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的疼我 空白的爱我》 第一章 不祥的缘起(1) 明媚的早上。 天空蔚蓝之上点缀着几许白云,微微清风拂过大地的脊背,几只小鸟闲适的穿梭在树林间,鸟儿的叫声清脆而明亮。 与此景背离的不远处,一位充满阳光气息的少年骑着自行车快速地飞驰在学院的林荫小道上。 “等等我啊,你骑这么快干什么!”浅黑色的短发,明澈且纯净的双眸,嘴唇微薄但不失润色的少女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喊。 汗水从她的额头留下,急促的呼吸声显示着她的怨愤。 骑自行车的少年迅速停下,摸了摸棕栗色的头发然后回过头来灿烂一笑“你看你,跑这点路就累,我想让你多锻炼一下。” 少女嘴角一斜,故作不屑:“既然你这么好心,怎么不和我一起跑?”说着,手伸进粉红色的包里来回的摸索着。 少年把自行车停好,调头朝少女走来:“快走吧,要不然就迟到了,今天可是新学期的第一天,千万不能迟到啊。” “在哪啊?怎么找不到了啊?”她眉头紧皱,有些急躁了。 少年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少女:“快擦擦汗吧,你这样上学去人家以为你刚参加完马拉松比赛呢。” “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你知道我为什么着急吗?”她没有接过纸去,而是继续找。 周围的气温随着时间慢慢变热。 少女的汗也逐渐增多。 “我还不了解你,你肯定在找手机,”少女猛地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少年。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手机?” 少年转身朝自行车走去,边说边骑上自行车:“你找手机要看时间,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你要看时间是为了看看有没有迟到,对不对?”少年按了一下车铃。 “铃铃”的声响在路的两旁回响。 少年再一次露出他那标志性的微笑“别愣神了,现在还不算晚,你要再找手机耽误时间,可就真迟到了,赶快点,我带着你。” 拉死书包拉链,她冲着少年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坐上车,双手搂着少年。 少年一使劲,自行车朝着学院建筑系教学楼骑去。 舒缓的呼吸让少女安享闲逸的感觉,宽大的臂膀让少女感受安全的快乐,关心的话语让少女享受关爱的滋味,少年给予了她无比踏实的感觉。 就犹如哥哥一般。 学院里的人已经很少了,显然大多数同学们已经去上课了。 “下车,今天我可破例了,把你送到教学楼前,要是以前我都把你送到学校门口就走,怎么样,谢谢我吧,”少女轻轻地跳下车,听到少年的这番话,强硬到:“才不会呢!今天你让我跑了这么长的一段路,而你只是把我带了一小段路,你都是这样对我,我不可能谢你的!” 少年再一次从兜中掏出刚才的那张纸巾,说:“快擦擦吧,擦完快进去吧,晚上给你送行李的时候再找你算账。” “好啊,我才不怕你呢,”少女接过纸巾,由于刚才坐在车上风很大,汗其实已经干了,只是这是他的一番心意,不好拒绝。不过,纸巾上有一股淡淡的…… 苹果的芳香。 “这有个我早上带的苹果,我知道你最喜欢吃苹果,今天你我就帮你带了一个,以后我可不提供本服务了,”少女心里有如在清澈见底的水中游泳一样,满足而清澈。 少年棕褐色的双眸向少女身后一撇,说:“你不要找手机吗?手机就在她那呢。” 远处一位长发飘逸,身材高挑,明艳中略带些张扬的女生朝他们二人走过来。 “安轩琪!”少女认出了她的同学。安轩琪是少女在大学里最要好的朋友,两人经常一起吃饭,一起上晚自习,一起逛街,并且两人还是一个宿舍的舍友呢。 安轩琪听到少女在叫她的名字马上也认出了她:“钟妹恩,你这个寒假过得还好吗?我好想你啊!” 两人双手紧握,脸上露出控制不住的真诚笑容,友谊的光芒让此刻的校园又多天了几分神圣与高贵。 “我也是啊,你不知道,我除了吃饭睡觉,另一件事就是想你啊,”钟妹西带着明显的夸张语气,安轩琪一听这话,两个人不禁欢畅地笑起来。 “你看看你,开学第一天就送我个苹果吃,太见外了吧,”安轩琪说这就要伸手去拿。 “不给你,我还要吃呢,”钟妹恩双手向身后一背。 安轩琪上下打量起钟妹西身旁的少年,笔直棕栗色头发有层里的分布着,双眉浓密,透出阵阵英气,双眸深邃,眼神温暖而又亲切,身材标志,全身上下很有风度也有安全感。 她眼睛从少年身上挪开,开玩笑地说:“我知道了,这帅哥送的苹果怎么能乱送人呢?” “什么啊!” 旁边的少年看见钟妹西害羞了,便主动做起自我介绍来:“你好,我叫贺兄桀,是小妹的邻居,我知道你在学校很照顾小妹,今天见到你真是我的荣幸。” 谦逊的态度,高尚的礼仪,不错,没给我丢人。钟西恩对贺兄桀的表现很满意。 不可能! 不会! 不! 刚才融洽的气氛被安轩琪无比惊愕的表情破坏得烟消云散。钟妹西看到安轩琪这般表情,也露出同样的表情。不过,她的这个表情带着明显的不解之意。 “你说你叫什么?你能不能再说一遍?”安轩琪似乎对于眼前这位少年叫什么比自己是否迟到还要关心。 贺兄桀见到这样的意外发生,也只好咳嗽两声,然后极为稳重的重复一遍:“我叫贺兄桀。” 此时校园里几乎没有了人,只有这三个人在教学楼前说一些无稽的话。 “好,我知道了,我麻烦你告诉我你的生日可以吗?”安轩琪这样直接的问贺兄桀的生日,她好像已经把钟妹恩当作空气一样置之不理。 贺兄桀极为尴尬,但也没有别的办法,继而回答:“当然可以,我是1988年6月6日的生日。”贺兄桀浓密的双眉此时正拼尽全力不让其自身紧缩,但他的手心正渗出少许的汗。 接下来似乎也只有沉默了。 …… “谢谢,小妹,我们去上课吧!” 站在一旁的钟妹西面对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她第一次对安轩琪有了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也同样感觉到她的这位比亲哥哥还好的“哥哥”,也有她不了解的秘密。 “小妹,再不快点咱们就彻底迟到了!”安轩琪以超乎常人的速度从刚才的一反常态中走了出来。但她的脸上还是流露出不安的情绪。 安轩琪拉着钟妹恩的手,快步蹬上台阶,进了教学楼。 虽然已经进了3月,临近中午,但刚才的“意外”还是让贺兄桀心里多了些凉意,多了些忐忑。 走在走廊里的两个人彼此都不作声,可钟妹西脸上除了疑就是惑,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刚才你怎么了?” 因为安轩琪平时是爱穿高跟鞋,今天也不例外,高跟鞋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咯噔”声在走廊里回响。 “到底怎么了?!”可以理解为这是对未知的恐惧,当恐惧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成了暴怒,显然,钟妹西正处在暴怒中。 “……他到了……” 长发遮挡着她的脸,让钟妹恩看不清她的脸。刚才那句话,因为声音很小,钟妹恩根本没听到。 就在这时,安轩琪问钟妹西:“小妹,你知道刚才那个贺兄桀的家乡是哪的吗?” 安轩琪似乎对于贺兄桀的某些事已经下了某些结论,这个疑问也只不过是检验一下而已。 钟妹西左手拿着苹果,右手握着纸巾,脑袋一斜,回想着说:“他没说过,他只说哈尔滨的雪最适合打雪仗了。” 话音一落,安轩琪长呼一口气,说:“没事了,我认错人了。” 这安轩琪忽好忽坏,一会正常一会反常,这让钟妹西对于这个不寻常的开学第一天有些胆怯与恐惧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左右双手握着两个东西心里就平稳了许多。这或许就是种情感的力量,但钟妹恩可以肯定这绝对不会是——爱情。 “小妹,你知道吗?今天咱们班转来一位韩国学生,听说他人长得帅,建筑设计在韩国新人中也出类拔萃,品质也相当不错呢,一听这些,我还以为徐玉蕊骗我呢,说实话,我现在也不信这是真的。”安轩琪终于回归她真实的自我——花痴了。 钟妹西侧过脸来瞧了她一眼,说:“你赶紧擦擦嘴吧,昨天徐玉蕊给你打电话了?” 就这样两人一边谈这话一边就走到了教室门口。 “是啊,她还给我说……”安轩琪话只说了一半,钟妹恩一开始也疑惑安轩琪为什么不说了,但她向教室里一看。 问题的答案迎刃而解。 班里的所有女生围成一团,好像把什么人物围住了,然后每个女生脸上都开了花一样灿烂。女生们的眼睛里发出恶狼般的绿光,似乎要把这个被围起来的人吞下去似的,而男生们的表现则大相径庭,他们一个个用轻视与鄙夷的目光撇着被围的人,此时男生们显示出超人的凝聚力。 她们走进教室,很好奇被围的是什么人。她们走前一看,大为惊讶: 金黄色的头发,双眸发出忧郁的光芒,鼻子高而挺拔,肤色嫩白,身材健硕标准。不用说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韩国转学生。 钟妹恩一向反对以貌取人,但今天见到如此英俊,而且带着浓重异国情调的男生,也不禁痴迷着。 上课铃响了,女生们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其中还有几个不时回头再看他几眼,男生们纷纷拿出课本,在统一战线的形势下,纷纷高举“学习第一”的旗帜。 钟妹恩的心里忐忑不安,也十分矛盾。心里一直叨念着贺兄桀。 可是他永远是我“表哥”啊。 窗外的天空依旧晴朗无云,但钟妹西心里却都是惨淡愁云。 在这时,一位陌生的中年男人带着恬淡的笑走进教室。 课本一方,拿出粉笔,双眼一扫,嘴角一斜,他表现镇定:"大家好,我是你们新的班主任,同时也是教你们建筑设计课的老师。大家叫我贺老师就行。今天是我们开学的第一天,我希望大家在新的学期里都好好学习。我们班又转来了一位韩国同学,我们让他自我介绍一下,大家欢迎!“ 伴随着热烈的掌声,女生们眼里的道道绿光,男生们的轻蔑眼神,这位韩国同学走到讲台上,开始了介绍。 韩国学生十分羞涩,说着说着还时常挠头,表现出天真的模样,这一切可爱的行为让班里的女生爱慕不已。 “我,我叫金赫伦,来自,韩,韩国,我希望,来中国学习,学习建筑,希望,希望大家可以……”说到这儿,金赫伦的汉语水平就到了极致了。 “是希望大家可以多多关照,”班主任十分殷切的补充道,有些征求意见的感觉。 不就是韩国人吗 ?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不就是建筑设计还行吗?有什么啊!这新班主任也太差劲了。男生们对于贺老师的表现极为不满。 “金赫伦同学你还要说什么吗?”等待他点点头,班主任才说:“你就坐在倒数第二排,钟妹恩同学旁边吧。”依旧是征求意见的态度。 阳光洒在他的头发上,耀眼中更多的是醒目,同学们目送着他来到钟妹恩身旁。钟妹恩虽然没有看其他同学,但她很明白,正接受着妒忌与排斥。 抓了抓头发,金赫伦用十分不利落的汉语说:“我坐在这里可以吗?” 她心脏砰砰直跳,手脚冰凉,她心里十分紧张,和这样一个出色的一在一块怎么办啊! “当然好啊,请坐,”钟妹恩也十分形式化的说了一句十分形式主义的话。之后便埋头于书本中。 他的身上好香,有种淡淡的苹果味,不睁开双眼,只闻气味也足以知道什么是“梦幻”了。 金赫伦学习很认真,听讲很入神,他时而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不久便会微微一笑,他思考的样子真的很迷人。 钟妹恩表面上在听课,其实她的内心翻云覆雨。 怎么办?我不能对不起贺兄桀。 我不能对不起我的良知。 良知! 可我一直把他当我“哥哥”啊。 对,对于哥哥就不会有爱情的存在。这就是良知。 天真的有些可笑的想法正是她单纯的最好标志。她拿起笔,抬头看了看错过的笔记太多了,于是第一次鼓起勇气对金赫伦说:“金赫伦同学,下课借我笔记抄一下,好吗?” 可双眼茫然,不知所措,看来他听不懂钟妹西恩的话。 第一章 不祥的缘起(2) 哎呀!我又不会说韩语,他的汉语又不好,怎么办呢?他左思右想,用英语! “can you borrow me your note book?” 他微微一笑,说:“no problem.” 钟妹西拿过他的笔记本,她这才恍然大悟。 他记得全都是韩文! 有些无奈,有些可笑,她遗憾地把笔记本还给了他。 她右手托着腮,在想,他听不懂汉语,怎么听课呢? 实在无聊的她开始自娱自乐起来。 下课铃响了。 女生们似乎等待下课已经很久了,一下课便蜂拥到金赫伦身旁来。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 “不是,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 “你喜欢吃什么?” “你有没有想在中国定居呢?” 坐在一旁的钟妹恩心里在想:怎么不问问想不想娶你呢?真是的。 其实这个问题不只同班女生想问,只连钟妹西自己也想问,只是难以启齿。 就算说了,他也不见得听得懂。 “咳咳,今天开学第一天大家不学习都围着人家金赫伦同学做什么?还想让金赫伦同学学习吗?”班长徐玉蕊在班里十分有威信,她说的什么大家都会听。 徐玉蕊虽然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性格善良,乐于助人,学习永远都数一数二,无论品行还是操守,都让大家很佩服。 说完这句话,大家虽然很不情愿,但都回去坐着了。 站在不远处的安轩琪向钟妹恩使了一个眼色。 由于长期相处,钟妹恩知道是安轩琪找的徐玉蕊帮忙,担心钟妹西因为同学干扰而耽误学习。钟妹恩微笑地点点头以表示感谢。 突然,站在一旁的金赫伦热情地朝安以轩挥了挥手。 他会不会以为安以轩在向他打招呼呢? 想到这,钟妹恩为旁边这个像孩子一样的同位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一个充满新意与惊奇的上午就在这样一个异国王子的陪伴下飞快的度过了。 “小妹,快点收拾,我们去餐厅吃饭,”安轩琪催促着钟妹恩。 “哎呀!贺兄桀的苹果我还没吃呢,纸巾也没用,”钟妹恩责怪自己怎么可以这样不重视贺兄桀的话呢。 “快点,开学第一天我可不能吃剩饭!”催促的语气似乎容不得钟妹西半点迟疑。 还是都带着吧,钟妹恩用手摸了摸热乎乎的苹果,心里也暖暖的。 康飞学院不愧是全国的著名学府啊,这里的科研成就、师资力量、教学条件都是其它高校没有办法比的。再加上风景美好犹如一个强大的天堂公园,所以康飞也被人誉为“天使界”。 校园中遍布各式各样的植物,樱花树、棕榈树、樟树、柳树……千万种的植物汇集于此,你我相依为林,相拥为海,远看是一片绿色海洋,近处则是尽显苍劲美妙的灵动之姿。 做为康飞的一名大二学生钟妹西第一次从哈乐滨放假回到这里来,都有一种回归浪漫守护神的臂膀的感觉,不可言喻的甜蜜与陶醉。 餐厅的面积庞大,可容纳三千人同时进餐,并且这里的饭让人吃了有一归属感,犹如自己的母亲所做的一样。所以,只要在康飞上学的学生都在本校的餐厅吃,但今天好像出了一个例外。 “你那可爱的同位怎么没来吃饭?你知道他上哪了吗?”安轩琪喝完一口粥,开始逐渐显露她那过人的管闲事的本事了。 从衣兜里换出纸巾,闻了闻。 依然有股苹果的香味。 “哎,小妹,你听到我说话了吗?金赫伦呢?”安轩琪最无法忍受别人对她的无视。 “你直接问金赫伦在哪不就行了吗?还我那可爱的同位,我也不知道啊,你刚才买饭的时候也没见到他。”手心的苹果被她小心的捧着。 “大概刚来在学校来回转转吧。对了,你呆会回宿舍吗?”安轩琪站起身准备走。 不知道金赫伦最喜欢学校里的哪个地方呢?钟妹恩心里痴痴的想着。 无法忍受无视的安轩琪还是没控制住,有些用力的敲了一下钟妹恩的头。 “你今天一上午都不正常,不是捧着个苹果,就在这傻想,你到底回不回宿舍!” “不回,我行李晚上让贺兄桀送来,你先回去打扫一下吧。”钟妹恩也站起来了。 “你有个好哥哥啊。”说完这句话安轩琪转身就走了。 好“哥哥”。 他真的永远都是我“哥哥”吗? 吃完饭在学院里散散步也是享受。看看樱花树,呼吸一下浓郁的泥土气息,听一听林子里的鸟叫声。 钟妹恩时常认为康飞更像是一座公园,而不是一座学校。 不知不觉,钟妹恩抬起头放眼望去一片枫叶林映入眼中。 啊!金森林!好美啊!在这里约会肯定很梦幻吧,虽然在这儿已呆了两年的时间,但这里是专属恋人谈恋爱之地,一直没有男朋友的她也没有必要来到这个地方。如果自己能约会呢? 和贺克桀?还是和…… 不对,不对,钟妹恩拼命摇头,她不想再想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 枫林间走出一个身材高大,散发无穷吸引力的身影。 “摇头,为什么?”磁性的声音,可爱的眼神,不流利的汉语——金赫伦! “金赫伦,你怎么来这儿了?” “……” 咳嗽了一下,钟妹恩忽然想起来要用英语。 “why youe here?” 他眨眨眼睛,冲着天空遥想了一下,微笑着说:“it‘s very beautiful ,very warm very kind.” “是啊,这儿的确很美,很温暖,很亲切,你为什么会来中国呢?”一月的风丝毫没有暖意,一阵袭来,钟妹恩打了个寒颤。 金赫伦没有回答。 走向一棵枫树,摘下一片枫叶。 递给钟妹西。 “完成一个‘空白计划’” 她接过枫叶。 五角的枫叶, 透出无限生机,在春天里证明着自己的存在。一片小小的枫叶让钟妹西感受到生活的动力原来可以如此真实具体,如此渺小深远。 枫叶散发出源源不断的暖流,刚才的寒意消逝的无影无踪。 “苹果,你爱吃。”这次金赫伦改用汉语说。 他怎么会知道我爱吃苹果? 低头看着左手,一个红润、光滑的苹果在她手里安稳地握着。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巨大的好奇促使她用汉语说,但她似乎还得用英语说第二遍。 没等钟妹恩用英语说第二遍,又一阵不肯承认春天已到的寒风拂过,金赫伦已背对着她走出很远了。 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捏着枫也。 一个贺兄桀,一个金赫伦。 她一个无奈的笑。 顶着寒风朝教学楼走去。 回到教室里。 空荡荡的。 好安静,好寂莫。 钟妹恩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准备复习功课。 可是第一天上学用得着这么用功吗?或许学习在某些时候是逃避现实的最好方法,具体些就是逃离一个难以决择的问题 . 看着旁边金赫伦的座位。 迷人的香气还在。 很亲切。或许不能说是亲切,是诱人。 现在至少钟妹恩是这样认为。 拿过他的课本,崭新的封皮,详细的笔记,还有诱人的香气,钟妹恩不禁将其揽入怀中。 就在此时。 一张纸条从他的课本中飘离而出。钟妹恩捡起纸条,上面用很不熟练的汉字写着: “钟妹恩同学,请你下午五点在兰馨酒吧等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谢谢。” 抬起头,抿了抿耳边的头发,撇了撇嘴,但嘴形很快变成了欢笑的形状。 令人期待的约会! 心里乐的开花的钟妹恩把苹果塞进书包里,枫叶夹到课本里,意气风发地离开了教室。 这是约会吗?她肯定这是约会吗?如果是,钟妹西的好"哥哥"怎么办?如果不是,这个天真的“小妹”怎么办? 爱情的美妙之处或许正是如此吧。 冬天的力量让宿舍在零乱的基础上又多添了几许苍凉。 充满寒意的宿舍里,安轩琪紧握着自己冰冷的双手,生怕从中溜走任何一分温暖。 呆滞的眼神死定着前方,她的眼中犹如射出千万私把锐利的剑,把整个屋子的寒气变提越发清冷与不安。 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质问道“我真要这么做吗? 走出康飞学院的校门,经过大约十分钟便会来到一个极为有意境的酒吧里。这就是兰馨酒吧。 第一章 不祥的缘起(3) 在这里,从内到外散发出欧洲中古典风情:原汁原味的意大利民歌,味道醇美的白兰地酒,豪华的西欧装饰……大到酒吧的经营特色,小到酒吧里的小酒杯,每一处都让你深切感受到美的真谛。 钟妹恩从教学楼走出来已经有五分钟了,但这个校园之大可是远近闻名的,一条笔直的大道横跨南北,站在这条路上根本望不到头。有人曾计算过,如果平稳的步行,大约要十分钟。 她面对前方的康庄大道,以前无数次的毫无感觉的走过,但今天她觉得应该漂亮些,只有这样去约会,男孩子才会喜欢。 她双手塞进衣兜里,脚步放慢了些,低头看了看今天的打扮,开心中原有的怨气此刻有种爆发的倾向:纯白的羽绒服,颜色虽然很白,但这件在白的有些呆板,略有些皱摺的牛仔裤,这种天气穿牛仔裤再加上上身这件白羽绒服…… 她的脸上露出难看的苦笑。 这打扮的怎么去“约会”啊! 急躁、生气、哀怨一下子全部冲上她的脑门。她下意识的发现她应该打个电话赶快让贺兄桀把行李送来,这样就可以换件比较好看的衣服了。 于是,她开始急切地找手机。 可能是太过于慌张了,额头上已经凝结了几滴汗球。 我的天啊!我手机放哪了?上学的时候我就在找,我记得贺兄桀说过…… “你不是在找手机吗?手机就在她那呢,”他的这句话回荡在钟妹西的耳畔。 对了!在安轩琪那里! 想到这,钟妹恩回过头快速地向回跑,她要找安轩琪要回她手机。 由于学院里的学生个个家庭富裕,条件优越,所以学院周围是没有地方可以打公话的,钟妹西只能回宿舍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 冬天的风略,不仅用凛冽的刀锋刮过人们的肌肤,而且渗进人们的腹腔中作祟。 钟妹恩喝了太多的凉风,肚子开始疼痛起来。 泪珠越发的巨大与稠密了。 她顶住巨大的腹痛,用她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宿舍,上气不接下气的开门:“轩琪,我手机在你那呢?” 刚才愣神的安轩琪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吓了一下。 “什么啊?吓我一跳,你正常点说,”安轩琪终于站起身来,她坐这一会儿足足有一个小时了。 舒展一下呼吸,手捂着胸口,尽量平静地说了一句:“我手机在你那吧?” “呃,在啊,上学期结束时候你借我的,说在哈尔滨因为没人联系所以用不着手机,”安轩琪从白色的行李箱中掏出了钟妹恩的手机。又补充了一句:“你这慌慌张张的来干什么?我又不要你的。” “不是,我想让贺兄桀提前把行李送来,我想换件衣服,”她没有抬头看安轩琪,只是低着头开启手机。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宿舍。 此刻钟妹恩每提到一次贺兄桀,安轩琪心里便不安一次。 