然后看了看紧张的皇御六骑,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李御身上。半晌,他龇牙咧嘴的从背上浓密的毛发里掏出了一柄剑抛在了李御跟前。 而后对着小猴子大吼了一声,一脚踹在了弯腰咳嗽的小猴子屁股上。 “吱吱吱……”小猴子跳了起来,双手抱着自己屁股使劲揉搓起来,冲着大猴子委屈巴巴的叫着。 大猴子长臂一指,对着小猴子又是一顿大吼。 小猴子撇着嘴,眼泪汪汪的跟着荒兽群朝梓渝城跑去。大猴子跑了几步,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御一眼,而后便渐渐消失在兽群里了…… 李御看着那只三眼魔猴远去,收回目光,纳闷的看着地上这柄剑。随后上前将它捡了起来。此剑沾满了泥土,上面甚至还有些许猴毛,脏丑无比,但入手轻盈,用手指轻弹之,发出一声悠远清脆之音。 “好剑!”皇御六骑看着这柄其貌不扬的剑忍不住齐齐赞叹了一声。 这剑应该是许久未曾使用了,虽还锋利却是沾满了泥土暗淡无比。李御反复的看着,见剑柄末端似乎刻有一个字,李御擦拭了一下,片刻,一个苍窘有力的“逍”字出现在眼前! 这一个字似乎一道闪电劈在了李御心里。 李御记记得小时候的自己最爱听二叔李甫讲梓渝双侠李逍夫妇斩妖除魔,维护正义的故事,那大侠李逍所持佩剑名为“逍遥”!逍遥的剑柄顶端就有一个“逍”字! 而李逍正是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当年就葬身在这孤魂山下! 第四十八章 血殇 越来越多的野兽冲进了城里,一个个府兵倒在了锋利的爪牙之下,好多支援守城的民众已经被野兽撕咬得没了人样。仍在坚守的人们被野兽冲乱了阵脚,四处散开,眼看着城门处的防御即将瓦解,梓渝城随时就会变成人间炼狱。大家心中充满了不甘、恐惧、愤怒。却也有着无力回天之感。 鲤鲜红的长袍已被野兽撕扯得七零八碎,满身伤痕,双手颤抖乏力,已经握不住碧波枪。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左手腕上的玉镯,无奈自嘲道:“难不成刚下凡便要投胎不成?” 四周凡人哀嚎,野兽肆虐,地上到处都是野兽的尸体和断肢残腿的人体。满地都是刺眼的鲜血,一股股刺鼻的腥臭味刺激着他。身旁不远处,丰儿的剑已经不见了踪影,娇容憔悴,满身血污。此刻一头饿狼正缓缓逼近她,她已经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鲤提起碧波长枪,奋力投掷过去,枪尖将饿狼的身子扎了个通透。鲤走过去抚起丰儿,对她说道:“回去!回去保护好小姐,不要让她一个人孤单害怕!” 丰儿微泣着,愣愣的看着鲤。鲤勉强的挤出一个笑脸,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回去吧!” 末日似乎即将到来,鲤几百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在天地之间,自己是如此的渺小,那么的无奈。 “啊!畜生!”只见瞎了一只眼的司竹推着一张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木板车发疯一般冲进了城门洞里! “不要!”章刚哀嚎,司竹却也已经被门洞里的野兽扑倒在地,片刻间便被撕咬得七零八碎。 “啊啊啊!”众人见此一幕个个发疯一般砍杀着身前的野兽。 燃烧的木板车也只仅仅是阻挡了野兽半刻,不一会儿便有野兽冒头冲了出来。大家心中感到大势已去,没了心气儿。一个个就那么无助的站着,等待着野兽扑来,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就在大家已经放弃抵抗的时候,无意间大家齐齐发现自己眼前有一丝丝细微的红线幽幽飘起。众人心中一惊,仔细看去,只见地上无数的尸体里冒出了数不尽的血红细丝,这些细丝绵长,千股汇流,万股摄魂,无数的血红细丝汇聚在一起伸向天际。众人抬头,只见天空之中一男子身形消瘦,面色苍白。十指成爪操控着这漫天的血红细丝。 “血咒!”池渊双眸微皱惊呼出来。只见血咒神情严肃,双眼血红,十指不停跳动着,越来越多的血气被他从尸体里吸引出来化作千万条细丝,在他指尖舞动起来。此刻的天地间充满了森森之气,阴寒彻骨。 地上的野兽们都呆住了,齐齐抬头恶狠狠的望着血咒,似乎对这个看起来单薄弱小的男人充满了忌惮。 血咒双眼血光闪过,一声怒吼:“引血咒魂,祭煞天地!” 刹那间无数的细丝暴躁的舞动起来,化作利箭齐齐扎进了那些野兽的身子里,一头头野兽扑通扑通的前后倒下。没有悲鸣,亦没有伤口! “杀人无血!”池渊看着一头头倒下的野兽,双眸里精光闪烁,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千丝万缕数不清的细丝将地上的尸体与血咒连接起来。漫天殷红,杀人于无声处。此刻的血咒宛如一个狠毒的提线木偶戏子一般,令人生畏。 “噗……”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血咒身子不经晃了一晃,险些从天上栽倒下来。看得地下的人一顿心惊。 血咒强行稳住了自己,十指跳动,将一缕缕血红细丝扎进那些不断冲进城里的野兽体内。不一会儿他苍白的十指便已血肉模糊,一滴滴鲜血不断冒出来,从天上啪啪掉落在地,也深深的滴在了每个人心里。 “小主人!”血咒一声大吼,漫天细丝颤抖起来,难以操控,众人见血咒七窍开始慢慢淌出了鲜血,他已然快支撑不住了。 “噹!”天际之上一声巨响传来,只见城外的天空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朵厚重的白云。变得硕大的镗金盏从云层中掉落下来,大放异彩! 霎那间风云变幻,天地变色。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黑云密布,一道道血红闪电在云层里闪鸣不止。 百兽惊恐不已。数丈高的镗金盏悬停在山楚大军与梓渝城中间,散发着浓郁的黑气,开始飞速的旋转起来,顿时天地间黯然失色,黑云密布,没了光彩,地面上飞沙走石,无数野兽被旋转的镗金盏吸附起来飞向高空,而后又重重抛出。 天上的血咒看见镗金盏大发神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即两眼一闭,漫天血红细丝消散,而后便栽倒下来。 众人大惊,却见可歆从后面飞了出来,一把接住血咒,将他轻轻的放在地上。 “血咒!血咒!”可歆着急的拍打着血咒脸庞,大声的呼唤着他。 少许,血咒缓缓的睁开双眼。众人看见的却是一双充满血红煞气,没了黑瞳的死气沉沉的双眼。 血咒轻轻笑了一笑,说道:“姐,是阿姐吗?我好似瞧见我姐了,就在那片李花林里,她给了我食物,说以后他就是我姐姐了,不会再让我当个流浪儿,会照顾我一辈子。呵呵……姐还在冲我笑呢。” 可歆内心不忍,双目通红,说道:“是是是,阿姐在,你坚持住。” 血咒神色一怔,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举了起来,四处摸索着:“是,是小主人啊。” 可歆握住血咒那一只颤颤巍巍无助的手,点点头说道:“是。” 血咒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的说道:“小,小主人,快去杀掉山楚蛮子,给,给我姐报,报仇!” 可歆两行清泪不由得落了下来,坚定的说道:“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姐报仇!” “咳咳咳咳!”血咒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声声咳嗽带出一腔腔鲜血,他缓缓道:“谢谢,谢谢小主……主人,姐姐去找师傅了,我也要去……去找姐姐了,以……后不能再,再……追随小主人……了,你,你要保重啊!” “我不准!”可歆说道:“我马上派人把你送到悬慈堂去,你放心,你会没事的。” 血咒摇了摇头,低沉沉的说道:“血魂牵引咒一……一生只能生祭一次,咒祭结……结束,神鬼莫救。小主人不必……再……再费心了。” “不会的,不会的。”可歆摇着头哽咽说道。 血咒淡然而笑,有气无力说道:“好……好了,我,我要去找……找姐姐……了,小,小主人,你……你要……” 一语未毕,血咒那只被可歆握住的双手已无力的垂落在地。 半晌,可歆缓缓站立了起来,看着地上的血咒说道:“我阿娘死得早,我父亲为了救我也死在了镗金盏之下,我违背师训,被逐出师门。我可歆一生没有朋友,唯有你与你姐姐血姬知我心,懂我痛苦!” 可歆解下背上的披风,将它盖在了血咒身上。半蹲在他面前,说道:“你放心,你与你姐姐的仇,我一定会为你们报的!” 可歆缓缓站了起来,双眼血红暴佞,她环视四周。众人一阵心惊。 可歆看着大家诧异的眼神冷笑一声,开口道:“我可歆师从君临老祖,还身怀《血衣屠戮神功》!我即为四血卫之主,也是梓渝城都统!待解了梓渝危机,我自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说完,断云柳叶刀浮现在手上,发出低沉的刀鸣之音,可歆飞身而起,奔着城外正大显神威的镗金盏而去…… 第四十九章 道人 天昏地暗,风云骤烈。可歆长发飞舞脚踏血红浑云立于天际。她双眼如炬,心如烈焰砰砰激荡。甲胄衣衫在大风中猎猎作响。 数丈高的镗金盏搅得天翻地覆,无数野兽丧生在镗金盏之下。可歆体内经络喷张,气血翻腾,苦苦硬撑着。 山楚大军一片糟乱,镗金盏之威震击着每个人的内心深处。一身穿墨绿道袍,背负长剑的尖嘴猴腮中年道士从军中走了出来,站在山楚王古滕身边。捏着那一撇山羊胡须,贪婪的望着大发神威的镗金盏。 古滕斜着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充满了鄙夷之色。半晌,却又收起面色盯着镗金盏,双手一搭,屈身一拜,毕恭毕敬的问道:“想不到梓渝城居然有此等神物,不知道长可有应对之法?” 那山羊胡道人高昂着脑袋,淡淡道:“此等神物岂是凡人能够驾驭得了的。片刻,只需片刻,天上那人便会撑不住的。” 仿佛是应了那道人的话语,镗金盏正开始慢慢的缩小,威势也大大变弱。可歆眉头紧锁,体内气血犹如锅中沸水一般,令她难受不堪。 “嘿嘿……”那道人冷笑了一声,飞身而起,和可歆遥遥相对。他看了看可歆又看了看镗金盏,眼中闪过一丝阴隼之色。只见他双手掐诀,口中喃喃自语,念着一些晦涩的口诀。一幅幅巨大的太极八卦图浮现在他身前。 “去!”一声轻诧。八卦图朝着镗金盏撞击而去。 “噹!噹!噹!”每一次撞击都令得可歆身体摇晃不已,犹如是撞在她身上一般。 可歆右手并指为刀,一挥划破了左手手掌,顿时血流如注,一滴滴鲜血啪啪滴落下来。可歆左手拂过自己的双眼,血手滑过,可歆的双眼变得血红。她怒瞪着那道人,双掌对叠,指尖扣住手腕。一丝丝血气游走在她双手四周,良久化作漫天血龙,搅动风云,看得令人胆寒。 “彼岸花现!奈何桥见!” 可歆一声大吼,天上的黑云变得血红,滚滚翻腾起来,极速的凝聚在一起。一朵红得滴血的彼岸花苞慢慢的开始盛开,绽放…… “什么!”回到城墙之上观战的众人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最慌乱的还是山楚大军,众多蛮兵瞪大双眼,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与恐惧。几日前那一朵硕大的彼岸花血云在大家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都把眼睛给我闭上!不许看天!”紫发公主长鞭一甩大声吼叫道。蛮兵们反应过来齐刷刷的闭上眼睛,身子颤抖不已,摸着自己的额头,想到那些死去士兵额头的彼岸花印。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死去。 “呵呵呵呵……”那道人阴笑连连,说道:“那小妞,你这般损耗自己,能强撑几时?”只见他一手成掌,一手掐诀,背上的长剑噌的一声冲出剑鞘,化作剑影直冲向血云里面。 道人双指并在一起,遥指着长剑。那剑在血云里穿梭,搅动。不一会便一化作十,十化作百。无数剑影呼呼的搅动穿透着血云。 可歆浑身的经络里犹如有万千利剑飞行。体内气血翻滚不止。不一会儿可歆便支撑不住,口吐鲜血,从天上栽了下去! “不好!” “可都统小心!” “啊!” 城墙上传来一阵阵惊呼。众人瞪大双眼着急不已。幸亏可歆身手不凡,及时止住了自己下坠的身体。踉踉跄跄的落在了地上。而镗金盏也变得正常大小,没了之前的威势,飞回了可歆的手里。可歆左手握着镗金盏,愣愣的看着它。只见左手掌里流出来的鲜血化作了一丝丝血气在镗金盏上游走蔓延开来。 镗金盏渐渐变得血气温热…… “哈哈哈哈!”那道人见可歆跌落,血云崩散。上百柄长剑守护在自己四周,剑尖遥指地上的可歆,森气寒寒。 道人捏着自己那一撇山羊胡须,阴隼的看着可歆,淡淡道:“那小妞,道爷没看错的话,你手中的可是镗金堕仙盏?” 可歆眉头紧锁,望着天上那道人,并未答话。 那道人冷哼一声,双眸闪过一丝狠佞,说道:“速速将此物交给道爷我,道爷可饶你不死!” 可歆左手紧紧握住镗金盏,右手举起断云柳叶刀指着那道人,开口道:“你便是山楚军中那神秘高人吧?短短时日里山楚军能连下三城,兵临梓渝城下,想来应该都是你的功劳!” “不错!”那道人高高在上,双手抱怀,说道:“正是道爷!” 可歆双目精光闪过,说道:“你并非山楚人士!刚才所施展的可是玄清门的《上清无极印》和《万剑诀》?” “哟呵!”那道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可歆,说道:“想不到你一介女子知道的还挺多的。” 可歆紧握断云柳叶刀,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身为姜国人为何要助纣为虐屠戮姜国百姓?” 那道人一脸冷漠,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平淡的说道:“道爷早已超脱三界,逍遥世俗之外,只遵天道已愿。你等凡人又岂会懂得。” “哈哈哈哈!”可歆听后大笑不已,说道:“遵天道?山楚破城屠尽百姓!血流成河惨绝人寰,如此暴行!你这妖道遵的哪门子天道!” 道人眼中狠光闪过,伸出手掌,阴狠的说道:“道爷不与你逞口舌之利,速将镗金盏交出来,否则今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歆低头看了看左手的镗金盏,此时的镗金盏变得血红无比,盏上的花纹游走着丝丝血气。可歆双眼闪过一丝决绝之色,说道:“有本事就来拿!” “找死!”那道人咬牙切齿。双指一召,上百长剑带着穿耳利音杀向可歆。 可歆奋力将镗金盏执向天际。提着断云柳叶刀冲天而起! 只见镗金盏带着一条血红的长尾嗡嗡作响呼啸天际。 可歆长刀翻转,左挡右砍格挡着那一柄柄刺来的长剑。而镗金盏却发生了诡变…… 只见镗金盏悬在高空剧烈的颤抖着,盏口喷溅出一股股腥臭的鲜血。那泊泊流出的鲜血渐渐变成了一颗人头,而后是肩膀,双手…… 只见那双手撑在盏口上,使劲往外挣扎着,似乎下半身被吸在盏里想要冲出来一样。 那只有半个身子的血人,抬头望着那道人,一声大吼!道人被吼得连连倒退,浑身血污,双眼惊恐,不可置信的望着那血人。 “放本尊出来!”那血人歇斯底里的仰天怒吼。顿时天地变色!凛冽的狂风刮得众人左倒右恍。 只有鲤。 愣在那里,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个血人。 “镗……镗铛真君!” 第五十章 镗铛 满天都在洒落鲜血,充斥着刺鼻的腥臭。所有人都静静的,紧张的抬着头望着那只有半个身子的血人痛苦的挣扎着,怒吼着。 镗金盏里冒出来的血人,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原本两军对战,大战将至的梓渝城变得静悄悄,所有人的心都揪着齐齐望着那血人。此刻的他上半身已经出挣脱出了镗金盏,可下半身无论如何始终被禁锢着,挣扎不出。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每个人都暗暗吞了吞口水,感觉自己口舌干燥无比。这血人的出现给了大家一股莫名的窒息之感。 血人仰天长啸,而后盯着不远处的道人。这一眼盯得那道人浑身冷颤。只见一只血手张着五爪直突突的朝道人抓去。 那道人双目圆瞪,瞳孔里充满了恐惧之色。慌乱中召回满天飞剑,化为一柄,握在手中,剑尖向天,竖于胸前,双眼看着越来越近的血手,口中急切切的念着晦涩的咒语,顷刻间一幅巨大的八卦图挡在了道人身前。 “噹!”那血手临近八卦图五爪变掌,一掌拍打在八卦图上。八卦图动荡不已,血手上大滩大滩鲜血四溅,飞落掉地。 “桀桀桀桀!”那血人发出一阵阵奇怪的笑声,听得众人胆寒硌牙:“还不错,再接我几掌试试!” 血人说着甩动起长长的大手臂,一掌又一掌狠狠的抡在八卦图上。天地间响彻着一声声巨响。那道人平举着长剑苦苦硬撑着,被震击得连连后退。最后还是支撑不住从天上掉落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道人慌忙的爬起来,长剑撑在地上。双手搭在剑上,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他抬头惊恐的望着天上那只露出了半截身子的血人,震惊的底气道:“你……你是神仙?” “应该是吧!”那血人淡淡的说道。 道人面色血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连忙道:“神仙爷爷,小人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为何?”道人这一问,将那血人问得愣在半空。血人没有五官,整张脸都是泊泊流淌的鲜血,众人见不到他此刻是何表情。 道人见血人愣在那里,噗通一声连忙跪倒在地,不停的磕着头,嘴里慌忙的说道:“神仙爷爷,饶了小的一命,以后小的听凭神仙爷爷差遣!” 道人这一跪,跪掉了自己高人的形象,如此怕死也令得无数人须臾鄙夷。 血人呆呆的望着地上冲自己疯狂磕头的道人,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了一幅幅令他痛苦却又想不起是何时何地的画面。画面里一身着童子装扮的仙人匍匐在地,大声哭泣着,不断的对着一位身穿紫金帝袍的威严男子磕头求情。童子的额头都磕破了,声音都嘶哑了。那威严的男子却丝毫也不曾心软,大袖一挥,那童子便眼前一黑,好似被打落到了万丈巨渊一般。 “啊!你!找死!”血人痛苦的嘶吼着,暴躁起来,血手一把憋着道人的身子,犹如一条蟒蛇缠在道人身上。将他提了起来。 道人用力的挣扎着,双眼里充满了绝望的神色,他怎样也想不通自己下跪求饶为什么反而激怒了这神秘的血人。 “桀桀桀桀!我能感觉到!你已经隐隐触碰到了天道,或许不到百年便可栖身碎仙。不错!只要吸嗜了你的气血和修为,我一定就能从这恶心的东西里面出来!”那血人直勾勾的看着道人,内心激动不已,血手越缠越紧,源源不断的吸嗜着道人的气血和一身修为。 “你……你到底是……是谁?”道人痛苦的做着最后的挣扎,眼神里满是绝望和无助。 “我是谁……我是谁?谁知道我是谁!告诉我!桀桀桀桀!”那血人迷茫又张狂的自问着。 “你……连自己是谁都……都不记得吗?”道人痛苦的问道。 “桀桀桀桀!”那血人低头看了看镗金盏说道:“我记得这盏……似乎……似乎就是我的法器!但我是谁?桀桀桀桀!等我吸干了你也许就想起来了!”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道人绝望的摇着头。不仅仅是道人,梓渝城墙上的众人都被血人这句话震惊得浑身僵硬。他这句话犹如一重锤狠狠的砸在了众人心里,震得大家内心动荡不已。 只有鲤,趁大家都在震惊之中,没人注意到他,悄悄的离开了城墙,骑上墨麟儿往城里而去…… 过了几百年,镗铛真君在凡间现身。若是让他顺利的逃了出来,势必会给凡间带来一场浩劫。兹事体大,鲤必须马上让土地公公告诉穹欢娘娘…… 远远的,鲤便见土地公公站在土地庙里看着他。 马近入庙,鲤翻身下马,冲土地公公着急问道:“土地公公,城外之事想必你已知晓了吧?烦请速速通知娘娘,镗铛真君一出恐引得一场人间浩劫!” 土地公公捋着长须,深邃的看着鲤,开口问道:“鲤上仙为何会认为镗铛真君出世会引得人间浩劫,可是因为彘龙那番话语?” 鲤没想到土地公公会由此一问,一时之间反应不及,呆呆的愣在那里。 土地伸出食指,指在鲤心口之上,说道:“在鲤上仙内心深处,可是已经信了彘龙临终前给你说的那番话,那个故事?” “我……”鲤一时语塞,思索片刻,随即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土地公公捋着长须深意的笑了一笑,说道:“上仙放心,穹欢娘娘已经知道了此事,娘娘有话拖小老儿转告给上仙。” “何话?” 土地公公说道:“当年乌海之事仍有许多谜团未能解开。因此几百年来镗铛真君被封于这镗金盏内,苟活至今。” 鲤眉头微皱,思索片刻,说道:“几百年前的事与我无关,只是当下,若再稍迟,恐怕这凡间……” 土地公公摆摆手止住了镗铛真君话语,说道:“穹欢娘娘让上仙将他再度封印于镗金盏内。” “我?”鲤用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脸不可置信。 第五十一章 战镗铛 土地公公捋着长须笑呵呵的点点头。.. 鲤伸出左手,抖了抖手腕上的玉镯,问道:“我现在一丝一毫的莲红仙气的都没有,拿什么封印镗铛真君啊?” “嘿嘿嘿嘿”土地笑了笑走到他跟前,说道:“烦请上仙把手伸出来,掌心冲着我。” “干嘛?”鲤好奇的看了看土地公公,将左手平举伸直,掌心对着土地公公。 土地公公身材矮小,望着鲤这平举的左手,比他头顶高了好几尺,他无奈的咽了咽口水,说道:“低一点嘛,小老儿够,够不着……” “…………” 鲤将手放低,掌心放在了土地公公脸前,好奇问道:“你,你到底要干嘛呀?” 土地公公笑呵呵的伸出手指在鲤的左手掌上写了一个“莲”字。 字起霞现。鲤收回手掌瞪大了双眼紧紧看着那掌中字。片刻莲字嗡一声响一道耀眼光芒闪过,随后莲字慢慢淡化,那光芒透进了鲤的手掌之内。而鲤左手腕上的玉镯也散发出了阵阵莲红仙气。 “这,这是?”鲤吃惊的看着土地公公。 土地公公笑呵呵的点点头,袖袍一挥,一件烬尘鳌红战锦袍便穿在了鲤的身上。鲤渐渐兴奋起来,感觉到此刻自己浑身上下的力量比曾经的自己强了不止十倍百倍,身体里好像有着用不完的法力,精神力充沛不已,迫不及待的想要一战!心之所想,右手一召,寒莲逆鳞仙剑霍然间便握在了手里,发出阵阵低鸣战音。 土地双眼泛着霞光,面色大定,说道:“有穹欢娘娘的法力加持,上仙可放心与镗铛真君一战了!” 鲤兴奋的点着头。 土地公公接着说道:“此法力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上仙切记!切记!” “嗯!”鲤感激的对土地公公点了点头,随后便在原地消失不见,出现在了城外的云层之中! 土地庙里只留下了望着云层一脸深思的土地公公,和一只眼瞅着主人瞬间消失,一脸懵圈眨巴着大眼睛的黑马墨麟儿…… 那道人此刻已被吸食干净,仅存了一张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皮囊,从血手里滑落了出去,飘飘悠悠的往大地缓缓落去。 如一叶秋风过后飘落的枯叶,凄惨,萧凉…… 天地间一片死寂,只有偶尔刮过的呼呼风声,所有人目睹了这道人的遭遇,脸上写满了惊恐,望着天际顿感自己是何等的渺小,此刻大家说不出自己的感受是震惊多于恐惧,还是恐惧多于震惊…… “桀桀桀桀!”那血人怪笑着,一手血手捂在自己脸上,不停的上下抹着,越抹越使劲,越抹越兴奋。流淌不尽的腥臭鲜血被他大滩大滩的抹了下去,顺着身子泊泊的流淌进镗金盏内,四处飞溅,看得人浑身发麻…… 不一会儿,半张脸的鲜血被他抹掉了,半张脸庞渐渐浮现出来。那眉恰似弯弓,那眼璨若星辰,那半张脸皮白净稚嫩。雪人大笑着兴奋不已,加快了双手抹脸的速度,一边抹着一边还时不时的干呕几声,像是被那腥臭的鲜血恶心到了一般…… 云层之中的鲤眉头紧锁看着这一切,他知道得赶紧阻止正在渐渐恢复的镗铛真君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完恢复的镗铛真君将不他一个上仙能压制得住的,纵使有穹欢娘娘加持的法力恐也艰难。鲤御剑而起,迎着镗铛真君俯冲而下! “嗯?”兴奋中的血人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忽有所感抬头望着天空。只见一道霞光从云层里携破杀万物之势冲他而来。他眉头紧锁,一掌击出。一只血手印携轰鸣之势迎着那道霞光逆天而上。 寒莲逆鳞仙剑发出阵阵嗡鸣之音,鲤屹立在仙剑之上,单脚一震,一道有着滔天杀气的剑影迎着击来的血手印撞在了一起。 “嘣!”天际之中一声炸响,两影相撞后的余威化作一道道涟漪向四周激散开去,威力巨大,荡散了一朵朵厚厚的云层,无边天际好似被割得七零八碎一般,满天入眼都是两种红光。一种令人作呕的血红,一种令人生畏的莲红。 那血人只有半张显露出来的脸庞,目光深邃,紧紧的盯着他头顶上那御剑而立的神秘人,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鲤双手抱怀,俯视着镗铛真君,斩钉截铁道:“苍穹一战!” 血人眉头紧锁,看不清鲤的身形,一眼望去只有如火焰般环绕身仙气,分辨不出这是哪位真君,道:“不知是哪位仙友?你可知我是谁?” “废话太多了镗铛真君!”鲤一手抓下,漫天莲红仙气裹挟着一道手印直接朝镗金盏抓去。 “好熟悉!”那血人瞪大眼睛,心里念着:“如此熟悉的气息,且还能与我一战,到底是哪位真君?” 血人不敢懈怠,连忙几掌拍出,可每掌都被那道莲红手印击碎化解,似乎根本不能与之一力长短。 “不可能!”血人瞪大了双眼,瞳孔里充满了震惊之色,这声势浩大的血手印终于让他想起了这熟悉的气息来自谁。 那手印势不可挡一把抓住了镗金盏,直接朝苍穹而去。雪人惊恐的大吼着,拼命的挣扎着,努力半晌下半身也逃不出镗金盏。 “啊啊啊啊!”血人恶狠狠的望着那道抓着镗金盏逆天而上的身影,愤怒惊恐的挥动双掌,一掌一掌将一道道血手印拍向他。 “哼!”鲤双眉紧蹙不敢大意,一手抓住镗金盏,一手挥舞着寒莲逆鳞仙剑,将那些击来的血手印逐一破解击碎。天空之上一时霞光闪烁,红光灼灼,地上众人看在眼里也觉着是一番美景。 二人转眼便没入了云层之中。 “你不是穹欢娘娘,你到底是谁?” 二人在云层之中遥遥相对,眼看自己即将脱身,却半路杀出一个神秘人,血人不甘的吼问着。 鲤看着他,淡淡的回答道:“将你再度封印的人!” 血人目光幽幽,紧紧的盯着鲤,道:“你是鹤?不对!鹤乃是文仙,没你这般战力,更没你这般滔天的战意!” “哼!”鲤瘪了瘪嘴,说道:“你猜不到的,自己乖乖的缩回去还是让我将你打回去!” 血人目光狠佞,说道:“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要我回去,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找死!”鲤说着将寒莲逆鳞仙剑插入云层,一圈圈莲红仙气激动开来,刹那间一朵硕大的仙莲浮现在两人脚下,将两人包裹其中。 鲤仙剑波动,仙莲旋转起来,霞光乍现,一幕幕厚重的莲红仙气唰唰而起,镗金盏里的鲜血开始沸腾起来,犹如沸水一般跳动着。一股股腥臭的血液顺着血人的身子逆流而上,朝那血人的头顶涌去。 “啊啊啊啊啊!”雪人痛苦的大吼着。 第五十二章 封盏 血人一边怒吼着,双手急忙忙的掐着指诀,镗金盏浮现出了一缕缕黑气,那一缕缕黑气宛若黑龙一般穿梭在云层里,邪气森森,杀气凌然。 “桀桀桀桀!你杀不了我的,我虽没有完逃脱出来,可我也已经能控制镗金盏!”血人一边放肆的说着一边控制着一条条充满煞气的黑龙直扑向鲤:“你今日妄想将我封印! 鲤不敢大意,拔剑后退,一条条黑龙张着大口穷追不舍。寒莲逆鳞仙剑挥动不已,一股股凌冽的莲红仙气勃然于天地之间。而此时的镗金盏却倒灌出无尽的鲜血,沿着盏口溢流出来,顺着盏身流淌在那朵巨大仙莲之上。渐渐的,祥和的仙莲开始慢慢变得血红,那刺眼的血红以镗金盏所在位置为原点,成片成片的扩散开来…… “桀桀桀桀!”血人诡异的笑着,目光紧紧的盯着与无数黑龙大战中的鲤。半晌,他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低头看了看正在逐渐被污染的仙莲。嘴角缓缓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他好奇的看着鲤,道:“之前你能接我一掌,我还以为你是某位真君!原来,原来你并不是真君!只是得了穹欢娘娘的仙莲加持而已!桀桀桀桀……” 鲤一剑化影,漫天鲤影,舞动仙剑,斩破一条又一条的黑龙,说道:“那又怎样?死在我剑下的真君你并非第一个!”漫天回音,分不清哪道虚影才是真实! “好大的口气!”血人严阵以待,目光灼灼的盯着漫天虚影。 鲤,仙剑遥指,万千虚影归于一踪,寒莲逆鳞仙剑顿时仙气滔滔。鲤平举仙剑瞬间便欺身到了血人跟前。 一剑刺出,伴随着漫天啸音,寒莲逆鳞仙剑将血人贯穿了个通透。 天地间一片死寂,万里清明。良久,血人伸出两只血红手臂,徒手抓住了凛冽仙剑,口中放肆的怪笑:“桀桀桀桀!凭你?杀不了我!”说着一双血手散发出缕缕黑气缠绕在剑身上…… 鲤吃惊不已,双眉紧蹙。只见那缕缕黑气顺着仙剑就往他手臂扩散开来。鲤一声大吼,拔剑后撤,却见那黑气如诡魅般缠绕剑身,甩之不掉,驱之不散,而四周黑龙又渐渐围拢了上来…… “桀桀桀桀……”血人张狂的大笑着,看着一脸严肃的鲤说道:“我身体满是血液,你是杀不死的!杀不死的!桀桀桀桀!” “不可能!”鲤挥砍着四周聚杀而来的黑龙,大声道:“你本为仙君童子,并非阴鬼,怎会杀不死!降不了!” 血人仰天怒吼,泊泊鲜血大口大口的从嘴中淌出,笑道:“天君童子?千百年的天君童子,当年他弃我之时可曾有念及半丝情分?!” 鲤,双眸微皱,斩杀着扑杀而来的黑龙,问道:“天君当年为何弃你?” 血人看着鲤。半晌,眉头舒缓,幽幽道:“看来你真是这几百年才得道的小仙。”血人血臂一挥,漫天黑龙消散。 鲤看着手中的寒莲逆鳞仙剑上所缠绕的缕缕黑气也消失不见。 血人目光如炬,盯着鲤,问道:“你可知世间最险恶的是什么?” 鲤沉思半刻,缓缓道:“是恶念,是贪欲!” 血人听后一愣,随即捧腹大笑。鲤不明所以,眉头紧锁,追问道:“难不成我说的不对?” 血人半晌停下了笑态,一手指着鲤,又问道:“那恶念因何而来?贪念因何而起?” 鲤紧紧握着寒莲逆鳞仙剑,思索着,答道:“因不知所足!” “那又为何不知足?”血人继续咄咄逼人的追问。 鲤沉思半晌,未有所答。 “是心!”血人手指狠狠的点在自己心胸之处,字字珠玑般吼道。 鲤抬头,望着他,愣愣不知所语。 血人幽幽一叹,目光深远,瞳孔里闪烁着奇异色彩,飘忽不定。幽幽说:“我本无始无根。后得天地造化,生仙根长灵智,本性淳良,却被人利用,从此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鲤满目深邃,良久想到了彘龙,反问道:“那乌海乌金彘龙一族你可记得?” 血人目光阴寒,盯着鲤,半晌问道:“你怎知乌海彘龙一族?你到底是谁?” 两人瞬间杀气腾腾,半晌,鲤问道:“因你贪图乌金彘龙一族的镇族之宝乌霖镇疆鼎,从而引发仙龙百日大战,乌海倒灌,填川平江。彘龙族惨遭灭族你可还记得?” 血人看着鲤,上下打量了片刻,良久,一声仰天大笑,说道:“罢了罢了!想必几百年来仙界皆已为此吧!我镗铛已无话可说!” 鲤双眸怒吼中燃,紧了紧手中的寒莲逆鳞仙剑,说道:“你既然无话可说,如此看来,眷水真君所言不虚咯!” 血人猛的看着他,愣愣道:“眷水真君是谁?” 鲤咬牙切齿道:“乌海金乌彘龙仙尊之子!” 血人内心一悸,开口道:“想不到当年彘龙一族留下了血脉,如此甚好!甚好!哈哈哈哈!” “哼!”鲤大哼一声,仙剑指着血人,说道:“既然当年种种并非传说,那你今日便受死吧!”鲤说着驱使仙剑,斩向血人。 血人却似乎解脱一般,张开双臂,仰天长叹,大声说道:“彘龙有后,死亦瞑目!” 一番感叹入耳,鲤忽地顿住,想起了彘龙临死前那番神态,愣愣的停在了半空之中…… “嗯?”血人纳闷的看着鲤。 良久,鲤深呼吸了一气,右手中的寒莲逆鳞仙剑慢慢消散,一杆长枪缓缓出现在手中,鲤双眸如炬,盯着血人开口问道:“你可认得此物?” “碧……碧波云笙枪!” 不知过了多久,苍穹之上,缥缈之中,那一朵忽闪忽刹的云朵归于平静。良久,众人心中一松。自从血人出现以后那份内心里的压抑紧迫之感好似一块石头般落了地。 可歆站在大地之上,手中紧握着断云柳叶刀,抬着头望着天际之上,内心里却是久久不能平复。纵然这么多年以来,她对镗金盏熟悉无比,可也料想不到镗金盏内居然封存着这样一个恶魔。现在回想起来心里一阵阵余悸,后怕。 而古滕率先将目光从收了回来,见空旷的梓渝城外除了满地的兽尸和蛮兵尸体只有可歆一人孤零零的站立中央,仰着头望着天际。 古滕右手缓缓的高举了起来,双眸精光闪烁,没了镗金盏没了血人的威胁。弱小的梓渝城已不足为惧! 大手挥落,一声狮吼般的敞音从古滕嘴里发出: “军出击!” 第五十三章 决战 大地震颤了起来,三万蛮兵在古滕的一声令下,对梓渝城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一时间鸟惊兽散,风起尘扬! 可歆看着远处奔来的山楚大军,没有一丝畏惧。紧握着断云柳叶刀,战意砰然迸发。纵然一人,无惧千军万马! 梓渝城墙上,池渊与黎燮互望了一眼。黎燮转过身子,看着站满城墙的府兵还有民众。在这些自愿守城的民众当中,有伙计,厨子,乞丐,僧人,地痞恶棍,富家子弟,甚至在他们当中还有年近花甲的老人,尚未及冠的孩子,还有妇孺。黎燮一眼扫过,大家眼中没有畏惧,没有哀怨。有的只是坚定和与家园共存亡的信念! 黎燮内心被这一双双动人的眸子深深震撼。他激动的握紧折扇,深深的吸了口气,朗朗大声道:“梓渝城门被破!我们已无坚可守!山楚大军顷刻便会进城!为了亲人!为了家园!有没有愿意和我一起并肩作战保卫家园的?” “有!” “有!有!” 没有一个人逃避,没有一个人退缩,大家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的武器大声回应着。 气冲斗牛,意煞风云! 黎燮高举折扇,又问道:“杀山楚蛮子!与梓渝共生死!” “杀!” “杀!杀!” 所有人高举着自己手中的武器冲下城墙,冲出城外。 而此刻,山楚大军中古滕犹如一把尖刀已经杀到了可歆身前。身后紧跟着九大勇士。 可歆双目一狠,面色决绝。提着断云柳叶刀不退反进,纵身一跃,断云柳叶刀发出啸天般的怒吼,一道道刀影杀向古滕。可歆双脚落地威势凶猛,震得四周蛮兵连连倒退,倒地一片! 杀入敌军阵中的可歆,看都不看其他人,提着断云柳叶刀直扑古滕。 纵然你有千军万马,纵然万千矛头指我一人。吾,亦不惧!千难万险亦要取你上将首级! 可歆不管不顾背后之敌,眼里只有古滕的项上人头。刀刀凛冽,红影烁烁。古滕没想到可歆一女子居然敢迎着千军万马而上。更没想到她就凭着一把刀胆敢在千军万马中追着自己砍。 古滕被可歆的气势死死压制着,一时间被可歆打得晕头转向,连连后退,可歆步步紧逼,刀刀霸气凛冽。在可歆身后无数蛮将蛮兵看着哪道身影震撼不已,却穷追不舍也挡不住她那颗澎湃的杀心…… 两军已经交手,犹如两颗陨星相撞。刹那间刀光血影,喊杀震天! 而苍穹之上,云层之中。 鲤看着这杆碧波云笙枪,缓缓说道:“我怎会有此物不重要。当年因你乌海彘龙一族惨遭灭族,今日让你死在这碧波枪下,也算你死得其所!” “小子!”血人紧紧盯着碧波枪说道:“此枪内定有无尽的彘龙怨念,你用此枪杀我,定会让我魂飞魄散!你可知杀我与封印我结果有何不同!我死会有怎样的结果!” 此刻的碧波云笙枪似乎感应到了镗铛真君的存在,枪身不停的迸发出一阵阵战意,枪尖剧烈的颤抖着发出嗡嗡的愤怒之音。鲤皱着眉看着碧波云笙枪,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快控制不住这杆神器。 鲤双手握枪,不自觉的闭上了双眼。刹那间,他似乎看见了一望无际的大海,海上无数彘龙与数不尽的天兵天将鏖战着,天空云层低沉,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奇异光芒。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双方不知道战了多久,海水被染得血红,大浪滔滔,风卷云角。无数的尸体漂浮在大海之上,无数的尸体被巨浪冲打到岸边…… 半晌,鲤睁开双眼,眸子深处一丝狠佞一闪而过。他轻轻的抚了抚手中的碧波枪,看着血人说道:“你也怕死?” 血人看着他,道:“并非我怕死,而是我还不能死!” “由不得你!”鲤一声怒吼提枪拔地而起,碧波云笙枪带着高亢的龙吟之音,枪身化作一条巨龙直杀向血人。 突然暴起的鲤令血人大惊,眼看着碧波云笙枪所化的巨龙扑杀而来。血人瞪大了双眼,那龙影分明就是自己几百年来的噩梦——乌海彘龙仙尊! 威风凛凛的巨龙张开口龙,一口便把血人吞了进去…… 而此刻山楚大军杀得梓渝守着府兵和民众们连连后退。可歆浑身带伤,手中的断云柳叶刀都快要把握不住。 满地尸骸,血流成河。大家的斗志又一次崩塌了,此刻除了小部分仍然坚持抵抗的人之外,好多人已经没有了力气,只能静静的等死。 “孽障!胆敢伤我徒儿!” 一声震耳怒吼传来,只见天际之上一只巨大的金手印压了下来。一掌拍翻了众多蛮兵! 可歆一只手捏住看着自己肩膀上的那柄刀,断云柳叶刀刺进那名砍伤自己蛮将的腹中。 半晌她拔掉长刀,身子飘忽不稳,艰难的抬头望着天际,只见那天际之上一浑身白衣白袍,花白的长发,雪白的长须,正大发神威! “师……师父!” 可歆支撑不住,身子摇摇欲坠,双眼渐渐抹黑,正要倒下,却倒在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里。 是师兄,是哪个从小便宠她,护她的师兄…… 无名抱着昏迷的可歆一跃而起冲出重围,飞致城墙之上,温柔的将她放在地上,从怀里取出了一颗嫩黄色的药丸送进她嘴里。可是药丸刚刚入嘴,可歆便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 无名双眸冒出股股火气,咬牙切齿的自语道:“若是师妹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整个山楚国陪葬!” “嗷吼!” “叽叽咕!” “噜噜唔!” 大地剧烈的震动起来,一声声奇怪的吼叫声传到了众人耳里。大家不由得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抬头茫然的望着山楚大军后方。 只见天际之上不知道是什么鸟类,乌压压一片往梓渝城飞来。天地之交那一线扬起了阵阵尘土,轰隆隆的奔跑之音越来越近…… 半晌,天上的大鸟飞进,山楚蛮兵瞪大了双眼,满目恐惧! “怪!怪物!” “啊啊啊!” 一只只大鸟俯冲而下扑抓撕扯着一个个山楚蛮兵。 “是双头箭鹰!”有人认出了加入战场的怪鸟。 黎燮难以置信的盯着这一只只凶悍无比的双头箭鹰,心里震撼不已。 “退!速度后退!”池渊大吼着,扶着重伤的士兵让大家赶紧后退回城。 所有人渐渐退回城里,此刻大家才反应过来这双头箭鹰只对付蛮兵,似乎是友非敌! 一众人登上城墙,看着城外的山楚大军已经化作了人间炼狱!无数荒兽,先后加入了撕扯,啃咬山楚大军的阵营。山楚大军惨叫连连,哀嚎遍野…… 池渊和黎燮互相看了看断肢残臂纷飞的战场,咽了咽口水,互相看了一眼,四目相对,满是不解与惊骇。 “哇呕……” 身后好几人见到这般血肉乱飞的场景,心里一时承受不住,吐了出来。 “你们看那边!” 魏良一声惊呼,手指一处。大家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只见上万黑甲银枪士兵朝梓渝城奔骑而来。待临近后一看,只见军前竖有两杆大旗一杆“龙腾异羽营”一杆“李”! “是龙腾军!梓渝城得救啦!”池渊双手撑在城墙上兴奋大叫出来! 第五十四章 血衣门 梓渝城墙上,一众人簇拥着一头束骠马金冠,身穿麒刺镶金战甲的李御而立,大家望着城外的战场面色凝重。 荒兽血腥残忍的撕杀山楚大军,古滕等一群山楚主力骨干在山楚蛮兵拼死保护下突围出去,拼命逃窜。 李御命令何煊尚成停止了荒兽的战争,一只只荒兽在慢慢悠悠的往孤魂山而去,绵延数里…… 而此时的战场上早已没了生气,满地断臂残肢,没有一个山楚蛮兵死有尸。地上的鲜血早已汇成了一滩又一滩的血池,满地都是污秽之物,飒然一幅人间炼狱般的惨像。偶尔一阵微风吹来,带来阵阵恶臭,令人作呕。 “恶有恶报,因果循环。古滕可曾料到自己的大军会惨败在荒兽手中。”李御看着满地狼藉的战场一番感叹道。 “咳咳咳咳!”何煊尚成剧烈的咳嗽着,身旁的妻子面色担忧的看着他,他笑了笑以示安慰,说道:“御兽之道太伤天和,乃禁术。然山楚军中那御兽之人仍未找到,不可大意。” 李御拍了拍何煊尚成的肩膀,说道:“此战辛苦何先生了,遭此惨败,古滕必定会逃回山楚,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不……不孝徒可,可歆拜……拜见师父……” 一阵哽咽之音将众人目光从战场上拉回了城墙内。 只见可歆从师兄无名的怀里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冲着一位沧桑白衣老人深深一拜,额头磕到地上久久不愿起来…… 那老人看着跪倒在地的可歆,面色复杂,想到了许多关于可歆之事。良久,微微叹气,悠悠道:“起来吧。” “谢师父!”可歆遂又磕了一首。无名赶紧将她扶了起来。 那白衣老者单手隔空一抓,可歆便被吸了过去。白衣老者对着可歆单指点肩将她盘坐在地。 一掌御在可歆头顶三尺位置,一阵阵祥和金光从掌内散发出来,将可歆浑身包裹…… “师父……”可歆喊道。 “勿要多言,宁神秉气!”那白衣老者淡淡说道。 可歆遂闭上双眼,浑身放松下来。不一会儿可歆身上出现了两道光芒,一道血红一道金黄。两道光芒互相纠缠着,排挤着…… 老者眉头紧锁,半晌摇了摇头收起手掌,缠绕可歆的那一红一黄两道光芒也随着回到了可歆体内。白衣老者背负双手,抬眼望天,幽幽叹了口气。 无名将昏迷了的可歆揽入怀里,顿感她浑身冷热交替。无名抬头忘了眼白衣老者,道:“师父……” 良久,白衣老者缓缓道:“已经无力回天……” “怎,怎么会?”无名瞪大了双眼,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昏迷的可歆,说道:“师父,您已经跨出了那一步,一定要救救师妹!” 白衣老者回头看了看无名,说道:“你刚刚救下她,给她服用君芯丹时,她的反应你已然明白。何苦自欺?” “咳咳咳咳!”可歆一阵剧烈的咳嗽,幽幽转醒。 入眼是自己心底里深深藏着的那人,白发俊朗,此刻为自己哭得乱了容颜。可歆艰难的站了起来,双目扫过,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城门洞前血咒的尸体上。 她双指并拢,抹过自己眉间。天空中一朵血云荡散。她笑了笑,随即搭手,朝城墙上众人深深一拜。 “可都统……” “这……” 众人一片茫然,面面相觑。只有黎燮与李御眉头紧锁,似有所思。 可歆扫了大家一眼,说道:“大家心里肯定很想知道我与四血卫的关系吧?不知你们可知道四血卫的来历?” 众人面面相觑,李御深呼吸了一口气,幽幽道:“血衣门!” 可歆莞尔一笑,看着苏镶楼四杰说道:“想来梓渝苏家算是最为了解血衣门了,说来四血卫与苏家渊源不浅。” “何意?”众人听得一片茫然,李御不明所以的看着黎燮。 可歆看了看李御,这个梓渝城里曾经攀上苏家的腼腆书生,如今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当今驸马,光帝最信任之人。一时风光无双! 世事难料啊,可歆苦笑着对他拜了拜,说道:“驸马爷你可知血衣门门主是谁?” “血衣门只有一任门主,也就是血衣门的创立人,血秀才!”李御道。 可歆又问道:“那你可知这血秀才又是何人?” 李御摇了摇头。 可歆看着黎燮,问道:“不知黎先生可知道?” 黎燮闭上双眼,微微侧身一般。 可歆嘴角浮起一抹浅笑,淡淡哼了一声,看着李御说道:“血秀才本名苏佟!不知驸马爷可知道此人?” 李御双眸紧皱,神色复杂。这个名字好似在哪儿见过,记忆里却是没有了印象。半晌李御摇了摇头。 可歆看了眼苏镶楼四杰,说道:“苏佟就是苏鸣的大哥!” “咔嚓!”一道闪电犹如击在了李御内心里,他双目不可置信的盯着可歆,一脸惊愕。 “不信?”可歆说道:“不信你大可问问身旁的苏镶楼四杰!” 李御紧盯着黎燮,然黎燮不言不语的神态已然说明了一切。 整个城墙之上静寂无声,大家心里都在默默的消化着这个如炸雷般的信息。 李御对身后的皇御六骑说道:“去,到苏府请苏老爷!” 廖犀和黄鲸对望一眼,带着四五个梓渝城府兵下了城墙,匆匆往苏府而去。 李御神色渐渐有些激荡,问道:“既然血秀才是苏佟,那四血卫应听命于苏家才对。为何会认你可家为主?” “因为我爹。”可歆神色黯然。 “和可老统领有和关系?”池渊好奇问道。 “咳咳咳咳!”可歆剧烈咳嗽起来,无名赶紧将手搭在她肩膀上,一股股暖流汇入她体内,可歆深呼吸了一气,甜蜜的看着无名,而后继续道:“我爹也是血衣门人。年少时他二人曾结伴进京赴考,故此结下了深厚的情意。苏佟创立血衣门时,这世上只有三人知道。” “哪三人?”李御好奇问道。 “苏佟、苏鸣、我爹!”可歆淡淡回答。 李御沉思半晌,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为何苏老爷在生意上一直对你可家刻意挤压?对你似有着丝丝恨意?” “因为……”可歆望了望远处静静躺着的血咒,神色黯然。 而此刻有两道血衣身影匆匆临近,众人一看正是消失已久的血爷和血佛! 第五十五章 揭秘 “因为师妹血姬亲手杀死了师父!”二人身着血衣,面色憔悴来到可歆身旁,血爷看着李御神色复杂的说道。.. 众人不明所以,血爷继续道:“苏老爷一直想找血姬报仇。深知其间原委的老主人一直阻拦着,他明白师傅《血衣屠戮神功》虽然大成,却走火入魔堕入魔道。死,对于师父来说是一种解脱!” 可歆苦笑了一声,神色忧远,道:“血衣门来历神秘,门内辛秘鲜有人知。且苏老爷与苏门主虽为同胞,却也无权知道门中之事,苏门主死因是血衣门辛秘,我爹是无论如何不会告诉苏老爷的。” 池渊好奇道:“亲哥哥身死这种大事也不能说吗?” “决然不能!”可歆有些激动道:“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为何?”李御问道。 “此因也关乎苏门主为何不扩大发展血衣门的原因。问题出在他自创的《血衣屠戮神功》之上。”可歆目光幽幽似是回忆起诸多痛苦的往事一般。 “阿弥陀佛!”血佛道:“《血衣屠戮神功》一共分作三卷,一旦大成便会走火入魔,最终要么走火入魔,要么堕入魔道。师傅不愿看见大家步上他的后路,亲手摧毁了第三卷。这世间也就三人习过《血衣屠戮神功》的第三卷。” “三人?哪三人?”李御问道。 可歆道:“苏门主、我爹、我。” 池渊好奇问道:“可都统你并非血衣门人,为何会?” “呵呵呵呵”可歆摇着头苦笑着。 “小主人,血咒呢?!”这时的血爷环视四周,并未见到血咒的身影,出声问道。 可歆身子一怔。神色忧哀的转头看向城墙下那一具披风掩盖的尸体。 血爷和血佛顺着可歆的目光看去,见到了那一具静静躺在地上的尸体。二人相视对望一眼,眼神中满是忐忑与难以接受之情。 血爷飞身下了城墙,双脚犹如灌铅一般沉重,缓缓的走到那具尸体旁边,愣了半晌,蹲下身子,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抓紧了披风一角。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将那披风掀开了一截。众人见血爷一下子便怔住了。缓缓,他跪下了身子,半匐在那尸体旁边,将头埋在了尸体之上,浑身不停的颤抖着 “阿弥陀佛!”血爷的状态已然说明了一切,血佛一声悲哀佛吟,遂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刹那间便顺着脸庞流了下来。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口中轻念起了《往生咒》 可歆见二人神情一时悲痛不已,开口道:“纵然世人皆说你四血卫杀人如麻,犹如地狱魔鬼。但血姬与血咒姐弟二人都是为梓渝城的存亡而牺牲!我觉得”可歆停顿了一会儿举目四望,双眼紧紧的盯着这满城墙的人,继续说道:“你们该正视一番了!你们惧怕,仇恨之人,为了梓渝,为了你们不顾生死,两次挽救梓渝于危难之中!” “小主人,我们四血卫从未在乎过别人的看法,赞誉与骂名对我四人而言又有何意义,不过是人生中的两个状态罢了!”血佛睁开双眼平静的说道。 “可我在乎!”可歆激动道:“如今这世上只有我了解你四人!一切错在我!不在你四血卫!” “小主人”血佛愣愣的看着她,一时无言。 李御沉思了片刻,看着可歆,神色幽结的说道:“当年四血卫杀了你爹,为何你还如此这般对他们?” 可歆望着李御,目光忧伤,道:“我爹为了救我,死在镗金盏之下,那夜满城百姓见着镗金盏在可府逞威。为了掩饰镗金盏在可家,不得已,只得说是四血卫用镗金盏杀了我爹。” “那十九年前梓渝城那一场血案呢?”李御继续追问道。 可歆幽幽看了一眼苏镶楼四杰,而后望着李御说道:“当时苏门主魔性大发迷失了自我,妄开杀戮,四血卫是制止者,并非杀人者!只因目睹者都死了,你们也只能从死相上推断所有人都是死在血衣门功法之下,故此这笔帐又算在了四血卫身上!” “什么?!” “这” 此话一出引得城墙之上众人一阵骚动。 “小主人”血佛盯着可歆,内心里意外不已,神色复杂,说道:“你怎么可以将” 可歆看着血佛,勉力一笑,说道:“够了,十多年了,你们四人背负这些莫须有的骂名已经够久了。如今血姬和血咒已经我不想你俩” “阿弥陀佛!”血佛双目哀愁,泪光涟涟一声长叹。 “你的意思是十九年前那桩血案,还有你爹之死,都与四血卫无关。”李御双眉紧皱,神情激动起来,追问道:“那我婶婶呢?五年前我婶婶又是谁杀的?” “是我杀的!”血爷抱着血咒的尸体走上城墙,将血咒轻轻的放在地上,看着李御幽幽说道。 “为何要杀我婶婶?为何!”李御双拳紧握,神情激动,冲着血爷一声怒斥。 皇御六骑见李御发怒,皆从身后暴走出来,一下子将血爷、血佛、可歆围了起来,浑身内劲迸发,手中武器直指几人。 无名见状杀意爆发,欺身上前挡在可歆前面,长刀出窍,一时间城墙上剑拔弩张,双方随时便会大战起来。 “放肆!”关键时刻,那白衣老者,一声狮吼传来,刹那间天地变色,狂风卷动。一语之威震得众人连连后退。 李御冲皇御六骑摆摆手,几人随即退下守在李御身侧。 李御拳头紧握,双目冒着火光,问道:“二叔与婶婶膝下无子女,待我如亲生骨肉一般,辛辛苦苦将我抚养长大。婶婶本性淳良。你为何杀她?为何!” “因为我!”可歆从无名背后走出来,看着李御,道:“我师从恩师君临老祖,艺成下山。因贪图武艺,不知天高地厚偷学了我爹的《血衣屠戮神功》,学成之后体内共存了一正一邪两道内力,互相排除,侵蚀。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产生反噬之力。我爹为救我,遂寻来了镗金盏。那日,城外城隍庙的树林里,我体内那股反噬之力复发,正借镗金盏压制,怎料被你婶婶瞧见,为了守住秘密,血爷不得不” “啊!”李御一声怒吼! “那三年前我留仙居内莫名其妙身死的十七位贵客又是何因?”这时留仙居掌事金仙娥走了出来,开口问道。 “也是我杀的!”血爷淡然道:“那十七人俱是来梓渝城寻镗金盏的江湖人士。” 池渊回忆着一桩桩梓渝城里传闻与四血卫有关的血案,开口问道:“你四人到底还杀了多少人?犯下多少命案?” 血佛一改之前的悲态,开口道:“你们所怀疑的,猜测的**不离十都是我四人所谓!” 李御双眸狠佞说道:“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可家?为了可都统!” 血爷血佛点点头,齐声坚定道:“是!” “包括当年孤魂山那场兽乱可也是你四人所为?”一声洪亮悲愤之声传来。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苏鸣快步走上城墙,身后跟着苏绮、鲤、丰儿。 可是有两人目光相接,便直直的愣在了那里,寂静无声,却眼有千言万语。 第五十六章 入梦人 苏绮并不知道自己朝思暮想的情郎,已经携荣光,带使命回到了梓渝城。乍地忽见,内心里那一汪秋水便被突地激起了一层层涟漪,便是迈不动了步子,匀不均了呼吸,停不了了哀怨…… 是谁与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是谁许我一生一世,唯我所爱? 是谁自抛男儿尊严,入赘苏府与我厮守? 又是谁与我约定,不论生死,皆随之? 是他!就是眼前这个头束骠马金冠,身着麒刺镶金战甲,威风朗朗,意气风发。怔怔看着自己的少年郎! 可叹他已不再是自己的情郎。如今的他贵为当朝三驸马,身份尊崇,高不可攀。他已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书生,一战成名,光宗耀祖,深得光帝赏识。 当今姜国万人瞩目仰望,谁会在乎我这一个被恩赐了一纸休书的可怜人儿;谁会在意人前的我怎样强装坦然,夜里难堪到泪湿了多少枕巾;谁会知道我内心深处的痛苦与纠怨。 没有人明白吧,又与他人何干呢?只不过是他人茶余饭后的又一谈资罢了。李府书生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变凤凰,苏府小姐还没踏上花轿便被一纸休罢。曾经两人的高低身份,忽然之间便彻底转换了一遍,还是变得如此跌宕,如此的千丈之差高不可攀。听闻李府最近都被送礼巴结的人踏破了门槛,一直坚信自己心爱的御哥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而今心愿实现了,自己却怎样也高兴不起来…… 四目相对,无数思绪神情跃然于双眸之中,有思念,有不甘,有哀怨,有亏欠,还有那啐红双眼的痛苦。苏绮满腔愁怨犹如千丝万茧般涌流出来,裹茧着自己的心房,扰乱了这些时日里故作镇定的内心。 正当情绪渐渐失控之时,忽感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拍了拍自己,苏绮收回目光缓缓扭头。见鲤清目莞尔,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带着安慰,夹杂着丝丝心疼,还有一丝柔情看着自己。 苏绮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冲他挤出了一脸浅笑,那笑却是那般僵硬,那般痛苦。鲤看得心中一紧,内心深处似有千千哀伤与丝丝砰然在刹那之间一闪而后。 对面呆呆站立的李御,紧紧的闭上了双眼,毫力费神般的深深呼了一吸。缓缓,睁开双眼却也不再看向苏绮。 苏绮玉指轻捻,抹了抹自己微红的双眼,整理好思绪上前与苏鸣并肩而立,双眼却是再也不敢看向那个人所站立的方向…… “那年孤魂山兽潮并非我等所为!”血佛听苏老爷开口有此责问,内心疑惑不已。 “哼!”苏鸣长袖一甩,有些激动道:“别人不知,可我知道!那场兽潮皆因你四人所致!” “你别血口喷人!”血爷愤怒道:“虽说你是我师父的亲兄弟,但并不意味着我等便会惧让于你!这般污蔑,可有实证?” 苏鸣双目如炬,盯着血爷,开口问道:“这些年来,你四人一直未曾离去,便是藏身于孤魂山中那一破败的小土庙内,我说得对与不对?” “咔嚓!”血爷和血佛内心里似有一道闪电划过,震住了两人。..他俩互看了一眼,四目震惊诧异。血佛看着苏鸣,开口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苏鸣双目闪烁着复杂的神色,抬头望向梓渝城外孤魂山方向,那个让他妻女殒命的伤心之地,这么多年故人时常入梦,那里一直是他心神郁结之处。良久,他缓缓舒了口气,说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孤魂山埋葬了我挚爱的妻子,还有我的两个宝贝女儿……” “什么?”众人一听满脸疑惑,诧异不已。 “爹……什么……什么叫两个女儿?”苏绮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苏鸣,开口木讷的问道。 苏鸣宠溺的看着苏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你本还有一个姐姐,名唤苏铃。二十多年前被一神秘人强行带走。只留下一张字条,上面言明道你姐姐根骨乃是练武奇才,说要传你姐姐一身本领,他日必将出人头地。” “那后来呢?现在找着她了吗?”苏绮追问道。 “哎!”苏鸣两滴老泪滴落下来,沉缓良久,说道:“你姐姐被带走的时候只有七岁,后来过了多年我才知道,你姐姐被那神秘人扔进孤魂山历练,终日里与荒兽搏斗,在险地里求生存。” “什么……”苏绮捂着嘴,吃惊道。 “你俩可还记得当年孤魂山中那一个十岁左右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苏鸣双目炯炯有神看着血爷血佛怒道。 “阿弥陀佛!孽啊!孽啊!”血佛一声佛叹,摇头苦笑不已。 苏鸣道:“你俩可还记得那女孩是怎样死的吗?藏在孤魂山中这些年可曾有有弱小悲苦的鬼魂入梦!” “你是如何……如何知道的?”血爷吃惊的看着苏鸣,开口问道。 苏鸣道:“多年以后,我收到一封书信,信中言明了铃儿的一切遭遇,和你四人在孤魂山所做的一切事情!” 血爷和血佛相望无语。 苏鸣接着说道:“那年孤魂山凭空出现异宝,你四人为从荒兽手里夺得那异宝,先是驱使那女孩诱开荒兽,令她惨死在荒兽之下,后又用镗金盏引得孤魂山荒兽动荡发生兽潮,令我路经山下的妻子与二女儿葬身于此!” “阿弥陀佛!”血佛双目泪流不已,幽幽道:“那小女孩一直以来便是我的心魔,这么多年半夜时常惊醒,当初那女孩在兽抓之下绝望无助的凄喊之声犹如昨日一般,仍旧历历入耳,然令夫人与二女儿之事,却是我等未曾料想到的。我们夺那异宝也是因为……” “畜生!”苏鸣怒发冲冠,右手颤颤巍巍的指着两人,老泪纵横,神情激动的说道:“铃儿当时只有十岁!十岁啊!你们四个怎就对一个小女孩下得去手!啊!你们简直禽兽不如,妄为人!” “哈哈哈哈!”血爷忽地大笑起来,一阵阵疯癫的狂笑,似有无奈,似有悲悯,两行眼泪不知不觉便悄悄流淌了下来。 “你笑什么!”苏鸣咬牙切齿的问道。 “哈哈哈哈!”血爷双目含着泪光,癫癫道:“原来……哈哈哈原来!天意!天意啊!哈哈哈哈!” 众人不明所以,一脸迷茫的看着血爷,血爷双手捧腹,继续笑道:“哈哈哈哈,老天……贼老天哈哈哈哈开了好大……老大一个玩笑哈哈哈!” “天意!都是天意弄人啊!”血佛低着头,双目悲凉。 “什么意思?你们到底什么意思!”苏鸣神情激愤,怒火中烧,盯着两人气势汹汹的问道:“你俩到底说的什么意思?” 第五十七章 歆殒 “罢了!罢了!”血爷逐渐停止了癫笑,正色起来,看着这满城墙的人,一字一句铮铮有力说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留仙居十七条人命是我杀的,驸马爷婶婶也是我杀的,苏老爷妻女也是因为而死。小主人从未害过一人性命,血佛也只是帮衬而已。所有的血债桩桩件件,今日!我血爷一并了结!” 说完,看了看一旁的城墩,目光决绝,大吼一声,一头撞在了城墩之上。 “不!” “血爷!” 两声惊呼,却也为时晚矣。血爷已经倒在了地上,城墩上一朵刺眼的血红之花绽放开来。 血佛发了疯似的冲了过去,跪倒在地,一把搂住血泊中的血爷。血爷紧紧抓住血佛衣襟,嘴里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的说出了三个字:“血……玉……神……”随即便头一歪,没了气息。 “啊!”血佛神情悲痛,心若刀割。仰天一声长叹。抒发不尽的悲凉与凄苦。 “噗!”可歆内心动荡,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 “师妹!”无名大骇,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可歆。 可歆看着无名,努力的冲他微笑着。 “师妹……”无名心中悲切,犹如被千万蚁虫撕咬不止,心有千万思绪救治可歆,但却又有着无力回天之感。 可歆强忍着体内翻涌的气血,压制着侵蚀经络的反噬之力。面色苍白,双眼已经渐渐有了丝丝血红之气。她看了一看血佛,随即望向众人,说道:“一切皆因我而起,之前我便答应诸位,待梓渝危机解除,就给你们一个交代。如今血姬与血咒为守梓渝力战而死,血佛也为曾经的血债偿还了性命。余下的我可歆来还,只希望大家放过血佛,至少……至少留一个收尸人……” “师妹!” “小主人!” “可都统!” 众人心中一顿悸颤。可歆摆了摆手,制止了欲劝慰自己的人,随后望着苏鸣,说道:“如此这般,能否消了苏老爷心中的仇恨?” 苏鸣嘴角颤栗,双眼轻闭,神色复杂,不曾言语。 可歆抬手,朝苏鸣颔首恭敬一拜,说道:“只是尚有一事,还望苏老爷能够答应。” 苏鸣睁开双眼,看着可歆,问道:“何事?” 可歆长舒了口气,缓缓说道:“血衣门有一至宝,名为血玉神珠,若将此物放入刚死之人口中,可聚人三魂七魄不散,只需在有限时日内以镗金盏与补天借魂草为引,可令人起死回生!当年苏门主死后,他四人将此宝物放进了苏门主口中,只是还未寻到补天借魂草,苏门主的尸身便不翼而飞了。” “你想要那血玉神珠?”苏鸣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可歆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如今过去了十多年,那血玉神珠仍在苏门主口中,苏门主一部分魂魄滞留体内,一部分魂魄游荡于忘川河里,魂魄不全,苏门主一直不得轮回往生。唯有将此物取出,才能重聚三魂七魄,苏门主才能再世为人!” 苏鸣听完面色震惊。良久,他双目泛起泪花,点了点头,开口道:“我答应你……” 可歆长舒一气,再次对着苏鸣拱手一拜。 随即转过身来,望着白衣老者,神色复杂。跪倒在地,深情一拜,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哽咽道:“师父,歆儿不孝,违背师父偷学邪功,愧对师父淳淳教诲!” 白衣老者,看着可歆,悠悠一叹,目光看及远方,神情沉重,开口道:“今日种种恶果,具是因一部《血衣屠戮神功》而起,世人皆说此功法恶毒,是邪功。徒儿你可知道,这世间最恶毒的不是《血衣屠戮神功》,而是人心!心若邪了,这世间万物就都是恶毒的了!” 无名将可歆搀扶起来,神色伤感,目光坚定的说道:“师妹,师兄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绝不会让你……” 可歆伸出玉指捂住了无名的嘴,抬头望着他,笑了笑,说道:“师兄情分,我一直存在内心里。只是今生已无回头路,若有来世,天涯海角,我一定伴你左右!” “不要……”无名无助的摇着头,两行清泪伤感而落,说道:“一定还有办法的!” 可歆坦然道:“今日守城祭盏,我已是将死之身。只因这诸多血债未还,还有些心愿未了而已。” “你都这样了还管那些血债作甚!我不许你死!”无名神色激动,环视四周,眼中凶光大盛,斩钉截铁道:“今日,谁若敢找你报仇,就得先过我这一关。师兄一人一刀纵使杀尽满城之人也要护你周全!” “孽徒!”白衣老者一听,勃然大怒,双目怒瞪,道:“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师父!”无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徒儿知道师妹曾经所犯乃是大忌,可她这么多年也守住了本心,未曾抛弃那份赤子之心。徒儿恳求师父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救救师妹!” “哎!”白衣老者大袖一挥,眼神哀哀,说道:“晚矣!一切都太晚了!” “师父!”无名大声抽泣着,十指紧紧的扣着地上,浑身轻颤,悲痛不已。 可歆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慢慢蹲在无名身侧,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胳膊,道:“师兄别这样,你起来,师妹有一事想要拜托于你。” 无名缓缓抬起头,二人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可歆道:“宠儿年幼无知,我这一去着实放心不下。” “你想将她托付于我?”无名紧紧握住可歆双手。 可歆用力的点点头。 无名一声叹息,戚戚哀哀。随即点头答应了下来。 可歆欣慰的笑了笑,随即将双手从无名掌中抽脱出来,看了看大家,随即神色坚定,并指如掌,划过自己的额头,额间一丝红光乍现,少许一道竖痕犹如天眼一般浮现出来,发出阵阵血红之光。可歆抬头仰天,那抹血红之光变得耀眼无比,携锐势直冲天际。 那天,那云被这道光,染得血红,染得诡异,染得让人心颤。 可歆铮铮道:“我可歆虽有杀人无数的四血卫为奴。但我身为梓渝城大都统,今日战死,也算是不负于梓渝百姓!唯有一憾,便是我那年幼无知的弟弟!” 话毕,双眸渐渐失去了光彩,缓缓地闭上…… 第五十八章 苏佟 苏府后院,那一座假山一角被缓缓打开,一条漆黑的通道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魏良举着火把率先走了进去,而后紧随着苏鸣、黎燮、血佛、宋伯。一众人下到底处,没了路,只见前面是一扇厚重的石门,苏鸣走上前去,在石门右侧一凹处用力的按了下去。石门便轰隆隆的缓缓打开了。 众人随之入内,苏鸣让魏良将四周的烛台点亮,石室顿时亮堂起来。只见石室不大,除了正中央一处石台上放置了一石棺便别无他物。 血佛神色复杂的看着苏鸣,苏鸣微微点了点头。血佛步伐沉重,缓缓上前,跪倒在石棺之前,唤了一声:“师父!”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匍匐在地痛哭不已。 苏鸣上前,面色哀思暮暮,说道:“当年,大哥突然回到了梓渝城,那时我便发觉我大哥状况有些不对,时不时会变得暴戾烦躁,偶尔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脚下地面都会四分五裂,我能感受到他是在控制着什么,努力克制着什么,可我什么也不懂,也不敢问,从那以后我便多了一个心眼,时时的关注着大哥的状态。直到那天夜里,我亲眼见到血姬杀死了我大哥!” 血佛缓缓抬起头,心中思绪万千,目光戚戚,说道:“那时候师父已经发现自己渐渐控制不住体内《血衣屠戮神功》的入魔之症,料想自己时日无多,便想着趁早回梓渝城再见上亲人一面,我们四人跟着师父回来,可他却怎样也不愿告诉我们四人他家住何处,那时候我们担心不已,可师父执意不让我们跟在身旁,我们也没有办法。谁曾想到没过多久,我们所担心的事情就发生。” 黎燮问道:“可是那个夜晚所发生的事?” 血佛点点头,说道:“那夜师父突然间魔性大发,迷失自我,一口气妄杀了梓渝城几百无辜性命,那一夜整个梓渝城震荡惶恐,而我们也是震惊不已。为了阻止师父,我师兄妹四人联手,结果个个重伤,却也控不住师父半刻,最后还是老主人用镗金盏才将发狂的师父给控制下来。” 苏鸣看着石棺,神色激动,有些凄怨道:“大哥本是一温厚之人,怎就落得如此下场啊?” 血佛目光幽幽,说道:“师父天资聪慧,资质异禀。凭一己之力,创《血衣屠戮神功》,建血衣门!飒姿风采,当世无人能及!可谁会想到,神功有缺,师父发现时为时已晚。他一直在苦寻着解决方法,可惜……哎!” 苏鸣轻轻摇着头,说道:“大哥和我都不是习武之人,可他却总是痴迷于各类武学典籍,阅尽古今武学,总是妄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战天地,称至尊!后来愿望是实现了,可结果呢?又曾风光了几时!” 苏鸣一语勾起了血佛诸多回忆,神色悠远,说道:“当年的血衣门一夜之间忽起,我们血衣六人意气风发,豪气冲天。师父带着我们征伐各门各派,不论正邪,不论大小,师父全都一战而胜,放眼整个天下无一人是师父的对手。那时候人人谈及血衣门而色变,所有人都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门派害怕不已,师父血秀才的名号,一战而响天下!” “可是……”血佛语气转哀,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短短数月,我血衣门便又从消失在众人眼前,出现得迅猛,消失得也迅捷。” “可是因为我大哥发现了他自己所创的《血衣屠戮神功》出了问题?”苏鸣问道。 “正是!”血佛点点头,说道:“可惜一切已晚,师父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了,情况慢慢也越来越糟糕,后来,便回了梓渝城。直到那夜师父入魔妄杀了几百无辜生命以后,便叮嘱我们,若他再度魔化,一定,一定要,要在他发狂之前杀,杀了他……” 苏鸣听后神色黯然,久久未曾言语。 内心里多年的悲痛被一刻间抒发出来,诱起了血佛无尽的感想与回忆,接着说道:“若非那夜四杰引我四人在苏府大战,我们恐怕到死也不知道师父原来是苏府之人,师父对我们恩情深重,而我们……” 苏鸣道:“那夜我亲眼看见血姬杀死了大哥,而后你四人将他藏在了清翠谷一山洞里便匆匆离去,我便偷偷将大哥的尸体带了回来,葬在了此处。” 苏鸣解开了血佛心中这一疑惑,而后缓缓说道:“师父对我们不光有师徒之情,还有救命恩养之情。我师兄妹四人,大师兄血爷幼年时候,全家被仇人杀尽,是师父救了他;而我本是一小沙尼,却沾染了红尘,被逐出寺庙流落街头,也是师父救了我;血姬与血咒本是流浪街头的两个小乞丐,无依无靠,险些饿死路边,也是被师父所救。那夜师父死在了血姬手下,我们将血玉神珠放进了师父口中,便分头去寻找补天借魂草。当我们回来时,师父的尸身便已经不见了……” 苏鸣盯着石棺,良久,轻唤了一声:“黎燮!” 黎燮知道苏鸣何意,走到石棺一侧,一掌伸出,内劲迸发,隔空将一柄黑色的折扇取到了手中。折扇离棺,石室内刹那间出现一层层蓝色的光晕,纹络奇特,丝丝耀眼。片刻,蓝光消散,石室内恢复了平静…… 血佛惊讶的站了起来,看着黎燮手中的折扇,激动道:“师父的血染山河扇!” 黎燮看了看手中折扇,将他递到血佛手中,说道:“当年大老爷回府,第一时间派工匠秘密修建了这间石室,凿了这具石棺,并以山河扇为引,在苏府内布下了天罡文曲阵!” “哎!”苏鸣长叹一声,说道:“起初我见血姬杀死了大哥,我还以为大哥早已察觉你四人的不轨之心,布下的天罡文曲阵乃是对付你四人所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阵乃是为了保护苏家周全而布下的。”血佛紧紧握着山河扇,看着大家疑惑的目光,说道:“当年师父以摧枯拉朽之姿横扫天下,结仇不少。他死之后,身份来历一旦曝光,肯定会有无数仇家找上门来的!这天罡文曲阵应当是为了应付那些仇家所准备的!” 第五十九章 夕阳 血佛说完,看着黎燮,双手合十一拜,说道:“今日城墙之上,诸多秘密公诸于众,一旦消息传了开来,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陆续有许多师父的仇家找上门来寻仇。黎施主,应当早些有所防备才是。” 黎燮点点头,轻声道:“多谢提醒。” 苏鸣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长袖轻摆,说道:“去吧。” 血佛对着苏鸣施了一礼,徐徐走到石棺边上,双手搭在棺盖之上。沉吟良久,最后才用力将棺盖缓缓推开…… “师父!”棺盖打开,恩师遗容入眼,血佛情不自禁痛哭出来。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可是苏佟的样子一丝未变,五官清晰,面色通红,未曾有一丝一毫的腐烂。众人看得心惊不已。 血佛轻挽袖袍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开口道:“想必是血玉神珠的原因才使得师父尸身未腐,保存完好!” 苏鸣看着苏佟的尸身,良久无言。半晌叹了口气,对血佛说道:“将那血玉神珠取走吧!也好,也好让大哥早日重聚魂魄,再度转世为人!” 众人齐齐向后退了几步,血佛看着苏佟的遗容缓缓叹了一息。右手成掌置于棺口,掌心对着苏佟面部,一道红光闪出笼罩在苏佟脸上。少许一颗核桃般大小的血红珠子破口而出,悬飞而上,血佛一把将其握在手中。 血玉神珠离开苏佟的口中以后,只见苏佟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化成了一摊骨粉,红白两色夹然其中。 “师父,走好……”血佛目光嘁嘁,双膝跪下。一声送别泪流满面。 半晌血佛将血玉神珠收好,缓缓起身,看向棺中的骨粉,正欲将棺盖合上,不经意间发现骨粉的头骨部分高高凸起,隐隐可见一木质盒子的一角,盒子成原木色,那图案精美,奇异。血佛愣愣看着,回忆着这眼熟的盒子…… 少时,血佛伸出食指指着那盒子。看着苏鸣,惊讶道:“这盒子怎么会在这里?” 苏鸣看着面色惊讶的血佛,望了望木盒,疑惑不已,道:“这是大哥的遗物,当年我就顺带收敛进了这石棺里面。这盒子可是有何不同之处?” 血佛目光收回到盒子上,神色复杂,良久长长的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此物便是当年孤魂山上出现的异宝……” “什么!”一语惊煞众人。 苏鸣眉头微皱,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此物便是……那,那这到底是何物?” “嗯?”血佛惊讶的看着苏鸣,问道:“怎么苏老爷不知道吗?这是师父送给苏小姐的礼物啊!” “送给绮儿的?”苏鸣一听诧异不已,连忙道:“此物还是我整理大哥遗物时在他房间发现的。并未送给绮儿。” 血佛微微一愣,随即摇头苦笑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魏良疑惑的盯着血佛,开口问道。 血佛双手合十,缓缓道:“当年师父回到梓渝城,听闻了苏夫人在娘家产下一女,即将回府。又恰逢孤魂山异宝现世,他便命我师兄妹四人去孤魂山将此物取来,赠予刚刚出世的苏小姐,权当他这个做大伯的一份见面礼。谁知,哎……天意!天意啊!谁知阴差阳错苏夫人与大小姐却偏偏因此葬身在孤魂山下,师父肯定是内疚不已,痛苦不堪。因此这异宝便没能送得出手……” “噗通”一声,苏鸣听后双腿乏力,堪堪跪倒在地。 “老爷!” “苏老爷!” 众人大惊,连忙上前欲将他搀扶起来。苏鸣神情激动,嘴角微颤,木讷的望着石棺,半晌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大哥!”一声大哥,满腔无奈,是那般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日头渐渐西沉,天地交汇处一抹血红的残阳,美得凄凉。 梓渝城外,将士、府兵、自告奋勇的百姓正在清扫着战场。每个人的脸色都苍白无比,额间甚至还有细汗,肚内如翻江倒海般难受。这血腥龈臭的战场,满地残躯血肉,地上的血滩与污秽之物早已浸透了土壤。偶尔一阵风吹过,那刺鼻之气令人呕吐不已。 天际之上盘桓着无数的乌鸦,一双利眼贪婪的盯着地上的尸体。呱呱怪叫着飞到没人的地方,啄食那些早已冰凉的血肉。 在这片令人窒息作呕的战场之中,只见有一个光头和尚,拉着一辆破旧的木板车,木板车上躺着两具用白布遮盖的尸体,神色疲惫麻木的穿过这尸横遍野的修罗场。 好多人见他从身旁路过都停下来看着他,而那和尚未曾有丝毫理会,那双哀沉的双眼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一抹夕阳。 木板车发出的吱呀吱呀声渐渐远去,那道背影也被夕阳染得通红模糊…… 而此刻梓渝城外几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山村,名为李村。因村里几十户人家都种满李树,每年春季李村漫山遍野都是雪白的李花美不胜收,李村因此得名。 可此刻的李村却是一番惨状。只见一白发男子,一手提着酒坛子,一手握住一把血淋淋的大刀,见人便砍杀,连妇孺老人也未曾放过。那刀上的鲜血顺着刀刃流到刀尖上,滴滴落在地上,浸入泥里…… 那白发男子双颊通红,显然已经大醉。可他依旧没有放过一个李村居民。 那男子步伐轻浮,原地转悠着,双眼有些迷离,见没了活人便拖着刀,几步一仰头灌上一口烈酒,晃晃悠悠的朝李村后山走去…… 绵延起伏的几座后山坡全是种植的李树,此刻在一坡顶上有一座新坟。坟头立有一截新鲜木板,只见上面有几个血红的大字刺眼夺目:师妹可歆之墓。 那白发男子一屁股坐倒在坟前,抬头看着顶头的李树枝叶。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师妹这满山的李花你看见了吗?师兄为你杀光了李村所有的人,从此以后这里只属于你一个人,这样你就不会那么孤单了吧?以后每年李花盛开之时,师兄便来陪你看花,就像小时候那样……” 一阵清风抚过,吹得满山的李树沙沙作响,却未曾看见有一朵李花飞舞,有一瓣李花飘零…… “呵呵呵呵……”那白发男子痴痴的看着,痴痴的笑着,缓缓低沉的说道:“师妹你从小便爱看李花,那时候每年春天我俩都要偷偷瞒着师父背地里去看李花。你知道我为什么哪怕被师父责罚也要坚持带你去吗?因为师妹看到李花盛开时候那笑真的很美,很美!美到师兄心坎里……” 白发男子傻笑着,痴痴的看着天空,那西沉的暮红残阳,将他的双眼印照得是那般的通红…… 第六十章 拜府 转眼之间,梓渝大战已经过去了数日,梓渝百姓们生活也已恢复了往常那般模样。只是当初留下的阴影,以及失去亲人的痛苦仍持久的萦绕在梓渝百姓心中,久久没有消散…… 这日清早,一切都如往日那般平常,苏府书房内苏鸣正襟坐于书案之前,双手紧握成拳搭在案上,神色严肃,眉头紧皱。双眼紧紧的盯着书案上那个被打开的木盒。 木盒内静静躺着一块白璧玉佩,玉佩的下面压着三块两个手掌大小的青铜片。苏鸣盯着木盒表情复杂,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将那三块青铜片取了出来,依次摆放在书案之上。 苏鸣的双眼闪烁阴晴不定,面色纠结,双拳时紧时松的握捏着。良久,他还是松开了拳头,长长吁了一气。缓缓将那三块青铜片一次叠好收进木盒里面,口中自言自语道:“我要是那样了,留下绮儿一个人可怎么办?真是老糊涂咯……” 说着盖好盒子,双手捧着站立起来,将那木盒放进了身后书架的一个暗格里面。 这时有家仆来报,说城主府那边传话过来,驸马爷前来拜府,此刻已经从城主府出发了。 苏府后院。 苏绮与丰儿在凉亭里面挑针捧绸,正绣着花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而鲤却独自坐在池边,用手托着下巴,看着刚刚放进池里的几十尾鲤鱼,一脸的生无可恋。丰儿打眼看向他,看着呆坐发愣的鲤,喊道:“鲤公子,在想什么呢?” 鲤懒洋洋的将头转了过去,看着丰儿,淡淡道:“没想什么?” 