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朝探案录》 第一章 十四年前 大齐元年二十，都城里血雨腥风，也是让都城上至官员，下至百姓谈之色变的一年。 大齐元年二十春，仁帝在位二十年。太子齐霖谋逆。王皇后为儿子求情，被幽禁冷宫。其母族也受其牵连，纷纷被贬职。 太子外祖上书仁帝，告老还乡。三朝元老用自己的官职保住了一家老小，永不能踏入都城。太子一党被诛杀殆尽。菜市场血流成河。一月后，太子自戕东宫。太子妃追随太子而去，自焚太子妃宫。只是可惜了尚未出生的小殿下。 太子妃的母族司马家是四大望族之一。司马丞相早在事发后就与太子妃断绝了关系。仁帝并未追究他们。更重要的是太子妃的哥哥司马大将军在西北打了胜仗，为了不让将士寒心，不再追究责任。 太子自戕，太子妃自焚那一夜，火光照亮了半个都城。御林军都在救火时，向皇帝上报情况。太子府里几支小队趁乱逃出太子府，各奔不同的方向。随后，一直监视他们的杀手伺机而动。 当然这些国家大事，都城百姓不懂，也不想懂。只是知道太子是一个绝代风华、文武双全、雄韬伟略的皇子。太子妃天姿国色、心地善良、德才兼备。这两个风采绝伦的尊贵的人一夜之间全都死了。他们死的还是那样凄惨。 元年二十的初夏，天气明明暑气逼人，都城的百姓却觉得寒冷。 大齐的都城分为四大部分，东边为尊，皇宫建在东边。围绕皇宫，依次是权利递减，建筑繁华等级也在递减。普通的小官小吏和富商们住在北城，南城则是普通百姓居住。 最近，户部的七品小官苏文有喜事。他家中的娘子生了一对龙凤胎。本来是喜事，但不敢大张旗鼓的庆祝。因为太子和太子妃薨。朝局动荡，人心不稳。谁也不知道皇帝要做什么。 苏文和妻子虽然是两家父母指腹为婚的，但两人自小青梅竹马。苏文的父母早逝，老丈人没有悔婚，仍把女儿嫁给苏文。等两人成婚，婚后很是幸福。当然现在更加幸福，他们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 一到了下职的时辰，苏文就会早早回家。他觉得妻子带两个孩子很是辛苦。即使有苏婶帮忙，也是不容易的。所以他每日下值后，都会早早归家。他也因此常常被户部同僚调侃。苏文却满不在乎。 苏文的家在北城，离他当值的地方比较远。每次都是苏伯赶着马车来接他。苏家的人员简单，家里只有苏文两口子和老仆苏伯苏婶。现在又多了一对龙凤胎。 苏家是一间二进小院。苏宅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 最起码在这寸土寸金的都城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苏文和苏伯回到家时，苏婶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苏文没有着急吃饭，而是换下官服，穿上常服，去看妻子和孩子了。妻子正在抱着女儿，哄她睡觉。儿子已经在旁边睡得香甜。 苏文小声说道：“婉儿，这个小丫头是不是又闹你了？” 赵婉儿望着玉树临风的丈夫轻声说：“没有，不过她肯定是在等你回来，你抱抱她，她就会老实的睡觉了。” 苏文看着婉儿怀里的女儿，很是无奈，才一丁点大的孩子就会认人了吗。他伸手从婉儿手里接过女儿，轻轻地拍了拍她，学着妻子哄孩子。不一会儿，女儿就睡着了，不再折腾。 苏文把女儿轻轻地放到儿子的旁边。看着这两个孩子，他的心里感觉特别的幸福。赵婉儿看到丈夫小心翼翼的样子，很是想笑。 她刚要起身，苏文就过来扶着她。她靠在苏文身上下地走了走，因为坐月子没有满一个月，还不能出屋子。 小夫妻二人说起了给孩子起名字的事。苏文想了想对妻子说：“婉儿，我想了很久，决定给我们的儿子叫无病,希望他一生健健康康，无病无灾。而我们的小女儿就叫无忧，希望她一生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赵婉儿望向儿子比女儿小一圈，想到了缘由，眼睛不由得红了。苏文见到，赶紧安慰她：“怨不得你，这是意外。你要是哭了，待会苏婶进来看到了就该说我了。” 苏文的体谅，让赵婉儿很感动。自己的丈夫事实上真得很温柔，对自己特别好。她打起了精神。她笑着说：“你起的名字真好听，他们以后就叫这个名字了。我很喜欢。”她伸手拉住了丈夫的手，苏文立刻不好意思了。 正当两人气氛旖旎时，女儿哭了起来。赵婉儿不由得笑道：“这个小家伙长大了可不好带，要是像他哥哥一样就好了。”夫妻二人就赶紧去哄女儿了。 苏家的日子平静而幸福的过着。 十四年后，苏家的宅子传出了鬼哭狼嚎的声音。惊得树上的鸟儿都飞走了。 苏无忧正在书桌前看书。她身材修长，皮肤白皙，明眸皓齿，蛾眉螓首、鼻梁高挺、脸庞精致如画。 她的丫鬟小莲正痴痴的看着小姐入迷，在她眼中小姐是都城里最美的人。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小丫鬟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对小莲说：“小莲姐姐，奴婢有事要禀告。” 小莲看小姐还在看书，就对小丫鬟小声说道：“发生了什么急事？你这么毛毛躁躁的可不行！” “那个少爷的小厮阿贵让我传话给小姐，快去救救少爷吧！老爷要打死少爷！”小丫鬟喘了口气才说。 小莲一听，赶紧走过去给苏无忧行礼禀告：“小姐，奴婢有急事要禀告！” 苏无忧停下看书，看向小莲，让她起身回话。小莲恭敬地说道：“阿贵让小丫鬟小花求助。老爷正在罚少爷。让你去帮忙说说情！” 听完了小莲的话，苏无忧不慌不忙地把书放好，带着小莲直奔外院。苏无忧一阵头疼，自己的这个哥哥小时候明明很乖巧，长大后越来不服管教。她的哥哥最喜欢跟爹爹作对。 苏无忧还是担忧哥哥的，脚步快了几分。 刚走到外院，她就听到了哥哥鬼哭狼嚎的声音。苏无忧走进院子，就看到哥哥被下人按在板凳上打着板子。自己的爹爹坐在椅子上生着气。她不敢直接求情，于是缓缓走到爹爹面前问安：“爹爹，今日下值为何这么早？” 鬼哭狼嚎的苏无病一看到妹妹进来了，就赶紧住了嘴，可不能在妹妹面前失了哥哥的面子。 第二章 下棋 苏文本来被儿子气的不行，看到女儿来了，怒气一下子就消散，就像气鼓鼓的河豚，一下子就瘪了。他收敛起脾气，温和对女儿说：“今天的事情比较少，处理完了就回家了。” 下人们见小姐来了，在苏管家的暗示下住了手。小姐一来，老爷就会不会发脾气。老爷很宠女儿。苏管家的行为没有逃过苏大人的眼睛，但也默许了，省得让这个逆子吓坏女儿。 苏无忧见他们住了手，也没有直接问发生了什么事。她巧笑如嫣：“爹爹，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去书房手谈一局。”苏管家上来劝道：“老爷，您先跟小姐去书房。这里有我，我会把少爷看好的！请老爷放心！” 苏老爷语气严肃：“看好了少爷，别让他跑了，以后再收拾他！”苏老爷说完，温柔的对女儿：“走吧！”苏无忧跟着自己爹爹走了。 等老爷一走，苏管家赶紧让仆人将少爷扶起来送回房间。苏管家让阿贵：“你赶紧去杏林堂找刘郎中给少爷看看。”阿贵立刻出府找刘郎中去了。苏管家又派仆人守好少爷的房间，千万不要让少爷跑了。 书房里苏文让女儿执子先走。苏无忧执黑子先走，苏文执白子紧随其后。 下棋时，苏家父女针锋相对。苏文设下重重陷阱，都被苏无忧一一化解。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呈焦灼状态，一时间，苏文才发现自己举步维艰，手中的棋子迟迟不肯落下。 这局太过精彩，苏文很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好像刚才的怒气都消退了。他笑着夸赞女儿：“你的棋艺又精进不少，为父都不是对手。这盘棋先下到这儿，容我想想应对之策。” 苏无忧落落大方：“哪有呀！女儿的棋艺都是林夫子教！现在还比不上爹爹！” 苏文望着笑靥如花的女儿心中感慨：小时候乖巧的儿子越大越不好管教。小时候活泼好动的女儿反倒越大越懂事！谁说三岁看老，七岁看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都看走了眼。 他想到了教女儿的林夫子，赞同女儿的说法：“林夫子虽是女子，却才高八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是男子，必有一番成就！以后，你要继续跟她学习，有事也可多问问她的见解，会受益匪浅！” 他们夫妻对林夫子很是尊敬，想当初为了给女儿找个好老师可费尽了心思。苏文夫妻二人因为苏无忧小时候是个淘气的女儿，一天舞刀弄枪的，就担心她长大了可怎么办。 他们一直到处打听寻找合适的女夫子教导女儿，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寻到了林夫子。 林夫子为人严谨，博学多才，很快就把女儿收服了。她也不介意女儿学武。她认为女子也可以文武双全，但必须低调行事。她的教学让苏无忧很认可，所以性格也变得沉稳起来。 对比懂事的女儿就会想到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明明给儿子找的也是名师，结果全都被气走了。教武功的倒是没有被气走，因为他打不过。得亏他升了官，从七品升到了四品，才能找更多愿意教导儿子的夫子。只能拜托林夫子偶尔教导一下。 想着想着，他的火又上来了：“女儿，你都不知道他又把夫子气走了！气走夫子后，他居然偷溜出去和那些狐朋狗友玩。最不该的是，他在大街上和安平侯的孙子打了起来！他怎么那么不懂事，惹下了这么大的祸端，是不想活了吗？” 苏无忧听到后也是吃了一惊。她虽是大家闺秀，却也跟着林夫子了解一些都城的情况，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当今圣上的纵容让安平侯权力日益渐大。现在安平侯权倾朝野。他的大儿子是丞相，小儿子是驻守皇宫的御林军统领。这不是最可怕的。 他们一家最厉害的是出了一个宠冠后宫的皇贵妃。这位安贵妃三十多年来盛宠依旧，十分有手段。正因为有皇贵妃撑腰，安平侯的孙子才会肆无忌惮。 安平侯的孙子有不少，最受宠的是嫡出大孙子安云霆和嫡出的小孙子安云瑾。安云霆是都城的风云人物，是四大公子之一。他年纪轻轻就已担任要职吏部侍郎。 自己的爹爹辛苦半生到了户部侍郎。爹爹的担忧是正常的，官大一级压死人。但现在不是着急上火的时候，要想办法解决。 苏无忧有点庆幸娘不在。外祖父外祖母年纪大了，娘亲回乡探望他们，一时半刻回不来。 她思索片刻：“爹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也无力改变什么！现在，先要避其锋芒，爹明天上述请罪教子不严！他们势大，我们势弱。只能先认错示弱，抱住哥哥要紧，就是要委屈爹爹了！” 苏文毫不在意受委屈。他从当上官起，受的委屈多了，只是现在因为那个逆子的鲁莽：“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的哥哥如果不挨家里的揍，明天就要挨外面的打了。” “爹爹，别担心！我这就去看看哥哥，顺便再了解一下情况。等我打听清楚了，再让小莲来给你禀告！女儿告退！”苏无忧行礼告退。 苏文嘴上说着不担心，心里却担心，今天他让管家给仆人下命令打得重一些，就是最给外面的人看的，但愿因为自己的身份，他们会放过儿子一马。 走出书房的苏无忧心中一边思考，一边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哥哥的院子。她一走进院子里，哥哥的下人跟她问好。苏无病的小厮阿武赶紧迎接她：“小姐好！” 苏无忧看向阿武：“阿武，你帮我问问哥哥现在方便吗？我想进去看望他？” “嗯，小人就这就去问少爷，请小姐稍等！”阿武行礼赶紧回屋去问少爷。 一会儿，阿武就回来了，恭敬回：“小姐，少爷只让你一个人进去！” “嗯，小莲你就和阿武在这儿一起等着！” “是的，小姐！”小莲行礼退到一边。 门吱呀一声，苏无忧推门走进屋里，只见哥哥趴在床上，脸色苍白。走近后，她可以闻到刺鼻的跌打损伤的药味儿。 第3章 交恶 她走到床边，轻声问：“哥哥，你好点了吗？” 苏无病睁开眼睛，笑着说：“没事的，我还撑得住！刘郎中给我看过，也给我上了药。你不用担心！” 苏无忧看到哥哥的精神气还挺足，放下心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哥哥，你怎么会和安平侯的孙子打了起来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不容拒绝。 听到妹妹问的问题，苏无病本想装聋作哑。但是她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不说清楚。她一定会想办法弄清楚的。与其这样，他不如直接了当。 在他娓娓道来，苏无忧仿佛看到了哥哥今日发生的事。临近中午，苏无病趁着王夫子沉浸在看书时，偷偷溜走了。为什么王夫子没有看到，因为他的年纪很大了，有点花眼，看书时必须离得很近，就给了他溜出去的机会。 他一溜出去，就像鱼儿入了河，如鱼得水。他带着阿武和阿贵走街串巷，路上碰到了几个朋友。他们一起继续就伴去状元楼。 他们本来说说笑笑。突然看到安云瑾和他的狗腿子拦住了一位带着帷幔的女子。那位女子的丫鬟保护在小姐身前。其他的仆人被安云瑾一伙人打倒在地。 他看到安云瑾要调戏这位小姐，心下不忍上前阻止。他的朋友们都不想惹麻烦，也劝他不要去。可他做不到视若无睹。安云瑾和他从来都不对眼，一直都想收拾他，见到苏无病敢拦他。 安云瑾脸上露出嘲笑，让他英俊的脸变得阴沉起来：“苏无病，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的好事，你是找打是吧！既然这样，你们替我好好教训他一顿！”他身边的狗腿子听到直接扑向苏无病。 苏无病没有让阿贵和阿武帮忙，而是让他们保护那个带帷幔的小姐和丫鬟。他的身手很好，安云瑾的那些草包们都是酒囊饭袋，不能拿他怎样。果然一刻钟后，苏无病周围躺了一地的呻吟的为虎作伥的狗腿子。 苏无病毫发无伤的站在大街中央。他本来长的就好，身材修长，眉清目秀，鼻梁高挺，唇红齿白，好一个俊俏的儿郎！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心中佩服他。他长的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没有想到这么厉害！ 他踏过那些人，朝安云瑾走去时。安云瑾被他吓得连连后退几步。他们两个面面相对，谁也不让谁，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但谁都不想先动手。 外人不清楚的是，看到两个长得英俊的少年面对面的针锋相对，都有些好奇，一时间人越聚越多。认识安云瑾的都不敢上前，唯恐沾到麻烦。安云瑾对着苏无病不屑道：“你也不过如此，你敢打我试一试！”说着，他就朝着那个小姐继续走去。 苏无病没有办法，只能一把抓住他，安云瑾猝不及防被他抓住了手，直接还手。苏无病松开了手，防御起来。他真得不想为父亲惹麻烦，但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位年轻的女子当着自己的面受到调戏。那以后这位小姐还有什么活法。 安云瑾的花拳绣腿根本伤不了自己。阿武和阿贵已经趁着乱，把那位小姐和丫鬟带走了。安云瑾剑伤不到他，在看哪里还有自己看上的那位小姐。 他被苏无病耍了：“好你个苏无病，我一定会让你好看的！我们走！”这时候，跟在他后面的狗腿子都忍痛爬起来，跟着安云瑾走了。 有些人天生不对眼，安云瑾和苏无病从见面开始就互相看不上对方。苏无病见目的达成，就不再乘胜追击。安云瑾身后势大，自己只能尽力阻止，不能奈他如何。今天已经闹的很不好了。他赶紧走出人群。 阿武和阿贵看到少爷出来了，赶紧上前。阿武向苏无病禀告：“少爷，那个小姐和丫鬟已经跟着受伤的仆人走了！你安排的事我们做好了。” 阿贵则担心地围着少爷转了一圈，见他没有受伤：“少爷，你可吓死我了！事情闹这么大！老爷一定知道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阿武虽长得五大三粗的，却比阿贵更聪明。他心里腹诽道：你当少爷不知道，那不是没有办法，自己的少爷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恃强凌弱，还是一个姑娘被欺辱。他知道少爷的性情。只是他的嘴比较笨，没有阿贵会说。 苏无病知道自己做错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回吧！”他直接向着苏府走去。他们的家随着苏文的升官，早换了地方。阿贵有眼力见的不再说话。阿武是个闷葫芦，自然不开口。主仆三人来时高高兴兴，却是沉默不语。 苏无忧听完到松了一口气，安慰哥哥：“哥哥，你没有做错！错的是那调戏女子的恶人！你做的很好，为何不向父亲说明情况！”苏无忧无奈的看着哥哥。 他苦笑道：“我解释什么呢，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在狡辩也是无用的。就算是为了救人，也该用更好的办法。”再说还没解释了，就被狠狠地打了一顿，要是狡辩，估计打的更重了。 不过很正常，自己今天不仅逃课，还跟安国侯的孙子发生了冲突。父亲严惩自己，关自己禁闭，都是对的。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自己的父亲对自己期望甚高，希望自己能做文臣。但自己真的读不进书，也不喜作文章，更不想当文臣。 他喜欢学武，想去从军，想去保家卫国。但父母都不同意，认为自己的身体孱弱，好不容易才平安长大。可他实在想说那是自己小的时候，现在自己长大了。 苏无忧了解自己哥哥的想法，但为了父母，却也不同意哥哥去从军。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去了战场，哪能不受伤流血。这几十年来，边境上小战争不断，她爹是户部侍郎，自然也有了解。 她宽慰哥哥：“父亲也是为了你好。他今日回来得这么早，肯定得到了信，知道你得罪了安国侯的孙子。怕他们教训你，自己提前教训你，堵了他们的嘴，也表明了自己不想与他们作对的立场，省得他们处罚你！” 第四章 八百里加急 苏无病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妹妹，你说得我都懂，所以忍着怒火，都没有打那个混蛋一下。还有挨打时，我故意叫的那么大声！要不然我这个铮铮铁骨的汉子，怎么可能挨几板子就鬼哭狼嚎！不过你怎么知道了？” 他还是介意自己的丑态会吓到妹妹，在妹妹面前没了兄长的风范，更不想让妹妹担心他。 苏无忧望着哥哥苍白的脸色，不忍心打扰他休息：“哥哥，我早晚会知道。事情我都已弄明白，在妹妹心中哥哥是最棒的！你先好好休息养伤！我先回去了。” “嗯，我没事的！不过先等一下！阿武进来！” 门口的阿武听到少爷在叫他进屋：“少爷！”他恭敬行礼等在一旁。 “阿武，去把架子上的的那本书拿过来。” “好的，少爷！”阿武走到书架拿到了那本书，双手捧着书，走到少爷的床边，放到少爷手中，就站到一旁，听候吩咐。 苏无病笑着：“妹妹，这是我淘到的孤本！我一看到就觉得你会喜欢它。”他把书递给妹妹。 苏无忧接过书后，看到哥哥睁着大眼睛求表扬的样子，心里更心疼了，只是脸上不显。她把书拿好，翻看了几页，发现这是一本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书，轻轻合上书：“谢谢哥哥，我真的很喜欢这本书！” 苏无病:“你喜欢就好！没事了，你去休息吧！阿武送送小姐！”苏无忧也不想打扰哥哥养伤了，就起身告退。阿武恭敬地送小姐到院门口。苏无忧才对阿武说：“照顾好少爷！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嗯，小的知道了！”阿武应道。 苏无忧出了院门，直奔父亲的书房。小莲抱好书跟着小姐。到了书房门口，父亲的常随孙庆看到苏无忧来了。孙庆上前行礼：“大小姐好！你来是找老爷？” 她：“孙叔，我有点事来告诉我爹！” “请小姐稍等一下，我去问问老爷！”说完，孙庆敲了敲门，得到了老爷的允许后，进门询问。一会儿就出来了，孙庆恭敬：“小姐，老爷让你进去！” “谢谢孙叔！”苏无忧谢过孙庆，让小莲在此等候。自己进去与爹爹把自己了解到哥哥的事情如实告知。她没有偏颇，只有这样，爹爹才能应对明日的朝堂上发难。 当今圣上年纪老迈，皇权争夺日益加剧。圣上自太子齐霖死后，一直未立新太子。十年前群臣上谏，皇帝都先是杀鸡儆猴。再后来，皇帝为了不立太子，直接将年长的几个皇子封为王爷。群臣不得不放弃立太子之事。他们的这位皇帝的帝心难测。 今年，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朝堂波谲云诡，暗流涌动。 苏文表示了解，让女儿莫要担心。他会处理好的。苏无忧告退，不再打扰苏文。 走出了爹爹的院子，苏无忧望着越积越多的乌云，心知风雨要来了。小莲看到天上乌云密布：“小姐，回去吧！起风了，快要下雨了！”苏无忧收回目光：“回吧！” 她们刚回到屋子，雨点就落了下来。夏雨骤然而至，豆大的雨点砸在土地上，瞬间蒸腾起一股股热浪。这场雨很大，一直下到天明才停。 同时在到京城的官道上，几个驿使不顾风雨，正在一处驿站更换驿马。驿长不敢耽搁，赶紧准备好粮食和水放在驿马上。那几个驿使迅速翻身上马，不敢耽搁一刻。 他们冒着风雨前进。终于在夜晚时分，到达了京城的城门。他们刚到城门就大喊：“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也露出了手中的令牌。守城士兵们打开城门，让他们的骏马飞驰而至，不敢阻拦。他们走后，守城的士兵再度关闭城门。 皇宫里仁帝正在紫宸殿就寝。总管太监王公公收到小太监的禀告，暗道不好。他不敢耽搁，走进仁帝的寝殿，不忍心打扰仁帝休息。但军情紧急，不容耽搁。他唤醒仁帝。仁帝本想发怒。王公公赶紧跪倒在地：“圣上息怒，八百里加急！” 仁帝让王公公起身。王公公起来后，立即找来斗篷给仁帝披好。仁帝走出寝殿，来到外面坐好。他让王公公把兵部尚书带来的八百里加急文书拿过来。 司马将军上书派兵支援。十四年了，大梁国再起战事。梁国已派十万兵攻打西北，已攻破第一层关口青城。边境的百姓全部被屠，血流成河。 司马将军已派兵准备夺回青城。这十几年，仁帝重文抑武。西北兵力不足。 仁帝看完后，脸色铁青，眼中的闪着怒火。他浑身威严笼罩了整个紫宸宫，吓得宫女和太监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他声音异常低沉：“让兵部尚书来见朕！”王公公走出来，让门口等的小太监去宣兵部尚书。小太监领命行事。 皇宫发生的一举一动都有更多人注意。天亮，早朝时仁帝下令各地征兵，由镇国侯带兵支援西北。三日后，大军出发。户部忙得不行，苏文也不能回家。苏无忧见此以为哥哥得罪人的事可能过去了，就不再关注，恢复了往常的生活。 在大军出发的那一天，苏无忧像往常那样去去看望哥哥，但哥哥不在屋子里。她发现桌子上压着一封信，暗道不好。她每天来看哥哥，就是怕他趁着爹爹不在家偷溜出去，没想到还是让他跑出去了。她拿到信，打开一看，才知道哥哥居然去当兵了。 此时，她来不及了阻止哥哥了。军队已经出发了。小莲出去看军队出征，才刚刚回来。她拿着那封信，坐在桌子旁，不知该如何向父亲交代。 苏无忧拿好信，正要出去时，碰到了匆匆赶回来的爹爹。苏文看到空空的的房间和女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怒到：“这个逆子，到底是随谁？怎么能一声不吭走？这该怎么办？” 苏无忧从来没有见到过爹爹如此生气，赶紧上前扶他到桌子旁坐下。 第5章 突发变故 苏文拿出一纸调令递给女儿。 苏无忧接过调令细看，才发觉安平侯在用哥哥的事做文章，逼爹爹站队。自己的哥哥居然被推荐当官，真真可笑。可笑的不是哥哥有没有能力当官，而是举荐哥哥的是安平侯，谁不知道那个地方的县令活不过三年。真是欺人太甚！ 苏无忧无比气愤，却又无可奈何。她问爹爹：“没有办法不去吗？” 苏文摇了摇头：“我找过户部尚书，他也帮不了我。他们逼我站队，可是这闹不好会——”他指了指上面，比划了一下杀头。 苏文直截了当：“我不可能为了你哥哥，做出追悔莫及的选择。”他和娘子的身后还有很多亲人，选错一步，步入黄泉。他都打算好让儿子去这个地方当县令，也决不妥协。自己死了不要紧，怎可连累家族。 苏无忧担忧道：“爹爹，我知道你的不容易！” 苏文使劲拍了一下桌子，恨恨道：“天意弄人，这个逆子，居然悄悄地去从军了！着实可恨！他就这么走了之，这该怎么办！”苏文发愁地揉了揉额头，自己该如何是好。 苏无忧想到了应对之策，宽慰苏文：“爹爹，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只能应对。爹爹你的官不能辞，也不能让他们得逞。最重要的是哥哥没有做错，错的是这个世道。我有一计，望父亲答应！” 苏文听到女儿叫自己父亲，而不是爹爹，就知道女儿说得办法自己不会答应。他迟疑道：“你先说说你的计策？我在做决定。” 苏无忧站起来，恭敬的请求：“父亲，让我代替哥哥去当县令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令苏文摸不着头脑。他反应过来，语气中满是诧异：“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是一个女孩子，怎么当县令？再说这个地方很危险，你怎么能去？”他也不舍得儿子，但儿子惹了事，也要负责，女儿是绝对不能去的。 “哥哥去的，我也去的。女扮男装！我会扮成哥哥，冒充他去当官。我们长得很像，身高也差不多。而且爹爹，你了解我的能力！”苏无忧知道父亲不会同意，于是详细的解释原因。 看到女儿认真地模样，他知道女儿没有开玩笑，也知道女儿处事的能力，但还是担忧：“你知道这是很危险的吗？那个地方险象环生。” 苏无忧郑重道：“你要相信我。我会安全地活着回来！如果现在不兵行险招，我们的处境更危险！还有没有人知道哥哥去从军了，就算我替他去当这个县令，也无人在意。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西北的战场上。这个时间最好不过了。” 听着女儿的分析得头头是道，苏文不得不妥协，自己的这个女儿要做的事，根本拦不住。他的这个女儿本不该困在后院之中，况且女儿比起儿子更有能力。想到那个儿子，他都恨自己前几天打得儿子太轻了。 “爹爹，你现在抓紧时间帮我准备好上任用的东西。我回去准备一些东西。事不宜迟，今天就出发，免得夜长梦多。” 苏文也和女儿想到了一起，如果真去上任的话赶早不赶晚，但是换了个人，心中不舍得女儿：“这些我都给你哥哥准备好了。结果却成了你去！如果——” “爹爹，没有如果！还有爹爹，不必自责。这是我的选择。我去收拾收拾就出发！”苏无忧告退，再不走爹爹肯定越琢磨越不愿意让她去。 一个时辰后，苏无忧和小莲坐上了去南方的客船。她们两个扮作男子。小莲经常扮成小厮跟着小姐在京城里办事。 她们为了更好的不被识破女子身份，下了很大的一番功夫。她们都是跟林夫子学的简单的易容。 苏无忧最开始被林夫子教导，大为震撼。但是她学会后出门在外，很是安全。他现在穿着青色的男子长袍，梳着男子发髻，她们把脸、手、脖子都弄成了深色，至少一个月不会掉色。女子出门在外，不加小心，只会丢掉性命。 虽然她们两个都学过武，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公子，我们出去走走吧！”小莲看到小姐读书太久了，就建议道。 苏无忧知道小莲担心自己，就把书放好：“嗯，我们就出去走走！”苏无忧现在是一位书生模样，很普通。小莲扮作他的小厮。小莲才十岁，扮作小厮本就没有任何破绽。 她们两个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倚着栏杆眺望远方的景色。微风吹来，水面荡起一圈圈波纹。苏无忧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她知道以后的日子可不会像现在这么悠闲的时间。她们需要乘船南下，在辗转几次才能到达南平郡的桃花县。 桃花县，听名字不知道的以为是个多么美丽的地方，恰好相反是个恐怖的地方。三年不到死了四个县令。她为什么知道，因为爹爹是户部官员，自然知道这些县令死于非命。只是他只管户籍，这种事不太了解怎么回事。 她想得入神时，听到了两种声音。它们是一声落水声和一声咕咚。她回过神来，又听到了喊救命的声音。 苏无忧和小莲向着声音的方向寻去。出来透气的人们也朝那边跑去。他们在甲板上，喊救命的人在船舱的后面。他们赶到时，只看到一名二十左右的妇人正在哭泣，看到有人来了，情绪激动：“求求你们，救救我的丈夫吧，他不小心掉到江里了！” 有热心的大娘走过去安慰她。也有客人赶紧找船上的船主。不是人们冷漠，而是江面看着平静，内里暗潮涌动。他们也没有办法。 船主很快来了，倒是没有推辞，先向各位旅客赔礼道歉：“各位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先停一下船，帮这位夫人找找人！你们去吧！” 船夫们经验丰富，放下小船，在沿着船索先到小船，再根据她说得时间，在附近找一找。几个水性好的船夫绑好绳子潜入水里寻找。 第六章 客船命案 说实话，周围的人们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江水湍急，会水的人都不见的没事，更何况是不会水的人。 水性好的船夫们再次下水搜寻，还是一无所获。那位女子得知丈夫再也回不来了，伤心的哭得晕了过去。得亏旁边有几个热心大娘扶住了她。 船上的管事叫刘志。他的脸色很是不好，这才没出发多久，就出了事，真是晦气。行船切忌开始就出意外，这可不是好兆头。他叫来船上的女帮工背着晕倒的女子回船舱。客船上也有女客人，为了方便照顾，也雇了不少大娘当帮工。 赵管事给他们再次致歉：“实在抱歉，给大家带来了不便。你们放心，既然在我们船上出了事，自然会负责。”其他人见他这样，也没有追究什么。人们只是可怜那个失去了丈夫的女子这下该怎么活。 慢慢的人群散了。小莲也同情道：“公子，这位夫人，她太可怜了！”苏无忧走到女子说丈夫失足落水的地方。这里很偏僻，一般人根本不会到这个地方来。很奇怪！她看了很仔细，小莲也不敢打扰她。 苏无忧用手推了推栏杆，发现很结实，没有问题，觉得自己是多虑了。咦，她发现栏杆上有些细细的刮痕，就像是什么重物在上面摩擦过。小莲也看到了：“公子，这些划痕很新！看来是新出现的。” 苏无忧还发现上面挂着几根衣服线。她掏出一个手帕包好收起来。小莲看到后惊讶：“公子，这——”她没有说完，就看到苏无忧用眼神制止了她。她十分机灵，转移了话：“公子，小的害怕，我们走吧！”说完，她装作害怕的抖了抖。 转眼走出了四个年轻男人。前两位身着华服，后面俩个应该是他们的随从。白色衣服的比黑色衣服的矮半个头。他们中三个都是练家子，尤其是穿黑色衣服的。 他们走近后，苏无忧下意识观察。 身着白色华服的男子身材修长，身高八尺，皮肤白皙，美如冠玉，明眉皓齿。他手中拿着一把扇子，笑起来时温文尔雅。白色衣服的男子雍容华贵，上位者的气质展露无疑。 与他明显不同的是身着黑色华服的男子，身量八尺多，皮肤古铜色，五官深邃，鼻梁高挺，剑眉星目，眼神深邃冷漠。注视着人时，很容易让人忘记的他的长相，只感觉到压迫感，让人敬而远之。 苏无忧见到这两个人只觉得麻烦。他们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但这种往往代表着危险，自己还是躲着点好！ 她招呼小莲：“我们走吧！”小莲跟着苏无忧离开了出事的地方。她懂事的忍着不问。 等苏无忧和小莲走后，白衣男子略带诧异：“我这么么可怕吗？怎么把那对主仆都吓跑了？”白衣男子的属下穿灰色衣服，长相憨厚老实。他沉默不语，不知道怎么回答主子的话，多说多错。出来时，头领说过只要保护好主子就行。 白衣男子见自己的手下不搭理自己，就对青色劲装的男子逗趣：“看来问题不出在我这儿，是出在了你的主子身上，把人家主仆二人都吓跑了！哈哈哈” 青色劲装的男子还是个十六七的少年听了，为自家大人鸣不平：“才不是大人吓跑的，是那个人胆子小太小才跑的！” “哈哈哈哈，太搞笑了！十九太有趣了！”白衣男子齐瑞调笑完小十九，转过身对黑衣男子说：“这个地方，你已经看完的话，我们就回吧！” 他们本来在屋子里喝茶，突然听到有女子的惊呼声，就打算出来看看。只是黑衣男子怕他出现危险，才让十七打探情况。十七将情况告诉了黑衣男子。黑衣男子上官鸿为大理寺少卿，此次离京是为了查一宗皇帝任命的案子。 他听到十七说的情况，觉得有问题。常年与犯人打交道，今日的坠河有蹊跷。他本来想自己下来看看具体情况，齐瑞不依，没有办法大家只能趁人散了再出来查看现场。 上官鸿希望自己是多疑了，仔细看过后，发现确实有问题。他想到了刚才的那位书生模样的公子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他招了招手，十七赶紧走过来。上官鸿附耳在他耳朵旁低声说了几句话。 十七听完就去行动了。齐瑞好奇地过来询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告诉我一下！” 上官鸿连看都不看他一下，直接往回走。齐瑞也不在意，因为上官鸿对谁都是冷着一张臭脸。他早已习以为常，看了看栏杆和下面的江水，摇着自己的扇子，跟着上官鸿往回走。王忠跟在他后面保护着他。 苏无忧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小莲先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又把门关好后才小声问道：“少爷，可是今日的事有不妥之处？” “是有不妥之处，不过也许是意外！”苏无忧没有证据，或者证据不足是不可能胡说的。 “小姐，那位夫人没有了丈夫，有那么柔弱，以后该怎么活呢？”小莲同情的说道。小莲之前是个小乞丐，很早就知道这世道的艰难。 苏无忧知道她想起了过去的苦难，就笑着说：“放心吧，那位夫人会没有事的。”她在心里琢磨那位夫人是凶手呢，还是另有其人。那位夫人的夫君绝对不是失足落水，但是什么也没有也不能说那位夫人杀了自己的夫君。 她也没有办法，只能把这件事搁在一边，但愿那位夫人的夫君的尸体能被找到，这样才能真相大白。 此处的甲板又变成原来的的样子，空空荡荡的，跟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一个男子拿着一个发簪来到这里，望着出事的地方得意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要发财了！”他喜不自已，把发簪揣进自己的怀里，转身往船舱走。 半夜三更，大家都在呼呼大睡。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船舱。所有人都被惊醒。 苏无忧和小莲穿上外衣，提高警惕。他们这一次没有出去看情况，而是待在屋里，晚上乱跑是很危险的！ 第7章 客船命案 受到惊吓的人们大部分跟苏无忧的选择一样，出门在外，最怕跟命案沾上关系，有理说不清。 二楼船舱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无忧知道有人来处理这件事了。 上官鸿他们在二楼船舱里歇息。听到一声尖叫后，上官鸿立刻就叫十九去出事的地方，这次不能像上回那样去的晚了，出事的地方都被人们破坏了。 十九去的很快。他提着灯笼走到出事的地方。他发现一个男子晕倒在一旁，身下一片潮湿，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这气味很难闻，但也遮盖不住血腥的味。十九走过去，先试探这个人有没有呼吸，发现到在门口的人有呼吸，没有生命危险，就不再理会。 十九继续提起灯笼，朝着血腥味的来源往里看，发现不大的床舱里躺着一个满身血的人，看情况凶多吉少。他小心绕过，来到里面，用手试探那个人的呼吸。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呼吸停止，已经死了。 他立刻原路返回，尽量不破坏案发地。他站在一旁守着案发地，没有走开。这回主子带的人手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人手有限。他只能等着主子来了，在管地上的人。 十九顺便观察周围的情况，把凡是想出来看热闹的人都轰了回去。 他感觉很是无语，这些人真是不怕死啊，万一凶手还没有走呢。他站在那里，决定给这些人一点教训，拔出剑朝他们比划了一下。剑在灯笼的光下反射出来的亮光吓退了了一些好奇心重的的人们。 其实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会躲在自己的房间，可架不住永远有些人胆子大往跟前凑，好奇心强还怕死。十九站在这里，就是防止这些人看到实际的情况，受到惊吓惹起麻烦。 船上的管事真是太烦心了，听到尖叫声，心里暗道不好，从下午开始到晚上一直发生糟心的事，更何况船上还有主人都重视的贵客。他带着召集船上有些身手的伙计匆匆赶来，以防出现危险，万一遇到坏人呢！ 他们来的很快，大概一刻钟。赵管事其实很负责，也很谨慎，要不然也当不上管事。他发现贵客身边的侍卫已经提着灯笼守在了那里，心里忐忑不安。 他没有让手下靠近，自己恭敬地行礼：“大人，是我的失职，船上发生了这种事，打扰到你们了。我这就处理！” 十九冷声道：“这件事你处理不了！你们听我指挥就行！”十九倒不是对赵管事有意见，只是出了人命案。赵管事已经处理不了了。 听到这话，赵管事心下一沉，知道出了大事。他不敢再说什么，等着十九的安排。 不一会儿，上官鸿和齐瑞也来到了这里。上官鸿其实很快就能赶来，齐瑞非要跟着他一起来。这就耽搁了时间，比赵管事来的晚些。 他们一来，赵管事赶紧恭敬的行礼。赵管事的手下也跟着行礼。上官鸿让他们免礼。十九上前把发生的事禀告上官鸿。 上官鸿听后，直接对赵管事：“赵管事，在二楼找一间空的房间将这个晕倒的人看关起来，等他醒来，在来找我。还有留下两个胆子大的人看着这里不要让人靠近。” 赵管事赶紧应到：“大人放心，小的一定把他看好。”他朝后面招了招手，两个高壮的汉子上前一人架着晕倒的男子胳膊一个抓住他的腿，等着赵管事。 赵管事又找了两个人守在旁边，嘱咐他们看好这里。他就安排那个晕倒的男子了。等赵管事他们一走，上官鸿才准备看一下案发的房间。 十九帮他提着灯笼。在摇曳的烛火中，大家看清了这间出事的房间在一楼船舱中间的位置，里面的布置很简单，有两张床，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一进屋子里左手边的床上躺着一具尸体。齐瑞没有跟着进去，在门口看着上官鸿行动。上官鸿进去简单的查了一下尸体。 他对十九说：“这儿没有仵作和文书，我先简单地查看一下尸体，你做一下记录。” 十九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竹筒，打开盖子，拿出一支小毛笔和一个小本子。上官鸿见十九准备好了，就开始说道：“死者身高六尺，体型偏瘦，死于刀伤，总共有七处刀伤。”他仔细的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现在天太黑了，实在看不出再多的东西。上官鸿决定回去休息，明天天亮了再细查。 上官鸿走到门口对齐瑞说：“我们回吧！”上官鸿和齐瑞一起回二楼。十九把门关好，防止别人看到这里的场景。 十九对门口的两个大汉说道：“把这儿看好，不要让人进去，有事到二楼找我。待会儿我会找管事再给你们派两个人来给你们就伴。” 那两个大汉感激道：“谢谢大人！”他们平时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这种没有见过，见到的大多是水里的。 十九去找赵管事。赵管事把那个人安排好了，也往这边走，正好和十九碰到了。十九向赵管事询问：“那个人醒了没有？” 赵管事发愁的摇了摇头：“这么大动静，都没有醒？要不要等天亮了，小的打听打听船上有没有郎中给他看看。” “暂时不用，你派人看好他就行，别的等天亮了，等主子吩咐就行。对了，你待会在派两个人到一楼守着，让这四个人看好了。” “请问大人，还有别的吩咐吗？”赵管事对十九很是恭敬，虽然十九没有那两位公子的身份尊贵，但肯定是当官的，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十九想了想：“暂时没有，等明天一切听主子安排就行。你安排完，也可以去休息了。”十九说完后，就去二楼保护主子去了。 赵管事也没有磨磨曾曾，赶紧去布置人手看住案发的房间和那个昏迷的男人。他都不知道登船靠岸后，自己的这个管事还能不能保住了，但是如果那两位贵客满意自己办事的能力，也许还能有机会当这个管事。 第8章 探查 等他们走后，船舱里又恢复了平静。大家见没有什么事，也开始把门插好，才敢去睡觉。那些想看热闹的被十九吓得不敢出去，只能无奈去睡觉。 苏无忧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出事了。但他们主仆二人也不敢冒险出去一探究竟，谁知道是不是陷阱了。又过了一会儿，外面变得安静起来，苏无忧知道有人解决了突发的事故，看来不是冲她们来的。 小莲害怕的抱好包裹，准备好逃跑。苏无忧招呼她过来，拿过她手中的包裹，放到了床的里面，安慰她：“别害怕，已经有人解决了。你去睡觉吧！” 小莲听后，心才放下来：“公子你先睡，我不睡了。万一有坏人来，我可以保护你！” 苏无忧知道劝她没有用，轻声说道：“你看着我，我睡不着，你坐到这儿，保护我吧！”她把小莲拉拉到床边，让她坐在床上。自己再回到自己的床上，和衣而睡。 小莲一开始斗志昂扬地保护小姐，但半夜这个时辰就是你越要清醒，越容易睡着。刚才她又受到了惊吓，一放松下来，就会坚持不住睡着。 苏无忧闭上眼，心里辗转，看来自己的行踪没有暴露，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外面的人叫的那么大声，估计发生命案了。怎么那么巧，白天一起，晚上一起。她仔细回想中午的事，在听到那位夫人的呼救声前听到的声音是什么呢？本来详细看看，遇到的那几个人很明显不是一般的人。她心思很乱，根本睡不着。她睁开眼，翻了个身发现隔壁的小莲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她起身下床，悄悄地走过去给她盖好被子，才回到床上，睁着眼睛发呆，后来累了才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上官鸿和齐瑞用完了早饭。齐瑞还要跟着上官鸿一起去查案子。上官鸿冷声拒绝：“七公子，白天人多眼杂，再这样任意妄为，就回去吧！” 齐瑞知道他生气了，笑着讨饶道：“你这个人太无趣了，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但是有了进展，可要告诉我一声。还有我们是朋友，你都这么凶我。我好害怕呀！以后姑娘见了你都得跑，怎么有姑娘愿意嫁给你？” 听到齐瑞的话，上官鸿知道他答应了，至于其他的话根本没有往心里去。齐瑞的身份尊贵，出了事，自己负不起责任。走时，他嘱咐王忠：“看好你们公子，不要让他乱跑!十九我们先去看看那个晕倒的男人。” 十九昨天已经从赵管事那里知道那个晕倒的人被赵管事看管在船工的房间。他们沿着二楼楼梯下来，朝着右手边走就是船工和帮工的住所。左手边进去的话就是一楼的客舱。 上官鸿他们来到门口，见有两个大汉守在那里。两个人见到他们来了，恭敬道：“大人好！” 上官鸿问道：“里面的这个醒了吗？”其中一个大汉想了想：“没有，我们偶尔打开看一下，确实没有醒过。”上官鸿点头表示了解。十九对他们说：“把门打开，我们进去看看。”两个大汉听话的打开门。十九先走进去，查看了一下，没有问题，就让主子进去。 上官鸿看看躺在床上的男子，给了十九一个眼神，十九心领神会。十九上前摸了摸男子的脉搏，很平稳。 他对上官鸿说道：“大人，他没有什么事。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人死了，这个人什么事都没有。如果是凶手干得，能放过他。估计房间里的人就是他杀的。况且别人那个时辰都在睡觉，只有同屋的他可能性最大。我们别查了，十有八九就是他干的，贼喊捉贼。等上了岸，我就让人把他交给官府。” 上官鸿：“这样说得话，他的嫌疑很大，那就交给官府办吧！” 十九笑着道：“大人，我们走吧！”他们俩刚准备走。 这个晕倒的男人扑通一声从床上跌坐下来，然后马上跪在地上磕头：“大人，大人，求你救救我吧！我真得不是杀人凶手！人真的不是我杀的！”他不再装睡，狠狠地磕着头，一会儿就把头磕青了。 上官鸿才制止了他：“行了，既然醒了！说说你知道的！”他在没有破案前，不相信任何人，因为有些犯人特别狡诈。这个晕倒的男人明明醒了，还在装睡。习武的人耳聪目明，他们自然察觉到了他在装睡。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除非另行他招。 十九给自己的大人拿过一把椅子，让大人坐下。自己则站在大人旁边。 这个晕倒的男人知道这两个人不好骗，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叫林东，死的那个叫侯三。我们根本不认识。我们碰巧住在了同一个房间。半夜里，我特别渴想喝些水，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刀，上面沾满了血。在看到侯三死在了床上，我就知道完了。” 他现在是真的怕啊，哆哆嗦嗦地说：“侯三死了，我手中拿着刀，所有人都是认为我是凶手，于是我就把刀藏了起来，把灯熄灭，然后”他说不下去了。 十九替他说下去：“然后你扮演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尿裤子的受害者。” 林东：“不是，我我我只是太害怕了，才这样做得。求大人开恩啊，我把知道的都说了能不能放了小的！” 上官鸿用食指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没有表情看向林东：“你没有其他要说的了？” 林东心里直打鼓，这位大人真是可怕，郑重道：“大人啊，小的真得没有要说的了！” 上官鸿起身临走时用极其冷漠的眼神看了林东一眼。吓得林东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位大人发现自己说谎了，不不不，应该没有，如果发现了肯定会处置我。 走出门后，十九对门口的俩个大汉说：“看好他！不要让除了我们以外任何人接近他！” 两个大汉立刻行礼：“小的们知道了！”恭送二人离开。等上官鸿他们走远后，其中一个年轻的汉子对另一个大汉小声问道：“他们是谁呀？赵管事让我们听从他们的指挥？” 年长的大汉警告他：“想要当差的久，就得知道大人物的事，你少打听。他们怎么吩咐，我们就怎样做就好！做好了，赏赐少不了你的，其他的就不归你我管了！” 年轻的汉子识趣的点了点，表示知道了。 第9章 问话 上官鸿往另一边走，十九跟在身侧小声道：“大人那个林东没有说实话！”上官鸿轻飘飘道：“机会给过他了！” 十九也知道现在他们人手不足，只能先放过这个林东。 他们来到左手边的一楼客舱，发现赵管事早早到了，安抚着躁动不安的客人们。苏无忧主仆也在客人们里，听着赵管事的解释。她看到了迎面走来的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和他的侍卫。 赵管事看到上官鸿来了，松了一口气，恭敬的给他行礼问好。大家看到来人住了嘴，见到赵管事都对来人很是尊敬，知道此人来历不凡。有听到喊大人，有些人人不再咄咄逼人，很是安静，就像一只鸭子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上官鸿问赵管事：“他们是怎么回事？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赵管事恭敬行礼：“大人是这样的，大家知道出了事，都不敢在这里住了，于是吵着换房间。” 十九拿出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大理寺。他把牌子拿出来：“船舱里出了事，现在归大理寺管。请你们配合！” 上官鸿对赵管事说：“没有人离开船舱？” 赵管事回道：“回大人的话，小的按照大人的要求，没有让他们离开过客舱。” 上官鸿对他们说：“现在需要你们配合，暂时不要离开船舱，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们不必多虑。我们会处理的！” 上官鸿是大理寺的官。人们看到他冷酷的样子，再也不敢闹了，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苏无忧和小莲也相伴往回走。 上官鸿见人们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就往出事的房间走。十九和赵管事也跟着他。 他们来到出事的房间，上官鸿让十九跟着赵管事问问昨天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或者见到过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关于死者谁知道他的什么事。 他则再次看一下案发地，也许能发现新的线索。白天船舱里的视线更好些，晚上太黑看不清。 上官鸿再次确认了死者死于刀伤，没有其他外伤。他打开了死者的包裹，里面只有一些换洗的衣物和户籍。上面确实是侯三的名字。 凶手如果不是林东，那这个凶手可真是太厉害了，他是怎么做的呢？让两个人都毫无知觉。他继续四处搜寻，桌子上有一盏油灯和一个茶壶，还有几个配套的杯子。他打开茶壶，看到里面有一些微量的的白色粉末，用手捻了捻，知道了是迷药。 他又打开了林东的包裹，里面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和十几两的碎银，剩下的就是一些换洗衣服。唯一不太符合的是一根发簪。这根发簪很普通，样式简单。 上官鸿找到了被丢在了床底下的沾血的刀，这倒是和林东说的对上了。 十九和赵管事也回来了，把他们打听到的消息禀告给上官鸿。 十九把了解到的信息详细的讲给主子听：“这个男人不起眼，没有什么人记住他。只有两三个人偶然碰见与一对主仆发生了争执，但很快就和解了。他们就没有关注。至于夜里大家睡得很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至于后来，听到了尖叫声，有胆大的出来看了看，更多人紧闭房门没有出来。” 上官鸿问十九：“和死者发生争执的是什么人？” 十九想了想说：“大人，你还记得昨天我们在甲板上碰到的那对主仆吗？” 上官鸿很快就想起了昨天他们碰到主仆二人，心里疑惑道：怎么每次出事的地方都有这主仆二人。 他决定先去询问这对主仆，走之前对赵管事说：“先把尸体搬到一个阴凉的房间，再放些冰块，让尸体保持的时间久些，明天靠岸后就可以交给官府处置了。” 赵管事鞠了一躬，向上官鸿保证：“小的一定办好！” 上官鸿跟着十九去找苏无忧主仆。他们来到苏无忧主仆住的房间，离得很近，只是隔了两个房间。 门外传来敲门声，小莲走过去开门。小莲见到来人是大理寺的人，恭敬的行礼问好：“大人好！大人请进！”苏无忧停下看书的动作，起身迎接，行了一个书生礼。 上官鸿打量着面前的书生，个子很高，身材瘦弱，面色发黄，五官精致。他让苏无忧起身，不必多礼。 苏无忧站好后，只觉得此人身量很高，身材修长，面容冷峻，都遮不住他英俊不凡。苏无忧简单的扫了一眼，不敢细看，毕竟这一眼都被面前的男人察觉到了。 两个人的视线在相遇的那一刻，苏无忧立刻转移了，此人的目光深邃，像是能看进人的内心。窗外的光透过来，照射进来，落在两个人的身上，分外柔和，说不出的一种感觉。 上官鸿很敏锐，察觉到面前的书生在不露痕迹的打量自己，很是意外。他们目光相遇时，书生还能面不改色的装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心知这个书生不简单。 十九有点不理解自己的主子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问话。早早问清楚，赶紧查案子要紧。 小莲感受到这个大人的压迫，担忧自己的小姐，不敢开口，怕自己给小姐带来麻烦。 一时间，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四个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开口，好像谁一张嘴就输了似的。 最后，还是苏无忧打破了这古怪的画面：“大人找学生何事？” 好听的声音传进大家的耳朵里，把小莲和十九解救了出来。刚才的气氛好怪，他们两个都有点不适应。 上官鸿问她：“你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问完后，他仔细的观察苏无忧的表现。 苏无忧面色自然的说道：“回大人的话，夜里的尖叫声让我和小厮都受到了惊吓，我们穿好衣服，本想出去查看，又怕遇到危险，所以没有出去。等到了白天，才知道夜里出了命案。所以才希望换个的地方凑合一下。” 苏无忧说得详细，倒省得上官鸿一句一句地问。上官鸿发觉这个书生很是了不得，遇到了官差来查人命案，不卑不亢。 第10章 争锋相对 上官鸿继续问道：“你不认识死者吗？” 苏无忧摇了摇头：“我们不认识死的人是谁？船上的人很多，也不知道见没见过。”她是真的不知道死的人是谁？ 上官鸿看她的样子确实是不知道是谁，于是说道：“昨天傍晚你有没有和别人发生争吵？” 苏无忧想到了昨天傍晚，眉头紧皱：“昨天，我们碰到一个个子不高，长相尖嘴猴腮的男子。他想顺走我们的钱袋，没有得逞。我的小厮气不过，跟他吵了几句。” 上官鸿看向小莲，小莲赶紧行礼：“大人，确实是小的气不过，才与他吵了几句。那个人就是个贼，想偷东西被我们发现了还不承认。” 苏无忧见小莲越说越生气，怕她惹怒的大理寺的官差，而低声训斥道：“小莲，不得无礼。” 听到小姐的呵斥，小莲才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赶紧闭上了嘴，她因为气愤都忘了身旁的这位大人。 上官鸿本来很怀疑苏无忧，但因为这个小厮的话，反倒减轻了几分怀疑。他对苏无忧说道：“无碍，那你们方不方便让我们搜查一下！” 苏无忧知道他是怀疑自己，自己倒也不怕：“大人，请便。”她拉着小莲退到一边，让出地方让他们检查。 十九上前，仔细地搜查了整个房间，没有发现任何案件有关的东西。上官鸿看到床上的包裹，就打开里面简单看了看，最上面是一本户籍。他打开一看，实属有点惊讶，这位书生还是一位即将上任的官员。 他把户籍放好，对苏无忧说：“你是即将上任的官员，为何不走官道？” 苏无忧躬身行礼说道：“回禀大人，我只是一个小官，家资不丰，走水路更省一些。” 上官鸿其实对苏无忧还是有些怀疑，于是说道：“既然你也将要为官，不如我们一起查一下这个案子，提前锻炼一下！你说呢？” 苏无忧真心觉得上官鸿难缠，他是她最讨厌的那群人。他怀疑她是正常的，毕竟与死者发生过争执，只有他们主仆。但他的那种杀伐果断，盯上一个人，恨不得查个底的做法，让人望而生畏。她不想跟他沾上关系，自己都有一大堆麻烦，还又来一堆麻烦。她直接拒绝道：“大人，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我什么也不懂，反而会耽误大人破案。至于，昨夜发生的事，我们确实不知。” 上官鸿没有预料到苏无忧会直接拒绝，甚至都有点嫌弃自己。这么多年来，苏无忧这种毫不畏惧自己的人都没有见过。好啊，上官鸿越想越非要苏无忧协同查案。他笑着道：“苏无病，本官没有和你商量，而是命令你！” 十九还没从刚才苏无忧刚才拒绝主子中缓过来，天啊，天啊，他怎么敢直接拒绝主子，不想活了吗？什么什么，主子居然没有生气，还笑了。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十九一时有些懵。 苏无忧知道拒绝不了，平时她很沉得住气，那是表面，自己知道自己的性格很不好，现在发现有些人比自己还恶劣，关键权势压人，自己只能妥协。苏无忧面带微笑：“大人，那学生就却之不恭了！” 上官鸿也同样笑道：“等你收拾完了，就到外面甲板上找我。” 苏无忧硬生生地不失礼貌的道了一句：“好的，大人！” 两人的剑拔弩张，吓得小莲和十九不敢大声喘气，他俩都有经验，此时谁开口，谁就会被训斥一顿。 上官鸿看到苏无忧吃瘪的样子，心里甚是愉悦，招呼十九：“我们走吧，给苏去病一些时间！”他大步流星的离开。十九也跟着一起走了。 等他们离开，小莲关上门后，哭丧着脸说：“少爷，都是小的错，要不是小的乱说话，就不会这样！”她是真自责啊！ 苏无忧这时却笑着说道：“小莲啊，你真是个傻孩子。我怎么会被这么三言两语就激怒呢？” 小莲看小姐一开始皮笑肉不笑，后来又笑的这么开心，更担忧小姐被那位大人气坏了。她都哭出来了，边哭边问：“少爷，你真的没有事吗？小莲好担心你啊！”呜呜呜呜呜 苏无忧知道自己的表现吓坏了这个孩子，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安慰她：“我没事的！小莲，那位大人怀疑我！谁让我们与死者有了联系。不过放心吧，只要找到那个凶手，估计就没有什么事了。” 小莲听到小姐的解释后，止住了眼泪，用手帕擦了擦脸，坚定道：“我们一定要把那个坏人抓住，他害惨了我们。” 坏人？杀人的不一定是绝对的坏人，死的也不一定是绝对的好人。但是杀人就是犯了罪，就要受到大齐律法的制裁。 苏无忧一直以为自己变得沉稳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肆意妄为的小姑娘了。原来再怎么伪装，自己骨子里的那种不肯服输的劲都在。她从小就认为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她学功夫十分刻苦，也一直让爹娘苦恼不已。 后来夫子来了，告诉她想法没有错，但是光学武是不行的，还得学文。只有文武兼备，才能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想法。她的性格也不再急躁，反而沉稳下来。 只是这两天的事多得让自己破功了。这样不是很好，自己需要沉稳下来，需要镇定下来。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态，又恢复到了原来的云淡风轻的样子。她想：哼，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好好修理修理他，出了这口恶气，啊，我恨不得扇他两个耳光。 小莲不知道小姐的想法，很快收拾好自己。她想跟小姐一起去：“少爷，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苏无忧看着小莲，知道小莲埋怨自己给她带来麻烦，再说多开开眼界，才能更好的适应现在的生活，那个大人没有说错的一点是以后他们的日子充满了危机，不如提前适应：“小莲，你当然可以和我一起去！” 小莲高兴道：“谢谢小，呃谢谢少爷！” 苏无忧领着小莲，打开门朝着外面走去。 第十一章 新的发现 上官鸿迎风站在甲板上，风儿吹起他乌黑的长发，玄色的衣袍衬得他更加气势逼人。十九望着主子，十分不解他为什么非要一个陌生人帮他们查案。 他看到自己的属下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低声说道:“你不必多虑，我自有安排！苏无病不容小觑！你盯好他就行！”他对苏无病存疑，一切都太巧合了，没有时间一一调查，不如放到身边看看，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十九应道：“属下明白了！”十九已经准备好好盯着苏无忧了。 一盏茶的功夫，苏无忧主仆就来到了甲板上。苏无忧看到上官鸿英俊非凡的样子，没有惊艳，只觉得麻烦，幸亏是在船上，没有什么人，不然肯定有很多姑娘盯着看个不停。 这种男子即使面无表情也是很赏心悦目，不过有个前提，自己与他无关。越是美男越是危险，夫子从小的教导和自己小时候吃过亏。她敬而远之。 苏无忧看到上官鸿又有点走神，很快回过神来。上官鸿一直观察着她，自然察觉到他有些失神。他都有点儿觉得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苏无忧走近后恭敬的行礼：“大人好！”小莲也跟在身后行礼。 上官鸿倒没有为难他，直接让他起身。上官鸿对十九说：“你把我们查到的情况跟苏公子讲一讲，让他了解一下案件的详情。” 十九如实的把整件事告诉了苏无忧。苏无忧想了想，觉得一切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这种反倒问题很多。她直接问道：“死者的尸体在哪儿，能让我看看嘛？”她觉得既然查的话，还是看看死者的尸体为好。 上官鸿蛮惊讶：“你一介书生竟然连尸体都不怕。”苏无忧解释道：“主要是没有仵作，如果有仵作话，我们可能多了解一些信息。还有尸体固然可怕，但最可怕的是人心。既然查不出什么，不如先从尸体开始。这只是学生的一些拙见。” 上官鸿赞同道：“可以再看看尸体，也许有疏忽的地方。十九去找找管事，问问他尸体放在哪儿了？”十九得令就去找赵管事了。不一会儿，赵管事就来了，先给上官鸿行礼，看他旁边的公子有点意外，但也得给苏无忧行礼。苏无忧还礼后，二人才算是认识了。 赵管事恭敬道：“大人，苏公子，请跟小的这边来。”赵管事走在他们身侧，领着他们到存放侯三尸体的房间。他给上官鸿他们介绍道：“这艘船是一艘规模中型的客船。房间的数量较少，只能腾出一间杂物间当存放尸体的地方。各位请见谅！” 对于赵管事的处事能力，上官鸿倒没有吝啬夸奖：“赵管事你考虑的很周到！” 赵管事赶紧表示这是自己该做的，谦虚不已：“大人缪赞了！这是小的该做的！”得了贵客的夸奖，赵管事觉得自己的差事保住了。他使尽浑身解数也要让贵客满意。 他们很快来到了杂物间，里面不大，摆着一张床，让人满意的是周围放置了很多冰块。赵管事是下了大本钱的，将所有的冰块放到这儿来的。 上官鸿和苏无忧进去了，杂物间不大，十九他们就留在了外面。苏无忧先是整体看了看，对上官鸿说道：“这个人确实是与我们发生争吵的人。”她上前几步，仔细观察他的伤口后：“大人，能不能把他的衣服脱下来仔细看看伤口？” 上官鸿说：“十九，进来把死者的上衣脱下来。”十九进来后，杂物间的空间瞬间狭小起来，幸亏他的动作很快，脱完死者的上衣，要出去时：“咦，这伤口不对劲。”上官鸿也看到了伤口很多，但是都不够致命。 苏无忧也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以前是纸上谈兵，对破案感兴趣，事实上没有经历过，还是有点不适应。她移开目光片刻后，又重新和他们一起围着死者看起来。 “你是怎么发现到的？苏公子！”十九倒是对苏无忧有点改观了。 “因为不太合常理，他被刺了那么多刀，像是故意掩饰。乍一看，人们会以为他是失血过多似的，但是你们看他的样子很平静，就算他中了迷药也不可能被刺那么多刀，一点反应也没有，除非他早死了！” 上官鸿发现苏无忧再说这些事时，眼睛都在发光，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侃侃而谈，真是很难得。他低声对十九要求道：“十九，你先看看这些伤口哪个能致命？” 十九仔细地比较了一下，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他们：“大人，胸口的这个伤口是致命的，凶器确实是那一把刀。”他常年跟着上官鸿处理案件，自然知道凶器就是床下的刀，这倒是没有差错。 上官鸿想了想道：“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们先出去吧！十九收拾一下。”一开始只是一件普通的案子，找到杀人的凶手即可，但现在越查越复杂。 苏无忧也跟着出去了。 十九懂他的意思，留下来给死者穿好衣服，又仔细搜了搜，发现身上什么也没有。 十九出来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发现。赵管事给他们备好了温水和皂角。他们三个净了手。十九发现苏无忧的小厮不见了，好奇问道：“苏公子，你的小厮怎么不见了？” 苏无忧听到十九这样问，下意识地看向上官鸿，跟上官鸿解释：“我让她去打听点事！现在，船舱除了出事的那一间外，其他的都可以走动了，正是打探消息的好时机！” 上官鸿当然明白苏无病是在跟他解释，省得自己怀疑他：“知道了！你按照你方式来！”查案的方法多种多样，只要不伤害别人，怎么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查出线索。 经此，他倒不怀疑是苏无病是凶手了，苏无病比想象的更加聪明能干，一会儿功夫就查出了死者原因，尤其没有仵作的情况下。但是苏无病身上有问题，以后相处时间长了就会发现的。 “这样，我还有事，十九跟着苏公子去查案！还有十九，你务必多听苏公子的！”上官鸿本想继续查案，保护齐瑞的侍卫来找他，他只能先去看看齐瑞。 “属下遵命！”十九立刻行礼领命。苏无忧也行了一个书生礼。送走了上官鸿，苏无忧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十九在一旁看到，眼里露出了笑意：“苏公子，你不必那么害怕大人。等相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苏无忧看着面前的这个比她大了两三岁的十九，心说等案件解决了，就没有必要见面了。苏无忧转移话题：“十九大人，我们先去案发房间看看吧！” 十九脸色一变，不赞同道：“你既然也当官，怎么能够称呼我为大人的呢？你就叫我十九。我叫你苏公子。你看可以吗？” “嗯，可以！”苏无忧知道十九是真的不想被自己称为大人，就赶紧改口。 十九重新露出笑容：“苏公子，我们这就走吧！” 第12章 商讨案情 他们走进客舱，还没有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血腥味里夹杂着尿骚味。苏无忧真得庆幸自己没有吃饭，不然准能吐出来。她强忍着走进了这间客舱，里面布置的和其他房间一模一样，只是脏污不堪。 苏无忧从进门开始就仔细查看，表面上就和上官鸿他们说得差不多。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尽量不破坏案发地。案发房间像是发生了打斗似的，如果真的发生了争斗，外面不可能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除非——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打开两个人的包裹探查了一番，心中有了想法。最令人在意的是一根发簪，这是最不该出现在这里唯一突兀的东西。十九见他这看看，那瞧瞧，一声不吭，眉头紧锁。十九按捺不住了询问道：“苏公子，你这是发现了什么？能不能说说看？”十九心里跟个猫抓似的痒痒。 “如果我说想带走这些东西，你能做主吗？”苏无忧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十九豁然开朗：“苏公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就在这两个包裹里！” 苏无忧点了点头，好笑地看着十九，他的性子其实挺跳脱的，跟自己的哥哥性格很像。也不知那位阴沉沉的大人身边怎么会带着这么一位属下。 十九想了想：“我们先出去，等我问过了大人，再做决定。”他的性格开朗，办事妥帖，从不自作主张。 苏无忧没有反对，该看的都看了：“嗯，我们出去吧！” 离开那个房间，苏无忧才觉得自己的鼻子恢复了嗅觉。她心道：真是欲盖弥啊，干扰破案啊！ 他们净了手，又在外面散了散味，才好受了些。半盏茶的功夫后，十九领着他来到二楼，让他在外面等着。自己走到上官鸿的房间敲门：“大人，属下有事找你！” “进来吧！”门里传来上官鸿的声音。 十九推门而进，才发现屋子里除了自家大人，还有齐瑞主仆，一时欲言又止。 翩翩公子的齐瑞看到他这种态度，调侃到：“小十九，有什么事还需要背着我说？” 上官鸿头疼的要命，自己的这个好友非常难缠。他对十九说：“好了，齐瑞！十九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他被自己的好友纠缠了很久，非要跟着一起查案。他都没有同意。 十九见自家大人同意了，就开心的禀告：“大人，苏公子找到了破案的线索。” 上官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苏无病比想象的厉害。一开始只是想探询苏无忧的秘密，而现在却有意料之外的收获。他问：“苏公子在什么地方？” 十九答到：“苏公子就在门外。” “那让他进来吧！”上官鸿说说道，“齐瑞，我同意你跟着一起查案！但是你要扮作我的侍卫，才能到外面一起查案。” 齐瑞痛快道：“成交。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挺开心不用待在房间里，可以四处活动了。 门外响起十九的声音：“大人，苏公子到了。” “嗯，知道了，进来吧！”上官鸿回道。 苏无忧一进屋，发现上官鸿端坐在椅子上，旁边还坐着昨天看到的温文尔雅的男子。苏无忧走近后行礼：“学生拜见大人！”对于另外一位公子，她不知该如何称呼。那位公子见他犹豫，对苏无忧笑着道：“你可以称呼我为七公子。” 苏无忧又对齐瑞问好：“七公子好！” 齐瑞倒是和上官鸿性格相反，笑着起身还礼：“苏公子好！” 上官鸿见他们认识完后，就对两个人说：“请坐下慢慢谈！” 苏无忧坐在他们的旁边。齐瑞很喜欢苏公子，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苏无忧很是面善，像是曾经见过。齐瑞细细的打量着苏无忧，觉得五官很精致，英姿飒爽，如果皮肤白一些，绝对是个美男子。 苏无忧被七公子盯着，没有感到不适，倒是觉得有一种亲切感。这位七公子大概十二十岁左右，风姿绰约，翩翩公子。 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没一会儿，七公子开始打探苏无忧的情况。在旁边看着他们的上官鸿不得不阻止两个人：“两位等谈完正事，再谈笑风生，现在不是时候。” 听到他低沉的声音，苏无忧中断了与七公子谈话：“我们又去看了一趟案发地，发现了一些问题。” 上官鸿道：“那个案发地确实有问题，现场过于脏乱不堪。那个与死者住在一起的人撒了谎。” 苏无忧点了点头，同意他说得：“按理说，凶手既然能一下刺中死者，很干净利索，自然不会做多余的事。即使真得嫁祸给与死者同住的人，弄的那么脏，回到自己房间肯定得收拾，那么就会被周围的人察觉，这得不偿失。还有死者手脚不干净，在船上没有偷成我的东西，那么别人的也没有偷成吗？” 齐瑞听着两个人讨论案情，看到苏无忧说了那么多话，觉得他一定口渴了，就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苏无忧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笑着对七公子道谢：“谢谢！” 齐瑞的侍卫王忠看到这一幕，眼睛瞪得大了几分，自己不相信这是自己的主子，什么时候自己家的主子也能替别人端茶递水了。 苏无忧喝了茶水后继续道：“我察觉到他应该是老手，并不会一点儿银钱都没有。如果不认识这个人，就会觉得他没什么银子也很正常。因为他穿的粗布麻衣。但是另一个和他同住的人如果有那么多钱，肯定不会同陌生人同住，毕竟财不外露。就是怎么说也说不通的。” 齐瑞夸赞苏无忧：“无病，你的观察得很细致。” 苏无忧笑着说：“过奖了，其实是感同身受，我要是有那么多的钱，绝对不会和陌生人住在一起。财帛动人心。” 齐瑞猜测：“那也许是同住的人杀的人。” 上官鸿突然开口：“不是他，但也与他有关系。我们上午去询问他时，一直在装疯卖傻。但是苏公子这样讲的话，是不是还发现了什么呢？”他说完用深邃的目光看向苏无忧，等着苏无忧未说完的话。 第13章 一根发簪 面对着上官鸿幽深的目光，苏无忧一点也不怵：“大人看来也想到了，有人杀了死者，嫁祸给了同住的人——林东。这个林东为了逃脱责任，想到了个主意，将水搅浑，让我们放过他。他的方法也确实有用，只是百密一疏。他不该把所有银钱都装在自己的包裹里。” 上官鸿听完后，提出质疑：“这都是你的推测，没有证据都是没有用的。光凭猜测，是不能判这个人有罪的。” “大人说得对。还有一个要说的就是那一根发簪。其实我见过那根发簪！不是他们的，而是一位夫人的发簪。”苏无忧把自己的发现和知道的都说了。 “你说的簪子的主人是哪位夫人？”上官鸿想不到又牵出一位夫人。 苏无忧想到那位夫人，沉默片刻：“昨天，你们应该也知道那位夫人的事。” 齐瑞想了想：“昨天，我们都知道，呃哪个啊？”他疑惑地看向上官鸿。他是真的不太在意其他的。 上官鸿想到了：“丈夫失足掉进水里的那位夫人，是吗？” 苏无忧点了点头，其实这件案子已经明了，只是没有办法证明是不是那位夫人干得，除非设一个局。苏无忧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上官鸿他们。上官鸿也不想在浪费时间，就觉得可以一试。 上官鸿让十九把赵管事找来。赵管事匆匆而来，见到他们都在一起，鞠了一躬：“大人找小的有何事？” 上官鸿对赵管事说道：“船上的案子破了，凶手就是与他同住的人。你可以把守在出事房间的人撤了，另外告诉大家可以放心了活动了。” 赵管事感激地躬身行礼：“谢谢大人们帮忙，我这就去告诉大家。还有午饭准备好了，请各位大人慢用。” 上官鸿很满意赵管事的安排：“有劳赵管事了！你去忙吧！” 赵管事躬身退下。苏无忧准备告辞：“那学生我也要告退了。”齐瑞拦住了苏无忧：“无病，你和我们一起用餐吧！” 苏无忧赶紧拒绝：“这我忙了一个上午，实在想先回去休息一下。”她被大理寺的大人怀疑，根本不敢和他们一桌吃饭，万一出了事，就说不清了。 上官鸿看向苏无忧：“你也累了半天，先回去休息吧，晚上还有事要忙。七公子不要强人所难。” 苏无忧跟他们行了一礼，就跟着十九退下。她让十九回去，自己独自一人回到了她的房间。小莲早就在房间里等着她了。小莲给她端水洗脸净手，对她笑着说：“少爷，你累了一上午了，洗完手赶紧吃饭。” 苏无忧朝桌子看去，上面有一个食盒。她很快洗好了手和脸，坐在椅子上等小莲忙完，和她一起吃饭。起初，小莲是不肯的，后来苏无忧告诉她出门在外不必如此。小莲才同意了。 她们主仆二人很快吃完了饭。苏无忧笑着道：“你这一上午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小莲长的很可爱，嘴又甜，一上午就打听道了不少消息：“少爷，我的这些消息不知道有没有用。我旁敲侧击问了问，首先死的那个人，人们对他不太熟悉。只有离得近说晚上没有听到什么大的动静。人们有的认为凶手是一个屋子的人，也有人认为如果是一个屋子里的人，怎么会大呼小叫暴露自己。对了，昨天出事的那个夫人也住在隔壁。她一直没有出过屋子，只是雇了一个热心肠的大娘帮她打打饭。大娘见她可怜就帮她这个忙。我取饭时和大娘闲聊了几句。” 听小莲说完，苏无忧夸她：“你做的很好！这些消息很有用。”“真的吗？”小莲一直觉得自己嘴快，给小姐惹来麻烦，心里很不好过，想要帮忙。苏无忧看到小莲终于恢复如初，也放下心来。小莲带来的消息确实有用。 下午，苏无忧没有出去而是休息，只是提醒小莲在晚饭前叫醒她。小莲也没有打扰她，让小姐多休息一会儿，自己在读小姐给自己的书。她不喜欢读书，但小姐让做的事就会认真地去做。 苏无忧走了后，齐瑞对上官鸿不满道：“无病为了案子都忙碌半天了，你怎么能就让他直接走了呢？” 上官鸿看着自己好友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半天的人连温文尔雅都装不下去了，稍微有点吃惊：“你不是最讨厌书生吗？况且你们只不过才相处了半天，为什么这么喜欢他？” 王忠和十九也在悄咪咪的竖着耳朵听着。齐瑞打开扇子摇了摇，一副你不懂的神态：“无病可不是那些之乎者也的酸秀才。他的谈吐大方和面对着你这种煞神仍面不改色，这是多么难得。” 王忠和十九想到苏公子确实无论长相还是才智，确实招人心生好感。他们才发现他说的对。 上官鸿泼了他一盆冷水：“你的苏公子并不想与我们沾上关系，等此案件一了，就会与我们分道扬镳。” 齐瑞听后有点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瞬间就蔫了。他是真的很喜欢苏无忧，有些人一见如故，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他从来没有见过苏无忧，从看见的第一眼就觉得很亲切。这个他没有说出口。 上官鸿看到自己的好友这样，不觉得奇怪，他在外人面前就是与世无争的端方君子，在自己面前就会卸下伪装。只有这样，才能活的快乐一些。他对齐瑞说：“你别忘了我们还有要事要做，可不能节外生枝。你必须收敛一些。还有如果做不到，往回走也是可以的。” 齐瑞立刻收敛了情绪：“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发生今天的情况，也绝对不会耽误正事。王忠，你去布置饭菜吧，我饿了！” 上官鸿知道他听进去了，就不再多说。两人一时相顾无言。上官鸿想着今天夜里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个结果，不过总归明朗了。齐瑞想的是以后等案子破了，可以多和苏去病多多相处，能找到一个谈的来的朋友真心不易。 第十四章 黑夜里的身影 小莲在傍晚前叫醒了苏无忧。苏无忧让她跟大娘讲讲凶手落网了，明日靠岸后就要移交给官府了。 小莲笑着保证道：“放心吧！少爷，小的一定会完成你的要求。”她说完后，迫不及待的到船上的厨房打饭。客船的食堂不大，大部分会在食堂吃，也有少部分人会多花些钱用食盒打包带回去吃。 小莲到的时候，正好是大部分人都在吃饭，并不显眼。客船会先做大家吃的饭，如果要点餐需要多等些时间。她稍微等了一会儿，就碰到了那个王大娘。王大娘跟小莲一起等在一旁，两个人就忍不住谈论起来。 王大娘靠近小莲笑着说：“你知道了吗？杀人的凶手找到了？” 小莲很给面子地追问到：“是谁啊？我没有听说，这从下午后就没有出去过。” 小莲的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夸张样子引得王大娘有了倾诉的欲望：“昨夜那个装混弄鬼的人就是凶手，自己杀了人，还装疯卖傻吓得我们都没有睡好。本来，那个夫人失去丈夫就更可怜了，还被那个人的鬼叫声吓到。唉，可怜呐！”王大娘一边说一边摇头，为那位夫人可惜。 小莲问：“昨天，你也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叫声？” 王大娘想了想：“没有听到，我睡得比较沉，一直没有醒，是听孙夫人说得。孙夫人害怕，还让我陪她说了会话才刚重新睡下。” 王大娘又和小莲聊了一会儿，各自带着食盒回去了客舱。小莲把听到的话，全都告诉了苏无忧。苏无忧也不知这个孙夫人会不会上当，只有静静等待夜晚的到来。 今晚的夜色一片漆黑，因为命案发生的原因大家早早的关好了门休息。 一声很轻的开门声响起来，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瘦小的身影，她目标明确，直奔隔壁。隔壁的尸体转移了，凶手被逮了起来。里面还是一片狼藉，一个微弱的光亮里，一个人正在到处翻找，微弱的烛光映照她清秀的脸庞上。她到处都找不到，正当要离开时。门外突然亮起来了。那个翻找的人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你是不是在找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翻找的人手中蜡烛掉到了地上，一下子就熄灭了。屋子里又变的漆黑一片，与刚才不同的是，门外的灯光依旧，从后面走出来的十九提着灯笼走进去。他发现被抓住的人很是平静，没有反抗。 苏无忧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你要找的东西在我这儿，跟我们走吧！” 那个人缓缓站起来，仿佛认命了一般。上官鸿和齐瑞都在苏无忧的身旁，顺便保护苏无忧，以免出现意外。 他们早早就在隔壁房间等待着鱼儿上钩。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他们抓到人后，直接将她带到二楼审讯。凶犯出乎意料的平静。 二楼的灯火通明，简单的布置成一个审讯的地方。上官鸿坐在主位上，齐瑞坐在他的旁边。苏无忧站立在一旁，手中还拿着那一根簪子。 上官鸿直接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深夜在案发地？” 地上的女子身着深色襦裙，长相清秀，身形瘦弱，很难与杀人犯联想到一起。 女子恭敬的跪好，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回大人的话民妇柳娘，京城人士。此次是与丈夫回他的家乡探亲。民妇的簪子丢了，一直未找到，故而怀疑被人所偷，想起曾看到过隔壁房间的人偷溜进我的房间过，猜测可能是他们偷的。民妇不得已想去找一找，如果在不去找的话，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上官鸿冷声质问道：“为何不能去找赵管事询问一下？而是偷偷摸摸的半夜来找，你不害怕吗？” 柳娘有一丝的不自然：“因为这个发簪对我很重要，我一介妇人，如果跟凶案沾上关系，以后民妇该怎么活。” 上官鸿知道她在避重就轻：“既然这样，十九先押她在一旁在后面等着。” 十九很有经验，直接绑好这个妇人，捂上她的嘴，动作干净利索，却没有伤及妇人分毫。十九将柳娘带到屏风后面，由王忠看管，自己又回到前面。 赵管事也早就准备好了，等上官鸿传唤，就命人将五花大绑的林东带到了二楼。这些汉子可没有十九那么轻柔，直接把林东使劲的丢在地上。林东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上官鸿示意赵管事在门外候着就行。 十九对地上的林东恶狠狠地说道：“要是敢像昨天一样鬼哭狼嚎，我就打得你鬼都不认识。知道了吗？”十九不仅用语言恐吓他，还用剑鞘轻轻地碰了碰林东的脸。这个林东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十九说得是真的。他呜呜呜呜地点着头。 上午，十九就知道林东这个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还挺会装疯卖傻，如果不给点颜色看看，他肯定相当难缠。十九拿掉堵住林东嘴的布团。 苏无忧在一旁问道：“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不说实话，胡搅蛮缠，就会被处理掉。他们还在门外等着。你从你上船开始跟我们说。” 林东跟他们讲起来他一上船就和死者分到了一间屋子。后来睡到半夜发现侯三死了，吓得大呼小叫。他说得很是熟练，像是在心里练了很多遍。 苏无忧随意的问道：“你知道侯三是做什么的吗？” 林东支支吾吾：“小的不知。” “哦，你不知道，那你说说你怎么杀的人吧？”苏无忧直截了当，对于这种讲道理没有用的。 林东着急道：“大人，人真得不是小的杀得。小的跟他无冤无仇杀他干什么？”他看向周围的人，试图狡辩，但发现周围的人看他很冷漠。 苏无忧好笑道：“我看过你们两个的包袱，你说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钱财。大人，此人冥顽不灵，直接将他押下去，明天交给官府处理吧！”苏无忧给上官鸿躬身行礼。旁边的齐瑞也在一旁附和道：“此人谎话连篇，就是凶手，别审了，直接交给官府吧！”他的话说完，十九直接上前，拽着林东就外走。 吓得林东连连求饶，“大人，大人小的真得没有杀人啊！”十九不为所动，拉的更快了。林东才发觉这是真的，他不想去衙门，去了无论是不是凶手，都没有机会了，都会被当做凶手，“小的招，小的都招！”离门口只有一步时。 “住手！”苏无忧喊道。 第十五章 贪婪夺命;苦情柳娘 十九听到苏无忧喊住手，就停在了原地。苏无忧走到林东面前，冷声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再不说实话，就没有机会了。” 林东见十九没有松手，哆哆嗦嗦地说道：“大人，小的一定把知道的都说了！” 苏无忧恭敬地对上官鸿请求道：“大人，要不再给他一次机会。”上官鸿看着苏无忧和十九一唱一和：“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林东支支吾吾：“其实，小人知道侯三可能是个贼，并不想和他在一个屋，可是没有办法。因为小人胆子小，所以不敢得罪他。小人真得不敢杀人。” 苏无忧听他说完，问道“下午或者晚上，你有没有觉得有异常的事。” 林东想了想，激动到：“有有有，就是他一直念叨着发财啦，要发财的话。而且晚上特别大方地请小人吃饭，回来后又殷勤的拉着小人说话，后来小人就觉得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在醒来发现自己手上拿着沾着刀，十分慌乱，才会发生后来的事。” 苏无忧看着林东忽闪的眼神，知道他说的话半真半假，无奈道：“是吗？我本以为，你真是冤枉，实则不然，你一直在遮遮掩掩？” 林东哭丧着一张脸：“大人，你在说些什么？我都听不懂？” 苏无忧注视着眼前这个贪财的男子：“林东，你在京城做什么的，挣了多少钱，一下船大理寺很快就会查明。说白了你不可能有那么多钱。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蠢。因为你太贪心了，把所有的钱都放进自己的包裹里，再把房间弄成一片狼藉，这样人们就会认为你是个是大难不死的可怜人。那你看看这是——”她把簪子放到林东的眼前。 林东一看到簪子，心下一沉，咬牙说道：“这是我送给自己未过门娘子的。” 苏无忧不置可否：“你确定，那你未过门的娘子也叫柳娘。” “呃，什么柳娘？只是一根普通的簪子 ？”林东疑惑道。 苏无忧摇了摇头：“它不是一根普通的簪子。一切因它起，一切以它终。你不会以为死无对证吧，这个簪子的主人已经找到了，至于其他钱的的主人也会找到。至于你没有了钱，但罪不至死。” 林东喃喃自语：“不可能的，这些钱都是我的，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到头来一场空。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上官鸿看了十九一眼，十九麻利的拿起布团堵上他的嘴，带出去给赵管事带走看管好。 林东虽罪不至死，但为了将银子占为己有，毁坏案发地，给破案带来了巨大的麻烦，最终会为自己的贪心获得牢狱之灾。 处理完林东，现在轮到柳娘了。柳娘没有被松绑，只是拿掉了她嘴中的布团。柳娘可比林东镇定多了。 上官鸿站起来对跪在地上的柳娘说：“你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却看走了眼。你的计划缜密，一步一步都计划的很好，只是万万没有料到侯三没有把簪子放在自己的包袱里，也没有料到嫁祸给别人，这个人中途醒了，搞出了这一系列的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事。” 柳娘沉着道：“大人缪赞了，民妇只是去取回自己丢失的东西，并没有杀人。民妇手无缚鸡之力，怎能杀了一个男子。还有民妇为什么要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如果大人说为了簪子，是不是太荒唐了？当然大人如果非要说是民妇做的，民妇也百口莫辩。” 上官鸿用看穿一切的眼神看向柳娘。柳娘感到了无形压迫感，她错开了眼神，不敢直视上官鸿。她虽然很害怕，但是坚决不松口。 上官鸿倒没有继续下去，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沉声说道：“迷药。你的丈夫。” 柳娘听到他说得几个字，每一个字都让她不敢开口，她强稳住心神，只是她瑟缩的肩膀出卖了她。她就像濒临死亡的鱼，还在苦苦的挣扎，企图得救。 柳娘还是不开口，打破僵局的是苏无忧。苏无忧走到她的身旁，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手帕，里面是几缕衣服上的线，递给柳娘看。柳娘看到后，神情有些波动。 苏无忧看着柳娘，语调轻柔道：“柳娘相必你知道我手中拿的是什么，你不会以为杀了一个人，就会把真相掩盖，谁发现后，你就再杀谁。无论说不说，证据都在这儿，容不得狡辩。” 柳娘不想在狡辩什么，知道他们已经查到了，她看向众人，缓缓道出：“民女的爹娘只有民女一个孩子，但爹娘对民女很是宠爱。小时候，我们家的日子也不好过。那个簪子是我小时候爹娘送的生辰礼物。我一直很是珍惜它。即使后来家中的生意日益红火，我也舍不得换掉它。再后来，父母为我招上门女婿。也许那就是不幸的开始。我的夫婿一开始对我百般疼爱，爹娘以为为我找到良人，其实不然” 在柳娘的讲述中，她的夫婿一开始为了赢得她爹娘的信任，想掌管家中的生意。爹娘觉得还太早，于是没有答应。 没有想到她的夫婿怒从中起，设计杀害了她的爹娘。他们一起乘船出游，柳娘的爹娘意外落水，溺水而亡。只有柳娘被夫婿和船家救了。 一切都是那么合理，柳娘一直很感激自己的夫婿。直到意外上船碰到那个船家——侯三。柳娘和丈夫一起上船是碰到了那个侯三，侯三偷了柳娘的发簪，见到了柳娘的夫婿孙德，就觉得发财的机会来了。 柳娘因为要找簪子，碰巧听到了他们俩的争吵，更听到了有关爹娘溺死的事。顿时眼前一片漆黑，最爱自己的爹娘就是被自己的枕边人害死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又是如何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等孙德回来后，自己就去找侯三，从他那里买到了迷药。可笑的是，侯三那时不知道柳娘是谁？不过也正常，侯三那种人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怎么会记住这些微不足道的人。他有钱就行，才不管你要迷药做些什么。 柳娘给孙德下了少量迷药，带他走到隐蔽的位置，推他入江。看着被江水吞噬的孙德，她的心才好受一些，痛哭流涕不为夫婿，而是为那死的冤的爹娘，所以是真情流露。 第十六章 罪有应得 苏无忧这才明白了自己看到柳娘的感觉。她的悲痛是真真切切的，让人感同身受，没有人怀疑她。就是自己怀疑她的丈夫可能是被她害死的，也觉得自相矛盾。 后来，唯一不同的事，侯三知道后并没有揭发她，反而喜不自禁。孙德很是难缠，肯本不想给侯三银钱，只给了几两打发他。因为事情已经过了两三年，侯三就是去告发他，自己也落不下好。 侯三对孙德有恃无恐，愤恨不已，后来得知孙德落水后踪迹不明，心里开心得不行。他去看热闹时，发现孙德的娘子正是跟他买迷药的那位出手阔绰的夫人，想通了孙德是怎么死的，心中无比开心，这会要发大财了，要狠狠地敲柳娘一笔。 他按耐住激动的心情，等到机会时就威胁柳娘要是不想被告发必须给钱。柳娘唯唯诺诺的给了他错觉，他们约好时间。 柳娘装作惧怕他，答应了他的要求，并且承诺给他钱，但是不能被人发现节外生枝。侯三以为自己是猎人，而柳娘不过是一个猎物。他被银钱诱惑，而忘了一个弱小无助的女子怎敢杀夫，更忘了孙德的财富是怎么来的。有时候恶人就是这样，做尽了坏事，还逍遥法外。 恨，恨，恨到不死不休。柳娘不想杀人，可想到无辜的爹娘，恨意涌上心头。 侯三知道不能在人多的时间约，于是自作聪明的先是给同屋住的林东下了迷药，趁着夜深让柳娘来送钱，至于他是否有龌龊想法，自然是有的，只是没有等到实施。 后来，柳娘如约而来，发现林东被迷晕，直接把银票和银子直接递给侯三。侯三被银钱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防备柳娘这一个弱女子。 柳娘在银子和银票上都抹了些迷药，但是量不多。本来成功不了，没有想到侯三下意识咬一下银子的真假。他一开始中了一些迷药，后来咬银子中的就更多了。侯三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晚了。他昏昏沉沉的倒在床上时，只剩下恐惧，在没有龌龊的嘴脸。他想求饶，但是不可能。 柳娘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她不是个小姑娘，自然懂得侯三半夜约她见面是不怀好意的。她直接掏出孙德买来防身的短刀一刀扎在了侯三的胸口上。 她扎完侯三后的手都有些发抖，怕，怎么能不怕，但想到死去的爹娘，恨意让她选择静静地看着侯三胸口的血流了出来。侯三流了很多的血。柳娘发现，真是令人讽刺的是坏人的血居然也是红的。 柳娘知道他活不成了。大仇得报，她才放松下来，正要找自己的发簪时，发现与侯三同住的林东有苏醒迹象，不得已匆匆赶回自己的屋子。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与侯三林东自导自演只为财。自己杀两个人，只为报仇。世人多荒唐，同一间小小房间为着各自的目的朝着不同的方向走的人，命运也截然不同。 等她讲完这些，她突然轻松了不少。柔柔弱弱的女子为了给父母报仇，缜密的杀害了两个男人。 苏无忧不知道该对柳娘说些什么，那些义正言辞的话她说不出口，只是拿出那个发簪，走到她的面前：“这是你的生辰礼物，自然要物归原主。”说完，苏无忧把发簪轻轻地插在了柳娘的头发上。 柳娘跪在地上，对着苏无忧道谢：“谢谢大人！”道完谢后，她再次磕头祈求：“各位大人，民女自知杀人者偿命，天经地义。民女别无所求，只希望民女死后，能把民女的尸体埋在爹娘的身旁。望各位大人成全！” 她向上官鸿他们磕头祈求着，不知为何他们与自己见过的官不同，也觉得他们会答应她。 上官鸿这次倒没有冷言相对：“你为了爹娘连杀两人，罪不可赦，死罪难逃。无论他们是怎样的恶人，都不是你杀人的借口。既然身为大齐人，更要遵守律法。你的爹娘无辜被害死，他们罪有应得。但你动手杀人也是触犯了刑法。你虽表面上替你爹娘报了仇，但是为了那两个恶人，搭上你的命是不值得的。你的请求，本官答应了，自会有人帮你完成心愿。” 柳娘知道他们会答应，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痛快的答应，更没有想到他们也会为自己的爹娘鸣不平。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好像一直冰封的着心都变得温暖起来。她痛苦的哭泣着。她的哭声很小很压抑，也很让人心生怜悯。柳娘的遭遇太可怜了。 苏无忧也很是同情她，心情也变得糟糕起来。 上官鸿发现苏无忧变得很低迷，好像也沉浸在痛苦中，不由得皱眉。他从一开始的怀疑到现在，觉得苏无忧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唯一就是容易心软，既好也不好，好的话对百姓来说，不好是对自己来说，每处里一回这种案件，都忧伤半天，走不出来可不行。 世上的可怜人太多了，他们这些人只能尽力去帮他们鸣冤，处罚恶人。越是处理案件，越要坚强，以后会遇上比柳娘更悲惨的人或案件。唉！他叫来十九，让十九告诉赵管事妥善安置柳娘。 等十九带着柳娘走了，上官鸿才语重心长道：“苏公子以后也是要当官的人，必须尽快的适应起来。柳娘的案件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当时的官差不重视，让坏人逃脱，才酿成今日的悲剧。你可以同情柳娘，但不可深陷其中。因为你身为父母官，你的子民不光柳娘，还有别人。望你谨记！” 苏无忧听到上官鸿对他说的一番话，躬身行礼：“学生谨记大人的教诲！” 齐瑞对柳娘也同情，但是他见过太多比柳娘案件更惊世骇俗的案件，又加上自己在皇宫长大，心肠早不当初小时候。他听到上官鸿对无病的安慰，心里很是诧异，自己这个知己好友除了办理公事，处理罪犯时话多点儿，平时都不愿与人结交，没有想到这么看中无病。他也喜欢无病，无病跟自己尘封在心中的一个人太过相似。 齐瑞对上官鸿道：“今天忙活了半天，犯人也抓住了，还是让无病去好好休息吧！” 上官鸿倒也同意。随后，大家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第十七章 叙旧赠玉 苏无忧回到房间时，小莲还没有睡，一直等着苏无忧的到来。她给苏无忧倒了些水，让她简单洗漱一下。苏无忧也没有耽搁，抓紧时间就洗漱好了，省得小莲也不能睡。 因为太晚了，小莲很是好奇，但是懂得小姐累了一宿，需要好好休息。她们主仆都为对方着想，一盏茶的功夫，屋里一片漆黑。 苏无忧没有睡着，会想着晚上发生的事，对柳娘同情又无能为力，自己确实有点儿迷茫，但是上官鸿的一席话点醒了自己。柳娘在可怜，也犯了法，杀人偿命，哪怕你杀的是坏人，都会受到律法制裁。 对那些权贵来说，律法也能起到约束作用，最起码他们的权力再大，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欺压百姓。她一直以为自己做好了当县令的准备，其实没有。只有今日事后，她才发觉以后当父母官，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怪不得让哥哥来当这个县令。自己确实太自以为是了，纸上得来终觉浅。 苏无忧本来深陷柳娘的悲伤中，后被大人教育一番，豁然开朗。她以为自己睡不着，没有想到一觉到天明。 清晨，苏无忧准时醒来，发现小莲已经起来了，在一旁发呆，就准备起身。小莲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少爷，你醒了！小的这就去给你打水洗漱。”她一开始不习惯叫少爷，后来适应的越来越好。 苏无忧也决定以后更要努力的适应着新身份，也要多多学习，懂得还是太少了。 苏无忧刚刚洗漱好，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莲打开一看是十九。 十九受命来邀请苏无忧到早饭后到二楼一叙。苏无忧答应了。小莲在洗漱时知道了船上的杀人凶手找到了，心里很开心，这样船上的客人们就不用战战兢兢了。后来听到柳娘为父母报仇杀人，小莲直接感动的哭了。 苏无忧问她：“你觉得柳娘做的对吗？” 小莲哭着说道：“柳娘太可怜了。那两个坏人杀了她的爹娘。她也杀了那两个人。小的不知道她做的对与不对。” 苏无忧也觉得在不同的人眼里，对柳娘的看法都不同，因为这种事发生到谁的身上，谁都会有不同的表现。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指责柳娘，只有律法可以。 苏无忧和小莲一起吃了早饭。这回，小莲拿早饭很快，因为没有与大娘闲谈很久。 大娘得到了柳娘给的二两银子作为照顾她的酬劳。这是柳娘拜托赵管事给大娘的。后来大娘和小莲闲聊时，只是对小莲说：“孙夫人也是一个苦命的人。这么好的人，怎么干了傻事！”小莲不解的问：“大娘，你难道不怕嘛？”和一个杀人犯共处一室。 大娘笑道：“你还小，没有碰到那喜欢刁难人的人，孙夫人一看就是那种心善的人，只是在心善的人，一旦被逼急了，也会反抗，但不会伤及无辜。”大娘在船上做帮工，见识的人多了，自然眼力也是有的。 小莲想了想，也认为大娘说得对。她吃饭时，就跟小姐讲了再遇大娘的事。苏无忧听着小莲的话：“这位大娘倒是明理。” 苏无忧吃完了饭，就带着小莲一同去赴约。来到二楼，苏无忧发现他们都在，刚要行礼，就被齐瑞阻止了。 齐瑞热情的招呼苏无忧坐在一旁，他坐在另一旁。上官鸿坐在对面。苏无忧没有就坐，而是看向上官鸿。即使齐瑞身份尊贵，也是上官鸿做主。上官鸿直接道：“不必多礼，请坐吧！” 苏无忧听到后才挨着齐瑞的位置坐下。齐瑞本来还郁闷着。一看到苏无忧坐到他身旁，就不再生气了。他知道无病做的对，自己太爱计较了。主要是他们就要分别了，他有点舍不得无病。 他给无病说：“本来我们有时间多相处一下，可是船上发生的案件已经解决了，我们也要分别了。这一别，很难再相遇。我真的有点舍不得你！我听说你要到南平郡当县令。这块玉佩你拿好！如果实在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可以到南平王家求助。” 苏无忧有点不知所措，她不讨厌七公子，但他们也就只认识了两三天，就算一见如故，也不能收下如此贵重的东西。她直接拒绝道：“七公子，你的玉佩太过贵重。我不能收，请你见谅！” 苏无忧毫不犹豫的拒绝，在上官鸿的意料之中，他答应了齐瑞要帮他的忙，开口劝道：“这是他的一片心意，你可以收下。放心吧，我的这个好友，不需要你为他做什么，只是如果有机会可以帮他给他的外祖带个好。更重要的是你去的是什么地方，你应该心中有数。这个不过以防万一。” 齐瑞也一脸期待地看着苏无忧，真诚地道：“我也不知道，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就一见如故。可能你不信，但是我和上官也是这么开始的。” 苏无忧也不忍拒绝别人的一番心意：“那我就收下这枚珍贵的玉佩！真得谢谢你，七公子！”苏无忧笑着跟齐瑞道谢。 送完礼后，齐瑞跟苏无忧讨论着喜欢的东西。上官鸿偶尔也回应两三句，一时间岁月静好。 临到中午时，船靠岸了，分别的时刻也到了。上官鸿让赵管事先去报官，并嘱咐他把柳娘的身后事安排好后，回京时自然会关照他。赵管事感恩戴德。贵人在自己的船上遇到了人命案，一般都觉得晦气，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他都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没有想到峰回路转，还有了意外收获。他向上官鸿保证自己一定会把柳娘的事安排妥当。 上官鸿和齐瑞因为行踪暴露，为了不牵连无辜，他们决定改变路线，并且大摇大摆的从码头上下船，走之前已经和苏无忧告别，并不让苏无忧送别。 苏无忧站在甲板上望着上官鸿和齐瑞他们消失在人群里，心里生出依依不舍之情。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短暂，却相谈甚欢。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有的人认识了很久，一句话都不想说，比陌生人还不如；有的人只认识了几天，却热情友善，尽力帮助对方。 也许这就是缘，妙不可言！ 第18章 南平郡码头 半个时辰后，此地的官差来到码头，带走了柳娘和林东，当然后三的尸体也带走了。赵管事为了配合查案，也跟着官差一起走了。这艘船出了事，其他的旅客都被妥善的安置到了另一艘客船上。苏无忧主仆也从这艘出事的客船上下来，上到了另一艘去往南平郡的船。 幸好这一艘船顺风顺水的到了南平郡。其中小莲出去打饭时，听到了刚上船的客人们念叨着这附近打捞上一具男尸。苏无忧听到后，想起了被柳娘推入江中的丈夫，很可能飘到了这附近。 苏无忧主仆又坐了几天的船，终于来到了南平郡的码头。南平郡是一个繁华的郡。它的繁华程度足以和京城媲美，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古城。更重要的是地理位置优越，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都比较便利。它的城墙高大，有护城河围绕，一共有四个城门，每个城门都有士兵保守，附近还有军队驻扎。 苏无忧他们落脚的码头位于南平郡的东门比较近。码头上车水马龙，人流攒动。苏无忧他们刚下船，就有揽生意的脚夫上门。他们都有不同的目标，如果像是有些钱的就会推荐马车、轿子：如果看上去普通一些，穿着干净整洁一些的推荐牛车、驴车。 当然这可不是谁都可以干这些买卖的。他们都有在码头登记过，否则算是拉私活，被举报后很可能有牢狱之灾。毕竟码头上人龙混杂，船上的有的是贵客，出了事谁都担不起责任。 苏无忧他们主仆穿着干净，书生打扮模样。一位十七八岁年纪的小伙走过来，笑着问道：“公子，请问要坐车吗？”苏无忧先是仔细打量了他一下，他穿的是深色的粗布衣服，衣服上最有特点的是绣着王家车行。 苏无忧的犹豫，小伙子并不意外：“公子，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不知道这个码头离南平郡还是很远，大概有二十里路，出了码头，只要去南平郡的话，最好搭车比较快。还有你放心，小的所在的王家车行物美价廉，童叟无欺。”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苏无忧她们没有人来接，才走过来揽生意。 苏无忧看到这位小伙皮肤黝黑，长相机灵，嘴巴也能说会道。她向他打听：“这都有什么价位打呀？”小伙笑着道：“端是看客人想要做什么车了。小的所在的车行有马车、牛车、驴车、轿子，应有尽有，价格自然也不一样。还有你可以租一辆车也可以和别人合租。” 苏无忧听到他说的话，倒觉得他很会揽客客气的问道：“请问你怎么称呼？”小伙子笑得更开心了，恭敬道：“回公子的话，小的叫林柱，您叫小的柱子就行！” “柱子，我们要坐马车去的话，大概多少钱？”苏无忧问道。 “如果租一辆马车的话需要五两银子；和别人一起租马车的话，每人半两银子。” 苏无忧面上犹豫，心里却下定主意：“柱子，我想好了，就选择租一辆马车吧。” 柱子很开心这么快就揽客成功，他有的对苏无忧他们说：“你们，请跟小的来！小的先带你们去我们车行在码头的位置。对了，你们有没有什么行李，如果有的话，小的可以帮你们拿着。” 苏无忧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没有只有这么多的行李。” 柱子说：“那请跟小的来吧！一会儿就到了。” 柱子在前面带头，领着苏无忧他们穿过人群，走了大概五六百米来到了一排排房子面前，有的房子面前竖着各种各样的牌子，其中占地面积最大的就是王家车行。 那排房子前面，都放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有一些牌子。也有人负责的坐在椅子上登记着什么。每家车行门口都有一些穿着跟柱子类似的衣服，只是衣服上的名字不同。当然也有很多背着行李的人等着坐车的人。有的携家带口；有的形单影只；也有孤身一人。 柱子熟门熟路的走到了王家车行管事那里：“王管事好！小的带了客人来！”王家车行的管事是一位中年人，面相忠厚老实，看到是柱子，笑着道：“你这个小子，很能干！这么快又揽到了客人。” 柱子笑道：“多谢管事夸奖！这次的客人要租一辆马车。”王管事给了他一个牌子，又在纸上登记下来。柱子拿着牌子去找苏无忧：“领到牌子了，直接去交钱就行。” 苏无忧跟着柱子走进了王家车行。她发现里面布置的很简单，有一个柜台，柜台后面是一间屋子。有几个伙计正在收银子登记。柱子把苏无忧领到其中一个空闲的伙计后，把手中的牌子递给那个伙计。 那个伙计看到牌子对苏无忧说道：“客官，你付一下银子！小人给你登记好后，你就可以跟着他去后院了找到相应的数字的马车就行！” 苏无忧从荷包里掏出一块银子递给那个伙计。那个伙计麻利的拿出小称和专门剪银子的剪子。那个伙计称好了银子，把银子剪开，收了五两，在把多余的银子给回了苏无忧。 他有礼的问道：“客官贵姓，去往哪里？”苏无忧：“在下姓苏，去往南平郡。”那个伙计就在在本子上记好。柱子在一旁等苏无忧登记好，就带着苏无忧他们朝后院走去。 苏无忧有些好奇问柱子：“如果我不想告诉他姓名，难道就不能坐车了。”柱子回答：“当然也可以，公子可以不说！这只是王家车行的规矩。小的也不太懂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来到后院，才发现别有洞天，这里有很多人，每个人拿着一个小牌子，等在相应的车旁。 苏无忧看到自己的牌子的数字是六。苏无忧和小莲跟着柱子很快找到了六号马车。赶马车的人看到他们手上的牌子，就从马车上拿下小凳子，放在地上。 柱子把他们送到了马车旁，就对苏无忧说：“其余的事，让张大哥告诉你们就行！他可比我熟悉城里。”苏无忧笑着道：“我们知道了！这些你拿着，不要嫌少。” 苏无忧掏出五文钱递给柱子。柱子伸手接过五文钱，笑得更开心了：“谢谢公子！小的要忙去了！”苏无忧点了点头。柱子很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苏无忧转过头又跟马车夫问好：“这一路要麻烦师傅了。” 第19章 王家食肆 马车夫对苏无忧回道：“公子太客气了，这是小人该做的。”苏无忧接着问道：“师傅，我们何时出发？”马车夫想了想回道：“如果快的话，一个时辰就可以出发。” 苏无忧有点好奇：“我们人都到齐了，为什么要一个时辰出发？”马车夫跟苏无忧解释道：“这个码头离南平郡有二十多里，路途不算近，坐马车的话也需要两个时辰。官道周围树林丛生，草木茂盛，人数少的话，容易出现危险。请客官见谅！” 苏无忧听后，谢过：“谢谢师傅，我们不常出门，对这些不懂!”马车夫倒觉得苏无忧很是好说话，而且比自家的孩子大不了多少：“公子不必道谢！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公子想问什么，小人知道的都可以告诉公子。” 苏无忧一会儿就和马车夫熟络起来，再加上小莲在一旁偶尔插一句。马车夫倒是很喜欢这对主仆。他们三个人一时相谈甚欢。 小莲想去如厕，苏无忧就问了厕所的位置。马车夫告诉他们这儿的厕所不太干净，要是嫌弃的话可以去院子前面的附近的食肆用用厕所，还可以吃些东西，顺便买些食物。 苏无忧主仆没有出过远门，她们的带的东西只有一些衣物和两个水壶。管家伯伯说出门在外，水壶和银子是必须的。她们一开始就是坐船，吃住在船上。现在不同了，以后需要多准备一些干粮了，自然也接受了马车夫的建议。 他们来到王家食肆，进去后随意找了一张空闲的桌子，食肆的伙计很机灵的走过来，用抹布将桌子擦了一遍：“客官想要吃什么？”苏无忧问他都有什么。伙计将菜名说了一下。 苏无忧：“那我们要红烧肉、炒青菜、豆腐汤，再来两碗米饭。对了再帮我们准备十个面饼。”伙计记好后问道：“你还有什么需要？”苏无忧很自然的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一下，如厕的地方在什么地方？”如果自己是女子就不好开口，但是作为男子就很容易了。 伙计见怪不怪，因为有的人在外如厕不方便，肯定会找干净的地方如厕。他们的食肆建在这里就是方便这些来往的客人。一开始他还不理解，为什么如厕的建的那么又大又干净，现在明白了。既然想要上厕所，就不能直接来这儿上厕所，肯定会吃些饭或者买些东西，才好意思上厕所。 伙计一点儿都不介意：“客官，如厕的地方，从这边拐过去，直走一会儿就可以看到了。当然，如果客官想洗手，旁边还有净手的池子。” 苏无忧感谢道：“谢谢你了！”伙计笑着回道：“客官太客气了，这是小的该做的。”苏无忧递给食肆伙计两枚铜钱。食肆伙计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谢谢客官，您稍等一会儿，饭菜就好了！”他拿着两枚铜钱很是开心，去准备苏无忧的饭菜了。 苏无忧对小莲说：“你先去吧！我在这儿看着包袱。”小莲就去如厕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小莲很快就回来了。苏无忧见她回来了，就让小莲守在这儿，自己去一下如厕。没有办法，两个人不可能背着包袱去如厕吧。 苏无忧按着食肆伙计说得路线，发现这家掌柜很会做生意，后面修的反倒比前面还好一些，很是宽敞，为了不影响食肆，如厕修的离前面稍远一些。她来到了厕所前有点纠结不知该怎么办。她硬着头皮进了男厕，觉得庆幸的是里面是一个个分开的，每个都有门挡着。她才放松下来，赶紧选了一个进去。 一身轻松后，苏无忧赶紧从男厕出来。她往外走时，听到了“啪”的一声中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后来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还不起来！再敢不听话，就好好教训你一顿！”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回道：“知道了！” 苏无忧出去一看，看到了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子拉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和一个捂着脸的六七岁小女孩。他们看上就像母女三人。苏无忧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发现也许是自己想错了。 那个女子见到苏无忧，有一丝惊慌，但十分不好意思：“对不起，打扰你了！我的孩子有些不听话。秋儿，你还不赶紧给这位公子道歉！”那个女子用眼神狠狠的瞪着那个挨打的女孩，示意她给苏无忧道歉。 苏无忧刚要说不用了。那个小姑娘把手放下了，顶着一个巴掌印走过来，跟她道歉：“对不起！”苏无忧看到小姑娘可怜的样子，心中不忍：“没事的！不过，这位夫人，教育孩子，也不必动如此的手，把孩子打坏了就不好了！” 那个女子心中不屑，又不敢再说什么，柔声说道：“这位公子，你不知道我的这个女儿太不听话了，也是没有办法！” 苏无忧知道这位夫人不会听自己的话，自己再说下去，小姑娘可能还会挨一顿打。 见苏无忧不再说话，那位夫人对挨打小姑娘厉声道：“还不走，傻站着干什么？你爹还在前面等着我们呢！”那位夫人领着小姑娘走在前面，挨打的小姑娘眼里含着泪水跟在那位夫人身后。 苏无忧看到小姑娘觉得很可怜，有这样的母亲，如果父亲再不喜欢，就非常可怜了。但是自己也不能插手管别人家里的事，刚才就已经越界了。 她走到净手池洗了手，就往回走。她刚到食肆里，发现桌子上已经放好了饭菜。小莲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要不是有行李需要看，早就去寻苏无忧了。等小莲看到苏无忧出现后，焦急不安的样子才转忧为喜。 小莲等无忧坐下，才问：“公子，你怎么耽搁了这么久，没有事吧？”苏无忧笑着道：“没事的！我们吃饭吧！”小莲没有追问，既然小姐没事，就不刨根问底。 主仆正在吃饭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苏无忧他们向外看时，发现门口出现了一对年轻的夫妻。其中年轻的女子大概二十岁，长相清秀，满脸焦急，四处搜寻着什么。她的丈夫站在身后，身材高大，长相憨厚，正在跟食肆的伙计赔不是。 突然，年轻的女子朝着苏无忧他们跑来。苏无忧主仆不明所以，赶紧站起来。那位年轻的女子径直走过苏无忧主仆，朝着他们斜后方走去。 第二十章 年轻夫妇 苏无忧和小莲面面相觑。当然，不仅苏无忧主仆二人不知所措，整个食肆里的顾客都停下来，看向走进来的女子。 那个女子走到那桌。苏无忧发现居然是认识的人。正是那位在院中打孩子的夫人。 此时她们的桌子旁坐着美丽的夫人和她的丈夫以及两个女儿。这位夫人的丈夫是一个三十多岁男子，长得倒是一副书生相。两个女儿也很好看。值得一提的是除了一家四口，旁边还坐着一个抱着孩子的老妇人。这位老妇人一脸精明样。 这一家人的穿着都要好一些，至少比起冲进来的年轻女子的粗布麻衣要好一些。 大家都密切关注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只有那位年轻的女子四下搜寻，看到自己要找的人，直奔那张桌子，伸手去抢夺老妇人手中的孩子。可想而知，老妇人并不好惹，抱着孩子躲开。 老妇人旁边的家人挡在老妇人身前。她的儿子大声喊到：“掌柜的，你们是怎么回事，让一个这样的人进来，二话不说就抢我的孩子？你们怎么回事？” 负责王家食肆的是蔡掌柜。蔡掌柜本来在算账，看到发生的这一幕，也刚缓过神来，急忙走过来：“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就让伙计把她赶出去！” 伙计赶紧走过来，要把年轻女子带出去。年轻女子的丈夫也赶过来，对掌柜赔不是：“对不起，俺的孩子丢了。俺的娘子再找孩子，请你们不要责怪她！她是太着急了。娘子，俺们走吧！宝儿也许就在别的地方，俺们去别的地方找找。” 宝儿娘根本不听自己丈夫的话，非常执着：“夫君，这个就是咱们的孩子。就是这个她偷走了俺们的孩子，她就是化成灰，俺也认得出来。就是她！她——”她着急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在场的人们不不相信宝儿娘说得话，毕竟她看上去因为孩子丢了都有点儿疯了。再说你不可能看到别人抱着孩子就说是自己的吧。人们虽不认可宝儿娘的行为，但是还是同情她的。 蔡掌柜同情归同情，但是不会让他们耽搁了生意，没有看到人群越聚越多了。他对高大汉子也就是宝儿的爹说道：“你的孩子丢了，你们着急情有可原。但是也不能抢人家的孩子，快带着你的娘子到别处去寻找吧！” 宝儿爹拉住宝儿娘哄道：“宝儿娘，他不是俺们的宝儿，俺们到别处去寻找吧！” 宝儿娘挣脱开丈夫的手，对着老妇人坚决到：“你把孩子让我看看，这就是俺的宝儿！” 老妇人的儿子不干了：“大家伙评评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妇，孩子丢了就赶紧去找孩子。抢别人的孩子算怎么回事？” 大家本来挺同情宝儿娘，但是老妇人的儿子说得对，有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抢自己孩子，这算什么事。于是有人就出声：“那个汉子带着你的娘子走吧！闹大了可不好！” 人们议论纷纷。宝儿爹再次去拉宝儿娘时，宝儿娘已经冲向老妇人要抢过孩子看一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如果再错过就是永远，哪怕确认一下也好。但是老妇人和她的儿子怎么会让她抢过去。老妇人把孩子直接递给她的儿媳妇。 她的儿媳妇有一闪而过的嫌弃接过孩子。其实，如果不是苏无忧一直关注着，也可能错过她的表情。容不得苏无忧细想，事情朝着更加糟糕的发展。 老妇人狠狠的撞了一下宝儿娘，因为宝儿娘目光注视着孩子，避之不及直接被撞的摔倒在地上，眼看头要磕在柱子上时。人群发出“啊啊啊啊”的声音，胆子小的都闭上了眼。宝儿爹被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他跟前的老妇人的儿子挡住，不能去救宝儿娘。 危急时刻，苏无忧直接用自己的包袱扔向宝儿娘的头，虽然也会伤到她，但总比头磕在柱子上好！其实所有的事情发生的都很突然，眨眼间发生的事。老妇人和她的儿子见没有成功，老妇人就势摔倒：“啊，救命啊！我的腰啊！”她的呻吟声，恰到好处。他的儿子赶紧去扶自己的娘。 宝儿爹也赶紧去查看自己的娘子。蔡掌柜赶紧让伙计去叫码头上巡逻的捕头。看热闹的则对苏无忧的身手发出了赞叹：“这个小伙子厉害啊！”“人家不仅长得俊，身手更俊”“是啊，你都不知道，刚才可吓死俺了，得亏有这个小伙子，要不然那个妇人就可怜了！”大娘们虽然嘴上说着怕死了，可那眼睛却舍不得眨一下，看的专心致志。男人们都比较佩服苏无忧的身手俊。 苏无忧看到那位老妇人的儿媳妇在看到老妇人摔倒了，一下都没有扶。挨打的女孩仿佛早料到了什么，直接抱着小女孩离得远远的。 宝儿娘被吓到了，宝儿爹正在安慰她，顺便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一时间，除了偶尔听到老妇人的呻吟声，食肆里倒是变得奇奇怪怪。小莲从刚才的惊吓中缓了过来：“少爷，我们的包袱！”不是小莲心大，而是他们的包袱里还有贵重的东西。 苏无忧示意她不要担心，果然宝儿爹发现自家娘子没有大碍，就扶起自己的娘子，拿起苏无忧的包裹。他半搂着娘子，拎着包袱，走到苏无忧面前感激道：“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说着，他就要拉娘子给苏无忧磕头。 苏无忧直接扶住二人的胳膊：“不必如此，你还是先领着你的娘子去看看郎中吧！我那一下扔的并不轻。”苏无忧常年练武，力量自然不在话下，虽救了宝儿娘。宝儿娘被包袱扔中，事后肯定会青肿。 宝儿娘缓过神来道谢：“谢谢公子的大恩！”她的眼神清明，不像是个疯妇。她道过谢后，仍是不想走。她忍着眼中的泪水，苦苦的哀求：“宝儿爹，俺要看看那个孩子，你要走就自己走吧！俺死都要看一眼。”高大汉子看着娘子这么执着，一时进退两难。 没等汉子反应，那边的老妇人的呻吟声比刚才大了几分。那个老妇人的儿子也不干了：“你们还想走，我娘为了保护孙子不被抢走都受伤了，你们就想这么走？”他怒气冲冲的挡在这对年轻的夫妻面前，“你们走不了，必须赔我们钱，要不然就报官，让官府把你们抓走！” 宝儿爹没有害怕，要不是刚才这个人挡着自己，自己的娘子差点死了：“赔钱可以，让俺娘子看看孩子。俺娘子看过后，要怎样就怎样！”宝儿爹也豁出去了，自己的娘子其实性格很倔强，如果看一眼孩子能让她死心，就花光积蓄也让她看一眼。高大的汉子一改前面的憨厚，勇敢的将娘子挡在身后。 第二十一章 抢孩子 老妇人一见自己的儿子处于下风，于是示意抱着孩子的儿媳上前。那个抱着孩子的儿媳瞬间期期艾艾地说：“天啊，奴家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儿子。你们就来抢奴家的孩子，不让抢就打伤奴家的婆婆，威胁奴家的相公。女儿们过来，求求大家帮帮忙，让官差赶紧抓住这两个想拐奴家儿子的人。”挨打的姑娘听到她的话，拉着妹妹走到她跟前，默默流泪。 她的这一番操作，梨花带雨的样子，很容易让人们同情她们，尤其是母女三人被吓得默默流泪。 文弱书生模样的男子看到大家被自己的人三言两语唬住了，心里很是开心，这下不把这对夫妻吓唬住了。 另一边，头发凌乱，眼里含着泪水的宝儿娘顺势落于下风。尤其是两边男人，一个高高壮壮，一个弱不禁风。好吧！大家开始纷纷指责宝儿爹娘：“你们两口子找孩子也不能硬抢啊！”“人家一家人和和美美，怎么会偷你家的孩子。”“就是就是，哪有自己有孩子还偷别人的！” 但是，宝儿娘大声说道：“俺就看一眼，如果不是我的宝儿就是想方设法也会赔偿你们。” 人们一听宝儿娘还在说看孩子，觉得她可能真得疯了。宝儿爹决定让宝儿娘看一眼，于是和娘子一起走向那个夫人，那个夫人本来在期期艾艾地哭，一看也吓了一跳，碰到这么执着的还是头一次。 老妇人的儿子就去阻拦，两个男人一时间打在一起，老妇人也扑向宝儿爹。这边三个人打成一团。围观的群众都惊呆了，更让大家吃惊在后面。宝儿娘直接夺过孩子，被夺了孩子的夫人追宝儿娘，几个人聚在了一起，打成了一团。 苏无忧和蔡掌柜都想去制止，但发生的突然，再想阻止来不及了。 因为突然传出了一声惨叫，打成一团的人都停止了动作。那个老妇人的儿子肚子上插着一把匕首。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因为他们打成一团时，没有看到过有人拿着刀啊。食肆里外一片鸦雀无声。 此时人群外传来几个声音“让一让，官差办案！”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们顺势让开了一条道。 走来了五个身穿黑色衣袍，中间系着红色腰带，头戴衙差帽，手拿着佩刀的官差。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壮汉。他不怒自威，看到里面的场景，额头的青筋都出来了。他大喊到：“都给老子不许动，谁动了，就抓谁！” 他指挥其中一个手下去看看那个中刀伤的人有没有气了。那个手下麻利的去看了看，试了试呼吸起身对壮汉说道：“王捕头，人已经死了！” 王捕头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大家都不要动，出了人命，这事就不会轻易解决了。蔡掌柜，命案就发生在你的食肆，你可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蔡掌柜赶紧上前行礼：“大人，小人知道！可小人着实是飞来横祸。” 王捕头厉声说道：“行了！你别啰啰嗦嗦了。你先把整件事情先简单说一下！”王捕头和蔡掌柜很熟，知道他能说起来没完没了。 蔡掌柜这次赶紧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说出来，一点儿也没有拖沓。 王捕头听完头都大了，抢孩子后来演变成人命案，怎么一团乱麻。他先是看了看离得最近的苏无忧，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苏无忧看了看周围，发现别人在知道人死后，瞬间离出事的人群三丈远，唯恐沾上麻烦。只有自己为了想拦架，离得比较近。 蔡掌柜上前一步：“这位小公子和他们没有关系，只是一个客人，本来要和我一起阻止他们。” 王捕头虽然听到了，但还是看向苏无忧。苏无忧对于王捕头的审视，镇定自若：“学生苏无忧，这个孩子是跟学生一起的。学生的户籍和路引都在包袱里。小莲把包袱里的户籍和路引给这位捕头大人看一下。” 小莲拿出户籍和路引王捕头没有动，身旁的一个捕快接过小莲手中的户籍和文书，递给王捕头。王捕头看得很认真，看到苏无忧是从京城来的到南平郡后，其实有点儿惊讶。他看完后直接把户籍和文书让捕快还给小莲。 小莲接过后，重新放进包袱里。 王捕头厉声问道：“你们这些人又是谁？先把名字报出来？” 早先打成一团，死了的不算，活着的一个个头发凌乱，衣裳被撕破，个个狼狈不堪，除了躲在一旁的两个小姑娘。 老妇人在儿子死了后，一直哭得很伤心，直到听到王捕头问话：“老妇的夫家姓丁，死的是老妇的儿子叫丁伍德。”没说完，她就哭嚎道，“大人啊，可要为老妇做主啊!老妇的孙子被他们抢走了，这还不行他们居然杀死了我的儿子！老天爷啊，你让我怎么活呢？”说着老妇人就要扑向死去的儿子？ 被王捕头呵斥道：“说话就说话，不许动死者！人死不能复生，最重要的是抓住凶手替你儿子申冤。你们呢？先说说自己是谁？” 老妇人不敢大声地哭嚎了，发现这个捕头铁石心肠，怕惹怒了王捕头。 其他人也说出自己的姓名。老妇人的儿媳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梨花带雨地哭诉道：“回禀大人奴家黄莹儿，是死者的娘子。这两个是奴家的女儿花儿和妞儿。被抢走的是” 黄莹儿边哭边给王捕头说了自己的身份。她哭得很是伤心，但是王捕头不为所动。围观的人群中倒是挺同情她。 轮到那对找孩子的夫妻了，所有人都看向他们。高大的汉子还是挺直了腰背站在娘子面前，忐忑不安：“回大人的话，俺，俺叫林大壮，这是俺的娘子杨柳。”杨柳因为抱着孩子，一直护着孩子，被打的十分狼狈。 他们说的时候，苏无忧也在站在一旁仔细的观察着他们这一些人，谁有可能是凶手。小莲则后悔真不该来这里如厕。蔡掌柜愁眉苦脸的站在一旁。 另一头王捕头边听边细心的打量着所有人，即使蔡掌柜和苏无忧主仆跟这个命案没有关系，但是他们是旁观者，更能帮助他们找到凶手，嫌然不能放他们离开，也不能让这些嫌疑人离开案发地。这种案件当下处理，最容易破案。 因为他早在他们开口前，就已经示意另外四个捕快盯紧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也不能让他们跑了。四个捕快立刻分散开来。这样那个老妇人想要扑向死者时被守候在一旁的捕快阻止了。 小小的食肆里，人们的心情迥然不同；外面的人们热情高涨，欲知后事如何。 第二十二章 缘由 王捕头经手案件众多，并没有先审问谁杀的人，因为没有人会承认，不过这个案件凶手就在这几个人中，目前看来可能性最大的是那个林大壮，至于其他人也不是没有可能性。王捕头眉头紧皱，一言不发。他靠近几个人，顿时让几个人都有说不出的压力。 在王捕头犀利的目光下，林大壮这种汉子都差点跪下了，为了后面的娘子硬撑着，他们是寻常的老百姓，怕官差很正常。老妇丁氏看到王捕头看过来，哭得声音都小了几分，至于丁氏的儿媳妇黄莹儿自然也收了声。 王捕头突然问到：“这刀是你们谁的？”他们都摇了摇头，没有人承认。他又继续问道：“你们都来讲讲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人把刚才发生的事都讲了一遍。王捕头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刀肯定是其中一方带来的，只是出了人命，没有人会承认，案件陷入了瓶颈期，必须找出一个突破口。 苏无忧发现其实这个王捕头粗中有细，不同一般的捕头刚愎自用。她觉得如果提个建议，这个王捕头可能会答应。这件事必须解决，在自己面前发生了的命案，迷惑重重，苏无忧不想一走了之，心里留下遗憾。 她上前一步，对王捕头轻声说道：“王捕头，在下有一点想法，不知能不能说一下！” 王捕头正愁找不到突破口，这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嘛。他欣然同意：“苏公子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 苏无忧缓缓说道：“今天发生的这一切皆由孩子而起。林大壮夫妻怀疑丁家的孩子是自己的，抢走孩子想看一究竟。丁家也为了抢回孩子动了手。双方争夺造成了悲剧。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先看看孩子到底是谁家的？” 苏无忧从刚才起，就觉得这个孩子过分安静了，这么大声响，这个孩子睡得好熟啊！ 王捕头听到他的话：“苏公子的想法很好，既然孩子是源头，我们先看孩子。”他让守在林大壮夫妻旁的捕快把孩子抱过来。 那个捕快刚要动手，林大壮的娘子下意识躲开。苏无忧看到后，出声：“林家娘子，事到如今，你再这样下去，孩子找不回来，还得搭上你们夫妻二人的命。” 林家娘子眼里含着泪水，哽咽地说道：“他就是民妇的孩子，为什么没有人信！” 苏无忧安慰道：“林家娘子，既然你一直说这是你的孩子，你得拿出证据来，还有王捕头在这儿，你可以将你的遭遇告诉他，他会帮你的！现在先把孩子给我吧！我跟你们两家都不熟！” 苏无忧慢慢靠近林家娘子。林家娘子看向苏无忧，想到是他救了自己，就把孩子依依不舍的交给了他。苏无忧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就像抱着一个无价之宝，整个人都不敢动了。 王捕头见到刚才那么一本正经的苏公子现在变得拘谨，心中觉得好笑，但想到人家帮自己破案，就对蔡掌柜说：“去找个牢靠的会带孩子的来！”蔡掌柜出去了一下，就带回来一个面相和善的大娘。 这个大娘麻利地接过苏无忧怀里的孩子。苏无忧才觉得自己敢动了。 王捕头沉声问道：“林氏，你一直口口声声说是他们拐走了你的孩子？你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林家娘子敢要开口，丁老妇人不干了：“捕头大人，这疯妇为找孩子直接当着我们的面抢孩子，大人，她说的话谁信啊？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啊？” 王捕头的脸顿时冷了下来，笑着道：“哦，你要是不能闭嘴，我可以教你闭嘴！” 王捕头的手下直接头儿生气了，他最讨厌那些胡搅蛮缠的老妇人。其中挨着近的捕头把刀鞘放在老妇人面前，示意她闭嘴。丁老夫人在武力镇压下闭上了嘴。 王捕头对林家娘子说：“林氏，你说吧！” 昨天上午，林氏讲起了自己带着孩子跟着同村来码头看丈夫。她抱着孩子走到半路和一位老妇人碰了一下。她好心的把老妇人搀到一边，后来她就晕了，孩子也不见了。她到处都找不到孩子，才知道自己上了当，那不是什么老妇人而是一个拐孩子的人贩子。 人们听完一阵唏嘘，觉得回去一定要警告自己亲人提防拐卖孩子的手段。 再后来她碰到了来寻自己的丈夫。他们一直在找，直到今天，她居然在这儿看到了那位老妇人，虽然老妇人换了衣服，但是林氏一眼就认出了老妇人。即使老妇人化成灰也忘不掉。 丁老夫人听到林氏的话一点也不着急，没有证据，谁信她这种穿着富贵的会去拐卖孩子。 果然，林氏一说完。人群开始议论纷纷。“你觉得她说得可信吗？”“她孩子丢了，可能——唉”“再说，拐卖孩子都是偷偷摸摸，倒是没有见过这么光明正大的”“还有啊，这家人穿的衣服可要比林氏好多了，应该不会吧！”“我觉得也是，谁会带着孩子拐卖别人家的孩子”“要是真的话，就太荒唐了，这么有钱都能直接买一个孩子了”这些人说的话糙理不糙。 王捕头没有阻止人们的议论纷纷。苏无忧听完后，相信林家娘子说的话。关键还在孩子身上。 王捕头和苏无忧想的一样：“林氏和丁氏你们都说孩子是自己的，那你们说说，孩子身上有什么特征。丁氏你先说，林氏先跟着捕快去厨房，等其中一个说完，另一个再说。” 林氏被带去了厨房，等丁氏说完了在轮到他说。丁氏想了想回道：“奴家的儿子后腰上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圆形胎记。” 丁氏说完，捕快又把林氏带回来。林氏还是在原来的位置，比起丁氏来，她说得更细一些：“民妇的儿子长得好看白白胖胖的，身后腰有一块圆形胎记，右胳膊上还有一个红色的点儿。” 人群里发出“啊，怎么回事啊”的吃惊声，不过在王捕头亮出了大刀，自动消了声，很是收放自如，看热闹可以，影响断案可要坐大牢的，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食肆的伙计们赶紧收拾了好了一张桌子。抱着孩子的大娘慢慢地把孩子放到桌子上，打开了包着孩子的包裹，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光着身子出现在桌子上。人们都伸着脖子想看个究竟！ 第23章 诈 苏无忧倒没有去看个究竟，因为一会就会知道她们两个说的对不对，但是两个人说得差不多，看来这个方法不管用，还得换一个。 果然，那个大娘打开孩子的包裹后如丁氏所说，孩子的后腰上果然有一个胎记，右手上有一个红色的点儿。 王捕头从听到这两人的话之后就知道行不通。 她觉得常规招儿不行，不如兵行奇招，再说这个孩子安静的不正常，确实需要好好看看。她直接走到大娘那里，疑惑的问道：“大娘，这个月份的孩子都这么安静吗？从刚才到现在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他会不会有事啊？” 大娘本来听到这么俊俏的小公子叫自己大娘，心里有些开心。但听到小公子的问题，不由得重新看向这个小孩子，是有些太过安静了，不由得对王捕头说：“这位小公子说的是，孩子确实安静的不行。” 看热闹的人们这才想起来，从一开始到现在这个小孩子一声也没有出，是不是这个孩子活不成了。这个年代孩子很容易夭折。 王捕头瞬间就明白了苏无忧的目的，这个苏公子你担心孩子，也想尽快查明案子。 他先示意身旁的捕快去找郎中，那个捕快转身就走出去了。王捕头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冲突发生了。丁老妇人怒骂道：“都是因为你抢夺孩子，让老妇死了儿子，现在连唯一的孙子都要没有了！你真这个杀人犯。你还老妇的儿子，还老妇的孙子。”她边骂边冲过去狠狠地给了林氏一个耳光。 林氏因为听到儿子有问题，心中慌到不行，被老妇人打了一个耳光。丁老夫人想打第二个时，被林大壮挡住了，全打在了林大壮身上。 林大壮两口子被孩子可能夭折吓得慌了神。他们本来听到孩子有可能是自己家的，心中有了一点希望。现在，孩子居然不大好了。他们顾不得丁老夫人的打骂，跪在地上。年轻的夫妻二人苦苦的哀求道：“大人，能不能给孩子请个大夫看看，没准儿他只是睡的熟，没有被惊醒。他不会有事的！求求大人了！求求大人了！”夫妻二人磕头。 打人的丁老夫人已经被捕快拦住了。刚捕快是能拦住丁老夫人，但是因为丁氏听到孩子不行了，丁氏也哭得更伤心了，她想冲过去看看孩子怎么样。捕快顾头顾不了尾，才发生丁老夫人暴打林大壮夫妻。 丁氏见不能靠近孩子，就去搀扶丁老夫人。丁家一家人可怜兮兮的站在一起，反倒让人们理解同情，一家之主死了，孙子也快不行了，光剩下一群弱质女流，以后的生活该有多艰难啊！ 王捕头看着还在磕头的林大壮夫妻和哭声不止的丁家妇孺对蔡掌柜：“你带着抱孩子的大娘，对了还有苏公子一起去后面。一会儿郎中就会来给孩子瞧病！”蔡掌柜他们很快去食肆后面的房间，等着郎中的到来。 蔡掌柜又告诉伙计如果郎中来了到那个房间找他们。 等蔡掌柜他们一走，王捕头不用忍着了，刚才想大点儿声，又怕吓到那个襁褓中的孩子，现在不用了。大吼一声：“够了，你们几个闹够了话，就都闭上嘴！” 他的喊声震耳欲聋，房顶上的鸟儿都震飞了几只。人群也攸的退后了一步，食肆里外都变得格外安静。 “让一让，郎中来了！郎中来了！”出去的捕快带着一个郎中，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王捕头让他们跟着伙计一同过去后面给孩子看病。 没有等一会儿，他们都出现在了在了食肆里。郎中一脸惋惜的道：“太晚了，孩子没有救回来！”大娘把那个包着死了的孩子包裹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伤心的不行。 林大壮夫妻二人得知孩子没了，当场怔愣片刻。丁老夫人和丁氏互相看了一眼，哭得更伤心了。 林氏挣扎着站起来，想要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丁氏也哭着走上前要看孩子。两个人都说孩子是自己家的，都想要孩子的尸体。但关于孩子的特征两个妇人都说对了，人们一时也分不清谁是孩子的娘。 跟着的捕快走到王捕头跟前，用手挡着嘴跟王捕快耳语了几句。 王捕头厉声道：“这个孩子没了，没有办法证明是谁的了。你们既然都抢着要回孩子的尸体，那我就成全你们。对不起了孩子，只有一分为二了！”他掏出自己的佩刀对准孩子就要砍下去。 周围胆小的人吓得立刻闭上了眼。只有林氏不顾生命危险扑向孩子，她不想自己的孩子死了也受到这种折磨。丁氏反而停止了脚步，怕万一刀不长眼，伤到自己就不值得了。这下高下立见，有聪明人也看出了门道。王捕头的刀在林氏扑倒孩子身上时堪堪停止。林大壮一个汉子被这场景都吓坏了，腿发软的站起来去看林氏的情况。 林氏轻轻地摸了摸包着孩子的包裹，想看一看孩子最后一面，却被阻止了。王捕头不近人情地说道：“林氏，你意欲如何？抢夺孩子的是你，现在分给你，你有阻止，差点成了刀下亡魂！” 林氏的泪水止不住地留下来：“大人，民妇再也不争了。民妇的儿子都死了，连一具全尸都留不下，是民妇的错，都是民妇的的错，如果当时没有大意，就不会让宝儿丢了性命。我的宝儿命好苦啊！民妇不抢了，让宝儿留一具全尸吧！” 王捕头把刀收好：“既然这样，丁氏你把孩子抱回去吧！” 丁氏心里害怕的不行，面上却可怜说道：“大人，希望您能好好查查孩子怎么死的。奴家的宝贝儿子在她没有抢之前，一直活的好好的，这个疯妇抢了孩子后，孩子就死了，这让奴家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相公啊！”她没有上前抱着孩子，而是说是林氏杀了自己的儿子。 林氏的性子单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愤怒地喊：“那是民妇的孩子，找了一天一夜，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呢！你冤枉民妇！” 丁老夫人不屑道：“说老妇的儿媳妇冤枉你，你也不看看你有什么可让我们冤枉的，这是事实。你们俩杀了我的儿子，杀了我的孙子。就是你们干的！” 苏无忧打断他们：“哦，也不见得！王捕头，郎中已经看过孩子了，知道了他一直那么安静的原因，等他说完再说！” 丁氏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觉，感觉这次要翻船了。自从在后院碰到了这位小公子，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第二十四章 质问 王捕头配合苏无忧对郎中询问：“杨郎中，你有什么发现可以说出来？” 杨郎中和王捕头也是老熟人，也就没有那么拘束：“刚刚给孩子做过检查，发现他之所以睡的香甜，是因为服了药。因为药的原因，导致孩子的——”他故意说到一半。 苏无忧紧接着问道：“杨郎中，学生想问一下这药大概什么服用了多久？”好的郎中通过望闻问切，很快估出服药时间。 杨郎中皱了皱眉毛：“小人估计时间不太长，大概一两天内都有服用一些。这药虽然可以让孩子安静下来，但是很容易伤到孩子。唉，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啊！” 苏无忧走到了丁老夫人面前：“丁老夫人，学生想问问这个孩子是谁在一直照料，为何给一个孩子下药？” 丁老妇人打人厉害，但很容易冲动，所以从她下手比较容易。丁老妇人没有想到他们查出了原因，只能岔开话题：“你又不是当官的，老妇为何要回答。” 王捕头走到他们面前：“我让他问的，其他人也一样。苏公子问你们什么话，直接回答！他现在就代表我，有资格问你们话，而且他在案发地更熟悉情况。望你们好好配合，尽早破案，对大家都有好处！” 苏无忧紧接着再次发问：“丁老夫人，你们为什么要给孩子下药，你们难道不知道长期服用药物会让孩子出事吗？” 丁老妇人眼神略有闪躲，退后几步：“你你，我——”她是没有想好理由，谁家祖母会给自家孙子用这种药，多说多错。 丁氏见丁老妇人被一介学生逼迫，按到没有用：“公子，你说得都是猜测？奴家怎么会舍得给自己的儿子下药呢?” 苏无忧步步紧逼：“如果他不是你的儿子，也不是她的孙子呢？既然都不是自家孩子，就谈不上舍得舍不得了吧。其实从一开始孩子被抢了，你们没有着急抢回孩子，而是不停殴打林氏。你们可能会说是为了抢回孩子，但是真正担心儿子的话，应该不敢打林氏。万一林氏发疯伤到孩子就追悔莫及。” 周围的一些看热闹的女子们倒是同意苏无忧的说法，只要是正常的母亲都会先为孩子着想，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其实林氏的表现倒比丁氏更好些，毕竟为了护着怀中的孩子，一下手都没有还过。 丁氏看着苏无忧：“苏公子，你能言善辩，这只是一面之词，你同情抢孩子的妇人，却指责失去孩子的奴家！这对奴家不公！” 苏无忧再接再厉：“这位夫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杨郎中烦请您给这二位诊一下脉，就一清二楚了。” 杨郎中看向王捕头。王捕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嗯！”杨郎中见王捕头同意了，就去给丁氏把脉。丁氏知道躲不过，就看向丁老妇人。 丁老妇人知道瞒不住了，如果真把了脉，就露馅了。不如，丁老妇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苏公子，你就别逼老妇的儿媳妇，都怪老妇。老妇家中只有两个孙女，一直没有孙子，怕回到家乡被人耻笑，所以才做下蠢事！怨我啊，都怨我啊！” 苏无忧躲过丁老妇人的跪拜：“是吗？首先这不是简单的事，无论多么冠冕堂皇的缘由，都不是拐孩子的借口。事已发生，还是按照规矩来吧。杨郎中，请您继续吧！” 蔡掌柜有眼力见的给他们安排了一张桌子。杨郎中让丁氏坐在一边的凳子上，自己坐在另一边。 丁氏坐下后，忐忑不安的伸出手来。杨郎中把手搭在丁氏的手腕上。杨郎中越把脉越不对劲，让丁氏换了只手。杨郎中收回了手，起身对王捕头他们说道：“这位夫人从未生育过，而且吃了过多的虎狼药，已经不太可能生出孩子了。” 丁氏听到这儿，哀莫大于心死，天道好轮回。她心中有过期盼，但随着时间已化为绝望。 丁老妇人看到杨郎中给丁氏把脉就知道自己完了，阴沟里翻船了。她真得后悔没有昨天就走。 人群一下子就喧哗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啊？” “可怜啊，这么年轻怎么那么傻敢吃虎狼之药” “你怎么觉得是自己吃的，哪个人有那么傻” “这么说，这一家人生不出孩子，那两个小姑娘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那个最小的怎么来的，那两个肯定也来路不明。” 人们小声议论纷纷，议论完了，继续观看后续。 王捕头让杨郎中又给林氏把脉，看看她是不是符合情况。他作为捕头，不信任何一个嫌疑人。杨郎中：“这位夫人生过孩子，仍处在育儿期，身体健康。近日略有疲倦，睡眠不足，受惊过度，需要好好调养。” 杨郎中说完后，就跟王捕头告退，接着去了后院。人们也不在意。王捕头说道：“既然孩子不是你们的！那你拐的是谁的？你这个老妇还不说实话？”苏无忧在王捕头问话时，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丁氏反倒不再惺惺作态，每天装模作样也是很累的，既然被拆穿了也就神情冷漠地立在那里。 王捕头锐利视线注视着丁老妇人，她感到了害怕，儿子死了，儿媳也被拆穿了。 她为了保住性命：“大人，男孩儿是老妇从她那拐来的不假。”她的手指指向林氏，“民妇真的没有存坏心思，看她孤身一人带个孩子不容易，又想到自家因为媳妇的问题，家中没有孙子，才会做下蠢事。捕头大人唉，她的孩子死了，可老妇的儿子也死了啊！捕头大人，一命抵一命，老妇不追究他们杀死我儿子的事，他们也不能追究老妇的责任。” 王捕头似笑非笑：“哦，死到临头还在讨价还价，瞎话连篇！苏公子孩子的事已经清楚了，我们还是来解决丁伍德的人命案。” 苏无忧点了点头，事情已经明了：“嗯，学生也认为是时候解决丁伍德的案子了。在解决前，学生认为大人可以先问问他们各自在做什么，站在什么位置。” 王捕头觉得这倒是一个很快的办法，今日的案件处理好了，可尽快结案，毕竟在自己的辖区出了人命案总归不是好交代。 “那你们谁先说呢？”王捕头问这几个嫌疑人。 第二十五章 误杀 林氏摇了摇头，儿子死了，忍住心中的悲伤：“民妇当时护着宝儿，只顾躲着她们两个的追打。” 林大壮想了想：“俺本来和他，就是丁伍德扭打在一起。俺没有使全力打他，当时俺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儿子，怕娘子认错了，只能阻止他不要去伤害娘子。大人，人真得不是俺杀的。” 王捕头看了看林大壮的体型又看看死者丁伍德的身形，知道林大壮如果真要打丁伍德，绝对会把丁伍德打趴下。 丁氏道：“奴家不知。奴家只顾着抢回孩子了。”今日的事他们都跑不了，狡辩没有用。 丁老妇人原先有丁氏帮忙辩解，很多人都会偏向她们，现在丁氏这个贱人撇清自己，自己处于下风，她闭口不言。 王捕头不会让她如愿：“你呢？”这要是在县衙里，这种老妇人挨一顿打，就不会嘴这么硬了。 丁老妇人委委屈屈：“老妇也不知啊？”丁氏做这种表情，惹人怜爱。丁老妇人做这种神态，令人厌恶。 王捕头觉得要给丁老妇人一点教训时。苏无忧向王捕头说：“王捕头，能否允许学生近距离看看死者。” 王捕头笑道：“苏公子，当然可以！”有人帮着破案，这当然好事。 苏无忧蹲下仔细地查看，发现中刀的位置偏下，这里面可以先排除林氏，她抱着孩子被人围着打，如果用刀的话会被人看到，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而且刀这种一般用来防身的，价格不低。他在死者的位置向周围看，忽的对上了一双胆怯的眼睛。她发现自己还忽视了两个小姑娘。 苏无忧站起身来：“丁老夫人，学生已经知道是你杀了死者。” 丁老妇人这会儿也顾不得了：“你这不是瞎说吗？老妇怎么能杀他？” 苏无忧只是“哦，学生是瞎说。你呢？你口口声声说得全是谎言？” 丁老妇人支支吾吾：“你你···你”她反驳不了。 苏无忧继续道：“丁老妇人，你根本不是什么老夫人？你是一个人贩子。你也没有什么儿子儿媳，这些都是假的。你们装成一家人，只是为了更好的拐卖孩子。死者身上的刀是你们的，你见死者打不过林大壮，气急败坏的拿出了防身的刀。但是当时你们几个打成一团，你没有刺中林大壮，反倒刺中了死者。” 丁老妇人听到这儿，嘲笑道：“小公子，你不去说书可惜了。” 苏无忧看着她：“有人看到了！”丁老妇人根本不信：“是吗？”她很自信，因为如果真有人看到了，早就出来说了。 苏无忧缓缓地走到两个小姑娘面前，对那个挨打的小姑娘温柔的问道：“小姑娘，不要害怕，你能把看到的事说出来嘛？” 小姑娘拉住另一个小姑娘：“你能把这个坏人抓起来吗？” 苏无忧认真地保证：“能，而且她再也不能出来伤害你了。” 丁老妇人一看不妙，威胁道：“你个死丫头，赔钱货，你是不想活了吗？”凶狠的声音唤起了两个小姑娘的恐惧，她们浑身颤抖着。 王捕头走上去，用蒲扇般的手直接扇了这个老婆子两个耳光，扇的丁老婆子直接脸庞瞬时肿了起来，牙也飞出去了一颗。王捕头早就忍不了这个老婆子。案件其实已经破了，对于人贩子有什么可姑息的，他可不是文绉绉的苏公子。 苏无忧可不止知自己在王捕头眼里是这般柔弱。苏无忧只是还不太适应，习惯了以理服人，看到王捕头的行为也没有不适。她对挨打的小姑娘说：“现在，你放心了吧！他们再也不能打骂你了。” 小姑娘定定地看向苏无忧：“她不是我们的阿奶，我们都是他们拐来的。这个弟弟是他们拐来的，他刚来时白白胖胖好讨人喜欢，只是他老哭，吵的他们心烦了就为了苦苦的药。这药我也吃过，吃了后就被他们拐走了。我想逃走被他们抓回来了，她和他打得我好疼。”小姑娘强忍着泪水，指了指丁老婆子和地上的死者。 苏无忧安慰她递给她一张帕子：“你放心，我们会帮你寻找家人。那你能不能将你看到的告诉我们？” 小姑娘接过苏无忧的帕子，但没有用，只是紧紧地攥在手中，好似这样就能让自己镇定一些，她知道这些不是以前那些求助过的人们，为了银子刺到了把自己出卖给丁老婆子。她跑过很多回，跑不了多远，只要别人发现了，这些人都会告诉了丁老婆子他们，自己再被抓回来。 小姑娘不再哭泣，对大家说：“这把刀是丁老婆子买的，一直放在身上。刚刚大家打成一团时，丁老婆子趁乱想要拿刀刺那个叔叔，只是刺到了死的人。她趁乱换了位置。” 苏无忧对小姑娘说：“一切不好的事都会过去，小姑娘你很勇敢！这些坏人都会受到惩罚。”这句话倒是不假，在大齐朝，拐卖孩子是杀头的罪。剩下的事就交给王捕头了。 丁老婆子恨不得杀了这个贱丫头。只是现在她动弹不得。因为有两个捕快用刀压着她。丁氏知道自己也跑不了，倒是比丁老婆子更镇定。 林氏本来因为孩子正伤心的不行时，听到熟悉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是她。等大家说完后，林氏看到这个小姑娘：“是你，谢谢你！虽然宝儿没了，但婶婶还是多谢你了，小姑娘！”她想到宝儿，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林大壮赶紧扶着娘子，无声地安慰她。 被林氏感谢的正是挨打的小姑娘。王捕头问：“小姑娘，是你偷偷告诉林氏的？” 小姑娘笑着笑着就哭了：“我以为告诉婶婶，那个弟弟就会被他的娘亲带回去。不会像我跟妹妹一样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也找不到娘亲和爹爹了。” 苏无忧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吧，王捕头他们一定会尽力帮你们找到爹娘。” 苏无忧看着她，明白了早些时候小姑娘为什么挨打了，至于丁氏为什么只是打她，没有揭穿她，是不是丁氏也是被拐来的，曾经像小姑娘一样，逃不了只是深陷其中，看到小姑娘背地里做的事也没有阻止。她又看向一改柔柔弱弱的丁氏，现在的丁氏安静的美如画。 丁氏发现苏无忧在看她，但不是那种让自己厌恶的眼神，也不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更不是高高在上的蔑视的眼神。 第二十六章 分别 丁氏收回视线，她从今以后不再是丁氏，而是黄莹儿。有时候，她常常在想自己如果早早随爹娘死去会不会好一些；如果乞讨时没有被丁老婆子拐走；如果不是自己还有妄想；如果被欺辱时就自尽，就不会做下恶事。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她没有向丁老婆子一样执迷不悟，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负隅顽抗，真是不自量力啊！她没有那么蠢，官差问什么就老老实实地交代什么，少受点罪。她以为自己的心肠够硬了，才发现那个小姑娘真得像自己小的时候，所以才心软了，希望她能得偿所愿。 王捕头对苏无忧表示感谢：“苏公子，这次的案子破的迅速，你功不可没！如果以后遇到难事可找在下帮忙！” 苏无忧笑着道：“客气了，只是希望王捕头能多多照顾一下这两个小姑娘！” 王捕头豪爽地说道：“苏公子，尽可放心！这两个小姑娘，在下会尽快帮她们寻找到爹娘的！” 苏无忧笑着说道：“那就有劳王捕头了！” 王捕头让蔡掌柜找来绳子，把丁老婆子和丁氏捆好，又让其中一个捕快去找人手把这些和有关案件的人都带走，去码头的临时办事的地方集中押往南平郡，交给当地的府衙审理。 林家两口子请求王捕头看一眼孩子。王捕头同意了。他们两口子准备去桌子上看孩子时，被阻止了。王捕头：“你们俩不用着急，你们的孩子还活着。杨郎中正在守着他，我让杨郎中把孩子抱过来，还给你们！” 一个捕快听从命令，就去后院把杨郎中和孩子一起带回来了。林家夫妻看到失而复得孩子，喜不自禁。尤其是林氏一直舍不得放下孩子。林大壮不停给他们鞠躬道谢，本来要磕头的，被苏无忧和王捕头他们拒绝了。 大家看到孩子的表情各不相同。丁老婆子恨不得掐死那个孩子和那个小姑娘，都怨他们，本来自己都要发一笔大财，结果才没有发成，自己也搭进去了。 黄莹儿心里很开心，那个小姑娘比自己幸运，遇到的人也都好，自己当年也想救一个小孩子，却被人出卖，意外掉入河中，自己捡回一命，那个小孩子却没有那么幸运了，从那以后，她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丁氏，学会了逢场作戏。 围观的人们从刚才听到那打扮的富贵的一家人都是假的，都是人贩子时，都被惊得发不出声，怕错过后面的事，果然后面的事逐渐离谱起来。尤其是孩子死而复生，不对，应该是假死复生。当然他们也不希望孩子出什么事。 他们大部分都是在码头上讨生活的人，遇到离奇的事不少，但今日发生的事也挺不一般。最起码，以后半个月，这件事会一直被讨论。 拉着妹妹的小姑娘听到小弟弟没有事，开心的对妹妹说：“妹妹，小弟弟没有事。他找到了自己的爹娘，我们也会找到爹娘的。” 小妹妹只有三四岁，不太懂，童声童趣跟着说：“姐姐，我们会找到爹娘，姐姐。”她太小了，忘记了爹娘，只记得和自己一直在一起，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姐姐。挨打的小姑娘坚定的说道：“会的！” 一盏茶的功夫，王捕头派去的人回来了，带来的其他捕快，有秩序的将一切安排好了。到了要分别时，王捕头跟苏无忧抱拳告别：“苏公子，后会有期！” 苏无忧还了一个书生礼：“王捕头，后会有期！” 挨打的小姑娘：“小公子，花儿谢过小公子！” 苏无忧笑着回道：“花儿，愿你早日找到爹娘！” 食肆的蔡掌柜也对在自己食肆吃饭的客人道了歉，而且分文不收。客人们也都不在意，分文不花看了一场捕头抓人贩的大戏。但是食肆里毕竟出了人命案，蔡掌柜决定关张几天，收拾一下，请个道长做一下法，再重新开张。他为了感谢苏无忧，让伙计帮苏无忧他们准备好了食物和水。 蔡掌柜让伙计把东西准备好，给她送到她们租的马车上。蔡掌柜对苏无忧十分热情，他知道苏无忧不是一般人，定有大成就，很客气：“苏公子，一定不要推拒，这是本掌柜的一片心意。您帮了食肆一个大忙，这不过是一点儿小心意。您一定要收下！”蔡掌柜本想送银子给苏无忧，知道他定不会收下，也怕得罪了他，只能取巧，送了一些美食，代表自己的心意。 时间也不早了，苏无忧知道婉拒不了，就收下了：“蔡掌柜，那学生就收下了！学生谢过蔡掌柜，就不再叨扰了，后会有期！” 蔡掌柜：“祝君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苏无忧行书生礼，带着小莲背着包袱告退。 等苏无忧走后，伙计不解地问蔡掌柜：“掌柜的，你为什么对这位小公子这么客气？”他不敢说你怎么这么巴结他。他要这么说，伙计都干不成了。 蔡掌柜摸了摸胡子，故作高深：“你不懂，等你以后见识的多了，就会知道有些人注定不平凡，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比的！不过平凡也是福！” 小伙子挠了挠头，后来他再次看到苏公子时，才明白蔡掌柜果然慧眼识珠。 另一头，张车夫等了一会儿，见苏无忧他们还不来，就要去找他们时。王家食肆的伙计们拿着大包和小包的食物来到这儿：“请问这是苏公子租的马车吗？” 张车夫一脸懵，点了点头：“是！你们是干什么呢？” 其中领头的伙计笑着说：“这些是我们掌柜送给苏公子的东西，你帮着放到马车上。有劳你了！” 张车夫回过神来：“好的好的，不麻烦！”他是王家马车行的车夫，自然认为他们穿的是王家食肆的衣服。 他心里很奇怪，这个小公子一看就是外地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结交了王家食肆的掌柜的，真是了不起啊！他倒没有自己做主，只是把东西收好，等着苏公子自己做主。他没有去找苏公子他们，那领头的伙计已经告诉他，苏公子一会儿就会来，自己只需要好了这些东西就行！ 第27章 救人 张车夫没有等多久，苏无忧主仆匆匆而来。苏无忧笑着道：“张师傅，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张车夫：“小公子没事的！刚刚小人得到车把头要走的消息，正要去寻你们。但王家食肆的伙计们来了，带来了很多东西，说是掌柜送给您的，小人没法拒绝，只能暂时替小公子收下，等您回来了再处置这些东西。”他撩起车帘给苏无忧看。 苏无忧看到车上的一些东西：“给师傅你添麻烦了！这些不用送回去了，就这么放着吧！” 张车夫笑着道：“小公子客气了！”他们刚说完，远处响起了一阵敲锣的声音。苏无忧他们看向那处。不远处出现了一队骑着马的高壮汉子们。张车夫见他们好奇，就解释：“他们就是护送车队的镖行的人。锣鼓响了，车队要出发了！小公子您先上车吧！”他拿出一个小凳子，放在马车旁。 苏无忧和小莲先后等着小凳子上了马车。张车夫把小凳子放好，又拿好马的缰绳，跟着队伍缓缓地走出大院。苏无忧撩起了马车的窗帘，看向窗外的风景。码头上的人匆匆忙忙，人声鼎沸。这些跟她和小莲在京城看到的又有些不同，更多了一些宁静的美。 车队缓缓地穿过了人群，走上了通往南平郡的官道。官道很平整，车队的速度就变得快了起来。车窗外的景色也变了模样，一片郁郁葱葱，周围山林茂密。 景色很美，危险也是有的。苏无忧知道了车队雇镖行的原因，就把窗帘放下了，只留一条缝隙，有风吹来吹走了初夏日的燥热。小莲困得昏昏欲睡。苏无忧见了对小莲说：“小莲，困了就睡一会儿！”小莲：“不行，少爷都没有休息呢，小的才不能睡！” 苏无忧：“无碍的，我睡不着。路途比较长，你困了可以先眯一会儿。等会儿我困了，你在守着我怎样？” 小莲点了点头，窝在的马车的一角睡着了。她的年龄太小，觉自然多，每天给小姐亲力亲为，十分辛苦。苏无忧体谅小丫头的不容易，自然对她很宽容。 她回想着上午发生的事，觉得自己前路迷茫，自己真得能管好一个县吗？她从包袱中拿出随身带着的书看了起来。她们走的时候带了七八本书，为了打发漫长的时间准备的。只是她一直没有时间看，现在才有了空闲时间。 就这样，车队一直走了一个时辰才停下来休息。张车夫对苏无忧道：小公子，车队停下来休息了，你们也可以下车休息一下！” 苏无忧：“知道了！”她掀开帘子，踩着张车夫准备好的小凳子下了马车。此处开阔，草木儿茂盛，适合马儿吃草休息。周围只有一些不太高大的树，旅客乘凉休息正好。不远处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河。 这个地方选的很好，既可以让车上的人能好好休息，又可以让马儿们得到休息，真是一举两得。 苏无忧走下马车，准备到河边走走，于是对张车夫拜托道：“张师傅，我去河边走走。我的小厮睡觉了，如果醒了，麻烦告诉她一声，省得让他担心。” 张师傅：“放心吧！他醒了，我会告诉他的。” 苏无忧就朝着河边走去，路过几棵树时碰到了头戴帷帽的女子和几个侍女。她没有盯着人家看，毕竟自己身为男子怎么能盯着女子看个不停，那不就是登徒子吗！她继续朝前走去。 树下的丫鬟为自家夫人在石头上铺好了毯子，让夫人能坐在上面好好休息一下。李夫人的贴身黄嬷嬷指挥着其他的丫鬟给夫人煮茶。 李夫人问黄嬷嬷：“小姐和三少爷呢？”黄嬷嬷回道：“夫人，小姐还在车里看书。三少爷去河边了。丫鬟柳儿跟着三少爷。”带着帷帽的李夫人无奈道：“这个孩子一刻都闲不住！派个人把他找回来。我们待不了一会儿就要走了！”黄嬷嬷应道：“是的夫人。” 黄嬷嬷随手找了一个丫鬟去河边找三少爷。 这边，苏无忧走到河边，发现这条河水潺潺，清澈见底。河边还可以见到鱼儿在河里游来游去。苏无忧发现这条河其实挺大的，虽然没有江水的汹涌，但也比想象的深。她正发呆时，不巧望到了一件正在进行的谋杀案。 苏无忧瞬间回神，马上沿着河边跑到出事的地方。那个把一个男孩推下水的年轻姑娘正要离开时，被赶到的苏无忧点了穴。 水中的男孩喊着救命，但是离休息处远，别人都没有听到。只有在河边的苏无忧碰巧碰到了。 苏无忧望向水中扑腾的男孩，顾不上被点了穴的凶手，直接脱掉外衣，跳到河里，游向男孩。那个男孩快要坚持不住了。即使这样她也没有直接游到男孩前面，而是游到他的背后，先打晕了他，在费劲的搂着男孩的脖子往岸上游。 此时，赶来寻少爷的小丫鬟发出尖叫声：“救命啊，救命啊，少爷落水了！快来人啊！”她的嗓门很大，惊飞了树上休息的小鸟，引来了往这里赶的众人。苏无忧赶在人们来之前，游到了岸边。这个小男孩真是太重了！ 她迅速披上了外袍，伸手试了试小男孩的呼吸，幸亏发现的早，否则他早成了河中的一具尸体。那个尖叫的丫鬟看到少爷被一个好看的公子救了，直接忽视傻站在那里的柳儿，而是走过来看少爷有没有事。 苏无忧看到她走过来笑着说：“你先把你的少爷往岸上在拉一段距离。我实在是拉不动了！” 那个丫鬟看到苏无忧十分累：“好的，奴婢这就把少爷拉走！”这是在岸上，阻力比较小，这个小丫鬟很容易就把小男孩拉的离河边远一些。这时候人们也赶到了。带队的高大汉子比大家都快了一步。他看了看：“这位公子，你还好吧！” 苏无忧穿好了外袍：“学生不太好！能不能找个人去六号马车找我的小厮拿件披风过来。” 领队的汉子点了点头，示意后面的兄弟去按苏无忧的做。他走到小男孩发现他还有呼吸，用手清理掉嘴里的和鼻子上的杂物。接着他提起小男孩，让小男孩头朝下，然后用手连击背部。小男孩吐出了几口水，但是没有醒。 此时，李夫人和黄嬷嬷他们也赶来了，看到这一幕没有打断汉子救孩子的举动。等汉子行动后还看不到儿子醒过来的李夫人强忍着心中的担忧：“徐镖头，我的轩儿没事吧！” 徐镖头：“令郎得亏救得及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不知缘由的醒不了。” 苏无忧缓过劲来：“我来试试吧！” 李夫人一脸警惕道：“你是谁？” 徐镖头：“夫人，他就是救公子的人，让他试一试吧！” 第28章 感谢 李夫人看向苏无忧，这位小公子的衣服里面湿湿的正在滴水，即使这样落魄，也难掩他的气质出尘，总给她一种他的相貌不该这样。她的这些想法不过刹那，嘴比心快：“拜托你了，这位小公子！”她的心里为儿子担忧的要命，却不知该怎帮孩子，只能倚靠这位公子了。 苏无忧走过去，身上的水也流了一地，没有办法，救人救到底。这么一个小孩子，值得她这么拼命。她走过三下两下在男孩身上点了几个穴位。她走到一旁，把地方让给那位夫人。那位夫人赶紧走过去，不顾男孩身上的脏污，直接把他抱在怀里。此时黄嬷嬷也安排丫鬟去给少爷拿衣服。 小男孩很快醒了过来，看到抱着自己的母亲，嚎啕大哭：“娘，娘····呃，儿子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娘···呜呜呜呜呜” 李夫人抱着儿子也终于忍不住的哭了，只是没有发出声音。黄嬷嬷立刻递上帕子。李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刚要说谢谢时。 小莲抱着披风跑了过来，看到自己家的小姐外衣都快潮透了。立刻上前给她披上了披风，一下子就给她从头到尾都裹得严严实实。 苏无忧对那位夫人说道：“这个时候，我和你家公子都需要换身衣服，得了风寒就不好了！其他的事待会再说！” 李夫人也知道不是说话的时候：“您先去换衣服吧！” 苏无忧点了点头，又对徐镖头说：“麻烦镖头看好了那个被点穴的丫鬟，小公子落水是她做的！至于她的穴位等我换好了衣服，再来给她解开。” 徐镖头对苏无忧行了一个礼：“这位公子放心吧。在下会看好她的。小公子可先去换衣服。” 苏无忧没有再说，直接和小莲朝马车走去。刚从河里死里逃生的小少爷在娘亲的怀里恢复了，望着走远的苏无忧，对李夫人说：“娘，那个小哥哥好厉害。他一下子就跳入河里游向我。他打晕了我，后来我就不知道！徐叔叔，他为什么要打晕我？” 徐镖头对李夫人解释道：“那个小公子打晕您的儿子，是为了救他。夫人，溺水的人在水中会拼命缠住救他的人，如果救他的人不够强壮，很可能两个人都会溺入水中。这个小公子懂得很多。” 徐镖头知道越是尊贵的人猜忌心越强。他自小在江边长大，自然懂怎样救落水的人。这个小公子其实很厉害了，就算自己跳入水中，也不可能这么快把小少爷救回来。他挺佩服那个身体瘦弱的小公子，自然得跟李夫人解释一下。 李夫人倒是相信徐镖头的话。徐镖头是一个可靠的人。 徐镖头对李夫人说：“夫人，咱们还是先回马车再说吧！三少爷，我来背你吧，这样快一些。”三少爷从李夫人怀里起来，趴到徐镖头的背上。徐镖头背上三少爷就走。 李夫人由黄嬷嬷扶着往回走。李夫人对黄嬷嬷说：“他们是不是觉得我太好说话了，才敢这么做。”黄嬷嬷心疼自家夫人：“夫人，您就是太过心软了，才让那贱人胆大包天！” “是啊，一让再让才让孩子们遇到危险。既然这样，我们回去后是要立立规矩，让她们付出代价。” 黄嬷嬷：“夫人，早该这样做了。”她有时都替夫人不值，当家主母可以大度，但不可心软，害的只能是自己的孩子，希望今日三少爷的事让自家夫人能够不再那么心慈手软。 苏无忧和小莲回去时，张车夫看到苏公子狼狈的样子很是担忧：“苏公子，你没事吧！” 苏无忧：“我没事的，不要担心！让小莲跟你解释吧！”小莲把车夫拉到一旁，既方便少爷换衣服，又可以替他盯着防止有人打扰少爷。张车夫听着小莲的讲的才知道苏公子为了救人，才弄的这么狼狈。他由衷地赞道：“你家公子真是一个大好人！你可真有福气，跟了这么好的一个主子。”小莲笑着：“当然啦！小的公子是最好的主子！”张车夫也觉的这位小公子为人很不错！ 苏无忧上了马车，把车帘放下来，迅速换好了衣服。她用干净的布擦了擦头发，简单地梳了了一个男士发髻。她都庆幸得亏现在的天气比较热，要不然一场伤寒也会要了人命。她收拾妥当，才又走出了马车。 小莲见她出来了，就走过来：“少爷，你下次不要这么做了，万一出了危险，小莲该怎么向老爷夫人交代！小的一听有人落水了，吓得要命本来要去找你，被那些人挡住了。”她越说声音越小，意有所指。 苏无忧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你忘了你们小姐会水。” 小莲会想起以前，林夫子经常带着她们去夫子朋友家的热汤池里学游泳，说万一遇到危险，会水也是一种出路，然后跟她们讲以后你们小姐要是参加什么宴会被推进池子里了，自己就能爬上来，这不比等着别人救更能自保。她当时在想林夫子懂得真多，后来长大了一点，才发现没有这个机会啊。 小莲还是不赞同：“少爷，救人是好事！但是少爷还是要多顾自己！”她承认自己自私，在她心里谁也比不上自家小姐重要。 苏无忧：“知道啦！”再不说知道，小莲又要喋喋不休了。她发现自己去赴任的这一路真是波折不断，总是遇到这些凶险的事。 但是，苏无忧觉得这才是生活，生活中哪有什么一帆风顺的。刚才的那位夫人也一样，要是没有自己，她的儿子小小年纪就会夭折，甚至都会以为是自己儿子不小心。后宅的水有时候比河水都深，林夫子诚不欺我。 苏无忧这次没有走远，只是在原地休息。小莲像个老母鸡守着小鸡一样寸步不离。 徐镖头把三少爷送回到马车里。李家小姐就让丫鬟们照顾少爷。李家小姐问徐镖头怎么回事。徐镖头说等李夫人来了再说。 前后脚的功夫，李夫人他们带着那个柳儿回来了。 带着帷帽的李家小姐赶紧迎了上去：“娘，弟弟他怎么会落水？”她本来想跟着一起去河边。李夫人怕有危险不允许她去。她没有办法，只能在一直在焦急等待着。直到她看到徐镖头把弟弟背回来，发现弟弟虽然浑身湿漉漉，但是还活着，实属万幸。 李夫人看到女儿焦急的模样，心知她担忧弟弟：“你的弟弟不是自己落水的，而是被这个丫鬟推入河中，幸亏被一个小公子救了，要不然——” 第29章 赠名帖 李家小姐宽慰李夫人：“娘，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而是要查出谁指使的？知道主使者，才能提前提防，消除隐患。就算不能扳倒元凶，也能杀鸡儆猴。” 李夫人望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女儿，娘这次再也不会忍让了，他们碰了娘的逆鳞。娘从今往后都不会在心慈手软。” 黄嬷嬷知道夫人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一路危险重重，要不是小姐能干，她们都不知能不能安全的回来。自古这后宅就没有相安无事的。自家的夫人自小受宠，长大又嫁的如意郎君，一路太顺了，忘了后宅无小事，一步都不能让，幸亏小姐不随夫人。现在夫人能决定不再退让，再加上小姐和自己的帮助，定能重掌握后宅。 “娘，姐姐！”三少爷穿戴整齐，来到了她们面前。他落水时间短，后得到成功救助，自然无大碍。他又生龙活虎了。 徐镖头一直守在他们身旁：“时间不早了，队伍休息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他决定抓紧时间出发，省得夜长梦多。 李夫人：“徐镖头，你先随我们给那个小公子道谢。人家救了我的儿子，我们不能一声不吭。道完了谢，我们立刻出发。” 徐镖头行礼：“小的明白！” 他们一行人走到了苏无忧面前。徐镖头让张车夫走远了一些。张车夫自然懂事的走开了。李夫人问：“公子，请问您怎么称呼？”苏无忧行了一个书生礼，落落大方：“夫人客气了。学生姓苏，名去病。” 李夫人很喜欢苏无忧这种文质彬彬的书生，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特别的亮，充满了吸引人的力量。李夫人笑得更加自然了：“苏公子，您是吾儿的救命恩人。我特地带着他来给您道谢！对了，我的女儿也想感激您就一起来了！” 苏无忧：“小姐好！小公子好！”李家小姐端庄行礼：“谢过苏公子救了令弟！”李家三少爷给苏无忧鞠了一躬：“多谢苏哥哥的救命之恩！我定当铭记！”苏无忧受了他的鞠躬：“小公子太客气了！你能获救，功劳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你更要感谢徐镖头！” 三少爷说道：“不会忘的！”他又向徐镖头鞠躬道谢。徐镖头没有接受，躲开了。 苏无忧观察着一切暗道：他们的身份看来很尊贵啊！他们不是一般的人，所以徐镖头不接受也不能接受小公子的行礼。 不过这些只是猜测，苏无忧给他们讲述刚才的事情：“我下车休息走到河边，碰巧看到小公子被那个姑娘推进了河里。学生跑到那里，跳下水救了他。中途打晕他，是因为防止他因为害怕而挣扎，反倒危险。后来上了岸多亏徐镖头赶到的及时，对小公子救治。” 李夫人听到苏无忧讲述的过程，心中更是感激他：“我们不会忘了徐镖头的功劳，自然会感谢他。小公子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 苏无忧笑道：“先谢过夫人。学生别无所求！”李夫人惊讶道：“您真得没有需要的吗？” 苏无忧郑重道：“多谢夫人的美意。学生没有想要的！”李夫人：“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到南平郡李府来寻我！”她看向黄嬷嬷，黄嬷嬷将来之前准备好的拜帖递给了苏公子。苏无忧这倒没有拒绝，接过拜帖：“谢过夫人！” 徐镖头对他们说：“夫人，苏公子，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 他们各自拜别，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队伍重新出发了。 车队走在前往南平郡的路上，越靠近南平郡，周围的赶路的人也多了起来。苏无忧也跟张车夫问起了南平郡的情况。张车夫因为是马车夫，跑得地方也多，自然也比普通老百姓知道的多。 南平郡有十个县，依次是南平县、东平县、北陵县、西平县、玉平县、武平县、山平县、楚平县、安平县。这倒跟苏父告诉苏无忧的大致一样。 张车夫好奇问苏无忧：“小公子，这是要去哪儿？”不怪他这么问，因为南平郡就要到了。小公子不打听城里情况，反而问其他的县，这说明小公子要去的是南平郡的其他县。 苏无忧：“张师傅，我们要去安平县也叫桃花县。您熟悉那里吗？” 张车夫听到苏无忧的回答，手里的马鞭都差点没有握紧：“小人对那里不熟悉。安平县很有名的，谁人不知，就是那个地方有点儿邪乎，风水不太好，总是出事。如果小公子是去游玩的话，就算了。其实几年前还可以，现在那里盗匪横生，怪事频发。我们这些车队都不敢去，除非雇了镖行保护。唉！” 苏无忧和小莲都很意外，早知道此地凶险，没有想到这么凶险。小莲忍不住问道：“张师傅，那没有人管管那里吗？” 张师傅小声说道：“怎么能没有人管？听说郡守大人几次命令南平郡的守军派兵去剿匪，但是由于地势险峻——”剩下的话，张车夫没有说完，懂得都懂。 小莲顿时萎靡不振：“少爷，我们该怎么办啊！”苏无忧笑道：“在危险的的地方，都有办法可以去的。我们只要找到门路就可以！”世上所有的地方都有办法去，只要找对了人和路就行。看来这个县令着实不好当啊，有没有命活着回到京城都不一定。 她没有气馁，从踏上此路开始，前面就是荆棘一片，注定要流着血才能前进。她抛开了以后的烦忧，又问了问张师傅南平郡的一些新鲜事。张车夫虽是市井人家，但由于随着车队赶车，自然也知道了不少有趣的事，为了打发时间跟苏无忧主仆相谈甚欢。 小莲也暂时忘却了安平镇的事，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还会发出惊叹声。有了小莲的捧场，张师傅讲的很起劲，也忘了刚提到安平县的忐忑不安。 苏无忧也从张师傅说的趣事中了解了一些关于南平郡的风俗习惯、风土人情。 马车停下了，张车夫对苏无忧主仆说：“小公子，南平郡到了！” 第30章 王家客栈 南平郡北大门门口排着很多要进城的车队和一些进城的百姓们。队伍们在有序的的前进着。没过多一会儿，就轮到苏无忧所在的车队了。 门口的士兵刚要检查他们的车队。黄嬷嬷给了徐镖头一个令牌。徐镖头走到士兵的队长，把令牌给他看。领队的看到徐镖头出示的令牌，没有搜查就让守城门的士兵放行了。 苏无忧本来都让小莲准备好了户籍和路引，结果没有有派上用场。他们的这个车队顺通无阻的进了南平郡城里。 苏无忧和小莲打开帘子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地面铺着石砖，街道很是宽阔，两旁的的商铺众多，有的门口还有伙计在热情的揽客。当然也有小贩们在一旁摆摊。他们都很有秩序，没有占道经营。 他们坐着马车来到了王家车行。王家车行离着主街道有点远。张车夫对他们说：“小公子，不用担心，车队需要先到了车行登记。很快的，小人再送你们到想要的地方。” 苏无忧对张车夫回道：“张师傅，按规定行事就行！” 但也有另外的比如李家一行人，在路口时停下来。徐镖头走过来找他：“苏公子，李夫人有请！” 苏无忧：“徐镖头，稍等一下，学生这就随你去！”她跟着徐镖头来到了李夫人的马车旁。一个丫鬟拉起了帘子，露出了里面的带着帷帽的李夫人。 李夫人看到苏无忧：“苏公子，本来应该邀请您到家做客。只是家中有些琐事，急需处理，不能招待您，实在抱歉！” 苏无忧理解，后宅不稳伤及子嗣：“夫人无碍的。以后有缘自会相遇！” 李夫人笑道：“苏公子豁达！徐镖头，走吧！” 苏无忧站在马车的一旁，侧着身子，行礼：“祝夫人得偿所愿！”苏无忧的话随着风儿传入马车里。李夫人对黄嬷嬷低声说道：“嬷嬷，我不会在退让了！我会得偿所愿吗？”黄嬷嬷肯定：“夫人只要想就会如愿以偿！” 马车伴随着轱辘声走远。 苏无忧主仆坐着马车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王家车行。他们下车在一旁等待，张车夫走进车行里，把车牌给了管事的，管事的登记好了：“老张，你这趟没有出什么差错吧？”张车夫:“没有出什么差错，一路很顺畅。” 管事的笑着道：“没有就好，咱们都是平头老百姓，有些事不归咱们管，咱们也管不了。”张车夫点了点头：“徐管事，咱知道的！”徐管事笑得轻松：“老张，客人还等着你呢，抓紧时间送了，没准儿还能早些回家呢！” 张车夫一听，心里很是高兴：“谢谢徐管事！”一般像他们这种一个月只能歇上三天，这明显是因为他做的好，多给他放了假。 张车夫高高兴兴的出来了，问苏无忧：“小公子，你们想去哪？”苏无忧：“张师傅，你把我们送到客栈就行，我们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张车夫说：“要不，我送你们去王家客栈。这个客栈虽然不是南平郡最大的，也不是最豪华的，但是非常实惠。您看可以吗？” 苏无忧想了想：“张师傅，就去王家客栈！” “好赖，坐好了！咱们出发了！”张车夫上了马车，拉着苏无忧主仆去王家客栈。 王家客栈位于北城门口主街三里远，占地面积很大，是个二层的古色古香的建筑，没有特别的奢华，却很干净整洁。马车一到门口，门口的小二就热情的上来招揽客人：“您好，客人是打尖还是住店？”张车夫没有回答望向车里的苏无忧。小莲掀开车帘。苏无忧回道：“店小二，我们住店。” 店小二笑着说：“客官这边请！” 苏无忧和小莲下了马车，她对张车夫说：“麻烦师傅等我们一下。” 店小二一看张车夫的着装就知道他是王家车队的，没有着急问东问西。 店小二领着苏无忧主仆进了王家客栈。掌柜的问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苏无忧回道：“掌柜的我们住店。”掌柜继续问：“客官打算住几天？我们这有天字号和地字号的房间。包吃住话天字号房间每天一两银子，地号房间每天五百文。如果不包吃住的话价钱是天字号房间每天八百文，地字号房间每天三百文。客官请问您要住哪种房间？” 苏无忧听完掌柜的介绍：“那给我们两间挨着的地字号房间，包吃包住的。”客栈掌柜：“请问您想住多久？”苏无忧：“我们大概住五天左右，这有五两银子，如果超过时间，直接从里面扣就行！”她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桌子上。 客栈掌柜接过银子，给了他们两个门牌号。苏无忧接过一看是地字号房间地一和地五。苏无忧拿着木牌：“伙计，稍等一下，我们先去拿行李。”伙计很是机灵：“公子，如果行李多的话，小的可以带路让马车停在后院，这样取东西更方便了。”苏无忧：“这当然好了！” 他们来到客栈门口，找到了停在指定区域的马车，又在伙计的引领下来到了客栈后院。张车夫和伙计帮忙把东西搬到了地字号一房间。苏无忧拿了一个小包袱递给张车夫：“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要推辞，这一路多亏了你！”张车夫没有想到小公子还能送给他东西。他高兴的接过去：“谢谢小公子了，以后要多保重！” 苏无忧和小莲与他道别。张车夫重新上了马车，回车行去了。他把马车送回车行，拎着苏无忧送的东西回到了家。张家的人很意外他可以回来，却也开心。张车夫的娘子接过他的小包袱，嗔怪道：“回来就回来，还浪费钱买什么东西。”张车夫笑道：“这次的客人给的心意。不收不好意思！” “你呀，下次不要这样了！车行这么好的差事很难找的。”张车夫的娘子怕管事的怪罪。张车夫：“你当我傻，我给管事的说了，管事的说既然是客人的心意，就可以收下。” 张车夫的娘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点心和一包肉干。最下面的一个是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她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本书。她不识字，于是喊儿子：“泽儿，你快来看看！” 第三十一章 休整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跑了进来：“娘，你喊我有什么事吗？” “泽儿，你看这是什么？” “啊，这是我想要买的书！娘，是爹爹给我买的吗？这很贵的。” 张车夫进来看到桌子上的东西，诧异道：“这是苏小公子送我的东西。怎么都这么贵重？怪不得不让我知道里面是什么？” 张车夫的娘子忐忑道：“要不送回去吧！咱们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张车夫想起了与小公子说过自己的儿子和他们不一样，很喜欢学习。他们夫妻二人就把儿子送到私塾上学，虽然日子辛苦一些，倒也值得。儿子学得很认真，但是一本启蒙的书很贵，他们想在过些日子再给儿子买。没有想到，苏公子记在了心里，送了他一本。 苏公子当时只说了一句话：“你们是很好的父母，以后会享福的”他只是说：“倒不指望他有好，只是想尽力让孩子懂得多一些！” 儿子明明很想要，却没有自私的只顾自己，等着父母做主。张车夫看着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看向自己时：“没有关系的。送我书的小公子是一个特别好的人。他知道我不会收，所以才做得这么隐蔽。儿子，以后要好好珍惜这本书。”他把书交给儿子。 车夫的儿子郑重的接过了书，把书抱在了怀里：“我会的，爹！”张车夫摸了摸儿子的头，对娘子说道：“我们把小公子的这份恩情记在心里，如有机会，一定要尽力帮助他。” 苏无忧主仆住进了地字号的房间。伙计问：“客官，你们还有什么需求吗？”小莲走近他，塞给了他几个铜板：“我们一路舟车劳顿，能不能先给我们准备两桶水，先梳洗一下。” 伙计收了铜板，殷勤地说道：“客官放心吧！小的这就给你们去要！稍等一会儿。对了，晚饭是在客房吃，还是在大厅吃。” 苏无忧：“我们在客房吃！”伙计：“客官，小的记住了，一会儿会有人来给客官送饭的！客官还有别的要求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使一点儿小钱就能更快的得到需要的东西。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伙计把热水提了过来。等他们把热水准备好了，小莲等他们走后，准备伺候苏无忧洗漱。苏无忧摇了摇头：“小莲，我自己来吧！你也赶紧去洗洗吧！”小莲知道小姐决定的事，谁都改不了主意：“少爷，那小的就告退了。” 等小莲回到自己的房间，苏无忧将换洗的衣物准备好，又把房门和窗户插好了，才抱着换洗衣物来到屏风后面开始洗漱。 她把脏衣服脱下来，开始洗澡。大概洗了半个时辰，她才把自己从头到尾洗干净了。她穿好干净的衣服，用布巾包好头发，才把门打开，看到小莲洗漱好了守在一旁。她无奈道：“小莲，你怎么不听话？这么早来头发干了吗？”小莲狡黠的一笑：“少爷，小的头发少，一会儿就干了。少爷，小的来帮您擦头发。” “好吧！你先进来。”苏无忧打开门让小莲进来。小莲进来后把门关好。苏无忧已经在坐在桌子旁了。 地字号的房间是一个一应俱全的客房，靠近门的是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在往里走西北角放着一张床和配套的书桌，既方便了在这儿梳头，又可以看看书写写字，一举两得。西北角放着浴桶和便桶，为了雅观有屏风隔着。 苏无忧见小莲走了过来，将手中的布巾递给她。小莲接过布巾慢慢地帮小姐擦干头发。小莲笑着说：“少爷，没有想到我们这么顺利来到了南平郡，希望以后也顺顺利利的。” 她听到小莲的话笑道：“你呀，你觉得这一路很顺吗？”小莲自信道：“有少爷在，再大的困难，我们都会闯过去的。”她狡黠的一笑：“你当少爷我是锦鲤呀！”小莲一本正经道：“其他人的想法，小的不知道。对于小莲来说，少爷就是最厉害的。” 苏无忧知道再说下去，小莲该生气了：“好了，我们一定会平安的回去的。” 小莲见少爷的头发擦的差不多了，就简单的给少爷梳了一个男子发髻。他们刚收拾妥当。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小莲走过去把门打开，看到是客栈伙计送饭来了。 客栈的伙计看见门开了恭敬地站在一旁：“客官，您好！这是今日的晚饭，请问你们是一起吃呢，还是分别放到各自的房间里。”他提着两个食盒规规矩矩地站着，等着客官发话。 小莲说：“我们在一起吃，麻烦帮我们把食盒放进屋里。”客栈伙计拎着两个食盒，走进房间，径直走到桌子旁，把两个食盒放到了桌子上，中途没有到处乱看，放好后轻声说：“客官，用完了饭，可以叫人进来收拾，如果不想被打扰，也可以把碗筷放进食盒里，放到门口就会有人收拾。” 小莲回道：“知道了！对了，过会儿能不能找人把洗漱的水倒一下。” 那个伙计：“客官，小人待会就找人来帮你们清理干净。客官，你还有别的什么要求吗？” 小莲：“没有了。” 那个伙计：“如果客官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小的们。小的告退！”他走后，苏无忧让小莲和自己一起吃。小莲本想伺候少爷吃晚饭，自己在吃。苏无忧不同意，并表示现在没有那个条件，出门在外一切从简。两个人要提防外人，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无用的东西上。 小莲就老老实实了在一旁从食盒里把饭菜拿了出来。饭菜看上去还行，两菜一汤，菜一荤一素，主食是米饭。小莲把菜布置好，自己坐在下手位，让苏无忧坐在主位。 苏无忧主仆二人安安静静地吃了这一顿饭。吃完后，小莲把东西收拾妥当，再把食盒放到门外，果然有负责地字号房间的伙计过来提走了食盒。又过了一会儿，来了两个伙计，敲响了房门：“客官您好，小的们是来收拾房间的。” 小莲打开了房门让两个伙计进来。两个伙计提着两桶热水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屏风后，其中一个拔掉了浴桶外面的塞子，水顺着地面的一道凹槽缓缓的流向地上安装的管道。等水流完了，他们开始用桶里的热水收拾浴桶。 等这间房收拾好了，小莲又带着他们去了自己的房间收拾。在这个过程中，小莲又开始发挥自己的长处，打听一些客栈的信息，力图让少爷过得好一些。 第三十二章 早饭 不一会儿，小莲就端着新煮的茶水到了苏无忧的的房间。小莲邀功的说道：“少爷，小的给您烧了壶热水。” 苏无忧放下手中的书，来到圆桌边坐下：“正好我有点渴了！”小莲开心地给苏无忧倒了一杯水，放到她的面前。苏无忧拿起茶杯，发现茶杯不烫，轻轻地抿了一口，才放下茶杯：“这水你是在哪儿烧的呀？”因为客栈的厨房应该不会让陌生人乱进吧。 小莲笑着说：“少爷，小的问了问伙计，伙计说厨房旁边有一间小一点儿的厨房，只要花点儿钱就可以用里面的东西。有条件的话，小的想更好的伺候您。” 她又小声说：“小的四处看了看，这个客栈挺好的，张车夫推荐的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少爷，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几天赶路赶得少爷都累瘦了。”苏无忧好笑道：“这才几天，不可能瘦了。我没有那么娇气的。你呀，年纪不大，考虑的太多，小心长不高！” “可是少爷，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呢？”小莲是真的发愁，从张车夫那听到的消息更肯定了安平县是龙潭虎穴。她们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去，那样的话就是送死。小丫鬟愁的像耷拉着耳朵的小狗。 苏无忧望着她蔫头耷脑的样子忍俊不禁。小莲不依了：“少爷，小的可是担忧的不行，您怎么还笑话小的？”苏无忧：“哪有的事，其实你做的不是很好吗？你要相信我们能够做到。我们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下一步也会成功。慢慢来吧！” “嗯，少爷，小的知道了！小的以后会继续努力的！”小莲滑稽的样子逗的苏无忧笑逐颜开。 这时，天慢慢黑下来，小莲刚点好了油灯，外面传来一声敲锣的声音，这是打更人在告诉人们时间。打更人敲锣打梆，一快一慢，连打三次，大声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苏无忧：“戌时了，小莲你去休息吧！把门窗关好。” 小莲：“是的，少爷 ！您也要早点休息啊！”她走出屋子，随手给苏无忧关上了门。 苏无忧把书收好，关好门窗，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吹灭了油灯，上床歇息了。 一夜好眠，苏无忧很久没有睡的这么沉了，从离开京城时，一路舟车劳顿，还遇到了很多事，心神绷得像弓一样紧紧的，好不容易放松下来，自然就起的晚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透进屋子里来，让醒来的苏无忧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重新躺下合上眼睛，再睁开眼时，不再是苏家的掌上明珠苏无忧，而是安平县未来的县令苏无病。时间不允许她恍惚不前，要不停地向前。她起身穿好男子的衣袍，梳好一个男子发髻。她在学着成为一个男子，也只能成为男子，才能做好县令。 苏无忧收拾妥当，打开门发现小莲已经守护在她的门口。她问：“你怎么不多睡会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小莲笑着道：“小的睡的很好。小的去大堂里看过时辰了，现在是辰时一刻。” 苏无忧：“这个时辰的话，我们先去吃早饭。吃完了饭，我们先去逛一逛再做打算。” 小莲：“嗯，小的这就让伙计把早饭送过来，少爷您先等一下。” 苏无忧：“不用了，我们一起去大厅吃早饭，顺便可以多了解一下这里。小莲，我们走吧！” “嗯，少爷！”小莲说着跟着苏无忧去了大堂。 他们来到大堂，发现有不少人已经在吃早饭了。他们也随意找了一个角落的桌子。店里的伙计很快的给他们端来了饭菜。苏无忧和小莲一边吃一边听周围的人们说话。 离着他们比较近的是三个男人。他们从穿着打扮看上去应该是行商，穿的干净整洁，皮肤略黑。他们的口音有点重，应该不是这儿的人。 三人以年长的为主。另外两个称他为“刘大哥”。这位姓刘的行商长得瘦瘦小小，一脸精明相。另外两个，一个高高壮壮长相老实的年轻人；一个长相英俊的中年人。年轻的人被称为吴老三，中年的是蔡老二。他们主要是年轻的在问，年长者在回答他的问题。另一个默不作声，但是其他两人明显早习以为常。 吴老三：“刘大哥，我们待会去什么地方采购需要的东西啊？您老有经验，我们都听您的。” 刘大哥笑着道：“好说。这次你要好好记住，什么地方买什么东西更便宜划算，怎么和这些掌柜的打交道，别被坑了。” 吴老三笑起来憨憨的：“我会好好跟着你学的。”刘大哥看到他那副样子，也不知道他到底行不行，算了慢慢教吧。 苏无忧正要收回目光时，与蔡老二的目光相遇。苏无忧没有一点儿被抓包的样子十分镇定，林夫子说过观察别人时被发现，千万不要慌张，要镇定自若，脸色平静。一句话只要脸皮够厚就行，问就是你先看得我，要不然我怎么会看你。 苏无忧的平静让蔡老二很意外，这让他注意到了这位小公子。他用脚碰了碰老刘。老刘也看了苏无忧一眼：“吴老弟，饭菜都要凉了，先吃饭吧！”吴老三刚才全身心都在跟刘大哥说话，就疏忽了观察。刘大哥说完后，他就知道有事情不再开口，老老实实地吃起饭来。 苏无忧知道她被发现了，就收回了在他们身上的目光，继续看向别人。除了他们两桌外，还有几桌人。一桌人是一对母子，穿的比较旧，生活看上去比较拮据。男子大概十六七岁，长相瘦弱。他的娘三四十岁，脸色苍白，时不时的咳嗽一声。 苏无忧听到这个儿子很关心娘：“娘，你多吃点儿，待会儿我们就去看郎中。我都打听过了，这儿的郎中医术高超，肯定能治好您的病。”他的娘不太抱有希望：“别浪费钱了，我们回家吧！”这个儿子却坚持：“娘，这次必须听我的。”那位母亲见儿子态度坚决，没有再说话。 第三十三章 客栈凶案一 第三桌的组合很奇怪他们是一对夫妻。男子高大健壮，脸上有一道疤让他看起来很不好惹。反观他的妻子柔柔弱弱的，虽头上带着帷幔看不清样子，从说话的语气中能感觉到。苏无忧看到男子的第一面，就知道这是一个高手。 因为苏无忧看他的第一眼就被发现了。可苏无忧是谁？她面不改色的继续看，小莲也看向那个刀疤男。他们三个大眼瞪大眼。刀疤男的娘子看到这一幕，被逗得笑了起来。她温柔的说：“好了，不要跟小孩子们一般见识。他们没有恶意的。” 刀疤男听了回过头来，不再跟苏无忧他们逗着玩。他是习武之人，自然感觉道苏无忧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好奇，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公子，胆子大得很。他倒是没有轻视苏无忧他们的意思，行走江湖的都知道有些小孩儿和妇人可不好惹。 他们都在吃饭时，二楼走下来两波人。左边楼梯的一波人为首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皮肤偏黑的男子，身材矮胖，面相和气，穿着丝绸衣袍。他的旁边跟着三个人。一个紧跟在他后面的大概是管家之类的，个子比黑胖的主子高一个头，弯着腰对黑胖的男子谄媚的说：“老爷，小心脚下。” 胖老爷没有搭理管家，而是对着另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说道：“抓紧时间！”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行礼：“知道了，钱老爷！”钱老爷看络腮胡子大汉走远，才在管家的搀扶下往回走。 右边楼梯走下来两男两女。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长得倒是英俊，眼下发青一副纵欲过度样子，脚步虚浮搂着一个长相漂亮柔弱无骨的十六七岁的姑娘。 年轻公子不顾他人的眼光与姑娘调笑：“你好像啊！我一会儿都不舍得离开你。梦蝶姑娘，我回家后一定会恳求父母求娶你上门，你先在这儿住着等我的好消息。”说着就要去迫不及待地去亲梦蝶姑娘。 梦蝶不好意思的用帕子挡住了年轻公子的嘴：“朱公子，有人看着呢？”梦蝶娇嗔的拒绝道。朱公子厉声道：“谁敢看？”后面的小厮见公子生气了，大声喊到：“你们知道我们公子是谁嘛？你们是找死吗？眼睛不想要了吗？还敢盯着公子看！”他说这话时，都不知道至少有两三波人都想暴揍他这个狗腿子一顿。 这个小厮将狗仗人势演绎的淋漓尽致。其他人其实都不稀罕看他们。苏无忧他们在京城里见怪了不怪了。朱公子只是一只小虾米。再说谁想看你们腻腻歪歪，大早上的不是膈应人吗。 那个朱公子听到小厮说的话，见楼下的人不在看他们，就对梦蝶姑娘急色到：“现在没有人敢看我们了，我们是不是可以——” 梦蝶姑娘娇笑道：“朱公子，晚上再说，奴家一直在等着你，早去早回！”她用手指点了点朱公子的唇，然后快走几步，扭过头来，欲拒还迎：“今天晚上，早点来找奴家，你不来的话，奴家会一直等着您的！”说完后她直接带着丫鬟就走进了二楼的某个房间。 那个朱公子带着狗仗人势的小厮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掌柜的才不好意思的说：“各位客官见谅！刚才的事叨扰了各位。唉，我们实在是得罪不起！”他给苏无忧他们这些客官作揖道歉。 苏无忧他们都明白掌柜的不易，这么嚣张，背后的人权利很大，以至于一个小厮都敢这么猖狂。吴老三问客栈掌柜：“掌柜的，他怎么这么嚣张？”客栈掌柜四处看了看，没有熟悉的人才说道：“他啊是我们郡守二夫人的弟弟。”后面的他没有说也等于说了一切，一切尽在不言中。 掌柜的刚说完，大厅里又走进来一波住店的客人。这一群人像是杂耍班子。班主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他的娘子三十岁多岁，长得很漂亮。他的男徒弟有四个，三个年纪稍大，一个年纪比较小跟小莲差不多大。他的女徒弟有五个，都是十三四岁。他们要了一个地字号房间和两个挨着的通铺。 其中最让小莲注目的是班主的一个男徒弟的肩膀上站着一个小猴子。小莲很是喜欢那只猴子。那只猴子小小的，金色的毛儿，圆溜溜的大眼睛，所以很是吸引小莲这种孩子。 苏无忧吃完了饭，带着小莲先回了屋子，路上碰到了带着猴子的男徒弟和最小的徒弟在搬东西。去大通铺的话需要穿过院子走北边的门。 小孩子跟带着猴子的少年抱怨道：“三师兄，大师兄和二师兄又在偷懒，明明师傅是让我们一起搬工具的。” 三师兄温和地说：“小师弟，你是不是累了？如果累了的话，就休息会。” 小师弟怒其不争：“三师兄，你就是太老实了。毛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三师兄的小猴子直接无视这个小屁孩。小师弟见劝不动三师兄，就默默的和他一起搬东西。 苏无忧碰到他们俩时，发现这个三师兄居然是一个文弱书生模样，但脚步很轻，也很有力气，抬着一个大箱子，居然没有一丝费力。他见苏无忧要过去，就抱着箱子靠一边站着，让苏无忧主仆先过。 苏无忧：“你们抱着东西，你们先过吧！我们不着急！”说着苏无忧和小莲站在一旁，让他们先过。三师兄见苏无忧让他们先过，有礼的谢道：“多谢公子！”说完抱着箱子带着小师弟从北门去大通铺。 苏无忧等他们过去，才准备回屋，发现小莲还依依不舍的看着人家背上的小猴子。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猴子啊？” 小莲挠了挠头：“少爷，那个小猴子一身金色的毛儿，就像一个胖乎乎的小球，好好看！” “那个小猴子是很可爱。好了，我们先回房间，一会儿还要出去呢！” “嗯，知道了，少爷！” 第34章 客栈凶案二 苏无忧和小莲回到房间把各自觉得贵重的东西藏好，没有办法他们在对这个地方不熟悉，总要先出去看看情况在做决定该怎么做。二人坐好后，才把门锁好出门。 苏无忧主仆二人来到门外。这个时候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苏无忧主仆也不紧不慢的四处溜达。小贩们都热情的招揽客人。 他们走累了，就找了一家人多的茗轩茶馆喝茶。这家茶馆生意非常红火哦！时辰很早，已经坐了不少人。人们有的在闲谈，有的在听茶馆中间有个台子，上面的说书先生正在绘声绘色的说着今日发生的事。台子周围坐满了听众。 苏无忧她们随意在二楼找了一个挨着窗户的角落，茶馆的跑堂立刻来到他们面前询问：“客官你好，你们想要喝什么茶？” 苏无忧：“你们这儿都有哪些茶？” 跑堂的有礼的回道：“客官，我们这儿有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信阳毛尖、六安瓜片、金骏眉、铁观音等，还有各色点心、时令瓜果、花生瓜子。” 苏无忧想了想：“给我们来一壶西湖龙井，再来一盘点心和一盘瓜子。” 跑堂的笑着道：“客官稍等，小的这就给你准备。”说着，他麻利的走了。 台上的说书老先生拍了一下桌子，清了清嗓子：“南平郡奇人异事。今日开讲城西废宅闹鬼之事。说起今日的城西废宅闹鬼之事，就不得不提起城西废宅的由来。相比在座的很多人都知道城西废宅的事。” 台下的人们捧场道：“您老赶紧说吧，别再卖关子了。” 说书老先生喝了一口茶，抑扬顿挫地说了起来：“许多年前，南平郡有一家潘姓富商。此潘姓富商经营有道，积累了很多财富，乐善好施，在当时颇负盛名乐。可惜啊，一夜之间遭此灭门之祸，全家无一人生还，血流满地。一直到清晨才被送菜上门的伙计发现。伙计的呼救声惊动了巡街的捕快。捕快上门查看，才发现潘家如炼狱一般，惨绝人寰。” 他说到这儿，堂木一拍，人们瞬间回神。有人不满道：“后来呢？抓住凶手没有？”“是啊，您老接着说啊！”有年轻人已经急不可耐。 说书老先生摸了摸胡子，继续道：“一个月后，官府整整查了一个月，最终抓到了凶手。凶手不是别人而是潘家的邻居。各位肯定会猜潘家的邻居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怎能以一己之力灭了整个潘家。那就要先说说潘家的邻居。” 说书老先生停了一下，接着说道：“潘家的邻居姓徐，只是一介书生。无人相信一个文弱书生能有本事灭了潘家。后有人写信告发徐姓书生与山匪勾结，为了财物共同灭了潘家满门。事情到此，徐姓书生被判秋后问斩。但是书生死前仍坚称自己是冤枉的，死前大喊冤枉！本来事情已经结束，但是后来人们总是在夜里听到哭声，认为这是冤魂不散。至于是真是假，自有后世来评判断。” 说到这儿，老先生需要休息半个时辰后，才会再讲下一个。 苏无忧主仆听得也入了迷。听完了故事，苏无忧主仆才端起伙计上的茶喝了起来，刚才说书老先生讲得太好了，都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苏无忧放下手中的茶，招来跑堂的：“我有事想问一下？”小莲塞给跑堂的五文钱。跑堂的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客官尽管问，小的知道的都会说。” 苏无忧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开口：“是这样的，我听别人说，如果想要去郡守府办事的话，最好找的人牵个头，贵人忌讳的多，如果送礼送的不合心意，很可能送出祸。但是我们又不知道找谁才好？你们茶馆生意这么好，肯定知道找谁比较好？劳烦小哥指点一二。” 跑堂的偷偷看了一下掌柜，有点犹豫。苏无忧又示意小莲给他钱。小莲这会给的多一些，给了跑堂的半两银子。跑堂的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碰着个冤大头。 他们这个茶馆里的伙计都知道找谁，只是不敢多说。跑堂的为了银子，咬了咬牙道：“不敢，是有一个人，但你不要告诉别人是小人说的。” 苏无忧跟他保证：“不会的，我是找人办事，就是你懂的。”跑堂的看着这位小公子，知道他是要送礼。跑堂的说道：“乔文，乔公子，乔公子为人和善，最重要的是他的舅舅是郡守府里的田主播。” 苏无忧问：“这个乔公子去哪里找呢？” 跑堂的小声道：“不用找，就在一楼最靠近说书台最近的一排中穿着青色衣袍的年轻人。小的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小的待的时间太长了。掌柜的会说的。” 苏无忧笑着道：“多谢你了，去忙吧！”等跑堂的走后，小莲问：“少爷，我们今天就去找乔公子吗？” “不用着急，我们比计划来的早，不如多了解些情况，有把握了再说吧！现在我们多听听周围的人说的话，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苏无忧没有办法，他们两眼一抹黑，身边又没有更多的人，办起事来束手束脚，只能慢慢来。 她们两个选的位置很好，二楼的角落既能观察周围，探听别人说话，又不会被发觉，还能看到一楼乔公子的一举一动。 苏无忧注意到有一个早上见过的小厮走到了乔公子身旁，恭敬地对乔公子说了几句话。乔公子起身离开座位，跟着嚣张小厮来到了二楼。苏无忧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喝茶，实际在认真地观察。那个嚣张的小厮将乔公子引到二楼的一个雅间里。 他们进了雅间里，过了一会儿乔公子才出来，后面跟着朱公子和他的小厮。他们三个人出了茶馆，上了马车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小莲看到早上那对嚣张的主仆后，对这个乔公子也没有了好印象。她有点担忧，小声说：“少爷，这个乔公子会不会跟那对主仆是一丘之貉？” 第三十五章 客栈凶案三 苏无忧也不太确定，今天早上那对主仆真是让人厌恶。她沉吟片刻：“今日先回客栈吧！我们都没有正式见到他，不做评价。明日再找机会看看！” 小莲点了点头，就跟着苏无忧下了楼，来到了一楼。小莲去付茶钱，苏无忧站在茶馆门前等着。她望着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风雨要来了！ 小莲出来了，苏无忧对她说：“暴风雨要来了，我们赶紧走吧！”路上的行人也都匆匆忙忙的往家赶，街边的小贩们也赶紧把自己的摊子收起来。 一时间，街道上变得空旷起来。一个头戴帷帽的年轻女子站在苏无忧刚刚站得位置，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低声道：“暴风雨终于要来了！”她走得方向跟苏无忧相反。一个远离风雨，一个迎接风雨。 苏无忧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了客栈。他们刚到客栈，外面就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苏无忧下意识的看了下日晷，现在的时辰是未时。因为外面下着雨，后来再回来的人们免不了被淋湿。 苏无忧和小莲坐在大厅里跟葛掌柜闲聊。葛掌柜因为雨天没有客人上门，本来不太高兴。但在与苏无忧交谈中，心情倒慢慢放松下来。 他们谈的正欢时，最先回来的是看病的那对母子。那个孝顺孩子背着母亲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母亲偷偷地给儿子打着伞。两个人都湿透了，进了门都不好意思进来，怕给掌柜的把地弄湿。 葛掌柜起身对他们说：“没事的，赶紧进来吧，雨下得这么大，都淋湿了，赶紧去擦擦，生病了就不太好！” 孝顺孩子对掌柜的行礼：“多谢掌柜！”他谢过掌柜，就扶着瘦弱的母亲往客房走去。 等他们离开后，葛掌柜连连叹息：“唉，多么好的孩子，可惜了！”苏无忧好奇道：“掌柜的，您和他们这对母子很熟吗？” 葛掌柜点头：“这对母子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进城，每次进城都会住在客栈里，一来二去就熟悉了。那孩子的爹死的早，全靠他娘辛辛苦苦地养大。唉着实不易，好不容易把孩子养大了，自己有的了不治之症，没有几天活的了。这叫什么事呀？” 苏无忧一开始就知道那对母子的艰辛，只是比自己想的还要可怜。她对掌柜的说：“世上的事都是说不清的，这对母子都在尽力的让对方幸福，不留下遗憾。” 葛掌柜附和道：“世事无常！” 门口又回来了三个行商，他们都披着蓑衣，脱掉湿漉漉的蓑衣，放在一旁，高大的吴老三对掌柜的道：“掌柜的，我们的蓑衣放在这儿不碍事吧？” 葛掌柜笑着道：“不碍事的！”这三个行商听到掌柜说的话，就行礼告退回了房间。这三个人一走，葛掌柜就让守在一旁的伙计收拾妥当。这个伙计十分麻利，刚才就是他收拾的那对母子弄湿的地板，现在也是他。 葛掌柜没有出声音，只是看到这个小伙计这么麻利，已经决定让他在这儿当伙计了：“小王，做的好！以后也要好好得干。”小王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瘦弱的年轻人。他听到葛掌柜的夸奖，露出了羞涩的笑容，两只手无措的搓了搓。 葛掌柜倒是不计较，有的人天生巧舌如簧，有的人笨嘴如蛇。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嘴甜的招呼客人，嘴笨的干活最用心。葛掌柜对小王笑着说：“去忙吧！”小王结结巴巴道：“嗯，小的——这就——去忙” 苏无忧这下知道葛掌柜真得是一个好人：“掌柜的，真是一个善人！”葛掌柜说：“哪有的，我不过是顺手而已。真正的善人是潘大善人那样的。可惜好人不偿命啊！” 苏无忧和小莲都被葛掌柜的话吸引住了。所以没有注意到伙计小王听到潘大善人时的身形一顿。葛掌柜沉浸在回忆中缓缓地道：“潘大善人，才是真正的好人，救济穷人，铺桥修路，建救济堂。那时得到他救助的人很多，也不知道怎么惹来杀身之祸。” 葛掌柜说完才道：“人老了，就爱回忆之前的事。小公子们没有吓到你们吧！” 苏无忧和小莲摇了摇头，她们倒没有吓到，只是今日是第二次听到潘大善人的事了。 苏无忧：“掌柜，我们没有害怕。其实今天这是第二次听到关于潘大善人的事了。不过，唯一让我在意的是凶手真得是他的邻居吗？” 葛掌柜：“谁有知道呢？凶手已经伏法，当时闹的特别大，有半年人们都过得战战兢兢，唯恐被灭门。不过有人也和你一样猜测凶手另有他人。” 楼上咔嚓一声，苏无忧他们都朝着楼上看去，发现是钱老板的管家把热水壶掉在了地上，他的面色很难看。葛掌柜以为是烫到他了，连忙说道：“客官，没有事吧！”钱老板的管家恢不自然的笑道：“没事的，没事的！给掌柜的添麻烦了，我这就收拾。” “管家，管家!”钱老板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叫管家进去询问情况。 葛掌柜：“没事就好，您先去忙吧，地上的东西放着，会有人收拾。小王去楼上帮着收拾一下。” 小王就去楼上收拾去了。钱老板的管家直接进了钱老板的房间。里面传来呵斥声“你怎么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没有用！”后来不知道管家说了什么，钱老板的声音越来越小。 苏无忧主仆和葛掌柜也没有继续聊下去。杂耍班子的班主和班主夫人相携而来，看起来夫妻二人很是恩爱。刘班主长相平平无奇，却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娘子。刘班主的娘子看到他们都在：“没有打扰到你们吧！这天呆在房间里太闷了，奴家和相公出来走走！” 伸手不打笑脸人，葛掌柜：“没有，只是和小公子他们说了一些陈年往事。下雨天，屋子里确实闷热了一些。” 刘班主也附和道：“这雨来的也太急了！” 第36章 客栈凶案四 刘班主和他的娘子刘夫人也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刘班主他们走南闯北，知道奇人趣闻也不少。 苏无忧他们一群人倒也能说到一起去。一会儿刘班主的夫人借口有事出了大堂。 小莲喝水多了，想去厕所，给少爷说了后也出了大堂。小莲要去如厕，又不想淋了雨只能路过院子中的大通铺，忽然看到刘班主的夫人鬼鬼祟祟朝着一间房间敲了敲门，突然门里伸出一只手把刘班主的夫人拽了进去，吓得小莲刚要大声尖叫，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小莲下意识的反击，只是她年纪太小了，力气不如后面的大，正要与贼人殊死一搏。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只小猴子。这只小猴子不客气的立在她的头上，歪头看向她。看到猴子，她认出了后面的人，就不再挣扎，心里觉得小猴子的主人不会伤害她。 后面的人见他不挣扎了，带他远离了那个地方，才对他说：“好了，我不是坏人，你不要叫。我这就放开你！” 小莲既然知道他是谁了，也不再慌张，点了点头表示配合。后面的人松开了小莲。被后面的人松开后，小莲立刻离着这个男子三四米远，虽然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她，但是也要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小猴子本来倒立着，因为小莲的动作在摔下去前灵活的抓住了小莲胸前的衣服。小莲下意识的搂住了这个小猴子。小莲警惕的质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就是刘班主的三徒弟。他看到小莲知道自己吓到他了，特别内疚轻柔地说：“有些事的窗户纸是不能戳破的，你刚才如果叫出声来，会惹出很多事。当然这些跟你无关，你只是一个路人。” 小莲还是担忧到：“那个，她不会有危险吗？” 他肯定：“她没有任何危险。希望你能忘掉这件事！” 小莲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知道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他点了点头，笑着说：“当然，这事是我们的不对，惊吓到了你，你随意。毛毛，回来！” 在小莲怀中的猴子听到主人叫他，就从小莲怀里跳了下来，三蹦两跳着爬到了主人身上。他们很快就离开了这里。小莲赶紧绕远去如厕，这会儿她决定还是淋点儿雨吧。 在小莲被带走的时候，那间屋子里又探出了一个高壮男子的头观察周围。他是杂耍班子的刘班主的大徒弟丁勇。刘夫人从后面抱住他，柔弱无骨：“别整天疑神疑鬼的，来的时候我都观察过了。那个老头子正在前面跟人家说的起劲，顾不上我。” 丁勇笑的荡漾，伸手把刘夫人拉到身前：“师娘，我——”刘夫人用手指头堵住他的嘴：“我不喜欢你叫我师娘，叫我玉儿”刘夫人田玉儿用手指头勾着丁勇走到床旁。床帘被放下来，屋子里传出了一阵呻吟声。 门外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偷听里面的动静，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他悄悄的来，悄悄地走，没有让屋子里的人察觉。 等如厕回来，小莲赶紧往大堂走碰到了来找的苏无忧。苏无忧拿出手帕递给她。小莲：“少爷，小的用不着。”苏无忧见她这样：“那我们回大堂，一会儿该吃饭了。”小莲没有立刻跟苏无忧说刚才发生的事，主要是现在不是时候，等吃过晚饭后有时间了再说。 他们回到大堂后发现人们都差不多都到了，除了上午的那些人，又多了杂耍班里的一些人。小莲看到小猴子的主人正在和他的师弟在一起。他的师傅正在跟葛掌柜闲聊。 又过了半个时辰，刘夫人领着四个女徒弟来到了大堂，最后来的是刘班主的大徒弟和二徒弟。小莲看到刘夫人出现才觉得那个人说得对，刘夫人不仅没有事，还容光焕发的，心情很不错。小莲收回了眼神，不再关注他们。 苏无忧觉察到小莲从如厕回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她想吃完了饭，得和她好好聊一下了。 一会儿，伙计们把可口的饭菜端过来了。大堂里顿时洋溢着饭菜的香味。大家都纷纷动起筷子来。 正当大家吃的津津有味时，扫兴的人来了——朱公子和他的狗腿子来了。狗腿子给朱公子打着伞慢慢地走进客厅。不过与上午不同的是多了一个公子。客栈的伙计一个跟在朱公子身后替他拿着东西，另一个伙计替乔公子打伞挡雨。 苏无忧发现居然是乔公子。小莲也很惊讶这个乔公子居然也来这儿。主仆二人相视一眼，继续吃饭，今日不太顺还是老老实实吃饭吧。 他们一进大堂，就有伙计上前帮忙接过湿了的伞拿到放伞的地方。朱公子和乔公子等在一旁，朱公子的小厮去订房间。 朱公子的小厮快走几步，来到柜台对掌柜的说：“掌柜的，要两间上房。” 葛掌柜不好意思的道：“真不好意思客官，今日客人入住比较多，上房只有一间了。” 朱家小厮无理道：“这个我不管，那是你的事。掌柜的，你知道我们公子是谁？我们公子看上你这儿，是你的荣幸。没有，你也得想办法腾出两间了。” 对于他的咄咄逼人，葛掌柜苦笑道：“今日上房真得只能腾出一间房，您要不要去别处看看！” 朱家小厮怒道：“你这个老东西真是冥顽不灵啊！你知道如果得罪了我们公子有什么下场？” 葛掌柜知道，但是上房真的满了。这时本来等得就不耐烦的乔公子问小厮：“朱贵，事情还没有办好吗？真是不中用！乔兄，我过去看看。”他们待的地方是外堂，里面大堂的人们都在吃饭，这会儿进去太有失身份。 乔公子笑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他的性格很好，朱公子请他帮忙，他碍于朱公子的背景，不得已跟着他来到这儿。他由于雨声很大，听得不太真确，看表情也知道朱家小厮又在欺负人。 第三十七章 客栈凶案五 朱贵见公子们都来了，谄媚道：“公子，都是小的错。”朱贵前对朱公子伏低做小，后对葛掌柜，“掌柜的麻利点儿，没有看到我们公子都等了多久嘛！” 葛掌柜不理睬他，恭敬对两位公子解释道：“客官，实在不好意思，今日的上房只有一间，不过其他的房间是有的。” 小厮朱贵眼睛一转：“掌柜的你可以让其他客人住别的房间，让给我们就行！” 葛掌柜着实为难：“这恐怕不行？”朱公子正要发火时。乔公子见此解围道：“朱贤弟，别难为掌柜的，今日天气原因，没有房间很正常，就要一间上房和一间普通的。上房自然给朱贤弟，下房我住即可。” 朱公子表面不好意思：“这就要委屈乔兄了。为了我的事这么奔波。” 乔公子微微一笑：“无碍，小事一件。” 葛掌柜赶紧递给他们门牌，又派了两个伙计领着他们去客房。等他们走了，葛老板才松了一口气，真是胡搅蛮缠，狗仗人势。 苏无忧和小莲本来还在为掌柜的担忧，幸亏这个乔公子打了个圆场。她们心放早了，有些狗腿子嚣张惯了，狗改不了吃屎。 朱公子他们跟着伙计走得时候因为和乔公子说着话，好巧不巧的和来吃饭的可怜母子撞到了一起。双方都顾着说话，冷不丁的和人撞在一起，没有防备，都撞得脚步踉跄了一下。 狗腿子小厮见主人被人撞，见撞主子的人穿着寒酸上去就推生病的妇人。妇人的儿子将母亲护在身后，怒视小厮：“你想对我娘做什么？”小厮被他要吃人的眼神吓了一跳。 朱公子稳住身形后，怒气冲冲道：“你说做什么，你是没有长眼吗？瞎啊？撞伤了本公子，你们赔的起吗？”他今天很不顺，有人撞到跟前，算他倒霉就拿他撒气吧！小厮有了主子的话，就要上前教训这个少年。 小厮要动手时，乔公子拦住他，对朱公子笑着道：“朱贤弟，我想他们不是故意的。让他们给你道个歉，这个事就算了。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 朱公子皮笑肉不笑:“好，今日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他。”乔公子转过身来示意倔强的少年：“你向朱公子道个歉，他大人不计小人过。” 少年孱弱不堪，却不惧朱公子他们。他没有张嘴道歉，错的不是自己，自己为什么要向打了娘的恶人道歉。 徐娘子不忍自己的儿子道歉，自己慢慢推开少年：“各位公子，是民妇的眼睛不好使，冲撞了你们，民妇给你们道歉。”她刚要行礼，少年看到朱公子的蔑视和娘亲卑微的样子对比下，心里很内疚，轻声叫：“娘，不要——”徐娘子用不赞同的眼神制止了儿子。 朱公子看着徐娘子玩味的说道：“看来你的儿子很是不服啊，本公子也反悔了，刚开始是道歉，现在要想本公子原谅你们，那就跪下来道歉。” 少年再也忍不住朱公子羞辱自己的娘，想冲上去狠狠打他一顿，却被小厮一拳打倒在地上。小厮朱贵要比少年高一个头，长得很结实，原先就是打手。朱公子见他下手黑，才让朱贵当了自己的小厮充当打手。小厮朱贵专挑疼的地方打少年。徐娘子去拉小厮朱贵，却被朱贵甩在一旁。徐娘子倒在地上咳嗽个不停。朱公子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事情发生的突然，苏无忧主仆和葛掌柜眼见不好，已经起身准备去阻止。但是有人比他们更快一些。脸上有着刀疤的男子直接一脚把小厮朱贵踢到一边。 小厮朱贵打的正起劲时，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后直接飞到杂耍班子吃饭的桌下，吓得他们立刻起身，桌子上的剩菜剩饭都撒在了小厮朱贵的身上。 这下子，朱公子被吓了一跳，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没有人敢反抗，没有想到今日出了个拦路虎。他是坏不是傻，这个男人身手太厉害，今日忍了，明天一定要多叫人来收拾他们。朱公子强装镇定：“你是谁？敢打本公子的小厮？” 刀疤男子冷冷道：“你们打扰我吃饭了！”答非所问，他的轻视的神情将朱公子衬得更像个跳梁小丑。朱公子又不敢把他怎样。乔公子不得已出声：“这位壮汉，是我们的不对，打扰你了！这顿饭我们请了你看如何？”乔公子的姿态放的很低，这位大汉武艺高强，就是把朱公子教训一顿，自己也阻止不了。他后悔不该为了和朱公子交好，跟着他来到这儿。 脸上有刀疤的汉子：“我要他给我道歉！”他看向朱公子。朱公子也愤怒了忍不住要打汉子，被乔公子拦住了。 苏无忧他们无不感慨真是风水轮流转，这是倒是跟刚才一模一样，真是大快人心。 “朱公子，您怎在这儿？”一声轻轻柔柔的声音传到了大家的耳朵里。朱公子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到是他心心念念的梦蝶姑娘，推开了拦着他的乔公子。朱公子又变成了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梦蝶姑娘，本公子是来找你的。只是被这些贱民冲撞了。” “是这样啊！”梦蝶从楼上缓缓而下，来到了他们面前。这位梦蝶姑娘一举一动都很美，魅而不妖。苏无忧好奇这位梦蝶姑娘的仪态涵养都是精心教养出来的，根本不像一个轻佻的女子，怎么会看上朱公子这种蠢到家的纨绔。 梦蝶姑娘来到后，先看了看抱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儿子的徐娘子，有掏出十两银子递给徐娘子：“这件事都怪奴家，如果朱公子不来看奴家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奴家代朱公子给您和您儿子道歉。还有这些银子，您务必要收下，让掌柜的找个郎中给您的儿子看看！”她直接把银子塞到徐娘子的手里。 徐娘子看着梦蝶姑娘，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被打的少年安慰徐娘子：“娘，我没事！您别哭了！”徐娘子：“姑娘，谢谢你！” 梦蝶姑娘笑着道：“不用谢，掌柜的找个伙计送这对母子回房休息。对了，别忘了给他们找个郎中看看。”葛掌柜赶紧应到：“这位小姐，小人这就安排！你们赶紧扶着徐娘子他们回屋。”有两个伙计扶着徐娘子他们回屋去了。 第38章 客栈凶案六 梦蝶姑娘对身后的丫鬟说：“珠儿，你去看看朱贵怎么样了？”珠儿：“是的，小姐！”珠儿跑到桌子旁想把朱贵反过来，只是她无法下手。还是杂耍班主的三徒弟给小丫鬟搭了一把手，把朱贵翻了过来。小丫鬟珠儿使劲掐了掐朱贵的人中。 朱贵“嗷”的一声缓缓转醒了，看到周围的人看着他，还想骂人，在看到脸上有刀疤的大汉立刻闭上了嘴。 珠儿起身对小姐说：“小姐，朱贵没事了。”梦蝶姑娘又对葛掌柜说道：“看来还得麻烦掌柜的等郎中来了再给朱贵儿看看。”她又继续对朱公子说，“朱公子，你看奴家这样安排可以吗？”朱公子对梦蝶姑娘笑着道：“梦蝶姑娘，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葛掌柜听到朱公子同意了，又叫两个伙计把朱贵儿带到空着的房间，另一边的伙计小王麻利地打扫了散落一地的碎碗碟和饭菜。 梦蝶姑娘巧笑如嫣：“朱公子，想必这位客官也是被吵的烦了，才会出手教训朱贵。你们有没有什么恩怨，不如各退一步。”朱公子有了台阶可下，也不再追究，主要他处于弱势。 脸上有刀疤的汉子对梦蝶抱了一下拳头，就回到了带着帷幔的夫人身边去了。 梦蝶也跟他行了一礼，才对朱公子说：“我们一起去楼上吧！这位公子呢？”乔公子拒绝道：“朱贤弟，你先跟梦蝶姑娘去吧！在下得先去梳洗一下了！”朱公子笑着道：“乔兄，那待会见。” 乔公子点了点头，就跟着伙计去客房了，再不走省得朱公子又惹出麻烦来！ 这顿饭吃的客人们五味杂陈。葛掌柜对杂耍班主说：“对不住了刘班主，害得你的徒弟没有吃成饭。待会儿，我让伙计再给你们上一份饭菜。这顿不花钱！” 刘班主笑道：“没事的，没事的！”他心下想该做的事得抓紧时间做了，免得夜长梦多，此地不宜久留啊! 吃完了饭，大家都赶紧回自己屋去了。 苏无忧和小莲回到屋子里。苏无忧问她：“去如厕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耽搁了那么长的时间？” 小莲一听是这件事，就连说带比划地讲给苏无忧听。苏无忧听了知道了刘班主的夫人可能有人了。刘班主夫人的事可能被杂耍队里的其他人知道了，也许是秘而不宣，谁都不想捅破窗户纸。那个刘班主的三徒弟倒是一个明白人。幸亏他阻止了小莲，否则下午会很热闹。这种事被发现的话，刘夫人就完了。 苏无忧看着一脸懵懂的小莲，笑着道：“刘班主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是陌生人，不好干涉人家的事。刘班主的三徒弟做的对。以后这件事就忘了吧！” 小莲笑道：“既然刘夫人不是遇到坏人了，就跟小的没有什么关系了。” 苏无忧嘱咐她：“往后遇到不懂的事，不要大喊大叫这样很危险。如果遇到坏人了，先要保护好自己，再去管别人。听到了吗？小莲。” 小莲笑嘻嘻：“知道了，少爷！少爷你真的好啰嗦，就像管家伯伯一样。少爷，小的去给你打水。”说着，小莲就出去了。 苏无忧发现这个客栈有种风雨欲来的平静。小小的一个客栈卧虎藏龙。 行商的三个人都在书生模样的蔡老二房中。老刘头和蔡老二坐在凳子上。吴老三守在门口。老刘头眉头紧皱：“今日的矛头不对啊！”蔡老二笑着把玩手中的杯子：“夜里加点小心。刘老，您说是冲我们来的，还是另有我们不知道的事呢？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老刘头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蔡老二，也不知道为什么派他来。吴老三看着蔡老二笑的那么开心，心道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钱管家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钱老板。钱老板的眼睛里露出狠厉，对钱管家道：“跟我们无关。那件事情做完了，我们要早些回去。” 钱管家心里一直害怕着：“那件事好说。钱老板，我怕怕的事是潘大——” 钱老板厉声道：“住嘴！听到一点儿风声就吓死你了！鬼，如果真有鬼，你我早就死了上千回了。还有最该死的不是你吗？没有你，我也成功不了。可惜啊，他怎么都不说出财宝的位置。你真是没有用啊！” 钱管家恨不得杀了钱老板，但是自那件事后，自己只是个见不得光的人。他只能依仗钱老板。钱管家谄媚道：“小人这就去忙您吩咐的事。”钱管家告退出门办事去了。 钱老板嗤笑一声：“你当我是那个傻瓜呀！蠢货！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还想翻身，真是愚蠢到家了！”躲在门口钱管家根本没有走远，把钱老板的话听的一清二楚，眼里露出仇恨的眼神，咬牙切齿，手里紧紧的攥着一张纸条。 另一边刘班主也在跟自己的夫人和大徒弟商量：“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了。”刘班主不安的转来转去。 刘夫人坐凳子上看着他像个驴子似的转圈，不耐烦：“行了，你别再转了，转的我头疼！那我们这次买卖就不做了。” 刘班主恶狠狠地盯着刘夫人：“你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刘夫人被他吓得闭了嘴。 刘班主的大徒弟为刘夫人解围：“师父，师娘也是为了你好！不过，我觉得师父你就是多虑了。我们做的买卖那次失败过了。” 刘夫人感动的偷偷地和大徒弟眼神交流。大徒弟丁勇移开了目光，怕被刘班主发现。这个老头子看上去慈眉善目，实际上心狠手辣。 刘班主可没有注意到：“丁勇说得对，不过要抓紧时间，免得夜长梦多。丁勇剩下的事交给你去办！” 丁勇应到：“师父，我这就去！” 等他走后，刘班主皮笑肉不笑直接伸手掐住了刘夫人的脖子。刘夫人一下子就被掐的呼吸不了。看着刘夫人痛苦的样子，刘班主才松开了手轻飘飘道：“死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你做得事我都知道了！”刘班主说完，也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瑟瑟发抖的刘夫人。刘夫人咬紧牙关没有哭出声音，不知道这种折磨何时才能解脱。 第三十九章 客栈凶案七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外面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里面血雨腥风。外面的声音掩盖了其他的声音。 昨夜的雨下的极大，苏无忧昨夜睡得不好，感觉很累。她起来后下意识的查看门窗，门和窗户上的别的头发没有断掉，确实没有人进来过。她起床穿衣，用冷水洗过脸后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苏无忧收拾妥当出门，发现一向早起的小莲居然起晚了，担忧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答。她使劲敲了敲，小莲的门终于开了。小莲蔫蔫的，有气无力的：“少爷，您怎么来了？请进来吧！”苏无忧进了门，见她的模样问：“小莲，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没有一点儿精神？”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没有异常。 “少爷，小的没有生病，只是好困啊！”说完这句话，小莲还打了一个大的哈欠，“我也不知道明明很早就睡了，却困得厉害。” 苏无忧肯定她们被下药了，但什么都没有损失，为什么呢？ “啊啊啊，来人啊，死人了！快来人啊！”一个伙计连滚带爬的从二楼下来。呼喊声惊到了苏无忧和小莲。小莲本想跟着苏无忧去看看，实在太困了。苏无忧让她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小莲答应了。苏无忧朝着出事的地方走，路过大堂看了一下时间：辰时。 大部分人都朝着出事的房间看去。房间里血腥味特别大，人们都没有踏进去，因为里面太可怕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部扭曲的人头。他的四肢被绑着，身体朝着某一个方向跪拜。屋里场景真是恐怖又诡异！ 苏无忧赶到时，发觉大家的脸色怪异。她透过缝隙看到里面的情景，心中骇然。她赶紧对葛掌柜说：“葛掌柜，你还是赶紧去叫官差吧！”葛掌柜也被屋子里的情景惊住了，一时半会儿没有回过神来。经苏无忧一提醒，葛掌柜对旁边的伙计说：“小李，赶紧去报官！” 小李：“哎，小的这就去！”苏无忧环视一周，问葛掌柜：“葛掌柜，第一个发现的是谁？”葛掌柜指了指楼下魂不守舍的伙计：“是伙计小张！他是负责打扫二楼客房的伙计。” “葛掌柜，我来之前，你们没有人进去过吧！” “没有人进去过，我们来的比小公子只早一会儿。”回答他的不是葛掌柜，而是行商蔡老二。 葛掌柜也回道：“我们都没有进去，你看看里面谁敢进去呢？” 苏无忧对葛掌柜说：“掌柜的，屋里出了人命案，您还是把案发地看好了，这样线索不容易被破坏，更容易抓到凶手。” 葛掌柜道：“会看好的！最好抓到凶手，要不然这客栈算是开到头了。” 这时候住在客栈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大堂，想要上来一探究竟，被葛掌柜制止了。葛掌柜：“各位客官，等官差来了再说吧！” 一会儿，伙计小张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队官差。看到官差来了，客栈外看热闹的百姓自动地让开了一条道。官差们走进来后，问：“掌柜的在哪儿？”葛掌柜立刻殷勤的上前，躬身行礼：“小人就是客栈掌柜。” 为首的官差问：“你们家的伙计报案，有人死在你的客栈里了。可有这回事！” 葛掌柜：“大人，有这回事！就在二楼！” 为首的官差问：“客栈有几个门？” “回大人的话，有两个门！” “你们两个守住前门，你们两个跟着这个伙计守住后门，不要让任何人闲杂人等进出。” “诺！”这四个衙差领命去守门口了。 “掌柜的，你带路吧！我们上去看看！”为首的衙差说。 “这边请，大人！”葛掌柜恭恭敬敬地领着衙差们上了二楼来到出事的房间。为首的衙差一上楼就和立在一旁的苏无忧打了个照面。“王捕头！”“苏公子！” “苏公子，待会再聊！” “您先忙您的！” 王捕头他们来到出事的房门，打眼一看也吃了一惊，没有想到是这么一幅血腥的画面。王捕头没有进去，直接对其中一个捕快说：“回县衙禀告县令，带着画师和仵作来。” 捕快回：“诺！”他就急急忙忙的回县衙去汇报了。 这一头，王捕快也没有闲着开始询问死者的情况。葛掌柜如实禀告：“这位客官姓钱，是三天前入住的客栈。他的管家交了半个月的房钱。” 王捕头问：“他的管家在这儿吗？” 葛掌柜：“没有看到过他的管家。出事后，小人一直在这儿守着，没有看到他的管家？” “他的管家住在那个房间，你们两个守在这儿，我跟掌柜的去看看管家的房间。”他吩咐完，就让掌柜的带路来到了一楼，苏无忧他们也跟着一起来到了一楼。苏无忧这才发现，钱管家住在小莲的对面。这个客栈的天字号房间在大堂的二楼，走出了大堂穿过走廊才能来到地字号房间和大通铺。 地字号房间是一个回字形，中间是院子，有一些花草。钱管家的所在的房间直接在出了大堂的左手边的房间。王捕快发现房门没有关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门开了，里面的布置跟苏无忧他们的房间一样。里面很整洁，王捕头走近查看，发现钱管家的铺盖都没有动过，好像整夜都没有回来过。他打开柜子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物，没有发现异常。 王捕头对葛掌柜说：“钱管家最后出现是什么时候？” 葛掌柜想了想：“昨夜雨大，小人不太放心客栈的房屋，怕有屋子有漏水，带着伙计四处巡逻一下。小的最后一次在二更时碰到过钱管家。” “你怎么确定是二更？” “因为外面正好响起了更夫打更的声音，小人们刚听完就碰到了钱管家。小人和伙计也被吓了一跳。”葛掌柜越回想越觉得钱管家真的很可疑，谁那个时辰还到处溜达。 第四十章 客栈凶案八 苏无忧可以一直跟着他们，是因为王捕头默许他跟着。她不插嘴，只是默默听着，心中疑惑所有的一切都指向钱管家杀害了钱老板，可真的是这样吗？好像一切都过于顺利了，就算是他杀的，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让钱管家这么折磨钱老板。 王捕头听完后，继续问道：“和你一起的伙计是谁？” 葛掌柜：“小人是和伙计王小牛一起的。大人，您不信可以把他叫过来。” “那——”王捕头正要说话时。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三师兄救命啊！”孩子惊恐地叫喊着。苏无忧和王捕头用上轻功，几个纵身来到了孩子所在地。只是有人已经比他们早了一步。他抱着孩子安慰他：“小师弟，不要怕，没事的。三师兄在呢！” 苏无忧和王捕头看到箱子里的尸体时，终于明白孩子吓成小鸡仔的原因，真是一点儿也不比钱老板死的容易。里面的尸体的手脚全被打折了，塞进一个特别小的木箱里。 王捕头眉头皱的紧紧的，本来是一起凶杀案，现在变成了两起，也不知道是一个凶手所为，还是有好几个凶手。 苏无忧跟王捕头想的一样，事情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了，而且越来越复杂。想到早上，自己和小莲都昏昏沉沉的，心下一沉，凶手为了不被发现，看来做了充足的准备。可他们这些人基本都不相识啊。 王捕头对他们说：“我们先出去，谁都不要动其他的东西。”苏无忧他们听话的往回走。杂耍班子的人们听到小孩的喊叫声都想来看看情况，被赶来的其他捕快和葛掌柜拦住了。他们在一旁看着苏无忧他们出来。 王捕头让跟掌柜跟他们找了一个闲着的通铺，去里面好好问话。 三师兄抱着自己的师弟刚要走。小孩子抽抽噎噎：“三师兄，毛毛还没有出来呢！”三师兄：“别担心，我这就叫毛毛！毛毛，毛毛！”他一喊完，从一个角落里钻出了一只毛茸茸的黄色小猴子。它迅速地爬到了三师兄的肩膀上。 小孩子看到毛毛回来了，才伸手要抱抱，好像抱着小猴子就能忘掉刚才看到的可怕场景。三师兄说：“毛毛去！”毛毛乖巧的跳到了小孩的怀中。小孩子抱着毛毛，才慢慢恢复了。 王捕头把门关好，吩咐捕快守好。他们就进了空闲屋子，询问案件的情况。 王捕头见小孩子的情绪好多了，本来想亲自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小孩刚受到了惊吓，根本不配合。王捕头就让苏无忧来问。 苏无忧没有直接问关于死者的事，而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 小孩睁着一双大眼睛，先是看向三师兄，得到三师兄的同意后：“我叫旭儿，七岁了。” “旭儿，你的爹娘给你起的名字很好听。” “我没有爹娘，师父把我捡回来的。之前我的名字不叫这个。后来三师兄来了后就帮我起了这个好听的名字。我特别喜欢这个名字。” “是吗？但是你是不是更喜欢毛毛，要不然一大早上就追着毛毛跑。” “嗯，我喜欢毛毛。早上，我起来后看到毛毛了，想跟它一起玩。它一转眼钻进了这间放着杂耍东西的房间。我就追着它也进了屋子，发现那个箱子没有盖严，就以为毛毛在里面。结果——”他想到箱子里装的死人。 这次他没有哭，问三师兄：“箱子里面的是师父吗？师父他死了吗？呜呜呜呜呜”他想到朝夕相处的师父死了，心里的悲伤难以掩饰，索性大声地哭出来发泄。三师兄任凭九师弟发泄心中的痛苦。他脸色不太好看对王捕头请求道：“大人，小人的师弟受了很大的惊吓，能不能先带他回房休息一下。” 王捕头想要知道的都知道了，倒没有难为他们：“你们回到屋里，什么都不要多说！” 三师兄保证到：“大人，小人和和师弟守口如瓶。小人告退。”他给王捕头抱拳行礼，拉着自己的师弟回他们的房间了。 王捕头问：“苏公子，你昨夜有没有听到一些动静？” 苏无忧脸色凝重：“王捕头，实不相瞒，昨夜明明风雨很大，学生也不知道怎么会睡得那么沉。现在学生确定了，有人给我们下了药。学生的小厮到现在还没有醒。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不会听到。但也充分说明了，有人或者有一些人为了更好的实施杀人提前做了准备。” 王捕头听完苏无忧说得：“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在下处理不来了，得先给县令禀告，还得多派些人手来。还有在下得拜托苏公子帮忙，多帮在下盯着客栈的人，看看有谁有问题。” 苏无忧点了点头：“王捕头，学生定当竭尽全力。” 一个捕快走过来在王捕头耳边低语了几句。王捕头听完：“苏公子，在下有事先忙去了！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苏无忧：“王捕头，您先去忙吧！” 王捕头走后，苏无忧又沿着原路返回时发现钱管家的屋子旁边就是杂耍班子刘班主的屋子。可是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呢？她想不通，决定暂时不想了，就去看小莲。 小莲睡了半个时辰才缓缓转醒。她一醒来就看到苏无忧坐在自己身旁。她赶紧起来，只是头昏昏的。她晃了晃自己的头：“少爷，小的太不中用了，还得让少爷来看小的。”苏无忧笑道：“才没有呢！你好好躺着吧！对了，昨天夜里，你有没有感觉哪里奇怪？” “没有啊，小的跟平常一样去小厨房烧水，对了，昨天是有点不一样。碰到了好些人，其中还有那个笑眯眯的管家，就是一笑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管家。”小莲很讨厌那个管家，觉得他笑得很虚伪。 苏无忧回忆着她们看到钱管家，包括钱老板，发现他们是一对很奇怪的主仆，轻易不与外人沟通。唯一一次是昨天下午，她们跟葛掌柜闲谈时。当时小莲还小声跟他嘀咕：“少爷，那个什么管家偷听我们说话。”当时，苏无忧还不信，直到她看到钱管家惊慌到打碎了茶壶。对了，一切都是从昨天开始的。 第41章 客栈凶案九 苏无忧脑中灵光乍现，钱管钱听到我他们说潘大善人时受到惊吓，也因为这个受到钱老板的呵斥。她从那时候都在注意他。一般人听到灭门惨案会害怕，会同情，但是不会惊恐到像钱管家一般面如土色，慌张成那样，令人在意。 一桩陈年旧案让钱管家变了脸色，显而易见他有问题。她分了心神，才后知后觉发觉小莲如厕久久未归。未归的小莲又碰巧遇到了刘夫人那桩子事。小莲看到的事会不会跟刘班主被杀有关。可是同一夜里发生了两件凶杀案，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死的两个人死相凄惨，与其说杀人，不如说施虐，让死者痛苦不堪。 凶案里的人们就像是一盘散乱的棋子，围绕在两个死者周围的棋子太多了，她们也深陷其中。苏无忧觉得现在掌握的还不够。小莲见苏无忧在思考，就默默的守在一旁。 苏无忧沉思片刻后：“小莲，你说昨天的小厨房很热闹。” 小莲也很疑惑：“前天，去小厨房的大部分都是住天字号房间的下人如那个的管家、珠儿，昨天不同，多了杂耍班子的老板娘和被打的少年的娘徐娘子。小人等了半天，才轮到，期间听到珠儿还替她家小姐问徐娘子的儿子有没有事。” 在小莲的絮絮叨叨中，苏无忧想也许在这个时候有人趁小莲不备下了药，为的就是不让别人发现。 “少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一大早上，小的就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外面好吵！”小莲很聪明，一下想到了关键，“还有小的是不是被下药了，所以才昏昏沉沉的？” 苏无忧犹豫片刻：“昨夜，我们很可能被下药了，所以睡的很沉，只是你能更重些。还有两个人被杀了，凶手可能就在客栈中。” “啊，少爷你没有什么事吧！”小莲先关心苏无忧。 “我没有事！你好点了没有，用不用找个郎中给你看看？” “不用，睡了一觉，小的好多了，小的这就起来活动活动！”小莲麻利的起床，虽然头还是昏，但是躺着更难受。 苏无忧和小莲一同出了屋子，来到大堂。葛掌柜正在唉声叹气的坐在凳子上发呆，见他们主仆过来了，就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葛掌柜抱歉道：“苏公子，今日的早饭没法做了。水缸里的水被人下了药，用不得了。” “噢，这怎么回事啊？” “您回屋后，梦蝶姑娘的丫鬟打开房门求救，说她家小姐昏迷不醒，说完自己也摔倒在门口。王捕头得知消息赶过来，让捕快找了个郎中过来。郎中来了，给她们诊治啦一下，说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就是中了迷药。”