很明显,这是有原因的。 手机的电量不足了,钟妹恩想在关机之前把电话打通了。于是她快速地在按钮上按出贺兄桀的号码,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得知小妹急需行李,再加上听到电话里那没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贺兄桀很果断地答应了小妹的要求。 每一次,小妹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这种习惯,仿佛以前就早已形成了。 贺兄桀与钟妹恩两个人是在大一那一年在哈尔滨认识的。当时钟妹西在哈尔滨过寒假,正好遇见在哈尔滨暂住的贺兄桀。两人经过一番交谈后,得知钟妹恩上学的地方正是贺兄桀曾工作的地方。总得这次缘分很珍贵,两人也就在生活上相互帮助起来。 他们都在哈尔滨休假,开学后就一起回来,就这样两人逐渐熟识起来。 但是,让两人都颇为不解的是他们两人关系纯洁的犹如水一样清淡,丝毫没有质变的想法。 即使如此,贺兄桀还是愿意帮助钟妹恩,钟妹恩一旦有事相求,贺兄桀也绝不推辞。 这回也绝不会出现例外。 电话那头的贺兄桀说大约一个小时后就能过来,趁着还有时间休息,钟妹恩回宿舍等着他。 “我先回来呆一会,累死我了,”钟妹恩说着话,推开门便进了宿舍。 安轩琪在宿舍里用热水桶在倒热水喝,发现钟妹恩回来了,说:“喝热水吧,天这么冷。” 抬抬头,等到窗外的景色有些凄凉,便问道:“这宿舍里没有了徐玉蕊,可真没朝气啊,你知道徐玉蕊干什么去了吗?” 一口热水喝下去,呼出令人舒服的热气:“不知道啊,她行李箱放在这了,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对了,你刚才风风火火的要手机作什么?” “没什么,我想换套衣服穿,这衣服不好看。”钟妹恩故意把头又扭向窗外,避开安轩琪查问的眼神。 “是啊?早不换衣服,晚不换衣服,你换衣服干什么去啊?让我猜猜,约会吧?”安轩琪用让人极为不爽的语调把钟妹西的脸给弄红了。 “你管我干什么,我就是去约会,怎么样?”这狐假虎威的样子好像一个膨胀的气球,无比的易碎。 “哪个白马王子啊?”安轩琪一边用讽刺的语气演义着一边用狐媚的眼神电了钟妹恩一下。 “你干什么啊!我就换套衣服,你看看你说的我,你再说我再也不理你了,”无比凶狠的她露出一副恼怒的神情。 “不闹了,你让贺兄桀把行李送这儿来吗?”屋子里的气氛慢慢地趋于正常。 钟妹恩怔住了:“我忘了!” “什么?” “我忘了告诉他把行李送哪去了,我想让他把行李送到兰馨酒吧那里,”说到这,她打开手机。 手机因为电量耗尽,关机了,而且充电器还在那个行李中。 看着钟妹恩焦急的表情,安轩琪放下水瓶,说:“你先在那等着,等他把行李送来,我再让他给你送去。” 这样就不会耽误时间,也能换衣服,小妹左右思考一下,就同意了。 抬头看了一下宿舍里的表,要接近三点十五了,钟妹恩很看重这场“约会”,想提前到那里,免得迟到。她快步离开宿舍,顶着阵阵寒风,朝校门口走去。 小妹也许不知道,安轩琪提的那个建议并不是全部出于好心,而更多的是出于某种“阴谋”。 校门口人很少,出租车却很多。康飞学生如果不想只呆在学院里,想出去散散步,坐这校门口的车便是最便捷最简单的方法了。 一辆辆出租车整齐的排在校门口。 钟妹恩轻轻的哈了一口热气,就上了一辆出租车。 “兰馨酒吧。”声音冰冷且简单了当的话让原本想与这个女孩好好聊聊的司机二话没说开车飞驰而去。 也许太累了,也许太激动了,也许太期待了。 车窗外的景观格外优美,而她此刻只想坐在车的座位上好好休息一会儿。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兰馨酒吧。 付完钱,下了车,很茫然。 酒吧无论何时人都很多,然而她的心事也很多。她忘记了带手表,也不知道时间。 快五点了吧?心里无数次的问自己,生怕时间有所耽误。 自认为不太出众的打扮让她没有信心在酒吧里问时间,只因为这里进出的全部都是身份高贵,品味极至的上流人士。 原地站立。 不知道问时间。 不具有美丽的衣裳。 不拥有一份“约会”的好心情。 我回去吧! 她现在又不想和金赫伦见面了,于是她转身准备离去。 “怎么不进去?等我?”金赫伦竟然就放在她身后,可见她刚才有多么彷徨。 这一句有些生硬的汉语又让钟妹恩心里重燃热情。 “等你啊,”害怕他听不懂,尽量用最少的话表明她心里的意思。 他微微一笑,这笑让本来已获热情的钟妹恩在原有基础上更忘情了。 金赫伦在前面带路钟妹恩紧跟在他后面。 心里如涂了蜜似的钟妹恩完全陶醉在金赫伦一个人的海洋中。 进了门,一段曲调婉转的歌弯曲飘入耳中,一股贵族气息席卷而来。有些清醒的钟妹恩看着吧台上的表,四点五分。 他为什么会来这么早?心里有疑问的她准备问问金赫伦,但好像现在时机不对。 一位头发卷曲,皮肤白晰,全身上下散发干练女性气质的女士无比亲切地在与金赫伦用韩语交谈。 看到两人谈得这般融洽,钟妹恩很自觉地找了一个座位坐下。 打开菜单。 昂贵的价格然钟妹恩没有勇气去点,于是让服务员先离开。 这么奢华的酒吧。让人怎么享受啊?既然你早来了为什么不先和这个女人说完呢?心情转阴的她在座位上眉头略皱。 五分钟过去了。新的一曲钢琴曲又奏响了。 等的有些不耐烦的钟妹恩开始玩弄早已没电的手机。 一边玩,一边担心。 贺兄桀说过一个小时送过来的,现在怎么还没来。可就等来了,现在穿上也没什么意义了,可是…… 不巧,金赫伦这时正好与女士说完话,看到了钟妹恩这幅忐忑不安的表情。 “怎么了?”深邃的双眼如清泉般清澈,钟妹恩不好意思笑了笑。 放下手机。 “没什么。刚才是谁啊?”钟妹恩首先开始了话题。 “我爸爸朋友,在中国照顾我,人很好。”略有些拘谨的钟妹恩点点头。 “不点吗?”金赫伦拿过菜单,很有品位地要了两杯酒。 钟妹恩斜眼看了一下,这种酒的价格有点让人望而生畏。 说话气氛陷入尴尬。 “为什么来这么早,”钟妹西认为只要先开始说话,气氛就尽可能少的陷入僵局。 两眼一斜,嘴角提出很好看的弧度,他说:“害怕晚。” 一听这话,钟妹西笑得露出牙齿:“是啊。我也是。” 酒吧里的人来回走动着,音乐也优美的婉转着,“约会”也进行着。 下午的康飞有种欧洲油画的形象之美,美的如此多样美的如此具体,落日的斜晖为这里的一切镶上了动人的金边。 贺兄桀提这钟妹恩的行李气喘吁吁的走在校园林荫道上。 在钟妹恩打电话的时候,贺兄桀正在家画国画,正在做最后完成工作。但为了钟妹恩,他还是毅然暂停了手上的工作,坐着出租车为她送行李。 没人知道贺兄桀怎么想的,他也不知道他自己怎么想的,最后他总用四个字当理由:“乐于助人。” 康飞学院里不允许有汽车所以他也只能拿着沉重的行李一步步地走到钟妹恩宿舍里。 宿舍楼下,站立一女孩。 走近一看,这才明白,安轩琪正在等他。 “你好,钟妹恩让我送行李来,她在哪里?”贺兄桀把行李慢慢放下,面对满脸笑容的安轩琪,他心里有些不安。 她的笑溢出死死阴冷。 “她让你把行李给我,她在兰馨酒吧里等你,她好像有事情需要你帮忙。”她理了理长发,抬起地上的行李,说完便要回去。 贺兄桀心里有些不安。 当这个安轩琪第一次见他,表现出的那般超乎寻常,心里就已经对她的行为有所防备。 现在。 他用手摸了摸鼻子。沉稳道:“那她为什么不打电话,她手机不在你那吗?” 安轩琪回过头,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但她没有整理:“她手机没电了,你赶快去吧,她着急了。” 语音一顿,她已提着行李吃力的走进了宿舍楼。 夕阳的余晖虽然很美,但一点不暖人心。 长呼口气,转过身去,面对这望不到头的道路,他有些无奈,也有些紧张。 再一股寒风的呼啸。 抬头看着鲜红的天空,他正在决定赶去兰馨酒吧。 没有理由。 而金赫伦也无丝毫做作行为,一直认真倾听并仔细描述他在韩国的生活。 两人爽朗的笑声完全与这个约会的气氛不相配。 这时,刚才和金赫伦说话的女士过来了。 “你好,你是赫伦的同学吧?”如风铃般动听的声音让钟妹恩对眼前这位与不多年纪的女士颇有好感。 “是,请问你是他的?”问这话好像有些不礼貌,但刚才放松的气息让她一时改不过来。 “我是他爸爸在中国的朋友,他爸爸让我好好照顾在中国的赫伦,赫伦一般叫我阿姨,对了,我姓赵。”她一边友好地介绍着自己,一边看着金赫伦。而他也十分尊敬这阿姨。 “阿姨,我和她现在有些事,先走了,再见。”金赫伦有些匆忙的说道。 钟妹恩看到金赫伦突然说要离开,虽然不知缘由,但还是跟着他走了。 “再见,赵阿姨。”说完,钟妹恩赶忙地跟上金赫伦。 他就象在赶时间,好象去急着做某事。 她只能一头雾水。 在酒吧外,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 贺兄桀下了车。 “快一点!”金赫伦嫌钟妹恩走得太慢,一把握住她的手,朝门口走去。 暖暖的手心。跟随着这份温暖,两人牵着手走了出来。 站在原地凝望。 金赫伦又突然的冲钟妹西一笑。 温暖地笑容。跟随着这份温暖,她已忘乎所以的身陷其中。 夕阳渐去。 黑暗的魔爪正一点点浸袭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会使原有的一切都蒙上一层灰。 让人伤痛的灰。 虽然心被这层灰遮挡着,但依然会疼,并且更加的深入骨髓。 黑暗胁迫了一颗少年的心。 两人牵手步入未知的远方,很美。 但是,这这一幕悲剧的开始。 完完整整的让贺兄桀看到了! 第二章 虚假的甜蜜(1) 夜敲响了这座城市的门。 黑漆漆的夜空,几点星光,朦胧艳影,树叶嫩绿,安静无声的气息被夜的双手抛散得遍地都是,置身其中,犹如久久陶醉于天堂一般。 同样的。 校园里的金森林也不禁炫耀着它那迷人的美,虽然还没有鲜红橙黄的枫叶,也没有充满飘垂的金黄色彩,但侧耳聆听,寒风里它那飒飒声响,还是涟漪得妩媚。 他们二人牵着手。 爱的芳香此时紧紧围绕着他们。 他那温暖人心的手。一起面对夜晚的感觉。真的很好。 钟妹恩的嘴角不加控制的展露出笑的痕迹,那么真实。 他侧过头。“你笑什么啊?”爱情的满足冲破了黑夜的掩饰,金赫伦清晰地看到了。 依旧微笑着。 不忍心打破她这份充斥着爱的光芒,金赫伦没有再问下去。 虽然两人没说话,但心里都充满了无比的幸福感。 康飞学院的校门就在前面。 钟妹恩停下了脚步。“你回去吧,天很晚了,谢谢你。”夜的狂风丝毫没有影响金赫伦那动人的轮廓。 “不,去金森林。”说完,金赫伦便拉着钟妹西加快了前往金森林的步伐。 金枫林?整个下午他不去过那儿吗?怎么还要去啊? 但他的一切都让钟妹恩安心且踏实,即使心里有疑惑,但知道金赫伦不会伤害自己,所以微笑一直挂在她的脸上。 有零星的几对情侣穿梭于林荫道上,但不知为什么,金赫伦与钟妹西是最有爱情感觉的一对。 可是。 金赫伦并没有提出要和我交往啊!就只是牵牵手。 如此简单。 她的微笑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急切想知道答案的表情。 恰巧到了金森林。 停下了。两人都沉默着。 枫叶与风儿沙沙作响,犹如在为他们的说话提前演奏一段序曲一般,恰如其分。 “我们到这儿,给你犹如山峰的爱。”金赫伦说的极为仔细,生怕发错一个音。 山峰的爱? 钟妹恩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听着。 气氛变得僵硬。 他转过身,月的投影倾泻下来,皎洁中透着明亮。 抬出双手,认真摘选,不久,他回过身来,手里多了一片嫩绿的枫叶。 “送我吗?”钟妹恩没有接,心脏跳动得飞快,她不知道他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他诚恳地点点头。 接过枫叶,好像连风也停止了。“加上上一片,一共三片,山峰的爱。”前半句像是一道算术题,后半句让人即为不解。 “三,三,就是山。”金赫伦的手指伸出三的形状,嘴里不停的说着“山”。 三,山,经过反复思考,钟妹恩终于恍然大悟。 三是取山的谐音,峰是取枫的谐音,说明他对她的这份感情像山一定稳定,像枫叶一样热烈。 刚才还面无表情的钟妹恩再一次甜甜的笑着,金赫伦看到她明白了,也可爱的笑了。 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的这份感情,也谢谢你对我的良苦用心。 “做我女朋友好吗?”明亮的嗓音迅速传到金森林的每个角落,一股股暖流沸腾了这里的一切,当然也包括无比惊喜的钟妹恩。 寒风停。枫叶止。连春天也停下来来见证这份爱情的诞生。 钟妹恩把目光投向别处,说道:“那你会真心爱我吗?” 他没有回答。 走上前,把她拥入怀中。 钟妹恩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脏跳得比自己还快。 他靠近她的耳朵。“永远,都会真心爱你。” …… 抱着他,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爱情暖流流过。 抱着他,脸上的滚荡传遍全身。 美妙的感觉。很久很远。 翌日,天澄澈得诱人。 钟妹恩痴痴的望着天空回想着昨晚的一切。 现在想起,依然美好。 “小妹,你想什么呢?这么投入。”徐玉蕊来到钟妹恩旁边。 没有听到。 “喂,你听到我说话了没啊?”徐玉蕊有些气愤地叫了一声。 “啊?对不起啊,有事吗?”眼神依旧迷离着。 看到不大正常的钟妹恩,她眼珠一转,不禁笑道:“小妹,你今天这么不正常,不会是恋爱了吧?” “什么啊!你别开玩笑了。那你呢?你昨天下午去哪了?是不是也去约会了?”钟妹恩毫不示弱的反驳,即使心里极为害羞。 突然呆住了。 糟了,刚才说漏嘴了! “哎呀,‘你是不是也去约会了?’言下之意是不是说明你去约会了啊?”徐玉蕊可不会放过这几分钟的时间来调侃她。 “你这一班之长怎么当的啊,快上课了还不回到座位上去。”装着正义凛然的模样。 她很可爱,也很天真,更很单纯。 就在这时,安轩琪顺着两人的笑声便走进了教室。 “蕊姐,怎么了,你看你把咱小妹闹成什么样了啊。”把课本放在课桌上,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了两人的身边。 “告诉你啊,小妹可恋爱了呢!”徐玉蕊一说这话,旁边还有安轩琪,钟妹恩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看到钟妹恩害羞的样子,安轩琪便心知肚明了。 “那你可要加油啊!”安轩及伸出手很真诚的为钟妹西加油。 意料之外。安轩琪竟然没有起哄。 徐玉蕊极为不解。 钟妹恩也不明白安轩琪的用意,但这样总比开自己的玩笑来的舒服。 上课铃响了,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钟妹恩亦是。 可是。金赫伦却没有来。 为什么? 钟妹恩才刚刚体会到爱情的甜蜜,正在心里品味其中的美妙呢,结果,给予她生活新色彩的那个人却没有来。 失望着,担心着,同样也期待着。 宽敞明亮的教室。 早上的朝阳穿过窗子的束缚,给予教室光明与温暖,在这里旁若无人的曼舞。 而有人却无心欣赏这些。 安轩琪不用回头也知道。 一个女孩正焦急地等待等待着属于他的王子。 笔握在手中,书本整齐的摊开摆在桌上,眼睛盯着黑板,满脸思索的表情,钟妹恩极力想表现出泰然自若的样子,其实,自己的心早已飞到了某个人那里。 金赫伦站在教室外,他的身影透过门上的玻璃投射进来,那么熟悉,那么亲切。那金黄色的头发在风中依然那么耀眼。 “金赫伦!”在钟妹恩发现她后,便不假思索地喊了出来。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 教室里一片寂静。 原本讲得津津有味的老师咳嗽了一下。 钟妹恩清楚地看到,徐玉蕊此时正拼命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脸憋得通红,安轩琪则回过头十分无奈的冲她挑了挑眉。 她现在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好丢脸! 老师正准备把她叫起来训一顿,这时,教室的门被推开了。 阳光赐予了他更大的光芒。 “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坚定有力,清楚流利,金赫伦用从未有过的流利汉语震惊四座。 又是一片寂静。 老师的脸色青中带黄,很明显,他正压着对钟妹的恩怒火。 “你,进去吧!”客气中带着些许的无可奈何。 天使张开翅膀来守护属于他的宝贝,宝贝则用希望的双眼温暖天使的体温,毫无怨言,直到永远。 钟妹恩坚信金赫伦就是那个天使,而自己则是他的宝贝。 冬日的清凉,他身上的香味好熟悉。 她看着他慢慢地向自己走近,心里的急切与不安终于消失了,那么迅速,那么彻底。 两人无言。 他抽出课本,把书包塞进书桌里。 拿出笔写了两下,眉头轻皱。 好像没油了。一旁的她见状急忙找出一管新笔递过去。 他笑了。 她也笑了。 你浓我浓的感觉为教室增添了些许的生机与魅力。 这节课,他们没有说话。 嘴上没有说,但心里却交织着绵绵爱意。 下课铃的响声响彻康飞学院的每一个角落。 “跟我来。”金赫伦从书包中抽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拉着钟妹恩利落的离开了教室。 班里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但不包括安轩琪。 一路上,钟妹恩都低头不语。 在康飞这个大学校园里,从教学楼到图书馆这段距离不算近,但他们都没有感觉出来。 感觉真的很近。 感叹着路程的短暂,他们在图书馆坐了下来。 图书馆旁的树高大耸立,它轻声不语,好像在倾听两人的对话。 “这个,我帮你写的。”金赫伦把笔记本放在钟妹恩的面前。 图书馆里真的好安静。 仿佛连心跳都可以听到。 是什么?拿起笔记本,当她翻到第二页的时候,眼眶红了。 继续往后翻,眼泪便慢慢流了出来,泪水打湿了笔记本。 钟妹恩赶忙擦去。 “为什么要哭?”金赫伦并没有安慰她,语气中带着些意料之外的感觉。 “这个,你写了多长时间?”她哽咽着问。 原来这个笔记本上所写的是昨天上课时钟妹恩漏记的内容,虽然他已经把笔记本借给了她,但他知道钟妹恩不认识韩文,于是昨天晚上回到家便对着字典一个字一个字的把笔记译成了中文。 字歪七扭八,笔迹凌乱,但钟妹西知道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她很满足。很感动。 “你写完这个,几点?”她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她深知:感动是短暂瞬间,感情却是漫长永远。 所以。一定要清醒。一定要冷静。 残余在眼中的泪模糊了眼前的他。 “四点,睡着了,所以来晚了。”手指比划着四,眼睛里带着些许的可爱与歉意。 对他冷静好像是多余的。他的阳光笑容,天真眼神,坚实肩膀,真诚话语……一切的一切,无不展示着他的善良与纯真,对于这样的人,似乎卸下防备,好好谈一场恋爱,才是明智的。 想到这,钟妹恩笑了。 笑得毫无负担。 “回去吧,要上课了。”金赫伦站起来朝门口走去,这次,他没有再拉着钟妹恩。 因为他知道。钟妹恩已经爱上他了。 而他…… 第二章 虚假的甜蜜(2) 拿着笔记本,暖流一直从指尖流向全身,冬天的寒意此时荡然无存,有的,只有温暖。 而目睹这一切的杨树,也仿佛笑了,为了这对情侣间的感情,为了这段的爱情。 打开窗户,让冬风吹进房间。 飘飘的窗帘,有些空虚。 寂寞的画室里,有一颗孤独的心。 手握着油画笔,看着没有颜料的调色板,倒吸一口气,绝望的低下头。 她。 和他。 怎么可以这样? 而我。 又算什么? 贺兄桀这两天脑子里不停的在回放那天下午的震撼画面。 一个英俊的少年牵着一个可爱的少女,走出豪华酒吧,迈向未知未来。 “不!”一声怒吼,他把油画笔折断扔出了窗外。 窗外的风不断,有些嘲笑的意味。 他突然“哈哈”大笑。 笑自己的无知,笑自己的可笑! 说不定她一直把我当哥哥。 可我…… 风依然在伤害着他。 他相信她这样是一时的,是错误的,是冲动的。 只有自己是最了解最适合她的,但贺兄桀心里明白,感情永远都只是一个人的事,与任何人无关,爱或不爱,全靠自行了断。 所以。自己要争取,自己要努力。 一股无比强大的寒风从窗外涌进来,竟然连窗帘也吹掉了,这似乎是上天对他的耻笑,对他的警告。他上前关好窗户,带着自己画好的三幅画走出了家门。 被风吹落的窗帘静静地躺在那,它相信终有一天会有一个人把它重新挂起,而这个人不会是贺兄桀。 时近中午。 太阳虽挂于晴空之中,但却显得毫无力量。 下了出租车,迎面吹来一股风,把贺兄桀两天没有打理略显蓬乱的头吹得更加杂乱无章。 形象在此刻毫无意义,只有真心才能重新赢回她。 顶着寒风,身体不禁打了几个寒颤。 现在的贺兄桀早已不是昨天那个阳光善良的少年了,他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他对钟妹恩的矛盾的感情。心灵的伤口是别人给予的耻辱,自己坚持的幻觉。 但是,他对于钟妹恩已经放下了尊严,放下了个性,放下了固执。放下的这一切,只因为他放不下钟妹恩。可他却不知道,这是属于情侣的啊。 宿舍楼前。 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学生走动着。 远处有一个散发着灰色光芒的女孩,定睛一看,原来是安轩琪。她怎么会在哪里? 首次见面的吃惊场面,第二次见面的冷漠行为,每一次与这个看似和善的女孩相见总会带着些不同寻常。 发丝被风吹得凌乱。 她看见了贺兄桀,便向他走去。 站在原地的他,手紧握着三幅心爱的画,手指进扣画板发出“吱吱”的响声,掌心冒出些许冷汗。 愈来愈近,心跳愈来愈快。 刻意的微笑:“哎,你怎么来了?来找小妹吗?” 语气中透漏出一丝生硬。 贺兄桀停顿了一下,算是作准备,也算是做防备:“对,我想见见她。” “她不在,你如果有事的话我可以帮你带话。”好直接,好迅速的回答。 “这件事很重要,我想和她当面说。”心里真的不想让她带话,虽然没见面前对她印象很好,但最近两天没见到她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中午的阳光懒洋洋的照着贺兄桀的脸。 “可最近开学后小妹很忙,短时间内不会有空的,”安轩琪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动:“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可以帮你。” 贺兄桀的手放松了些,但掌心里的汗冒得越发得多了。 “这样啊,那好吧,这三幅画你帮我带给她然后让她把对这三幅画的意见写成回信给我。”说完,他浓密的眉毛有所舒展,大口吐出一口气。 她轻声一笑。 “是你手里的三幅吧,来,给我。”