苏绮与丰儿对视一眼,开口道:“你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哎……”鲤幽幽叹了口气,心里念道:“我是突然觉得做凡人好无聊啊!可我能告诉你们吗。” “哦……”丰儿似有所悟,伸出手指不停的点着,看看荷花池看看鲤,长长的哦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为什么了!鲤公子肯定是看着这满池子的鲤鱼,想吃鱼了!又不好意思开口是不是?” “你……”鲤瞪着双眼瞅着她,摇手指向丰儿,说道:“胡说八道,我不吃鱼。” 丰儿捂嘴浅笑,说道:“哎哟,是就是嘛!说吧想吃红烧的还是清蒸的,煲汤也行!今儿姐姐亲自下厨给你做。” 鲤听得浑身一激灵,不由得打了几个冷颤,说道:“我从不吃鱼,不吃!不吃!不吃!” 越说越气,便站了起来,说完大袖一挥朝后侧院去看墨麟儿去了…… 只留下了苏绮与丰儿主仆二人,吟笑不已。 “小姐!小姐!”这时一道急吼吼的喊声传来,主仆二人疑惑的站了起来回头见一家仆朝她二人奔来。 那家仆小跑到苏绮跟前,拱手一拜说道:“小姐,驸,驸马爷今日前来拜府,就快到苏府了。老爷已经去门口迎接了,他让小的来问问小姐,问,问你去……去不去迎接?” “小姐……”丰儿神色复杂,有些忐忑的唤了一声。 苏绮缓缓坐下,重新拿起了石桌上的针线,捻着针,不疾不徐的慢慢绣了起来……丰儿见状对那家仆说道:“你去回禀老爷,就说小姐身子不舒服,就不去了。” “诶!”家仆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后院刹那间变得静寂了下来,丰儿心思复杂的看着小姐,眼神里俱是心疼之色。 良久,一颗晶亮的泪珠滴落在苏绮所绣的那一朵昙花之上…… 苏府大门口,苏鸣一身穿戴严谨,静静的看着城主府方向,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良久一队人马缓缓而来,带头之人正是一身华彩的李御。一行人到了苏府门口,苏鸣正了正身子,连忙搭手施礼。李御赶紧翻身下马,扶正了苏鸣,意味深长的说道:“苏……苏老爷,若无你的栽培,也没有我李御的今日,如此大礼,我受之不起。” “额……”苏鸣直直的愣在那里。李御反而微微搭手,行了一礼,问道:“可否进府一叙?” “额,额,驸马里面请!”苏鸣适才反应过来,拱手在李御身前带路。 苏府书房里面。李御落座于主位苏鸣陪坐在客位上。二人的茶盏都冒着腾腾热气,书房内气氛诡异,尴尬静寂。 “她,还好吗?”良久,李御捧着茶盏,轻声问道。 “啊?哦,绮儿啊?挺好的。”苏鸣看着茶盏里漂浮的茶叶愣愣道。 李御苦笑了一声,说道:“她,肯定很恨我吧?苏家待我不薄,我与她又有婚约,可我却抛弃她,娶了苓桦公主。” 苏鸣一听大惊!连忙站起来,拱手一拜,说道:“驸马言重了,绮儿不敢!我苏家也不敢!只是有缘无分而已,怨不得其他!” 李御双眉微皱,开口道:“终究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她。” 又一阵静寂无语。 半晌,李御冲苏鸣笑了笑摆手让他坐下,开口道:“苏叔,以后御儿还可以这样称呼您吗?” “这……”苏鸣有些诧异,犹豫再三,缓缓道:“驸马爷如此念及旧情,老朽感动不已。只是……只是这尊卑有别,恐怕不合适。” “哎……”李御叹了一息,缓缓说道:“苏家恩情,我李御此生难忘!” 李御说完起身,来到苏鸣面前,正身而立,双手一搭,屈身而拜! 苏鸣立即还了一礼。 李御有些激动的说道:“以后但凡苏家大小难事,我李御来解决,解决不了的,我李御来抗!” “御儿!”苏鸣说道:“你与绮儿没有谁负谁!感情再深厚能扭过巍巍皇权?能捏过命运?我苏家上下并未曾怪过你!” “您终于还是愿意叫我御儿了……”李御双眼微红,有些激动道。 “哎!”苏鸣一声叹息,说道:“你等等!” 苏鸣反身去到书架上,取出一封书信交于李御,苦笑道:“收下此书,从此以后你与绮儿,与苏府便再无任何牵扯。” 李御接过书信,有些颤抖的握着,看了看,而后冲苏鸣拜了一拜便离开了苏府。 苏鸣呆站在那里,看着李御离去的身影,久久未曾移步…… 第六十一章 回廊 李御心事重重,面色严峻的往外走去。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苏府里进进出出过多少次了。但都不比今日这次,如此沉重,如此不是滋味。 “驸马爷!” 默默走着的李御忽然被背后传来的一声呼唤惊得停下了脚步,疑惑的回头,见丰儿正站在回廊里,神色复杂,眼中含怒的盯着自己。 李御一愣,遂驱步向丰儿走去。走到丰儿跟前,丰儿便转身往后院走去,只淡淡的留下了一句:“跟我来。” 李御看着丰儿,幽幽的叹了口气,便跟上丰儿步伐,往后院而去。 二人几经折拐,行至后院墙角的回廊,李御打眼望去,只见后院的凉亭里一身着桃红缎衣背影婀娜的女子呆呆的坐在凉亭里,正看着荷花发着呆。 “绮妹……”李御双眼闪烁看着那道背影喃喃道,不由自主的向前跨出了一步,随即又撤了回来,心中充满了纠结与怯懦。 “去啊!怎么不去啊!你还有脸出现在我家小姐面前吗?”丰儿看着李御的举动,有些激动道。 “你……”李御有些诧异,盯着丰儿。 丰儿毫不示弱看着他,心中波涛汹涌,说道:“你现在是驸马爷,人人巴结你,别人怕你,畏惧你。可我不怕!” 李御微微叹了一息,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丰儿气切切的说道:“你现在富贵了,风光无限。可你知道我家小姐的处境吗?” 李御回头看着苏绮背影,幽幽说道:“是我对不起她。” 丰儿看着李御,少许苦涩的笑着,说道:“对不起?也不知道驸马爷的对不起能值多少钱?能否抹平我家小姐内心的伤痛?” “丰儿,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李御道。 丰儿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苦衷?一个抛弃未婚妻的男人,那所谓的苦衷到底是身不由己还是借口,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吧?” 李御双眼有些微红,说道:“我知道,我给你们带来的伤痛很深,可我……” “不是我们!”丰儿怒气冲冲说道:“是我家小姐!” 四目相对,丰儿毫不示弱说道:“你现在过得好坏关我什么事?你负情负爱关我什么事?你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但是!你让我家小姐伤痛,让满城人都笑话我家小姐,我就,我就……” 丰儿越说越着急,双眼不由得泛红,心里面跌宕激动不已,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 “丰儿……”李御看着她,淡淡说道:“当初光帝当着满朝文武赐下了这门婚事,我如果拒绝,李家和苏家必将会遭受大祸。” 丰儿有些不懂,微皱着双眉,看着她。 李御解释道:“当今皇帝赐婚,谁敢拒绝?违抗皇名?勃逆赫赫皇权?丰儿,我们是凡人,倘若得罪皇族,灭门屠族可能就是我们最后的下场。” “皇权又怎样?皇帝就可以想杀谁就杀谁吗?”丰儿有些不服气,反驳道。 “傻丫头!”李御道。 李御也不再解释什么,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看着苏绮的背影,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丰儿说道:“我带你过来是希望你这次见了我家小姐以后,你俩以后就别再见面了。见一次便是对我家小姐的一次伤害。” 丰儿看着苏绮落寞的背影,幽幽道:“别人不知道,可我知道!小姐每夜里难以入眠,每日清晨双眼都是红涩的,时常见她将那件大红婚袍捧出来,呆呆的看着。没有人知道人前若无其事的小姐,自己心里到底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对不起……”李御两行清泪,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 丰儿继续说道:“小姐与你自幼一起长大,早就与你两情相悦。她心里也清楚你也是情非得已,可是,可是……” “别说了丰儿……”李御正欲说道,却被一声声急切的呼喊声打断。 “驸马爷!驸马爷!驸马爷!” 这一阵阵呼唤不光打断了两人的交流,也引得苏绮回头看向这里。 只见回廊里李御与丰儿并肩而立。苏绮惊得站立起来,直勾勾的看着李御。四目相对,却不知如何言语。少许苏绮堪堪的将头扭向一旁,拿起石桌上的针线,往后走去。 李御双眼紧闭,浑身颤抖。 这时那名呼唤李御的府兵到了近前,李御背对着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内心平复下来,问道:“何事?” 那府兵说道:“驸马爷,圣旨到!” 李御一惊,连忙往外疾步离去。 鲤在侧院马棚里面梳洗好了墨麟儿,看着爱马笑了笑,拍拍手往回走去。 刚离开侧院便隐隐听见有女子的哭泣之声。鲤疑惑不已,循声找去,在侧院回廊里,只见一桃红衣着的女子正坐在回廊的护栏上,倚靠在廊柱低沉的嘤哭着。 鲤双眉紧皱,看着苏绮一时不知怎么是好。可身后似乎又有一面墙一般堵住了他转身而去的路。苏绮一声声哭泣之声,激起了他内心里一层层波动。半晌,鲤缓缓朝苏绮走去…… 伤心中的苏绮听着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赶紧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深呼吸了一息,头也不回的说道:“丰儿,他怎会来后院?” “是……是我……”鲤神色复杂,有些尴尬的开口。 苏绮一愣,回头,见是鲤站在自己背后,正神色哀哀的看着自己。 “是你啊……”苏绮连忙将头别了过去,擦着脸上的泪痕,说道:“有,有什么事吗?” 鲤双眉紧皱,说道:“他在你和权势之间已经选择了权势,抛弃了你!这种男人不值得你如此这般伤心!” 苏绮没想到鲤会这般劝慰自己,苦笑了一声,说道:“好意心领了,我没事的。” 说完便起身往外走去。 鲤赶紧说道:“你这又是何苦?一切都已不可挽回,你这样毫无意义!” 苏绮有些微怒,回头盯着鲤,问道:“你可曾真正爱过一个人?” 苏绮这一问,将鲤问得愣在那里。是啊,从自己有了灵识以来,每日便是修行,参悟,偶尔与穹欢娘娘嬉戏打闹,和众仙家把酒言道。世间的爱恨情仇,他一概不曾体会,自是不懂。 鲤呆呆的看着苏绮远去,半晌未曾移步…… 第六十二章 赐封 城主府内,李御高坐在上双眉微皱,紧紧的盯着书案上的圣旨沉思着,易师爷陪站在一旁。堂下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俱是李御接了圣旨以后,从各处被召集而来的文武官员。大家到了以后各自寒暄了几句,便神色疑惑的低声议论起来。 见大家都到齐了,易师爷冲堂下摆摆手,示意大伙儿安静。众人见状连忙分列两行而立,一左一右,堂下顿时安静了下来。 易师爷清了清嗓子,拱手朝北微微一拜,开口道:“今日圣旨到了,陛下恩赏了诸位的守城之功。” 众人一听大喜,连忙下跪,叩谢道:“多谢陛下!” “都起来吧。”李御站了起来,双手捧着圣旨,朗朗道:“此次梓渝之战,权劳诸位拼死抵抗,才保住了满城百姓!力保了我姜国西南门户不失!皇恩浩荡,有功自然当赏!今陛下特地封赏了诸位,以表在梓渝守战中诸位的功劳。” “易安!”李御严正道。 易师爷听得,连忙步下大堂,拱手而跪。 李御看着易师爷说道:“梓渝城政使司易安,其在眷水河水祸,梓渝瘟疫之中,调配有度,治患救疾,力保梓渝不乱,当居首功!在梓渝守战中及时组织调动百姓,军民一心守城,民不畏死,浩存天地,彰显我大姜国之骨气!擢升为梓渝城副城主!” 易师爷一听,赶紧叩恩! “起来吧,易城主。”李御微笑着将易师爷扶起,开口道:“自南宫城主带兵勤王解晋川之围后,易城主一手接管梓渝城,将所有政事打理得井井有条,梓渝城遭受的几次磨难,易城主都能及时处理,挽救梓渝城于危难之中。你居功至伟!” “只是下官分内之事,愧不敢当啊!”易师爷拱手谦逊道。 众人乐呵呵的朝易师爷拱手道喜,抱拳祝贺。易师爷脸上红扑扑的,连忙还礼答谢。李御浅笑吟吟,道:“池渊!” 池渊一愣,连忙出列,抱拳跪下。李御正色道:“梓渝城主府南值护统领池渊在梓渝守战中,有勇有谋,率五百府兵夜袭敌营,火烧兽营。于大战中率众抗敌,城破亦未曾退缩!今擢升为梓渝城府护都统!” “谢陛下!”池渊大声叩恩答谢。 李御慰藉,招手道:“池都统快快请起!” “嘿嘿嘿嘿……”池渊乐呵呵的站了起来,退回一旁,旁边的萧衡于章刚抡着拳头怼在他胸膛之上,开心道:“这你得请哥几个好好喝一壶!” 池渊拍着胸膛,道:“今晚留仙居兄弟几个不醉不归!” 李御看着他三人,打趣道:“池都统可别只记得老兄弟,忘了新兄弟啊!” “那哪儿能啊!”池渊大手一招,说道:“今晚留仙居,在场的诸位都去!都去啊!” “真的吗?我们也去?”皇御六骑中的黄鲸开口问道。 “黄兄弟,你这话就见外了啊!”池渊乐呵呵的看着皇御六骑,说道:“都是兄弟!必须得去!你们六个谁不去,我跟谁急眼啊!” “哈哈哈哈!”程甲兴奋道:“这几日里一直听闻那留仙居的琼仙酿是一等一的美酒,早就馋着呢!既然池都统盛情邀请,我兄弟六人就跟着沾沾喜气,厚着脸皮去了!” “哈哈哈哈!”池渊大笑,冲着皇御六骑挤眉弄眼,挑逗道:“六位兄弟初来乍到有所不知,那留仙居里一等一的可不止琼仙酿啊!” “哈哈哈哈!”池渊神态话语引得满堂大笑。 “哎!”大笑中,众人忽然听到萧衡重重的叹了口气,所有人诧异的看着他,池渊疑惑的问道:“萧衡,你叹哪门子气啊?” 萧衡双手抱怀,抿着嘴,抬头看着房梁,悠悠道:“今晚我们是痛快了,可有些人痛快完回家面对嫂子可就不痛快喽!” “哈哈哈哈!”众人明白过来一个个俱捧腹大笑起来。 池渊顿感面子有些挂不住,推了推萧衡,说道:“去去去去去!胡说八道!” 易师爷无奈的摇着头,看向李御,拱手道:“军旅之人,粗犷豪放,有失礼数,还望驸马见谅!” “无妨,无妨!”李御也笑盈盈的答道:“大家心中没有隔阂,感情深厚,这才是一城文武该有的氛围。那些拖沓拘束的礼数能免则免吧。” 众人一顿嬉闹以后,逐渐收敛了神色。 李御看了看大家,微微点了点头,眼中有奇异的光芒一闪而过,继续道:“即日起撤掉梓渝城东南西北四方值护统领。擢升在梓渝守战中功不可没的梓渝城北值护统领章刚,西值护统领萧衡为梓渝城府护副都统!望你二人与池都统一起守好梓渝,切莫辜负圣恩,切莫辜负满城百姓!” 章刚与萧衡对望一眼,大喜不已,齐齐出列叩谢! 李御点点头,继续道:“封,封……” 正仔细聆听的众人见李御突然断了话语,好奇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李御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继续道:“封李甫为梓渝城政使司,辅佐城主李御与副城主易安处理梓渝城大小事务。” “李甫?谁是李甫啊?”章刚听后摸着脑袋,小声嘀咕着。四处打看着,却发现无一人出列谢恩。 章刚的举动吓得池渊和萧衡大骇。 池渊连忙拉了拉他,萧衡使劲冲他使着眼色。半晌,章刚才想起李甫是谁,吓得冷汗淋漓。连忙拱手一拜,将头埋得低低的,懊恼不已。 李御并不已为意。反而朝众人拱手道:“我二叔无功受禄,深感惭愧!以后还望诸位念及同乡之情,多多担待。” 易师爷一惊连忙道:“驸马爷哪里话!李二爷本就是大才之人,如今正好一展抱负。好多事情以后我等还得多向李师爷请教才是!” “正是!正是!”堂下众人随着易师爷的话语附和着。 李御苦笑了一下,也不再多言,继续道:“梓渝城米粮丞苏鸣。” 站在最末尾的苏鸣,一直思绪不断,有些走神,忽闻李御呼喊,连忙出列,跪首在地,说道:“下官在。” 李御见苏鸣出列,跪首在地,连忙放下圣旨,走下来,扶起苏鸣,意味深长道:“苏氏粮行先在眷水河患,救治难民瘟疫中前后无偿捐粮十五万石,后又组织一千多家仆伙计参与守城。而其中苏镶楼四杰、鲤、丰儿、流曲儿俱是守城主力,贡献颇大。其中流曲儿更是与池都统一起深夜袭营,此番你苏家功劳最大。陛下御题《忠义苏祠》金匾一枚,免苏氏粮行五年钱粮赋税,以示嘉奖!” 池渊一听连忙再即下跪,五年的免税对于他而言无足轻重,可那光帝亲笔题写的金匾可是光耀门楣,祭慰先祖的荣耀之事。 李御连忙将苏鸣扶起来,看着苏鸣笑容,内心里也是开心不已。而后李御继续道:“陛下念及梓渝城这几月的灾祸,特允免除梓渝百姓所有赋税三年!” 众人大喜!齐齐跪首谢恩! 李御让大伙起来,说道:“还有些许赏赐我便不一一念道了,明日便会张榜皇恩。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易城主,三位都统,六骑留下,其余诸位先行退下吧。” 第六十三章 议军 散去了大部分人以后,大厅内顿时有些沉寂。李御回坐到主位之上,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有一要紧之事,需要与诸位商议。” 众人面面相觑,易城主开口询问道:“不知是何事?” 李御将书案上的圣旨展开,静静的看着。半晌,心思重重道:“陛下命我征西南四城勇士,在五大龙之军团之外,再组一军镇守西南。” “好事啊!”皇御六骑相互看了看,眼中充满了兴奋之色。 “可是……”易城主沉思片刻说道:“此次山楚来犯,四城受损严重,人口锐减。以目前的情况,如何能征够一个军团的兵将?” “这也正是我所头疼的地方。”李御闭着双眼,揉搓着太阳***心苦苦思索着对策。 易师爷神色严肃,分析道:“西南四城的当务之急是建立基本秩序,发展人口,恢复生产。山楚大军所致人口锐减严重,城池房屋设施破坏殆尽,这些都是需要大量劳动力。” “既然这事急不来,那就慢慢的征呗!”章刚开口建议道。 “不行!”李御直接否决了章刚的建议。 “为何?”众人一阵疑惑地看着李御。 李御微微叹了一息,缓缓说道:“半年之内必须组建起来,这是陛下给的最大期限!” “半年,这……”众人吃惊,哑口无言。 “这,怎么会这么着急?完全不合乎常理啊!”池渊怔怔的说道。 李御神色复杂,双眸里阴晴不定,他能够猜测到陛下之所以这么急肯定是因为高靖,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却百思不得其解,这种如同深处黑暗里的紧迫感令李御极度不舒适。 大厅里面良久寂静无言。半晌,易城主开口道:“大战刚过,西南四城方才开始恢复生气。梓渝城还好,最终是保住了满城百姓。可其余三城元气大伤,死伤惨重啊!当时只有一半左右的人提前逃离出城躲避兵祸,如今这部分人刚返回城里,恢复、发展又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事,一切都还得依靠这部分人,如何征调得?” 李御也是幽幽叹着气,背靠在椅子上,仰头盯着房顶苦苦的思索着对策,堂下一众人也是眉头紧锁,唉声叹气…… 良久,李御双眸中一道精光闪过,半晌,他神色渐渐坚定,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随即正坐,看着堂下众人,笃定道:“既然西南四城的当务之急是恢复,那我们就助其一臂之力!” 众人一听疑惑不解,个个都是你盯着我,我看着你,茫然的眨巴着双眼。易城主开口问道:“如何帮?” 李御双眼闪烁着精光,一本正经道:“目前四城最大的困难无非是人口的缺失,劳动力的欠缺,若有一支生力军能够加入各城的恢复建设,必定可大大提高效率,从而缩短时间!” “驸马爷所说的生力军莫非是指龙腾异羽营?”池渊突然顿悟,开口吃惊问道。 “正是!”李御冲池渊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其能力强过普通百姓十倍不止,只要他们的加入,我相信定能解我们的困境!” “对呀!”章刚一拍双掌,说道:“军队帮他们,一来可加速恢复建设,二来可以借此募兵啊!” “哟!”萧衡一听,摸了摸章刚到脑门打趣道:“大老粗今天是晒裂的葫芦,开窍了啊!” “哈哈哈哈!”萧衡一语让压抑的大厅顿时松弛不少。 易城主思索片刻,有些担忧的提道:“可异羽营乃是国之重器,这般使用会不会有所不妥?” 易城主一语又令得活跃的气氛静寂了下来,李御思索片刻,说道:“目前的情况也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这样。” 李御说完收起圣旨,摊开书信,提笔思索片刻,落笔书写了三封书信,并以红蜡封好。拿着三封书信站立起来,吩咐道:“廖犀、程甲听令!命你二人率两千异羽营将士赴凌渡城支援建设!” “得令!” “黄鲸、李鲲听令!命你二人率两千异羽营将士赴复盛城支援建设!” “得令!” “陈羯、高羊听令!命你二人率两千异羽营将士赴熙德城支援建设!” “得令!” 皇御六骑齐齐出列,领了三封书信,意气风发屹立堂上。 李御看着六人,义正言辞道:“具体事宜我已在心中言明,你六人到了各城以后,将书信交与各城城主,听从安排!定要以保境安民、协助发展为主,切不可越权枉法,辱没了皇御名号,若有犯者必当按军法严惩!” “驸马放心!皇御六骑绝不辱命!”六人齐齐答复领命。 “去准备吧,明日便出发!”李御大手一挥,六人齐齐退下。 “易城主”李御看向易安,开口问道:“目前我梓渝最大的难处是什么?” 易城主略微思索了片刻,开口道:“梓渝万幸在山楚大战中保下了城池。但自南宫城主带三万人出征晋川全军覆没之后,又经历了水祸,瘟疫,大战山楚。目前梓渝的男丁……哎……成年男丁差不多十室仅存四。” “什么?这么严重?”池渊一顿吃惊。 李御揉着额头,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当天的晋川大战,幽幽道:“当日的晋川城外,南宫城主不听劝阻,带头冒进。三万梓渝男儿在他带领下冲进了晋川大军的埋伏圈。不到一个小时便全军覆没了……” 萧衡皱着眉头,开口问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三万人呐!再不济也不可能不到一个时辰全军覆没啊!难道是放弃抵抗,任由砍杀的吗?” 李御抬起头,幽幽叹了一气,摇头苦笑说道:“那时因我心中有计,南宫城主觉得我计可行。让我去找苓桦公主,将计策献给陛下,因此不在梓渝军中,否则我恐怕也……” 李御长舒了一气说道:“后来我才知道,我梓渝三万大军全部阵亡是因为我们有内鬼!” “什么?!”章刚大惊,军旅之人最是瞧不上这等卖国求荣之徒,大怒道:“谁啊!做出这等断子绝孙之事!” 李御沉思着当日的种种,少许开口道:“都下去吧,我有些累了,今日到此为止。关于梓渝男丁之事,改日再议。” 第六十四章 叔侄 深夜,万籁寂静,白日里繁劳喧嚣的梓渝城静静的入眠。朗朗月色下,时时有蛙鸣虫吟之声,伴人入睡,也令人失眠。 辗转反侧的李甫起身披上了一件外衣,见外面月光皎洁,遂信步来到院中,却见书房里面烛火依旧亮堂。略微思索了片刻,便大步朝书房走去。 临近房门,李甫抬起手犹豫了一下,便轻轻的叩在房门上。细语道:“御儿,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是二叔啊?”书房内传来李御的声音,半晌,房门咯吱一声打开。只见李御神色疲惫,双眼充满了倦意,冲李甫施礼一拜后,侧身让开了路。李甫看着半夜仍旧操劳的李御心疼不已,跨进书房里面,看着李御,开口道:“御儿啊,还是早些休息吧,身子要紧!” 李御一脸无奈,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哎,如今有三大难题摆在御儿面前,御儿真的是无心睡眠啊!” “哪三大难啊?”李甫一时好奇,开口便问道。 李御毕恭毕敬的扶着李甫来到书案前,只见案上摆放了一叠书信折子,还有一把被擦拭得噌亮的宝剑。只见那剑柄上刻有一个篆体的“逍”字! 李甫的目光刹那间便被这宝剑“逍遥”给吸引了。半晌反应过来,伸出手指激动的指着逍遥,一脸吃惊的看着李御问道:“逍,逍遥?御儿,你从哪里寻回来的?” 李御笑了笑,有些激动道:“此事说来也是神奇,那日大军在孤魂山下,等待何先生御兽救城。后来满山荒兽齐齐出动,其中有一只三眼魔猴特地来到我面前,将逍遥给了我。此事也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李甫感到自己像是在听评书野事一般不着调,大感意外,世上岂会有荒兽识人还剑之说? 李御看着李甫一脸诧异,难以置信的表情,开口道:“二叔也觉得难以理解是吧?那三眼魔猴能特地找到我,说明它知道我是谁。而后能将逍遥给我,说明它知道我与逍遥的关系。这其中的曲折原委,着实令我费解。” 李甫愣愣的看着逍遥,沉思着,半晌拿了起来。开口道:“看来其中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啊!十九年了,想不到还有再见逍遥的一日。” 李御双眸精光闪烁,语气坚定说道:“孤魂山,山势险峻,诡林茂密,不知何因无数荒兽生活在山里,在整个姜国境内显得是那么的特别突兀。其中肯定有大秘密。待一切妥当,我一定要解开这孤魂山几百年不为人知的秘密。” 李甫眉头微皱,将逍遥放回书案上,想起了许多尘封往事,神色复杂的看着李御,开口道:“十九年前,大哥葬身孤魂山下,连尸骨都未曾找到,那时你才一岁。真快啊!如今你已成年,贵为驸马光宗耀祖。” 李御听到此处,回想起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思绪飘远,少许幽幽道:“小时候见着那些有双亲陪伴的孩子,我心里好生羡慕好生嫉妒。不知道自己抱怨过多少次命运的不公,为什么要将我与父母双亲阴阳两隔,我现在连他俩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得。” 李甫心疼不已,轻轻的拍了拍李御肩膀,安慰道:“孩子啊苦了你了,自幼无父无母,你心里的苦楚二叔能感受到。好在你自幼懂事勤奋,如今又贵为驸马,李家也摇身一变成了国戚。大哥大嫂在天之灵也可瞑目咯!” 李御心情沉重,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二叔婶婶待我视如己出,从未亏待过御儿,御儿打小便没吃过一点苦头,别家孩子有的我一样也不差。您二老待我如亲生骨肉一般,和我亲生父母有何区别。且苏……苏老爷也是仁厚感恩之人,对御儿谆谆教导,甚至把苏氏粮行也交与御儿打理。其实御儿知道,我过得不必别家孩子差,甚至比大多数孩子好得多。” “哎!”李甫听到这里心思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当年你父母在孤魂山下救下了苏二小姐,我们苏李两家就此结下了不解之缘。那时我本是一间小小染布坊的管事,苏家为报恩,出资为我们李家开办了李氏染坊,还帮扶着越做越大。二叔也从一个小小的管事跃身成了染坊老板,不仅如此,苏家对你也是照顾有加,甚至还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下嫁于你。可是天意弄人啊!” 李御抬头望天,重重的叹了一气,幽幽说道:“苏家之事也是令我头疼的三大难题之一啊!” “为何?”李甫神色疑惑,问道。 李御目光幽幽,说道:“再过四五日,苓桦便到梓渝了。” “公主来啦?”李甫大惊。 “嗯。”李御点点头说道:“我如今身为梓渝城城主,陛下又令我组一龙之军团镇守西南,苓桦便跟过来了。只是她这一来,我着实担心她会为难于苏家。” 李甫皱着眉,不解的问道:“自从收到你第一封书信开始,我们两家便按照你说的断了联系,如今连婚书也退了,休书也写了。公主有何理由再去为难苏家?” 李御神色忧思,开口道:“二叔你不了解,苓桦的秉性说温婉了是刁蛮任性,说明白了是霸道蛮横!” “御儿!”李甫正色的斥道:“对公主的这番评说,万不可再讲第二遍!特别是有他人在场的话。” 李御搭手一拜,苦笑道:“是二叔,御儿记下了。” 李甫看着逍遥,内心里澎湃激荡,眉头紧锁,脸上阴晴不定,双眼里忽暗忽明,心里似乎似在揣测着什么,纠结着什么。 李御没有察觉到李甫的神色变化,继续说道:“陛下赐婚时,我便将我与苏家的渊源告知了陛下与苓桦,陛下并未多言,苓桦也说并不在意。可相处久了我才发现,其实苓桦她……” “御儿……”李甫语重心长的打断了李御的话语。 李御诧异的看向李甫,才发现李甫状态有些不对,连忙上前扶住他,开口问道:“怎么了二叔?” 李甫双手紧紧的抓住李御的肩膀,激动的说道:“你说,你说你爹会不会,会不会根本没死?十九年来一直活在孤魂山中?” 李御不解的看着李甫,开口道:“二叔怎么会突然有这种猜测?” 李甫说道:“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那只三眼魔猴的举动啊!” “咔嚓!”一道亮光在李御心头闪过。李甫一个看似异想天开的猜测,仿佛打开了李御心中的一扇大门! 第六十五章 苓桦 这一日,梓渝城里,家家户户高挂大红灯笼,门前拾掇得干干净净,城内的大街小巷被打理得整整洁洁,人们都穿上了自己最好的一件衣裳,个个都笑逐颜开,翘首以盼着。 而梓渝城外,一众梓渝城大小文武官员都穿戴整齐,列队静候着,一个个细声闲聊着,目光炙热的看着远方,等待着,期盼着…… 在众人不远处,李御与何煊尚成并肩而立,二人英姿飒爽,衣带在微风中轻舞飞扬。 “抱歉!”何煊尚成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悠然道:“那日在孤魂山中我的确没有见到有其他人。至于你所说的那柄剑……你能先告诉我你与那剑有何渊源吗?” 李御背负双手,思索片刻,说道:“那剑名为逍遥,乃是我父亲生前所戴佩剑。十九年前,我父亲葬身于孤魂山下,逍遥也就没了踪迹。” 何煊尚成一听,顿感吃惊,猛地回头盯着李御,一脸诧异。李御疑惑不解,惊疑问道:“怎么了?” 何煊尚成将目光转向远处,沉思良久,幽幽说道:“那日我之所以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御服荒兽,全赖此剑。” 李御一听,不解道:“何意啊?” 何煊尚成继续道:“此剑似乎通灵,能号令孤魂山中的荒兽!你若想解开你有关于你父亲的迷惑,或许可以从此剑下手!”何煊尚成说完看着李御,四目相对,半晌何煊尚成微微叹了一气,说道:“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良久无语,二人就直挺挺的站立在那里,看着远方,各自想着心事,任凭微风拂面。李御开口问道:“真的要走吗?” 何煊尚成微微的点了点头。 又一番沉寂。 此刻,哒哒的马蹄声从远方响起,一匹快马来到李御跟前,汇报了苓桦公主的车架距离梓渝城已不足十里。 少许,何煊尚成收了收心神,转身对着李御,拱手一拜,说道:“异羽营一万将士就交给驸马爷了。” 李御抱拳回礼,郑重道:“何先生保重!” 天气渐渐入秋,风已起,人似乎也渐渐有些凉意。 “驾!” 何煊尚成驾着马车,带着妻子马丹妮,一路南下而去。 那里有一偏隅小国,是他俩的故土,是马丹妮朝思暮想都想回去的家…… 良久,梓渝城外的文武官员见一支车队进入视野。 车队缓缓接近大家,只见打头的是骑着高头大马的皇家禁卫军。在其后面紧跟着的便是一架由四马拉乘八角凤喙金镶红木的马车,其后便是十余驾双马车架。最后面的就是皇家护卫营。 车队来到梓渝城下,领头的皇家禁卫军大手一招,车队停了下来。在此迎接的梓渝百官齐齐下跪,拜见公主。李御大步上前,走到八角凤喙马车前,牵住了苓桦公主从幔帐内伸出的纤纤玉手。 苓桦公主在李御的陪同下来到梓渝百官面前。浅笑吟吟,开口道:“众位爱卿请起!” 梓渝官员一个个起身而立。只见苓桦公主头戴金凰瑙玉冠,身着流彩凤云袍,举止优雅,神态高贵。 李御牵着苓桦公主,二人回到八角凤喙马车上。侍女们撑开了两旁的幔帐。梓渝百官齐齐站立两旁,中间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公主车队缓缓进入梓渝城。 城内的街道两旁早已有府兵戒备。无数百姓涌上街头,站在府兵后面张望着。 梓渝城地处偏远西南,在姜国各城之中只能算一座小城。今日能有幸目睹公主的仪容,是梓渝百姓之前想也未曾想过的天方奇事。 公主车队进入城内,沿途两旁的百姓齐齐下跪高呼:“公主千岁!公主千岁!公主千岁!” 苓桦公主心情愉悦,微笑着不停的冲百姓们挥手致意。 李御好奇的问道:“你前番来信,要我邀全城百姓今日迎接你,你要与百姓见一面。为何要如此?” 苓桦回头冲李御撒娇一笑,开口道:“我来时,父皇告诉我最近几月梓渝城遭受几次灾祸,要我来后不可任性,要多与民亲近,以示安慰鼓励,让他们明白,我们皇家并没有忘记他们,抛弃他们。” 李御一听苦笑摇摇头,笑问道:“因此你就想出了这样的法子与民亲近?” “对呀!”苓桦笑呵呵的答道,又转头看向车外,冲百姓挥手致笑。 李御看着这个妻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低笑不已。 车队行进缓慢,良久才到了城主府前,李御下车扶着苓桦下了马车,二人恩爱的牵着手一步一步走上城主府台阶。上完台阶,站在城主府前,二人回头,苓桦平复了一下心绪,冲着城主府前站的人山人海的百姓,大声朗朗道:“父皇有令!为奖赏梓渝百姓军民一心击退山楚大军,特此再减梓渝城所有赋税两年!并从明日起设万人宴,犒劳全城百姓三日!” “哇哈哈!” “哦哦哦!” “好呀!好呀!” 在场的百姓一听高兴不已,一个个欢呼雀跃,喜气洋洋。随即一片片的跪倒在地,山呼:“陛下万岁!公主千岁!” 谢恩呼声山呼海啸,震耳发聩久久不停。 苓桦笑呵呵的看着李御,吐舌撒娇,李御宠溺的刮了下她鼻头,带着她进入了城主府。 二人步入寝院,苓桦落座在梳妆台前,李御站在她背后,轻柔的帮她摘取头顶的金凰瑙玉冠,问道:“这么重的物饰戴了这么久肯定累了吧?” “嗯。”苓桦娇气的嘟嘟嘴,而后问道:“御哥哥近来可好?” 李御坐在苓桦一旁,苓桦一头扎进李御怀里,李御抚摸着苓桦肩头,说道:“还好。” 苓桦眼珠子转悠,偷偷坏笑了一下,开口问道:“老实交代,可有去找过你那青梅竹马的绮妹?” 李御双眉微皱,反问道:“你夫君一介书生,携圣恩领兵打仗,你为什么不先关心我有没有受伤,反而却先是凭白吃起了莫须有的醋?哎,为夫好失望啊!” 苓桦一听,连忙从李御怀里坐起来,转身看着李御,双手在李御身上上下扒拉,开口问道:“有没有受伤?没受伤吧?” 李御握住她的双手,看着她细语道:“没受伤,有父皇的皇御六骑跟随,谁能伤得了我呀!” “嘿嘿嘿嘿!”苓桦笑了笑,又依偎到李御怀里,问道:“那你可有思念我?” “嗯……”李御神色变得复杂,目光悠远,心思沉沉的回答道。 第六十六章 争吵 小别胜新婚,两人恩爱的静坐在梳妆台前相互拥偎着。苓桦公主闭着双眼,一脸幸福的依偎在李御怀里,而李御目光望着窗外,神色悠远,心事重重。 半晌,苓桦公主轻声问道:“御哥哥,我能不能见一见苏绮呀?” 李御一怔,双眸有一丝异色一闪而过,开口问道:“你怎么会想见她了?” 苓桦紧紧的抱着李御,开口说道:“她与你自小长大,感情深厚。虽然你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关于她的任何事情,可我能感受到,其实她在你心目中的分量挺重的。我就是好奇想看看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儿。” 李御双眉微皱,半晌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若真的想见便去见吧。只是我与苏家早已没有了任何关系,你别太为难人家。” 苓桦公主一听,从李御怀里离开,正身坐立起来,对着李御板着脸有些憎怒说道:“什么叫别太为难人家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心里还真是在乎你那个绮妹呀!生怕她受半点委屈?” 苓桦公主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戳着李御胸口,心情一下子变得极度难受。 李御叹了一气,握住苓桦公主的玉手,开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苓桦公主将玉手从李御手中抽脱出来,气鼓鼓的侧身坐着,看着铜镜,开口问道:“那你是何意呀?” 李御看着苓桦公主,双手揽着她的香肩,两人的目光通过铜镜交汇着,李御微微浅笑了一下,揉了揉苓桦公主,解释道:“你贵为公主,苏家只是寻常百姓。你应该广施恩德,这也是父皇嘱咐你的不是吗?我呀,我是怕你公主的身份突然去苏家吓着别人了。” 苓桦公主一听,咬着牙,说道:“你还说不是怕你那个绮妹受委屈?” “我……”李御一愣,顿时哑口无言。 苓桦公主目光如炬转身看着李御,冷冷说道:“如你刚才所说,那你为何不认为我是去苏家广施恩德?却认为我是去苏家呈威欺负你绮妹?” 李御说道:“我只是站在一个寻常百姓的角度说这个事,寻常百姓要是见到公主,第一反……” “够了!”苓桦公主怒气冲冲的打断了李御的话语,站起身子,走到一旁,背对着李御,开口道:“李御,你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别忘了父皇对你的期许!” “哎!”李御重重的叹了一声,起身走到苓桦公主身后说道:“苏家对我有大恩,父皇觉得我能有所作为,全靠苏家对我自小的栽培。苓桦,我此生不会负你,更不会辜负父皇,但我也不想苏家因为我而沾惹是非。” “你倒是什么话都敢说啊!”苓桦公主猛然转身,指着李御,愤怒道:“你好大的胆子!你可是以为我不懂你这话是何意?” 李御双眉微皱看着苓桦公主,夫妻二人良久无语。 半晌,李御神色复杂,幽幽说道:“苓桦,我本是一文弱书生,晋川之围随大军出征,我本以为我会就此战死沙场。没想到一条突发奇想的拙计,不单单是救了我自己,救了你,还解救了晋川之围。自此以后父皇龙恩浩荡,对我寄予了天大的希望,更是将你也许配给了我。我今日的一切都是父皇给的,我不能辜负父皇,但我也不想做一个飞黄腾达便忘恩负义的小人。苓桦,夫妻一场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 苓桦公主看着李御,良久憋了憋嘴,说道:“是是是,你想做个十全十美的君子,可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位置?别忘了我可是公主!这世上哪个驸马心里会晚上睡着公主,心里装着别人!” “苓桦!”李御有些气道:“我并非不识抬举,不知轻重之人!我李御此生决不负你!但我不想对我有恩的苏家难堪!” “是苏家难堪还是你难堪!”苓桦公主双目圆瞪,死死盯着李御。 李御心里有些气恼,转身往屋外走去,刚打开房门便愣在那里,努力的克制住内心的波澜,头也不回的说道:“苓桦,如果我对你没有感情的话,当初父皇赐婚,我即使是死也不会答应的。” 苓桦怒气冲冲指着他,开口道:“是,你心里有我!可你心的大半装着另外一个女子!” 李御猛地回头,说道:“娶你之后我便与苏家斩断了所有关系,我与她十八年的情谊也早已一刀两断,我这样做就是为了给你们皇家一个态度,怕你心里不舒服。你还要我怎样?” 苓桦公主咬着牙,眼眶微红的看着李御,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道:“我要她滚出梓渝城!” 李御一听,内心跌宕,紧闭着双眼,两行清泪滑落下来,幽幽道:“你到底想怎样?” 苓桦公主玉指指着门外,低着头,怒道:“给本公主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李御双拳紧捏,转身大步离开。 苓桦公主坐在桌边,玉拳紧握。双目阴隼,内心里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屋内的气温好似因她变得极其阴冷。 良久,苓桦公主招呼了一句:“秦刺!” 只见一随从打扮的尖嘴猴腮男子开门进入屋内,点头哈腰的站在苓桦公主背后。 苓桦公主紧了紧双拳,目光狠佞,冷冷的吩咐道:“去!把苏家一切都给我查清楚!特别是苏绮!” “是!”秦刺双眸中一道森气一闪而没,大步退出屋内。 李御眉头紧锁,疾步往外而去,行至书房,偷偷对值守的府兵耳语了一句:“速速去请苏镶楼魏良,就说萧彧在承恩巷等他!切记不可让其他人发现!” 那府兵神色严肃,报了抱拳便大步而去。 承恩巷是梓渝城内北一处偏僻幽静的小巷,因此巷内有一座诡异阴森的鬼宅,故此巷内两侧俱是空旧房屋,无人居住。 李御进到书房佯装处理公务,随即便从书房后的密道出了城主府,在两名府兵的陪同下匆匆往承恩巷赶去。 三人进入承恩巷,只觉巷内寂静森冷,无半点生气,一阵微风吹来,给人刺骨的寒意。 “来的可是萧彧?”突然巷子里惊起一声咋呼。 两名府兵大惊,慌忙拔出佩刀将李御护在身后,李御拍了拍他俩肩膀,示意没事,随即开口答道:“正是,你可是枢梁?” 话音刚落,只见黑暗中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走了出来,行至李御跟前,单膝跪地,双手握拳,拜道:“苏镶楼魏良拜见驸马!” 李御伸出双手赶紧将他扶起,看着他,欣慰道:“这里没有外人,良叔不必多礼,还好当年突发奇想与你埋有这等身份,想不到如今还真派上了用场!” 魏良双眉微皱,疑惑问道:“御儿,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紧张?” 李御双拳紧握,看着魏良说道:“苏家恐有大难!” 第六十七章 万人宴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鲤便独自来到了后院中。 天气渐渐入秋,大清早有了丝丝凉意。可鲤心里却起伏不平。自从那日在城外大战镗铛真君,脑海里出现了几百年前乌海仙龙大战的画面之后,鲤便时常梦到那个场景,而且梦境一次比一次残酷,一次比一次真实。鲤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从梦中惊醒了。 思绪半天,鲤无奈的摇摇头,长吁了一气,凝神静气,挥舞起手中的碧波云笙枪,练起了枪法。 而这套枪法更是令他费解。此枪法是他一日在荷花池旁晒着太阳,擦拭枪身时便莫名其妙的入睡了过去,在梦里他见一身着墨衣,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之人挥舞练枪时所记下的,可惜那枪法玄奥,他前后也只记住了那么四五招。 丰儿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后院,看着鲤练来练去也就只有那么四五式,浅笑了一下,说道:“喂,鲤公子,你这枪法好生简单,为何练来练去只有这般四五式?” 鲤收身罢枪,抹了抹额头的细汗,开口道:“那又怎样!这还不是照样厉害!” “那是那是”丰儿掩嘴奉承道:“如今这梓渝城内除了曲儿那孩子,恐怕就属你最厉害了!” “那可不……”鲤拍拍胸脯说道:“等哪日有空闲,去找流曲儿切磋切磋!” “有志气!”丰儿冲他竖着大拇指说道:“加油哦!争取打赢流曲儿成为梓渝城第一高手!” “嘿嘿嘿嘿……”李御笑了几声,见丰儿一身穿戴整齐,似是要出门,开口问道:“时辰尚早,你这是要出门吗?” “对呀!”丰儿开口道:“今日开始便是三日的万人宴,我得去帮忙!” “万人宴?”鲤不解的看着丰儿,开口问道:“什么万人宴?” 丰儿冲他翻了翻白眼,有些无奈道:“拜托!我说鲤公子,别每日没事要么就是呆在后院望着荷花池发呆,要么就是洗刷呵护你那宝马,还是关心关心梓渝城里的大事好吗?” “嘿嘿!”鲤有些讪笑的挠了挠后脑勺。 丰儿看着他的表情,白了他一眼,却也开口解释道:“万人宴是当今陛下为了奖赏全梓渝城百姓众志成城守护梓渝城,抵御山楚大军所做出的贡献,特地准许梓渝城摆三日万人宴!” 鲤皱着眉头,追问道:“你这样说那这万人宴的规模很大吗?” “那当然咯!”丰儿解释道:“你想一下,城主府宴请全城百姓三日!那规模能不大吗?” “那得摆多少桌,吃多少东西啊!”鲤感慨道。 “嗯。”丰儿点点头,说道:“酒桌会从城主府广场开始,沿主街拼凑摆放到城门处。” “这么多桌?那岂不是全城百姓家里的桌凳都要拿出来!”鲤吃惊道。 “那当然咯!”丰儿背负双手,继续道:“而且呀,这三日全城商铺都不会营业,酒楼餐馆会忙着烹煮美食,酒肆会拿出自己最好的美酒,其他的糕点呀,水果呀都这样。” “哇塞!”鲤咽了咽口水,问道:“可他们这三日不营业,却来做这些,岂不是亏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丰儿道:“凡是所有参与了万人宴的商家,城主府都会奖励三百两黄金,一百亮白银!” “难怪!”鲤若有所悟的说道:“那咱们粮行呢?” 丰儿一听,骄傲的扬起头,一脸自豪的说道:“此次万人宴的所有五谷精粮全是由咱们苏氏粮行提供!” “那得多少啊?”鲤张大嘴问道:“全城好几万百姓吃三日,这量可不少!” “那可不!”丰儿笑吟吟的说道:“可咱供得起!而且呀,老爷吩咐了,此次所供的所有五谷杂粮全都是上乘的!” 鲤笑着冲丰儿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了不起了不起!” “作为一名苏家人,自豪不?骄傲不?”丰儿轻轻拍了两下鲤胸膛,开口问道。 鲤点着头,满嘴滑溜道:“骄傲骄傲!自豪自豪!” 丰儿抿着嘴笑道:“而且呀,老爷说了,此次城主府所奖赏的三百黄金,一百白银。到时候全部分给参与帮忙万人宴的伙计家仆们,他一分也不要!” 鲤一听,由衷感慨道:“老爷真是善人!” “是啊!”丰儿夸赞道:“你刚来很多事不知道,咱老爷在梓渝地界可是出了名的活菩萨,为人亲善,出手大方,乐于助人。从不以首富自居!不管是谁都尊敬咱老爷。连那些拦路打劫的山贼听说是苏氏粮行的货物,都会毕恭毕敬的放行呢!” 鲤不由得想起了苏绮,再想到苏氏粮行这几月对受灾百姓的无偿支持,再听得丰儿这番话语,内心里大为感动,大为钦佩苏家。 其实在他心里对梓渝百姓一直有些愧疚。若非他于眷水河内斩彘龙,或许梓渝百姓不会有如此一劫。而此次来到梓渝城见到了为人心善的苏家,对苏家更是佩服,也更是觉着自己应该为苏家,为梓渝百姓做点什么。 丰儿见他有些走神,开口道:“好了不与你啰嗦了,我得去帮忙了。” “粮行有足够伙计呀,你怎地还要去粮行帮忙?”鲤回过神来开口问道。 “谁说我要去粮行帮忙啦?”丰儿道:“我得去主街上,好几万人吃饭呢!主街的打扫清理,桌凳的摆设,酒菜的烹煮搬运都需要人的!” “哦,这样啊!”鲤说道:“那我也陪你去。” “不用了。”丰儿开口道:“小姐还未起床,我煮好了八宝细米粥,等下小姐起来了你给她端过去,陪陪小姐,然后日落时分来参加万人宴。” “好吧!”鲤叹了一气说道:“全城百姓真的都会去吗?” 丰儿白了他一眼,说道:“这可是陛下御赐的万人宴!上至刚刚到梓渝的公主,下至流浪乞丐都会参加!连牢里的犯人都会送大鱼大肉过去!” “还真的是全城之事啊!”鲤开口道:“这般规模,规格想来没有陛下的准予,一般也不敢这样吧!” “那当然!”丰儿说道:“没陛下御赐谁摆这万人宴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丰儿说道:“不与你啰嗦了,我得赶过去了!你再练练枪法,别忘了等下给小姐送粥啊!” 第六十八章 嘻潭 清早的太阳已经悄悄爬出了山头,祥和的阳光恩赐于大地上的每一寸土地。兴高采烈参与着万人宴的梓渝城百姓在阳光的沐浴下更是身心舒坦。男子们大笑着开着各色各类的段子玩笑,结伴挨家挨户帮忙搬运桌椅,打扫街道;妇女们轻笑着相互八卦忙着擦拭桌椅,洗菜割肉;老人们三五成群闲坐各处讨论着自己从前的际遇,讨论着万人宴;小孩们三五成群嬉笑游戏,显摆着自己漂亮的新衣,分享着各类糖果。 而各大酒楼餐馆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吆喝声,切菜声,割肉声,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声音,此起彼伏合奏成一曲幸福甜美的丽歌。 今日一片繁忙幸福的梓渝城百年难得一遇,不知比年节热闹了多少倍。 鲤抬头看了看日头,回到屋内,掸了掸衣上的尘土,洗了洗脸便去到厨房将丰儿温好的那碗八宝细米粥端出来,径直往苏绮房间走去。 “咚……咚……咚……”鲤轻叩房门。 里面响起了苏绮的声音:“谁呀?” “是我,鲤。”鲤开口道:“小姐可有起来?” “嗯。”苏绮道:“你有何事?” 鲤看着手中端着的八宝细米粥,开口道:“丰儿熬了一碗八宝细米粥,让我给小姐送过来。” 半晌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苏绮看了看鲤,转身回到屋内,淡淡说了一句:“进来吧。” 鲤见苏绮神色疲惫,眼袋微红,内心里不由得叹了一气,跨进屋内,将八宝细米粥放在桌上,关切的说道:“趁热吃了吧,待会儿凉了。” 苏绮微微点点头,拿起瓷勺,轻轻在粥里搅拌着,双眼看着八宝细米粥却愣愣出神。 鲤无奈的轻微摇摇头,举目四处看去,却看见梳妆台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套折叠整齐的大红袍。 鲤双眸紧皱的看着那大红袍,半晌坐在苏绮对面,看着她似乎毫无胃口,开口道:“要是实在吃不下,我带你去清翠谷散散心吧。” 苏绮摇了摇头,说道:“我哪儿也不想去。” 鲤叹了口气,说道:“你这般天天待在家里胡思乱想也不是办法,今日天公作美,梓渝城又是万人宴这等大事,开心一点喽!” 苏绮抬头看着他,四目相对,却是把鲤看得内心发虚。苏绮白了他一眼,开口道:“你这人,脸上完全是藏不住心思,盯你一下,你便慌张了。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去吧,去看看万人宴,开开眼界。” 鲤看着她,半晌狠下心来,一把握住苏绮的手,拉着她便往屋外走去。 “你干嘛?!”苏绮大惊,说道:“你放手!” 鲤不管不顾的拉着她,说道:“我想到一个乐子,定能让你开心些。” “什么呀?”苏绮有点生气的问道。 “跟我走,到了你就知道了!”鲤内心兴奋起来,开口道。 “我,我……你轻点,弄疼我了!”苏绮皱着眉头,杵着脸说道。 “哦,哦。”鲤反应过来,松开苏绮的玉手,一脸歉意的看着她。 苏绮没好气的瞅着鲤,轻轻揉搓着自己的玉手。 鲤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开口道:“那啥不好意思啊小姐!” 苏绮叹了口气,说道:“到底你想做什么呀?” 鲤开心道:“你先到府门口等我一下,快去!” 苏绮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却也还是悻悻的往府门口而去。 不久,只见鲤骑着墨麟儿来到府门口,停马在她面前。马背上的鲤探着身子,伸出大手,笑吟吟的看着她。 苏绮愣了一下,还是伸出玉手搭在鲤的大手之上。鲤温暖的笑了笑,轻轻握住苏绮的玉手,将她拉上了马背。 苏绮轻揉的拉着鲤的衣摆,二人策马往城外而去…… 二人来到清翠谷内,苏绮稍微顿了顿,开口道:“这不还是清翠谷吗?” 马行至不绝潭便,鲤翻身下马,然后扶着苏绮下了马,开口道:“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 “什么和你预想的一样?”苏绮疑惑的问道。 鲤看着苏绮开心道:“今日万人宴,我想这清翠谷内肯定没多少人,果然!你看一个人都没有。” 苏绮举目四望发现谷内除了她俩的确没有其他人了。开口问道:“那又怎样?” “嘿嘿……”鲤傻笑着,开口道:“要是人太多,等下我会不好意思的。” 苏绮一脸茫然,开口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呀?” “嘿嘿!你看好吧!”鲤傻笑一声,转身看着不绝潭,便开始脱起了衣裳。 唰的一下,苏绮面颊通红,怒气冲冲的捂着脸,背过身去,大声喊道:“鲤!你……你要干什么?干嘛脱衣服?” 鲤丢掉外衣,转头看着苏绮,一脸迷茫,开口道:“啊?我下去逗鱼你看啊!” “逗什么鱼啊!”苏绮抖着肩,跺着脚,气鼓鼓的道:“你,你这人从不讲礼数,连这男女之间授受不亲你都不知道吗?” “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啊?”鲤皱着眉,思索着这句话的意思。 “快吧衣裳给我穿上!穿上!”苏绮着急道。 “我,我没脱完啊!”鲤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 苏绮的双手微微张开一丝小缝,慢慢将头扭过来,见鲤站在不绝潭边,身上只剩下了一件单薄的衣裳。 “哼!”苏绮猛的又将头转了回去。 “嘿嘿,小姐看好了!”鲤说完,苏绮便听见“噗通”的一声水响。 她连忙回头,只见鲤潜入不绝潭内,驱逐着满潭的鲤鱼惶恐的摆着鱼尾,四处游散着。 苏绮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鲤胡乱丢在地上的衣裳,将它拾掇起来,轻轻拍打着上面的尘土,看着潭内的鲤,苦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好啦!快起来啦!”苏绮无奈的冲鲤呼喊道。 鲤在潭内时而下潜,时而仰身,时而冲着鱼群奋力划游,玩得不亦乐乎。听见了苏绮的呼喊,游到她脚下开口道:“一会儿,一会儿便上来。” 说完便又转身往潭中央游去。 苏绮蹲在谭边用手托着下巴,看着鲤的背影。忽尔,她双眉紧皱。 鲤那件单薄的衣裳被水浸湿以后,贴在肌肤上。苏绮发现了鲤的肩背处有一朵印记,一朵和曾经那尾白斑红鲤几乎一模一样的韦陀花印记。 苏绮怔怔的看着那印记不由得一惊!内心似是被何物激起了一层层涟漪…… 第六十九章 争马 不绝潭边向来是文人雅士游赏野炊之处,在潭边有不少的用鹅卵石围砌垒起来的石坑,用作炊灶,一边烤着鲤鱼一边闲聊雅事欣赏美景。 鲤肩背上那道印记,苏绮看在眼里,想在心里,有一刹那她心中似是认为鲤便是那尾白斑红鲤。苏绮摇摇头,抛掉这异想天开的思绪,到四处拾掇了一些干燥的枯枝放进石坑里面,从身上掏出火折子,慢慢将枯枝引燃,遂再次招呼潭内的鲤,说道:“快上来了,赶紧过来将衣裳烘干!” 苏绮说完将鲤的衣物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了石坑旁边,自己转身到了远处的凉亭里面。 而此刻又有两人来到了清翠谷内,走在前头的人,背负双手,手中握着一截皮鞭,头束蓝色襟带以银簪固之,身着天澜筠袍,看似低调,实则华贵无比。而此人的样貌也是生的白皙俊美。 此刻她身后的家仆在她后面,低声道:“公主,亭内之人便是苏绮。而那从水中起来的人是苏家最近招收的一名护院,名字很是奇怪,单名一个鲤字,在这梓渝城内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苓桦看了看两人,目光却一下子被静立在潭边的墨麟儿给吸引了,她双眼放光,大步大步朝墨麟儿走去! 行至马前,一脸向往的看着墨麟儿,伸出玉手在墨麟儿身上抚摸几下,欢兴的围着墨麟儿转悠着。 苓桦的举动引起了正在穿衣的鲤的注意,鲤赶紧来到墨麟儿旁边,好奇的盯着苓桦。 苓桦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墨麟儿吸引着,头也不抬的问道:“此马可是你的?” “嗯,是我的。”鲤看着她,答道。 “卖我怎样?”苓桦忽地抬起头期许的看着鲤,开口问道。 鲤一听,赶紧拉着马缰,将墨麟儿拉到一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苓桦神色一愣,眼中一丝异色闪过,随即又换了笑脸,说道:“这位公子,你尽管出价便是。” 鲤看着她,依旧不停的摇头。 苓桦苦笑了一声,说道:“或者你有没有什么所觊觎之物,我替你寻来与你交换也行。” “抱歉,此马万金不换。”鲤客客气气的对苓桦说了一句,随即牵着马往凉亭内的苏绮而去。 “你等一下!”苓桦心有不甘,开口道:“纵横沙场才是此马因有的归宿!而不是在和平的地方当一头家畜!” 鲤忽地回头,盯着苓桦,眼中有凶光闪闪,一字一句说道:“山楚围城,墨麟儿也是有功在身的!” 苓桦一愣,没想到鲤居然会这般反驳她,正欲开口,却被鲤打断:“还有,他不是家畜,他是朋友!” “嗯!”苓桦冲他点点头,开口道:“我也是爱马之人,你的感受我懂,但此马我今日要定了!我可以给它更好的草料,更沃野的马场,乃至更好的主人……” “你不懂……”鲤又一次打断苓桦的话语,说道:“虽见你穿着低调,但观你衣着皆是上乘之物,再听你说话语气,想必你定是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从你眼中神色可以判断出,你只是喜欢良驹,却不是那种能与良驹交心之人,在你眼里你觉得的是自己有钱可藏天下良驹。可你却没想过在良驹眼里哪怕天天食的是粗草,只要有懂他的主人,也是极为乐意的。” “放肆!公……公子可是你敢说教的!赶紧赔礼道歉,否则今日让你好看!”那家仆听后站了出来,指着鲤鼻子吼道。 鲤活了几百岁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顿时怒气,一手探出抓住家仆那只进在眼前的手,一举反擒。却见那家仆也并非寻常之人,借力翻身,双腿顺势夹住鲤的脖子。鲤双眸一丝精光闪过,另一只手紧握拳头,高高朝那家仆肚子砸去…… “住手!”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二人各自分开,那家仆翻身落地。 苏绮小跑过来,看了看苓桦和那家仆,最后将目光落在鲤的身上,关切的问道:“发生什么了?怎么动起手来了?” 鲤冲苏绮笑了笑,开口呵呵道:“没事,好似遇见了一只仗势欺人的狗而已。” “你说什么?!”苓桦一听心中腾起阵阵怒火,手中皮鞭一甩,拍打在地上噼里啪啦作响,那家仆拔出一柄短刺,护在苓桦身前。两人严阵以待。 苏绮见这架势,拉了拉鲤,随即对着苓桦搭手拜了一拜,开口道:“这位公子实在对不住,鲤并无恶意,只是一时气恼而已,还望勿怪。” “哼哼!”那家仆趾阴阳怪气的说道:“啧啧啧啧!我还以为多有种呢!结果惹了祸还得自己主子出来擦屁股!” 鲤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大手一挥,只见马背上拖着的一麻布包裹的长物翻身飞到鲤的手中,鲤看着苏绮,说道:“小姐且到亭内等我片刻,两只跳梁小丑,我片刻收拾妥当了就来!” “不行,你……”苏绮刚要劝阻。却忽然感到肩膀被一股大力拧起。 却是鲤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苏绮一把拧起,放在自己背后,一根皮鞭带着雷霆之势啪嗒一声打在苏绮刚刚所站立的位置,尘土飞扬。 “你找死!”只见苓桦紧紧握住皮鞭,开口道:“梓渝苏家!我定让你们苏家万劫不复!” 鲤与苏绮对望一眼,眼中皆有异色闪过,苏绮诧异道:“你知道我俩是谁?” “哼!”苓桦玉手一挥收回皮鞭,开口道:“这梓渝城没有何事能逃过我的眼睛!” “你到底是谁?”鲤将麻布解开,露出了碧波云笙枪。 那家仆呆呆的看着碧波枪,少许手指战战巍巍的指着碧波枪开口惊奇道:“碧,碧波,碧波云笙枪!” 鲤双目似火,看着他俩,内心里警惕不已,这两人身份肯定大为不凡,居然连消失几百年的碧波云笙枪也能一眼认出来,内心里不由得生起丝丝杀意,咬牙切齿道:“你俩到底是谁?若再不说,当心今日走不出这山谷!” “哈哈哈哈!”苓桦仰天大笑,说道:“梓渝苏家口气可真不小啊!恐怕你没有那能力!连碧波云笙枪都在你手里,我突然好奇你到底是谁了!” 鲤双目如炬,碧波云笙枪的秘密绝不能被太多人知道,他不由得燃气腾腾战意,正欲上前大战二人,却忽地被苏绮拉住,他转头看着苏绮,苏绮双眼却意味深长,且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有丝丝恐惧,就这般复杂的看着他,冲他轻轻摇着头。 鲤一脸疑惑的看着苏绮。苏绮却是叹了口气,再次冲二人搭手一拜,说道:“今日是我俩鲁莽失礼了,改日苏绮定当备厚礼登门道歉!我们也是初次相识,何必非要闹得如此不愉快,今日之事暂且揭过,不知可否?” 第七十章 引祸 苓桦看着墨麟儿,略微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苏绮眉头微皱询问道。 苓桦将手指向墨麟儿说道:“将这2墨什么儿的良驹借我喂养几日。” “不行!”还未等苏绮开口,鲤便语气坚定的回绝了。 苓桦气道:“只是借来喂养几天,又不是占有它,你怎就这般小气!” “不行就是不行!”鲤抚摸着墨麟儿喃喃道。 苓桦心思转动,眼珠子闪烁着异色,心里想到:“总有一日我会得到此驹!” 苓桦开口道:“那让我摸摸你这墨什么儿总可以吧?” “是墨麟儿!”鲤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牵着墨麟儿走到苓桦跟前。 苓桦双眼炽热,轻轻揉抚着墨麟儿,开口道:“浑身墨黑,无一点杂色,的确当得起这一墨字。麟儿是哪个麟儿?” 鲤幽幽道:“麒麟儿的麟儿。” 咔嚓! 苓桦抚摸墨麟儿的手愣在那里,双眼幽幽腾起阵阵怒火,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丝丝恐惧,她双目如炬猛地盯着鲤,咬牙切齿问道:“你再说一遍!它!叫什么?” 鲤愣愣的看着苓桦,突然想起了那晚苏鸣赠他马时叮嘱他的那番话,让他不可在外人面前提起墨麟儿的名字。自己起初未曾放在心上,加之这段时间自己对此事不曾在意,忽然间看见苓桦这表情言语,令鲤内心里有了丝丝慌乱,心中似有一块千钧大石般堵在心口。 苓桦见鲤的表情,冲目瞪口呆的秦刺招手,二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清翠谷。 苏绮一脸疑惑的看着二人离去,回头看着鲤,一脸莫名其妙的问道:“这,这是怎么了?她俩怎会突然离开?” 鲤并未理会苏绮,仍旧深思着墨麟儿名字的奇怪之处,却是不得要领。 “喂!”苏绮提高嗓音吼了他一句,见鲤回头一脸迷茫的看着她,开口问道:“怎么了?” 鲤只着急的说了一句:“走,赶紧回去找老爷!” 苏府内,苏老爷面色冷峻的坐在书案前,堂下的是苏镶楼四杰。 苏鸣开口道:“我已书信加急送往玄清门的元锦真人,不管是怎样的灾祸,先保住这个盒子还有绮儿。只是一路护送,你们谁去?” 苏鸣看着堂下数人问道。 苏镶楼四杰,除了盲眼白幽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其余三人相互看了看。最后黎燮和宋伯将目光落在了魏良的身上。 魏良一惊,连忙摆手说道:“别,别呀!咱四个说好的同生死共患难!我,我不去!” 宋伯开口道:“你为人机警,且我们四人当中你武艺最高。只有你最合适!” “不,不行,我不去!”魏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拒绝道。 宋伯眉头微皱,开口道:“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等等。”这时沉思中的黎燮开口道:“或许让丰儿丫头和鲤公子去更为合适!” “为何?”苏鸣不解的问道。 黎燮看着苏鸣,开口解释道:“现今不知道公主安插了多少人监视着我们,而我四人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众人眼前,要是突然之间消失一人,定会让公主的人有所察觉,但丰儿和鲤不同。他二人除非有什么要紧之事,否则平时难出现在苏府之外,即使几天不见踪迹公主的人也不会怀疑。让他二人陪着小姐去玄清门最为合适!” “有道理!”苏鸣思索了一会儿,赞同了黎燮的建议,随即对魏良说道:“你腿脚快,速去将她三人寻来。” “好勒!”魏良答应了一句,便起身出去,刚到房门口便见小姐和鲤急匆匆的赶来。 “爹爹!爹爹!”还未进入书房,苏绮便急切切的叫喊起来。 “怎么了?”苏鸣站起来走到堂下,看着二人进了屋内。 鲤看了看苏镶楼四杰都在,到嗓子眼的话,被他生生的吞了回去。 苏绮看着苏鸣,有些激动的说道:“今日我和鲤在清翠谷,遇见了两人,鲤差点与那两人动起手来。我观那两人,其中一白皙公子哥很可能,很可能是……” “是什么?”苏鸣皱着眉头,急切问道。 苏绮看了一眼苏鸣,低下头,幽幽说道:“很可能是苓桦公主扮的男装!” “什么!”苏鸣大惊。 “你说你俩差点和苓桦公主打起来了?”黎燮不敢置信的问道。 “不是差点。”鲤叹了口气,说道:“我与那家仆打扮的护卫过了两招。” 苏鸣和黎燮互相看了看,彼此眼中都充满了担忧之色。 苏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问道:“为何会打起来?” 鲤冲苏鸣报了抱拳,语气里充满了自责,解释道:“苓桦公主看上了墨麟儿想占为己有,我不愿。那护卫便上前和我动手了。” 宋伯分析道:“苓桦公主虽是万金之躯,但不爱红妆,喜好男儿所长,墨麟儿乃是万里挑一的宝马,她看上了也不足为怪。” “可令我担忧的并非这个!”鲤突然说道。 众人一顿迷惑看着他,宋伯问道:“那你担忧的是什么?” “老爷!”鲤噗通一下跪倒在苏鸣面前,叩首拜下。 苏鸣吓了一跳,连忙弯腰扶起鲤,开口问道:“鲤公子为何突然行此大礼?” 鲤思索片刻,咬了咬牙开口道:“那日老爷赠我墨麟儿时,曾叮嘱我,切不可在外人面前谈起墨麟儿的名字,可我却未曾放在心上,今日那似是公主之人问了墨麟儿的名字,随即便怒气冲冲,甚至身上还迸发着股股杀意,头也不回的离去。当时我便觉着自己闯了大祸!” “什么?”苏鸣顿觉腿脚发软,站立不稳,险些栽倒在地。 黎燮眼疾手快扶住苏鸣,苏鸣气喘不匀,看着鲤,不敢相信,开口问了一遍:“你是说苓桦公主知道了墨麟儿?” 鲤点点头。 苏绮上前轻抚着苏鸣的胸口,疑惑的问道:“爹爹,这墨麟儿的名字到底有何忌讳?回来的路上,我与鲤百思不得其解。” 苏鸣看了一眼黎燮,黎燮点点头,说道:“墨麟儿是出了名的宝马,是你爹爹的心头肉,如今被公主看上,你爹爹觉得是心若刀割。” 鲤与苏绮对望了一眼,二人皆有些不能相信黎燮的话语,黎燮看了看他俩,说道:“你俩跟我来。” 第七十一章 安排 黎燮带着苏绮和鲤离开后。从来都少言寡语的白幽开口问道:“老爷,墨麟儿的名字是有何忌讳之处?” 苏鸣转身走到书案前的椅子上,坐在上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当今光帝出生之时,天上伴有七彩麒麟祥云。众人皆说此子不凡,定是麒麟儿,于是先帝给他起名姜麟!” “明白了!”宋伯顿悟过来,开口道:“墨麟儿的名字犯了当今皇帝的大忌!” 白幽神色紧张,开口道:“老爷,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哎!”苏鸣后悔道:“当初我不应该一时脑热将墨麟儿送给鲤公子。” 宋伯疑惑道:“既然墨麟儿名字犯了如此大的忌讳,老爷当初为何不给他改名?” “你以为我不想啊?”苏鸣无奈的摇着头说道:“凡是给他改名后,他俱踩死亦或者咬死了饲养他的仆人,他只认这个名字,此马甚是不凡啊!” “既然如此那老爷早些为何不将它送出去?”白幽思索着问道。 “送了不知道多少次。”苏鸣无奈道:“每次要么是自己跑回来,要么是伤人之后被送回来,它是认定了我们苏家啊!” “哎!” 宋伯与白幽一听齐齐叹了口气。 苏鸣微闭双眼,神色忐忑,有些紧张绝望的说道:“在此之前我本以为苏家能躲过苓桦此劫,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个畜生给了苏家致命一击!” 白幽说道:“老爷先别气馁,今日清翠谷争墨麟儿那人还不一定是公主,此事还不能确定。” “但愿吧。”苏鸣紧张的说道,可他内心里却是坚定不移的相信了今日与苏绮在清翠谷遭遇的定是苓桦公主。 而另一边,黎燮带着苏绮二人到了另一间屋子里。黎燮从书架中取出一个木盒,正是当初和苏佟一起下葬,来自孤魂山异宝的那个木盒。 黎燮将木盒放在书案上,抬头看着神思不宁的两人,笑了笑,说道:“好了,没事的,放心吧。如今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二人。” “交给我俩?”苏绮弯指指着自己,看了看黎燮,看了看鲤,不明所以的问道。 “嗯,还有丰儿丫头。”黎燮点点头说道:“下个月便是玄清门掌门元锦真人百岁生辰,元锦真人对苏家有大恩,这是苏家所备的贺礼,老爷让你三人去玄清门给元锦真人贺寿。” 鲤皱着眉头问道:“这等大事,老爷不去吗?” 黎燮强装淡定的笑了笑,说道:“老爷琐事缠身走不开啊!而且此去玄清门路途遥远,你俩忍心老爷长途跋涉吗?” “也是。”鲤点了点头。 苏绮走上前捧起那盒子,正欲打开,黎燮连忙阻止了她,开口道:“万不可打开!切记!” “哦……”苏绮悻悻的点点头,问道:“那我们何时出发?” “即刻出发!” 苏绮和鲤互望一眼,眉头紧锁。 “这么急?”鲤顿感事情玄乎,开口问道。 黎燮点点头,说道:“此去路途遥远,且你三人第一次走这么远,老爷担心你们误了时辰。” 苏绮与鲤愣在那里。黎燮催促道:“好了,赶紧回屋收拾行李。” 此刻,城主府内五百皇家护卫齐齐出动,直奔苏府。 恢复女儿装的苓桦在马车内,向跟在马车旁边的秦刺问道:“确定苏府只有人进,没有人出了吗?” “确定!”秦刺说道:“苏家此次在劫难逃!先有苏佟为非作歹,创建邪教血衣门,而今苏家二小姐苏绮纠缠驸马爷,万万没想到苏家居然还养有此等悖逆的马匹。不管哪条罪证,苏家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哼!”苓桦眼中闪过一丝狠佞,敦促道:“再快些!” 城主府,一名府兵神色匆匆的奔向李御所在的位置,一路跌跌撞撞。到了李御所在的书房也顾不得礼节,跑进去,气喘吁吁道:“不,不好了!公主,公主带着人去,去苏家了!” “什么!”正在书案前看书的李御大吃一惊,腾地站起来,走到那府兵面前,着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公主怎么带人去苏家了?” 那府兵吞了吞口水,缓了缓气息,说道:“不清楚啊!只看见公主突然间带着几百皇家护卫杀气腾腾的朝苏家去了。” 李御双眉紧皱,心慌意乱,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思片刻,走到书房后面书架的暗格里,取出一个锦囊,他慌乱的拆开锦囊,只见里面有一张纸条和一个戒指。李御看完纸条后,连忙吩咐道:“快去通知池都统,让他带人务必保下苏家!” “是!”那府兵领命便匆匆赶往都统府。 “来人!备马!去苏府!快!” 苏府内,满府人员神色忐忑的跪在前院迎接公主。苓桦也不让苏家人起身,只是趾高气扬的看着匍匐在地的苏家人。双眸冷冷的扫过众人。随即冷冷问道:“苏家小姐和他那名护卫呢?” 苏鸣一听,想了一下,抬起身子,拱手施礼说道:“禀公主,小女外出玩耍,尚不在府内。” “放肆!”秦刺双眸狠厉,盯着苏鸣说道:“谁允许你抬头直视公主的?来啊!给我掌嘴!” 黎燮一听,将头埋得更低,连忙说道:“公主赎罪!偏野小城不知皇规,还请公主恕罪!” “你又算哪根葱?”秦刺上前两步,一脚将跪在地上的黎燮蹬翻在地,心气高扬的说道:“谁允许你说话的?” 苏鸣双眉微皱,连忙低着头,双手左右抡起来,一掌一掌扇着自己的嘴巴子,开口道:“老朽冒犯公主!老朽该死!请公主恕罪!请公主赎罪!” “老朽?”苓桦公主满眼戏谑的看着苏鸣。 苏鸣一愣,改口道:“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哼!”苓桦公主冷笑一声,说道:“好啦,好啦,都起来吧。” 苓桦说完擦着满地人的肩头直奔苏府大堂。 苓桦公主大大方方的坐在主位上,看着陆续走进来的众人,开口道:“苏老爷,你于驸马有天大恩情,今日我只是来拜访苏家,你大可放心。” 第七十二章 对堂 苓桦公主看着堂下战战兢兢的苏家人,打心里觉得不顺眼,冷哼了一声,说道:“苏老爷,你家苏绮与驸马爷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我今日只是想来看看苏绮,并无他意,你这般将她藏起来,可是担心本公主对你女儿不利啊?” 苏鸣一惊,连忙俯首解释道:“公主误会,,小人不敢!苏府能蒙公主大驾,是苏家无上的荣耀,怎还会避而不见。” “那你女儿呢?”苓桦公主双眼厉厉,开口问道。 苏鸣道:“禀公主,小女今日一早便出门去了,想来是去一睹万人宴的场面,去感悟浩荡皇恩了。” “呵呵……”苓桦公主表情森冷,听了苏鸣的话语冷笑一声。 苏鸣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今日公主突然驾临,她自是不知,否则定会留在府中,梳尘洗礼恭迎公主。” 苓桦冷冷的盯着苏鸣,半晌,说道:“既然是因为本公主来的突然,那我就在你这里等等吧,等她回来。” 苏鸣双眸神色转动,连忙说道:“小人这便派人找去。” 苓桦公主五指无意识的轻轻拨弄着,双眼看着自己的手指,不答话也不示意。 苏鸣思索片刻,冲黎燮使了使眼色,黎燮看了眼苓桦公主,小心翼翼的退出大堂。 这时有下人端了一盏热茶上来,苏鸣连忙陪笑道:“公主,这是梓渝城出了名的绕舌清,虽比不上皇家特供,但其口味也有独到之处,献与公主您尝尝。” 苓桦公主看了看那盏茶,轻轻端起来,揭开茶盖,一缕缕清香入肺,如风过山林,枝动和畅;如百川入海,阔际舒畅;如阳穿乌墨,洒意清畅。苓桦公主轻轻的吹拨茶叶,不动声色的轻呡了一口,随即将它吐回盏中,继续面无表情的把玩自己的手指,不评价,不说话。 苏鸣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只能继续跪在那里。 “呀!”良久,苓桦公主似乎一声惊讶,看着跪在堂下的苏鸣,神色关怀,开口道:“你们这些苏家的下人是怎么当的呀?眼睁睁看着你们老爷一大把年纪了在地上跪了这么久也不搀扶他起来。” “要我来抚吗?”苓桦说着站了起来,一脸关切的朝苏鸣走来。 “小人自己能起来,能起来!岂敢劳烦公主大驾,小人折煞不起!”苏鸣连忙将手撑在地上,站起身来,却是跪了太久一时腿脚不支,又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宋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苏鸣。 苓桦冷笑一声,开口道:“苏老爷,这么久了还没找到你家小姐吗?是不是需要本公主派人去帮你寻找啊?” 苏鸣道:“即刻便到,即刻便到。小人这便再加派人手去找。” 而此时被苏绮与鲤站在苏府门前,互相看了眼,深深的吐了一气,苏绮整理了一下思绪,大步踏入家门。 堂上的气氛令人压抑,心闷。这时有皇家近卫营来报,苏家二小姐苏绮到了。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院子,只见苏绮在鲤的陪同下大步大步朝大堂而来。 苏鸣神色担忧,双眸里阴郁沉沉。着实担忧不已。 苏绮进入堂内以后,看了看苏鸣,嘴角微微浅翘,示意他放心。随即看着苓桦,双手抚裳,跪地叩首,不卑不亢,从容有度道:“民女苏绮参见公主!” 苓桦面无表情的看着五体跪地的苏绮,半晌脸上露出笑容,起身走到堂下将苏绮搀扶起来,开口道:“难怪御哥哥对你念念不忘,当真是一个妙人啊!” 苏家众人一听,大惊!苓桦公主这话虽说的笑意盈盈,听起来轻描淡写,可这话里暗蕴杀意。 苏绮搭手,开口道:“民女何德何能敢让驸马爷挂念,想来驸马爷只是觉得曾经的自己未见皇城巍巍,不知天外天;未见公主仪容,不知天上仙,从而对曾经自己的短浅有些打趣玩笑罢了。” “好一张伶牙俐齿。”苓桦公主心里不由得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随即握住苏绮施礼的玉手,牵着她,二人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双深闺密友一般。 苓桦笑呵呵的看着苏绮开口道:“你与御哥哥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好想听听御哥哥幼年时候的趣事,不知你可愿与我分享分享?” 苏绮稍微抬头看了苓桦公主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开口道:“公主有令,民女本不该推辞,可民女与驸马爷幼年时期虽常有来往,可都是一些童年稚事,怎能等大雅之堂,怎敢说与公主听。” “童年稚事?”苓桦看着苏绮,开口打趣道:“你所说的童年稚事可是你俩同吃一串糖葫芦?携手同游清翠谷?一盏青灯下你研磨伴读?” 苏绮将手从苓桦公主手里抽出,搭手道:“民女幼年尚不知事,还望公主恕罪!” 苓桦看着她,半晌无言,说道:“自御哥哥成了驸马以后,你可曾恨过他?恨过我?” “民女不敢!”苏绮连忙下跪,说道:“荧荧微光,怎敢痴望与日月争辉!” “你这意思是心里其实还是很不甘心喽?!”苓桦公主神色陡变,语气森森道。 “公主明察,民女不敢!”苏绮叩首在地,说道:“民女与驸马爷早已没了任何关系,断了所有丝缕!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还望公主明察!” 苓桦看着跪倒在地的苏绮,神色倨傲,双眸里闪烁着一丝一丝异色。半晌,脸色犹如翻书一般换了神色。 苓桦笑呵呵的将苏绮扶起来,替她顺了顺衣裳,语重心长道:“御哥哥那么优秀,你心属于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这般优秀的人,该当有万千少女牵挂。我今日来不为别的,是有一事与你商议。” 苏绮怯生生的说道:“公主吩咐便是,若是民女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你肯定能办到!”苓桦公主握住苏绮玉手,顿了顿气说道:“我自幼便爱戎装,不爱红妆。大大咧咧不会照顾人,御哥哥颇受父皇器重,身边缺一个心细体谅他的人。我想让御哥哥纳你为妾,照顾他。可好?” “咔嚓!” 此语一出,满堂的苏家人惶恐不已。 苏绮猛的抬头,心跳犹如雷鸣般,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第一章 宗逝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同一时间,方恒自然是不知道法界宗的人此刻是这么想对付他的,这时候的他,已经跟着神炎再次回到神隐云宫了。 本来他想进入巨鲸一族,找蛟神和灵玄,只是通过气息感应方恒知道,蛟神和灵玄还都在修炼中,那在找他们也是耽误时间,倒不如去神隐云宫了,至少资源够多。 “方恒。” 一回到自己的大殿中,神炎也是淡淡的说话了,只见她的目光看向方恒,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何要这么针对法界宗?” “法界宗和我不是朋友,近乎敌人。” 方恒笑了笑,“那自然是要针对法界宗的。” “那我神隐云宫在你眼里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神炎道。 “呵呵,自然是朋友关系。”方恒笑道,“如果不是朋友关系的话,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 “朋友关系么?