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怪不得我和我的小厮今天都昏昏沉沉的，尤其是我的小厮这不刚刚才起来！” 小莲也在一旁附和道：“小的以为自己生病了，原来是因为迷药。这贼人着实可恶！” 葛掌柜继续说：“谁说不是呢，后来经过一番查找，这迷药被下在了水缸中，大厨房和小厨房无一幸免。” 苏无忧觉得这凶手心思缜密，布局甚广，明明有充足的时间把尸体藏起来，却明目张胆的让人知道。 苏无忧了然：“怪不得呢！学生还在纳闷钱老板死了这么大的动静，隔壁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王捕头带着画师给两具尸体把图画好了。王捕头让葛掌柜找一间屋子放尸体，让仵作方便验尸。葛掌柜不敢不配合，立刻颠颠地去找屋子了。 王捕头已经得到了南平县县令的命令，让他全力侦破此案，因为影响恶劣。给他派了资深的周画师和姜仵作。周画师看到里面的场景，面不改色的画完了有关死者的死前样子。等周画师画完死者之后，先让他去休息，在让葛掌柜去找停放尸体的屋子，方便姜仵作验尸。 王捕头走过来对一旁的苏公子邀请：“真是有缘，苏公子看来还要拜托你一起协助我破案。” 苏无忧也没有矫情：“王捕头看得起学生，学生却之不恭。”她对客栈该发生的凶案很感兴趣，其实在京城时也感兴趣，但是没有机会。 苏无忧和王捕头来到了二楼，这次她和王捕头都需要在看一下现场，他们先看的是死者。苏无忧离得近了，发现钱老板死前应受尽了痛苦，面容扭曲。姜仵作也走了进来。姜仵作提着一个小箱子。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双自制的羊皮手套，戴好后：“小公子，麻烦让一让！” 苏无忧给姜仵作让开了位置。姜仵作仔细看了看死者的面容，对门口的曾文书说：“死者瞳孔涣散，面部出现尸斑，头是死后被割下，周围的皮肤不外翻，肉色发白，无血花。”他打开死者的嘴巴查看，“死者的舌头缺失，舌头是死前被割下，舌根皮肉紧缩，血多花。” 姜仵作每说一句，都会等曾文书记下再说下一句。姜仵作看完头就去看跪在地上的死者身体。他没有破换绑他的绳子，用手掀开死者的寝衣：“死者身体有大量尸斑，四肢在生前被打折，身上有多处尖刀刺伤。由此大概推断死者死了三个时辰，具体的需要再剖尸。” 姜仵作说完后，望向王捕头，等待他的安排。王捕头思索后：“姜仵作，你先带着曾文书去查验另一具尸体，我已经让葛掌柜给你腾出一间空闲的房间，方便你验尸。”姜仵作：“那小人先去忙了。”王捕头：“您先去吧！等会儿，我在过去。” 等姜仵作和曾文书走了后，王捕头就让门口的捕快用木板把尸体搬到准备好的房间去了，总摆在这儿也没有什么用。天气炎热，屋子里的味道已经很难闻了。 苏无忧王捕头也开始查看四周。苏无忧发现门窗完好无损，没有受到暴力破坏。王捕头打开衣柜查看，发现了钱掌柜的户籍，打开一看，发出了“咦”的一声。 第四十二章 客栈凶案十 苏无忧听到向来稳重的王捕头发出惊呼声，连忙走过来问道：“王捕头，发现了什么？”王捕头把户籍递给苏无忧。苏无忧打开一看，也发出：“咦？这是怎么回事？钱老板居然是南平郡南平县的人。”不是他们大惊小怪，一个本地人，住在客栈里，很难让人不起疑。 王捕头推测道：“看来死者到这来是有什么目的？这会不会是引来杀身之祸的原因。苏公子，我们再找找有什么被遗漏的地方。” 苏无忧应到：“嗯，也许有发现。”苏无忧发现屋子里除了地上一片血腥，没有反抗的迹象，打开桌子上的水壶查看了一下，没有什么发现。王捕头看他在看水壶：“我让郎中查看过了，水里没有下药。” “水里没有下药，那肯定是下在了可别的地方，可这样的话难度就会加大，陌生人的机会很小，只有贴身伺候的钱管家机会最大。但这也解释不同啊？”苏无忧说出心中的困惑。 王捕头一边查看，一边说：“目前为止，钱管家的嫌疑是最大的，我已经让周画师画了他的画像，让捕快们查找此人。” 苏无忧：“希望能找到！”她不太抱希望，钱管家如果真是凶手，估计都跑远了。她摸了摸被褥，发现下面有东西，就慢慢的掀开一看，居然是块玉佩，上面雕刻着一个精美的花纹。她把玉佩递给王捕头：“王捕头，学生发现了一块玉佩。” 王捕头接过玉佩看了看，觉得很是眼熟：“这块玉佩在哪里发现的？” “在被褥下，有没有可能死者一直在把玩玉佩，后来有人来了，才匆忙把玉佩放到了被褥下。这块玉佩质地很好，周身光滑，花纹也很独特。” “待会我让人去玉器铺打听打听，这玉佩的花纹独特，应该比较好打听出来。死者的钱财都没有了。凶手也许是为了钱财。既然都查过了，我们去另一具尸体的房间找找线索吧！” 他们二人来到了发现第二个死者的屋子。这间屋子是一个杂物房，比较大，但是很干净。苏无忧和王捕头查看了周围，发现一无所获。王捕头断定这不是死者被杀害的地方。 苏无忧也把小莲看到的事告诉了王捕头。王捕头说：“死者刘班主的夫人跟外男有染，怕被发现杀人灭口也有可能。” 苏无忧想了想：“王捕头，刘班主的夫人嫌疑很大，但她一个弱女子恐不能做到那样杀害刘班主。还有最好找到证据比较好。因为抓贼抓赃，光凭我的小厮恐说辞不能让人信服。” “苏公子说的在理！不过这两个案子透着说不出的怪异，嫌疑人都有，看起来轻而易举就能破案。”王捕头越想越觉得摸不着头脑。 苏无忧也觉得他们像是在被牵着鼻子走，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人觉得不安，好像还有更大的事情在前方等着。 正当此时，有捕快慌慌张张来报：“王捕头，大事不好了！”王捕头和苏无忧心道：果然来了！ 王捕头训斥到：“做事要稳重。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惊慌失措？先别着急，慢慢讲。” 捕快稳了稳心神：“朱公子和乔公子失踪了。” “什么公子？你说清楚哪家的公子？” “朱郡丞的独生子朱公子和田主播的外甥乔公子。他们是在这间客栈失踪了。”捕快三言两语把事情赶紧说了，等着头儿拿主意。 王捕头一惊，面上凝重：“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愿这两位公子没有牵涉在案件中。不然事情就难办了！谁说的俩个公子失踪了？” 小捕快惶恐道：“是中了迷药的梦蝶姑娘，她知道客栈死人了，担心那两位公子。我们派伙计去房里看，没有人。所以——”他觉得事情不对，就赶紧来禀报。 王捕头面沉似水：“你做得挺好，先回去继续盯着。” 小捕快看到自己头儿已经知道了，心里的惶恐少了一些，就继续回去盯着了。 苏无忧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王捕头，看来事情朝着不好的地方发展了。昨天下午，这两位公子才来到了客栈。”她把昨天见到两位公子后发生的事详细地告诉了王捕头，唯恐漏掉什么关键的信息。 王捕头皱眉思索道：“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啊！苏公子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说？现在乱成一锅粥了。” 苏无忧走了几步，目光盯着杂耍班子的东西：“现在只能从死者刘班主入手，找到了杀刘班主的凶手。至于两位公子如果真的看到了什么，凶手暂时也不会伤害他们。如果想杀他们的话，就不用费那么周折让他们失踪。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推测。” 王捕头肯定到：“你的想法很对，事情越乱越让人不知道先做什么。与其什么都做不成，不如一件一件来。先解决刘班主的案子。这个是目前最好破的。” 王捕头找来了一个捕快让他去给张县令禀告，这件事超出了自己能管的范围，让张县令自己拿主意吧！他让剩余的捕快把杂耍班的班主夫人和刘班主的大徒弟、二徒弟都抓了，分别关着。 在这期间，每间房的客人都不允许出自己的房间，也包括小莲。 对于客栈里发生的事，每个人都很镇定。当然有些人心里怎么想得就不得而知了。 珠儿对梦蝶姑娘轻轻说道：“姑娘，奴婢把两位公子不见了的事告诉门口的捕快了！他们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去找啊？” 梦蝶姑娘笑靥如花：“他们的头儿是个聪明人。南平郡太大了，他们就那点儿人，怎么找的过来？无所谓，我们只需要等在这儿看？我们等了那么多年，不差这一天半天。” 珠儿看着笑着的姑娘，知道她一点儿也不开心。她默默的陪在姑娘身边。 戴帷幔的夫人对刀疤汉子激动到：“他死了，他死了，这该怎么办？怎么办？” 刀疤汉子看着疯魔般的娘子心中一痛，只能搂着娘子安慰：“没事的，没事的！我不会放弃的，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找到为止。”带着帷帽的夫人这才慢慢安静下来，泪水湿透了帷幔，湿透了汉子的衣袍。 第43章 暗藏龌龊的杂耍班一 行商三人在各自的房间，老刘头喝着小酒就着下酒菜，享受悠闲时光。他跟伙计点菜时。小伙计的眼神充满了钦佩：老人家好厉害！隔壁死了人，还吃的下去。老刘头心里苦：小娃娃不懂老头的苦，年纪这么大了，还听了一宿的痛苦呻吟，扰人清梦，年轻人太自私了。老刘头又倒了一杯酒，小口小口喝起来。 蔡老二悠哉悠哉地坐在书桌旁看着手中的书。吴老三掏出自己的干粮和水壶，一口干粮一口水，真是太噎人了。 楼下的徐娘子望着喝了药入睡的儿子，用手轻轻地把被子给他掖好。徐娘子看着儿子越长越像自己惨死的相公，心中涌上无尽思绪，明明心中的痛如刀绞，却一滴泪也溜不出来。是啊，那些年全是流着泪活过来的，现在仇才报了一半，自己不能流泪，要看着那些恶鬼进了地狱才能闭上眼。 徐娘子心中叹息：儿子，对不起，娘不能看着你娶妻生子了。有些事需要有个了结。 杂耍班子里的人心惶惶，刘班主死了，死得那样诡异。大家也很伤心，更为自己的未来烦心。他们都是浮萍，刘班主在还能勉强生活。刘班主一死，他们不知去什么地方。 刘夫人在听到旭儿发出的叫声前以为能瞒天过海，没有想到功亏一篑。她面如土色，呆坐在床上，靠在床杆上，认命般一动不动。她忽然想起昨天收到的纸条，决定按纸条上的来也许真得能重获新生。 她重新振作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学着刘班主的样子，做了坏事仍要一副我是好人模样的丑恶嘴脸。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副嘴脸，刘夫人发觉原来如此如意，自己真是蠢，忍受了这么多年，才敢反抗。她笑了，笑得说不出的轻松。 过了半个时辰，捕快们把刘夫人、大徒弟、二徒弟都单独关押在相邻的房间，方便审讯。姜仵作也把刘班主的验尸单给了王捕头。王捕头看了一眼，就递给了苏无忧。 苏无忧从中知道刘班主的四肢生前被打折，身中数刀，身上的外袍被换过，口里的舌头死后被割下。根据身上的尸斑推测死亡时辰是丑时左右。上面标注着一句话引起了苏无忧的重视，刘班主的胃里的食物残渣和钱老板的一样。 苏无忧回想着这几天在客栈的时候，钱老板和刘班主根本没有过任何交流。他们两个为何总是有关联。 王捕头审问刘夫人他们时，苏无忧在一边旁听。 最先被提审的是刘夫人。刘夫人恭恭敬敬的给王捕头行了一礼。 王捕头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刘夫人。刘夫人不明所以的站在屋子的中间。 王捕头问：“你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刘夫人眉头紧皱:“奴家不知。” “哦，你不知道？” “呃，奴家知道客栈死了人，可跟奴家并没有关系呀？奴家连死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刘夫人紧张的说道。 “刘氏，你知道我问的是谁？旭儿哭得可不是楼上的那位？”王捕头直截了当。 刘夫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泪如雨下：“难道真得是奴家的相公，啊，老天爷啊，真可让奴家怎么活啊！呜呜呜呜呜，奴家的命真苦啊！不不不，奴家不信，大人您肯定是在骗奴家！奴家要见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说的奴家都不信。呜呜呜” 王捕头和苏无忧相视一眼，这刘夫人要不是真伤心，那就是演的太好了。王捕头厉声道：“刘氏，够了！你先不要哭，你的要求，我待会让你如愿。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和刘班主昨夜在哪儿？” 刘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想了想说：“昨夜，奴家的相公说饿了，奴家就去小厨房给他煮了一锅粥。我们夫妻二人吃了，就睡下了。那时候大概是二更天，后来奴家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其实往常奴家觉浅，也不知这回睡得那么沉，今日醒来，发现相公不在也没有在意。直到后来听说发生了命案，心里才担忧起来。却不想听到的居然是他的死讯。其实，在大人找奴家来之前，奴家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呜呜呜呜呜呜” 刘夫人说完后，泣不成声，王捕头审问不下去，就让捕快把她带下。 王捕头问苏无忧：“苏公子，你觉得刘夫人说得是真话吗？” 苏无忧看着王捕头意味深长的笑：“王捕头，真真假假，刘夫人看似什么都说了有什么都没说。” 王捕头叹息道：“事情比我们想得要复杂。” 苏无忧建议道：“王捕头，你先接着审问其他人，我去问问杂耍班的其他人，也许也知道点别的。” 王捕头点了点头：“那就交给苏公子了，这样我给你派个帮手。林勇！” 林勇走进来：“头儿，有什么事？” 王捕头：“林勇，这是苏公子！” 林勇向苏无忧抱拳：“苏公子好！” 苏无忧笑道：“林捕快好！” “林勇，从现在开始，你协助苏公子。你小子，可要配合好！” “诺！”林勇回道。林勇从王捕头嘴里听到过苏公子的大名，知道苏公子会破案。况且虽然王捕头看上去五大三粗，却很是厉害，识人善用，县令经常委以重任。林勇知道如果这次做好了以后入了王捕头的眼，不就是入了县令的眼。 王捕头继续审问其他人。苏无忧则带着林勇一起来到了杂耍班子女弟子们住的房间。 四个女徒弟年龄都不太大，大概十三四岁，最小的才十二岁。四个人看到苏无忧和捕头林勇，都有点胆小。 苏无忧笑着说：“你们不用害怕，其实我们都见过，还一起吃过饭。” 大的三个姑娘比较拘束，小的那个胆子要大一些：“冬儿知道您，您是苏公子！” 苏无忧看向这个比小莲大不了几岁的小姑娘，她长得很清秀，只是黑一些，一看就知道是个农家孩子。她笑着说：“冬儿，你好！” 冬儿很喜欢苏无忧，因为他对自己的小厮特别好。她并不傻，虽然是个农家孩子，但是这一个月来，跟着杂耍班子到处走，也了解外面的人们和村子里的人们都一样，甚至比村子里的人们更可怕。 她有时候觉得傻点也好，就像三位师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害怕。她自从发觉了异样后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悄悄地藏在心里。 第四十四章 暗藏龌龊的杂耍班子二 冬儿定定地望着苏无忧：“冬儿想问一下，班主真的死了吗？” 苏无忧以为她难过，就安慰道：“你不要难过。刘班主确实死了，但还有其他人陪着你。” 冬儿突然就笑了：“苏公子，冬儿不难过！刘班主死得好！” 苏无忧和林勇露出吃惊模样。苏无忧皱眉问：“冬儿，你为什么这么说？” 冬儿撸起袖子，上面布满了鞭痕：“苏公子，冬儿不是一个白眼狼，刘班主是一个恶鬼。您看这些都是他打得？” 苏无忧看到冬儿的伤痕累累的胳膊，心里有了某些猜测：“你的身上是不是也有？” 冬儿点了点头：“冬儿不怕打，从爹娘死了后，婶婶每天都打冬儿，说冬儿是个讨债鬼。后来，冬儿被卖了以为终于可以不挨打了。结果还是一样！冬儿以为是自己不好，每天都拼命的学习杂耍，可是结果一样。后来，冬儿才明白班主是吃人恶鬼。” 苏无忧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家闺秀，自然知道冬儿以为的吃人，不是真的“吃人”，而是欺辱施虐甚至——她看到其他三个姑娘的样子，也明白了差不多了，只有冬儿可能因为年纪小，逃过一劫。 刘班主真是牲畜不如、龌龊腌臜、人面兽心。苏无忧像刘班主死得那样也是罪有应得。她觉得冬儿可能知道一些别的事情，不忍心还是继续问：“冬儿，如果你还知道什么都可以跟我讲，这样更容易帮到你们？” 冬儿看了看苏无忧，又看了看林勇：“冬儿只能跟您说。” 苏无忧望向冬儿：“你放心，林捕快是值得信任的人。” 冬儿：“有一次夜里听到了刘班主和夫人争吵，班主骂夫人，说如果不听话，就把她和小女几个一起卖掉。小女特别害怕。这就是小女知道的事了。” 苏无忧温柔道：“冬儿，你说得事对我们很重要。谢谢你了！” 她又问了问其他仨个姑娘，了解到刘班主欺负了她们。她们都受过虐待，蹂躏。在她们的描述中，刘班主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每天的折磨也让她们没有了反抗的意识。即使刘班主死了，也不敢反抗。 只有年纪最小的冬儿，由于性格坚韧，反倒比这些师姐们更勇敢。 苏无忧的心情格外沉重，这些小姑娘们被亲人卖给杂耍班主那一刻，就注定了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凄惨到死。 刘班主死得太容易了，真应该千刀万剐。那刘班主带着他们来到这儿，难道是在找卖家。或者钱老板就是那个卖家，所以夜里聚在一起商量。又或者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这么多年来，又有多少小姑娘遭到了贩卖。 离开令人压抑的房间后，林勇怒道：“刘班主猪狗不如。” 这倒没有说错，大齐其实对人口管制严格，拐卖人口是会判腰斩的。奴仆的买卖都是有专门的牙人负责，需要有官府的凭证。不过就算律法在前，拐卖人口屡禁不止。私底下有很多人铤而走险为了见不得光的目的干这非法的勾当。 他们把这个信息告诉了王捕头。王捕头也告诉他们刘班主的二徒弟招了。他说刘班主一直用杂耍班子来掩护贩卖女子的勾当。他没有资格参与进来，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喽啰。刘班主死了，怕下一个是自己。他还告诉王捕头大师兄和师娘是奸夫淫妇，没准儿就是他们杀了刘班主。 根据掌握到的情况，王捕头他们决定同时审问刘夫人和大徒弟丁勇。 这一次同时问询两个人。王捕头没有废话：“你们做的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这次把你们找来，就是再给你们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进了牢房可没有机会说了。” 刘夫人以为他们查出来了，就不再辩解。刘夫人的沉默让刘班主的大徒弟误会了，以为是刘夫人告的密。丁勇愤怒道：“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说得，你以为你说了就可以活命。你居然出卖我，我要杀了你！”他猛地扑过去，要去打刘夫人。被守在一旁的林勇一脚踢倒在地，丁勇疼的直打滚，嘴上还骂骂咧咧，不干不净。后来来了两个捕快把他控制住，用臭抹布堵住了他的嘴。 刘夫人没有想到自己以为的良人不过如此，其实她打算承担一切，为自己喜欢的人争取机会：“丁勇，你就是这么想奴家的，你原来不是说过为了奴家可以去死吗？现在居然连这么一点信任都没有？” 丁勇骂到：“你就是一个贱人，随便勾勾指就迫不及待。老头子是不是你杀的，你还想栽赃给我。” 刘夫人望着丁勇狰狞的面目，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真是喂了狗。刘夫人落落大方行了一个礼：“奴家不知道捕头大人掌握了什么。奴家没有杀相公，不，应该说没有杀刘班主。奴家根本不是刘班主的夫人，不过只是一个傀儡。” 苏无忧问：“你也是他买来的？” 刘夫人笑道：“不是，奴家自小被卖给了青楼。在几年前，奴家被钱老板买来送给刘班主。后来奴家才知道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更大的火坑。奴家是用来监视刘班主。钱老板和刘班主做的买卖见不得人。” 她的话证实了苏无忧的猜测，但是还有些解释不通。 苏无忧注意到今天刘夫人穿的衣服衣领很高，想到刘班主的特殊癖好：“你是不是也被刘班主折磨了？你也很想他死？” 刘夫人把遮住脖子的衣领拉下来露出了一道骇人的青紫色痕迹：“是啊，奴家日日夜夜盼着他死。最终奴家受不了折磨就杀了他。” 苏无忧盯着刘夫人道：“你哪天下手都比这次更有把握，杀人的不是你。我听冬儿他们说了其实每次刘班主折磨她们时，最后都是你帮她们求情上药，哪怕你自己也会受折磨，也不曾退缩过。还有你的力气也不足以做到那个程度。我不是你，体会不了你的痛苦，但是为眼前的贱男人不值得放弃自己！” 刘夫人听到了苏无忧的话，泪如雨下，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堪啊！ 王捕头他们都很同情刘夫人的遭遇。 第45章 潘家惨案一 王捕头对刘夫人说：“刘夫人，你如果说得属实，到时候县令自然会对你从轻发落。” 刘夫人向苏无忧他们行礼：“多谢各位大人！其实昨天下午发生的事，让他感到不安，觉得买卖要抓紧时间进行。他怕奴家坏他好事，所以警告了奴家。正当他打完奴家出去后，奴家倒在地上起不来时，有人塞了一张纸条进来，奴家以为是钱老板让人给的。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 苏无忧这才明白为什么小莲在厨房看到了刘夫人。给刘夫人纸条的人告诉她如果想要获得新生，只需到小厨房做一些饭菜给刘班主吃下，并挑拨钱老板可能卸磨杀驴。 钱刘两个人并没有那么信任，否则就不会有刘夫人的存在。刘夫人早就不想跟他们同流合污了，又加上有私心想跟情郎逃走。不过后面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据刘班主的二徒弟所说，大徒弟是刘班主的心腹，所有的事都有经手，怎么会为了刘夫人抛下生财之道。刘夫人在恶人中找恶人，又怎么会如愿。 刘班主的死前确实被下药了。刘夫人知道刘班主生性多疑所以陪着他一起用的饭菜，所以后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刘夫人说完，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她看着苏无忧他们，觉得他们也许都不信她说的话。 没有想到，年轻的公子笑着道：“刘夫人，你说的话对我们很有用。王捕头，这下说得通了。他们两个后来见了面，吃了相同的东西。那刘班主会不会也是在二楼的房间里被杀的。”王捕头对其他捕快说：“把他们看好！我和苏公子需要再去二楼看一看。” 他们再次来到二楼看得更仔细了。苏无忧突然想起钱老板死前的姿势，那不是随意弄成的，而是有某种她不能理解的含义。 正在这时，王捕头认真的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毯子。苏无忧挺敬佩王捕头，任劳任怨，认真负责。 王捕头一个高大的汉子，蹲在地上就像一堵墙。他有了发现，抬头看见苏无忧正用敬佩的眼光看着他，不由得好笑道：“苏公子，来搭把手，这地毯下有问题。”为了不破坏案发现场，他们两个人一起抬起了这块地毯。果然，下面有了重大发现，下面的血比上面看到的多，看来这就是杀害两个人的地方。 凶手为了误导人们，才会把刘班主的尸体移到下面。凶手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是那些被害的的女子的家人们在复仇吗？可是那可能吗？这些女子们都是亲人们卖掉的，打着让她们学艺混口饭吃名义，因为这样做的话名声会比直接卖给青楼好一些。 苏无忧的思绪飘了很远，蹲着时眼睛在看向远处，窗户下有一道花纹。她不由得灵光一现，对了对了，死者的姿势是特意摆成的那样的，是为了祭拜——凶手为了祭拜，拿死者钱老板和刘班主向先人祭拜。 她变得很激动，找到了破案的关键。王捕头望着突然变得激动不已的苏无忧，心中好笑，刚有点发现就这么激动太沉不住气了，还得历练。 苏无忧想通了案子的关键，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她用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王捕头：“大人，学生——”她还没有说完，就被王捕头打断：“苏公子，我们也不是陌生人了，以后别大人，捕头大人地叫了。这太客气了！我早就不想听了。我的年纪比年长很多，以后直接叫我王叔，我就称你无病。你看怎样？” 苏无忧笑得开心，爽快地叫道：“王叔，我找到了案子的关键。”王捕头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哎，你有什么发现，也先把地毯放下，这么举着不累吗？”其实王捕头自己也没有发现对苏无忧的宠溺，要是被家中的的臭小子看到，准会嫉妒苏无忧，自己都没有得到过爹的宠爱。 苏无忧这才发现自己想的入神了，还举着毯子呢！王捕头真是对我太好了，这都没有生气：“王叔，不好意思，想事情想到入神了，累着您了！”她赶紧和王捕头把手中的毯子原封不动的放下来。 王捕头好笑道:“你一个文弱书生都没有累着，还担心我这么一个常年习武的。” 苏无忧听了只是笑笑，没有和他解释，心想以后他会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那时候肯定会惊掉他的下巴。 后来没过多久，苏无忧就用自己的武力震惊了众人。这是后话，暂且先回到案子。 苏无忧兴致勃勃为王捕头讲述他的发现和大胆推测：“王叔，您回想一下钱老板死前的姿势，就会发现凶手不是随便把他摆成那个姿势，顺着那个姿势找到了这个！”她特别兴奋，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那些思路瞬间连在一起，让她分外开心。 王捕头望着他的熠熠生辉的神态，懂得她的感受，自己年轻时也是这样破案时有了思路，浑身都舒畅，那种成功的喜悦一般人体会不到。只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自己却不能去解决，才会颓废起来，很久很久走不出来，真心希望他比自己强，走的更远。 苏无忧的精神亢奋，指着一处不起眼地地方说：“王叔，你看这有一个花纹，”为了让王叔看的更清楚，她把窗户打开，“你看，这样是不是能看的更清楚了，咦？这是那个玉佩！” 王捕头看到了那个花纹，越看越觉得眼熟：“这是床底下的那个玉佩！” 他们俩异口同声地说道。 苏无忧招呼王捕头：“王叔，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您过来看看！南平郡这个地方，您比我熟。从这个窗户往外看，顺着死者看的方向，您第一眼看到的是什么？请立刻说出来！” 人看到的第一眼比较准确，往后由于心中想法多了，就会忘掉或者否定看到的东西，所以她只想知道王捕头第一眼看到的事物或者建筑说出来后是比较准确的，犹豫就会败北。考虑越多，越会失去最初的判断。 第四十六章 潘家惨案二 王捕头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走到窗前，按照苏无忧说做的去做。他望向远处，都是普通的民宅，只有一处建筑让人忽视不了。他脱口而出：“潘家老宅！” 苏无忧听到王捕头说得，喃喃自语：“潘家老宅，潘家老宅，十几年前，潘家惨案——” 王捕头说完后也沉默起来，说起来十几年前潘家的案子很是轰动，他在京城也有所耳闻。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他是准备回来查一查这个案子，因为潘家其实也跟他们有渊缘。那时候自己只会破案，不懂朝政，不知风雨欲来，大厦将倾。 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门口的捕快打破了二人的思绪，将他们拉回了现实。 “头儿，你让我查的事查出来了，”他把手中的玉佩双手捧着，递给了王捕头，才接着禀告，“小的问了很多玉器铺子都没有人知道，知道问了一个做玉器的老工匠，才打听出来了，这个老匠人一看到这个玉佩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说道，这是潘家独有的花纹。十几年前，他为潘家只做了两个玉佩。” 苏无忧的想法得到了验证，便把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那这个玉佩是其中一枚吗？”王捕头也目光炯炯的看向他。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迎着两个人的目光，缓了缓继续说道：“头儿，苏公子，小的也问他，这是他打得玉佩吗？老工匠拿着仔细地看了，很肯定的说不是。” 王捕头：“可是过去了那么多年，也许他忘了呢？” 捕快笑着道：“头儿，我也是这么问他的。老工匠十分肯定说不是，那是个仿版。当年，他做的是子母佩，可以合在一起。这个只是长得像，要不是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他都不敢说出来。因为当年潘家太惨了，谁都不敢惹上麻烦！” 王捕头听到他的汇报，夸赞他：“徐志，你这个臭小子，做得真不赖！这么难查的事你都查到了。你很前途，继续努力！”他从不吝啬对下属的夸赞。 徐志听到王捕头的夸奖，心里开心的不行，觉得自己这一趟趟的奔波值得。有时候付出了努力，都希望有人能肯定一下，哪怕是一点点。他向王捕头行礼：“头儿夸得属下都不好意思了！属下告退！” 苏无忧犹豫说道：“王叔，钱老板和刘班主可能与潘家惨案有着密切的联系。凶手这么残忍的杀害他们，绝不会简简单单地复仇，您最好还是找一找当年的相关案宗。我怀疑失踪的两位公子也跟潘家惨案有关。” 王捕头同意苏无忧的看法，看来有必要先回一趟县衙。他对苏无忧说：“事情已经明了，就差最后一步了，不仅破了现在的谋杀案和失踪案，还可以解开十几年前潘家惨案的真相。客栈里的事情拜托你先照料一下，看看其他人有没有异常！” 苏无忧从容道：“王叔，我会继续查的，这里面还有些我没有弄懂的。我这儿，您不担心。当年的案子应该没有那么简单，您也要小心。”当年的案子，那么匆匆结案，肯定有问题，谁知道能不能让查。 王捕头理解他的潜在含义，只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机，没有时间了，那两个公子已经失踪半天了。现在都已经午时了。 王捕头留下徐志和林勇协助苏无忧。徐志和林勇都很斗志满满，为苏无忧马首是瞻。苏无忧带着他们来到了刘班主的房间。他们来到刘班主的房间四处搜起来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线索。 苏无忧发现刘班主的户籍也是南平县的人，真是太巧了。过分的巧合，不是巧合是阴谋。林勇发现床下的地板有一块松动了，惊喜地喊道：“苏公子，徐志，你们快来看呀！这有东西！”他由于特别兴奋，头都磕在了床板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徐志担忧道：“林勇，你没有事吧！”“嗯，没事！”他的声音闷闷的，显然很痛，只是强忍着。他们都不大，十七八的年纪，正是好面子的时候。 苏无忧没有搭话，只是说道：“你先出来，我们几个把床搬开，看看下面。床太重了，我和徐志可搬不动！” 徐志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是讨喜的长相，反观林勇长得高高大大，很是可靠的样子。两个人相得益彰，取短补长。 王捕头给她派的人不是乱派的，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地。他们三个年纪相仿，不会存在矛盾。果然，林勇听到苏无忧说的话，二话不说就爬了出来。他站在床的一边：“你们两个一人抬一边，一二三，抬！” 他们在林勇的口号声中把床抬到了一边，露出了那块松动的地板。一楼的地板是铺的石砖。苏无忧没有直接打开石砖，而是看了看周围，用手捻了捻发现手中的土比较潮：“你们用手试一试。” 林勇和徐志用手捻了捻。徐志慢条斯理：“苏公子，这土还没有干透，说明挖的时间不久。”林勇点头同意。 苏无忧意味深长道：“刘班主并不信任刘夫人。我们打开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值得刘班主这么大费心机。” 林勇是个行动派，直接掀开石板，发现里面是一个用油纸包裹的盒子，在苏无忧他们注视的目光下打开一看：“嗷嗷嗷”林勇是个胆子大的人，看到这盒子中的东西都被吓了一跳，发出了猪叫声。 但苏无忧和徐志都没有嘲笑他，只是面色凝重起来。尤其是徐志其实挺佩服这个傻大个，都被里面的东西吓出了鬼叫声，也没有把盒子中的东西扔了，只是了不起。要是换了自己，早就把东西扔的老远。 其实林勇都恨不得把这些东西扔的远远的，只是平常自诩自己是个汉子，怎能因为这点东西自乱阵脚，唯有坚持。 幸好，苏无忧解救了他。苏无忧面色沉重的接过了他手中的盒子。盒子里的东西——一个带着扳指的大拇指。这个大拇指经过了特殊的处理，没有腐烂，皱皱巴巴。任谁看了都会吓一跳。 苏无忧掏出帕子把这个大拇指拿出来，放到一边。她发现下面有一张泛黄的宣纸，慢慢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罪恶的计划，上面有这些执行罪恶计划的人的手印和名字。他们为了潘家的财富达成了同盟，灭了潘家的满门。 苏无忧把这些一一放好，心中异常沉重。还没容她缓过来，徐志小声说道：“下面还有。” 第47章 潘家惨案三 这次林勇没有伸手去拿，动手的是徐志。苏无忧把手指头和那张纸重新放回盒子里。徐志已经把另一个包裹拿了出来。这个显然是书本之类的。果然等徐志打开一看，里面包的是账本之类的。 徐志把这个账本递给苏无忧。苏无忧把盒子放到左手边放好，右手拿过账本翻看起来。账本里面记录着这些年刘班主与钱老板之间贩卖人口的时间、人数。 看到账本里的内容，苏无忧都不得不感叹刘班主看上去不起眼的一个人，却又如此心机。刘班主留下的证据本来是为了自保，现在成了他的罪恶的证据。 刘班主到死也不知道这些证据防住了钱老板以及后面的人痛下杀手，却没有防住仇人的复仇。人在做天在看，做了这么的恶，还想善终，真是不知悔改。 刘班主和钱老板都是罪有应得。不过刘班主做得这些也没有白费，留下的这些东西可以治参与贩卖女子及潘家灭门惨案的人们的罪。 这些都是那些人的罪证，苏无忧把它们重新包好：“徐志，林勇，这些事关重大！我们做不了主，必须等王捕头来了才能交于他处置。还有出了这个门，我们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钱老板他们死了，可他们背后还有人，这不是我们可以应付的，只有装的自然才不会让坏人察觉！” 听着苏无忧平静的声音，林勇的激动顿时平复了，以为立了大功，没想到还有隐藏的危险，对，苏公子资说得对，这是个大案，连潘家都能灭门，何况他们这样微不足道捕快。他自己吓自己，瞬间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没有了，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徐志的心思深沉，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没有林勇那么头脑简单，自然知道无论是惨死的的两个人，还是十几年前的命案，都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能处理的，甚至自己的头儿都不见的做主，要不是头儿的身份，自然也处理不了。 他们两个想通后，郑重地保证道：“苏公子，我们知道了！”他们还觉定这些东西放在自己身上不妥，全都交于苏无忧保管。 苏无忧同意，将这些东西包好，手指头和血书放置在袖子里的暗兜里，这是林夫子专门让绣娘给她缝的，女子出门总是带的东西多些，以备不时之需。账本则揣进了怀里，让扁平的胸有了一些胸肌，倒是不太起眼。 林勇看得眼睛都呆住了，苏公子真是勇猛，直接就把那手指头揣身上了，果然自己比不上。徐志发现苏公子虽然年纪轻，但心思缜密，自己要多向她学习。 苏无忧觉得收获颇多，但灵机一动，把空的盒子里放上了一些土，才让他们把盒子重新放进去，再把石板放好。最后他们三个人把床恢复成原样。 出门后，徐志故意说：“苏公子，查了半天一无所获，待会儿我们要去哪里查？” 苏无忧无奈道：“先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线索！最好抓紧时间，要不然等王捕头回来无法交待！唉！” 林勇什么都不说就是最好的表现。他们三个人走后没有多久，出现了一个人。他悄悄地走进刘班主的房间，四下搜寻，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松动的地砖，心下一喜，钻进床底，费劲得打开上面的地砖，拿出里面的盒子，再把地砖放回去。自己把东西装好，打开门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就赶紧出了房间。 他整了整衣服，朝着客栈的门口大摇大摆的走去。门口守着的捕快见到他后问好：“孙捕头好！”县令因为这里发生了两起命案，怕人手不够，又派了一些人手过来。朱捕头是跟着第二批捕快来的。孙捕头说：“嗯，好好守着，不许任何人出入。”守门的捕快回道：“诺！朱捕头慢走！” 朱捕头出了客栈，走到远处的胡同里拐了进去。胡同里停着一辆马车，孙捕头恭敬地行礼：“大人，东西到手了！”驾着马车的正是前两天与钱老板见面的大汉。 马车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嗯，你做的很好！赵大，给他！”赵大接过朱捕头递过来的东西，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给了他。 赵大重新坐上了马车，赶着马车走远了。孙捕头打开了荷包，里面是他在赌坊里的借据。他拿出借据，掏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打开烧了个干净。 孙捕头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都被暗中的徐志看到了。徐志没有看到胡同里的事，按照苏公子的要求，只能远远的跟着，不能打草惊蛇。他确定了是孙捕头，就不再继续下去，而是去给苏无忧汇报。 苏无忧和林勇来到了小厨房。小厨房干净整洁，厨具一应俱全。除了被下药的水缸，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越是这样，越说明了一点，下药的人很熟悉这个环境。苏无忧问过葛掌柜，厨房每天都会打水，为了保持卫生还有人专门负责，外人不知道，只有客栈的人知道。 苏无忧他们让葛掌柜找来了负责小厨房的伙计。伙计姓苏，胆子很小，自从小厨房出了事，就如惊弓之鸟，见到他们更是吓得说话都结巴起来。 苏伙计结结巴巴：“大人们好，小的小的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他越想解释，急的出了一头汗，也只是说什么都不知道。 苏无忧没有大声呵斥他，而是好声好气：“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向你打听一些事情。希望你如实回答，不要有所隐瞒。” 苏伙计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苏无忧问他：“小厨房一直由你负责吗？” “嗯。” “水缸里的水你多久打一次？” “一天换一次，因为用小厨房的都是贵客。怕出事，葛掌柜要求一天换一回水。” “哦，那昨天你换了水吗？” “没有，不是，换了。”苏伙计一时有点语无伦次。 苏无忧看到他的眼神有些纠结，知道他在挣扎要不要说出口。 第48章 潘家惨案四 苏无忧沉声道:“我知道你有所顾忌，但现在你如果不说实话，害的可不光是你自己。我再问一遍昨夜的水是你换的吗？” 林勇厉声喝道：“你小子还在支支吾吾，是想到牢里走一遭，才能说吗？” 小伙计一听，抖抖嗦嗦：“大人，大人，小的这就说！昨夜不是小的换的水。昨天也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小的肚子特别不舒服，实在坚持不住，就找人帮小的看一下小厨房。小的觉得不是他做的，怕害了他，所以才不说的。” 苏无忧知道他有顾虑，向他解释：“你不必有顾虑，我们只是在调查案子，不会随意冤枉他人。他没有问题的话，自然会没有事。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小伙计知道瞒不下去：“昨天是王玉帮小的。王玉是一个好人，经常帮小的忙。小的相信他不会做那样的事！” 苏无忧：“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小伙计看向林勇，等着他发话。林勇：“我们问你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现在你可以走了！” 小伙计这才走了。 苏无忧让林勇去找王玉，自己去找葛掌柜问问王玉的情况。葛掌柜还在大堂忙，毕竟客栈还有客人们。他见苏无忧来了：“苏公子，有什么需要？”苏无忧还是很同情掌柜的：“掌柜的，我想问些事，不知道方不方便。” 葛掌柜苦笑道：“方便！客栈里死了人，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苏无忧安慰道：“人们都是健忘的，时间久一些，人们就会忘了今天的事。” “借你吉言！苏公子有什么想问的？” “我想问关于客栈小伙计王玉的事。” “王玉，噢，小王。小王是个勤快的孩子！呃，你是怀疑他，不可能。”葛掌柜有点儿维护王玉。 “掌柜的，只是问一问！小王来了多久了？平时都负责什么？”苏无忧赶紧打断葛掌柜的胡思乱想。 “小王来的时间没有多长，大概三个月了，一开始是在后厨帮忙，后来为人能干，干活麻利，就调到前面招待客人。前面需要轮流守夜，需要的人手多。” “昨天是他守夜的吗？” “嗯，昨天是他守夜的！”葛掌柜越说越感觉小王有问题。他不由得叹息一声。 苏无忧对掌柜的说：“事情没有得到证实前，都是猜测！” 葛掌柜还想说些什么时，客栈门口来了三辆马车。后面还跟着很多捕快。旁边骑着马跟着的是王捕头。苏无忧看到是王捕头回来了，就等在一边观察着来的人。 第一辆马车里下来的是一位身着绿色官袍的人——南平县县令郑斌。他大概三十多岁，五官端正，蓄着美须，一副文人模样。 第二辆车下来的是一个身材臃肿的男人，四五十岁，身着华服，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跟昨天的朱公子很像。苏无忧猜测可能是朱公子的爹，因为太像了！ 最后下来的是一个长得很是儒雅的男人，三四十岁样子。 等他们走进后，门口的捕快向他们行礼。县令郑斌：“免礼！” 县令郑斌对朱长史恭敬道：“朱长史请！”朱长史毫不客气地走在了前面。郑县令到习以为常，朱长史虽然挂着一个名头，没有实际权利，但是谁让他生了一个好女儿，成了郡守的二夫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最后面的是儒雅男人和王捕头。 葛掌柜看到来人，心下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自家的客栈开到头了。 果然，朱长史先发难：“王捕头，吾儿就是在这个客栈失踪的！” 王捕头一丝波澜都没有：“回朱长史的话，令郎和乔家公子昨夜入住客栈，今天早上，发现失踪。小人已经派出人手在全力寻找！” 听了王捕头的一番话，朱长史怒火中烧：“郑县令，听听王捕头说这是什么话？全力寻找，你哪里有全力寻找？我看你就是——” “咳咳咳咳”郑县令发出了几声咳嗽声。朱长史正想问你有什么毛病，看到郑县令正在跟他使眼神。他猛地看到王捕头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心下一慌，是他不对，忘了王捕头可不是一个小小的捕头。 他重新换了一副口气：“王捕头，我知道您的厉害，我们朱家一脉单传，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您得想想办法啊！” 郑县令见朱长史终于聪明一些了，也开口道：“王捕头，你有什么方法尽管说，本官相信无论是乔当家，还是朱长史都会为了找回儿子竭尽全力！” 一直没有出声的儒雅男人：“在下为了儿子会全力协助王捕头！”他知道王捕头的厉害，自己的儿子只能靠他了。南平郡太大了，真得很难找到自己的儿子。 王捕头抱拳行礼：“属下会竭尽全力找到两位公子。请稍等一下！” 王捕头走到苏无忧跟前：“你先跟我去一下后面！”苏无忧跟着王捕头来到走廊，正好碰到了林勇。林勇对苏无忧说：“王玉不见了，只发现了一张纸条！”他把纸条递给了苏无忧。 苏无忧见纸条上写着“客栈的客人齐聚潘家老宅，一切谜团全解”。看到纸条上的字，苏无忧明白了一切，缘起潘家，缘终潘家。她把纸条给了王捕头，又把他们三人的发现告诉了王捕头。王捕头听完了，也差不多明白了这是案中案，一环扣一环。 王捕头对着苏无忧他们说道：“看来要来一场声势浩大的行动！要想破了案中案，就需要闹得越大越好，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一些善良的人不受伤害！你们敢吗？” 有些事躲躲藏藏，躲在暗处的人就会伸手把一个个可怜的当事人解决掉，再加注上莫须有的罪名。与其这样，不如闹得轰轰烈烈，让所有的一切暴露在青天白日下，让那些藏在阴暗里的老鼠们有所顾忌！ 苏无忧行了一个学生礼：“学生愿助王捕头一臂之力！” 林勇也学着苏无忧说道：“属下也为头儿赴汤蹈火！” “好！我们就干它一票大的！”王捕头仿若回到了意气风发的十几年前。 第49章 潘家惨案五 王捕头心里有了计划，派林勇去通知客栈的客人和伙计们集合去潘家老宅。 他再回到大堂时见葛掌柜让伙计给三位贵客搬来了太师椅，给他们沏茶倒水。郑县令坐在椅子上，摸着胡须听着葛掌柜的禀告。乔当家正端坐一旁，右手轻敲着椅扶手。最着急的是乔长史，转来来转去，就像拉磨的胖驴子。 王捕头一走进去，四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王捕头神情都没有变化，直接对郑县令抱拳行礼：“大人，两起凶杀案、两位公子失踪案都有了眉目，需要大人们配合一下！” 郑县令摸了摸胡子：“王捕头，既然已经有了眉目，定要抓紧时间破案！本官定当全力支持！朱长史呢？” 朱长史着急到：“王捕头，到这个时候了您就不要卖关子了？” 乔当家直接站起来：“王捕头，某全力配合！” 王捕头直接了当：“各位大人，在下得请你们走一趟潘家老宅了！到了那个地方，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三人听了，各有思量，但答应的话已经脱口，很难收回来了。 朱长史有点不想去那个晦气的地方，为了独苗儿子只能硬着头皮去了，但凡有多一个儿子，他都不会掺和旧案，得罪的人太多。 郑县令起身对朱长史他们说：“朱长史、乔当家，我们只能听从王捕头的安排，才能尽快寻回两位公子了！” 他们三个又重新上了马车。林勇已经把所有人都通知到了。一盏茶的功夫，所有人都集合到了大堂。徐娘子的儿子也有一个捕快背着。刘班主的两个徒弟也被绑的结结实实，由两个捕快看押着。 王捕头也将其余捕快集合起来！一切准备就绪，就欠东风。一个捕快拿着两面锣进来。消失很久的徐志也来到了苏无忧身边，告诉了了追踪的结果。 有两个捕快鸣锣开道，其余捕快守在两边，客人们在中间。他们这一群人走在大街上，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此时是未时一刻，街上的人其实不多。但王捕头搞的阵仗很大，吸引了很多人跟着。 王捕头派了徐志和林勇跟在后面，注意观察周围的可疑人员，发现后也不用抓捕，只需要盯着，看他们想做什么。 初夏的炎热天气也挡不住南平县百姓的热情。大家口口相传，一时间聚集了很多人。 开始，那些想暗中做手脚的人还在伺机而动，但随着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们想做一些事，其实难度加大了，倒不是出手的难度，而是逃走的难度变大了，这会退出去又太明显了，进退两难，只能随波逐流，见机行事。 他们这些人很快就来到了潘家旧址。潘家一夜被灭了门，当年门庭若市，现在破烂不堪，野草丛生。风儿吹来时，周围的人们只感觉到阴风阵阵。其实天气很热，冷的是人心。 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来这儿来干什么。苏无忧看到与潘宅比邻而居的另一座宅院。它比潘宅还破旧，当年也是青砖瓦房，现在只剩残壁断垣。突然传出“呜啊呜啊”的声音，吓得众人不约而同的倒退一步。 本来正在下马车的朱长史差点吓得摔倒了，幸亏随从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才避免丢了脸。郑县令也被吓了一跳跳，凑近王捕头：“你是不是有十足的把握！”王捕头点了点头。郑县令又恢复了原来的气定神闲：“去吧！” 王捕头走上前去，打开了被尘封已久的大门。大门很重，架不住王捕头运用了内功，直接把两扇沉重的大门一下子推开。潘宅在十四年后的夏日重见天日。 潘家不愧是富商，即使院子里杂草丛生，其一院可管中窥豹。 苏无忧也观察着众人的表现，大部分都是好奇的打量着。略有激动的是徐家母子、刀疤脸的大汉及夫人、梦蝶姑娘、刘班主的三徒弟。 徐家母子的激动不是因潘宅而是隔壁宅子。他们的目光时不时的飘向隔壁。 梦蝶姑娘头上戴着帷帽，双手的小动作出卖了她。 至于刘班主的三徒弟看到潘宅愣了神。他眼神中有很多莫名的情绪，以至于毛毛叫他都片刻没有反应。 让苏无忧最奇怪的是刀疤脸的夫人。她很奇怪，好像受到了惊吓，一直在发抖。要不是刀疤脸汉子一直搂着她，恐不能站立。 王捕头派七八个捕快去潘宅里四处搜寻，看有没有可疑人员。他们很快回来复命：“大人，没有发现！”“大人，没有发现！” 王捕头示意他们到一边，运用内力大声说到：“人们到齐了！你的要求我做到了！出来吧！” “哈哈哈，小的谢过王捕头！欢迎各位莅临潘家老宅！”一道年轻的声音传来。吓得所有百姓又后退了一步，为什么不多退点，再退就看不到了，再说大人们都在，怕什么。 王捕头对这个跟潘家有关系的孩子还是很同情的，别人都不能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这个孩子没有疯，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王捕头平静地：“你得先让我们知道那两位公子还好吗？我们才可以接着谈，否则免谈。” “王捕头，小的这就让两位公子跟你说说话！” “救命啊，救命啊！呃！”朱公子被吓坏了，直接喊救命，又被王玉堵住了嘴。 朱长史也顾不得了，直接在院子中喊到：“儿子啊，你放心！爹会救你的！你千万别伤害我的儿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住嘴！”声音一出，朱长史就住了嘴“下一个！” “爹，我没有事！”这回出声的是乔公子，他倒没有大喊大叫。 王捕头：“你想要做什么，只要我们能做的会尽力去做，有百姓见证，不会出尔反尔！” “哈哈哈，好一个百姓见证。那就来一场大戏吧！让世人看看这人心的罪恶！县令大人，烦您屈尊光临潘宅，把这儿当作您审案的府衙大堂。鄙宅简陋，委屈大人你了！” 郑县令笑道：“本官却之不恭，借贵宝地审理此案！” 苏无忧知道人就在这儿，向上四处查看，发现廊上装着一些竹管，纵横交错，其中布置了机关，让王玉的声音可以传递出来，还有这个房子里有密室或者暗道。 第50章 潘家惨案六 苏无忧其实很想去周围看看，找找密室或者暗道，但事情有轻重缓急，眼下最重要的是案子。 等苏无忧想完，一个简易的审讯的地方就在院子中出现了。 郑县令坐在正中央，六个捕快分开站两边，有两个捕快站在县令后面保护他。朱长史倒没有上前，坐到仆人给准备的椅子上。乔当家站在一旁，知道儿子没有大碍，就不再那么着急，那人不是冲着他的儿子来的。 郑县令敲了一下锣：“肃静，今日本官审理客栈凶杀案！王捕头，你来给大家讲讲案情！” 王捕头上前一步行礼：“诺！属下遵命！今日早上，客栈伙计发现二楼客人惨死房中。掌柜知道后赶紧报官。我们调查后得知死者是前几日入住的钱老板。与钱老板一起的管家不知所踪。于是先将管家作为嫌疑人搜寻。” 他顿了顿继续说到：“同时在客栈又发现一具尸体。这具尸体是杂耍班主。同一个客栈死了俩个毫不相干的人，很难不然让人怀疑。通过审问杂耍班主的夫人、徒弟，得知了一个更让人瞠目结舌的事！带犯人丁勇、姜聪！” 两个捕快押着他们两个走到了院子中，向县令行礼。郑了县令让他们退下。他又敲了一下锣：“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丁勇一声不吭。姜聪可不敢：“回禀大人，小的是刘班主的二徒弟姜聪。小的，小的——师傅并不信任小的，小的只是个跑腿的。师兄知道的比小的多。”丁勇怒视姜聪，姜聪吓得不敢说了。 郑县令看着丁勇，脸上露出冷笑：“来人，先把拒不开口的打十大板。”说完，才后知后觉，板子忘在衙门了。 “让一让，让一让！”县衙的捕快喊道，人群里让开了一条道。大家一看，原来是县衙的师爷和文书来了，还带来了县衙的水火棍。 郑县令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王捕头。王捕头装作看不到郑县令的眼神。人来了事情就好办多了，马上有两个捕快按住丁勇。另外两个捕快直接抡起水火棍，打的丁勇发出惨叫声，屁股开花。 丁勇挨了六棍子后就开始讨饶：“大人，小的说，别打了！”郑县令充耳不闻，对于丁勇这种恶人，直接打的他怕为止，才会说实话。等十棍杀威棒后，丁勇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嚣张气焰。 郑县令见惯了这种欺软怕硬的恶人。丁勇忍着疼痛：“大人，小的叫丁勇！是刘班主的大徒弟。小的与师傅以杂耍班子为掩护，行拐卖女子的勾当。不过，主要的事都是师傅与钱老板做主。小的和钱管事只是联络时间地点。大人，小的把知道的都说了。” 郑县令眉头紧皱：“案发前一日，你都做了什事？详细地说，否则——” 丁勇回想了一下：“昨天傍晚，师傅让小的联系钱管家，约好时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来，师傅晚上找钱老板商量。小的就不知道了。师傅他如果发现有人不听话，下场很惨，所以小的不敢反抗。” 听到这里，郑县令不由得沉思起来。听到他说的话，刘夫人和刘班主的四个女徒弟浑身遍体生寒，再也坚持不住，呜呜呜的哭起来。葛掌柜叹息道：“作孽呦！” 郑县令没有呵斥刘夫人她们，因为都是一些可怜人。他挥挥手，就有两个捕快把丁勇和姜聪带下去了。他：“传刘氏及刘班主的四个女徒弟。” 她们跪在地上给郑县令诉说着她们悲惨的人生，控诉着刘班主是个不折不扣的十恶不赦的人。 老百姓们听了纷纷说道：“刘班主真是该死啊！”“真是猪狗不如！”“杀得好！”“罪有应得”“这些女子真是可怜啊！” 郑县令敲锣，沉声道：“肃静！”百姓们立刻闭上了嘴。郑县令厉声道：“刘班主钱老板罪该万死，但是也应有律法处置，不应处以私刑。如果大家都这样滥用私刑，以暴制暴，置律法何在。” 他的这番话其实是在告诫百姓，不要打着惩恶扬善的口号干为非作歹的事。 郑县令：“刘氏，你们有没有其他证据要上报！”刘氏摇了摇头，其余四个小姑娘也摇了摇头。郑县令让他们退下，对王捕头说道：“王捕头，除了这些，你还找到了什么，一并都说了吧！” 王捕头对郑县令行礼：“大人，除了人证，我们还有物证！” “哦，拿上来看一看！”郑县令早就猜到王捕头留了一手，要不然哪敢闹得这么大。 苏无忧慢慢走到前面，被捕快堵住了去路。王捕头走到郑县令旁边跟他耳语了几句。郑县令对拦住苏无忧的捕快说：“放他过来吧！” 郑县令例行问：“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苏无忧恭敬的行礼：“学生苏无病，参见大人！”苏无忧行的是学生礼。郑县令直接免了他的礼。 郑县令看到苏无忧是一个长的很俊的少年，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年纪已经——唉，也不知道对这个少年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当然不会让他给自己行大礼，毕竟以后是同僚。 郑县令摸了摸胡子：“听王捕头说，你很擅长破案，那就由你来说说案子吧！” 苏无忧站在潘宅院中，叹息一声：“所有的罪恶都源自于贪念。潘家的富贵迷了人眼，让有些人想占为据有。十四年前，钱老板、钱管家、刘班主他们伙同别人一起制定了灭门惨案。后来他们分道扬镳，可好景不长，那些抢来的银子花完后。八年前，钱老板和刘班主再度相逢，二人又开始干起了拐卖女子的罪恶勾当。” 郑县令：“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有证据吗？” 苏无忧恭敬道：“大人，自然有的！待会我把这些事都讲清楚后，自然会告诉大人证据藏在什么地方？” 躲在人群里的人暗自窃喜：幸亏大人提前做了安排，找到了刘班主藏起来的罪证。 第五十一章 潘家惨案七 苏无忧继续道：“钱老板和刘班主一拍即合，干起了这非法的勾当。凶手也许一直寻找他们两个人，伺机等待着复仇的机会。终于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或者是他们也许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以至于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苏无忧停了下来，朗声说：“王玉，你说我说得对吗？” “苏公子，你很聪明！你都不知道我等着一天等得太煎熬了。哦，那你接着说吧！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见！” 苏无忧沉声道：“高见是没有的，拙见有些。昨夜大雨磅礴，能掩盖了很多声响。但是客栈中还有其他客人——计划外的客人，也就是一些不速之客。谨慎起见，你不得已暴露自己，把迷药下在了水缸里。这样能避免很多麻烦。当然，你也不想牵连无辜，否则就是下一个灭门惨案。学生感谢不杀之恩。” “苏公子，你太客气了！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你们？” “为了灭口啊！就像十几年前，他们灭了潘家满门一样，除了潘家人，也杀害了很多无辜之人！他们也跟我们一样。” “其实，你受潘家言传身教，虽然犯下大错，但没有伤及无辜。现在放了两位公子，还可以从轻发落。” “晚了，人是我杀的，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要参与潘家灭门的人不得好死，只是有些人实在是缩在壳里不出来，不得已借助两位公子了。” 苏无忧劝道：“你的想法大错特错，你以为自己做的就能还潘家一个公道。错，你只是为自己不想痛苦活着找个借口。还有，就算你今日又做了些傻事，就能替潘家惨死的人讨一个公道！”她的语气越来越严厉，声音也越发的大，“你对不起潘家死去的众人，你是一个懦夫！潘家人的积德行善让你或者你们侥幸逃生，你却想要追随着他们而去，谁同意了？” 苏无忧的一番话让王玉沉默不做声。 看热闹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他们中有上了年纪的人对潘家的事有印象：“要说这潘家从主家到下人，都心地善良，从不跟人争执，待人也和气，也不仗势欺人。” “对啊，经常布粥施面，是个大好人！”“好人不长命，坏人祸百年！” “当时，血流满地，到处都是尸体，我们都被吓死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也是一个雨夜，所以满院子都是血。” “居然有人能从那场惨案中活下来，真是祖上积德啊！” “你这么一说，确实是啊！真是祖上积德，潘家居然还有后人。” “我就说嘛，徐夫子是被冤枉的！”一个年轻人小声说道。旁边的人拍了他的头一下：“你作死啊，瞎说什么。” 人群里议论纷纷。郑县令不得已敲锣：“肃静！苏公子说得对，王玉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不要想不开！” 密室里的王玉握着匕首的手都在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心里腹诽：自己真是疯了，居然被苏公子说得迟疑了。按照计划应该杀了这两位贵公子，或者胁迫他们的父亲，把杀害潘家的凶手都带过来交换，鱼死网破。 王玉重新握紧手中的匕首，眼神也坚定起来，对外面的苏公子道：“如果你能查明潘家的案子，我不仅会放了这两位公子，还会投案自首。不过，你小小年纪能做到吗？” 苏无忧听到王玉的回话，心里放松下来。她的眼里露出熠熠生辉的神采：“王玉，你输定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苏无忧身上，猜测着她的身份。 苏无忧无惧他人目光昂首挺胸：“昨夜只不过是模仿十几年前，你亲眼见证到了他们的惨死，侥幸躲进密室才得以逃脱。钱老板他们之所以轻易灭了潘家，是因为潘家出了内应。我猜测这个内应应该是钱管家。钱管家既然没有逃跑，那么就是被你抓了。我说得对不对！” 王玉在黑暗里勾唇笑道：“苏公子，你说对了！潘家的管家勾结外人，里应外合。” 苏无忧：“所以，同样的手法。那这个钱管家死不足惜，你却没有杀他，而是带走了他，如果是为了引出他后面的人不太可能。因为他只是一个弃子。你带走他，是为了祭奠死去的人，让他血债血偿。” 王玉：“苏公子，没有他的背叛，潘家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被杀死。” 苏无忧同意：“钱管家死不足惜，即使你不杀他，他犯的罪也足以让他千刀万剐。钱管家既然被你带走了。就让给我们讲讲当年的事吧！”苏无忧发现王捕头冲着自己点头，看来已经发现密室的踪迹。 苏无忧和王捕头来之前，就猜测到潘家遗孤能活下来，说明潘家有密室，才能逃出生天，要不然小孩子怎么能逃得掉。他们商量分工合作，一开始是王捕头吸引人的注意力，后来是苏无忧吸引注意力。他俩配合着，找出王玉的藏身地。 “好啊！”王玉笑得狰狞，“如你所愿！” 密室里点起了蜡烛，照亮了这个狭窄的空间，很难想象王玉在这个密室中看着亲人惨死的痛苦！ 钱管家，不，应该是潘管家看着这个客栈的伙计。因为这个伙计一直低着头，怯怯懦懦的，所以钱管家都没有理睬过。现在他忍着四肢疼痛，看向端坐在椅子上那个年轻男人。他的面目在摇曳的烛火下让钱管家害怕：“鬼啊，你是鬼对不对！” 王玉直接站起身来走到钱管家跟前，蹲下来，冷冷地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会演戏！”他直接一刀割下钱管家的耳朵。 “啊啊啊啊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密室里传到了外面。大家听到后很是平静。连门口的百姓都暗道：真是活该！钱管家这种害了人家全家的人死不足惜。只有隐藏在百姓中同伙脊背发冷。 “现在可以说了吧！”王玉拿着匕首回到座位上。朱公子即使看不见，也被吓得靠近了乔公子。乔公子倒觉暂时他们是安全的。 “我说，我都说！”钱管家不再装疯卖傻，知道自己面前坐着的是活阎王，而不是慈眉善目的潘大善人。 第五十二章 潘家惨案八 钱管家讲起了十四年前，作为潘家的管家可谓风光无限。自己却沾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于是偷偷地挪用潘家的银子去补窟窿，但好景不长，被潘大善人发现了。潘大善人狠狠地训斥了他。 他很不服气，就去外面喝酒，碰到了钱老板他们。那时候钱老板他们还不是老板，只是一群游手好闲的人。 钱管家痛苦道：“钱老大他们不停的挑拨我，让我对家主心生怨恨。我的本意只是教训教训家主，让家主损失些财物。他们也说偷一些钱财，让我好好配合，到时候分我一些。我被他们蛊惑了，听他们的话，将迷药下在了水缸中。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像疯了一样杀人！呜呜呜” 苏无忧听到这儿怒斥道：“别说的那么无辜，你也没有那么无辜！如果你真的想悔改就不会和钱老大为非作歹这么多年。怪只怪潘家主一开始没有把你交给官府处置。你之所以这么痛苦，是因为你得到的很少，你想一条狗似的被钱老大使唤。” “你胡说，不是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灭潘家满门！” “你知道，王玉给钱管家一些教训吧，他自然会说出更多！稍等，我先跟县令大人申请一下！”苏无忧对钱管家这种难缠的觉得动手还是可以的，“大人，您看学生可以这样命令王玉做吗？” 百无聊赖的郑县令心道这个苏公子真是机灵，为王玉开脱，让大家知道为了审案，王玉才帮忙教训。有人帮他审案子，他自然配合：“可以！对于钱管家这种恶人，为了尽快破案，自然可以给些教训！” 苏无忧：“谢过大人！” 听到他们的对话，钱管家望着再次走向他的王玉，都吓的失禁了。 他大声求饶道：“我说，这次我绝对把知道的都说了！当年，我鬼使神差的参与其中。事后，他们为了拉我入伙，逼着我伤害家主。我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他们折磨家主，是为了寻一件东西，那件东西很重要。” 他的思绪也回到了从前，那一夜是最恐怖的一夜。外面的雨下的特别大，他听不见，只缩在一个角落，看着他们折磨潘家主。潘家家主死都不交出来，哪怕他的妻子死在他的面前，都面不改色。 他不懂潘家家主为了什么，有什么东西值得付出生命。他不懂满眼都是血，心中充满了恐惧，为了不死，就当了钱老大的狗。后来潘家家主被折磨死了。钱老大他们没有找到东西，只能抢走了潘家的财物。 事后，他和刘班主伪造了现场。他看到刘班主砍下了潘家家主的手指头，一开始以为他为了上面的戒指。后来他们在见面时，才得知刘班主留了后手。 昨夜，钱管家收到了纸条，说他做的事暴露了，又加上听到了潘家的事，心中恍惚，被钱老板一顿羞辱。他就故技重施，给钱老板下药，逃离这个地方。却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讲完了自己犯的罪，苦苦哀求：“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大少爷对吗？我想来了，你的眉眼跟潘老爷一模一样。就念在我也曾照顾过你，求求你大少爷给我一个痛快！” 王玉坐在座位上，嘲笑到：“就你也配叫我，给你一个痛快！我爹死得那样惨，谁又给了他一个痛快！给你一个痛快，我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潘家人！苏公子说得对！”正在这时，咔嚓一声，密室的门开了。王捕头站在密室门口。刺眼的光芒闪的王玉闭上了眼，也放下了手中的匕首。 密室的门一打开，人们也看到了四肢扭曲，少了一只耳朵的钱管家。人们才发现这个密室就在客厅，设计这个密室的人很是聪明，灯下黑，越是离得近，越容易忽视。这间密室真得很小。但苏无忧觉得可能有密道与密室相同。 朱长史见到自己儿子，刚想向前，被郑县令阻止了。王捕头把两位公子带出来，没有直接揭掉他们的头套，而是让他们先适应一会儿！ 这会功夫，其他捕快押着王玉和钱管家出来。钱管家一露面就有人惊呼道：“他是潘家的管家，十几年了老成这样了。” “对对对，是他，不是说潘家的人都死了吗？” “一开始，我都不相信了，原来真是他！怪不得打他打得这么狠！” “他们是凶手，那么隔壁徐夫子是冤枉的！” “怪不得徐夫子怎么都不承认自己杀了人。” 百姓们既十分震惊，又义愤填膺。十几年前的案子背后原来是这么血淋淋的真相。怪不得他要报仇了，实在是当时的情景太过惨烈！凡是见过的人都难以忘怀，以至于时隔多年，人们还记忆犹新。 苏无忧再次见到了客栈的伙计。他一改客栈中的憨厚老实，挺直腰背站立在院中。他与原先判若两人。现在的他锋芒毕露，像一柄出鞘的剑。他被捕快绑的结结实实，却不肯下跪。 郑县令倒没有难为他：“不必跪了！” 王捕头看向王玉说道：“在下查阅了十四年前的潘家灭门惨案。潘家死了一十九人，其中没有孩子。潘家的三个幼子下落不明。你是潘家大少爷潘玉。那你的弟弟和妹妹呢？” 潘玉叹息道：“死了，我们三个人那么小，又怎么能活下去！他们都死了，只剩我自己活下来了。现在我也要死了。大人，那些畜牲都是我杀的，我不后悔，只是后悔杀得太晚了，让他们害了那么多女子，最后悔没有杀了其他贼人。我愿意接受一切后果！” 当潘玉说出赴死的话后，苏无忧看到梦蝶姑娘差点儿没有站稳，幸亏被珠儿扶住了。另一个是刘班主的三徒弟眼中充满了悲痛。苏无忧觉得有些事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来，既然有的人都已经死在了十四年前，就不要复生，现在毕竟还有未知的危险存在。 潘玉想保护自己的唯二的亲人，自己就会帮他隐瞒。 第53章 寻子一 郑县令对潘玉说道：“潘玉，潘家长子。为了给亲人报仇，残忍杀害了钱刘两人。后为了掩藏罪行，又绑架了朱公子、乔公子，为了让钱管家说出真相，虽使用了过激武力，但友情可原。但为了给亲人报仇，连杀两人，也难逃死罪！” “大人，潘玉认——”潘玉还没有说完。突然，徐娘子冲过来，被眼疾手快的捕快拦住。徐娘子哭着大喊道：“大人，大人，杀人的不是玉儿，是民妇，求您放了他吧！” 本来案子都要审完了，又出现了新的变故。郑县令皱眉道：“你是何人，为何阻挠判决？” 徐娘子给县令大人跪下磕头行礼：“民妇徐氏，先夫乃是徐夫子。民妇家与潘家比邻而居。先夫蒙冤入狱，民妇申冤无门。民妇时时刻刻都在等着血刃这些刽子手。十几年了，民妇的夫君因为这些恶人受尽折磨。杀人的不是玉儿，而是民妇。” “娘，您在说什么？”徐娘子的儿子踉踉跄跄的跪在他的旁边，眼里含着泪水，不可置信地望着徐娘子。 潘玉本来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慌张，急切道：“师娘，您在做什么？事情都是我做的，我会承担后果！”他想过去阻止徐娘子，却被捕快们拉住。 徐娘子哭着喊道：“玉儿，你怎么承担！民妇再也不会像当年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你跟夫君一样的下场！那些恶人都是民妇杀得，民妇愿意偿命！请大人放了潘玉吧！” 徐娘子的儿子知道徐娘子下定了决心，只是默默地掉着眼泪！ 潘玉看着苍老的不成样子得徐娘子：“师娘，玉儿感激师娘和老师的教导之恩，救命之恩！”潘玉说完，跪下给徐娘子磕了三个头。 郑县令对徐娘子道：“徐氏，救人心切，本官可以体谅你的心情。你夫君的案子如果是冤案，择日会重新审理。徐氏，潘玉的犯的罪，自有律法定夺。下去吧！” 苏无忧几步走到徐娘子跟前，小声道：“潘玉涉及到的案子错综复杂，今天只是简单的审讯，判刑还没有定下来！” 徐娘子错愕地看着苏无忧。苏无忧帮着徐泽扶起徐家娘子，再向县令大人行礼谢恩。 郑县令这才继续道：“潘玉，你的案子，本官会上报朝廷，朝廷自有定夺。” 潘玉：“多谢大人！”潘玉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撼动潘家惨案背后的大人物，可自己闹得这么大，也能揪出一些隐匿十几年前的人，更何况潘家的人还没有死绝了。他给县令行完了礼，又转向后面看到了自己的亲人：“潘玉在这儿给各位父老乡亲赔个不是。潘家一向与人为善。今日打扰了各位。”潘玉继续给百姓行礼赔不是。 潘玉做完这一切，退到一边。郑县令接着说道：“钱老板、刘班主涉及到拐卖女子的案子，刘班主的大徒弟、二徒弟、刘氏涉及到案子，需要被关押，待查清再判决。至于你们四个受害的女子，本官也会派人妥善处置。王捕头，这杂耍班子剩余的人在哪儿？” 王捕头将另外两个人带到院中，对郑县令说道：“大的是刘班主的三徒弟文盼和小徒弟旭儿。”旭儿害怕地抓紧三师兄的手，不知道怎么成了这样，师父死了，还是一个大坏蛋。眼前的一切都让他年幼的慌张无措。他跟着三师兄磕头拜见大人。 郑县令观察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大的那个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身上还有一只黄色的猴子。小的那个虎头虎脑，皮肤很白，忽闪着一双大眼睛中充满了慌张。 他问道：“刘氏，他们两个有没有参与其中。” 刘夫人跪下回答：“回禀大人，他们俩个没有参与其中。三徒弟也是最近半年才加入了杂耍班子。因为他会训练小猴子，刘班主觉得有了他的加入，多了层掩护，更能不让人怀疑。至于旭儿，他的年龄很小，也没有让他参与进来。况且，旭儿是刘班主抱回来的。”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郑县令知道她是有所顾忌：“有话但说无妨，不要支支吾吾！” 刘夫人就把她的猜测说了出来：“奴家一开始怀疑旭儿是他拐来的的，因为无论是孩子的穿着还是他当时的状态都不像是被遗弃的。最让奴家在意的是当时孩子身上带着一个银色的长命锁。如果真是不要了，根本不会给孩子带着长命锁。” “哦，你说得在理。除此之外，那长命锁上有没有特别之处？或者孩子的衣服上有什么特别之处？”郑县令既然知道旭儿是被拐来的，自然也想为他考虑，杂耍班子的人死的死，杀得杀，关的关，走的走。唯一这个小的如果能找到个好的去处最好不过了。 刘氏仔细回想了一下：“长命锁没有什么特别，噢，对了小衣上绣着一朵花，嗯，对了是莲花。还有——” 大家正听的关注时，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直接冲了过来，捕快们本来要挡住的，被一个高大汉子阻止了。那个带帷帽的女子直接抱住了旭儿，紧紧地抱住了，嘴里叫着：“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呜呜” 郑县令真得有点恼火了，是不是今天的脾气太好了，才让他们一个个这么不懂规矩。他正要发火时，发现王捕头那个混蛋正在看他。他收敛了自己的脾气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扰乱公堂？” 脸上有刀疤的男子抱拳行礼：“回大人的话，在下是赵武阳。那位是在下的娘子！请大人恕罪。” 王捕头见他行的是武官的礼，觉得是行伍出身。郑县令自然也看出来了。师爷在脑中仔细搜寻，想到了他是谁，就凑近县令耳边说了驻军赵校尉。师爷对南平县的名人都有所了解，自然会熟记，给予县令帮助，防止得罪不敢得罪的人。 郑县令知道后不露声色，既然赵校尉不说出身份，自然有原因：“你的娘子为何如此激动？还望你能解释一下！” 第54章 寻子二 赵武阳低沉道：“八年前夏，在下执行任务时碰到一伙歹人，斩杀歹人数人。后来，在下一直追踪着他们，让他们损失惨重。他们不知从何处得知在下的信息，为了报复在下，打伤娘子，抢走了刚过满月儿子威胁在下。在下不肯，斩了他们的首领。剩余的歹人带着儿子不知所踪。娘子自此以后，痛不欲生，以泪洗面！” 赵武阳看到娘子怀中的虎头虎脑的男孩，也很激动，但现在不是时候！ 郑县令听后问刘氏：“刘班主是什么时候带回来的孩子？” 刘夫人回到：“八月初六，那一天刘班主一开始想把旭儿杀了。可是后来他改变了主意。他因为某些原因，但是奴家猜测可能跟钱老板有关。刘班主一直在提防钱老板背后的人，唯恐死得不明不白。旭儿应该也是一张护身牌。” 越讲越觉得难受，她们这些人都在泥沼中越陷越深，希望自己说得这些能让旭儿挣脱出这泥沼，重获新生。 旭儿一直以为师娘是讨厌自己的，只有师父对他和颜悦色。旭儿忽然想起来了，小时候其实是师娘在细心照顾着自己，后来师娘才对自己冷漠起来，原来是在保护自己。那么抱着自己的夫人真的是自己的娘吗？ 旭儿怕这位夫人只是认错了，自己不能有期待。他的手又垂了下去。 苏无忧听完他们的话，仔细端详着大汉和旭儿发现他们其实有几分相似。当然其他百姓们也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大娘们：“其实长得挺像的”“那鼻子嘴巴很像” 那个带着帷帽的女子一手拉着旭儿，一手把帷帽摘了下来，露出了帷帽下的脸。这位夫人长得端庄大气，五官标致。她拉着旭儿不放：“大人，民妇想问刘夫人几句话，可以吗？” 郑县令同意道：“你们都起来吧！你想问什么可以尽管问。” 他们谢过大人起身。赵夫人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刘夫人，你看看是这个花纹嘛？”她掏出一方泛黄的手帕递给刘夫人。刘夫人借过手帕仔细端详着：“是这样的，只是比这个小一些。” 赵夫人眼中含着泪花：“那他的左脚心上是不是有一颗痣。” 刘夫人笑道：“旭儿的左脚上是有一颗痣。”旭儿是她一点儿一点儿照顾大的，自然一清二楚，望着旭儿的亲生母亲，真心为旭儿感到高兴。 赵夫人再次抱住旭儿，掩饰不住的惊喜：“太好了，太好了，娘终于找到你了。”千言万语都不能说出一个母亲找了儿子整整八年的心情。 旭儿有种脚踩着云彩的感觉，轻飘飘的好像一个梦，他这次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娘，怕这个美梦消失不见。 百姓们看到这感人的一幕，也不由得被感动了。真是太感人了。 高大汉子赵武阳也走到娘子和儿子身旁，心中感慨他们一家人想个八年终于团聚了。 苏无忧看到他们，想到了这一系列的案子，终于有一个不是悲剧了。 郑县令摸了摸胡须笑道：“恭喜你们一家人团聚。刘班主的案子也到此结束了。” 朱长史早就想带着宝贝儿子回去了，只是老百姓堵着门口出不去。现在案子都审完了，他对郑县令提出了告辞。 郑县令站起身来：“今日的案子就审到这儿。客栈的各位客人，这几天都不要出城，可能还需要各位的配合！” 百姓们都纷纷让开了路，朱长史带着儿子仆人直接上马车走了。一部分捕快们也押着犯人跟着郑县令走了。 剩下的只有王捕头和一部分捕快需要回客栈运尸体。原先想趁机搞破坏的人看没有什么确凿证据就放下心来。苏无忧没有拿出证据，就是听了王捕快的建议，避免打草惊蛇。王捕头决定一锅端。 客栈的客人们也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这里。苏无忧回头望着荒废已久的潘家大宅，还有断壁残垣的徐家宅子，只有一声叹息。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随着人群离去时，心中很不屑，潘家的余孽也不过如此，没有注意到有人尾随着他们。潘玉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如果苏无忧在这里就会发现与潘家家主的戒指一模一样。 回到客栈后，苏无忧一松懈下来，就感到又累又渴。葛掌柜指挥伙计们去给客人买一些饭菜！苏无忧吃了小莲端来的饭菜，才觉得好了一些。 小莲心疼地说道：“少爷，下次再忙也要好好吃饭！累坏了身体，那可怎么办！” 苏无忧笑道：“没有事的，我的身体很强壮，没有那么柔弱。” 小莲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小的就去给你烧一些热水，让你洗个热水澡，消消疲倦。” “嗯，去吧！”苏无忧知道如果不给小莲找点事做，是不会安心的。 等小莲走后，苏无忧坐在椅子上回想着这一切，总觉得太过顺利，希望不要出什么事。她把证据交给了王捕头，剩下的只有靠王捕头他们去办了。这样也算给了那些无辜惨死的潘家众人、徐娘子的相公、被拐卖的女子们一个公道。只是这个公道来的太迟了。 苏无忧想自己当了官一定要尽职尽责，遇到案子要细心的审，不能稀里糊涂，让坏人猖狂这么多年，又害了那么多无辜主人。 另一头，赵武阳看着娘子围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关怀备至，恨不得时时刻刻拴在身上，只好提醒道：“娘子，你不要这样，会吓到儿子的。” 赵夫人笑道：“你说得对，我太激动了，儿子，娘没有吓到你吧！” 望着娘小心翼翼的样子，旭儿笑着回道：“没有被吓到，你们确定是我的爹爹和娘亲吗？不会搞错了吧？” 赵夫人肯定道：“不会弄错的，我们找了你八年了。其实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可能是我的儿子，只是你忘了吗？我们刚见面时，我问了你的年龄。” 旭儿点了点头，回想起刚到客栈时碰到了一位夫人在院子中发呆，他当时鬼使神差的跟她聊了会天。那位夫人问他多大了，他说自己十岁了。那位夫人听了，很伤心，但是还夸他懂事。 现在想来，自己的师父真是太可怕了，对自己的好都是演的，反倒是师娘一直在关心着自己。 旭儿一下子就长大了，望着自己的爹娘，忐忑不安的叫道：“娘亲，爹爹！” 第55章 抓捕行动一 听到儿子叫自己，周夫人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哽咽道：“哎！相公，你听到了吗？” 赵武阳应道：“哎！我听到了，儿子也叫我了！” 这会屋子里没有外人，赵武阳直接伸出双手搂住了娘子和儿子，终于盼到这一刻了。他早就想把她们拥在怀里。 屋子里一片其乐融融，温馨幸福。 行商三人组，他们聚在蔡老二的房间里商量事情。吴老三照例守在门口。老刘头犹豫片刻，对蔡老二说道：“你这次来不会也奔着潘家的东西而来的吧？” 蔡老二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轻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老刘头无奈看着他，用手指了指上面，又指了指蔡老二：“谁的想法？” 蔡老二默不作声。老刘头对蔡老二一点法子都没有：“不管你想怎样，都不能影响到我们的买卖，这事关重大！老朽是不可能帮你的！” 蔡老二听到这儿，反倒笑了起来。老刘头低声骂道：“真是一个疯子！” 蔡老二反问道：“你怎么看今天的事？” 老刘头思索道：“老朽是真的老了，也不知道能活多少年了！现在是年轻的一代了！今日的几个孩子真是厉害啊！” 蔡老二还没有说话，吴老三开口道：“苏小公子人不可貌相！他在说案子时的样子跟主子很像！” “哦，看来你对他很有好感！”蔡老二盯着吴老三调侃道。 吴老三立刻住了嘴，老老实实地守起门来。 “你不要老欺负他，他说的没有错，苏小公子、潘家兄妹都不容小觑。真是人才辈出！”说完后，老刘头喝了一口随身携带的酒，“当年的事，谁都自责，但要为活着的人着想。” 蔡老二开口道：“刘叔，我不会做什么事，你老放心！不过就今日看来，我也不用做什么事。潘家大郎可不是一个那么简单的人，王家那位也不是吃素的。看来隐藏在暗地的人可要栽一个大跟头了。” “哎！”房间里只剩下一声叹息，他们何尝不是抱憾终身，可惜了潘家家主那个小子了。他老了，总是爱回想以前的事。他又喝了一口酒，企图忘掉以前的过往，这样才能往前看。 徐娘子扶着徐泽坐到了床上，自己坐到一旁的凳子上，自责：“是娘让你担心了，你肯定怨娘今天为了别人而不顾及到你。” 徐泽轻声安慰道：“娘，您这么做，我一开始真的不理解，明明我们家就是被殃及的，为什么你要？后来，我明白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家也是被算计的一环，潘家大少爷也给爹爹报了仇。” 儿子的懂事让徐娘子泪如雨下，她伸手抱住儿子还瘦削的身体道：“你长大了！相公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徐泽默默地成为娘的支柱。 杂耍班子所在的大通铺里一片寂静，只有三徒弟文盼摸着小猴子毛毛，失神的望着前方。他们的计划很成功，自己却感不到一丝喜悦，等着午夜来临。 二楼的梦蝶姑娘还住在原来的房间。葛掌柜想她一个姑娘家会害怕，本来想给她换一个房间，被拒绝了。梦蝶站在窗户旁望着远处。珠儿走上前：“小姐，都安排好了！” 梦蝶笑道：“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到这一天了！”珠儿担忧到：“大少爷不会有事吧！小的看那王捕头实在是厉害！” 梦蝶幽幽的说：“哥哥做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改变！” 她说完不由得回想起那一夜，如果不是弟弟哭闹不止，也许他们都成了一缕孤魂。那夜的雨很大，电闪雷鸣，潘家的小儿子被雷声惊醒，奶娘怎么哄都不行。他闹得不行，爹娘都来看他。他还是闹，自己也被吵醒了。哥哥也来看弟弟和妹妹。 等所有人都陪着他，才消停了不少。娘的贴身丫鬟去厨房给小少爷拿些热水，发觉守夜的仆人不见了，地上还有些血迹。她赶紧回去把这些发现告诉了爹爹。 爹爹马上把他们兄妹三人藏进了密道。这个密道设计的很巧妙，是娘的师父设计的。密道里放着很多财宝、粮食、水，长大后的他们才明白爹娘早知道有这一天。 爹爹让娘一起逃。娘却要和他一起赴死，只有这样兄妹三人才会有更大的活下来的机会。娘拜托自己的贴身丫鬟阿月务必把他们交给她的师父。 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爹娘惨死，躲在暗无天日的密室苟且偷生。徐夫子家因为探亲逃过一劫。外人不知徐夫子跟爹爹是最好的兄弟。密室的一个出口就设在徐夫子家中。徐夫子等了很久，才找到合适机会，把他们送出城去。徐夫子为了保护他们却被栽赃冤死。 那一年，他们失去了很多很多。徐娘子也从此活在了无尽的悲伤中。所以，他们怎么会轻易的放过这些罪大恶极的人。 大家都在与时间博弈。王捕头回到县衙看了看苏无忧交给自己的罪证和账本，立即拿着这些东西去找了郑县令。郑县令看了，无奈道：“你这个家伙，这么一个大的案子，又涉及到前县令等人，这不是害我吗？你当我当的官有多大。” 王捕头一改在外面的恭敬模样，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我也不想这样，如果是在当年，也不用你出手，现在看看我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只能拜托大人你了！” 郑县令看着自己好友卖惨有的伤眼睛，你试想一个高大的糙汉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估计真是伤胃！他嫌恶道：“收起你那副恶心的的嘴脸！”忽而，他又正色道：“你确定这么做，不告知家里行吗？恩师同意你这么做吗？” 王捕头也正经起来：“不必，我做的事就是查案，为了抓获祸害了很多人的犯人，涉及不到其他的，如果做了多余的事，反倒给家中招祸！” 郑县令想了想：“嗯，涉及到案件的都抓了吧！有反抗的直接杀了，不要手下留情。你的人手够吗？” 王捕头笑道：“够！”这些年，他也不是光窝在这个地方了，也培养了一些自己的手下。什么时候指望别人，都不如靠自己。 他起身行礼：“其他的就靠大人了！”说完就出去行动了。 第五十六章 抓捕行动二 郑县令又坐回座位上，思考着善后的事。 王捕头出了门口，让林勇去召集捕快，让徐志去找其他临时捕快。原先他站在高处时不屑拳养手下，残酷的现实给他好好上了一课。 徐志很快就回来了，也带回了监视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的消息。他在王捕头耳边低声道：“王一说还有其他人也在伺机而动。” 王捕头就想到了潘家大郎。他一阵头疼：“告诉王一他们不要与他们发生争斗，我们的目的相同。对了，对他们说对待那些恶人不必手下留情，反抗者直接斩杀！” 徐志听到后：“诺！，属下这就去传达！”徐志很快就消失在拐弯处。这时候林勇也带着集合好的捕快们来了。 另一波人得知钱刘二人死了，与钱老板联系的汉子立即上报了大人。大人听了立即派出手下找到一个可以去客栈找证据的捕快，拿到证据回到自己的府邸。他把盒子恭敬的交给大人。 大人打开一看，瞬间感觉被耍弄了，直接把盒子扔到地上：“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他的手下定睛一看：“土，怎么装的是土？”他立刻跪下跪下磕头谢罪：“大人，卑职真的不知道里面是土！” “你当然不知道！看来他们已经找到了。”坐在上位的大人冷冷地阐述着显而易见的事。 “大人，那属下要不要——”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脖子。 “杀人灭口！蠢！蒋县尉，你以为这南平县还是十几年前的南平县，随你一手遮天，呼风唤雨！”大人发觉这蒋县尉也不知道是太狂了，还是太蠢了。 “大人，属下知错了！”蒋县尉赶紧求饶，毕竟这位大人来头很大。 “你先派出手下，密切注视着客栈的一举一动，有了发现，就赶紧行动，拿到证据再说！否则，就是本人保不住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好自为之！”说完，他就和自己的侍卫进了密室，离开了蒋县尉的府邸。 从密道出来后，这位大人和侍卫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后面的追踪的王小九，不由得暗中气恼。他觉得这是一条大鱼。 甩掉追踪的大人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华服，坐在二楼的茶馆喝着茶，注视着客栈的一举一动。他旁边的侍卫小声道：“郡尉大人，我们用不用助他一臂之力！” 冯郡尉扯了扯嘴角：“他，一个弃子罢了！他被王捕头盯上了，逃不了了！如果活着被抓，到时候明目张胆地除掉就是，不足为虑！” 对于这种蠢笨的人，冯郡尉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只想知道潘家的那个东西在不在，只要能取回那个东西，自己就能得到更大的权利。 冯郡尉从王捕头他们来了后，到后来发生的事确定潘家的那个东西还是没有踪迹，潘家的大少爷如果有那个东西何苦这么报仇。他真心佩服潘家家主，厉害啊，这十几年就没有一个人找到那个东西。 正如冯郡尉说得，蒋县尉根本不信他说的。蒋县尉在南平县为非作歹多年，以为京城来的人就是谨小慎微。 他将手下派出去后，又找来赶车的汉子：“晚上找点儿人去客栈再去姓刘的混蛋住的地方看看，这个老东西，死了还给我添堵，真是后悔没有早早就收拾了他！” 赶车的汉子谄媚的说道：“大人放心吧，小的一定办好！” 一时间，所有的人就像约好了一样，等着夜晚来临。南平县有宵禁，二更时分就不能在街上乱走了，只有打更的人和巡逻队，为了避免潘家惨案的发生，一直从十四年前沿用至今。 当打更人敲了二更后，所有人都开始行动起来，就像约好了一般。王捕头将所有人布置妥当，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抓获所有的犯人。所以当捕快悄无声息地冲进他们家时，有些贼人只能束手投降。当然也有碰到反抗的，一律格杀勿论。 潘家大郎的人见有捕快插手，倒没有起冲突，而是与他们配合，专杀漏网之鱼。 夜里的南平县杀机四起，一夜间这些恶人被连根拔起，连尸体都被带走了。 客栈这边，赶车的汉子带着十几个人溜进了客栈。二楼的三个行商的在他们一进门时就醒了。苏无忧和小莲也被外面的声音惊醒了，就是没有老江湖们反应快。文盼带着自己的猴子守在了徐家母子。梦蝶也早早在屋里等待着。珠儿守在门口。 只有葛掌柜和伙计们早早进入了梦乡，因为今天太累了，不是身体上累，而是心累。这么多年平平淡淡的生活，实在适应不了这么戏剧化的一天。不过也很幸福，毕竟不用担惊受怕。 小莲拿起茶壶，躲在门旁边。苏无忧轻轻地拿起凳子，躲在门口旁边。主仆二人其实有点兴奋，毕竟这是出来第一次动手。赶车的汉子带来的人都是三教九流都有的，自然不会那么听话，干惯了坏事不会空手而归。 他们四散分开，摸到了各个房间门口。突然，楼下先传来响动声。坏人们还挺兴奋，以为自己的狐朋狗友成功了，更加快速度朝着二楼去。 一楼摸到苏无忧和小莲的门口的两个人用刀慢慢地把门栓拨开后，轻手轻脚的刚走进门口，就被苏无忧主仆二人给他们开了瓢。两个贼人当场就被砸晕了，满头是血倒在地上。 徐家母子门口的贼人直接就被文盼悄无声息的收拾了。他本来想过来帮忙，意外地看到苏无忧主仆已经用那种方式解决了贼人，果然人不可貌相爱昂。 他见他们不需要帮忙，就到刘班主房间的门口守株待兔。 楼上的贼人们可知道能住天字号房间的肯定不差钱。他们才会参加这次夜间行动。他们迫不及待的开了门，然后，没有了然后。 客人们倒是挺统一的，处理完来的贼人，就继续睡觉的睡觉，发呆的发呆。 苏无忧和小莲趁着熟悉地形，很快的收拾了在一楼的贼人，以免伤及葛掌柜他们。现在她们拿的武器是门栓，打人快准狠，还不致命。 第57章 抓捕行动三 这一宿，苏无忧主仆打得极为痛快。在京城时，只能扮成丑八怪替天行道，例如钟馗惩恶扬善在贫民中流传很广。虽然他们只是小打小闹，也是帮助了一些人。 她们俩个如猫捉老鼠一般，搜寻落单的贼人，这感觉妙不可言。她们两个毕竟心不够硬，打得很痛却不致命。至于其他贼人被打得近乎丢了半条命。 蒋县尉坐在书房里，发觉外面的动静有点嘈杂，发怒道：“来人，来人看看谁在外面不安分，拉出去毒打一顿！”结果没有一人回应他，他怒火中烧直奔门口，打开一看。院子中悄无声息的站着很多捕快，他的手下全部被打倒在地，不知生死。 蒋县尉看到王捕头他们，强装镇定，脸上带着假笑：“王捕头，深夜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王捕头没有与他虚以委蛇：“蒋县尉，你说呢？经查你与十四年前潘家灭门惨案有关，现需要你配合调查，跟我们走吧！” 蒋县尉听了，暗道：真跟他们走了，就完了 ！狡兔三窟，蒋县尉皮笑肉不笑：“哦，你一个小小的捕快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想抓本官！”他想激怒王捕头趁机逃走。 王捕头面无表情：“哦，束手就擒还能保住你的脸面，至于其他的等到了县衙大牢再说吧！”王捕头不动手是在观察蒋县尉的书房，今日听盯梢的说书房应该有密室，与蒋县尉一直联系密切的人就是从暗处不见了。 蒋县尉只好启动了机关，几支箭从书房射向王捕头。自己跑向打开的密室。王捕头三下两下就把箭打落了。属下正要冲击去抓蒋县尉，被王捕头阻止了。王捕头对他们说：“不用，我守在这里就行。他跑不了！你们抓紧时间搜查县尉府，一砖一瓦都不要放过。” 其他捕快回道：“诺！”其他捕快纷纷开始行动起来。 王捕头观察着蒋县尉的书房，四下搜寻，搜寻无果后。他坐在蒋县尉的位置，下意识的敲了敲桌子，发现桌子的不同，好像有夹层。他抽出自己的佩刀，用力的砍向桌子，桌子上面的那层木头被砍飞，露出了金色的光芒。手下翻飞，桌子的表面铺着一层金砖，数量着实不少。 守在门口的捕快都被这眼前的场景惊住了。好多金子啊！金子迷人眼啊，他们赶紧晃了晃脑袋，克制住冲上去的冲动。 王捕头接着寻找，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徐志的喜悦声音。 “头儿，蒋县尉被我们抓住了！”徐志平时挺稳重的一个小伙子，也激动的不行。 王捕头起身道：“嗯，做得好！你来的挺及时，现在这些由你负责，统计一下这些金子的数量。我去暗室看一下！” “属下遵命！”徐志一进门就看到满地散落的金子，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过一瞬间又恢复了镇定。 对于徐志的表现，王捕头还是很满意的。他留下徐志，自己提着灯笼走进了密室。这个密室里面很大，放满了箱子，他随手打开一个，里面装着珠宝首饰和银子，大概有十来箱。 王捕头看了看，就继续看，发现一面墙上还挂着些名人字画。他倒是觉得这些字画的来历要比金银珠宝好查一些，因为这明显都是贼赃。 他继续搜寻，别无所获，只能退出密室。等他回来，林勇正焦急地等待在门口。 王捕头问他：“出了什么事？” 林勇急道：“县尉府的偏院里发现了尸骨！有很多——”他也没有见过如此多的尸骨，所以才会惊慌失措。 王捕头脸色很不好看：“徐志，这里交给你守好了！我随林勇去看看。” 他交代好了就跟着林勇来到了那个偏院，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他大踏步走进院子，发现院中种着一些花草，长得格外茂盛。除了一块光秃秃的被掀开的地面，上面露着是一具尸骨。 他好奇道：“林勇，你们是怎么发现这儿的？”这个地方又破又旧，像荒废了很久。 林勇不好意思地说道：“属下和弟兄们追着一个贼人来到这儿，与贼人打斗时，踩到了东西，不小心摔倒后就发现下面有人骨头，于是大着胆子把土掀开了一些，就看到好多的骨头！” 王捕头看到这些地下的尸骨，不由叹息道：“也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丧命于蒋县尉他们这伙人！你让人把这里看好，再派人去找仵作和画师来！等我处理好外面的事再来处理这些尸骨！” 林勇恭敬道：“属下知道了！” 王捕头离开后，心里想到他们刚从京城回到南平县时的情景，每天都被人监视着，如同幽禁一般无二。一直这样过了好几年，那位对他们的疑心渐少，那些监视才松了起来。他们能外出后自然发现南平县的百姓过得日子并不好，却无能为力。 直到八年前，郑县令上任后。他们才能方便些，可以自由活动，但不能离开南平郡。八年来，他们只能慢慢等力量壮大了，才能消灭这些祸害南平县的贼人。他们过得小心翼翼，贼人却异常猖狂。 他们一直在等一个契机，将蒋县尉为首的势力名正言顺的一锅端。至于他们后面的势力，早晚有一天也会想办法铲除掉！ 王捕头站在黑夜里，显得形单影只，只有一盏微弱的烛光将他的影子变大，势要与这黑暗斗争到底。他望向远处，这黑暗已被点点烛光照亮了。他这副身躯还可以给后面的年轻人冲锋陷阵。 他大踏步往前走去，心中信念更坚定了。 潘家大郎在牢里端坐着，望着摇曳的灯火，脸上露出云淡风轻的表情，等待这么多年就是在等着一天，爹娘，潘家的其他人，今天用仇人的鲜血祭奠你们的灵魂，愿你们早日入轮回。 潘家大郎眼含泪水，但强忍住了，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这是最后一次脆弱了，他以后不会像现在一样了。他的背后还有很多很多人。他是他们的依靠，可不能这样了，永别了潘家大郎。 第58章 抓捕行动四 清晨，葛掌柜一夜好眠，人老了就是经不住事了。休息了一宿，他伸了伸老胳膊老腿，朝着大堂走去。他刚走进大堂，就看到一堆人摞在一起，不信邪的合上眼睛：“这肯定是梦！” 他后面来了一个伙计看到葛掌柜在前面窃窃私语，不由得走到旁边，省得待会吓到葛掌柜。葛掌柜睁眼在看果然有些人堆在那里：“啊——”他的惊叫还没有出声，旁边的小伙计就惊叫出声了“啊啊啊啊啊啊” 很好，一下子就把葛掌柜的魂叫回来了。葛掌柜一巴掌拍向他，鬼叫什么。 刚趴下眯了会的苏无忧主仆不由得被惊醒了。她们看到是葛掌柜他们，打着哈欠打招呼：“葛掌柜好，麻烦你们看一下，等天大亮后，您在让伙计去报官就行，这些都是凶恶的贼人。谁要反抗，用这个直接打不用客气！”说着苏无忧主仆就把手中的门栓交给葛掌柜他们，就去后面休息了。 葛掌柜本来还想问几句，见他们实在是累的不行，就和小伙计大眼瞪小眼。他们正瞪着眼时，发现这堆人有人发出闷哼声。葛掌柜就下意识用门栓将那个闷哼的贼人打晕了。伙计瞬间睁大了眼睛看着葛掌柜。 葛掌柜却说道：“没有听到苏公子说的话吗？这些贼人昨夜差点杀了我们，不要觉得过分！”他未说完的话，小伙计懂得，没有苏公子他们，自己很可能就没有命了，所以也拿起门栓给醒了的贼人一门栓。 直到有别的伙计醒来接替了他们为止。他们才按苏公子说得去报官，这次比昨天镇定多了，一会儿就找来了巡逻的捕快。 捕快们也忙疯了，要不是担心有漏网之鱼，也不会有五六个捕快一起巡逻。平常都是两三个捕快巡街。不过他们都很乐意，因为他们破了一个特别大的案子，就算不会升官，也会多发些银钱，自然干劲十足。 他们这一队巡逻到客栈附近就被小伙计拦住说客栈昨夜进了一伙儿贼人，让他们赶紧去！ 领头的伙计问小伙计：“他们人数多吗？带着兵器吗？”他想如果人数多的话，还是得去派人多找些帮手。 小伙计不好意思的笑着道：“大人，他们人数是不少，但是都被我们的客人收拾了，具体的小的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领头的捕快一头雾水，但他们的职责所在，还是跟着小伙计来到了客栈。他们抽出自己的大刀，做出防御的姿势进了客栈，就看到一堆堆的人，大概是人吧。倒在地上的贼人一个个鼻青脸肿的都算是好的，有的甚至头破血流，还有更惨的明显胳膊腿都呈现不自然的样子。 大堂里呈现出一幅诡异而令人舒心的画面。这几个捕快收起了自己的大刀，脸上露出了激动不已的神色。他们的奖赏现在就轻而易举的实现了，这种心情就像在路上捡到了一块银子，难以言说，一个字美！ 倒在地上的贼人有的甚至是被悬赏的贼人。天啊！捕快们怎么想得，葛掌柜不知道，只想快点处理了。他们的客栈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波折了。 葛掌柜哭笑着道：“各位大人，这些贼人着实太可恶了！他们居然夜袭客栈，幸亏我们命大，发现他们，团结起来才将他们一网打尽。至于他们的伤，都是迫不得已的。” 领头的捕快笑道：“掌柜的，不必担心！这些贼人死不足惜。我们这就把他们带走，不再让他们在这儿影响你们！至于你们受到的损失，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大人，也许还能得到一些赔偿！” 葛掌柜倒不在乎赔偿不赔偿，只想尽快处理这些贼人，忙不迭的点头。 领头的捕快让其中一个捕快去找两辆牛车把这些贼人拉走。葛掌柜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让小伙计去后院把他们的牛车和驴车给官爷们拉贼人。 领头的捕快笑得更高兴了。葛掌柜也没有想到这无心的一举，日后给自己带了多少便利。这些捕快日后经常照顾葛掌柜的生意，避免受一些小偷小摸的侵扰。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郑县令和王捕头的快速行动，打了蒋县尉一个措手不及。短短一夜，南平县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情。各方势力都被震撼到了。宵小们也不再那么猖狂 有的人想到王捕头，就觉得很正常了。想当年王捕头的风光无限，在这个地方隐忍多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才像他的风格。 王家府邸里，王家二老爷急匆匆地回府，来到书房找王家家主大老爷。 王家大老爷正气定神闲地写着信，见到急匆匆地二弟，不由得放下毛笔。 王家二老爷见到自己大哥仿佛有了主心骨：“大哥，你就不管管三弟，他这是想干什么？” 王家家主笑道：“谁管得了他，别太担心！他就是这种性格，就算上面那位知道了，也不过一笑了之。我们王家现在蜗居在这个地方，谨小慎微这么多年，现在是时候让那些人知道我们王家还没有走到陌路！” 他说得话，王家老二又何尝不明白，只是他再也经不住失去亲人的痛苦了。天家无情，可他们做不到。 王家家主看着自己的弟弟，不由劝慰道：“你这种样子，可不能让别人看到！仇者快亲者痛！出了这个门，你还是那个诡计多端的商人。” 王家二老爷苦笑道：“大哥我知道！三弟做的事很好，为南平县清了一害，赢得了不少民心。但得罪的人也多了，断人财路，会招来不少麻烦。” 王家家主不以为意：“他们敢动手，我们就反击。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你经常在外，更要注意安全！” 王家二老爷回道：“大哥，你的弟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了。既然三弟无碍，我就回去忙了顺便召集一些人手，提前做准备，以防万一！” 王家家主调侃到：“每次遇到三弟的事就乱了分寸。你忘了三弟和你一样不再是需要依靠父兄的人，而能独当一面了。” 王家二老爷想起刚刚的鲁莽不由地起身告退。 王家家主望着匆匆来又匆匆去的二弟思绪不由得飘远了。 第59章 启程一 南平县以及南平郡的风起云涌暂时和苏无忧毫不相干。苏无忧去往安平县才是一滴水流入了大河里，谁也不知道她会掀起怎样的巨浪。她自己也不知道。 苏无忧主仆睡了一个美美的回笼觉。她打算今天就去南平郡的郡守府去交接文书。他们一开始是打算在找人，走后门比较快一些，最近总是出事，觉得还是加快速度吧，省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她们起来后吃了一些早饭，就装扮好带着文书户籍等去郡守府。葛掌柜还贴心的给他们雇了马车。一路上，他们很顺利地就来到了郡守府。 苏无忧和小莲问过守门的侍卫。守门的侍卫派一个侍卫去寻主办的文员。他们没有颐指气使，毕竟来到郡守府办事的人，没准儿以后官职比他们高。苏无忧主仆就在一旁偏门等待。 不一会儿，一个文职人员就出来。几人简单地寒暄几句。主管文书的文员带着苏无忧他们七拐八拐地来到办公的地方：“请两位稍等！”因苏无忧他们是京城来的，文书没有怠待他们，就去找田主播了。 片刻，田主薄就和那个文书一起来了。田主播是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蓄着修的整齐的胡须。他见到苏公子气质非凡，仪表堂堂，笑着道：“苏公子，请坐！” 苏无忧恭敬的行礼：“谢过大人！”他们双双坐下，小莲和那个文书站在两旁。 田主薄：“苏公子，按照惯例，本官还需要查看一下你的上任文书和户籍、路引！”苏无忧笑着将自己的上任文书、户籍、路引交给田主薄查看。田主薄结过后细心得查看起来，发现没有问题，看到去的地方，虽然早就知道，心中还是避免不了有些可惜：“苏公子稍等，本官这就帮你办理，稍等片刻！你照顾好苏公子！” 那个文书回道：“诺！” 田主薄拿着苏无忧的东西，回到他的办公的地方，坐在座位上有些犹豫不决。这位苏公子的身份不简单啊。上面的心思不好猜啊！他为苏无忧的事曾问过李郡守该怎么办。李郡守只是回道：“按规章来就行！挑不出毛病！” 田主薄把所有的流程事无巨细，不敢假手他人。就算出事，也不能出在自己头上。他办好后，没有着急去给苏无忧，装作为难苏无忧的样子。 半个时辰后，陪着苏无忧的那位文书都有点坐不住了，不由道：“苏公子，大人事务繁忙，劳请您多担待！” 苏无忧笑道：“无碍！”苏无忧随意地与这位李文书攀谈起来，并不在意，从看到田主薄的那一眼，觉得此行会很顺利。他现在有的是时间，自然等得起，还能缓解一下疲倦！ 又过了一刻钟后，田主薄才姗姗来迟，客套道：“实在不好意思，刚刚处理了一些着急的公务，让苏公子，不，苏县令等急了吧！” 苏无忧和李文书都起身迎接田主薄。苏无忧彬彬有礼道：“大人那里的话，学生没有等多久！”苏无忧彬彬有礼地说道，没有丝毫烦躁，非常沉得住气。 苏无忧的表现一下子就赢得了田主薄的好感。田主薄心里赞叹道：不愧是京城里来的公子，真有雅量。 田主薄笑道：“苏县令大老远从京城到南平郡，一路舟车劳顿，应该多休息几天！” 苏无忧回道：“南平郡的风景秀美，我们一路欣赏着美景，倒不觉得累！” 田主薄又和苏无忧聊了聊京城的趣事。田主薄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对苏无忧说：“你的就任文书等相关手续已经准备好了。你去本官的书桌把文书拿过来给苏县令。” 等李文书走了后，田主薄才道：“安平县的情况想必苏公子有所了解。” 苏无忧知道田主薄支开李文书是有话对他说，出于何种目的不明。苏无忧也虚心请教：“大人，学生也是道听途说。” 田主薄笑道：“苏公子，前路凶险，需谨慎慎行。遇事千万要小心。话尽于此，前路顺遂！” 苏无忧起身谢过田主薄。李文书也拿着文书等来了。田主薄让李文书把办好的文书等物归原主。田主薄起身后，走之前对苏无忧说道：“苏公子，昨天的事情多谢了！乔当家让本官替他感谢你！”说完，不待苏无忧回答，就走了。 李文书有眼力见的没有说话，带着苏无忧主仆出了郡守府。苏无忧主仆与李文书道别。 苏无忧主仆走远了。冯郡尉坐在轿子中似有感觉，掀起轿帘往外看去，只看到苏无忧他们上了马车的背影。但由于因为蒋县尉的事还需要善后，就没有在关注苏无忧他们。如果时间重来，他可能会先对付苏无忧。可是没有如果，毕竟苏无忧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一个必死之人。 安平县的情况复杂，水很深，淹没了不少人。在其他人眼中，苏无忧就算是京城来的又怎样，还是会阴沟里翻船，消失在安平县，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苏无忧主仆很快乘着马车回到了客栈，事情办的很顺利。苏无忧知道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导致南平郡的人的目光都注意到此事上，从而让自己很顺利就完成了就任的流程。 苏无忧的心情很好。她和小莲有说有笑的，碰到了外出回来的旭儿一家人。旭儿笑得很开心还跟苏无忧主仆问了好。苏无忧也跟旭儿的爹娘打了个招呼。旭儿的爹娘也跟他们打了招呼。 旭儿跟爹娘说：“爹，娘，今天，我玩得很开心！”他的笑容灿烂，有了别样的活力。旭儿对爹娘说：“走之前，我想和三师兄去看看师娘和师姐们！”他怕自己提的要求爹娘不同意，声音很小。 旭儿的娘用手肘给了相公一下，没有办法自己做不了主。旭儿的爹考虑了一下：“旭儿，我这会儿还不确定官府让不让我们探视。等一下，我去打听打听。你看行吗？”对于失而复得的儿子的要求自然会满足。 旭儿听了，才发觉自己想简单了：“爹，如果太难的话，就算了！我只是想见见他们。”他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今天只是太开心了，才得意忘形地提了要求。 旭儿的娘从相公的语气中听出了能行，就对旭儿说：“他答应你了，我们等消息就行，到时候我们跟你们一起去！” 旭儿喜出望外。 第60章 启程二 他们一家人商量好了。要数旭儿最开心了。他自小跟着杂耍班子，总是在看别人的脸色。现在有了爹娘的疼爱，会变得开朗了。 苏无忧真心替他感到开心，这一系列的事情唯一值得高兴就是旭儿找到了爹娘，不必像他的师姐们一样凄惨。 苏无忧主仆开始准备去安平县的行李。他们跟别人聊天中打探了很多关于安平县的消息，不敢明目张胆，全因小心谨慎走到南平郡，后面更要出其不意。 小莲十分贴心把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装饰一番。她们买了一些衣服，换下了京城样式的衣服。 她们打算明天就去南平郡的最大的镖局问问最近有没有去安平县的镖队。听人们说去安平县的水陆陆路皆不安全，匪患横行，只有跟着镖队走起来相对安全。苏无忧他们打听到南平郡的镖局繁多，其中最有名的是南平镖局。 小莲在房间里准备行李时。苏无忧去大堂时碰到了梦蝶姑娘在与文盼说话：“你真的要这样做吗？”文盼目光坚定道：“嗯，等事情了结，我也要去做我想要做的事！” 梦蝶望着弟弟说道：“他同意了吗？” 文盼笑道：“他同意了！” 梦蝶也笑道：“那我也同意！走的时候不要悄悄的走，要告诉我们一声，让我们不要担忧你！” 文盼轻轻地嗯了一声。 苏无忧比较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当个柱子似的立在那里。说话的两人也发现了苏无忧的存在，梦蝶就结束了两人的谈话，不好意思道：“苏公子好!” 苏无忧也不再躲躲藏藏：“梦蝶姑娘好！文公子好！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说话了！我只是路过！” 梦蝶笑靥如花：“苏公子言重了！也没有什么不好被人听到的！”梦蝶倒是很喜欢苏无忧的这种坦荡，有些事说开了就不会猜来猜去，省得麻烦。 文盼问道：“苏公子，昨夜有贼人闯进了刘班主的房间找东西，我发现床底下有地砖有松动——” 苏无忧笑道：“你可以放心，那些东西已经去了安全的地方，不需要在守着！至于其他的，等案子审完，估计会物归原主。文——潘公子。” 梦蝶姑娘道：“苏公子，昨天的事多谢了！”她没有说谢什么，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无忧注视着梦蝶道：“不用道谢，我们做得只是为了给那些无辜惨死的人一个公道。贼人十恶不赦，害死那么多人，早晚有这一天！只是来得太晚了！” 梦蝶以为又会听到一番长篇大论，什么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真是可笑，什么时候才回到，小的时候，爹娘惨死，杀害爹娘的凶手却活得逍遥自在，真是恨啊！明明苏公子一副端正的样子，行事作风与他样子很不相符。 她发觉苏公子总是坦坦荡荡的看自己，眼中有审视，有疑惑，有欣赏，就是没有歧视淫邪。要不是自己有秘密，真想与他结交。 文盼无奈道：“确实来的太迟了！什么都没有了！” 苏无忧叹息道：“有也好，无也罢，过去的事改变不了，不如好好的迎接明天，做好今天。量力而行！” 他们三个年纪差不多大，各有各的烦恼，也有不同的人生。 他们三个谁也没有发现还有第四个人在他们周围。可见那个人的功夫很好。等苏无忧三个离开后，他才喃喃自语:“活得真通透啊！”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老刘头他们在等自己。他对他们说：“我不会去做危险的事，会以大局为重！”老刘头和吴老三相视一眼，都从对方中看到了惊讶。 蔡老二看着他们吃惊模样，心情愉悦，笑得开怀。看到他那种恶趣的笑，两个人才觉得他正常了，这种以他人犯傻样子为乐的人，刚才一本正经的样子吓坏他们了，现在终于正常了。 为什么被他戏耍，还觉得挺开心。实在是蔡老二的本领高强不是对手，一旦认真起来他们阻止不了。 老刘头不解道：“你怎么出去一趟就改变了心意？” 蔡老二悠悠道：“听了一墙角，发现自己总是沉浸在以前，忽视了后来的人和事，自己生不如死，弄的别人也痛苦不堪！” 老刘头笑道：“好，好，也不枉出来走一遭！值得庆贺，吴老三让葛掌柜去给我们叫一桌酒席，今天我们要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 吴老三听了也开心起来，伸出手要银子。蔡老二痛快的扔给他一锭十两的银子。吴老三接住：“哎，刘老你就且等着吧！” 吴老三一直在门口那，所以直接就拿着银子走了。等他走后，老刘头严肃道：“蔡老二，现在是需要你的时候，把私人恩怨放一放吧！” 蔡老二郑重道：“知道了。刘老！”他以为自己的痛苦如每日钝刀子拉肉，其实从十四年前活下来的人谁不痛苦呢?自己真是矫情，连现在都活的不明白，怎么能为以前讨回公道。他自诩是个聪明人，都不如潘家的孩子们。 楼下的徐娘子碰到梦蝶姑娘，笑着跟她打招呼：“姑娘好！” 梦蝶俯身拜谢：“徐姨好！”徐娘子四下看了看，才怪道：“别这样，让别人看到不好！”徐娘子害怕别人知道梦蝶他们的事给他们带来危险。 梦蝶看着三十多岁的徐娘子苍老的样子，心里心疼的不行。他们一直在私下里寻找徐姨，只是南平郡很大，他们苦寻不到。 她笑着道：“没有关系的，我听到消息了。潘家惨案的元凶都伏法了！过几天，徐夫子也会平冤昭雪。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你要保重身体啊！” 徐娘子笑起来：“会的！为夫蒙冤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会好好的！他会死吗？”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潘玉。 梦蝶自信道：“不会的，放宽心！对了，我看泽儿谈吐不凡，有没有在求学？” 徐娘子欣慰道：“嗯，太好了！泽儿很像他的父亲，从小就喜欢读书！幸而我们搬走时，带走了所有的书籍！他在镇上私塾上学，因为相公的事，一直不能参加科考！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梦蝶也想帮她一下，就决定分别时帮泽儿找一所好的学院，让他走自己喜欢的路！ 这一天，大家过的平和幸福，对未来充满期待。 第61章 南平镖局 次日清晨，苏无忧和小莲乘坐马车来到了位于城南的南平镖局。南平镖局的门口旁竖着一些整齐的南平镖局的旗子，门口很宽，人们来来往往。有两扇高大厚重的门，现在都打开着，迎接客人的到来。大门的正中间是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南平镖局。 这南平镖局可真是气派！苏无忧带着小莲朝着大门口走去，立刻有穿着镖局衣服的杂役走过来：“公子好！” 苏无忧道：“你好！请问这是南平镖局吗？” 镖局杂役的年龄要比苏无忧大上一些，皮肤黝黑，身体强壮，下盘结实，一看就是练武之人。他笑着回道：“客官，这儿正是南平镖局。您请随着小人里面走！”他带着苏无忧主仆朝院里走。院子很大，正中间竖着一个大的木牌子，上面是一个“镖”，两旁竖着一些武器，刀枪剑戟，应有尽有。 外院四周都有房间，在远处还可以听到人们练武的声音。苏无忧暗道这南平镖局果然不凡。 镖局杂役领着苏无忧来到会客的房间苏无忧观察道周围的房间差不多，估计都是会客的房间。其实也不难猜，有些人来镖局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镖是什么。毕竟万一镖物是重要的东西，很容易被泄露，引来祸事。 镖局的杂役对苏无忧道：“客官稍等，小人这就去找管事的。” 苏无忧点点头道：“无碍的！” 镖局杂役道：“那小人就去了！”他说完就出了门。过了一小会儿，有仆人来给苏无忧上茶。之前的那个杂役带着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年男人来了。 苏无忧起身，双方问好，继而落座。 双方都不着痕迹的观察了对方一下。苏无忧觉得来的人虽然是管事的，但是武功在杂役之上，身材偏胖动作灵活。管事长着一张白白胖胖的精明脸，未说先笑：“小公子见谅，有事未能早些来！实在抱歉！”他说着，拱拱手以示歉意。他看着苏无忧的长相、气势觉得很不一般。 苏无忧虽然皮肤偏黄，但是长年累月的耳濡目染，仍是一个翩翩美少年，再加上她的涵养让人易生好感。用他哥哥的一句话来说自己的妹妹就像一个白色的芝麻馅的汤圆，招人喜欢。这也是没有谁这样说妹妹了。 苏无忧摆摆手：“客气了，在下没有等多久。请问您怎么称呼？” 管事笑着道：“鄙人姓李，是南平镖局的管事。公子呢？” 苏无忧大方道：“李管事，在下姓苏！” 李管事：“苏公子好！请问苏公子来镖局要托什么镖？” 苏无忧：“是这样，我们两个人想去安平县。但担心路上有危险，就想跟着镖队走比较安全！经过打听，人们都说南平镖局是最好的镖局，我们就来了！” 李管事想了想：“苏公子是打算自己雇一队镖队，还是与别人一起走也可以！” 苏无忧道：“与别人一起！” 李管事倒是能理解，自己雇一队花费甚多，与大家一起花费少。但是遇到所有的客人，他都会问上一问，因为有些客人有急事，就会选择自己走，不会选择和大家一起，因为会耽误行程。 李管事沉吟片刻，笑着道：“苏公子赶得巧，两天后，正好有镖队要去安平县，您看可以吗？” 苏无忧想了想道：“可以！真是太好了！” 李管事又问了问，他们打算乘坐的工具。苏无忧决定还是马车，真遇到事也可以逃得快。李管事告知他们所需价格，每人十五两。苏无忧同意后，李管事就去给他们安排，并且收了十两的押金。小莲立刻双手把押金递给李管事。 李管事留下杂役小田陪着他们。 苏无忧笑着道：“小田，我看你们这镖局真是很大呀！门庭若市，生意兴隆！” 杂役小田与荣俱焉：“客官，不是小人吹牛。我们南平镖局是南平郡里最厉害的镖局。你就放心吧！我们镖局的镖师个个武艺高强，走镖从来没有失过手！” 小田滔滔不绝的夸赞着自己的镖局，那种自豪很让人感同身受。回来的李管事轻咳一声，吓得小田杂役立刻安静如鸡。 苏无忧起身为小田杂役解围：“李管事莫怪小田，是在下与他闲聊，他不得已才会这样！” 李管事见苏无忧不是惺惺作态，就放下心来：“这个小子，没有打扰到你就好！” 苏无忧笑着道：“没有，我们聊的很投脾气！” 李管事也不再板着一张脸，笑着说道：“给你们都办好了，这是镖单，还有木牌。请苏公子收好！” 苏无忧接过这些，谢过李管事。苏无忧与管事告别。李管事让小田杂役送苏无忧出镖局。 小田杂役送苏无忧到门口。他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憨厚的笑着对苏无忧表示感谢：“苏公子，刚刚多谢您帮小人说话了，要不然李管事轻饶不了小人。” 苏无忧道：“其实是我不对，不该问东问西！” 小田杂役立刻说道：“没有，是小人得意忘形了！苏公子慢走！” 苏无忧跟他道别后，就带着小莲走了。小田杂役看着他们上了马车，才回去。李管事还等着他呢。 李管事坐在座位上，严厉地注视着他：“以后，你也不用在这儿待着了！” 小田听了瞬间哀求道：“李管事，小人真不是故意的，能不能留下小人，小人真的喜欢待在镖局！” 李管事看着这么一个榆木疙瘩，气的揉了揉眼角的皱纹：“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会为刚才的事罚你吗？” 小田一听不是被辞退，立刻高兴起来：“那小人要去哪儿？” 李管事笑着反问道：“你说呢？当然是你心心念念的？” 小田喜不自已：“天啊，小人终于可以当镖师了！” 李管事打击他：“异想天开，你只是被调到镖师队伍里，不是当镖师，还是杂役。” “那也是喜事，李管事，您真是太好了！”小田的开心难以掩饰。 李管事又说到：“一码归一码，本来是要告诉你的，结果耽误了一会儿，就听到你跟客人吹嘘。得亏苏公子不在意。但是你在这儿一天就要守这儿一天的规矩！” 小田收敛了喜色，恭敬道：“李管事，小人这就去领罚！” 李管事点头示意他可以去了。小田恭恭敬敬地去后院扎马步半个时辰并挥刀半个时辰。小田乐在其中，他喜欢这种惩罚，毕竟可以光明正大的偷师。错，现在他也是镖队的一员了，这叫学习。 第62章 南平镖局二 坐在马车上，小莲才开口道：“少爷，南平镖局真得很气派呢！听小田哥说得让小的安心不少。” 苏无忧笑着道：“这一路，你跟着我吃了不少苦。以后会更艰辛，要不——” 小莲立刻拒绝道：“不辛苦，小的不怕苦，你不能把小的赶回去！” 苏无忧好笑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都不等少爷我说完了。” 小莲疑惑道：“少爷您想说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把小的赶回去！” 苏无忧望着小莲圆溜溜的大眼睛，就想到第一次碰到小莲的模样，也是这样像一只小狗似的，可怜兮兮的。她当时就决定带她回家，当时她八岁，小莲四岁。 爹娘见到小莲后，其实替小莲寻找过家人，可是她太小了，什么都记不清。她其实把她当做了妹妹。可小莲不干，小小年纪就说要当她的丫鬟，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现在她如果把小莲赶回去，小莲定会偷偷跟着她，反倒会出事。她思绪飘回来，悠悠道：“我是想说，我们就要离开南平郡了，都没有好好品尝过这儿的美食呢，岂不是太可惜了！谁知道有些人不领情啊，那就回客栈吧！” 小莲一听不是赶他回去，自然心里乐开了花。她摇着苏无忧的胳膊道：“少爷，少爷，你最好了！小的有口福了！去啊，当然要去啊！” 苏无忧嗔怪道：“看看，你这是成何体统！”小莲立刻撒手端正坐好：“小的失礼了！” 苏无忧笑道：“告诉师傅，我们去醉仙楼。” 小莲一本正经道：“是的，少爷！”她模仿的是苏家管家对苏老爷说话的样子。苏无忧被她搞怪的样子逗的眉开眼笑。 醉仙楼到了，苏无忧让车夫在停车的地方等着他们，并给了他一些铜板买饭吃。车夫忙不迭的道：“小的谢谢公子！公子不用着急，小的就在这儿等着你们！” 苏无忧和小莲来到醉仙楼。醉仙楼果然啊名副其实，三层的酒楼建的很是奢华大气。门口的客人络绎不绝。伙计们也很忙碌。苏无忧主仆很快就被热情的店小二迎进了酒楼。 她们在大堂里找了一个空的位置坐下。 来醉仙楼的客人都是有点钱的。有的是为了谈生意自然会选择二楼包间。苏无忧他们让店小二推荐了几道招牌菜。店小二记好了他们要点的就去忙了。 正在他们等菜的功夫，碰到了徐镖头和一位中年美男子一块儿下了楼。真不是苏无忧自己觉得，而是中年美男子长得玉树临风，皮肤很白，五官完美无缺，最让人在意的是那一双桃花眼。虽然年纪大了，蓄着胡须，还是挡不住他的仙人之姿。 苏无忧发现很多妇人都在偷偷打量他。当然苏无忧并没有不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苏无忧也惊叹道，南平郡果然人杰地灵。 岁月不败美人，美人老了也是美人！中年美男子对于人们的视线见怪不怪。他把徐镖头送下楼，又重新返回二楼，合上的门挡住了人们的视线。 等人走了，认识他们的人小声议论：“醉仙楼的当家人果然与传言一样如同仙人一样！”“你以为呢？我听说他原先可是京城四大美男之一！”“哼，这些谁会不知道呢！”“你们是不知道，他年轻时真得如谪仙一般，对人也和善！”“别说了，尝尝醉仙楼新推出的菜！一会儿凉了就吃不成了！” 苏无忧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但很快被伙计上得菜吸引了目光。她对小莲说：“我们也赶紧吃吧！”小莲点了点头，等苏无忧动了筷子，才开吃。 苏无忧没有强迫小莲跟她同时吃饭，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们在品尝美食时，就没有注意到王捕头也来到了酒楼。王捕头没有穿捕快服，穿的便衣来到二楼的包间。他进的正是中年美男子的包间。 一进门，王捕头对坐着中年男人喊到：“二哥！”王家二老爷严厉道：“三弟，你这次做得太张扬了，很容易招来祸事！最近是不是有很多人找你的麻烦，用不用我帮你的忙！” 王捕头看着谪仙似的二哥为自己着急的模样：“不用，二哥！做事之前，我掌握了他们的确凿证据，又加上从蒋县尉密室搜出来的金银财宝，还有更重要的是那些挖出来的尸骨。他必死无疑。” 看着三弟仿佛回到了原先的样子，还是那个为了逮捕凶手，而不惜得罪权贵的大理寺少卿。他顿时很欣慰，弟弟开心就好，真有麻烦自己就去帮他处理。 听完三弟说完的话，王家二老爷沉思片刻：“恐怕幕后的人会舍车保帅，蒋县尉到不了审判的时候就会畏罪自杀。剩下的你和郑县令可要加倍小心。蒋县尉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你们衙门的牢里！” 王捕头冷冷地笑道：“他们敢来，我就一个也不会放过！”他已经在牢里布置了后手，防备着蒋县尉幕后的人。没有他们的庇佑，蒋县尉怎么敢做出这么多恶事！ 王家二老爷：“潘家的大少爷，你打算怎么办？我一直怀疑他的爹可能知道什么重要的事，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太子，就惨遭灭门。半个月后，太子和太子妃也——”说到后面，他心中的滋味百味杂陈，久久不能释怀。 反倒是王捕头打断他的痛苦：“二哥，你的猜测是对的。我们苦寻多年，想为妹妹和外甥他们翻案。没有想到离得这么近。我听潘家的管家说过潘家家主曾外出很久，回来后一直焦急不安。发生灭门惨案的前几天，潘家家主曾想让夫人去京城。只是当年，潘家家主没有来得及。” 王捕头顿了顿继续道：“潘家大郎可不是一个束手待毙的性格，那可是个狼崽子。你不用担忧，如果他想要逃走，我也会睁只眼闭只眼。他们之所以变成现在的样子，跟十四年前脱不了关系。” 王家二老爷回忆道：“太子确实提起过潘家家主，说他是难得一见的善人。想必他们二人比我们想的关系更紧一些。潘家不过是被牵连的。哎!” 王捕头道：“二哥，你最近也要注意安全。家里有大哥，我又基本上在府衙，只有你经常在外走动，很容易朝你下手！你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 王家二老爷笑道：“我知道，已经跟南平镖局说好了。他们会派人保护我的！这个酒楼里现在就有他们的人。再说你忘了，我可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第63章 物归原主 王捕头失笑道：“对啊，二哥的身手在我之上！再加上南平镖局的保护，我自然放心不少！对了，听说二哥最近要去安平县。” 王家二老爷面带疑惑道：“怎么了？你不是一向只对案子感兴趣吗？现在居然打听起我的行踪了，很是可疑，说吧，有什么想要让我帮忙的，尽管说！”自己这个三弟肯定是有事才打听自己的行踪。 王捕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最结识了一个少年。他帮助了我不少，这几起案子没有他的帮助，相比没有这么快解决！他最近要去安平县任职，我希望你可以多照顾照顾他！不要明目张胆的，就悄悄地帮助他。” 王家二老爷瞬间就来了兴趣：“这倒是没有问题！只是你说得那个人是谁？” 王捕头道：“苏无病！京城来的公子，身边带着一个小厮！我估计他也会去南平镖局托镖。如果遇到稍微照顾就行。” 王家二老爷若有所思道：“看来他很得你的眼！我知道了！” 王捕头：“那我先回了！” 王家二老爷：“注意身体！有时间回家看看大哥！” 王捕头：“嗯！”随着嗯声，他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门口守着两个人对王捕头行礼。王捕头点头示意朝着楼下走去。 王捕头走的匆忙，就没有注意到苏无忧他们。苏无忧看到王捕头离开的身影，也没有叫住他！因为这样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虽然她很想知道案子的进展，但也不能大呼小叫不成体统，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无忧想去安平县之前定要跟王捕头道个别。她和小莲吃完了饭，就坐马车返回客栈。途中又买了一些需要用到的必须物品。 她们之后基本没有出过客栈，偶尔从伙计口中知道案子已经审理完了。以蒋县尉为首的一伙贼人被判死刑。他们抢夺他人的财产能归还的尽量归还受害人。至于那些尸骨也悬赏信息尽快寻找亲人来认领尸骨。 前任南平县令贪污受贿，包庇蒋县尉一伙贼人所作所为全被郑县令上报给郡守，再由郡守府审理。 葛掌柜非常感激苏无忧他们这批客人是真得。这个地方死了两个人，大家一点都不在乎，很显然胆子极大。正因为宿务有他们的无所谓，葛掌柜和伙计们都镇定下来，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把出事地方的房间封起来，以后当做杂物间。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表面上除了一害，实际上南平县的势力重新洗牌。值得百姓们津津乐道的是潘家惨案的罪魁祸首落网，还有徐夫子冤案平反。 南平县衙里郑县令正忙得不可开交，看到来人不由抱怨道：“王大捕头，没有看到本官正忙着！” 王捕头也不生气，直接把手中的食盒放在另一边的桌子上：“这是二哥送到衙门的饭菜，也有你的一份，正好给你带来了！” 郑县令放下手中的笔，才对王捕头有了好脸色：“还是仁哥心疼我！”少年的他其实性格跳脱，本不适合当官。但是王家一事让他认识到考学做官才能帮到挚友，于是发奋图强，考中进士后才有机会到南平县当县令。 这一路的艰辛不足外人道也。王捕头知道他的不容易，所以也迁就他，没有这个好友，自己能做得太少。 比如这个案子什么证据都有，他们立了一个大功，却得不到应有的褒奖。现在还需要郑县令把所有事事无巨细的写成案宗，防止有人挑其中的问题，只有把案子做实，才能让人挑不出毛病。 郑县令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盒子：“给，盒子里面装着潘家家主的手指头和戒指，你把它还给潘家大郎吧！” 王捕头搁以前绝对不会同意，认为是证据，而保存起来。现在他接过小盒子，没有过问郑县令怎么做得，因为他们都不再是原先的愣头青。 王捕头起身对郑县令：“你趁热先吃饭吧！我先去牢房里！” 郑县令：“嗯，你去吧！我写完这部分就会吃饭！” 王捕头起身告退，带着东西直奔牢房。潘家大郎住的是单间，为了保护好他的安全，周围没有其他犯人。 过了几天，潘家大少爷仍一副平静如水的模样，即使看到王捕头来了，也爱搭不理。 王捕头也不生气，倒是蛮佩服这年轻人。他直截了当道：“这里没有其他人，我把它物归原主。”他用上巧劲，直接把盒子扔给他。 潘家大郎接住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神色有略微变化，于是问王捕头：“你有什么目的可以直接说！” 王捕快：“没有什么目的，潘家家主是个好人！他的剩下的东西自然属于他的儿子！还有过几天，你可能会被移交他处。自己小心吧！”说完他就要走。 潘家大郎起身走到栏杆处对王捕头：“我从不欠人。那时候我太小，并不懂爹爹为什么让我们离开这里，长大后才明白他可能知道了什么事，才会惹来杀身之祸。但是我们也不知道他把东西放什么地方了，但肯定不在潘宅。”他说完这些，就回到了原处，继续先前的样子。 王捕头也不再停留，直接出了牢房。潘家大郎的话，乍一听什么有用的信息，细听下来潘家家主藏的东西还没有被发现。看来过一阵子要好好打听打听潘家家主当年去了哪儿。只有知道潘家家主的行踪轨迹，才能找到关键的东西。 他有一种可怕的猜测，那个东西真得找到了会引起轩然大波。为了它，潘家被灭门，潘家的孩子直到现在也不敢都出现在人前。 他不知道那个东西会不会也涉及到太子谋逆案。太子谋逆案牵连甚广，又加上天家顺势而为，才会造成惨剧的发生。也不知道当今圣上心中会不会后悔，自己最优秀的儿子死在阴谋之下。 他的大姐大姐，被幽禁深宫。自己却无能为力，既帮不了惨死的外甥。这一次，事情有了眉目，自然死都要查个明明白白。 他先去案宗室里去查看这些年有没有和潘家有关，或者十四年前的案宗，一定会有些收获。明天他会抽功夫去看看苏无忧主仆，顺便给客栈中的潘家人透露一些消息。 第64章 无题 这一天，王捕头把所有可疑的案宗都翻看了一遍，找出可疑的带出去，登记时写的原因处理陈年旧案。负责案宗的文书倒是没有刨根问底，因为王捕头很喜欢查案子，只要有空就会带着手下查案子。 第二天上午，王捕头就来到了客栈，之所以乘着这个点来，自然是因为早上的人比较齐。他除了找苏无忧叙旧，也要把潘家大郎的消息传了出去。 果然，他一到客栈，葛掌柜就热情的招呼他。他笑着对掌柜的说：“麻烦您把客人们集中一下，说一下与案件有关的事。”葛掌柜立刻应到：“好的，小人这就让伙计去通知他们。” 不一会儿，所有的人都来到了客栈。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王捕头，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王捕头：“想必大家都知道案子已经审完了。已经查明，案子跟各位有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各位来去自由了！” 众人谢过王捕头，没有散去。 徐娘子带着徐泽跟王捕头致谢：“谢谢您，大人！没有你们，民妇的相公就不能沉冤昭雪。谢谢，谢谢您。” 徐泽也恭敬地对王捕头说：“小子谢过大人！”他刚要俯身行礼，被王捕头阻拦道：“徐家小子一定要好好孝顺你的娘。她这一生太不容易了！”徐泽感激的应道。 徐娘子有点别扭地说道：“大人，民妇想问问潘玉还好吗？”她不知道王捕头能不能告诉她，心中忐忑不安。 其他人也在认真的听着，等着王捕头的回答。 迎着众人的目光，王捕头道：“潘家大郎犯了人命案，但念在所杀之人皆是十恶不赦的人。他的案子涉及极广，所以明天就会移交给郡守府的人审理！” 徐娘子担忧道：“民妇能去看看他吗？” 王捕头想了想：“这恐怕不行！他的案子还未审清，暂时不让见任何人。” “那能不能带些衣服食物给他？”徐娘子退而求其次。 “这个也不行，徐娘子尽管放心，他在牢里一切安好。” 徐娘子深感歉意：“大人，是民妇逾越了！” 王捕头不在意道：“徐娘子关心则乱。” 另一头，旭儿的爹抱拳行礼：“王捕头，在下想问一问杂耍班子的刘夫人和旭儿的几个师姐的情况?” 王捕头：“旭儿的师娘刘氏也是可怜女子，但县令大人念及她也是事出有因，需要坐牢三年。至于旭儿的师姐们也被妥善的安置了。她们手的苦难除了来自刘班主，也有他们家人的原因。大人怕如果送她们回家，还会再次被卖。于是给她们找了一个绣庄，让她们学一份手艺，有了手艺傍身，以后让她们自己做主。” 王捕头的一番话，旭儿听懂了，师娘坐牢了，师姐有了更好的去处。 旭儿大着胆子问：“大人，旭儿能去看看师娘吗？” 王捕头对着旭儿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不过必须有爹娘的陪同才可以去！” 旭儿高兴极了：“谢谢大人！”旭儿的爹娘也向王捕头表示了感谢。 这时候，大家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就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了。苏无忧才有机会问王捕头一些事。王捕头和苏无忧随意找了一个桌子，围着桌子说起话来。小莲立在一旁侍候。 苏无忧笑着道：“王叔，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就要你去县衙找你告别了。” 王捕头严厉的脸庞露出柔和的笑容，慈爱的看向苏无忧：“就怕你们走了，才赶紧来看看你们！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苏无忧知道他说的事：“嗯，非常顺利！我们也找了南平镖局带我们去安平县。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能再次见面？” 王捕头嘱咐道：“虽然去安平县需要几天，但是哪天我沐修，一定抽空去看你！如果遇到事，你可以写信给我或者让南平镖局托口信给我。南平镖局在安平县也有分镖局。” 对于王捕头的好意，苏无忧欣然接受。王捕头有告诉他们需要准备的东西。小莲默默的全都记在心中。 聊完了这些，苏无忧才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王叔，你给我讲讲案子后来怎么抓犯人，又是怎么审理的吗？” 王捕头点头同意，就给苏无忧他们讲起了后来的事，重点是郑县令怎么审案，捕快们怎么抓人。 苏无忧听得特别认真，也用心的记在了心中。小莲见他们讲案子讲得入迷了，就去让伙计上一壶热茶，方便两人待会口渴了。 半个时辰后，王捕头和苏无忧都很高兴。一个高兴的是这个学生学的很快，一个高兴的是师父教得好。苏无忧起身郑重的向王捕头道谢。王捕头理所应当接受了苏无忧的大礼。可是时间有限，王捕头恨不得多抽出点时间教教苏无忧。 王捕头接过苏无忧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起身跟他告别。苏无忧主仆恭敬地送王捕头出了客栈的门，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翻身上马消失在路口。 苏无忧再一次体会到了离别的痛苦，不由得想起了远在京城的爹娘，也不知道娘亲探亲回来发现家里儿女都走了会不会伤心。她有些落寞。小莲知道苏无忧心情不好，懂事的什么话也没有说，免得让少爷更加伤心。她陪着苏无忧回了自己的房间。 另一头，梦蝶和珠儿来到楼下散步，碰到了正在跟猴子毛毛一起散步的文盼。珠儿就站在一旁替他们守着，以防出现上回碰到苏公子的情况。 梦蝶笑着道：“明天，太危险了，你就不要去了！”她虽然笑着，说的话气却是不容置喙的。 文盼也笑着说：“你太容易暴露了，绝对不能去！别争了，让我去的话，很可能会成功。”他的语气坚决。 他们在这儿说话时，因为带着笑，即使有人看到也以为两个年轻人偶遇。 梦蝶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武功不如文盼的好。文盼是他们三个人中最聪明的，练武的天赋也最高，自然武功也是最高的。 她突然凑近文盼，小声道：“弟弟，千万要小心！”说完又离开他一定距离。 文盼先是愣了一下，后有笑道：“定不辱使命。”他混迹在各种杂耍班中，也学会了一些障眼法，自然机会大一些。他和梦蝶商量后，转身就去准备了。 梦蝶定定的望着文盼，心中不舍得让他去冒险，但只有他去才能万无一失地救出大哥。她幽幽道：“回吧！”珠儿就跟着梦蝶走了。 第65章 路途一 启程的日子到了，苏无忧主仆早早的起床，收拾好行李。这一次的行程快则需要四五天，慢则六七天。因为安平县是离南平郡路程最远的一个县。他们这次做了充足的准备，要带的东西很多，还花大价钱购置了一辆马车。 昨天下午，她们听从了王捕头的建议，决定自己买一辆马车。王捕头还告诉他们去找他的朋友买马，说他回去就找人告诉他的朋友为他们挑一匹温驯的良马。 下午，他们来到了南平郡最大的马场。她们报了王捕头的名字。没过一会儿，就来了一个大肚便便的地主老财模样的胖子。他姓钱，衣着华贵，为人圆滑。钱老板详细的给她们介绍了很多马。 苏无忧一眼就选中了一匹枣红的母马。钱老板夸苏无忧眼力好。这匹枣红性格温顺，体态匀称。钱老板见她们是王捕头的朋友，又送了了他们一辆马车。 苏无忧本来不想要。但钱老板执意如此，也不好拒绝。后来她们买了马车。苏无忧提出想学驾驶马车。钱老板给他们找了一个驾驶技术好的马车夫。这回苏无忧付了钱，因为不能总是占人便宜。 苏无忧主仆跟着雇的车夫先是在马场学习了半个时辰。马车师傅见他们两个学的很快，就领着她们在城外学习了一个下午。最后是苏无忧主仆二人一身尘土地驾着马车回到了客栈。客栈小二看到他们赶紧将马车牵到后院马棚。 苏无忧主仆赶紧要了一些热水好好洗了一个热水澡，才觉得活了过来。 有了马车，她们的出行就可以多一些保障。收拾好行李，她们用了早饭，跟葛掌柜结算了住店的费用。葛掌柜笑着对苏无忧主仆说：“苏公子，如果再来南平郡一定要再来小人的客栈，到时候给你们打五折！” 苏无忧对葛掌柜笑道：“嗯，到时候一定来照顾掌柜的生意。”其实刚才葛掌柜也想给她减免一些费用，被苏无忧拒绝了。 客栈的小伙计已经牵着马等着他们。苏无忧主仆跟葛掌柜道别。葛掌柜一直送他们到门外。 苏无忧没有进马车，而是坐在一旁靠着马车的车的栏杆。小莲充当了马车夫。马儿在小莲的指挥下踢踏着着离开了客栈。他们凭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南平镖局的大门口。 这时候镖局的门口来了很多人。也有很多马车有秩序的排列着。马车后面是驴车、牛车、独轮车。南平镖局的大门敞开着。宿务有他们的马车一到来，就有南平镖局的杂役来帮忙归置到队伍里。 苏无忧发现这趟去安平县的客人可真不少，男女老少都有。 大门里走出一队人马，为首的是徐镖头，也是负责此次的镖头。 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人员都到齐了。徐镖头牵着自己的马走在最前面。他的后面是同样牵着马的两个镖师，在后面是两个推着插有南平镖局的旗子的独轮车的强壮汉子。 之后有五辆马车，苏无忧他们的是第五辆。后面的有三辆牛车上坐着的是一些较贫苦的客人。后面的几辆牛车和驴车上装着盖着油布的货物。最后面是三个镖师牵着马走在后面。 中间两旁有镖师护着车队两旁还有杂役步行跟在队伍两旁，这些都是将来可能当上镖师的。除此之外徐镖头考虑的十分周到，所有赶车的都换成自己镖局的人。 苏无忧的马车也不例外，凑巧的是给苏无忧他们赶车的是熟人——接待苏无忧他们的小田杂役。 小田杂役看到他们很高兴，只是这次收敛很多，毕竟这是在走镖，如果不太稳重，下回就不会让他再来了，而且痛失当上镖师的可能性，因小失大。 苏无忧知道到安平县之前，一路上都要就伴，就掀起车帘问他：“一直小田小田的叫，都不知道你的大名是什。” 小田杂役是个善谈的，大方的介绍自己：“回苏公子的话，小人叫田大力。” 苏无忧回道：“我的名字你肯定知道，你旁边的叫小莲。” 田大力憨笑道：“嗯，小人知道。”又对小莲道：“小莲你好！” 小莲笑着：“田大哥好！” 他们三个人其乐融融。 小莲坐在小田身边问道：“为什么镖师不骑马呢？” 田大力说道：“一开始是为了队伍的协调，让大家适应一下，更重要的是比较繁华的街道的人比较多，有了碰撞可不吉利。”说起这些来，田大力憨厚的脸上有了自信的神采。 苏无忧从田大力所说中不由心道南平镖局怪不得生意好呢！ 等出了城，镖师们才上了马，但速度适中，能让杂役们跟得上，这倒不是难为他们，每个镖师都要实实在在的走半年，坚持下来的才能有可能镖师。 他们的队伍走得都是管道，自然平坦，走起来也快一些。离着南平郡越远官道也越破旧，坑坑洼洼的不平坦起来。镖队的速度就会慢下来。 苏无忧发觉镖队也不是乱走一通，而是有自己的路线和计划。比如说，他们一路走来，出发的早，自然走得就快。太阳太阳越升越高时，徐镖头他们准确的找到一处地势开阔，两旁有小片树林，远处还有小溪，可供镖队休息的地方。 他们正好可以躲开烈日的侵袭，省得中暑。之所以在这儿休息，是因为趟子手已确定这附近没有什么危险。 徐镖头伸手示意镖队停下来休息。一停下队伍，镖队的杂役有的就开始生火做饭，有的也会带着牲畜到小溪的下流饮水。他们分工合作，井然有序。他们训练有素，动作麻利。不到一刻钟，他们除了给镖队的人搭了灶，也给客人们搭了灶，方便大家烧水做饭。 镖队的人是不会吃客人带的食物，这是严令禁止的。刚才小莲想给田大力一个桃子。田大力直接拒绝说这是规定。小莲也只能收起来。 苏无忧他们也分到了一个单独的灶。小莲把提前准备好的陶罐，又从远处取了一些水放进去，在放进一些米，准备熬一小锅粥，就着上午买的包子吃一顿。 徐镖头也让镖师告诉大家，取水的必须到上流，但不能太远，还有不让喝生水，怕喝坏了，毕竟附近没有医馆可以救治。这是他们在外行走累积下来的经验。 第66章 路途二 另外，如果想要如厕的需要走得离休息的地方远一些，必须结伴，不能独自一个人。万一遇到危险，还能及时呼救。如厕时，必须用小棍将周围的草打上一打，赶走草丛里的蛇虫鼠蚁。 徐镖头把这些注意事项都给人们说清楚了。人们也比较自觉的行动，就比如说苏无忧主仆她们结伴去远处如厕就是按徐镖头说的去做的。他们两个都去了，会不会有人去翻看苏无忧他们的马车，不会的，有镖师时刻注意着看着马车的东西。 苏无忧主仆如厕后，到小溪边净手取水。她们的水囊里都贮存着水，那是以备不时之需。她们也学着镖师们用陶罐把溪水带回来用。她们学着适应。 四处有散落的树枝，苏无忧会拾回来给小莲做饭用。苏无忧趁着小莲煮粥时，观察着着镖队里的其他人。第一辆马车的人没有下来，第二辆马车里的四个年轻姑娘应该是前面马车的丫鬟们，下来后一直围着第一辆马车忙活。 第三辆下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男的偏胖，长得很有福气。他的夫人带着帷帽，虽看不清长相，但可以感觉到仪态端庄。小姑娘倒是很好看，估计随了其母亲。 后面的马车下来一个带着帷帽的年轻女子，身材苗条，体态妖娆。她被一个丫鬟扶着下来。她下来后，车里陆续下来一个精明嬷嬷和一个利索的丫鬟。她们下来后立刻直奔那位夫人和小姐。 看到这儿，苏无忧就没有继续盯着人家看了，于是换了一个方向。 马车上一辆车上老弱妇孺，另外两辆车都是男子。因为车上放着行李，其实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也不过十二个人。其中有三个还是前面中年老爷的仆人。 剩下的分为了三队。其中一家是一对老夫妻和他们的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儿子。 另一家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和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最后一家是二十左右的年轻妇人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和三四岁的小男孩。 “少爷，粥好了，你看着一下，小的去马车上拿包子和碗筷。”小莲笑着起身。 “嗯，去吧！”苏无忧回过神来，让小莲去忙她的，自己在一旁守着。 她盯着早上的陶罐，突然眼前一黑，抬起头来看到是那个最小的男孩。他穿着粗布麻衣，但是很干净，说明他的娘是个能干的。一个人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还能把孩子打理的这么干净，实在太不容易了。 小男孩目不转睛地望着陶罐里的粥。苏无忧知道他可能是饿了，笑着道：“小孩儿，你是不是饿了？” 小男孩比较小听到苏无忧问他，有点不好意思：“嗯！” 苏无忧柔和地对他说：“待会我给你盛一碗。” 小男孩摇了摇头：“我只是看看，姐姐说不可以要别人的东西。” 苏无忧觉得他好可爱：“是吗？你姐姐呢？” 他指了指不远处，苏无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他的姐姐正在捡枯枝。他的娘亲应该去小溪边取水了。这时候小莲也刚好回来了，看到旁边的小男孩很惊讶，但是又恢复了笑意。 苏无忧让小男孩坐下来等着他姐姐回来，省得乱走出了事。小莲也很喜欢懂礼貌的孩子。其实是小男孩儿一见到小莲就喊：“哥哥好！”小莲听了心里美滋滋。谁不喜欢长得白白净净的嘴还甜的小孩子。 小莲先给苏无忧盛了一碗粥，又给小男孩盛了一碗粥放在一边，自己没有碗了也不着急。她又打开包着包子的油纸包，放在石头上。 小男孩直勾勾的盯着，却懂事的没有张嘴跟他们要。小莲直接撕下一块油纸给他包了一个包子：“哥哥送给你的，拿着吧！” 他还是没有拿，小莲直接塞到他的手中。小男孩有点不知所措，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手中的包子。“咕噜噜”的声响从小男孩的肚子里发出来了。 小莲也挨过饿，自然知道小男孩儿是饿了。她不由得想起自己，于是端起碗拿起勺子。她先用勺子舀了一勺白粥，又轻轻地吹了吹，才递到小男孩的嘴里：“替哥哥尝一尝好不好吃！” 小男孩儿唇碰到香甜软糯的米粥，忍不住咽了进去，好好吃。他的眼睛亮晶晶，开心道：“我尝了，哥哥好好吃！” 苏无忧不理会她们两个小孩儿的互动，自己端起粥来吃了起来。 小莲骗小男孩儿喝了半碗粥时，男孩儿的姐姐找来了。她的额头上还有汗，看到弟弟不见了吓坏了，后来发现弟弟在苏无忧他们这边，壮着胆子走了过来。 她有些紧张的说道：“公子们好！我的弟弟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我替弟弟给你们赔不是。” 苏无忧放下碗，笑着道：“没有打扰到我们。你的弟弟很乖。因为你在忙，所以让你的弟弟在这儿待了一会儿。” 男孩的姐姐这才放下心来：“谢谢你们！”她看向弟弟，自己一来，他就知错的站在一旁。男孩儿的姐姐没有批评弟弟，而是柔声道：“过来，我们该回去了。娘回来看不到我们会担心的。”小男孩儿拿着包子走到姐姐面前，小声叫道：“姐姐！” 小姑娘拉着弟弟的手向苏无忧和小莲表示感谢，就要走。小莲把手中的那半碗粥和勺子放到小姑娘的手中道：“这些是他没有吃完的，拿回去给他吃完。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他很懂事，没有跟我们要，这是我们主动给他的。”她的语气不容拒绝。 苏无忧在他们僵持时，将包子分成了两份。她将其中一份包好递给了小姑娘，笑着道：“我看你很能干，这些包子和那碗粥作为酬劳先支付给你。你只需帮我们捡三回柴火怎么样？” 小姑娘想了想她们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赔给他们，这个办法可以。她决定道：“嗯，我帮你们捡柴火，但是捡三回太少了，你们太吃亏了。我每天都帮你们捡柴火，一直捡到桃花镇。只有这样，我才能收下了这些食物。” 苏无忧蛮欣赏这个小姑娘的，点了点头：“可以！”她看出她们母子三人出门在外很不容易，决定帮上她们一把。 小姑娘拿着食物领着弟弟回到他们的灶的位置了。她们的娘才右手提着水，左手拎着一条鱼回来了 。苏无忧看到她回来了，才不再关注着两个孩子了。小莲还在担忧的看着两个孩子。 果然，小莲看到他们的娘回来了，才转过头来。 第67章 路程三 她看到苏无忧正笑着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道：“少爷，小的刚才没有问你就盛饭给那个孩子，是小的不对。” 苏无忧摇了摇头：“你做的很好，也是我想做的。不过就算要做好事也不该自己饿肚子啊！快去拿碗去，趁热把粥喝了。” “谢谢少爷。”小莲笑着起来去马车里拿碗。 她们刚吃完了饭，就见小姑娘的娘走过来跟他们行礼问好：“两位公子，刚刚真的谢谢你们了。民妇都听他们说了，这条鱼送给你们表示感谢。至于我女儿说的话也算数。”她把手中的鱼递给小莲。小莲没有收。 苏无忧道：“夫人，不必如此。我和小姑娘约定好了。还有这条鱼留给孩子们补补身体。” 年轻夫人感激道：“公子们，再次感谢你们对他们的照顾。” 苏无忧：“夫人客气了，他们真的很乖很懂事。快回去吧，孩子们该等着急了。” 年轻的夫人拎着鱼走了回去。 苏无忧看着不远处母子三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什时候对女子都太苛刻了。小姑娘的娘亲脸上带着化不开的忧伤，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难事，才让她孤身带着两个孩子去往安平县。 她也担心幼小的男孩儿会出什么意外，所以照料一下。小莲抓紧时间去小溪边把餐具洗刷干净，又重新打了水煮水预备下午用。 过了一会儿，小男孩的姐姐拿着洗干净的碗送回来了。小莲把碗接了过去。苏无忧笑着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也不能光叫你小姑娘啊？” 小姑娘望着苏无忧的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她能感觉到苏无忧的善意。她告诉苏无忧她叫林书萱，自己的弟弟叫林书文。其他的苏无忧没有再问，毕竟还没有那么熟。 林书萱还完了碗，就回去了。 徐镖头看了看日头，决定启程，队伍们再一次动起来。越往前走，道路越不好走，速度就慢下来了。镖师们也警惕起来，预防着敌人来袭。 好在这一路走得十分顺利。 根据趟子手的探查，前方的客栈还是原来的掌柜，没有换人。如果掌柜的换人了，徐镖头宁可住荒郊野外，也不敢住易主的客栈。 天黑的时候，他们到了客栈。这个客栈比较简陋，木质结构的二层小楼。外面有一圈低矮的石头墙，门口是木质门，现在打开着欢迎他们的到来。里面院子很大，有牲畜待的棚子，旁边是放车架子的地方。客栈规模不大，但对于路上的旅人来说也很不错了。 苏无忧他们坐了一天马车都很累，其他人自然也不例外。徐镖头一下马，就有小伙计来牵他的马，客栈的掌柜的也出来迎接他们，毕竟这是来了一单大买卖。 丁掌柜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头，干瘦精明模样。他身量不高，眼神锐利。他看到是徐镖头：“徐镖头，有段时间没有见了！” 徐镖头抱拳行礼：“丁掌柜好！按照往常的就行。” 丁掌柜打量了一下队伍：“好说好说。小张带着客人们去大堂，小王带着镖队的兄弟们去安排下他们的马车。” 旁边的两个伙计笑着应到：“好的，掌柜的。”苏无忧和小莲背着自己整理好的包袱下了马车。其他人也跟苏无忧一样跟着徐镖头他们进了客栈的大堂。剩下的有镖局的的杂役们把一切安排妥当。 进了大堂，丁掌柜不再跟徐镖头叙旧，而是询问登记客人要住的房间。做马车的都租的是上等房，苏无忧主仆要的是普通间一间。至于没有要两间，是因为荒郊野外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徐镖头要了六间普通间，两个镖师一间，为了轮值，一个人睡，一个巡逻。杂役们和剩下的其他客人都要的大通铺，便宜省钱也能有个照应。 破旧的客栈涌进了他们这一批人顿时热闹起来。苏无忧他们安顿好了，才出了房间来到大堂用饭。苏无忧发现来吃饭的不多，而且住在客栈的人除了他们还有别的客人。 苏无忧和小莲找了一张空闲的桌子，等伙计来了告诉他要了两盘清淡的炒青菜和一盘子馒头。等着伙计上菜的功夫，同行的胖男子带着那个年轻的女子下楼了。他们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丫鬟。他们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周围时客的注意。可惜他们恍若不在意。 胖男子还在讨好着年轻女子：“好啦好啦，这不是我来陪你了。”他们下了楼，被伙计引到苏无忧他们旁边的桌子。胖老板对伙计说：“把你们拿手的菜每样都来一道，抓紧时间。”说着他是掏出了几个铜板给伙计。伙计欢快的去忙了。 没有一会儿，苏无忧他们的菜上齐了。她们吃饭时，被迫听到胖老板跟年轻女子伏低做小。年轻女子娇嗔道：“姓陈的，你骗的奴家好惨，说是想娶奴家做妾，结果你家夫人根本不当奴家存在，每天奴家都要跟堆下人挤在一个马车里，受尽了他们的白眼。” 胖老板看来姓陈。陈老板安抚道：“那也是没有办法，这是提前商量好的，改不了。媚儿，都说让你先在南平郡等着我，你非要遭这个罪。你真是——” 媚儿掀起帷帽，充满柔情的目光看着陈老板。陈老板被她的目光看的不忍心指责道：“哎，都是老爷的错，好了先吃饭吧！” 他们的话让苏无忧主仆听得真心替陈夫人感到不值，都是女人，都在为他辛苦赶路，不去陪妻女，在这儿哄着别的女人。她们吃完本来要走，实在忍受不了了。小莲把剩下的馒头用手帕包好准备带走。 正要走时，变故发生了。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突然朝着陈老板他们走了过来。陈老板他们正在吃饭，没有防备。那个贼眉鼠眼的汉子一下子用手拉住媚儿：“哪里来的小美人啊，让爷好好看看。”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摸媚儿的脸。媚儿被吓出了尖叫声“啊，老爷救命啊！” 陈老板一开始被贼眉鼠眼汉子的动作惊吓到了，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不自量力的朝着汉子冲了过去。 那个猥琐汉子一下子就把陈老板甩到一边。陈老板撞到桌子上，桌子上的盘子和菜哐啷哐啷掉了一地。陈老板也倒在了地上。 “住手！”一道浑厚的声音喊道。 第68章 冲突一 徐镖头本来在休息，就有负责在大堂盯着得杂役来给他报告。他赶紧走出来，看到后立刻制止。他们镖局都是分工好的，这陈老板也是赶得凑巧，其他镖师不是在休息，就是在忙着布置夜里巡逻的事。 那个猥琐的汉子舍不得放开媚儿。媚儿眼里含着泪水期待着徐镖头能救她。 徐镖头看了看，抱拳道：“这位好汉，把这位夫人放了。咱们有话好好说！”他虽是这样说的，语气不容拒绝。 陈老板被那一下摔的起不来。苏无忧使巧劲扶他起来。他给苏无忧道谢，才对徐镖头说：“徐镖头，你赶紧让他把媚儿放了吧！” 徐镖头没有理会陈老板，而是直勾勾地看着那个猥琐的汉子。那个猥琐的汉子其实不舍得放开媚儿，但是迫于王捕头的锐利目光，倒没有再继续做什么过分的事。 大家就这样僵持着。与猥琐汉子一桌的高大汉子站起来对猥琐汉子说道：“放了她。”与猥琐汉子不同，这个高大汉子长得十分凶狠，与徐镖头不相上下。他坐在那儿时不起眼，站起来后难掩其凶狠。 徐镖头和赶来的镖师能感到这个汉子可比猥琐的汉子厉害多了。 猥琐汉子舍不得地放开了媚儿。媚儿是真的被吓坏了，踉跄几步躲在了陈老板身后。媚儿的丫鬟刚才回屋取东西了，回来看到了那吓人的一幕，不敢走过来，直到媚儿被放了才敢走到他们身边，扶住了瑟瑟发抖的媚儿。 凶狠的汉子扫过众人，脸上露出恐怖的笑容：“老三，我们走吧！”说着扔了一块银子给躲在一旁看热闹的掌柜。 苏无忧倒是挺佩服这个丁掌柜，变故发生的那一刻，他迅速地躲进了柜台下面。等徐镖头一露面，就又出来站在一旁看热闹，接银子接的很溜。丁掌柜收了银子，立刻笑嘻嘻道：“欢迎再来！” 那个凶狠的大汉冷笑道：“会的！”他们那一桌五个人牵了马厩的马骑上就走了。 等他们走后，人们才放松下来。媚儿才抽抽搭搭的扑进陈老板的怀里哭了起来。 陈老板一边安慰她，一边向徐镖头表示感谢：“真是多谢徐镖头出手了，要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徐镖头接受了他的道谢，但也提醒道：“陈老板，出发前在下就提醒过，妇人们最好在屋子里吃饭。因为在外面如果遇到危险，下次一定要注意。” 陈老板回想起自己确实忘了徐镖头的交代，不由得汗颜：“在下知道了，我们这就回屋去。” 徐镖头表示知道了，就又回屋去了，这次跟着他回去的有三个镖师。等徐镖头一走，陈老板有对苏无忧感谢：“刚才要不是你把凳子移开了，在下就磕到了，多谢小公子！在下姓陈，请问小公子贵姓？” 苏无忧回礼道：“陈老板好，在下姓苏。” 陈老板:“苏公子好，以后有时间再叙。”媚儿虽然止住了哭泣，显然受到了惊吓，身体还在发抖。这会儿不是谈话的时机。 苏无忧体谅道：“无事的，陈老板先忙你的。” 陈老板再次道谢后扶着媚儿往楼上走。这时候二楼的门开了，出来了一位嬷嬷。她恭敬地对陈老爷说了什么，陈老爷让丫鬟扶着媚儿回了房间，自己跟着嬷嬷回到了陈夫人的房间。 苏无忧主仆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莲拿着馒头犹豫不决。苏无忧好笑道：“去吧，早去早回！” “嗯！”小莲带着馒头就去找林书文去了。 苏无忧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小莲这么开心了，看来她很喜欢书文。有些人就是有眼缘。小莲和林书文差了好几岁，只待了一会儿就心生好感。 小莲去大通铺找林书文。林书文正在和姐姐在通铺外面的走廊玩，看到小莲来了，就跑着到小莲旁边，仰起头甜甜的叫道：“哥哥！” 小莲笑着应道：“嗯！” 小姑娘也走过来有礼貌的喊道：“公子好！” 小莲：“以后不要叫我公子，你跟书文一样叫我哥哥就行。” 小姑娘林书萱害羞道：“哥哥！” “嗯，真乖！”小莲笑着道。他们三个排排坐在廊下。小莲掏出打包的馒头一人分了一个：“吃吧，我想你们肯定还没有吃饭，就把剩下的都给你们带来了。” 两个小孩儿接过馒头：“谢谢哥哥！”林书萱拿着馒头，心里很感激小莲，想以后一定要报答小莲。 小姑娘很懂事的吃了一半馒头，把另一半留给娘亲。林书文也学着姐姐做。小莲看到了也没有阻止。他们坐在廊下吃着馒头说着话。 小莲起身让他们回屋去，晚上不要乱跑，嘱咐完后就送两个小孩儿回屋去了。 林娘子正在屋子里等着他们回来。他们两个一进屋子就跑到林娘子身旁，掏出馒头递给她。林娘子看到他们和苏公子旁边的小哥一起玩，就没有叫他们回来。孩子们自从跟着她一直在受苦，但是没有办法，手中的银钱太少了。 她想起了自从相公病逝后。林家再也容不下她们母子三人。更让人心狠的是林家直接将他们分了出来，分给他们的是安平县的林家老宅。 “娘亲，给你吃！不要哭了。”稚嫩的声音打断了林娘子的回忆。她望着什么都不懂的儿子和担忧自己的女儿，擦干了眼泪，笑着道：“娘亲没有事，你们放心。还有这是小哥哥给你们的，自己吃吧！”两个孩子都不依。 旁边的吴大娘见到，笑着说：“林娘子，你的两个孩子真是孝顺啊！” 林娘子笑着回道：“大娘才是有福气的人。” 张娘子没有说话，和她的女儿在一个角落里绣着帕子。 过了一会儿，客栈的伙计敲了敲房门，吴大娘麻利地起身接过伙计手里的一锅青菜粥。 他们三家女眷比较多，于是商量好了每家凑一些钱住店时一块吃饭，既能让人觉得他们是一大家子，这样更安全。尤其是女眷，在出行前就被告知住店时不能乱走，出门必须一起，孩子不能走远，所以即使是最小的林书文也只能在门口走廊玩。 吴大娘：“粥好了，快来吃吧！”每人一碗粥，就着自己手中的干粮，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吃完后，也有吴大娘把锅放到门口。倒不是林娘子和张娘子偷懒，而是她们俩都是年轻妇人。吴大娘怕引来心怀不轨的人。 路上太不安全了，也不知危险什么时候来临，也许就是下一刻。 第69章 冲突二 徐镖头回到房里，还有三个镖师也跟着他一同进去。他们坐在一起商量。其中一个高壮的黑皮肤的汉子是王镖师。他使劲的拍了桌子一下愤恨道：“刚才那个家伙是故意的。” 坐在另一边的是李镖师点头道：“王治说得对，来者不善！” 孙镖师是四个人身体最精瘦的人。他其实一直隐藏在角落里，身上没有穿着镖师的衣服，穿的是常服。他严肃道：“徐师兄，这次恐不好，他们那帮子人，从穿着到说话，以及行为都像——” “土匪。”徐镖头说出这话时，其他人都不再言语。怕什么来什么，而且这么明目张胆。 孙镖头：“据我观察，领头的那个人武艺高强，心思缜密。” 徐镖头眉头紧皱，沉声道：“今夜倍加小心，恐有夜袭。他在试探我们的实力，白天没有动成手，不会善罢甘休。告诉弟兄们今夜警惕着，顺便去告诉客人们夜里尽量不要外出，睡觉前一定要把门关好。”徐镖头倒是跟孙镖头的想法一样。 三个镖师就去按他的要求行事。苏无忧主仆也得到了田大力的告知。苏无忧和小莲这次比上回可提前做好了准备。 小莲回车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盒子，里面装着王捕头让人送的礼物一把锋利的剑和一根半人长的棍子。她背着盒子进来时引起了丁掌柜的注意。 丁掌柜是个老江湖，自然懂的夜里会发生事情，就暗中告诉伙计们不要多管闲事，躲在自己的屋里别出来，不听话的死了可别怨他。 王家二老爷从随从王东的叙述下，知道了外面发生的情况。王家二老爷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气定神闲道：“让春夏秋冬四个丫鬟练练手，不必客气！” 王东道：“诺！”恭敬的退出屋里，去隔壁传达老爷的命令去了。 陈老板和陈夫人正说着刚才发生的事。陈夫人对陈老板柔声道：“楼下发生的事，奶娘都告诉我了。老爷你没有事吧！”她担忧地打量着陈老爷。 陈老爷想到刚才发生的事，看到担忧的夫人，张不开嘴说自己的腰很痛，可能扭伤了。他有点张不开嘴，毕竟自己本来应该应该和夫人在房间里休息，却和媚儿出去吃饭，还发生这么不好的事。 陈夫人端庄识大体，瞥了一眼端坐着陈老板，心里释然道，男人都一样。 陈老板忍着腰痛：“夫人，为夫还好，只是媚儿受到惊吓了，需要人安慰，今天就不能陪夫人了。” 陈夫人大度道：“这是应该的，相公陪媚儿姑娘去吧！” 这时，陈夫人的奶嬷嬷进来对两位主子行礼：“老爷，夫人。徐镖头让我们警惕些，晚上不要外出，门窗查紧。” 陈夫人想了想道：“有没有说为什么？” 王嬷嬷看了看陈老爷，没有说话。 陈老爷疑惑道：“夫人问你话呢？王嬷嬷，你看我做什么？” 陈夫人用眼神示意道：“既然老爷都这样说了。你就说吧！” 王嬷嬷没有添油加醋，结合镖局说的话说了一遍：“刚才那波人身份不明，媚儿姑娘引起了对方的兴趣，恐怕有麻烦上身。” “这，这该如何是好？”陈老板焦急道。 陈夫人刚要说什么，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王嬷嬷刚打开门，那没有分寸的丫鬟就对陈老板道：“老爷，媚儿姑娘难受的快要死了，您赶紧去看看她吧！” 王嬷嬷呵斥道：“住嘴！你的规矩呢？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陈家都这般没有分寸。” 珠儿被吓了一跳，赶紧站好，不再言语。陈老板坐立不安担心媚儿，却没有阻止王嬷嬷训斥丫鬟，毕竟是真的没有规矩。 陈夫人用手拍了拍陈老老板的手：“去吧，不过别忘了镖师们的嘱咐，别再出意外了。还有王嬷嬷去药箱里拿一小瓶跌打药给老爷。”王嬷嬷立刻去去跌打药。 陈夫人心疼道：“老爷，虽然你没有说，我也了解你。咱们夫妻这么多年，我一看就知道你不舒服。磕到哪儿了，本来是想帮你看看，可惜——把药拿好了，让媚儿姑娘帮你擦擦。不要光顾着媚儿姑娘，也要心疼心疼自己。”说着就把王嬷嬷拿过来的药塞到陈老板手中。 陈老板握着手中的药，愧疚感涌上心头，但还是起身跟着珠儿去看媚儿了。 他们一走，王嬷嬷关上门，对陈夫人道：“丫鬟跟主子一个德行，不懂规矩。” 陈夫人笑道：“嬷嬷，慎言。她什么德行都无所谓，架不住老爷喜欢。不过太天真了，陈府的后宅生活可比不得外面自在。她想踏进来，也不容易。好了，她现在不过是个姑娘，还没有进陈家门呢。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把小姐带过来，我们今天四个人挤一挤，预防有突发情况，顾及不到小姐。” 王嬷嬷回道：“夫人说得对。奴婢这就去。” “嗯，去吧！”陈夫人轻轻回道。她是这陈家的当家主母，又怎么会忍气吞声，但是她不会当着陈老爷的面撒泼与一个连小妾都算不上的东西置气，发生冲突那是不明智的，更会讨得陈老爷不喜，自己的儿子也会被厌弃，太蠢。这后宅的手段多着呢，自己只有握住权力，才有更多的方法整治后宅的女人们。 也不知媚儿姑娘能不能进了陈府呢？这可说不准。 离开客栈的几人也没有走远。他们是北岭山上黑虎寨的土匪。他们常年占据地理优势，对来往的商人百姓烧杀抢掠，奸淫妇女，无恶不作。北陵县的百姓苦不堪言。至于为什么每次官兵围剿，他们都平安无事，除了占据地理优势，还有内外勾结。 这次他们也是得到了消息。有贵人想要他们杀一个人。贵人说了如果成功，会给他们行方便大门，到时候不仅会有更多的武器和粮食，还会有一笔意外之财。 贵人提的条件太诱惑人了。黑虎寨的大当家当下就同意了。面对着巨大的诱惑，黑虎寨的土匪们蠢蠢欲动。 他们早就把人马隐藏好了。黑虎寨的大当家带着三当家和几个小弟先来客栈探查情况，而且故意发生冲突试探镖队。 第70章 夜袭一 他们以前也和南平镖局打过交道，只是未发生冲突，收一下过路费。这次也是一样打算的。只是后来与贵人搭上关系，后决定来一票大的作为投名状。 黑虎寨的二当家告诉大当家南平镖局的趟子手很是厉害，不得小觑，给他们出谋划策，首先不能动客栈，再次人马必须隐藏好。如果暴露被察觉，就会功亏一篑。黑虎寨的大当家倒是没有小瞧南平镖局，于是带走了寨中的一百多土匪，只留下二当家和另一百多人驻守寨子，防止被掏了老窝。 黑虎寨的大当家黑虎也不是一个莽夫。他的真名无人知道，只有他的两个兄弟知道，那些个小喽喽都不知道。 黑虎让三当家去惹麻烦，探一下镖队的虚实。他发现领头的镖头也是个硬茬子。既然这样，斩草不除根，来年死的就是自己。 他一声口哨，又从不远处的草丛里钻出几个土匪。他对几个土匪说了自己的命令。几个土匪立即去准备。 三当家不在意道：“大哥，你也太谨慎了。我们有这么多人，还怕他们。” 大当家黑虎对着猥琐的三当家：“刚才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嘱咐你的事都没有做好？” 猥琐的三当家嘿嘿的笑到：“谁让那小娘子那么勾人呢？而且我发现他们队伍里有不少女眷，长得都挺好看，正好把她们掳回去，之前那波早就玩腻了。”他说话时，脸上露出猥琐骇人的笑容。 黑虎不在意冷冷地说道：“只要不耽误了正事，随你的意。”人命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 黑虎寨的土匪下手黑，聚集的都是一批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他们一直盘踞此地七八年，成了让当地人闻风丧胆的土匪。 这些土匪们在聚集人手，等人一齐就会发起夜袭。 夏日的夜要来的晚一些，树林里一片静寂，只有虫鸣声。客栈外一片肃杀之气。 客栈院子里灯火通明，镖局的人每个人都拿到了武器，正在四周巡逻。 黑虎寨的大当家没有立刻下令攻击，因为现在的时辰尚早，待到三更半夜才是下手的好时机。 大当家将土匪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正面攻击拖延时间，一部分攻击大通铺的普通百姓将他们作为威胁镖师们的人质，另外一部分在外围劫杀逃出来的人，绝不留情。 他考虑的十分周密，也从未失过手。可有时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那些是人。 现在这些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白天镖队呈现出的战力很弱，而且老弱妇孺都是最好的人质。 时间越往后越煎熬，果然如他所料，巡逻的镖队的杂役们开始打起了哈欠。 趁着此时机，大当家黑虎一声令下，土匪们冲进了客栈。执勤的是身穿杂役的衣服的孙镖头，他立刻大喊起来：“土匪来了！”巡逻的杂役们立刻拿着武器和土匪们厮杀在一起。 他们的打斗自然给了客栈里面人们反应的时间。但是得到过嘱咐的客人们没有乱跑，反而是躲在房里。苏无忧主仆也早早做好了准备，为了不让自己疲惫，没有精力应对土匪。他们俩还轮流休息了一会儿。 王家二老爷也坐在凳子上，只是屋子里没有点灯。王东守在他的旁边。他问：“她们几个呢？”王东回道：“已经和镖队的人们在一起行动。” “嗯，其他人呢？”王家二老爷不止安排了这点人，还安排了另一队人马，毕竟队伍里还有很多旅客，如果真得被掳走的，那下场会比死还痛苦不堪，所以他也做了准备，希望他们可以多撑一会儿。他也没有办法，不想一开始就暴露自己的人手，这样敌人有了防备，会怕来更多的人。 大通铺那边，男人们都拿起了趁手的东西当武器。女眷那边瑟瑟发抖。林娘子和张娘子把三个孩子藏在了衣柜里，嘱咐孩子们不要害怕，自己却手脚都发软。吴大娘用布巾包住了一个茶壶，将它打碎，再把大一些的瓷片分给两位年轻的妇人。 林娘子和张娘子毫不犹豫地接过瓷片。她们的手心冒汗，但不敢有半分的退缩，为母则刚。 陈夫人抱着自己的女儿，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王嬷嬷和丫鬟琪儿手里也拿着棍子守在门口。陈老板抱着瑟瑟发抖的媚儿。丫鬟珠儿则躲在一个墙角。 其实这一切都发生在孙镖师喊出声后，人们反应迅速。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土匪有这么多，还分了好几波。孙镖头带着镖队的人和土匪们混战在一起。 孙镖头十分有经验，看到谁不敌匪，就上前帮忙，倒一时拖慢了土匪的速度。他个子不高，使得是双锤。镖队的杂役们毕竟人数少，不一会儿就支持不住。 要不是有孙镖头的支援，恐怕早就伤亡不少了。突然，孙镖头看到刀的亮光冲着他砍来。他立刻翻身用双戟格挡，但仍不敌，一下子被击飞砸到门上。 大当家黑虎的加入就像一盆油浇在了火上，战斗一面倒。其他的土匪也趁机闯进了客栈。一时间客栈直接变成了血流成河的地方。 大当家正要一刀砍死倒在地上的孙镖头时，被同样使大刀地徐镖头用刀隔开。两个人瞬间打到一起，一时间刀光刀影，打得难解难分。 孙镖头被镖队的人护住。客栈里的其他人都与土匪打在一起。但是土匪太多了，即使镖队们拼死抵抗，也有不少贼人已经在破门而入了，最先破开的是女眷的门。 土匪们看到女眷们兴奋道：“快来，这里有女人！快带走！”他们一拥而上，抓住了反抗的三个女人。其中一个土匪打开衣柜，发现了藏起来的三个孩子。他们这部分土匪就是为了抢掠肉票，用来威胁这些奋力反抗的镖队。 另一头拿着武器反抗的男人们看到这一幕，想救她们，可是土匪的人数是他们的两倍，分身乏术，只能奋力厮杀。 苏无忧主仆刚解决完进入他们房间里的土匪。刚才，苏无忧和小莲打开了门，方便放土匪进来，趁他们不备，直接杀死了两个土匪。 她们心里也害怕，但手一点也不都抖。她们听到外面的嘶吼声，知道很惨烈。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她们两个凭着互相配合杀了七八个土匪。 “娘，娘……”小孩的哭声传入了苏无忧主仆的耳中。她们立刻朝着那边走去。 第71章 夜袭二 黑虎寨的三当家趁着大当家和徐镖头缠斗，就想一鼓作气带着土匪们冲上二楼。没有想到还没有到楼下就被李镖头和王镖头带着人打在了一起。 苏无忧和小莲边走边注意周围有没有土匪。她们悄悄地来到大通铺，碰到了土匪们胁迫着女眷们往外走。 苏无忧知道如果他们成功了，以后的局面就不好说了。她这时候真得体会到双拳难敌十手。也从这一刻她明白了自己必须得有自己的帮手才行，光靠自己和小莲可不行。 苏无忧发现其实来通铺这边的土匪大概有十几个，死了七八个，还有几个与镖队的残存的杂役们和为了救亲人的男人们。她的机会只有一次，只有把土匪打散，才有机会将他们斩杀。她稳了稳心神，握紧了手中的利剑， 土匪一方面要防着他们不怕死的攻击，一方面舍不得到手的肉票，就耽搁了一些时间。这些黑虎寨的土匪们横行惯了，没有想到有人会不怕死地反抗他们。只要他们一撤退，就不要命的冲上来。 其实土匪们也被纠缠得不耐烦了。于是，直接将吴大娘扔向对面的镖队的人打算阻止他们的行动。在他们以为成功离开时，苏无忧趁他们放松的那一刻，拿着剑身形鬼魅般冲进土匪里，把四五个土匪一剑封喉。她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土匪们还没有看清苏无忧的动作，就成了她剑下亡魂。 她的青色衣袍染上了血色，右手中的剑沾满了血左手中抱着着一个孩子，还有两个大点儿的女孩被小莲接住护在了身后。 苏无忧脸上一片冰雪，就像一个杀神挡在了土匪的退路上。她的出现让危机的情形逆转。 她的凶狠让大家都有了片刻的怔愣。微弱的灯笼光下，苏无忧拿着的沾满土匪血的剑带给他们巨大的压迫感。她像来自地府的勾魂使者。 苏无忧冷酷道：“放了她们，放你们离开，否则死！”她的声音低沉，没有商量的余地！ 土匪们也没有想到碰到了这么一个硬茬子，根本不管不顾的杀了他们这么多人，连孩子都不及会不会摔坏。 土匪们中有人开口：“这位大侠，你能做主吗？” 苏无忧冷声道：“镖队的兄弟们退一步。”对面的人自然配合地退了一步。 苏无忧蔑视道：“机会给你们了！”她把孩子递给小莲，手中重新提着剑，朝前走了几步，剑在石板划出了刺耳的声音。 土匪们看着要动手的冷面罗刹，害怕得不行。他们是恶人，但对面是煞神，一点儿都不怕他们手中的肉票。俗话说得好，怂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疯的。苏无忧这尊煞神给他们感觉就是个疯子，脸上还带着杀人溅上的血和疯狂的笑意。 “好，我们同意了！”负责行动的汉子可不想为了这么两个不值钱的肉票全折在这儿，“人给你们，放我们走！” “可！” 土匪们迅速调整了逃跑的位置，将手中的两个女子推向苏无忧。苏无忧接过两个女子，厉声喝到：“滚，再见杀无赦！” 土匪们撒腿就跑，剩下镖队的人们本来要追。苏无忧阻止道：“先抢救受伤者！”她早已力竭，要不是有剑的支撑，早就——林娘子和吴娘子被苏无忧借住时，就感受到面前这个少年的手在抖。 所以她们没有避嫌，给了苏无忧一个支撑。乍看是苏无忧扶着她们，其实是苏无忧靠着她们不至于摔倒。直到小莲带着孩子们过来。吓坏了三个孩子扑进各自娘的怀里。小莲扶住了苏无忧。那两位娘子才松开手。 苏无忧轻轻开口：“刚刚冒犯了两位夫人，望你们不要在意。现在赶紧带着孩子回屋去，照顾伤员。”又对剩余的人的说，“你们现在守好这里，我需要休息一下。你们放心，只需要半盏茶功夫。” 田大力也是其中一个，说道：“苏公子，我们会守好这里，你赶紧去吧！” 苏无忧强装着若无其事地走回屋子里面。小莲跟着田大力守在这儿。 苏无忧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躲着的老弱妇孺被吓了一跳。苏无忧无力道：“抱歉！”她随意找了一个凳子坐在了一旁，合上了眼睛。 林书文小声道：“哥哥怎么了？”吴家的大儿子在跟土匪打斗时，受了伤也在这里，敬佩道：“这位公子为了救我们累得力竭了！” 原先父亲给他也请了武师。那个武师说过越是出其不意的招数越是耗费心力。苏无忧如果不是为了救人，不会费了这么大的精力。 吴娘子的儿子是打心底佩服苏无忧，他的动作太快了，土匪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杀了土匪，救出了妹妹和林家的两个孩子。 苏无忧坐在凳子上，以为自己会害怕会胡思乱想，结果是平静，好像以前这种厮杀的事做过了很多遍，其实不然，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杀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不决，行云流水，杀人时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她的手都在抖，除了是累的，更多是兴奋。 她合上眼睛，闭目养神，才慢慢地恢复了正常，力气也恢复了一些心中想到林夫子的话，对待坏人决不能仁慈，更不能心慈手软。之前她们在京城时被林夫子收拾的很惨。现在很感激夫子的教导。 她睁开眼，立刻拿起带血的剑往外走。她老不出去，那些土匪肯定会再来。 她回过头来对他们说道：“请你照顾好她们！”吴家大郎知道他是对自己说得，应道：“请公子放心！” 林书文松开林娘子，噔噔的跑到苏无忧面前：“哥哥！” 苏无忧笑着对他说道：“你是家里的小男子汉，一定要保护娘亲和姐姐。能做到吗？”她本来想摸摸小男孩的头，可手上都是血。 林书文一本正经的道：“哥哥，我会的！” 苏无忧轻声：“嗯！”说完提剑转身就走。走廊里昏暗的摇曳烛光下，走廊里忽明忽暗，苏无忧踏在粘稠的木板上，走到了拐弯处。果然，土匪又杀来了。 第72章 夜袭三 苏无忧出去后，看到之前的土匪又来了。她对小莲他们说：“守住这儿！他们交给我吧！” 小莲和其他人应道，很明显苏无忧的武艺高强。他们过去，不是帮忙而是添乱，与其让公子束手束脚，不如守好了这里的老弱病残。 土匪们以为苏无忧这尊煞神可能受伤了，没有想到他居然安然无恙。他们中凡是见识过苏无忧杀人如麻的都有些踌躇不前。 “兄弟们，刚才是没有防备，现在就他一个人，直接上，把他打败了剩下的不足为惧。”十几个土匪们听了他的话一拥而上，苏无忧也没有等待原地，直接运用所学的轻功与他们缠斗起来，不一会儿工夫，就有杀死几个土匪。 有的土匪见形势不好，趁机溜走了。最后跑不成的土匪只能硬着头皮上，最后被杀死前，骂的不是苏无忧而是不讲义气的土匪兄弟。 苏无忧一人当十，再加上之前镖队的兄弟们和客人们的殊死搏斗。来夜袭此处想捡软柿子捏的土匪们最终命丧黄泉。 客栈里面战斗更是激烈，三当家虽长得猥琐，但是武功刁钻，出手狠辣。王李两位镖头倒不是打不过他，只是中规中矩，少不得吃些暗亏，一时竟打成了平手。 其实这跟计划的不一样，毕竟土匪众多，他们中应该有一人跟土匪厮杀，牵制一部分土匪。事与愿违，这位三当家是在阴损。他们两个人被纠缠的分不出手。 土匪们已经冲上了二楼，最先撞开的门是陈老板和媚儿姑娘的房间。他们发出了求救声，但是还是被土匪抓住了，拽着他们往楼下走。 继而陈夫人的房间也被撞开了，土匪们看到一屋子女眷更是兴奋，正想要抓陈夫人她们。 王东在土匪们砸开门的时候，对王家二老爷恭敬道：“小的先去处理一下。” 王家二老爷点了点头。王东就拿着刀在门开的那一刻就将撞门的几个土匪一刀毙命。他继而到隔壁结果了那几个土匪，干净利索。陈夫人抱紧女儿，因为有王嬷嬷和丫鬟的护着倒没有受伤。王嬷嬷和丫鬟挨了打。 王东收拾完冲上来得土匪，往下砍死逼迫陈老板他们的土匪。他们被土匪的血溅了一脸，瞬时吓得住了嘴。他们都呆愣住了。王东看到陈老板他们的样子皱着眉头：“还不快逃！”陈老板反应过来立刻拉着媚儿往楼上跑。 镖队有了王东的加入，压力顿减。王东直奔三当家，用刀砍向他。三当家立刻用双斧格挡。两个人用武器博弈，双方都不能奈何对方，立刻分开。 然后又打在了一起，但明显王东更胜一筹。三当家的阴招想要使出来，但使用之前已经被王东化解，反倒弄伤了自己，真是自作自受。 三当家忍着身上的疼痛，暗道此人可比那两个镖头厉害多了，心生怯意想逃走。 王东怎么能让他逃走，已经知道他的破绽，于是诱他入局，用尽全力一刀砍向三当家，三当家来不及格挡，眼看命丧当场，只能断臂求生。 三当家痛失一臂，也有了逃脱的机会，他逃到了客栈外，喊道：“大哥，情况不对！”他还没有说完，王东的刀风已到，只能仓皇应对。 黑虎寨的大当家想要去救他。徐镖头根本不给他机会，继续与他打在一起。“啊嗷”突然三当家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声。王东又把他的另一只胳膊砍了下来。 三当家到这时候才求饶道：“这位大侠，就饶了我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他的鼻涕眼泪混合在了一起，再加上猥琐的脸，真是让人作呕。 恶人就是这样，为了活命，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但是他忘了惨死在他手上的无辜百姓也是这样苦苦哀求他，他是怎么做的？他看着他们凌辱他们，割掉他们的耳朵，挖掉他们的眼睛…现在轮到他了，王东根本不理会他的惺惺作态，一刀结果了他。 剩余的土匪们看到三当家死得凄惨，直接聚集在一起想要逃走。 大当家也知道碰到了硬茬子，于是使出自己最厉害的一招，徐镖头不得已退开，给了大当家可乘之机。大当家以为有了机会逃跑，却被王东阻拦。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然这是大当家的想法，没有三弟这个得力干将，又腹背受敌。 他早没有了恋战之意，但是深知一旦有了退意，此战必败。于是他决定拼死一搏。他大喊道：“兄弟们上啊，今日只有殊死一搏才能活，逃跑的只有死路一条！” 一时间，有不少土匪涌向徐镖头和王东。他们三个人本来混战在一起，大当家被王东砍中一刀，又被徐镖头给了一掌。他趁机离他们远点逃脱了他们的追击范围。由于其他土匪包围了王东和徐镖头他们。 黑虎寨的大当家趁机跑了和他一起跑的还有两个土匪。 他们没有朝着约定的地方跑，而是朝着相反的地方跑。跑了半个时辰后，他们才停下来。其中一个土匪疑惑地问道：“大当家，咱们怎么不和兄弟会合啊？” 大当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长时间的逃命，让他的伤势更加严重，强撑着靠在一棵树上。 他狠狠地说道：“南平镖局，咱们的梁子结下来，不死不消！”有对这两个跟着他逃出来的两个土匪道：“幸亏还有你们俩，你们只要跟着我，帮助我回到山寨，准保你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土匪，抬起头笑嘻嘻的说道：“大当家，小的谢过大当家！”大当家黑虎听到他的语气总觉得怪怪的，仔细打量他，想起他是谁，惊讶道：“你——呃” 后面那个直接用一根坚韧的特殊的丝线一下子勒住了他的脖子，动作迅速，趁其不备。黑虎寨的大当家被他勒的动弹不得。黑虎寨的大当家想伸手够住他的刀进行反抗，直接被那个笑得开怀的家伙一脚踩在手上，一脚抬起大当家的大刀。 他看着大当家瞪着眼睛看他，也不生气笑嘻嘻道：“想要呀，那我就给你吧！”反手就将刀插进了大当家的胸膛。旁边的那个对笑嘻嘻的家伙自言自语道：“这武器还是不够锋利，还得再研究研究。” 他们走了很久后，远处的树上落下一个人，将黑虎寨大当家的尸体带走了。 这时候笑嘻嘻德尔男子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转身朝前走去。 第73章 夜袭四 黑虎寨的大当家死之前，他带来的土匪非死即伤。王家二老爷派去给驻守南平郡的周将军送信了，天亮前他就会带着士兵前来领了这个功劳，收拾这儿的烂摊子。 王家二老爷已经和徐镖头商量好了，在这儿休整一天。他们都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多土匪。其实土匪们也不会一次出动这么多来打劫一个普通的商队。除非有人把他的消息准确无误的透露给了土匪。 二楼房间里王家二老爷沉声道：“徐镖头，今日死伤的兄弟在下会全权负责，该有的赔偿都会加倍，他们的亲人都可以得到一个去王家商铺做工的机会。” 徐镖头感激道：“多谢王老爷！小人替他们谢谢您！”他是真得感激，其实吃上镖队这碗饭，就做好了死得准备，但是镖队的待遇真得很好，即使危险重重，每年都有很多汉子为了生计或者亲人来应聘。 生活过得太艰难了，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务农辛辛苦苦一整年也攒不下一两银子。对种地的百姓来说，一年不挨饿就算好的了。比起种地来，经商会好一些，但是地位比较低下，除了像王老爷这种大商人。 他们镖局的待遇算是好的了，每年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来应聘。哪怕以后惨死他乡，也因贫穷而奋不顾身。此次，还算是好的，有时候也会全部遇难，连个尸骨都寻不到。 此次遇到了体恤的王老爷，对于那些想为家人搏得一个好生活的兄弟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在两个人的商量下，给镖队的兄弟们安排好了。 王家二老爷沉思片刻道：“那个苏公子是什么人？” 徐镖头想到苏公子也是感慨道：“苏公子，谁能想到那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公子，武艺居然那么高强，胆谋过人。” 王家二老爷也回想到他们这一群人看到那个那个场景，真是令人震撼，怪不得王东看到后立刻来二楼让他去看看。 如果把客栈比作战场，前面的虽然激烈，但远不如后面的震撼。 一名书生模样的少年，穿着被鲜血浸染看不出颜色的衣袍，右手中的剑上还在淌着血。他站在那里就像一位玉面罗刹。 直到他看到他们到来，才放松下来，对他们笑着说：“徐镖头，你们没事就好，后面的事交给您处理了。学生需要先休息一下。”他不知道笑起来时带着血的脸其实很吓人，让人们心里不由得生出得亏自己不是他的敌人的感觉。 徐镖头也后怕道：“幸亏有苏公子挡住了那些土匪，否则不堪设想。镖队腹背受敌，客人在被掳走当肉票。等他醒了，我定要好好感谢他。” 王家二老爷若有所思：“确实得好好感谢！到时候我和一起吧！苏公子不容小觑，以后必定有大作为，是需要好好结识一下。还有一件事，在下的行踪已经够不引人注意，我们最好都要好好查查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徐镖头也有此想法，于是道：“嗯，那这次您是要继续走下去，还是另改行程。” 王家二老爷笑道：“既然已经出发了，还是继续走下去，安平县的生意需要我处理，这一趟是必须要去的。” 徐镖头道：“嗯，那明天派人会镖局，另派一些人来替换。请王老爷放心，绝耽误不了您的事。” 王东走进来禀告道：“老爷，门外有人找徐镖头有事商量。” 王家二老爷：“徐镖头，你先去忙！” 徐镖头：“王老爷，小人先去忙了！那你有事的话，再让人来叫小人一声就行！” 王家二老爷：“好的！” 徐镖头躬身告退。等他一走，王家二老爷低声道：“知道黑虎寨的大当家与谁勾结了吗？” 王东道：“小北已经悄悄地跟着去了，只是还没有回来。” 王家二老爷：“嗯！”他在把所有的事串连起来。路上行商遇到土匪很正常，但不正常来得这么多，恨不得倾巢而动。 他们是土匪，又不是傻瓜，如果是为了利，捉活的更划算，除非有人提出的条件太诱人，哪怕是以身犯险，都值得拼一拼。但是这些土匪也没有想到的是发生了变故。 变故一武艺高强的苏公子；变故二徐镖头的镖队里的镖师们和杂役们经验丰富，不是草包；便故三自己也安排了人手。可真是这样简单嘛？ 还是黑虎寨的大当家也不过是个马前卒。无论黑虎寨的大当家能不能成功，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他成功地引起黑虎寨的土匪对王家的敌意。对于黑虎寨的土匪来说，仇人自然是王家和南平镖局。他们就像老鼠一样会给人带来麻烦。 王东没有打扰主子的思绪，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主子的问话。 王家二老爷对王东吩咐到：“你把黑虎寨的具体位置问清楚。我们要为民除害！”机会来得跟前，再不消灭了这帮土匪，那不是养虎为患嘛！ “诺！”王东出去审问残存的土匪。 王家二老爷就这样继续等着王北回来，看一看有没有新的消息。 苏无忧今夜大杀四方，回到房间后在小莲服侍下的洗漱了一下，换上了一件新衣服。但是还是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小莲心疼极了，只是默默的忙碌着，倒掉脏的水，把带着血的剑擦干净，再重新打水。 苏无忧安慰她：“过来，跟我说说话！”主仆二人坐在镯子旁。苏无忧虽然是主子，但是她从不把小莲看成丫鬟，而是把当成妹妹对待。 今夜的夜袭确实太可怕了，她们在京城没有遇到过，就算是跟着林夫子在外行侠仗义，也是没有动手杀过人。林夫子教导过她们，如果有一天真得遇到穷凶极恶的人，就要什么都不想，直接痛下杀手。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苏无忧到现在都记得林夫子说这话时眼中露出的仇恨，虽然一闪而逝，但是留在了心里。 她轻松道：“小莲儿，是不是害怕了。不要怕，那些都是无恶不作的土匪，这一片的百姓受的苦难可想而知。” 小莲点了点头：“少爷，小的不怕，那些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小的只是心疼你。小的太没有用了，武功也不好，不能帮你。”她的小姐明明是苏家的掌上明珠，为什么要和这些十恶不赦的厮杀，还是自己太弱了，她决定以后练武时再也不偷懒了。 苏无忧道：“我以后会好好监督你！以后练武在偷懒，可是要受罚的！” 小莲郑重道：“嗯！少爷，你先躺在床上休息会，外面太乱了。小的替你守着。” 苏无忧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以为自己睡不着，结果一到床上就睡着了。小莲坐在桌子旁守着苏无忧。 第七十四章 善后 徐镖头跟着李镖师来到孙镖头屋子里。李镖师就出去帮着王镖师在处理外面的事情了。 徐镖师道：“老孙，你的伤好点了没有？”孙镖师苦笑道：“黑虎寨的大当家实力还是不弱的，我不是他的对手，伤的比想象中重，这回的行程只能到这儿了！我实在是对不起你们！” 徐镖头轻轻摁住他要起来的肩膀：“别逞强了，咱们又不是外人，躺着说话吧！”他让孙镖师躺好了，才继续，“其实你这家伙很不赖了，与黑虎寨的大当家打得有来有往，也不差了。还有，回去后帮我告诉总镖头，镖局里可能有内奸与外面的人里外勾结，得亏是王老爷不计较。” 孙镖师想了想，眉头紧皱：“我也觉得土匪们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就像很了解我们的信息。这事，我回去就跟总镖头讲。” 徐镖头拍了拍孙镖师的肩膀：“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们还要一起走镖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徐镖头把王老爷的安排说给了孙镖师。孙镖师听完了，心里才放下心来，心里感激王老爷。自己受了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就算有镖局的补贴，也不知道够不够药费。 现在，他们受伤的都可以到王家开的药铺免费看诊拿药，直到好了。死了的兄弟也为家中的人换取了一份生计和和抚恤银。虽然觉得不公平，但是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 徐镖头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他对孙镖师说道：“现在你好好休养，我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让大家好受一些。” “嗯，徐哥去忙吧！”孙镖师知道这个消息后，心里不再那么忧虑。 徐镖头出来，来到院子里看到死去的兄弟们已经整齐的排列好了，心里难受的要命，挨个走过去，将他们的眼睛合上。 他悲伤的陈述道：“李志，麻烦你登记一下这些死去的兄弟们。我来念名字，你来登记。”他对这些兄弟很熟悉，他们这一趟包括镖师在内一共有三十九人，死了十九个人，伤了十七个人。这十七个人中重伤者有十四人。他把名字一个个念出来，就像是为他们送行一般。 登记完后，他又来到了大通铺对那些受伤很重的兄弟们说了王家老爷对他们的帮助。他们听了痛哭流涕，自己伤得很重，需要很多银子才能治好，甚至都治不好。现在他们有了希望，当然会喜不自禁。 徐镖头要他们好好养伤，以后还一起走镖，就嘱咐田大力他们三个伤得轻的照顾一下这些兄弟们。田大力他们保证一定做好。 徐镖头作为此次的镖头看望了兄弟，就去看望客人。他先去的是大通铺的客人，发现他们比想象的好，对他们表示歉意，也拿了伤药给他们。 他们接过了药表示大家都还好，只是受到了惊吓，非常感谢镖师们奋不顾身的保护他们，也询问了他们的情况。 等和他们告别后，徐镖头又来到了楼上。陈老板一家现在都在一个房间里。徐镖头敲门，被陈夫人的丫鬟请进去。他向他们赔罪。 陈老板虽有怨气，倒在陈夫人的提醒下，明白要是顾得是别的镖队，现在已经在贼窝了。陈老板醒悟后对待徐镖头还是很客气的。 就这样，徐镖头比以往更顺利的安抚了客人。客人省心，自然会少很多麻烦。 徐镖头又回到客栈外面的院子里，院子里整齐摆放的的是兄弟们的尸体。看着那一张张的熟悉的面庞，真是心如刀绞。他没有回屋去，而是一直在外面守护着他们，送他们最后一程。 黎明很快到来，大家都在熟睡中，被外面传来的马蹄声惊醒，以为贼人又来了，下意识的防备起来。 小莲守了苏无忧一夜，听到外面的声响，刚醒叫醒少爷，发现苏无忧醒了。苏无忧下意识的拿起剑，起身来到房门口，观察着门外。 小莲也拿起自己的棍子，在门的另一侧准备好。门外传来了田大力的声音：“大家不要害怕，是官兵来了！”他正在挨间地通知客人们。 周将军昨晚得到了王家二老爷的信，立刻就带着一队人马快马加鞭的赶来的。这些常年跟土匪战斗的官兵都被眼前的情景震撼到了，院子中都是死人，到处都是血。 有些刚当兵的少年郎们被眼前的血腥场面恶心的到一旁呕吐，带队的队长要是往常早就一鞭子抽了上去，可自己也有些惊诧，这哪是什么客栈，这不是修罗场嘛。 徐镖头听到马蹄声早早起身等待官兵的到来。因为王东已经提前通知他了。他怕吓到其他客人，就提前让人通知了他们。徐镖头跟马上的周将军行礼。周将军下马扶起他来，对他道：“你们南坪镖局的兄弟是不会白死的，本将军回去后一定上报此事。” 徐镖头眼中热泪盈眶，无比感激：“多谢将军！小人及兄弟们一定铭记将军的大恩大德！”徐镖头要跪下谢恩，被周将军的手下阻止。 周将军让士兵们去将土匪们的尸体放到板车上。周将军让徐镖头讲述了一下昨夜发生的事。 听完后，他自己都不得感慨道昨夜真是危机四伏，这些人不是简单的侥幸逃生，而是英勇顽强，更决定要上报郡守府给南平镖局记上一功。后来周将军的行为也让南平镖局名声大噪。 士兵们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功夫就将死了的土匪装好了。至于活着土匪也被周将军派士兵们看好了。 周将军心里痛快，每次去剿匪，收获都不大。这些土匪利用地势，逃得比兔子还快。他看到这些英勇的与土匪战斗死了的镖局的人，心下叹息他们都比某些不作为的官兵强多了。 他对徐镖头说：“一定要好好安葬你的这些兄弟！” 徐镖头保证道：“将军放心，小人的镖局一定会安排妥当！” 周将军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这就好！”随后，他留下得力手下和徐镖头一起处理相关事宜，自己则去楼上找王家二老爷。 王家二老爷也在房间里等着他。两人见面先是寒暄了一场。 周将军和王家二老爷其实是老熟人了。但是他们做出让人看来只是一个商人为了结交将军，不停的送礼受贿将军。 第75章 露宿破宅子 周将军感叹：“只有现在才能跟你好好叙叙旧，回到了南平郡就难了。” 王家二老爷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驻守郡城的官兵也不是一个派系，内斗严重，就算周将军想做什么事都会束手束脚，就拿剿匪的事来说，官兵里有人跟土匪勾结，泄露剿匪信息，使得剿匪总是不成功。 王家二老爷与周将军密谈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时间内，王东带着周将军的副手他们去另一处让他们把那里的土匪尸体带走。 周将军出了客栈，就看他们带着另一批土匪的尸体回来了。他不再耽搁，让副将集合队伍，回南平郡。 这队将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院子又恢复了寂静。 客栈掌柜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对徐镖头道：“徐镖头节哀！现在辰时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老头子可以帮你看着。”他虽然胆小怕事，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事了，自然就出来了。 徐镖头摇了摇头，城门卯时开，快马加鞭的话，镖局的人会未时差不多就能到了。 客栈掌柜见此，也不劝慰，就指挥伙计们去收拾客栈。伙计们一开始战战兢兢的打扫着，但瞅见掌柜淡然的样子，就慢慢镇定下来，仔细地擦洗血迹。 掌柜的看到伙计们暗道：习惯就好了。 苏无忧他们都没有出来和官兵们碰面。等官兵们走了，有的客人们才敢出来。 房间里小莲想去给苏无忧准备早饭。苏无忧说没有胃口，让小莲先去补觉，自己看会书，说着看起书来。小莲一开始也在一旁等着，后来见少爷在看书，就打起了瞌睡。又过了一会儿，小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苏无忧听到小莲的打起了小呼噜，就轻声轻脚地起身拿了一件衣服给小莲披上，就回到书桌前继续看手中的书。 她需要用别的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昨夜体会到了此行的艰难，安平县可能比这儿的匪祸还严重。她到了那儿决不能轻举妄动，切记冲动行事，扮猪吃老虎。她想好了，就继续看起书来。 果然不出所料，未时一刻南平镖局的人就到了客栈。领头的是钱镖头。他们的队伍与周将军的队伍遇到了，要不然也得盘查好一阵才能出城。当看到板车上拉着那些土匪们的尸体就能知道昨夜的战斗有多惨烈。 他们快马加鞭地来到客栈，看到那些兄弟们的尸首。心里虽然难过，但是天气炎热，必须尽快运回去。他们手脚麻利的行动起来将兄弟们的尸身搬上马拉的平板车。等忙完后，他们才把受伤的兄弟也搬上有车棚的马车。 半个时辰后，钱镖头他们与徐镖头他们告别，返回南平郡。 徐镖头把新来的兄弟们重新安排好，才回房间休息。有了新的人手，他才敢合眼休息。 经过昨夜的夜袭，镖队只能明天出发。 第二日，镖队吃过早饭，重新出发。当他们驶出客栈时，再回头看客栈，仿若隔世。他们心中感慨万千，只能藏在心中，继续朝前方走去。前方的路程还有很远。 后几日，路上很顺遂，没有在遇到过一伙土匪。大家相处的也越发愉快。他们终于来到了安平县的官道，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到了，奈何天空不作美，乌云密布，雷声滚滚，大雨即将到来。 徐镖头望了望天，心里叹道这雨来得真不是时候，得先找避雨的的地方。他根据趟子手的得到的消息了解道附近有一处宅子。为照顾镖队里的老弱妇孺和货物，只能前往附近的宅子。 他们一群人来到了破旧宅院，发现这宅院虽然看上去破旧，但还能遮风挡雨。他们刚到里面，安排妥当，大雨哗哗啦啦的如瓢泼般而下。 苏无忧他们一阵唏嘘，差一点儿就淋成了落汤鸡。他们有条不紊的收拾出了大堂，供大家休息。徐镖头对大家说：“本来不下雨的话，咱们傍晚就能到安平县！但天空不作美，只能等雨停了再说！” 苏无忧他们表示不在意。雨太大了，淋湿了容易生病。这个真得了风寒可不是小事。 苏无忧他们每次见到了第一辆车里的王老爷都觉得眼前一亮，怪不得也戴着帷帽。 因为王老爷的谪仙相貌，所以在第一次看到时，苏无忧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醉仙楼的老板。无他，太俊美了，美好的人和事都会让人难以忘怀。 后来两个人相识后，苏无忧才知道王家老爷是王捕头的二哥，真是太有缘了。王家二老爷学富五车，博学多才。他的学识让苏无忧钦佩，自愧不如。 苏无忧他们刚休整好。突然门被推开了，裹挟着风雨进来的是四个十七八岁的书生。他们看到里面的人也感到吃惊不已，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 徐镖头招呼道：“几位公子先进来再说，外面风雨太大了！”倒不是徐镖头热情好客，而是这几个愣头青站在门口，风雨也跟着进来了。 “哦！”反应过来后，他们手忙脚乱地关门。他们关好门后，才发现徐镖头他们应该是镖师，心里猜想这应该是一个镖队。他们在愣神的功夫。徐镖头已经让镖队的兄弟们给他们腾出了一个火堆。 四位公子中长得比较英俊的男子先反应过来，抱拳行了一个书生礼：“各位，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学生几人叨扰各位了！” 徐镖头笑道：“没事的！你们先到火堆那儿暖和暖和，省得着凉了。” 四位公子感谢徐镖头赶紧去火堆那里了。其他人也不再关注他们，都开始趁着天还亮着，开始做饭吃饭。 徐镖头又拿了一些镖队的干粮分给了四位公子，打探起他们的情况。徐镖头：“在下姓徐。公子们可以叫我徐镖头。是这样，有些话想问问公子们不知方不方便？” 为首的那位英俊公子笑着道：“徐镖头好！您想问什么可以尽管问。还有学生姓杨，名昊然。其他三人是曾鸿宇、路少华、田瑞。我们四个都是安平县里的学生。” 徐镖头在杨浩然的介绍下认识了另外三个书生：个子不高，白白胖胖的曾鸿宇；英俊阴沉的路少华；瘦弱不堪的田瑞。 徐镖头暗道真是奇奇怪怪的四个书生。 第76章 安平县 他跟他们先谈了几句，大部分都是杨公子在回答，其他三人都偶尔说上一句。 徐镖头见也问不什么，就起身离开了他们的火堆旁。他找来了李镖师让他看牢那四个书生。李镖师点了点头。 苏无忧其实也在关注着这几个人。她发现这四个书生表面上以杨公子为主，其实除了杨公子外每个人的神情都有些不对劲，而且这里离县城很远，他们的脚底不算太脏，根本不可能走过来。那他们怎么来的呢？为什么到这里来呢？ 希望不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徐镖头也有此担心，于是这一夜他和李镖师都没有合眼，不错眼珠地盯着这四个书生，把一切可能出事的可能性都严防死守。 他还安排了一半的杂役巡逻，凡是有书生要去如厕，都不着痕迹的跟着。 好在功夫没有白费，这一夜无事发生，平安度过。 早上，杨公子想让徐镖头送他们回安平县。他告诉徐镖头他们乘坐的马车坏了，想修时马儿受到惊吓跑了，总之是太倒霉了。 徐镖头想了想：“杨公子，当然可以！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儿没有办法给你们腾出马车来，只能腾出牛车的位置，你们看可以吗？” 杨公子听了倒是不在意：“没有关系，学生能有个位置就好了！” 其他三人也表示可以。 徐镖头就去安排了，他将四个公子分别安排在不同的牛车上，还派人把他们盯好了。就像苏无忧想的一样，徐镖头也对他们充满了怀疑，但是与其放任他们不管，不如盯紧了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当然，如果说得是真得，捎他们一路也行。如果放任不管，真得出了事，官府找上来也是麻烦事一件。 徐镖头左右为难，毕竟这四个人看起来，家境是不错的，最起码在安平县来说，条件可以。也许老天爷可怜徐镖头，这一路倒是很顺利，这四位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苏无忧也在路上看到了一辆坏掉的马车，看来这就是杨公子说得马车了。苏无忧收回视线，发现小莲正正襟危坐，不由轻声问道：“小莲，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小莲摇头又点头：“少爷，你真得一点儿都不紧张吗？就是，就是，我们就要到安平县了。” 望着小莲惴惴不安的眼神，苏无忧笑道：“小莲，看看车外。你看到了什么？” 小莲边看边道：“少爷，小的看到了野草、树、鸟儿、云还有天。” 苏无忧意味深长道：“现在你看到的景，跟京城看到的有区别吗？” 小莲回过头来：“没有，都差不多。” “是啊，既然景物都差不多，那么人也跟京城差不多的。但是不一样的地方是在京城，我们只是百姓。在这儿，我是安平县的县令。该怕的不是我们，而是其他人。不是吗？” “少爷说得对，那小的是不是也要向京城里的小厮那样装模走样！”小莲想通了，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嗯！我相信你能行！”苏无忧开始闭目养神，进了城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 城门口每天都有县衙里的人等在这里，迎接县令的到来。郡城里的关文早下来了，最近有一位苏县令会来这里任职县令。 他们等了几天都不见县令的踪迹，慢慢地就留下一个人守在这城门口。 城门口的守卫们都与这个小捕快熟悉了，调侃道：“林小子，怎么又是你啊？” 小林挠了挠头道：“王大哥，这是非常重要的任务。刘捕头说是信任我，才把迎接县令的事交给我。这是我的第一次任务，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这个任务！”他的眼睛里透露出坚定的目光。 守城门王大哥看到小林这孩子的目光，心道真是个孩子。他没有嘲笑他的不自量力，而笑着道：“我知道，咱们林小子是个了不起的，但是坐在这儿等着也是一样的。” “谢谢王大哥，不用了！我有种感觉今天没准儿就能接到县令，我一定要给县令一个好印象。” “真拿你没有办法，昨天，前天，大前天，你是不是也是这样说的。”他看着林小子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笑得乐不可支。 小林捕快本来害臊得不行，突然看到远处走来了一队人马，眼睛变得立刻亮起来。他连忙跟着王大哥一起来到城门外。 等队伍走近了，他们发现旗子上写着南平镖局。王大哥看着旁边跃跃欲试的林小子提醒道：“注意分寸，这些都是从郡城里来得，不能胡来！” “嗯！”小林捕快郑重的应道。 队伍越来越近了，守城门的士兵们全都注意力集中起来，因为镖队的人数众多。他们需要小心应对，也不能得罪人。 徐镖头把镖局准备好的路引等交给王勇。王勇看完后，归还给徐镖头，然后让其他守城士兵去查牛车上的人和物。自己负责查马车上的人。他刚走到第一辆马车旁。王东直接给他看了一下牌子。王勇恭敬的行礼退去，就去查陈老板的马车，还掀开看了一下人数，和路引上认真的比对了一下，轮到苏无忧的马车了。 小莲直接掀开车帘，递出一个牌子。王勇看到牌子，就要下跪行礼，被苏无忧出声阻止：“无需多礼！” 王勇恭敬道：“谢谢大人！大人，县衙的人也在这儿，您要见吗？” 苏无忧对王勇道：“你让他过来吧！”她的语气很是平淡，王勇不知道对林小子来说到底是一场机遇，还是跟原先一样。 “诺，小人这就带他过来！”王勇恭敬的退下，迅速对旁边的林小子，“跟我来！” 小林捕快没有丝毫犹豫，跟着王勇来到了第五辆马车旁。他恭敬地跟着王勇朝马车行礼。 苏无忧让他们免礼。她透过车帘可以看到衙门派来的是一个十七八岁年轻男子，长得浓眉大眼，皮肤偏黑，身体强壮。 小林捕快结结巴巴把欢迎县令到来的词背了一遍。王勇都替他尴尬。小林捕快心里委屈的要命，明明自己每天都要背上几遍，结果这样，想死的心都有了。 苏无忧倒是认真地听完了，表扬道：“你的一片真心，本官感受到了。那好，你帮本官引路吧！” 小林捕快爽快地答应了，刚才的垂头丧气一扫而光。小莲让他坐在田大力旁边。 经查，镖队没有任何问题，就顺利通过了城门口。那四位公子也有王勇找人帮着安然无恙地送回他们家。 此时，安平县的人们还不知道改变他们命运的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来了。 命运的序幕已悄然拉起。 第77章 小林捕快 马车缓缓地驶过城门，安平县城内的景象映入眼帘，青石砖铺成的地面平坦宽阔，路两旁的商铺井然有序的排列着，虽不及郡城内的繁华，但也比想象中好。 苏无忧问小林捕快：“请问你贵姓？” 小林捕快挺直腰板，朗声答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姓林，名文杰。现在是县衙里的一名捕快。” 苏无忧认同道：“林捕快，你的名字很好！想必你的父亲对你期望很大。” 林捕快笑着道：“大人说得对。小人的爹希望小人和弟弟努力学习，考取功名。但是小人一读书就犯困。小人的爹见小人实在不是这块料子，只能放弃，为小人寻了一位武师傅教小人学武。他说既然学不了文，那就学武。他则专心教导弟弟。” 苏无忧看到他，就想起做自己的哥哥，看来家家都如此，这个林捕快跟自己哥哥的性子好像。这也是她同意他跟过来的原因。 她需要熟悉安平县的人，即使有些人带着别的目的也行。自己不是软柿子，更不是傻子，不怕阴谋阳谋，最怕漠视。如果连一个给你说谎话的人都没有，就更不用说以后了。 苏无忧：“哦，那林捕快的弟弟想必十分聪慧。那他现在有没有考取功名？” 林捕快提起弟弟，十分自豪：“小人的弟弟勤奋好学，已经考取了秀才功名。” 苏无忧道：“你的父亲真是了不起，有你们这样一文一武的两个优秀儿子。有机会本官一定要亲自去你家拜访一下！” 林捕快笑道：“谢谢大人的夸奖，小人的爹要是知道大人这么称赞他，一定会很高兴。” 苏无忧他们一行人先去了南平镖局在安平县的分镖局。小莲把剩下的镖费结清。大家也即将要分道扬镳。 苏无忧和小莲和大家告别。大家看到林捕头站在不远处，才惊讶的发现他们一直和县令待了这么长的时间，本来要跪下磕头拜见大人。 苏无忧连忙阻止，还告诉大家如果遇到事可以到县衙找他帮忙。众人再次拜谢县令大人。 苏无忧主仆再次上了马车，这次由林捕快充当车夫。等苏无忧走后，大家也纷纷各奔东西。最后只剩下林娘子和她的两个孩子。 林娘子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带不了那么多东西，正发愁不知道怎么办时。田大力走了过来，手上还牵着一辆牛车。 田大力对林娘子道：“林夫人，稍等一下。” 林娘子不解地看向他：“请问您有什么事？” 田大力如实道：“是这样的，苏公子说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实在不方便。让我送你们一程，还有银钱已经让我转交给徐镖头了。不过得等一下，徐镖头正在给我们找一个熟悉此地的兄弟。让他带着我们去，这样比较快！” 林夫人想到平易近人的苏县令，感激道：“县令大人真是一个大好人！” 田大力也赞同的点点头。 苏无忧坐在马车里，仔细地观察着周围。小莲则和林捕快坐在马车外。小莲笑着道：“林大哥好，我叫小莲，是大人的小厮。我刚来这儿，以后还邀要请你多多指教！” 林捕头看着身边这个个子矮矮的孩子，笑着道：“小连，你太客气了。指教谈不上，其实我也是刚当上了县衙的捕快。不过，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尽力的帮助你！” 小莲不好意思道：“林大哥，太感谢你了！还有多谢你帮我赶马车了！” 林捕头不在意道：“不用谢，你刚来人生地不熟的。我从小在这里长大，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回家的路。去县衙的路，我比你熟，赶起马车比较快。等有空闲了，我带着你转一转，就知道怎么走了。你看行吗？” 小莲笑着道：“嗯！” 他们约定好了，小莲就不再打扰林捕快赶马车。这附近是民宅。路上偶尔跑过几个孩子，如果不注意点儿，碰到就不好了。 穿过这条不太宽的道路，向右一拐豁然开朗，他们来到了大街上。就像林捕快说的那样，他很熟悉这里，七拐八拐的来到了县衙的这条大街上，果然没有走多久就到了安平县衙。 林捕快把马车停好下车，接着拿出车上的小凳子放好，又去牵着马。小莲背着包袱下了马车，掀开帘子，方便苏无忧下马车。等着林捕快把马拴好就一起朝衙门走去。 守门的衙役看见他们走过来，拦住了他们问：“林捕快，你怎么在这儿？师爷听说县令大人来了，就带着人去迎接了？” 林捕头一脸着急道：“糟了，我们应该走得不是一条路。我没有碰到师爷他们。” 杨衙役怒不可遏：“你呀，闯祸了！师爷回来肯定饶不了你，我也完蛋了！这可怎么办啊！” 被忽视的苏无忧不得不出声道：“不用着急，师爷找不到本官，自然会回来，我们在县衙里等着就是。” 正在着急上火的杨衙役听到这位公子说的话，吓得赶紧跪下了，声音颤抖着道：“参见大人！大人恕罪！”其他衙役们听到他们的对话，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位年纪轻轻的公子就是新来的县令大人。他们赶紧磕头谢罪。 苏无忧没有计较他们的失礼，轻声道：“免礼！”“谢大人！”衙役们起身站在一旁。杨衙役现在腿都是软的。苏无忧对杨衙役说：“杨衙役，麻烦你找些人把门口的马车和马车里的行李安置妥当。” 杨衙役恭敬道：“诺！卑职这就去。”他见这位县令大人不计较他的失礼，先找了一个老实的衙役带着大人去衙门后院，又找了几个人跟着他去安置马车和里面的行李。 苏无忧主仆很快熟悉了整个衙门。杨衙役很能干，一刻钟就安排的妥妥当当了。 苏无忧对他的做事效率很满意，毫不吝啬道：“杨衙役做事妥帖，本官很满意！你辛苦了！” 杨衙役听了，知道县令大人原谅自己的失礼，腿才不软了。他恭敬道：“大人满意就好！卑职不辛苦！” 苏无忧道：“杨衙役，你先退下吧！这些日子，本官很是劳累，需要先休息，如果师爷回来，告知他一声，今日本官一律谁都不见，等明日再说！” 杨衙役恭敬地行礼：“诺！卑职告退！”杨衙役慢慢退下。 第78章 董师爷之死 等杨衙役退下后，小莲才对苏无忧道：“少爷，今日走来，发觉县衙里一切都井井有条，大家都听这个师爷的话。” 苏无忧端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日我们只需养精蓄锐，一切明日再说吧！” 一辆马车慢悠悠的行驶在去往城门口的路上。马车里坐着的正是出门迎接县令的董师爷。他在马车里美美地喝着丫鬟煮着的茶。他是故意去这么慢的想给新来的县令一个下马威。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京城来的又怎样，是龙也得在安平县卧着。 马车外的随从突然看见衙役朝着他们跑过来，心里纳闷，就走过去问衙役：“怎么回事？你不应该在县衙呆着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衙役脸上露出无奈：“你当我想啊，县令大人已经进了县衙。” 董师爷的随从瞪着眼睛：“什么？”他有点儿听不懂这个家伙在说什么。 衙役不得不又说了一遍。董大听后，赶紧小跑到董师爷的马车旁：“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董师爷的好心情被董大一喊，直接拿起茶杯重重的一拍，发出了茶杯碎裂的声音。吓得丫鬟跪在马车一角瑟瑟发抖，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董大知道自己老爷生气了，也顾不得赶紧解释道：“刚才杨衙役派人来了，他告诉小的，县令大人已经进了县衙。” 董师爷眼露凶光，怒道：“怎么回事？”董大把刚知道的给老爷讲了一遍：“都怨林家那个愣头青。” 董师爷听完后，眼睛转了一转，心下了然，想到林家那个愣头青，头更痛了，本来是为了支开他，打发他到城门口等县令大人。谁想到他真的那么听话，一点儿懒都不偷，还真让他等到了，还阴错阳差的把县令送回衙门了。 “董大，你去让马车停下，改道回府！”董师爷吩咐道，就笑着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收拾了。” 听到懂事也得笑，丫鬟吓得一激灵，哆哆嗦嗦的开始收拾起来，哪怕瓷片划破了手也不敢停止。董师爷如同一条毒蛇般死死地盯着丫鬟：“待会回府了，你自己收拾妥当，去房间里等着老爷。” 马车里的丫鬟听到后，身体瑟缩着，不停地发抖。她能感觉到董师爷那渗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害怕的要死，手上的疼痛也感觉不到。 董师爷欣赏着丫鬟的可怜模样，心中的愤怒一扫而光。他冷静下来，思索起整件事来，明天要好好看看这县令到底是何方神圣，非要让他知道我姓董的可不是好惹的。 不久后，安平县的其他人也得知了新的县令来了。他们本来还想看一场好戏，结果新县令不按常理出牌，董师爷还没有与县令照面就吃了瘪。安平县里能让董师爷吃哑巴亏的可不多。为此，大家津津乐道。 与董师爷不对付的人，今日可是特别痛快，恨不得奔走相告这个好消息，也迫切得想见一见这一面都没有露过的县太爷。 夜晚到来了，安平县里一片寂静，只有传来打更的声音和几声狗叫。 董师爷的府里也一片寂静。丫鬟杏花像往常一样她左手提着灯笼，右手拎着食盒来给老爷送参汤。只是今天跟往日不同，她发现房间里一片漆黑，虽然有些纳闷，但也不敢耽搁送参汤的事。她轻轻的推了一下门，门发出“吱呀”一声就开了。 然后杏花拿着灯笼往里照，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她提着灯笼去照。烛光下突然一张恐怖狰狞的脸与杏花四目相对。杏花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刺耳的尖叫声“啊啊啊啊啊”，然后两眼一闭，晕死过去，手中的食盒也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杏花的尖叫声划破了董府寂静的夜晚。董府的人们都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最先赶到的是董夫人，看到眼前的场景，吓得也昏死了过去。幸亏董夫人有丫鬟扶着，不至于摔个好歹。董府管家让粗使婆子赶紧把董夫人背到别的房间。 董师爷的三个侍妾也陆陆续续听到消息赶来了。看到里面的场景，每个人的表情都迥然不同。她们倒是没有像大夫人一样吓得晕了过去，也被吓的面无血色。董府管家让丫鬟们扶着受到惊吓的小妾们回各自的房间。 董夫人从床上悠悠转醒后，对董家的管家道：“去报官，老爷被杀了，快去报官，在这儿待着做什么。” 董府管家听了董夫人的话，赶紧去报官。他马不停蹄地赶到县衙。 今日当值的是杨衙役。他看到匆匆而来的董府管家，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董管家怎么这么惊慌？” 董管家着急道：“我家大人死了，夫人让小的来报官。” 杨衙役一听董师爷居然死了，这是件大事，得去给大人禀告。他对董管家道：“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先去禀告大人。” 杨衙役匆匆的赶到后院，看院子里的灯还亮着。他站在院子门口走来走去，不知道要不要去打扰大人。 恰巧，小莲从外面回来看到杨衙役这般模样，轻咳一声。杨衙役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县令身边的侍从：“出了大事了，卑职有要事要禀告大人。” 小莲看他着急的样子：“请稍等！”小莲匆匆走到亮着灯的房间推门进去。不一会儿，他又出来对杨衙役说：“大人有请！请随小人来！”杨衙役跟在小连身后进了屋子。 杨衙役恭敬的行礼：“大人，卑职有要事禀告！” 苏无忧坐在座位上道：“请说！” 杨衙役低声道：“刚刚，董府的师爷来报案。董师爷死了。” 苏无忧：“既然发生了命案，去找当值的捕快们，抓紧时间集合出发去董府，让他们把保护好案发地，不要让任何人在靠近。今日时辰太晚了，不适合查案，也容易破坏现场。你让他们守好就行。” 杨衙役听完苏无忧的安排，心里才平静下来。他道：“诺！卑职这就去安排。” 杨衙役把县令的安排转告给丁捕头。丁捕头领着一小队捕快跟着董府管家去董府了。 第七十九章 董府命案一 等他们走后，小莲疑惑道：“这个董师爷怎么死了？” 苏无忧放下手中的书，眉头轻皱：“我们刚到，不了解情况，暂时只能以静制动，多看多听少说少做。至于这个董师爷生前也不是个善茬。前任县令死了，他成了衙门的主事人。这其中没有猫腻，谁信呢？还有你忘了我们刚到时，衙役们说的话。县衙的水比我们想象的深呢？” 小莲似懂非懂：“少爷，小的虽然不太懂，但是会小心行事。” 苏无忧望着她懵懂的样子：“早点休息吧！” 卯时，苏无忧起身，拿起剑到院子中练剑。小莲也拿着棍子早早等待在院子中。主仆二人跟在苏家一样，先是练武半个时辰。 小莲昨天就告诉了厨房准备好热水，方便大人练完武后洗漱。厨房的黄管事忙不迭的答应了小莲提的要求。新官上任三把火，没准儿就烧到自己。大家都铆足了劲要好好表现。 辰时，衙门里的人准时当值，除了有事没有来的。苏无忧穿好县令官服，戴好官帽。小莲在一旁帮她整理好后面，虽然今天是她第一天正式上任，但仍稳如钟。 她昂首挺胸，走出了四平八稳的步伐。所到之处，衙役们纷纷行礼问好。苏无忧和小莲跟着杨衙役熟悉了衙门的布置，来到了县令的办公的地方。 苏无忧让杨衙役把安平县的主簿找来。杨衙役立刻去寻方主薄。 不一会儿，杨衙役就和方主薄走了进来。两人行礼：“拜见大人！” 苏无忧清冷的道：“免礼。方主薄请坐！”杨衙役立在一边，随时听候调遣。 方主薄起身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新来的县令，真是一位英俊不凡的少年郎。 苏无忧正大光明的看着方主薄，方主薄三十岁左右，身材中等，相貌端正，蓄着山羊胡子。 苏无忧朗声道：“本官初来乍到，还不熟悉县衙的人员。劳烦方主薄拿一份县衙的花名册给本官。” 方主薄恭敬道：“大人折煞卑职了！请问县令大人是现在就要看吗？” 苏无忧道：“如果方便的话，现在本官就需要！” 方主薄连忙道：“大人，卑职现在就去给你取。”他起身返回房间，对手下道：“把县衙的花名册拿出来！” 手下道：“大人，小的这就去取！”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方主薄拿来了花名册交给小莲。小莲把花名册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苏无忧让方主薄先忙，有需要再找他。方主薄告退后，没有回自己的地方，而是拐弯去了韩典史的地方。 苏无忧慢慢地翻看起来，将县衙的人员及职位记清楚。她专门的仔细查看董师爷的情况。董师爷四十岁，在安平县当了十年师爷，最开始只是一名文书，入了县令的眼，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又换了新的县令也继续任职师爷。 真是很可疑啊！苏无忧心里这样想着，继续翻看下面的信息。 正当她看得入神时，门外传来急匆匆地脚步声。小莲出去查看。来的人是小林捕快。小莲问道：“林大哥，发生了什么事这样着急？” 小林捕快道：“董师爷案子的是需要找县令大人定夺。” 小莲道：“稍等，我去禀告！” 苏无忧听了小莲的禀告，让小莲将小林捕快带进来。 小林捕快在门口呆了一下，也反应过来，刚才太莽撞了。他见到苏无忧后行礼：“参见大人！卑职有事禀告。” 苏无忧道：“免礼。林捕快，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小林捕快向苏无忧说起了今天早上的事。 天亮了，丁捕头领着两个捕快查看发生命案的房间。屋里一片狼藉，董师爷的肥胖的尸体倒在门口，仰面朝天，眼睛睁着，最恐怖的是没有脸。 年轻的捕快看到这种场景，直接忍不住跑出去吐了。丁捕头虽见的尸体多了，但也有点反胃。怪不得董师爷的夫人们脸无血色，下人们一脸土色。原来都被吓坏了。 丁捕头昨夜去了就让捕快们守好了董师爷家的前后门，也叮嘱董府管家把相关丫鬟仆人看管起来。现在看到董师爷的尸体，觉得事关重大。 衙门的仵作简单的查看后说：“死者脸皮活着被揭下，口里的舌头缺失，四肢皆被打断，十个手指头全被砍下去，下体出血，被人取走了阴茎。至于其它的，需要好好勘验一番。” 丁捕头眉头紧皱：“这事我来想办法。” 丁捕头让董府管家带着他去拜见董夫人。董夫人听了他的要求，死都不同意让丁捕头把尸体带走，说什么死者为大。丁捕头实在是要带走董师爷尸体的话。她就要撞死在丁捕头面前。 讲完了事情的经过，小林捕头道：“双方互不退让，剑拔弩张。丁捕头让卑职来问问大人该怎办才好？” 苏无忧道：“小莲，你让杨衙役帮本官准备马车。我们随林捕快一起去董府看看！” “诺，小人这就去！”小莲出去找杨衙役了。没有多久，杨衙役就安排妥当了，还派了十个捕快保护苏无忧安全，毕竟董师爷刚死了，万一凶手还在，那岂不是太危险了。 对于杨衙役的安排，苏无忧很是满意。林捕快骑马跟在马车旁。 他们来到了董师爷宅子前。苏无忧下了马车，发现董师爷的宅子修的很大。门口的捕快看到县令大人来了，纷纷行礼。门口董家的下人赶紧跪下来拜见苏无忧。苏无忧让他们起身去给主人家通传一声。 下人赶紧去把此事告诉董府管家。董府管家问董夫人：“夫人，县令大人来了！” 董夫人疑惑道：“什么？新来的县令大人来董府了？那你还不赶紧去迎接进来？等我收拾妥当，再去见县令大人。小兰扶我起来！”小兰和小梅赶紧走过去去伺候董夫人。 董管家从夫人那里出来，匆匆忙忙往门口赶。他走到门口，头上都冒出了汗，也不知道是累得，还是被吓得。 第八十章 董府命案二 董府管家来到门口看见一位年轻的男子站在董府门口。他直接磕头，大声道：“拜见大人！” 苏无忧道：“免礼！你是？” 董府管家起身低着头道：“多谢大人！小人是董府的管家。大人里边请！” 苏无忧跟着弓着身引路的董府管家，来到了董府的客厅。董府管家在路上跟苏无忧解释：“大人，我家夫人本来要亲自到门口迎接大人。可是自从昨夜看到老爷的尸首后悲伤过度，还没有缓过来。需要过会儿才能来拜见大人。让小人务必招待好大人！请大人见谅！” 苏无忧大度道：“管家不必如此，昨夜听闻董师爷的事，本官都难以相信，更何况是董夫人了！” 到了客厅，苏无忧刚坐好后，就有丫鬟端着茶来了。苏无忧扫了一眼规规矩矩的立在那里的董府管家，不动声色地端起了茶，闻了闻真是好茶，又把茶杯放下，脸上露出柔和的表情：“董管家，无须紧张。本官此次来，也是为了董师爷的事。” 董夫人被两个丫鬟扶着出现在了客厅，还没有看清坐着的人就哭诉道：“大人啊，我家老爷死的那么惨。丁捕头还要带走我家老爷的尸体，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苏无忧起身道：“董夫人请节哀顺变！你们两个先把夫人扶到凳子上。”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正在哭嚎不止的董夫人停下了哭泣，顺着声音看去发现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年轻俊俏的公子，惊讶道：“您是县令大人吗？” 苏无忧道：“嗯，本官正是新来的县令大人。夫人有什么诉求，先起来说说看！” 董府管家示意两个丫头把夫人扶起来。董夫人坐在座椅上，望着苏无忧悲伤道：“大人，刚才是民妇失礼了。家夫一直勤勤恳恳的为县衙做事，没有想到惨死后，还不能留个全尸。他已经那么惨了，还要死后被折辱。一想到，奴家的心里就心如刀绞。” 苏无忧坐在上位，劝道：“夫人丧夫的心情，本官能体谅夫人的难过。至于丁捕头也是为了更快的抓住凶手，好给夫人一个交待，这才做出了鲁莽之事。请夫人放心，这件事交给本官处理，定能让夫人满意。” 苏无忧的话一说完，众人都疑惑不解的望着苏无忧。苏无忧则看向董夫人等着她的回答。 董夫人迎着苏无忧的目光虚弱的说：“一切全凭大人做主！民妇相信大人一定会安排好。” 苏无忧道:“夫人先回去休息，本官这就去找丁捕头。” 董夫人起身对董府管家：“董管家，照顾好县令大人！” “是的夫人，小人会的！”董管家恭敬的道。 苏无忧他们跟着管家穿过走廊来到了董师爷的院子。这一路走来，苏无忧发现董师爷家的院子里布置的十分雅致，这可需要不少银钱呢！ 来到了董师爷的院子。丁捕头正等在门口迎接苏无忧的到来。丁捕头是一个彪形大汉，长相端正，一看就是刚毅不懂变通的人。 丁捕头见苏无忧来了：“参见大人！” 苏无忧没有让他起身，而是问道：“丁捕头知道，本官为何而来！” 丁捕头郑重道：“卑职知道，都怪卑职办事不力。” 苏无忧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诚恳，请抬手：“丁捕头免礼！” 他们一起走进了院子，董管家本来也要跟进去，被门口的捕快挡住了。苏无忧看到后，对董管家道：“董管家，你先在门外等着，本官一会儿就出来。” 董管家可不敢不听从，只能在院子外等着。 苏无忧边走边问：“丁捕头，查的怎么样了？” 丁捕头刚开始以为大人是来问罪的，没有想到一开口问的是案子，看着这个年轻的县令，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查的很不顺，董府的人们都不配合！” “哦，是董府的人们不配合，还是方法不对呢？”苏无忧一针见血。 “这，都有！”丁捕头无话反驳。 苏无忧发现丁捕头虽然做事鲁莽，但能知错就很好了。苏无忧他们说话间，就来到了董师爷出事的房间。董师爷的尸首还在原地。 苏无忧皱着眉头道：“林捕快，你去门口告诉董管家去找几个人，等会儿过来把董师爷的尸首带走吧！” “诺！”林捕快领命去通知董府管家了。 丁捕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无忧：“大人——” 苏无忧伸手制止道：“丁捕头，与其寸步难行，不如化被动为主动。有时候稍微变通一下，也是可以的，为了破案，有些事不能一意孤行。其实，丁捕头，你做得很不错，只是不适用于董师爷的案子。” 丁捕头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董师爷不同一般人，董府的人自然不会让人带走他们老爷的尸首。丁捕头不是愚钝的人，否则也不会坐到捕头的位置，恭敬的对着苏无忧道：“谢谢大人对卑职的教诲。” 苏无忧笑道：“丁捕快不必道谢，在董府管家来之前，我们在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丁捕头担忧到：“大人，你还是别看了，董师爷死得特别的惨，尸身非常恐怖。卑职担忧——” “会吓到本官。丁捕头，不用担心。本官这一路见到的要比这儿还吓人。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苏无忧接过丁捕头未说完的话，直接走进屋子，来到了董师爷的尸身前，发现董师爷的死相凄惨，可见凶手恨极了董师爷。 昨天虽然没有与董师爷见面，但从人们的口中可以了解到董师爷不是一个愚蠢的人。苏无忧从头到脚的将尸身查看了一个遍，没有发现特别有用的东西。 丁捕头则有点儿佩服县令大人，大人居然一点儿都没有特别反应，反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苏无忧又站起来。丁捕头连忙问道：“大人，你有了新的发现？” 苏无忧摇了摇头：“没有，凶手处理的很干净，董师爷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只是有一些说不通的地方。需要再想一想。” 丁捕头十分好奇，但大人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也只能按耐住，因为董府管家带着人来了。 第81章 董府命案三 苏无忧对丁捕头说：“你让董管家他们进来吧！” “诺！卑职遵命！”丁捕头去放董管家他们进来。 董管家带着几个下人带着木板恭敬地走了过来。苏无忧对董管家道：“董管家，董师爷的尸首你们可以带走，但是毕竟涉及到能不能抓住凶手，本官需要派几个人跟着，取回董师爷身上的血衣和其他物证。你觉得怎么样？” 董管家听完苏无忧的话，伏低做小道：“大人，一切都按您的安排来。小人没有意见。” “那好，丁捕头你带着仵作跟着董管家他们一起妥善的安置董师爷的尸首。” “诺！” 苏无忧虽然在跟丁捕头在说话，其实一直在观察董管家，发现他的眼神在刚刚闪过一丝不屑，只是很快就恢复如初，发现苏无忧在看他时，又变现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 苏无忧也不露声色，继续看着他们把董师爷的尸首抬起来放到门外的木板上。被董师爷的死相吓得那几个下人手都抖啊抖得差一点儿就把董师爷的尸首摔了，还是董管家小声训斥道：“小心一点儿，别把老爷摔坏了！” 几个下人虽然听说自己老爷死了，却不知道死相如此骇人，移开注视尸体的目光，压下心里的害怕，赶紧把董师爷的尸首放到了木板上。 后面到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苏无忧也不再关注他们，重新将目光放在了案发的房间。这间卧房十分宽敞，无论是家具还是陈设都不是便宜的东西。 上午，苏无忧在衙门里看到关于董师爷的信息，不觉得什么，直到来到了董师爷的宅子，才发觉董师爷家真是富贵。 她把这一点先记在心中，继续往里走去。小莲和林捕快跟在她身旁。 床上很凌乱，床铺上还有零星散落的暗红色痕迹。林捕头也看到了凑近看，道：“大人，上面是血！” 苏无忧想了想道：“你们两个四处看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还有血。” 小莲弯着腰朝床下看，发现床底下有东西。她激动道：“少爷，床下面有发现。” 苏无忧也低着头去看，床下面的最里面确实有东西，但是要是不认真看的话，根本就会忽视掉。林捕头打开了柜子翻看着，突然听到小莲说有发现，就过去也弯下腰往床底下看。 他尝试着用手将那个东西拿出来，第一次没有成功，第二次身子紧贴着床底，才费力的取出了那个东西。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们看。那东西是一个香囊，上面也沾着血。小莲看着香囊道：“这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香囊，虽然布料不太好，但是绣的很精致。” 苏无忧认同道：“这个香囊的主人的绣工不错。”她又疑惑道，“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上面还带着血，是谁的血呢？小莲，你先把它收好。我们在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嗯！”小莲应到，拿出一条手帕把那个香囊包好，又拿出一个小布袋子，把手帕连同香囊一同放进去。小莲的这一番操作看呆了林捕快。林捕快瞪着大眼睛道：“小连，你真是厉害！” 小莲笑道：“不是小人厉害，是少爷想的周到。” “好了，我们接着看看还有什么发现，只要你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者哪怕一点儿你在意的也许都是线索。你们都可以提出来。”苏无忧倒是觉得有时候旁观者清，小莲和林捕快都是新手，倒是比他们更容易发现线索。 林捕快想了想，又犹犹豫豫的，脸上一副纠结的表情。苏无忧看到他的样子，估计是有了发现，却不好意思说：“林捕快，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尽管直接说，无碍的。” 林捕头皱着眉道：“大人，卑职觉得这屋里和屋外不是一般大小。怎么说呢？董师爷是一个会享受的人他住的地方肯定是最大的。卑职从外面看这个院子就觉得里面应该很宽敞，但是进来后觉得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四处查看了床和柜子等虽然比一般的大，但是很不对劲。” 苏无忧突然想起了潘家宅子的密室，董师爷该不会也建了密室。她对林捕头道：“这样，你去外面简单的丈量一下屋子的长和宽，再回来丈量一下屋里面，这样就清楚了。小莲，你跟着林捕快一块去，快去快回。本官在这儿等着你们。” “诺！”林捕头见县令大人居然没有训斥他胡思乱想，还让小连协助他，顿时干劲十足，和小连一起到外面去丈量了。 苏无忧再次来到了床边，床上的血迹不对劲，上面的血虽是零星散落的，但是床上应该还铺着什么，所以中间没有血，四周有。 她走近窗户，窗户是关着的，打开窗户正要关上时，发现下面勾着几根线。苏无忧用手帕把它们包好，转身出了屋子，来到了窗户下面。窗户下面有一些黑色的土残留在石板的花纹里。她不得已又拿出了一个手帕把这些与院子中的土不一样的黑土包了起来。 她起身往回走时碰到了林捕快他们，就一起进了屋子。 丈量完屋里后，确实有问题。苏无忧夸赞林捕快：“林捕快，看来你的感觉是对的。说明董师爷的房间里有密室。我们动手找一找，开关没准儿就在房间里，小心一些。” 他们立刻分散开来，开始这边看看，那边敲敲。但是找了一刻钟，他们一点儿收获都没有。林捕快垂头丧气道：“大人，是不是卑职的想法是错误的，要不然怎么就找不到呢。” 小莲安慰他：“林大哥，先不要灰心，也许是藏的太严实了。我们再找找，说不定一会儿就找到了。” 苏无忧想了想道：“如果我们是董师爷，你会把开关安在什么地方不会被发现，但是又很方便。” 小莲皱着眉头，一本正经道：“少爷，小人要是藏得话，肯定会藏在大家都不会起疑的地方。就比如说，花瓶、书桌、书架。” 林捕快好奇问：“为什么？” 小莲笑着道：“当然是它们都是藏东西不容易被发现了，因为多了或少了都不会有人关注，更重要的是它们也太贵重，没有下人会碰。” 林捕快赞同道：“对啊！” 第八十二章 董府命案四 苏无忧赞同道：“小莲说得对，我们在好好找一找，说不准，下一刻就找到了。” 苏无忧搜查的书架，发现了一个不能动的摆件，像是和书架连在了一起。她见推不动它，尝试着转动它，没有想到，刚转动一圈。突然书架发出了响动，书架移动到一边，露出个门。小莲和林捕快立刻停下翻找的动作，聚在了门口旁边。 林捕快抱拳道：“大人，卑职先进去查看一番。您先在外面等着。” 苏无忧阻止道：“本官跟你一起去，还有个照应。小莲，你在外面把门守好了。” 小莲应到，就在门口守着。苏无忧和林捕快进了密室。董师爷的密室的入口在小隔间里。苏无忧拿出火折子，点亮了放在隔间里的灯笼，小房间瞬间明亮起来。他们看见小房间的中间有通往下面的台阶。林捕快拎着灯笼走在前面为苏无忧照亮。台阶并不长，很快就走到了下面。 下面很是空宽敞，墙上有油灯。苏无忧让林捕快把这些灯点亮。随着这些灯被一一点亮，下面顿时明亮起来。