她伸手似从贺兄桀手里夺过来,接着说:“放心吧,我会尽快带给她的,你回去吧。” 声音如同羽毛一样轻盈,当贺兄桀清醒时,她已走出很远。 正和徐玉蕊在餐厅吃饭的钟妹恩很开心,可她不知道,一个大阴谋正在向她靠近。 “这汤这么热,怎么喝啊?”钟妹恩对这碗汤很不满。 坐在对面的徐玉蕊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米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没有听到钟妹恩的牢骚。 把勺子摔了一下。 清脆的响声如同一道声波般穿透了徐玉蕊的心:“怎么了,你吓我一跳。” “你刚才在愣什么神啊?”她学着徐玉蕊的样子吃了一小口米饭,“你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钟妹恩以为这样可以让气氛活跃起来,没想带徐玉蕊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 紧紧地捏着勺子,徐玉蕊的指尖都有些发白了。 “小妹,如果有说欺骗了你,或利用你达成某些目的,你会恨她吗?” “我相信世间是充满真正的爱的,如果他违背的了这点,就算我不计较,他的良知也不会放过他的。”语气虽然很平稳,但徐玉蕊看到了她眼底的那份坚定。 钟妹恩说完不禁笑了出来,连米饭都快要喷出来了。 “蕊姐,你突然问我这个干什么?这么正经,我都憋不住了。”钟妹恩的脸都笑得有些发红了。 徐玉蕊摇了摇头,表情更加严肃地说:“我不是逗你玩,有些事我不能给你说,我唯一能说的就是对任何人都要有戒心。” 放下勺子,拿起一张餐巾纸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不知发生什么事的钟妹恩看着对面几乎没有动的饭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徐玉蕊平时很爱帮助人,如果钟妹恩有困难,她一定会帮她的,可今天怎么轻描淡写了几句就完事了呢? 空荡荡的座位。 抓抓头发,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好像都一反常态,钟妹恩目视前方,她不知该做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心里反复回想着徐玉蕊刚才的最后一句话,低头喝了口汤,凉了。 一路上都低头思索着。 不知在思索什么,也不知道该思索什么。 就这样,一直走。 时间消磨了阳光的热度,天慢慢凉起来。 一缕淡淡的阳光洒在光秃秃的榕树上,钟妹恩不禁伸出手去摸了摸榕树的枝干。 异常的粗糙和冰冷。 她赶忙抽回手去,深吸一口气。 看着面前这棵榕树,钟妹恩隐约体会到有了伤痛,只有适时的苏醒才能治好。 吃过饭后,同学们大多数都会回宿舍休息。 钟妹恩把手插在口袋里,跟随这股人流向宿舍走去。 宿舍门没有关。 推开门,发现宿舍里只有安轩琪一个人。 桌上的水杯还冒着热气,好像是专门为钟妹恩准备的,看样子安轩琪准备和她促膝畅谈一番。 安轩琪不知在那里摆弄什么。 “小妹,你过来看。”伸出一只手叫钟妹恩过来,另一只手里拿着几幅画。 这些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接过画。 “画得真不错,特别是这张画雪的,特别真实。”钟妹恩看过之后便知道这三幅画的作者是谁了,只是不好意思说。 自认聪明的安轩琪却失算了,她说了一句让她这辈子都后悔的话:“这是金赫伦给你的。” …… 心里有一种被闪电劈到的感觉,她直到今天才明白晴天霹雳的感觉。 她真的不敢相信这句话是安轩琪说的,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为什么?到底是何居心? 还没有觉察到异样的安轩琪继续着自己的计划。 起身把桌上的水杯递给她。 钟妹恩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她最好的朋友安轩琪。 接过杯子。眼神呆滞。 “金赫伦让我带话给你,他还不好意思,说了几句韩语就走了,我也没听懂,不过他画得还真的不错。” 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他只会建筑设计,没想到还会画画,而且画得还不错,我真羡慕你。”她把自己的计划按部就班的实施着。 为什么要这么做? 钟妹恩表面上面无表情,但心里却有如被千万根针扎一样。 被背叛的滋味。被欺骗的感觉。 屋里的暖意让人烦躁。 “我出去一下,你帮我把画收好。”躲过安轩琪的视线,她拿起手机电池便大步走出了宿舍。 泪水夺眶而出,钟妹恩不明白安轩琪的用意,但两年多的友谊让她不肯相信安轩琪是个诡计多端的人。 要找贺兄桀确定一下。 午后的康飞校园学生更加稀少,寒风因此少了阻挡,顿时狂妄了起来。 不禁打了个寒颤。 麻木的手指艰难的找到贺兄桀的电话,按下拨号键,嘴里哈出股股热气,一个弱小的少女独自一人站立在寒风中。 手机里传来阵阵音乐声。 终于接通了。 “喂?” “喂?是贺兄桀吗?” “是我,你终于肯打电话了啊。” 听他的语气好像喝醉了。 “你是不是送我三幅画?” “对啊,你喜欢吗?”他急切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 “怎么了?不好看吗?”他的语气中透出失望。 “不是,很好看,谢谢你。” “你是不是哭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他逐渐清醒过来。 “真的没事,谢谢你,我会给你写回信的。” 没有跟贺兄桀说再见,她便扣了电话。 抬起头,她想问上天为什么,友情如此不堪一击。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寒风很快冷却了它们。 就好像是钟妹恩的心。慢慢被冷却。 她不想回去。不想看到那个欺骗她两年之久的人。 顺着风的方向走。 第二章 虚假的甜蜜(3) 这样减少了反抗也就减少了消沉,减少了付出也就减少了伤心。 背后的风顶着她径直朝金森林走去。 还是那短暂的青绿色。 站立在青绿色的世界里,呼吸着新鲜空气,感受着枫林的气息。 在暗淡的情绪里,金森林无疑是舒缓心情的最好去处。 现在的她。受伤的心需要金森林来为它重新焕发活力。 风的指引。钟妹恩又一次感觉到了风的益处,伸出双手,与风儿真诚的握了握手。 “在和谁握手?” 身后好像有个人。 猛然回头,发现金赫伦站在身后。 其实钟妹恩来到金森林的那一刻就已经感觉到了金赫伦的存在,因为他身上那独一无二的苹果香为金森林增添更多偏爱。 这种香气有种魔力,即有一种可以让人沉溺于其中的芳香,又会被它的迷离所吸引。 钟妹恩深深感受到了这一点。 这香气让自己不能自已。不能分辨。 “大自然里,很轻松,很舒服。”他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嘴巴鼓鼓的,像一只淘气又可爱的小青蛙。 刚才还忧心忡忡的钟妹恩忍不住“扑哧”一笑,真得如同他所说的那样轻松与舒服。 “你真厉害,对了,我问你件事。” 缓缓吐出嘴里的气,表情严肃的看着钟妹恩点了点头。 不管与他有没有关系,钟妹恩都觉得应该问问他。 最起码可以证明她那个所谓的“朋友”是不是真的欺骗了她。 避开他的眼光,转过身子冲着那片青绿的枫林问道:“认识安轩琪吗?” 可能由于语言不太通,金赫伦听完此话半晌才点点头:“认识。” 简单的很明了,明了的很直接。 “认识的时间是什么?”钟妹恩用最简单就可以明白的方式来问他。 尽管很别扭。 “送你画,认识的。”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语气很平稳。 “什么画?”这三个字几乎是不假思索问出来的,金赫伦的回答关系到她与许多人的关系。 比如,她一直很好的朋友,她一直很爱的金赫伦以及对她一直很好的“哥哥”。 他的答案无比重要。 “呵呵,就是三幅画,她给你了吗?”他的笑容似乎在金森林回荡开来,如此的真实,如此的顺理成章。 可是。 那贺兄桀…… 钟妹恩的眼睛依然没有离开那片枫林。 她自己心里很明白,这个时候谁的话都不可以相信。 几只从南方过冬回来的小鸟在天空中留下一道道美丽的弧线,白云则在一旁尽情观赏它们的表演,一不留神,被它们挡住的太阳公公又好奇的伸出头来。 阳光倾泻而下。 钟妹恩眼前突然一亮,强烈的刺痛感让她不得不紧闭双眼。 确实,也该闭上眼睛好好想一想了。 两年来的友谊一直经得起岁月的考验,两年来无微不至的关怀,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安轩琪会出于某种目的而欺骗她。 她更不相信贺兄桀会对她撒谎,更关键的是,他们两人一直有个约定:贺兄桀每月画三幅画,她看完后写一封回信来提出自己的意见,这样建议的条理性更强,更有利于两人的交流。 而金赫伦。 和他认识不过两天,恋爱关系就迅速确立,这本来就让她不能接受,虽然他天真可爱,他的真诚付出让钟妹西很感动,但熟识程度尚且没有成熟。 所以,有些质疑。 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睁开双眼,是不是这个人所想的内容就会真实地在眼前反映出来? 即便心灵窗户关闭了,但只要两个人心意相投,打开她的心门,她的所思所想就会毫无保留的流露出来。 这把心灵钥匙,就是对一个人的了解。 金赫伦虽然与钟妹恩认识时间不长,但钟妹恩是大家公认的“天真妹妹”。她的为人、处事、想法、内心都极为简单,因为她的一切行为只受善良支配。看出她天真无邪的金赫伦意识到她对自己的话产生了怀疑。 走上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小声地说:“跟我来,我会让你相信我的。” 还没等钟妹恩问要到那里去,金赫伦就已经拉着跑走出了好远。 熟悉的感觉。 三月的金森林还没有火红的鲜艳,很多人都不愿到这个地方来,钟妹恩和他就在这个安静的枫林中奔跑。 这样的场景。 以前有过。 一个拥有阳光般笑容的少年飞快的骑着自行车,一个可爱的少女则气喘吁吁的紧随其后,一切都那么熟悉,那么清晰,那么真实…… 不!不!怎么又想起他来了,他只是我的“哥哥”,而现在在我前面的那个人,才是我的爱人。 而且,她与金赫伦心的距离似乎更近些。 因为,握着他的手。 犹如严冬里的火把,无比需要,无比事实,无比满足。 风一直吹着两人,但他毫不畏惧的拉着她前进,这或许就是爱情的力量吧。过了大约两三分钟,展现在钟妹恩眼前的是一幅绮丽朴素的画面:一个被茂密的树木包围着的空地,树木旁有大量草丛,在空地中央,摆着一个画架子,在花架子旁边放着画笔、画具以及白纸。 “为什么要来这里?”钟妹恩径直走向画架子,等待着金赫伦的回答。 他并没有急于回答。 用夹子把纸夹好,取出调色板,挤出颜料,加水稀释,一边用画笔蘸着颜料,一边说:“为了证明我诚实,你站在那个大树前。” 不知道他要耍什么花样,看着架势是要为自己画像。钟妹恩按照他所说的站好,问了一句:“行吗?” “恩,等一下,会好。”画架遮住了他的脸,但挡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和他那悦耳的声音。 他时不时抬起头看两眼钟妹西,平常调皮的脸上充满着认真与投入。 会心的一笑。 灿烂的阳光透射这森林的各个角落,森林里的精灵们也闪烁着其自身的七彩霞光,为这里的每一点阳光都增添一份摇曳的盈盈暖意。 寒风却打破了这片温存。 站在风中许久的钟妹恩打了个寒颤,无奈的咳嗽了两声。 “很冷吧,等一下,马上就好,”风的寒意也渐渐渗透了他的身体里,声音有些颤抖。 又是鸟儿的几声鸣叫,清脆的声音回荡着,一声声的鸣啼拨动着钟妹恩充满疑云的心。 鸟儿渐去,心也清亮了许多。 “好了,你看看,”欢愉的声音毫无阻挡的展示着他如同儿童一般纯真的心。 也许站立许久身体有些僵硬了,钟妹恩听到喊声后竟挪不动双脚。 爱可能有时就这么具体。 看到钟妹恩瑟瑟发抖的样子,金赫伦双眼散发出歉意的光芒。他快跑到钟妹恩的面前,捧起她那双冰冷的手,用嘴里的热气为她取暖。 突然, 她感觉到了金赫伦的双手也同样的冰凉,可想而知刚才为她画画时他的手有多么难受。 但他没有丝毫怨言,一直为她取暖。 感谢上天给予她这么好的恋人,钟妹恩发自肺腑的流出感动泪水。 这泪水,沸腾了整个金森林。 “怎么哭了?”金赫伦想用手拭去她眼角的泪,但是。 他用自己干净温暖的袖角擦去了她的泪,因为这样温暖,这样真诚。 不知怎地,钟妹恩这下子泪水更多了,股股热泪夺眶而出,想擦却来不及。 捧着钟妹恩的脸,滴滴泪水流到了金赫伦冷的已经僵硬的双手上,这像极了一颗爱的炸药,充满深情与火热。 他用唇吻着她的脸。 柔软的嘴唇。温暖的嘴唇。 快被爱融化了的钟妹恩闭紧双眼,尽情享受着寒风里的赠予。 顺着股股泪水,他吮尽了她的热泪,慢慢的,寒意终被爱情所消亡。 “来看看吧,”金赫伦握着她的手。 他的手已退去了冰冷。 她亦是。 来到画板前面,面前的画让她震惊了! 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女孩围着一条厚厚的围巾,微笑着站在索菲亚大教堂前,其背景则是下着漫天大雪。 之所以钟妹恩震惊,是因为这幅画与她的宝贵的记忆的内容极其相似。那段记忆是她童年里唯一快乐的过去。 钟妹恩的爸爸带着她和她的哥哥,在索菲亚大教堂游玩,虽然那天下着大雪,但这趟游玩还是让她很开心。 印象里,还有一个小孩跟着他们一起去,但她现在早已不解得这个孩子的长相和姓名了。 他怎么会画出我童年里的记忆呢?钟妹恩看着这幅画,再看看金赫伦。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你从小就生活在韩国吗?”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害怕他有任何闪躲的言辞。 “是,没错,”先是点点头,然后用不太流畅的汉语肯定的回答。 可能我想的太离谱了,心里责怪自己想的太多了,她开始转而评价他的画。 “不错,把哈尔滨的雪的那种特点画了出来,”点点头,她故作赏识的评价着。 “什么是哈尔滨,什么是特点?”钟妹恩忽然忘记了他的汉语程度还达不到自由交谈的地步。 看着他茫然的表情。享受着其中的温暖。 “就是你画的很好。”钟妹恩觉得最简单的回答回答即是最完美的表达。 她向他竖了个大拇指。 充满血色的手指在狂风中傲然挺立,因为这是爱的力量。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金赫伦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为她披上,自己却穿着单薄的毛衣在那独自收拾着画具。 身上的外套,充盈着温暖动人的芳香。 钟妹恩穿着他的外套跑过去帮他一起收拾。 “这里的水你不要的话我就倒了。”还没等他回答,她就已经将瓶盖打开,将水倒了出来。 寒风吹过,一些水溅到钟妹恩的手上。 手上沾了水,本来已经温暖的身体,现在又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禁说了一句:“好冷!” 金赫伦捧起她的手,用毛衣把她手上的水擦干,又哈了几口气为她取暖,看到钟妹恩暖和了,才肯回去继续收拾。 原本想帮他一些忙,看来自己只能帮倒忙了。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钟妹恩半天冒出来一句:“你冷吗?” 对于这句很让人尴尬的废话,金赫伦只能回过头去冲她一笑,然后默不作声的继续手头上的事。 有些迟钝,也有些搞笑。 或许。 这正是钟妹恩的可爱之处。 不一会儿,金赫伦便很熟练的把画具收好,提起画架朝出口走去。 她以为金赫伦没有叫她是因为刚才那句话惹他生气了,其实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他是因为太冷想早点回家!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都在想着自己的事。 回想起刚才那幅画,心又平静了下来,她又想起放在那宿舍里的那三幅画。 作者究竟是谁? 来回推敲。仔细回忆。 我打电话时贺兄桀是喝了酒的。所以,很有可能是喝醉了胡说的。 但金赫伦。 外套上的香气让她有些沉溺。 他画出了我童年里的美好画面,并且他的绘画风格与那三幅画如出一辙。 心有所指,钟妹恩的心里有了自己的答案。 金森林出口。走在前面的金赫伦停下脚步,放下画架,取出刚才的那幅画。 “送你,好好收下。”他把画捧到钟妹恩面前,那神情就好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给老师糖吃。 那么天真,那么纯净的眼神。 钟妹恩接过画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指尖,他的手好凉…… “把外套给你吧!”钟妹恩说着就要脱下来,金赫伦制止了她。 “穿着,很冷。”转过身去,重新拿起画架朝校门口走去。 凛冽的寒风中,一个没有穿外套的少年依然微笑前进着。 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既感动又心酸。 他虽然远去了,但香味还在,温度还在。 只因为。他的爱与这件充满真情的外套,都在。 但钟妹恩却不知。 远处的远处,有人在尽情欢笑。 也在远方的远方,有人在黯然神伤。 第三章 大喜大悲(1) 即便是在有些寒意 的初春,午后淡淡的暖意仍然让人久久沉浸在梦乡之中,阳光夹带着慵懒的气息弥散在空气中。宿舍里,静逸的气氛中点缀着几分自得其乐,躺在床上,钟妹恩正在熟睡,没有人打扰她。 开学这几天,太多的惊喜、收获、疑虑侵扰过她,让这个纯真的女孩背负了太多压抑。此刻,梦乡就是她最好的归宿。 但现实总爱与她开玩笑,放在枕边的手机发出吵闹的声音。 连续不断音乐声挤进她的耳朵,终于把她从梦中拽了回来。 朦胧的睡意让她在枕边来回摸索。 音乐响了有半分钟了,但电话依旧没有挂断。 终于摸到了,她接起电话。 还没等钟妹恩开口,电话那边就用极其冰冷的语气阐述了这样一段话: “别问我是谁,我只是想提醒你,金赫伦与安轩琪关系暧昧,信不信完全取决于你。” 说完这些,电话那头就只剩下“嘟嘟”声了。 放下手机。 茫然。 还没有完全清醒的钟妹恩一遍一遍的回想着刚才那段话,不解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金赫伦与安轩琪关系暧昧。她心里仔细琢磨着这句话。 她和他交往的消息并没有向大家透漏啊,而且金赫伦与安轩琪只不过见了一次面而已。 所以,不可能。 可能是睡意侵蚀了她的疑问,也可能是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妹妹对于爱情的错综复杂的认识还属于空白。 她把手机放回原处,准备再睡一会儿。 这时,安轩琪推门进来了。 躺在床上的钟妹恩看见她回来了,如大梦初醒般冲着她眨眼睛。 “眨什么眼啊,还不快起床,吃完午饭就睡,都两点了。”安轩琪故作责备她。 经过金赫伦的当场作画,钟妹恩已经相信那三幅画是他画的,并且也不再怀疑安轩琪了,两姐妹又和好如初。 “琪姐,我眼睛有点疼,我以为睡一会儿就会好的,没想到不管用。”钟妹恩揉着眼睛。 安轩琪走到钟妹恩床边,像大夫一样检查着她的眼睛,有模有样。 “应该没事,你可能是看书看多了,也可能……”话还没说完安轩琪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钟妹恩很茫然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开心。想到这,钟妹恩不禁噘起了嘴:“笑什么,也可能什么啊?” 停顿了一会儿,安轩琪拿起梳子梳起头来,显然在卖关子。 “不说算了,亏了我还拿你当朋友。”钟妹恩扭过头去假装睡觉。 “好,好,我说,也可能是帅哥看多了,养眼养过头了呗。”安轩琪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听到这话,钟妹恩脸红的速度都快赶上光速了,大叫一声“讨厌”便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好了,我去给你买瓶眼药水去,你等我一会儿。”拿着钥匙,钱包,安轩琪离开了宿舍。 被安轩琪开完玩笑的钟妹恩此时的睡意荡然无存。 坐起身,准备出去走走。 穿好衣服,拢了拢自己的短发,她突然想喝点热水。 沸腾的水冒出轻飘的白雾,当白雾接触到脸颊,她感觉到空前的温暖。 热水倒了一半,手机又响了。 虽然心里对这个电话来的时间怨声连连,她还是放下暖瓶去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语气比上一通电话热情了许多,是同学叫她去爬山。 由于是同班同学,再加上盛情难却,即使钟妹西平日里最讨厌爬山,这次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挂完电话,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去爬山,更不明白为什么要急着下午去。 钟妹恩哈哈大笑,笑的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毕竟,最近太多的为什么已经让她陷入了悲喜交加之中。 喝下那半杯水,身体立刻暖和过来,半杯热水,给予一个需要温暖的人,也足够了。 抿了抿嘴,放下水杯,拿起手机离开了宿舍。 根据相约的地点,去那座山要坐二十分钟的车。 顶着阵阵寒风,钟妹恩快步钻进一辆出租车里。 “去红松山。”她每次做出租车都不想与司机交谈,说完目的地就会闭目养神。 “什么?那里很偏僻的,你一个女孩子去那里干什么?”这个司机好像无视钟妹西的冷淡,相与其攀谈起来。 咳嗽一声,她觉得不回答别人的话好像不大礼貌,只好应付的说出一句:“和朋友一块去。” “哦,那还行,反正那里挺危险的。”等了半天仍然没有回答,司机只好尴尬的打开收音机听音乐。 不是故意不回答,而是钟妹恩近来总是感觉头疼,头晕,还时常乏力,只是想趁这个功夫休息一会儿。 风与车窗摩擦出阵阵响声,再加上收音机的声音,吵得钟妹恩心烦不已。 不久。 红松山到了。 下午的天空呈现出深蓝的色彩,通往红松山的道路也格外僻静。这条道笔直的通往山顶,路旁则是不加修饰的树木,远处的一切都呈现出幽暗的感觉,近处则有一种比未知更可怕的诡异。 风儿肆无忌惮的来回穿梭,阵阵怔人的呜咽让人毛骨悚然。 本能的胆怯着。 她掏出手机,编辑短信,想问她们现在在哪里。 