那云若海和冷师兄……” “他们和我就不是朋友关系了。” 不待神炎说完,方恒就直接笑道,“在这神隐云宫中,你和我的关系,是朋友关系,你的父亲,神隐,对我也没有敌意,这就够了。” “那你会不会针对他们呢?” 神炎道。 “呵呵,这个就说不准了,如果他们针对我的话,那我一定是会针对他们做出动作的。” 方恒笑道,“毕竟我和你是朋友关系,是和你的关系,和他们的关系,是和他们的关系。” “他们和我的关系,是很近的。” 神炎道,“所以你如果针对他们的话,我也不能无动于衷。” “呵呵,这我能理解。” 方恒笑着点点头,“所以我刚才才说,他们不针对我,不会针对他们,这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然的话,就冲刚才云若海在关键时刻阻拦我散播功法,我就要几他一笔账。” “嗯,如果他们主动招惹你的话,你还击,我也是不会阻拦你的,甚至会支持你。” 神炎这时候也是点点头,下一刻就不再多说,直接在大殿中盘坐下来了。 听到这话,方恒也是一笑,同样不再多说,开始在大殿中盘坐起来。 在他的眼里,神炎还是太年轻了。 刚才神炎说的这些话,无非只是在告诉方恒她的底线,那就是方恒要对付云若海和她冷师兄的话,她不能坐视不管。 哪怕她和云若海以及她那冷师兄的关系不好,只是他们终究都是神隐云宫的人,神炎不能看着他们被对付自己无动于衷。 实际上这个道理方恒一眼就明白了,哪里需要神炎说出来? 神炎却偏偏说了出来,这种举动,真的还是太天真。 “呵呵,武痴,果然就是武痴。” 暗笑一声,下一刻方恒就直接闭上了双眼,开始休息起来。 时光如白骏过隙,眨眼间,两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当第二天的阳光刚刚照射在无尽之城的时候,轰隆隆的震动声也突然从无尽之城的外面,破碎之域中传了出来。 同时随着这股震动声传出的,还有一股无穷无尽的古朴之气,以及无数复杂的高端能量气息。 轰轰轰! 就在这些气息出现的一刹那,立刻之间,无尽之城中也开始传出一道道爆响了。 只见无数的神武,都纷纷开始破空,向着那气息传出之地就冲了过去。 这些神武,大部分都是无尽之城的强大家族或者门派的人。 当然,也有一大部分的强横散修,趁乱跟了过去。 一时间,无尽之城,人人皆惊,纷纷开始对这件事情交头接耳起来。 神隐云宫,神炎的宫殿之内。 正在闭目的方恒和神炎,此刻也是一下挣开双眼了。 当他们挣开双眼的一瞬,嗖嗖破空声也接连传出,只见两道人影突然来到了殿中,正是云若海和那冷师兄。 “宝藏之地出现变化了,师妹,我们要过去看看。” 云若海这时候对着神炎道。 “过去看看是必须,不过你们去你们的,我去我的就是,咱们各走各路,为何你们要过来找我?” 神炎却是淡淡道。 “师妹,私事面前,咱们各有各的看法,甚至互相有争执也是正常的,但那是私事,可现在,是公事。” 云若海淡淡道,“这个宝藏之地,牵扯着我们神隐云宫的利益,那我们就必须要团结一心,既然如此,那为何要各走各路?” 这话一出,那冷师兄也是点头,“不错,师妹,现在可不是说咱们个人那点事情的时候,咱们要为师尊分忧。” 接连两句话说完,神炎也是目光闪烁起来,片刻后神炎一点头,“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是没有意见的,不过,我却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方恒,要和我一起。” 听到这话,云若海和那冷师兄都是眉头一皱。 “方恒是我的客人,我不可能丢下他在这里不管。” 神炎道,“你们若是能够接受,那咱们就一起,不能接受的话,那就各走各路。” “接受,怎么不接受?” 一听到神炎的话,那云若海也是立刻说话了,下一刻就看向方恒,“接下来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就是,但是记住一点,不要惹麻烦,否则,我们可不一定会帮你。” “呵呵,我也没让你们帮我。” 方恒这时候也是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 一听方恒的话,那云若海的眼神也是一冷,只是却没有在多说什么,目光一转,就看向了神炎。 “好,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吧。” 一看到云若海的目光,神炎在这时候也是一点头,下一刻就双手一合,喀拉拉空间通道出现,瞬息间就连接到了外界之中。 看到空间通道出现,云若海没有任何犹豫,一迈步,就第一个走出去了,等到云若海走出去之后,那冷师兄也很快跟上,最后方恒和神炎同时迈步,走进了空间通道中。 嗡嗡嗡! 一进入空间通道之内,一阵震动声就开始传出,眼前一阵五颜六色的光华闪过后,方恒和神炎的身影就突然出现在了一处虚空中。 同样的,就在方恒和神炎的身影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无数道喀拉拉的声音响起,却是无数空间通道突然在这一出虚空中成形了,很快,无数年轻人就开始走了出来。 这些年轻人,全都是无尽之城各门各派以及各个家族的年轻天才。 看到四周这么多人,方恒的眉头也是一挑,很明显,他也没有想到,来到这里的人会那么的多。 “方恒。” 就在这时,一道传音声突然在方恒的脑海里出现,方恒顿时眉毛一挑,看向了一个身穿白衣,面容却很是陌生的青年。 “灵玄?” 看到这个青年,方恒顿时眼神一闪,下一刻就传音道,“你不是在修炼么?怎么这就过来了?另外,你变成这个样子干什么?” “修炼什么,这宝藏之地都快要打开了,我岂能不来看看,而且,你的麻烦这么大,我若不出来,谁能在暗中帮衬你。” 灵玄立刻道。 “蛟神呢?” 听到这话,方恒也是心中一暖,却直接问道。 “他还在修炼,我也没叫他,毕竟不管如何,蛟神和你还隔着一层关系,他若是想来,那不用我叫,之后他也会自己出现的。” 灵玄道。 “嗯。” 方恒这时候也是点点头,他知道灵玄的意思,不管怎么说,蛟神和他中间还是有这一层交易关系的,有这关系在,两人总是有一些隔阂,那就只能靠着自觉了。 要是蛟神自觉的来帮他,那他和方恒真的就是朋友了,当然,就算蛟神不来,他和方恒照样是朋友,只是却到不了那种程度。 “好了,他的事情就不说了,关键还是接下来,你能察觉到什么变化么?” 灵玄传音道。 “这个我暂时还察觉不到,我只能察觉到那个世界,已经开始出现裂痕了。”方恒回答。 “这样么?那看来这件事情还只是刚刚开始,咱们静待变化吧。” 灵玄说了一句,下一刻就不再多说,藏入了人群中消失,看到这一幕,方恒也是目光一闪,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不停扭曲的虚空。 那一处虚空,就是之前的宝藏之地了,那个傀儡大师,就被关在里面,现在里面能量十分混乱,方恒除了能感觉到里面的世界被撕裂了之外,其他的再也感受不到。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同样的,就在方恒看着那处虚空的时候,方恒旁边的云若海也是念叨了一声,眼神中无比认真,同时也无比好奇。 “不管发生了什么,可以肯定的是,发生的一定不会是小事。” 那冷师兄这时候也淡淡说话了,“而且相比于里面发生的事情,我更担心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冷师弟,你什么意思?”云若海这时候转头道。 “很快,无尽之城的各大掌门和家主就要来了。” 这冷师兄淡淡道,“他们一来,我们,就都得后退。” 这话一出,云若海的眉头也是一挑,就在这时,几道浩浩荡荡的声音也突然从他们的不远处传来。 “巨鲸一族族长巨傲在此!不相干的人,统统给我滚!” “吞血化骨门掌门,法界宗掌门御驾亲临,不相干的人,速速退散!” 一连串的话语吐出,随即一股股的恐怖气息开始散发出来,感到这个变化,这些最先来到这里的年轻人也都是脸色变了。 云若海的脸色也是冷了下来,下一刻就突地转头,看向了神炎。 “师妹,你想不想退?” “嗯?”神炎眉头一挑,显然没想到云若海会在这个事情上问她,只是下一刻她就直接道,“我不想退,但是我知道,我们不得不退。” 这话一出,云若海也是眉毛一挑,冷漠的眼中划过了一道意外之色,看着神炎道,“什么叫不得不退?” “他们高手太多,实力太强,我们虽然身份尊贵,他们也不敢对我们如何,但是师尊毕竟还在里面,我们的实力和他们比是很弱的,那为何要和他们发生冲突,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想要喝汤而已。” 神炎淡淡道,“吃肉的,还是咱们的师尊。” 听到这话,云若海眼中的意外更大了,看着神炎道,“师妹,这都是你自己想的?” 第二章 玉陨 请微信搜索“看书神站”防丢失,点关注不迷路! “一部分是我自己想的。” 神炎淡淡道,“另外一部分么,却是方恒告诉我的,我觉得有道理,就说出来了。” “什么!” 听到这话,这云若海顿时眼神一冷,直接看向了方恒,那冷师兄也是拳头握紧,直接看向了方恒。 对他们来讲,方恒说出这些话,倒是不出他么意外,不管怎么样,在之前神通大会的时候,他们已经见识到了方恒的实力和手段,他对局势有这样的把握,太正常。 让他们两人生气的是,方恒竟能和神炎暗中传音对话。 暗中传音,这是极为私密的动作,只有朋友,亲人才能这样,方恒这才和神炎认识多长时间,两人就开始暗中传音了,他们和神炎接触了这么多年,暗中和神炎传音,神炎都不会理他们。 “我就说师妹不可能想的这么周全,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就在这时,云若海也是淡淡道,目光看着方恒道,“方恒,你是我师妹的客人不假,但是你不要忘了,你终究只是一个客人,不是主人,所以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多管,更不要多说。” “呵呵,云若海,你这话说是说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了?这我就不能同意了。” 方恒这时候淡笑一声,道,“简单告诉你吧,我正是因为知道我是客人,而不是主人,所以我才传音给神炎,让神炎说话的,不然的话,我直接就说出来了,不过我要是直接说出来,你们两人得是个什么想法?一定是不听对吧,毕竟在你们眼里,我是你们的竞争者,你们怎么可能听竞争者的话?你们不听竞争者的话,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和神炎的生命冒险,你们拿你们的生命冒险,我没意见,或者说你们就是死了我都不关系,不过神炎和我却是很好的朋友,我不能看着她被你们带的冒险。” 一连串的话语吐出,听到这话的云若海和那冷师兄脸色都是难看起来。 对他们来说,方恒的这话,真的是太贬低他们了,只是同时,也太有道理了。 方恒完全抓住了他们的心理,这,才是让他们最为愤怒的地方。 “呵呵,你看,我不过是说中了你们的想法,你们就已经如此,那我要是做一些你们想做的事情,你们岂不会气疯了?” 见到云若海和那冷师兄的样子,方恒再次冷笑一声,“所以,不要逼我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如果那样的话,你们会更不舒服的。” “可恶!” 听到这话,这云若海顿时骂了一声,只是下一刻就一转身,直接喝道,“后退!” 话语说完,云若海的身影就瞬息间开始和这一片虚空拉开了距离,同样的,就在云若海和这一片虚空拉开距离的时候,方恒和神炎,以及那冷师兄也都开始跟上了,眨眼间就离开了这一片虚空。 与方恒等人做出的动作一样,此时此刻,其他的年轻人也都开始纷纷后退了,几个呼吸之后,距离宝藏之地最近的虚空,已经空无一人。 恰在这时,轰轰的爆炸声开始响起了,很快,一道道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虚空之中,随之一股股强横无边的气息也开始散发。 无尽之城各个家主,掌门,在此刻全都到了! 看到这些人的身影,退后的年轻人们也都是目光闪烁起来,他们知道,接下来爆发的,很可能就是惊天动地的大战。 方恒等人此刻也都是屏息静气的等待起来了,这些高手,实在是太多,多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他们自然只能暗暗等待变化。 时间就在一片沉默中缓缓流逝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股股的古朴之气,还有各种高阶能量的气息也开始从宝藏之地那一片扭曲的虚空中传递出来,这些气息越来越浓,到最后甚至浓到了让人的身体都开始颤抖的地步。 这是吸收的能量太强的表现,仅仅是里面传出的能量,就那么的强,那里面蕴含的宝贝,也可想而知有多尊贵了,这更让场中的人都开始期待起来。 终于,当时间最后过去了半个时辰之后。 轰咔咔! 爆炸声响起,肉眼可见,只是一瞬,众人看着那处扭曲虚空就开始撕裂起来,一股股浓郁至极的能量开始从撕裂的缝隙中爆发!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那些无尽之城的掌门和家主更是无比干脆,身体一动,就向着那撕裂的缝隙中冲了过去,眨眼间,数十个无尽之城的掌门和家主就消失在了虚空中,进入了那个宝藏之地! 场中其他的人看到这个景象,也都是眼神闪烁了起来,一些胆子大的散修高手也是身体震动,向着那缝隙就冲了过去,似乎想要进去分一杯羹。 只是还不待那散修高手进去,轰隆隆的爆炸声就从那些缝隙中传出,肉眼可见,一道道能量从其中喷发了出来,瞬息间就冲击到了那几个想要冲进去的散修高手身上,当场就让这些散修高手的身体震动起来,下一刻直接爆掉,化为飞灰消失! 眨眼间,整整十几个神武散修,就被这股能量给抹杀了! 这种强度,让场中无数的人都忍不住长大了嘴巴。 方恒的眼神也是一下严肃起来,他也没想到,里面爆发出的能量强到了这个程度,就这一点来看,这件事情,就开始复杂了。 “方恒,你怎么看?” 就在这时,灵玄的传音声再次响在了方恒的脑海中,“我估计,那六个圣武,肯定是破开了这个世界了,那个傀儡大师也一定会出来,很有可能的就是他们正在里面爆发大战,不然的话,这里面的能量岂会那么强?连神武都能瞬间抹杀成飞灰?” “我估计的也是这样。” 听到灵玄的话,方恒也是直接点头,“但估计只是估计,里面发生的事情到底如何,这谁也不知道。” “不着急。”灵玄却是说道,“如果事情真的和咱们预料的一样,那一会儿迟早会出现更大的变化的。” “嗯。” 听到这话,方恒也是点点头,下一刻就开始安静的等待起来。 时间飞快的过去,这一次,方恒没有等太长时间,连小半个时辰都没有,喀拉拉的虚空撕裂声就开始传出了。 场中无数的人也都是认真的看了过去,只见原本只有几条裂缝的虚空,这时候撕裂的更加深了,同时随着缝隙的扩大,那个世界内部的一些气息和吼声也开始出现了。 “哈哈哈……一群后生晚辈,也敢和你傀爷爷动手,真是不知死活,今天你们都别想走,我非把你们全杀了,一个个全都做成傀儡!” 嚣张的笑声传出,一听到这话,场中的人就是脸色一变,很明显,这个自称傀爷爷的人,是一个强者,同时他们还都不认识,这自然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方恒此刻的眼神却是变了,别人不知道这自称傀爷爷的家伙是谁,方恒却是有一定了解的,这就是那个被封印的圣武,他果然出来了! “看来咱们估计的不错。” 灵玄这挥手传音道,“而且出现这个变化,对我们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说的是。”方恒这时候也是目光一闪,传音道,“不管怎么说,这里面高手还是有很多的,这个傀儡大师虽然厉害,不过他被封印了这么多年,也不一定能把这么多高手都给收拾掉。” 轰咔咔! 果然,就在方恒传音告诉灵玄这个看法的时候,怒吼声也再次开始响起了,“啊!可恶!以多打少,算什么本事!有种一个一个来!” “呵呵,愧前辈,你刚才不都说了,我们是后生晚辈么?既然我们是后生晚辈,那对付你这个前辈,还不得合力进攻?” 笑声传出,一听到这笑声,外面的无尽之城年轻人都是目光一动,看向了神炎等人。 他们都能听得出来,这声音就是神隐的声音。 听到了神隐的声音,神炎三人也是眼神一闪,隐隐透出了高兴之色,当然,面上他们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可恶!你们非要这样对付我吗!” 就在这时,一道怒吼声再次传出,却是那傀儡大师再次说话了,谁都能听出来他的愤怒。 “嘿嘿,老东西,看你的根骨年纪,最起码也得是上古的家伙了,既然是上古的老家伙,那你就应该存在于上古,而不是存在于现在,我们现在,就是送你上路,这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你叫什么?” 阴阴的笑声响起,听到这笑声,场中的年轻人也都眼神闪烁的更加剧烈,这声音他们也都认出来了,不是别人,正是那魔道圣武,罗孽。 “好你们几个心狠手辣的小崽子,我好不容易恢复自由,你们却还要杀我,既然如此,那这里的宝贝你们什么都别想要了!乾坤无极,傀儡变法,斗转换界!” 傀儡大师的声音传出,下一刻,嗡嗡震动声出现,所有青年都通过那扭曲的裂缝看到,一道黑色的光华爆发出来了,在爆发的瞬间,就充斥了整个世界,下一刻,这些黑色的光华就再次一缩,直接消失无踪。 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再也没有什么能量对撞,也再也没有什么怒吼声和撕裂声。 四周,只有破碎之域无数空间通道成形破灭的声音,出了这些声音之外,什么声音都不再有。 只有无数的青年,闪烁着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场中的平静,又互相看着彼此。 此时此刻,谁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恒这时候也是一下愣住了。 通过刚才的声音来判断,应该是那傀儡大师出来了,只是出来之后,那傀儡大师立刻就被其他几个圣武锁定攻击,之后傀儡大师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施展了某种神通,把里面的人,全都给带走了。 带到什么地方去,方恒不知道,方恒只知道,此时此刻,这个宝藏之地的所有高手,都不见了。 只有他们这些年轻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高手都不见了,这时候不进去看看,那什么时候进去!” 第三章 希望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这道声音,是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人传出的。 这个身穿白袍的年轻人没人认识,除了方恒。 这个青年就是灵玄伪装的年轻人! “好决定!” 见到灵玄突然大喊这么一声,方恒也是刹那间就明白灵玄的意思了。 反正里面的高手都没了,那干脆就把水给搅浑! 趁着高手没来的时候,鼓动这些年轻人进去,到时候不管这里面是有宝藏还是有危险,他们都能得利! 不然就这么在这里待着,那迟早这些无尽之城的年轻高手就会抓住机会,联合在一起控制局势,那问题才大了。 “对啊,冲进去!” “宝贝近在眼前,岂能失之交臂!” 一连串的话语这时候在人群中响起,下一刻,嗖嗖破空声传出,只见无数的散修,都开始向着那空间裂缝冲过去了。 随着这些散修向着那空间裂缝冲过去,顿时间,那些无尽之城的年轻人也都开始冲了过去,事情到现在已经乱了,既然乱了,那他们也只能顾自己了,先去看看在说。 方恒此刻也跟着神炎等人冲了进去,只是刚刚一进去,方恒神炎几人的身体就是一震。 药材! 漫山遍野,浩瀚无尽,处处都是药材,处处都是十几万年以上的药材!甚至还有百万年的药材! 这幅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同时,药材仅仅是一部分。 这个世界的下方,还有几座大殿。 这几座大殿中传出的气息,也都是极为强横的,方恒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些大殿中蕴含的宝贝有多少。 丹药,神器,武学功法,符咒,阵盘,妖核,兽皮……等等,无穷无尽! 同时每一种宝贝,都是上上品! 丹药,全是神级,武学功法,全都玄妙无比,符咒,阵盘,妖核等等,阶位更是都在神阶左右! 这种数量的宝贝,这种质量的宝贝,这岂能不让人呆滞? 当然,呆滞只是开始。 呆滞之后的,就是疯狂! 只见无数的年轻人此刻都疯了一般向着下方冲去了,抬手就拿出了储物袋,开始疯狂的装填着下方的药材。 甚至有的人,还一瞬间就爆发了争斗,理由就是他们看重了同一种的宝贝。 一瞬间,局面就乱了。 人人都开始抢宝贝,人人都开始偷袭别人。 “我去那几个大殿把宝贝拿走!” 灵玄反应也很快,直接对着方恒传音道,“至于你,外面的宝贝就交给你了,能抢多少抢多少!” 嗖! 话语说完,灵玄的身影就直接化为血光消失无踪,方恒此刻也是眼神一缩,二话不说就手掌一挥,轰隆隆声音响起,只是刹那,一座黑色的大门就开始出现了,同时一股股吸收力开始爆发出来,对着四周那漫山遍野的药材就开始吸收起来。 见到这一幕,场中的人脸色都是一变,特别是云若海和那冷师兄,眼神一下就愤怒的看向了方恒。 “想要宝贝么?想要宝贝就听我的。” 见到这云若海和那冷师兄的目光,方恒却是冷冷道,“不想要宝贝,那你们就不听我的,现在你们选吧。” 话语说完,云若海和那冷师兄的脸色也都是一变,他们有心想拒绝,只是一看到方恒这黑暗之门掠夺宝贝的速度,这云若海和那冷师兄的眼神也都是闪烁起来了。 很快,他们就同时一点头,那云若海直接道,“方恒,算你有本事,你说吧,让我们做什么。” “嘿嘿,很好,看来你们还不算傻。” 听到这话,方恒也是冷笑一声,“既然不傻,那咱们就有的是合作的机会,掠夺宝贝交给我,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我敢保证这里的药材,有七成都是咱们的!现在,云若海,你负责击杀那些破坏我吸收力的人,姓冷的,你负责保护我和神炎,不要让别人靠近我和神炎。” 话语吐出,这冷师兄也是冷冷道,“我叫冷轩,不要叫我姓冷的。” “我管你叫什么,我就问你,我说的话你听不听的明白?”方恒道。 冷轩脸色一冷,却点点头,“听得明白。” “听得明白还不赶快做。” 方恒眉头一皱,再次说了句,冷轩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却一句话都没说,就身体闪动,消失在了方恒身周了。 同样的,云若海此刻也是极为干脆的就到了方恒的黑暗之门上面,目光冷冷的看向了四周,只要有人敢破坏方恒的吸收力,他立刻就会上去进行攻击。 这一下的配合,顿时就让场中无数的青年脸色变了,本来还有一些想暗杀方恒的人在接连被冷轩干掉之后,其他的人也都开始不在打方恒的注意。 方恒等人的配合,实在是太强,外有云若海,这个神隐云宫大师兄,内有冷轩这个高手保护,同时方恒身边还站着神炎,这个组合,不管是身份,实力,在全场的年轻人中,都是最佳最强,那自然是不好对付的,既然不好对付,那场中的年轻人自然也都会放弃。 当然了,这也是宝贝太多的原因,有这时间对付方恒,不如去强其他的宝贝了,要是宝贝不多,方恒还这么抢,那局面就真的不一定了。 同样的,就在这些年轻人开始争抢这些宝贝的时候,距离这个地方的极为遥远之处的一处虚虚空中。 三十几道身影,开始纷纷在这虚空中出现了。 这些身影,正是无尽之城的那些家主和掌门,还有那神隐,罗孽等几个圣武! 一来到这里,这些人的脸色也都变了起来,下一刻他们的目光就都是一转,看向了四周。 那个傀儡大师,不见了。 “嗯?老东西,你给我出来!” 就在这时,罗孽暴喝一声,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杆大旗,来回一摇,滚滚黑气席卷天地,腐蚀无数空间,却根本就不见那傀儡大师的身影。 “天位一指!” 关键时刻,神隐突然喝了一声,手指猛然就向着虚空一点。 这一点,没有任何的能量出现,只有天地嗡嗡的震动声。 当这股震动声激烈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喀拉一声,一处空间也蓦然破裂了,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直接出现在了场中。 “傀儡?” 看见这影子,罗孽眉毛一挑,单手一抓,砰地一声,那傀儡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罗孽抓住了脖子。 “原来如此,当初那地方刚刚打开的时候,有一群傀儡在那,你就是那个操控傀儡的家伙对吧。” “嘿嘿,正是你傀爷爷。” 这个傀儡传出了一道冷笑声。 “嘿嘿,老东西,不得不说,你本事不错,傀儡操控的好也就罢了,关键时刻,你居然还能施展这种神通,把我们都转移到这里,自己趁机逃跑。” 罗孽这时候也是冷笑道,“不过你到底是犯了错,留下了一句傀儡在这,你觉得,通过这个傀儡,我们找不到你么?” “你们当然找的到我。” 傀儡大是冷笑道,“可是,你们不会找我的,因为你们没有那个时间。” “是么?” 罗孽眉头一挑,“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里的宝贝,正在被飞快的攫取着。” 这傀儡冷笑道,下一刻身上就传出了一道光华,这道光华顿时就形成了一面水镜,其中显示出了那个世界内部无数年轻人正在战斗的景象。 看到这一幕,所有的神武脸色都变了,这几个圣武的脸色也都是变了。 “嘿嘿,看见了没有,你们的宝贝,现在已经开始被瓜分了。” 那傀儡怪笑道,“同时你们的晚辈,正在相互争斗着,每时每刻,你们都会失去很多的晚辈,你们会忍心看着这一幕么?” 这话一出,嗖嗖破空声开始响起,只见无数的神武,此刻都是身体闪动,向着那宝藏之地就冲过去了。 见到这些神武跑过去了,场中的几个圣武也都是眉毛一挑,却没有第一时间动弹。 神隐这时候更是淡淡道,“我们是不忍看着我们的晚辈陷入混战,不过混战已经发生了,我们这时候在过去阻拦,也无济于事,所以我们还是会找你的。” “找我?不得不说,你们的本事很不错,但是就这一会儿说话的时间,你们就已经找不到我了。” 话语说完,这傀儡的身躯也开始飞快的虚幻起来,似乎一瞬间就从实体,变为了虚体。 “嗯!” 罗孽眉毛一皱,身上黑光闪烁,只是不管他这么抓,都抓不到这傀儡了。 “嘿嘿,你叫罗孽是吧,我记住你了,要不是你傀爷爷被困多年,你以为你今天能活着?你等着,等着你傀爷爷恢复过来力量,到时候你傀爷爷定然第一个杀你。” 话语说完,这傀儡的身影也越来越虚化,到最后完全化为了虚无,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场中的几个圣武都是脸色变化起来,神隐这时候也是眉头一皱,最终摇了摇头,“他走了,到底是上古的人物,不简单,在我们这么多人的围攻下,都说走就走。” “我觉得还是要去找他。” 罗孽却是冷冷道,“这人我们已经得罪狠了,不杀他,他必然会来报复咱们。” “那是不会的,他也就是说两句威胁的话而已,而且关键是,我们想找也找不到他。” 神隐摇了摇头,“依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看看那里除了有那些宝藏还有什么,我估计那里一定还有秘密,毕竟能封印一个上古的圣武,就这一点来看,那就值得我们去好好探索了。” “嗯,那就先回去吧。”罗孽这时候也是一点头,“说不定在那里,我们还能发现他的蛛丝马迹。” 第四章 姻缘劫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话语说完,这几个圣武的身影也开始闪烁起来,向着破碎之域就赶了过去。 同一时间,破碎之域的宝藏之地中,有关于宝藏的掠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无数的人,都在疯狂的攫取着四周的宝藏,就连那几个大殿中的东西,也已经被无数人瓜分。 这种瓜分的结果,就是人人手里都有宝贝。 人人手里都有宝贝,人人的实力却都不对等,身份也不对等,是以彼此之间的战斗就开始爆发了。 强者杀弱者,弱者杀更弱者,此时此刻,这整个宝藏世界,完全就陷入了一片乱杀之中。 好在的是,在这种杀戮中,方恒和神炎几人,是没有被波及的。 他们获得的宝贝最多,只是敢动他们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这理由也简单,作为神隐云宫的人,本来就是无尽之城的代表,那无尽之城的那些高手,哪里敢打他们注意? 另外,他们的实力也太强了,方恒就不说了,那冷轩和云若海两人,完全就是恐怖的怪物。 不管有多少的人想要偷袭方恒,不管有多少的人在摧毁方恒的黑暗之门,都被这两个人给完全解决,同时这种解决,还是极为轻松的解决,最多是三拳两脚,其他的,都是一击毙命。 如此恐怖的实力,谁敢惹? “收获怎么样?” 同样的,就在场中的人都在战斗的时候,云若海却是转过头来,直接对着方恒问了一句,根本不关心外面的战斗。 “还可以。” 方恒淡淡道,“这里的药材,至少有一半是我们的。” “嗯。” 听到方恒的话,云若海也是点点头,他知道方恒没有故意说少了,他刚才也在观察方恒的吸收力,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方恒的确吸收了一半左右的药材。 “药材这么多,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分一分了。” 冷轩的身影这时候也突然在方恒的背后出现,淡淡道,“毕竟到了手的好处,才算是好处。” “呵呵,你觉得现在是分宝贝的时候么?” 听到这话,方恒却是一下笑了,“这么多人虽然在战斗,可是他们也在看着咱们呢,他们之所以不敢针对咱们,一是实力,二是身份,不过一旦咱们开始分宝贝,暴漏了我吸收的真正的宝贝气息,你觉得他们还会顾忌这两点?” 这话一出,冷轩的目光也是一闪,“你说的固然有道理,可是我怎么相信你会多给我还是少给我?甚至,我怎么相信你会给我?” “嘿嘿,你这个问题就是信任的问题了。” 听到这话,方恒也是一下冷笑起来了,“信任的问题,是最麻烦的问题,因为这个没什么保证,只有被动和主动,好在的是,解决这个问题也不麻烦,这样,我现在就可以暗中给你一部分药材,同时我可以发下灵魂誓言保证,我给你的,是我刚才得到的四分之一,你拿到手之后,咱们两清,之后你也不要和我在合作了,我们三个会继续合作的。” “是么?” 冷轩的眼神也是一下闪了起来,“为什么你给我东西之后,会不再和我合作?你凭什么这么要求?” “就凭你不信任我。” 方恒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带着一个不信任我的家伙一起夺宝藏,然后分宝藏?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带着两个信任我的家伙。” 这话一出,冷轩的眉头而也是一皱,直接道,“合作,可不代表信任。” “合作是不代表信任,但是合作本身这件事牵扯着信任。” 方恒冷笑,“换句话来说,在合作终止之前,任何的不信任,都是破坏合作的东西,你现在已经是不信任我了,那你自然就没有在和我合作的必要。” “是么?云师兄,你怎么看?” 听到这话,冷轩的目光再次一转,看向了方恒和神炎旁边的云若海,他想知道云若海的态度。 云若海听到这话却是眉毛一挑,目光闪烁了一会儿之后,才笑道,“呵呵,这件事情,我没什么看法,我会和师妹,继续和方恒合作的。” 这话一出,冷轩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很明显,云若海这已经是表态了,他不会站在冷轩这边。 “现在,轮到你了。” 同样的,听到云若海的话,方恒也是冷笑更浓,目光认真的看着冷轩,道,“你是选择合作,还是不合作?” 听到这种问话,冷轩的眼神也是不停变化,只是最终他还是一低头,道,“我选择合作。” “呵呵,很好,看来你还没有蠢到家,知道这时候要合作,这就对了,因为只有合作,我们才是最大的得益者。” 方恒这时候也是冷笑着点头,“不过考虑到你刚才废话这么多,而且还怀疑我,所以你最终的分成,会少一成。” “什么!你……” “这是我给你的惩罚。” 直接打断了想要怒吼的冷轩,方恒淡淡道,“你可以选择不接受,然后接受我刚才提出的条件,或者你选择接受,老老实实的记住这次教训,不要在废话。” 话语说完,冷轩也是眼神一冷,同时脸颊都开始扭曲起来。 他知道,方恒这就是在借题发挥,在打压他。 只是他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办法。 神炎和方恒的关系就不说了,很明显是支持方恒的,现在连云若海也是保持沉默,只有他一个人不合群,那怎么行? 要是真的拒绝和方恒合作,那这也意味着他拒绝和神炎以及云若海合作,在这种时刻,这种动作,真的是太愚蠢,他不能这么选。 终于,冷轩的脑袋一转,恨恨的留下了一句话。 “你怎么说就怎么办吧。” 嗖! 话语说完,冷轩的身体就是一晃,直接融入虚空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方恒也是冷笑更浓,却不在多说什么了。 这个冷轩,从一开始和他关系就不怎么样,之后更是时刻都想找机会害他,不是看在这人是神隐云宫的弟子份上,方恒早把他杀了,现在他还抓借口为难方恒,那方恒岂能轻饶了他? 这种羞辱,仅仅是开始罢了,之后要是有机会,方恒一定会更羞辱他的,甚至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方恒一定会亲自送他上路,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发生什么事情了。” 同样,就在方恒向着怎么找机会对付冷轩的时候,一道传音声也突然在方恒的脑海中传出,却是灵玄的声音出现了。 “没什么事情,一些小事而已。”方恒立刻传音回答,“倒是你,收获如何?” “非常好,这些大殿中的宝贝,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了六成多,只剩下三成左右供他们抢夺,换句话来说,他们是不知道这几个大殿的宝贝到底有多少的,我们是最大的获益者。” 灵玄回答道。 “是么?那太好了。” 听到这话,方恒也是笑着传音,“我这边收获也不错,这里的药材,有半数以上都被我收走了,当然了,这别人都是看着的,不过好在的是有神炎,这个神隐的女儿在我旁边,倒是没有人敢动我。” “嘿嘿,咱们赚大了,这还仅仅是一些表面上的东西而已,我能感觉到,这几个大殿的中心,还都有着珍贵的宝贝。” 灵玄说道。 “是么?那这件事情就有些怪了,之前那个傀儡大师在这里被困了这么长时间,他说这里是通往造化神宫的通道,可是这里怎么光是宝贝,通道在哪?” 方恒问道。 “通道在哪我不知道,但是我能肯定,这几个大殿的中心的宝贝,一定和那所谓的通道有关系。” 灵玄也是回答道,“换句话来说,我们如果真的想要搞清楚通道在哪,那就要想办法把这几个宝贝都给得到。” “我们现在甚至连这些宝贝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方恒这时候却是摇头道。 “不知道宝贝什么样子,只是我却能确定宝贝在那里,这就够了。”灵玄道,“一会儿我会故意转移其它人注意力的,然后告诉你我的观察,你到时候直接行动就是。” “嗯,靠你了。” 方恒也是一点头,他知道,灵玄对于宝贝,向来是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感应力,灵玄这么说,那他自然极为信任。 时间飞快的过去,很快,就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小半个时辰,对于修炼的武者来说,什么都算不上,只是对于生死战斗来说,却足够长了。 此时此刻,整个宝藏世界中的混战,已经开始停止了下来。 人数很明显的变少了。 只是人数变少了,紧张感,却依旧在。 所有人都知道,人数少了不假,只是现在剩下还活着的人,每一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他们都是互相感觉到了彼此的不好对付,才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攻击的。 此刻,人人都在观察着人人。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咳咳。”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一道声音突然间开始响起了,只见一个身穿白袍的青年突然走到了场中,正是灵玄变化的青年。 一见到灵玄的这个动作,场中无数的青年也都是眼神一闪,认真的看向了灵玄。 他们都不知道灵玄是谁,只是现在灵玄主动在这寂静的气氛下站出来,那自然是引起了所有人好奇的。 “呵呵,再打,也没意思了吧。” 直接的话语从灵玄的嘴里吐出,只见此刻的灵玄对着场中的众人笑道,“因为此刻的弱者,都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有强者,而强者的战斗,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分出胜负的了,如果在打,在场的每一位,都会有着生命危险,我想这个道理大家都是明白的。” 这话一出,四周的高手也都是目光闪烁,却都没有多说什么,很明显,他们知道灵玄说的是对的。 “大家果然都是明白人。” 见到场中的人都沉默下来,灵玄这时候也是笑道,“既然都是明白人,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想必大家也都注意到了吧,那几个大殿。” 这话一出,场中的青年也都是目光一闪,下一刻就纷纷点头。 确实,他们都注意到这些大殿了。 “呵呵,都是高手,自然都注意到了,既然注意到了,那我想大家也都知道这几个大殿的不简单。” 第五章 梦姬 请微信搜索“看书神站”防丢失,点关注不迷路! 话语说完,这几个圣武的身影也开始闪烁起来,向着破碎之域就赶了过去。 同一时间,破碎之域的宝藏之地中,有关于宝藏的掠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无数的人,都在疯狂的攫取着四周的宝藏,就连那几个大殿中的东西,也已经被无数人瓜分。 这种瓜分的结果,就是人人手里都有宝贝。 人人手里都有宝贝,人人的实力却都不对等,身份也不对等,是以彼此之间的战斗就开始爆发了。 强者杀弱者,弱者杀更弱者,此时此刻,这整个宝藏世界,完全就陷入了一片乱杀之中。 好在的是,在这种杀戮中,方恒和神炎几人,是没有被波及的。 他们获得的宝贝最多,只是敢动他们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这理由也简单,作为神隐云宫的人,本来就是无尽之城的代表,那无尽之城的那些高手,哪里敢打他们注意? 另外,他们的实力也太强了,方恒就不说了,那冷轩和云若海两人,完全就是恐怖的怪物。 不管有多少的人想要偷袭方恒,不管有多少的人在摧毁方恒的黑暗之门,都被这两个人给完全解决,同时这种解决,还是极为轻松的解决,最多是三拳两脚,其他的,都是一击毙命。 如此恐怖的实力,谁敢惹? “收获怎么样?” 同样的,就在场中的人都在战斗的时候,云若海却是转过头来,直接对着方恒问了一句,根本不关心外面的战斗。 “还可以。” 方恒淡淡道,“这里的药材,至少有一半是我们的。” “嗯。” 听到方恒的话,云若海也是点点头,他知道方恒没有故意说少了,他刚才也在观察方恒的吸收力,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方恒的确吸收了一半左右的药材。 “药材这么多,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分一分了。” 冷轩的身影这时候也突然在方恒的背后出现,淡淡道,“毕竟到了手的好处,才算是好处。” “呵呵,你觉得现在是分宝贝的时候么?” 听到这话,方恒却是一下笑了,“这么多人虽然在战斗,可是他们也在看着咱们呢,他们之所以不敢针对咱们,一是实力,二是身份,不过一旦咱们开始分宝贝,暴漏了我吸收的真正的宝贝气息,你觉得他们还会顾忌这两点?” 这话一出,冷轩的目光也是一闪,“你说的固然有道理,可是我怎么相信你会多给我还是少给我?甚至,我怎么相信你会给我?” “嘿嘿,你这个问题就是信任的问题了。” 听到这话,方恒也是一下冷笑起来了,“信任的问题,是最麻烦的问题,因为这个没什么保证,只有被动和主动,好在的是,解决这个问题也不麻烦,这样,我现在就可以暗中给你一部分药材,同时我可以发下灵魂誓言保证,我给你的,是我刚才得到的四分之一,你拿到手之后,咱们两清,之后你也不要和我在合作了,我们三个会继续合作的。” “是么?” 冷轩的眼神也是一下闪了起来,“为什么你给我东西之后,会不再和我合作?你凭什么这么要求?” “就凭你不信任我。” 方恒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带着一个不信任我的家伙一起夺宝藏,然后分宝藏?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带着两个信任我的家伙。” 这话一出,冷轩的眉头而也是一皱,直接道,“合作,可不代表信任。” “合作是不代表信任,但是合作本身这件事牵扯着信任。” 方恒冷笑,“换句话来说,在合作终止之前,任何的不信任,都是破坏合作的东西,你现在已经是不信任我了,那你自然就没有在和我合作的必要。” “是么?云师兄,你怎么看?” 听到这话,冷轩的目光再次一转,看向了方恒和神炎旁边的云若海,他想知道云若海的态度。 云若海听到这话却是眉毛一挑,目光闪烁了一会儿之后,才笑道,“呵呵,这件事情,我没什么看法,我会和师妹,继续和方恒合作的。” 这话一出,冷轩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很明显,云若海这已经是表态了,他不会站在冷轩这边。 “现在,轮到你了。” 同样的,听到云若海的话,方恒也是冷笑更浓,目光认真的看着冷轩,道,“你是选择合作,还是不合作?” 听到这种问话,冷轩的眼神也是不停变化,只是最终他还是一低头,道,“我选择合作。” “呵呵,很好,看来你还没有蠢到家,知道这时候要合作,这就对了,因为只有合作,我们才是最大的得益者。” 方恒这时候也是冷笑着点头,“不过考虑到你刚才废话这么多,而且还怀疑我,所以你最终的分成,会少一成。” “什么!你……” “这是我给你的惩罚。” 直接打断了想要怒吼的冷轩,方恒淡淡道,“你可以选择不接受,然后接受我刚才提出的条件,或者你选择接受,老老实实的记住这次教训,不要在废话。” 话语说完,冷轩也是眼神一冷,同时脸颊都开始扭曲起来。 他知道,方恒这就是在借题发挥,在打压他。 只是他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办法。 神炎和方恒的关系就不说了,很明显是支持方恒的,现在连云若海也是保持沉默,只有他一个人不合群,那怎么行? 要是真的拒绝和方恒合作,那这也意味着他拒绝和神炎以及云若海合作,在这种时刻,这种动作,真的是太愚蠢,他不能这么选。 终于,冷轩的脑袋一转,恨恨的留下了一句话。 “你怎么说就怎么办吧。” 嗖! 话语说完,冷轩的身体就是一晃,直接融入虚空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方恒也是冷笑更浓,却不在多说什么了。 这个冷轩,从一开始和他关系就不怎么样,之后更是时刻都想找机会害他,不是看在这人是神隐云宫的弟子份上,方恒早把他杀了,现在他还抓借口为难方恒,那方恒岂能轻饶了他? 这种羞辱,仅仅是开始罢了,之后要是有机会,方恒一定会更羞辱他的,甚至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方恒一定会亲自送他上路,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发生什么事情了。” 同样,就在方恒向着怎么找机会对付冷轩的时候,一道传音声也突然在方恒的脑海中传出,却是灵玄的声音出现了。 “没什么事情,一些小事而已。”方恒立刻传音回答,“倒是你,收获如何?” “非常好,这些大殿中的宝贝,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了六成多,只剩下三成左右供他们抢夺,换句话来说,他们是不知道这几个大殿的宝贝到底有多少的,我们是最大的获益者。” 灵玄回答道。 “是么?那太好了。” 听到这话,方恒也是笑着传音,“我这边收获也不错,这里的药材,有半数以上都被我收走了,当然了,这别人都是看着的,不过好在的是有神炎,这个神隐的女儿在我旁边,倒是没有人敢动我。” “嘿嘿,咱们赚大了,这还仅仅是一些表面上的东西而已,我能感觉到,这几个大殿的中心,还都有着珍贵的宝贝。” 灵玄说道。 “是么?那这件事情就有些怪了,之前那个傀儡大师在这里被困了这么长时间,他说这里是通往造化神宫的通道,可是这里怎么光是宝贝,通道在哪?” 方恒问道。 “通道在哪我不知道,但是我能肯定,这几个大殿的中心的宝贝,一定和那所谓的通道有关系。” 灵玄也是回答道,“换句话来说,我们如果真的想要搞清楚通道在哪,那就要想办法把这几个宝贝都给得到。” “我们现在甚至连这些宝贝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方恒这时候却是摇头道。 “不知道宝贝什么样子,只是我却能确定宝贝在那里,这就够了。”灵玄道,“一会儿我会故意转移其它人注意力的,然后告诉你我的观察,你到时候直接行动就是。” “嗯,靠你了。” 方恒也是一点头,他知道,灵玄对于宝贝,向来是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感应力,灵玄这么说,那他自然极为信任。 时间飞快的过去,很快,就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小半个时辰,对于修炼的武者来说,什么都算不上,只是对于生死战斗来说,却足够长了。 此时此刻,整个宝藏世界中的混战,已经开始停止了下来。 人数很明显的变少了。 只是人数变少了,紧张感,却依旧在。 所有人都知道,人数少了不假,只是现在剩下还活着的人,每一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他们都是互相感觉到了彼此的不好对付,才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攻击的。 此刻,人人都在观察着人人。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咳咳。”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一道声音突然间开始响起了,只见一个身穿白袍的青年突然走到了场中,正是灵玄变化的青年。 一见到灵玄的这个动作,场中无数的青年也都是眼神一闪,认真的看向了灵玄。 他们都不知道灵玄是谁,只是现在灵玄主动在这寂静的气氛下站出来,那自然是引起了所有人好奇的。 “呵呵,再打,也没意思了吧。” 直接的话语从灵玄的嘴里吐出,只见此刻的灵玄对着场中的众人笑道,“因为此刻的弱者,都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有强者,而强者的战斗,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分出胜负的了,如果在打,在场的每一位,都会有着生命危险,我想这个道理大家都是明白的。” 这话一出,四周的高手也都是目光闪烁,却都没有多说什么,很明显,他们知道灵玄说的是对的。 “大家果然都是明白人。” 见到场中的人都沉默下来,灵玄这时候也是笑道,“既然都是明白人,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想必大家也都注意到了吧,那几个大殿。” 这话一出,场中的青年也都是目光一闪,下一刻就纷纷点头。 确实,他们都注意到这些大殿了。 “呵呵,都是高手,自然都注意到了,既然注意到了,那我想大家也都知道这几个大殿的不简单。” 第六章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换句话来说,大家都是知道这个大殿还有宝贝的,对不对?” 灵玄道。 这话一出,四周的人也都是点头,确实,这几个大殿中的明面上的宝贝被他们抢走了,只是众人却能感觉到,这几个大殿内部还有着极为神秘的气息,这就是还有宝贝的象征! 这也是到现在没有高手离开的重要原因,要是没有宝贝了,那此刻,很多高手都会选择离开了,哪里还会在这里对峙冒险。 “呵呵,既然大家都知道这几个大殿还有宝贝,那为什么大家不先放下彼此的警惕,然后合力摧毁这几个大殿,看看这些大殿中蕴含的到底是什么呢?” 灵玄笑道。 “你说的简单。” 一道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出,“可是现在大家都在相互提防着对方,哪里有那么容易。” “呵呵,那不如,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如何?” 就在这时,灵玄也是笑了,直接道,“我来摧毁这几个大殿,让这几个大殿中的宝贝给显露出来。” “你又凭什么让我们信任?” 另一道声音传出。 “呵呵,现在诸位都在这里看着我,也就是说,诸位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众目睽睽之下,我能做什么?” 灵玄笑道,“难道我能摧毁这几个大殿之后,还把这些大殿中的宝贝全部拿走?就算我想这么做,但是有你们诸位在这里,我能这么做么?怕是我这么做的一瞬间,你们诸位就会联手对我攻击了吧,我刹那就会死掉,既然如此,你们诸位还有什么不信任我的?” 这话一出,场中的青年也都是眼神变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确实,他们这么多高手都在这,灵玄就是一个人,他们还会怕灵玄做什么么?那也未免太可笑了些。 “你为什么这么做呢?” 只是就在众人都沉默的时候,又是一道问话声响起了,却是法界宗的法无常,突然在在这时候说话了。 听到法无常说话,众人也都是眉毛一挑,法无常却是看着灵玄,淡淡道,“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而且,你是谁?无尽之城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更没有听说过你,你练自己叫什么名字,大家都不知道,现在你却让大家信任你?” 一连串的话语吐出,众人也都再次闪烁起目光了。 确实,按照法无常的这几个问题来看,灵玄确实有些不对劲。 “呵呵,我为什么做?理由很简单,是因为现在的情况需要有一个人这么做,如果没人这么做的话,那僵持对峙还会继续,这对大家有什么好处?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对我没好处,就是坏处,那我自然要出面,改变一下情况。” 灵玄笑道,“至于我是谁,你在无尽之城没有见过我,呵呵,我是谁,你管的着么?你说你没在无尽之城见过我,无尽之城的人,你敢说你都见过?” “那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灵玄的话,法无常冷冷道,“你至少要把名字说一下。” “嘿嘿,我的名字,凭什么要告诉你。”灵玄怪笑道,“不过我有个外号,我这外号,叫前辈,你要是想叫我,你就喊我前辈就是,喊我前辈,我一定答应你。” 这话一出,场中的高手都是脸色一变,有的人脸上都露出了微笑,很明显,此刻所有人都知道,灵玄这时候是故意戏耍这法无常了。 “你!” 果然,法无常此刻的脸色也是一怒,只是下一刻他的拳头就是一握,忍了下来,对着灵玄冷冷道,“看来你是一个喜欢自称前辈的人,既然如此,那我喊你一声前辈又何妨?但关键是,前辈不是你的名字,你不说你的名字,大家怎么信任你?” “大家不信任我,难道信任你么?” 灵玄这时候笑道,“信任你这个巧立名目,说什么举办神通大会,实际上就是在往门内强行招揽高手的家伙?” 这话一出,法无常的脸色顿时变了。 人群中的方恒此刻也是笑起来,这个事情,他刚才通过传音直接告诉灵玄了,灵玄知道之后现在立刻就用言语讽刺出来,这让方恒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同样,方恒高兴,灵玄得意,场中的其他高手却没有这种想法了,他们的眼神中,只有对法无常的警惕。 确实,两天前神通大会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此时此刻,谁都知道法界宗这个自诩为正道门派的宗门行事有多阴险,那众人怎么会相信他们,特别是在这种宝贝遍地的时候? 愤怒的法无常此刻也是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四周之人的目光,这让他更加愤怒,同时,也让他更加明白,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问题加剧,这让他强行忍了下来。 “呼…” 深深地吐气声传出,只见此刻的法无常看向了灵玄,点头道,“好,阁下果然是好口才,我说不过阁下,所以接下来,我也不会多张口了。” 话语说完,灵玄也是冷笑回答,“不张口就对了,你要是从开始就不张口,又哪里会有现在的难堪?” 听到这话,法界宗的人都是脸色一阴,法无常也是拳头握的更紧,却低下了头来,一句话都不再说了。 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在神通大会的事情被方恒破坏后,他法界宗的信誉就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创伤,现在他们再说什么,都没用,哪怕提出正当的问题,也会被怀疑别有用心,既然如此,那他们当然还是沉默的好。 “嘿嘿。” 看到法界宗的人此刻都沉默下来,灵玄也是冷笑一声,下一刻目光就看向了场中的其他人,道,“诸位,还有谁有问题的么?” 这话一出,四周的人都是摇了摇头,很明显,没有任何人再有问题了。 “既然如此,那大家都看着我吧,我会把这五个大殿全部都给破坏,破坏之后,我希望大家也都不要随意动弹,毕竟大家也是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的。” 灵玄这时候再次说了一句,同样,就在灵玄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场中的人也都是纷纷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 这时候的灵玄也不再多说了,身体突然间一震,轰轰爆炸声响起,肉眼可见,一股股黑红色的光华,当即就从灵玄的身上飞了出来,在飞出来的瞬息间,就形成了一只只巨大无比的能量手爪。 一看到灵玄释放出的能量,场中的高手也都是眼神凝重起来,太强了,此刻谁都能感受到灵玄的这股能量到底强到了什么程度。 如同世界最黑暗之地的存在降临,又如同世界最深的深渊之处的嚎叫。 深不见底。 这就是众人对于灵玄力量的感觉。 “好厉害的家伙。” 就在同时,人群中方恒旁边的神炎也是对着方恒传音了,“此人的力量,抹杀中阶神武足够了,就算面对高阶神武,都能勉强应对,这非同小可。” “嗯,确实挺厉害。” 听到神炎的传音,方恒也是点点头,心中却很是高兴,他早就知道灵玄进步不小,现在感受到了灵玄的力量他才知道,灵玄的进步何止是不小,简直就是飞跃。 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不算如何,灵玄始终都是他强有力的伙伴和朋友,灵玄越强,意味着方恒也越强了,那方恒岂能不兴奋。 轰隆隆。 就在方恒暗中为灵玄感到高兴的时候,爆炸声也在此刻响起了,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只见灵玄身上释放出的那些能量手臂狠狠的向着这个世界的五处宫殿砸了过去,当场就让这些宫殿开始破碎起来。 所有高手的目光此刻都纷纷看向了四周的那五处碎裂的宫殿,只见在灵玄的能量手掌之下,这五处碎裂的宫殿,也开始嗡嗡颤抖起来。 当这些宫殿颤抖到极点之后,嗖嗖的破空声开始响起,肉眼可见,整整五件宝贝,直接出现了! 一书,一剑,一葫芦,一青衣,一玉佩! 看到这些东西,场中的高手也是一下就直了起来,都是高手,他们自然都能察觉到这五件东西的不简单,都能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着的强大的古朴之气和玄妙能量。 “这是…圣器!”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一听这话,场中的人也都一下兴奋了! 圣器! 这是完全比神器高出一个档次的武器,拥有着难以想象的神通,难以想象的威能! 圣器在整个武天域,也都是极为稀少的,甚至就是圣武,也都没有几件。 现在却一连出现了五件!这怎么能不让众人疯狂! 更不要说,圣器的特别效果了,圣器内部蕴含圣阶能量,这是比造化之力更高一个档次的力量。 换句话来说,要是神武境的人得到了一件圣器,那成就高阶神武是很简单的,甚至成就圣境,也有了希望! 这种好处,一瞬间就让场中僵持和均衡的局面打破了。 没人在等待,所有人,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开始行动,纷纷向着五处圣器冲了过去。 富贵险中求,就算此刻他们是在冒险,只是这点危险,和他们得到这些圣器之后的结果相比,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 毕竟,这是能够增加成圣几率的宝贝,为此付出生命,算什么?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这一刻传遍了整片天地,肉眼可见,五件宝贝,几乎都有人过去开始抢了,就连方恒身旁的神炎还有云若海三个,都直接分成三股,分别向着一件圣器冲过去。 这种宝贝,就连他们这种圣阶存在的徒弟,也都必须要抢,或者说,正由于他们是圣阶存在的徒弟,所以他们才知道,圣器到底有多珍贵。 这是万中无一,甚至是千万中都无一的成圣机缘,不能不好好把握! 此时此刻,这个宝藏世界之中,只有两个人没有动。 方恒没有动,灵玄没有动。 不是他们对这些宝贝不敢兴趣,是他们此刻的注意力,已经到了其他的地方。 那些破碎的宫殿碎片。 这些碎片,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就和普通的烂石头一样。 只是方恒和灵玄却能感觉到里面最为深层的古老。 第七章 妖猴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你感觉到了么?” 灵玄对着方恒传音道。 “感觉到了。” 方恒点头,“或者说不是我感觉到了,而是我体内的造化神鼎碎片感觉到了,这些宫殿的碎片,和造化神鼎碎片的气息十分相同,只有细微处的不一样。” “嗯,这和我猜的也差不多了,很有可能,这几个宫殿,就是通往造化神宫的通道,而那个傀儡大师,就是被这五座宫殿给镇压封印的,只是之后,你闯入了这里,被那个傀儡大师感应到,之后就发生了这些事情。” 灵玄道,“所以总的来说,这五座大殿,就是通往造化神宫的关键了,不过现在他们已经碎掉,所以到底是怎么通往造化神宫,这还是很难解释的。” “嗯,的确很难解释,但是能够肯定的是,这些宫殿碎片,和造化神宫脱离不了关系,既然如此,那这东西也不能留下来。” 方恒一点头,“你我分别行动,收集这些碎片。” “好。” 听到这话,灵玄也是干脆的一点头,下一刻就身影一闪,直接消失无踪了,同一时间,方恒也是手掌摊开,黑色的光华释放,开始对这些宫殿碎片吸收起来。 只是就在方恒刚刚吸收这些碎片没有多少的时候,轰隆一声,突然从方恒的背后响起。 只见一个身穿血袍的青年,猛然来到了方恒的背后,手中拿着一柄血色长剑,对着方恒的背心就刺了过去! “嗯?” 正在吸收这些宫殿碎片的方恒察觉到这个攻击也是眉毛一挑,下一刻就身体一转,手掌猛然向着那血色长剑抓过去! 嘎嘣!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肉眼可见,这柄偷袭方恒的血色长剑,直接就被方恒给捏的变形,同时方恒也一眼看到这了这偷袭自己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血凶! “你这是找死!” 看到是血凶偷袭自己,方恒也是冷笑起来了,一手把这血色长剑捏变形之后,另一只手就猛然捏成拳头,对着血凶的脑袋就狠狠砸了过去! “找死?我若是一个人对你攻击,或许真的是找死,但是现在对你攻击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 见到方恒的攻击,血凶也是冷笑一声,身体一退都不退,同时另一只手上猛然出现了一柄血色长剑,对着方恒的脖颈就刺过去了。 同样,就在血凶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唰唰两道破空声分别出现在了方恒的左右,却是两个身穿血袍的中年人双手抓出,当场就分别抱住了方恒的左右双臂,方恒那打出去的一拳,都被一个中年人硬生生用双手给拉平了。 只是一瞬,方恒就陷入了身体不能动的局面,同时血凶的那血色长剑也是瞬间就到了方恒的脖颈之前,似乎下一刻就要见血。 “几只老鼠一般的废物也想杀我?统统给我滚!” 察觉到自己的状态,方恒此刻也是暴喝一声,身体上蓦然就爆发出了一股股的五彩魂能,这些魂能在出现的瞬间就化为噼里啪啦的雷电之力,这一下,立刻让这两个抱住方恒的中年人身体颤抖起来,飞快的放开了方恒的手臂。 同时那刺向方恒的血色长剑在方恒的这股雷霆之力下也开始寸寸爆裂了,这让血凶脸色一白,开始飞快的后退起来。 “哼。” 见到这几个人和自己拉开了距离,方恒也是冷哼一声,身体再次一震,噼里啪啦的雷电变得更浓,下一刻方恒的手掌也放到了腰间的真武剑上,准备出鞘杀人。 “好,方恒,你果然厉害,居然能施展出这么浓郁的雷霆之力,这的确是破解我们魔道功法的好手段,要是就我们几个,恐怕还真的难对付你了,但好在的是,我们不缺少朋友,而你,更不缺少敌人。” 血凶冷冷的话语在此刻再次传出,随着这道话语传出的瞬间,嗖嗖的破空声也突然在方恒的背后出现了。 听到这些声音,方恒也是猛然转头,只见法无常带着十几个中年人突然开始包围起方恒了,其中的法无常更是直接,仗着身边有人,竟一马当先,瞬间就冲击到了方恒的面前,单手向着方恒的脑袋就拍! 轰! 爆炸声响起,肉眼可见,只见法无常排向方恒脑袋的手掌,当场就被方恒的手腕给架住了,同时方恒脚下的地面,也开始飞快的龟裂起来。 “哼,果然有本事,我全力一掌你都能这样接下,从这一点来看,我和你要是打起来,恐怕输得还是我。” 看着方恒,法无常冷冷的说道。 “嘿嘿,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你我放对,死的一定是你。”方恒冷笑道,“所以你才带来这么多人对吧,聪明的做法。” “聪明的做法?听你这话,你似乎很有信心啊。” 法无常也是冷笑了,“不过你有信心,这对我来说也是好事,你要是一点信心都没有,那还没意思了,你只有信心越强,你失望才会越大,你崩溃的才会更加厉害,所以,尽管的有信心吧,我很期待你信心消失后的表现。” “哦?看来,不止是我的信心浓,你的信心,也很浓。” 就在这时,方恒也是眉毛一挑,冷笑着说话了,“通过这一点来推算,你应该还有很强的后手了,不过相比于你的后手,我更好奇的,还是你们对于这些宝贝的态度,这可是圣器,整整五件圣器,你们居然不抓紧时间抢,反过来对付我?” “哼,圣器早晚都是我们的,急什么?现在他们抢来抢去,也不过是自己消耗自己罢了,我等掌门虽然距离这里还远,但是神念和意识已经锁定了这里,所以这里,是大局已定了。” 血凶这时候冷哼一声道,“换句话来说,现在,我们只要集中精力对付你就好。” “嘿嘿,是吗?” 听到这话,方恒也是笑起来了,“这么说来,那在浪费时间不行了,我必须得抓紧时间收拾你们。” 轰隆隆! 话语说完,方恒的身体就是一震,恐怖的五彩魂能爆发,下一刻,唰的一声,方恒的真武剑直接出鞘,对着面前的法无常就劈了过去! “天涯身法!” 见到方恒一剑袭来,法无常却是不慌不乱,身体一震,刹那间就化作了一道残影,直接就和方恒的剑光拉开了足够远的距离,与此同时,另外十几个法界宗的高手也都纷纷拿出了一柄剑,对着方恒的剑光就斩杀过去了。 喀拉拉! 没有任何的意外,方恒的剑光在和这十几个神武施展的剑光碰触后,当即就开始破碎起来,见到这一幕,法无常也是露出了冷笑。 “本来我还觉得你能撑一会儿,不过现在看来,你练一会儿都撑不过去了。” “是么?那你眼睛出问题了。” 方恒这时候而是突地一笑,“因为你根本就看不到事情的真相。” 话语说完,方恒的手掌就是一震,嗡嗡震鸣声响起,肉眼可见,只见方恒那被十几个神武破碎的剑光突然间变为了黑色的光华。 这些黑色光华再出现的一瞬,就直接融入到了这十几个神武斩杀出的剑光上,只是一个刹那,就让这本来凶猛无比的剑光开始变得虚弱起来。 等这剑光到了方恒面前的时候,这剑光已经是直接消失了,点滴不剩,反倒是方恒这时候手掌一震,一道更为恐怖的剑光开始出现,再次向着那十几个神武横扫了过去! “什么!” “真是个怪物!” 看见方恒这凶猛的一击,法界宗的这些高手也都是忍不住开始大骂一声,身体纷纷后退起来了,这么多神武对付方恒一个,还被方恒给逼退,这太让他们震惊了! 毕竟方恒只是魂武境,要不是今天亲眼见到了这一幕,亲自经历了这一幕,这种事情别人怎么说,他们也是不会信的。 “不要慌张!他这手段用的次数不可能多!” 就在这时,法无常也是冷冷的说话了,“你们没有注意么,在用出这手段后,他的气息已经大幅下降了!” 听到这话,这些法界宗的高手也都是目光一闪,下一刻就纷纷点头,确实,他们都感觉到了方恒的气息下降。 方恒此刻也是冷笑不变,心中却是凝重起来,刚才的手段,看起来强大,只是实际上也正如法无常所说的那样,他用的次数不多。 准确的说,用的次数,只有刚才那一次。 黑暗之门能吸收能量,只是这种吸收,也是有限度的,像刚才那种,一口气吸收十几个神武的剑光,这也是方恒第一次做这种事。 看起来,他成功了,只是里面的消耗有多大,只有方恒自己明白。 就好像现在,他就能感觉到自己的黑暗血脉开始翻滚起来。 这是使用过度的后果。 “嘿嘿,你看,我就说他不行了吧。” 就在这时,看着方恒的法无常再次冷笑一声,“不要停,现在汇聚力量,再次共同给他一击,确保他必死无疑!” 这话一出,这十几个神武也都是眼神一亮,下一刻就纷纷点头,开始运转起自己的力量来,要再次对方恒发动攻击。 察觉到这一幕,方恒的目光也是飞快闪烁,猛然看向了那正在远处战斗的云若海等人。 只是他们正在战斗,哪里有那时间看方恒? 就算他们没有战斗,方恒也知道,这两人不会管自己的,神炎或许会管,只是神炎的实力也有限,找她没用。 “灵玄,只能靠你了。” 脑中划过一个念头,方恒看向了那在四周虚空闪烁的血色人影。 第八章 抉择 请微信搜索“看书神站”防丢失,点关注不迷路! “宝贝在那!” 突然间,就在方恒面临十几个恐怖神武攻击的时候,一道喝声突地响起,只见灵玄的身影竟在重重的混乱大战中突然出现在了那圣器之剑的旁边,再出现的瞬间,他就一把抓住了那柄圣器之剑,下一刻就丢出,竟把那圣剑丢到了方恒的不远处了。 这一下变故,当即就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本来为了争夺这柄圣剑,场中的人都已经杀红眼了,那圣剑的周边,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靠近,只是现在,灵玄却突然出现在了那没人出现的中央,抬手就把这圣剑拿住,同时拿住之后,还丢了出去! 就这一点,就让众人有些反应不过来,特别是看到这柄圣剑是丢向方恒那个位置的时候,众人更不理解了。 怎么回事,那个白袍青年是谁,为何要把这剑丢到方恒的旁边? 无数的念头在众人的脑海中升腾,只是他们的动作却不慢,这是圣剑,圣剑,足够让他们付出生命去争夺,特别是场中的情况这么混乱,他们根本没本法刨根问底,那只能是圣剑去哪,他们就去哪。 “好办法!” 同样的,看到这些混乱大战的人突然间放弃了战斗,向着自己冲过来,方恒也是目光一亮,他知道,这是灵玄再给他解围,故意用其他的人,来打破这法界宗的高手对付自己的节奏,给他赢取逃跑的机会。 “可恶!停止攻击,都给我看紧他!” 就在同时,看到这一幕的法无常也是怒吼一声,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出现这个变故,只是现在变故出现了,那他也只能让众人放弃攻击,不然的话攻击就会攻击其他的人,到时候他法界宗立刻就会被卷入到混乱之中,根本就没有在对付方恒的机会了。 “嘿嘿。” 同样的,听到法无常话语的方恒此刻也是冷笑一声,身体一闪,就直接融入到了人群中消失了,同一时间,那些高手也都飞快的冲到了他之前站立的位置上,再次开始形成一个圆圈,飞快的战斗起来。 场中的战斗无比剧烈,那些法界宗的高手此刻却是目光闪烁,根本没有在意场中的争斗,只是不停的观察着虚空和其他人,似乎在寻找方恒的踪迹,只是找了半天,他们也难以找到方恒,只能不停的动用感应力来回搜查着。 “给。” 同一时间,人群战斗的远处,方恒和灵玄的身影同时出现,灵玄在再出现在方恒面前的瞬间,就给了方恒一个储物袋。 方恒接了过来,立刻就知道,这个储物袋中,就是那些宫殿的碎片。 “辛苦了。” 把储物袋放进怀里,方恒点点头,“接下来,就是咱们联手对付……” “噗!” 就在方恒话语还没说完的瞬间,一道吐血声突然传出,却是灵玄张开了嘴巴,身体都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你怎么了!” 见到灵玄的样子,方恒的脸色也是一变,目光直接就看向了灵玄的躯体,很快,方恒的眼神就凝重起来。 “呵呵,看出来了吧。” 见到方恒的眼神,灵玄此刻也是苦笑一声,“我的肉身,已经被那圣器毁了九成了。” “仅仅是触碰圣器,后果就是如此严重么?” 方恒也是认真道。 “那是自然,圣器,就是圣境的器物,拥有着圣境的力量,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圣境的存在才能将其掌控,我不是圣境,如何能碰?刚才的触碰,是极为勉强的。” 灵玄说道。 听到这话,方恒也是点了点头,拍了拍灵玄的肩膀,“多亏你了,不是你帮忙,可能我现在已经是重伤状态。” “说这些废话干什么?” 灵玄却是一摆手,“你我的关系,早就跨越了这种互相说客套话的地步了吧,本来我这肉身就是你给的,现在为了帮你损坏了也没什么,但好在的是,我这肉身还没有坏的彻底,我还是能够修复过来的,只不过需要时间。” “我明白,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你得走。” 方恒也是点头,下一刻手掌一挥,一个储物袋就拿了出来,方恒直接递给了灵玄。 一拿了这个储物袋,灵玄也是脸色一变,下一刻就说道,“我的天,你哪来的这么多丹药?” “我炼的。”方恒目光中飞出了一道光华,直接进入到了灵玄的脑海里,顿时间就让灵玄看到了方恒炼丹的过程。 片刻后,灵玄脸上也是露出了大喜之色,“哈哈哈…好啊,好!方恒,你能有这种炼丹本事,那从今以后你在武天域,不敢说能称霸一方,却也能彻底立足了!我真是没想到,关键时刻,你还给我来了这么一个惊喜。” “这仅仅是开始。”方恒也是一笑,“等我突破神武,我炼丹的速度,还会再次增加,那个时候,称霸一方,也足够了。” “是啊,突破神武后的你,配合这种炼丹术和丹炉,你不称霸一方,那就是没道理了。”灵玄也是笑道,“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还是说说你打算怎么面对这么多想对付你的家伙?” “之前我还能指望神炎帮忙,不过看现在神炎那争抢宝贝的样子,让她来帮忙也是不可能了,就算她愿意过来,那她能起到的作用也是极小的,毕竟此刻场面混乱,这些想杀我的人,完全能够创造出足够的借口和理由杀我,你现在又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必须要离开这里修养,那我只能靠我自己了。” 方恒道。 “所以说,你打算怎么办?” 灵玄认真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现在的情况这么混乱,我是战是逃,也有很多选择。” 方恒道,“倒是你,关心这么多做什么,现在你最该关心的还是你自己。” “也是。”灵玄点点头,“行了,我是相信你的实力和手段的,所以多余的我也就不再多说了,我先离开这里。” 话语说完,灵玄的身体就是一动,一道道血色光华从他体表散发出来。 “什么时候再见?” 方恒这时候却是问道。 “这个说不准,等我什么时候把肉身修复好我在找你吧。” 灵玄再次回答,“行了,我走了,最后我多说一句,保护好自己的生命。” 哗! 话语说完,灵玄体表的血色光华就是一震,下一刻,灵玄的身影就直接消失无踪了,只剩一个方恒还站在原地。 “呼……” 看到灵玄走了,此刻的方恒也是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下一刻,他的眼睛就冷冷的看向了那群法界宗的高手和那些血袍高手。 此时此刻,方恒真的已经是把他们当成必杀对象了,毕竟要不是他们的话,灵玄绝不会是这个情况。 “正面对战,我必输无疑,对面数量多,实力也不弱,那留给我的,只有暗中袭杀,各个击破。” 脑中划过了一道念头,很快,方恒的眼神就直接锁定了一个法界宗的高手,身体蓦然一闪,就消失在原地了。 下一刻,在无穷的混战之中,方恒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那个法界宗高手的身边,手中的真武剑蓦然拔出,对着这高手的背心就刺了过去! 噗嗤! 入肉声响起,鲜血喷洒,肉眼可见,这个神武中阶的法界宗高手当场就被方恒一剑给刺穿了胸膛,同时眼神也是一下就暗淡下来。 连挣扎都没有,他就在方恒的剑下死了! “什么!” 猛然看到一个自己门中的高手被杀,法无常的脸色也是一变,下一刻就手指指向了方恒的所在,怒吼道,“他在那,给我冲过去包围,别让他跑了!” 轰轰轰! 话语刚刚说完,一连串的爆炸声也突然从场中传出了,却是那些法界宗的高手此刻全都身影闪烁,向着方恒冲了过去。 “嘿嘿。” 看到这些高手向着自己冲过来,方恒却是冷笑起来,只见他的身体突地一晃,就直接带着被他杀死的那个神武尸体消失了。 “嗯!” 一看到方恒的身影消失,那法无常也是眼神一缩,就在这时,方恒的身影,却突然在他的左侧不远处出现了。 “回来帮我!” 一看到方恒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法无常也是暴吼一声,同时他的身体竟不退后,手掌一晃,一柄闪烁着白色光华的长剑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下一刻就直接对着方恒刺过去了! 这一剑,快到了极致,没有任何的花哨,似乎在出剑的一瞬间,就已经到了方恒的脖颈之前,厉害无比! “嘿嘿,行,到底不愧是号称法界宗第一天才的法无常,虽然不如我,但是也能够威胁到我了,就这一点,你就值得自豪。” 看着这一剑,方恒也是冷笑点头,“但可惜的是,可以自豪的你,不代表就能掌控局面。” 话语说完,方恒的手掌就突地一招,嗡的一声,一具身体直接就被方恒从虚空中拉了出来,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噗嗤一声,肉眼可见,法无常的这一剑,直接就刺向了这具身体了,同时法无常的眼神也变了。 他认了出来,这具身体不是别人的,正是刚才那被方恒偷袭杀死的他法界宗高手的! “嘿嘿,一到神武,一切就都不同了,其中最为明显的不同,就是肉身的不同,而这家伙的肉身,现在就是我的盾牌,你觉的你这一剑,能伤的到我?” 冷笑声突地从这具身体的背后传出,下一刻,一道剑光也猛然从这身体背后出现,直接就划过了法无常的右臂! 噗! 鲜血如雨般爆发,肉眼可见,随着方恒的这道剑光划过,法无常的整条右臂,都直接和他的身子分家了。 法无常也是一下呆住了,他似乎怎么都不相信,他和方恒这才刚交手一招,他的手臂就被方恒拿走。 “嘿嘿,这条手臂,你也别要了。” 就在这时,方恒的冷笑声再次从那法界宗高手的身体背后传出,唰唰剑光再次从这高手背后爆发,当场就冲击到了那法无常的段闭上,直接就让那法无常的断臂破碎开来。 “啊!” 看到这一幕,凄厉的惨叫声才从法无常的嘴里开始响起。 第九章 借宝 请微信搜索“看书神站”防丢失,点关注不迷路! “这还只是开始,你给我等着。” 听到这道惨叫声,藏在那神武身体背后的方恒也是冷笑着说了一句,下一刻他的身体就是一闪,直接消失无踪了。 就在这时,嗖嗖的破空声也开始接连传出,只见那些法界宗的高手此刻也都是赶了过来,法无常却是怒了,直接吼道,“现在过来有什么用!给我找!我要你们找到他,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愤怒的吼声响起,这些法界宗的高手也都是脸色难看,眼中杀意浓郁,此时此刻,他们对方恒也是真怒了。 当着他们的面,偷袭他们的同伴,之后还偷袭他们法界宗的第一天才,用他们同伴的身体,挡住了第一天才的攻击,斩掉了第一天才的手臂。 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羞辱他们了,已经等于是直接把法界宗的脸撕开,丢在地上。 还好此刻场中局面混乱,没有多少人注意这个,要是场中的人这时候都看到了方恒的所做所谓,那他们法界宗的人是丢尽了,那他们岂能不对方恒爆发杀意? “一群废物。” 同一时间,已经隐藏在远处的方恒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些法界宗高手眼中的杀意,只是对方恒来说,这些人根本什么都算不上了。 当方恒被他们困住的时候,他们是能够对方恒造成威胁的,毕竟数量在那,只是现在方恒在暗,他们在明,那他们对方恒就没有任何威胁了,只是一个个等着被杀的猎物。 “嘿嘿,看你们这么紧张,那就等一会儿在杀你们。” 就在这时,方恒再次自语一声,阴阴的目光看向了那血凶等人。 此刻的血凶的人,也都是眼神严肃,每一个高手都是严肃的盯着四周,似乎在防止方恒的偷袭,特别是那血凶,眼神高度警惕,身上的力量更是时刻都在运转着,显然,他已经提起了自己十二分的小心了。 他的实力本来就不如方恒,甚至比法无常都差的远,刚才方恒的偷袭,连法无常的手臂都给留下一条,那他岂敢大意了?当然要万分小心。 “就找你了,杀不了你,也得让你吓破胆。” 看着血凶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方恒也是暗中冷笑一声,下一刻他的手掌就猛然一挥,嗖的破空声响起,只见一具身体直接被方恒丢向了那法界宗众高手的面前了。 这身体,正是被方恒击杀的那个法界宗神武,一看到这身体来了,那些法界宗的高手也都是脸色一变,身体上能量滚滚爆发,下一刻就同时汇聚,向着那身体就轰击过去了。 轰咔咔! 爆炸声响起,血肉飞舞,在接连十几个法界宗高手的合力之下,那身体,直接就爆炸开来,点滴不剩。 只是看奥这一幕,法界宗的人却都是眉头一皱,没有露出任何的高兴之色。 他们没有看到方恒的踪迹。 法无常的眉头也是皱得紧紧,只是下一刻,他的目光就是一闪,脸上露出了大惊之色,猛然转头道,“不好……” 喀拉! 几乎就在法无常的两个字刚刚吐出来的瞬间,一道空间破裂声也突然传出了。 只见正愣愣的看着法界宗之人的血凶背后,一道人影突然出现。 正是方恒! 看到这一幕,所有法界宗的高手脸色都变了。 方恒却是看着那些法界宗高手变了的脸色,露出一抹冷笑。 同时他的手掌,也砰地一声,直接扎住了面前的血凶头颅。 “啊!” 脑袋一被抓住,血凶也是大叫一声,瞬息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身体开始飞快震动起来,体内的力量也开始爆发。 只是方恒却早有准备,在血凶的这股力量刚刚爆发的一瞬,方恒手掌就是黑光闪烁,当场就把血凶运转的力量给吸收干净了,下一刻,方恒的单手在狠狠一捏。 轰的一声响起。 肉眼可见,血凶的脑袋,当场就被方恒的手给捏爆了! 如此惨烈的一幕出现在了场中,一时间,就连那为了圣器疯狂战斗的场中众高手都是一呆。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方恒会偷袭血凶,只是相比于这一点,众人更加震撼的是,方恒的手段,怎么这么的狠! 当场捏爆脑袋,这到底是多狠的人才能做出的事。 “哼。” 面对众人的震撼,方恒却是冷哼一声,只见他在捏爆了血凶的脑袋之后,他另一只手的真武剑,也猛然向着血凶的后背刺过去了。 这一刺,让无数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是一愣,不知道方恒为何要这么做。 直到一抹血光突然从血凶那爆掉的脖颈上出现,再次形成了一个头颅的时候,场中众人才都是长大了嘴巴,明白了过来。 原来脑袋被方恒捏爆的血凶,没有死! 这让众人都很是震撼,谁都没有见过,一个魂武,脑袋被捏爆了之后还能活着,这个血凶却做到了。 同样,更让众人震撼的是,方恒这个魂武境的人,竟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再次给了血凶一击,这一下更体现了方恒那恐怖至极的手段。 噗! 没有任何意外,入肉声在此刻开始响起,这一下就让血凶刚刚凝聚的头颅脸颊开始扭曲起来,同时身上的气息也一下虚弱了许多。 “嘿嘿,很难受吧,是不是也很意外?意外我怎么会知道你力量的核心?很简单,当初我封印你的力量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的力量核心在哪了,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在我的眼里,你这么不上档次。” 冷笑声从方恒嘴里吐出,同样的,听到这话的血凶也是眼神中划过了一道愤怒,他的确明白方恒的意思了。 连自己的力量核心都被方恒给摸透了,偏偏他还在方恒面前叫嚣,甚至是偷袭,此等行为,实在是太过可笑,如同猴子一般。 换句话来说,他在方恒的面前,就是一只猴子,偏偏,他还无法用行动来否认这点,那他岂能不怒? “杀!” 关键时刻,一道异口同声的吼声响起,却是灵玄不远处的这些长辈此刻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当即就联手,开始对着方恒同时打出一掌。 “嘿嘿,一群蠢货,就这反应速度还想杀我?你们差得远!” 冷笑声再次从方恒的嘴里吐出,肉眼可见,方恒的身体此刻再次一闪,直接就消失无踪了,这几个血兄长辈的力量根本就碰不到方恒! “可恶!” 一道吼声响起,只见一个身穿血袍的中年人突然对着已经远离他们的方恒道,“方恒!你跑什么!你不是厉害么!既然你这么有自信,你别跑啊!” “哈哈哈……” 听到这声音,退后的方恒也是一瞬间就大笑起来了,“我不跑?你们这么多人对付我一个,还不让我跑?这种要求,你不觉得可笑吗?” 话语吐出,无数看着这一幕的人也都是对着血凶等人露出了一抹鄙夷之色,确实,方恒一个人,还是一个魂武,这么多神武高手都要杀他,方恒还不跑?这不是纯粹的异想天开么? 察觉到了四周的目光,瞬息间,血凶的长辈这群人的脸色也都是难看起来,关键时刻,法无常却是喝道,“几位前辈莫要着急,不要被这小子激怒,保持冷静才是上上之选。” 一听这话,血凶这群人也都是眼神闪烁起来,方恒却是大笑道,“法无常,你觉得我这是在故意急怒他们么?就他们,也配让我用这种手段?” “诸位前辈,你们若是不嫌弃,不如来和我们站在一起。” 根本不理会方恒的话,法无常直接对着血凶一群人说道,“我们一起杀方恒,那绝对是无比轻松地,千万不能各自为战,各自为战,只会被他各个击破!” 这话一出,血凶一群人也都是眼神一亮,下一刻就身体闪烁,纷纷到了法无常身边了。 确实,此刻的他们也体会到了方恒的实力有多强,现在法无常愿意提出联合,那他们自然也是无比愿意的,只要能杀方恒,他们什么都愿意。 “嘿嘿,好,法无常,你到底是比那废物血凶强多了,你的决定挺对,联合起来,确实能够给我增添很多麻烦,但同时,联合起来的你们,也给了我一个机会。” 方恒这时候一笑,下一刻就身体一动,直接向着天空中那个空间通道飞去。 “那就是离开的机会。” 话语说完,一些看到这一幕的场中之人,脸色就变了。 谁都没有想到,着这种圣器尽出的时刻,方恒竟不对这些圣器感兴趣,直接选择离开! 这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同样的,也太让法无常和血凶这两批人意外了。 他们也没想到方恒这么拿得起放得下,脸色都开始难看起来。 “可恶!不能让他跑了,这次让他跑了,日后咱们后患无穷!” 关键时刻,血凶冷冷的说了一句,目光看向了法无常,“法兄,看你的决定了。” “可恶!” 法无常也是骂了一声,目光冷冷的看向了方恒,下一刻就手掌挥出,道,“分出一半去追他!剩下的一半保护我们!” 嗖嗖嗖! 听到法无常的话,破空声立刻开始响起,只见围绕在法无常和血凶身边的高手立刻就冲出了一半,向着方恒追击过去。 “嘿嘿。” 见到有一半人的过来追自己,本来正在向着天空飞的方恒也是一下停止了飞行,身体蓦然一转,就掉过头来向着这些高手冲过去了。 “不要大意,联手杀他!” 看见这一幕,下方的法无常立刻吼道,那冲向天空的十几个神武也都是身体晃动,瞬息间就站在了一起,同时向着方恒拍出一掌。 “哈哈,蠢货!” 见到这些攻击,方恒却是突地狂笑一声,身体突然间一晃,竟直接就绕过了这些神武的身躯,消失在虚空中了! “怎么这么快!” 见到这一幕,法无常也是惊呼一声,就在这时,喀拉拉声音响起,只见方恒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法无常和血凶的背后,双手直接探出! 砰砰! 闷响声传出,只见此刻这法无常和血凶的脖子,直接就被方恒给抓住,当场被方恒给提了起来! 第十章 李村 请微信搜索“看书神站”防丢失,点关注不迷路! “什么!” “这到底怎么回事!” 惊呼声在此刻接连响起,只见此刻,所有观察着方恒战斗的人,都惊呆了。 特别是血凶的这些家族长辈和法界宗的这些高手,此刻的他们,根本就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之前还在天上的方恒,一瞬间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背后,直接控制住了这两个重要的核心人物。 “幻…幻境!” 就在这时,被方恒捏着脖子提起来的法无常脸色苍白,艰难的说道,“你…你是用幻境,骗了我们,对不对?” 这话一出,顿时间,所有人也都是目光一闪,隐隐明白了过来。 “嘿嘿,这么多人,也就你一个反应算是不错的。” 听到法无常的话,方恒也是冷笑点头,“你说得对,就是幻境,从你开始让血凶他们和你联合的时候,我就知道必须要用幻境骗一骗你们了,不然的话怎么对付你们?而事实却是有些超乎了我的预料,我本来以为我走了,你们会放弃追我的,毕竟你们也要也要维护你们自己的安全,可我没想到,关键时刻,你居然做下了那种决定,分人追我,呵呵,本来你们联合在一起固守,我那你们没点办法,可你们却主动放弃这个优势,非要杀我,那说不得,我得扭转局面了。” 一连串的话语吐出,此时此刻,所有观察者这一幕的人都明白了过来,同时看向方恒的眼神,也已经完全被震撼充斥。 在刚才那种短暂的瞬间内,就这么清楚的把握了所有的局势,此等洞察力,计算力,真的是太恐怖了。 没有人见到有这种人的出现,直到现在,他们见到了方恒,他们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恐怖的家伙。 “可恶!方恒,速速放开我家少主!否则我定将你扒皮抽筋!” “对!也快放开我门少掌门!否则我等必然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接连几道喝声在此刻传出,却是那法界宗的高手和血凶的长辈都开始威胁起方恒来了,听到这些威胁之语,方恒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到了这个关头你们还敢对我说这些话?看来,有必要让你们认清楚一下情况。” 话语说完,方恒的双手就猛然法力,这当场就让法无常和血凶的身体飞快的颤抖起来,同时他们的脸色也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内就飞速涨红,很明显,方恒这是在折磨他们。 “住手!” “好!方恒,你厉害!你说吧,要怎么才能放了我们少主!” 见到这一幕,血凶的长辈和法界宗的这几个高手都开始说话了,很明显,他们也知道了方恒的手段,方恒真敢当着他们的面把这两个影响力庞大的年轻人杀掉,那他们自然不敢在威胁了。 “嘿嘿,现在知道服软了?可是你们知道的也太晚了些,为了让你们之后不再犯这种错误,我打算让你们彻底认清现在谁是局面的掌控者。” 冷笑声从方恒嘴里吐出,随着冷笑声出现的,是方恒那更加发力的手掌。 只见此刻这法无常和血凶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剧烈了,同时砰砰的爆炸声响起,肉眼可见,只见血凶和法无常的身体皮肤,在此刻都开始裂开,鲜血不停的从这些裂缝中向外喷发。 “方恒,你这是干什么!” “住手!住手啊!” 看见方恒的好手段,怒吼声开始响起,却是这些法界宗的高手和血凶的长辈都开始大吼起来了,只是他们却一动都不敢动,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方恒折磨这两人。 “呵呵,现在,你们知道谁是局面的掌控者了?” 就在这时,方恒也是冷笑着问了一句,那群高手立刻都是点头,纷纷说道,“知道了,你是掌控者。” “你现在就是我们的主人!” 几句干脆的话语吐出,这些高手都认清了情况,那自然都不敢在方恒面前有半点的自傲, “哈哈,看来你们也都不是傻子,既然如此,那现在我命令你们,都给我跪下。” 方恒大笑一声,“快点跪,跪慢了,我就废了他们的就筋骨。” 扑通扑通…… 连犹豫都没有,在方恒话语说完的瞬间,这些法界宗的高手都开始跪下了,那血凶的几个长辈也都是干脆的跪下,很明显,血凶对他们来说也太重要。 场中的人看到这一幕,也都是无言了,谁都没有想到,局面一瞬间就变化到了这种地步,方恒完全掌握了主动。 “哈哈,果然都很听话。” 就在这时,方恒也是大笑点头,“你们做的很好,那接下来,就都自断一条手臂吧。” “什么!” 一听到这话,场中看着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惊呼一声,那法界宗的几个高手和血凶的一些长辈此刻脸色也都是变了。 “岂有此理!方恒,你以为凭你一句话,我们就会废掉自己的手臂吗?” “不错!方恒,你休要欺人太甚!你让我们跪下我们跪下了,可你让我们自断一条手臂,这不可能!” 一连串的话语吐出,此时此刻,这些高手都开始反对方恒了,他们也不傻,让他们自断手臂,这和让他们自废修为有什么区别?他们要是都自费了修为,那还不一样会被方恒杀光? “呵呵,不废么?” 听到这话,方恒却是笑了笑,下一刻目光就看向了手中的法无常,道,“呵呵,看来你在法界宗的地位也不怎么样,你的命,还不值他们的一条手臂。” 法无常此刻的脸色也是变了,变的苍白起来。 此刻的他,真的很想转头对着那些法界宗的高手怒吼,让他们按照方恒说的做。 只是,他终究没有这样说,也没有这样做。 他非常清楚,这种话一旦他说了,那对他的威严,地位,造成的冲击是难以想象的。 更不要说,方恒还会有什么要求了,这时候他满足了方恒,那之后他怎么在满足方恒?是以与其苟延残喘的求饶,那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干脆体面。 “哦?” 看到了法无常的变化的眼神,方恒也是眉毛一挑,下一刻就笑着点点头,“很好,法无常,你的确是一个很聪明的家伙,骨头也很硬,同时你更清楚局面的变化,像你这种优秀的家伙,我也是很少见到的,这让我很兴奋,你知道我为什么很兴奋?” “为什么?” 法无常这时候淡淡的问道,此刻的他想通了事情,自然也平静下来了。 “呵呵,你还记得刚才你围杀我的时候你说的什么么?你说我这么有自信,这让你很高兴,因为我自信越多,失败就愈大,崩溃的也就越快,这样让你很期待,而刚才我说的,就是和你之前围杀我的时候的也是一样。” 方恒笑着道,“你尽管优秀,尽管平静,你越是优秀,你的挫败就越会庞大,你也是平静,你崩溃的就越会剧烈,我很想看见,崩溃之后的你,是个什么摸样。” 呼! 话语说完,方恒提着法无常的手就是一阵,一股赤红色的火焰当即从方恒的手掌上爆发出来,直接就开始缭绕了法无常的身体,开始灼烧起来了! “啊!” 令人头皮发麻的叫声从方恒的手掌中传出,肉眼可见,法无常的身体此刻都开始疯狂的扭曲起来了,很明显,在方恒的火焰下,他是非常痛苦的。 无数的人此刻也都是眼神中露出了不忍之色,他们知道,法无常此刻一定经受着极为痛苦的折磨,这种折磨,是难以用言语形容万一的。 不然的话,堂堂法界宗的第一天才,不会发出这种叫声。 “够了!” “停手啊!” 愤怒的吼声在此刻不停的响起, 法无常这时候淡淡的问道,此刻的他想通了事情,自然也平静下来了。 “呵呵,你还记得刚才你围杀我的时候你说的什么么?你说我这么有自信,这让你很高兴,因为我自信越多,失败就愈大,崩溃的也就越快,这样让你很期待,而刚才我说的,就是和你之前围杀我的时候的也是一样。” 方恒笑着道,“你尽管优秀,尽管平静,你越是优秀,你的挫败就越会庞大,你也是平静,你崩溃的就越会剧烈,我很想看见,崩溃之后的你,是个什么摸样。” 呼! 话语说完,方恒提着法无常的手就是一阵,一股赤红色的火焰当即从方恒的手掌上爆发出来,直接就开始缭绕了法无常的身体,开始灼烧起来了! “啊!” 令人头皮发麻的叫声从方恒的手掌中传出,肉眼可见,法无常的身体此刻都开始疯狂的扭曲起来了,很明显,在方恒的火焰下,他是非常痛苦的。 无数的人此刻也都是眼神中露出了不忍之色,他们知道,法无常此刻一定经受着极为痛苦的折磨,这种折磨,是难以用言语形容万一的。 不然的话,堂堂法界宗的第一天才,不会发出这种叫声。 “够了!” “停手啊!” 愤怒的吼声在此刻不停的响起,法无常这时候淡淡的问道,此刻的他想通了事情,自然也平静下来了。 “呵呵,你还记得刚才你围杀我的时候你说的什么么?你说我这么有自信,这让你很高兴,因为我自信越多,失败就愈大,崩溃的也就越快,这样让你很期待,而刚才我说的,就是和你之前围杀我的时候的也是一样。” 方恒笑着道,“你尽管优秀,尽管平静,你越是优秀,你的挫败就越会庞大,你也是平静,你崩溃的就越会剧烈,我很想看见,崩溃之后的你,是个什么摸 第十一章 交谈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方恒冷笑道,“不然,我就要他们的命。” 这话一出,顿时间,这法界宗的高手和血凶的长辈们脸色也都更加难看了,只是他们却什么都不说,只是沉默。 他们总不能听方恒的,真的把自己的手臂断掉,要是把手臂断掉了,那他们也就是重伤了,到时候面对方恒,他们肯定会死,明知道结果是这样,他们当然不会听方恒的。 只是不停方恒的,他们也不敢明着拒绝方恒,拒绝方恒,法无常和血凶就都会被方恒杀死,那样的话,他们也难逃责任,他们只有沉默。 不拒绝,也不听话,就这么沉默,沉默的等着方恒杀人,之后在爆发力量,收拾方恒。 “呵呵。” 见到这些沉默的人,方恒也是一下笑起来了。 下一刻,方恒就点点头,道,“很好,看来你们虽然蠢,但还没蠢到家,也是,能成就神武的,哪一个是蠢到家的人呢?看来我想用这两个家伙废了你们,那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送他们上路,在慢慢对付你们。” 轰! 话语说完,方恒的身体就是一震,下一刻,方恒的手掌就开始飞快的收紧起来。 在方恒手里的法无常和血凶此刻也开始飞快的颤抖起来了,同时他们的手掌不停的捶打着方恒的手臂,不停的挣扎,只是此刻的他们力量都已经被方恒吸收,只有一些微弱肉身力量的他们能挣扎什么?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看着这一幕,法界宗的那些高手和血凶的那些长辈也都是眼神红了起来,目光死死的盯着方恒手里的法无常和血凶。 他们在等,在等法无常和血凶死掉之后,就全力出手,对方恒攻击。 “嘿嘿,说你们聪明,你们却偏偏聪明不到那个程度,说你们蠢吧,你们又蠢不到家,真是不知所谓的一群人。” 察觉了这些人的目光,方恒也是冷笑着摇摇头,眼神中露出了不屑之色,这群人的决断实在是太可笑,不和他谈条件,那第一时间就该进攻,可这群人偏偏不进攻,还在等方恒杀了他们在意的人物。 明明是主动方,却偏偏把主动权放在了方恒手里,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蠢了,只是当方恒让他们自废手臂的时候,他们又拒绝,这证明了一点,这群人是相当混乱的。 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取舍,这种人,在方恒眼里最好对付了。 “先杀了这两个废物,在声东击西,各个击破这群人。” 脑中划过了一个念头,下一刻方恒的眼神就是一愣,手掌也再次发力,嗡嗡五彩魂能爆发,方恒这是要彻底的把法无常和血凶的肉身都给摧毁。 只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嗖嗖一阵破空声却突然传出。 随着这些破空声出现的,还有几位恐怖的轰轰爆炸声响,却是那正在为了圣器混战的人群,都炸开了,无数的人都直接死亡,修为好的人,也都受到了重伤。 短短片刻,场中的那些混战就都停止了下来。 “哼,这五件圣器,已经是我无尽之城的了,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和无尽之城无关的人,统统都得滚!” 冷哼声传出,只见一个身穿血袍的中年人突然出现在了虚空中,在出现的瞬间,他的身上散发出了一股煞气,直接就充斥了全场。 看到这个中年人,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他们都认了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吞血化骨门的掌门! 与此同时,就在这吞血化骨门的掌门说完话之后,又是几道声音开始响起。 “巨鲸一族族长在此,非我无尽之城之人,都直接离开吧,省的受苦。” “法界宗掌门也再此……” 一连串的话语吐出,短短片刻,场中的青年就都反应过来了,那些莫名消失的神武,此刻却又都回来了! 这一下,就让场中许多人的脸色难看起来,这五件圣器,还没有一件有归属,这些无尽之城的高手就来了,这不明显让他们失去和宝贝的缘分了? 只是许多人脸色难看归难看,敢捣乱的人,还是没有的,甚至敢说话的都没有,他们都知道圣器是什么样的珍贵物品,这种物品,这几个大门派绝不会放弃的,谁敢说话,怕是这几个大派的高手当场就会杀人立威,那哪里有人会触这个霉头。 “高手都来了么?” 同样,就在场中的众高手都停手的时候,那捏着法无常和血凶脖颈的方恒也是一下停手了,不再试图杀死这两人。 方恒也是明白局势的人,他非常清楚,这些高手一来,那他在想各个击破就已经很难了,甚至说,当这些高手来到这里的一刻,方恒之前的优势,就已经消失了,甚至这优势,已经转变为了劣势。 血凶的家族高手,还有这法无常的师门长辈,绝对会联手对付自己的,毕竟他把这两个组织的继承人都打成了这个摸样,不报复那才是笑话。 就算有神炎的保护,只是这种保护,也是极为脆弱的,这种混乱的情况,足够他们找到足够的借口杀他了,他只要一死,神隐就算不高兴又怎么样?神隐总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就对无尽之城的这些高手下手,特别是是在神隐现在和罗孽一起的情况下。 “局面对我大不利,不过好在的是,我手里也不是没有牌。” 脑中再次划过了一个念头,下一刻,方恒的目光就直接看向了一个身穿白袍的中年人,这中年人,正是法界宗的宗主。 “哼!” 察觉到方恒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法界宗的宗主也是立刻冷哼一声,下一刻就身体一动,当即就站到了方恒的面前的五尺之处。 “把无常放下来,你只要放下来无常,我和你保证,我不会杀你。” 直白的话语吐出,瞬息间,场中的人也都一下看向了方恒。 “嘿嘿,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方恒冷笑道。 “就凭我是法界宗掌门!” 法界宗掌门冷冷道,“就凭我当着这么多人说了这句话。” “是么?法界宗的名号,在无尽之城或许管用,但是在我面前,却不管用,我信不过,也不想信。” 方恒继续冷笑道。 “那在加上我血家呢?” 冷冷的话语突然传出,下一刻,一个浑身缭绕着血光的中年人也出现在了方恒的面前,正是血家的家主。 “哈哈,血家?法界宗我都信不过,何况你血家?” 方恒大笑一声,“别忘了,法界宗至少还是披着正道的衣裳,你血家,却是标准的魔道,魔道中人的话,能信?” “那这么说来,是没的商量了。” 这血家家主冷冷说了一句,下一刻目光就看向了法界宗掌门。 “法兄,要不要杀了他?” “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法界宗掌门的目光也是充满着冷漠,看着方恒道,“方恒,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开无常还有血凶,我们不会动你,如果不放,那你必死无疑。” “呵呵,你们是不是搞不明白状况?现在掌握局面的人,是我。” 方恒笑起来了,下一刻他就双手一抬,晃了晃血凶和法无常的身躯,道,“难道你们真的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呼! 话语说完,方恒的手掌上立刻升腾出了一股火焰,对着血凶和法无常就开始燃烧过去。 “啊……” 惨叫声开始响起,一听到这惨叫声,法界宗掌门还有那血家家主也都是脸色变了,下一刻就同时喝道,“住手!” “哦?” 听到这话,方恒眉毛一挑,手掌一震,火焰收了回去,笑道,“看来你们二位还是很在乎我手里这两个废物的命的,既然这么在乎,那干嘛上来装着这么不在乎呢?” “开条件吧!” 法无常没有理会方恒的讽刺,冷冷道,“说,你怎么才会放了无常和血凶?” “最好不要提出那种离谱的条件。” 血家家主这时候冷冷道,“之前你开的条件我们也都知道,你那根本就不是条件,所以我劝你,想清楚。” 这话一出,方恒也是笑着点点头,“当然,两位一位是法界宗掌门,一位是血家家主,这种身份,这种实力,岂是能他们那种傻子?所以我开的条件,自然是会很合理的。” “那条件呢?别说废话。” 法界宗掌门冷冷道。 “呵呵,很简单,让我走。”方恒笑道,“我会飞到那个空间通道,而在我飞到那个空间通道的瞬间,我会把这两人丢给你们。” “不行。” 血家家主直接道,“这空间通道,直接通往破碎之域,破碎之域,一瞬间就有无数个其他的空间通道成形消失,换句话来说,当你到那个空间通道的时候,你就能刹那中离开这个世界,前往其他的通道,甚至前往其他的世界,这种速度我们是很难阻止的,万一你带着法无常和血凶逃跑怎么办?” “呵呵,我说血家主,你未免也太高看这法无常和这血凶了吧,这两个人论资质是有一些的,在别人眼里或许是天才,但是在我眼里,他们什么都算不上,你以为我会在乎他们?若不是此刻局面对我不利,这两个人有点用,不然我早就把这两个人给宰了。” 方恒笑着摇摇头,“所以你放心,只要我安全的到了那里,我一定会把这两个废物还给你们的。” 听到这话,血家的人都是脸色难看起来,血家家主也是脸色冷漠,只是他却什么都没说,直接看向了法界宗掌门。 “我信不过你。” 法界宗掌门这时候也是眉毛一挑,看着方恒淡淡道,“你这小子,手段太多,行事诡异,我无法相信你会只提出这么一个条件。” “哈哈,能让你法界掌门都这么说,我或许应该说自己感到荣幸,不过说实话,我真没什么荣幸的感觉。” 方恒大笑一声,“因为在我眼里,你也算不得什么厉害人物,不过多修炼了几年而已,所以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同不同意我的条件。” “我不是说了,我信不过你么?” 法界掌门这时候也是脸色一冷,直接道。 “你信不信得过,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 第十二章 姜庸 请微信搜索“看书神站”防丢失,点关注不迷路! 方恒冷冷道,“我要的,只是结果。” 这话一出,法界宗掌门也是说不出话了。 “先同意他吧。” 就在这时,血家家主暗中对着法界宗掌门说道,“同意他的条件,让他先到那空间通道之处,我已经暗中把力量布置在那了,只要他的手一松,我立刻就会封锁通道。” “封锁通道不好吧,我们现在来的是比较快的,可是神隐他们还没来呢,他们要是看到通道被破坏,一定会认为是咱们搞的鬼,到时候就算咱们一时没有事情,可是日后神隐云宫那边……” “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 血家家主直接道,“血凶是我血家的重要继承人,法无常也是你法界宗的重要继承人,没了他们,日后咱们的门派,家族,怎么办?相比于这个,神隐的看法还重要么?而且,我们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神隐这么厉害,他一定会理解的,不然的话,无尽之城也不会有你法界宗和我血家这种组织了。” 听到血家家主的话,法界宗掌门也是目光一闪,暗中回应道,“好,血凶说的对,倒是我,考虑的太多,一时间昏了头。” “那就赶快同意这小子的条件。” 血家家主直接道,“我说话,这小子不信。” “嗯。” 法界掌门点点头,下一刻就看向了方恒,道,“好,你提的条件,我们可以答应,但是我们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遵守你的条件,不要耍花样,否则的话,你将会是我们无尽之城的公敌。” “放心,只要你们两位守信用,我自然是不会耍花样的。” 方恒这时候也是冷笑道,下一刻就身体一动,缓缓的向着天空飞了起来。 所有人都这么看着方恒,眼神中充满了无数的神色,有佩服,有意外,也有敬畏。 佩服的,是佩服方恒的实力,意外的,是意外方恒对场中的圣器一点都不敢兴趣,直接离开,敬畏的,则是敬畏方恒的手段和胆魄,在这么多高手围绕自己的情况下,都那么谈笑自如。 只是这些情绪,在方恒的眼里,却根本是无法引起任何波澜的。 他人的评价,始终都是他人的评价。 他有自己的路,他需要自己走。 是以其他人的看法,那都不是他关心的了。 就好比现在,这么多人都那么敬畏他,只是又有谁帮他了? 强者始终都是被别人追捧的,弱者,始终都是被人唾弃的,这就是这个武道世界的真理。 想要不被唾弃,那首先需要做的,就是无视他人的评价,不管好坏,坚持走自己的路。 方恒从一开始修武的时候,就明白这个道理,现在,他更明白这个道理,那他怎么会在乎他人的敬畏? 嗡! 震动声突然在方恒的背后出现,方恒回头看了一眼,立刻看到了一条巨大的空间同道。 “停!” 就在这时,一道喝声也从下面响起了,只见法界宗掌门冷冷道,“现在,放人!”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是认真的看着方恒,他们也想知道,方恒会不会信守承诺。 “呵呵,好,我这就放人,不过你们可得接好了。” 方恒听到这话也是一笑,下一刻就身体一震,双手猛然向着下方挥出! 嗖嗖! 两道破空声响起,肉眼可见,只见之前被方恒捏在手里的法无常和血凶,当场就被方恒给扔下去了。 在扔下去的同时,方恒的身体就是一转,打算直接离开。 “杀!” 只是就在方恒打算离开的时候,一道爆吼声却突然响起,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齐刷刷的看向了血家家主,只见此刻的血家家主双手一合,身上当场就爆发了一股血色的光华,同时这血色光华在爆发出来的时候,天空上的那空间通道,也蓦然被一股血色的光华给封住了,方恒的身体直接被挡了下来。 “法界杀!”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冷喝声响起,只见法界宗掌门此刻也是眼神冷漠,手指对着那被血色光华挡住的方恒就是一点,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出,只见一道七彩之色的光华对着方恒的后背就冲过去了。 这一下的攻击,快到了极点,同时也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下的攻击只要击中方恒,方恒不死也得重伤,今天他是哪里也走不了。 只是就在这种危险的时候,方恒竟没有半点的紧张。 他只是转过身来,看向了法界宗掌门和血家家主,露出了冷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都食言自肥,可见你们到底是多无耻了,好在的是,我提前布置下了手段,不然还真要栽在你们手里面。” 嗡! 话语说完,方恒的手掌就是一握,肉眼可见,那正在向着下方砸落的法无常和血凶的身体,直接就停住了。 同时在停住的一瞬间,法无常和血凶的身体就开始在虚空中扭曲起来,砰砰炸响接连响起,肉眼可见,法无常和血凶的身体四肢,都开始和他们的躯体分开了! 眨眼间,他们就变成了人棍! 鲜血如雨般洒落,看到这一幕的无数人,脸色都是大变。 谁都没有想到,关键时刻,法界宗掌门和血家家主会言而无信的出手,谁更都没有想到,在法界宗掌门和血家家主言而无信的出手后,方恒竟还有办法反制! 这种智慧手段,真的是太让人震撼了。 “啊!你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血家家主也是大吼一声,身体一动,似乎想要冲到虚空。 “别动!” 方恒却是在这个时候猛然喝了一声,“你只要动一下,我让这血凶的身体都直接裂开,你信不信?” 话语吐出,血家家主也是脸色难看,却一下就不敢动了。 “还有你。” 见到血家家主不敢动了,方恒目光再次看向了法界宗掌门,同时手掌一挥,黑暗之门出现,直接就把那法界宗掌门之前打出来的光华给吸收了。 “你也不要动,更不要在试图用空间中的能量暗中靠近我,否则,你徒弟立刻就死。” 话语说完,法界宗掌门也是脸色一变,却也是点点头,不敢在动了。 “嘿嘿。” 看见这血家家主和法界宗掌门都不敢在动,方恒此刻也是冷笑一声,“你们可真够无耻的,身份这么高,却出尔反尔,从今以后,你们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你抓我儿子,重伤我儿子,你还让我和你讲信用?” 血家家主冷冷道,“这种羞辱,必须要用血来还!” “是么?那你成功了么?你不还是在我的一句话之下,一动都不敢动么?” 方恒冷笑道,一听这话,这血家家主也说不出话了。 “方恒,这件事情,是我们办错了。” 法界宗掌门反应很快,直接就低头道,“我们出尔反尔,这确实不对,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呵呵,你们都已经出尔反尔了,我怎么信任你们?”方恒冷笑道,“除非,你们展现出来一些诚意。” “诚意?不知道你要什么诚意?” 法界宗掌门认真道。 “你们俩,每一个都给我自扇十个耳光,扇完了,咱们再说出尔反尔的事情。” 方恒冷笑着说道。 “什么!” “我的天!胆子太大了!” 一听到方恒的话,场中的人也都忍不住开始惊呼起来了。 谁都没有想到,方恒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要求,这摆明了,就是羞辱! 羞辱这法界宗的掌门,和这血家家主! 法界宗的这些高手和血家的高手此刻脸色也都变了,看着方恒的目光完全被杀意充斥,让他们的掌门和家主自己扇自己的脸,这和扇他们的脸有什么区别? 这耻辱,太大了! “方恒,这个我们不能接受,这种羞辱……” “你们还知道羞辱?” 根本不给这法界宗主说完话的机会,方恒直接笑道,“你们要是知道羞辱,那你们会出尔反尔,食言自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都能这儿无耻,现在你和我说你们感到羞辱?这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这话一处,法界宗掌门也是哑口无言,确实,他们已经出尔反尔这么无耻了,现在反过来说不能接受这个羞辱,这太可笑了。 “那我不如直接告诉你,不可能。”血家家主这时候冷冷道,“我们不会这么做的,你又能如何?你是杀了我儿子?杀了法兄的徒弟?杀了他们之后,你也得死。” “是么?那你要不要试试?” 方恒笑道,下一刻手掌就是一抬,血凶那已经变成人棍的身体立刻开始颤抖起来。 “试试看杀了你儿子之后,你能不能杀我?” 话语吐出,一看到这个景象,血家家主也是一下怒了,直接吼道,“方恒,你……” 啪! 清脆的耳光声突然传出,一听这声音,全场的人都呆住了。 所有人都看见,法界宗的掌门,此刻竟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这是谁都没哟想到的事情发展! 就连方恒,也是眉毛一挑,眼中划过了意外之色。他似乎也没想到这法界宗掌门,真的能够这么做。 “法兄,你……” “别说了。” 法界掌门却是摇头道,“你和我,都不可能放弃他们的命,既然不可能放弃,那还不如认同现实来的好些。” 这话一出,血家家主也是一下愣住了,方恒却是笑道,“哈哈,到底是法界掌门,知道进退,好,你既然这么自觉,那我也给你一部分我的诚意。” 话语说完,方恒手掌挥出,一道五彩光华顿时到了那已经昏迷的法无常身体上,立刻之间,法无常已经断掉的双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来。 看到这一幕,天地间的人都是呆呆的看向了方恒,太恐怖了,只是一挥手,就让断腿重生,这种手段,已经完全不下于生死人,肉白骨。 法界掌门也是一愣,只是下一刻,他的动作就更加干脆,啪的一声再次响起,只见法界掌门又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哈哈,好,继续,你打完了,我就替这个法无常治好所有的伤。” 方恒大笑,下一刻目光就再次看向了那血家家主,“还有你,你若是听话,你儿子也会被治好。” 第十三章 登天 请微信搜索“看书神站”防丢失,点关注不迷路! 听到方恒的话,血家家主的眼神也开始飞快变换起来,只是最后,他还是抬起了自己的手掌,向着自己的脸颊抽了过去。 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死。 啪啪的耳光声音接连不断的传出,天地间的人看着这一幕,却全都是一片无言。 大庭广众之下,无尽之城第一大派掌门,和无尽之城第一魔道家族家主,在抽着自己的脸。 这等事情,不是他们亲眼看到,那他们是怎么都不信的。 现在,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了,所有人也都沉默了。 到了这时候他们才明白,原来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在面临重大的抉择之时,他们的表现,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他们也会伤心,也会愤怒,也会绝望。 这和众人想象的大人物,是完全不同的,在他们的眼里,大人物,始终都是胜券在握。 现在,方恒把他们的表面撕了下来,让这两个所谓的大人物暴漏了真正的面目。 他们的真面目,就是小人的面目。 欺软怕硬,再无其他。 一瞬间这就让众人觉得,这两个人不再伟大了,哪怕有在多的身份和实力的光环,在众人的眼里,这两个人,核废物也没什么区别。 “嘿嘿。” 就在这时,看到众人眼神的方恒,也是冷笑起来了。 他知道,当这法界宗掌门和血家家主抽自己脸的这一刻起,他们两人的威严就彻底没了。 同时不光他们的威严彻底没了,就连他们的门派,也彻底没了威严。 这引起的后果,将是持续性的。 无尽之城的组织,日后必然会对这两个组织围攻,理由很简单,当这两个组织都不再受人尊敬的时候,那其他的组织也必然不会在受到他人的尊敬。 想要让其他的组织保持自己以前的威严,受到尊敬,那这些其他的组织就必须联手,把法界宗和这血家给干掉,用他们的血,树立威严,这才能保证其他组织的安稳。 这就组织之间的道理,这也是方恒为何非要让这两个人这么做的原因。 他就是要一手废了这两个处处和他敌对的门派。 “好毒的计啊。” 就在这时,一道自语声也突然从一个中年人的嘴里传出,这个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巨鲸一族的巨傲。 听到了巨傲的话,巨傲旁边的巨灵露出了疑惑之色,巨霸却是目光凝重的点点头,“确实是好毒的计,父亲,方恒此人,真的是不能惹。” “嗯,好在的是,咱们和他的关系不错。” 巨傲这时候也是点点头,下一刻就突地一笑,“这个关系,要保持。” “会的。” 巨霸点点头,“这种高手,不和他保持友好关系,那才是找死。” 话语说完,巨傲也是笑着拍了拍巨霸的肩膀,就不在说话了。 同一时间,场中啪啪的耳光声也直接停止,肉眼可见,法界宗掌门和那血家家主都是目光冷冷的看向了方恒。 法界宗掌门直接道,“现在,你该满意了吧?” “呵呵,我确实满意了。” 方恒笑道,“行了,之前你们出尔反尔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我走了,至于这两个,你们接好。” 嗖! 话语说完,方恒的身体就直接向着那空间通道冲去,同样的,就在方恒进入那空间通道的一瞬间,嗡嗡的声音响起,只见那停在半空中的法无常和血凶也都开始向着下方掉落,法界宗主和血家家主立刻身体闪烁,分别将他们抱了起来。 只是就在他们的身体刚刚被这两人抱到怀里的时候,轰轰的爆响就从这法无常和血凶的体内传出,肉眼可见,这法无常和血凶都是七窍开始喷血,气息一下就虚弱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四周的人也全都惊呆了,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会出现这种变故。 方恒的冷笑声这时候远远的从天空上的空间通道中传出,“你们出尔反尔,仅仅是自打耳光那肯定不够,所以我就废了他们俩的修为,嘿嘿,这算是对你们出尔反尔的另一种惩罚吧。” 话语说完,方恒的声音就直接消失了,这个宝藏世界,再也没有了方恒半点的痕迹和气息。 看着这一幕,天地间的人也都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法界宗掌门和血家家主却都在此刻开始怒吼起来。 “方恒,我们和你不死不休!” 声音震荡天地,只是这在众人的眼里,却再也没了什么威慑力。 只有一种类似于可笑的感觉。 这就是他们自打耳光的后果,威严尽丧。 同一时间,已经离开了那宝藏世界的方恒也是听到了背后的吼声,只是听到这吼声,方恒的冷笑却更浓了。 “不死不休,从你们开始对付我的时候,咱们就已经是不死不休了不是么?现在还说这种没水平的话,怪不得后辈都这么废。” 脑中划过了一道念头,方恒的身体却一点没有停留,直接破空,在无数空间通道的破碎和成形之下,方恒利用自己强横的能量,安然无恙的返回到了无尽之城之中。 一回到无尽之城,方恒就动用了感应力开始感应起蛟神来,只是在他的感应中,此刻的蛟神还在修炼,甚至还修炼到了一种极为入迷的层次,暗中思考了一下,方恒觉得此刻贸然打扰蛟神也不好,就只一个人回到了之前的客栈中,开始盘坐起来。 一盘坐下来,方恒就拿出了之前灵玄给自己的储物袋开始观察起来了,一打开储物袋,无穷的宝贝气息就开始散发出来,方恒身上黑光闪烁,当即就把这些气息给吸收了进去,同时目光仔细的看向了储物袋之中。 只见无数的药材,神器,符咒,都出现在了他的储物袋子中,只是这些,方恒却统统都没有注意,他的目光只是看向了其中的一些碎片。 这些碎片,就是那些宫殿的碎片,是灵玄帮他暗中收集的,方恒能感觉到其中的不同,现在是研究的时候了。 “嗯,先用感应力渗透观察。” 脑中念头一闪,下一刻方恒的目光中就划过了两道金色的光华,飞快的进入到了这些宫殿碎片之中,只是观察了片刻,方恒也没发觉有什么特殊,就是一些基本的石头。 “在用能量试一下。” 念头在一闪,方恒身上的五彩魂能立刻开始散发出来,想着这些碎片就包裹了过去,只是接触了这么半天,方恒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特殊。 “看来只能用最后的办法了。” 暗道一声,方恒不再尝试用自己的力量和这些宫殿碎片接触,反拿出了一些其他的碎片,这些碎片,正是造化神鼎的碎片! 嗡嗡嗡! 震动声蓦然开始响起,几乎就在方恒拿出造化神鼎碎片的一瞬间,这些宫殿碎片,也开始飞快的震动起来,短短片刻,这些宫殿的碎片就开始飞快的凝结,最终,竟凝结成了一个巨大的石门! 看着这个石门成形,方恒的眼神也是一下变了,身体当即站了起来,手掌向着石门碰了过去! 砰! 就在方恒的手掌刚刚碰到这个石门的刹那,方恒的身体就直接一震,好像被什么大力击中一般,当场倒飞出去。 好在关键时刻的方恒运转全身力量,生生停止了倒飞之势,不然此刻的方恒绝对已经飞出去了。 “好强的力量,不过却没有伤害我的意思,这到底是什么?” 自语一声,方恒的儿眼神中被凝重充斥,方恒知道,刚才这石门的力量,那是完全能够抹杀他的,只是这股力量,却没有抹杀他,只是弹开他,这就让方恒感觉有些怪了。 再次拿出了手中的造化神鼎碎片,立刻之间,这石门再次开始嗡嗡震动起来,同时方恒手中的造化神鼎碎片,竟自动向着石门飞过去了,直接就融入到了石门之中。 一吸收了这些碎片,这石门就是晃了晃,下一刻,一道道流光就开始出现,这些流光直接就在房间中形成了一幅幅的画面。 看到这些画面,方恒的眼神也是一下呆住了。 他能看的出来,这些画面,全都是强者高手战斗的画面,其中每一个高手,都是极为厉害,哪怕他们的境界不高,只是他们的气息,却有一种让方恒都渺小的感觉。 “这都是太古时期的人物!” 看了片刻,方恒的眼神突地一亮,他总算是知道这些画面是什么了,就是这些太古强者战斗的画面。 “只是这些画面对我有什么用呢?” 脑中念头一闪,就在方恒想着这个问题的同时,嗡嗡震动声再次传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竟从这石门之上释放出来,瞬间就包裹住方恒了。 方恒一惊,想要施展黑暗之门,只是此刻他却骇然的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了,哪怕一丝都无法控制! 好像此刻,有一个不知名的存在,夺去了他的身体掌控权一样! 好在的是,这种感觉持续的不是太久,几个呼吸之后,方恒就再次恢复了自由,与此同时,方恒的身前也飞出了一些碎片,这些正是造化神鼎的碎片。 这些碎片一出现,就和这石门融入到一起了,等到所有碎片都融合到石门的一瞬,这石门也变的稳定下来。 同时表面上来看,这石门也不再是石门这个样子了,反充斥着一股股的画面,好像一面水镜一样,其中不停的闪过无数高手战斗的场景。 看着这个变化,方恒的眼神一阵呆滞,他现在已经越来越搞不明白这石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了,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造化神宫,这石门,到底哪里和造化神宫有关系?” 第十四章 黑龙鳞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心中疑惑,只是就在方恒疑惑的时候,嗡嗡的震动声再次从这石门之上开始响起了,一瞬间,石门上那些闪烁的画面就开始一聚,下一刻就化作一道光华,向着方恒的脑袋涌了过来。 看到这光华向着自己的脑袋涌过来,方恒的眼神也是一闪,只是最终他也没有闪躲,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那些光华进入到自己的脑海中。 这个石门的力量,他刚才已经体会到了,石门要真的是想要抹杀他,那连刹那都不到,他就会死,现在石门却有了这个变化,那方恒知道,这石门定然不是要害他的。 嗡! 果然,就在方恒的脑海和这些光华接触的一瞬间,方恒的身体也是一震,下一刻,方恒的眼神就开始震惊起来。 此时此刻,方恒在自己的脑海中看到了,那无穷对战的画面,变为了纯粹的天地规则,在这天地规则之中,方恒能看到无数种自己说不出来的力量,更能感受到自己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细微气息。 似乎在这个时候,天地间一切的能量,都化为了最为本源的粒子,在方恒的眼中闪烁着。 同时通过方恒的洞察力和计算力来看,方恒还能看出,这些粒子,都是有排序的,不同的排序,便是不同的能量结果,一个粒子的变化,就会引起一大片粒子的变化。 一时间,无限的可能和无限的变化出现在了方恒的眼前,这让方恒的眼神一下就被五颜六色所充斥。 最终,嗡的一声,方恒的身体一震,直接坐在了房间中的地面上,同时他身上的气息,也在一瞬间就开始变得虚弱至极起来,眼神一下就露出了深深的骇然之色。 “呼!” 许久之后,方恒才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手中拿出数十颗神阶丹药,一股脑的吞到了肚子里,这才让方恒的气息开始恢复过来,脸色也渐渐的恢复了正常。 只是方恒眼神中的骇然,却依旧还有着残存,甚至说,这种骇然,更大了。 从来没有那么一刻,方恒是这么清晰的看到天地规则。 更从来没有一刻,方恒是那么清晰的看到一切的变化。 这种变化,是整个世界所有存在的变化,或是被动的变化,或是主动的变化,甚至还包含了无数生命存在思想的变化。 这些变化,构筑了世界,是世界的基石,反过来,没有这个世界,这些基石也不会存在。 这是一种有些矛盾,却相互依存,相互衍生的体现,在这种体现之下,方恒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更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又是那么的伟大。 “这,到底是什么呢?” 看着石门,方恒喃喃的自语一声,自从方恒修武以来,方恒就从来没有对任何事物疑惑过,有完美血脉的他,能够看穿一切。 只是这一次,他却看不穿了,平日里能够看穿一切的完美血脉,在这一刻也开始变的有些茫然起来。 嗡! 就在方恒自语的时候,突然间,这石门再次主动震动了一下。 这一次震动,石门上突然浮现了一行大字。 “天地法理,便是造化之道,道成,天下第一,神宫自建!” 看着这一行大字,方恒的眼神也是震撼起来。 他大概明白这话的意思了,就是刚才他看到的天地法理,就是造化之道,什么时候他把这造化之道吃透了,什么时候,他就是天下第一,能自己建立神宫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所谓造化神宫,并不是实体,而是这石门本身所蕴含的天地法理而已,把这些法理搞明白了,那就能自己建立神宫,称霸天下了。” 自语了一声,方恒此刻也是明白了过来,造化神宫,不是什么宝藏的地点,说到底,就是这么一个石门,和一个天地法理的体现之物罢了。 “不过这个,也的确是足够让人疯狂的东西了,天地法理,这是何等存在才能观察到的东西,武者修武,究其一生,也不过是和天地法理争斗,获取更多寿元罢了,在达到一定程度后,必然有着大劫或者大限,可是这块造化石碑,却能自动的把部分天地法理凝聚出来,让人观察,这不亚于是给了人未卜先知的神通,更是能够让武者体会法天地法理玄妙,反过来增强自己的武学,有此物在,武学,已经不算什么,天地法理,才是武者真正的导师,只要和天地学习,那日后会强大到什么地步?天下第一,也未必不可得。” 念头一闪,很快,方恒的眼中就露出了一抹高兴之色,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是捡到宝贝了。 有了这块造化石碑,方恒能肯定,日后他不会在有任何修炼上的瓶颈,只要资源够,那他,就能突破,毕竟没有什么,比天地本身的道理能更让人飞快变强。 “当然,天地法理的理解,也是有一定难度和消耗的,就刚才的我看了那么一会儿,我就已经消耗了那么多,所以还是有限制,不过这种限制,却远远掩饰不了这造化石碑带给我的好处,并且,这造化石碑这么强,本身也能作为护身宝贝使用,总的来说,我这一次,还是赚大了的。” 再次暗道一声,方恒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他都是搞清楚了造化神宫的本体是什么,同时还有了这造化石碑在手,如此收获,方恒没有理由不高兴。 “可笑那丹青生和丹天地还以为造化神宫是蕴含什么宝藏的地方,实际上哪里有什么宝藏?天地法理的体现,就是最大的宝藏,现在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吧,还在等待着什么造化神宫的出现,实际上他们又哪里等的到?这宝贝,早就在我手里了。” 目光一闪,方恒的笑容也变的冷了起来,之前造化神鼎的碎片在他的身上,他是被很多高手都盯着的,只是自从这个造化石碑成形之后方恒就感觉到,那些高手已经不在盯着自己了,他们似乎被别的吸引。 包括那个傀儡大师,也不在盯着自己了,似乎消失了一般,这方恒明白,一定是这些高手失望了,认为他把造化神鼎的世界残片丢了。 实际上方恒哪里把造化神鼎的残片丢了,他反把造化神鼎的残片融入到了那些宫殿碎片之中,得到了真正的造化神宫宝藏,只是那些人利欲熏心,都在观察着那个宝藏世界,没观察他罢了。 “嘿嘿,这倒也不怪他们,毕竟是一个太古就存在的传说宝藏,谁会知道这才是那个宝藏的本体?而且他们这样继续痴心妄想也好,这证明我已经不再是他们观察的对象,这让我自由了。” 搞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局面,方恒也是舒服了许多,毕竟暗中有高手盯着和暗中没有感受盯着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此时此刻,方恒才是真正的平静下来,开始放松。 “好不容易轻松了,那就好好休息两天吧,休息完之后,就去找蛟神,和蛟神汇合之后,在商量莫云的事情。” 方恒目光一闪,下一刻就再次开始盘坐下来,直接闭目休息了。 对方恒来说,找莫云,倒是不急于一时了,按照那傀儡大师的说法,莫云体内的绝阴已经苏醒,既然苏醒,那想要轻易找到是很难的,那方恒自然不在着急。 至于莫云的安全方面,方恒这一点更不担心,绝阴既然苏醒,莫云就会沉睡,莫云沉睡,绝阴就一定会保护好莫云的肉身,不管怎么说,莫云的肉身也是绝阴的栖身之所,方恒倒不怕绝阴会对莫云如何,他先修养好精神,在找莫云,绝对是事半功倍。 就这样,时间飞快的过去了两天。 在这两天之中,无尽之城,也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便是宝藏之地的消息,宝藏之地那已经出现的五柄圣器,直接被后来到来的神隐和罗孽六个圣武瓜分了。 由于无尽之城是神隐的地盘,破碎之域的一部分也在神隐的势力范围之内,是以五件圣器,神隐三个圣武得了三件,一人一件,另外两件,被罗孽三个圣武所得,这让罗孽三个很是不满,只是在神隐的实力之下,罗孽三个圣武还是没敢做什么,默默的离开了。 随着罗孽三个圣武离开,神隐三人也安抚了无尽之城的高手和散修,随后离开。 他们一离开,宝藏之地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无尽之城的人都纷纷回到了无尽之城,散修们也都各自离去。 当然了,疑惑还是有的,其实很多人都很想知道当初那个自称傀爷爷的人是谁,只是在圣武都不再多谈这个事情的情况下,人人也都不再多问,这个事情自然就淡化了下来。 宝藏之地的事情结束,之后就是无尽之城的大事,在无尽之城的各门各派高手都回去的时候,各门各派的高手,也都纷纷发出了不再和法界宗,以及血家合作的消息。 原本无尽之城的第一大派,和第一大魔道家族,就这么简单的被孤立了。 当然,出现这种变化,对无尽之城的人来说也在意料之中,法界宗的掌门还有血家的家主大庭广众之下出尔反尔,这不被孤立才怪了,毕竟其他的组织和门派都不想染上这种名声。 这两件大事,就是无尽之城现在最为中心的事情,无数的人都在讨论,只是这对于方恒来说,却什么都算不上,也没有任何关系。 此刻的方恒,刚刚从神隐云宫中出来。 两个时辰前,方恒就已经在客栈休息好了,在休息好的一瞬,他就去了神隐云宫。 他去神隐云宫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当初在那宝藏世界获得的药材和宝贝分三份,交给神炎他们。 方恒是非常清楚的,这些宝贝,他不分,那云若海和那冷轩绝不会放过他,方恒就算不在乎他们,只是考虑到之后他还要在这无尽之城待上一段时间,那这宝贝,也是要给的,总不能在树立两个敌人。 好在的是,事情很顺利,方恒再见到神炎的一瞬,就把宝贝给神炎了,两人彼此说了一会儿客套话,之后方恒就告辞,神炎也没有阻拦。 第十五章 治病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嗯,神炎他们的事情办完了,之后就是该去找蛟神了,这两天蛟神的气息有些奇怪,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何。” 暗中自语一声,下一刻方恒的身影就在虚空中一闪,直接向着巨鲸一族飞去。 同一时间,就在方恒向着巨鲸一族赶来的时候,巨鲸一族一处巨大的庭院房间中,蛟神正在房间中站着,目光认真的看着房间中的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气息变幻莫测,时而阴柔,时而魅惑,似乎一瞬间就有千百种气质闪过,普通的武者要是看到,十个有九个都要被迷住,好在的是蛟神定力足够,没有被这个女子迷惑,甚至眼中的清明之色还越来越强。 “呵呵,到底是蛟龙一族南海分支的少主,定力如此强,小女子苦修的变化之法,在您的面前都不起作用。” 就在这时,这个女子也是笑着说话了,声音清脆叮咚,蕴含着一股特殊旋律,只是蛟神却是手掌一挥,呼呼风声从房间中涌现,当场就让这旋律形成的波动的消弭无踪。 “你是吞血化骨门的弟子吧,当初吞血化骨门举行比武大会的时候,我好像在吞血化骨门的待客大厅中见过你,这就让我很是好奇了,我与吞血化骨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朋友方恒和贵门第一弟子邪真也相处的不错,可为何小姐却突然过来,对修炼中的我偷袭呢?” 蛟神淡淡道。 “呵呵,蛟神公子误会了,小女子可没有偷袭公子的意思,不光没那意思,更没那胆子和实力。” 这个美丽的少女笑道。 “是么?” 蛟神淡淡道,“这话很难让我相信。” “这一点,小女子也知道。” 这少女笑道,“所以小女子这才要解释,小女子刚才之所以突然来到这里打扰公子修炼,实际上是有原因的,就是想要看看公子的定力。” “然后呢?” 蛟神淡淡道。 “如果公子定力够高,那么小女子就会给公子一个东西。” 话语之间,这少女的手掌就是一挥,顿时间,一本书籍被少女丢了出来。 蛟神接到手之后看了看,只是刚看了一眼,蛟神的脸色就变了。 “吞血真经?” “不错,就是吞血真经。” 少女笑着点头,“此真经,是我吞血化骨门的至高武学,更是魔道至高秘典,我刚才之所以迷惑公子,就是看公子定力够不够,公子定力够,那这吞血真经就是公子能够修炼的了,公子本身是蛟龙之身,想要成为真龙,需要跃龙门,而这吞血真经能够吞噬其他妖兽之血,增强公子本身体内的真龙之血,所以这真经,对于公子是有极大帮助的。” “那我更要好奇了,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些?” 蛟神认真道。 “不是我要给公子这些,我没那个能力,是邪真少主吩咐的,让我送给公子,同时,也送给方公子。” 少女笑道,“邪真少主说了,方公子心思手段,天资实力,俱都让他佩服,他想和方公子真正的交个朋友,而蛟神公子,也是邪真少主想要交好的人物,所以就派小女子过来,送出吞血真经,这代表了邪真少主的诚意。” “仅仅是诚意?” 蛟神眉毛挑起,认真问道。 “仅仅是诚意。” 少女笑着点头,“当然了,另外一个诚意,就是我了。” 话语之间,这少女的身体就是一震,一道血色光华就直接从这少女的额头上飞出,下一刻就直接到了蛟神的手里,融入了蛟神的手中消失。 “嗯!” 看到这道光华,蛟神也是眼神一变,下一刻就抬起手,顿时间,一点血色的光华就被他从手掌中逼了出来,只是不管怎么逼,这血色的光华,始终和蛟神的手掌有着联系。 “这是什么?” 蛟神冷冷道。 这少女的脸色却有些苍白,喘息了几口气才说道,“这是小女子的灵魂核心,更是小女子的修为核心。” “是么?你为什么把这些给我?” 蛟神冷冷道。 “邪真少主说了,当我见到蛟神公子或者方公子的那一刻起,我的命,就已经不再是吞血化骨门的,也不再是小女子自己的,而完全是蛟神公子和方恒公子的,方恒公子我没有见到,那小女子自好把自己的命,交给蛟神公子了。” 这少女说道。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蛟神冷冷道。 “按照邪真少主的话来说,这也是诚意。” 这少女突地苦笑一声,“邪真少主知道蛟神公子和方恒公子肯定会不信任邪真少主,所以让小女子以自己的性命担保,换句话来说,从现在开始,小女子,就是你蛟神公子的人了。” “魔道之人,果然是残忍蛮横,仅仅是为了取得我的信任,就要一个女弟子以命相随?方兄说的真是对,道不同,就该不相为谋。” 蛟神这时候也是摇了摇头,“功法我不要,你的命,我也不要,我会把你给我的东西解开,之后你就带着功法回去……” 扑通! 突然间,蛟神的话语还没说完,一道闷响声就直接产出,只见这个少女直接在蛟神的面前跪下了,开始不停的对蛟神磕起头来。 “蛟神公子,求求您千万不要拒绝,您一旦拒绝,我回去就死定了,邪真少主说了,这件事情我如果不办好,就是必死。” 这话一出,蛟神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求求蛟神公子不要拒绝,蛟神公子又不需要付出什么,这仅仅是邪真少主对你的示好而已。” 少女再次说道,听到这话,蛟神摇了摇头,“我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邪真没交情,也不想和他有交情。” “求公子就小女子一命!” 听到这话,少女再次说了一句,很明显,这少女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哀求。 “不如我把你的力量核心和灵魂核心还给你,然后你自己走了如何?” 蛟神眉头一挑,“武道世界,浩瀚至极,我看你修为也不弱,自己离开,也未必不可自保……” “走不远的。” 少女苦笑道,“小女子自从进入吞血化骨门的那一天,体内就已经被吞血化骨门的力量标记了,换句话来说,小女子到哪,吞血化骨门都会知道,而且我刚才给公子的灵魂核心和力量核心,公子也是无法解开的,想要解开,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摧毁,小女子也会随之死亡。” “是这样么?” 蛟神眉头一皱,仔细的观察起这少女来,之后又观察了一下自己手掌上那漂浮起来的血色光华,最终蛟神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少女没有骗他,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吞血化骨门,果然非同小可,对待自己的门人弟子都这么狠,何况对待外人?” 蛟神也是自语一声,下一刻就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这样吧,你回去,就说我蛟神,接受他邪真的示好,你么,就不要跟着我了,但是你是我的人,这一点是没错的,想必这他总不会为难你了吧。” 这话一出,这少女也是连连点头,“多谢蛟神公子,小女子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 “行了,这些话没必要在说,你走吧。” 蛟神摆了摆手,这少女也是不敢犹豫,直接消失了。 等到这个少女消失之后,蛟神的眼神也是凝重起来。 就在这个关头,嗖的一道破空声响起,只见一个青年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这个房间之中。 这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方恒。 一看到方恒来了,蛟神的目光也是一亮,“方兄,你回来了,收获如何?怪我,我光修炼了,我都没注意宝藏之地出事了,不然的话我绝不会……” “呵呵,好了,不必多说,你的意思我明白。” 方恒笑着打断了蛟神的话,“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肯定会想知道是吧,这就是发生的一切。” 手掌一挥,方恒就把宝藏之地发生的事情凝聚成了一道光华给了蛟神,蛟神看到之后,也是目光闪烁,最终露出了震撼之色。 “原来如此,方兄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危险么!可惜,我没能过去。” “你又来了,你不是修炼入了迷不知道么,你要是知道你会不来?”方恒笑道,“所以这话不必再说了,这是你的。” 说完,方恒再次一挥手,一个储物袋就给了蛟神,蛟神接到之后,脸色立刻变了。 “这…方兄,这如何使得!我根本没去,怎么还有一份我的。” “你我是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就别说这些话了。”方恒笑着道,“当然,你也可以不要,那就证明你不拿我当朋友了。” 听到这话,蛟神也是一愣,下一刻他就苦笑着点点头,“方兄这话说的让我不知道怎么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愧受了。” “呵呵,拿着吧。” 方恒也是笑着点点头,蛟神这时候也不再犹豫,直接把储物袋收了起来。 “刚才的事情我都看见了。” 见到蛟神把东西收了起来,方恒笑道,“怎么样,什么感觉?” “原来方兄都看见了!我正愁怎么和方兄说呢。” 听到方恒的话,蛟神也是松了一口气,道,“至于什么感觉,硬要说的话,就只有一个,不明白,邪真想和我建立友谊,这我能明白,毕竟我是蛟龙一族东海分支的少主,只是建立友谊,有很多手段,这种直接拿着这么珍贵的功法给我,这太让我不明白了。” “嗯,我也很不明白。”方恒点点头,“交个朋友,却送那么大的礼,这其中必定有其他目的,联想刚才那少女说的,我想他的目的应该不止是相合咱们建立友谊这么简单,或者直接一点来说,他肯定不想咱们只是他的朋友。” “那他想让我们成为他的什么?” 蛟神道。 “成为他吞血化骨门的人。” 方恒目光一闪,直接吐出了一句话,一听这话,蛟神也是身体一震,只是下一刻就笑了起来,“方兄,你这话虽然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也不一定吧,咱们是什么人,他邪真不可能不清楚,仅仅是一部功法,就想让咱们成为吞血化骨门的人,这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第十六章 玄清现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邪真不可能反那么低级的错误,可是现在邪真却偏偏这么做了,这就是问题所在。” 方恒目光闪烁,道,“而这问题,应该就出现在这功法上了,把这吞血真经给我看看。” 听到这话,蛟神也是目光一闪,下一刻就手掌一动,直接把吞血真经拿了出来,交给了方恒。 方恒立刻开始对着这吞血真经翻阅起来,小半个时辰之后,方恒就已经把这吞血真经记载的一切文字全部看了一遍,最终,方恒的脸上露出了冷笑。 “果然是狼子野心。” “怎么了?” 听到方恒的话,蛟神也是认真问道。 “这吞血真经,的确是魔道至高无上的秘典,可以依靠吞噬血液,来增强自己的一切,甚至可以掠夺被吞噬者的武学神通,但是,这功法是有缺陷的。” 方恒冷笑道,“这缺陷就是,一旦修炼这功法,就永远的有着吞噬血液的**,换句话来说,只要你修炼了这功法,那就永远的会变为魔道武者了。” “那刚才那个少女说的试探我的定力……” “那只是障眼法。” 方恒目光一闪,“这应该是邪真故意这么做的,故意拍一个少女来迷惑你,他知道那个少女的魅惑之法虽然强,但是你对你绝对没用,你只要忍不住修炼这吞血真经,那你日后,就必然会成为魔道的人,甚至是直接成为吞血化骨门的人。” “要这么说来,这个邪真真的是非同小可了。” 蛟神也是眼神认真起来,“我是蛟龙一族南海分支少主,给我吞血真经,让我成为魔道修士,那日后我立刻就会和吞血化骨门合作,我一旦和他们合作,我背后的蛟龙一族也一定会和他们合作,看起来他把吞血真经给我是不值,可实际上,我一旦迷上了吞血真经,那对整个吞血化骨门来说,好处才是无穷的。” “就是这个意思。” 方恒点点头,“而且,吞血化骨门,不可能只有吞血真经,肯定还有一部极为强的功法,应该就是化骨真经了,这部功法才应该是他们的核心功法,不然的话,他们不可能拿着吞血真经送人的。” “吞血之后,还有化骨,邪真此人,真是工于心计,步步为营啊。” 蛟神也是点点头,“那这功法,我还接不接受?” “接受,自然是接受,既然邪真示好,不接受,那也太不给邪真面子了。” 方恒淡笑道,“而且你若是不接受,那不是打了邪真的脸么?还有那个少女,恐怕也会死了。” “可是接受,这不带代表我会成为吞血化骨门的人了么?” 蛟神立刻道。 “当然不代表,你是接受,又不是修炼,表面上和他称兄道弟,遇到事情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就是。” 方恒淡笑道,“而且你只要不修炼,他也一定会知道你非同小可,不是那种一有好处就上钩的家伙了,以后他对你,自然会更加尊重。” “这样么,那好吧。” 蛟神点头,方恒的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那他自然也知道方恒说的是对的,自然不会再拒绝什么。 “我估计,这种事情,应该不是你一个人。” 就在这时,方恒目光再次闪烁,“应该有很多人,优秀的年轻人,和你一样,都遇到了这种事情。” “是么!” 蛟神目光一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吞血化骨门,其志不小啊。” “那是肯定的,肯拿出吞血真经这种宝典送人,就这一个魄力,就足以证明了这吞血化骨门之人的厉害,这个可比那法界宗的狗屁神通大会强多了,法界宗的神通大会算什么?巧立名目,用法界玄功做饵,暗中收拢高手,吞血化骨门却完全不同,什么大会都不举办,就是送功法,不怕别人修炼,就怕别人不炼,一旦修炼了,那就是半个吞血化骨门的人,日后肯定会为了更强的化骨真经被他们驱使的。” 方恒冷笑道,“这种人,这种组织,野心向来都很大。”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蛟神道。 “我们?我们自然是敷衍,什么都不做。”方恒道,“这吞血化骨门厉害不假,不过说到底,也就是无尽之城的势力,和咱们没太大关系,他们厉害让他们厉害去便是,咱们在这待的时间又不长,接受他们的示好,也仅仅是给他们面子,日后,还是各自走各自的路。” “方兄说的甚合我意。” 蛟神点点头,“既然知道他们所图,我也是不想和他们有太多联系的,不过,有的事情,不是我们想如何就如何的,这吞血化骨门,说不得,咱们还真得和他们联系联系了。” “什么意思?”方恒眉头一皱。 “我这两天之所以入迷修炼,第一,是因为我确实领悟了一些我血脉中的奥秘,第二,则是我在努力的找寻着方兄的妻子,莫云的下落。” 蛟神道。 “是么!”方恒立刻眼神一亮,下一刻就认真道,“我这次过来找你,就是打算和你一起商量这件事情的,原来你早就再办了,结果如何?”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本来不指望能找到莫云,毕竟我的龙魂已经被破碎了,但好在的是,莫云的身上还是有着我破碎的龙魂一丝气息,虽然这很微弱,但是我能感觉到,此刻的莫云,就在吞血化骨门之中。” 蛟神回答。 “是么!” 听到这话,方恒的眼神也是一下严肃起来了,“给我看看。” “是。” 蛟神立刻点头,下一刻就手掌一挥,一道金色的光华就进入到了方恒的脑海中,一接触到这光华,方恒的眼神也是飞快的闪烁起来了,很快,方恒的眼神中就露出了凝重之色。 “按照你的感应,确实,此刻的莫云就在那吞血化骨门之中,这倒是奇怪了,莫云为何会去那?” “不是莫云为何会去那,而是绝阴魔神为何会去那。” 蛟神这时候也是看向方恒道。 “你也知道绝阴魔神么?”方恒转头道。 “当初方兄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两天我在修炼的时候想了很多,想起了一些我蛟龙一族关于太古时期的记载。” 蛟神点点头,“既然知道他们所图,我也是不想和他们有太多联系的,不过,有的事情,不是我们想如何就如何的,这吞血化骨门,说不得,咱们还真得和他们联系联系了。” “什么意思?”方恒眉头一皱。 “我这两天之所以入迷修炼,第一,是因为我确实领悟了一些我血脉中的奥秘,第二,则是我在努力的找寻着方兄的妻子,莫云的下落。” 蛟神道。 “是么!”方恒立刻眼神一亮,下一刻就认真道,“我这次过来找你,就是打算和你一起商量这件事情的,原来你早就再办了,结果如何?”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本来不指望能找到莫云,毕竟我的龙魂已经被破碎了,但好在的是,莫云的身上还是有着我破碎的龙魂一丝气息,虽然这很微弱,但是我能感觉到,此刻的莫云,就在吞血化骨门之中。” 蛟神回答。 “是么!” 听到这话,方恒的眼神也是一下严肃起来了,“给我看看。” “是。” 蛟神立刻点头,下一刻就手掌一挥,一道金色的光华就进入到了方恒的脑海中,一接触到这光华,方恒的眼神也是飞快的闪烁起来了,很快,方恒的眼神中就露出了凝重之色。 “按照你的感应,确实,此刻的莫云就在那吞血化骨门之中,这倒是奇怪了,莫云为何会去那?” “不是莫云为何会去那,而是绝阴魔神为何会去那。” 蛟神这时候也是看向方恒道。 “你也知道绝阴魔神么?”方恒转头道。 “当初方兄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两天我在修炼的时候想了很多,想起了一些我蛟龙一族关于太古时期的记载。”蛟神点点头,“既然知道他们所图,我也是不想和他们有太多联系的,不过,有的事情,不是我们想如何就如何的,这吞血化骨门,说不得,咱们还真得和他们联系联系了。” “什么意思?”方恒眉头一皱。 “我这两天之所以入迷修炼,第一,是因为我确实领悟了一些我血脉中的奥秘,第二,则是我在努力的找寻着方兄的妻子,莫云的下落。” 蛟神道。 “是么!”方恒立刻眼神一亮,下一刻就认真道,“我这次过来找你,就是打算和你一起商量这件事情的,原来你早就再办了,结果如何?”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本来不指望能找到莫云,毕竟我的龙魂已经被破碎了,但好在的是,莫云的身上还是有着我破碎的龙魂一丝气息,虽然这很微弱,但是我能感觉到,此刻的莫云,就在吞血化骨门之中。” 蛟神回答。 “是么!” 听到这话,方恒的眼神也是一下严肃起来了,“给我看看。” “是。” 蛟神立刻点头,下一刻就手掌一挥,一道金色的光华就进入到了方恒的脑海中,一接触到这光华,方恒的眼神也是飞快的闪烁起来了,很快,方恒的眼神中就露出了凝重之色。 “按照你的感应,确实,此刻的莫云就在那吞血化骨门之中,这倒是奇怪了,莫云为何会去那?” “不是莫云为何会去那,而是绝阴魔神为何会去那。” 蛟神这时候也是看向方恒道。 “你也知道绝阴魔神么?”方恒转头道。 “当初方兄告诉我这件 第十七章 玄苏缘 请微信搜索“看书神站”防丢失,点关注不迷路! 听到蛟神的话,方恒再次一笑,却不再多说什么,身体一闪,就直接消失了。 时间飞快的过去,很快,就过去了七天。 在这七天之中,事情的发展,和方恒与蛟神书所说的一样,果然,吞血化骨门开始有了后续动作了,他们开始对无尽之城无数的优秀青年,特别是一些散修发下帖子,要在吞血化骨门内举办茶会。 帖子一发出去,顿时吸引了无尽之城无数人的注意,一些天才接到了帖子之后都去了,一些天才却没有去,茶会结束之后,有的天才很高兴,有的天才却是很惋惜,无数的人都向着这些天才打听茶会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从茶会中走出的这些天才,却没有一个是主动说的,都是避而不谈。 这一下,就让吞血化骨门的茶会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一时间,整个无尽之城大多数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当然,这只是谈论的热点之一,还有更多的热点出现了,比如法界宗和血家在被孤立之后,竟向外界宣布了法界宗和血家联盟的消息,一听到这消息,城中的人也都是震惊起来,法界宗是正道大派,没有被孤立之前,甚至是无尽之城的人族正道领袖,血家,是魔道家族,在无尽之城中,也是第一魔道家族了,按照道理,这两个组织是怎么都不能结盟的,现在却偏偏发生了,在联想无尽之城无数家族和门派都宣布和法界宗与血家断交,这立刻让城中的人隐隐嗅到了一股味道。 似乎法界宗和血家,已经彻底开始和无尽之城的大部分组织对立了。 当然,现在的他们还没有撕破脸,只是这个消息的出现,撕破脸,就是早晚的事情了。 这让城中的人都兴奋起来,反正这法界宗和血家和他们无尽之城大部分的人都没有什么关系,甚至还经常反过来欺压他们,那他们自然是高兴见到这两个门派被孤立,或者说的直接一点,他们希望这无尽之城所有的家族和门派都开始混战才好,反正这无尽之城谁当家,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结果,那还不如都死了才好。 只是就在众人兴奋与各个组织对立的时候,无尽之城,再次出现了一个消息,血家少主血凶,法界宗少主法无常,竟开始恢复了修为境界了。 这个消息让很多人都是脸色一变,谁都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在被方恒废了修为的情况下,竟还有机会恢复过来,要是方恒知道了,方恒会怎么想?当然,现在的方恒也似乎是销声匿迹了一般,自然没多少人知道方恒的想法。 同时,就在法无常和血凶恢复力量的时候,无尽之城的其他家族的优秀年轻人也开始出现进步了,比如海鲨一族的鲨云,他的境界,竟在短短的几天中突破到了中阶神武巅峰的地步,同时海猿一族的袁刚,也已经达到了中阶神武的巅峰,甚至隐隐的触摸到了高阶神武的边缘。 这个消息起先也是让无数的人都很是震撼的,只是随后城中的很多人也都反应了过来,他们知道,这些年轻人本来就优秀,同时这一次在那破碎之域的宝藏之地,他们的门派都获得了无数的药材和宝贝,用这些让他们变强,这才是正常的。 总的来说,此时此刻的无尽之城,是最辉煌的时候了,也是最混乱的时候,从来没有一刻,无尽之城的天才会那么的多,那么的强,也从来没有一刻,无尽之城的势力会分散的这么严重,各自为阵,步步为营。 当然,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情,都是无尽之城的人比较关心,对于方恒来说,这些事情却根本引不起他的兴趣。 这时候的他,正负手站在无尽之城最为中央的一处酒楼顶层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 “没想到神级丹药在这个地方这么受欢迎,仅仅是七天时间,我就已经用我的丹药换到了整整五十块的山之规则之石和泽之规则之石,有了这些规则之石,想必突破神武,必然成行了。” 看着天上的明月,方恒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了,终于能够突破神武了。 他现在的力量,潜力,全部都已经强到了顶点,这种顶点的他,要是在突破神武,那是何等的强横? 这个问题,方恒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一定会很强,强的让人发指。 “不入神武,终是蝼蚁,一入神武,才是真正的进入到了高阶力量的殿堂,而我积蓄已久,今日又月圆无瑕,甚是符合我厚积薄发的意境,再加上此地是无尽之城中心,八方灵气交汇之地,看来突破境界,就在此刻。” 自语一声,下一刻方恒的手掌就是一抬,嗖嗖声音开始响起,肉眼可见,整整五十块石头,浮现在了方恒的面前。 轰隆隆! 震响声传出,却是这五十块规则之石刚一出来,一股惊天动地的能量气息就散发了出去,短短片刻就席卷了诺达的无尽之城,一瞬间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和注意。 无数高手,都开始向着这个地方赶来了,只是此刻的方恒,却是全然不在意,他只是看着面前的五十块规则之石。 片刻后,方恒才是露出了笑容,“很好,这些规则之石果然都蕴含着完整的法则力量,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在等了,直接炼化吧。” 自语声说完,方恒的嘴巴就是一下张开,嗖嗖声音响起,肉眼可见,整整五十块规则之石,全都消失在方恒的嘴巴之中了。 “什么!” “我的天!他这是疯了吗!” 同样,就在方恒刚刚作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无数道惊呼声也在这时候开始响起了,他们刚才也都看清了方恒的身影,更都看到了方恒面前漂浮的规则之石,他们原本以为,方恒拿出这些规则之石是要布置什么阵法,或者施展什么其他的手段,只是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方恒会直接张嘴吞掉! 这个举动,太骇人了,所有人都清楚规则之石中蕴含的能量有多恐怖,就是普通的一块交给神武,都需要一段时间的吸收,方恒却一口气直接吞了五十块,这等动作,岂会不让众人以为是找死? 只是面对众人的惊呼,站在高楼之上的方恒却是没有任何在意,他只是身体一动,就盘坐在高楼之上了,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场中的人看到这一幕也都是眼神闪烁起来,此刻的他们也好奇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方恒此刻还没有爆炸,反这么平静。 “呵呵,鲨兄,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道笑声突地响起,只见那高楼的不远处虚空中,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突然对着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青年笑着问话了,这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海猿一族的袁刚,至于被他口称鲨兄的青年,自然就是海鲨一族的鲨云。 要是有人看到这一幕定然会震惊起来,谁都没想到,连现在整个无尽之城中名声最大的鲨云和袁刚都出来了,这其中的意义,就很不一样了。 “这还用觉得么?一口气吞了这么多规则之石,他一定是要突破境界的。” 鲨云这时候也是眉毛一挑,淡淡说道。 “呵呵,魂武境的他,实力就这么的强,那他要是突破到神武,实力该是如何强?” 袁刚这时候颇有深意的笑了一声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是让我等很难对付的。” 鲨云淡淡道。 “呵呵,换句话来说,机会,只有现在了。” 袁刚突地笑了一声道。 “机会?什么机会?” 鲨云眉头一挑问道。 “抢夺宝贝的机会。” 袁刚的眼神一闪,道,“宝藏之地发生的事情,鲨云兄不会不记得吧,他靠着黑暗之门,还有那云若海,冷轩两个神隐云宫高手的配合,收取了多少的药材和至宝?这些东西就算他要分给神隐云宫,也只是分一部分罢了,还有一部分,肯定还在他的手里,这一部分的宝贝,要是到了咱们的手里,那好处该多大呢?” 听到这话,鲨云的脸色也是变了,“袁兄,听你的意思,你是想趁着方恒在突破的时候,对方恒动手?” “呵呵,到不至于到动手的地步。” 袁刚笑道,“不过是过去威胁他一下而已,做出要动手的姿态,实际上却是让他主动把宝贝交出来,他现在正在突破中,肯定是忌讳打扰,我估计他会认栽的。” “他要是不认怎么办?” 鲨云道。 “那就走。” 袁刚笑道,“说到底,我也不过是诈他一下。” “这事我看不可取,方恒此人,手段极多,才智极高,实力极强,他敢在这个地方光明正大的吞噬规则之石,那就证明他不怕被人去打扰他,袁兄何必冒这个险?” 鲨云摇头道,“而且袁兄刚才说诈他一下,万一诈不成袁兄就走,那他突破了之后,在找袁兄算账,袁兄又当如何?” “呵呵,鲨兄,你考虑的的确很对,不过这个时候你考虑的也太多了,所谓富贵险中求,此时此刻,是唯一诈他的机会,那岂能白白放弃?” 袁刚笑道,“至于说他突破之后来找我麻烦,呵呵,他不会的,别忘了,我的身份也不低,而他在无尽之城已经有很多敌人了,他不会想和我在有仇的,他最多是突破之后,向我把东西讨要回来,而我到时候不给,直接邀请他和我们结盟,对付那血家和法界宗,他和这两个组织有大仇,我们愿意和他合作,那他岂会还会要回东西?” “我看袁兄还是有些一厢情愿了。” 鲨云道,“方恒,可不是那种轻易被掌控的人。” “呵呵,就算我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把东西再给他就是,他一样不会和我为敌的,毕竟我的身份在这。” 袁刚笑道。 “是么?那这件事情袁兄自己决定吧,我却是不多管了。” 鲨云这时候道,“我不想和这件事情扯上任何的关系。” “哈哈,好吧,既然你鲨云兄没兴趣,那说不得这好处就要我一人得了。” 第十八章 深渊现 请微信搜索“看书神站”防丢失,点关注不迷路! 话语说完,这袁刚的身体就是一闪,直接向着方恒盘坐的地方就飞过去了。 同样,就在袁刚飞向方恒的时候,场中的无数人也都看到了这一幕,目光都开始变化起来。 特别是几大派和家族的核心年轻人,他们的目光闪烁的是更加剧烈的。 “呵呵,有意思了。” 隐藏在另外一处虚空中的邪真这时候一笑,“在方恒突破的时候,袁刚竟然去对付方恒?哈哈,不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发展。” 一听到这话,站在邪真身旁不远的一个少女,罗红颜的目光也是担忧起来。 “当然了,你不要担心。” 就在这时,邪真的目光突然看向了罗红颜,笑道,“方恒此人,实在是我生平所见唯一天才,我是自愧不如的,像他这种人,敢在这种时候选择这种地点进行突破,那一定是不惧小小麻烦,你只管看着就好。” 听到这话,罗红颜也是目光一闪,点了点头。 她也是知道方恒的厉害的,凡事谋而后动,看起来很危险的事情,他只要做了,那他就一定能成功,这是无数次的事实证明了的。 既然无数次的事实都已经证明了方恒的厉害,那她这担心也是有些多余了。 想通了这一点,罗红颜也是再次露出了笑容。 同一时间,血凶和法无常也都在另外的虚空中看着这一幕,眼神中露出了惊喜之色。 “倒是没有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有人对付方恒,这倒是省了我们的麻烦了。” “是啊,而且这人还是袁刚,听说袁刚此人这段时间进步很大,已经隐隐触摸到高阶神武了,他动手,倒是的确够资格,也够力道。” 法无常这时候也是冷笑着一点头,“我们坐山观虎斗就好。” “嗯。”血凶这时候也是冷笑不停,“或者关键时刻,咱们也过去帮那袁刚一把,总是要坏了方恒的好事。” “那是自然。” 法无常再次一点头,下一刻就沉默下来。 就在场中的人都暗中议论方恒的时候,那盘坐在最中央酒楼的方恒,也是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看向了站在他面前的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方恒也认识,当初在吞血化骨门的比武大会上,方恒见过,此人是海猿一族的少主,袁刚。 “我道是谁来我这,原来是袁兄。” 看着袁刚,盘坐在地面上的方恒淡淡道,“不知袁兄为何要这个时候过来?我想袁兄不会看不出来,我现在正在突破境界吧。” “呵呵,方兄正在突破境界,这我自然是知道的。” 袁刚这时候也是一笑,“而我之所以这个时候过来,实际上,是想要问方兄要一些东西。” “要什么东西?”方恒淡淡道。 “呵呵,方兄前段时间在宝藏之地攫取了不少宝贝吧,那时候我可是对方兄那手黑暗之门佩服的紧的。” 袁刚笑道。 “哦。” 一听这话,方恒就明白了,点点头道,“原来袁兄是打算趁着我正在突破境界,想要抢我当初在宝藏之地得到的宝贝的。” “哈哈,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怎么能是抢呢?是想让你方兄送给我。” 袁刚大笑一声。 “我要是不送呢?” 没有任何的废话,方恒直接问道。 “那说不得,我可就要和方兄切磋一下了。” 袁刚笑道,“不过我想方兄是绝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切磋的对吧,万一伤到了体内的血脉怎么办?成神是大业,这可千万不能马虎。” 这话一出,四周场中的高手也都是眼神一缩,暗道这个袁刚卑鄙,什么狗屁切磋,说白了就是威胁方恒,不给宝贝,他就要破坏方恒的突破。 “呵呵。” 面对这种威胁的话语,场中的方恒,却是突然间笑了。 这一笑,立刻让四周的场中之人一惊,更让方恒面前的这袁刚眉头一挑。 “不知道方兄笑什么?” “呵呵,没什么,只是笑你袁兄无知罢了。” 方恒笑道,“我方恒什么人,你袁兄应该是知道的,我既然敢在这里大模大样的突破,我会怕有人找麻烦么?” “是么?” 听到这话,袁刚也是眼神一闪,“那怎么证明呢?” “呵呵,证明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比如这样。” 方恒一笑,下一刻就从盘坐的姿势改变为了站立的姿势。 这一下的动作,让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谁都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的方恒,竟能这么简单的站起身来! 这是在突破境界中,还是在突破神武的境界中,方恒竟就这么直接的站起来了,这让场中的人一时间都难以反应过来。 “哦!” 袁刚也是眼神一下凝重了许多,心中暗道不好,哪怕他早就知道方恒会有不同意的表现,只是他没有想到,方恒的表现是那么的亮眼,这完全就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的。 他本来还以为只要自己一威胁方恒方恒就会上当的,现在看方恒的状态,那是完全错了。 “呵呵,方兄果然是精彩绝艳之辈,让人佩服。” 终于,袁刚看了方恒好一会儿之后说道,“看来这一次,我是没什么便宜可占了,告辞。” 话语说完,这袁刚的身体就是一转,竟打算直接走了。 看到这一幕的四周之人也都是一愣,谁都没有想到,袁刚上来还气势汹汹,这个时候,却突然间变了,谁都不明白袁刚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这样虎头蛇尾。 “慢着。” 方恒这时候却是一笑,直接吐出了两个字,这顿时让袁刚转过的身体也一下顿住,再次转头看向了方恒。 “方兄,你不会是那种不知好歹的家伙吧,说白了,我这次过来仅仅是想要骗你一下,既然你方兄识破了我的小计俩,那我直接走就是,现在方兄却还要我留下,难道方兄还真的想和我切磋了?” “哈哈,袁兄,你可真是个妙人。” 方恒大笑道,“你过来威胁我,问我要宝贝,可是一看我不吃你这套,你立刻就要走,这种事情,在你的认知里,或许是已经放我一马,可是事实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啊,别忘了,是你袁兄先来招惹我的。” “是么?” 袁刚的目光闪烁起来,片刻后,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所以,方兄是想和我切磋了?” “为什么不呢?” 几乎就在袁刚话语落地的一瞬,方恒就笑着说了一句,“我刚才一口气吞了五十块规则之石,这可是很难消化的,光是靠着静坐,最起码要话三个时辰,不过交手却快多了,正好你袁刚兄过来,既然袁兄来了,那就别走了。” 唰。 话语之间,方恒的手掌就是一动,腰间的真武剑就直接抽了出来,下一刻就直接指向了袁刚。 “咱们就切磋一下,正好,袁兄也让我见识见识现在袁兄的实力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听到这话,全场的人都震惊了。 每一个年轻人,每一个高手,此刻的身体都是震动起来,看着方恒的眼神,除了震撼,就是震撼! 太霸道了,太嚣张了!同时,也太让人佩服了! 明明在突破境界之中,还要和海猿一族的袁刚切磋! 这种从容不迫的定理,实力,再加上方恒以前的事迹,谁不震撼,谁不被折服! 就算是方恒面前的这个袁刚,眼神中也是闪过了一道震撼之色,他也没想到,方恒,真的敢和他战! “好!” 片刻之后,一道干脆的喝声响起,只见方恒面前的袁刚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既然你方兄有心和我切磋,那我自然也不会拒绝,而且我要说,方兄,你真的是很让我佩服,敢在这个时候接招,而且是接我的招,就这一点,不服就不行。” “你服不服,我并不关心。”方恒淡笑道,“我现在只关心,你到底什么时候出手。” “就是现在!” 轰隆! 喝声响起,袁刚的身体也蓦然向着方恒就冲了过去,同时在冲向方恒的同时,他的双掌震荡,一股海蓝色的光华汇聚,竟直接形成了一根海蓝色能量的棍子,里面传来了阵阵波涛声音,向着方恒的脑袋就砸! 看到袁刚这一系列的动作,无数的人也都是身体一震,太强了,太快了,同时,也太浑然天成了! 好像袁刚此刻的攻击,是刚才就做出的攻击一般。 或者说从袁刚出现的一开始,袁刚就已经做出了这种攻击。 这种让人后知后觉的落差感,岂能不让人震撼?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中阶神武的巅峰,是很难做到这种攻击的。 “好一棍。” 看到这棍子向着自己砸来,方恒的眼神也是一闪,只是他的眼神中却没有露出任何的波澜,仅仅是一闪罢了,同时,他手中的真武剑,蓦然抬了起来。 铛! 巨响传出,棍剑相交,方恒身周的空间立刻爆炸起来,同时方恒脚下的酒楼也出现了无数的裂痕,也看酒楼就快要爆掉的那一刻,方恒的身体突然间一闪,竟不再靠着这个酒楼当做自己的支撑点,反开始完全站立在虚空中,靠着自己的力量和那棍子比拼了。 “哦?” 见到方恒的动作,袁刚也是目光一闪,方恒这一个动作他刘知道,他这一棍,方恒接的是很轻松的。 “好,方兄果然厉害,看来想和你方兄真正交手,还是得拿出真本事了。” “我从来都没说让你拿出假本事。” 方恒却是笑道,一听方恒的话,袁刚也是点单头,“既然如此,方兄接招,怒海棍法!” 哗啦!轰隆隆! 一股无比复杂的巨响蓦然从袁刚手掌中的海蓝色棍子上传出,随着这声音的传出,一股股海蓝色的光华也突然在天地间开始涌现了,袁刚本人的身躯,在这一刻也融入到了那海蓝色的光华能量中消失不见。 看到这一幕,方恒的眉毛一挑,眼神中终于闪过了些许凝重,他能看的出来,这些海蓝色的能量非同小可,不是那种普通的能量,也不是那种靠着天地灵气凝聚的,这些,都是那袁刚体内的力量! 这种力量要是一旦冲击过来,那造成的破灭,是无比之大的,方恒当然要认真一些。 第十九章 入渊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轰隆隆! 同样,就在方恒眼神中闪过凝重之色的时候,那无穷的海蓝色能量,此刻也掀起了一个巨大的浪头,向着方恒就冲击过去了! 这一下的冲击,造成的动静是无比之大的,高空中的空间在此刻都开始纷纷炸开,所有人都是紧张的看着方恒,他们都想知道,方恒能在这个状态下,抗住这种攻击吗? “破!” 就在所有人都观察自己的同时,方恒此刻也是蓦然喝了一声,手中的真武剑,猛然向着那海蓝色的能量就劈过去了! 轰隆隆的巨响开始响起,肉眼可见,随着方恒手中的真武剑劈出,一道闪亮无比的剑芒此刻也开始爆发出来,当场就把那巨大的海浪给一分为二,却是让那些力量没有半点触碰到方恒的身躯。 “哈哈,好你个方兄,一人一剑,当真是潇洒至极,连我蕴含着一缕造化之力的能量都能被你破开,更为关键的是,你还是魂武,区区魂武,就这么强,这让人不服都不行啊,不过,服归服,你现在终究还不是神武,我的能量你能挡下来一次,可是你能当下十次么?” 袁刚的声音从那海蓝色的能量中响起,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哗啦啦的声音在此刻也再次传出,却是更多的海蓝色能量开始席卷出了浪头,对着方恒就接连不断的冲击过去了。 站在虚空中的方恒看着这些向着自己冲过来的一波一波海浪,眼神却丝毫不变,甚至脸上还露出了一抹笑容。 “袁刚,你的手段虽然厉害,但是想让我认输,还差得远,这种能量,别说裆你十次,就是挡你百次又有何难?” 话语说完,唰唰剑光破空声也接连开始传出,肉眼可见,却是方恒手中的真武剑接连隔空劈杀,眨眼间,就是十道粗大无比的五彩剑芒爆发,当场就和这海蓝色的能量浪头轰轰撞在了一起,直接就把这十个浪头给劈开了! “我的天啊!” “天纵之才,天纵之才啊!” 无数道惊呼声从人群中开始响起,却是此刻无数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对方恒震撼起来了。 哪怕他们已经对方恒震撼了无数次,只是这一次,他们依旧是被方恒震撼了。 要知道,方恒现在,还是在突破境界中呢,他还是魂武! 只是这种状态下的魂武,面对袁刚这种恐怖的高手,却在对战上丝毫不落下风,反凌厉非常,处处争锋,此等人物,不是天纵之才是什么! 同样,就在无数人震撼的时候,袁刚的声音也再次在天地中响起,“好好好,方恒,我本以为我已经够高看了你,可是现在你却用事实证明,我还是看低了你,这让我很意外,可是也让我很兴奋,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这样的天才,就冲这一点,接下来,我要全力攻击你了。” “谁也没让你不全力攻击我。” 方恒淡笑道,“施展你最强的手段吧,你若是能杀了我,那是我没那本事,你若是杀不了我,那正好助我突破!” “那就来吧,海猿真身,远古镇海兽!” 轰轰轰! 喝声传出,肉眼可见,天地之间那如同海洋一般四处泛滥的蓝色能量开始爆炸起来,没爆炸一次,就会让那些海蓝色的能量破碎,变为如同发丝一般的能量,等到所有的海蓝色能量都开始爆炸之后,它们再次汇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浑身长着蓝色的毛发,眼神中充斥这清灵和智慧的蓝色猿猴。 看到这个猿猴,天地间所有的人都是一愣,眼神中都露出了些许意外之色,谁都没有想到,袁刚的最强手段,就是这个样子,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很没有威慑力。 只是此刻的方恒,还有那些真正的高手,以及各大派的核心年轻人,眼神却都是一下凝重起来了。 特别是方恒,眼神中已经真的露出了严肃之色。 他能看的出来,这个蓝色猿猴的可怕,这种可怕,不是体积上的,完全就是心灵上的。 这种可怕的源泉,在于凝聚的力量。 就好像把一座山,凝聚成一块手掌大的石头一样,就好像把上万柄剑,融合成一柄剑一样。 高强度的融合和凝缩,换来的是极为恐怖的力量和姿态。 特别是这个猿猴,方恒能从这个猿猴上感觉到一种纯粹的力量。 这种纯粹的力量,和那绝阴魔神的绝阴之力非常类似,就是那么极端,就是那么的霸道。 这让方恒知道,这个猿猴真的是非常难对付的。 “呼。” 同样,就在方恒严肃的按着这个蓝色猿猴的时候,这个蓝色猿猴,也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轰隆隆! 只是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天地间无数的空间,在此刻竟开始纷纷的撕裂起来! 看到这一幕,那些不知道厉害的人才是一下嘴巴张大了! 太恐怖了!只是一口气,都能造成这样的破坏,那这蓝色猿猴要是打出一拳,该是何等的威能? “咳咳……” 轻咳声突然响起,轰隆隆的声音再次传出,只是这一次,造成的空间破碎就小了很多了,蓝色猿猴这时候也是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最终看向了方恒道,“让你久等了,这就是我的最强姿态,只不过这个姿态我很少施展出来,所以刚才有些不适应,造成了一些没必要的破坏。” “看出来了。” 方恒这时候也是点点头,“舍弃了一切的能量,甚至是舍弃了一切的灵魂,把所有的一切,都化作单纯的力量,如此的你,的确是强到了极点的家伙。” “呵呵,我就知道你的眼神是错不了的,所以我现在在问你一次,你还想和我切磋么?” 袁刚的声音响起,“这时候的我,破坏力非同小可,我是不想和你彻底变为死敌的,所以……” “出手吧。” 直接打断了袁刚的话,方恒这时候淡笑道,“你既然已经变化出了真正的形态,那岂能不出手?而且你越强越好,你越强,我压力越大,我压力越大,我突破的自然就越快,所以不要耽误时间了。” 听到方恒的话,袁刚也是一愣,只是下一刻袁刚就笑道,“呵呵,好,既然你如此要求,那我也不在废话了,接我一拳。” 嗡! 震动声传出,天地间的所有人只感觉眼神一花,这蓝色猿猴的身体就到了方恒的面前,一拳向着方恒的胸膛就打了过去,快到了极点。 方恒刚刚抬手想要抵挡,只是还没碰到这猿猴的拳头,就轰的一声被击飞了出去,一路撞破了高空中的无数空间,最终撞破了无尽之城南方的一处大山后,方恒的身体才停下。 等方恒身体停下的时候,方恒的身体表面,也已经被鲜血充斥了。 看到这一幕,天地间的人都是呆滞起来。 太强了! 一拳!仅仅是一拳!在他们眼中那恐怖的方恒,就直接被击飞,甚至撞破了山头! 此等力量,他们真的很难想象! 面对众人震撼的眼神,天空上那蓝色的猿猴却是没有理会,他只是抬头看了看那巨大的明月,随后笑道,“皓月之辉,果然非萤虫可比,方恒,你觉得我说的对么?” 听到这话,天地间的人也都是眼神一闪,看向了远处山头上那浑身是血的方恒,他们都知道,这是袁刚在说方恒是萤虫,袁刚自己是皓月了。 “呵呵,萤虫?” 听到这话,那浑身是血的方恒却是笑了一声,下一刻所有都看见,方恒的身体开始不停的扭曲起来,随着这种扭曲,方恒身上的伤势,竟开始飞快的好起来了! 等到所有的伤势都愈合之后,方恒才继续笑道,“萤虫,是你才对。” 嗖! 话语刚刚说完,方恒的身体就蓦然向着虚空中那蓝色的猿猴冲去,同时手中的真武剑猛然斩出! 所有人的身体都是一震,此时此刻无数的人都能看到,那巨大的圆月下,一道亮丽无比的白色剑芒横空出世,对着那蓝色的猿猴就覆盖了过去! “呵呵,方兄嘴硬,那看来只能用事实告诉方兄了。” 见到方恒这一剑,这蓝色猿猴再次笑了一声,同时身体动都不动,抬手就是一拳击出。 轰隆! 爆炸声传出,肉眼可见,在这蓝色猿猴的一拳之下,方恒那斩杀出去的巨大剑芒竟一下崩开了! 崩开的剑光中,出现了一个青年的身体,正是方恒! 只是此刻的方恒,身体却没有任何的伤势。 倒是蓝色猿猴的拳头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一滴滴闪烁着蓝色光华的血液,从这血痕中滴出。 看到这一幕,天地间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蓝色猿猴的眼神也是是一闪,收回了自己的拳头,观察起来。 片刻后,蓝色猿猴再次看向了方恒,“看来,我得收回我刚才说的话了,你方恒,的确不是萤虫。” “呵呵。” 轰! 轻笑声从方恒的嘴中传出,同时随着这道笑声的传出,一道更加恐怖的气息从方恒的身上升腾出来。 同时一股七彩光华,也从方恒的和身上开始闪烁起来了。 看到这一幕,天地间的人都是长大了嘴巴。 他们都知道,这是要突破神武的征兆了。 在战斗中,方恒果然快要突破了。 这种事情,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的,在战斗中突破境界,还是突破神武! “我说了,你才是萤虫,随着时间的过去,你会越发认识到这一点。” 没有管自己身上的变化,好像此刻的变化,方恒都所有掌控一般,他只是笑着看向蓝色猿猴说话。 听到这话,蓝色猿猴也是眉毛一挑。 “这个,还是要用事实证明的。” 第二十章 彘龙妃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轰! 话语说完,袁刚的身躯就是一闪,蓝色的双拳此刻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瞬间就向着方恒的身躯覆盖过去。 看到这种攻击,天地间无数人的脸色都是一变,他们都是知道的,刚才袁刚仅仅是一拳,就把方恒打飞,现在袁刚瞬间就打出这么多拳,那破坏力一定是无比惊人的,就算刚才方恒用真武剑伤到了袁刚的拳头,只是方恒到底能不能挡下来,场中的无数人也都不能肯定。 就在无数人都在怀疑方恒是否能挡下来这攻击的时候,面对这攻击的方恒,却是突地笑了。 “你说的很对,皓月和萤虫,必须要用事实来证明,而现在,就是事实出现的时候了。” 唰唰唰! 无数道破空声在此刻开始飞快传出,肉眼可见,却是方恒手中的真武剑,开始飞快的向着那袁刚的双拳劈了过去,每劈出一次,一道七彩剑芒就会出现一次,短短一个刹那,方恒斩杀出了上百次,那就是上百道的七彩剑芒开始成形,瞬息间就笼罩了整个夜空,让整个夜空都变得无比绚烂起来。 看到这一幕,天地间无数的人都惊呆了,此时此刻天地间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方恒这七彩剑芒中蕴含的恐怖能量,那是一种浩瀚的能量,更是一种充满着自由气息的能量,似乎此时此刻,这片天地都已经变为了方恒的主场。 砰砰炸响在这绚烂无比的光华中出现,这让所有惊呆的人都是眼神一缩,他们都看到了那绚烂光华的中心点的一道人影,这人影,正是袁刚的本体身影。 此时此刻,袁刚那蓝色的双臂和双拳,已经被无数的伤痕充斥,同时一滴滴带着蓝色光华的血液从他的双拳和双臂中向下方滴落,其中每一滴他的血,都足以让无数空间扭曲融化,数十滴血落下,就连天空中方恒那七彩能量都开始被融化了不少了。 “呵呵,好纯净的血,仅仅是那么几滴血,抹杀普通神武都不是问题了,就这一点也能看出,你海猿一族的确是天赋异禀,非常强大。” 方恒看到这一幕也是笑道,“但可惜的是,这是压不住我的。” 嗡! 话语说完,方恒的身体也开始飞快的震动起来,同时一股股浓郁无比的七彩光华再次从方恒的身上散发,那浩瀚,自由的气息也更加强烈了。 看到这一幕的无数人,此刻都是开始身体颤抖起来。 如果说之前的方恒散发的气息很像这天地间的主宰,那此刻方恒散发的气息,就已经完全是凌驾于这天地之上的另一种存在。 好像方恒的生命强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这片天地所能容纳的范围一般。 这等怪异的感觉,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好,只能是身体颤抖,畏惧的看着方恒。 面对生命差距如此强大的存在,弱小的生物,总是会畏惧低头的,这无关意志,纯粹只是本能。 “你太强了。” 感受到这股气息的袁刚此刻也突地说话了。 只见他的眼睛认真的看着方恒,道,“这么强的你,真的很让我佩服,我没想到,你仅仅是突破神武,就能散发出这种让我都畏惧的气息,这证明你一旦突破神武,那你的力量,会强的无人可挡的。” “所以,谁是皓月,谁是萤虫?” 听到这话,方恒淡笑道。 “就目前来看,你对我来说,的确是皓月,而我对你来说,只是萤虫。” 袁刚淡淡道,“但是,这仅仅是就目前来说。” “是么?”方恒眉毛一挑。 “阴极阳生,阳极阴生,一切的事物到了极限,都会出现相反的结果,简单的来讲,这就是物极必反。” 袁刚道,“换句话来说,你的确强,你强的让我都感觉无法比拟,但是,正因为你强,所以你才会弱。” 轰隆!轰隆隆! 话语说着,一股股的巨大震动声突然间从夜空中开始出现了。 无数的空间此刻都开始纷纷的破碎,一股股磅礴,至高的气息从破碎的空间中传出。 天地间无数的人此刻都是身体颤抖,呆呆的看向了天空。 只见此刻天空中的皓月,已经被一股极为浓重的乌云开始掩盖了! 狂风乍起,雷蛇乱舞! 一瞬间,天象竟在此刻开始飞快的改变! “天地之怒!” 看到这个天象,一道充满着震惊的声音也突然从人群中传出。 一听到这道声音,天地间无数的人脸色都变了。 天地之怒,意思很简单,就是天与地的怒火! 通常这种天地间的怒火,很少出现,一旦出现,那就是对违背了世界大誓的存在进行惩罚的。 被惩罚者,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只是现在,天地之怒却出现了。 方恒不是神武,那肯定是没有发下世界大誓的,世界大誓,只有神武才能发出,这是对大世界规则表示永不敌对的意思,现在天地之怒却出现,那只表明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方恒一旦突破,就会让大世界都感到威胁! 这让众人岂能不惊!方恒才是刚刚要突破神武,就出现了天地之怒,就这一点,方恒的潜力有多深,实力有多强,就已经是无法形容的了。 “原来如此,天地之怒么?” 就在这时,此刻的方恒也通过完美血脉和自己的感应力听到了人群中的谈论,知道了自己面临的情况。 “方恒,你不是神武,却引发天地之怒,可想而知,你是多恐怖的人物的,但是正如我所说,物极必反,你这么强,天地是容不下你的。” 看着方恒,此刻的袁刚也是淡淡说道,“换句话来说,你的突破,很可能要停止了。” 听到这话,方恒也是沉默了。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突破了,竟会引起天地间这么大的变化。 天地都不让他突破,这不是纯粹的限制他么? “天资强到了这种地步么!方恒,你果然是厉害人物啊,我不如你。” 就在同时,远处虚空中的邪真看到这一幕也是自语一声,下一刻就摇摇头,“不过可惜了,天地之怒出现,除了圣武有手段化解,剩下的就是神武也得引颈就戮,方恒这还在突破神武的关口,怕是要被天地之怒彻底化为灰灰。” 听到这话,站在邪真旁边的罗红颜也是脸色苍白,只是很快她就摇头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天地大道,向善而不向恶,方恒此人,心地光明,行事讲究,天地怎么会容不下他?” “这可不一定,没听说过善恶轮转么?似方恒这种人物,一直平静下去还好,可他要是被什么事情激怒,那造下的杀业将是难以形容的,甚至我魔门都不如他,天地大道,自有灵性,怎么会允许这种不受控制的事情发生?” 邪真淡淡道。 听到这话,罗红颜的脸色更加苍白,只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反驳邪真的话。 “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老天都看不下这小子的嚣张了!” 与此同时,另一处虚空中,看着这一幕的血凶也开始大笑起来,眼神中要多高兴有多高兴。 法无常此刻也是笑着点头,“呵呵,这的确是好事,本来我还觉得咱们应该适当的找机会偷袭,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不用咱们了,天地就会自动杀了他!” “嘿嘿,不过说到底,方恒这小子也的确够厉害的。” 血凶这时候再次笑道,“这还没突破神武,就引起天地之怒,由此可见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了。” “不错,天地之怒,只有违背了世界大誓的神武才会引起,而能在突破神武的时候就引起天地之怒的,古今往来也有着数百人,只是能通过的,寥寥无几,据传说太古时期魔神山的第一不死魔神也在突破神武的时候遭遇到了这种事情,只是最终不死魔神活下来了,还有那神武山的第一,剑神,他也是突破的时候引起了天地之怒,他也通过,在往后,就是上古时期的几个通天大能,到了现在,就只有那坐镇武天域中心的左一指了。” 法无常也是点点头。 “哈哈,那他真的是死定了,我不信,他能做到连天地之怒这一关都能闯过去,要是他真的能闯过去,那他的天资岂不是能够和左一指,现在的武道第一人相提并论?那我们还和他作对做什么,直接抹脖子自杀算了。” 血凶再次大笑,看着方恒的眼神,已经完全是在看一个死人了。 “方兄好走。” 就在无数的人都认为方恒死定了的时候,场中,那站在方恒面前的袁刚也是淡淡说话了。 “能和方兄这种强者交手,这是我的荣幸,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方兄,方兄死后,我会把这件事情记载下来,日后我有了后代,一定会让后代读诵,让我的后代知道方兄的存在,方兄的辉煌,也让我的后代知道,我有过和方兄这种人物战斗的经历。” 一连串的话语吐出,天地间的人也都是纷纷点头,确实,不管如何,方恒这种表现,都已经是绝世天才的表现,这种事情,是值得被记载到武道历史之中的,海猿一族虽是海族妖族,只是现在袁刚和方恒交手,这也是一种荣耀了,代代传颂,理所应当。 “呵呵。” 听到这话,场中的方恒却是突地笑了。 “如果是其他的武者,或许听到这种话,也会心满意足的赴死了吧,毕竟能达到这种被人记住的程度,也算是值了。” “的确,如果我是方兄,我死了又如何?” 袁刚这时候点头道,“流芳万世,这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就像你们人族一句话,有些人死了,但还活着,有些人活着,但却已经死了,有了这种荣耀,那就是万世之身,没人不想要。” “是么?可我却不想要啊。” 听到这话,方恒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就算流芳万世,我若死了,又有什么意思呢?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不错,有的人死了,但却活着,有的人活着,却已经死了,但是我这还有一句话,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我只争朝夕。” 第二十一章 彘龙仇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一听到方恒的话,天地间都是嗡的一声,所有人都静止了。 就连天空上那浓浓阴云似乎都停止了涌动,就连那无数雷蛇,似乎都开始沉寂。 天地间无数的人都是敬服的看着方恒。 在这一刻,他们没有震撼,没有畏惧,只有敬服。 尊敬,服气。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这是何等的气魄,这又是何等的心志? 这时候天地间的人,才是真正的看清了方恒是什么人。 这是一个对自己的目标,持续前进的人。 或许这种前进很慢,或许这种前进充满风雨。 只是方恒,始终都是从容不迫,一直向前。 这种坚定如山的意志,谁人不敬服?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只争朝夕!” 喃喃的念叨着方恒说的话,下一刻,站在方恒面前的袁刚也是眼神一亮,“好一句只争朝夕,就这一点,天地之间,谁能比得上你方兄!我袁刚生平从不服人,不过今天见你方兄,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现在我倒是要收回我之前说让方兄好走的话了,方兄此等惊才绝艳,斗转天地之人,天地怎么能毁去,怎么舍得毁去!我在这,预祝你方兄闯过此怒,从今之后,龙腾九天!” 这话一出,天地间的人也都是忍不住激动的点点头,此时此刻,是他们一生中心情最为激荡的时候,更是他们都与有荣焉的时候。 能见到如此潇洒的武道人物,这些武者都感觉自己不虚此生了! “哈哈,龙腾九天?这个可没什么意思。” 方恒大笑一声,下一刻就转身,“我所要求的,不过只是自由自在罢了,就是不知道这世界天地,会不会让我自由自在?” 话语吐出,轰的一声,方恒的身体也蓦然向着那天空中浓浓的阴云冲过去了。 轰咔!轰咔咔! 似乎是感觉到了方恒的到来,那浓浓的阴云此刻也是疯狂的挤压碰撞起来,一道道的白色雷霆在天空中划过,下一个刹那,无数的雷霆都蓦然从云中爆发,向着方恒就冲过去了! 天地间的所有人都是身体一抖! 在他们的眼里,方恒长发飘扬,青衫飞舞,端的是潇洒无比。 同样,那万雷齐发的景象,就在方恒的身边环绕。 此情此景,已经完全定格在了场中每一个人的脑海中,让他们永远都不会忘!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是为无限可能,无限可能,代表天地有无限变化,可是此刻天地却限制我,限制可能,此实为不公,所以我就送天地一剑,这一剑是我刚刚领悟,就叫无限之剑。” 就在这时,面对万雷爆炸的方恒也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若这一剑我无法破开天地之怒,那我理解有误,死也甘心,若这一剑我破开天地之怒,那天地有灵,必会给我方恒一个公道。” 嗡! 话语说完,方恒手中的真武剑也飞快的震颤起来了。 这种震颤,极为细微,同时也极为快速,短短刹那,就震颤了数万次! 同时每一次震荡,都有一股七彩剑芒从方恒的剑上散发,剑芒是七彩之色,只是其蕴含的意味气息,却是道道不同。 有的气息是高兴,有的气息是愤怒,有的气息是喜极而泣,有的气息是怒极而杀,有的气息是众生万物,有的气息是宇宙星辰。 这些气息,无穷无尽,所有感受到这股气息的人此刻都是惊呆了,他们都感觉,此时此刻,方恒的剑上,就有着整个武道世界,有武道世界的众生,有众生的七情六欲,更有众生的爱恨情仇。 到最后,这些气息开始变化,融合,最终在方恒的真武剑上,形成了一道彩虹剑芒。 这剑芒,不粗大,不威严逼人,只给人一种无所不在,无限变化的感觉。 同时更给人一种平常的感觉,普通的感觉。 好像此刻的方恒没什么特殊,就是一人一剑。 只是此刻这一人一剑,却代表整个武道世界的众生! “斩。” 一道喝声从方恒嘴里吐出,天地间的众人都看见,方恒手中的真武剑,向着自己的身周划了一圈。 同时所有人都看到,此刻的方恒,眼睛竟是闭上的。 方恒的脸上,还露出了淡笑。 似乎一切,都在方恒的预料中一般。 似乎方恒,已经赢了一般。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那万雷齐爆景象突然出现变化了。 无数的雷霆,一接触到方恒的剑光,竟自动的爆炸起来。 短短片刻,雷霆就都全部消失。 同时方恒的七彩剑芒继续扩张,很快就扩张到了那四周浓重的乌云之上。 乌云一接触到方恒的剑芒,自动散去。 明月在现,天象大改! 方恒那七彩之剑,也在此刻直接消失。 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一切都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此时此刻,天地间的人,都惊呆了! 谁都没有想到,刚才还危机四伏的方恒,这么简单就化解了危机! 这个危机,是无数绝世天才都闯不过去的危机,方恒现在却闯了过去! 自古以来,能够闯过去这种危机的,只有寥寥几人,这寥寥几人,无一不是威震武道大世界的人物! 现在方恒闯过去了,还是毫发无伤的闯过去。 那这岂不是意味着方恒必然会成为威震武道世界的大能? 这种事情,天地间的人,岂能不惊? “方兄,你可真是绝世之姿!” 就在天地间的人全都呆住的时候,一道声音也突然响起,却是站在方恒不远处的袁刚说话了,下一刻,袁刚就双手抱拳,对着方恒深深的行了一礼。 “之前我对方恒多有冒犯,还望方兄能够谅解。” 这话一出,天地间的人也都是反应了过来。 方恒此刻也是笑着点点头,“无妨,说起来我能这么顺利的突破神武,还是靠了你的帮助,所以这件事情我不会在计较。” 听到这话,袁刚也是一下就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他总算是没有和方恒这个绝世天才把关系搞僵,这是大好事。 “呵呵,方兄啊方兄,你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人物,我邪真,真是小瞧你了。” 就在这时,一道笑声也突然响起,却是邪真的身影蓦然在远处的虚空中出现了,直接对着方恒笑道,“我吞血化骨门,有意请方兄担任客卿护法一职,不知方兄肯不肯给我吞血化骨门一个机会?” 这话一出,天地间的人都是脸色一变,暗道这邪真好快的反应,一发觉方恒如此天才,立刻就出言拉拢。 “道不同,不相为谋。” 听到这话,方恒却是淡笑道,“所以这件事情就不要再说了。” “哈哈,方兄如此人物,还在乎这正魔之道么?难道方兄不明白,魔道也可为善,正道也可为恶的道理?” 邪真大笑道,“我吞血化骨门虽是魔道宗门,但是我门规矩极为严苛,吞血化骨,从来不轻易施展,只有面对穷凶极恶的高手和恶兽才会被迫释放,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个道理我们也是懂得,不然的话,我吞血化骨门不会有今天,我想你方兄能看出来这一点的。” “确实能看出来。” 方恒这时候也是一笑,“不过,你吞血化骨门终究是魔道门派,魔道门派,反复无常,性格不定,今天你为善,但可能明天你就为恶,我不是这种人,所以我是不会和你吞血化骨门有什么特殊关系的,不过你邪真兄倒是异类,我能看出你邪真兄内心坚定,这样的朋友,我还是愿意交一下的。” “哦?朋友么?好好好,能让方兄把我当成朋友,那也是我的荣幸了。” 邪真也是连连点头,笑道,“至于刚才的提议,那就是放屁,方兄不必在乎。” “呵呵。” 听到这话,方恒也是一笑,却不在对着邪真多说了,他见过邪真的次数不多,只是他对邪真却很是了解,邪真此人,城府极深,法无常也算是阴险狡诈,只是和邪真比,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那方恒当然知道这种人是不能轻易敌对的,就算他现在突破了神武,也不能轻易对。 “方兄,我海猿一族和想和方兄建立关系。” “我海鲨一族也是……” 就在这时,一连串的话语再次响起了,却是无尽之城各大门派和家族的高手都开始纷纷对着方恒拉拢起来,在见识到了方恒的实力和天资的情况下,他们岂能不拉拢方恒,毕竟此刻的方恒,在他们眼里,已经是未来的大高手了,提前建立关系,未来一定是好处无穷的。 面对这些拉拢,天空中的方恒也是一一笑着回应,他没有一一接受,也没有明确的回绝,只是说考虑考虑,这却让无尽之城的很多势力都更加兴奋起来,拉拢方恒已经成为热潮了,毕竟他们也只是尝试,没想到方恒真的会考虑。 同样,见到这幅景象的罗红颜,也是露出了笑容。 “我就知道你行的。” 自语了一声,此刻的罗红颜非常高兴,不管怎么说,看到了刚才那副场景,没人是不震撼的,方恒却是闯过来了,同时方恒和她关系还非常好,这意味这她日后修炼也会更加轻松,那她岂会不高兴。 只是就在罗红颜高兴的时候,另一处虚空之中,两个青年的脸色却都开始难看起来。 这两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法界宗的法无常和血家的血凶。 “可恶!可恶啊!” 血凶怒吼道,“怎么回事!方恒怎么闯过去这天地之怒了!天地之怒,这是何等的惩罚!就是神武都必死无疑,这小子却能闯过去!还毫发无伤!不公平!老天不公平!凭什么这等优秀的资质,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法无常此刻也是满脸的愤怒,拳头攥得紧紧,只是他却没有和血凶一样说那么多废话,他只是冷冷道,“行了血凶,这时候说那么多没用了,事情已经发生,我们现在该考虑的,就是之后怎么办。” 这话一出,血凶的脸色也是一变,最终冷冷道,“怎么办?此刻的他已经成为了我们不能忽视的威胁,既然是威胁,那就要除掉。” 第二十二章 白龙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嗯,这和我的想法也一样,他连这天地之怒都能闯得过去,那可见他的天资和实力强到了什么地步,莫说日后,就是现在,我都感觉到了他体内那恐怖无边的巨大力量,怕是我们俩只要过去,就会被他瞬间抹杀,所以他必须得死。” 法无常也是点头,冷冷道,“我刚才已经通知我法界宗的宗主和护法了,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方恒的。” “嗯,我也告诉了我爹还有我爷爷他们了,他们也会尽快赶到。” 血凶也是点头,“现在咱们两家高手尽出,这方恒虽然厉害,但是弄死他,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说的对,他这次必死!” 法无常也是冷冷道,“因为他不死,咱们就得死!” 这话一出,血凶也是沉默的点点头,看着方恒的目光,已经完全被杀意充斥。 同样,就在法无常和血凶说完话的时候,嗖嗖破空声也突然在虚空中出现了。 肉眼可见,只是短短片刻,这一片虚空之中就出现了整整五十多道身影! 这些身影,有三十个是身穿白袍的中年人,有二十多个是身穿血袍的中年人,同时他们身上的气息,还都无比浑厚,浑厚到了让所有人都身体发颤的地步! “血家,法界宗高手!” 就在这时,一道惊呼声在人群中响起,却是第一时间就有人知道这些人是谁了。 其他的人此刻也都是瞬间反应了过来,眼神变换不停,此刻的他们也都能理解为何血家的人和法界宗的人会在这时候过来,方恒已经是他们的死敌了,既然是死敌,那他们怎么能让方恒成长下去?特别是在方恒连这天地之怒都能闯过的情况下,他们更不能放过方恒了。 今天放过方恒,明天就是他们两家的灭亡之日,那他们必须要行动。 “呵呵,原来是血家和法界宗的高手。” 就在这时,站在虚空中的方恒也是笑了,“不得不说,你们的确是很优秀的组织,来的这么快,这证明你们也是知道局势的。” “哼,废话少说,方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听到方恒的话,一个法界宗为首的老者冷哼一声,下一刻就手掌一挥,轰轰爆炸声直接从这些高手身上响起,却是一股股的气势开始从这些高手身上爆发了。 一股极其恐怖的压迫感开始从虚空中出现,很快就汇聚到了方恒的身边,在方恒的身边来回扭曲。 感到这股压力,天地间的人眼神都更加凝重,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知道,这血家和法界宗真的是高手尽出了,通过这股压迫力场中的人就都知道,高阶神武,不下于十个! 十个高阶神武,剩下的还都是中阶神武,就算方恒给众人留下的印象很震撼,只是区区一个刚刚突破神武的人面对这么多的高手神武,这也让众人都为方恒捏了把汗。 “呵呵。” 突然间,就在无数人都沉默的时候,又是一道笑声开始响起了,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看向了那吞血化骨门的邪真。 只见此刻的邪真笑着对方恒道,“方兄,你刚才说,你愿意和我交个朋友,既然你方兄愿意和我交朋友,我自然也是愿意和方兄交朋友的,现在,只要你方兄一句话,我立刻就让我吞血化骨门高手来此,保证让他们动不了你方兄一根毫毛。” 这话一出,顿时间,所有人都是目光一闪,那群血家和法界宗的高手此刻也都是脸色变了,猛然转头看向了邪真。 那法界宗为首的老者道,“邪真,这件事情和你吞血化骨门没有关系吧,我劝你们不要插手。” “哈哈,秋护法此言差矣,方兄既然是我朋友,我又是吞血化骨门少主,那怎么能说方兄和我门无关呢?” 邪真却是大笑一声,下一刻就看着方恒道,“方兄,你要不要帮忙?给一句话就行。” “呵呵,既然是朋友,何必多说?你若想帮我,那刚才就能帮了。”方恒却是笑道,“现在你却问我,这就让我有些疑惑了。” “哈哈,我这不是怕违逆了方兄的意思么?” 听到方恒的话,邪真也是立刻大笑道,“若是你方兄不想让我帮忙我却帮了,那不是得罪方兄了?你方兄要求了我在帮,这才合方兄的意思么。” “哈哈,我说,你做,这我可就欠了你一个人清了,日后不还都不行。”方恒笑道,“所以我还是不说了,你也不要做了,正好,我刚刚突破神武,这时候就是我练手的时候,如果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子啊让你邪兄帮忙,邪兄觉得行么?” “当然行!呵呵,方兄只要需要帮忙,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可以,我吞血化骨门,一定会尽力而为。” 邪真也是笑道。 “哼,杀!” 就在邪真话语落地的瞬间,那法界宗为首的秋护法也是突地暴吼一声,他知道,这时候不能在给方恒和邪真对话的时间了,要尽快的把方恒干掉,不然等方恒真的要求邪真帮忙,那在想杀方恒,是基本没希望了。 轰轰轰! 就在这秋护法喝声传出的时候,爆炸声也接连开始响起了,只见场中那五十多个神武一起向着方恒就冲了过来! 没有任何的花哨,也没有任何的迟疑,当他们距离方恒有十余尺距离的时候,他们的手掌都是向着方恒轰了过去! 嗡嗡嗡! 震动声响起,肉眼可见,整整五十多个神武同时打出一掌,这让整片天地都开始震动起来,更让方恒身边的空间都是瞬间生灭了数百万次,一股股毁灭的气息开始缭绕到了方恒的身上。 换成任何人,任何神武,面对这种气息,恐怕都会失去斗志,只是等死了,偏偏方恒,却在此刻露出了冷笑。 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动作,他的身体没有颤抖一下。 他只是他起了自己的左手,向着身前一挥。 喀拉! 令人牙酸的声音传出,只见方恒的左手上突然爆发了一股黑色的光华,这黑色的光华在出现的一瞬就形成了一座一人多高的黑色大门。 那整整五十多个神武的恐怖能量只是刚刚打出,还没有接触到方恒的身躯,就被方恒这黑色大门给全部吸收干净了,点滴不剩! “什么!” “我的天!血脉之力强到了这个地步么!” 看到这一幕,惊呼声也开始响起,此时此刻谁都知道黑暗之门是方恒的血脉之力了,现在方恒一施展血脉之力,整整五十个神武的都被吸收,此等景象,岂能不让众人惊呼! 那整整五十多个神武见到这一幕,脸色也都是一变,只是他们到底是精锐,在脸色变幻的同时,他们的第二次攻击就已经打出,同样是再次挥出一掌。 这一掌,和之前的那一掌没有任何区别,就是释放自己的世界能量轰击方恒。 看到这种能量,这时候的方恒也是不在用黑暗之门在吸收了,他左手一挥, 轰轰轰! 就在这秋护法喝声传出的时候,爆炸声也接连开始响起了,只见场中那五十多个神武一起向着方恒就冲了过来! 没有任何的花哨,也没有任何的迟疑,当他们距离方恒有十余尺距离的时候,他们的手掌都是向着方恒轰了过去! 嗡嗡嗡! 震动声响起,肉眼可见,整整五十多个神武同时打出一掌,这让整片天地都开始震动起来,更让方恒身边的空间都是瞬间生灭了数百万次,一股股毁灭的气息开始缭绕到了方恒的身上。 换成任何人,任何神武,面对这种气息,恐怕都会失去斗志,只是等死了,偏偏方恒,却在此刻露出了冷笑。 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动作,他的身体没有颤抖一下。 他只是他起了自己的左手,向着身前一挥。 喀拉! 令人牙酸的声音传出,只见方恒的左手上突然爆发了一股黑色的光华,这黑色的光华在出现的一瞬就形成了一座一人多高的黑色大门。 那整整五十多个神武的恐怖能量只是刚刚打出,还没有接触到方恒的身躯,就被方恒这黑色大门给全部吸收干净了,点滴不剩! “什么!” “我的天!血脉之力强到了这个地步么!” 看到这一幕,惊呼声也开始响起,此时此刻谁都知道黑暗之门是方恒的血脉之力了,现在方恒一施展血脉之力,整整五十个神武的都被吸收,此等景象,岂能不让众人惊呼! 那整整五十多个神武见到这一幕,脸色也都是一变,只是他们到底是精锐,在脸色变幻的同时,他们的第二次攻击就已经打出,同样是再次挥出一掌。 这一掌,和之前的那一掌没有任何区别,就是释放自己的世界能量轰击方恒。 看到这种能量,这时候的方恒也是不在用黑暗之门在吸收了,他左手一挥,轰轰轰! 就在这秋护法喝声传出的时候,爆炸声也接连开始响起了,只见场中那五十多个神武一起向着方恒就冲了过来! 没有任何的花哨,也没有任何的迟疑,当他们距离方恒有十余尺距离的时候,他们的手掌都是向着方恒轰了过去! 嗡嗡嗡! 震动声响起,肉眼可见,整整五十多个神武同时打出一掌,这让整片天地都开始震动起来,更让方恒身边的空间都是瞬间生灭了数百万次,一股股毁灭的气息开始缭绕到了方恒的身上。 换成任何人,任何神武,面对这种气息,恐怕都会失去斗志,只是等死了,偏偏方恒,却在此刻露出了冷笑。 他的身 第二十三章 升渊 请微信搜索“看书神站”防丢失,点关注不迷路! 唰! 话语说完,方恒的真武剑就猛然向着这秋护法的身躯刺杀过去,看到方恒一剑来袭,秋护法的脸色也是一变,他似乎没想到,方恒敢攻击他这个高阶神武,好在他到底是高手,毫不慌乱,身体一侧,就躲过了方恒这一刺,同时另一只手成爪状,对着方恒的脖颈就抓过去了。 这一下的动作,快到了极致,四周的人看到也都是眼神一缩,他们都能看的出来,按照这个速度,方恒恐怕要落入这秋护法的手里了。 偏偏就在这时,方恒却是笑了。 在他笑了的一瞬间,他的身体也僵住了,他刺出的剑也停止了。 “嗯?” 看到这一幕,无数的人都是眉毛一挑,眼中划过了不解之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这秋护法的手掌直接穿透了方恒的身影,却没有捏到任何东西的时候,秋护法才是一下变了脸色,反应了过来。 “不好,小心幻……” 噗嗤! 还不待秋护法的话语说完,一道入肉声就再次从不远处传出。 这一次,只见一个法界宗的高手脑袋直接被方恒给砍掉了,彻底死亡!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谁都没有想到,方恒的幻境神通这么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说施展就施展,让人根本无法察觉,就这一点,就已经让众人知道方恒的恐怖了。 那秋护法更是大怒,猛然吼道,“听我命令,汇聚在一起!” 一听到这话,那些法界宗和血家的高手也都是眼神一闪,下一刻就纷纷身体动作, “汇聚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你们要是能这么轻松就汇聚在一起,那我还杀谁去?” 轰! 声音刚刚传递出去,一道爆炸声就随之响起,只见几个法界宗的高手刚刚站到了一起,就直接被一股七彩能量给冲散了,没人知道这七彩能量从什么地方出现的,只知道这股力量很强,只是一下冲击,就让那几个站在一起的法界宗高手人人吐血。 “可恶!” 看到这一幕,秋护法大骂一声,只是还不待他在说些什么,轰轰的爆炸声就再次响了起来,肉眼可见,只是短短片刻,场中大部分的神武都被一股七彩能量袭击,无数高手都开始受伤吐血了。 “啊!所有高阶神武给我汇聚在一起!” 看到大部分高手都被方恒袭击的吐血,秋护法也是继续大吼,只是他的话刚刚说完,噗嗤入肉声就再次传出! 只见又是一个法界宗的神武,被方恒的长剑刺穿了背心,下一刻方恒长剑一转,砰地一声,那神武直接爆炸,走向死亡! 此时此刻,天地间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从这两派高手出来和方恒交手到现在,仅仅是片刻的功夫。 片刻的功夫,就有整整三个神武死在了方恒的剑下! 最关键的一点,方恒还是在被五十多个神武的围攻下,做到这种数量的击杀的! 如此实力,众人岂能不惊?要不是亲眼看到,他们绝对是不信的。 “啊!可恶啊!” 见到又是一个法界宗的高手死在了方恒的手里,那秋护法也是大怒,这一次他也不在试图命令他人了,他知道,就方恒的这速度和手段,不管他怎么命令,方恒总是能抓住空挡打乱的,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尽全力对方恒攻击! “嘿嘿,这就急了?看来你这护法,也不过尔尔罢了。” 看到这秋护法向着自己冲了过来,方恒也是冷笑一声,身体蓦然一闪,就消失无踪,这顿时让秋护法一下扑了个空。 下一刻,方恒的身影再次出现,这一次却出现在了一个血家高手的背后,一剑刺出。 “哼!给我中!” 关键时刻,冷哼声突然传出,却是这被方恒甩开的秋护法双手一合,一柄长剑当即从他的手中出现,在出现的瞬间就向着那血家高手背后的方恒斩杀了过去。 嗡嗡剑芒开始迸发,一迸发,这长剑的速度就再次加快,竟赶在了方恒出手之前到了方恒的脑袋上,这让方恒也是眉毛一挑,也顾不得在攻击那血家,抬手一剑,向着这飞剑就格挡过去! 铛! 巨响传出,方恒的手臂颤了颤,只是却毫发无伤,只是那距离方恒比较远的秋护法,却是脸色一白,嘴角溢出了一抹鲜血。 “哦?” 看到这秋护法的样子,方恒也是眉毛一挑,下一刻就点点头,“我说你怎么这么快,好像提前预知我的动作一般,原来你是动用了你的世界本源力量,看这长剑,里面充满造化之力,这应该是你的根基吧,拿你的根基打我,你也真是舍得。” 话语说完,天地间的人也都是眼神一变,惊讶的看着这秋护法,似乎谁都没有想到,这堂堂法界宗的护法,高阶神武,会施展出这种手段对付方恒。 “就是现在,杀了他!” 只是听到方恒的话,这秋护法却根本不理会,猛然大吼一声,嗖嗖破空声立刻开始响起,肉眼可见,只是刹那,方恒的身边就再次出现了七八个神色冷漠的中年人,这些中年人一出现,就分别对着方恒打出一掌。 嗡!嗡嗡嗡! 接连不断的震鸣声在方恒的身边开始传出,只是一刹那,方恒手中的真武剑就开始疯狂震动起来,同时方恒的身体,也开始疯狂震动起来! 这不是方恒主动的想要震动身躯,纯粹是方恒的本能反应,在这一刻,方恒感受到了莫大的危险! 只是瞬间方恒就反应过来了,他知道,这几个中年人,全都是高阶神武! 怪不得这个秋护法不惜动用本源力量也要攻击他,其目的,就是在创造机会,让这些高阶神武对自己围攻! “呵呵,好手段,真是好手段,如果我已经突破了境界,那此刻的我,就是十个也死了,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我已经突破境界,那我岂会在畏惧!” 就在这时,方恒的笑声也开始响起了,几乎就在方恒笑声响起的一瞬,呼的一声传出,却是方恒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了一股黑色的光华,这黑色的光华在出现的一瞬,就散发出了一股极其恐怖的吸收力,这些吸收力只是一爆发,就把这七八个高阶神武的轰击向他的世界之力给吸收了! “不要停,继续攻击,这种强度的攻击,段时间之内他只能吸收一次,第二次攻击,他绝对无法吸收!” 关键时刻,秋护法再次大吼一声,听到这吼声,那些高阶神武也都是二话不说,再次对方恒做出攻击,释放出自己的世界之力。 轰轰炸响声传出,此时此刻,天地间的无数人目光都看向了方恒,他们都知道,这就是这场战斗的关键点之一了! 要是方恒挡得住这股攻击,那这场战斗,一定就会变为持久战,毕竟武者对战,一大部分都看气势,气势又是此消彼长的,方恒以一战五十若是都能这么游刃有余,那这五十多个神武必定心意不稳,想要在对方恒造成威胁,那就需要很长时间了,同理,若是这一击方恒挡不住,受了重伤,那这场战斗会很快以方恒死亡结束,以一战五十,结果就是是这样。 “死亡锁链!” 就在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这个关键点的时候,突然间,那被几个高阶神武围住的方恒也是蓦然大喝一声。 随着这道大喝声传出,哗啦啦的清脆响声响起,肉眼可见,只见方恒的身上,竟突然飞出了无数条黑色的锁链! 这些锁链一出,一股浓郁无比的死亡气息就开始笼罩了全场,配合方恒那黑暗之门的吞噬之力,竟直接让这几个高阶神武的第二次攻击能量都开始飞快的腐蚀起来。 “什么!” “这是什么宝贝!” 无数道喝声开始响起,此时此刻,不管是天地间的人惊呆了,这些对着方恒进攻的神武也是惊呆了,他们也没有想到,他们的能量,竟会这么快的被这黑色的锁链腐蚀掉! “嘿嘿,说起来,还是要多谢你们的力量。” 方恒冷笑道,“这死亡锁链,本来我用着都有些费力气,就算达到了神武,我也不想用这种消耗大的宝贝,不过现在既然你们给了我这么多的力量,那不用白不用了,而且我还从来没这么畅快的使用过这锁链呢,现在就是好机会,死亡锁链,让我看看你的真正威力吧,死亡真理!” 哗啦!哗啦啦! 随着方恒的喝声吐出,肉眼可见,方恒身上释放出的这些黑色锁链也飞快的开始舞动起来,下一刻就纷纷破空,向着那无限空间穿破过去了,天地间所有的人都看到,只是短短几个呼吸,方恒的黑暗锁链,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牢笼,把那整整五十多个神武,都给包围了起来! 此刻那些围着方恒进攻的几个高阶神武也都是身体后退,和方恒拉开了距离了,没办法,此刻方恒释放的黑暗锁链腐蚀力量实在是太强,强的他们的造化之力都有些扭曲,他们自然要和方恒拉开距离。 “好好好,死亡锁链,这才是你的真正威能么?果然厉害,怪不得当年仅仅是一个普通魔修得到你,都能成就神武,死亡真意,连造化之力都能腐蚀,那还有什么你腐蚀不了?” 看到这一幕,方恒也是不停点头,下一刻目光就看向了那些神武,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冷笑。 “我本以为刚才要叫人帮忙了,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是远远用不到让别人帮忙。” 哗啦! 话语说着,方恒的手掌就是一捏,顿时间,那封锁了天地虚空的无数黑色锁链都是震荡一下,开始飞快的收紧起来。 “我觉得凭我一个人,杀你们全部也不是没可能。” 听到这话,这些神武也都是脸色大变,下一刻就纷纷身体震动,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神通,宝贝都开始施展出来。 只是不管这些神通和宝贝在强,他们都伤不到方恒这死亡锁链的一丁点,甚至没有在死亡锁链上留下一丝的痕迹! 天地间的人此刻脸色也是都变了,都敬畏的看着方恒。 第二十四章 破云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此时此刻在无数人的眼里,方恒,好像已经完全的变为了死亡的主宰。 那些神武,就好像在死亡主宰下最普通的生物。 生物必有一死,那他们,岂能抵抗方恒? 眼看着他们的一切神通宝贝都对方恒的黑暗锁链起不到用处,这时候那法界宗的秋护法也是点点头,冷冷说话了。 “好!方恒,很好!没想到,你居然强到了这个地步,你一个,打我们这么多,凭借这么一个宝贝,居然压过了我们的风头,就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你的强大了,这的确是让人佩服,怪不得天地之怒你都能闯得过去。” 这话一出,无数的人也都是目光闪烁起来,他们都不知道,都这时候了,这个秋护法为何还要说这种废话。 方恒也是眉毛一挑,直接道,“所以呢?你秋护法可不是说废话的人。” “所以,我们这一次来对了,本来我们这么多高手杀你一个,我还觉得有些大材小用,现在看来,却是刚刚好。” 秋护法点点头,“而且说实话,本来我还是有些负罪感的,毕竟你这么厉害,我们这么多人杀你,这有些太不讲规矩了,不过现在我却没有了这种感觉,你的强大,让我觉得这么做是对的,若是不这么做,日后死的就是我们,生死之间,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你还还没说重点。” 方恒这时候笑道。 “那是你没能理解。” 秋护法突地也是淡笑一声,“你这么厉害,而且日后,你会更厉害,更厉害的你,不会放过我们,这个道理,我懂,他们也懂,同样,我们的掌门,还有血家的家主,都懂。” “是么!” 听到这一句话,方恒的眼神也是一下凝重起来,只是就在他眼神凝重起来的一瞬,轰轰两道爆鸣声响起。 只见一个身穿白袍的中年人,突然出现在了方恒的面前,在出现在方恒面前的一瞬,这个中年人就猛然挥出了手中的长剑,斩向了方恒的胸膛! 同样,就在这中年人一剑斩向方恒胸膛的时候,方恒的背后也出现了一个身穿血衣的中年人,对着方恒的背心就轰出了一掌! “血家家主,法界宗掌门!” 一看到这两道人影出现,无数的人也都是惊呼一声,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了! 不管这两家现在和无尽之城大部分门派的关系如何,至少当初,这两家在无尽之城说话也都是有一定分量的,他们的领头人无尽之城的人岂会不知道,是以这些人自然是看到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同样,就在这些人第一眼就认出来这两个人的时候,此刻的方恒也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两个人了。 只是认出这两个人,方恒的眼神却没有任何的惊慌。 他只是眼神凝重,震荡身躯,释放自己的世界之力。 嗡嗡的七彩之力从方恒的身上升腾出来,包裹了方恒的身躯。 就在这七彩能量包裹方恒身躯的一瞬,血家家主偷袭的手掌和法界宗掌门划出的长剑也同时到了方恒的身上。 轰咔,噗嗤! 接连两道声响传出,肉眼可见,方恒的身体,一下就挥洒出了鲜血! 他的胸膛出现了一道极为狭长的血口,里面带着七彩之色的血液正在向外涌动。 他的后背衣衫出现了一个大洞,露出了方恒那古铜色的肌肤,在这肌肤上,有着一个巨大的红色掌印,同时方恒的嘴巴也吐血了。 看到这一幕,天地间的人都沉默下来。 他们都知道,方恒这是受伤了,还是受到了重伤! 法界宗掌门,血家家主的偷袭,这种攻击,岂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可惜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方恒面前的法界宗掌门嘴里吐出。 “你如此天资,若是给你时间,这武道世界,必然会因你而风云激荡,但是,你锋芒太露。” “不错,你太嚣张了,也太狂妄了,哪怕你收敛一点,仅仅是一点,可能你的结局就不是如此,但是,你偏偏没有收敛。” 就在这时,那血家家主也是冷冷道,“潜龙在渊,日后才能腾飞九天,鲲鹏展翅,也需忍受寂寞,这是成就至强的道理,你连这个都不懂,也活该被杀。” 这两句话说出,天地间的人也都是一愣,下一刻就都沉默下来。 确实,他们也找不到这些话的毛病,回想方恒种种,震撼人心不假,只是也太过张狂了些。 要是方恒不那么张狂,那结果,或许真的会完全不同的。 只是就在这时,方恒却是突地笑了。 “呵呵,一个是堂堂正道掌门,一个是魔道家族的家主,你们两位,都是身份实力俱都极高的人物,现在却干起了偷袭的事情,干了这事也就干了,可偏偏还废话一大堆,和我说这些道理,呵呵,你们是在降低你们的羞耻感么?” 淡淡的话语吐出,当即就让天地间那些无言的人一呆。 同样,也让这法界宗掌门和血家家主脸色一变。 “不识好歹!我们说这么多,仅仅是看在你是一个天才的份上,可你却……” “呵呵,少在这里充前辈。” 根本不给这法无常说完话的机会,方恒直接道,“什么看在我是天才的份上,说到底,你们仅仅是为了遮羞而已,这么多高手打我一个,你们二位还不敢堂堂正正,只敢暗处偷袭,现在又一副前辈控温说那么多,我真的很好奇,你们是哪里来的这个脸?” 听到这话,这法界宗掌门和血家家主的脸色也都是一下红了。 “嘿嘿,还潜龙在渊,鲲鹏展翅,这种道理,我岂会不懂?我明明懂,可我依旧这么张狂,你们可知道这代表什么?” 方恒冷笑,一听这话,这两人脸色再次一变。 他们当然知道方恒这话里的意思,方恒说自己明白这个道理,偏偏对他们行事还那么张狂,那就只表明了一个意思。 方恒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看来你们明白了,不错,就是没把你们当一回事。” 方恒冷笑,下一刻就身体一闪,嗖的一声,就直接从这两人的包围中撤开,同时手掌中一下就拿出了十几个瓷瓶,开始飞快的吞食丹药。 看到方恒的动作,这法界宗掌门和血家家族都没有动,他们知道,方恒看起来是站在了哪里,实际上却是一直在移动的,这种移动的速度非常快,就算他们也很难抓到,只能等方恒的速度慢下赖的一瞬,才能继续追击。 “呵呵,到底是掌门和家主,观察力非同小可。” 见到这两人被有追自己,方恒也是笑了,“不过,非同小可又如何?我有一帮朋友,他们的实力,更非同小可。” 话语说完,方恒的目光就是一转,突地看向了不远处的邪真。 邪真一看到方恒的目光,也是一下就露出了笑容。 “哈哈,方兄,你是需要帮忙了么?” “呵呵,连法界宗掌门和血家家主都出来杀我了,我就算在自信也不能这么托大,当然需要你邪真兄帮忙。” 方恒这时候也是笑道,“就是不知道你邪真兄的意思了。” “哈哈哈…我刚才就说了,方兄只要提出了要求,那我立刻就会办,现在方兄提出了要求,那我岂会不办?方兄放心,我现在已经通知了我门中……” “你们吞血化骨门,一动都不能动。” 就在这个关头,一道喝声开始响起,下一刻,一道身影就突然出现在了虚空之中。 这道身影,身穿黑袍,面带黑纱,周身气息极其深沉,让人一看到,就忍不住心中发颤,腿脚发抖。 同样,就在这个黑袍人出现的时候,那站在天空中的法界宗掌门和血家家主也都是双手抱拳,弯下了腰。 “见过傀前辈。” 话语吐出,天地皆惊! 所有人都惊骇的看着那个黑衣人,眼神中满是震撼,所有人都知道,法界宗掌门和血家家主都是高阶神武巅峰! 能让高阶神武巅峰都喊前辈,那只有一个境界的人,圣武! 同时还有更让人震撼的一点! 那就是血家家主和法界宗掌门对着黑袍人的称呼。 傀前辈! 当初那宝藏之地被六个圣武高手破开,其中发生了大战,有一个高手,就自称傀爷爷。 这个愧前辈,是不是就是那个自称傀爷爷的高手? 同样的,看到这个高手,方恒的脸色也是一下变了。 本来他还是运筹帷幄,只是现在,方恒的眼神却是一下凝重起来。 他也没想到,这个人会突然出现,本来他都感觉这个人已经不再关注他了,没想到这个人还是来了。 “这下麻烦了。” 暗道一声,方恒的拳头一下握紧,方恒知道,自己的确是刚刚突破神武,实力大大增强,只是,这种增强也是有限度的,他能和高阶神武争锋,却不代表他能和圣武对抗! 圣武现在给他的感觉,依旧是那么难以触及,现在这个傀儡大师又突然出现,真要是动了手,方恒是绝对没有反抗余地的。 “不得不说,方恒,你真的很厉害。” 就在这时,法界宗掌门看着方恒冷冷道,“没想到在我和血家主的偷袭之下,你都能扛过去,就这一点,就证明了你的优秀了,想要凭我们,还真的杀不了你,好在的是,我提前做好了准备,通知了愧前辈。” “呵呵,身为无尽之城正道掌门,偷袭也就罢了,现在还联合外人来攻击我?” 方恒这时候笑着道,“只是我很好奇,你这种家伙是怎么和愧前辈这种高手联系上的。” “嘿嘿,小子不要拍马屁。” 一听这话,这傀儡大师也是冷笑一声,“你傀爷爷不吃这一套,至于他怎么认识我的,嘿嘿,你忘了么?我说了,我会杀了你,把你的变成我的,既然这样,那我岂会不做些准备?简单的说,你的仇敌,就是我的朋友,我受到了他们的传旭,那自然就要过来找你了。” “是么?如此看来,前辈杀我之心不减啊。” 听到这话,方恒也是冷冷道,“不过我的身上已经没有前辈需要的东西了才对,前辈会不知道么?” 第二十五章 如愿 请微信搜索“看书神站”防丢失,点关注不迷路! “嘿嘿,从感觉上来看,你身上的确是没有我需要的东西了,但是感觉只是感觉,我还是得杀你,然后抽取你的记忆,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傀儡大师冷冷道,“而且,就算你什么都没做,或者直接把我在意的东西给丢了,那我也是要杀你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因为你这小子屡次嘲讽我,算计我,甚至还威胁我!这些事情,就足够我杀你一百次了。” 话语吐出,天地间的人都是身体一震,眼神中露出了迷惑和震撼之色。 从这傀儡大师出现的一瞬倒现在,这个傀儡大师和方恒的对话,很多人都是听不懂的。 只是这种听不懂只有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他们却听懂了,好像方恒对这个圣武存在做过什么事情,让这个圣武存在都怒不可遏,非要杀方恒。 别的不说,就这一点,众人就对方恒更佩服了,哪怕他们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只是能让圣武这种存在都恨的牙痒痒,那能想象方恒到底多厉害。 “是么?那看来多说无益了。” 听到这话,方恒也是冷冷的说了一句,下一刻目光就再次看向了邪真。 却见此刻的邪真也是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邪兄……” “小子,你管你就死。” 直接打断了方恒的话,这傀儡大师对着邪真冷笑道,“你敢试试么?” 听到这话,邪真也是一下就露出了苦笑,“前辈都这么说了,那晚辈哪里有那个胆子试。” “没有就好。” 这傀儡大师冷笑一声,下一刻就再次看向了方恒。 “小子,你可还有什么招?” 话语吐出,方恒也是脸色阴沉起来了。 事情真的糟糕了,神武来再多他都不怕,只是现在圣武来了,方恒真没什么好办法了。 同样,就在方恒脸色阴沉不说话的时候,距离方恒所在的虚空,更高的一处宫殿之内。 此刻,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人,正和一个美丽的少女看着下方,眼神变换不停。 “父亲,无尽之城,是您的城。” 就在这时,这个少女认真说话了,“您的城,您就应该保护,可现在却有其他圣武存在到来,这是对您的挑衅。” “呵呵。” 听到少女的话,这白衣中年人也是突地笑了。 只见这白衣中年人突地转过身,笑着对神炎道,“炎儿,你我父女,所以有些话,就不必绕弯子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听到这话,这少女也是目光一闪,下一刻就认真道,“是女儿的错,女儿的心思很简单,就是不想让方恒死掉。” “为什么不想让他死掉?” 这白衣中年人笑道,“难道你喜欢上他了?” 这话一出,这少女却是立刻一摇头,认真道,“女儿绝无此意,女儿只是觉得,他这种天才,就这么死了,太过可惜,天地之怒他都闯得过去,那日后他该是何等的耀眼?” “这一点,倒是不错,他这种天才要是就这么死了,确实是太可惜了。” 白衣中年人也是笑着点头,“但是,炎儿,你肯定还有理由,仅仅是绝世天才这个理由,是不够的,我知道你,别人在天才,那是别人的事情,你从不关心,也不会在意。” “他是女儿的朋友。” 神炎认真道。 “朋友么?” 听到神炎的话,白衣中年人也是眉毛一挑,眼神中划过了些许流光。 他能看的出来,神炎说的是真心话。 “朋友,呵呵,好,就冲你的这个朋友,为父就不会袖手不管的,你放心吧。” 白衣中年人也是一笑,听到这话的神炎也是一喜,她知道,父亲这话一说,那方恒今天是谁都动不了了。 同一时间,下方的方恒更自然是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已经被另外一位神武保护了,他还在想办法。 “嘿嘿,小子,其实,我也不是非要杀了你不可。” 突然间,就在方恒脸色阴沉到极致的时候,一道笑声从这傀儡大师的嘴里吐出。 “你如此天资,连天地之怒都能闯的过去,纵观古今,有几个能和你相提并论的?像你这种小子,日后必然会震动武道大世界,现在杀了你,未免是太可惜了。” “所以呢?”方恒目光一闪,道,“前辈有什么条件?” “哈哈,和聪明小子说话就是省力气。” 这傀儡大师大笑一声,“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被我杀死,二,拜我为师!” “什么!” “不可!” 一听这话,这傀儡大师背后的血家家主和法界宗掌门都是大吼一声,他们本来和这傀儡大师联系,就是知道这傀儡大师想要干掉方恒,才冒险联系的。 原本这个傀儡大师出现,他们以为大局已定了,只是现在这傀儡大师却开出了这种条件,那怎么行! 以方恒的实力,天资,他要是在有个圣武师尊,那日后谁还能治得了他?他们两派,干脆自杀完了,那他们当然要反对。 “闭嘴!” 啪!啪! 喝声从傀儡大师的嘴里响起,随着这道喝声传出,两道耳光声也随之出现,却是这血家家主和法界宗掌门同时挨了一巴掌! 这一下,全场的人都是身体一震,这血家家主和法界宗掌门也都是一下呆住了,似乎没反应过来。 “蚂蚁一般的东西也敢打断我说话?刚才只是惩戒,在敢打扰我说话,直接灭门!” 冷冷的声音从傀儡大师的嘴里吐出,随着这道声音吐出,这法界宗掌门和血家家主的脸色也是一下就苍白起来。 此时此刻,他们开始后悔了。 本来以为找到的是一个帮手,现在看来,找到的却是一个杀神! “嘿嘿。” “你如此天资,连天地之怒都能闯的过去,纵观古今,有几个能和你相提并论的?像你这种小子,日后必然会震动武道大世界,现在杀了你,未免是太可惜了。” “所以呢?”方恒目光一闪,道,“前辈有什么条件?” “哈哈,和聪明小子说话就是省力气。” 这傀儡大师大笑一声,“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被我杀死,二,拜我为师!” “什么!” “不可!” 一听这话,这傀儡大师背后的血家家主和法界宗掌门都是大吼一声,他们本来和这傀儡大师联系,就是知道这傀儡大师想要干掉方恒,才冒险联系的。 原本这个傀儡大师出现,他们以为大局已定了,只是现在这傀儡大师却开出了这种条件,那怎么行! 以方恒的实力,天资,他要是在有个圣武师尊,那日后谁还能治得了他?他们两派,干脆自杀完了,那他们当然要反对。 “闭嘴!” 啪!啪! 喝声从傀儡大师的嘴里响起,随着这道喝声传出,两道耳光声也随之出现,却是这血家家主和法界宗掌门同时挨了一巴掌! 这一下,全场的人都是身体一震,这血家家主和法界宗掌门也都是一下呆住了,似乎没反应过来。 “蚂蚁一般的东西也敢打断我说话?刚才只是惩戒,在敢打扰我说话,直接灭门!” 冷冷的声音从傀儡大师的嘴里吐出,随着这道声音吐出,这法界宗掌门和血家家主的脸色也是一下就苍白起来。 此时此刻,他们开始后悔了。 本来以为找到的是一个帮手,现在看来,找到的却是一个杀神! “嘿嘿。你如此天资,连天地之怒都能闯的过去,纵观古今,有几个能和你相提并论的?像你这种小子,日后必然会震动武道大世界,现在杀了你,未免是太可惜了。” “所以呢?”方恒目光一闪,道,“前辈有什么条件?” “哈哈,和聪明小子说话就是省力气。” 这傀儡大师大笑一声,“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被我杀死,二,拜我为师!” “什么!” “不可!” 