下面有四五口大箱子，苏无忧他们打开查看，里面装的是金银珠宝。林捕快看到这么多金银珠宝，很是吃惊：“大人，怎么有这么多金银珠宝啊？” 苏无忧感叹道：“是啊，董师爷真是富有啊！”一个师爷就有这么多钱，可想之前的县令为什么活不长了。 他们继续往里面走，里面还有一扇小门。推开后，林捕头下意识的提着灯笼一照，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东西，发出了短促的尖叫声：“啊，大人！”他毕竟是一个新入职的捕快，没有吓得落荒而逃就不错了。 苏无忧脸瞬时布满了寒霜。眼前的场景十分恐怖。里面是一个简单的刑房，里面有很多刑讯逼供的工具。最可怕的是所有的刑具上都有斑驳的血迹，散发着难以消散的血腥味。 不远处的地上放着一个箱子，好像在等着其他人把它们发现。苏无忧慢慢地走过去，本来要打开箱子，却又有些迟疑，有些人的恶超出了人的想象，心里有了可怕的猜想，稳了稳心神，伸手准备打开箱子。 林捕快本来站在一旁吓得目瞪口呆，后看到大人要去打开箱子，才发觉怎么让大人做这些事，自己真是太不中用，于是对苏无忧说道：“大人，让卑职来吧！” 苏无忧道：“那你得最好准备，否则可能承受不住。” 苏无忧的声音很冷，但是对林捕快来说，大人是为了他好，毕竟他也猜到了里面可比想象得更可怕。 他鼓起勇气打开看到了可怕的一幕，这一幕让他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渐渐淡忘，每每想起时，就会愤怒不已。当然愤怒的不止自己，还有苏县令。 当看到里面的一张张风干的人皮。他们的心里涌出了无尽的怒火，恨不能将董师爷千刀万剐。林捕快以为自己能大声骂董师爷畜生不如，原来愤怒极了，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苏无忧他们心中先是愤怒，而后是难以言说的悲伤。如果他们没有发现这些被董师爷残害的姑娘们的人皮，也不知道何时还她们一个公道。她们的冤屈就没有人知晓。 苏无忧冷静下来：“林捕快，今日发现的对谁都不要说。董师爷死了，没有证人，那就是死无对证，董家是不会承认的。到时候不仅不能为这些冤死的人申冤，反倒会被当成栽赃陷害。毕竟董师爷死了，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林捕头愤怒道：“大人，她们死的太惨了，难道就这样算了。” 苏无忧厉声喝到：“林捕快，你先冷静下来！你以为你的愤怒能做什么，是能为她们出气，还是能让她们死而复生。你的愤怒让你失去了理智，只能毁掉一切。你忘了是干什么的，身为捕快，需要比一般人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做出好的判断！” 林捕头被苏无忧当头棒喝，一针见血，慢慢在苏无忧的训斥下，恢复了冷静，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大人，您刚才训斥卑职的样子，跟卑职的父亲训斥卑职的样子一模一样。大人，卑职知错了。” 苏无忧叹息一声：“你知道错了就行，其实本官跟你一样愤怒，可愤怒又能做什么。如果因我们的愤怒，让这些死者死不瞑目，不能沉冤昭雪。那我们才是真正的罪人。现在我们往回走，下一次再来这儿，就是让她们重见天日之时，沉冤昭雪之日。本官保证无论如何都会做到！” 林捕头听得热血沸腾，郑重道：“大人，卑职明白了。卑职一定竭尽全力的协助大人破案！” “嗯，我们先上去吧！再不上去，小莲该担心了！”苏无忧和林捕快把门重新关好，又把油灯全部熄灭。密室又恢复了宁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苏无忧他们上去后，看见小莲在担忧地走来走去。小莲看到他们出来了，焦急道:“少爷，林大哥，你们终于出来了！你们没出什么事吧？” 苏无忧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们没有事，只是稍微耽搁了一些时间。”苏无忧说完就把那个摆件朝相反的方向转了一圈，书架又回到了原位。 苏无忧目不转睛地望着小莲和林捕快，低声道：“发现密室的事，谁都不能说出去，否则后果很严重。懂吗？” 小莲认真道：“少爷放心，小莲的口风最紧了！” 林捕快知道大人是不放心自己，于是抱拳行礼：“大人，卑职保证绝对不会说给任何人听！” “嗯，很好！现在，我们先出去等丁捕头，看看他们有没有新的发现！”苏无忧说完，带头走了出去。 他们在院子中凉亭里等着丁捕头他们。果然没过多久，丁捕头他们就都回来了。 苏无忧坐在凉亭里，问丁捕头：“事情办的怎样？” 丁捕头：“大人，事情办得很顺利！一切跟大人预料的一样，这一路走过去，董府的人都知道了董师爷死相恐怖。董师爷尸首实在是不好处理，就让仵作协助处理了一下，顺便复验了尸首。” 苏无忧很满意：“丁捕头你们做的很好！”她知道现在的董府还不够乱，只有董府的平静被打破，才能引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就是董府越乱，越方便他们查案。第一步打草惊蛇完成的很好，现在该进行下一步了审讯下人。 第83章 董府命案五 其他人都在等着苏无忧的下一步安排。苏无忧想了想对他们道：“董师爷的案子比本官想象的要棘手。丁捕头，本官跟着一道去审问那些嫌疑人，争取早些破案。毕竟是本官上任的第一个案子，如果处理不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诺，多谢大人！”丁捕头也知道董府的人因为是董师爷的缘故，根本不肯好好配合，又怎么能破案，有大人在的话，想必那些人不敢那么嚣张。 “那我们走吧！丁捕头前面带路！” 大家朝着关押跟案件有关的仆人和丫鬟的房间走去。那房间里的丫鬟和仆人都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柴房。丫鬟仆人们都伤心地小声哭泣，如果查不到凶手，他们的下场也不会好，董府可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董管家把董师爷的尸首带回来后，就去夫人房中准备告诉夫人。董管家来到董夫人的房间，问丫鬟小喜：“夫人在哪里？”小喜恭敬道：“夫人在小佛堂里。夫人说管家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到佛堂找她。” 董管家来到了小佛堂。此时的董夫人正在小佛堂里念经。管家没有打扰夫人。董夫人念完一段佛经后，起身后对董管家道：“老爷的尸首要回来了。” 董管家眼里不屑道：“县令大人发了话，那个丁捕头想不听从也不行。” 董夫人转了转手中的念珠，幽幽道：“老爷死得真不是时候。你觉得新来的县令大人怎样？” 董管家收敛了笑容，纠结道：“不好说，接触的不多，就比如说虽然让小人把老爷的尸首带回来了，但是呢让丁捕头带着仵作把血衣跟物证带回去。看上去很好说话，但是该做的事一点儿也没有耽误。” 董夫人轻笑道：“董管家，新来的县令大人可跟前两个不同，京城来的，哪个不是人精，小心一些。老爷不就是大意了吗？他以为没有人敢反抗，没有想到阴沟里翻了船。账本处理干净了吗？” 董管家笑道：“夫人放心，小人全都处理妥当了！” 董夫人慢慢道：“老爷走的匆匆忙忙。老爷的身后事可要风光大办。董师爷你去准备吧！还有县令大人如有需要，可要尽力去办！”董夫人说尽力时，语气特别强调，“对了，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要来打扰我这个失去老爷的可怜夫人。” 董管家听懂了董夫人的话：“小人现在就去准备老爷的葬礼。保证让老爷走得风风光光的。至于县令大人那里，小人也会跟着配合好！” 董夫人满意的笑道：“退下吧！”董管家虽身处佛堂，也被董夫人的笑吓得心儿一颤，恭敬的退下。他走出了佛堂，才觉得活了过来，还没有等他缓过神来，小喜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管家，请！奴婢送你出去！” 董管家讨好的笑道:“小喜姑娘，那怎么使得，小人自己走。”董管家不敢让小喜送他，自己赶紧出了董夫人的院子。 他对等在院门口的仆从道“我们走吧！”他走远了，才放松下来，董府的人们都以为董府里面做主的是董老爷，其实不然，董府里最可怕的可不是董老爷，而是不受宠的董夫人，连老爷见了董夫人都不敢造次。 丁捕头带着苏无忧他们穿过一扇小门，来到了离董师爷院子不远处的院子。院子门口守着的捕快见到他们后行礼。 苏无忧免了他们的礼，直接走进了院子。这处的院子倒是很普通，与董师爷的宅子格格不入。苏无忧露出疑惑的神情。 丁捕头见到苏无忧的神情，赶紧向苏无忧解释道：“大人，昨夜卑职带着捕快来了，一看到董师爷的尸首，就立刻控制了住了服侍董师爷的丫鬟和仆人。但是人数太多，放的太远了，人手实在不够。于是询问了董管家。董管家说董老爷院子附近有个空闲的院子。卑职过来一看，位置离得进，是个不错的地方。” 苏无忧看着丁捕头，没有想到丁捕头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办起来案来却想的很周到。她看完四周：“丁捕头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考虑这么多实属不易。丁捕头辛苦了！” 丁捕头：“大人谬赞！这是卑职该做的。大人，卑职这就把董府的下人们带过来。” 苏无忧出声道：“不必那么麻烦，我们直接去柴房审问他们，也许经过了一个晚上，有些人能想清楚。” 丁捕头领着他们来到柴房门口，门口守卫的捕快直接将门推开，恭敬道：“大人，捕头人都在这儿。”说完，又出去在门口守着了。 门被突然打开，里面的人们都朝着门口望去，明亮的阳光下站着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旁边是昨夜抓他们关在这里的捕头大人。 他们看到来人，纷纷发出呜呜的声音。丁捕头虎目圆瞪，厉声呵斥：“住嘴，你们面前站得是本县的县令大人！不得无礼，还有待会大人问什么就回答什么，胆敢欺骗大人，后果不是你能承担起的！” 丁捕头的一顿呵斥，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苏无忧对小连和林捕快说：“先把他们的口巾拿下来。” 柴房里有六个小厮，五个丫鬟。他们害怕的看着苏无忧他们。苏无忧问：“你们的时间不多了，把你们知道都说了，没准儿还有一线生机。” 突然外面传来了唢呐的声音，细听的话吹的是丧曲。被绑着的下人听到后吓得瑟瑟发抖。 苏无忧问他们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一个仆人回道：“回大人的话，昨天老爷跟平常一样，酉时吃饭。伺候老爷饭后，小的们就再也没有进过老爷的房间。老爷平时晚上都不让小的们进去伺候他。” 苏无忧疑惑道：“为什么你家老爷不需要你们伺候呢？” 仆人们摇头表示不知道，只是说他们只负责白天照顾老爷。丫鬟们也一样。其中一个丫鬟眼神飘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无忧指了指那个丫鬟。丁捕头将那个丫鬟拉到了前面。苏无忧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和掺杂着药味，想到了她就是那个丁捕头说发现尸体的那个丫鬟，也许她还知道道点别的，毕竟只有她会在戌时去给董师爷送参汤。 第八十四章 董府命案六 苏无忧：“你是杏花？” 杏花跪在地上小声回道：“回大人的话，奴婢叫杏花。” “是你第一个发现董师爷尸首的人？” “嗯，奴婢每天都会在戌时去给老爷送参汤，昨天也一样。奴婢走进院子，发现老爷的房间里没有亮着灯，心里纳闷，却不敢耽搁，刚推开门就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奴婢大着胆子低头一看，没想到会看到老爷躺在地上。奴婢用灯一照，看到老爷那副模样。”杏花一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就止不住的发抖，太可怕了。 “后来，奴婢就被吓晕了，醒了以后就在这儿了。” 苏无忧注视着杏花，察觉她似乎还有未说完的话，继续问：“杏花，昨夜你去送参汤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或者让你觉得奇怪的地方。” 杏花支支吾吾道：“大人，没有。”她低下头，重新抬起头颤抖道，“大人，大家都说府里闹鬼。这算不算奇怪的事。大人，您可以问问他们，他们都知道。”她把头转向其他丫鬟和仆人。其他人都表示确有其事。 大家都说听到过鬼的叫声，每次鬼哭狼嚎后就会消失一个丫鬟。他们私底下都听说是被鬼吃了。 杏花还说：“其实之前不是奴婢送参汤，是另外一个丫鬟，后来她就不见了。都传说她被鬼吃了。奴婢特别害怕，每次都是从厨房拿了参汤，路上都不敢耽搁。奴婢太害怕，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闹鬼？鬼吃人？”苏无忧心道，董师爷真是狡诈，为了不引起府中下人的怀疑，传出这么一个谣言，怪不得没有人察觉出不对劲，利用人们对鬼神的敬畏，行罪大恶极之事。 她又问了问其他四个丫鬟什么时候来伺候的。她们都说是这两年才被分到董师爷院中伺候的。那么之前的伺候丫鬟们是不是都已经遇害了，“院子中的大丫鬟是谁？” 杏花她们彼此看了看，都不想说。苏无忧道：“你们不必有顾虑，本官不会随随便便冤枉人。” 杏花才鼓起勇气说：“大人，老爷院子中的大丫鬟是娟儿姐姐。但是娟儿姐姐是不会杀人的，她特别的善良，每次奴婢们生病了，都会细心地照顾奴婢们。哪怕是奴婢们犯了错，也不会生气，而是认真地教导奴婢们。” 从杏花的话语中，苏无忧能想出娟儿姑娘定是一位人美心善的姑娘。 董师爷院中的这些丫鬟其实都是美丽的姑娘，甚至细看起来还有些相似。丫鬟们的个子、身材、样子都很相似，看来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苏无忧心下骇然，等等不对劲，盒子里没有新的人皮，那么娟儿在哪儿呢？ 苏无忧柔声道：“杏花，本官没有说娟儿姑娘杀人了。娟儿不见了，有可能是被坏人带走了。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没准儿还能把娟儿救回来。可你呢，一直在支支吾吾，拖延时间。你的左顾言他，也许会害了娟儿。” 杏花终于崩溃地哭起来：“娟儿姐姐，呜呜呜，娟儿姐姐，杏花不能为你保密了。”其他丫鬟都难过的哭了起来。 丁捕头正要上前制止杏花她们哭泣时。苏无忧拦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苏无忧其实能体会到她们的难受。她们除了为自己未知的命运担忧，更为背叛娟儿的痛苦。 一盏茶的功夫后，杏花强忍住泪水道：“大人，请恕罪。奴婢们自从分到老爷的院子就知道有这一天，奴婢们会死，会被鬼杀掉。可是娟儿姐姐说，让奴婢们好好活着，活好每一天，也许会逃过这一劫。” 她顿了顿道：“老爷对娟儿姐姐不好，每次晚上娟儿伺候完老爷，就会带着一身伤回来。奴婢偶然发现了这个秘密，才知道娟儿姐姐过着非人的生活。但是外人看来，是老爷特别喜欢她，什么好的都会赏给娟儿姐姐，甚至还遭到了府里其他丫鬟的排挤。” 苏无忧耐心道：“杏花，你能仔细回想一下昨天娟儿失踪前发生了什么事？说得越详细越好。” 杏花努力的回想着，眉头紧锁，眼神忽明忽暗，断断续续地回忆道:“要说的话，就要从昨天下午说起，老爷突然要出门，指名要娟儿姐姐贴身伺候。娟儿姐姐收拾妥当就去了。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脸色苍白，两个手都受伤了。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也不说。” 说到这儿停下来，杏花疑惑不解道：“大人，后来娟儿姐姐说了一大堆奴婢听不懂的话。” 苏无忧顺着她说的话往下问：“娟儿姑娘说了什么话？你把你记住的说出来。” 杏花点头道：“娟儿姐姐说，杏花，姐姐要走了，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奴婢问她去哪儿，她笑着道恶鬼要把她带走了。她终于解脱了。她还要让奴婢小心恶鬼。可是带走她的肯本不是恶鬼，而是老爷。”她的愤怒、厌恶、憎恨全都表现出来了。 苏无忧到现在才意识道眼前的这个丫鬟很不简单，也许一开始她也发现鬼吃人的真相了，但是她不信任苏无忧，不敢全盘告知，所以在一步步的试探着自己。 她试探了几回，想看看自己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如果是董师爷那边的人，听到恶鬼的事就会没有耐心听下去了，还会斥责她，甚至会惩罚她。但是反观苏无忧没有半点反应，也根本不相信什么鬼吃人，更是容忍她们这些丫鬟如此放肆，于是决定赌一把。 杏花道：“大人，有时候奴婢恨不得自己是个傻子，这样总好过天天在这儿等死。有时候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自己会死，还要笑容满面的迎接自己的死亡。大人，董府每年都会有被鬼带走的丫鬟。这些丫鬟无人在意，也许她们自己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天，但是也只能静静地等死。娟儿姐姐被恶鬼带走之前，告诉奴婢千万小心，还让说一定会有人能收了这个恶鬼。” 丁捕头其实听不太懂杏花说得这些胡言乱语，甚至觉得杏花可能是被董师爷的尸首吓疯了，所以说得都是疯话。小莲也似懂非懂。 只有苏无忧和小林捕快明白杏花确实很聪明。除了杏花，还有不知生死的娟儿姑娘都知道了董老爷的做的恶事。她们是丫鬟，就算出去说，也只会让人觉得她们疯了，董师爷一点儿事也不会有。 现在董师爷死了，娟儿姑娘失踪不见了。杏花一开始闹得这么大，甚至装疯卖傻地拖延苏无忧的时间，就是让娟儿姑娘逃。 想通过一切，苏无忧不得不佩服杏花这个丫鬟真是不简单啊！苏无忧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转身准备走。她走之前道：“杏花，也许你想错了，本官在董师爷的床上发现了血，很可能就是娟儿姑娘的血。” 第85章 董府命案七 “你如果又想起了什么，可以告诉门口的捕快，让他来找本官。”苏无忧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柴房。丁捕头他们也跟着离开了。 门再一次被关上，柴房里再一次变得昏暗起来。杏花跌坐在地上，发出呜呜呜呜的哭声。其他丫鬟仆人也受其感染情不自禁地哭泣起来。 哭泣声传到未走远的苏无忧众人的耳朵里，众人心下一阵叹息。丁捕头道：“大人，杏花那个丫鬟说得恶鬼吃人，卑职觉得太荒谬了。” 苏无忧脚步未停：“哦，丁捕头怎么看呢？” 丁捕头直言不讳道：“哪有什么恶鬼，肯定是有人在捣鬼，只要有人失踪，说是鬼干的，自然不会有人起疑，还认为理所当然。” 苏无忧无奈道：“确实如此，本来是查董师爷之死，却牵出丫鬟失踪案。丁捕头，丫鬟失踪的事先暗中调查，重点还是董师爷的事。你们比较了解董师爷，他身边有没有比较得他器重的手下。” 丁捕头：“嗯，卑职明白。董师爷比较器重的随从是董武。昨夜，卑职来了发现董武不在，就问过董管家。董管家说董武昨夜被董师爷派出去做事了，故而不在。” 苏无忧停下来，对丁捕头道：“派几个捕快把董武的行踪查一查，如果碰到他，直接把他带回县衙就行。这个董武也许能提供一些重要线索。丁捕头，至于董家的女眷，本官待会跟你一起询问。你先去安排找董武的人，人手的话，门口有本官带来的一队捕快。等你安排好了，就来前面找本官。” “遵命，卑职这就去安排。”丁捕头执行命令去了。 等他走后，苏无忧先是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四周，周围特别空旷，就算之前监视他们的董府的仆人也没有办法靠近，才对林捕快小声道：“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回衙门让杨衙役查一查都有哪些牙人跟董师爷关系密切，让杨衙役查到后直接抓人关好，等本官定夺。” “诺！卑职这就回去！”林捕快说完后告退。 小莲也一脸期待着看向苏无忧。苏无忧道：“你去厨房问问，看昨晚董师爷都吃了些哪些饭菜，都有哪些人去过厨房。” “嗯，大人，小的这就去。”小莲虽然不知道董府厨房在什么地方，但是可以去问，没准儿还能问出点别的消息。 暗处监视苏无忧他们的人，见苏无忧他们一会儿功夫人都不见了，不由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我来盯着县令大人，你去告诉董管家。” 另一个道：“嗯，我这就去告诉董管家，你可得盯好了。”说完，他就去前院找董管家了。 董管家正在指挥着人们布置灵堂。董府的动作很快，不到半天时间，就把灵堂布置了七七八八。董老爷的尸身已经收拾妥当放进了棺材里面，只是因为他的面目损坏的太严重，只能盖上了一层白布，否则怕吓着来吊唁的客人们。 一个下人来到董管家身旁小声道：“他们分开了。小人们该怎么办？” 董管家眼里露出凶狠的目光：“真是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其他人不用管，盯好最重要的一个就行，其他人不足为虑。” 盯梢的下人听到董管家训斥的话，身体瑟缩了一下：“小人明白了，小人这就去。” 董管家望着躺在棺材里的老爷，嘴角露出一丝讥笑，但很快消失不见，取代的是一脸悲痛，大声对下人们喊到：“挂歪了，你把那个放在那边，还有你把火盆摆放在中间。” 苏无忧不急不慢地来到前院时，正看到董管家忙碌的身影。苏无忧发现董管家倒是挺镇定，董师爷死了，董家的倚靠的大树倒了，董管家都是不慌乱，把这灵堂布置得井井有条。 董管家在看到苏无忧出现在前院，心下惊讶，脸上却不显慌乱，走过来恭敬道：“大人，这边太乱了，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冲撞到您就不好了。大人，这边请。” 苏无忧跟着他来到偏厅。董管家让下人赶紧给苏无忧上茶。 苏无忧坐好后，对董管家说道：“董管家，为了更快的抓住凶手，本官待会会和丁捕头例行询问。” 董管家一脸为难道：“大人，小人一定会好好配合大人查案。只是大人也看到了，现在小人走不开。大人，您看能不能等小人先忙完老爷的事了。” 苏无忧看着董管家一脸分身无术的样子。他冷冷道：“嗯，董管家一心为死去的董师爷着想，真是忠心啊！董师爷泉下有知，看到董管家这么为他的身后事忙碌，定会死而瞑目。” 董管家脑中突然想起躺在棺材中的董师爷，忽感后背凉飕飕的。 “大人！”一声响亮的声音传来，吓得董管家心神俱颤，不由得咽了咽唾沫，把到嗓子眼的“啊”咽了下去。 苏无忧不错眼珠的看到了董管家的一系列动作，心下好笑，口口声声为了自己家老爷好，被一声叫声吓得原形毕露。 董管家偷偷地瞄了一眼苏无忧，见他正在看来的人，没有注意到他，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了。 丁捕头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苏无忧免了他的礼后，就站在了苏无忧一旁。 苏无忧笑道：“董管家，本来应该先问你和董夫人，你们两个应该是最了解董师爷的人了，定能提供出一些破案的信息。既然你太忙了，那就等你忙完，董夫人的状态也不太好。你们两位稍后，本官会询问，你待会转告给夫人，让她提前准备。” 董管家忙不迭地道谢：“谢大人体谅！谢大人体谅！” 苏无忧摆了摆手：“董管家，麻烦你找下人把先把董师爷的几个小妾找过来，本官先询问她们。等询问完她们，在询问你，你去忙吧！丁捕头，你带两个捕快跟着董管家找的下人一块去，毕竟董管家分身乏术，无暇顾及。” 董管家被苏无忧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应下。 丁捕头看到吃瘪的董管家，心道活该！ 第86章 董府命案八 丁捕头眼含不屑道：“董管家走吧，你可是大忙人，耽误不得，走吧！我家大人还等着呢！” 董管家脸笑皮不笑地跟着丁捕头走了。门口走进来两位丫鬟，一个端着茶水，一个端着点心。她们规规矩矩给苏无忧放好，刚要走时，被苏无忧拦住了。 苏无忧道：“本官有些话想问你们一下。” 两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道：“大人，管家不让奴婢们乱说话。” 苏无忧道：“你们放心。本官只是随意问问，不会让董管家知道。” 个子高点儿的丫鬟道：“大人，您问吧！” 苏无忧也没有难为她们，只是随意问了问董夫人和几位小妾喜欢吃什么点心和喝什么茶水。 两个小丫鬟一听是这个，倒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自己知道的，因为这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 苏无忧回想着在董师爷房间看到的未吃完的点心和壶里的茶水。有人进过董师爷的房间。 丁捕头进来禀告：“大人，人都带来了，都在门外等着。” 苏无忧端坐在椅子上：“我们一个一个的审。丁捕头，先把第一个小妾带进来。” 丁捕头把第一个女子带进来就候在一边。苏无忧打量了一下董师爷的第一个小妾，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艳丽的颜色的衣服，身材玲珑有致。 她跪在地上，柔柔弱弱的给苏无忧行礼：“大人，奴家拜见大人，万福金安。” 她这矫揉造作的样子，苏无忧其实猜到了她的出身。 苏无忧朗声道：“免礼，起来说话。” 柳姨娘道：“谢大人。”柳姨娘起身缓缓抬起头看向苏无忧，心中倒好一个翩翩公子啊，痴迷地望着苏无忧。 柳姨娘五官精致，打扮得十分美丽，化着浓浓的妆，并没有因为董师爷的事悲伤，反倒很不在意。 苏无忧倒不在意柳姨娘的打量：“你怎么称呼？” 柳姨娘收回目光扭捏道：“大人，奴家叫柳絮，您可以叫奴家絮儿。” 丁捕头一听，好家伙你敢调戏我家大人：“柳氏，你是不想活了吗？大人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再敢整幺蛾子，就不会在这儿问你了，你是想去大牢里待几天。昂！” 柳姨娘被丁捕头这个莽夫气得，翻了个白眼，又觉得太失礼了，赶紧又端起一副妖媚的样子。 苏无忧厉声道：“够了，柳姨娘，想必你知道本官找你所为何事？昨夜，戌时你在什么地方？有谁可以给你作证？” 柳姨娘眼睛转了转，柔声道：“大人，昨夜奴家那里都没有去，吃完了饭，就早早休息了。奴家的丫鬟可以给奴家作证。”她一副您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问。 “本官自然会派人去问。那你伺候董师爷多少年了？” “三年了。奴家本是烟花女子，幸而被老爷看上了，带回董府，成了老爷的妾。可是没想到，奴家的好日子还没有过了几年，就——老爷啊，你死得这么早，以后可要奴家怎么活啊？”柳姨娘期期艾艾的哭起来。 “柳姨娘，节哀顺变。”苏无忧出声打断了她的哭泣。 “多谢大人的安慰，奴家失礼了。”柳姨娘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 “董师爷死的蹊跷，柳姨娘你最近有没有从董师爷那里听到过他与谁有过过节，争执？” 柳姨娘眉头紧蹙：“老爷一向不跟奴家说什么公事，奴家也没有听老爷提起过。至于争执，奴家最近倒是前几天听到过夫人跟老爷吵的很厉害。不过，夫人也不会杀老爷吧。” “那你有没有听到他们为什么争吵？” “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女人啊？夫人只想让老爷只听她一个人的话，那老爷肯定不会答应？”柳姨娘说得含糊不清。 “嗯，柳姨娘昨夜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柳姨娘先是想了想，又眼露精光：“大人，您这么一问，倒是看到了王姨娘鬼鬼祟祟地出去了。” “本官知道了，那本官想问问你知道府里闹鬼的是吗？” “闹鬼？奴家在董府三年了，诡事倒看到不少，鬼是一个都没有的。” “诡事不少，什么诡事？”苏无忧好奇地问道。 柳姨娘突然笑起来，就像一朵娇艳的花儿，笑得极其美丽动人：“吃斋念佛的夫人，消失无踪迹的丫鬟。升官发财死娘子的老爷。哎呀呀，奴家又多嘴了，万一被夫人知道又该罚奴家了。” 柳姨娘脸上的笑容又变成了矫揉造作的样子，好像刚才只是昙花一现。 苏无忧道：“柳姨娘，本官想问的都问完了，你可以下去歇息了。” 柳姨娘好像回到了一进来的样子，怎么来的怎走。 丁捕头等柳姨娘走后：“大人，这个柳姨娘东拉西扯的，好像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苏无忧最在意的是：“现在的董夫人不是董老爷的发妻。” 丁捕头道：“卑职倒是有所耳闻，现在的董夫人是续弦。董师爷之前有一位妻子，具体的卑职也不太清楚。董师爷为人蛮横霸道，说一不二，无人敢私下议论他。这些还是以前的带卑职的老捕快说的，省得万一说错了话，得罪了董师爷就不好了。” 苏无忧道:“嗯，原来如此。你先去带下一个。我们继续吧！” 第二个女子来了后，立刻规规矩矩的磕头：“民妇黄氏拜见大人！” “免礼，起来吧！” 三姨娘缓缓地站起身来，她大概二十几岁，个子不高，长相清秀，穿着一身浅色的衣裳，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 苏无忧问：“你怎么称呼？” 三姨娘一板一眼道：“民妇是董府三姨娘黄氏。” “黄氏，昨夜戌时你在哪儿？” “回大人的话，昨夜戌时民妇一直在屋子里，从未出去过。”黄氏低头说道。 “可有人证。” “没有人证，伺候民妇的小丫鬟吃坏了肚子，民妇不忍心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可是没有人证的话，你也有嫌疑。”苏无忧直截了当。 “民妇知道，可民妇确实是没有人证。不敢欺骗大人。”黄氏仿佛一切都不在意。 第87章 董府命案九 苏无忧坐在座位上，心里意外黄氏的镇定：“黄氏，昨夜戌时你确定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出去过吗？” 黄氏低眉顺目道：“回大人的话，民妇没出过门。” “你有没有听你们老爷提起过，他跟谁发生过过节？” 黄氏想了想道道：“外面的人谁敢跟老爷发生过节，除非不想活了。外面的人民妇不知道，但是府里的确有不少人都恨不得他死。” “府里的人都盼着董师爷死，这是为何？”苏无忧不解的问。 黄氏略抬起头看向苏无忧轻声道：“大人，你是有所不知，民妇不止一次听到老爷训斥董管家。老爷也经常和夫人争吵。前几日，老爷还狠狠得罚了柳姨娘。民妇想大家其实都有杀老爷的可能性。” “那你呢？你恨你家老爷吗？”苏无忧反问黄氏。 “大人，民妇当然恨，民妇的丈夫就是老爷害死的，民妇怎么能不恨？”黄氏的平静再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恨。她抬起头，脸上的愤怒让她清秀的面目都变得狰狞起来，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民妇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为先夫报仇，可是不能。董师爷一手遮天，民妇为了家人，不得已委身于他。” “黄氏，对你的遭遇，本官深感同情。如果你丈夫的确实被董师爷所害。你可以去报案。本官一定会受理。”苏无忧出声宽慰黄氏。 黄氏的愤怒更甚，突然喊道：“晚了，晚了，一切都晚了。大人太晚了。”黄氏喊完后，脸上的愤怒消失了，脸也慢慢恢复成最开始了无生气样子，“大人，民妇失礼了，请大人宽恕。”她说完就跪在地上。 苏无忧柔声道：“黄氏，本官不会计较你的失礼。不管你信与不信，本官查清了董师爷的案子，也会派人查查你的丈夫的事。如果你所言非虚，本官自会公证处里，不会因为董师爷死了，当作没有发生。你先暂且等待！” “多谢大人！”黄氏如丧考妣的跪在地上，董老爷死了，可是死的太晚了，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泪水滴落在地板上，不一会儿就有了一片水痕。 苏无忧没有呵斥她，而是静静地让她哭出来。她活得太苦了，董师爷没死前，一直在隐忍着，现在终于可以哭出来也是好事。 黄氏没有哭多久。半盏茶的功夫后，她拿出手帕擦了擦泪痕，向苏无忧告罪。 苏无忧表示不在意：“黄氏，如果你想起跟案件有关的信息都可以来告诉本官。你先退下吧！” 黄氏退下后，丁捕头觉得头都大了，平时他处理的不是小偷就是混混儿。说实话，就是杀人犯也都是些穷凶极恶的，而不是向董府的这一帮子人，疯疯癫癫，油嘴滑舌。丁捕头道：“大人，还问下一个吗？” 苏无忧笑道：“问啊，丁捕头如果累了，可以去休息，昨夜到现在都一天没有休息了。” 丁捕头听到县令大人的话道：“多谢大人关心，卑职习惯了，不碍事的。董府的人狡诈多端，卑职不放心大人一个人在这儿。” 苏无忧：“丁捕头，那辛苦你了！我们继续吧！” 董师爷的第三个小妾与前两个性格迥然不同。她落落大方的给苏无忧行礼，行的不伦不类。但是她个子高挑，五官艳丽，说话动作都颇有英姿，倒也让人忽视了她的四不像的礼仪。 苏无忧略有些惊诧地看着她，不由好奇道：“你怎么称呼？” 她道：“大人好，民女是江月。现在是董师爷刚进门的小妾。” “江月，昨夜董师爷被杀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大人，民女昨夜在自己的屋子里哪都没有去。”江月不慌不忙地说。 “有没有人能为你作证？” “没有，民女不喜欢人伺候，没有人可以证明。” “那你最近有没有听董师爷说得罪了什么人，招惹了什么祸端？” “没有，民女和董师爷不熟，虽然民女是他的小妾，但是从进了门后，董师爷都没有见过几次。” “这是为什么？”苏无忧好奇道。 “民女家中是开镖局的，董师爷为了掌控民女家的镖局为他做事，所以将民女困在这里为质。民女与董师爷不熟，不知道他是否有什么仇人。不过，如果说有嫌疑的话，民女也算一个。”江月简单明了告诉了苏无忧前因后果，反正这回不说，以后也会查出来。 苏无忧：“原来如此，那江小姐，你确实有嫌疑，所以暂时不能离开董府。江小姐，你先下去吧！” “民女告退。”江月以为苏无忧会接着问下去，结果苏无忧什么都没有问，直接让她走，这跟计划的不一样啊。江月带着满肚子疑问，告退了。 江月走了。董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管家也跟在后面。 苏无忧端正了身子，看来最难缠的人们来了，要全力应付了。苏无忧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自古后宅的女人们都是最厉害的，谎话说得滴水不漏，难辨真假。 董夫人他们跟苏无忧行礼。苏无忧起身道：“董夫人免礼，管家你们也起来了吧！” “谢大人！”董夫人他们纷纷说道。 苏无忧对董夫人道：“夫人，请坐。” 董夫人谢过苏无忧，就在苏无忧下首落座。苏无忧也坐在座位上：“本官本来不想打扰夫人休息，但是董师爷的案子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本官甚是不安。” 董夫人悲伤道：“大人为我家老爷的事这么上心，民妇铭感心中。哎，老爷死的太惨了，大人一定不能放过凶手。” 苏无忧也叹息：“夫人放心，本官定当全力侦破此案，给夫人一个交代。但是，本官也有一些事需要夫人问夫人。你看方便吗？” 董夫人道：“大人，为了老爷，民妇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怠。大人尽管问。” 苏无忧没有错过董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屑。苏无忧问：“昨夜，董师爷出事前，跟夫人见过面吗？” 董夫人摇了摇头：“民妇现在最后悔的就是老爷被害前没有和老爷见面。想必大人也知道了，民妇和老爷总是因为女人争吵不断。” 第88章 董府命案十 苏无忧：“本官略有耳闻。” 董夫人不好意思道：“让大人见笑了。老爷什么都好，就是太好女色了。总是为了女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民妇与老爷因此争吵，唉，现在看来，民妇的心胸太小了，早知今日，民妇何苦为了此事与他争吵，还不如顺了他的心思。”董夫人伤心的拿出帕子轻拭眼角。后面的丫鬟安慰道：“夫人，别伤心了。” 苏无忧也安慰道：“夫人，节哀顺变。夫人，你的意思是你与董师爷昨夜没有见过面？那昨夜夫人有没有出去过？夫人要是觉得为难的话，也可以不说？” 董夫人心中的轻蔑收起了几分道：“大人，昨夜民妇还在跟老爷置气，未出过屋子，自然也没有见过面。谁知道竟阴阳相隔？” 苏无忧道：“夫人节哀！本官知道了。这会管家也在，麻烦管家详细地给本官和夫人讲一讲昨夜董师爷的事，希望越详细越好。本官想夫人也想知道董师爷的事。夫人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董夫人伤心的说道：“大人，所言极是。民妇也想知道昨夜与老爷有关的事。管家，你详细地说给大人听。” 董管家忙不迭地说道：“大人，夫人，小的一定一事不落地讲。” 在董管家的讲述下，董师爷打道回府，心中的怨气，将屋子里的东西摔了个粉碎。吓得董武和董管家都不敢上前触起霉头，怕董师爷迁怒他们。 董师爷撒完气后，才恢复了理智。他看着门口的董管家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派几个人把这里打扫了。” 董管家战战兢兢道：“老爷，小人这就去找人来收拾。” 后面的事，董管家就不知道了。直到后来丫鬟发现董师爷惨死在自己房间里。 董师爷顿了顿道：“老爷最器重的就是董武了，大人想要知道什么是的话，可以等董武回来问他。小人昨夜见老爷很生气，没敢往跟前凑。” 苏无忧：“董管家，昨夜你都在哪儿？” 董管家想了想道：“一般小人都会在前院处理各种事务，所以睡的晚一些。昨夜也是如此。” “那你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或者奇怪的事。” 董管家摇了摇头：“大人，没有什么特别的，跟平常一样。噢，对了董武找小人要了一辆马车，然后驾着府里的马车出去了，说是老爷让他去的。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了。” 苏无忧道：“好了，夫人，管家，今日时间也不早了，本官也了解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两位可以忙去了。” 董夫人起身告退。董管家他们也跟着走了。 丁捕头等他们走了后，上前一步道：“大人，卑职越听越觉得这个董武有很大的嫌疑。还有董府的管家左顾而言他，说来说去是一点儿也不提自己半句，真是狡猾啊。” 苏无忧笑道：“丁捕头说得对，除了董武暂时不见了踪影，其他人也没有说出她们知道的所有的事。” 丁捕头怒道：“她们这些人装疯卖傻，神神叨叨。她们说的话颠三倒四。大人，你就应该把她们都抓进衙门，省得他们目无法纪，以下犯上！” 苏无忧知道丁捕头是直性子，见不得弯弯绕绕，所以董师爷他们嫌他过于耿直，基本上让他抓犯人。他的资料上写得很详细。 耿直的丁捕头为了自家大人已经板着脸，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一直到审完了所有的人。 苏无忧：“丁捕头，待会我们给董师爷上一炷香。你就让董管家给我们找两间客房，一间让捕快们轮流去休息。第二间我们先商量一下案请，再做决定。本官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董府的水很深啊!还有多派些人手去搜寻董武。” “诺，卑职明白了！”丁捕头朗声应道。 苏无忧他们给董师爷烧香的时候，董府的三位小妾已经跪坐在蒲团上了，为董师爷守灵。董夫人和董管家迎来送往。 这回，董管家很快就找好了两家客房，供苏无忧他们使用。苏无忧让丁捕头先去休息，自己盯着。丁捕头本来不想去，直接被苏无忧命令着去休息了。苏无忧小声对丁捕头说：“本官总觉得这事没有完，你先养精蓄锐，白天不会发生什么，但是晚上就不一定了。” 丁捕头听到大人这么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丁捕头按苏无忧的要求去做了。 苏无忧也没有闲着，离开了灵堂，就在董府前院一片四处溜达，偶尔碰到了丫鬟和小厮，也会闲聊几句。跟着苏无忧的管家手下，可被折腾的不轻。 苏无忧在跟踪人眼里觉得他只是无聊的溜达。其实不然，苏无忧正在找黑色的泥土。功夫不负有心人，苏无忧终于在小花园里找到了那种泥土。她还知道了负责董府花园的人是一个叫王庆的年轻花匠。 苏无忧欣赏着美丽的花儿时，看到了一朵非常美丽的红色的花儿，正准备用手去摸时，被人阻止了。 “住手，不可以碰它！”一位身材壮实的个子中等的年轻男人大声道。 苏无忧起身，转过身去看，年轻男人用扁担挑着两桶水走了过来。年轻人脚步轻快，孔武有力。苏无忧笑着道：“实在不好意思，在下见这儿的花开的如此好，就差点折花了。” 年轻男人见到苏无忧也很惊讶，虽然只有一瞬，但还是被苏无忧尽收眼底。 年轻男人不想搭理苏无忧。苏无忧却道：“这些花都是你在打理吗？” 年轻男人：“嗯，这些花儿都是我在打理照顾它们。请客人见谅，刚才没有吓到客人吧！” 苏无忧摇了摇头，又很快将话题引到花儿身上，挑水的年轻人一边浇水，一边与苏无忧交谈。苏无忧与他交谈时，发现他的脚底因为浇花的原因粘上了一些黑土。 苏无忧心下了然，不动声色的与王庆说着养花的注意事项。 王庆知道了苏无忧是县令大人，仍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与苏无忧交谈。 等苏无忧走后，王庆露出了一抹笑容，手却将一朵红花紧紧的攥住碾碎，任由红花的汁液染红了自己的手。 第89章 董府命案十一 苏无忧在前面走着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王庆正在盯着她。虽然王庆长得忠厚老实，但是给苏无忧的感觉流于表面。苏无忧说不好那种感觉，但是心里已经起了警惕之心。 苏无忧给外人看来是漫无目的的溜达，其实不是的她是将董师爷的院子四周查看了一番，估计了大概所用时间。 她又重新走回到了董师爷的院子，进了院子再次查看了案发地，想起丁捕头说仵作新的发现。 仵作再次查看了董师爷的尸身，有了惊人的发现，董师爷死得确实惨，但是身上的伤不是一个人所为，而是多人所为。最恐怖的地方就是都不致命，董师爷是被掐死的。 这个结果，仵作自己也很吃惊，没有想到董师爷受了那么多折磨都没有死，最后被人活活掐死。丁捕头知道后，也赶紧告诉了苏无忧。苏无忧听了后，猜测杀害董师爷的凶手十有八九就是府中的人，而且不止一个。 苏无忧不惜耗费精力询问董府嫌疑人，更是细心的勘察周围的路线，掌握了大部分的情况。但是，要想破案，还缺董师爷的随从董武和生死叵测的娟儿。希望捕快们尽快找到董武。 苏无忧慢慢地走出董师爷的院子，正要去找小莲去。小莲已经朝她走了过来。苏无忧看小莲面带喜色，想必收获不少。小莲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苏无忧笑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想去寻你呢？” 小莲一脸神神秘秘的道：“少爷，这次小人可立功了。” 苏无忧宠溺的道：“是吗？如果案子破了，我一定带你好好逛一逛县城，怎么样？” 小莲笑道：“嗯，太好了！” 苏无忧和小莲就去了隔壁关押丫鬟仆人的院子。苏无忧记得那个小院虽然破旧，但是里面有一个凉亭。苏无忧知道有人在跟着他们，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和小莲去那个小院说话。 再次来到这个小院，苏无忧才有机会打量它，干净整洁。其实董师爷的宅子附近都是这种小院。今天来的时候，苏无忧就发现董师爷宅子居然在县城东边。 县城东边是普通百姓住的地方。条件好一些的都会选择城北城南，差一点儿的是东边。最差的是城西，城西人龙混杂。城西外有一片乱葬岗。 苏无忧来的第一天就在车上询问过林捕快。后来，苏无忧也问杨衙役城内的情况。他们说得倒一样。 小莲把食盒放在了石桌上。苏无忧坐在了石凳上，示意小莲也坐下来。小莲拗不过，就坐下来。小莲一脸兴奋对苏无忧说道：“少爷，你都不知道董师爷原来娶过一个妻子，现在这个夫人是续弦。十年前，董师爷的妻子和儿子死在了一场大火里，听说烧的面目全非。” 苏无忧好奇道：“这些都是谁说给你听的？” 小莲得意道：“厨房里帮厨大娘们。厨房里人们其实都不敢乱说什么。小人也没有问那些人。小人知道董府的厨房很大，所用的人肯定不光董府的下人，还得用一些帮佣。有时候，可不能小看了帮厨大娘。她们知道的可多了。” “那倒是，有时候大娘们的小道消息确实不少。”苏无忧想起在京城时有时候听到的消息，虽然真假掺半，但是大娘们也不可小觑。 小莲说道：“说来也奇怪，董师爷又在原地上重新修了房子，再后来又娶了现在的夫人，不到三年就把这片儿都买了，建起了这座阔气的宅子。周围的人们都艳羡董师爷能娶到这么一个旺夫的夫人。” 苏无忧坐在这个小院里为董师爷的第一个妻子感到悲哀：“世人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他们都忘了董师爷之前的惨死大火中的夫人与儿子。” “对啊，小人也是这么说的。董师爷前面的妻子和孩子也太可怜了。结果有一个大娘说小人什么都不懂，董师爷虽然没有了妻和子，却升了官，发了财。更有甚者，他们还说一开始董师爷的妻子和孩子因为死的太惨了，还闹过鬼呢？所以当董师爷提出高价买下大家的房子时，还是很痛快的答应了。” “闹鬼，又是闹鬼。董府为什么总是闹鬼，真是人心不古。”苏无忧不置可否地说道，董府的人惯用鬼神说事，心中真得敬畏鬼神的话，就不会出了这么多的事。他们用鬼神掩盖住了自己做的恶事。 “少爷，小人也问大娘们董府是不是有鬼啊。大娘们都面露恐惧，默不作声，后来架不住小人的软磨硬泡，才告诉小人，董府闹鬼却有此事，人们都传那个鬼可能是董师爷的死了的夫人。”小莲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 苏无忧站起身子，看向自己面前的房子，死了的人如果能变成鬼，那为何不带走害死自己的人，偏偏要害那些无辜的人。除非那不是鬼，而是人。 “小莲，你也认为是董师爷之前的夫人的鬼魂作祟吗？”苏无忧说这话时眼神还是注视着前面的房间。 小莲起身站在苏无忧身边，也看向面前的屋子道：“少爷，小人不信。如果世上真有鬼，那就不会有冤死的人，人人都可以为自己报仇雪恨了。” “哪有什么鬼，只是人心险恶，连死了的人都不让其安宁，把这一切恶事安在死了的人上，真是好算计啊！董师爷真是厉害啊！”苏无忧越深入越觉得董师爷真是一个狠人物啊。 “小莲，跟本少爷去看看咱们这位董师爷到底在搞什么鬼？你敢吗？”苏无忧兴趣盎然道。 “敢，少爷去哪儿，小人就去哪儿。”小莲大声应道。 苏无忧带着小莲直接推开了鬼住的屋子。里面应该是按火灾发生前布置，只不过打扫得非常干净。走进内屋，苏无忧还可以看到有针线笸箩放在床上，明显是按女主人的习惯来的。 苏无忧发出一声叹息：“董师爷先前的夫人定是一位勤劳能干的女子。可惜啊，遇到了董师爷这样狠心的丈夫。” “少爷，小人不懂董师爷为什么要这样做？”小莲真是不懂，明显第一位夫人死得太可疑了，可是董师爷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里，建这么一座屋子。 苏无忧走到窗户面前，推开了窗户，望向远处：“董师爷因为他太猖狂了，所以觉得自己可以掌控所有。他的成功就是从这儿开始。他可时无时无刻不再回味最初的成功。” 第90章 董府命案十二 苏无忧与小莲的对话，全都被一墙之隔的王庆听到了。王庆跟着苏无忧来到了董老爷的院子附近，又看着苏无忧跟一个小孩儿进到了隔壁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王庆熟悉路，于是来到了与隔壁小院一墙之隔的院子，假装修建花儿，其实暗中偷听。 他听到他们说的话，想到那个道貌岸然的董师爷，心里一阵作呕。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火光冲天的夜里。他们被困在火里，被火灼烧皮肤的疼痛。他好像又闻到了人肉被烤熟的气味，还有那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的人。 他好恨，好恨啊，袖子中露出一把利刃，猛然听到苏无忧说的话，又把手中利刃收回袖子。这个苏大人真是天资聪颖，别人都以为董师爷情深似海，其实凉薄无情，甚至冷酷无情。他当然不是在缅怀妻子，而是在享受成功。 王庆有时候在想自己跟董师爷真是一模一样，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们都没有心，有的是残忍无情。 他们都是疯子，董师爷是，自己也是，只是可怜了那个她。她不该死，该死得是他们而不是她。他靠在墙上，想起了儿时的温馨时光，就允许自己放纵最后一次吧。他靠在墙上，沐浴在阳光下。突然，他拿好袖中利刃，目光如炬的看向来人。 来的人穿着董府下人的衣服，面无表情道：“夫人找你！” 王庆表情阴沉，杀气腾腾，吓得来人不由得防备起来。忽而，王庆收敛了杀气，玩味地看了来人一眼，起身往前走，等走了一段路，见来人还在原地不动，扭头对来人道：“还不走。” 两人很快消失在院子中。苏无忧他们看完了房间的布局，心下了然。苏无忧带着小莲来到了董府为他们准备的房间。走进去发现林捕快已经回来了，正在跟丁捕头汇报什么。 苏无忧走进来后。二人向他行礼问好。苏无忧让他们免礼。 林捕快把自己调查的事详详细细地讲给苏无忧和丁捕头听：“大人，丁捕头，卑职查过了衙门的档案，后又去寻经常替董府采买下人的牙人。牙人一开始不敢透漏，后来在卑职的教导下终于说董师爷找他买的丫鬟可是很挑剔的，不符合要求的连看都不看。” 丁捕头道：“这也没有什么啊？每家挑选丫鬟都会有要求的，这不叫什么事？” 林捕快道：“卑职也是这么想的，那个牙人他嘿嘿一笑，拿出了一张画，让卑职看。”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画，递给了苏无忧，“大人，你看到画就明白了。” 苏无忧接过了画，打开一看：“原来是这么回事？” “大人，怎么了？怎么这么回事？”丁捕头一头雾水。 苏无忧直接把画递给丁捕头。丁捕头着急忙慌接过来定睛一看：“这画上的女子看上去好眼熟哦，好像从什么地方看过，有不太一样。啊，对了，董府的女人们都跟这张画上的女子有几分相似。”丁捕头恍然大悟。 “不，有一个人不相识。”苏无忧肯定的说道。 “谁啊？”林捕快和丁捕头异口同声的说道。 “现在的董夫人。”苏无忧斩钉截铁道。 “对对对，现在的董夫人不像。”丁捕头赞同大人的说法，今天看到了董夫人好几次，明显两个人完全不一样，“林捕快，你有没有打听过画上之人是谁？” 林捕快得意的说道：“当然打听过了！” “你小子可以啊！”丁捕头不吝啬夸他，“是谁啊？” 林捕快眼里黯然道道：“画上的女子是董师爷的第一任妻子。” 丁捕头道：“董师爷的第一任妻子。让卑职想想她不是早就死了吗？听说她死得特别惨，是被火活活烧死的。当时，卑职还没有当捕快。听说发生火灾时，董夫人因为大意导致了火灾，还连累了自己的儿子。真是太惨了！” 苏无忧道：“确实惨绝人寰。林捕快，你先接着说，牙人到底给董师爷家送了几回丫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捕快眼睛都亮了几分：“回大人话，卑职问了牙人。大概是从四年前开始的，到今日送过三波，每次送六人。其他的就不清楚了。他们为了找齐这些女子，可是费了大力气的，但是因为董师爷权力大，在安平县说一不二，他们不敢得罪，自然废了心思找的。” 苏无忧皱着眉头，语气冰冷道：“杏花他们是第三批，那个娟儿可能是第二批中的人。那么第一批中的人是不是早就遇害了。最可怕的也许不知这点儿人遭到了残害。” 丁捕头虎目圆睁：“董师爷他为什么这么做？” 苏无忧道：“有些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人皮下面是怎样的一副嘴脸。不管怎样丫鬟失踪案跟董师爷脱不了关系。剩下的只有抓到董武就明白了。” 丁捕头疑惑道：“大人，董师爷的死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苏无忧道：“有关系。董师爷的案子等把董武抓回来就开始审。你们两个先下去休息吧！也许到了晚上有些人会迫不及待的跳出来。” “诺！”丁捕头和林捕快应声回自己的房间了。 王庆跟着仆人来到了董夫人的院子。仆人把王庆带到后，就出去了。王庆把玩着手中的利刃，不屑的道：“董夫人有话直说？” 董夫人捏着佛珠，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她看到了不耐烦的王庆，只是轻声说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而且——你做的事是你擅自行动的。根本没有得到指令。如果真被查出来，你就等着去坐牢吧！” 王庆脸变得铁青：“大家彼此彼此。你当新来的县令没有看出你的做作行为。我们俩个也许谁都跑不了。好了，夫人，现在你有空忧心我，不如好好想怎么应付新来的县令大人。”说完王庆就出去了，心道：“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蠢，一点儿也不如十年前杀伐果断。” 董夫人也被王庆的行为气得扭曲了面目：“好，真是好，十年前死了多省事。现在居然敢跟我蹬鼻子上脸。”她真是恨不得杀了他，老话说得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第91章 董府命案十三 丫鬟小喜上前扶住气得浑身发抖的董夫人，将她扶到椅子上，轻声安慰：“夫人，不必与他一般见识，奴婢倒觉得老爷的死与他无关。他如果想杀老爷，倒也不必在此时机。上面也不会允许他在此刻动手。” 董夫人深吸了几口气道：“小喜，我知道，可是她的死跟我有关。他恨我，即使对他再好也是养不熟的狼崽子。不过，他倒是比老爷聪明多了。” 小喜见夫人恢复了理智：“夫人，我们该怎么办呢？老爷这一死，剩下的事该怎么办呢？” 董夫人若有所思道：“暂时按兵不动，老爷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怎么劝说，都不知道悔改，也就死了吧，还留下了一大堆麻烦给我。不过，不用担心。他做得恶事，自食恶果，是罪有应得。虽然死得不体面，最后还有人给他披麻戴孝。新来的县令大人年纪不大，可是为人老成。做得多，弊端越大。再说为了个死人，不值得。” 小喜低眉顺眼道：“夫人说得在理。夫人，就让县令随便查吗？” 董夫人道：“不随便又能怎样，人走茶凉，老爷不死的话，还会对县令大人有个制衡，让县令大人行事有所顾忌。不过多说无用，人都死了。” 董管家听到下人说县令大人的行踪，心里升起一股恐慌感，但是又被现在的自在感到得意，怪不得老爷每天都趾高气扬，目中无人，这种感觉真好。 他悠然自得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听着下人的汇报，心中感叹这才是享受啊！ 董管家示意下人退下，自己享受着惬意，也不再让下人跟着苏无忧，也没有必要了。县令大人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刚当上官，又遇到了老爷的案子，才会新官上任三把火，事事亲力亲为，可是老爷的案子可不是那么好查的，注定会无功而返。 既然这样，何必找人跟着县令大人，万一被察觉了，反倒会引火上身。 董管家享受了半个时辰，就要出去了，得安排厨房的人给官爷们送饭，伺候好他们，让他们接着查案啊，查吧，使劲地查吧。哈哈哈，光老爷的事就够你们查个几天。 董管家出门后，脸上的表情由喜不自禁，换成了悲伤不已。他来到灵堂，看到董师爷的几位姨娘已经去休息了，灵堂里除了下人，连一个主子都没有，心下痛快。 他望着棺材里的老爷，心说道：老爷，看到没有，没有一个人真心待你，不过这是你的报应，你活该啊！你害了那么多人，没有想到还有今天吧。 董管家转身又对负责灵堂的下人道：“认真点，别浑水摸鱼，万一有宾客来了看到懒散的样子，这不是给死去的老爷抹黑吗？听到了没有？” 下人们纷纷恭敬地回答道：“管家，奴婢们、奴才们知道了！” “嗯，这就好！”董管家说完，又转回身子，心里对着老爷道：看到了没有，老爷，只有我对你忠心耿耿啊。你就早入十八层地狱吧！ 苏无忧她们商量完案子后，已经到了中午。董管家贴心的给他们送来了饭菜。苏无忧让丁捕头安排捕快们轮流吃饭和休息。 苏无忧和小莲在房间里吃完了饭，正准备休息一下时林捕快在门外敲门道：“大人，有要事禀告！” 苏无忧道：“进来吧！” 林捕快推门进来后，先是赔礼，再接着说：“大人，杨衙役派人来告诉，董武已经被抓住了，就关在县衙！” 苏无忧笑着道：“太好了，那我们这就先回县衙审审董武。林捕快，你留在这里，等丁捕头休息好了，告诉他这个消息，还有守好案发房间。你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 林捕快道：“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会转告丁捕头，自己也会守好的。大人，您放心吧！” “嗯，那本官就先衙门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苏无忧说完就起身往外走。 林捕快一直跟着苏无忧他们，直到他们上了马车，蔡旺回走。 到了衙门口，杨衙役得到门口衙役的禀告，匆匆来到门口迎接苏无忧。 苏无忧下了马车，边走边询问：“杨衙役，听说抓到了董武。” 杨衙役笑着道：“大人，中午时巡街的捕快看到董武出现在杏林堂，立刻带了人手把他抓了起来。那个董武还想反抗呢？” 苏无忧停下脚步，疑惑问道：“他是在哪儿被抓住的？” 杨衙役道:“杏林堂，县城最大的医馆。” 苏无忧继续向前走去。杨衙役跟着他来到了县令的办公的地方。苏无忧坐下后，对杨衙役说道：“杨衙役坐下，本官想问问关于董武的事。” 杨衙役先谢恩，就坐下来把自己知道的有关董武的事讲给苏无忧听。 董武自幼丧父，由寡母养大，但是此子很难管教，经常与三教九流交往，慢慢地也有了自己的势力。他与董师爷是远亲，后来因此入了董师爷的眼，从一个小混混成为了董师爷的随从。 苏无忧听完杨衙役说得，立刻说道：“杨衙役，你马上派人去董武家看看，还有多派几个人去，好有个照应。再派其他人去杏林堂问问董武去那里干什么。” 杨衙役道：“那大人要不要提审董武。” 苏无忧摇了摇头：“暂时不要，等把事情搞清楚了，再提审也不迟。等等，容本官再想一想。”苏无忧刚吩咐下去，又觉得不妥，董武是个关键人物，如果直接让官差去的话，万一董武的娘被吓个好歹就不好了。 苏无忧眼睛一亮，想到了自己不如跟着一起去，顺便还可以多了解安平县的百姓。 “这样吧，你派几个衙差跟着本官一同去董武家看看。至于杏林堂，你也派人去查查董武去杏林堂干什么。等本官回来在给本官禀告。对了，你帮本官把这碗参汤和手帕上沾到的参汤一同给杏林堂的大夫看看。小莲你把东西拿给杨衙役。” “诺！”小莲把手帕和食盒都递给杨衙役。 杨衙役接过后，恭敬道：“诺！卑职这就去安排！等安排好了，就来禀告大人！”杨衙役立刻去准备了。 ” 第92章 董府命案十四 董武的家在城北的一处小院里。他家位置在胡同里，马车过不去，只好步行过去。苏无忧让衙差们在一旁等待着，只带着小莲朝胡同里右手边第三家走去。来到了门口，小莲上前敲门。 敲了一会儿门，都没有人来开门。小莲疑惑道：“少爷，屋里是不是没有人啊？” 苏无忧想了想，朗声说道：“我来试试看吧！董大娘，你在家吗？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董武的朋友。董武有事回不来，实在放心不下家里，就让我们帮他来看看家里。” 苏无忧说完后，朝小莲眨了眨眼。小莲会意道：“少爷，这该怎么办，我们都答应董大哥了。” 苏无忧无可奈何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回吧！” 正当此时，院子里传来了急匆匆地脚步声，还有一道虚弱的声音“家里有人，请等一等，老妇这就来开门。” 苏无忧回道：“大娘，不用着急，我们就在门外等着呢！” 董武的娘这才放慢了脚步，来到门口，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她疑惑道：“你们是谁？”虽然有些气喘，但还是吃惊的问出了口。因为面前的苏无忧他们一看就与自己的儿子不是一路人。 苏无忧笑着道：“董大娘，能不能进去说，在这儿恐怕不方便。”她说这话时，眼神向四周瞟了瞟。董大娘顺着苏无忧的眼神向四周望到了邻居们纷纷探出头来打量。 其实，她看苏无忧他们确实不像坏人，才决定把他们请了进来，要不然她会把他们赶走。还有更重要的事，她太担心儿子了，所以连儿子的一点儿消息也不放过。 苏无忧主仆跟着董大娘进了院子。苏无忧打量着小院，收拾的干净整洁。董大娘个子中等，体形偏瘦，脸上饱经风霜还带着病色。 苏无忧有些拿不定主意给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说出实话。董大娘对苏无忧道：“两位小公子，不要嫌弃，就在儿坐下说话吧！” 苏无忧不在意道：“谢谢董大娘！” 董大娘坐在另一边，担忧道：“这位公子，我儿是不是出事了？” 苏无忧左右为难，开不了口。董大娘苦笑道：“小公子，不必为难，无论发生什么，老妇都可以挺住。老妇也做好了准备，知道终有这么一天。小公子，你尽管说。” 苏无忧望着董大娘眼睛，看到她眼里坚定的目光，点了点头。苏无忧语气平和：“是这样，昨夜董师爷死了。” “什么？董师爷死了？”董大娘惊呼道。 “嗯，董师爷死了。衙门里的人正在调查董师爷是被谁杀得，所以跟董师爷有关的人都会收到调查。董武自然也不例外。不过，董大娘你放心，董武现在没有大碍，只是被衙门带走接受调查。”苏无忧斟酌着语句，尽量让董大娘不那么担忧。 “这一天终是来了，”董大娘泪如雨下，呜呜呜的哭起来，哭着道，“这一切都怨我，都怨我啊，我儿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怨我” 小莲在董大娘哭起来，就在一旁安慰：“董大娘，您别哭了。” 苏无忧倒是放下心来，能哭出来就是好事。她其实最怕董大娘受不住打击晕死过去。 董大娘哭了一会儿，就止住了哭泣嘶哑着嗓子：“小公子，对不住。武儿他还好吗？” “董武目前还好，这次我来只是想知道他昨夜为什么出府？”苏无忧直截了当问。 董大娘用通红的眼睛望着苏无忧：“小公子也是衙门中人。” 苏无忧道：“嗯，董大娘，我是衙门中人，此次也是为了查案前来，还有大娘不必担忧，我们是为了查案，不冤枉任何人，才来到大娘家的。” 董大娘看着苏无忧那大义凛然的样子，仿佛给了她莫大的信心。她大着胆子问道：“小公子，你能说到做到吗？不冤枉一个人，也包括我儿这般的人。” 苏无忧郑重道：“董大娘，如果董武没有杀害董师爷，我自不会为了破案冤枉他是杀人凶手。但是如果他犯了别的错，我也不会轻饶了他。” 董大娘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小公子，老妇的儿子这些年为了老妇做了很多错事，老妇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小公子，请随老妇来吧！你看到了就明白了！” 董大娘要起身，小莲赶紧上前去扶她。董大娘扭头对小莲道：“谢谢你！”小莲摇了摇头。 他们三个一前一后进了董大娘的屋子。苏无忧主仆看到床上躺着的姑娘，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在这个案子中最关键的两个人居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苏无忧不解道：“董大娘，娟儿姑娘怎么在这里？” 董大娘这下更放下心来：“昨夜老妇的儿子回来了，其实老妇也纳闷儿子怎么回来了，直到看到儿子身上背着一位姑娘。老妇也被吓得不行。我儿只告诉我说，这是府上的娟儿姑娘，她想不开自杀了。董师爷嫌她晦气，让他把尸首拉去埋了。” 董大娘轻轻地拿出娟儿的右手，上面被白布包扎着。她对苏无忧道：“小公子，其实老妇一开始也不信，看到了这个才信的。我儿这次本来是准备把这位姑娘拉走埋掉。但是，他发现这个姑娘还有微弱的呼吸，就把她带回家里来，看能不能活下来。” “也许是上天可怜这个姑娘，老妇给她包扎好后，居然顽强地活下来了。只是这位姑娘太虚弱了，今日我儿就去杏林堂给她拿药。没想到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董大娘把所有的事情经过都说了出来，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如此信任眼前的小公子。 她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眼神清亮的人了。她觉得苏无忧值得信任，并且能帮助到董武和这位可怜的姑娘，也能改变他们这悲惨痛苦的现状，是唯一能让他们这些处于溺水中的一根救命稻草。 第93章 董府命案十五 苏无忧对董大娘郑重道：“床上的姑娘是董府的娟儿姑娘，她跟董师爷的案子有关，是重要的嫌疑人。她伤得很重，需要去看郎中。除了娟儿姑娘，还有董大娘，你也需要看看病。我希望董大娘你能跟着我们一起走，先去看郎中。等看过郎中后，我再带着您去牢里探监。您看行吗？” 董大娘激动到：“小公子，您真得可以带老妇去牢房看我儿。” 苏无忧点了点头。董大娘眼神里充满了喜悦随后又担忧道：“太好了，谢谢小公子，谢谢小公子。老妇这就随您，可我们怎么去呢？这位娟儿姑娘伤得比较重。” 苏无忧对小连道：“小莲，你去让衙役们过来。”小莲道：“诺！” 衙役们来了后。苏无忧让衙役们借用董大娘家的木板把娟儿姑娘抬到了马车上。他们也赶紧上了马车，去杏林观看郎中。 杏林馆的的郎中看过后，分别为娟儿姑娘和董大娘诊治。郎中对苏无忧道：“这位大娘是长年累月辛苦所致，以后按时服药，慢慢调理就行。比较严重的是这位姑娘，失血过多，陷入昏迷，救治需要的药材比较昂贵。” 苏无忧思索片刻：“林郎中，无论花费多少都无所谓，请您全力救治，至于医药费，等回道县衙，我会让人给您送过来。” 林郎中道：“这位公子，某知道了，定当全力救治。”林郎中又回到了屋子里。 经过一下午的救治，苏无忧询问林郎中：“这位姑娘能不能移动，因为我不能在这里久待。” 林郎中知道他们是衙门中的人，心里也有猜测，于是道：“病人得到了最好的救治，目前情况稳定，只要按时服药就行，但是什么时候醒还不确定。” “谢谢林郎中，麻烦您给她和那位大娘开一些药。我们带回衙门去。还有算一下所花费的医药费，等我回道衙门立刻派人给你送来。” 林郎中听着苏无忧安排，点头道：“某这就去准备。” 一刻钟后，苏无忧他们安然无恙的回到了衙门。苏无忧让杨衙役把她们安排在相邻的房间，再派人保护他们。 董大娘以为苏无忧是县衙里小官，没有想到苏无忧居然是县令大人。她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怔愣时见苏无忧朝她看过来，一时有些慌乱。她刚要行礼时，被苏无忧制止。 苏无忧对她说：“董大娘一会儿吃完了药，收拾妥当了，会有衙役带你去看董武的。” 董大娘：“多谢大人，老妇都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您。” 苏无忧笑道：“董大娘，太客气了！”她又对杨衙役道，“你要把她们安置妥当。” 杨衙役道：“诺！” 苏无忧主仆跟董大娘分开后，继续去自己的办公地方尽快熟悉公务，也不能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董师爷的案子上，毕竟关键的人都没有开口。 傍晚，苏无忧熟悉了县令的公务。杨衙役进来禀告：“大人，董武想见您！” 苏无忧早预料到了，等董武见过董大娘后，自然会想见她：“把董武带过来吧！” 杨衙役听命行事，很快就将董武带到了苏无忧面前。捕快们防止他伤害到大人，一进来就把他压在地上。 苏无忧问道：“你是董师爷的随从董武？” 董武动弹不得，还是如实回答：“回大人的话，小人正是董师爷的随从董武。小人很感激大人对小人母亲做的事。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董武从娘的口中得知董师爷死了，自己被官差当作杀人凶手抓起来了。 苏无忧打量着董武，董武是一个彪形大汉，长得很是凶狠，但是说话有条理不是莽撞的人。苏无忧示意捕快放开他。捕快们松开董武，但仍立在两旁。 董武被松开后没有过激行为，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苏无忧：“董武，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必须一字不落地讲给本官听。” 董武：“昨天，董师爷的心情很不好，回到董府后大发雷霆。其实，每次董师爷都会做出一些——”他欲言又止，眼神飘忽。 苏无忧：“对丫鬟施虐，甚至残忍杀害那些年轻的丫鬟。” 董武听到苏无忧说得话，不由得抬起头看向这位年轻的县令：“大人，看来您都知道了。外人都以为小人跟着董师爷作威作福，却不知道每次都是小人替董师爷处理那些丫鬟的尸体。小人其实每天都胆战心惊，一开始是为了让家中老娘过上好日子，后来是陷在其中。走上了不归路，回不了头。” 苏无忧道：“你跟了董师爷多长时间？那那些丫鬟的尸首都是你处理的？你把她们埋在了什么地方？” 董武一五一十道：“小人跟了董师爷大概五年了，其实一开始董师爷会虐待丫鬟，但是没有出过人命。后来，董师爷的脾气越来越大，董府里的丫鬟下人都战战兢兢。四年前一天夜里，小人被董府管家带到了董师爷的院子。那时候，小人看到了终生难忘的场景。” 在他的讲述下，苏无忧他们仿佛也看到了当时的场景。董武跟着管家来到董师爷的院子中，心里还纳闷这三更半夜董师爷找他做什么。踏进屋子就看到一身是血的董师爷站在屋子中央，手上正摸索着什么东西。他没有看清，顺着董师爷的方向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丫鬟不知生死的躺在床上。 他心里毛骨悚然的，不再敢看向那里，低头等着董师爷发话。董师爷扫了一眼董武：“管家，董武，剩下的事交给你们处理了，不辜负老爷对你们的期望。” 董师爷的话轻飘飘的，却像一座枷锁套紧了董武和董管家的脖子。董武不敢反抗，因为董师爷的目光就如毒蛇一般让人脊背发寒。董武浑浑噩噩的抱起丫鬟，跟着管家走出了董师爷的院子。 董管家看着董武呆愣的样子不屑道：“你以为攀上老爷这棵大树，就可以过上好日子。好了，赶紧跟我走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董管家专门给他准备了一辆马车，让他把尸体拉到乱坟岗埋了。董武害怕问，万一有官兵搜查马车不就暴露了。董管家耻笑道，谁敢查董府的马车。 董武按照他说得去做了，果然很顺利，只是想起那一个个被割去脸皮的年轻姑娘，噩梦不断。 第九十四章 董府命案十六 后来，董武也麻木了。董师爷对董武这种不言不语地性格很是满意，以后更是器重董武。董武也谨言慎行。之前他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之后好像一夜变了一个人。 苏无忧想到董师爷密室里的人皮，怒道：“董师爷真是作恶多端。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是还要还那些丫鬟一个公道。等稍后，你把你经受处理过的死者告诉杨衙役。现在接着说昨天的事情？” 董武回想着昨夜的事，慢慢的讲，唯恐落下重要的线索：“董老爷因为白天的事很生气，一进董府就把来迎接他的管家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让董管家很是难堪。后来，小人跟在后面，看到伺候董师爷的大丫鬟娟儿手受伤了。当时小人就有了不好的猜测。” 他顿了顿继续讲道：“董师爷训斥完董管家，就被夫人的丫鬟小喜叫走了。董师爷每次去夫人那，并不让人跟随，所以只在夫人的院门等着。没有过多久，董师爷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小人看到他生气了，也不敢问，只好默默的跟着。” 在他的讲述中，这半天发生很多意料之外的事。他们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三位姨娘。 董师爷本来就生气，见三位姨娘有说有笑的，再想到平时每次见他都摆着一张哭丧脸，气不打一处来把三位姨娘冷嘲热讽了一番。 黄姨娘用仇恨的目光看董师爷，一下子就激怒了董师爷。董师爷恼羞成怒，不由分说直接动手打了黄姨娘。柳姨娘和江姨娘阻止董师爷时。董师爷警告柳姨娘不要水性杨花，别以为他不知道柳姨娘勾搭花匠的事。 董武以为老爷气疯了，还低着头装作听不到。但是董师爷恶毒的话语让他印象深刻：“黄姨娘，你试试再给我哭丧着脸，下次我会当着你的面把你的儿子活活打死。至于你，柳姨娘收起你那淫荡的模样，在敢勾搭这个勾搭那个，就扒了你的皮。江家小姐，管好你自己，要不是你还有用，轮得到你在这儿打抱不平。” 董师爷恶毒的训斥着三位姨娘，直到他累了，但是他还是惩罚了三位姨娘。董师爷让她们在阳光下罚跪了一个时辰。 后来，他们回到了董师爷的院子。董师爷将所有的东西都砸了，吓得院子里面的丫鬟小厮们瑟瑟发抖。后来还是娟儿大着胆子收拾屋子。 董师爷气始终不消，阴晴不定。董管家姗姗来迟，又引得董师爷愤怒不已。董师爷一看董管家才来，直接抄起唯一完好的杯子直接砸在了管家的身上。管家生生受了，低三下四地跪在地上，也不顾底下的碎片。 董师爷看到这儿哈哈大笑起来：“管家，你别以为夫人重视你，你就忘了你只是我的一条狗。再敢背叛我，我要你生不如死！” 董管家瑟缩着身体：“老爷，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董师爷不屑道：“谅你也不敢，只要这董府里我在一天，你也好其他人也罢只是我身边的一条狗。” 董管家讨好道：“老爷说的是，小人们都是狗，汪汪汪汪。” 董师爷笑得更开心了：“娟儿，不必收拾了，你去准备准备吧！” 娟儿听到后吓得脸毫无血色，下意识道：“诺！”她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董武的身旁。董武看到了娟儿的眼中的黯然神色。 董武重新低下头，自己谁也救不了，谁也帮不了。 董管家的伏低做小，让董师爷不再计较他的告密。 一时间，每个人的想法各不相同。后来，董管家让外面的丫鬟小厮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房间。 苏无忧和小莲听着，觉得董府里发生的事比京城里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都匪夷所思，恐怖异常。这董府就像一个恶鬼，在吞着无辜的人。 杨衙役虽然也见识了形形色色的恶人，但是董师爷简直是最不是人的。 “后来呢？”苏无忧问道。 “后来，管家让丫鬟给老爷布置了饭菜，吃过晚饭后。董师爷打发了所有的人，只是让管家和小人半个时辰再来。但是，小人和管家再去时，老爷倒在了地上，没了脸皮，娟儿也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小人本来要去报官，被董管家劝道，董师爷做的那些事，被查出来，谁都好不了。他说想想小人的娘。小人犹豫了。” “所以，董管家让你带走娟儿，照原来一样处理。他自己则留下来，把房间弄乱。”苏无忧猜到了后面的事，这就是她一走进房间就感到不对劲的地方，房间里很乱，那种刻意为之的乱。现在想来，就说的通了，一切都是董管家搞乱了现场。 “大人，猜的真对。董管家就是那样坐的，而且叮嘱小人一定要把娟儿的尸首埋远点儿。小人驾着马车出府后一直朝着西门走。路上鬼使神差的用手试了试娟儿的呼吸，发现她居然还有微弱的呼吸。而且她和之前的也不一样。她是自杀，割了手腕。”董武回忆着这一切，总觉得昨天发生的事，比以往一年都要多。 苏无忧看向地上的董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道：“董武，你说得这些对我们破案很重要。本官很感谢你。本官也会将你说的记录在案，假如时候查明你没有犯下什么重罪。本官会如实上报，对于你来说也算一件好事。” 董武明白大人的意思，恭敬地给苏无忧磕头谢恩。苏无忧道：“董武，你在牢里好好待着吧！你的娘，还有你救得的娟儿姑娘，本官已经妥善安置好了。” 董武真诚的再次感谢：“谢谢大人照顾小人的娘。小人永远感激大人。” 苏无忧示意衙役把董武带回牢房。自己则坐在椅子上回想着整个案件。 一开始，自己猜测董师爷的死其实有嫌疑的人有杏花、娟儿、董武、管家、董夫人、董师爷的三个小妾，还有花匠。 但是最先排除的是董夫人，现在又排除了董武。花匠很可疑。手帕上的土，以为是来自花匠的，其实苏无忧今天在和花匠聊天时，仔细看过他的鞋底，粘的泥土太杂了。今天审董武时，董武告诉她是董管家让他故意从窗户外面跳到房间，造成有外人闯入的假象。 苏无忧心里感叹：董管家可真是个人才啊，当管家可屈才了。 第九十五章 董府命案十七 案件已经越来越明了，但是涉及到嫌疑人比较多，关系复杂。有些案子一旦跟后宅有关，就像从一团乱麻中找到一根线索，顺着它抽丝剥茧才能把案件破了。 苏无忧把从昨天到今天董府发生的一连串事仔细地想了一遍，对站在一旁的杨衙役道：“杨衙役，麻烦带本官去一下放案卷的库房，本官要查一查哪些跟董师爷遇害有关的案子，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杨衙役三十岁，个子不高，身体精瘦，长相精明。他比较识时务，从见到苏无忧开始，就知道他与之前两位县令不同，有背景，为人足智多谋。 他立刻上前道：“诺！”他在前面引路，苏无忧主仆二人跟在后面，来到了放案卷的库房。库房旁边有一小间房子，是供负责库房的书吏使用的。今天当值的是李书吏。李书吏二十多岁，文弱书生模样，身体瘦削，长得倒是白白净净。 李书吏看杨衙役对苏无忧恭恭敬敬的模样，猜到苏无忧就是新来的县令大人。他心里叹道：真是一位气质不凡的少年郎！ 他虽然在心里想着其他东西但不妨碍向县令大人问好。 苏无忧免了他的礼，对李书吏说道：“李书吏，本官想去查一些案卷，你能帮本官找一下吗？” 李书吏轻声道：“大人，想查什么年份的案宗，卑职现在就去找。” 苏无忧思索片刻道：“本官要查的案卷不知道年份，而且数量很多。这样吧，本官跟你一起去里面，把需要的案宗说给你。” 李书吏：“诺！卑职明白了，大人，请随卑职来！” 李书吏把苏无忧他们带到了库房门口。小莲和杨衙役等在外面。苏无忧和李书吏一起去库房找案卷。苏无忧说需要的案卷，李书吏负责找。 一刻钟后，李书吏将苏无忧所需要的都找到了。因为太多了，苏无忧看不完，只能让李书吏登记，由杨衙役和小莲将它们带回县令办公的地方。 苏无忧便开始马不停蹄地翻看卷宗。十年前，董师爷还只是衙门的一个书吏小官。董书吏家突发大火。他的娘子和儿子被大火烧死，死相极惨。 尤其是董书吏的娘子生前十分美丽，死后面目全非。至于他的儿子倒是没有详说，有疑点。董书吏侥幸在衙门当值，未回家，所以免过一劫。 后来，一年后董书吏娶了郡城冯氏旁支的庶女。董书吏也在其帮助下成了安平县衙的师爷。再后来，董师爷势大。后面换了两任县令，董师爷也依然没有什么影响。 除了此案，还有一个案子涉及到董师爷的第二个小妾黄姨娘的。黄姨娘的丈夫杜墨是一个大义凛然的书生。他向县衙状告董师爷泄露考题，违法乱纪。 可想而知，杜墨怎么能斗得过董师爷，果然不出所料被衙门以诬告罪，打了板子。后董师爷想出了一个毒计，先让县令革了他的功名，后找人诬告杜墨监督良家女子。最终杜墨声名狼藉，惨死狱中。 当然案宗不是这样写的，但是苏无忧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杜墨的案子是冤假错案。 除此之外，苏无忧也让李书吏查了查，有没有特别案子，比如涉及到剥下年轻女子脸皮的案子。果然，一共有六起案子很是可疑，这些案子发生的时间是董师爷娘子死后四五年里。而且受害者被害的月份都与董师爷娘子死的月份一样。 由于案发后，死者都是在乱葬岗，即使身体有残缺，也以为是附近的野狗所为，实在无从查起，就成了悬案。苏无忧有一种猜测，可能董师爷前妻的死给他带给了想象不到的刺激，让他走上这条剥皮之路。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晚上。董府，董管家下午忙得不行迎来送往。董师爷虽然死了，可董夫人还在。来董府吊唁的客人络绎不绝。董管家忙得不可开交，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 他喝着酒，越喝越开心，心中的得意无处宣泄。突然窗外闪过一道披头散发的身影，董管家吓得一激灵，手中的杯子里的酒散了一身。他道不可能，于是镇定起来。 另一旁，三位姨娘本来都在自己的屋子中，也都看到了窗外的鬼影，黄姨娘和柳姨娘不由得发出惊呼声，被吓得瑟瑟发抖。江月则大着胆子追了出去，但是一眨眼就不见了。她只好无功而返。 另一边，苏无忧穿着捕快的衣服混迹在捕快里面跟着小莲在天黑了后进入了董府。丁捕头也看到了鬼，但是他可不信，直接带人去捉鬼。这个鬼比丁捕头熟悉董府，丁捕头他们被他引走了。一时间，守卫的捕快就少了起来。给了一些人可乘之机。 一会儿，柳姨娘突然找到捕快说：“大人，您们快去看看吧！奴家的的院子附近有可疑的人。”捕察们不疑有他，就派两个捕快跟着走了。剩下的捕快就不多了。 这时候，董师爷院子后面突然着起了火。火光冲天，下人们看到了赶紧来灭火。这个季节天气干燥，一旦火势起来，灭火不及时的话，可能会把董师爷的院子和附近的房子都会烧起来。 一时间，董府的下人们都去灭火了。捕快们本来看守着院子，后来看火势越来越大，纷纷去帮忙着灭火了。人来人往，异常杂乱。于是有人浑水摸鱼。 有几道身影摸进了董师爷的院子和隔壁的院子。正当他们偷偷摸摸准备行动时，门口突然灯火通明，院子的里也纷纷亮起了火光。 苏无忧拿着火折子点起了旁边的灯笼，从暗处走了出来：“本官在这里等你好久了，董管家！” 院子里的那个人也在渐渐明亮的院子中露出了面目。他不是别人，正是董管家。董管家看到从屋子中走出来的苏无忧，不由得心下一惊，随后恭敬道：“县令大人，原来是您呀！您这一嗓子，差点儿没有把小人吓死。大人，你在这儿就好了。小人还担心大火烧到这儿，正准备把老爷的东西搬出去呢！” 第96章 董府命案十八 苏无忧笑道：“董管家果然对董师爷忠心耿耿，无论什么时候都把董师爷放在第一位。那你看看后面是谁？” 董管家扭过去头去一看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人。此人的脸上戴着鬼面具，猛地一抬头把董师爷吓得一个踉跄。 董师爷恐慌道：“大人，刚才小人在房间里看到的就是他。”他面上害怕，心里却不屑道这点儿小伎俩也想骗到我。董师爷可比你们吓人多了。 苏无忧目光如炬地注视着董管家，冷冷地道：“哦，董管家的口才是真好！” 董管家感受到苏无忧那锐利的目光的压力，发现自己真是小看了这位年轻的县令大人。他以为苏无忧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另外一个院子林捕快也把另一个人押了过来。林捕快逮住的人是黄姨娘。 丁捕头浑身湿透了的跑过来，顾不得身上和脸上沾到的烟灰，对苏无忧道：“大人，幸不辱命，大火已经被扑灭了。” “各位辛苦了，今日本官就在这里审一审董府的鬼。”小莲从苏无忧手中接过了灯笼，替她照明。 苏无忧立在院子的正中央，浑身的气势一下子就变了，脸上的表情很是冷酷。她对丁捕头道：“今夜这么热闹，怎么少的了一家之主。你派人把董师爷和董夫人都请过来。” 丁捕头道：“诺！”说完就带着几个捕快和董府的下人一起去了。 “林捕快把黄姨娘松开，本官想她是不会跑得，也没有必要跑。还有躲在一边的江小姐是不是该出来了！至于柳姨娘——”苏无忧的话未说完，院子门口出现了三个人。 “看来柳姨娘也到了！”苏无忧一点也不意外，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董管家望着忽明忽暗灯光下苏无忧胸有成竹的样子，生出了一种绝望，这种绝望比跟在董师爷身边更甚。他心里不停迷惑自己，不会的，不会的，没有人知道的。 没过一会儿，所有人都到齐了，也包括死了的董师爷。丁捕头让人们把董师爷连同他的棺材一起带来了。 苏无忧站在棺材旁边，浑身的气势如同来自阴间的判官。 苏无忧缓缓地说道：“一切的罪恶起源于董师爷，自然也会在这里结束。所有的一切皆是谎言。本官今日在这董府里见识到了各位的本事真是高啊！” “董师爷昨夜惨死家中，嫌疑人就在董府。董夫人，本官最后问你一次，昨夜你到底有没有见过董师爷？”苏无忧望向站在一旁被小喜扶住的董夫人直接问道。 董夫人被苏无忧注视着，知道撒谎是没有用的，她知道了。董夫人柔弱道：“大人，今天白天您问民妇话时，民妇撒谎了。昨天下午，民妇为了一些事跟老爷大吵一架，最后不欢而散。只是民妇太过害怕，才撒谎骗了大人，民妇有罪！”说完了，董夫人就跪在地上请求苏无忧的原谅。 苏无忧没有让董夫人起身，而是对柳姨娘道：“柳姨娘，你说你看到黄姨娘偷溜出去，那你呢？你是跟着她一起走的呢？还是真得呆在房间里呢？” 柳姨娘听到这话，扑通一声跪下，不再忸忸怩怩，而是小声道：“大人，奴家跟着黄姨娘出去，想看看她到底是去做什么，只是没想到黄姨娘居然进了老爷的院子。后来看到黄姨娘出来了。” “住嘴，柳姨娘，你好像没有听懂本官的话。”苏无忧走到柳姨娘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柳姨娘被她这么一呵斥，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黄姨娘突然开口：“大人，你不要为难柳姨娘，这一切全是民妇做的，老爷也是民妇杀的。民妇为了给冤死的夫君报仇，早就想把这个畜牲千刀万剐。”她没有跪下，好像准备好了迎接死亡。 苏无忧：“黄姨娘，你没有那个机会和本事，如果有的话，就不会在董府忍辱负重三年。三年，你总有机会杀了董师爷。林捕快，你去把杏花带来。” 林捕快：“诺！” 黄姨娘听到杏话，眼神闪烁，身形都有些佝偻。 杏花被林捕快带来时路过黄姨娘，与她的眼神短暂的交汇，一瞬间收回去了。杏花跪在地上，恭敬地行礼：“拜见大人！” 苏无忧将一切尽收眼底：“杏花，你可知本官叫你前来所为何事？” 杏花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苏无忧走到杏花跟前：“那本官说与你听，昨夜你得知董师爷要朝娟儿下手。这跟你们的计划不一样，发生变化。”苏无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沾血的香囊。 杏花看到那个香囊，眼神有片刻地怔愣。杏花不明所以道：“大人，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苏无忧轻声：“是吗？那你就听本官说吧，董师爷喜欢虐杀丫鬟，这在董府谈不上是秘密，因为很多人都知道，所以才传出了鬼吃人的可笑谣言，为了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妙招，一劳永逸。” 董夫人惊讶道：“大人，老爷虽然死了，但是也不能这么诬陷老爷。” “诬陷，诬陷，本官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污诬陷一个都没有见过面的人。不过，董夫人说得好。林捕快，你把东西拿出来吧！丁捕头多带几个人跟着林捕快一起去！让董夫人看看真相吧。” 董夫人心道不妙，这个该死的东西，不会真得留下了什么把柄吧！ 一刻钟后，地上整齐排列着几个大箱子和一部分刑具。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中等金丝楠木的箱子。 苏无忧示意林捕快打开箱子。董夫人被箱子里的一张张人皮惊得，脸上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住了。本来在院子里负责照明的仆人和捕快们有得被吓得面如土色，有得直接把火把塞给一旁的人，自己到院子外去吐了。 苏无忧则严肃的问道：“董夫人，这算是证据吗？诬陷是不存在的。你说呢？” 董夫人直接磕头道：“民妇不知老爷做下此等恶事。请大人恕罪！” 苏无忧连看都不看她：“你与你家老爷为此事，经常争吵。但是董师爷是不会悔改的。董夫人，你是有罪，知情不报的罪。” 董夫人抬起头，看向苏无忧那个挺得笔直的背影，心中感叹京城来得县令大人果然厉害，字字珠玑，毫无破绽。董师爷就算是活着也斗不过县令大人。以后，此子必成为很厉害的对手。 第九十七章 董府命案十九 苏无忧不再理会董夫人。 董夫人是个聪明的妇人，自知板上钉钉的事抵赖不了，为了一个死了的人，是不值得付出代价，不如想想如何明哲保身，不能耽搁主子的事。 所有人都被箱子里的东西惊吓得，脊背发凉。苏无忧低头看向杏花：“刚才能证明董师爷残忍杀害了众多女子是毋庸置疑。现在，我们接着来说说董师爷的案子。董师爷的死自然跟此脱不了关系。昨夜，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说到这儿，苏无忧一一将所有人打量了一遍，缓缓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恨不得董师爷去死。但是杀死董师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昨夜，董师爷准备杀害娟儿时，被娟儿下了药。这个香囊就是用来装药的。”她捏着手中的香囊。 “但是想给董师爷下药，很不容易。董管家，本官说的对吗？”苏无忧突然问董管家。 董管家看大家都望向他，眼神飘忽，嘴上却恭敬道：“大人真是神机妙算，这都被大人猜对了，老爷对衣食住行很在意，稍微有一丝变化都会察觉。” 苏无忧摇了摇头：“不是猜的，本官通过观察董师爷的房间，发现他的物品都是有序的，不是随意摆放的，只要有人碰过，没有放回原位，一定会被他发现。从这儿，也可以推测道吃食上是一样的。” “要想给这样谨慎的人下药并不容易。但是下落不明的娟儿姑娘却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姑娘。她知道自己最后会怎样，也做好了迎接死的准备。她也知道了杏花你的打算，具体的本官不知晓，但是她决定帮你，这个香囊不是她的，而是你的？”苏无忧看向脚下的杏花。 杏花失神地望着香囊，点了点头：“大人，你说的没错，这个香囊是奴婢的。董师爷是奴婢杀的。” 黄姨娘爬到杏花旁边，泪如雨下：“不是的，不是的，是民妇杀的。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哭得不成样子。 苏无忧叹息道：“杏花，你来说说你是怎样杀了董师爷的。” 杏花跪在地上，无悲无喜：“回大人的话，奴婢一直寻找机会杀了董师爷，因为原因，大人已经知道了。奴婢怕死，但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娟儿姐姐知道奴婢要做的事，告诉奴婢不能鲁莽。所以才让他活了很久。不过，听到大人说得才知道自己确实异想天开了。” 苏无忧对杏花道：“娟儿比你更了解董师爷的厉害，所以不想让你送死。昨夜，她拿走了你的香囊，答应助你一臂之力。因为她想用自己的死，给你一次机会，也是让更多的女子免于董师爷的残害。根据你们的说得，可以知道董师爷的脾气并不好。这就是他的破绽。当然更重要的是董师爷认为娟儿姑娘不敢放抗。娟儿姑娘将药下在了他的饭食中，自己也面不改色的试吃了饭菜。但娟儿姑娘聪明之处就是没把药全都下在了饭菜中，而是下在了董师爷所有入口的东西中。她太了解董师爷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你比本官更清楚。” 苏无忧的说得这一番话，让众人好像看到了昨夜发生的事一样。杏花抬头看向苏无忧：“大人，老爷确实如你所说，每次入口的东西都要别人替他试。娟儿姐姐是被奴婢胁迫的。娟儿姐姐的自杀激怒了他，也让药更快的发作了。” “这样给了你一个天载难逢的机会。其实，你应该一直在暗中窥探，要不然时间也不可能把握的那么好。” 杏花眼里噙着泪水，仍坚强的不让自己哭出来：“嗯，奴婢等这一天等得太煎熬了。果然屋子传出董师爷愤怒的声音，然后难堪的辱骂，再后来戛然而止。奴婢知道那是奴婢等待已久的机会。冲进屋子里发现董师爷居然还在挣扎地爬向门口，于是割下了他的舌头，打断了他的四肢——” “不是你一个人做的，你一个人办不到”苏无忧无情的打断了杏花的话：“董师爷的案子为何复杂，主要在于他的死因。经过仵作仔细的勘验，发现董师爷身上的伤不是同一个人所为，四肢干净利索，目前看来只有江小姐能做到。” 江月慢慢地跪在地上：“大人，董师爷的四肢确实被民女打断的，民女愿意伏法。民女只是一报还一报。董师爷断了民女师兄的四肢，让民女的师兄受辱而死。这是他罪有应得的。” 苏无忧知道她其实还是担忧这些弱女子制服不了董师爷。苏无忧继续看向其他人：“其实都到这个地步了，不如全都讲出来。让杏花自己担负全部，那你们跟董师爷有什么区别” 黄姨娘擦掉眼泪：“昨夜，民妇心里涌出了不祥，于是偷溜出去找杏花，怕她出意外。没有找到她，民妇立即朝董师爷的屋子赶去，路上碰到了往回走的江小姐。后来民女才知道幸亏有江小姐的帮忙，要不然就看不到了杏花了。民妇看到了双手沾满血的杏花和手里的舌头，知道不能让杏花越陷越深，于是民妇夺过了刀，一刀刀刺向董师爷。所以，大人，杀人的是民妇。杏花年幼无知，请大人开恩。” 黄姨娘把杏花搂在怀里，瘦弱的肩膀充满了力量。杏花在黄姨娘怀中痛哭起来：“是我害了娟儿姐姐，是我害了她。”杏花最自责的是没有办法救娟儿姐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鲜血直流，却无能为力。 黄姨娘抱着她安慰她：“不是你的错，都是董师爷的错。”安慰完杏花，她才继续道：“大人，民妇杀了董师爷后，就想带走杏儿，可杏儿不肯。民妇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娟儿姑娘，于是想到了一个主意，让杏儿也许可以光明正大地救娟儿姑娘。” 苏无忧低头望着黄姨娘道：“嗯，你的计策其实成功了，至少没有人怀疑杏花，只当是一个意外发现老爷惨死的可怜丫鬟。但是意外出现了，导致杏花真情流露。杏花发现娟儿不见了，所以大受刺激晕倒了。” 黄姨娘点了点头。娟儿姑娘不见了，深深打击到了杏花。 苏无忧将目光移到柳姨娘身上，确切地说是她的手指头上。 柳姨娘注意到苏无忧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手上，凄然一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人，砍掉董师爷手指头的是奴家。” 她笑得明艳动人，没有了矫揉造作，反而变得很有气质。 第98章 董府命案二十 苏无忧看到柳姨娘的变化一点儿也不吃惊，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现在的你才是你隐藏起来的样子，也是被董师爷带回家的原因。” 柳姨娘苦笑道：“看来大人知道了，董师爷为什么把奴家几个带回府里的原因了。奴家其实是清官，虽卖艺却不卖身，凭着弹得一手的琴，也能养活自己。可奴家被董师爷看中带回府中，也以为遇到了不错的人家。后来，奴家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为了封住奴家的口，董师爷废了奴家的一双手。” 柳姨娘伸出藏在袖子中的手，那细长的手早已经变了形。她笑道：“奴家尾随黄姨娘来到老爷的院子，等她们走后，大着胆子进了屋子，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老爷，心下很是痛快，想到他对奴家的残害，于是割掉了他的十根手指头。” 苏无忧道：“你带走了十根手指头，怎么处理的？” 柳姨娘道：“扔进了茅厕里。大人，奴家想问一问，您知道董师爷看上奴家几个的原因是什么？” “嗯，本官知道！董夫人也知道，戴鬼面具的他也知道，董管家也知道。”苏无忧不再看柳姨娘，而是看向董管家：“本官告诉董管家一个好消息，董武已经抓到了，也交代了自己犯的罪行，现在轮到你了！” 董管家一副什么都不清楚的模样：“大人，你在说什么啊？小人不懂？” 苏无忧收敛了表情，目光如炬地看向董管家：“今天一天，本官算是见识到了董管家的狡辩。本官自愧不如。董管家昨夜，你这个忠心耿耿的大管家，也在这里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董师爷，可你却没有报官，而是让董武带走了娟儿，自己留在了屋子里。” 苏无忧没有理会董管家，继续道：“让本官猜一猜，后面你做了什么？你将屋子里弄的凌乱异常，不是为了破坏，而是在找董师爷的钱。也许天不遂人愿，你没有找到，正要放弃时，发生了令你汗毛倒立的事——董师爷居然没有死。” “什么？”有些人发出惊呼。董师爷却面如死灰，他知道了，完了，全完了。 苏无忧没有错过董管家的神情：“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人的命很大。董师爷的命就真的很大，身受重伤，居然苟延残喘。于是，董管家拿起刀先割去了董师爷的下体，后又不解气，用手掐死了董师爷。” 董管家仍狡辩道：“这些都是大人的猜测，你有证人吗？” 对于董管家的垂死挣扎，苏无忧无情的打破了他最后的期望：“有，就是这个带面具的人。你现在可以摘下你的面具来了。”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装鬼的人。他缓缓地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董管家惊讶道：“王庆，怎么是你？” 王庆轻笑道：“董叔，怎么不可以是我？” 董管家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 王庆直接注视着董管家，害怕地说道：“小人来找老爷，却意外撞见你掐死了老爷，还用刀割去了他的脸。小人十分害怕，只能逃走。” 董管家顿时如丧考妣，发出怒吼：“啊，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我都成功了。”他冲到棺材旁边对着董老爷道：“报应，这是报应，我忍受了你这么多年的羞辱打骂，好不容易弄死你了，自己也活不成了。这是诅咒啊！” 苏无忧示意丁捕头拿下他。丁捕头早就看不下去了，直接一脚踢倒装疯卖傻的董管家。马上有两个捕快押住了董管家。丁捕头上去扇了董管家两个大耳光，打得董管家的牙都飞出去了一个。董管家立刻老实起来。 苏无忧很满意丁捕头的做法。苏无忧道：“董管家，你可不无辜，董师爷和你狼狈为奸，在十年前残忍的杀害了董师爷的第一个夫人。那个案子，本官翻阅案宗后发现了的疑点，放火的凶手就是你。你不用狡辩，这些本官都会一一查明。丁捕头看好了他。” “诺！”丁捕头回答的中气十足。 苏无忧把地上的女子们一个个看了一遍道：“其实，你们都跟董师爷死去的妻子长的很像。董师爷不喜欢你们，但是想尽办法留下你们，是因为你们像她。但是董师爷割下年轻女子的脸皮是为了什么，只有死去的董师爷自己知道原因。” 她顿了顿道：“可那又如何，董师爷对你们不好，自然也谈不上爱死去的妻子，这只不过是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罪恶找的借口罢了。他是一个真正的恶人，杀妻谋前程，残害年轻女子发泄心中的不满，圈养和妻子相似的人满足自己的占有欲。他死不足惜！” 王庆听到苏无忧说的话，双手握成拳，指尖深深的扎进手掌，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愤怒。 他知道董师爷为什么挖下那些年轻女子的脸皮，因为她死的时候面目全非。董师爷见到后受到了刺激，每每做梦都会梦到那样一张脸，为了让自己不再做噩梦，将所有的愤怒害怕全都以残忍杀害女子来发泄。董师爷不配当她的相公，希望他永坠地狱。 苏无忧望着院子里的人们，一时间五味杂陈，话到嘴边却化作一声叹息：“请各位董府的人全都到县衙走一趟吧！” 丁捕头把所有下人们都集中起来，让四个捕快带着他们先走。剩余的除了董管家，其他人倒都配合。苏无忧也没有难为她们，还让丁捕头给她们准备马车，让她们少遭点儿罪。苏无忧还把大部分捕快留下来，交给林捕快，让他带着看好了董府。 为什么对这些女子较好，是因为她们是受害者，而且所受的都是无妄之灾，被董师爷害得凄惨至极。临上马车前，杏花充满期待的问苏无忧：“大人，娟儿姐姐她——”她想问，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她被董武救了，还侥幸的活下来了。”苏无忧知道杏花是最担心娟儿姑娘的，也不想让杏花为了娟儿姑娘担忧。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谢谢大人！”杏花真得感激苏无忧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望着杏花开心的模样，苏无忧心里也轻松不少。她回望着身后的董府，想起柳姨娘她们离开此地的模样，好像逃离了魔窟，重获新生一般。 苏无忧回过头来，踏上马车，明天还要审理董师爷的案子，看来又不能休息了。 第99章 竹馆 董府的案子很快就审理完了，人赃并获，证据确凿。董管家为了不被用刑，也痛快地认了罪。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想让死了的董师爷好过。 董师爷的案子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安平县。衙门外聚集了很多百姓来看。苏无忧第一次审案，看到衙门外的人群涌动，倒没有半分怯场。 她知道这次的审案能让安平县的百姓认识自己，更能让一县的百姓重新对县令敬畏信任。 她穿着宽大深色的官服，目视前方，昂首挺胸的出现在大堂。门外的的百姓发现新来的县令大人真是不同以往，即使穿着很不合身的官服，但是也挡不住她的气势凌人。 董师爷的案子审完后，百姓们都忽视了苏无忧的年龄，只觉得县令大人不同凡响。他一来不仅在短短两天的时间内破获了董师爷的案子，还把一些陈年旧案也顺带破获了。 一时间，苏无忧的威名远扬，震慑了安平县蠢蠢欲动的一些人，也赢得了百姓的赞扬。 董师爷的案子虽然落幕了，但涉及到了他的案子很多。苏无忧半个多月都在处理这些案子。半个月后，郡城里也同意了苏无忧的判决，认为合情合理。 董师爷的案子里的涉及人员众多。董夫人虽然知情不报，但并没有犯法，所以在牢里待了几天就出去了。出去后，董夫人直接让人去给那些失去亲人的人送赔偿，其做法得到了认可。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失去女儿的大都是一些穷苦的百姓，知道杀害自己女儿的人都死了，自然也收下了赔偿的银子，毕竟日子还得过下去。 苏无忧最佩服的是董夫人的果断干脆。她回到董府后，拿出了各位姨娘和董师爷院子中的丫鬟的卖身契，全都交给了苏无忧，并向苏无忧表示愿意把卖身契还给她们，以弥补董师爷对他们犯下的错。除此之外，董夫人还愿意给她们每人二十两作为抚恤金，让她们离开董家后能好好生活。 最重要的是作为董师爷的遗孀，董夫人不想追究她们犯的事，认为是自家老爷罪有应得。董夫人的一系列行为，居然得到了百姓们的赞扬。她从一个过街老鼠的犯人妻子，直接成为可悲可赞的被蒙蔽的可怜夫人。 董师爷的死好像让她的生活只起了一丝涟漪。她还是那个董夫人。 对于苏无忧来说，董夫人不可小觑。不过那又怎样，董夫人的做法让那些可怜的女子们的生活得到保障。苏无忧也把每家父母都叫了过来，叮嘱他们要好好照顾这些女子，并提醒他们，衙门也会隔一段时间去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 这里面，本来江月、柳姨娘、杏花、犯的罪需要坐牢一年，黄姨娘坐牢五年，但由于多方面的原因，均被释放，但是五年内不能离开安平县，一经发现刑罚加倍。她们虽然是为了自保，但毕竟也是犯了法。 娟儿姑娘大难不死，感激董武的救命之恩，于是主动照顾起了董武的娘。她比较可怜，父母都没有了，被叔叔家卖了自然不可能再回去。董大娘也因董武坐牢而孤苦伶仃。两个人可以相互照顾。董武数罪并罚，应被判死刑。但是他后来戴罪立功，将功赎罪，于是被判坐十年牢。董管家秋后问斩。 半个月的时间，一切尘埃落定。 苏无忧终于可以从忙碌的公务中抽身出来。最高兴的莫属小莲了。苏无忧也可以完成对小莲的允诺了。她身穿便服，带着小莲来到了安平县最繁华的大街。小莲这半个月也没有闲着，很快就熟悉了安平县。 他们来到了安平县最大的酒楼醉仙楼吃饭。这里的醉仙楼跟郡城里的醉仙楼同属于一家，都是王家二老爷开的。苏无忧他们发现布置相同，只是相对于郡城的来说，比较适合此地的风格，位置很好，吃饭的人络绎不绝。 苏无忧和小莲要了楼上的一个雅间。很快就有伙计热情地领着他们去了雅间。苏无忧把点菜的机会给了小莲。小莲大大方方地询问伙计，点了一些苏无忧爱吃的菜。苏无忧没有拆穿她，这是小丫头的一片心意。 等伙计去忙的时候，小莲笑着道：“少爷，今天你可说好了，一天都要陪着小莲，任小莲玩个痛快！” “嗯，我已经把事情交代清楚了，这一天可以尽情地逛一逛安平县城。一切都听你的安排！”苏无忧一副任凭你做主的模样。 小莲自豪道：“少爷，你就放心吧，小人都安排好了。这半个月，小人已经熟悉了县城。等吃完饭，我们就去竹馆。听说竹馆都是一些文人雅客爱去的地方。少爷，你这样下去可不行，会把自己累坏的。今天，小人一定会帮少爷寻一个能干的师爷。小人都打听好了，大家都说竹馆人才辈出。” 苏无忧听完小莲的话，不由得笑起来：“一切都要靠你了。” 小莲拍了拍胸膛，胸有成竹道：“定不辱使命！”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小莲朗声问道：“请进！”门口的伙计得到允许才端着饭菜进了门。 苏无忧主仆开心地吃着饭食。隔壁雅间里竹馆的陶馆主愁眉苦脸地对着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最近竹馆总有怪事发生，闹的人心惶惶，伯父不堪其扰，所以才希望贤侄你能下山来帮我处理一下。” 年轻男子脸上无悲无喜，随意的坐在座位上，美的如神仙下凡。他的脸色苍白，修长白皙的手指把玩着茶杯，茶杯里的水却一滴也没有溅出来。他轻起微唇，声音很是低沉动听：“陶世伯，小侄受你照顾良多，无需这么客气。再说竹馆是你的心血，小侄自会帮世伯查查谁在搞鬼。” 陶馆长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本来不想劳累他，但是实在是没有办法。 他们二人商定好了。陶馆长拿出了竹馆的帖子递给年轻男子的随从。说完，陶馆长就告辞了。 第100章 竹海小屋 年轻男子接过墨羽手中的请帖，对墨羽说道：“看来，我们非要去一趟了，你去准备一下！” 墨羽恭敬道：“诺！”说完，墨羽就出门了。门开的时候碰到了苏无忧主仆二人。苏无忧避让时瞥见了年轻男子。 惊鸿一瞥让苏无忧大为震撼，心中叹道好一个清冷出尘的神仙男子。苏无忧眼睁得溜圆。看得很自然。门里的年轻男子与苏无忧两眼对视，发现门外的少年看自己时眼睛瞪大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苏无忧也笑了笑，就移开了目光，与小莲朝楼下走去。 年轻男子收回目光，心里叹道少年真是拥有一双干净明亮的眸子。从少年的眸子他看到了惊艳，但没有一丝淫邪。他喜欢他的眼睛，干净明亮，没有染上污秽不堪。 苏无忧主仆上了马车，赶车的是衙门里的车夫李大富。李大富知道竹馆的位置，所以一路上没有费多少功夫就来到了竹里馆。 他们吃饭的醉仙楼在城北。竹馆与它反方向在城南。竹馆坐落在城南偏僻一隅，此地人烟稀少，竹林幽深。他们坐着马车，既可以感受竹林的凉爽，还能闻到阵阵竹子发出的清香。马车一路慢悠悠地来到了竹馆附近，就听到了附近有读书人在吟诗作对。 小莲好奇地问：“李师傅，到了吗？”李大富对小莲道：“还没有呢？再过一会儿就到了！” 小莲本想掀开车帘看一看，但是觉得东张西望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给少爷丢了人就不好了。 苏无忧听到路上有书生们谈笑风生，估计也是跟他们一样是来竹馆的。 没有过多久，马车停下来了。李师傅恭敬地对着车厢里的苏无忧道：“少爷，竹馆到了！”说着，他拿出小凳子放在地上。小莲掀起车帘，苏无忧从里面走了出来。苏无忧下了马车。小莲紧随其后。李师傅在这儿看着马车。门口的仆人看到苏无忧他们，恭敬地说道：“客人好，麻烦出示一下请帖。” 小莲拿出请帖给他。他看过请帖就笑着道：“客人请进！”双手恭敬地把请帖还给小莲。小莲把请帖收好。苏无忧问门口的下人问道：“这位小哥，学生想问一下我们的马车跟师傅该怎么办？” 门口的下人赶紧行礼：“客人无需担忧，会有负责的人安置妥当。客人想什么时候用都可以。” “嗯，原来如此，你家主人考虑的很周到。”苏无忧带着小莲往竹馆走。 竹馆外面很不起眼，走进去苏无忧才发现别有洞天，道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竹林，走在这样的竹林的道路上连心情都愉悦了不少。苏无忧主仆漫步在路上，有一种置身于林海的感觉。 走过弯弯曲曲的竹林小路，拐弯处豁然开朗。“哇，好美啊！”小莲不由得发出感叹。 苏无忧也陶醉其中。前面是用竹子修建起来的精致二层竹屋。这座竹屋被层层竹子包围着。 现在出现了两条路，但是明显通往竹海小屋的路上洒落着很多竹叶，是不经常走得。苏无忧带着小莲走了另一条路。路上碰到了竹馆的下人。他们就是来接她们的。 这两个下人向他们赔不是，说是有事耽搁来晚了。苏无忧表示不在意。 其中年龄小一点儿好奇的问道：“公子，您怎么知道是走这条路。小的很怕你们因为小的原因误入竹海，那就不好了。” 苏无忧对于这个比小莲大一些的少年笑着道：“因为路上的竹叶啊！” 少年低着头看了看脚下的路，没有什么啊。他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 苏无忧道：“岔口一共有两条路，一条路上的竹叶多得快要把路掩埋了，另一条路虽然也有竹叶，但是明显少一些。” 少年恍然大悟道：“公子，您的真是厉害！” 苏无忧道：“不是厉害，只是认真观察了。” 少年笑道：“公子这边走，在拐一个弯就到了。” 果然，拐过这个弯，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宅子，上面写着竹馆。走进去后，院子宽阔，亭台楼亭，布置得雅致。院子里有不少年轻人聚在一起。 苏无忧没有贸然的地加入人家的聊天中，只是跟小莲在一边欣赏着周围的美景。苏无忧靠在栏杆上，发现水池里水是活水，里面还有着鱼儿。 正当她欣赏着美景时，一位英俊的公子走了过来。苏无忧和小莲看向来人。 来人笑着跟他们问好：“真是太巧了，小公子，我们又遇到了。” 苏无忧仔细看了看来人，在脑中回想起他是谁：“你是城外宅子碰到的公子。” 杨浩然笑道：“小公子还记得在下。在下杨浩然。公子贵姓？” 苏无忧道：“杨公子好，免贵姓苏。” 杨浩然爽朗道：“苏公子好，没想我们这么有缘，又在竹馆遇到了。” 苏无忧道：“竹馆颇负盛名。读书人谁不想来看一看这竹馆的美景。” 杨浩然赞同的点了点头：“苏公子所言甚是。但是今天，很多人是奔着竹馆创始人留下的字画来得。” 苏无忧疑惑地问道：“什么字画？恕在下不懂。” 杨浩然解释道：“苏公子刚来，不知道竹馆的由来很正常。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你就明白了。” 苏无忧感谢道：“那就麻烦杨公子了。” “不麻烦，这些事本地人都知道。苏公子不用道谢不值得一提。”杨浩然不在意的说道。 在杨浩然的讲述下，苏无忧了解了一些关于竹馆耳熟能详的事情。 竹馆最开始只是一片小竹林。后来来了一位喜爱竹子的画家。这位画家十年如一日的种竹子、画竹子，仿佛着了魔一般。幸而他的家人很支持他的，于是花大价钱买下了这一片地方。后来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竹屋慢慢的扩大到现在的规模，也就成了现在的竹馆。 画家呆的竹屋也慢慢成了竹馆最神秘的地方。来竹馆的人都想目睹一下竹海小屋，很可惜的是只有破解了画家留下画的秘密，才可以进入竹海小屋。 杨浩然给苏无忧讲的很详细，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对竹海小屋的欣然向往。苏无忧回想着看到竹海小屋的场景，也能体会到杨浩然的心情。 竹海小屋，谁不向往呢？ 第一百零一章 竹馆魅影 杨浩然简单地给苏无忧介绍着竹馆，可见他真得很喜欢这里。他还带着苏无忧去认识了竹馆的大少爷陶然之。他与陶然之是挚友，所以经常出入竹馆。 陶然之跟杨浩然截然不同，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修长，端正高雅，仪表堂堂。陶然之性格内敛，杨浩然性格开朗。 苏无忧他们跟着陶然之很快就融进了文人堆里。他们一起聊着竹里馆。 没过一会儿，就有下人来找陶然之。陶然之与大家告辞，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人们开始说些旁的。其中一人道：“你知道最近竹馆来了这么多人吗？” 他旁边的人道：“自然知道。最近快到陶画师的祭日了。他的得意门生有些会赶回来参加师傅的祭日。这里面不乏有名的画师，有的还是宫廷画师。当然更重要的是还可以见到陶画师和他弟子们的大作，如果有缘的话还可以得到他们的作品。一画千金，不过可惜的事没有人能破解画中的奥秘。” “不过你听说了吗？最近竹馆经常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吗？”一个胖乎乎的学子挤眉弄眼地说道，故意吊人胃口。 “什么事啊？净是吊人胃口？快点说说啊？”其他人好奇地追问道。 胖乎乎的学子一脸神秘地说道：“竹子泣血，听说下人们在打扫时发现竹子渗出了血，吓得惊慌失措，夺路就跑，连脚上的鞋掉了都不知道。等他把其他人叫来时，发现什么都没有。其他人都以为他没睡醒呢！” 其他人听得很入迷，只有一个瘦瘦的学子不屑道：“你这个算什么，我听到的才吓人呢！据说每到晚上夜深人静时，他们总会听到救命啊，救命啊。他们最开始以为是谁在恶作剧，决定把那个人揪出来。结果，他们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鬼影，而且全都失去了直觉躺在了竹林里。” “我也听说了……” 后面的话越说越没有影，不过都是道听途说。这些学子们的胆子大得很。没过一会儿，就有三三两两的聚到了一起。苏无忧和杨浩然见此，走到了另一处。 杨浩然对此不置可否，对苏无忧说道：“苏公子，你可别信他们说的，竹馆没有他们说的那样。” 苏无忧笑道：“杨公子，在下知道了。竹馆的景色很美，不虚此行。” 杨浩然热情地说道：“苏公子，我带你去大厅看看，那里挂着很多陶画师弟子的画作，还有很多诗人的题词。” “好啊，那就有劳杨公子了。”苏无忧向他道谢。 苏无忧随着杨浩然穿过走廊，来到了一间特别大的画室。这间画室的窗户特别大，窗明几净，里面里整齐的摆放着画桌。苏无忧走进去发现无论是这间画室还是整体都是精心设计过得。 苏无忧走到那些画作面前欣赏起来。这些画作风格迥异，但是都是佳作，尤其是一幅友人竹游令人眼前一亮，仿佛置身于竹海与友人欣赏着美景共饮茶水。苏无忧欣赏了好半天，才继续看其他的。 她最后看到角落里的一幅画，画中的场景让她倍感不适，因为画得太真了，明明知道是不可能，因为竹子的绿中带着红色。她有些不可置信的伸手去碰。突然出现的一只手挡住了她的手。 苏无忧伸回手来，发现来人身上穿着一身绿色的衣袍，个子高挑，面如冠玉。他对苏无忧笑着道：“这位小公子，这些画作都很珍贵，是不能用手碰的。” 苏无忧不好意思的说道：“实在抱歉，在下看画入了迷，一时间，真是太不对了。”苏无忧自己也觉得失礼了，所以赶紧道歉。 温师兄温和道：“这些画作都是被精心存放的，而且只有偶尔才会被展出来，非常的珍贵。如果被碰坏了，想必他的主人也会很难过。小公子，下次注意就行。” 苏无忧点了点头：“下次不会了。”她再次看向画，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刚才看到的红色居然消失不见了，但是她肯定自己看到了。她心里疑惑不解，没有问出口，毕竟很奇怪。 杨浩然本来在欣赏着画作，见到苏无忧与温师兄在一起。他赶紧走了过来，高兴地叫道：“温师兄。” 温师兄笑着道：“杨师弟，好久不见了。你不是一直忙着学业，怎么有时间来这儿？” 杨浩然则不好意思：“温师兄，学业固然重要，但是竹馆三年一次的展览名品佳作的机会不容错过，更重要的是，万一我参透儿画中奥秘，岂不是能得到祖师爷的作品。” 温师兄无奈道：“你呀，连续几年都看也没有看出个门道，何苦哀哉？” 杨浩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跟温师兄介绍：“温师兄，这位是在下新结识的好友苏公子。苏公子，这位是在下竹馆的温师兄。” 温誉柔和道：“苏公子好！” 苏无忧也回礼道：“温公子好！” 杨浩然又对苏无忧介绍道：“苏公子，你可不知道我的这位师兄非常了不得，别看他年轻，可是他画的画也是非常有名的。” 温誉佯装恼怒道：“杨师弟，你再这样，师兄可要生气了。” 杨浩然才打住了：“好了，温师兄，师弟知道了。”苏无忧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可心底却非常在意明明看到了这幅画上的红色，怎么后来不见了。 门口跑来一个穿着同样绿色衣袍的少年对温誉气喘吁吁喊道：“大师兄，大师兄，师傅在找你，你赶快去吧！” 温誉看到门口的师弟，训斥道：“小师弟，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做事不要慌张，着急忙慌的不成样子，还会吓到客人。要是被师傅知道了肯定罚你，看你下次敢不敢。” 少年拉着温誉的袖子央求道：“大师兄，你最好了，千万不要告诉师傅他老人家。求求你了，大师兄。” “你呀，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下次注意，还有给这位公子道歉。”温誉拿小师弟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一百零二章 竹林命案一 少年来到苏无忧跟前，对苏无忧行礼道歉。苏无忧发现这个少年就是早上那个穿着下人衣服的少年。 她刚要开口询问。少爷背着温誉给她露出了一个恳求的眼神。苏无忧心下了然，也不拆穿少年。 温誉见少年乖乖地赔礼道歉，心里得到了安慰，小师弟真是孺子可教。他对杨浩然道：“杨师弟，你就好好照顾苏公子吧！我和小师弟先去找师傅了。” 杨浩然保证道：“温师兄，放心。我会照顾好苏公子的！你放心去吧！” 不一会儿，画室又变得安静起来。苏无忧三人继续看起画来。有时候苏无忧也会偶尔问上几句，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在全神贯注地看画。苏无忧下意识的去看那张画，却怎么都与之前看到的不一样了，虽然也是一幅佳作，却不如红色的震撼。 时间不早了，苏无忧准备走了。杨浩然送苏无忧出门。他们在门口碰到了醉仙楼遇到的谪仙男子。他坐在轿辇上。随从给他打着伞。苏无忧他们与他们相向而行，然后相遇，后有背道而驰。两个人都很意外再次相遇，眼神相遇，点头擦肩而过。 苏无忧他们上了马车，行了没有一会儿，外面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马儿受到惊吓，不能继续前行。苏无忧对李师傅道：“李师傅，天气太差了，我们往回走，要不然就会被困在路上。” 李师傅也知道此等恶劣天气，实在不适合赶路，于是大声应道：“大人，小人这就往回走。” 幸而他们离竹馆还比较近。赶在大雨到来时，又回到了竹馆。杨浩然本来送完苏无忧他们就要回去，突然发现天上的云彩都聚集起来，暗道不好，也不知道苏公子他们有事没事，于是不放心的在门口等会儿苏无忧他们。 一刻钟后，杨浩然看到苏无忧他们的马车出现在眼前，心里的大石头才放下来。倒不是杨浩然小题大做，而是竹馆的位置偏僻，附近人家比较少，遇到大雨也没有地方可躲。 好在，苏无忧他们没有逞强，原路返回是最明智的。 门口的下人赶紧把准备好的竹伞递给苏无忧他们，防止被雨淋湿。杨浩然带着他们往回走。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伞上，说话的声音都被遮住了。他们一路急行，才来到走廊。 苏无忧他们把伞收起来，放在一边控水。这时，他们才有机会说话。苏无忧向杨浩然表示感谢：“谢谢你，杨公子，这么担心我们，还在门口等着我们。” 杨浩然笑道：“不用客气，我也是被这突然而来的暴风雨吓了一跳，真担心你们在路上出什么事，才不安的在门口等会儿。” 苏无忧还是表示了感谢。杨浩然板起脸来：“苏公子，在这么客气下去，我可要生气了。” 苏无忧：“杨公子，我知道了。”杨浩然笑道：“这才对吗？虽然我们只见过两面但是我和你一见如故。我们也别公子长，公子短了。” “嗯，当然可以。杨兄，贤弟向你问好。”苏无忧不是迂腐之人。 杨浩然道：“苏贤弟！”两人相视一眼，均笑出了声。他们的样子比较狼狈。 竹馆的李管事看到杨浩然跟苏无忧他们，笑着道：“杨公子，你的住处收拾好了。这位公子是？” 杨浩然道：“李管事，他是我的好友苏公子，本来是要回去的，因为雨太大了，只能回到竹馆。麻烦你帮他安排一下。” 李管事虽然不知道苏无忧的背景，但看他的气质穿着，心中有了安排：“苏公子好，正好杨公子隔壁的客房还空着，请跟小人来。” “谢谢李管家，叨扰了！”苏无忧感谢道。 李管事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的来到了客房。苏无忧走进房间。房间干净整洁，苏无忧再次表示感谢。李管家说来者都是客，竹馆都会热情招待。 不一会儿，就有下人给苏无忧他们送来了茶水和一个小碳盆，方便她们烘干衣服。 杨浩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有打扰苏无忧他们烘干衣服。苏无忧和小莲脱下鞋子放在碳盆旁边。李管事想的很周到，知道他们的衣服潮了，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小炭盆，既能烘干衣服，又不会太热。 苏无忧问小莲：“刚刚我们在大厅看画，你有没有发现角落里的那张画有没有特别的地方。” 小莲想了想：“少爷，你当时很奇怪，一直盯着那张画看个不停，当你伸手够画，其实也把小的吓了一跳。小的已经准备阻止你了，但是没有来得及，就被杨公子的师兄制止了。后来，小的仔仔细细地看过那张画，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虽然没有发现什么，但是小的相信少爷不是故意要碰那张画的。” 苏无忧笑道：“还是小莲了解我。其实，我也很纳闷。当时明明看到了，可是后来却不见了。今日是回不去了，得亏出发时告诉了杨衙役他们有事外出，让他们不要担心，要不然明天可就热闹了。” 小莲点了点头：“少爷，明天我们要早早回去，今天要好好休息。”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小莲起身问到：“谁啊？”门口的人答到：“你好，小人是李管家派来给客人送饭的。” “稍等一下，我这就来给你开门！”小莲收拾妥当，起身打开门。一个下人拎着食盒走了进来。他把食盒递给小莲：“客人吃完了饭，把碗筷放进食盒里搁在门口就行。” 小莲笑着道：“知道了，谢谢你！”下人恭敬的退下了。 苏无忧道：“竹馆里的人都很有规矩，可见陶家不是一般的人家。” 小莲道：“少爷，别想了，赶紧吃饭吧。” 他们吃完饭后，收拾妥当。苏无忧先是随意的坐在书桌旁看了会儿书，才去休息的。她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在小莲的呼吸声中渐渐入睡。 “啊，死人了，死人了，快来人啊！”屋外传来了惊恐的呼喊声。 第103章 竹林命案二 苏无忧和小莲赶紧穿戴整齐，打开门。门口发出两声吱呀。隔壁的杨浩然显然也被惊醒了。苏无忧主仆与他一起朝着出事的方向赶去。 杨浩然比较熟悉路，很快就带着苏无忧他们来到了出事的地方。 他们看到了惊诧的一幕——一个男子被吊在了竹子上。周围聚集了很多人。苏无忧他们住的离案发地比较远，来得慢了一些。李管事正在给陶然之说着什么。 陶然之望着挂在竹子上的人皱紧了眉头，一言不发。杨浩然他们靠近后，只听到陶然之对李管事说：“先不要碰尸体，抓紧时间去报官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李管家本来还想在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应道：“诺！”随后又对看热闹的下人说道：“还不赶紧去忙，都杵在这里做什么？”下人们纷纷离开了。李管事也赶紧去报官了。 人散开后，陶然之自然也看到了赶来的苏无忧他们。于是走过来向他们道：“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照顾不周，没有吓到你们吧！” 杨浩然道：“陶师兄，你还好吧！”他知道这是陶师兄第一次办此次活动，肯定有压力，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陶然之苦笑道：“命案发生的时间太不是时候了，竹馆三年一次的书画交流这么重要。出了这样的命案，很可能会被推迟，那些从远处赶来的文人墨客可能会失望而归。想到这儿，心情也不免有些五味杂陈。” 他们两个说话时，苏无忧和小莲稍微靠近了一些，但是没有走进竹林里，只是靠近一些更方便观察挂在竹子上的人。 那根柱子又高又直，很难想象凶手是怎样把死者挂上去的。死者离地面足有二丈多高。说实话如果你不抬头往上看很可能就会忽视。毕竟这一片的竹林密集，郁郁葱葱。 不过怪不得要报官，实在是太诡异了。一看也不像自杀，因为谁也不会把自己挂的这么高。凶手确实厉害。昨夜狂风暴雨，人们肯定不会外出，确实是作案的好时机。周围的脚步凌乱，又因为下过雨，地上一片泥泞，什么线索都被破坏了。这个时机把握得真好。 陶然之他们见苏无忧打量着竹子上的死者，以为苏无忧也认识死者。陶然之问苏无忧：“苏公子，你认识文房轩的刘掌柜？” 苏无忧摇了摇头：“在下不认识死者。只是好奇他是怎么被吊在那么高的地方的。” 陶然之略有诧异，这位苏公子年纪不大，谈吐不凡，胆量很大，一般人见到此场景都会离得远远的，只有他离得不仅仅近，还仔细地查看起来：“确实让人不解。我刚看到也被吓了一跳。一开始，还试着想把他放下来，但是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现在只有等衙差们来了再想办法。苏公子，我们先回前院吧！” 陶然之嘱咐好下人看好，千万不要让别人靠近，省得吓坏客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苏公子这般大胆。自己就带着苏无忧他们回到了前院。 另一处客房，墨白正向年轻男子禀告着昨夜发生的事。 “主子，昨天属下在夜里发现了有人在夜里活动，只是被他发现了，很快就不见了。属下认为他可能很熟悉地形，可能就是竹馆里的人。” 男子斜躺在软榻上，脸上若有所思：“知道了，继续盯着，是狐狸就会露出尾巴。今天早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墨白恭敬道：“今天早上，有仆人在后院的竹林发现了一具被吊起来的尸体。” 男子不为所动慢慢说道：“看来竹馆的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今天晚上，我跟你一起会会这竹馆鬼影。”男子慢慢起身，“吃完饭，我们也去看看。” “诺！”墨白应道，“主子稍等，属下这就去准备饭菜。” 男子起身来到窗边，望向窗外的美丽景色。他能体会到陶世伯为什么非要护好这里，这真是一处清幽的好地方，在这个地方待得久了，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陶老爷得知出了命案，心里担忧的不行。但是他一时又走不开，只能让犬子去处理。自己还得陪京城来的大人。京城的王大人是跟着三师兄乔子义一起来的。三师兄十年前得到了成为宫廷画师的机会。三师兄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热的画师，一画值千金。 这次乔师兄和王大人千里迢迢地从京城来到这儿，肯定不光是为了参加父亲的祭日。现在他必须全力应付王大人他们。至于其他明面上有然之处理，暗地里有世侄处理。他们两个都是他信得过的人，而且不是他自夸，而是这两个人一定会帮他处理好。尤其是世侄的能力真得很强。 陶老爷打起精神来应付王大人他们。正说着王大人和乔画师走了过来。陶老爷赶紧请他们坐下。王大人是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他开门见山到：“今早，听说竹馆出了人命案，不会影响到这次活动吧！” 陶老爷心道消息还挺灵通，面上却临危不乱：“大人尽管放心，我已派人去报官了。不会影响此次的活动。” 王大人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道：“不会有影响就好，毕竟千里迢迢来到这儿，就是为了一睹陶大师的名作，看不了的话，就太可惜了！” 陶老爷笑道：“大人无需担忧，在下一定确保活动的正常举行。” 王大人笑道：“那就好。” 乔画师在一旁道：“大人，陶师弟说没有问题，肯定就没有问题。在下这个师弟办事能力很强，竹馆在他的管理下声名大作。” 陶老爷谦虚道：“三师兄太客气了，我们这批师兄弟里就你的成就最高，是响彻京城的画师。比起你来，我的这些不值得一提。” 他们三个人互相吹捧，打起了官腔。 竹馆靠近竹海小屋，有一座院子是陶画师的大弟子邵画师的住处。这间院子不大，里面最宽敞的一间是邵画师的画室，里面摆满了他的作品。 第一百零四章 竹林命案三 邵画师正在挥墨泼毫，全神贯注地作画。他是一名画痴，最喜欢画画，其他都不在乎。邵画师有时候为了画画，都会废寝忘食。 陶老爷不得为他考虑，于是跟他说：“大师兄，我爹把竹馆交到我的手中，你也知道我没有画画的才能，其他师兄师弟也都有自己的事。唯有你不改初心，希望你能为了竹馆，收下一批弟子，将竹馆延续下去。” 对于陶老爷的要求，邵画师停下画画，郑重道：“四师弟，给我两天时间考虑一下，两天后我会给你答复。邵画师抬起他的头。即使披头散发，不修边幅也挡不住邵画师的超然气质。 陶老爷知道他能回应自己，说明确实会认真考虑他提出的建议。 邵画师第三天同意了陶老爷的建议，开始招收弟子，但是提出了一个要求，三年招收一次，时间的话定在祭拜完师傅之后才开始。招收弟子的方式就是跟他们原先一样，观看完师傅的画作以及师兄弟们的画作后，画出自己的画作。 这就是为什么每三年竹馆都会广发请帖，邀请客人们来此，不仅能寻到有缘分的弟子，还能名声鹊。当然更重要的是还可以给画师和书法家提供一个场合，光明正大卖出自己的画作。这倒不是为了钱，更重要的是画画书法也是需要生活得。 此时，邵画师把完成的作品放在一边。温誉和邵明竹等在一旁，见他完成了画作才敢上前对他说道：“师傅，陶师叔让我们叮嘱你，一定要收拾妥当，这段时间不能那么累了，而且又到了师祖的祭日了。” 邵画师嘶哑着嗓子道：“为师知晓了。为师现在就去收拾。” 温誉望着自己的师傅，无奈道：“师傅，你自己去收拾，徒弟很不放心。小师弟，我派给你一个任务，你一定要把师傅看好了。” 小师弟邵明竹道：“大师兄，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师傅看好了。” 邵画师看到两个徒弟这番模样，也不由得想到了遥远的过去。他顺从的让小徒弟拉着自己的手带着自己去浴室洗漱。他拉着徒弟小小的手，才发觉当年在襁褓中的婴儿都长那么大了。 他们走进浴室后，温誉慢慢地收拾起画室来。他也听说有人死了，可是跟他们也不相关，也就没有在意。 安平县的捕快来的很快，本来应该更快的，只是路上太不好走了，一路上他们在泥泞的路上吃了不少苦头，着实狼狈。 在门口等待着他们的下人立刻帮他们清理鞋上的泥土，因为实在是太影响步行了。 丁捕头他们经过休整后，赶紧朝着出事的地方去看。丁捕头他们赶到的时候，那里又聚了一波人。苏无忧主仆也在其中。 回到一刻钟前，陶然之带着苏无忧他们先是吃了饭，才有回到后院竹林案发地。 夏日的阳光下煌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但是竹林里却一片幽静。要是没有竹子上的那具尸体，这儿的确适合纳凉散步。 苏无忧他们往回走时，看到竹林处站着两个人。陶然之显然是认识这两个人，快速朝着两个人走去。苏无忧他们也紧随其后。 其实在他们刚出现，那两个男子便知道有人来了。陶然之走到男子跟前，不可置信中还带着惊喜：“南宫兄，真得是你。昨天，我听说你来了，就特别开心。本来想去看你，又怕打扰你休息。” 苏无忧倒是有点诧异，一向端方有礼的陶家大少爷看到南宫少爷瞬间变了模样，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她心里这样想着，眼睛却打量着南宫公子。 这位南宫公子，苏无忧是第三次见。每次都是擦身而过，从来没有累的如此之近。南宫公子二十岁左右，五官立体精致，气质非凡，清冷出尘，个子很高，跟大理寺的上官大人差不多高。虽然这两个人都是差不多的年纪，长相更不相同，但是苏无忧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上位者的气势。 虽然只有一瞬，苏无忧还是感受到了。她下意识的抗拒，让同样在不经意看苏无忧的南宫瑾看在眼里。他面前的个子不高的少年，已经是第三次看到了。 南宫瑾在陶然之的介绍下认识了杨公子和苏公子。他对苏无忧特别感兴趣，也许真是有缘分，眼前的小公子十几岁的样子，个子中等，体型瘦削，但是从走路和说话中可以知道苏公子会武功。苏公子长得端庄大气，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真得很美，明亮深邃。 他们几个人认识完，南宫瑾才对他们说：“早上，听说此处发生命案，于是想过来看看什么情况。没有想到碰到你们。” 陶然之皱着眉头道：“这些下人，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什么都往外说，吓到客人就糟糕了。” 杨浩然道：“先不要着急，其实发生了那样的事，也拦不住传言的。” 南宫瑾笑道：“传出来也是好事，有时候堵不如疏。你是堵不住人们悠悠之口的。” 他们几个正在交谈时，见丁捕头带着手下来了。丁捕头本来想发火，结果看到了苏大人也在里面，瞬间压住了火气，平和地问：“请问哪位公子做主？” 陶然之向前一步：“捕头大人好！学生是陶家少爷陶然之。现在由在下做主。” 丁捕头道：“陶公子好！那这几位麻烦给我介绍一下他们。” 陶然之先给丁捕头介绍了苏无忧他们，又给丁捕头详细地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丁捕头大致了解事情的经过，自己找来了手下，想试着把竹子上的尸体弄下来。他们试了一些办法都不太妥善。 最后还是苏无忧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借力打力。丁捕头按照苏无忧说得去做。陶然之让下人去取了一根今年做得竹竿。苏无忧让下人们帮助丁捕头他们。他们这些人分成三波，两拨人拿着竹竿的各一端，慢慢举到一人多高，沿着挂着尸首的竹竿往前压，顺势把挂着尸首的竹竿形成了弧度，然后再有第三波人趁机取下尸体。 他们在苏无忧的指挥下，很容易就取下了尸首。 第一百零五章 竹林命案四 丁捕头让苏无忧留下，其他人可以先到一边等待问话。等陶然之他们走后，丁捕头刚要告罪，被苏无忧阻止了。苏无忧提前让小莲在路上等着丁捕头。丁捕头从小连口中知道苏无忧在这儿，并且不要暴露她的身份。等小莲走后，丁捕头叮嘱手下，所以看到苏无忧没有叫大人。 仵作在一旁验尸。丁捕头恭敬道：“大人！恕卑职刚才的失礼。”苏无忧道：“丁捕头，无需多礼!衙门里没有什么事吧？”丁捕头道：“大人放心，衙门里没有什么事？” 苏无忧看着一旁验尸的仵作：“丁捕头，他是？”今天的仵作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子，穿着仵作的衣服，长得五官端正，又瘦又高，皮肤白皙，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白。 丁捕头道：“回大人，他是唐仵作的儿子唐笙。唐仵作一到阴天下雨，腿脚不便，实在是出不了门。大人放心，唐笙是唐仵作一手带出来的，勘验技术很不错。” “那就好。还有本来昨日就该回去，突逢大雨，被困于此。今早又遇到凶杀案，看来得晚点回去，衙门有事的话，一定要派人来通知我。”苏无忧本来打算回去，过两天再来参加七月三日的竹馆举办的书画会。 计划不如变化，苏无忧决定留下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丁捕头有所顾虑：“大人，说实话卑职也破了不少案子，今日死者吊死的位置诡异，就算武功高强的人也很难办到。说明凶手十分狡诈，恐怕不好对付。” 苏无忧倒是同意丁捕头说的：“丁捕头，正因为这样，我才得留下来。凶手故意将人吊死在路旁的竹林里，闹得竹馆的人心惶惶。如果不早日抓到凶手，可能会——” 剩下的话未说完，丁捕头也知道可能会发生更多的命案，因为凶手弄出的动静很大，不像是意外，更像是有目的杀人，这样就很麻烦了。丁捕头只好答应，但是他把林捕快留下来保护苏无忧。他们这些捕快也不能老守在竹馆。 苏无忧同意了，但是让林捕快换身便服，也好方便行事。苏无忧也把自己早上看到的也了解到的全部告知了丁捕头。 这时候，仵作唐笙也已初步勘验。他走过来对苏无忧他们禀告：“大人，丁捕头。死者初步勘验完了。死者男，四十岁左右，根据尸斑，死亡时间大概在亥时左右。死者的嘴和眼睛张开，手掌伸展，头发散乱，喉颈上由于血液不流通，绳痕明显，舌不伸出也不抵齿，颈上皮肉有指甲抓过的痕迹。死者被勒死后，吊于竹子上，颈上出现了第二条勒痕。另外，他的后背上有一块奇特的尸斑是死前形成的，具体已经让书吏画在了验尸单上。大人需要的话，可以让赵书吏拿给大人看。” 苏无忧：“唐仵作，你说死者后背上的尸斑是死前形成的？” 唐笙点了点头。苏无忧道：“丁捕头，我们一起随唐仵作去看看到底是什么？” 他们三人重新走到尸首旁。唐仵作把尸首脱掉上衣，翻过来。苏无忧看到了死者身上有一个类似圆形的尸斑，看来可能是在死前挣扎时形成的，可是这到底是什么呢？苏无忧看完后：“要是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可能就找到死者死得地方。唐仵作，你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唐笙用带着手套的手将死者的衣服穿好，拿起吊着死者的绳结，递给苏无忧他们看：“大人请看，这种绳结其实吊物结，只是每个人打结的手法不同，自然也会略有些差别。至于其他的没有什么了。” 苏无忧盯着那个绳结，将它记在心中：“唐仵作，我知道了。如果你验尸时发现什么，可以告诉丁捕头。” 唐笙：“诺！”他把绳结重新放回箱子里。丁捕头让唐笙把尸体看好，自己跟苏无忧走到了一旁。苏无忧让他问完话后，回去后及时通知死者的亲人，询问他最近有什么跟平时不一样的。 丁捕头应道：“诺！大人，你也要注意安全。” 苏无忧笑着道：“丁捕头，我会的。我先走了，在这儿待的时间太长了！”苏无忧跟丁捕头道别。 她走在竹馆的走廊里，看着周围的竹子，心里想到竹馆其实算的上是安平县代表文化。现在出了命案，很可能影响安平县。每三年一次的竹馆书画会都给安平县带来了不少了收益和影响。 昨天，苏无忧和小莲在醉仙楼吃饭时，就听到客人们在谈论此事，而且竹馆附近的客栈也会宾客如云。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得到进入竹馆的机会，只有书画才能高的，或者有请帖的方能进入，但是竹馆外的竹林会供人们游玩。甚至竹馆会提供一些地方供小贩们贩卖食物和特产。 苏无忧真心觉得竹馆的馆主陶家家主真是有格局。他的行事风格让竹馆在安平县名声大噪，甚至在南平郡也慢慢有了一些影响。 作为当地的父母官，自然不能让竹馆因为命案而名声被毁。好在还有时间，苏无忧决定在竹馆查探，看有没有破案的线索。 苏无忧主仆穿过走廊来到了前院。陶然之他们正坐在凉亭里，见到她回来了。陶然之不由得迎上来：“苏公子，我们在这儿等着你呢！” 苏无忧走到凉亭里，坐在了南宫瑾的对面。等苏无忧落座后，杨浩然忍不住问道：“苏贤弟，你跟丁捕头很熟吗？” 苏无忧笑道：“没有。我与丁捕头只是认识，算不得很熟。” 杨浩然一副了然的样子：“丁捕头很厉害的，只是脾气太大，很难相处。我看到你们相处的那么融洽，真的是大吃一惊。” “是吗？但是也许他只是看上去不好相处，为人处事有自己的原则。我觉得丁捕头的脾气没有那么大？”苏无忧笑着道。 杨浩然不好意思道：“嗯，你说得对。不过，也不知道丁捕头能不能抓到凶手，真是太吓人了？得亏被打扫的下人发现了，如果没有被发现，被早起的客人发现了，不得引出乱子。” 第一百零六章 竹林命案五 陶然之却没有杨浩然想的那么简单，此事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在这个时间发生，心里也越发不安起来。他的脸上带着担忧：“但愿不会出什么事了。” 苏无忧没有说话宽慰陶然之，因为她也觉得此事还没有完。 南宫瑾打量着对面的苏无忧，心里有了某种猜测，大概知道眼前这个苏公子是谁了，等墨白回来就能证明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了。 一时间，凉亭里大家的思绪不宁，只有杨浩然坦坦荡荡。 乔画师也从自己仆人的口中知道竹馆出了命案的事。乔画师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问道：“让你打听的别的事？” 乔画师的仆人乔大：“没有打听到。”乔画师道：“真是没有用！你出去把王成找来。” 乔大：“诺！” 不一会儿，王成跟着乔大进来了。两个人恭敬的行礼。乔画师望向乔大：“门口守着！”乔大就把门关好，退了出去。他坐在座位上对王成问道：“有没有找到？” 王成：“没有，陶老爷很警惕，跟了好几天，也没有什么发现。” 乔画师起身踱步，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哼道：“我这个师弟，没有继承师傅的一点才能，但是为人十分精明，看来想拿到师傅的最后的作品，是不容易了。不过，这回来得可不止我自己，那个王大人可不好对付，足够让师弟有所顾忌。你趁机抓紧时间行动，我付给你那么多钱，可不能空手而归。” 王成躬身行礼：“乔大老爷尽管放心，现在是没有什么眉目，可是只要陶老爷有所行动，小人定不会失手。” 对于王成的本事，乔画师还是认可的：“嗯，只要有了发现，立刻敢来告诉我。” 王成应道，就出去了。 乔画师走到画桌旁，回忆着师傅的画，只有破解了画中的秘密，才能得到挑选师傅的画作的机会。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问题，每次都没有成功过。今日，他将熟记心中的画慢慢临摹起来。 他画得与那幅画无什么区别，但是懂画得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区别。乔画师的画很精美，画工也很厉害，但是缺少了一种灵气。他虽然成了宫廷画师，但还是很普通。都城里他这样的画师太多了，没有什么出头之日，这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乔画师不甘心，所以这次回来他无论如何都要拿走师傅的画，就为自己谋求更大的前程。他越画越心不平，一滴墨滴在了刚刚完成的画上。乔画师气得直接把画笔扔到了桌子上。 “乔大，乔大，你聋了呀！”乔画师大声吼道。 乔大赶紧进来：“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乔画师瞪着乔大：“怎么回事？老爷我喊了你好几声，你怎么没有听见吗？” 乔大道：“不是的，老爷。是这样的，小人刚刚看到陶老爷和一位夫人朝着东边的院子去了。” 乔画师突然笑道：“是吗？走，我知道他们去哪儿了？看来，我也得去跟我那师兄弟们叙叙旧情了。” 乔大望着变了脸色的乔老爷，心道好险，要不然又得挨顿罚。 丁捕头带着捕快们询问李管家他们，结果和预料到的一样。只是知道死者昨夜住在了客房，一切都很正常。因为昨夜的雨特别大，值夜的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丁捕头也问了发现死者的下人。下人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昨夜也有人证证明发现死者的下人没有出去过。案件陷入了困境。丁捕头只能把林捕快留下来，并给李管事借了一身下人的衣服，让他混迹其中，搜寻线索。他们其他人得带着尸体回县衙。 李管事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很配合丁捕头的行动。 丁捕头他们走后，李管事笑着道：“林捕快，请随小人来。”李管事给林捕快找了一身下人的衣服，然后给他找了一个下人，带着他熟悉环境。林捕快谢过李管事，就开始行动起来。 陶老爷和身边的女子边走边说。陶老爷安慰道：“四师妹，你别着急，小师弟一闭关就是好几天，这回肯定也是这样的。” 陶老爷的四师妹长相很普通，个子也不高，但是很有才情，书画皆是不俗，只是女子的身份让她的名声没有师兄们有名，难得的是即使这样她也坚持了下来，让自己的画技更加精湛了，成了竹馆的先生，教弟子们画画。 平时一脸严肃的她，脸上带着慌张：“师兄，你也知道我的弟弟自从那件事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只有一个期望，希望他能活着。我每天都去给他送饭，这几次送的饭菜都没有动过。所以，我才麻烦师兄跟着我一起来看看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行了，别自己吓自己了。”虽时这样说，陶老爷心中也没有底，自己的这个小师弟越来越古怪了，真是被毁了。 唉，当年发生的事，对于大家来说都太难以接受了，谁都不知道会发生那种事。要不然，竹馆会比现在更有名。自己的爹也不会郁郁而终。 陶老爷想着事情，脚下的步子也没有停下来半分。他们半路上碰到了邵画师和他的两个徒弟。邵画师看到四师妹脸上的惊慌失措，心里很不是滋味，嘴上却道：“陶师弟，四师妹，我跟着你们一起去。” 四师妹望着眼前的大师兄，没有开口。陶老爷道：“太好了，你们一起来吧！”他担心出事，人多也好控制住会发疯的小师弟。 他们一群人朝着最靠近竹海小屋的院子走去。别人的院子都打理的干干净净，唯有小师弟的屋子说什么都不让人打扫，周围长满了竹子，连一条好的道都没有。 陶老爷上前拍门，嘴里大声喊到：“小师弟，小师弟你还好吗？小师弟，你再不开门，我就要撞门了。” 陶老爷见没有人回应，示意温誉撞门。他不是不想撞，而是年轻时没有关系，现在自己撞不动了，撞坏了，还给别人添麻烦。 温誉正要撞门时，门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声。门被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打开了。男子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就像一个散发着怨气的鬼。 吓得邵画师的小弟子一头扎进师傅的怀里，真是太可怕了。 第107章 竹林命案六 陶老爷见到披头散发的小师弟训斥道：“小师弟，你既然没有事，做什么子吓唬你的姐姐？”陶老爷口中的小师弟置若罔闻，只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躲在大师兄怀里的孩子，只是一眼，便移开眼神。 这些人里只有温誉看到了这一幕，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邵画师拍着怀里孩子的肩膀，眼神却望向身前那个故作坚强的四师妹萧蔷薇。他一点儿也没有看小师弟，只要活着就好。 陶老爷见小师弟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四师妹小心谨慎的模样，气得脸红脖子粗。 陶老爷的四师妹萧蔷薇望着不修边幅的萧寒卿，心里痛苦的不行，却关心道：“你没事就好，我只是太担心你了，怕你出事。是我打扰你了。” 萧寒卿冷淡地回了句：“对，你们打扰我了。我没有事，你们走吧！”他不想与他们说什么，直接关了门。 陶老爷气道：“我们走，省得这个家伙不知好歹。”萧蔷薇知道师兄说得是气话，想到弟弟对他们的爱搭不理，实在感到对不起他们：“两位师兄，我替他向你们赔不是。这么热的天，还让你们跑了这一趟，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陶老爷摆了摆手，脸上的愤怒变成了对四师妹的同情：“师妹，你不用这样，他没事就行了。”他还示意邵画师劝慰四师妹。 邵画师只是淡淡地说道：“他不是小孩子了。他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四师妹听到邵画师的话，柔声道：“是啊，是我太过在意他了，也许他不需要我这么做。”她笑着说得话，眼里却含着泪光，“师兄说得对。下次不会了。对不起，我有些不太舒服，先走了！”她说完，就飞快地走了。她也不想这么失礼，只是再不走，泪水就要控制不住了。 邵画师的本意不是这样，注视着伤心的四师妹离开，自己想做什么，却无能为力。 陶老爷面对着这样的情形，头更痛了。他爹的这些弟子一个比一个有才情，但是别的就差很多了。陶老爷当着邵画师的两个徒弟也不好说些什么。他叹息道：“师兄，你就不能好好劝慰一下师妹。” 邵画师一言不发。他们一起朝外走，碰到了匆匆而来的乔画师。乔画师笑着道：“大师兄，陶师弟，我在路上碰到了萧师妹，你们是不是惹她伤心了。” 邵画师心里想着事，没有回三师弟乔画师的话。陶老爷道：“乔师兄，四师妹的事你还不清楚吗？” 乔画师：“小师弟还是老样子——生人勿近。” 陶老爷无奈道：“要不然呢，师妹为了照顾他，都不敢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生生的耽误了自己。” 听到当年的事，乔画师脸上露出了一丝厌烦。他最讨厌回想从前，每回想一次，都会想到自己是个庸才，心情太差劲了。 乔画师提议道：“算了，别想这些事了。我们师兄弟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不如好好聊一聊。” 邵画师拒绝了，说是有事。陶老爷本来想答应。李管事找过来说有事找他。 他们三个只能各自忙去了。乔画师不屑道：“不识抬举。”乔大跟在他身旁，小心翼翼道：“老爷，我们去哪儿？”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望一下小师弟。” 说着他直奔破旧的院子走去。也不知道他在门口说了什么。门再一次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声。 一刻钟后，乔画师难掩喜色地离开了。乔大不知道老爷怎么回事，但是明显心情很好。乔大下意识回头看，只看了一个诡异的身影消失在门里。门被再次关上时发出的声响吓得乔大一激灵。他赶紧跟上乔画师的步伐。 小院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屋子里明明只有住着一个人却传出了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和女子安慰的声音。 苏无忧他们也听着陶然之讲着竹馆的由来。其实最开始竹馆只是陶然之祖父画画的地方。他的祖父自幼喜欢画画，而且非常有天赋，爱竹如命。二十多岁的他更成了南平郡有名的画家，一画千金。只是一次偶然写生，陶然之的祖父与此地结缘。 其家人便为他花大价钱买下了这块地方更方便他作画。其实大家都没有预料到，此地随着陶然之祖父的画作流传而名声大噪。 陶家慢慢的将竹馆一步步建起来，最后成了现在的规模。 竹馆最为辉煌的是十四年前，但是陶然之的祖父的手意外受伤，从此再也画不出好的画作。家人们都害怕他一蹶不振。结果，陶然之的祖父的品性跟竹子一样坚韧。陶然之年岁比较小，但印象深刻。 陶然之的祖父摸着他的头望着远处的竹林说道，有些东西比画画更重要，等你长大了就会懂得，人啊，哪有一帆风顺的，总是会遇到挫折，想好自己要做的事，坚持做下去，失败了也不会后悔。 后来陶然之的祖父将重心放到教导弟子上。就如他自己说得这一生都在为画画而活。他活得太纯粹了。 苏无忧是第一次听到，大为震撼。她最敬佩的就是像陶画师这类人。他们不断的为了理想而奋斗。她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这个凶手，不能让他将陶画师的心血付之一炬。 苏无忧感概道：“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 见三个人都望向自己，苏无忧大大方方道：“今日听闻陶画师的事迹，略有所感，真期待能早些见到陶画师的名作佳品。” 杨浩然有荣与焉：“苏贤弟，你是不知道，每三年我最期待的也是这时候能欣赏到这些佳作。等你看了，就会像我一样念念不忘。” 苏无忧笑着道：“嗯，我也想早些看到那些画作。对了，你们对这个文芳轩的刘掌柜熟悉吗？” 杨浩然道：“刘掌柜在安平县经营着一家专门买卖画的店。其他的陶师兄比较熟悉。” 陶然之仔细回想，沉吟片刻道：“刘掌柜经常到竹馆收画。竹馆里的很多画师也会把画委托给他代买。其实，主要是画师们不太擅长做这些事，所以交给刘掌柜代买。刘掌柜从中收取一定的报酬。” 苏无忧提出自己的疑问：“那竹馆里的画师有没有和刘掌柜为了画得事跟他起了矛盾？” 第108章 竹林命案七 陶然之当下就回道：“这个就不清楚了，毕竟竹馆里的画师都是私下与刘掌柜进行的。竹馆并不限制，画师们也需要生活，画能卖出去，得到别人的认可也是很重要的。” 南宫瑾道：“这个刘掌柜原先只是一个伙计，后来他结识了竹馆陶老先生的三弟子，能收到亲传弟子的画，让他直接咸鱼翻身，开了现在这家文芳轩。”他把知道的一些事透露给了苏无忧。既然他知道了苏无忧的身份，就不如利用苏无忧查出竹馆的魅影。 苏无忧不由得望向从刚开始就沉默不语的人，突然说出这么一段意味不明的话，他的意思是刘掌柜的死可能涉及到陶老先生的三徒弟。她还以为南宫瑾能再说出别的，结果他成了闭口不言的美男子。 南宫瑾也在观察苏无忧，听到他说的话，对面的苏公子眼睛都亮了一下，后有思考了一瞬间，瞪着眼睛等着他接着往下说，又发现自己闭口不言，嘴角都抽了抽，一副拿自己没有办法的样子着实很是生动。 苏无忧发现只有自己比较在意南宫公子未说完的话，其他两个人都没有往这边想。 南宫公子的随从墨白来找他了。他起身跟着墨白走了。苏无忧本想问南宫公子是不是知道点儿别的，也来不及问了。 她只好询问陶然之：“陶老先生有多少个亲传弟子？” 陶然之道：“我的祖父一共收了六个亲传弟子。大弟子邵画师任竹馆的首席画师。二弟子庄画师其实是祖父最看好的的弟子，极具绘画天赋，但是太可惜了，英年早逝。三弟子乔画师是宫廷画师。四弟子和五弟子都是女弟子。四弟子萧画师是南平郡有名的女画师，也在竹馆任教。五弟子艾画师其实也很有天赋，后来离开了竹馆。最后的弟子是萧画师的弟弟，他也是个有天赋的画师。” 一口气说完，陶然之有些口渴，就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杨浩然道：“其实，我还是挺好奇六师叔的。他长年累月在院子里画画，与世隔绝，真得很有毅力啊！”他是真的佩服六师叔，一门心思的画画。 陶然之道：“六师叔为画痴魔，谁也劝不了只能随他去了。” 苏无忧笑着道：“竹馆真是卧虎藏龙，有机会一定要见见画师。” 时间过得很快，陶然之需要忙得事情很多。他们几个人最后只剩下苏无忧主仆和杨浩然。 杨浩然提议带着苏无忧逛一逛竹馆，再去大厅欣赏昨天没有欣赏完的画。 他们在路上碰到了萧画师。杨浩然上前跟萧画师问好。苏无忧察觉到萧画师可能哭过。她知道眼前的人是陶老先生的四弟子。等萧画师目光移到苏无忧时，眉头微皱，仍柔声道：“浩然，这位公子是哪家的公子？” 杨浩然笑着道：“师傅，这位是苏公子。我新结交的好朋友。” 苏无忧落落大方的行礼问好。萧画师打量了一下苏无忧道：“苏公子真是一表人才。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啊！” 杨浩然道：“嗯，师傅。我们会好好相处的。” “嗯，那就好，你们随意，为师有些事要处理，就先走了。”萧画师对苏无忧他们说道。 杨浩然道：“师傅，用不用我们帮忙啊？” 萧画师：“用不着，只是一些小事。” 苏无忧他们送走了萧画师。苏无忧：“杨浩然，萧画师看上去不太好。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杨浩然难过的说道：“看师傅来的方向，我就知道师傅为什么难过了。陶师兄不是说过吗？师傅的弟弟也就是六师叔。他们姐弟都是师祖的弟子，可见他们都有极高的天赋和才能。但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师傅的弟弟从此一蹶不振，画地为牢，将自己与世隔绝，连师傅的面也不可见。唉！” 为师傅感到难过的杨浩然才接着道：“师傅很担心弟弟，但是六师叔压根不在意自己的姐姐。每次师傅要是哭了，肯定跟六师叔有关。” 苏无忧道：“有时候亲人的冷漠才是是最伤人的利器，将人伤得遍体鳞伤。” 杨浩然道：“谁说不是呢？师傅可是有名的画家。你要是看到她的画，都不敢相信那是出自她的手，真得太壮观了。我们这些弟子其实都想要帮帮师傅，但是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苏无忧道：“要想帮助萧画师，就要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让萧画师的弟弟一蹶不振？”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杨浩然摇了摇头，四下看了看，小声道：“我实话告诉你吧！竹馆明令禁止查探当年的事。不过，就是想知道也非常的难，因为知道根本不会说。我其实问过师傅，师傅只是说有些事知道了只能多一个痛苦的人，根本解决不了任何事。” 苏无忧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苏无忧主仆跟着杨浩然继续逛竹馆，仿佛刚才只是一个插曲。苏无忧漫步在竹馆，觉得竹馆真得是一院一风景，虽然都有竹子，但是每个地方的风景却又迥然不同。画师们果然与众不同。 但是苏无忧越靠近竹海小屋附近，发现最靠近竹海小屋的是一个破旧不堪的小院。小院的里面看不到情况，但是外面与竹馆不搭。别的地方是生机勃勃，而此处截然相反。 杨浩然见苏无忧一直注视着破旧小院：“别看了，我们走吧，还得抓紧时间回去看画呢？” 苏无忧好奇道：“这间小院怎么跟其他的风格不一样啊？” 杨浩然道：“它是六师叔住的小院。是不是觉得太破旧了？” 苏无忧摇了摇头，笑着道：“刚开始觉得很破旧不堪，看的时间长了，才发觉它与竹海小屋相得益彰。”苏无忧用手画了一个框架，给杨浩然比划了一下。杨浩然顺着苏无忧比划的方向看去，正如苏无忧说得，将六师叔的小院和竹海小屋放在一起，居然异常的美，沉淀了时间岁月的美。 杨浩然毕竟学过画画，突然有了灵感，不由焦急道：“苏贤弟，我来了灵感，想要回去画出来，不能继续陪你了。” 苏无忧替他开心：“杨兄，你别管我了，赶紧去吧！回去的路，我认识。” 杨浩然匆匆离去了。苏无忧道：“这儿的景色真美啊！”无论是破旧小院，还是竹海小屋，竹子的新旧交替，就像是那埋藏地下的石笋，即使上面是岩石，也会想办法破土而出。有些事不会永远被隐藏，终会有大白天下的那一刻，就是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第109章 竹林命案八 苏无忧正在欣赏着竹海小屋的景色，突然发现里面一闪而过的人影，里面有人。她对小莲道：“你有没有看到一晃而过的人影？” 小莲摇了摇头：“少爷，小的没有看到。”苏无忧对小莲说：“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里面看看，如果一刻钟后，我没有出来，你去找陶然之他们。”小莲担忧道：“会不会有危险？” 苏无忧道：“我不会深入，只是去附近看看。”苏无忧赶紧往竹海小屋，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苏无忧走到竹林里，寻着那人的踪迹，一无所踪。她要往回走时，自己身陷竹林中。苏无忧倒没有慌张，抬头望向天空，不巧的是，天上突然乌云密布，遮住了太阳，看来是不能往回走了。 她决定朝着竹海小屋去躲躲雨。她试了几次，才找到正确的方向，正要到竹海小屋时，一个穿着白衣袍的人影出现在她的前方。苏无忧赶紧追上去，此白衣袍的人影不急不慢的，但由于他比苏无忧更熟悉，苏无忧总是差一点儿就赶上。 苏无忧只有提高速度，直接挥拳攻向白袍人，迫使他停下来。白袍人无奈只能用胳膊阻挡。苏无忧毫不手软，双拳并用攻击。白袍人与苏无忧打斗起来。苏无忧的武功要比白袍人更胜一筹。她直接一脚踢向白袍人。白袍人本来可以继续用胳膊格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被苏无忧一脚踢在了胸口上，倒着飞到竹子上，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 苏无忧上前一步：“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儿？”白袍人靠在竹子上，冷冷地道：“阁下是谁？这是竹馆禁地，不让外人进来。” 苏无忧反问道：“既然是禁地，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没有等到男子的回应，外面传来了陶然之他们的呼叫声。苏无忧四周一看，好像回到了竹海的边缘，怪不得能听到陶然之他们的呼叫声。苏无忧大声回道：“我在这儿！” 回完了话后，苏无忧厉声道：“我不管你是谁？现在随我出去，既然你说这儿是禁地，那你我在这儿就不合适，走吧！别等着我动手。” 白袍男子忍着疼痛道：“不用公子动手，我自己会走！” 苏无忧他们一前一后的出了竹海，刚出来就碰到了来寻他们的陶然之。小莲看到狼狈的苏无忧：“少爷，你没有事吧！”同时陶然之也惊叫出声：“六师叔，您怎么在这儿？” 陶然之和小莲同时出声，一同寻找的下人们也摸不着头脑。陶然之很快反应过来，示意下人们离开。很快就剩下他们四个人。 陶然之问道：“苏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无忧跟他解释道：“我看到了竹海里有人影闪过，很是可疑，想到今天发生的凶杀案，不由得疑从心起，就跟了上去。后来，乌云密布，我迷失了方向，只能朝着最近的竹海小屋走去，后来快到竹海小屋时碰到了这个人，以为他就是那个可疑的人。于是我们打了起来。还有实在抱歉，我不该擅自进入竹海。” 陶然之听完，看看捂着胸口的六师叔，瞅瞅正义凛然的苏无忧，不由头痛，做个和事佬：“苏公子，你为了竹馆冒着危险去抓可疑的人，在下真得很感激。只是旁边这位是我的六师叔。他熟悉竹海，所以会经常出入，不是什么可疑的人。还有实不相瞒，竹海是禁地的原因，想必苏公子已经知道了。竹海里的竹子最初是祖父按五行八卦来种植的，后来竹子越长越密，有人误入后可能出现危险，所以就禁止进入了。” 苏无忧听着陶然之的解释，不好意道：“在下真得不知道这位是陶老先生的徒弟，失敬，还望见谅。”她行礼道歉。 白袍男子捂着胸口冷声道：“既然你是竹馆的客人，我不会计较。我去竹发现你一个人在竹海里徘徊，觉得你是迷了路，想要帮你，于是想引你出林海。还有然之，我先回去了。”他说完就捂着胸口离开了。 陶然之望着离开的六师叔也一筹莫展，又见苏无忧歉意的样子，安慰道：“苏公子，不要在意。六师叔就是这个样子，不太喜欢与人交流，今天能说这么多话，就很让人意外。” 苏无忧担忧道：“我觉得是不是该给他请个郎中，毕竟当时我以为他是可疑的人，出手不轻。” 陶然之看着苏无忧一脸狼狈，还在关心他人，柔声道：“苏公子，六师叔那里待会儿，我就去给他送些跌打伤药。你在竹海里费了很多心神，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儿吧！至于六师叔那有我，不用担心。” 苏无忧感谢道：“那就有劳陶兄了！多谢！”苏无忧与小莲走了。 白袍男子走进自己的院子，把门一关，捂着胸口的手就放下来了。他抬头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看来又要下雨了。 他进了屋子。屋子里异常温馨整洁。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走了过来。男子立刻走上前去，把她抱住。女子柔声道：“你没有事吧？” 男子原先冰冷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别担心，那个小子被我引开了，你没有被发现。竹海小屋的机关做好了吗？” 怀里的女子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男子，点了点头：“做好了，万无一失。” 男子呢喃道：“那就好，一切都该结束了！”女子听到他说得话，泪如雨下，双手捧着男子的脸，慢慢的摩挲着，好像要把他牢牢记在心中一样。 男子擦去女子的泪水，掀起她的面纱，吻在了女子的额头上。 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另一头，陶老爷拗不过乔画师的央求，于是把大师兄和四师妹找来一起叙叙旧。晚宴上，大家一开始还其乐融融。乔画师边喝酒边对四师妹说道：“四师妹，不是我这个做师兄的多管闲事，你虽然成了知名的画家，但是身为女子，总这么抛头露面可不行，不如找个好人家嫁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邵画师立刻忍着怒气喝下了手中的酒。乔大见此又给他倒满了酒。陶老爷也不想乔画师这么说四师妹，于是拿着酒杯起来敬酒：“三师兄，来我来敬你一杯。” 第一百一十章 竹林命案九 乔画师起身道：“好呀，乔大给他们倒酒。今天，我们好好干一杯。” 乔大挨个给陶老爷他们倒酒。本来萧画师是不想喝的，可是今日如果不喝的话，又会被乔师兄阴阳怪气。他们一起干了一杯。 乔画师又让乔大给他们倒酒。萧画师刚要继续喝时，一只手拿过了她的杯子，对她道：“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乔画师自然也看到了，对邵画师调侃到：“大师兄，你不让师妹喝，也可以，但是得自罚三杯。可否？” 邵画师冷声道：“三师弟，当然可以。我奉陪到底，至于萧师妹就算了，她一个弱女子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乔画师笑不到眼底道：“师兄还是这么体贴，跟当年一个样。来，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陶老爷本来以为两个人会打起来，没有想到无事发生，于是道：“不醉不归。” 他们喝到了戌时，才散场。陶老爷被下人扶着对萧师妹说道：“大师兄，喝的太多了。平日里，他没有像今天这么喝过，肯定会不舒服，拜托你照顾一下。呃，我先走了。”他今日喝得也有些多了，就摇摇晃晃的被下人扶着走了。 萧师妹让下人把大师兄扶好了。他们才一起往大师兄的住处走。到了住处，下人把邵画师放到了床上。萧画师让他们去煮一碗醒酒茶来。 邵画师喝了酒后，比平时更柔和了一些。他注视着萧师妹的一举一动。他看到萧师妹走到水盆的地方，把手巾浸水拧干，又走到床边，坐在凳子上，给他擦脸。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害怕她走了。 平时他只能默默地关心着萧师妹，连看她都不敢看她。师傅笑话 他是个大木头，喜欢的不懂的去争取。可是他希望她过得更好，当年是这样想得，退了一步，后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为什么要退那一步。再后来，他又鼓起勇气，却因为某种缘由被她误解。 也许是自己的懦弱，也许是无缘，他们俩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今天听到三师弟那么说她，他真得想冲上去打他一顿，可是会毁了她的名声，只能为她挡一挡酒。他配不上她。 萧画师自然知道邵画师在看自己。她没有停下手上的事情，帮大师兄擦脸净手，还喂了他一些水。做完这些事情后，萧画师笑着道：“今天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你自己要好好休息，还有刚才谢谢你帮我挡酒了。” 邵画师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拉住了萧画师的袖子：“蔷薇，明天，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他的目光炽热，让萧蔷薇避无可避。此时的她再也不是那个云淡风轻的萧画家，而是萧蔷薇。 萧蔷薇与邵画师目光相遇，然后镇定的道：“嗯，明天我在院子里等着你来！”然后她按捺住快要跳出来的心，飞快地走出了大师兄的院子。外面的天气十分闷热，乌云密布，大雨不知何时会下起。 她走在路上，一路胡思乱想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她躺在床上，慢慢的进入了梦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的她回到了十年前，眼前是那熟悉竹屋。他们都在屋子里或画画，或交谈，或发呆。大师兄笑着走向她：“四师妹，你来了！” 她高兴地跑向他，刚要回话，面前的人突然变了模样，身上流出了鲜血。她想尖叫，却发不出声响，只能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再抬头时眼前的人不见了，出现的是死去的二师兄。他浑身是血的出现在她眼前，旁边是身穿白色衣袍的弟弟。他们在跟她告别，越走越远。她不能让二师兄带走弟弟，拼了命的追，一脚踏空，然后坠入深渊。 她从噩梦中惊醒，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了出来一样。她披上外衣，打开窗户，外面果然下起了大雨，就像那一天一样。 苏无忧和小莲回到客房。陶然之已经让下人给苏无忧准备了换洗的衣服。苏无忧收拾妥当后思索起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发现两次看到的身影根本不是一个人，自己上当了。可是陶然之的六师叔为什么这么做，为了保护那个人，还是为了其他不得不出来把自己引开。 看来明天，她要好好查一查陶然之的六师叔。 中午时，墨白回来后就把苏无忧是新来的县令大人的事告诉了南宫瑾。南宫瑾脸上果然如此的模样，对墨白道：“这个我早猜到了。其他的事，你打探的怎么样了？” 墨白恭敬道：“十年前，陶老先生的二徒弟意外被竹子扎死，就是死在了竹海小屋附近的竹林里，被人发现时已经血染竹林。为此陶老先生也大受打击，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陶老先生的六徒弟也受了打击。这之后本来应该由他去京城当宫廷画师的差事落到了不起眼的三徒弟身上。” 南宫瑾若有所思道：“看来命案的发生跟竹馆没有关系，而是陶老先生徒弟们的恩怨情仇有关。” 墨白：“主子，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南宫瑾眼里闪过眸光：“静观其变。新来的县令不是泛泛之辈，这回用不着我们出手，竹馆的困境会迎刃而解。” 墨白不解地问道“主子，那位县令大人那么厉害的吗？” 南宫瑾：“他不厉害的话，就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破了潘师爷的案子。至于竹馆的案子，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墨白不相信苏无忧，但是对南宫瑾充满了自信，认为自己的主子料事如神。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道身影偷偷的溜出了客房。他熟门熟路的来到了竹海小屋约好的地点。此时，竹林里很安静，在大雨来临前，虫子们也不再叫唤，而是躲了起来，怕被裹挟进狂风暴雨中，从而丢了性命。 但是总有些人，为了自己的欲望，而铤而走险，最终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电闪雷鸣后，夜里又下起了暴雨，遮住了临死前的痛苦哀嚎。 第一百一十一章 竹林命案十 一场大雨后，竹林愈发郁郁葱葱。空气里弥漫着竹子的清香。 苏无忧和小莲早早的起来。他们来到和林捕快约好的地方。林捕快见到苏无忧来了，立刻准备行礼，被苏无忧制止了。 苏无忧道：“不必多礼！昨天，你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林捕快十七八岁的年纪，意气风发，又加上开朗的性格，很快就获得了下人们的喜欢。他笑着道：“大人，竹馆的下人们其实对死者刘掌柜很熟悉。这个刘掌柜每个月都会来竹馆收走一些画，基本上都是弟子们的画。但是蹊跷的是出事前有仆人曾见过刘掌柜与萧画师发生过争吵。” 苏无忧下意识问道：“那个萧画师？” 林捕快：“是陶老先生的四弟子。反正那个下人被吓了一跳，因为萧画师平时待人接物和善友好，对谁都没有发过脾气，所以印象深刻。” 苏无忧：“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发现吗？” 林捕快：“大人，还有两个发现，第一个是乔画师带着两个仆人，其中一个仆人很是可疑。有不少下人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告诉了李管家。只不过他是乔画师带来的，所以没有处置他。还有竹馆里最神秘的还是萧画师，这个萧画师是陶老先生的六弟子，平时都只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年轻的下人们基本上没有见过他。但是下人们说这个萧画师古怪，饭量还大。年长一些的下人则说这位萧画师可是位惊艳绝伦的画家。除了英年早逝的二弟子，这位萧画师也是陶老先生的得意弟子。” 苏无忧突然回想起自己在大厅里看到的画，那些画其实就是陶老先生几个徒弟画的，不由得问道：“陶老先生的两位得意弟子，一死一隐。获利的反倒是三弟子乔画师。” 林捕快激动道：“对，他们说其实十年前被选上宫廷画师的是六弟子萧画师，不知道怎得他把机会给了乔画师。而且陶老先生也同意了。乔画师此人画画的天赋和能力实在是比不上陶老先生的其他徒弟，但是为人精明。” 苏无忧：“嗯，林捕快你的动作真快，查出了许多有用的东西。” 林捕快谦虚道：“大人，过奖了！昨天，听说大人在竹海小屋附近抓住了一个人？他跟案子有关吗？” 苏无忧意味不明：“那个人很可疑。除了他之外，我在竹海小屋还发现了一个人影，虽然只是看到了人影，但我肯定与我抓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林捕快猛然想到：“对，大人一说人影。卑职到想起了下人们之间流传着平时不能靠近竹海小屋，那里有鬼影出现。他们中有一些人都说自己见过鬼影。” 苏无忧：“看来想破这个案子，还需要查清楚一些人和事。我们继续分头行动，有什么发现及时联系，对了注意小心。” 他们分开后，小莲道：“少爷，死者根本不是竹馆的人，少爷为什么会认为凶手是竹馆里的人？” 苏无忧慢慢地说道：“小莲，你第一次来竹馆，有什么感受？” 小莲眨着大眼睛，仔细的回想：“很美，到处都是竹子，空气清新。唯一的是路不熟的话会迷路。因为这里的竹子又高又密。哦，小的知道了，少爷你的意思是凶手对这里很熟悉，才会选择在这里——”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割脖子的手势。 苏无忧被她逗的嫣然一笑：“聪明，凶手选这里作为杀人，是因为熟悉地方。他杀完人后也很容易逃走，所以干净利索没有给我们留下破案的线索。但这也是他留下的最大破绽。其实这也很矛盾，选择熟悉的地方杀人固然方便，但是也有些不合常理。看来只有抓到凶手，才可以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她们主仆走后，南宫瑾主仆从拐弯处走出来。南宫瑾他们并没有想偷听，只是碰巧赶上了。墨白：“主子，看来这个苏大人确实很厉害。” 南宫瑾望着苏无忧主仆消失的方向，对墨白说：“你继续在暗中保护好陶老爷，防止有人浑水摸鱼。案子的事就让苏大人去破吧！” 墨白：“诺！属下定会保护好陶老爷。”墨白一闪身就消失不见了。南宫瑾慢悠悠地走了与苏无忧相反的路。 乔大今日起晚了，赶紧地来到乔画师门口，小声地叫道：“老爷，老爷，您起了吗？”门里一直没有声响。乔大不由得加大了声音：“老爷您起了吗？”他大着胆子，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他有点儿觉得不对劲，但是也许老爷有事出去了。他从屋里退了出去。 萧画师自从噩梦中醒来，就披着衣服呆呆地坐在窗前发呆，以至于着了凉，发起了烧。幸亏被服侍的丫鬟发现了，告诉了李管家。李管家赶紧让下人去找了郎中给萧画师看病。 邵画师与出去找郎中的下人碰到了一起，知道萧画师病了。他再也顾不得什么赶紧进屋去看她。李管家见他来了：“邵画师，太好了。萧画师生病了，麻烦你照料一下。最近竹馆的事情太多了。小人实在顾忌不过来。” 邵画师：“李管事，你去忙吧！师妹这里有我，我来照顾她。” 李管事道谢，赶紧忙去了，没有办法，竹馆的事情太多了。 李管事一走，邵画师接过丫鬟手中的帕子，对小丫鬟说：“你先去换盆水，这里有我照料着。”小丫鬟忙不迭地端起盆就走了。 邵画师看到一夜不见的萧蔷薇，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心中难受极了：“蔷薇，我该怎么办呢？为什么我们想在一起那么困难呢？” 烧糊涂的萧蔷薇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她耳边低语，也不由自主的嘟嘟囔囔。 邵画师凑近听到她在喊：“弟弟，弟弟，二师兄”她的话让邵画师如坠冰窖，脸上露出了难以难言的痛苦。邵画师苦笑道：“蔷薇，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我呢？即使这样，我也会把你牢牢记在心里，即使是死也不会忘了你。” 他本来想伸出手摸摸她的额头，又把手放了下来。丫鬟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邵画师像往常一样收敛了自己的情绪，默默地照料着萧画师。 第112章 竹林命案十一 苏无忧主仆这次直接来到了大厅。苏无忧重新从头到尾的观察起了陶老先生的六个徒弟的画作。关于这些画作后来听陶然之说起过，这些画作都是陶老先生从弟子们的佳作里精心挑选的。 她开始挨个看起来，这些画作中最吸引人的便是二弟子的竹林小聚和六弟子的竹。她从二弟子的画中能感受到他们这些弟子其乐融融的一面，他的画工高超，随意几笔就将这些人勾勒出来，这些人置身于竹林中并不突兀，反而相得益彰。他果真是一个了不起的画家。 等等，画中有两个女弟子，对了，苏无忧终于知道自己一直漏了一个人，一个已经嫁人的五弟子。陶然之说他的五师叔很早就嫁人了。那查一查，就知道是不是了。 苏无忧越看这些画，越能知道十年前的事，陶老先生确实收了一批难得一遇的奇才，哪怕是差一些的三弟子。他们最初的画，最能体现当时他们的想法。 苏无忧也没有忘了昨天看画时遇到的情况，那些不是幻觉。她凭着记忆站在昨天的位置，和昨天一样的方向，当她的头挡住一些阳光时，画中的情景发生了变化。 她仿佛置身于竹林中，竹林的正中间躺着一个被竹子穿透的年轻男子。他的表情没有一丝痛苦，很平静，还在笑着看眼前的人。他的血慢慢地流了一地，将地下的竹叶都染成了一片红色。她能感受到无尽的悲伤，不知道是画中人的，还是画中人的。 她沉浸在画中时，一声好听的“苏公子”将她从画中唤醒。苏无忧逆着光去寻光中站着的男子。男子逆着光变得更加耀眼夺目。苏无忧有片刻的怔愣后呆呆地叫道：“南宫公子。” 小莲发现苏无忧恢复了，着急道：“少爷，刚刚失神了，小的怎么叫你都回不了神，吓死小的了，幸亏有南宫公子在。” 南宫瑾手伸出来。苏无忧看见他白皙修长的手上有一个小瓶子。小瓶子的盖子被打开了，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 苏无忧真诚地向他笑着道谢：“南宫公子，谢谢你出手相助。” 南宫瑾端详着苏无忧道：“苏公子，下回还是做好万全的安排，在做一些事，省得自讨苦吃。” 苏无忧没有想到南宫瑾真是一点儿也不委婉，不过自己确实太过自信了，骄兵必败。她还是笑着道：“多谢南宫公子的不令赐教。在下确实不谨慎。不过，看来南宫公子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能否告知一下，拜托了。” 南宫瑾以为这样嘲讽他，他肯定会翻脸，没有想到这个苏公子这么听劝。南宫瑾其实挺愿意跟这种拎的清的打交道。他眸光加深，语气不复刚才的那般不客气。虽然声音依旧冷淡，但柔和了很多：“苏公子，想必也知道了。毕竟我听说苏公子也做过同样的蠢事。” 小莲本来很感激南宫公子唤醒了自家少爷，可是他怎么能这么说少爷，于是气鼓鼓的瞪着他：“少爷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你不能不了解就这么说少爷？” 苏无忧轻声呵斥：“小莲，南宫公子说得是事实，确实是我自己不谨慎。小莲给南宫公子道歉。”她用眼神示意小莲。 小莲睁着大大的眼睛，对南宫公子不情愿的说道：“对不起，小的不该这么失礼，对不起！” 南宫瑾听着小莲言不由衷的道歉，没有往心里去，一个护主的小孩子而已。他：“无碍，苏公子，陶然之的六师叔作画的颜料中掺了幻草，你离得近，自然会吸收一些。你闻到了的异香是用它的根磨成的粉做成的。它们相生相克。至于我为什么有，是因为我遇到过。”说到这儿，他没有继续下去。 苏无忧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跟案件无关，她是不会过问人家的私事。她轻声说道：“南宫公子，今天的事多谢了！更谢谢你为我解惑了。” 突然门口进来一个人，他四处看了看，小声说道：“这儿也没有，出事了出事了。”说完后，他又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小莲道：“他是不是在找什么人？”苏无忧道：“我们跟上去看看！” 他们跟了上去，那个失魂落魄的下人突然抓住一个路过的竹馆里的下人着急忙慌的问道：“你们老爷在哪儿呀？小人有重要的事要找他。” 竹馆的下人一脸懵，不知所措。苏无忧他们走了过去。苏无忧道：“你是谁？遇到什么事了？我们可以帮你！” 失魂落魄的下人松开了抓住仆人的手，望着苏无忧他们道：“公子们好，小人是乔大。我家老爷是乔画师。我家老爷不见了。小人已经找了半个时辰了，没有我们家老爷。这该怎么办呢？” 苏无忧听了，暗道不好，得尽快找到乔画师。她对竹馆的下人道：“你赶紧先去找李管事，把这件事告诉他，他知道怎么做？” 竹馆下人恭敬地应到：“小人这就去！” 苏无忧又对小莲道：“去找你林大哥，带他来找我。” “诺！小的这就去！”小莲应到，风儿一般的跑远了。 不一会儿，就剩下了苏无忧他们三个。苏无忧对乔大轻声道：“乔大，你先镇定下来，带我们先去看看你们老爷住的地方，没准儿能发现什么。” 乔大听着这位公子的说的话，立刻打起了精神：“那劳烦两位公子了，请跟小人来。” 他们三个人比往常走得快一些，很快就到了乔画师住的院子。 苏无忧推门进去，发现门口没有被破坏的样子，走进屋子里发现床铺未动过，屋子里也没有被破坏的地方。她又来到窗户旁，也没有不正常的地方。这时候南宫瑾从桌子上拿出了一张画纸，上面是一张画着竹子的画。 苏无忧好奇的也走过来瞅着画，不由得问道：“这是乔画师画得新画作？” 南宫瑾凝视着突然靠过来的苏无忧，笑道：“不是乔画师的新画作。乔画师凭着记忆画得陶老先生的画作——每三年都会供人们欣赏，猜到画的含义的会得到陶老先生的作品。” “哦，原来如此！”苏无忧碰到了脚下的纸篓，里面有很多张同样的画，心里明白乔画师大老远的从京城来到安平县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的失踪跟这个有关吗？ 第113章 竹林命案十二 苏无忧和南宫瑾查探一番，确定了至少不是有人强行带走了乔画师。据乔大所说昨夜乔画师与陶老爷他们喝完了酒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休息，时间大概是戌时三刻。乔大本来要伺候他梳洗。乔画师说不用了，让他自己休息，不要来打扰他自己。 苏无忧问：“宴席上有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有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乔大摇了摇头：“没有，老爷和大家开怀畅饮。哦，对了，不知道这算不算，就是开始说了说萧画师一介女子不该抛头露面，应该在家相夫教子，还想为萧画师保媒。” “那萧画师有何表现，有没有生气？”苏无忧继续追问。 乔大双眉紧皱，努力回想道：“萧画师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是，就是——”乔大吞吞吐吐地说道。 苏无忧瞪着乔大，语气严厉道：“就是什么，现在可不是遮遮掩掩的时候？” 乔大迎着苏无忧严厉的眼神，瑟缩着脖子小声道：“因为是小人的感觉，所以觉得也许不对。” 苏无忧放松了语气：“没有关系，你尽管说。” 乔大鼓起勇气道：“老爷昨夜很不对劲，一直说萧画师，萧画师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老爷的大师兄很维护萧画师，和老爷闹得不太愉快。后来，他们又和好了，还一起举杯。”说完，他就不再说话了。 苏无忧也没有问别的，此时陶老爷跟着李管家匆匆而来。 陶老爷看到南宫瑾和一个年轻的公子在一起，也没有太在意，以为是世侄找来帮忙的。陶老爷着急问乔大：“乔大，你家老爷真得找不到了？” 乔大：“陶老爷，小人从早上一直找到了现在，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甚至连门口都问过了，没有见到老爷出去过。” 陶老爷对李管家道：“你赶紧让下人们去找。” 李管家应该立刻去做了。陶老爷对乔大道：“你先不要着急，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你先在这儿守着院子，没准一会儿你们家老爷就回来了。” 陶老爷对南宫瑾道：“我有事要和你说。”南宫瑾冷声道：“嗯！” 陶老爷又歉意的对苏无忧说道：“这位公子，实在抱歉，我有些事要跟南宫公子商量。” 苏无忧笑道：“没有事的，陶老爷，南宫公子，我先走了！” 她说完，就告辞离开了。她脚步匆匆，没有走多远，就碰到了来寻她的小莲他们。林捕快见到苏无忧立刻道：“大人，听小连说大人找卑职！是不是出了事？” 苏无忧脸色很不好看，对林捕快沉声道：“事情朝着不好的地方发展了，我们不能再这样默默的查案了，看来暗的不行得直接来明的。你马上去找丁捕头，让他招集人手，直接来竹馆，至于其他的不要说，到了这儿我在跟他说！” “诺！卑职这就去！”林捕快应道，立即行动了。 小莲：“少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苏无忧的眸光幽深，冷静地说道：“等丁捕快来了，我们开始处理这些离奇古怪的案件！” 小莲听苏无忧这么说，知道她心中有了成算，心不由地镇定下来。 陶老爷和南宫瑾回到了陶老爷的住所。陶老爷迫不及待地问：“贤侄，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我愈发不安起来，这跟那一年的情形很像，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焦急不安地走来走去。 南宫瑾反倒气定神闲：“世伯，先做下来，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可怕，虽然我目前为止没有查出什么可疑的人。而且你说得那些人是奔着陶爷爷的画作来的，他们自然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 陶老爷听到他的话，停止了走动，回到座位上坐下，眼露精光：“你是说杀人的跟抢画的不是同一批人，那就好，说句实话，我并不希望为了一幅画而搭上无辜的人的性命。” 南宫瑾心里却不这样认为，也许一开始就是因为这幅画才引出来许多祸事，但是嘴上说着：“世伯，您不必烦恼。你还记得刚才的苏公子吗？他也许会帮您度过难关。” 陶老爷疑惑不解：“贤侄，此话怎讲？” 南宫瑾只是说道：“您到时候就知道了！” 丁捕快他们这回来的很快。门口的仆人赶紧去通知管家。管家又派人通报陶老爷。 等陶老爷赶到时，只见丁捕头他们正在恭敬的给那位年轻的苏公子行礼。他才明白南宫瑾后来嘱咐他的话，要配合好捕快们查案，也许会有意料不到的结果。 苏无忧跟丁捕头说明情况，安排好捕快们该做的事情。捕快们各自分开行动起来。苏无忧带着丁捕头走到陶老爷跟前。 陶老爷立刻行礼：“老朽有眼不识泰山，居然不知道您是县令大人，真是罪过罪过！” 苏无忧和颜悦色：“陶老爷不必如此，是本官自己不想大张旗鼓的。不知者无罪，陶老爷，本官正需要你的配合。” 陶老爷毕恭毕敬：“大人，请说！老朽定当全力配合！” 苏无忧笑着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些话本官需要私下问你！” 陶老爷立刻：“大人，请随老朽来！”他们去了离这里最近的画厅。苏无忧让丁捕头和小莲守在门口，门口敞开着，防止外面有人偷听，也防止突发情况！ 苏无忧虽然觉得陶老爷没有问题，但小心无大错。 陶老爷觉得县令大人的做派跟其他的很不同，没有冠冕堂皇，虽然年纪小，但气度非凡。他很多年前也见过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他们很像，身上都散发让人信服的魅力。 苏无忧开门见山：“陶老爷，昨日死的刘掌柜为什么会被允许来竹馆收画？他对外的说辞是与乔画师交好，可是这个理由值不得推敲，太牵强了？” 陶老爷知道无奈道：“大人说得对，刘掌柜能进出这里跟六师弟萧画师有关。他其实算是替六师弟卖画。六师弟的性情大变，只愿意把画卖给他。老朽只能迁就他。” 苏无忧：“难怪，对了本官听说陶老先生有六个徒弟，但是有一个被人们提起的很少？你能不能说说她的事情？” 陶老爷搞不懂县令大人怎么对五师妹感兴趣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竹林命案十三 陶老爷想了想道：“对于这位五师妹，老朽只能说天妒红颜。五师妹长得美若天仙，有很有才情。她其实是老朽的父亲收的最后一位弟子。只是后来与萧师弟打赌看谁的画卖出的价格高，后来胜出不仅赢了当师姐，还与萧师弟因此结缘。” 说到这儿，陶老爷有点儿唏嘘：“他们萧家两姐弟虽然绘画的天赋异禀，但是命运都很凄惨。她们姐弟二人相继订婚，但好景不长。一场意外将天造地设的两对纷纷拆散，一死一伤。萧师妹的未婚夫便是二师兄庄昊发生意外。萧师弟的未婚妻毁了容。”向苏无忧讲完往事后，陶老爷心中畅快了几分。 苏无忧联想到了墙上的画，脸上很平静：“原来如此，怪不得会选出这些画出来！” 陶老爷听到苏无忧的话吃惊道：“大人什么意思？” 苏无忧对他道：“陶老爷先生选的这些画，就是让人们从画中了解道当年他的那些弟子都是非常优秀杰出的画家，他不想让人们遗忘他们。陶老先生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师傅！” 陶老爷起身离开座位，来到画前观摩。突然，福灵心至，原来如此！自己怎么这回才发现。这位县令大人着实厉害啊！ “陶老爷，本官听丁捕头说他们查到一直有一位头戴帷幔的高挑夫人出入过刘掌柜的店。人们都以为是萧画师。但是本官偶然见过萧画师，跟描述不符。说明不是萧画师，很可能是另一位女画师。” 陶老爷肯定说道：“不可能啊，五师妹艾柔被父亲作主嫁人了，已经离开了此地。” “这样的话。那你也不能确定不是她，没准儿她就在竹馆呢？” “大人，您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本官昨天下午看到竹海里有人影闪过。追过去后，被闭门作画的萧画师调虎离山。” 陶老爷听得云山雾罩：“就算这样，六师弟也—”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自己的这个六师弟对谁都爱搭不理，只有碰到五师妹的时候如同变了一个人。他做得出来的！ 陶老爷的未说完的话，让苏无忧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门口的丁捕头对苏无忧禀报：“大人，卑职有事禀告！” “丁捕头，进来说吧！” 丁捕头：“大人，我们已经四处搜寻，都没有发现乔画师的身影！” “嗯，本官知道了！”苏无忧说完后，又对陶老爷说道，“陶老爷，现在麻烦你让下人带着捕快去各人的院子查查！” 陶老爷为难道：“这恐怕不行，有些屋子里住着京城里贵客，实在得罪不起！大人，除了贵客的院子，其他的都行？” 苏无忧妥协道：“那就光查画师们的院子吧！”正中下怀，她其实想查的自始至终都是画师的院子，还有竹海小屋。可疑的地方其实并不算多。 突然门口走来了一个人。他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恭敬地说道：“大人，小人来自首。小人是杀害了刘掌柜和乔画师的凶手！” 丁捕头立刻拿刀对准了来人。 陶老爷不可置信地大声叫到：“大师兄，你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是昨夜喝酒喝迷糊了吗？还在做梦吗？” 苏无忧神情严肃，对丁捕头说道：“丁捕头，让他进来吧！” 丁捕头让开了路，手中的大刀却没有放下，跟着他一起进来。小莲依旧守在门口。 苏无忧望向中年男子，长相英俊，温文尔雅，个子比陶老爷略高一个头，中等身材。她平静地问道：“你是何人？” 中年男子恭敬的行礼：“回大人的话，小人邵文杰，乃竹馆的画师。” 苏无忧：“你说你要自首，说自己杀了人，连失踪的乔画师也是你杀的？那本官问你乔画师的尸首在什么地方？” 邵画师沉声道：“我非常憎恨乔画师，恨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又怎么会把尸首的地方告诉别人？” 苏无忧轻笑道：“邵画师，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杀了人，却不说怎么杀得，尸体在何处，要本官如何信你？还有，你不说尸体在哪儿？那本官就告诉你，整个竹馆能藏尸的地方其实并不多，但是要想不被人发现，那只有一个地方——竹海。” 邵画师听到县令大人的话，脸色一白，沉默不语。苏无忧对邵画师道：“既然来了，就不用走了。丁捕头你把邵画师看好，小莲去找人。等人到齐了，本官带着他一起去寻乔画师的尸首。” “诺！”门口的小莲应道，赶紧去寻捕快们了。 陶老爷对刚才发生的这一系列事，一下子都没有缓过神来。等他反应过来，邵画师已经成了阶下囚。他不可置信地斥责邵画师：“大师兄，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嘛？如果你真的杀人了，自有大人会判你得罪。如果不是，你是在妨碍破案？你说话呀？” 陶老爷的苦口婆心，没有让邵画师为其所动，他想是打定了主意，仍默不作声。 苏无忧也不再理会邵画师，有些人认定了一些事，就会一头扎进去，谁说的话都听不进去，显然这位邵画师就是这种人，不好评价。与其在这儿费口舌，浪费时间，不如抓紧时间赶紧行动。邵画师给了苏无忧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彻底搜查竹馆。苏无忧自然不会放过。 小莲已经把附近的捕快找了过来。领队的是林捕快。林捕快听到小莲说的话，立刻找人看住邵画师。 苏无忧对陶老爷道：“我们先去竹海看一下，您放心，我们不会破坏竹海的！” 陶老爷点了点头：“一切都听大人安排。老朽给大人带路。” 他们刚走出画厅，就碰到了南宫瑾主仆，还有得到消息赶来的陶然之、杨浩然以及温誉和那个小弟子。 他们先是躬身行礼拜见苏无忧，恳请苏无忧带着他们一起去竹海。苏无忧出乎意料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但是不可以靠近邵画师，也不可以同他说话。温誉知道苏无忧在说他和师弟，向苏无忧保证看好小师弟。 众人开始朝着竹海出发。他们都不知道的是今日不但会揭开竹海神秘的面纱，而且让尘封已久的真相血淋淋的展现在眼前。 其实都不重要，世上没有后悔药，即使痛不欲生，也要笑着活下去。 第115章 竹林命案十四 他们一行人跟着陶老爷按着一定的规律走进了竹海。他们一边走，一边仔细查看，搜寻着乔画师的身影。陶老爷一路走来，没有发现异常，心里期盼到不要有事啊。 竹馆的其他人都得到了消息，暗地里的有些人开始悄悄行动，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来到了陶老爷的门口，他四下看了看，没有人就窜进了屋子里，四处翻看起来。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正当他专心地翻看时，眼前一黑，等他想回头时就被后面来的人打晕了，打晕他的不是别人而是李管事。 李管事挥了挥手，身后出现的两个人直接把地上的那个人直接五花大绑。李管事对面前的两个人道：“把他看好了，等老爷回来在处置。” “诺！”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萧画师一直昏迷着，在噩梦中挣脱不出来。邵画师一直照顾了她一个时辰，突然听到外面有喧闹声不由皱起眉对小丫鬟桃儿说道：“桃儿，去外面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喧闹呢？” 桃儿“嗯”了一声，就跑出去打听了。桃儿很快回来了，对邵画师说道：“乔画师失踪了，捕快们和下人们正在寻找他。” 听了桃儿说的话，邵画师拿着汗巾的手一顿，又重新把汗巾洗了一遍，对桃儿说：“桃儿，这盆水脏了，你再去换盆水来。” 桃儿立刻端起盆，去换新水。邵画师等桃儿走后，坐到床边对萧画师轻轻地说道：“蔷薇，我很后悔十年前没有勇气向你诉说爱慕，后来总是等不到合适的机会。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却不得不——我的心意始终如竹子一般纯粹，初心不改。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力去帮你完成。他不会有事的。我走了。” 他的呢喃细语，让噩梦中的萧画师不由得攥紧了他的衣袖。邵画师抽出衣袖，将萧蔷薇的手放回薄被中。他等桃儿回来后，交代她照顾好萧画师后，就消失在光亮中。 萧画师在梦中遇到了她喜欢的人在跟她告别，慢慢的消失在光中。她追上去，想告诉他从很久很久之前，见他第一面时，就喜欢上他的温文尔雅，更喜欢他的体贴。她怎么都追不上，一脚蹬空，向下坠落。 她满头大汗的醒来，惊动了桃儿。桃儿开心道：“小姐，你可醒了！你都不知道，刚才邵画师一直在照顾你，可惜有事走了。还有听其他人说乔画师失踪了……”桃儿滔滔不绝的给萧画师讲今天发生的事，手上也没有耽搁把汗巾洗了一遍，弄好了帮萧画师擦脸上的汗水。 萧画师强撑着坐起身来，对桃儿道：“你把今天发生的事再给我说一遍。”桃儿赶紧给她说了起来。 陶老爷一开始忐忑不安，后来发现没事就放下心来。不过明显他的心放早了。再拐过一个弯后，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了。他手指颤颤抖抖地，嘴巴微张，却发不出声音来。这队人中，只有年幼的邵君还没有看到就被温誉捂住了眼睛。邵君安懂事的声音传了出来：“师兄，怎么了？” 温誉安慰他：“君儿乖，现在不能看，等会就好了！” 邵君安听到师兄的话后，轻声“嗯，君儿听话！” 其他人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了。距离竹海小屋的一片竹林中，乔画师被竹子穿过身体。最恐怖的是由于下过雨以后，穿过的乔画师的主子仿佛长高了几分把死者托了起来，有的像祭祀。 苏无忧和丁捕头上前查看，发现乔画师被雨水泡过的死白死白，眼睛瞪着，死不瞑目，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也被鲜血染红了。但从他身体里流向四周的血液被雨水冲刷的很干净，只留下了零星的血迹。 苏无忧对丁捕头道：“丁捕头，你先派人去县衙把仵作带来。让他过来验尸。画师不用找了，竹馆最不缺的就是画师，让他们帮下忙就好！”丁捕头去安排了。 苏无忧走过去对他们道：“一会儿麻烦你们帮忙画一下案发现场。” 杨浩然看了后脸色苍白，实在是忍不住了，没等苏无忧说完，就去一边吐了。陶然之比他强一点儿，但是他的画技不好，他们陶家好像所有的天赋都在祖父身上，他和陶老爷半点儿没有继承，于是苍白着脸道：“大人，小人的画技不太好，实在无能为力。” 苏无忧为难道：“难道要邵画师为乔画师画一幅临终的画。”她就是故意的，邵画师不见得是凶手，但是他在包庇凶手。 邵画师还是平静地望着死去的乔画师，无悲无喜。 温誉对苏无忧恭敬地说道：“大人，小人的画技虽不如师傅，但尚可。不如小的来。” 苏无忧但没有再强迫邵画师：“温画师替师傅代笔也可。只是你怀中的孩子如何安置？对了，”她转身对从刚开始就目瞪口呆的陶老爷唤道：“陶老爷，陶老爷。” 陶老爷缓过心神：“大人，您叫老朽有何事？” 苏无忧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陶老爷这表情不太对，等会儿在问，现在侧头示意：“陶老爷，现在这儿有一个孩子，他实在不适合呆在这儿，往回走的话本官的人手又不够了，所以本官想问一下能不能把孩子安置在竹海小屋。” 陶老爷被说的一愣，本来想拒绝，却没有合适的借口。他妥协道：“大人，随老朽来吧！”该来的逃不了，看到三师兄的尸首后，就明白了。 他眉眼略带伤感的看向不远处的竹屋，领着苏无忧他们朝着那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踏入过的竹屋。 苏无忧他们走进后发现竹屋并不小，成一个凹字型离远看是觉得很小，离得近了才发现当时建这座竹屋的人用了心思。正屋的中间是一个画室，很宽敞明亮跟竹馆的画厅一样，旁边有一间卧室，另一间是洗漱房间。凹出来的房间都是后来建的，共有八间，左右各四间。 凹出来的八个小房间里面的布置非常简单，但每间各有特色。 苏无忧让陶老爷带着去各个房间看了看，到了其中一间明显精心布置过得房间问：“这是谁的房间?” 第116章 竹林命案十五 陶老爷：“这间是五师妹的房间，她比四师妹更精致，也很喜欢雕刻一些东西，手非常的巧。这么一晃，得有十年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他看到这些熟悉的东西往事一件件浮上心头。 苏无忧倒觉得这间房不像没有人来过，反倒有人经常打扫。她：“陶老爷，这里是不是经常有人来打扫。” 陶老爷道：“一个月，我会让人打扫一次。” 苏无忧又跟着他去别的房间看了看，其他房间倒是没有异样。温誉把邵君安安排在竹屋的画厅。邵君安抬起水汪汪的如小鹿般的眼睛看向温誉：“师兄，师傅会没有事的吧？” 他温柔摸了摸他的头道：“会没有事的，师兄向你保证，师傅一定会没有事的。”他从柜子里拿了保存好的笔墨纸砚，又从院子里的水井里取了水磨墨。准备好了，他就返回案发场景画起画来。 看到温誉在画画，邵画师脸上才有了一些不同的神情，挣扎之色一闪而过。他这一生永远在错过，现在自己的徒弟被自己连累了。 但是有些事不能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受到伤害的可不止一人。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睛跟之前一样没有了一丝波动。 苏无忧走到最后一间房时，发现这间跟其他不同的是这间房里有很多书籍。她慢慢地走过去，翻看起来，一个泛黄的纸片从书中滑落出来。她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几个苍劲大字“与书结缘，赠予有缘人，以此为凭——霖”。 苏无忧把书放好，拿起泛黄的纸片，不由得笑起来。陶老爷看到拿起纸片笑起来的苏无忧一下子被晃了眼神，像，真是太像了，像一个很熟的老朋友。他们相处的时间短暂，但情谊深厚，当时的自己和师傅的弟子相处的不是太好，但是和这个外地来的人相处的特别好，而且教会了他体谅自己的父亲。 苏无忧见陶老爷又失神了，不由得无奈道：“陶老爷，陶老爷，看来这里有很多您的回忆，自从您来到了这里，您总是失神。” 陶老爷回过神来道：“望大人恕罪，刚才我想起了一位很久之前的好友，他曾承诺过回来看我，但是走了后了无音信，我一直念念不忘，也不知道他到底怎样了。” 他看到苏无忧手上的泛黄的纸片道：“看来它们与公子有缘。这是好友交代过我的事，谁从书中找到了那张纸片，他便所有的书都送给谁！” 苏无忧哭笑不得：“这不太好吧！”看来陶老爷的这位朋友很随性。 陶老爷想到好友，心里郁闷消散了不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君子重诺。大人，等我回去自会让管家将这些书籍打包让大人带回去。大人不必推辞。” 小莲走了过来：“大人，周仵作来了，正在验尸。对了，竹馆的李管事说有事找陶老爷。” 苏无忧：“嗯，知道了。本官这就和陶老爷一起出去。” 他们来到了乔画师死得地方。温誉已经把画画完了。周仵作动作迅速，很快就验完尸体了。这倒不是他敷衍了事，而是乔画师的死法一目了然。 周仵作对苏无忧道：“大人，死者乔子义，身体被竹子刺穿，当时没有立即丧命，而是失血过多，外加失温而死。死亡时间大概是亥时。” 苏无忧道：“亥时，昨夜的雨是何时下的？” 周仵作冷声答到：“回大人的话，昨夜的雨也是亥时下的。昨夜，卑职夜里起夜时听到了敲更的声音，后没有过很久就下起了雨。” “嗯，本官知道了，剩下的交给你了！”周仵作就去指导捕快们把尸体想办法取了下来。陶老爷也和李管事说完了话。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苏无忧接过温誉画得画，不由得夸赞道：“温画师，你画得可真好！你去接君儿吧，我们该走了。” 温誉点了点头，就去接君儿。 他们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竹海小屋，来时认真的寻找，走时却不带着依恋，自然很快就出来了。苏无忧带着他们刚走出竹海，就看到了一个脸色苍白的瘦弱女子被捕快挡着不让上前。她是萧画师。她的脸色太差，要不是有丫鬟搀扶着，就快站不稳了。 萧画师看到苏无忧他们一些人，只寻找着自己想见的人。她看到邵画师狼狈的被绑住了双手，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她哭着喊道：“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无忧没有发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用眼神打量着邵画师。邵画师死鱼一般的眼神终于露出了不一样的神色。他再也镇定不下来，担忧地说道：“师妹，你怎么生病了还乱跑。我没有事的，你快点回去吧！誉儿，君儿，你们去扶着你师叔回屋去！” “师傅，我要和你在一起，哪儿都不去。”邵君安一下扑到邵画师怀里。邵画师一怔，随即安慰道：“君儿，你都长大了，怎么不听师傅的话了，师傅可不喜欢你了。快去扶着师叔回屋去。” “嗯，君儿听话，师傅别不要君儿了。”邵君安舍不得松开了抱着邵画师的手一步一回头的来到了师叔的跟前。温誉攥紧了拳头，又松了下来。他其实真得想好好问问师傅你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没有干过的事，可是师傅连师叔的话都不听，又怎么会听自己的。他走过去扶着师叔。 陶老爷望着自己的大师兄，想说话，但是没有用。 苏无忧见邵画师有所触动，看来还得下一剂猛药。苏无忧问道：“邵画师，你确定这两个案子都是你所为。” 邵画师低着头不敢看哭成个泪人的师妹，低声道：“嗯，都是我做的。” 苏无忧道：“陶老爷，麻烦您帮我们准备两辆牛车，一会儿得带着尸首和凶手回衙门。” 陶老爷：“嗯，大人放心，我这就让李管事准备去。” “嗯，那就好，本官先去客房收拾一下，等会儿就出发。丁捕头带着邵画师跟本官一起走。林捕快，你和周年仵作把尸首安置好。” “诺！”三人领命行事。 宿务有他们带着邵画师走了。萧画师想要上前被捕快拦住了。等他们走远，再也看不到邵画师后，大家都很难过。萧画师哭着问：“陶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师兄成了杀人犯？” 陶老爷把事情经过讲给她听。听完了，萧画师拿出帕子擦掉了眼泪：“我错了，错的大错特错！”她推开了温誉和邵君安的手往自己的院子的方向走去。陶老爷觉得这半天真是度日如年，如鲠在喉。 大家都各自分开。南宫瑾主仆也消失不见了。 第117章 竹林命案十六 萧蔷薇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失声痛哭。她拿出一根竹簪子，摩挲着，然后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大师兄为了自己承担了不属于自己的罪责，自己只有死了，是不是才能让他改变心意。她拿出了一把匕首，正要了断自己。 温誉突然闯了进来，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匕首，怒气冲冲地喊到：“师叔，您怎么能这样做？你以为你死了，我师傅能独活。你们明明彼此相爱，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还做这么蠢的事情。师叔，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剩下的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萧画师抬起头看着这个越长越像二师兄的弟子，不由得点了点头：“誉儿，你说吧！只要能救你的师傅，我会全力以赴。” 温誉纠结到：“师叔，有些话本来应该由师傅来告诉你，不该由我越俎代庖。只是现在师傅他下定了决心，承认了杀人的行径。师傅这些年过的很是痛苦。从我被师傅收为弟子的这些年，与他朝夕相处。我这个师傅啊，外人看是一个待人冷淡、不苟言笑的人，事实上温柔和善。他待我和师弟犹如亲生，我实在不忍他无辜顶罪，成为一个人人唾弃的杀人凶手，这对他太残忍了。师叔，你有没有觉得小师弟想谁？” “像谁？他不是你师傅的——”萧画师不想开口。 “私生子，不是，小师弟是一个头戴帷幔的女子交给师傅的。师傅对待小师弟很好，后来小师弟一直哭闹着要娘。师傅曾把一幅画像交给小师弟，告诉他总有一天他的娘亲会来接他，带着他去找他爹，一家人团聚。还有，师叔你觉得小师弟像谁，其实你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现在，只有你能做出决断了。来晚一步，即使能证明师傅他无罪，也会留下污名。”他的话很轻，轻的压得萧画师喘不过气来。 她注视着温誉，那个一开始小小的孩子，已经长得那么大了。师兄真是教导有方。温誉成了一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礼的君子。君儿也是一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反观自己，一直在十年前走不出来。 “誉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神色。她不想让师兄在承担这些，自己该作出选择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自从得知乔画师的死因，往事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有时候在梦中忏悔，对不起死去的二师兄。现在，她又对不起大师兄。 “师叔，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新来的县令大人跟以往的不同。有些事即使你不说，也可能查出来。到时候，就没有了回头的机会了。师叔，我言尽如此，多说无益。但是师叔，不要再做傻事了。”他来到这儿说了如此一番的话，已经违背了师父的意愿。他该说的都说了，就转身走了，还有小师弟需要照顾。 萧画师目送温誉离开，起身梳洗，把头发梳好。她不再彷徊，而是走出院子，看到了在角落里蹲着的桃儿。桃儿看到萧画师出来了，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萧画师道：“谢谢你，桃儿！”桃儿立刻起身走过来扶住她，小姐不怨她才好，是她担心小姐出事，找来了邵画师的大徒弟劝她。 萧画师让桃儿带着她去县令大人的住处找他。苏无忧和小莲回到客房，丁捕头也把邵画师带过来了。苏无忧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的盯着邵画师。邵画师满脸死灰。 苏无忧移开目光望向门口，对小莲道：“小莲你去门口等着，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请他进来。” 小莲应道，就去门口守着。苏无忧问：“丁捕头，你查的怎样？” 丁捕头扫了眼邵画师，还是开口道：“大人，卑职打探过了，询问走访过后，与刘老板经常接触的令人起疑的是一位带着帷幔的女子。刘掌柜对她很是恭敬。其他的就是刘掌柜与乔画师有着密切的联系。别的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苏无忧道：“嗯，一个时辰后，我们就回衙门。”小莲进来禀告：“陶老爷和萧画师他们来了。” 苏无忧：“让他们进来吧！” 陶老爷他们向苏无忧行礼。苏无忧免了他们的礼。苏无忧起身对站着的陶老爷他们冷声说道：“两位找本官所为何事？” 陶老爷恭敬道：“大人，老朽和萧画师是为了师兄的事来的。” 苏无忧让丁捕头给他们两个凳子让他们坐下说，他们两个拒绝了。 她看向两个人：“本官给你们机会，让你们跟邵画师好好聊一聊。”她坐到一旁的桌子，不再关注陶老爷他们。 陶老爷最先忍不住：“大师兄，你为什么承认你没有做过的事？你跟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有什么过节？……”他苦口婆心地说了半刻钟，邵画师就像老僧入定般不为所动。 苏无忧都有点儿同情陶老爷，视线瞅到旁边的萧画师。萧画师走到邵画师跟前，注视着眼前被绑着的邵画师，心痛如刀绞。她对他轻轻说道：“师兄，一切都该了解了。这一切不该让你一个人承担。”她说完转身走到苏无忧面前，跪下磕头谢罪：“大人，民女把知道的都告诉您！”她抬起头，坚定地望向苏无忧。 邵画师毫无波澜的眼神顿时波涛汹涌，情绪激动地说道：“大人，你别信她的，人都是我杀的。”他其实想走到苏无忧面前，被丁捕头按住不得动弹。 苏无忧厉声道：“邵画师，你再这样，罪加一等。实话告诉你，无论你有没有杀人，都不是听你的一面之词。你太自以为是了。还有这是杀人案，不是儿戏。就算你闭口不言，我们也会把案子查个一清二楚。本官是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为了陶老先生一世清明。而你们为了私人的目的要把这竹馆毁了。你们不配为陶老先生的徒弟。现在不说，待会也不用说了。” 邵画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他对不起师傅的谆谆教导。 萧画师道：“大人说得真好，民女醒悟的太晚了。刘掌柜死之前曾跟民女发生过争吵。刘掌柜萧寒卿的事威胁民女让民女把画低价卖给他。不然，他就去官府揭发萧寒卿做的事。民女根本不信，于是就去询问萧寒卿。他说会解决的，后来果然刘掌柜再也没有找过民女。” 第一百一十八章 竹林命案十七 苏无忧：“过了没有几天，刘掌柜就死了。你是怀疑此案跟你弟弟有关。” 萧画师点了点头，强忍着眼里的泪水，继续说到：“民女曾去找他，想问问他是不是跟案子有关。但是无论怎样，他都不肯见我。于是去找陶老爷帮忙，后来民女见到他后，发现他没有异常。就将此事藏在心里。那天，我走后还是不放心，与大人你们分别后又返回他的院子，看到乔画师进了他的院子，后来没过多久就志得意满的离开了。所以，杀人的不是大师兄，而是”她停顿了一下，再一字一顿道，“是他！” 说完这些，她的泪如雨下。邵画师想走过去安慰她，却无能为力。陶老爷叹息一声。 苏无忧坐在座位上，将整个案件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还是有些说不通的地方，必须得去萧寒卿的院子去一趟。 她起身对着丁捕头说：“看来我们得去一趟萧寒卿的院子。” 丁捕头：“诺！卑职这就去找其他捕快跟着大人一起去。” 苏无忧道：“不用，我们几个一起去就行。其他的安排不变，尤其是竹馆的门口一定派人守好。” 他们一行人很快来到了萧寒卿的院子。院子门口大开，丁捕头率先走在前面，看了看院子里没有危险。苏无忧他们才走进了这间很久都不曾来过人的院子。 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男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披头散发的出现在人们面前，而是收拾齐整的站在苏无忧他们面前。他跟萧蔷薇其实除了眼睛一样，其他很不相同。 他长得很是长身玉立，貌似潘安。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各位，欢迎你们来这里。我在这里等你们很久了。” 他环视一周，对着正中间的苏无忧恭敬道：“参见县令大人！” 苏无忧打量了他片刻道：“免礼。看来萧画师知道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找你。” 萧寒卿道：“嗯，知道。因为我杀人了。” 苏无忧注意到他的身上挂着一个竹雕小球，立刻不露声色的道：“陶老先生如果泉下有知，听到自己的弟弟一个个地迫不及待的承认自己是杀人犯，该有多心痛。” 萧寒卿：“大人不用担心，到了地下我自会向师傅谢罪。” 他看向邵画师说：“大师兄，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想一己之力承担。以前，我已经对不起你了，现在不能在害你了。” 邵画师望着萧蔷薇慢慢的说道：“小师弟，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不让你的姐姐伤心。她为了你付出了很多，失去了很多。为了她，我才做出了蠢事，以为这样是为了她好。没有想到，就如县令大人说得，我太以为是了。” 萧蔷薇也看向邵画师，被他说得话惊得睁大了双眼。 苏无忧不想打断二人的眼神交流，但还是出声：“你说说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吗？” 萧寒卿：“他们一直狼狈为奸，总是要挟我，我不堪忍受，就杀了他们。” 苏无忧：“他们拿什么逼迫你？” 萧寒卿：“一些前尘往事，不值得一提。” 苏无忧突然笑道：“萧画师，今日的种种皆是那不值得一提的前尘往事引起的，怎么能不提？”她的笑像是看穿了一切。 萧寒卿不由得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位县令大人。苏无忧自然注意到他在打量自己，没有感受到他的恶意，也随便他打量。 萧寒卿的绘画天赋极高，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苏无忧的眉眼跟十四年的一个人很像，不由得想起师傅临终的话，故人之子归来时，替他把东西交给他。 他突然笑起来，真是天道好轮回：“大人，说的是。那大人可否猜猜我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他的态度变了，不再像以前一样风轻云淡，而是咄咄逼人。 苏无忧直视萧寒卿：“十年前，竹海小屋，庄君卿。” 陶老爷他们听到苏无忧的话都不由自主的看向萧寒卿。萧寒卿的笑不达眼底：“县令大人，你说得我听不懂？” 苏无忧朗声道：“十年前的当事人除了一个据说是嫁人的艾柔没有在这儿，人基本上到齐了。各位不愧是陶老先生的得意弟子，你们的大作本官都已经欣赏过了。过了这么多年，我仍然能从那些画上感受到你们最真实的情感。”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十年前，你们师兄弟友好相处，只是全身心地投身于画画。后来什么时候变了，我不清楚。但是萧蔷薇与庄君卿成为未婚夫妻那一刻一切都朝着不可预料的地方发展了。邵画师的画中是难以释怀的的相思之情。庄君卿的画是温馨的时光。唯一让人不解的是你的画和他们的时间并不相同。你的画的画是在庄君卿死后画得。” 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因缘巧合下，我从你的画中了解到了庄君卿的死法。庄君卿死得很蹊跷。” 陶老爷不可思议地问道：“小师弟，是你杀了二师兄，为什么啊？你们不是非常要好吗？你们不是约好了一起成为大齐最有名的画家吗？” 萧寒卿冷声道：“他背叛了我的姐姐，我一时气愤才与他发生了争吵，后来我们扭打了起来。他一不小心倒在了竹子上，血流了一身。我想去救他，可是看到他居然在那个时候还对着我笑。我——”他闭上了眼，再睁开眼后道，“我没有救他。” 萧蔷薇走上前，拽得萧寒卿一个趔趄：“你个混蛋，你为什么这么对他。他根本没有背叛我。他是为了我才要解除我们两个婚约。因为他知道了我喜欢大师兄，所以才想要成全我。还有谁都可以误会他，唯独你不可以，他最喜欢的人是你。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说完这话，她大受打击的松开了拽萧寒卿的手，后退了几步。 邵画师顾不得自己的双手被绑着，赶紧走到萧蔷薇的后面，用自己的身躯给予萧蔷薇依靠。 萧寒卿听到这儿，身形踉跄，然后深吸几口气，重新稳定了心神：“是啊，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大人，把我带走吧！” 苏无忧道：“萧寒卿，你还有一些事没有说清楚。恐不能如你的愿。你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到你的五师妹艾柔。一个总是被人忽视的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竹林命案十八 “艾柔！五师妹，”陶老爷道，“她不是嫁人了吗？” “嫁人，庄君卿一死，她就嫁人，然后消失无踪。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除非当年的事她也深陷其中。”苏无忧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萧寒卿不置可否：“县令大人着实会编故事，不去说书可惜了。” 苏无忧丝毫不在意：“既然萧画师认为本官是在编故事，本官不如编到底。十年前，庄君卿与艾柔发生争执，争执中两人都倒在了竹子上。庄君卿被竹子扎穿要害，艾柔被划伤了脸。他们之所以这样可能跟你有关。还有目睹这件事的有三人：你，乔画师，刘掌柜。至于具体的不知道。你们三人达成了协议。” 陶老爷道：“怪不得，同一段时间内，二师兄意外去世，艾柔师妹的脸毁容了。父亲一下子老了很多岁。难道，这一切父亲早都知道了。所以才同意艾柔嫁人，但是悄无声息。” 苏无忧叹息道：“对于陶老先生来说，弟子们发生了这种事。他认为都是自己的错，乱点鸳鸯，错误的姻缘导致了冤孽。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徒弟，不想在失去别的徒弟了。但是他错了，庄君卿的死只是开始。害无辜人惨死的人，又凭什么得到幸福呢？他们只会得到无尽的痛苦。” 萧寒卿仰头望向院子外的竹林，眼神恍惚起来。苏无忧说的话，回想在脑海中他们这种人不配得到幸福，只会活在痛苦中。他竟无力反驳。 院子中一时变得静寂起来。大家都一言不发。 温誉突然带着邵君安出现在院子门口。丁捕头呵斥道：“大人正在审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邵君安大声喊道：“师父，师父！”他朝着里面张望。苏无忧让丁捕头把他们放进来。 邵君安直接扑到邵画师的怀里，乖巧的喊道：“师傅！”温誉则慢慢走进来，向着苏无忧行礼。 苏无语对于他们的到来，倒是饶有趣味地观察着萧寒卿的神情。 他看到邵君安，心中涌出了无尽的痛苦，这是自己的报应。他又望向温誉，那份愧疚快要将他淹没。 他不想再苟且偷生，也不想一错再错下去。他低垂着头对苏无忧说道：“大人，我认罪，你想知道的我也会告诉你，把大师兄放了吧！所有的罪责我都会承担。” 苏无忧冷声道：“萧寒卿，你犯的事都没有交代清楚，还敢跟本官谈条件。你没有资格。至于邵画师你为了一己之私干扰办案，你知不知罪？” 邵画师恭敬地说道：“大人，小人知罪。” 苏无忧满意的说道：“这样就对了，邵画师一而再再而三的耽误破案，本来该治你的罪。但是本官希望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有时候遮遮掩掩，欲盖弥彰，就如同十年前一样，给往后造成可怕的后果。这样的结果，竹馆经受不住这样残酷的变化。在座的每个人都怀有秘密，有秘密可以，但是变成罪恶就如同现在一样，不可挽回。” 邵画师此时不再退缩，又成了那个受人尊敬的画师。他昂首挺胸站在萧蔷薇他们身旁。 他对苏无忧说道：“大人，十年前在二师弟死前，我与他见过面。有些事我只和师傅说过，也打算把这些事带进棺材。就像大人说得有些事也许一开始说开比较好，也不至于发生后来这么多事。我从一开始就喜欢萧师妹，但是从没有透露过心声，所以无人知晓。但时师傅见二师弟与萧师妹姐弟相处的特别好，就做主让二师弟和萧师妹在一起。后来，二师弟知道了我与萧师妹情投意合，决定成全我们。” 说到这儿，他悲从心起：“二师弟去找小师弟，发现他正在和五师妹在一起，知道不是说得时候，只能暂时推辞。后来我和二师弟发现五师妹的秘密。五师妹她不是真心学画，是带着某种目的来的，具体不得而知。二师弟不想小师弟被蒙骗，于是要去找小师弟说清楚。我怕出事，就去找师傅。等我和师傅赶到竹海小屋时，二师弟已经倒在了血泊中，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竹叶。” 他怒视着萧寒卿：“你明明可以救他，却只顾着五师妹。你知道二师弟临死前说了些什么吗？说让我和师傅不要去报官，他不恨你，因为你是他的知己好友，最喜欢的人。还说对不起他的弟弟，让我照顾好他的弟弟。” 温誉知道了哥哥死得真相，难掩心中的悲伤。他注意到邵画师看向自己的目光，对邵画师说道：“师傅，你原来早就知道了。” 大家的眼神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温誉。温誉道：“我哥哥惨死后，爹娘郁郁而终。我也成了一无所有的孤儿，只能乞讨度日，后来幸亏被师傅捡了回来。” 邵画师抱歉地说道:“誉儿，对不起！我其实一直都想帮助你们。可是伯父伯母根本不想见竹馆的任何人，也不接受我的帮助。当时师傅也生病了，我分身泛力，无暇顾及你们。等到师傅好一些了，我再去寻你，发现你居然流落街头。我觉得更对不起你的哥哥。” 温誉柔和道：“师傅，一切都跟你无关。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我哥的在天之灵看到我如今的模样，也会感激师傅你的。” 邵画师继续说到：“其实，我和师傅曾想去报官。但是五师妹告诉师傅，她怀了小师弟的孩子。师傅没有狠下心肠，只能让她嫁给了小师弟，了解一切，并告诫五师妹不要再出现竹馆，而且小师弟你永远也不能出竹馆。小师弟，你知道师傅因为你们而有多痛苦吗？” 萧寒卿不再镇定，而是央求道：“求求你不要再说了？行不行？”他的眼神飘忽，视线没有离开邵画师怀中的小少年。 邵画师越说越觉得轻松，但是低头望着抱着他腰的少年：“君儿，你怕吗？我接下来的话，你可以不听，我可以让大人把你带走。” 邵君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师傅，徒儿不怕，而且徒儿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爹娘是谁。”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竹雕小球。 这个竹雕小球跟萧寒卿身上带的一模一样，只是略小一些。 邵君安看向萧寒卿道：“你是我的爹爹是吗？那我碰到的头戴帷帽的夫人就是我娘，对吗？” 萧寒卿被邵君安问的，发不出声音。 第一百二十章 竹林命案十九 苏无忧好奇问道：“君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邵君安见苏无忧问自己，恭敬有礼的回道：“回大人的话，师傅告诉过我，这个竹雕小球就是父母留给我的。五岁的时候，我误入竹海，是一个蒙着纱巾的女人带我出来的，那时候我发现她的身上带着一个跟我这个一样的小球，我问她是不是我的娘。她把我打晕了。再后来，我一直追问师傅，师傅便给我画了他们的画像。” 苏无忧了然道：“邵画师一定给你画得是你爹娘年轻时的画像，所以你才不确定他们是不是你的爹娘。” “嗯，就如大人说得！”他乖巧的回答。 邵画师慈祥地注视着邵君安：“我其实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把他的身世告诉他，但又不想欺瞒他只能把五师妹和小师弟年轻的时候画出来。君儿认不出很正常，他们这十年变化太大了，我见了都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九年前的冬天，五师妹找到了我。我虽然恨她害死了二师弟，但是看到她怀中的孩子，决定替他们照顾君儿。” 萧蔷薇泪眼婆娑地看着邵画师：“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要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一切，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邵画师笑着道：“我不希望你跟着我一起痛苦，不过都说出来后，发现一切都是这么的简单。”他轻松了很多，也变得更勇敢了。 苏无忧对萧寒卿道：“前因后果，都已清楚。萧寒卿，艾柔在哪儿？” 萧寒卿道：“她走了，不会在回来了。” 苏无忧：“本官会下发通缉令的，现在你是竹馆两起凶案的嫌疑人。丁捕头把萧寒卿绑好直接回衙门了。陶老爷，现在本官要查封这间院子，以后不要下人来这里！” 陶老爷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又变成了竹馆的馆主，不再慌慌张张：“大人，老朽知道了。” 突然变故发生了，一个蒙着纱巾的女子直接从墙上一跃而下拿着剑冲苏无忧而来。苏无忧侧身闪过，一掌拍向她蒙面女子。女子躲过苏无忧的攻击，继续拿着剑攻向苏无忧。苏无忧后仰躲开。蒙面女子步步紧逼，苏无忧只能后退。 一时间，所有人都担心的看向苏无忧。小莲和丁捕头也没有办法帮苏无忧。蒙面女子一剑刺向苏无忧，避无可避时，苏无忧抽出一根细小的竹子。苏无忧不是盲目的躲避，而是缺少趁手的武器。果然，有了竹竿的苏无忧势如破竹，打得女子节节败退。 最后，她直接打掉了女子女子手上的剑。小莲赶紧上前用手帕把剑捡起来递给苏无忧。苏无忧示意她：“小莲，把剑拿到一边。” “诺！”小莲立刻拿着剑走得远一些。苏无忧指着蒙面的女子道：“你是艾柔，陶老先生的五弟子。”蒙面女子道：“你很厉害，栽在你的手上，也值得。”她没有看萧寒卿，只是看向邵君安，眼里露出了柔情。 蒙面女子道：“大师兄，真得很感激你，此生无以为报，愿你往后顺遂安康。”她深深的给邵画师鞠了一躬。 苏无忧道：“既然犯人都到齐了，就一起去衙门吧！” 突然远处传来破空的响声。“快躲开！”苏无忧大声喊道。温誉拉着小师弟赶紧躲到墙的角落里。陶老爷他们也赶紧躲起来。小莲躲在了门后。苏无忧和丁捕头挡住了一些箭，却听到一声闷哼。原来是萧寒卿为了保护蒙面女子而被箭射中了。苏无忧一边为他们挡下一些箭，一边对他们说道：“还不躲起来！”艾柔才反应过来，躲进了屋子去。 苏无忧发现了他们的目标就是艾柔，其他人只要躲好了就行。在苏无忧的掩护下也让丁捕头躲了起来。 半盏茶的功夫，箭雨停止了，所有人都不敢动。直到门口出现了南宫瑾的身影。南宫瑾对苏无忧他们道：“大人，陶世伯，没事了。” 苏无忧问南宫瑾：“犯人抓住了没有？” 南宫瑾：“这些人在抓住之前都已服毒自杀了。” 苏无忧：“知道了，这回多谢你了！” 南宫瑾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屋子里出来了悲泣的哭声，蒙面女子走出来对苏无忧说：“大人，寒卿有事单独要与大人说。” 丁捕头：“大人，卑职不放心，同你一起去！” 苏无忧摇了摇头，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屋子里只有苏无忧和一个中了箭的萧寒卿。萧寒卿靠在座椅上，血一点点浸湿他白色的衣袍。看到眼前的场景，苏无忧觉得与画上的情景一模一样。 萧寒卿在弥留之际，对苏无忧说道：“师傅说过，终于一天，一切都会拨开云雾，回归正轨。我其实早就死了，死在了十年前的竹海小屋前的那片树林里。苟活这么多年，对不起太多的人。我想死，师傅却说等到这一日，遇到有缘人赠送他一幅画。一幅引起世人争夺的画。大人，我把它交给你了。我要走了，去给二师兄和师傅赔罪去了！” 说完这些话后，萧寒卿的手垂了下来。苏无忧拿起桌子上装着画的盒子。她却没有打开看得欲望。 门口的艾柔知道萧寒卿死了，悲伤不已。邵君安也来到了门口，对着哭泣的女子叫道：“娘。” 艾柔伸手抱住了邵君安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新做的竹雕小球，柔声说道：“安儿，愿我儿平平安安地长大，这是娘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娘和爹其实真得很爱你。原谅我们吧！以后要好好生活！”她的嘴角流出了鲜血，手慢慢地垂了下去。竹雕小球从她的手中滚落到了南宫瑾的脚下。 萧蔷薇来到艾柔身旁，扶住了艾柔的尸首。邵画师的手已经被松绑了，来到邵君安的身旁，无声的安慰他。 苏无忧拿着画发现艾柔死了。她叹息一声，听着耳边传来邵君安的哭声：“娘！”。她知道一切的根源全在这幅画上。 苏无忧对陶老爷道：“今日让君儿好好跟他的爹娘告别，明天本官会派人把尸首带回衙门，等案子审清再把尸首领回去安葬。当前最重要的是——画。它已经不适合留在竹馆了。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陶老爷同不同意。” 陶老爷：“一切都凭大人做主！” 苏无忧：“缘起缘来，画赠有缘人。我与它无缘。它是无价至宝，应属于当今圣上。我会以竹馆之名将画上供给圣上。只是会遇到风险，陶老爷愿意吗？” 陶老爷注视着苏无忧手中的画，真得敬佩苏无忧的为人，面对人人争抢的画却直接以竹馆的名义进献给圣上。 第121章 画一 苏无忧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陶老爷。陶老爷表示会鼎力相助。 京城里来的王大人自从得知乔画师死后，都不敢出院子，怕自己死在这个偏僻的小县城，这多不划算。直到听下人说陶老爷有要事商量。陶老爷告诉他一个好消息，竹馆里陶老先生留下的巨作找到了。 他被惊喜冲昏了头脑，跟着下人来到了陶老爷的院子。陶老爷的院子里立着几位年轻的公子和有过一面之缘邵画师。 他们走进屋子打开了那幅画作。那是一幅气势恢宏的山水画。落款是陶青之。邵画师赫尔陶老爷在王大人的见证下细心地查看了印章和画作，不是赝品是真迹。 此时苏无忧有事先走一步，她很放心的就把画作交给了陶老爷。她带着丁捕头还得处理案子的事。她回到了衙门口找来杨衙役。她写了一份公文，让杨衙役快点儿通过馆驿送到南平郡。 除此之外，她手上拿着一个竹雕小球，这个竹雕小球是萧寒卿死前塞到她手中的。这个竹雕小球要比萧寒卿身上的带的复杂多了。 苏无忧其实一开始就搞错了，艾柔会竹雕，但是萧寒卿绝对天赋异禀，他不仅绘画天赋高，竹雕的手艺也极其厉害。可惜了他的这些才能，还有那位死在十年前的庄君卿。 至于艾柔她是为了什么，拜入陶老先生为师，只是为了一幅画就弄出了这么多事，哪怕是杀了师兄，多年不与孩子相认，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明显今天的那批人就是为了灭口而来。 苏无忧想不通，就不再去想，开始处理这两天的公务。 董家宅子里，一个黑衣人正跪在地上，向董夫人禀告：“夫人，都处理干净了。也确认了艾柔和萧寒卿均已死。” 董夫人转着佛珠的手一顿，继续转起来，屋子里静得只听到了佛珠转动的声音。良久后，董夫人对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淡淡地说：“那幅画呢？” 黑衣人不带着一丝感情地回道：“艾柔骗了组织，那幅画一直都在萧寒卿的手中。那幅画已经被萧寒卿送给了新来的苏县令。可这位苏县令以竹馆的名义准备上贡给当今圣上。并且他已经写了公文上报郡守大人。属下用不用派人把画抢回来？” 董夫人说：“今天闹得动静太大了，暂时先按兵不动，等我命令在行事，你先退下吧。” “诺！”黑衣人悄然无声地退下了。 董夫人放下佛珠，来到书桌旁写好了一张纸条，把纸条装进小竹筒密封好后递给小喜，对她安排道：“去给大人报信！”小喜拿好了手中的纸条，立刻来到后院专门养着信鸽的地方。她从鸽子笼中取出了一只信鸽，把卷好的纸条放到信鸽脚下绑着的竹筒里，然后把信鸽放飞：“去吧！” 这些信鸽是专门训练过得，虽然知道的消息晚了一些。但比苏无忧发出的公文早到了半天。 冯府负责管理信鸽的属下看到有安平县传来的消息，就急匆匆地去禀告。管家从信鸽的脚下的脚下取出密封好的小竹筒，朝着书房走去。来到了书房门口对门口的侍卫说道：“有要事要禀告大人。” 侍卫对冯管家客气道：“管家稍等，属下这就去禀告！”说完，他就推开门进去禀告。 没有多久，侍卫对管家说：“大人有请！”冯管家恭敬地进去。他双手捧着密封的小竹筒低着头对冯大人恭敬地说道：“大人，安平县来信。” 冯大人旁边的属下走到冯管家跟前拿走了密封的小竹筒，取出了里面的信，查看后交给了冯大人。冯大人看过信后，拿起笔写了一封回信装进了小竹筒里密封好，交给了冯管家。 冯管家接过后，恭敬地离开了书房，原路返回鸽房。他把信装好后，就放飞了鸽子。 书房里，冯大人轻扣书桌，停下来再次看了一下来信，不由得皱起眉头：“成为了暗的死士，还是逃不开一个情字。死得太便宜了，躲藏这么多年，就应该继续躲下去。她也算死得其所，最起码和自己喜欢的人共赴黄泉了。你去通知苍兰让她去找黑虎寨的二当家协助他，不，现在是大当家了，中途劫走这幅传说中的画作。” “诺！属下这就去！”冯大人的属下领命而去。冯大人拿起纸条放在蜡烛上点燃。纸条一点点燃烧殆尽。冯大人在火光中仿佛看到了穿着青色衣袍的娇媚的艾柔，如同这燃起的火焰不过绚烂了没有多久灰飞烟灭。 冯大人回想着十四年前，他们在一起训练时，明明那么厉害的一个死士，却落得一个如此的下场。这就是暗的手段。之所以一直不杀她，就是想得到画。这幅画里到底有什么未知的秘密呢？不过这不是自己该知道的。 他重新写了一封信。他来到院子中点燃起了一个孔明灯。孔明灯飞起来后，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穿着夜行衣的三个男人出现在院子里。他们恭敬道：“大人好！” 冯大人把信件交给他们：“把它尽快交给大人。”“诺！”黑衣人接过信件收好了就消失在院子中。 苏无忧的公文也到了郡守府。郡守府里李郡守其实一开始不想看苏无忧的公文。但是他的孙长史看到了，迫不及待地找到他：“大人，您赶紧看看苏县令公文上说得。” 其实，他也不想来打扰郡守大人。郡守大人刚和小妾躺下，就被管家叫起来了，说孙长史找他有万分紧急的事。