风的冰冷凄清使她的手指僵硬,心也无助的颤抖着,不经控制,这条短信群发了出去。 她在风中瑟瑟发抖,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等待着短信的回复。 苦苦的等待。 鼻子已经冻得通红,脸被冻得煞白,嘴里不断哈出阵阵热气。 继续等待。 大家都知道钟妹恩单纯,会不会是大家看她脾气好故意戏弄她呢? 摇摇头,在狂风中微笑。 她坚信善良可以换来善良。 这时,手机响了。 打开短信: “我们已经在山顶了,我们等你。” 看完短信,再看看这座好像住着恶魔的山,心里涌起些许的不情愿。 想起同学已经在山顶等着了,她选择了爬上去。 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山路上。 寒风的肆意,道路的崎岖,气氛的诡异,这一切的一切让她不能呼吸。 穿过茂密的树林,不远处就是山顶。 慢慢走着,翻过最后一块石头,三个人站在那里。 “小妹!”听到声音,她就后悔自己来到这里了。 叫她的是她们班一个面容清秀但却心存歪念的小人,她叫陈琳瑞,自己与安轩琪和徐玉蕊平常都不曾与她有交往。 不祥的预感。 钟妹恩这次之所以来是因为陈亚菲的邀请,钟妹恩寻找着她的身影。 陈亚菲热情的跟钟妹西打招呼:“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听到陈亚菲的话,钟妹恩心里的不安消失了大半。 刚要回答陈亚菲的话,又有一个讨人厌的声音插进来:“怎么会呢!小妹向来说一不二,她说来就一定会来,对吧?” 这个人与陈琳瑞交往甚深,她叫容舒慧。虽然不像陈琳瑞一样大肆作恶,但也属于背后给陈琳瑞出坏主意的伪君子。 虽然陈亚菲让钟妹恩安心了许多,但这两个人,让钟妹恩感觉心里毛毛的。 天空的深蓝色渐渐褪去。 “今天真的好冷啊!”陈琳瑞开的这个话题钟妹恩不想去接。 气氛有些凝固了。 陈亚菲整理了一下手套,开口说道:“我们玩些什么呢?” “反正已经在山顶,不用再爬了,小妹,你说玩什么好呢?”有时候钟妹恩真的搞不懂,陈琳瑞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厌吗?钟妹恩瞥了一眼陈琳瑞,表情僵硬的说:“随便。” 站在一旁的容舒慧默不作声,朝钟妹恩使了个眼色。 “这样好了,咱们玩捉迷藏吧?”陈琳瑞低着头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捉迷藏?那多幼稚啊,我想小妹肯定不喜欢。”容舒慧用令人怜惜的语气娇滴滴的说着。 “你觉得呢?”陈亚菲一本正经的征求钟妹恩的意见。 时间淡化了天空的明亮,夜的坏笑笼罩在钟妹恩的心里,让她紧张得快窒息了。 一阵沉默。 “我同意,开始吧。”钟妹恩故作豪爽的答应了。 在场的人心里都很明白她不情愿,但不知为什么没有说出来,就像设计好了一般。 “那我来捉,范围只限于这个山顶,如果被我捉到的话,晚上自己走回学校。”陈亚菲的这个规则前半部分很合理,但最后这句话好像除了钟妹恩以外其他人都很赞同。 钟妹恩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问道:“走回去的话会累死的,就算不累死,冻死也差不多了,换一个吧?” “不会啊,我觉得很合适,走回去也就四十分钟,我觉得不用改,你们呢?”陈琳瑞侧过头去看陈亚菲和容舒慧的反应。 出乎意料,两人连连点头。 没办法,钟妹恩只好同意了。 摸摸鼻子,冰冷的手指感觉已经麻木了。 “你们快去藏吧,过一分钟就要开始了啊!”陈亚菲转过身去,开始数数。 站在原地,看着陈琳瑞和容舒慧躲进一旁的树林中,她也开始找地方躲起来。 为了减少被抓到的机率,她朝与陈琳瑞和容舒慧相反的方向走去。 树林里漆黑一片,双手搂着一棵杨树,双眼洞察着四周的行迹,钟妹恩显然已经进入了角色。 半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陈亚菲的踪迹。 心里暗喜着自己的聪明,也同时笑着陈亚菲的愚笨。 一分钟过去了。 应该已经捉到她们了吧? 再等一会儿,这样对自己保险。 两分钟过去了,树林里除了风声听不到任何声音。 寂静得有些吓人。应该可以回去了吧。 钟妹恩的心里得意中略带有一些不安。 夜幕的骚动拉下了黑暗的垂帘,红松山正式进入了黑夜。 钟妹恩不明白,已经是春天了,为什么天黑得还是这么早。 她抬起头,现实又与她开了个玩笑。 天空下起了小雨。 怪不得这么快就天黑了,原来是要下雨啊。 瑟瑟发抖的她无助的躲在一棵树下,寒风已经让她体会到了冰冷的滋味,现在的雨让她体会到了无助的滋味。 有些绝望。 雨滴花了很长时间打湿了她的短发。 她们三个呢?怎么办? 钟妹恩决定回去找她们。 强烈的责任感迫使她冲进雨里,踩着泥水,跑向游戏的起点。 雨真的好冷。 空荡荡的山顶,空荡荡的心灵。 空无一人的起点。 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打湿了她的脸颊。 不知为何。 一阵恶心的感觉迫使她呕吐起来。 胃里的刺痛感迅速传至全身,浑身剧疼着。 突然。 眼前一黑。 没有知觉的钟妹恩直直的倒了下去。 医院中。 窗户半开,清凉的风带着泥土的气息充斥在病房中,雨仍然在下,唯一不同的是,她已不再孤独。 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犹如一张白纸,这般虚弱的样子又怎能不让人心疼呢? 吊瓶慢慢的滴着。 就让她那颗最近动荡不安的心好好享受一下药物的滋养吧。 第三章 大喜大悲(2) 安轩琪坐在病床边守护着她。 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被推开了。 “怎么样,还好吗?”语气的关切让安轩琪不用看也知道是金赫伦。 回过头去,果然是他。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但依旧那么明艳。 “还好,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站起身来,接着说道:“你坐吧,她现在需要你,我去接些热水来。” 提起热水瓶走出病房。 只有两个人的病房。 只有两个人的世界。 拉过凳子坐下,握着她那冰冷的手,想给她一丝温暖。 眉头紧皱,生怕她有任何不测,期待着她的醒来。 眼睛微微张开。 “你醒了?!”眉头舒展开来,露出阳光般的微笑,就像在雨天升起了一轮太阳。 “你笑得真好看,真……”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金赫伦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要皱眉头……你笑起来……很好看。”被他握住的手退去了冷意,抬起手,一边揉一边说:“答应我,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皱眉头,好吗?” 他深邃的双眼强忍住呼之欲出的眼泪,连连点头:“好,好,那你也要答应我,要赶快好起来。” 钟妹恩微微一笑,无力地欣赏着上帝的礼物。 依稀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有一件幸福而且令人期待的事:有一天钟妹恩发烧了,一个小男孩捧着一个礼物说要送给她,但现在的钟妹西忘记了他的名字,钟妹西问他要送她什么礼物,小男孩露出他憨憨的笑容说是他的心灵,他要把自己的心灵送给她,钟妹西问他为什么,他说了一句很感人的话,即使钟妹西忘记了他的名字却依然记得他这句话,他说:只因为我就是上帝送你的礼物。 长大了,钟妹西不再奢望有人会像那个男孩一样对自己,她只希望有人真正的从心里疼爱她,这就够了。 况且,小时候说的话又怎么可以当真呢? 一阵头痛把她拉回了现实。 “对了,我怎么会在医院里?”声音极其微弱。 金赫伦无言以对。 可能是恰巧,安轩琪提着热水瓶进来了:“你醒了?可担心死我了。”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我倒没什么,主要是金赫伦受了点累。”安轩琪找出两个玻璃杯来。 病房里的灯光照在玻璃杯上,晶莹剔透的有些刺眼。 “他怎么了?”钟妹恩上下打量着金赫伦,看他有什么异常。玻璃杯渐渐满了。不再空虚。 “我找了你半天,最后在山顶上发现的你,你当时躺在地上,身上都被雨淋湿了。”金赫伦绘声绘色的讲着。 可是。 刚才金赫伦中文的流利程度,就如同中国人一般。 惊讶的睁大眼睛。 站在一旁的安轩琪“咳咳”两声,补充道:“他找到你以后,就给我打电话,可我怎么听也听不明白,最后就听懂了你在哪,我他就直接来了。” “对,我中文不好。”金赫伦的中文水平恢复正常。 躺在床上的钟妹恩望着天花板,眼神里充满着感激。 病房里的蓝色窗帘舞动着。 一切都那么珍贵。 金赫伦,谢谢你。 被爱呵护着的钟妹恩病好得很快,过了两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天,钟妹恩靠在床上看课本。 安轩琪坐在凳子上,靠着墙慢慢闭上了眼睛,这几天晚上为了照顾钟妹恩她都没有好好休息,原本每天都神彩飞扬的她脸上也有了倦容。 钟妹恩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很感谢她,也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好朋友而对上天心存感激。 这时,门开了。 钟妹西一看,露出会心的微笑。 是金赫伦。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有了褶皱,但钟妹恩却比以前更喜欢他了。 而且他身上的香气也似乎愈发强烈了。 “你怎么来了?有琪姐陪我就好了,不用上课吗?”合上课本,又重新焕发出活力。 金赫伦发觉她已经好很多了,微微一笑,很是高兴:“你好了?我来给你笔记。”钟妹恩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有一个笔记本。 接过笔记本,这两天的笔记全部都在上面,为了让钟妹西看懂,他把它们都翻译成了汉语,如果实在有不会的,他还会去问别人。 “你不用这么辛苦,我可以抄同学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快要被爱融化了。 “你说,为什么要去那里?”金赫伦的表情变得极为严肃,那神态就好象是爸爸在责怪女儿。 “没什么,你不要问了。对了,我有件事要问你。”钟妹西想扯开话题,其实所问的问题就是她为什么会去红松山的关键。 “你认识陈亚菲和容舒慧吗?”她懒得提起陈琳瑞。 金赫伦摆出冥想的神态,那么可爱,就好像一个无知的孩童似的。 “认识,不很熟。” “那她们这几天又没有问起我?”说到她们,她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没有,跟以前一样,很开心。”他真的单纯得像个孩子,他不知道他这个回答会让钟妹恩多伤心。 或许,他本来就不明白。 几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似一触动便会止不住。 被背弃的感觉。 善良真的可以换来善良吗?无休止的疑问。 “你不要哭啊。”金赫伦双手摊开,一副慌乱失措的样子。 泪潸潸下。 “为什么要哭?” 泪依旧接连不断的顺着脸颊滑下。 “为什么?” 无尽的滑下。 钟妹恩好像忽略了金赫伦的存在。 突然。泪从他的眼眶中流了下来。 “你怎么哭了?”钟妹恩反问他。 “你不开心,我就不开心,你哭,我也哭。”眼泪犹如泉水般清澈,那么清亮。 “好,我不哭了,你也不许再哭了。”一不小心,一滴泪落在了笔记本上,迅速蔓延开来。 他擦去脸上的泪,傻乎乎的笑起来。 “来个上帝的礼物。”他猛地将钟妹恩揽入自己的怀中。 钟妹恩顿时忘记了哭泣。 平稳的心跳,温暖的体温,迷人的香气,这种感觉就如同就如同那晚在金森林一样浪漫。 但更为惊喜的是他竟无意中讲出了钟妹恩心中最美的童话。 他虽不知,但钟妹西却开始哭泣。 这次是喜悦的眼泪。 这场炽热的爱恋,一份上帝的礼物,这间小小的病房里所发生的一切全被安轩琪看到了。 又过三天,钟妹恩出院了。 很开心。 兜着一份慢慢的爱情,一份重重的友情,牵着一双恋人的手,重新起航。 阳光明媚,寒意已悄然离去,三月的暖风沁人心脾,让康飞学院重新焕发生机。 芽儿跟随着破土而出,花儿为了寻觅蜜蜂的行踪竞相开放,一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正如她的心一般。 “还去上课吗?不然就先回宿舍休息一会儿吧!”安轩琪疲惫的双眼显示着她的力不从心。 钟妹恩摇摇头,说道:“还让我休息,我看最该休息的就是你了,什么也别想了,好好回去睡一觉吧!” 一向神采奕奕的安轩琪今天疲惫至极,双眼时睁时闭,表情很茫然:“好,我先回去休息,你帮我请个假吧,谢了。” “放心吧,我会的。”两人在宿舍楼前分别。 安轩琪的背影,黯淡中透着些诡异。 但不管怎样,经过住院这几天,钟妹恩知道身边有人关心自己这就心满意足了。 只有被爱才是生活的理由。 她乘着三月的风走向了教室。 虽然只是三天没来,却感觉这里的变化比三年还要大。有些夸张,但却让她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般变得更加自信,更加阳光,更加积极。 教室的门紧闭着。 疑惑着。 现在应该是大家来上课的时间啊,怎么会关着门呢?而且刚才在来的路上也没有见到一个同学。 难道,他们排挤我吗? 面前这道门似乎高大了许多,她有些恐惧,但友情与爱情给了她空前强大的勇气。 这勇气足以战胜一切。 伸手推开门。 惊讶与惊喜一起向她袭来。 全班同学站成两队,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字。 这时,不知何时站到钟妹恩身后的贺老师大声喊道:“我们有话对你说!” 接着,左边的同学大声喊道:“可爱的钟妹恩同学,我们真诚欢迎你回来!” 十七个同学,十七个字,乘着满满的十七份祝福。 然后,右面的同学也同样喊道:“善良的钟妹恩同学,我们热烈欢迎你回来!” 总共三十四份祝福,三十四个人的友情,一股暖流从钟妹恩心中流过。 出乎意料的是,金赫伦穿过人群走过来,满脸欢笑的说道:“欢迎你回来!” “谢谢大家,真的很感谢你们。”冲着大家鞠了一个躬,被满满的感动充满心房的她差点掉下眼泪来。 微笑永远是最好的阳光,因为它是最接近于人的且专属于人的一种人性之光。 金赫伦的微笑好像有化解一切的力量。 他把头扭向一边,从人群中走出三个人来。 她们的表情很复杂。 “道歉吧!”金赫伦很平静地说道,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钟妹恩心里打起了鼓,她怕有人说她仗势欺人。 这三个不是别人,就是陈亚菲、陈琳瑞和容舒慧。 她们都低着头,旁边的同学则都盯着她们。 “我……”陈亚菲首先开口,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真的要道歉吗? 第三章 大喜大悲(3) 陈亚菲感到了一丝凉意,扭头一看,金赫伦正用能冻住一切的眼神注视着她。 迫不得已。“我错了,对不起。”陈亚菲的头发挡住了她的眼睛,看不见她的眼神,但她的手却自始至终都紧握着。 “我也是,对不起。”咬着下嘴唇,嘴唇逐渐褪去了血色,容舒慧也道歉了。 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人了,但钟妹恩觉得她道不道歉无所谓。 钟妹恩就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 一个单纯的女孩。 空气凝固了。 大家都知道陈琳瑞生性倔强,要想让她认错,毫不夸张来说,比登天还难。 钟妹恩见她迟迟不肯开口,就说道:“好了,没关系,我没事了,谢谢你们大家的这份心意,真的很感谢。” 转身,回到座位上坐好。 天下有很多东西都可以修复,只有人心伤了却怎么也修不好。 大家有的在朝陈琳瑞使眼色,有的对她指手画脚,有的则在旁边小声议论。 陈琳瑞哭了。 泪水顺着脸颊慢慢滑下,倔强的她抿着嘴,不说半个字。 “好了,大家先回去坐好上课吧!”贺老师拍拍手,他不好参与这件事,说多了,两个人中肯定有一个会有怨言,索性不深入最好。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对金赫伦都要礼让三分,因为他的家族对于这个学院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大家一一坐好,老师也开始讲课。 但陈琳瑞却仍在哭泣。 那么的理所应当。 钟妹恩不由得想:是不是我做错了呢? 下课铃响。 大家都收拾东西离开教室。 风吹过叶的嫩芽,悄然无声,初春的太阳温暖的拥抱大地。 教室里只剩下金赫伦与钟妹恩两人。 “不走吗?”金赫伦抓抓头发,那声音就好像是天使。 把课本放进书桌。 慢慢站起,默不作声,离开了教室。 就如同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金赫伦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空气中的花香侵染着大地,让大地都弥漫着香气。 细细一闻,有些失望。 这里的香气夹杂着太多的个性、欲望、丑陋、肮脏,而他的香气,永远都是那么纯净。 突然想起还没有还给金赫伦外套,她赶快跑回了宿舍。 经过上午这件事,她真的想与金赫伦划清界限。 她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也许是他过分了吧。 推开宿舍的门,里面静悄悄的。 小心翼翼,生怕惊醒安轩琪。 她翻着行李,却怎么也找不到。 “你在找什么?”安轩琪揉揉眼睛坐起身来,可能换了别人不会被吵醒,但安轩琪却很敏感,任何风吹草动她都能留意到。 “不好意思啊,吵醒你了,我在找那天穿回来的那件男士外套。”虽然她已经醒了,但钟妹恩仍然保持着轻声细语。 安轩琪重新躺下,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说:“我把它洗了,挂在卫生间里了。” 她把它洗了。她比自己更像是金赫伦的女朋友。 “哎,想什么呢?”安轩琪的喊声让她回过神来。 “谢谢你,你继续睡吧。”她突然觉得自己与安轩琪和金赫伦的距离变得好远。 安轩琪却突然笑起来:“你怎么这么客气啊,我都不适应了。” “是吗?”她挠了挠头,走进了卫生间。 不知为什么。 一切如此陌生。 又是那么的虚假。 卫生间里,他的外套安静的挂在那里。 捧在怀里,独特的清香立刻包围了自己,但此时却没有了温馨的感觉,只有腻腻的厌恶感。 宿舍的门被敲响了。 赶忙跑出去打开门。 她怔住了。 站在门外的竟然是陈琳瑞。 脸上的泪痕依旧可以看见。 “我想和你聊聊。”没等钟妹恩同意,她便迈进了房门。 还是如此强硬。 “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向你道歉吗?”她背对着钟妹恩,声音冰冷。 关死房门,摇摇头:“不知道。” 钟妹恩本来想提议换个地方,但陈琳瑞早已迫不及待的开始了话题。 她低下头,停顿了一会儿,浑身散发着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想知道吗?”原本以为她是来道歉的,却没想到是这种语气,站在一旁的钟恩十分不屑的开了口:“不想。” 陈琳瑞转身的速度让人有些生俱,目光如同锐利的刀刃,深深插入钟妹西的心脏。 “实话告诉你吧,我喜欢金赫伦!”坚定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强硬。 钟妹恩敬佩他的勇气。 “但你却是他的女朋友,所以我嫉妒你,甚至恨你,我那天之所以约你就是因为我要报复你,就这么简单。”她往前走了一步,逼近了钟妹恩。 “可金赫伦却为了你,不管自己多累都帮你记笔记,有不会的还会来问我们,这样有着真挚感情的男人却可遇不可求,所以我恨你。”她双眼泛红,丝丝异常清晰的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球。 她离钟妹恩更近了。 钟妹恩听着她的叙述,心里更加无比的愧疚。 她本以为自己信心十足,勇气颇多,但比起陈琳瑞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 陈琳瑞对于爱情的追求在别人眼里看来也许十分蛮横,十分阴险,但她却敢于去追求,哪怕受到大家的批判也决不低头,所以她没有错,她不需要道歉,她只是在为自己的爱情争取机会。 正如她所说的‘就是这么简单’。 “见他这么爱你,这么疼你,我真的很感动,我决定放弃,不是有一句话说‘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拥有,而是让他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幸福,也是一种幸福。’我喜欢他,所以我想让他幸福,如果放弃可以做到的话,我愿意。”陈琳瑞语气平稳,脸上不见了以往的冷酷,取而代之的是钟妹恩从没见过的善意。 不只是钟妹恩没有见过,可能学校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见过。 “现在,我真心为我对你所做过的错事道歉,希望你能原谅。”她抬起一只手放在钟妹恩肩膀上,眼神中充满了真挚。 “好了,我原谅你了。”钟妹恩冲着她甜甜的一笑。 “既然这样,那我们做好朋友好吗?”陈琳瑞现在的微笑充满了阳光健康,积极向上。 钟妹恩笑着点了点头。 “希望你的这份宽容可以永远存在,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找我啊,谢谢你肯原谅我,我祝你和他能够幸福快乐,再见。”打开门,她轻松的迈出了宿舍。 想起以前那个不近人情的她,再看看现在这个她,钟妹西不禁感叹:爱情不仅仅是甜蜜,有时也是反省,爱情的力量真的好伟大,竟然可以改变一个人。 她离去的背影浑身散发出太阳般的光芒。 关上房门,坐在床边,微笑着。 “你相信她的话吗?”安轩琪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吓了她一跳,她都忘记了安轩琪还在屋里。 安轩琪觉得这个小妹妹天真得有些荒唐,甚至可笑。 钟妹恩没有说话,只是冲着安轩琪吐了吐舌头,欢乐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这么有自信?”