一听这话,这傀儡大师背后的血家家主和法界宗掌门都是大吼一声,他们本来和这傀儡大师联系,就是知道这傀儡大师想要干掉方恒,才冒险联系的。 原本这个傀儡大师出现,他们以为大局已定了,只是现在这傀儡大师却开出了这种条件,那怎么行! 以方恒的实力,天资,他要是在有个圣武师尊,那日后谁还能治得了他?他们两派,干脆自杀完了,那他们当然要反对。 “闭嘴!” 啪!啪! 喝声从傀儡大师的嘴里响起,随着这道喝声传出,两道耳光声也随之出现,却是这血家家主和法界宗掌门同时挨了一巴掌! 这一下,全场的人都是身体一震,这血家家主和法界宗掌门也都是一下呆住了,似乎没反应过来。 “蚂蚁一般的东西也敢打断我说话?刚才只是惩戒,在敢打扰我说话,直接灭门!” 冷冷的声音从傀儡大师的嘴里吐出,随着这道声音吐出,这法界宗掌门和血家家主的脸色也是一下就苍白起来。 此时此刻,他们开始后悔了。 本来以为找到的是一个帮手,现在看来,找到的却是一个杀神! “嘿嘿。”这一下,全场的人都是身体一震,这血家家主和法界宗掌门也都是一下呆住了,似乎没反应过来。 “蚂蚁一般的东西也敢打断我说话?刚才只是惩戒,在敢打扰我说话,直接灭门!” 冷冷的声音从傀儡大师的嘴里吐出,随着这道声音吐出,这法界宗掌门和血家家主的脸色也是一下就苍白起来。 此时此刻,他们开始后悔了。 本来以为找到的是一个帮手,现在看来,找到的却是一个杀神! “嘿嘿。”这一下,全场的人都是身体一 第二十六章 玄清到 请微信搜索“看书神站”防丢失,点关注不迷路! “是么?” 听到了神隐的话,这傀儡大师也是眉头一挑,眼神不停的闪烁,却不在说话了。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看着傀儡大师,神隐却是淡笑道,“一,在这里浪费时间和我僵持,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动不了这小子,二,你自己走。” 这两个选择一出,顿时间,天地间的人也都是眼神一变,很明显,谁都没有想到,转眼间事情会再出现这种变故。 “若是我两个都不选呢?” 看着神隐,傀儡大师冷冷道。 “呵呵,你只有两个选择,你两个都不选那怎么行?” 神隐笑道,“你若是说你不选,那我就当你选第一条,和我僵持了,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我刚才已经暗中对我那两个朋友传讯了,想必他们很快就会过来,到时我们三个,你一个,你觉的你还能活下去么?” “嘿嘿,好好好,真是算无遗策啊,怪不得能在这破碎之域的旁边建立城池,成一方霸主,你这晚辈,倒是真有本事的。” 这傀儡大师看着神隐冷笑点头,“不过,你真有本事,不代表我就是个草包,你说你叫人了是么?可你知不知道,我也叫人了?而且还是在你过来的时候,我就叫人了。” 嗖嗖嗖! 话语说完,接连三道破空声突然开始出现,下一刻,三道身影就出现在了虚空之中。 看到这三道身影,天地之间的人全都是一呆,他们都认了出来,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魔域的圣武高手,为首的那个,是罗孽! 一看到这三人来了,顿时间,神隐的脸色也是一变。 “呵呵,神隐兄,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 一来到这里,这罗孽就笑了一声道,“这可真是让人高兴的事情。”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罗兄就会和我再次见面。” 神隐淡淡道,“不过相比于这个,我更没想到的是,你们竟然和这傀前辈联合在了一起,怎么,难道是因为他是魔道武者,你们就化干戈为玉帛了么?” “哈哈,当然不是。” 罗孽立刻大笑一声,“我们和这位傀前辈,不是什么朋友关系,依然是敌对关系,不过现在,我们和他的敌对关系是要放一放的,因为我们暂时有了共同的目标,或者说的直接一点,我们有了共同的利益。” “是么?那不知道你所谓的共同的利益和目标是什么?” 神隐淡淡道。 “就是他。” 没有任何迟疑,就在神隐话语问完的时候,这罗孽的手指就是一点,直接指向了方恒。 看到这一幕,天地间的人脸色也都是一变,他们知道,不管怎么样,就罗孽这么一个动作,方恒就已经从之前的优势局面变为了劣势局面。 方恒的拳头也是一握,他也没想到,这傀儡大师这么阴险,竟还找帮手。 “他?” 神隐这时候也是目光一闪,“他虽然是天资优秀,古今少有的天才,但是,他也就是一个天才而已,有什么值得你罗兄几位在乎的?” “呵呵,根据这位傀前辈所讲,这个年轻人,手里可是掌握着造化神宫的秘密的。” 罗孽直接笑道。 “造化神宫?” 听懂这话,神隐也是眼神一闪,看了方恒一眼,下一刻就看向了傀儡大师,道,“什么意思,造化神宫是太古宝藏,这小子修武我看也不过就五六年的时间,怎么会和这种太古宝藏扯上关系?” “嘿嘿,修武五六年,就已经达到了这个程度,这本身就说明了他的恐怖和可怕,这种恐怖和可怕的天才,怎么会和太古宝藏没有关系?” 傀儡大师冷笑道。 “你还是把话说清楚比较好。”神隐淡淡道。 “呵呵,好,那我就把实话说出来,先说我的名字,我叫傀天涯,是上古魔道傀儡门门主!” 这老者笑道,“我相信傀儡们,你们应该都是听说过的。” 听到这话,天地间的人也都是眼神凝重起来,神隐更是点头,“不错,上古魔道傀儡们,当初在魔域中也是风头一时无两的门派,可是不知为何,这傀儡门的门主神秘失踪了,至此傀儡门就一落千丈,当年我听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就好奇那傀儡门门主是谁,现在看来,你就是那傀儡门门主了,怪不得实力这么强,被封印了这么?,在我们六个圣武的联手下都能逃脱。” “嘿嘿,过奖了,你们六个实力也都不错。” 傀天涯这时候冷笑一声,“当然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当年为什么离开傀儡门,很简单,当年我离开傀儡门,就是因为我偶然从别人嘴里听到了造化神宫的讯息,造化神宫是什么地方?那是太古的强者都要争夺的地方,我当然感兴趣了,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我直接到了毁灭之空,啊,现在改名字了,叫破碎之域,而之后么,就是一片混战了,在当时那个年代,圣武境的人不多,却也不少了,所以消息流传的也不少,无数圣武都到了传说有造化神宫的地方,看到了那五件圣器,呵呵,圣器这种宝贝,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不容易遇到了,那自然是要抢,圣器有五个,可是看到圣器的圣武,却足足有着十二个,那自然会爆发争斗,在一片混战之下,我屡次身受重伤,好在的是我的傀儡之法天下无双,通过多次假死,我避过了很多的攻击,再加上我的偷袭之法极为上等,所以最终我成为了唯一的胜利者,但是当我成为最终的胜利者之后,那个宝藏世界,也开始出现变化了,却是那五件圣器,突然开始镇压我了,而他们镇压我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因为我没有造化神宫的钥匙。” 听到这话,天地间的人也都是眼神收缩起来,他们知道,接下来就是重点了。 “呵呵,没有钥匙,就打不开通往造化神宫的通道,而且我还被封印了,那我当然是非常绝望,只能开始沉睡起来,而这一睡,就是是几万年,直到前段时间,我突然苏醒了,因为镇压我的五件圣器,竟开始震动,那个时候我第一时间就清醒了过来,然后就发现了试图要进入我所在的世界的这小子。” 傀天涯笑着道,“这小子还没有进入那个封印我的世界,只是在通道中,那镇压我的圣器就开始震动,那这意义我想大家都知道了吧,就是这小子,掌握了打开造化神宫宝藏的钥匙!所以我第一时间就对他动手,想要抓住他,却没想到这小子境界虽然不高,但是手段却很不错,竟从我的手下逃了出去,之后么,这小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封印我的世界开始暴漏在外界,你们这些人就开始过来了。” 话语说完,场中的人也都是露出了明悟之色,只是很快,他们的眼神中又再次露出了震撼之色,看向了方恒。 通过傀天涯的话他们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方恒搞的鬼! 圣武战斗是方恒搞的鬼,宝藏出世是方恒高的鬼,就这一点,就证明了方恒那恐怖的才智和手段,更证明了方恒那泼天的胆子,区区魂武,就敢挑起这么大的事情,这实在是胆大包天。 “他说的是真的么?” 就在这时,神隐眼神一闪,看向了方恒问道。 “是真的。” 听到这问话,方恒也没犹豫,直接点头道,“让这空间通道暴漏的,是我,让这宝藏之地暴漏的,是我,吸引大家注意的,也是我,至于我为何这么做,理由很简单,因为我必须要把水搅浑。” “你又为什么非要把水搅浑?” 神隐淡淡道。 “这件事情就要从这造化神宫的钥匙上说起了……” 方恒飞快的解释起来,很快,方恒就把自己怎么知道了丹界,怎么和丹界的丹天地相遇,到最后得到造化神鼎碎片的事情说了出来,同时里面还包含了方恒自己的考虑。 等到方恒话语说完的时候,场中的人也都是呆滞起来,就连场中的圣武,也都是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完全被方恒讲述的故事所迷住。 “所以总的来说,我是必须要把水搅浑的,我不把水搅浑,就有其他圣武来对付我,那没办法,我只能这么做,之后的事情发展,也出乎了我的预料,但是总体来说,你们诸位,包括场中的诸位也读没有吃亏不是么?那地方的宝贝,大家都得了,那五件圣器,你们几个圣武前辈分了,虽然这里面有我故意挑起矛盾的事情,但是,这是你们自愿过去的不是么?” 方恒淡淡道。 这一连串的话说出,场中的人也都是说不出话来。 确实,就算这件事情是方恒挑起来的,只是真正让他们上钩的,还是他们自己,更为关键的一点,他们还都得到了好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特别是事情已经发生到这一步的情况下,仇视方恒?那才是可笑。 “你做了你应该做的事情,这没人会怪你什么。” 神隐道,“但关键不是在这里。” “不错,关键不是这里,关键,是造化神宫的去向。” 那傀天涯也冷笑起来了,直接道,“你有钥匙,而自从你再次离开那个有些造化神宫的地方之后,造化神宫的气息就消失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你的事,而这个,也是我们大家都关心的。” 话语吐出,顿时间,天地间的人都看向了方恒,同时场中这几个圣武也都看向方恒了。 造化神宫,太古之宝,这谁不在意? “嗯,诸位关心这一点,我也理解,而且正如诸位猜测的一样,不错,我的确在里面获得了一些东西。” 见到众人的目光,方恒也是点点头,直接说了一句,立刻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更亮了。 方恒却是心中苦笑,他知道,造化石碑,这件事情他是瞒不住了,必须得拿出来,不然的话,他立刻就会遭受围攻,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他也没什么办法。 “你获得了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傀天涯看着方恒认真道。 第二十七章 离开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呵呵,说出我得到的东西,很简单,拿出我得到的东西,也很简单,但是,我这是有条件的。” 方恒这时候却是笑了。 “条件?到了这时候你还想讲条件?” 傀天涯立刻冷笑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可以瞬间就杀了你。” “知道,但是,你们为什么不杀呢?”方恒冷笑,“说到底,还不是你们也不确定杀了我会引起什么后果么?” 这话一出,傀天涯也是脸色一变。 “而且你们应该庆幸没有杀我。” 方恒这时候继续冷笑道,“因为如果你们真的联手杀了我,那这造化神宫的秘密,你们真的是都别想知道了。” 听到这话,全场的人都是眼神收缩起来。 他们都知道,这一下,方恒就重新恢复了一些主动权了。 不管怎么说,方恒承认了自己和造化神宫有着关系,还知道造化神宫的秘密,那这就是本钱! 再知道造化神宫的秘密之前,是没人敢动方恒的,甚至还要听方恒的。 “呵呵,你这个小子我之前就注意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小子很不简单,本来我还是想看看你小子的虚实的,可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直没来得及,现在好了,你小子直接用事实证明了我的目光没错。” 就在这时,那罗孽也是笑着说话了,“所以就冲这一点,你说说你的条件吧,只要合理,那没什么不能做的。” “呵呵,能让罗前辈注意晚辈,那这真的是晚辈的荣幸了。” 方恒这时候也是笑道,“至于条件么,也简单,杀了他。” 话语说着,方恒的手指就直接指向了这傀天涯,看到这一幕,天地间的人脸色全都变了。 同样的,不光天地间的人脸色变了,那傀天涯的脸色也是一下变了,下一刻就喝道,“小子,你这是找死!” 轰隆隆! 话语说完,一道爆炸声开始响起,只见傀天涯的身上突然散发出了一股恐怖的气势,向着方恒冲了过去。 “慢。” 关键时刻,就在这气势即将到方恒身上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只见一个中年人的身影直接挡在了方恒的身前,正是罗孽! 一看到罗孽挡住了自己的气势,那傀天涯的眼神更怒,直接喝道,“罗孽,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要违反咱们直接的约定?你别忘了,你们三个,可都是发下了圣魂誓言的!” 这话一出,罗孽也是立刻点头,“你说的不错,我们的确是发下了圣灵誓言不会对你如何,所以我也没有对你如何,只是阻拦了你对这小子威逼而已,万一这小子承受不住你的威压,死掉了怎么办?” “他连天地之怒都能闯得过去,何况我这点威压!” 傀天涯立刻吼道。 “可还是有风险的,万一他扛不住死掉了呢?” 罗孽笑道,“他要是死了,造化神宫的秘密,那可真的就没人知道了。” 听到这话,傀天涯也是神情一滞,下一刻就冷冷道,“那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和他合作?” “合作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有圣魂誓言在,我们是不能杀了你的。” 罗孽摇了摇头,下一刻就看向方恒道,“所以,情况你知道了?” “嗯,的确知道了。”方恒点点头,“竟然你们三位前辈动不了他,那把他赶走也好。” “哦?把他赶走?这个倒是能够考虑。”罗孽眼神一亮,“不过,把他赶走之后呢?你会把造化神宫的秘密告诉我们么?” “是,我会把该拿的东西拿出来。” 方恒道。 “这样么?你拿什么保证?” 罗孽笑道。 “呵呵,我区区一个初阶神武,你们三位都是圣武,而且这时候还有这么多的人,前辈觉得我敢骗你们么?” 方恒也是笑道。 “说的也是,你是聪明的小子,像你这种聪明的家伙,应该不会做出愚蠢的决定的。” 罗孽一笑,“好,这个条件,我们答应了,我们现在就让他走。” 话语说着,罗孽的身影就是一闪,直接到了傀天涯的身前,手掌一引。 “事情就是这样,再多的废话,我也不必多说了,你是前辈,你能理解的,对吧。” 听到这话,傀天涯的脸色也是难看起来。 “明明是我告诉了你们这个消息,现在这小子一句话,你们却要把我挤出去,你们不觉的这太无耻了么?” “呵呵,前辈,你怎么还说这种话?咱们魔道的规矩,从来都是成王败寇,弱肉强食,哪里有什么无耻不无耻呢?” 罗孽笑道,“如果连我们魔道修士都开始说起所谓的无耻了,那魔道,也就不再是魔道了,不是么?” 话语说完,场中的人都是寂静无声,人人都看着那罗孽,说不出话来。 确实,魔道,就是那么现实的道,简单,却残酷至极! 同样,就在场中的人都无言的时候,傀天涯却是冷冷的看向了方恒,直接道,“小子,你好手段,明明是我组的局,你只是两句话,就让我出局,很好很好,你小子果然奸诈,不过,这件事情我记住了,日后,我还会再找你的。” 嗖! 话语说完,这傀天涯的身体也是蓦然一闪,当场就消失无踪了。 看到傀天涯这么干脆的就离去,场中的人也都是露出了意外之色,很明显,谁都没有想到,这种时候,这个傀天涯竟能这么干脆。 实际上他不这么干脆没办法,这就是事实,他已经出局了,那他在墨迹做什么,干脆离开,日后图谋报复,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呵呵,前辈到底是前辈,说走就走。” 这时候的罗孽看着离开的傀天涯也是笑了,下一刻他的目光就是一转,再次看向了方恒。 “你的条件,我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该你了,造化神宫的秘密是什么?” 直接的话语说出,天地间的人此刻也都是一下看向了方恒。 “所谓的造化神宫,就是这个。” 方恒淡淡的说了一句,下一刻就手掌一挥,嗡的一声震动声音出现,一个巨大的石门开始飞出,同时再飞出的瞬间,就立在了天地之间。 “嗯!” 一看到这石门,天地间的人也都是眼神变化起来了,他们都能感受到这石门上的古朴气息,同时也都能感受到这石门里面蕴含的那变幻莫测的气息。 只是这就是他们的极限了,再细致的,他们就已经看不到。 “这是什么?” 看了石门一会儿,下一刻这罗孽就直接对着方恒问了一句。 “这,就是造化神宫的秘密了,这是我通过造化神鼎的碎片,结合当初那宝藏之地的五座宫殿碎片所凝聚而成的。” 方恒道,“这是我的记忆,不妨给你看看。” 话语说着,方恒的手指就是一点,立刻之间,一道光华飞出,直接就进入到了这罗孽的脑袋里。 同样,这股光华一进入罗孽的脑袋里,罗孽的目光也开始闪烁起来了,下一刻就点点头,“原来如此,你也是得到了这个石碑,只是这个石碑到底有什么作用,你也不知道对吧。” “对。” 方恒目光一闪,他刚才明明是把这造化石门所蕴含的天地法里的讯息都告诉这罗孽了,只是这罗孽却这么说,这让方恒也好奇起来,怎么罗孽不知道? 好在他反应也是极快,立刻这么接口说话,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嗯,很好,那这石门我就拿走了。” 话语说着,这罗孽的手掌就是一动,要放到那石门上。 只是还不待他的手碰到石门,方恒的手掌就是一挥,顿时间,这石门就远离了罗孽的手掌。 “嗯?你什么意思?” 见到这一幕,罗孽直接道。 “罗前辈误会了吧,我刚才的确是说,我会把造化神宫的秘密告诉你们,我也的确这么做了,但是,我没说把这个秘密给你们啊。” 方恒淡淡道。 “呵呵,不给我们,你能给谁?” 罗孽道。 “给我。” 罗孽的话刚刚说完,一道声音就开始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说一闪,看向了一个中年人。 这个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沉默的神隐。 看到神隐说话了,罗孽的眼神也是变了,下一科就笑道,“呵呵,神隐兄,你觉的你能拿的动么?” “为何拿不动?” 神隐笑道,“这里,是无尽之城,是我的地盘,你们来到我的地盘不打声招呼也就罢了,还要抢宝贝,你问过我了么?” 这话一出,罗孽的眼神再次一变,与此同时,嗖嗖破空声响起,却是罗孽的那两个同伴也都是直接站在了罗孽的身边,目光看向了神隐。 “神隐,你话说的不错,但是事情不是靠说就能解决问题的。” 罗孽这时候再次说道,“我们三个,你一个,就是硬抢,你觉得你能抢走么?” “当然,所以我刚才……” “就通知了你的那两位朋友对吧。” 直接打断了神隐的话,罗孽淡淡道,下一刻他的手掌就是一抬,两道白色的光华就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中。 看到这两道光华,神隐的脸色也是一变。 “呵呵,神隐兄的厉害我是知道的,如果咱们处在同一个环境之下,那神隐兄反应是要比我快一步的,但好在的是,这一次我站到了先机,提前知道了方恒手里有着有关于造化神宫的秘密,同时我敢肯定,当这个秘密暴漏后,你神隐兄一定会第一时间就做出反应,同时你的朋友,让你的朋友过来,合力把这东西拿到手。” 罗孽笑道,“所以,在接收到傀天涯的传讯之后,我第一时间就和我这两位朋友封锁了这无尽之城周边十万里的虚空,就是要拦截你神隐兄的传讯,而且,我们果然拦截到了。” 这话说完,神隐也是眼神冷了下来,“我说你们刚才来到这里之后怎么就和我说了两句话,之后连理都不理我,原来,你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了,把我的打算都给事先预料到,那我自然就没了威胁,没了威胁的人,那你自然是没必要理会。” “哈哈,神隐兄神机妙算,反应就是快,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罗孽大笑一声,“现在,我们是占尽优势的。” 第二十八章 遭祸 请微信搜索“看书神站”防丢失,点关注不迷路! “那也不尽然,你是占据了很大优势,但这也不代表我没有机会。” 神隐淡淡道,“如果你们三个对我动手,我自信能够拖延一段时间,并且直接破开你们的封印,把讯息传递出去,到时候我那两位朋友一定会赶过来,那时候你们所谓的优势,就会被我扳平。” “如果神隐兄真的这么做的话,是,这件事情的确还有很大的变数,但是神隐兄不会那么做的。” 罗孽笑道,“正如之前神隐兄说的一样,这里是无尽之城,无尽之城,是你神隐兄的城,那自然,无尽之城当中生活的人,也都是你神隐兄的人,所以如果你神隐兄在你的城和我们三个动手,那你的城,将会毁掉,这些城中的人,都会死掉,包括你神隐兄的弟子,也都难逃一劫,所以神隐兄,你舍得么?” 这话一出,天地间的无数人都是眼神一变,此时此刻他们都能听得出来,这罗孽,是在威胁这神隐! “呵呵,和造化石门相比,这个,也是可以考虑的。” 神隐这时候也笑着说了一句。 “哈哈,那你神隐兄考虑的结果如何。” 罗孽大笑着问道。 听到这话,神隐却不在多说了,只是目光不停的闪烁。 天地间的人也都是紧张的看着神隐,他们也在害怕,神隐真的会抛弃他们。 许久之后,神隐一下露出了笑容。 “好吧,你赢了。” 话语说完,罗孽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不过我也有条件,那就是不得对这小子做什么,拿了这东西,你赶快走。” “呵呵,这是没问题的。” 罗孽也是一笑,下一刻目光就看向了方恒,“现在,大局已定了,拿过来吧。” 听到这话,方恒也是目光一闪,看向了神隐。 神隐这时候也对着方恒一点头,见到神隐都是这个动作,方恒也是不知道再说什么,目光闪烁片刻后,就直接把手一挥。 顿时,这石门就到了罗孽等人的手里了。 “哈哈哈…好!你小子果然是聪明人。” 一拿到石门,这罗孽也是大笑一声,手掌上流光一闪,顿时间,这石门就消失无踪了。 看到这一幕,罗孽身旁的两个魔道圣武也都是笑了起来,眼神中露出了兴奋之色,不费吹灰之力,他们就拿了太古传说中的宝贝,哪怕他们不知道这宝贝到底有什么用,只是这个到了手,这就意味着他们是最大的受益者,那他们岂能不兴奋? “承诺已经履行,接下来,就请前辈离开吧。” 方恒这时候说道。 “呵呵,不急,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问你。” 罗孽笑道,“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天资,天地之怒你都闯得过去,可见你的潜力有多浓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徒弟?你放心,只要你愿意,那这石门,还是你的,同时你能获得的好处,那是无穷无尽的。” “不了。” 听到这话,方恒却是直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前辈走好吧。” 罗孽一愣,下一刻就道,“你就不考虑考虑?” “没什么值得考虑的。” 方恒淡淡道,“因为咱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果断的回绝声响起,一听这声音,顿时,全场的人也都是身体一震,佩服的看着方恒。 连这种优厚的条件都直接拒绝,这真的不是一般的人能有的胆魄。 “呵呵,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自然是不能强求的。” 就在这时,罗孽也是笑道,“不过,有一句话我可要提醒你,你拒绝了我,那日后,可能会多出很多麻烦了,毕竟你是一个天才,今天,我又逼你交出了这种宝贝,你若怨恨在心,日后我还活不活?所以,一有机会,我会去找你的。” 威胁的话语吐出,听到这话的人,脸色都变了。 这是一个圣武的威胁,圣武的威胁,没人敢不当回事。 “呵呵。” 只是面对这种威胁,方恒却是笑了,“这种事情,你罗前辈不说我也知道的,不过,这都正常,日后的事情,那只有日后会出现,现在谁能说的准呢?” “是吗?呵呵,那好,那咱们就日后再见吧。” 看着方恒,这罗孽也是干脆一笑,下一刻就身体一转,对着两个同伴道,“我们走。” 嗖! 话语说完,这罗孽就一马当先,直接破空离去,同样,他那两个同伴也都是身体震动,很快就跟着罗孽消失无踪了。 等到他们三个人走了之后,天地之间,安静了下来。 无数的人此刻看着方恒,眼神中都露出了复杂之色。 谁都没有想到,今日方恒突破,会引起这么大的变故,会出现这么多的事情。 连圣武这种阶层的人物,都被牵扯出来了,就这一点,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们就是一生难忘。 “好了。” 突然间,就在天地间所有的人都眼神复杂的看着方恒的时候,神隐也是淡淡说话了,“事情已经结束了,都散了吧,法界宗,还有血家,你们勾结外人来无尽之城,这事情你们做错了,我会有惩罚,不过具体是什么惩罚,现在就不说了,你们回去等着吧。” 这话一出,顿时间,法界宗的高手和血家的高手脸色都变了,法界宗掌门哀求道,“神隐大人,我们真的不是故意勾引外人的,这都是误会啊……” “不必说了,是不是误会,我都清楚,好了,都散了吧。” 直接打断了法界宗掌门的话,神隐摆了摆手,下一刻就看向方恒,“方恒,你跟我来。” “是。” 听到神隐的话,方恒也是干脆的一点头,下一刻就身体一动,到了神隐的身边了,神隐也是没有任何停留,手掌挥出,喀拉空间通道声响起,眨眼间,就带着方恒消失无踪了。 看着方恒和神隐消失,天地间的人,眼神更复杂了。 只是这些复杂,很快就变为了嘲弄,纷纷看向了那法界宗和血家的人。 此时此刻谁都明白,这曾经无尽之城最大的魔道家族,和曾经无尽之城最强的正道门派,完了。 喊着外人来无尽之城对付方恒,特别是喊得人还是圣武,这真的就是自己找死了,神隐是这城的主人,他们不找神隐,这不是明摆着把神隐不当一回事么?哪怕他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行动本身就带了这个意思,神隐当然不会放过他们。 “可恶!” 看到无数人眼中对他们的嘲弄,法界宗掌门此刻也是怒骂一声,只是听到这怒骂声,天地间的人眼中的嘲弄之色更浓了。 在众人眼里,此刻这法界宗掌门的愤怒,非常可笑,都已经是必然完了的结局,还在这愤怒,试图威胁他人,谁还会在乎? “算了吧,法兄。” 就在这时,那血家家主也是摇了摇头,“形势不如人,那没什么好说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回去,等待着神隐大人的惩罚了。” 听到这话,法界宗掌门也是脸色难看,只是最终他也是点点头,“说的是,在生气也没用了,我们能做的,只有回去等着。” 话语说完,法界宗和血家的高手也都是一下低下了头来,本来的威风凛凛,全部在此刻变为了垂头丧气,法界宗掌门和血家家主也都没有再说什么,身体一转,就纷纷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同样的,就在他们带着人离开的时候,无尽之城的高空出,一处被云雾缭绕的宫殿之中,神隐和方恒的身影也到这里了。 一到这里,砰地一声就直接传出,却是方恒双手在时候狠狠一抱拳,对着神隐就行了一礼。 “前辈救命大恩,晚辈莫齿不忘,日后但凡前辈有所差遣,晚辈绝无二话。” 认真的话语吐出,下一刻,方恒的腰就深深的对着神隐弯了下来,方恒知道,这一次他能活着,真的是多亏了这神隐,没神隐的出现,这几个魔道圣武,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哪怕他有造化石门,能够谈条件,只是却也无法和这几个圣武纠缠下去,对方都是圣武,心机手段实力,那都是完全不同的层次,方恒一个初阶神武,怎么和对方纠缠,一定会吃大亏。 “呵呵,起来吧。” 见到方恒行礼,这神隐却是笑了一声,一把就扶起了方恒,道,“其实你不必谢我,你要谢,还是要谢神炎,若不是神炎说你是她的朋友,让我去帮忙,那我真的不一定会去的。” “是么?晚辈知道了,不过就算如此,以后前辈有所差遣,晚辈也一定绝无二话。”方恒认真道。 “呵呵,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既然是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 神隐笑着拍了拍方恒的肩膀,下一刻就转身道,“现在,你对血家,还有那法界宗什么想法?” “前辈是什么想法?”方恒问道,“前辈若是让我不再找他们麻烦,那我绝不会再找他们麻烦。” “呵呵,怎么会,他们吃里扒外,这让我很生气。” 神隐笑道,“所以,我是想问问你,如果你是我,你打算对他们如何?” “全部杀光不好。” 方恒立刻道,“这样固然能体现威严,但是杀业太重,而且无尽之城之所以这么繁华,就是因为神隐前辈一直都是暗地里掌控,不是明面掌控的缘故,若是神隐前辈由暗转明,明面掌控,那无尽之城的交易一定不会这么频繁了,所以,为了让神隐前辈继续获得以前的利益,而且还不让神隐前辈花太多的精力,那就只诛首恶,剩下的弟子么,穷凶极恶的废掉修为,罪恶不大的,遣散,至于这两个组织收藏的全部宝贝,一切都充公,成为神隐云宫资源。” 第二十九章 密谈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嗯。” 听到方恒的话,神隐也是满意的点点头,笑道,“这样一能体现我的威严,二能不让无尽之城陷入动乱,你的思虑很周全。” “不敢当前辈夸奖。”方恒立刻行礼。 “呵呵,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如何?” 突然间,神隐一转头,再次对着方恒笑道。 “交给我办?前辈让我办这件事情,晚辈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只是晚辈的身份方面有些问题。” 方恒也是立刻道,“毕竟晚辈,不是无尽之城的本土之人。” “那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神隐云宫的人呢?” 听到方恒的话,神隐问道。 “成为神隐云宫的人?” 方恒一愣,下一刻就认真道,“按照道理,前辈愿意让晚辈进入神隐云宫,那是前辈瞧得起晚辈,晚辈更深以为荣,不过晚辈已经有了数位师尊,所以晚辈不能……” “呵呵,放心,不是让你成为我的弟子,也不是让你以后就在我神隐云宫中彻底修炼了,你就是我神隐云宫的一个客卿而已。” 神隐笑着道,“有了客卿这个身份,那法界宗和血家的事情,你也好处理了。” “那没问题,能成为神隐云宫的客卿,那是晚辈的荣幸。” 方恒立刻说道,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还真怕这神隐要把他收为弟子了,他的师尊已经很多了,他都有些顾不过来,同时他的师尊还都是神武,他现在要是拜了这个圣武为师,他的那几个师尊会怎么想?就算会为他高兴,只是这种行为,也未免会在那几个师尊心中留个疙瘩,是以还是不拜师为好。 “这是我神隐云宫的客情令牌,你拿着。” 神隐这时候手掌一挥,一块白色的令牌就到了方恒的手中,这令牌一道方恒的手里,顿时就沾染上了方恒的气息,嗡的一声,直接融入到了方恒的手掌里。 还不待方恒惊讶,神隐就笑道,“好了,这令爱现在已经融入到你的能量中了,如果你遭遇到了危险,只要是在这无尽之城内,或者距离这无尽之城不算太远,我都会感到的,同样的,如果我有什么事情要你帮忙,也会通过这令牌来告诉你。” “是。”方恒点头。 “呵呵,好了,事情就这样吧,血家还有法界宗就交给你处理,我相信你能处理的好,当然,你也不必急着现在就处理,先休息休息吧,我能看的出来,你体内构建的世界还有一个缺口,你应该是故意留着这个缺口的对吧。” 神隐笑道。 “瞒不过前辈。”方恒立刻点头,“晚辈故意给自己的世界留下一个缺口,其目的就是想让晚辈的世界和以前得到的另一个神武世界相融合。” “嗯,看出来了,你这个注意很不错,你的神武世界和你得到的那个神武世界,气息相同,甚至说,你得到的那个神武世界,早就已经是你的了,现在你突破了神武,自己凝聚了一个世界,要是不用那神武世界才是浪费。” 神隐也是点点头,“行了,你就在这里好好融合世界吧,等你融合完了,想必你的实力会再次提升。” 嗖! 话语说完,神隐的身影就是一闪,直接消失无踪了,大殿中只剩下了方恒一个人。 看见神隐消失了,大殿中的方恒也是没有耽误时间,下一刻就直接盘坐在了大殿中,开始观察起自己体内的世界来。 此时此刻,方恒能够看到自己的身体内部已经出现了一片广袤无垠的七彩世界。 或者说,这还算不上是一个世界,只是一个巨大的空间。 “果然,世界缺口是不能长时间留着的,不然的话世界就会崩溃,好在的是我的底子厚,而且突破的时候也都是靠着我自己,没有依靠太多外力,不然我此刻恐怕已经是重伤了。” 暗道一声,一看到自己体内的世界样子,方恒就知道自己的状态怎么样了,好在现在终于有了时间好好凝聚世界,他倒是不用在担心。 “嗯,先构建天地吧。” 脑中想着,方恒的眼神就是一缩,下一刻方恒的身体就是一震,嗖的一下,方恒就从大殿中消失了,进入到了自己的七彩空间内。 一进入到自己的七彩空间内,方恒的手指就猛然向着高处一指,“天!” 轰隆隆! 无穷七彩能量开始震荡,一道道裂痕出现在了方恒脑袋上面的七彩能量中,在这七彩能量无数次的撕裂,愈合,转化之后,嗡嗡的震鸣声响起,方恒能够看到,自己脑袋上的七彩能量,不再是能量的形态,已经完全变为了一处巨大的蓝色天空。 “地。” 看见天空成形,方恒没有任何停留,手指再次向着脚下一点,顿时间,他脚下的那七彩能量也开始飞快的涌动起来,嗡嗡的震动声响起,七彩颜色开始融合,变换,到了最后,方恒脚下的七彩能量变为了土黄色,同时一座座的山峰开始出现,眨眼间,就形成了一片广袤的大地。 “嗯。” 眨眼间就凝聚了天和地,方恒也是点了点头,露出了满意之色,下一刻他的双手再次一合。 “风!雷!” 嗡嗡嗡! 随着方恒的第三道喝声响起,一连串的震动声也从方恒体内传出,肉眼可见,在天和地之间的那无穷七彩能量开始飞快变化,喀拉拉的雷霆之声和呼呼的狂风之声开始出现,肉眼可见,一道道雷霆和一阵无比凶猛的狂风开始在这世界中出现了,直接充斥了天地之间。 “呵呵,若是一般的神武,凝聚天地之后,就会停止了吧,毕竟他们领悟的规则在那里,可是现在我却再次凝聚了风雷,而且凝聚了风雷,我的世界之力还剩下很多,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我的根基,是那些普通神武的四倍左右,若是在接下来的另外四大元素规则,那应该就是八倍。” 笑了一声,方恒看着自己世界中的天地风雷,眼神中很是兴奋,之前方恒闯过天地之怒的时候,世界仅仅是有了一个雏形,他根本就没来得及细细整理,现在一整理,他就知道自己到底多强了。 “事不宜迟,天地风雷四大元素我已经凝聚,之后就是水火山泽,现在世界架子已经有了,那这四大元素,也全都给我出现吧!” 轰咔!轰咔咔! 自语声吐出,这时候的方恒身体猛然大震起来,随着方恒身体的震动,方恒的这天地风雷世界也开始疯狂的晃动,无穷的能量彼此碰撞,很快,一股哗啦啦的声音开始响起。 一股水流,突然从虚空中出现了,起先这股水流还很小,只是瞬息间,就变得极为磅礴,直接淹没了整个世界! 当水流淹没了整个世界之后,呼呼的火焰这时也突然从大地上开始燃烧起来,水流沸腾,一部分化为蒸汽,上升到了天空,形成了朵朵白云,另一部分的水流,则是到了那无穷的山川之内开始流淌,有的成为了巨大的湖泊,有的成为了河流,还有的成为了小溪。 至于那些火焰,则是进入了大地之中沉寂,好像已经消失,只是方恒却知道,这些火焰,已经完全进入了大地之内,成为了自称大地的核心。 “呼。” 感觉到大地的核心都已经成型,此刻的方恒也是喘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突然间,方恒的手掌一抬,轻轻一握。 轰咔咔的爆炸声响起,无穷空间都在方恒的拳头一握下开始晃动起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感开始涌现在了方恒的心头,之前的方恒面对血家和法界宗的神武围攻,方恒就算游刃有余,却也要避其锋芒,避免硬拼,只是现在方恒却知道,要是自己现在再次和那些神武对决,那他根本就不需要在避其锋芒了。 就是下下硬拼,方恒也不惧,这就是八大规则全部领悟凝聚的世界自信! “现在的我,光是世界强度,就比普通神武强八倍!再加上的我黑暗之门,完美血脉,呵呵,中阶神武我可瞬杀,高阶神武,我也能进行纠缠战斗,换句话来说,现在的我,看起来是初阶神武,可是我的战斗力,却已经达到了高阶神武的地步。” 方恒的脸上满是笑容,此时此刻,他对自己的实力,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预测了。 “呵呵,最关键的一点,我的世界还没有凝聚完成。” 自语一声,下一刻,方恒的手掌就是向着虚空一撕。 喀拉拉! 天地之间,一道巨大的裂缝出现,随着这道裂缝的出现,又是一个世界,出现在了方恒的面前了。 这个世界,正是当初方恒得到的帝战的神武世界! “帝战前辈,多亏了你留下的世界,我才走到了现在,不过现在,我已经是神武了,那么你的世界,自然就没必要在完整的保存,因为我是的传人,所以,化了吧,化为能量,成为我世界的日月星辰。” 看着这个世界,方恒自语道,下一刻他的手掌就向着那个世界一抓。 喀拉拉! 随着方恒的手掌抓出,立刻之间,帝战的神武世界也开始破碎起来,下一刻就化为了无穷的七彩能量,疯狂的涌入到了方恒的神武世界之内。 嗡嗡的震动声开始响起,肉眼可见,方恒世界的东方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火热无比的骄阳。 同时方恒世界的西方天空中,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黑夜和无数的星辰,以及一轮巨大的皓月。 黑夜和白天,太阳和月亮,以方恒的身体为中线,一分为二。 同时帝战的世界能量还没有用完,在化为了日月星辰之后,剩下的七彩能量,又化为了四道气流。 这四道气流在方恒的世界内开始吹拂,一眨眼,方恒就感觉到了春夏秋冬四种季节。 看到这一幕,方恒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大喜之色。 他本来让帝战的神武世界化为能量进入他的世界,只是想让他的世界多出日月星辰,现在看来,不光日月星辰已经成了,连春夏秋冬四季也已经出现。 “如果不是没有生命,那我的世界,和真正的大世界,又有什么区别?” 第三十章 送行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自语声响起,此刻的方恒,真的是对自己的世界变化满意极了,此时此刻,他的世界,比起普通的神武,已经不只强了八倍。 说强十倍,都是少了。 天地风雷,水火山泽,日月星辰,春夏秋冬,整整十六元素。 这十六元素,每一个元素拿出来,都能单独形成一个世界,现在这十六元素却只是形成了一个世界,方恒的世界。 仅仅是按照倍数,方恒就已经比普通神武强了整整十六倍! 方恒能感到,自己的实力随着这次世界的融合再次提升了。 之前的方恒能瞬杀中阶神武,和高阶神武纠缠,现在方恒却有信心,连高阶神武都给抹杀! 当然,这只是普通的高阶神武,要是厉害一些的高阶神武,方恒也是有些吃力的,只是在力量上的绝对优势,已经成型了。 “我这还仅仅是初阶神武,就能和高阶神武相提并论,甚至抹杀高阶神武,那要是我达到了中阶神武的境界,那又该是何等的力量?难道那时候的我,能够瞬杀高阶神武么?” 自语一声,方恒的眼神中也闪过了一抹呆滞,就是方恒自己,此刻也被自己的能量强度给震惊到了。 许久之后,方恒才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算了,不管怎么说,自己越强越好,至于我到了中阶神武能不能抹杀高阶神武,这个也要达到了才知道,现在想这些还是为时过早了。” 再次自语一声,下一刻方恒的目光就看向了他这个世界中的一些人。 这些人,都是当初方恒在天界的时候关押的人了,现在他们还在,同时他们也进步的很大,之前他们在帝战的神武世界内部修炼,现在方恒把帝战的神武世界融合到了自己的世界中,那自然也让这些人过来了。 “方恒!方大人!我愿臣服与你!” “方大人,以前种种,都是我不懂事…” 同样,就在方恒的目光看向着些人的时候,这些人也都开始疯狂的大叫起来了,一个个对着方恒不停的磕头。 他们也都是武者,那他们自然知道此刻的方恒已经达到了什么境界了,那是他们想都不敢想,见都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过的境界! 神武! 达到了这个境界的方恒,他们怎么比?别说比,他们此刻在方恒的身前,连蚂蚁都算不上,只是微尘!那他们岂敢不臣服? “呵呵,臣服我?没必要,说起来你们和我也算是有缘,被我关了这么久,还活着,既然还活着,那就继续在我的世界中修炼吧,我以前说过,什么时候你们能达到魂武境,什么时候我就会给你们机会离开,现在我的条件还是这个,好好努力。” 听到这些话,方恒也是笑了笑,下一刻手指就是一点,嗖嗖声音传出,却是这几个在方恒世界中的人,全都被方恒给传送到了一个极远的山峰中,同时方恒手指再一点,就封印了那座山峰,让那些人都出不来了。 这些人对方恒来说想杀就杀了,只是方恒却知道,就这么杀了也太没意思了一些,不如就把这些人放在自己的世界里,正好,方恒借着他们的进步,检查一下自己世界的能量如何。 “若是能够突破魂武,这就证明我的世界不光强,就是让一些武者进入修炼也没问题了,如果他们能够突破神武,呵呵,那我的世界,和大世界也能争锋了。” 笑着自语一声,下一刻方恒就不再自己的世界内多停留,身影一闪,就瞬息间离开了自己的世界,来到了外界。 不管如何,检验自己世界的能量标准还是需要那些人的修炼来证明的,这中证明需要时间,那方恒自然没必要在细细的推算了。 轰轰轰! 只是就在方恒的身影刚刚出来,一连串的爆炸声突然开始在方恒所在的宫殿中响起了。 肉眼可见,此时此刻,方恒所在的宫殿,都已经开始出现了无数的裂痕,一股股青紫色的雷霆气息,从这些裂缝中散发了出来。 “怎么回事?” 一感受到这些气息,方恒的眼神也是一变,他一下就认出来了,这些雷霆气息不是别的气息,就是天地之怒的气息! 嗖! 就在方恒想着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间,一道破空声响起,下一刻一个中年人的身影就站在了方恒的身边,不是别人,真是神隐。 “见过神隐前辈!” 一看到神隐来了,方恒也立刻抱拳想要行礼,神隐这时候却是摆了摆手,淡淡道,“这个时候就不必多礼了,你先把手伸出来。” “嗯?好。” 听到声音,方恒也是一愣,只是下一刻就毫不迟疑把手递给了神隐。 神隐这时候也生出了自己的手,一下就抓住了方恒的手腕,同时双眼闭了起来。 看着神隐这个动作,方恒也是眼神闪烁,只是他却没有挣扎,方恒知道,这神隐要是想害他,那瞬间就能把他抹杀,现在这神隐这么做,肯定是有这么做的理由,或者和外界的雷霆有着关系,那他自然不会反抗。 时间飞快的过去,片刻之后,抓住方恒手掌的神隐眼神一下挣开,手掌也放开了方恒的手腕,感慨的对着方恒点点头。 “好小子,看来我还是看低你了,本来以为你是绝世天才,现在看来,你那里是绝世天才这么简单,硬要说的话,你是古今都未有的武道鬼才。” 听到这话,方恒也是一下愣住了,下一刻就道,“前辈,你不要夸晚辈,晚辈……” “这不是夸你,这是事实。” 神隐摇了摇头,“初阶神武凝聚的世界,往往只有一种元素力量,而这种元素力量,还都是最为普通的规则所化,所以能用八大规则之一凝聚神武世界的,就是神武中的上等,能用八大规则之二凝聚神武世界的,那就是天才,三种更不要说,是天才中的天才,可你,却是八大规则全部掌握,全部融合为自己的世界元素,这个可以说是绝世天才了的水平了,这很厉害,不过到不了古今无双的程度,就是现在的武天域也有不少这样的高手,但是现在你凝聚的世界,竟然除了八大规则之外,还有八个规则,日月星辰,春夏秋冬,这八个规则,比不上八大规则,但是这一旦和八大规则相合,所带起来的变化就是完全不同的,这是完美。” “完美?” 方恒眉头一挑,“完美,又代表什么呢?” “没什么是完美的,只有世界是完美的,你却是完美的,那你说,世界能容得下你么?” 神隐看着方恒问道。 听到这话,方恒一愣,“难道这就是外界那天地之怒再次出现的原因?” “是。” 看着方恒,神隐干脆的一点头,“本来你闯过了一次天地之怒,我以为你日后是光明坦途了,可我哪里想到,这才多长时间,天地之怒就再次聚集,还是在我的宫殿之外聚集,我还以为是我女儿神炎突破引起了天地之怒,毕竟她的积蓄也很浓,可我没想到,还是你。” 听到这话,方恒也是眼神一下收缩起来了,“这么说来,晚辈真的是天地不容了?” “要是没我,你小子真的就是天地不容,但好在的是,你遇到了我。” 神隐淡淡道,“这样吧,你现在就先封印自己的力量,自己封印自己,不要释放半点的力量气息。” “是。” 听到这话,方恒立刻点头,下一刻方恒的身体就开始震动起来,随着震动,方恒身上那恐怖的气息也开始渐渐消失了,同时体内的能量也直接进入了静止状态。 嗡! 果然,随着方恒体内的力量静止,立刻,外界也传出了一道震动声,却是那恐怖的雷霆之气开始消散了,一瞬间外界的天地就恢复了原状。 不是这大殿内部还有着之前雷霆轰出的裂痕的话,方恒还真的以为这是幻觉。 “这就没了?” 方恒喃喃道。 “大世界感觉不到威胁了,那自然就不会在愤怒了。” 神隐道,“不过天地只要在感受到威胁,那天地之怒,就会再次出现。” “什么意思,难道我的力量不能用了?” 方恒苦笑道,“这可太没道理了,都说天无绝人之路,天地怎么这么对待我。” “天无绝人之路,可你的存在,却影响到了天地的规则,那你说天地能不灭你么?所以不要怪天地,要怪,就怪你太完美,太强,你的世界有十六元素,古今往来,有哪个有你这么强的世界?” 神隐道。 “那我该怎么办?”方恒苦笑道。 “你需要一个宝贝的帮忙,而这个宝贝,就是之前难出来的那个造化石门。” 神隐道,“那个造化石门里面还有秘密对吧,根据我的观察,里面应该蕴含着极为浓厚的天地法理,我说的对么?” “这!”方恒脸色一变,只是下一刻他就点头,“没想到神隐前辈居然看出来了,不错,那造化石门内部的确蕴含着天地法理。” “不是我看出来了,而是我的力量有些特殊,我能感觉到一些。” 神隐摇了摇头,“如此看来,你得到那造化石门也是天命了,我虽然不知道那造化石门是什么,但是仅仅通过那造化石门内部蕴含的是天地法理来看,证明你还是有机缘的,天地法理,就是武道大世界的规则体现,你拿着那个东西,那自然就是被天地承认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你能第一次这么轻松的就闯过去那天地之怒的原因。” “换句话来说,那造化石门在我手里,我就能够得到武道大世界的承认。” 方恒苦笑道。 “没那么简单,不过大体意思差不多。” 神隐点头道。 “可我的那造化石门已经给了那罗孽了。”方恒苦笑更浓。 “所以说,如果你没遇到我,你真的完了。”神隐道,“你的记忆中应该还有那造化石门的气息吧,给我,我去把造化石门给你偷回来。” “偷回来?前辈,你千万不要冒险,这罗孽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两个帮手,万一……” 第三十一章 劫囚 秦刺愤怒而起,拔出短刺杀向流曲儿。 流曲儿一跃而下,单手抡锤,一声虎啸,手腕翻动,沉重的铜锤如同风车一般在他手中转动起来。 二人渐近,流曲儿怒斥一声,秦刺见铜锤势大力沉,知道不能硬抗,堪堪翻身躲开。 “噹!”铜锤恶狠狠的砸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大的凹坑,剧烈的撞击声震得秦刺耳鸣龇牙。秦刺眼疾手快,将手中的短刺刺向流曲儿的脖颈,流曲儿一声冷哼,一双大手一把便将秦刺的手腕握住,秦刺撤手不得。大惊不已,只觉自己的手腕似乎是被一只巨大的钳子夹住一般,动弹不得。 流曲儿眼冒怒火,另一只手中的铜锤高高扬起,咬牙切齿道:“死!” 秦刺双眼收缩,单脚蹬在流曲儿的大腿上,飞身一跃缠在了他身上,铜锤砸在地上,流曲儿放开铜锤,双手握住了秦刺的两只手腕,使劲掰扯着他。 秦刺匍匐在流曲儿背上,咬牙切齿的与流曲儿斗着里,心中暗暗激荡:“这傻子力大无穷,这般与他斗力恐被撕成两瓣,实属不智!” 秦刺放弃斗力,怎料流曲儿却依旧将他死死钳住,奋力将他从后背上扯了过来,一记过肩摔重重的将他摔在地上,尘土飞扬。 “咳咳咳咳……”秦刺大口大口的咳嗽着,定眼一看,顿感玩完!这流曲儿不光力气大,速度也快,只见他已高高举起铜锤朝自己砸了下来,可此时的自己,浑身骨头如断裂般疼痛,胸中气血翻涌。毫无还手之力。 自己眼里已经只有那只呼啸巨大的铜锤,知道自己今日将丧命于此,惊恐的大叫起来,不甘的闭上了双眼。 “噹!”想象的呜呼痛哉并没有来临,反而是一声刺耳声响响起。秦刺惊疑的睁开双眼,发现一柄大刀替自己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将铜锤拦截在半空。随即那大刀荡开了铜锤,便与流曲儿战在了一起,秦刺长舒了一口气,打眼望去,原来是池渊及时赶来,救了自己一命。 两名皇家禁卫军上前将他扶到了后面。秦刺听见街边有嘲笑之声,好奇望去,只见好多百姓看着自己苦苦的忍着笑脸,有几名妇孺甚至红着脸满是羞怒。只有几名孩童指着自己的裤裆大声嬉笑着。 秦刺疑惑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裤裆,才发现自己裤裆湿了一大片。一刹那间羞愧,恼怒,愤恨种种情绪涌上心头,秦刺低着头,满脸涨得通红,双目喷着怒火,一双拳头紧紧的拽着。 半晌,他猛的扭头杀意累累的盯着那几个指着他裤裆肆无忌惮嬉笑的孩童。 刹那间,那几个孩童顿感四周一片寒气森森,口干舌燥。 几名妇女见气氛不对,把孩童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却是晚了一步,只见一柄短刺扎在了一名孩童的胸膛上…… “啊!”半晌那孩童的娘亲反应过来,一声怒吼便撞开府兵朝秦刺扑来。 “噗……”一声闷响,那妇女低头一看,一杆长枪将她的肚子扎了个通透。晃眼间发生的事情周围百姓都还愣在那里,少许,一老欧吼道:“杀人啦!官差杀人啦!” 那名皇家禁卫军,冷哼一声将长枪拔了出来,那妇女缓缓瘫倒在地,双眼哀戚的望向自己的孩子,探出手,颤颤巍巍的伸向孩子。却还未来得及触碰到自己的孩子,便没了生气。 苏鸣于心不忍,将头扭向一边,深深的闭上双眼,两行眼泪啪啪的滴落下来…… 秦刺走上去恶狠狠的踹了一脚,碎了一口,抬头望向街边的百姓。目之所及,大家都忍不住后退两步,一脸惧意。 “哼!”秦刺冷哼一声,说道:“再有替苏家求情者,无理取闹者,格杀勿论!” 秦刺站在囚车前耀武扬威,而他后面不远出的扎堆的百姓中,有一人头戴斗笠,正仇视着他!正是魏良,他缓缓掏出几枚棋子,看准了秦刺要害,正欲射出,却突地被两只大手摁了回来。魏良回头见是一身便装的玄真与子渊。 “不可冲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玄真压低声音对魏良耳语道。 师兄弟两人拖着魏良便往巷子里去。这时,流曲儿一声虎啸,震煞众人!只见池渊被他一锤扫飞,跌落在地…… 秦刺额头青筋暴起,恶慥慥说了一句:“废物……” 池渊看都赖得看他一眼,挥着刀又冲上前与流曲儿战在一起…… “孩子!”池渊一道抵住铜锤,压低声音在流曲儿耳边说道:“快走!他们设好了陷阱!就等你落网!” “不!”流曲儿一脚踢开池渊,举起铜锤,指着他,说道:“再拦我……我杀……你!” 池渊有些温怒的叹了口气,提刀再次冲了上去。 “退下!估计十个你也拿不住这个傻子!”秦刺冲池渊大声吼了一嗓子,池渊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堪堪退下…… “唰!唰!” 两声莫名的声响从街道两旁的房顶响起!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两张大网,四角掉有铁块,分别从两边的屋顶罩着流曲儿扔了下来。 突然降下的两张大网先后把流曲儿砸翻在地,秦刺见状大喜!手一挥,七八名皇家禁卫军冲上去,压住了大网四周,死死将流曲儿罩在网内。 流曲儿气结,挣脱不出来,从怀里拔出一把匕首冲大网愤怒的划去,却惊恐的发现匕首划过带起了一串火星。流曲儿仔细瞧瞧发现这不是普通的绳网,而是钢网,且上面布满了荆棘倒刺。 流曲儿看向自己的双手才发现已被倒刺扎得流血不止! 流曲儿一声虎啸,心中气血郁结,双手抓住大网使劲撕扯着…… “孩子!孩子啊……”苏鸣看着穷途末路的流曲儿愤怒的捶打着囚车…… “曲儿!曲儿快走!”白幽看不见具体情况,只能再囚车里干着急。 这时两列皇家禁卫军持着两条铁链从后面冲了出来,拦腰围上流曲儿,将他与大网缠在一起,困了几圈,那些倒刺深深的被勒进了流曲儿血肉里……两条铁链被皇家禁卫军用力拉进,流曲儿动弹不得,痛苦的大叫着…… 第三十一章 曲殇 秦刺看着成为了瓮中之鳖的流曲儿,傲然无比。 身旁的一名皇家禁卫军看了看他,眼神中充满了询问之色。秦刺点点头。 那皇家禁卫军大手一招,一队士兵手持长枪朝流曲儿走去,一枪一枪狠狠的扎在流曲儿身上噗噗作响,顷刻间血流如注,流曲儿口喷鲜血,瞪大眼睛看着囚车,断断续续喊道:“白……幽……幽幽师……师父……” “不……不!不要啊!他还是个孩子!”苏鸣恐惧的看着那队离流曲儿越走越近的士兵,一只手从囚车里探出来不甘的呼喊着:“求求你放了他!放了他!” 秦刺转过头,阴隼的盯着他,说道:“苏家逆贼一个不留!” 苏鸣一愣,双腿发软,跪在车上绝望的说道:“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哼!”秦刺看着他,讥讽道:“报应?老子这辈子就没怕过!老东西,你也没几天日子了!呸!” 苏鸣双目通红喃喃自语道:“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秦刺一听,勃然大怒,跃上囚车,一把捏住苏鸣脖子,说道:“老东西,我让你咒骂!”说着举着寒光闪闪的短刺,就往苏鸣嘴中刺去…… “啊啊啊啊……”苏鸣痛苦的嚎叫着,四肢到处抓扯挣扎…… 鲜血喷溅了秦刺一脸,秦刺变态的痴笑着,一把将苏鸣扔到在地,众人望去,只见一物掉在车里,鲜血淋淋,正是舌头! “啊!” 众人大惊,这一下彻底激起了梓渝百姓的怒火,大家开始不顾生死的冲过府兵的拦截…… “叮叮叮叮……”几枚棋子射在秦刺刚刚待的位置,幸好他武艺不凡躲开了。打眼望去,见是魏良! “老爷?老爷!老爷你怎么了?”白幽听见四周百姓暴动起来,却不得知苏鸣怎么了,内心担忧惊恐不已。 魏良高高跃起,丧失了心智一般扑杀向秦刺,秦刺左躲右闪。周围的皇家禁卫军一拥而上。只是每周两步便被冲进来的百姓们围上来扑倒在地,百姓们怒火朝天,男的挥着拳头狠狠砸在那些皇家禁卫军上,妇女们抓眼咬手,现场一片混乱。 秦刺见情况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大声怒斥道:“一城刁民!难道你们要造反吗?” “反就反!” “对!反了!” “反了!反了!” 周围百姓毫无惧意,一个个冲着他大声叫喊着。 “在你眼中可是不顺从你者,皆是造反?”一声严厉声响传来,秦刺打眼望去,只见囚车之上站着两位手持长剑的蒙面男子。 “你们是谁?”其中一人长剑遥指秦刺,愤懑道:“取你狗命之人!”那人说完高高跃下大战秦刺。 秦刺突刺挡开那人,愤怒的大吼道:“将苏家反贼就地革杀,一个不留!” “是!”一道洪亮的响起,只见四周暗巷里涌出众多皇家禁卫军,好些士兵挥着长枪便往囚车里的苏鸣、白幽、黎燮扎去…… “畜生!”魏良好似一条疯狗一般,跃到秦刺身前,秦刺大惊一刺扎出,魏良空手接白刃,一把握住短刺,另只手捏成拳头,照着秦刺的脸便一拳砸了上去,秦刺顿感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 那两蒙面人翻身护住三辆囚车,与大批皇家禁卫军战成一片…… “怎么办?”这时原本护卫街头百姓的梓渝城府兵们集结在一处,有一府兵冲池渊问道。 池渊双眸狠厉的盯着一片大乱的现场,一咬牙说道:“救百姓,除此之外,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手!” 说完池渊转身走近一道暗巷里,几经转折,进了一间屋子里,此刻只见屋子里有七八个黑衣人,那几人见池渊到来,纷纷站了起来望着他。 池渊拔拉掉身上的铠甲,露出了里面穿戴整齐的一袭黑衣。一眼扫过屋内众人说道:“刺狗在大街设下陷阱,现在外面打成一片,苏老爷有难。原本计划取消,兄弟们,冲出去救出苏家众人,速速南逃!” “遵命!” 主街上一片混乱,红眼魏良鏖战秦刺,大批百姓三五成群痛殴皇家禁卫军,最为激烈的还是囚车四周,玄真与子渊师兄弟二人大战着上百的皇家禁卫军,险象环生。 “师兄!”子渊一剑刺穿一名士兵,将他踢飞,踹倒一片,说道:“我想……” “不行!”玄真说道:“切不能暴露我俩的身份!” “哎!”子渊大吼一声,冲进士兵堆里,大展身手说道:“这样拳脚,打得憋屈!” 而此时一大批皇家禁卫军得到消息后,在苓桦公主的亲自带领下正匆匆赶来…… “杀!” 这时七八个蒙面黑衣人突然杀入场内,出其不意将不少皇家禁卫军砍翻在地。 大战进一步升级…… 池渊首当其冲冲进囚车旁边,一把握住其中一名蒙面人低声问道:“想必二位是玄清门的道长吧?” 那蒙面人愣愣回头,看着这个似乎是友方的黑衣人,有些戒备问道:“你是何人?” 池渊砍杀着冲上来的皇家禁卫军,说道:“这不重要!我的人会断后,烦请二位驾着三车速速离开……” “那……那那个人呢?”子渊堪堪望向与秦刺缠斗在一起的魏良。 “放心!我们不会丢下他!”池渊大刀犹如割命镰刀一般,一刀一刀收割着皇家禁卫军的性命。 玄真与子渊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子渊首当其冲跃上第一辆拉着苏鸣囚车的马匹,打马突围。 玄真跃上最后一辆拉着黎燮的囚车,单手握住圆木,一手握着长剑挥刺阻击着追杀的皇家禁卫军。 七八名黑衣人围在囚车四周,不顾生死大力搏杀着。 刚刚赶到的苓桦公主见囚车被人劫走,勃然大怒!长鞭一挥,身后的皇家禁卫军怒吼着冲杀上来。 众人见状大惊,似乎又是一场鏖战! 关键时刻,只听见一声大喊:“乡亲们!苏老爷对大伙儿不错!今日是我们报恩的时候了!哪怕是死也不能让苏老爷这样的活菩萨被奸人所杀害!” 第三十三章 惨状 马匹嘶鸣,囚车滚动。一众人且杀且退,直奔城门而去…… 池渊见囚车已经突出包围,直奔城门口去,目光四扫,见魏良与秦刺杀得难分难解。提着刀,一路砍杀,众多的皇家禁卫军在他面前拦不住一刀,几番冲杀,池渊冲到魏良跟前,满腔怒火的一刀划出一道寒冷的弧线砍向秦刺,秦刺奋力一脚蹬开魏良,几个翻身躲开致命一刀。池渊早已是怒发冲冠。 飞起一脚踢在秦刺脸上,秦刺顿时被踹飞到街旁,他扭头一看,一张稚嫩,死相茫然的孩童离他近在咫尺。他连忙将头扭向另一边,发现这边一位中年妇女,满脸愤怒,死不瞑目,双眼正死死的盯着他。 秦刺突地惊出一声冷汗…… 正想翻身起来时,顿觉四周寒意渗人。他疑惑的四望去,只见周围一圈百姓将他围在中间,无数双眼睛带着吃人般的狠色盯着他,个个都面色阴冷,怒意腾腾…… “你……你们……要做什么?”秦刺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百姓们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几步,离他越来越近。 “来!来人啊!快……快来……” 可是此时在他四周却无一个活着的皇家禁卫军,只有满地的尸首,百姓们一拥而上,拳打脚踢,毫不留情。秦刺本想反抗,却发现自己已经是赤手空拳,根本扛不住这么多的拳脚,他奋力往街边的一间屋子里爬去,这时好几个百姓捡起地上散落的兵器,满腔怒气的冲进了屋子里…… 池渊扶着魏良,见被百姓一拥而上的秦刺,冷哼一声,啐啐道:“活该!” 堪堪赶到的苓桦公主见囚车已经出了城门,气得跺脚,打眼四望,看到街边的府兵,上前质问道:“逆贼劫囚,你们为何站着不动?” 一名府兵,上前一步,拱手一拜,挺着腰杆说道:“回禀公主,没有命令,我们不敢乱动!恐碍了秦大人的事!” 公主一听,握住皮鞭的玉手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问道:“池渊呢?” “回公主。”那府兵说道:“池都统之前为了救秦大人与梓渝城第一高手流曲儿交手,被打昏迷,弟兄们送他下去医治了!” “废物!”苓桦公主狠狠一甩皮鞭,砸在地上噼啪作响,恼怒不已,发狂般叫道:“废物!废物!都是饭桶!” 苓桦公主目之所及,所有的皇家禁卫军都深深的低下头。 “秦刺呢?秦刺呢!”苓桦公主扫视一周发现并无秦刺身影,吼问道。 在场的皇家禁卫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是一脸茫然,似乎没人知道秦刺去了哪儿。 苓桦公主的火气更大,捏拳仰头,大喊道:“秦刺!给本公主滚出来!” 众人见状这哪儿还有一丝半点公主之态,可内心里见这怒火中烧的公主,却是畏惧不已。 苓桦公主四周扫视着,半天也不见秦刺出现。双眼紧闭,咬了咬牙,深呼吸一口,克制着自己,阴沉沉说道:“全城找,一定要把秦刺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马上派人追击苏家逆贼!快!” “遵命!” 苓桦公主身后的皇家禁卫军一涌而出,执令而去…… “驾……驾……” 这时李御带着一众人来到现场,见满目疮痍,遍地尸首,甚至还有普通百姓的,大步走上前,来到苓桦公主身旁,急切切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死了这么多百姓?” 苓桦公主冷哼一声,目光寒冷的看着李御,没好气的反问了一句:“李城主这是在质问我吗?” “我……” 李御正欲解释,苓桦公主却是不搭理他,转身离去…… “哎!”李御重重的叹了口气,见满街府兵,吩咐道:“速速将受伤的百姓送去各个医馆救治。整理现场,统计百姓伤亡情况!” 李御在几个府兵的护佑下沿街查看着,平日里繁华整洁的主街,此刻却是乌烟瘴气,血肉夺目。 行至不远,李御居然见到地上还躺着一个腹部被扎了一个大窟窿,死不瞑目的孩童。 顿时勃然大怒说道:“谁干的?怎连孩子都杀?” 附近的几个府兵心虚的看了看不远处的皇家禁卫军,咽了咽口水,却是不敢说话。 还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噗通一声跪在李御跟前,哭泣道:“求大人为我孙儿做主啊!” 李御连忙扶起老人家,说道:“老人家快快请起,这孩子是你孙儿?” 老人痛苦的点着头。 李御追问道:“他怎么被杀的?” 周围百姓一听,城主是要为这孩子做主,连忙齐齐下跪,其中一人说道:“禀告大人,这孩子是被那个拿短刺的大人杀死的!” 李御一听,大惊!诧异的自语道:“秦刺?” “不光是这孩子。”那人手指着一旁的一具妇女尸体,说道:“还有这孩子的娘亲!” “什么!”李御大骇,顺着看去,双拳紧捏,说道:“这丧心病狂的畜生,为何这样!” 李御回头看着身后的府兵,吩咐道:“掘地三尺把秦刺给我找出来!” “城……城主大人……”这时不远处的府兵怯生生的看着李御,有些犹豫道。 “说!”李御有些恼怒。 那府兵一脸忐忑,纠色,欲言又止。李御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走到他跟前。那府兵附耳对李御耳语了一番。 李御顿时震惊不已,双眼瞟了瞟那府兵身后的屋子,那名府兵侧身让开,李御带着几名府兵进了屋子里面。 屋内躺着一具死相狰狞的尸体,李御看了一眼险些呕吐出来。只见那尸体面目全非,浑身各种个样的伤痕,连肠子都袒露一截在外面。 李御身后的一名府兵有些惊恐道:“这轻甲银铠,是……是……” 李御沉重的点点头。向那名府兵问道:“怎么回事?秦刺为何会死得这般难堪?” 那府兵恶狠狠的瞪了秦刺一眼,说道:“秦大人先是一怒之下,杀死了一对无辜母子,随即大庭广众之下,割,割了……” “割了什么?”李御转头正色看着他。 那府兵拱手一拜,沉沉的叹了一口怒气,咬牙切齿道:“这个畜生,将苏老爷的舌头活生生给割掉了!” “啊!”李御一听惊怒不已,一声大吼,随即昏了过去…… 第三十四章 善后 一间僻静的屋子里,池渊脱掉那一袭黑衣。忽然听见背后咚的一声,惊吓得回头一看,魏良晕倒在地上。他慌忙将一颗药丸喂进他嘴里,把他扶到一张木板床上。 “咳咳咳咳……”池渊换好了戎装,见魏良幽幽转醒,上前关切的问道:“醒啦?” “狗贼!狗贼!狗贼!”魏良双目铮铮,神情呆滞的自言自语道:“我要去杀了秦刺那狗贼!” 说完便挣扎着,想要下床。池渊一把摁住他,说道:“秦刺已经死了!你现在需要养好伤!” 魏良一愣,缓缓的转过头,失心疯般的大笑起来。池渊大惊连忙捂住他的嘴,转头往屋外看了看。说道:“现在满城都是皇家禁卫军在找你!你给我冷静点!听见没有?” 池渊缓缓的放开手,魏良痴痴呆呆的低着头嗔笑着。 “哎……”池渊看着他,叹了叹气,说道:“你先养好伤,过两日我安排你出城,一路南下去找苏老爷!” 池渊见魏良不理不睬,拍了拍他肩膀,转身离去。 “为何要南下?”魏良失落落的开口问道。 池渊回头,道:“驸马爷安排好了,让苏老爷南下去找之前异羽营的何先生先避避风头。” 魏良怪怪的哼了一声,说道:“他是真的帮苏家吗?” 池渊疑惑的看着魏良,问道:“你这话何意?” 魏良站起来,看着池渊,说道:“如今西南四城都在皇家禁卫军的掌控之中,一路南下全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池渊上前,看着魏良,拍了拍他肩膀说道:“这也正是苓桦公主所意料不到的,灯下黑!何况一路途径的熙德、复盛、凌渡都有驸马爷的皇御六骑照应,你放心吧。” 魏良一听,不再说什么,半晌声音低沉的问道:“我老……老爷怎么样了?” 池渊一愣,低头摇了摇,幽幽说道:“我还不知道,但离开的时候见苏老爷昏过去了……” “不行!”魏良思索片刻,说道:“我不放心,我现在就要去找老爷。” 池渊一把拦住他,说道:“你现在的情况即使找到了又能帮上什么忙?当拖累?” “我……”魏良一时语塞。 池渊劝慰道:“我明里暗里都安排了信得过的人一路护送,你放心吧。暂且你就躲在这里,安心养好伤,过些时日我自会安排你出城!” 魏良堪堪退回床边,一屁股坐了下去…… 池渊看着他,说道:“现在城内风声很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苓桦公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因此你一定要藏好,听见了吗?” “苓桦……苓桦……苓桦……”魏良双手紧紧的拽着衣襟,恶狠狠的自言自语道。 池渊观他神态,说了一句:“不可胡来!一切都是那个阴狠隼辣的秦刺引起的,你不……” “我知道!”魏良咬牙切齿打断了池渊话语,随即长长出了口气,缓缓心情说道:“你放心吧……” 城主府,书房内。 李御高座在上,堂下易副城主、李甫愁眉苦脸的看着他。 李御脸色苍白,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李甫关切的望着他,李御摆摆手示意没事。着急的看了看门外,问道:“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易副城主看了看门外,说道:“此次萧衡和章刚两位副都统亲自前去劫人,想来应该是没什么意外的。” “御儿……”这时师爷李甫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让苏老爷去晋川是最好的选择吗?为何突然又要他们去劫人呢?” 李御双拳紧握,幽幽说道:“因为秦刺怂恿苓桦,利用苏老爷三人在城内设伏,引得其他苏家人出现后就地处决,永除后患!” 易副城主与李甫吃惊的望了望,愤愤道:“秦刺这人为何如此这般狠毒!扣苏家莫须有的罪名,还要灭门!”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李甫看着李御问道。 李御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此人来历是个谜,只知道他曾经是一个山贼,后来不知是何原因跟了苓桦公主,渐渐的成了心腹!” 李御看着李甫,问道:“二叔,百姓伤亡情况怎么样?” “哎!”李甫叹了口气说道:“无辜枉死者三十几人,重伤十几人,轻伤五十几人!” “怎么这么严重……”李御一听顿感瘫软无力,思索片刻说道:“死伤者要多加抚恤!只是……” “只是什么?”易副城主和李甫双双问道。 李御想了想说道:“此番百姓与皇家禁卫军动手有没有人在暗中煽风点火,务必要查个清楚。还有就是,恐怕满城百姓要的公道,我还不了他们啊……” 易副城主想了想说道:“我最担心的还是此事要是闹到了晋川,闹到了陛下耳中该怎么办?” 李御说道:“此事因秦刺无缘无故杀害妇孺孩童,当街割掉了苏老爷舌头……” “什么?”李甫大惊,瞪大眼睛,颤颤巍巍的问道:“御儿……你,你说什么?” 李御浑身颤动,不忍的闭上双眼。易副城主摇了摇头,上前扶着李甫安慰道:“李师爷,事已至此……” 李甫双手颤抖的握住易副城主手臂,急切切问道:“苏老爷他现在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易副城主摇摇头,说道:“得等他们回来了才知道。” 李甫面色通红,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的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说道:“可怜苏老爷一生积德行善,好事做了一大堆,最终怎落得这般一个荒唐的下场!” 李甫抬头看着天,双眼通红,愤懑的喃喃道:“不公!不公!不公啊!” 这时两道人影匆匆进入书房内。三人定眼一看正是章刚与萧衡! 李御急忙站起来,上前问道:“怎么样?” 两人点点头,萧衡说道:“苏老爷他们已经摆脱了皇家禁卫军的追击,转而南下,我们带着人引着皇家禁卫军兜了几个圈子,便回来了。” 李御继续问道:“那沿途护送的人呢?” “城主放心!”章刚说道:“明里暗里都有兄弟跟着,而且还多了两个高手!” “两个高手?”李御疑惑的看着他俩。 章刚说道:“应该就是那两个玄清门的道士!”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易副城主听后有些宽心说道。 李甫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看着二人问道:“那苏老爷呢?苏老爷情况怎么样?” 第三十五章 赤雾镇 章刚与萧衡互相看了看,二人犹豫片刻,章刚冲李甫一抱拳,把头深深埋下,说道:“生……生死不明……” 李甫顿时脸色大变!易副城主,连忙往他旁边靠了靠,有些担心他一个稳不住栽倒在地。李御担忧的看了看李甫,向章刚萧衡二人问道:“你俩一路护送,怎会不知道情况?” 萧衡拜了拜,说道:“出城那会儿苏老爷人的确昏迷了,而后一路逃命气息是越发的微弱。再后来我们负责引开追击的皇家禁卫军便与他们分道扬镳。因此,苏老爷现在如何,我们确实不知!” 易副城主听后,安慰李甫说道:“不是最坏的消息就是好消息,上天会保佑苏老爷的。” 姜国腹地,有一城名曰霄岚城,其附属有一小镇叫赤雾镇。 此时有一辆马车风尘仆仆的进了小镇上。 “丰儿,我们先去找间客栈住下吧。”马车上的鲤冲车内的丰儿询问道。 “嗯!”丰儿点点头,说道:“安顿下来后你去找个医匠来看看小姐吧。” “嗯!”鲤点了点头,打马往镇子里去…… 三人住进了镇子里唯一的一家客栈里。鲤安顿妥当后便出了门,寻路来到镇子上的一家医馆。 医馆内药气寥寥,草药繁杂,刺鼻难闻。 伙计见来了一个陌生男子急忙上前招呼道:“客官,您是买药呢?还是看病呢?” 鲤四下看了看,说道:“看病。” 那伙计问道:“客官,观你气色,语气似也无病啊?” 鲤笑了笑,诧异的看着那伙计,只见这伙计约摸三十多岁方脸浓眉,打趣说道:“你一个伙计也会看病?” “嘿嘿嘿嘿……”那方脸伙计抠了抠后脑勺,说道:“我是个孤儿,自小便在这赤雾镇医馆里打杂,呆得久了,便知晓些医理了。” 鲤微信着点点头,说道:“不是我,是我一朋友需要看病,她在客栈里,不方便外出,因此我来请医匠前去为他诊治。” “哎呀……”那方脸伙计叹了一声,说道:“那可不巧了。” 鲤眉头微微皱起,问道:“怎么了?” 方脸伙计说道:“馆主带着医匠们去其他镇子义诊去了,恐怕要至晚方归!” “义诊?”鲤不明所以,皱眉看着伙计。 方脸伙计打量了一下鲤,问道:“客官面生,想来是外地人吧?” “嗯。”鲤点点头,说道:“路过贵镇,暂住一宿。” “那难怪!”方脸伙计解释道:“客官你有所不知,这附近的几个镇子里,只有我们赤雾镇有这么一所医馆。每年的春秋两季,馆主都会带着人去各个镇子上给那些穷苦百姓们免费看病,治病。” 鲤眉头舒缓,说道:“你们馆主是个大善人啊!” “那可不!”方脸伙计乐呵呵的挺着胸膛,说道:“我家馆主,不光心善,医术也极其高超!听说啊……” 那方脸伙计顿了顿,四下看了看,将头凑上来,掩嘴低声说道:“外人不知,我家馆主年轻时可是御医!” “御医?”鲤大感诧异,仔细的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件医馆,虽面积颇大,可陈设简陋,毫无能体现身份的奢华之物,甚至连一块匾额都没有。 鲤好奇问道:“既然你家馆主这般不凡,为何他的医馆却这般简致,毫无奢华之物?” “这你就不懂了。”方脸伙计咽了咽口水,说道:“我家馆主说过,奢华在心在德,心正德罄,便是奢华!反之,心术不正,外饰再过奢华也是糜腐不堪!” 鲤听后肃然起敬,冲方脸伙计竖起了大拇指。 方脸伙计自豪的微笑着。鲤说道:“既然你家馆主至晚方归,那我晚些再来吧。”说完冲方脸伙计抱拳离开。 方脸伙计连忙弯腰搭理,这时另一名长得瘦小的伙计走到他跟前,用肩膀抵了抵他,说道:“这人我看起来好似在哪儿见过?” “你见过?”方脸伙计转头诧异的看着他,说道:“人家只是路过赤雾镇,你在哪儿见的啊?” “切……”方脸伙计哼了一声转身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只留下了那名瘦小伙计皱着眉头看着鲤远去的背影…… 鲤离开医馆便径直往客栈而去。一路上心事重重,一来担心恩公情况,什么时候能醒,醒来以后是什么状况,到时候该如何跟他解释苏家之事;二来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乌海彘龙一族的因果,和那莫名消失的碧波云笙枪;三来对梓渝城内目前苏家不明的情况莫名担忧。 鲤一路沉思回到客栈,嘎吱一声推开房门,进了屋内…… “啊!”一声尖锐刺耳的惊叫声将鲤从沉思中惊吓过来。鲤抬头看去,只见屋内放着一只大木桶,里面冒着腾腾热气,昏迷的苏绮正背对着鲤坐在桶内,鲤正好看见苏绮湿漉漉的头发和香肩…… “你还看!”丰儿怒吼着。鲤顺眼望去,只见丰儿站在木桶外的另一边,长发披肩,只穿了一件鹅黄肚兜和单薄的丝质长裤…… 满屋香艳,鲤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醒悟过来,连忙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鲤一边道歉一边跌跌撞撞的退出屋内,顺手关上了房门,站在门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丰儿娇恼的跺了跺脚!看了看木桶里的苏绮,叹叹道:“还好小姐是在桶里,可我……” 丰儿皱着眉,嘟着嘴,气鼓鼓的看着门口处。 可看她虽然红璞脸蛋娇怒不已但那眼神里却没一丝怒意…… 另一边,赤雾镇医馆内。那名瘦小伙计来到之前接待鲤的那名方脸伙计面前,四下看了看,见附近无他人,附耳说道:“我想起来了!” 方脸伙计拨弄着手中的草药,诧异的看着他,问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瘦小伙计说道:“我想起来方才来医馆,自称是路过的那位公子是何人了!” “哦?”瘦小伙计继续忙着自己手中的事,不以为意的问道:“那他是何人啊?” 那瘦小伙计压低声音说道:“正是镇上那告示栏上通缉之人,此人应该就是那个叫鲤的!” 第三十六章 黄馆主 嘎吱……”良久房门打开。鲤诧异的回头,见丰儿正气鼓鼓的盯着他…… 鲤顿感四周冰凉无比,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暗暗咽了咽口水。 丰儿粉拳紧捏,瞪了瞪鲤,转身回到屋内。 鲤尴尬的笑了笑,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屋内,呆呆的坐在桌边,倒了一盏茶喝起来,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尴尬。 丰儿看了看躺床上的苏绮,替她整理了一下被子,若无其事的问道:“让你请的医匠呢?” “啊啊?哦哦!”鲤缓过劲儿来,说道:“这镇子上的医匠外出了,得傍晚才回来……” 丰儿呆呆的坐在床边,并未言语,鲤一时觉得气氛又微妙起来,开口道:“你饿了吧?我去让伙计准备些酒菜。” “鲤公子!”丰儿突然叫住他,说道:“你说要是……要是小姐一直不醒来怎么办?” 鲤眉头微微皱起,说道:“瞎说什么呢?不会的,放心吧!” 丰儿有些担忧的说道:“你不知道,小姐她,她……” 鲤眉头皱得越来越深,看着丰儿,内心也不由得变得莫名担忧起来,问道:“小姐怎么了?” 丰儿转头看了看紧闭双眼,昏迷不醒的苏绮,缓了缓说道:“也没什么,我只是担心而已。