小妾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是轻手轻脚地给他披好衣袍，柔声道：“大人，孙长史肯定有重要的事找您，您去看看吧。奴家就在这儿等着您，您早去早回。” 李郡守舍不得亲了一口小妾：“等着本大人回来！”“嗯，奴家一定会等着大人早点儿回来的！”小妾娇娇柔柔地说道。 门口的李管家等得正焦急时，见李郡守终于从温柔乡里出来了，才上前低声说道：“大人，孙长史在客厅等你呢？” 李郡守严肃道：“你去找他，领着他到书房里找我。” “诺！”李管家应道就去寻孙长史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画二 李郡守坐在书房里没有等多久，就等到了李管家和孙长史。李管家把孙长史带来了，就出去在书房门口等着老爷的吩咐。 书房里李郡守看到喜不自禁的孙长史，头都疼了起来。他眼皮都不带抬一下，就静静地看着孙长史激动的走过来走过去。 孙长史看到郡守大人一脸玩味地注视着自己，不由得站直了身体：“大人，您都不知道安平县给您的公文里写了什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李郡守不由得在脑海中回忆起最近安平县那个一上任就破了一个杀人案的苏县令。这个苏县令他还是有印象的，当时有两拨人给他打过招呼，不确切地说是三拨人。自己为了避开麻烦，只能深陷妻妾争斗中，这才躲过。 果然，麻烦的人到哪儿都不消停。李郡守问道：“孙长史，大半夜的就不要绕来绕去了，赶紧说吧！” 孙长史语气激动到：“他找到了画。不对，他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十四年前人人都想得到的画。卑职实在等不到了明天了。大人，您自己看吧！”孙长史把公文从怀里掏出来，恭敬地递给郡守大人。 李郡守不追究孙长史的失礼。孙长史很多年前就跟着他了，是他器重的谋士。他这么激动是有原因的，源于很多年，使尽浑身解数都未得到的画，居然就这么轻易出现的画。 李郡守看完这篇短小精悍的公文，也不由得对苏县令好奇不已，有些人认为苏县令得到画是运气，可他看来苏县令绝对不是一个一般的人。苏县令不贪财，不贪权，甚至把功劳让出去，这这种人成长起来很快，与他为敌的人，可占不到什么便宜。 李郡守意味深长地道：“孙长史，你高兴地太早了！这幅画很多人都在盯着，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会有人出来抢夺这幅画。实在不好办啊？” 孙长史拿出了另一份信，这封信是和公文一起来的。不过不同的是，这封信是小莲后来赶到驿馆拿出县令的令牌重新放进去的。 苏无忧不知道有没有看过他的公文，但是信是后来放进去的，就算原先的公文被人看到了，那么之前的消息就已经传递了出去，后来的信，就算在被对方知道了也会有了一段空出的时间。 画的争夺中，苏无忧的实力是最薄弱的，但是她志不在此，只要等上三天，就会有郡守府里的人来把画带走。她为何如此肯定，那是因为京城来的王大人。虽然王大人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六品小官，但是他是宫廷里的画师。最起码他为苏无忧赢得了两天的时间，这也够了。 苏无忧根本不想知道画里的秘密。秘密已经让竹馆里的人经历了生死离别，同门相残，母子分别等痛苦。她不知道把画上贡圣上，能不能结束十几年的苦难。对于她来说，这幅画带给竹馆的苦难太多了。 李郡守看完信后，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好一个移花接木，借力打力。他对孙长史说道：“苏县令的年龄不大，心思到缜密。一箭三雕。” 孙长史也附和道：“苏县令的计策着实不错。画一入世，必定招来不少人的暗中觊觎。她以竹馆的名义上贡此画，为竹馆赢得了好的声誉，让竹馆更上一层楼，也让竹馆不再收到有心人的窥探，一劳永逸。而是让京城里的官为了利益参与其中，给了外界一个警示，画是给谁的。三最觉得是让您直接派兵一路护送着画上京城。好一个一箭三雕啊！” 李郡守心道还有第四雕把自己从中摘了出去。画是萧寒卿赠送给他的，他却把画这块烫手山芋丢给了别人。算了，自己如果不接受，真出了事，也摘不出去。 他示意孙长史上前。孙长史听了李郡守的安排，就带着郡守府的令牌，带着侍卫匆匆地朝着城外的军营出发。郡守说得对，奔着画来的贼人肯定不少，看来得请将军派一队士兵保护。 竹馆里，画就放在了竹海小屋。苏无忧拜托陶老爷找一些人看守好了。陶老爷答应了。陶老爷只能拜托南宫瑾帮忙。 南宫瑾答应了，说是替他找一批可靠的江湖人守护画，但是得让县令答应他一个请求。苏无忧得知后同意了他的要求，毕竟守护画可是一件危险的事，闹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南宫瑾让墨白安排人看好了竹海小屋，自己就回客房了。夜到三更时，一个身影来到了南宫瑾的房间。他刚进屋子，就被人一拳打向面门。他赶紧用掌挡住拳头，后退几步卸了些力。他与那人缠斗在一起，但是有顾忌，略差了些，只能轻声喊道：“墨白，我认输。” 南宫瑾坐在椅子上，点燃了桌子上的蜡烛。微弱的烛光下，让人看清楚了来人。他居然是杨浩然。 杨浩然看到南宫瑾的眼神，瞬间郑重的说道：“南宫大哥，叔叔让我来给带句画。苏大人已经给郡守大人告知了画的事，最多两天估计就会有郡守的人来把画带走。告辞！”说完他就迅速地离开了，怕墨白收拾他。 墨白没有表情的脸上明显多了一根青筋，显然是被杨浩然的不规矩气得。 后来屋子里传出了另一道低沉的声音：“主子，卑职以后该怎么做？此事已了，卑职知道了真相，不想留在这个地方了。” 南宫瑾冷清地说道：“离开也好，你跟自己的师傅好好说清楚，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你利用自己擅长的去衙门当差。这样对我们要查的事更有帮助。” “诺！卑职知道了，大人好好休息，卑职告退！”暗中的人影很快就不见了。 墨白伺候南宫瑾休息。屋子里的蜡烛再次被熄灭。南宫瑾躺在床上回想着与苏无忧之间的对话，以及后面观察到的事，无不告诉他苏无忧也许比表面上更厉害。 他让人查过苏无忧。属下传递来的消息，无不说明苏大人足智多谋、擅长破案、亲和力强、心地善良。他不信世上有这么样的人。他会在观察苏无忧一段时间，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苏无忧真是这样的一个好官，他自会在自己逗留在安平县的这段时间内好好保护他。因为苏无忧真得很投他的眼缘。他不相信缘分，但是冥冥中相遇就是缘，只是谁知道是哪种缘呢？谁又说得准呢？ 第123章 画三 这两天，竹海小屋混进不少贼人，都被墨白带人收拾了。李郡守派人找来郡城的守军协助把画进献给圣上。 那天，苏无忧穿好官服，在城门口迎接李郡守派的人孙长史和驻守南平郡的大将军派来的周将军的人马。 他们浩浩荡荡地进了安平县城。安平县城的百姓无不张望这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壮观的场面，自然也看到了他们新来的县令大人，自然也认可了之前有人说新来的县令大人长得温文如玉、气质非凡。 一开始没有见过苏无忧的自然不信，现在看到苏无忧后，他们不得不承认那个人说得还是谦虚了，县令大人还英姿飒爽，即使与将军们一起也难掩其风光。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全赖于苏无忧让捕快们算好时间维持秩序，以防伤到百姓。丁捕头在前方引路。他们来到了竹馆的竹林路，瞬间感到了凉爽，驱走了夏日的炎热。一切都很顺遂，周将军和孙长史很快取走了画。一时间竹馆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不过很快，陶老爷就让下人们抓紧时间布置，为了每三年的赏画文学会。苏县令走之前嘱咐他一定要提前布置好，也许这回比往年都要人多。他自是深信不疑，于是早早地忙碌起来。陶老爷经此一事后，反倒更加重视对儿子的培养。陶然之自然也比原先更加努力，要不然都对不起祖父的谆谆教导。 此事已了，南宫瑾向苏无忧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想进衙门当师爷。苏无忧知道南宫瑾没有表面的无害，但是消息灵通，对安平县熟悉，还是当地的大家族。她自然也暗地里查过南宫瑾的身份。 南宫家大老爷的嫡子，只是不受宠，未带在身边，徒留他一个人在老宅子。但是周围的人对南宫瑾的风评很好，只是可惜他不受重视。 南宫瑾想进衙门，表面上是为了做出一番事让自己的爹重视他，实际上呢？苏无忧同意了，反正衙门里魑魅魍魉，多一个也无所谓。竹馆之行，收获颇丰。她不仅破了案子，还收获了一个师爷，一个画师。 温誉自从得知哥哥的死得真相，就与师傅谈心，希望自己能出去闯一闯。邵画师想阻拦他，但是想到他的哥哥，自己其实把温誉当成了儿子在照顾，于是勉强地答应了，出去看一看也好。温誉告诉他：“师傅，我虽然离开了竹馆，但是离得很近，我拜托了苏大人，苏大人已经同意了我进衙门当画师。我们还是随时都可以见面。” 邵画师才眉眼带笑道：“誉儿，啊，那就好，跟在苏大人身边好好干。也要常回竹馆来看望我们。算了，只要有空，我就去看你。” “嗯，师傅，我长大了，会好好照顾自己，不当值的话，我会回来竹馆的。我还得跟您学画画呢！希望你和萧师叔要白头到老！”温誉真心实意地祝福师父和师叔。 后来，邵画师和萧画师结为夫妇，且在官府登记在册。他们没有大操大办，只是和竹馆的人庆祝了一番，走了一个简单的流程。他们还请苏无忧参加了婚礼。 现在，邵画师倒是被温誉说得不好意思。 果然，竹馆迎来了比以往更加热闹的活动。安平县的百姓们也纷纷来到竹馆看到了画师们的杰作。上到安平县的客栈酒楼下到小商小贩们都赚的盆满钵满。安平县迎来了久违了的热闹，自从两任县令死了，安平县也变得沉寂起来，现在它因新县令的到来又焕发了新的气息。 离县城最远的桃花村里却愁云惨淡。桃花村里村民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白天还好，一到夜晚就早早了关紧门窗 林村长坐在院子中吸了一口旱烟，吐出了一口烟气。村长媳妇从厨房里端出来晚饭，看到后：“老头子，别抽了，赶紧洗洗手，准备吃饭吧！”“嗯！”林村长把烟斗里的最后一口旱烟吸完了，才小心的把烟斗收好了。 没有过多久，林村长的儿子和儿媳带着一身泥土的气息从地里回来了。劳作了一天，二人都有些疲倦。村长媳妇林氏看到后，走上前去接过儿媳妇手中的篮子：“你们两个赶紧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嗯！”两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坐在饭桌上，林氏抱着自己的大孙子宝儿。自从得知自己的宝贝孙子差点儿被别人拐卖后，就心疼得不行。每次家里必须留下一个人看孩子，其余人下地劳作。 借着余晖，一家人吃起了晚饭。村长媳妇问：“你们两个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林大壮跟他娘解释道：“倒也没有什么？回来的路上碰到王志大哥了，跟他说了几句话。” 村长媳妇道：“王志也是个可怜人，媳妇跟人跑了，自己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本来就不容易，结果女儿还被狼叼走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林大壮满脸狐疑道：“娘，咱们这个村子虽然在大山脚下，多少年都没有见过狼了，怎么会那么巧就被狼叼走了。” 村长媳妇神秘道：“你小时候就发生过啊，当时吓坏了村子里的人。” 林村长见儿子儿媳一副害怕的样子，不由得对他媳妇呵斥道：“老婆子，一天瞎说什么？还不吃饭，饭都要凉了。” 林大壮的媳妇笑着道：“娘，要不我来抱着宝儿，你先吃饭吧！” 村长媳妇慈祥的看着怀中的宝儿道：“柳儿，你干了半天的活，挺累的，先吃饭吧！再说俺的大孙子甭提多乖了，耽误不了俺吃饭。” 杨柳很感动，自己真得嫁了一户好人家，公公婆婆明事理，相公体贴。 一家人吃完饭后，都早早的休息去了。村子里随着夜晚的到来，也变得静寂起来。 突然，外面的狗吠声响起来了。突然外面响起了清脆地铃声。但是家家门窗紧闭，不敢出来看看情况。桃花村的人曾有人不信邪地出来一探究竟，结果被吓成了傻子。村民成了傻子，披头散发的满村跑，嘴里大喊大叫：“鬼娶媳妇啊，鬼娶媳妇啦！” 七月流火，夜半时分，鬼娶媳妇，切忌外出。桃花村什么时候流传出的鬼娶新娘，只有老一辈的才知道。如果哪家被选中，就会被鬼带走。 第一百二十四章 鬼娶亲一 附近的村子都受鬼娶新娘的影响，以至于家里有女儿的都早早的许配了人家，省得被鬼选中了当了鬼的新娘。 杨柳跟林大壮回到屋子里后。两口子把孩子哄睡后，才说起了悄悄话。两个人都是桃花村里的，从小一起长大，对村里的人自然熟悉。杨柳轻轻拍着孩子，小声地说道：“相公，你还记得王大嫂吗？” “当然记得，王大哥的媳妇是外地来的，为人和善。也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变成了那副模样？”虽然王大哥的媳妇跑了，林大壮也不会随便贬低一个女人。 “嗯，明明那么好的一个人，家里也很幸福，突然变得疯疯癫癫，后来不见了。王大哥说跟人跑了。怎么可能呢？”杨柳不太相信。 “娘子，你为什么不相信呢？”林大壮好奇地问道。 “其实原先，我是相信的，直到有了宝儿，尤其是发生了那件事，更让我不相信了。一个娘根本不可能抛下自己的骨肉不闻不问。”杨柳想到了儿子丢了的痛不欲生的心情。 林大壮知道娘子想起了宝儿被拐的事，赶紧笨手笨脚地安慰起娘子来。 村长也和自己媳妇说着话：“老婆子，你怎么什么都敢说。村子里不让提起原先的事，你忘了林毅一家人的事了。” 村长媳妇想到了林毅的一家人，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小声嘟囔道：“那些人一定会遭报应的。” 村长不想在说些什么，这个村长当的憋屈的慌，但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桃花村的村民，只能等待着合适的机会。这也是他为什么让自己的儿子出去的原因。 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原先都在外面做工，后来怕儿媳妇被选去当鬼新娘，就让大儿子与杨家闺女成亲。小儿子在镇里上私塾。全家供他学习，就是为了让他学有所成，这样更有底气对抗那些人。但是村子里的怪事越来越多了，越来越可怕了。他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桃花村最开始是一个祥和贫穷的村子。直到十四年前，这一切都变了。林毅是当时的村长。一天夜里林毅家突发大火。一家人被活活烧死。林村长当时跟着父亲去救火，火实在是太大了。乡亲们实在是救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吞噬了林毅的一家人。 再后来，村子里来了一个巫师，说是山神发怒了，降了天灾惩罚不敬山神的人。村民们听了惴惴不安，于是请教该怎么做？巫婆说她是山神的使者，能和山神沟通，就有了一年一度的山神娶媳妇，但是自从被人撞到过一回后，乡亲们更相信傻子说得话——鬼娶亲。 说来也奇怪，桃花村的巫师婆婆是负责挑选鬼新娘，哪家的女儿被选中后，就会被安排在破旧的山神庙里，由巫师婆婆看护，每天晚上都会将其装扮好，坐上轿子，在周围巡游，从七月一日开始一直到七月十五日，才会被送上山。 从十四年一直到现在。 桃花村的习俗，苏无忧自然一无所知。七月三日早上，苏无忧已经来到安平县快一个月了，除了遇到了两个大的案子，倒也风平浪静。 苏无忧难得度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当然这也得益于自己找了一个好的师爷。一个好的师爷对于县令大人来说真是事半功倍。苏无忧明显轻松起来。小莲从一开始的警惕，到后来的佩服。 上午，苏无忧想起了林夫子拜托自己的事，让自己有空一定要到落华山的清风观去拜访一下自己的师傅。苏无忧自然满口答应，再说林夫子的师傅不就是自己的祖师爷。 她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去拜访，但是总是寻不到合适的机会，刚进安平县就发生了命案，一直到现在，才终于清闲下来。苏无忧让小莲去准备好礼物。自己则是让林捕快准备好马车，准备去落华山。 她向林捕快打听过落华山。落华山离安平县很远，大概需要一天的路程。这样的话，苏无忧就给杨衙役说了有事外出两天。为什么不给南宫师爷说，因为南宫师爷说他认识路。好吧，苏无忧同意了他跟着一起去，但是让他自己自备马车。自己的马车实在太小了容不下多余的人。 南宫师爷自然乐意之至，立刻让墨白去准备马车。一刻钟后，苏无忧和小莲坐在马车里，林捕快负责赶马车。墨白的速度非常的快，很快就准备好了。他们出发时，苏无忧才发现多了一个人——温誉。 等上路了，真正认识路的是温誉。温誉是一个画师，自然喜欢到周围写生。他曾经去过落华山，也到过清风观写生。 一路上，苏无忧他们驶离了安平县，路也变得不平坦起来。行至到中午，他们找了一片小树林休息。 苏无忧问温誉：“这里离落华山远吗？” 温誉想了想道：“大人放心，天黑之前能赶到落华山。” “嗯，那就好！”苏无忧问完后就不再打扰温誉画画。她的视线望到南宫瑾，不由得佩服他，即使在这荒山野地里南宫瑾仍是一副大家公子的做派，可见他的品性涵养并不会因为环境而改变。 躲过了夏日的中午，下午，他们开始自己的行程。周围不是田地，就是野草，人都不多见。小莲就把车帘拉起来了一半。小莲兴致勃勃地看着周围，突然她看到了草丛里好像趴着一个人。小莲被吓了一跳，立刻把看到的告诉了苏无忧。 苏无忧立刻让林捕快停下马车。他们一停，墨白自然也停下了马车。墨白走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苏无忧道：“小莲，看到路旁的草丛里趴着一个人。我需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小莲道：“万一是小的看花眼了呢？”苏无忧笑着道：“看花眼了才好。墨白麻烦你帮我们看一下马车。” 墨白点了点头。南宫瑾听了后拿着一把伞下了马车。他自然而然地追上了苏无忧他们。 走近一看，那里果然趴着一个穿着嫁衣的姑娘。她的脸色发白。林捕快上前蹲下来探了探她的呼吸，呼吸微弱：“大人，人还活着。” “林捕快，麻烦你把她抱到我们马车里。”苏无忧当机立断地说道。 “诺！”林捕快上前抱起昏迷的姑娘大步流星地朝着马车走去。苏无忧他们回望着发现女子的地方，也往马车走去。 一位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出现在了荒郊野外的野草丛里，当真诡异。 第一百二十五章 鬼娶亲二 林捕快把昏迷的姑娘抱到了马车上。温誉看到了就走过来对跟在后面的苏无忧说：“大人，不如让卑职来看看，卑职会一点儿医术。” 苏无忧惊喜道：“温画师，那太好了，赶紧给她看看吧！”林捕快也立刻把位置让开了。温誉上前翻了翻姑娘的眼皮，又给她把了把脉，然后紧皱的双眉才一点点恢复原样。他对苏无忧他们说道：“大人，这位姑娘只是力竭晕倒。她又在太阳底下晒了那么久，有中暑的迹象。” 苏无忧对小莲说道：“去取一颗防暑的药，先试着看能不能喂下，不能的话就把药丸化成水，喂她喝下。” “嗯，小的这就去！”小莲麻利的从马车里的箱子里找到放着各种药的小盒子里取出了对应的药，就去给她喂药。得亏姑娘有强烈的生存力，把药咽了下去。小莲还给她喂了些水。 在小莲忙碌的时候，苏无忧他们也在商量该怎么办。南宫瑾打着伞一言不发。苏无忧用手挡住刺眼的光亮，轻声地问温誉：“温画师，这里离哪里比较近。还是得给这位姑娘找个地方安置一下比较好。” 温誉略微思考道：“回大人的话，这离附近的村子都挺远的，而且就算到了村子里，也不见得有郎中。不如，我们赶路稍微快一些，趁着天黑之前赶到清风观。清风观的清风道长医术精深。卑职的医术也是跟他学的，学艺不精只是学了一个皮毛。” “嗯，就按你说得做吧！我们这就出发。还有出门在外，不必称呼大人。我们几个就以姓名相称即可。”苏无忧同意了温誉的建议。他们人生地不熟，确实不该乱走。 几人上了马车，苏无忧现在毕竟是男子打扮，只能拜托小莲照顾好昏迷的姑娘。小莲的年纪不大，被人看到也不要紧。 他们不再慢慢地驾驶马车，而是提高了速度。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他们刚走了半个时辰，追踪姑娘的人就来到了附近。他们四下搜寻，没有发现姑娘的踪迹。 领头的男子却在草丛里发现了一些红色的被勾下来的线。他对其余男子说道：“看来她来过这里，不过她应该跑不了多远。你们分散开来，四下去附近的村子里打听打听是不是见过一位穿着嫁衣的姑娘，就说是妹妹逃婚了，爹娘担心，要把她找回去。” “诺！”男子的手下们应道。他们都打扮成村民，所以去村子中打探消息，也不会有人起疑。 走远后，墨白回来接替了赶马车的温誉，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对南宫瑾说道：“主子，属下已经把马车和咱们的痕迹都清理干净了。也给追姑娘的不明人士留下了一些线索。” “嗯！”南宫瑾说完就开始闭目养神。一个身穿嫁衣的姑娘是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荒郊野外的，至于缘由只能等姑娘醒了自然就知道缘由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山脚下。在半山腰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座道观在上面。从外面看，丝毫没有马车通行的道路。温誉出来坐在了马车的外面，给墨白指路。苏无忧他们也跟在后面。 果然没走多久，穿过一片草地，眼前就出现了一条可供马车上山的道路，虽然只能容一辆马车，也是很难得的路。为了让马儿更好的上山，苏无忧他们除了小莲和昏迷的姑娘，其余人都开始步行。 几个人不停歇地终于在天黑的时候赶到了清风观。苏无忧走进了清风观，发现清风观虽然处在深山中，但是并不突兀，与环境融为一体。设计建造道观的非常了不起。这座道观虽经过时间的洗礼，却透露着岁月沉淀的宁静致远。 青瓦黄墙，斗拱飞檐，雕梁画柱，管中窥豹，尽显道家文化的博大精深。巍峨的道观，让苏无忧他们心驰神往。 突然，道观的门开了。一个七八岁的道童对着苏无忧他们好奇的问道：“信众好，请问有何事？” 苏无忧对小道童笑着道：“你好，我们是来拜访清风道长的。请问清风道长在吗？” 道童一本正经道：“信众，请问您贵姓？” 苏无忧柔声道：“我姓苏，来自京城。” 道童眨着两只大眼睛说道：“信众，请稍等，我去去就来。”说着道童关上了门。不一会儿，门被再次打开了，这次除了小道童还多了一个年轻道士。 年轻道士有礼貌的问道：“哪位是苏信众？” 苏无忧上前一步：“在下就是。请问道长怎么称呼？” 年轻道士注视着苏无忧道：“信众可以称呼某为凌云。师祖外出游历，不在道观中。凑巧的是师父也有事下山了。不过，师父下山前交代了我们，如果有苏姓信众来山上，务必要好生招待。各位是一起的吗？” “凌云道长，他们都是随我一起来的！” “好的，各位信众请进！长生，你先带着他们先把马车安排好，再来客房找我。”凌云道长吩咐长生照顾好信众的马车。 “嗯，师兄放心交给我吧！”长生欢快的应道。 苏无忧对凌云道长说道：“道长先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忘说了。我们在半路上救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现在在我们的马车上。能不能给她先安排一下。” 凌云道长瞥向马车里：“苏信众，那你们抱着姑娘随我来，我先来安排她。” “嗯，文杰麻烦你抱着姑娘跟着凌云道长走。” “嗯，我这就去。”林文杰走到马车旁，小莲给他搭了一把手。 凌云道长看到是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姑娘，眼里闪过一丝惊诧。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也被南宫瑾尽收眼底。 他们一行人走进了道观，穿过走廊，来到了后院的客房。凌云道长打开了一间屋子，走进去把油灯点上。林文杰赶紧把姑娘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凌云道长对苏无忧说道：“我也会些岐黄之术，可以给她看看。” 苏无忧：“那太好了，有劳凌云道长了。” 第126章 鬼娶亲三 凌云道长给姑娘把过脉后，心下一沉，脸上倒是没有显露出来：“苏信众，这位姑娘脉象不稳，我先给她开一些药先吃着，看能不能有所缓解。” 凌云道长从屋子里找到了笔墨纸砚，写下了一张药方。正好长生带着其余的人也来了。凌云道长让长生去照着药方抓药熬药。长生听话的去了。 凌云道长又给苏无忧他们安排了客房。但是今天时间太晚了，他们只能凑合吃些干粮。清风观的人比较少，根本没有办法照顾他们。苏无忧表示没有事的，本来就是他们打扰了凌云道长他们的修行。 苏无忧最不放心的就是被救的姑娘，于是温誉和林捕快轮流守着门口。小莲把长生熬好的药一勺勺的喂给了姑娘，又给她擦洗干净，才去休息了。 一夜安静，无事发生。 清晨，苏无忧早早起床。她来到了清风观的三清殿。三清殿里的雕像高大庄严，雄伟壮观。整个大殿气势磅礴。时间尚早，凌云已经带着长生打扫好了各个殿的扫除，现在带着做早课诵读经文。 苏无忧上前行礼。凌云道长见他行礼很是规范，知道他自是学过，于是递给他三炷香。苏无忧规规矩矩地上完香行礼。凌云把他送到殿外：“苏信众，请稍等，等贫道和小师弟做完早课，再给各位准备斋饭。” 苏无忧还了一个道教的礼：“不妨事，凌云道长先忙做早课。我们是不着急的。” 凌云道长直接回到了大殿继续早课。苏无忧怕打扰他们，就立刻去看看昨天就回来的姑娘。门口的温誉见到苏无忧来了，从板凳上起身：“林文杰去休息了，我让他来看着！” “嗯，屋子里的姑娘还是没有醒。”苏无忧轻声的问道。 “刚刚去看过了，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温誉也很奇怪，昨天摸着脉象倒没有今天的有力，但是却一直醒不过来。 苏无忧对温誉说道：“你先再看会儿，等下让小莲来换你。” 温誉同意后，苏无忧没有进去打扰姑娘休息。 桃花村山神庙里却硝烟弥漫、剑拔弩张。巫师婆婆站在正中央，地下跪着昨天追踪的领头男子。苍老嘶哑的声音从佝偻者的身体里发出来：“你也太不中用了，再给你三天的时间，找不到失踪的鬼新娘，就拿你的女儿顶替。” 领头男子没有了昨日的厉害，手指握成拳头，克制住发抖的身体，低头恳求到：“巫师大人，属下一定会在七月十五之前把她带回来，求求您再给属下一段时间。属下一定会办到。” 巫师婆婆眼里只有冷冽，语气更是阴森不已：“你最好是能做得，否则你一家人的下场就会跟他一样。”说完，巫师婆婆就消失在山神庙里。 跪着的男子用力砸向地面，手当下就流出了血。他毫不在意，慢慢地起身，任凭手上的血滴在地上。他走出山神庙，越靠近桃花村脸上凶狠狰狞的样子也变得忠厚老实起来。 一个村民碰到他了，还给他打了招呼，热心的提醒他：“你也太不小心了，手都受伤了，还不包一下。” 男人笑道：“光顾着打猎了，就忘记了，等回到家就处理一下，小伤而已。” 等村民走远了，男人又变得阴沉起来。他很快就想到了有人救走了她。到底是谁救走了她，是与他们暗中作对的人，还是那些失去亲人的村民，还是其他什么不相关的人呢？ 他正在思索着，就到了家门口。他的女儿本来在厨房忙碌着，听到门口传来的响声，赶紧出来看是不是爹回来了。 她刚想要叫“爹”，就发现他的手上受伤了，心疼的说道：“爹，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说完就急匆匆的从屋子里拿出了布和药，又去厨房端来一盆清水。父女二人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 林夕颜帮林宏盛擦洗干净，察觉到了她爹的伤有异，手下一顿，心里加深了某种猜测。她边给林宏盛包扎，边笑着说道：“爹，打猎太危险了，不如以后我们搬回安平县，离开这里，女儿会努力做工养活爹爹的。爹爹也不必这么辛苦了。” 林宏盛望着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关心的目光，还是狠心拒绝了，只是冷声道：“我没有事，一点儿小伤而已，吃饭吧！我待会儿还要出去打猎呢！” “嗯，女儿这就把饭端出来！爹稍微等一下！”林夕颜笑着应道。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了厨房，一滴泪滴落在灶台上，随即被滚烫的灶台蒸发，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仿若从没有出现过。 吃过早饭，林宏盛嘱咐女儿：“最近村里人心惶惶，又到了鬼娶亲的时候，不要到处乱跑。” “嗯，爹，女儿知道了。”林夕颜乖巧的应道。林宏盛带着弓箭转身就出去了。 等林宏盛走远了，林夕颜才收回注视着爹爹远去的身影。这个身影，她从小看到大，原先是同娘一起，现在只剩自己。她关好了门，坐在院子里发呆。 他们一直住在安平县。爹爹在外面当镖师。娘刺绣为生。家里的日子过得平静而幸福。她从小就跟娘习一手刺绣的好手艺，原先在安平县就凭着她和娘的手艺完全能养活一家人。虽然辛苦，但是知足。后来娘生病死了，爹离开了镖队，带着娘的棺椁回乡安葬。 他们在桃花村住了下来。听附近的村民们说才知道爹爹就是村子的人。她其实很想问问爹爹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爹爹开始早出晚归，沉默寡言。 从娘死后一切都变了，她望着日益阴沉的爹爹，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但是她选择了沉默。四年前的她不过九岁，出于好奇心，才偷偷地跟着爹外出，发现了他与巫师婆婆的对话，才知道鬼娶亲并不是那么简单。她从小就跟着娘读书习字，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 她自然知道桃花村的鬼娶亲不是表面上祭祀那么简单，可是她该怎么办？她收拾好神态，挎好篮子，走出了家门。 第127章 鬼娶亲四 巫师婆婆出现在一块石头的前面。突然，巨石移动，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巫师婆婆径直走进了洞口。一会儿，洞口又恢复了成了巨石的模样。出现了几个手拿着武器的打扮成村民样子的人。 暗中观察的人只能撤退。他不能离得太近，不然会被发现。 巫师婆婆非常熟悉这里，沿着台阶慢慢地走进里面，拐过昏暗的走廊，眼前豁然开朗。里面供奉着一座雕像。雕像的样子慈眉善目，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雕像下面的是一个寒玉做成的棺椁。棺椁下面是特殊的花纹。 巫师婆婆走到大厅的中央，恭敬地朝着站在棺椁旁边的身着黑色华服的男子说道：“主上，都是属下无能，让祭品跑了，属下愿意受任何惩罚。”此时，她的声音不再是苍老嘶哑，而是清脆悦耳的年轻声音。 黑色华服的男子脸上布满了寒霜，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立刻派出更多人手，四处搜寻，另外派人监视其家人。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为了亲人，她会回来的。还有将看着祭品的人都杀了，连一个祭品都看不好，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至于你等此事已了，你在领罚。” “诺，属下这就去行动！”巫师婆婆起身后退，直到离开了，才发觉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她的腰板瞬间佝偻起来。她重新从地下出来，朝着山下走去。 一个黑衣人出现在男人身前:“京城里来消息了，说上面那位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让早一些把东西运到京城。” 男子道：“知道了，你去找管家。管家自会安排妥当。跟原先一样分批运到京城，还有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诺！”黑衣人恭敬地退下。 徒留华府男子一人留在了原地。他走到寒玉棺椁前，深情的注视着棺椁中的女子。棺椁中女子虽然已经死去了很多年，面容仍旧如生前一般美丽，身上穿着红色的嫁衣，只是比一般的更加繁琐复杂。 他痴痴地望着棺椁中的女子，但是她不再用大胆热烈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与她相识于此，也结缘于此。 山上的落华山庄里常年大门紧锁，方圆十里皆有护卫巡逻，不允许村民靠近。一开始还有村民不信邪，后来凡是去过的人都遭遇了不测。慢慢得再也没有人敢靠近了。以至于流传出了落华山庄是阎王殿，进去就等于见了阎王。 此时，落花山庄的里嘈杂异常。落华山庄的安管家得到黑衣人带来的命令，就开始忙碌起来。黑衣人走后，安管家立刻安排起下人行动起来，为了晚上更好的将东西运出去。 至于其他的事，他也不敢多问，因为名义上他是管家，其实在这里做主的是那位主子。突然两个下人没抬好箱子，箱子倒在地上，露出了一些寒光。安管家厉声呵斥：“你们两个是不想活了吗？这么毛手毛脚的，还不收拾好！” “诺！”两个下人赶紧把掉落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桃花村村长不慌不忙地坐在村里的大树下乘凉。他的旁边也坐了一些跟他年纪差不多的人。他们说着各自知道的消息，等消息交流完了。他们又各自说起了农事，今年是个好年，老天爷给饭吃，地里粮食都长得很好，决定过几天就收割稻谷。 到了中午，小莲开心地来到饭堂告诉大家：“少爷，少爷，那位姑娘醒了。” “是吗？小莲，正好我们在吃饭，你先帮她带一份饭去，我们吃完了，就去看望他。到时候，我们换你和文杰来吃饭。”苏无忧放下筷子，对小莲说道。 她之所以现在不去，是希望那位姑娘能先缓一下，等她适应了环境，最重要的是小莲是个不大的孩子，最容易让人放下戒心。他们再去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吃完了饭，来到了房门前，他们没有贸然的闯进去，即使大齐的民风开放，但是有些也需要避讳，尤其是偏僻的村子，十里风俗不一样。 红色嫁衣的姑娘名叫林草儿。林草儿从来没有睡得如此踏实过，而且她浑身都不再难受。她醒后，下意识的坐起来，双手抱着双膝，仿佛这样会更安全一样。她猛然发现自己没有在那个漆黑阴暗的房间，也没有在破旧的茅草屋里，而是在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她摸着软软的床铺，呆呆的望着前方，脑子处于一片混乱中：我到底在哪儿呀？ 突然，门被打开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哥端着水盆进来了。小哥看到她醒了，高兴道：“你醒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少爷他们。”小哥放下水盆，就高兴得出门去了。 林草儿被他一惊一乍吸引了注意力，心道自己真得逃了出来，可是她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的手臂上一条黑色的线。她无力地垂下了胳膊。 没过一会儿，跑出去的小哥又端着饭菜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挂着笑容，礼貌地问：“这位姐姐，你都一天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了，我家少爷让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你先吃一些。不过的话，我再去给你端。” 林草儿见他灿烂的笑脸，慢慢地从床上下来，但是由于睡得时间太长了，腿都有些无力，差点摔倒。幸亏小莲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小莲把她扶到了桌子旁，又给她递过来手帕让她擦了手在吃饭。 林草儿不记得有多久了，没有像现在一样被人关心着。她接过小莲递过来的粥，开始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小莲好奇的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草儿没有回答，她不想连累别人。她知道那些人都穷凶极恶，也许跑出来就是一个错误，拼了命地逃出来，那时候忘记了一切，只是不停地跑，不停地跑。她自己都没有料到，自己居然可以跑得那么快。 也许死了倒好，再也不用受折磨了，但是看到小莲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的逃跑会不会给亲人们带来危险，自己跑了轮到哪个姑娘，自己都不想看到。 她要回去，也许这是最痛苦的事，自己还是要回去。鬼娶亲，新娘跑了，其他人会不会因为她的逃跑而受到伤害。她不敢想下去。 第128章 鬼娶亲五 她打定主意，绝对不能牵连无辜，吃完饭就走。逃也逃了，她不懂为什么会逃跑，是因为自己都是为别人活着，好想为自己活一次。 小莲问了林草儿好几个问题，但是她都不愿意作答。小莲也没有再问。门外响起了对话的声音，小莲高兴地说：“姐姐，肯定是我家少爷他们来看你了！你要不要见他们。” 林草儿点了点头。她虽然只是一个桃花村的姑娘，但也懂得知恩图报。 小莲把门打开了，苏无忧他们只走进来了三个人，其他人怕吓到林草儿就没有进来，而是守在门外。 林草儿看到苏无忧他们就知道为什么敢救她了。这三位公子不是附近的人。她直接跪倒在地上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苏无忧见状赶紧对小莲说道：“赶紧扶她起来。”又对跪着的林草儿说，“姑娘不必感谢我们，我们只是顺手救了你！你快点起来吧！” 小莲把跪着的林草儿扶了起来，安慰她：“你不用这样，我家少爷可是一个好人。” 苏无忧也对林草儿笑着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林草儿感谢完苏无忧，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她不想骗人，也不想害人。 苏无忧见此，知道她肯定是有隐情，也不步步相逼。她柔声地说：“这位姑娘，你不用紧张。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利索。小莲，你扶她到凳子上坐下。” 林草儿摇了摇头，拒绝了苏无忧的好意。恩人站着，自己坐着，实在过意不去。 苏无忧继续给她解释道：“昨天你一个人晕倒在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实在不放心，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带着你一起走。我们现在在清风观。也不知道你是哪里的？所以想问问你，再把你送回家。” 清风观？林草儿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于是才开口说道：“谢谢各位的救命之恩，民女无以为报，只能磕头感谢。民女什么事都没有遇到。麻烦问一下清风观在哪里？” 苏无忧他们听到林草儿的声音吃了一惊，但装作若无其事。 苏无忧笑着道：“落华山！” 林草儿焦急道：“各位恩人，民女好多了，想立刻就走。” 苏无忧本来想阻止。凌云突然插话：“姑娘，这位苏公子对山路也不熟悉。等会儿，贫道送你下山。你先稍等一下，等贫道安排好了，就送你下山。你看可好？” 林草儿点了点头，又变得沉默不语，只是脸上的忐忑不安的神情让苏无忧他们知道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他们又退出了林草儿的房间，只留下她独处。 另一间客房里，南宫瑾望着窗外的风景，墨白正在跟他汇报刚刚打探到的消息——鬼娶亲。墨白道：“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桃花村包括附近的几个村子最近十几年来，防止灾祸发生，开始的鬼娶亲。鬼娶亲……” 苏无忧不理解凌云为什么要插嘴。于是等他们来到了院子，苏无忧疑惑不解的问道：“凌云道长，你是不是知道原因？”她语意不详，希望了解更多的情况。 凌云道长面色不佳地跟他们说到：“鬼娶亲！屋里的姑娘是被选中的新娘？” 苏无忧他们都有点儿不可置信：“什么鬼娶亲？你在说些什么？” “一言难尽，这个地方不是说话的地方。”凌云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不是针对苏无忧他们，而是针对鬼娶亲。 苏无忧道：“去我的房间慢慢说吧！” 他们来到了苏无忧的房间。凌云开始给他们讲述鬼娶亲的事。凌云忍住怒气到：“苏公子可能不知道，温公子以前来到过清风观，自然也知道一些事。” “嗯，一开始，我没有往这边想，现在听凌云道长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儿印象。”温誉倒是想起点儿，那时候他只是来附近写生，自然不会有人跟他一个外人说什么，只是听。 凌云道长克制自己，向苏无忧他们娓娓道来：“落华山附近有几个村子，连年遭受野兽的侵袭。有人提出是山神发怒了，必须每年都给山神娶媳妇。但是把一个活生生的姑娘当成祭品。那根本不是山神所为，而是恶鬼才会干的事。后来人们私底下都称是鬼娶亲。” 苏无忧眼神露出赞同的神色，前朝之所以灭亡，跟这些很有关系，当时比较盛行巫术横行。巫术虽不全然是坏的，但是它与权利交织在一起，就会变成灾难。 比如说桃花村的给山神娶媳妇的事，这些是大齐朝明令禁止的，但屡禁不止。有些人总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迷惑百姓，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苏无忧担忧地道：“里面的姑娘肯定是有顾虑，所以，什么都不肯说。这该如何是好?让她回去，眼睁睁地看她羊入虎口。”她的眉毛都不由得皱起来。 凌云道长欲言又止，眼神也无可奈何：“那该如何是好？就算能拖一会儿，但是贫道认为里面的姑娘是不会留下来的。她还是回去，一般被选中的新娘，家里都是贫困的但是有亲人在的。她逃了也会再回去。” 苏无忧望着凌云道长说：“你容我想一想，一刻钟后，我会做出决断，再来决定姑娘的去留。” 凌云道长以为苏无忧会退却，没有预料到他决定要管这件事，有些吃惊，毕竟对于他们这些公子哥来说，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姑娘以身犯险是绝不可能的。 他看到苏无忧眼神里的认真，知道他不是随便说说，是想帮里面的那位姑娘：“嗯，苏公子，贫道答应你了。一刻钟后，我们再说。” 苏无忧笑着道：“那就有劳凌云道长了，里面的姑娘麻烦你了！” 二人分开后，苏无忧把南宫瑾、温誉、林文杰找来。本来以为只是救了一个逃婚的姑娘，却没有料到里面还有内情。苏无忧只好把衙门的人聚集起来想办法。 她从不狂妄自大，深刻懂得知人善用，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第129章 鬼娶亲六 苏无忧把凌云道长说的鬼娶亲的事告诉了大家。林文杰直接问道：“大人，您想怎么办？” 其他人也都齐刷刷地看向苏无忧。苏无忧迎着大家注视的目光，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郑重其事地说道：“我要送姑娘回她的村子，并且想亲眼看看鬼娶亲，还有有些习俗也许要到此为止了。” 林捕快立刻反对道：“大人，这也太危险了。虽然，卑职刚当上捕快，但是也听说过有些村里的习俗很残忍，而且根本不怕官府的人。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的眼神是不赞同的，不想让大人深入虎穴。 苏无忧对于林捕快的担忧，其实也思量过，可是想到每年都会有无辜的姑娘惨死，心中倍感痛心。她现在不是苏无忧，而是为官者。身为安平县的父母官，都不能为百姓做主，怎么配当官。 她现在最苦恼的是，不了解情况，很难做出决断。她对林捕快说道：“文杰，稍安勿躁。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我都会去的。只是我们不能贸然前往，必须做一些准备。我现在就是想跟你们商量，必须有一个人回衙门通风报信。但是不能直接说目的，得想一个好的理由。” 南宫瑾坐在苏无忧对面，望着苏无忧严肃的样子，知道她是下定了决心要去桃花村。南宫瑾越和苏无忧共事，越发觉得他们这位苏大人倒是非常为百姓着想。 他对苏无忧说出自己的看法：“大人说得对，安平县的各个村子民风彪悍。我们确实需要先去探探情况。至于派谁回衙门，我们这群人里只有林捕快最合适。”林捕快刚要说自己要留下来保护大人。 南宫瑾眼睛看向欲张嘴的林捕快：“别着急，听我说完。”林捕快被南宫师爷的眼神一看，立刻噤了声。他从南宫师爷身上感受到威严。 见林捕快不再插嘴。南宫瑾继续说到：“大人是我们这里官职最大的，出了事，还可以以势压人。我和温画师刚进衙门，跟大家还不熟悉。即使我们回去通风报信，也不会有多少人信服我们。只有林捕快比我们进衙门的时间早，也跟着大人破了几起大案子，其他捕快们更信任你。” 苏无忧听着南宫瑾的分析也认可道：“师爷分析的在理。那我们以什么理由去桃花村呢？” 南宫瑾自然而然地道：“桃花村有一片桃林，春天时桃花盛开，景色优美。虽然现在不适合赏景，但是那里有一棵一百多年桃花树，附近的年轻男女也会在树下定情，将他们的祈愿的牌子用红布挂在树上。” 苏无忧道：“这倒是跟京城里一样，谁不希望有个天壤良缘。你是说，我知道了。” 苏无忧和南宫瑾把目光落到温誉身上。林捕快不太明白，大人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他也用一双浓眉大眼盯着温誉，要不然显得自己太笨了。 温誉长身而立，恭敬地对苏无忧和南宫瑾道：“卑职知道了。还好卑职每次外出都带着画画的物品。” 苏无忧道：“我扮成你的随从。，更方便行事。” 温誉忙拱手道：“大人，卑职可不敢以下犯上。” 苏无忧摆了摆手：“你比我危险，你在明，我在暗。而且你和师爷更像是大家公子。林捕快，你就只跟丁捕头说是我的安排，其他的都不要说，，多说多错。” “诺！卑职知道了。”林捕快抱拳应道。 他们商量完了，为了以防万一，让墨白跟着林捕快一起回去。苏无忧还想把她们的马车给了墨白他们。墨白不同意，说他们步行就行，而且他们这边人多，比他们更需要。 林捕快也觉得墨白说得对，大人他们这边还多了一个姑娘，实在不方便。 林草儿吃完了饭，又喝了小莲端来的药，觉得身体好多了，于是出去准备跟他们告别，离开这里省得给他们带来麻烦。 却没有料到，苏无忧他们要送她一程。林草儿害怕道：“各位恩人，我自己可以走回去，不用你们送。我”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但是不说的话害了恩人，自己死了都不会安宁。她鼓起勇气，想把缘由告诉他们。 苏无忧恰巧打断了她好不容易鼓起来地勇气。苏无忧笑着道：“姑娘，冒味地问一下，你的家在哪里？我们要去桃花村，这位公子是从南平郡来的，听说桃花村有一棵百年的桃树，想去看看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壮观。我们只好陪着他。如果你也是桃花村的，我们可以捎你一段路。还有拜托你帮我们指路了。”苏无忧还用眼神示意她看向南宫瑾和温誉。 不远处的南宫瑾散发着生人勿近，做出高高在上的神态。他的眼神很冷。林草儿瞄了一眼，就把视线收回来了。她更喜欢苏无忧。苏无忧的身上散发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她咬了咬干裂的嘴唇小声道：“公子，您还是劝劝那位公子吧！桃花村现在不适合去，因为”她怕说了，这些公子更想去了，以前她就听大婶大娘们说有些公子都不听劝告。 苏无忧哭丧着脸道：“不瞒你说，你看看我，再看看那两位公子，身份是不同。我是不敢得罪他们的。” 果然，林草儿这个善良的姑娘看到恩人满脸愁容，又加上苏无忧穿的确实不如南宫瑾他们富贵，就心软了。她想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恩人，我会为你们指路，但是进村之前一定要把我放下。”她眼里噙着泪水，却强忍着泪水。 苏无忧实在不想欺骗这个善良的姑娘，为了帮她，必须狠下心来。她道：“姑娘，我会照你说的去做，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独自一个人走，跟我们一起走。我不太放心，还有无论发生什么事，没有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要好好活着。你能做到吗？” 林草儿抬头望向苏无忧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从苏无忧的话里感受到了久违的亲人的爱护。苏无忧看上去年纪跟她差不多，却像哥哥一样。 不远处的南宫瑾看到苏无忧和穿着红嫁衣的姑娘站在一起，越看越不顺眼，于是走过去冷声说道：“什么时候出发？” 苏无忧笑着道：“马上就出发了。” 站在一旁的林草儿听到南宫瑾冷邦邦的问话，让她觉得恩人的难处，在自己赴死前一定要帮恩人。她很怕南宫瑾，说不上为什么，他跟自己见过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一样，一个眼神就让人觉得自己连虫子都不如。 第130章 鬼娶亲七 苏无忧他们收拾妥当，开始跟着凌云道长一起下了山。林草儿的身体还没有好利索，还是让小莲陪着她。 凌云道长一直送他们到了山下，直到看不见他们了，才收回目光。他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察觉有人跟着他。他直接用手中的石子扔向那个方向。 “哎吆！好疼啊，师兄你下手太重了！要是师姐在的话，准会说你！”捂着头的长生从躲着的地方走出来。 早就习以为常的的凌云置若罔闻，直接走了。长生只好快速跟了上去。 苏无忧的车里坐着林草儿，她现在是男人，自然不合适和人家姑娘在一起。她就去南宫瑾那里给他们当车夫。温誉提出跟她换着来驾驶马车。苏无忧直接拒绝。南宫瑾把他的斗笠递给苏无忧：“日头太大，戴上吧，省得中暑。” 温誉仍专心致志地看着风景，心中却有些意外主子的举动。南宫瑾做得很自然，好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苏无忧接过斗笠笑着道：“师爷，多谢了！” 后面是小莲驾着马车。林草儿缩在马车里的一个角落里。她恍若做梦一般，小时候只做过几回，现在自己坐着马车，小心翼翼地不想蒋恩人的马车弄脏。 他们往回走了一个时辰，又在林草儿的指路下，来到了桃花村附近。他们的马车出现在附近时，就有人悄悄地跟踪着他们。南宫瑾和温誉对视一眼，都知道了。苏无忧赶着马车也察觉到了，但是仍佯装不知。 他们来到了村口，停下了马车。小莲扶着林草儿下了马车。林草儿跟苏无忧他们告别，这一去，只有来生再报救命之恩了。 跟着苏无忧他们的人发现祭品从马车里出来都大惊失色，不敢行动，昨天负责看守祭品的人全都被杀死了。他们如果惹出事端，也会变成下一批。 逃跑的祭品身着红衣回望近在咫尺的桃花村，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去山神庙的不归路。她不再逃跑了，给亲人们带来祸事，要像恩人说得要勇敢的活好每一天。 苏无忧注视着红色身影消失的方向，暗暗记下桃花村的路。她牵着马车来到了村口的大树下，那里有一些人正在说话。 林村长和村民们说着话，被突然出现的马车打断。他们发现从马车里走出来的林草儿。红色的宽大的嫁衣衬得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她跑都跑了，怎么又会来这里等死。巫师这一手太绝了，选中的新娘都是草儿这种好孩子。 林村长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他们这群老家伙们必须为村里的孩子们搏一搏，即使以卵击石，也要咬下他们的一块肉。 林村长又被朝着他们走来的苏无忧惊到了。这位年轻人面目好像在哪里见过，随即又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不过这些公子们来这儿干什么，又跟草儿有什么关系。 他下意识摸摸自己的烟斗，也面带笑容地迎了上去。苏无忧牵着马，来到了林村长跟前，礼貌地问道：“您好，老伯，请问一下这里是桃花村吗？” 林老伯也憨厚地笑道：“嗯，小公子，这里是桃花村。你们来这里有何贵干啊？” 苏无忧开心道“太好了，到地方了。老伯，我们公子早就听说桃花村里有一片美丽的桃花，更重要的是有一棵活了百年的桃树，于是和友人想要一睹其风采。麻烦老伯能带我们去村长家吗？” 林村长狐疑地盯着他：“找村长有什么事吗？” 苏无忧知道他误会了，立刻笑着解释：“老伯，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想向村长打听打听有没有借宿的地方？” 林村长眼里闪过精光：“跟我来吧！”林老伯将苏无忧他们领着进了村子，村子里很多孩子都好奇地停下来打量着他们，准备的说来是马车。他们大都没有出过村子，很是好奇。一路走来，苏无忧发现桃花村的村民大都住着茅草屋和石头屋，只有少部分砖瓦房，过得很是艰辛。 相比起其他村民的房子，老伯带他们来到的村长家，倒是砖瓦房。老伯走进院子，对着屋子里喊道：“老婆子，有客来了。” “嗯，这就来了！”村长媳妇把小孙子放在摇篮里，给了他一个布老虎，就走了出来。 她来到门口发现门口停着两辆马车：“老头子，他们是谁呀？” 苏无忧笑着对身旁的林村长问好：“是小生有眼不识泰山，原来老伯是桃花村的村长。村长好！” 林村长以为苏无忧会恼，会发火，与他大吵大闹。结果很有礼貌地跟他打招呼。 林村长也只好轻声“嗯”了一声。林村长的媳妇则热情好客：“这位公子，在门口说话多不好，您先请进，进来再说。” 苏无忧温和道：“大娘，我可不是什么公子。我这就请公子们下来。”苏无忧学着车夫，放下板凳，掀开车帘请南宫瑾他们下车。她伸出手要扶温誉。温誉摆了摆手，自己下了马车。南宫瑾扶着苏无忧的胳膊下了马车。 村长媳妇发现下来的两位公子真是英俊不凡。她才相信了苏无忧的话。主子都这么英俊了，怪不得连小厮都好看。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温誉和南宫瑾看，听到林村长的一声清咳声，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后害怕：“各位贵客，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被各位的那个天，什么容貌惊到了。” “天人之姿惊为天人。”苏无忧替她解围。 “对对对，你说得真好。各位不要跟我一个农妇一般见识。”林大娘其实很不好意思，不安的搓了搓手，憨厚的脸上都骚的红了起来。 苏无忧柔声宽慰林大娘：“大娘，没事的。” 温誉和南宫瑾对于林大娘的目光习以为常，再说林大娘眼神里没有不怀好意，对于好看的人谁都会多看几眼。这不，他们一下马车，周围路过的大娘们和小媳妇们都会情不自禁地偷偷地瞄几眼。 林村长一直在观察着苏无忧他们这一行人。 第131章 鬼娶亲八 南宫瑾也同样在观察他。林村长吃不准这些人来桃花村到底是何目的，他们都这么无礼了，这些公子居然还沉得住气，既然这样也只能先把他们请进去。 林村长赔罪：“公子们，小老儿的娘子着实不懂事，各位贵客先请进，你还不给贵客们端些茶水。”他还是想打听一下草儿的事。 南宫瑾和温誉进了院子。苏无忧和小莲留下来看守马车。 等他们走进院子后，那些一直偷偷看着他们的小孩子们慢慢地靠近他们。小莲笑着从自己的小布包掏出了从安平县买来的糖，这种糖是最便宜的一种糖。她以前当过小乞丐，饿怕了，会随时准备一些保存时间长的食物。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为了防止糖粘在一起，还准备了小工具。有孩子凑过来，想要看看马儿。小莲都会让他们看看苏无忧他们的马，这匹马十分温顺，也不讨厌孩子，还会把小零嘴分给他们。 没过多久，孩子们就和小莲相处的很愉快。苏无忧就让小莲跟他们到一旁去玩，但是不要走远。 小莲也开心地应道。苏无忧自己看着两辆马车，也打量着村子。她发觉村子里的百姓脸上带着惶恐，对于外来的人，好奇但是保持警惕心。看到孩子们跟小莲在一起，脸上有担忧，也没有阻止，说明他们怕的不是外人，而是其他人。 苏无忧正在看着周围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突然跑到了她的身旁。他个子不高，特别瘦，比刚才的孩子们都瘦。他穿着破旧的满是补丁的干净衣服。 小男孩用大大的眼睛盯着苏无忧。苏无忧以为他想要一些吃的，于是柔声对他说道：“你不要靠近马儿，小心他们踢你。我去给你拿一些吃的。” 苏无忧立刻去给他拿吃的，从马车里拿出用油纸包好的几个馒头，递给他：“你拿去吃吧！” 小男孩没有接过食物，而是小声地问：“哥哥，是你们把我姐姐送回来的吗？”说话时，两只小手攥的紧紧。 苏无忧点了点头说：“你是说那个穿着嫁衣的姑娘是你的姐姐？这个我不知道因为她一直不肯说她的事。她昏倒在路旁，我们家主人好心救了她，她醒了后告诉我们她是桃花村的人。我们正好顺路就把她带回来了。你是她的弟弟吗？” 小男孩迫不及待地问：“姐姐好吗？我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姐姐了。姐姐不让我去找她，说爹不在了，我就家里的男人，让我好好在家里守着娘。可是我和娘都很想她。娘每天都偷偷地哭，我也偷偷地哭。我听豆儿他们说看到我姐姐了，就跑过来看一看。”他的眼里露出失望。 苏无忧把包着馒头的油纸包递给他：“你姐姐很好。这些吃的你先拿着。”她把油纸包塞进小男孩儿手中。 “谢谢哥哥，我要走了，娘一个人在家会担心的。”他抱着馒头朝着来时的方向往家走。 院子里面林村长还在试探着南宫瑾他们。村长媳妇给他们煮了一壶热茶，不好意思：“公子们不要嫌弃，乡下人家没有什么好茶招待你们。” 温誉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很甜，大娘你是用井水煮的。” 林大娘见温誉直接喝了茶水，心里欢喜地不行，没有想到公子会喝她煮的茶。 南宫瑾没有喝茶与林村长大眼瞪小眼。最终败下阵来的是林村长。林村长发现南宫瑾身上的杀气比他们这些当过兵的还重，更加好奇他们在这个节骨眼来这儿，会不会破坏他们的计划。 林村长的脸越发凝重起来。他们只有一次机会，失败了会有什么下场，林草儿的爹以及那些新娘的亲人都是最好的例子。他们输不起。 林村长最终先开了口，摸了摸烟斗：“公子，今天和你们一起的那个姑娘是我们村里的。你们能说说怎么遇到她的吗？” 林大娘听的一头雾水，不过没有插嘴。 温誉笑着道：“大伯，你是说的那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姑娘？” “嗯！”林村长低声沉闷的应道。林大娘听明白了，眼睛微睁，露出诧异的神色，张嘴想问什么，却没有问出口。 温誉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下，略过清风观的事。林大娘听到林草儿本来都跑了，又回来送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直接进了屋子。她看到熟睡的孙子才默默地哭起来。 草儿那个孩子太可怜了，差一点儿就成了自己的二儿媳妇。她不知道等自家儿子回来该如何交代，还有那个上了战场的儿子能不能活着回来。她越想越伤心。 南宫瑾他们都听到了屋里林大娘的抽噎声，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对会武的三个人来说听得清楚。一时间三人相顾无言。 过了一会儿，林村长感谢二人：“多谢你们救了草儿。她是一个好姑娘。还有你们也就看到了，桃花村的条件简陋，实在是没有地方可以让你们住的。你们还是趁着时间早，早点儿离开吧！” 林村长直接开口送客。南宫瑾起身，温誉紧随其后。 走到门口，听到一个女子正语无伦次地跟苏无忧说着话。南宫瑾他们出去只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嘴巴嗫嚅：“谢谢，谢谢…要是没有恩人，民妇的宝儿再也找不回来了。民妇恐怕也活不了。”她太开心能在村里碰到恩人，“相公，你替恩人看着马车。恩人，民妇一定要好好招待您。” 林村长自然也注意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刚好听清儿媳说的话。 后来，苏无忧他们又被请进了院子。林村长得知孙子是被眼前的苏无忧救得，诚恳地表达了谢意。林大娘和儿媳妇都对苏无忧特别热情。 后来因为苏无忧的原因，林村长不得不把自己空着的两间房子给他们暂住一下。 下午，苏无忧他们跟着林大壮到桃林，去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百年桃树。 桃树上挂满了祈福的红布条和各种各样的木牌。它们在茂密的枝叶里仿佛向人们诉说它肩负着多少人的美好愿望。 第132章 鬼娶亲九 等苏无忧他们进了村子，立即有人跟上林草儿，见林草儿径直朝着山神庙走去，不敢惊动她，怕出现意外。林草儿走进了山神庙专门为她们这些祭品准备的房间。当然也有人去报告给巫师婆婆。 一盏茶的功夫，巫师婆婆出现在房间里像盯着死物般盯着林草儿，嘶哑着嗓子威胁：“小姑娘，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你看到的就是你家人的尸体了。”说完鬼魅般发出恐怖的呵呵声。 林草儿逃跑过一次，胆子变大了很多。她一言不发，心里默念：无论怎样，都要活好每一天。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让这些人看自己的笑话。 巫师婆婆望着站在屋子里林草儿，眼底闪过不屑，逃了又怎样，还不是得回来，人只要被捏住软肋就没有了选择。 巫师婆婆没有再管林草儿，只是对守卫说：“看好了她！” 门卫立刻把门锁好了，徒留林草儿一个人留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 巫师婆婆走到了一棵树旁：“把他寻回来，人找到了，还有派人盯着村子里新来的不明人士。”她的心绪不宁，往常都会按照计划来，今年却特别不顺心。她不由得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为此她派了不少人盯着苏无忧他们。 苏无忧他们来到桃园。温誉自然真得带来了画画的工具。他在祈福树旁的凉亭里开始了作画。南宫瑾也单独行动。苏无忧也让林大壮带着她转一转。林大壮对于恩人提的要求自然满口答应。 苏无忧他们聊着桃花村，也从林大壮的口中了解到了林草儿的悲惨身世。她的爹山上打猎意外身死，娘常年身体不好，弟弟年幼。 林大壮惋惜：“草儿是个好姑娘，为了让巫师婆婆给她娘看病，才背着家人当了祭祀的新娘。明明都跑了，为了家人还是回来了。她真是太孝顺了。” 苏无忧疑惑不解：“巫师婆婆是？” 在林大壮口中，苏无忧知道了巫师婆婆年龄不详，佝偻着身体，身着黑色的绣着古怪花纹的袍子，声音嘶哑。巫师婆婆主持着祭祀。每天晚上，从七月一日开始到七月十四日晚上，每天都会进行巡游。七月十五日，白天举行祭祀活动，晚上就会把新娘嫁给山神。 “那你们见过晚上的夜游吗？” “没有，凡是看到过的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大人们也不许孩子们出去。”林大壮摇了摇头。 他们走到了桃园的尽头，往回走时。苏无忧猛然看到远处的山腰有一处宅子，惊讶道：“林大哥，那里怎么有一处宅子？” 林大壮顺着苏无忧指的方向，仔细看了看：“恩人，那里是落华山庄。对了，你们不要靠近，那里方圆十里都被落华山庄买了，凡是擅自进入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苏无忧记下了落华山庄，又向他打听着其他的一些事。她在心中暗道事情可比想得更复杂更危险，今天是七月三日，必须尽快搞清楚整件事情。她在心慢慢的盘算着。 温誉真得在专心致志地画画。南宫瑾看似漫不经心地欣赏着美景，实则发现跟踪的人。他从传来的消息中了解到桃花村这里的势力不明。他们的人一直不能深入。 四个人来，心思各异。日落西山，四人回到林村长家。他们聚在苏无忧和小莲的房间商量对策。小莲在门口跟林村长家的小狗儿玩。 温誉先出声：“大人，桃花村的情况复杂，从刚到村子到现在都有人在盯着我们，要想有别的行动很容易被发现。到时候别说救草儿姑娘了，我们恐怕也会有危险。” 苏无忧认同他的说法，但是眼神变得幽深起来：“恐怕鬼娶新娘只是一个障眼法。搞的神神秘秘，为的不是一个利字。他们肯定是有所图谋，才会用鬼娶新娘的方法。” 南宫瑾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大人说得对，就算以活人祭祀，阵仗也太大了，七月一日到七月十五。夜里巡游十五天，村民都不让参加。鬼娶亲中的猫腻可真不少。” 苏无忧看着南宫瑾的笑暗道：难怪林大娘看呆了，果真是个妖孽。幸亏我不是长成这样。她心里腹诽完南宫瑾，嘴里却说出：“除了鬼娶新娘，我还从林大壮口中打听到了另一件事。山上除了山神庙，更神秘的是落华山庄。” “落华山庄？”温誉疑惑不解。 “对，听林大壮说山神庙在他小的时候就有，每年都会祭祀山神。一开始他们祭祀山神，都是正常的祭祀。他们那个年纪的孩子们都喜欢在山神庙玩。后来，一年的时间山上建起了落华山庄。村民们本来还能上山打猎贴补家里，但是落英山庄买下了方圆十里的地方。他们只能到更远的地方打猎。” 苏无忧把关于落华山庄的事娓娓道来。 南宫瑾注视着苏无忧：“大人的意思是有了落华山庄，才有了后面的鬼娶亲。” “对的，世上如果真有鬼，那也是人搞的鬼。”苏无忧眼里露出了熠熠生辉光。 南宫瑾特别喜欢苏无忧眼里那种光，好像遇到一切事都不服输。她眼里的那种光彩，让他不太白皙的面庞都变得明亮起来。 南宫瑾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他拿起茶杯刚要喝水，发现杯子里没有水，又悻悻然地放下杯子。苏无忧没有察觉南宫瑾的小动作。 她还在说着自己的猜测：“落华山庄得去打探一下虚实。山神庙也得去。它们之间肯定有所关联。想出用祭祀的计策胁迫桃花村的百姓，这些人诡计多端。还有林村长的态度让我摸不着头脑。小莲跟村里的小孩们也打听到不少消息。有些是很可疑得。” “大人，有哪些是可疑的？”温誉越听越不对劲，一开始从鬼娶亲到落华山庄，现在连村民们都有问题了。 苏无忧摇了摇头：“不是那个意思，有些小孩子们，是不会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农忙时下地干活，农闲时他们也会去山上挖野菜，割草，下河捉鱼。” 第133章 鬼娶亲十 “大人，我知道，可这跟鬼娶亲有关吗？” “当然有关，他们说曾在白天看到有人消失在大山里，吓得他们躲在草丛里大气都不敢出，后来再也没有去山神庙那边玩。” “不可能，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就算轻功卓绝的高手也不会凭空消失。”温誉否定，说出自己的看法。 苏无忧继续道：“除了此事，他们时常去的山上有一处洼地，那里常年会有山泉水，也会聚集一些小动物。他们也会捉几只小动物打打牙祭。有一天，那里的水一夜全都消失不见了，后来也没有出现过。他们毕竟是小孩子，也没有在意，只是非常可惜。最吓人的是他们听到地下有声音，有时听到的是敲打的声音，有时听到的是人的窃窃私语。于是桃花村的村民认为山上有鬼。” “大人，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人为的。”温誉看向苏无忧。 “嗯，但是有个问题，一个两个人是做不到的。他们能来去无踪，是因为”她喃喃自语。 “地下暗道。”南宫瑾听完苏无忧说的话结合那些异常的现象，推测出来的。 “对！有地下暗道的话，一切事情就有了合理的解释。”苏无忧神采风扬，心里也有了主意，“今夜，我们就来会会他们。” 苏无忧小声地把计划告诉了他们。 傍晚吃过晚饭后，苏无忧他们一起出了门。他们在桃花村开始溜达起来。林大壮想跟他们一起，被苏无忧拒绝了，下午就耽误了他半天，现在他们出去消消食，走不了太远。 苏无忧他们大张旗鼓地在村子里东瞧瞧西看看。有些村民心里腹诽，果然是城里来的公子，看什么都是稀罕。夕阳西下的桃花村非常美，如果没有那些隐藏在黑暗下的罪恶，也算得上是一处不错的地方。 他们走到一半开始分开行动。跟在他们后面的人有点儿措手不及，只能分开监视。 苏无忧一开始慢悠悠地后来加速拐弯，一番操作下来就把跟踪的甩开了。她的目标是山神庙。出来的时候，她根据小莲和林大壮下午说的，挑了条村民们常走小路。这条小路不通向山神庙，但离着山神庙很近。 她大喇啦啦地走到了离山神庙最近的地方观察着周围。山神庙的门口守着两个人，他们穿的衣服跟村民们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手里拿着武器。山神庙里很安静，没有什么动静。他们捏住了林草儿的软肋，自然有恃无恐。 苏无忧决定试一试，看守是不是只有明面上的两个，毕竟林草儿出逃过一次，看守也许会增加。她随手折下一根树枝，漫不经心朝着山神庙走过去。 还没有靠近山神庙，就被看守呵斥道：“你站住，不要往前走了！” 苏无忧一脸无辜：“为什么？这又不是你家，我想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说完挑衅地往前走了好几步。 其中一个高壮的看守很不好惹的样子，凶神恶煞：“你他妈哪里里来，不知道这里不让来嘛！”他握紧了手里的武器，用力地挥了挥威胁苏无忧。 “哦，你算哪根葱，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我想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你还能拦住我！”苏无忧露出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男子。 旁边的另一个男子可比高个子男子冷静多了。他不怀好意道：“你家公子，我们不知道是谁，但是这里不让外人靠近。好奇心强的话容易丢了命。” “哈哈哈，真可笑，今天我偏偏非要进去瞧瞧！”苏无忧猖狂地放肆大笑，还用空闲的手指着他们。 “你他妈的，找死啊！今天，老子就给你个痛快，非得让你小子跪下来叫爷爷求饶。”高个男子被激怒了直接拿着大刀朝着苏无忧砍来。 苏无忧伪装了自己的功夫，只是略比看守高一些。她左躲右闪，用树枝偷袭高壮男子，不一会儿就把他耍的团团转。 她在等着那个守卫出手，可是那个守卫迟迟不离开山神庙的门口。 高壮男子冲着门口喊：“刘哥，过来给这个臭小子一点儿教训！” 刘哥想要速战速决，就拿着斧子助他一臂之力。正中下怀，苏无忧在他冲过来之前夺下了高壮男子的大刀，并狠狠地砍向了高壮男子的腿。高壮男子倒地发出痛苦的哀嚎声。他的哀嚎声一下子惊飞了树上的鸟，只有一棵树上纹丝不动。 苏无忧的手段惊得刘哥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但想到巫师派的人在附近盯着他。他不得已上前几步：“这位小哥，是我的兄弟不会说话，要不就算了吧！” “咦，刚开始你们不是横着吗？”苏无忧用沾着血的刀拍了拍高个男子的脸，吓得高个男子不由得颤抖起来。平时都是他恃强凌弱，风水轮流转，今日轮到他。他只好求饶道，“少侠，是小人眼瞎不识好汉，饶了小的吧！” 苏无忧居高临下道：“如果你刚刚好好说话，我才不会生气呢。你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冲上来就拿刀砍，吓得我呀到现在心还砰砰的跳个不停。你说该怎么赔罪呢？” 高个子看到胸前的大刀，不由得抬起手左右开弓给自己耳刮子，打的脸都肿了，才停下了手，嘟嘟囔囔：“窝蹉了……” 苏无忧不屑地看了下男子，对着刘哥讥笑道：“你这个大哥，以后可要把他看好了，下次可不会轻轻放下了。”她故意抬头望了望，发现那棵棵树上果然有人藏在哪里，佯装生气，“今天太晚了，都怪你耽搁了我的时间，本来我是瞎溜达，你们要是好言好语我也打算走了。你们越是这样，我越想看看山神庙到底跟别的地方不一样？今日到此为止，明天我还会来的。” 刘哥眼里露出凶光，却拿苏无忧没有办法，而且现在务必守好山神庙，决不能出一点儿差错。他赔着笑脸：“小哥，能否放了我的兄弟。我替他给你道歉了。” “当然可以，滚吧！”苏无忧踢了地下男子一脚。男子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刘哥的身旁。 苏无忧挥了挥手中的刀：“道歉不需要，赔礼收下了。”她拿起刀潇洒地往回走，握着刀的手却防备着后面人的偷袭。 第134章 鬼娶亲十一 被苏无忧砍伤腿的男子用眼神示意刘哥偷袭苏无忧。刘哥从袖子里掏出飞镖，打算射向苏无忧。似有所感，苏无忧回头对他们邪魅一笑，吓得刘哥把飞镖收了回去。刘哥只好佯装笑，只是笑不达眼底。 走远的苏无忧能感觉到这两个人肯定杀过人。他们不是村民，只是装成村民掩盖身份，虎口食指都有老茧，常年拿着武器，出手狠辣。 还有最最可疑的是这把刀。她一脸凝重地把刀拿好，幸亏村子因为祭祀原因，一到天黑就回家，路上没有碰到村民，否则真有点儿不好解释。 南宫瑾迅速甩掉跟踪的人，顺着山路，在一棵树上隐藏起来。为了更好地观察通往落华山庄的路，他试了很多方法。落华山庄周围每隔一段时间都有巡逻的人。这很反常，因为将山庄建造在山上的也有，但是让人巡逻是少见的。 南宫瑾用心的记着路，也观察的更认真了。他很快地发现落华山庄巡逻的安排可能人手不足，或者忙别的事，有很大的漏洞，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好事，最起码有潜进去的希望。 半个时辰后，三个人在约好的地点集合，往村长家走去。他们一路相顾无言。 等到了林村长家门口碰到了回家的林村长。四个人寒暄一下，就各自怀着心事道别。 苏无忧他们把得到的消息交流了一下。他们今天的计划还算实施的比较好，得亏默契配合。 温誉在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中，再加上自己看到的很快画出了桃花村的地形草图，后一式画出了四份。苏无忧和南宫瑾商量晚上继续行动。 商量好后，苏无忧才把刀放到了油灯下。这柄刀样式简单，做工粗糙，没有任何记号。在大齐国只要涉及到兵器，都管的非常严格。轻则进牢房，重则砍头。 南宫瑾也拿起刀看了看说：“哪里来的？” 苏无忧把怎么与看守山神庙的守卫打斗抢回来的大刀三言两语讲给他们听。 南宫瑾他们全都一言不发，显然也被苏无忧讲的感到不可思议，这些人太明目张胆了。他们根本不在意他人生死，对于靠近山神庙的人都下杀手，怪不得村民们不敢反抗。 苏无忧看着油灯下发着寒光的刀，一脸凝重：“其实一开始我把刀拿走主要为了防身，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把刀，走了一段后发现这刀的不对劲。所以请你们一起看看这把刀。” 南宫瑾只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刀是私自锻造的，样式虽简单，但是分量很沉，用料扎实 ，而且没有破损，说明是最近开始使用。大人，我们可能摊上大麻烦了。”他拿起刀掂了掂，就把刀放下，说出看法和见解。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慌张，好像说得不是麻烦，而是今天天气很好。 温誉紧锁眉头，露出担忧的神色。 苏无忧对南宫瑾的话的内在含义一清二楚，落华山庄里可能私造兵器，意图不明。她本意是想废除活人祭祀，却没有想牵扯出私造兵器的事，事情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苏无忧无奈道：“事情超出我们的预料，但是为时已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落华山庄的事，只能暗中调查。为今之计还是鬼娶亲。今天我的行为，暗中的人肯定会上报他们的领头人。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我们需要缜密的计划。” 南宫瑾他们纷纷赞同道。他们接着商量好的计划，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苏无忧走了后，高个捂着受伤的腿冲刘哥大喊大叫：“你为什么不发射暗器呀？替我报仇！” 刘哥一个耳刮子打到了高个男子脸上，怒气冲冲：“你找死啊，这会儿还敢惹出事端。要是想死，我可不拦着你。” 比起苏无忧，受伤的男子一听到刘哥说的话，想到了前几天的看守祭品的人，因为祭品逃跑全都被处死了，才轮到他们两个处理的尸首。他可不想死，于是瞬间变了了一个讨好的神色，理智也回来了，于是担忧的问道：“如果明天他还来呢？” 刘哥注意到树上没有了监视的人，想必他已经去禀报了。他才眼神凶狠对男子说：“我们的任务是守好了山神庙。他要是硬闯自然有人收拾他。如果守不好，死得就是我们。等有机会，一定会让那个小子好看。” 屋子里的林草儿每天会在下午服用巫师婆婆给的药，服完药后就会陷入深深的睡眠中，自然也不知道苏无忧来过。 树上的黑衣人等苏无忧走远了确定不会再回来，立刻去找巫师婆婆。巫师婆婆住在山神庙，但今日她因为药不够了回到了地宫去准备药。他来到地宫的另一个入口，打开了洞口，走了进去。他熟门熟路来到巫师婆婆所在的房间，在门口恭恭敬敬：“巫师，属下有事禀告。” “进来吧！”巫师婆婆听到声音知道是暗中看守山神庙的人，就让他进屋回话，“出了什么事？” 进来的黑衣人双手抱拳：“巫师，刚刚有人来山神庙与守卫打了起来。此人将其中一个守卫打伤了，带走了他的武器，还扬言会再来山神庙。他来历不明，点到为止，属下没有贸然出手，怕发生意外。” 巫师婆婆制药的手一顿：“来者不善，他是不是就是早上送祭品回来的外来人。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黑衣人退出去了。巫师婆婆继续制药，等把药治好了，就把药分装好。她拿着药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外面。她冷声问道：“他回来了吗？” 身后传出了一个声音：“他刚回来！” 巫师婆婆面无表情：“让他来一趟！” “诺！”身后的人眨眼间就消失了。 被黑色衣袍包裹的巫师婆婆仔细琢磨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觉得心绪不宁，随后眼神锐利地望向桃花村，如果那几个人不长眼，偏要好奇地探究其中秘密，那只能让他们永远的留在这里了，就跟之前的人们一样，成为落华山的孤魂野鬼。 她不会再让任何人妨碍到她。她静静的立在那里和黑暗融为一起，浑身散发着肃穆的气息。 第一百三十五章 鬼娶亲十二 落华山的另一个方向，那是隶属于南平郡的武平县。上官鸿和齐瑞乔装打扮坐在一间酒楼的二楼临窗的位置。他们两个正盯着对面的粮铺。据传来的可靠消息，那伙人通过武平县的水运码头将私造的兵器辗转运到了京城和其他地方。 上官鸿和齐瑞此行也是因为大理寺在查私造兵器的案子。这个案子牵扯甚广，一路从京城暗中查下来。他们才找到了武平县这个地方是转运码头。至于私造兵器的地方他们也布置了人手，准备抓个现行，人赃并获。 齐瑞收回目光：“等案子一了，我一定要好好的休息一下，这一个月来跟着兄弟你东奔西跑，总归没有白费功夫。等回去后，我一定给父亲好好嘉奖你！”他一边对着好兄弟发着牢骚，一边想着帮兄弟邀功。 上官鸿冷声道：“来人了！”齐瑞迅速朝着那里望去，果然有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走进了商铺。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就出来了。粮铺的掌柜还谄媚着出来送客。 此时，上官鸿和齐瑞收回了目光，免得被领头的大汉察觉。当然上官鸿也让手下们扮成当地百姓的样子，隐藏在周围。等大汉们一出门，他们就跟上了。 上官鸿和齐瑞自然也回到了王家客栈。王家客栈自然也是王家二老爷开的。他们在这里很安全。掌柜的看他们回来了，立刻把收到的信交给他们。 齐瑞接过信。掌柜的就出去了。齐瑞打开信，立刻笑得嘴都咧开了，看完信后就把信递给了上官鸿：“太好了，终于有一个好的消息了。村里来信了，他们已经确定了私造兵器的地方。而且卫一他们也已经到了地方，还跟村里的人联系上了。” 上官鸿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直接拿出火折子将信点燃了。他倒没有齐瑞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私造兵器可是死罪。这伙贼人盘踞桃花村十几年，哪能那么容易被一网打尽。 上官鸿淡定从容：“要是有那么容易，他们这伙贼人早就被抓住了，我们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大意，否则被贼人察觉，就会前功尽弃，还会殃及池鱼。” 齐瑞跟着上官鸿这一个月，自然也懂得了世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普通百姓过得很是艰难。他之所以能和上官鸿称兄道弟，是因为上官鸿真得为平民百姓着想。他们一路走来，就算为了查案，也绝不会视百姓如儿戏。 京城的很多人都以为上官鸿靠父辈的才当上的大理寺官员。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的才能，从而佩服他。齐瑞也收回了骄傲，骄兵必败。他郑重其事：“知道了，等案子破了再说！也不知道卫一那里怎样了。” 卫一他们这些人正躲在山里。他们要比苏无忧来的早半个月，经过半个月的时间把落花山庄周围打探的清楚了，但是一直没有深入过落华山庄，怕打草惊蛇。 卫十九嘴里费劲地啃着干粮，小声道：“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行动啊。这半个月来，这伙贼人可无恶不作，欺压周围的百姓，幸亏桃花村的村民们团结，要不然唉！” 卫一长得高大魁梧，心思缜密。他是这些人的领头人，被委以重任，自然足智多谋。他面无表情的用锐利的眼神看向卫十九：“聒噪，忍不住也要忍住，别忘了你的任务。万一由于我们疏忽了，完不成任务，伤害了更多的百姓，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卫十九被头儿说得低下了头，如霜打了茄子的一样。卫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盯着，那些人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到时候行动时，出手不用客气。” “嗯！”卫十九立刻又振作起来。其他人都不忍直视。卫一大哥真是太宠他了。 夜黑了，远处的桃花村里亮起了灯光，随即传来了娶亲的奏乐声。 苏无忧他们自然也被外面的动静吸引了。他们三个交换了眼神，然后按照约定好的开始行动起来。留下小莲在林村长家看好了行李和马车。 苏无忧根据白天观察到的，身形利落的上了一棵大树。漆黑的夜里，伴着娶亲的传出的唢呐声，一队人整齐地出现在路上。打头的人们抬着一顶红色的轿子，后面还跟着抬着箱子的队伍。 为什么苏无忧能看到，因为娶亲的队伍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打着灯笼。 在红色的灯笼里发出的烛光映衬下显得极其瘆人。尤其是那些人的脸上还戴着恶鬼的面具。怪不得唢呐一响，村民们都早早的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这出门看到这恐怖的一幕，不得吓坏了。被吓坏了，还得背上因为触犯山神，才会被山神降下的惩罚。 苏无忧确实被震撼到了，这些人太厉害了，不对，应该是他们背后的人太会把握人心了。苏无忧合上眼睛，摒弃一切杂念，搞的这么大动静，只是为了祭祀山神，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事，肯定有她忽视的地方。 假如这一切都是障眼法，人们遇到他们肯定会被吓一跳。他们要的就是吸引人们目光，但是他们跟自己看到的送嫁的队伍也没有什么区别，等等，没有什么区别，那就是最大的破绽。 再睁开时，苏无忧用犀利的眼神观察着路上的夜游队伍。 找到了，他们戴上面具，晚上行动搞的阵仗这么大，就是防止有人发现他们的秘密。苏无忧嘴角露出笑容，谁家祭祀山神会带那么多的箱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掩盖箱子里装着的东西。什么东西能让他们费尽了心思，只有兵器。 果然当你无所畏惧时，就会发现其中的猫腻 。苏无忧重点观察他们的抬着的箱子，分量应该不轻。每个箱子有四个男人抬着。今天有十个箱子。这样的话，夜游一回就会运出一些箱子，那这些东西要送到什么地方去？如果是太远的话，是不太可能的。如果步行的话，就说明离这里不远。 苏无忧心里猜测着，眼睛却不眨眼珠地盯着鬼。娶亲的队伍。只见鬼娶亲的队伍冲重新上了落华山，但他们既不回落华山庄，也不回山神庙，而是走了另一条路，去山里的路。 第一百三十六章 鬼娶亲十三 要不要跟上去，苏无忧心里挣扎了片刻，就放弃了。她不可以冒险，对落华山不熟，被困在山中得不偿失。她等看不见了娶亲队伍，决定在待一会儿在回去。苏无忧因为小心谨慎，躲过了林宏盛带着人的二次巡逻。 林宏胜他们没有带着任何灯，凭着对路熟悉，很快就到了苏无忧藏身的地方。 其中一个男人对打头的男子抱怨道：“头儿，他们太不把咱们当回事了。什么苦活累活都让我们干。您看他们那帮人，比咱们吃的好穿的好，还得到的银钱也比咱们多。咱们连狗都不如。” 男人口中的头儿一言不发，用锐利的眼神查看周围有没有异常。他自然听到了手下的不满跟牢骚。他略一失神，就没有细看树上和周围，而是毫无感情：“你想死的话，尽管去提。”说完，他直接向前走去。 林宏胜本来在林草儿失踪的附近的村子里打探林草儿的情况，直到巫师让人传来消息，才知道林草儿被几个外乡的公子送回来了。他迅速地召集手下往回赶。 他让手下们去休息，自己本来要去打探外乡人的情况，却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女儿。父女俩在家门口碰到，一时相顾无言。林宏胜发现女儿没有听自己的话，居然外出了，怒气冲冲地进了家门。 女儿到底长大了，他再也骗不了了。他发怒不是因为女儿不听话，更多的是因为自己。他做了太多的事，已经回不了头了。他不敢想如果有一天做的事全被人知道了，女儿会怎样了。 后来因为巫师找他。他就去见了巫师，从巫师口中得知送林草儿回来的公子们并不安分，很可能破坏了祭祀活动。他自然知道巫师的话中有话。他从留下来的手下中了解道公子们来者不善，看其穿着打扮也不是一般的人。这种人很棘手，他自己有几斤几两是知道的。 自从林草儿失踪后，林宏胜就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女儿该怎么办呢？ 手下们见头儿一言不发，闷声走在前面，以为是在生气。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也惴惴不安地走在后面。 苏无忧等他们走远了，确定周围没有人了就轻轻地跳下树，施展轻功迅速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莲正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回来了，迎她进了门。苏无忧小声问：“他们回来了吗？” 小莲摇了摇头，一想到这是在夜里，小声道：“没有，你是第一个回来的。好替他们担心啊，希望他们没有遇到麻烦。” 苏无忧自己都是有惊无险地回来了。她的运气好一些，那个领头人明显心情不好了，在那个手下说完话后散发出了一阵杀气。 她对于南宫瑾他们还是比较担心。桃花村和山神庙都被看守地这么严。相比起来，那个落华山庄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会更严防死守。 除非有一种情况，他们内部有人，或者他们的武艺高强。 苏无忧猜对了一部分，南宫瑾两者都有。南宫瑾的手下也混进了落华山庄，只是落华山庄的外院好入，内里铜墙铁壁，用得都是老手。 南宫瑾让墨白护送林文杰回安平县。之前，他们就知道这附近不太平。林文杰的武功虽然不弱，但是心思单纯。他们需要人手，不容有差错。 接替墨白守在南宫瑾的身边的手下按照他的要求与混进去的人联系上了。南宫瑾自然也知道了落华山庄外围的巡逻时间。他和温誉身手利落，躲开了巡逻的队伍，来到了落华山庄。他们躲在暗处，发现落华山庄里内里更加戒备森严。 突然，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出现在前院。那是刚送完货物回来的安管家。安管家也知道了桃花村里来了外来人，不过没有当一回事。他一开始刚做这件事时，心里忐忑不安，每天都会梦到自己被拉出去砍头，血溅三尺。后来时间长了，他才不再战战兢兢，反而得心应手。 这里的日子很逍遥自在，除了那位主子，这里的人都以他马首是瞻。他每天的日子过得自在。 巡逻的队伍见到安管家，都会恭敬地给他行礼问好。安管家趾高气扬地穿过前厅，来到了后院自己的院子。 里面的仆人赶紧伺候安管家洗漱更衣。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妖娆女子从里屋出来。此女子是安管家的第三个小妾嫣儿。她一脸心疼道：“老爷，您辛苦了，快来坐下歇一歇。” 她拉着安管家坐在了椅子上，有吩咐自己的丫鬟：“你赶紧去小厨房把奴家给老爷煲的汤端过来。” 丫鬟走后，安管家拉了小妾嫣儿的手。嫣儿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用手轻抚安管家的胸膛。两个人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子，直到小丫鬟拿着食盒回来，才分开。 嫣儿娇嗔道：“你下去吧，这里有我伺候老爷就行。”丫鬟听话地走了，走远后，呸了一声：“狐媚子，等回去了，定要跟夫人告状，让夫人收拾你。”丫鬟嘀嘀咕咕地走了。 刚才趁着下人们都离开了，南宫瑾确定没有人了，悄然地来到了靠近窗户的位置。里面人的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还是被南宫瑾尽收耳底。 嫣儿给安管家倒了一碗汤，递给安管家：“老爷，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回县城啊，奴家呆在这儿太无聊了。来到这儿以为可以和老爷长相厮守，结果老爷把奴家一个人丢在这里不闻不问。奴家好想多和老爷在一起啊！” 安管家喝了嫣儿递过来的汤，宠溺道：“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带着你好好地去城里逛一逛。你也可以随便买你喜欢的首饰。” “真的吗？老爷，你真是对我太好了。”嫣儿欢喜地主动坐到了安管家的怀里。 “老爷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再说待在这里，确实委屈了你了。”安管家搂着怀里的美人说道。 “老爷，奴家不委屈，委屈的是您。上次要不是因为奴家，你也不会被那位说了。当时真把奴家心疼坏了。”嫣儿扑进安管家里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第137章 鬼娶亲十四 安管家听着嫣儿哭声立刻心疼道：“好了，好了，上回怪不得你，但是千万不要靠近那位住的地方，否则我也保不住你了。听懂了吗？” “嗯，奴家听懂了。奴家哪里知道那里不让进，对了老爷，那位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连守卫都那么吓人。”嫣儿抬起头，用泪眼婆娑地望着安管家。 安管家赶紧捂住嫣儿的嘴：“你不想活了，敢议论那位。”他立刻变得紧张起来，把嫣儿放到旁边凳子上，立刻走出门看了看，没有发现有人，跳到嗓子眼的心才放回了肚子。 安管家扭头对嫣儿说：“以后都不要再说了，听懂了吗？” 嫣儿见他真生气了，娇嗔的点了点头。安管家走过去揽着嫣儿直奔床：“夜长苦短，我们还是别说话，早早休息吧！” 南宫瑾见得不到想要的消息，就去和温誉汇合，对于最里面的那处管家口中说得那位住的地方。他远远地观望过，里面的特别安静，就像空无一人的宅子，那才是真正的落华山庄核心所在。南宫瑾看了看转身离开，早晚会有机会见面的，何必急于一时。 后半夜，苏无忧听到了隔壁传出的声响，又听到窗外的三声扣扣扣，知道他们平安回来，才放心地睡了。 清晨，苏无忧他们早早地起来。小莲已经帮大娘去做饭了。林村长他们也早早的去地里看庄稼了。苏无忧坐在院中感受着难得轻松时光，想到昨夜看到的心里很不舒服。桃花村依山傍水，本来是个祥和的村子，却蒙上了一层鬼娶亲的阴霾。 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将活人祭祀的习俗废除，最麻烦的是他们的人数比自己的多，而且涉及到了私造兵器，该怎么办？她真的左右为难，如在火上炙烤一般。她不想再伤害到桃花村的百姓。 她一时没有了主意，于是就决定出门散散心。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在村口处碰到了林村长正跟一个挑着货物的货郎说着什么。苏无忧起初没有在意，直到看到货郎的侧脸，是他。她察觉有人跟着她，佯装不在意，快步朝着货郎走去。 那个货郎在林村长的眼神下，立刻改了话：“这位大爷，你看看我的货物多齐全，您要买的烟叶真的不贵，要是你想买的话，只能再便宜一文钱，您看行吗？我也是小本经营赚个辛苦钱。” 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大伯，原来你在这儿呀？”货郎听这声音觉得有些耳熟，所以扭过头一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消失不见，又露出一副憨憨的笑。 苏无忧在这儿看到卫十九后，心里惊讶，但嘴上却说道：“货郎，你手中的这些烟叶我都要了，你说个价钱吧！” 林村长见苏无忧走过来了，示意卫十九改了话。他离着卫十九近，自然看出了卫十九眼里的惊讶，便笑着客气道：“小公子，这可使不得，小老儿可不要。” 苏无忧走近些：“怎么使不得，我们几个人都住在您家，可没少给你们添麻烦。本来就应该买些东西，聊表一下歉意。小货郎，麻烦你把你带的东西都打开让我挑一挑。” 卫十九一听，喜上眉梢，来了客人，于是热情地推销起来。苏无忧对着货郎的货物挑挑拣拣，一副看不上又不得不挑挑拣拣。 反观货郎却喜气洋洋，非要做成这笔大买卖不行。林村长无可奈何又劝不动的样子。监视苏无忧的人见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也不再事无巨细地盯着，只觉得肯定是大高个胡说八道，这么一个公子，不过是凑巧了。 他不知道的是苏无忧已经在眼皮子底下和卫十九约好了。苏无忧见到卫十九，就像瞌睡遇到了枕头，千载难逢的机会。原先只有一成的机会，她其实都想为了百姓放弃此次行动。她赌不起，不能把百姓的性命当做儿戏。 走投无路时，她碰到了卫十九，这不是天意，这是什么。桃花村的百姓有救了。 她要琢磨出一个好的计策。她买了卫十九的大部分东西。卫十九就如同一位真正的货郎，乐不可支给苏无忧打包。他们这儿的情景自然也吸引了桃花村其他的百姓。一时间，卫十九就被大娘们包围了，买一些生活用的针头线脑之类的。 苏无忧拎着东西和林村长一前一后地回到了村长家。他们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各自沉默。 院子里的人们本来准备吃早饭了，想要招呼他们，见他们的气氛怪怪得，反倒都没有开口。大娘和小莲笑着端着饭出来，才打破了刚才的氛围。 饭后，林村长对苏无忧笑着道：“你是我孙子的救命恩人，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了，一直都没有时间好好感谢你。这会有功夫了，我可要好好谢谢你。我们这边说话。” 他们来到了客厅里，大门敞开，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南宫瑾坐在凳子上，悠闲自在地喝着茶。温誉从早上就一直在屋子里画画，连饭都在屋子里吃的。林大壮去给马儿割草了。他媳妇在看宝儿。林大娘和小莲在收拾厨房。 只有屋子里的两个人剑拔弩张，彼此互不相让。苏无忧道林村长表面老实巴交，实则就是一个老狐狸。林村长慢条斯理地抽着烟，心下也道这个小公子着实沉得住气，自己老了，比不上年轻人了。他放下烟斗，熄灭了烟。 他开门见山道：“小公子，能否告诉小老儿你的身份？”他从苏无忧和卫十九相处可以得出苏无忧至少跟巫师他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其实一开始他就能感觉到苏无忧他们不是什么坏人。什么坏人能把一个倒在路旁的姑娘大老远的不辞辛苦地送回家。 即使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也被其化解。更重要的是得知苏无忧居然救了自己的孙儿。他才放下心来。他们昨夜外出，林村长也知道，心里希冀他们是友非敌，否则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他老了活不了多久了，只能拼死为桃花村的人跟那些势力斗，哪怕是自寻死路，也在所不辞。 他挟恩图报找上当年的旧友，想尽千方百计才寻来的人帮助他们，真得输不起。 第138章 鬼娶亲十五 苏无忧望着林村长反问道：“您呢？您对于祭祀山神怎么看呢？” 林村长没有回避：“桃花村从来都是守法的，祭祀山神是应该的，但是祭品不应该是活人。”说完，用犀利的目光注视着苏无忧。 苏无忧迎着他犀利的目光郑重其事道：“林村长，您说的对，律法明令禁止的，就该废除。祭祀山神当然可以，但是打着祭祀山神，却做着伤天害理的恶事，天地难容。山神自是不愿意看到一方百姓因他遭难。我们为何不为山神消灭这些为非作歹之人。至于我的身份，您早晚会知晓。您老放心，我们不会做伤害百姓的事。” “放心，哼，小子太过猖狂，小看了敌人，就会丢了命。”林老头听了苏无忧的一番话，更加确定了，他们是为了山神祭祀的事来的。但是桃花村的山神祭祀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苏无忧一脸凝重道：“林大伯，我从不小看任何人，尤其是我的敌人。即使有些事比想的要复杂要危险，但是我也会去做，望老伯相助。我在房间里等着老伯做出决断。”说完，苏无忧不再停留，而是回自己的房间。 她既然遇到了机会，肯定要把握住，忘不了昨天看到的林草儿姐弟可怜的样子，更忘不了昨夜那些戴着面具装神弄鬼的那些人。她的愤怒好像要溢出胸膛来了。她直直地望着窗外，让愤怒慢慢散去。 南宫瑾已经在房间里等着她了，也察觉到了苏无忧的怒气，心知肯定是被桃花村发生的事气到了。他注视着窗旁的苏无忧。苏无忧在消散着自己的怒气。 对苏无忧来说，愤怒只会让一个人头脑混乱，做出不理智的事来，所以必须保持头脑的清楚。苏无忧再为自己的无能愤怒，想通后理智渐渐回归。 她自然感觉到了南宫瑾的眼神，以为他在担忧她，扭过头来对着南宫瑾笑道：“南宫公子，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窗户旁的苏无忧笑得明媚动人，让南宫瑾冰封的心感到了一丝温暖。南宫瑾也笑着回道：“苏公子，客气了！” 屋子里因为两个人的笑都变得亮堂起来。林村长走到门口就瞅见了年轻公子们友好相处的画面，也有些恍惚，当年自己意气风发的时候，老了，真的老了，所以一直瞻前顾后，但是今天也该往前一步了。 林村长比苏无忧想得来的更快一些。门被关上了。没有人知道苏无忧他们说了些什么。 扮作货郎的卫十九此时已经离开桃花村了，踏上了回城的路。他哼着歌儿，心情愉悦。突然，两个汉子拦住了他：“站住，想要命的话，就把钱留下。” 卫十九脸色大变，哆哆嗦嗦地求饶道：“两位好汉，我是懂规矩的。”他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扔向那两个人。 其中一个大汉利索的接过钱袋，打开一看，里面才有几个铜板，发怒道：“好小子，你敢戏耍我，我今天要是不让你好看，你不知道爷爷我有多厉害。”说着拿刀就要砍卫十九。卫十九装作害怕地拿起扁担，朝着他们冲了过去。 那两个汉子都停下来看着他找死，结果没有想到卫十九装腔作势，扔向东西，撒腿就朝着山里跑去。那两个人见此只好放弃去追一个胆小鬼。 他们以为的胆小鬼此时四下查看，七拐八拐后，确定没有人跟踪后，立即去找卫一。 卫一见到卫十九回来的这么早，不怒自威：“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有东西呢？” 卫十九立刻站定好：“遇到了其他的情况，还有其他的事得容我慢慢讲，一时半会儿讲不清。” 卫一听后冷声道：“长话短说。”他真得在努力地克制着想要揍他一顿的心情，不过他已经把卫十九的种种行为记在心中，决定完成此次任务后一定跟主子说让他好好训练一下卫十九。 卫十九还呵呵地给他长话短说着跟今天发生的事。卫一听完十九说得，沉思片刻，既然苏公子是新来的县令，来桃花村肯定是为了案子。他们本身不冲突，冲突的是桃花村的案子牵涉甚广，打草惊蛇就不好了。他立刻派人去跟上官鸿禀报，同时派其他人去村里联系林村长打探一下苏县令下一步的行动。 至于十九暂时是不能去村里了。 桃花村里表面看起来一切都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实则暗流涌动，各方人马都在蠢蠢欲动。 林宏胜今天没有外出，打算和女儿好好谈一谈。林宏胜坐在屋里的凳子上，擦着自己的弓箭。他头都没有抬地说道：“夕颜，昨天你答应过我了，为什么还要背着我出去。” 林夕颜望着日渐苍老的父亲，轻声道：“爹爹，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地方吧！”她不想欺骗自己的爹爹。她很早就知道了爹爹不是一个猎人，在为巫师做事。她不知道爹爹为什么助纣为虐，也不敢往里深想，可她知道一旦东窗事发，迎接爹爹的将是死无葬身之地。 听着女儿近乎哀求的声音，林宏胜擦着弓箭的手一顿，然后抬起头慈爱地望着道：“等这次祭祀完了，我就送你回城里生活，省得你做什么都不方便。” “不，您要是不走，我也不走！爹爹，我都知道了”她想说您做的事，我都知道了，可是话堵在嘴边，如鲠在喉。 灵宏盛不敢看女儿的眼睛，仿佛一切都无所遁形，好像不看女儿，就可以继续糊涂下去。 父女二人不欢而散。 林宏胜背着弓箭出了门。林夕颜站在窗前，望着离去的爹爹，久久不能释怀。她其实都想问问爹爹，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中了，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可她不敢问，怕有些真相承受不起。 林宏胜背着弓箭消失在林夕颜的视线里，她真得觉得他们父女的心也像现在一样隔的越来越远。如果那一天来临，林夕颜决定跟她的爹爹一同死去，不会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 第139章 鬼娶亲十六 林宏盛通过村里的手下知道了苏无忧他们的一些情况。他对苏无忧他们到这儿来，感到不安，想要去看看这些人，确定自己的想法。他今日早早出了门，来到了山神庙去找巫师。 林宏胜对巫师说道：“昨夜，我回来后已经打探过了，这些人恐怕来者不善。他们在这个时间来这儿，很是蹊跷。会不会是事情暴露了。” 巫师觉得林宏胜说的话，言之有理：“我知道了，你一定要盯好了他们，如果他们可疑的话，直接动手处理了他们。主子的事情决不能出了差错。你见机行事！” 林宏胜见巫师知道了此事，就去盯着苏无忧他们了。 临走时，林宏胜踌躇再三对着巫师道：“如果我出了事，麻烦你照料一下夕颜。”他信任的只有巫师一个人。 巫师一言不发。林宏胜知道她答应了，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巫师见他走远了，才叹息一声。他们的命是主子救得，无论主子让他们做什么事，哪怕是死也会全力以赴。 巫师转身去了关着林草儿的房间，看她安安静静地呆在屋子里，也不再向以前一样死气沉沉。巫师婆婆自然感觉到了她的不同以往，看来那伙人真的是来者不善。她走出屋子，心里想着林草儿不过和他们待了一天，就变得跟以往大相径庭，这很危险。 她离开山神庙来到了落华山庄的另一个入口。守卫们见到后，给她开了门。她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了落华山庄的真正主人住的地方。门口的守卫见她来了，立刻去里面禀告。 等守卫出来后，他恭敬道：“巫师请进！主子在里面等着你！” 巫师婆婆走进大厅，见到主子立刻跪下：“拜见主子！” “起来吧！”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入巫师的耳中，她起身恭敬地说道：“主子，今日前来，是有要事要禀告！” “桃花村来了不速之客，是吗？” “果然，一切都瞒不过主子！属下就是为了他们来的。这些人不是泛泛之辈，很可能会查到桃花村的秘密。奴婢担心来者不善。”有些话说得不要太明白，主上也明白。 “我知道了，其他的你不必在意，这些都是安管家负责的。出了事，也会有人收拾烂摊子。从今天开始，你只负责守好山神庙的事，其他的就别管了。” “诺，属下知道了！” “无其他事，你就退下吧！” “属下告退！” 等巫师婆婆走后，坐在上位的男子拿着一个铃铛，对着身后的人说道：“他们的事情暴露了。我们也必须做好准备离开这里，等到七月十二日这一切都该结束了。你先去准备好。” “诺！” 大厅里只剩下一个人。那位穿着华服的男子拿着铃铛来到书房，打开开关，径直来到寒玉棺椁前对着里面的女子说道：“十四年前，你为了别人不惜与我反目，还带走了我们的儿子。你既然对我如此绝情，又何必救我呢？为了救我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你等着瞧吧，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我要回京城了，等那里的事处理完了，就会来陪你！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他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了吻棺椁中女子的额头，就像珍宝一样小心翼翼。 话说县衙，墨白和林文杰紧赶慢赶地来到县衙，却扑了一个空。县衙里的捕快们有一半跟着丁捕头去抓江洋大盗了。县城里最近盗窃案频发，衙门的捕快们也非常忙碌。 林文杰急的要命，却不知道丁捕头何时回来。墨白对坐立不安的林文杰说：“你先不要着急，我们还有时间，你忘了大人说的，遇事不要慌张。你在这里等着丁捕头，我去找人寻找丁捕头。” “嗯，墨大哥，你去吧，放心我会在这儿等着丁捕头的。” 墨白见他不再慌张就出门寻找丁捕头，也顺便派人保护主子。他刚出了县衙，就去了一个茶楼，一刻钟后就出来了。 林文杰不由得回想起大人在他临走时就已经叮嘱他，就算到了县衙，也不可能当下就准备好人手，昨天是七月九日，只要在三天内找到丁捕头，集合好人手就行。 他其实累的不行，但不敢睡实，只能时不时眯一会儿。杨衙役见了对他说：“你去休息一会儿，我给你看着，等丁捕头回来，我第一个通知你！” 林文杰想了想道：“嗯，谢谢杨叔，不过我一定要等着丁捕头。” 杨衙役摇了摇头，心道真是一头倔驴。 七月九日这一天的白天无事发生，大家好像都在等着夜晚行动。 夜晚悄然而至，鬼娶亲的游行又开始了。突然从林村长的院子中出来一个穿着夜行服的人。林宏胜立刻派人跟了上去，自己则在林村长的家守着，果然没过一会儿又出来一个人。林宏胜自己追上去，让剩下的手下守好了。 林宏胜追着离开的人，发现此人轻功特别好，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他不由得提高了速度，追着此人，今天是个好机会，哪怕杀掉其中一个人都可以。 那边正上演着追逐战，有人却悄无声息地进了林村长的家。林村长在院子中等着来人。来人是卫二。两人很默契，林村长领着卫二直接进了苏无忧的房间。 苏无忧暂住的房间是林村长小儿子住的，里面修建了一间暗室。其实这间暗室是为了防土匪盗贼的，十几年前，桃花村周围并不安全。林村长为了保护家人，费劲地修建了一间暗室，当然也得亏自己的房子是青砖瓦房，要不然也修不起啊。暗室里不大，但也是精心建造的。 林村长打开了暗室的门，带着卫二进了暗室。暗室的门重新被关上了。门被关上，里面也亮起来了。等林村长他们进来后看到苏无忧起身迎接他们。 时间非常宝贵，苏无忧这次直截了当地拿出了一个玉佩，递给了卫二。卫二接过手中的玉佩，拿到油灯下仔细的端详，只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的玉佩。他看过后，又小心翼翼地递给苏无忧。 苏无忧收回玉佩，对着卫二道：“桃花村里的事情比我想的要复杂很多。我知道不该干扰你们办案，但是身为安平县的县令，有些事遇到了就不会退缩。麻烦这位侍卫大哥把我的诉求转告给你们的大人。” 第一百四十章 鬼娶亲十七 卫二要比卫十九更加稳重，仅次于卫一。他也没有浪费时间：“苏大人，你有什么发现都可以说，有要求也可以提。我们家大人跟您一样，一心为了百姓，怕伤到桃花村的村民，才迟迟没有行动。” 苏无忧一脸凝重：“我一开始只是想废除山神的活人祭祀，但是却发现其中可能涉及到了其他的大案。还有桃花村里可能不知存在一股势力。三天后，也就是十二日，安平县的捕快就回来一起协助我破案。但是如果会影响到大案，就会造成想象不到的结果，这也是我不想见到的。” 卫二道：“我知道了，苏大人。这些话，我都会转述给大人听，七月十一日会让村长把消息传给你们。暂时，你们不要贸然行动。” 苏无忧自然答应了，当然也让把温誉画得地形图给了卫二，让他带回去，可以作为参考。 苏无忧他们商讨完了。苏无忧先出去，三下两下翻身出了林村长的家，引走了监视的人。卫二趁此机会有惊无险地离开了林村长家。 林宏胜跟着第二个穿着夜行衣的人，紧追不放。跟了大概一刻钟后，才惊觉上了当，这是调虎离山。他想返回，却被温誉阻止。对，第二个出来的是温誉。温誉轻功卓绝，自然是最好的诱饵。 温誉看穿了林宏胜的动作，近身上前与林宏胜缠斗起来。林宏胜擅长刀法，直接拿刀砍向温誉。温誉抽出自己的青竹剑，没有正面应战，而是以极其刁钻的剑法攻向林宏胜。 一时间，他们附近的大树都遭了殃。温誉略胜一筹，刺中了林宏胜的肩膀。林宏胜只能放走了温誉。 林宏胜撕下一块布条包裹住受伤的胳臂，没有回家，而是回到了林村长家附近一探究竟。但是他因为受伤晚来了一步，与最晚回来的南宫瑾错过。 过了一会儿，林宏胜看到其他手下都没有回来，自然知道他们全军覆灭了。他顿时脊背发寒，看来外乡人果然不是一般的人。 他越发不安起来，于是不再在林村长家的门口等着，而是去寻那些生死不明的手下。他直接点亮了一个灯笼，拎着灯笼离开了林村长家。既然他们的武功在他之上，盯不盯着也没有大差不差。 林村长家再次恢复了宁静。 这一夜后，双方都不再行动，沉默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村里的氛围渐渐的紧张起来。 一直到七月十二日，这一天格外的热，桃花村里的紧张氛围也达到了极致。各方人马都开始行动起来。一队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桃花村。 林村长也和部分村民商量好了。苏无忧拿出自己抢来的大刀，擦拭起来。最先赶到的是丁捕头他们。当丁捕头带着一队人马出现在桃花村时，正是辰时，桃花村的村民都有些不知所措，直到丁捕头让林村长告诉村民：“安平县出了一个大盗，很可能藏在桃花村。我们奉了县令大人的命令，前来桃花村捉拿逃犯，林村长让村民们一律回家等着，挨家挨户搜查！” 林村长自然唯唯诺诺地应道：“小老儿这就去让人通知各家各户回家等着搜查。”林村长迅速地让林大壮等去通知村民们不得外出，老老实实地在家待着等待衙差的搜查。 村民们一时间人心惶惶，但是早已习以为常，很快就回家。丁捕头与穿着捕快衣服的卫二交换一下眼神。丁捕头立刻带着林捕快挨家挨户搜查起来。 林宏胜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回家赶在丁捕头来之前带着女儿上了山。他开始集结人手，准备听令行事。 落花山庄的安管家从听到官府来人了，就大感不妙，于是立刻准备逃跑。他正在抓紧时间收拾着细软，察觉身后有人哆哆嗦嗦地扭过头一看，吓得差点儿没喊守卫，接过一看是自己的小妾嫣儿，不由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抱怨道：“原来是你啊！快过来扶我一把！” 嫣儿听话地走过来扶他。安管家还在着急道：“官府来人了，消息走漏了。我——”话还没说完，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前面的人，想问一声为什么？可惜他再也发不出声音。门外传来了嘈杂声。 嫣儿确定安管家死了，就消失在了房间里。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卫一和卫二分开行动，一个负责落华山庄，一个负责保护桃花村的村民。 苏无忧他们则趁机在林宏胜领着手下与前来山神庙的卫十九他们打斗时，来到了山神庙。 这一次，墨白直接上前对门口的守卫发起了迅雷不及的攻势。苏无忧他们紧随其后。巧合的是苏无忧也对上了之前的那两个人。这一次，苏无忧拿着刀与大高个打在一起。刘哥也上前时不时拿着袖剑偷袭苏无忧。苏无忧再一次躲开刘哥的袖箭，直接将大高个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向了刘哥。刘哥躲避不及时，被大高个撞的一个趔趄，左手也发出咔嚓声。大高个运气不好，头被狠狠地磕在了门上，晕死过去。 刘哥也被撞的左手抬不起来，袖箭自然也发不出来。他知道遇到了硬茬子，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上。刘哥捡起大高个掉落的大刀马上与苏无忧你一刀我一刀的打起来。 显然刘哥的刀法要比大高个的更胜一筹。刘哥拿刀砍向苏无忧。苏无忧用刀格挡。刀和刀碰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他们打的大开大合。周围的人也离他们稍远，免得被波及。 一时间，刘哥和苏无忧过了三十招。苏无忧很快摸清了刘哥的招式，决定给他致命一击，昨天就知道这个刘哥可比那个大高个厉害，今日打起气来，也确实如此。刘哥的刀法更狠辣，行事更利索，哪怕前面是自己人，为了杀死苏无忧也会砍下来。 苏无忧虽然武功比他高强，但是实战经验不足，才会打了这么久。正当苏无忧的手中的刀要砍到刘哥时，突然发现刘哥露出了得逞的诡异阴险的笑。苏无忧见他右手抬高，冲着自己的方向，暗道不好，大声喊道：“快躲开！” 她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立刻躲开。苏无忧离得太近了，实在是躲不开了。刘哥狞笑着：“一起死吧！”说着按动右手袖子里的暗器。 暗器是如天雨撒花般闪着黑色光芒的针。这些针四散开来，朝着苏无忧射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鬼娶亲十八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南宫瑾犹如天降一般一手搂住了苏无忧，另一手撑着转动伞挡住了那些射向苏无忧的暗器。 暗器碰到伞，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苏无忧才知道南宫瑾平时打的这把伞居然是玄铁所制。南宫瑾搂着苏无忧在伞的掩护下，撤离到安全的位置。 南宫瑾把苏无忧放下。苏无忧向他道谢：“多谢南宫师爷救命之恩！” 南宫瑾笑道：“大人客气了。” 他们避开了这块地方。苏无忧对打斗的人们提醒道：“这里有毒针，大家千万不要往这里来！”苏无忧绕过后发现那个放暗器的人被反弹的毒针射中了自己，扎到的地方都流出了黑色的血，死相狰狞。多行不义必自毙。 当桃花村里来了人后，巫师就已经让黑衣人抱着昏迷的林草儿来到了地下宫殿。而巫师则在等林宏胜。林宏胜把女儿林夕颜委托给了巫师。林夕颜哭着不走，巫师直接打晕了她，交给了一旁的黑衣人。 巫师望着林宏胜冷声道：“林大哥，你的女儿，我带走了！你，自己保重吧！”林宏胜没有回答她，而是走到女儿旁边，把一根簪子插到了女儿的头上。然后对着巫师拱手行礼：“以后要拜托你了！” 他们就此分别，就像十四年前一样，只是这次是生离死别。 林宏胜自知自己罪孽深重，早晚有这一天。 他留下来是阻挡苏无忧他们，更是为了成为此事的主谋。他这次无所顾忌出手狠辣，根本不管会不会受伤。他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其他的捕快不是对手。卫十九刚想要上前，就见一道身影与林宏胜激烈地打斗在一起。 他们是实实在在地你来我往。苏无忧他们顾不得此，赶紧进了山神庙，分开搜寻。苏无忧他们一直在远处盯着山神庙，自然知道没有一个人出来过。一切都说明这里有暗道。 苏无忧去的房间是一间不大的房间，里面布置得非常简单。她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很难以想象一个姑娘被困在这里那种无助，求生不能，一天天地等待死亡的来临。无人能感同身受，没有人人对这些可怜的姑娘们伸出援手。 苏无忧转身离开，必须抓紧时间找到密道，才能救回草儿姑娘。如果是自己一定会把密道的入口安在一个谁都不会怀疑的地方。南宫瑾去的是巫师的房间，搜寻无果后，直接去找苏无忧。 卫十九也找了其他地方，一无所获。南宫瑾对外面的墨白道：“留下他的性命！” 墨白将砍向林宏胜的刀刃，换成了刀背，将林宏胜打倒在地。林宏胜刚倒在地上。墨白就靠近他，想要卸掉他的下巴，可晚了一步。林宏胜早就在倒下的那一刻就服下了毒药，现在已经毒发，眼神涣散：“娘子，你终于来接我了！”一眨眼就死了。 墨白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和脉搏，确定是死了。他对着南宫瑾道：“晚了，他已经服毒自尽了。” 卫十九懊丧道：“太可惜了！”他又对外面的捕快们命令，“把剩下的人都看好了，仔细搜查他们的身，凡是反抗者格杀勿论。”其余的捕快们齐声应道：“诺！” 苏无忧望着山神的雕像，对南宫瑾他们说道：“我觉得密道的入口就在这里。我们抓紧时间找一找。” 南宫瑾他们四下仔细的开始找。卫十九也找了起来。他将供桌上的摆放的盘子都挨个看了一遍，没有什么发现，就坐在了蒲团上。 苏无忧心里焦急起来，难道是自己推断错了。她瞄到卫十九身下的蒲团，疾步走过来。卫十九立刻起身。苏无忧掀开所有的蒲团，挨个敲了敲，正中间的地板里传出了声响，找到了。 卫十九立刻反应过来，用自己的佩刀撬起了这块石板。 果然，石板的下面是一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暗道。 “太好了，苏公子我们找到了。”卫十九很开心。 苏无忧刚想要下去。南宫瑾不赞同道：“大热，不能以身试险，先让墨白去探探路，没有问题我们再下去。万一下面有陷阱，我们这些人都会折在里面。” 苏无忧担忧道：“那墨白万一遇到危险呢？” 南宫瑾把手中的伞递给了墨白：“这把伞，你先拿着防身。一定要小心！” “嗯，小人知道了！”墨白拿着伞和灯笼进了暗道。 苏无忧按捺住焦急不安的心，对卫十九道：“待会我们如果进入密道的话，你必须让可靠的人把守住密道。” 卫十九认真地点了点头，就去安排人手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墨白就回来了。他对苏无忧他们说道：“大人，里面的暗道是通向后山的。里面什么人都没有，只是一段地下暗道。” 苏无忧他们立刻拿着武器，从暗道里往后山走去。 苏无忧他们行动时，巫师婆婆已经将人带到了地下宫殿。主殿里，落花山庄的主人戴着金色的面具早早地等在这里。巫师婆婆恭敬的行礼。 落华山庄的主人道：“开始吧！” 巫师婆婆听令行事，指挥着其中一个黑衣人将林草儿放到了指定位置割开了林草儿的手腕。林草儿感觉到了疼痛，不由得皱起了眉，血很快将花纹里清澈的药液染成了红色。花纹的中心是原先在寒玉棺椁中的女子。 寒玉棺椁中的女子腹部上长着一株植物，现在含苞待放。随着林草儿的血流入的越多，花儿慢慢地开放了。 这是怎样一幅诡异的画面。穿着黑衣服的凌云看着眼前的残忍至极的画面，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趁着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花儿的身上。 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落华山庄的主人。落花山庄的主人察觉到了凌云的杀气，躲过了了凌云的致命一击，顺势踹了他一脚。凌云生生的受了这一脚，倒飞走出去。他们两个都用了全力，所以都受伤了。 巫师婆婆和其他黑衣人反应过来，攻向凌云。凌云不敌，被俘。 落花山庄的主人捂着滴血的胳膊，震惊地看到了凌云被他踢飞时吐出了一口血。这口血加速了花儿的开放。为什么会这样，除非，他有了一个需要确认一下的事。 第142章 鬼娶亲十九 巫师婆婆担忧地道：“主子，您受伤了！要不要先处理一下！至于这个人，就交给属下处理。” 落花山庄的主人对巫师说道：“不用，一点儿小伤而已。” 他快速走到凌云面前，扯掉了他的面巾，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容。凌云愤怒道：“拿开你的脏手。” 巫师道：“你怎么敢跟主子这么说话？”她刚想要给凌云一个教训，再次被主子阻止了。巫师就不再说什么。 落华山庄的主子从凌云的脖子拽出一个红绳绑好的玉佩。 凌云被他的行为激怒了，大声喊道：“不许碰它，你最好杀了我，要不然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说完，他就目不转睛地看向中央被血水泡着的女子。 突然，落华山庄的主人哈哈大笑起来：“好啊，我随时恭候你的大驾！不过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 落华山庄的主人心情很愉悦。巫师自然能感觉到，主人是因为这个刺客开心。于是，她很有眼色地不再说话。 落华山庄的主人，直接拾起匕首，走到凌云跟前：“今天，我就教你一课，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拿匕首割破了凌云的手腕，鲜血顿时流了下来，也流到了地下的花纹里。令人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女子腹部的花开了。花开的那一瞬间，女人迅速破败了下去，没有了之前的样子。 凌云看到这一幕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谁也没有看到落华山庄的主人袖子下双拳紧攥，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巫师，你去把花取下来，我们这就走。” “嗯，属下遵命！”巫师马上将花取下，放入准备好的寒玉盒中。她做好一切后，就把盒子双手恭敬的递给落华山庄的主人。 落华山庄的主人接过盒子，望着花纹中心的慢慢在消失的女子，心如刀割。 突然一个黑衣男子来到落花山庄主人的身后，附耳对他说了一些话。落华山庄的主人道：“知道了。我也该走了。” 巫师道：“主子，这个刺客该怎么办？”她没有说要不要直接杀了，因为她觉得一向待人冷酷残忍的主子，今日真得很反常，不同以往。往常遇到刺客，不扒皮抽筋都算好的。今天，被刺客刺伤了，心情还很不错。她觉得主人是不是认识这个刺客，或者有些她不知道的缘由，才没有对这个刺客痛下杀手。 落华山庄的主人犀利的眼神看向巫师：“你今天的话太多了，带着林宏胜的女儿先走吧，至于刺客的事就交给幽冥。” “诺！属下遵命！”巫师把凌云交给了刚来的黑衣人幽冥，就退下了。 黑衣人幽冥直接点了凌云的穴位。凌云动不了，但是眼神愤恨的注视着落花山庄的主人，恨不得吃他的血肉。 “打晕他！”落华山庄的主人吩咐幽冥。幽冥干净利索地打晕了凌云，动作轻柔地把凌云放在了地上。 幽冥道：“主子，我们得走了！他们已经进来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这里。” 落华山庄的主人没有说话，而是迅速地走到那渐渐失去了光芒的女子旁边，也不顾得地上血水，轻轻的把那女子抱起，重新放入了寒玉棺椁中。他的血顺着胳膊流了一地，也毫不在意。他轻轻地吻了吻女子的唇：“我走了，他会陪着你的！” 他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一如多年前一样。幽冥跟着上前，关下了落石锁，封死了此暗道。 他们刚走没有多久。苏无忧他们就赶来了。清风观的玄成子看到倒在地上的凌云，赶紧上前探查他的情况。他发现凌云还有呼吸，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苏无忧他们看到这诡异恐怖的一幕，闻着空气里的血腥味，大为震撼。苏无忧看到红色嫁衣的小莲，立刻上前，发现林草儿的呼吸很是微弱：“你们谁带着伤药，她失血太多了，需要赶紧给她包扎伤口。” 墨白立刻上前给她止血。苏无忧从自己袍子内衬上撕下一条白布条递给墨白。玄诚子也给凌云包扎好，喂给了凌云一颗药丸。他赶紧走到苏无忧他们身旁，将一颗药丸递给苏无忧：“这是补血的药丸，先给小姑娘服下。” “嗯，多谢道长！”苏无忧感激道，立刻接过药丸给林草儿喂下，所幸药丸比较小，否则林草儿根本吞不下去。卫十九也带着其他人来了。 苏无忧让卫十九找人把林草儿送回桃花村。卫十九让几个手下把林草儿先送到林村长家看好。其手下应道，上前抱起林草儿就走。为了防止还有漏网之鱼，卫十九还多派了几个人跟着。 玄诚子回去使劲摁了凌云的人中。凌云悠悠地转醒了。他立刻起身，由于失血，加上起的猛了，头一下子就懵了，差点摔倒。他望着地上空空如也，不由得喊道：“不见了，怎么不见了？” 他无助和愤怒达到了极点，觉得一切都在天旋地转。苏无忧本来正看着棺椁中的女子发呆，被凌云的喊叫吓了一跳。苏无忧回头看着凌云痛苦的模样，一时有些怔愣，毕竟在清风观里的凌云是个非常沉稳的年轻人，而不是这个近似癫狂的人。 玄诚子可不惯着他，直接对凌云大声喊道：“够了，瞎喊什么，先冷静下来。师傅告诉你她在哪儿？” 他的声音很有穿透性，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南宫瑾和墨白早有防备，就没有受到玄诚子的魔音入耳。 显然方法很有效，凌云失去的神智渐渐回笼，眼睛也变得清亮起来。他离得最近收到的冲击力最大，耳朵不好受，但脑袋里会想着师傅知道她在哪儿。他深呼吸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师傅，她在哪儿呀？” 玄诚子看到凌云恢复了神智，才说道：“她就在寒玉棺椁中，你自己去看吧！”他刚才给他喂完药后，就注意到了旁边的一行血迹。而且那个人应该没有时间带走她，即使带走了也没有办法保存她的尸身。有些人相爱是天赐良缘，有些人则是孽缘。唉！ 第一百四十三章 鬼娶亲二十 凌云朝着寒玉棺椁踉踉跄跄地走过去。走到跟前，他踌躇了一下，时隔十四年，终于要见到她了。他日思夜想，到了真要看她时却踌躇不前。最后一步，他走得很慢，看着棺椁中的女子跟记忆中一样的容颜，再也控制不住扑到寒玉冰棺上，压抑着的感情倾泻而出。他的眼泪落在了冰棺上就凝成了冰。 苏无忧也有些惊讶，面前的棺椁只在书中见过，没有想到居然能看到真得，那么鬼娶亲的背后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更大更深不可测的秘密。棺椁中的女子面目祥和，身着一身红衣，躺在里面。卫十九和其他人有的在查探有无异常。寒玉棺椁周围只有苏无忧几个。 南宫瑾望着寒玉棺椁以及棺椁中的女子，联想起自己看到的一些资料，心中有了一些猜测，关键在于凌云道长和玄诚子，想必二人知道其中一些内情。 玄诚子看到凌云的双手都被寒玉的寒气伤到了，就走上前对他说：“你在这样下去，手是不想要了吗？如果你8忘了之前答应过为师的事，现在为师就把你打晕带走。”他不是要逼迫自己的弟子，实在是现在不是时候。 “嗯，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不会任性了！”凌云慢慢松开了扶着棺椁的手。 卫十九和其他人找了半天，这个地方空无一人，看来那些人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撤退了。卫十九不甘心道：“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他们已经逃走了！” 苏无忧已经离开了棺椁，让凌云跟棺椁中的女子多待一会儿。她从刚才就看出来了，棺椁中的女子应该是凌云道长非常重要的人，要不然不会低声哭泣。她识趣得给了凌云道长独自待在那里的时间。 随后，她和南宫瑾查看了一番，发现这个地方很像一个宫殿，但是上面雕刻的图画，却与本朝的风格不太一样。 南宫瑾跟她说：“大人，这些壁画很像是前朝的风格，尤其是墙上一幅刻的活人祭祀的画。” 苏无忧认可的点了点头。她也从书上了解过一些描写前朝暴政的书书中就提到了前朝的最后一个皇帝沉迷于长生，于是各地也上行下仿，惹的民生哀怨，百姓苦不堪言。 这个地方有些像那时修建的地下宫殿。最让苏无忧吃惊的是当你站在大殿的高处的地方，俯视地上的诡异花纹时很震撼，让她都佩服起建造这个地下宫殿的匠人们。 坐在自己旁边座位上的人肯定很享受权力带给他掌握生死的感受，甚至沉迷其中不可自拔。躺在林草儿那个位置的人死前是该多么的痛苦啊！ 南宫瑾顺着血点来到了那堵墙，很显然他们是从这里离开的。他用伞敲了敲，发出了沉闷的声音。玄诚子走过来看了看说道：“这里原先是一扇暗门，现在打不开了，应该是有人将落石放了下来，阻止了追兵的去路。” 南宫瑾问他：“道长，您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暗道的？您以前来过这个地方吗？” 玄诚子对于南宫瑾的接连追问，也依旧心平气和：“公子，你想知道，贫道自然会告诉你。但是，贫道也是有一个条件。” 南宫瑾则笑道：“道长，真能开玩笑，就算是提条件，也不该给我提，而是应该给大人提。” 苏无忧自然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于是说道：“道长，如果您提的条件不是涉及到违反律法的事，我都可以帮你！”鬼娶亲的案子到了如今这步，已经算是告一段落，剩下的事和凶手得靠大理寺的人了。她想知道桃花村鬼娶亲的缘由，只要道长提的条件能让人接受。 卫十九也凑了过来，不解地问：“道长，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居然还提条件？您老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吧！” “不许你对师父无礼，这跟师父没有关系。你们只要答应我的条件，我会把所有的都告诉你们！你可以去给你的大人说，我就在等着你们的回话。”凌云根本不顾玄诚子的不赞同的眼神。 他回头望了望棺椁中的女子，对那些人恨之入骨，心里想着等安顿好了您，我一定要去找他们报仇雪恨。 卫十九听后沉思片刻道：“你的要求我会如实禀告大人，等大人同意了再说！” “嗯，你放心我不会离开这里，一直等到你们大人的回信。其他的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与那伙人发生了打斗，他们的头儿是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男人。桃花村的巫师也是他的手下。他们在你们来之前打到了我，从密道逃走了。”凌云也给他们讲了一些在大殿里发生的事，隐去了一些最关键的也不能被别人知道的事，那是秘密，不能被有些人知道，否则会有下一个桃花村。 她说过永远不能把那件事说出来，否则会带来无尽的痛苦，更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他们这里回归了平静。 桃花村里迎来了另一队人马。上官鸿带着一队官兵来到了桃花村。此时的桃花村由于林村长等人，卫二和丁捕头他们倒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很快就将那些林宏盛的手下，一网打尽。虽然有伤亡，但是百姓们没有受到伤害。 林草儿也被卫二安排在了林村长家，先由林村长的媳妇照顾。卫二还派他们队伍里会医术的赵飞给她医治。除此之外，卫二同意了让温誉去地下宫殿把那里画下来，作为案件资料记录在案。 比起他们两个，卫一那里遇到了更多困难。卫一把队伍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消灭落华山庄的守卫们；一部分跟着他去找私造兵器的山洞和挖掘铁矿的地洞。 去山庄的人们与落华山庄的巡逻队和守卫们发生了激烈的战斗。落华山庄的一片都是血，分不清是坏人的，还是自己这边的人。他们冲进去，就发现落花山庄的管事已经身死。领头的没有让人碰任何东西，等着卫一来了做决定。 比起他们来，卫一很快就找到了私造兵器的地方，消灭了守卫，进去一看，那里面热火朝天，可见还在造着兵器。因为这个地方离着落华山庄比较远，又加上私造兵器的哐啷哐啷的声音很大，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百四十四章 落华山庄 里面的人们看到卫一他们，立刻吓得跪地求饶。他们这些人只是被掳来的工匠。他们以为卫一是来杀他们的，纷纷瑟瑟发抖。 唯一让人看好了他们。自己带着其余人去找矿洞。卫一从一个小管事嘴里问道了矿洞的所在，就让那个人带路去找矿洞，矿洞这边要比锻造兵器的地方条件差多了，离远看守卫只有十几个。 卫一指挥着捕快们迅速将所有人一网打尽，凡是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他们动作迅速，很快就把守卫都制服了。那些个被抓来的矿工们空洞地望着这一切，麻木地继续手里的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卫一看到眼前的一切，对着他们喊到：“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到这里集合。”没有人反应。卫一扫视了一圈，走到锣的一旁，敲了几声锣。那些瘦骨嶙峋，看不出人样的百姓才慢慢地聚集过来。 卫一望着这些受到迫害的百姓，心里非常不好受，但脸上却仍旧不苟言笑，面无表情：“所有人都不许动，在这里好好待着，谁敢反抗杀无赦。” 那些常年挖矿的人如死了一般，就那么站在烈日下。卫一想说，话到嘴边又咽了进去。他直接一脚踹倒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小管事。他恶狠狠地说：“花名册在哪里？” 贼眉鼠眼的小管事本来还想撒谎骗卫一，挨了一脚后再也不敢反抗了，原先都是他欺压别人，现在轮到自己了，瑟缩道：“大人饶命，小人这就说。花名册在前边的房子里。” 卫一对手下说：“你们看好了他们，你们几个跟我来。” “诺！” 卫一领着几个人来到这一排茅草屋子，朝着比较好的几间茅草屋子里查看。他们挨个搜了一下，这几间房里没有躲着人，才把手中的刀放下来。 卫一很快就找到了账本和花名册。他正在翻看时，突然听到外面手下发出的声音。卫一把账本和花名册收进怀里，径直走出了屋子来到了手下的旁边。属下指着一排茅草屋里说道：“那里有很多女人。她们都衣不蔽体。”剩下的话，他气愤得说不出口。 听完他说得话，卫一哪里不明白，想到里面女人们经历过的苦难和折磨，脸色变得铁青，于是说，“你先在这儿盯着，我去去就来。”他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着被制服的守卫和小管事们走去。 他的脸色阴沉，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杀气。他走到那些恶人面前，吓得他们瑟瑟发抖，胆子小的甚至吓得都尿了。卫一拿起鞭子直接狠狠地将每个恶人都抽了几鞭子。他的鞭法很好，抽的这些人哀嚎不断。 他抽完这些人又让手下们脱下他们的衣服收起来，给那些女子们送去。 那些女子外面披着衣服，衬得她们更加瘦削。她们每个人都惊慌失措，局促不安，眼神里黯淡无光，如行尸走肉一般。 她们跟着捕快们来到了集合的地点，望着那些平日里欺辱她们的人们被绑的结结实实，脸上都是鞭子抽的血痕，终于反应过来她们得救了，可是她们没有了清白，根本没有了去处。 卫一走到这些女子跟前，没有靠近她们，而是和她们保持距离，怕吓到她们。他目无表情，说话却很温和：“你们不要害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还有希望你们好好的看着这些贼人的下场，如果你们做了傻事，你们所受的屈辱就白白忍受了。” 说完后，卫一突然发现她们中居然有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个子不高，被这些女人保护在中间。他皱着英挺的眉毛，问她们：“这个女孩子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女子上前一步道：“我们不知道。她是这几天才被带上山的。” 卫一蹲下来耐着性子对小女孩说道：“小姑娘，你先过来，我可以帮你找找爹娘。” 那个小姑娘比想象中更勇敢一些。她松开了握着女人的手，朝着卫一走过去。虽然卫一长得高大威严，但是她能感觉到他没有恶意。她走出来望着卫一，大着胆子问道：“大叔，你真得能帮我吗？” 卫一点了点头：“嗯！你是哪个村子的孩子啊？” 王雨着急地说道：“我是桃花村的。我叫王雨。” 卫一笑着道：“我们就是从桃花村来的，等一会儿，我就让你回家。你先和她们待在一起。”他也站起来，对着女人们保证，“你们都不要害怕，等我处理完这儿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置你们。” 他的再三保证和对她们的态度，让这些受尽迫害的女子不由得哭泣起来。女子的呜呜咽咽的哭声回荡在山里，听起来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卫一扭过头去继续审问矿洞的管事，争取多得到一些消息。 凌云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棺椁中的女子。苏无忧他们到处探索着地下宫殿。苏无忧和南宫瑾欣赏着石墙上雕刻的画面，从那一幅幅画中，仿佛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从这些画中能感受到原先生活在落华山的百姓很崇尚祭祀活动。 他们从画上也找到了山神娶亲的画，显然那些神秘人并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模仿此画，只是没有画中的强烈震撼，让人心生敬畏，而是不伦不类，为鬼娶亲也。 苏无忧想到刚进了大殿看到的画面，不由得想到落华山庄里戴着金色面具的神秘人真得心思诡谲，一石三鸟。鬼娶亲，一掩盖了他们私造兵器的事；二是震慑住了附近的百姓；三达到了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苏无忧一开始以为是邪教敛财，后来以为是私造兵器，最后没有预料到落华山庄的主人真得——他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呢？ 南宫瑾看着出神的苏无忧，没有打扰她，而是继续看其它的壁画。他提着灯笼往里走，看到了一幅被毁的壁画，看来落华山庄的主人临走前根本不管私造兵器的重要的事，反倒大费周折祭祀，缘由在此，可惜已经被毁了。 “咦，大人，你来看看这幅壁画？”南宫瑾轻声发出疑问。 苏无忧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快走几步路来到了南宫瑾身旁，顺着他的方向望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落华山庄二 苏无忧只看到了这面墙上的壁画全都被破坏了。她低声道：“看来我们想要知道落华山庄的主人为什么要在走之前那么做的原因就在被他销毁的壁画里了。落华山庄的主人花费了数年的时间到底想要做什么事呢？”她是真的弄不明白了。 南宫瑾想到了一种可能，还是没有开口，知道的太多对大人来说不是好事，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南宫瑾说道：“大人，桃花村的案子不管结果如何，已经告一段落，纠结下去，也无济于事。落花山庄的主人下落不明，也许凌云道长知道的比我们多一些。我们回去吧！” “嗯，你说得对，还有很多事还等着我去做呢！”苏无忧觉得自己太过于痴迷其中，幸亏被南宫瑾提醒了，才从想一探究竟中回过神来。 他们两个提着灯笼离开了偏殿，刚到大殿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们一走进大殿，其他人停下了说话，纷纷看过来。 齐瑞看到苏无忧眼神晶晶亮，立刻走了过来，笑着道：“苏贤弟，不，应该称你为小苏大人。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他眼里只有苏无忧一个人，都忽视掉了容貌出众的南宫瑾。 对比齐瑞，上官鸿一眼就注意到了苏无忧身边的男人。两个男人互相打量着彼此，视线对视时互不相让，充满了对对方的敌意。有些人就是这样，看到第一眼就能确定彼此成不了朋友。 苏无忧赶紧给齐瑞道好，笑着道：“好久不见了，齐公子好！”她又又给上官鸿行礼：“上官大人好！” 后来，双方简单地交流了一下发生的案件。苏无忧也给他们介绍道：“上官大人，这位是衙门里的师爷南宫瑾，那位正在画画的是衙门里的画师温誉。” 南宫瑾给他们行了礼。温誉沉浸在了壁画的临摹中已无法自拔，都没有注意到这边。苏无忧怕他们生温誉的气，解释道：“温誉在当画师前是一名很有名的画师，热衷画画，所以大人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上官鸿沉声道：“苏大人，不必如此，再说温画师这样做也是为了更好的查案。对了，我们来这里也是看一下情况，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里先派人守着。苏大人，你和南宫师爷也得随我们走一趟。” “诺！”苏无忧和南宫瑾异口同声地应道。 上官鸿转过身对跪在棺椁旁的凌云道：“你说得事情，我答应了！你现在此好好守着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去处理，想必你应该知道我们去做什么。” 凌云郑重其事：“多谢大人成全，您先去忙吧！我会在这里等着大人们回来，也会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说完，他就继续跪在棺椁前送她一程，也向她倾诉自己多年来的思念之情。 上官鸿也不在意凌云道长的态度，又对玄诚子道：“道长，这里拜托您了，多多看顾一下。我们要处理别的案子去了。待会儿再见！” 玄诚子捋了捋了自己的胡子，仙风道骨般：“大人走好，贫道会看好的！” 苏无忧看着二人觉得他们可能认识，要不然以上官鸿的性格，根本不会把重要的事交给一个外人。 上官鸿带着苏无忧他们，还有一众手下朝着卫一他们的方向走去。他此次查的案子在苏无忧的管理的地界，自然也需要苏无忧的配合，尤其是案子后续的事都需要苏无忧配合。 上官鸿一些人先来到了私造兵器的地方，留下了一批人清查兵器，登记造册。对于上官鸿来说这些都好说，最难的的是如何安抚处置受害者，尤其是那些饱受折磨的女人们，所以他宁可绕了一些远，都要把苏无病找来。他心中就有一种感觉：苏无病应该是能帮助到她们。 上官鸿边走边对苏无忧说道：“苏县令，私造兵器的案子非常大，本来不会让你参与进来，但是现在棘手的事不是别的，而是矿洞那边被贼人掳来的可怜女子们。如果得不到妥善的处置，她们的下场只有——” 死，大家不是傻子，自然听懂了上官鸿的话，也就是私造兵器的大案，不会提及到苏大人出过力，但是又需要苏大人干活。典型的光叫驴干活不叫驴吃草，卸磨杀驴的小人行径。 齐瑞刚想要为苏无忧鸣不平：“大人，这样对小苏太——”话未说完，他的话就被上官鸿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南宫瑾倒有不同的看法，从现在来看，苏无忧只是一个书都可以碾死的小蚂蚁，官职太低，如果被裹挟进朝堂的纷争中，只是一个踏脚板。落华山庄的主人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加上私造兵器可是等同于谋逆的大罪，不是一个县令能担得起的。 “大人您说的，卑职都明白！”苏无忧毫不在意地说道，功劳对背后有人的是升迁的法宝，对于背后无人的是催命的枷锁。个中滋味可不好受。 上官鸿很满意苏无忧的回答：“对了，苏县令，待会儿可要麻烦你了！” “大人客气，这是卑职该做的！卑职定当全力以赴。”苏无忧听到那些女子就明白能活到现在的女子凭的全是一口气，见到自己想见的，又害怕自己想见的会嫌弃自己。如果人没有了最后口气，就离死不远了。 苏无忧一路上都在思考该如何帮助她们，明明是她们受到了日复一日的折磨。 山路很不好走，大家都沉默不语的往矿洞走，心里也越发沉重起来。 卫一等在路上，见到他们后给上官鸿行礼。上官鸿让他不必多礼，就问他具体的情况。卫一把矿洞的情况都给他们讲了。 他们跟着卫一来到了矿洞附近。卫一看上去五大三粗却粗中有细，将那些矿工们和女人们都安排在了树荫下，那些贼人全都在太阳底下晒着。卫一考虑地周到，考虑到山上的原因。贼人们会被晒晕，但不会有大碍。他也用最少的人力看住了最多的人。 苏无忧仔细地观察着那些瘦骨嶙峋的男人们和女人们，不由得为他们感到愤怒，真得很想好好折磨那些贼人。 上官鸿直接找了一间茅草屋去审问负责的管事们和守卫们。他派苏无忧去安抚受害者们，也看看他们知不知道一些别的关于落华山庄的事。 第一百四十六章 落华山庄三 他们分工合作。苏无忧、南宫瑾、卫十九去安抚受迫害的人们。他们先来到了女子们那里。这些女人们看到他们来了，下意识的发抖起来，怕的不行。 苏无忧柔声地介绍道：“你们好，我是安平县新来的县令，你们受的委屈都可以给我们说。我们会把你的情况都等记下来，定要那些伤害过你们的贼人不得好死。” 女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通红的眼睛说明此前她们一定哭过。她们中一位年纪大概四五十的女人站了出来。 她要给苏无忧磕头，被苏无忧拦住了。苏无忧对她和颜悦色道：“大娘，您有什么要说的都可以告诉我？还有你是如何到了这个地方？” 大娘的状态相对于还好些：“大人，老婆子在这儿呆了四五年了，每天干得就是做饭的活。老婆子是被掳来的，五年前，老婆子在地里干活，突然被人打晕，醒来就是这个鬼地方，每天过得都怕，怕他们打人不给饭吃。还有大人，老婆子这点事儿都能扛过去，为的就是能活着回去看一看家人，死了都值了。大人，我们都是可怜人，尤其是她们，真是太可怜了！” 说着她就呜呜呜地哭起来，也许是在为自己哭，也许是为这些可怜的女子们哭。 南宫瑾正在坐在卫十九找来的凳子上，伏在桌子上记录着她们说得。 苏无忧安慰道：“大娘，你叫什名字？家住在何处？” 大娘好像把名字和家牢牢记在了心，没有犹豫说出来了，那一刻大娘的脸上露出了解脱，自己终于离开这个地方了，即使死也不想死在这儿。 大娘有了一个好的开头。苏无忧也事无巨细问了她一些问题。大娘知道就说，不知道的也没有瞎编。 后来的女子们发现苏县令对她们都是柔声说话，而且非常照顾她们，也从不逼迫任何人。她们的心房也慢慢的卸下，将这些年受到的迫害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南宫瑾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卫十九见过很多事，仍旧很同情女人们，恨不得拿刀把外面的贼人千刀万剐，外面的贼人实在是罪恶不死，罄竹难书。 比起异常愤怒的卫十九，苏无忧越听越沉重，实在是该怎么帮助她们呢？苏无忧想来想去，想到了林夫子说过的话，不破不立。他们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无论怎样都不能打消她们寻死的心。苏无忧能感觉到她们的无助。 苏无忧起身对他们说到：“各位，我知道你们受尽了折磨，也无从宣泄心中的愤怒，也曾想过一死了之。可是想见亲人的心和活下来想看到坏人的下场，让你们坚持到现在。既然这样，本官想拜托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现在你们说的这些，虽然能指证他们曾经犯过的罪，但是如果你们以为这样，衙门就一定会定他们的死罪，就想的大错就错了。你们只有好好地活着，才能看到他们人头落地，那样才解恨。还有你们要相信本官，本官会保护好你们，也会帮你们安排好以后的生活。” 女人们惊慌失措地望着眼前的大人哭泣道，她们的命实在太苦了，就像大人说得她们其实都不打算活了，原先活着想看恶人的下场，一直苦苦地煎熬着，终于到了这一天，也是她们解脱的日子。 她们的内心却不甘心就这样，就像大人说得她们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凭什么要死呢，可是世人容不下她们这样的人。 苏无忧想到了不破不立，决定再下一剂猛药：“各位，我想给大家做一个约定，一年为期，如果非要走到那一步，也只能是天意弄人。我想换取大家一年的时间。” 女子们默默地流着眼泪等着苏无忧说得条件。苏无忧道：“本官去给你们争取一个报仇的机会，你们凡是想报仇的这一年的时间就不再属于你了，而是本官的。本官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一年的时间内不准寻死。如果你们还是迈不过去这个坎，就不再强求。还有你们先别着急拒绝。你们应该看着欺辱自己的人受尽折磨，才能让自己解脱。” 苏无忧为了更好的让她们好受一些，决定去给她们一次报仇的机会。她知道这些女人都是最无辜的人，从古至今百姓都是阴谋诡计下的牺牲品，比起受压榨的成为非法挖矿的男人们来说，女人们更加凄惨。 苏无忧让卫十九协助南宫瑾记录着他们所有人的信息，越详细越好，更快的联系他们的家人来接走他们。她自己去找上官鸿和齐瑞他们看能不能同意自己的想法。她是真的想让他们拾起活下去的信心，不仅是物质上的补偿，还有心灵上的补偿，但是还是需要上官大人的支持。 苏无忧询问了捕快，来到了上官他们审问犯人的茅屋，老远就闻到了血腥味。苏无忧麻烦门口的士兵给自己通传一下。 士兵知道她是县令，自然也没有犹豫，直接进去通报，没过一会儿，上官鸿和齐瑞就出来见她。 苏无忧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们。上官鸿沉思片刻道：“可以，但是不能伤及性命。还有那些受害者每个人都会得到一些补偿，这些补偿等案子审完了，才可以得到。” 他未说完的话，私造兵器是一件大案，很可能很久才能审完。苏无忧也明白案子牵扯甚多，调查起来需要很久的时间。 苏无忧问道：“就没有其他的方法？” 上官鸿皱着眉头道：“没有。即使你想为他们争取也得按照流程来。” 齐瑞见苏无忧愁眉不展的模样，于是笑着说道：“小苏大人，他们都是私造兵器案子的受害者，需要补偿你尽管说，这钱我先出了，到时候案子审清了，直接让上官大人给我就可以了。你说呢，上官大人？” 他朝着上官鸿使了个眼神。上官鸿心领神会，答应了齐瑞的请求。 上官鸿无奈道：“苏县令，既然齐公子这么说了，就这么做吧！苏县令，你去好好安排吧！” “诺！”苏无忧的事情得到了解决，就去安排了。 第147章 落华山庄四 苏无忧心下沉重，面上却带着轻松的表情。她脚步轻快地来到了安置受害百姓的地方。她对他们说道：“大人同意了本官的请求，你们放心，本官会派人去请郎中给你们医治，也会给你们发放回家的费用，还有尽可能的帮你们申请一些补偿，虽然不多，但也能让你们以后好过一些。” 他们听后纷纷感激苏无忧。面对着他们的磕头感激，苏无忧连忙让他们起身。 苏无忧道：“现在，你们跟着本官去你们集合的地方看一看那些恶人的下场！” 他们心里感激县令大人，于是拖着残破的身体跟着县令大人重新回到了那个他们受尽屈辱折磨的地方，再次来到这个地方，那里被困着的人不再是他们，而是那些平时日欺压他们的守卫和管事的。 苏无忧他们来到之前，卫一已经交代好了，也对那些执迷不悟的恶人说道：“给你们的机会只有一次，凡是不好好配合破案的就交给他们欺负过的人来审判他们！” 苏无忧他们到来后，就看到地上被捆的结结实实犯人。一张桌子上还放着从茅草屋里搜出来的各种折磨人的刑具。 卫一大声道：“地上那些就是欺辱你们的人，你们现在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是你们不能打死犯人，而且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来吧，挑选你们的武器，谁先来。”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一个脸上有一道伤疤的瘦弱女子。她松开了拉着王雨的手。她眼里露出仇恨的目光，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想死都难的地方。她就像一条狼，时时刻刻都准备撕下敌人的肉。为了不被欺辱，她哪怕毁容也不肯服软。管事的为了折磨她，让她跟着男人们一起下坑洞挖矿。后来她瘸了一条腿，即使这样也不肯服软。 现在她等到这一天了，拖着瘦骨嶙峋的身体一步步朝着那些贼人走去。她对卫一和苏无忧道：“大人，每个人都可以报仇，那已经死了的，我可以连他们一份算上吗？”她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人。 “当然可以。”卫一面无表情道，从这些贼人中听不到关于落华山庄的事，说明他们都没有说话，不让他们吃些苦头，以为他们都是吃干饭，这些贼人作威作福习以为常了，真以为什么都不说，还可以活命，要不是他们来得比计划提前了半天，落华山庄幕后的人已经将他们全部灭口了，还能活到现在。 苏无忧见卫一同意了，也点了点头。 女人先拿起鞭子。鞭子不是普通的鞭子，上面布满了凸起的小刺。守卫们每次抽人都会带走一些皮肉。平时都是贼人用它抽这些可怜的人，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于抽回到了贼人身上。女子提着鞭子，就像恶鬼一样慢慢一瘸一拐的走向他们。 “嗷嗷嗷嗷”“啊啊啊啊”惨叫声此起彼伏，有的疼得在地上打滚。所有站在一旁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些贼人痛苦不堪的样子，心里慢慢鼓起了勇气。 毁了容的女子抽人之前会念一个死去已久人的名字，然后是下一个，明明是孱弱的女子，好像迸发出了强烈的力量支撑着她给死去的人报仇，即使杀不死仇人，也要把受过的折磨加倍还回来。 最难的是她居然记得那么多死去的人。被她的疯狂吓得很多贼人跪地求饶。卫一不为所动，这才走到那儿。 苏无忧对这些贼人没有一丝同情，反倒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想到那些被他们折磨至死的无辜百姓，还有站着这些饱受他们欺凌的百姓，苏无忧恨不得自己拿鞭子去狠狠地教训他们。 女子打的手都抬不起来了，仰起头笑着道：“你们看到了吗？”笑着笑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明明是一张恐怖的脸，但是其他人却根本不怕，反倒有些从心底佩服女子。女子拿着沾着血的鞭子，慢慢地走了回来。鞭子上的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成了一道印迹，这道印迹会很快消失不见，就像女子口中熟悉的人。 等女子放下鞭子后，就跪下来磕头谢恩。苏无忧让她起来。她才慢慢起身走回队伍里，好像之前抽得人直打滚的不是她，现在温婉的女子才是她。 不等苏无忧感慨太久，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受到伤害的百姓们都陆陆续续地拿起武器，挥向欺负他们的人。但是他们都是善良的百姓，所以只是发泄，所有人都按规定的来，没有伤及贼人的性命。 惨叫声一直持续着，有的恶人受不住跪地求饶，希望能饶了他，他愿意把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他们终于也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 卫一仍视若无睹。他跟着大人审过很多案子，自然知道他们不过是害怕了，可是这不过刚刚开始。 半个时辰后，卫一居高临下问他们：“你们现在想好了吗？这只不过是开始，也是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地上的犯人们终于意识到特们跟原先矿工们一样了，于是纷纷争着说出自己知道的事。 后来苏无忧带着发泄完心中愤怒的百姓回到了休息的地方。卫一真得很细心，还让人送来了粮食，让苏无忧找人煮给百姓们吃。 下午半天，苏无忧他们分工合作，把一切都记录在案。卫十九转了转发酸的脖子和揉了揉发酸的手，才对苏无忧说道：“苏县令，您的师爷真得很厉害，写了这么久，都不会不耐烦。” 南宫瑾道：“大人，您谬赞了。我只是做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不值得一提。” 苏无忧看着一张张工整的记录的案子，非常认同卫十九的说得。她笑着道：“你们两个都辛苦了，现在我把这些交给上官大人去了，你们好好歇一会吧！” “诺，大人！”南宫瑾把写好的所有案子都交给了苏无忧。 苏无忧和卫十九一起去禀告上官鸿了。南宫瑾起身，虽然辛苦了一下午，但是对他原先的训练来说，不值得一提。他为那些受尽折磨的百姓来说，自己的这点辛苦不值得一提。 他也决定为这些可怜的人做一些事。 第一百四十八章 落华山庄五 苏无忧他们一直忙碌了一天一夜，才将所有的事处理好。上官鸿也及时的把这里的事情快马加鞭地上报给朝廷。 因为事关重大，上官鸿一直派官兵把落花山庄方圆十里封锁得严严实实。 三天后，朝廷派了专门负责人来接手落华山庄的铁矿，也带来了圣旨。 这个苏无忧不知，第二天她和南宫瑾已经带着王雨下了山。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苏无忧下山来到林村长家。林大壮正好要出门，看到苏无忧他们回来了，刚要打招呼，就看到了他们身旁的王雨，不由得惊声叫道：“雨儿？” 小姑娘自从被掳走后，胆子变得有点儿小，听到林大壮叫她，先是瑟缩着躲到了南宫瑾身后，觉得安全了才探出头，看到是林大壮才哭着道：“林叔！” 林大壮笑着道：“嗯，真的太好了，雨儿是不是恩人们把你找回来的，雨儿你先跟着恩人他们，我这就去告诉王大哥这个好消息去！”他风风火火地就去找王大哥去了，都没有来得及问苏无忧他们什么情况。 苏无忧无奈着望着跑远的林大壮。林村长听到外面的动静，就出来查看情况。林村长看到王雨就明白跑远的儿子去什么地方了，客气地请苏无忧他们进屋赶紧歇歇。 苏无忧他们跟着林村长进了屋。林村长的儿媳妇给她们上了茶，就拉着林草儿去厨房梳洗一下，也为了不耽误公爹他们说话。她们走后，林村长问道：“大人，雨儿这孩子是不是在山上找到的？” 苏无忧倒没有隐瞒：“林村长，孩子是在山上找到的，其他的实在不方便说。” 林村长不在意道：“大人，小人懂得。雨儿是个好孩子，能被人找回来，真是太好了！对了，告诉大人一个好消息，草儿醒了，虽然非常虚弱，幸亏大人们解救的及时，得到了很好的医治，保住了一条命，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真的吗？待会儿，我就去看看她！对了，林村长，今日前来，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林村长！”苏无忧郑重其事对林村长说。 林村长先是犹豫，再认真道：“大人，您有事尽管说，小人全力以赴。” 看着林村长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苏无忧其实不想张口，但是想到山上的那些可怜人。苏无忧才把山上的一部分事说给林村长听：“林村长，我知道这事可能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但是只有先安顿在你们村是最合适的。当然，不会住到住到村子里来，只是暂时在桃花村附盖一些简单的茅草屋，先让他们把伤养好，再安排他们。” 林村长知道苏无忧说得是被落华山庄关起来的人。他虽然不知道全部的事，但是也知道一些那些人是落花山庄用尽手段逼迫他们做事，不用想都知道过得生不如死。这么多年，落华山庄就像一个吃人的猛兽，凡是进入的都没有好的下场。唉！ 他沉思片刻道：“大人，谢谢您一直为我们村考虑。桃花村热情好客，自然不会拒绝。小人这就去找一些青壮年，争取三四天先把安顿他们的茅屋搭起来，让他们方便养伤。”说着他就起身准备去忙活。 苏无忧起身拦住林村长，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林村长：“你拿着这些银子当作他们的工钱，衙门不能白白让百姓们做工。” 林村长看到银子，没有拒绝，接过银子说：“大人，用不着这么多。” 苏无忧笑道：“那剩下的，就向村里买一些粮食和平时用的东西，你看着给他们添置一些。” “嗯，大人，小老儿这就去！”林村长虽然和苏无忧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知道他确实一心为了百姓，要不然遇到林草儿后就不会为了林草儿的事来到桃花村，包括给那些被抓去的百姓盖房子调养身体。他心里想着，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 苏无忧对南宫瑾道：“这一天一夜辛苦你了，赶紧去休息一下吧！” “嗯，大人，你呢？”南宫瑾望着苏无忧布满血丝的眼睛，不放心道，“大人，你也赶紧休息一下吧！” “嗯，等我看过了林草儿就去休息！”苏无忧笑着道。 两个人分开后，苏无忧来到了林村长的屋子，屋门没有关。苏无忧还是敲了敲了门，得到里面的人的回应才进去了。林大娘一看是苏无忧来了，从凳子上起身。旁边的其他人也起来望向苏无忧。 林大娘还不知道苏无忧的县令的身份，依旧对苏无忧热情道：“苏小哥，你来看草儿的吧！我听家里的老头儿说，是你救了草儿，你真是大好人啊！你赶紧坐这儿，说着拿了一个凳子让苏无忧坐下。” 苏无忧拗不过她的热情，坐在了凳子，笑着道：“大娘，你们也不要站着了，赶紧坐下吧，要不然我可坐不踏实。” 屋子里除了苏无忧见过的林草儿的弟弟，还有一个一脸病容的消瘦女人。这个女人应该是林草儿的娘。 林大娘对林草儿的娘介绍道：“草儿娘，这位苏小哥就是草儿的救命恩人。” 草儿娘立刻起身拉着林草儿的弟弟感谢苏无忧。苏无忧起身道：“大娘，你们不用这样，举手之劳。”过多的内情，苏无忧没有告诉她们。 她们说话时，草儿也悠悠地转醒了。她睁开眼看到自己还是在村长家，心里放松下来，才慢慢转着头，看到了弟弟。草儿的弟弟也全神贯注地看着姐姐，一看到草儿醒了，立刻开心得说：“姐姐，你醒了，你想要喝水吗？” 林草儿摇了摇头，草儿娘见女儿醒了，激动的不行，转过身将流出的眼泪擦干净了，才笑着走到床边，扶她起来，给她的后背垫了一个枕头。她只是默默地为草儿做一些事。 林草儿望着娘笑着道：“娘，我没有事的！”她又将目光看向苏无忧他们：“恩人，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您都救了我两回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第149章 落华山庄六 苏无忧笑着道：“草儿姑娘，你没有事就好，你想感激我的话，我对你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一定要听我的早早的把伤养好了，这就是好好报打了。好了，看到你没有事，我就放心了！你和你的家人好好说会话吧。我先走了。” 他们起身要送。林大娘不依：“我去送苏小哥。苏小哥说得对，你们一家人好好待着吧！”林大娘的性格爽利，直接和苏无忧一起出去了，还贴心地给他们关上了门。 林大娘知道他们一行人都很忙碌，就赶紧让苏无忧去休息。苏无忧打开门进了屋子，关好门窗，简单擦洗后，换上了小莲准备好的衣服，重新开了窗户，趴在窗户旁，迎着早晨的阳光小憩一会儿。 南宫瑾本来是要休息一会儿，想到了温誉，决定先和苏无忧说一下，走到院子，发现苏无忧趴在窗户旁睡着了。睡着的苏无忧没有了平时锋芒毕露的样子，反倒让人感觉到一种恬静美好。 南宫瑾心道睡着的苏大人还是一位安静的美少年呢，平时处理事情面面俱到的大人活得很累。他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可靠的，可这位大人也忘了自己只有一个十四岁，更应该活得肆意一些。南宫瑾没有打扰他，就离开了林村长的家。他需要去找墨白他们。 等苏无忧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院子里一片寂静，苏无忧慢慢地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缓了缓心神，才向外面走去，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回到了家里，在看清周围的景物时，不由得笑道，看来自己真得想念家人了，也不知道他们都过得好吗。 林大娘碰到苏无忧，招呼道：“苏小哥，你醒了？来，你先在这儿坐着，我去给你端饭。”说着就去厨房给苏无忧端饭了。 苏无忧吃饭时，听林大娘说道林村长一直在忙着选地盖茅草屋的事，林大壮找到王雨的爹了，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南宫瑾。南宫瑾对他们说，他太累了，好不容易睡着，怕打扰到你，就回来把王雨带出去交代了王雨他爹。林大娘也让林大壮的媳妇带着孙子去亲家家里待会，免得打扰到苏无忧的休息。 苏无忧的心里暖融融的，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她笑着给林大娘说：“大娘，你们对我也太好了。实在过意不去，叨扰你们了。” 林大娘也笑着道：“苏小哥，你们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是你们都是好人。我家老头子这几年，包括村里的人们过得都不好。但是你们帮了我们的村子，我们做的远远不够！” 苏无忧被大娘说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忙问道：“大娘，你知道小莲在哪儿吗？” 林大娘想了想道：“她应该在山神庙帮忙。哦，对了，连小子说等你回来，让我告诉你，不用担心他。如果找他的话，就去山神庙。她和画画的公子在一起呢！” 苏无忧跟林大娘说：“嗯，我知道了，这就去找她。大娘这些麻烦你还得收拾。”她不好意思地看向碗碟。 “苏小哥，你忙去吧！这点小事儿，不用放在心上。”林大娘麻利地收拾好碗筷。 苏无忧沿着山路来到了地下宫殿不由得回想起昨天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山神庙的暗道，走出去后看到的居然是山。当时为十一就急的不行。苏无忧和南宫瑾他们也很纳闷。墨白突然朝着一棵树攻去。苏无忧他们瞬时拿起武器防御起来。 那人和墨白过了几招，就显出了身形。他一招逼退了墨白，才说道：“现在来不及了，我不是恶人。我是一个道士。” 南宫瑾看了看那人的打扮，阻止了墨白的进攻。苏无忧也看清了他身上穿的，立刻问道：“你是谁？” 道长正是玄诚子。他一脸严肃道：“贫道知道你们是谁！告诉贫道你们是谁的，正是我的弟子凌云。还有你们先退开，贫道把密道的入口告诉你们，还有你们不用担心，这儿的守卫已被贫道和凌云全都解决了。快点吧，时间不够了，再耽搁真的来不及了！” 苏无忧和南宫瑾对视了一眼，决定相信玄诚子，他说得对，时间太紧迫了，草儿姑娘已经被巫师带走了，也许已经惨遭杀害，可是万一来得及呢。 苏无忧他们给玄诚子让开了道。玄诚子立刻上前，三下两下就打开了密道入口。玄诚子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等玄诚子带他们破坏了三个陷阱，苏无忧他们才彻底信任了玄诚子。 其实要是没有玄诚子道长，恐怕他们都不能找到地宫的入口，也不能亲眼看到那震撼的一幕：摇曳的灯火下，一个宽阔的大殿里，穿着红色嫁衣的年轻女子的躺在地上，手腕的血缓缓地流向了花纹里，和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液混合在一起，发出了奇异的香味。凌云道长也不知生死躺在地上，手腕同样被割伤，血也流向花纹中央。 当然最最令人心中战栗的是花纹的中央明显有一个人形印记，不远处还有一个棺椁摆放在一旁。这是一副波谲诡异的画面，以至于他们当都没有立刻上前查看情况。 辛亏，玄诚子道长反应迅速。要不然，他们还没有那么快的反应过来。想到这儿，苏无忧也已经到达了地宫的入口，现在已经有士兵把守在这入口了。苏无忧刚想要进入时，门口的两个士兵用佩刀挡住了她问道：“你是谁？这里不让外人进入？” 苏无忧想到昨天把守的士兵换人了，他们没有见过自己，自然不肯让自己进入。正当此时，苏无忧转身碰到了上官鸿和齐瑞他们。 士兵们见了他们两个行礼问好。 上官鸿让他们免礼。齐瑞问苏无忧：“小苏县令，是不是进不去？” “嗯，他们很认真负责。他们不认识我，自然不会让我进去的，这是应该的。卑职也确实想要进去看看。”苏无忧见他们来了，自然想进去，当然也不想齐瑞因为自己迁怒两个士兵。 齐瑞听了苏无忧的话，自然不会任性道迁怒士兵只是对他们说道：“这位是苏县令，如果他想要进来看的话，随时都可以。你们记住了吗？” “诺！属下记住了！”两个士兵恭敬地应道。 上官鸿默许了齐瑞的做法。他们一行人很快进入了落华山庄幕后之人最在意的地宫。 第150章 落华山庄七 大殿里的人不多，只有凌云师徒、南宫瑾三人，还有一个高大英俊的穿着捕快衣服的二十六七的男子正和卫十九说着话。卫十九正耷拉着脑袋，看到他们进来了，立刻抛开男子，迎了过来。那个男子扭过头来。苏无忧认出了他，正是那天夜里找她密谈的男子。那个男子也走过来跟上官鸿他们行礼。 苏无忧这是第二次进来，昨天比较混乱，很多灯都被熄灭了。今天，里面的灯全被点燃了。苏无忧再次来到后只觉得建造这里的工匠们绝对是能工巧匠，非常壮观，置身其中，身临其境。 凌云经过一夜后变得憔悴得不行。玄诚子倒是和南宫瑾他们待在一起，见苏无忧他们来了，才停下说话看向他们。大殿里唯有一人——温誉全神贯注地临摹墙上的壁画。抛开别的不谈，对于温誉来说，就是天天待在这里都行。他画的太认真了，以至于都没有太注意到周围的人和事。 上官鸿和齐瑞没有计较他的失礼。 凌云起身时腿都有些站不稳，还是玄诚子心软赶在他摔倒时扶了一把。凌云慢慢缓了缓后松开了玄诚子的手。他直勾勾地看着上官鸿，着急地问道：“今天，贫道可以带走她吗？”他不想让她在待在这儿了。 上官鸿冷声道：“可以，本官答应了你的要求，你呢？” 凌云道长郑重其事：“贫道自然会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 其他人看向上官鸿，等着上官鸿作出决定。上官鸿：“你打算说给本官听，还是所有人。” 凌云走到棺椁旁，眷恋地望着棺椁中的女子：“能说的全部人知道也无所谓，我们既然都在此，即是有缘。不能说得，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得。” 在凌云的口中，苏无忧他们知道了。早在一百多年前，此地是落华族居住在此。他们一族世代都信奉落华山神。就如壁画上一样，落华族里的巫师会在部族里选出合适的姑娘进行活人祭祀。但是随着朝代的变幻，活人祭祀越来越不可行。 二十年前，落华部落也变得萧条起来。那年的巫师有两个弟子。这两个弟子都很优秀。寒玉棺椁中的女子也是其中的候选人。 她名叫落月华，长得明艳动人，虽然是巫师的大弟子，但是并不想当落华族的巫师，因为她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祭祀的姑娘死去。她与当时的巫师大吵了一架后不知所踪，但是一年后再次出现时身边多了一个孩子。 即使这样，落月华还是被族人接纳了。落月华带着孩子一直生活在落华山上，日子辛苦却很幸福。 但是五年后，落华族也不得不改变祭祀的方式。因为官府已经注意到他们，派了人来提醒他们。族里也分成了两派。落月华经过长时间努力，才让族里的大多数改变了想法。 说到这儿时，凌云眼里的怒火似要喷出来，狠狠地怒到：“可是祭祀时来了一伙头戴面具的人，想要把族里的人全都带走。落华族的族人誓死反抗，仍不是其对手，死伤很多，一时间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熟悉的面孔倒下去的。” 凌云道长重新回忆，心痛如刀割。苏无忧感受到了他压抑已久的愤怒和仇恨，更多的是深深地无力感和无尽的痛苦。 后来，来了一队官兵救了残存的落华族的族人，那一夜落华山再无落华族。落月华也从那一天开始，誓要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十四年前，落月华匆匆见了孩子一面，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至于这个地下宫殿早就存在了。这里是落华族人世代守护的地方，只有巫师和长老才可以进入这里。 一切似是有迹可循，十二年前，玄诚子在这里看到了寒玉棺椁的落月华，心中叹息，其实早有预料到，真得看到还是心中不忍。但是容不得他有什么反应，就有黑衣人发现了他，一直追杀他。他不得不躲在落华山的深山里躲躲藏藏了一个月。 再后来，这里建起了落华山庄。这里也变得日渐戒备森严。 后来的后来，凌云道长没有说。苏无忧他们都知道了，都是被裹挟进局里的人，甚至可能只是其中一个棋子。 凌云道长：“其他的你们都知道了，贫道也没有什么可以说得了！贫道要带她走了，带她去她最喜欢的地方。”凌云道长给落月华整理好衣服，慢慢地抱起她，仿若抱着世上最珍贵的珍宝一般无二。他们很快就离开了地下宫殿。 上官鸿示意卫二送他们出去。他跟苏无忧道：“齐公子想和苏县令叙叙旧。苏县令，他就托付给你了。”上官鸿不理会好友的想要刀人的眼神，如果不同意他跟苏县令好好聊一聊的话，以后的耳根子是清静不来的。他会不停地念叨。 苏无忧：“诺！”大人都发话了，自己一个小官哪有不从的。 上官鸿留下卫十九陪着齐瑞，自己就去忙了。他还有一大摊子的事要处理。看来，落华山庄的水太深了。 等他走后，苏无忧和齐瑞倒也没有离开这里，而是饶有兴致地在地宫里转起来。 他们几个都开始一幅幅地看起来。齐瑞昨天都没有注意到石墙上雕刻的壁画，今天一边和苏无忧闲聊，一边看画，不由得赞到：“这些画真得很精美，尤其是这幅，族人们在一起冶炼兵器，可见当时落华族的强大，可惜了，即使在强大的部族，如果适应不了时间，都会被遗忘在时间的长河里了。” 苏无忧开始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后来恍然大悟，原来一切皆有迹可循：“我明白了，为什么一定要消灭落华族了。他们这伙贼人也许一开始就盯上了落华族的矿山。落华族常年自给自足，拥有矿山，也只是用于部落的生活，但是拥有巨大的财富而不自知，才招来了灭族的祸事。” 听到他们对话的玄诚子望着分析着的苏无忧，渐渐地与记忆中的一个小友的音容笑貌重合了，不由得低垂下头，不让别人发现他的异常。十四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也对，自己都老成这个样子了。以后会怎样，全靠他们书写了，有点儿期待啊！ 十四年前的他没有成功，十四年后的他或者她会不会成功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落华山庄八 齐瑞和苏无忧简单地聊了些，就抛开了私造兵器的案子。苏无忧知道有些案子是自己这个小县令没有资格过问的。 齐瑞突然：“咦？”他看到那幅被毁的壁画，也是好奇，“为什么要毁了这幅画？” “我刚看到时，也是吃惊不已，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这幅画可能跟祭祀有关。现在毁了也好，事情到此结束了也好！这里的人们经历了太多苦难，也该好好的活着了。”苏无忧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她不由得按捺住不安感。 南宫瑾他没有和苏无忧他们一起，而是专注地看着温誉完成的作品，紧皱的眉头代表了他的疑虑。玄诚子在离他们不远处，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南宫瑾。南宫瑾被玄诚子打量时，也发觉了，但是他不太在意。 大殿里很安静。 凌云道长抱着怀中的落月华，一步步地朝着落华山上走去。他沿着一条小道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又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个地方——落华族的居住地。这里早不复记忆中祥和幸福的场景，而是荒凉寂静的废弃的样子。茂密的野草和藤蔓下到处都是被破坏的房屋。他抱着落月华走到仅存的供奉先人的祠堂。 从外面看，这里也很破旧不堪，走进去后发觉里面很干净。这归功于凌云和他的师妹。 凌云道长慢慢的将落月华放在地上。他才走到正中央，跪下来给落华族人们磕了三个头，才道：“今日，我和娘一起感谢落华族的族人，如今我已寻到娘，谢谢你们的保佑！” 他起身从供桌下拿出了一个空白的牌位，又拿出雕刻刀，一笔一划的雕刻起来“落月华”。他的一滴泪落在了牌位上，小声道：“娘，我一定要为你们报仇。娘，你说的我都会做到，只有报仇唯独不可以按你说的做。” 他的娘最后一次见面，对他说道：“如果有一天，娘不在了，你呀。一定要好好活着，而且千万不要寻她，也不要为我立灵牌，更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小麟儿，听懂了吗？一切都在我这里结束吧！” “娘，娘……，我放不下，也不能放下。”他一不小心，划破了自己的手，也无知无觉的还在雕刻着。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凌云道长连头也没有抬。门口进来一个身上沾着泥土的手里拿着铁锨的姑娘。她看到地上的落月华一点儿也不吃惊，哪怕这么多年过去，落月华的样子没有变化。她走过去，像多年前一样欢快地叫道：“月华姑姑好！我好想你啊！” 她的命其实是落月华救得，为了救她，都没有救自己的儿子。为此，小时候她和凌云经常为此打起来。 她扭头对凌云道长：“师弟，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没有时间了。”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的事就是落月华的尸体必须尽快入土为安，一旦离开寒玉棺椁，尸体会很快——作为落月华的亲人，她相信凌云是不不看不到的。 凌云雕刻完了最后一笔，毫无生气道：“我知道了谢谢你了，星野师姐！” 落星野现在听到凌云叫她师姐还有点不适应，搁往常听到准备戏耍一下自己这个严肃的师弟，但是望着月华姑姑，却心情沉重。她望着那虽然死去了很多年，却没有腐烂的尸身，心中不由得愤怒。 落华族最信奉的是山神，死后最想的是回归山神，尘归尘土归土。但是有人用了禁忌的巫术将落月华禁锢在寒玉棺椁中，她都分不清这是爱还是恨。 落星野上前帮她整理衣服，发现了腹部的洞，愤怒到了极点，扭过头来质问：“凌云，你是不是还有没有说得。他们是不是用月华姑姑的尸体种植了——”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成功了。”他抬头望向愤怒的落星野。 落星野不由得眼前一黑，天啊，真得成功了，明明那些种子都被月华姑姑销毁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凌云起身把灵牌放到供桌之上，让落月华和他们在一起。他不顾落星野的惊慌失措，反正她过一会儿就好。他单膝跪在地上，抱起落月华朝着落华族的墓葬地走去。他的娘终于可以回归落华族了，这才是属于她真正的家。 这一天，最开心的要数齐瑞了。 三天后，朝廷派来的负责人。其中还有一个内侍随行。他是来颁圣旨的。来的人是一位二十多岁的洛公公。 苏无忧也在参拜其中。圣上夸赞了上官鸿办案的能力，也捎带嘴的提了一句苏无忧是可造之材，没有辜负皇恩。 当然最重要的是，圣上让上官鸿从此次收缴的赃款中拿出三千两，除了一部分作为医治的费用，其余全作为补偿分给那些被落华山庄迫害的百姓。 当时那些百姓和桃花村的村民都大声的高呼万岁，谢主隆恩。虽然皇上看不见，但是有内侍在，也不敢敷衍了事。 落华山暂时封山一个月，主要封锁的是矿山附近。其他的地方村民可以继续去山上打猎采野菜等。苏无忧也让丁捕头他们十几个衙门里的人请来了安平县的杏林堂的郎中和其他郎中共计十个，请他们为矿洞的百姓们治病。 有些郎中一开始还不太乐意，直到今天跟着村民们一起迎接京城来的大人物，才立马转换了态度，这可是无上的荣光。 苏无忧对此乐见其成，有了圣旨，那些村民和桃花村的人都有了保障。背地里偷偷的想搞鬼的都会掂量掂量是否能承受住圣上的怒火。 一切的事情都朝着好的地方发展。值得一提的是，林捕快他做的很好，等到了丁捕头，更等到了上官鸿的援兵。那天来这儿的捕快并不多，也没有出现伤亡。上官鸿十分厉害，为了迷惑城里的落华山庄的内应，只好让丁捕头找来了安平县的捕快服，扮作捕快跟着丁捕头来到了桃花村。 苏无忧还帮王雨找到了娘，说起来很偶然的。苏无忧碰到了脸被毁容的女子正在偷偷的望着王雨，于是想起来林大娘说过，王雨的娘几年前失踪的事，于是就拜托齐瑞帮她看一下名单，王雨得的娘是不是也在其中。果然，王雨的娘也被抓上山了。 苏无忧让丁捕头找来了王志，确定一下他的想法，如果他不在意在他娘子身上发生的事，就让他们一家人团聚，如果在意，就当那个女子已经死去。自己从来都不知道此事，彼此都不打扰对方。 出乎苏无忧的意料，王志真得是一条汉子，他对苏无忧道：“无论娘子发生了什么事，她永远是我唯一的娘子。”苏无忧没有多说什么，就把他带到了自称秋娘的瘸腿女子常待的地方。王志只瞧了一眼女子的背影，就认出了那个面目全非的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女子是自己的娘子。 他一步步地朝着女子走去，然后一把从背后抱住了想要离开的女子，嘶哑着嗓子道：“秋儿！”女子一开始想要挣扎，听到相公的声音，放弃了挣扎，一滴滴泪滴在了王志的手上。王志也哭起来。 苏无忧和丁捕头远远地看着夫妻二人，没有打扰他们，但由于不放心只能盯着。 第152章 中元节命案一 苏无忧他们一直守候了他们半个时辰。王志拉着秋娘走了过来。两个人不顾山路上的石子，直接跪在地上感谢县令大人。 苏无忧对他们两个人笑着道：“王志，望你照顾好秋娘。你们两个以后一定要相互扶持，才是真正的感谢本官了。回去吧，家里还有孩子在等着你呢！”她示意丁捕头扶起王志夫妻。 丁捕头扶起了王志夫妻。 他们一起回了桃花村。 苏无忧在路上碰到了玄诚子道长。玄诚子道长邀她到桃花村的百年桃树走走。苏无忧也正有此意。 其实此行，她就是为了拜访清风观来的，没有想到会发生后面的事，更没有料到参与到大理寺的案子里去。上官大人追查这个案子有两个月之久。齐瑞说她厉害，实则不然，只是鬼娶亲的案子也是涉及到了私造兵器的大案例了。 玄诚子道长和苏无忧两人来到了桃花村的百年桃树。玄诚子道长让苏无忧写个字，自己帮她看一看。苏无忧拒绝了：“多谢道长的美意。道长，未来的事情该来的还是会来到。一味的躲避或许会变成灾难，不如努力地去积攒力量将挡在眼前一切困难一一去解决。道法自然。” 玄诚子道长笑得一脸慈祥：“好一个道法自然。苏小公子，说得很透彻。道不能得者，未见有心。既见有心，则见有身。既见其身，则见万物。既见万物，则生贪着。既生贪着，则生烦恼。既生烦恼，则生妄想。妄想既生，触情迷惑，便归浊海，流浪生死，受地狱苦，永与道隔。人常清静，则自得道。” 苏无忧恭敬地谢过玄诚子道长的指点。苏无忧笑着道：“师伯见笑了，弟子班门弄斧了。” 玄诚子笑着道：“林师妹收的徒弟可比贫道那个孽徒聪慧多了！” 苏无忧谦虚道：“师伯言重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师兄应该就是落月华的儿子吧！他从小目睹族人被害，与娘生离死别，长大后又看到落月华的尸首被利用，其心情恐常人难以感同身受。” 玄诚子心道师妹的徒弟果真不同凡响，也许真得可以改变未来可能生灵涂炭的齐朝。他叹息道：“贫道徒弟没有你说的那么稳重，他现在已落进浊海之中，难以自拔。” 苏无忧想到宫殿里凌云道长疯狂的样子，又看看玄诚子师伯为其担忧的样子，不忍心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这个锦囊她一直随身带着，为的就是有机会把它交给玄诚子道长。她把锦囊递给玄诚子：“师伯，这个是林夫子在我临出京城前，让我一定要交给您的！” 玄诚子一看到锦囊就知道出自于师妹之手，别的女子会绣一些花鸟鱼虫，她会绣刀枪剑戟，偏偏绣的栩栩如生。师父调侃过小心嫁不出去。师妹嗤之以鼻，志不在此。 玄诚子道长已经打开了锦囊，里面只有一封简短的信，大意让他派自己的弟子帮苏无忧。玄诚子道长知道师妹收了个女弟子，却没有想到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真是胆大包天。他想到了另一个徒弟，也是个与众不同的弟子。 玄诚子道长看完后，意味深长道：“师侄啊，你放心，师伯已经帮你找好了帮手，也会告诉她找个合适的机会顺理成章的给你当帮手。” 苏无忧望着玄诚子师伯的笑突然感觉道一阵脊背发寒，好像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她还是有礼貌的感谢：“谢谢师伯了！安平县里暗流涌动，里面比我想象的要复杂。两任县令离奇身亡，说明危机四伏。我本来不想麻烦师伯。但是太感谢师伯了，我会关照好他的。” “嗯，安平县的情况复杂，危险也多。不用特别关照你的师姐。她——武艺高强，就是脾气大了点儿，你一定要好好管教——不，严格要求她。”玄诚子差点儿说漏了嘴，自己的徒弟毛病太多了，难道是徒弟太多，疏于管教了，虽然毛病多了点，但是凌云是不可能了，只有让她跟着苏无忧了。唉，师侄，对不住了，得好好补偿一下。 苏无忧可不知道玄诚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就算知道了，也会一笑而之，师伯说了师姐武艺高强，自己就需要武艺高强的人，脾气大点儿也无所谓。她又不是软柿子啊，怎么能被人随意揉捏。 苏无忧和玄诚子说了师父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自己跟师父学习的一些趣事。玄诚子听后，不由得为自己的林师妹感到欣慰。 说着说着，苏无忧郑重地问道：“师伯，你有没有看过地下宫殿里那幅被毁的壁画。不知缘由的，我总觉得那幅画很关键，像是隐藏着未知的恐惧，甚至觉得那里面藏着一头吃人的猛兽。我，其实，呃，怎么说呢？”她说不出那种感觉，很糟糕。 玄诚子道长惊觉她的善于观察，但是现在还不能告诉她，于是安慰道：“对未知的恐惧，每个人都有。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壁画已毁，多思无益。” 苏无忧心里轻松一些，自己有点儿钻牛角尖了。 七月十六日早上，苏无忧他们跪拜洛内侍他们启程回京。等他们一走，苏无忧也准备回安平县。原本打算只是出来两天，结果耽搁了七八天。此事已了，剩下的事还有很多。她必须回衙门给这些百姓寻找家人，还有处理这段时间落下的公务。 她立刻跟上官鸿和齐瑞请辞。上官鸿同意了苏无忧的请求：“苏县令，以后这些被解救的百姓还需要你费心妥善安置了。”他们等京城派来的人接手一切后，也该启程回京城了。 苏无忧他们踏上了回城的路，在半道上碰到了骑马而来的两个捕快。两个捕快见到是县令的马车，立刻上前禀告：“大人，安平县发生了命案！” 苏无忧让他们跟上，立刻加快了回去的速度。 小莲疑惑不解道：“少爷，就算县城发生了案子，也不用派人来找您啊？” 苏无忧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幽幽道：“看来命案十分棘手，要不然不会派人来寻我。等回去了，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第153章 中元节命案二 他们紧赶慢赶在中午赶回了安平县，一进城门。苏无忧他们明显感到了来往的行人少了很多，明明是城里的繁华街道，人影都不见一个。周围的商铺里门可罗雀。 苏无忧他们才离开了几天，城里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苏无忧对赶车的林捕快道：“林捕快，你去打听打听发生了什么事。马车让小莲来赶。”林捕快现在穿的还是常服，很适合去打探消息。其实到了衙门，就会知道发生什么事，但苏无忧也想知道百姓为什么惧怕。 “嗯，卑职就去！”林文杰把缰绳递给小莲，见小莲没有问题，就轻身跳下马车。 南宫瑾掀开车帘看了看：“墨白，你也去问问我们走得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案件，让城里人们战战兢兢。” “诺！”墨白边赶着马车边应道。温誉还沉浸在画中。温誉这几天，一直在作画，面容疲惫，精神很亢奋。 南宫瑾唤他：“温誉，你回去以后必须要好好歇一歇才行，这是命令！” 温誉听到后魂不守舍地道：“嗯，知道了。”他这几天画了很多幅画，深深地陶醉其中不可自拔。 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县衙。杨衙役早早地候在门口。杨衙役赶紧迎了上来：“大人，您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听说您此次还受到了皇上的嘉奖，真是太厉害了！您——” 苏无忧不失礼貌地打断了他后面的马屁：“杨衙役，这事以后再说，本官想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命案，闹得全城的百姓人心惶惶。” 苏无忧走到办公的地方，坐到椅子上，也示意杨衙役说一下案子。杨衙役皱着眉头，哭丧着脸道：“事情是这样的，其实从大人离开后，城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直都很好。当然这都是托大人的福，治理有方。”他本来还想要继续夸奖下去，看到苏无忧不耐烦的眼神，立刻说道，“七月十六日早上，有人在城西的大树上看到了一个上吊人。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但是他一靠近发现那个人没有脸。于是他当下大呼小叫起来，引得百姓们驻足观看，一时间被传的沸沸扬扬。” 苏无忧听完觉得有些恐怖，但是不至于会闹得这么大动静，于是问出自己的疑惑：“就算是发生了此等恶劣的案子，也到不了如今的地步？” 杨衙役眼露精光：“大人英明！但是最可怕的是那是个女人不仅没有脸皮，还穿着一身白衣，就像从地府来的恶鬼一样。当然除此之外，有个老乞丐在不远处的臭水沟里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他说着说着自己也不由得哆嗦一下，毕竟那两具尸体死得真得很惨。他要不是为了讨好大人，根本不会去看一眼。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吗？”苏无忧看到杨衙役吞吞吐吐的样子，显然还有没有说完的话。 “嗯，一天之内死了两个人，确实有点吓人，不知道怎么传的，传的越来越邪乎。百姓们信以为真，即使衙门里派出更多的捕快们巡逻，也不能打消他们的顾虑，一时间谣言四起，不到两天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卑职没有办法，才让捕快们去寻大人。卑职知罪！”杨衙役说完立刻躬身行礼。 苏无忧冷声道：“杨衙役，你做的对！城里发生了这样恶劣的案子，本官应该早早破案，还安平县一个太平。你先去把这两起案子的相关案卷拿过来，本官先了解一下案子。” 杨衙役担忧道：“大人，舟车劳顿，要不然先休息，明天在看！” “无碍，你先去拿相关案卷来吧。”苏无忧直接拒绝道。 杨衙役见县令大人坚持，就应道出去拿案子相关的文档去了。 不一会儿，杨衙役就带着案卷回来了。苏无忧接过案卷，仔细地看了起来，案卷里记录的很简单，都是最简单的。只有验尸单比较详细的记录了两位死者的死因。 苏无忧看完后，就对杨衙役道：“本官已经了解了案子的大概，现在需要尽快破了案子，时间太紧张了。但是本官这有一份名单，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就是帮那些需要赔偿的百姓们找到他们的家人。本来这件事，应该本官来做，但是没有想到发生了人命案。这件事就交给需你和方主播一同去做，而且让丁捕头协助你们。他比较了解此事。” 杨衙役一听，喜上眉梢立刻应道：“诺！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会好好做的，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嗯，那就好！你去把方主簿和丁捕头找来。本官跟你们说清楚！”苏无忧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案子破了比较好，但是那些村民的事也耽搁不起。苏无忧觉得分身乏力，只能同时进行。 他们来了后。方主簿表示一切全凭大人安排。只有丁捕头不放心道：“大人，如果这两起案子是一个人所为，那这个人可心狠手辣。大人，卑职担忧您会有危险！要不然，卑职留下来跟着大人查案！” 苏无忧道：“查案固然重要，但是那些百姓更重要，而且你比较了解案子，也能更好的协助方主簿他们！还有，查案的事不是本官单枪匹马就能查清的，还有林捕快他们呢！” “诺！”丁捕头这些日子愈发了解苏无忧，知道他说一不二。 等他们退下后，苏无忧起身对小莲道：“走，我们去停尸房去看看！” 县衙的停尸房在西北角，旁边就是刑房和牢房。苏无忧和小莲来到停尸房。停尸房的门口开着，里面有人影晃动。为了不吓到里面的仵作，苏无忧对小莲说道：“一会儿，你先在外面等着本官，省得吓到你！” 小莲睁着大眼睛，想要一同进去：“大人，小人不怕！” “那也不行，你得在外面等着！”苏无忧不容拒绝。 里面的人自然听到了苏无忧他们的对话。唐仵作他们两个人走出来迎接苏无忧。唐仵作他们跟苏无忧行礼：“大人好！” 苏无忧：“免礼！本官想看看那两具尸体！” 唐仵作和小唐仵作面面相觑，有点儿不可思议。唐仵作见苏无忧望着他们两个人，意识到他们把县令大人拦在了门外。他连忙解释道：“大人，里面的尸体可能让人感到不适！” “无碍的，唐仵作！”苏无忧也做好了准备。 “大人，这边请！”小唐仵作侧身给苏无忧让开了路，不理会唐仵作不赞同的眼神。 第154章 中元节命案三 苏无忧走进停尸间，里面跟普通的房间略有不同，里面的有一排的简易木板床，上面躺着两具尸体。毕竟是停尸房总有股挥之不散的味道——尸臭味。 苏无忧刚闻到时略微有些不适应，轻皱着眉头走了进去。唐仵作对苏无忧道：“大人，这边走，小心架子。”苏无忧按照他说的慢慢走到尸体旁边。 唐仵作怕吓到苏无忧：“大人，这是第一个被发现的死者。死者女，年纪大概二十六七，身高六尺二寸，身上有很多死前的擦伤，还有被殴打过的淤青，未收到侵害。经勘验死于窒息，虽然凶手将其面部砸的面目全非，但是死者的颈部除了绳子的勒痕有被掐的淤痕。死者死亡时间大概是七月十五日亥时左右。” 周仵作很细心，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撩起盖在女尸身上的白布，露出了女尸的尸身。 苏无忧上前打量着女尸，女尸的面目被毁，很难认出是谁，身上穿着白色的丧服，露在外面的手皮肤细腻，不像是干粗活的。苏无忧说道：“得罪了！”她撩起女尸的胳膊一截袖子，上面的皮肤跟手一样白皙，看来案子不太好查。 苏无忧先把女尸的袖子放了下来。她对周仵作说：“周仵作，她的身上有没有发现其他的线索。” 周仵作迟疑了一下道：“大人，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连她的指甲都被处理过。” 苏无忧：“嗯，本官知道了！看一看下个死者吧！” 第二个死者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非常瘦，身上的衣服也破旧不堪，身上还散发着血腥味和臭水沟的味道。苏无忧被熏的差点儿睁不开眼睛。她拿出了手帕，学着唐仵作样子遮住了鼻子和嘴。 唐笙也走过来将本来要递给苏无忧的布巾拿在手里。苏无忧见到后对他道了声谢。小唐仵作有点儿呆呆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县令大人会跟他道谢。 唐仵作却见多识广，知道苏无忧跟之前的见过的官儿都不大一样。他继续为苏无忧讲：“第二位死者男，身高六尺八寸，身体羸弱，后背被刺中要害，死后被割下头颅。死亡时间是七月十五的子时左右。” “还有，第二个死者的手里发现了一个小葫芦。唐笙，把那个葫芦取来。”唐仵作让唐笙把发现的小葫芦给大人取来。 唐笙立刻从架子上找到装着小葫芦的盒子，然后恭敬地把盒子递给苏无忧。苏无忧接过盒子。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个平时常见的小葫芦，只是这个小葫芦常常被人把玩，或者常常被人拿着，表面非常的光滑，很有光泽。 苏无忧看完尸体后，拿着手里的小葫芦，对唐仵作他们说道：“唐仵作，本官把这个小葫芦拿走了，你们记录在案卷里。这个小葫芦也许是破案的线索。如果用不到，会让小莲给你们送回来！” “诺，大人！”唐仵作恭敬地应道。 “你们先忙吧，本官就不再打扰了！如果尸体有了什么新的发现，一定要及时来禀告。”苏无忧郑重其事地说道。 “大人，卑职明白！”唐仵作抱拳行礼。 苏无忧走出停尸间，拿着盒子，叫上小莲，就回去了。 唐仵作他们望着苏无忧他们走远的身影，直到拐弯后消失不见。师徒二人才进了停尸间。 唐仵作决定在勘验一遍尸体。唐笙在他身边忙前忙后。唐仵作头都没有抬：“笙儿，你的脾气该改一改了。新来的县令大人，跟以往的大人很不一样，眼里没有看轻仵作。大人是个有本事的，以后会走得更远。你也不能总这样，要学的变通一些。”更多的话，他也说了不少，这个小徒弟只是听着，今日他也是顺嘴提了一句，却没有想到唐笙回了他。 “嗯，师傅，我知道了！”唐笙低声地应道。 唐仵作惊得停下来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望向唐笙，露出了微笑，又继续忙碌起来。 小莲闻到苏无忧身上的味道，不由得心疼起来，对苏无忧道：“少爷，小人这就让人帮你烧些水，泡泡澡去去乏。” “嗯，你去忙吧！”苏无忧笑着道。 “嗯，少爷！”小莲知道破案帮不上忙，但是其他事要做好。 苏无忧刚到自己办公的地方，就看到林文杰捕快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苏无忧让他进去说话。 林文杰把他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苏无忧：“大人，卑职打听清楚了。卑职走了好几个地方，听商铺们的伙计们说，其实一开始也没有什么事。大家以为只是发生了命案，也并没有理会但是不到半天的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说什么在中元节做了恶事，恶鬼吃人，死有余辜等等。百姓们越传越邪乎，于是就发展成如今这样人人自危，大白天都没有几个人走在街上，害怕恶鬼夺走了性命，死相凄惨。” 苏无忧轻抚额头，问林文杰：“林捕快，你信吗？” 林捕快摇了摇头，果断地说道：“大人，卑职不信。如果真有鬼的话，最怕的不该是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吗？还要我们这些捕快干什么。当然最重要的是经历了桃花村的事，卑职更坚信没有鬼。” 苏无忧欣慰地望着这个年轻的捕快：“林捕头，你说得对！谣言虽然止于智者，但是百姓们不懂这些。他们被谣言害得家门都不敢出。我们要想让百姓们不再害怕，救得抓紧时间把案子破了，才是当务之急。你去找杨衙役让他找文书多写一些告示，悬赏征集尸首的消息。” “大人，这样会不会引起更大的恐慌？”林文杰担忧地问道。 苏无忧笑着道：“你就按本官说得去做！” 林文杰看着自家大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才放到肚子里。 “诺！卑职这就去！”林文杰立刻应道，转身就出了屋子。 等林文杰一走，苏无忧翻看着案卷，听着外面蝉鸣声，并不觉得心烦意乱，反倒觉得夏日正好。等外面不太热了，苏无忧觉得去发现尸体的地方去看一看，也许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这个案子最难的是确定死者是谁，否则就成了无头的案子，必须尽早查清楚，耽搁不起。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中元节命案四 杨衙役办事很是利索，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让衙役们把告示贴在了城里大街小巷，只要是人多的地方。平时都是贴个一两张在告示栏上或者城门口。这回苏无忧让他们张贴在了人流多的地方。 百姓们很快就知道了县令在悬赏寻找尸体的信息。一时间，大家都在回忆着是不是见过死者，倒是把恐惧感驱散了一些。鬼是可怕，但没有钱更可怕。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是钱的吸引力大一些。 为了更好的分辨信息的真假，苏无忧会让捕察们去核实一下。 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地了解到了县衙正在破案，提供线索的会有银子。 城西的梧桐巷里的百姓们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也都纷纷出来看个究竟。一个穷酸的老童声正在给周围的人们念着告示上的消息。他被周围的人团团围住。周围的人们七嘴八舌地问他。他咳了一声，给大家念了好几遍告示。一个厉害的大娘笑着道：“赵童生，你就别掉书袋了。你念的我们可不懂，你懂得多，给大伙讲一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大家伙都在周围起哄：“是啊，赵童生，给我们大伙说说怎么一回事啊！” 赵童生清咳了嗓子，慢条斯理：“衙门的告示上说，谁能提供两位死者的消息，如果查后没有问题，可以得到十两银子。” “天啊，十两银子！”周围围着的人们一下子被震惊到了。他们的生活都不太富裕，这十两银子不亚于天上掉馅饼。他们旁边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也全神贯注地听着。周围的人们全都沉浸在十两银子的消息中，开始议论纷纷，自然不会注意到他。就算注意到了也不在意，因为周围也聚集了不少孩子。 他穿着破旧。但是梧桐巷里的百姓们的日子都不太好过，穿的也都破旧不堪。 大家感慨了半天。还是那位刘大娘哭丧着脸道：“早知道，那天就睡晚点了，没准儿能发现什么，十两银子啊！”刘大娘好像那十两银子非他莫属一般。 “你可拉倒吧！别有命拿，没有命花！你是忘了那一天，那两个尸体的惨样了！”一个跟刘大娘不对付的王大娘嘲笑道。 刘大娘不服气道：“好你个老婆子。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我行得正，坐的端才不怕呢！”她虽然这么说着，其实还是害怕的，没有像往常那样撒泼。 王大娘见刘大娘胆小的样子，轻蔑的一笑，就离开了。她一走，其他人也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变得透心凉。大家想到不远死得两个人，都四散开来。刘大娘也瑟缩着离开了。 本来熙熙攘攘的梧桐巷又变得安静起来。那个混在孩子堆里的小男孩也早就不见了身影。 王大娘回到家里，东张西望地望了望家门口，没有发现有人，才迅速把大门关紧，走进了屋里。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正焦急不安地走来走去，见到王大娘回来了，走上前去，不安的问道：“娘，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王大娘不理会他，径直走到桌子旁坐下。那个男子赶紧老老实实地给她倒了一杯水。 王大娘喝了水后，吊精的眼里露出一抹嫌弃，嘴里却安抚道：“没有什么事，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就行，别再出去赌了，等过了这阵子，在出去！听懂了吗？” “嗯，儿子听懂了，儿子都听娘的安排！”王大壮露出笑容。 “行了，别在这儿傻站着了，我饿了，你去做饭吧！”王大娘刻薄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 “嗯，儿子这就去！”王大壮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自小他娘就这副样子。 对于这个儿子，她真是百般嫌弃，不过幸亏他不像大壮一样！她一想到以后自己可以再也不用住在梧桐巷心情愈发高兴起来。王大娘可不认为衙门能查出什么事来，因为死得人连模样都没有，又怎么能查到是谁。 她越想越觉得美梦就要成真。她迫不及待地冲进自己的屋子，对着铜镜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脸。然后看向柜子，小声地笑着道：“哈哈哈，最终还是我笑到了最后。”笑着笑着她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隔壁的刘大娘回到家后，生气的踢了自家的门一脚。刘老伯看后不由得皱眉道：“你这是抽哪门子的疯。不是刚出去看过热闹吗？”家里的人都好奇的看过来。 “你可别提了，还不是隔壁的老婆子。”她委屈地把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刘老头道：“她说得也没有错。那两人死得那么凄惨，可见不是什么好事，有些事确实不能掺和进去。” 老刘头本意是想安慰自家的婆子，没想到是火上添油。刘大娘当下怒了：“好你个老头子，人老心不老，是不是被隔壁的王寡妇迷住了，帮着她一起说我！” 老刘头一听也活了，被气得进了屋子，不再搭理刘大娘。刘大娘的儿子示意妹妹劝慰刘大娘。 过了一会儿，刘大娘就开心起来，望着自己家懂事的一双儿女道：“要是娘知道消息就好了，得到银子后就能给你哥哥娶一个好媳妇，也能给你一份嫁妆。” 其实，不止刘大娘这么想，梧桐巷里其他人家也都在努力地回想着中元节前后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到渐渐冲散了恐惧。 穿着破旧衣服的小男孩来到了暂时落脚的破旧房屋。他不在意地进了一个较好的屋子。他不敢回破庙，也不敢回想那天发生的事。他忘不了他死去的眼神，不由得将拳头攥得紧紧的，后有躲在一个角落里抱着膝盖，将头埋进了胳膊里，像个受伤的小兽似的呜呜呜呜的哭起来。他好想他。以前只要自己一哭，他就会来笑着哄自己。 他的呜咽声随着风儿传出去，但再也无人理会。 破屋的隔壁住户听着时而有时而无的声音，不由得毛骨悚然。他的娘子则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行了，看你胆小的样子，怕什么。这肯定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野猫在叫唤。” 男子被说得也觉得自己太丢人了，也不再理会。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中元节命案五 城南的一个三进的宅子里，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正在小花园里的凉亭里喝着茶。一个丫鬟走过来对男子道：“老爷，夫人有事找你！” 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温和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丫鬟听到老爷温和的话语，不由得感叹老爷的脾气可真好。 男子站起来慢慢的朝着里面走去。他刚一到房间，一个女人就扑进他的怀里。男人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对怀里的女人柔声道：“怎么了？” 女人娇嗔道：“我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啊？” 男人眼里闪过不耐烦，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柔情似水：“我知道委屈你了，等风头过去了，我就陪着你好好的出去逛一逛。” 怀里的女子听得很开心：“嗯，老爷！”她长得小家碧玉，身材玲珑有致，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 男人望着眼前的女人，仿佛透过她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但是完全不一样。他望着眼前的女子，慢慢地朝着她走去。女人自然看懂了男人眼里的欲望，欲拒还迎地等着男人靠近。两个人缠绵在一起，倒在了床上。 床的帘子被放下，不一会儿就传出了难以描述的声音。 一阵翻云覆雨后，女人小鸟依人靠在男人身上：“王郎，你终于可以当家做主了。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男人也就是王家大郎。他心里鄙夷着怀里的女子的愚蠢，但是脸上却带着迷惑人的笑。他笑着道：“不是我而是我们，这个宅子以后就是我们的了。你现在可是钱夫人，这座宅子的主人。”说着就深情地望着女人道，“钱夫人，我的娘子！” 女人笑着：“才不要，我才不当什么钱夫人，只想当你的女人！”她姚柔终于不再是那个低贱的人了，而是钱夫人。她掩饰住内心的激动，不能让人知道，于是问道：“夫人身边的丫鬟秋荷尸体找到了吗？” 王郎不由得怒道：“还不是你那个表哥，实在太不中用了，居然让人滚落下山，不知生死。” 姚娘注视着生气的王郎，长得好看的人，生气也好看，用手轻抚王郎的胸口道：“莫要生气，她活不了的，也许早被野狗吃得连尸身都没有。还有我的那个表哥可不是善茬，也很有手段。郎君，就不要与他置气了，以后还用的着他呢！” 王朗眼里闪过精光，脸上重新带上了笑容：“夫人，说得对！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 他们说得丫鬟此时已经被一个打猎的男人救回了家。打猎的男人叫王俊独自住在城西附近的山上。他在山上搭了几间屋子，靠打猎勉强维持生活。 现在，他出于一片善心救了一个女子。女子的穿着像是丫鬟，长相清秀，也不知道是不是犯了什么事，被打的一身伤得丢在了乱葬岗。 他望着女子，回想着刚看到她的情景，天不亮的时候，他也不知为何睡不着，就决定去看看自己布置的陷阱里有没有猎物。毕竟猎物活着才能卖个好价钱。他在山脚下发现了浑身是伤得女子。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还是上前查看她的情况，如果死了，就给她埋了。 结果他刚走到跟前。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脚，声若蚊蝇道：“救救我！”说完这话，手的主人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放下手中的猎物，双手抱起沾满了脏污和泥土的看不出模样的女子。其实从七月十六起，那个女子说了那一句话后一直昏迷不醒。 每当他以为她会死时，又会顽强的活着。他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和一块玉佩。他给女子擦了擦脸和手，无奈地给她脱下了外衣，换上了他娘生前的衣服。 王俊宇自己也换下了身上的打猎的衣服，穿上一身好一些的衣服。他做完这些，望着女子的衣服，想到了一个主意，女子如果是逃奴，就有些麻烦。 他于是拿起她的衣服走出门外，来到了厨房，将打来的猎物的血散在上面。为了更像一些，他将野兔扒皮肉块剁碎用衣服包起来，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捡到女子的地方，扔下衣服，稍微走远一些，就有野狗过来为了吃肉将衣服撕咬成了碎布。 他才放心地回家，既然打算救人，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背着女人离开后，没有过多久，一个高壮的长着一脸横肉的姚大领着一群小弟来到了山脚下。姚大瞪着一双三角眼对小弟们说：“去找找看有没有那个贱女人的尸体！” “嗯，老大，我们这就去！”小弟们应声，四下分散开来。 没过多久，一个叫瘦猴的小弟就大喊到：“老大快来，我找到了！” 姚大立刻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走近后没有看到尸体，刚想发火。瘦猴赶紧指着地上的衣服说：“老大，你看那件衣服是不是那个女人穿过的那件。” 姚大回想着昨天那个贱女人穿得好像就是这样，脸上才露出笑容：“瘦猴，你干得好！给你的！”他一笑起来，脸上的肉都跟着抖动起来。他随手掏出一小块碎银子，扔给了瘦猴。 瘦猴接住了银子，笑得眼都看不见了：“谢谢老大，跟着老大就是好！” 姚大不在意道：“你去把他们几个叫回来，我们回城！”他看着地上的被咬烂的衣服，心里却想着如何从王朗身上捞到更多的好处。 姚大他们很快回了城，走得方向和打猎的男人不是同一个方向。昏迷的女子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逃出城里，又阴错阳差地被人救了回到了城里。 第二天，姚大正在宿在自己相好的家里时。瘦猴匆匆地来到他的住处，敲了敲门，小声道：“老大，老大，你醒了吗？” 姚老大身边的女子不耐烦地道：“这谁啊？一天天地扰人。” 姚老大一听就知道是瘦猴，立刻推开女子，披上外衣开门走了出去。他突然打开门。瘦猴本来趴在门上听动静，一下子没有刹住闸，一头扎进了院子里，顿时磕在了地上“哎呦呦哎吆吆”。哎吆完，他一个鲤鱼打挺地站起来：“老大，我发现那个小崽子了！” 第157章 中元节命案六 “你去找人手，我先去收拾收拾，老地方集合！”姚老大吩咐瘦猴。 “嗯，我这就去！”瘦猴揉着磕疼的脸，嘟囔着。姚老大也回屋去了。 苏无忧收拾妥当，就带着林捕快和小莲出了衙门。这次出门查案只有他们三个。南宫瑾家里有事，从桃花村回来后就跟苏无忧告假了。温誉自从天天在地宫临摹画画，有所感悟，迫不及待想向师父请教，就回竹园了。 苏无忧他们三个乘着马车来到城西。林捕快把马车安排妥当后，才到茶摊去找苏无忧他们。苏无忧和小莲来到了茶摊。茶摊的店家立刻上前用抹布给他们擦了擦桌子，笑着道：“客官，要点什么？” 苏无忧点了一壶凉茶。店家麻利地给他们把茶端了上来。苏无忧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又顺手给小莲倒了一杯茶。苏无忧喝了一口茶，不由得疑惑道：“老丈，怎么街上人这么少？以前我来的时候人可多了。” 茶摊的店家看到苏无忧一脸疑惑，小声说道：“唉，别提了！客官，你知道最近城里发生了命案吗？” 苏无忧摇了摇头：“老丈，最近一门心思苦读，自然不知晓发生了何事。” 茶摊的老丈听了苏无忧的话，笑着道：“你一看就是个读书的后生。”他收敛了笑容：“说起来也都后怕，死得太惨了。发生命案的地方就在城西的梧桐巷附近。当时，老朽也跟着去看了，真是太可怜了。” “可怜？”苏无忧不理解茶摊的老丈为什么这么说。 老丈会想起自己看到画面：“其实刚看到那个情景，是非常骇人的。但是，人老了，看到一个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儿死得那么凄惨，心都不由得难受起来。”他不否认那恐怖的场面，但是也同情死得凄惨的女子。 苏无忧若有所思：“老丈真是个心善的人。是不是因为女人死得太惨了，所以人们都害怕凶手，才不敢外出了。” 老丈道：“嗯，要是只是死了一个人，倒也没有这么大的影响。但是——”他四下东张西望，声音变得更小了，“客官，最可怕的是在不远处又发现了一具无头尸，当下围观的人们都被吓坏了，辛亏捕快们来的及时，把尸体带走了。就这样人们都害怕的不行。唉，原本热闹的街道也变得冷冷清清。要这样下去，小老儿的生意也要歇业了。” 苏无忧望着老丈忧愁不已的脸，更下定决心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她柔声道：“老丈放心，衙门一定会把凶手抓住的，到时候就会恢复成原来的热闹。” 老丈别扭道：“看老朽都说了些什么，打扰公子了。” 苏无忧摇了摇头，看到林文杰来了。小莲也看到林文杰了，就招呼他：“林大哥，我们在这儿！” 林文杰朝他们疾步走来，虽然现在是下午，但天气依旧闷热。林文杰的头上冒着细汗。小莲立刻给他倒了一杯水。林文杰笑着接过茶，一饮而尽，就这样一连喝了两杯，才缓解了闷热。 林文杰道：“公子，我都安排妥当了！”因为在外面，他不敢直呼大人，怕暴露了大人的身份，称呼苏无忧公子，这是他们商量好的。 “嗯，我们这就走吧！”苏无忧说完，放下茶钱。他们三人朝着人人避之的梧桐巷走去。 茶摊的老丈正在给炉子添柴，一回头就看到他们三人朝着梧桐巷走去。他略微有些吃惊，继而把桌子上的茶钱拿了起来，这才发现那位小公子多付了茶钱，心中不由得感谢苏无忧。 苏无忧他们进入了梧桐巷，梧桐巷的街道很窄，过不来马车，而且说是巷子，但是周围的房屋非常密集，什么样的房子都有，里面的小路很多。苏无忧走到里面才明白凶手对这里应该很熟悉，因为不熟的话，就像他们一样，只能慢慢摸索。 林文杰刚才耽搁了一些时间，就是在问路。苏无忧和小莲跟在林文杰后面穿过一座座房屋，走出了巷子，来到了树林。梧桐巷被称为梧桐巷，是因为这里有很多梧桐树。 离梧桐巷不远处有一片树林，之所以有很多树，是因为树林的更远一些是坟地。为了隔绝坟地，最早的梧桐巷的百姓就栽了很多的树，慢慢地那些穷苦的百姓就在城西安了家。 林文杰领着苏无忧他们又走了一段路，指着其中一棵树说：“大人，就是这儿。” 苏无忧看了看周围被踩平了的野草，发现这棵树很是粗壮，枝叶茂盛。她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有人吊在上面，其实很难被人发现，也许等尸体都腐烂了也不会被人发觉，还有如果是凶手杀了人，随便在附近找一个埋了不更不容易被人发现。 她边想边围着大树绕了一圈，发现大树后面有一块大石头。石头很大也很平整，还很光滑，像是有人常常在上面休息。苏无忧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呢？谁会在这儿休息呢？她把这个想法抛到一边，继续四下看了看，没有什么发现。她对林文杰他们道：“你们两个去四处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 什么有用的线索。” 林文杰应道：“诺！”小莲也回答道：“嗯，少爷！”他们三个人在周围找了起来。 周围的野草大概有膝盖高，也许会留下什么线索。小莲立刻斗志昂扬地朝着树的后面去找。她四处看看，不放过一处地方，可是一无所获。唉，她有些泄气，于是蹲下来，突然眼前有亮光一闪而过。她以为自己眼花了，用眼过度，于是揉了揉眼，确定是有东西反着光。 她的眼睛瞬时睁得老大，不错眼珠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那个闪光光的的是一根簪子。那根簪子隐藏在草丛中很难被人发觉。要不是小莲个子不高，蹲下来恰巧发现了它，可能永远不会被人发现。小莲没有捡起它，而是朝着离她不远的林文杰喊到：“林大哥，你去叫少爷，我好像，哦，找到了线索！”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中元节命案七 林文杰其实用余光早就瞟到了小连蹲在那里，以为他累了，没有想到他居然真得发现了线索。他“嗯”了一声，就去大人那个方向找他了。 没过一会儿，苏无忧他们来了。小莲一脸自豪道：“少爷，快来，你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苏无忧望着小莲那得意的小表情，不由得笑道：“嗯，让我看看你找到了什么！”她看到草地里那根银簪子，也惊讶道，“小莲，你可真是厉害呀！” 苏无忧拿起那根银簪子，仔细地观察着上面的花纹，是兰花图案。这根簪子被主人维护的很好，没有什么磨损。她拿出手帕把它包好，笑着道：“等回去后，可以去首饰铺子打听一下，没准儿有意外收获。”她大概看了看离案发地有多远。 她对林文杰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嗯，大人。跟卑职来吧！离这儿不远，一刻钟就到了。”林文杰想了想，回答道。 小莲崇拜到：“林大哥，你好厉害呀！没有来过这里，居然能把路记得这么清楚。” 林文杰谦虚道：“没有那么厉害的，等你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走的多了，也会把路记熟的。” 他们走得比较快，都没有用一刻钟就来到了那条水沟。水沟是废弃的排水沟，里面是下雨后积下来的雨水，散发着阵阵的恶臭。她想到那个无头的男尸身上脏污不堪的衣服，看来他就是被丢弃在这里，凶手真是太猖狂了，太狠毒了。凶手不仅杀了他，还将他的头割了下来。 苏无忧沉思片刻：“我们跟之前一样四下看看，一路走来，我觉得也许这两个案子可能有关联，甚至是同一人或者同一波人。林捕快，你怎么看呢？” 林文杰认真地想了想：“大人，卑职也觉得很像。凶手肯定很熟悉这里，要是外人作案的话，其实很容易被发现。还有是因为这两个案子发生的时间很接近，手法都很穷凶极恶。” 他们沿着河沟边走边说。苏无忧道：“希望我们今天能再有些意外的发现。好了再辛苦一下！” 他们又立刻漫无目的搜寻起来。 小少年哭完后，擦干眼泪，他决定去衙门报案，哪怕很可能会挨顿打，也想要去，决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他离开了藏身之地，但是还没有走出梧桐巷，就被姚老大的手下发现了他。 小少年看着他们像恶狗一样扑向自己，只能撒腿就跑。他拼了命的朝着梧桐巷外跑去，仿佛只要跑出去就能——但是小少年被后面气喘吁吁的男人拽住了衣领。不仅如此，男人还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拖进了无人经过的废弃屋子，狠狠地把他扔在了地上。小少年疼的发出了闷哼声。 小少年眼里露出仇恨的目光，他像只狼崽子似的扑向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被他的凶狠的样子吓了一跳，立刻跟另两个同伴喊道：“傻看着看嘛，还不过来帮忙！”三个男人直接将少年打倒在地。 小少年虽然拼死反抗。但是他太弱小了，被姚老大的手下打得只能护住头。姚老大的手下并没有停下手，狠狠地教训了少年，见少年反抗不了，就狞笑着：“你这个小崽子可真能跑啊，不光能跑，还挺厉害。不过遇到我们哥几个，你也跑不了了。现在要是再不老实，就打死你！” 小少年头昏昏沉沉的，知道自己要死了，小声道：“哥哥！” 其中一个人正准备带着小少年离开时。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颗石子直接打在了他的头上。那个男人吃痛地摸了摸后脑，伸手一看都是血，不由得发狂道：“谁？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暗算老子——”满口的脏话还没有说出口，又被几个石子打中。他不由得害怕起来，示意另两个同伴去抓小少年。 无一另外，这两个人自然也被石子偷袭了。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由得胆战心惊。他们丢下昏迷的少年，吓得落荒而逃。 等他们逃走后，一个红衣的姑娘走到昏迷的少年，用脚碰了碰少年：“死了吗？死了的话，我就走了！” 昏昏沉沉的小少年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过来了，听到的是女人的声音，费力地拽住那个女子的脚，神志不清的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 身穿红衣的姑娘看着脚下努力求救的少年，不由得道：“当好人可不容易啊！不过刚才你不服输的样子，让我很喜欢。师父说过的，出门在外，不让多管闲事。但是日行一善，还是可以的。”她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嫌弃的用一只手拎起小少年的衣领，就像拎着一只小猫小狗似的纵身一跃，消失在废弃的院子里。 等他们走了没有一会儿，姚老大就带着一帮子手下出现在院子里。最开始教训男孩的那个男人一脸谄媚地笑着道：“老大，就是这儿。” 姚老大走进院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气得他一脚踹在男人的屁股上，怒气冲冲地道：“人呢？哪里去了？” 男人被吓得瑟瑟发抖，小声道：“老大，人就在这里。我们没有离开。对了，刚才这里邪门的很，我们一靠近那个小崽子，就会被石头袭击，你看，老大，我的头和手都受伤了。”为了不挨揍，也为了让姚老大相信，赶紧将头和手上的伤展示给他看。另外两个人也露出了伤口。 他小声道：“老大，这里是不是不干净，有鬼啊。当时也跟中了邪似的，只要我们靠近那个崽子就会受伤。我们只好离开这个这个院子，在外面守着。老大，我们发誓真得没有守在一旁，中途没有一个人进过这个院子。”说着，他还瑟缩着脖子东张西望，特别害怕中途跑出来一个鬼。 姚老大瞟了几眼他们身上的伤口，又看到他们胆小怕事的样子，心里暗道看来是来了一个厉害的人把那个小崽子救走了，那个小崽子的运气可真好，不过听他们说，那个小崽子应该是受伤了，那应该跑不远。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中元节命案八 姚老大对手下们说：“那个小崽子受伤了，一定会去医馆看伤。你们分散开来，去附近的医馆守着，等发现了就来通知我。这次就不要在自己行动了。听懂了吗？嗯？”他的三角眼扫视着他们。尤其是那三个把事情搞砸了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三个手下。 那三个手下自知搞砸了姚老大的事，都不敢吱声。姚老大不理会他们，让他们各自去忙。 姚老大离开了梧桐巷，来到了城南的钱府。他使劲地叩响了大门。大门里很快就传来了声响，钱家的下人一看到凶神恶煞的姚老大，讨好地笑了笑：“舅爷，里面请！” 姚老大也不理会他，径直走了进去。看门的下人看到姚老大那副样子，等他走远了才道：“呸，什么东西吗？一个小混混也鸡犬升天。” 另一个下人害怕地小声道：“你要死呀，可别拉着我，那个舅爷一看就不好惹，再说他可比咱们好多了，人家跟夫人沾亲带故，咱们只是下人。” 刚刚还在抱怨的下人立刻噤若寒蝉。 姚老大来到了客厅。没有等多久，王朗就来到了客厅。姚老大看着他春风得意的样子，三角眼上下打量一下，嘴上说道：“王老爷志得意满，心想事成，日子过得真是滋润啊！兄弟们可不行啊，日子过得可是辛苦啊！” 王朗知道姚老大的意思，对于他阴阳怪气也只是一笑了之。他很了解姚老大，也知道姚老大想要什么，于是眼珠子一转道：“姚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一家人不讲两家话。我自然知道姚兄的不容易。一点儿心意，不成敬意。”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个荷包。他走过去，放到了姚老大的桌子上。 姚老大也没有矫情，直接打开了荷包，看到里面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收了起来，道了声谢：“我替兄弟们谢过王老弟了。” “客气了，我想问一下那个丫鬟和小乞丐有线索了吗？当时大意了，才让他们跑了！”王朗眼里露出凶光，让他英俊的面容变得狰狞恐怖起来。 姚老大看到王朗人前人后的两副面孔，倒没有被吓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能坐在一起就说明了他们是一类人，没人会知道王朗可是比自己还狠毒。 姚老大也没有把全部的都告诉王朗，因为不信任，也要留一个底牌，他是恶人，王朗是小人，恶人很容易栽在小人身上：“你放心吧，那个丫鬟已经死了，比起那个丫鬟，那个小乞丐可是很狡猾的，需要费点儿时间。” “嗯，那就好，其他的事就拜托姚兄了！”王朗听到丫鬟死了，才放下心来，其他的谁会相信一个乞丐说得话，再说那个小乞丐可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他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姚老大起身道：“等事情成功了，我只要我的那一部分，王老弟别忘了！”他也笑起来，三角眼睛里露出的凶光注视着王朗。 他们两个目光相遇，都看到了对方的不好惹。王朗起身道：“姚兄，我当然不会忘！过不了多久，你我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王朗一直把姚老大送到了门口，才往回走，那带着温和笑容的脸立刻耷拉下来，眼里也露出意味不明的眼神。 这时下人来禀告：“老爷，后门的那个大娘又来了，说有事要找您。您要不要见她。” 王朗听了面上为难道：“唉，肯定是遇到什么急事了。你带着她来书房找我吧！能帮就帮一把，还有对老人家客气一些，毕竟以前可跟老妇人相熟。” 下人奉承道：“老爷，您真是大善人。小的这就去。” 王朗想到来人，心中的思绪杂乱。他有时候不想见他们，尤其是她。走到今日的境界，除了贪还有她的逼迫。他面无表情地走进了书房，刚刚美好的心情一扫而空。 苏无忧他们三个猫在臭水沟旁，寻找了半天，一无所获。正当他们以为要空手而归时，林文杰突然想起这附近有一间破庙。他对苏无忧他们提出了一个意见：“大人，我们要不要去附近的破庙去看看。” 苏无忧疑惑道：“这附近还有庙？” 不怪苏无忧疑惑，因为这附近连人都不会来的地方怎么会建庙。 林文杰憨憨地笑道：“每年清明节祭祀先人时，卑职的爹有时会絮叨絮叨以前的事，说他年轻时最喜欢到这里来烧香，这里原来的景色还是很美的，那个庙的香火也很旺，毕竟不远处是坟墓。人们也想求神拜佛一下。” 他说着就想起自己爹当时那种说不出的伤感，现在案子发生在附近，也许那里能有线索呢。 苏无忧想了想：“嗯，那我们就去那里看看吧！”她们在周围找了半天，除了小莲意外发现的簪子，都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这说明凶手真得很谨慎，也很不好被发现，这个案子要比想象的难破，线索太少了。 他们出来半天，都很累了，但是仍朝着破庙走去。他们再次穿过一片梧桐树林后终于来到了隐藏在树林中的破庙。 这里虽然是一座废弃的庙，但是从外面仍然能感受到它的古朴。它的占地面积不算太大，但是对于安平县来说当年肯定是与众不同的存在。屋顶也破破烂烂的。他们刚一走进，就闻到了难闻的气味。 苏无忧与林文杰对视一眼，看来真得有问题啊！ 他们顺着难以言说的味道一路来到了大殿。地上到处都是散乱的的干草，有的干草上还有散落的血迹，上面还有被吸引而来的苍蝇。苏无忧他们看到大殿的宛如屠宰场，不难想象这里发生的怎样的惨案，也不能想象到被杀死的人有多绝望。 佛祖之下，屠戮之刃。 苏无忧望着慈悲的佛祖，想到死去的那两个人，不由得愤怒了，这完全是虐杀。她一定要查清楚凶手到底是为了什么都顾不得就在寺庙伸出了屠刀。 苏无忧对林文杰道：“我们这次一起在四周看看，以防遇到危险。” 林文杰和小莲也知道寺庙有问题。 第160章 中元节命案九 苏无忧他们开始挨个探探房间里有什么。他们穿过大殿，四处认真地看着，倒是没有什么，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这里好像住过人，很干净。如果没有人住的话，就不会那么干净。 他们走到后院，奔着客房挨个去看，果然在一个房间里看到了有人住过的迹象。他们一推开门口，就看到了地上散落的衣服。他们进了屋子里。 苏无忧发现这是间通铺，虽然整个寺庙都很破旧，但是这间屋顶明显被人精心的修整过，是除了大殿唯二有比较好的屋顶。床上被弄的一团乱的床铺，破破烂烂的，却很干净，没有什么异味，可见住在这里的人很勤快。 小莲看着地上散落的衣服：“少爷，地上的衣服真得没有一件好的，都很破，但是主人应该很爱惜，洗的都发白了，还有缝补的。只是缝的真没眼看，你看上面缝的很不平整。咦——” 苏无忧本来正在搜查床铺停下了动作，将目光移向小莲。林文杰也停下四处翻看的动作，也看向小莲。小莲指着地上的衣服说：“少爷，你们看这些衣服是不是有大有小。还有小的衣服其实更好一些，大的衣服太破了。” 苏无忧看到地上的衣服和床上的铺盖道：“看来住在这里的还有一个人。” 林文杰也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稍微小些的衣服：“大人，我这里也有。” 苏无忧对林文杰他们道：“那个人没准儿知道什么事情，或者看到了什么事情。但是显然我们来晚了一步，凶手已经在找他了，但是也许还没有抓住他。我们还得去打听打听。” “少爷，我们跟谁打听呢？他们也许只是偷偷住在这儿的。”小莲从那些衣服就看出住在这里的人日子很贫穷。 苏无忧实话实说道：“不知道，但是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怎么也不能轻易放弃。而且从屋子里的东西看，他们住在这儿时间也不会太短，只要我们去询问附近的人，总归会有一些收获。只是我有一个顾虑。”她欲言又止。 林文杰 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大人，是怕逃走了那个人因为我们的搜寻而被凶手找到。” “嗯，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案子比我们想的要复杂，如果我们大规模的搜寻，很可能会打草惊蛇，让凶手逃之夭夭。”苏无忧真得觉得这个案子还是缺少一个突破口。 案子像一团乱麻，只有找出一条线头才能慢慢捋出来。苏无忧告诫自己不能心急。 她打起精神来：“既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来，不如偷偷摸摸地来。” “偷偷摸摸？”林文杰和小莲一脸疑惑。 苏无忧轻松道：“一开始，这两个案子，我们一点儿头绪也没有，现在经过我们一番努力，最起码有了一些线索。”她心里却知道必须抓紧时间，否则那个跟无头男尸一起的人也会遭遇不测。 “好了，我们再搜寻一下，如果找不到什么线索，就去梧桐巷里转一转。” “诺，大人！卑职这就出去看看！” 后来，他们在厨房里发现了两副碗筷和一口小锅，也再次证明了破庙里确实住过两个人。 苏无忧他们这么一忙碌，时间过得很快。他们就决定去梧桐巷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苏无忧他们三个现在看起来风尘仆仆的。他们一连走了几家全都大门紧闭，看来命案发生后，也让这里的人们人人自危。 苏无忧他们是外来人，所以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们。更甚者有的人家本来开着门，看到他们走过来了，立刻把门关上了。 小莲小声道：“少爷，这该怎么着啊？” 苏无忧笑着道：“他们这样很正常。如果真得热情的话，害怕得该是你了！” “嗯，少爷！”小莲蔫蔫地小声道。 林文杰跟在他们身后观察周围的路。突然前面的一个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打扮利索的老大爷。老大爷肩上有一根扁担，下面吊着两个水桶，看来是要去打水。 他担着扁担正要出门看到苏无忧他们，稍微愣了一下神，继续担着扁担朝水井的方向走去。苏无忧见此只能上前几步，轻声道：“老人家，您好。我想问一下路。” 大爷仿若没有听到，继续闷声往前走。苏无忧他们也没有放弃，继续跟着，虽然这样不太好。老大爷拐过一个小巷子后，前面变得空旷起来。正中间出现了一口井。老大爷熟练的走到井旁，放下扁担，刚要打水。林文杰上前接过老大爷的水桶，放到井旁，熟练的把井架上的水桶放到井中，开始打起水来。 老大爷见他们没有恶意道：“小后生，你们从这里先向东直走，再向左拐，到了路口再向南直走就可以出了梧桐巷。” “谢谢您，老人家！”苏无忧笑着说道。 林少杰动作迅速，很快就把两桶水打满了，不等苏无忧吩咐，就用扁担轻松地把两桶水挑起来。 老大爷想要拒绝林少杰，却被苏无忧阻拦住了，柔声道：“老人家，您放着吧！为了感谢您，就让林大哥把水给您送回家，不妨事的。其实说来也怪，这一路走来，也就是您还愿意搭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见了我们躲得很快，唯恐避之不及。” 老大爷听完，脸上的表情沉重道：“老朽看你们不像梧桐巷的人，找到路就出去吧！” 苏无忧知道即使再问下去，老大爷也不会再回答。他们很快就给老大爷把水送了回去。 刚进了院子，就听到一声“老头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伴随着声音，走出来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娘。老大娘看到苏无忧他们，面上一闪而过诧异，继而露出质朴的笑容：“老头子，他们是谁啊？” 老大爷面对着老大娘态度柔和，笑着道：“他们是路人，不小心迷路了。为了感谢我，就帮我把水挑回来了。” 老大娘看到一旁挑着水的林文杰，不好意思道：“你瞧瞧，光顾着说话了。小伙子，赶紧跟着我来！” 老大娘带着林文杰去厨房了。老大爷请苏无忧他们进屋子里坐下。 第161章 中元节命案十 老大爷望着苏无忧他们：“年轻的后生，请坐吧！刚才实在是对不住你们了。” 苏无忧笑着道：“老人家，是我们唐突您了。我们本来是来找人的，结果一不小心迷了路。” 老大爷看着苏无忧他们的穿着和言谈举止，好奇道：“你们到梧桐巷找什么人啊？你可以说说看，没准儿老朽认识呢？” 苏无忧刚要说时，老大娘和林文杰走了进来。林文杰手上还端着托盘。 老大娘热情地招呼他们喝茶，还夸林文杰懂事能干。大娘热情地对苏无忧说：“你的可以称呼我为郑大娘。”苏无忧她们热情地跟她打了招呼：“郑大娘好！” 郑大娘得知他们来这儿找人也很好奇。 苏无忧跟他们说：“我们要找的人就是住在破庙的人。我见他们十分可怜，就托人给他们找了地方做工。这不是今天终于得到准确信儿，就赶紧过来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没有想到。我们去了破庙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实在是太担心他们了，就四处寻找。结果人没有找到，还迷路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端详着他们二人的反应。 