安轩琪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人会改过自新,这大概是陈琳瑞的缓兵之计吧。 “我之所以相信,是因为爱情,爱情给予你一颗成熟的心,正确对待它,它可以告诉你如何走好脚下的路。”钟妹恩很严肃。 “你要是有了一颗成熟的心,才不会这么单纯呢!”安轩琪的悲观人生论开始上演。 “人成熟以后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替别人着想,明白的道理也会增多,当然也就会慢慢变善良啊。”她表情正经,好像在发表演讲一般。 “好,好,你说得对,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获得一颗成熟的心,而是去打两份饭来。”安轩琪捂着肚子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钟妹西的肚子也咕咕叫起来。 “好,正好我也饿了,你要吃什么?”钟妹恩站起身来,揉着她那正在打鼓的肚子。 对她有些不放心的安轩琪慢慢坐起身来,挠着头说:“我看不行,你买的饭不是多了就是少了,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还是我陪你去吧!” 钟妹恩开始撒娇:“人家哪有这么笨吗,那些都是意外而已啊。” 安轩琪最受不了她撒娇了,她一撒娇就拿她没办法。 “好,好,你不笨,你去你去,不过千万别让我失望啊,你买两份一样的就行了。”安轩琪冲她做了个鬼脸,又躺了下去。 “那你接着休息吧,我很快就回来了。”钟妹恩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宿舍。 真的很高兴。 树木的嫩芽被暖风赐予新的力量,那就是爱的力量,天地间一片祥和,其乐融融。 想到自己买不到饭安轩琪那一脸狰狞的表情,钟妹恩不禁加快了步伐。 远处站立着一个男人。 仅看背影就能看出他那不同于常人的儒雅脱俗。 他转过身来。 乌黑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眼镜架于他那高挺的鼻梁上,原来是班主任贺老师。 他似乎看到了钟妹西,示意她过去。 钟妹恩见班主任叫自己,连忙走过去。 “贺老师,您好。” 他一脸严肃。 半晌,他眯起眼睛,缓缓开口:“钟妹恩,我以后不能再当你老师了。” “为什么,您才教我们没几天啊,您要去哪里?”钟妹恩不明白他要去哪里,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跟自己说。 自己只是她很普通的一个学生啊。 他脸部肌肉有些抽动:“去阻止一件不该发生的事。” 钟妹恩一头雾水。 看了一眼钟妹恩,目光又投向远方:“我走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记住,一定要快乐。”低下头,再也没有看钟妹恩一眼。 眼里像是进了什么东西,钟妹恩看不清远方了。 朦胧中,看到老师离开了,那背影,那么神秘。 站在原地,短发被吹得有些凌乱了,但手心却有很多汗。 脑海中浮现出安轩琪饿的躺在床上打滚的情景。 风风火火的向食堂跑去。 推开门。 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在吃饭,几个食堂人员已经开始刷碗,每个卖饭的窗口都紧闭着。 没有饭了。 想到自己回到宿舍后的待遇,钟妹恩不知所措。不堪设想的结果。 猛然间。 一阵熟悉的清香从背后传来。 回过头去,阳光洒在他金色头发上,好像都融为一体了。 是金赫伦。 他微笑,从身后绕过来,面对钟妹恩。 “没饭吃,很害怕,对不对?” 她没有回答,她不喜欢别人看自己笑话,尤其是自己看重的人。 见她没有说话,金赫伦挠了挠头,从身后拿出一个大大的饭盒。 虽然没有摸,但可以判断它是热的。 他不会让她吃冷的东西。 这就是呵护,一个爱的近义词。 “送我的?”钟妹恩声音很低,怕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点点头,把它放到钟妹恩手里。 确实是热的。心更是温暖的吧。 “谢谢你。”客套的话钟妹恩说不出口,因为他不是外人。 他嘿嘿一笑,揉揉钟妹恩的短发,牵起她的手:“我送你回去。” 是他不会用疑问句还是他从不对别人说疑问句,他总是用命令的口吻要求她。 林荫道两旁的树木一天比一天葱绿,沉默了一个冬天的它们重新苏醒过来,生机勃勃成了校园的主题。 这份生机,也属于他们。 “告诉我,什么是爱情。”他望着远方,问着身边的她。 沉思片刻。 皱起眉头,仰着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你说呢?” 吐出一口气,他若有所思:“像糖果,很甜,可有时会腻。” 生动的描述,有些无奈也有些写实。 钟妹恩抬头望着那一片天空:“爱情是要被相信的,只要相信爱情,幸福就会到达永恒。” 没有反应。 也许没有听懂,也许默认了,更也许是无言的反对。 再走几步就是宿舍楼了。 他停下了。 她也停下了,有些疑惑的望着他。 “不是,爱情会腻,会烦,幸福也会腻,也会烦。”他放开牵着钟妹恩的手,转过身去。 她手里的饭盒不如刚才热了。 “我相信,什么都会有终点,爱情也会有,而我们……”他转过头来,注视着钟妹恩。 “或许,我有承诺,但对不起,我做不到。”他的话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钟妹恩的心,让她无言以对。 她对于眼前这个人充满了陌生。 变得朦胧,变得模糊。 “说这些,干什么?”她用尽自己最后一份勇气去问。 如果再这样下去,钟妹恩的心会瞬间崩塌。 只因她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现实再一次捉弄了她。 “我不喜欢你了,可以分手了。”他说的是极不流利的汉语,但每一个字都让钟妹西痛不欲生。 “送我饭,送我回来,就为了给我说这些?!”她紧盯着饭盒,想要看透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冷冷一笑,离钟妹恩远了些:“我突然不喜欢你了,分手吧!” 他离她的距离不远,心却越来越远。 直至消失。 这次,她没有流泪。 他配不上这人间最真诚的礼遇。 她抬起头:“我同意。” 一切悄然无声。 金赫伦注视着钟妹恩的眼睛,她的眼睛里面只有恨。 他眼角湿润了。 “无情有理由,分手有理由,你有一天会明白的。”他整了整风衣的领子,准备离开。 等待着她的反应。 “我不明白你好好地为什么要分手,但我尊重你的选择,或许会给我留下伤口,但我相信那只是我的幻觉,你走了,我会尽快地忘记你的,你放心。”她有些佩服自己的胆量与平稳。 他目视前方:“我回韩国,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相处。” 随着这最后一句感谢,他渐渐远去。 拐弯时,他留下了一滴眼泪…… 宿舍前的花草树木日益葱郁,犹如一个个茁壮成长的孩子。 手里的盒饭给予她的指尖凉意,不断地冲击着她心中的波澜。 第四章 短暂的美好 脑海中时常浮现出他远去的情景。 那么突然,那么直接,那么狠心。 这几天,钟妹恩常常会到金枫林去,看看枫叶的成熟变化,想想以前的美好回忆。 脸色惨白,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生气。 她深吸一口气,手攥紧了衣角,闻着树林中泥土的芳香,心却愈痛。 内心孤独得犹如被人抽出了全部灵魂,毫无依靠,没有希望,终日魂不守舍。 对于金赫伦的爱,她已做到了诚心接受,并极为无私的撒下了初恋的种子。仁至义尽,问心无愧,想到此,她的嘴角硬生生地笑了一下。 一个人来到了她的背后。 钟妹恩缓缓回头,那人微笑得很自然。 贺兄桀双手抄着口袋站在不远处,柔和的阳光细细描绘着他的轮廓,越发赤红的枫叶平稳的摇曳着。 还有他那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给予人力量的微笑。 眨眨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来得这么适时,犹如安排好的一般。 “在伤心吗?”温和的表情带着丝丝怜惜,真诚的眼神与当空的太阳一样明亮、温暖。 她回过头去,没有说话。 他依旧安稳的站在原地。 无名的怒火从她心中升起,握紧拳头,跑到他的面前威胁道:“你就不能安慰下我吗?再这样的话,我饶不了你!” 透明的光射在他的眼睛上,澄澈且动人。 笑笑,他也握紧了拳头:“好啊,不如咱们两个切磋一下吧。” 望着他玩笑的眼神,她不禁笑了。 “笑了?笑了就好了,不要总记得不开心的事,幸福永远充满着缺陷,放下自己的幻觉,尽快的重新开始吧。”他把手从口袋中抽出来,伸到她的面前,示意她牵住他。 她往前走了一步,原本空落落的心中好像填满了蜜糖汁,甜蜜中包含着真切。 没有犹豫。 她握住了他的手。 树林中的微风经过暖阳的炙烤,舒适的温度让人有些慵懒。 爱的美妙又再一次围绕着她,温暖人心的爱意从指尖毫无保留的传至她的内心深处,满满的幸福感与沉沉的责任感又一次让她重拾生活的希望。 熟悉的感觉。不知为何,此刻更为真实。 不再浮华,不再短暂,不再易逝。 “今天你们不上课吧?”牵着她的手,颤抖的触感和冰凉的温度让他心如刀绞,贺兄桀真的想尽自己所能安抚一下她的伤口。 握着他的手,大而厚实的手掌带着丝丝暖意,被它握着,心中的勇气空前强大。钟妹恩把他的手往回一扯:“不上,你想干什么啊?告诉你,不要小瞧我,我武功很厉害的,如果切磋的话我怕伤了你。” 爽朗的笑声响彻枫林里的每个角落,此时的钟妹恩好像忘记了那段痛,又恢复了以前的可爱与天真。 注视着她的脸庞,虽然有愉悦的表情,但眼底还是有掩饰不住的无助与恐慌。 每一个天真的女孩都会有一双纯真的眼睛,,每一双纯真的眼睛但却是属于每一个受伤的女孩的,不幸,钟妹恩就是其中的代表。 “好啊,把你的武功全都使出来吧,我不会输给你的!”说完,他摆出一副准备出招的架势。 看到贺兄桀前所未有的可爱,钟妹恩“哼”了一声便朝他的肩膀打了一拳。 在她看来,这拳很重,但对于他来说,却很轻。 被打到的他立即装作受了重伤似的倒了下去,更有趣的是,他居然还装模作样的叫了一声“啊”。 为了让她开心,一向严肃正经的贺兄桀今天可算是破例了,算是补偿,也是安慰,更是呵护。 他躺在地上作假死状。 站在一旁的钟妹恩看到他一动不动,虽然不大相信,但还是伏下身看他出了什么问题。 试探性地把手放在鼻口,没气了?! 六神无主的她瘫坐在一旁。 分手的痛已经让她绝望过一次,她不想再有任何事来考验她的心灵是否够坚强。 贺兄桀这时睁大眼睛,猛然坐起身,大叫一声,吓得她的心脏险些跳出来。 “干什么?!竟然敢装死戏弄我!”她生气地转过身去。 她的背影如同已经飘落的枯叶悲凉中透着楚楚可怜。 他站起身来,来到钟妹恩面前:“你还真的以为你那一拳能打死我啊?你是小瞧了我还是高估了你自己啊,你那一拳给我挠痒痒还差不多。” 开学以来,她整日与金赫伦交往,竟然忘记了真心对她的好“哥哥”。她相信,这就好像是有毒蘑菇,颜色绚丽却害人不浅,而无毒的蘑菇,虽然平平常常,却对人是有益的。 她恨金赫伦那华丽的外表欺骗了她的真心。 袭来的风把她的衣领吹乱了。 默不出声。 “好久没有帮你画张画了,我想补回来。”他帮她把衣领整好。 她低着头。 “还是给你写生吧,你在大自然里最漂亮,最动人了。”他极力寻找着她的眼神。 她哭了:“我不要在这里画,换个地方,我不要在这里画!”任性的哭腔中显示出她无尽的寂寞无助。 他把她慢慢拥入怀中。 他好像用一只手便可抱住她似的,她消瘦了很多,单薄了许多。 “好,好,不在这画,在这画我也没带画具啊,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画,好不好?”他擦拭着她眼角的泪。 滚烫的泪落入他的掌心里,他眉头不禁一皱,鼻子也酸酸的。 “听话,别哭了,那里很好玩的。”用这种带些大人的口气对她说,她一般都会听话。 果然,钟妹恩眼里的泪水停住了。 拭去她脸颊上的最后一滴泪水,重新牵起她的手,朝着金枫林的出口走去。 走着走着,钟妹恩的心里久久不能忘记某个人某一天在这里为她画的那幅有着童年里最美好的回忆的一幅画。 想着想着,她的心里流出了贺兄桀永远触摸不到的泪水,沸腾的感觉让她烦躁不安。 这种泪水只属于恋人,不属于“哥哥”。 所以,贺兄桀这次没有发现她的泪。 林立的楼群,生硬的伫立在大地上,任凭大地的反抗,太阳的炙烤,它们依旧赖皮的定在哪里。钟妹恩讨厌它们。 对于贺兄桀带她来这个小区,她心中的怒火再一次涌上心头。 “没事儿来这儿干什么?我要回去了。”蛮横的她立即转头要走。 拽住她的手。 牢牢的,不放她走,生怕她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别走,我家住在这里,我的绘画工具都在家里,”他怕她对自己的这份心意莫不关心,他的眼神中第一次这样惶恐。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心情本来就很糟糕的她没有心思去猜贺兄桀要做什么。 他望了望不远处的居民楼,言行十分闪躲:“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到我家去……画画,然后尝尝我……做饭的……手艺。” 他羞涩的模样让钟妹恩顿时不那么冷漠了,也不好意思地说:“为什么没事……叫人家去你家啊?人家……不想去。” 不多言,牵起她的手,顺着阳光的温馨指引,怀愿而去。 现在的钟妹恩除了安慰与呵护,更需要用真诚去消除她内心的孤寂感。贺兄桀深知这一点,他想尽一切办法去告诉她她不孤单,不寂寞,就算万物散去,至少还有我! 登上一层层台阶。 与大地的距离越来越远。 心也灵动了许多,自由了许多。 偷偷看了贺兄桀一眼,钟妹恩很想对他说句谢谢,但始终没有说出口。 “到了。”他掏出一把钥匙,去开那道残破的铁门。 这是他唯一的一把钥匙,贺兄桀一直立志当一名画家,整日在家中作画。 钟妹西曾问过他为什么喜欢画画,为什么总要把自己关在家里作画。 对于她的问题,他只用两个字就回答了,那就是“爱好”。 与贺兄桀交识不深的人会以为他做人做事都很武断,其实他对于感情的细腻、生活的细节等追求的细微程度让人望尘莫及。 大概这就是“粗中有细”吧。 一道铁门打开了,接着他用力把里面的木门踹开了! 巨大的声响吓了钟妹恩一跳,她大叫了一声,好玩的是,贺兄桀竟被她这一声大叫吓了一跳。 两人一前一后的惊恐犹不免有些尴尬,也有些可笑。 钟妹恩走进了屋里。 贺兄桀家中的布局让她大吃一惊。 狭小的客厅里只摆有一个老式沙发,平常人需要的电视机、茶几、音响、装饰品则一概没有。 真是简单到了极致。 站在她旁边的贺兄桀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辩解道:“我一个人在家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画画,用不着那些没用的东西。” 听到这话的钟妹恩撇了一下嘴,不屑的表情让他的面子挂不住了。 “客厅里是有些空,但厨房绝对不是这样的,做饭的家什应有尽有。”说着便拉她去参观厨房。 他简陋的生活让她有些心疼。 他的客厅就如同她那颗空荡荡的心一样形同虚设。 跟着他的脚步进入厨房,它的“应有尽有”让她更为吃惊。 厨房的墙壁贴着最原始的瓷砖,地面也是毫无修饰的水泥地面,这样简陋的厨房里厨具也应该相当匮乏才是。 没想到大到抽烟机、煤气灶,小到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她站在原地没法动弹,眼前的场景给她的震撼太大了。 “怎么样,很不错吧!”他极为自豪的摸着他那台崭新的煤气灶。 那台煤气灶干干净净,洁净的就如同新买的一般。 钟妹恩走近一看,断定这是一台一次也没有用过的煤气灶,疑惑的问:“你买了都不用吗?” 憨憨的一笑:“一直想让你尝尝我做的饭,让你感受一下家的感觉。我想平常人家家里的厨房肯定很干净,所以我把它们都换成了新的。” 家的感觉? 真心地感谢“哥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这种感觉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年轻的男子很多只想给予女友恋人的感觉,很少有人会踏踏实实的用家的感觉塑造两人的生活,有人会觉得这样便失去了年轻的特点:年轻是享受的基础,享受是年轻的主题。但真正把心投向婚姻殿堂的恋人才会修成正果。 想到这个男生的内心,钟妹恩觉得与他的距离越发的远了。 准确地说是对他关于异性的好感变淡了,对他依赖的程度加深了。 像是“哥哥”的感觉…… 她怔住了良久。 “你怎么了,愣什么神啊?”他一只手扶着钟妹恩的肩膀,态度极为关切。 她若有所思地往前迈了一步,他的手从她的肩膀上滑了下来。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她的眼珠左右转着,生怕自己的心事被他发现。 这么长时间的相识,钟妹恩的每一个眼神、动作都会被贺兄桀看穿,一是她本来就很单纯,二来贺兄桀对她的行为已经极其了解。 看到她略有些恐慌的样子,贺兄桀故意扯开了话题。 “你这样也做不好饭了,我给你做道菜吧?”他耐心的等待她的回答,在他的眼神里,钟妹恩读出了他的满腔希望。 黑色的眼中仿佛闪烁着点点金光,每点金光时隐时现,好像寒冬里的一根火柴,脆弱得让人小心翼翼。 她不能扑灭他的希望之火。 点点头,微笑着。 两年的相处让钟妹恩深知,他绝对不会轻易下厨房,他是最乐意陶醉于自己的“画笔世界”中的。对于他今天的不同寻常,钟妹恩实在不明缘由。 兴致勃勃的他来回在厨房中“游荡”着,像一个刚刚懂事的小孩对什么事物都充满好奇。 他没有娴熟的做饭手艺,但仍微笑切着菜;他没有出色的料理天赋,但依旧执着其中;他没有一次做菜的经历,但仍然乐意去尝试。没有人明白这是为什么,就连他自己也是模棱两可。 会是爱情吗?但他一直把她当作“妹妹”啊。 会是友情吗?但他给予了她只有恋人才配得上的爱护与安慰啊。 他纠结着,他矛盾着。 “你先不要在厨房,等我做好了给你个惊喜。”信心满满的他竟然寄上了围裙! 即使对这顿饭不抱任何希望,但他这副认真、投入的摸样还是让钟妹恩乖乖离开了厨房。 走过那个曾带给她巨大视觉冲击的客厅,一直向里走就是他的“画室”。 一股强烈的油料味道迎面扑来。 捂住口鼻,熟悉许久之后,她才能走进他的画室里。 狼狈至极。杂乱无章。 这些词语的脏乱程度再乘以三百倍就是他的画室的真实写照了,里面的场景让钟妹恩久久无法相信。 一个少了一条腿的画架子倒在地上,一幅幅画好的和没画好的画仍得满屋都是,油画笔、笔筒、调色板不计其数的散落在屋里的每个角落。 远远的,一个蓝色的窗帘堆放在地上。 旁若无人的它心安理得的躺在那里,仿佛它与这里没有半点关系。 她刚放好窗帘,就听到贺兄桀叫自己。 极高的音量穿过空旷的房间,直达她的耳朵里。也许只有在他家里传音效果才会这么好吧。 钟妹恩心里不能平衡,一向对生活乐观向上的贺兄桀怎么会生活在这样一个简陋、脏乱的环境里呢? 是他一心只放在绘画上,无暇去管理这里的一切,还是他的坚强、勇敢、自信都是假象,其实他根本没这么坚韧不屈,只是有一个人或事不断支撑着他,他为了这个精神支撑不得不制造这些假象呢? 思考中,她已来到了他的面前。 仍在厨房里。 他面带美滋滋的表情。 “尝尝吧,千万别被我精湛的厨艺吓着啊!”他边说边解下了围裙。 她低头一瞧,接二连三的惊吓让她的心脏险些停止了跳动。 一个铝盆中放着一堆“苹果沙拉”。 在煤气灶旁,只有一盆这个。 “怎么不吃呢?快点尝尝啊。”他不知从哪摸来一双筷子递到钟妹恩手中。 缓缓接过。 从中取出一块,由于体积过于庞大,她无法全部放入口中,不得已,轻轻咬了一口。 …… “怎么样,还不错吧?”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杰作”中。 虽然没说,但钟妹恩老感觉嘴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味,根本就没有沙拉酱的味道啊,难道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为了证实,她又忍着尝了一口,这次,她尝出来了,是芝麻味。 “还不错,请问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沙拉酱啊?很好吃,我以后也要买这个,可不可以给我看一眼啊?”钟妹恩竭尽全力地掩饰着自己脸上的不自然。 这时的钟妹恩才体会到强颜欢笑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他故意不说,显然在吊她的胃口。 “给我看看吧,我真的很想知道啊!”迫于无奈的钟妹恩又塞了一块在嘴里,还边吃边连声说:“好吃,好吃。” 欣赏着她的“幸福”表情,他极为自豪的把它放到钟妹恩的手里。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啊! 那竟然是一瓶芝麻酱! 钟妹恩心里很纳闷,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那是芝麻酱还是故意整我啊? 心潮翻涌着。 “别只有我自己吃,你也吃啊!”钟妹恩才不甘心只有自己受这种折磨。 拿过筷子,从中夹了一块塞进嘴里。 他的脸瞬间变成了铁青色。 他连忙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啊,这么难吃!” 钟妹恩心想:看样子你是真的不是整我啊,那我就放你一马吧。 双眼睁大,高度赞扬着:“这就是正宗的苹果沙拉的味道啊,你做得很不错啊!”边说还边向他竖起大拇指。 贺兄桀满足的一笑,而后开心地说道:“这就是苹果沙拉的味道吗?我还以为自己做得很失败呢,连你都说好,看样子我真的做得不错啊。没想到,我在厨艺方面还有天分啊!” 尽管这盆沙拉做得不尽人意,但钟妹恩自始至终也没有告诉他他用错了沙拉酱。因为她深知贺兄桀为她做这份苹果沙拉的用意,之所以他会选苹果作原材料,是因为钟妹恩爱吃苹果,至于为什么要做沙拉,想想也应该通晓,他没有做过一次饭,做个沙拉虽然在别人眼里再简单不过,但对于他来说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着这盆沙拉,再瞧瞧自己手里的这管芝麻酱,钟妹恩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不记得有多久了,她没有如此的开心过。 