你快去弄些吃的吧。” 鲤莫名其妙的看着丰儿,内心里觉着他有事瞒着自己,可刚刚尴尬的一幕,又令得他不好深问。只得悻悻的退出屋内,往楼下而去…… 鲤到了客栈大堂,叫了几碟小菜,一壶酒,独酌起来…… 而此时赤雾镇医馆内,馆主黄老先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 方脸伙计见到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上前去接过药箱,关切的问道:“馆主今日累坏了吧?” “还好,还好……”黄馆主疲倦的坐在椅子上,倒上一盏清茶喝了起来。 几口清茶入肚,黄馆主顿感疲劳抒发掉不少,看着那方脸伙计问道:“三儿啊,今日馆内可以什么事吗?” 那叫三儿的方脸伙计,摇了摇头,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有件事!” “何事?”黄馆主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他问道。 三儿走到黄馆主跟前,说道:“今日有一过客来医馆内求医,让您去客栈诊治一下他朋友。” “哦?”黄馆主捋着长须,问道:“可与他约定了时间?” “这倒没有!”三儿说道:“我只是告诉他馆主您至晚方归,他大概晚霞时分便会来找你,算算时辰,差不多也快来了……” 黄馆主捏着胡须思索片刻,说道:“想来他朋友是赶路途中染疾,即是过客应当心急,如此我便去一趟客栈吧。” “诶诶馆主……”黄馆主正欲起身,突然被三儿拉住。 黄馆主诧异的看着三儿,问道:“怎么了?” 三儿四处看了看,见没人,弯腰对着坐在椅子上的黄馆主低声说道:“小虎认出了此人来历,我觉得,您……您还是不去为好?” 黄馆主一愣,有些好气道:“身为医者,岂能拒求医者于门外!” “不是不是!”三儿犹豫片刻,说道:“那人是朝廷的钦犯!” “钦犯?”黄馆主愣了愣,诧异问道:“什么钦犯?” 三儿解释道:“就是镇上贴着的那伙儿梓渝城苏家在逃的钦犯,来求医之人正是其中苏家护院鲤!” “你确定?”黄馆主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三儿,问道。 三儿点点头,说道:“小虎拍着胸脯说了,肯定是!” 黄馆主捋着长须,目及远处,沉沉思索起来。 半晌,三儿神色纠结,忐忑的问道:“黄馆主,您看要不要,要不要报官?” “报官?”黄馆主转头诧异的看着三儿,说道:“报什么官?” 三儿有些忧色的说道:“他们可是朝廷通缉的钦犯啊!” “哼!”黄馆主冷哼一声,思索半晌,说道:“走,陪我去一趟客栈!” “啊!”三儿大惊,双目圆鼓鼓的诧异的看着黄馆主。 “啊什么啊?”黄馆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听不懂话呀?” 二人来到赤雾镇唯一的客栈,黄馆主直奔向掌柜的问道:“请问掌柜的,今日可有一……” “黄馆主!”正欲询问的黄馆主被三儿打断,看着他,三儿指了指一张餐桌,见那桌上有一丰神俊朗的男子正独斟独饮着。 三儿附耳轻声道:“就是他!” 黄馆主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问道:“请问今日可是阁下到敝馆求医?” 鲤诧异的抬起头,见面前站立着一位白发苍苍,长须及颈的仙风道骨老者,好奇问道:“您是?” 黄馆主身后的三儿站了出来,对鲤介绍道:“这便是我家馆主!” 鲤一听,连忙站起来,后退两步,整衣搭手,弯腰深深鞠躬一拜,说道:“小子见过馆主,没想到馆主亲自赶过来,小子愧疚不已。” 黄馆主笑呵呵的扶起鲤,说道:“阁下客气了,不知病人在何处?” 鲤反应过来,连忙侧身一边,拱手在前面带路。 这时三儿拉了拉黄馆主,一脸担忧忐忑的看了看他。黄馆主轻轻拍了拍他手掌,示意没事。 两人跟着鲤上了楼,进了房。 丰儿见医匠到来,搭手施礼,黄馆主摆摆手,却是全神注目的往床边而去。 他坐在床边看了苏绮半晌,而后将苏绮的玉手从被窝里拉了出来,凝神静气的诊断起来。 日暮西沉,日头渐渐被山影所掩盖,整个赤雾镇慢慢悠悠升腾起了一层层略微诡异的红雾。 鲤与丰儿从未见过这般景象,两人出奇的看着窗外,互相看了看彼此,脸上都是惊骇与赞叹之色。 三儿见二人神色,走上前,轻言细语说道:“美吧?这个是赤雾镇一绝!” 丰儿想了想,问道:“这便是你们赤雾镇名称的由来吗?” 三儿有些自豪的点点头。 良久,黄馆主将苏绮的玉手放回被窝,站了起来,重重的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下。 鲤与丰儿对望一眼,来到黄馆主身边,丰儿一脸期许的问道:“馆主,我家小姐病情如何?” 黄馆主又叹了口气,说道:“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纵使补天借魂草能让她还魂,可是……哎!” 第三十七章 告示 鲤内心惊骇不已!没想到这位馆主一下便诊断出了苏绮身体隐秘,连补天借魂草这等神物也知。 鲤震惊的拜了拜。毕恭毕敬说道:“神医,求救救我家小姐!” 黄馆主看看三儿,吩咐道:“去将我的寒晶石与炎源针取来。” 三儿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鲤与丰儿,脸上充满了戒备与担忧之色,而后转头面色极其犹豫的看着黄馆主。 “这……”丰儿看着三儿神色,有些疑惑。 黄馆主瞪了三儿一眼,说道:“放心吧,没事的!还不快去!” 黄馆主对二人抱拳道:“两位抱歉,管教无方,还请见谅!” 鲤与丰儿还礼。鲤着急问道:“不知我家小姐的病……” 黄馆主摆摆手,看了看苏绮平淡的说道:“无妨,能治。” 鲤与丰儿对望一眼,大喜。 黄馆主转身捋着胡须,幽幽的看着苏绮,而后转身看着丰儿,问道:“你家小姐肩背上现在是否长有一道韦陀状的白斑?” 丰儿大大诧异,惊恐的问道:“你……你怎会知道?” “那就没错了!”黄馆主沉思着,习惯的捋着胡须。 可鲤内心却被一道闷雷击中一般,呆呆的立在那里。 良久,鲤缓缓的转过头,目光呆滞的看着丰儿,问道:“什么韦陀白斑?” “喂!”丰儿有些气鼓鼓的看着鲤,说道:“你耍流氓吗?打听这个!” “不是!”鲤低着头,揉着太阳穴说道:“是怎样的韦陀白斑?这对我很重要!” “如胎记那般的韦陀花样的白斑。”黄馆主看着鲤,有些莫名,说道。 “这斑因何而来?”鲤急切切的看着黄馆主,激动的问道。 黄馆主有些莫名的看着鲤,说道:“不清楚,传闻与那补天借魂草有关。” “与补天借魂草有关?”鲤低着头,喃喃细语的嘟囔着…… 黄馆主与丰儿互相疑惑的看了看,皆不明鲤为何会这般神情。 丰儿看着鲤,试探着问道:“鲤公子,你没事吧?” 鲤颤颤巍巍的摆着手,神色严峻。半晌他双手托面,用力的搓了搓,长出一气,问道:“还请黄馆主救我家小姐!” 黄馆主淡淡的点着头,说道:“阁下放心,老夫定会全力救治!” 丰儿一听,有些忧色的问道:“听馆主语气,小姐的病情似乎有些棘手?” 黄馆主点点头,说道:“苏小姐毕竟是从九幽地府里拉回来的人,魂魄不净,需驱污扬清以后方可转醒!” 鲤与丰儿惊恐的看着黄馆主神情戒备。丰儿吃惊的问道:“你……你怎知我家小姐姓苏?” “哎!”黄馆主转头看向苏绮,神色悠远,语气沉沉道:“苏老爷可是大善人啊!怎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你到底是谁?”鲤目光如炬,慎慎的问道。 黄馆主转头看着鲤,舒尔笑了笑说道:“两位放心,老夫并无恶意,否则的话此刻应在官府,而非在你二人面前。” “官府?”鲤与丰儿互相对望着,两人脸上都是一片茫然之色,鲤转头看着黄馆主,迷茫的问道:“这是何意啊?” “嗯?”这下轮到黄馆主一脸懵然了,他看了看二位神色,不像撒谎,问道:“梓渝城发出了通缉告示,现如今全姜国境内都在通缉你五人,你们现在是朝廷钦犯,难道不知吗?” “什么?”鲤与丰儿震惊不已,鲤问道:“此话当真?” “告示贴的满镇都是,我骗你作甚?”黄馆主说道。 丰儿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会怎样……为什么会这样……” 黄馆主看着两人,有些诧异的问道:“你们怎么不知此事?” 鲤摇着头,苦笑了一番,说道:“实不相瞒,离开梓渝时黎燮大哥特意叮嘱过我俩,让我俩沿着僻静偏远之地绕行,我们一路也是多宿于野外,故此完全不知此事。” “如此看来,今日种种,你家老爷是早已预料到的。”黄馆主捋着胡须思索片刻说道。 “那我家老爷怎样了?”丰儿双眼红彻,泪光涟涟的问道。 “哎!”黄馆主叹了一气,说道:“告示上说苏府已被抄没,你家老爷,还有两个叫黎燮、白幽的被捕入狱,择日押往晋川,有个叫宋伯的当场已被格杀,如今满姜国通缉你三人还有魏良和一个叫流曲儿的孩子!” 丰儿一听险些晕厥过去,心中悲痛,趴桌子上失声痛哭起来! 鲤一拳狠狠的砸在墙上,咬牙切齿道:“苏家无罪无过,为何要这般狠毒!” 黄馆主看着两人,眼神烁烁,缓缓道:“告示上说苏家意欲谋逆,证据确凿!难不成……难不成另有隐情?” 鲤双眼微红的看了看床上的苏绮,缓缓说道:“一切的一切皆因一段姻缘而起。” 黄馆主看了看苏绮,沉思片刻,看着鲤沉沉的问道:“与苏小姐有关?” 鲤沉重的点点头。 这时丰儿站了起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语气坚定的说道:“我要回去救老爷!” 鲤一把拉住她,说道:“冷静些,如今回想起来老爷是故意支开我俩,为的就是小姐!” “可是……”丰儿失声痛哭着,哽咽说道:“可是老爷……” “老爷会没事的!”鲤安慰道:“有黎燮大哥在,肯定谋划万全,不会有事的。” “可是……”丰儿看着鲤,泪眼婆娑。 鲤伸手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珠,说道:“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将小姐安全的送到玄清门才是。” “玄清门?”黄馆主诧异的看着二人,问道:“玄清门在姜国的东边,你二人为何一路南下?” 鲤看着黄馆主,说道:“这是黎燮大哥事先交代我二人的路线,让我二人过了霄岚地界后再北上东进,具体为何我们也不清楚。” 黄馆主沉思着,捋着胡须,也是半晌不得要领。 这时一队皇家禁卫军风尘仆仆的进了赤雾镇,带头之人看了看,说道:“天色已晚,今日就暂且在这小镇上住一宿吧。” 第三十八章 这时回医馆取物的三儿返回了客栈,将所取之物交给了黄馆主。 鲤恭恭敬敬的对着三儿拜了一拜,说道:“多谢!” 三儿见鲤行此大礼,连忙回礼,说道:“公子客气了!我本就是伙计,这等小事应该的。” 鲤笑了笑,说道:“我说的并不仅仅是这个,多谢大哥替我主仆三人隐瞒身份。” 三儿诧异的看了看黄馆主,黄馆主冲着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三儿顿悟过来看着鲤,尬然的笑了笑,说道:“起初我也十分害怕,特别是馆主还要亲自来客栈时,我心里害怕得比小时候走夜路还虚。但馆主看人做事历来错不了,既然他相信你们,那我也相信!嘿嘿!” “哼!”黄馆主没好气的冷笑一声,打趣道:“老夫又不是什么圣人,哪儿有历来错不了之说,缪言!” “嘿嘿……”三儿看着黄馆主,嘿嘿干笑着。 黄馆主打开三儿带来的那个木盒,取出一卷棉布,摊开在桌上,只见棉布上插着一排银光闪闪的针,粗细不一,排列有序。而后又在木盒下层取出一块犹如琥珀一般的雪莹晶石。 黄馆主指着两物,介绍道:“此针名为炎源针,具有驱邪除恶功效。此石名为寒晶石,能镇魂护体。接下来我便会用这两物救治苏小姐,只是……” “只是什么?”鲤与丰儿异口同声问道。 黄馆主说道:“其一,我需要一位内力浑厚之人手持寒晶石,催发寒晶石内的镇寒之气护住苏小姐全身经脉;其二,一旦开始救治,便不可中断,以防万一还得需要一人护法。” 三儿念念道:“要是莺歌小姐在就好了,莺歌小姐一人便可做了这两件事。” “你所说的莺歌小姐是何人?”鲤见三儿一脸爱慕之色,好奇问道。 “是老夫的养女。”黄馆主整理着炎源针淡淡说道:“我让他去山楚采药去了,这些时日不在医馆。” “去山楚采药?”丰儿疑惑不已。 三儿解释道:“世间草药有千种之多,有些草药只有在一些特定的环境才能生长。” 鲤与丰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鲤看着丰儿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我来催发那寒晶石吧,丰儿你来护法。” “不!”丰儿反驳道:“你武艺在我之上,还是你护法吧!何况……”丰儿看了看苏绮继续说道:“女儿之身,还是我来方便一些……” 鲤思索片刻,说道:“好吧……” 房门合上,鲤与三儿站在回廊之上。鲤看了看三儿,闲聊起来:“你说你打小便是孤儿,那你连自己亲生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吗?” “嘿嘿嘿嘿……”三儿看着鲤,笑了笑说道:“也不是,只是当时年幼,他俩的样貌音容我已是记不得了……” 鲤诧异问道:“那你为何会成为孤儿?” 三儿沉沉的摇摇头,说道:“不知道,馆主一直不愿告诉我,只是说我双亲因疾病都去世了。” “哦……”鲤皱着眉头,问道:“那你可知自己是哪儿人?姓甚名谁?” 三儿目光看着远方说道:“黄馆主说我是他从晋川带到这里来的,我本叫温科,家中排行老三,所以……” “温三儿?”鲤表情有些怪异的看着三儿…… 三儿有些难堪,扭捏的抠了抠脑袋,强颜欢笑道:“所有大家都只叫我三儿。” 鲤强忍着心中的笑意,狠狠的点了点头…… 这时一队皇家禁卫军突然进了客栈里面,鲤大惊不已,连忙拉着三儿钻进了另一间空屋子里,鲤示意三儿噤声,自己趴门上偷听起来。 那队皇家禁卫军进了客栈以后,四下打量着。 偏远小镇,哪儿见过这样一队杀气森森的官家士兵,掌柜战战兢兢的拱手,强忍着心中的惧意,问道:“军爷,你们是吃饭还是住店?” 那带头之人见浑身发抖的掌柜,不经意的哼了一声,冷漠的说道:“这天已黑尽,当然是住店了!” “好好好……”掌柜的点头哈腰说道:“我这就吩咐人去将所有空余的上房收拾出来!” “嗯!”带头之人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兄弟们赶了一天路都饿了,速去备些上好酒菜来!” “是是是……”掌柜的亲自擦拭着桌子,点头应允着。 这时,那带头之人,从怀里讨出一张画卷展开,放在桌上,指着画卷上的一男两女问道:“掌柜的,你可有见过这三人?” 掌柜的停下手中活计,皱着眉仔细端详着画中三人,惊疑道:“这不是告示上通缉的那三名钦犯吗?” “问你见过人没!不是问你有没有见过告示!”带头之人有些不耐烦的用手指点着画卷,温怒道。 掌柜的连忙把腰弯得更低,连忙担惊受怕道:“回军爷,没见过……” 那带头之人看着掌柜的,郁闷的长长叹了一气,又问道:“那这几日可有什么陌生人路过此处?” 掌柜的略微思索,说道:“有!” 随即指着画卷说道:“碰巧也是一男两女,只是那男的是满脸胡须,还有一女的像是得了什么重病,昏迷不醒。” 几个皇家禁卫军互相看了看,带头之人点了点头,说道:“他三人可在客栈内?” “小镇偏僻,平日里并无客人来往,如今整间客栈就住着他们三人。”掌柜的说道。 “糟糕!”鲤声音低沉,恶狠狠的说道。 他回头看向一脸茫然的三儿,问道:“你家馆主大概需要多少时辰?” 三儿眉头微皱,思索片刻说道:“说不准,顺利的话半个时辰,反之一两个时辰是需要的。” 鲤双拳紧捏,低头沉思着。 那带头之人冲一名皇家禁卫军使了使眼色,那名皇家禁卫军点点头,转身离开客栈。少许,一二十名皇家禁卫军将客栈团团围了起来。 那带头之人看了看掌柜的,说道:“你去将那三人叫来。” “哦……”掌柜的点了点头,不敢怠慢,便往二楼而去。 鲤见状咬咬牙,吩咐道:“在这里藏好,千万别出来。” 鲤说完开门冲了出去,一个翻身,从二楼直接落在了那带头之人跟前。 天降一人吓了满屋皇家禁卫军一跳,待看清来人后,噌噌噌无数拔剑之声纷纷响起。 鲤邪魅一笑,说道:“一群废物!” 随即一脚踢翻那带头之人,往客栈外冲了出去…… “妈的!”那带头之人被两名皇家禁卫军搀扶起来,气冲冲道:“给我追!” 第三十九章 带头人 鲤几经折拐,将这些皇家禁卫军带到了一片空地上,唰唰唰,火把一一燃起,那带头之人比对着画像,仔细瞧了瞧鲤,说道:“果然是苏家逆贼!” “哼!”鲤冷哼一声,说道:“我问你,苏家现在是什么情况?苏老爷怎么样了?” 那带头之人拔出佩刀,指着鲤,说道:“死到临头,还是少关心别人,关心关心自己吧!” “回答我!”鲤面色阴沉如水,语气震震不容拒绝道。 那带头之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鲤,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前几日便被处决了……” 鲤看着那带头之人,双眉紧皱,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邪魅的笑了笑,淡淡说道:“你已没有用处了,安心上路吧!” 说完,鲤一拳伴随着龙吟之音,迎面砸向带头之人的面庞。 带头之人大惊,提刀便要抵挡,却见鲤拳头急转一拳砸在了他肚子上。 “噗通……”一声,那带头之人跪在地上蜷曲着,用手捂着肚子,面如菜色,青筋暴起,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鲤,周围的皇家禁卫军见状拔出佩刀,一窝蜂的朝鲤围堵上来…… 这一二十皇家禁卫军虽是精锐,可是在鲤的面前仍旧不堪一击,没费多大劲便一一解决掉,没留一个活口。 鲤目光扫了扫满地尸体,发现那带头之人不见了,连忙拾起一支火把四处看了看,发现的确没人此人,,双眉紧皱! “糟糕!”鲤反应过来,心中骇然,连忙拼命的往客栈跑去…… 而此时客栈里,掌柜的双手抱头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二楼上,三儿双目圆瞪却没一点神色,肚子上被扎了三四个大窟窿,双手却死死抓住两侧,用自己的身体当门,将那带头之人堵在门外…… 带头之人冷哼一声,奋力一脚将三儿踹飞,噗通一声摔在桌上,那木桌顿时四分五裂,黄馆主与丰儿打眼望去,三儿却是已毫无生气,魂归九幽…… 黄馆主咬着牙,闭上双眼不忍直视,两滴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 带头之人拖着血淋淋的刀进了屋内,打眼望去见苏绮与丰儿对立着盘坐在床上,苏绮香肩袒露,肩头和额间、头顶扎着一根根银光闪闪的寒针,丰儿手持一块玉石,催动着石内寒气,香汗淋漓,而一个老头一手掐针正全身戒备的盯着他。 “啧啧啧啧~”带头之人看了看苏绮,又盯着丰儿,阴阳怪气说道:“想不到这苏家小姐的丫鬟竟也这般美貌。” “无耻!”丰儿斜着眼恶狠狠的看着他。 “丫头!”黄馆主紧盯着带头之人,说道:“切莫分心!” 带头之人打眼看了看黄馆主,不屑道:“老头,不想死就立马滚出去,别耽搁爷的的好事儿!” “哼!”黄馆主冷哼一声,手中银针唰得一声飞出,直取带头之人眉心。 危机感大震!带头之人胡忙躲开,转头一看,一枚银针扎在身后的墙上,入彻三分! 带头之人惊出一身冷汗,眯着眼打量了一下黄馆主,阴隼道:“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内劲迸发,提刀便欺身而上。黄馆主双手齐发,唰唰几声犀利声响,一枚枚银针直扑带头之人面门。 “叮!叮!叮!叮!”几声脆响,佩刀闪过一星星细小火光,带头之人手腕翻动,刀影浮浮。将几枚银针尽数挡下。 屋子狭小,刹那间带头之人便杀到了黄馆主身前,手中佩刀冲着黄馆主拦腰而挥。 黄馆主神目灼灼,一把握住了带头之人手腕,奋力一拉,噗通一声将他摔打在地,双步扎马,另一只手,五指卷圈,一下一下击打在他腹部。带头之人感到自己握刀的手腕好似被猛虎钳住一般,竟使不上半分力道。抢忍着腹部的锥心疼痛。另一只手猛击地面,半身跃起,双腿一脚一脚狠狠的踢在黄馆主的肩头上。 黄馆主沉身出手,另一只手狠击带头之人大腿处。 “啊啊啊啊啊!”带头之人终是扛不住,痛苦的嘶叫出来。 黄馆主遏住带头之人手腕,掌心翻动,带头之人吃疼,身子扭曲,挺胸朝天。黄馆主双目闪闪,拇指与食指点在他胸膛之上,来回狠点。随即奋起一脚将带头之人踢飞,摔打在墙上,而后重重的落在地上。 “噗~哇哇哇哇~”带头之人忍不住,一口口鲜血喷涌而出。 少许,挣扎着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背靠在墙上,双腿不停的颤栗着,面色戒备,眼神惊恐的看着黄馆主,颤颤巍巍的问道:“你是宫中之人!你到底是谁?” “哼!”黄馆主看着他冷哼一声,随即转身看了看苏绮的状况,见无大碍,安慰的对丰儿点了点头。 随即愤然转身,双目似火,问道:“堂堂皇家禁卫军,怎会有你这般狼心狗肺之辈!” “你…你……”带头之人大惊,问道:“你怎知我是皇家禁卫军?” 黄馆主有些愤怒的指着他,说道:“惊霜守战盔,傲雪护龙甲,百寒踏敌靴,破风掩雨刀!老夫对你这身行头熟悉得很!” “你……你到底是谁?”带头之人双手颤抖着支撑着墙面,问道:“你方才所施展的可是我皇家禁卫军至上的《一气化九劲》?” “哦?”黄馆主诧异的看着他,瞟了瞟他腰间的金黄腰牌,说道:“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十卫长居然知道《一气化九劲》!” 带头之人大惊,这老头承认了方才所施展的正是《一气化九劲》。方知今日惹到了不敢招惹之人,连忙正身,随即单膝下跪,道:“晚辈有眼无珠,冲撞了前辈,还请前辈勿怪!” 黄馆主静静的盯着他,并未言语,带头之人浑身冷汗淋漓,都不敢大口呼吸…… 黄馆主幽幽问道:“我问你,皇家禁卫军职责为何?” 带头之人咽了咽口水,忐忑说道:“守晋川,护皇族!” “那你所作所为又是为何?”黄馆主有些气结道。 带头之人抬头瞧了瞧有些怒意的黄馆主,又将头深深地下,说道:“前辈有所不知,他们乃是朝廷钦犯,企图叛逆谋害公主!” “哼!”黄馆主冷哼一声,说道:“你当老夫昏聩不成!” “不敢!”带头之人将头深深叩在地上。 黄馆主看了看他,说道:“与你搬扯这些无意义。可我皇家禁卫军中,容不得你这种心术不正,歹毒之人,自废内劲然后滚蛋!” “啊!”带头之人惊恐不已,抬头看着黄馆主,脸上充满了乞求之色…… “嗯?”黄馆主看着他,怒道:“难不成要老夫亲自动手不成?” 带头之人咬着牙,将头低下,内心里极度痛苦,百般纠结取舍。这时他看见了不远处自己掉落的佩刀,破风掩雨刀。一咬牙,趁黄馆主不注意提起到,费尽周身力气朝黄馆主扑去…… 第四十章 哼……”黄馆主早有防备,冷哼一声,双手起势,一阵阵莫名的劲风拂起,右手泛起阵阵金光,拇指与四指分开,虎口噹的一声接住了刀刃。 左手张开,掌心向上,唰唰唰几枚金针漂浮在掌心上。 带头之人面色已不是震惊、恐惧那般简单了,更多的是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他与黄馆主近在咫尺,感到浑身动弹不得,张大了嘴,惊恐的说道:“大力伏虎掌,金针绣蕊……你……你是……” “哼!”黄馆主一声轻哼,内劲迸发,一手捏碎了破风掩雨刀,一手金针唰唰扎进了带头之人体内的致命穴位上。 带头之人满脸涨红,堪堪后退着,看着黄馆主,不甘的问道:“你……你怎么还……还活着?” 说完便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没了呼吸。 匆忙赶到的鲤,见此长舒了一气,连忙上前扶着黄馆主,关切的问道:“馆主没事吧。” 黄馆主淡定的笑了笑,摆手示意没事。鲤看了看床上盘坐的苏绮与丰儿,有些愧疚的对黄馆主说道:“是我大意了,本想将他们都引开,不曾想到这带头之人趁我不被折返了回来。” “无妨。”黄馆主看了看苏绮,对丰儿淡淡说道:“炎源针已将苏小姐体内的污浊残破祛除殆尽,接下来你需催动寒晶石的镇气,游走与苏小姐全身经络,这过程不可操之过急,也不可太慢,你需拿捏好。” 丰儿不敢分心,只能浅浅的点了点头。 黄馆主伸出双掌,内劲外放,一丝丝金气隐隐可见,一枚枚炎源针被他吸附出来,漂浮在空中。 黄馆主定眼看了看炎源针的针尖处时隐时现的幽幽之气,随即放心的点了点头。大袖一挥,炎源针消失无踪。转身看了看鲤,随即朝门口走去。 鲤跟在黄馆主身后,之前赶回来救人心急如焚,火急火燎的,此刻到了门口才发现地上躺着那人是三儿。 鲤大惊,一拳狠狠的砸在墙壁之上。 黄馆主回头看了看他,淡淡的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三儿的命数,你不必自责!” “都是因为我疏忽大意!”鲤咬牙切齿道:“不然三儿也不会……” 黄馆主弯身抱起三儿,说道:“你设法引开他们,又无错,人为又岂能料天意。三儿不会怪你的。” 黄馆主抱着三儿尸体走出房间,叮嘱了一声,说道:“将房门关上。” 黄馆主轻轻将三儿尸体放在回廊上,说道:“不知阁下能否帮老夫一个小忙?” 鲤拱手弯腰,阵阵说道:“馆主尽管吩咐,鲤一定尽力而为!” 黄馆主起身,扶正鲤,说道:“无需如此,能否烦请阁下去镇子西边的棺材铺,替三儿买一副棺材来?” 鲤点点头,说道:“好!” 黄馆主一把拉住他,说道:“老夫还没说完。” 鲤站着,毕恭毕敬的等着黄馆主接下来的吩咐。 黄馆主看了看地上的三儿,重重的叹了叹气,说道:“棺要朱红楠木棺,衣要金黄丝缕衣。” “嗯!”鲤严肃的点点头,正欲离去,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转身疑惑的看了看黄馆主,问道:“朱红楠木棺?金黄丝缕衣?” 黄馆主微笑的点点头。鲤有些诧异,四下看了看,发现整个客栈空无一人,连伙计都没有,走到黄馆主身前,压低声音,问道:“馆主,据我所知,这两物可是皇族之人下葬才能使用的,给三儿合适吗?” “合适……”黄馆主很淡定自然的点点头。 “这……”少许,鲤领悟过来,震惊的看着黄馆主,而后不可思议的看着三儿。 “去吧……”黄馆主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淡淡的说道。 鲤转念一想,又问道:“这些皇族之物,这偏远小镇上有的卖吗?” “放心吧,有的。”黄馆主说道。 鲤半信半疑的赶去棺材铺。 黄馆主抱起三儿的尸体下了楼,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将三儿放在桌子上,替他整着衣冠,喊道:“掌柜的!掌柜的!” 半晌,掌柜的和一众伙计才从客栈的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那掌柜的爬出桌底,有些渗意的看着黄掌柜,苦笑着说道:“黄馆主,你……你这是……” “废话少说。”黄馆主说道:“快去给我打些清水来!” 掌柜的示意身旁一名伙计,那伙计急急忙忙便到后院去了。 黄馆主看了看怯懦的掌柜,说道:“放心,今日之事官府绝不会怪罪到你头上,你今日的所有损失我自会赔偿!” “这,这……嘿嘿!”掌柜的有些尬然。 这时伙计将一盆清水和一张干净的帕子递到了黄馆主手里。 黄馆主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说道:“你们都出去吧,天亮之前客栈我包下了,我给你三倍的银子。” 掌柜的略微思索片刻,招呼一众伙计下人离开了客栈。 “哎!”黄馆主看着三儿,重重的叹了口气,内心里不知该如何言语,拂掌用力的揉搓着自己的双眼,少许放开手掌时,才看见已是老泪纵横…… 鲤匆匆赶到棺材铺,见铺内灯光昏沉,一口口漆黑的棺材摆满了屋子,寒气森森,让人忍不住打了几个冷颤。鲤左右看了看,见柜台处趴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打着呼噜。 鲤上前,轻轻的推了推老人轻唤道:“老人家,老人家。” 半晌,那老人幽幽转醒,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看了看鲤,问道:“阁下何事啊?” 鲤拱手施礼说道:“家中大哥不幸去世,长者吩咐我前来为我大哥挑选一副棺木。” “哦……”老人站起身来,端起柜台上的烛台,慢慢悠悠走出来,带着鲤走到那一口口棺木面前,说道:“小店就这些棺木,阁下随意挑选吧。” 鲤看了看老人,说道:“家中老者吩咐了,不要这些棺木。” “不要这些?”老人诧异的看着鲤,好奇的问道:“那阁下要什么样的棺木?订做的话可得花些时日。” 鲤摇摇头,说道:“也不订做,长者说过贵店有的。” 老人疑惑的看着鲤,问道:“那你家长者所要的具体是何种棺木啊?” 鲤嗓子蠕动,轻咳一声,沉沉说道:“朱红楠木棺和金黄丝缕衣。” “哐当……”老人手中烛台掉落在地。 第四十一章 夜色 鲤慌忙捡起烛台,那老人双手握住鲤的肩膀,神情悲痛,难以置信道:“三儿,三儿,三儿是怎么死的?好端端的为什么!” 鲤的双肩如同被一双大钳子死死卡住一般,他打量着眼前这个老者,看似瘦小弱不禁风,却没想到有这般力道。 四目相对,鲤在老人眼中看见了愤怒与恐惧。本欲开口说出的话语一下子便没了勇气。只能搪塞了一句:“被……被皇家禁卫军所杀……” “皇家禁卫军?”老人双目怒瞪细思起来,少许说道:“不!不可能!这偏远小镇何时来过皇家禁卫军?难道……” 老人惊恐的看着鲤,双手摇了摇他,急切切问道:“那黄馆主呢?”鲤顿时感觉双臂好似快要错位了一般,摇着牙,疼道:“前辈,前辈轻点……” 老人反应过来,有些歉意的松开手,打量了一下鲤,有些戒备的问道:“你又是何人?” 鲤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打量了一下这个瘦小的老头,心中惊骇,毕恭毕敬道:“小子只是路过赤雾镇,朋友生病,请黄馆主去客栈诊治,未曾想到会发生这等事。” 老人双目精光闪闪,那目光犹如利针般刺扎着鲤的内心,半晌,老人面色如死水一般,语气寒寒问道:“那皇家禁卫军可是冲你而来?” 鲤顿感阵阵寒气从老人身上迸发而出,背冒虚汗,看着老人如鲠在喉。鲤努力平缓着自己内心,咽了咽口水,目光不敢与老人对视,将头深深低下,忐忑的说道:“是……” “咯咯咯咯……”鲤双耳颤颤听见了关节间摩擦之音。不由得全神戒备起来。 从屋外偶尔吹进来的风声,吹得烛火摇摆不定,两人的身影时而扭曲,时而颤动。 “哎!”良久,老人重重的叹了口气,烛火剧烈的摇摆起来,险些熄灭。 鲤抬头缓缓看着老人,老人转过身,幽幽道:“到屋外等我!” 鲤长舒了一气,见老人慢慢悠悠的朝屋内走去,摇了摇头,出了屋内,站在大街上。 月色透寒,这个僻静小镇此刻却是静得出奇,犹如月光里的一名婴儿般,沉静,乖巧。 鲤抹了抹自己的额头,才发现细汗微微。转身看了看屋子,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间街尾破小的屋子,是那么不起眼,可鲤此刻觉得屋子里似乎住着一尊庞然大物一般。 良久,一声声“吱吱呀呀”的车轴声音响起,鲤循声望去,只见一张破旧的板车拉着一口巨大的朱红楠木棺从屋子旁的暗巷里钻了出来。 那朱红楠木棺似乎十分沉重,压得板车发出咯吱咯吱声响,车轮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轴印。最令鲤惊讶的还是这车非牛非马拉乘,而是那老人肩挎粗布拉带,一脚一脚亲自拉出来的。 鲤见状,连忙迎上去,老人一把将他推开,看了看他,并不言语,继续拉着沉重的朱红楠木棺往前而去…… 鲤尴尬的苦笑了一声,快步跟上,双手搭在朱红楠木棺上,推着板车前进。 少许,老人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鲤,鲤疑惑不解的看着老头。老头冷冷的说道:“把手放开!” “呃……”鲤尴尬的杵在哪儿不知如何是好。 老人拉着板车继续缓慢的朝前走着。那吱吱呀呀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鲤跟在板车后面,良久见老人走的不是去客栈的路,本想提醒,但想起老人的脾气,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良久板车停在了一家铁匠铺前,老人走上前,砰砰砰粗鲁的拍打着木门,大声叫喊着:“老铁头!老铁头!老铁头!” “特么谁呀?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一声粗狂的声音从屋内响起。少许二楼窗户里透出了微弱的烛光。 “睡个铲铲!”老人冲二楼窗户跳着骂了一声,急吼吼说道:“赶紧出来!” “咯吱……”二楼窗户打开,鲤抬头望去,见一头发花白的老者,睡眼惺忪,手持烛台,眯着眼望了下来,看清老人以后,老铁头说道:“死老鬼,大半夜的你拉个棺材,装鬼呢你!” 老人听后气鼓鼓的走到棺材旁边,使劲拍了拍棺材,然后怒气冲冲的盯着二楼窗户边的老铁头。 老铁头揉了揉双眼,仔细瞧了瞧棺材,神情大变!啊了一声,再次揉了揉眼睛,最后目光盯着棺材怔怔出神…… 老人拉起板车上的拉带,挎在肩上,低沉沉说道:“赶紧的,黄老医在客栈等着呢……” 车轮吱吱呀呀的动了起来,鲤抬头看了看嘭的一声关上的窗户,转头紧紧的盯着老人,心中有疑惑,也有震惊。 转过一条街巷,老人在一家胭脂店停了下来。依旧是怒气冲冲的拍打着木门,良久一个伙计怒火昭昭的打开店门,见是一个瘦小的老头,一手指着他,吼道:“老头!你有病啊?” 老人双眼闪过一道狠色,一把握住伙计的手指,咬牙切齿说道:“这辈子还没人敢指着老子的鼻子骂我!” “啊啊啊啊啊……”伙计痛苦的大叫着。 “哟~哟~哟~”这时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里处响起。鲤打眼望去,只见一个白发苍劲,面如脂玉的老人捻着兰花指,恶狠狠的盯着老人。 老人冷哼一声,松开了伙计,转身走开,幽幽说道:“天黑,风起,赶科举……” 店内那老人微微一愣,嘴唇张开,那端着兰花指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老人拉着板车缓慢的走着,走到了一家宅院前,老人愣愣的站在宅子前,半晌缓缓上前伸出手正准备叩门,那手却愣在半空中,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良久老人转身,口中念道了那一句:“天黑,风起,赶科举。” 少许,宅子内灯火唰唰亮起…… 最后,老人拉着板车到了一家布庄前,上前叩了叩房门,半晌没人搭理。老人顿时气慥慥的又拍又踹。鲤看得心悸,生怕这房门经不住老人的折腾。 良久,里面传来了一声不耐烦的声响:“大半夜的,谁在敲门啊?要买布匹明儿来!” “是我!”老人咬着牙,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良久,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一位披着外套的老人,一脸迷茫的看着老人,问道:“死老鬼,这大半夜的你有何事啊?” 老人将身子侧开,屋里那老人打眼开了看朱红楠木棺,问道:“你大半夜的拉口棺材到我店门口,你这是要……” “朱红楠木棺!”老人话没说完醒悟过来,双眼透露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老人点点头,走到板车面前,拉起板车继续往前走去。 第四十二章 老六骑 鲤跟着老人,总算来到了客栈那条街。老人没有再去叫任何门,只是闷着头拉着板车朝客栈而去。 没多久,鲤感到身后有响动,惊疑的回过头,发现身后一字排开跟着四个步伐沉重,面色凝结的老人,一个个虽头发花白,却烁烁有神,昂首阔步。四人皆平端着一个五尺左右的精致木盒。沉默不言,默默跟随。 到了客栈以后,六人进入客栈内,见三儿躺在两张拼凑的桌子上,黄馆主已经替他擦去了全身污秽…… “唰!”齐刷刷一声,五人单膝下跪。 鲤双目紧皱,看了看五人,盯着黄馆主一脸迷惑。 黄馆主双眼有些微红,对鲤笑了笑,说道:“你家小姐估计三四个时辰便会醒来,你放心吧。” 鲤双手抱拳弯腰,郑重的说了句:“多谢!” 这时那阴阳怪气的老太监问道:“三儿是被谁杀的?” 死老鬼看着三儿,瞟了瞟鲤,说道:“皇家禁卫军!” “皇家禁卫军?!”几个老头子互相看了看满眼不可置信,抠老财问道:“赤雾镇怎会有皇家禁卫军?难不成……” 黄老医摆手制止,看着鲤,说道:“我们几个糟老头子接下来要说的话,乃是绝密,本不该让你在场,可关乎三儿性命,以及皇家禁卫军为何会亲自追杀你主仆三人的原因,我们也必须得知,故此……” 鲤弯腰一拜,说道:“晚辈明白,今夜之事,定不会向外透露半句。” 黄老医点点头,说道:“想必你也很好奇三儿以及我们几个糟老头子的身份。” 鲤重重的点了点头。 黄老医说道:“我兄弟六人,本是晋川执刀卫,乃是无上皇的贴身卫。” “无上皇?”鲤眉头微皱,问道:“可是前段时间驾鹤西去的无上皇姜庸?” 黄老医重重的点点头。 鲤震惊不已,重新打量了一下六人,不解问道:“那你们隐姓埋名在这赤雾镇可是因为三儿?” “聪明!”黄老医说道:“三儿本名姜科,乃是是当今陛下的哥哥,先帝长子!” “什么?”一道晴天霹雳惊得鲤呆呆愣在那里,双目呆滞的看着三儿。 老裁缝叹了叹,说道:“哎!三儿贵为皇长子,如今却静悄悄的死在了这个僻陋的小镇上。” “那……那他……”鲤咽了咽口水说道:“那他为何会留在这偏远的赤雾镇,当一名小小的伙计?” 黄老医看了看三儿,幽幽叹气说道:“皇族之争。” “嗯?”鲤一脸茫然的看着黄老医。黄老医幽幽说道:“自古以来,俱是长子及帝位,三儿的娘亲静萱娘娘当年剩下三儿时,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还无子,三儿乃是先帝长子,按制成年以后当袭太子印鉴,入主东宫。大半年后,太后也产下一子,可惜晚了半年,太子之位无望,心生嫉恨的太后便想方设法要害死三儿。” “又是血腥无情的权利斗争。”鲤看着三儿摇头哀叹道。 黄老医点点头,继续说道:“那时姜国内忧外患,太后一族势大,顺则可利用其一族势力安内攘外,逆则可直入宫城,改朝换代!” “太后一族竟有这般权势?”鲤大惊问道。 “是的。”黄老医说道:“当时太后一族手中可握有四支龙之军团,且那时先帝继位不久,朝局不稳,外敌窥视,先帝可不敢拿静萱娘娘和三儿与太后一族做赌。” “那后来呢?”鲤问道。 黄馆主道:“无奈之下,先帝求教与无上皇,那时的无上皇的意识已是时而清醒,时而昏浊。起先让我兄弟六人暗杀太后一族的族长,而后又令我六人组建皇家禁卫军护卫皇族亲胄,让我六人彻夜不离三儿护他周全。” 鲤咽了咽口水,说道:“皇家禁卫军是六位前辈所建的啊?” “怎滴?”老裁缝上下打量了鲤一番,问道:“不信?” 鲤连忙致歉,说道:“不是不是,只是没想到而已。” 黄老医继续说道:“我兄弟六人花了五年时间组建了皇家禁卫军,虽然当时规模不大,但哪一个不是铮铮铁骨,正直昂扬之辈。可如今的皇家禁卫军怎变成了这般模样?” 鲤拱手朝六位老人一拜,说道:“追击我主仆三人的这支皇家禁卫军是护送苓桦公主从晋川城赶到梓渝城的那支。” “苓桦?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太后那一族的后人吧。那他们为何要追杀你六人?”抠老财问道。 鲤冲他拜了拜,抬头看向二楼苏绮的房间说道:“说来话长,一切都是因为我家小姐与苓桦公主的夫婿,驸马李御的一段青梅竹马的感情所引发。”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铁头说道:“又是驸马,又是青梅竹马!” 鲤苦笑了一声,说道:“几位前辈有所不知,驸马李御在此之前与我家小姐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早已订有婚约。无奈晋川一战,李御一鸣惊人,跃身成了驸马。” “那追杀你等又是为何?”抠老财双手抱怀,问道。 鲤目光幽幽,说道:“李御成为驸马以后,苏李两家为避嫌忌讳,便断了所有联系,谁知苓桦公主到了梓渝以后,诬赖苏家谋逆,声称我家小姐与驸马藕断丝连,抄没了苏家,通缉了我几人。” “哼!”老铁头一拳狠狠的砸在墙上,咬牙切齿道:“这公主好生无理,简直跟太后一个模样!” “这么说来,你们是梓渝苏家之人?你家小姐乃是苏老爷苏鸣之女?”老太监看着鲤,双眼微闭有些激动说道。 鲤冲老太监拱拱手,说道:“正是!” 五个老人大惊不已,面面相觑。黄老医开口道:“哥几个,知道我为何会救他家小姐了吧?” 死老鬼看着黄老医,问道:“那你将我几人召集过来,也不单单是为了送三儿,还想帮他主仆三人?” 黄老医郑重的点点头,说道:“当年若非苏老爷仗义出手,我等早见了阎王爷,这份恩情今日还了吧。” “嗯?”鲤一脸疑惑的看着黄老医。 黄老医笑了笑,解释道:“当年我们皇御六骑用一个婴孩偷偷将三儿换出了晋川,一路逃亡。最后却还是被皇后一族所豢养的死侍追上,眼瞅着绝路已尽,巧遇了当时还是一名伙计的苏老爷,是他仗义出手,设计引开了皇后一族的死侍,我等才保全至今。” 鲤听后点点头,问道:“馆主刚刚说,你们是皇御六骑?” 六人诧异,老裁缝好奇问道:“怎么?你小子还知道皇御六骑?” 第四十三章 出鞘 鲤点点头,说道:“驸马爷衣锦还乡之时,就有六个武艺高强之人跟随他,也是称作皇御六骑。” 六个老人互相看了看眼神里有些惊讶。老裁缝说道:“光帝居然如此看重这个驸马。” 黄老医捋了捋长须,说道:“晋川之事我等也略有耳闻,想来这李御的确是个人才,光帝是想用他与高靖博弈了吧。” “哎!”这时老铁头叹了一气说道:“想以前无上皇在位时,是何等的霸气,周边各国哪个不忌惮我姜国三分!才不过短短三朝而已,怎就这般憋屈,窝囊了呢?” 众人默默不言,黄老医看了看竖立在地上的五个木盒,问道:“老哥几个,刀可锈?” 老太监端起木盒,拈花指轻轻抚摸着,喃喃道:“三十年啦,天天擦拭,未曾有一丝锈迹。” “可还挥得动?”黄老医继续问道。 老裁缝双眼闪过一丝兴奋之色,说道:“纵使剪不了布,也不敢挥不动刀!” 老裁缝看着死老鬼,问道:“可还怕死?” 死老鬼狂笑一声,震震道:“老子现在连鬼的不怕!” 黄老医笑了笑,看着老铁头说道:“可还敢一往无前?” 老铁头拍拍胸脯,说道:“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唯吾尔!” 黄老医点点头,最后看着抠老财,抠老财摇头苦笑了一番,挺直胸脯说道:“大哥一句话,小弟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 “噌!”一声袭耳利响。只见一柄散发着阵阵黄光的佩刀浮现在黄老医手中。黄老医看着心爱的佩刀,柔情道:“老兄弟,好久不见啦!” 佩刀黄光震震,飒飒作响,那嗡鸣之音从满了兴奋之感。 “老哥几个,出鞘吧!”黄老医淡然的说道。 “噌!噌!噌!噌!噌!”五声煞然利响,五柄黄光闪闪的佩刀飞出木盒。六柄佩刀齐齐大震,犹如六位多年未见的好朋友一般,一个比一个兴奋,一个比一个躁动。整间客栈笼罩在一股股杀意昂昂的黄光之中。 黄老医平举佩刀,双眼灼灼的看着心爱的佩刀说道:“刀虽不长,可斩敌从不嫌慢!” 六位老人冰凉了三十年的血液开始逐渐沸腾起来!抠老财活动了一下四肢,兴奋的问道:“大哥!要怎么做你吩咐吧!” 黄老医的目光一一扫过几人,说道:“梓渝城的这支追杀苏老爷女儿的皇家禁卫军肯定会不死不休,如今二十几名皇家禁卫军死在了赤雾镇,估计天亮十分便会有百卫长带人赶来。” 老裁缝略微沉思了片刻,幽幽道:“这支皇家禁卫军留不得。” 黄老医点点头说道:“我六人一旦暴露,势必会给赤雾镇的百姓带来灭顶灾祸,因此不能留一个活口!” “天亮以后将是一场恶战!”黄老医扫视众人,问道:“六对百,你们怕吗?” “怕他个老什子!”老铁头鼓起自己浑身肌肉,拍拍胸脯说道:“到时候那百卫长的项上人头归我老铁头,谁都不许和我抢!” “切!瞧你那点出息!”老太监用余光瞥了瞥他,打趣道:“区区一个百卫长你也看得上,也不嫌丢人!” 老铁头愣眼看了看他,说道:“怪我啊!来的都是虾兵蟹将,你以为我愿意啊?” 鲤抱拳打断几人,拜了拜问道:“几位前辈就这么肯定来的是什么百卫长?” “小子,你有所不知!”死老鬼解释道:“当年我兄弟六人创建皇家禁卫军时为方便管理,达到令出即行的效果,将皇家禁卫军的等级制度做了严格的分管,从下往上依次是十卫长、百卫长、千卫令、万卫吾、四门副都统使。今夜你杀了一支十卫,他顶头的百卫肯定会来的。” 鲤思索片刻,担忧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天亮以后杀了百卫,岂不是又有千卫会来?” “放心!”老裁缝说道:“按制护卫公主从晋川到梓渝的皇家禁卫军最多不超过两千卫,充其量两千五百皇家禁卫军。这番撒网搜索你主仆三人,最多一千卫,且还是散落各处。要集结千卫来对付我们六个糟老头子,皇家禁卫军可拉不下这个脸。” 鲤皱着眉头,思虑半晌,说道:“以六敌百,差距太过悬殊,加上晚辈吧!” “臭小子!”死老鬼气鼓鼓的看着鲤,呵斥道:“你可是瞧不起我们这六把老骨头!” 鲤看着死老鬼发火,心里就有些莫名的发虚,连忙摆摆手解释道:“前辈误会了,晚辈不是这个意思,晚辈只是觉得加上我……” “加上你怎样!哼!”死老鬼说道:“当年我兄弟六人追随无上皇经历大小十欲战,前后斩敌将几十人,普通士兵更是无数!别看我们六个加起来快四百岁了,告诉你!这区区一百人眨眼之间便能解决的事儿,我们还不曾放在心上!” “好啦……好啦……”黄老医摆摆手,看着死老鬼,无奈的笑了笑,说道:“都快入土了,怎么还跟小辈较上劲儿了……” 黄老医看着鲤,神色郑重的说道:“阁下不必担心,你当务之急是带着你家小姐速速离开,这追兵我兄弟六人自会为你挡一阵子。” 鲤无奈的摇了摇头,黄老医笑了笑,说道:“出了镇子以后你们一路东行,约二十里后会穿过一道峡谷,出谷之后急转南下,大概三五日后会到达翁云山,过了翁云山便可继续东行!” 鲤有些不明白黄老医安排的路线是何意,面色疑惑的看着黄老医。 黄老医捋了捋胡须,说道:“你主仆三人前脚刚到赤雾镇,后脚皇家禁卫军便追了上来,恐怕苏老爷此前给你们安排的路线已经被他们给摸透了,再按照之前的路线行走,恐怕要不了几日,你们便会被追上。” 鲤幡然醒悟,抱拳对几位老人弯腰鞠躬一拜。 黄老医扶起鲤,看向二楼,说道:“算算时辰,他们差不多也快醒了。事不宜迟,速速带着你家小姐离开,我已吩咐掌柜的为你们准备了干粮,马匹也早已喂饱,赶紧离开,记住我给你说的路线!” 鲤看了看六位昂首挺胸,精神抖擞的老人,冲黄老医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四十四章 照面 驾!驾!驾……”马车声已渐行渐远,默默的消失在夜色里…… 黄老医叹了叹气,看着五个出生入死过的兄弟。 五人目光热切的望着他,齐齐问道:“大哥,怎么打?” 黄老医看了看三儿,说道:“赤雾镇虽不是我们几人的故土,可这二十几年生活下来,早已不是故土却胜似故土了,因此我们绝不能让赤雾镇百姓凭白遭殃!” “有道理!”抠老财说道:“那我们设法将他们引开吧?” 黄老医点点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说道:“葫芦坡,那里地势复杂,也少有人去,我们将他们引过去,将他们全部吃掉!” 老裁缝思索道:“葫芦坡的地形只有本地人才清楚,借地形优势的确利于我们!可关键是如何才能将他们引过去?” 黄老医面色沉沉的看了看三儿,说道:“方法倒是有,只是对不起三儿,大为不敬!” 老太监看了看三儿,眉头微皱,问道:“大哥……不妨说来听听。” “出殡!”黄老医铿锵有力的说道。 天刚蒙蒙亮,晨雾迷茫,令人目不能远及,处于一片茫然之中,赤雾镇的大街上一辆破旧板车拉着一口巨大的朱红楠木棺,在晨雾里咯吱咯吱的朝镇外而去。送行的队伍里只有六个华发老人,身穿粗麻孝衣,背负一五尺左右的木盒,一人拉着车,三人推着,剩下两人一前一后撒着纸钱。不久,这支送葬的队伍便消失在浓浓晨雾里…… 镇外七八里处,有一三岔路口,此时拉乘朱红楠木棺的板车就堪堪停在路口上,四名老人守在四周,老裁缝趴在不远处的小土丘上,附耳贴地,静静的听着大地的响动。 少许浓雾里冲出来一人,正是抠老财,抠老财说道:“目前还没见到皇家禁卫军的身影。” 黄老医看了看四周,说道:“估计是今日这浓雾让皇家禁卫军暂缓了行动。” “那我们怎么办?”老铁头问道。 “等!”死老鬼简简单单的吐了一字。 黄老医点点头说道:“不错,等!” “有动静!”这时趴在小山丘上的老裁缝冲了下来,说道:“大概八九骑,距离六七里。” “八九骑?”老太监皱着眉说道:“应当不是皇家禁卫军。” 黄老医捋了捋长须说道:“是与不是都当小心,戒备吧!” 不久,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八匹高头大马和八个平民打扮的人渐渐冲出浓雾进入大家的视野。 只是那打头的两匹马突然见浓雾里惊现一口巨大的朱红楠木棺材,吓得一声嘶鸣,险些将马背上的人摔落在地。 八个人稳住了自己的马匹,瞧了瞧六位老人和棺材,碎了一口,便匆匆离去…… 六人看着八匹马渐渐被浓雾吞噬不见,黄老医皱着眉头,半晌惊呼道:“不对!” 五人诧异的看着黄老医,死老鬼问道:“大哥,什么不对?” 黄老医看着八匹马消失的方向,说道:“他们就是皇家禁卫军!” 五人面面相觑,老铁头摸着头问道:“大哥,何以见得呀?” 黄老医咬咬牙,说道:“惊马而不摔,吐气不惊雾,面露铮铮之色。况且你们何时见过普通人家能有那等矫健沉伐的马匹?” “那是军马!”死老鬼双眸闪过一丝狠色,说道:“而且这八个人是高手!” 老裁缝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黄老医,咬咬牙,说道:“他们定是奔着赤雾镇而去,追!” 黄老医话音刚落,消失的马蹄声又突兀的响起来,少许,那八匹大马冲出迷茫,马背上的八个人提着刀,打着马将六人与朱红楠木棺围在中间,慢悠悠的转起圈来。 六位老人,面色阴沉,双目紧紧的盯着这八人。 那带头之人双目紧紧盯着那口朱红楠木棺,越看面色越是凝重,而后问道:“老人家,这棺中之人是何人啊?” 黄老医看着那人,面装疑惑问道:“你们又是谁啊?这朗朗乾坤的提着大刀要拦路抢劫不成?” 那带头之人笑了笑,说道:“老人家勿怕,我等是商贾,这刀乃是防身之用。只是你们这棺木中的是……” 黄老医语气忐忑的说道:“是一个流浪儿。” “流浪儿?”另一名骑马之人,说道:“一个流浪儿能有这样一口精美大气的棺材?” 黄老医拱手冲那人拜了一拜说道:“这位小哥有所不知,这流浪儿素来带人和善,乐于助人,只是昨夜突然暴毙,我等六人本是孤寡老人,皆受过他的恩助,见他横尸街头于心不忍,便凑了凑钱,买了这副棺材,想将他好生安葬了。” 那带头之人轻微的冷哼一声,举起刀指着他背负的木盒,问道:“那你们背上所背何物?” 六人互相看了看,黄老医说道:“死者入土,免不了要送葬吹奏一番,这盒子里装的一些器皿乐器罢了。” “乐器?”带头之人说道:“打开我看看。” 六人互相看了看,老铁头偷偷捏紧双拳,暗暗切齿,说道:“你们谁啊?凭什么给你们看?” “哼!”一人说道:“年纪一大把,脾气也大啊?让你们打开就打开!” 六人前前后后缓慢的从背上取下木盒,警惕的看着八人。 那带头之人,见六人神色,心中猜测大定,说道:“我看这盒中装的不是什么乐器,而是凶器吧!” 说着举起手中的刀,指着木棺,说道:“我没看错的话,这是朱红楠木棺吧!” “好大的胆子!”带头之人一声怒吼:“说!你们到底是谁?昨夜里丧命赤雾镇的那二十三名皇家禁卫军可是你们所为?” “哼!”抠老财踏出一步,说道:“是又如何?” 八人大惊!带头之人咬牙切齿道:“私造朱红楠木棺!杀害皇家禁卫军,我看你们几个老东西活腻了!” “杂碎!”老铁头突然暴起一拳击打在那带头之人的马脖上,马匹侧倒,将带头之人摔倒在地。 带头之人大怒,大手一挥:“上!” 众人一脚点在马背上,飞身而起。 “出鞘!”黄老医一声令下,六个木盒掀开,六道黄光刺破浓雾,直冲天际! 带头之人愣愣的看着那六柄佩刀,待黄光散尽,瞧清了佩刀的真实模样,顿时双腿打颤,口干舌燥,慌乱中从怀中掏出一竹管,拔掉引信抛向天空。 “吱~嘭!” 浓雾里,一朵七彩烟花绽放开来…… 第四十五章 失忆 鲤按照黄老医所指引的路线一路打马急行。 道路并不宽敞,两旁皆是陡峭的崖壁,抬头望去,天空只是一个道窄窄的缝。 “这便是黄馆主所说的峡谷了吧?”鲤望着四周地形景致,喃喃自语道。 马车曼帘掀开,丰儿迷离着双眼,探出身子轻轻拍了拍鲤,问道:“鲤公子,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鲤回头见是苏醒的丰儿,问道:“小姐醒了吗?” 丰儿摇了摇头,说:“还没,但气色红润了不少,气息也很稳定,想来快醒了。” “那就好!”鲤说道:“照顾好小姐。” 而另一边,八名乔装打扮的皇家禁卫军,被突然暴起了六位老人刹那间的解决一人。 余下七人报团一处,严阵以待。七人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六位老人。一名皇家禁卫军看了看六位老人手里的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咽了咽口水,问道:“老大,这六个老头拿的刀怎么和我们的破风掩雨刀有些相像啊?” 那带头之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着居中的黄老医,问道:“前辈可是六骑之首,妙医玄针黄礼?” 六位老头诧异的互相看了看,老太监怪哼一声,说道:“想不到你这小秃蛋子眼力见儿不错呀?” 带头之人大惊,连忙收刀。毕恭毕敬一拜说道:“晚辈眼拙!冒犯了诸位前辈,还请前辈们恕罪!” 带头之人说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身后的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碎了一口,说道:“身为皇家禁卫军,只跪陛下,你身为十卫长居然这般怯懦,真是丢尽了皇家禁卫军的颜面!” “你知道个屁!”那带头之人抱着拳拱着手,说道:“你可知这六位老前辈是谁?” “除了陛下,纵使是天王老子也绝不行此大礼!”那名皇家禁卫军瞪着他,傲然抬头道。 “不错!”老铁头看着那名皇家禁卫军,面露赞许,说道:“皇家禁卫军该当如此!” “哎!”抠老财看着双膝跪在地上的带头之人,摇着头,鄙夷不已。感慨道:“不过短短几十载光阴,皇家禁卫军的腰就弯了,腿就软了。好生令人惋惜啊!” 老裁缝接话说道:“小子,念你还有几分骨气,你走吧!” 那名皇家禁卫军看了看六位老人说道:“六位前辈对皇家禁卫军颇有了解,虽不知六位前辈身份,但你们应当知道皇家禁卫军素来没有临阵逃命之说!” 说着举起了破风掩雨刀,坚定的说道:“出刀吧!” 黄老医双目灼灼,提刀迎上。噹的一声脆响,两刀相接,刀辉映眼,那名皇家禁卫军见得真实,老人手中的刀纹与自己手中的破风掩雨刀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刀上有个“礼”字。 一个错身,黄老医右手脱刀,佩刀呼呼旋转,左手精准的握住了刀柄,身也不转的一刀朝后刺出,那名皇家禁卫军正欲举刀回扫,才发现,一柄刀尖已经从自己的后背穿过了自己的肚子露了出来。 “好……好快……” 剩下六名皇家禁卫军见生死袍泽被黄老医一刀毙命。内心里皆发起虚来,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哼!”死老鬼冷哼一声,提刀便冲杀到了六人面前。 鲤驾着马车出了峡谷,停在一块草地上。 呆呆的坐在马车上,不远处丰儿与苏绮正争辩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苏绮拉着丰儿的双手急切切的问道:“为何我俩会在这儿?” “小姐!”丰儿说道:“我已经说了,玄清门的元锦真人百岁大寿,老爷令我们去玄清门贺寿的!” “你骗人!”苏绮有些怒意道。 丰儿一愣,呆呆的看着苏绮。 苏绮松开丰儿的双手,说道:“别人不知,可我知道!元锦真人尚不足百,何来百岁之说?” 苏绮转头呆呆的看着马车,问道:“还有,车上之人是谁?” 丰儿回头看了看鲤,皱着眉头问道:“小姐,你……你不记得鲤公子了吗?” “鲤公子?”苏绮疑惑的看着丰儿。 主仆二人对视片刻,苏绮双眼有些微红,问道:“丰儿你老实告诉我?我们是不是逃出来的?梓渝城现在怎么样了?” “小姐……”丰儿呆呆的看着苏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苏绮见她神色,知道丰儿定然有事瞒着自己,内心里不由得更叫焦急,催促道:“你说呀?是不是山楚大军已经攻破了梓渝城?爹爹呢?爹爹怎么样了?” “嗯?”丰儿瞪大双眼,诧异的看着苏绮。 “你……你怎会这般表情?”苏绮疑惑的瞪大眼睛,诧异的看着丰儿。 主仆二人静静的站在草地上大眼瞪着小眼。 鲤抬头看看天色,四下打量了一下。跳下马车,走到两人跟前,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有何事到马车上说吧!” 苏绮警惕的看着鲤,问道:“你是何人?” 鲤瞪大眼睛诧异的看了看苏绮,又看了看丰儿…… 良久…… “哎……”丰儿摇了摇头,叹了叹气。 “驾!驾!驾!” 一辆马车飞驰在道路上。苏绮掀开一角曼帘,偷偷看了看鲤,低声问道:“他真的是爹爹新招的护院?” “是!”丰儿无奈的点点头,伸出五根手指比划着,说道:“小姐,你都问了五遍了!” 苏绮看了看她,尴尬一笑,转头又偷偷瞄了瞄鲤,脸颊上浮现两朵红晕。 丰儿将小姐神态看在眼里,碰了碰苏绮肩膀,附耳打趣道:“怎样?长得俊俏吧?” 苏绮抿嘴偷笑,瞪了丰儿一眼,说道:“比起我御哥哥来,还是差了那么几分。” “额……”丰儿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咦?”苏绮突然一愣,皱着眉头,沉思片刻,自言自语道:“御哥哥?谁是御哥哥?” 丰儿瞪大双眼,呆呆的看着小姐。 苏绮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丰儿,问道:“丰儿,御哥哥是谁?” “这……”丰儿内心发愁,一时之间却是想不到该如何回答小姐。 “你也不知道吗?”苏绮有些失落的细声道。 丰儿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个御哥哥可能是小姐藏在心底的人吧,丰儿并不知道。” 第四十六章 葫芦坡 轰隆隆……” 大地在上百匹大马的踢踏下发出阵阵声响。一支上百人的队伍快马加鞭的赶到三岔路口,远远的看见了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八具尸体。 百卫长大手一摆,队伍急停下来。 一名皇家禁卫军翻身下马,跑到尸体旁边,一具一具的检查起来,随后跑回来,抱拳回禀道:“大人,他们全是被人一刀毙命!” 百卫长双眸泛光,打眼看了看八具尸体,冷冷的说道:“搜!” 一个个皇家禁卫军冲了出来,扩散的四周,仔细搜寻起来。 半晌,一名皇家禁卫军跑回来,抱拳道:“大人,地上有车轴印,一直向北而去!” 百卫长问道:“可能看出是何车?” 那名皇家禁卫军抱拳道:“轴印比寻常马车窄上两分,且地上的轴印很深,像是拉着什么重物往北而去。” “拉着东西?”百卫长思索片刻,问道:“向北通向哪里?” 那名皇家禁卫军举目四望,而后道:“葫芦坡!” “葫芦坡?”百卫长好奇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那名皇家禁卫军答道:“此地是赤雾镇外出的岔路,南下是熙德地界,向西是梓渝地界,也正是我们来的方向,向北只能通向葫芦坡!” 百卫长低头思索片刻,而后抬起头,摇手一指,说道:“改道葫芦坡!” 葫芦坡位于两座陡峭巨山的怀抱之间,由一大一小两山坡并立形成,中间有一道深深的沟壑。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卧倒在地的葫芦一般,且只有一条路通往此处,路的尽头接壤小山坡,犹如葫芦嘴一般。因此当地人便称其为葫芦坡。 此时葫芦坡的小坡之上,老裁缝、抠老财、老铁头正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 老铁头问道:“老哥几个,你们说大哥这法子成吗?真能将他们引上来?” 老裁缝抬头见来路还没动静,缩了回来,说道:“朱红楠木棺乃是皇家葬棺,之前那个怂包不认得,不代表百卫长不认得!” “可我这心里总觉……” “来了!”老铁头话还没说完,便被抠老财打断。三天齐齐探出头,见来路起了尘烟,且隐隐听见了轰鸣声音。 三人互相看了看,坚定的点了点头…… 百卫长带着大队人马赫赫扬扬的进了葫芦嘴,远远的见到三名老人奋力的推着一辆板车,那板车的车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却是纹丝不动。板车上还拉乘着一口巨大的棺木。 “什么人下葬居然会用这么一口大棺材?”旁边的一名皇家禁卫军好奇的问道。 百卫长冷哼一声,轻轻夹了夹马匹,晃晃悠悠的朝前走去,身后众人见状也缓缓跟上…… 百卫长仔细打量着这三个老人,见他们虽弯腰奋力推车,但身体却无半分体弱颤抖之症,再细眼观其手,虽老迈粗糙,但用力之下青筋暴起,五指好似巨木盘根般紧紧贴着棺材上。 百卫长戒备起来,右手悄无声息的握住了破风掩雨刀…… 百卫长将目光转移到那口巨大的棺材上,越看越迷惑,只见棺木朱红,上有黑色纹理。待他走近以后,目睹全棺,发现那是黑色纹理乃是一条龙! “啊!”百卫长大惊,正欲拔刀。 忽感浑身如针刺般,寻眼望去,只见六道杀气腾腾如饿狼般的目光狰狞的盯着他。 百卫长心神大乱,慌乱之中拔出破风掩雨刀,吼了一声:“给我杀!” “唰!唰!唰!”三位老人从班车底下突然抽出三把佩刀,一人高高跃起,两人左右夹攻冲自己而来。 身为百卫长也不是普通之人,见三位老人呈三角之势,知道自己不可力抗,飞身跃起,脚踩马背,向后极速退去…… 左右两人扑了空,提刀便杀进了冲上来的皇家禁卫军中。跃起那人,落在马背上,双脚一点,朝自己追杀而来。 百卫长稳住身形,破风掩雨刀高举,噹的一声挡下了这势如千钧的一刀。 两刀交错摩擦出点点火星,在火星的印辉下,百卫长见老人手中的佩刀花纹暗理与破风掩雨刀刀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个“孝”字! 百卫长奋力荡开老人,两人各自堪堪倒退三四部才稳住身形。 百卫长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又看了看老人手中的刀,上下打量着老人,有些震惊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有此刀?” “哼!”老铁头冷哼一声,挑衅道:“阎王爷会告诉你的!” 老铁头内劲迸发,佩刀发出淡淡黄芒,冲向百卫长。 两人大战一处,刀光黄芒,打得四周飞沙走石。 葫芦坡的大坡之上,黄老医见双方已经战了起来,对着死老鬼和老太监点了点头。 两人跑到坡顶,将一杆躺在地上的竹竿竖了起来,只见竿顶悬挂一幡白布,上面书写着着四个苍穹有力的大字:奸后乱姜! 坡下的百卫长一看,大惊!飞身而起,双腿狠狠的踢向老铁头,老铁头平刀而挡。 百卫长飞身越开,右手紧紧的捏着刀柄,恶狠狠的看着老铁头,道:“礼孝仁义智信!你们是皇御六骑!” “哈哈哈哈!”老铁头豪迈的大笑起来,看着百卫长,说道:“想不到啊!还能有人记得我们这六个糟老头子!” 百卫长看了看坡顶迎风飘扬的白布大幡,咬牙切齿道:“你这糟老头子真是坏得很!” “嗯?”老铁头眨巴着双眼盯着百卫长,不明他此言何意。 百卫长举起破风掩雨刀,说道:“这四个字要是传了出去会导致怎样的祸乱,你们应当是最清楚的!难不成当年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老铁头打量着他,好奇道:“看你这年纪,当年奸后乱姜时应该尚在襁褓之中吧?你又如何知道的?” 百卫长手指捏得咯咯作响,压抑着内心怒火,说道:“放肆!” “哦?”老铁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瘟不火的说道:“看来你是太后的族人了。” 百卫长高高举起破风掩雨刀,大声道:“冲上山坡斩旗者,升十卫长!赏百金!” 第四十七章 斩旗 一声令下,皇家禁卫军犹如发疯的野狗一般举着刀,嘶喊着。 老裁缝与抠老财互望一眼,点点头,荡开四周的人便往坡上跑。 抠老财见老铁头还和百卫长纠缠在一起,挥手吼道:“老铁头!快撤!快呀!” 老铁头见四周围上来的皇家禁卫军越来越多,重重的叹了口气。使出一记势大力沉的闷刀,百卫长慌忙躲开,老铁头一刀斩在地上,刀背一斜,哗啦一声,扬起满地的尘土石粒击打在围上来的皇家禁卫军身上。老铁头借势而起,点踩着众人跃出包围圈,和老裁缝,抠老财一起往山坡上跑去。 葫芦坡怪石嶙峋,石坑石缝杂乱坑洼。三位老人仗着对地势的熟悉,很快的便与追击的皇家禁卫军拉开距离。眼瞅着三位老人跟猴儿似的上蹿下跳,没一会儿便把皇家禁卫军远远的甩在后头。百卫长一怒,叫道:“手弩!” 七八个手弩兵前前后后的冲了出来等候命令。百卫长打眼一看,惊怒道:“怎么就这么几个?还有的人呢?” 百卫长回头望去,直接好多皇家禁卫军或步伐缓慢,或脚踩进了石缝,有崴脚的,有被石缝夹住正在奋力拔的。他看着一切双眼都快冒出火来,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一群废物!” 百卫长转头看了看身边那七八名手弩。一个个的看向他都有些畏惧,恐慌。 百卫长越看越气,冲他们吼道:“看我做什么!还不快给老子射!” 七八名手弩反应过来,齐齐平举左手,右手支托。瞄着三位老人就是一弩三连发。 “咻!咻!咻!” 破空之音传来,三位老人不敢大意,纷纷找掩体卧倒。 “叮!叮!叮!” 几十声脆响,老铁头打眼一看,身旁的一支短弩硬生生的扎进了坚硬的岩石里,不由得感慨道:“这是什么玩意?居然能射进石头里!” “管他呢!”老裁缝抬头瞄了一眼,见那七八名手弩似乎正在装载。吼了一句:“反正不是我们当初弄的玩意儿,快跑吧!不然成刺猬了!” “呼~呼~呼~” 三位老人先后从三个地方突地冲了出来,继续往大坡上跑去…… “再射!”百卫长一声令下,又是唰唰唰三连发,可依旧没有一支手弩命中。眼看着三位老人冲出了射程,百卫长一怒之下,吼道:“都给我冲上去!” 三位老人冲到了小坡与大坡交汇那道沟壑边上,回头见密密麻麻的皇家禁卫军正拼命冲过来。 三位老人互相看了一眼,齐齐点头,踩着一根根粗大的藤蔓飞身跃过了沟壑。奋力往山坡上冲去,冲到半坡上,躲在了两块大石头后面,各自拉起地上一定一条藤蔓紧紧的拽在手中…… 百卫长带头冲到沟壑边,大手一摆所有人停了下来。 只见脚下有一道杂草荆棘丛生的沟壑,其上横跨着几条粗大的藤蔓,沟约两丈宽,植被掩盖不知深几许。 百卫长望了望大坡顶,那竿白幡大旗迎风招展着,旗杆下黄老医傲然站立,手抚白须。 “上!”百卫长一声令下,上百皇家禁卫军踩上藤蔓小心翼翼的攀附过沟壑。 一条条藤蔓此时好像肉串一样,皇家禁卫军一个个的走上藤蔓蹑手蹑脚的趟过沟壑。百卫长终身一跃,飞身而起,踩在藤蔓上,借力再起,三两下便过了沟壑。 半坡上潜伏着的老裁缝一看小坡上已经没了皇家禁卫军,一个个的要么过了沟壑,要么还在藤蔓上。对着老铁头和抠老财点点头。三人握紧手中的藤蔓用力一拉…… “咔咔吱吱……”断裂声骤然响起。尚在藤蔓上的皇家禁卫军惊恐的看着脚下的藤蔓,见由一个个细小藤蔓裹挟成的巨大藤蔓中那细小的藤蔓开始一根根断裂。没多久粗大的藤蔓便承受不住重量,戛然断裂。 “啊啊啊啊……”一声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噗噗噗噗……”一个个掉进沟壑的杂草荆棘里,没了声响。 百卫长见状气得面红耳涨,双手捏得咯咯作响,看着山顶悠然自得的黄老医,大手一挥:“给我杀!” 皇家禁卫军一个个如嗜血的饿狼朝山顶杀去…… 另一边,一处山洞里,七八个黑衣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干粮喝着清水,一旁的空地上躺着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身旁的一名双目无光的女子静静待在他身边。 山洞口,玄真与子渊并肩而立。 子渊看了看洞外孤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的苏鸣,问道:“玄真师兄接下来该怎么办?” 玄真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子渊叹了叹气,问道:“那我们要把苏老爷送到目的地吗?” 玄真看了看他,轻轻拍了拍子渊肩膀,说道:“多亏半路上遇见那位人美心善的医匠,如今苏老爷已无大碍。” “怎么?”子渊看着玄真打趣道:“难不成玄真师兄动心了!” “一边去!”玄真瞪了他一眼,说道:“胡闹!” “嘿嘿嘿嘿……”子渊看着玄真打趣一笑,说道:“是是是,整个玄清门谁不知道玄真师兄心里只装得下迟雨师姐呀。可接下来我们该做何打算?” 玄真看了看子渊说道:“如今已经在熙德地界,公主的人追击也没那么紧,我想我们师兄弟二人……” “玄真师兄的意思是我俩分开,一人护送苏老爷,一人去找苏家小姐?”子渊问道。 “嗯!”玄真重重的点点头。 “行!”子渊略微思索便答应下来,说道:“嘿嘿……苏家小姐就交给我去找吧,师弟的道行虽比不上师兄,可这追踪寻人之术确要比师兄略胜那么一筹!” 玄真看着子渊,点点头,笑道:“师兄也是这么想的。有劳子渊师弟了!” “师兄说的哪里话!”说着看了看苏鸣,师兄弟两人一起朝苏鸣走去…… 葫芦坡上,皇家禁卫军已被六个老人家屠杀了个干净,只留下了一个伤痕累累的百卫长。 看着苟延残喘的百卫长,六人围了上去…… 第四十八章 巴掌 玄真、子渊师兄弟二人走到苏老爷背后,弯腰搭手一拜:“苏老爷……” 苏鸣看看转过身,站了起来,抱拳对两位还礼。 玄真看着苏鸣,说道:“苏老爷,如今已经离开了梓渝地界,已没之前那般危险,你且要放宽心。” 苏鸣看着师兄弟二人,嘴唇苍白,双眼浮肿,重重的点了点头。 玄真道:“莺歌小姐说了,那位黎燮大哥已无大碍,多休息几日便可。” 苏鸣看着师兄弟二人,支支吾吾的发着干瘪的音,面露疑惑之色。 玄真和子渊互望一眼,子渊说道:“如今已不用像前几日那般亡命奔逃,我师兄弟二人商议了一下,打算留下我玄真师兄护着苏老爷南下,我去寻找苏小姐下落。” 苏鸣一听大喜,两行浊泪啪啪落下,抱拳对着师兄弟二人深深的拜了一拜。 玄真连忙将他扶起来,说道:“苏老爷使不得!使不得!既是师命,我师兄弟二人定会保你和苏小姐周全!” 苏鸣颤颤巍巍的扶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子渊着急的支支吾吾着,右手一会儿指着远方,一会儿指着自己的嘴。子渊疑惑不解,转头看着玄真,玄真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问道:“苏老爷意思是不是让我子渊师弟找到苏小姐以后,不要将……” 玄真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嘴,说道:“不要将此事告诉苏小姐?” 苏鸣激动的点点头。玄真和子渊互望了一眼,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三人转身往山洞里走去,进了洞后,子渊冲大家抱抱拳,说道:“诸位!如今危险性已不如前几日,我师兄弟二人商议着苏家小姐还下落不明,故此打算由我玄真师兄继续和大家护送苏老爷一行南下,而我改道去寻苏小姐的下落。” “可以……” “苏小姐如今下落不明,应该去寻……” 一时山洞内议论纷纷,子渊对各位抱拳说道:“苏老爷就拜托大家了!” 天色渐渐黑暗下来,沉沉夜幕笼罩在了大地上,苏鸣和玄真坐在山洞的一左一右。洞内大家围着篝火靠着抓来的野味,敷着伤…… 黎燮身旁,一个身穿白衣的美丽女子替他换了药,收拾好药箱,对着一旁的白幽说道:“白姑娘,今夜之后他应该就可以醒来,只是今夜切记不可让他进食。” 白幽淡淡的点点头,说道:“多谢莺歌姑娘,只是他这火炉般的身体,整夜不进水的话……” 莺歌摇摇头,说道:“不妨事,放心吧。” 白幽淡淡的点了点头。 莺歌提着药箱来到山洞口,蹲在苏鸣跟前,轻声说道:“苏老爷……” 苏鸣看着莺歌,乖巧的挽起袖子,张开了嘴。 莺歌仔细看了看苏鸣的口腔,替他把了把脉,说道:“苏老爷,我给你配的药,一定要按时服用。再敷一两剂便无大碍,只是……” 苏鸣摆摆手,示意明白。 玄真看了看,说道:“苏老爷,不管怎样至少暂时脱离了危险,而且我子渊师弟也去寻苏小姐去了,你且放宽心些。” 苏鸣对他报以微笑。这时一个人匆匆忙忙的跑进山洞里,大声道:“不好了,外面……外面好多士兵!” 众人大惊,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各自拿起了身旁的武器。玄真看着那人问道:“可看清了?来了多少?” 那人咽了咽口水说道:“大概三四十人,正在林子外四处搜寻着。” 玄真略微思索,说道:“大家别慌!先把火灭了,我去把他们引开,千万不能让他们搜到此处。” “不行!”那人说道:“他们那么多人,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去。” 玄真摆摆手,说道:“不必!我一人反而好吸引他们注意。” 玄真看了看苏鸣,苏鸣神色担忧的拍了拍他肩膀。玄真自信一笑,说道:“放心吧!” 山洞外的密林里,一列列皇家禁卫军拉网式的搜索着,玄真藏身在一颗大树上。下面的一列列皇家禁卫军从他藏身的大树下面经过以后不久,玄真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四五个皇家禁卫军的护卫下幽幽的走过来。 只听那马上到胖子语气极不满说道:“呸!大半夜的要本公子来搜人!皇御六骑了不起!狗仗人势!” 胖公子看了看四周,气鼓鼓的问道:“都给本公子搜仔细点!找到那个老东西让他给本公子**,然后利用他把他那宝贝女儿给弄过来乐呵乐呵!哈哈哈哈!” 玄真双目紧瞪,见胖公子越走越近,眼神中一道精光闪过,脚点树枝飞身而下,抡起大手掌,啪的一声给了胖公子一击大嘴巴子…… 啪的脆响声在这幽静的树林里传得老远,老远……一列列搜寻的皇家禁卫军都好奇的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啪声传来的方向,一个个诧异不已。 一道五指红光突兀的浮现在胖公子脸上。 玄真直挺挺的站在胖公子后的马背上,一脸诧异的看着胖公子,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自言自语道:“我下手太轻了?居然不痛?” “哇啊啊啊啊啊!”一声清脆的哭声在这寂静的树林里响起,玄真有些无语的看着胖公子,喃喃自语道:“这……这一巴掌扇……扇哭了?” 胖公子五脏六腑都要气炸了,吼道:“给本公子杀了他!我要让他五马分尸!” 一列列皇家禁卫军收缩回来,把胖公子的马团团稳住。 胖公子见这仗势,揉搓着脸,惊恐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造……造反吗?” 这时一个皇家禁卫军咽了咽口水,说道:“公子,那人就站在你背后……” “什么!”胖公子顿觉背脊发凉。睁大双眼,惊恐的慢慢把头转过去,看见一个男子双手抱怀正笑嘻嘻的俯视着自己…… “嗨!”玄真抽出右手,友好的冲胖公子打了打招呼。 “啊啊啊啊!”一声声杀猪般的嚎叫声再一次响彻树林。 玄真双手捂住耳朵,叹了叹气,少许嚎叫声消停,玄真说道:“你这两瓣胖脸蛋看起来不协调啊!我帮帮你吧!” “啪!”又一声脆响穿透树林。 “呜啊啊啊啊啊……” 玄真双手抱怀,看着胖公子如同在欣赏一件精美的物件一样,点点头,满意说道:“嗯,这下看起来就好看多了嘛。” 第四十九章 谢叔 胖公子扭坐在马背上,双手捂着脸蛋儿,惊恐的看着玄真,说道:“你……你是谁?” 玄真将脸板起来,故意凶光外露,语气冰冷的说道:“杀你的人!” 胖公子浑身颤抖着,战战巍巍说道:“你……你可知道我是谁……” 玄真双手抱怀,静静的看着他,摇摇头,淡淡的说道:“不知……” 胖公子看着玄真,有些底气不足道:“我爹可是熙德城里……” “关我何事?”玄真直接了当的打断了胖公子的话语,双眸闪过一丝狠佞,舌尖划过齿间,犹如一只吸血鬼一般盯着胖公子,幽幽说道:“我杀人从来只是想不想杀,没有敢不敢杀。纵然你爹是天王老子,今日你也得死!” 胖公子僵直在马背上,浑身虚汗淋漓,咽了咽口水,问道:“我……我与你素未谋面,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你为何要杀我?” “我说过了,我杀人只看想不想杀。”玄真看着胖公子,恶狠狠说道:“而你,正是我今夜想杀的人……” “来……来人啊!”胖公子惶恐的看着玄真,口中干涩的叫喊道。 四周的皇家禁卫军团团围住了二人,却没一个刚轻举妄动。 玄真邪魅的笑了笑,打趣道:“你觉得是他们快,还是我扭断你脖子的速度更快?” 胖公子觉得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忽地响起了什么,大声惊呼:“谢叔!谢叔救命啊!” 玄真玩味儿的看着胖公子垂死挣扎的求救欲,心中舒畅愉悦。也就坦坦的任由他呼喊,可是没一会儿,玄真便觉后背发凉。双耳轻动,隐隐听到有好几声很耳熟的唰唰唰声响传来。 玄真不敢大意,双脚点了点马背,翻身跃起。只见十几把长剑与他贴身而过,绕过胖公子飞进了密林里…… “万剑诀!”玄真眉头紧皱,大吃一惊! “想不到你居然认得万剑诀!”密林黑影里缓缓走出一个人,玄真打眼过去,只见那人约摸五十左右,一身锦衣玉饰,身材高瘦,手中握着一柄有着八卦图印的长剑。 “你可是玄清门人?”那被唤作谢叔的高人上下打量着玄真,开口询问道。 玄真全神戒备,看着谢叔,说道:“万剑诀乃是玄清门绝技,人人皆知。” “哦?”谢叔说道:“那么你不是玄清门人了?” “可你是!”玄真看着谢叔,试探性问道:“不知高人是玄清何辈?” 谢叔看了看胖公子,见他脸上除了两个大红的五指印外,并无损伤,安下心来看着玄真说道:“辈分?我早已不知道自己是何辈分了……” 玄真看着谢叔,再次试探道:“看前辈年岁,至少也应是元字辈,与当代掌门元锦真人一辈吧?” 谢叔笑了笑,仔细瞧了瞧玄真,说道:“你对玄清门很了解嘛?” 玄真紧紧的盯着谢叔,抱拳道:“玄清门乃天下正道之尊,受人敬仰,我当然知……” 玄真话还没说完,瞳孔便剧烈放大,只见谢叔一眨眼便欺身到了他眼前,五指扣住了他的喉咙,一把将他提了起来,悬于身前。 “我看你就是玄清门的人!”谢叔掐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细语道:“想套我的话?愚蠢……” 玄真感到自己浑身气血不畅,内劲被压制得不能游动,且谢叔五指并未触及自己的脖子,相隔了两分便令自己动弹不得,心中大骇知道瞒不过去了,双眼紧紧的盯着谢叔,断断续续的说道:“《玄清御真诀》高……高阶……” “啧啧啧啧……”谢叔玩味的看着玄真,摇摇头,咂着舌说道:“你师父是谁?没告诉你吗?《玄清御真诀》高阶外化是隔空降物,高阶之后便能瞬至而定万物,此乃《玄清御真诀》的下卷!” “什……什么?”玄真面色通红,狠狠的盯着谢叔,诧异不已。 “看来玄清门真的没落了……”谢叔看着玄真说道:“玄清弟子连《玄清御真诀》分上下两卷都不知道,可悲!可叹!可喜!哈哈哈哈……” 谢叔仰天大笑着,一把松开了玄真,玄真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为什么要说可喜?”玄真趴在地上《玄清御真诀》游走全身。 “哼!”谢叔大袖一挥,看着玄真,说道:“元锦无能,玄清门早晚毁在他手上!” 玄真抬起头,恶狠狠的看着谢叔。 谢叔不以为意,问道:“你师父是谁?” 玄真双手撑地晃晃悠悠的站立起来,谢叔见状却隔空一掌将玄真咚的一声压在地上,击起四周尘土。 谢叔看了看玄真,说道:“看你不过二十左右,但《玄清御真诀》已隐隐触碰到了中阶,也算是天资上乘。” 谢叔看了看四周,说道:“你们护送少爷回府!” 说着,右掌隔空一震,将地上的玄真吸附入手,拎着他飞身而起,眨眼便消失在茫茫密林之中…… 山中,一破庙内。 “噗通!” 谢叔把玄真重重的扔在地上。独自走到破庙的石像前盘坐在地,良久问道:“戍良锦竹,亥中添梅。元字八子,如今在玄清门里只有三人而已,你师父是何人?元亥,元梅,还是掌门元锦?” 玄真感到浑身刺痛,骨髓里好似被无数细针扎刺一般,缓慢的从地上爬起来,盘坐在地,与谢叔对立,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而后闭上双眼,引《玄清御真诀》走遍全身经络。 谢叔看着玄真玄清真气外现,微微的点点头,不以为意说道:“你不告诉我也无妨。我向你打听一个人,若你能告诉我,我便放你走。” “谁?”玄真缓缓睁开双眼。 谢叔从手里掏出半块带血的丝帕,目及远处,沉思起来,良久开口说道:“是个女娃子,如果还在世的话,也应该是你这般的年岁了……” 玄真说道:“玄清门向来不尊男卑女,山中女弟子不少,如我这般年岁师姐师妹也有几十人之多。” 谢叔点点头,说道:“可惜我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如今叫什么……” 玄真眉头微皱,说道:“那你要我如何答?” 谢叔看了看玄真,摊开那半截手帕,说道:“我只知她是九月生辰,这个月就满二十二了……” “九月?二十二?”玄真低头思索着,顷刻间想起一人,愣愣的看着谢叔,有些呆滞的问道:“迟……迟雨师姐?” 第五十章 迟雨 迟雨师姐?”谢叔双眼放光,追问道:“给我讲讲这女娃!” 玄真警惕的看着谢叔,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打探我迟雨师姐的消息?” 谢叔一掌隔空,将玄真拍翻在地,重重的滑行到墙角才停了下来。 “噗……”玄真一口鲜血喷出,堪堪的扶着墙爬了起来,怒火中烧,右手玄清真气凝结…… “不自量力!”谢叔右手成爪,一把将玄真吸拉过来,一把摁在地上,说道:“你可知我用一根小指头就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你?” 玄真满口鲜血,恶狠狠的看着谢叔,左手悄然无声的捏碎了袖中的一块碧玉,说道:“休想从我嘴里知道迟雨师姐的半分消息……” 玄清门,大殿上,闭目冥想的元锦真人猛地睁开双眼,惊得殿内烛火摇摆不定,刹那间烛火又堪堪稳住,但元锦真人的身影已从大殿上消失不见…… 谢叔双目里一道异光悄闪而过,一手握住玄真衣角将他抛向空中,随即飞身而起,双手食指中指并驱,一下一下击打在玄真身体的各个穴位上,每一指都好似击打在玄真灵魂上一般,打得玄真灵魂险些出窍…… “噗通……” 玄真从高空上重重的摔落在地,惊起满地尘埃昏死了过去…… 谢叔看了看他,走到破庙门口,仰头看着漫天星辰…… 良久,玄真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破庙昏暗,只有微弱的几盏烛光悠悠摇曳着。玄真四处看了看,微微闭上双眼,《玄清御真诀》自动触发游走于全身,感知到自己身体并无大碍,长长的输了口气。 “别动,运《玄清御真诀》将玄清真气引入阴跷与阳跷二脉!”谢叔的声音灌入玄真耳中。 玄真本欲拒绝,可体内的玄清真气好似不听使唤,自动往阴跷、阳跷二脉而去…… 谢叔看着躺在地上的玄真,嘴角微微上翘…… 良久,玄真猛地睁开双眼,翻身而起,跪拜在地,说道:“多谢前辈!” 谢叔点点头,说道:“你本已触及到《玄清御真诀》中阶,只是差个际遇罢了!” 谢叔缓缓走到石像下,看了看石像,而后问道:“你所说的那个迟雨师姐可是自小便生长在玄清门?” 玄真看着谢叔背影,沉思良久,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是,听师姐说过,她是孤儿自小便在玄清门内。” “那她可有提起过她的父母?”谢叔转过身,悠然盘坐在地。 玄真感觉身子有些乏力,于是也盘坐了起来,摇摇头,说道:“没有,关于迟雨师姐的身世好似禁忌一般,师尊他老人家从不允许我们师兄弟几人问起。” “师尊?”谢叔看着玄真,呵呵一笑说道:“原来你是元锦的弟子,难怪……” 玄真抱拳说道:“还请前辈见谅……” 谢叔摆摆手,说道:“不必多说,我明白……那你这个迟雨师姐也是元锦的弟子?” “正是!”玄真说道:“迟雨师姐乃是师尊的大弟子。” 谢叔沉思片刻,说道:“雨邪真,渊澄漓乃是元锦的六位弟子,那你是?” “晚辈乃是师尊三弟子,玄真!”玄真郑重的答道。 谢叔点点头,问道:“那你可知为何你迟雨师姐的身世会是玄清门的禁忌?” 玄真摇摇头,沉思片刻说道:“不知,但是关于迟雨师姐名字的由来倒是听到过一些传闻。” “哦?”谢叔眉头微微簇拥了一下,正色道:“说来听听……” “都是无意间听门中长老、长辈们偶尔提起过。”玄真说道:“听说迟雨师姐出生那年九州大旱,百姓苦苦期盼天降甘霖,而迟雨师姐的娘亲在生下迟雨师姐后也一直在苦苦等着一个人,等到甘霖沐地也未见那人出现,于是便给师姐取了迟雨这个名字。” 四周寂静无风,谢叔抬头望天,神情激动…… 良久谢叔看向玄真,问道:“那你这位迟雨师姐现在如何了?” 玄真悠悠想起了迟雨的音容相貌,想到了两人的情意,心中一甜,脸上微微含笑,说道:“师姐她人很好,对师尊十分孝顺,对师弟师妹们也照顾体贴,大家都很喜欢这位师姐。” 玄真的这点小心思哪儿逃得过谢叔的双眼,谢叔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问道:“你仅仅只是喜欢吗?” 玄真回过神来,看着谢叔的神情,尴尬的笑了笑。 谢叔不以为意,继续问道:“那元锦对你迟雨师姐可还好?” “嗯嗯!”玄真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师尊对迟雨师姐犹如亲生女儿一般,虽然平时严厉了些,可师兄弟们都能看得出来,师尊是对迟雨师姐寄予厚望,所以对她的要求比我们要严格得多。” 谢叔听后,慢慢的点着头,双眼迷离思索起来…… “哎……”良久,谢叔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元锦居然会收她做了弟子……” “嗯?”玄真疑惑的看着谢叔,问道:“前……前辈这话何意啊?” 谢叔双目微簇,看了看玄真,说道:“没什么,说了你也不明白。” 破庙里寂静无声,少许,谢叔问道:“你可记得你迟雨师姐的生辰?喜好?”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玄真畅道:“迟雨师姐的生辰是九月二十。师姐最爱听夜雨,特别是秋季的。” “看来你与你迟雨师姐的关系不浅啊!”谢叔双目灼灼的盯着玄真。 顿时间玄真感到如坐针毡一般,清了清嗓子,说道:“前辈,实不相瞒,我与迟雨师姐的事儿在玄清门内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了,只差师尊点头答应了……” 谢叔点点头,慢慢的闭上了双眼。玄真好奇的打量着,见他神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悲痛的往事一般…… 良久一道劲风吹进了破庙里,谢叔猛然睁开双眼,目光炯炯。大声呵斥道:“元锦师弟,既然到了,何不现身相见!” “唰!”一道劲风吹得惊讶中的玄真睁不开眼,顷刻间风停声静,玄真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前站在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是师尊,元锦真人! 第五十一章 元良 两位高手相视而立,小破庙内暗风舞舞…… 玄真站起来,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两位长者,看着师尊,咽了咽口水问道:“师尊,他……他叫你什么?” 元锦真人看了看谢叔,笑了笑,说道:“元良师兄,好久不见!” 玄真一听,浑身僵直在那里,这位谢叔原来是二十多年前叛出师门的元良师伯! 元良摇着头苦笑了一番,长长的舒了口气,说道:“二十多年啦!想不到还能再听见这个名字!” 元锦真人双目灼灼,问道:“师兄一向可好?” 元良看了看元锦真人,说道:“托师弟的福,虽不如元锦师弟这般春风得意,但也过得不差。” “元良师兄心里还是怨恨师弟我啊……”元锦真人负起双手,淡淡说道:“当年师兄若是不那般执迷不悟,又何苦变得如此?” “执迷不悟?”盘坐在地上的元良缓缓闭上双眼,深呼吸一气,幽幽说道:“你说我执迷不悟,可在我眼里,你又何尝不是执迷不悟?” 元锦真人摇摇头说道:“你所犯下之事乃是玄清重罪!到现在你还没想明白吗?” 元良猛的睁开双眼,说道:“你根本不懂!身为掌门的你只知门规戒律,早已磨灭了情意。” “可你仔细想想!”元锦双眉微皱,说道:“当年她对你有情意吗?” “当然有!”元良针锋相对说道:“否则为何还将孩子生下来?” “可她生下孩子不久便自尽了!”元锦真人有些愤懑的驳斥道。 “自尽?”元锦真人此番话语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将元良击得愣在那里。 元锦真人看着元良,说道:“你明知她何时生产,为何不回玄清门看看她?令她满怀希望苦苦等了你三个月,日复一日左等右等,始终都不见你的身影。你可知她拔剑抹向自己的那一刻是何心情?” 元良将头深深埋下,元锦真人继续说道:“师兄,你此生不仅仅是辜负了她对你的情意。” 见元良沉默不语,元锦真人内心里深深叹了口气,想起那些陈年旧事,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 他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爱徒玄真,淡淡问道:“没事吧?” 玄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摇摇头,冲师尊拜了拜,说道:“没事,因祸得福,前……元良师伯,还替弟子打通阴阳二跷脉。” 元锦真人淡淡的点了点头,一把抓住玄真手腕,替他把起脉来。 “师弟对这个徒弟还真是看重啊!”元良幽幽说道:“连清玉珏这等尊物都交给他防身之用。” 元锦真人默默握着玄真手腕,并不答话,元良摇头苦笑一番,说道:“师弟对我这个师兄的戒心还真深啊!我元良难不成坏到要杀害晚辈的份儿上了吗?” 少许,元锦真人放心的点点头,松开玄真手腕,看向元良。 元良抬头看着元锦真人,四目相对,元良缓缓说道:“看来你那原本天赋异禀的大弟子对你打击很大啊!” “哼……”元锦真人有些痛心有些无奈的淡淡哼了一句,说道:“我没有天邪那个弟子,他不配做玄清门人。” 元良摇摇头,双目紧紧的盯着元锦真人,说道:“在你眼里对玄清门人可是容不得半点瑕疵!凡是门内有错者,无论大小皆该清除出门!” “对!”元锦真人紧紧握着双拳,说道:“师尊当年将玄清门掌门之职交付与我,我便该严格要求门内众人,发扬我玄清一脉!绝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损我玄清一门!” “哈哈哈哈!师弟好志气!”元良仰头狂笑不已,笑得庙中烛盏缥缈,笑得林中树鸟惊散,笑得天际夜云遮月。 元锦真人道袍无风自鼓,说道:“难不成师弟我错了吗?” 元良看着元锦真人,说道:“你错了……简直大错特错!” 元锦真人看着元良,说道:“错在哪儿?还请师兄赐教!” 元良长长的舒了一气,说道:“论天资,你比不上元戍师兄;论道行,你比不上元竹师弟;论能力,你比不上元亥师弟。你说师尊当年为何要将掌门之位传于你?” 元锦真人双眉微蹙,说道:“三十五年前,元竹师弟叛乱,引魔教杀上玄清山,元戍师兄和元亥师兄皆死于此战……” “可是还有元添师弟呢?”元良一声轻诧,打断元锦真人话语,说道:“元添师弟当年虽然年幼,但他的天资能力已经隐隐快赶上我们一众师兄,不出几年必将远超你我,师尊为何不将掌门之位传于元添师弟?” 元锦真人说道:“因为剿灭魔教之后玄清门百废待兴,元添师弟年幼,因此……” “既然你知道原因,为何还不知自己错在哪儿?”元良提高声响呵斥着元锦真人。 元锦真人堪堪的呆立在哪儿。 元良看着元锦真人,少许幽幽说道:“当年元竹师弟叛逃后,引魔教攻山,师尊他老人家一直自责。在他心里是因为我等师兄弟八人暗地里不合,争斗不断,最终导致了门宗灾祸,师尊为防玄清门再重蹈覆辙,故此才将掌门之位传于了你!” 元良将元锦真人缓缓转身,看向屋外夜空,淡淡说道:“因为你性情温雅,与众位师兄弟关系颇佳,大家都爱与你往来,师兄弟们有何矛盾纠葛也愿意听你劝解!师尊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将掌门之位传与你……” 破庙寂静,烛光中,元锦真人的背影轻微颤抖了几下,他看着外面茫茫夜色,缓缓开口道:“当年一战是整个玄清门的痛,是不可揭开的伤疤,门内长老弟子死伤殆尽,之后没多久师尊也驾鹤西去,我也是那一战的亲身经历者,知道那道创伤有多重,接任掌门之后为了杜绝隐患,力保我玄清一门百年稳固,因此在某些事情上,我不得不严苛以对!” 元良叹了叹气,说道:“我能明白,可你这般做法已经完全违背了师尊当年将掌门之位交托给你的初衷!元锦师弟,难不成你大弟子天邪的事还不能给你敲响警钟吗?。” “哎……”良久,小破庙里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叹息之声…… 第五十二章 天邪 天邪……天邪……”良久,元锦真人走到破庙门前,抬头看着漫天星辰,喃喃自语道。 玄真看了看静静坐着的元良师伯,又看了看师尊的背影,微微向前走了两步,幽幽开口道:“师尊,大师兄他……” 元锦真人回头,看着他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天邪这孩子,就是性子犟了些,其实本性不坏。” “那你当年为何还要将他逐出师门?”元良看着元锦真人,眉头微蹙,问道。 元锦真人摇摇头,说道:“天邪的天资是我见过所有人当中最好的一个,犹胜元戍师兄,可惜啊!最终却自甘堕落,走上了邪路……” 元良看着元锦真人,眉头紧皱,好奇问道:“邪路?” 元锦真人转身看了看玄真,说道:“为师知道天邪对你们师兄弟几人很是宠爱,你们也十分喜欢这个大师兄,关于天邪被逐出师门一事,你们虽没在为师面前表现出来,可为师看得出来,你们心里还是有些责怪为师,怪为师罚得太重了些。” 玄真拱手弯腰,连忙说道:“师尊自有自己的道理,弟子们不敢妄加揣测,更不敢责怪师尊。” 元锦真人摇摇头说道:“当年之事的详情,今夜我便告诉你们吧……” 元锦真人走回秒内,对视着元良,盘膝而坐,目光深邃,幽幽开口道:“天邪是我下山历练时遇见的,那时他才十二岁。那年他为报家仇,独自一人拎着一块板砖,半夜翻进仇人家大院,一夜之间拍死了仇家十一口人!我见他年幼,且被仇恨所累,一时起了怜悯之心,将他带回了玄清山。带回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捡到了一块璞玉,仅仅两年他便把《玄清御真诀》练至中阶,而后五年便至高阶!此等资质在我玄清门内,恐怕除了开派祖师无人能及!” “那……那后来呢?”玄真盘坐在师尊侧后,幽幽开口问道。 “祸也是那年而起……”元锦真人叹了叹气说道:“天邪十九岁那年《玄清御真诀》已至高阶,我本欲传他下卷,他却拒绝了……” “拒绝了?”元良吃惊的问道:“为何会拒绝?” “哎!”元锦真人又一番叹气,说道:“他听闻了当年魔教祸乱玄清山一事,知道了魔教攻进了玄清禁地焚天境。便想去焚天境内看看。” “看看?”元良不解问道:“他想看什么?” “起初我也不知他是何意……”元锦真人说道:“焚天境的秘密,师兄是知道的。我思索良久后也答应了他,一来看中他的资质,若是他在焚天境内有所领悟,必将收获不小,二来我的确把他当做了百年之后接替掌门的不二人选,梵天境的秘密早晚得让他知道。” 元良思索着点点头,说道:“可是掌门之外的人要入焚天境需过金木水火土五大长老这关才行。这五个加起来五百多岁的老头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元锦真人点点头说道:“是啊!当年我们师兄弟八人也就只有元戍师兄和元竹师弟通过了这五大长老的试炼。可天邪……仅仅三个时辰便过关了!” “什么!三个时辰?”元良惊呼起来,而后说道:“当年元戍师兄用了一天半,元竹师弟用整整四天,这……这三个时辰?” 元锦真人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时我高兴不已,想到等他出来以后必定更上一层楼,玄清门以后在他的带领下也必将发扬光大!可是……” “可是怎样?”元良急切切的问道。 元锦真人闭上双眼,说道:“他在焚天境内呆了足足一年半,等他出来以后我才发现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邪了……” “发生了什么?”元良双眸微皱问道。 元锦真人双手搭在膝上,紧紧的拽着衣摆,说道:“他在焚天境内感悟玄魔大战遗迹,居然从中悟出了魔教功法,并修至大成!” 元良一听,呆呆的坐在那里,眉头紧锁,良久支支吾吾问道:“什……什么?什么叫感悟玄魔大战遗迹悟出了魔教功法?” 元锦真人闭着双眼,重重的吐着气,说道:“是的!凭大战的遗迹,他便能揣铎出当年大战的景象,从那些丝丝痕迹中领悟到了魔教功法《骷骨冥阳经》!” 元良顿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喃喃自语道:“这……这世间怎会有这等人物?” “这还不算什么……”元锦真人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嗯?”元良诧异的看着元锦真人,眨巴着双眼,疑惑问道:“元锦师弟,这话何意啊?什……什么叫这还不算什么?” “哎!”元锦真人说道:“天邪根据《骷骨冥阳经》自创了一套邪毒的《破冥经》!” 小破庙内良久无声,只听得见元良重重的喘息声和从他嘴里时不时发出的喃喃细语。 良久,元锦真人继续说道:“天邪出境以后性情大变,我气怒不已,令他废掉魔教功法,面壁自省三月。谁知他非但不听还狡辩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只有熟知魔教功法,他日才可报当年玄魔大战之仇!” “他想做什么?”元良内心里似乎明白了天邪的想法,求证问道。 “哼!”元锦真人怒道:“他想深入北域屠杀魔教众徒!” 元良猛地看着元锦真人,内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着急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元锦真人幽幽说道:“我实在舍不得这个大弟子,几经劝阻,可他说的也有理,魔教历来作乱祸害百姓,我玄清一门既然是天下正派领袖,就该担起除魔卫道的职责。” “如此看来,天邪师兄学魔教功法并非入魔,只是为了能更好的匡扶正义!”玄真眉头微蹙深思着说道。 “为师起初也是如你这般想的。”元锦真人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哎!可惜没多久玄清山下便发生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元良问道。 元锦真人双眸幽幽,说道:“每月十五,便有一座坟墓被人掘开……” “此事弟子知道。”玄真接过话茬说道:“那被掘开之墓,骸骨不翼而飞,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山下百姓惶恐只得上山求助师尊。” 元锦真人点点头,问道:“可你知道这些骸骨是因何失踪吗?” 玄真摇摇头,说道:“弟子不知。” “被你大师兄收走了……”元锦真人淡淡说道。 “为……为何……?”玄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元锦真人说道:“因为他自创的《破冥经》需以累累白骨为引方能练至大成。我知道以后勃然大怒,对他便再也不报任何希望,当我找他他之时,才发现,不过短短数月他已满头白发,双眸散发幽幽绿光。我与他大战了一天一夜才将他拿下,废去了他一身的玄清功法,逐下山去了……” “你心肯定很痛吧?”元良看着元锦真人问道。 元锦真人点着头,说道:“他离开时那三个铿锵有力的响头,犹如三柄重锤一般敲击在我心里。” “元锦师弟,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元良占了起来,走到窗边,举目遥望着北边,幽幽开口说道。 第五十三章 窗前 元锦真人听得元良的话语呆呆静在那里。玄真思索片刻,似乎领悟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元锦真人,轻轻唤了一声:“师尊……” 师徒二人互相看了看,皆站起来走到元良身后…… 元良开口说道:“近日北方军情急报,大梁频频调配部队,恐再度侵犯姜国,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一人。” “谁?”元锦真人平复着自己的内心开口问道。 元良转身看着元锦真人师徒二人,说道:“几个月前,魔教四大护法之一的琰雀,打死魔教左右二使长老,重创魔教冥圣法王。一把火焚烧了魔教的藏阁,而后带着冥王锥消失不见。” 玄真不解问道:“这与北梁兴兵有何关系?” 元良看了看玄真,望着元锦真人。 元锦真人看了看元良,对玄真解释道:“北梁国师乃是魔教高人,这冥王锥里恐藏有北梁的大秘密。” 元良点点头,说道:“因此冥王锥的丢失不得不引发北梁的重视。” 玄真听后还是摇摇头,表示不解。 元锦真人看了看玄真,并未解释什么,而是对着元良问道:“师兄的意思是说,那琰雀乃是我姜国之人?” 元良点点头,说道:“传闻此人虽年纪轻轻,却是四大护法中道行 最高深的一人,独来独往,神秘莫测。而且……” 元良看了看元锦真人师徒二人继续说道:“据传此人银发幽眼,常以道人自居!” “啊?”玄真领悟过来,问道:“元良师伯的意思是此人是我天邪大师兄?” 元良微微的点点头。 “师……师尊……”玄真呆呆的转过头,震惊的看着元锦真人。 元锦真人思索半晌,目光幽幽的看着元良,问道:“师兄,这些可都是军情机密,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元良背过身去,望着窗外,目及远方的黑暗,良久说道:“我现在听命于兵马统御使高靖帐前,这等军情机密我自然是知晓。” “高靖?”元锦真人一听有些惊怒,说道:“此人虽掌管全国大半兵马,却是狼子野心之辈!师兄你怎可这般糊涂?” “我知道!”元良猛的转过身,看着元锦真人,说道:“可若想抵御外寇,还是得仰仗这位姜国兵马统御使!” “仰仗他?”元锦真人说道:“难不成我姜国除了他便没热血忠贞之士,便没满腔热血的守土将士了吗?” 元良看着元锦真人,说道:“师弟,你以为打仗这事仅凭满腔热血就够了吗?粮草调配,兵力部署,谋战征伐都需要一个能够众览全局的指挥者!” “哈哈哈哈!”元锦真人大笑一声,说道:“听师兄的意思,似乎我姜国除了高靖便没人能带兵打仗了?” “不是没有!”元良衣袖一甩,说道:“只是没他合适!” “他是最不合适之人!”元锦真人怒目圆瞪看向元良。 师兄弟二人四目相对,顿有剑拔弩张之势,玄真连忙尴尬的笑了笑,劝解道:“师尊,师伯……此刻不是争吵的时刻,您二老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哼!”师兄弟二人齐齐冷哼一人,各自背对着彼此而立。 玄真看了看师尊元锦真人,又看了看师伯元良,开口问道:“师伯,那现在琰雀身在何处啊?” “不知道!”元良怒意未消,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玄真无语,只得尴尬的站在二人中间,小破庙里又一顿静寂无声…… 良久,元锦真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玄真问道:“你子渊师弟呢?” 玄真看了看元良,又看了看元锦真人…… 元锦真人双目微蹙,说道:“无妨,直说便是。” 玄真点点头,说道:“我与子渊师弟商议,由我留下来护送苏老爷,他去寻找苏家小姐的下落。” “嗯?”元锦真人一脸茫然,问道:“发生了何事?” 子渊拱手,将师兄弟到梓渝城后的所见所闻都如实详尽的告诉了元锦真人。 少许,元良开口问道:“原来一路护送苏鸣的两位高人,是你们!” “嗯?”玄真疑惑的看向元良,不明他此话是何意。 元良看了看玄真,说道:“苓桦公主派出追击苏鸣的几路人马都被你师兄弟二人杀得大败而回。无奈之下,她便将此事告诉了高靖,于是高靖便派我追踪而来,要我拿下你二人。” 玄真惊奇的瞪着眼睛,问道:“苓桦公主找高靖帮忙?” 元良点点头说道:“你们有所不知,高靖与苓桦公主还有另一层关系。” “什么关系?”师徒二人好奇道。 “师徒关系!”元良淡淡的说道。 少许,元良冲沉思中的师徒二人问道:“这梓渝城与玄清山相隔甚远,玄清门与梓渝苏家也无半点关系,如今苏家涉嫌谋逆之罪,玄清门如此帮扶难免会惹来不妄之灾,师兄我有点不明白了,元锦师弟你为何要保苏家?” “哎!”元锦真人走上前,与元良并肩而立,抬眼望着浩渺星辰,幽幽说道:“元良师兄,如果换做你是我,师弟相信你也会竭尽全力保护苏家!” “为何?”元良深深的皱着眉,说道:“玄清门历代都不涉于朝廷之争,师弟你到底是因何置玄清门安危于不顾,也要趟这浑水?” 元锦真人叹了口气,说道:“元良师兄记得大师兄与我等的不同之处吧?我们师兄弟几人都是自小生活在玄清门内,只有大师兄是师尊当年下山所收的弟子。” “不错!”元良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说道:“我记得大师兄上山时,已二十多岁,而师弟们都是十余岁,元梅、元添甚至才六七岁岁。” “嗯……”元锦真人点点头说道:“开始的时候师兄弟们都看不起大师兄,时常笑话他笨拙。” “是啊!”元良摇摇头,笑道:“修道讲求根基,大师兄年近三十才山上,在我们这些自小生活在门内的师弟眼里,大师兄入门太晚自然成了笑话。” 元锦真人点点头,说道:“可是那时年幼,我们却想不到师尊既然能将大师兄带回来,那么大师兄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都还是些孩子,谁能想到这些。”元良有些玩趣的笑了笑。 元锦真人说道:“事实证明,师尊慧眼独到,大师兄根本不是笨拙,而是大智若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元良点点头,随即眉头微蹙,问道:“难不成这梓渝苏家与大师兄有何渊源?” 元锦真人点点头,问道:“师兄可知,大师兄在上山之前已有家小?” 元良紧紧盯着元锦真人,重重的点点头。 元锦真人笑了笑,叹了一气,说道:“那苏家老爷苏鸣的妻子,正是大师兄的独女丝奇!” 第五十四章 英儿 姜国,皇宫,御花园。 此刻御花园的廊桥上,一身龙袍的光帝姜麟亲自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漫步在桥上,身后远远的跟着一批宫女太监。 “英儿啊……”光帝指着满园繁花问道:“你觉得御花园美吗?” “美!”被唤作英儿的孩童眨巴着一双灿若星河的大眼,懵懵懂懂的回答着。 光帝看着满园金秋,说道:“可我姜国壮丽河山比这狭隘的御花园美了不知道多少倍……” 英儿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父皇。光帝低头看了看他,蹲下身子,笑了笑说道:“你想不想看比这御花园里更美的桂花、菊花、月季花?” “嗯!”英儿一天乐呵起来,说道:“想……” 光帝微笑着站起来,摸了摸英儿的发束,目及远处,那笑容里似乎有些酸楚,那目光中似乎有些忧色…… 少许一名皇家禁卫军来到光帝身旁,细语了一番。光帝听后身子微微震了一下,思索片刻对那名皇家禁卫军摆了摆手…… 光帝,蹲下身子,一把抱起英儿,捏了捏他的小鼻头,说道:“英儿长大咯,父皇都快抱不动了……” “嘻嘻嘻嘻……”英儿撒娇的嬉笑着,说道:“英儿快快长大,就能帮父皇分忧了……” 光帝心中一暖,亲吻英儿额头,说道:“英儿真乖,真懂事!” 英儿把玩着手中的一枝桂花,放在光帝鼻尖上,光帝笑着使劲闻了闻,开心道:“嗯……真香!” 英儿笑意盈盈,脸蛋儿上浮现着两颗酒窝,说道:“那我们把这花拿回去送给母后好不好?” “嗯……不错!”光帝鼻尖顶着英儿鼻尖上,父子二人一片欢声笑语。 这时又一名皇家禁卫军匆匆赶到了光帝身边,对他耳语一番,光帝听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英儿好奇的张望着光帝的眉宇间,见皱得跟丘壑一般,伸出稚嫩的嘟嘟小手,抚摸着父皇的眉宇,一边摁抚着,一边说道:“要开心……要开心……要开心……” 光帝眼眶微微有些红润,慈爱的笑了笑,握住英儿的小手深深的吻了上去…… 此时又一名皇家禁卫军匆匆赶来…… 良久,光帝抱着英儿,目光遥遥的望着北方…… 光帝收回目光,心中似乎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看了看怀中玩弄桂花的英儿,问道:“英儿啊,是不是很想去外面看看那些漫山遍野的桂花呀?” 英儿一听,顿时两眼放光,使劲的点点头,欢呼雀跃道:“父皇带英儿去……父皇带英儿去……” 光帝宠溺的看着英儿,说道:“好好好!只是父皇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等父皇处理好了便来找你好不好?” 英儿一手抠着脑袋,一脸迷惑,呆呆的问道:“那英儿就在宫里等父皇忙完,再陪英儿去!” 光帝揪了揪英儿的脸蛋儿,说道:“不用,英儿先去!父皇忙完就来。” “哦……”英儿有些失落的问道:“那英儿和谁一起去呢?和母后吗?” “不……”光帝说道:“和秀儿姐姐一起去怎么样?” “秀儿姐姐?秀儿姐姐!”英儿双眼放光,欢呼雀跃,从光帝怀里挣扎离开,挥舞着手中的桂花,蹦蹦跳跳的围着光帝跑着,喊着:“可以和秀儿姐姐出去玩喽~” 光帝慈祥的看着围着自己转悠的爱子,内心也是高兴不已。他不动声色的对着不远处的一名老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点点头便默默退下了。 “这……这陛下怎么还没来啊?” “是啊!是啊!” “哎!” 一大殿之内,三五大臣在殿内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着光帝。 良久,光帝急急忙忙的进入大殿,众臣齐齐跪拜行礼。光帝大手一招,说道:“免了吧,说说北境情况!” 一位三四十岁大臣向前跨出一步说道:“刚接到岳老元帅急报,北梁在北境已屯兵约二十万左右,且还有部队在源源不断的集结,三日前岳老元帅率兵与北梁有过一次试探性的交手。” “结果怎样?”光帝着急问道。 那大臣说道:“据报,当时北梁出兵八万,岳老元帅率兵六万,双方交战于清溪渡,结果各自损失一万左右的士卒,而后鸣金而退,之后再无交手。” 光帝略微思索后,说道:“北梁这次与岳老元帅交手的目的恐怕也是想探探我方军情士气。” “陛下不用担心!”那名大臣抱拳说道:“北境如今有岳老元帅亲自坐镇,北梁想一举突破防线可没那么容易。” “嗯!”光帝点点头,说道:“岳老元帅乃是我姜国的护国基石,寡人自然放心。其他几支军团,目前如何了?” 一名花白老臣上前一步,说道:“仙羽元帅所率领的龙腾军团,已经拔营前往北境,估计二十日左右便可到达。而高御史所率领的龙吟军团已至浣舸城,估计还需七八日左右便可到达。” 光帝听后点点头,问道:“李御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那头发花白的老臣说道:“三驸马按照陛下命令,已在西南四城组建了一支八万兵力的军团,表示愿意随时听从陛下的调遣。” “嗯!”光帝点点头说道:“八万人虽然少了一些,可都是刚从战场上活命下来的百姓,加之寡人的皇御六骑亲自操练,战力应当远胜其他新兵。” “还有……”那老臣拱手一拜说道:“三驸马请陛下为新军赐名。” 光帝听后,摊开宣纸,提笔蘸墨,闭眼思索起来。可是闭上双眼,脑海里全是爱子姜英的身影,最终他长长叹了一气,落笔写下了:龙英军团! 搁笔吹墨,光帝看着一名年轻的大臣,问道:“北梁此次进犯我大姜,具体因何可查清楚了?” 那年轻大臣跨出一步,拱手拜道:“查清楚了,魔教四大护法之一的琰雀偷走了魔教至宝冥王锥后逃回了大姜,而那冥王锥里有着北梁死守百年的秘密,因此北梁不惜兴兵犯边……” “等等……”光帝皱着眉头问道:“逃回是何意?” 那年轻的大臣说道:“这个琰雀本是姜国人,与玄清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五十五章 翁云山 几日之后,苏绮主仆三人的马车停在了一座大山脚下,路边有一斑驳石碑,上刻:翁云山。 石碑旁立有一破旧木牌,上有告示:翁云山匪贼猖獗,过路商旅当结伴护卫,切不可单独过山。 丰儿看着告示,有些纳闷的说道:“既知匪贼猖獗,官府为何不派兵剿灭,反倒是约束过路商旅。” 苏绮叹叹气,说道:“或许匪贼已经猖獗到官府无可奈何的地步了吧。” 丰儿淡淡的点点头,说道:“那这官府也是太过无能了吧!小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绮看着丰儿,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丰儿转过身,看着在马车旁呆呆站立的鲤,大步朝他走去…… “鲤公子!”丰儿唤醒沉思中的鲤,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直接过山吗?” 鲤望了望苏绮,看着丰儿说道:“来时我们曾路过一个路边茶摊,如今天色尚早,我打算去茶摊上打听一下这翁云山到底是什么情况,再做打算。” “行!”丰儿略微沉思片刻,说道:“那我去叫小姐回马车。” “不用……”鲤拉住丰儿说道。 “嗯?”丰儿疑惑不解的看着鲤。 鲤浅浅一笑说道:“赶了大半日路程,颠簸吃苦。小姐大病初愈,恐身子会有些吃不消,你俩就在此处好好休息片刻。反正那茶摊也不远,我片刻便能回来。” 丰儿想了想,点点头,说道:“那你速去速回啊,我和小姐在这里等你回来。” 鲤点点头,看了看远处眺望翁云山的苏绮,转身解开马匹,打马而去…… 鲤打马很快便赶到了茶摊。茶小二连忙上前拂了拂桌凳灰尘,笑呵呵道:“客官是要茶水还是吃食?” “茶水……”鲤报以微笑道。 “好勒!”茶小二弓了弓身子说道:“客官稍候。” 鲤打量着茶摊,摊位不大,只摆放了七张破旧木桌,此刻有四张桌上围坐满了人,鲤仔细打量着这些人,虽看起来与寻常人打扮无异,但那虎口处多有老茧,且一个个粗臂壮实,吐气沉稳,有阵阵杀伐气势,显然不是寻常之人。 茶小二端上茶水,鲤掏出银子递给茶小二。 茶小二一看两眼放光,说道:“客官,这一碗茶水可值不了这些银子。” 鲤莞尔一笑,说道:“想向小哥打听一件事。” 茶小二一听,双眼闪过一抹喜色,熟练老道的将那银子揣入怀中,开口道:“客官有何事?尽管问便是,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鲤不以为意,笑了笑,说道:“我本是过路商旅,今日到了翁云山下,见到了那道边木牌告示,心中有所疑惑,因此想向小哥打听一下这翁云山到底有什么可怕之处?连官府都奈何不得?” 茶小二不动声色的往旁边那几桌瞄了一眼,笑了笑,说道:“客官你有所不知,这翁云山上有个翁云寨,狭山险之势,守隘口之地,易守难攻。官府曾多次派兵围剿,俱大败而回,因此便不了了之了。” 鲤眉头微微拥蹙,说道:“翁云山位于霄岚城与百叶城交接之地,是往来咽喉,难道两城官府就这样不管了吗?” “嘿!被打怕了呗!”茶小二饶有兴致的说道:“客官你不知道,这翁云寨里有四位义结金兰的大侠,个个身手不凡,武艺高强。且寨中还有好一两万手下,据险以守哪儿那么容易打掉他们,客官你说是吧?” “大侠?”鲤眉头深锁疑惑的看着茶小二,诧异问道:“不是匪贼吗?怎么成了大侠了?” 茶小二替鲤添上热茶,说道:“客官是第一次来翁云山吧,你有所不知,这翁云寨有四不抢。” “哪四不抢?”鲤端起茶碗,轻茗热茶,入口感觉甘涩,险些一口喷了出来,幽幽问道。 茶小二笑了笑说道:“妇孺老弱不抢,救困济贫不抢,良臣善人不抢,布衣粗麻不抢。” 鲤一听,奇怪的看着茶小二问道:“一伙打家劫舍的山贼有这么多讲究?不如散伙下山算了。” “嗯?”鲤此话一出,旁边桌上一与他背对而座的男子,双目闪过一丝怒意,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茶小二有些忐忑的瞄了瞄旁边那几桌茶客,见他们并无反应,内心里长长舒了一气,看着鲤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客官啊,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有所不知啊,四位大王所取钱粮除了用于山寨开销,剩下的可都是散发给了穷苦百姓的。” “哦?还有这事儿?”鲤诧异的看了看茶小二,说道:“原来是一群侠义之士!佩服!佩服!” 茶小二挺直身板,舒心的笑了笑,偷偷往旁边瞄去。 鲤转念一想,又问道:“既然都是饱含侠义的有志之士,为何不找份正经营生,非要落草为寇呢?” 茶小二一听,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苦笑不得一声,说道:“若非被逼无奈,四位大王又何至于要上山落草啊?” 鲤看着面色有些难堪的茶小二,心中默默的笑了笑,说道:“那你可知是何际遇,令他们上山落草?” 茶小二摇摇头,说道:“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 鲤端起茶碗,忽想到甘涩茶气,又将茶碗放下,双目淡然,笑眼盈盈的看着茶小二,说道:“是不敢说,还是不知道啊?” 旁边木桌上那道背影,微微一愣,端起桌上茶碗浅浅的喝了一口。 鲤打眼看了看那道背影,双手放在桌上,说道:“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既无叛贼祸乱,也无大灾大难,如此情景下还落草为寇可是对什么不满吗?” “亦或者说……”鲤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四桌武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那道背影之上,说道:“你们本就有不臣之心?” 四张木桌上的人一听,个个勃然大怒,正欲起身,那道背影将茶碗重重搁在木桌上,大家便又堪堪收起杀意,坐了回去。 那道背影慢悠悠的拎起茶壶,给自己斟满热茶,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说道:“听这位兄台的语气,兄台莫非是官府之人?” 第五十六章 茂源 鲤淡淡笑了笑,说道:“我只是一个寻常商旅而已。” 那背影手指轻叩木桌,笑道:“山野茶舍难得相聚,既然有缘,兄台可否过来一叙,交个朋友……” 鲤眉头微蹙,想了想,随即站了起来,大大方方的朝那张木桌走去。 那背影同桌之人,皆起身往另外一桌而去,鲤走过去淡定的坐在了那背影的对面。 那人对鲤友好的笑了笑,鲤打眼望去,只见此人四十余岁浓眉星眼,鼻梁高挺,双唇丰润。 那人抱拳对鲤说道:“在下茂源,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鲤沉思片刻,回礼道:“在下苏鲤!” “幸会,幸会!”茂源笑道,随即吩咐茶小二,说道:“去将我存于你处的砚台翠尖泡一壶上来。” 茶小二笑答一声,转身跑进了茶棚之内。 少许,茶小二便端着一副精美的茶盏而来,替二人斟好茶,弓了弓身子离开。 茂源指了指茶,冲招招手,随后自己端起茶盏浅酌起来…… 鲤笑了笑,也坦荡的端起茶盏,幽幽一小口,这砚台翠尖,虽不如九天之物,但在这凡世间也算是上佳之品。 茂源放下茶盏,看着鲤,开口问道:“不知苏兄,从何处而来,前往何地啊?” 鲤听到这句话一愣,心里突然冒出了“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想到了有位佛祖,曾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到达西界求取真经,一路上被问得最多的也是这番话吧。鲤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道:“从西南之地而来,欲前往东边。” “哦?”茂源一听,问道:“兄台可是从梓渝城而来?” 鲤一愣,轻轻将茶盏放于木桌之上,问道:“你怎知我来自梓渝?” 茂源轻吹茶起,看着手中茶盏说道:“大约一个时辰之前,兄台可是驾着一辆马车从这经过?” 鲤双目灼灼,眉头微皱。 茂源淡然的笑了笑,说道:“观兄台马匹车架应是富贵人家,行色匆匆打西南而来应该是梓渝城而来了。” “何以见得?”鲤紧紧的盯着茂源,问道:“为何不能是熙德、凌渡、复盛三城呢?” 茂源轻咂了一口热茶,说道:“凌渡、复盛两城,要东行可直接入百叶城地界,不必绕一个大弯子来此凶险之处。” “那为何不会是熙德呢?”鲤看着茂源问道。 茂源转过身,看向鲤骑来的马匹,少许转过头看着鲤说道:“此马浑身漆黑如墨,四肢壮硕,呼声憨实,脾气暴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是墨麟儿吧?” “嚯……”鲤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茂源对他安抚般的笑了笑,说道:“此马本是从北域而来,传闻本在梓渝城前任城主南宫傲手里,后来不知何因此马踩死了好几名府兵,便不知所踪,前阵子晋川之围,南宫傲战死,没想到墨麟儿到了兄台手中,想来兄台也不是寻常之辈,能降服这等烈马,兄台定有过人之处。” 鲤堪堪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淡淡说道:“商贾而已,哪儿有什么过人之处。” 茂源望了望四周,面有忧色的看着鲤,似有话却又难以开口。 鲤眉头微蹙,说道:“有何话,直说便是。” 茂源想了想,说道:“兄台既然是自梓渝城而来,我想向兄台打听一个人。” 鲤双眉紧皱,看着茂源,说道:“何人?” 茂源正色起来,语气凝重的说道:“梓渝城首富,苏氏粮行掌舵之人,苏家家主苏鸣!” 鲤皱眉瞪眼看着茂源,桌下双手捏得紧紧的。 “兄台别误会!”茂源看鲤神色不对,连忙解释道:“我并无其他意思,只是这苏老爷对我兄弟几人曾有大恩,听闻苏家巨变,又知兄台来自梓渝城便想打听打听苏老爷的情况,若是兄台有何顾虑就当在下没有提起过。” 鲤伸手端着轻叩着茶盏,问道:“你是翁云山上的人?” 茂源点点头,拱手道:“实不相瞒,在下翁云寨二当家茂源。” 鲤心事重重,抱拳回应了一下,也没有再多言什么。 这时两个男子风尘仆仆的赶来,其中一个男子在茂源耳边俯首低语了几句,茂源眉头深深锁起,盯着那两个男子诧异道:“来得这么快?” 鲤好奇的看着茂源,再四处打量了一下这茶摊里的众人,心中疑惑不已,忽而想到这番阵仗还有探子探点,应该要行拦路打劫之事。 茂源低头看着茶盏,沉思半晌说道:“将散出去在外探点的兄弟后撤五里。” “是!”那两人抱拳应声离开。 鲤浅浅笑了笑,打趣道:“想不到你们这行连拦路打劫这事儿做得都跟行军打仗一般,有探子不说,居然还广散于五里开外。” 鲤说着双手抱拳,说道:“佩服!佩服!开眼啦!开眼啦!” 茂源端起茶盏的手愣在空中,痴怔怔的看着鲤,少许,放下茶盏哈哈大笑起来。 “嗯?”鲤不明茂源因何大笑,试着问道:“难道是我猜错了?” 茂源笑得满脸通红,冲鲤摇摇手,良久停止笑容,端坐起来,说道:“抱歉,失礼了!难不成阁下也懂行军打仗?” 鲤摇摇头,说道:“并不懂。” 茂源说道:“兄台来历成谜,我还以为兄台以前上过战场。” 鲤苦笑着摇摇头,随即看着茶摊里的人,试探性的问道:“只是不知你们这是要……?” “哎!”茂源叹了口气,说道:“斩尾!” “斩尾?”鲤一脸茫然的看着茂源,问道:“何意啊?” 茂源端起热茶摇头一饮而尽,看着鲤,正襟危坐说道:“有一群丧尽天良的饿狼正闻着味往我们这个方向而来,我就是来除掉这群饿狼的,替人把这条长长的尾巴斩个一干二净!” 鲤的心里莫名咯噔一下,问道:“此话何意?” 茂源双目烁烁生辉,一脸正色看着鲤,问道:“兄台今日所驾的马车内可是有两位女子?其中一人是苏老爷爱女,苏家小姐,另一位是她的贴身丫鬟丰儿?” “啊!”鲤大惊!腾的一下站起来架势而立,呵问道:“你到底是谁?” 第五十七章 邀请 茂源慢慢的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搁在了鲤面前的桌上。 鲤疑惑的看了看书信,又看了看茂源。茂源浅浅一笑,指了指书信,说道:“你一看便知?” 鲤眉头微皱,将信将疑的拿起书信打开,原来是黄馆主写给翁云寨大当家周祥的书信。 茂源端起木桌上的茶盏浅饮一口,说道:“那日你们刚离开赤雾镇,黄馆主便飞鸽传书给我大哥,让我们兄弟几人接应你们。” 鲤长长舒了口气,拱手对茂源一拜,说道:“方才对大哥多有戒备,还请勿怪。” 茂源笑呵呵的摆摆手,说道:“无妨,如今你们是钦犯,自然需要时时刻刻警觉一些,理解!” 鲤温尔笑笑,问道:“那接下来……” 这时一个人快马加鞭来到茂源耳边,低身细语了一番,茂源眉头紧紧的蹙拥在一起,问了一句:“你可看清楚了?没认错人?” 那人拱手弯腰,说道:“是的!小人绝对没认错!” 茂源双手撑在桌上,手指轻轻叩动着桌面,眉头深深的锁在一起。那报信之人见状试探性的问了句:“二当家,我们要不要……” 茂源摆摆手,神色坚定说道:“把各个路口,各大据点的兄弟都撤回来,先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再说。” 一脸茫然的鲤,看着茂源问道:“是发生了什么吗?” 茂源淡淡笑了笑,看着鲤,说道:“小事儿,不足为虑。”说着拱拱手,继续道:“既然你们主仆三人已经到了翁云山,不如去翁云寨上暂住几日,以做休整。” 鲤沉思了片刻,说道:“也好,我家小姐大病初愈,身子还很虚弱,没日没夜的赶路的确不妥,只是不知会不会叨唠你们?” “哈哈哈哈!”茂源大笑一声说道:“苏老爷对我们可是有着天大的恩情,鲤公子这般说就折煞我兄弟几人了。况且我下山之时大哥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我,遇见你们后一定要请你们上山好生招待一番,哪儿有叨唠之说啊。” 鲤笑了笑,拜谢道:“如此便不客气了!只是有一事,需麻烦二当家的配合一下。” “嗯?”茂源双眉微皱,好奇说道:“何事?你尽管说便是,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多谢!”鲤感谢后道:“我家小姐如今失了忆,把苏家遭遇的变故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她只记得山楚围城之前的事情,之后的全然忘却了。因此,我想二当家诸位能否不要在我家小姐面前提起此事?” “哎!”茂源听后叹了一气,说道:“忘记了也未尝不是见好事!你放心吧,我记下了!只是这一路追兵,苏小姐难道都没察觉到什么吗?” 鲤苦笑了一声,说道:“二当家有所不知,我们到赤雾镇之前,我家小姐一直昏迷不醒,自然是不知。在赤雾镇黄馆主替她诊治后,我们便急匆匆离开了,一路上也没遇见追兵,因此我家小姐完全不知自己在被追杀。” “那这满大街的通缉告示呢?”茂源接着问道:“难道苏小姐也没看到吗?” 鲤摇摇头,说道:“一路而来我都是选的一些偏远之地赶路,不敢进入城镇乡里。即使要补给点什么,也是趁着休息的时刻自己赶去附近的镇子集市里采购。” “哦……难怪!”茂源点点头,说道:“你放心吧,我招呼下去,这事儿不难办。” “兄弟们!”茂源大手一挥,吩咐道:“除了探点的兄弟,其余兄弟收拾回山!” 翁云山脚下,苏绮坐在马车旁的一块青石上,丰儿取来清水递给苏绮,说道:“小姐喝口水吧。” 苏绮接过来,问道:“丰儿,那个人怎么还没回来?” “小姐……”丰儿思索半晌,问道:“你真的不记得他了吗?” 苏绮看着丰儿摇摇头,说道:“不记得。” 丰儿看着苏绮,紧咬着下唇,面色纠结,似有什么话语想说却又不便说出口。苏绮眉头紧皱,看着丰儿,问道:“你怎么了?” 丰儿拉起苏绮的玉手,坐在他旁边说道:“鲤公子是你亲自招的护院,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苏绮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水囊,摇摇头说道:“我第一眼看见他时感觉很是亲切,可我总想不起他是谁。” “丰儿……”苏绮抬头有些焦虑的看着丰儿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何会什么也想不起来?你告诉我好不好?” 丰儿紧紧握住苏绮,说道:“小姐,没发生什么事,你放心吧。” 苏绮双眼灼灼的看着丰儿,显然不相信她所说的话语,丰儿无奈,心里叹了口气,说道:“小姐,你真的是下阁楼不小心的时候摔了一跤,撞击了头部所以失忆的。风堂主给你诊治以后,说过可能会有后遗症,老爷当心你这后遗症,想了想就决定送你去玄清山让元锦真人诊断诊断。” “可我为什么一点也记不得自己摔了跤?”苏绮皱着眉头问道。 “你连鲤公子不也忘了吗?”丰儿嘟囔着嘴说道。 良久,苏绮长长的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来时的地方,幽幽说道:“我总感觉你们有事瞒着我。” 丰儿苦笑一声,摇摇头,寻着苏绮目光看去,渐渐的看见鲤带着一大伙人赶了回来…… 主仆二人面色疑惑,互相看了看。双双站了起来,那大伙儿人来到苏绮和丰儿跟前,纷纷翻身下马,鲤来到二人面前,说道:“小姐,丰儿,我给你二人引荐一下。” 鲤摊手指了指茂源,说道:“这位大哥名叫茂源,乃是翁云山上翁云寨里的二当家!” “什么?匪贼!”丰儿一听,大急连忙挡在苏绮跟前,双手起势,严阵以待。气嘟嘟的看着鲤说道:“鲤公子,你做什么呢?” 鲤一脸懵然的看着丰儿,正欲开口,却听见身旁的茂源哈哈大笑起来,鲤诧异的看着茂源,茂源看着丰儿,开心的问道:“你这《驱蛇十二式》可是你父母教你的?” “啊?”丰儿大惊,问道:“你怎会知道的?你是谁?” “我当然知道!”茂源背负双眼,眼神里散发着丝丝暖光,说道:“你父亲与我大哥可是袍泽之情!” 第五十八章 上山 丰儿看了看茂源,又看了看鲤,还望了望苏绮。最后眨巴着噗呲噗嗤的大眼睛,一脸迷茫的问道:“什么是袍泽之情?” 茂源宠溺的看着丰儿说道:“我大哥当年是龙焰军团里的一名校尉,你爹乃是他身旁的一名兵卒。” 丰儿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事儿,半晌看向茂源,有些将信将疑问道:“周……周祥伯伯?” “对喽!”茂源一拍巴掌说道:“当年大哥他们离开龙焰军团便到了这翁云山,你爹爹本是和我大哥一起上的山,但是那时你娘亲有了身孕,你爹爹便不想落草,苏老爷见此便收了你爹爹做了一名护院。说起来你这名字还是你周祥伯伯取的呢,当初还不知你到底是男是女,便说啊要是男孩就取山峰的峰,女孩的话就取丰收的丰。” “这个我知道。”丰儿点点头说道:“我娘给我说过一次。” 茂源看着故人之女,内心喜悦。苏绮看了看茂源,看着鲤说道:“你们认识?” 茂源收起笑容,正色起来,对着苏小姐行了一礼。 苏绮诧异,连忙还礼,说道:“苏绮担不起。” “担得起!”茂源看着苏绮正经说道。苏绮不明白,看了看丰儿,丰儿还是一脸迷茫,最后看向鲤。 茂源解释道:“苏老爷对我们兄弟四人有大恩!你是恩人之女,自然担得起!” “大恩?我爹?”苏绮疑惑的看着茂源问道。 “嗯!”茂源点点头,说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位随我山上,我已让人准备酒菜,我们边吃边聊可好?” 苏绮主仆三人跟着茂源往翁云山里而去…… 进山后,大家发现山路崎岖盘旋,一面是几近垂直陡峭的山壁,一面是几十米高的深渊,这条盘山路如同一条巨蟒一般缠绕在翁云山上。众人不知走了多久,渐渐感觉道路开阔起来,山势也没那么险峻,转过一个急坡,眼界豁然开朗,只见入眼处是一片缓缓爬升的草地,草地之后一览无余。鲤抬头望山,思索半晌问道:“从上往下看的话,这翁云山会不会是一个巨大的凹字?” 茂源一愣,说道:“差不多吧,霄岚城地势远远低于百叶城,翁云山辖两地交接而立,从霄岚城过来便是先走险路。而这翁云山面对霄岚城一面是绝壁悬崖,远远望去就好像一颗竹笋。可从百叶城入霄岚城却如同下山一般,而这翁云山属百叶城这面有一个大大的凹险,就像鲤公子说的凹字一样,如同被人掏空一般。” “诸位请!”主仆三人在茂源的带领下,沿着眼前这块巨大的斜坡草地往上而去。 越往高处便见着路边放牛牧羊的人越多,大家看着茂源,都很亲切热情的招呼一声:“二当家好呀!”“二当家回来啦?”而茂源也是极其谦逊毫无架子,一一微笑回礼:“好好好!”“回来了!”鲤看着这些人,问道:“他们都是翁云寨的人吗?” 茂源点点头,说道:“是的。” 鲤眉头微皱,说道:“为什么还有老人家和孩子?” 茂源笑了笑,说道:“等下你到了翁云寨便知道了。” 走了一会儿,大家觉得两边的山陡峭起来,如同上山那般垂直而立。不同的是,这里是两山相对而立,鲤想了想,大概是已经到了凹字凹进去那里了。 这时众人看向前方,一急坡顶上有一道城墙映入了大家的眼帘。只见城墙上有穿着藤甲的士兵手持长枪把守,城墙两扇大门豁然敞开,七八名藤甲手持长刀或者长枪兵站于两侧,不少百姓悠然的进进出出。 “到了!”茂源转身看着苏绮主仆三人。 “这……”鲤诧异的指着那道城墙,说道:“这真的是翁云寨?” “哈哈哈哈!”茂源仰天大笑一声,说道:“凡是第一次来我翁云寨的人都会这样感慨一番。你们所理解的贼匪窝子,无非是木架草屋,或者山洞之类的。可我翁云寨岂是寻常贼匪据点。凭此关,霄岚城和百叶城难撼动我半分!” “也是!”鲤回首看看来时路,见坡度虽不大,但却是绵延而下,且这翁云山另一面乃是悬崖峭壁,加上这一道坚固的城墙堡垒,的确易守难攻。 “三位,请!” 主仆三人随着茂源今日了城里,刚跨过城门,一阵阵嘈杂之声便响彻入耳。三人吃惊的望去,只见这道城墙里外豁然是两道风景,翁云寨里面,房屋林立,大街小巷阡陌纵横。街上的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的声音声声入耳。 鲤回头惊讶的看着茂源,茂源仰头一笑,打趣道:“鲤公子现在知道为何这翁云寨中还有老人和孩子了吧?” 丰儿痴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情形,说道:“这不必一般的县城小了吧?” “那是自然!”茂源走到几人前面,指路道:“这边请!” 苏绮左看看右看看,好奇道:“这分明就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城镇,哪儿是什么匪贼山寨呀!你们是如何将这里发展成这般的?完全和那些山寨贼府大相径庭。” 茂源与路过的人们一一颔首致意,听了苏绮的话语,笑了笑说道:“都是些无家可归之人。” 主仆三人齐刷刷的看向他,有些不明白他此话何意。茂源解释道:“诸位有所不知,这翁云寨起初是由一伙儿凶残无道的匪贼霸占着,后来这寨子被我大哥夺了过来,便立下了四不抢,四入寨的规矩。” 鲤听后说道:“之前在茶摊听茶小二说过四不抢,那这四入寨又是什么?” 众人一直沿着主街往寨子中而去,沿途上人人看见茂源,都会停下脚步,放下手中的营生客客气气的冲茂源打个招呼,茂源皆一一含笑回礼。 茂源弯腰替一位老人拾起掉落地上的土豆,说道:“四入寨就是:流浪孤儿可入寨,孤寡老人可入寨,冤屈蒙难可入寨,远遁红尘可入寨。” 第五十九章 谭涛 鲤看向茂源说道:“这四不抢和四入寨的规矩一定,便将翁云寨和其他匪贼窝子区分开来,只是……” “只是什么?”茂源笑意盈盈的看向鲤,见鲤面有纠结之色,说道:“鲤公子但说无妨。” 鲤看了看四周,说道:“翁云寨已经有了不小的规模,这大致便能看出这寨子里恐有几万人吧。你们既不听命于百叶城也不归属霄岚城,这般拥有兵甲的城中城,难道朝廷就不忌惮吗?假以时日可能就不是城中城那般简单了。” 茂源笑了笑领着众人一直往翁云寨深处走去,过了长长的街道,密集的人流,众人眼前又是一阵豁然开朗,只见脚下是一片广袤的田野,茂源说道:“我们方才所走过来的街道乃是我翁云寨主街,寨子里的人平常的交易换物都是在主街进行。” “换物?”苏绮不解的看着茂源,茂源点点头说道:“此地不同于外面的世界,虽有钱粮流通,但只要交易双方瞧得上彼此的货物,也是可以物换物的。” “你们再看……”茂源引导大家转过身望着来时的路,继续说道:“主街两旁便是民房,民房之间间隔空畅,大家闲暇之余可互相切磋讨教。” 鲤看了看农田,看了看民房,说道:“我明白了,平日里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一旦发生战事,所有人都会拿起武器参加战斗。” 茂源点点头,说道:“其实翁云寨本来没有入寨时的那道城墙的,是我大哥把翁云寨抢过来之后才修建的。” 鲤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寨子里三面是高山峭壁,只有进入寨子那一面是缓坡,遂笑了笑,说道:“这一道城墙便将翁云寨筑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铁桶啊!” “不错!”茂源点点头说道:“这十几年来,百叶城和霄岚城先后多次征讨翁云寨,皆无功而返,靠的也不仅仅是这一道城墙,还有寨中百姓众志成城与翁云寨共存亡的决心!” “这翁云寨好比世外桃源一般,要是换做我呀,我也会!”丰儿站在田野边上,舒展双臂,畅意的说道。 “哈哈哈哈!”茂源大笑一声,引着路,带着众人踏上一条可供四五人并肩而行的青石板路,道路两旁一旁是农田,一旁是土地。零零散散的百姓挥着锄头,挑着秽物在田间地头耕作着。 茂源指着青石板路尽头处的一处宅子,说道:“那里便是我们四兄弟的住所。” 三人看着寨子点点头,鲤问道:“这么大一处宅子就你们四个人住吗?” 茂源摇摇头,说道:“翁云寨有几万人,寨内的日常管理和一些事情的处理也都是在这宅子里面,此外,里面还住着一些生死兄弟。” “我明白了。”丰儿说道:“如果把这翁云寨比作翁云城的话,这座宅子就好比城主府!” “哈哈哈哈!丰儿这比喻很恰当嘛!”茂源大笑一声,瞧见旁边不远处的一处土地里,一个男子卷着裤腿,挥舞着锄头卖力的替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钏着地,大声喊道:“老幺!你在做啥子?快点上来!” 那男子停下手中的活计,转头看向茂源,大声道:“耶,老二回来啦呀?昨天张嬢嬢的儿遭摔了一跤,现在还在屋头躺起的,老人家今天非要来挖土,我看到了都来帮哈忙咯!” 茂源回道:“哦,楞个回事嗦!你先上来,我介绍三个人给你认识一哈。” 苏绮主仆三人茫然的听着他俩用方言交流着,不一会儿,那男子便赤着脚走上了青石路,来到众人面前,茂源指了指那男子,看着苏绮主仆三人,介绍道:“这位便是我们四兄弟当中最小的一个兄弟,谭涛!” 谭涛面带询问之色看向茂源,茂源深深的点了点头。谭涛正色起来拱手朝三人一拜,三人齐齐还礼。茂源依次指着三人说道:“这位便是恩公之女,苏绮!这是聂大哥之女,聂丰!” “哟!”谭涛上下打量了一下丰儿,说道:“这小丫头片子都长这么大了啊!上次见面的时候都还在你娘亲肚子里呢!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一番,谭涛看向鲤,询问道:“这位是……” 鲤淡然笑笑,说道:“在下鲤,乃是苏府的护院,见过四当家的!” 茂源说道:“哈哈哈哈!别叫他四当家的,叫他老幺就行!他可不喜欢别人叫他四当家的!哈哈哈哈!” “为何?”鲤疑惑的看向茂源。 谭涛哈哈一笑,说道:“这四当家的啊听起来像是骂我死当家的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家那口子又抓住了我的什么不是呢!”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轰然大笑,茂源看着谭涛,说道:“快回去把衣服换一哈,等哈儿一路跟苏小姐他们吃个饭。” “要得!要得嘛!听二哥的!”谭涛说着,转身冲土地里的老人家说道:“张嬢嬢!我明天再来帮你挖嘛!反正也不急楞个一天!你早点回切嘛,二娃子还在床上躺起的,你也该回切给他煮得饭咯。” 老人家一听,也乐呵呵的说道:“要得!要得嘛!听幺哥的!” 众人一起朝那座宅子里走去,茂源看向谭涛问道:“对了,毛狗回来了没得?” “还没有!”谭涛眉头微皱说道:“你放心嘛,祥子昨天就带人下山去接引他去了,快的话今天晚上都能回来。” 茂源听后微微点着头,长长吐了一气。 众人进了宅子里,一众下人齐齐低头致意。 茂源看着一人,问道:“大哥呢?” 那人回道:“大哥正在校场操练,我这便去通知大哥。” “嗯!”茂源接着问道:“酒菜可备好了?” “在偏厅,都备好了!” “那你下去吧!”茂源摆摆手说道:“有事我再叫你。” 谭涛看着苏绮主仆三人说道:“诸位,容我先回去换身衣裳,这一身的泥土味,不好动筷下口,先失陪一下!” 第六十章 周祥 大家坐下没多久,便见一身材魁梧,高额正脸,一身正气的男子愁眉苦脸的进了偏厅。 茂源看着男子的表情,眉头扭在一起,问道:“啷个啦?” “哎!”那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一套简单入门级别的《打蛇十二式》我教了三天了,一个个的还不会!脑阔痛!” “怎么会教了三天还不会?”茂源眉头紧锁问道。 “哪个狗儿哄你!”男子伸出小拇指说道:“这次的这批孩子天资普遍太差了!” “即使天资差,也不可能三天都学不会啊!”丰儿愣愣的看着男子,说道:“《打蛇十二式》好学也很好教的!” “这位是?”男子诧异的看着丰儿,疑惑的望了望茂源,看着丰儿问道:“你会《打蛇十二式》?” 茂源笑了笑,说道:“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聂大哥的独女!” “丰儿?!”男子惊讶的说道:“都长这么大了?” “嗯?”丰儿一脸茫然的看着男子,男子一拍大腿说道:“我是你周祥伯伯啊!” 周祥看了看苏绮,正色起来,说道:“那这位便是恩公之女咯?” 茂源点点头,和周祥贴耳了几句。 周祥面色凝重的看了看茂源,望了望苏绮,叹了口气,说道:“苏老爷对我们兄弟几个有大恩,苏小姐难得来一次,一定要好好在寨子里住几天,让我们兄弟尽尽地主之谊!” “大当家客气了!”苏绮莞尔,搭手道谢说道:“如此便打扰了!” “诶!别这样!”周祥大手一摆,爽朗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和丰儿一样称我周祥伯伯也行!” “是!”苏绮开心道:“那绮儿就不矫情了,周祥伯伯!” “哈哈哈哈!好!好!好!”周祥大笑一顿看向鲤,问道:“想必这位便是梓渝城除流曲儿之外无人能出其右的鲤公子了?” 鲤潸然一笑,说道:“大当家过誉了!小子这两把刷子在大当家面前怎敢说什么无人能出其右啊!” “哈哈哈哈!”周祥倒满身前的酒碗,举了起来,说道:“诸位,一路辛苦,来!我敬各位一碗!” 众人纷纷端起酒碗,碰杯饮下。 除了周祥,茂源,丰儿喝完以后砸吧着嘴,苏绮和鲤却被这烈酒辣得满脸通红,咳嗽不已。 “哈哈哈哈!”周祥见状大笑说道:“自己酿制的粗谷烈酒,抱歉了啊!来人啊!” 这时一下人来到偏厅门口,周祥吩咐道:“去!将我珍藏的界尺滴叶酿取来!” “这……”那下人抬起头,有些纠结的看着周祥,面色极其难堪。 “啷个嘛?”周祥把酒碗往桌上重重一搁,说道:“我的话都不听了嗦?” “不……不是……”那下人难为情的说道:“大当家的你知道这界尺滴叶酿一直是……是大夫人看管的……” “哼!”周祥顿觉面子有些挂不住,扑红着脸蛋,正欲说几句。身旁坐着的茂源笑了笑,拉了拉他,对下人说道:“你先去禀告大夫人,就说梓渝城恩公的女儿来我翁云山做客,我找她借两坛。” 下人拜了拜,转身离开。周祥气鼓鼓的瞪了那下人一眼。茂源笑吟吟的看着周祥拍了拍他肩膀。丰儿夹着菜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放下筷子,问道:“对了周祥伯伯,你刚刚说教了三天的《打蛇十二式》是怎么回事?” “哎!”周祥闷了一口烈酒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在翁云寨里凡是年满十二岁的孩子都会分批次送到这里来,学文习武。这次送来的这几十个孩子……哎!笨!” 丰儿思索一会儿,说道:“要不等下我去校场瞧瞧?” “哦?”茂源饶有兴趣的看着丰儿,问道:“难不成我们丰儿会教?” 苏绮笑了笑,接过话茬说道:“二位伯伯有所不知,我家府上还有粮行里所有护院家仆都是丰儿亲自训练的,这《打蛇十二式》是他们必学的基础拳脚!” “哟呵!”周祥和茂源互相看了一看,一脸乐呵道:“想不到我们丰儿这般厉害呀!” 说着端起酒碗,竖起大拇指说道:“来!周祥伯伯敬你一碗,等下就麻烦丰儿去敲打敲打那群小笨蛋瓜子!” 丰儿仰头将酒碗里的烈酒一饮而尽。鲤看着她,打趣道:“我说丰儿啊!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小姐打小一起长大,为什么小姐温婉贤淑,而你却生得跟男的一般?” “哈哈哈哈!”厅外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只见谭涛走了进来,说道:“聂大哥与聂大嫂都是豪迈之人,丰儿丫头这是随了父母啊!” 苏绮说道:“聂大叔聂大娘走得早,丰儿对他们的过往知之甚少。” “哎!”谭涛叹了口气,说道:“聂大哥忠厚老实,聂大嫂也贤良大体,等有空啊!我慢慢讲给你听。” 丰儿眼眶有些温润,看着谭涛重重的点点头。 谭涛看向茂源问道:“二哥,山下的事儿……?” 茂源冲谭涛暗暗的摆摆手,点了点头。 苏绮好奇的看了看他俩,问道:“何事啊?” 鲤笑了笑,对苏绮说道:“小姐,想来是山寨之事吧。” 苏绮默默的点点头,也不再多问。 这时,一个下人来到周祥身边,耳语了几句便离开了。 茂源看着周祥,问道:“大哥?” 周祥点点头,茂源与谭涛互望一眼,长长舒了口气。 鲤看着他们三人,虽然好奇但终归是外人,也不好开口问。 “对了!”苏绮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三位伯伯,你们说的我爹爹对你们有大恩,是怎么回事啊?” 周祥酒碗,说道:“当年,若非苏老爷仗义出手,我们四个早死在了龙焰军团的刀下了。” 鲤眉头一皱,说道:“之前听闻大当家乃是龙焰军团的一名校尉,为何还会被龙焰军团追杀呢?” “哼!”周祥一拍桌子,怒道:“高靖那个杂碎!若非是他,我兄弟几人岂会落草为寇!” “高靖?”苏绮问道:“就是那个全国兵马统御使?” 这时翁云寨外七八名皇家禁卫军打扮的士兵鬼鬼祟祟的在城墙外打探着翁云寨的情况…… 第六十一章 罗宇 太阳渐渐下沉,眼瞅着快与地平线融合,翁云寨下一列列兵甲在阳光的照耀下,灼灼耀眼。列阵之前站立着三人,左右的是百叶城城主白贺,霄岚城城主郑直。居中傲然而立的是皇家禁卫军十大万卫吾之一的金吾夺命手封震! 三人目光炯炯远远的看着坡顶处的那道城墙,良久无语。 一队队皇家禁卫军将散在城外放牛牧羊的老人小孩陆陆续续的抓了过来。封震粗略的看了一下居然有二三十人之多。不由得冷哼了一声,说道:“乱臣贼子据险而立,居然还如此大意,随意进出。” “还真是有恃无恐啊!”封震左右斜弭了一下身旁的两个城主,嘲讽说道:“这般看来,这翁云寨自成一城,不受你们两城约束,也不受我大姜律法的管束。” 封震两旁的两位城主惊得背上虚汗淋漓,心虚的低着头,默不作语。 封震看着那些被押到一旁的老人小孩,说道:“这翁云寨如同一根刺一般在在姜国身上,如今北梁犯边,绝不能让这根扎在我大姜身上的刺腐哆其肉,杜绝后患这根刺必须拔除!” “是是是!”两位城主附和道:“一切听凭万卫吾吩咐!” “哼!”封震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说道:“如今北方狼烟四起,各城镇军皆调动前往战场,你们把各城府兵调来吧!” 两位城主点点头应承下来,这时白贺说道:“如今我两城合计能调来的府兵大概有两万五千人左右,而这翁云寨内能参战的匪贼便有两万之众,再加上地势险要,挟关而立,不知道封大人如何打算?” 封震转头,幽幽的看了他一样,白贺顿觉那双鹰眼般的眸子中射来的如针芒般的目光。不由得深深低下头,暗暗咽了咽口水。 封震冷哼一声,看着押在一旁的老人小孩,指着其中一个小孩说道:“来人,把那小孩给我带过来!” 一名皇家禁卫军一把拎起小孩的衣领将他提到了封震跟前。 封震蹲下身子,笑着对小孩说道:“小娃,你能不能帮叔叔一个帮呀?” 小孩有些害怕的看着封震摇摇头。封震笑着摇摇头,摸摸小孩的脑袋,一双大手轻轻捏住小孩的后脑勺,说道:“你别害怕,叔叔不是坏人,叔叔只是想和你们当家的交个朋友而已。” 小孩有些恐慌的回头看了看被押在一旁蹲在地上的老人小孩,转头茫然的看着封震,封震从怀里拿出一颗金粒,扬了扬手里的金粒,说道:“只要你帮叔叔带句话,这颗金粒叔叔就送给你,好不好?” 小孩两眼放光的盯着金粒,不停的点点头。封震邪魅的笑了笑,把金粒给了小孩,捏了捏他的胖脸蛋,说道:“你现在就回去,给你们大当家说,让他们四兄弟出来和我见一面,我请他们喝酒。” 小孩兴奋的把玩着手中的金粒,看也不看封震,只是一昧的点着头。 封震拍了拍小孩肩膀,说道:“快去吧!” 小孩转过身,一手高扬着金粒,满心欢喜的蹦蹦跳跳往坡顶而去…… 封震看着小孩的背影露出了邪恶的奸笑,伸出右手,身后的一名皇家禁卫军将一张大弓递到了他的手上。封震弯弓搭箭瞄准了小孩…… “不好!” 被押在一旁的老人小孩们看见了封震的举动纷纷大吼起来: “**虫快点跑!” “三娃子!跑啊!跑!” 小孩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回身看着老人小孩们,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支利箭呼啸而至,扎进了他的胸口…… “畜生!”恰巧赶回翁云寨的三当家罗宇隔得远远的瞧见了这一幕,怒不可解!手握长枪,一提马缰,打马直奔封震而来…… 封震笑了笑不以为意,吩咐道:“将这小孩的尸体扔到城墙下,告诉里面的人,不投降的话外面这几十人的尸体将全部堆在翁云寨前!” “畜生受死!” 封震刚刚吩咐完,只听见一声怒诧,打眼望去,只见一长发飘扬,白衣银枪白马的男子打马而至。 “拦住他!”郑直大惊连忙吩咐下去。 “嚯哈!”几千严阵以待的皇家禁卫军,变幻有度,不见丝毫混乱。前阵变后阵,举盾驾枪静待罗宇冲阵! “不好啦!大事不好!”正在偏厅的众人听见屋外响起一顿急促的叫喊声,少时只见一名男子气喘吁吁的冲进来,对着周祥说道:“不好啦大当家!白贺、郑直两人带着几千人又来了!” “嘿!”谭涛听后说道:“我还说是什么事儿呢!这两个老匹夫而已,区区几千人怕什么!” 谭涛看着周祥说道:“大哥,你且陪陪苏小姐他们,我去教训教训这两个老匹夫,片刻便会!” “不……不是的!”那人咽了咽口水,焦急说道:“那几千人不是两城府兵,一个个都是金甲长刀,军头大旗上有万卫吾三字。” “万卫吾!”兄弟三人面色一惊,茂源说道:“皇家禁卫军!” 鲤一愣,惊道:“冲我们来的!” “什么?”苏绮不解的看着鲤,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当家单枪匹马已经和他们打起来啦!”那男子着急说道。 “什么?”茂源问道:“老三并非冲动之人,怎会一个人去面对几千人?” 那人拍了拍大腿说道:“他们把草地上牧牛放羊的人都抓了起来,还……还杀了张大婶家的三娃子,三当家瞧见了便冲上去了!” “畜生!”周祥一拳重重的锤在桌面上,说道:“老幺,速速去把大伙儿组织起来,老二随我去城墙看看能不能设法救人!” “我也去!”鲤站起来,目光切切的看了看三兄弟,说道:“算我一个吧!” 三兄弟互相看了眼,周祥说道:“好!走!” 寨外斜坡下,罗宇一人一枪冲进阵中大肆杀伐,白衣染得血红斑驳,银枪滴血摄魂,几千皇家禁卫军却伤不到他半分…… 周祥、茂源、鲤登上城墙,看见坡下喊杀震天,尘土飞扬,夕阳下,一道白色身影在阵中来回冲杀,犹如索命死神,格外刺眼…… 第六十二章 救人 茂源看着远方有些焦虑的说道:“不行啊!老三此时虽然杀意盎然,可对面人太多,一旦耗到后面老三体力不支就大大不妙了!” “我去将老三救回来!”周祥一咬牙说道。 “不行!”茂源说道:“他们巴不得你去救!况且大哥你是我们翁云寨的主心骨绝对不能轻出。” “那不然咋办?”周祥双掌撑在城墙上看着坡下,有些着急的说道:“难不成就这样等着?” “等老幺!”茂源说道:“老幺枪法轻快,这区区几千人难不住他。” “可是……”鲤指着战场旁蹲着的那几十个老人小孩说道:“还有他们呢?” 周祥双眸熠熠思虑,半晌说道:“他们只有区区几千人,不如我带人冲杀上去,把老三和百姓都救回来。” “不妥!”茂源说道:“霄岚城城主郑直、百叶城城主白贺都在,可在我们眼前的只有几千皇家禁卫军。我担心他们埋伏在外,就等我们打开城门出城救人!” “怕什么!”周祥一拍城墙说道:“他再埋伏能有多少人?我寨中能战之人有一万多人。” “大哥!”茂源看着周祥,苦口婆心说道:“如今北境狼烟四起,虽各城镇军全部调遣北境,但你别忘了各城还有一万常驻府兵!而且万卫吾你是了解的!他手下的皇家禁卫军怎会只有区区几千!” 周祥冷静下来,低头沉思着,喃喃自语道:“这万卫吾可不会轻易离开晋川,翁云山怎会冒出一个万卫吾?” 鲤咽了咽口水,看着坡下的战场,对周祥茂源说道:“我去吧!此事皆因我主仆三人而起,我不能坐视不理。我完全有信心从这几千人手里救出三当家,至于那些百姓……” “不行!”周祥立马拒绝道:“你是我翁云寨的贵客,怎能让你冒险!” “可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鲤目不转睛的盯着坡下的战局,坚定说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周祥和茂源难为情的互望一眼。长长叹了口气。 “只能这样!”茂源思索片刻说道:“一旦倾寨而出定中敌方奸计,只能依靠艺高人胆大之人冲阵,只要打乱他们的阵脚救出老三就行,切忌千万别意气用事!” 鲤看着茂源坚定的点点,周祥拍了拍鲤肩膀,说道:“只要救出老三后能冲回来,到了城墙百步之内,你们便安全了!鲤公子善使什么武器?” 鲤说道:“长枪、长剑都行!” “好!”周祥冲着身后的寨兵吩咐道:“把我的长枪拿来!再给鲤公子牵匹好马来!” “马就不必了!”茂源说道:“鲤公子的墨麟儿能抵得上千军万马,可不是我们寨内的这些马匹能比得上的。” 茂源走到鲤跟前说道:“凭老三的实力再坚持个一时半会儿不成问题,你入阵以后多冲杀几个来回,打乱皇家禁卫军的部署,我安排老幺带人去救百姓,为他们争取点时间。” “嗯!”鲤接过寨兵递上来的长枪,掂了掂还算适手,只是使惯了碧波云笙枪,这枪显得轻了几分。 “放心吧!”鲤抬头看着周祥和茂源,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那我去了!” “等等!”茂源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鲤说道:“蒙上面,别让他们看见你的面貌。” “嗯?”鲤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茂源解释道:“你们进寨以后,我便派人乔装了你们三人的模样驾着马车往东而去。此时的皇家禁卫军并不知道你们主仆三人在我翁云寨里。” 鲤看向寨兵递上来的面巾,接了过来,利索的戴上,冲两人点点头小跑下城墙,翻身骑上墨麟儿。沉重的城门吱呀一声半开,鲤回头看了看宅子的方向,二话不说打马出寨! 封震和两位城主在一众亲兵的护佑下站立一旁,看着阵中的罗宇往来冲杀如入无人之境。淡然问道:“此人是何人?观其武艺绝非山贼流寇,应是军中之人!” 郑直回道:“白衣银枪驾白马,往来厮杀如斩麻!此人是翁云寨三当家罗宇!” 封震斜眯了一下郑直,说道:“不是说只有那大当家周祥才是军旅之人吗?如今怎又冒出一个?” “回禀大人!”另一旁的拱手一拜,说道:“您有所不知,周祥离开龙焰军团之后带着几十逃兵四处躲藏漂泊,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其下这茂源、罗宇、谭涛三人本是同乡,听闻周祥的事情以后纷纷叛离,合伙上了这翁云寨!” “那这三人此前又是效命何军?身居何职?”封震再度拿起那张大弓,搭上利箭,眯上一眼,另一眼瞄准了罗宇。 白贺说道:“其余三人俱是效命于龙焰军团,茂源乃是少知参军,罗宇是一偏将,而谭涛只是一个陷阵勇!” “参军?偏将?”封震有些吃惊的喃喃道,少许嘴角邪魅上扬,说道:“难怪!能将区区一座山寨治理的全民皆兵有声有色,这兄弟四人也算得上是人才啊!” “可惜喽!”封震一语说完,手中大弓唰的一声将利箭射出…… 厮杀正酣的罗宇没想到有人放冷箭,一时不觉那箭扎进了他的后肩上。他咬牙横扫,反手拔出冷箭,在马背上捏转身姿,将手中血箭奋力抛向射来的方向。 “啊!大人当心!”白贺与郑直两位城主见罗宇如此果断犀利,望着突然射来的血箭大惊不已。唯有封震,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他伸出右掌,身旁的皇家禁卫军将一柄九环破风掩雨刀递到了他的手上。翻身上马,看着站在高处的旗令官吩咐道:“变阵!待我去亲自会会这位罗将军!” 旗令官得令手中的两面旌旗挥动起来,只是一套指令还未发完便啊的一声从高处栽倒下来! 封震大惊,举目四寻,见一黑马素衣的蒙面男子杀气腾腾的朝自己冲杀过来。 “自寻死路!”封震咬牙切齿,遂打马迎了上去! “噹!”刀枪相击,两马擦身而过,一串火星灼灼刺眼,封震打马转身,正欲再度冲杀,却见那黑马蒙面之人目的并不是他,而是直突突的冲进了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