他们二人听后，先是惊诧不已，后又露出担忧地神色。郑大爷的脸色阴沉下来。郑大娘一脸焦急：“破庙里一个人都没有吗？” 苏无忧摇了摇头，郑大娘还是不死心的地看向林文杰和小莲，见他们都摇了摇头。她的心仿若沉到了谷底，不由得道：“真是作孽啊，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苏无忧连忙安慰她：“大娘，他们也许没事的。您认识他们。” 郑大爷一脸狐疑地望向他们：“你们真得跟他们认识？” 苏无忧认真道：“不熟，但是如果他们真得出事了，我会去衙门报案，让官差们帮着寻人，免得出了事。” 郑大娘顾不得郑大爷对她使眼神，一脸期许地看着他们：“你们认识衙门的人？真的吗？” 苏无忧柔声道：“嗯，我们确实跟官差们很熟，找他们帮忙也是可以的。大娘，先不要着急。” 郑大娘稳了稳心神道：“不好意思。你说的那两个人，我们认识。他们是一对兄弟，从远处逃荒而来。大的那个叫罗峰，小的叫罗勇。他们两个真得很可怜一直相依为命。”说着说着，郑大娘的眼泪就下来了。 郑大爷心疼郑大娘接着话：“唉，他们两个兄弟很老实本分，待人有礼。我们老两口一开始跟他们也不熟，去年我去树林砍柴摔伤了，还是罗峰把我背回来的。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起来，他们也经常帮我们老两口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我们想给他们一些东西，都被拒绝了。罗峰是个好孩子，更是个好哥哥。” 在郑家两位老人家的口中，苏无忧他们了解到了破庙里的两个兄弟相依为命艰辛的生活。日子过得辛苦，却心地善良。 苏无忧联想到无头男尸和破庙的一切，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她心里越发加深了自己可能猜中了，但是面上却不露声色。两位老人家的年纪也不小了，说出来只能徒增悲伤。 她对两位老人家道：“你们放心，等我们出了梧桐巷就去拜托衙门的人好好找一找。对了，您们能简单的回想一下，他们兄弟两个穿的什么衣服吗？ 郑大娘想了想道：“七月十五的那天，我们去给死去的儿子烧纸，正巧碰到了他们哥俩。罗峰穿着一件灰扑扑的衣服，罗勇穿的到好一些。罗峰这个孩子啊，自己瘦的不成样子，却舍不得让罗勇受苦，把最好的都留给了罗勇。对了，怪不得我一直没有看到他们。我一开始以为赶上了中元节，不方便去别人家里。没有想到，他们千万不要有事啊！”郑大娘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是啊，这都三天了都没有见过兄弟二人。 苏无忧见大娘太伤心，不敢再问她，而是问郑大爷：“郑大爷，您回想一下，他们有没有和别人有过节，或者是别人欺负过他们？” 郑大爷见苏无忧越问越像是官差一一样，心中突然升起了不好的感觉：“他们兄弟一向与人为善，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过口角，而且从这里发生了命案，确实已经有三天没有看到他们了。”郑老头仔细地回想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不该说。 苏无忧见他面上踌躇不定，不由开口道：“郑大爷，你想到了什么都可以说出来，这样更容易找到他们。” 郑大爷望了望苏无忧他们，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半个月前，我曾经看到他们兄弟俩跟一位姑娘在一起。那个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里的。当时我也挺纳闷，后来也打听过。毕竟那个姑娘是大户人家的，罗峰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我担心罗峰受到伤害。罗峰谢过了我，说那个姑娘是他的老乡，让我不用担心。这个孩子太命苦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说出他与那个姑娘不可能时的伤心神情。” 郑大爷讲完后，也很替罗峰可惜。郑大娘从来不知道这事，听完后先是责怪道：“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呢？” “罗峰嘱咐我不要告诉别人，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今天要不是担心罗峰，这件事我会继续保守下去。”郑大爷跟他们解释。 林文杰问道：“罗峰长得什么样啊？” 郑大娘眼里露出柔和的目光：“罗峰长得瘦瘦的，个子中等，比这位小哥矮半个头，长得倒是英俊，只是太瘦了。他的弟弟罗勇长得虎头虎脑，眼睛又大又亮，十分聪明勇敢。” 郑大娘说得罗峰的样子，苏无忧越听越觉得很符合无头男尸的特征，看来得抓紧时间找到罗峰的弟弟，如果死得就是罗峰，那么罗勇也很危险了。她觉得务必抓紧时间去找罗勇。 苏无忧对他们两位老人家慎重地说：“如果他们哥俩回来了，可以让他们到县衙找林文杰就行！打扰你们了，我们这就告辞！还有如果有其他人向你们打听我们是谁，就说是误入梧桐巷的人，你见我们可怜就请我们到家里歇一歇。” 郑家老两口起身送苏无忧他们，走到院门口问苏无忧：“你贵姓？” 苏无忧轻声道：“免贵姓苏，老人家有机会的话，我们还是会见面的，告辞！” 郑大爷听到面前的人说他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面上露出震惊的神色，随后又联想到什么，脸上突然变得悲伤起来。 他想要再说什么，苏无忧他们已经走出了老远。 第162章 中元节命案十一 郑大娘见苏无忧他们走远了，就准备进屋，发现老头子还愣在原地，不由得说道：“回吧！人家都走远了！” 郑大爷脸上的凝重的神色稍缓：“回吧！” 他们俩个正要回屋，瘦猴从一旁钻出来，吓得郑大娘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郑大爷扶住郑大娘，怒斥：“侯老二，你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地做什么！我家老婆子要是受伤了，我就跟你拼命！” 瘦猴可不是姚老大那样横的角色，被郑大爷的怒气冲冲的样子震慑到了，立刻嬉皮笑脸道：“郑大娘，你没有事吧！小子不是有意的。来，我来扶你！”他伸手准备去扶郑大娘，却被郑大爷狠狠地打开了。他刚要翻脸。 郑大娘笑着道：“侯家二小子，不用了，还有你别跟我家老头子计较，他就是这个脾气。”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自己还有别的事要问。瘦猴自然也笑嘻嘻道：“嗯，哪里的话！是我不小心。哦，对了，刚才我看到你家来了陌生人，担心你们出事，就过来看看。” 郑大娘先是疑惑，后又恍然大悟：“侯家二小子你真是有心了，等哪天碰到了你家老娘，我肯定好好跟她夸夸你！你说得生人不小心误入了咱们巷子，你还不晓得，咱们的巷子进来容易，出去可不容易。他们啊，为了问路还帮我家老头子挑了两桶水呢！”说完后，郑大娘还一脸开心。 “奥，原来这这么回事，害得我白担心了！你们先忙着，我有事先走了！”瘦猴知道了自己想要的，就不再耽搁了。 郑大娘热情道：“侯家小子，不进去坐坐了！” “不了，我走了！”瘦猴一溜烟就跑了。 等郑家老两口进了院子，郑大娘非常自然地把门关好了。关上门后，郑大娘脸上才露出慌张的神色，给老头子使了使眼神：“老头子，时辰还早，我们先去休息会儿，在做饭吧！” “嗯！”郑大爷配合地说道。 一进了屋子，郑大娘压低声道：“老头子，那位苏公子说得怎么这么准啊。一开始，我还以为苏公子胡说八道呢！还有侯家那个小子盯着苏公子他们干什么。那个混小子一天正事都不干，整天偷鸡摸狗的。还有老头子你跟他这种人计较什么，万一他耍混蛋，打你怎么办？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怎么受得住他的打和推搡。” 望着老妻担惊受怕的样子，郑老头勉强笑着：“嗯，我知道了，下回不会这样了。”他不敢把苏公子的真实身份告诉老妻，倒不是因为那个人很可能是新来的县令会吓到老妻，而是前几天破庙附近死的人中会不会是——他不敢往下想，自从儿子死后，罗峰兄弟到来让老妻有了些许的慰藉。 他继续安慰道：“别管那么多，侯老二没憋什么好屁。还有你刚才没有受伤吧！” “没有，我很好的！”郑大娘柔声道。 苏无忧他们刚走出郑家。小莲小声道：“少爷，有人跟踪我们！”苏无忧和林文杰早就知道了，他们刚进入梧桐巷就察觉到了。小莲毕竟年幼，对周围的好奇心让她降低了警惕心。 苏无忧笑着小声道：“嗯，不要担心，他们跟得这么久了，也许累了，这么辛苦地跟着我们，不好好感谢一番怎么能行？文杰，你说呢？” 走在苏无忧另一边的林文杰也赞同到：“嗯，您说的对。” 苏无忧他们突然分开走。苏无忧记得前面走过时看到有一个死胡同，就朝着那边走。林文杰去了另一个方向。 那些跟踪他们的人直接就放弃了林文杰，追着苏无忧和小莲去了，也想趁机打劫外来人。他们不是第一次做这事，所以柿子挑软的捏，觉得林文杰不好下手。 他们凶神恶煞地把苏无忧他们堵在死胡同里，嚣张地叫道：“你们知道这是哪儿嘛？” “梧桐巷！”小莲点儿都不怵，大声回答后又好奇问道，“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下，你们堵在路口做什么？” “收路费啊，你们要想此路过，就得给钱！”他们不怀好意地看着面前两个弱小的人。 “哈哈哈，笑死人了，少爷，今天迷路本来心情就不好受，现在可以发泄一下了。”小莲松了松手指头，活动一下，省得受伤。 “嗯，小心一些！”苏无忧嘱咐道，又随手从旁边堆着的杂物中拿了一根棍子递给小莲。 对面的四五个男人被小莲的话语激怒了：“你个小崽子，真是找死！”他们拿着棍子冲向小莲。 小莲接过苏无忧递给的棍子，丝毫不惧地迎了上去。不一会儿，死胡同里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声。猖狂的男人们被小莲打倒在地，也有见情况不对，想跑的发现林文杰守在了路口。 林文杰出手更重，将逃跑的男人一脚踹在地上。有了林文杰守在路口，小莲更有时间拿着棍子狠狠地教训了这几个人，还用破布扭成绳子把他们捆好。 等他们再出来时，林文杰走在前面，小莲和苏无忧走在后面。中间走得正是被破布捆着的打劫的街头混混。他们被捆的并不结实，但是谁想逃跑就会被狠狠的揍一顿，所以不敢反抗，甚至都不敢直视苏无忧他们。 这些人作恶多端，周围的百姓偷偷地从门缝里看着，心里道好，却不敢出来。苏无忧故意这样做，一是为了揍这些平日里为非作歹的混混；二是让百姓们知道这些人不过是纸老虎；三是混混们之所以嚣张，是因为后面有人。 果然，当苏无忧他们正要走出梧桐巷时，对面出现了姚老大为首的一伙人。苏无忧示意小莲看好了混混，自己走上前去，气定神闲地注视着姚老大他们，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丝毫不把姚老大他们放在眼里。 苏无忧他们的镇定自若，让姚老大意识到苏无忧他们不好惹。姚老大堆着笑脸道：“这位公子，你们能不能把后面那几个人放了？”他说话很客气，但是眼神却凶狠，像野狗一样伺机而动。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中元节命案十二 苏无忧瞬间变了，气势十足，眼神锐利地看向姚老大：“你是谁？这里归你管？” 姚老大皮笑肉不笑：“公子说得哪里话？那几个不成器是我们梧桐巷的人，希望您高抬贵手，卖我们梧桐巷一个人情。” 苏无忧轻笑出声：“我倒不知道你们能代表梧桐巷。不过恐怕不行，这几个人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打劫过路的行人。他们手法娴熟，想来也不是第一次了。如此恶人，留在梧桐巷，才是让你们梧桐巷难堪呢？我们不过是路见不平，把他们平一平。” 姚老大不可置信看向他们：“你们不放，就不怕——” “怕什么，我们今天就不放，你们想要怎样，不如痛痛快快，要不然就起开，别挡道！”苏无忧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些人真是把梧桐巷当作自己为所欲为的地方了。 姚老大真没有想到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苏无忧他们身上受挫。他们明明人多势众，往往都会如愿以偿，结果今天铩羽而归。姚老大压住怒气：“公子说得哪里的话，我们没有想怎样，你们请便！”他示意后面的手下给苏无忧他们让开了路。 苏无忧面无表情：“那就多谢了！我们走吧！”他们很快就走出了巷口。苏无忧扭头对姚老大说道：“后会有期！” 苏无忧临走时的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姚老大本来愤怒地想要发火，被这么一看，如同一桶水把怒火浇灭了，反倒感觉被野兽盯上了。 姚老大伸手示意手下跟上苏无忧他们。手下立刻应声而去。他让其他人散了。瘦猴来了，刚才也看到了苏无忧他们与姚老大他们对峙的情景。他留了个心眼。 “怎么样？”姚老大见瘦猴来了，下意识地问道。 “我去问了郑家老两口，那群人是误入这里的，主要是问路，问完路就走了。还有我仔细看过了那个小崽子没有在那里。” “做得好！最近的事比较多，等事情了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姚老大笑着拍了拍瘦猴的肩膀。 瘦猴的小身板被拍的生疼，但仍笑着奉承：“谢谢老大，老大待兄弟真好！” 没有过一会儿，跟踪的人回来了。姚老大怒视二人：“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二人支支吾吾：“他们一出去，就把人交给了巡逻的捕快，那些捕快对他们非常恭敬，后来他们坐上马车就走了。等他们走了，我们上前打听，那些捕快们警告我们那个公子可不是能惹得起的，让我们回来告诉您，有些人是不能招惹的。”他们都垂着头，不敢看姚老大。 姚老大听完后没有发火，也没有打骂他们，而是让他们离开。姚老大对瘦猴说：“你继续盯着郑家老两口，那个小崽子只有会和他们联系。” “嗯，我这就去！”瘦猴非常精明，知道姚老大越是沉默越是生气，自然也想离他远远的。 姚老大等他们走后，并没有发火，而是朝着自己的家走去。他觉得最近的矛头不对，怕是要出事，纸包不住火，自己该早早做打算了。 苏无忧他们回到县衙后，立刻召集人手。半个时辰后，苏无忧他们又重新回到了梧桐巷。林文杰带着捕快们去抓捕那些梧桐巷里的贼人们。苏无忧和小莲则带着仵作等其他人一起去了破庙。 他们的行动很是迅速，静寂的梧桐巷里频繁传出了男人们哀嚎不断的声音。林文杰他们势如破竹，即使遇到耍泼、蛮横不讲理的全都会好好震慑一番。他们将抓到的人全都送到了破庙附近。 这些贼人其实武力值不高，只是人多势众，心肠歹毒。他们被堵住了了，连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瘦猴儿本来还想跑，看到其他人逃跑的被打的鼻青脸肿，很是识相地束手就擒。 夜色渐渐笼罩着整个大地，破庙周围灯火闪烁。苏无忧坐在破庙的院子里，这里成了临时的衙门。一门之隔的外面则是被捉住的为祸乡邻的姚老大的一伙人。最可惜的是姚老大早已经逃走了。不过没有了这些手下，一个姚老大很难再对梧桐巷的百姓造成危害，树倒猢狲散。 苏无忧坐在院子里沉思片刻，决定夜审这些人，速战速决吧，也许能有其他收获！ 破庙外的这伙人眼里露出惊恐之色，这一片一到晚上格外瘆人，即使破庙里里有些亮光，也让这些人如惊弓之鸟。他们真想逃离这里，但是守着的捕快们可不会让他们如愿。当然要不是他们被捆的结结实实，还堵住了嘴，真想大声求饶。 苏无忧压根儿不想听他们求饶。这些人祸害他人时可没有允许别人求饶。 等夜色全黑下来时，苏无忧开始审这伙人。跪在破庙外的贼人们瑟瑟发抖，只见门开了，走出两个捕快随意拉了一个贼人就进了破庙，然后门突然被关上。 没有过多久，也许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吧，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从里面传了出来。 喊声吓得立在一旁的捕快们都一激灵，心中暗道：新来的大人可真是个狠角色。 苏无忧坐在从破庙里找来的椅子，身前也是暂借破庙的桌子。她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旁边的小莲提着灯笼。忽明忽暗的烛光映衬着苏无忧的脸，分外吓人。 被驾着进来的刘大当下就被吓得尿了裤子，哆哆嗦嗦得跪在地上。 院子里除了苏无忧他们，还有六个后来的皂班衙役和一个文书。最亮的地方是离苏无忧他们较远的是李文书。因为他需要书写，所以点的蜡烛多一些。 随着皂班衙役用水火无情棍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发出威严的“威武”。 苏无忧朗声道：“堂下何人？” 刘大早就被吓得不知所措，但是知道面前的是县令大人，立刻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旁边拉他进来的一个捕快很有眼色的给刘大把嘴里堵着破布头拿了出来。刘大立刻磕头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刘大。” 苏无忧：“刘大，你可知罪？” 刘大虽然怕的要死，但是心底还存着一丝侥幸：“大人，小人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他小声道，“大人，小人什么都没有干，一定是搞错了？” “哦，你什么也没有干？真的吗？”苏无忧声音更冷淡了。 刘大硬着头皮道：“小人什么也没有干，肯定是有人冤枉小人。” 第164章 中元节命案十三 “来人，先打他五个板子！”苏无忧不想跟他废话。 六个皂班衙役本来被要求来这里，心里就存着怒气，不敢撒出来。于是可想而知，皂班衙役一棍子下去。刘大就发出了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刘大才知道面前的县令大人真如第一眼看到的一样可怕。他大声嚎道：“大人，我招，我全招，啊——” 苏无忧装作没有听到，能大喊大叫说明打得还不够，当然更重要的是今夜得审四十六个，正好拿刘大这样的不思悔改的人杀鸡骇猴。刘大被打的声音越来越小。皂班衙役也控制着力量，大人还没有审完呢！ 破庙外面，聪明的贼人已经知道在劫难逃，心里做好了准备。瘦猴有些懊恼，自己才加入没有多久，就被一窝端了，自己不老实交代的话也会跟刘大一样挨打，交代了自己也得在牢里呆上好几年了。该怎么办呢？对了，还有机会，那件事也许能让自己免于刑罚。 林文杰全神贯注地盯着这伙人，查看着他们的反应，也很快找到了几个值得怀疑的人，也是重点观察的人。瘦猴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林文杰的视线里。 破庙里挨了五板子的刘大再也不敢了，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做过的恶事。 苏无忧听完后，真觉得打刘大的板子打少了。刘大从三年前开始跟着姚老大他们打劫误入梧桐巷的行人，还会到附近跟小商小贩索要银钱，更甚至会调戏年轻小娘子。刘大交代完后：“大人，小人虽然也做了很多恶事，但是请看在小人都说了的份上，饶了小人吧！” 苏无忧厉声道：“还敢求饶，看来还是板子挨的不够啊！” “小人不敢，小人知道错了！”刘大被吓得赶紧磕头。 “给你一个机会，你来说说你知道其他人都做了什么恶事吗？如果查实你说的都是真得，可以算你有功！但是你如果说了谎，后果自负！”苏无忧的声音很低沉。 刘大觉得县令大人就如判官审判着他们这些恶人。他们的罪行在破庙里无处隐藏。他一股脑的把知道的其他人干过的恶事都揭发出来。等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刘大居然觉得好受多了，死贫道不死道友。 苏无忧声音回复成了最开始，看来很满意刘大的识时务：“你做的很好，不用挨板子了。”她又扭头对守在刘大附近的捕快说道，“把他带回去，哪来的回哪去，顺便把下一个带来！” 两个捕快立刻拿起地上的破布重新塞进刘大的嘴里，驾着刘大打开门，走出了院子，来到了外面，把刘大丢在另一旁，随机挑了一个贼人拉进了破庙里。 第二个人可比刘大厉害多了，一被拿掉口里的布就冲着苏无忧他们骂道：“他奶奶的，你们是谁？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竟敢抓老子，是不想活了吗？”他后面还想骂一连串的脏话，却被捕快们狠狠地压倒在地上，然后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句轻飘飘地声音“掌嘴！” 有两位皂班衙役掏出掌嘴的板子，迅速来到大呼小叫的贼人面前，直接掌起嘴。两板子下去，脏话连篇的大汉就被打飞出去了一颗牙，顿时脸肿成了大猪头，话都说不利索了。 大汉还不服气，嘴里还想骂街，吐出来的是血混着唾沫。 苏无忧早知道有些人作恶多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她冷声道：“堂下的贼人既然死到临头，仍然狂妄自大，打他二十板子，以儆效尤！王捕快和刘捕快带下一个，至于堂下的这个等他什么时候会说人话了，在带他走吧！” 皂班衙役知道大人生气了，打刘大如果用了三分力气，那么打脏话连篇的嚣张大汉就该用七分力气了。 果然破庙门开的那一刻，传出了更恐怖的声音“呜呜呜”。 后面的贼人们可不想成为前两个那两个被打的鲜血直流。这些人中也不乏第二个汉子那种，无一不被打得很惨。 苏无忧自然也从其他犯人的嘴里知道为什么他们那么猖狂。他们这些犯人心狠手辣，甚至打死过人，手里有过人命，更甚至欺男霸女，欺负孤寡弱小。他们做的恶罄竹难书，但一直逍遥法外，自然没有把苏无忧放在眼里。 苏无忧也不想跟他们废话什么，直接就让皂班衙役给他们用刑。结果让人很满意，至少后来的再看到面前的大汉被打的猪头脸和旁边的飞出来带血的牙齿，要听话有多听话。本来需要两个时辰才能审完，结果一个时辰就审完了。他们如竹筒倒豆子般很是顺畅。 意外之喜是审瘦猴时，苏无忧他们得到了关于命案的重要消息。轮到瘦猴的时候，林文杰跟着进了破庙。苏无忧见他来了，自然也知道他有事找自己，苏无忧起身走到一旁。林文杰把自己观察到的告诉了苏无忧。苏无忧了然的点了点头。 瘦猴偷偷地望向他们时，见他们一边看自己，一边说话，心里猜测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以后的他非常感激自己当时的察言观色，以至于他成了最早出狱的那一批。 苏无忧重新坐上椅子：“堂下何人？” 瘦猴恭恭敬敬地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叫侯老二。” “你犯了何事，如实招供，可以从轻处罚。” “多谢大人，小人一定会好好交代。”侯老二咽了咽口水，把自己从如何加入姚老大那伙人，还有做了什么恶事交代的清清楚楚。 苏无忧声音毫无波澜：“除了以上所述，你还没有别的要交代的事？比如关于住在破庙的罗峰兄弟二人的事。” 侯老二被吓得一激灵，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县令大人知道了。他不再抱有侥幸心理，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瘦猴告诉苏无忧他们七月十五的晚上，时间大概是二更的时候，姚老大把他们几个信得过的找来，把守住破庙的出口，不让任何人进入。 他当时多了一个心眼，偷偷地从破损的地方偷偷地溜进去看，没有敢靠的太近。他只听到了里面姚老大正和一个男人正在说话，至于说得什么没有听清。一会儿，里面发生了打斗声，还听到了一声快跑。他被吓得赶紧溜了回去。 后来从里面跑出来两个人，一个是罗峰的弟弟，另一个是一个女子。罗峰的弟弟比他们更熟悉地形，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跑远了。那两个人刚跑出来，姚老大出来怒气冲冲地让他们赶紧去追。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中元节命案十四 他们跟着姚老大一起追了上去。刚刚一起逃走的女人和孩子。也许就因为耽搁了一会儿，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前面只有女人的身影。 不过跑了一阵子，后瘦猴很快察觉到少了一个人，但是今夜发生的事太过诡异，他下意识地没有提醒姚老大。第二个发现的是姚老大。可惜他们只能继续追着女人。 这几天，侯老二面露惊恐：“这几天，小人一直在回想着那一天，真得是见鬼了，明明是一个弱女子，跑得也不快，但是总是快几步，直到前面没有了路，那个女人直接不小心从山上滚落了下去。姚老大命令我们下去找，可是坡太陡了，无人敢去。姚老大怒气冲冲地带着我们回到了破庙，但是直接让我们回家。后来的事小人就不知道了。” 他说完后，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稍微缓了缓继续说道，“第二天，姚老大先带着我们去寻找那个女人尸首。我们顺着小路来到了山崖下，小人发现了一件女人的带血的衣袍。” 苏无忧不由得打断道：“你们找到的只是女人的衣袍。” “嗯，小人找到的是只是衣袍，上面都是被野狗们撕咬的破破烂烂，勉强可以看出来。 ” “你说得这些，本官知道了。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瘦猴不明所以：“回大人的话，没有了。” “你在想一想，今天的事不是还没有说呢？”苏无忧用锐利地眼神望向地上跪着的侯老二。 “大人，您真是冤枉小的了，小的一时忘了，这两天，姚老大一直让小人寻找罗勇的下落。今天本来都抓住了罗勇，但是被人带走了。”侯老二立刻求饶，把今天的的事讲了出来。 “你确定带走罗勇的人，不是姚老大的人！”苏无忧心里很是好奇，到底是谁带走了罗勇的。 侯老二想了想，肯定道：“大人，带走罗勇的人，不是姚老大的人。姚老大听后十分愤怒，差点没想打死那三个人，而且派小人监视郑家老两口。大人，小人把知道的都说完了。” “嗯，以后查明所言非虚，你犯的罪会从轻发落！你们把他带下去吧！” “诺！”两个捕快把侯老二带下去了。 苏无忧接着把剩下的几个贼人审完了，已经二更了。林文杰劝苏无忧先去歇一歇。苏无忧先让林文杰将捕快们分为两班，轮流看守这些犯人。她也会在破庙凑合一宿。 小莲在苏无忧审案前，就将其中一个客房打扫干净了。等苏无忧审完案就可以凑合去休息一会儿。苏无忧走出破庙，发现这些犯人都被捆的结结实实。周围的捕快们看到县令来了，纷纷恭敬的行礼：“大人好！” 苏无忧对捕快们说道：“今日辛苦你们了，等明天案子结了，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多谢大人！” 苏无忧才和小莲回了破庙里的收拾出来的房间暂时休息一下，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 清晨，苏无忧早早地起来，巡视破庙外的情况。破庙外除了一众捕快和贼人，周围还多了些百姓。这些百姓都是附近的。昨夜破庙的鬼哭狼嚎，让梧桐巷的百姓心中非常解恨，他们终于盼来了这一天。姚老大他们这伙人危害乡邻七八年，他们敢怒不敢言。 郑家老两口看到苏无忧，才知道那个彬彬有礼的苏公子居然是新来的县令大人。新来的县令大人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言般面如冠玉，气质非凡。 苏无忧看到围着的百姓，心下了然。她把林文杰叫过来，交代了他一些事情，交代完后嘱咐他：“林捕快，你去把这件事情安排妥当。” “诺！”林捕快很快就去按照县令大人的命令去做了。 没过多久，梧桐巷里就听到敲锣的声音。几声锣响后，一个男子就大声喊道：“梧桐巷的百姓们，为祸乡邻的贼人们已经被县令大人抓去了，大家赶紧去破庙，有冤的申冤，互相转告！” 有那胆子小的百姓隔着门望，发现是三个穿着捕快衣服的男子在走街串巷的喊。后来，三个捕快周围聚集了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者们。他们自发帮忙捕快们敲锣喊话。 这些长者在梧桐巷德高望重，虽然不受那伙贼人的欺辱，但是想要帮帮其他人，却做不到。他们前脚帮了，后脚姚老大他们就去欺辱更甚。慢慢地，他们被姚老大压制的死死的，只能无可奈何。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去告官，只是去了却被拒之门外。当时的衙门做主的是董师爷，连县令大人的面都见不到。他们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梧桐巷，后来姚老大他们也越来越猖狂。 现在，他们终于迎来了一个秉公执法、雷厉风行的县令。从昨天傍晚的行动可以看出县令大人是个厉害的人。现在百姓们如果还不申冤，岂不要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非常积极的协助捕快们喊话，也挨家挨户的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半个时辰后，破庙附近出现了一个长长的队伍，都是来报案申冤的。苏无忧也接见了梧桐巷里德高望重的长者们。他们虽然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但是为人正直。苏无忧也从跟他们的谈话中了解到姚老大他们正因为惧怕他们，还是有所收敛，要不然，看到的是更凄惨的梧桐巷。 这些老者纷纷感激苏无忧为他们除了这一害，想要跪下来给苏无忧磕头。苏无忧直接阻止他们：“各位，你们也为梧桐巷默默地做了很多的事。该是本官代替梧桐巷的百姓感谢你们。” 他们纷纷表示：“大人客气了，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 郑大爷也在其中。他恭敬地对苏无忧说道：“大人，为了感激您们除了梧桐巷的一害，我们这些人都听大人安排，需要做什么，大人尽管提！” 苏无忧认真道：“其实说来也不容易，梧桐巷百姓受姚老大他们这伙人迫害已久，很难克服恐惧来报案。这些还需要各位来协助官府。今日，我们还会在破庙逗留一天，一天后如果还有要报案的，就需要在座的各位把他们带到衙门登记。等过几天后会审理此伙贼人。这个案子涉及到的人员多，时间长，所以本官在这儿委托给你们了！” 郑大爷他们立刻起身拜谢苏无忧，异口同声道：“老朽定当竭力协助官府破此案！” 苏无忧起身笑着道：“多谢各位！” 第166章 中元节命案十五 等破庙外的事情进入正轨时，中元节的案子也迎来了重大转折。那就是破庙的佛堂是第一凶案现场。她派了人仔细的搜查了破庙里面。周仵作和小周仵作仔细查验过，大殿里的血的确是人血，而且可能是两个人的血。凶手收拾了现场，但是也不能彻底全都消除掉。 苏无忧昨天就让捕快叫来了画师画了姚老大的画像，在开城门之前就让人张贴在城门口，一旦发现姚老大，立即抓捕。 今天，她继续让画师根据大家的描述画出了罗峰兄弟二人的画像。她望着罗峰的画像陷入了沉思，画上的罗峰是个长得很英俊的男人，只是非常瘦弱。破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被杀的女子是谁？逃走了女人是谁？坠落崖底后真得死了吗？姚老大是这个案子中的凶手吗？瘦猴偷听到与妖老大交谈的那个男人是谁？ 所有的一切如线团一样，非常的一团乱。苏无忧决定暂时不理。她决定先去崖底看一看，找一下线索。她把这里的事暂时交给了杨衙役和方主簿。 她也跟杨衙役交代清楚：“杨衙役，这里的犯人，你一定要看好，只要不死就可以，百姓想看就让他们看，看到这些贼人如此凄惨，才会勇于站出来揭发贼人的罪恶。”她又侧身对方主簿嘱咐：“百姓的案子没有大案小案之分，凡是来报案的也请方主簿让书吏们一件一件的记清楚。” 二人立刻躬身应道：“诺！卑职一定谨遵大人的命令！” “嗯，这里交给你们本官就放心了！但是中元节案越传越邪乎，这严重影响到了整个城，本官需要多费些精力在这案子上，梧桐巷的案子就拜托你们了！”苏无忧郑重其事地说道。 两个人应承道。苏无忧立刻找到林文杰，又让他找来两个捕快带上瘦猴。他们一行人沿着瘦猴指引的路，来到了崖边。悬崖看上去很高，但是它是有坡度的，而且周围长着一些藤蔓植物。苏无忧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那个坠落悬崖的女人很有可能还活着。 这只是她的猜测，一切都要下到崖底才能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 苏无忧直接问瘦猴：“侯老二，你来过这儿，比我们更熟悉路。你带我们下到崖底，带我们去你发新衣服的地方！” 瘦猴立刻迫不及待的回道：“大人，小的这就带大人你们去崖底。大人这边走，那天，小人找了很久才发现了一条小路通向崖底。那条路非常好走！”他一边说着，一边殷勤地给苏无忧他们带路。 果然，苏无忧他们走了没有多久，就见到了瘦猴说得那条小路。就如瘦猴说得，那条小路十分隐蔽，要是不认真观察，就很容易错过。他们本来需要花费一个时辰才能下到崖底，结果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了崖底。 崖底苏无忧他们四下在发现衣服的周围寻找可疑的地方。苏无忧和林捕快他们仔细观察了发现衣服的地方。苏无忧没有找到任何残肢碎尸。小莲同情地说：“少爷，那个女子真是太可怜了，真是尸骨无存啊！” 林文杰皱着眉毛：“可是，就算是被野兽分尸了，那怎么还会留下相对完好的衣服，这也不可能啊！” 李捕快也对苏无忧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大人，卑职也觉得有些蹊跷，即使尸体被野兽吃了，也不可能连骨头都吞了吧！” 苏无忧认同地点点头：“你们谁说的都很有道理，看来我们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返回。我们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发现！” 幸亏时辰尚早，他们还能继续搜寻。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李捕快在稍微远一些的草丛中发现了一条被隐蔽的羊肠小道。他立刻大声喊道：“大人，你们快来看！我发现了一条小路。” 李捕快的年龄比林文杰年长几岁，长得虎背熊腰的，为人十分稳重，要不是有了重大的发现，倒不会大呼小叫的。 苏无忧他们都赶过来看看到底发现了什么让李捕快这么激动。瘦猴没有人看管，也不敢离开，也一直跟着苏无忧他们。 李捕快见到苏无忧他们，激动地说道：“大人，你看您看这是什么？” 苏无忧凑近一看，草丛下面有一小片血迹，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可能错过。真是人不可貌相。李捕快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观察细致，心思细腻。 苏无忧问道：“这是人的血吗？”她不太确定。 李捕头笑着道：“大人，这不是人的血，应该是某动物的血。大人，你看”他用手指捻了捻干涸的血液给苏无忧看。苏无忧看到上面沾着一些毛道：“看来这确实是动物的血。” 李捕快说：“大人，卑职再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女子可能被人救走了！” 苏无忧明白了他的想法：“你的意思是我们之所以没有找到女子的尸体，是因为有人看到了崖底的她。那是谁呢？” 李捕头想了想道：“大人，据卑职所知，最有可能的是在附近打猎的人。” “嗯，有这种可能。那我们就顺着这条小路去找找。”苏无忧当机立断。 他们顺着小路一路向上走。走了一刻钟后，大家都以为一无所获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木屋。李捕快和李文杰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上前。 李捕快在前，林文杰在后，防止突发的情况。李捕快慢慢地靠近，仔细看了看，喊道：“有人吗？有人吗？”屋里一直无人回应。 李捕快右手握好了刀，左手才推开了虚掩着的门。屋里很是一目了然，空无一人。李捕快对苏无忧他们摇了摇头：“大人，屋里没有人！” 林文杰也进旁边的小木屋，看了看：“大人，这里也没有人。” 苏无忧和小莲赶紧走过来。瘦猴害怕的寸步不离。苏无忧走进屋里发现屋里布置简单。李捕快也走了进来。苏无忧走到床边，细细地翻看着，突然发现被子上面有血迹，不多像是蹭上去的，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那个女子真得没有死，太好了！ 第167章 中元节命案十六 李捕快打开柜子，里面只有几件男子的衣服，并没有其他发现。小莲和林文杰查看完厨房也走了过来。小莲对苏无忧道：“少爷，小的和林捕快看了厨房。厨房里的药罐里熬过药，看情形应该是有人受伤了。” 苏无忧指着翻开的被子上的血迹：“你们看这上面的血迹，如果不是猎人受伤了，就是最有可能是那个坠崖的女子受了重伤，猎人救了她。看来我们必须得回去了，这里至少有两三天没有人住了。李捕快回去后，去打听打听住在山上这个猎人是谁？林捕快你去医馆打探一下有没有一个男人带着一个重伤的女子就医。我们回吧！” 他们走之前将屋门关好，才往回走，因为他们对这里不熟悉，没有再花费时间寻找另外的路，比如猎人既然没有和姚老大他们遇上，也没有被他们发现，肯定是走了另一条路进了城去救治。 他们赶在了中午回到了梧桐巷。苏无忧他们简单吃了午饭，就继续寻找案子的线索了。 梧桐巷王家，王大娘从昨夜知道来了很多捕快，心里就不安起来，夜里还做起了噩梦，梦里出现了一个她以为早就遗忘的人。她看到那个穿着华服的女子，狰狞地笑道：“绾娘，你看到了没有，最后的赢家是我。你什么也不是？哦，对了，你看到她没有，不用感谢我，我不忍心你们母女分别，送她见你去了！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正开心时，突然面前的女子七窍流血，大喊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我要掐死你！”说着她的双手变得特别灵活，一下就掐住了王大娘的脖子。 王大娘拼命地挣扎着，好不容易挣扎开了，掏出随身带着的刀子一刀刀的扎进女子的身体。女子流着血倒在了地上。王大娘摸着脖子，一时间居然分不清自己是否在做梦。她轻蔑地看着地上血流不止的女子：“绾娘，就算是死，你也休想斗过我！” “是吗？”一道鬼森森的声音传进了王大娘的耳朵里。王大娘被吓得一激灵，再看向地上，可地上的女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她缓缓地扭过头，突然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凑近了她的脸，嘴里还喊着：“婆婆，婆婆，我好疼啊！”“啊啊啊”王大娘吓得大喊大叫起来。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面前也有一张脸，顿时吓得又大喊大叫起来，下意识的抬手打向那张脸。啪的一声，面前的男子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大耳刮。 王大娘才缓过神来，起身望着面前的儿子，怒不可遏：“你要死啊，大半夜的不好好在自己房间睡觉，跑我的房间里做什么，差点儿没有吓死我。” 挨了一个耳刮子的男子委屈道：“娘，你做梦了又喊又叫的。我担心你出事，就赶紧过来想叫醒你。还有娘，你一直喊的绾娘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这个人？” 王大娘面上不悦，嘴上却糊弄道：“你肯定是听差了，我是在喊碗娘，就是在梦里跟一个卖碗的大娘打起来了。好了，快去睡吧！”王大娘不耐烦地把王大郎轰走了。 王大郎憨厚地笑道：“娘，是我的错，您好好休息吧！”王大郎退出屋里，随手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王大娘见他走了，才颓废地坐在床上发呆到天亮。她双眼通红，决定出去看看情况。她刚眯了一会儿，就被外面的铜锣声惊醒了。 她怒从中起，披上外衣，就走出了屋子，来到了院子里，打开了门偷偷的朝外面望，看到走远的捕快，紧张不已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了下来。她准备回屋，扭过头发现王大郎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她的后面。 她被吓得一下子撞到了木门上，顿时疼得哎呀哎呀。王大郎赶紧走过去想把王大娘扶起来。王大娘被他气的要命，口不择言道：“讨债鬼！你说你有什么用？还不过来扶我起来！傻站着干什么？” 王大郎这次没有走过去，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凝视着王大娘。他的眼神让王大娘毛骨悚然。她猛地回过神来，笑着道：“大郎，是娘的错，不敢骂你。来，扶我起来吧！”她不知道她的笑得有多假。但是王大郎低沉地脸走过去去扶起了她：“娘，如果还疼的话，我就带着你去医馆看看。” 王大娘轻声道：“嗯，我先缓一缓，如果还是疼的话，就去医馆看看。”她这次不敢骂他了，怕他犯了病。她是被昨天的动静吓到了，以至于发了昏，才说了王大郎最讨厌听到的话。看到王大郎的吓人的眼神，她才回过神来。 王大郎扶她回屋时，告诉了她，昨天发生的事。王大郎一早就出去打水，顺便从其他村民口中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事。她回到了屋子里，越发的心绪不宁，决定暂时离开梧桐巷，这次看病就是一个好的机会。她拿了一些银子，喊道：“大郎，大郎！” 王家大郎闻声而来，脸上的表情不再是那副阴沉沉的模样：“娘，你找我，是不是腰很疼，要去看郎中！” “嗯，我的腰疼得受不了，你拿着银子去雇一辆牛车来接我去看病。” “嗯，我这就去！”王大郎接过银子，就去雇牛车。一刻钟后，王大郎就坐着雇的牛车赶回来。他让牛车等在门外，进了屋里把王大娘背了出来。他们刚坐到马车上就碰到了准备去破庙的刘大娘。 刘大娘看到王大娘母子二人一脸吃惊：“你们母子二人一大早这是去干什么啊？” 王大娘其实不想搭理她，脸上却带着无奈的笑容：“唉，人老了，今早一不小心摔倒了，这不是儿子孝顺，担心我，非要带着我去医馆看一看。” 刘大娘朗声道：“嗯呀，这可不是小事，伤筋动骨可不是小事，不过大郎真是孝顺啊！我就不耽搁你们，你们赶紧去吧！” “嗯，师傅，我们走吧！”王大娘轻声说。 牛车师傅扬起鞭子，带着他们二人驶出了梧桐巷。他们刚离开梧桐巷，一辆马车驶进了梧桐巷。 刘大娘等王大郎他们一走，就回屋里跟老头子说：“隔壁的姓王的，昨天还喜得不行，今天就伤了腰，真是活该！” 刘老头训斥道：“都是街坊邻里，你说的是什么话呀？被人听到了就不好了!” 第168章 中元节命案十七 “怕什么？我又不出去说，再说人家的好儿子早就送她去看郎中了！再说你们都被她骗了，要我说隔壁的王老头就是她害死的！”刘大娘不甘心地说道。她永远忘不了，隔壁老王头死得时候，居然看到了王大娘露出的可怕笑容，从那以后她就算再针对王大娘，也不敢做得过分。 “够了，你看看你说得什么话？”刘老头真是头疼的厉害，自己的老婆子对谁都很友善，只要遇到了隔壁的事就变得疑神疑鬼。他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转移话题：“你不是要去破庙吗？再不去日头就大了！” “嗯，天啊，我都忘了。我得去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没准儿能要回咱们的钱。”刘大娘想起被姚老大坑的钱，心就疼的要命，也不再管隔壁的事了。 她急匆匆地出门，正好碰到了一辆马车驶到了他们对面的房子。他们对面的房子可比自家的好多了，只是这家的人不常回来啊。说起来这家人也挺可怜的，出门一趟出了意外，只剩下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叫什么来着？王什么来着？对了，叫王朗。 她正想着的时候，从马车里下来一个人。那个人的个子很高，但是身姿挺拔。下来的人自然也察觉到了有人来看他，于是回头看到了刘大娘，见到她后有礼貌道：“刘大娘，您好！” “王家小子，真得是你啊！天啊，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刘大娘热情地走上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眼睛不由得红了起来：“嗯，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你跟你的娘长得真像啊！”她跟她的娘相处的很好，那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嗯，我很好！谢谢你们一直帮我看着房子。”王朗打量着眼前的房子，既熟悉又陌生。 “你说得哪里的话，我们可是收了你的钱，怎么能不遵守承诺！放心吧，我们一直都有好好打理这房子，希望无论你何时回来，都可以住在里面。等着，去给你拿钥匙。”刘大娘不等王朗说话，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屋里。 刘老头看到自己家的老婆子有风风火的进了屋子，一声不吭地拿起柜子里的钥匙，就又就又风风火火地出了屋子。他怕出事，赶紧跟了上去。 出去的他才知道对门的王朗回来了，心中很是高兴。他们两家是对门，相处的很好，要不然王朗也不会把房子委托给刘家。 刘家老两口把门给他打开。刘大娘还麻利地收拾起来。等她把卧房收拾好，王朗拦住了她：“刘大娘，不用了剩下的由我收拾就行。车夫还在外面等着我呢！我先去一下。” “嗯！”刘大娘虽然应了，但是还是没有闲着，跟丈夫继续帮王朗收拾。 突然啪的一声，刘大娘的手中的抹布直接掉在了地上。她都不在意，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朗抱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直奔卧房。 刘大娘见到王朗柔和了不少的脸，心中也好奇不已。 王朗一会儿就出来了，对着他们表示感谢：“谢谢你们！” 刘大娘客气道：“说得啥话，没有什么。你还是先去照顾你的娘子吧，这里有我们，你快去吧！”她不由分说地推着王朗进屋子，自己则和老头子调侃到：“真好啊！他都有媳妇了，想必王家大哥和大嫂泉下有知，也会为王朗开心！也不知道咱们家小子什么时候也能找到媳妇。”她越想越开心，干起活来更有劲。 同时，苏无忧他们分开查探，也都带回来了各自的好消息。李捕快是最先回来的，先是跟苏无忧恭敬地行礼，然后才汇报：“大人，卑职问过了很多酒楼和饭馆，才查到有一个长得高大的男子来卖过猎物，只是并不常来。掌柜的记得姓王，二十来岁，来自梧桐巷，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苏无忧点了点头：“嗯，这就说的通了，那个人十分熟悉这里的路，甚至避开了梧桐巷的人，连姚老那伙人都没有发现。” 门外传来了林捕快的声音：“大人！” 苏无忧示意小莲去给他开门。小莲赶紧给他开了门。林捕快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喜色。苏无忧知道他带来了好消息。 林捕快迫不及待：“大人，知道吗？卑职的运气太好了，走了几家医馆，最终在杏林堂找到了可疑男子。他是在七月十六日早上带着他娘子来看病的。男人说自己打猎为生。昨夜他一直未归，他的娘子担心就到山上去寻他，一不小心就摔下崖底，辛亏命大捡了一条命。郎中给他诊治后，说女子伤得很重，需要很多银子。结果男子一口答应，让郎中全力医治。他还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一些零碎的银子。” 他说得口干舌燥，小莲看到后善解人意的给他们都倒了一杯水。林捕快喝了水后，才好受一些，看到大家都等着他说下去。他也不耽搁，继续说下去：“郎中真得想不到眼前的男人居然倾尽所有的医治娘子，就对他们的印象颇深。男人的妻子运气很好，治疗及时，倒是保住了性命，但是一直醒不来。他们在医馆呆到了今天早上，才因为病情稳定离开了。” 小莲着急道：“唉，那可怎么办呢？就差一点儿了！” 苏无忧却道：“可惜的确可惜，不过看林捕快的样子想必知道了他们去了哪里！” 林捕快笑着道：“小人确实查到了他们乘坐马车来到了梧桐巷。” 李捕快道：“那个男子是不是长得很高大，面容粗犷，皮肤很黑。” 林文杰应和：“对，模样就是你说得那般。但是杏林馆的人一开始以为男子很不好惹，没想到几天下来待人礼貌平和，很好相处。而且过几天，杏林堂还会上门看诊。” 听完二人说的，苏无忧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看来中元节案最重要的相关人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你们辛苦了！你们先去休息一下，过会儿，我们就去打探一下。” “诺！”林文杰和李捕快都很开心的应道。 等他们走后，苏无忧让小莲把郑大爷找来。她对此地不熟悉，贸然前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当然更不想耽搁时间。小莲应了一声也出去了。 第169章 中元节命案十八 没过一会儿，小莲就带着郑大爷来了。郑大爷见到苏无忧立刻要跪下行礼。苏无忧阻止了他：“郑老翁，不必多礼！请坐！” 郑大爷没有坐下，而是恭敬道：“大人，昨天是老朽无礼了。请大人恕罪，原谅老朽的失礼。”他抱拳行礼，低下头，等着苏无忧开口。 苏无忧轻声道：“郑老翁，不知者何罪之有。而且昨天您并不知本官的真实身份，也谈不上什么失礼！郑老翁，请坐吧！” 郑老翁自然能感到县令大人确实不放在心上，就坐下来了。 苏无忧笑着道：“郑老翁，不必紧张，今天找您来，是想请教您一些事情。” 郑老翁疑惑道：“大人，您想问什么事呢？” 苏无忧郑重道：“郑老翁，您是梧桐巷里德高望重的人，想必一定很熟悉梧桐巷的事和人。” 郑老翁一听是梧桐巷的事，紧张的心才平静下来。他保证道：“大人，如果问的是关于梧桐巷的事和人，老朽还是了解的多一些。” 他倒不是自夸，梧桐巷虽然说起来不是村子，但是住在这里的人员复杂，偶尔也会发生小打小闹，自然需要处理。他们这些久居梧桐巷的人，自然不可能事事报官，于是会请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帮着协调处理一下。 苏无忧也不卖关子：“郑老翁，本官想向您打听一个人，此人大概二十多岁，身材高大，长相凶悍，以打猎为生，有时候在山上住，不常回梧桐巷，但是确实在梧桐巷有住处。他大概是姓王。” 听苏无忧说完，郑老翁陷入了沉思中，过了片刻，才缓缓地开口：“大人，实不相瞒，梧桐县姓王的人家不少，符合大人要求的其实有两家，这两家的儿子都长得高高张壮，不过符合全部条件的其实只有一家，但是也不可能。” “哦，郑老翁为什么这么说呢？”苏无忧疑惑不解地问道。 “实不相瞒最符合要求的那家。他的爹娘意外身亡后，其实并不住在梧桐巷，而是住在山上，为爹娘守灵，再后来以打猎为生。老朽这几年其实也是偶尔见过几回。那个孩子跟原先大不相同，没有了爹娘的孩子仿佛一下子就长大了。大概半年前，老朽偶然见到过一次。他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说起来他还是故人之子，与老朽死去的儿子还是好友呢！”说到这儿，他又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儿子，不由悲从心起，难以说下去。 苏无忧只好出声打断郑老翁：“郑老翁，看来你跟他很熟。本官找他只是想问些事。老翁不必忧心。” 郑老翁稳了稳心神，才不好意思道：“大人，他叫王朗。”他随后告诉了苏无忧王朗住在梧桐巷的方向，并表示可以带苏无忧他们去看看他有没有回来。苏无忧笑着谢过郑老翁：“您稍微等一会儿，本官这就找人，我们一起去看看他有没有回到梧桐巷。” 郑老翁看到苏无忧那么着急，忙不迭地应道。小莲立刻出去寻林文杰他们。 等人到齐后，苏无忧他们跟着郑老翁一路避开人群，抄近路来到了王朗家门口。苏无忧倒是觉得郑老翁确实很谨慎，不该问的不问，做事也很妥帖。 郑老翁发现门上的锁不见了，轻轻地拍了拍门。 王朗刚好在院子中坐着，听到了有人在敲门，起身来到门口，打开了门，看到是郑老翁：“郑老伯，怎么是您？”他又看向苏无忧他们，疑惑问道，“他们是谁？” 苏无忧上前一步，轻声道：“我们是来找你的，只是这里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她向四周望了望。 王朗也扫视了下四周，就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了。他冷淡得对他们说道：“寒舍简陋，里面请！” 苏无忧他们进来后，王朗又随手关上了院门。 他们几人坐在屋子里。王朗又去厨房端来了茶水。他忙完后，才疑惑不解地望着他们：“你们是谁？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郑老翁见王朗实在冷淡，怕他得罪了县令大人，就陪笑道：“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个人实在是不擅长巧言令色。” 苏无忧倒是不太在意王朗的冷淡：“今日我们前来只是想问你是不是在崖底救了一个女子。” 王朗心下吃惊，面上镇定自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无忧轻声道：“不，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害她的人，而是衙门的人。你救得女子是跟案子有关的重要人物，所以希望你能配合。”她的语气很轻，轻的不容忍拒绝。她注视着王朗的一举一动。 王朗听完后，沉默不语。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静寂。后来还是郑老翁劝王朗：“王朗，他们说得都是真得。他们是为了查案。” 王朗开口道：“我的确救了一名女子，但是她现在还没有醒，恐怕帮不上忙。” 苏无忧虽一早就知道女子的病情，但是还是抱有侥幸心理。她想了想道：“你还是领着我们去看看再说吧！” “嗯，你们随我来吧！”王朗起身领着他们来到了西厢房。屋里整洁干净，很适合休养。他们也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子。 那个女子长相温婉，皮肤白皙，脸上还有挂到的伤口，脸色惨白，头上还被包扎的，伤的很重。真得很难想象，她是如何活下来的。 王朗望着女子缓缓说道：“就如你们看到的，当时我在崖底发现了她，其实一开始也只是死马当话马医。她的顽强的求生意志让她熬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他说起女子话语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柔。 郑老翁不着痕迹地瞄了一下王朗，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感情。郑老翁并不想说破，受伤的女子大概二十六七岁，肯定早就嫁人了，注定无缘，就当不知道吧！ 苏无忧立刻对林捕快说：“林捕快，你快点儿把画师找来，让他先给此女子画一个肖像。” “诺！”林文杰跟苏无忧时间长了，反应很快，立刻去破庙找画师。 王朗很想问问女子到底牵涉到什么案子中去了，但是没有立场，也不知道从何问起。他现在也明白了他们这群人真得是衙门中人。 第170章 中元节命案十九 苏无忧扭头对王琅道：“王朗，有些话我们出去说吧！在这儿打扰这位女子休息就不好了！” 王朗点了点头。大家又回到了客厅。 苏无忧问王朗：“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这跟最近发生的命案有关。” 王朗依旧很镇定：“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我没有可以说的。” 苏无忧露出一丝笑容：“你大概在什么时间发现的她？后来又在什么时候送她去看郎中？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你要设下一个圈套？” 面对苏无忧抛出一系列的问题，王朗连想都不用想直接说：“时间说不太准，大概是在七月十六日清晨发现的她。临近中午时送她去看郎中。我根据女子跌落的地方知道她可能被迫落崖。毕竟谁会在七月十五的深更半夜来山上。我只是一个以打猎为生的人，根本不想因为救人而陷入危险。所以，我就设计了一个障眼法。这个障眼法，想必你们都已经查清楚了。” 他说完后，直接等着苏无忧的回话。他从一开始到现在都知道做主的是苏无忧。 苏无忧十分认真：“王朗，这个女子身份未明，而且深受重伤，恐一时半会儿还得需要住在你这儿。她对我们的案子非常重要。我们也会尽快查清她是什么人。对了，我会让李捕快守在这里，不知道方不方便。” “可以！”王朗应道。 苏无忧对李捕快命令道：“你一定要保护好那个女子。她可是破案的关键。” “诺，卑职一定好好地守着女子。”李捕快自然晓得要想破中元节的案子，此女子是关键。 苏无忧起身准备告辞：“今日叨扰你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就先告辞了。”除了这个案子，苏无忧还要赶回去，处理姚老大的手下们。 王朗起身相送苏无忧他们离开。 苏无忧他们回到破庙后，发现杨衙役和方主播早早等着自己。苏无忧问他们：“怎么回事？” 方主簿上前行礼：“大人，危害乡邻的匪徒均已招认。百姓们也纷纷陈述了自己的冤屈。我们是否也该回衙门了？” 苏无忧严肃道：“方主簿，杨衙役你们做得很是迅速，真得很能干！” 他们二人异口同声：“谢大人夸奖！” “这些犯人，就由你们两个负责押回衙门。本官还有其他的事要去做。你们可以胜任吧？”苏无忧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就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别的想法。 方主簿压根儿没有想到苏县令居然把功劳也给了他一份。杨衙役则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天上掉馅饼也不过如此了吧！他们二人相视一眼，均口是心非道：“这怎么行？” 苏无忧面露不解道：“怎么不行，你们两个放心去做。你们是衙门的人，自然可以。” 二人才跟苏无忧行礼：“谨遵大人的命令。” 一刻钟后，方主簿他们就带着这一群犯人离开了破庙。他们二人骑马。其他人步行。受刑厉害的被其他犯人驾着离开。 没有一会儿，破庙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苏无忧和小莲他们没有离开，等着林文杰带着画像回来。他们得商量商量后面该怎么查下去。 林文杰动作迅速，很快就带着画像回来了。苏无忧他们再商量好了怎么做，就离开了梧桐巷。 他们出了梧桐巷就直奔着安平县最大的首饰铺子福贵楼。林文杰把马车停在铺子门口。小莲掀起帘子。苏无忧不急不缓地下了马车。福贵楼的伙计热情地上前：“客官好，请进！” 他殷勤地侧身请苏无忧他们往里走。另一个伙计则对林文杰道：“客官，您可以把马车停在那边，请随小的来。”林文杰跟着他把马车放好了，才进去楼里找大人。 苏无忧一走进去，福贵楼的掌柜殷勤地问道：“客官，你想要什么样的首饰啊！” 苏无忧笑着道：“掌柜的，我想买一件首饰送给长辈，不知都有哪些？” 掌柜笑着问道：“客官，冒昧问一下您的长辈大概的年龄，这样小的更好地给您推荐。” “大概二十几岁。她是一个温婉的人，喜欢比较简约大方的首饰。”苏无忧略作思索道。 掌柜听完后，立刻端出了一盘子素雅大方的银簪子。掌柜认真地介绍道：“客官，这些都是时下女子们喜欢的簪子和镯子，您别看它们的外形简单，但是每一样都是工匠用心制作的。客官，来您看这根簪子虽然样式简单，但是这多牡丹花雕刻很是栩栩生动。”说着，他把簪子递给苏无忧看。 苏无忧拿起牡丹簪子，细细端详，发现这根牡丹银簪子，用料扎实，工艺精湛。她看完后，将簪子放回盘子里，又看起其他的簪子。 掌柜的也没有阻止苏无忧，任他端详。他对自家的首饰还是有信心。苏无忧突然看到一根兰花簪子，不由得想起在案发地捡到的簪子，一模一样。她拿起兰花簪子，询问：“掌柜的，这个兰花簪子很是淡雅，大概多少银子？” 掌柜看了一眼簪子：“客官，您的眼光真好，这根簪子是仅次于牡丹簪子。它是十两银子，价格虽然略有些贵，但是送人是很好的选择。” “看来买这个的人很多了，我又不太想要了！”苏无忧建议道。 掌柜的见这桩到手的买卖就要黄了，自然不甘心，要搁往常，是不用这样的，自从中元节案子发生后，生意一日比一日冷清，自然想做成这单生意。他只好说道：“客官放心，我们富贵楼的簪子都是独一份的，这些簪子其他地方没有卖的，再说你看看簪子这工艺这成色，小人敢保证在这安平县找不出第二家。” 苏无忧问掌柜：“那我想知道这根兰花簪子有多少人买过？万一我想送的人也在其中，这就不太好了。” 掌柜为难道：“客官，这不太好！本店不可以这么做。如果随意把客人的事到处说，恐怕以后连买卖都做不成了！客官，实在不好意思，这买卖可能做不成了。” 掌柜的虽舍不得这单生意，但是也不能毁了名声。 第171章 中元节命案二十 苏无忧看到掌柜如此模样，沉声道：“掌柜的，想必你是误会了。林捕快，把簪子拿给掌柜看看。” 掌柜听到苏无忧说的话，才知道他们是衙门的人，脸上陪着笑脸：“大人，刚才是小的不对，太失礼了！” 苏无忧只是将林文杰拿出来的簪子递给掌柜：“麻烦掌柜的看看这根簪子是不是你们银楼的。” 掌柜的立刻接过簪子仔细地看完后，恭敬地说道：“大人，小的看过了。这根簪子确实是我们银楼的。您看簪子的尾端其实是一个花苞状，兰绕花枝，芳香馨。”他给苏无忧指了指尾端，那里确实像一个花苞。 苏无忧接过手中的簪子，看向尾端，想必为了被人喜欢，连尾端都做了花纹。她没有说其他的，于是扫视周围一圈，才说道：“掌柜的，我有些重要的事要问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大人，我们进雅间说话。”他说完后，等着苏无忧回话。 苏无忧回应道：“嗯，你在前面带路！” 掌柜的带着苏无忧他们进了雅间，还想给他们倒茶，被苏无忧拒绝。苏无忧坐在椅子上直接了当：“掌柜的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是为了查东西来的。你且安心。我们只是调查一些事情，不会泄露其他的。” 掌柜露出讨好的笑容：“大人，小人这就去给拿名册。”掌柜把记录买家的名册递给了苏无忧。 苏无忧接过名册仔细的翻看起来，买兰花簪子并不多，只有十五个。她从名单中也没有发现特别之处，于是放下了名册。 她抬起头，掏出画像：“你来看看，认不认识画像上女子？这位女子有没有在你这儿买过东西？” 掌柜的看着画像，想了想：“大人，小人见过她。她是我们这儿的大主顾，姓钱。” “你确定？”林文杰质问他。 掌柜道：“大人，小的确定，小人认不错的。她出手很大方，在我们这儿买过不少首饰。钱家小姐可是钱家粮铺的老板。小人自然认不错。” 苏无忧他们脸上都露出喜色，查了半天终于有了重要线索。苏无忧压下欣喜，沉着问：“她是一个人来的吗？” 掌柜的摇了摇头：“钱家小姐早已嫁做人妇，自然不会一个人出门。经常陪在她身边的是一个跟钱当家年岁相仿的女子，叫兰儿的丫鬟。其实也算不得丫鬟，钱小姐跟这个丫鬟情同姐妹，为此她专门买了两个兰花簪子，说是一人一个。毕竟一次卖出两根簪子，小人印象深刻。”他最惊讶的是主子跟丫鬟好到如此地步。 苏无忧听了，不由得猜测到难道死的无脸女尸是丫鬟兰儿。可是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杀死一个丫鬟，等等不对，丫鬟兰儿惨死，钱小姐坠落山崖。假如凶手想杀的是钱家当家的，这就说得过去了。 苏无忧脸色愈发沉重，吓得掌柜的大气都不敢出。直到苏无忧开口出声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掌柜的借一下纸笔，我需要把这些人的名字誊写一遍。” “好的，您稍等，小人这就去给你拿！”掌柜去拿纸和笔了。苏无忧趁这个功夫对林文杰说：“文杰，你去查查关于关于钱家小姐的事，不要大张旗鼓。” “诺！”林文杰立刻应道，走出雅间时和返回的掌柜的错身而过。 掌柜拿着誊写好的名字和原来的册子都客客气气地双手递给苏无忧。苏无忧接过过去，一言不发地看起来。她看完后，把名册还给掌柜，对站着的掌柜说道：“掌柜的贵姓？” 掌柜见的人多了，虽然苏无忧客客气气的，但是他还是有眼力见的，这位公子举手投足都不是一般的人。他笑着道：“免贵姓郑。” 苏无忧客气道：“郑掌柜，你别老站着，请坐下！我正好有事想要问问你。” 郑掌柜坐在椅子上才说：“公子，您想问什么尽管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无忧好奇道：“你刚才说的钱家当家是怎么回事？” 郑掌柜就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其实钱家开的粮铺说起来，也是安平县的老字号。之前的钱老爷说起来也可惜了。前几年，钱老爷外出购粮，结果返回途中路遇劫匪。他的儿子为了救钱老爷被土匪杀了。钱老爷虽然命大逃了回来，但是身体愈发不好，只能把家中的生意交给女儿打理。其实人们并不看好，毕竟钱家小姐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认为钱家也到头了。结果出人意料，钱家小姐在经商上很有天赋，这几年反倒把粮铺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 苏无忧听完郑掌柜说的，不由得佩服钱家小姐的才能，有时候能守住家产就很厉害了，而钱家小姐不仅在父亲病重时，守住了家产，还将生意做得蒸蒸日上。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破庙附近。 她心绪繁杂，面上却带着笑：“嗯，想必这钱家小姐很不一般。那她家里现在是她当家做主，那她的夫婿怎会乐意让她抛头露面。”其实她好奇不已，在王朗家看到的女子年纪二十六七岁，肯定早已嫁人。她被追杀是不是也跟钱家内部有关。 郑掌柜笑的意味深长：“公子，钱家老爷死前给女儿招了个赘婿，怕以后女儿嫁了人受欺负，真是为女儿安排的妥妥当当。”他言外之意，钱家做主的是钱家小姐，也就是钱家的家主。 苏无忧也赞同道：“钱家老爷确实为了女儿考虑的很周到。”但是人心难测啊，如果一切都很好，那钱家家主就不会身受重伤躺在床上。既然钱家家主都失踪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报案，真是太可疑了。 郑掌柜也点了点头：“是啊，钱家老爷可疼爱自己的女儿了。”他总觉得是不是钱家出事了，怎么衙门里的人总是询问钱家的事。 苏无忧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郑掌柜，今日我做询问的事都不要往外传，更不要告诉其他人，事关重大！”她本来温和的笑容顿时不见，郑重其事地嘱咐郑掌柜。 郑掌柜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即保证道：“您放心！小人的嘴其实很严，就连家里人都不会说。” 苏无忧才开口道：“你也不必如此紧张。我们这样也是为了你好。小莲，你跟着郑掌柜去买一根兰花簪子。” “嗯，少爷!”小莲应道。 郑掌柜没有想到这单生意还能成，于是热情地跟着小连出了雅间。 第172章 中元节命案二十一 苏无忧等小莲买完兰花簪子就让郑掌柜去忙了。他们就在这里等会儿林捕快。 王大郎带着王大娘去医馆看过后。经过郎中的诊治王大娘的腰扭伤了，需要好好休养，还给她开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王大郎重新找了一个马车。 马车把他们带到了一个二进的房屋面前。王大郎使劲地拍了拍脑门。一个小厮立刻打开门看到王大郎，恭敬地说：“老爷好！” 王大郎对他说道：“去叫赵妈和小蝶过来。老太太受伤了。” 小厮应道立刻去屋里找他们，不到一会儿功夫，赵妈们就来了。他们三个都是花钱买来看着宅子的。小蝶上了马车，慢慢地扶起王大娘。赵妈则恭敬地在马车旁背起了老太太。小蝶赶紧下了马车在旁边扶着老太太。赵妈背着老太太进了屋里。小蝶在路过王大郎时眼里露出暧昧的眼神。 王大郎也轻佻地扫视了小蝶的敞开的胸口。他们两个人眼神缠绵在一起，又很快就分开。 王大郎也继续指挥着小厮将购买得的东西搬下来。等一切安排妥当，他就去王大娘的屋里看看她的情况。 走进屋子里，他看到王大娘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小蝶在旁边给她扇着风。他一进去，王大娘就睁开了眼，对着给她扇风的小蝶下去：“小蝶，你先下去吧！” 小蝶把扇子放下，就出去了。王大娘自然看到了小蝶和王大郎间的勾勾搭搭，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大娘靠在栏杆上，才缓缓地开口：“姚老大栽了，真是不中用，被衙门的人一窝端了，自己狼狈的逃了。也害得我们这几天，都不能回梧桐巷。”她的脸上露出了愤恨的表情。 王大郎随即不耐烦安慰道：“娘，不要在想着这些事，好好休息吧 ！我想过不了多久，他就回来看你!等他来了再商量对策。” “嗯，”王大娘望着王大郎一脸不耐烦，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整个家里只有他最懂自己，“去休息吧！” 王大郎扭头就出了屋子，拐弯就进了自己的屋子。他刚走进屋子，小蝶就从后面抱住了王大郎。王大郎轻轻一扯，就把小蝶抱在了怀里，直奔床上。不一会儿，屋里传出了声音。小厮趴在门口偷听里面的动静，被赵妈看到了不由得把他带走了。 小厮闷闷不乐地跟着赵妈来到了厨房。厨房里飘着一股熬煮药的味。赵妈可不管他高不高兴，抻着脸警告道：“以后别那么好奇心强，做好下人的本分就行。你刚才的行为，要是被老爷发现了，不得被打个半死。” 小厮想到之前，才脊背发寒地蹲在一旁烧火。 屋里，王大郎和小蝶温存过后。小蝶躺在王大朗怀里，娇羞道：“郎君，你都不知道奴家有多想你。你这次回来待多久啊！” 王大郎捏了捏她的鼻子道：“这次待得时间长些。” 小蝶欢喜道：“太好了，这些时间，奴家可以好好地伺候您了。”她故意诱惑着王大郎。 王大郎把持不住，又与她缠绵起来。他们一时间过得很舒服。 与他们相隔不远的钱府里，王郎过得就不太舒心了。自从昨天姚老大住进钱府。他就过得非常不痛快，但又惹不起。姚老大手上有很多他的把柄。王郎不是不想将姚老大除之而后快，奈何姚老大十分警惕。 王郎不得已虚以委蛇，让他乖乖藏好，不要外出，等风平浪静后，再送他出去。虽然姚老大没有明说他为什么一夜之间成了逃犯，但是王郎也早派人查清楚了姚老大的手下居然胆大包天的打劫衙门里的人，真是找死啊！ 他暗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处理了姚老大，正当他在书房里忧愁不已时，听到下人禀告：“老爷，粮铺的陈掌柜来了，说是找你有事！” 他对小人道：“请陈掌柜到前厅用茶，我一会儿就到。” 他心里纳闷这个陈掌柜前几天不是来过了吗，真是不消停。他不急不慢地朝着前厅走去刚走进前厅就察觉到除了陈掌柜，竟然还有别人，心中不快，嘴里却着疑惑道：“陈掌柜，今日来得这么匆忙，是不是铺子里出了什么事？” 陈掌柜恭敬地行礼：“王老爷，铺子里没有出什么事。” “嗯，那就好！对了这几位是谁？”王郎问陈掌柜。 陈掌柜跟他介绍道：“这位公子姓苏，是想与我们粮铺做一笔大买卖。我实在做不了主，就带着他来见见夫人，让他们当面商量商量买卖的事宜。” 王郎不由得细细打量着一下来人，为首的公子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看来这是一笔很大的买卖。他想到其他，不由得苦笑道：“苏公子，这恐怕不行，想必陈掌柜告诉过你。我的夫人最近生病了，病得很严重，见不了任何人。这样吧，你们先请坐，我去问问夫人，等会儿会给你一个答复。” “嗯，王老爷，不妨事的。还有我是真心想跟钱家粮铺做生意。”苏无忧对着眼前的王老爷诚恳地说道。 “好的，我去去就回！稍等片刻！”王郎说完，略有些焦急地走出了前厅，等确定周围没有人后他的脸色低沉下来。他径直走向后院。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他才匆匆而回对着苏无忧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的夫人病的厉害，需要休养，让我转告这笔买卖一切按照规定来就行。当然如果苏公子心中有所担忧，也可以等夫人好了再来也可以。”他说完后，就注意着苏无忧。 苏无忧露出可惜的神色：“这真是太不凑巧了，以前我曾见过一面钱老板，怎么突然就生了重病？” 王郎也忧心忡忡地道：“唉，看了很多郎中，也不见好，只能在家中休养。我——”王郎话还没有说完，脸上露出一副担忧不已的神色，好像一位深情的夫君。 苏无忧也不得不宽慰：“王老爷，吉人自有天相。我想钱老板自然也会好起来的。对了，我正好认识杏林馆的林郎中，听说他的医术了得。你有没有请他来过！” 王郎立刻推辞道：“我的夫人自从生病后看过很多郎中，后来就不太相信郎中了。唉，夫人当家做主，我也只能尽量谢谢你的好意！这样吧，如果夫人同意了，我会请林郎中来给府中给她看病。” 第173章 中元节命案二十二 王郎又感谢苏无忧：“多谢公子对夫人的关心，等夫人好了一定亲自和你谈生意。” 苏无忧对王郎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好打扰钱掌柜养病，告辞，有时间再来拜会。” 陈掌柜也和王老爷告辞。王郎一直把他们送到大门口，注视着他们上了马车，才往回走。苏无忧他们来到了一个茶馆，要了一个雅间。陈掌柜一走进雅间就恭敬地给苏无忧磕头行礼：“大人，刚才小人失礼了。” 苏无忧示意他起来：“陈掌柜不必多礼，起来吧！” 陈掌柜是钱家粮铺的掌柜，四十多岁，为人精明能干。苏无忧一上门，他就认出了苏无忧是县令大人，其实一开始他也不确定，直到看到苏无忧身旁的两人——林文杰林捕快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厮，就确定了苏无忧的县令身份，赶紧恭敬地行礼，引他们进了会客厅，才赶紧磕头行礼。 苏无忧见他认出了自己，就把自己的来意告诉了陈掌柜。陈掌柜一口答应配合苏无忧走一趟钱府，除了交好县令大人，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家老板病得太蹊跷。钱家老爷救过他的命，也很重用他。 他自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非常用心的辅助钱家，自从得知钱老板生病了，不止一次地登门求见，皆被钱家入赘的王老爷拒绝，心中也很担忧。于是才有了他们一起上钱府的事。 苏无忧对陈掌柜说：“你之前去钱府有没有见过钱老板？” 陈掌柜摇了摇头，叹息道：“自从我家老板生病后，再也没有见过。之前几次，都是王老爷以养病为由拒绝让小人见。小人其实很纳闷，明明半个月前，我家老板身体还很健康，没有生病的迹象。” 苏无忧自从看到王老爷，心中愈发确定这个王老爷很不简单，长得一表人才，谈起娘子也让人觉得钱家小姐真是命好，寻得了一个如意郎君。但是他流露出的深情款款，不曾让人动容，反倒让苏无忧觉得徒有其表。她可不认为王老爷真得多爱自己的娘子，要是真得爱，气色就不会那么好了。 她轻声道：“确实很有问题，那钱老板身边就没有什么亲近的人。” 陈老板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开口，犹犹豫豫道：“不瞒大人，我家小姐其实有一个贴身丫鬟叫兰儿。她们俩一直情同姐妹形影不离。但是自从小姐生病后，就一直没有见过她，听说是兰儿趁小姐病了，勾引小姐的夫君，被赶走了。” 苏无忧没有说信还是不信，而是反问：“陈掌柜，你信吗？” 陈掌柜直截了当：“小人不认为兰儿那个丫鬟会做出如此背信弃义的事。告诉小人这件事的正是小姐的夫婿。小人认为其中肯定有误会，但是后来也没有见过兰儿这个丫鬟。” 苏无忧想让陈掌柜去认认尸，但是暂时按捺住：“陈掌柜，你说得对，抓贼抓赃，这一切都是王老爷一个人说的，确实很难让人信服。除此之外你要是想起什么奇怪的事都可以到衙门说与我来听。” “诺！小人知道了！” “今日就到这儿，陈掌柜你也先去忙你的吧！对了，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们在谈生意。只是因为不是与钱老板谈的，所以需要考虑几天。”苏无忧觉得不妥又嘱咐了几句。 “小人明白！小人告退！”陈掌柜躬身退下。 等陈掌柜走后，苏无忧才对旁边充当随从的林文杰问道：“你觉得钱府怎样？” 林文杰直接说道：“钱府的下人有些没有规矩，而且有些是刚进府的。卑职去打听钱家小姐的情况时，正好碰到了王牙婆。我与王牙婆相熟，就问了几句她要去做什么她说正准备去钱府，钱府最近需要几个丫鬟仆人。原来是之前的丫鬟仆人手脚不太干净，就被打发出去了。” 苏无忧漫不经心地开口：“王老爷说夫人生病，夫人的贴身丫鬟勾引他，将府里的原有的下人换成新的下人。这一切可真是步步为营。如果不是他的夫人侥幸逃脱，谁也不知道这钱府早已经换了主人。好一招偷梁换柱。” 苏无忧起身，走到茶楼的窗户往外看对林文杰说：“王老爷心机颇深，一会儿去附近的客栈订个天字号房间。” “诺！”林文杰应道。他接着说，“卑职四下打听过，去世的钱老爷给自己的女儿挑的夫婿也不是随意挑的，本来一开始钱老爷就花重金让许媒婆为女儿寻一户简单的人家的儿子当赘婿。许媒婆也是非常卖力，只是选得人入不了钱老爷的眼。但是半个月后，事情有了转机，王老爷拿着一纸婚书来到了钱府。后来听说是两家在上一辈订下的娃娃亲。钱老爷看王老爷温文如玉长得也一表人才，倒也没有嫌贫爱富，同意了。但是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入赘。如果不答应也可以，会赠以千两作为赔偿。” 苏无忧赞道：“钱老爷确实是一个好父亲，更是一个想得长远的人。可惜了。” 林文杰继续说道：“谁说不是呢！这钱家老爷并不是私下说得，而是找来了见证人。他不想女儿的名誉受损，也不想逼迫王郎，而是想妥善地处理此事。其实人们都以为王郎会选择一千两，毕竟当赘婿对于一个学子来说，名声会有碍。但是王郎却以做人要信守承诺，决定当赘婿。钱老爷也同意了。往后的日子，王郎很是孝顺，让钱老爷和周围的人都大加赞赏。” 苏无忧走回桌子旁：“看来这个王郎很是会为人，也很不好查。等跟踪的人走了，你去守着钱府，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这个王老爷有很大的嫌疑，但是他一个人做不成这件事。姚老大就是他的帮手。你务必盯好了钱府，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来禀告我，不要贸然行动。去吧！” “诺，卑职知道了！”林文杰应道。 苏无忧他们直接下了楼。苏无忧直接去停马车的地方。林文杰去结账，被告知陈掌柜已经结过账了。林文杰也没有多做停留，直奔马车。 他们找了附近的客栈住了进去。 跟踪的下人见他们进了客栈，就回去禀告王老爷了。 第174章 中元节命案二十三 钱府，王老爷听完下人的禀告，才稍微放下心来。他回到了后院，碰到了出来溜达的姚老大，不由恼怒道：“你怎么还敢出来，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姚老大讥讽道：“你且安心，没有人看见等风声过了，我就带着应得的那份离开。王老爷，抓紧时间吧！”说完，他也不理会王郎，径直走远了。 王郎十分愤怒，但是他还不敢撕破脸面，只能怒气冲冲地去夫人的房间。姚柔也有些坐立不安，一见王郎面带怒容，关心地上前：“怎么了？谁把你气成这样 ？来这边坐。”她温柔地拉着王郎的手让他坐在桌子旁，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她的体贴温柔让王郎怒气渐渐消散，才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她坐在王郎旁边，轻柔地说道：“郎君，姚老大那边我会去给你解决，让他安分一些，不必为他分心，现在关键是将所有一切的财产掌握在郎君的手中，才是重之之重。这里早就该该换门庭了。你才应该是这里的主人，我的郎君。”她软弱无骨地靠在王郎身上。 王郎一边抱着姚柔，一边想着她说得对，再过几天，这里的一切都会属于自己了。他终于要成功了。 小乞丐昏睡了一天一夜，才慢慢转醒。他茫然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是哪儿呀？旁边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你醒了啊？你可真能睡，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她的话语里尽是嫌弃，但是给他端来了一碗粥：“喝吧！” 小乞丐罗勇伸手接过粥就喝了起来，一点儿也不担心有问题。他把一碗粥喝完后，眼巴巴地看向女子。 女子不为所动，朗声道：“不用想了，现在只能吃一碗。郎中给你看过病了，受了一些皮外伤，幸运的是没有伤到筋骨。至于为什么会睡这么久，郎中说是你一连四五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加上挨打，身体撑不住了，才会这样。”她给这个小乞丐讲得清清楚楚，没有因为他的年纪而遮遮掩掩。 小乞丐对女子感激道：“谢谢您，女侠！小子感激不尽，等以后有机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说着，他强撑着身体就要给女子磕头，被女子一剑鞘按回床上。 女子发现自己总是碰到这种家伙，不由心累道：“行了，你这样不像要报恩，报仇差不多。先躺着，急吼吼地起来做什么。一个小乞丐有什么重要的事，连命都可以不顾。” 小乞丐小声委屈地嘟哝道：“我才不是小乞丐，我是罗勇，是一个勇敢的男人。”他生病了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架不住女子耳聪目明，听得一清二楚。 女子把剑重新佩戴好，走到桌子旁坐下：“原来你有名字啊，罗勇！” 罗勇一脸不可思议地坐起来：“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女子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刚刚听到的，顺便警告你有些心里话最好不要当着一个武艺高强的人说出来很容易被听到。对了，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昨夜围殴你的那伙人好像惹到了了不得人，直接全被官府一窝端了，等你病好了，再回去，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你可以好好养病了！我有事先要出去一趟，好好在这里呆着！” “嗯，我知道了！”罗勇老实地应道。 女子又下楼给他要了些吃的，让伙计给他过一会儿再送上去。女子戴上斗笠，走出了客栈。 罗勇其实想要离开，但是被打得太厉害了，根本走不了一动就痛。他忍着疼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再慢慢地扶着东西慢慢地蹒跚着走起来了。不一会儿，他的脸上就满头大汗可速度也越来越快。 伙计端着盘子，敲了敲门：“客官，小人来给送饭了！” 罗勇吓了一跳，一听是伙计的声音，就连忙说道：“进来吧！” 伙计进来把饭菜放好，就出去了。罗勇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一股暖流涌入心中。他一边吃一边流下了眼泪，对于女侠的救命之恩，自己以后再报，想起惨死的哥哥他们，吃完了饭就去衙门报案。 他拖着疼痛的身体，离开了客栈，拼命地朝着衙门跑去，汗水浸湿了衣衫。突然，他撞上了一个男人，不由得道歉：“对不住了！”他就要继续跑，结果被男子拉住了胳膊。 罗勇看到拽住他男人的样子非常惊恐，继而是掩饰不住的恨意，拼命地挣扎呼救起来：“救命！”可是还没有等他再喊，男人用另一只手捂住了罗勇的嘴。 罗勇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男人直接把他带离了此地，拐进路口见四下无人，直接打晕了他。也许是罗勇命不该绝，被外出回来的女侠听到了他的呼救声，顺着声音追踪而来。她没有当下救下罗勇只是很是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小乞丐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抓，这事情透着古怪，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是不行的。她决定伺机而动，探探究竟。 她尾随着男子来到城南的一座宅子。怪的的是男子没有走正门，而是鬼鬼祟祟的来到了后门，掏出了钥匙打开了后门，进了院子。她四下看了看，天还不算太黑，不好继续跟着，眼下小乞丐暂时还没有危险。她麻利地上了附近的一棵大树，观察着院子中的情况。 打晕罗勇的男人再出现时，小乞丐罗勇已经不见了看来是被他藏在后院里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过来禀报事情，看到男人很是惊讶，但是马上恭敬地说道：“老爷，钱府的下人说他们老爷有事来请老夫人和您，马车就在门外。” “嗯，知道了！”他本来想趁机处理了罗勇，但是现在的时辰尚早，杀人容易，处理起来就很麻烦，为了不引起其他不必要的麻烦，斩草除根。 但是他找他们，他们就必须去。自己不想去，娘也让他去。他转身去屋里告诉娘这个消息。 王大娘立刻起身道：“我先收拾收拾，你也去换身衣服。”她难以掩饰自己的喜悦，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连王大郎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有察觉。 藏在大树上的女侠，一动不动地隐藏在上面，突然看到那个男人和一位老妇人慢慢地走出了院子，上了一辆马车。 第175章 中元节命案二十四 等他们一走，女侠看了看已经黑了的夜色，趁机翻墙进了后院。她四下寻找，在一间锁住的房间里发现了罗峰。透过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罗峰被捆的结结实实，躺在地上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掏出一根簪子用簪子尖尖的那头轻轻地插进锁眼，转动了几下就听到了一声咔嚓声。门锁被打开了。她走到罗勇跟前，用手试探了他的呼吸，幸好还有气息。 她怕罗峰闹出动静，直接点了他的穴位，让他睡的更沉一些。她把罗峰背在身上，走到门口，先是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才重新把门锁好，就背着罗峰毫不费力地翻过墙，离开了这里。 听到有响动的小厮大着胆子来查看时，发现什么都没有才转身离开。 女侠背着罗峰迅速地回到了客栈，因为客栈的人不多伙计懒散地趴在柜台上，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女侠如同一阵风儿回到了客栈。 客栈伙计一看她背着小乞丐回来了，刚要问，就听到女侠说道：“给我端一盆热水，这个给你！”说着扔给迷迷瞪瞪的伙计。伙计一伸手接住了那一小块东西，低着头一看是块银子，立刻眼睛瞪的老大，喜出望外，立刻应声道：“好的，好的，小的这就去！” 女侠也没有搭理他，直接背着小乞丐上了二楼，正好和准备下楼的苏无忧他们碰到了一起。苏无忧和小莲赶紧侧身让这位背着小乞丐的女子先过。女侠因为背上背着罗勇，脚步匆匆都没有特别关注与她擦身而过的苏无忧他们，正是她此次要找的人。 苏无忧和小莲被女子吸引了目光，因为这个组合太怪了。一个侠女打扮的女子背着一个乞丐少年，重点是身轻如燕。小莲感慨道：“她好厉害啊！” 苏无忧点了点头：“确实很厉害！”她总觉得那个一闪而过的乞丐少年有些脸熟。她决定有机会得确认一下。 女侠把罗勇放在床上，自己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杯茶。等客栈伙计端来了热水，她才洗了一下脸，收拾妥当，决定回那个院子探一探。她把门关好，迅速地下了楼，给伙计说：“我待会就回来！” 伙计恭敬道：“客官，小的知道了。” 女侠熟门熟路地来到了那处院子，越上了那棵大树。她回来的很迅速，那个男人还没有回来。一刻钟后，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那个男人下了马车，接过马车夫给的灯笼。马车晃晃悠悠地走远了。和男人一起的老妇人没有回来。 男人拎着灯笼，轻轻地扣了几声门栓。下人很快给他开了门。 男人一进院子，就进了前厅。赵妈和小蝶都来伺候他。 赵妈恭敬地询问：“老爷，需要用饭吗？” 王大郎拒绝道：“不用了，你给我准备一锅热水，待会我要洗个澡。” 赵妈应道就去准备了。小蝶在赵妈走后，才心疼道：“老爷，您辛苦了，奴婢来帮您按摩一下，”说着，她就准备帮王大郎按一下肩膀。 王大郎拉住了小蝶在他身上不规矩的手，轻轻地抚摸了几下，对她道：“去我的房间等我，一会儿洗完澡就去找你。” “讨厌！”小蝶丢下一句，就羞臊地去王大郎屋里等他去了。 等他们都走后，王大郎立刻来到了后院关着罗勇的房间。此时一片云彩堵住了微弱的月光，到处一片漆黑。王大郎掏出钥匙打开了锁，走了进去，看到地上有一个人形立刻掏出匕首直接对着人刺过去，可想而知刺中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堆草。 此时，王大郎感到毛骨悚然，人不见了。他愤怒地把地上的杂草踢开。他闷声地乱刺一通，发泄着心中的不快。 他发泄完了，就走出这个房间，来到了洗浴的地方。小厮正在提热水。王大郎问他：“我们走后，家里没有发生其他的事吧！” 小厮一边倒水，一边回道：“老爷，没有发生其他的事，就是后院有响动，小人以为进贼了，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现。”小厮说完后低垂着头。 王大郎知道就是那个时候出了问题，就低声道：“知道了，下去吧！”他想这个罗勇的命可真大，已经从自己手上逃走了两次，真是不好的预兆。 他还是去洗澡了，没有人知道他刚刚想杀一个少年，还为此做好了准备。 女侠猫在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听着里面的对话，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屋里的男人真沉得住气，看来要无功而返。她本来要离开，结果发现除了她以外，还有其他人也翻墙进了后院。这个人看身形应该是个男子。女侠玩味地想到看来这里的秘密可真不少。她收敛了气息，隐藏起自己的身影。 显然那个人很熟悉这里，轻声轻脚地进了浴室。屋里传来了两个男子的对话。翻墙进来的男子对在浴桶里的王大郎问到：“这跟计划的不一样，人呢？” 王大郎无奈道：“被他逃了！” 翻墙进来的男子靠在了墙上：“事情越来越不顺利，这次又没有成功。既然这样，我就要回去了，省得他怀疑。” 王大朗突然开口道：“提防着他们，为了利益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可不想看到你的尸首。” “会得，还有拿到我应得那部分，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他说完就离开了，出了浴室，径直翻墙离开了这里。王大郎简单梳洗也离开了浴室，直奔自己的房间。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暗处有一双眼睛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暗处的女侠决定在去听听墙角，尾随王大郎来到了他的房间。这一次，他们说话的声音要大一些。小蝶打扮好了早早等在屋里，看到王大郎进来了，脸上露出喜色，迎了过来：“怎么这么晚？奴婢等得都着急了。” 王大郎喜欢小蝶以自己为主，关心自己。他道：“今日太累了，就多泡了会儿解解乏。” 小蝶嗔怪道：“既然累了，我来帮你按按肩膀。”她走到王大郎身后，边给他按肩膀，边问道：“怎么老夫人没有跟你回来？” 王大郎身子一僵，默不作声。小蝶立刻意识道自己不该问这话，立刻转移话题：“老爷，奴婢按的怎么样？” 王大郎略带伤感道：“老夫人呆在喜欢的地方，这几天都不会回来。这里只有你对我最好，你放心我以后会娶你的！”他拉住了小蝶的手，把她拉到身前。 小蝶怔愣片刻，激动道：“老爷，真的吗？”她想起老夫人，顿时萎靡不振，“多谢老爷，可是老夫人是不会同意的。” 第176章 中元节命案二十五 王大朗抱起小蝶，郑重其事地说：“她会同意的！”小蝶得到了保证，自然开心起来。 后来，屋里的动静，女侠已经不想听了，山上的动物们繁衍的画面看多了，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今夜收获颇丰，看了一场又一场的戏，怪不得师傅说山下的人危险呢，你看看这么几个人的情况就这复杂，真是长了见识。她回去的动作可快多了，心情也好多了。 钱府，王郎正在和王大娘商量。王大娘坐在主位上，享受着这一切，虽然不能明目张胆，但是整个钱府都是他们说了算，心里的喜悦溢出来了。她倒时也没遗忘了正事：“今日找我来府上，是为了什么事？你呀每次有了心事，就会不停地讨好我，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大娘听了王郎说得，皱起了眉毛，脸色也变的阴沉下来：“说实话一开始，我就不赞同找他。现在好了，她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还想要报酬。给他吧！”王大娘说得怒气冲冲，但话锋一转，“给了他，大家都安生，反正财产已经到手。” 她对着不甘心的王郎说道：“我们是一根藤上的蚂蚱，不如破财免赃。最重要的是，眼下这个当口不是杀人的时候，最好按兵不动。” 王郎若有所思：“您说的对，在这关键的时候可不能为了他，功亏一篑。您真是足智多谋。对了，这几天既然来了，就多待两天。还有请您来的时候，就已经让小人给你把房间打扫干净了。” 王大娘应道就跟着下人去了房间。她等下人离开了，才提着灯笼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来到了钱夫人的院子，熟门熟路地来到屋里，用手摸过这里的熟悉的物品，不由笑起来：“姐姐，还是我赢了，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了！” 她犹如胜利者一样站在屋子里，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此院子。 她走后，尾随她而来的姚柔才敢起身，揉揉自己发酸的腿，心道：这个老毒妇，直到今天我终于有了你的把柄，一个贱人而已，凭什么不让你儿子娶我。我偏要成为你儿子的娘子，气死你为止，哼，咱们走着瞧！ 她刚走一步就差点摔倒，不由得扶着墙走起来。 另一处还隐藏着翻墙回来的姚老大，其实也看到了他们，只是偷偷藏起来，自然也听到了王大娘说得一些话，后来说的声音太小了，虽然没有听到，但是联想一下，不由汗毛直立，王大娘真是够狠毒，自己比不上她的不择手段，这一家子都疯了，自己还是早早脱身比较好，谁也保不准王大娘他们不会朝着自己下手。 他慢慢地从墙翻到了另一座小院。 钱夫人的院子外，王郎也从树后走了出来，望着提着灯笼走远的王大娘，心中五味杂陈，看到姚柔鬼鬼祟祟的样子，起了杀心，但是还是决定暗中行事。如果没有了他们，自己是不是过得比现在好。他心里在这漆黑的夜里升起了一股恐惧感。他压下心中的五味杂陈，朝着漆黑的远处走去。 清晨，罗勇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客栈，心里正纳闷。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醒了”。他正惊讶，想要起身，才感觉自己动不了，透过被子的缝隙发现自己还被捆着。 女侠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不说实话，就把你丢回那个院子，任凭别人处置。” 罗勇从女侠说话的语气中知道她没有跟她闹着玩。 他把自己的遭遇的事全都告诉了女侠。女侠既没有安慰他，也没有特别惊讶，只是掀开被子，用随身带着的剑割开了罗勇的绳子：“起来吃晚饭，我陪你去衙门报案！” 说完后，她也不再管罗勇。罗勇听话地起来，羞愧得不再言语，按照女侠说的话去做。 苏无忧她们经过昨夜的休整，今天一早就离开客栈回了衙门。他们一到衙门就碰到了林文杰。林文杰见到苏无忧立刻道：“大人，我有要事要禀告。” “嗯，那边有没有别的人守着！”苏无忧边走边问。 “卑职已经找其他捕快盯着钱府呢！”林文杰立即回道。 “那就好！”说着苏无忧他们已经进了屋子。林文杰迫不及待地说道：“大人，您猜昨夜卑职看到了谁？” “姚老大！”苏无忧干脆利落地回道。 林文杰眼睛都亮了几分，立刻佩服道：“大人，你猜的真准！昨天和您们分开后，卑职一直守在钱府。大概在戌时，一辆马车驶出了钱府，卑职分身乏术，只能继续守着钱府。不过幸好这辆马车很快就回来了，而且从马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高大的男人和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当时的时辰，天已经黑了，看不清相貌，只是根据大概身形。” “不要紧，这两个人我们会很快知道他们是谁。”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个男子乘坐马车离开了钱府。后来卑职怕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长了，就换了一个位置，正好将进入钱府的道路都能观察到。功夫不负有心人，昨夜我看到了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翻墙离开了钱府。那个男人很谨慎，但是卑职一路尾随，在有亮光的地方发现那个男人就是失踪的姚老大，跟昨天在巷子口见到的一样。卑职肯定是他。后来他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宅子。” 林文杰说到这儿时，缓了缓继续说道：“今天早上，卑职去看了那个宅子是王宅。” “后来呢？”苏无忧不由得问道。小莲也目不转睛等着林文杰的下文。 林文杰也不耽搁：“姚老大摸黑进了王宅，过了一刻钟又出来，原路返回了钱府，之后也就没有发生其他特别的事了。” “这个姚老大居然躲在钱府，怪不得捕快们搜寻了一天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不过也从侧面说明了钱府跟案子有着关系。只差一个契机，案子有了突破口，才可以继续查下去。” 咚咚咚咚咚······突然外面响起了敲鼓的声音，苏无忧他们一时有些吃惊。 第177章 中元节命案二十六 杨衙役在门外道：“大人！” 苏无忧：“杨衙役进来吧！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杨衙役恭敬地回道：“大人，门外有人敲鼓鸣冤。” 苏无忧郑重道：“本官知道了，你先下去准备。本官收拾妥当就去大堂。” “诺！”杨衙役躬身退下。 苏无忧对林捕快说：“你如果累的话，就先去休息一下！” “卑职不累！”林文杰可不想错过一个案子，像李捕头一样立志做个最厉害的捕头。 “嗯，那我们都换身衣服看看到底是何人击鼓鸣冤！” “诺，属下这就去！” 等林文杰走后，苏无忧和小莲也回自己的房间换上了官袍。小莲麻利地给苏无忧收拾。 一刻钟后，苏无忧他们已经来到了大堂。一切准备妥当后，苏无忧使劲敲了一下惊堂木：“带击鼓人！” “诺！”门口的衙役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就把一个乞丐模样的少年带来了。乞丐少年刚跪在地上。 “威武”的声音回响在大堂里。乞丐少年趴在地上有些害怕。 苏无忧再次敲了一次惊堂木，问道：“堂下何人？” “回大人的话，小人叫罗勇。”乞丐少年颤抖着声音回道。 苏无忧仔细打量底下的少年，随即：“抬起头来！” 罗勇慢慢抬起头，但是仍不敢注视县令大人。苏无忧一看他的脸就知道他确实是罗勇，于是继续问道：“罗勇，今日来衙门击鼓鸣冤，所为何事？” 罗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泪如雨下，哽咽道：“大人，小人的哥哥被人杀了，死得特别惨！小人为他申冤？” “你的哥哥是谁？被何人所杀？苏无忧想起了那个无头男尸，心下已经了然。 “小人的哥哥叫罗峰，被姚老大他们杀了。”罗勇一字一顿地说着。 “他们？你的意思是不只是姚老大一个人所为。”苏无忧提出自己的疑惑。 “嗯！小人只认识其中的姚老大，其他人不知道是谁？”罗勇泪如雨下，恨自己不能记住害死哥哥的人。 “噢，你见过他们。如果再让你看见他们，是否能认得出来？”苏无忧提出疑问。 “嗯，小人能！” “杨衙役找人带着罗勇去牢房里看看，有没有杀害他哥哥的人。” “诺，你们两个带着罗勇跟着我来！”杨衙役命令门口的捕快带着罗勇去牢房里认人。 两个捕快立刻带着罗勇去牢房里指认犯人。苏无忧也没有闲着，对林捕快说道：“你带着一队捕快，赶紧去钱府抓捕姚老大，谁敢阻挠去，一并抓回来。” “诺，卑职这就去，定不辱命！”林文杰本来一夜未睡累得很，现在听说要去抓姚老大，立马精神起来。 林文杰带着一队捕快马不停蹄的赶往城南的钱府。另一头姚老大决定先离开钱府，最近太不顺利了，一切都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而且罗勇死不了，肯定会去报官。自己不能一直缩在钱府坐以待毙。想好后，他简单收拾了行李，拿上这些年的积蓄，准备离开钱府。 他刚要离开时听到了钱府门口有喧哗，知道再不逃就来不及了。他拿上所有家当，迅速来到了另一个逃生地点。他从狗洞钻出了了钱府时，刚要逃离时，一把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不由得喊道：“别杀我，钱都在包袱里，尽管拿去。”他只听到一声讥笑。他慢慢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头戴斗笠的身穿红衣的女子手持一柄剑站在他面前。 他不敢轻举妄动，凭着直觉就知道一个女子就会轻而易举的杀了他。他苦苦哀求。女子不为所动，反倒觉得聒噪：“闭嘴，再说一句，就对你不客气了！”说着，用剑轻轻一割。姚老大的脖子顿时出现了一道血痕。姚老大顿时住了嘴。 另一头，林文杰已经进了钱府。一开始他还等了一会儿王老爷。大概半盏茶的功夫，林文杰见到了王老爷直截了当说明来意。王老爷一副恍然大悟地说道：“官爷，小人真的不知道他是逃犯。小人这就带你去他暂住的房间。” 他们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姚老大暂住的房间，意料之中空无一人。林文杰脸上顿时就变了脸色，怒气冲冲，立刻下令：“你们现在分开，搜寻逃犯姚老大。王老爷，为了防止冲撞到你们，可以让下人跟着。”告知完，就令捕快们四下搜寻可疑的地方，既然外面站岗的捕快们没有发出信号，要不是姚老大藏在某个角落，要不就是已经从钱府某个地方逃走了。 王老爷早就知道姚老大逃走了，所以替他拖延了一些时间。他万万没有想到，姚老大已经被人抓住了，否则也不会气定神闲地跟着林文杰四处搜寻。 一刻钟后，正当大家一无所获时。一名捕快在一处隐蔽角落找到了一个狗洞赶紧来禀告给林文杰。林文杰赶紧来到墙角落，心道糟糕，让他逃了。他一跃攀上高墙，看到了令他诧异的一幕。此时，他们三个人再次都有些瞠目结舌。 女侠望着趴在墙上发愣的林文杰，不由出声道：“还不下来，把这个逃犯抓起来！” 林文杰才反应过来，也发觉得自己现在趴在墙上并不好看。他利索地翻身下来，刚想问。 女侠觉得他太磨叽了，开口道：“你们太慢了，我抓到了逃犯，剩下的交给你了，去哪儿领赏钱。” 林文杰自然不是傻子，于是客气地说道：“这位女侠，您稍等，等我们到了县衙，自然会把赏金给您！” 墙里的捕快见林文杰翻下墙后没有了动静，不由担心地叫道：“林捕快，没有事吧！” “没有事，姚老大被抓住了，你们过来把人押回去。” “嗯，我们这就过去！” 不一会儿，捕快们就把姚老大捆好了。他们带着姚老大往衙门走的时候。姚老大的视线与王老爷的相遇。 走在后面的林文杰和女侠自然将二人的动作看在眼里。林文杰走过去向王老爷说：“王老爷，你暂时不要离开钱府，毕竟逃犯是在你这儿住过。我们还需要你的配合！” 王老爷脸上苦笑道：“官爷，小人会好好配合你们！” “嗯，那就好！告辞！”林文杰跟王老爷说完，直接走了。女侠跟在他身边默不作声。林文杰有心想与她说些什么，可惜女子都不搭理她。 第178章 中元节命案二十七 林文杰他们回来的时候，苏无忧已经暂时押后再审，没有嫌犯案子也无法进行下去。 苏无忧得知林文杰他们已经抓住了姚老大，也没有立刻就去审问他，而是好奇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袭红色劲装的神秘女子。 此时的女子已经摘掉了头上的斗笠。苏无忧打量着女子，她的容貌明媚美丽，英气逼人，浑身的气势让人不敢轻视于她。 苏无忧笑着问道：“请问女侠怎么称呼？”她很喜欢此女子英姿飒爽。 女侠见到苏无忧，生了留下的心思，一开始的不情愿，瞬间改变了。她落落大方地介绍自己：“清风观落星野！”为了让苏无忧留下她，继而说道，“师傅非常感谢你帮了师兄的忙，所以为了感激你。师傅派我来保护你！” 苏无忧望着眼前落星野，按理说她应该叫她一声师姐，但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们的关系，她相信师伯也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苏无忧高兴道：“嗯，我知道了。真是太感谢清风观馆主，眼下我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落星野得知苏无忧就这么容易答应自己了，心里非常欣喜。她朗声道：“多谢大人！” 苏无忧问她：“我们在客栈见过，那时候你背着的是罗勇。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落星野把怎样遇到罗勇，顺便救了他，以及夜探王宅的事。 苏无忧想到昨夜碰到落星野的情景：“当时我们在客栈碰到你时，是不是就是再次救了罗勇。” “嗯，罗勇确实命大，昨天下午，我来县衙找大人，守门的告诉我，大人暂时不见客。我就回去，路上碰到那个男人很是干净利索地带走了罗勇。” 苏无忧在梳理完整个事件，发现中元节发生的案子真是错综复杂。苏无忧立刻对林文杰说道：“林捕快，你去梧桐巷把郑老翁找来，让他认尸。” “诺，卑职这就去！” “我呢？”落星野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就拜托你接着盯着王宅，尤其是掳走罗勇的那个人。拜托你了！”苏无忧起身对她说。 “嗯，我知道了，这就去！”落星野就要出门。苏无忧想到她进出衙门不方便，又赶紧叫住了她，“等等，你把这个牌子拿好。”她从桌子里拿出一个牌子，递给落星野。 落星野回来拿起牌子，疑惑不解地看向苏无忧。苏无忧对她说：“有了这个牌子可以进出衙门更方便一些。” 落星野拿好牌子就出门了。苏无忧又对小莲说：“你去把罗勇带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诺！”小莲很快就去找罗勇。 一会儿罗勇跟着小莲来到了苏无忧面前。罗勇磕头拜见苏无忧。苏无忧让他起身。她厉声道：“罗勇，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还不把所有知道的事全部交代出来。你真的想要让害死你哥哥的人逍遥法外。” 罗勇抬起头，努力地忍住眼泪：“大人，小人没有！” 小莲出声道：“罗勇，姚老大已经被抓住了。至于你不想说的事，大人都已经知道了，你不说实话的话，谁都没有办法帮你，更无法替你哥哥申冤。” 小莲的话让罗勇鼓起勇气道：“大人，我答应过哥哥不能向任何人说起。”他万分纠结。 苏无忧放缓了语气：“ 昨天傍晚把你掳走的男人你知道是谁吗？” 罗勇咬牙切齿道：“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要不是他把我们捉住了，哥哥就不会死。”泪水不停地流下来，罗勇用手拼命地擦，却擦不干净。 小莲把自己的一个手帕递给他，轻声道：“给你，擦擦吧！” “嗯，谢谢！”罗勇接过手帕，擦干了眼泪，“七月十五，哥哥带着我去祭拜爹娘。我们家从别的地方逃难过来的，爹娘死在了城外。我们一直都在努力地存钱，想将父母的尸骨接回来埋在离我们近的地方。后来，我们终于攒够钱了，将他们的坟迁到了梧桐巷旁边的山上。我们本来真得能和爹娘在一起了。却发生了最可怕的事。” 泪如雨下，罗勇不由得抽泣起来。这次苏无忧和小莲都没有出声。尤其是苏无忧真的想象不了罗勇眼睁睁地看着哥哥死去的痛苦。 哭了一会儿的罗勇抽抽噎噎地继续说道：“我们祭拜完爹娘，给他们扫完墓，往回走时碰到了来找我们的兰兰姐她们。我们就一起回了家。然后哥哥就让我去给她们烧水沏茶。其实我知道哥哥只是想把我支走，不想让我知道太多！” “那后来呢？怎么会变成那样？”苏无忧不想说你哥哥为什么死得那么惨。 罗勇接着回忆那天的事：“兰姐姐她们脸色很不好看，于是我就没有乖乖听话去烧水，而是偷偷地在墙角偷听，一开始他们说话的声音比较小，什么都听不清。后来他们声音变得很大，尤其是兰姐姐的主子，说着不行太危险了，再后来兰姐姐安抚住了。我也被出门的哥哥发现了。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后来，到了傍晚，哥哥回来了，脸色很差。那一顿饭是我们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后来，我睡着了。哥哥突然叫我起来快跑。我迷迷糊糊地起来跟着他起来。” 他说到这儿时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苏无忧对小莲说：“扶他到椅子上坐下，让他缓一缓。” 小莲看到罗勇凄惨不已的模样，很同情他，立即走过去扶他坐到椅子上。罗勇缓了一阵，才不得不再次回忆噩梦。他颤抖着声音给苏无忧叙述：“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哥哥那么急切过。他让我跟钱小姐一起跑，一直跑，不要回头。我问他，你呢？他说稍后会和兰姐姐一起跑。可是他骗了我。” 罗勇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看到了至亲的哥哥死无全尸，现在全凭仇恨支撑着。苏无忧他们才从罗勇口中知道了后来的事。就如罗勇所说，罗勇带着钱姐姐从破庙里逃了出来，尽管他们已经非常小心了，但是还是被姚老大发现了。姚老大带着他的手下，拿着武器一直追着他们。后来，钱姐姐知道这样下去都逃不了，就让罗勇躲起来，自己引开了姚老大。罗勇本来不同意，因为他哥哥说了要他一定要带钱姐姐逃走。 第179章 中元节命案二十八 罗勇非常胆大，知道自己救不了钱姐姐就想去求救。他大着胆子往回走，抄近路来到了破庙，从一个隐蔽的地方躲在了院子里，也许冥冥中注定。 他鬼使神差地看到了令他一生都是梦魇的场景——哥哥被一个高大的蒙着面的男子一脚踩在了脚底下，嘴里吐出了鲜血，然后被割开了喉咙，鲜血流了出来。他的哥哥并没有立即死去，而是慢慢地任由血液从脖子流出来。 月光下罗勇眼里噙满了泪水，用手紧紧地捂住了嘴。他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更不敢让眼中泪水流出来，以至于看不到哥哥。 破庙里突然传出了女子的疯狂地笑声，那笑声就像恶鬼一样邪恶。高大蒙面的男子扭头扫视四周，也就在此时罗勇看到了仇人的眼睛，并且死死地记住了他的眼睛。高大男子听到破庙里的笑声越来越大，只能暂时离开这里。等他一走，罗勇并没有立刻去看哥哥。果然，一会儿那个蒙面男子又重新回到了院子里，见周围没有什么人才放心地去庙里了。 罗勇立即蹑手蹑脚地爬到了哥哥身旁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颤抖着手去拉他的手，入手一片冰凉。弥留之际的罗峰见到了自己的弟弟，松开了攥得紧紧的手。 罗峰手松开的那一刻，罗勇知道他失去了哥哥。他不能在这儿等死，拿起抓起更手中的东西就离开了破庙。他没有走多远，就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只能慌里慌张得躲进了草丛，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遗落了银簪子，也就是后来小莲找到的那个银簪子。也许冥冥自有天意吧，银簪子遗落的地方也是无头男尸被丢弃的地方。 苏无忧还是没有告诉罗勇无头男尸的事，因为太过残忍，只能等郑老翁来了，让他陪着罗勇一起去认尸吧！苏无忧让小莲带着罗勇下去休息。 自己则起身来到了窗口望着远方的景色，沉重的心情才稍微好受些，拿出那根银簪子看着那个兰字，不禁叹息。无头男尸可以推测出是罗峰，被毁了面容的则是兰儿姑娘。他们之所以招来杀身之祸，是因为钱宝儿，更准确来说是因为钱府的财产。钱帛动杀心。 不对，总是那里透着诡异，中元节案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差一点儿，自己得好好调查一番钱府，王宅。等等，王，他也姓王，看来要查的东西更多了。她本来低沉的心情顿时变得坚定起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做呢，可没有时间颓废。她立刻对门口的衙役说道：“你去把杨衙役和方主簿找来！” “诺！”门口的衙役很快领命而去。杨衙役往苏无忧那里赶得时候碰到了方主簿，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嘴里却客气道：“方主簿，您这是去哪里呀？” 方主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向杨衙役：“你呢？” “自然是去大人那里！想必你也是一样。”杨衙役瞥了一眼方主簿。 “嗯！”方主簿说完还加快了步子。杨衙役也不甘示弱。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起来，当到了门口时才端正了形态。 苏无忧看到他们来得这么快，虽然吃惊，但是脸上带着笑容：“二位请坐！本官有很重要的事需要二位去做。” 杨衙役立刻讨好的奉承：“大人，您尽管吩咐，卑职这就去做。” 方主簿笑着道：“卑职能问问是什么事吗？” 苏无忧本想让方主簿查查在钱府和梧桐巷发生过的案子，想看一下案宗。至于杨衙役就更辛苦了，不仅要找到被钱府辞退的下人，而且还要询问有关钱府的可疑的事。 听完苏无忧的要求后，杨衙役和方主簿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绷不住，但是强硬着表示一定尽快完成。 出了苏无忧的屋子，走远了些，二人面面相觑，随即又嫌弃对方地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钱府里比起往日来，变得更加静寂，下人们很会察言观色，知道今天衙门的官差们来到钱府查案，还带走了钱府的客人。他们私底下议论纷纷，面上却小心谨慎，怕主子生气，惩罚自己，于是个个小心谨慎。 王老爷自然无心关注下人们的行为，而是觉得不安起来，如烈火烹油的煎熬。他在书房里转来转去，最后颓废地坐在了椅子上。 一会儿书房的门被推开了，王大娘走了进来，随手关上门，望着一蹶不振的王郎：“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你推脱不知道就好！姚老大为了活命自然也不会把其他的事说出来。你只要沉得住气，就能将这一切得到。最重要的是，你什么也没有做不是吗？” 她眼里露出的疯狂让王郎毛骨悚然，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王大娘现在早就变了样子，打扮得像大户人家的老夫人。今日的种种是她憧憬了很多年的，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至于 姚老大，她对他很了解，打死都不会供出他们，除非他也不想活了。 正如她所料，自从被捕快们抓到牢里的姚老大单独关押在一个牢房。他的手下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都是很多人关在一起。他的对面就是瘦猴他们。瘦猴他们见到姚老大也被抓住了，变得更加垂头丧气。有的傻点儿的还向姚老大求救，让他找找熟人救救他们。 姚老大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牢头也在暗中观察他，见他一言不发，也不呵斥那些人。 姚老大摸着被包着脖子，知道这次算是栽了。他非常后悔昨天讹诈那位年轻公子的事，谁知道年轻公子是县令大人的事。 杨衙役和方主簿动作速度，很快就把苏无忧想要的都整理成卷宗给了苏无忧。她越看越觉得心惊。 此时，小莲推门进来给苏无忧端来了茶和糕点，让苏无忧休息一下。苏无忧从案卷中抬起头问：“林捕快还没有回来吗？” “嗯，他还没有回来！”小莲回答道。 “真是奇怪，时间过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苏无忧疑惑道，难道郑老翁没有在家。 苏无忧净了手，才开始喝茶休息。大概一刻钟后，她刚要继续看案卷时，只见小莲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小莲笑着道：“少爷，林捕快和李捕快他们都回来了！” 第180章 中元节命案二十九 苏无忧让小莲立刻把二人找来。不一会后，林文杰和李捕快都站在屋里给苏无忧禀告事情。 林文杰恭敬地说道：“大人，卑职去寻郑老翁。他未在家，从其郑大娘口中得知他去了王朗家，于是就去了王朗家寻他，所以耽搁一些时间。” 李捕快脸上则带着笑说：“嗯，郑老翁来王家找王朗。更重要的是大人，王郎救得那位夫人醒了。” “太好了，真是一个好消息！他们在哪儿？”苏无忧也开心起来，这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尤其是可以将所有嫌疑人全都抓进牢里。 李捕快收敛了笑容：“大人，为了她的安全。我们一起乘坐马车到了县衙。他们全都在县衙。” “嗯，我们一起去看看她们！”苏无忧起身。 李捕快他们在前面带路。他们一行人很快来到了郑老翁他们待的房间。苏无忧一进来，他们都准备行礼，却被制止。苏无忧坐下后，也还让他们坐下来说话。 从昏迷中醒过来的钱宝儿身体非常虚弱，她坐在那里时仍端庄有礼。她坐在座位上稍微缓了一下，才强撑着起身，跪在地上：“民妇钱宝儿拜见大人。民妇想告状。” 苏无忧望着脸色苍白的钱宝儿，也没有立刻让她起来，而是问道：“钱宝儿，你想状告何人？” 钱宝儿抬起头，一字一顿道：“状告民妇的丈夫王郎为了谋夺钱府家产，想将民妇除之而后快，而杀害无辜。”她说这段话时，眼里露出仇恨，恨意中充斥着无尽的悲伤，那是对无辜惨死之人深深哀伤。 苏无忧还是担忧：“你的案子本官受理了，但是以你现在的身体能不能去认尸？” 钱宝儿听后顿觉得心痛不已，眼里登时蓄满了泪水，只是颤抖着开口道：“大人，民妇可以。”她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才发觉自己大错特错，人的恶是难以用语言言说的。她哪怕是死都想要见一见兰儿他们。 “嗯，既然如此，你先起来吧！”苏无忧又转头望向郑老翁，“郑老翁，想来林捕快已经告诉你来此的缘由。” 郑老翁的脸上带着沉痛的表情点了点头。 苏无忧考虑良久还是决定让小莲去找罗勇，即使很残忍，也需要面对，否则明天在公堂上会更受不住的。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停尸房。苏无忧为了让尸体不太容易腐败，特别关照了衙役们给停尸房多放些冰。 周仵作他们见苏无忧来了，恭敬地行礼。苏无忧让他们免礼。不大的房间顿时变得拥挤起来。周仵作他们很有经验，分别站在了尸体的两端。 他们慢慢地撩起盖在尸体身上的麻布，但是没有掀开头上的布。罗勇立刻扑到无头男尸的身上痛哭流涕。别无其他，罗勇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哥哥。郑老翁也走上前，抱住了罗勇，猜到了当时真得看到后心还是很痛。 钱宝儿是被王郎扶着走过来的，看到躺在那里的女尸，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和她情同姐妹的兰儿，泪水一滴滴地滴在了兰儿的身上，身体瘫软在地上。她慢慢地伸出手掀开盖在兰儿头上的布。周仵作本能地阻止，然后看向苏无忧。苏无忧同意。头上的布缓缓地落下，露出了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啊！”钱宝儿发出痛彻心扉的哀嚎。王郎下意识地守在了钱宝儿的旁边。 罗勇本来哭得睁不开眼，刚想去看兰儿姐姐。周仵作已经迅速地给兰儿盖好了。 苏无忧朗声道道：“逝者已逝，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请各位保重好身体，想为冤屈的人申冤，需要各位。小莲带他们回去休息。” 他们一群人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停尸房。苏无忧望着他们离去，立刻对林捕快他们说道：“你们集结人手，分为两队。李捕快你带着一队人去钱府，留一些人将钱府看好，再让把王老爷押来。林捕快你带着人将城南的王宅包围了，里面所有的人全部抓来。还有你们把人抓到后，闹得动静越大越好。中元节案是时候该有个了解！” “诺！卑职遵命！”两个捕快大声应道。他们自然知道从中元节案发生，到现在，恐慌仍笼罩在安平镇。他们也知道县令大人为什么这么命令。 苏无忧重新回到了屋里快速地翻看起剩下的案卷。等把所有的案卷看完，苏无忧心里有了大概。她放下卷宗，等着他们回来。 日落西山，安平镇的百姓本来都要早早关了房门休息。结果外面熙熙攘攘，人们都大着胆子来看。 苏无忧穿戴好官服。小莲抱着那一摞卷宗随侍左右。苏无忧端坐在椅子上。门外的大鼓被罗勇和钱宝儿敲起来了。咚咚咚的鼓声回响在周围，看热闹的人们顾不得鬼的事。衙门位于繁华的街道，周围的掌柜们立刻开门营业，甚至派人守在衙门探探消息。 大堂的三班衙役分列两端，一直延伸到门外两端。 苏无忧道：“带苦主上堂！”门口的衙役喊得尤为大声：“带苦主进来！”立刻有两个衙役带着告状的钱宝儿他们进了大堂。钱宝儿他们一走进大堂立刻跪拜“民妇钱宝儿拜见大人！”“小人罗勇拜见大人！”他们两个异口同声。 外面看热闹的人们有人自然认出了钱宝儿，不由得议论纷纷。 苏无忧拍了惊堂木：“肃静！”皂角班的衙役也有节奏的用水火无情棍敲击地面，嘴里发出“武威威武”的声音。 威武声音过后，外面的百姓才不再敢声张。大堂顿时鸦雀无声。苏无忧照例问道：“钱宝儿、罗勇，你们今日敲响鸣冤鼓，有何冤屈尽管说来！” 钱宝儿先给苏无忧磕头拜谢苏无忧，才哀哀戚戚：“大人，民妇状告夫君王郎谋财害命！”她的话让人群骚动了，但是也不再敢大声喧哗。 罗勇也学着钱姐姐的样子：“大人，小人状告姚老大伙同他人杀害了小人的哥哥。” 苏无忧眼神注视着堂下二人：“本官已经知晓你们二人的冤屈，你们二人暂且退下，等嫌犯到了大堂本官自会审问。” 罗勇立刻起身搀扶着钱宝儿跟着衙役来到了后面。 他们刚一走进去，李捕快他们已经押着王老爷走街串巷来到了大堂。 此时的王郎早不复之前的英俊潇洒，但还是一表人才。围观的百姓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会杀妻夺财。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中元节案三十 王郎没有一丝害怕，恭敬地磕头行礼：“小人王郎拜见大人！”他抬起头，只一眼就认出了县令大人就是昨天与陈掌柜一起来的那位年轻公子。他立刻低下头，避免与大人目光注视。 苏无忧见他闪躲的目光心知他认出了了自己，可那又怎样，于是问：“你可知道为何把你抓到衙门来？” “回大人的话，小人不知。小人正在家中吃饭。他们破门而入，不由分说就将小人推推搡搡地来到了衙门。小人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被带到了衙门的无辜模样。 也不知道是他装的太好，还是百姓太天真，居然还有人信了他的鬼话被他诓骗了去。 “是吗？既然如此？本官想问问你的夫人在哪里？”苏无忧觉得这个王郎看来很是难缠，故作玩味地问他。 王郎故作惊讶道：“大人，小人的夫人自然在家中养病。不知大人为何如此问？” “王郎，既然你的夫人在家养病。那正好，本官这里正好有一位名医，就来好好给你的夫人诊治一下。李捕快，你现在带着马车去把钱夫人请来！” “诺！”李捕快应声而去。 王郎失态道：“大人，万万不可，夫人自从病重后再也不出门。万一她受到惊吓该如何是好？” “看来王老爷对自家夫人真是非常关心，想必夫妻恩爱既然如此想必你的夫人也会为了你，而来衙门走一趟。你觉得呢？” 王郎不得不道：“大人说得对！”王郎恭敬地回话。 苏无忧到有些意外他的镇定：“你先起来吧！至于其他的等你的夫人到了再说！带犯人姚老大！” 姚老大被衙役押了上来。姚老大看到王郎，愣了一下，随即被衙役摁倒在地上。 苏无忧目光锐利地扫视到姚老大：“姚老大，今日有人状告你杀了他的哥哥，你可认罪！” 姚老大抬起头否认道：“大人，小人虽然干了很多坏事，但没有杀过任何人。” 苏无忧还是没有传唤罗勇他们，因为还没有到时候。此次的案子错综复杂，按常理来很难，只能按自己的想法来。 苏无忧郑重道：“七月十五日的晚上，你在哪里？可有人证。” 姚老大立刻回道：“七月十五日的晚上，小人和孙寡妇在一起。” “你记得可真清楚，那就传孙寡妇上堂。”苏无忧也应对。 孙寡妇说是寡妇却是一个年纪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场面，双腿都发软，是被两个衙役拖进来的。 门外的百姓看着这一出出，都不敢出一点儿声音，怕错过一点儿。 苏无忧示意杨衙役问话，本来应该是师爷，但是师爷最近有事一直未归。杨衙役立刻厉声道：“堂下来人可是孙寡妇？” 孙寡妇顿时被吓得一激灵，哆哆嗦嗦回道：“回回大人的话，民妇是孙寡妇。” “那七月十五日你是和姚老大呆在一起吗？” 孙寡妇偷偷地看向姚老大，嗫喏着：“大人，民妇确实和他在一起！” 杨衙役一看孙寡妇就没有说实话：“大胆妇人，你可知这是哪儿？在公堂上不说实话的人，一经查明，那会先挨上十板子。” 孙寡妇咬紧牙关，抬起头道：“大人，民妇——民妇那晚和他在一起。” 门口传来一位老妇人的声音：“儿媳妇，你糊涂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来的那位老妇人在门口喊道。 杨衙役刚想要呵斥扰乱公堂的老妇人，看到大人没有生气，没有脱口而出。 苏无忧使劲拍了一下惊堂木，才道：“外面何人在喧哗？把她带进来！” 老妇人跟着衙役进了公堂后，立刻跪下磕头：“大人，民妇知罪，不该在门外大声喧哗。大人，老妇的儿媳妇七月十五日的晚上根本没有和这个混蛋在一起。老妇人可以为她作证。” 苏无忧疑惑道：“老夫人，你的儿媳与他人在一起，你不更应该盼着二人不得善终吗？为何要为这样的儿媳作证。” 老妇人抬头缓缓道：“老妇人的儿子去的很早，徒留下我们两个寡妇过日子，自然过得异常艰辛。儿媳妇自始至终都没有要抛弃我这个老婆子。日子过的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与姚老大在一起了。老妇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姚老大是一个不值得人。” “娘，儿媳求你了，不要再说了！”孙寡妇满脸泪水祈求老夫人。 老妇人难受地移开视线：“七月十五那一天，姚老大一天都没有来，他是在七月十六日凌晨到的。大人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周围的邻居，那时候应该听到了狗叫声。老妇相信被吵醒的不止老妇一人。” “大人，民妇的婆婆是因为民妇与他鬼混，才这样说的，大人，民妇那晚真得和他在一起。”原本怯懦的孙寡妇突然大声说道。 苏无忧皱起眉头，看着执迷不悟的孙寡妇：“孙寡妇，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看看这个男人，他值不值得你在公堂上为他作证。” 孙寡妇泪眼婆娑地望向姚老大。姚老大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民妇——” “杨衙役，念一下姚老大手下的供词。”苏无忧决定再给孙寡妇一个机会，也许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诺！”杨衙役立刻拿起几张供词，大声念起来。姚老大这几年，虽然没有杀过人，但是做过的恶自然不少，更重要的是他也不禁女色，和他相好的女子不在少数。 孙寡妇听到杨衙役念的，再也承受不住，直接昏倒在公堂上。苏无忧为了应对公堂上的变故，也准备了郎中，一开始是为了钱宝儿准备的，毕竟她死里逃生还没有恢复好。 百姓们看到县令大人一挥手就出来了一个郎中来给孙寡妇看病，不由得佩服自家县令大人的神机妙算。他们屏住了呼吸，接着看下来的发展。此时天的也渐渐暗了下来。 本来应该漆黑一片的公堂顿时灯火通明。周围的百姓也没有散去。这条街道上也久违的灯火通明。 郎中给孙寡妇把了脉，面色变得有些凝重。杨衙役走过去拉着郎中走远了窃窃私语。一会儿，杨衙役的表情莫名走过来，小声告诉了自己大人郎中诊断的结果。 苏无忧听后，沉着地对衙役们道：“先把孙寡妇抬下去，好生看管。老妇人你也起身跟着去好好开导她一下，这也是本官给她的一个机会。” 苏无忧丢下一根签子，厉声道：“姚老大，你知法犯法，一再蒙骗本官，还犯下如此多的罪行，先拉下去重打五大板子，以示惩戒！” 签子丢在石板上，不一会儿，就有皂角衙役摁住姚老大狠狠地打了他五板子。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中元节案三十一 姚老大硬生生地扛住了五板子，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苏无忧突然问：“七月十五日，王老爷你在哪儿？” 冷不丁地被苏无忧问道，王郎被吓了一跳，缓了缓心神道：“大人，小人自然在府中。” 苏无忧本想接着问，门口突然让开了一条路。一群人从中间走过来。最令人眼前一亮的自然是落星野。 落星野他们在门口被衙役挡在了门口，直到苏无忧发话，才放了他们进来。王郎看到被捕快押来的王大郎和王大娘，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起来，接着又看到两个衙役抬着一个担架过来，滑落的一只手让王朗的心如坠深渊。 姚顺趴在地上，也扭过头看向王大郎他们，也看向来的人们，尤其是与王大郎的眼神相会，随即看向旁边盖着白布的女尸。 苏无忧注意到这几个人的眼神交流，记在心里。惊堂木一响，案子正式开始审理。 苏无忧的气势瞬间全开，不再是之前的平和的模样。她沉声道：“涉及到案子的人差不多到齐了，把另两位也抬上来。” 有四个衙役又抬着两个盖着白布的担架走了进来。大堂里顿时充满了腐臭味。 “七月十五日晚上，梧桐巷发生了两起惨绝人寰的案子。一名女子被毁容杀害后吊在了大树上。随后又在附近发现了一名无头男尸。官府经过多方努力，终于知道两人的真实身份。”她顿了顿，继续道，“其中的女尸已经认出了是你们钱府的人。王老爷，你说你的夫人在家养病，那不如来看看这个刚刚死了的女尸是不是你的夫人。” “小人遵命！”王郎走到尸体旁。衙役已经把第一具尸体的白布掀开，露出了姚柔的尸体。 王郎看了后，立刻上前想上前，被衙役挡住了。他伤心道：“柔儿，柔儿，你怎么了？”随后，他才对苏无忧伤心地说道：“大人，是小人欺骗你了。她是姚柔不是小人的夫人。实不相瞒，小人与夫人其实根本名存实亡。小人怀疑她在外面已经有人了。为了报复夫人，小人也找了柔儿。” 苏无忧冷声道：“王老爷，你的夫人不见了，你不仅不报官，还找你的相好女子假扮你的夫人，是何居心？” 王郎不由唯唯诺诺道：“大人，小人的夫人不见了，小人本来想报官，但是怕夫人只是有事耽搁在外，万一报了官，夫人回来了，岂不是闹得满城皆知小人夫妻不和。小人真得很爱自己的夫人，只能假装夫人生病了。” “王老爷，你好像已经确定你的夫人回不来了。你让姚柔假装你夫人，是想李代桃僵，好将钱府的一切据为己有。”苏无忧直截了当说出他的意图，“王老爷，你早在半个月前就放出风声，你的夫人生了重病，还因此理由将钱府的下人们全都遣散出去，换了新的下人。就连钱家掌柜都不允许与之见面。你说你做了这么多，是为了你的夫人，王郎你觉得不可笑吗？” “大人，您说的话小人不明白。”王郎非常沉得住气。 “不，你明白，在公堂的里的人都明白！你们以为天衣无缝，万无一失。但是到头来只是一场空。你们残忍地杀了她。王郎你好好看看她是谁？”苏无忧厉声道。 立刻有衙役上前押着王郎上前，让他跪倒在地，旁边的衙役也把盖在女尸上的白布掀开。王郎也直面了那个女尸，仔细端详后镇定自若的脸上露出了慌张。 “看来王老爷你认出了她是谁？”苏无忧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王老爷，你来告诉大家她是谁？” 王郎变得沉默不语，之前舌灿莲花，一脸深情的样子再也不复存在。 王大娘见到王郎的表情变了，也仔细的端详着那具女尸。 “王郎，本官问你话呢？还不回答！”苏无忧见王郎又在装缩头乌龟，“既然你不回答，本官来替你回答。这位可怜的女子是钱宝儿的贴身丫鬟兰儿。” 苏无忧的话一说出，公堂上的嫌疑人们深情莫测。 “带被告钱宝儿和罗勇！” “带被告钱宝儿和罗勇！”衙役们大声地喊道。 此时，衙役们带着钱宝儿和罗勇走进了公堂。公堂上的人真看到活生生的钱宝儿，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再云淡风轻。 苏无忧坐在公堂上说道：“钱宝儿，你来说一说七月十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民妇遵命！大人，一切都要从半个月说起。半个月前，民妇突感身体不适，不得已在府中休息。将一切事物暂交夫君打理，民妇好可以休养一阵。但是好景不长，民妇每日都昏昏沉沉。民妇自知不对劲，于是让兰儿去调查一下。还没有等兰儿查出什么，夫君便设计把兰儿赶出了钱府，说兰儿勾引他。民妇当时就察觉到夫君的不对劲，于是后来的药就再也没喝过。”她跪在地上，脸色愈发苍白。 苏无忧见此开口说道：“钱宝儿，你先起身再接着说！罗勇你也起来吧！” “谢大人体谅！”钱宝儿艰难地想要起身，还是罗勇在旁边扶了她一下。 钱宝儿继续道：“民妇的精神渐渐好了起来。七月十五日的早上，兰儿冒着危险跑了过来告诉民妇有人要杀民妇，让民妇快点儿逃！民妇于是跟着兰儿来到了梧桐巷的破庙，也就发生了后来的惨事，民妇每每想起，都在后悔，为什么去破庙，害死了兰儿和罗峰。” 苏无忧安慰道：“钱宝儿，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你还可以接着往下说吗？” 眼泪顺着她白皙的脸庞流下来，钱宝儿带着哭腔，哽咽道：“大人，民妇可以。兰儿和罗峰是同乡。罗峰和他的弟弟冒着危险收留了民妇和兰儿。但是那伙恶人还是找到了我们。七月十五的晚上，他们把我们困在了庙里。兰本来躺在那里面目全非的女尸应该是民妇！他们想杀的人也是民妇。兰儿不过是替我送死。兰儿与民妇换了衣裳，说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民妇去报官！” 苏无忧听到这儿，问道：“你们为何不再逃出钱府，立刻来报官？” 钱宝儿苦笑道：“民妇本来是想去报官，可是去官府的路上都有人看着，民妇没有办法。那天晚上，民妇也拼命地想要去报官，可是他带着手下一直追着民妇和罗勇。民妇后来摔下了山崖。”她的手指向了姚老大。 姚老大只看了钱宝儿一眼，听到钱宝儿的指控，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第183章 中元节案三十二 王朗自从钱宝儿出现后，沉默不语。 “王郎、姚老大，对于钱宝儿状告你们的事，你们还不认罪？” 苏无忧当然知道他们二人还存有侥幸，沉声道：“姚老大、王郎，你们别以为缄口不言，本官就拿你们无可奈何。罗勇你先来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罗勇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哥哥，随即向县令大人陈述那天发生的事。 被衙役押在一边的王大郎很后悔昨天没有立刻杀了他。 苏无忧自然也注意到了王大郎用凶狠的眼神盯着罗勇，不由喝到：“王大郎，你用如此手段残忍杀害了罗峰，该当何罪？” 衙役们把王大郎押上公堂的正中央，等待县令大人的审判。王大郎抬起头道：“大人，小人没有杀害罗峰，都不认识他，为什么会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还有大人仅凭一个小孩子的话，就判小人有罪，小人就是死也不会认罪。” “既然你不认识他，昨天为何将罗勇打晕带回你家，这不是想杀人灭口，是什么？传证人落星野！”苏无忧见他反驳，也直接传落星野。 落星野来到公堂之上，也把自己如何两次救了罗勇的事全都清楚地讲述了一遍。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迷糊，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 苏无忧拍了惊堂木，丝毫不见慌张：“七月十五日，杀害罗峰的人就是你王大郎，你与姚老大是旧识。你口口声声说你不认识罗勇，却对他痛下下手。如不是落女侠救了他，想必他也会落得跟他哥哥一个下场。至于姚老大，你将钱宝儿逼落山崖，命手下搜寻她的尸首，还暗中让手下追踪罗勇，欲将其加害！你们真是胆大包天。还有王老爷，你与这一切都脱不了关系，为了钱府家产，囚禁夫人，找姚柔顶替夫人，还命人追杀自己的夫人，真是不择手段。” 苏无忧顿了顿，才又语出惊人：“其实，本官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为何你们的计划如此周密？你们分工合作，但是忽略了情。兰儿与钱宝儿情同手足，冒着危险救走了她。这打乱了你们的计划，不过也不要紧。你们很快就凭姚老大手下找到了他们，于是才发生了中元节案！如果不是钱宝儿和罗勇皆被好心人所救。那就会再多几个魂断中元节的冤魂！” 一个衙役走到了杨衙役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杨衙役立刻走到苏无忧身边，对他说道：“大人，人找到了！” “嗯，知道了！”苏无忧胸有成竹地说道：“罗勇在那天晚上听到了一个女人的恐怖地笑声，其实也是整件事的主谋——王大娘！” 王大娘不可置信地说道：“大人，老妇一介妇孺，谁又会听老妇的，大人可不能开这玩笑。” 苏无忧眼中锐利地目光看向这位老妇人：“王大娘，你本名李心莲，李秀才的独女。你与死去的钱老爷本是青梅竹马。但是阴错阳差下钱老爷另娶他人，你也不得已也嫁给了他人。本来双方各自安好，但天有不测风云，你的夫君并不是良人，你吃尽了苦头，反观钱家人越过越好。” 王大娘最恨别人提起往事，那是她最不堪的过去，脸上也维持不了平静：“大人，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可说的，您是高高在上的大老爷，想定一个老妇人的罪还不容易，说这些事做什么。” 面对怒气冲冲的老妇人，杨衙役大声喊到：“大胆，你是什么人，怎么敢跟大人这样说话？来人，掌嘴！” 杨衙役可不允许有人这样顶撞自己大人，于是想要衙役给王大娘一些教训。 苏无忧却道：“慢着，李心莲，今日的种种后果全是过去的前因。你何必如此慌张地打断本官的话。在座的人，除了你，本官相信其他人都想知道这前因后果。” 王大郎他们也好，钱宝儿他们也好，都聚精会神地想知道前因后果。 甚至围观的百姓都配合道：“大人，我们也想知道！” 惊堂木再一次拍响，苏无忧冷声道：“李心莲，若你真是无辜，有何惧呢？你若清白，本官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你若无恶不作，今日就会坠入地狱。” 王大娘被苏无忧的眼神注视的如芒刺背，不由得后退了一小步，才站定。 “各位乡亲父老，本官接着往下说。十几年前，梧桐巷发生了好几次意外的人命案子，均已意外处理。第一桩意外的死者正是你的丈夫王墨。他在夜里因为喝醉了酒意外落水而亡。你不得以伤心为由，搬了家。第二桩意外的死者是搬家后的邻居王家夫妇二人。他们外出乘坐的马车发狂，被甩出马车，坠车身亡。” 说到这儿时，苏无忧停顿了一下：“有人会说，这都是意外，也算不得什么事。但是这期间还发生了其他的事，钱府的夫人也意外落水而亡。李心莲，当年你最恨的人都意外死亡，让你以为可以和钱老爷在续前缘。结果钱老爷并不同意，并且发誓不再娶任何女子，但念在往日情分上还是给了你一笔钱。” “哈哈哈，大人你真是会编故事，为了栽赃给老妇人罪名，编织这么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王大娘不由得笑出声。她的笑声太诡异，吓得听得入神的人们浑身一激灵。 苏无忧见她如此反应，心中反倒愈发肯定自己说的没有错，气定神闲：“李心莲，不，还是叫你王——大——娘，比较合适。你都说了是故事，那不如把这个故事接着听下去。这个故事也快完了。” 苏无忧鄙视的眼神，让王大娘想起了以前，她低下头，克制住自己的愤怒。 “李心莲重新安了家，梧桐巷这个地方非常大，周围的邻居并不知道她的底细，她在这里也过了一段开心的时光，后来得知钱老爷的想法后。她彻底失控了，后来梧桐巷出了第二个意外，王家夫妻的惨死。相隔没有多久，钱老爷家也出了意外，死了儿子，自己也残废了。” 听到这儿，原来在一旁听着审案的王朗突然冲向王大娘，直接动手。王大郎虽然被捆着，但是反应极快，挡住了王朗。 这一变故，把大家惊得一愣一愣，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184章 中元节案三十三 衙役们很快就分开了王朗和王大郎。“大胆，公堂之上不得喧哗！”杨衙役厉喝一声，随即望向自家大人。 “王朗，如果你再扰乱公堂，本官会让官差把你押下去！”苏无忧朗声道。 “大人，小人想起来了！是她，是她害死了小人的爹娘。王大娘，我们两家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狠毒？”王朗即使被衙役按倒在地上，也挣扎地望向王大娘，想问一个究竟。 苏无忧宽慰王朗：“王朗，你先冷静下来。等本官说完，你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王朗才不再反抗，平缓了情绪，但是还是怒视李心莲。 苏无忧见他镇定下来，接着说道：“各位，其实有人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那就是王老爷和王朗的名字很相似，一个叫王郎，儿郎的郎，一个是王朗，晴朗的朗。本官已经让衙役去问过李心莲的以前的邻居们得知她有两个儿子，可是现在的邻居只以为你有一个儿子。你将二儿子养在另一个地方，更方便行事。李心莲，你真得是机关算尽，谋划深远。想必中元节案也是你的主谋，其他人没有这个本事。” 李心莲一改之前大娘的形象，把背挺直，面不改色地道：“大人，就算民妇分开养孩子，那又怎样，那是怕影响他的求学。同名同姓的多了，民妇的儿子为什么不可以叫王郎！包括之前大人您说的这一切不过是猜测，您想定民妇的罪，拿出证据来。” 苏无忧意味深长道：“李心莲，你以为你做的事天衣无缝，无人知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雁过留声，人过留痕。带人证！” 门口走进来一老一少。老人走路走得很不稳，需要被搀扶着。他是钱府的老管家，只是年纪大了，被钱老爷放出府去了。 他身体不太好了，但是眼神很是好，只一眼就认出了多年未见的李心莲。他叹息一声：“大人，小老儿是钱府以前的老管家。有些事注定逃不了。” 苏无忧若有所思道：“你为何这么说？钱管家，当年的事，想必你都清楚！本官想知道，钱府夫人真得是意外落水吗？” 钱老管家道：“大人，钱府夫人不是意外落水，而是被王夫人，也就是李心莲推下水的。” 李心莲望着钱老管家，不屑的说道：“大人，他是钱府的老管家，自然向着钱府说话，哦，他因为民妇的儿子把你儿子丢了管家差事，你怀恨在心，所以才冤枉民妇。” 钱老管家听了这话，被气得直喘粗气：“你，你，你真是欺人太甚。小老儿早就跟老爷说过，你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当时就应该把你抓进官府，就不会害了小姐！小姐，小老儿有愧呀！”钱老管家说完就向钱宝儿鞠了一躬。 钱宝儿立刻避过。 后来，钱老管家掏出了一封信。杨衙役立刻上前接过信恭敬地递给了苏无忧。苏无忧看过信后道：“李心莲，这份信就是你杀人的证据。十几年前，你失手杀了你的丈夫，钱老爷替你善后，哪怕你再次害了钱夫人，也因为对不起你，替你掩盖下来。你却如此丧心病狂，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李心莲冷笑道：“钱有才只是为了自己，才不去报官。他是心虚，怕自己身败名裂。钱老管家，我说的对不对？”她丝毫不惧，反问钱老管家。 钱老管家反被李心莲问的哑口无言，犹犹豫豫着不再开口。 苏无忧道：“钱老管家，公堂之上有什么话都尽管说，如果当年你们这些知情者报了官，就不会发生了中元节惨案，你看看那个可怜的女子本就是替钱家小姐受过。” 钱老管家看着地上的兰儿，终是开口道：“钱老爷为了钱家，辜负了李心莲。李心莲未婚有孕，只能被迫嫁给李秀才教导的王学子。老爷一直觉得有愧于她，所以后来出了那样的事，也——” 苏无忧发现李心莲对于钱老管家说的话，丝毫不为所动，反倒很镇定。她沉思片刻道：“李心莲，对于钱老管家说得，你认不认罪？” “民妇不认，民妇没有罪。死无对证，大人有本事的话就把死人变活，找民妇对质。”李心莲依旧铮铮有词。 苏无忧轻声道：“好，如你所愿！”她的话一说完，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向县令大人，以为他疯了。 李心莲却心下一沉，不知道县令大人又在搞什么花招，不仅将连多年前的事翻了出来，还找到了钱老管家这些故人。 突然，其中一个盖着白布的尸体坐了起来。胆子小的百姓们不由得发出响彻云霄的声音：“鬼啊！诈尸了！” 胆大的百姓不错眼珠地盯着，倒不是不怕，只是吓得腿软了动不了。 王郎最先反应过来：“柔儿，你怎么活了？”他想要上前，却被看守的衙役拦住。 李心莲看到活过来的姚柔终是知道自己完了。 果然，姚柔立刻磕头拜见苏无忧：“大人，姚柔愿意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请大人开恩！”自从死里逃生，她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以为王郎爱她，结果听到他与王大娘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垫脚石，更甚者想将一切栽赃给她，凭什么，她不甘心，既然让她死，那么大家都别活了，一起赴黄泉吧！ 苏无忧道：“有话请讲！” “大人，民女愿意作证，王大娘指使——” 王郎开口祈求道：“柔儿，求求你，不要说——” 姚柔扭过头只看了他一眼，就继续道：“晚了，王大娘在一个月前，就让王郎安排民妇去钱府当下人，也让民妇给钱宝儿下药，并仔细观察她，为的就是取代她。后来兰儿救走了钱宝儿。计划变了，王大娘想斩草除根，派民妇的表哥姚顺和王大郎不惜一切除了他们。后来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今天下午，她还想杀了民妇当替罪羊！这就是证据。”她指着脖子上的勒痕给大家看。 李心莲笑道：“你说的这一切，我也可以说你是主谋，至于勒痕，那不过是你的自导自演。你有证据吗？” “你怎么这么狠毒，大人，我有证据！中元节那夜，是她杀了兰儿，确切来说是她想杀了钱宝儿。她杀人的血衣，我知道就藏在钱家祠堂里。”姚柔被李心柔咄咄逼人，彻底激怒了。 她还不忘了对躺在地上装傻充愣的姚顺劝道：“表哥，你和我真是蠢，被这一家子耍的团团转。她让王大郎故意救的你，让你为他们死心塌地的卖命，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话，装什么孙子呀！” 第185章 中元节案三十四 姚顺还想死扛的时候。小莲走过来告诉了苏无忧一件事。是这样的，小莲本来在公堂上，后来孙寡妇晕倒了。苏无忧便让小莲跟着杏林馆的郎中一直守着孙寡妇。 孙寡妇醒来后得知晕倒原因，后好一阵沉默。还是孙婆婆开了口：“你想要留下便留下吧，老婆子也希望你能过得好一些，以后有个依靠。老婆子还能帮你几年！”她自己就是寡妇，如果不是有个儿子，也许早就死了吧！ 孙寡妇眼泪汪汪，扑在孙婆子怀里，呜呜呜呜呜地哭起来。小莲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苏无忧。苏无忧先派李捕快去钱府的祠堂去找血衣。 苏无忧才对姚顺道：“姚顺，本官不知道王家对你有何恩，但是李心莲犯下做下的这些恶事，你们也跑不了，但是本官希望你能把罗峰的头还给他，也算是为你的未出生的儿子积德。” 姚顺听到苏无忧说的话，惊诧地扯着嘶哑的声音问道：“大人，您说得是真的吗？” “是真的，你死罪难逃，本官不至于拿这话狂骗你！” “大人，小人认罪，小人把罗峰的头藏在了破庙的枯井里。”姚顺也说了七月十五日那天他做的事，事到如此，县令大人都已知道来龙去脉。他说完后，又对着王大郎抱歉道，“王大哥，我已经还清欠你的一条命了，以后两不相欠了。” 说完，他趴在那里又缄口莫言。 苏无忧立刻派林文杰去取回罗峰的头颅。罗勇想一同前去。苏无忧为了不再次伤害他，没有同意，并且让衙役们把两具尸首带回停尸房。 等把一切吩咐妥当，苏无忧见公堂之上，只剩王家母子三人。从下午申时一直到现在的戌时一刻，苏无忧其实已经很费心神了。她望着府衙里的日晷，决定继续审下去，身体很累，但是却神采奕奕，现在双方博弈，只有乘胜追击，才能把他们的逐一击破。 苏无忧朗声道：“王郎，你本是一介学子，有着大好前程，如今却是自毁前途，甚至将会锒铛入狱。听说你十三岁便成了童生，在安平县也算得上少年英才。你本该继续学业，凭借你的聪慧，日后早晚会考取功名，有一番作为。本官不知道你为何放弃前途，走上歧路，难道只因贪图钱府财产？还是其他？本官给你一个机会交代清楚，错过这个机会，你就上阎罗殿让判官什么清楚吧！” 王郎自知到了今时今日，自己说与不说，都已逃脱不了。他闭上双眼，痛苦不已，才慢慢睁开眼，此时心如死灰，望向自己的娘和大哥：“娘，大哥，我其实早就受够了这一切，如果成功了，我会离开这里，此生不会再踏入这里。娘，从小你就待我特别好，让我读书，打骂大哥。我真的天真的以为你最爱的儿子是我。讽刺的是，这十几年来，我都是独自一个人生活，为了得到你的喜爱，我放弃了学业，甘愿成为你复仇的工具，这都不要紧。” 李心莲脸色愈发不好看起来：“王郎，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愚蠢？你不知道他在挑拨离间吗？”她被二儿子的愚蠢气得怒极反笑，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王郎根本没有躲开，直接就受了这一巴掌，只是眼神里露出了的神色让她意识到其实她的两个儿子都很像她，那种决绝的神情，让她以为看到了大儿子。她的第二巴掌才没有挥出去，举起的右手才放了下去。 姚柔更是直接冲过去，一把推开李心莲：“你真是个毒妇？你有什么资格教训王郎？” 李心莲嘲笑地望着姚柔道：“我当然有资格，你又是他的谁，不过是一个无媒苟合的贱人——” 他冲着李心莲绝望道：“娘，够了，不要再伤害姚柔了。”继而他又对姚柔说道：“柔儿，我骗了你，也只是利用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傻了？” 王郎轻轻地推开了姚柔，不敢去看她伤心的模样，也不想欺骗她。他对着苏无忧恭敬的行礼：“大人，所有的罪，我都供认不讳。还有请大人答应我一个要求，死后不要将我与娘埋在一起。” “本官答应你的请求，现在你接着陈述你犯的罪。”苏无忧倒是理解他这样做的原因。 王郎再次谢过苏无忧，才继续讲下去：“其实，以前最开心的便是过年，娘和哥哥来看我。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成了现在这样自私凶狠的人。我本来的名不叫这个，叫王博文，爹在世给我取得，后来成了王郎，李代桃僵成了钱府的赘婿。自然，后面的一切，我都参与了。中元节那天晚上，钱宝儿被关在了破庙。其实当时是我冲过去按住了她，不让她反抗。我娘拿石头一下下将她砸的面目全非。那时候，我按住她时，就觉得奇怪，她居然不喊救命，也没有发出其他的声音，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我就认错了，兰儿李代桃僵成了替死鬼！哈哈哈，真是可笑，我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真是报应不爽！”疯狂过后的王郎跪在地上，眼神空洞洞，无了一丝生气。 “李代桃僵！一个李代桃僵作恶多端，一个李代桃僵感恩赴死。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苏无忧为惨死的兰儿叹息。 钱宝儿压抑不住地抽泣，罗勇也偷偷地擦拭眼泪。 “王大郎，你杀害罗峰的事，有人证和物证，怎么样都逃脱不了死罪。本官想问你，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你不说，本官觉得你也知道，因为如果是你动手的话，更干净利索。落女侠可以证实这一点儿。你的身手这么好，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钱宝儿？而且本官相信你娘和弟弟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身手？那你为什么呢？” 王大郎冷笑道：“大人，你真是厉害。对，我知道钱宝儿是我的妹妹，但是你猜错了，我不杀她的原因可不是手足情深，而是——大人，你不是喜欢推测吗？你不如来推测一下？” 王大郎根本不上苏无忧的当，反而将了苏无忧一军。 “好啊！对本官来说很简单！本官曾派人打听过你。你在年少时曾离开梧桐巷几年，时间大概是在你弟弟的爹死后。本官有理由认为是你不堪忍受后爹的虐打失手杀了后爹王墨。后来，你再次回到梧桐巷救了姚顺，成了梧桐巷混混头子的暗地里的掌控者，对于杀人来说，你才会熟能生巧，面不改色，砍下了死者的头颅。中元节的案子闹得这么大，全都是因为暗中操作，为什么？” 第186章 枯骨案一 “你完全可以把尸首处理妥当，而不是闹得满城皆知，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了你娘，还是另有所图？”苏无忧追问。 王大郎笑道：“大人，你想多了。这一切只是为了报复，报复死去的钱家老爷而已。他宁可把钱府的一切都交给钱宝儿，也不愿交给我。还有罗峰是我杀的，他不自量力找死而已！” 罗勇听见他诋毁自己的哥哥，扑向他：“我不准你这么说我的哥哥！” 王大郎见他扑过来，一点儿也不避让，反倒故意为之。但是落星野反应很快，直接点了罗勇的穴道：“大人正在审案，罗勇你不得扰乱公堂！” 计划落空，王大郎突然挣脱束缚，夺过衙役的刀欲行刺于苏无忧。只是他的行为还没有实施，就被落星野拦住。他与落星野过了几招，就被落星野一脚踢到了柱子上。他猛的吐出了一口血。 苏无忧突然起身道：“小莲，去找郎中，快！”她立刻走过去。杨衙役阻拦道：“大人，危险！” 苏无忧摆了摆手，走到王大郎身边，果然他中毒了，脸色发青，吐出的血也是黑色的。 李心莲想要走近看一看，被衙役死死按住。 小莲带着郎中来了。郎中用手摸了摸脉搏，又用手捻了捻血，摇了摇头：“大人，他中毒太深，活不了了！” 王大郎眼神涣散，手无力的垂了下来。苏无忧对衙役们说：“松开他们吧！” 李心莲和王郎都冲了过来。李心莲抱着王大郎哭了起来。她恨他，但是这么多年的陪伴也是有感情的。王郎也伤心得喊了几声大哥。 苏无忧让他们陪着王大郎直到他咽了气，才开始审李心莲。此时的李心莲没有之前的嚣张模样，反倒是一下子老了很多岁：“大人，你说得一切事都是我做得，我被钱老爷还得那么凄惨，自然也会十倍百倍的报复回来！我认罪！” 苏无忧朗声道：“李心莲作为中元节案的主谋，残忍杀害了兰儿，还有多年前谋杀亲夫，谋害邻居王家夫妇，罪大恶极，判处斩刑。王大郎残杀害罗峰，判处斩刑。王郎李代桃僵为谋夺钱府财产，与李心莲合谋杀害了兰儿，判处斩刑。姚老大为祸乡邻，欲杀害钱宝儿，破坏罗峰的尸首，判处死刑！从犯姚柔等明日撤查清楚再判刑。来人把他们全都单独关押！” “诺！卑职遵命！”衙役们纷纷应声，把相干人犯带下了公堂。 苏无忧对围观的百姓道：“今日审理的中元节案，不是传言那般鬼祟行事，只是凶手故弄玄虚，干扰办案。望各位乡亲父老，将今日之案件转告他人。安平镇恢复往日的平和繁荣。退堂！” “恭送大人！” 围观的百姓纷纷离去。整条街灯火依旧，直到深夜。 小莲也把钱宝儿他们安置妥当。这一天真得是太忙碌了，好在也终于把笼罩在安平县疑云吹散了。 林文杰也不负使命把罗峰的头颅带了回来，直接送到了停尸房，让周仵作帮忙整理一下仪容。 随后，苏无忧让大家都去休息了。县衙里慢慢变得寂静起来。 深更半夜，一人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停尸房。他掀开了盖在王大郎的白布。 此时外面巡逻的衙役们并不知道停尸房里发生的事。 落星野本来正在屋子里睡觉，听到了屋顶上有动静，立刻拿起自己的剑，追了出去。她还是慢了一步，更因为路不熟跟丢了。她只能原路返回。 翌日清晨，县衙无事发生。苏无忧难得清闲的享受悠闲时光。小莲兴冲冲地走了进来，笑着道：“少爷，外面又热闹起来了。太好了！”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包包小吃食。她献宝似的把这些放到了圆桌上：“少爷，小的还买了一些特色小吃，你尝尝看！”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苏无忧笑吟吟地捏起一个芝麻球，放进了嘴里，“很好吃！” 主仆正开心地品尝着，门口的林捕快有事禀告。苏无忧让林捕快进来：“林捕快，你来的真好！昨夜你们去破庙怎么用了那么长的时间？” 林文杰面上神情有些凝重：“大人，那口井下面出了罗峰的头颅，卑职还发现了其他的尸骨。应该说，一开始卑职只是觉得那骨头很像人骨，就让周笙仵作帮卑职看了看，确实是人骨，就是年代久远。昨夜，大人刚破了中元节案，让百姓们摆脱了连日的恐惧。卑职就没有说出来。” 苏无忧思索了片刻：“林捕快，你做的对。这样吧，下午我们趁人少的时候，再去一趟破庙探个究竟，对了你也把这件事告诉周笙。至于其他人，先暂时不要提起，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卑职知道了！” “正好，我们一起去看看钱宝儿他们吧！”苏无忧起身。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钱宝儿他们住的地方。落星野正在院子中练剑，见苏无忧他们来了，停下手中的剑走到他们身边，抱拳行礼。 苏无忧笑着道：“落师姐，不用这么客气，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不用行礼，直接称呼我为苏师弟就行！” 落星野笑着道：“恭敬不如从命，苏师弟好！” “对了，下午你如果有时间的话，跟着我们一起出去，怎么样？”苏无忧对落星野发出邀请。 “好啊！我正好闲来无事！”落星野本来就是师傅派来保护苏无忧的，自然乐意之至。 苏无忧他们也碰到了来看钱宝儿的王郎和罗勇。他们一起敲了敲钱宝儿的房门。门被缓缓打开，钱宝儿见到他们来了，请他们进屋。 苏无忧看着这一群人，提议道：“我看钱小姐气色还可以，我们就在院子里说会话吧！” 众人也同意。小莲带着罗勇去搬椅子。落星野则扶着身体还没有恢复的钱宝儿慢慢走到院子中的石桌旁。王郎一言不发地跟在钱宝儿身旁。林文杰去帮小莲的忙了。 苏无忧坐在主位上，也让他们都坐下，不必多礼。苏无忧问他们：“你们以后有何打算？” 钱宝儿经过这些事情后变得更加坚毅：“我的命是兰儿和罗峰用命换来的，我以后会好好的活着，而且决定把罗勇当作弟弟，替她们二人好好照顾他。今日正好有大人见证，你愿意当我的弟弟吗？和我一起在钱府生活。” 罗勇见大家都望向他，目光坚定道：“我可以当你的弟弟，但是我不会去钱府生活。我想靠自己努力地生活，连同哥哥那一份，一起努力地活着。”他的话说得很有气势，底气不足地看向苏无忧。 苏无忧笑着道：“可以，我觉得罗勇想法很好！钱小姐，就算他不住在钱府，也可以照顾他。” 钱宝儿没有生气，而是说道：“勇儿，你喜欢就好！” 第187章 枯骨案二 钱宝儿又对苏无忧感激道：“民女真的万分感激大人为兰儿他们申冤。现在一切尘埃落定，民女想让兰儿和罗峰早日下葬。顺便也向大人辞别，民女叨扰大人良久，也是时候该回钱府了。” 苏无忧想了想道：“嗯，案子破了，凶手也抓住了。兰儿和罗峰的尸首待会儿让林捕头帮你送回钱府。”她又对沉默不语的王朗说道，“钱小姐的身体还没有好利索，我希望你能照顾她一下，且昨夜你想必已经知晓，其实和钱小姐有着姻缘的事你！也希望你和钱小姐好好把这件事商量妥当。” 王朗看了看钱宝儿，回答苏无忧：“大人，您放心。我自会照顾好钱小姐，也会好好处理我们二人的事！” “那就好，钱小姐你呢？”苏无忧再次询问钱宝儿的想法。 钱宝儿想到王朗不仅救了自己，还陪着自己一路告状，又加上他才是自己娃娃亲，心中略微考虑，做下决定：“多谢大人的安排，民女没有任何意见。” 苏无忧见二人都没有意见，继而对罗勇道：“这几天你先跟着钱小姐去处理你哥哥的后事，等处理好了，再来县衙做工！” 罗勇感激，立刻磕头跪谢苏无忧：“多谢大人！”苏无忧让他起身，最后拿出兰花簪子，递给钱宝儿：“物归原主！把这根兰花簪子跟兰儿和罗峰他们葬在一起吧！兰儿把簪子在死前给了罗峰，想必二人情投意合。这根簪子麻烦钱小姐在他们下葬时，还与他们吧！” 钱宝儿接过簪子，泪如雨下。罗勇也泣不成声。王朗守在钱宝儿一旁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苏无忧他们起身离开，没有打扰他们对逝去亲人的怀念。 苏无忧他们走出小院，才抬头望着远处的蓝天。天空的阴霾早已消散，但是逝去的人也终究回不来了。 董府，丫鬟珠儿领着一个男子进了客厅。男子恭敬地对主位上的董夫人道：“夫人，这是我家主人让小人转交给你的。”他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了珠儿。珠儿接过后恭敬地把盒子递给董夫人。董夫人打开看了一眼，随后把盒子合上放到了桌子上。 董夫人对男子说道：“转告你家主人，这事给他添麻烦了。这是回礼，不成敬意。”她给了珠儿一个眼神。珠儿立刻上前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大点儿的盒子交给男子。男子拿好盒子告辞离开。 董夫人起身来到了董师爷的院子。董师爷的院子已经荒废了，那里放置了一个炭火盆和一些黄纸和香。珠儿捧着盒子。董夫人立在院子中，冷声道：“丢进去吧！” 珠儿立刻把盒子丢进了炭盆里，不一会儿就被点燃了，盒子被烧光后露出了一块带着纹身的人皮。随即珠儿又把黄纸钱和香放进去，掩盖住了那种难闻的气味。 董夫人看着那块人皮化为焦炭，才对珠儿说道：“剩下的收拾妥当！” 珠儿应道。董夫人起身离开，在路上碰到了等待已久的王庆。王庆靠在墙边，看到董夫人来了，起身道：“夫人好！” 董夫人视而不见正准备走。王庆悠悠地开口了：“夫人，小心行事！” 董夫人停下脚步，目视前方：“你我皆奉命行事，管好自己就行！”说完，她就继续往前走了。 王庆知道她的脾气，也只是笑笑，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苏无忧此时不知晓，因为唐仵作他们一直帮罗峰缝合头颅。等唐笙检查王大郎的尸首时，才发现异常。他没有告诉爷爷，只是把这个单独记录了。他看到王大郎的胸口被完整的取下了一块四方形半个手掌大的人皮，心里有了一种莫名的猜测。 唐仵作叫他帮忙递东西，扭头一看唐笙在发愣，不由得慈祥道：“笙儿，是不是累了，如果累的话，去休息会儿，王大郎的尸首等着我来验。” 唐笙回过神来：“爷爷，我没有事！而且他的尸首我已经勘验完了。对了，你刚才想让我做什么事？”他很自然的把王大郎的衣服合上。 “那就好，帮我拿一下剪子！”唐仵作继续全神贯注的缝合的动作。 唐笙走到工具盒里拿出了剪子，给他递过去。 当唐仵作把最后一点儿缝合好了，接过剪子把线剪掉。他才直起腰，缓缓踱步到水盆处，脱掉手套，捶了捶腰自嘲道：“真是老了，缝合一具尸首就累得不行，想当年，我——”他话到嘴边，又住了嘴。他笑着道：“剩下的交给你了，过不了多久他的亲人就会把他和那个姑娘带回去安葬。真是可怜啊！年纪轻轻，就遭此横祸！我们只能尽力让他们走得好一些！” “嗯，我会的！” 果然半个时辰后，林文杰带着衙役们来到了停尸间，带走了罗峰和兰儿的尸首。他把唐笙带到了一旁，对他说了苏无忧的安排，而且与他约好了在清风茶馆见面。 唐笙答应后，林文杰就带着衙役们把尸首带走了。唐仵作笑着道：“跟大人出去，要机灵些，学着些林家小子。林家小子虽然比你入衙门的时间晚很多，但是进步很快。你也要多向他学，多交一些朋友也不是坏事。衙门的事有我呢！” 他的这个孙子自小很有主意，也非常懂事，但是几乎没有朋友，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让他这个老头子心疼得不行，也没有办法。 “嗯！”唐笙轻轻应道。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约定好的时间，唐笙早早地就梳洗了一番在清风茶馆等大人他们。他穿着灰扑扑的衣裳，却面如冠玉。自然也吸引了一些女客的注目，一时间大厅的生意倒好了起来。 唐笙本来早该察觉，但是心里存着事，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一辆马车停在了清风茶馆门口。林文杰把马车交给小莲，自己来到茶楼里一眼就看到了唐笙，冲着他走过来，坐在他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茶，才道：“不好意思，让你等得久了！” 唐笙摇了摇头：“文杰兄，是我来得早了！现在就出发吗？” 林文杰爽朗地笑道：“先等一下，小二！” 小二立即走过来，笑着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林文杰道：“要四份凉茶带走！” “嗯，小的这就去给您准备，您稍等！”小二应声去准备凉茶了。 一会儿工夫，林文杰和唐笙就带着凉茶走出了清风茶馆。 林文杰和唐笙坐在车外赶马车。苏无忧和小莲坐在马车里。小莲看着盛凉茶的竹筒，不由感叹道：“这家茶馆很有新意，少爷，你看！” 苏无忧看过去，只见竹筒和竹盖严丝合缝，即使碰到了也不会把里面的凉茶撒了出来，更重要的是还贴心地用绳子做了一个提手，可以挂在马车上。她点了点头：“确实很用心。回去的时候，我们几人可以去茶馆坐一坐。” 第188章 枯骨案三 “嗯，大人！”林文杰隔着车帘应道。 苏无忧对林文杰和唐笙道：“出门在外，你们就不要喊我大人了。喊我苏公子或者少爷就行！” 二人答应了。林文杰笑着问道：“少爷，落女侠去哪里了？” 苏无忧倒没有隐瞒：“落师姐有事先回客栈一趟，随后回来找我们的。” “嗯，原来是这么回事！”林文杰继续赶着马车。唐笙听着他们的谈话，感受着阳光的炙热，那是不同以往的恍若隔世的美好。 林文杰回去问了自家老爹，说是之前有一条路直通那里，就是荒废了。当时这个寺庙香火很旺，自然有马车可以走得路。 苏无忧掀起车帘从城北出发，在梧桐巷不远处的荒草丛生下果然隐蔽着一条路，从这条路走不了多久，就会遇到三岔口，走左边那条路就看了破庙的屋顶。 只是这条路走的人不多，已经荒废了。马车晃晃悠悠得停在了破庙门口。再次来到破庙，苏无忧仔细打量着破庙上的匾额。它的匾额已经掉落在地上，被上次来的衙役放到了墙角。 苏无忧用手拂去上面的蜘蛛网。小莲立刻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拿出了一张帕子递给苏无忧。苏无忧慢慢的擦干净，露出了匾额上的字，上面赫然是青莲寺。青莲寺三个字洒脱自然。 林文杰看到匾额上的字，唤醒了记忆中的回忆：“对啊，我都忘了青莲寺。小时候，一到节日，我们就会来这里上香。那时候这里可热闹了！我自己也经常跑来这里玩。”他笑着讲述原来的往事。苏无忧和小莲也在认真倾听。 谁都没有注意到，唐笙有片刻的怔愣。林文杰讲完立刻问唐笙：“唐笙，你应该也有印象吧！” 大家都望向他。唐笙露出一丝笑容：“嗯，那时候这里很热闹。” “那我们进去看一看！”苏无忧说完这话，就带头走了进来。 其实跟上次看到的并没有区别，依旧破旧不堪，唯有那些经历风雨的佛像屹立不倒，仿佛见证了曾经的繁荣。苏无忧。来之前，苏无忧问过罗勇他们住在青莲寺的事。 罗勇努力回想后才告诉苏无忧，三年前他们逃难到此，一直居无定所。后来哥哥罗峰突然找到了这个地方，他们才在这里住了下来。 他当时其实很害怕，但是哥哥说佛祖会保佑他们的。他们也只是规规矩矩地占了一间厢房，并不去破坏庙里的东西，而且每天都会打扫院子。也许真是佛祖保佑，他们很快就攒够了钱，把父母安葬在此，哥哥也碰到了喜欢的人，只是幸福来得太快，转瞬即逝。 苏无忧他们一些人来到了大堂，拜了佛祖，才开始行动起来。 这座寺庙后院被分为两个部分，一是香客住的斋房，一是僧人们住的僧房。苏无忧他们去的就是僧人们住的院子。 这个院子里有一口废弃的井。姚老大把罗峰的头颅藏在了院中的枯井中。林文杰是个心细的人，一般找到了头颅，就会直接返回。但是他看到那节骨头，毫不犹豫地就带回来。他毕竟年轻，入行的时间短，其实就算是人骨，因为年代久远，又加上这附近有坟墓，根本无从查起。 苏无忧想到了，所以没有大张旗鼓，但也不会当做没有这回事，于是聚集了人手来到了这里。 林文杰身先士卒，主动请缨下到井里。这口井很大，可以容纳两人。井口到井底大概有七八米。苏无忧在上面一眼就能看到下面，这很不对劲，安平县这个地方水源可以，基本上井这么深的话，应该是有水的。 她把疑问记在心中。小莲在一旁则关心道：“林大哥，你小心些！”林文杰慢慢双手撑着井壁下到了井底，才冲苏无忧他们道：“我没有事的！” 井底的光线不太好，林文杰拿出了火折子。井下顿时亮了起来。他昨夜没有细看，今天才发现井底都是泥土和碎石。他用早已备好的铲子铲起了土，结果一无所获。 他不由得觉得是不是自己搞错了，于是使劲铲了一下，再没有发现，就向大人告罪。突然，这一铲子下去后，底下露出了不同于泥土石头的颜色。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道：“大人，我好像挖到了！” 苏无忧见他挖了一刻钟都没有发现，早就想叫他上来，此时听到他说挖到了，立刻伸头去看：“文杰，你先上来！” “嗯！”林文杰在苏无忧他们的帮助下上来了。 林文杰立刻兴奋道：“大人，我还以为是自己搞错了呢！” 苏无忧无奈道：“搞错了也好，至少没有案子发生才好！不过，既然挖到了，也只能先把尸骨弄出来才行！” 林文杰也觉得自己高兴地不是时候，于是问道：“那该怎么弄？” 唐笙出声道：“大人，不如让我和文杰轮流下去先把泥土等杂物清理干净，在慢慢找尸骨。” 苏无忧道：“这样太慢了，这样吧，你们两个都下去，一个负责挖，一个负责装。我和小莲负责把这些土拉上来。” 唐笙不太赞同：“大人，这样您和小莲会不会太辛苦了！” “不会的，唐笙哥哥也太小瞧我们了！”小莲笑着道。 苏无忧他们商量好后，就开始行动。半个时辰后，院子中出现了一堆堆土。土堆的另一旁是找到的尸骨。唐笙正在处理那堆尸骨，小莲在一旁打下手。 苏无忧也到了井里找线索。井底最开始的泥土是干燥的，但是随着越挖越深，泥土也逐渐变得潮湿起来。苏无忧踩在潮湿的泥土上，仔细观察着。林文杰给她拿着蜡烛照亮。苏无忧发现一开始也没有发现不同，只是看到蜡烛的火苗朝着一个方向飘动，于是灵光乍现：“文杰，把你的刀借用一下！” 林文杰不知苏无忧要刀有何用处，听话地把刀递给苏无忧。苏无忧拿起刀就开始敲起墙壁来。一开始都是沉闷的声音，直到敲到一边时听到了清脆声。苏无忧把刀还给林文杰，又拿过蜡烛，果然烛火被吹动了。 苏无忧露出了笑容，终于找到了！她对一头雾水的林文杰道：“你没有发觉，我们在井底，按理说呼吸不畅，头脑发昏。但是我们一点儿感觉也没有，说明此处有风。” 林文杰眼睛一亮：“大人，您是说这里有暗道。” 苏无忧点了点头：“也许开关就在井壁中的那块石头上。我们来找一找。” 二人开始挨个按附近的石砖。苏无忧突然发现一块石砖上刻着一朵莲花，心道就是它了。 苏无忧对林文杰道：“你把刀给我，你先上去。万一有危险呢！” 林文杰坚决不同意，还挡在了苏无忧前面：“大人，卑职来按。”他坚定的眼神让苏无忧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做好了遇到危险的准备。 林文杰按下了那块砖。砖被按下去的一刹那，井底那面壁立刻发出了咔嚓声。随即一道半人高的洞口出现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枯骨四 苏无忧见没有危险，握紧刀的手一松，对喜上眉梢的林文杰道：“我们先回到上面休息一下，让这里通通风，再进去！” “大人，我知道了！”林文杰的优点就是听命行事。 小莲本来正在帮忙从泥土找尸骨，突然听到响动，就赶紧跑到井边看发生什么了。听到动静的唐笙也放下一段手骨，来到井边。 小莲担心得问道：“少爷，发生什么事了？”她的声音很大，但是下面听不真确。唐笙的眼神很好，见他们没有事，安抚地对小莲说：“别着急，他们没事！” “把我们先拉上去！”林文杰对唐笙喊道。唐笙回道：“知道了！” 一会儿，苏无忧他们就回到了上面。苏无忧也把他们发现密道的事告诉了小莲和唐笙。二人皆露出惊讶的神色，着实没有想到这座寺庙里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暗道。 他们商量着怎么办时，落星野也来到了破庙，只是走的路与苏无忧他们不同，她很快就来到了破庙的附近，迎面走来一个男子。她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子。男子穿着一身短打，个子很高八尺有余，长相很有特点，长着一双细长的眼睛，脚步轻盈，是个练家子。二人相遇，错身而过，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不好惹。 落星野走了几步，自然知道那个男子也在打量她，于是扭过头注视着他，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大家既然都是练家子，过几招也无妨，最近手都有些痒。她的行为反倒超出了男人的预料。他感觉到了落星野释放的战意，想到出来时大哥的交代，又想到自己今日看到的，还是赶紧回去把看到的事告诉大哥他们吧！ 那个男子很快就走进了梧桐巷。落星野望着通向男子来的方向，立刻飞奔起来，很不对劲。落星野很快来到破庙，看到了马车停在大门口，于是上前查看。恰好小莲也出来拿东西，见到落星野，高兴地叫道：“落姐姐，你来了！” 落星野回头笑着道：“小莲儿，他们呢？”小莲四下看了看，才小声道：“这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等我拿了东西，咱们边走边说！” “好啊，拿什么东西，我帮你一起拿进去！”落星野轻快地回道。 小莲麻利地钻进马车里，把要用到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把一些东西递给落星野，自己也拿着一部分出来了。她拿得是苏无忧的佩剑和自己的木棍，还提着林文杰买的茶水和自己准备的水壶。 落星野提着一个木箱子和一包折叠起来的油纸。她和小莲拎着东西，说着话，就来到了僧人们住的院子，见到苏无忧他们时，也知道了了个大概，心里也非常好奇。 苏无忧见到跟着小莲一起走进来的落星野，问道：“落师姐，你的事情都忙完了？” “忙完了，听小莲说这里发现了尸骨！”落星野回道。林文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唐笙也接过小莲手中的水壶等。 苏无忧则拿起佩剑，对他们道：“其实如果只是发现了尸骨，倒也好说，又发现了密道，这就有些复杂了，谁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离天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决定还是进里面看看。外面的尸骨就交给唐笙你了，你看如何？” 唐笙恭敬地应道：“大人，尽管放心，我一定尽力！” “小莲你也留下来，继续帮着唐笙，给他打个下手。”苏无忧继续安排着，“落师姐，林文杰你们跟着我一起去探探下面的密道！” “诺！” 虽然和之前大差不差，但是多了落星野，苏无忧的底气足了一些。这次下井，落星野和林文杰打头，苏无忧垫后。井底的那个洞口虽然是个门洞，但是真的不大。他们弯着腰走了小段，落星野提着灯笼对苏无忧道：“苏师弟，前面没有路了，只有一面墙，怎么办？” 苏无忧略做思考：“那上面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落星野拿起灯笼靠近墙壁，逐一仔细地看起来，不放过一丝一毫。林文杰也把自己的灯笼提高些，尽可能的让落星野看的清楚一些。落星野终于在左下角发现了一个雕刻着莲花图案的一一块凸起的石块，若不是仔细搜寻很容易就会错过。 落星野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苏无忧。苏无忧嘱咐她：“注意安全，慢慢地按下去！” “嗯，我知道了！” “要不还是我来吧！”林文杰突然出声道。 落星野拒绝道：“林捕快，我来吧！你退后几步，还有全都贴墙，或者出去也行！” “那你要小心啊！”林文杰不放心道。 “嗯！”落星野回道，慢慢地按下了那块凸起，石墙慢慢地移开了。等了片刻，落星野拿着灯笼走了进去，入口前面有东西挡着，不妨碍进入。 落星野进入后，四下观察，发现了令她目瞪口呆的一幕，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这么一愣神，林文杰和苏无忧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也顾不上其他，纷纷打着灯笼走了进去。林文杰见到落星野一动不动，担心到：“落女侠，你没事吧！” 苏无忧落后他一步，刚想问落星野的情况，一瞥看到的场景也让她瞠目结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文杰见落星野一直盯着前面看，上前一步，侧身儿看，吓得手一松灯笼掉在了地上，蜡烛噗嗤一声熄灭了。 外面的唐笙和小莲终于把泥土和沙石中可疑的东西都分开了。小莲在收拾最后一堆土时，发现了好几颗圆圆的东西，不由得拿起来对着忙碌的唐笙问道：“唐笙哥哥，你看这是什么？” 唐笙正在把尸骨一块块的小心地放到油布上，听到小莲叫他，也不恼怒小莲打扰他来了，抬起发酸的头朝着那边看过去，小莲手上圆圆的珠子，在透过树枝的阳光下闪过了一丝金光。这让唐笙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真的有金色的光一闪而过，不是自己眼花：“你拿着的东西很像佛珠！你把它用水清洗一颗，看是不是！” “嗯，我这就去打水！”说着小莲就风风火火地起身去隔壁院子打水了。 望着离去的小莲，唐笙的嘴角不由露出了笑容。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今天他的心情很愉快。 第190章 枯骨五 一会儿，小莲就拎着一桶水来，把自己觉得可疑的东西，放到水桶里洗一下，再放到一边。 唐笙倒没有阻止她，因为这具尸骨大概是死于刀伤，具体的需要细细勘验。 另一头的苏无忧他们对于眼前看到的一幕确实惊讶不已——地上有很多的尸骨。落星野绕过散落的尸骨，走到暗室的墙角，那里有放置油灯的位置。落星野查看一下，里面还有污浊不堪的油，于是就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灯。她如此点燃了四周的灯。苏无忧发现一堆尸骨旁的正中间有一个完整的尸骨，尸骨旁边还有一串佛珠。 那串佛珠没有因为时间流逝而随着它的主人化为虚无。除了那一堆尸骨，周围还散落着五六具其他的尸骨，旁边还有武器。落星野正蹲在一旁查看这些人的武器。 看来这是一场屠戮，还是压倒性的。寺庙的僧人们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是被杀害于此，并不是离奇失踪，也不是传言中的飞升。林文杰四下查看后，突然兴奋道：“大人，这里有一道门。” 林文杰见他们各忙各的，于是学着苏无忧的样子在四周寻找出口，这里气味不难闻，而且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自然有门连接到外面，通风才会干燥。 于是他仔细地一面面墙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真让他找到了。苏无忧和落星野立刻走到他身边。林文杰指着一块刻着莲花的地方道：“大人，在这儿！” 苏无忧笑着道：“林捕快，这跟井底一样的花纹！” 落星野看着林文杰笑着道：“你这个小捕快还蛮厉害的，这么隐蔽的地方都让你发现了！”说着她还不拘小节地拍了拍林文杰的肩膀。林文杰从未和姑娘家这么近，瞬间羞红了脸和耳朵，幸亏这里光线暗，没有人注意到。 林文杰赶紧说话掩饰自己，只是声音比原来小了一些：“大人，你和落女侠到一边，我来按下，看是不是。” “嗯，自己小心一些。”苏无忧嘱咐他，离得这里远一些。落星野也离得稍远一些道：“小捕快，以后我们都是大人的人了，就不要叫我落女侠了，叫我落星野，当然我年长你几岁，叫我落姐姐也行！” 林文杰听得脸更红了，赶紧按下带着莲花花纹的那块砖。咔嚓一声，一道石门缓缓地移开，露出了与上面联通的入口。他对苏无忧他们道：“大人，落星野，我先去上面看看！”说完，他就拿着灯笼往上走去，仿若后面有狗撵他似的，还差点儿摔倒。 苏无忧看到不由抿嘴一笑，又对罗星野道：“落师姐，可不兴在逗他了。他可是一个认真地人。”落星野只是爽朗地笑道：“跟着师父待久了，下次不会了。” 林文杰上到外面才发现这里居然是方丈的屋子。他们来到院子，就四处看了看。方丈的屋子是所有屋子里最完整的，甚至有些桌椅都没有人动过。他走过去打开房门，看到院子中忙碌的唐笙，正要叫他。 突然，一根木棒朝着他袭来。他赶紧闪开，定睛一看原来是小莲。小莲一看是他，也收住了手，不由惊喜道：“是你啊，林大哥，我还以为来了贼人呢！” 唐笙也放下手中的一节骨头走了过来，问他：“你怎么从 这儿出来了，你们不是在井里的暗室里吗？大人他们呢？” 林文杰赶紧回答了他提出的一个个问题。说完后，他才道：“糟了，大人他们还在下面等着我呢！”他又往回走，迎面撞上了落星野，立刻退后一步。落星野见他冒冒失失的样子，倒是没有逗他，对唐笙道：“唐笙，大人在下面等着你！” “嗯，我这就去！”唐笙刚走一步，又问道：“外面的该怎么办？” 小莲自告奋勇道：“我来看着吧！” “那可不行，我来和你一起吧！”落星野可不会让一个小姑娘守着这些，从遇到那个中年人开始，到后来破庙发现的这些尸骨，让她有些莫名的不安。她面上气定神闲，一脸笑模样。 唐笙见落星野安排好了，就朝里面走去。他刚进了密室，眼睛就被眼前的尸骨惊到了，倒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尸骨，而是谁能想到青莲寺的僧人们死在了这里。其实从小莲找到了一颗佛珠后，他就有了某种猜测。他收敛的那具尸骨很可能就是一名僧人。 苏无忧见他来了道：“这里的尸骨太多了，你先简单地勘验一下。” “诺！大人，我知道了！”唐笙应道，马上行动起来。苏无忧也拿起了那串佛珠，用手帕包好，轻轻地说道：“大师，您放心，如果案子破了的话，它会物归原主，现在先由我替你暂时保存。”随后就提着灯笼帮唐笙去照明。 唐笙说是简单勘验，但是也细心地把每具尸骨都认真地勘验。只是陪在他身边的人，不再是爷爷，而是大人他们。 外面，林文杰本来要进密室，被落星野拦住了。落星野对他耳语了几句。一开始，林文杰还很害羞，听到她说的话，脸色变得有些凝重，随后又变得轻松。他突然不耐烦道：“知道了，我就去给你买！” 落星野笑吟吟：“我只吃福记的糕点哦！” “嗯，知道了，知道了！”林文杰说着就朝外面走去。小莲一头雾水，大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最后道：“林哥哥，我也要！” 回应她的是走远的林文杰的知道了。 估摸一刻钟后，一直说笑的小莲和落星野也只剩下落星野一个人在院子里了。小莲已经来到了下面，顾不上那些尸骨，把落星野的发现告诉了苏无忧。 苏无忧当机立断，让小莲帮着把一些看起来重要的物件都装进提前准备好的布包里。然后，她对唐笙道：“唐笙，今日先到这儿，你和小莲立刻从这里出去，我要把这里的机关重新关上。” “知道了，大人，那你呢？”唐笙担忧地问道。 “我从井那边出去，你们一定要看看外面的开关在哪里！走吧！”苏无忧说完，也顾不得他们，而是朝着大师的尸骨走去。她拿着从小莲的挎包里取出来的一块方形的麻布，铺在一旁，对着尸骨道：“大师得罪了！” 然后手脚利索的把大师的尸骨放到了布上，甚至连他的僧袍也装了进去。她把尸骨包好了，提着依次关上了开关。她刚准备上去，就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 她立刻背好了大师的尸骨，身形迅速地往上一跃，她的手里拿着剑，时刻做好了准备。果然不出所料，她刚刚从井里飞身而出，就有蒙面人挥刀砍向她。 苏无忧直接拿着剑挡住了他的攻击，并且击退了他的攻击。苏无忧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使出了连环的剑势，直接杀死了那个蒙面的男子。 第191章 枯骨案六 苏无忧干净利索地解决了偷袭的的人。落星野正在以一敌五，游刃有余。另一边有两个人正在围攻小莲和唐笙。 苏无忧立刻几步飞奔至小莲他们那里。她没有心慈手软，直接杀死这两个人。另一边落星野也解决了五个蒙面人。 “走，我们先离开这里！”苏无忧觉得蒙面人来的蹊跷，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波。她们待在这里并不安全。唐笙立刻把井里的那副尸骨用油纸包裹好背在身上。落星野开道，苏无忧垫后。一行几人刚来到了院落门口。落星野先看了周围没有异常。苏无忧他们立刻上了马车，赶车的是小莲和落星野。 他们没走多久，就被另一伙蒙面人挡住了。果然还有后手。落星野把缰绳交给小莲，正准备动手。梧桐山上突然传来破空之箭。落星野和苏无忧都拿好了剑，但是显然箭射向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些蒙面人。那些蒙面人被突然的箭偷袭地不得不躲避。落星野喊道：“坐好了！”然后乘机驾着马车，往前面冲去。 那些蒙面人本来都拦住了苏无忧他们，但是因为梧桐山上有人射箭，只能躲避，要不然就成了活靶子。不到片刻功夫，就有三人被射杀。 等他们分出一些人上山去寻那个射箭的人，一些人去追苏无忧他们。但是为时已晚，苏无忧他们的马车跑远了。追踪山上的射箭人的手下们也无功而返。领头之人不得已只能撤退。青莲庙却进了几个不速之客。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穿着不起眼的衣服，站在僧人们住的院子里，一会儿一个男人从井里出来。 如果落星野在这里，就会认出这个从井里爬出来的正是她来时碰到的男人。中年男人见他出来了：“老四，怎么样？” 郭老四闷声道：“下面有通往暗室的入口，我们被老和尚摆了一道。” 中年男子望着躺在地上死去的手下的尸首道：“有线索就是好事，等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么一会儿！让人把这里收拾干净。你随我进去看看，也许当年有疏漏的地方。” “嗯，我知道了！”郭老四吩咐完其他人，就跟着中年人来到了密室。密室跟几年前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没有了老和尚的尸骨。 “我们走吧！看来是那伙人带走了老和尚的尸骨！”中年男子的脸上露出了狠厉。 “那用不用一把火把这里烧了？”郭老四不放心道。 “不用！”中年男人直接就走出了房子。郭老四跟上他。他们一行人没有逗留太久，就全都进入了梧桐山。 苏无忧他们的马车碰到了找来救兵的林文杰。苏无忧撩开车帘见到了丁捕头一行风尘仆仆的捕快们。 林文杰的运气很好碰到了回来的丁捕头他们。丁捕头一听大人有危险就立刻赶来了。 苏无忧抱歉道：“丁捕头，还得辛苦你们走这一趟。” 丁捕头他们二话不说，立刻骑上马跟着苏无忧他们来到了破庙。走进去一看，里面除了留下了一些血迹，尸体全都不翼而飞。小莲面露惊异道：“少爷，那些偷袭我们的人的尸首怎么都不见了？” 苏无忧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起十几年前的案子看来危机重重。丁捕头让其余捕快们四处搜寻，自己走过来问道：“大人，您怎么会来这里啊？” 苏无忧道：“此事说来话长，林捕快在井中发现了人骨，为了不引起恐慌，我们几人就来到了而这儿，然后发现了更多的尸骨，可能就是当年一夜之间消失不见的僧人们。” 大人说的话让丁捕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大人，你是说你们发现了失踪了几年的青莲寺的僧人们？”他吃惊得不行，再三确认。 苏无忧点了点头：“林文杰，你带着丁捕头去看看吧！” 林文杰还在为苏无忧他们受到袭击的事而自责没有与他们并肩作战。他垂头丧气道：“知道了，大人！” 丁捕头跟着他一走进屋里，就给了他一巴掌，小声教训他：“臭小子，一段日子不见，脾气见长了。刚才怎么跟大人说话呢，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林文杰也不生气懊恼道：“丁叔叔，你说我是不是说太差劲了，要是我武功再好点儿，是不是就能保护大人他们，也或者——” 丁捕头笑着道：“你这个臭小子还是嫩点儿，想那么多干什么，现在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吗？光是这一点儿，你就有的学呢！好了，这里那有什么密室啊？” “在这儿！”林文杰指着一处地方，按了下去。 他们二人进到了密室里。 落星野自己上了梧桐山，追踪着那群人留下的踪迹。 射箭的那个黑衣人已经脱下了那身衣服，把衣服和弓箭藏进柴火里，换上了一身破旧的衣服进了梧桐巷。他背着柴火进了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是一处二进院的普通宅子。他一进院子，就被人发现了。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看到他这样：“跟我进来！”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老者痛心地说道。 “爷爷，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射箭的年轻人不为所动。 “顾青山！你是想把我气死！咳咳咳咳”老者突然咳嗽起来。 顾青山立刻给他轻拍后背，然后给他倒了杯水：“您别生气。你听我说完，在训斥我！” “好好，咳咳，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理由。”老者缓了缓开口让顾青山交代，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今日真的会好好罚他，省得他胆大包天。 顾青山见爷爷不生气了，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先喝了一杯水。老者看到他这样，头更疼了，要是他还在就好了。 顾青山立刻把今日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老者越听脸色越差，那些贼人真是太猖狂了，自己时日无多，也不知道能不能为那些死在他们刀下的亡魂报仇。 “你可不知道，马车上的人是谁？”他见引起了爷爷的注意，接着说道：“县令大人！我今日救了县令大人，这可不是瞎胡闹！” “是吗？我也听说了新来的县令大人是一个好官，来到我们安平县时间不长，却破了很多案子。这是好事，但你有没有暴露行踪！”老者不放心地问道，倒不是他自私，而是他老了，只想让顾青山好好活着。 顾家只剩下他这一个人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枯骨案七 “那我们可以为顾家申冤了吗？”顾青山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口。 老者摇了摇头：“他们的势力太大，恐怕县令大人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我们先暂且等待，等一个好的时机。你千万不要再鲁莽行动。” “嗯，我晓得了！”顾青山应道。 落星野一路寻着踪迹来到了梧桐山深处。她远远观察，那里有一座寨子。她发现这个寨子看上去很普通，却有不少守卫交替巡逻。现在不是时候，等天黑了再说吧。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猫了起来。 寨子里中年男子坐在下首位，郭老四坐在他旁边。一个全身一身黑的魁梧男子坐在他的对面。主位坐着一个富态模样的中年男人。富态男子问道：“今天，我刚来就听到青莲寺那边出了事，到底怎么回事？罗兄弟，寨子交给你” 中年男子也就是罗志平。罗志平面上带着笑：“蔡大哥，出事谈不上，您不在寨子中，所以不知道最近青莲寺有点儿热闹。今天有人找到了当年的密室，所以今天的事也没有办法？”他眼神望向富态男子。 富态男子听了他的话，面上露出了一丝狠厉：“原来是这样，看来那伙人很厉害，要不然也不会损失这么严重。” “大哥，那我们该怎么办才好？”郭老四忍不住问道。 蔡老大道沉下脸来：“你们先把死去的兄弟们安葬了吧！暂时避下风头，好在今天我和老三带来了最近需要的粮食，够用一个月。老三，你和老四一起去把东西归置妥当。” “大哥，我们这就去。” 等他们二人一走，蔡老大才对罗志平道：“过了这么多年，他们就算找到了那间密室也不用在意。人都死绝了，谁能奈何我们。最近城里的钱家会有一批粮食到。等我消息再行动。” 罗志平却没有开口，犹豫片刻才说道：“恐怕事情不那么好说，就拿那伙人来说吧，来历不明，我派出的十个手下全都被利索的收拾了。第二次设伏时，山上杀出了一个拦路虎。那个人虽然蒙着面，看不清样子，但是射箭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他没有说出名字。 蔡老大听到射箭，再看二弟意味深长的表情就明白了：“顾斌。不可能，他早死了。”他想到那个人就恨的牙痒痒，恨不能挫骨扬灰。他的弟弟就是死于顾斌的箭下。 罗志平注视着变了脸色的蔡老大接着道：“还有，听说新来的县令很是难缠，这对我们的行动很不利。这次行动要不然就算了。如果引起新县令的注意，恐怕会进山围剿我们。” 蔡老大不容他违抗自己的命令：“罗二弟，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至于新来的县令，你不用放在心上，他不过是一个避难的公子哥，要不是，算了你先准备好了，随时听命行事就行！惹恼了上面的人，你我只有死！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上面人的手段。” 罗志平脸上平静如水。蔡老大见他不再反驳，又缓和语气：“二弟，大哥说话重了，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说呢？” 蔡老大笑呵呵地望向罗志平。 罗志平起身拱手道：“我知道了，会准备好的！” “嗯，那就这样，时辰不早了，我们也先回城里了！山寨交给你了，有什么行动，提前商量一下，别再节外生枝。” 说完这些，他起身就走出了屋子。 他来到停放马车的地方，见郑老三已经在一旁等着他。他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地出了寨子。郑老三骑马跟着他。后面还有随行的手下。 藏在远处树上的落星野见山寨的大门打开了，立刻打起了精神，全神贯注地盯着。 他们走的方向与山寨相反。落星野望着快要黑了的天，只能跟上那队可疑人马，而且还不能打草惊蛇，得远远地跟着，看看他们到底去什么地方。 破庙里，有了丁捕头他们的帮忙，很快就整理好了所有尸骨。丁捕头领着林文杰来告诉苏无忧。 苏无忧知道大家都很辛苦，就说道：“今日大家都辛苦了。我们先把尸骨带回县衙，其他的明天再说吧！”她没有说的是，即使派几个人守着这儿，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而且那批蒙面人如果再来偷袭，几个人也不是其对手，也不过是白白搭上性命，不值当。 丁捕头也同意大人说的，主要是他带的捕快们连日来辛苦奔波，实在是人困马乏的。 赶在天黑之前，苏无忧他们一行人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县衙。苏无忧让丁捕头他们赶紧回家休息。 丁捕头他们走后，苏无忧才对林文杰和唐笙道：“今日之事，让你们受惊了，先回家好好休息，等明天再来找我商议此案！” “诺！”林文杰和唐笙异口同声道。 话是这么说，二人回去的路上。林文杰还是没有忍住询问唐笙：“唐笙，我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唐笙四下看看周围，拉着他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才说道：“你走后，我们在青莲寺遇到了偷袭。幸好落女侠和大人在，我们才逃过一劫。”他三言两语地讲述了当时凶险的情景，知到此时他美美想到当时的场景，心里就很佩服他们临危不惧。 林文杰听后，心中更下定决心，要勤加练武，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们二人走到街口就分开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乞丐从他们说话的巷子里走了出来。他每天都浑浑噩噩的，只有喝了酒，才会忘却痛苦。他本来躺在那里等死，直到再次听到青莲寺。他以为自己忘了，原来是记在心上。他突然惊坐起，报仇的时候到了。 他其实一直在寻找这些人，这些人自从青莲寺后一直销声匿迹。他也曾夜探梧桐寨，但是除了蔡老大，其他人的踪迹很难寻觅。蔡老大自从青莲寺后一直小心谨慎，身边跟满了武艺高强的人。他不能一击即中，最重要的是他答应过方丈放下屠刀。 他以为他能放下，却深陷泥潭而不自知。 第193章 枯骨案八 落星野也不紧不慢地远远跟着马车，后来见那个魁梧大汉停下马，调转马头朝她这个方向而来。她赶紧隐藏起来。魁梧大汉拿出背在身上的弓箭，搭弓射箭。嗖的一声朝着此方向而来。 不一会儿一群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来到箭落下的位置，看到被箭射中的野兔，提着的心才才放了下来。他提着兔子来到魁梧汉子旁：“郑护院，是一只野兔！” “嗯，知道了，继续赶路吧！”郑勐调转马头去给蔡老大禀告。他刚一到，马车里的蔡老大就睁开了眼睛：“如何？” “只是一只野兔！”郑勐回道。 “那就好！”蔡老大又合上了眼睛。 躲过一箭的落星野不由暗道：今天遇到的人武功都不错，师傅说得对，人外有人。她这次只是暗中追踪，不再大刺啦啦地追得那么紧，一路进了城里，就不方便追踪了。于是她随意找了一个小摊，一边挑选小玩意，一边笑着问：“摊主，你这儿的小玩意了真是精致，这几个我都要了。” 摊主见落星野如此干脆的选了几样，喜上眉梢，嘴巴也甜了起来，不停的奉承她的眼光好。 落星野笑着说：“摊主，你可真会说话。哎，你可不知道，刚刚进城时碰到了一队人马，可气派了。”她一副羡慕不行的样子。 小商贩一听就知道她说得是谁，做贼般小声说道：“客人，我就是看你面善，才给你说的，你看到的是蔡家的马车和护卫，在城西很有名的商人。我们小门小户的可得罪不起，以后看到了还是躲远点吧！” “嗯，谢谢小哥！我知道了！”落星野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付了钱，带着几样小玩意儿，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落星野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县衙。她走到侧门掏出了令牌。守门的衙役看了她的令牌，就放她进去了。 落星野询问了衙役知道苏无忧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就去寻他。她一进到院子里就碰到了端着饭菜的小莲。小莲看见落星野惊喜道：“落姐姐，你回来了，太好了！”落星野也笑着回道：“嗯，你家少爷呢？” “你随我来吧！”小莲带着落星野来到了客厅。苏无忧见到落星野和小莲一起，立刻起身迎了过来。她对不知饭菜的小莲道：“在添一副碗筷！” 落星野本想拒绝，见苏无忧邀她坐下说话，也没有拒绝。她正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于她。 苏无忧听了落星野说得话：“看来青莲寺的枯骨案情错综复杂，危险重重。既然如此，大张旗鼓的查下去，反倒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就暗中查访。我们在明，贼人在暗。还有，落师姐以后要小心。” “嗯，苏师弟，我知道了，也不会乱来的！”落星野虽然性格豪爽，但是行事谨慎。 对于她的保证，苏无忧自然放心，不由笑道：“那我们先吃饭吧！” 他们吃完饭后各自休息去了。 城西的一处宅子，一个男人正在书房看书，突然门发出了吱呀一声。他抬起头不耐烦道：“不是说了别来打扰我吗？”话音未落，烛火噗嗤一声就熄灭了。 清早，苏无忧已经起来去处理公务了。她每天都会处理一些公务，一开始还是很吃力，现在能上手了。她埋头书写公文时，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无忧抬起头就看见小莲来给她禀告：“少爷，城西的贾员外被人杀了。他家管家今早来衙门报案。” 苏无忧起身道：“那我们去看看。”苏无忧来到前厅见到了贾家管家。贾家管家见到苏无忧立刻磕头行礼。苏无忧坐到主位上：“你起来说话！” 贾家管家起身悲伤道：“大人，小人是贾家管家。今日来衙门报案。我家老爷被人杀了！” 苏无忧道：“贾管家，本官知晓了。你先等一下，本官这就带着人随你一同前去。” 贾府管家立刻恭敬道：“多谢大人！” 苏无忧立刻带着林文杰等衙门里的人跟着贾府管家来到了贾府。 贾府在城西。苏无忧他们来到贾府门前。贾家管家立刻迎着他们来到了前厅。贾员外的大儿子贾嵘一脸悲戚地接待了他们。 贾嵘难受得对苏无忧行礼问安：“大人，请恕小人的招待不周。” 苏无忧摆摆手，不在意道：“贾公子请节哀！本官想看一看令尊在何处！” 贾嵘道：“大人放心，自从下人发现小人的爹遇害了，就没有让人进去过，这点小人还是懂得。请随小人来。” “嗯，你做得很好！这样更有利于破案！”苏无忧先是肯定了他的做法，又随着他来到了贾老爷的院子。贾嵘指着书房道：“大人，小人的父亲就是在这里被杀害的。” 苏无忧对着贾嵘道：“贾公子，把发现贾员外尸首的下人找来，待会儿有事要询问他。” 贾公子看向贾管家。贾管家立即应道：“大人，小人这就把他带来！” “林捕快，你随贾管家一起去。”苏无忧示意林文杰。 “诺！”林文杰恭敬地回道。 李捕快推开了门，映入大家眼帘的是贾员外尸首。贾员外头歪在椅子的一边，眼睛睁的老大。王画师几笔就勾勒出了屋子的布置和尸首的位置。苏无忧、李捕快、唐笙三人进了书房。贾嵘规矩地守在一旁。 苏无忧靠近贾员外，发现他死去了很久，尸身都变得僵硬，而且很可能被人直截了当的掐断了脖子。这些都是她观察到的，一切等仵作验完了尸首才能确定。 唐笙进来时，对贾员外的尸首进行了初步勘验。他对着一旁的李书吏说道：“死者，男，年龄四十五岁，尸体出现了尸斑，身体僵硬，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夜亥时左右，面容完整，四肢无缺，脖子被外力扭断。其他的还需要细细勘验。” 苏无忧见他勘验完，自己也上前寻找看有没有其他线索。贾员外的衣着完整，显然当时还没有休息，右手的衣服上还沾着一些墨。她回头望了一下桌子上的墨和掉落地上的毛笔，心中有了个大概。 苏无忧对门口的贾嵘道：“贾公子，请节哀！令尊的尸首需要带回衙门，你看？” 贾嵘道：“一切谨遵大人安排，小人的父亲被人杀害，望大人早日捉拿到凶手。”他悲痛欲绝地行礼。 “贾公子放心，衙门定会全力以赴侦破此案。” “大少爷，老夫人找您有事！”一个丫鬟急匆匆地来找贾嵘。贾嵘望向苏无忧。 苏无忧也听到丫鬟说的话，体谅道：“贾公子，你尽管去照顾老夫人。有什么事会派捕快去寻你！” “多谢大人！”贾嵘谢完苏无忧，就着急地跟着丫鬟走了。 第194章 枯骨案九 苏无忧仔细地观察整间屋子，门窗完好，屋子里物件也没有被破坏，看来没有发生打斗的迹象。她四处看了看，什么发现也没有。凶手干净利索地解决了贾员外。贾员外居然也没有抵抗。她再次来到了书桌前。书桌上也很干净，纸张上除了滴落的墨汁，一个字也没有。 唐笙低声打断道：“尸首检查完了，卑职需要把他带到衙门验一下。” 苏无忧道：“嗯，知道了！”她对门口的捕快吩咐：“你们进来把贾员外的尸首先抬到外面。” “诺！”门口的捕快走进来，用担架把尸首放好抬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苏无忧和李捕快。李捕快已经将所有的犄角旮旯都看过了也同样一无所获。李捕快诧异地对苏无忧道：“大人，没有任何发现！” “的确很干净，可见凶手很是小心。”苏无忧看完整个现场倒也明白他为何诧异。 苏无忧拾起那只地上的毛笔：“唯一的不同的只有这支毛笔和桌上的纸。” 李捕快走过来不明所以：“大人，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也许是他不小心掉落的。” “别小看这一支笔，这恰恰说明他当时肯定在写什么，但是桌子上没有任何写过的东西，说明很可能被人带走了。除此之外这里有一张滴上墨汁的纸，说明他见到来人或者凶手，非常意外，不小心将墨汁滴落在纸上。” 李捕快听后：“大人的意思死者跟凶手认识。” 苏无忧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要不然贾员外不会一点儿反抗也没有。” “大人！”门口传来了林文杰的声音。 顺着他的声音，苏无忧他们看到林文杰他们。苏无忧走了出去看到了林文杰身边的下人。下人见县令看向他，害怕地不知所措。贾府管家立刻训斥：“见到大人，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行礼！” 下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小人林东拜见大人！” 苏无忧：“你起来回话吧！” “多谢大人！”林东起来后，弯着腰恭敬地立在旁边。 苏无忧问道：“今天早上是你发现你家老爷死了？” 林东害怕地说道：“小人今早按照往常一样来伺候老爷梳洗，结果屋子里没有人，小人想到老爷可能在书房，就大着胆子来到书房门口，一连在书房门口叫了好几声老爷，结果没有人应答。小人还纳闷呢，平时在这个时辰老爷早就起来了。于是冒着被训斥的风险，轻轻地推开了门，就瞧见老爷——小人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叫人。”林东想到当时的贾员外的样子，瑟瑟发抖起来。 苏无忧看着他害怕得样子，倒是没有觉得他在撒谎：“昨夜也是你伺候你家老爷的吗？” 林东点了点头。 “那你家老爷跟平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林东想了想：“老爷跟平时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说了让小人不用伺候他。不过老爷有时候也会这样。”他看向管家。 贾府管家恭敬地对苏无忧说道：“大人，我家老爷确实不喜欢很多人伺候。” “本官知道了。”苏无忧示意道，“林东，你先退下吧，但是不可离开贾府，有事询问你，要随叫随到。” 林东感激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小人一定听话。”他都要吓破了胆子了，害怕县令大人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拿了他去县衙。他立刻退下了。 贾府管家看着走远的林东给苏无忧赔礼：“大人，小人没有见过您这么大的官，失礼了，请大人见谅！” 苏无忧随口道：“无碍。贾管家，本官想知道你家老爷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或者有没有什么不对付的人？” 贾管家自然明白县令大人的意思：“大人，小人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家老爷一向与人为善，不曾与人发生口角，甚至对待下人虽说严厉但是并不苛刻。实在是想不到谁会下这样狠手。” 苏无忧见问不出什么，也不再询问，只是留下两名衙役，把书房守好。她想了想：“贾管家，你在这儿贾府当差多少年了？” 贾管家当下就回道：“小人在贾府当差得有十几年了。” 苏无忧继续问道：“贾老爷和他夫人关系如何？本官来了，一直未见到贾夫人，未免有些好奇。” 贾管家犹豫片刻道：“老爷和夫人相敬如宾。夫人自从看到老爷被杀了，悲伤过度晕倒了。” 贾府的管家话说得很圆滑。苏无忧加重了语气：“贾管家，你家老爷的尸首需要带回衙门。本官想要见一见你家夫人，劳烦你去问问你家夫人方便吗？” 贾管家听出了苏无忧不容拒绝：“大人，您先随下人去前厅等待。小人这就去请夫人。” “你去吧！”苏无忧对贾管家说道。 苏无忧他们跟着下人来到了前厅。下人刚给苏无忧上完了茶。贾嵘扶着贾夫人走了进来。二人纷纷给苏无忧行礼。苏无忧免了他们的礼，还让贾夫人坐下问话。 贾夫人是一位面相和善的妇人。她的脸上带着悲戚之色，身旁的贾嵘站在她的旁边，无声的安慰着她。 苏无忧直截了当：“夫人节哀顺变。恕在下冒昧地问一下贾员外最近有没有异常？” 贾夫人悲伤道：“回大人的话，老爷最近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是吗？那你知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仇家？”苏无忧不死心地问道。 贾夫人的回答跟其他人一样：“没有。”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所闪动，脱口而出，后又觉得太过绝对，“其实，民妇对于老爷在外面的应酬不太清楚。老爷回到府里也从不与民妇说起这些。早知道有今日，民妇怎么都会多询问，也不至于——”说着就哭了起来。贾嵘立刻递给她一张帕子。 苏无忧却没有忽略她的话语中矛盾与后悔，但是今日显然是问不出什么。她便提出了告辞。 贾夫人同意了衙门将贾老爷的尸首运回衙门。苏无忧离开贾府前问贾管家：“最近，有没有特别的客人上门求见你家老爷？” 钱管家摇了摇头：“最近来的都是老爷的好友，没有什么特别的客人。” “那你家老爷平时都和谁往来？”苏无忧好奇的问道。 贾管家说了几个人，令苏无忧吃惊的是居然有蔡府的蔡老爷。 苏无忧上了马车，还在想枯骨案还没有进展，又来了一桩命案，都牵扯到了蔡府的蔡老爷，真是奇也怪哉。不过好歹有了眉目，也是好事。 苏无忧合上眼睛，闭目养神。马车渐渐地驶离了贾府，向着县衙前进。 第195章 枯骨案十 等回到了县衙，苏无忧碰到了来找她的落星野。落星野望着苏无忧疲惫不堪的样子，不由担心道：“苏师弟，听说又出了新的案子，用到我的地方，你尽管提。师父派我来就是帮助你的！” 苏无忧请她坐下：“昨夜见你都累了一天，不好打扰你。落师姐，你来的正好，我还真有事要拜托你！” 落星野笑着道：“苏师弟，你太客气了。我们都是同一个师门，以后不要这么说了。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和你们一起破案，这可比在山上守着那个不苟言笑的师弟好多了。” 苏无忧知道她说的是凌云道长，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她对落星野说起今日贾府命案。落星野狡黠地笑道：“说实话，我不认为世上有什么巧合之事。苏师弟，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苏无忧倒也不瞒着她：“因为他们之间有联系，无论贾员外之死是不是他所为，都需要好好调查一番。但是蔡老爷又跟枯骨案有关系。官差直接上门，恐打草惊蛇，反倒更不容易查清楚。我想让你盯住蔡府，看看蔡府有什么动静。还有一定要注意危险，既然蔡府里的人与山贼有所勾结，行事手段定然狠辣，就像昨天袭击我们的人。” 落星野听着苏无忧的长篇大论，倒没有反感，而是记在了心里，郑重其事道：“苏师弟，我定会多加小心。你呢，遇事亲力亲为虽好，但是也应学会放下，太过操劳可对身体不好！”她觉得自己的这个苏师弟年龄不大，思虑颇多，活得太过辛苦。 苏无忧心中感动落星野对她的关心，笑着应到：“师姐，我会的。” 她们又说了一会儿话。落星野起身告辞。苏无忧送别了落星野，起身来到了案卷室。她已经熟悉了案卷存放的地方，翻看起来，把青莲寺庙僧人失踪的那一年的案卷都翻阅了一遍后，继而找出可疑的案卷。她抱着一摞案卷放在桌子上时，负责登记的小官吏还吓了一跳。 王书吏先是一脸吃惊，继而收敛了神色道：“大人，您稍等，小人这就跟您登记好。”他着急忙慌地登记起来。 苏无忧轻声道：“你不用着急，本官先去看看别的。”说完就离开了，留下小莲在一旁候着。 等苏无忧一走，王书吏才放松下来，只是笔速比平时地快了，即使大人脾气好，也不敢耽搁大人的时间。 林文杰也开始四处打听青莲寺的事。李捕快去询问有关贾员外的事。 一天下来，他们都来给苏无忧汇报情况。苏无忧请他们坐下。他们谢过后才坐下来给苏无忧汇报情况。 李捕快面带愁云：“大人，卑职走访了贾府的邻居，他们昨天都没有注意到贾府的异常，还有您走后卑职也询问了贾府的下人。从他们口中得知贾员外娶亲孙氏，育有一女二子，女儿早已出嫁，大儿子也已成亲，唯有小儿子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夫妻二人感情和睦，但是也有下人听到夫妻二人偶尔会为了小儿子争吵。其他的到没有什么。” “今日，我们去贾府倒是没有看见他们家二少爷。贾府二少爷在哪里？”苏无忧想了想问道。 李捕快道：“大人，您走后没有多久，贾府的下人就抬着醉醺醺的贾府二少爷回来了，后来问了跟在他身边的下人才知道他一直混迹在城里的怡春楼。今早才被贾府的下人找回来。” “他有没有嫌疑？” 李捕快摇了摇头：“卑职也去怡春院询问那里的老鸨他们，都可以证明贾府二少爷确实一直在那里，没有离开过。卑职还询问了和贾员外有生意往来的人。他们也说贾员外为人和善，不会与人发生口角争斗。”他一天下来，什么收获都没有故而愁眉苦脸。 苏无忧见他一脸无精打采：“李捕快，其实也不是一无所获，越是什么线索都没有越是说明贾员外的被害不简单，要慢慢来！今天一天也不是一无所获。明天询问一下贾府的二少爷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李捕快听到县令大人对自己的肯定，又打起精神来。 苏无忧于是看向林文杰：“青莲寺的事打听到什么？” 林文杰梳理了一下才道：“卑职问了问离得最近几家，其中只有一户人家记得当时他们家的狗叫的特别厉害，但是他们害怕是山上的猛兽下山来了，所以压根儿不敢出去。他们都还记得青莲寺的方丈无尘。” 在他的讲述下，苏无忧他们也了解到无尘是一个备受百姓敬重的僧人。 十几年前，无尘是一名苦行僧，游历到此。那时候这里百姓的生活艰难，连饭都吃不饱，更无银钱看病。恰好无尘法师会医术，不仅上山采药救治百姓，还到处讲佛法得到的银子全都买来粮食布施给穷苦百姓。 他的善举感动了富甲豪绅，后来才有了青莲寺。青莲寺里的僧人也不多，除了方丈无尘，也只有几个僧人。这些僧人都是他捡到孤儿。安平县毕竟只是一个小的县城，青莲寺的香火也还行，但是每个月无尘都会给穷苦人布施粥饭，所以那点儿香火钱根本杯水车薪。僧人们也是靠着自己种地种菜才能勉强度日 即使这样，无尘也依旧雷打不动的布施穷人。穷困的百姓自然也会拿些家里有的菜送给寺庙。所以青莲寺的僧人们一夜全都消失不见。官府的人派人寻找一无所获，就放弃了寻找。于是安平县的百姓都自发的寻找过他们，甚至结伴到深山老林寻找过。整整一个月，他们才相信也许无尘跟那些僧人真的羽化归仙了。 说起那段日子，李捕快也说道他也看到过当时寻人的场景，只是当时年纪不大，不清楚。家中的爹娘也不会跟他们说这些。 苏无忧听完，心里很是难受，当时的衙门实在是不作为，如果用心地寻找，怎么也不会让无尘大师他们埋骨至今。 可是无尘大师他们为什么会引来如此祸事？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苏无忧心里思索着，嘴上却道：“林捕快，辛苦了。你们二人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接着走访巡查。” 林文杰和李捕快相视一眼，感谢大人的体谅。 第196章 枯骨案十一 等他们走后，苏无忧翻阅卷宗。十年前，青莲寺案卷中记载着，无尘与其五位弟子一夜之间全部失踪，官府查无所获，定为失踪案。后来被苏无忧他们发现，井中有一位僧人，密室中连无尘法师在内一共有五位，人数上倒对的上。 另外五个拿着兵器的尸骨想来就是同袭击他们的是一批人。 苏无忧叹了一口气，官府记录的太过简单，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她放下青莲寺的案卷，拿起另一本案卷。 直到深夜，苏无忧才去休息了。 八月初三，安平县又发生了一起案子。城北的一处民居发生了一起惨案。周围的邻居被清晨的争吵声吵醒，但是对于这家人的事，却无人敢去管。 只是今日动静太大，邻居大着胆子发现了倒在血泊里的两个人，后来赶紧报了官。丁捕头本来在家休息，得知又发生了案子，赶紧回了衙门。 苏无忧见了他很是惊讶，但是也顾不上询问，直接带着官差们赶去城北。来到了出事的院子，守在那里的官差们见到苏无忧来了，拜见县令大人：“大人！” 苏无忧点头就走进了院子。她一进院子就见到一老一少两个人倒在了血泊里，院子里的东西洒落在地上。唐仵作开始验尸，突然他目露诧异，激动得喊道：“大人，这个人还活着！” 苏无忧和丁捕头赶紧走了过来。丁捕头这才看清这个满脸是血的男人的样子：“宋捕头！”说着伸手去摸他的脉搏，确实有着微弱的跳动，于是道，“大人，他还活着。” 苏无忧立刻叫官差来送他去看郎中。官差们和围观的百姓都吃惊不已，没有想到年老的男人还活着。 唐仵作检查另一个年轻的男子，显然他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经唐老仵作的勘验，年轻男子死于一刀毙命。那把凶器原本在抬走的伤者手上。 丁捕头也把第一个发现出事的人找了来。那个人到现在还很害怕，哆嗦着给苏无忧讲了早上发生的事：“大人，小人叫王三，住在宋家的隔壁。早上，宋家吵的太厉害了，小人真得被吵的受不了了。他们经常吵，闹的街坊四邻不得清闲。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后来，宋家传出了渗人的叫声。小人才大着胆子偷偷的趴在门缝里往里看，就看到宋家的爷俩倒在了地上，后来喊来了街坊。” “嗯，本官知道了。本官想问你的是宋家这爷俩经常发生争吵吗？” 王三望了望盖着白布的死者，才犹豫的说：“大人，不是小人说死人的坏话，实在是宋大郎太不是个东西。”他说完又后悔起来，眼神躲躲闪闪，也把话咽了回去。 丁捕头看他这样支支吾吾，生气道：“王三，跟大人说话，不要吞吞吐吐，实话实说。” 王三被丁捕头呵斥声吓了一跳，才告诉苏无忧他们。宋家的宋大郎吃喝嫖赌，不学无术，整日惹是生非，欺负乡邻。王三他们其实都恨的要命，但是又不敢拿他怎样，因为宋大郎的爹宋老爷子当过捕头。虽然现在不当了，但是也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惹得起的。还有宋老爷子为人还行，儿子惹了祸，也会拿钱赔给他们。一来二去，大家对这宋家也敬而远之。惹不起还躲不起啊！ 苏无忧见他也说不出其他的事情，就让其退下了。苏无忧让其他捕快去询问周围的其他人。她和丁捕头进了屋子，一进门是厅房，上面的饭菜洒落在地上，碗碟破碎，显然这里是宋家爷俩最开始发生的争吵的地方。 他们先去了东厢房。东厢房摆设干净整齐。丁捕头上前翻看查找线索。苏无忧也来到床边翻看起来，说实话这间房藏东西的地方并不多，但是一个捕快哪有那么多银钱替儿子还债，如果有银子或者重要的东西的话，有那么一个儿子，放到容易的地方，很容易就会被败家儿子找到，可是藏在哪儿呢？ 而且苏无忧从丁捕头那里知道了宋捕头的全名后，很快就想到了昨夜看到的青莲寺的案卷上有他的名字，而且是负责当时案子的捕头。苏无忧来晚了一步，今天本来就是想找一下案卷出现的人问一下当年的案子。 “大人，您来看看这里！”丁捕头突然喊苏无忧。苏无忧走过去一看，发现这个柜子里的衣服都被清了出来。丁捕头见苏无忧走了过来，指着柜子的下面说：“大人，这个柜子的下面好像太厚重了。” 苏无忧低下身子，用手轻轻敲了敲了下面：“丁捕头，下面好像有夹层。” 丁捕头笑道：“本来柜子里搜查完了，想看看会不会有东西藏在柜子后面，就试着推了一下，还以为推不动呢。毕竟这个柜子的下面用料很厚实的样子，结果推起来容易得很。一开始还奇怪呢，后来明白了。大人，用不用卑职去拿斧子劈开它？” 苏无忧摇了摇头：“不用，我来试试，也许能打开呢！”她先尝试上面能不能掀开，不能，后来尝试了几次，才发现四个角方形小木板是可以拿出来的。 等苏无忧拿掉了上面的一块木板，露出了下面的一个长方体的盒子。 丁捕头上前拿出了盒子，用刀劈掉了上面的锁，打开了盒子。盒子的上面是一层白花花的纹银十两的银子，一层的话大概有二百两银子，下面还有一个用布包裹好的包裹。 丁捕头看到那些银子心里也明白了丁捕头肯定是做了什么，才获得到这些银子。 苏无忧拿出包裹，打开一看是一件衣服，衣服上沾满了斑驳的血迹，只是血的颜色随着时间已变得暗沉。 “哎，宋捕头，他到底做了什么事啊！”丁捕头叹息道。 苏无忧把东西重新放好，起身郑重其事：“丁捕头，今日在这屋里发现的东西，你切记不能告诉任何人。希望你一定要守口如瓶，至于宋捕头做过什么事，等他醒了也许就会知道。但是从这箱东西来看，以前他做的事不会小。那么我们就会有危险。在事情没有查清前，还是低调行事。” 丁捕头看着大人严肃的神色，自知有些事远比想象中危险：“大人，卑职谨遵您的命令。” “那就好，这些我们全当不知。我们先查今日的案子，至于这个箱子也得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带走。嗯，让我想一想，有了。”苏无忧看到宋家大郎的尸体，就想到了一个掩人耳目的计策。她把这个计策告诉了丁捕头。 丁捕头道：“大人，这个办法真好！” 第197章 枯骨案十二 商量好了对策，他们俩也没有忘了去查看西厢房。宋大郎的房间乱七八糟的，查探后倒也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 一会儿后，丁捕头就找来两个捕快，让他们把那个柜子和宋大郎屋里的柜子抬出去，还让他们去找牛车把这些柜子等证物都拉到衙门里。 两位捕快听令而去，不一会儿就找来了牛车，把这些东西抬上了车，跟着牛车回了衙门。 此时，唐笙也初步勘验完了，走进屋里恭敬地请问：“大人，尸首勘验完了，现在能把尸首运回衙门吗？” “能，本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下忙？”苏无忧降低了声音。 丁捕头在自家大人说这话时，已经来到了堂屋的门口守着。 唐笙也察觉到了不同，立刻表示：“卑职谨遵大人的命令。”他很聪明，自然懂苏无忧的话外之意。 苏无忧递给他一个盒子，他接过盒子，没有打开，也没有问里面是什么，直接按照苏无忧的要求放进了自己的验尸工具盒里。他提起来十分费劲，但是还是面不改色地背了起来。他的验尸工具是他爷爷特别让木匠为他定制的。万一去比较远的地方，有需要步行的话，可以像书生那样背着。 他费劲的背好了箱子，又把箱子放下。苏无忧本来想帮他一把，看到他认真的神色，最终放下了抬起来的手。 丁捕头见唐笙这番动作，走过来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好样的！”他与唐仵作很熟悉，对他这个沉默寡言的孙子也不陌生，只是最近不见，再次见到就发现了小唐笙变了。他知道这是自家大人的功劳。 唐笙笑了一下，随后提起变重的验尸箱子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对着负责抬尸体的衙役说道：“大人，让我们把尸体抬走了。” 衙役们立刻麻利地把尸首合力放到担架上，等着唐仵作一起走。唐笙把箱子放好，蹲下身子背起了箱子。他的表情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背着箱子跟着衙役们一起回衙门。 等他们走后，苏无忧和丁捕头再次询问了周围的百姓。他们多次提到了宋大郎经常出入富贵赌坊，还和赌坊的打手混在一起。于是丁捕头去富贵赌坊调查，苏无忧去看宋涛捕头的情况。 小莲做事十分稳妥，把受伤的宋涛捕头送到了杏林堂。果然，他被救了回来。 小莲一边赶着马车一边说道：“少爷，你可不知道有多惊险，要是晚送一会儿就来不及了，杏林堂的郎中说幸亏送的及时。” “是吗？太好了，路上没有出什么事吧？”苏无忧问道。 “少爷，你怎么知道遇到了事？”小莲疑惑地问道。 “你不是晚送一会儿吗？又加上你耽搁到了中午了。对了你们到底遇上了什么事？”苏无忧追问。 小莲道：“不知道哪家的马车撞到了人。百姓们都围在路上看热闹。我们被堵在了路上。幸好碰到了林哥哥。他带着我们走了另一条近路，紧赶慢赶地到了医馆。” 苏无忧听了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语气却很平静：“嗯，等回去了派人去查一查。我需要休息一会儿，到了衙门再叫我。” “嗯，少爷，您好好休息吧！”小莲应道。 车里的苏无忧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包裹，拿出了那件衣服。这件衣服是丝绸的，即使上面血迹斑斑，也掩盖不了它的质地优良，其实把它拿到绣房去询问，很容易有线索。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一切都没有头绪。 苏无忧重新把衣服包好，放到一旁。自己闭目回想，从一开始发现枯骨，到昨天贾员外的被杀，又到今天的父子相残，这一切都疑惑重重，好像都是独立的案件，有感觉错综复杂，自己也许漏掉了什么。 蔡府里，蔡老爷听到手下的禀告，直接气的把茶杯摔倒地上，一时间伺候的下人纷纷跪下，大气都不敢出。 郑护院走进来，见到里面的场景，直接恭敬道：“老爷！” 蔡老爷一见到他，立刻叫道：“全都滚下去！”下人们立刻躬身退出客厅。 蔡老爷怒气冲冲：“这些个废物，让他们去办个事，结果一事无成，废物，全都是废物！”他把桌子上所有能扔的东西都扔了，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郑护院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发泄。等蔡老爷撒完了气，坐在椅子上后，见他这副模样：“郑老弟，请坐！” 郑勐坐在了椅子上，等着蔡老爷后面的话。果然，蔡老爷开口道：“郑老弟，你看接下来怎么办才好？大哥我也没有了办法。” 郑勐气定神闲：“大哥，稍安勿躁。我已经知道了他虽然没有死，但是身受重伤，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醒呢！就算醒了，他也不会把事情和盘托出。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蔡老大面色缓和：“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还是找个时机处理了吧，免得夜长梦多。这事就交给你来办吧！”他看向郑勐，观察着他的反应。 郑勐无所谓道：“嗯，交给我吧。”他知道蔡老大想从他这里探听出他背后的人，可是以蔡老大的本事来说还是不够格的。 蔡老大见他不往那边说，也不再自讨无趣，于是问道：“那些东西找到了吗？” 郑勐道：“没有，时间来不及。我来这儿就是告诉大哥你，衙门搜到可疑的物件已经全都运到你的院子里，你可以找。找不到的话，也只能等他醒了再问。” 蔡老大知道后，心焦道：“郑老弟，多谢了。” 郑勐心知他想走：“大哥，我还有事，这就走了。” 蔡老大起身送他离开，就急匆匆得回了院子，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宋涛藏起来的东西。 他把下人们都赶了出去，拿起斧头就把宋家那些个柜子等木家具劈得粉碎，结果一无所获。他暗骂道：宋大郎那个废物真是该死啊，既不中用，又蠢笨如猪。他叫来下人把这些木头碎条送到柴房。 下人们立刻把院子里的破木头们清理得干干净净。 第一百九十八章 枯骨案十三 下午，苏无忧在县衙办公。小莲随侍左右。门外的衙役告诉苏无忧钱府当家来了。苏无忧道：“把他们带到前厅，本官稍后就来。” 衙役领命而去。 苏无忧来到前厅会客。钱宝儿他们见到苏无忧来了，立刻行礼问好。苏无忧让他们坐下说话。 钱宝儿笑着道：“大人，此次来是为了感谢大人和衙门的官差们。民女知晓大人是清廉公正的官，不会收民女送的礼。但是外面带来的礼品，请大人收下发给官差们！大人千万不要拒绝民女，这是民女的一份心意。” 苏无忧道：“钱家主，你的心意本官就替衙门里的官差收下了，但是礼品如果特别贵重的话，就会拒绝了。” 钱宝儿连忙解释道：“大人，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只是一些米面布匹。” 她的诚恳让苏无忧接受了他的心意，再说她谢的是衙门里的官差。钱宝儿他们走之前，苏无忧问了问他们是否知道青莲寺的事。 钱宝儿思索了良久道：“大人，对于青莲寺的事，民女还真的知道一些。” 闻得此言，苏无忧马上问道：“那你能不能详细地说一下？” 钱宝儿给苏无忧他们讲了：“青莲寺的无尘方丈医术高明，为人乐善好施。城里的一些富商和乡绅也与其有所交往。我们钱家也在其中。在青莲寺没出事之前，民女也会和家人一起去那里烧香。”她有片刻的沉默，眼里流露出对那时的怀念。随后她苦笑一声：“大人，民女失态了。” 苏无忧轻声道：“不妨事。” “多谢大人，民女最后一次去那里是六月的时候，具体的时间记不得了，只是那次民女偶然听到了无尘方丈与贾员外、民女的爹说话，其实主要是民女的爹和贾员外在吵架。无尘方丈沉默地站在那里。也许是民女的错觉，总觉得那时的无尘方丈就像要飞升一般。没有等民女细听，无尘方丈的大徒弟了空就发现了民女。民女被他带离了那里。”钱宝儿把往事详细地讲给了苏无忧听。 苏无忧听后：“钱老爷、贾员外、无尘他们都认识。” 钱宝儿点了点头：“大人，今日前来，除了送礼。也是听到贾员外的事。这几年，钱贾两家虽然不走动了，但是突闻他的噩耗，不知怎么就想起那桩往事。其实，他们都是好友，只是自从顾大伯死后，他们就不在往来。再后来无尘失踪，爹爹被害，就再也不走动了。”她的话语中尽显悲伤。 苏无忧感谢道：“钱家主，真是多谢你了！你说的这些事让本官终于想通了一些事，而且对贾员外的案子非常有帮助。”她起身郑重的谢道。钱宝儿立刻起身，连忙侧身到一边，她可不敢接受县令大人的礼。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王朗也对苏无忧表示感谢：“大人，谢谢你为小人的爹娘报了仇，要不然小人还蒙在鼓里，不能替爹娘报仇。如果以后需要小人，大人尽管来找小人，小人定会全力以赴。”王朗是个知恩图报的汉子。 苏无忧认真道：“王朗，你一定要照顾好钱家主。她太不容易了。” 王朗凝视着钱宝儿缓缓道：“大人，小人会的。”自从得知他们两个订过亲，又加上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也认定了钱宝儿是他想要——时机未到，他不想说出口后被拒绝。 钱宝儿和王朗跟苏无忧拜别。罗勇没有跟他们走，只是沐修了后会回钱府。 罗勇被留了下来，成为衙门里一个小小衙役。苏无忧让小莲带着他去找杨衙役去给他安排活计，还有把钱家主带来的谢礼分发给衙门里的所有人。 小莲高兴得带着罗勇走了。苏无忧却在纸上写下了一系列的名字。苏无忧想起了顾家灭门惨案要比青莲寺案发生的早。她迅速地从一摞案卷中找到了顾家灭门惨案。案卷中是这样记载的，三月十五日晚上，顾家连同下人在内的二十五口全都被杀死。直到第二天送菜的赵大上门才知道顾家出了事，赶紧报了案。 一时间，整个县城人人自危，后来被查明是安平县的土匪做的案。当时的县令立刻派官差们抓住了几个土匪就草草结案了。 苏无忧详细地看了整个案件，看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她想到他们在青莲寺遇到的袭击，看来顾家惨案、青莲寺案都与安平县的土匪有关。 苏无忧决定下午去顾府的宅子去看看。 时间过得很快，苏无忧换了一身便服，乘着马车来到了城西。顾家的宅子在城西，大概是五进的宅子，占地面积很大毗邻着一条宽敞的街道。后来发生了灭门惨案后，慢慢荒废。这座宅子，这条街，连同这里死去的人，都成了禁忌。苏无忧他们问路时，人们避之不及，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这次，苏无忧只带着小莲和刚当上衙役的罗勇。没有办法，苏无忧不想更多的衙门里的人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他们三人来到顾家门口。一下马车，苏无忧就看到了牌匾上的顾府。这两个字苍劲有力，也曾让人很容易想起顾家的辉煌。 物是人非，朱红的大门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早已变了颜色，就连上面贴的封条也变得破烂不堪。 苏无忧左手拿好佩剑，右手推开了尘封数十年的大门。大门发出了刺耳的吱嘎声。拴好马的小莲也拿着自己的棍子，带着罗勇走了过来。罗勇比小莲小一些，却很机灵，不懂大人为什么来这个阴森森的地方，虽然害怕得不行，但是哥哥教过他不该问的别问，很多人都不喜欢被刨根问底。 他们一行三人走进了顾府。大门慢慢自己关上。突然发出巨大的声响，吓得罗勇紧张地四处张望。小莲看了笑着道：“罗勇，你真是胆小！” 苏无忧开口道：“小莲，不可这样。罗勇，不用害怕，风儿吹得。” “嗯，大人。”他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头。他倒没有生连哥哥的气，自己确实被吓了一跳，不过大人真好。 小莲也回道：“少爷，小人知道错了！” 苏无忧见她这副调皮的样子，也任由她去了，留下她和罗勇在这儿朝前走去。她到案卷上记录着发现死者的各个地方查看。 第199章 枯骨案十四 顾府的下人大部分在睡梦中被杀死。巡逻的下人们反抗了，显然不是对手。顾府的当家人与其夫人死在了院子里，而且身上伤口众多，显然进行了激烈的反抗。他们的儿子死在了奶娘的怀里。 苏无忧来到了顾府的祠堂，那里的荒草丛生，非常的渗人。罗勇这次真得不敢进去，苏无忧也没有让小莲进去。她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比想象中好，很干净，像是有人经常打扫。苏无忧走过去，摸了摸供桌，那里的灰尘果然没有特别厚，只有薄薄一层尘土。她心下了然，又准备看向上面摆着的牌位。 突然听到小莲喊道：“你是谁？”那个人见到小莲他们当时撒腿就跑。“别跑！”小莲拿着木棒就追了上去。罗勇也跟着小莲去追那个人。 苏无忧随即放弃去看上面的牌位，提剑追了上去。等苏无忧跑了出去，一道身影从隔壁的院子来到了祠堂。他走进祠堂，丝毫不在意蒲团上的灰尘，跪在上面：“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再次立誓，定会手刃仇人，为顾家冤死的二十五口人报仇雪恨。”他对着牌位们磕了三个头，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留恋望着那些牌位们，毅然决然地关好了那扇门。那扇门隔绝了光亮，祠堂再次变得寂静无声。 小莲觉得这个人太刻意了，总是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直到他们出了那条街，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一间茶楼。她直接想进去却被伙计拦住了。伙计不好意思道：“客官，你这是要做什么？”她着急道：“我来找人，刚刚跑进去的人呢！快点儿让我进去！” 茶楼的伙计还是挡住了她和气道：“客官，这真的不行。”说着眼神瞟到了小莲手中的木棍。 他们争执不下时，罗勇到了他们跟前。原本跟在后面的罗勇实在是没有想到连哥哥跑得这么快。他死命地追着连哥哥跑，跑了三条街才追上了连哥哥。他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伙计看到罗勇，惊喜道：“罗勇！” 罗勇这才注意到，高兴叫到：“郑哥！”小莲一看他们认识，就说道：“既然你们认识，那就太好了，可以让我进去找人了吧！” “客官，你拿着棍子来茶楼找人，把店里的客人吓跑了，小的可担不起。抱歉！”郑伙计还是不同意。 “那我把棍子交给你，空着手总可以了吧！我要进去喝茶！”小莲直接把棍子给了罗勇，径直走了进去。郑伙计不再阻拦他。 小莲进去后扫视一周，也不见那个人的身影，心中懊悔不已。她甚至想要去后院找一找。郑伙计也不阻止，跟在他的身边。不过被人叫住了。来人正是苏无忧。 小莲听到苏无忧叫她，回过头来看苏无忧。见真是自家少爷，她立刻垂头丧气地走到她身边。 苏无忧对着郑伙计道：“来一壶茶和几样点心！”郑伙计笑着应道：“客官请坐，您稍等，小的去去就来！” 小莲像做错了事般的站在一旁。苏无忧轻声道：“知道错了就好，坐下吧！”她又对傻站着的罗勇说，“你也坐下吧！” 二人规规矩矩地坐下。苏无忧无奈道：“你们二人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小莲低垂着头：“把人跟丢了！” “不是，而是既然追不到，就该赶紧回来。还有人追丢了不要紧的，但是你们遇到危险就不好了。”苏无忧对着他们二人说道。 小莲和罗勇都知道错了。苏无忧见他们不再那么自责，于是问道：“罗勇，你认识清风茶楼的伙计？” 罗勇恭敬道：“认识。小人的哥哥在这里当过伙计。清风茶楼的掌柜见我们兄弟二人可怜，于是让哥哥在这里当伙计。小人有时也会在这里帮忙。” 苏无忧听后若有所思，正当她还想要问罗勇时。郑伙计笑着走了过来，对着苏无忧客客气气地道：“客官，我家掌柜的想邀请您二楼雅间喝茶。不知客官有没有时间？” “可以，你在前面带路吧！”