她放下手中的芝麻酱,而后转身,发现了站在窗口的贺兄桀,刚想要问他怎么了,他便开口说道:“还记得我们开学前的那一个约定吗?” 钟妹恩还没有开口,他便接着说道“每个月我画三幅画给你评价,然后你将你的建议连同你要说的话一起写一封回信给我,”他将目光转向钟妹恩,“你忘了吗?” 她沉默着。 他贴近她的脸,声音低低地说:“我有给过你三幅画,但你没有给我回信。” 她浑身僵住了,心脏跳动的异常快,心也剧疼着。 “为什么?”还是那么沉稳,好像他正赋予钟妹恩充分的时间对他撒一万道谎言。 难道是时光磨去了这个约定吗? 还是贺兄桀的画太差不足以评价呢? 还或许是她忘记了而没有回信呢? 无数个理由在钟妹恩的脑海里闪过,但没有一个足以解决她内心的矛盾。 贺兄桀坚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依不饶的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没有回信?” 半晌。 缓缓的吐出嘴里的气,钟妹恩小声说道:“对不起,我忘了。” 荒唐得极为可笑!她根本没有忘!她清楚地记得这个约定!只不过那三幅画的作者是金赫伦,因为与他没有约定,所以没有回。 没有说明真相,她也无可奈何。此时此刻,再提金赫伦三个字就犹如三座大山压在她的背上般透不过气。 她选择欺骗贺兄桀。 隐藏着心中的痛楚。 他拉着她走出了厨房,径直走向他心爱的画室。 为什么没有再追问下去?只要他再问一遍,她就会告诉他答案。 为什么没有?她低着头,压抑的气氛让她的心情低迷着。 她是自私的。 欺骗着贺兄桀,还要让贺兄桀替她挡风遮雨。 可他毫无怨言。 “我给你画幅画吧,画完以后你直接提建议就好,省得你再写回信了。”他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点了点头。 “站在那个窗前就行,记住不要乱动,一会就可以完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钟妹恩混沌的走到了那里。 表情僵硬着,神态拘谨着。 第五章 渐渐清晰 昏睡的夜。 天空的迷乱附加在每一个低垂的云多上,烦闷不已。勉强的云朵则崛起生气的小嘴,紧张的气氛漫天散步。 匆忙的气氛好像要压垮世间的一切。 寸心可安此刻也成为可笑的妄想。 医院的气氛显然格外沉闷。 无奈着。坦心着。 她躺在病床上。 短发杂乱的散布在白色的枕巾之上,意乱中更有些颓废。 脆弱的神情中焕发着点点绝望。 安轩琪望着窗外,心紧紧攥着床单。 空远的眼神里透露出强大的烦绪。 她转过头去,不忍再多看钟妹恩半眼。 不知何时。 她手指微动,眼睛也缓缓张开。 眼中无半点生意。 “醒了?!”安轩琪音量有些高。可能心理的压抑感顿时释放了,也可能因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而泻出。 她虚弱着睁眼,盯着天花板,分外悠远。 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只是空白的大脑中那些纷扰的思绪飘荡着。 原来空白的世界里这么无忧无虑。 看钟妹恩已黯然醒来,安轩琪总算放了一口气,急忙去找医生护士来。 很快。 病房里就剩下她一个人。 一个病房,一个病床,一个病人,一个她。 呼出一口气,希望借此填满这个空荡的病房。 走廊里传来零散的走路声。推开门,医生带着护士急速走来。 他们匆匆忙忙的看着钟的病情,检查着她的身体状况。 不管谁来,钟妹恩眼中只盯着病房中的白色屋顶,只有它会倾听自己的心声,真心关注自己的安危。 只有一个屋顶。 一番周密检查,他们相视而去。 人都走光了,安轩琪也没有再出现。 她去哪了?连她也不愿关心我了吗?心理诚惶诚恐的揣测着。 周围永远是吓人的寂静。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她还没有回来。脸色愈发苍白。 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仿佛被染进了漂白粉,病态的白雕刻在他的脸上,挥之不去。 还是闭上双眼吧。什么都看不到才不会被无情的伤害。心里极其畏惧现实中的所有,所以,她紧闭双目。 气力虚弱的疲倦感如同一张无比辽阔的渔网仅仅包围着她。 原本存在于身体里的生机被大地竟不留情的吸去,慢慢把她拖入悲惨的深渊。 她被睡梦侵染了,美好的梦乡欢迎着她的到来,飘飘洒洒,如梦似幻。 时光的锁链缠绕着可怜的钟妹恩。 而贺元桀此刻也憎恶着上天的不公。 在画室的阴暗角落里,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为钟妹恩画的那幅画。 这画中的冰雪好似已摆脱画布的束缚,冰冷刺骨的学风冷冻着他的心脏。 无情的悲痛让他欲哭无泪。 贺元桀两手互搓着,希望可以用此来出去寒冷。 曾经牵过她手的贺元桀,而对着这双制造冤孽的魔爪,深恶痛绝。 他乞求上天告诉他没有牵过她的手,恳求上天没有伤害到她的心。 如果给予他一次改正的机会,他会愿意放弃生的机会。 不要说他轻视生命!更不要说他为时已晚! 他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只为重燃气钟妹恩生命的希望。 而她。也深深的沉睡在自己编织的噩梦里。 痛苦并后悔着。 梦的结束就是一份无奈的开始。 然而,她最终还是醒了。 隐约中,一男子身影在其床前晃动。 待精神恢复,不知该惊还是该喜。 上天有可能就此向人间抛撒了一份贵重的礼物,但也有可能是扔下了一个定时炸弹。 金赫伦! 出现在他面前! 真真实实的站在她的病床前! 天地瞬时昏暗起来,她感觉血液沸腾着,心脏跳的幅度之大临近跃出胸腔了。 视觉的巨大冲击让他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自己难道病的已经出现幻觉了吗?对于死亡的恐惧及惊奇的质疑让他揉了揉眼。 确实是金赫伦。 短短的七天,赛过长长的七年。 这不可言喻的心痛绝不可用平凡的时间去衡量。 他长长的金发层里有序,面容忧郁中仍不少英俊帅气,高高的个子在阳光的映衬下夺目非常。 没有变,他几乎没有变。 只是心变了。 她咬着嘴唇直至发白,一声不响的把头扭向一边。 躲开他的华丽外表,避开他的锐利眼神。 让那个华而不实的金赫伦走开! 天意弄人啊,久违的苹果香扩散进钟妹恩身体里,清凉清爽的滋味立即使她重获活力。 她用力的把被子向头上一蒙,想借此让这股欲罢不能的香味隔绝在外。 然而,她大错特错。 她越想逃避金赫伦就越能证明她越喜欢金赫伦。 难道金赫伦伤害她还不够?如果还喜欢他呢?理由是否是喜爱他的英俊外貌呢?还或许是他让人活力四射的香气呢? 她没有理会这些荒谬的答案。 “你好些了吗?”他声音有些沙哑。 一周前的优美音色增添了许多沧桑感。 突然间,她觉得金赫伦象被成熟磨砺了好多。 仍然没有理他。 “醒了就好了,”他上前轻轻摸着她的额头。 他的手好凉!她的额头好烫! 烦愁立即爬上他的眉梢,他神情很忐忑不安。 轻身,他离开了病房。 安静下来,钟妹恩把头扭过来。细细思索着:一周间他刚提出分手,一周后又在医院里照顾我,他到底为什么?开学没几天就迅速确立恋爱关系,此后又没几天莫名其妙的分手。他完完全全就是个谜。 刚刚苏醒过来的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揣测这些。苦想半天后,她还是想多睡一会。 只要片刻就好。 可是没等她安静下神来,她的病房就热闹起来。 有人给他量体温,有人给她打点滴,还有人问她现在的感觉。 对于这些空洞的形式,她只想闭目漠视。 又是一番轰炸之后,安静下来。 虽然还是以前那么空寂,但不知从哪出传来一股暖流。 三月的春风有唤醒生命的作用,沉睡中的一切生灵它都可以让他们重新沐浴生命光芒的机会。但唯一有一种事物无法使他苏醒。 那就是已死去的心灵。 有人说春天是恋爱的季节,但无疑有合即有分,春天亦是一个分手的季节。因此而死去的心最痛恨这个盎然生机的季节。 所以,春风无法使他们复苏。 面对这股不知何处传来的暖流,她仿佛可以再一次拾起生命的希望。 “它们说你好很多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不太熟练的汉语十分幼稚,有些像哄小孩。 原来,暖流的源头即是金赫伦。 钟妹恩自以为他会像安轩琪一样悄然消失,不理自己。然而事实证明她错怪了金赫伦。 听到她好很多的消息后金轩伦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 空气凝聚成一个个掌声,正乐此不疲的为他真挚的情感而鼓掌。 她继续冷淡着。 然而金赫伦完全无视她的反映,拿起暖水瓶倒起热水来。 水雾争先恐后的脱离原来的束缚,白白的一大片,朦胧中四溢着微微暖意。 “喝水,对你有好处,”手握着玻璃杯,双眸的神韵似有若无。钟妹恩盯着他大声质问着:“你这次回来干什么?还要再玩弄我一次吗?” 他的手举着杯子很久,僵住了。 脸色泛黄,眼神闪躲,他极力掩饰着心里的想法。 “说!你今天说清楚!”她音量洪亮的地动山摇。 他把杯子放在一边,一只手摸了摸脸,十分内疚的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原因!”过于激动的她喘着粗气。 杯子里的水蒸气徐徐冒出,不紧不慢。 “当时冲动,现在清醒了,”说完,金赫伦马上转过身去,生怕这句话会带来甚么灾难性后果。 她无言。等待了很久,看钟妹恩迟迟不说,他只好再转过身子去。 随之,钟妹恩慢慢归于平静:“你清醒了?可我现在一点也不清醒,要想用你的善良招术欺骗我也要等我清醒了再上演啊,”每一个字深深刺入金赫伦的心脏。 他有些窒息了,久久不语。 “我累了,我要睡觉了,”蒙上头,借此机会想拉远与他的距离。 金赫伦双手掐着腰,看着躲在被子中的她,摇摇头,轻声离去。 寂寞的的毒爪在钟妹恩的心脏上不止一次的留下抓痕,这一次尤甚。 为什么他没有安慰我?为什么他就此放弃了呢?我难道真得在他心中已不再重要了吗? 心潮翻涌,无限的烦绪让她不得安宁。 即使今天有个明媚的早上,她也对今天也不抱任何美好的希望。 困倦的她时断时续的穿梭于睡梦与现实中间,这种游离的反差让她暂时忘却了不悦。 时近中午。 温和的气温格外让人舒展,舒服的温度是身体表面的毛孔有了难得的放松。 病房的门被推开。 徐玉蕊和安轩琪纷至沓来。看着两人的双眼,钟妹恩只能以眨眼相应。 “你又眨眼,今天早上看到他来,你是不是很高兴啊?”安轩琪注视着她的脸色,瞧瞧钟妹恩的脸色红润了没有。 声音极其虚弱,脆弱的样子让人怜惜。“什么高兴,你怎么没来陪我?还有你蕊姐,我生了病也没来过,你们做的够意思吗?”她虽然身体有病,但这一句数落让她们的怜惜之意荡然无存。 她们相视片刻。 随之,两人的表情大相径庭。 只见徐玉蕊眼睛睁得大大的,五官呆滞的微微移动,好像她很冤枉。 她一旁的安轩琪则灿烂一笑,嘴角绽放着欣悦的笑容。 躺在床上的钟妹恩对于她们二人的反应出乎意料,便咳嗽边说:“你们什么意思啊?我实在弄不明白你们这表情代表着什么。” 安轩琪没有打算回答她的话。 “我怎么不想来看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学院里好多活动我都参加,抽不出时间也是情有可原的,你可别误会我啊!”徐玉蕊连说带比划的解释着。 就算她不解释钟妹恩也不会怪她,康飞学院里没有一个学生能比徐玉蕊忙。 不用说,她这次肯定又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探望自己的。 心里很满足的钟妹恩冲着徐玉蕊眨了眨眼,两人互相使着眼色,不一会儿,钟妹恩笑了。 “什么啊,蕊姐你和小妹挤眉弄眼的干什么呢?小妹,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让我去给你买一大箱面包来,故意在这儿朝蕊姐献媚啊?”安轩琪很久才插进一句话,她方才好像有心事。 “哪有啊,小妹刚才是示意我去接些热水来,琪琪你可把小妹想得太贪吃了,你们聊吧,我去接水。”提起病房里的暖水瓶,她步伐沉重的迈向水房。 很显然,暖水瓶是满的,她是故意走开的。 病房里只剩下她与她。 仿佛大气压猛增了许多,压在钟妹恩的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钟妹恩注视着天花板,淡淡地说:“我们是不是朋友,是不是真心朋友?” 这学期以来,她感觉与安轩琪疏远了好多。并不是因为变得陌生了,而是安轩琪的异常行为变得让人不认识了。 真心朋友是不该有所隐瞒的吧。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问一问。 “我想是,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今生是,来生我们还是。你要明白,我永远都是你的好朋友。”她真诚的望着钟妹恩,恳切的语言暖化了钟妹恩那本已冰冷的心。 钟妹恩眼眶微红。 “我相信你,那你告诉我你昨天为什么没有在这里陪着我。”她的眼睛盯着安轩琪,注意着她的细微神态。 突然。 她为自己刚才所说的那句话感到可笑。 既然只是朋友,那她有什么义务去照顾自己呢?她也有属于自己的感情、学习和生活啊,怎么能一直陪着自己转呢? 可就因为是朋友,才更应该有所帮助啊。 “我昨天一上午都在这里照顾你,快到中午的时候你醒了,我就叫医生来看你的病情好了没有,得知你恢复得不错,我就先走了。”她认真地回忆着。 走了? 难道睁开了眼,只要还有呼吸,她就可以走了? 不明缘由的,钟妹恩心里涌上了一股怒火,她紧紧攥着床单。 耗尽所有的力气去攥着。 “你去哪里了?可以告诉我吗?”钟妹恩语气委婉,甚至有些低三下四。 不想再惹怒自己的最后一个朋友,此时的她已丧失坚持自我的能力。 安轩琪甩了甩头,说道:“去接金赫伦啊,他不知道医院在哪里。如果问路的话,你相信凭他的语言水平他能找到这儿来吗?” 心里一颤,她万万没想到徐玉蕊会是去接金赫伦。 他们根本就不熟识啊。 莫名的危机感又成了她新一轮的心灵主题。 怔怔的望着天花板,雪白的天花板就如同心灵一样纯洁。 “你和他,很熟吗?”钟妹恩放开她那已经攥了很久的床单。 床单上留下了清晰分明的皱褶。 没有回答,她微笑着走向窗户。 或许让钟妹恩看不到自己的脸,谎言才不会被揭穿。 “不熟,只见过两次面。”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 “哪两次?”不太相信她的话,可能她近来的反常让钟妹恩敏感不已。 如此这般不信任的问自己的朋友,还算是真心朋友吗? 但为了维护自己的爱情尊严,她放弃了朋友间最起码的信任。 安轩琪打开窗子,眺望着窗外:“第一次他让我给你送三幅画,第二次就是昨天去机场接他。”转过身,试探道:“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和他的关系不纯吧?” 直接了当,这就是安轩琪的最大特点。 “是,但现在我不在乎了。”钟妹恩看守着自己最后一份可怜尊严,谎言让她不能够心安。 舒适的暖风透过窗子冲走了屋里污浊的空气,也清扫着心里的尘埃。 “小妹,你误会我了,也误会赫伦了。他专程从韩国赶回来就是为了你,你可不要误会他的一番好心啊!”句句都是在为金赫伦辩解,那么自然,那么应当。 而那一声“赫伦”要多亲密就有多亲密,钟妹恩心里的醋坛子算是彻底打翻了。 “既然他这么好,这么体贴,你干脆当他女朋友好了!”语出惊人,当它从嘴里说出来时,钟妹恩却深深自责和后悔着。 安轩琪怔住了。 终于她爆发了:“好!我去!不能让他面对一个整日疑云重重的女人,不能让他理会一个真心为她付出却不拿自己当朋友来对待的自私虫!” 头发乱了,声音也嘶哑了,安轩琪一转身,愤然离去。 阵阵的哀怨之声从远处直达她的心扉,声音虽缓,却如同把数以千计的利剑插入她的心脏再将其慢慢拔出,反反复复,无始无终。 泪打湿了枕巾。 最后一个朋友也离她而去。 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没有任何存在价值的一个人。 一种无可奈何却又顺理成章的想法慢慢在她脑海中滋长着。 自我了断! 如果她死了,金赫伦就会和安轩琪在一起。 如果她死了,贺兄桀就不会有任何包袱地去寻找爱情。 如果她死了,寂寞与孤独就不会再欺负她了。 如果的如果,结束的结束,重来的重来。 此刻在她的心中,对于死亡的向往或许有些急切,但要知道,快点结束也就意味着早点开始。 泪干了。 此刻的她已不再对生活有任何向往。 她掀开被子,快步走向窗口。 光阴此刻正在她的心中一点一滴的移出。 把窗子一点点的拉开,直至开到最大。 爱心泯灭着。 用力登上窗沿,脚伸向窗沿的外侧。 希望消除着。 双手抬起,做着飞翔的动作。 善良被污染着。 倘若她此时纵身一跃,所有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其彻底的程度就好像她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般。 不再有欺骗,不再有诡计,不再有孤独,只有永远的空白。 空白的大脑,空白的世界,空白的意识,在万物都是空白的状态下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吸引着她,她决定跳下去。 幸好。这段传奇故事没有结束。 徐玉蕊一把抱住了她,试图把她从窗台上拉下来。 两人纷纷从窗台摔下。 钟妹恩大口喘着气。 其实,她也害怕。 “钟妹恩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给我个理由,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徐玉蕊涨红了脸,连脸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 钟妹恩愣着神。 眼神里全是空白。 “来,到床上去。”徐玉蕊把她从地下扶起来,小心地检查着她又没有受伤。 小心翼翼的把她扶上床,重新盖好被子,用手指轻轻的梳理着她的乱发。 带紧张的气氛稍有缓和后,徐玉蕊双手握着她的手心,尽可能让自己平稳的说道:“小妹,你一定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姑娘,这点我深信不疑。可能在你的恋爱和生活中或多或少会有些不悦,但这都是正常的啊,你要相信我,是真的。” 钟妹恩双眼紧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很可能,轻生已经深深在她心中植了根,此时的退让只不过是在等待时机罢了。 “我希望你能一直像以前一样活泼可爱,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去轻易改变!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我相信你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徐玉蕊中断了片刻,声音变低:“你还记得那天吃饭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吗?我之所以告诉你哪些,就是想让你去争取啊!” 钟妹恩缓缓张开嘴,改用嘴呼吸。 “事到如今,如果我再不挑明,我怕你会再做出什么傻事来。金赫伦与安轩琪关系不纯,你自己心里有数。”她揉着钟妹恩的手,想多给予她一丝温暖。 金赫伦与安轩琪关系不纯? 这件事听来好熟悉。 几个星期前那个午休时打来的匿名电话。 当时电话那头的声音与徐玉蕊声音很像。 难道徐玉蕊在几个星期前就曾经提醒过她,只是当时的她没有放在心上? 想到这,她越发觉得以前那个单纯的有些傻得自己有多么可笑。 即使有人提醒,她仍然像猴一样被别人玩弄。 钟妹恩眼睛里闪过锐利的光芒,她坐起身来:“蕊姐,你帮我把金赫伦找来。” “可,可你万一要再想跳楼怎么办?”我不放心啊!“她望着此刻可怜至极的钟妹恩。 “我要是想死的话,你也阻止不了我。而且我还要再拉着一个人跳,凭什么我受了伤害就要我一个人牺牲,他伤害了我,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她的眼神好像可以让屋里所有的角落都可以冻成冰凌,风吹打着徐玉蕊的脸。 她好可怕! 面对着这个已经失去了善良和纯真的钟妹恩,徐玉蕊有些哽咽:“背叛并不是他的错,而是爱情的错。要怪只能怪你爱上了他,却不可以恨上你本来爱的他。你不会是想害死金赫伦吧?” 冷冷一笑,她慢慢躺下,不紧不慢的说:“不会,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恩。” 天空依然晴朗,洁白的云朵撒下欢快的种子,加上明媚的春光与之歌舞,天地呈现一片和谐之景。 “好,我相信你,你一定要等我把他带来。答应我,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不可以轻生。”徐玉蕊透过她的双眼看出了一丝哀怨。 点点头,她睡下了。 徐玉蕊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准备把金赫伦找来。她回头看看钟妹恩摇了摇头。 感叹,孤单原来可以毁掉一颗美好的心。 看起来钟妹恩是睡着了,其实她清楚地听到徐玉蕊要求医生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在别人眼里徐玉蕊的这种行为是出于对她的关心,但此刻的钟妹恩却认为这都是鬼话。 徐玉蕊只不过是多看点自己的热闹罢了,怕自己死去了便没有好戏再看了。 扭曲的心灵焕发了黑暗的幽光,透过阳光直至每个以南的角落里,冷酷,无情,狠毒在这里茁壮成长。 让她自己睡下吧。 提前感受一下空白世界的美妙。 当她不得已的叩响空白世界的大门时,一颗仍然晶莹剔透的眼泪不情愿的滑下。 很慢很缓的滑下…… 不知躺了多久,钟妹恩始终无法入眠。 什么都不想。 就一直盯着病房里的天花板愣神。 大脑里一片白茫茫。 病房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推开门,他来了。 神情如此的坦然自若,那么的心安理得。 “感觉好些了吗?”金赫伦上前摸摸她的额头。 冰冰冷冷,像是初冬的白霜,冷中又不乏暖和。 他安心一笑。 “我今天找你来就问你三个问题,诚实的答完这三个问题后你就可以走了,”钟妹恩的声音平稳中透露这一份坚强。 金赫伦满心的疑惑。 以前的她柔和温暖,但现在躺在自己面前的钟妹恩阴冷的让人毛骨悚然。 更多的是对她巨变的不解。 “好,问吧,”他干脆的点点头,虽然自己在她恩面前毫无底气。 随后病房中就是一阵沉默。 “第一个问题很简单,你为什么要来中国?”钟妹恩侧过头去看着他的双眼,全神贯注。 淡定一笑,他说:“中国的建筑独具特色,我很喜欢中国的建筑,就来学习了。” 有理有据,这第一个问题多此一问。 钟妹恩任然凝视着他,语气冷淡:“你都回韩国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这个疑问在她心中盘旋了很久,金赫伦回来是否是为了她呢?答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抬头看着屋顶的灯,说:“你朋友打电话说你最近很不开心,并且生了很严重的病,我很担心。” “担心?我们都分手了,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还担心我作什么?”疑问中不乏责备的意味。 他把目光投向远方。 钟妹恩寻着他所望的目光而去,原来是一棵长着青绿色叶子的枫树。 “对不起,我知道那天我的话伤害了你。但爱情本来就是一股冲动,曾经,誓言,回 第六章 弃和 午后。 犹如金沙一般的阳光遍地洒落,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樟树摇动着深绿的树叶。此景寂静的好似无声。 医院中则隐藏着一颗萌动的心。 对于萌动的渴望是对未知的期许,但遗憾的是,萌动的核心竟是不明的反抗。 “我在医院里都两个星期了,我要回去上学,”苦于困在医院里的钟妹恩不厌其烦的要求着。 没算错的话,今天是她第二十三遍说这一句话。 今天的阳光温暖柔和至极,徐玉蕊扶着窗台静静沐浴着阳光。 完全没有在意她的疲劳战术。 可钟妹恩仍就没有死心,反而越挫越勇,她跳下床,声音强烈:“我已经完全恢复了,我不用再住院了。蕊姐,你就让我出院吧!” 窗外的景致依旧安逸平静,仿佛一切都无视钟妹恩的行为。 徐玉蕊走到她病床前,语气沉稳:“你要在这样跳上跳下,我真不会答应你出院了。” 听到这话,钟妹恩赶快爬上床单盖好被子,故作安稳的说:“我会好好养病的,我一定会听医生和你的话。” 看着钟妹恩活泼的样子徐玉蕊自己也觉得可以出院了,但为了对钟妹恩负责,她要听医生的准许才肯让钟妹恩出院。 摇摇头,耸耸肩,她对钟妹恩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动作。 她这般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都毫无收获,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安稳平静的躺着。 两个星期中,钟妹恩经历了由绝望、无助、无奈、放松,最后到释然的心理变化。 痛中又蕴含着希望,对于出院后崭新生活的想象,她坚持相信“苦尽甘来”这句话。 默默信仰着这四个字,默默憧憬着崭新的开始,默默忘记那段段绝望的痛。 这时,蒋护士来了,徐玉蕊上前惦念着:“蒋护士,你看小妹能出院了吗?” 睁着眼,满是无限的希望。 “嗯,回复的很好很快,可以出院了,”这护士连连点头,或许她来就是通知钟妹恩可以出院的吧。 钟妹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被子掀到一边,满脸欢笑道:“真的吗?我真的能出院了吗?” 站在一旁的徐玉蕊笑逐颜开,她笑着说:“真的,真的,蒋护士允许你出院了!” 蒋护士整理了一下衣领,表情中深藏几许犹豫:“可以出院了。” 当护士有二十年的她,她第一次欺骗了一个病人。 重获自由的钟妹恩笑的合不拢嘴,侧过头去看着窗外,她如同与枫树一样拥有了生机与活力。 因为要出院了,钟妹恩的一些行装要搬回康飞的宿舍里。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一个体格消瘦的女孩,要想把这些东西搬回去简直是为难她们。 思来想去,徐玉蕊提议要金赫伦来帮她们。 “不太好吧,我不想麻烦他,”在钟妹恩住院的日子里,金赫伦不常到医院来。再加上对于他,钟妹恩已有了强烈反感。 不明缘由的徐玉蕊以为她在客套,用手摆出不屑的动作,随手拿出手机,拨通了金赫伦的电话。由于两人离的很近,电话里金赫伦的声音很清晰,他那充斥着磁性的有人声音的确获得不少的青睐。 但是钟妹恩已彻底对他丧失好感。 正通话的她们,直白的言行根本就是故交,可钟妹恩实在不晓得她们是怎么这麽熟识的。 挂掉电话,徐玉蕊抬起头来开心的说:“他说他很快就会来的。” 无论怎样,钟妹恩永远摆脱不掉金赫伦的纠缠,这种苦恼不是自己造成的,也不是金轩伦造成的,而是有些周围人设计的结果。 打理好行装,两人坐在病床上等待着他的到来。 而钟妹恩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兴奋着,准备的。 时间过了二十分钟,金赫伦终于赶到了。 “真的吗?可以出院了吗?我从电话里听到这消息还不太相信呢,”他兴奋愉悦的表情呈现着他的真爱诺言。 钟妹恩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看到钟妹恩的沉默,他语气低沉:“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呢?还不舒服吗?” 她无视金赫伦的存在。 趁钟妹恩不注意,徐玉蕊像金赫伦使了个眼神。 随之,他犹如恍然大悟:“哦,你是不是乖我这几天没来看你啊?” 房间里的空气凝聚成无数的弓箭,连续不断的射向金赫伦虚假的嘴脸。 她不说话是想避免金恩伦再一次用“爱情”的面具污染她的心灵。她经过这一个月的苦楚,心灵已无比脆弱。 “怎么了?小妹,赫伦在关心你啊,”徐玉蕊站在她的面前,也不明白钟妹恩异常反应的原因。 出于对新开始的追求,她终于开了口:“没什么,要离开这里有些不舍,我想此后我会思念这里的。” 她还是太幼稚了,这般低级的谎言又能骗得了谁呢?但尽管如此,她仍然拼尽其力的掩饰着自己的冷漠。 十分聪明额徐玉蕊首先识破她的伪装,双手各拿起一包行李:“这地方有什么可不舍的。金赫伦你提三个包,我拿这两个就行了。”他提起包,声音极低:“不走吗?” 而钟妹恩,冷冷站起身。 冷漠离去。 出了医院,一行三人叫了一辆出租车,便朝康飞学院奔去。 “你下午还上课吗?”犹豫了半天,金赫伦还是首先打破了僵局。 她目视前方,眼里射出直直的光芒。 演绎的感觉快要逼疯金赫伦了,他无奈一笑:“我做错了什么请你告诉我!你不要一直不说话行吗?” 微微斜斜头,钟妹恩打了个呵欠。 坐在她一旁的徐玉蕊用手指头戳了戳她,示意要她回答。 展现在金赫伦面前的,还是那个毫不动容的她。 好一阵子,出租车停住了。 “到了,车费是二十三元,”司机回过头来扫视着三人。 “给你钱,”金赫伦从钱包中掏出钱给了司机,最先打开了车门。 即使是在三月,风还是让虚弱的钟妹恩打了个寒颤。 金赫伦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他的这件外套很单薄,根本无法消除中她的寒意。 也许并不是这件外套除去不了她的寒冷,而是这外套的主人,屡次冰冻住了她的心灵。只裹着外套,内心依然冰冷,又起的什么作用呢? 她无比反感作秀行为。 拿下他的外套,一把塞进他的怀里。 “我下午想先回宿舍休息,不去上课了,”她吃力的提起两个包,径直朝宿舍楼走去。 背影有些力不从心。她的“坚强”与“自立”迫使着她弱小的躯体不顾一切的奋勇向前, 但是,她还是倒下去了。 “妹恩!”站于其后的金赫伦疾速的奔向她。她却早已倒在了地上。 静静的躺着,听着大地的号角给予她渴望的力量。 “妹恩!你怎么了?”他一下子把她拥入怀中,极为怜惜的疼爱着。 徐玉蕊随后赶到,气喘吁吁的说:“她病才刚好,这么沉的包她硬提着吃得消才怪!你快把她扶起来。” 钟妹恩嘴唇干涩,眼神迷离着仰望天空。她的手颤颤抖抖的显示着濒临崩溃的心。出院前她以为会有一个美好的开始,哪知道竟然连个箱包都提不动,还谈什么自立、坚强、独立啊! 下午的斜阳微微弱弱,数不尽的白云飘动着,一派安然自若的景象。 连上天都不要自己了。 泪水适时而出,一滴又一滴的划过脸旁,在至滴落。 命运之神正扼住了她生命的喉咙,凶恶的叽叫着,不让她有半点反抗。把钟妹恩慢慢扶起来,她脸上尽是落寞了沮丧之意。金赫伦用指头摸着她的脸,小心的擦去眼泪。 “不要哭了,我把你送回去,”他扶着她步伐缓慢的移动着。 剩下摆在地上的五个包。 有些感叹钟妹恩经历悲惨的徐玉蕊不禁感叹了口气,提起两个箱包,带着深深的受罪感向前走去。 三人来到宿舍楼下。 “金赫伦你陪着小妹,我把这两个箱包先放到这,我回去拿那三个箱包,”眼神与金赫伦相交片刻,看到他稳重的点了点头,转头去提包了。 好久好久前。 他们两个也曾经如此的亲密过,那时多么的浪漫与甜蜜啊。 好久好久后。 他们间已失去了那份宝贵的爱。 她很不自在的推开他。 他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今天变成这样,难道自己这几天没看她生气了?还是她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还可能那件事她给信以为真了? “你怎么了?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他用哀求的语气期望可以打开她冷漠的枷锁。 这完全是徒劳的。“我没什么,我先回去了,蕊姐回来后让她把箱包提上来就好了,我在这里反正帮不上什么忙,”她双手交叉着慕然走进宿舍楼。 只留下他一个人。 他瞬间感受到被人抛弃,轻视的苦楚,面无表情的站立着,心正被刀割着。 这正是钟妹恩所向往的。 走在宿舍楼的走廊里。 这里的墙壁、楼梯、水房、等等都变得陌生,所有的装饰物都那么排斥她的到来。她不知为什么像一个新入学的学生一般在这里闯荡。 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的话,可能她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充满积极向上、勇敢纯真的钟妹恩了吧。 一个心胸狭隘、冷漠敏感的人融入心的环境,一定会感受到重重阻力。她有这样的陌生感觉就理所应当了。 到了宿舍门口。 一层尘埃附在门壁上。 找钥匙开门,她在衣兜里找寻着。 猛然间,她想起宿舍钥匙还在徐玉蕊身上,她回去的时候没有给自己。 无可奈何,她掉头回去拿钥匙。 一边走一边想着最近自己的记忆力减退了不少,好像很健忘的样子。 终于到了楼门口。 本打算出去找徐玉蕊的她,当看到金赫伦与徐玉蕊交谈时焦躁的情景就愣在了原地。 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他们两个人眉头紧皱着低声说话的情景。近来有太多太多未知让她糊里糊涂的虚度光阴,她想听听他们到底在嘀咕些什么,便藏在楼门口的门后面细细听着。 “她爸爸也知道这事了?” “嗯,准备再回来。” “她现在举目无亲的,好可怜啊。” “哪啊,不有他吗?反正他不会看着她死的。” “但愿吧,我先回去了,免得她起疑心。” 听到他们谈完话,钟妹恩快步走上了楼梯。她在左思右想,根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爸爸? 她可有十七年没见过他爸爸了,对于爸爸的印象完全是空白的。可能他们说的不是自己吧。 来到门口,她停下来再反复思量那些话。 赶快回来不让我起疑心?这徐玉蕊回来不就给自己人提箱包吗?难道她怕他与金赫伦隐瞒的事被自己知道吗? 只可惜这段对话钟妹西只听到最后一段,如果她完全听到了,她心中的所有疑惑都将打开。 但她假设知道他们所说的内容,她将会自动从这个世上消失。 走廊里传来走近声响。 徐玉蕊提着两个大箱包坦然走过来。 迎面走来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走来一个有着“面目可憎”的心的人。 钟妹恩对于她们二人的“私密”深怀不解与疑问,她们究竟在谈些关于自己的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告诉自己?她们这般存心隐瞒到底是为了什么? 越想越乱,越思越深,仿佛一个“命运的阴谋诡计之网”正悄悄地包围着她。可悲的是,她对此厄运的到来毫无准备。 “怎么不进去?”徐玉蕊提着沉重的箱包表情痛苦的望着钟妹恩。 而她只是冷冷的站在门口,就像等着一场命运的审判一般。 徐玉蕊吐了吐舌头,突然发觉没有给她宿舍的钥匙。 走到门口,放下包,手不停地在衣兜里游走着。 站在她身后的钟妹恩眼神死死的盯着她,对于一个“伪君子”似乎不用太客气。 想到此,钟妹恩一把推开了她。 被钟妹恩用力推出的她没有站住,狠狠的跌倒在地。 而钟妹恩的目光依旧冷淡,嘴角微斜,极为自豪的欣赏着战果。 由于这两周一直都在照顾钟妹恩,徐玉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身体甚至比钟妹恩还要虚弱,毫无防备的被钟妹恩一推,她没有半点还手的余地。 倒在地上的她五官缩成一团,极其气愤地喊道:“钟妹恩你疯了吗?没事推我干什么?!” 钟妹恩没有理由也没有勇气去反驳。因为她心里很恐慌。 对于未来,对于命运,对于自己,甚至对于自己身边的朋友她都存在着一种未知的恐惧。 徐玉蕊慢慢地从地上爬起,衣服和手上都粘满了一层厚厚的灰。 谁也不会想到,在康飞学院里的“完美学生”也会有这样狼狈不堪的模样。 “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太惨了,我才不会理你!”徐玉蕊火冒三丈的指着钟妹恩的鼻子说,不难看出她正拼命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扔在地上,白了钟妹恩一眼便转身离去。 无泪亦无言。 她不想哭。 可能眼泪已经无法表现她的痛不欲生了,流泪也只是她发泄痛苦的方法中最肤浅的一种。 她不想说。 可能言语已经丧失表达她内心的孤独寂寞了,话语也只是她绝望情感中最无用的一种。 世界上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 倘若没有她们在身边,自己会不会没有倾诉对象? 不!她相信上天会赐给她一个新的朋友,哪怕对方十分十分厌恶自己。 假如没有她们的陪伴,自己会不会永远孤独无依? 不!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去驱除心中的孤独,哪怕养只狗来陪伴自己。 最后的希望与阳光此刻争相而去,留给自己的,只有自己那颗被人无情绞杀过无数次的心。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它还是那样温暖,依然跳动的那样稳定,丝毫没有要抛弃自己的意向。此时此刻,也只有这颗心肯与自己做伴了吧。 伏下身子,伸手去捡钥匙。 凉凉的感觉拭去了指尖上的最后一丝温暖,终于,她完全僵硬住了。 久久,等待着命运之神饶她一命。 转机似乎来得很及时。 走廊里传来阵阵脚步声。 钟妹恩抬起头,不远处正有一个女人朝她走来。 她走路典雅优美,身材高挑标志,虽然离她还有一段距离,但钟妹恩就可以断定她有多么美丽动人。 更让人吃惊的是她身上的香味竟与金赫伦如出一辙,只是她的香气更重些,带了明显的女人味。 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身影越来越近,没过多久,一个让大多数女人都会嫉妒的少女便站立在了她的面前。 定睛一看,她的头发金黄卷曲,面容精致妩媚,着装大方雍容,一看便知这少女平日里对自己的形象很是在乎。 她那头明晃晃的金发像极了金赫伦,五官的特征也和金赫伦相差无几,从她那与金赫伦极为相似的香味再到这与金赫伦大体一致的外貌特征,钟妹恩很想知道她与金赫伦是否有血缘关系。 “你好,请问这里是零四级建筑系三班的女生一号宿舍吗?”这少女的声音清亮的如清风拂面般的给人以愉悦和享受。 钟妹恩只是点了点头,她不想在这少女面前多做言辞,她要为自己留住她那点少得可怜的尊严。 无论哪个女生面对这样一个简直是凤毛麟角的美女都会尽量隐藏自己的不足,这就是女人的虚荣心。 “谢谢你,不过看起来宿舍里好像没人,怎么办呢?”少女身后拖着一只极为豪华的旅行箱,再看看钟妹恩那笨拙的大箱包,她的脸面丢的彻彻底底。 “我有钥匙,可你要干什么?找人吗?”她不禁对这个少女警惕起来,手里紧紧地握着钥匙。 “我住里面啊,怎么,你也是这个宿舍的吗?”少女的耳朵上左右各挂一只大圆环,个性中又透漏出一种时尚感。 素面朝天的钟妹恩不敢想象以后和这样一个美女住在一起会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想想自己的处境,有一个人相伴也是很不错的了。 “对啊,我就住这里,你是新转来的吗?”边说边打开了门,提着箱包粗鲁的迈进了宿舍。 少女没有急着回答钟妹恩的话,动作柔美的迈进了门槛。 虽然没有完全看清楚她的表情,但钟妹恩还是捕捉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那份不悦。 “是的,我叫金乔怡,是从韩国风城达学院转过来的,你以后叫我乔怡就好。”她彬彬有礼的介绍着自己,大方、得体的样子彰显着她的自信。 比起乔怡来来,钟妹恩的心里难免有些自卑,没有她漂亮,没有她自信,但初次见面不能给她留下个坏印象,钟妹恩也尽量自然的介绍着自己:“你好,我叫钟妹恩,你中文好棒” 还没等钟妹西问完,金乔怡就十分惊讶的叫道:“你就是钟妹恩吗?哥哥在韩国的时候每天都会提起你呢!” 哥哥? 钟妹恩受宠若惊的点着头,有些手足无措。但金乔怡的兴奋还没有释放完,仍然意犹未尽的说道:“哥哥说你很善良很可爱,今天见了面我也很同意他的观点呢!” 金乔怡两次提到他哥哥,不免让钟妹恩对他口中的哥哥兴趣大增。 “你哥哥是谁啊?我们认识吗?”钟妹恩边说边把行李放在床铺上。 她咧嘴一笑,打开行李箱,说道:“我哥哥就是金赫伦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听到这消息的反应并不是很强烈,可能自己早已经预料到了,也可能她对于金赫伦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 就算是他妹妹出现也一样。 看钟妹恩没有反应,金乔怡转移了话题:“请问安轩琪的床铺是哪一个?” 还记得以前每天晚上都和安轩琪头对着头说心里话的情景,如今想来已经不可能了。想起自己那天说的过激言语,让谁谁也受不了。可后悔永远都是自责的徒劳。 “她的床铺就在我这边,对,就这个,你不会要睡在这里吧?”钟妹恩指着安轩琪的床铺略带伤感的说。 可安轩琪只是和自己吵了一架,不至于要转学走吧?她心里忐忑不安。 “好,我就睡这里啦!”金乔怡把行李箱放到床铺上便开始准备“安营扎寨”。 不管怎么样都与安轩琪相识一场,出于对朋友的考虑,钟妹恩有些紧张的说:“可安轩琪睡哪里啊?” 金乔怡不紧不慢的从行李箱中取出一件件款式新颖、时尚个性的韩版衣服来,可钟妹恩现在的心思全都不在它们身上,等自己整理得差不多了,金乔怡才开口说道“:”她啊,听说要去哈尔滨了,不在这上了。“ 她手一抖,原本握在手里的玻璃杯落地而碎。 碎得那么突然,碎得那么彻底。 友谊真的好脆弱,其中不允许有一丝瑕疵,一旦出现裂痕,便永远不会恢复原样。当她听到安轩琪要去哈尔滨的消息时,她的心就如同那个玻璃杯,也碎了一地。 “那她走了吗?”钟妹恩急切地问道。 她实在等不及金乔怡在那慢慢酝酿了,双手紧紧握着她的肩膀,心里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着急的说:“请你告诉我她到底有没有走,拜托了!” “今天是三月三十号吗?”金乔怡也被钟妹恩对安轩琪的感情打动了,表情也严肃起来。 钟妹恩连连点头,急切地等着她的回答。 “我哥哥说她是坐下午五点的火车……”不等她说完,钟妹恩便跑出了宿舍。 有些错误我们永远没办法去弥补,那我们只能去避免这种错误;但有些错误我们是可以去弥补的,那我们就可以放下自己所谓的“尊严”去诚心补过。 对于自己与安轩琪的这份友谊,钟妹恩一直很珍惜。不提以前,就这一个学期,安轩琪为她买眼药水,为她守了好几天的病房,或许还有钟妹恩不知道的她为自己做的事情。这样一个好朋友,如果就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烦躁、多疑就丢掉了这份友谊,钟妹恩会后悔一辈子。 从宿舍楼跑到校门,这一路竟没有疲惫的感觉。 从宿舍到校门这段平常看起来很长的路程,今天在她的奋力奔跑下竟然也缩短了好多。 匆忙拦下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向火车站开去。 上午刚刚出院,下午就这样剧烈运动,钟妹恩的身体明显感觉到不适。 头又麻又痛,浑身乏力疲倦,她闭上眼睛,希望以一个尽量健康的姿态去送别她的朋友。 她相信,只要自己健康,她就很快乐;只有自己快乐,她才会健康。朋友即是如此。 即将四月的春天,路旁的梧桐树叶纷纷飘落,空气里蕴含着无尽的期许与留恋。 “师傅,现在几点了?”钟妹恩从不在坐出租车时与司机交流,今天为了赶上与朋友的离别,她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但这辆车的司机却不善言谈,用手指了指车里的钟表,然后继续开着车。 四点四十五! 还有十五分钟! 她用力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心里烦躁不安,她正想尽一切办法尽快赶过去。 “您能开快一点吗?”她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 “再快也要五分钟。” 分针指向四十九分。 如果用五分钟,到那里也只有六分钟的时间了啊! 突发奇想,她说道:“师傅,借您手机用一下可以吗?我有急事。” “我没手机。” 本想给安轩琪打个电话让她晚些走呢,看来不行了。 有时候真的要佩服钟妹恩的单纯程度,她脑子简单的就如同孩童一般,她竟然忘记了安轩琪没有手机。即使借来手机,又要给谁打呢? 坐在车上再着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有看司机的了,如果他开的快点自然是好,但开慢点也可以说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司机真的只用了五分钟就到了火车站。 没有看计价器,钟妹西掏出一张五十的钱放在车上就直奔候车室。 