苏无忧欣然答应。 郑伙计侧身引着苏无忧他们来到了楼上的右边第二间。屋里有一位年轻男子正在倚窗远眺。从后面看端的是不真实。年轻男子身材修长，一袭白衣，有些飘飘然。正当苏无忧观察着年轻男子时，男子察觉到苏无忧他们，回过头来。 那时间苏无忧看清了男子的相貌，面如冠玉，让人如沐春风，心里生不出亵玩的高洁，就如同青莲一般。他的手上也拿着一串雕成莲花的玉珠。 “你们来了，请坐！”低沉动听的声音从男子的口中传了出来。 苏无忧笑着回礼道：“多谢掌柜！”她坐在桌子旁。小莲立在她的旁边。罗勇懂礼貌道：“掌柜的，您好！” 清风茶楼的掌柜轻声道：“罗勇好久不见。你哥哥的事，我知道了，请你节哀！” 罗勇伤心行了一礼：“多谢掌柜的还惦记着我们。我和哥哥一直都很感激您对我们的帮助。” 清风茶楼的掌柜伤感道：“无碍的，你的哥哥是个好人！他心地善良却遭此横祸。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尽管来找我。” 罗勇摇了摇头：“多谢掌柜关心，现在我有了去处。” 他们叙旧完了后，清风茶楼的掌柜示意郑伙计准备茶水。 门被关上后，他才彬彬有礼地给苏无忧行了一礼：“大人，刚才失礼了！” 苏无忧知道眼前的掌柜地认出了自己，也只是笑着问道：“掌柜的客气了，请问掌柜的贵姓？” 他施了一礼，手上的莲花珠子也随着他的手而动作，非常优美，让人很容易生出好感。他落落大方道：“姓古名峰，字清风。” 苏无忧暗道好一个清风般的公子，客气道：“古掌柜请坐！” 古峰：“多谢大人！”他落座后，才接着说道，“小人请大人上楼，是为了刚才的事向大人道歉。小人得知您身旁的小哥来这里找人，却被店里的伙计耽搁了，让人跑了，故而心里愧疚，于是亲自给大人赔个不是，请大人谅解那个伙计！”他起身诚恳地给苏无忧及小莲道歉。 小莲立刻连连摆手：“不用这样！”她自知上了那人的当，顾不会接受古峰的道歉。 第200章 枯骨案十五 苏无忧见他如此：“古掌柜，用不着如此，原本是我的人做事没有考虑清楚，你的伙计做得对。先请坐吧！” “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小人谢过大人。”古峰再次落座。 一会儿，伙计们就送来了茶水和糕点。苏无忧喝了一口茶后道：“好茶！古掌柜，我想知道那个跑进你茶楼的人，你们的伙计有认识他的吗？” “不瞒大人，活计认出了那个人，才会阻止的事。” 古峰的话让苏无忧他们诧异不已。苏无忧皱着眉头：“难道他是你的朋友？古掌柜才会维护他？” “那倒不是，他是蔡府的人。”古峰犹豫片刻，道出了那人的身份。 苏无忧疑惑道：“城西富户的蔡府。” 古峰点头：“对，就是那个蔡府。大人所处的这条街都是蔡府的。小人的茶楼租的地方也是他们的，故而店中的伙计自然不会把他的行踪泄露出去。”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平和。 苏无忧审视着眼前的古峰：“多谢古掌柜告知。既然如此，古掌柜为何如此？” “为何冒着风险，告诉大人。做生意的人嘛，自然不想为了他人的事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您不一样，您是安平县的父母官。”古峰缓缓地说道。 苏无忧起身道：“原来如此！今日多谢古掌柜请我们喝茶，我们还有事就此告别！” 古风起身送苏无忧他们出了雅间。苏无忧走出清风茶楼，才回首望了望这座茶楼与这条街，想到古峰的话中有话，心知看来查不到什么，好歹也不是无功而返。她上了马车对小莲说：“我们回衙门吧！” 小莲应了一声赶着马车离开了清风茶楼。 清风茶楼的雅间里，古峰转动着手上的莲花珠子。郑伙计立在一旁，见他始终不说一句话，开口道：“哥，为什么不按计划来？” 他的语气很不好。古峰停下转动莲花竹子的手，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那处地方，幽幽说道：“时机未到！安平县早已风波涌动。” 对于他说得那些话，郑伙计不懂，但是所有人都习惯听他的话。没有他也没有如今的他们。 他见古大哥又跟往常一样，就决定不再打扰他，刚要离开就听到古大哥说了一句话。 “你觉得新来的县令大人怎么样？”他的语气有了一丝激动的语气。 郑伙计停下脚步：“县令大人跟以往的大人都不相同，一开始觉得不过是一个公子哥，没有多大的能耐到这里来也不过是混日子。但是自从他替冤死的罗峰找到了杀死他的凶手。他是一个好官。” 他的心情很差，想起好兄弟的惨死，心里恨的不行，好人真得没有好报啊。罗峰是这样，自己的娘和哥哥是这样，古大哥也是这样，还有那十年前惨死去的众人。他轻轻关上房门，隔绝了过去，只是一个小伙计。 “阿弥陀佛！”一声佛语随着夏日傍晚的风吹散。 林文杰不负辛苦地打听着青莲寺的事，终于在几个老人口中得知了一些重要消息。他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迫不及待地回衙门禀告自家大人。却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跟踪了，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堵在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 他前后打量了一下，有六个人前后夹击。即使这样，他却不见慌张，镇定自若：“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他不知道这些人的虚实，更不能露怯。 其中一个为首的胖子道：“小子，你别管我们是谁？今日我们就是来教教你在别人的地盘上别什么都乱打听。哥几个，不用客气，好好教训教训这不懂规矩的臭小子！” “好啊，上！”他们几个一拥而上。 林文杰也朝着胖子那边冲了过去，灵活的避开他们的刀和棍子，直接上去一脚就把那个口出狂言的胖子踢飞了。他顾不得其他顺手夺过一人的棍子，用力的挥出一棍打趴一个，然后用棍子挡住其余四人的攻击。他的棍子舞的虎虎生威，一时间那四个都不由得后退一步。 林文杰趁其不备，用棍子打在最近的个人的胳膊上。当时疼的那个人抱着胳膊哀嚎。剩下的那三个人不得不医拥而上，但是有了畏惧。自然被林文杰逐一打倒。 此时最先被踢飞的胖子拿着一把刀准备偷袭林文杰。林文杰来不及了。在此危急时刻，突然有人比胖子更快，一颗石子击中了胖子的手。胖子吃痛，刀偏了。林文杰迅速一棍子敲在了胖子身上。胖子倒地不起。 林文杰看向出手救他的人，一看是落星野，眼里立刻露出喜悦的神色：“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落星野见他傻愣愣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刚才那样勇猛，不由笑道：“恰好路过，怕你有危险，过来看看！” “谢谢你救了我！”林文杰笑着说道。 “不用客气！既然你没有事，我就走了，后会有期！”落星野翻墙而去，徒留下一脸傻笑的林文杰。 有贼人见林文杰这样，就要逃走。林文杰立刻恶狠狠道：“谁敢逃，打断谁的腿！”那些贼人看着变了脸色的林文杰，不再作妖。 林文杰把这些贼人带回了衙门。他才匆匆忙忙地去找大人。 苏无忧见他面有喜色，肯定是有所收获。果然，没等苏无忧问出口。 林文杰就迫不及待地讲道：“大人，你不知道原来很多年前，青莲寺之所以能顺利建起来，全都有赖于当时的首富顾家。上了年纪的人都有印象。在顾家大力地支持下青莲寺很快就建成。那时候无尘法师与顾家家主是人尽皆知的莫逆之交。后来，他们谈起顾家和青莲寺只剩下一阵唏嘘，更有甚者闭口不言。” “嗯，原来青莲寺和顾家还有一段渊源。他们闭口不言，也很正常。因为顾家一夜被灭了满门，人人唯恐惹祸上身。”苏无忧慢慢地说出这一段话。 “啊，怪不得卑职没有听说过。哎，卑职还以为青莲寺的案子有了线索呢！”林文杰顿时有些迷茫。 苏无忧道：“青莲寺的案子也许真得跟顾家灭门惨案有联系，否则谁会去寺庙屠戮。” 第二百零一章 枯骨案十六 “大人，您的意思是这两个案子是一伙人干的。他们是不是那天袭击大人你们的人？”林文杰联想到之前的事。 苏无忧道：“现在看来应该是的。林捕快，你也遇到围攻了，没有受伤吧？”她现在才问，倒不是不关心下属，而是一开始就打量了林文杰，见他没有什么大碍，心情还非常好，才一直没有问。 林文杰突然有些害羞道：“大人，那几个贼人都被卑职抓了回来，其中一个想偷袭卑职。幸亏落女侠救了我。”想到落女侠，他更觉得心跳得有些快，脸也有些红。 “那就好！明天不用出去调查了，本官有别的事让你去做。”苏无忧说完，想到发生的一系列的事，脸色沉了下来。 林文杰怕苏无忧看出自己得不对劲：“大人，卑职知道了。您先忙着，卑职告退！” “嗯！”苏无忧收敛了低沉的神色，笑着说道。 林文杰恭敬地退了下去。小莲端着茶过来时碰到了林文杰。她关心地问了几句，就赶紧去伺候苏无忧了。 苏无忧此时正在想袭击林文杰的也跟那伙人脱不了关系。落师姐应该是发现蔡府有了行动怕林文杰吃亏才来救他。也不知道落师姐有没有发现。还有贾员外之死和宋家父子相残是不是都跟十年前的案子有关。清风茶楼的古峰这样一个清新脱俗的男子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小莲看着自家少爷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由得担忧道：“少爷，你先休息一会儿吧！也许会有好消息传来。” 苏无忧道了一声：“我不累，你去帮我准备些吃的！”她打发走了小莲，心中并不乐观，以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直到傍晚，李捕快才回来，向苏无忧禀告。李捕快把自己这一天查到的事禀告给苏无忧：“大人，早上，卑职询问过贾府的二少爷。他昨天和一群狐朋狗友去富贵赌坊赌钱，在富贵赌坊一直待到酉时，然后他们一群人又去了怡春楼待到翌日清晨。卑职问过了和他同行的人、赌坊的人、怡春楼的人都可以都可以证明这个贾俊确实没有嫌疑。” “看来得从别的地方查起了。”苏无忧道。 李捕快道：“大人，其实卑职还从那些人中得到了一些消息，只是都是听说的，不确定是否真实。” 苏无忧好气道：“无妨。李捕快尽管说？” 李捕快道：“大家都说贾府的贾俊可能欠下了很多钱，他的手气很差，逢赌必输，这几年把贾府的家产败了个精光。贾员外一开始还帮他还赌债，但是他就是个无底洞。听说贾府闹的鸡犬不宁。贾员外死前曾和他大吵了一架，闹的十分难堪，说是要把他分出去。贾俊如果真得被分出去，恐怕那些债主饶不了他。” “这样看来，你是觉得贾俊也是有嫌疑的。”苏无忧望着 李捕快点头道：“卑职其实觉得贾俊的嫌疑很大，虽然他没有把那个本事杀人，但是完全可以雇凶杀人。” 苏无忧想了想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明天我们再去一趟贾府，会一会这贾俊。” 商量好后，李捕快退下了。 夜里，富贵赌坊的掌柜马坪却害怕地不行。他从听到贾员外、宋捕头出了事，整日魂不守舍。他的手下的打手李大自然看出了他的不安。 李大问：“掌柜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马坪隐瞒：“没什么，只是最近不太平，多派点儿人把赌坊收好了。” “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李大找来了很多手下把赌坊守的严严实实，尤其是马坪的门口。 一夜平安度过，李大打着哈欠来到马坪的门口，看到倒在地上的手下，暗道不妙：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他推门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这味道他太熟悉了，都是一些赌徒还不上前剁手剁脚，闻习惯了，只是看到屋子里的血腥场景。他还是吓得后退一步，大喊着：“杀人啦！” 苏无忧他们本来准备去贾府，没成想又出了一件人命案。他们迅速来到了富贵赌坊。只见门口不远处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苏无忧他们走近了还能听到其中一些胆大的百姓在小声道：“真是报应啊！死的好，这个马坪开的赌坊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 声音络绎不绝地传到了苏无忧的耳朵中。苏无忧也从中知道百姓对这个开赌坊的马坪恨之入骨。他们走进赌坊看到赌坊的打手们围着昨夜在这里的客人们，不让其离开。他们吵吵闹闹的，如同野狗般争斗。苏无忧他们一走进来，李大立刻上前，却被丁捕头拿刀挡住，厉声呵斥：“都住嘴，衙门办案，闲杂人等都闭上你的嘴。” 丁捕头这一嗓子一下子就让赌坊里的人们变得如鹌鹑一般老实安静。丁捕头看到傻愣着的人们对捕快们道：“挨个仔细搜查，登记好信息，凡是可疑的一律带回衙门。”这是个好机会，来的路上，他就同大人商量过了，要好好处理一下赌坊的人。苏无忧同意了。 丁捕头对李大道：“死者在哪儿，还不在前面领路！” 李大恭敬地在前面带路，只是走到掌柜的房间，低着头如瘟鸡般不敢看一眼。 苏无忧他们看到眼前的场景，胆子小的已经忍不住去外面吐了起来。房间里的马坪被砍的四分五裂，血液到处都是，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可见是多么的痛恨这个人。 这次只能等唐笙忙完了，才能进去找找线索了。好在唐笙十分镇定自若。 在唐笙整理尸首时，丁捕头开始盘问李大和守在门口的两个打手。苏无忧也不插手，而是坐在一边专心地听着。林文杰和李捕快去问询其他的打手和昨夜的赌客们。 李大道：“这几天，马掌柜都有些不对劲。小人以为是因为怕有人来寻仇。” “等等，你为什么这么说？”苏无忧开口问道。 李大看向丁捕头。丁捕头厉声道：“大人问你什么，就如实说，不要再耍滑头。”丁捕头自然看出李大的狡猾。 李大讨好地说道：“小人不敢。其实前几天，听到贾员外死了，吓得马掌柜都把杯子吓得摔碎了。当天晚上，掌柜的在院子中差点被一支箭射死。后来他跟我们说以后多派人手。小人猜测掌柜的是为了防止仇家寻仇。” 第二百零二章 枯骨案十七 “那支箭在什么地方？”苏无忧问道 。 李大道：“应该被掌柜的收起来了。他一般把东西都放在屋里的那个大的柜子里。” “昨夜，你在哪里？”苏无忧审视着面前的李大。 李大立刻解释道：“大人，您不是怀疑小人吧！”他忙解释，“大人，小人做有人一直在下面看着场子，可没有离开过。您不信可以问问下面的赌客们，还有问问看门的林子他们。真得不是小人啊！” 丁捕头朗声道：“是不是你，不是你说了算的。你们先把他带下去，看管起来。还有李大不要大呼小叫的，扰到官差办案，小心挨板子。”对于李大这种人，丁捕头从来都不会客气，对他客气，就会让他蹬鼻子上脸。 李大还想向苏无忧求情，结果苏无忧比他想的要厉害多了，全程都没有同情的表情，于是老老实实地被带了下去。 苏无忧没有太在意，只是想着他刚才说的话，看来这一系列的案子都和以前的案子或多或少的有些关系。她让丁捕头去问问李大，马掌柜常常往来的人。 没一会儿，丁捕头就回来了：“大人，马坪跟蔡府走得很勤。还有贾员外的儿子贾俊和宋捕头的儿子是这里的常客。如果马坪不死的话，今天就要去贾府收债了。”丁捕头听到熟悉的人名就多问了几句。 唐笙验完尸首后，也把尸首整理好了。唐笙道：“大人，死者生前遭受折磨，根据伤口，死亡时间昨夜亥时。具体的卑职会写在验尸单上。”倒不是他说得具体，实在是折磨过多，需要细细勘验。 “嗯，知道了！你先带着尸首回衙门吧！”苏无忧对唐笙说道。 没有了尸首的屋子，虽然依旧血腥，但是还能让人容忍。苏无忧和丁捕头进了屋子，分开寻找线索。很可惜，凶手很是谨慎小心，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甚至杀人的刀都是死者自己的。 与贾员外痛快的死法不同，马掌柜的死前受尽折磨。唯一的收获可能就是床底下的箱子和屋子里的大箱子，一个装的是赌场的账本一个是装的是赌客们输的银钱珠宝地契和房契等。 苏无忧让丁捕头把这些都带回衙门。她必须要去一趟贾府，也许那里有她能得到想要的。这里交给了丁捕头，她只带走了李捕快和林文杰。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贾府，此时的贾府已经挂上了白幡，萧条之色笼罩着整个贾府，似乎整个贾府随着贾员外之死也走向了没落。门口没有一个下人，苏无忧他们对视一眼害怕贾府的人遭遇不测，迅速走进了贾府。 一直走到前厅，才发现这里有很多人围着贾府的少爷们。贾俊躲在贾嵘身后。只是贾俊很胖，一身肉。贾嵘是不可能挡得住的。下人们则保护着两位少爷不受到伤害。债主们害怕贾员外死后要不到债，都义愤填膺的。 苏无忧他们来到后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也不知道躺在灵堂的贾员外看着眼前的一幕作何想。贾员外的尸首复验后，就让他的儿子贾嵘领回来了，开设灵堂。要债的人也赶紧赶来。要不然平时贾府大门一关，想要回债比登天还难。 苏无忧示意李捕快阻止这混乱的场面。李捕快应下，走上前大声喊道：“衙门办案，大家都肃静。”他一连大声喊了几嗓子，那些债主们看到他身上的衣服，慢慢地噤了声。 苏无忧走上前：“我们是衙门的人，你们不用害怕。你们为什么来到这贾府大闹灵堂？” 其中一个见过苏无忧，认出了他是县令大人，立刻跪下来磕头道：“拜见大人！” 其他人面面相觑，局促不安，也纷纷跪下磕头。苏无忧轻声道：“起来说话！” 那个认出的人恭敬地对苏无忧说道：“大人，非是小人们胡搅蛮缠，大闹灵堂。实在是小人们也是小本经营，贾府的二少爷欠了我们的银钱，一直都不还。下人们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请大人恕罪！”其他人也小声附和。 贾府二少爷贾俊见这些债主们没有了刚才的气势，立刻道：“大人，您可别听他们的，他们都是些趁火打劫，不知好歹的下贱东西，就应该把这些都打出去——” “你住嘴！” “啪啪”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一句是贾嵘愤怒不已的声音，后面是匆匆而来的贾夫人打贾俊的耳光声。 贾俊挨了两个耳光，委屈的愣在了原地，随后是愤怒，脸上的五官都变得扭曲起来，抬起右手想打贾夫人，被李捕快一脚踢飞，重重地撞在了贾员外的棺椁上，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李捕快上前一步，把刀指向他，厉声呵斥：“住嘴！大人面前，岂容你造次！再不住嘴，押你到衙门审一审！” 一说去衙门，贾俊心虚地住了嘴，还是疼得直抽抽。 贾夫人连看都不看小儿子，先是拜见了苏无忧，再恳求苏无忧：“大人，民妇希望大人做一个见证。” 苏无忧见贾夫人只是两天不见就憔悴了不少，想必夫君的惨死和儿子的不争气让她心力憔悴，于是道：“贾夫人，你先说出来，本官看能不能做见证？” 贾夫人知道面前的大人这是答应了：“大人，民妇愿意替儿子偿还所有债务，只是缓几天，等民妇的夫君下了葬，就偿还所欠债务。现在民妇希望他走得安稳一些。”说着跪下给无忧磕头。 “嗯，人之常情！各位你们怎么看呢？”苏无忧看向那些债主们。 “大人，要是他们反悔呢？”其他人并不相信贾夫人说的话。 苏无忧望向地上的贾夫人：“夫人，本官觉得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你们双方立下契约，如有违反，衙门会上门替他们追回银钱。你看如何？” 贾夫人磕头谢过：“大人，民妇同意立下契约，如果违背，愿接受任何惩罚。” 其他债主们也纷纷应到：“大人，小人们也愿意。” 后来在苏无忧的见证下，双方签订契约，约定好三天后还钱。债主们守好契约，也纷纷离开了贾府。灵堂又恢复了寂静。人走茶凉，令人唏嘘。贾夫人被大儿子扶起来。贾府的下人扶起了二少爷。 第二百零三章 枯骨案十八 贾夫人对苏无忧感激道：“多谢大人！要不然，民妇的夫君恐不能瞑目。” “客气了！本官此次前来是想询问一些事的。本官先询问二公子，等本官询问完，再让二公子去休息。二公子你说呢？”苏无忧锐利的目光扫向贾俊。 贾俊混迹赌场多年，自然知道县令大人不是表面上的人畜无害，自然讨好地笑着道：“大人，小人没有问题的。一定知无不言，您尽管问！”笑的时候，伤口更痛了，以至于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赌钱的？” 县令大人问的话让贾俊不明所以：“记不得了，很多年了。”他含糊不清地说道。 苏无忧看到他闪烁的眼神，心知他没有说实话，于是起身道：“既然二公子如此不配合，李捕快押他回衙门问话吧！” 李捕快作势上前押他回衙门。 贾俊立刻跪下哀求道：“大人您饶了小人吧，小人说。”他看看旁边的贾夫人和哥哥，才道：“其实小人染上这赌博的恶习，全都是因为小人以前被土匪绑过，在土匪窝里凭借小人厉害的赌术才活了下来。大概有十年了吧！所以小人特别喜欢赌博！” 听了贾俊的回答，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贾嵘愤怒地喊道：“弟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要不是他扶着贾夫人，真得恨不得打醒了这个弟弟。贾夫人望着小儿子，嗫嚅着说不出话，眼里露出了无尽的悲伤。 苏无忧观察着周围的人，接着问：“你和宋家大郎是不是要好，而且都喜欢去富贵赌坊。” 贾俊惊诧道：“大人，你都知道了！不过宋大郎那个小子可比小人狠毒多了。前天他说回去给他老子要钱。但是他老子可厉害的很，肯定会空手而归，小人还想看他的笑话，结果爹死了哪儿也去不了。真是太可惜了。” 他的无所谓的态度彻底伤透了贾夫人的心。她松开大儿子的手，上前狠狠地抽了贾俊几个响亮的耳光。她此时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吓得贾俊一声不吭。 苏无忧于心不忍道：“贾嵘公子扶你的娘坐下吧！” 贾嵘过去扶贾夫人。贾夫人抬起头对着苏无忧表示感谢。 苏无忧对着贾家的一众人说道：“二公子，你不用看宋家大郎的倒霉样了，过几天你可以给他送行了。他死了。至于你常去的赌场的马掌柜，想必你也很熟悉。他也死了，你还可以去送行。” 贾俊听后浑身如坠冰窟，吓得浑身哆嗦起来。他突然激动起来，突然朝着苏无忧磕起头来：“大人，救命啊！您一定要救救我呀！他们都死了，下一个会不会是我。不行，我要离开这里。”他突然起身，顾不得前厅的人，想要跑出去。李捕头和林文杰摁倒，才让他动弹不得。 贾夫人面色苍白对着苏无忧跪下。贾嵘也跟着跪下。苏无忧望着贾夫人，想到已死的贾员外，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更加不好受。她没有为难贾夫人：“贾夫人，你有什么想说得尽管说吧！” 贾夫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双手举着。小莲立刻走过去双手接过信。苏无忧打开信仔细地看了起来。信很短，一封认罪的信。 苏无忧把信收好：“贾夫人，本官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贾夫人凄然一笑：“十年前，民妇就知道了。民妇的夫君为了这么一个儿子，为了我们，出卖了朋友，苟且偷生这么多年，最后还是逃不脱。也许这就是报应。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十年前，小儿子被人绑架。他们没有要赎金，只是要民妇的夫君给他们汇报他好友顾斌的行踪。后来，顾府被灭了满门。夫君惊惧之下病倒了，病来如山倒，后来奄奄一息。民妇就知道了。民妇不得不去青莲寺祈求无尘方丈。” 十年前，贾夫人经历了儿子被绑，贾员外生病的事情，自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她把一切藏在心中，为了救夫君，亲自在青莲寺求了三天。她能知道，无尘方丈自然也知晓夫君的罪孽，所以她并不怪罪无尘方丈。 三天后，青莲寺的无尘方丈终是于心不忍随她回府。她不知道无尘方丈是如何做的，半个月后贾员外慢慢地恢复了。但是再也回不到从前，整个人不复以往。贾夫人也一样，也许糊涂一些好。 他们两个也忽视了对小儿子的管教，导致了整个贾府遭殃。贾老爷死了，贾夫人又再一次站了出来。她不想把悔恨带入坟墓。贾员外很早就写好了认罪书。贾夫人本想等贾员外下葬后，再交给等待已久的县令大人。 他们夫妻二人终是等来了苏无忧这样的县令。 苏无忧听完了：“贾夫人，故人已成白骨，今人就在身旁。悔也好，不悔也罢。白骨依旧是白骨。贾夫人，你不是孤身一人，还有儿子，要保重身体！”她又对贾嵘道，“你身为长子，又是贾家的当家人，不该一味纵容弟弟。望你拿出魄力来，好好严厉地管教你的弟弟。长兄为父，不听话就受些家法！” “多谢大人的教诲，小人定当竭尽全力。”贾嵘听到县令的话，感激的应道。 贾夫人明白县令的话。她磕头谢恩。 贾俊听到后，脊背发寒，他们都死了，会不会自己也快死了。他害怕的不行，一直央求苏无忧把他带到牢里关起来。 苏无忧欣然同意，还让李捕头给他请个郎中看看后，再关进牢里。 李捕头和贾府的下人带着贾俊走了。苏无忧离开贾府之前问道：“当年顾府的人都死绝了吗？有没有可能是顾府的后人来报仇了？” 贾夫人回答：“民妇不知，如果夫君真得死于顾家人之手，想必就会走得安稳一些。有些事该偿还的还得偿还。欠债还钱，欠命还命，天经地义！” 苏无忧知道了贾夫人的意思，贾员外死于顾家人之手，是死得其所。 贾员外的认罪书上指证了蔡府的蔡老爷是主谋。蔡府的蔡老爷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安平县的土匪头子。真的很讽刺，蔡老爷明面上是富甲一方的乡绅，暗地里却是无恶不作的土匪。 第二百零四章 枯骨案十九 蔡老爷他们这伙土匪一直为祸相邻。安平县的商人们苦不堪言。顾斌一直都想彻底铲除这伙土匪，甚至决定捐出全部身家，以此恳求知府派兵剿匪。 贾员外再信中写道蔡老爷他们手眼通天得知了这个消息，当然除此之外，顾斌武艺高强，每每与他们作对。而且顾家的声望极高，假以时日，没准儿顾斌真得会成功。他们惧怕顾斌，也想要顾家的家财万贯，才有了后面的灭门惨案。 贾员外后来很是愧疚，不该贪生怕死，出卖好友。时到今日，才获得了最苦的果。蔡老爷也没有放过他们贾府。他们引诱贾俊成了赌徒，将贾家家产慢慢变成蔡府家产。贾员外心知不能善终，苟且度日。 苏无忧看完他的信，只是让小莲收好。他们这些人里，只有小莲最会藏东西了。小莲见自家少爷闷闷不乐道：“少爷，这不是好事吗？案子有了进展？” 苏无忧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蔡府根深树大，一封信是不能搬到的。再说时机未到，有好些事还没有弄清，不是时候？”最重要的是蔡老爷的势力很大，自己没有万全的把握是不能出手的，对付猛兽，就要一击毙命，决不能给他反击的机会。 苏无忧的眼神都变得狠厉起来。小莲非常喜欢少爷的这种表情，觉得很安心：“嗯，少爷，小人知道了。” 苏无忧他们回衙门，让林文杰悄悄去打听顾府的人和事，千万要小心。 林文杰吃一堑长一智，这次非常低调，甚至还打扮了一番。他的目标准确，回了趟家问了问家里的管家林叔。林叔回想了一下，告诉了他顾府的一些往事和顾府交好过的人家。因为他问得人都是与顾家交好的人，收获颇丰。 顾府的当家顾斌年轻时曾学过武，尤善骑射，曾外出游历过一阵，结交了很多江湖上的朋友。后来顾斌的父亲去世，不得已回来继承顾府的家业。顾斌娶妻李氏。李氏是知府的远房亲戚。 只是李氏身体孱弱，生育了两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好像是夭折了，具体人们不清楚。他们夫妻非常恩爱。顾斌并没有因为娘子孱弱而嫌弃，反而熟悉的人都知道顾斌真得爱自己的娘子。 李氏也很爱自己的夫君。七年后不顾顾斌的反对，执意生下第二个孩子。再后来她缠绵病榻，五年后去世。 顾斌没有再娶。两年后，顾府被灭了门。那死去的那个孩子是顾府的小少爷吗？还是奶娘的儿子。 苏无忧听后觉得顾府肯定有人活了下来，要不然不会发生这一系列看上去毫无关联的案子。苏无忧暗道枯骨再现，是不是也不是巧合呢？她心绪乱得像一团麻。 小莲正在和林文杰说道：“顾府的少爷们真得很可怜。如果活着的话，大少爷二十四岁，应该和贾府的大少爷一样娶亲生子了吧，小儿子十——” “十七岁！跟我差不多大！”林文杰开口说道。 “嗯，十七岁！” 苏无忧突然想到案卷里少的人：“老管家！” 她突然出声，引得小莲和林文杰纷纷看向她，疑惑不解，异口同声道：“大人，什么老管家？” “少爷，什么老管家？” 苏无忧道：“案卷上顾府的老管家是失踪。官差也曾怀疑他跟顾家的灭门案有关，畏罪潜逃。但是顾家死的人里有他的儿子和儿媳。他的儿子是顾府的管家，儿媳是顾府的奶娘。他就算是杀人也不可能杀自己全家。” “那倒是，对了大人，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印象中贾府的少爷有一玩伴，想来那就是老管家的孙子。时间太久，他们也记得不太清楚。所以卑职也不确定就没有禀告大人。大人你是不是怀疑是顾府的老管家杀的人？”林文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苏无忧若有所思道：“不好说，最近的案子让人摸不清，好像不止一个人掺于其中，一环套一环。不过能确定的是凶手是一个心思缜密、武艺高强的人。这就很麻烦了，根本无从查起来。” 林文杰叹气道：“哎，都怪属下无能，查来查去，线什么重要的线索都查不到。” 苏无忧听后笑道：“林捕快，其实你查到了不少重要的消息。不要自暴自弃，案子早晚会破的。顾府的案子官府都讳莫如深，普通的百姓肯定更是知之甚少。与其查顾府，不如换个思路，我们接着查青莲寺。我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再查青莲寺，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大人，青莲寺的僧人们不都成了枯骨，那从何查起。”林文杰不明白枯骨怎么查。 “枯骨做不得假，他们保存的很好。顾府却被匆匆下葬，连尸骨都难以寻到。青莲寺的僧人连同方丈一共六人。你去打探一下那些上了年纪的人，看人数是否对的上。”苏无忧解释给林文杰查青莲寺的原因。 “嗯，大人，卑职这就去！”林文杰因为破案有了新的线索，所以决定马上就去查。 林文杰走后，苏无忧突然想起无尘法师的遗物，忙叫小莲给取来。小莲立刻回后院取来，恭敬地放在桌子上。 苏无忧打开，细细地查看无尘法师的僧袍、佛经、佛珠。 落星野一直盯着蔡府，发现上次那个差点发现她的高大蓄着络腮胡子的男子表面上是护院，实则府中的人对其十分客气。他太可疑了，一天到晚的不在府中，像是很忙碌。而蔡府的蔡老爷就更奇怪了，这几天都没有出过府，好像防备着什么。府里的巡逻也变得很勤。 蔡府太平静了，直到上午一个人匆匆来到了蔡府。他一脸的焦急。门口的小厮显然认识他，把他带进了府里。 落星野不知道那个人进去说了什么，显然蔡老爷终于不再龟缩在府里了。他坐着马车离开了蔡府。 落星野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了城西。城西的人龙混杂，打扮一番的落星野实在是不起眼。她悠闲地看着蔡老爷进了不远处的铁匠铺子。她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这条街很是热闹。她溜溜达达地四处观察寻找合适的地方。 铁匠铺在这条街末尾，与它相邻的只有一间赌坊。她没有贸然上前，而是随意找了一个小摊，要了一碗面。她问摊主：“大娘，我想问问，街末尾的铁匠铺子的东西好吗？我想给家中的妹妹带一把剪刀。但是又怕买不到实惠的？” 第205章 枯骨案二十 摆摊的大娘见他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小声道：“小伙子，你还是去别的铺子看看吧！再说那边的赌场发生了人命案，不去为好！” 大娘善意地提醒后，就忙自己的生意去了。落星野心道：赌坊死了人，蔡老爷为何如此。看来自己还是得探听一下。她留下买面的钱，不等面，就离开了小摊。 落星野拐进一条小巷，飞檐走壁来到了铁匠铺子的隔壁。辛亏挨着铁匠铺子的房屋们都已经废弃。她才能找到一个隐藏的地方。 在这个铁匠铺子后院，蔡老爷怒不可遏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你们这帮子废物，怎么连一个人都保护不了！”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阵哐啷哐啷的砸东西的声音。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东西呢？”蔡老爷发完火后，重新坐下来。 铁匠铺子的掌柜齐飞上前道：“老爷，东西都准备好了！只是马兄弟一死，恐不太好运出城去。这以前都是归他管。” 蔡老爷阴鸷的眼神扫向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中用的。马坪死得太不是时候了。他阴沉道：“马坪死了，他的活就交给齐掌柜你负责。” 齐飞早就看不顺眼马坪了。马坪仗着跟老爷的时间长，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齐飞道：“多谢掌柜的，小的一定想办法把事情办好！” “嗯，我是相信你的能力，以后赌坊也归你管了，至于铁匠铺子你找个人接替你就行！其他人都下去吧。齐飞你留下来，我有话对你说。”蔡老爷面容狠厉。 其他人不敢触他的霉头，纷纷下去。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刚才还高兴得不行的齐飞顿感紧张起来。 蔡老爷阴鸷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齐飞的身上。吓得齐飞大气都不敢出，不一会被就湿透了。 蔡老爷突然笑道：“齐掌柜，做的好！我把赌坊交给你很放心。对了，你先给我说说马坪是怎么死，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齐飞见蔡老爷笑了，就把今天早上发现马坪死了，以及被人发现还引来了官差的事无巨细的全都讲了，尤其是马坪死得惨状也说了。他到现在还心惊胆战，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以至于马坪被四分五裂，真是太恐怖了。 蔡老爷可没有注意到齐飞异样，而是心下一沉，看来老二的说的没错，顾家的余孽在搞鬼，可那又怎样，十年前能灭了他们的满门，时至今日死己的势力比原先更大，更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他挥手示意齐飞过来，对他耳语了几句。 齐飞奉承道：“老爷英明，小人一会儿就去安排！”齐飞恭敬地把蔡老爷送出门去。 蔡老爷上了马车离开。齐飞的手下们进了屋子，恭喜他：“恭喜老大！”谁都知道赌坊的油水大，马坪他们私底下可没少暗地里敛财。 “兄弟们，眼下我们还有两件事要做。一定要做好，才赢得老爷信任，自然以后的好处可少不了。”李飞笑呵呵地说道。 “有什么事，大哥尽管吩咐，小的们一定全力以赴。”李飞的手下们忙不迭说道。 李飞自然也不磨叽，吩咐道：“马坪死了，他的活自然需要我们去做。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傍晚就要把这些东西运到城外。现在你们先去收拾，傍晚就出发。” “好的，我们马上准备。” “等等，刘大，你去找马坪的没有被官府带走的手下来，老爷还需要他们做别的事。” 刘大立刻去找了一个自己交好的小头目柱子。柱子很快就来了，自己的老大死了，自己只能改投他人，来得很快，对坐着的齐飞恭敬的道好：“李掌柜好！” 李飞心里暗自得意，嘴上却客气道：“想来刘大已经告诉你为什么找你。上面的老爷发话了，让你们找人，大概一老一少，老的是个瘸子，年轻的十七八岁。” 柱子听了面露难色：“这不知姓名，长相的，恐很难寻找。” 李飞道：“你且去多撒出人手，还有老爷说了找到了可有一百两的赏金。” 柱子听到银子有这么多，立刻眉开眼笑，保证道：“掌柜的，小的马上去找。”有钱能使鬼推磨。 偷听的落星野没有听得太真切，但是也觉得这里有猫腻，于是立刻离开，决定先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先告知苏无忧，再接着去监视蔡府。 顾老管家坐在椅子上发呆，其实从那天得知青莲寺的事后，他才下定决心找机会替冤死的人们报仇，可是小少爷太小了。他不得已带着小少爷离开这里躲避仇家的追杀。去年，他们才回到了这里，想为亲人复仇。 可是贼人的势力太大，他们连贼人都接近不了，谈何报仇。最重要的是，顾老管家不想害了小少爷。 那天他下定决心，来到了蔡府附近，想杀了那个狗贼。没有想到他被人阻止了，看到阻止他的人后，老泪纵横。 那个人笑着道：“管家爷爷，好久不见！” 顾老管家眼里含泪道：“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那我就可以放心去报仇，小少爷就交给你了。” 那个人拒绝道：“管家爷爷，报仇的事不需要你做。他需要你，如果你出了事，他肯定会伤心，做出傻事。至于报仇的事，我们会做的。你静待佳音，过不了几天，那些欠下血债的人就要血偿。” 顾老管家望着眼前的人，心疼得要命，那么好的人被贼人害得手上沾满了血。但是顾老管家答应了。 最近几天，城里死了几个人。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顾老管家却知道这些人该死。顾青山从屋子里出来，见爷爷正在发呆，就想趁机溜了出去。他最近几天，非常听话，都没有出去过。 没等他走到门口，顾老管家悠悠的开口：“站住！” 顾青山不得已走回屋里：“爷爷，我想出去一会儿，就一会儿。” 顾老管家根本不是他这一套：“不行！回屋去！” 顾青山见爷爷态度如此，以为是上回惹的他气还没有消，于是耷拉着脑袋正要往回走。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二人瞬时望向院门。 第二百零六章 枯骨案二十一 顾青山立刻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男子见到顾青山开了门，闪身就进了院子。顾青山还没有来得及问他是谁。 男子进了院子立刻关上门，对着顾青山道：“我要见你的爷爷。” 顾青山拦住他，怀疑地看向他：“你是谁？” 他焦急道：“清风茶楼郑东。我找他有急事！” 顾老管家听到有人进来了，没有冒然出去，怕有人认出他来，听到清风茶楼，立刻出声：“青山，让他进来！”他的腿脚不便，怕人被青山轰走，赶紧开口。 顾青山和郑东进了屋子。顾青山时刻防备着郑东。郑东进去后道：“顾爷爷，清风有信让我带给你，你看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掏出一封信递给青山。 顾青山拿到了信，看没有什么问题，就交给了顾老管家。顾老管家拿到信，打开一看，心下一惊。他对着郑东道：“有劳你了帮我转告他，我会按照他说的去做，请他放心！” 郑东道：“我要走了，你们一定要小心，外面有人在找你们。” “多谢了！青山去送送他！”顾老管家感激道。 等顾青山送完郑东，他疾步来到了爷爷身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还有我们的行踪是不是暴露了？” 顾老管家对他说：“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我们要收拾东西，等天黑了离开这里。” “我不走，除非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青山头一次不听爷爷的话。 望着顾青山坚毅的脸庞，顾老管家觉得他真得长大了，于是把信递给了他。 顾青山拿过信一看，上面写着你们的行踪已经被仇家知晓，他们正在想办法搜寻你们的踪迹，当务之急先离开，还有安平县的土匪要抢钱府的商队。后面就是让他们按照他的安排去做。 顾青山拿着信问：“写信的人是谁？为什么他知道这么多？他可靠吗？为什么爷爷这么信任他？” 顾老管家慈祥地注视着他：“他是谁，我答应过他现在不能告诉你。等事情了了，他说会亲自来见你。他是你最可靠的人。”他想说亲人，可是想起那个人说得大仇得报之前，不想认才能更好的复仇。 顾青山凭直觉感受到写信的人的口吻很熟悉，点了点头：“知道了！”他收起那封信按照那封信上的去做。 蔡府附近，一个瘦骨嶙峋的乞丐正在伺机而动。他等待着蔡府的马车经过。他望了望越来越近的马车，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然后倒在了路的正中间。 蔡府的护卫见到倒在路中间的乞丐，不由得上前厉声呵斥：“哪来的臭乞丐，敢挡我们蔡府的道。找死啊！”说着上前拿着棍棒驱赶。 他们靠近乞丐一顿拳打脚踢。周围的百姓都避开，不忍看下去，非常同情这个乞丐，但是碍于蔡府的势力不敢上前制止。 他们教训了乞丐一番，才像拖着只死狗般把乞丐拖到路的一旁，让蔡老爷的马车通过。 变故突然发生，那个乞丐突然解决了旁边的护卫，动作迅速。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乞丐已经上了马车，手中拿着一柄沾血泛着寒光的匕首。 百姓们立刻吓得四下逃散。马车里的蔡老爷立刻拿出刀抵挡住刺向他的匕首。蔡老爷虽然这几年鲜少动手，但是反应很快。他和瘦高乞丐在马车里的狭小空间里打得十分激烈。外面的护卫把马车团团围住，却不敢上前，怕伤到了自家老爷。 最终还是瘦高儿乞丐更胜一筹，击落了蔡老爷的刀，一只脚踩到了蔡老爷的身上。然后他的匕首抵着蔡老爷的脖子，居高临下地蔑视蔡老爷。 蔡老爷心里恨不得把此人千刀万剐，扔挤出一丝笑容道：“这位好汉，你想要什么都尽管说？”他假意拖延时间，想摸出了藏在左手袖子里的匕首。 蓬头垢面的乞丐，看透了他的伪装，没有给他机会，直接用脚踩住了握住了蔡老爷的左手手腕，加重了力气，直接踩断了他的手腕。 蔡老爷闷哼一声，手里的匕首掉落在一旁。他强装镇定：“好汉，我们往日无怨，今日无仇。如果是因为刚才的事，我替他们向你赔不是——” 乞丐桀桀怪笑，笑声传出了马车。他直接拿着匕首刺向他的脖子，吓得蔡老爷不由得用手握住了匕首。乞丐右手使劲刺向蔡老爷的脖子。蔡老爷不得已全力抵挡。 突然，乞丐的嘴角露出一丝讥笑。蔡老爷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乞丐突然左手拿着一支箭射向他的眼睛。 顿时，一声凄厉的惨叫把马车周围的护卫。护卫们面面相觑。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 右眼插着一支箭的蔡老爷被一脚踢下了马车。随后飞出来一道身影，正是那个乞丐。众人拿着刀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全都被乞丐疯癫的样子吓得不轻。 “嗖”的破空之箭眼看射向站立的乞丐后背。躲在远处的落星野也掏出了自己的飞镖。那个乞丐却像长了后眼，极快的速度转身迎着那支箭。他用自己的袖子卷住了那支箭，反身将箭原路扔回偷袭之人。 显然偷袭之人没有疯癫乞丐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的被自己的箭射中了胳膊。护卫们见偷袭之人正是蔡府的护院头领郑勐，纷纷出声：“郑护院！” 郑勐没有管他们，而是注视着疯癫乞丐。 疯癫乞丐连看都不看郑勐一眼，而是对着蔡老爷桀桀怪笑道：“恶有恶报，我还会回来找你的！呵呵呵！” 说完，疯癫乞丐几个纵身，就离开了。在场的人们都觉得阴风阵阵，要不是眼前的发生的一切，都觉得这是一场荒诞离奇的梦。 蔡老爷本来还在强撑着，听着那嘶哑的嗓音的诅咒，怒从中起，一口血喷了出来。随即昏迷了。 郑勐见大家还在愣神，怒道：“还不赶快把老爷送回府，然后赶紧去请郎中为老爷看伤。” 郑勐的呵斥声惊醒了蔡府的护卫。护卫们手忙脚乱地把蔡老爷抬进了马车，然后有了两个去寻郎中。剩下的则留在原地听郑护院命令。其中一个问道：“郑护院，我们要不要去追这个乞丐。” 郑勐望着胳膊上的箭道：“不用，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先回府里！” 护卫们纷纷松了一口气，把受伤的同伴们背着跟着郑勐回蔡府。 第207章 枯骨案二十二 落星野此时悄悄跟在疯癫乞丐的后面，跟了一段路后，来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一颗石子朝着落星野隐身的地方射来。落星野迅速闪身避过，自知被乞丐发现了，也大方的现身：“前辈，我没有恶意，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一刀了结了他？” 疯癫乞丐此时站在落星野不远处，身形挺拔，望着落星野道：“小姑娘，好奇心强可不是什么好事。别跟着我了。我不想对一个无辜的小姑娘出手，你走吧！” 嘶哑凶狠的声音根本吓不退落星野。落星野笑道：“前辈，您回答了我的问题，我自然会走得远远的！”说着她立刻飞身上前。 谁知道乞丐并不想与她纠缠，直接飞身离开小巷。落星野也加快速度追赶。显然乞丐比她更熟悉地形，很快就甩开了她。只是一眨眼功夫，那个乞丐就不见了。 落星野发现乞丐不见了，也不恼怒，而是仔细观察这周围的建筑。这条街其实离出事的蔡府也不远。这天街上倒是热闹，她看了看周围有茶馆和饭庄。她记下茶馆的名字：清风茶楼，才离开此地。 清风茶楼的二楼，脱下了乞丐服的中年男人换上了一身普通的衣袍，来到了二楼。 苏无忧读完了经书，仍是一无所获。她却感觉偶尔读读经书，心情也会好一些。她小心翼翼地翻着僧袍，一串大佛珠被衣袍碰落在地上，发出了“咚咚咚咚咚”的声音。 穿大佛珠的绳子经不住时间的腐蚀，落地的瞬间珠子们也各自分散。 苏无忧赶紧捡珠子。小莲推门走进来，一不小心踩到一颗珠子。只听噼啪一声，一个珠子碎了。小莲怔愣在原地道：“少爷，小人踩的不会是佛珠吧！”她脸上立刻伤心起来。她知道那是无尘法师的遗物，却被自己不小心踩坏了一个。 苏无忧把手中的珠子放好，柔声道：“小莲，没有事的。你先把茶壶放在一旁，看看脚下的佛珠还能不能修复。” “嗯，小人这就瞧瞧！”小莲缓缓抬起脚，退出门口，放好茶壶。她蹲下身子看到那颗佛珠，奇怪道：“少爷，你快来看看，这珠子不对劲啊！” “先等我把其他珠子拾起来再说。”苏无忧先是把其它珠子拾起来，免得被踩到，后走过来和小莲一起蹲在地上仔细佛珠不是实心的，里面塞着一小块泛黄的丝绢。苏无忧小心地把它取出了，上面还写着一些字。她脸上露出喜色：“小莲，你立大功了。” 小莲惴惴不安：“辛好发现了线索，要不然小人真得磕头赔罪。这是无尘大师的遗物不能损坏。” 苏无忧笑着道：“小莲，就算没有发现线索。无尘大师也不会怪罪你的，毕竟是那样一位善良的人。好了，现在我们有事要做了。” 他们两个把所有的佛珠挨个弄碎，取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封血书，顾家家主顾斌所写。无尘法师应该是想把此血书放置于此，是为了以后能替顾家的冤魂申冤，也为了铲除蔡老爷这伙危害乡邻的土匪。可惜的是还没有来得及，就遭到了杀害。 苏无忧就见李捕头行色匆匆地来了。他上来就自责道：“大人，卑职来跟你请罪。人跟丢了，请大人责罚于卑职。” 苏无忧也预料到了：“李捕头，先不要着急请罪。跟本官说说经过。” “事情是这样的。卑职跟几人一直尾随着铁匠铺子的那几个人。一开始很顺利，直到后来来了一个人。那个人跟领头的人说了几句。铁匠铺子的人带着我们兜了几个圈子。卑职觉得不妥，意识到出了问题，上前查看，果然箱子里是空的，我们上了当。”李捕头知道这次自己太疏忽大意了。 苏无忧听后：“等等，那个人什么样，他们在哪儿说话的。” 李捕快仔细的回想：“那个人很眼熟，对，卑职想起来了。那个人是清风茶楼的伙计。卑职巡逻的时候也经常见到那个伙计。” 苏无忧轻皱眉头：“知道了，看来那个时候铁匠铺子的人们就知道你们是官府的人了，所以后来掉了包。事情都清楚了。” 李捕快道：“大人，卑职接下来该怎么做？” 苏无忧笑道：“既然他们都知道你们在跟踪他们了，不如明目张胆地盯着铁匠铺子。本官倒想看看这个铁匠铺子里藏着什么猫腻了。还有让捕快们一定要小心。” 李捕快道：“卑职知道了，也会转告弟兄们大人的关心。” “嗯，去吧！” “卑职告退！” 小莲忧心忡忡：“少爷，为什么安平县的贼人们连官差都不放在眼里。我们才来了这里两个月，就看到了那么多的恶人。少爷，如果，我说如果他们真是我们上回遇到的那伙土匪，衙门里的官差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衙门里的捕快才有二十几人，数量上也不占优势。” 苏无忧看着小莲愁的小脸都皱在一起，笑起来了。小莲看到苏无忧笑起来，不由嗔怒道：“少爷，我没有说着玩。” 苏无忧起身，走到他的旁边，摸着小莲的头道：“小莲，你长大了！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正好我有一件事让你去做。现在，我觉得你一定能胜任。” 小莲疑惑道：“少爷，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苏无忧无奈道：“没有办法，其实李捕头他们被发现，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县衙里要么有那伙土匪的接应，要么有人在监视着县衙。所以，我一出去，肯定有人会把行踪泄露出去。所以这件事交给你了。” 小莲立刻保证：“少爷，我一定做到。” 苏无忧示意她过来，附耳告诉她。小莲听了，眼里露出喜色，接过苏无忧递过来的荷包。 小莲躬身退下。她找到了罗勇，让罗勇和她一起出去买一些需要添置的东西。有些衙役很是艳羡罗勇得到了县令大人贴身侍从的重视。其中一人王衙役觉得很奇怪，于是假装肚子疼去给蔡府的人报信。 蔡府的人听了不是县令大人出门，只是一个小厮，没有放在心上。王衙役见他们知道了，就回了县衙。殊不知他的行动全被杨衙役看了个正着。 第208章 枯骨案二十三 夜晚来临，蔡府里蔡老爷从昏迷中疼醒，一睁眼，就只有一只眼能看清，愤怒地嘶吼着，门外的下人们吓得瑟瑟发抖。屋子里的下人们就倒霉了，被蔡老爷拳打脚踢。下人们的惨叫声不断。 一刻钟后，屋子里的惨叫声和嘶吼声都渐渐小了下去。蔡老爷毕竟刚刚失去一只眼睛，自然将怒气发泄在下人们身上。无论下人们怎么求饶都无济于事。 “来人！”蔡老爷大声喊道。 管家早就守候在门口，于是进来恭敬道：“老爷！” 变成独眼龙的蔡老爷死死地盯着顾家：“把这里收拾干净。” 管家道：“老爷，小的知道了。郑护院来了，在书房等你！” 蔡老爷起身离开了卧室，白天的那点伤对他来说不叫什么，可是失去的这只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今日的屈辱。他这么多年，这么被人羞辱还是第二次，第一次是顾斌，他灭了顾家满门。第二次，他无论如何都要将那个乞丐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才能解他的恨。 他快速走进书房，随即带上了笑容。蔡老爷的笑容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鬼，狰狞恐怖，身上的白色衣袍上都是鲜血。愤怒至极的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没有穿外袍。 郑勐望着蔡老爷，丝毫不惧：“大哥，看来你的身体没有大碍，小弟就放心了。” 蔡老爷笑着道：“今日多谢老弟出手相救！” 郑勐道：“客气了，就算没有小弟，我相信大哥你也能脱困。你只是着了小人的道。” 蔡老爷道：“那个乞丐总是让我感觉很熟悉，但一时也想不起是谁。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想杀我的人多的数不清。还有深夜找我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不予对郑勐多说那个乞丐的事，如果连一个乞丐都处理不了，怎么会被那位大人看中。 郑勐也不会找蔡老爷的不痛快：“我自然相信大哥的能力。我来是想说钱府的运的粮食已经快要到了，我们得尽快行动起来，早作准备。” “知道了，时间是？”蔡老爷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 “八月十二日！”郑勐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蔡老爷。 “时间有点儿仓促，但是够了！”蔡老爷想了想，三天的时间够了，还可以有时间抓住那个乞丐。 “那就好，此事成功的话，大哥就可以心想事成了。兄弟在这儿提前恭喜大哥了。到时候还需要大哥给小弟美言几句，提携一下小弟。”郑勐笑着拱着手表示祝贺。 蔡老爷也笑道：“老弟，你说得哪里的话。咱们兄弟之间谁跟谁。”蔡老爷喜笑颜开，对着郑勐拱了拱手。 “好了，时间太晚了，大哥好好去休息休息。小弟就不再打扰了！”郑勐提出告辞。 “老弟慢走！”蔡老爷笑着说道，等郑勐一走，脸色一沉，对外面的下人叫到，“去把管家找来！” “好的，老爷！小的这就去！”门外的下人立刻应道。管家急匆匆地进了屋子，也不知道蔡老爷吩咐了他什么。 落星野暗道：这个蔡府真是充满了蹊跷。不过那个护院很可疑，也很厉害，这回也差点儿被发现。她能感觉到蔡府的不对劲，很是想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蔡府发出了重赏，凡是告知疯乞丐下落的都可以得到二十两银子。财帛动人心，一时间有不少人闻风而起。 却不知羞辱蔡老爷的疯乞丐已经离开了城里，来到了梧桐山上。他隐入在山林中像一只伺机而动的野兽。 梧桐山的土匪们戒备森严，此时也不会想到今天是噩梦的开始。 夜色渐渐深了，梧桐山寨守卫的土匪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打哈欠的土匪被黑影吓得一激灵，猛的睁大了眼，推了推旁边的打盹儿的另一个土匪：“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黑影，嗖的就过去了。” 另一个土匪连头都不带往那里瞧：“没有，你是不是害怕了。没准儿是山里的野兔子呢，别一惊一乍的，等头儿来了说你。”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看到黑影儿的土匪也觉得准是自己眼花了，也不再追究。 摸进了土匪窝里的乞丐，也找了一个起夜上厕所的土匪，趁其不备，手起刀落，打晕了那个土匪，直接扛着他离开了土匪窝。这次十分利索，没有被人发现。 翌日清晨，和那个土匪同住一起的人们才发现孙树一宿都没有回来。领头的立刻去找四当家郭志。 郭志听后训斥道：“我不都说了吗，过几天才能外出，这几天都不能出去，你回去后好好训斥一下手底下的。还有等那个孙树回来一定要狠狠的惩罚一下，省得都有样学样。” “四当家，小的知道了。” 他们二人以为孙树是偷溜出去找乐子，没有在意。二当家立下的规矩有任务之前前几天绝对不能离开寨子，免得喝醉了泄露了消息。违者必定严惩，这也是他们黑风寨长久以来每次都能打劫成功的原因之一。 但是寨子里的土匪多了，自然有那不遵守规矩之人。 但是，在外面巡逻的土匪发现了被吊死在树上的孙树。他们大惊失色，立刻派人回山寨报信。 四当家郭志听后，立刻赶了过来，看到被吊死在树上的孙树，这一幕似曾相识。但是作恶太多，杀人如麻的他也能猜到有人在找山寨的麻烦。郭志不露声色道：“把他的尸首放下来。你们四处看看那个杀害孙树的人是不是躲在附近。” 一声令下，巡逻的土匪，除了留下的两个去放孙树的尸首，其余的四下分散开来。 一刻钟后，土匪们空手而归。郭志道：“既然找不到杀孙树的人，想必已经逃了。你们回去了一定不要乱说，否则寨子里的规矩，你们懂的。” 巡逻的土匪们应道：“小的们知道！” 郭志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们把孙树带回去。孙树死了，也没有人太过在在意，以为是深夜偷溜被野兽袭击。 四当家郭志觉得那个贼人可能还在附近，也不知道想干什么。他向来以二当家罗志平马首为瞻，自然就去告诉他孙树被人杀死的事。 第二百零九章 枯骨案二十四 二当家罗志平看到匆匆而来的四当家郭志，问道：“四弟为何这样慌张。可是出了什么事？”他放下手中的书，望着郭志。 郭志坐在椅子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确实出事了。今天早上，胡泽来给我说，他们队的孙树昨夜一宿没有回来。我听了，以为是偷溜出去了，也没有在意。结果在外面巡逻的人回来说孙树被人吊死在外面。” 二当家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他被人杀死了，你觉得是外面的人干得，还是寨子里人干得。” 郭志直接道：“说不好，所以我才让知道的都不得对外声张。如果是寨子里的人倒还好些，私人恩怨也不会耽搁日后的事。就怕是外面的人。他们要是知道了我们山寨的位置，这就不好了。” 二当家笑道：“四弟，大哥还说你鲁莽，其实你是粗中有细。说实话，我也觉得很可能是寨子外面的人干的。大哥频繁地从城里给我们送东西来，被人盯上肯定是迟早的事。还有大哥出事了——” 郭志不置可否道：“他能出什么事？自己天天在府里吃香的喝辣的，还攀上了大人物，等着被人提携，一步登天呢！”他不屑的说道。 二当家罗志平收敛了笑容：“你啊，这些话只能在这里说说，千万不要被人听了去。” 郭志不在意道：“大哥，我不是说你，这些年你尽心尽力为了山寨。当初要不是他招惹了顾斌那个疯子，我们何至于如此。后来他摇身一变成了富商，我们在这里累死累活。最可气的是他现在为了自己的前程，抛弃我们这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弟兄。” 二当家沉声道：“四弟，你也是在说气话。干完这票，我们好聚好散。他去做他的当官梦，我们也离开这里到别处逍遥自在。好了接着说，大哥被一个乞丐偷袭了。那个乞丐没有杀他，反倒好一顿羞辱，显然是泄恨，最主要的是那个乞丐用箭刺瞎了他的一只眼。” 郭志一听到蔡强被刺瞎一只眼，突然惊道：“对了，我说孙树的死相怎么那么熟悉。哼，原来是这样。” 二当家道：“看来你也猜到了。” 郭志笑道：“二哥，别卖关子啦！想必你也猜到了无论是大哥被刺瞎眼，还是孙树被吊死，都和十年前顾斌一家被灭门时的那些人的死状很像，看来是为了给顾家报仇。” “既然这样，我们多派一组人夜里巡逻。就算是顾家的人想来报仇，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还有抓紧时间两天后，我们才需要打起精神来应对。”二当家嘱咐郭志。 “嗯，顾斌都死了，剩余的顾家人不足为惧。我会吩咐下去，等干完了这票，我们也算有了更好的出路，也可以像大哥一样了。”郭志说完，就去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布置。 等郭志一走，一道身影出现在屏风后面。二当家罗志平道：“青莲寺的事有没有进展？” 一道娇柔的女声传来：“奴家带着人在青莲寺里里外外搜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你不会是消息有误吧！” 罗志平一边翻书一边道：“消息来源可靠，东西就藏在青莲寺。看来无尘那个老和尚真是老谋深算。找不到的话就先撤了。” 娇柔的女生看着涂着红色豆蔻的指甲：“算了，奴家可不相信你这么就算了。男人就没有一句实话。说吧，你是怎么打算的？奴家可不想来空手来这么一趟。”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二当家罗志平才道：“顾家的人出现了。想来青莲寺的东西很快就会出世，与其胡乱翻找，不如守株待兔。” “奴家知道了，姓罗的这些年你过得倒是潇洒，主人让我转告你，小心那个疯乞丐。姓罗的，别把命折在这儿。”女人闪身离开。 室内又变得安静起来，只能听到书被翻动的声音。 城里无事发生，只是街上多了些人。他们正在寻找那个疯乞丐。 苏无忧也从丁捕头口中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心知疯乞丐是故意羞辱蔡老爷，所以蔡老爷被他逼的乱了阵脚。丁捕头已经查明铁匠铺子和富贵赌坊都是蔡老爷开的。李捕快也证实了蔡老爷的手下在偷偷地把一些东西运到城外。蔡老爷跟土匪勾结在一起，看来是在打什么主意。 土匪们能做的事就是抢掠财物。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运走或者运来安平县。 苏无忧一时没有头绪。林捕快带着好消息回来了。苏无忧让林捕快坐下说话。 林捕快道：“大人，经过这两日的暗查走访。卑职已经把青莲寺当时的情况都查了一遍。无尘大师有五个徒弟，其中年纪最大的也不过才二十六七，唤为了空。了空是大师最器重的弟子。他负责教导师弟们诵经习武。” 苏无忧想到唐笙验尸单上符合这一要求的是井中的那幅枯骨，想来就是无尘法师的大徒弟了空。她道：“这倒是和唐笙的验尸单上对的上。” 林捕快点头：“除此之外，他们也看到过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跟在了空的身旁。当然无尘方丈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孩子，但是在出事前无尘法师都给他们安排了去处。可能无尘法师也预料到了后来的事。” 苏无忧道：“无尘法师是得道高僧，知道顾斌一家人惨死，也预料到了贼人的心狠手辣，自然不想牵连无辜。” 林捕快附和道：“卑职听到这儿，也明白了无尘法师的菩萨心肠。但是有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孩子没有离开。那位老婆婆说，那个孩子与别的孩子一看就不同，穿着僧袍，显然是个菩萨身旁的童子一般。她也是偶然才碰到的。” 苏无忧迫不及待地问道：“她怎么遇到的？那个孩子有没有什么特征？” 李捕快道：“说来也很可怜，老婆婆说去山上给死去的相公扫墓，结果崴了脚，正不知道怎么办时，碰到了那个孩子。她见他背着一个药娄，就知道他去山上采药。那个孩子给她简单医治了一下，怕她害怕，一直陪着她。后来了空来找那个孩子，也就把她背下了山。老婆婆说那个孩子大概十岁左右，长得很是俊秀，谈吐不凡，穿着一身僧袍。对了，手上带着一串莲花玉珠。” 第210章 枯骨案二十五 “莲花手串！”苏无忧出声再次询问。 林捕快肯定地点了点头：“老婆婆当时看得很真切，因为那串莲花玉珠手串的小主人救了她的命，对于救命恩人自然印象深刻。只是后来，等她养完了伤，再也没有寻到过自己的救命恩人。” 苏无忧喃喃自语：“怪不得呢，原来如此！青莲寺，清风茶楼，莲花手串，一切都冥冥注定。小莲备车，我们得出去一趟！” “好的，少爷，小的这就去准备！” 林文杰看向苏无忧：“大人，卑职呢？” 苏无忧笑着道：“林捕快，当然你也跟着去！” 三人乘着马车离开了县衙。他们乘着马车，慢慢地走在街上。安平县的百姓倒没有因为连日发生的案件而惶恐，仍旧平静的生活着。街上商贩的叫卖声，客人讨价还价声，小孩子们嬉闹声，交织在一起，热闹而喧嚣。 苏无忧望着车窗外，心中更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蔡老爷他们这伙土匪消灭干净。如果这次让他们逃了，就会有更多的百姓遭殃，顾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放下车帘，脸色也变得愈发凝重起来。小莲正和林文杰在外面赶着马车。 这次他们走得还是绕路来到了青莲寺。苏无忧每次来青莲寺都有不同的感受，愿下一次来的时候能让青莲寺的疑云拨开见日。无尘大师他们的枯骨安眠于此。 她让小莲他们守好马车，独自一人穿过了大殿，后踱步来到了后院。后院还是维持着那天的样子，但是多了一些新的脚印，人数还不少。她疾走到无尘法师的禅房，果然新落得尘土上有一些大小不一的脚步。她记在心上，正准备离开时。外面传来了破空的声音。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支箭射在了门上。她赶忙追了出去，只看到了远处的梧桐山上有一个转身离开的背影。射箭之人已经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里。她只看了一个背影。 她把门上的那支箭拔了出来，上面还绑着一条布条，布条上面写着土匪盯上了钱府。她把布条收了起来，心下一惊，原来蔡老爷那伙土匪正在打钱府的主意。 她收起纸条，拿着那支箭来到青莲寺的大门，招呼小莲他们去清风茶馆。 小莲和林文杰看到苏无忧手上那支箭，心里担忧，但是也没有立刻就问，等他们离开青莲寺后才问是怎么回事。 小莲小声地问：“少爷，那支箭是怎么回事？”林文杰也担忧道：“大人，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苏无忧道：“没有遇到什么事，只是这支箭的主人应该在给我传递消息。至于什么消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真得，需要验证一下。我们计划不变，先去清风茶楼。” “嗯，知道了！”二人应道。 马车缓缓地驶离了青莲寺，拐弯上了大路，人家也渐渐多了起来。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马车来到了清风茶馆的门口。下了马车，茶楼的伙计就热情地招呼苏无忧和小莲。 苏无忧要了一个雅间。伙计领着他们往二楼上走：“客官，这边请，小心脚下。” 苏无忧他们来到了雅间，点了一壶茶和几样点心。伙计记住了正要走，被苏无忧拦住。 苏无忧柔声道：“店小二，请留步！”伙计驻足笑着问道：“客官还有何吩咐？” 苏无忧道：“我想见一下你们的掌柜的。” 伙计为难：“客官，这可太不巧了。我们掌柜的刚刚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苏无忧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伙计摇了摇头：“这小的就不清楚了。” “多谢！你去忙吧！”苏无忧谢过伙计。 伙计走后，小莲道：“少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苏无忧想了想道：“喝茶，喝完了茶就回县衙。”既然掌柜的不在，就回县衙吧。 一刻钟后，苏无忧他们离开了茶楼。清风茶楼的掌柜站在二楼的雅间里目送苏无忧的离开。郑东不理解：“为什么不见一下县令大人？” 掌柜道：“时候未到，这会儿见县令大人，被人察觉，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郑东道：“嗯，蔡府的爪牙疯了似的四处找人，不过也给了我们趁虚而入的机会。” “还有两天，这一切都结束了。” 苏无忧回了县衙，让小莲把罗勇找来。苏无忧让罗勇把王朗找来，她有事找他。罗勇高兴得答应了。苏无忧怕罗勇一个人出事，就让林文杰跟他一起去。 半个时辰后，王朗跟着林文杰进了苏无忧的书房。一刻钟后，王朗离开了县衙，没有人知道二人说了些什么。 接下来，苏无忧也没有在出去过。时间过得飞快，一眨就来到了八月十二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适合赏景。苏无优坐着马车，带着几个随行的捕快去竹园了。 城外二十里，一队人马埋伏在树林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远处慢慢走来一个镖队，押送着很多车队，缓缓地向这边走来。为首的正是安平镖局的钱镖头。钱镖头带着镖队如往常一样路过树林。 突然埋伏在树林的土匪们冲了出来。钱镖头也没有慌乱上前道：“各位好汉，钱某知道规矩。”他示意一个高壮男子上前。 高壮男子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慢慢地走到前面把钱袋子递给最前面的土匪。土匪拿过钱袋子，快速走到四当家手中。四当家颠了颠手中的钱袋子笑着道：“钱镖头，这点儿钱可不够。” 钱镖头也回道：“四当家，每回都是这个数。我们镖局也只是护镖的，这些钱已经不少了。” “哦，既然钱镖头觉得这钱不少了，钱给你，货留下。”四当家不客气道。 钱镖头道：“四当家，您这是在说笑吧！货给了您，我们镖局可赔不起。您这不是在说笑吗？” 四当家脸色嗖的一下就变了：“钱镖头，这货老子要定了，识相的赶紧滚，没准儿还能保住你兄弟们的一条命。” 后面的土匪们也起哄起来。 钱镖头道：“恕在下做不到。” 四当家一声令下，把钱镖头他们包围了。 第211章 枯骨案二十六 面对虎视眈眈的土匪，钱镖头他们临危不惧，纷纷拿起了武器，防止 四当家见他们负隅顽抗，讥笑道：“不自量力！”他吹了一下哨子，藏在稍远处的同伙也围了过来。 钱镖头也知道他们这边没有胜算，但是镖在人在，只能誓死一博：“兄弟们，今日咱们就跟这土匪拼了。”镖队的兄弟们也知道即使把货物给了土匪，也活不了。 四当家一马当先地骑着马冲了过去，只要把钱镖头解决了，其他人不足为惧。其他的土匪也一拥而上。四当家和钱镖头缠斗在一起。 原先瑟瑟发抖的脚夫们突然从袋子下面抽出了藏在那里的武器，反杀了冲过来的土匪。那些土匪以为这些脚夫不堪一击，没有想到他们比那些镖师还厉害。 这条路上一时间充满了厮杀声。四当家比钱镖头厉害得多，游刃有余，与钱镖头缠斗时，发现了蹊跷，这些脚夫不对劲，不像是镖师，像是官兵。 他反应过来，立刻挥刀砍伤了钱镖头，飞起一脚将钱镖头踢下马。他调转马头，向外围跑去。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有一支箭早已经瞄准了他。 没等他跑远，埋伏好的人已经朝他射出一支箭。四当家听到破空之声，但为时已晚，躲不开了。他被射中了后背，从马上摔落下来。马儿受惊下踩碎了四当家的左脚。四当家要是反应慢的话，就会被马儿踩中肚子。 虽然四当家躲过了马儿继续踩踏，但是身受重伤。他拖着伤腿继续往树林跑，他们中了圈套。 射箭之人早就紧跟其后。四当家加快了步伐，拖着沉重的身子。一个人挡住了他前进的脚步。四当家看到前面的人道：“是你？” 前面的人正是顾老管家。顾老管家望着四当家恶狠狠地道：“是我。没想到我这个老家伙还活着吧！” 四当家不屑道：“那又怎样，即使现在我身受重伤，你这个老东西也不是我的对手。”说着拿起刀，砍向顾老管家。 顾老管家也拿着刀也迎了上去。二人打在一起，要是往常。四当家绝对能毫不费劲地杀了这个老家伙。今时不同往日，他身受重伤。他为了逃命，发了狠地攻击顾老管家。 顾老管家年纪毕竟大了，一时间竟让四当家占了上风。好在射箭之人已经来到了这里，在四当家的刀砍向倒在地上的顾老管家时，拉弓搭箭一气呵成。 四当家不得不回身用刀挡箭。顾老管家趁机远离四当家，不能拖累了少爷。 四当家郭志瞪着还在拉弓搭箭的年轻人：“你就是顾斌的儿子吧！和你那个爹真得一模一样，呸，暗地里偷袭算什么好汉，跟老子一对一地干一场。你这个卑鄙的小人。” 四当家想用话激怒顾青山。顾青山不为所动，眼神看到顾老管家已经离得比较远了，一句废话都没有说，而是将箭由一变二，双箭齐发射向四当家。四当家没有想到眼前的年轻人根本不管不顾，只好用刀挡箭。 箭都被四当家挡了下来，他嘲笑道：“黄口小儿，就凭你还想杀我，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顾青山拿着随身佩戴的刀飞奔而至，直接一刀接过了四当家。 四当家瞪着大大的眼睛倒在了地上。顾老管家注视着拿着刀的顾青山，顿时老泪纵横，你们看到没有小少爷给顾家的人报了仇。 顾青山走过来扶着顾老管家道：“爷爷，我们走吧！” “嗯，我们还要去他们的老巢呢！”顾老管家和顾青山往梧桐山的方向赶去。 脚夫假扮的官兵们也和钱镖头他们也打得那伙土匪缴械投降。官兵们搜寻逃跑的土匪时，发现了四当家的尸首。他们把四当家的尸首抬了过来，让剩下的土匪辨认。 领头的官兵留下一部分官兵跟着钱镖师他们一起把土匪们押回安平县。他对剩下的官兵道：“剩下的跟我来！” “诺！”整齐划一的声音回应他。 他掏出了一张地图，看了一眼，确认了方向，一马当先走在队伍的前面。 梧桐山上蔡老爷走来走去，十分不安。他突然停下脚步对二当家道：“二弟，我心里很不安。最近发生的事太多，还有山寨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兄弟们都无精打采的。” 二当家迎着大当家蔡老爷和三当家郑勐看过来的目光，镇定自若道：“大哥，实不相瞒。这两天每天晚上都有神秘人来寻仇，已经死了五个兄弟。那个神秘人深更半夜搞偷袭，防不胜防。其实要不是为了这次行动，我和四弟已经准备抓那个人了。但是大哥的交代的事才是重中之重，所以——” 蔡老爷自然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他坐在主位上道：“大哥明白！” 三当家郑勐抬头看了一眼二当家，继续闭口不言。 突然门口的土匪倒在地上。三个人起身看向门口。一个人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很瘦，穿着破衣烂衫。 蔡老爷一眼就认出了这正是那个让他痛失一只眼睛的疯乞丐。他阴狠道：“你还敢出现，上次让你跑了，这次我一定要你死无葬尸之地。” “哈哈哈哈哈哈”疯乞丐发出狂笑，笑得三人不禁毛骨悚然。 “你是谁？”二当家觉得眼前的人很熟悉。 那个疯乞丐道：“黑风寨的智囊二当家罗志平，你不是已经认出了我是谁吗？” “真的是你，你居然还活着！”二当家握紧了手里的铁扇。 “看来还是你厉害，一眼就认出了我。而不像你的大哥，被我戏耍了还不知道我是谁？哈哈哈”说着他撩起散落的头发，露出了脸庞。疯乞丐也瞎了一只眼，却令人恐怖的是他的脸上有一道从上往下的刀疤。 蔡老爷看到疯乞丐的面容，反倒没有那么害怕：“原来是你——顾斌。你的命是真的硬啊，那么都没有死！”他眼里的凶光毕露，“好好，十年前，没能杀死你，你还敢回来找死，我就成全你，这次可没有那么好运了。”他也拿起大刀。 “好啊，蔡强，我拭目以待。”他站在那里露出了恶鬼般的笑容。 蔡老爷他们三个一时间被他震慑住了。他们相视一眼，蔡老爷和二当家一起攻向疯乞丐顾斌。三当家拿好一把刀守在一旁，防止有别的人偷袭。 第二百一十二章 枯骨案二十七 蔡老爷和二当家二人对顾斌发起了攻击。顾斌拿出自己的大刀与二人缠斗起来。顾斌拿刀格挡蔡老爷，二当家拿着铁扇直指顾斌的喉咙。顾斌一脚踹向蔡老爷，身体后仰躲过二当家的铁扇攻击。 就这样三人有来有往，蔡老爷和二当家竟奈何不了顾斌。二人相视一眼，继续围攻顾斌。 这一幕其实十年前就发生过，只是那时的顾斌没有现在的实力。十年后，顾斌的武艺早就更上一层楼。顾斌也发了狠的以命搏命，露出一个破绽。蔡老爷上了当，直接一刀砍向顾斌。顾斌以极其刁钻的身法，借力打力蔡老爷的全力一击砍在了准备偷袭的二当家右手肩膀上。 趁着蔡老爷愣神的功夫，顾斌一刀砍在他的后背上。三当家郑勐拿刀砍向顾斌时，三发连射的箭射向他，不得不拿刀阻挡。三当家郑勐看向射箭的人，那人一袭青色衣袍，面如冠玉。 二当家失去右臂，因为失血过多，面色也变得苍白起来。蔡老爷被砍了一刀，强撑着起来。 顾斌看到青色衣袍的人开始拉弓搭箭道：“你别动手，剩下的交给我。”他不想脏了青色衣袍人的手。 顾斌这次主动攻击三当家。 外面，苏无忧他们派捕快们跟着熟悉地形的郑东他们配合一举逐个击破。 青色衣袍人带着苏无忧给他找来的帮手，顺利地将土匪寨子议事堂附近的土匪消灭了。 顾斌跟郑勐打得难分难解，双方都受了伤。大当家想上去帮忙被箭射中了右胳膊。二当家没有贸然行动，因为一动就会被青色衣袍人射上一箭。 郑勐最后使诈虚晃一枪，拿匕首刺中了顾斌。顾斌不顾自己被刺中，提刀砍向郑勐。二人两败俱伤。 二当家趁着青色衣袍人分神，甩出一把飞镖扔向青色衣袍人。青色衣袍人仍临危不惧，迅速甩动衣袖将飞镖扔回了二当家。 二当家躲过飞镖，随手扔出一个小球。小球炸开，瞬时大堂变得烟雾缭绕。他趁机打开机关逃走了。 等烟雾散去，二当家早没有了踪迹。青袍人本想去追，但是担心顾斌没有去追。 郑勐趁着烟雾想逃被顾斌死死缠住，还被砍了一刀在腿上。蔡老爷又被箭射中了左腿。 蔡老爷愤怒道：“顾斌，你有本事就杀了老子。你个无耻小人——” 顾斌上前拿刀直接将蔡强的手筋脚筋全都挑断，才面无表情地道：“蔡强，要不是答应了县令大人，我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蔡强疼得晕了过去。顾斌才又步步上前逼近郑勐道：“郑勐你幕后之人是谁？为什么屠了我顾家满门？为了什么杀害无尘大师他们？为了以绝后患还灭了贾员外那个叛徒。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郑勐轻笑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呢，土匪做事当然是为了财。再说这些事都是真是可笑，亏你还是顾家家主。还有你说得那些人皆因你而死，你该问你自己做了什么让这些人成了替罪羊。” 顾斌被替罪羊三个字激怒了：“他们才不是什么替罪羊，而是我的亲人、朋友。你们为了财权，杀了他们，让他们成了你们的踏脚石。你们真得该死啊！” 他举起刀砍向郑勐，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住手，顾家主，他是想激怒于你。你杀了他，就再也抓不住幕后之人！” 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苏无忧。出声阻止也是苏无忧。 她看到顾斌放下了手中的刀，才缓缓道：“郑勐，你的底细，官府早晚会查清。来人把他们全都带回衙门。” 苏无忧后面的落星野上前直接点了郑勐的穴道，防止他做什么手脚。蔡强也被简单包扎，五花大绑的由官差押送着。 她才对顾斌和青袍人道：“二位，也请你们先随本官回衙门，配合审案。” 顾斌二人答应了。顾斌道：“小人辜负了大人，让二当家罗志平跑了。” 苏无忧笑道：“你们放放心，他已经被抓住了，就在外面。” 顾斌和青袍人对视一眼道：“大人，那小人就放心了。我们这就随您回衙门。” 外面的官差和官兵们已经把残余的土匪绑好了，也将土匪窝里的财物装箱带走。 大概忙碌了一个时辰，才把整个山寨的每个角落都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漏网之鱼。 他们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土匪寨子。 郑勐看到被抓住的二当家罗志平，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因为被点了穴，只有眼睛能动。 落星野将一切尽收眼底，苏师弟怀疑得对，这两个人很不对劲。 领头的兵爷正骑着马跟马车里的苏无忧说着话。 苏无忧也没有料到来的人是熟人。她郑重道：“赵校尉，今日有劳你们了，为我们安平县铲除了匪患。” 赵校尉道：“苏县令，你言重了。这次要不是我们共同合作，肯定不能将这伙土匪一网打尽。将军交代了等你把案子审完，就让我把这些土匪直接押送回郡城。” “还是将军想得周到！赵校尉，本官会抓紧时间审问。”苏无忧认真道。 “苏县令，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要是没有你，我家旭儿也不一定找得回来。我还得感谢你呢！我比你年长很多，以后就叫我一声哥。我们兄弟相称。你看如何？”赵校尉觉得苏无忧这个人为人处事，十分值得结交。 “那我就再次多谢大哥了！”苏无忧与赵校尉打过交道，知道此人不是那种小人，再加上赵校尉行事作风果断干练、有条不紊、值得信任。 “贤弟客气了！”赵武阳高兴道。 他们二人说了一些关于旭儿的事。 一会儿，他们就进了安平县。 他们一进城，就引起了百姓的围观。这时早先进城的那队官兵已经换上了兵服来城门口迎接他们。 百姓们目不转睛地看着，看到他们押送着很多人。有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就小声问：“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那知情得意道：“知道城外的土匪吗？那些被押着的就是土匪。” 其他人听了都议论纷纷。 第213章 枯骨案二十八 苏无忧他们一行人回到了县衙。县衙的官员们都出来迎接苏无忧和赵校尉。 苏无忧他们进了县衙的议事堂。苏无忧坐在主位上，赵校尉坐在副位上。方主簿、韩典史、杨县丞也都聚齐了。三人站在一起给苏无忧和赵校尉恭敬地行礼问好。 苏无忧示意他们落座，等他们落座后才道：“今日，我们一举铲除了盘踞安平县的土匪，在座的各位都功不可没。但是这伙土匪人数众多，而且时间紧迫，还需各位合作审案。” 方主簿笑着道：“大人，今日您和赵校尉居首功。大人，您有事尽管吩咐，我等定当全力以赴。” “嗯，那就好。虽然把这伙土匪抓住了，但是我们还有很多事做，今天就要辛苦大家了。”苏无忧说完这话，就开始安排其事来。 三人领命而去。苏无忧和赵校尉也各自分开行动。 苏无忧回到办公的房间，对小莲道：“把丁捕头和李捕快找来。” “少爷，小的这就去。” 不一会儿，他们二人就来了。 苏无忧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丁捕头道：“按照大人说的，今天一早，卑职就带着捕快们把蔡府围住了，不允许出入。蔡府的下人们中只有管家比较不配合，我们已经把他抓起来了，等待大人问话。至于其他的护院们凡是反抗的皆被制服。” “做的好，李捕快你那边呢？” 李捕快道：“铁匠铺子的掌柜的和他的手下们相当不配合，幸亏大人你给我们多派了些人，要不然准会儿让那些贼人逃脱。” 苏无忧道：“嗯，铁匠铺子的贼人比较狡诈。能把贼人抓住就很好了。”她想了想道，“你们两个先抓紧时间查抄蔡府和铁匠铺子，明天就要审蔡老爷那一伙土匪了，我们要做好全部准备。” “诺，卑职明白！”二人回道。 等他们走后，苏无忧想了想，又让小莲把杨衙役叫来。 杨衙役道：“拜见大人！” 苏无忧从案卷上抬起头来道：“杨衙役，不必多礼。现在，县衙里有很多事都需要你安排，本官也不想耽搁你的时间。找你来，首先把赵校尉他们安排妥当，再有你去张贴告示，告知百姓县衙和官兵一举消灭了安平县的土匪。百姓有什么冤屈或者财物被土匪抢掠过的都可以来官府申冤。” 杨衙役听了苦恼道：“大人，卑职不知道该不该讲？” 苏无忧稀少见到杨衙役拒绝，于是耐心道：“是有什么困难吗？” 杨衙役紧张道：“人手不够，现在衙门里都太忙了。”他说完立刻低下头，瞪着苏无忧的决定。 苏无忧见他紧张不安笑道：“杨衙役，是本官的疏忽。这样，本官替你找几个人来帮你。” 杨衙役才道：“多谢大人！” “你稍等一下，小莲，你去顾家呆的屋子里找清风茶楼的掌柜的来一下。” 清风茶楼的掌柜随着小莲来到了苏无忧面前。 苏无忧见他穿着一袭青色的衣袍脸上的表情依旧温和如玉，不禁轻声道：“不知本官该如何唤你？” 顾清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清风。” 苏无忧道：“清风，本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顾清风面露不解道：“大人，什么事呢？” 苏无忧怕衙门缺少人手，希望他找一些人协助杨衙役。顾清风很痛快地答应了。 顾清风因为开茶楼，结识了很多学子。他要比自己这个来的时间不长的县令更熟悉学子们的情况。苏无忧对顾清风表示感谢。 顾清风没有接受，跟杨衙役临走前道：“大人，该说感谢的人是我。大人，您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苏无忧听了，心里变得愉悦起来，能真得为百姓做事还是非常开心的，也不知道爹爹娘亲知道自己做的事，会不会惊诧不已。她低着头继续翻看卷宗，明天还有案子要审呢！ 县衙的人们这一天非常忙碌，直到月上树梢，三更耿鼓响过，才去休息。 八月十三日，辰时一刻，县衙大门敞开。公堂上三班衙役已经站好。苏无忧穿好官服来到了公堂。 “威武——”公堂上的两边衙役大声喊道，用水火无情棍有节奏的敲着。 门口的闹哄哄的百姓们瞬间安静下来。 “带犯人！”苏无忧一声令下。衙役们就把蔡强、罗志平、郑勐带到了公堂之上。一夜的时间三人更加狼狈不堪，早没有原先的嚣张跋扈。 “八月十二日，官道上有土匪抢劫过往的商队，被官兵一网打尽，后顺藤摸瓜一举捣毁了盘踞安平县多年的黑风寨。匪首蔡强，二当家罗志强，三当家郑勐全部落案。四当家郭志因反抗而被诛。”苏无忧说到这儿望向地上的三人。 蔡强他们的表情各异。 苏无忧道：“你们罪大恶极，罪无可恕。另外你们还涉及到了十年前的顾家灭门惨案和青莲寺僧人失踪之谜。” 门外的百姓听了一时间沸腾起来，除了幼儿，谁不知道当时的案子有多轰动，那时候顾家的案子发生后一时间安平县人人自危，惊恐度日，本来附近的匪患就让百姓叫苦不迭，现在更是连门都不敢出。青莲寺僧人的失踪让他们更觉得恐怖如斯。 结果没有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们。一时间人群激愤纷纷嚷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苏无忧拍了惊堂木：“肃静！” 惊堂木一响，百姓们慢慢地安静下来，等着县令大人说话。 苏无忧道：“各位百姓们先安静下来。要审十年前的案子，需要先审最近发生的案子。传贾家大少爷贾嵘、二少爷贾俊、贾管家！” 衙役们把这三人带到了公堂上。三人磕头拜见县令大人。苏无忧道：“贾员外被杀，官府经过调查后已经知道杀人的是谁。贾管家，你看一下公堂上有没有你在贾员外被杀前见过的人？” 贾管家抬起头朝着蔡老爷他们那边瞧了瞧：“回大人的话，老爷死前和蔡老爷见过面，二人发生了争吵，后来老爷一直心事重重。” 第214章 枯骨案二十九 苏无忧道：“蔡强，你和贾员外因谋事发生了争执，为了以绝后患，你就派人杀了他。是与不是？” 蔡强不屑道：“不是，我没有杀他，也没有杀他的理由。大人，你为了破案，就打算把所有的案子都算在我的头上。” 苏无忧慢条斯理道：“蔡强，你当然有。那时候，你还是安平县的富商。贾员外因为十年前的事而愈发愧疚，再加上他的小儿子的事。贾员外害怕贾府也成了你的。不过，他所料非虚。那天你上门就是警告贾员外安分守己。却没有想到贾员外为了保住贾府，暗地里掌握了一些关于你们的罪证。你见他如此不识时务，也知道以后是个大麻烦，就让郑勐解决了他。” “哈哈哈，大人你可真会想。不去说书可惜了！”蔡强听后笑起来。 丁捕头上前呵斥道：“住嘴，公堂上不可喧哗！” 蔡强根本不将丁捕头放在眼前：“你算什么东西，你家大人还没有发话呢？” 苏无忧厉声道：“蔡强，他怎么不可以，公堂上不可喧哗。再有下次，丁捕头直接掌嘴。”对于自己的手下，苏无忧还是很维护的。 蔡强还以为这位县令很软弱可欺，就算被抓住都以为是赵校尉那群官兵的功劳，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有苏无忧有关。他不再叫嚣，还是不服气。 丁捕头心里十分感激退到一旁。 苏无忧冷声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知道的是贾员外死前已经把你的罪行一一写下来，而且贾嵘把你找到的东西呈上来。” 贾嵘把贾员外给他的盒子递给丁捕头。丁捕头呈给苏无忧。 苏无忧道：“这里面是你的罪证。这是物证，还有人证。贾俊和宋家大郎都是富贵赌坊的常客。富贵赌坊的掌柜马坪诱二人入局，越陷越深。贾俊和贾员外，宋家大郎与宋捕头这两对父子一直被马坪，不，被蔡老爷掌控在手中。至于宋家的案子待会儿再说，我们先回到贾员外的案子。” 外面的百姓们听到县令大人说了这么多，都没有想到最近发生的看似不相干的案子居然都有联系，还这么复杂。 蔡强这次倒没有出声。 苏无忧接着道：“你们发生争执，贾员外说的事让你心生杀意，你派郑勐杀了贾员外。至于人证也有，至于是谁你待会儿会知道。贾员外死了，你的心腹大患少了一个，但是变故又再次发生。宋家大郎赌钱赌得红了眼，失了心智，在赌坊大放狂言，他家里有很多钱。富贵赌坊也是蔡老爷你开的。马坪自然也是你的人。马坪把宋家大郎说的话告诉了你。后面就发生宋家父子相残的惨案。——” 蔡老爷这时出声打断了苏无忧接下来的话：“大人，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说得什么宋家贾家，这些人还值不得我放在眼里，你问问外面的百姓谁不知道我多有钱，压根儿用不着杀人。” 苏无忧锐利的目光扫向蔡老爷：“蔡老爷，你做这么多事其实都是为了掩盖十年前的事。还有你以为这还是十年前吗？让你为所欲为。传宋捕头、顾斌到堂问话。” 顾斌走了进来。宋捕头是被衙役扶着进来的。蔡老爷见到二人知道自己要完了。 顾斌、宋捕头被苏无忧免了礼。 苏无忧道：“顾斌，贾员外死的时候你在哪儿？” 顾斌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当时在贾府。” 苏无忧道：“你为什么去贾府？” 顾斌道：“小人去贾府主要想要了结十年前的恩怨。本来我是去报仇，可是迟迟下不了手。” 据顾斌的所说，他去贾府是为了报仇。但是见了面，贾员外把十年前出卖他的原因告诉了他，并且说等安顿好了就会去衙门把顾家的案子说清楚。顾斌答应了，就离开了。走到半道，顾斌又返回去，发现郑勐出来了。顾斌以为贾员外又在欺骗他，进屋一看发现贾员外死了。 “大人，这就是事情的经过。”顾斌毫不隐瞒自己的目的。 苏无忧继而问郑勐：“郑勐，是你杀了贾员外？” 郑勐面无表情道：“我没有杀人。杀人的不是我。顾斌是栽赃陷害。我从来没有去过贾府。” 苏无忧肯定道：“除了顾斌这个人证，本官还有一个人证。他能证明是你杀了贾员外。李捕快你来告诉他！” 李捕快立即来到公堂上：“诺！卑职在贾员外死后曾认真地调查过贾府的二少爷贾俊。后来有经查证，贾俊在贾员外死前回过贾府。和贾俊一起的赌友们说了谎。” “李捕快，你可以退下了。”苏无忧开口道，然后使劲拍了惊堂木，“大胆贾俊，还不从实招来！” 贾俊被吓得一激灵，想求助大哥贾嵘，结果发现贾嵘用失望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他，不有愤恨道：“是，我是回过贾府。我只是想要偷一些银子，没想到听到自己的爹居然想为了赎罪，而得罪蔡府，那以后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本来等他走后，我想出去劝说爹。还没有来得及，我又听到爹在和郑勐说话。爹太傻了，居然不听郑勐的。后来爹就被郑勐杀了。” 贾俊说得太随意，好像贾老爷的死无足轻重，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贾嵘被自己这个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的弟弟震惊到了：“你，你怎么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了。死得可是我们的爹，你为什么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了无动于衷？” 贾俊大声道：“我能怎么办？如果被郑勐发现了，下一个死得就是我？——” 苏无忧拍了惊堂木道：“肃静！” 贾俊那些话如鲠在喉，像一只被扼住了脖子的鸡，不敢在大喊大叫。 苏无忧冷冷道：“贾俊，你偷溜进书房的隔间里。其实贾员外早就发现了。贾员外怕有郑勐伤害你，所以在郑勐杀他时没有一丝反抗。一开始，本官确实不明白，直到后来才明白只有为了保护你，才会不反抗。可你呢，所作所为简直不配为人。来人，把他拉出去打二十板子。” 贾俊耷拉着脑袋被衙役们拉走打板子。 第215章 枯骨案三十 苏无忧道：“贾员外被郑勐杀害，证据确凿。郑勐容不得你狡辩。下面我们接着说宋家的案子。宋捕头，由你自己来说吧！” 宋捕头此时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推开扶着他的衙役，悲戚道：“罪有应得。这是小人的报应。案子发生前，小人的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半夜从赌坊回到家，就要银子想要继续去赌。小人不依，就和儿子大吵了一架，才都和往常一样睡了。第二天，小人早早做好了饭，发现自己的儿子正在偷偷找东西。我们再次吵了起来，只是这次他疯了似的拿出一把刀砍小人。” 后面的话他哽咽了一会儿道：“小人那时候看到自己的儿子要砍自己，一时间脑子也不知道再想什么，没有躲，挨了一刀后才反应过来，夺过刀杀了他。其实小人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报应啊！” 说着，他突然朝顾斌磕头：“宋某对不住你们顾家。”他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蔡强道：“大人，小人愿意告诉大人一切。十年前的顾家惨案还有青莲寺的僧人们都是被他们杀得！”宋捕头情绪激动地指着蔡强一伙人。 蔡强看着宋捕头笑道：“你还指证别人，自己都是一个连儿子都痛下杀手的人，你说的话可信吗？” 宋捕头被蔡强气的胸口不停地起伏，想起那个本来乖巧后来面目可憎的样子，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苏无忧见了皱眉道：“宋捕头，你还能继续吗？” 宋捕头用袖子擦去嘴边的血：“大人，小人能继续。小人的儿子变成如今下场全都是拜蔡强他们所赐。因为他们一直想得到小人手中的证据。这个证据就是蔡强杀害了顾家人的证据。” 苏无忧道：“本官已经找到了你藏起来的证据。现在我们来审理十年前的案子。在场的人和外面的百姓们想必都记得十年前发生的案子——顾家灭门惨案。顾斌你身为苦主，有什么冤屈都可以说出来，本官会为你做主！” 顾斌现在的模样，破布烂衫，蓬头垢面的样子让门外的百姓们窃窃私语，十年前他可是安平县的首富，长得一表人才，为人正直善良，如今这副模样。真是天意弄人，可怜可叹，好人没有好报啊！ 顾斌跪下道：“大人，顾家一共有二十五人被残忍杀害。凶手就是蔡强、罗志平、郑勐、郭志、为首的土匪们。” 十年前，安平县的土匪猖獗，百姓们苦不堪言。县衙的官差们的不作为，导致土匪们的气焰嚣张。 顾斌为当时首富，于是打算笼络一批人手将土匪们一网打尽，为自己的家乡铲除祸害。但是纸包不住火，消息走漏了，招来了杀身之祸。 其实凭借顾府的人手不会那么容易被土匪杀害。一切都是因为顾府出了叛徒，这个叛徒把顾府的情况报给了蔡强他们，还里应外合给顾府里的人下了药。 以至于顾府很多人都来不及被反抗就被杀了。 顾斌讲得太过平静，听得人却能感觉到他的无尽的悲伤痛苦。 苏无忧听后道：“蔡强，你等真是无恶不作！” 蔡强看到顾斌露出了狰狞的道：“大人，空口无凭。他们是瞎说的。” 苏无忧看着狡辩的蔡强冷声道：“蔡强你们这些年犯下的罪行，本官都会全力找到证人证物。除了顾斌，还有其他证人。传顾青山、顾老管家上堂。” 蔡强他们看到顾青山和顾老管家面面相觑。 顾青山二人拜见了苏无忧。顾老管家道：“大人，小人可以作证。当年，小人的儿子儿媳全都是被他们杀得。他们见人就杀。小人的儿媳为了救少爷，让小人的孙子和少爷换了衣服。他们留下来争取时间让小人带着少爷逃走。他们紧追不放，小人的腿就是被飞镖伤到的。” 顾老管家忍住伤心把事情讲完，然后拿出了保存已久的飞镖。丁捕头接过飞镖递给苏无忧。 苏无忧端详后道：“这个飞镖可以确定是黑风寨二当家罗志平的。” 罗志平倒没有想像蔡强一样狡辩，就算没有飞镖还有别的证据。 果然，一会儿公堂上多了一张长长的简易桌子，上面 摆满了各种证据，其中就有宋捕头的那些证据。 苏无忧义正言辞道：“现在蔡强等人在十年前犯下的顾家灭门惨案已经告破，可以还顾家二十五口的一个公道。现在传另外的被告青莲寺无尘与他的五位弟子的枯骨上堂！” 如果顾家灭门惨案让百姓们不寒而栗，恨不得打死蔡强这伙土匪。那么青莲寺的无尘等的枯骨更让他们恨不得将蔡强等挫骨扬灰。 清风茶楼的掌柜端着无尘法师的尸骨。其他的由郑东等人端着。他们依次进入公堂。 苏无忧道：“青莲寺的无尘法师早就在十年前就已经被你们杀害，现在由他的小徒弟清风为枯骨申冤。清风由你讲一下当时的情景。” 清风掷地有声道：“大人，十年前晚上师父与师兄们正在打坐念经，突来了一伙人冲进了寺庙，不由分说就将师父与四个师兄围了起来。当时大师兄正在照顾我们几个，听到动静后让我们到山上躲起来。他自己回了庙里。我们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大师兄回来。小人凭着熟悉地形来到了庙里，却看到那伙人已经正在逼问师父他们。” 清风望向蔡老爷他们娓娓道来：“师兄们奋起反抗，却不敌他们。他们以师兄们的命为要挟，只要师父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就可以放了师兄他们。师父带着他们来到自己的禅房，打开了为了经书而建的暗室。他们押着师父和师兄们来到暗室时，却没有遵守约定举起了屠刀。大师兄和他们打了起来，想要师父和四位师兄逃走。四位师兄没有那么做，他们即使拼死也拖住了贼人。” 苏无忧在听清风讲述时，一直在观察蔡强三人的神情。蔡强看到枯骨后，脸上有惊恐、懊悔、嚣张依旧。二当家罗志平没有什么表情，却一直在打量着清风，若有所思。三当家郑勐看着这一行人，眼里闪过异样神色，也盯着他们不放。 苏无忧心道：看来青莲寺的案子没有想得那么简单。 第216章 枯骨案三十一 顾清风的声音低沉，清晰将当年发生的案子讲给在场的人们听，人们透过他的话语仿佛回到了那一夜。无尘的大弟子武艺高强，他重伤了蔡强，蔡强倒在了无尘的禅房。即使这样，四位师兄还是惨死在了那群人手中。 大师兄被二当家二当家罗志平和三当家郑勐合力重伤了大师兄，正要杀死大师兄。无尘法师只好动手按下密室的机关。门被缓缓关上，罗志平和郑勐觉得不对劲，不得已放弃，赶快逃走。 他们的感觉是对的。密室的机关一旦关上，是不能从禅房那里打开的。剩下的贼人被重伤的大师兄解决了。无尘法师年纪太大了，经历这一系列变故，也在那一夜圆寂了。 二当家罗志平道：“大人，这一切都是口说无凭，这位清风说得，好像就如他亲眼所见一样。那么他当时又不在怎么知道是谁干的，还是随意编了的来诬告我们。如果光凭说得就能定罪，那么小人无话可说。” 他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沉默，直到现在才开口。他不像蔡强一样嚣张，却比他难对付。 苏无忧道：“证据当然有，就算你是土匪，本官也不会把你没有做过的栽赃到你的身上。堂堂的二当家罗志平你们举起屠刀时，自然不会料到屠刀下的僧人用血书写你们的罪恶。你们视人命如草芥，轮到自己时却不敢承认自己做过的恶事。丁捕头，你把它拿去给他们看看！”她立刻阻止了清风开口，接了话，他想要证据就给他证据。 苏无忧把一块写满了血字的布条交给丁捕头，让他拿给蔡强几人看。因为蔡强几人是重犯，所以都带着枷锁。即使把证据拿给他们看，也不怕他们毁了证据。 苏无忧道：“这是从无尘法师圆寂的蒲团里找到的。写这封血书的正是无尘法师的大弟子了空。至于了空师父是谁，你们肯定认识。了空师父临死前写下了你们的罪行。了空大师不仅指证了你们，更是在十年后用自己的枯骨为无尘大师和他的师弟们申冤。枯骨申冤，苍天可鉴，井水干枯，指明来路。没有了空的尸骨，也不会让官府发现青莲寺的僧人们的枯骨。一切冥冥自有注定。” 百姓们听到了空的枯骨申冤倒没有觉得可怕，因为无尘法师和他的徒弟们生前心地善良，也经常帮助那些可怜人。这样的人不会让人害怕，只会让人肃然起敬。 蔡强连看都不看。罗志平看得十分仔细。郑勐也看得认真。 苏无忧坐在高位把下面三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她轻皱眉毛，随后继续审案。 她朗声道：“十年前顾家的惨案发生后，负责此案子的是宋捕头你吧？” 宋捕头道惭愧道：“大人，正是小人。当时小人其实很快就抓住了马坪。马坪是顾家的护卫。顾家惨案发后，护卫中只有马坪活着十分可疑。一开始他死也不承认，直到从他的屋子搜出大量的财物。小人审问他，他却三缄其口。没有办法，小人就把他放了实际暗中跟踪他，也找到了那件血衣。” 苏无忧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不解道：“就算发现了血衣，如果他死不承认，你也奈何不了他。” 宋捕头苦笑一声：“大人说的是，但是这件血衣不是他的，而是蔡强的。小人当时细细地检查过这件血衣。它破烂的地方应该是在打斗时遗落在了现场。后来证实与顾家惨案里找到的可以确定是来自同一件外袍。” “血衣成了烫手山芋。小人那时候根本不敢把血衣拿出来。只能把它藏起来。至于在顾家惨案中找到的那些，小人也藏了起来。”宋捕头缓了缓，“小人既然确定了马坪，就先把他抓了起来。马坪反而嚣张道，小人和小人的儿子已经被蔡强盯上了。如果小人不和他们合作就杀了小人一家。后来小人就妥协了，上了贼船，做了很多违背良心的事。” 苏无忧一针见血道：“宋捕头，你以为上了贼船，就万事大吉。但是事与愿违，马坪记恨于你，让你的儿子成了赌徒，让你们家鸡犬不宁。” 宋捕头愤恨道：“大人说得对，马坪欺人太甚。小人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苏无忧叹道：“马坪确实死无全尸。你确实做到了？” 宋捕头否认道：“大人，小人那时候都伤成那个样子怎么能够去杀人？” 苏无忧轻蔑地笑道：“宋捕头，其实一开始本官也以为是死而复生的顾家主顾斌所为或者是其他人所为，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因为你伤得很重，一直昏迷不醒。谁又会怀疑一个受了重伤的人。但是经过官差们多方的察访寻问，排除了那些最有可能是凶手的人，那剩下的最不可能是那个奄奄一息的人。” 她使劲地拍了一下惊堂木道：“宋捕头，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实则破绽百出。你一开始确实是被逼迫上了贼船，但是后来的所作所为都是你为了收取银钱的手段。哪怕你的儿子变成一个赌徒，你也不曾管过。你满心满眼都是银钱。” 宋捕头一副可怜兮兮样子道：“大人，都是他们逼得小人。再说，小人怎么会杀自己的儿子呢？” 苏无忧道：“宋捕头，你的儿子是你杀的，马坪也是你杀的。人证李大都把一切交代了。虎毒尚不能食子，你却连野兽也不如。” 宋捕头听到李大，不再反驳，如同一条丧家犬般跪在公堂上。 苏无忧再拍惊堂木：“十年前的顾家惨案、青莲寺的枯骨案、父子相残案、贾员外之死，这一系列案子都是蔡强这伙土匪们所为。他们的所作所为罪无可恕，全都判为死刑。蔡强一伙儿土匪十几年间，犯下的案子众多，罄竹难书。择日会有官兵押到郡城斩首示众。今日的案子审完了！退堂！” 门口的百姓跪下磕头道：“大人明察秋毫，恭送大人！” 第217章 青莲寺一 捕快们立刻上来把蔡强等人押下去，关进了牢里。他们是主谋，被重点看押。苏无忧和赵校尉商量过，免得夜长梦多，明日就把这些土匪押到郡城。 苏无忧审完了这些案子，回了自己房间。落星野和南宫师爷的手下墨石早早等在那里。 苏无忧让二人坐下说话：“这两天辛苦你们了。尤其墨石，替本官向你们的兄弟们道一声谢。” 墨石拱手道：“大人客气了，小人的少爷是县衙的师爷，这些都是应该的。少爷有事，离开前交代了大人有事尽力帮忙。大人不用道谢。” 苏无忧笑道：“虽然这样，但是没有你们的帮助，那伙土匪也很难被抓住。这声谢还是要说的。” 墨石道：“大人，既然案子已了，小人们也要告辞了！” 苏无忧道：“你们也辛苦了。替我向南宫师爷问好。” “诺！”墨石起身告退。 等他走后，落星野才开口道：“苏师弟，没有想到这一个案子接一个案子的，真是太错综复杂了。” 苏无忧感慨道：“是啊，本来只是发现了一节枯骨。如果不是林捕快细心就错过了。枯骨现世，引出了前尘往事。后来的发生的案子也跟前尘往事有关。不过，落师姐最辛苦的人其实是你。从我们发现枯骨开始，你呀就一直盯着蔡府。一连几天下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师弟真得很过意不去。” 落师姐爽朗地笑道：“你有这份心就好了。其实还好，对了蔡强虽然是土匪的头儿，但是对郑勐很是客气，非常的不对劲。” 苏无忧点了点头：“审案时，我也发现了他们的异常。这事我会提醒赵校尉的，让他多加注意。” 落星野打了个哈欠，就告辞了。苏无忧心知她连日奔波。落星野一直盯着蔡老爷，八月十二日那天落星野一路尾随蔡老爷还给苏无忧留下了路的线索。苏无忧他们才能跟着蔡强他们走近路来到了山寨。去山寨的山路很多，苏无忧他们不熟悉跟紧了会被发现，所以全靠落星野。 案子终于了结了，苏无忧把案子的原委一笔一划地用笔写在呈给郡守的公文。 等写完公文，苏无忧把公文交给小莲拿到一旁晾干。自己起身来到窗前。窗前长着一株梅花树，虽然只是一株小小的树，但是也在为冬天开花而努力。 下午，她和赵校尉商量了一下押送蔡强一伙土匪注意事项，也提到了那些不同寻常的人——二当家和三当家。赵校尉对苏无忧表示了感谢：“苏贤弟，你考虑得很是周到。我也觉得光凭我们这一队人马，万一遇到个事就很容易出岔子。这样吧，我先把土匪的头领押回去复命，其余的暂时先由县衙看管。你看如何？” “嗯，这倒是没有问题！赵校尉，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这伙土匪无恶不作，杀人不眨眼。”苏无忧担忧地说道。 赵校尉听了道：“多谢苏贤弟！来之前，将军已经嘱咐了，不可耽搁时间，防止时间长了，突生变故。本来和苏贤弟可以好好好好叙个旧。现在不行了，我得先去安排了明日的行程了。” 苏无忧也知道他的难处，立刻道：“赵大哥，以后有机会在聚在一起叙旧，现在公务要紧！” 二人分别后，苏无忧也开始忙碌起来。 顾斌他们一行人回到了顾府，望着破败的顾府，往事一幕幕映入眼帘。 顾斌推开大门，一切都物是人非，不禁黯然神伤。顾老管家热泪盈眶道：“老爷，我们回家了！” 顾斌道：“嗯，回家了！” 顾青山扶着顾老管家走进了顾府。清风和郑东他们则来到了青莲寺，开始大张旗鼓地修缮起青莲寺。他们以前顾忌着蔡老爷那伙土匪，不能修缮青莲寺，只能让罗峰借助这里来打扫一下。罗峰兄弟二人是逃荒而来的，身份简单，不会引起蔡老爷那伙儿暗地势力的注意。 罗峰却被王家大郎残忍杀害，清风他们得知后也寻找过罗的弟弟。只是他们晚了一步，罗勇被落星野救走了。郑东他们又去寻找钱小姐。钱小姐也被王朗救走了。他们一直想替罗峰报仇。结果没有等他们动手县令大人就破了此案。 望着罗峰兄弟住的房间，清风回想起那个瘦弱善良的罗峰，心中不免有些伤感。他望着周围的一切，不由得回想起与师父师兄们在一起的时光。他浑身散发着孤寂，让郑东他们有些担心。其他人示意郑东去劝劝清风。 郑东走到清风身边道：“清风大哥，这里有我们，你可以出去走走。” 清风被他打断了思绪，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去山上走走，你有事的话可以到我们小时候常去的地方找我。” 郑东道：“嗯，我知道了！庙里的修缮交给我们，你这几天也累的不行，去散散心吧！” 清风慢慢地走出寺庙，迎面走了很多百姓。他们都是附近的百姓，听说青莲寺开始修缮了，也来帮忙。 清风回望青莲寺片刻，又继续往山上走去。山路崎岖，但是清风速度未变，虽然有十年没有来了，仍能闭眼走到目的地。 他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路向上，经过了他们躲避的山洞，来到了山崖边。山崖旁的小树已经长成了大树。他站在山崖上迎着清风习习，恍若又听到了师父陪着小小的他坐在这里念经。小的时候的他很是调皮，不喜欢念经打坐，觉得太无聊了，总是喜欢往山上跑，甚至都可以在山上呆一天。 师父从来不会责骂他，而是慈祥地拉着他的小手陪着他坐在山顶等着日出升起，太阳落下。他拉着师父的手天真道：“师父，我舍不得离开你们，也不想回家。可是我又不想天天念经打坐，真是太无聊了。” 那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是有家的，因为某种原因呆在青莲寺，等父亲接他回家时，他应该开心终于不用被师兄们逼着念经打坐了，但是他发现自己舍不得师父他们。 无尘法师笑着道句禅语：“有缘既往无缘去，一任清风送白云。” 清风拉着无尘法师的手调皮道：“师父，你可难不倒我。我知道其中的含义——随缘而行。”说着松开了师傅的手向青莲寺跑去。 第218章 青莲寺二 可惜的是他还没有跑回青莲寺就被大师兄逮住了，好一顿训斥：“清风，师父年纪大了，你怎么能让他一直呆在山上，着了凉怎么办？晚上的饭要想吃的话，先念经一个时辰。” 大师兄直接像拎个小鸡崽似的把他拎回了大殿，盯着他念了一个时辰的经。他念的都昏昏沉沉了，后来趴着一个宽厚的肩膀回了禅房。 他问过大师兄：“大师兄，你这样是不是想把我赶走啊！” 回应他的是大师兄无情的念经两个时辰。几天后，他跟着那个自称是他父亲的人去拜祭了他的母亲。他没有问为什么把他放在寺庙里。因为男人已经在妻子的坟墓前诉说了一切。 当初是为了保护他。男人和常来看他的温柔的女施主不得已把他放在青莲寺。也许从那个时候他们就失去了他。 女施主经常来青莲寺看他，给他带好吃的，好玩的，给他做衣服。他也很喜欢她。后来，他们再见面时是在顾府。他被师父带到了女施主的房间。女施主打扮得一如往常，旁边多了一个小娃娃。他太小了没有注意到女施主苍白的脸。他只记得她温柔地拉着他的手让他去摸摸小娃娃嫩嫩的小脸。 他很喜欢那个小娃娃，逗弄着他。 女施主靠在一旁支撑着虚弱的身体道：“你喜欢他吗？” “嗯，喜欢！”他开心道。 “喜欢就好。你以后是哥哥了，要好好照顾他啊！”她笑着道。 “我会的！”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悲伤，松开了小娃娃的手，直接轻轻地扑到女施主的身上，小心翼翼道，“女施主，我能喊你阿娘吗？” “能，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女施主紧紧抱住清风，眼泪一滴滴地落在清风的背上。 后来，没有了娘的后来，他愈发调皮，也再也没有进过顾府。 清风听着男人诉说，只是轻轻地说道：“我不想回顾府，你是谁，我知道，但是我只想留在青莲寺。你和弟弟可以随时来看我。” 说完这话，他就牵起一旁懵懵懂懂的弟弟到一边去，不再妨碍男人和娘说话。他用草儿给弟弟编了一个小兔子给他玩。原先是娘用草儿编小兔子哄清风，现在轮到他哄弟弟玩。 清风随手编了一个小兔子放在了山崖边。那个小兔子啊，随着风儿飘向了远方，娘，对不起了，我会永远的留在青莲寺，继续师父的衣钵。他站在那里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随风而去，也许有些东西早就随风而去了。 清风一直没有下山。郑东给他送了一些饭菜，也知道他们所有人中清风是最伤心的，他永远忘不了那夜清风湿漉漉地回来后的神情，后来清风已不是清风，一夜之间他就变了一个人。郑东的印象中清风大哥只哭过两回，一回是顾家惨案发生后，另一回是那夜。 郑东是个孤儿，被大师们好心收留才活了下来。他一向以清风马首是瞻，原先他的肆意活泼，后来他温文如玉。郑东知道原因，所以理解他，从不会打扰他。 董府的暖房里，一个男子正在给花儿修剪花枝。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走来，还未靠近就被暗处射来的一个飞镖阻止了。丫鬟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退后几步。男子抬起头道：“深夜来此，有何要事”说着继续修剪花盆里的花儿，好像那是珍宝一样。 扮作丫鬟的女子突然妩媚地笑道：“瞧您说的话，奴家是来拜见首领的。”她长得极美艳动人，一颦一笑都很勾人。 男子起身目不斜视地走过来。女子心里不屑道：不过如此。 男子突然开口：“请夫人让一让，您挡我路了！”女子妩媚的笑僵在脸上，错开身子。 男子走到另一旁又开始修剪起花儿来。 女子才站直身体认真地说道：“罗志平栽了，我打探到他被关在县衙里，被郡城派来的官兵守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她说完话后欣赏起自己新涂的指甲，指甲上泛着鲜艳的蔻丹。 男子道：“我知道了，会想办法救他，但是现在不是时候，这几天官兵看管的比较严。还有告诉其他人让他们稍安勿躁。风声正紧，让他们小心谨慎！” 女子不耐烦道：“知道了！奴家会转告给他们听的！”她立刻又变成了原先小心翼翼的丫鬟模样。 她离开后，躲在暗处的年轻男子才出来道：“头儿，那个女子一点儿规矩都没有，要不要让我去教训教训她。” 男子只是说道：“她可不是善茬，而是有名的黑寡妇，不可小觑。不信的话，你可以去试试！”说完，不再理会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不信邪的跟了上去。 男子摆弄花儿的手一顿，又继续下去。 一夜之后，一大清早苏无忧和衙门的同僚一起给赵校尉他们来送行。送行的百姓们纷纷向蔡强这一伙儿土匪扔石子、烂菜叶子等发泄这心里的仇恨。 官兵们也不阻止，让老百姓尽情地发泄。官兵们提防的是可疑人员。只要有可疑的人靠近，立刻有捕快上去把人带离审问，这是大人交代过的事，当然要认真完成。 苏无忧他们一直送出了城门口。 赵校尉骑在马上跟苏无忧他们抱拳，大声说道：“后会有期！” 苏无忧和县衙里的人回礼：“后会有期！恭送大人！” 就这样，在苏无忧他们注视下。赵校尉他们押着土匪们慢慢地走远。等赵校尉他们再也看不见，苏无忧上了马车。其他人也跟着县令大人的马车往回走。 枯骨案终于告一段落，安平县也开始为中秋节做准备。苏无忧往回走的路上，见到好多铺子已经挂起了大红灯笼，街上也有小商小贩在贩卖胡饼。 她不由得想起了去年府里过中秋的热闹场景。她露出了难得笑容。小莲记在心上，也跟着笑起来。 苏无忧他们一行人回到县衙。苏无忧就让小莲把杨衙役找了过来：“杨衙役，一晃就要过中秋佳节了，本官想请大家好好聚一聚。劳烦你去王家酒楼订上几桌酒菜，今日当值的话，就让人给他们送回来吃。也是本官的一番心意。” 杨衙役道：“大人，这可怎么使得。使不得，哪有叫大人请卑职们吃饭的道理。”他受到惊吓一般连连拒绝。 苏无忧笑道：“杨衙役，初来此地，仍需要大家好好配合。再说连日来大家甚至辛苦，怎么使不得！还有杨衙役如果连这点事都推辞的话，那么只能本官自己去了！” 她突然板起脸来，佯装生气。 第二百一十九章 庆功宴 杨衙役一看到自家大人快要生气了道：“大人，卑职知错了！卑职一定把你交代的事办好！” “嗯，那就好！本官相信你的办事能力！小莲，把荷包递给杨衙役。” 小莲把荷包双手递给杨衙役。杨衙役也双手接过荷包，恭敬地问道：“大人，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别的事小人这就安排。” 苏无忧道：“确实有一件，置办酒席剩下的钱也不用还回来了。你把剩下的钱都买一些米、面、胡饼、肉分给大家，也算是中秋节衙门给他们发的福利。东西分到每个人手中虽然不多，也是一份心意。” “诺！卑职这就去安排！”杨衙役恭敬地退下。走出大人的房间，杨衙役的脸上才没有了笑容，而是十分为难地走进了杨县丞的房间。 杨县丞正在翻看河道的图纸，注意到杨衙役进来才放下图纸。杨县丞和杨衙役是同族兄弟，要不然杨衙役也进不了县衙当衙役。 杨县丞四五十岁，长相端正。杨衙役身形瘦弱，长得一般。虽说是同族兄弟，但是很是不一样。 杨县丞见他面带忧愁之色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遇到难事的话，尽管说，我来给你想想办法。” 杨衙役苦笑道：“这不是快要过节了，县令大人想要宴请大家，让我去置办酒席。可是我害怕像以前董师爷在的时候——” 杨县丞明白他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当年他和董师爷并不想和，于是董师爷拿杨衙役开刀，让他去置办中秋宴席，却只给了一个空空的荷包，最后还是他出了银钱。杨衙役一直过意不去，每次发了银子都会节省下来还给他。 这次他害怕会重蹈覆辙。杨县丞不由得道：“没有关系。是新来的县令大人没有给你钱吗？” “给了一个荷包！”杨衙役紧张道，他觉得新来的县令很好，但是却怕重蹈覆辙。 他把荷包放在桌子上。杨县丞笑着安慰到：“我是最近几天才回到县衙的，虽然相处了几天，但是这个新来的县令很不一般。如果你——，我来打开看看荷包吧！” 杨衙役突然重新拿起荷包说道：“我自己打开！”他慢慢地打开了荷包，心里害怕失望，结果令他十分惊讶更是惊喜。荷包里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轻飘飘的似有千金。 杨县丞不由笑道：“县令大手笔啊！看来今夜又不能回去和夫人吃饭了。” 杨衙役紧张不安的心一下就放松起来，不是因为银子，而是因为县令大人真的信任他啊，居然给了他那么多银子，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攒到这么多银子。 他顿时起来道：“大哥打扰了，弟弟这就去安排酒席和明天发给大家的东西。要不然时间来不及了。”说着匆匆就离开了。 杨县丞笑道：“有趣啊，有趣啊！”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百姓们议论县令，说到县令时两眼都不由放光，说安平县来了一个好的县令。他一开始不以为意，毕竟每个县令都会想做出一些成绩。 但是他的儿子上回去看望他，也对新来的县令赞叹不已，说他很厉害会破案，直到这几天他发现自己错了，苏县令真得不像是一个京城来的纨绔子弟。他年纪不大，行事稳妥，足智多谋，从容不迫，最重要的是他真心为百姓做事，从百姓出发，这是上层权贵做不到的。 杨县丞觉得苏县令一定会青云直上。他笑道：“安平县的百姓有福了！”自言自语后接着拿起河道图纸看了起来。 傍晚，县衙的一众人齐聚王家酒楼。大家好不热闹。杨县丞对着楼上的和楼下的同僚说道：“各位同僚，大人今日宴请大家，一是正值佳节，二是聊表心意，觉得大家连日辛苦了。所以我们第一杯酒应该敬大人。” 他们听后纷纷起身双手敬酒：“多谢大人！祝大人步步高升！” 苏无忧一口饮完了杯中酒，才示意大家随意。官差们就随意多了。楼上的苏无忧他们也推杯换盏起来。倒是没有人给苏无忧劝酒。苏无忧喝了三杯就不再喝了。 在县衙当值的人正在羡慕那些人时，林文杰带着几个酒楼的伙计来了。酒楼的伙计他们赶着牛车，车上还有很多食盒。林文杰对着守门的衙役说道：“柱子，去找几个来帮忙把这些食盒拿下来。” 柱子本来还有些沮丧，现在一扫而光：原来他们也有份啊！县令大人居然没有忘了他们当值的人。 虽然没有酒，他们当值的人也吃得心满意足。因为当值期间是不让饮酒的。 林文杰没有和他们一起，而是来到了落星野的住处，来给她送吃的。他踌躇不安地拎着食盒站在落星野的门口。他还没有想好说些什么，门就吱呀一声地开了。林文杰猝不及防地望向门里的落星野。 落星野见到林文杰笑道：“小捕快，找我有事吗？” 林文杰刷的一下脸就红了，结巴地说道：“落女侠，大人让我来给你送些吃食。”其实根本不是，杨衙役是打算让别人送的，被他捷足先登了，这个自然是不会说得。 落星野落落大方地道：“多谢了！食盒给我就行，你赶紧回去吧！”她伸手就要接过食盒。 林文杰反应迅速道：“没事的，我不着急，已经吃过一些了。再说大人让我来送，就是怕你一个人太过冷清。” 落星野想了想道：“那倒是！”她看了看天上的明月，觉得时辰不早了，如果林文杰回去的话估计那边的宴席也早就散了，人家好意送饭来给自己，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就邀请到，“既然这样，你就在陪我一起吃些吧。走，我们去那边的石桌用餐吧！” 对于落星野的提议，林文杰欣然同意。他们来到了石桌旁。林文杰把食盒里的饭菜端了出来。他虽然长的高高大大，心思却实很细腻。 他们两个说说笑笑，相谈甚欢。 第二百二十章 争执 八月十五日，苏无忧让丁捕头派捕快们加强巡逻。 安平县的中秋节十分热闹。各种小商贩沿街的叫卖声络绎不绝。一些百姓们也会拿出一些农产物来售卖。商铺们也会推出一些活动来吸引客人。有些富户也会组织一些布施，可以领到一些食物。 当然最值得一提的是晚上有各式各样的花灯游行；河道里还有富商们的花船游行；男女老幼都可以的猜灯谜；精彩的杂耍等。 苏无忧正在苦不堪言地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时，南宫师爷悄然无声地回来了。苏无忧从小莲口中知道这个消息，望了望这些公务，倒也没有多想什么。 小莲在苏无忧休息时偷偷摸摸地说道：“少爷，你有没有觉得南宫师爷好神秘啊？”她一边给苏无忧按着肩膀，一边说道。 苏无忧点了点头：“南宫师爷有点儿神秘。不过他只是挂名当个师爷，经常因为有事也不在衙门。等他在衙门里呆的时间久了，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你呀，好奇心太强了。这样吧，本来我该陪你出去走走，但是公务繁忙。拿着我给你的赏钱，和罗勇一起到街上逛逛吧！” 她掏出一个准备好的荷包递给小莲。小莲高兴得接过荷包，道：“谢谢少爷，还是你对小莲最好了！” 苏无忧笑着轻点她的额头：“好啦，去玩吧！”她宠溺地望着小莲欢快地离开了屋子。没有小莲在一旁的叽叽喳喳，苏无忧处理其公务反而快了几分。 小莲和罗勇一起来到了街上。他们二人都很兴奋，这儿看看，那儿瞧瞧，每人手上拿着一根糖葫芦。他们两个来到了捏泥人的地方。 捏你人的老汉周围围着一圈儿小孩子，大的十一二岁，小的四五岁。 老汉的手儿很巧，一会儿就捏出了个栩栩如生的大老虎。小孩子们看得目不转睛。小莲和罗勇立刻就被吸引了目光，二人当下也自觉排起了队伍。他们二人讨论着捏个什么样的泥人。突然捏泥人的摊子前闹成了一团。 小莲和罗勇赶紧挤上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一个小胖子正和一个小姑娘扭打在一起，旁边还有一个拼命地拽着小胖子手的小不点儿男孩。捏泥人的老汉正想要制止他们，但是年纪大了，有点儿力不从心。 小莲一看就直接推开围在周围的孩子，嘴里喊道：“让一让！让一让！”她进了里面直接把先把那个碍事的小不点儿男孩拎到一边儿。她又使劲地把两个打得热闹的两个孩子一手一个分开。罗勇这时也挤了进来，一把抱住那个还在挣扎的小胖子。 小莲恶狠狠的道：“不许打架，在打架的话就带你们去衙门关起来。” 一时间还在扑腾的小胖子被小莲的气势吓得瞬时蔫了起来。另外的小不点儿立刻跑向自己的姐姐。 小莲板着脸说道：“你们两个不许在打架了！”又扭过头对捏泥人的老汉道，“老爷爷，你先去忙你的生意吧！” 老汉笑着道：“无妨的！”他见小莲能治住他们，也放心地做生意去了，毕竟是小本生意耽搁不起。 小莲回过头来道：“你们三个跟我这边来，说说为什么打架。说不清楚，就送你们去见官！”她最近在衙门里看自家少爷审案，很是收获颇丰，所以现在有模有样，很是唬人。其实他们也没有走远，因为泥人还没有买呢。 小胖子见一起来的小伙伴都躲的远远的，不敢上前，眼泪刷的掉下来了。他也不敢大声地哭，怕小莲打他。 小莲威胁道：“不许哭，再哭就打你了！”小胖子被吓得抽噎了几声。 那个小女孩一直在检查弟弟有没有受伤，因为一开始是弟弟被小胖子推倒了。 小莲问小胖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胖子长得白白胖胖，穿着质地好的衣服，倒是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他不情愿地说：“薛瑾瑜！” 小莲又看向那对姐弟。小姑娘的头发都散了，身上也沾上了土。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姑娘笑着道：“林书萱！”又对着小男孩道，“林书文！” 姐弟俩这才看向小莲，脸上露出喜悦之色：“连哥哥！” 小胖子薛瑾瑜一看就想赶紧溜走，被罗勇拉住。他挣扎道：“放开我，你们都认识，肯定想害我！” 小莲板着脸道：“就算是认识，我也是讲道理的，不会偏帮与谁。还有你给我安分一些！” 小莲一本正经道：“刚才你们为什么打架？薛瑾瑜，你先来说，省得你觉得不公平！” 薛瑾瑜使劲地晃了晃手：“你先让松开我！” “不行，罗勇一松开你，你就跑了！快说！”她右手握拳做了个你不说就打你的动作，这是跟捕快们学的，对付那些个想耍滑头的贼人十分管用。 薛瑾瑜觉得眼前不是逞强的时候，于是说道：“刚才，我在捏泥人的老爷爷那里买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我正高兴时，这个小子一下子就撞了过来，那个威风凛凛的老虎就被他弄坏了。我一时气不过，就推了他一把。那个小丫头不分青红皂白就冲过来打我。事情就是这么回事，你不信问他们！” 薛瑾瑜说话十分有条理，一开始以为小莲他们是坏孩子，怕挨打。现在他觉得小莲他们也没有想把他怎样，于是胆子又大了起来。 小莲点头：“知道了！书萱，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林书萱挺直了小腰板，不卑不亢地道：“我跟弟弟出来买药。弟弟想看捏泥人的。我就去买药，结果一出来就看到他在欺负弟弟，就冲过去跟他打在了一起！”她知道自己错了，可是她不会让别人欺负弟弟的。 小莲朝四周看了看，果然相隔几米的地方有个药铺。她四周看的时候，薛瑾瑜和罗勇自然也看到了。 小莲道：“嗯，轮到书文说了！你为什么会撞薛瑾瑜？” 林书文无措地站着，才慢慢说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正看老爷爷捏小狗呢，突然有人使劲推了我一下，我才撞向这位哥哥的！” 小莲笑道：“事情明了了，看来这是一场误会。薛瑾瑜，你说该怎么办呢？” 第221章 和好 薛瑾瑜听完林书文说得，又看到姐弟二人可怜兮兮的样子，瞬间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其实老虎坏了再买一个就算了。他顿时大气道：“算了，他弄坏了我的泥人，我不再追究了。” 小莲板着脸道：“那可不行，书文弄坏了你的泥人，应该赔你一个，还得赔礼道歉。林书文！” 林书文上前对着薛瑾瑜道：“哥哥，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弄坏了你的大老虎！” 薛瑾瑜看大家的眼神都望向自己，也挺了挺自己的小肚子道：“没事的。我也给你道歉，刚才不该推你！还有——”他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对着林书萱道，“刚才我不敢和你一个小姑娘动手，对不起！” 林书萱也说道：“我也跟你道歉不该和你动手，你的泥人我会陪你的！”说着从自己的荷包里掏了三文钱递给薛瑾瑜。 薛瑾瑜连忙摆摆手：“不用了！” 小莲拿过林书萱手里的钱，塞进薛瑾瑜的小胖手中：“拿着吧！还有我们不打不相识，现在我们都是好朋友了！你们都有份，我来付钱，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泥人尽管说！” 她笑着问他们几个。 薛瑾瑜指了指自己：“我也有份！” 小莲笑着道：“当然啦！走，我们现在就去！” “嗯，太好了！”林书文笑着道。 林书萱想要拒绝，却被热情的小莲也拉到了摊子前。捏泥人的老汉见他们几人笑嘻嘻地一起来了，知道事情解决了，提着心也放了下来。他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就到了小莲他们。 林文书和薛瑾瑜要的还是威风凛凛的大老虎。林书萱要的是一只小兔子。罗勇让老汉捏了一个跟哥哥相似的泥人。小莲要老汉捏了两个泥人，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自家少爷。 老汉的手把泥人和小动物都捏得栩栩如生。他们几个小心翼翼地拿着自己的泥人，唯恐被人碰坏。薛瑾瑜的同伴们找来了，小胖子就跟着同伴走了。小莲却惦记着林书萱买药的事，和她们姐弟二人一起去药铺拿药。 走到门口，林书萱突然道：“要不下回再说吧！”小莲知道她是因为刚刚赔了三文钱，买药不够了。林书文本来高高兴兴地，瞬时变得自责起来：“姐姐，都怨我！” 小莲上前道：“我先借给你，拿药要紧！”说着她直接走进药铺。林书萱想要拒绝连哥哥，但是娘那里该怎么办。他们一进去，药铺的小学徒就热情地道：“药已经给你包好了！五十文钱！” 小莲把自己的泥人让林书萱拿着，自己付了钱，拿起了药包，还询问了药的吃法。林书萱突然眼眶一酸，低下头，不让他们发现自己的异样。 小莲拎着药包，又带着他们到买包子的地方买了五个包子和五个馒头。 买好了后，小莲才道：“书萱、书文，现在可以回家了，你来给我们带路。我得送你们回家，才放心！” “嗯，连哥哥！”林书萱和林书文在前面带路。他们离开了热闹的街道来到了一个巷子里，拐了三个弯就到了林书萱住的那条街了。他们住的地方离大街不远。小莲走进这个小院。 林书萱的家是一个不大的院子，只有三间低矮的房子。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十分整齐。 听到院子有动静，林娘子拖着生病的身子走了出来：“书萱、书文，你们回来了！怎么这——”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小莲他们，不由得问道：“你们是谁？” 小莲笑道：“林夫人，你不认识我了吗？” 林娘子细细打量了一下：“你是苏公子身边的连哥儿！快请进！” 林书萱上前扶住林娘子：“娘，你慢些走！”他们一行人进了屋子。林娘子生病了，就坐的离他们比较远。 小莲只给林夫人说是逛街时碰到了买药的林书萱姐弟，不放心就把他们送回家。 林夫人笑着对她和罗勇表示感谢，只是自己生病了无法招待他们。 小莲笑着说不用。她得知林夫人是因为连夜赶锈活生病了，不由让她好好养病。 林夫人笑道：“今日多谢你们了！” 小莲道：“没事的，林夫人你先养病吧！我们也得回县衙了，出来的时间太长了！” 林夫人知道他是县令的侍从，也不耽搁小莲。林夫人母子三人送他们离开。等他们离开，林夫人立刻把门锁好，才一起回了屋子。她才发现小莲把一包东西落在桌子上了。她对书萱道：“赶紧把东西拿上还给连哥儿去！” 林书萱道：“刚才，连哥哥走之前，说这个是送我们的，不用还回去了！娘，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他们的。” 林夫人打开包裹一看，里面是食物，瞬时眼睛也有些湿润：“嗯，苏县令和连哥儿都是好人！书萱和书文你们去洗手吃饭吧！” “不行，娘，你和弟弟先吃，我去给你熬药！”林书萱认真地说道。 “嗯，娘先吃，我和姐姐先去给你熬药！”林书文慢慢说道。 林娘子笑道：“嗯，娘会吃的，娘会好起来的！”她望着孝顺的女儿儿子，心里顿时充满了希望。她绝对不能倒下，孩子们还需要自己，自己也没有报答苏县令他们呢！ 林家的事了了，小莲和罗勇抓紧时间往县衙里赶，他们出来的时间有点儿长了。 此时的苏无忧正在和南宫瑾闲聊。苏无忧道：“南宫师爷的事处理完了吗？” 南宫瑾笑道：“多谢大人关心。卑职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苏无忧道：“那就好。前几天的事真是多谢了，要是没有你的手下们的帮忙，实在不会这么顺利。 ” 南宫瑾推辞道：“大人客气了！黑风寨的土匪危害安平县附近百姓多年。大人英明神武，没有伤及更多的人，就一举铲除了这伙儿土匪。墨石他们只不过是帮大人一个小忙，不值得一提。” 南宫瑾的恭维的话让苏无忧略感惊奇，最开始南宫公子可不是这样的，有一种疏离感。 第二百二十二章 孩童被拐案一 苏无忧笑着道：“师爷谬赞了。本官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南宫瑾道：“大人谦虚了。最近有事耽搁了，让大人受累了。如有什么需要卑职做得尽管吩咐。” 苏无忧也不再客气，直接从桌子上取出了一摞需要他处理的公务交给了南宫瑾。苏无忧笑着道：“师爷有劳了！” 这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吗，来的太是时候了。苏无忧自然不会错失良机。 南宫瑾拿起那一摞公务柔声道：“大人，卑职就不打扰大人了，这就去忙！当然大人如果还有其他的公务尽管交给卑职。” 苏无忧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自己的小心思被人发现了。她笑着道：“那就太好了！”她尴尬后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他们二人相视一笑，各自回去处理公务。 南宫瑾刚出了屋子，等在一旁的墨白就接过了主子手里的公务。他们一同进了师爷的房间。 墨白放下手里的公文，恭敬地站在一旁。南宫瑾端坐在椅子上，拿起公文仔细地看起来。他问道：“让墨石他们加强提防，县令大人这一来，可是干了好几件大事，已经引起了暗处人的注意。暗处的人在蠢蠢欲动，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墨白恭敬道：“属下知道了。等会儿会安排。” “我这儿还得忙一阵子，你先去安排吧！”南宫瑾想了想不放心说道。 “诺！”墨白立刻去安排了。 大街上人流攒动，薛瑾瑜和同伴们玩得正开心，突然被一只小猴子吸引了目光，他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刚走到一处僻静的小巷，薛瑾瑜见猴子不见了，懊丧不已，正要往回走。他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又看看周围陌生的环境，就想赶紧离开。 但是为时已晚，还没有等他跑，前面出来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薛瑾瑜吓得停住了脚步，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突然被后面伸出的手帕捂住了嘴。 薛瑾瑜直接被人迷晕了。后面的那个人对前面的凶神恶煞的男子道：“还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把这个带走！” “好的，大哥！”他走过来直接把薛瑾瑜扛起来。 那个大哥长得鼠头獐目，眼里露出狡诈的眼神。 他们很快消失在小巷里，只留下一个被踩碎的泥老虎。 小莲他们也赶在午饭时回了县衙。吃饭时，小莲把今日见到的林夫人的事告诉了苏无忧。 小莲感慨道：“少爷，林夫人他们的日子过得辛苦。我们能不能想办法帮帮他们。” 苏无忧一言不发，还露出了苦恼的神色。小莲看着苏无忧一脸为难的样子，低着头道：“少爷，这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噗嗤”苏无忧笑起来，“傻丫头，我是骗你的啦！你也不想想你家少爷我现在是谁？堂堂的一县之令，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倒你家少爷的？” 小莲立刻眉开眼笑：“少爷，你真是太好了！” 苏无忧调侃道：“这会儿就高兴起来，刚刚是谁垂头丧气的？要是你家少爷不同意的话，你是不是就不搭理我了？” 小莲不好意思道：“才没有呢！我只是觉得自己不该为难少爷。自己做得不对。” 苏无忧笑得温柔：“你呀，我知道你很善良，但是即使是帮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地帮别人，你要想好怎样更好的帮助他们。林夫人是一个坚强的女子。如果你直接提出帮助他们，或者因为同情给他们银子。我想林夫人都是不会同意的。我们最近好好想想怎样更好的帮助他们。你别忘了他们现在是我的治下的百姓。” 这会儿变成小莲苦恼了：“少爷，我知道林夫人会刺绣，别的都不清楚。” 苏无忧道：“别担心。我们先记着，留意一下。晚上，我带你出去赏花灯看游船。对了，把罗勇也叫上吧！你问问他，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嗯，少爷最好了！我这就去问罗勇！”小莲高兴得一蹦三尺高，急急忙忙地去找罗勇。 苏无忧见她的样子摇了摇头，小莲适应的真好，自己却有点儿想念远在京城的爹爹和娘亲，还有师父。最惦记的还有去了战场的哥哥。 她起身来到了落星野的住处。落星野看到苏无忧来了道：“苏师弟，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苏无忧轻声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她一脸揶揄的神色。 落星野笑道：“当然可以，来请坐，我的县令大人！”她立刻拉了一张椅子让苏无忧坐下。 苏无忧道：“落师姐，今夜有别的安排吗？” 落星野摇了摇头：“没有，往年都是和师父他们一起过节。今年各奔东西，没有办法聚在一起。” 苏无忧道：“确实。其实我来邀你一起过节。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街上逛逛。怎么样？” 落星野高兴道：“好啊，苏师弟！我刚才还想着去问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又想到你可能在忙，就没有去打扰你！没有想到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苏无忧道：“你一说又让我想起那堆积如山的公务了。这样，我赶紧去忙，争取我们能早点儿出发。”苏无忧跟落星野约好了，就要忙去了。 落星野送她离开，刚要回屋，碰到了来找她的林文杰。 结果那个小捕快没有说一句话，就跑开了，真是莫名其妙。落星野没有在意。 跑了的林文杰其实没跑多远。他失落地站在一棵大树的旁边。他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想要找落星野一起过节，结果看到她和县令有说有笑，鼓起的那点儿勇气瞬间没了。他道，二人真得很相配啊，越想越难过，于是决定默默地喜欢着就好。 他们不知道的是危机正在来临。 夜晚一点儿一点儿来临，苏无忧他们一行四人来到了大街上。他们来到了城南。城南这里街道更加宽敞，也更加热闹。最重要的是城南有一条内河向南直通城外的护城河。河水是流动的。 每次有什么庆祝活动，花船游行也好，还是放花灯也好，都是在这里举行的，一时间这里聚集了很多人。 第二百二十三章 孩童被拐案二 街上的卖的东西五花八门，有各种各样的花灯，雕刻的一些小玩意，还有各种美味儿的吃食。 苏无忧和落星野结伴走在后面，小莲和罗勇蹦蹦跳跳走在前面。苏无忧这次穿的的是一件青色的衣袍，虽然是晚上，但是也有不少大胆的小姑娘偷偷的瞥向他，但是看到一旁的英姿飒爽落星野又退避三舍。 落星野看到这一幕，笑着揶揄道：“苏师弟，你还挺招人喜欢！哈哈！”她笑得开怀。 苏无忧被她笑得不好意思，反击道：“落师姐，彼此彼此，你看看那些书生看见师姐都走不动道了。” 苏无忧的话倒不是夸张，真得有好几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跃跃欲试。落星野长得十分明艳动人，就像是一团火。 “少爷，落姐姐快来呀！”小莲跑过来叫他们。罗勇站在一个小摊子前等着他们。 “好好，你别着急！”苏无忧被小莲拽着向前走去。落星野也快走几步跟上他们。 苏无忧来到小摊子前一看，原来这是个卖面具的摊子。摊子不大，面具的种类多种多样。小莲选了一个小猴子试戴了一下，兴奋的问道：“少爷，好不好看！” “嗯，好看！”苏无忧夸赞道，又问罗勇，“你喜欢哪一个？” 罗勇没有说话，眼睛只是望着小莲手中的小猴子。落星野直接拿起一个小猴子面具塞到他的手中：“喜欢的话就拿着。男子汉不要扭扭捏捏的！” 罗勇自从看到落星野每天练剑，就特别崇拜她。只要她说的话，都特别听：“谢谢少爷，谢谢落姐姐。我喜欢这个面具。” “喜欢就好！老板，我们买两个——”苏无忧刚要说。 落星野直接打断他的话，对摆摊的小贩道：“老板，我们要四个，两个小猴子，两个恶鬼面具！你算一下多少钱？” 买面具的小贩热情道：“大人的面具一个二十文钱，小猴子的一个十五文钱。一共七十文钱。” 落星野掏出七十文钱直接给了小贩。小贩接过钱，数了数，立刻把钱放好。他把苏无忧他们的面具取下来递给了他们，高兴道：“谢谢惠顾！” 苏无忧接过落星野递过来的面具戴在脸上。落星野也把自己的面具戴在了脸上，对着苏无忧道：“苏师弟，这下就没有人盯着我们看了！” 苏无忧笑道：“落师姐这个办法好！” 街上的年轻男女不少，有很多人头上不是戴着面具，就是带着帷幔。当然也有那什么都不戴的。他们两个戴上面具也并不突兀。 一路上，他们四处溜达，好不快活。他们也通过猜字谜赢到了自己喜欢的花灯。他们提着花灯，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河边。 河堤旁也有三三两两的人群在放河灯。苏无忧掏钱在河堤上的小贩那里买了四个河灯。小贩还热情地提供了纸笔，可以写下自己的心愿。 落星野一如既往的与众不同，她没有写任何字，只是在一旁等着她们。小莲写的是平安喜乐。罗勇不会写，小莲替他写道愿哥哥和兰儿来生顺遂。苏无忧也什么都没有写。 他们又挑了一处人少的位置，缓缓地来到河边。河边建了很多石阶的方便人们上下。苏无忧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把河灯放在河面上。小莲和罗勇一直提心吊胆，唯恐他们的河灯停滞不前或者翻倒在水里。 但是那四个河灯晃晃悠悠的顺着水流向远方飘走。小莲二人一直不眨眼珠地盯着，直到看不见了为止。苏无忧和落星野只是静静地伫立在他们旁边。苏无忧望着那盏承载了自己思念之情的河灯即使在河里飘飘忽忽，仿若浮萍。 自己如同那盏小小的河灯一般，在河流里随波逐流，但是身边并不孤单，她们一起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他们也不是独自前行，后面还有很多小小的河灯顺流而下。甚至有些小孩子跟小莲他们一样担忧着自己的小小河灯，甚至还追着跑了一小段，最后被爹娘唤走了。 苏无忧笑道：“我们走吧。我让杨衙役订好了如意楼的雅间。听说在那里正好能看到游行的花船。现在时间差不多戌时了，我们现在去刚刚好。” 她说完后，三人同意。虽然认不得路，但是苏无忧她已经打听过了，城南的河道大大小小有很多，但是只有两条河道比较宽敞，一条是他们在的放河灯的河道，河水清澈而不深，水流缓慢，适合放花灯等；另一条河道最宽，河水很深，水流也湍急，适合行船，很多文人都喜欢乘船游行。 两条河道最终会同时流入护城河，再流入安平河。苏无忧在听说后也不由得感慨原先的河道这样设计，是为了防止上游的水暴涨后淹没了安平县。后来这里的百姓临河建了很多房屋等。慢慢地城南也变得繁华起来。 苏无忧他们根本不用问路，很多人都朝着那里赶，一路上还能听到几个年轻男子讨论着今夜都有哪些人家的花船游行，无不升起向往之情，恨不得早早去了占个好位置观赏表演。 苏无忧他们听着，也不禁得好奇起来。苏无忧他们走过几座小桥，来到了目的地。 苏无忧望着眼前的河道比刚刚放河灯的河道宽了很多，能同时容纳两条中等船。河道两边灯笼高高挂起，让整条河水都泛着光亮，两边的酒楼茶楼林立，更加繁华。连接两边的是匠心独运的各种石桥。 苏无忧有一阵恍惚，是了其实哪都一样，同一个地方，确是不同的风景，一处朴实无华的幸福风景；一处繁华璀璨的耀眼风景。 她还没有感慨完，就被小莲的说话声拉入了现实。耳边又变得嘈杂起来，她自嘲了一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小莲的眼很尖，已经找到了如意楼，所以刚才笑着告诉他们：“找到了，找到了，在桥的对面不远处。” “嗯，连哥哥你可真厉害！”罗勇捧场道。 “嗯，那是当然！我可是——”是县令大人身边的得力侍从，后面的话她机灵的没有说出口。少爷说了出门在外要小心，要低调。她昂着头骄傲的像只大公鸡。 苏无忧和落星野相视一笑。罗勇一副练哥哥真厉害的样子。 第224章 孩童被拐案三 苏无忧他们一行人穿过人流来到了如意楼的门口。门口的小二热情地道：“客官，里面请！” 进了酒楼里，马上有别的伙计来招待他们：“客官，您们好！一楼和二楼都有位置，小的可以带您去！” 苏无忧拿出一个牌子，递给伙计：“我们订了一个雅间。麻烦你带一下路。” 伙计接过牌子，上面是一株梅花，立刻双手把牌子还给苏无忧他们，恭敬道：“客官，请随小的来。这边走，小心脚下。” 苏无忧他们跟着他来到了楼梯口。他们往上走的时候，碰到了一群公子哥往下走，为首的那个十七八岁，长得英俊，穿着青绿色的丝绸衣袍，手里拿着一把扇子。 他们这群人和苏无忧他们碰到了一起。穿着青绿色袍子的年轻男子看到一旁的落星野，眼神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落星野。 苏无忧和落星野自然也感觉到青绿色狍子的年轻男子猥琐的目光，还有他后面几个公子看好戏的神情。 苏无忧上前一步挡在了落星野身前，虽然落星野很厉害，但是也是一名妙龄女子，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感到落星野生气了，为了不让对面那个一看就猥琐的青绿色年轻公子被落星野打死。 哪知道对面根本不领情，那个青绿色袍子的公子，一副自我良好般上前嚣张道：“你闪开，本公子要跟你后面的那位小娘子说话！” 苏无忧冷漠地说道：“这恐怕不行！” 领着他们伙计上前讨好的笑道：“大少爷，这位公子是酒楼的贵客，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就不好了。” 青绿色衣袍的公子一脸鄙夷道：“你是谁？一个小伙计也敢管本少爷的事。看来不给你点儿教训是不行的！”说着伸手就要给这个伙计一个耳光。 苏无忧刚准备教训教训这个登徒子。就听到一声呵斥声：“住手！你在这儿做什么？” 显然出声的那个人，登徒子认识，立刻将行凶的手放下去了。 苏无忧看向来人，一位四五十岁的男子，个子中等，长得白白胖胖，身上穿着与戴的，无不彰显着有钱，金光闪闪。 男子身后跟着的应该是酒楼掌柜。他们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和窃窃私语。李掌柜一看这是要出事，立刻让人把老爷找来。 男子一看苏无忧他们就暗道不妙立刻恭敬道：“这位客官，是薛某教子无方，请您谅解！” 苏无忧看了看这父子二人，也不出声应答。薛老爷恭敬道：“客官，薛某会给你一个交代！”薛老爷自知理亏，教子无方，都嚣张到县令身上了。他立刻变了脸色，铁青着脸对着薛大少爷道：“你这个逆子，还不滚下来给客官赔礼道歉！” 薛大少爷一脸不服气地走下楼梯，梗着脖子不服气道：“我错了，我在这儿给你赔礼道歉！” 苏无忧冷声道：“薛老爷，薛少爷既然已经道歉了。我也不再计较！” 薛老爷见苏无忧嘴上说着原谅，可那语气分明在说他教子无方。薛老爷自知理亏：“多谢客官大人有大量。客官，薛某这就让伙计带您们上楼！” 那个伙计很有眼力见得道：“客官，这边请！小心台阶！”他恭敬地领着苏无忧他们往上走。 薛大少爷的群狐朋狗友立刻有眼力见的倒退回去，给苏无忧他们一行人让路。他们是不学无术，但不是蠢，没有看到薛老爷都低三下四了。他们很识相地低着头，唯恐得罪苏无忧他们。 等苏无忧他们走后，一楼刚刚都鸦雀无声等着看好戏，没想到薛老爷来了化解了这一危机，所以喧哗起来。至于薛老爷的家事还是不参与为好。 薛老爷本来精心准备迎接苏无忧他们到来，结果阴差阳错，让这个薛大少爷毁了个干净。薛老爷被气的不轻。他对薛大少爷道：“现在，你要么马上回府不要再出来了惹事生非了！” 薛大少爷正要反驳，看到赵婆子在后面给他使眼色，他立刻蔫头耷脑。 赵婆子走到薛老爷身旁，施了一礼道：“老爷，夫人正有事要找少爷呢？您看？” 薛老爷想到温柔的夫人，怒气消散几分道：“知道了。薛谨言，这次就放过一回，你要好好陪着你娘，再敢偷溜出来打断你的腿！” 说完这话，薛老爷带着掌柜上了二楼，给苏无忧他们赔不是去了。 他没有看到薛大少爷一脸不服气。赵婆子立刻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大少爷，夫人真得有事找你！” 薛大少爷直接甩开赵婆子的手：“知道了，本少爷这就去！” 他们这儿发生的一切，都被有心人收入眼中。他刚刚从二楼的某个雅间出来。他摸了摸怀里的银票，不由得哼起了小曲，离开了如意酒楼。他一出门，就碰到了等在门口的凶神恶煞的男子。他对着人说道：“走了！” 他们四处寻摸着落单的孩子，顺手牵羊带走了一个。 他们背着一个口袋，来到了城西的偏僻的一个二进院子里。他们在门上先敲了一下，又连续敲了五下，最后再敲一下。门才被打开，让他们进去。开门的那个人四处张望，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就关上了门。 走进院里，就能听到说话的声音。“瘦猴，你把这个货和那些个放在一起。”他用脚踢了踢脚下的麻袋。麻袋里发出了闷哼声。 瘦猴恭维道：“大哥厉害呀，出去一趟，又带回来一个货物！” 被称为大哥的人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瘦猴：“我们出去的这段时间，它们没有出事吧！” 瘦猴被皮五的视线盯得一动不敢动，收敛了笑容道：“大哥放心，我和胖子、大黑寸步不离的守着！” 皮五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那就好，这批都是上等货，非常值钱。你们一定要看好了，出了差错，仔洗你的皮！” 他的笑让皮五的脸变得狰狞不已，吓得瘦猴一个激灵，差点儿尿了裤子。 第225章 孩童被拐案四 瘦猴哆哆嗦嗦地背着那个麻布袋里朝后院走去，进了一间屋子。胖子和大黑守在那里。胖子见瘦猴背着麻袋来了，立刻和大黑二人合力把石板移开，露出了一个洞口，那是一个地窖。只是做得比大，还做了向下的台阶。 胖子接过瘦猴手中的麻布袋子，打开了是一个白净的三四岁男孩。大黑迅速的用绳子把小男孩的手脚绑结实。胖子再直接一手提着男孩儿，一手提着灯笼往下走。走到下面，胖子就像扔小猫小狗似的把一个昏迷了的小孩儿直接扔到了地上。 小男孩儿闷哼一声还是没有醒。这里面已经有八个孩子了，女孩和男孩各四个。再加上小男孩儿已经已经九岁了。 早先被抓进来的薛瑾瑜已经醒了，他昏昏沉沉得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漆黑的地方，吓得不知所措。直到胖子拿了油灯过来，放到墙角的破桌子上。 这倒不是胖子好心，而是皮五的交代，这些都是品相较好的货物，是要卖上大价钱的，疯的傻的一文不值。 皮五做这门生意很多年了，那些个买主想要的可不是那种普通货物，那种货物一抓一大把，不知多少钱。皮五心知自然风险大了，利润就会更大。 皮五为了让货物们更值钱，自然会想尽办法让他们活着。那盏灯确实让身处陌生地方的孩子们安静了下来。他们被绑住了手脚，门口还有大汉看着，根本插翅难逃。一开始会大喊大叫，但是看守他们的人立刻会堵住他们的嘴。后来就学乖了，不再反抗。 薛瑾瑜刚醒时看到那骇人的一幕，也不准备浪费嗓子了。他这时后悔死了，不该偷溜出来，也不知道他的爹爹有没有发现他失踪了，是不是在到处找他。 如意酒楼，薛老爷带着李掌柜来到了苏无忧他们的雅间。李掌柜敲了敲房门，恭敬道：“客官你好，小人是如意酒楼的李掌柜！” 苏无忧示意小莲去开门。小莲此时是有礼地打开门，对着薛老爷二人不卑不亢地道：“我家少爷有请！”说着，侧身请二人进来。等二人进来后，小莲才轻轻地关上房门，然后才和罗勇一左一右地站在苏无忧身后，落星野正站在窗外注目水面上的景色。 苏无忧客气道：“薛老爷请坐！” 薛老爷拘谨道：“大人，薛某是来给大人道歉的！犬子惊扰了大人，罪该万死！大人要怎么处置，薛某都没有怨言。” 苏无忧听后道：“薛老爷，那只是小事一桩，本官没有放在心上，薛老爷不必如此。” 薛老爷注意到县令大人语气中的轻松，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露出笑容道：“大人，不愧是本县的父母官。薛某一直想拜见大人，没有合适机会，恰好佳节，大人来此，让小人的酒楼蓬荜生辉。今日小人作为主家，一定要好好宴请大人！” 苏无忧笑道：“薛老爷太客气了，只是今日恐怕不成，本官今日宴请朋友，等下次吧！”苏无忧的眼神瞟向落星野。 薛老爷心领神会：“大人，薛某太唐突了您和您的朋友，这就告辞！” 薛老爷和李掌柜赶紧告辞离开。 小莲送他们离开，绷着的小脸才露出了笑容。罗勇也松了一口气。 落星野扭过头来道：“慈父多败儿！自家的儿子如同一只癞蛤蟆。” 小莲道：“我知道姐姐说得是刚才穿着青绿色那个讨厌的公子！” 落星野见小莲那副厌恶的表情道：“什么公子啊，不过是只癞蛤蟆。瘌蛤蟆蹦到脚面上——膈应人。” 苏无忧和罗勇被他们的蛤蟆长蛤蟆短逗的一笑。苏无忧提醒道：“别说蛤蟆了，省得待会儿没有心情用饭看花船。薛老爷虽然儿子管教的不严，但是为我们找的这个雅间视角真好，一览尽收眼底。” 另一间菊字雅间，薛夫人拉着儿子的手坐到座位上，温柔地说道：“你怎么又惹老爷生气了？不是说了，以后要好好跟着老爷做生意，这整个薛家以后都是你的？” 薛大少爷不耐烦道：“娘，说得这些都没有用？爹才不会把薛家交给你的儿子，你就死心吧！”他重点儿强调你的。 原本温柔的薛夫人脸沉的似水，眼里露出恨意，望着眼前的儿子道：“你这是埋怨为娘，娘做得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为什么如此不省心！还有薛家的一切都是你的，谁都夺不走，你就放心吧！” 薛大少爷望着薛夫人生气的模样，服软地说道：“真得，娘还是你对我好！娘，我想出去逛一逛，您看行不行？” 薛夫人柔声道：“老爷还在气头上，等过了今天，你再出去逛。” 薛大少爷叹气道：“知道了，知道了！”说着起身来到了窗前望向窗外。 薛老爷怒气冲冲地进了屋子想要跟薛大少爷算账。薛夫人起身柔声道：“老爷，来先坐这儿歇会儿，都忙了半天了。”她示意赵婆子给老爷倒茶。 赵婆子恭敬地倒了一杯茶端给薛夫人。薛夫人拿起茶杯递给薛老爷。薛老爷也不好拒绝夫人，于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你可不知道，这个逆子惹了多大的祸！刚刚那个可是新来的县令大人。” 薛夫人害怕道：“老爷，那该怎么才好？”她一副柔弱惹人怜的模样。 薛老爷立刻宽慰起自家夫人来。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夫妻和睦，恩爱有加。薛大少爷也被外面的花船游行吸引了目光。 随着月亮升起，一轮明月挂在空中，水光粼粼的河面上月亮倒影。这美丽迷人的美景被驶来的船打破了这平静。 第一艘花船上是各种各样表演杂技的人。其中一个壮汉光着膀子，右手拿着火把，左手拎着一个酒桶。嘴里喷出一口酒，火苗就变得非常高。 一开始的杂耍吸引了周围的人们的喝彩声。后面来的是一群乐师，他们用琴瑟笙箫筝合奏了一曲《月》，这是祭月祈福必不可少的曲目。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神秘庄重的氛围里，不可自拔，回味其中。 第226章 孩童被拐案五 随后就是富商们花大价钱请来表演的花魁。花魁们争奇斗艳，翩翩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众人纷纷目不转睛，翘首以盼。 小莲与罗勇边看边聊：“如意酒楼请的姐姐跳的舞最好看了！你觉得呢？” 显然罗勇这次有不同的看法：“嗯，她跳得很好看，但是我喜欢的是醉仙楼的姐姐。” 这是头一次听到罗勇没有附和小莲。小莲也不恼，而是笑呵呵地道：“明天就知道谁胜出了！你敢跟我打赌吗？” “赌什么？”罗勇忐忑不安地问道。 小莲眼珠一转，古灵精怪道：“就赌一串糖葫芦吧！” “嗯，可以！”罗勇听后笑着应道。 苏无忧和落星野也向两艘船上的舞者望去。她们的花船都是精心装饰过的，而且专门搭建了台子，让舞者在上面跳舞。年轻的姑娘们穿着节日华服，在上面翩翩起舞。 其中最新引人注意的就是小莲二人讨论的两位舞者。身着银白色的刺着精美花纹的广袖锦裙的舞者，梳着凌云髻，广袖遮面，随着乐曲的响起，她的衣袖随身起舞，舞步轻灵，身体柔软，步步生莲。舞者整个人置于流光飞舞，闪动着朦胧美。 突然紧跟一步的是后面的那艘花船，他们鼓点密集起来，醉仙楼请来的舞者一袭绣着黑色花儿的红色抹裙，披着红色的轻纱，脚上带着金色的脚链，赤着足随着密集的鼓点翩翩起舞，一时让人觉得热情似火。 两位舞者的迥然不同，围观的人们都屏住呼吸欣赏着她们动人火热的舞姿。 等她们一曲已了，人们仍意犹未尽。 此时这里歌舞升平，另一条河道那边却有百姓焦急地寻找孩子。 一对年轻的夫妻正在四处寻找自己的孩子。 半个时辰前，宋明一家三口开心地来街上玩。 宋明的女儿月儿想吃糖葫芦。宋明望着女儿可爱乖巧的模样，不忍心拒绝：“乖囡囡，等着爹爹去给你买！” “嗯，爹爹最好了！”宋月儿甜甜的一笑。 宋明的娘子揶揄道：“你就宠她吧！小心牙坏了，哭鼻子！” 宋明望着妻子温柔地说道：“我去去就回！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我！” 宋明的娘子轻声道：“嗯，我和月儿在这里等着你！” 宋明一走，母女二人在一旁等着。但是人群越来越多，突然有人撞了宋家娘子一下，因为撞的劲儿太大，宋佳娘子一个趔趄摔倒了。宋家娘子怕拽到女儿，就松开了手。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等宋家娘子被好心人扶起来时，就发现孩子就不见了。顿时她觉得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恍惚起来。女儿不见了，又让她清醒起来。她疯了般立刻在周围找起来。 宋明的娘子心急如焚地问周围的人们：“你们有没有看到这么高的一个穿着绿色的衣裙的小姑娘。她四岁了，眼睛大大的。”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没有看到”“不知道”“没遇见过” 宋明赶来得时候就见到娘子头发凌乱抓住一个小姑娘不撒手，嘴里嚷道：“女儿，我的女儿！” 被她抓住的小姑娘的爹娘，使劲的推她，大声道：“你快松开我的女儿！” 宋明赶紧走过来，抱住娘子，柔声道：“娘子，她不是我们的女儿，女儿还在等着我们呢！” 宋家娘子听到熟悉的声音撒开了拉着小姑娘的手。宋明抱着她跟人家赔礼道歉：“对不起，让你们受到惊吓了。” 那个孩子的爹娘倒是通情达理，没有难为宋明，领着自己的女儿走了。 宋明搂着娘子安慰道：“娘子，我们一起找！” 正他们在这儿寻找时，却不知道他们的女儿在他们不远处的巷子里已经被装进了麻布袋子带走了。 今夜注定了不平静。 苏无忧他们也遇上了麻烦。意外突然发生，苏无忧他们本来在欣赏表演。 她们是最后一只花船，是此次压轴表演的，也是去年夺冠的。她们的表演的是剑舞，虽然比不上前面那两位，但是也非常精彩，赢得了阵阵喝彩声。变故也在此时发生，她们的船突然开始下沉。 舞者们被吓得大叫起来。一开始，围观的人群以为她们是在表演，后来就发觉不对了，才开始慌慌张张地开始救人。 苏无忧暗道不妙：“小莲，你赶紧把附近巡逻的捕快找来，要快！罗勇你也一起去！” “嗯，小人这就去！”小莲马上跑了出去。罗勇点头跟着小莲一起走了。 “走，我们过去看看什么情况！”苏无忧对落星野他们说道。 三人赶紧往楼下赶去。来到门口发现人太多了，根本难以前进。落星野拿出苏无忧给她的牌子喊道：“官府办差，闲杂人等一律闪开。” 有的人乖乖地让开了道，有的就不让。落星野直接一脚把人踹倒，顺便把牌子贴近那人的眼前，厉声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再敢阻拦官差办案，耽搁了正事，直接把你关进大牢。” 识时务者为俊杰，哗啦一下，人群整齐的让开了路。苏无忧戴着面具跟在落星野后面。落星野的面具别在了后面。 他们俩个很快就来到了出事的地点，好在举办活动时，都会雇一些会水性的船夫。船夫们划着小船儿，驶向落水的人们。那条船上有会浮水的已经开始朝着岸边游。有的人已经见不到人影了。运气好的已经坐上了救援的小船儿。 苏无忧他们见到了南宫师爷他们。南宫师爷站在一旁，鹤立鸡群。墨白跟在他的身后。 “让一让，让一让！”李捕快他们很快就赶来了。苏无忧看向队尾，见小莲和罗勇跟在后面，才把眼神收了回来，放到河中心。 负责河道的郑河工急的满头大汗。他恨不能自己跳下去把人捞上来。他不停地走来走去，冲着船上的人大喊道：“赶紧呀，潜下去看看，还有先别管救上来的人，看看水下还有没有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 孩童被拐案六 李捕快来了之后，立刻派人把周围的人群疏散了。他才来拜见苏无忧：“大人！卑职来晚了，请大人恕罪！” 苏无忧道：“事出突然！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先赶紧打听一下船上有多少人？” “诺，卑职这就去找负责人。”李捕快哎应声而去。 南宫师爷来到苏无忧身旁道：“拜见大人！” 苏无忧道：“多谢了！”她一来就看到上回帮忙剿匪的那群人现在在河里帮忙救人。 南宫师爷笑道：“凑巧了而已。我本来邀请大家吃饭，犒劳他们最近剿匪的事。大人，你呢？” 戴着面具的苏无忧道：“我也在宴请朋友，感谢朋友的大力帮忙。” 李捕快匆匆而来，手上拿着一份名单，直接把名单递给苏无忧。那条沉没的花船上一共有三十五人，舞者八人，乐者十人，船工十人，杂役四人，管事三人。 一刻钟后，那些负责打捞的船夫纷纷带着落水的人们靠了岸。 那些姑娘们都湿透了。苏无忧让小莲立刻把刚刚买到的衣服先给她们发了下去，让她们不至于衣不遮体。 至于男人那边，南宫师爷也让墨白他们去帮忙了。 李捕头脸色很不好看地走过来对苏无忧说道：“大人，有人没有被救上来！” 果然有三具尸体被后回来的船夫捞了上来。其实都过了那么长时间，失踪的人肯定回不来了。 本来是佳节全家团圆的时刻，却发生了这等祸事。围观的人群很快就离开了。一下子就变得空旷起来。 苏无忧派了一个捕快去给大家寻一个郎中给大家看看。后又走到南宫师爷旁：“南宫师爷，本官想拜托你一件事！” 南宫师爷即使没有看到苏无忧的脸，从他的语气中自然听到了拜托的语气。他伸手挡住了苏无忧行礼的手：“大人，不需要拜托。我是你的师爷，只要你吩咐一声即可了。” 二人的手碰触到一起。苏无忧发现南宫瑾的手不同于自己的手，好像更细长一些，更温暖一些。苏无忧的手常年冰冰凉凉的。她立刻缩回手抬起头道：“劳烦南宫师爷帮我寻一处地方，先暂时让这些落水的人待一晚，等问询完，再让他们离开。” 南宫师爷望着面具下苏无忧的那双眼睛，不由得失了一下神，苏无忧的眼神清澈明亮不像自己幽深，只有片刻，瞬时跟原先一样的口气道：“卑职遵命！”他立刻离开，找到了墨白，跟他耳语几句。 墨白领命而去。不多时，等他回来时，已经把地方安排妥当。 苏无忧让李捕快把这些人都带走，也让小莲和罗勇一同前去。 一时间，热闹喧哗的河道两旁只剩下苏无忧和南宫瑾伫立在此。唯有平静无波的水面上的二人的倒影。 苏无忧默不出声，南宫瑾就一直陪着他站在一起。好一会儿，苏无忧才开口：“师爷，你怎么看刚才的沉船事件？” 南宫瑾幽幽道：“大人，心中早有决断。想来大人和我的看法一样。”他自然知道县令大人怀疑沉船不是意外，继而才拜托他找一处地方妥善安置那些落水的人，更好地调查花船沉没的原因。 苏无忧叹息道：“每天都会发生意外的事，意外什么时候来临，没有人会预料到。也许一眨眼就会天人永隔，就像今夜一样。今夜本是阖家欢乐的时光，突发意外，至于花船的沉没是意外还是蓄谋已久，我更倾向于后者。” 南宫瑾听着苏无忧肯定的语气，他们这位县令一开始由慌乱到镇定，很快想出以后该怎么办，真是不容小觑。如果他们是对手的话，也不知道谁输谁赢。 “夜深了，大人还是回吧！”南宫瑾出声说道。 “嗯，师爷也是！”苏无忧应道。 苏无忧先是到安置花船落水人员的地方，让李捕快将人看好，等明日一早她再来问询。她让罗勇也留下来协同李捕快他们。 等安排妥当，苏无忧和小莲，还有落星野一同返回县衙。 此时已经二更时分，街上的百姓早就散场了，只留下空荡荡的街道。小莲赶着马车往县衙走。 车里的苏无忧和落星野交谈着。落星野略作思索道：“苏师弟，刚才我在花船沉没的地方感觉到有一些人在不怀好意地盯着你。我朝着其中一个人走过去想试探一下，结果那人转身就走。很是可疑！” 马车走到半路突然停下来了。苏无忧掀起车帘问道：“小莲，出了什么事？” 小莲回道：“少爷，路上躺着一个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苏无忧和落星野对视一眼。落星野拿起自己的剑：“我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苏无忧嘱咐道：“小心一些！” 落星野点了点头：“嗯，知道了！”说着，利索地跃下马车。 等落星野走向那个人，苏无忧小声对小莲吩咐道：“待会儿见机行事，保护好自己！” 小莲点了点头，担忧地问：“知道了，少爷！落姐姐她不会有事吧！” “没事的！”苏无忧说着从座位下直接拿出了一把剑。她戴好了面具！ 不远的屋顶上，南宫瑾和墨白也在注视着这边的动静。墨白出声问道：“主子，我们用不用去帮忙！属下怕县令大人可能有危险！” 南宫瑾沉声道：“暂时不用，县令大人旁边的那位姑娘很是厉害。眼下还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更不知道暗处有多少人。待会儿见机行事！” “属下知道了！”墨白应道，随机观察周围的动静。 落星野慢慢的靠近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她用剑鞘将那个人慢慢地翻过来。突然倒在地上的人睁开眼，冲着落星野撒了一把粉末。 但是显然低估了落星野，落星野利索的后退几步，还用衣袖挡住了面部，防止吸入粉末。她使劲运用内力，用袖子将粉末扇回一些。那个人反倒躲闪不及，吸入了一些，立刻面目变得铁青，倒地抽搐，后五官流血，中毒而死。 不等落星野有所动作，穿着黑衣蒙着面的一群人分成两波开始袭击苏无忧他们。 第二百二十八章 孩童被拐案七 苏无忧见此对小莲说：“保护好自己！”她飞下了马车，拿着剑冲向敌人。正准备围攻马车的蒙面人，感到惊讶，瞬间改变了计划。他们本来是打算先偷袭落星野，在围攻马车。 计划不如变化，没有想到落星野根本没有上当，更没有想到新来的县令居然不怕死的向他们冲过来。他们立刻围攻起了苏无忧。 落星野出手狠厉，根本没有打算留活口。她跟这波人过了几招，知道这些人是亡命徒，出手狠辣。她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她从容自在地将蒙面人杀掉。 苏无忧倒没有落星野经验丰富，也没有手下留情。蒙面人的人数很多，如果不尽快解决，恐生变故。 一刻钟后，地上躺了不少蒙面人。剩下的蒙面人交换眼神，留下的人人继续锲而不舍地以命相搏。其余几人朝着小莲而去。 小莲见此，掏出棍子下了马车提前做好了防备。三个蒙面人不屑地朝着小莲冲过去。 小莲立刻挥舞棍子，让三个蒙面人近不了身，然后趁其不备，猛击一蒙面黑衣人头部。那黑衣人反应迅速，被棍子打到了右肩膀。另外两个黑衣人拿刀砍向小莲。墨白正要出手帮助小莲。斜刺里出来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直接结果了两个蒙面人。 另一个眼见敌不过，就要跑，被小莲一棍子敲在了头上，也不知生死。 小莲警惕地望着戴斗笠的男子，后退了几步。 另一边暗处的蒙面人吹了一个口哨，围攻苏无忧和落星野的蒙面人迅速地撤退。 落星野正要追上去，被苏无忧阻止：“穷寇莫追，小心埋伏！” 说着，她走到小莲旁边，望向带着斗笠的男子道：“多谢阁下施以援手！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带着斗笠的男子道：“好久不见，苏公子，不，苏大人！” 苏无忧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觉得此人似曾相识，但是他应该在大牢里，不由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男子笑道：“自然是逃出来的，不过今日为了感谢大人，才来这儿帮大人一下！还有大人，有人出高价钱买你的命，望大人小心保重！” 苏无忧认真道：“多谢告知！” 男子抱了一拳道：“后会有期！”然后移动身形，很快消失在街上。 大街上上一刻还在剑拔弩张，下一刻徒留苏无忧三个和一地的蒙面人的尸首。 苏无忧他们正在发愁这一堆尸体该怎么办时，遇到巡逻到此处的丁捕头他们。 丁捕头他们之所以能赶来，是因为有人来衙门报告，说是距离此处不远的大街上发生了大规模的械斗。丁捕头赶紧召集人手来此。 等他们赶到时，只看到苏无忧他们三人站在那里。丁捕头一行人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黑衣人的尸体，又看到苏无忧三个人手中拿着沾着血的武器，一时间竟不敢上前，非常震惊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还是见多识广的丁捕头上前躬身行礼道：“卑职拜见大人！”其余的捕快们才反应过来，纷纷给县令大人行礼问好。 苏无忧摘下面具道：“免礼！丁捕头，你们怎么来了？” 丁捕头回道：“回大人的话，有人到县衙报告这里发生大规模的械斗。卑职见他说得不似作伪，怕伤及到无辜百姓，立刻召集人手来此查看。” 苏无忧笑道：“丁捕头，你做得很对！不过那些蒙面的黑衣人突然袭击我们。幸亏落师姐身手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丁捕头吃惊道：“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连县令大人您都敢袭击。还有大人你们没有受伤吧！用不用卑职派人去请郎中！” 苏无忧道：“我们没有受伤，不用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些黑衣人的尸首运回衙门，省得吓坏百姓们。” 丁捕头道：“大人，这事您放心，卑职一定会妥善安排好。您和落女侠先回衙门休息，这里交给我们了。” 苏无忧道：“那本官先回衙门了！”她说完就朝着马车走去。小莲和落星野已经等在马车旁。 丁捕头也派了两个捕快跟着回去，顺便把当值得小唐仵作找来。 这一路上，苏无忧他们没有遇到袭击，平安的回到了县衙。 苏无忧没有直接去休息而是来到了会客厅。她知道落星野有事想问她。 苏无忧和落星野落座后。苏无忧才开口道：“想来以后都不会有安稳日子过了！” 落星野笑着道：“安平县这个地方从来没有想象中那么安宁。就算苏师弟不来，来的是其他人也一样。”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 苏无忧也领会其中的含义，虽然她在安平县过了快两个月了，但是始终没有忘这里已经在三年时间内死过了两任县令，还有自己为什么来此做官的缘由。 她沉默片刻，眼神变得愈发犀利：“落师姐，我晓得。可是我来了，就不会因为胆怯而无所作为。既然成了安平县的县令，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将一切威胁到这里安宁的贼人绳之以法，消灭干净。” “好，苏师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有你这句话，本女侠以后就是你的贴身侍卫，保护你的平安，还这安平县一个安平祥和！”落星野立刻大声地说道，眼里闪着熠熠生辉。 小莲也上前道：“少爷，小莲也会保护少爷，让那些贼人有来无回！” “哈哈哈！”落星野被小莲的豪情壮志逗笑了，不由夸赞道，“小莲，说得好，有志气！” 小莲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苏无忧沉重的心情也随着二人的笑声有些许舒缓。 落星野好奇道：“苏师弟，那个戴斗笠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的武功可能在我之上，还有他对江湖上的事知道的不少。就是感觉有些神秘，不知道底细。” 苏无忧道：“他是我在郡城认识的一个人。我和他其实不太熟。他是一件案子中的凶手，本应该在大牢里，不知道怎么会逃到这里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孩童被拐案八 “那他为什么杀人呢？”落星野好奇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简单来说他是为了给亲人报仇，才犯下杀人的案子。”苏无忧不想讲太多，因为时间太晚了。 落星野道：“那样看来也是一个好汉，如果换做是我，也会那样的！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苏无忧叹道：“是啊，他情有可原，但于法上却不能如此。好了，时间太晚了，先去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嗯，我也累了，告辞！”落星野起身离开。 小莲本来要伺候苏无忧梳洗。也被苏无忧拒绝：“我自己简单梳洗一下，你也去休息吧！” 宋家，宋明刚把娘子安顿好，不放心地守在她的身边。宋明望着睡不安稳的娘子，特别自责当时不该留下娘子和女儿，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去了哪儿，也不敢想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苦。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着娘子，等明天就去县衙报案。 慢慢地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宋家娘子一直在做噩梦，她不停地问，不停的跑，不停地找，但是一无所获。她泣不成声，突然眼前出现了女儿。她迫不及待地朝着女儿跑过去，一把抱住女儿：“月儿，你去哪儿了，娘都快急死了！”突然怀里一空，她扑倒在地，她向前一看，女儿又出现在她前面。女儿哭着道：“娘，娘！”她想跑过去抓住女儿，结果双脚不能动弹。女儿也渐渐消失在雾里。 她猛地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她立刻起身离开屋里，到外面去寻找女儿。她的动静不大，没有惊醒照顾了她一夜的相公。 又过了一会儿，宋明醒来发现发现床上的娘子不见了，暗道不好，立刻冲出家门，寻找娘子。 宋家娘子沿着昨天的街道一路问周围的商贩和行人：“你们有没有看到这么高的小姑娘，白白胖胖的，眼睛大大的，穿着——”她逢人便问，口干舌燥，脚步虚浮。百姓们见了心有不忍，但是每年都会有宋家娘子这样可怜的妇人，因为丢失孩子，到处询问。 但是没有丢失孩子的人家能把孩子寻回来。显而易见他们的孩子们大都被人贩子拐卖了，根本无处找寻。 宋家娘子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苏无忧他们的马车也正要去昨夜花船沉没的地方。 “吁！”小莲看到前面有一个妇人，立刻停下了马车。马车紧急停下来，才没有撞到突然出现的妇人。 那位妇人不知道被谁碰了一下，差点撞上马车。但是她摔倒后，也不在意继续晃晃悠悠地爬起来，继续问人们有没有看到他的女儿。 此时，苏无忧和落星野已经下了马车，来到马车前看是怎么回事。小莲把马车停到边上，看到那个妇人：“少爷，刚才就是前面那个妇人摔倒在路中间，我才赶紧停了车。” “嗯，没事就好！我们过去看看！”苏无忧对小莲说道。她和落星野赶紧上前询问那位妇人。 苏无忧上前柔声问道：“这位夫人，你还好吧？有没有事？”结果妇人并不搭理苏无忧，继续往前走。 苏无忧和落星野不明所以。直到旁边的摆摊大娘道：“可怜呀！” 苏无忧示意落星野跟上前面的妇人，自己留下来问一问旁边的大娘。落星野跟上那个妇人。苏无忧笑道：“大娘你好，我想问问那位妇人发生了什么事？” 大娘道：“哎，能发生什么事。还不是那些人贩子造的孽啊，那位夫人的孩子丢了，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大概就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哎！” 苏无忧谢过大娘，才追上了落星野和妇人。显然，落星野也知道了妇人在找她的孩子。 落星野道：“她的孩子找不到了，很可能被拐走了。” 苏无忧道：“让她这样漫无目的找下去可不行，我们先把她带回衙门再说吧！” “嗯，我去吧！”落星野上前拦住宋家娘子，“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找孩子！” 宋家娘子根本不信她说得，径直朝前走去，遇见一个人就问有没有看到她的女儿。 落星野还是不放弃道：“我们是衙门里的人，你先跟我们回去，县令大人会帮你找孩子的，这样可快多了。”说着她还掏出了一块衙门捕快用的木牌子，递给宋家娘子看。 宋家娘子用力地抓住落星野的胳膊，泪如雨下：“真的吗？真得能找回来吗？”她一直浑浑噩噩的，听到能找回来，这是从孩子丢了到现在唯一有人说能找回来。 落星野望着她泪流满面的可怜样子，郑重道：“嗯，我会竭尽全力帮你找回孩子。” “好，我跟你走！”宋家娘子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她决定跟着落星野走。 苏无忧现在毕竟是男子装扮不能上前和落星野一样与宋家娘子纠缠，好在落星野劝好了那位妇人。他们三人走回马车，苏无忧决定先把妇人带回衙门询问清楚。 正当他们上马车时，突然冲过来一个男子。落星野下意识就将男子按倒在地上，用膝盖抵着男人的腰，将男子的双手束缚在身后。 苏无忧冷声问道：“你是谁？” 旁边的宋家娘子突然出声道：“大人，他是民妇的夫君！” 落星野听后松开了男子。宋明被落星野这一下弄得有些发懵，但是听到娘子的声音后，忍着疼痛起身道：“娘子，你怎么跑出来了！”他关心的上前上下查看娘子，见她没有大碍，又把她护在身后，审视着苏无忧他们。 苏无忧客气道：“看来是个误会了！我们是县衙的人，听你的娘子说你们的孩子丢了。我们打算带她去县衙报案，让官差们帮着去寻找！” 宋家娘子从宋明身后出来，对着宋明道：“我要跟着他们去县衙！” 宋明躬身行礼道：“多谢大人！小人宋明，这是小人的娘子。小人想跟你们一起去。” “嗯，当然可以，我们一起坐马车去吧！抓紧时间！”苏无忧说道，率先上了马车。 宋明扶着娘子上了马车。落星野也跟着上了马车。 小莲赶着马车往回走。 第230章 孩童被拐案九 杨衙役见苏无忧他们又回来了，赶紧上前打听出了什么事：“大人！这是？” 苏无忧道：“你先把温誉画师找来！本官有事找他。对了，丁捕头如果在县衙的话，也把他找来。” 杨衙役道：“诺！卑职这就去！” 宋明和宋家娘子这才知道面前的年轻公子居然是县令大人。他们跪下来磕头。宋家娘子道：“民妇拜见大人！求求大人一定要帮帮民妇把女儿找回来！”说着就要磕头。 苏无忧开口道：“免礼。宋明扶你娘子起来吧！宋明、宋家娘子，你们的案子本官已经知晓。等画师来了，让他先把你们女儿的画像画出来，到时候本官让捕快们拿着她的画像去丢失孩子的地方询问，没准儿能打听出一些情况。你们先不要着急，尤其是宋夫人，你在好好想一想，能不能回想起一些可疑的地方。” 宋家娘子听后点了点头，于是紧锁眉头回想着昨夜女儿失踪前后发生的事。 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后进来了三人。 苏无忧对着来人说道：“你们来的正好。这对夫妻的孩子昨夜丢了。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们了！” 丁捕头和温誉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安平县每年都会有孩童丢失。二人应道：“诺！” 温誉在宋家夫妻二人的描述下很快就在纸上画出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宋家娘子道：“像，跟女儿一模一样。谢谢！” 苏无忧道：“温画师，有劳你多画几张，分发给丁捕头他们让其好带着去寻找孩子。” 温画师道：“诺，卑职晓得了。会尽快多画一些的！” 苏无忧道：“那就好，丁捕头，宋家孩子丢失案就交给你了。本官还有其他的事需要去忙。” 丁捕头恭敬道：“大人，尽管去忙。卑职等温画师画完后自会派捕快们去寻找。请大人放心！” 苏无忧安排好后，就离开了县衙。这次，他们很顺利地就来到了出事的河道。那里正有有人指挥着打捞沉没的花船。 郑河工自从昨夜沉船后寝食难安，又想到新来的县令大人，心里七上八下，唯恐成为背锅之人。于是一大清早，他就找了很多会水之人来打捞沉没的花船，将功补罪。 苏无忧他们到来时，郑河工自然发现了他们。他立刻屁颠颠得跑过来。由于他的身材过于肥胖，跑起来离远看就像一只球。 苏无忧三人停在桥的这边，等着郑河工上前。郑河工跑过了桥，就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郑河工顾不得擦汗，连忙行礼问好：“小人郑权，参见大人！” 苏无忧道：“免礼！” 郑权直起腰：“多谢大人！”他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神色。 苏无忧审视着他：“出事的那条船打捞得怎么样了？” 郑权道：“回大人，经过一早的打捞，已经打捞上大部分，但是由于这条河的水流湍急，有些部分已经损坏严重。” 苏无忧道：“你带路，本官随你一同去看看出事的花船。” 郑权侧身道：“好的，大人请随卑职这边来！”他在前面带路，苏无忧他们跟着他一同来到了桥对岸放置打捞上来的花船。 他们一行人上了这艘出事的花船。郑权跟他们介绍：“大人，这艘花船只有两层，专门为了花船游行所建造。每艘花船都是请造船的工匠精心建造的，花费的银两得有上千两，而且有人专门维护保养。” 苏无忧仔细的观察着这艘出事的花船，自然知道郑权所言非虚，却明知故问：“哦，既然如此，郑河工，你说说为什么会发生昨夜的沉船事件？” 郑河工眼神闪躲：“可能是意外，水流湍急，可能行驶不当撞上了什么东西，才会发生意外。” 苏无忧轻轻地敲了敲船上的木板：“郑河工，想来你已经发现了撞坏的地方导致了花船进水的。” 郑权见苏无忧不理会自己说的，尴尬地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愈来愈多汗水：“好的！大人，这边请！卑职在船打捞上来的那一刻，就派人仔细地查看了，受损的地方在船舱。” 他在前面带路，先一步下到了船舱，对着上面的苏无忧他们道：“大人，一定要小心脚下，免得滑倒！” 苏无忧他们几个人走进船舱，发现里面的箱子等都被水冲的到处都是，杂物也都因为进了河水，变得湿哒哒的。 郑河工指着船舱底部说道：“大人，这里破损特别严重，想来这就是沉船的原因。” 苏无忧走上前去，认真地查看一番，确定郑权说得倒是没有问题。但是船舱受损倒是因为撞上什么东西，还是人为暂时还不好说。 苏无忧三人在船舱里认真地查看了一番，倒是没有发现特别的东西。花船破损严重，又经过一夜水流的冲击，很多痕迹都被冲的一干二净了。 他们一行人从船舱里出来，又来到了上面。花船虽说有两层，但是最上层是舞台，表演的地方，而且空无一物，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中间有六个房间，供人休息。他们也简单地走了一圈，倒不是苏无忧敷衍了事，只是花船刚被打捞上来，即使用水冲洗了，仍旧潮湿的无处下脚。 郑权恭敬地把苏无忧一行人送下船。苏无忧临走前对他吩咐道：“郑河工，嘱咐一下，任何人都不要上船，违者必定严惩!” 苏无忧的语气透着不容拒绝和严厉。郑权立刻点头哈腰地连忙不迭地道：“大人，尽管放心！小人绝对不会让人靠近这艘船！” “那就好，本官要去昨夜安顿落水百姓的住处！这里就交给你了，如果有什么发现，可以派人来此处寻本官。” 郑权郑重其事地向苏无忧保证道：“大人，卑职知道了！” 苏无忧他们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郑权一直恭敬地目送他们走远。等看不到苏无忧他们后，他脸上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色。 第231章 孩童被拐案十 郑权甩了一下衣袖，腰挺得直直的，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来到河边，颐指气使地指挥起打捞的船工们。 一个贼眉鼠眼的船工走过来，讨好地奉承道：“还是大人厉害，三言两语就把县令大人糊弄了！” 郑权得意道：“你以为本大人是谁？这不过是小事一桩。还有赖三，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赖三信誓旦旦道：“大人，你我之间是什么关系。大人的那一份早就给你备好了，现在已经送到你的府上了！” 郑权笑着对赖三说：“算你小子懂得礼数。我为了昨夜的事一宿都没有睡好。” 赖三笑道：“大人辛苦了，你先去休息，其他的事小人会盯着。累坏了大人怎么能行？” “那我就休息去了！”郑权把差事交给赖三，就迫不及待地回去了。 赖三点头哈腰地送走了郑权，才在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儿！蠢笨如猪的东西！”他然后做贼心虚得朝着周围环视一周，没有人注意到他，才放心下来：自己怎么也疑神疑鬼起来，都是被昨天的事闹的。 他很郁闷地朝着河边去监工了。 躲在暗处的落星野将此处的情景尽收眼底：“看来苏师弟说得果然不错。这个郑权果然不对劲！” 她回想起刚刚他们走到半路时，苏无忧突然停住了脚步，对她道：“落师姐，我得麻烦你一件事！附耳过来！” 落星野听后，面露不解：“那不过个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 苏无忧笑道：“那倒不一定，看了就知道了！” “嗯，我马上去！”落星野也被苏无忧的猜测勾起了好奇心，没有想到果然不出苏师弟所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郑权真是会演戏啊！ 她要赶快回去禀告苏无忧。 薛府，薛老爷正在薛夫人的服侍下穿戴梳洗。突然薛管家走了进来，对着薛老爷道：“老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薛夫人怒斥道：“薛管家，一大清早，你就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薛管家立刻赔不是：“夫人，小人知错了！” 薛老爷脸上也露出不喜：“管家，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没有规矩。” 薛管家低头道：“老爷，小少爷不见了！” 薛老爷一听怒火中烧：“这个逆子，一天天的净惹是生非。一个个的都不让人清净！” 薛夫人立刻上前轻抚薛老爷的胸口道：“老爷，孩子还小，贪玩很正常，不要为了一些小事就大动肝火，要保重好身体。您要是被气病了，奴家可是会心疼得。”薛夫人眼里的心疼溢于言表。 薛老爷拍了拍她的手道：“夫人，还是你最好了！”随后问管家，“那个逆子不是被我禁足了吗？怎么又偷偷溜出去了？整天不好好的学习，一天惹是生非。你赶紧派人把他找回来，今天非得打断他的腿不行！” 薛管家听着薛老爷说的话，心里不禁同情起小少爷。他在夫人面前可不敢维护小少爷：“老爷，早上下人给少爷送饭，发现少爷屋里空无一人，而且昨夜放在门口的饭也没有动，觉得不妙。小人打开房门一看，小少爷不见了，于是赶紧让下人去小少爷爱去的地方找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小少爷。” 薛老爷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虽说自己的小儿子爱玩，但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也不至于一夜都未归，于是担忧地问道：“你有没有派人去问问和他相熟的孩子？” 薛管家哭丧着脸：“问了，他们说昨天临近傍晚还在一起玩，后来小少爷不告而别，他们就以为回薛府了。” 听到这儿，薛老爷突然起身着急道：“那你还不赶紧多派人去找！” 薛老爷的动作，差点儿带倒了薛夫人。桌子下，薛夫人使劲扭着帕子，面上却带着担忧的神色，也起身道：“老爷，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管家你赶紧带着下人去找，没准儿瑜儿只是躲起来跟老爷赌气呢！” 薛管家瞄向薛老爷，等着他发话。薛老爷道：“你先带着下人把瑜儿去的地方都好好找一遍。” “嗯，老爷！”薛管家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薛老爷本来要出门，被薛瑾瑜的事打断了后，就焦急不安地走来走去。 薛夫人望着薛老爷，随后说道：“老爷，奴家这就去让厨房给瑜儿准备一些他喜欢吃食，没准儿管家一会儿就把他找来了！” 薛老爷停下来道：“辛苦你了！等那个逆子回来了，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他！” 薛夫人轻声：“嗯！”了一声，就离开了。她走到半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赵婆子看到自家夫人的笑容，赶紧低下了头，恭敬地候在旁边。 “走吧！我还得给瑜儿准备吃食呢！”薛夫人饶有兴致地朝着厨房而去。 一个时辰后，管家满头大汗地回来了。薛老爷望了望他身后，空无一人，不由一个趔趄，幸亏被薛夫人及时扶住了道：“老爷，来，这边坐下来！” 薛老爷和薛夫人坐下。薛老爷着急道：“还是没有瑜儿的踪迹？” 薛管家如实禀告：“没有。小人带着下人们把小少爷能去的地方都仔仔细细地找了一个遍，没有寻到小少爷的踪迹。老爷，我们要不要赶紧去报官！” 薛老爷头疼道：“只能这样了！你先去备马车。我们即刻出发！”薛管家听后就去准备了。 薛夫人立刻担忧道：“老爷，瑜儿不会真得出事吧！这该如何是，好用不用奴家跟着你一起去衙门报案。” 薛老爷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就在府里等消息吧！去那么多人，也没有多大用。”薛老爷起身收拾妥当，直奔大门。 等薛老爷一走，薛夫人对着站在一旁的赵婆子道：“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撤了吧，看着都没有胃口。” 赵婆子道：“夫人，老婆子这就叫人来收拾，您稍等一下。” 薛夫人也不再理会，直接进了内室。她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望着铜镜中笑着的自己。 第二百三十二章 孩童被拐案十一 城南的一处宅子里的地窖里，薛瑾瑜醒了，听到靠在怀里的小姑娘在梦里喊着：“娘，娘！”要搁往常，他肯定早就把小姑娘推到一边去了，想到自己处在的地方，不敢糟闹。他从外面透过的光线中，知道天亮了，自己都失踪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自家老爹是不是在找自己。 他一天没有吃饭，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周围的小孩子们有得在偷偷地哭，有得失神地呆坐着，还有的在睡觉。薛瑾瑜不敢出声，怕招来贼人的呵斥。 上面的门吱呀一声响了，瘦猴拿着一袋子吃食进来。他把吃食丢在桌上道：“胖子和大黑，你们待会儿把吃得给那些小崽子拿下去。” “嗯，知道了。哥，咱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胖子小心地问道。 大黑也看向侯东。侯东挠了挠头道：“不知道，老大只说让我们帮人看好了，还有你怎么这么多事？” 胖子呵呵笑了两声：“哥，这不是随便问问吗？” 侯东上下打量了胖子一眼，轻蔑道：“不该问的别瞎打听，要是被老大听到了，仔洗你的皮。” 胖子想到皮五，浑身打了一个哆嗦，立刻拎起那包吃的，讨好地道：“哥，你看你说得，你就当我胡说八道。我马上就干活去。” “嗯，去吧！”侯东不在意道。 胖子和大黑两个人往下边走去。他们的脚步踏在木质的台阶上，发出了吱嘎吱嘎声。 听到声音的孩子们如受惊的鸟儿一样，挤在一起不敢动弹。 薛瑾瑜见到昨夜的二人来了，他们挨个松开了被绑着孩子的手，给每个孩子发了一小块馒头和一小杯水。哪个孩子吃完了，就接着被绑起来，用布条堵住嘴。 最后是薛瑾瑜旁边的小姑娘。小姑娘睡醒后还哭哭啼啼的，后来看大家都被捆得结结实实，就不再哭了，安安静静地靠在薛瑾瑜身上。那两人给小姑娘喂了饭和水，就要离开。 薛瑾瑜一看就急了，自己还没有吃呢，于是对着他们发出：“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胖子威胁道：“闹什么闹，再敢闹，就好好教训你。” 薛瑾瑜眼睛一直看向他手中的馒头。胖子顺着薛瑾瑜的眼神看到馒头后，逗弄他：“想吃啊！” 薛瑾瑜点了点头。胖子笑道：“你就别想了！”说着就要把馒头收回袋子里。 薛瑾瑜不放弃道：“呜呦钱！” 胖子和大黑对视一眼。胖子笑道：“最好没骗老子。大黑给他把布拿出来！” 拿掉布的薛瑾瑜讨好地道：“二位大哥，我真得没有骗你们，我真得有钱！但是能不能让我吃饱了再说！” 胖子示意大黑上前搜一搜他的身。大黑上前把薛瑾瑜搜了一个遍，什么都没有发现，对胖子摇了摇头。 胖子沉下脸，就要打薛瑾瑜一顿。薛瑾瑜着急道：“你打吧，打了我，一分钱也拿不到。” 胖子走过来正要给这个小崽子一个耳光。 薛瑾瑜连忙认怂道：“你别打我，我告诉你还不行！银票藏在我的右脚的鞋垫子里！” 胖子一听有银票，脸上立刻带上了笑容：“是吗？”他顾不得薛瑾瑜的鞋脏不脏，亲自动手把他的右脚上的鞋子脱下来，拿出鞋垫子，扔在一边，再往里面一掏，果然掏出了一张银票。 他喜出望外，打开一看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他笑着示意大黑把馒头和水喂给薛瑾瑜吃。 薛瑾瑜可怜兮兮道：“两位大哥，行行好！能不能给我松下绑，你们当做行善。这么绑着我，实在太难受了！” 胖子盯着薛瑾瑜仔细看看：“你该不是想要跑吧！” 薛瑾瑜赌气道：“大哥，你们也太看的起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孩子，怎么跑得了！就是不想累着两位大哥！还有，我才不想回家呢，你都不知道我爹一天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唉，别提了！” 胖子之所以对薛瑾瑜好脸色，是因为薛瑾瑜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油水多！这不就白白得了五十两！ 胖子对大黑道：“给他把手上的绳子松了，让他自己吃饭吧！” 薛瑾瑜听了笑道：“两位大哥，你们也太好了！” 大黑上前一步给薛瑾瑜松了手，但是没有走开，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 薛瑾瑜仿若有钱人家的傻少爷一般，傻笑着狼吞虎咽般吃了起来。他的傻样逗得胖子耻笑。 吃了一个馒头后，薛瑾瑜可怜兮兮地道：“能不能再给一个？” 胖子道：“不行，把他绑好了！我们下来的时间太长了！” 大黑立刻绑好了薛瑾瑜。他们二人赶紧往上走。他们俩刚上去看到没有候东，心里暗自窃喜。没有想到候东在他们后面突然出声：“你们怎么下去这么长的时间？” 胖子二人吓得一激灵，扭头一看是候东！胖子立刻上前殷勤道：“大哥，你看这是什么？”他把从薛瑾瑜身上得来的银票递给候东。 候东疑惑道：“哪里来的？”胖子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给侯东听。 侯东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随后道：“这钱你们就拿着吧！” 胖子立刻不干了道：“大哥，你说得哪里话，我和大黑要不是有你带着，能有这样的买卖干，这钱是孝敬您的！” 侯东收下银票道：“等这波货物卖了，这钱平分给你们！” 胖子二人立刻谢过侯东。 他们的隔壁，皮五的脸色很难看：“上面传来消息了，暂时走不了，得重新想办法，让我们多待几天！真是会说，动动嘴皮子就是好！明明是他们那边出了差错，却让我们受罪！” 魁梧大汉道：“五哥，他们有没有说多长时间，要是耽搁时间太长我们很容易被抓住！” 皮五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们做的可是杀头的买卖，时间一长，被官府察觉了就不妙了。 他阴沉沉地道：“如果三天内还是走不了，就把所有的货物都—”他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一下。 斩草除根！魁梧大汉点了点头！ 第233章 孩童被拐案十二 苏无忧和小莲来到了一家客栈。客栈的名字是悦来客栈。他们俩刚下马车，就看到有两名捕快守在门口。 两名捕快给苏无忧行礼：“拜见大人！” “免礼！李捕快在哪里？”苏无忧问道。 其中一个捕快道：“李捕快正在里面询问落水人的信息。” “嗯，本官知道了！”苏无忧和小莲径直走进大堂。果然看到大堂里面李捕快正在问询，旁边还有一个文书正在记录。 苏无忧刚刚走进来。客栈的老板就来拜见苏无忧：“小人参见大人！” 苏无忧和气道：“免礼！掌柜的怎么称呼？” 悦来客栈的掌柜恭敬地回到：“小人王涛！” “王掌柜，昨夜真是多谢你替衙门分担，收留了这些人。他们的花费是多少？王掌柜到时候，衙门会给你送来！”苏无忧感谢王掌柜提供了住处，自然不想亏待了他！ 王掌柜笑着说道：“大人不用了，他们的费用南宫少爷已经付过了！” 苏无忧听后但也不太惊讶，笑道：“原来如此！不过也多谢王掌柜妥善安置了这么多人！” 他们刚客套完，李捕快走过来有事找苏无忧。王掌柜识趣地退下了。 苏无忧他们也走到一边商量案子。 李捕快把查到事一一禀告给苏无忧。昨夜，李捕快他们已经查清最后一艘花船是本县的李乡绅的。他请的是宜春楼的人。 整艘花船上的人不是宜春楼的人就是李乡绅请来的人。他们彼此都很熟悉。 苏无忧问道：“嗯，那死的是哪三人？” 李捕快道：“死得三人分别是李府的管事李昂、怡春楼的龟公孙有财、花船的船主刘成。” 苏无忧想了想道：“看来相当棘手。他们三人的死因唐仵作查了出来没有。” 李捕快点头：“唐仵作连夜查验了三个死者的尸首。三人的尸首不能确定是不是死于溺水？” 苏无忧面带疑惑道：“不能确定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的死不是事故造成的。” 李捕快如实回道：“唐仵作初步验完尸体后，发现三人身上都有伤，但是不知道是死前还是死后受的伤，需要再认真地复验一次，才能给出死亡原因。” 苏无忧了然：“唐仵作怀疑可能他杀。所以你今天又重新问询了一遍。” “嗯，卑职知道了后，今早一早上起来，把所有人都询问了一遍，但是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大人，请看，这些是他们的口供。”他把记录着所有人的问话都交给了苏无忧。 苏无忧随便找了一个桌子，把记录放在上面，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看完后，就如李捕快说得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苏无忧却不这么觉得，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上面记录着这些人在船沉没时都在做什么，船沉没后如何受到惊吓四下逃命。但是他们都没有说其他人在做什么，也没有说之前大家是不是和睦相处，更没有对好好的花船为什么会突然沉没提出过疑问。他们是真的不在意，还是知道些什么。 第234章 孩童被拐案十三 等门口的人走光了，李捕头才回去向苏无忧禀告。 苏无忧对他的处置方法表示了赞同：“李捕头，做的很好！现在跟本官在把所有人再问询一遍，看有没有发现。” “嗯，大人！” 苏无忧让悦来客栈的掌柜的给他们找了一个二楼的房间。 最先见的是船工们，他们非常的拘谨，害怕得不行。他们道，花船在下水前，他们都已经划过，没有发现跟平时有什么区别。这些人中除了掌舵者，大多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汉子。 苏无忧问他们花船沉没前有没有发生事。他们都支支吾吾，后来才说李管事和刘成不知道什么原因大打出手，还有孙有财和花魁牡丹发生了争吵。他们为了不得罪双方都不敢上前拦，怕被二人记恨。 最后还是万河上前把他们分开了。后来，他们都忙起来，就没有注意到其他的。 乐师们和舞者们都是最后上船的，而且基本都在船上一层活动。其中一个乐师说是看到过孙有财偷偷溜进了牡丹的房间。但是后来牡丹知道后和他大吵了一架，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孙有财偷溜进过她的房间。 最后苏无忧才问得是舞者。她们都是怡春楼里姑娘。前几个姑娘道，孙有财实在不是人，对他们这些姑娘并不好，牡丹姐姐每次都会因为帮她们和孙有财发生争吵。牡丹并不惧怕于他，因为她是怡春院的花魁。她们都很喜欢牡丹。 唯有一个叫丹娘的姑娘长得美艳风情，即使没有涂妆抹粉，也掩盖不了其的明艳。 她笑着给苏无忧行了一礼：“奴家丹娘拜见大人！” 苏无忧客气道：“免礼！” 丹娘道：“多谢大人！”说着起身，大胆地盯着苏无忧看。 苏无忧对于她大胆地注视：“丹娘，本官有些事需要询问你！” 丹娘深情地望着苏无忧道：“大人，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只要是大人想知道的奴家一定知无不言。”说着还要上前一步，被李捕快拿刀挡在了一边。 丹娘也不恼，扭捏道：“李捕快，你可弄疼奴家了。”吓得李捕快立刻退后一步。李捕快的反应逗得丹娘笑道：“假正经！” 苏无忧看到李捕快气的脸都红了，立刻打了个圆场：“丹娘，请坐！本官想问一下那天花船沉没之前，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丹娘狡黠地笑，为她又添了几分风情：“大人，我们这些人混迹在底下的人，每时每刻都是争斗，为了财，为了女人，为了权。我们可以不择手段，不知道这是不是异常。” 丹娘说这话时是在妩媚的笑着，苏无忧却感觉到了她的忧伤感。 苏无忧赞同道：“你说得对！”她望着眼前这个明明只有二十岁的女子，却散发着无尽的沧桑感。 丹娘眼里闪过惊讶，她没有从苏无忧眼里看到一丝令人厌恶的粘稠的欲望。县令大人的眼里很明亮，像那不染一丝灰尘的宝石。 她把想说得话咽了回去，想了想道：“大人，其实那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想来其他人也跟大人说了，奴家只是想说死得那三个人基本上跟船上的人都不对付，当然也包括奴家。” 苏无忧道：“你的意思是这三个人得罪很多人。那谁跟他们最不对付？” 丹娘脱口而出：“花魁牡丹！还有那个叫什么万河的表面上忠厚老实，实则是个小人。他一直想取代刘成，当上花船的船长，所以一直挑拨李昂和孙成的关系。”说完后，又懊恼道，“大人，丹娘可没有别的意思。” 苏无忧若有所思：“是吗？那你有没有看到有人去过船舱呢？” 丹娘摇了摇头：“大人，奴家怎么会去那里？奴家不知道谁去过那里！” 苏无忧道：“你可以退下了！” 临走前，丹娘扭过头来道：“大人，您可以派人查查死得那三个人，也许就知道这三个人是多么令人厌恶了！” 苏无忧笑道：“多谢丹娘了！” 等丹娘走后，苏无忧问李捕快：“你觉得丹娘说得有几分真？” 李捕快道：“丹娘，有些话说得不假。死得那三人品行都有问题。但是卑职觉得丹娘所言也未必都是真得。还有她可能和牡丹不太对付。卑职调查过丹娘是怡春楼之前的花魁，后来输给了牡丹，二人一直不对付。她们二人的事青楼里人尽皆知。” “嗯，本官知晓了。还有两个人，先叫牡丹过来，最后再问万河吧！”苏无忧想了想道。 李捕快望着自家大人疲惫不堪的样子，提议道：“大人，你要不要歇一会儿！” 苏无忧拒绝道：“还是抓紧时间吧！本县发生了孩童被拐案。下午，本官还要回县衙。” 李捕快了然道：“卑职马上把牡丹姑娘带来！” 一会儿，门被打开了，跟着李捕快进来的是牡丹姑娘。她长得温婉端庄，完全就像一位大家闺秀。 她端庄大方地施了一礼：“牡丹拜见大人！”她没有到处乱瞧乱看，低垂着头。 苏无忧柔声道：“牡丹姑娘，请起！” 牡丹姑娘落落大方道：“牡丹谢大人！”她端庄有礼地站在一旁，与丹娘迥然不同，一个温柔似水，一个美艳动人。但是二人都有一副好长相。 苏无忧也问了牡丹姑娘同样的话。 牡丹清冷地说：“大人，那天发生了很多事。我们每次表演都需要提前准备好。需要提前半天上船，把乐器和舞服都准备好。下午，奴家正在房里突然听到外面有喧闹声，不由得赶紧出去，就看到李管事和刘成打在一起。大家都不敢上前劝架，幸好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叫万河的大叔把他们拦开了。见他们也没有什么事了，奴家就回去了。” “后来呢？”苏无忧接着问道。 牡丹姑娘有些难以启齿：“大人，奴家虽然是一个青楼女子，但是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辱的。也不瞒大人，孙有财居然偷溜进奴家的屋里，想——”那些话她还是没有说出来。 第235章 孩童被拐案十四 苏无忧知道她未尽话里的含义，无非是想欺辱于牡丹姑娘。 牡丹姑娘道：“奴家自然不会让他如愿。奴家怒斥他，如果再来，马上就叫人来。他听后吓得落荒而逃。再后来，奴家就没有出过船舱。一直到晚上，我们都在紧张地准备表演。没有想到，我们这半年来的练习功亏一篑，还没有表演完，船就沉了。幸亏岸上的人救了我们，要不然全都葬身于河里了。” 苏无忧道：“牡丹姑娘，本官暂时没有什么想问的，你可以下去了！” 牡丹姑娘道：“奴家告辞！” 最后一位是万河。苏无忧此人是一位精明得不行的人。没有想到来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高壮汉子，长得忠厚老实。 万河局促不安地站在苏无忧前面，给苏无忧磕头行礼：“小人万河拜见大人！” 苏无忧道：“免礼，请起！”等万河起来，苏无忧才问道，“昨天沉船前，李管事和刘成打了一架，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嘛？” 万河以为苏无忧会问他沉船的事，结果大人问的是沉船前的事。他想了想道：“回大人的话，李管事和刘船长他们都不是小人该议论的。” 苏无忧道：“他们二人死得不明不白，你既然在他们手下干活，更应该把事情讲清楚。” 万河犹豫片刻道：“李管事和刘船长二人都是李府派来的，为了更好管理花船。但是一山那呢容二虎，自然私底下有些龌龊。这也是避免不了的。昨天二人喝了些酒，就打了起来。小人本来在船上忙活，就听其他人说他们二人打了起来，没有人敢拦。说实话，小人也不敢，毕竟在这里上工挣得多，小人家里很是困难，不能丢了差事。” 苏无忧点头：“那倒是二人得罪谁，以后都不会好受。那为什么你又改变了主意。” 万河搓了搓粗糙的手道：“大人，小人见二人扭打在一起，害怕出事，而且时间也不早了，如果耽搁了花船游行。我们这些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小人就去拦架，自己挨了好几下，才把他们分开。哎，别提了！” 他说着撩起袖子让他们看，果然有些淤青。 苏无忧问道：“对了，你和孙有财熟吗？” 万河脸上有些厌恶，嫌恶地说道：“小人与他不熟。但是这个人实在不是个东西。他经常偷窥那些姑娘们，有时候还动手动脚，实在是个下流胚子。” 苏无忧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说起孙有财时表情不仅厌恶不已，还有些憎恨。但是这些神色一闪而逝，好像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出现过。 万河说完就有些后悔，不该多此一举，但是他太厌恶孙有财了。 苏无忧继续问道：“事发时，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人都在船上的什么位置？” 万河道：“不清楚，一开始应该是刘船长负责掌舵，小人负责从旁协助，后来孙有财找他，他们就一起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后面船沉了，小人也没有见过他。那时候大家都挺惊慌不已。小人们要不是会水，恐怕也会随着沉船一起沉入河底。” 苏无忧道：“万船工，听说你和刘船长不和。” 万河不知所措道：“大人，小人与刘船长没有不和，只是不投机。小人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 苏无忧道：“先问到这儿，你退下吧！” “嗯，小人告退！”万河说着退了出去。等出了门，他紧绷着脸皮才放松下来。 李捕快想起自己还没有把他娘子的话转告给他听，对苏无忧道：“大人，卑职差点儿忘了，还没有转告给他娘子带的话。” 苏无忧道：“待会儿转告给他就行。还有时间不早了，本官必须回衙门了。对了，你派人把这里看好了，还有仔细地查查死者三人的情况。看来事情比我们想得更复杂。” 李捕快抱拳：“卑职知道了！” 在苏无忧忙碌的这一上午，丁捕头他们已经拿着失踪小姑娘的画去打听了，还把小姑娘的画像给了四个城门看守，让他们密切检查过往的行人和车辆。 落星野也正忙着帮着宋家夫妻找孩子。她和宋家夫妻分开寻找。她问一个摆摊的大娘：“大娘，你有没有看到过这个小姑娘？” 大娘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落星野继续拿着画准备问下一个，突然有人惊喜道：“落女侠，你怎么在这里？” 她顺着声音往前望去，原来是林文杰和几个年轻男子在一起。林文杰先跟那几个人说了几句话，就疾步到她的跟前，好奇地看着她。 落星野道：“林捕快，我们到一边儿说话。”她走到一边，林文杰跟着她来到路边。落星野道：“一个小姑娘昨夜失踪了，县衙的人们正在帮着寻找。我也在大街上寻找线索。” 林文杰道：“嗯，原来如此。我还纳闷呢，你怎么没有和县令大人在一起。这样吧，我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就和你一起找吧！” 落星野也没有推辞：“嗯，我们一起找吧。我先给你把整件事告诉你！” “嗯！” 落星野简单地把宋家的小姑娘怎么失踪的事讲了一遍。 林文杰听后道：“昨夜人那么多，也不知道小姑娘是被谁带走的。但是既然是把小姑娘带走了，肯定是想把小姑娘卖了换钱。我们这么找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发现。我带你去找个人，他可能知道一些门道。” 落星野笑道：“嗯，我们走吧！还有以后别再叫我什么女侠了，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即可。” 林文杰道：“嗯！” 林文杰告诉落星野那个人是他的一个朋友。他这个朋友是个哑人。安平县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有很多人不得不卖儿卖女，但是买卖人口是违法的，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为买卖双方牵线搭桥，促成交易。当然合法合规只有在衙门登记过的牙人才可以办理，但是总有些人怀着不明的目的，所以也有很多黑心的牙人。 他这个朋友经常混迹于各个地方，结交了很多三教九流的人。 第236章 孩童被拐案十五 林文杰领着落星野离开大街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间铺子，那间铺子无伙计迎客，周围也没有什么做买卖的，很清静的一条街。 他们走进铺子里，发现只有一个伙计百无聊赖地守在柜台。那个伙计发现落星野他们，热情道：“客官好！客官请进！” 伙计把他们迎到一旁。林文杰对他说：“你们家掌柜的在吗？” 伙计道：“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找掌柜的。”他从后院找掌柜的去了。不一会儿，一个年轻人和伙计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子长得高高瘦瘦，很不起眼的样子，唯有一双精明的眼睛。他看到林文杰略微有些吃惊，但是又恢复平静：“文杰，里面请！”他直截了当地把林文杰二人直接带入了后面的会客的屋子，还让伙计不要来打扰他们。 林文杰对着落星野介绍道：“这位就是牙人陆明易，也是我的兄弟。陆大哥，这位是落星野，我的朋友。” 陆明易抱拳道：“落姑娘好！”落星野也抱拳还礼：“陆大哥！” 二人客套完，林文杰说出此行的目的。 陆明易面上带有为难之色：“林兄弟，非是我不想帮你们，而是有些事我不便插手。但是既然林兄弟求到我这儿，我也不便推脱。林兄弟，落姑娘，想来也知道其实每年都会有些人利益熏心，做下恶事。拐卖人口的事可不是一个两个人能成的。你们确定要管，不怕引火上身。” 他说完后，就观察着二人的神色。落星野没有一丝退缩之意。林文杰是个愣头青，更是一脸坚定。二人对视一眼都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林文杰道：“陆大哥，你尽管把你知道告诉我们，剩下的我们自己去查，不会让你为难。” 陆明易道：“其实也不算是为难。我们这些牙人里有些人手里不干净，做的事也见不得光。劳烦把小姑娘的人像画让我看一眼。” 落星野把画递给陆明易。陆明易打开一看，心下了然，直接把画还给落星野。他缓缓说道：“最近几年，像画上这样的孩子是他们的首选目标。他们不是随便下手的，想来撞到那位夫人的，甚至周围一些人都是他们一伙的，做得十分干净利索。没有等孩子的爹娘反应过来，孩子可能已经被拐走了。” 落星野点头道：“陆大哥，就如你所说，我也觉得当时撞宋夫人的跟孩子被拐走的人是一伙人。你说孩子有没有已经被带出城了。” 陆明易道：“应该没有，但是最多两天找不到的话，估计孩子就危险了。” 林文杰问道：“陆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明易无奈开口：“他们本来就是人贩子，要么赶紧把孩子出手，要么只能处理掉孩子。”最后那个处理说得很重。 林文杰着急道：“我们也想，可是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落星野自己问了一个上午，深有感触，越问越觉得没有希望。 陆明易犹豫再三，终是吐出几个字：“城南赖牙子！” 落星野和林文杰听到后，立刻起身道：“多谢！”林文杰更是开心道：“陆大哥，真的找到孩子，我们一定来好好感谢你！” 陆明易郑重道：“林兄弟，千万别来谢我。如果其他人知道我做的事，以后牙行可没有我的立足之地！还有我就不送你们了，就当我们也没有见过面！”说完，他直接回了后院。 林文杰怕落星野生气：“你别在意，陆大哥不是怕事之人。” 落星野笑道：“我没有生气。他已经帮了我们的忙了，现在我们去那里看看。” “嗯！”林文杰安静地跟在落星野身旁。 苏无忧一下马车，就看到衙门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心里还有些纳闷。杨衙役已经迎了过来，对苏无忧禀告：“大人，如意楼的东家薛老爷来衙门报案，说他家的小少爷失踪了。” “失踪了？”苏无忧不太确定地重复了一句。 杨衙役道：“对，他们说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一直都不见人。” “薛老爷他们人在哪儿？”苏无忧边走边问。 杨衙役恭敬道：“师爷把他们安排在二堂，正在询问具体情况。” 苏无忧松了一口气道：“我们一同去见见！” 他们一行人来到门口，就听到南宫师爷正在问薛老爷：“薛老爷，你家少爷多大了？” 薛老爷回到：“他九岁了，个子比小人矮一个头，长得白白胖胖，眼睛大大的，嘴巴——”他正说着，看到苏无忧进来了，立刻上前道：“小人薛亮拜见县令大人。”他旁边的管家也跟着拜见苏无忧。 南宫师爷和温画师也起身拜见苏无忧。苏无忧沉声道：“各位免礼。” 他们再次落座。苏无忧让他们继续。在薛老爷和薛管家的叙述下，温画师很快就画好了薛府的小少爷。 温画师把画让薛老爷和薛管家再次确认一下。二人看后都觉得温画师把自己家的小少爷画的十分传神，纷纷表示画的很像。 温画师又把画像交到苏无忧手里。苏无忧接过画像一看，一个调皮的小男孩出现在眼前。小莲看到画像上的小男孩，不由得凑过去仔细确定。看完后，小莲的眼睛都睁得大了几分。 小莲的惊讶被苏无忧和南宫师爷尽收眼底，但是二人都装作不知。 薛老爷只关注县令大人，等着他问话。其余的人也没有心思注意。 苏无忧问薛老爷：“薛老爷，薛少爷是什么时候不见得？” 薛老爷含糊道：“昨天傍晚或者在晚一些吧！” 苏无忧不满意道：“薛老爷，你说得时间太不准确了？首先薛少爷这么小，出门怎么没有派下人跟着？昨夜薛少爷没有回府，怎么也没有人知道？还有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薛少爷不见了的？请薛老爷不要有所隐瞒，如实相告。” 薛老爷不说实话让苏无忧很是不喜，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的儿子失踪了一天一夜，这才知道，最可气的是居然还不实话实说。 第二百三十七章 孩童被拐案十六 薛老爷见苏无忧的质问下，不由得想辩解几句。南宫师爷开口道：“薛老爷，薛少爷失踪的时间这么久了，你不说实话，我家大人也帮不了你。” 薛老爷告罪道：“大人，是小人的不是。是这样的，我家那个逆子——不是，是小人的小儿子。小人的小儿子叫瑾瑜。他一天天的不学好，前两天逃学了，小人就让他在家好好反省，结果昨天趁着下人不注意就偷溜出府了。今天早上，管家来告诉小人瑾瑜不在房间里。小人就派下人去找了，把所有的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但是没有找到。” 薛老爷越说越激动，也不知道是埋怨孩子的不听话，还是再后悔没有早点儿发现薛少爷的失踪了。苏无忧他们不得而知，只知道薛老爷根本没有太关心过自己的小儿子。 苏无忧忍着怒火冷声道：“薛老爷，平时在府里都是谁在伺候薛少爷？” 薛老爷被苏无忧问的一下子愣住了，还是薛管家上前给他解了围。 薛管家恭敬地上前道：“回大人的话，一直照顾小少爷的是李奶娘和小豆子。只是前几天，李奶娘家里来了消息，说是他的儿子摔伤了腿。李奶娘非常担心，就告假几天，回去看看儿子的情况。小豆子本来每天跟着小少爷。八月十三日，小少爷去学堂上私塾，上到一半就中途溜出来了。老爷知道后，关了少爷禁闭，责罚小豆子没有看好少爷。小豆子挨了板子，起不来！” 苏无忧听后道:“薛管家，也就是说你们不知道薛少爷是什么时候离开薛府的？” 薛管家回想道：“大人，小人最后一次见小少爷是在午饭前，当时是小少爷想要去外面，闹得很厉害。小人就去劝慰他，等老爷回来给他求情。” 薛老爷欲言又止，还是没有张嘴。 苏无忧对薛管家道：“薛管家说得，本官已知晓了。”又对薛老爷道：“薛老爷，等画师画好薛少爷的画像，本官就派捕快去寻找你家少爷。” 薛老爷立刻感激道：“多谢县令大人。” 薛老爷起身告退。杨衙役送他们离开。 苏无忧问小莲：“自从看到薛家小少爷的画像，你就感到很惊讶，为什么？” “少爷，小人昨天见过他。”小莲把昨天见到薛家小少爷的经过讲给他们听。 苏无忧道：“怪不得你一见到画像，表情惊讶不已。那这样说的话，看来与你们分开后薛家小少爷就失踪了。师爷，你觉得是他是自己躲起来了，还是被人拐走了。” 南宫瑾道：“薛家小少爷年仅九岁，就算再顽劣不堪，也不可能独自在外一天一夜，所以很可能是被人拐走了。” 苏无忧担忧道：“昨天一天失踪了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同一伙人拐走了，真是令人担心。” 南宫瑾问道：“大人，沉船的事查的有眉目了吗？” 苏无忧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线索。唯一一点儿那就是那三个人恐不是溺水而亡，那就有些棘手了。意外事件变成预谋杀人。”她一脸的疲惫，很是希望只是一场意外。 南宫瑾望着疲惫不堪的苏无忧道：“大人，不必如此忧虑，船到桥头自然直。” 苏无忧笑道：“师爷，本官知道了！话说回来，师爷，真得麻烦你一件事，能否帮忙查几个人。” 南宫瑾轻声道：“大人，你想查什么人？” 苏无忧缓缓吐出两个人的名字：“怡春楼的丹娘和花魁牡丹。两位女子让我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南宫瑾上下打量一下苏无忧，意味不明地道：“大人，是对二位女子感兴趣？” 苏无忧听着南宫瑾话中有话，不由正色道：“师爷，你在瞎想些什么？我想让你打听她们，是因为花船沉没的案子。” 南宫瑾注意到苏无忧那一脸你是疯了才说出那番话神色，不由得笑着赔礼道：“大人，是卑职僭越了。” 苏无忧严肃道：“下次别再开这种玩笑。本官无所谓，但是对丹娘和牡丹二位姑娘也不是好事。她们的命已经过得够苦的了。”风尘中的女子大都是苦命的，难以得到善终。 南宫瑾道：“卑职不会了！” 另一头，城南的赖家牙行内室里，赖牙人恭敬地给皮五倒了一杯茶。皮五阴沉地问：“赖子，老三哪里有消息了吗？” 赖牙人搓着手道：“大哥，昨夜游行的花船沉了，得重新找艘船。” 皮五不耐烦道：“你说得我早就知道了，你让他抓紧时间找船，必须尽早出发，要不然时间一长，可就容易出纰漏了。这批货物上面的人等着要呢！到时候，你们兄弟二人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赖牙人在皮五阴沉地注视下道：“大哥，我们兄弟俩会尽快重新找一艘船的。” “嗯，我只给两天时间，时间过了，你知道的！”说完皮五从后门离开。树上窜下来一只猴子连蹦带跳地上了皮五的肩膀上。 皮五早已习以为常，从随身带的布袋子里掏出一个果子给了那只的猴子。 他们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 落星野和林文杰也来到了赖家铺子。与陆明易开的铺子不同，赖强开的铺子更加大一些，位置也很好，周围有很多做生意的，而且他的位置离宋月儿失踪的大街只隔着一段不远的位置。 落星野和林文杰交换了一下眼神，特意找了赖家铺子对面的一个小摊坐了下来，要了两碗馄饨。 他们坐下的一会儿功夫，就看到有穿着破旧衣服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带着一个十来岁哭哭啼啼的姑娘进了赖家铺子。 落星野和林文杰看到这副场景都露出惊讶的神色。馄饨摊儿的娘子给他们端了馄饨来，然后轻轻放下道：“客官请用！”她又看到他们都盯着对面看，不由叹道：“作孽啊！” 落星野好奇地问道：“对面是怎么回事？” 馄饨摊儿的娘子小声道：“还能是怎么回事，那个小姑娘要被卖掉了。这父母们真是狠心啊，就算是卖孩子也得给孩子找个好去处啊！” 她的相公听到她说得话，轻咳几声，提醒她。她立刻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是我太多嘴了，怎么跟你们说这事！” 她立刻去帮相公招呼客人去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孩童被拐案十七 落星野和林文杰一直趁机观察着对面的铺子，没有过多久，那个拉着小姑娘的中年男子脸带喜色地走了出来，只是没有了那个小姑娘的身影。 落星野二人心中同情小姑娘，却无能为力。他们二人吃完了馄饨，放下银钱准备离开之时，见到一个穿着河道船工衣服的男子不急不缓地进了铺子。林文杰却一眼认出了他，轻声道：“是他！” 落星野二人离开了馄饨摊儿，待的时间长了，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落星野问林文杰：“你认识他是谁？” “嗯，我和那个人见过面，但是不熟。他叫赖三，在郑河工手下当差。”林文杰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落星野。 落星野突然停下来：“你说得郑河工是不是负责花船游行的那个人，昨天游行的花船出事事，我见到过他，但是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个人。” 林文杰叹道：“昨夜的事，我也听说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大部分落水的人都没有事，要不然我们大人可有的忙了。” 落星野道：“嗯，我们先回县衙把查到告诉苏师弟吧！” 赖三一进了铺子，就被赖强拉进了内室。赖三不痛快地甩掉他哥的手，不耐烦道：“大哥，出了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他不顾赖强，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赖三无所谓的样子把赖强气得不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悠闲？” 赖三懒洋洋地说道：“什么时候，就算火上房了，我们着急也没有用。” 赖强焦急道：“他来了。让我们尽快给他安排好船。” 赖三听后恼怒道：“我们怎么给他安排。人都死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赖强也丧气地坐了下来：“那怎么办？他们可不是什么善人，到时候也会对我们下手的。” “等等，哥你先冷静下来。”赖三道，“中间人死了，那边会派别人来找我的。不过，你也先提前收拾好银钱，实在不行我们就逃吧！” 赖强不可置信道：“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我们是吃了多少苦，才有的今天，我们好不容易不再是——” 赖三厉声呵斥道：“大哥，别说出来！我最讨厌听到以前的事。”他满脸的戾气，恶狠狠地说道。 赖强立刻噤声，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好了，船的事我去与那边接洽，至于这边你要稳住他就行。还有这两天小心一些，我心里有些不踏实。”赖三说道。 “嗯，我晓得得了。船的事有眉目了，一定要及时来通知我。”赖强嘱咐赖三。 赖三点头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赖强望着走远的赖三，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起金银细软。 赖三离开铺子，熟门熟路地来到一座府邸前。他给守门的下人塞了一两银子，让他去找管家。 李管家听到有人找他，根本不想见，自从李管事死了，老爷经常发火。他知道原因当然不光是李管事是老爷的族里的弟弟，更多是因为别的不为外人告知的原因。 下人见李管家不想见那人，但是摸了摸袖子里的银子，还是多嘴地说了一句：“管家，那人说和李管事是好朋友，姓赖！”至于管家见不见都跟他没有关系。 “姓赖？”李管家琢磨着说道，他好像听李管事说过一嘴，于是对那个下人说道，“你把他带来让我见一见吧，既然是李管事的朋友，我也不好把人打发了！” “好的，小人这就把他带进来！”下人立刻去府门把赖三带了进来。 赖三向他谢过，进了管家的屋子，给管家行了一礼：“小人赖三见过李管家！” 李管家颐指气使道：“我见过你，你是郑河工身边的河工。” 赖三讨好地说：“您记性真好！小人是跟在郑河工身边的，但是小人还是李管家的人，一直暗中在帮他的忙。”他说到李管事时加重了语气。 李管家脸色大变：“你是那边的人！”他一改原先的颐指气使，不确定地问道。 赖三还是那副讨好般说道：“您客气了，我们都是替人办事的。你看——”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圆形的小铁牌递给他看。 李管事定睛一看，确实是真的，于是板着脸道：“牌子给我，我要拿给老爷做定夺。” 赖三顺势收回手道：“牌子是不可能给您的，倒不是我不舍得，只是牌子一旦离手，那持有牌子的人只有一死。我想您肯定明白我的意思。”此时的赖三可没有刚才的唯唯诺诺，反而让 李管家深信不疑。 李管家上下打量片刻道：“你来这儿，所为何事！” 赖三一字一顿道：“船！李管事溺水而亡，本该他做的事，只是由我来做。虽然不符合规矩，但是那边催的太急，没有办法，只能上前来叨扰！” “知道了，你在这儿稍等！我去禀告老爷！”李管家对赖三说完，就离开屋子，朝着内院老爷住的屋子走去。李老爷正在和自家的小妾调笑，见到李管家来了，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 李管家赔着笑脸道：“老爷，小人有要事禀告！” 李老爷对着旁边的小妾说道：“你先去内室等老爷，老爷一会儿就来找你！” 李老爷的小妾撒娇道：“老爷，你可不要骗奴家呀！” “不骗你，乖乖去吧！”李老爷笑道。 小妾一脸不舍地进了内室。李老爷瞬间变了脸色，阴沉道：“说吧！自从李管事死后，还有什么好事。”他不耐烦地端起茶杯正要喝茶。 李管家眼观鼻鼻观口，低眉垂目道：“老爷，有人拿着牌子来府了！” “噗”李老爷把喝了一口的热茶吐了出来。李管家立刻给老爷递帕子，想要给他擦一下。 李老爷示意他不用：“来了好啊，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李老爷自从李管事死了，确实有些头疼，平时都是李管事负责这一块的事。李管事死得很突然，连一个接手的人都没有，确实不好办啊。现在那边有人来负责，确实是一件好事。 李老爷问管家：“他有没有说来这儿所为何事？” 李管家道：“他说要船！” “嗯，知道了！以后你和他负责联系吧！李管事负责的事交给你了，老爷我还有别的事，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李老爷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第二百三十九章 孩童被拐案十八 李管家很乐意接手李管事的差事，对这油水多的差事早就垂涎不已。他心里乐的不行，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得，对着李老爷表忠心：“老爷，小人一定把差事办的妥妥当当！” 李老爷不在意道：“本老爷相信你的能力，去吧！” 李管家离开，直接来到自己的房间的，见到坐在一旁的赖三，心中不免得意道：“让赖兄弟久等了！” 赖三笑道：“李管家客气了！李管家，你家老爷怎么说？” 李管家道：“赖三，以后李管事负责的事现在由我全权负责。” 赖三恭喜道：“那小人恭喜李管事了！” 李管事得意道：“同喜，同喜！赖兄弟要的船，眼下就有一艘船，明天下午，城南小码头。” 他从李管事死后，就有了把李管事做得差事揽在自己身上，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赖三望着李管事带着喜色的脸嘴上说着：“那真是太感谢管家了，小人就不再叨扰您了！” 李管家起身要送他，被赖三婉拒。李管家让下人送赖三出了李府。 赖三出了李府，来到了外面，回头望着气派的李府，心中五味杂陈。他握紧了手中的铁牌，头也不回的去了出事的花船。郑河工交代他做得差事还没有做完，等晚上再去通知大哥吧。 安平县就算不大，但是也好歹是一个古城。无论是宋月儿的爹娘，还是富甲一方的薛瑾瑜的薛府，哪怕有官差的帮忙，一天下来还是一无所获。 宋明的娘子终是急火攻心病倒了。苏无忧知道后让宋明先去照顾宋家娘子，也向他保证一定不会放弃派捕快寻找宋月儿。 落星野赶回县衙后，才知道宋家娘子病倒了事，心中更加想要替他们夫妻二人寻回孩子。 苏无忧见到他们二人意外道：“林捕快，你不是沐休吗？” “回禀大人，卑职在街上碰到了落姑娘，得知有孩童失踪，于是也想出一份力，就和落姑娘一起寻找线索去了。”林文杰把回县衙的缘由告知苏无忧。 苏无忧欣慰道：“林捕快有心了。县衙确实人手紧张，等此事了了，还得多招一些捕快才行。”苏无忧其实经历过几次案子后，发现衙门的人手太少了，实在是束手束脚。 苏无忧又问落星野：“落师姐，那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她发现落星野对孩童失踪案相当上心，缘由不知，也没有问过，因为现在不是时候，等什么时候落师姐想说，自然会说出来。 落星野把她和林文杰一起发现的线索告诉了苏无忧。 苏无忧听后道：“既然林捕快的朋友告诉我们这条线索，想必也不是凭空捏造，他们都是牙人，消息自然很多。还有安平县想必也不是只有今年才发生孩童失踪案，只是有些普通百姓以为孩子失踪了，没有往这方面想，还有他们有些畏惧官府，不敢来县衙报案。” 苏无忧心中还有想法那就是跟她刚来时碰到的情况，有些孩子是在路上就被偷偷地掳走了，等孩子的爹娘发现早已为时已晚，无力寻找。 落星野他们见大人正在想事情，就没有出声打扰他。好在苏无忧沉思的时间不长，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我失神了。其实，孩童失踪的事，我觉得还是不能大张旗鼓地搜查，假如孩童被贼人拐走了，你们觉得他们拐走孩童是为什么？” 小莲脱口而出：“肯定是为了卖钱！” “对！”苏无忧同意地说，“既然是为了钱，暂时还不会伤害到孩子们。当然这个前提是，孩子们还在安平县没有被带走。”苏无忧把自己想到的告诉他们。 落星野若有所思。林文杰道：“大人的意思是偷偷地找？” 落星野开口道：“林文杰，苏师弟的意思是官差们光明正大地找，我们暗地里找。” 苏无忧笑道：“落师姐真是与我不谋而合。有人报案，衙门自然要去找。那些贼人就会惊慌失措，很容易露出马脚，但是不能动静特别大，那样会给孩子们带来祸事。贼人们如果铤而走险，那孩子们就会凶多吉少。那样，就算我们抓住了贼人，也不是以失去孩子们为代价。” 苏无忧越说心情也越沉重。落星野突然说道：“苏师弟，你放心地把这件事交给我们来办吧！” 林文杰也不甘示弱道：“大人，您尽管吩咐！” 苏无忧把她的计划跟落星野他们讲了。小莲听后嘴角都咧开了，后来想到这么严肃的时刻不能笑，又板起一张小脸。 落星野望着小莲担忧道：“这会不会太危险了。”林文杰也有此疑问。 小莲向前一步道：“落姐姐、林哥哥，小莲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孩子，我可是安平县苏县令最得力的手下。你们万万不可以小瞧于我！” 小莲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苏无忧他们被笑容感染了，一扫往日的阴霾。 本来走到院中要跟苏无忧说事的南宫瑾远远看到苏无忧他们乐不可支的模样，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他转身离开苏无忧的处理公务的院子，向着师爷的院子走去。墨白先是望了望自家主子，又回头望了望县令大人的院子，才跟着主子走了。 落星野见苏无忧和小莲都坚持这么做，也知道这是不得已。 小莲笑着道：“少爷，我先去做准备了。” “嗯，去吧！”苏无忧温柔地回道。 落星野和林文杰也起身要走。苏无忧拦住落星野柔声道：“落师姐，今天你都不像我认识的落师姐了！” 落星野听到苏无忧说的话，烦躁不安的心顿时安稳了，自己现在不是独自一人，更不是小的时候。她到底还是不够沉稳，不如眼前的这个比自己小的苏师弟。 她本身就是性情豁达之人，因为宋家娘子让她想起往事。她粲然一笑：“苏师弟，多谢了！” 旁边的林文杰看到落星野的粲然一笑顿时变得晕晕乎乎，就那么跟着落姑娘走了，都没有跟县令大人告辞。 当然，苏无忧也没有功夫理会这些繁文缛节。她也没有闲着，自己去档案库寻找往年的孩童被拐案及孩童失踪的案卷，也许有其他的发现。 第240章 孩童被拐案十九 赖家牙行门前出现了一女一少。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老妪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走进了牙行。牙行的伙计看到这一老一少，自知生意上门，立刻进内室寻赖牙行。 赖强看到屋里的老妪道：“大娘请坐！”他让老妪坐下，但是重点在打量老妪身旁的局促不安的小姑娘。小姑娘十岁左右，脸色发黄，长得很清秀，但是眉眼端正。 老妪道：“赖掌柜，这是老妇的孙女。”她刻薄地说道：“你就别提了，老妇人的命苦啊，早早没有了丈夫，自己努力地拉扯大了儿子，好不容易给儿子娶了一方媳妇，结果那就是不成器的，连生了三个丫头，连一个带把儿的都没有，这好不容易怀了第四个，身体又总得吃药。这哪里有钱啊，花那么些钱，还不如再娶一房媳妇呢！” 老妪还拿出袖角擦了擦没有流泪的眼角。赖强看多了这类人，也乐见其成，省得买了孩子后，那些孩子闹个不停。他配合道：“大娘，这病可耽搁不起，我听说妇人生孩子如过鬼门关，很是危险，容易一尸两命！” 老妪表面是对着赖强说得，实际对着小姑娘说，所以声命更大了几分：“哎，谁说不是呢？我那苦命的儿媳呀？” 果不其然，身旁的小姑娘听后，抬起头泪眼朦胧望着老妪，伸手拉着老妪的手道：“阿婆，你一定要救救阿娘，花儿求求你了！”她害怕得手都抖了起来。 老妪厌恶地甩开小姑娘的手恶狠狠地道：“哭，哭，一天天的就知道哭，真是晦气。在家里怎么说得都忘了？” 小姑娘吓得一激灵，连忙用手擦眼泪，怯生生地哀求道：“花儿没忘，只要能有钱给娘看病，花儿愿意的！”她的声音不大，却也让人感受她的坚定。 老妪满意地道：“这还差不多。”她又讨好道：“赖掌柜，你看我这个孙女怎么样？” 赖强直接伸出了一根手指头。老妪收起笑脸道：“赖掌柜，来之前我都打听了，你可不地道啊？” 赖强笑着道：“既然你不满意，可以去别的地方。伙计送客。” “别别，赖账归，再添点儿！”老妪连忙说道。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赖强给了老妪十二两银子。老妪眉开眼笑地收了银子，签字画押。 小姑娘眼睁睁地望着这一切，眼里净是伤心，眼看老妪要走，她突然拉住老妪道：“阿婆！” 老妪推开小姑娘道：“好啦，你以后就要过好日子去了，再也不用跟着我们吃苦了，这是好事，在这儿好好待着吧！想想你娘和妹妹们。” 小姑娘听后再也没有去拉老妪，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赖强道：“行啦，你把她带下去，安排妥当！”伙计上前拉着小姑娘去了后院。他一路上见小姑娘十分可怜，就道：“别伤心了，她都把你卖了，有什么值得难受得，还有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他把小姑娘带进了一间上了锁的房子，然后打开锁，把她推了进去。还没有等小姑娘反应过来，就把门锁锁上了。小姑娘才害怕地使劲地拽门道：“开门啊！我害怕！”门外的伙计上了锁，就走远了，无人应答。 小姑娘扭头一看屋子里很空，没有床，只有一些干草，上面还坐着六个年龄大小不一的小姑娘。每个小姑娘都精神恹恹地坐在干草上。 花儿挨个看过去，这些小姑娘里没有宋月儿。她心道：看来宋月儿不在这里。她随意找了一块地方，独自坐在一旁。她双手搭在腿上，摸到了腿上绑着的匕首，心才平静下来。 花儿，不，小莲头低着想着他们的计划。 老妪拿着银子离开后，一直朝着梧桐巷的位置走。她自然能感觉道有人跟着她。她也不在意，直到跟着她走了一段路，发现她去的方向。那个跟着她的人才放心的回牙行告诉赖强。 赖强听了道：“嗯，知道了！下去吧！”伙计走后，他才自嘲道：自己真是自己吓自己啊！ 老妪随便拐进了一条巷子，再出来时就是换了外袍的落星野。落星野带着斗笠来到了之前去赖强牙行的客栈，洗去脸上的妆容，才离开了客栈。 她来到了林文杰待的地方——牙行斜对面铺子的二楼。这个地方是林家亲戚开的铺子。 林文杰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赖家牙行，听到敲门声，就去开门，来的正是落星野。 落星野走到窗前侧身透过虚掩的窗户看向赖家牙行。林文杰道：“从你离开后，赖家牙行有人跟着你走了。后来大概一刻钟后才回来，其余时间没有人上门，赖强也没有离开过！” “嗯，跟着我的人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就走了。不过越是说明了有问题，谁会在意一个狠心卖孩子的老太婆。”落星野陈述道。 林文杰道：“那倒是！只是小莲会不会有危险。” 落星野想起小莲道：“那个小孩儿可比我们想得机灵多了。今天晚上，我去探探里面，看看情形。” “那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这里由我盯着就行。”林文杰体贴地道。 “多谢了！不用了，再有一个时辰天就黑了。”落星野说道。 薛府，薛老爷回去就碰到要出去的大儿子，不由怒道：“你要去哪儿？” 薛大少爷见自家老爹面色不善张嘴就道：“父亲，我听说弟弟的事，心下焦虑不安，正准备出去让我的朋友一起去找找。我在府里待不下去。” 薛老爷听后面色稍缓：“哎，瑾瑜要是像你一样听话，就好了！去吧，小心些，早点儿回来。” 薛大少爷心里不屑，面上带着担忧：“父亲，弟弟只是还小，等他大一些就会明白父亲是为他好的！” “嗯，但愿吧！”薛老爷还想在再说，又放弃了，只是叮嘱，“早些归家！” 薛大少爷与自己的父亲告别后，立即朝着怡春楼的方向走。跟着他的下人小声道：“大少爷，您真得打算寻找二少爷。” 薛大少爷笑道：“那当然，我今天跟那几个好友说说，帮忙找一找。” 下人立刻恭维道：“大少爷，您真是一个好兄长！” 第二百四十一章 孩童被拐案二十 薛少爷听着身旁的小人的奉承，心里道：那个小崽子回不来才好呢，省得一天天的惹人厌烦。不过明面上的事还要做，要不然自己的娘是一定不会轻饶自己的。 薛老爷进了屋里，就看到桌子上放着自己爱吃的饭菜，自己顿时感到温暖。薛夫人从内室走出来，看到薛老爷坐在桌子前发呆，不由走过去轻声道：“老爷，瑜儿有消息了吗？” 薛老爷见薛夫人如此担心，反过来安慰薛夫人：“夫人，无须担忧，虽然暂时没有找到瑜儿，但是县令大人已经派捕快去找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瑜儿的消息传来。” 薛夫人面上带上了喜色：“那太好了，老爷。瑜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吉人自有天相。再说姐姐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她的。” 提到自己早死的夫人，薛老爷愧疚道：“是我对不住她——” “老爷，不是你，是我不该，不该爱上你，都是我的错——”薛夫人轻轻哽咽起来。 “好了，是我不对，又让你想起那些难堪事。还有不怨你，这么多年了还在往自己揽。”本来瑾瑜的失踪让薛老爷想起了早死的发妻，但是薛夫人自责的模样又让他那刚刚那点愧疚儿烟消云散。 “老爷，别这么说！辛苦半天了，还是先用些午饭吧！”薛夫人对身旁的赵婆子说，“你去厨房把奴家给老爷煲的汤端过来，还有再叫婢女把这些凉的菜端走，端一些热菜来。” 赵婆子道：“奴婢知道了！” 薛老爷笑着道：“府里也只有夫人是全心全意对我的，多谢夫人了。” 薛夫人伸出白皙的手放到薛老爷手上，温柔似水地道：“老爷，往后不要说这话，夫妻间应该相濡以沫的。” 悦来客栈，李捕头带着几个捕快去查死去三人的事情了，一时间悦来客栈里的捕快剩的不多。到时方便了呆在里面的花船落水的人。他们可以随意地走动，但是不能出客栈。 李捕头一开始并不同意这么做，但是苏无忧却告诉他，如果这些人里真的有问题，看管的严，不如看管的松，这样出其不意也许能有意料之外的发现。再者他已经派别人在暗中观察，那个人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丹娘坐在桌子旁，涂着红色豆蔻的纤细手指拿着一枚穿着红绳的铜钱。丹娘望着那枚铜钱，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那笑容不同以往的妩媚动人，反而是发自内心。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打断了丹娘的笑容，她收起这枚铜钱，来到了门口，打开门一看是牡丹：“你来找奴家有什么事？”她又成了妩媚动人的丹娘。 牡丹注视着眼前的丹娘道：“你确定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让我在这里和你说！” 牡丹的执着让丹娘给她让开了位置，请她进来，然后随手关上门。 丹娘也不在意牡丹的态度，给她倒了一杯茶，笑着道：“请喝茶！” 牡丹望着眼前的丹娘道：“你不能越陷越深，再这样下去，就回不了头了。我不想你这样。”她注视着丹娘，想让她现在就答应她。 丹娘看到牡丹关切的眼神，心里不忍，移开了与牡丹对视的目光，笑着道：“奴家可不知道牡丹姑娘你说得是什么意思？”她起身走到门口，准备开门：“牡丹姑娘，请回吧！既然茶不想喝，奴家就要送客了。” 牡丹突然起身，由于着急，动作有些大，腿撞到桌子上，一时间疼得脸都变了神色。 丹娘听到声响，立刻走到牡丹身旁，要扶她一下。牡丹顾不得腿疼抓住丹娘的手。二人都等着对方败下阵来。最后还是丹娘示弱：“我的花魁娘子，还是让我给你看看腿吧！” “嗯，不用，只是磕了一下。”牡丹按住她要给自己检查的手，拉着她坐下。 牡丹语重心长：“我希望你一切安好，忘掉那些。我们这些人的命从来都是坎坷的。你就当是我求你，好吗？” 丹娘笑靥如花：“你呀，一天天的在想什么。我们都在客栈里，哪儿都去不了。就算明天出了客栈，春娘也会立刻把我们带回怡春楼。我们还是笼中鸟。你且把心放好，我什么也干不成。” 牡丹听了丹娘的话，见他的表情不似作假，心里安稳下来：“嗯，我就当你答应了！我们拉勾。”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头勾住了丹娘的白皙柔软的小手指头：“拉钩上吊一百年都不许变。” 丹娘温柔地望着牡丹，随她折腾。二人呆了一刻钟后，丹娘面色严肃：“仅此一回，以后在外人面前，我们还要跟以前一样，势不两立。” 牡丹点了点头：“知道了！” 丹娘柔声道：“回吧！” 被哄好了的牡丹拐着腿出了丹娘的房间，腿还是很有点儿疼，不过能劝动丹娘，心里还是很美的。她刚走到门口，等在门口的环儿赶紧过来搀扶她进了屋子。 这一幕自然也被很多人看见了，也只是以为二人又在闹别扭。牡丹和丹娘一直不和，二人经常闹别扭，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也没有放在心上。 夜幕降临，喧闹了一天的安平县渐渐静谧下来。苏无忧还在卷宗房里昏暗的灯火下查看着跟孩童有关的案卷。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人。苏无忧抬头见是南宫瑾，有些诧异：“师爷，你怎么来了？是有事吗？” 南宫瑾笑道：“没事的，本来打算回去休息，见这里还有亮光，就来看看。大人，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忙，该去休息了！” 苏无忧看到外面漆黑无星的夜，听到远远传来的打更声：“原来都这么晚了。”她站起来走动一下，舒缓僵硬的身体。小莲不在这里，她有些不适应。 南宫瑾关心地问：“大人查的怎么样了？” 苏无忧苦笑道：“你看这么多案卷，我只看了一半儿了。唉，想不到小小的一个安平县，每年都会有很多孩子失踪。万幸的是案卷上记得还算清楚，让我有迹可循。只是最早的记录十几年前，更早的已经找不到了，有些可惜。” 第二百四十二章 孩童被拐案二十一 南宫瑾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孩童被拐屡禁不鲜。即使贼人被抓住，那些被拐的孩子也不知到被卖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是死是活。” 苏无忧想到都城里张贴的走失儿童的画像，心里沉重，但是无能为力。 南宫瑾见苏无忧因为自己的话变得低落起来，立刻柔声道：“大人，待会儿我和你一起翻看卷宗，能更快一些，也许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苏无忧瞬间打起精神：“嗯，还不是低沉丧气的时候。师爷多谢你今夜和我一起辛苦了。” 南宫瑾沉声道：“大人，客气了，本来就该我这个师爷做得。不过，大人先用一些饭菜。” 门口的墨白提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 苏无忧不解的问道：“师爷，这是？” 南宫瑾对苏无忧解释：“是这样，我和墨白本来回屋，碰到了杨衙役。杨衙役因为有事，就拜托我把大人的饭菜带过来，让我务必劝你先吃饭。” 苏无忧不好意思道：“有劳师爷了！那我们去隔壁的房间吃饭吧！” 苏无忧不是扭捏之人，而且半天下来饥肠辘辘，也需要吃饭，等吃完后，还有一大堆案卷要看呢。 苏无忧他们这边废寝忘食，小莲她们这群小姑娘也每人得到了一个馒头和一碗水。每个人都埋头吃起来。虽然这样的饭食不是那么好，小姑娘都安安静静地吃着，也一丝一毫都不浪费。 小莲看着这一群小姑娘穿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心知她们在家里也过得十分艰辛，让她想起了原先的自己，不由红了眼眶。她低头吃起馒头，旁边的小姑娘见她伤心模样，不由得出声道：“姐姐不哭，给你水喝。” 小莲抬头见到一个皮肤略黑，眼神清亮的七八岁的小姑娘。她穿的衣服上有很多补丁，但是衣服很干净。小莲红着眼睛：“谢谢！”她接过碗，端起碗喝了一口。 小姑娘笑了笑：“姐姐，你刚才是不是想家人了？” “嗯，我想家里的娘和妹妹们，也不知道阿婆拿了钱有没有给娘看病，还有家里的妹妹们是不是挨了阿婆的骂。”小莲没有因为小姑娘放松警惕，少爷说过小心隔墙有耳，不知有谁在偷听她们说话。 小姑娘听后，眼含泪水坚强道：“我也想念娘亲和弟弟。爹爹把我卖了，我不想他，但是我希望他能对娘和弟弟好。” 小莲和小姑娘聊了几句，从而得知他爹好赌，只要输了就会打骂他们。好好的一个家全被他爹败光了。他爹最开始想卖的是弟弟，因为小姑娘能帮家里干活，再大一些才能卖个好价钱。小姑娘害怕他把弟弟卖了，就说卖自己不要卖弟弟。 小莲一听就知道小姑娘的爹不是个东西，猪狗不如。她很同情小姑娘的遭遇。 外面的夜色深了，屋子里的小姑娘们也慢慢地进入了梦乡。当外面响起更夫打更的声音。小莲立刻睁开了闭着的眼，慢慢地走到门口，等着落星野的到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孩童被拐案二十二 落星野一脚踢飞黑衣女子，黑衣女子被踢飞在地，顿时疼的捂住了肚子。落星野没有用剑，主要二人打斗时，她没有感觉到黑衣女子的杀意，黑衣女子只是想要逃走。落星野要阻止她逃，只能下重手。但是没有伤及到性命。 她慢慢地靠近倒在地上的女子时，突然传来破空之响。落星野对此物倒不陌生，那是一种袖里箭。 她只能躲开，随手用袖子兜住一个反击回去。一声闷哼，箭也停止了。落星野暗道不好，上当了，果然回头后被她踹飞的黑衣女子不见了。 她于是用手帕捡起掉落的箭，又朝着发射箭的方向查看，果然那个地方有滴落的血，救走那个黑衣女子的人受伤了。 落星野暗道：这一夜真是够热闹得，只是自己没有抓住那个跟赖家兄弟见面的黑衣人有些太可惜。她望着周围的房子，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黑衣男子既然熟悉这片，就很可能住在这一片。 落星野想通后，很快离开了这里。 话说两头，黑衣男子捂着受伤的胳膊走进了宅子的后门。门口葛山一直在后门守着，等着皮五回来。听到皮五说：“开门！” 葛山赶紧把门打开，见到受伤的皮五，立刻上前要搀扶他。皮五沉声道：“先关门！” 葛山立刻把门关上，才扶着皮五进了他的房间。虽然他们的动静不大，但是被起夜的胖子看到了。胖子偷偷躲起来，心道皮五受伤了，谁把他打伤了，真是厉害。胖子本来想去尿尿，也把尿憋了回去，要是这个时候被皮五发现，就完了。胖子又鬼鬼祟祟地离开了。 屋子里葛山熟练地给皮五拿金疮药和纱布。皮五脱掉上衣，露出受伤的地方。落星野虽然只是给了他一剑，但是却让皮五伤得不轻。皮五的胳膊血肉模糊，再深一点儿就可以见到骨头了。 葛山见到皮五伤得那么严重，不由担心到：“大哥，要不然我去给你找个郎中看一看，伤得也太深了。” 皮五阴沉脸：“不用，你赶紧给我上药！” 葛山赶紧给皮五上药包扎。皮五失血不少，面色越发不好，于是道：“你把这带血的东西都拿去烧掉，还有把院子和门外的血迹都处理干净。” 葛山点头道：“知道了，大哥。你先休息，我这就去办！”他捡起地上的沾血的衣物和手巾，去了厨房里处理这些物品。 等忙完后，他又提着灯笼去掩盖血迹。 皮五拿出一颗药丸，那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的补血的药物，为的就是现在这种时候。他咽下药后，心里恨极了落星野。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拦路虎，真是个硬茬子。他杀人杀得也不少，没想到被一个女子伤得如此严重，要不是他平时带着迷药的习惯，恐怕在劫难逃。 他一时也吃不准落星野是什么人，只能先休息养伤。他暗道太不顺了，十来年从来没有像今年一样如此不顺，幸亏已经找到了新船，离开这里指日可待。他发现落星野跟踪他，当下就设下一个陷阱，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杀了落星野以绝后患。 显然计划落空，他不仅没有处理掉落星野，还差点让落星野抓住，真是阴沟里翻船。他望着纱布上渗出血的胳膊，脸上露出阴狠。 悦来客栈，一个黑衣女子扶着另一个黑衣女子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其中一个黑衣女子摘下面罩，立刻去翻自己的里衣，从上面撕下一块长布条来，又拿出一瓶药。 受伤的黑衣女子见她走过来：“没有那么严重，那个姑娘没有伤得我的要害，只是被箭伤到了胳膊。” 黑衣女子不由分说，直接撸起她的袖子，查看她的伤口，只见雪白的皮肤上有一道比较深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她沉默不语地拿过浸湿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手上女子的伤口，麻利地给她的伤口撒药，又用干净的布条给她包扎好。 她才语重心长：“你不该跟着我，有些事注定要发生。我等这一年，等了太久，久到我的心都变得麻木不仁起来。你不一样，你不该困死其中，多管闲事。”她放下受伤女子的袖子，缓缓地说道。 受伤的黑衣女子倔强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够了，我才不是多管闲事。还有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她生气得离开了。 屋里的女子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手扶着额头，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那个女子她昨夜见过，是县令大人身边的。虽然当时那位女子戴着面具，但是她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那位女侠应该是没有认出自己是谁，不幸中的万幸。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呢！ 她想到这儿，起身收拾起屋子的东西。 怡春楼的后巷里，一具大汉的尸首横躺在那里。一个男子从怡春楼里醉醺醺地走了出来，还不忘对扶着他的女子摸了一下脸蛋：“爷走了，等明晚爷再来找你。” 女子矫揉造作地说道：“爷，您慢着点走！” 男子乐不可支，嘴里含糊：“放心，爷可没有喝醉，你看——”他晃晃悠悠，脚步虚浮地朝着前方走去。 送他出来的女子见他走远，才扭着腰回楼里去了。 喝醉的男子迷迷瞪瞪地走进了怡春楼的后巷，想要抄近路回家，走到一半被一个东西绊倒，一下子摔倒在那个东西上。他骂骂咧咧地起来，摸到了一个人的身体，怒道：“好狗不挡道，哥们你也太不讲究了，喝醉了也不知道回家睡。”他见那个人没有反应，又黑灯瞎火，也不在意往家走去。 第二天，苏无忧刚用完朝食，正准备继续翻看剩余的案卷。她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见丁捕头匆匆而来。苏无忧停在门口等丁捕头。 丁捕头走到苏无忧跟前行礼：“拜见大人！” 苏无忧问道：“丁捕头，出了什么事，这般着急？” 丁捕头回道：“大人，有人在怡春楼后巷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第二百四十四章 孩童被拐案二十三 苏无忧疑惑道：“怡春楼后巷？” 丁捕头肯定道：“对，就是怡春楼后巷。” “嗯，你去通知唐仵作和温画师他们，我们这就出发？”苏无忧立刻做出安排。 “诺！”丁捕头领命而去。 没用多久的时间，苏无忧他们一行人到达了怡春楼的后巷。那里已经有两个捕快看管着现场，不远处也聚集了一些围观的百姓。 苏无忧一行人走进巷子里，开始了各自的分工。苏无忧和丁捕头查看着死者，一眼看上去死者被人一刀毙命，看伤口像是匕首，具体的等仵作验尸才能确定。 死者是一个高壮的男子，长得十分丑陋，年纪大概三十岁左右。丁捕头上前仔细查看道：“大人，死者的钱袋还在。”他把死者的钱袋取下，呈给苏无忧。 苏无忧打开钱袋，发现里面有十几两，看来凶手杀人不是为了为财，虽然十几两不多，但是也算是一笔小财。 其余的没有其他发现，苏无忧和丁捕头开始四处看起来，把尸体留给唐仵作爷俩。 丁捕头对苏无忧叙述：“大人，这是怡春楼的后巷。虽然是一条前后都可以通过的巷子。但每天经过的人三教九流都有。” 苏无忧道：“丁捕头，死者的身份查明了吗？” 丁捕头道：“已经有人认出了死者，死者是怡春楼的打手曹东。今天早上被早起的客人发现了，吓得不行，这才惊动了周围的人。周围的人得知出了人命，通知了巡逻的捕快。恰好卑职也在附近，就赶快赶来不让任何人靠近。” 苏无忧道：“那个客人可有查过。” 丁捕头自然明白苏县令的意思：“卑职当即就询问了他。他说一直在怡春楼里和相好的姑娘厮混，卑职立刻就去查证，证明他确实整夜都在大厅里跟姑娘在一起，直到今天早上才离开。” “嗯，一会儿本官见过他后询问几句，再放他离开。”苏无忧想再问一下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知道了，大人。”丁捕头觉得苏县令慎重是好事，有些犯人非常狡猾。 他们沿着巷子往里走，突然发现了一道门。这道门显然是怡春楼的后角门。丁捕头上前推了推：“大人，里面应该插着门栓。” 苏无忧见此若有所思：“丁捕头，我们先接着往前走走，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好的，大人！”丁捕头跟着苏县令慢慢地走着，仔细查看。他们的运气很好，在一面墙上发现了一个血手印。 二人都很意外，看死者的死法，凶手出手干净利索。苏无忧也疑惑但还是命令道：“丁捕头，让人把这个手印拓下来，再让捕快们拿着手印去巷子里的各户人家查一查。” “诺！”丁捕头去找温画师他们，案子有了重大发现，有了血手印想要查到凶手很有可能。 苏无忧细细地模仿墙上那个血手印的动作，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个动作像是一个人快要摔倒时不小心扶了一下墙，真是奇怪。 等唐作作验完尸后，跟苏无忧和丁捕头想得一样，死者是被凶手用匕首一刀毙命，非常利索。 丁捕头也带着捕快们对着巷子里住户查了起来。苏无忧和温画师一起往回走时，碰到了春娘带着牡丹他们回来。 春娘走到苏无忧面前福了福身子道：“春娘参见县令大人！”后面那些姑娘们也跟苏无忧俯身行礼。 苏无忧让她们免礼。 春娘起身妩媚一笑：“县令大人既然有要事在身，奴家就不打扰了。”春娘起身要带着身后的牡丹他们回怡春楼。 苏无忧轻声道：“且慢！”春娘停下脚步，望向县令大人，等着他发话。 苏无忧望望周围围观的人，意思不言而喻。春娘笑着道：“大人，里边请！” 苏无忧和温画师还有两个捕快跟着春娘进了怡春楼。白天的怡春楼里非常安静，与夜晚的奢华靡丽全然不同。春娘引苏无忧到一张桌子旁坐下，又吩咐人沏茶招待县令大人。 苏无忧对立在一旁的春娘问道：“昨夜，有人死在了怡春楼的后巷，想必春娘已经知晓。” 春娘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回大人的话，奴家晓得。奴家今早去悦来客栈接牡丹她们回来，确实听到有人死了。奴家见那里围满了人，也没有多做理会。” 苏无忧听着她的回答道：“是吗？官差们查明死者是曹东。曹东，春娘你熟悉吗？” 春娘惊讶道：“是他。奴家自然认识他。曹东原先是怡春楼的看门的。大人也知道怡春楼里三教九流的客人都有，总会遇到几个胡搅蛮缠的客人，奴家们又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自然需要雇一些看门的大汉，方便处理这些。曹东也是其中一个。至于熟悉说不上，奴家每天要管的事太多。奴家把刘管事找来，这些人都归他管。大人，您看如何？” 苏无忧听着春娘所说：“当然可以！还有本官需要去怡春楼的后院看看。春娘，不知道此时方不方便？” 春娘笑着说：“大人，您说得是哪里的话？您能来此，真是蓬荜生辉。奴家本来应热情地接待。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奴家一定满足大人。” 苏无忧望着春娘：“那就有劳春娘了！”苏无忧从没有小看过春娘此人，三十岁左右的春娘能掌管偌大的一个怡春楼，又怎会如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 春娘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县令大人，好一个翩翩美少年，端正雅方。他们这位新来的县令大人看向她们这些青楼女子中既没有轻视之意，也没有淫邪之意，真是不好应付。她笑着在一旁陪着县令大人，给大人倒茶。 刘管事本来在自己的房间里焦头烂额。他早上一听曹东死了，心里就琢磨着怎么和曹东撇清关系，还没有等他想到什么好办法，就听到楼里的下人说，县令大人找他，让他赶紧去见县令大人。 刘管事稳了稳心神，大声应道：“知道了！”他赶紧打开门去大厅参见县令大人。 第二百四十五章 孩童被拐案二十四 刘管事匆匆来了，见到大家都纷纷把目光看向他，立赶紧下跪诚惶诚恐：“小人刘来拜见县令大人。” 苏无忧望着跪在地上的刘管事轻声道：“免礼！” 刘管事谢过县令大人才起来，讨好地望着苏无忧。 苏无忧见刘管事如此拘谨道：“刘管事，不必紧张，今日来就是想问问曹东的事。” 刘管事想了想道：“回大人的话，曹东的事小人不知道。曹东他们虽然都归小人管，但是他们自己的事也不会告诉小人。” 苏无忧冷声道：“是吗？刘管事，那昨天你见过曹东吗？” 刘管事察言观色县令大人不太满意自己说得，战战兢兢，心里觉得县令大人年纪很小，应该跟那些公子哥一样好糊弄，逞强地说道：“没有，小人昨天没有见过曹东。” 春娘见刘管事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心里暗道：真是一个蠢货。 苏无忧笑道：“本官知道了。那刘管事知不知道曹东都和谁的关系密切？” 刘管事以为自己蒙混过关：“小人不知道。” 苏无忧沉下脸来道：“刘管事真是一问三不知啊！” 刘管事听到苏无忧问话，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大人，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啊！” 丁捕头走了进来对苏无忧禀告道：“大人，那个人抓到了。” 苏无忧起身走到丁捕头旁边：“走吧！”她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也不再浪费时间在怡春楼里。 春娘笑着送苏无忧他们离开。她看到了被捕快抓住的男人，心里疑惑，面上表情仍是妩媚动人的笑。 等县令大人领着官差们走远，她才转身回到了怡春楼里。刘管事早就站起来。他求助地望向春娘：“春鸨母，能不能帮帮我？” 春娘见刘管事忐忑不安地样子，眼神变得锐利：“刘管事，你先镇定下来，曹东死了，杀他的凶手也被抓住了，你怕什么。人又不是你杀的。” “对对，你说得对！”刘管事听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春娘瞅了他一眼，连第二眼都不想看，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不过跟她关系不大。她被丫鬟扶着上楼休息。徒留下刘管事在原地。 刘管事不屑的瞅已经走远得春娘，才哼着曲儿走了，早就忘了刚才自己胆小如鼠的样子。 回到衙门的苏无忧瞅着酒还没有醒的“凶手”，三十岁左右，个子不高，五短身材，一身的肥肉。说实话，他能一刀杀了曹东，有点儿悬。唯一的证据只是墙上那个血手印。恰好这个醉醺醺的男子手上身上到现在还沾着血迹。 丁捕头接过罗勇端来的一盆井水，直接浇在男子的头上。男子顿时被浇了个透心凉。他直接醒来，嘴里还嘟囔着：“哪个不长眼的敢用水泼我，找死啊！” 丁捕头拎着他的头转向自己。男子这才发现自己待的地方既不是怡春楼，也不是家里，扫视周围才意识到这里好像是衙门。他想用手揉揉眼睛，是不是在做梦，就见丁捕头给了他一个耳光，还恶狠狠道：“说找死啊，还在装傻充愣。”丁捕头想再他给他一个耳光，男子迅速道：“捕快大人，别打了，小人知道错了，不该胡言乱语。” 丁捕头住了手，退回原位。苏无忧直接问：“堂下何人？” 男子自从挨了打后分外老实：“回大人的话，小人郑三，家住城南。” 苏无忧问他：“昨夜你做了什么？” 男子回忆道：“小人昨夜在怡春楼里喝花酒，一直喝到快到三更，但是具体的时间，小人真得记不得了。后来，小人跟翠微分开，就回家了。” 苏无忧和丁捕头对视一眼。丁捕头大声问道：“郑三，你认识曹东吗？” 郑三不太明白，但还是老实地点头承认：“曹东，那个人谁不认识他呀，怡春楼的打手，手黑着呢。他仗着自己是怡春楼的打手，连我们这些嫖客都不放在眼里。呃，是不是他犯事了。嘿嘿”没笑几声，牵动到挨打的脸疼的直抽抽。 苏无忧见到地上游离在状况外的男子觉得还是直截了当：“曹东死了。” 郑三张大嘴巴“啊”，彻底醒了酒，脑袋也聪明了些，不由得道：“他死了。大人，小人可跟他的死没有关系呀？为什么抓小人啊？” 丁捕头怒目而视：“不得大声喧哗，跟你没有关系，看看你的手上身上都是什么？” 郑三被丁捕头一顿斥责，才低着头看到自己身上，又艰难地把手从背后移到身前，幸亏绑他的绳子不太紧，看到自己手上的血，吓得就要眼一翻昏过去。 丁捕头在他旁边幽幽道：“你要是敢晕过去，直接拉出去打板子。” 郑三当下就把芝麻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大人，小人真的没有杀曹东，这些血也不知道是怎么沾上的？” 他的狡辩很是没有说服力的。苏无忧问他：“你说你没有杀曹东，那你需要证明自己。本官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回想一下，昨夜发生的事，越详细越好。”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郑三开始使劲地回想着，心中万分后悔不该去怡春楼，于是从头讲起：“昨夜，小人大概是戌时去了怡春楼，一直看姑娘们表演，后来找自己相好翠微的陪着，对了小人跟翠微回房被曹东那个混蛋撞到了。他还骂小人没长眼睛。小人气不过，和他发生了争执，后来刘管事来了，把曹东叫走了。事后，小人有些害怕，和翠微又喝了一些酒，这才决定回家。小人浑浑噩噩地往家走，本来要走大街，但是走小巷更近。您可不知道，小人太倒霉了，还摔了一跤才回了家。” “你说你看到曹东和刘管事在一起？”苏无忧问道。 “嗯，大人，小人确实看到他们在一起，而且是从同一个房间里出来的。当时小人见曹东怒气冲冲的，其实是想避开他的，没有来得及。我们嚷了起来，刘管事才从出来把曹东带走了。还有大人，您看看小人怎么打得过曹东那个打手。大人，您得相信小人说得，不信你去问问翠微，小人说得都是真得！小人冤枉啊？”郑三越说越觉得委屈。 苏无忧对他道：“你说得话，本官会派人去查证。来人先把他带下去，看管起来。” “诺！”两个捕快把郑三直接带下去了。 第246章 孩童被拐案二十五 苏无忧问丁捕头：“你觉得他说的话是真的吗？” 丁捕头皱着眉头道：“大人，郑三说的话不像假的，卑职一会儿就到怡春楼去问问怡春楼的翠微等人。可是他的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苏无忧回想郑三说过的话：“如果郑三不是凶手，他说的都是真的。他进入巷子前，曹东就已经死了。因为巷子里很黑，又加上他喝的迷迷糊糊得，被曹东的尸体绊倒了也是有可能的，血自然也是那时候沾上的。” 丁捕头想了想道：“大人，如果不是他的话，那会是谁呢？就像郑三说得，那个曹东不是善茬，得罪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苏无忧道：“怡春楼的刘管事可能是最后见过曹东的人，之前本官询问他，他一口否认与曹东熟悉，非常可疑。丁捕头你去怡春楼，先查郑三的行踪，看他是不是说了实话。另外还要旁敲侧击一下刘管事。” “诺！卑职知道了。大人，那宋月儿和薛瑾瑜的失踪案？”丁捕头去查杀人案，就顾不上孩童失踪案。 苏无忧略作思索：“孩童失踪案还需要继续查，本官先让林文杰负责吧！丁捕头，你就全权负责杀人案吧！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宜春楼吧！” “卑职知道了！”丁捕头也觉得势不容缓。 苏无忧回到自己的办公的地方，一进门就发现桌子上的案卷不见了，心里纳闷不已，把守门的衙役叫了进来：“谁来过本官的屋子？” 守门衙役道：“回大人的话，师爷来过大人的屋子，他还抱走了您桌子上的案卷。” “嗯，本官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苏无忧一听是南宫瑾，就不再着急，让衙役退下，自己又回到座位重新坐下。 她开始翻看这几天发生的案子：八月十五花船沉没；同一天宋月儿和薛瑾瑜，或者还有别的孩子失踪了；八月十六日曹东被杀。 她翻看的十分认真，但是没有如何收获。正当她一筹莫展时，林文杰回来了。 林文杰把昨天的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给县令大人听。 苏无忧眸里闪过一丝亮光：“本官知道了，你回去转告落师姐让她注意安全，还有以后只有她一个人盯着赖家牙行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林文杰疑惑不解：“大人，卑职要做的事是什么？” 苏无忧简单给他说了一下后才道：“你的当务之急就是继续带着其余的捕快寻找失踪的孩子，还有如果遇到其他丢失孩子的一定要让他们来衙门报案。” 林文杰严肃道：“卑职明白了！那落姑娘和连哥儿呢？” 苏无忧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落师姐那边，本官会让罗勇去通知她。你就先寻找孩子们，去吧！” “诺！”被委以重任的林文杰恭敬地退下。他虽然想和落姑娘一起行动，但是找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他来到捕快们呆的地方，给他们分配好各自负责街道，才带着他们拿着画像出了衙门。 罗勇按照县令大人说得一路来到了城南，找到落星野待的地方，没有莽撞地上楼，而是有礼貌地说：“掌柜的你好，我想找落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告诉她一声，罗勇找她有急事。” 掌柜的望着罗勇，见他是一个小孩子，不似说谎：“你稍等，我让伙计问一下，看人家见不见你！” 罗勇笑道：“谢谢掌柜的！” 几息之后，落星野站在楼梯上对着掌柜道：“林掌柜，我认识他，让他上来吧！” 林掌柜立刻放行。罗勇跟着落星野上了二楼。落星野进了屋子又继续守在窗户那边。 罗勇详细地给她转述了苏县令的话，并告诉落星野大人让他帮忙。他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 落星野见罗勇很紧张，笑着道：“嗯，知道了！你先坐在一旁。”罗勇乖乖地坐在一旁。 城南的一处宅子前，胖子拿着一袋食物进了门。他进了院子，才放缓了脚步走到后院。瘦猴见他回来的这么晚，狐疑地上下打量一番：“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胖子讨好地笑道：“碰到捕快了，怕引起别人的怀疑，就耽搁时间了。” 瘦猴见他跟往常差不多，也就让他去给货物喂食了。胖子马上下地窖了。等他下去后，瘦猴立刻跟着下去，监视胖子。 隔壁皮五活动了下胳膊对葛五道：“你去嘱咐下瘦猴，明天之前都不要擅自出去了，而且晚上别忘了给货物喂药。” 葛五点头出去找瘦猴。 城南小码头万河他们上午回了家，下午就被李管事找去检修一艘船。万河他们都是李府雇的船工。李管家把万河单独叫过来：“万河，刘成死了，确实是一件让人惋惜的事。但这也是机会，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地干。我一直认为你的能力可比刘成强多了，只是没有机会施展。” 万河低头恭敬地道：“李管家，真是抬举小人了。小人万分感激李管家的提携。多谢李管家，小人一定会以您马首是瞻。” 李管家很满意地拍了拍万河的肩膀，就到一旁的棚子里看着船工们干活。万河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的紧紧，然后去船舱里检查船舱。 怡春楼里，丁捕头问询过郑三的相好翠柳，跟郑三所说的相差无几。丁捕头再次询问刘管事，刘管事还是推辞。 丁捕头盯着刘管事道：“刘管事，昨天你到底有没有见过曹东。” 刘管事对丁捕头笑道：“丁捕头，您说得是什么话？小人当然没有见过曹东呀！要不然小人怎么敢县令大人撒谎呢？你就是借小人几个胆子也不敢。” 丁捕头道：“可是有人证。曹东死前确定见过你，刘管事，你如果还是不说实话，我只能把你带回衙门和人证对质了。” 刘管事变了脸色，仔细回想着那时可能见到自己和曹东的人是郑三，辩解：“丁捕头，实不相瞒，小人今天听到曹东被人杀了，心里害怕，才跟大人撒了谎，小人昨夜见过曹东，但是后来再也没有碰面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孩童被拐案二十六 刘管事见丁捕头不相信他说，顿时着急得：“丁捕头，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楼里的人，他们都可以为小人作证。” 丁捕头对刘管事道：“刘管事，你说得我们自会去查证。你最后一次见曹东是什么时候？” 刘管事想了想道：“大概是戌时四刻。小人和曹东分开后，就去忙了。楼里很多事都需要小人处理。” 丁捕头对左顾而言他的刘管事道：“刘管事先这样，以后有事还会再来找你的。告辞！” 他和另一个捕快起身离开刘管事的房间。捕快小声道：“头儿，这个刘管事感觉很不对劲，那个曹东是他管着的，人死了连问都不问，先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丁捕头对他说：“他想撇清哪是那么容易的，我们先查查昨夜他的行踪。” “是！”捕快连忙跟上丁捕头的脚步。 大街上林文杰拿着画像询问着路人。一对年轻的夫妻踌躇着要不要上前。林文杰专心致志地打听，也不甚在意，直到又走了一段路，发现这两个人一直跟着他。他停下脚步，决定上前问个明白。 那对夫妻见他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过来，有瞬间的害怕。 林文杰客气的问：“你们为什么跟着我？” 男子挡在娘子的前面拘谨地回道：“大人，小人见您在找孩子。” 林文杰以为他们有线索：“对，我是在找失踪的孩子。你们两个是不是见过到他们。”他把画像展开给二人看。 躲在男子后面的女子看到画得如此逼真，心中涌出了一丝希望。男子呢喃道：“画得好像啊！” 林文杰出声打断二人的思绪：“两位有没有见过呢？” 男子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林文杰瞧见有些失望，于是道：“告辞！”他拿着画像就要走。突然，那男人的娘子挡住了他，还跪在了他的面前。 她的动作让林文杰有片刻地怔愣，然后反应过来后，闪到一边，诧异道：“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男人的娘子难过地说道：“求求大人，您你能不能帮民妇找找孩子。” 立在一旁的男子不忍娘子这样，也要跪下来。林文杰拦住他：“你先把你的娘子扶起来，要不然我现在就走。”女子的行为引来周围人的注视，必须先解决。 男子一听赶紧扶起了娘子。 林文杰对他们说：“你们跟我来，我们去一边慢慢说。”大街上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林文杰把夫妻二人领到茶水摊子上，要了一壶茶水。起先夫妻二人还有些胆怯。 林文杰道：“不用害怕。你们是谁？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详细地跟我说说，没准儿能帮上你的忙。” 男子瞅了瞅林文杰发现他不同以往的捕快凶神恶煞，于是开口讲述：“小人是王家村的王平，她是小人的娘子。几天前，小人的娘子带着女儿妞儿去地里给小人送饭。结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贼人打晕了小人的娘子，抢走了妞儿。” 王娘子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都怨民妇，不该带妞儿出门，要不然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王平在一旁安慰自己的娘子。 林文杰问他们：“妞儿多大了？王娘子，你有没有看到抢你孩子人的样子？” 王家娘子忍住哭泣：“妞儿今年五岁。记不清楚，好像是两个人，一个胖点儿一个瘦点儿。” “嗯，记不清楚也不要紧！你们跟着我一起回衙门报案。”林文杰没有想到不仅遇到了另一家找孩子的，还有其他收获。 王平一脸愁眉不展：“大人，，那得需要多少钱？小人和娘子一路找来，已经花光了带来的钱。”他们来时就听村里人说，要想衙门帮忙办事就得花银子。村民们都劝他们夫妻算了，以后再生一个吧。可是望着娘子痛苦的样子，他还是决定陪着娘子出来找孩子。如果县城也找不到就没有办法了。 其实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他们就要返回王家村了。 林文杰笑着道：“不用，一分钱都不用。新来的县令大人一心为民，不收百姓的民脂民膏。”见他们二人听不懂，只说，“不收钱，快跟我来吧！” 林文杰带着夫妻二人来到了县衙后堂，又让衙役帮忙去找县令大人，自己陪着胆战心惊的两人。 没过一会儿，苏无忧就来了。她见堂里站着两人，一男一女，年纪二十左右，长相淳朴，常年劳作让他们皮肤略黑，身上的衣服补丁平整，但风尘仆仆。 王平夫妻听到林文杰行礼，知道眼前人是县令大人，吓得赶紧跪下来磕头拜见县令大人。 苏无忧坐在主位上，让他们平身。她让王平夫妻二人把事情讲一遍。 王平二人把事情又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李文书快速的把案卷写好，又给王平夫妻念了一遍，让夫妻二人摁了手印。 等案子写完了，苏无忧让温画师帮忙妞儿的画像，还有抢走妞儿贼人的画像。安排好一切，苏无忧才离开。苏无忧走到小花园就见一袭白衣的南宫瑾站在红色的月季花旁，不由感叹人比花美。 南宫瑾扭头瞅见了苏无忧，行了一个书生礼：“大人好！” 刚才的惊鸿一瞥让苏无忧晃了神，听到南宫瑾的低沉的声音，回过神来，笑着道：“师爷不用这么多礼！” 南宫瑾望着低自己一头苏无忧，自然知道她看自己。南宫瑾朗润的声音再次响起：“大人，礼不可废。” 苏无忧见他如此，也不好在劝。她走过去问他：“师爷，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南宫瑾把手里的纸张递给苏无忧：“大人，卑职见你早上有事要忙，就把所有案卷都整理了一番，这是十四年来所有失踪孩子的信息。” “真是太好了！师爷，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苏无忧眼里露出赞赏和欣喜。她本来和南宫瑾一人一半，但是早上发生了命案，又加上落星野那边的事。她忙的脚不沾地，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最可怕的是她忙了半天，也没有多少收获，实在毫无头绪。 第二百四十八章 孩童被拐案二十七 “走，我们进屋谈！”苏无忧拿着南宫瑾整理好的资料走在前面。南宫瑾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进了屋里。 苏无忧顾不得招呼南宫瑾，翻看起来。南宫瑾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无忧，只见苏无忧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若有所思。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苏无忧详细地把所有的都看了一遍，悠悠地开口道：“从现存的案卷中，有记录的一共失踪了二百一十九人，其中一百九十三人都是年龄三到十二岁的女孩。这还是报案的，可以想到还有更多的孩子被人拐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南宫瑾显然也知道，于是开口：“大人，以前我们无能为力，现在大人不是竭尽全力查找丢失的孩子吗？也许这次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借你吉言！”苏无忧笑着对南宫瑾表示谢意。她道：“师爷，我拜托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南宫瑾道：“我已经让墨白去查了，但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不过应该也快了。有了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来告诉大人。” 苏无忧不好意思道：“真是太麻烦师爷了。”南宫瑾表面上是他的师爷，但是也只是个挂名的。苏无忧觉得必须在找一个师爷，好处理一些衙门的事务。 南宫瑾柔声道：“大人太客气了。” 门口的衙役通禀李捕快求见。 “让李捕快进来吧！”苏无忧说道。 李捕快进了屋子发现南宫师爷也在，先给苏无忧行礼：“大人好！”又对着南宫师爷行礼，“师爷好！” 苏无忧看到李捕头一脸的疲惫道：“李捕头，免礼！” 李捕头道：“大人，卑职查到李昂是李老爷的亲戚，一直掌管着李府的水运生意，为人贪财好色。孙有财是怡春楼的龟公。二人臭味相投。相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刘成到还算好的。刘成是船长，长的五大三粗，为人有些阴沉。还有多方打听得知李昂仗着自己的身份一直给刘成穿小鞋，二人闹得很不愉快。” “怡春楼，最近发生的事都有怡春楼的影子。先是花船沉了，接着龟公孙有财死了，打手曹东也死了。”苏无忧讲完后，接着问，“李捕快，李府的船都运的什么货物？” 李捕快回到：“卑职也问过其他人，其他人说是安平县的东西拉到京城去买。具体的人们也不太清楚。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讲。” 苏无忧望向他：“李捕快，有话尽管说。” 李捕快纳闷地说：“李府的花船刚刚沉了。按理说不会着急地再次行船。我们去城南小码头调查死者，看到李府的船厂里上午那些船工在那里忙活。卑职过去时问话时，接待我们的是李府的管家。卑职询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是因为花船出事，从而把别的船都维修一下。” 他顿了顿：“卑职后来私底下问过其他船工，只有万河稍微透露了一些，最近两天李府要有一批货物运到京城，才会让他们尽快维修。”他看向苏无忧解释道，“也许是卑职想多了！” 苏无忧说：“李捕快，本官也认为有些可疑，就算做生意着急，也不至于这么快。”她望向南宫瑾，“师爷，你对此怎么看？” 南宫瑾出声：“大人和李捕快的怀疑合情合理，做生意很讲究，自家的花船不知道什么缘由沉了，一般商人早就来衙门请大人查个清楚。李老爷倒是财大气粗，不仅不在意，还准备接着出海。” 苏无忧听后对李捕快道：“李捕快，本来你已经忙了好几天，应该去休息一下。但是你的怀疑很有道理。你找几个信任的口风紧的捕快跟着你一起去暗中盯着李府的船，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李捕快行礼道：“谢大人体谅！卑职没有问题的，这就去城南小码头。” 李捕快抱拳行礼告退。 城南小码头，万河他们这些船工十分卖力，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把船维修好了。李管事不放心，还亲自上船检查了一番，确定无误后，才心满意足地让万河他们下工。李管家唯独留下了万河。至于李管家对万河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 万河心事重重得回了家。他望着泼辣的娘子和长大了的儿子，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默默地吃完了饭。万家娘子早就习惯了他的缄默不语。只是夜里万河要离开，万家娘子拦住了他：“老头子，我——” 万河停了一下，不敢回头看自己娘子。一个时辰后，他才回来，身上带着脂粉味。 八月十七日夜里一片宁静，无事发生。 八月十八日的白天如约而至，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城里的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整个县城一片祥和，但在看不到的地方，有些事在暗中发生。 城南的一处宅子里，皮五把一包药交给了瘦猴，让瘦猴把药掺进食物里喂给那些货物吃。 瘦猴回到后院，见胖子还没有回来，心中不耐，等完成了买卖，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胖子，越来越不安分。 此时的胖子大摇大摆地来到一家当铺前，他要当一个玉佩。他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心里得意的不行。他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姑娘也看向了那块玉佩。小姑娘看到那块玉佩，眼里惊讶不已。那不是那个小胖子的玉佩吗？怎么会在那个男人手中。 小姑娘拎着手里的药包，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跟上。她见男子进了当铺，就蹲在角落等着他。没过一会儿，男子喜笑颜开地离开了当铺。小姑娘也一直尾随着他，见他又买了很多吃食。 胖子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小姑娘，后来买东西时碰到，引起了他的怀疑。他假装不知道，拐进了一个小巷。小姑娘见男子拐进了巷子，慌了神也跟着进了巷子。 又过了片刻，胖子背着小姑娘离开了小巷，回了宅子。他本来想直接杀了小姑娘，但是见她长得好看，就没有杀了她。其实还有一方面，他出来的太久了，没有好的理由，瘦猴一定轻饶不了自己。 果然不出所料，他刚进了后院，就被瘦猴盯着不放。吓得他心跳如鼓。胖子把小姑娘放到一旁讨好地说道：“哥，我碰到了一个好看的货物，就忍不住下手，耽搁了时间。” 瘦猴望了望地上穿着破旧衣服的小姑娘道：“下不为例。大黑把新来的货物绑结实一些。胖子待会儿，你跟着我一起下去给他们喂药。” “嗯，知道了，大哥！”胖子卑微地回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孩童被拐案二十八 胖子把小姑娘拎着扔到了薛瑾瑜旁边。薛瑾瑜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小姑娘，叫什来着，林书萱，她怎么也被抓了。 他又望着左边的睡得香甜的宋月儿，和周围的孩子们，心里难受起来，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害怕起来，要是再没有人找到自己，自己就完了，心里万分后悔，不该偷偷跑出来。 瘦猴可不管他想什么，盯着胖子给每个孩子喂了掺了迷药的食物。 货物们老老实实地吃了，没有一个敢反抗的，一开始他们还会哭闹，后来挨了打后，就老实一些，时间长了就变得毫无生气。 薛瑾瑜在暗无天日的地窖待的时间越长，也变得蔫蔫的了。他被喂了饭后，头脑变得昏昏沉沉，不一会儿就倒头睡起来了。 林书萱再次醒来时发现一片漆黑，她稍微动了动，手和脚好像都被绑住了，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她在移动，后来还听到有人小声交谈：“也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还上着锁呢。” 另一个人小声道：“别好奇心那么重，我们就是来干活的。被主家听到你的话，你就别想干了！” “别呀，我也没想怎么样。”他赶紧解释。 他们很快就把十二个箱子放到了外面停着的牛车上。负责赶车的正是葛山和瘦猴两个。他们一路慢悠悠地赶着牛车去城南小码头。 半个时辰前，林家娘子醒来发现只有儿子林书文在，问他：“萱儿呢？” 林书文乖乖地道：“姐姐给娘拿药去了，不放心娘，就让我在家守着娘。娘，你是不是渴了？我去给你倒水。” 林家娘子温柔地说道：“娘不渴。文儿，你姐姐去了多久了？” 林书文想了想道：“姐姐去了有一会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林家娘子一听这话就有些担忧起来，从家里到药铺用不了这么久的时间，女儿很听话，不会乱跑，会不会出事了。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穿好了外衣。林书文过来扶她。 林家娘子虽担忧女儿，但也不放心儿子独自在家。母子二人走出家门，沿着女儿常走的路线寻找到了药铺，没有任何发现。林家娘子越发觉得女儿肯定出事了。 她来到药铺问伙计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伙计回忆后说：“她拿了药早就走了！” 顿时，林家娘子觉得天旋地转，早就走了，早就走了。她脸色苍白，差点儿摔倒，还是伙计扶了一把道：“夫人，你没有事吧！” 林家娘子感谢了伙计，拉着林书文离开伙计。一开始她漫无目的地寻找女儿。林书文也知道姐姐不见了，乖乖地陪着娘到处问人有没有看见自己的姐姐。 他突然想起连哥哥说的话如果遇到困难，可以去县衙找苏哥哥。林书文使劲拉住继续寻找的娘：“娘！” 林家娘子回头望着满头大汗的小儿子，心疼地说：“文儿乖，娘知道你累了，先坚持一下。我们先找你姐姐。”她用袖子给儿子擦掉他脸上的汗水。 林书文摇了摇头：“文儿不怕累，娘，我们去找苏哥哥。连哥哥说了，苏哥哥本领很大。苏哥哥一定会帮我们找回姐姐的！” 林家娘子当头一棒，醒悟道：“对，我们去衙门报案！”她真是太蠢了，去报案，也许还能。她没有磨磨蹭蹭，直接背起林书文，朝着衙门而去。林书文趴在林家娘子的背上，听到她气喘吁吁的呼吸，鼻子一酸，想说：娘，我能自己走。但是他太小了，自己走娘还要照顾他。 本来要走两刻钟的路，林家娘子走了一刻钟。她的呼吸急促起来，脸上血色全无。眼看离县衙只有几步之遥，她已坚持不了。在她昏倒之前，把儿子慢慢放下来。林书文见她晕倒了，使劲把她移到墙角。他终于哭了起来。他看看娘，又看看近在咫尺的衙门。 他鼓起勇气跑到衙门口对门口的衙役道：“大人，您好！我想求见县令大人。” 门口的衙役看到是一个小孩子，倒也没有难为他：“你一个小孩子，哪凉快哪呆着去？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衙门，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 林书文见他不如此，央求道：“求求你们了！我真得认识县令大人，让我见见大人吧！” 衙役呵斥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敢在衙门门口胡闹。你再不走，我可赶人了！”要是以前，他早就把这胡闹的小崽子痛打一顿，可是现在的县令知道了自己打了孩子，可饶不了自己。 林书文见他凶神恶煞，心里害怕的不行，却趁着衙役骂骂咧咧朝里面冲去。看门的衙役一看，火冒三丈，立刻追了上去，不一会儿就像拎小鸡仔似的拎着林书文，还恶狠狠地道：“你个小崽子真是闹腾！” 他拎着林书文往外走。林书文想到了娘和姐姐，豁出命的大声嚎道：“苏哥哥，苏哥哥，救命呀！” 衙役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了他的嘴。林书文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他真没有用。 “等等！”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衙役回头一看，是县令大人，立刻拎着林书文跪在地上：“卑职参见大人！”他面对林书文可以颐指气使，面对苏无忧只能战战兢兢。他道：完了，自己完了，这个小崽子要把他害死了。 默默流泪的林书文大着胆子抬头看到阳光下闪着光的苏无忧，眼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道：“苏哥哥，是你吗？” 苏无忧笑着道：“是我！你怎么在这里呀？” 林书文迫不及待道：“苏哥哥，快救救我的娘亲。她晕倒在县衙外边了！还有我的姐姐也不见了。” 苏无忧听到林书文的话，立刻对守门的衙役命令道：“本官认识他，你们跟着本官先把他的娘背进来。” “诺！”本来以为自己闯了大祸的守门衙役一听，赎罪的机会来了，立刻起身去外面把晕倒的林家娘子背到了衙门里的屋子。 苏无忧又让衙役去给林家娘子请朗中瞧病。她自己则询问林书文一些林书萱失踪的情况，没准儿有意外发现。 第二百五十章 孩童被拐案二十九 林书文把姐姐的事讲给苏无忧听。苏无忧听完后，把杨衙役找来，让他照顾好这对母子。 她叫上李捕快他们一起去林书文说得药铺。他们一行人很快来到城南那个药铺。苏无忧和李捕快进了药铺。掌柜和伙计被他们吓了一跳，听说是为了林书萱来的，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他们说得跟之前区别不大，林书萱确实拿着药离开了药铺。后来的事他们真的不知道。 苏无忧让李捕快以药铺为中心，分散到四周，集中询问摆摊的商贩们。来来往往的行人就算注意到一个小姑娘，但有可能已经不在这个地方了。 苏无忧站在药铺旁，想象林书萱拿了药出来，她一定是想要尽快回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停下了脚步，苏无忧环视四周，朝着林家的方向走，经过了布铺，食铺，首饰铺子，拐弯处的斜对方还有一家当铺。 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询问周围的小商贩。她选中了一个人不太多的摊子。摊子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见有客人来了热情的介绍自己的东西。摊子上的东西大多都是一些簪子和珠花。 苏无忧随手拿起一根桃花簪子，做工比较精致，磨的很是光滑，簪头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小商贩说道：“客人，你真是好眼力，一眼就挑中了摊子上最好的簪子。” 苏无忧笑着问道：“多少钱？” 小贩道：“十五文钱！客官不要觉得贵，一分价钱一分货。做这根桃花簪子花费的时间可比其他的多。你看看这做工。” 苏无忧掏了一小块碎银子，大概值个三百文。小贩苦笑道：“客官，我手里没有那么多钱找给你，你要不要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换钱。”他是很想做成这笔买卖的。 苏无忧道：“是这样，我想向你打听一下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姑娘，她最近几天常常来这边来给她的娘买药，有时候她也会带着她的弟弟。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小贩握着手中的银子，想了想道：“客官，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个印象。那个小姑娘瘦瘦的，拎着药包。我今天还看见她了。” 苏无忧眼睛一亮，问道：“你能具体说一说吗？” 小贩道：“小姑娘拿着药包站在那个位置待了一会儿。后来来了客人，小姑娘什么时候走的，我就不知道了。”他指着一处地方给苏无忧看。 苏无忧看后对小贩道：“多谢你了！钱不用找了。”苏无忧拿着桃花簪子，来到小姑娘待过的地方。她站在这里，朝四处望，对面是一家当铺。苏无忧纳闷儿，抬脚就朝当铺里走去。她进了当铺，伙计热情地把她招待。 伙计一看苏无忧，就知道苏无忧不是一般人。 苏无忧冷声道：“我有一件宝贝需要你们掌柜的掌掌眼，看看值多少钱？” 伙计笑着道：“客人稍等，小的这就去找掌柜的。”他以为来了大买卖。 当铺掌柜跟着伙计出来一看，他被吓得一哆嗦，立刻跪在地上道：“小人拜见县令大人！”伙计呆若木鸡，还是当铺掌柜拽了拽，才反应过来跪下来。 苏无忧见他认出了自己沉声道：“免礼！” 当铺掌柜他们起来，恭敬地站在一旁。当铺掌柜讨好地说道：“不知大人驾临，小人真是有失远迎。”他又对傻站着的伙计道，“还不给大人沏茶！” 伙计忙不迭的点头准备去沏茶。 “等等，本官有事要问你们！”她拦住了要走的伙计。 当铺掌柜笑着道：“大人，您尽管问，只要是小人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无忧问道：“上午都有哪些人来了你的当铺，当了那些东西？” 当铺掌柜对伙计说：“把账簿和今天上午收的东西都拿过来给大人过目。” “好的，小的这就去。”伙计说完很快进了内室，不一会儿就把账簿和东西都带了出来。 当铺掌柜对苏无忧介绍道：“大人，今天早上一共收到了六件物件。大人请过目。” 苏无忧一一看过去，发现都是饰品，唯有一件物件让她觉得熟悉。那是一块质地良好的玉佩。 她把玉佩拿起来仔细端详，突然想起来，玉佩是薛瑾瑜的。画像中的薛瑾瑜身上佩戴着玉佩，只是没有了玉佩的丝绦。 当铺掌柜以为苏无忧喜欢道：“大人，真有眼光，所有物件中它的润感舒服，光泽透亮。” 苏无忧想起小莲跟她说过林书萱和薛瑾瑜打过一架，当时还不小心扯坏了薛瑾瑜的丝绦。薛瑾瑜倒是大气的没有让林书萱赔。所以林书萱拿药回来时意外碰到有人拿着薛瑾瑜的玉佩来当铺。后来不用想也知道她被贼人发现了。 苏无忧突然抬头望向当铺掌柜：“你还能记得来当玉佩的人吗？” 当铺掌柜被苏无忧锐利的目光吓了一跳，后恭敬道：“大人，小人别的不敢说，记性非常好。来当这块玉佩的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身高六尺的男子。男子长得跟水桶一样胖，最让人映像深刻是他满脸的横肉，眼睛只有一道缝。” 苏无忧道：“待会儿本官会让人来给男子画像。还有这块玉佩，本官需要带走。因为它涉及到了案子，至于你所花费的银子，如果抓住贼人，会如数归回。对了，你们知不知道他贼人朝着那个方向走了？” 当铺掌柜听了保证道：“大人，小人一定会好好配合大人办案。小人不知道这是贼赃，望大人从轻处理。小人知道。”他扭头对伙计说，“你来告诉大人，那人朝着哪个方向走了？” 伙计见县令大人瞅着自己，吓得不轻，战战兢兢地道：“小的，小的，知道。男子离开后，小的出门看见他出了铺子走到卖花布的摊子，然后拐进了旁边的小巷里。” “本官知道了。”她起身来到门口，恰好李捕快也来到这里找他。 苏无忧把玉佩的事说了一下，让李捕快派一个捕快到县衙把画师找来绘制贼人画像。她和李捕快去巷子里寻找，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走之前，她扭过来对当铺掌柜和伙计道：“本官问过的话一律不许外传！” 当铺掌柜和伙计连连称是。 第251章 孩童被拐案三十 苏无忧和李捕快来到了伙计最后看到贼人的巷子。这条小巷子很僻静，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走这边。 他们往里走了走。苏无忧和李捕快只在一处墙角发现了一些杂乱的脚印，初步勘察小的那个很可能就是林书萱的脚印，大的那个比较深的极大可能是掳走林书萱贼人的脚印。 苏无忧和李捕头分开寻找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李捕快在一堆堆积着杂物的竹筐里发现了被丢掉的药包。 “大人，卑职找到了药包！您看！”李捕快指着破旧竹筐里的药包，本来上面还有盖子，被扔到了一边。 苏无忧走过一瞧，确实是药包道：“看来林书萱是在这里被带走的。我们沿着小巷往里走走，看看通向什么地方。” 苏无忧和李捕快拎着药包沿着小巷一直走，拐了几个弯后，来到了另一条街道上。 这条街道上都是独立的宅子，苏无忧和李捕快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只能无功而返。 他们再回到当铺，就看见温画师正在画男子的画像，旁边跟他来的是南宫瑾。 温画师很快画出了贼人的画像。他看到苏无忧来了，立刻把画像呈给苏无忧看。 苏无忧接过画像，看了一眼就递给了李捕快，让他抓紧时间去询问周围的人，有没有认识此人的。 温画师已经开始画下一幅。南宫瑾走过来道：“大人，待会儿给我一张画像，让墨石暗中寻找。这些贼人十分狡诈，在大街上寻找，恐不好找到。” 苏无忧望着南宫瑾感激道：“那多谢师爷，其实我也觉得那些人行事谨慎，恐——可是只要有一线机会，我也不想放弃。” 南宫瑾和苏无忧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再说话，都等着温画师画完。温画师又画完一张，直接递给了墨羽。墨羽拿好画像，就去找墨石了。 当铺掌柜让伙计给苏无忧他们上了好茶招待。苏无忧让掌柜的不用如此。 一刻钟后，李捕快先回来禀告：“大人，询问过周围的商贩，他们有人见过此人。此人经常来买食物，而且买的数量比较多。但此人不爱说话，其他人与他不熟悉。”他有些懊丧，明明都知道贼人的长相了，还是无能为力，就像狠狠地一拳下去打在棉花上。 苏无忧也有些担心。墨羽急匆匆地回来了，告诉了他们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他们找到贼人住的宅子，说起来也是碰巧。 墨石他们中的一个兄弟是走街串户的货郎。货郎买东西的时候见到胖子进了一处宅子。为什么印象深刻，因为那个宅子死过人，附近都说是鬼宅，有时还会听到鬼的哭声。 那个宅子后来不知道被谁买了，也不常常主人。货郎看到有人进去，自然吃惊不已。 墨羽把画像拿给墨石。货郎正在悦来客栈吃饭，也凑热闹地伸着脑袋去看，只瞅了一眼就激动道：“我见过他！” 墨羽和墨石齐齐望着他。墨羽还是把画留给了墨石，带着货郎来到了当铺。墨羽禀告完，侧身一步，给后面赶来的货郎让了位置。 苏无忧当即决定让货郎带着他们去宅子。他们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宅子位于的那条街上，但是苏无忧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她望向南宫瑾小声道：“墨羽的武功比较高，能否让他先去探查一番。” 其实要不是李捕快他们都穿着捕快服，让李捕快查看一下也行，但是贼人手中有孩子。保险起见，还是派一个厉害的人比较保险。 南宫瑾同意了。墨羽若无其事的来到宅子的围墙，轻轻一跃趴在墙上往里瞅，没有人看守。他轻轻的跃下墙头。 苏无忧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料，太过安静了。她与南宫瑾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不寻常，最坏的结果还是来了。 宅子的门被打开了，墨羽脸色不好的站在门口。苏无忧他们赶紧上前。 墨羽对他们道：“里面空无一人。” 苏无忧让李捕快他们四下查找。苏无忧和南宫瑾也进了宅子。他们来到了发现宅子里没有人打扫，很多地方都有灰尘，只有住人的屋子比较干净。 苏无忧他们在一间屋子里发现了滴落的血迹。南宫瑾冷声道：“血腥味很重，看来是有人受伤了。” 苏无忧马上就想起落星野打伤了从赖家牙行出来的黑衣人，这就说得通了。 李捕快走过来道：“大人，我们在后院发现了一个地窖。” 苏无忧他们跟着李捕快来到了后院，后院有一间柴房，走进柴房可以看到里面放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桌子上还有一些残羹剩饭。离桌子几步远的地方有一块木板。 搜查的一个捕快好奇地掀开一看，就被里面的气味熏到了，赶紧告诉了李捕快。李捕快迅速找来苏无忧他们。 等苏无忧他们来了，李捕快他们找来油灯点好了，先下去，苏无忧和南宫瑾也下去了。墨羽和剩余捕快守在外面。 他们走进去，里面一片漆黑。李捕快和另一个捕察举着油灯才能勉强看清。 下面原先也许真得是一个地窖，后来被贼人将里面又挖空了很多。里面大概长七米，宽五米，塌塌了还做了固定和改造。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最角落上还有便桶，地上还有食物的残渣。一切都说明这是囚禁失踪的孩子们的地方。 苏无忧想到此，心中既心疼孩子们的遭遇的非人囚禁，又痛恨那些贼人。 她还是晚来了一步。她看完径直离开了地窖。李捕快他们也跟着离开了。到了上面，苏无忧对李捕快道：“派人把宅子收好。你去四周问问看看有没有知道宅子的情况的人。他们就算走，也不能走得悄无声息。” “诺！”李捕快带着几个捕快，问宅子周围的邻居。住在周围的宅子的人见到李捕快他们问的是那个宅子，告诉李捕快他们，住在那里的人看起来都不像好人，总有人进进出出的，不过好在今天一早就走了。 其中一个大爷道：“捕快大人，你可不知道。他们雇了两个牛车，拉了满满两车货物。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真是可疑。老朽就是上街买东西回来看到了。赶车的那两人可凶了，老朽只是多看了两眼，就被恶狠狠地盯着，吓死人了。” 他还想说，就见李捕快问他：“你还记得那两人的样子吗？” “记不得了，人老了眼睛不中用了，只记得一个瘦瘦的，一个又高又壮，眼神凶狠像是要吃人一样。” 第二百五十二章 孩童被拐案三十一 李捕快留下两个捕快把他的话记录一下，自己赶紧去找县令大人把老大爷说的话告诉大人。 苏无忧听后，脸上带着凝重的神色：“照老大爷说得，一个时辰前他们就走了。李捕快，你派捕快们赶紧到各个城门口去询问，看有没有出城的车队。如果有赶紧来禀告。”她见李捕快要走，又说到，“等等，如果有车队要出城门，一定要认真查看，所有人都不另外，理由是查杀人犯。” “卑职知道了！”李捕快应后不敢耽搁，赶紧去布置。 大街上，林文杰带着其他捕快寻找失踪的孩子与赶着牛车的贼人们错身而过。 箱子里的林书萱听到外面的吆喝声，拼命地试图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她中了迷药，根本动不起来。她躺在箱子里筋疲力尽后晕了过去。 林文杰即使注意到了两辆牛车，也不会想到箱子里装的是失踪的孩子。 贼人们不紧不慢地赶着牛车去城南码头。他们做这些事驾轻就熟。 赖家牙行里，皮五换了一身商人行头，坐在座位上。伙计以为他是来买下人的，热情地招待。 皮五不耐烦道：“我想买一批下人，烦请你去找你的掌柜。” 伙计见客人恼了安抚道：“老爷稍等！”他去内室找赖强。 赖强出来一看是皮五，客套地道：“老爷，您想买多少个下人？” 皮五眼皮子都不抬：“得看你手中的人怎么样了？” 赖强笑着道：“老爷这边请！”赖强又对伙计说，“好好看着！” 等他们进了内室，赖强一改刚才的讨好模样，面色不安道：“你怎么白天就来了，和约好的时间不一样。” 皮五阴沉道：“官府查的紧，我已经提前把货物转移了，你也不要把货物带到宅子去了。那里已经暴露了！你自己小心一些。” “嗯，知道了！屋子里是最近买来的孩子，你看看怎么样？”赖强把皮五领到上锁的屋子，拿出钥匙准备打开门让皮五看一下。 皮五按住他的手，道：“去隔壁屋子看。”赖强收回钥匙，和他来到了隔壁屋子。皮五熟练地掀开挂在墙上的画，露出了一个圆形的洞口，往里面瞧。 小莲学着其他小姑娘惴惴不安的局促地抱膝而坐，突然听到一声响动，还感受到一股阴森森的视线。小莲装作跟其他女孩一样呆呆地坐着。 视线消失后，小莲才放下心来。 皮五把画放回原位。皮五低声对赖强耳语了一番。赖强点头表示明白。 赖强送他离开。 落星野暗中观察，没有贸然跟上皮五，遂认出了皮五就是昨夜的黑衣人。她还是不放心小莲，没有追上去。 怡春楼里因为曹东死了，丁捕头一直在询问昨夜在楼里的人，反倒是今早才回来的牡丹他们因祸得福。 一番问询下来，丁捕头还是决定先把刘管事带走，因为刘管事是最后见到曹东的人。他正准备抓人，结果看到暗中看守刘管事的捕快被人打晕了。刘管事也不见了踪迹。丁捕头不禁懊悔没有多派人盯着刘管事。 丁捕头只能让人守着怡春楼，自己带着其他人回县衙。 县衙里，苏无忧觉得自己是不是疏忽了什么线索，最近发生的案子看上去是三个不同的案子，有意外，有蓄谋已久的被拐案，到打手被杀案。看似没有什么关系，也许还存在某种关联。 怡春楼的那个刘管事既然没有杀人，那为什么要逃呢？ 一阵风吹来，吹落了南宫瑾誊抄的失踪孩童的资料的纸。苏无忧拾起那一张张纸，眼前映入一个熟悉的名字万河之女万菱儿。她确实忽视了那些失踪很久的孩子。 等等，她拿起纸笔开始在纸上写上发生的事和死去的人。她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这么复杂，全因为自己掉入了一个旋涡。自己一直在查，没有往回看。 从一开始也许只有一个案子孩童被拐案。只是出现了两股力量在对抗着。一个是拐卖孩童的贼人，一个是阻止贼人的人们。 无论是哪个都不可能是一个人，而是一些人，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都有迹可循。 她想得出神时，忽见南宫瑾站在门口。她笑道：“师爷请进！” 南宫瑾此次来告诉了苏无忧：“大人，墨石他们在城南小码头发现了了男子的行踪。” 苏无忧道：“太好了！我也发现了一些被忽视的线索。你看这张纸上——”她把纸拿给南宫瑾瞧。 南宫瑾看到的是十三四年前的孩童失踪中资料。他看完后有些不解地望向苏无忧。苏无忧站着道：“万河是花船的船工，他有一个女儿在十几年被人贩子拐走了。花船沉了不是意外，是人为。万河也许参与其中。” 南宫瑾道：“大人的意思是万河为了报仇，才把花船弄沉了。他一个人也不能对付三个人，还有船上还有那么多人呢！除非他有帮手。就算有帮手，也用不着把船弄沉了。” 苏无忧走了两步道：“一开始，我也没有想通，现在倒是明白了，宋月儿和薛瑾瑜都是八月十五日失踪的，当然还有更早失踪的王妞儿。假如那天花船不沉的话，那些失踪的孩子们是不是早就被悄无声息地带走了。安平县之前不太平，如果贼人带着那些孩子根本走不了陆路，那他们会选择走水路。” 她顿了顿，眼里闪出光芒：“走水路就会用到船，坐船太不安全，很容易走漏风声，但凡被人察觉，只有死路一条。他们有专门的船可以毫无生息的带走那些孩子。他们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出过事。八月十五日花船的突然沉没让他们慌了手脚，不仅死了三个人同伙，还失去了船和运走孩子的最佳时机。” 她说完后，期待着瞅着南宫瑾。 南宫瑾沉声道：“既然如此，他们还会选择水路，城南码头是他们必须要去的地方。怪不得那个男子会出现在那里。可是大人，照你所说，贼人可不见得少。大人，你有什么计划呢？” 第二百五十三章 孩童被拐案三十二 苏无忧跟南宫瑾说了自己的计划。南宫瑾听了道：“大人这么快就有了应对之策，实在是孩童之幸事。我也会助大人一臂之力。” 苏无忧道：“但愿能成功，寻回那些孩子。” 晚上夜幕降临，赖家牙行驶出了一辆马车，驾车的是赖强。落星野立刻跟了上去，留下林文杰和罗勇。林文杰和罗勇来到了赖家牙行的后院。林文杰利索地翻墙进入了赖家后院，来到了关着小莲的房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立刻离开了。 他带着罗勇朝着约好的地方赶。 城南码头，李管家站在岸边等来了葛山他们。李管家站在一旁，看着苦力们把箱子抬进了船舱里。葛山把钱付给了苦力们。苦力们拿着钱走了。 船上剩下的只有李管家和葛山的人。双方都没有过多的交谈，这是他们做买卖的规则之一，不打听也不过问对方。葛山和一个打扮得不起眼的跟班站在一旁。 万河指挥着十几个船工准备着开船。万河见大家准备好了，走过来问：“李管家，一切都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李管家看向葛山：“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葛山目不斜视道：“一刻钟后出发！”李管家虽然不解，也没有说话，带着万河上了船。 万河跟在李管家身旁，小声道：“李管家，他是什么人呀？怎么这么无礼！您可是李府的大管家，他还这样跟您说话。”他故意挑拨。 李管家瞥了眼还站在码头上的葛山二人小声道：“他们来头不小，被他们听见就不好了。做好你的事，其他的统统别管，别问。明白了吗？” 万河识趣道：“小的明白了，一定不再多话！” 最先来的是赖三，他已经从郑河工那里取到了夜里行船的文书。他把文书交给了皮五，转身就要离开。皮五出声道：“此地已经不安全了，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皮五觉得赖三是个人才，本着惜才的心要拉他加入他们。赖三头都不回地道：“谢了，我还有别的事不能离开！”赖三不等皮五再说，消失在夜里。 赖三刚走，赖强赶着马车来了码头。 赖强下了马车，自然有人接过了他手中的绳子。皮五上前掀开车帘，里面是被捆着的蒙着眼睛的小姑娘们。皮五看后，挥了挥手，立刻有手下来把这些小姑娘带走。小莲感到马车停了下来，有人走过来，直接把她如同货物一样扛在了肩膀上。 她不敢发出声音和动静。她被人背着往上走台阶，然后走的是平面，又下了台阶。她听到了水声，那么她所在的地方是船上。她告诉自己不要害怕，有落姐姐呢，还有少爷他一定会救她来的。 赖强见皮五他们把货物带进了船舱里，跟皮五说道：“告辞！”他上了马车离开了码头。 暗中已经有人跟上了赖家兄弟二人。苏无忧他们等待着落星野和墨羽发出信号。 皮五觉得周围异常的寂静，他对葛山耳语道：“现在就走！”葛山对其他人道：“走吧！” 变故发生了，还没有等他们登上船，船就开始行驶了。李管家本来盯着葛山他们看，差一点儿摔倒。他怒道：“万河，船怎么开了？”船舱里负责看守货物的瘦猴三人发现船动了，以为皮五他们上了船。 船上皮五的手下们也很懵，随即反应过来，纷纷朝着船头去阻止开船。 落星野想偷偷上船的，但是船上已经乱套了。她直接飞身跃上了船。 皮五他们剩余的人也准备上船。苏无忧让丁捕头他们包围了皮五他们。 皮五和葛山看到捕快们直接和他们厮杀起来。 苏无忧对南宫瑾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必须去船上，也许还来得及。” 南宫瑾道：“知道了，大人小心！” 苏无忧朝着沿着河道行驶的船飞奔而去。她赶在船拐进更宽的河道之前，借助一根竹竿，上了船。 船上两个穿着船工的人正在与船上的贼人们打斗在一起，甲板的不远处是瑟瑟发抖的李管家。 苏无忧见此也拿出武器解决了几个贼人，双方因为苏无忧的关系，暂时停下打斗来。 船舱里瘦猴他们三个悠闲地待着，突然听到打斗的声音，都惊诧不已，拿起武器。瘦猴示意大黑上去看看情况。他和胖子一人劫持了一个小姑娘作挡箭牌。 大黑刚走到上面就碰到了落星野，还没有出手就被落星野一刀解决了。 瘦猴和胖子听到了大黑的惨叫声，面带恐惧。落星野提着带血的刀，一步一步的从上面下到船舱里。 她刚下到船舱，自然也警戒着偷袭，不过显然她是高看他们了。 他们没有胆子偷袭她，却卑鄙的拿孩子威胁她。她还没有靠近，就听到瘦猴恶狠狠地大声道：“你别过来，再往前走一步，我们就杀了这些孩子！” 果然，落星野停下了脚步。 那些孩子是和小莲一起的小姑娘们。瘦猴在落星野进来之前，立刻让十几个小姑娘挡在了他们前面，以孩子们为盾牌。小姑娘们被吓得小声地哭泣起来。 落星野看到小莲也在里面，开口道：“你想怎么着？说吧！” 瘦猴想说想要你死，但是也怕激怒了落星野。落星野一看身手不凡。他不傻，于是道：“你后退！” 落星野听话地往后退。瘦猴和胖子一人抓着一个小姑娘，对小姑娘们狠厉道：“都往前走，谁不走就杀了谁？” 他们就这样对峙着来到了船的甲板上。 平衡一下子被打破了。落星野和苏无忧交换了一下眼神。 苏无忧直接道：“我是安平县的县令，只要你们束手就擒，本官可以饶你们一命！” 船上的贼人们群龙无首，瘦猴大声道：“你们别听他的，他是骗你们的！把他抓住，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还不动手！” 其他人立刻围攻苏无忧。苏无忧也和他们缠斗在一起。 瘦猴见那边乱起来了，对虎视眈眈的落星野道：“你把刀扔了！” 落星野很听话的把刀扔了。瘦猴示意胖子过去杀了落星野。胖子不敢但不得不听从。他拿起刀走过去直接砍向落星野。瘦猴看到眼里露出欣喜。突然一把匕首刺向他，他赶紧后退。即使退得迅速也被匕首划伤了。 他看到拿着匕首的居然是一个小姑娘，眼里露出震惊。拿着匕首的正是小莲，她根本不给瘦猴反应的机会，直接拿着匕首冲向他。小莲凭借灵活的身手和个子一时倒让瘦猴添了很多伤口。 他毕竟混迹江湖多年，出手狠辣，慢慢地占了上风，正要拿刀砍小莲。解决了胖子的落星野拿剑挡住了瘦猴的攻击，笑道：“小莲，去守着孩子们！这里交给我！” 小莲赶紧去守护那些孩子，好在她们因为害怕都躲在一起没有乱跑。 第254章 归家 围攻苏无忧的贼人也有打孩子主意的，只是被两个船工挡住了。 两个船工受了伤，但是一直硬撑着。 苏无忧没有了后顾之忧，出手利索，不一会儿就解决了贼人。相对比苏无忧和落星野，两位船工受的伤就多一些。 苏无忧对着两位船工道：“丹娘，牡丹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船还在继续行驶着，过了良久。两位船工摘下围在头上的布条，乌黑的秀发倾泻而下。 丹娘朝苏无忧笑道：“苏大人好！”此时的她不再是妩媚动人的青楼女子，而是她自己。 苏无忧望着丹娘道：“曹东是你杀的吗？” “嗯，是我杀的。”丹娘笑着道。 牡丹扯了扯她的袖子：“姐姐！”她又对苏无忧道，“苏大人，姐姐是胡说的。她——” 丹娘拍了拍牡丹的手：“无需狡辩，苏大人想来已经查到了。” 苏无忧沉声道：“刘管事也是你带走的吗？他死了吗？” “死了！”丹娘平静地说，“在我来这儿之前，就杀了他。他们两个人活了那么多年，害了多少孩子！想必大人也查到了。” 苏无忧道：“我查了近十几年来来的孩童失踪案，其实大部分都是被拐卖了。这伙贼人计划非常的周密。他们明面上有牙行和青楼，暗中还有挑好目标直接下手。无论是哪种拐来的孩子都能带离安平县。那些孩子的父母还在找孩子时，他们已经带着这些孩子离开此地。” 丹娘往前走了一步，眼睛眺望远方：“是啊，我们像货物一样被他们装进箱子，带上了船，再睁眼就已经来到了深渊。我们被他们欺辱，谩骂，活得生不如死。后来，我们又被一群人肆无忌惮地扒光了打量，求生不能求死更不能。那时，我就发誓此仇必报。凭什么他们可以蹂躏我们？我一定要，一定要杀了他们。” 一心想要报仇的丹娘让苏无忧感到心疼。苏无忧柔声道：“我查过你和牡丹姑娘，你们二人原先一直待在京城的怡春楼，后来先后来到了安平县的怡春楼。你们的关系看上去不好，但是真真假假，有些事是骗不了人的。你们两个出现在这里，也是说明了二位的关系密切。” 苏无忧看到离着栏杆很近的丹娘道：“丹娘，你和牡丹姑娘，你们今日救了船上的孩子们。于公于私，本官都希望你们能跟着本官回县衙说明原委。本官也会给你一个公道。” 丹娘凄然一笑道：“苏大人，船快到城门了。我的命也一样到头了。大仇得报，我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大人，丹娘走了！”她纵身跳入河水中。 “姐姐，姐姐！”牡丹也跟随丹娘而去。 苏无忧望着深不见底的河水沉默不语。落星野护着受到惊吓的小姑娘们。小莲隔着满地的尸首小声唤道：“少爷！” 她担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楚。苏无忧回过神来温柔道：“我没有事！” “嗯，少爷！我被绑在下面时看到了很多箱子！”小莲想了想道。 落星野道：“我下去看看！” “嗯，你小心些！她们交给我了！”苏无忧提着剑走过来替换了落星野。 落星野提着剑来到下面，随意找了个箱子，打开挂在上面的锁，慢慢地掀开盖子，里面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还昏睡着。落星野把她抱出箱子。她对外面的苏无忧大声说道：“苏师弟，箱子里面是孩子！” 苏无忧道：“我知道了，我让小莲下去帮你！”小莲赶紧下了船舱，走过去帮落星野的忙。 小莲开锁的技术特别棒，不一会儿就把所有的箱子打开了。落星野和她配合的默契十足，小莲开一个箱子，她就抱一个孩子出来。 落星野抱到最后一个时，不由说道：“所有孩子中薛府的小少爷是最重的一个。”她也看到了宋家娘子的女儿。 小莲正在安慰着恢复了知觉的林书萱。落星野拿出随身携带的刺鼻的药。行走江湖必带的预防迷药的药。她挨个给还在昏迷的小孩子们闻了一下。小孩子们都迷迷瞪瞪地醒来。 外面的船也停了下来。李捕头早就守候在这里，见船上站着自家大人，赶紧招呼其余捕快和守城门的衙役们帮忙。 一时间，城南灯火通明。苏无忧让李捕快们先把贼人的尸首收揽放好。等甲板收拾好后，苏无忧才让负责城南门口的兵头快去在附近雇些婶子大娘的来照顾一下这些孩子们。除此之外，苏无忧让捕快去找郎中给孩子们问诊。孩子们这几天受了惊吓和用了迷药，必须好好给瞧一瞧。 等所有事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已经二更了。苏无忧和落星野来到了河边，望着源源不断的河水通过护城河流到远处。落星野道：“苏师弟，你为什么没有抓住她们俩？” 苏无忧叹道：“还是瞒不过师姐，因为来不及了！”她可以抓住她们，可是她从丹娘身上只看到了死志，没有求生的本能。没有丹娘和牡丹他们，船上的这些孩子们的下场会是多么的凄惨。她们落入这安平河，愿她们来世归来时洗净身上铅华，过上想要的生活。 “是吗？来得及也好，来不及也罢！师弟，夜深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落星野望着心事重重的师弟道。 “嗯，走吧！”苏无忧和落星野结伴而归。 翌日的安平县的百姓奔走相告，昨夜城南的安平河上苏县令和官差们大战拐卖孩童的人贩子。没有看到的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说得舌灿莲花，口若悬河。一时间衙门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衙门门口摆着贼人的尸首。百姓们见了纷纷唾弃，恨不能上去鞭尸，实在是人贩子太可恶了。 主犯皮五伏法，李管家和未死的贼人均判死刑。至于李老爷与人贩子勾结，证据确凿，也被判了死刑，收没了全部家产。 如曹东、刘管事等已经死了的人也将他们的犯的罪公之于众。刘管事的尸首也被发现了在怡春楼的附近。赖强被蒙面人杀死在牙行。赖三不知所踪。 至于花船上死得三人，牢里的万河把花船沉没的经过讲给了苏无忧，当然还有一段往事。 第255章 归家二 万河虽然没有杀人，但是也参与了案子。苏无忧对他从轻发落，将功折罪，放他归家。 万河感激苏县令的宽大处理，也对苏无忧讲了花船沉没的经过。 八月十五日，万河作为花船的副手也在船上。李昂李管事和船长刘成二人本来不对付，加上他们二人都对丹娘有意。丹娘利用二人矛盾，让二人大打出手，闹得很僵。他们各自回了房间。牡丹故意和龟公孙有财发生争吵，引起大家注意。 后来，丹娘按照计划把二人分别骗到船舱，打晕二人，为了保险她还给二人喂了迷药。 万河一开始只是看到丹娘和他们下了船舱，但是也没有多想。刘成是船长不假，最近几年都不再掌舵，都交给了万河。往年他们也是待在客舱里。 在表演前，丹娘把最后一个人龟公孙有财骗到了船舱里打晕，然后趁着外面节日的鼓乐齐鸣凿穿了船底。 苏无忧问万河：“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丹娘告诉你的？” 万河悲伤道：“大人，丹娘是一个好姑娘。大人，小人有一个女儿。如果她活着的话可能和丹娘一般大。花船沉的那天，小人和船工们忙着救人。丹娘的异样，小人有所察觉，害怕的不行，以为她会对小人不利。她趁乱塞给小人一件东西。小人拿到手一看，是小人失踪多年女儿的手链。” 他从衣襟里掏出了一个用五彩绳编织的手链，下面还有一个木制的船。他轻轻地摩挲着，泪水模糊了他苍老的双眼。 “小人找了十几年的女儿，一直了无音讯，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小人哪怕付出生命也不想放弃。丹娘告诉小人，小人的女儿死了。死在了失踪那一年的冬天。丹娘和女儿同时被恶人带到了京城。她们中很多孩子因为受尽了折磨，死在了那年。女儿和丹娘被卖到了同一个地方，后来病死了。”他哽咽地讲述着。 他抱了必死之心想和那些恶人同归于尽。丹娘答应了。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做到，因为那些孩子，丹娘的计划也变了。她，他都不能让这些无辜的孩子成为下一个丹娘和他的女儿那么悲惨。 苏无忧清冷的声音传到了万河的耳中：“万河，人死不能复生。你的家人还在门外等着你，去吧！” 万河跪下来跟苏无忧道：“谢大人！”他被牢头带到外面了。他看到等在外面的万家娘子和儿子，呆愣在原地。万家娘子上来就给了他一下颇为泼辣地说：“你个死老头子，为什么瞒着我做了这么多事！呜呜呜呜。” 她听到万河出了事，平时那么泼辣的一个人，吓得腿都软了。要不是儿子扶住了她，后果不堪设想。她使劲地拍打着万河，然后泣不成声。她失去了一个女儿，再失去了相公，以后她该活得多么痛苦。 三人搀扶着离开了县衙大牢。 苏无忧走出大牢，来到了办公的房间。万河走前告诉苏无忧，当年他来衙门报案碰到了一对夫妻跟他一样是来找女儿的。这对夫妻后来被人们发现溺水而亡。他们死在了安平河里，当时无人给他们收尸。最后还是万河好心将他们夫妻二人安葬在了梧桐山上。 苏无忧心下明白，丹娘为何杀了那些人，也许除了为了孩子们，还是为了冤死的爹娘。最可能的是丹娘的爹娘发现了拐走女儿的贼人，结果被发现了。贼人就杀害了他们。 不过该死的不该死的人都死了，无从查起。 苏无忧提笔开始写孩童被拐案的经过的折子，这些都要上报郡城，后到京城。 笔落千行字，笔停墨未干。薄薄一张纸，字字孩童血。 凡是涉及孩童拐卖的人，苏无忧没有放过一个，全都判了死刑，只待郡城回书。 秋风起，也是该杀鸡儆猴的季节了。 下午，暖意融融，衙门的门口变得热闹起来。苏无忧坐在大堂之上，堂下是那些卖了女儿的爹娘。凡是因为偷偷卖女儿的爹娘，都会挨上几板子以示惩戒。让他们签字画押保证好好照顾失而复得的女儿，凡有阳奉阴违的必以严惩不待。 苏无忧也没有好的办法，这些女孩被自己的亲人卖了，现在赖家牙行没了，还有其他牙行，还会被卖第二次。 退堂后，丁捕头来给苏无忧禀告：“大人，被拐来的孩子们的爹娘都被找到了，也核实清楚了。他们都想谢谢大人再走。” 苏无忧道：“本官知道了！” 她跟着丁捕头来到了县衙的大院，那里的孩子们的爹娘都喜不自禁，能寻回自己的孩子真是好了。他们都搂着孩子如同拥有了世上的珍宝般。 苏无忧一到。他们纷纷磕头感谢苏无忧的大恩大德。苏无忧让他们起身，也提醒了他们以后把孩子看紧一些，就不再打扰他们。她离开后才对丁捕头说：“你让杨衙役准备多租几辆马车，把那些穷苦的人家安全地送回村子，免得再出事端！费用从本官的俸禄上扣！” 丁捕头应到：“大人，卑职知道了。卑职现在就去做！” 无论是被卖的孩子，还是被拐卖的孩子，都是可怜的受了这么多罪。 苏无忧一开始就有这个打算，审完那些不负责任的爹娘，也没有放他们离开。为了就是把他们这些人平安的送回家。 宋明夫妻家就在县城，拒绝了衙门的好意。宋明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宋月儿，和娘子一起幸福地归家。 王平的娘子拉着女儿王妞儿和丈夫一个劲儿地感激丁捕头他们，不仅找回了女儿，还送他们回家。他们离得太远，大人还好说，小孩子就很遭罪了。县令大人体恤百姓，还送他们回村子里。 客房里，林娘子一醒来就赶紧看林书萱姐弟在不在，见他们都在，脸上才带上了笑容。 薛瑾瑜一大早就被薛老爷带着回了薛府。薛老爷对于薛瑾瑜还是很疼爱的，一进院子就让下人准备了火盆，驱去晦气。 薛夫人和薛大公子也站在门口迎接他的回来。薛大公子是不情愿的，但是拗不过薛夫人。 薛夫人心疼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爷，真是祖宗保佑，瑾儿平安归来。我们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薛老爷也高兴道：“管家，让厨房里多准备一些瑾儿爱吃的！” “知道了，老爷！”薛管家应道。 孩童被拐案由孩童的归家告一段落。 第二百五十六章 黄狗报恩案一 林娘子的病好了。苏无忧也帮她找到了一份活计。苏无忧听小莲说起他们的事，就知道林娘子的病是急出来的。她一个女子，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坐吃山空，时间一长，自然焦虑不安。唯有替她找一份活计，才能让她安心下来。 苏无忧想起了前几日，小莲出去买东西碰到了江月。江月和柳姨娘他们出了董府后，几个人合伙开了一家绣庄。江月成了江掌柜。她也给了柳姨娘和黄姨娘还有杏花等一个容身之处。她们开张那天，苏无忧还派小莲给她们送去了贺礼，让她们更好地立足于此。 这几天，苏无忧抽空去了一趟江氏绣庄。江氏绣庄位于城北，位置一般。但是分为前后，前面是铺子，后面是绣房和绣娘休息的地方。 这个铺子也是江月爹娘对女儿的弥补。江氏族亲不同意江月归家，怕影响其他江氏的子女的婚嫁。 有时候说不清，江月明明是为了江家才被迫入了董府，即使清清白白地出来，也不被家族所容。好在江月是一个坚强的女子，年纪不大，却很老成。也许离开了江家，以后会过得更好。 思路远了，苏无忧亲自上门，负责接待的是杏花。 杏花看到苏无忧来了，马上把苏无忧迎进了门。苏无忧进了绣庄，映入眼帘的是精致的绣品。柳娘正在招待客人。杏花把苏无忧带到了贵客室，才匆匆忙忙地去后院找江月。 没过一会儿，江月和杏花、黄兰儿、柳娘一起出现了。江月恭敬地抱拳行礼。苏无忧发现她的变化不大，仍旧是一身劲装，头发梳的是男子的发髻。黄兰儿的气色也很好。柳娘没有董府的浓妆艳抹。 江月见苏县令打量自己，不是像别人那样的可怜的看不起的眼神，只是很随意地瞅了瞅自己，没有感到不适，才放松下来。 苏无忧让她坐下说话。苏无忧柔声道：“距离上次见面，也不过一个月不见。江姑娘跟往日依旧，甚好！”她又对站在一旁的三人道，“各位能振作起来，真是幸事！” 江月脸上带上了笑容道：“大人，民女真得感激您为我们做的事，要不是有您的美言和从轻发落。我们还在大牢里呢！” 苏无忧道：“你们都是无辜之人，过去的让它过去吧！今日见到你们焕然一新的面貌，我真心为你们开心。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一定来县衙找我。还有我已经叮嘱过了负责这片的捕快们，好好照看你们。” 江月几人再次感谢苏无忧。她们都是女子，免不得碰上一些泼皮无赖，怪不得没得那些人使坏，就有捕快把那些人赶走了。 江月欣喜道：“李捕快是不是受了大人的特意吩咐？” “嗯！”苏无忧应道。 江月她们跟苏无忧讲了李捕快如何把找她们麻烦的无赖赶走的事。苏无忧听后表示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夸赞一下李捕快。 苏无忧问了问她们的生意如何，才不好意思地问江月：“其实，我来这儿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江月爽利地说：“大人，您尽管说？” “是这样的——”苏无忧把林娘子的一些情况讲给了她们听。 柳娘听了愤愤不平地道：“林娘子的婆家真是狠毒，为了霸占家产，把亲孙子孙女都往外赶！” 黄兰儿和杏花也都对林娘子同情得很。 江月想到自己的亲人心中涌上了一丝苦楚道：“大人，江氏绣庄的生意越发蒸蒸日上。需要的绣娘自然会不少。其中也有像林娘子这般的。只要林娘子想来可以随时来。我们收下她了。” 苏无忧谢道：“多谢江姑娘了！” 江月突然起身郑重道：“大人，民女希望您能如实的告诉林娘子我们绣庄的情况。我们毕竟——” 嘴里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她们的名声还是不太好，董夫人给了她们放妾书，还了她们自由，也不能改变她们当过董师爷的小妾，甚至还对所谓的夫君大不敬。 苏无忧望着她们道：“江姑娘，你们无需觉得不堪，人们忘的太快，也许一开始他们会盯着你们不放，但是只要你们将江氏绣庄的生意做起来，生意兴隆。谁还会记得过去的种种。别人的想法本官无法控制，本官从来没有把你们看轻，反倒觉得你们很好！” 江月几人听了顿时红了眼睛，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就没有了。 苏无忧跟她们告别，县衙还有很多事要做。江月几人送苏无忧上了马车。这次负责赶马车的是衙门的衙役。 小莲一上了马车，就迫不及待地小声跟苏无忧汇报：“少爷，你可不知道。你一进了江姐姐她们的绣庄，周围的人立刻围了过来，纷纷向我打听，您是谁？是衙门的什么人？” “哦，你是怎么说的？”苏无忧好笑地望着这个活宝。 小莲儿扬起下巴，趾高气扬道：“小的告诉他们，江姐姐她们的绣工很好，大人亲自上门来选绣品。别的他们还想问，甚至跟小的塞银子，小的都不为所动，主打一个——” “故弄玄虚！”苏无忧接着她话说道。小莲笑着附和道：“故弄玄虚，故弄玄虚！” 主仆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回了县衙。苏无忧让小莲把林娘子找来，告诉了她自己给她找了一份活计，也如实的地将江氏绣庄的几人的情况给她讲明了。 林娘子听后，跪下来磕头谢恩。她告诉苏无忧她愿意的，江氏绣庄几人的事她也听别人说起过，其实她不敢告诉别人的事是她真得很佩服她们。自己当初要是敢反抗一下，也许会有所不同。 苏无忧让她起身，当下决定让小莲带着林娘子下午去一趟江氏绣庄，把事情确定下来。后来，江月还同意林娘子带着孩子们搬到绣庄一起住。 没过几天，郡城就来了文书。凡是参与孩童被拐案的犯人一律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九月初一日，安平县的法场上犯人被斩首。围观的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这半个月来，安平县风平浪静，无事发生。南宫瑾邀苏无忧到城北的郊外游玩。此时，秋意正浓，外出游玩的人不在少数。出了北门，走不了五里路，那里有山有水。城里很多富户都在城北有庄园。规模大小不一。 苏无忧也正好闲来无事，于是答应了下来。 九月初六，苏无忧他们乘坐两辆马车离开了县衙。他们一路慢慢悠悠地驶离了北门，出了城朝着南宫家的庄园而去。 出了城，小莲撩开了车帘，望着周围的秋景，由衷地开心起来。她本是一个活泼的性格，实在是身不由己，才变得拘束起来。 她隔着门帘对外面的罗勇道：“罗勇，你看到了没有，那里飞着一只大鸟。”罗勇倒是很配合，小莲说什么，他都觉得好。 林文杰赶着马车听着他们的叽叽喳喳，有时也附和几句。苏无忧不受干扰的看会书，累了就看看外面的景色。落星野抱着一把剑闭目养神。 前面的马车上，负责赶马车的是墨羽，车里坐着的是南宫瑾和温誉。二人正在下棋。温誉执白子，南宫瑾执黑子。 棋盘上白子大势已去，只是苦苦挣扎。黑子所向披靡，胜利在望。 温誉放下执白子的手，认输道：“南宫师爷，卑职输了！” 南宫瑾摩挲着黑色的棋子道：“无趣！” 温誉笑道：“师爷技高一筹，卑职甘拜下风。还有卑职想问，您为何邀请大人去庄园玩，这可不像您的风格？”他思索片刻道，“难道是为了那件事？” 第二百五十七章 黄狗报恩案二 南宫瑾沉默不语。 温誉担忧道：“那个地方很危险，我们的人进去的基本都折在那里了，无功而返。卑职不建议冒险。” 南宫瑾瞟了他一眼道：“你的话太多了！” 温誉闭口不再言语，他最近待在衙门的时间一长，确实忘了自己的本分。 一时间马车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 后面马车里与他们迥然不同，轻松自在。 马车在一处分叉口驶入了一个路口。苏无忧发现周围的景色变了，出现了大片的农田。她来之前看看了安平县的地图，知道吴家村。吴家村依山傍水，风光秀丽。尤其令人神往的是迷雾山，传说迷雾山中住着神仙，令人趋之若鹜。 关于吴家村的记载倒是简单。吴家村是一个大村子，村子里大概有五百多户，是名副其实的大村子。有人可能觉得一个村子才五百多户，算不得什么。但是，有的村子才几十人，这样就有了比较。安平县县城估计大约有万户。 苏无忧放眼望去整个村庄错落有致，路也很平潭，村子里都用青石铺的路，非常干净整洁。 马车一路行驶，慢慢的驶向山脚下。山脚下出现了跟村庄房屋不一样的建造的庄园。除了南宫家的庄园，还有其他人修盖的庄园。它们的共同之处就是所有的庄园都修在了村子的外围，迷雾山的脚下。 苏无忧回望穿过的吴家村，他们站的这条路将村子和庄园分成了两个不一样的地方。吴家村的屋子大都很普通，也有条件好的建的是青砖大瓦房。但是他们村子要比别的村子，比如之前的桃花村看起来更好一些。 苏无忧他们走的路是没有经过村子里的。他们在路上碰到的村民不多。 墨羽刚停下马车。庄园的门就被打开了，出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管家模样的人带着几个下人。墨羽撩开车帘，南宫瑾和温誉下了马车。苏无忧他们也下了马车。 管家脸上带着笑走过来道：“欢迎大公子和各位贵客远道而来！这边请，想必各位舟车劳顿辛苦了！”下人们立刻走过来井然有序的接过他们的马车。 南宫瑾向苏无忧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苏公子，这边请！”管家很有眼色侧身引着他们来到了客厅。 南宫庄园的管家也看出来了，这位苏公子肯定来历不凡，要不然冷酷无情的大公子也不会这么的客气。 南宫瑾没有坐在主位上，而是坐在了对面。他道：“苏公子，万管家是负责庄园的，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他提。” 苏无忧笑道：“那就有劳万管家了！” 万管家道：“苏公子太客气了，这都是小人该做的。” 南宫瑾道：“万管家，你先带我们去客房吧！这一路，我们也有些乏了，先休息一下！” “是小人的疏忽，各位请随小人来！”他带着苏无忧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庄园的客房，苏无忧他们一人一个房间，在一个院子里。南宫瑾的房间在隔壁院子里，离得非常近。 苏无忧和小莲的房间挨着，但是苏无忧的房间明显比其他人的房间更大布置的更精致。苏无忧知道万管家是用了心思的。 苏无忧把自己的包裹放在了柜子里，拿出了未看完的那本书，继续看起来。 中午，他们一起用过午饭。小莲想出去走走，她是闲不住的。苏无忧也应允了她，叫上了落星野和林文杰他们。南宫瑾有庄园的事要处理，没有跟着去。温誉也拒绝了。 苏无忧他们一行五人兴冲冲地出门了，谢绝了万管家派人跟着。 他们只是想要四处走走。午时的吴家村很安静，他们一行人也没有打算去村子里瞧瞧看。苏无忧望着成熟的稻谷，心里真心替吴家村的百姓开心，是一个丰收年。 突然，不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声音：“打死他，打死他！”和几声狗的叫声。 苏无忧他们听到后，赶紧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赶去。他们来到那里一看，一群小孩子正拿着小石子朝着一个孩子扔。小孩子也不躲开，护着怀里的一只大黄狗。 大黄狗有气无力地朝着那群扔石子的孩子们汪汪地叫着。 苏无忧他们才明白“打死他”是“打死它”。林文杰大声喊道：“住手！” 那群孩子见到有外人来了，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来了。领头的孩子大声道：“快跑！”扔石子的孩子们四散奔逃，一会儿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苏无忧几人都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的事的时候，苏无忧几人忙走过去看看被扔石头的孩子怎么样了。 那个孩子自从苏无忧他们出现了，反而更加警惕。他像狼一样盯着苏无忧他们。 苏无忧和其他几人也感受到了他的抗拒。苏无忧打量着这个孩子，大概十一二岁的年纪，又黑又瘦，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乱蓬蓬，脸上脏兮兮的，唯有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像狼一样。 他身后的狗刚刚对着那些孩子只是汪汪地叫，见他们来了，反倒强撑着身体站立起来，挡在了男孩的身前，前爪抓地，发出威胁的低沉的狂吠声。 落星野眼前一亮对他们道：“这倒是一条好狗！”她试探着上前。大黄狗与落星野对峙，显然忘了自己身上流着血的伤口。 苏无忧出声道：“你好，我们没有恶意，听到这里有吵闹声，怕出事才来看看怎么了？” 男孩恶狠狠地道：“你别想骗我，你们是不是他们找来的人。你们就死心吧！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带走大黄的！” 落星野兴奋道：“它原来叫大黄啊！”她的话语让男孩更像刺猬一样浑身带刺：“不准你叫它！” 大黄狗很是配合地发出呜呜声。 苏无忧注意到大黄狗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也开始摇摇晃晃起来。果然下一刻，大黄狗就倒在了地上。男孩被吓了一跳，像个受惊了兔子一般，蹲下身子紧紧地抱住大黄狗：“你怎么了？你不要死？我去给你找药！”他试图将大黄狗抱起来，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低估了大黄狗的重量。这只大黄狗一米高，顶男孩俩。 落星野懒洋洋地开口：“你再这样下去，它死定了！” “你骗人！”男孩儿大声道。他喊的特别大声，反而喊得自己站不稳。 小莲看到男孩儿的样子开口道：“落姐姐没有骗人，你自己看看它，它流了那么多的血。还有我们才不是坏人，我们只是想帮你！” 罗勇也出声道：“对啊，我们少爷他们可厉害了！你让他们看看！” 男孩儿此时头晕晕的，这才注意到苏无忧他们身后还有跟他一般年纪的孩子，心里变得犹豫不决。 落星野趁他愣神之际，直接上前点了小男孩的穴位。小男孩儿一下子就晕了过去。晕过去前，他搂着大黄不放。 苏无忧一脸不赞同道：“师姐，下次别这样了。要是让不知情的看到了会引起误会的。”他们是真的想要帮助这个男孩儿，但是救人也得看时机。 她又道：“师姐，你有没有带着伤药？” 落师姐看着一本正经，比谁都心善的苏师弟道：“下次不会了！带着呢！”她掏出一瓶药，正要给大黄狗上药。 那只大黄狗睁开了眼睛。林文杰看到了，立刻伸手挡在了落星野的跟前。 大黄狗没有攻击任何人。苏无忧本来还担忧着，看到大黄狗的清亮的眼睛，倒觉得没有看错，这是一只很通人性的狗。 落星野望向手的主人林文杰道：“没有事的！还有谢谢了！”她的笑让林文杰晃花了眼，咧着嘴道：“小事一桩！” 第二百五十八章 黄狗报恩案三 落星野把瓶子里的药慢慢地倒在了大黄狗的伤口上。大黄狗发出呜咽声。 苏无忧看到倒在一边的男孩儿和重伤的大黄狗，出声道：“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事。我们还是带着他们回庄园吧！” “嗯！”落星野也同意。其他人也没有在散步的兴趣。 林文杰瞅了瞅苏无忧他们，决定抱着最重的大黄狗。苏无忧本来想背着男孩儿，被落星野抢了先。落星野笑道：“有师姐在，怎么能让师弟操劳！” 他们一行人来得时候慢慢悠悠，回得时候速度可快了不少。 他们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来了一些村民旁边还跟着扔石子的孩子们。 孩子们纷纷跟家里的爹娘说：“就是在这儿，那只 咬人的大黄狗。”他们才不敢说自己做的事，只是说看到了那只大黄狗。 村民们四下寻找，没有找到那只大黄狗，只在孩子们指的地方发现了一些血迹。村民们叮嘱孩子们以后见到大黄狗后要躲得远远的。 苏无忧一行人带着男孩儿和大黄狗回了庄园。万管家听后赶紧赶过来看情况。他看到林文杰的身上都是血，担忧道：“苏公子，你们这是出了什么事？用不用去找郎中给你们看看。” 苏无忧知道他可能误会了，于是指着地上的一个角落道：“万管家，我们没有出事，只是碰到了一个孩子和一条受伤的狗。” 万管家瞅了一眼床上的孩子和地上的狗，然后道：“那他们需不需要请个郎中给看看？” 苏无忧道：“暂时不用，有需要的话我再找你。” 万管家见苏无忧他们没有什么事，就离开了。他给他们留下了两个下人听从他们的吩咐。 林文杰的衣服上沾上了大黄狗的血，把外衣拿给下人让他们帮着洗一下，自己换上了万管家拿来的下人衣服。 苏无忧他们围着大黄狗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这只大黄狗受的伤是被尖锐的利器刺了一下，好在刺偏了没有伤及要害，其余的伤口细小，估计是用石子或者别的东西打得。 苏无忧让小莲和罗勇照看着男孩儿和大黄狗。两个小的非常乐意，尤其是对大黄狗感兴趣。小孩子们大都喜欢小动物。 苏无忧三人也没有走远，在院子中的凉亭里说话。 苏无忧疑惑地问落星野：“落师姐，你有没有觉得大黄狗身上的伤口很奇怪，我有些看不出是什么武器伤得？” 落星野用手蘸着茶水，在石桌上画了一下那个十字似的伤口，思索良久道：“它的伤口从外面看像是箭射中的一样，但是又像带了钩子。我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武器。” 林文杰倒没有和苏无忧他们坐在一起，站在一旁猜测：“会不会是一种不常见的武器。” “嗯，很有可能。江湖上的能工巧匠多如过江锦鲤，也有这种可能。”落星野对林文杰猜测给予肯定。 “那我们只能等男孩儿醒了再问，也许他知道呢！”苏无忧摩挲着茶杯道。 吴家村祠堂，村民把下午大黄狗出现的事告诉了吴家村村长。吴家村村长和几个族老来到了祠堂商量。 吴村长忧心忡忡道：“那条狗居然还没有死，会不会伤到其他村民？” 二族老若有所思。三族老中气十足道：“一条狗罢了，至于怕成这样。” 四族老阴沉着脸：“他怕得哪是狗？明人不说暗话，吴金，你现在是吴家村的村长，怕甚？至于那条狗，下回在看见直接杀了就行，要不然等大哥回来，知道你办事不利，我可说不上话。还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要来打扰我。”他起身拂袖离去。 三族老也跟着离开。 唯有刚才沉默地二族老嘶哑着嗓子道：“除了那条狗，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吴村长瞥了一眼整个裹在黑袍里的二族老，恭敬地回道：“没有动静！他的屋子外面一直有人盯着，没有可疑之处。” “嗯，做得好！你不用害怕，即使他的鬼魂真的会来，也无需畏惧。活着的他不足为惧，死了的鬼魂又能厉害到哪里。咳咳咳咳”二族老突然咳嗽起来。 吴村长战战兢兢地立在祠堂，大气都不敢喘。二族老咳嗽了几声，声音更加嘶哑了：“退下吧！” 吴村长恭敬地退下去了。 二族老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二族老对黑衣人命令道：“盯好了那个房子！” 黑衣人抱拳行礼，闪身离开。 男孩儿睡了一个时辰，才缓缓地醒来。他睡得时间那么长，不是落星野下手狠，而是他本身就很累。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大黄。他瞅到大黄在他的不远处，立刻悄无声息地起来走到大黄身旁，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大黄的头。 正在此时，进来的罗勇见到男孩儿醒了，惊喜道：“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说着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 男孩儿警惕地盯着罗勇的一举一动，生怕他有什么行动。 罗勇也没有靠近他，放下托盘，离他远远的道：“我们真不是坏人，不信你看大黄身上已经上了药，还给它包扎好了。你自己看看大黄是不是好多了。” 男孩儿自然也看到了大黄身上伤口被白色布条包好了。他也不说话。咕噜噜咕噜噜的声音从他的肚子里传出来。他更不好意思了，蹲在那里不说话。 罗勇笑道：“你是不是饿了，不用不好意思，以前我和哥哥也挨过饿，肚子叫得可比你大声多了。我们饿得最久的一次是两天，差点儿没有饿死，幸亏碰到了清风哥哥。”他想到了从前的自己和哥哥，想起了那些明明苦的要命的日子，现在也忘不了那苦中有甜的日子——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光。 苏无忧他们走到门口听到罗勇的话，一时间都没有出声。在他们眼里，罗勇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失去了哥哥的他怎么会不难受。 男孩儿摸着大黄狗问道：“你少骗人了，你跟那个打晕我的人是一伙的。还有你住的房子这么好，根本不会挨饿。”他的声音很小。 罗勇听后也不生气：“真得没有骗你。打晕你的是落姐姐，她真不是坏人，只是想要救大黄。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能说她的坏话。这里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家了，爹爹和娘亲都死了，哥哥也被坏人害死了。幸亏有苏公子他们，为我哥哥申了冤，收留了我，我才不至于无家可归。” 他说这话时，也许是说给男孩儿听，也许只是想把憋在心里的话说给一个陌生人听，这样才能更好地往前走。 男孩儿听到罗勇平静的诉说着他那悲惨的命，不由得抬起头注视着罗勇。他看到了罗勇眼中的悲伤，罗勇说的是真得。 他想说句话，肚子再次发出了响声。他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只是被乱蓬蓬的头发遮着，看不出来。 罗勇走过去用勺子舀了一些粥放到了空碗里，自己先喝了几口道：“你看，我都喝了，你就安心吧！苏公子让人煮了粥给你和大黄。你赶紧喝吧，剩下的还要喂给大黄呢。大黄肯定也饿了。” 男孩儿犹豫不决时，闻到了饭菜味的大黄也醒了，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男孩儿。大黄还用头轻轻地蹭了蹭男孩儿的手。 男孩儿起身来到了桌子旁，望着桌子上的粥。他问又站得远一些的罗勇：“能不能找个不用的盆子，我想喂大黄。” 罗勇高兴道：“你先吃着，我这就去找！”他一出门发现苏无忧他们都在门口躲着，有些惊讶，但是赶紧噤了声。 苏无忧他们走远了才说话。林文杰去找下人找狗盆和再要一些食物。 苏无忧言笑晏晏地盯着罗勇。小莲直接夸奖：“罗勇，你好厉害啊！” 落星野也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小子，很能干！” 罗勇羞红了脸。 第259章 黄狗报恩四 林文杰把找到的狗盆和食物一起端给了罗勇，让罗勇进去端给男孩儿。 苏无忧他们都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不进去让男孩儿的紧张害怕。 罗勇端着狗盆来到了大黄狗前面。大黄狗眼睛睁得老大，尾巴开心地摇着，很懂礼貌，即使很饿也没有冲上来抢食物。 罗勇把狗盆放好，后退几步。男孩儿吃得差不多，走过来示意大黄狗吃饭。大黄狗见男孩儿才开始安心地埋头在狗盆里吃起来。 男孩儿看着吃得开心的大黄狗，脸上才带上了一丝笑容。罗勇见男孩儿不再那么抵触，才问道：“它的名字叫什么？” 男孩儿道：“他叫大黄。” 吃饭的大黄狗听到男孩儿叫它，停下来抬头看男孩儿。男孩儿摸了摸它的狗头：“没事儿。你吃吧！” 大黄狗又开始大快朵颐。 男孩儿蹲着看大黄狗吃的津津有味。等大黄狗吃完了饭，男孩儿才起身。大黄狗吃完了，又回到原处休息。 罗勇羡慕地说：“你把大黄养得好好。我叫罗勇，你呢？” 男孩儿沉默了一会儿，就在罗勇以为他不会开口后听到：“我叫吴宸。” 说完名字，他也不再开口。罗勇笑道：“吴宸，听说你和大黄醒了，大家都很开心，想来看看你！你觉得怎么样？” 男孩儿出声道：“你们救了大黄，我是要跟你们道谢的。” “嗯，我叫他们去！”罗勇高兴得把苏无忧他们找来。 苏无忧他们一进屋子。打盹儿的大黄立刻起身防备着。它见到是苏无忧他们瞅了瞅，嗅了嗅味道，才懒洋洋地趴回了自己临时的窝里。 苏无忧和落星野他们把大黄狗的动作尽收眼底，也不得在心里赞道大黄还是一只通人性的狗，知道他们没有恶意。 苏无忧让男孩儿坐下说话，男孩儿摇了摇头拒绝了。苏无忧和落星野坐下来。小莲他们立在二人身后。 罗勇给男孩儿介绍道：“他们是苏公子、落姐姐、林大哥、连哥哥。你不用害怕，他们都是好人。” 男孩儿用明亮的眼睛打量着苏无忧他们道：“吴宸谢过各位救了大黄。” 落星野饶有趣味道：“你也是吴家村的人吗？” “嗯！”男孩儿点头。 “那他们为什么欺负你？”小莲不解地问道。 男孩儿踌躇道：“因为他们想要打死大黄。大黄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打死大黄的。” 小莲还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打死大黄？” 男孩儿道：“我不知道。” 苏无忧知道男孩儿不想说原因，于是开口说道：“当时你和大黄的状态都不太好，僵持下去，它的命就危险了。师姐才出手打晕了你。我们把你带到了这里。你家还有其他人吗？我们用不用去家里给你的家人报个平安，省得他们担忧你。” “不用了！”吴宸着急地开口。 苏无忧还是头一次见吴宸这样，从一开始护着大黄狗到现在，他的眼神冷漠，过于冷静，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只有此刻才显露出他确实是一个不大的孩子。 苏无忧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没有因为吴宸的慌张而表示出探究。 吴宸见大家都盯着他道：“我的家人都死了，所以没有人会在乎我怎么样了。你们也不用去报信了。中午的事谢谢你们了！我和大黄要走了，不再打扰你们了。” 落星野冷声道：“吴宸，你想走可以，大黄必须留下来。” 吴宸不可思议地看向落星野，好像是说你在说什么胡话。 落星野认真地望着吴宸，又瞥了休息的大黄狗：“你的大黄要是这么跟你走了，不超两天必死无疑。你身为它的主人，难道看不出它受的伤很严重。” 吴宸想了想大黄跟着他四处躲藏，确实一天比一天虚弱，手攥的紧紧的。 他左右为难，想离开又怕大黄真得死掉。 苏无忧开口道：“落师姐说的话是真得。可能不太好听，别看大黄看上去还好，实际上它的伤口恶化了。既然你的家中没有人了，你就先在这里安顿下来，等大黄的伤养好了，你们再一同离开。你看怎么样？” 男孩儿仍旧沉默不语。苏无忧轻声道：“你想好了，让罗勇来告诉我们一声。你先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你和大黄了。”苏无忧起身离开。 落星野临走时给吴宸留了一瓶药，嘱咐他：“一天三粒，吃完后给它吃一粒，伤口好得快一些！过会儿，我再给它拿一瓶外敷的药。” 等苏无忧他们都走了，吴宸拿着药闻了闻，走到大黄狗跟前。大黄狗睁眼，没有了刚才苏无忧他们在的精神矍铄。吴宸把药塞进了大黄的嘴里：“乖乖地把药吃了！”他想好了就算有危险也要留下来，大黄不能死，他死了自己就真得孤身一人了。 他轻轻地抱着大黄，和他头挨着头。等大黄睡了，他才起身蹲在门口。 苏无忧他们都在苏无忧的客厅里。 苏无忧给落星野倒了一杯茶：“落师姐，吴宸是吴家村里的孩子。村子里的孩子们自然也认识大黄。可我们看到孩子们对大黄的态度很差。其中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缘由。” 落星野笑着道：“吴宸这个孩子跟凌师弟一个样儿，嘴硬得要命，你们放心他就算是为了大黄也会留下来的。吴宸和大黄的事以后我们也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苏无忧赞同她的说法：“落师姐说得对，也许是我多想了。好了，大家都去休息吧！林文杰，你的屋子万管家重新安排了，罗勇一会儿帮着他把东西从吴宸的屋子里拿出来。罗勇，吴宸那边你先多照应一下吧！” “诺！”二人回应后就去吴宸那屋了。 隔壁，万管家把苏公子他们带回来一个男孩儿和一条大黄狗的事告诉了外出刚刚回来的南宫瑾。南宫瑾听了非常平静：“嗯，知道了。他们有什么需要都要满足。退下吧！” 南宫瑾跟苏无忧他们相处的越久，越发现苏无忧很心善，对于百姓来说是一件好事，对他自己却不见得是好事。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苏无忧的心善很难走的更远。 换了一身衣服的温誉来到南宫瑾跟前道：“卑职去得那个方向，地形复杂，没有发现通往山上的路，而且被人设置了陷阱。要不是提前有防备，很容易非死即伤。” “我去的那条路走到一半就没有了路。就剩下墨羽走得那条路了。等他回来就知道什么情况了。”南宫瑾坐在书桌旁望着一幅破旧的地图回想着自己走得路线。温誉把自己画得路线交给南宫瑾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迷雾山上，墨羽选得是一条山间小路。他按着地图上画的小心翼翼地走着，突然他踩中了机关，他不得不使尽浑身解数躲避着各种机关。他忙于躲避，偏离了路线。他只能继续往前走。 吴家村里，吴赖子喝得醉醺醺地往家走，一进家门就破口大骂：“人呢？都死光了？死婆娘一天不挨打，就不听话！”院子里很寂静，一个人也没有。他也没有察觉，还是骂骂咧咧的，往屋里走。他喝醉了，走路都摇摇晃晃的，自然没有注意到厨房里伸出了一只带血的手。 吴赖子推开了门，直奔西屋，准备去教训他的婆娘。 推开的门被缓缓关上，吴赖子自然也没有发现身后站着一个拿着刀的人。 拿刀的人举起手里的刀砍向吴赖子。吴赖子被刀砍了一下，回头见到那个拿刀的人，脸上惊骇不已，立即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 拿着刀的人挥着刀砍吴赖子，直到吴赖子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没有停。 第260章 黄狗报恩案五 四族老的手下急匆匆地来到了四族老的家里。四族老正在房间里摆弄着草药，脚下游走着一条一米长的棕褐色的毒蛇。旁边的笼子里还关着其他的毒物。 门外的手下没有进屋，在门口禀告有人试图进山。 四族老阴沉地开口：“凡是想进山的一律格杀勿论。” “遵命！”手下奉命而去。 那条蛇发现了逃出来的老鼠，慢慢地靠近瑟瑟发抖的老鼠，突然张开了大口，将那老鼠吞入肚中。它的腹部突出了一块儿。四族老伸出黑紫色的指甲抓住了毒蛇，把它放进了身上的笼子里。 他出了院子，消失在了黑夜里。 三族老本来在自己的屋里练功，忽然院门被人打开了。三族老顿时怒上心头，不由大声叫道：“哪个龟孙子敢来打搅老子练功！” 他顾不上穿上外衣，直接拎着两个锤子就出了屋。院门大开，空荡荡的连一个鬼影都没有。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返回了屋子。 他刚进屋子，外面再次有了响动。他立刻开门，只看到一闪而逝的白影。他这次被激怒了，没有回屋。而是破口大骂：“哪里来的宵小，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你以为装神弄鬼，老子就会怕你。有本事出来呀？看老子不把你锤成了烂泥！” 一个穿着白衣披头散发的没有脚的鬼影出现在三族老面前。三族老手拿着铁锤直接一锤子就锤了上去。他捶空了，差点儿由于用劲儿太大，摔个狗啃屎。 他刚直起腰，白衣鬼影已经飘到了他的身后。无论三族老怎么使用双锤都无济于事，白衣鬼影都缠着他不放。 三族老恍惚了一下，就被人一剑刺中。三族老仰面倒在了地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响。几位族老因为种种原因，都居住在比较偏僻的角落，周围也没有人家。 白衣鬼影也消失在了黑夜里。 迷雾山外围，墨羽在一处地方转了很多次，走来走去还是回到了原地。他累的筋疲力尽。天太黑了，他根本找不到方向，也不敢生火。山里的雾气越来越重，他的不远处出现了微弱的火光。 墨羽拿起剑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果不其然几个黑衣人包围了墨羽。 墨羽和他们厮杀在一起，堪堪将他们击退。正在此时暗中的人偷袭了墨羽。墨羽躲闪不及，被一支箭射中了肩膀。他顿时觉得头晕目眩，用力抽出那支箭，带出了一片血肉。墨羽咬紧牙关，借着敌人的火把看到箭上的血是黑色的——箭上有毒。 墨羽知道不能在此等死，于是挣扎着朝着前面跌跌撞撞地走去，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然后一脚踩空，咕噜咕噜地掉进了一个小溪里。 恰好，一个人提着灯笼出现在小溪旁。他走过去用脚把墨羽翻过来，看了看他的伤口，用一只手慢慢地把墨羽往溪边只拽了一步距离。他蹲下身子，把灯笼放到一边，掏出一个药瓶，扒开塞子，倒出一粒药，先丢进水里，又倒出一粒药，用手掰开墨羽的嘴，直接塞进去。 墨羽下意识地拒绝吞咽，但好像有人给了他肚子一拳。他把什么东西咽进去了。 没过一会儿，墨羽浑身都开始抽搐起来，仿佛浑身被蚂蚁虫子咬了一般，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嘶吼声，然后打起滚来。旁边的人饶有兴趣地盯着神志不清的墨羽。墨羽觉得自己真得要死了，肚子特别疼。 他猛地坐起来，睁开了猩红的眼，然后喷出了一片黑色的血。他昏倒之前凭着训练过的意志看到了眼前穿着白衣的人，后倒地不起。 庄园里，南宫瑾屋里的灯一直亮着，等着墨羽回来。墨羽是他的手下，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然感情深厚。 隔壁院里的男孩儿也从噩梦中醒来。他满头大汗地坐在床上发呆。旁边的大黄狗自从听到男孩儿发出的梦魇声，就醒了。它忍着疼痛来到了床边，把它的头靠近了男孩儿，轻轻地蹭了蹭他，无声地安慰着他。 男孩儿被大黄狗的蹭蹭回了神，他回过神来道：“大黄，谢谢！我没有事的，就是做了梦。我好想爹爹和娘亲。”他抱着大黄，不由得哽咽起来。 吴宸房间的动静也被苏无忧和落星野察觉到了。二人来到吴宸门前，对视一眼。苏无忧指了指吴宸的房间。落星野了然。二人见里面没有动静，才走开了。 吴宸不知道门外的有人来了。大黄狗听到外面苏无忧他们的脚步，动了动自己的耳朵，没有发出叫声。吴宸哭过后，才摸了摸大黄的头，让他去睡觉。他自己躺在床上发起呆来。 清晨，鸡叫声此起彼伏。苏无忧他们院里也热闹起来。落星野一早起来就开始练武，她的小跟班罗勇也正在扎马步。林文杰站在一边看着落星野练武。小莲去厨房了。 苏无忧起来在看书。 吴宸和大黄狗正在屋里，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吴宸有点儿不知所措。大黄狗经过昨夜的休养，精神好多了。它起来用牙咬着吴宸的衣角，朝外面走。吴宸轻声道：“你是想出去吗？” 大黄松开了他的衣角，转了几个圈。吴宸走过去打开了门。大黄出了屋子，来到了一处草地开始撒尿。吴宸见大家都盯着大黄，立刻出声道：“大黄，他不是故意的。” 林文杰出声道：“我们知道，我也养过狗。我懂得！” 林文杰就像一位大哥哥一样对吴宸说话。吴宸见他们一点儿也不在意，看了一眼后，接着做自己的事。只有罗勇冲他调皮地眨了个眼，被落星野瞥了一眼，立刻老实地扎马步。 吴宸羡慕地望着他们，脸上也带上了笑容。 小莲提着两个食盒走得十分稳当。林文杰看到了立刻接了过去：“怎么一个人拿这么多？” 小莲把食盒递给林文杰：“听厨房里的人说，要收稻子了，庄园的下人们都去地里帮忙去了。人手就有些不够，本来厨房的人要帮忙的。我觉得提得动，就没有让他们帮忙。” “嗯，下次叫我一起去吧！哪有让你一个干这么多的。”林文杰提着食盒道。 小莲道：“知道了，林大哥。” 他们在院子里的客厅吃得饭，也拉上了吴宸。至于大黄的饭，需要过一会儿才能去拿。 大黄也不嘴馋，乖乖地趴在门口看他们吃饭。 林文杰、小莲提着装着残羹剩饭的食盒去厨房，顺便把大黄的饭带回来。 最先回来的是小莲。小莲一进院子，就喊道：“少爷，吴家村出事了！” 她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苏无忧他们本来待在各自的屋里，听到小莲的喊声纷纷出来。 苏无忧疑惑地问：“吴家村出了什么事？这么慌张！” “死人了！”小莲也顾不上了，“我们去厨房，听到帮厨的大娘们说闲话，才知道死人了！” 苏无忧见小莲着急便道：“你这么着急，不光是因为死人了？” “嗯，吴家村的人没有报官，说是按族规处理杀人犯。”小莲把听到的话说给大家听。小莲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所以慌慌张张。 其实怨不得小莲震惊，其他人也不遑多让。 “走！我们去看看！”苏无忧听后觉得很荒唐，决定立刻去吴家村。 落星野回屋带上了剑，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吴宸听后，眼里的愤怒都要溢了出来。他也跟着苏无忧他们走。大黄要跟他一起走，被他关在了屋里。大黄用爪子扒拉着门，却无济于事，只能趴在门门口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苏无忧他们一行人出了大门，直接朝村子里去。小莲在路上告诉苏无忧他们。林大哥听到后已经去阻止他们滥用私刑了。 第261章 黄狗报恩案六 吴宸追上了苏无忧他们道：“我知道位置，我带你们走近路。” 苏无忧停下道：“好！我们得快一些！”吴宸点头，率先走在前面，苏无忧他们跟在他的后面，朝着村子里的祠堂而去。 祠堂里外围满了人，祠堂下摆着五把椅子。堂下绑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周围站着吴家村的精壮青年。门口围着吴家村的男女老少。吴家村的村民们议论纷纷。 大族老和三族老的位置都空着。其余的依次是村长吴金、二族老、四族老。 吴金起身道：“安静！”他喊了一声后，村民们很快安静下来。 吴金满意地看着大家，掷地有声道：“昨夜，我们村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事。吴赖子的娘子杀了吴赖子和婆婆。今天根据村规，处以沉塘。来人带下去吧！” 村民们面面相觑，都没有出声反对。唯有一个瞎眼老婆子在一个妇人地搀扶下走过来。围观的村民给她们让了一个道。 村长吴金见瞎眼婆子来了，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地瞪着扶着瞎眼婆子的妇人吴石头的媳妇。吴石头的媳妇瞥到村长吴金狠厉的眼神，心中害怕，但装作若无其事地扶着瞎眼婆子，扶着瞎眼老婆子的手有些抖。 瞎眼老婆子心里明白，用手轻轻拍了拍吴石头媳妇的手以示安慰。吴石头的媳妇渐渐镇定下来。 村长吴金自然也瞅到了她们的动作，大声道：“吴石头，还不把你的婆娘带下去，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本来看热闹的吴石头一看到自家媳妇，立刻躲到人群的后面。奈何村长的眼神太好，他被村民们推搡着来到了前面。 他走过去拉着自家媳妇就要走。吴石头的媳妇直接把吴石头推到了一旁。吴石头被自家娘子推了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村民们看到他那窝囊样儿，忍不住出声嘲笑起来：“石头，你怎么连一个婆娘都对付不了？” “你懂什么？石头出了名的怕媳妇。”有些汉子也跟着调侃起来。 “你看那怂样，石头还不起来！” 被媳妇推了一个趔趄的吴石头臊眉搭眼地梗着脖子不起来。 村长吴金被吴石头气得火冒三丈：“还不起来，蹲在那里干什么。” 吴石头头也不抬，低着头小声还嘴道：“村长，你就别难为我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村长吴金瞪着蹲在地上的吴石头。吴石头一个高壮的汉子拉不动，怕一个比他矮了一个头的瘦弱妇人，真是窝囊到家了。他刚想说他两句。 瞎眼婆子吴李氏开口了：“村长，别难为石头了。你也别迁怒石头媳妇。是我这个瞎眼老婆子非要她带我来得。” 她的眼虽然瞎了，但是她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吴赖子的娘子旁边，对着村长道：“村长，我想问一下你是如何认定吴赖子和他娘都是秋儿杀得。”她丝毫不惧村长吴金。 吴金看着从一开始到现在仿若死了一般的吴赖子的娘子，又看着明明眼都瞎了还多管闲事的老婆子，大声道：“如何认定，你问问吴赖子的邻居吴老二一家子和其他人，他们都看到了，吴赖子的娘子拿着一把滴着血的刀倒在了院子里。不是她还有别人吗？” 吴老二和他的婆娘看到大家都盯着他们看，立刻出声道：“你们可不知道，昨夜吴赖子家就大喊大叫的。我和婆娘担心出了什么事，才上门去看看。一推门就见吴赖子的婆娘拿着刀倒在院子里。可把我们吓坏了，找来了其他村民帮忙！” 吴老二的婆娘也附和道：“你们可不知道，真是太吓人了！” 其他见到当时血腥场景的村民们仍心有余悸，纷纷说了当时见到的情况。 村长吴金不免得意道：“现在，吴婆婆，您信了吧！” 瞎眼的婆子听了村民的话，出声道：“这都是一面之词，也许是被人栽赃嫁祸。秋儿，她没有承认，就不能被沉塘！” 吴金一听这话就反驳道：“吴婆婆，我们敬重您，您也不能将全村置于危险当中。吴赖子的媳妇能杀了自己的丈夫和婆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到时候因为您说饶了她一命，她在做出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您负担起这个责任吗？” 吴金一番大道理，让一开始可怜秋儿的村民也害怕起来。 吴婆婆道：“我付得起！出了什么事，一律由我承担。”说完她看向坐在高位上的几人。 吴金被她怼的哑口无言。他的地位没有吴婆婆高，如果吴婆婆要保下秋儿，也是有可能的。他求助的望向几位族老。 率先开口的是二族老。他咳嗽一声，缓缓站起来道：“吴师叔，您还是如此固执。你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还要收留一个杀人犯。万一您出了事，徒侄怎么向师父老人家交代。” 吴婆婆冷笑道：“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担心。”她使用巧劲儿把扶着自己的石头媳妇轻轻一推。石头媳妇准确无误地倒在了石头怀里。石头搂着自己的媳妇到了村民后面。村民们也纷纷退了几步，给他们留出了一块儿空地。 最先赶到的林文杰惊讶地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很肯定那个吴婆婆的眼睛看不见东西，手里还拿着一根三尺长的棍子。她的气势好强。那个黑袍男人也不弱。 如此凝重的气氛里，围观的村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屏息凝神。 坐在座位上的一位男子，苍白着脸道：“吴家村的村规就是如此，杀人者偿命！吴老婆子，这不是你一直对我们耳提面令的吗？人老了记性也差了很多。还是死一个不够，多添几个助助兴。您老人家才满意啊！” 他的声音阴恻恻的，很多人听后都毛骨悚然，要说村子里最怕的人非三族老莫属。大家恨不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村长吴金知道僵持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他盯着秋儿道：“吴赖子和吴赖子的娘是不是你杀的？” 所有的事情皆由秋儿起的，就从她这里结束。 一直呆若木鸡的秋儿抬头用空洞的眼神望着周围的一切，张开了干裂的嘴唇：“是我杀得！”她一心求死，也不想连累吴婆婆。 吴婆婆听到秋儿嘶哑着的嗓音，蹲下身子，伸出手摸到了秋儿的头，温柔道：“秋儿，你在撒谎对不对？说实话，人不是你杀得！婆婆一定会拼死帮你的！” 吴婆婆眼瞎心不瞎，不相信秋儿会动手杀人。 “吴婆婆，秋儿都承认了。您就不要胡搅蛮缠了。来人，把秋儿装进猪笼，直接拉到东边的河里沉塘！”村长吴金吩咐道。 立刻走出来了几个老妇人和十几个高壮的汉子。他们不敢上前，都等在一旁。 秋儿松开吴婆婆的手道：“婆婆，我该走了！”她跪下来跟她磕了三个头。秋儿起身走到那些老妇人边，伸出手。老妇人们利索地把秋儿捆紧，要把她塞进猪笼时。 林文杰大喊道：“不行！”因为周围一片安静，他的这一嗓子尤为响亮，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林文杰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注目过，一时间有些尴尬不已，如果有地缝他一定会钻进去。 但是他仍然昂首挺胸地站着，苏县令说过什么时候都要稳定住自己，别人才会忌惮自己。果然，他嚣张的样子让吴家村的村民误会了。 他们都小声得嘀嘀咕咕：“他是谁啊？” “不认识，也没有见过。” “他是吴家村的人吗？” “大家都安静下来！”村长吴金发现今日诸事不顺，瞅着林文杰，“你是谁？为什么管吴家村的事？” 第262章 黄狗报恩案七 林文杰从怀里掏出一块捕快令牌，大声喊道：“我乃安平县县衙捕快林文杰！听闻村子里发生了人命案，特地来查案！” 他往那里一站，气势全开。村长吴金以为他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原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捕快，于是开口道：“来人把吴赖子的媳妇带走吧！” 那些村民纷纷走过来把秋儿装进了猪笼。林文杰上前想要阻止，被其他村民拦住了。吴婆婆想要阻拦，却因为迫于四族老的威胁，她不能为了救秋儿，而伤及其他无辜的村民。吴婆婆仍旧站在那里，孤立无援。即使林文杰是捕快也没有用，县官不如现管，除非—— “等等！”一道清冷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了闹哄哄的村民耳中。说实话，要是这种大小的声音按理说是听不到的。苏无忧他们紧赶慢赶还是到了，到的很及时，再晚一会儿，可能就只能看到秋儿的尸首了。 苏无忧他们媛媛就看到了林文杰被村民们围着，根本上不了前。苏无忧用内力将声音更清楚地传到了人们的耳朵里。 村长吴金脸阴沉得更厉害了，拦路虎越来越多了。他将视线看向二位族老。二族老好整以暇地坐在座位上，宽大的黑袍遮掩下看不到什么表情。四族老一脸趣味地望着这一切。吴婆婆脸色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村长吴金怒火中烧，隐忍不发。他是村长不假，但是不是当权的。 他调整好神情，对着走来的苏无忧他们客气地道：“不知道几位是哪里来的？缘何插手吴家村的事。” 苏无忧走过来时，村民们都很有眼力见地闪开了一条道。 苏无忧他们一行人一看就不是村子里的人，周身的气度也不像一般人。小莲上前道：“大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眼前的是安平县的县太爷！” 她掏出一块儿县令的令牌。村长吴金自然认识字，也知道新来了一位苏县令。于是，他不得不走下台阶，来到苏无忧跟前恭敬地道：“吴家村村长吴金拜见县令大人！” 围观的百姓目瞪口呆，有得甚至揉了揉眼睛，不相信县令大人来他们村子里了。 苏无忧笑道：“村长免礼！” “多谢大人！”吴金有礼地回道。 苏无忧打量了一下吴家村的村长，三十多岁，中等个子，五官中最有特色的是长着一双精明的眼睛。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表面看起来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子，但是他的眼神让苏无忧警惕起来。 吴金道：“小人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真是罪过！大人，这里乱哄哄的，不如到小人的家里，小人好好招待大人！” “不必了，吴村长。本官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笼子里的女子犯了什么事被如此对待？”苏无忧脸上带着不悦，嘴里说的话也不客气。 吴金含糊道：“大人，不过是一件小事，不值得一提。” “哦，一件小事，不值一提。本官可不觉得。既然吴村长开不了口。本官就让林捕快说说吧！”苏无忧知道吴村长没有说实话，遮遮掩掩，容易蒙混过关。 林文杰挣脱那几个阻拦的村民，径直走向苏无忧他们。林文杰恭敬地给苏无忧行礼，才认真地道：“大人，被关进猪笼的女子涉及到了杀人案。” 苏无忧听完了林文杰禀告地道：“吴村长，村子里出了人命案子，你不报官，居然私下处理，你敢当何罪？” 在她锐利的眼神注视下，吴金跪下来道：“大人，小人知罪！只是吴家村的村规如此，代代如此。” 他嘴上说得知错，话语中却理所当然。 苏无忧道：“吴村长，先起来吧！”等吴金起来后，她才略作沉思道，“本官能体谅到吴村长的不容易。你是一村之长，自然要按族规村规行事，不过本官不知道的话，还可以。现在本官知道了，村规再大，也没有王法大。吴村长，你说呢？” 吴金一开始以为苏无忧好说话，现在才知道是在挖坑给自己呢！他只是一个村长，用村规说事，但是村规再大，也没有王法大。 他为难道：“大人，王法自然大。可是吴家村的村规也不能视而不见，要不然这偌大的村子，可怎么——”他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苏无忧心里也清楚，县官不如现管，其实不止吴家村这样，还有很多偏僻的村子，都有这样那样的族规村规。他们遇事会私下处理，根本不上报衙门。 苏无忧瞅了一眼笼子里被绑着的女子，无论她是不是杀人犯，都不该这样。她严肃地道：“吴村长，你说得不是没有道理的。村里发生了人命案子，恰好本官也在这里。本官如何能放任不管，当然主要是为了吴家村的百姓们。本官更不能坐视不理。” 她直接对围观的村民道：“各位吴家村的父老乡亲，本官是安平县的苏县令。吴家村的人命案，本官接手了。至于其他的，你们也不能埋怨吴村长。” 吴石头和几个要好的村民听见苏无忧的话，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迎合道：“吴村长可是我们吴家村的好村长。我们才不会埋怨他！你们说是吧！”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 吴金知道苏无忧是铁了心要插手此案子，自己几次三番地拒绝已引起县令大人的不满，再加上族老们没有表态。木已成舟，无力回天。 他只好道：“小人定当全力配合县令大人查案！” “如此甚好！”苏无忧见他同意了道，“既然这样，那这位女子还是先把她关押起来！” “小人让人把吴赖子的媳妇关起来！”吴村长说完，指着几个婆子把秋儿从笼子里拉了出来，让她们把她带到祠堂后院有专门关押犯事人的地方。 苏无忧让林文杰跟着去看看，那个地方怎么样。 林文杰跟着婆子们来到了后院。其实也算不得是后院。那里是一个空旷的地方，四周有围墙，最里面有很像牢房的两间屋子，没有窗户和门，都是栏杆。一眼望到头，显然这个村子果然用私刑。 婆子们把秋儿直接推进了牢里，又用铁链把门拴好，用锁锁上了。 婆子们留下了两个人守着，其余的人离开了。林文杰看了几眼，也回去找大人去了。 苏无忧见林文杰朝着她点了点头。她等着吴村长安抚村民。村民们很想看看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但是在吴村长的眼皮子底下都悻悻然地回家了。 吴石头的娘子上前想扶着吴婆婆回家。吴婆婆很想问问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眼下的时机不好。她拿着竹杖顺从地跟着吴石头的娘子走。 吴婆婆和站在那里的苏无忧他们错身而过。苏无忧看着吴婆婆。吴婆婆大概五十多岁，长得身姿修长，眉眼柔和，脸上虽然长满了皱纹，仍掩盖不住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丽的人。 即使年华逝去，仍然风采依旧。苏无忧端详的目光，吴婆婆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看不到苏无忧的长相，但是听到他的声音可以知道安平县新来的县令年纪不大，办事还行，最起码他救下了秋儿。要不然，吴婆婆握紧了竹杖。 村民们都走了。祠堂里只剩下了苏无忧他们一行人和吴村长一行人。 吴村长给苏无忧介绍了他们村的二位族老。二位族老给苏无忧简单行礼，就要离开。 门口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个大汉。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来大汉。 大汉进院时还差点儿摔了一个跟头。吴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大汉一开口就道：“村长，出大事了！三三三族老他被人杀了！”大汉满头大汗，站在那里瑟瑟发抖，脸上带着惊惧。 第二百六十三章 黄狗报恩八 “什么？”村长吴金不可思议地喊道。苏无忧等人不知道他们说得三族老是谁，只知道又有人死了。苏无忧立刻打量着旁边几人的神情，吴村长一脸震惊，黑袍的人看不到其神情，面色苍白的男子若有所思。 吴村长这会儿倒真着急了，不知所措地道：“这该如何是好？” 苏无忧出声道：“吴村长，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三族老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对对，大人！”吴村长也顾及到了苏无忧他们在场，没有与其他二人多说什么。 他们一行人离开了吴家祠堂，跟着大汉一直去三族老住的地方。三族老也住在迷雾山的山脚下只是在吴家村的东边。三族老的房子是普通的青砖瓦房，谈不上多好。唯一最大的优点是有一个大大的院子。大门开着，那个大汉瑟缩着道：“三族老在里面！”他说完，很是害怕不想进去，于是道，“村长，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 吴村长见他如此胆子小道：“大人，这——” 苏无忧则对那个大汉道：“你在这儿等着我们，不能走远。” 那个大汉听到不让自己进去了，感激道：“不走远，我在门口等着。”他打死也不想再看一眼三族老的样子，太吓人了。 苏无忧他们推开门走了进去，院子里很大，也放着一些常见的兵器。显然三族老是一个习武之人。他们走进去后才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于是绕过那棵大树后看到了让人惊骇的一幕。小莲和罗勇吓得闭上了眼睛。林文杰也有些不适应。苏无忧和落星野脸色也凝重起来。 吴村长吓得退后了一步。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一个人被拇指粗细的大铁钉子钉在了石板上。他还被开膛破肚了。最为恐怖的还不是开膛破肚，而是他的脸上挂着狰狞的笑。 众人皆感到惊惧不已。黑袍男子刚要上面，被回过神来的还是苏无忧阻拦道：“不能上前，除了官府的人都不可以上前。” 黑袍人道：“大人，鄙人是吴家村的二族老。死得是鄙人的三弟，就算您是县令大人，也不能拦着鄙人。况且，你们跟我们一样都有嫌疑。鄙人不放心官府的人。” 苏无忧反驳道：“二族老，即使你是他的亲人，本官也拦定了。还有比起我们这些官府的人，你们的嫌疑是最大的。” 落星野不发一言地站在苏无忧旁边，防备着眼前的吴家村的人。从在祠堂到这里，她能察觉到危险，尤其是吴家村的黑袍人和死人脸的男子。 吴村长看苏无忧和二族老对峙，于是上前道：“县令大人，二族老，现在重要的是查谁杀了三族老。”他左右瞅了瞅他们，又恳求道：“县令大人，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苏无忧面上不耐，嘴上说道：“吴村长，你言之有理。但谁也不能擅自破坏或带走任何东西。” 吴村长答应了。 苏无忧让小莲和罗勇一起出去，在院子外等着。她们三个和吴村长三个留了下来。 苏无忧对林文杰道：“你和吴村长一起到处看看，看看有没有其他发现。”也不可能所有的人都在这里看一具尸首。 林文杰听令而去。苏无忧尽量不破坏，慢慢地走到尸首前。死者年龄大概三十六七，身材魁梧，右手虎口和大拇指都有老茧，结合院子中的兵器，想来也是一个武艺不错的。她这两三月来也接触了一些死人，跟着唐仵作也学了一些。 根据死者的尸斑、尸体的僵硬程度等大概死于昨夜的亥时左右。 黑袍人上前查看得是铁钉子，看完后再也没有靠近死者。苏无忧自然也看到了铁钉子，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她觉得黑袍人很是可疑，阻止他们查的是他，随便看看的也是他，刚才还说想找出杀害死者的凶手呢，结果就看了一眼，除非他知道什么。 苏无忧不再多想，仔仔细细地查看起来。死者不是被一刀致命的，像是被刺了很多刀，力气很大都把肠子等带了出来。 太阳的升起，让蹲着查看尸首的苏无忧有些晃眼。也就是晃眼的一下，她真得在尸首上看到了一些微小的几乎不可察觉得粉末就在死者的袖子上。 苏无忧不敢贸然上前用手去碰，谁知道是什么东西呢？她掏出帕子把那一点儿粉末粘在了帕子上。落星野也立在一旁看着尸首，突然道：“大人，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她不懂验尸和查案，越看越不对劲。 苏无忧起身来到落星野的位置，再去看尸首，果然有些不对劲。苏无忧边看边道：“嗯，确实看上去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大人，你快来这儿！”林文杰突然喊苏无忧。苏无忧应道：“来了！”苏无忧知道林文杰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才叫自己的。她和落星野就顺着声音来到了房子里。 三族老的房子里摆设简单，没有特别之处。他们进了西边的屋子，这里显然是存放物品的房间，墙上还挂着各种兵器，可以看出主人生前还是很喜欢这些兵器的，只是突兀的是正中间的墙上插着一柄质地上好的有精铁打造的刀。 这柄泛着寒光的刀上沾着血污。显然这把刀就是凶器。苏无忧低声道：“凶手为什么把刀放在这里？”苏无忧觉得院子里和屋子里的这一切都很诡异，凶手好像故意这样做。 林文杰也道：“大人，卑职和吴村长先去了死者的卧室，里面没有人翻动过。也就是死者还没有上床睡觉，就被人杀了。” 他接着说道：“我们后来来到了这间杂物房，听说是三族老放兵器的地方，我们打开一看就看到了这把带血的刀，吴村长说这把带血的刀是三族老最喜欢的，原来是随身带着的。” 苏无忧扭头问吴村长道：“吴村长，你确定这把刀是三族老的。” 吴村长面无血色的道：“嗯，小人确定这把刀是三族老的佩刀，也是最喜欢的一柄刀。”他看到墙上的那柄带血的刀，想起惨死的三族老，脚底冒出了寒气，毛骨悚然。 他的脸色非常的差，也没有之前的冷静。 苏无忧思忖片刻道：“吴村长，一时半会儿也查不着凶手，先把三族老的尸首和这柄刀找个地方安置一下。一直放在院子里也不是一回事。” 吴村长苍白着一张脸道：“大人，小人马上找人把三族老的尸首放到祠堂安置，也方便村民祭拜。你看如何？” “嗯，可以，但是不能让人看到尸首的样子，不用本官说，想必你也知道原因。”苏无忧不介意他说得村民祭拜的事，但是不希望引起村民的恐慌。 吴村长道：“小人明白！” 苏无忧不放心道：“林文杰，你有经验，跟吴村长一起，多帮帮吴村长。” “诺，卑职知道了！”林文杰明白县令大人的意思，知道让他暗中关注着有没有可疑的人或事。 吴村长临走时看到县令大人旁边的那个女子上前要拿下那柄刀。苏无忧没有让她直接动手拿，而是给了她一个手帕让她垫着手帕拿刀。 刀被深深地插在了墙壁里，不容易拿出来。只见那个女子第一次果然没有拿出来。那个女子收回了手，重新换了个姿势，用上了内力拔出了那把刀。 吴村长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随即走出了屋子。林文杰也不着痕迹的盯着吴村长的一举一动，跟着他一起走。 苏无忧和落星野出来后发现二族老和四族老已经不见了，徒留下一具死得极其诡异的尸首。 他们来到尸首边，一人一边用内力把连同尸首钉在石板上的钉子从石板上取出来，只是不让钉子钉在石板上，而不是从尸体上取下来。 第264章 黄狗报恩案九 吴村长动作很快，找来了几个大汉来了。他们看到三族老的死相也吓了一跳，只是比前一个好多了，很快就把三族老的尸首放在了担架上，盖上了白布，直接抬到了吴家祠堂旁边的空的屋子里。 苏无忧没有忘了最开始来是为了秋儿杀夫案来得。吴村长安顿好了三族老的尸首才带着苏无忧他们来到了吴赖子家。 吴赖子的家是普通的农家小院。门上挂着白布，里面还有帮忙的村民。村民们见吴村长来了，纷纷跟他问好。吴村长应道让他们忙去了。 苏无忧望着来往的人，眉头轻皱，心道就算有什么重要线索，也已经被破坏了。 她问吴村长：“吴村长，本官想知道死者都是在哪里被发现的？” 吴村长找到了第一个发现吴赖子家出事的吴大壮。吴大壮是吴赖子的邻居。吴大壮听到村长叫他，走过来疑惑地道：“村长，你找我有事啊！” 吴村长不耐烦道：“县令大人找你问话，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他心神不定，对苏无忧敢怒不敢言，对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吴大壮听到村长的训斥，大气都不敢喘，更加拘谨了。他不安地搓动起手来，小声道：“知道了！” 吴村长不在意吴大壮，反而心神不宁地对苏无忧道：“大人，小人有些不舒服，可能不能陪着大人了。” 苏无忧倒没有执意让村长陪着：“吴村长，你既然身体不舒服，可以回家休息。” “嗯，多谢大人！”吴村长谢过苏无忧，又对吴大壮撑着脸道，“好好配合大人！” 吴大壮连连点头。吴村长心事重重地走了。 苏无忧对吴大壮问：“听吴村长说，你是最先发现吴赖子他们的？” 吴大壮明明长的又高又壮，却佝偻着腰，为人看上去窝窝囊囊的，一副老实人模样。吴大壮听到苏无忧问他话，小声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其实不是第一个发现他们出事。” “那是谁啊？”苏无忧有些惊讶。 吴大壮犹豫再三：“大人，能不能不让别人知道。”他说话的声音很小，附近的人都在忙着布置丧事。 苏无忧同意了：“可以！” 吴大壮东张西望，领着苏无忧他们出了院子，指着隔壁：“大人，那是小人的家。今天发现吴赖子他们的是小人的婆娘。小人的婆娘经常到吴赖子家跟他娘说些家长里短的。跟平时一样，吃过饭后，她又去了吴赖子家。” 吴大壮的婆娘跟往常一样进了院子，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厨房，看到了一只带着血的手。只一眼她就认出了那是吴娘的手，于是大着胆子推开厨房的门，看到了死了的吴大娘。 她慌慌张地跑回了家，跑得比兔子还快。吴大壮正在院子里收拾农具，见自家婆娘一脸惊慌地跑进院子，还关上了门。他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他起身走过去，看平时泼辣的婆娘面如土色，浑身发抖。 他怕吓到隔壁屋里的熟睡的孩子们，就扶着他婆娘回了屋。他婆娘很彪悍，在家里说一不二，肯定出了事才会变得如此。 吴大壮的婆娘坐在床上，两眼无神，瑟瑟发抖，像是失了神智。吴大壮跟她说话，也不发一言。吴大壮只好狠狠的给了自家婆娘一个耳光。他的婆娘才因为剧痛缓过神来。要搁平时，吴大壮的婆娘定会扑上来撕打辱骂吴大壮。但是这次她哭着道：“死了，死了，死了” 吴大壮一脸莫名：“谁死了？” 吴大壮的娘子抓着吴大壮的手：“吴赖子的娘死了！” “什么？你是不是眼花了？”吴大壮压根不信，隔壁的吴赖子的娘非常难缠，也不像是短命之人。 “没有，是真的，好多血！”吴大壮的娘子见吴大壮不信，噌的就站起来，“走，一起去看看！” 说是一起，她只是躲在吴大壮的身后。夫妻二人一起来到了吴赖子家。吴大壮真没有信，直到在厨房看到吴大娘的尸首，也被吓坏了，直接摔了一个趔趄，和自家婆娘一起去外面喊到：“死人了，快来人啊，死人了！” 附近的邻居都过来了，很快他们一起壮着胆子打开了堂屋的门，自然就发现了躺在血泊里的吴赖子和旁边拿着刀的吴赖子的娘子秋儿。 村民们以为他们一家都死绝了，直到看到秋儿突然坐起来，拿着刀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可想而知，当时他们的震撼有多大了。胆小的都吓得晕了过去。胆子大点儿地立刻退后了一步。好在秋儿扔了刀走出堂屋，坐在了外面的石凳上。 幸亏有机灵的把村长找了过来。村长直接让人把秋儿绑起来带到了祠堂，而且让吴石头他们负责善后。吴大壮扶着晕倒了婆娘先回了家，又被吴石头找过去帮着吴赖子家处理丧事。他自己得回去安抚他家娘子。 吴大壮知道吴石头的娘子和吴赖子的娘子秋儿要好，自然不拦着。他们都经常帮村里的人家处理丧事，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吴大壮说完后，心里其实也不好受：“大人，唉，谁也没有想到会出了这么惨的事！” 苏无忧道：“知道了。你带我们去看看死者吧！”有些话现在不是问其他话的时候。 “嗯，大人，这边来！”吴大壮立刻迎着苏无忧他们来到了院子中间，这时候院子里除了几个帮忙的人，其他人早就回去了。 死得两个人都放在了临时搭建的板子上，身上盖着一层白布。 林文杰上前把白布掀开，其余人上前打量死得两个人。吴赖子大概三十来岁，长得十分的猥琐。隔壁是他的娘瘦瘦的，满脸皱纹，面相凶狠。二人都死不瞑目，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上都是血。苏无忧和落星野上前仔细查看，发现二人都是被活生生砍死的，死前异常痛苦。 可以想象当时他们很是惊惧害怕，面容都很狰狞。但是他们受了这么多的折磨，为什么周围的邻居没有察觉的。 苏无忧端详着死者：“吴大壮，昨夜你们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吗？或者大喊大叫？” 躲在远处不敢上前的吴大壮搓了搓手：“听到了，听到了。”他眼神躲闪着非常不想开口，人都死了，有些话说不出口。 此时门口走进了一个大娘。她听到了苏无忧问吴大壮的话，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吴大壮对着苏无忧道：“您是县令大人吗？” 苏无忧回头看到了门口的大娘。大娘大概四十多岁，穿着粗布麻衣，却非常干净利索，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苏无忧对着大娘道：“本官是县令。你是哪位？” 大娘有礼地回道：“民妇是吴赖子隔壁的邻居吴王氏，前来吊唁吴赖子他们。”她的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一些黄纸。 苏无忧开口：“既然这样，本官刚才正问吴大壮昨夜的事呢，你来的正巧。你们能说说昨夜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吴大壮点了点头，还是不愿意开口。吴王氏就没有吴大壮那么胆小怕事。 她走过来，把纸钱一边放进火盆里，一边说：“大人，您可能不知道。吴赖子他们家经常闹出动静来。吴赖子他们母子他们根本不是东西，对秋儿拳打脚踢。秋儿的哀求声，这附近的人家谁都听到过。昨夜，吴赖子家也发出了声音。我们都听到了。” 她看着纸钱被火吞噬，想到了可怜的秋儿。她红着眼睛对苏无忧道：“大人，您不知道秋儿有多可怜。吴赖子和他娘都不是个东西。”她今天来给吴赖子他们烧纸是假，主要是想给秋儿说情，没准儿秋儿能免一死。 第265章 黄狗报恩案十 苏无忧见吴王氏情绪激动，便道：“吴大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苏无忧见有人偷偷瞧着这边。 吴王氏道：“是民妇糊涂了。大人，隔壁是民妇的家，您若不嫌弃，可以到民妇的家里问话。”吴王氏四下看了看，也觉得吴赖子家不是说话的地方。 苏无忧让林文杰跟吴大壮留下来，自己和落星野他们一起去了吴王氏的家。吴王氏的家与吴赖子家一墙之隔，相对比吴王氏的家里更加的干净整洁。 吴王氏领着他们进了屋子，给他们倒了一些茶水：“大人，请用茶！” 苏无忧连忙道：“大娘，不用忙活。请坐！” 虽然在吴王氏的家里，但是苏无忧是县令。吴王氏给苏无忧倒了茶后，一直站在一旁。 吴王氏谢过苏无忧，找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了门口，望着门外，讲述着秋儿的事。 秋儿本是吴家村孙郎中的女儿。孙郎中不是吴家村的人，是十四年前从外乡搬到这里的。那时秋儿也才六岁，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那时吴家村的村民其实对外来的人很是提防。孙郎中的医术高明，经常免费为他们看病。渐渐地，村民们也都接纳了孙郎中父女俩。往后的时间里孙郎中深受村民的爱戴。秋儿也自然平安顺遂地长大了。 但是世事无常，三年前，吴郎中上山草药坠崖，下落不明。秋儿也成了一个孤女。那时的秋儿十七岁，已长成了一个大姑娘。 吴王氏说着说着，恨恨地道：“后来，吴赖子趁机偷偷跟踪秋儿，趁着人少时，想轻薄于她。幸好被人救了。但是吴赖子的娘却到处说秋儿的坏话，以至于没有人家想娶秋儿。他们真是真是太狠毒了。吴村长居然替吴赖子给秋儿提亲。秋儿没有办法只能嫁给了吴赖子。” 她咬牙切齿道：“民妇和石头媳妇其实也想帮秋儿，说服她离开吴家村。民妇有一亲戚在安平县。可是无论民妇和石头媳妇怎么劝说秋儿，秋儿都不愿意离开。她太傻了。” 苏无忧和落星野都猜到了秋儿不想离开是缘由的。苏无忧望向吴王氏问道：“吴大娘，秋儿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才不愿意离开？” 吴王氏点了点头，叹息道：“县令大人，您一下子就猜到了。民妇也是后来才知晓秋儿一直不相信她的爹死了。她几乎只要有时间就去山上寻找，怕自己离开后，再也不能见到孙郎中。” 苏无忧想到关在猪笼里的那个女子。她面容憔悴，两眼无神，身形消瘦。一个年华正好的女子被迫害至此，怪不得周围的村民也没有任何指责谩骂。 苏无忧见吴王氏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接着问道：“按理来说，秋儿也是吴赖子一家用尽手段娶回家的，为何会那样对她？” 吴王氏气愤填膺地道：“大人，吴赖子从小就不学好，小时候偷鸡摸狗，长大了吃喝嫖赌。吴家村的村民们都不愿意搭理他。再加上吴赖子那个娘，撒泼打滚，最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最重要的是吴赖子是吴村长的侄子，出了事有吴村长护着，要不然也不敢盯上秋儿。” 她顿了顿：“秋儿是个孝顺的姑娘，也是个可怜的姑娘。秋儿的名声被吴赖子和吴婆子败坏了，又有吴村长从中作梗，想娶秋儿的人家也没有了。秋儿为了能留在吴家村找孙郎中，提出为孙郎中守孝三年，三年后就就嫁给吴赖子。” 落星野听后问道：“吴赖子那样的人怎么能答应？” “姑娘，你说得对。吴赖子和他娘死活都不同意。秋儿是个孝顺的孩子，直接拿了镰刀跟吴赖子他们道，如果不答应，立刻死了下去赔孙郎中。吴村长见她以死相逼，只好答应下来。吴村长都答应了。吴赖子和吴婆子自然不敢不同意。”吴王氏讲到这儿，回头对苏无忧道，“县令大人，民妇是不是太啰嗦了。人老了，话就多了。” 苏无忧端坐在椅子上：“没有那回事。吴大娘，你讲得越详细，本官越能了解更多的信息。你接着讲。” 吴大娘瞅着苏无忧脸上和语气没有一丝丝的不耐烦，才放心地接着讲下去。秋儿的爹死了，秋儿的幸福生活也一去不复返。即使秋儿争取了三年的时间，也无济于事。她苦苦寻找三年还是没有找到吴郎中，也发现吴郎中的尸首。 苏无忧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瘦削身影。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进出迷雾山，寻找着爹的秋儿渐渐清醒起来。每次都带着希望而去，带着失望地回来。苏无忧也不禁为秋儿寻父的精神而佩服。 三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六月六日，秋儿嫁给了吴赖子。第二天，吴赖子家就传出了打架的声音。一墙之隔的吴王氏听到后，赶紧来吴赖子家看出了什么事。她推门就看到秋儿穿着昨天的衣服，脸上红肿一片，头发凌乱。 最过分的是吴赖子的娘正压在秋儿身上，使劲地打秋儿。吴王氏当时就冲了进去，把吴婆子推到一边，扶起了秋儿。 附近的邻居们自然也都赶来了看出了什么事，一看秋儿的样子都道了一声可怜吆。 吴婆子被推到一边，直接撒泼打滚道：“你个小贱蹄子，还不过来扶我。” 吴王氏拦住了要过去扶吴婆子的秋儿。吴婆子见到她们的动作，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哭嚎：“天呀，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教训自己的儿媳妇，还有老不死的来捣乱。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不活了，不活了。儿媳妇要和隔壁的老虔婆逼死自己的婆婆？大伙儿快来看呀！”她鬼哭狼嚎。 吴王氏强硬地道：“你才是个老虔婆。我就没有见过你这么狠毒的人，你看看你把秋儿打成什么样了？”她侧身让开了身后的秋儿，露出了满脸和浑身都脏兮兮的秋儿。围观的人都对吴婆子指指点点。吴婆子虽然怵吴王氏，但不怵其他人，起身把那些围观的村民骂了个狗血淋头。 屋里的吴赖子昨天喝了很多酒，挣扎着起来。他骂骂咧咧地拖拉着鞋出来，威胁其他人在吵吵嚷嚷的就去他家躺着，一时间人们都离开了。 吴赖子连看都不看秋儿一眼，只是对朝着走远的人们吐口水的吴婆子道：“娘，我饿了！” 吴婆子想指挥秋儿去做饭，看到虎视眈眈的吴王氏，撇了撇嘴自己去厨房做饭了。 吴王氏拉着秋儿给她上了药，想要留下秋儿。秋儿摇头拒绝了，怕连累吴王氏，还是回了吴赖子家。 吴婆子也学精了，隔三差五的虐待秋儿。吴王氏和石头媳妇只要碰到了就会管。吴赖子给吴村长告了状，说她们两个人插手他们管教媳妇。吴村长把吴石头和吴王氏找过去，威胁他们不要再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否则会依照族规处理他们两家。 吴王氏心中满是愧疚：“县令大人，民妇退缩了。昨夜，民妇也听到了惨叫声，没有去理会。吴村长都用族规威胁我们了。即使民妇不在意，也不能让死去的老头、儿子担忧，更不能让孙子受到影响。” 吴村长只是一个村长，却担任着吴家族长。族长有权利将帮秋儿的吴姓人除族。吴王氏没有说出口，想必就是除族。被除族的人都是品行有问题的人，这样的人会过得很不好。除非离开此地，去远方居住。 故土难离，吴村长的手段要比吴赖子他们更加高明。一句话把所有想帮助秋儿的人都吓退了。秋儿孤立无援，受尽吴赖子一家的折磨，才会动手杀人。 难道真是秋儿杀得人吗？可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杀了两个人呢？苏无忧他们谢过了吴王氏给他们讲了秋儿的事，让他们更加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第266章 黄狗报恩案十一 苏无忧他们从吴王氏的房子里出来，直接去了隔壁吴赖子的家。因为快到中午了，大多数人都已经走了。只留下了吴大壮和林文杰。 苏无忧让吴大壮把发现两位死者的尸首的地方，指给他们看。他们先来到的是厨房，因为就尸体表面可以看出吴婆子死得时间比吴赖子更长。吴婆子应该是先被杀死的。厨房里有很多干涸的血迹。吴婆子没有防备，直接被砍了一刀。 吴赖子死在了堂屋，凶手等他进了屋子才袭击了他。当时吴赖子因为喝了酒，都没有注意到危险。凶手很快就将吴赖子砍死。吴赖子也挣扎了。堂屋里还有他挣扎爬行的血迹。 来帮忙的人除了最开始进过屋子和厨房，后来再没有进去过血迹斑斑的屋子。 林文杰在他们走后也查看了两个杀人现场，因为来了很多村民，到处都有带着血的脚印，那些已分辨不出是谁的。唯有那把带血的刀还完好无损的被村民拿到一边妥善保管着。 林文杰问了吴大壮，才知道他们都不敢碰那把刀，那可是杀人的凶器，谁敢碰。还是吴石头来了，直接用一块破布把刀裹了起来。 吴大壮直接把放刀的位置指给了林文杰。林文杰在里屋找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刀。他看到后，也没有去碰，等着苏无忧他们回来在一起看。 苏无忧他们查完后，倒觉得所有的一切证据全都指向了秋儿就是杀害两人的凶手。 即使秋儿是凶手，苏无忧也会把事情调查清楚。她看到了那把凶器后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不止她，落星野也感到惊奇。杀人的刀跟跟杀死三族老的刀花纹形状，要是再长一尺就一模一样了。杀死三族老的刀大概三尺长，杀死吴赖子和吴婆子刀二尺长。 几乎一模一样的刀居然有两把，还在同一天夜里成了杀人凶器。 苏无忧让林文杰把这把凶器收好了，再去吴家祠堂把那把刀取了，回去比较一下，村子里一下子死了三个人，还是回去商量一下再说。 等他们离开后，吴大壮也回家了，他可不敢独自一个人在吴赖子家。 吴王氏还坐在板凳上望着门口出神。 苏无忧他们来了祠堂，跟吴赖子家的冷清不同，明显祭拜三族老的人更多。苏无忧让林文杰跟吴村长把杀死三族老的凶器要了回来。吴村长跟走的时候不一样了，现在恢复了原先的神态，不再慌慌张张。 苏无忧看到了穿着黑袍的二族老，瞬间明白了看来吴村长有了主心骨，有二族老坐镇。 苏无忧带着落星野他们离开了吴家祠堂。一直默默关注着他们一举一动的吴村长，见他们走了，脸色顿时变了。他回头望了望已经离开的二族老，心中愈发不安起来。秋儿杀了吴赖子一家，他倒也没有觉得什么。但是三族老的死让他毛骨悚然。 他被吓得六神无主，好在二族老暗中派了人保护着他，要不然他才不会出现在此。吴村长站在院子中想到了三年前做的事，是不是他回来了。如果是那么下一个死得会不会是自己。吴村长陷入了恐惧之中。 旁边的村民见吴村长的脸色太差，不由说道：“村长，村长你没事吧！” 吴村长回神道：“没有事！” 村民问道：“那就好，村长，那边都布置好了。你看看行不行？” “嗯！”吴村长漫不经心地朝着那边去。 苏无忧他们一行人出了吴家村。躲在附近的吴宸瞅见他们来了，立刻迎了过来。 小莲和罗勇跑了过去。苏无忧跟落星野他们道：“吴家村一下子发生了三起人命案，他们不仅不报官，还想直接动手处理。整个村子的村民还认为理所当然。” 落星野无奈道：“其实不光是吴家村，甚至别的村子也这样。以前，我跟着师父外出时也碰到过这种情况。” 林文杰一直住在县城，没有出过县城，有些难以理解：“他们万一抓错了，那被抓的人岂不白白冤死。吴家村的村长他连审都没有审，就要把吴赖子的媳妇沉塘，简直目无法纪。” 苏无忧望着林文杰气愤的样子道：“案子还没有查清，我不会放弃继续追查。至于吴村长，现在还不是追究他责任的时候，等案子查清楚了，自然轻饶不了他。”苏无忧不认为一个遵守律法的人会做出那样的事，假设吴王氏所言非虚，那么吴村长肯定有问题。 吴宸鼓足勇气走过来问苏无忧他们：“秋儿姐姐，她没有事吧？”他心中非常担心秋儿姐姐，但是不能靠近村子，只要被人发现了大黄就危险了。 苏无忧安慰他：“嗯，没有事！她暂时被关在了祠堂。她看上去还好。” “嗯，谢谢大人！”吴宸听到秋儿安然无恙，感激地谢过苏无忧。没有苏无忧他们，他和大黄，还有秋儿姐姐都会—— 苏无忧他们回了庄园。万管家看到他们回来了，迎了上来：“苏公子你们回来了。小人听下人说，你们去了吴家村，很久都没有回来，正要带着下人去寻你们呢！” 苏无忧道：“万管家，让你费心了。吴家村里出了人命案，我们去帮着看看能不能帮忙。” 万管家把他们迎了进去：“那会不会很危险。抓住凶手了吗？” “嗯，抓住了一个嫌疑犯，暂时还不确定是不是凶手。”苏无忧如实地道。 万管家提醒道：“是吗？恕小人多言，吴家村的村民其实很排外，苏公子行事还是要小心些。” 苏无忧道：“嗯，多谢万管家。待会儿，我想送一封信给县衙的丁捕头。你看方不方便？” 万管家笑道：“苏公子太客气了。当然方便，正好庄园也要去城里采买东西。现在时间都中午了，苏公子你们也奔波了半天，想必也饿了。小人这就让下人给你们准备饭菜。” 苏无忧道：“也好，有劳万管家了！” 万管家告辞后，苏无忧他们才回到了待的院子。刚一进院子，就听到了汪汪汪汪的狗叫声和抓挠木门的声音。吴宸惊叫道：“遭了！”他慌慌张张地跑到了自己住的那间房，把绑在门上的破布条松开。 大黄一下子就跑了出来，差点儿迎面撞到吴宸，好在它偏了一下方向。它看到吴宸围着他转了个圈，摇着尾巴蹲坐在地上瞅着吴宸，好像在谴责他不该把它关在屋子里。 吴宸赶紧上前抱住了他，哄着大黄。大黄拿蹭了蹭吴宸，表示原谅他了。 罗星野看的津津有味：“大黄真是一条好狗。”林文杰望着落星野道：“落姑娘，你喜欢狗的话，等回了县城，我送你一只。” 落星野回头笑着道：“喜欢归喜欢，可我没有时间养啊！” 林文杰有些失落，蔫蔫的，后听到落星野说，“不过，还是谢谢你了，林捕快。”他立刻开心起来。 苏无忧回了自己的屋子，回想着今天早上发生的案子，看有没有忽略的地方。 迷雾山小溪旁，溪水潺潺声惊醒了昏睡了一天一夜的墨羽。墨羽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溪边，旁边还有一个人。他立刻警惕起来，挣扎着坐起来，看到一个青衣的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在烤鱼。 他不明所以望着青衣男子冷声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他突然出声，惊吓到了烤鱼的青衣男子。青衣男子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惊吓，手中的木棍直接掉进了火里。 青衣男子抬头怒瞪墨羽：“你要赔我的鱼。” 墨羽才看清了他的长相，白白净净，长着一双桃花眼，嘴唇儿很薄。打量了，确定是没有见过的人。他出声道：“嗯，我会赔你的鱼。”他虽然受伤严重，但是也影响不了抓鱼。 他捡起一粒石子，朝着溪水里的鱼扔去，一击即中。鱼儿浮在了溪水上。 第267章 黄狗报恩案十二 墨羽起身，头还是很晕，挣扎着起来晃晃悠悠地走进溪水里捡起了那条浮在溪水上鱼。他把鱼递给青衣男子。青衣男子用眼神示意他烤。墨羽掏出自己的匕首走回溪边蹲下来麻利地给鱼开膛破肚刮鳞，又用溪水冲洗干净。 青衣男子盯着墨羽的一举一动，看他一丝不苟的动作，嘴角不由得带上了笑容，那笑容等墨羽转身时已经不见了，仍是原来的讨人嫌的样子。 墨羽再次把插好的鱼递给他。青衣男子轻启薄唇：“你替我烤！”他说得理所当然。墨羽蹲下来，把鱼放在火上烤起来。 一刻钟后，墨羽把烤好的鱼再次递给青衣男子。青衣男子第三次才接过了鱼。青衣男子接过鱼，尝了一口后：“难吃！”他把鱼直接扔进了火堆里，好好的一条鱼瞬间沾上了柴灰，发出了烧糊鱼的味。 墨羽猛然起身，捂着胸口，弯下腰喷出了一口黑血。然后，他直接倒在了地上，昏死前眼前映入了男子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青衣男子蹲下来对墨羽道：“你欠我一条命，记得呦！”他再次给墨羽塞了一粒药后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墨羽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庄园。他刚一醒，温誉就察觉到了。温誉走过来关心道：“你终于醒了。要不要喝些水，我去给你倒。” 墨羽摇了摇头道：“温誉，不用，我不渴。主子在哪儿？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说。” “你等着，我去叫他。他刚去见苏大人了。”温誉出门找南宫瑾了。 南宫瑾他们经过一上午的努力，在墨羽走的那条路的附近找到了墨羽。当时墨羽靠在一棵树旁。他们把墨羽带回了庄园。南宫瑾让人请来了杏林馆的林郎中。林郎中给他看过后，脸上的表情很是意外。 林郎中对南宫瑾道：“公子，墨羽中了毒，按理说活不了。但是有人救了他，给他治了伤，还祛除了他中的毒，那人的医术可比小人高明。墨羽只要好好休养几天，就没有事了。” 南宫瑾道：“这次有劳你了！还烦请你在这儿多呆几天。” 林郎中笑道：“公子客气了。不妨事的。”林郎中给墨羽开了一副调养的药方。南宫瑾把药方给万管家让他去抓药。 万管家吩咐下人去做，自己跟他禀告吴家村出事了。南宫瑾听后，去了隔壁的院子。 苏无忧正在想发生的案子，见南宫瑾来了，赶紧请他坐下。 他们坐在客厅，门口敞开还可以看到，小莲、罗勇和吴宸一起看大黄狗。南宫瑾道：“大人，那个孩子和大黄狗是昨天你们碰到的？” “嗯，他们是我们去散步遇到的。”苏无忧也望向那边，“给万管家添麻烦了。” 南宫瑾道：“大人，客气了。我听万管家说，吴家村死人了，不放心过来问一下。” 苏无忧收回视线，看向南宫瑾：“吴家村死了三个人。他们都死于同一种刀，确实让人想不明白。我们掌握的线索都指向一个女子。” 南宫瑾有些不太明白：“大人，你能否详细说说。” “嗯，可以。”苏无忧把上午发生的事给南宫瑾讲了一遍。 南宫瑾听后：“大人，你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吗？吴赖子和他的娘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吴赖子的娘子。至于三族老武功高强，就不见得是秋儿所杀的。” 苏无忧若有所思：“案子简单明了，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也许真的是我多想了。即使是秋儿杀的人，我也不会坐视不管，任由吴家村的村长和其他人私下处理秋儿。秋儿杀人了，自然有衙门处置。” 南宫瑾道：“大人，你能否让我看一看那两把凶器。” 苏无忧起身从旁边的书架上把两把刀拿下来放到书桌上。南宫瑾也起身来到书桌旁。苏无忧把包着剑的布一一打开，露出了两把刀的面容。 南宫瑾眸底闪过异色。苏无忧正专心致志地看刀，没有注意到南宫瑾的异样。等她抬起头时，南宫瑾恢复如初，欣赏片刻道：“大人，这两把刀很像，做工考究，属于好刀，像是出自同一个铸剑师。” 苏无忧听后眼睛一亮道：“其实一看到它们，就觉得它们很像一对儿。” 南宫瑾端详着两把刀道：“她们的主人没准儿就是一对夫妻。” 苏无忧道：“可这样的刀为什么会成为杀人的凶器，而且杀完人后可以把刀藏起来。可是为什么会明目张胆地留在杀人现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苏无忧不懂杀人凶手到底想做什么，尤其是杀死三族老的那个人，他如果还在村子里的话，接下来会做什么，难道三族老死了事情就结束了。苏无忧很担忧吴家村里会不会再出人命案子。 南宫瑾见苏无忧很是担忧，出声道：“大人，吴家村一下子死了三个人。最关键的一个人还活着，也许我们能从她的身上知道一些线索。” 苏无忧和南宫瑾的想法不谋而合：“你说得是秋儿。” 南宫瑾点头同意。苏无忧道：“除了这些，吴家村里的很多人也很奇奇怪怪的。”苏无忧一想起穿着黑袍的二族老和白的跟鬼一样的四族老都感到了威胁。 比起吴村长的反复无常，二族老和四族老更让她感到不安，总觉得还要出事。 南宫瑾见苏无忧沉思，也想着一些事。他本来想提出跟着苏无忧一起去查案，这时听到小莲他们在跟温誉打招呼。他知道墨羽醒了，要不然温誉一定会守在墨羽身旁。 南宫瑾不想打断苏无忧的沉思，但顾不得了，轻声道：“大人，庄园的事还没有处理完，我先去处理一下。只是下午不能跟你们一起查案了。” 苏无忧回过神来，笑道：“无妨。昨天，万管家跟我们说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庄园，有很多事要做。下午，我们去就可以了。你先忙你的事，等忙完了再查也不迟。” 破案子一时半刻真得破不了，他们下午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收获。 南宫瑾不好意思道：“大人，多谢了！”他走出了院子。温誉见他出来了，也跟着南宫瑾走了。 苏无忧见南宫瑾和温誉一起走了，有些疑惑最近都没有看到墨羽，看来南宫瑾确实太忙了。她把刀重新包好，心里道：夫妻刀。 隔壁院子，墨羽躺在床上，听到了推门声，立刻坐起身子，望向来人。墨羽看到南宫瑾进来了，准备下床。 南宫瑾道：“墨羽，不用起来。你伤得并不轻，好好躺着。” 墨羽听公子这么说，停下了下床的动作，但是也没有躺着跟南宫瑾说话。他恭敬道：“主子，属下让您担心了。” 南宫瑾语气轻缓：“墨羽，你能活着，这一切都值得。” 墨羽道：“主子，属下走得那条道应该是进迷雾山的道。那里机关重重，而且有人看守。属下阴错阳差地闯了进去，被人发现。” 温誉道：“那些人的武功很高吗？” 墨羽摇了摇头，对他们二人十分肯定道：“那些人的武功不高，他们不是属下的对手。只不过他们用毒。” 墨羽撑着疲倦的身子给南宫瑾他们讲了昨天发生的事，重点讲墨羽怀疑他中毒不光是被箭射中，而是之前那些躲在暗处的贼人已经趁着天黑用了毒，自己那时反应慢很多，就是因为早中了毒。他还从怀里掏出了那只用身上的破布包的严严实实的箭头。 南宫瑾和温誉见他拿出了一个包，都目不转睛地看。 墨羽把包好的箭头递给温誉。温誉接过去放到了桌子上。墨羽对温誉道：“打开的时候还是小心些，那里面包的是射中我的箭头，上面淬了毒。” “嗯，知道了！”温誉回道。 第268章 黄狗报恩案十三 温誉小心翼翼地把布包打开露出了一截箭头，箭头上还有残留着血污和碎肉，显然是墨羽在清醒时直接拔出来的。 南宫瑾看到了箭头道：“袭击你的那些人跟上回我们护送桃花村的那批人回京暗中遇到的杀手用的是一样的箭。” 箭头是专门定制的的，一开始跟普通箭头一样，射到人身上会瞬间炸开，深深扎进人的皮肉里。要想取出来还是真遭罪的。 南宫瑾道：“看来这里还有他们的人，更说明了迷雾山上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暂时，我们还是按兵不动。做足了准备在探迷雾山。” 墨羽和温誉点了点头，迷雾山上危险重重，贸然上山还是不行。 南宫瑾对二人道：“我们都查了这么久，不着急一时。” 温誉和墨羽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南宫瑾关心地问：“墨羽，你还记得那个救了你的人吗？林郎中说他的医术更高明，而且连你身上的毒都解了，是个厉害的人。” 墨羽把青衣男子的样貌给他们说了一遍，才不太肯定道：“说不好，那个人救了属下。但那个人给属下的感觉亦正亦邪。” 南宫瑾相信墨羽的直觉，也不再关心那个青衣男子。南宫瑾跟他们说起了另一件事：“吴家村死了三个人，他们死在了消失已久的兵器上——夫妻刀。” 温誉很快想起了：“你说得是夫妻刀。他们不是在十四年前就销声匿迹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吴家村，还成了杀人凶器。你没有看错吗？” 温誉他们一起接受训练，自然对这些熟记于心。 南宫瑾道：“十四年了，我看到了也很震惊。不过想到原先教导我们的人，也不那么惊讶了。持有夫妻刀的二人是一对夫妻，武艺高强，想来当年也许逃过了诛杀，躲起来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墨羽虚弱地说：“主子，属下觉得如果那夫妻二人活着的话，苏县令他们能应付吗？”墨羽知道苏县令他们会武，也还是担忧他们会出事。在墨羽眼中，苏无忧是一个好县令。 温誉也道：“吴家村的百姓中定然有那些迷雾山上的同伙。县令他们很可能遇到危险。” 南宫瑾道：“我也想到了。你们也了解苏县令，他是不会放弃追查下去的。我不方便出面，需要提防暗处的人。温誉，下午你跟着苏县令他们保护他们。墨羽你先老老实实地休养。至于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祠堂里，吴金村长来回不安地走动着。二族老示意他：“吴村长，稍安勿躁。” 吴村长停下脚步，恭敬地对二族老道：“二族老，杀害三族老的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肯定还躲在暗处。我实在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你在害怕什么？”四族老冷不丁地出声，像蛇一样盯着吴村长。 吴村长被四族老看得无处遁形。四族老收回视线。二族老道：“吴村长，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还有我已经派人保护你，只要那人出现，肯定跑不了的。三族老的仇是一定要报得。现在当务之急，你要注意的是县令那一伙儿。” 吴村长点头道：“二族老，我会密切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四族老起身直接离开。二族老也离开了。唯有吴村长脸色差得很。他从三族老出事后就惶惶不可终日。他没有跟二族老他们说实话，有些事死都不能说出来。 吴村长觉得一定是他回来了。 下午，苏无忧他们一行人来到了祠堂。吴村长早早就在祠堂外等候着苏无忧他们。苏无忧他们进了祠堂后院，看到了关在那里的孙秋儿。孙秋儿面无表情地蹲坐在墙角。 苏无忧上前问道：“本官是安平县的县令，你的案子现在由本官来查。希望你能好好配合。” 孙秋儿还是无动于衷。 吴村长见她不开口，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表情。林文杰将这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苏无忧道：“你的事，我也听村民们说了，如果吴赖子和他娘逼迫你、虐待你，你才奋起反击，依照律法，是可以轻判的。本官想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秋儿听后，慢慢抬起头望着自称县令的苏无忧，还是没有开口。 苏无忧也不着急，柔声道：“孙秋儿，你的事本官也知晓一些，你之所以待在吴家村，甚至不惜委屈自己嫁给吴赖子都是为了寻找失踪三年的孙郎中。本官知道你相比别的人，无时无刻都在想念你的父亲。为了孙郎中，你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孙秋儿心里挣扎片刻，张嘴说道：“县令大人，人确实是民女杀得，民女认罪。”她说完后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蹲着一动不动。 苏无忧也有些泄气，见过推卸责任的，没有见过主动认罪求死的。她回头对站在一旁的吴村长道：“吴村长，既然孙秋儿已经认罪，本官会把她带回衙门审理定罪。你不可以擅自使用私刑，知道了吗？” 吴村长皮笑肉不笑：“听明白了。” 苏无忧道：“吴赖子家的案子凶手是孙秋儿。那么本官查谁杀了三族老的案子？你领着我们去问问昨天跟三族老一起的都有些什么人，看看有什么线索。” “嗯，好的，县令大人，这边请！”吴村长见苏无忧审问秋儿就是简单问问，有些摸不着头脑。 吴村长告诉苏无忧三族老毕竟是吴家村的族老，而且没有娶妻生子，所以一直是有五六个人轮流给三族老干活。 吴村长把人给苏无忧找来了。苏无忧挨个问了他们一些平常的问题。吴家村的三族老是个武痴，喜欢练武，为人严厉，爱发火。他们说得大差不差，三族老平时也不跟其他人走动。昨夜跟往常一样给三族老送了饭菜就回家了。三族老不喜欢有人在他跟前守着。 吴村长也证实了他们所言非虚。 苏无忧觉得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只要吴村长跟着，吴家村的村民也不会说出点儿别的。 苏无忧提出告辞。吴村长求之不得，赶紧送苏无忧他们出了祠堂。 苏无忧他们没有回庄园，而是按早上的路线先去吴赖子家。路上，林文杰生气道：“大人，这个吴村长也太目中无人了。你是没有看到，他哪是配合我们查案，他是根本不想让我们查。” 落星野道：“孙秋儿，我倒不觉得她怕吴村长的威胁，而是有其它原因，所以承认了杀人。” 小莲也说了自己的看法：“村子里好多人都怪怪的。就拿昨天来说，那些小孩子们为什么对他们那样。”她没有说出吴宸和大黄的名字，防止被后面跟着的人偷听。 苏无忧他们也知道有人远远地跟着他们笑道：“他们越是遮遮掩掩，越说明其中有问题。现在我们得分开行动，半个时辰后还在这里碰头，不要走得太远。” 几人听后都相视一笑，分成了俩队。落星野领着小莲和罗勇走了。苏无忧和林文杰一起走的。 跟着他们的人是吴村长派来的，想了想还是跟上了苏无忧他们。 落星野带着小莲、罗勇来到了吴家村孩子们喜欢待着的地方西边的小树林。那里有不高的土坡，还有从迷雾山上留下来的小溪。以前，吴宸经常偷偷溜去那里看着其他孩子们玩耍。 苏无忧他们来的时候问过了吴宸，一开始就商量了计划。他们要想查案，有时候需要剑走偏锋。 虽然大人不见得跟小孩子说村里发生的事，但是小孩子们只是小而不是傻，自然也会知道一些苏无忧他们不知道的吴家村的事。大人们不敢说，小孩子们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第269章 黄狗报恩案十四 果然，那里有一群半大孩子们在那里玩耍。小莲和罗勇走了过去。 小莲选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这个孩子正在自己捉蚂蚱。她走过去笑着问：“你好，你是吴家村的吗？” 其中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疑惑道：“嗯。你们是谁？”他倒没有害怕，因为小莲他们跟自己的哥哥差不多大。 小莲指着远处的庄园道：“我们是来那里做客的，实在呆的闷得慌就出来玩。我叫连哥儿，你呢？” 男孩儿对小莲道：“松哥儿。”小莲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个自己很喜欢的木制小鸟，那个小鸟的翅膀是可以通过小机关动起来。 小莲一掏出来就吸引了松哥儿的注意力，他立刻扔掉了手里的蚂蚱。他虽然喜欢，但是没有吵着要。小莲直接演示了一遍玩法，后递给了望着木制小鸟的松哥儿：“喜欢吗？” “嗯，喜欢！”松哥儿笑着道。 “拿着，给你玩一会儿！”小莲把木制小鸟往前递。 松哥儿小心翼翼地接过木制小鸟，在小莲指导下玩了起来。他们三个玩耍的声音吸引了其他的孩子。 小莲也又掏出了几个其他小玩意儿。不一会儿他们就混熟了。小莲还把自己喜欢的松子糖分给他们。 小莲奇怪道：“我是别的地方来的，来的路上碰到了一条大黄狗。那只狗很大，也很好看。我也想要，你们知道哪里有吗？我想买一只。” 孩子们听到了大黄狗，脑子里立刻想到了大黄。他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其中一个孩子怯生生道：“你说得是大黄吧！” 小莲笑道：“是一只黄色的大狗。” 另一个孩子道：“你瞎说什么，要是被柱子他们听见了，就完了。” 其他想说得都闭上了嘴。松哥儿年纪小，但是胆子很大：“听见就听见。他们不该那么对大黄。大黄是一条好狗。它还救过柱子哥的命呢！” 他一开了口，其他孩子也大着胆子说起来。大黄是村子里的一个猎户养得猎狗生的一只小狗。后来被孙郎中收养了，训得非常好，还会给孙郎中叼药箱子，还跟着孙郎中上山采药。 有一年夏天，六岁的柱子偷偷地下河游泳，不慎体力不支。柱子大声呼救，因为正值大中午，附近没有人。幸亏大黄听到了他的呼救声，飞跑着跳进河里用牙叼着柱子的衣领游回了岸边。 孙郎中也赶了过来，让柱子吐出了呛进去的水。 后来，大黄也成了村子里孩子们最喜欢一起玩的伙伴。 小莲从孩子们陆陆续续的说的话中知道了。大黄为什么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孙郎中带着大黄跟往常一样进迷雾山采药，五天都没有回来。孙郎中的女儿越等越着急，于是请吴家村的村民帮着上迷雾山寻找。 他们都上山寻找，但是迷雾山很危险，村民们根本无法深入寻找，只在外围寻找，找到了孙郎中的药篓子和带血的衣物。那里有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虽然是迷雾山的外围，但是到处都是悬崖峭壁，还有深不见底的缝隙。 孙秋儿看到那些后当下就晕了过去。村民们连忙把她带下了山。从那以后，孙秋儿大病了一场。半个月后，大黄叼着一只血淋淋的断臂出现在吴家村里。那时候，村民们都被吓坏了。 大黄叼着血淋淋的断臂一路朝着孙郎中家走去。它身上也有很多血，跑不起来。 孙秋儿坐在院中收拾草药，准备接着上山找孙郎中。她回头看到大黄立刻跑过去，抱住了大黄，无视了周围所有的村民，把门关上。吴村长来了敲门想问情况。孙秋儿根本不理他。第三天后，也许是四五天，这些孩子也记不得了。 他们也是东一句西一句听大人们讲得。他们听的零零散散，但是也不影响。孙秋儿把门打开，请村长和其他村子里的人进了院子。 吴村长他们要求把大黄处理了，因为沾了人血的狗必须处理掉。孙秋儿不同意，但是大黄也不能再出现在村民面前。 只要出现了，村民们就会驱赶它，不让它靠近自己和孩子们。大人怎样，小孩子们有样学样。但只是少部分人会那样做。像松哥儿他们的爹娘就叫他们不要伤害大黄。大黄从迷雾山带着主人回来，是很厉害的。 临近傍晚了，孩子们也陆陆续续地回家了。松哥儿回家前道：“大黄还好吗？” 小莲道：“嗯，还好！你怎么知道大黄和我们在一起。” 松哥儿抬起头，眼睛注视着小莲和罗勇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那天，我躲在一旁看到了柱子他们欺负宸哥哥和大黄。我胆子小，不敢上前。” 他低下头，有些难过。小莲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他：“没有事的，吴宸和大黄他们都没有事，你不用自责。” 松哥儿听后抬起头：“他们没事就好。” “你和吴宸很要好吗？”小莲问道。 松哥儿点了点头：“我们很要好，你别告诉别人。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告诉爹娘的。宸哥哥很可怜的，不能给他找麻烦。” 小莲笑道：“松哥儿你不是胆小鬼！”她也听到了昨天那些孩子叫吴宸什么。他们叫吴宸“丧门星”，可见吴宸和大黄都不受吴家村的待见。松哥儿很好的，他不认同。 小莲看着走远的松哥儿，和罗勇一起去找躲起来的落星野。 和落星野他们分开的苏无忧他们光明正大地向一位路过的村民询问了孙秋儿出嫁前住的地方。 村民一开始不想多管闲事，直到林文杰亮出腰牌，说是衙门查案。村民迫不得已给他指了路，然后赶紧离开了。他们都不想跟案子有关系。 苏无忧心下了然，这些村民都是吴家村的百姓，向来都是听从吴村长和几位族老行事，谁也不会想要得罪地头蛇，哪怕是真有不公正的地方。苏无忧处理完案子，拍拍屁股走了，他们这些世代居住于此的村民还得在吴家村生活呢。 吴家村的村长出了吴家村可能什么都不是，在吴家村却是他做主。 苏无忧边想边来到了孙秋儿的家。门上的锁早就生了锈，看来自从孙秋儿出嫁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们在门口徘徊碰到了要出门的吴石头的媳妇。吴石头的媳妇一看见是苏无忧他们，立刻上前问好：“县令大人好。” 苏无忧对走过来问好的妇人有印象：“你是上午维护孙秋儿的妇人。” 吴石头的媳妇没有想到苏无忧他们还记得自己，欣喜道：“县令大人，您的记性真好。”她期待地问：“县令大人，你们来这儿是来查秋儿的案子的吗？” 苏无忧道：“嗯，我们想去孙秋儿家看看！只是门被锁着进不去。” 吴石头听他们是来查秋儿的案子，鼓起勇气道：“县令大人，您等一下！”她说完，风风火火地跑回了家。 留下一头雾水的苏无忧和林文杰。好在没过多久，妇人又风风火火地出来了。 她满头大汗地把一个带着泥土的盒子递给林文杰。她没有贸然地递给县令大人。 林文杰打开盒子一看，居然是一把钥匙。他把钥匙拿出来。 吴石头的媳妇道：“这把钥匙，是秋儿交给民妇保管的。她怕哪一天孙郎中回来进不了家。”林文杰拿着钥匙去开锁，轻轻地推开了门。 苏无忧三人都进了院子。院子很宽敞，里面整齐的放着晾晒草药的架子。院子的一角还有一个大大的用石头搭好的狗窝。孙郎中的家一共有五间屋子，两间居住，其余的是用来放药材和看病的。 一切都非常整齐干净，只是屋子里没有往日的生气。 第270章 黄狗报恩案十五 苏无忧走进落了灰尘的屋子，先来的是孙秋儿的屋子，屋里面布置的很温馨，很显然是一位闺阁女子的房间。 旁边的吴石头媳妇望着屋子道：“县令大人，您不知道秋儿有多善良，以前连一只野兔受伤了，都会学着孙郎中医治。孙郎中特别疼爱自己的女儿，要是知道秋儿现在受的罪，不得心疼死。” 苏无忧问道：“秋儿姑娘也会医术吗？” 吴石头媳妇点头：“秋儿会一些医术。孙郎中经常上山采药，不在村子里。有时候来了病人，秋儿也会看诊。要不是发生了那件事，秋儿也会继续给村民看诊。” 苏无忧走出秋儿姑娘的闺房，来到了隔壁的房间，孙郎中的房间布置的简单，但是旁边相连的三间布置的是一个简易的医馆。 落星野和林文杰进了屋子查看起来。苏无忧站在门口疑惑不解道：“我听别人说了，孙郎中上迷雾山采药失了踪，秋儿姑娘为了能找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 吴石头媳妇难过道：“秋儿就是一个傻姑娘。她明知道她爹死了，还不死心，非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大黄费劲辛苦带回了她爹的残肢。她不相信，还是不听劝告地去寻找。哪怕嫁给吴赖子那种人，也非要留下来。唉！” 吴石头媳妇说得大黄会不会是他们救得大黄狗。苏无忧道：“大黄是谁？” 吴石头媳妇连连摆手，脱口而出：“大黄不是人。”她说完又连忙解释：“县令大人，大黄不是人，是孙郎中家养得狗。” 她还告诉苏无忧孙郎中失踪时带着大黄的，秋儿除了每天上山找她爹，还是会给村民看诊。日子也这么凑合过下去了，直到一天早上，大黄叼着一只断臂出现在吴家村里。顿时引起了村民的不满和惊恐。 他们都猜测大黄能活下来肯定吃了孙郎中的尸首。吴家村的村民容不下吃了主人的狗。吴村长带着村民上门让秋儿交出大黄。 秋儿宁死不同意交出大黄，认为大黄没有吃孙郎中，那都是村民胡思乱想。吴村长见秋儿态度坚决，也不想把事情闹的不可开交。毕竟孙郎中在吴家村这十几年行医救人，积德行善，真得把秋儿逼死了，也捞不着一个好。 吴村长告诉秋儿必须看住了大黄，如果在村子里乱跑，就直接打死大黄。 秋儿同意了，除了特殊情况，不再开门。吴石头媳妇说到这儿，不由惋惜道：“孙家父女俩落到了这种田地。民妇是孙家的邻居，知道大黄是一条好狗，更是一条忠犬，根本不像其他村民说得那样恐怖。那天，大黄叼着断臂回来时，民妇也在场，大黄浑身都是血，到了门口就直接倒了，连进门的力气都没有。当时得亏秋儿救治的及时，要不然大黄早死了。” 吴石头的媳妇跟自家男人说起这件事，只觉得大黄是想带着孙郎中回来的，只是根本带不动，只好带着残肢从迷雾山出来给秋儿报信。 吴家村后来谣言四起，说大黄是吃人的恶犬，必须除之而后快，否则会带来灾祸。 苏无忧不置可否：“村子里一开始还没有针对秋儿姑娘，有人散布谣言，才出现了后面的事。” 吴石头媳妇肯定道：“对，村里的百姓们虽然惧怕大黄，也没有什么特别行为，他们哪家没有上门让孙郎中瞧过病，后来孙郎中出事了，秋儿可是吴家村唯一的郎中。” 苏无忧明白她的意思，村里看病难，去外面看病花费又多，根本看不起病。村民不会去难为一个懂医术的孤女。要不然大黄一定会被活活打死，秋儿姑娘也不会有好下场。 苏无忧道：“其实，我还想向你打听一下，秋儿姑娘嫁人后大黄怎么样了？” 吴石头媳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大人，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孙家祸不单行。吴赖子盯上孤身一人上山采药的秋儿想对她欲行不轨，幸亏大黄一直跟着秋儿上去死死咬住了吴赖子，要不然就被他得逞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秋儿被吴村长和吴婆子逼迫着嫁给了吴赖子。” 苏无忧道：“原来如此，怪不得秋儿姑娘会嫁给吴赖子那种人。” 吴石头媳妇道：“谁说不是呢！好好的一个如花的姑娘嫁进了火坑。秋儿嫁进了吴赖子家，大黄也不能跟着去。本来我是愿意收留大黄的。可是秋儿说给大黄找了个更好的去处。” 苏无忧眉心微蹙：“吴家村里居然有人不怕得罪吴村长？” “嗯，有，只是那个人早就死了。”吴石头的媳妇咬了咬牙，四下看了看道，“大人，民妇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民妇知道的也不太清楚。不知道该不该说。” 苏无忧看到吴石头媳妇犹豫不决，于是说：“你有什么尽管说，只要涉及到案子都可以，你也可以安心。我们会一一去查证的。” 吴石头媳妇想了想道：“其实，具体的民妇不清楚。只是知道大黄本来就是山脚下的猎户给的。山脚下居住着一个猎户，姓吴。吴猎户是大概八九年前搬来的，那时候他带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他沉默寡言，不常与村民走动。” 苏无忧他们从吴石头媳妇嘴里知道了吴宸的身世。吴猎户是吴宸的爷爷。吴猎户来此定居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吴家村的人。 早年，吴猎户年轻时出去闯荡，混得还可以，就在外面娶妻生子了。可是好景不长，人不可能一帆风顺。 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吴猎户的媳妇、儿子、儿媳都死了，只留下了一根独苗苗——吴宸。 他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吴宸回到吴家村。只不过也有人说，吴猎户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只好躲着。反正真真假假，谁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要不是发生了秋儿杀人的事。吴石头的媳妇不打算说不清楚的事。 那时当村长的不是吴金而是吴大山。吴大山跟吴金不一样，他不在意那么多，也不想探听别人的私事。那时候的吴家村跟现在也不一样，没有那么多的事。 吴猎户也远离了村民，在山脚下盖了三间房。吴大山的媳妇还担心他照顾不好吴宸，有时候也会帮着带带。吴猎户沉默寡言，倒是个感恩的人，经常给吴宸喂了奶水的妇人家里送些野物。 吴宸磕磕绊绊的长大了。吴宸因为瞧病成了秋儿的跟屁虫。吴石头家的孩子们经常和他们一起玩，也慢慢熟络起来。 吴猎户很会训练猎狗。四年前，吴猎户家的狗生了小狗，只活了一只。吴猎户送给了一直照顾吴宸的秋儿。秋儿很喜欢那只狗，给它取名大黄。 也是在那一年，吴猎户死在了迷雾山上，连尸体都没有寻回来，只留下了残破不堪的带血的破衣。吴宸成了孤儿。好心的村长吴大山两口子收留了他。 只是不到半年，吴大山家突遭大火，一家五口全都葬身火海，唯有吴宸逃过了一劫。有时候活着成了罪过。 村民们纷纷躲着吴宸，觉得他是灾星。他到哪里灾难就到哪里，要不是他也许他的爷爷不会死，吴大山一家也不会被活活烧死。 六岁的吴宸成了吴家村的灾星。孙郎中想带他回孙家。吴宸没有答应，独自回了山脚下的家。好在吴猎户盖的房子结实。秋儿和孙郎中知道拗不过他，每天都会去给他送饭，缝缝洗洗。 日子这么过下去也行，但是变故再次发生。后面的说过了，不再说。秋儿把大黄交给了吴宸，让他们两个互相陪伴对方。 听完了这些，苏无忧他们心里都不好受。秋儿和吴宸简直活得太痛苦了，像是泡在了黄莲水里，真是苦不堪言。 第二百七十一章 黄狗报恩案十六 苏无忧他们跟吴石头媳妇道过谢后，离开了孙家。时间尚早，苏无忧他们也没有直接回庄园。他们随意地在吴家村走着。后面盯梢的人看着他们离开了孙家，以为会离开吴家村，没有想到他们在吴家村里逛了起来，心里很是纳闷，猜不出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但是，他在跟着苏无忧他们下去，肯定会暴露。他决定还是先回去跟村长禀告吧。 林文杰对苏无忧道：“大人，跟踪的人走了！”苏无忧笑道：“我们往回走？” 林文杰面露不解：“去哪儿呀？” 落星野小声道：“回孙家！”落星野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只是那时候不方便跟林文杰说。只有苏无忧和落星野二人知道。 他们很快再次来到了孙家。林文杰看了眼周围没有人，略有些激动：“大人，这会儿没有人。我们要翻墙进吗？”他眼神亮亮的，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试试身手。 落星野好笑地看着林文杰。林文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苏无忧伸出右手，右手打开后正是孙家的那把钥匙。林文杰没有想到大人居然有钥匙。 苏无忧拿着钥匙开了门。他们三个迅速进了孙家。林文杰把门关上。 落星野带着苏无忧他们直奔孙郎中的房间。孙郎中的房间一眼到头。落星野先轻轻地翻身上了房梁。房梁上放着一个小箱子，她把小箱子拿了下来。因为放的时间长了，上面带有一层厚厚的灰尘。 她把小箱子拿下来直接放在了桌子上。林文杰找了块布把上面的灰尘擦掉了。落星野打开了箱子一看，里面居然是空的。落星野道：“里面没有东西。” 苏无忧不这样认为：“也不一定，也许里面放过东西，只是被人取走了。我们都能发现，之前肯定也会被其他人发现。” 林文杰失望道：“太可惜了！要是知道里面有什么，没准儿对破案有帮助呢！” 苏无忧道：“即使没有东西也对破案有所帮助。” 林文杰和落星野不明白苏无忧说得。苏无忧只道：“现在还有时间，我们这次仔仔细细地把孙家好好瞧瞧，也许有错过的线索。” 本来只是一个看上去简简单单的案子，越查越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 “嗯！”二人应道，开始认真的翻看起来。 苏无忧翻看的是孙郎中的床，床下没有，床上也没有暗格。她甚至连挂的帐子也细细看过，正当她准备去别的地方查看时，突发奇想，假若她是孙郎中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那里。 她自从听到杀人的刀为夫妻刀，就认为孙郎中会不会武功，独自一人进迷雾山采药多年，只有会武功才能解释。 孙郎中会武功，也许大难不死，回到了吴家村里，发现女儿被吴赖子他们欺负，进而杀了他们。 这只是苏无忧其中的一个猜测，需要得到证实才可以。苏无忧偶然发现墙上挂着一幅画，这幅画很普通是那种装饰用的，很不起眼。他们刚进屋子也看到了，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 苏无忧站在床边却一眼就能看到那幅画。苏无忧慢慢地朝着那幅画走去。她伸手把画摘了下来。落星野和林文杰把放着药的每个小柜子都看了，没有发现，一进屋就看到自家大人摘画，不由好奇地走过来看。 林文杰看到后道：“大人，这样的画在安平县很多，不值钱。”有的人也会买一两幅装饰一下家里。 苏无忧摩挲着画道：“画很普通，不普通的是画轴。你们仔细看看它的画轴。” 落星野看后：“嗯，画轴比画更之前，做工精细。对了，苏师弟，秋儿姑娘的闺房里也有一幅画。” 林文杰立刻道：“大人，我马上取来。”他出了屋子去隔壁取画。 林文杰把另一幅画也取了下来。 苏无忧其实想现在就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东西。她对林文杰道：“你去外面守着，来了人立刻禀告。我和落星野看看里面有没有东西。” 林文杰道：“诺！”他即刻出屋守着了。 苏无忧顾不得桌子上有没有灰尘，直接把画铺展开来。她小心翼翼地把画轴取下来，第一幅画的上轴里取出了一张绢布。绢布上画着一个女子。女子二十多岁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手里拿着一把刀。细细看去秋儿姑娘的眉眼跟女子的眉眼很像。 估计画像上的女子很可能是秋儿姑娘的娘。画的下轴里藏的是一个柔弱书生模样的男子右手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男子左手也拿着一把刀。 苏无忧取出这这两幅绢布，然后立刻着手从秋儿姑娘那里取来的画。第二幅图用的时间可比第一幅快多了。她也取出来了两块绢布，跟第一幅画里取出来了画像不同，第二幅画里藏的居然是手绘的地图。 苏无忧让落星野把它们收好，自己急忙把两幅画恢复原样。 忙活一阵，苏无忧很快把画恢复了原样，让落星野把画重新挂上去。 她们做完这一切，才稍微放松起来。没过多久，苏无忧和落星野就听到门外有动静，来人了，而且人数还不少。林文杰的声音传来：“吴村长，你有什么事？” 林文杰反应很快，听到动静，立刻开了门挡在门前镇定自若给苏无忧他们通风报信。 苏无忧和落星野对视一眼，各自去别的屋假装到处找线索，还故意在很多地方留下痕迹——蹭灰尘。 吴村长大声道：“林捕快，小人有重要的事找大人，请你通禀一下。” 林文杰很是为难：“那你稍等一下，我去问问大人。” 他开门进了屋里，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告诉吴村长：“大人让你进去，至于其他人就等在门外。” 吴村长讨好道：“好好，多谢林捕快！”他扭过头对其他人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 其他人点头。吴村长跟着林文杰进了屋子。吴村长低着头，偷偷打量着孙家的一切。 进了屋子，吴村长看到苏无忧正在拉着药柜一个个的翻看着。他偷偷地观察着苏无忧的神色，看到县令大人一脸的疲惫和愁容，知道县令大人们也没有收获。 吴村长的偷偷打量的行为被后面站着的林文杰尽收眼底。林文杰当捕快的时间才短短半年，比不上丁捕头，但自从跟着苏县令办案也学会了察言观色。他从第一次看到吴村长，就对吴村长心生警惕。 苏无忧也察觉到吴村长做得事，装作不在意，把手里的药柜退回去，才问吴村长：“吴村长，你找本官有何事？” 吴村长恭敬道：“大人，吴家村里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事，闹得村民们都很害怕。小人想组织村民们巡逻防止有贼人继续害人性命。大人，您觉得呢？” 苏无忧想了想道：“你说得也不失一种办法，只是杀死三族老的不见得是一般人。村民们遇上了也只是白白送了性命。” 她在屋子里走了个来回：“吴村长，你必须跟村民们说好了如果真得遇到歹人，还是要先护住性命要紧。给他们说清楚了，他们要是同意才好！” 吴村长识趣道：“大人，小人知道了！小人告退！” “且慢！吴村长怎么知道本官来了孙家。”苏无忧冷声问道，注视着吴村长的一举一动。 吴村长抬头瞅见苏无忧怀疑的视线，张嘴就道：“大人，隔壁吴石头看见大人你们来了孙家。小人就来孙家看看大人在不在，如果不在的话，小人就要去南家庄园找您！” “原来是这样啊！本官晓得了。本官也是想到这里来看看孙家有没有线索。可惜——”苏无忧说到这儿，戛然而止。吴村长看向苏无忧。苏无忧有些懊恼，随即不耐烦地轰人：“吴村长，你啊忙你的去吧！” 吴村长退下，离开了屋里，走的时候迎面走进来落星野。吴村长出了屋子，走得特别慢，只听到苏无忧问进去的女子：“找到了什么线索吗？” 第272章 大黄报恩案十七 那个女子道：“没有任何发现。大人，你呢？” 苏无忧道：“本官也没有任何发现。回吧！”她的语气不太好。 站在门口偷听的吴村长立刻快步走出了院子。 随着门响，苏无忧他们知道吴村长走了。三人想到刚才，都会心一笑。 苏无忧他们又在屋子里待了一刻钟后，才无精打采地离开了孙家。暗中的人很快把他们离开的事告诉了吴村长。 吴村长在自己家中坐立不安。吴村长的媳妇见他慌慌张张，担忧地问他：“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吴村长停下来不耐烦道：“出了什么事？村里死人了。” 吴村长的媳妇皱着眉头：“我当然知道村里死人了。不就是吴赖子和他娘死了。死了就死了！” 吴村长一脸震惊地看向自家婆娘：“你说得是什么胡话？” 吴村长的媳妇讥笑地瞅着村长：“我说死的好！你别以为你们之间的那点儿破事没有人知道。他们母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活该。哈哈哈哈”她笑得吓人。 吴村长气得想给她一个耳光，手都抬起来了举着被她的样子吓得又放下了。 屋里进来一个二十岁的男人。来人是吴金的儿子吴念恩。吴念恩走过来扶住了因气愤而颤抖的娘：“娘，儿子饿了！” 吴村长的媳妇立刻变了脸色，柔声道：“是娘不对，都忘了。现在我就去给你做饭。”她急匆匆地去了厨房。 吴念恩看了眼他爹，要回自己的房间。 “站住！”吴村长喊住了他，“你——”他刚想斥责吴念恩几句，看到回过头来的吴念恩冷冷的眼神，住了嘴。 吴念恩回头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吴村长家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吴村长坐回椅子上，沉默不语。 他知道自从大儿子死后，自己的婆娘变得喜怒无常。小儿子受了惊吓变得痴傻，后来孙郎中治好了小儿子的病。也就是那个时候小儿子居然喜欢上孙郎中的女儿。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也许不会变成如今模样。 二族老坐在自己屋里，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给他汇报情况。二族老沉声道：“你派人盯好了南家庄园。” “诺！”黑衣人应道。 二族老想到今天看到的苏无忧他们，又吩咐道：“对了，新来的县令那波人也派人盯好了。” 黑衣人道：“诺！只是——” “有话直说！”二族老出声道。 黑衣人道：“县令那波人他们正在追查孙家的事，下午去了孙家寻找线索。还有他们带走了杀死三族老的那把刀。” 二族老沉思片刻道：“那就多派人盯住了县令他们。他们有什么动作，立刻来禀告。” 黑衣人道：“属下明白了！”二族老示意他退下。黑衣人很快消失不见了。 二族老突然出声道：“出来吧！”他的手上还抓住了四族老的宝贝小蛇的七寸。 四族老出现在屋子里，随意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他道：“二族老，你可不能那么用力地对待我的宝贝！”他伸出手，露出了惨白的修长的手指和黑色的指甲。 二族老起身慢慢地走到四族老身旁，把那条小蛇放到了四族老的手上，随即弯下腰靠近四族老：“既然那么宝贝，就不要放出来。小心点儿！” 四族老收回蛇后，右手偷袭二族老。二族老闪身躲过，嘲笑道：“四族老，你的手段也不过尔尔。”二族老大刀阔斧地坐在了座椅上道：“四族老，你来有什么事，没有事的话就离开吧！” 四族老不屑道：“你当我稀罕来你这儿？大族老不在，把所有的事都交给你处理。现在三族老不明不白地被人杀了，你却还在这里悠闲自在？”虽然三族老行事鲁莽，但是他们二人的关系比他和二族老的关系稍微好一些。 二族老不在意道：“他技不如人，死了也干脆。不过什么时候蛇蝎心肠的你会这么好心，至于其他，你用不着管，管好自己就行，免得下一个死得是你！”二族老起身离开不想跟他说些废话，浪费时间，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呢。 四族老摩挲着手中的小蛇若有所思。他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心里想着二族老说的话。他想到发生的一切，脸上露出渗人的微笑对手上的小蛇说：“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得应付过来！” 他不怕有人来杀他来，因为杀三族老的人根本不是冲他来的。他倒要看看平日一副假惺惺作态的二族老如何应付眼前的乱象。 苏无忧他们来到了分开的地方。落星野他们早就等在了那里。他们汇合后往庄园赶，今日收获颇多。 他们回到了庄园，一走进院子，就看到吴宸和大黄在院子的台阶上待在一起。见他们进来，一起看向他们。 苏无忧他们跟他们打招呼。苏无忧望着吴宸和大黄彼此依靠，心中为他们开心。也许这一刻，他们是幸福的。 苏无忧不忍心打破他们的幸福，可是案子的内情有些棘手复杂。她让大家先休息半个时辰，等吃了晚饭，在一起讨论案情。 大家纷纷应道，各自回屋。苏无忧没有回屋，而是招了招手，示意吴宸过来。苏无忧坐在了院子中的石凳上。 吴宸慢慢地走到苏无忧身旁。大黄也挪动着受伤的身体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吴宸。 他们两个都望向苏无忧，等着苏无忧说话。 苏无忧柔声道：“吴宸，先坐下来。”吴宸顺从地坐在了苏无忧对面。苏无忧又低头伸手摸了摸旁边大黄的头道：“真乖！”大黄用头亲昵地蹭蹭苏无忧的腿。 吴宸其实有些吃惊，大黄平时对吴家村的村民没有那么亲昵。 苏无忧以为吴宸紧张，于是柔声道：“你不用紧张，我想问你一些事！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我不会强迫你说的。” 吴宸听话沉默了一会儿，才把自己一直想问的说了出来：“大人，你能告诉我秋儿姐姐还好吗？她真得杀人了吗？” 苏无忧不想隐瞒他，省得他做出别的事。她从来不小看任何一个人，包括吴宸这样半大的少年。他们这些少年会做出让你意想不到的事。 苏无忧收敛了笑容：“秋儿姑娘的情形不太好。至于人是不是她杀得，还不确定。我需要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我知道的越多，越能想办法帮秋儿姑娘。” 苏无忧郑重其事的话，让吴宸再次陷入了沉默。苏无忧没有催促吴宸，让他快点儿说，而且静静地陪着他，给他时间。 门外来了送饭的下人们。领头的下人恭敬地给苏无忧行礼：“苏公子，小人奉万管家的命令来给您们送饭。” 苏无忧道：“请进！” 下人们鱼贯而入，把饭菜给苏无忧他们布置好。领头的下人问：“苏公子，您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苏无忧回答。 下人们才离开了。苏无忧对还在呆愣的吴宸道：“先吃饭吧！” 既然吴宸现在不想说，等他想说了再问他。 他们这一伙人下午奔波了半天，早就饥肠辘辘，也不再拘束，有什么事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饭后，罗勇找来下人帮着收拾了桌子。等一切安排妥当，他们都聚集在苏无忧的房间，开始说关于案子的信息。 吴宸带着大黄走了进来对苏无忧他们道：“大人，我愿意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您！我只求求您，一定要帮帮秋儿姐姐！” 他哭着望向苏无忧。跟着吴宸的大黄听到他的哭声，也跟着呜咽了几声。 苏无忧也看向吴宸——一个被很多孩子谩骂欺负都不哭的小少年，为了帮秋儿低下了高昂的头！ 苏无忧轻轻道：“我会的！” 第273章 黄狗报恩案十八 吴宸望着苏无忧他们道：“我先谢谢你们救了我和大黄。我，我”他有些难言之隐，怕说了苏无忧他们会弃他而去。他现在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期望着有人喜欢他。他怕他们因为讨厌自己而不想管秋儿姐姐的事。 苏无忧和落星野他们静静地等待着。苏无忧还让小莲跟吴宸拿了一个凳子，站着做什么，又不是陈述罪过。 吴宸跟他们道了谢，坐在了凳子上，大黄也静静地趴在吴宸的脚下。吴宸感受到脚边从大黄身上传来的温暖。他鼓足勇气说起了以前的事。 吴宸有记忆来就是生活在吴家村里。他六岁前过得很是幸福，即使没有爹娘的陪伴，也在吴家村生活得很愉快。村民们对他其实很友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现在的样子。 其实他爷爷跟原先的村长还有孙郎中相处得非常好。别人可能觉得他们也不常待在一起。实则不然，吴宸见到过他们三个人一起喝酒。那时候他太小，也不懂，大一点儿后才明白三个人的关系应该非常要好。 四年前，他的爷爷死了，死在了迷雾山上。他爷爷的尸首是被孙郎中和吴大山带回来的。 他哭得很伤心，被吴大山的媳妇带回了家。三天后，吴大山带着吴家村的村民帮着小小的吴宸给爷爷办了丧事。 他被吴大山收养了。吴大山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吴大山的孩子们都很疼爱吴宸。吴宸原来和他们就要好。吴大山一家对他特别好，让他很快从失去爷爷的痛苦中走了出来。他在吴家住着，白天好一些，一到了晚上就会从噩梦中醒来。他总会捂着被子偷偷地哭。 吴大山的大儿子把他哭得事告诉了自己的爹娘。吴大山的媳妇就让吴宸跟着她和吴大山一起睡。 白天，他和吴大山的女儿苗儿姐姐一起去找秋儿姐姐他们玩。要是没有后来的事，他们会是很幸福的。 一天夜里，外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吴宸睁眼就看到吴婶婶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吴宸小声道：“婶婶！”吴婶婶听见后，回来紧紧地抱住了他。吴婶婶带着哭腔道：“宸儿，乖乖的不要出声。” 吴宸乖巧地点了点头，用小手轻轻地拍了拍吴婶婶的背，就像很多个晚上吴婶婶拍他的背一样。 吴婶婶小声道：“我就知道宸儿最乖了。”她松开吴宸，掀开床底的一块石板，露出了一个洞口。 她把吴宸抱下了床，让他钻进了洞里：“宸儿，外面来了坏人，婶婶得出去帮你吴伯伯的忙。” 吴宸拉住了吴婶婶，摇了摇头：“我想跟你们在一起！” 吴婶婶笑着道：“那可不行，你得赶紧爬出去找人来帮忙！我们不能分心，你一定要快点儿跑，快点儿跑！我在这儿等着你！你能做到吗？” “嗯！”小小的吴宸点了点头，他回头望了婶婶一眼，头也不回地朝着黑乎乎的洞里跑去。 吴婶婶看他跑进去了，立刻将石板移回原位。后来，吴宸一直跑，一直跑，不敢回头看，仿佛后面总有声音跟着他。他跑到了地道的尽头，出口是迷雾山的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洞。 他出了小山洞，向吴伯伯和吴婶婶的家望去，只看到了一片火红。说来也奇怪，迷雾山上常常有雾，唯有那一天没有雾。他眼睁睁地看着吴伯伯他们的家被大火吞噬。 他拼了命地往回跑，跌跌撞撞地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只是还是来不及，他想冲进火里。半路上他被赶来的孙郎中死死地抱住，捂住了他的嘴巴。吴宸发不出一点儿声音，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狠狠地踢打着孙郎中。孙郎中绕开人群把他带回了家，交给孙秋儿照顾。 一夜之间，吴大山他们一家全都被大火烧死了。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可相信不相信，只有心知道。孙郎中带着吴宸出现是三天后，来送吴大山他们一程。 吴宸哭了整整三天，送吴大山他们倒一滴也哭不出来。村民们有人觉得吴宸是个白眼狼，吴大山一家把他当亲儿子养，一点儿也不知道感恩，连哭都不知道哭。再后来，村民们慢慢有谣言传出来：“吴宸是个丧门星，克死了他的爹娘，又克死了他的爷爷，现在连吴大山一家都克死了！” 吴宸也变了，再不是从前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孩子，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孙秋儿想照顾吴宸，让吴宸跟她和大黄一起住。 吴宸拒绝了，独自回了山脚下的家。他其实怕得要死，每天晚上不是梦到爷爷，就是梦到那场大火。他不敢上床睡，都是偷偷地躲在一个角落睡。 孙郎中和孙秋儿还有大黄都会来陪着他。好景不长，孙郎中也在迷雾山上遇险了。孙秋儿是一个坚强的姑娘，爹失踪了。她除了给村民们看病，也会天天给他送饭。 吴宸也会陪着她上山寻找孙郎中的踪迹。 吴宸给苏无忧他们讲了很多很多。这些话他没有跟任何人讲过，因为孙郎中说了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会给别人和自己带来危险。吴宸不想别人跟吴伯伯他们一样出事了。 吴宸从来没有相信过吴伯伯他们是死于大火。 小莲给吴宸倒了一杯茶水。吴宸说了那么多话肯定口渴了。吴宸端起茶杯灌了一口水，润了润干裂的嘴唇。 苏无忧柔声道：“吴大山他们对你非常好。你是不是觉得杀害他们一家的贼人就在村子里。” “嗯！吴伯伯他们非常注意用火，根本不会失火。我听到了外面有打斗声！”吴宸坚定地说道。 苏无忧见他的模样道：“不是不相信你说得。而是吴家村现在死的人会不会也和原先的有关联。” 吴宸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孙郎中说他会查，让我跟秋儿姐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加倍小心！” 苏无忧想起画中的一家三口，心里一阵唏嘘。孙郎中那么小心谨慎，还是出了事。苏无忧轻轻地用手指头敲击桌子，想到吴宸的爷爷、吴大山一家、孙郎中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引来杀身之祸。 也许一开始很像是意外，但是也太凑巧了。如果不是意外，那细思极恐，迷雾山下的吴家村里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 三年后，同一夜里一下子死了三个人。他们死在了孙秋儿爹娘用的刀下，难道孙郎中没有死，回来报仇了。可这可能吗？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嫁给那样一个龌龊不堪的男子。 肯定还有他们不知晓得，他们查到的线索不够。苏无忧停下了有节奏的纤细手指。她从沉思里回过神来，发现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好意思道：“想事情出神了！吴宸，我还是想问问你，秋儿姑娘为什么会愿意嫁给吴赖子？她有没有为你说过？” 吴宸听到吴赖子，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吴赖子太不是东西了，那时候大黄就应该咬死他！” 落星野瞥了一眼大黄，不赞同道：“吴赖子这种人不配大黄咬他！” “对！大黄是好狗，才不吃那个坏人，也太脏了！”小莲也同意。 吴宸的脸色稍缓，低着头跟大黄道歉：“对不起，大黄！” 大黄在打瞌睡，听到吴宸喊他，睁眼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继续睡。他吃了药后没有精神。 吴宸抬头道：“我不知道村里的人们怎么说得，但都是假的。那天，我也在，根本不是人们说得那样。吴赖子是想欺负秋儿姐姐。大黄扑上去咬他，吓得他摔了一个大跟头。他特别无耻，逢人便说他喜欢秋儿姐姐。吴老婆子也到处说秋儿姐姐的闲话。” 他越说越咬牙切齿！ 第二百七十四章 黄狗报恩案十九 苏无忧他们倒是理解那种感受，吴赖子母子属于癞蛤蟆搁脚面，不咬人膈应人。他们的谣言毁了一个好姑娘的名声，让她活不下去。 落星野气愤地说：“要是让我碰到这种无赖，非得打得他跪地求饶不可！”她本来想说砍他几刀，看到小莲他们几个小少年，更凶残的话就没有说出口。 苏无忧也赞同道：“吴赖子母子其心不可不谓歹毒。那后来呢？” 吴宸伤心道：“秋儿姐姐不得已关了院门，也不再给村民们瞧病。除非有村民求了来，才开门看病。我怕吴赖子再来，就每天都和大黄陪着秋儿姐姐。直到有一天，吴村长上门，我不知道吴村长跟秋儿姐姐说了什么，秋儿姐姐答应了吴赖子的求亲。只是要为孙伯伯守孝三年。” 苏无忧道：“原来如此。对了，你知道大黄真得叼着断臂回来的事吧！” 吴宸点了点头：“我知道。孙伯伯其实每次上山采药都会带着大黄。孙伯伯失踪后，大黄后来独自带着断臂回来给秋儿姐姐。那天，我也在秋儿姐姐家。大人，你们相信我，大黄根本没有像他们说得那样可怕。” “嗯，我们相信你说得！”苏无忧望着他着急的样子安慰道。 苏无忧道：“秋儿姑娘的案子，我们会继续查下去的。你和小莲、罗勇一起出去玩会吧！我们几个大人，要商量一下案子。”她又对小莲嘱咐道，“好好照顾吴宸和大黄！” “嗯，少爷！我会的！”小莲带着吴宸他们出了苏无忧的屋子。 吴宸出了屋子，还扭头望着那里。罗勇上前道：“你放心交给县令大人。我哥的案子就是大人破的。走吧！”罗勇拉着吴宸走远。小莲跟在他们身旁。 屋子里，苏无忧等小莲他们走得远一些，才和落星野、林文杰讨论起案子来。 苏无忧给了落星野一个眼神。落星野了然，从身上掏出了从孙家画轴中找到的四片绢布。 林文杰顿时眼前一亮，大人和落姑娘真是太厉害了，真得找到了。 苏无忧先把那一家三口的画像拼好了。林文杰指着画中这对夫妻拿的刀道：“他们拿的刀就是杀人凶器！”他拿过杀人凶器，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落星野道：“孙郎中可不单单是一个郎中。” 苏无忧看向画中的夫妻，二人虽然看上去都文文弱弱，但是身上都带着佩刀，可见不是用来装饰的。画上的一家三口都带着幸福的笑容。苏无忧小心地把画像收了起来。她才打开另两份绢布，绢布上画的是条条线线。 林文杰看不明白：“大人，画得什么呀？”不是他笨而是画上都是线条。他真得看不懂。 落星野也摇了摇头。 苏无忧端详后：“你们有没有觉得画得像地形呀？”她不太肯定，指着其中的一条弯弯曲曲的线问另外两人。 二人把脑袋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异口同声：“嗯，确实有点儿像。” 落星野提出疑问：“他为什么要画地形，还把它藏起来。他藏起家人的画像，倒是能理解，他怕睹物思人。” 苏无忧把画重新收好：“孙郎中把它们藏起来，说明对他很重要。我们还是掌握的太少了。至于他画得地形，非常有可能画得是迷雾山。吴家村附近只有迷雾山的地形复杂。安平县的县志上也提到了迷雾山。迷雾山因山上的雾而出名，不过最为危险的是它的地形复杂，而且山峦起伏，还有隐藏在灌木草丛下的崖缝。” 落星野道：“苏师弟，他画得是迷雾山的地形，我能理解。他经常上山，熟悉地形，但为什么只画一下线条，也没有任何标志。”她即使没有见过地形图，也听人说起过。孙郎中画得奇奇怪怪的，还藏起来，弄得神神秘秘的。 林文杰突发奇想道：“大人，落姑娘，孙郎中画成这样，是不是怕有人找到地形图。” 苏无忧道：“也有这种可能。孙郎中、吴宸的爷爷、吴大山他们几人都会进迷雾山。也许这份地形图是他们三人进迷雾山画出来的。他们不是出了意外，就是被人杀了。也说明暗中还有一队人。无论是他们还是别人都不希望有人进迷雾山。” “大人，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林文杰其实越来越弄不懂这个案子了，一环套一环，眼看明了一些，查完后两眼一抹黑，糊里糊涂。 落星野也看向苏无忧，等着她发话。 苏无忧无奈道：“我也没有什么思路，秋儿的案子看上去简单，但查下去没有想得那么简单。”她想了想道：“也许我们需要换一个查发。还有我们要加倍小心，吴大山一家死得不明不白。吴家村里准还有未知的危险。” 林文杰附和道：“大人，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吴家村的村长行为十分可疑，他先是对孙秋儿用私刑，想把她沉塘。三族老死了，他面如土色，魂不守舍，又不是你让我看着他，他肯定想做什么。他要是心里没有鬼，做不出鬼鬼祟祟的事。” 苏无忧赞许道：“林文杰言之有理。吴村长有问题，只是他一人有些事也做不了。” 落星野有不一样的看法：“吴村长不会武功，就算想做什么，也不足为虑。我担心的是另外两个。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得过那两个人。他们如果有问题，那我们的处境不太好。” 苏无忧正色道：“吴家村的水比想象中的深。你们都要小心行事。尤其是注意二族老和四族老。” 林文杰点头，皱着眉头道：“大人，用不用去县城多叫些人来。” 苏无忧一口否决：“不行，吴家村里情况未明，不能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把他们置于危险之中，对破案没有任何帮助。” 林文杰郑重道：“大人，我知道了！” 苏无忧故作放松道：“文杰，师姐，明天我们先去吴宸的家，从那里查起。” “嗯，知道了！”落星野和林文杰说道。 “好了，辛苦了一天，你们都去休息吧！”苏无忧对他们二人说道。 落星野和林文杰出了苏无忧的屋子，各自回屋了。 万管家给书房的南宫瑾禀告道：“公子，庄园外多了很多不速之客。” 南宫瑾冷声道：“他们也蠢蠢欲动了。” 万管家道：“公子，他们是冲着苏公子他们来的。” 南宫瑾道：“你多派人把庄园守好了，只要有人敢闯进来——格杀勿论！” 万管家抬头，抱拳行礼道：“谨遵公子的命令！属下告退！” 万管家刚走出南宫瑾的书房，碰到了来找南宫瑾的温誉。万管家笑眯眯地道：“温公子好！” 温誉笑着道：“万管家好！” 二人错身离开，温誉回头看了一眼消失在院门的万管家，心下叹息。温誉回头来到了南宫瑾的书房门口。还不等他敲门，就传来了南宫瑾的声音“进来吧！” 温誉推门进了书房。南宫瑾道：“墨羽好些了吗？” 温誉笑着道：“刚喝了药，已经睡着了！对了，我来碰到了万管家。他今日跟平时不太一样。”温誉是画家，很敏锐的察觉到万管家的不同，即使万管家在笑，笑容不达眼底。 南宫瑾想到万管家的真实身份：“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他有分寸的。” 温誉听到他说得，不由担忧道：“看来苏县令查案查得惊动了不少暗处的人！” 南宫瑾抬起头似是而非道：“我一会儿去苏县令那里提醒他一下！” 温誉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墨羽那边有我看着，苏县令那边就靠你了！”温誉说完就离开了。 一刻钟后，南宫瑾起身去了苏无忧住的院子。 第二百七十五章 黄狗报恩案二十 南宫瑾来到苏无忧院子看到了小莲他们正和吴宸摆弄机关小玩意儿。小莲和罗勇看见他来了站起来问好。吴宸也跟着起来问好。他们旁边休息的大黄听到动静起来盯着南宫瑾瞧。它慢慢地走到南宫瑾旁边。 吴宸怕大黄得罪了南宫瑾，出声叫大黄：“大黄，回来！” 大黄没有听他的话，还是走近了南宫瑾。南宫瑾见大黄走过来，没有感受到大黄的敌意。大黄走过来嗅了嗅南宫瑾，呆头呆脑的。 南宫瑾从大黄的狗脸上看出了它的疑惑。苏无忧听到这边的动静，走出来看到南宫瑾，知道他是来找她的：“师爷，里面请！” 南宫瑾不再理会小莲他们，跟着苏无忧进了她的屋子。吴宸叫大黄过来，小声地训斥：“下回不可以这样了，万一吓到别人就不好了！”他更担心有人对大黄不利，大黄面上看着凶，其实很是待人友善，村子里的孩子们朝他扔石子，也只是躲开而不是追上去咬他们。 小莲走过去道：“安心，师爷不会生气。别看师爷看起来很冷酷，其实为人很好！”她的话倒是没有错，南宫瑾一点儿公子的架子都没有，对他们也挺好。 罗勇肯定小莲的话点了点头。 吴宸听了放下心来。 屋子里，南宫瑾给苏无忧讲：“万管家刚才来给我说，园子外面多了很多盯梢的人。大人，你们查的案子是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吗？” 苏无忧歉意道：“不好意思，给你们带来了麻烦。确实查到了一些，按理说应该没有人知道。”苏无忧不认为村子里有人知道他们查到的线索。 南宫瑾欲言又止。苏无忧看到他有话想说：“师爷，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 南宫瑾盯着苏无忧道：“那些人也许不知道大人查到了什么，只是不想大人在查下去，怕你查到不该查得。” 苏无忧笑道：“现在想阻止也来不及了。他们越是不想让我查，我越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吴家村不是其他地方，它属于安平县。我作为安平县的县令，责无旁贷。”她从来到安平县那一刻，肩上的责任不会因为她是谁，而推脱。 南宫瑾没有错过苏无忧眼中的坚定，比初见他的意气风发不一样了。南宫瑾正色道：“大人，你想接着查案，就继续吧！我会让万管家多注意周围的安全，至于明天查案，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去。” 苏无忧意外道：“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要是还没有处理完的话，可以先去忙你的事。村子里的人暂时还不会向我们动手，除非他们知道了我们查到了的一些东西。” 南宫瑾想到万管家给他找的借口，不由得说道：“嗯，已经处理完了。”他接着问道，“大人，你能让我知道你们查到了什么吗？” “嗯，当然可以！”苏无忧起身从书桌的底下取出来了一个小包。 南宫瑾看到苏无忧藏东西的地方，眼睛都亮了几分，惊讶中带着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笑意，苏大人怎么把东西藏在那里。 苏无忧回头看到了南宫瑾嘴角带着的笑，也笑着道：“没有办法，整个屋子实在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万一有人溜进来，把东西偷走了就不好了。” 她把东西递给了南宫瑾。南宫瑾收敛了笑容，仔仔细细地看着苏无忧他们找到的东西。他对于孙家一家三口的画像只看了一眼，也不再理会。他重点儿看得是那份地形图。 他看得专心致志。苏无忧也没有打扰他。自己不熟悉的东西，也许南宫瑾熟悉。苏无忧从小就被师父教导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南宫瑾将地形图看完，抬起头望着苏无忧道：“大人，这图是哪里来的？” 苏无忧三言两语把图的来历告诉了南宫瑾。南宫瑾心里有了猜测：“大人，我觉得地形图画得应该是迷雾山。” 苏无忧道：“我跟你的想法一致。只是有疑问，孙郎中为什么要绘制这样一幅图？”一张没有任何标志的图。他如果不想别人进迷雾山，也不会留下图。留下图不画任何标志，怎么去迷雾山。 南宫瑾望着苦思冥想的苏无忧道：“大人，猜来猜去，也不过是猜想。我们既然想不通，说明案子没有查清楚。明天我们接着查下去，也许很快就明白它的用途。” “嗯，只能如此了！明天，我们一起接着查案吧！”苏无忧笑着道。 南宫瑾跟他商量好时间，就离开了。 苏无忧望着南宫瑾离开，心里对南宫瑾也起疑。她把东西重新藏好，藏好东西，才坐在椅子上。南宫瑾不是一般人。她一开始就知道，也知道他是为了接近自己才去县衙当师爷。她和南宫瑾都心知肚明，彼此有防备也有信任。 她和南宫瑾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不可否认南宫瑾不是坏人。他帮了自己很多。来吴家村后，她觉得吴家村里的人很不对劲，有秘密。 那南宫瑾邀他来这里，难道也是为了那个所谓的秘密。她倒不在意他是不是利用了自己，自己现在是县令，如果吴家村的秘密很危险，惹出大的祸端自己也跑不了。 她不介意跟南宫瑾合作，她亮出了自己的诚意，就看南宫瑾有没有诚意了，但愿别让自己失望呀！ 迷雾山里，一个头发胡须皆白的老者站在一片药田前，看着那些开得正艳的花儿若有所思。 身后跪着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正在给他禀告吴家村发生的事。 老者摸了摸自己的长胡须：“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二族老，让他见机行事！还有实在不行，到了万不得已，斩草除根！” “诺！属下告退！”黑衣人很快消失在迷雾中。老者根本不理会，继续痴迷地望着周围的花田。 以他为中心，整个花田都处于迷雾之中。周围还有若隐若现的火光。 次日一早，苏无忧他们吃过早饭，继续出门查案，这次比原来多了一个南宫瑾。 苏无忧见南宫瑾一个人，有些奇怪：“师爷，墨羽呢？墨羽不跟着你吗？”不止苏无忧奇怪，落星野他们也奇怪。他们印象中，墨羽真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南宫瑾，从来没有见过墨羽不在的画面。 南宫瑾对苏无忧解释，也是对其他人解释：“墨羽生病了，没有办法跟着我！” “是吗？请了郎中给看了吗？我们这两天天天往外跑查案，都不知道他生病了。”苏无忧有些不好意思道。墨羽以前也帮过苏无忧不少忙，人家生病了，自己都不知道也应该。 “嗯，请过郎中了，万管家给他请的是杏林堂的林郎中。他需要好好休养。温誉正在照顾他。大人请放心！”南宫瑾给大家讲明白，省得让他们担忧，真跑去找墨羽。 苏无忧道：“那让他好好养病。等案子查完了，我们再去看望他！” 他们一群人跟着吴宸先去了他的家。吴宸把大黄留在了院子里。大黄很想跟着吴宸，但是被吴宸狠心拒绝了。 等吴宸一走，大黄先试着能不能扒开院门出去，很显然失败了。院子的大门质量很好，大黄给大门留下了几道爪子的划痕，根本出不去。 大黄趴在门口开始呜咽呜咽的叫着，后来汪汪地叫几声，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力。它很聪明，真得很快引起了温誉和墨羽的注意力。 温誉和墨羽的定力很好，但是温誉还是出去看看这狗为什么这么叫。 他来到门口，透过门下的缝隙看到了大黄狗的嘴和湿漉漉的鼻子，还有两只毛茸茸的大爪子。大黄听到来人了，警觉地住了嘴。 温誉见它不叫了，就准备走。他一走，大黄又叫。没有办法，温誉正发愁时，万管家来了。 第276章 黄狗报恩案二十一 温誉笑着道：“万管家，你来的正好，也不知道院里的大狗怎么了，一直在叫？”他性格温柔，说不出谴责的话，大狗的叫声影响到了墨羽休息。 万管家瞥了一眼门口的大黄狗道：“温公子，这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去看着墨侍卫！” “嗯，那拜托给你了！”温誉回去看着墨羽去了。 等温公子一走，万管家拿下了从未锁上的锁。大黄听到动静，聪明地离开了门，让开了路。它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只是那个气味有时很久会出现。 它很开心，把尾巴摇的转圈圈。门被打开了，万管家进了院子。大黄瞅着万管家，闻着熟悉的气味，纠结要不要上前。万管家把门关上，出声唤道：“大黄！” 大黄听到声音，立刻屁颠屁颠地上前。万管家蹲下身子，抚摸着大黄的狗头，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他看到大黄包着的位置，眼底闪过一丝暗色，在大黄要舔他时避开了头，安抚道：“不可以淘气！” 大黄乖乖地蹲在他的身旁。听着万管家对它说道：“你要乖乖地待着，不可以乱喊乱叫，影响到别人。”他说完后陪着大黄待了会儿，掏出了一粒药放在手心上。 大黄毫不犹豫地把药吃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万管家见它睡着了，犹豫再三，还是转身把院门重新关好。 温誉正在墨羽房间里。墨羽伤得很重，差一点儿就死了。林郎中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墨羽卧床休息。温誉担任了看护的任务。 墨羽虚弱道：“隔壁的狗怎么不叫了？” 温誉笑道：“那只大黄狗很机灵，人一走开，就会叫。现在不叫，可能是它比较喜欢和万管家待在一起。” 墨羽道：“等我好了，也得去看看叫个不听的邻居。”他又问道：“温公子，主子是不是跟着苏县令一起查案去了。” “嗯，吴家村的情况复杂，他不放心就跟着一起去了。还有——”温誉压低了声音，走到墨羽床边道，“苏县令可能找到了深入迷雾山的地形图，只是现在不确定。” 墨羽语气中带着欣喜：“太好了，有时候我都觉得苏县令是主子的福星，每次都会带再给主子惊喜！也许这次的转机也在苏县令身上。” 温誉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先喝口水。苏县令心思细腻，很容易发现我们容易忽略的线索。他是旁观者清，我们是当局者迷。苏县令他一心一意地查案，没有想那么多。我身为安平县的百姓，很庆幸来得是他。” 他们和躲在暗处的人都是暗戳戳的行动。苏县令是光明正大的查案。他是外来的人，也不属于哪个势力，打破了安平县的势力平衡。他们皆为棋子，外来的苏县令是与他们不同的棋子。 吴家村里，二族老得到了大族老的命令，直接命令身旁的黑衣人召集手下。他对黑衣人吩咐了几句。黑衣人领命而去。 四族老正在屋子里继续炼制他的药草。门口有人道：“四族老，属下有事要禀告！” 四族老不耐烦道：“知道了，你先在院子里等着。”他继续鼓弄他的药。 苏无忧他们还在查案。他们跟着吴宸来到了迷雾山脚下的家。吴宸的家是依山而建的青砖瓦房，周围是用石头围起来的一人高的石头墙。大门也是用很结实的木头制成的。吴宸的爷爷为了不受山里的野兽侵袭想得很周到。 吴宸的爷爷真得很疼爱吴宸，从外面那摞起来的石头墙，还有房子里的一切。 吴宸推开了大门。众人看到了整个院子。院子里干净整洁，屋檐下的墙上挂着几张野兔皮。院子里有一棵桂花树。