计价器能计算出车费,但计算不出友谊的价值。就算它能计算出来,那这份价值就算是世界首富也付不起,只因,友谊无价! 钟妹恩一边跑一边寻找安轩琪的身影。 终于。 找到她了! 没有给钟妹恩兴奋以及补过的机会,只见她与一金发男子手牵手站在钟妹恩的前方。 不巧的是,那男子竟然是金赫伦。 世界已停止了转动。 生命已失去了希望。 友谊已丧失了机会。 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火车站里的人川流不息,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被爱情和友情抛弃的人。 很快,两人不 第七章 转移的不可思议 无情的骂声撕扯着她已破碎的心。 一声又一声,一阵又一阵。 巨大的臭骂之浪永无止境的淹没着她,让她都快窒息了。 许久之后,金乔怡也有些呈现疲倦了。 “我,我也只是来争取本应属于我的感情,你为什么就这么贪婪、自私呢!”已丧失理性的她略带哭腔的说。 雷电交加的暴怒之后竟是她这副可怜的模样,钟妹恩强忍着泪水望着她。 金乔怡别过头去,偷偷地擦着泪:“我哥让我马上回韩国,这下你高兴了?” 委屈无比加上莫明其妙,钟妹恩真地不知道她在唱哪段戏。 屋里的光线渐渐的暗去,彼此间的样子都变得昏暗了。 无法看清金乔怡得脸,但听着她抽泣得声响,便知她内心得狂怒了。 “我才刚来康飞一天,连一节课都没上,他就让我回去,可我不想回去。”她一脸的可怜相冲着钟妹恩,看到钟妹恩眼神涣散的时候,她又有些娇贵的说:“我可不能听我哥的,妹恩姐,你就像我哥求求情吧,行不行啊?” 这惹得钟妹恩哭笑不得。 这不明显在欺负脾气好的钟妹恩嘛?这也不能怪金乔怡,谁不知道钟妹恩善良和蔼,连一点脾气都没有,欺负完她再吃个甜枣,这也就是那些恃强凌弱的人干得事。 这不由得让钟妹恩感叹,完全的单纯就意味这完全的挨打。 “我会的。”钟妹恩无奈的答应了。 她从金乔怡身边慢慢走过,向外走去。 而金乔怡就一直目视前方,根本不在意她的伤心离去。 怨气快让她疯掉了。 自己不知道金赫伦对她讲了什么,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不愿意回韩国,更不明白她怎么会认识贺兄桀。无数的疑问早已在钟妹恩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走到宿舍楼前,不知该去何方。 灰黑色的天空顽强的支持着最后一丝光亮,夜的月亮去跃跃欲试的想要登上星空的中央,一切都欢迎着黑暗的光临。 光线极暗的户外无法辨清事物,钟妹恩漫无目的的扫视着周围。 朦胧中,一身影向她而来。 迷人的苹果香。 原来事金赫伦。 “怎么一个人呆呆站在这啊?”他潇洒的身姿中不禁流露出一份怜惜。 她还是放弃了。 放弃了和他永不对话的誓言。 所以,没有这层自我防护,她又要受伤了。 “你跟你宝贝妹妹说了些什么啊?回来就不说缘由的大骂我一顿,我本来就……”说着,悲伤冲破她坚强的城墙,泪的洪水泛滥而来。 金赫伦没有安慰她,也没有给他解释,只是不假思索的将钟妹恩拥入怀中。 拥自己的温暖化去她无尽的愁绪。 他也静静的沉醉其中。 一个月以来,太多的离弃、猜疑、决裂、孤寂、遗憾都不留情面的缠着她,让她与这个生机勃勃的春天隔绝,只能垂泪,只能哀鸣。 她的泪被春风带走,有的也只剩下生硬的微笑。 “我想她可能误会你了,以为是你让我把她赶回韩国的呢,真的对不起,”金赫伦轻轻的在她耳畔说,话语里竟是歉意。 钟妹恩慢慢推开他,侧过身去,看着宿舍楼上几间开灯的房间望去,满足责备:“是你让她回去的,又不是我让他回去的,为什么挨骂的会是我呢?你觉的这公平吗?” 凝望着的她背影,像梗屹立于风中的稻草,脆弱者并屹立着。 “我替他给你道歉,对不起,”她边哄着钟妹恩,便用俏皮的话逗着她。 她却依然闷闷不乐,一脸怅惘。 金赫伦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等着她重新转过身来,他对他说着:“我知道你最近很不高兴,我明白,但我希望你有勇气从困境中挣脱出来。” 他轻描淡写的这几句话,又怎么能全面的诠释她的悲愁呢? “你一定让你妹妹回韩国嘛?”他突然想起金乔怡喂她的甜枣了。 他轻咳了一声,略有些顽皮的说:“我听你的,你想让他回去吗?” “那就在这里吧,她人出了人脾气大以外,还是可以的的,”他其实很讨厌金乔怡,可现在周围一个同性朋友也没有,只好将就一下。 “那我考虑一下吧,她回去也无事可作,”他也想让金乔怡回韩国,但钟妹恩身边朋友全无,有自己活泼的妹妹陪着她也未尝不可。 沉默片刻,他爽快的答应道:“好!那就让她呆在这吧,她可要好好谢谢你哦。” 夜幕已完全拉下,漆黑一片的康飞学院了安静闲适。 看着周围的黑暗景色,仿佛自己只是着滚滚红尘的一个旁观者,我做梦都想自己是生活这部戏的观众,而不是演员。 “这样我也少挨几声骂,你可作了件大好事啊,”他想讲的有趣一点,但此乎这话没有半点幽默感。 顷刻片刻,他迟钝的大笑几声。 他此刻要让钟妹恩开心,因为她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听笑话了。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划破了寂静的天际。 钟妹恩的手机响了。他彷徨的望着寝室的那个窗户,回忆着以前和安轩琪、徐玉蕊友好生活的场面。或许陷入的记忆太深,她一听不到手机的响声。 半响,金赫伦拍一拍她的肩膀,说了声“你的手机来电话呼叫了”完才全把她拉入现实中来。 她的脸瞬间变得羞红,羞涩的辨清惭愧被黑夜吞没,她不希望有人看出她手无阻错。 其实,每个人都明白她的寂寞无依,只有一她人在装糊涂。 接起电话时,她神情略显惊讶。 简单的几声回应之后,她结束了通话。 无言沉思着。 他没有询问电话的内容,也没有打听谁来的电话,他了解此时的钟妹恩需要一个真正的属于自己的世界。 钟妹恩拱拱手里的手机,语气平和:“我有急事先出去一下。” 不等他的回应,钟妹恩已向校门口方向走去。她不是她故意隐瞒他,更不是他对于爱情的不忠,而是追寻一个真正能给予她安全感的人。 了解钟妹恩的他不用问她也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天地下只有一个人会在钟妹恩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挺身而出。 这个人不是金赫伦,而是贺兄桀。有意思的是贺兄桀与她之间始终有着一种说不上是什么的感觉。 注视着黑夜里的那一轮明月,金赫伦预感到一个尘封了二十年的惊人过去即称展开。 站在校门口很久的贺兄桀有些没有耐性了,她第二次拨通钟妹恩的电话。 咳钟妹恩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接电话。很快,从校门口传来一阵清晰的手机铃响。 渐渐,她从校门口向贺兄桀走来。 不等到钟妹恩慢慢吞吞的走到自己面前,他快步迎上去,语气急促的说:“你和我去趟哈尔滨,你妈妈有急事找你。” 去哈尔滨?这才刚从哈尔滨回来又要回去,妈妈有什么事这么急呢? “我妈没有给你说什么事?”母亲在哈尔滨的过的安逸,也无忧无虑,她想从贺兄桀口中获取些重要的线索。 她摇摇头,催促着:“这么急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赶快请个假吧。” “不用了,我让金赫伦帮我请就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哈尔滨吗?”钟妹恩知道没有人帮自己请假,也只有金赫伦肯帮忙。她心里越发对这趟哈尔滨之行充满着感激与欢喜 因为他可以让自己暂时离开这个伤心地,忘却这些烦心事,但她忘了此行的目的事找妈妈办急事。 看她蓄势待发的样子,贺兄桀很不解她这兴奋劲从哪来的。 两人坐上校门口的出租车向火车站奔去。 晚七点的也没有子夜十分那般的灯光璀璨,却有自己的简单,实用之美。 看这车窗外的景色,心中升起对母亲的思念。在康飞学院上学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本想接妈妈来这边住,但她却要在哈尔滨看那独特的飘飞大雪。 不可否认,钟妹恩的妈妈实个守旧主义者,但她对于白雪的信仰让自己对她敬佩不已。 只要一下雪,妈妈肯定会站在门口看雪景,一直到雪停为止,不过第二天妈妈肯定会感冒。 小时候钟妹恩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这么信仰白雪,喜爱下雪,就问妈妈:“妈妈,你为什么这么喜爱看下雪啊?” 但每一次妈妈都含糊不清的解释说:“因为大雪里藏有妈妈的一个希望,一个生命的信仰。”直到现在,钟妹恩也不明白妈妈这样偏爱大雪的原因。 “你妈妈早上给我打的电话,我下午就去买火车了,幸好还有两张卧铺票没卖出去,票卖出去了,就要等明天了,”贺兄桀面色很憔悴,一看便知他在忙这两张火车票了。 微微一笑,她胸有成竹的说:“还有五分钟就到火车站了。” “五分钟?你怎么这么肯定?”他实在不相信钟妹恩的估算能力这样强,一副怀疑的样子。 之所以钟妹恩知道再过五分钟可以到火车站,正是因为她今天下午刚来过火车站,并且是司机告诉她的。 她没有告诉贺兄桀下午来火车站的原因就在于她不想让贺兄桀知道自己与朋友决裂,负责他又会担心自己的处境了。 对于钟妹恩,他一向是厚爱尤佳,生怕钟妹恩受一点委屈。这才是真正的“哥哥”啊。可惜不是。 “如果你不信的话,你问问司机看啊?”她晓得司机的估算路程的水平很高的。 贺兄桀至此还怀疑他的估测,便开口问司机:“师父,请问从这里到火车站是不是要五分钟呢?” “对阿,一看你就长坐出租车到火车站。”得到了司机的肯定,她一副唯我独尊的骄傲模样。 作为回应,贺兄桀摆出佩服的五体投地的表情,夸张的感叹:“敬仰,敬仰,没想到大小姐还有这等绝技!”高兴的合不拢嘴的她哈哈大笑着。 的确,一个受伤的人最需要一句贴心的安慰与赞扬。 乘着这股愉悦心情的清风,他们很快就到了火车站。 下了车,他扶着她。 凝视这满天的星斗,黑暗好像拥有吞噬一切的能力,她的孤独与悲伤也被夜吸去。 第一次,钟妹恩感觉到黑暗原来可以吸收人们心中的烦恼。把这些苦闷收集起来,黑暗的夜就多了一份深沉。 “愣什么神啊?快走啊”贺兄桀拉着她进入了火车站。 她一直跟着贺兄桀,他则大步的迈进,眼前的这个贺兄桀无数次的保护着自己。 经过这么多的难事钟妹恩对于自己身旁的一切都心惊胆战的。它不怪世事的曲折,而心中隐约有种对磨难的感激。 正因为有了能考验人心的窘境,才能发现谁才是属于自己的真心朋友。 而贺兄桀就是她唯一的贴心伙伴。 不可否认的是金赫伦也给予过她安全感,但说不上为什么,钟妹恩总认为她对自己的关心永远都抹不掉一种表面的浮华。 甚至过浮华的动力钟妹恩也猜想不是他自愿的,而是被某种利益吸引着。 之所以钟妹恩这样怀疑金赫伦,是从他的忽冷忽热,忽好忽坏,忽远忽近的行为上看出来的,分明他所有的行为都带有计划性。 “我票已经买好了,咱们直接去检票就可以了”,他已经为钟妹恩坐火车的准备工作都已经提前办好了。 他一声不响的穿行于火车站里,跟随着属于她的引路天使安心向前。 他们两人走了大约十分钟,贺兄桀停下来看了看手表。 “现在是八点半,再过二十分钟咱们那辆火车才会发动,我想你没有吃晚饭吧?你想吃点什么?”打量着钟妹恩饥黄的脸旁。 叹了口气,她捂着肚子说:“是有些饿了,不过这火车站的饭太贵了,不合算。” 思量片刻。 算了,不吃了,反正回了家妈妈会给我做。 “干什么?我不吃饭,就剩你那点钱,看你美滋滋的样?”看贺兄桀一副“节省”的样子,再加上自己因饥饿不堪导致怨气无处可撒的钟妹恩很气愤。 仿佛贺兄桀没有听到她气愤的言语,双手插进口袋说:“时间还长着呢,你现在这等我一会,我去上厕所。” 她往深处一想,又难免有些沮丧。一切事情都去的那么迅速。 黑夜中仿佛只有几颗微亮的星光闪烁其中,无比深沉的气氛压抑着每颗心的躁动。 她已被很多人遗弃了,不敢想这位贺兄桀抛弃她会怎样。 就在她手心里溢出冷汗时,贺兄桀终于出现了。 他提起手中一大袋子东西,问道:“不是只要你喜欢吃的吗?我要花时间挑啊。” 顷刻间的大量吃的在她面前晃动,里面装满了饼干面包。 “这些就是我喜欢吃的?你也太低估我的饮食水平了吧?”她失望着。 自打他俩认识第一天起,贺兄桀就知道她喜欢吃苹果,并在她每一个生日都会送给他与苹果有关的礼物。 她认真看着这些食品的外包装,这些竟全是苹果味面包和饼干。这时的她热泪盈眶,顿时恍然大悟。 贺兄桀看了看表,拉着钟妹恩急忙奔向车站检票。 一路奔跑,一路疾驰。 经过一番速度的斗争,他们还是赢过了时间。 顺利的检了票,他们终于登上了火车。 就这样登上了他们永远永远不会再回来的列车。 进了火车的钟妹恩才知道他们上的正是卧铺列车。上车前她还担心没法休息呢,但看到了这一张张平整的床,她欢喜不已。 钟妹恩把零食扔上床,自己脱了鞋爬到了上面。自己在上大学的时候睡过上下床,但可这是第一次在火车上睡这样的床,感觉自然会很新鲜。 伴随着火车与铁轨的碰撞发出的阵阵声响,火车缓缓向前驶去。 车内上铺的钟妹恩正将饼干一个接一个的往下咽,她边吞着饼干,边说:“得坐六七个小时吧,这车这么舒服,车票不会很便宜吧?” “那是当然的,一张要三四百呢,不过只要你觉得舒服就值了。”他说的话是那么自然与真实。 由于贺兄桀睡在下铺,他看不到钟妹恩此时已泪流满面。 他侧过脸失望着望着窗外的景色,他忍着泪:“有生活就一定会有痛苦,我相信你会勇敢的面对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已没有心情吃零食的钟妹恩呆呆的愣着神,她也并不是完全听不懂他的话,不是很坚定的回应道:“好!我会的!” 开学以后的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太多的意外及悲痛在她身边走过,贺兄桀的话其实就是告诉她灾难早就引爆她已不平静的生活了。 之后,两个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事。 她的灾难,他的过去。 她的秘密,他的无奈。 她的未来,他的被迫。 列车飞速般的驶动着,穿过漫漫田野,片片森林,直到最虚无缥缈的地方。 时间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时间增加了黑夜的深沉,时间则推进了列车的前行。 终于,凌晨两点。 哈尔滨站,到。 贺兄桀从床上座起,穿好鞋等着她的苏醒。 谁知,钟妹恩早早坐在床上等着他被现实唤醒。 “你醒了吗?”他问。 她摇了摇头。 “你睡了吗”她问。 她摇了摇头。 他知道下了车将是灾难的开始。 “快走啊,你想什么呢?”这时钟妹恩拉着他径直的下了火车。 至此,“空白的疼爱 空白的你我”这场悲剧的序幕慢慢拉开。 三月的哈尔滨虽已进入春季,但微微的寒意还仍然隐藏在哈尔滨每一寸土地上。这里的天,这里的地,这里的情,这里的怨,无不散发着萧索与悲怆。 缓慢的走出哈尔滨的火车站,两人相视不语。 “要不,先回我家找我妈去吧。”钟妹恩提着一包零食抬头征求着他的意见。 他并不想让钟妹恩受伤。 索性,他干脆说:“小妹!如果现在回去,一切还来得及!” “回去?你说什么啊?这才刚下火车,你没事让我回去干什么?再说不是你让我来哈尔滨来看我妈妈的吗?”钟妹恩有些气愤,也有些纳闷。 “我后悔了!只要你说想回去,我们马上就能回去!伯母可以改天再来看!”他近乎于发疯的叫喊着钟妹恩。 “请你给我一个理由!”她决心一下不想这么快回去。回去就只有受伤,那里透漏着一些利欲熏心的人的胀气。 “你,你反正有一天会明白的,相信我,回去吧!”他眼神里闪烁着一颗乞求之泪。 “我不会回去的,你不告诉我原因,我决不回去!”她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她相信这里有他母亲陪伴着她,她无论遭遇什么,有母亲在身边就没有什么可逃避的了。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对你讲出真相了。”他眼神环顾着四周,语气中显露出他揭开这个真相的不情愿。 她双眼凝视着贺兄桀,不加控制的靠近了一些。 “其实这次让我们来哈尔滨的不是你妈妈,而是另有其人。”他还是不大情愿讲出来,他怕钟妹恩接受不了。 “哎呀,你急死我算了,不是我妈,那还会有谁啊?”钟妹恩急得直跺脚。 趁着黑夜的掩护,他还是鼓足了勇气:“是,是你爸爸叫我们来的。” “什么?我爸爸?”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般的震撼降落在钟妹恩身上。 或许对于于每一个人的爸爸妈妈,孩子永远觉得父母是与自己最亲密无间、真心拥护的人,自己的一切都瞒不过父母,父母的呵护也会温暖着孩子。就这样进行着爱的传递。 可对于钟妹恩来说,爸爸这个词陌生且遥远。 关于爸爸的唯一印象就是在她三岁时带着她和两个小男孩去索菲亚大教堂玩,从此以后,毫无印象。 从小到大,钟妹恩的吃穿全部由妈妈操办,学习和娱乐也由妈妈陪伴。爸爸这个词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叫没叫过,也不知道这个词对于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家庭?还是温暖? 但就算没有这个词,她依旧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爸爸为什么会离开她们,让自己从小就不曾感受过父爱,她从来无法体会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的感觉到底有多么幸福。 但她从不怪爸爸。 只有因为爸爸已从她成长的过程中脱了节,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怪他也是痴心妄想。 若不是今天贺兄桀提到爸爸,钟妹恩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感觉到爸爸的存在。 “电话是你妈妈打给我的,她说你爸爸让你赶快回哈尔滨,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要你知道,不过她说千万不能让你知道是你爸爸叫你回去的,让我骗你说是她叫你回去的。”她为了让钟妹恩知道这趟哈尔滨之行的危险,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她。 出乎意料的是,钟妹恩的表情由最初的惊讶变为后来的满不在乎。 “我还以为什么呢,不就是我爸爸叫我去哈尔滨吗,不用这么紧张吧?”她摆着手表现得极为不屑。 沉默了一会儿,贺兄桀决定替她好好分析一下。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钟妹恩,非常严肃地说:“如果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妈妈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你是你爸爸让你来的,可能她知道这或多或少会对你造成打击,让我想不通的是她为什麽没有对我有所隐瞒?” 听了贺兄桀的话,钟妹恩沉默了。 也许这件事真的会对她造成冲击,也会在她的心灵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但她相信妈妈不会忍心自己受到伤害的,思来想去,她又释然了:“没什么,该来的总会来,逃也逃不掉,还不如坦然面对呢。” 他被感动了。一个女生都敢直面困难,自己又怎么可以胆怯呢? “好,那就让我们一起勇敢面对!”贺兄桀冲着钟妹恩伸出手心,做了一个准备击掌的动作。 有了最真诚的朋友与自己并肩作战,再加上自己的勇往直前,恐惧显得有些多余。 “一起面对!”说完,一击掌的声音响彻在午夜的天空。 子午的星辰有些疲倦了,逐渐黯淡下来,与当空的残月一起等待着光明的到来。 周围的人慢慢减少。 两人仍意犹未尽的雀跃着。 也可能是贺兄桀太多虑了,夸大了人对于陌生人的恐惧,他似乎忘了一点,钟妹恩的爸爸又怎么会害自己的女儿呢? 夜的黑色慢慢变浅,天空的漆黑之下呈现出一股朝气。 “我们先回家找我妈妈吧。”她体内蕴藏着面对这场困难的无尽的动力。 “好,那你在前面带路吧。”贺兄桀伸着一只胳膊还躬着腰,装着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逗她欢笑。 不出所料,她笑了。 不要理解为这是苦中作乐,为什么不理解为这使两颗真挚勇敢的心在互相摩擦着取暖呢?可能这样的想法才会让世间多一份纯净美好的爱吧。 “那你可要紧紧跟着我哦,走丢了可不要怪我。”她背着小手,意气风发的迈着步伐。 贺兄桀微微一笑,中规中矩的跟着她。 她大步的走着,短发在她的故乡则更具风韵,说:“曾经有一个人说爱情像糖果,很甜,有时会腻,你同意这个观点吗?” 钟妹恩想检验一下贺兄桀的爱情观是否与金赫伦一致。 更确切地说是想知道他是否会背叛一份爱情。 他没有回答。 略带凉意的风联络着她与他。 “想好了吗?你同意这个观点吗?”钟妹恩冲着正前方说道。 不料,她被人行道上的一块砖给绊倒了。 顷刻,她摔倒在地上。 风依旧泰然自若的吹着,丝毫不顾及她的脚痛,他的心痛。 “你没事吧?快起来,又没有摔倒哪里啊?”贺兄桀手忙脚乱的扶起摔倒在地上的她,脸上尽是自责。 钟妹恩躺在他的怀里,分外亲切。 以前金赫伦也有扶起她后将其拥入怀里的经历,但与贺兄桀相比,金赫伦则多了些浪漫。 金赫伦把她拥入怀中又给了她一吻便是最好的证明。 “没事,是大地看我刚回来,所以想跟我来一下亲密接触嘛!”她的脚踝虽被扭伤了,但却依然开着玩笑。 而他却毫无笑意,只顾着道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在你旁边保护你的,这样你就不会受伤了,都怪我!” “不能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不小心,还是赶快回家吧!”钟妹恩没有丝毫怪他的意思,也希望贺兄桀也不要再怪自己。 她小心翼翼的站起来,但脚踝的剧痛还是让她倒了下去。 幸运的是,她被贺兄桀安稳的扶住了。 “看样子你也走不了路了,你家还远吗?”他看着钟妹恩的脚踝,眼里全是怜惜。 “还有十分钟吧,很快的。”她一只手搭在贺兄桀的肩上,另一只手则被他拽着。 虽然脚已经受了伤,但心里却比以前更踏实。 得知路程并不遥远,她不经钟妹恩同意就把她背了起来,步伐缓慢的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