树下还摆放着一个小木马。小木马旁边还有一把躺椅。 吴宸领着他们进了院子，又对苏无忧他们道：“大人，你们都随意！我去给你们烧些热水！”他想起爷爷招待客人们的场景。 苏无忧拦住了他：“不用忙活，跟我们一起就行！”苏无忧他们都不想麻烦吴宸。 吴宸乖巧地点了点头：“大人，我知道了！” 苏无忧他们几个人四下看起来。苏无忧和南宫瑾先去了堂屋。堂屋里挂着几把弓，下面的角落放着装着弓箭的箭篓。 南宫瑾上前从箭篓里随意地拿出了一支箭。他拿到的箭的箭头是常见的箭头，看来吴猎户和偷袭墨羽的不是一波人。他把箭放回箭篓里。 苏无忧跟他的关注点不一样。她把那把弓拿了下来，那把弓比一般的弓更沉。她拉了一下弓弦：“真是一把好弓！” 南宫瑾见苏无忧的眼睛攸的一亮，不由道：“大人的眼光很不错。这把弓确实不一般。”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箭是普通的箭，弓是军器所专门打造的，当然是不一般的。 苏无忧笑道：“师爷见多识广。”苏无忧把弓弦放回原位，略微吃力。真是取下来容易放上来难。南宫瑾比苏无忧高很多，接过苏无忧手中的弓放回原位。 吴宸带着小莲和罗勇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小莲两眼放光地盯着桌子上一排的木头雕刻的小动物和一对儿爷孙俩的木雕。吴宸把那对木雕拿在手上爱不释手。 小莲和罗勇也不打扰他，兴趣盎然地盯着那栩栩如生的木雕小动物。 落星野和林文杰待在院子里警惕着周围。 南宫瑾推开了吴猎户的房门。吴猎户的房间一眼看尽。苏无忧来到了衣柜，打开后只看到了几件衣服。她仔细地查看着，也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南宫瑾也翻看着吴猎户的床榻和被子，挨个一一的摸过去，还弯着腰看床底下。 苏无忧敲了敲柜子，没有夹层。 南宫瑾冲苏无忧摇了摇头。他们全都一无所获。很正常的事，苏无忧对南宫瑾道：“我们再去吴宸的屋子看看，要是还没有发现，就继续去吴大山家。” 南宫瑾赞同道：“只能这样了！” 二人来到吴宸门口，就听到屋子里面三个少年说话。吴宸拿着木雕回过神来对小莲和罗勇大方道：“你们喜欢吗？” 小莲笑着道：“喜欢！这些是谁给你买的，真得太好看了！” 罗永也道：“嗯，我也喜欢。你们看还有一个跟大黄一模一样的木雕呢。”他拿起一个大狗的木雕给他们两个人看。 “嗯，它们不是买的，都是爷爷闲暇功夫给我做得。”吴宸自豪地说。 小莲羡慕道：“你爷爷对你真好！他的手艺更好！”罗勇也点头肯定。 吴宸带着思念道：“爷爷对我真得很疼爱。我也很想他！”他望着手上的爷爷的木雕念念有词。 小莲和罗勇走过来。小莲学着吴宸也对吴猎户的木雕道：“吴爷爷，我和罗勇是吴宸新交的好朋友，以后会互相照顾，你老人家在天之灵一定要好好保佑吴宸健康成长！” 罗勇也跟着点头：“吴爷爷好！” 吴宸不由得露出了微笑。自从秋儿姐姐出事，大黄受伤，现在是他最开心的时候。苏无忧敲了敲门。小莲立刻过来开门。 苏无忧和南宫瑾打量着吴宸的屋子，要比吴猎户的房间布置的更好，墙上挂着小弓，旁边还有小箭篓。桌子上摆着很多小木雕。床上还挂着床幔。 苏无忧望向吴宸道：“吴宸，我们要走了。你有些日子不能回来，把你想要带走的东西装好，跟我们一起走！” “嗯！”吴宸想好了要带走的东西。他背上了爷爷给他制作的弓箭，拿上了他跟爷爷的木雕。吴宸还让小莲和罗勇挑一个自己喜欢的木雕。他想送给他们。 苏无忧也饶有兴趣的拿起了木雕。吴宸爷爷的手艺很不错。她随手拿起一个把玩，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第277章 黄狗报恩案二十二 她想起了孙郎中他也是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放在了明面上谁都不会想到的地方。那吴猎户会不会也把重要的东西放在了意想不到的地方。 苏无忧正色道：“既然这些都是都是你爷爷送给你的，你都带走吧！” 吴宸点了点头。小莲把自己身上的小挎包取下来递给吴宸：“吴宸，给你先用我的包装起来吧！” 吴宸笑着道：“谢谢你，连哥儿！” “嗯，不用谢！一点儿小事而已，不值得一提。”小莲笑着摆摆手。 小莲和罗勇帮着把吴宸的小木雕都装进了小挎包里。 苏无忧四处打量吴宸的屋子，吴家跟孙家的屋子布置大差不差都是简单明了，一眼望尽。苏无忧从他们的屋子布置真得感受到了他们对孩子的疼爱。 如果他们是因为知道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才被谋杀的话，那么他们为了保护孩子们所以使了障眼法。他们让暗中的人以为他们藏起了证据，但是他们偏偏又找不到。这样为了找到那些证据又不能斩草除根。 这样就说得通了，案子的关键不在于孙秋儿那，而是一开始，或者很早就发的事。孙家看了，吴家也看了，只剩下那个被大火吞噬的吴大山家。 他们家是唯一没有留下活口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只有先去吴大山家看一看。 苏无忧一行人离开了吴宸家。吴宸舍不得望着自己和爷爷的家。罗勇过来拉住了他的手，一起朝前走。吴宸的家离吴大山的家很远，一个在北面，一个在东面。 他们穿过了吴家村，才来到了吴大山家。吴大山的家也没有安在村子的中央，而是东边。为什么吴大山家出事了，周围的人都没有反应呢？ 吴大山的家虽然在东边，也不是独自一家，周围也有几户人家，只是隔着一段距离。听吴宸说，村子里的人其实打算在附近建造房屋，只是后来出了吴大山家的事，大家害怕都选择了其他地方建造房屋，以至于周围只有几户人家。 苏无忧让林文杰带着小莲一起去这几家打听打听当年的情况。剩余的人去吴大山家的废墟查看。 苏无忧站在废墟前，现在上面长满了野草藤蔓，也掩盖不了当时的火势非常大，把所有的房屋和院子里的大树都烧毁了。 吴宸只是站在门口就瑟瑟发抖，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 苏无忧低下头来问他：“吴宸，你还好吗？如果实在受不了的话，我让落师姐带着你先离开。”苏无忧想查案，但也不能让吴宸收到伤害。吴宸离开，对他们查案没有帮助，但情有可原。 吴宸的手脚都冰凉，也咬紧牙关道：“大人，我能行！”他听了小莲和罗勇他们讲了很多关于苏县令如何英明神武，破了很多案子。他有一种强烈的想法，那就是也许苏县令也能破了吴伯伯家的案子。 他不能害怕，要向罗勇一样勇敢，向大黄和秋儿姐姐一样拼命。他再次点了点头：“大人，我能行！” 他坚定地望向苏无忧。苏无忧看到了吴宸眼中的勇敢与坚定。 苏无忧郑重道：“吴宸，你先带着我们进去看看。”吴宸点头对他们道：“吴伯伯家的门口在这个方向，原先前面是很宽阔的，方便用板车拉粮食——” 吴宸使劲地回想着，其实他也从来没有忘记发生的那一幕幕。 在吴宸的介绍下，苏无忧他们仿若看到了吴大山一家的生活情景。其实一开始吴大山不是村长。吴大山的爹只有吴大山一个儿子。吴大山自幼家贫，日子很不好过。吴家村大多数人家都是一样。 吴大山的爹托人给吴大山在县城找了一份活计。吴大山老实本分，得到主子的重用，家里也慢慢好了起来。吴大山的爹就在这附近买了一大块地给儿子娶媳妇用。 吴大山一直住在城里娶妻生子，还想把爹娘接到城里，只是被爹娘拒绝了。不得已花大价钱在村里建起了房子。房子很实用，院子也很大。 后来，十三四年前，吴大山一家才从城里搬回了村里。村民们问起的话，说是他在得那家主顾去郡城了。城里花销大，他们一家子还不如在村里生活，还能供儿子读书。 具体的吴宸也不知道，这些都是他听爷爷和村民们闲谈听到的。不过村民们也不在意，毕竟家家都为活着努力，谁也没有心思盯着别人家。 吴宸的爷爷带着吴宸来到吴家村那一年也是吴大山刚当上村长的那一年。吴大山的媳妇是个能干、能说会道的女子。她性格随和，很快和村子里的妇孺交好。吴宸就是被她抱着这家讨一口奶，那家讨一口奶长大的。而且哪家有困难她也会伸手帮一把。 吴大山家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四年前，大儿子二十岁，小儿子十五岁，女儿十岁。 苏无忧在吴宸的叙述下挨个看着断壁残垣。院子里杂草丛生，只有被烧的那棵大树很奇怪，按理说烧不到那里。苏无忧走过去凑近看被烧成碳的大树。 落星野只一眼就道：“苏师弟，是人为的。我见过，也知道一棵大树变成，只能是浇了火油，而且是很多。”她的语气中带着恨意，眼前的焦炭似的大树勾起了她痛苦的回忆。 南宫瑾也只一眼知道大树变成的原因，脸色也凝重起来。 苏无忧一开始不明白，现在了然，她回头瞅了吴宸一眼，也把话咽了进去，也许就在大树这里有一个吴家人被活活烧死了。苏无忧起身对吴宸道：“你带着我们去看看你吴伯伯和吴婶婶住的房间。” 吴宸回想起以前的事，对被大火吞噬的吴家只有深深的怀念，哪怕这里剩下的也被烟熏的黑漆撩光，到处透露着让人害怕的气息。 他不敢独自一人来这里，怕睹物思人。最重要的是每次他偷偷溜过来被爷爷或孙郎中发现都会狠狠教训一顿。 现在，吴宸望着苏无忧他们，觉得很不一样。那种感觉他说不出来。他们不怕这里，而且想替吴伯伯他们抓住杀他们的坏人。 苏无忧和南宫瑾他们来到了吴大山和他妻子的房间。他们小心翼翼地搜寻，看有没有发现。屋子也被烧了，只是比起别的地方居然保留下来一些东西。 罗勇和吴宸在一个角落帮着翻找。落星野站在离他们两步的地方警惕四周。苏无忧找了两根树枝，递给了南宫瑾一根。他们四人翻找，还真让他们找到了线索。 罗勇他翻到了一条蛇，可想而知，吓得想跑，脚下一滑就绊倒了。他还撞到了吴宸的身上。毫无防备的吴宸被他一扑，好巧不巧地扑在了快要倒的黑乎乎的半个门板上。 顿时，烟尘飞扬，吴宸也变得黑乎乎了。不过好在二人都没有受伤。至于那条小蛇早被落星野扼住了蛇的七寸，变成了一条动弹不得的蛇。 苏无忧和南宫瑾看到这一幕，先是惊讶，后是相视一笑。苏无忧问：“吴宸、罗勇你们没有事吧！” 罗勇张红了脸道：“没事！” 吴宸从碎成两半的半截门板上爬起来闷声道：“我也没有事！”他自己也很懵。 “没事就好，是我考虑不周，你们两个在一旁休息一下！”她忘了嘱咐他们可能有蛇了。 “那个大人，我好像找到了什么东西？”刚爬起来的罗勇在摔倒后抓到了东西，缓过神来，拿到跟前一看，一个生锈的箭头。 他把手心朝上给大家看。苏无忧和南宫瑾从各自的位置走了过来。 苏无忧要拿起来直接看，被南宫瑾捷足先登。南宫瑾用一个帕子把箭头拿起来，果然与偷袭墨羽的箭头是一样的。南宫瑾拿着箭头，正色道：“罗勇，你没有使劲抓这个箭头吧？” 罗勇摇头道：“没有，我被突然出现的蛇吓得手脚发软。” “那就好！”南宫瑾道。 第278章 黄狗报恩案二十三 “这支箭头有什么问题吗？”苏无忧望着南宫瑾手上的箭头问。 南宫瑾告诉他们：“此箭头不同于一般的箭头，它们看上去很相似，细看就会发现它的箭头受力后，会成伞状，射进人的身体里会深深扎进去。想取出来的话更加不容易。之所以问你有没有伤到，是因为怕上面涂了毒。你万一伤到就不好了。” 南宫瑾给苏无忧他们讲得明明白白。罗勇被吓了一跳，后怕不已，对南宫瑾感激：“谢谢您，我没有事。” 苏无忧问他：“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罗勇回想了一下，指着摔倒的位置道：“大人，我是在那里发现的。” 大家都朝那个地方望去，那里是罗勇摔倒的地方，他发现箭头的位置应该是门板下面的缝隙里。可能当时的门开着，箭头掉落在那个地方，后来着火了，也就没有人发现。 苏无忧点头，又望向吴宸问他：“吴宸，你之前有没有见到过这种箭头。” 吴宸面色苍白地点头：“大人，我见过！大黄就是被这样的箭头伤到了，幸好秋儿姐姐帮它取了出来，要不然大黄肯定没有命了！” 苏无忧和落星野想到之前看到大黄的伤口，终于明白为什么伤口那么奇特了。大黄被箭射中，一般的箭的伤口没有那么大。苏无忧还想到孙秋儿的医术好像比想象中更好。 苏无忧他们看到的大黄受了重伤奄奄一息，但不是致命的。 苏无忧接着问吴宸：“大黄是怎么受伤的，你清楚吗？” 吴宸想了想道：“大概是五天前，大黄跟着秋儿姐姐上山采药。再回来时，大黄是被秋儿姐姐背回来的。秋儿姐姐说是不小心被打猎的人射中了。秋儿姐姐帮大黄取出了那支箭头。我是无意中看到的，只是一眼，秋儿姐姐就收了起来。” 苏无忧道：“嗯，我知道了！吴宸，你回忆一下你是从哪里逃走的，那个地道我需要看一看。” “嗯，大人！”吴宸指着一片地方道，“在这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整间屋子烧毁最严重的地方。别的地方还有些未烧尽的废墟。 苏无忧他们拿起石头挨个地方敲敲打打，看有没有空的地方。果然在那里发现了空的地方，只是不是吴宸指的位置，而是稍微远一臂之长的位置，那个地方没有旁边烧的严重。吴大山家的石砖被火烧过都留下了斑驳的黑色痕迹，即使经过风吹日晒也能看出痕迹，唯有那块石砖周围被烧的痕迹较轻。 苏无忧从一开始就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吴大山家的大火也是不同人放得。其他房间是从外面往里烧，唯有吴宸逃走的房间的火是从里往外烧。那很有可能是吴大山的媳妇放得火，阻止人去追吴宸。 南宫瑾也看出来了。他等在一旁。那块石板严丝合缝，很难撬开。 落星野拿了自己的匕首把石板周围的泥土等杂物清理干净。她才尝试着把石板移开。 其他人都退后一步，给落星野留出施展的位置。落星野第一次没有移开，石板比预想中重没有移开。第二次，落星野用内力将其移开。 石板移开后，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苏无忧他们站在洞口看了看。落星野随意扔了一个石头下去，听到了声音：“看来下面铺着石板。” 苏无忧想了想道：“吴宸，你还记得它的出口在哪里吗？” 吴宸：“大人，我知道出口在哪里。我后来经常去，只是爷爷他们说不能往里走。” 苏无忧道：“你爷爷他们说得对，地道的入口都变成了废墟，你突然出现在这里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知道出口，也用不着进去了。我想知道的事也知道了。就在这里等着林文杰他们回来！” 前面的话是对吴宸说得，后面的话自然是对所有人说得。苏无忧不会贸然让任何人进入年久失修的地道。地道四年前就废弃了，进去的话很可能遇到塌陷的危险。实在是不值得冒险。 比起苏无忧他们来，林文杰和小莲就不太好了。他们敲了第一家的门。门开了是一个四五十的老妇人。老妇人一开始很是疑惑：“你们是谁？为什么敲我们家的门？” 她很警惕，连门都只开了一道缝。林文杰直截了当：“大娘你好，我是捕快，想问你一些事。”他还把捕快的令牌拿给大娘看。 大娘将信将疑地问：“我不认识字。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吧！”她早就听说村子里来了捕快要查孙秋儿谋杀亲夫的案子。 没成想林文杰指着远处的吴家废墟：“大娘，我想问问你知道吴大山家失火那天的事吗？” 大娘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迅速关上了门，插上了门栓。林文杰和小莲面面相觑。林文杰使劲地拍着门问：“大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大娘不想理会林文杰，但林文杰一直使劲敲门，敲得她胆颤，于是小声道：“你别敲了，我真得不能说，说了我家就和他们家一样了。捕快大人，我求求你了，别敲了！” 林文杰听到她说得话，收回了敲门的手。小莲拉着林文杰的衣袖道：“林大哥，我们走吧！” 林文杰只好跟着小莲离开大娘家。他问：“你为什么不让我继续问？” 小莲无奈道：“你看她吓成那样，就算把门敲开了，她也不会说得。你太不懂大娘的想法了。” 林文杰望着小莲一本正经的样子，笑道：“你年纪不大，懂得倒是不少。” 小莲真想说一句，你要是住在京城，你也会懂得，大娘的年纪一看就有是很多家人，她们为了家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根本不会跟你说让家人置于危险之中的话。当然也有例外，那只是少数。 林文杰和小莲又去了另外几家，全都吃了闭门羹。二人垂头丧气来到了最后一家。他们不抱希望地敲了敲门。门被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位老大爷。老大爷一看到林文杰就喜不自禁地拉着林文杰的手热泪盈眶地道：“儿子，你终于回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啊！” 老大爷的眼神不太好，认错了人拉着林文杰就进了院子。林文杰不好意思抽回手。小莲也跟着进了院子，还把门虚掩上了。老大爷把林文杰拽进屋里。小莲四下打量老大爷的家，真是家徒四壁。 老大爷拉着林文杰的手念叨着：“儿子，你怎么这么狠心，把我和冬子扔下不管。你知道吗，我不要紧，可冬子该怎么活？” 林文杰轻声道：“大爷，我真得不是你的儿子，你认错人了。” 老大爷大声道：“你就是我的儿子，你别想骗我。我不会放你走了！我还不知道一撒手你就会跑了，四年了，我们等你四年了。我快要死了，你才回来。” 林文杰知道他糊涂了，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他。小莲听到思念前，不由出声道：“老爷爷，我跟着你儿子来得时候看到了一处废墟，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林文杰也有些期待地望向老大爷。疯疯傻傻的老大爷突然压低声音道：“儿子，你不是告诉我，谁也不能说吗？怎么自己忘了。” 林文杰也小声道：“你给我说说，看你有没有听话。” 老大爷松开拽着林文杰的手，突然跑出去屋子，打开院门看了看，又疯疯癫癫地跑回来。他在屋子里小声道：“鬼干得，不许我们靠近。好多好多的鬼，杀人放火，好吓人啊。。不能说，不能说，说了你就回不来了。” 然后他又跑出去，拿了一个扫帚挥舞着朝着林文杰打来。林文杰被他用扫帚打出了门。老大爷没有伤害到小莲一下，只是挥舞着扫帚大喊大叫：“你骗人，你才不是我儿子呢，滚滚打死你！” 林文杰抱头鼠窜，也不能还手。小莲可比他跑得快多了。老大爷本来还想追林文杰，后面来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扶着老大爷回家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黄狗报恩案二十四 小莲被林文杰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林文杰也不恼：“别笑了，我们先回去找大人他们吧！” 他们两个很快就来到了苏无忧他们待的地方。林文杰把他们遇到的情况告诉了苏无忧。苏无忧道：“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吴大山一家不是死于火灾。我们走吧！” 苏无忧他们带着吴宸要去探望孙秋儿。 祠堂里，吴村长听到苏无忧他们往这里来的消息，脸顿时沉了下来。县令大人去了那些地方让他非常不安。县令大人再继续查下去，吴家村发生的那些事很快就会被查清楚。 吴村长眼里露出一抹狠厉，不想走到那一步，万不得已，还是会铤而走险。 苏无忧他们刚到祠堂门口。吴村长就恭敬地迎了过来。吴村长道：“大人，请进！” 苏无忧客气道：“吴村长，我们来这儿是想问孙秋儿一些事。你看方便吗？” “当然方便！”吴村长瞥了一眼跟在孙无忧他们旁边的吴宸，露出惊讶的神色，“吴宸，你怎么也来了？这不是你一个孩子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家去！” 吴宸刚要出声，就被南宫瑾阻止道：“吴村长，孙秋儿杀夫案。孙秋儿迟迟不开口影响破案。县令大人得知吴宸与孙秋儿交好，没准儿能问出话来！” 吴村长望着南宫瑾道：“请问公子是哪位？” 林文杰上前道：“吴村长，这位公子是安平县的师爷。” 吴村长立刻歉意道：“师爷好，小人眼拙。大人这就带你们去看孙秋儿。” 苏无忧四周看了看，冷声道：“吴村长，不用麻烦你了。三族老这还需要你。我们自己去就行。当然查案子的事还是交给官府。” 苏无忧不再理会愣在原地的吴村长，径直朝着后院走去。其他人也跟上了苏无忧的脚步。唯有林文杰守在了前面不让任何人靠近。 苏无忧从一开始就察觉到吴村长很可疑，与其周旋了两天也没有什么进展。她不想轻举妄动，可一直拖下去对查案没有用处，反而让对方更有准备。 她不喜欢被动，这样会很危险。 苏无忧他们进了后院。后院看着孙秋儿的二位大汉吃惊地望着进来的苏无忧他们。要是别人进了院子，肯定会被二人呵斥。他们认识苏无忧，知道他是县令大人。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干巴巴行了一个礼：“县令大人好！”另一个反应过来也跟着行礼。 苏无忧正色道：“本官来这儿是审问孙秋儿，无关人员请离开！” 她不再是原先那个和气的县令大人，而是官威十足的县令大人。 看守孙秋儿的两个大汉顿感压力。他们支支吾吾道：“可村长——” “住嘴！县令大人都发话了，你们还敢不听，阻拦县令大人审案。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小莲气势全开，直接说得两个大汉低垂下头。 他们连连求饶：“小人不敢！” 狐假虎威的小莲冷哼一声：“还不速速离开，省得惹我们大人生气了。” 两个大汉赶紧离开了。 孙秋儿仍跟原先一样两眼无神地盯着一处发呆，周围的一切都丝毫不在意。 苏无忧走到栏杆处，上下打量一下孙秋儿，收回目光道：“秋儿姑娘，我是安平县的县令大人。今日来，还是为了案子来得，不过不是为了吴赖子的案子。为了前任吴大山家案子来的。” 孙秋儿毫无波澜的眸子在听到吴大山家的案子，神色有了一丝波动。 苏无忧直接道：“秋儿姑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心求死。我只知道有些事就算是你死了也无济于事。”她凑到她跟前道：“我相信姑娘的爹娘并不希望姑娘如此折磨自己，还有我想把这个交还与你。” 说完，苏无忧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儿包着东西的帕子，伸进栏杆里放到了孙秋儿的旁边。她起身道：“孙郎中肯定是想把它留给你的！” 孙秋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块帕子，放在膝盖上，慢慢地打开，看到那幅绢上的画，潸然泪下。她慌忙地抬起袖子擦着眼泪，唯恐掉在绢画上。她把画包好，放进自己的怀里，珍而重之。 她慢慢地起身走到栏杆处望向苏无忧等人，突然看到了吴宸，有些惊讶。 苏无忧见她看吴宸道：“秋儿姑娘，吴宸很想念你，我们就把他带来见你。其他的事，我待会儿再问你。你和吴宸可以说会话。” 苏无忧又对其他人道：“我们先去一旁等着。吴宸，你去吧！”她说完，带着其他人去林文杰那边。 吴宸道了谢，迫不及待地跑向孙秋儿。吴宸心疼地盯着孙秋儿道：“秋儿姐姐，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孙秋儿伸出手摸了摸吴宸的头道：“姐姐没事的。你呢？我不在的时候，你没有受欺负吧！” 吴宸摇头：“没有。” “嗯，那就好！大黄呢？”孙秋儿又问道。 吴宸实话实说：“我没有看好他，他想去找你。结果伤得更厉害了，不过幸好被大人他们救了。他现在在南宫庄园里。姐姐放心吧！” 孙秋儿温柔地道：“这不怨你，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以后，你和大黄要好好的。” 吴宸抓住孙秋儿的衣袖道：“不行，我们说好了要在一起的。还有我才不相信姐姐杀人了。对了，苏县令可厉害了，他一定会帮你的，把案令查得清清楚楚。” 他死死地抓住孙秋儿的袖子，不能放手。他失去了爷爷，失去了吴伯伯一家，失去了孙伯伯，不能再失去姐姐了。 吴宸近乎哀求道：“姐姐，求你了，求你了，不要抛下我和大黄。” 孙秋儿以为自己心如死灰，看到吴宸可怜兮兮的样子心如刀绞。她伸出双手把吴宸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就像四年前吴伯伯家大火的那一夜失了神智的吴宸。 在她的安抚下，吴宸慢慢恢复了神智。吴宸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秋儿姐姐抱着，脸色通红，不好意思起来。 孙秋儿道：“我有话要跟县令大人说，你帮姐姐转告给县令大人。” 吴宸见秋儿姐姐终于愿意开口了，立刻忙不迭地跑过去找苏无忧。 苏无忧听了让小莲和罗勇陪着吴宸。她和落星野、南宫瑾去问孙秋儿。 孙秋儿瞅着苏无忧两旁的落星野和南宫瑾，带着防备。苏无忧郑重道：“他们二人是值得信赖的人。有什话可以当面说。” 孙秋儿想了想道：“民女先谢过大人救了吴宸和大黄。民女再谢过大人把它带来给民女。想来大人也查到了所有的一切都跟迷雾山有关。民女不知道大人查到了多少。民女会把知道的都告诉您。” 一切的起源是六年前，吴宸的爷爷上山打猎带回来了一朵花后陷入了昏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浑身都是伤。吴宸当时很小，被吓得哇哇大哭，好在照顾他的吴婶婶也在他们家。 吴婶婶找来了孙郎中。孙秋儿也跟着来到了吴猎户家。孙秋儿从来没有见到过那种场景。吴猎户明明伤得很严重，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脖子上的青筋一直蔓延 到脸上。 她的医术其实很厉害，只是孙郎中不允许她在外人面前显露出来。她一眼就知道吴猎户是中毒了。 孙郎中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独自医治吴猎户。他花了整整三天才把吴猎户救了回来。 吴猎户休养了一段时间才好了起来。之后，孙秋儿发现她爹、吴猎户、吴大山开始了不为人知的行动。她知道全都因为迷雾山的花，那花就像毒一样扩散开来。凡是靠近的，全都家毁人亡。 孙秋儿不懂，真得不懂爹他们为何如此。她爹只告诉她，以后会告诉她原因。孙郎中死了，孙秋儿也知道了原因，恨过，怨过，最后还是重走孙郎中的路。 第二百八十章 黄狗报恩案二十五 孙秋儿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从大黄带回来的断臂上找到了两种药，一味毒药，一味解药。大黄也身受重伤，养了很久才养好。 孙秋儿从那一天开始背上药篓，重新踏上孙郎中走的路。孙秋儿还想对苏无忧说些别的，外面突然喧哗起来。 孙秋儿抓紧时间正色道：“大人，你想知道的就让大黄带你们去。大人，大黄一定不可以出事。千万小心红色的雾和花。” 她神情激动，等着苏无忧的保证。苏无忧郑重道：“我一定会保护好大黄。你呢？” 孙秋儿摇头道：“大人，民女无碍。”她得到了苏无忧的保证，立刻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继续朝着原来的地方发呆。 苏无忧也准备离开，来到院前发现一群村民正在吵吵闹闹。吴村长正在跟他们说话。 苏无忧带着南宫瑾他们来到前院。吴村长看到苏无忧他们来了，大声喊：“都安静，不要吵了，县令大人来了！” 村民们慢慢地安静下来，望着苏无忧他们一行人都不敢上前。 苏无忧问吴村长：“吴村长，发生什么事了？”她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她不认为现在村民闹事是巧合。 吴村长道：“大人，实不相瞒。村民们是为了孙秋儿的事来得。他们认为要是早早处理了孙秋儿，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三族老也不会被人害死。听到大人来审理孙秋儿的案子，怕大人您会上了她的当。” 其他闹事的村民们听到吴村长的话，纷纷附和道。苏无忧面无表情地盯着闹哄哄的村民们。她站在那里，视若无睹。 吴村长自然也看到了苏无忧的神情。他有些捉摸不定县令大人的想法。那些闹事的村民们中领头的与吴村长交换了一下眼神。 领头的村民在村长的示意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青天大老爷，吴赖子和他娘死得惨啊，大人，您一定不能轻饶了她。大人，请您为我们做主啊。”他这一跪，后面的村民们也跟着跪了下来。 苏无忧冷声道：“吴村长，他是谁？” 吴村长道：“他是吴赖子的远亲吴木头。” 苏无忧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人道：“本官查案，自然会秉公执法。孙秋儿杀夫案，正在抓紧时间破案。你既然与吴赖子是亲戚关系，更不应该领着村民来这里闹事，影响官府办案。林捕快，把吴木头抓起来。” 林文杰上前直接将吴木头双手往后一扭。吴木头傻眼了，愣在那里。吴村长见吴木头那副呆愣的样子，不由上前道：“大人，您饶了他吧！他什么都不懂。”他扭头瞅傻眼的吴木头怒道：“你还傻愣着干啥，还不跟大人认错！” 吴木头清醒过来，求饶道：“县令大人，小人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小人吧！” 苏无忧等他求饶了后道：“这次看在吴村长为你求情的份上，暂且饶了你这一回。官府报案，不是你可以插手的。” 吴木头磕头感谢县令大人的大人大量。 苏无忧示意林文杰松开他。苏无忧看向吴村长道：“吴村长，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看好了嫌疑人孙秋儿，不要有任何闪失！” 吴村长道：“大人，小人一定让人看好了她。” 苏无忧带着南宫瑾他们离开。刚才跪在地上的闹事村民，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吴村长望着苏无忧他们，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闹事的村民们都大气不敢喘，低着头等着吴村长发话。吴木头也看向吴村长。吴村长道：“都回吧！” 吴木头就领着村民走了。 苏无忧想着孙秋儿的话，细思极恐。她停下脚步，望向远处的迷雾山，一切的因果皆由此起。 南宫瑾他们也停下脚步，顺着苏无忧望去的地方看去。南宫瑾出声道：“大人，接下来我们去哪？” “回庄园！”苏无忧毫不犹豫地说道。他们跟着苏无忧回了庄园。 吴家村里，吴村长直接去了二族老家。二族老早料到他会来，气定神闲地等着他上门。 吴村长进了屋子，拜见了二族老。二族老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你来找我，看来是想好了！” 吴村长道：“小人想明白了！” 二族老轻飘飘道：“想好了就好！”他又说道：“一切都听吴村长的命令行事！”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抱拳：“诺！” 南宫庄园，苏无忧带着大家来到了客厅。她让大家都坐下来说话。 苏无忧直截了当：“秋儿姑娘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现在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案子，吴家村里和迷雾山上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显然秘密这种东西，只有一种人不会泄露出去。” 她后面的未说完的话，南宫瑾他们都知道那就是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吴家村里发生的一系列案子和奇奇怪怪的事全都因为掩盖秘密。 苏无忧望着吴宸道：“吴宸，现在开始，我要说的话很残忍，你要不要一直待在这里听下去。”她不确定吴宸能不能忍受。事情对吴宸来说，非常得残忍。 吴宸想起被关起来的憔悴不堪的孙秋儿：“大人，我可以！” “好，我们的处境不容乐观，如果就此罢手，我们还是有可能平安地离开吴家村。但是我还想想把案子一查到底。我们可能有生命危险。你们怎么想的，都可以说出来？”苏无忧想要查清楚，可也不能让大家不情不愿地冒着生命危险跟她一起查案。 小莲坚决道：“少爷，小的跟你一起查案。”其他人跟小莲一样都选择不离开，继续查案。 苏无忧道：“那我们就要抓紧时间了。吴家村的村民们不是所有人都有问题。吴家村有四位族老。吴宸，你在吴家村呆的时间长，你知道关于他们的事吗？” 吴宸想了想道：“知道。吴家村原先只有一位吴族老。吴族老很慈祥，还会武功。他和吴婆婆是我们村子里辈分最大的。现在的四位族老其实都是吴族老的徒弟。爷爷没有死的时候，常带我去吴族老那里玩。吴族老常常说起他那四个徒弟，非常厉害。” 苏无忧没有想到又出来一个人，于是问吴宸：“你说得吴族老是谁？他在哪里？” 吴宸伤心道：“吴族老他死了，我和爷爷他们伤心了好久。” 吴族老死了，他的四个徒弟成了吴家村的新族老，对外说是为了感激吴族老对他们的教诲。他们要替吴族老守护吴家村，甚至掏银子维修吴家村的祠堂和村路。 苏无忧想看来有必要去寻吴婆婆问个究竟，也许只有吴婆婆对四位族老有了解，要不然就太胡来了。不过现在，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为今之计，还是要找到孙秋儿藏起来的东西。大黄是关键。她瞅着从他们回来后，就寸步不离趴在吴宸脚下的大黄，想到孙秋儿的话“大人，只有大黄能帮助你，保护好它”。 南宫瑾没有错过苏无忧瞥向大黄狗的一闪而过的目光。他听到了孙秋儿一些话，最后几句因为外面吵，孙秋儿声音变小没有听到。 苏无忧收回目光道：“我们需要分开行动。秋儿姑娘把一些东西藏在了山上她常去但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吴宸你得带着大黄跟我和南宫师爷一起去。至于落师姐你带着林文杰和小莲去找吴婆婆打听四位族老的事。你们有没有异议？” 大家摇头表示没有异议，听从命令行事。 苏无忧接着道：“吴村长已经坐不住了，很可能派人对付大家。你们一定要注意危险。” 落星野道：“我们知道了，事不宜迟，我们几个现在就去找吴婆婆。” 苏无忧点头嗯了一声。落星野他们一走，苏无忧才对南宫瑾道：“我们需要准备一下，一刻钟后出发去迷雾山。” 南宫瑾神色凛然：“知道了，我就去准备！”他知道迷雾山很危险，有心想把自己知道的告诉苏无忧，却生生忍住了。他头一次迟疑了，这是不应该发生的。 他像是为了掩盖，逃走似的离开了。 第281章 黄狗报恩案二十六 南宫瑾找来万管家，让他加倍注意庄园周围的安全。万管家临走前。南宫瑾把他叫住：“万管家，你想做的事我不阻拦你，不要伤到无辜的人。” 万管家转身抱拳行礼：“多谢主子成全！”万管家谢过南宫瑾朝着外面走去。 南宫瑾准备好进山的东西，又去墨羽的房间告诉了他们要进山的事。他带走了温誉，而且要求墨羽留在庄园帮万管家。墨羽不得不答应了，因为他受的伤还没有养好，跟着去了也是拖累。 苏无忧他们跟着吴宸和大黄从庄园的后门去迷雾山。迷雾山下有很多去山上的小路，但是都没有深入的小路。吴家村的村民们惧怕山中的猛兽，也从来不深入迷雾山。吴宸和大黄跟着孙秋儿往山上跑，比普通的村民更熟悉路。 大黄已进入迷雾山，就像鱼儿进了河流，撒欢极了。它养了两天的伤，倒没有一个劲儿的撒欢。苏无忧他们走了半个时辰左右才停下来休息。苏无忧望着周围，发现附近的草应该被清理过。她对坐在一旁的吴宸道：“上山的路是你们自己走出来的吗？” 吴宸点头道：“山下的路是村民们常走的，要是再往上就没有路了。这条路是爷爷他们年复一年走出来的。大人，除了这条路，还有别的路。我们现在歇息的地方也是他们弄出来的。要不然上一趟山和下一趟山，花费的时间太长了。大人，所有的路中只有这条路是我们和秋儿姐姐常走的。” 苏无忧笑着道：“原来如此。你年纪小小的，爬起山来也很快。” 吴宸不好意思道：“大人过奖了，倒不是我多厉害，是因为我熟悉路，爬起来就很轻松。其实最厉害的还是秋儿姐姐和大黄。” 南宫瑾问吴宸：“我们还要爬多久？” 吴宸想了想道：“我们还要爬半个时辰，那时候就会碰到一些我们常去的山洞。我不知道秋儿姐姐把东西放在哪个洞里了。她告诉我说大黄和我都知道的，我们都知道的其实只有三个。我们走这条路都会见到。” 温誉拿着一支画笔正在专心地画着进山的路线。吴宸带他们走的路线跟他们知道的那三条路线不一样。苏无忧想起了她从孙郎中家找到的路线图，又环视周围到处是密林和野草藤蔓，更远处是迷雾中的半山腰。 苏无忧他们都没有爬多少，吴宸带他们走的不是一条笔直的山路，而是蜿蜒不断的山路。 歇息了一刻钟后，苏无忧他们才继续爬山。 吴家村里，落星野、林文杰和小莲没有随意地拉着一个村民问吴婆婆家，而是熟门熟路来到了吴石头家。林文杰上前敲了敲门。 没过多久，有人走了过来打开了门。开门的是吴石头的媳妇。吴石头的媳妇一看是他们，立刻紧张地环顾四周道：“原来是你们啊，快进来！”她侧开身子，让落星野他们进来说话。 落星野他们也不想大喇喇啦站在门口。他们刚进了院子，吴石头的媳妇迅速的关上了门。她才问落星野他们：“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呢？” 落星野道：“我们有些事要找吴婆婆，想问问她住在哪里？” 吴石头媳妇略微迟疑：“你们跟我来吧！”她带着落星野他们来到了后院。后院那里有一道虚掩着门，吴石头的媳妇打开门，带着他们来到了另一座院子的后院。 吴石头的媳妇道：“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去问问吴婆婆她要不要见你们？” 落星野点头同意了。吴石头的媳妇走进了屋子。没有多久，吴石头媳妇笑着出来：“请进！”她带着落星野他们进了屋子。 屋子里陈设简单，一位老婆婆坐在主位上。她的双眼不能视物，听觉灵敏。她冲着落星野他们道：“你们是县令大人的人！” 她的语气笃定。落星野直接回道：“我们是县令大人派来找您询问一些往事。” 吴婆婆好似早就知道他们来这儿：“请坐！石头媳妇，麻烦你了，这里用不着你了，你先回去吧！” 石头媳妇担忧道：“吴婆婆，有事的话，叫我一声就行！” 吴婆婆笑道：“嗯，知道了！” 石头媳妇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吴婆婆听着她走远的脚步声，才对落星野他们道：“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落星野望着吴婆婆道：“吴婆婆，我们此次来想请教您吴家村四位族老的事。” 吴婆婆嘴角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你们家的县令很厉害，这么快就查到了。我可以告诉你们他们几个的事。” 吴婆婆的相公吴远山是吴家村的人，自幼跟随爹娘离开家乡到外面讨生活。他的命运坎坷，六岁时爹娘被恶人所杀。吴远山为了替爹娘报仇，四处寻求武林高手学习武艺。吴远山十三岁武艺精进，但不是恶人的对手。偶然他救了一个姑娘，后拜姑娘的爹为师。 五年后，十八岁的吴远山终是杀了恶人报了爹娘的仇。他也成了武林高手。 又五年后，二十三的吴远山娶了师父的女儿，也成了赤霄派的掌门。后来他收了四个徒弟，也是现在的四位族老。 大族老是吴远山的大徒弟，擅长医术和用毒，笑里藏刀。他擅长伪装，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吴远山终是没有识破他，而把门派的所学传授于他。 二族老是二徒弟，因为脸上受伤毁容，长衣黑袍，谋略过人，还是四个徒弟中学武天赋最高的，也继承了吴远山的衣钵，练就了一身过人的武艺。 三族老师三徒弟，体格魁梧，鲁莽冲动，武艺高强。 四族老也就是吴远山的四徒弟，擅长用毒，武功仅次于二族老，行事作为毒辣。 落星野他们听了不禁奇怪，为何他们本领过人还愿意待在吴家村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地方。落星野也问出口了。 吴婆婆脸色凝重道：“我的相公吴远山为了救人给赤霄宗带来了灭顶之灾。他们不同意那么做。师徒五人分道扬镳，赤霄派分崩离析。他们四人也就怨上了他们的师父。” 落星野几人听得目瞪口呆，事情比他们想到还要错综复杂。小莲疑惑不解：“吴婆婆，就算这样，您的相公也是他们师父，他们怎能背信弃义？” 吴婆婆听后叹气道：“门派在得时候，他们还能守住那个义字。门派都没有了，他们为了各自的目的把义字早抛到九霄云外。不过相公从来没有指责他们，还觉得是自己对不住他们。那个门派都有不少仇人，于是当他们几个来到吴家村，还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事与愿违，如果吴远山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吴婆婆不知。 那时的吴远山不知道他们来到迷雾山的目的，不是为了来跟他叙旧，而是为了迷雾山上的一种毒花。此花为红色，花开时会释放出香气。人或者动物闻到了就会陷入昏迷，吸入过量的话还会致人死亡。 那花还是偶然被人发现的，幸亏他只是吸入了一点儿，做了一场美梦。吴远山他小的时候就听长辈们说过，那时候也只是以为长辈们随口说的。后来门派解散后，他和吴婆婆来到吴家村定居。他上山打猎碰到了毒花。 他将毒花带回了吴家村，也是一切的开始。有些植物不该被人带离它属于的地方，因为人的欲望是沟壑，是填不满的。吴远山他被那花蛊惑了般把它带下了山。 后来事情便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毒花也有了它的名字——忘尘花。忘尘花本是一味毒花，却能让人忘掉前尘往事，带给人难以想象的欢愉。 可吴婆婆却不这样认为，她称毒花为噬魂花。 第二百八十二章 黄狗报恩案二十七 吴远山带着忘尘花回来的时候，恰巧他的四个徒弟也来了吴家村。他们虽然怨恨过自己的师父，但是过了十来年也有所缓和。他们各自也有了一番成就。 后来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吴远山的徒弟们来吴家村的愈发频繁。吴宸的爷爷很快就发现了吴远山徒弟们的异样，然后告诉了吴远山。吴远山跟踪大徒弟高耀武上了迷雾山。具体发生了不知道，反正吴远山重伤而归。吴远山还是被吴猎户带回来的。 吴远山死前没有对吴婆婆说任何关于迷雾山的事，只是告诉她以后再也不能照顾她了，让她保重好身体。他这一辈子最为亏欠的是她和死去的儿子。 吴婆婆对落星野他们道：“后来，我才知道他和吴烈也就是吴猎户迷雾山把他们几个在迷雾山上中的忘尘花全都销毁了。大族老几个被夫君重伤逃走了。夫君用死换来了吴家村的安宁。只是没有过多久，大族老高耀武他们回来了，还带着大量的人手回到了吴家村。我们也落于下风。” 落星野和林文杰他们面面相觑：“吴婆婆，你的意思是大族老他们背后有人在暗中协助他们。那您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吴婆婆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不知。我和吴烈他们无从得知他们背后的人是谁。”她又接着说：“高耀武他们有了充足的人手，在迷雾山重新找了地方种植忘尘花。他们这次藏匿的很深，我们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和付出了很多才找到了地方。他们设下了陷阱，吴烈死了，我也因中毒而双目失明。再后来，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 落星野他们听完后，也沉默良久，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吴婆婆。 吴婆婆似乎明白他们的为难，柔声地对他们道：“你们不用如此。你们现在也要加倍小心，他们已经盯上你们了。” 落星野毫不胆怯：“多谢吴婆婆如实相告！至于那些人，我会告诉县令大人小心提防！”她起身向吴婆婆提出告辞。 落星野他们也不再耽搁，既然知道大族老他们做的事，也没有必要在吴家村里耽搁下去了。 迷雾山，落星野他们又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孙秋儿歇息的第一个山洞。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沾着枯叶和野草。最后一段山路他们最是费尽了力气。苏无忧他们弯弯绕绕地走了很多山路。 说是山洞，其实不如说是山的裂缝。洞口非常小，只能容一个人进去。吴宸和大黄很容易进去，苏无忧也可以。南宫瑾和温誉就需要低垂着头勉强艰难地进入。 温誉被留下来看守着洞口，以防有贼人偷袭。 吴宸领着他们进到了洞里。一开始他们走得很艰难，走了七八米，前面豁然开朗。山洞比想象中更加空旷。 吴宸来的次数太多了，熟门熟路地掏出小竹筒，打开盖子，轻轻的吹了吹，有火光亮了起来。他赶紧把山洞里的油灯点起来。油灯们被一一点燃后，苏无忧他们才看清了山洞。 山洞里有一池冒着热气的特别小的一米见方的温泉。苏无忧发现洞里的气味不浑浊，说明此山洞里有流动的风。 南宫瑾则走到绕过小温泉来到了另一头，那里想来是孙秋儿钻研医术和药物的地方。那里只有用石头搭砌起来的桌子，还有各种各样的药草摆放在台子上。甚至不远处处还放着几个熬药的罐子。 南宫瑾拿起上面的一本关于药草的书籍。他翻看起来，发现上面写了很多自己的见解。 苏无忧和吴宸也走到了石桌旁。 苏无忧仿若看到了孙秋儿在此忙碌钻研的样子。她由衷佩服：“秋儿姑娘她用心良苦！”秋儿姑娘失去了爹爹后，不仅没有悲伤度日，反而振作精神开始研究药物。 吴宸蹲在地上摸着大黄的头道：“秋儿姐姐，她这几年来几乎只要有时间就会来这里。” “秋儿姑娘她一直孜孜不倦做自己认定的事。我们也应如此。吴宸，你想一想，秋儿姑娘一般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苏无忧环顾四周。 吴宸起来，大黄也跟着起来。他们俩个开始在山洞里转起来，把能藏东西的地方找了一个遍，结果一无所获。吴宸懊恼得坐在石凳上。大黄还以为吴宸在和它闹着玩儿，开心地吐着舌头摇着尾巴。 南宫瑾连着翻看着石洞里的医书。南宫瑾在一本医书中发现了夹在其中的一张药方。他把药方拿出来递给苏无忧看。 苏无忧接过看了一眼，就把药方给回南宫瑾让他保存好。苏无忧望着这个山洞，除了医书和药草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之处。 她回想起秋儿姑娘的话，一切的关键就在于大黄。她都忘了这一茬，走到吴宸身边：“吴宸，看来想知道秋儿姑娘把东西藏在哪里了，只有靠大黄了。” 吴宸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苏县令话里的意思。吴宸同意了。苏无忧让南宫瑾把药方拿出来，让大黄闻一闻。南宫瑾虽然疑惑，倒也配合，把药方放到大黄的鼻子旁。 大黄一开始好奇地盯着南宫瑾瞧，有些防备，直到它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它不慌不忙地跑到了山洞旁边的温泉。温泉周围用石头简单的围了一个圈，防止进入后因为洞里黑不小心摔进去。 大黄找到了一处地方，蹲在那里冲着苏无忧他们邀功似的叫了一声“汪”。 苏无忧他们走过来，仔细地搜寻四周。大黄见他们过来了，十分开心。它发现他们走近了也没有任何表示，有些不甘心地叫了两声。苏无忧他们听不懂它叫得含义。吴宸还小声道：“大黄，我们正忙着找东西，没有时间陪你玩，你等一会儿！” 大黄一听，趴在了地上，无精打采地望着他们，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苏无忧看到大黄的模样，想起了小莲，每次小莲嘴馋想多吃糕点干果等就会露出这种表情，自己就会心软。她停下找东西问南宫瑾：“你有没有带着吃食？” 南宫瑾正在用匕首挖着铺在温泉旁的石头，听到苏无忧的话，抬起头望向她：“你饿了吗？” 苏无忧被南宫瑾关心的眼神弄得怪不好意思的，笑着道：“不是我饿了，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我想——”她的话未说完，眼前伸过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手上还拿着一个小包。 苏无忧接过他手中的小布包：“多谢！”她打开小布包一看，里面有一些肉干。她拿出了一块肉干喂给闷闷不乐的大黄。大黄本来有气无力地趴着，闻到肉干的香味顿时睁开了眼睛。苏无忧拿着肉干喂它：“大黄，吃吧！这些都是奖励你的！” 大黄张开嘴吃肉干，怕咬到苏无忧，只能忍住口水，慢慢叼住，然后等苏无忧一松手，就把肉干咽了进去。大黄吃得津津有味，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大黄扭过身子，把一只前爪搭在了一块石头上。 苏无忧他们一直以为秋儿姑娘把东西埋在了大黄待的地方。却没有想到，秋儿姑娘思虑如此周全，就算是贼人找到了这个地方，也不会轻而易举地找到她藏起来的东西。 大黄见苏无忧他们呆愣着，再一次用爪子搭在了那块石头上。苏无忧摸了摸大黄的头：“我们知道了！吴宸，你拿着肉干去喂大黄。剩下的交给我们！” 吴宸乐不可支地道：“大人，我会的！”他接过苏县令手中的装肉干的小布包，带着大黄到一旁去了。 南宫瑾把那块石头搬开，露出了下面的地面。苏无忧拿起匕首把上面的泥土和碎石移走后露出了一个木盒子。这个木盒子跟在孙郎中家见到的一模一样。 他们终于找到了秋儿姑娘费尽心思藏起来的东西。 第283章 黄狗报恩案二十八 苏无忧把盒子拿到石桌上，慢慢地打开盖子。吴宸给大黄喂了几块肉干后，也探着脑袋往里看。南宫瑾也想知道孙秋儿费尽心血藏起来的东西。 盒子被打开后，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两个小玉盒和一本书。每个小玉盒上都有对应的名字。 苏无忧没有打开小玉盒，只是拿起盒子底下的书。这本书不是意义上的书，而是自己缝制起来的书。每一页上都写了很多医治的病历和药方，还有很多没有见过的药草。 不容他们细看，门外响起了打斗声，看来追踪他们而来的贼人已经发现了此山洞。他们得抓紧时间了。 苏无忧直接把医书装进了自己的怀里，又把两个小玉盒给了南宫瑾让他收藏好。苏无忧合上木盒，又找了一块布把木盒包好，对南宫瑾他们道：“东西我们找到了，赶紧下山！” 南宫瑾也不磨叽，直接把木盒背在身上：“苏大人，还是我来背着吧，你护着吴宸他们。”南宫瑾说完，率先走出了山洞。 苏无忧拿着剑带着吴宸和大黄离开。 追踪而来的贼人没有一拥而上，派了几人试探温誉的武艺如何。显然他们低估了温誉的武功。几人全都被温誉击杀。 领头的男子见如此，于是派了很多人去斩杀温誉。温誉应付的颇为吃力，也不让人靠近山洞一步。南宫瑾背着木盒以极快的的速度钻出了山洞。他身形狼狈，反应迅速与温誉配合眨眼功夫将贼人杀了不少。 以至于其余贼人因为惧怕而不敢上前，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南宫瑾他们正与贼人对峙时，苏无忧他们也来到了山洞出口。 苏无忧她没有直接出去，而是在洞口伺机而动。果然不出所料，领头的黑衣人再次下令：“直接射杀他们，不要留一个活口。” 四周又出现了很多黑衣人，他们直接拉弓搭箭，根本不给人留活路。南宫瑾和温誉对视一眼，他们不能守在这里当活靶子。二人在黑衣人搭弓射箭的刹那极快的运转内力，拿着剑离开洞口。他们的动作灵活地闪过擦身而过的箭矢，迅速进了附近的树林躲避。 领头的黑衣人愤怒地道：“无论如何都要杀了那两人。你们留下一半人，其余的全都去追击逃走的那两人！” 黑衣人除了刚刚追击南宫瑾他们去的人。黑衣领头人又把剩下的人一分为二。他知道洞里只有一个文弱的县令和吴宸。他一点儿都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压低声音道：“苏县令，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要不然，我就会放火烧了这里。就算烧不死你们，也会熏死你们！苏县令，你不想活了，也不要连累别人。” 苏无忧突然出声道：“稍等，本官这就出来！”她示意吴宸不要出声，和大黄乖乖地躲在洞里。吴宸拉住了苏无忧的衣袖，不让他出去。苏无忧笑着把衣袖从吴宸的手中抽离，头也不回地从洞口出去。 她刚一出洞口，就被守在洞口的贼人用刀指着。苏无忧毫不在意地整理了衣服才好整以暇地说：“吴村长，本官都按你说得出来了，又何须如此。” 领头的黑衣人哈哈大笑起来：“苏县令，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东西在什么地方？你只要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我可以放你一马，你还可以继续回去当你的县令大人？” 苏无忧不置可否：“吴村长，你会这么轻易放过本官回去，难道你不怕本官回到县衙就派捕快们将你们一网打尽。” 吴村长不屑道：“就凭你一个黄口小儿，芝麻大点儿的官，你就想管迷雾山的事。实话跟你说，别说是你，就是比你大的官儿也管不了这里的事。” 苏无忧冷声道：“吴村长，看来你的背后之人真是权势滔天，不可一世。可是他的本事再大，恐也不能大的过那位！”她往上指了指，才道，“本官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但也跟以往的县令不同。你的背后有人怎知本官的背后无人。” 她慢条斯理接着道：“吴村长，你的见识也未免太过短浅。其实，本官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而且本官也不想掺和进麻烦事中。为官最重要的是明哲保身。要不然这样，本官和你各退一步，你看如何？” 吴村长一挥手，周围的弓箭手将弓箭全都对准了苏无忧。他威胁道：“苏县令，我想你不是那么蠢的人，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 苏无忧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吴村长，你可以试试，把我当场射死，你能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就这么确定东西一定在山洞里吗？” 吴村长突然回想起逃走了那两个武艺高强的人，其中那个高个男子身上好像背着一个木箱，脸色愈发难看，即使用黑布遮住了面容，依旧掩盖不了心中的愤怒，可恶，真是可恶。 他凶神毕露：“苏县令，真是谋略过人！可是那又怎样，我相信我的手下过不了多久就会带着他们的人头回来复命，到时候，我也会给你一个痛快！” 苏无忧玩味地道：“吴村长，本官不得不佩服你的自信。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看我们俩的手下谁更厉害。既然有时间，本官想问问吴村长能不能为本官解惑。” 吴村长讥讽道：“苏县令好雅兴，临死也要刨根问底。也不知道你是不怕死，还是故作镇定。” 苏无忧一本正经道：“本官自然是怕死的，既然会死，不如死得明明白白。闹成今日这般，全是皆因孙秋儿谋杀亲夫案而起。本官只是受邀来吴家村做客游玩。没成想卷进了案子中。本官从小就好奇心特别重。” 吴村长冷哼道：“好奇心重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苏无忧好笑道：“吴村长，你说得对。不过造成今日这般局面的不都是因为你吗？” 吴村长听到苏无忧说得话，怒从心起：“苏县令，官字两个口，今日我也领教了。你们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苏无忧也不分辩：“本官不否认。可是本官一开始查孙秋儿的案子，就确定了杀害吴赖子和吴婆子的人不是孙秋儿。孙秋儿是一位郎中，自幼跟着孙郎中习得医术。她要是想杀吴赖子和吴婆子，无须用刀去杀人。更重要的是杀害三族老的刀跟杀害吴赖子母子刀还是孙秋儿爹娘的遗物。没有哪一个女儿会用代表着爹娘恩爱的刀去杀那卑劣无耻的人。那不是报仇，那是亵渎。” 吴村长反驳道：“苏县令，你不去说书可惜了。杀人的不是孙秋儿会是谁？还有你都没有见过，你怎知那是谁的刀？” 苏无忧望着气急败坏地吴村长十分笃定道：“一开始，本官也云山雾罩的。可当确定了那两把刀是孙秋儿爹娘的定情之物，便也确定了孙秋儿不是杀人凶手。既然孙秋儿不是杀人凶手，那谁会是杀人凶手？本官毫无头绪，直到偶然得知吴村长家事，才明白吴赖子母子死于何人之手？” 吴村长见苏无忧要把事情都抖落出来，于是道：“苏县令，没有人想知道什么案子。你呀，只是在拖延时间。苏县令，慢走不送。等到了下面去问问吴赖子他们，就知道凶手是谁了。动手吧！” 黑衣人重新将箭矢对准了苏无忧。苏无忧也以刁钻的身形，把拿刀指着自己的一个黑衣人锁了喉，右手夺下了被锁喉黑衣人的刀。她还朝着吴村长喊道：“吴村长，你确定撕破脸。” 吴村长狠厉道：“射箭！”他的话说完，只有几支箭射向苏无忧。吴村长和其他黑衣人才发觉不对。其他黑衣人迅速向吴村长靠拢。 第284章 黄狗报恩案二十九 情势瞬间逆转，本来是苏无忧为鱼肉，贼人为刀俎。现在苏无忧来了帮手，吴村长只能带着人逃走。苏无忧用擒住的贼人当做盾牌挡住射向自己的箭。 她手中的贼人中了箭后，立刻面色发青中毒身亡。苏无忧她也运转内力径直朝着周围躲避，箭上涂了剧毒。好在没有多久，周围的贼人都被南宫瑾带人杀了。倒不是他不想留下活口，凡是受伤的贼人都已中毒自杀。 贼人训练有素不是普通的贼人。南宫瑾上前对苏无忧关心道：“苏大人，你还好吗？没有受伤吧！”他不放心地上下打量着苏无忧。 苏无忧摇了摇头：“我没有事！你和温画师没有受伤吧？” “我们没有事。幸亏山上树木丛生，影响了他们射箭的速度。温誉跟着墨石他们追剩余的贼人去了。”南宫瑾见苏无忧无碍，放下心来。 苏无忧道：“幸亏他们来得及时，要不然我们就危险了。我没有想到吴村长身后的势力如此大，派出了这么多杀手来杀我们。当然更说明了秋儿姑娘藏起来的东西非常重要，重要到宁可不择手段都要得到。既然这样，我们更不能被他们吓退。只是这次全要依赖南宫师爷了。” 南宫瑾见苏无忧神情落寞，刚想开口安慰，却见她转瞬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他张嘴把原来的话咽了进去，脱口而出：“南宫愿为小苏县令鞍前马后。” 苏无忧瞅着南宫瑾一本正经的样子，嘴角露出笑容。南宫瑾见他笑了，也露出了笑容。 温誉和墨石他们都回来了。苏无忧见他们平安回来了，心下稍安，想来吴村长他逃走了。南宫瑾问他们：“怎么样了？” 温誉安静地瞅着墨石。墨石抱拳恭敬道：“苏县令，公子，小人们无能，还是让他们逃脱了。” 苏无忧道：“不必自责，他们比我们更熟悉地形，更容易逃脱。” 南宫瑾也道：“算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其他的吧！”苏无忧也觉得应该如此。她走到山洞把吴宸和大黄唤出来。 然后，他们一行人也抓紧时间赶回了庄园从长计议。 吴家村里也发生了其他的事，当苏无忧他们在山上受到偷袭。山下也不太平。吴婆婆带着吴石头他们包围了二族老家，可惜来晚了一步，二族老和四族老都已经离开了。 他们又赶去祠堂，结果一样。吴婆婆心下反而松了一口气，她不怕死，这么多年她早就活够了，只是答应了远山，竭尽全力的守护吴家村。 她不能死，死了那些叛徒无所忌惮，会做下更多的恶事。她们一直都在努力，努力地保护着吴家村，更是每年都会在忘尘花盛开之际，拼着命去捣毁，让那些花不能残害更多的人。 二族老和四族老他们想来也得到了消息，离开了吴家村，去了迷雾山。 吴婆婆想到死去的人不禁黯然神伤。吴石头走过来道：“师父，他们带着秋儿进了迷雾山，可恶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不过吴家村里凡是为他们做过坏事的村民全都抓起来了，而且全都被看管起来了。” “嗯，那就好！至于二族老他们走了也好。石头，你一定要多派些人把那些人看好。我要去庄园一趟。”吴婆婆语气平静。 吴石头担忧地望着吴婆婆：“师父，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庄园。” 吴婆婆故作轻松道：“石头，你也未免太过小瞧你师父我了。我的眼睛瞎了，可是身手还在呢！再说，整个吴家村没有哪一个人比我更熟悉这里。还有你如果实在不放心，可以让人陪着我去。十几年了，有些事也该了结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们等到了苏县令。” “可是，苏县令虽好，可也只是一个县令，他怎么斗得过京城的大官呢？”吴石头承认苏县令是一个好官，也知道自从苏县令来了安平县，为安平县做了很多事，更是破了很多案子。 吴婆婆一脸高深：“石头，要是别人可能就如你所说的，可是苏县令能改变这一切。还有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吴石头知道吴婆婆有多么的固执，她认定的事从来没有人改变她的想法，谁也不能，师伯也不能。当然师伯如果活着也不会让师父受这么多的苦。 庄园外万管家和落星野他们手上拿着刀剑将准备偷袭的贼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落星野他们往回走就碰到了来杀他们的贼人。显然贼人没有把他们几个放在眼里，只派了几人来杀他们。 落星野手起刀落就解决了，都没有让林文杰和小莲动手。他们回到庄园外正看到有黑衣人袭击庄园，万管家正带着下人与他们厮杀在一起。 落星野三人对视一眼，各自隐藏其身形，靠着偷袭杀了七八个准备放火的黑衣人。 半个时辰后，万管家指挥着没有受伤的下人把受伤带到屋里救治，至于死了的下人让他们好好安葬。贼人们的尸首堆放到一起，等主子回来查看过，再行处置。 万管家走过来道：“多谢客人们出手相助！你们先回去好生休息。小人还有事要忙。” 落星野看到万管家和下人的身手，想到南宫瑾，心道果然深藏不露。她面上客气道：“万管家，你去忙你的。有事的话，可以去院中找我们！” 落星野说完，就带着林文杰和小莲走了。她心中虽有疑惑，但现在苏师弟他不在这儿，有什么事还是要等他回来再说。 万管家望着迷雾山心事重重，这一天终于来了。他心中的愤怒压抑的太久了，久到每日都蚀骨之痛。他没有进去，站在庄园外久立四望。他手中的刀还滴着血。 慢慢地，慢慢地，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她被人扶着朝着他走来。 万管家重新压下了心中的愤怒，脸上带上了笑容。他几步迎上去：“婆婆，你来了！” 吴婆婆笑道：“小万子，我来了。”她伸出手来。万管家自然而然地扶住了吴婆婆的胳膊。扶吴婆婆的人见万管家扶住了吴婆婆就告辞离开。吴石头交代他把吴婆婆送到庄园交给那里的管家。 万管家扶着吴婆婆绕开地上的血，走进了庄园里。他们要在那里等着苏县令和南宫公子。 下午，他们所有人都聚在了庄园的会客厅。苏无忧和南宫瑾、落星野他们坐在一排，身后站着林文杰他们。对面只坐着吴婆婆。吴婆婆身后站着万管家和吴宸。大黄无比乖巧地趴在了吴婆婆脚下。 苏无忧他们已经从落星野他们口中知道了那些恩恩怨怨，也知道了十几年来有很多人都在默默地保护着吴家村和迷雾山。他们一直在与那些居心叵测的黑衣人斗争，不想给更多的人带来不幸。 吴婆婆注视着苏无忧道：“苏县令，亡夫一生最后悔的便是寻到了忘尘花，更恨自己不该引狼入室。本来应该销毁的花，被大族老他们派了重重的人手看守。我们无法靠近。本来想殊死一搏，却又处处受制于人。幸而苏县令来到了吴家村，事情才有了转机。只是也给大人带来了危险，老妇人心中很是对不住你！” 苏无忧想起前因后，不由瞥了一眼南宫瑾，难道······她收敛心神望向眼前的吴婆婆道：“吴婆婆，你也好，还是其他人都没有对不住我。我是一县之令，县中所发生的事皆有我负责。你们没有对不住任何人。错的不是你们，而是那些妄图用忘尘花毒害他人的恶人。我们要做的事就是一举把他们消灭，还这里一片安宁！” 第285章 黄狗报恩案三十 吴婆婆他们倒是被苏无忧的一番话心中更加坚定。吴婆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出来：“苏县令，迷雾山此行危险重重。大人，你确定要与我们同行。”她虽目不能视，但也从吴石头他们口中知道她面前的苏县令不过还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郎。 苏无忧没有半分犹豫，郑重其事道：“我确定！吴村长他们那伙贼人身手不弱，与其让村民们冒险上山，还不如选择身手好的上山。吴婆婆，我们不能让更多的人去送命。”她来了吴家村只有短短几天，也知道吴家村的村民们情况，他们不适合上山，就算上去也无济于事，无非多几个冤魂。 吴婆婆听后又转向南宫瑾：“南宫公子，老夫人先向你道谢，想来你也知晓了万小子的身份。你不仅给了他容身之所，还委以重任。”她向南宫瑾抱拳行礼。她身后的万管家也同时向南宫瑾抱拳行礼。 南宫瑾大大方方地受了他们道谢：“吴婆婆，万管家为庄园付出良多。这几年来，他已经报答了收留之恩，至于以后由他自己决定。” 吴宸目不转睛地盯着万管家，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眼泪就流了下来。他扑进万管家的怀里，欣喜地喊着：“万哥哥，万哥哥，你还活着，呜呜呜呜呜······”他泣不成声。 苏无忧听到吴宸喊他，就想到了吴大山的大儿子好像叫吴万。原来吴家的大儿子从灭门中活了下来。吴万也就是万管家，怪不得呢，她回想起他们带着大黄出门，大黄对陌生人很警惕，唯有对万管家很高兴，摇着尾巴。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吴婆婆听到吴宸的哭声不是滋味，语气中的悲伤溢于言表：“万小子的事也是没有办法。我们上了他们的调虎离山的当，等再回来只见到了被大火包围的吴家。大山一家除了被掩护逃走的宸儿和下落不明的万小子，其余人全都被他们杀了。” 万管家轻拍着吴宸的肩膀：“爹娘他们惨死，拼尽全力让我逃了出去，贼人仍是穷追不舍，将我打成重伤，跌落河里，幸而命不该绝，身受重伤的我被公子救了。后来伤养好后，我才重新回到了吴家村，也成了庄园的管家。” 苏无忧道：“我有一事想知道大黄被贼人伤到，是万管家你帮着秋儿姑娘把大黄救了吗？” 万管家矢口否认：“回苏县令，不是我。我只在暗中保护吴宸他们，不敢白天露面，怕给他们带来危险。那天，宸儿独自一个人在家，秋儿不放心，我就在暗中保护他。只是没有料到，秋儿带着受伤的大黄来到了宸儿家。我也问过她，她闭口不谈。” 苏无忧若有所思。 南宫瑾开口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和大人从山洞里取回了秋儿姑娘的东西。”他直接从桌旁的木盒中取出了两个小玉盒。 苏无忧也掏出了怀里的药书。她又对身后的小莲说了几句。小莲便急匆匆地跑回院子中拿藏起来的地形图。 吴婆婆怀念地道：“秋儿是一个聪慧的丫头，从小就擅长钻研医术。她的阿爹对于自己的女儿以后能成为名医深信不疑。我们费尽心思地想毁了忘尘花。可她不一样，她认为万物相生相克，总是在迷雾山中寻觅或者在山洞里钻研忘尘花的解毒之法。” 她刚说完，小莲就拿着小布包跑了回来。苏无忧接过地形图。万管家让人搬来了一张大桌子，放在了中间。苏无忧对吴宸道：“吴宸，我想借你的木雕一用。” 吴宸问：“大人，你想用哪个？”小莲送给他的小挎包，他一直背着，里面也装着他最重要的木雕。 苏无忧轻声道：“我想拿来用的是大黄那个。” 吴宸从包里掏出大黄的木雕，有些不舍地摸了摸，才把木雕递给了苏无忧。他心中不舍，因为那是爷爷最后雕刻的，跟其他的在心中的分量是不同的。 苏无忧接过木雕道了声：“抱歉！”她那天就注意到所有木雕中只有大黄的木雕的有问题。她端详片刻就把大黄的木雕一分为二。果然不出所料，里面还有一张地形图。 众人都惊讶苏无忧的观察细致入微，连这么不起眼的东西都注意到了。南宫瑾眸底幽深，复又恢复如初。其他人的人注意力都在桌子上，也无人注意他的神色。 吴婆婆看不见，却也听见他们说的话，不由心下感叹苏县令他们果然不同凡响。 苏无忧把两张地形图放在一起。南宫瑾也打开了两个小玉盒。盒子里的东西让大家不禁开口道：“好美！” 第一个盒子里是一朵还没有干枯的花儿，此花红如妖媚，甚是能蛊惑于人。吴婆婆突然出声：“屏住呼吸，把盖子盖上！” 南宫瑾听后欲伸手把盒子盖上，与同时反应过来的苏无忧的手碰在了一起。二人相望，苏无忧收回了手。南宫瑾把盖子盖上了。 其他人还有些恋恋不舍，脑中依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吴婆婆正色道：“看来你们都看到了忘尘花，也受到了它的影响，好在只有一朵，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知道他们的感受，自己失去儿子后痛不欲生，后来闻了花香，见到了日夜思念的儿子。 她擅长毒术，自知这不对劲，好在发现的早，不至于中毒太深，清醒过来。 苏无忧道：“此花的香味让人沉醉其中，果然越美丽的植物越危险。”她还是想看看第二个玉盒，于是对其他人道：“你们稍微离得远一些，我现在要打开第二个盒子。” 大家后退一步，眼睛却都盯着第二个盒子。盒子被打开后，里面只有一株很奇特的草。草的颜色是绿色的，一根杆上长了很多圆形的叶片。说不上来，感觉丑丑的，臭臭的。 “哇，好臭啊！”小莲就在苏无忧的旁边，即使苏无忧让她后退，她也如小牛一般倔强，不挪动一步。她要保护好少爷。可是她的个子矮一些，那味道直冲鼻翼。她被臭的差点儿晕倒。 她的脑中已经完全没有了什么妖花，脑子瞬间清醒。其他人也恢复了。 吴婆婆眼里露出喜色：“秋儿成功了。她真得找到了克制忘尘花的植物。” 苏无忧把第二个药盒的盖子盖上道：“吴婆婆，秋儿姑娘也钻研出了缓解忘尘花带来的危害和一些解毒的药方。找到的医书上有三个人的笔迹。想来第一个人是你，第二个人是孙郎中，第三个人是秋儿姑娘。不知道我想得对不对。” 吴婆婆点头称是：“那本医书最开始是我写的，只是后来眼睛看不见了，就交给秋儿的爹继续下去，后来没有办法只能交给秋儿。我的本意是让她留个念想，也希望她带着宸儿离开吴家村。他们不能再和万小子一样被困在这里了，留下来只能徒增悲伤，踏上我们走过的路。事与愿违，秋儿她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她想做的事，决不回头。” 南宫瑾又问：“那这两张地形图又是怎么回事？” 吴婆婆无奈道：“迷雾山上本身就危机重重。那些贼人为了种植更多的忘尘花，多年来在迷雾山设下陷阱，让我们越来越无法靠近。但是忘尘花也不是哪里都能长得，要不然那些贼人也不能活下去。迷雾山里很容易起雾，忘尘花开花后会随着雾气向各处飘散，那是会要人命的。” 苏无忧他们听后联想到忘尘花花开后，人们置身于红色的雾气中，不禁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第二百八十六章 黄狗报恩案三十一 苏无忧他们看了孙秋儿留下来医书，从中找到了解毒的药方，虽然不能彻底药到病除，但也能预防。温誉誊抄好交给万管家，让他去找杏林馆的林郎中按照药方尽快把药配出来。万管家拿着药方就去找林郎中配药去了。 吴婆婆告诉苏无忧他们需要把两张地形图合二为一，才能绘制出完整的图。不过图上画得只是迷雾山中所发现的忘尘花适合生长的地方。至于其他地方深山老林过于危险，就算是背后有人的贼人们也不容易深入，容易迷失在迷雾山的大雾中。 苏无忧把画交给了温誉，让他抓紧时间把地形图画出来。吴婆婆也告诉苏无忧他们，商量好要去迷雾山的人。吴婆婆与苏无忧他们约定好出发的时间，才起身由吴宸扶着先回吴家村准备人手。 苏无忧他们这边要去山上的除了小莲和罗勇，其余都要去。南宫瑾也让墨石挑选了三十个身手好的。本来要休养的墨羽也要跟着去。南宫瑾知道他是担忧大家，也同意了。 吴婆婆也带着吴石头在内的二十多人来到了庄园。苏无忧他们将人分为了三队。吴婆婆带领一队，南宫瑾带领一队，苏无忧带领一队。 吴婆婆和南宫瑾走得方向更加危险，让苏无忧带领人走相对安全的路线。原因有二，一是苏无忧是县令，还是要保障她的安全，二是吴婆婆和南宫瑾他们都有在深山里穿行的经历。 苏无忧听从二人的布置。她也知道自己经历尚浅，不能莽撞，固执己见，要听取他人的意见。苏无忧特别担忧遇到红雾，听吴婆婆说过，忘尘花十月花开正盛，但也不得不放。 她把那株能克制忘尘花的植物，让人瞬间清醒的药草，也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勿恋草。此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人们勿要留恋那虚无缥缈的繁华。 小莲见自家少爷又要打开那个盒子，瞬间拿出帕子捂住鼻子，她要守着她，不能没有义气的逃跑，也不会如上回惊叫出声丢她家少爷的脸。 其他人也心有余悸，墨石他们在屋子里的人瞬间闭气，墨羽坐在一旁不知其他人面色为何如此古怪，但是他一向就话少。他表现如此，也是看到主子和苏县令面色如常。 苏无忧面不改色地打开盒子，奇怪的味道瞬间迎面而来。苏无忧再次闻到此味道，觉得醍醐灌顶。南宫瑾见苏无忧面不改色，心道小苏县令不是一般人啊，果然不愧是京城来的公子。 苏无忧把盖子又合上，问吴婆婆：“我有一个想法。吴婆婆，你熟悉医术，我想知道能不能将此药草熬成药水，后浸泡面巾，这样也许能抵挡一些忘尘花的粉末。” 吴婆婆回想着秋儿书上记载的，稍作思索：“苏县令的想法可以实行。只是老妇对此药草没有研究过，不能确定它的药效和时间。” 苏无忧笑道：“有用就好，能多争取一些时间就行。”她又对温誉道：“温誉，还得有劳你多画几幅此药草的画。秋儿姑娘想来也是在迷雾山上发现的此药草。我们也许还能找到其他的。” 温誉接过盒子道：“大人，我大概需要一盏茶的功夫。” 苏无忧颔首：“知道了！” 大家开始收拾准备上迷雾上要带的东西。他们订好了出发时间为下午的申时，而且是要夜袭迷雾山上贼人的待的地方。白天太过危险，但是如果太晚的话又不利于那些没有爬过迷雾山的人。 他们既要适应迷雾山，又要出其不意，属实不容易。但反过来的话，也能杀贼人一个措手不及。 还有一个时辰才出发，他们都在默默等待着。此去迷雾山，危险重重，恐不能活着回来。 迷雾山上的某一处茅草屋里，吴村长被大族老狠狠训斥了一番，才放他离开，正是用人之际，不想此时生出事端。 大族老等吴村长一走，才道：“真是不堪大用，要不是吴大山那个家伙不配合，哪里轮得到他。算了，一颗弃子，不值得一提。”他的眼里露出凶光，心中腹诽等吴家村的事一了，此人也留不得了。 坐在他下首位的二族老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自然知道大族老要杀吴村长灭口，除之而后快。不过他不在意，随他的便。 二族老张口道：“大师兄，吴村长的事先放一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处理掉那些对我们不利的人。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次来到此处。” 大族老不屑道：“那又如何，吴家村那帮子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能走到这儿的人无非就是那几个，可是他们都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哈哈哈”他想起死去的那几个人，心中无比痛快。 四族老望向狂妄自大的大师兄，不由给他泼了一盆凉水：“大师兄，来的人可不光是吴家村的人，还有那官府之人和南宫庄园的人也掺和其中。你可不要马失前蹄啊！呵呵呵”四族老冷笑几声，似乎是在嘲笑大族老。 大族老怒不可遏：“老四，你——你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师兄弟几人早不是从前那般了。我早就得到了消息，来的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还有一个被厌弃的公子而已。我们要是帮上面的人除了他们，我们——” 他突然顿住，冲着二族老客气道：“二师弟，全都交给你安排，一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二族老笑道：“大师兄，某定会让你满意。” 大族老甚是欣慰，对着阴恻恻的四族老道：“你也抓紧时间安排妥当。吴家村的这些鼠辈，偷偷摸摸地困扰着我们，也该有个了断了。你们二人尽管放手去做，只要成功了，我们想要的荣华富贵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他眼里露出了永无止境的贪欲，将他的面部衬托的更加狰狞。 四族老阴恻恻地望着对面的二人，眼里露出寒光。唯有二族老看不出表情，被黑袍遮着。 大族老道：“二师弟，那个小丫头一定要关好了。孙郎中倒是生了一个厉害的女儿，短短几年就找到了破解噬魂花的解毒之法，倒是个人才。只是啊，她那个爹不识时务，偏偏跟了不该跟的人，和咱们的师父那个老家伙一样不识时务。”他只要想起吴远山那个老家伙，就恨的牙痒痒。 “住嘴，我都说过不要再提起那个人！”四族老突然起身，大声喊道。他的声音极冷厉，似是那恶鬼一般无二。他身上的小毒蛇也感受了主人的愤怒，瞬间乖乖的缠在四族老的手腕上装死不动弹。 大族老看到四族老的发疯的样子，平静无波：“知道了！” 四族老拂袖离去。大族老扶着额头道：“疯子！” 二族老道：“大师兄，我已经派人看守着孙秋儿，不许任何人靠近。至于其他的，我也会安排妥当。” 大族老道：“二师弟，你去忙你的吧！我也要回去继续守着那些花了。” 二族老在回自己的茅屋的路上，望着雾蒙蒙的山，喃喃自语道：“疯子，疯子，谁又不是疯子呢！”他的声音太小，只有跟在他后面的黑衣人听到了一些。 黑衣人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忽又沉寂下来。他跟着二族老回到屋子。突然二族老开口道：“你说，此次会是谁赢呢？是我们，还是吴家村的人？” 二族老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黑衣人，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回答。 黑衣人毫无感情道：“属下不知。属下跟着吴村长去山洞，见识过了那些外来人的身手，不是好对付的人。” 二族老笑道：“是啊，要是那么容易就好了！你退下吧！” 黑衣人退下。二族老望着黑衣人心道又疯了一个吗？ 第二百八十七章 黄狗报恩案三十二 黑衣人朝着关押秋儿的茅草屋走去，茅草屋门口有两个人看守，看到黑衣人来了，还是守着门口。直到黑衣人掏出了一个小木牌，看守的二人才让开了路。黑衣人一句话都没有说，推开门走了进去。茅草屋里只有一个大个的笼子。孙秋儿就被关在木头笼子。 孙秋儿抱膝而坐，听到有人来了，连头都没有抬。孙秋儿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穿着黑色靴子的脚。然后脚的主人慢慢地蹲下身子，与孙秋儿四目相对。二人眼波流转，似有千言万语，还是沉默着。 他们待了半盏茶的功夫。黑衣人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再次回头看向望着自己的孙秋儿，然后决绝而去。 孙秋儿感到脸颊有冰凉的湿润，伸手拭去眼泪。她再一次发起呆来。 离这间茅草屋很远的茅草屋里，吴村长从大族老那里灰溜溜地离开直接回了住处。 他住的茅草屋的床上躺着他的娘子。他望着还在昏迷中的娘子。只有睡梦中的娘子才会安静下来。他想到大族老说得那些话，心中暗自想着退路。他的处境很不妙，无论是吴家村赢了，还是大族老赢了，他都不会落得善终。 门吱呀一声响了，吴村长望向门口看到了黑衣人，眼里露出惊恐，攥紧了袖子中藏着的匕首。他挡在自己娘子的前面不眨眼珠地盯着来人的一举一动。来的黑衣人先是望向睡在床上的吴村长的娘子，随后才瞥向一脸防备的吴村长，慢慢地拉下了黑色的面巾。 吴村长震惊无比，后退一步撞到床边，眼睛睁得老大：“怎么是你？” 苏无忧他们穿上利索的劲装，带好上山的东西。小莲、罗勇、吴宸不舍地目送他们离开。 苏无忧他们这组有落星野、林文杰、墨羽、温誉。除了他们五个，还有南宫瑾的十个手下，以及吴家村的十个人。一队共有二十五个人。其中吴家村是以吴有银为首。吴有银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林文杰和小莲还见过吴有银，就是上回查吴大山家大火案中那个装疯卖傻透漏给他们消息的老头的孙子。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苏无忧出发前简单地询问过每个人，了解了一下他们擅长的本领。她也知道了跟着他们来的村民大多都与吴家村的贼人有仇。吴大山家发生大火的那一夜。他们家中凡是想要去救火或者知道了不该知道的，都会被贼人们把家中的亲人带走当做筹码来要挟和威吓吴家村的人。 他们的方法很奏效，有人会说，为何不将他们全都灭口。听吴婆婆说起过，迷雾山上的贼人也想过，可是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事端，才放弃。其中缘由也不足为外人道也。 但是他们也成功了，吴家村表面上一直相安无事。 苏无忧他们五个是最不熟悉地形的，爬起山来经验上不如吴有银他们。苏无忧安排吴有银他们分为五人一组轮流在前面负责开路，南宫瑾的手下同样分为二组，一组保护村民，一组作为侦查。苏无忧他们也分为三组。落星野保护开路的村民，林文杰协助温誉画地形图。至于她自己则和墨羽，还有大黄一组。 苏无忧此次进山还是带上了大黄。她始终记得秋儿姑娘地叮嘱，一定要保护好大黄。她莫名相信秋儿姑娘，觉得大黄也许很重要，为什么重要，现在还不得而知。 出发前，南宫瑾不赞同她带着大黄一起去迷雾山。大黄是一只狗。它如果叫出声，那不就暴露了。苏无忧想到早上去山洞还是遇到危险，大黄一声都没有叫。她谢过南宫瑾的好意，又把孙秋儿对她说得话如实相告。 她带着大黄上迷雾山，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过，更重要的是她觉得秋儿姑娘做事妥当沉着冷静，肯定有她的谋算。 他们这队得知县令大人非要带着大黄狗，心中也腹诽过。好在大黄十分的争气，自从上了迷雾山，竟然真的一声都没有叫过，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苏无忧他们不该停歇，需要按照地形图走一个时辰后，才可以略作休息，尽量赶在天刚擦黑靠近他们要去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大家都累了，气息也急促起来。周围一片寂静，偶尔也能听到鸟叫声和其他动物的叫声，还可以看到动物的身影。他们还得小心草丛中隐藏的毒蛇和毒物。他们越走越深入迷雾山，回头望来时路，也找不到了。 苏无忧很难以想象吴远山、吴烈、吴大山、孙郎中他们为什么敢深入迷雾山，其中最让她佩服的还是孙秋儿。她是如何独自在迷雾山中穿梭，难以言喻。 说来也奇怪，他们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没有发现贼人的身影，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苏无忧突然停下脚步，见大黄挡在她的身前做出防御的动作，发出低低的威胁声。苏无忧出声提醒大家：“大家，我觉得不太对劲，你们从现在起都不要往前走，先分散开来。” 其余人各自分开四散躲避。苏无忧的话音刚落，片刻的功夫，远处就有箭射向他们。好在他们躲藏及时，躲过了第一轮箭雨。 光躲着也不是办法。墨羽提出带着几个人去把躲在暗处射箭的贼人杀了，要不然他们的处境会更加被动。苏无忧道：“你们要加倍小心。我来想办法给你们拖延时间。” 苏无忧让其他人脱下外袍，用外袍做出要逃跑的样子。同时，她也从背后取下了弓。她道：“开始吧！”其他人按照她的命令行事。她等他们行动起来，后确定射箭的方向，然后找好位置搭弓拉箭，动作迅速，一连射出十支箭，也能听到声音，但是不确定有没有射到贼人。 不过他们的一番操作，还是为墨羽他们赢得了时间。当然，他们中也有被箭射中的人。一盏茶的功夫，远处射箭的方向传来厮杀的声音。 苏无忧他们也试探着再派了林文杰带着几个人去。很快，墨羽带着受伤和死去的弟兄回来了。 苏无忧重新清点了人数，一场偷袭他们死了五个弟兄。她让吴有银他们把死去的弟兄们放在一起，周围还放了驱逐野兽的药物。他们没有时间来带他们回家，只能等十了以后才能妥善安置。 苏无忧对剩余的人道：“各位，我知道你们不好受，可是我们还是继续赶路！负责侦查的人一直没有回来，想来肯定也出事了，越往里走，越是危险。我们走吧！” 其余的人都明白此次上迷雾山注定九死一生，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快，一个时辰前还在的人，现在已经阴阳相隔。他们心中愤怒得不行，却只能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在赶路上。 他们一路更加小心，刚才要不是苏县令他们反应迅速，恐怕活下来的人会更少。天快黑时，他们终于碰到了侦查的人。他们很多人都没有去射箭偷袭的那边看过，不知道有多惨烈。直到看到了侦查的十一人的现状，才发现哑口无言。 他们全都震惊地望着前面，前面倒着三十多具尸首，到处都是冲鼻的血腥味，满地的血，唯有落星野站在两个受伤的人前面，死死地朝着他们望去。 落星野见是苏无忧他们，绷紧的那股杀机消散了，握着剑的手因为杀得太多而用力过猛开始颤抖起来，体力也不支。苏无忧见她这样忙走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落星野。她把落星野扶到一边让她靠在树上休息，然后其他人也上前扶人的扶人，把死去的弟兄抬到离这儿稍微远的地方掩藏起来。 第288章 大黄报恩案三十三 苏无忧把水壶递给了落星野。落星野缓了缓心神，接过水壶喝了一些水，才给苏无忧他们讲，他们去侦查碰巧和埋伏在那里的贼人相遇，只好动起手来。敌众我寡，落星野他们只能与他们拼命，根本没有办法回来给苏无忧他们报信。 苏无忧也和她讲了他们遇到的危机。他们这次一下子就损失了一十二人。大家的脸上带着悲伤和疲惫。等处理好周围，苏无忧看了看受伤的人，又拿出地图看了看，他们离目的地不远了。可这样走下去，还会有更多的伤亡。 苏无忧暗自下了决定。她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对他们说道：“我们现在只剩一十三人了。”她随即看向受伤的人，“你们还可以吗？” 受伤的几人互相看了看：“嗯，大人，我们可以坚持的。”他们身上受的伤程度不同，但都不轻。 苏无忧对所有人道：“一刻钟后，我们继续往上走。但是计划变了。”她、落星野、墨羽、吴有财先走。其余的人由林文杰负责。临走前，她把林文杰叫到身边，嘱咐了几句。 林文杰点头表示明白。苏无忧四人以及大黄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降临的山上。 林文杰他们也开始艰难地带着受伤的人往山上走，现在不走的话，等起雾了，他们和一堆尸首待在一起，更加的危险。 二族老派出去的打探的人纷纷回来禀告，他们失手了。吴家村那帮子人离他们越来越近，已经到了红雾坳。红雾坳是他们所在地方外围的一圈坳地，地势独特，他们待的地方比红雾坳要高，而且因为地势，红雾坳的雾气会向四周而散去，只是到不了他们的山头。 他们也是在和师父吴远山打斗时意外发现的。为此他们还根据地形，在此盖起屋子，守候忘尘花开。但是就算地势好，他们也不能在此久待，毕竟他们种植了大量的忘尘花，吸入多了对身体毒害大，所以会轮流下山。 远在京城的那位大人给他们四人派了四百人看守此地。他们自己也有各自的手下，加在一起大概一百人。最近几年，他们这边损失了一百人。 他打开一份地形图认真地分析着那些人到那个地方了。根据探查，他们这边已经损失了近二百人，对方损失的人不到一百人。看来那个县令和南宫家的公子不是善茬。他对身后的黑衣人道：“你吩咐其他人继续埋伏，杀他们措手不及，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出了红雾坳。” 黑衣人恭敬道：“诺！”他马上退出去。 二族老略作思考，出了屋子，来到了大族老的屋子，进去跟大族老说了现在的情况。 大族老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这些人真是找死。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让人把开的花摘下来。”此时的花开得不是最好的时候，但也要做两手准备，万一有漏网之鱼出了红雾坳，像他师父那几个人一样，把大部分花儿损毁了。 想到往事，大族老恨意涌上心间。他又不得不防要不然交不了差，怎么向那人交待。那人可是不好得罪的。 大族老等二族老走后，立刻找来心腹对他说了二族老说得情况。他的心腹倒是和二族老不谋而合，但是怕惹大族老生气先奉承了大族老两句：“大族老，那些人都是蝼蚁，不值得您放在心上。二族老长他人威风灭自己的士气。不过，京城的来的那位南宫公子确实不是一般人，留一手也不错。” 大族老瞅着自己的心腹道：“既然你和二师弟都这么觉得。那我们就提前准备，你出去让人开始采摘吧！” 大族老的心腹笑着退下。没过一会儿，就有十几个人开始提着灯笼采摘盛开的忘尘花。忘尘花晚上会开花，白天倒不会开花。 四族老听到大族老看守的花田有动静，不由出来向那边眺望。他看清那些人做得事，嘴角露出讥讽。他想起在祠堂看到的苏县令和他身旁的那个气度不凡的年轻公子，京城来的果然不同凡响，几天不到的时间就让欺师灭祖唯利是图的大师兄怕成这样。 他对跟在他身后的属下低声吩咐了几句。属下听了立刻着手准备去了。 大族老他们诡计多端，设下的陷阱也种类繁多。苏无忧他们走得这条路上，他们四人相互配合，陆陆续续杀了近几十人。四个人累的不行，等把周围全都搜寻了一遍，确定没有了危险。苏无忧他们才随意找了一棵树下休息。 苏无忧借着微弱的烛光确定了他们的大概位置。他们离危险的红雾很近了。再有半个时辰的路，他们就会到达红雾的山坳。 大黄一开始乖乖地趴在苏无忧的脚下。等确定苏无忧他们休息，它才转了个圈，朝一个方向跑去。苏无忧刚想追上去，见大黄在一处草丛处停下来。苏无忧才又坐回原位。 吴有财捂着受伤的胳膊道：“大人，不用管大黄。它可比我们更熟悉路呢！” 苏无忧道：“大黄，很让人省心，进了迷雾山后也不乱跑。” 吴有财怀念地道：“大人，你有所不知大黄从小就被吴猎户和孙郎中带着上迷雾山，自然乖巧听话。后来，秋儿姑娘也天天训练它，自然非一般的狗。” 苏无忧道：“原来如此！” 话音刚落，大黄就屁颠颠地跑回来。它的嘴上还叼着东西。等大黄跑近了，他们都惊讶不已，这味道太上头了。只要闻过一次，很是难以忘记。 大黄丝毫不在意这刺鼻的味道，熟练地把草放到苏无忧脚下，然后蹲在一旁，很是得意。 苏无忧右手捡起那株草，左手摸了摸大黄的头，笑着道：“大黄，你可真厉害！” 瞌睡来了送枕头，她正发愁呢，如何快速安全的穿过迷雾。他们准备了面巾，可是药效的时间不确定，如果红雾的范围太大，这样是非常冒险的。现在不一样了，多了一重保障。 其余三人看到药草，眼里眼里也露出欣喜，纷纷夸奖了大黄一声。他们本来都安静的很，连说话都是小声的。现在还是没有忍住夸大黄。 他们也很担忧能不能穿过红雾。吴婆婆说得很清楚，一旦走不出，就会死在那里。他们三个队伍，走得三条路线都避不开红雾，因为那里是山坳，只有穿过山坳，才能攀上种植忘尘花的山谷。 山坳原先只有迷雾，后来贼人们也在那里撒下了忘尘花的种子，时间一长，那里也长出了花，只是毒性没有那么大，但也形成了红雾。人不可以长时间待在那里，不能超过半个时辰，要不然—— 苏无忧把大黄找来的药草分为五部分，每人分了一部分，大黄的给它找了一个草小的挎包给它挂在了脖子上。它一低头就能闻到。 苏无忧他们再次起身，朝着红雾山坳出发。山里起了薄薄的一层雾，苏无忧他们也来到了红雾附近。他们顾不得被雾水打湿的衣服，点亮特制的灯笼，蒙上浸过药水的面巾，坚定地朝着红雾走去。 他们四人也分为四个方位防守。落星野负责前面和脚下，墨羽和吴有财左右，苏无忧和大黄殿后。一开始没有异常，走到半路时听到了声音。 他们四人提高警惕，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有黑衣人朝他们袭来。那些黑衣人可跟他们之前遇到的不一样，武功更好，出手更加狠辣。 苏无忧四人与他们混战在一起，很快就被分开。苏无忧被四五个黑衣人包围，打斗起来。 她此时此刻只有尽快将他们解决，才能离开红雾山坳。好在进来之前，她就想到过这种情况，告诉其他人，不要管别人，想尽一切办法离开红雾山坳，再汇合。 苏无忧先确定大黄不在旁边，直接拿起剑与几个黑衣人厮杀。 第二百八十九章 黄狗报恩案三十四 贼人利用地形优势和红雾，配合得很默契。苏无忧与他们打斗，寻找他们的破绽。过了十几招后，苏无忧一改之前的剑招，直接冲着其中一个人的面门而去，那个黑衣人都来不及闪避，直接被一剑刺中。 其他黑衣人拿刀砍向苏无忧。苏无忧用剑格挡借力拉开与几人的距离，然后手挽剑花，逐一杀了其余几人。 她呼吸急促，头脑发昏，赶紧掏出大黄找到的药草碾碎涂抹在面巾上，面巾上味道很冲，顿时发昏的头脑清醒了很多。她辨别了一下，拿着剑往前面走去。 又走了一段路，她突然听到了呼吸声。她拿着剑做好了准备。突然，一个人从后面袭击她。她拿着剑闪身挡住，来人的力量在她之上，震得虎口发麻。她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卸掉一部分力量。她看向再次攻过来的的人，震惊无比：“南宫瑾！” 南宫瑾双眼发红，拿着刀继续攻向苏无忧。苏无忧只好闪躲着，刀锋割掉了她的长发。苏无忧见他没有了面巾，看来是吸入了红雾所致。 好在也许是因为吸入红雾的原因，导致他的行动没有往常的敏捷。苏无忧只好先与南宫瑾边打边道：“南宫瑾，你清醒一下，你看看我是谁？”南宫瑾还是继续攻击苏无忧，只是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狠厉。苏无忧再接再厉：“南宫瑾，你停下来，我也停下来。我相信你能恢复理智的。” 南宫瑾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苏无忧的话，还是打累了，停了下来。苏无忧拿着剑站在一旁防备。他们两个大眼瞪着对方。突然，南宫瑾的手松开了刀，直直的往前倒去。苏无忧没有办法只能冒着危险，迅速上前接住了他。 明明要昏倒的南宫瑾在苏无忧抱住他的那一刻，睁开了双眼，右手扼住了苏无忧的脖子。苏无忧右手拿着剑差一点儿就刺向南宫瑾后背，最终还是把拿着剑的右手垂了下去。南宫瑾发红的眼睛注视着苏无忧的眼睛，眼里全是苏无忧的样子。他扼住苏无忧脖子的右手松了一下。 苏无忧趁着此机会，左手摁住南宫瑾的脑袋往下凑近她的面巾。 显然苏无忧的动作惊吓到了南宫瑾。南宫瑾那双发红的眸子都瞪得老大，扼住苏无忧脖子的手也改成了扶住。 然后，他被面巾上的味道熏得清醒了不少。苏无忧观察到南宫瑾眼睛的红色有消退的迹象，于是继续摁住南宫瑾的脖子。苏无忧也不想这样做，实在是南宫瑾比她高一个头都多。 南宫瑾的武功很可能在她之上。她没有把握。南宫瑾被刺鼻的味道熏得慢慢恢复了理智。他望着面巾下苏无忧，显然认出了她。不过他还没有开口，就头疼欲裂地晕了过去。 他直接倒在了苏无忧身上，头磕在了苏无忧的肩膀上。他的下巴撞的苏无忧的肩膀生疼。苏无忧无暇顾及，看到南宫瑾肩上的伤口，想到他的反常，心里唏嘘不已，怪不得呢。 他们两个人身处在一片红雾之中，依靠在一起。 下一刻，苏无忧把南宫瑾慢慢地放在地上，掏出仅剩的药草，又用剑割下南宫瑾衣袍的一片。她把药碾碎涂在了那一片衣袍上，还把手上沾到的也蹭在了上面，给南宫瑾捂好了口鼻。 苏无忧把南宫瑾翻过来，让他侧身靠在自己身上，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狠心的挤了挤伤口，又拿出吴婆婆给得解毒药给他抹了上去。一番操作下来，苏无忧也累得满头大汗。她低下头对着昏迷不醒的南宫瑾道：“南宫瑾，你记住啊，你可欠我一条命啊！” 说完，苏无忧笑了笑。她没有注意到南宫瑾的手动了动。她蹲下来用力扶起南宫瑾，让南宫瑾靠着自己，艰难地起身离开这里。她继续往前走，也看到了很多黑衣人的尸首，当然其中也偶尔会碰到他们的人。 她走得很是艰难，好在这附近也没有碰到黑衣人。好在红雾变得稀薄起来，看来他们就要离开红雾山坳了。苏无忧不敢大意，先把南宫瑾放在一处草丛里，才自己先出去打探情况。真得很神奇，就像吴婆婆说的那样，她一踏出红雾山坳，在外上看，周围没有一丝红雾。 周围黑漆漆一片，但没有危险。苏无忧松了一口气，返红雾之中，找到南宫瑾，把他弄了出来。她们两个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暂时休息。苏无忧顾不得其他，用袖子擦掉了头上的汗水。 她拿出干粮就着壶里的水吃了一些补充体力。她回头望向那恐怖的红雾，今夜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里面。她生活在京城，也知道有的人为一己私欲，能不择手段，却毁了很多很多人。 她怔愣之际，突然发觉有视线注视自己，立刻拿起剑。她回头一看原来是虚惊一场，是南宫瑾醒了。苏无忧小声低语：“南宫瑾，你还好吗？” 南宫瑾靠着石头点头。他回想昏倒前红雾中的那一幕，心竟不受控制地跳得飞快。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余毒未消的原因，醒了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打量苏无忧。 苏无忧以为他还不舒服，也没有追根问底。她把水壶打开，递到南宫瑾嘴边。南宫瑾张开嘴喝了几口水。苏无忧又把水壶盖好盖子，顺手挂在了南宫瑾腰上：“你渴了的话，就自己喝。我要在往上探查一下。” 她休息了一刻钟的功夫，不能一直耽搁着，要不是为了照顾南宫瑾，早就出发了。 南宫瑾望着苏无忧离去的背影，心也慢慢地平静下来。他慢慢地运功疗伤，等着苏无忧回来。 落星野和吴有财他们二人仗着落星野武艺高强很快和吴有财来过红雾山坳，很快就走出了山坳。他们还幸运的和吴婆婆他们碰上了。吴婆婆他们的也死伤近一半。万幸的是他们碰到的黑衣人都不多。 墨羽因为受伤还没有养好，非常吃力地斩杀了七八个黑衣人后倒在了红雾中。他的头脑很清楚，因为药草的原因，但是因为受伤而动弹不得。 他听到了脚步声，望向那处。一个人慢慢地靠近了他。随着那个人越来越近，墨羽不眨眼珠地盯着很可能杀死自己的人。令他不解的是，来人竟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救命恩人青衣公子。 青衣公子提着灯笼，闲庭闲步地踱步走到距他一步之遥的位置，居高临下地看向墨羽。墨羽发现青衣公子脸上没有戴着面巾，也不畏惧红雾。 青衣公子见到墨羽，盯着墨羽的眼睛，嘴角露出戏谑的笑容：“是你啊，我们真得很有缘。”他蹲下身子，搭上墨羽的脉搏，从袖子的暗兜里掏出一个玉瓶，拔出塞子，取出一粒药，掀开墨羽的面巾把药丸递到他的嘴边：“吃了它，你暂时就可以运功疗伤，离开这里。” 墨羽别无选择，张开嘴把青衣公子手上的药丸吞了下去。药效很快就起了作用，墨羽勉强能站起来。 他对着青衣公子感激道：“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青衣公子不在意道：“不用谢，我迷路了，此次救你只是顺便。你带着我离开这儿吧！”他的方向感不太好，这也是他不常出谷的原因。 墨羽听后呆愣了片刻：“嗯，你跟着我走吧！” “嗯！”青衣公子也嗯了一声。 二人携伴离开此处。 红雾山坳里面恢复了宁静，里面地上散落着一片片红色的血，还有很多的尸首。 红色的血滴落在摇曳的红色的忘尘花上，更让人觉得妖冶异常，如同通往黄泉之路。 第290章 黄狗报恩案三十五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南宫瑾听到有人来了。他马上隐藏起来，确定来人是苏无忧后，卸下防备。 苏无忧见南宫瑾比刚才好多了：“你还能走吗？前面的路不太好走。” 南宫瑾道：“可以！” “那我们就走吧！你跟我走就行。”苏无忧转身就走。南宫瑾也马上跟上。 走到一处，苏无忧远远看到有一小队人提着灯笼朝这边走来。苏无忧下意识拉着南宫瑾往隐蔽的地方一躲，观察着那队人。南宫瑾的视线移向苏无忧拉着他胳膊的手，顿时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 苏无忧毫无察觉，她发现他们已经接近了吴婆婆所说的地方，那一队黑衣人提着灯笼应该是巡逻的。等那队人走远后，苏无忧回头望南宫瑾，见他一脸呆愣的模样，还以为中毒还没有清醒，此时的南宫瑾不复以往，反而有几分脆弱。 苏无忧松开拉着他胳膊的手，关心地凑近他身旁小声道：“南宫瑾，你确定还好吗？不要逞强，我自己一个人也行。” 南宫瑾本来因为苏无忧的手松开后，还感到怅然若失。突然凑近他几乎耳语的苏无忧让他的心漏跳了一拍，南宫瑾强忍住没有后退。他收敛了心神，把莫名心绪藏在了心中。 南宫瑾小声道：“没有问题。” 苏无忧见他这样，也不好再说，万一引起巡逻的注意就不妙了。 他们待在这里查探着巡逻的路线。估摸着每隔一刻钟才会有一队人巡逻经过此处。正当他们想趁着此时间隔往里去。 远处发生了打斗声，吸引了在附近巡逻的黑衣人。苏无忧和南宫瑾对视一眼。南宫瑾和苏无忧当下就决定分头行动。南宫瑾指了黑衣人跑向的方向，指指自己；又指向远处隐隐约约有亮光的地方，指了指苏无忧。 苏无忧了然嘱咐南宫瑾：“小心！”说完，她灵活地消失在此处。南宫瑾喃喃道：“你也要小心！”他一改此时的柔弱，恢复了平时那种沉着冷静的样子。他也朝着打斗声赶去。 苏无忧趁着黑摸了进来，发现自己在远处看到的隐隐约约的红光，是挂着的灯笼。周围还有每隔五六的铁架子，上面是大的油灯。 她不敢靠的太近，免得被发现。她在暗处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寻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顾不得被树枝刮伤，三下两下上了树，将远处的一目了然。其实夜色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但是架不住她看不清，黑衣人也看不清。这片地方上面盖了很多房子，有的屋子里漆黑一片，有的却亮着灯，还有的外面也点着灯笼。 她看不太清，也能看到一点儿，这也足够了。她此行最重要的是救出秋儿姑娘。至于其他人想来这里也没有无辜之人，也许一开始是无辜的，但是想起一路死去的人，眼里带着悲伤，紧闭了双眼，再次睁开眼，眼神凌厉。 她再次往远处眺望，从外往里看，先是一些普通的茅草屋子，有些挨挨挤挤的，有些则分散着。再往里走，相对好些的屋子，最里面是有四座分散开的屋子，那里的灯火最多，巡逻的黑衣人也多，再往里，她看不到了，只是影影绰绰地有些亮光在上下飘动，让人不知道在做什么。 苏无忧思虑片刻，还是决定要冒险在往里走。她最好奇的还是最里面。她利索地下树，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像一只猫优雅灵巧。 苏无忧悄无声息地往里走。 一名黑衣人匆匆地跑到二族老的院子。二族老院子的黑衣人用刀挡住了他。那个黑衣人着急地把事情一股脑地告诉了他。个子高的黑衣人听后面不改色，给了旁边守着个子略矮一些的黑衣人一个眼神。那个矮个的黑衣人点了点头。 二族老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坐在主位上等着个子高的黑衣人进来禀告。 个子高的黑衣人走进来恭敬道：“主子，吴家村的人已经出了红雾山坳。我们的人损失惨重。” 二族老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了。官府和南宫家的人都掺合进来了。你转告咱们的人，做好离开的准备！还有告诉来人，让他们全力击杀吴家村的来人。” 个子高的黑衣人低头道：“诺！”他躬身退下，带好了门。他面无表情地走到来得黑衣人面前对着他吩咐道：“二族老已经下了命令，出动全部的人手杀了那群人！”他把一个木牌给了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接过牌子匆匆而去调集人手。个子高的黑衣人转身对个子矮的人说了二族老的另一个命令。矮个子的黑衣人没有丝毫犹豫就去办了。个子高的黑衣人也转身离开了，门口又出现了两个黑衣人守在二族老门口。 苏无忧摸黑潜入了没有什么亮光的茅草屋附近，其中路过一间茅草屋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正是吴村长。吴村长的娘子醒来了，看到陌生破旧的茅草屋子，居然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发狂。 她坐在干草铺的木板床上呆呆的坐着，不发一语。吴村长小声对她道：“明天天亮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吴村长的媳妇还是不搭理他。苏无忧记下他们的屋子的位置，就准备离开。突然瞅到一个黑衣人匆匆而来。她立刻呼吸放缓，一动不动地隐藏好。 黑衣人推门而入，里面的人一开始都没有发出声音。苏无忧感到疑惑。继而她听到了一位女子哀泣的哭声。声音不大，却让人感受到了她痛入骨髓的哭声。 屋里吴村长的娘子只一眼就知道面前的黑衣人是谁。没有哪个母亲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她直接跑向黑衣人紧紧地抱住了他，哭了起来。 黑衣人出声安慰她：“您别伤心了，所有的一切都要结束了。”他的语气温柔。 吴村长却不敢上前，站在一旁。 没有过多久，黑衣人就离开了屋子。苏无忧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黑衣人一直走，他走的地方都是非常偏僻没有亮光的地方。突然，他停下了脚步道：“别躲了，你出来吧！” 苏无忧四下搜寻，周围没有其他人。她是被发现了，那没有办法。她慢慢地站起来：“你是——”她心里有猜测，未说出口。 黑衣人道：“是谁不重要，大人，我只希望你能救一个人。” “谁？” “孙秋儿！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 “嗯，我答应了！”苏无忧深入这里也是想救出孙秋儿，只是没有想到眼前的人居然让她救孙秋儿，而不是他的娘。 黑衣人把一个东西扔向苏无忧：“大人，你吹了它，就会帮你找到孙秋儿。”说完，黑衣人就消失了。 苏无忧用袖子接住扔过来的东西——一支短笛。它跟普通的笛子不一样，苏无忧在吴猎户家里见过，可以吹但是发出的声音像鸟叫。只要吹一下，大黄就会跑过来。 苏无忧先是隐藏好，才用袖子擦了擦，确定没有做手脚，才吹了几声。 过了一会儿，她又吹了一下。突然有东西过来了。没等它靠近，苏无忧就认出来了，是大黄，没有那个人的眼睛跟它一样放着蓝光。 大黄脖子上的袋子不见了，看来是被哪个黑衣人取走了。要不然没有等大黄靠近，其身上的味道就被黑衣人闻到了。 大黄亲昵地蹭了蹭苏无忧。苏无忧想起她的怀里还装着孙秋儿的医书。她赶紧把医书掏了出来对大黄道：“你快闻一闻，带我去找秋儿姑娘。” 大黄闻了闻后，朝着一个方向跑。苏无忧把书装进怀里，跟上了大黄的脚步。 第291章 黄狗报恩案三十六 苏无忧跟着大黄从另一条路来到了关押孙秋儿的茅草屋子。 同时，个子高的黑衣人也重新回到了二族老的院子。个子矮的黑衣人也回来了，而且早跟二族老禀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离开。 二族老听后满意地点头，示意个子高的黑衣人留下。他对个子高的黑衣人道：“你做好决定了吗？” 个子高的黑衣人道：“属下做好了，誓死追随您！” 二族老笑道：“嗯，这个地方呆的太久了也该换个地方了。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姑娘，但是你带不走她。你和她就像是忘尘花和恋尘草，注定无法在一起。”他的手中拿着的正是解忘尘花毒的药草，也被孙秋儿起了个好听的名字恋尘草。 二族老的笑中有怀念也有痛苦，他不知道说的是个子高的黑衣人和孙秋儿，还是他和她的事。 个子高的黑衣人面巾下露出了苦笑，只要她能活着就好，其他的别无所求。 苏无忧跟着大黄来到了关押孙秋儿的茅草屋子。因为黑衣人们大部分都去围攻吴家村来人。看守孙秋儿的人只有四五个。苏无忧很快就解决了他们。这些人没有红雾山坳里的黑衣人那样的身手。 苏无忧解决完那些黑衣人，然后把尸首移到草丛里。大黄安安静静地等候着。苏无忧过去叫上大黄，一起推开门走了进去。 昏暗的灯光下，孙秋儿被关在了木头笼子里。苏无忧刚要上前，大黄突然做出防御的样子，还发出低低的吼声。苏无忧假装不知道表面慢慢地靠近，实则拿着剑做好了防备。 孙秋儿看到来人，非常着急，但是没有办法阻止，眼泪瞬间流了下来。苏无忧正要提剑砍掉锁链。突然听到破空之声，一支弩箭射向苏无忧。苏无忧本可以直接躲避就行，但有可能会伤及到笼子里的孙秋儿，不得已勉强用剑将弩箭挡住。弩箭改变了方向，射中了墙壁。 埋伏的黑衣人没有想到苏无忧身手如此了得，趁着她防备之际，直接挥刀砍向苏无忧。苏无忧来不及，一下子被刀砍得靠在了笼子上以剑挡住刀，但是被压制住。大黄趁其不备咬住了黑衣人。黑衣人不得已撤离，想把大黄甩开。 苏无忧抓住机会，一剑杀了黑衣人。黑衣人捂着脖子死不瞑目。 苏无忧顾不得赶紧把笼子打开，给孙秋儿解了穴道。大黄也松开咬人的嘴，来到孙秋儿身边。苏无忧道：“我们赶紧走！” 她拉着孙秋儿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苏无忧就知道来不及了。外面站着很多黑衣人，其中有几面之缘的二族老和四族老。他们中间还站着一名胡须皆白的的五六十岁的老者，看来他就是那个神出鬼没的大族老。 吴家村的大族老基本上很少出现在村子里。吴家村很多人都没有见过他的样子。但苏无忧肯定他就是大族老。 苏无忧松开孙秋儿，又摸了摸防御的大黄，扭头示意孙秋儿看好大黄。 她挡在孙秋儿面前，气势全开地望向大族老：“想来，你就是吴家村的大族老！” 大族老望着孙无忧道：“竖子猖狂，老朽不管你是谁，来了这个地方，也只有一个下场。” “噢！”苏无忧眼里露出不屑的目光，“大族老，要说猖狂的人可不是本官，而是你吧！你在吴家村呆的太久了吗？做事之前也不打探清楚，本官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没有特别的原因，能被当今圣上任命为此地父母官。你确定本官是那必死之人吗？” 她用视若蝼蚁的眼神望向大族老。大族老被苏无忧如此讥讽狠厉道：“你现在都是阶下囚了，就算是死了也无人在意。” “大族老，本官是不是阶下囚，你说了不算。”苏无忧气定神闲。 大族老对于苏无忧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上面让他杀了苏无忧，至于其他的也没有跟他说。他一开始就想直接杀了苏无忧，以绝后患，但是自从看到苏无忧后，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想当年，赤霄派就是被牵涉权力斗争之中，然后，没有然后了。大族老知道有些人得罪不起。他可以把苏无忧杀了，可是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万一被人传出去容易惹祸上身。到时候他背后之人会不会护着他，肯定不会。 二族老对着大族老耳语一句，大族老点了点头。二族老上前一步道：“苏县令，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死。”他挥了挥手，周围的黑衣人立刻搭弓，将寒光的箭矢对准了苏无忧。 苏无忧冷笑道：“二族老，说话说到一半就动手可不太好。你说完，我考虑一下也是可以的。”她学着京城那些胆大包天的纨绔的样子，实则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了剑。 剑拔弩张之际，二族老笑着道：“初生牛犊不怕虎不假，大人想来会选择第二种，放下你手中的武器，和孙秋儿一起。” 苏无忧瞅了瞅二族老和大族老：“你们一个要杀，一个要关。谁说了算？” 大族老道：“二族老说得就是老朽的意思。你的选择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远处的越来越近的打斗声，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没有了刚才的得意，对苏无忧道：“你别再拖延时间了，老朽不想等了。” 苏无忧笑道：“大族老，别心急。本官可是你们最好的挡箭牌。给！”她把手中的剑递给她旁边的黑衣人。 大族老对黑衣人吩咐道：“把他们绑起来，带走！”黑衣人把苏无忧和孙秋儿绑了起来。大黄本来想攻击黑衣人被孙秋儿制止了。 黑衣人想杀大黄，被苏无忧阻止。苏无忧告诉大族老只有大黄可以找到解毒之药。 大族老听了若有所思，同意了。四族老跟在大族老身后，神色莫名。 大族老他们一行人准备离开这里。他们都被带到了忘尘花种植的地方，苏无忧和孙秋儿第一次见到在昏暗的灯火下那些摇曳盛开的忘尘花。 苏无忧感到了毛骨悚然，这么多的毒花会害死多少人啊。她不敢想。 大族老他们此时也带上了面巾，看到苏无忧和孙秋儿震惊的模样，心情特别愉悦：“你们两个看到了吗？这些忘尘花都是老朽种植出来的。老朽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惑人的花。” 大族老的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苏无忧和孙秋儿的脸上都没有戴着面巾。苏无忧的面巾也被黑衣人扯下来了。大族老本来就没有想让他们活，自然也不会给他们发面巾。 有黑衣人来禀告。大族老道：“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不会傻傻地等着吴家村那帮子人来。 大族老留下一部分弓箭手埋伏在忘尘花里射杀吴家村的人。苏无忧和孙秋儿被他们一路拽着朝着另一条路往山下走。苏无忧发现这是一条很隐蔽的山路。苏无忧等待时机，带着孙秋儿和大黄逃走。 突然，有一个黑衣人用手碰了碰她。她朝那人望去，眼里瞬间一亮，忙又低下头不让人察觉。 他们这一行人走得十分匆忙很快就来到了崎岖的山路。突然队伍中响起了一声口哨声。瞬间有箭射向他们。苏无忧被她旁边的黑衣人拉着躲到了一块大石头后。孙秋儿也被她旁边的黑衣人拽到了一旁。大黄也跟着躲了起来。 大族老他们一行人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箭雨射完后，隐藏在暗处的人和大族老的人双方厮杀起来。 此时，天也渐渐亮了起来。大族老的手下都死了，只剩下他自己。他望着周围的人，疯狂地发泄着自己的不甘。他朝着最近的吴婆婆冲过去。 苏无忧担忧正要上前，被南宫瑾抓住了胳膊。吴婆婆轻轻松松地躲过大族老的攻击，将他一剑穿心。 迷雾山上的雾也随着太阳的升起消散了一些。 第二百九十二章 吴家村一 等大族老被吴婆婆杀了后，苏无忧他们经过一番搜寻后才发现二族老和四族老没有踪迹。他们趁乱逃走了。吴婆婆得知后很是平静，能杀了大族老那个罪魁祸首就已经很好了，更何况能在有生之年解决完吴家村的发生事，也算是对得起死去的那些人了。 苏无忧走过去对吴婆婆道：“吴婆婆，吴家村发生的事，我会如实向上面禀告。还有你放心回到县衙，我就会发布二族老和四族老的通缉令，尽快将他们缉拿归案。” 吴婆婆笑着道：“老妇人替吴家村的乡亲谢过苏县令。老妇人真得很感激你们为吴家村铲除了盘踞迷雾山多年的祸害。” 苏无忧回道：“用不着，他们真得要感激得是您们这些一直在暗处保护他们的人。” 南宫瑾守在苏无忧他们身旁。另一边落星野从昨晚一直在保护着孙秋儿。昨晚，拉住孙秋儿的正是扮作黑衣人的落星野。落星野救了孙秋儿把她安顿好，才去击杀黑衣人。孙秋儿一直躲在一旁，努力地搜寻着那个身影，可惜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孙无忧他们收拾残局时，孙秋儿也只是在原地安安静静地望着忘尘花的地方出神，连大黄什么时候不见了都不知道。 远处走来两个人，孙秋儿眼神移向那里，等看清了又失望地低下了头。 来人正是墨羽和青衣男子。苏无忧和南宫瑾望向来人。墨羽恭敬地给二人行礼，给他们介绍身旁的青衣男子：“苏县令，主子，他是青染。”他简单给他们说了一下，青染就是救了他的人。苏无忧见墨羽脸色苍白，身上带着血，以为青染是在红雾山坳救了墨羽。 南宫瑾却知青衣男子救了墨羽两回，看在他是墨羽的救命恩人，也不想多做追究。 青衣男子道：“在下青染拜见两位大人。” 苏无忧疑惑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到这里来？” 青染道：“在下是药王谷的人，后来出谷担任了御医一职。最近几年京城有人暗中售卖忘尘花，很多人都受到毒害。在下自幼就喜欢研究药草，于是自己请命来寻忘尘花。” 他一说完，苏无忧三人皆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实在是他说得太过自然又让人不得不信。 青染见到他们的反应掏出了一个牌子，递给了南宫瑾。南宫瑾接过牌子，只一眼就知道真假，又把牌子还给了青染。 苏无忧道：“可是你身为御医可以随便离开京城吗？” 青染道：“在下只是一个挂职的，不用时时刻刻当值。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我来找人。” 苏无忧道：“你来找谁？” 青染道：“吴婆婆！” 苏无忧他们更加不理解。不过，她道：“你等一下，我让人去找吴婆婆。”她不信任青染，可是也知道不能随意询问他。 吴婆婆被人扶着走了过来。苏无忧告诉她有人来找她。青染对吴婆婆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药王谷青染拜见赤霄派赤前辈！” 苏无忧观察着二人，吴婆婆听到青染的话，脸上的神情没有惊讶，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吴婆婆平静道：“你来得很快。你的师父身体还康健吗？” 青染道：“他老人家身体硬朗，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吴婆婆有对苏无忧道：“苏县令，他是故人的徒弟。他给你们添麻烦了。” 苏无忧道：“无碍，既然你们二人熟悉。我们就不再打扰你们叙旧了。我们去忙别的事了。” 她直接提出告辞，还有别的事要处理，也不急在一时知道青染此人的详情。她一走，南宫瑾他们也跟着离开了。 南宫瑾和墨羽去找墨石他们说事情去了。落星野实在放心不下孙秋儿，就把苏无忧找来劝一劝孙秋儿。 苏无忧来到了孙秋儿的身旁，和她一起望着远处隐隐约约的红色忘尘花。苏无忧掏出那根短笛递给孙秋儿：“想来这根笛子是他想送给你的。” 孙秋儿接过笛子，用手摩挲着，眼里的泪水滴在了笛子上面。 孙秋儿默默地哭泣着。苏无忧道：“所有的死得黑衣人里面，没有那个人，想来他已经逃走了。你要好好的活着，也许有一天还能见到他。” 孙秋儿默默不语。大黄叼着一株药草屁颠颠地跑了过来。苏无忧摸摸大黄的狗头表示亲昵，突然发现那个袋子又出现在了大黄的脖子上。苏无忧解下袋子沉甸甸的，打开瞅了一眼，对着孙秋儿道：“这应该是给你的东西。” 孙秋儿拿出袋子里的东西，那是一对木头雕刻的年轻男女。孙秋儿擦掉脸上的眼泪，把东西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低声道：“谢谢大人，民女不会再犯傻了。” “嗯，那就好！”苏无忧想问她关于吴赖子案子的事，也决定等回村再说。恰好此时，林文杰匆匆而来。 苏无忧让落星野看着孙秋儿，自己快走几步找到林文杰问：“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着急？” 林文杰道：“吴村长快死了，有事要跟大人说。” 苏无忧道：“我知道了。我们去看看吧！”苏无忧和林文杰他们赶紧往回走，白天赶路快很多。 苏无忧他们来到了吴村长住的茅草屋。屋门敞开着，苏无忧和林文杰走进去，只见吴村长背上插着一把刀，怀里还抱着一位妇人。妇人安静地躺着，早已死去多时。 吴村长见苏无忧来了道：“苏县令，我快死了，死之前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我会把你想知道的杀人凶手是谁，告诉你。” 苏无忧望着他怀里的妇人，心中其实猜测到了八九分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吧？” “把我跟我的娘子跟大儿子葬在一起。”吴村长开口说道。 “嗯，可以！我不是因为你才答应，而是因为她！”苏无忧把所有的事串联在一起，才明白了吴村长的娘子是何等厉害的人。 吴村长的娘子以身作局，打乱了吴村长他们的计划，让他们不得不露出马脚。吴村长的娘子蓝氏会武功。苏无忧为了确定心中的猜疑，问过了吴婆婆。吴婆婆痛心疾首道，不该答应蓝娘子嫁给吴金。蓝娘子一介孤女也曾是赤霄宗的人。只是不是掌门的弟子。 后来，蓝娘子和吴大山的娘子成了好友。她们跟着吴婆婆又认识了吴金和吴大山。具体，吴婆婆没有说，只道因为一些变故，他们全都不得不回了吴家村。 蓝氏生有两个儿子，其中她大儿子要是活着的话跟万管家一般大。三族老喜欢过蓝氏，结果被拒绝，由爱生恨。三族老来到吴家村后，利用吴赖子母子设计毒害了蓝氏的大儿子。 蓝氏自从大儿子死后，郁郁不得释怀。那时候，吴金也因为吴大山做出的决定而恨由心生。于是，他利欲熏心，不甘心做一个普通的村民，于是与大族老他们勾结在一起。 吴金和蓝氏都不知道大儿子的真正死因，一年后偶然才得知，夫妻二人彻底决裂。 吴赖子母子死前，蓝氏其实和吴婆婆他们准备一起，后来得知苏无忧他们的到来，于是拿出了一直替孙秋儿娘亲保管着的夫妻刀。蓝氏与吴大山的娘子，以及孙秋儿的娘子都十分要好。蓝氏不仅救了万管家，而且还一直保护着孙秋儿和吴宸。如果她有事，就会让她的儿子吴念恩保护他们。 蓝氏在那一夜做出的决定，让苏无忧他们也有理由彻查吴家村的事。 以身入局，唯有血案。蓝氏用案子留下了苏无忧他们，也让吴家村变成了浑水一片。 第293章 吴家村二 吴家村发生案子的前一天，蓝氏见到了苏无忧他们，回到家里制定了计划好。她先是假意碰到了三族老，跟他约好晚上见面。 三族老以为蓝氏想通了，就欣然答应。 蓝氏回到了家，准备好了忘尘花的粉末和衣服。她和往常一样，先是等待天黑，然后出了门。她先拿出藏起来的刀道了声对不住，然后直奔无赖子家。 她估摸着时辰，这个时间点，她的儿子和秋儿还在山上。她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进了吴赖子家。她听到厨房里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于是推开门进了厨房。 吴赖子的娘见到蓝氏面露惊恐，想要逃走，被蓝氏拉住，一连砍了好几刀。然后，她把厨房的门虚掩住，静待吴赖子回来。然后，她往三族老家赶。出门时碰到了孙秋儿。 孙秋儿见她匆匆忙忙地朝那个方向而去，心中有了不祥之兆。她进了院子，看到了屋里的两具尸体。她很快就决定了，先去找吴念恩，走到一半停下了脚步，又朝着蓝氏走的方向追去。 三族老为了和蓝氏见面，把周围的手下都赶走了。蓝氏畅通无阻地进了院子，她身上穿得是以前赤霄派的衣服，这也是让三族老放松警惕的原因。 却不知道一个想为儿子报仇的母亲的觉悟。蓝氏的衣服是用忘尘花浸泡过的。三族老浑然不知踏入了蓝氏的陷阱。 等他反应过来，神志都不太清了。三族老拿起武器和蓝氏打了起来。蓝氏又把剩余的粉末撒向了他。 三族老后来被蓝氏杀了。孙秋儿赶到时为时已晚。蓝氏伤人伤己，中毒太深了。孙秋儿顾不上其他，把蓝氏背出了三族老的院子。她不敢耽搁，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为蓝氏施救。 这个时候，吴念恩寻了过来。他帮着清理了现场，也带走了被救回来的蓝氏。 孙秋儿也回到了吴赖子家，握住了带血的刀。 说来无比讽刺的是吴村长白天去迷雾山给大族老他们送粮食去了，等天亮了才回到了吴家村里，还没有来得及回家。 后来，他看到了吴赖子母子的尸体，心里就有了怀疑，看到三族老的尸体，心中更加确定了杀人的是自家娘子，所以他将错就错让孙秋儿当杀人凶手。 果然回到家，苍白着脸的蓝氏因为吸入了过量的忘尘花，变得神志不清。她说他和吴赖子娘勾勾搭搭。 吴村长顿觉五雷轰顶。蓝氏的状态他太熟悉了。大族老在早些年曾经用人试过药。他不曾想自己的娘子也会成为其中一个。 苏无忧听后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会和大族老他们勾结在一起？如果你没有和他们蛇鼠一窝，也不会害人害己！” 吴村长惨然一笑，悔不当初。他想回到以前的生活，而不甘心当一个村民。他的贪欲让他泥足深陷，一无所有。 蓝氏没有动手给他致命一击，而是在死前让他告诉苏县令吴家村命案的真相，还秋儿一个清白，让她走的安心。只要吴村长答应了，她就会原谅他。 吴村长答应了她，可他也不想活了。他服了忘尘花的毒。临死前，他仿佛看到了他和娘子在巡逻时相遇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侍卫，而她是侠女。 吴村长死了。他和娘子旁边还放着两朵忘尘花。 苏无忧他们又忙碌了两天，才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吴家村里到处都是白色的纸钱，村里跟着上山的人死了大半，又抓走了一些。 苏无忧问过了吴婆婆，谁最合适当吴家村的村长。吴婆婆给他推荐了吴石头。经过两天的处理事情，苏无忧肯定了吴石头的能力。 吴石头也没有辜负吴婆婆的期望，把吴家村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苏无忧和青染都写了一封折子如实上报。显然，朝廷很重视。两天后就有了消息，就如苏无忧所料，有专门的人来接手迷雾山的忘尘花。 又过了两天，分别的时候到了，吴婆婆他们一行人来给苏无忧他们送行。其是重点给吴宸和青染送行。 苏无忧他们是要回县城，以后还是有机会见面的。但是吴宸不一样，他要跟着青染去药王谷去找他的外祖父。 吴宸舍不得吴婆婆他们，一直抱着他们不撒手。最后，他又抱了会儿大黄，才依依不舍地跟着青染上了苏无忧他们的马车。 苏无忧让丁捕头他们把犯人们押好了，不用着急赶路。丁捕头应道。丁捕头他们是四天前来这里的。吴家村发生命案，苏无忧担心打草惊蛇，就让丁捕头他们等待命令行事。 苏无忧他们来得时候两辆马车，走的时候还是两辆马车，只是后面跟着押着犯人的捕快们。这些犯人基本上都是从犯，知道的不多，要不然早就被黑衣人处置了。 吴宸不愿意和青染一起坐南宫瑾的马车，就坐在了苏无忧的马车里。他一开始还伤心的不行，后来在小莲和罗勇的开导下又振作了起来，比起他来小莲和罗勇更可怜，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小莲羡慕道：“吴宸，你知道有亲人惦记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吗？我和罗勇都希望跟你一样有亲人在身边。而且等你长大了，你还可以回来看望吴婆婆他们。”罗勇在一旁点头附和。 吴宸想了想小莲说得十分有道理，也不再伤感。 三个小孩儿一会儿就闹作一团，笑声不断。落星野靠近苏无忧小声问道：“迷雾山上的忘尘花那样放着不管，会不会再继续害人？用不用我去偷偷的……” 苏无忧摇了摇头，指了指上面：“现在我们插不上手了，也许一把火就能让那些花儿葬身火海，可是黑衣人还会卷土重来。与其这样，不如让明目张胆地告诉世人忘尘花不能忘尘只能噬魂。” 落星野完全赞同，看到那些花，她只感觉瘆人，就像是失了魂魄。 苏无忧沉默起来。她回想起她和南宫瑾在火红的忘尘花里的对话。 她差一点儿要把那些花付之一炬。只是最后关头，她还是放弃了。南宫瑾走到她身旁道：“大人！” 苏无忧回头望着他道：“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南宫瑾笑道：“不是，大人无论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因为我相信大人！” 苏无忧望着南宫瑾的眼睛道：“是吗？我都不相信自己，你为何如此相信我？” 南宫瑾认真地注视着苏无忧的眼睛道：”我相信大人！” 他的眼神真诚得很。苏无忧知道他说得是实话，在他炙热的眼神下收回锐利探究的目光。 苏无忧其实想问他，你是不是故意带着我们来到吴家村。可是问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不管南宫瑾出于什么目的，骗他们来了这里。苏无忧都不再追究。 吴婆婆他们一直用自己的生命保护着更多的人，阻止大族老他们种植更多的忘尘花。他们默默无闻，无人问津。 自己是县令，本就该守护一方安宁。吴家村发生的事都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应该履行责任。 错的不是这些花，而是利欲熏心之人。至于这里就交给朝廷来处置。 苏无忧没有理会南宫瑾，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那片如火如荼的忘尘花。南宫瑾知道苏无忧冰雪聪明，也猜到了自己利用她的事。 南宫瑾望着忘尘花里苏无忧的背影悠悠地道：“对不起！”他很痛，分不清是身上的伤口引起来的，还是心里难受引起来的。 他不懂，痴痴地望着苏无忧离开的背影。 第294章 青染 与苏无忧那辆马车不同，南宫瑾那辆马车里气氛诡异。一辆不大的马车里塞下了四个男子。赶车的是墨石。墨羽受了伤，还没有好利索，又伤上加伤，脸色苍白的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休息。他的对面是青染。青染的旁边是温誉，斜对面是南宫瑾。 南宫瑾本来在沉思，然后眼神冷厉地看向青染。青染好像根本不在意被南宫瑾抓到自己在打量。青染道：“对不住。公子很面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公子。” 南宫瑾道：“是吗？我对你可没有什么印象。” 青染一笑了之：“是吗？想来我是记差了。”他掏出一个玉瓶递给南宫瑾：“南宫公子，你伤得不轻，这瓶药对你的伤很有疗效。” 墨羽接过青染的药瓶，替南宫瑾收了起来。青染似乎早就料到道：“你们主仆二人所中的毒为同一种，此药都可以解，要尽快服用，否则落下了病根，就不好了。” 墨羽直接打开药瓶，车厢里顿时充满了药香。他倒出了一粒药丸在手上，然后拿起来准备放在嘴里。南宫瑾按住了他的手，不想让他冒险，因为不信任青染。 墨羽道：“公子，属下相信青染公子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而且中毒的时间越长对主子的身体越有害，墨白还在路上根本不能尽快赶来为公子解毒。吴婆婆和孙秋儿姑娘也没有见过此毒。 南宫瑾和他这些属下基本上都是从小在一起，他也很了解墨羽的性子。温誉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没有办法，画画是他擅长的，劝人是他不擅长的。 青染笑而不语地望着墨羽和南宫瑾：“主仆情深啊！放心吧！我要是想给你们下毒，也不会费尽心神给你们研制解毒之药。你们两个要是不想毒入骨，就抓紧时间吧！” 墨羽朝着南宫瑾恭敬道：“公子，属下先试一下药效。” 南宫瑾收回了手，却没有放松。墨羽直接服下了药。温誉把水递给了他。墨羽谢过喝了口水，压下苦涩的味道。过了一会儿，墨羽腹中疼痛地厉害，然后越下了马车。南宫瑾直接将剑横在了青染的脖子上。青染面不改色。 温誉下了马车，查看墨羽的情况。墨羽一跃下马车。墨石就停下了马车，去看墨羽出了什么事。 墨羽扶住了路旁的一棵树，猛地吐了好几口黑血。他吐完后才觉得身体轻松了很多，然后浑身乏力地往后倒。幸亏墨石及时接住了他。 温誉和下了马车的苏无忧他们都担忧地望着墨羽。然后青染和南宫瑾也下了马车。青染上前给墨羽搭脉，又掀了掀他的眼皮道：“他的毒排得差不多了，只需要再服用一粒即可。只是他最近因为受伤，元气大伤，最好躺在床上养上一个月的伤才能好利索。” 然后，他掏出一个玉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捏着墨羽的下巴，让他张开嘴喂了进去。这一次，南宫瑾没有阻止。 青染给墨羽喂完了药，才对南宫瑾皱着眉道：“南宫公子，你也尽快服药吧。这个毒比我想得要更霸道。”他一开始没有当回事，看到墨羽痛苦的样子心中确实不得劲。 苏无忧见此道：“既然这样，我们先在这里休息半个时辰。反正离县城很近了。南宫，你也赶紧先解毒，省得厉害了。” 南宫瑾见苏无忧一脸担忧点了点头：“嗯！”温誉把收起来的药瓶递给南宫瑾。 苏无忧让其他人都离开。落星野他们带着几个孩子到一旁去了。墨石抱着昏迷的墨羽回了马车里。这里只留下了南宫瑾、苏无忧、青染三人。 青染是想走的，被苏无忧留下了。南宫瑾服下了解药，坐在地上开始运功疗伤。青染根据墨羽服用情况，重新给他制定了解毒的方法。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南宫瑾才把余毒排了出来。苏无忧看着他和墨羽吐出来的黑血，不由道：“看来那些黑衣人的来历很不同凡响。大族老他们也不过是他们的棋子。” 苏无忧等南宫瑾运完功后关心道：“南宫，你好些了吗？”有对着在一旁站着不动的青染道，“青染公子，你能帮着他看一看吗？” 青染道：“可以！”他上前搭脉，然后道：“南宫公子中毒时间短，又及时得到了救治，伤得比较轻。养上半个月的伤就好了。” 苏无忧疑惑道：“那用不用像墨羽一样再服用药。”她是看到青染给墨羽又服用了药，才提出了疑问。 青染看了看苏无忧，又看了看一声不吭的南宫瑾。他把那个玉瓶递给了苏无忧道：“这瓶药都是我用珍贵的药材研制的，这次出门只带了一瓶，现在送给大人了，感谢你对吴宸的照顾。它是疗伤的药。至于它本来就是要送给大人的，只是刚才事从情急用了一颗。剩下的就送给大人你了。” 青染把药瓶给了苏无忧后，朝着马车走去。 温誉扶着南宫瑾起来。苏无忧把药瓶给了南宫瑾：“你和墨羽是不是在红雾山坳中受的伤？” 南宫瑾道：“嗯，我们一开始以为是中了忘尘花的毒，后来服用了孙秋儿的解药，还是不见好。孙秋儿叫来了吴婆婆和青染为我们诊治。” 苏无忧道：“看来黑衣人他们的箭矢上涂着另外一种毒。你们两个应该早点儿告诉大家，不该瞒着我们。” 她把药给了南宫瑾，略感无奈地转身走了。 南宫瑾知道他们之间的误会越来越大了，从一开始邀苏无忧去庄园就是错误的开始。 温誉道：“要不要给苏县令解释一下。” “不用！”南宫瑾想了想道，这样也好，安平县以后的情况越来越复杂，势力错综复杂。他们越是走得近，越是对双方都不是好事。 温誉知道南宫瑾的顾虑，也不再多劝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他们一行人后来安然无恙地回了县城。青染跟着苏无忧他们去了县衙。南宫瑾他们回了南宫家的宅子。 吴宸从来没有来过县城，对一切都感到稀奇。苏无忧见他这样对他道：“今日太晚了，明天让你们落姐姐带着你们三个一起去街上转转。”她主要是担忧逃走的二族老他们，为了他们的安全，只能派落师姐保护他们。 落星野笑着道：“你们几个赶紧去休息吧！明天我带你们好好逛一逛，保准让你们几个玩得痛痛快快。” 落星野他们离开后，苏无忧还是把青染留了下来。她有些事情没有搞明白，想问个究竟。 苏无忧道：“青染公子，我想想问一下你关于吴宸的事。吴宸是一个好孩子，也是一个命苦的孩子。也许我不该问，但是我放心不下，你能不能说说吴宸外祖父家的情况。” 青染笑道：“大人，你直接问就行。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吴宸的外祖父是药王谷的姜谷主。姜谷主他有一儿一女。师姐姜萱后来嫁给了吴斌。师父他不同意师姐跟着吴斌离开。父女二人闹得很僵，多年都不走动。后来师父得知师姐去世了，曾派人去京城寻过。可惜吴家人去楼空，遍寻无果。今年，师父才收到消息，让我来此寻回师姐在外的孩子。” 他顿了顿继续道：“大人，尽管放心姜家的人为人都很好。吴宸在那里不会受到任何委屈。” 苏无忧放心道：“那就好。当然我还是拜托你这一路好好照顾他。” “嗯，我会的！”青染认真地道。 二人说完了话，青染就离开了不再打扰苏县令处理公务。 青染出来了，脸上带着笑，心道苏县令很不一般啊。 第二百九十五章 雨夜断魂一 苏无忧回到县衙一连好几天都在处理落下的公务。进入了九月后，安平县连续几天都是阴雨连绵，让人的心情都变得阴郁起来。 本来要离开的青染和吴宸也被困在了这里，等待天气好转再乘船离开。 苏无忧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和脖子，望着拟好的公告。衙门的人手不够，还是要多招一些捕快。现在衙门的捕快只有三十人。一旦有了案子，实在是腾不出手来。 招新捕快的目的不止维护平安，还可以让那些懈怠的捕快能勤快起来。小莲端着热茶进了屋子，然后走到苏无忧身旁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心疼道：“少爷，你也该顾惜一下自己身体，不要太劳累。” 苏无忧接过热茶喝了一口，方觉得舒服多了。她笑着道：“我们出去的时间长了，要处理的公务自然繁多。今天再处理一下，明天就不用这么累了。” 她起身走到窗口，打开窗户，看到了连绵不断的秋雨，忍不住伸手去接，入手的是一片冰凉。 小莲也走了过来道：“少爷，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可以停啊！” 苏无忧收回了手轻声道：“也许明天就可以停了吧！” 主仆二人齐齐望向远处看不清的雨幕。 迷雾山上，南宫瑾带着墨石再次来到了死去大族老住的屋子里。 他们二人是冒雨前来，一进到屋子就有人接过他们头上戴斗笠和蓑衣。墨石被留在了走廊，只让南宫瑾一人进了里面。 屋子里的人本来正在看着周围的布置，听到有人来了，转过了头。 南宫瑾看到男子，眼里闪过诧异，随即面无表情。那个男子见南宫瑾一言不发，也不在意道：“我们这么久不见面，南宫你还是如此不近人情。好歹我们也一起并肩作战过。” 南宫瑾道：“黎酒，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就请快点儿。” 黎酒突然凑近南宫瑾。南宫瑾见他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也抬手格挡。二人你来我往，过了十几招后。南宫瑾和黎酒不相上下，各自后退一步。 黎酒笑道：“南宫，听说你受了重伤，看来传言有误。本来想要看望一下老友。” 南宫瑾回道：“看来让你失望了。你如果只是找我来叙旧，那就不奉陪了。”他不想和黎酒纠缠，转身欲走。 黎酒运转身形，拦住了南宫瑾脸上的嬉皮笑脸不见了郑重道：“上面下来命令了。我们借一步说话。” 走廊外墨石听到里面有打斗声，想要进去被鸠一拦住。鸠一冷声道：“主子们在谈事情，谁都不能靠近。” 墨石站住脚步，不再上前。 好在一刻钟后，南宫瑾平安无事地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言笑晏晏的黎酒。 南宫瑾带着墨石消失在雨幕里。鸠一跟着黎酒进了屋子。黎酒道：“鸠一，你看看见过这个东西吗？”他随手将一个小布包抛给了鸠一。鸠一接过去打开一看是一枚开了花的箭矢。箭矢寒光乍现。鸠一刚要用手去摸，被黎酒道：“上面涂了毒，不要碰。” 鸠一停了手道：“属下没有见过。” 黎酒道：“把人手撒出去去找。” “诺！”鸠一带着箭矢出去了。 安平县里因为最近秋雨连绵不断，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冷冷清清。 等到了夜里更是如此，人们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早，天空终于放晴了。苏无忧也难得可以清闲一下。她昨夜把所有积压的公务都处理完了。她来到院子中散步。院子中的花儿被雨水打落在地上，只余下光秃秃的枝叶。苏无忧望着自己脚下踩着的残花正在失神。 丁捕头匆匆而来。苏无忧听到丁捕头的脚步声看向着急而来的丁捕头。丁捕头走到苏无忧身边恭敬地道：“属下拜见大人！” 苏无忧道：“丁捕头，不用多礼！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丁捕头道：“大人，城西发现了一具女尸！” “嗯，知道了！你马上调集人手，本官收拾一下同你们一起去！”苏无忧安排道。 “诺！”丁捕头又急匆匆地走了。 小莲与丁捕头碰了一个面，就知道又出事了。她立刻过来跟着苏无忧去收拾。苏无忧换好了出行的衣服，带好东西，领着小莲去县衙门口。 林文杰他们在门口等着他们。苏无忧她们上了马车。小莲一上了马车就迫不及待地问林文杰情况：“林大哥，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林文杰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他们。大清早，赵大娘见雨停了，就准备出门买菜。城西附近有一条街有很多做生意的小商小贩，也有村民们来此摆摊卖些自家种的菜等。赵大娘起得晚了，如果走大街就要耽搁时间，就决定走小巷。小巷比较偏僻，而且幽深。 实在不得已，周围的住户不走那边。鬼使神差下，赵大娘走了那条小巷，就发现了一个女尸躺在那里。她被吓得魂飞魄散，连买菜的篮子都顾不上捡，鞋子还跑丢了一只。 她大喊大叫地引来了其他邻居。其他邻居只有胆子大的几个一起结伴去看了一眼。他们赶紧让人去找捕快来。 丁捕头他们在巡逻听到了他们说得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丁捕头让捕快们把那里看好了，不让任何人靠近。他还把凡是去过里面小巷子地全部留下来，等待问询，最后才回衙门向苏无忧禀告。 苏无忧道：“丁捕头经验老道。”她来到安平县县衙后，发现县衙里的人都很不简单。丁捕头办案有经验，为人正直。他教出来的徒弟李捕快和林文杰也很出色，能独当一面。 方主簿他们那些人也不可小觑，要不然董师爷那样的人早就把把整个衙门掌控在手里。 马车停了，林文杰掀起帘子，请苏无忧他们下了马车。周围的人们纷纷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苏无忧让看守的捕快去维持秩序。自己和林文杰、丁捕头、唐笙仵作、温画师一起去了小巷子里。 因为连日的下雨，小巷里泥泞一片。苏无忧远远望到了拐角一个隐蔽的角落，一具女尸躺在那里。 她靠近一看，那是女尸年纪十七八岁，长得清秀，皮肤白皙，被雨水淋湿了整个身体，身下是肮脏的泥水。 苏无忧心中一阵惋惜，等温画师画好了现场的情景。苏无忧和丁捕头上前仔细端详着女尸。女尸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凌乱。她的脖子上和身上也看不出伤口。苏无忧让唐笙来验尸。 唐笙穿戴好，上前认真地从头看到脚，又拉起袖子查看女尸的手惊讶道：“大人，你来看！” 苏无忧和丁捕头都看了过去。丁捕头骂了句脏话。苏无忧看到女尸的那只手上的指甲全都被拔了下来。苏无忧的脸色很差道：“唐笙，你把她的那只手也看看。” 唐笙走到另一边把手拿出来一看，跟那只手一样指甲全无，还少了一根手指头。 真是让人遍体身寒。凶手真是残忍。苏无忧郑重道：“丁捕头，你让捕快们先把尸首运回衙门吧！”她又对唐笙道：“唐笙，你一定要好好验尸，把这个凶手抓住。” “嗯，大人，小人一定会抓紧时间验尸。”唐笙保证道。 尸体被捕察们带回衙门了。苏无忧和丁捕头他们其余人开始认认真真地不放过一寸地方勘验着，试图找到一丝一毫的线索。但是很可惜的是凶手太小心谨慎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 苏无忧对丁捕头道：“看来，这个凶手很小心。”她欲言又止。 丁捕头道：“大人，你有什么可以直说。” 苏无忧定睛地看向丁捕头：“丁捕头，我想知道以前有没有发生这样的案子？” 第296章 雨夜断魂二 丁捕头想了想道：“大人，以前也出过此类案子，只是属下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人所为，而且也没有抓住过凶手。” 以前即使出了命案，董师爷也不会派捕快们去追查凶手，只是做做样子。因为死得大部分都是普通的百姓，所以利欲熏心的董师爷根本不在乎那些贱民的生死。 丁捕头倒是一心想破案。但安平县的案子也不是靠他们几个都能破的。县衙的捕快们都是养家糊口的，也不可能违抗董师爷的命令，大都明哲保身，能不欺压百姓就不赖了。丁捕头也有心无力。 苏无忧道：“知道了。凶手处理的干净利索，基本上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我想也许他不是第一次行凶。”她倒不是要责怪丁捕头，以前董师爷做主，董师爷不派人去查，丁捕头也无可奈何。 丁捕头见苏无忧这么说，也赞同的点头。 苏无忧想了想道：“我们还是问问周围的住户，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或者可疑的人。” 丁捕头道：“属下马上去把那些人带来。” 苏无忧道：“不用了！这个地方也不是问话的地方。我们去巷口问话吧！”即使这里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也不是一个问话的好地方。 最后，苏无忧他们选了赵大娘家。惊魂未定的赵大娘带着苏无忧他们来到了自己的家。赵大娘的家是出了小巷的左边第二家。 苏无忧坐在赵大娘家的院子。赵大娘和她的家人们立在一旁先是给苏无忧问了好。苏无忧让他们不用那么拘谨。 苏无忧坐在凳子上。立在一旁的丁捕头开始问话：“赵氏，今天早上你大概什么时候出门的？” 赵氏想了想道：“民妇一般是卯时左右起来，钟鼓响了就会起来。早上起晚了，才在辰时左右出门。” 安平县白天会有报时的鼓声，晚上是打更的更声。百姓们也不可能每家都有日晷。对于时间，百姓们大都凭着感觉，但是县城的人也是需要准确的时间。为了方便百姓，衙门有专门报时的。 丁捕头让她讲一下发现尸体的过程。赵大娘想到那一幕，瑟瑟发抖地给苏无忧他们叙述了一遍，倒是跟原先大差不差。 苏无忧观察到赵大娘神色不似作假，而且也在尸体处发现了她惊慌失措下扔下的竹篮。说到竹篮子，赵大娘还一阵心疼，那个篮子要不得了，真是晦气。 苏无忧望着懊悔不已的赵大娘道：“昨夜，你们一家人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或者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在这附近？” 赵大娘回想了一下道：“大人，没有什么动静。昨夜的雨下得挺大的，吵的让人心烦。更不会出门了。” 苏无忧让她退到一边，让丁捕头把其他三人叫到院子里来。这三个人都是附近的住户。 第一个住在出了小巷的右边第一家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刘栓子。他个子中等，为人木讷，不善言辞。 丁捕头问他话，一律回得几个字。 比起他们小巷右边是一处二进宅子。里面住着一位郑秀才。郑秀才二十多岁的年纪，为人和善，长得一表人才。与老实木讷的刘栓子不同，说话很有条理。 比起他们来，住在刘栓子左边的邻居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他长得很瘦瘦高高，行为举止就像一个小混混。丁捕头见他这副模样后厉声道：“曾然，你在大人面前像什么样子，还不站好。” 一副没有骨头样子的曾然立刻点头哈腰道：“大人，小人知道错了。”他才稍微像模像样地回了丁捕头问话。 他们三人都是听到赵大娘的呼救声才出了屋子，结伴大着胆子去了小巷里查看情形。 昨天夜里，刘栓子一直在家照顾生病的娘子和年幼的女儿。郑秀才也没有出门，在家里温书。曾然也说自己没有出去过。 苏无忧没有问他们一句，都是丁捕头在问。苏无忧一直观察着他们三人，三人的表情看上去都很正常。 丁捕头让他们都去门外等着。苏无忧也没有头绪，只是让丁捕头转告他们，如果有问题还会再找他们问话，现在可以离开了。 丁捕头领命而去。 苏无忧还让捕快们把小巷暂时前后用木板拦住，不让任何人在靠近。 苏无忧一脸疲惫地上了马车。小莲也从别的地方打探回来了。 他们一行人才回了县衙。 等到了县衙，苏无忧吩咐李捕快他们拿着女尸的画像去女尸死得那附近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人认识她。她让丁捕头去找类似案子的卷宗。她自己则带着林文杰来了殓尸房。 唐笙正在收拾工具。他已经二次勘验了尸首。他的爷爷在一旁监督他。老唐仵作见苏无忧进了屋子，赶紧起身问好。唐笙正在收拾，刚想给苏无忧行礼，就被苏无忧道免礼。 苏无忧对唐笙道：“你先忙完了再向我禀告。”她上前端详着女子。她终于知道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女子的衣服，肯定是死后换上去的，只是诡异的是非常合适。难道凶手和死者很熟悉？要是这样到底是有多大仇恨才能做出此等禽兽不如的行径。 唐笙验完尸后，哪怕一贯冷漠的他都有些愤恨：“大人，死者大概十八岁，死于扼颈窒息，死前被活生生地拔指甲和砍掉了一根手指头。死亡时间两天前——九月五日。死者肚子里几乎没有食物残渣，死前没有进食。” 苏无忧望向女尸道：“那她有没有受到侵害？” 唐笙摇了摇头：“没有受到侵害。身上也没有其他伤口。” “嗯，我知道了。”苏无忧上前端详着女尸，旁边放着从她身上取下来的衣服。她走过去拿起女尸的手。女尸的手很修长，但是皮肤有些粗糙，并不细腻，不像是小姐的手，很像一个做惯了活计的手。 那么从她身上取下来的衣服也是一个线索。 苏无忧让门口的小莲把温画师叫来画下衣服的款式和花样，让林文杰带着捕快去成衣铺子和卖布的铺子去找。 苏无忧从殓房里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的屋子。她翻看着这件案子的记录。丁捕头抱着一摞案卷进来了。 丁捕头把案卷放在了苏无忧的桌子上。他明明一个正直的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歉疚地站在一旁。 苏无忧道：“丁捕头，其实在小巷子里本官就想对你说，有些案子的发生不是你的错，是那些凶手不把人命当一回事。你对之前的案子也尽力了，不要将错安在自己身上。那样会对破案更加不利。” 她看向丁捕头。丁捕头知道大人这是在劝他。他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立刻谢过大人：“属下谢过大人！” 丁捕头给苏无忧道：“这是十年内所有的类似案卷，一共二十一起。” 苏无忧问他：“最近的一起是什么时候？” 丁捕头从里面找到了最近的一起道：“三年前的秋雨连绵的时候也发生了一起案子，死得是一个十六七的姑娘。她——” 苏无忧见他欲言又止，打开案卷自己看起来。唐仵作他们非常得负责，详细地记录着那个姑娘的验尸单。三年前死得那位姑娘死得无比凄惨。那位姑娘的尸首是在城南的一个亭子里发现的。她被凶手欺辱了，浑身都是伤，她还没有了头。所以丁捕头他们都无从查起。 丁捕头之所以把这件案子放到一起，是因为那位姑娘死后也被换上了新的衣裙。 苏无忧翻看了一下皱眉道：“丁捕头，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它的凶手被抓住了吗？” 丁捕头道：“回大人的话，那时候闹得满城风雨。半个月后，董师爷带回了犯人何涛，说他就是杀人凶手，草草结案。属下还没有来得及讯问，何涛就死在了大牢里。” 何涛？很熟悉。对了，他就是三年前第一个发现死去姑娘尸首的人。 第297章 雨夜断魂三 苏无忧意外道：“何涛。他是三年前案子的凶手。” 丁捕头实话实说：“属下不确定他是不是。当时本来应该是属下负责这件凶杀案。属下一直带着捕快们四处查找，寻找女尸的身份和凶手的踪迹。后来半个月一直毫无进展。城里的百姓人心惶惶。董师爷斥责我们办事不力，不再让属下插手此案。第二天，何涛就被抓住了。” 苏无忧道：“那你私下有没有查过？”她与丁捕头共事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也了解他的为人。 丁捕头苦笑道：“大人，属下也不隐瞒大人。属下的确私下查过。属下不认为何涛是杀人凶手。何涛当年十七岁，是个干苦力的年轻人。属下偷偷进牢房里，想要问问何涛有关案子的事。只是牢房的何涛已经被毒哑了，根本说不了话，还有他当天夜里就吊死在了牢房里。” 再后来丁捕头还被董师爷狠狠斥责过，说他逼死了凶手。他差点儿连捕快都当不成。丁捕头的事还是苏无忧后来查案才知道的。 苏无忧道：“确实很可疑。即使何涛是凶手，也不可能急急忙忙地将案子草草了结。丁捕头，你先接着带着捕快们以发生案子的小巷子方圆一里打探，看有没有注意到的人。暂时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只能先辛苦了！” 丁捕头道：“大人，这都是属下们该做的。属下这就去。” 丁捕头一走，小莲也开口道：“少爷，你们查案子的时候。小人也听到了周围人群的议论声。进了小巷子里只有那四个人，其他人根本不敢靠近那个小巷，听说小巷特别邪门。” 苏无忧有些感兴趣问：“怎么特别邪门？他们是怎么说得？”她好整以暇地望向小莲。 小莲夸张道：“他们说一到夜里就听到那里发出恐怖的怪声。有好几个人在晚上看到了鬼影，一开始那几个人还不信，直到他们看到一闪而过的影子和听到恐怖吓人的声音，后来那个小巷子人们就不常去了。” 苏无忧笑道：“原来如此。做的不错。以后再去小巷好好调查一下，是怎么回事。” 小莲听到少爷夸奖她，心里美滋滋的：“少爷，你先忙着。小人去给你沏茶。” 苏无忧欣然应道，确实需要喝些茶。这么多的案卷，只有自己看的话，一天都是看不完的，看来今天又得到深夜了。 赵家，赵大娘一家人围在桌子上吃着午饭。赵大郎见赵大娘一直心不在焉，于是道：“娘，儿子看你的脸色不好，用不用我带着你去看看郎中，哪些压惊的药。”赵老头也附和道：“老婆子，儿子说得对！” 赵大娘见儿子儿媳和相公都担忧地望着她道：“不用浪费那个钱干什么。老婆子活到这把年纪什么没有见过。好了，不要再说这个了。虎子好点儿吗？” 赵大娘的儿媳道：“娘，虎子的烧退了。一会儿，等他醒了，我再去给他喂药。” 赵大娘道：“一会儿，我去给他熬些白粥。至于你们父子俩接着做工去，不要担心家里。” 赵大娘等大家吃了饭，就去厨房给孙子熬粥顺便看着炉子上的药。她想着昨天的事，一不留神被柴火蹦出来的火星子烫到了手，不由得“哎吆”一声。 听到动静的赵大娘的儿媳妇走了进来，见赵大娘的脸色很不好，以为她被上午的女尸吓到了，于是道：“娘，这里由我，你去歇会吧！” 赵大娘的心神不宁，于是应道，进了自己的屋子。她坐在床上开始愣起神来。 刘拴子家，刘栓子一进屋先去看自己的娘子和女儿。刘栓子的娘子见他进来了，挣扎着起身，还没有起来，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刘栓子赶紧上前把她扶起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试图让她好受些。慢慢地刘栓子的娘子呼吸稳定了下来，不再剧烈的咳嗽。 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端着一碗枇杷叶煮的水走了过来。刘栓子接过碗，拿起勺子慢慢地一勺子一勺子喂给自己的娘子。刘娘子喝了几口，就不再喝了，示意刘栓子把碗放下。 刘娘子想问自己相公出了什么事，又看了看旁边的女儿道：“荷儿，娘饿了，想吃你煮的粥。” 刘荷儿懂事道：“嗯，荷儿马上去给娘煮粥。”她欢喜地跑出去了。 刘娘子笑着的脸，等女儿一走瞬间消失不见。她拉着刘栓子的手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她问话的时候控制不住双手都发抖起来。 刘栓子用自己的手包住娘子的手如实道：“有一个姑娘死在了小巷子里。”刘栓子不想告诉自己的娘子，但也知道自己娘子的性子，你越是不说，她就会费尽心思也要知道。 刘娘子激动道：“她是怎么死的？你快说啊！”她眼里的光亮的吓人。 刘栓子担忧道：“你只要不激动，我都会告诉你。” 曾家，曾然进了院子，把院门一关，之前那股子浪荡不堪得劲儿一下子就不见了。他面色铁青，阴沉沉地进了屋子，然后突然发起狠来，用脚踹到了椅子，还把桌子上的水壶扫到了地上。他躺在了床上，狠狠地捶着床，拉上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发出了低沉的怒吼声。 郑家，郑秀才进了院子。看门的王老头极为有眼色地把门关上了。王婆子上前道：“公子，朝食都凉了。要不要婆子重新给您做。” 郑秀才道：“不用了。我没有什么胃口。你下去吧！” 王婆子恭敬地退下了。 郑秀才去了书房。他若有所思地坐在书桌旁。 王老头见郑秀才走了就去厨房找王婆子。王婆子见王老头鬼鬼祟祟地样子道：“你这是做什么？要是公子看到肯定会惩罚你。你还不赶紧守门去。” 王老头一脸心虚道：“怕什么。这个地方谁会来呀？再说少爷进了书房，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的。” 王婆子倒是没有反驳他，郑家大公子确实爱看书，要不然也不会独自住在这个偏僻的院子。她对于王老头道：“你这个老头子，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了就去干活。即使不在郑宅，也不能偷懒。要不是大公子心善，你也会这么清闲。” 王老头呵呵地笑道：“我当然知道。你知道吗？那个赵家的婆娘今天可被吓坏了。” 王婆子也唏嘘道：“别说她被吓坏了，我都被吓了一跳。我以为是赵家出事了呢，叫得也忒吓人了。” 王老头道：“你是不知道，听说死了一个姑娘。死得可吓人了。最可怕的是死在了下雨的时候，你还记得——” 王婆子为人精明，一想到前几天秋雨和死相凄惨的姑娘，顿时毛骨悚然，汗毛直立。她压低声音呵斥道：“老头子，你要死啊！” 王老头子见王婆子的脸色惨白，立刻讪讪然住了嘴。他自觉失言。 王老婆子道：“什么杀人不杀人的，跟咱们可没有关系，你管好自己的那张嘴，看好你的大门就行，其他的别说，别问，别打听。知道了吗？” 王老头点了点头。 他们没有察觉到一个身影来到了厨房外，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王老婆子等王老头走后也失魂落魄地坐在厨房里。 一个人被凶手杀了，对于城里的百姓来说不叫个什么事。说句难听的，每天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案子，也会有人遇害。不是人们冷漠，而是世道艰难。有些人活着就很不容易了，也没有那个闲工夫打听这个案子，那个案子，只要不涉及到自己，也没有多少人理会。 但是小巷子死了一个姑娘，这个姑娘还是死在了连绵不断的雨夜。一下子让很多人回想起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第298章 雨夜断魂四 县衙里，苏无忧翻看起那二十一起案子。这些案子确实都发生在秋雨连绵不断的季节。苏无忧想到丁捕头其实一直都在关注，所以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把案卷找到。 第一起案子发生在十年前，那年凶手连续疯狂地作案七起。县令派出所有的捕快去查。不过由于当时安平县周围不太平，盗匪横行，查起来非常困难。即使当时的刘县令也下令让捕快们彻查，最终也不了了之。 后来的五年内，安平县陆陆续续的发生了十三起案子。只不过没有第一年那么频繁，而且只是类似，和之前的凶手行凶的方式也有了不同。 当时的情况具体怎么样无从得知，毕竟负责此案的郑捕头后来在抓捕犯人时和犯人一起坠崖而亡。刘县令也因病而亡。 凡是涉及到案子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早就离开了。因为后来董师爷慢慢掌权了，与他不对付的，不听他话的早就被赶出了县衙。 十年前，丁捕头还不是捕快。他是三年后当的捕察，对于之前的案子了解不多。刘县令亡故后，继任的是张县令。张县令为官刚正不阿，是一个好县令。丁捕头也得到了重用，慢慢地升任为捕头。 张县令和董师爷明争暗斗，最终还是地头蛇董师爷赢了。三年前，张县令被贼人杀害。董师爷掌管了衙门。 苏无忧从一个个案子中也发现了县衙的权力争斗。其中很多案子都没有真正的去查清楚，全都是一堆乱麻，根本理不清。 好在大都记录在案，也算是唯一的慰藉。这么多的案子，都要一一的走访。苏无忧倍感压力剧增。 苏无忧把案子大概都翻看了一遍，想着明天还是要再一一细细地查看。 到了傍晚，丁捕头他们都没有好消息传来。苏无忧就让他们先回家休息，明天再继续查。 案子哪有那么容易破的，尤其是这种可能是连续杀人的。凶手可不是一般人。要是那么容易就查到，之前就不会发生这么多起的案子了。 越是这样，苏无忧越是肯定这些相似的案子就算不是一个人干得，也是有所关联的。 吃晚饭时，落星野见苏无忧愁眉不展，知道他是为了案子而发愁。她笑着安慰道：“苏师弟，今天发生的人命案，我都听说了。怎么样了？” 苏无忧放下筷子道：“不太好！”她心情不好，也就没有胃口。 落星野惊讶道：“苏师弟，我是头一次从你的嘴里听到这句话。之前遇到案子，你可从来没有如此过。”她也放下了筷子。 苏无忧和落星野离开了餐桌。小莲指挥着衙役把吃过的饭菜收拾好了，又贴心地给她们二人上了热茶。 苏无忧把案子说与落星野听。落星野听后道：“怪不得你发愁呢，无论今天发生的案子跟之前有没有关系，都是不好破的。如果没有关联是最好的，要不然这怎么查。” 十年二十多起案子，想一想头就大了。苏师弟就是再有能耐，也年代太久远了。 苏无忧跟落星野说了，心里倒好受一些了。她反而振作起来感谢落星野：“多谢落师姐听我说了这么多案子的事。” 落星野笑着摆摆手：“苏师弟，你就是太客气了。我们之间不用谢来谢去的。对了，你待会儿还是要去看案卷。” 苏无忧道：“嗯，只有了解的多了，才能寻到查案的线索。”她现在只接触了一个案子，别的案子都不了解。别无他法，唯有勤勉。 落星野豪气道：“你可是我的小师弟，自然不能让你一个人辛苦劳累。我和你一起去看案卷。” 小莲也道：“少爷，我也给你们帮忙。” 苏无忧忧愁烟消云散，脸上带着笑意：“好！我们一起就伴去看案卷。”她在落星野和小莲鼓舞下，重振了士气。她原先也很担心她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此棘手的案子。案子做得很干净利落，没有留下线索。 南宫府，温誉告诉了南宫瑾衙门的事后不由感叹：“苏县令还真是不容易，都不能好好地休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案子是一个接一个。” 南宫瑾道：“温誉，苏县令还好吧？”他想问温誉苏县令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因为吴家村的事。 温誉望向面无表情的南宫瑾也没有怀疑其他，想了想道：“苏县令现在是焦头烂额。你不是这里的人，你不知道今日的案子对于安平县的百姓来说，可谓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南宫瑾道：“噩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温誉就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南宫瑾。南宫瑾听后，若有所思，果然如温誉所说，苏县令碰到棘手的案子了。 翌日清晨，苏无忧早早起来，昨夜他们挑灯看案卷，也从中发现了一些线索，就是不知道了对案子有没有帮助。 苏无忧用过早饭，刚要离开。青染就找了过来。 苏无忧好奇道：“青染公子，一大早找我所为何事？” 青染笑着礼貌地说：“是这样的，最近秋雨绵绵，路上实在不好走。我倒还好，只是吴宸年纪尚小，恐受不了赶路。我们可能还要在此耽搁些时日。总是住在衙门叨扰大人也是不太好。我想要不然先带着吴宸搬出去。” 苏无忧柔声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青染公子，你和吴宸不用搬出去。我一直把吴宸当作弟弟，也答应了吴婆婆要好好照顾他。你们就在县衙安心地住着吧！再说吴宸在这儿也有小莲他们陪着，不至于太过孤单。” 青染不好意思道：“青染谢过大人。如果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也算是报答大人让我们借助这里的恩情。” 苏无忧笑着送青染离开。青染在拐弯处碰到了南宫瑾和墨石。青染没有瞅见墨羽，就随意地跟南宫瑾拱了拱手就离开了。 南宫瑾见青染是从苏无忧院子里出来的，轻皱眉头。他知晓青染此人不简单，却也没有办法提醒苏无忧。他因为吴家村的事利用了苏无忧，本来刚有的信任也岌岌可危。 他心绪不宁，面上依旧。他刚来到苏无忧的院子门口，就碰到了要去前衙办公的苏无忧。 苏无忧和小莲见到门口的南宫瑾他们也有些吃惊。一时间安静的有些不正常。墨石出声打破了奇怪的氛围。墨石给苏无忧行礼问好。 苏无忧免了他的礼。苏无忧见天色不早了，就对南宫瑾道：“南宫师爷，你如果有事来找本官的话，可以随本官一起去前衙？” “大人，可以！”南宫瑾也听出了苏无忧见到他还是不高兴，原先二人不熟悉，苏无忧就称呼他为南宫师爷，称呼自己是本官。 苏无忧和南宫瑾二人相顾无言。墨石和小莲跟在后面。 到了办公的地方，苏无忧见到丁捕头他们已经等在外面了，就让他们全都进了屋子。苏无忧也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人都到齐了。我们先来说说案子。其他的事等案子说完了，你们再给本官禀告。” 其他人齐声应道：“诺！” 苏无忧面色凝重道：“昨天发现了一具女尸。想来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本来如果单纯是一个普通的案子，本官也不至于如此担忧。可是昨天的案子的种种迹象都像是跟之前的连环凶杀案很相似。” 丁捕头的脸色也很差。至于其他人想来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安平县一进入秋季就会迎来连绵不断的雨季。有时候下个几天，有时候七八天。百姓们都习以为常。十年前的案子一发生，百姓们都害怕的不行，唯恐自己的亲人也遭到杀害。 第299章 雨夜断魂五 室内一片寂静，苏无忧出声道：“本官打算分为两批来查案。丁捕头负责调查昨天的案子，李捕快配合好丁捕头。至于本官就负责调查之前的案子，林文杰跟着就行。” 她话音刚落，大家都诧异地望向县令大人。丁捕头直接顾不得以下犯上道：“大人，属下不同意大人这么安排。” 苏无忧头一次见到丁捕头违抗她的命令，看向丁捕头等待他接下来的话。丁捕头道：“大人，以前的案子的凶手手段极其残忍，杀人不眨眼。大人，属下希望您能重新安排。” 他是真得很想查清十年前的惨案，但是不希望苏县令陷入危险的境地。能连杀十个无辜女子而又十年都逍遥法外的凶手肯定不是善类。 苏无忧正色道：“丁捕头，本官什么安排，是有理由的。至于安全，凶手穷凶极恶，本官也不是那泥捏的人。接下来本官告诉丁捕头为什么如此安排。本官翻看了之前的案卷，觉得丁捕头你们当局者迷，你们深陷其中，即使再去查，也可能没有收获。本官不同，没有经历过当时的恐惧，反而更容易发现一些你们忽略的东西。” 丁捕头因苏无忧说的话，而陷入了思考。他不得不承认县令大人所言有理，只是还是担忧：“大人，属下还是担心大人的安全。” 苏无忧笑道：“丁捕头所顾虑的，本官也想到了。落师姐和南宫师爷想来都会帮本官的。还有本官是不会单独一个人去查案子的。” 丁捕头见苏无忧坚持，也同意了。 等大家出去了，南宫瑾没有离开。他想跟苏无忧道歉，郑重的道歉。 苏无忧冷下脸来：“南宫师爷，你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本官就要去忙了，没有时间招待你！”苏无忧本来是决定和南宫瑾只当是上下级相处的，不再当朋友。 南宫瑾目不转睛地望着苏无忧道：“大人，我是来给你道歉的。吴家村的事是我利用了你。吴家村有问题，我也早就知道，只是苦于没有办法帮助万管家他们，不得已出此下策。大人，我今天来就是想向您道歉。如果你实在不想原谅我的话，以后我会再也不来县衙打扰你了。免得你见到我就想起我欺骗你的事。” 苏无忧冷着脸听着他道歉的话，心中也早就原谅了他。他欺骗了她，却让吴家村的百姓不再受到大族老他们的迫害，也让很多人免受忘尘花的毒害。她其实也纠结过要不要再和南宫瑾当朋友。 后来，她想通了，她不搭理南宫瑾是因为南宫瑾欺骗了他，可是自己也欺骗了南宫瑾。 南宫瑾见苏无忧一声不吭，神色冷漠，以为他还在生气，就准备起身离开。他刚走到门口，就被苏无忧叫住：“南宫瑾，念在你出发的目的是好的，我原谅你了。” 南宫瑾回过头见苏无忧站在秋日透过来的光芒中，脸上的冷漠也消失不见。他笑着道：“多谢大人，大人有大量不和我一般计较。” 苏无忧笑道：“南宫，你知道就好。现在，请师爷跟本官去内室查看案卷，看该从什么地方查起。” 南宫瑾郑重道：“属下遵命。” 等在外面的墨石和小莲都松了一口气。自家主子和自家大人和好了。 小莲也不再守着，而是去给苏无忧准备热茶，好备一时之需。 墨石继续守在门口。 苏无忧和南宫瑾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从被杀害得女子开始。 苏无忧他们先从第一个案子查起。第一起案子的受害人是二十岁的姑娘王蕙娘。蕙娘的家在城北。苏无忧他们按照卷宗上的住址去寻找。 苏无忧他们经过一番打听来到了第一位被害姑娘的家门口。林文杰上前去敲门，无人应答。林文杰上前朝里面喊道：“里面有人吗？”还是没有回答。林文杰冲着苏无忧摇了摇头。 苏无忧道：“我们先去找周围的邻居问问是怎回事吧？” “嗯，大人知道了，属下这就去问。”林文杰马上就去问隔壁的邻居。 苏无忧想了想道：“落师姐，你在这里守着。我和林文杰一起去。” 落星野点头同意。苏无忧他们就去隔壁问王家的情况。王家的邻居一开始也没有打开门，而是隔着门确定了苏无忧他们是衙门的捕快才敢开了门。 邻居大娘请他们进了院子道：“捕快大人，老妇不知道你们是衙门的人，要不然早就给你们开门了。” 苏无忧笑着道：“大娘，不用这么紧张。我们来只是想问一下你家隔壁王家的情况。” “王家？”邻居大娘的脸色更加不好了。她无措地搓着手，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苏无忧道：“大娘，你知道什么尽管说？” 邻居大娘道：“捕快大人，老妇想多一句嘴，你们问王家的情况是为了什么？” 苏无忧正色道：“我们是为了查案。至于其他的也不方便多透露。” 邻居大娘踌躇片刻道：“捕快大人，不瞒你们，老妇家和王家做了二十多年的邻居。王家一家子都是好人，为人心地善良，勤勤恳恳，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唉，可是他们一家子人也太惨了。” 据邻居大娘说得，王家人口简单，只有王家老两口和他们的女儿蕙娘。王家不是安平县的，而是从村子里搬到这里的。说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蕙娘的爹娘很相爱。只是蕙娘的娘生蕙娘时伤了身子，以后都无法再要孩子。 在村子里没有儿子只有女儿的人家会被人看不起，也会被人欺负。蕙娘的爹为了保护媳妇和女儿，在女儿七岁时就卖掉了村里的田地和房屋，搬到了城里。日子过得艰辛，但好在一家人也不再受到欺负。 王家老两口对女儿蕙娘很疼爱。一家人也就幸幸福福地过了几年好日子。蕙娘也是一个聪慧的姑娘，会刺绣。她也会用自己的绣品贴补家用。 蕙娘十五岁时，王家老两口就开始为自家闺女寻一个好的夫婿。因为蕙娘长得很漂亮，所以有不少人家都愿意让蕙娘当自家儿媳妇。 王家老两口慎重的替她选了一户读书人家。两家都交换了定亲的物品。只是后来那户读书人家反悔了，毁了婚约。毁了婚约，对于两方来说都不会有好的名声。但是对于女子来说，危害更大。 蕙娘的爹气不过上男方家理论，却被男方家打伤了。双方势同水火，闹得很难堪。 蕙娘经此一事，没有像其他女子一样一蹶不振，郁郁寡欢。她很坚强，照顾着受伤的爹，还安抚着自责不已的娘。因为那家退婚的理由其中一个就是怕蕙娘跟她娘一样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当然领居大娘说得非常委婉，那家读书人的娘骂蕙娘的娘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以后都没有人给他们养老送终。 周围的人们一开始是同情蕙娘的，可是跟蕙娘订亲的那家人不停地说蕙娘家的坏话，时间久了，其结果可想而知。 十五岁的蕙娘都在默默承受着这一切。邻居大娘曾见到过蕙娘背着王家老两口背地里哭，真是可怜。好在，蕙娘在一次卖绣品的时候，被一家绣坊看中了手艺，让她去绣房当绣娘。蕙娘的爹娘不同意女儿去当绣娘，因为太辛苦了。 蕙娘也心疼爹娘，还是执意去绣房当绣娘，因为可以多挣些银子，让爹娘的生活更好。 后来，王家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唯有蕙娘的婚事被那家人害得耽搁了。那户人家真是害人不浅。 就像邻居大娘说得，蕙娘如果和别人订亲了，也许就不会断魂于夜。 第300章 雨夜断魂六 王蕙娘心灵手巧，很快就成了正式绣娘。王家老两口一看自己的女儿能从悔婚中振作起来，也不再阻止她。王家也渐渐好了起来。王惠娘的婚事却被耽搁了。 邻居大娘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王家以前的事，后来反应过来不好意思道：“大人，老妇人有些唠叨，人老了就容易回想起之前的琐碎的小事。” 苏无忧不在意道：“大娘，我们就是想知道王家的事。你说得越详细对我们越有帮助。” 邻居大娘见苏无忧他们没有不耐烦，于是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蕙娘她啊，真是个孝顺的姑娘。蕙娘他爹自从被人打伤了，身体每况愈下。蕙娘负担起了养家的重担。即使这样蕙娘的爹还是死了。蕙娘和她娘相依为命。祸不单行，蕙娘被人害死了。她娘受不了打击也就上了吊。” 苏无忧几人听后都觉不好受。王家一家人都太可怜了。苏无忧道：“那你知道和蕙娘订亲的是哪一家吗？” 邻居大娘想了想道：“知道。城北赵家。他家在另一条街上。” 苏无忧接着问道：“大娘，既然王家都没有人了。怎么院子的门里面还上着门栓呢？” 邻居大娘无奈道：“王家的人都没有了，一开始也是给锁上了。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进了贼。后来没有办法，老妇就让儿子从里面把门栓插好，做出有人住的样子，省得招来了贼。” 说起来邻居大娘一家都被吓坏了。有一天空无一人的王家亮起了灯光，谁看到谁不害怕。万一真进了贼人，他们一家人也不安全。 苏无忧若有所思道：“那是什么时候进贼的？” 邻居大娘想了半天才道：“确切的时间，老妇真得记不住了，大概是蕙娘她娘死了一个月后吧！其实说句难听的话，那贼人也太缺德了，连蕙娘他们家都来偷。” 苏无忧道：“确实很缺德。对了，蕙娘是在哪家绣坊当绣娘？” 邻居大娘道：“郑家绣坊。我们这里有名的绣坊。要不说蕙娘心灵手巧。那家绣坊可不是一般绣娘能进的。可惜了！” 苏无忧对着邻居大娘表示了感谢。邻居大娘推辞，反过来感谢苏无忧他们听她说起王家的往事，也希望他们能抓到杀害蕙娘的凶手，让蕙娘可以瞑目。 苏无忧他们离开了邻居大娘的家，重新回到了王家门口。 本来应该等在那里的落星野不见了。苏无忧他们看不到落星野都感到很奇怪。林文杰着急道：“大人，落姑娘不见了，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苏无忧冷静道：“你先不要着急。落师姐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南宫瑾出声道：“周围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显然她是自己离开的。与其到处去找，不如在这儿等着，也许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是，可是万一出了事呢？”林文杰心急如焚。 苏无忧也担忧，于是道：“这样吧，林文杰和墨石到四处找一找看有没有落师姐？我们几个人就在这儿等着。” 林文杰和墨石同意了，就结伴去寻落星野了。 苏无忧和南宫瑾商量，既然来了，怎么也要进去王家看一看。南宫瑾翻身跃进了王家的墙头，从里面把院门打开了。 苏无忧和小莲看到了王家的院子，没有想象中的破败不堪和阴森恐怖。他们穿过院子来到了屋子门口。苏无忧刚要推门而入，被南宫瑾抢先了一步，推开门后，扑面而来的是从门上掉落下来的尘土。 三人赶紧用袖子遮住了面部，退了出去。等通了一会儿风后，三人才走进了屋子。堂屋很简单，摆放着桌椅，没有什么稀奇的。他们先去了东屋王惠娘爹娘的屋子，后去的是西屋王惠娘的屋子。 王惠娘的屋子布置的很温馨，从那些家具上可以看出王家对蕙娘的疼爱。窗户旁放着针线笸箩。苏无忧他们仿若看到娴静的蕙娘坐在椅子上绣着花。 苏无忧对南宫瑾道：“我们四处看看，看有没有其他发现。” 其实都十年了，苏无忧也不抱太大的希望，蕙娘的案子是第一起。苏无忧觉得要先从受害人查起，还简单点儿。毕竟他们连凶手是谁都毫无线索。 蕙娘死后，蕙娘的娘伤心欲绝，再也没有进过蕙娘的屋子，要不然也不会留下蕙娘的东西。苏无忧打开了桌子上的一个梳妆盒。梳妆盒里放着蕙娘用过的眉笔和口脂等。梳妆盒旁边放着一个桃木梳子。 南宫瑾打开衣柜，里面是蕙娘的衣服。南宫瑾认真地翻看出声道：“小苏大人，你过来看看！” 苏无忧走过去看向南宫瑾手上的那件衣裙上。衣裙是很普通的料子，素色的裙摆下绣着一朵精致的芙蓉花。 苏无忧道：“蕙娘的绣工果然了得。这朵芙蓉花绣的栩栩如生。” 南宫瑾道：“不止这一朵，她的每件衣服上都绣着此花。”他把那几件衣服都拿给苏无忧看。果然如他说的，每件衣裳上都绣着芙蓉花。 苏无忧让小莲把这些衣服连同梳妆盒都包好带走。蕙娘死后留下的东西不多。 苏无忧他们带着东西，来到了门外，准备重新关上门栓，就见落星野他们回来了。不仅是他们三个人回来了，还多了一个人。那个人正被墨石押着走了过来。 被墨石押着的那个人一直低着头，苏无忧他们也不知道是谁。等落星野他们走近了。 苏无忧一眼就认出那个低着头装傻充愣的是谁。苏无忧命令道：“抬起头来！” 那个人还是低垂着头，根本不听苏无忧的命令。林文杰呵斥道：“你没有听见我们大人的话，还不抬起头来。” 那个人还是不为所动，装作听不到。南宫瑾给了墨石一个眼神。墨石抬脚踢在了那个人的膝盖处。那个人吃痛不已，跪在了地上，恶狠狠地看向墨石。 苏无忧好笑道：“本官知道你是谁，一开始还不确定。你是曾然。昨天，本官在案发的小巷子见过你。” 曾然收回恶狠狠的目光，对着苏无忧道：“小人曾然拜见大人。” 苏无忧道：“墨石先让他起来吧！”墨石点头，稍微用了些劲就把曾然拽了起来。曾然试了试根本挣脱不过墨石的桎梏。 南宫瑾道：“大人，我们先回院子再问话吧！”苏无忧也觉得大街上不是问话的好地方。 他们一行人进了王家的院子。 苏无忧问落星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落星野朝曾然抬了抬下巴：“喏，还不是他。你们走后，我就在王家门口随意待着，待了一会儿，就看到他贼头贼脑的在附近晃悠。实在太可疑了。没有办法，我就跟着他，想要看看他想要干什么。结果他发现了我，一溜烟了就想跑。他跑得还挺快，费了点儿时间才抓住。” 曾然听了反驳道：“我什么坏事也没有干，是你鬼鬼祟祟的在别人家门口。我以为你要干什坏事呢？” “噢，是吗？那为什么你一见我就跑得比兔子还快。”落星野反问道。 曾然牙尖嘴利道：“万一你想杀人灭口呢。我害怕当然要跑。” 落星野指着自己，又指了指曾然，笑着道：“我们两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有问题。还有你对这一片很熟悉。” 苏无忧知道落星野的意思，曾然很可疑。苏无忧冷下脸来道：“曾然，落师姐是本官让她守在王家门口的。至于你，本官想知道你为什么也会出现在附近？” 第301章 雨夜断魂七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曾然的身上。曾然瞬间感受到了压力。曾然道：“回大人的话，小人认罪。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双手捧着。林文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钱袋子。 曾然哭丧着脸道：“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小人这一回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苏无忧道：“曾然，你对这一片很熟悉吗？”苏无忧没有问他钱袋子哪里来的，也没有说怎么处理他。 曾然道：“大人，小人对这一片很熟悉。小人都是在这一片偷，不是，是找活干。”他讨好地望向苏无忧。 林文杰不相信他：“干活，你真要是老老实实的，那这钱袋子哪里来的？还有你为什么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你嘴里根本没有一句实话。大人，属下看还是把他带回衙门审一审吧！” 苏无忧道：“就按你说得去办吧！”苏无忧不准备浪费时间了，既然问不出什么。 曾然心思转动，准备抱着苏无忧的腿祈求县令大人放了他。他往前一扑，扑了个狗啃泥。苏无忧后退一步，南宫瑾挡在了她的前面。曾然扒住了南宫瑾的鞋不撒手。 落星野的剑已经架在了曾然的脖子上。 曾然这次真得被吓坏了，连连求饶：“大人，饶了小人这一条贱命吧！大人，小人真得不敢了。大人只要饶了小的这一回，大人让小的干什么就干什么。小人对这一片熟悉得不得了，大人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小人。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曾然表了忠心，抬起头一看自己抓住的鞋的主人是南宫瑾，吓得立刻缩回了手。比起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南宫瑾的表情更吓人。他能感觉到下一刻南宫瑾就能杀了自己。他混迹市井，自然知道那些人是永远不可以招惹的。 苏无忧看到挡在他身前的南宫瑾，高大挺拔的身姿真是让人羡慕不已。苏无忧的灼灼目光让南宫瑾立刻让开了位置。南宫瑾面无表情地退到苏无忧身后。 苏无忧站在曾然身前道：“曾然，本官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你必须痛改前非，不能再做违法之事。你可答应？” 曾然感激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小人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落师姐，放了他吧！”苏无忧跟落星野说道。 落星野利索地收了剑。林文杰担忧道：“大人，这样好吗？曾然可是人赃并获。” 苏无忧道：“无碍。本官确实也需要他做一些事。他要是改了，就不追究他了。”她从来不相信巧合。既然曾然想方设法地接近他们，她就给他一个机会，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曾然忙不迭地谢过县令大人。苏无忧他们要离开王家了。苏无忧让曾然留下来上门栓然后再翻墙出来。曾然自然应诺而去。 曾然把门栓上好，回头望了一下王家的屋子，随后利索地翻身上了墙头。他又恢复了那混混模样。他一副吊儿郎当的狗腿模样。 苏无忧问他：“你知道城北赵家吗？” 曾然道：“知道，知道。赵家谁不知道啊？大人，喏，赵家本来和王家订了亲，后来反悔了，娶了一个有钱人家的闺女，可不是东西了。”他指了指王家。 林文杰怀疑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按理说你的年纪和我差不多大。”他自始至终都不信任曾然。 曾然讨好地笑着道：“大人你有所不知，那赵家的老婆子逢人就说幸亏当年退了亲，说王家晦气，谁把他家闺女娶回家，谁家就会断子绝孙。这一片的人们哪个不知道的。” 林文杰听后为王家打抱不平：“她怎么可以诋毁王家呢？明明是他们家做得不对，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曾然呵呵一笑，不再出声。 落星野对生气的林文杰道：“林捕快，有些人就是嘴下无德。为了他们这些人生气不值当的。” 小莲也道：“林大哥，落姐姐说得对。” 苏无忧道：“曾然，你带着我们先去赵家看看。” 曾然道：“大人，这边走！” 苏无忧他们跟着曾然来到了赵家。赵家的宅子盖的很是气派。打眼望去赵家的宅子应该是这条街上最好的。 苏无忧他们一行人来到赵家门口。曾然上前敲了敲门。一个下人开了门，一看见是曾然，眼里鄙夷道：“去去，哪里来的要饭的，赶紧滚，别在这儿瞎捣乱。”下人马上就要关门，被曾然用脚挡住。 下人一看曾然这架势道：“你想干什么，再不离开，我就叫人把你轰走！” 曾然不屑道：“我们来找你家赵老爷！你还不去通报。” 下人从上到下打量着曾然：“就凭你，我们家老爷才不认识你这种人！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他们俩在这儿吵吵时，门口来了一辆马车。马车里下来了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男子个子中等，长得一表人才。 门房一看是自家老爷回来了，吓得顾不得曾然这个无赖了，赶紧把大门打开，迎接赵老爷。曾然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差点儿摔倒了，幸亏被林文杰拽住了他的领子，救了他。 曾然跟林文杰道了谢。林文杰见他一脸嬉皮笑脸的嫌弃地松开了手。赵家老爷一下马车就注意到了门口的苏无忧他们。他目不斜视地朝着大门走去，也不在意苏无忧他们。 曾然不管不顾大声喊道：“赵老爷！我家公子有事找你！” 赵家老爷停下脚步道：“你家公子是谁？” 曾然来到苏无忧旁边一脸恭敬道：“这位就是我家公子！”他得意地望向赵家老爷。 赵家老爷道：“公子贵姓？” 苏无忧道：“免贵姓苏。” 赵家老爷想了想道：“苏公子，找我所为何事？”他不打算让他们进去，想要打发了他们。 苏无忧示意林文杰。林文杰掏出令牌道：“衙门办案！” 赵家老爷不情愿道：“各位请进！管家你派人好好招待他们，我随后就来。”他们在这儿耽搁，宅子的管家匆匆而来。赵家老爷就让管家先招待他们。 苏无忧和南宫瑾对视一眼，都觉得赵家老爷很奇怪，行为很反常。 管家带着他们进了赵家的宅子。赵家的宅子里布置的很雅致。管家把他们带到花厅，等待赵家老爷来见他们。 一刻钟后，赵家老爷姗姗来迟。此时，换了一身衣服的赵家老爷给苏无忧他们赔了不是。 赵家老爷疑惑地问道：“大人们来找小人，是为了什么事？” 苏无忧道：“我们想问一下，你认识王蕙娘吗？” 赵家老爷听到王惠娘的名字后脸色十分难看：“大人，小人认识。” 苏无忧打量着赵家老爷接着问道：“那你能说说跟王惠娘有关的事吗？” 赵家老爷道：“不瞒大人，小人虽然和王惠娘订过亲，可是我们并不熟，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几回。大人，你问的小人不知，也不清楚。” 苏无忧道：“是吗？你们两个既然订过亲，那你能不能说说王家蕙娘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 赵家老爷想了想道：“她是一个温柔娴静的女子。” 苏无忧道：“王家蕙娘是一个好女子，那你们为什么毁了婚约？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赵家老爷道：“大人，你到底是想要知道什么？小人不想回想起之前的事。” 苏无忧沉声道：“那恐怕不行。我们正在调查王惠娘的案子。无论你想不想说，我们都会追查到王家蕙娘的案子。但是赵老爷，念在你和蕙娘订过亲的份上，于情于理都应该帮着蕙娘找到杀害她的凶手不是吗？” 第302章 魂断雨夜八 赵家老爷讪讪然道：“大人，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小人会配合好大人查案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家老爷要是再推三阻四就说不过去了。 苏无忧道：“赵老爷，你讲一讲关于王惠娘的事吧？” 赵家老爷道：“大概十四年前，小人当时十八岁，寡母见小人的年纪也大了，于是托媒人给小人寻了一门亲事。小人与王家姑娘见了面，觉得还可以。父母双方就定下了婚事。半年后，又解除了婚约。其实，小人和王家姑娘也没有见过几面，再多的也就不知道了。” 苏无忧问道：“你们家为什么要和王家解除婚约？” 赵家老爷道：“不瞒大人，寡母一开始挺喜欢王家姑娘的，后来听说了王家的家事后，就不乐意了。小人根本拗不过自己的娘，也就同意了。” 苏无忧笑道：“赵老爷真是孝顺。” 苏无忧的笑让赵老爷难堪得不行。赵老爷赔着笑脸道：“大人说笑了！” 苏无忧道：“后来，赵老爷你和王惠娘还见过面吗？” 赵老爷道：“没有！大人，我们两家闹成那样，怎么会再见面呢？” 苏无忧道：“那王惠娘死得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赵老爷一脸不可置信，激动地说道：“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您怀疑小人杀了王家姑娘。小人为什么要那么干？” 苏无忧道：“赵老爷，你无须激动，只是调查案子？” 赵老爷想了想道：“那时候，小人在家。” 苏无忧又随意地问了几句，就起身给赵老爷告辞。赵老爷送苏无忧他们到门口，一直目送他们离开才回了宅子里。赵老爷来到了后院，径直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里典雅精致。一位穿着华服的女子正端坐在一面铜镜前梳妆打扮。女子透过铜镜看到赵老爷在她身后。她放下眉笔，转过身来，望向面无表情地赵老爷，突然笑了起来。 离开赵家宅子后，苏无忧他们又让曾然带着他们去了其他几起受害女子的家里。但是十年了，物是人非，其余的不是搬走了，就是没有了任何痕迹。七位受害的女子年纪都是二十多岁左右，除了王惠娘留下的线索多一些，后面的女子大都是外出后失踪，后被残忍杀害弃尸。 苏无忧他们一行人一天下来累的不行，收获也不多。苏无忧他们只好明天继续接着查。苏无忧也让曾然明早在衙门门口等着他们一起去。 曾然向苏无忧承诺准时到，才离开了县衙。曾然一路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小巷附近的一家面摊，坐在板凳上要了一碗素面。面摊的摊主笑着道：“曾小子，先坐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摊主麻利地揉面擀面条。 曾然道：“嗯，李大叔，不着急，你慢慢来！”他坐在板凳上，望着街上的行人发呆。 李大叔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在了曾然面前道：“曾小子，趁热吃吧！” 曾然道：“嗯！”他开始吃起面条来，也不知道是因为面条的热气，还是想起了从前的往事，眼角有些湿润。他三下两下就吃完了面条，把钱放下就走了。 李大叔抬起头望着离去的曾然，叹息了一声，又继续做起买卖来。 墨石一直跟着曾然，见他回了屋子才离开，回去向南宫瑾禀告。 晚上，苏无忧回想着查到七位受害女子的情况，不由地辗转反侧，于是起来披上外衣，来到了窗户前，打开窗户望向远处的月亮。她将所有的思绪抛开后，才重新关好窗户去休息。 一夜过后，苏无忧他们几人聚在了一起。苏无忧道：“昨天，我们查访了十年前的七位受害女子的情况，也有了一些收获。我们先来谈谈你们是怎么想到，然后看一下接下来该怎么查？” 落星野道：“听人们回忆所说的，这些被害的女子其实性格很相似，属于温柔娴静的女子，还有非常能干。我觉得凶手不是随便选择的，这也许是他特意选得。” 林文杰可惜道：“还有她们都是雨天被贼人掳走了，然后被凶手杀害了。凶手做得干净利索，显然是有计划的，不是临时起意。” 南宫瑾道：“大人，你是怎么想的？” 苏无忧道：“落师姐和林捕快说得都有理。十年前的七起案子，唯一留下线索最多的就是王惠娘的案子。其他的因为种种原因，所知甚少，只有案卷上那寥寥几笔。我觉得还是要重点儿查王惠娘的案子。我们分开查。” 落星野他们点了点头都同意苏无忧的安排。苏无忧道：“今天要查的是后来七年的十四位受害的女子。我们分开查。” 落星野他们负责查前面七个。苏无忧他们负责后面七个。查完后，他们在衙门汇合。 苏无忧他们一出门就见到了蹲在角落的曾然。曾然见到苏无忧他们出来马上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跑了过来。 墨石赶着马车也来到了他们跟前。曾然见到只有他们四个，很有眼色没有张嘴问东问西。苏无忧和南宫瑾上了马车里面。墨石指了指旁边示意曾然和他坐在一起。 苏无忧他们要查的七位被害女子，除了最后一位不知道住址，其余六人住的地方都比较分散。曾然确实很熟悉城里的路，无论苏无忧想去哪里，他都能给他们寻到一条近路。他们今日查的速度就比较快了。 六位被害女子跟之前的女子一样的性格。最为明显的还有一点儿，是他们之前忽视的，那就是几乎每个女子都心灵手巧，会刺绣。 唯有最后一位姑娘，也是其中年龄比较小的，死得最惨的一位。她连是谁都无人知晓，只是知道她的尸体被遗弃的位置。 苏无忧他们赶在中午之前来到了尸体被发现的地方。那是位于城南的一个亭子，之前因为亭子离着月老庙很近，经常有人来此休息。 苏无忧他们的马车只能留在月老庙附近，到不了亭子。墨石留下来看着马车。苏无忧三人沿着小路来到了亭子。亭子周围有着枝繁叶茂的树木。苏无忧沿着小路来到亭子前，抬头看到了亭子的名字是芙蓉亭。 苏无忧他们拾阶而上，来到了芙蓉亭。苏无忧想到案子发生的时间，环视周围，知道了为什么就算是有人来此弃尸，也无人发觉的原因，这个亭子的位置十分隐蔽。 苏无忧注意到曾然的失态，之前曾然话很多，到了芙蓉亭却一句话都不说，很反常。苏无忧和南宫瑾对视一眼。 苏无忧道：“曾然，你的脸色很差，是不舒服吗？” 曾然心不在焉道：“大人，小人确实有点儿不舒服。不过不碍事的。小人不用理会小人。”他以为自己能做到面不改色，但是高估了自己。他一站在这里，就被愤怒、恐惧、无奈包围了。 他觉得自己难受的要死，于是握紧了拳头，克制自己，就在他快要受不了时，听到县令大人道，“我们走吧！”他如释重负，迫不及待地跟着苏无忧他们离开，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芙蓉亭。 苏无忧他们没有回马车，而是去了月老庙。苏无忧体谅曾然：“曾然，你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回到马车那里等我们。对了，你告诉墨石，我们先去一趟月老庙，让他再多等一会儿！” 曾然苍白着脸道：“大人，小人记住了。”他虚弱地沿着小路往停放马车的地方走。 苏无忧和南宫瑾二人一起去了月老庙。一走到月老庙就被那挂满了红色布条的姻缘树。苏无忧和南宫瑾站在姻缘树下齐齐望向随风飞舞的红色祈福的带子，不由得失神。 第303章 魂断雨夜九 重阳节刚过，月老庙里冷清得要命。老庙祝见到姻缘树下的苏无忧和南宫瑾他们，也没有上前打扰，准备把身上背得柴火放回后院。 苏无忧他们听到身后的动静，扭头看到一位老者背着柴火。苏无忧连忙跟上，有礼貌地喊道：“老人家，请留步！” 老庙祝停下脚步，等着苏无忧上前。苏无忧笑着道：“老人家，我们想问一下，您知道月老庙的庙祝在哪里嘛？我们想见一下庙祝。” 老庙祝见苏无忧和南宫瑾二位公子气质不凡，端方有礼。老庙祝客气道：“老朽就是庙祝。公子稍等片刻，等老朽把柴禾放到后院，再来详谈！你看可以吗？” 苏无忧有礼道：“庙祝，我来帮你吧！”她觉得不太好意思，光顾着问话了，都忘了人家还背着柴火呢！她伸手要接过老庙祝身上的那捆柴火。结果被南宫瑾抢了先。南宫瑾一手拎着那捆柴火，问道：“后院怎么走？” 老庙祝笑着望着他们道：“多谢二位公子，请跟着老朽来吧！”他在前面带路，领着苏无忧他们二人来到后院。 等南宫瑾放下了柴火，老庙祝请他们来了院子中，请他们坐下，又给他们端来了热茶道：“公子，请用茶！” 苏无忧和南宫瑾接过茶杯，谢过了老庙祝。苏无忧问道：“老人家，您贵姓？” 老庙祝和蔼地笑着道：“公子，你太客气，老朽姓李，你们直接称老朽李庙祝就可！” 苏无忧看着冷清的后院问道：“李庙祝，月老庙里只有您一个人吗？” 老庙祝道：“不瞒公子，现在月老庙里确实只有老朽一人。” 苏无忧好奇道：“那您忙得过来吗？”城南的月老庙规模属于中等那种，不是特别小的。 老庙祝道：“公子，你们一路走来也看见了庙里越来越冷清了，老朽一人足以应付。” 苏无忧道：“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冷清，不应该呀？” 老庙祝回想道：“想来公子不是本地人，不知道也很正常。老朽记得也是这个时候，秋雨过后，有游人在芙蓉亭发现了一个姑娘的尸首。” 老庙祝讲到那件事都心有余悸，小姑娘死得太惨了，惨不忍睹。大概是三年前，他正在月老庙里解签，突然听到外面吵吵闹闹。他走出月老庙就看到有人急匆匆的跑过来大声喊着：“死人了，死人了！” 周围的香客都吓坏了，还是反应过来的老庙祝和他弟子何涛大着胆子朝芙蓉亭那边赶去。他走上台阶，一眼就看到了没有头的女尸。他被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有跌下台阶，幸好被何涛扶住了。何涛也被吓得脸色惨白。他们二人相互搀扶着回了月老庙。 老庙祝脸上带着悲伤，尤其是讲到何涛时。后来，衙门来了人，把女尸抬走了。老庙祝一直都记得那女尸一身红色的芙蓉花的裙子，也记得何涛被捕快抓走时绝望的眼神。 老庙祝苦笑道：“公子，老朽的小徒弟被衙门当成了杀人凶手。月老庙里的人成了杀人凶手。谁还会到这里来祈福。” 苏无忧觉得老庙祝提到往事，仿若一下子老了很多。她叹息道：“李庙祝，县衙为什么认定你的徒弟是杀人凶手，他们是有什么证据吗？” 老庙祝自责道：“说起来都是老朽害了他。发现女尸的前一夜，老朽病了。何涛冒雨去南城给老朽拿药。因为下雨，他就耽搁了时辰。县衙就以那个为原因认定了他是杀人凶手。老朽上衙门给何涛作证他那一天除了拿药离开过月老庙，其他时间都没有离开过，根本不可能去杀人。可是无人相信。” 老庙祝神情痛苦。 苏无忧道：“李庙祝，你认为不是何涛杀的人，那你有没有遇到奇怪可疑的人，或者好好想一想那天你看到的女尸有没有让你感到特别之处？” 老庙祝仔细地回想着，开口道：“那天其实来月老庙的人不多，第一个发现尸首的是负责打扫月老庙的老赵头和几个游人。因为芙蓉亭附近的景色很美，所以去那里的人也不少。老朽当时在为一位女施主解签，听到死了人就和小弟子何涛去了芙蓉亭。其实我们最先看到的是那身绣满了芙蓉花的衣裙，随后凑近后看到她没有头。” 他越是回想越觉得不对劲：“对了，女尸身上非常的干净，芙蓉亭里没有血，按理说她的头都没有了，可是怎么说呢，一开始没有看到头就觉得只是一位姑娘很安静地躺在了那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种感觉，很诡异。 苏无忧想起小巷子里的那具女尸，也有同样的感觉很矛盾。凶手很残忍地杀了那些女子，又为她们清洗换上了绣着芙蓉花的裙子。 苏无忧道：“李庙祝，实在对不住让你回想起以前不好的事。” 李庙祝道：“公子你太客气了。老朽每日守着这空荡荡的月老庙，也很久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老朽应该感谢公子，听老朽说起之前的事。” 苏无忧道：“李庙祝，如果你还想起三年前有关案子的事可以来县衙找我。我姓苏！” 李庙祝没有吃惊，点头道：“苏公子，老朽晓得了。” 苏无忧他们离开月老庙。李庙祝没有去送他们，只是独自一人坐在后院里。他望着一间屋子，想起了那个善良的小弟子，仿佛又听到了他的声音：“师父，您放心，等你老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还有我要向你一样做一个有本领的庙祝。” 秋风吹来，树叶飘落一地，再也不见那个在树下扫落叶之人。 南宫瑾陪着苏无忧往山下走。月老庙位于一座小山丘之上，山不高，路很好走。南宫瑾对苏无忧道：“那位李庙祝应该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要不然不会说那番话。”他一直在观察李庙祝，所以十分确定自己的判断。 苏无忧看向南宫瑾：“南宫，李庙祝是何涛的师父，他是想让我们知道何涛不是杀人凶手。你觉得他说的可信吗？” 南宫瑾望向苏无忧道：“何涛是不是杀人凶手，我们只有查了才知道。不过根据我们查到的三年前何涛十七岁，常住月老庙，没有时间和钱财支持他做那么多事不被人发现。他的嫌疑说句实话有但是不够大。只有最后一起跟他有那么一些关系。” “嗯，我跟你想的一样。从第一起案子到三年前，凶手都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伙人所为，我其实都不太确定。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少的可怜，但是二十多起案子同时查，人手根本不够。”苏无忧苦恼地皱着眉头。 南宫瑾见她愁眉不展，也知道这回的案子相似的很多，涉及到的时间也太长，甚至都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凶手，线索也少的可怜。南宫瑾思考片刻道：“大人，我觉得与其哪个都查，不如从中挑出几个案子查，也许有所收获。你觉得呢？” 他突然停下来回身望向高他一个台阶的苏无忧。苏无忧望向台阶下的南宫瑾脸上的忧愁散了笑道：“嗯，南宫，你的想法很不错。我刚刚也在想，咱俩真是心有灵犀。” 南宫瑾望着笑脸如花的苏无忧，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等在马车旁的墨石见到苏县令和主子言笑晏晏地走过来，立刻掀起车帘请他们上了马车。 苏无忧没有见到曾然，奇怪道：“墨石，曾然去哪里了？” 墨石道：“大人，曾然说他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了。小人本来想送他，他说走近路比做马车快。” “嗯，怪不得呢！”苏无忧也把曾然的不对劲记在心上。 南宫瑾望向苏无忧，嘴角的笑一直没有消失。姻缘是一道红线，姻与缘是红线的两头。魂牵梦绕，还是魂断孽缘。无人知晓。 第304章 雨夜断魂十 月老庙的后院，老庙祝刚要准备做午饭，见到来人道：“你不该来的！” 来人脸色惨白，脚步虚浮，都没有来得及回答，就一头栽倒在地上。老庙祝赶紧走过去，将他搀扶起来进了屋子。屋子里随即传来了叹息声。老庙祝给来人盖好了被子，就出了屋子来到月老庙里点燃了三炷香，虔诚的跪拜着。 丁捕头和李捕快他们是分开查得。丁捕头他们带着画像四处打听着女尸的消息。李捕快带人到各个卖布的铺子和成衣铺子寻找女尸穿着衣裙。起早贪黑，捕快们辛辛苦苦一天还是毫无收获。小巷子里的女尸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苏无忧知道丁捕头他们查寻无果倒也没有怪罪他们。苏无忧和南宫瑾他们一起翻阅了二十一起案子，从中选定了第一起王惠娘的案子和三年前无头女尸的案子，还有小巷子的无名女尸三个案子重点查。 下午，落星野他们回来了，告诉苏无忧他们查寻的那几个被害的女子，据家人和邻居说她们都是心灵手巧的女子，绣的一手好刺绣。 苏无忧让他们先去休息，下午在一起去查案。南宫瑾有别的事就不跟他们一起去了。苏无忧让他尽管去忙。 下午，苏无忧他们四人来到了城南最大的绣坊——郑家绣坊。 苏无忧他们一下了马车，就有铺子的迎客伙计将他们的马车带到了一旁安置好。店里的伙计恭敬地迎着他们进了门。秀坊的地理位置优越，门外紧邻大街，门口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苏无忧往去来绣坊的客人大都是小姐夫人。这些小姐和夫人一来就有专门负责接待的侍女领着她们上了二楼。苏无忧他们这种有男有女的，一般就是伙计来招呼。 伙计小张笑着道：“公子、小姐，这边请。”他带着他们来到了绣品前道：“这些都是绣坊的绣品，您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苏无忧看了一眼，不满意道：“都说郑家绣坊的绣品精妙绝伦，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她说话非常不客气。 招待他们的伙计小张听后仍十分恭敬道：“公子不喜欢这里的绣品？” 小莲颐指气使道：“我们家少爷不喜欢。你看看无论是颜色还是绣工都差强人意。”小莲上前随意指着其中一个绣品评价道。她说得头头是道，把眼前的绣品评价了一番，总而言之就是不满意，不是他们想要的。 伙计小张也不敢出声打断，局促地站在一旁。苏无忧阻止小莲：“好了，伙计你们这里只有这些绣品吗？” 伙计小张见他们确实很懂行于是道：“客官，不喜欢这里的绣品。绣坊还有其他的绣品，公子、小姐请跟小的这边来。” 他领着苏无忧他们四人来到了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绣品的屋子。苏无忧他们一进去就看到了那些跟外面不是一个等级的绣品。 苏无忧一开始不快的，现在看着屋子里的绣品。她和落星野他们分散看起来，寻找起来。伙计小张跟在苏无忧跟前，为他介绍感兴趣的绣品。 苏无忧面上听的很认真，眼神却寻找着想看到的。在一个角落里，苏无忧看到了红色的芙蓉花。她眼前一亮，随即又恢复如初。 她指着芙蓉花前面的绣品道：“你把那幅绣品拿过来。本公子想要仔细看一下。” 伙计小张连连应道，走过去把那幅富贵花开的绣品拿了过来。藏在后面的芙蓉刺绣也显露出来了。苏无忧给小莲使了一个眼神，小莲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苏无忧不动声色继续观赏着富贵开花的刺绣道：“此幅刺绣还称得上精品！” 伙计小张一见暗自开心，笑着道：“公子的眼光真好，这幅绣品是绣坊绣技精湛的李绣娘绣的。” 小莲也围着绣品看了看道：“少爷，这幅绣品还可以。少爷，那幅也不错。”她指着芙蓉花那副绣品道。 苏无忧不在意道：“你要是喜欢那幅，少爷也可以一起买了！”她连看都没有看，就不在意道。 伙计小张见到那副芙蓉花的绣品，脸色吃惊不已，十分歉意地说道：“公子，实在对不起。那副绣品是很久之前的绣品，是不能卖给客人的。” 苏无忧好奇道：“为什么？” 伙计小张为难道：“绣坊有规定，不能把过时的绣品卖给客人。因为时间久了，有些丝线保存不好的话，有瑕疵。” 苏无忧笑道：“原来如此。本公子不在意的。这两幅绣品，本公子都要了。” 伙计小张道：“公子稍等，小人不能做主。小人现在就找掌柜的来。” 苏无忧道：“可以！本公子就在这里等着。你去吧！” 伙计小张连忙去寻掌柜的去了。落星野他们也看了半天，没有再发现一幅绣有芙蓉花的绣品。小莲等伙计一走，立刻仔细端详起那幅红色的芙蓉花。她看完后，走过来跟苏无忧耳语道：“少爷，这幅芙蓉花的刺绣手法跟那个很像。” 苏无忧想起他们调查到的王惠娘曾经是郑家绣坊的绣娘。他们今日来，一开始只是想查关于芙蓉花的刺绣。为何查到郑家绣坊，不是无缘无故。郑家绣坊是安平县最大的绣坊。 很多被害女子中大都是擅长刺绣，以前也有几个在郑家当过绣娘。其实很多姑娘也会把自己的绣品卖给郑家。苏无忧选中的第一个案子，也是最开始王惠娘的案子。王惠娘就是郑家的绣娘，可是当年案卷上却只字不提这一点让人大为不解。 苏无忧从丁捕头口中得知当时负责此案的郑捕头是一个有本事的捕头，既然这样他就不该忽视这一点。不过郑捕头也是郑家人，也就说得通为什么案卷上只字不提郑家绣坊。 苏无忧其实一开始是打算直接询问郑家绣坊的掌柜关于王惠娘的事。可是她改了主意。 苏无忧听到了急匆匆地脚步声，也收回了思绪。 一个四十多岁白白胖胖的男子出现在门口。男子蓄着胡子，长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睛。他悄无声息地打量了一下苏无忧四人，然后恭敬地给苏无忧他们问好：“公子您好！鄙人不才，是郑家绣坊的掌柜，免贵姓张！” 苏无忧道：“张掌柜好！”她的神态自然，举手投足间都透出自己的不凡。 张掌柜眼神毒辣，一眼就知道眼前的小公子可不是那普通人家的公子。他笑着道：“公子，您喜欢那副绣品，小人马上给装好。如果此处的都没有入您法眼的话，本绣坊还有绣娘专门给您绣制您想要的绣品。” 张掌柜态度谦虚，旁边的伙计小张从来没有见过自家掌柜如此卑微过。他自己开始回想有没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苏无忧道：“张掌柜，你太客气了。本公子挺喜欢这里的绣品，已经选中了两幅准备送人。” “是吗？”张掌柜笑着道，“公子是哪两幅？” 苏无忧随意指了指那两幅绣品。张掌柜看到其中一副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马上镇定自若道：“公子，其中芙蓉花那副有瑕疵，也不知道是哪个伙计搞错了，放在了这里。” 苏无忧不在意道：“本公子知道了，无所谓，就要这两幅了！遇到既是缘，有瑕疵也没有事！” 张掌柜道：“公子，小人有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苏无忧道：“掌柜的，你想说什么尽管说。” 张掌柜委婉道：“公子，就是，就是绣芙蓉花的绣娘可能出事了，所以有些晦气。小人觉得公子还是不要买它为好。您要是真喜欢，小人让绣坊最好的绣娘给您绣一副新的。” 苏无忧笑道：“张掌柜，本公子真得不在意。”张掌柜见苏无忧固执己见，知道再说下去就太刻意了，于是同意了，还给苏无忧买一送一。 第三百零五章 雨夜断魂十一 张掌柜让伙计小张给苏无忧他们把绣品装好，自己在一旁陪着苏无忧他们欣赏其他的绣品。张掌柜一直恭恭敬敬地把苏无忧一行人送出了郑家绣坊，才心事重重地对着伙计们道：“你们看好店铺，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伙计们心头应诺。张掌柜急匆匆地出了绣坊，上了一辆马车。他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暗中盯着他。 张掌柜乘坐的马车，穿过繁华的街道，来到了一处宅子停了下来。林文杰赶着马车一直跟着他，见他进了赵家的宅子。林文杰赶着马车重新往回走。 苏无忧、落星野、小莲三个随意地在城南逛起来。城南和城北是两种不一样的繁华。城南的乡绅富户更多，花费自然昂贵，能见到更多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等。苏无忧他们来到了一家卖布的铺子。一进门碰到了熟人。一个丫鬟扶着一位夫人正要往外走。 那位夫人停下脚步对苏无忧道：“苏公子，请留步！” 苏无忧疑惑道：“这位夫人，你认识我吗？” 那位夫人掀起帷帽上的白纱，露出她的面貌。苏无忧道：“陈夫人！”她其实不太确定，因为当时来安平县的路上也不过只有几面之缘。 陈夫人笑道：“苏公子，里面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苏无忧道：“确实如此！”虽不知道陈夫人为什么叫住她，但是在人家铺子门口叙旧也总归不是一回事。 铺子的掌柜的立刻恭敬地给夫人安排了了茶水和点心，然后恭敬地站在一旁。 陈夫人笑着道：“苏公子，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好了！之前的事，民妇一直都想感谢你。来安平县的路上多谢你的照顾了。” 苏无忧道：“陈夫人客气了，当时都是王镖头他们的功劳。” 陈夫人道：“苏公子过谦了。苏公子，您来铺子里是想买什么，民妇让王掌柜帮您安排。” 苏无忧道：“那麻烦夫人了。小莲，你跟着下去挑一下想买的布匹。” 陈夫人邀请苏无忧道：“苏公子，过几天是小女的定亲的日子，不知道苏公子有没有时间参加。” 苏无忧想起陈夫人的女儿，恭喜陈夫人：“是吗？恭喜夫人。我要是有时间一定会去参加陈小姐的定亲宴会。” 陈夫人笑中多了几分真切：“那到时候，民妇一定在府里恭候苏公子大驾莅临。”她身后的侍女递给了落星野一张请帖。 立在苏无忧身后的落星野接过了丫鬟手中的请帖。 陈夫人和苏无忧来到了楼下。小莲没有挑中她想要的布匹。王掌柜不知道小莲想要哪种布匹。苏无忧走过去，拿出了一小块布递给王掌柜。王掌柜拿过来仔细端详道：“苏公子，您是想要这种布料吗？” 苏无忧点了点头道：“王掌柜，我想要这种布料。”陈夫人对王掌柜道：“王掌柜，苏公子想要的这种布料，铺子里有吗？” 王掌柜略微迟疑道：“回夫人的话，苏公子想要的布料，铺子之前的确是有的，都是一些陈年布料。” 据王掌柜的回忆，苏无忧手上的布料其实一开始买的还可以价格偏贵，但是质地柔软，颜色也清雅高洁，很受一些小姐夫人的喜爱。只是后来发生了女尸惨案，一时间就成了滞销货，卖不出去了。 他这么一说，陈夫人也拿过布料端详片刻，认出了那布料，好在他们铺子每次购进的布料都不多，积压的布匹比较少，要不然很可能损失一大笔钱。 陈夫人没有问苏无忧为什么要买这种布，而是吩咐王掌柜去仓库里把布取出来，直接送给苏无忧。苏无忧本想付钱，陈夫人不依。苏无忧只好领了陈夫人这个人情。 王掌柜领着几个伙计去仓库找布料。苏无忧想了想还是不想错过案子的线索，于是问陈夫人：“陈夫人，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不当讲？” 陈夫人道：“苏公子，您有什么事尽管提？民妇会尽力帮助苏公子。”陈夫人有心与苏无忧交好，自然愿意帮他的忙。 苏无忧不好意思道：“是这样的，陈夫人，你们铺子卖出的布匹有没有记录在册？” 陈夫人道：“苏公子，铺子确实会登记在册，只是不会那么全面。如果苏公子想要看的话，民妇可以让王掌柜拿给你看。” 苏无忧感谢道：“陈夫人，真得太感谢你了。只是还希望陈夫人不要告诉别人我来这儿做什么。我正在查一些事情，暂时不想让别人知晓。”她说到后面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比较多。 陈夫人却欣然答应：“苏公子，民妇不会向外人透露，请苏公子放心！”她知道苏公子的身份，自然不会追根问底，生意人八面玲珑，不会轻易与人为敌，更不会打探贵人的秘密。 由于陈夫人的鼎力帮助，苏无忧此次收获颇丰，不仅找到了布料，还寻到了十年前此种布料账簿。不得不说，陈家的布铺生意红火是有原因的。陈家铺子的王掌柜确实很了不得。他一听要布料的账册，很快就从一个箱子里找到了布料的账簿。 苏无忧拿着账簿，小莲抱着一匹布。落星野拿着一件用此布料做得衣裙。三个人与陈夫人他们告辞，径直朝着约好的地点走去。 陈夫人和王掌柜一同回了铺子的二楼。王掌柜其实不太懂自家夫人为什么对苏公子如此客气恭敬，有求必应。事实上，铺子里的账簿只有陈家主事的几人可以查看，甚至不可以擅自带走。 陈夫人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道：“王掌柜，你知道刚才的那位公子姓什么？”她不紧不慢地端起一杯茶水抿了一口。 王掌柜不假思索道：“那位公子姓苏。苏，夫人，小的知道了他是——” 陈夫人笑着道：“那位苏公子正是新来的县令大人。” 王掌柜恍然大悟道：“夫人英明！”怪不得呢，自家夫人对苏公子恭敬有礼。 陈夫人道：“苏公子来这儿做过什么事，都要保密。懂吗？” 王掌柜道：“小人晓得！” 陈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与苏无忧交好，自然有其目的，但是想起自己女儿的亲事，脸上也有担忧。 苏无忧他们上了马车，就直接让林文杰赶着马车回县衙。县衙里，丁捕头也面上带着喜色。他们这些捕快巡查走访了三日，终于查到了女尸的名字和住址。他赶紧来给苏县令禀告，结果苏县令出去查案了还没有回来。 他不敢离开，在院子里焦急地等着县令大人回来。 好在没过多久，苏县令就回来了。丁捕头见到县令大人后面有好几个人手里都拿着礼盒布匹等，不由得好奇不已，县令大人这是要干什么。 苏无忧看见丁捕头也招呼他进了办公的屋子。一下子，不大的屋子里放了好些东西。 苏无忧让丁捕头先说事情。 丁捕头笑着道：“大人，兄弟们辛苦好几天，终于查到了小巷子女尸的情况。” 苏无忧也很高兴那个案子有了眉目：“丁捕头，你先说说你们查到的。” 丁捕头跟苏无忧他们讲，他们一开始是以小巷附近开始挨家挨户的查，毫无收获。后来李捕快说既然死得是个姑娘，有可能会绣花，于是他们就开始从衣裳铺子饰品铺子等地方查起。最终在城北的一家卖成衣的小铺子里问到了。 铺子里的老板娘一见到画像就认出了死者是谁。女尸名叫何巧娘。何巧娘是本地人，家住城北，与哥哥嫂子住在一起。说来也是气人，何巧娘失踪了好几天，她的哥嫂都不来衙门报案。 第306章 雨夜断魂十二 丁捕头简单说了一下何巧娘家里的情况。他又对苏无忧道：“大人，属下已经派李捕快到何巧娘的家里查看了。” 苏无忧道：“等李捕快回来，你一定让他来见本官。” 丁捕头恭敬道：“属下知道了。”他疑惑不解地望着苏无忧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大人，它们是用来做什么的？”屋子里放着绣品、布匹等。 苏无忧道：“我们查了之前的案子，其中第一起案子中的王惠娘是一个绣娘。你知道吗？” 丁捕头回想了一下道：“嗯，属下知道王惠娘是绣娘。大人，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嗯，我们查到了案卷上没有提到的那就是王惠娘曾是郑家秀坊的绣娘。”苏无忧看向丁捕头。 丁捕头讶然道：“郑家绣坊？属下不曾听人提起过。”他回想起之前的事，脸上显露出一丝不安。随后他郑重道：“大人，属下知道郑家绣坊。大人，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属下，属下定会直言不讳。哪怕这个案子跟自己的师父郑捕头有关。属下也不会徇私。” 丁捕头的表现让苏无忧很满意。苏无忧要想查清十年内发生的二十多起案子，绝对离不了丁捕头。因为丁捕头是最熟悉案子的人。 苏无忧道：“我们几人去了郑家绣坊，一开始只是去那里看看。确是让我们寻到了芙蓉花绣品和那些受害女子身上穿得衣裙布料。” 丁捕头走过去拿起那批布料，摸了摸，又走过去盯着那芙蓉花的刺绣看了看惊讶道：“这朵花跟那些女子身上穿得衣服上的一样。”他见过芙蓉花，只是不想再见到穿着那身芙蓉花的女子的尸首。 苏无忧道：“我们非要买这幅绣品，那张掌柜推三阻四，若不是我们执意，估计也看不到这幅绣品了。” “大人，您的意思是？” “我觉得他对我们有所隐瞒，就算绣芙蓉花的绣娘死了，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一幅好的刺绣作品千金难寻，即使刺绣大师已经去世，也不会影响刺绣的价值，甚至可能价值千金。就算王惠娘死了，他也可以如实相告。可是那个王掌柜的表现很是不对劲。”苏无忧回想起在郑家绣坊里发生的种种，给丁捕头讲述。 丁捕头听后道：“张掌柜的行为确实可疑，大人你是怀疑他是凶手？” “那倒不是。林捕快，你来说我们走后张掌柜去了什么地方？”苏无忧见到林文杰迫不及待的样子就让他先说。 林文杰道：“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你们走后，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张掌柜急急忙忙地上了一辆马车，去了一户宅子。大人，你们猜猜他去了哪里？” 丁捕头使劲瞪了林文杰一眼，让他规矩一些，不要没大没小。林文杰瑟缩了一下脖子。落星野和小莲好笑的望着他。 林文杰见到落星野笑话他，心里还挺美的，只是规矩起来：“大人，属下知错了。” 苏无忧笑道：“无碍。” 林文杰接着讲到：“大人，张掌柜去了赵家宅子。” “赵家宅子？他居然去了那里。”苏无忧若有所思，踱步回到了自己书桌旁。 丁捕头他们其他人也默默地站在一旁，等着苏无忧做决定。 苏无忧心中有疑惑，把疑惑记在心上，对着丁捕头道：“丁捕头，你和林捕快把赵家和郑家好好查一下，家中都有谁，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我需要了解清楚，才能继续查下去。” 二人对视一眼，领命而去。 苏无忧也让小莲去把杨衙役找来。她想询问一些关于郑捕头的事。 落星野等小莲走来，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望着苏无忧道：“苏师弟，有什么要我做得，尽管说。”她好整以暇地瞅着苏无忧，脸上露出早就等着你得神情。 苏无忧望着胸有成竹的落星野，不由失笑道：“知我者非师姐莫属！” 落星野豪气道：“行了，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说吧，就算不看你的面子，光凭那些被害的女子们，我都不会袖手旁观。他也罢，他们也罢，都不该将手伸向那些无辜柔弱的女子。”说到后面，落星野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杀气十足。 苏无忧冷声道：“师姐，说的是。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赶在凶手再次行凶前抓住他。” 二人商量好了。落星野拿着剑就出了屋子。她出去时碰到了小莲和杨衙役。杨衙役给落星野恭敬地问了好，他可不敢惹带着杀气的人。他心道年轻人确实不好惹啊。 他进了屋子，脸上堆着笑容道：“拜见大人！听小莲说大人小找小人！” 苏无忧道：“嗯，杨衙役。本官是有些事想要问你。” 杨衙役道：“大人，您想问的是？”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使劲地想最近衙门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没有啊，一片祥和。 苏无忧不知道杨衙役心里的小心思。她道：“杨衙役，你能说说郑捕头吗？” “啊？”杨衙役吃惊道，后又觉得失态，马上卑躬屈膝，“大人，小人只是有些惊讶，原谅小人的无礼。” 苏无忧轻声道：“杨衙役，不用拘谨。本官想知道有关郑捕头的事，越详细越好。” 杨衙役道：“郑捕头要是还活着的话，今年大概是三十有七。郑捕头虽然长得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武功高强。他在衙门里很有威望，为人也公正，破了很多案子，也抓住过很多穷凶极恶的罪犯。不过可惜的是，他早在三年前就为了抓一个江洋大盗失足掉落山崖。唉！” 提到死去的郑捕头，杨衙役道了一声可惜。 苏无忧听后道：“郑捕头家里都有什么人？” 杨衙役道：“大人，你知道郑家绣坊吗？” 苏无忧点了点头：“知道。郑家绣坊是安平县最大的一家绣坊。” 杨衙役道：“不仅如此，大人有所不知。郑家绣坊只是郑家的一处产业。郑家不仅家大业大，还是本地的望族。郑家老祖曾在京城当过大官，后来回到家乡怡老天年。郑家老祖有二个儿子，大儿子还在京城当官，这里的是小儿子。郑捕头是郑家二老爷的小儿子。” 苏无忧不解道：“那他为什么会来县衙当捕快？”在县衙当捕快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一件不错的差事，但是对于像郑捕头那样家世的人家绝对不会同意他来当一个不入流的捕快。 他家有钱有势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而且听杨衙役和丁捕头说得，郑捕头是一个能文能武的人。郑家二老爷根本不会放弃这么一个儿子。 杨衙役对苏无忧道：“大人，您问的小人不知道。其实衙门里的人们私下也议论过。后来有一次还被郑捕头听到了，郑捕头一言不发，脸色十分难看。小人印象深刻，因为从来没有见过他那副样子。” 苏无忧道：“那是什么时候？” 杨衙役回想了一下：“就是十年前吧，那时候他一直在追查几个女子被害得案子。也许不是听到了大家的议论，只是为了案子发愁。小人也不太清楚。” 苏无忧追问道：“那他没有娶亲吗？” 杨衙役道：“没有。说起来也是奇怪，郑捕头一直没有娶亲，小人们虽然也好奇，不过想到郑捕头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也不好过问。” “那郑家就任由他如此？”苏无忧感到不可思议。 杨衙役想了想道：“大人，小人其实也不想说别人的家事。但是既然大人问了，小人也就如实告诉大人。小人曾见过郑捕头和郑家二老爷争执，父子二人闹得很僵。” 第三百零七章 雨夜断魂十三 杨衙役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了苏县令，其余的他也不清楚，当时他不过是一个不太起眼的小衙役。苏无忧让他退下。 苏无忧决定先了解郑家绣坊，被害女子们相同的关键点其实很相似，其实或多或少都会与它有所交集，只是现在还无从知晓其中的关联。 李捕快他们下午才从城北何巧娘家中回来。丁捕头带着李捕快来找苏县令。苏无忧请他们进来回话。 李捕快把他们调查到的告诉了苏无忧。何巧娘年芳十七，家中爹娘早已亡故，自小跟着哥嫂生活。何巧娘的大哥是个窝囊的，家中一切都有何家大嫂做主。何家大嫂为人泼辣，极为厉害，对待何巧娘很苛刻。邻居们经常听到何家大嫂对何巧娘羞辱谩骂。 何家的日子倒也过得去，何巧娘的爹娘也为自己的女儿积攒了一份不错的嫁妆。何巧娘自己也很心灵手巧，针线活做得好，还会刺绣。何巧娘十七岁了，按理说应该说亲了。何家大嫂却贪图银子，指望着何巧娘嫁给富户人家为妾。 何巧娘失踪那天，周围的邻居都听到了何家发生了争吵。邻里邻间哪家发生了事，周围的人就算不想知道，也是瞒不住的。 何家大嫂好像为了银子将何巧娘说给了一个富户人家为妾。何巧娘自然不依，一向温顺的姑娘，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自己抗争。何巧娘与她大嫂闹得动静很大，后来愤而离家。何巧娘走的时候，被周围的邻居大娘看到了。 那时候在下雨，何巧娘失魂落魄地打着一把雨伞向远处走去。他们虽然同情这个姑娘，但是也帮不了她。何家大嫂为人太刁，被她缠上都会吃些亏。 李捕快他们去了何巧娘家，拿出何巧娘的画像问何家大嫂情况。何家大嫂根本不说实话，只是说何巧娘离家出走了，绝口不提原因，还强调何巧娘和这个家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捕快什么人没有见过，对付何家大嫂这种人，直接就要抓她来衙门。她家男人才出声道，画像上的女子是她妹妹，下雨天出门一直未归。 李捕快问他为什么不去报案。何大郎瞅了自家娘子一眼才开口，说是怕影响不好。气得李捕快真想给何大郎一脚，自家妹妹失踪了，不仅不着急报案，还担心影响不好。 苏无忧听后道：“李捕快，随后我和丁捕头一起去一趟何巧娘家，见识一下何巧娘的哥嫂。” 李捕快道：“大人，要不还是属下把他们抓到衙门来审问。” “不用，我想看看何巧娘住的屋子看有没有其他的发现。你们能这么快确定了女尸的身份实属不易。”苏无忧把自己想去的原因告诉了他们，让他们不要心有余虑。 李捕快听了难掩开心，有一个体谅下属的大人真心难得，让他们更有干劲。 苏无忧让他们下去准备一下出发去何家。苏无忧他们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何家所处的位置。何家在小巷里，这里的房屋众多，却也还整齐。马车进不了小巷，苏无忧和小莲下了马车，跟着李捕快他们来到了何家。何家是有独立院墙的一户人家。 李捕快上前敲了敲门，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中等身材肤色偏黑的男子。细看下男子的五官和女尸的五官很像，看来是何巧娘的大哥何大郎。何大郎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不善言谈。他看到苏无忧他们来了，拘谨地搓了搓手小声道：“大人们好！” 屋子里传来一声女声“当家的，又是谁来了？”。苏无忧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一个长得泼辣的女子端着一盆水从屋子里出来。 女子长着一双吊三角眼，看到苏无忧他们眼皮一耷拉，把水盆里的水倒在一旁，才道：“捕快大人，你们怎么又来了？”她的语气很不耐烦。 李捕快大声斥责道：“何氏，好好说话，要不然就别在这说了。” 何大郎拉了拉他娘子的衣袖。何氏不情不愿道：“民妇知道了。” 苏无忧道：“我们来是为了何巧娘遇害的事来的。何巧娘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何巧娘的哥嫂都不配合。二人对视一眼，都不吭声。苏无忧道：“李捕快，既然他们不说，就把他们带回衙门审问吧！” 李捕快身后的捕快们早就跃跃欲试，就等着县令大人发话。他们直接架着二人的胳膊就往外走。何大郎面如土色，浑身发抖。何氏挣扎着想要脱身，奈何挣脱不开。 她大喊大叫，直到快要被拖出门口，才开始求饶：“大人，民妇知道错了，饶了民妇吧！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民妇吧！”她鼻涕眼泪直流，是真得害怕了。周围的邻居们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也无人敢上前看热闹。 苏无忧慢慢开口道：“先把他们带过来！”捕快们如同拉着两只丧家犬一样，让他们跪在了苏无忧面前。 苏无忧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何大郎嗫喏着道：“回大人的话，巧娘是在九月三日下午离开的。”何氏也随声附和道：“是是，她就是那天下午走得。” 苏无忧刚想再问，就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娘，娘！”然后就有一个小姑娘睡眼惺忪地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苏无忧马上让小莲去哄小姑娘。小莲走过去哄小姑娘。小姑娘睁着眼睛好奇地望着她和周围的一切。小姑娘倒没有被吓到，乖巧地跟着小莲进了屋子。 苏无忧他们都舒了一口气。尤其是何家夫妻俩安静如鸡。苏无忧想到雨是从九月二日一直下到九月七日，也就是何巧娘离开后也许没有当下遇害。她接着问道：“何巧娘从九月三日离开到现在九月十日了，失踪了整整八天。你们身为她的亲人居然连找都不找，更不去报案。你们还是她的亲人吗？” 苏无忧的质问让夫妻二人都变了脸色。何氏忍不住吭声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夫妻也是没有办法，要是让别人知道巧娘那个丫头离家出走了，那还了得，以后她怎么嫁人。再说小人夫妻也没有想到她会出事，以为她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那你讲讲那天她为什么会冒雨离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希望你讲得是真得，要是我们查证你说得是骗人的话。我会让你们二人都去大牢里多待一阵儿。”苏无忧的语气毫无起伏，平静如波。 何家夫妻二人却知道他所言非虚。何氏瞅了一眼丧眉耷眼的何大郎，真是窝囊废。她不情不愿道：“公公婆婆死得早。民妇是巧娘的大嫂，当然要为她考虑。民妇为了让她享福，特意让媒人给她寻了一户富户。她只要答应了，以后再生个儿子，就有享不尽的福。结果她听了不情愿，与民妇大吵了一架。民妇就说行，她可以不嫁，但是以后也别指望能在家里呆着了。” 何氏越讲越生气，那么一大笔银子不翼而飞了，真是心痛。 苏无忧看了眼无动于衷的何大郎，又瞅了一眼眼里只有银子的何氏，心里为惨死的何巧娘叹息。她道：“何氏，你要是当真为了她好，就不会逼迫她嫁给一个糟老头子为妾。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好，你就不怕何巧娘的在天之灵看着你！” 苏无忧说完，突然刮起了一阵风。何氏吓得浑身一激灵，直接抱紧何大郎的胳膊。何大郎的脸色也是惨白的。 何氏小声念叨着：“巧娘，巧娘，我都是为了你好。不是我害的你，你要找也要找害你的人去。” 苏无忧不再看他们夫妻，而是对李捕快道：“先让他们在这儿跪着，我们去何巧娘的屋子里看看去。” 第308章 雨夜断魂十四 李捕头领着苏无忧他们到了西边的一间屋子。何家的位置在小巷里，是独门独户，屋子一字排开有四间。何巧娘住的是最小的那间。 苏无忧推开门，屋子里的映入眼帘。屋子很小，只放着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唯一好的是有一扇窗户。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子，让人不感到憋闷，反而很温馨。 只有苏无忧和李捕快进了何巧娘的屋子。屋子里很整洁，也没有异常。苏无忧让李捕快找线索。苏无忧也来到了窗户旁的桌子。桌子上放着做针线活和刺绣的针线的笸箩。 除了这个还有简单的梳妆盒子和一面做工一般的铜镜。铜镜样式很老，显然是很多年前的，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屋子里的一切都似曾相识。苏无忧有些恍惚，尤其是当李捕快从衣柜中拿出了一件绣着红色芙蓉花的衣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凶手煞费苦心地寻找着相似的女子。苏无忧让李捕快把衣裙包好带走。李捕快马上找了一块布包好。 苏无忧她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问何家夫妻：“何巧娘擅长刺绣吗？” 何大郎开口道：“回大人的话，小妹做针线活很好，长大后特别喜欢刺绣。她这几年靠着刺绣就可以养活自己。是小人这个做哥哥的没有用，爹娘临终前让小人好好照顾妹妹。可是小人太没有用了，不仅没有照顾好她，还在娘子逼迫她时冷漠相待。她会死都是小人的错，那天下着雨，小人为什么不追出去。” 何大郎再也难掩悲伤的哭了起来。 苏无忧对于何大郎的哭泣不为所动。她接着问道：“她经常去哪家卖绣品？” 她问得不是何大郎，而是何氏，何氏这样的人肯定会对何巧娘卖绣品得到的钱在意。何氏道：“一开始是些小的绣坊或者成衣铺子，后来她绣的越来越好，自然也接到了大的绣坊的活。一开始还能给家里银子，后来挣的多了给得少了。” 何氏一开始也没有想让何巧娘嫁给他人为妾，后来财帛动人心。她也是被刘媒婆鼓动了，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不敢跟何巧娘明说，都是瞒着她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纸是包不住火的，天下后来何氏的打算被何巧娘知晓了。 可想而知，何巧娘即使再温顺也被激怒了。何氏她说从来没有见过何巧娘那样子。何巧娘打着雨伞愤而离家。她也觉得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因为她没有地方可去。 后来，天黑了也不见何巧娘回来。何大郎担心何巧娘，想要去外面找，被何氏拦住了。她让何大郎要是敢出去找，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何大郎窝囊惯了，好不容易鼓起的那点儿勇气也没有了。 苏无忧最后问了问刘媒婆是谁，住在哪里。何氏老老实实地把刘媒婆的事一股脑地都说了。到了今时今日，何氏害怕得不行，尤其是面无表情的县令大人看向他们夫妻二人冷冰冰的样子。她觉得要是说谎的话，那他们可能就要去大牢里待着了。 小莲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蓬松的头发被小莲梳成了两个小揪揪。小莲对着苏无忧耳语了几句。苏无忧让小莲带着何氏的女儿去了何巧娘的屋子。 何氏害怕道：“大人，民妇知道错了，跟民女的女儿没有关系。她什么都不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民妇的错。大人，巧娘可喜欢她了。大人——” 苏无忧轻声道：“住嘴！我不会伤害你的女儿，只是想问问何巧娘的事，你不要大吵大闹，省得吓坏你的女儿。” 哭完的何大郎赶紧拽拽他娘子的衣袖，让她别说了。何氏住了嘴。 苏无忧朝着屋子走去。屋子里，小姑娘乖巧地站在小莲旁边。小姑娘见到苏无忧进来后怯怯地道：“大哥哥，连哥哥说你能帮我找到害姑姑的坏人。” 苏无忧点了点头，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道：“我叫何玉儿，今年六岁了。” 苏无忧望着跟何巧娘几分像的小姑娘，轻声问道：“我听小莲说，你有事要告诉我。” “嗯！”何玉儿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何巧娘对何玉非常疼爱，即使她不喜欢何氏，也没有因此忽视玉儿。她从十三岁起能自己挣钱开始，就会把挣来的钱留下一部分攒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何巧娘深知自家哥哥窝囊，家中都是嫂嫂做主。她是个聪慧的姑娘，不愿意难为别人，只能委屈自己。她过得不开心，幸亏有何玉儿。何玉儿人小鬼大，她最喜欢和姑姑在一起。她的姑姑会给她梳好看的头发，会给她缝制衣服，还会给她绣好看的花。 何玉儿也会在何巧娘伤心的时候抱着姑姑安慰她，更多的时候是安静地陪伴她看着她绣花。据何玉儿说得何巧娘之前绣的不是芙蓉花，只是最近才开始绣芙蓉花。苏无忧问她是什么时候，她说是中秋节后。 至于她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天他们一家人出去看花灯，回来的时候她和姑姑一起的。那天何巧娘带着她碰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她在一旁玩。何巧娘和那个戴着面具的人说了一会儿话，那个人给了她一个包裹。 何巧娘让何玉儿保密不能把今天发生的事跟任何人讲起。何玉儿答应了，因为自己阿娘对姑姑不好。中秋节后，何巧娘就开始绣芙蓉花。何玉儿不知道她绣的是什么花，也问过，姑姑笑着对她说，以后会告诉她的。 何玉儿想起死了的何巧娘，泪如雨下。小莲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小姑娘哽咽道：“大哥哥，你们等着。”她用袖子擦干了眼泪，眼睛通红。她把门关好，又使劲去推衣柜。小莲就去帮她推。 柜子被推到一边，露出了里面的地面。何玉儿把其中松动的砖移开了，露出了一个小罐子。罐子就是一个普通的酒罐。小莲接过她手里的罐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子上。 苏无忧打开罐子的盖子，往里面看里面有何巧娘攒的钱，还有别的东西。苏无忧征得何玉儿同意，把里面的东西慢慢都拿出来了。那里面有一张纸，打开后上面画着是绣着芙蓉花的衣裙。 苏无忧略有惊讶，把纸重新折好收好，看来凶手真是狡诈残忍。她心情沉重，又看到了另一样物品——铜镜。铜镜手掌大小，精致美观，镜面清楚地映出了苏无忧沉痛的神色。 苏无忧拿着铜镜和手里的那份图纸，觉得像是落进了一个早已编织好的网。何巧娘落进了一个早已为她精心编织的网里，就像落进蛛网上的小虫子，以为是美梦殊不知美梦破碎后的绝望让人生不如死。 苏无忧察觉到何玉儿和小莲的目光，收敛了郑重的神色。她对着何玉儿道：“玉儿，谢谢你。我会抓到杀了你姑姑的人，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让你姑姑瞑目。” 何玉儿红着眼睛道：“嗯，大哥哥，我相信你！” 苏无忧让小莲把钱重新装进罐子里，先带回去等以后案子破了再如数归还。 何氏夫妻看着苏无忧一行人离开后，才相互搀扶着起来。何氏的腿跪的生疼，被何大郎扶着进了屋子。 离开何家后，苏无忧他们又去了附近的刘媒婆的家。刘媒婆和自己的儿子住在一起。他们刚到刘媒婆家，就见刘媒婆家挂着白幡，家中看来有人去世了。 苏无忧暗道不妙，不会是刘媒婆死了吧。 李捕头他们也脸色不好，也觉得他们来晚了一步。 第309章 雨夜断魂十五 刘媒婆家门口来了一队捕快。六媒婆的儿子听到门口来了捕快，连忙出来询问：“捕快大人们好，您们有事吗？”刘媒婆的儿子恭敬地问道。家里正在办丧事，门口来了捕快，不闻不问装作聋作哑肯定是不行的。 李捕快上前道：“我们是有事来找刘媒婆的。她在哪儿？” 刘媒婆的儿子难过道：“大人，您来得不巧。小人的娘昨天走了。小人正在给她办丧事呢！” 李捕快皱着眉头道：“她是怎么死得？” 刘媒婆的儿子道：“小人的娘是突发疾病去了。”李捕快听了看向苏县令等着他发话。 苏无忧道：“我们想要拜祭一下刘媒婆，可以吗？” 刘媒婆的儿子道：“当然可以！大人们这边请！”他把他们带了进去。苏无忧没有让所有捕快都跟着进去，只带着李捕快和小莲进去。 他们来到了灵堂，看到了躺在棺材里的刘媒婆。刘媒婆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苏无忧上前想要查看刘媒婆。刘媒婆的儿子连忙道：“大人，您想做什么？” 苏无忧道：“她的脸色发青，不像死于急症。我觉得她的死因有问题，所以想要细看。” “怎么会？谁会那么干呢？”刘媒婆的儿子大吃一惊。他给苏无忧他们讲他和刘媒婆虽然没有住在一起，但是前天还见面了。刘媒婆的气色还可以，没有什么不同以往。昨天，刘媒婆没有来和他们吃饭。他担心就来看，一看就发现刘媒婆躺在床上没有了气息。 刘媒婆死了，她的儿子也很后悔不该听刘媒婆的话。刘媒婆跟别人家的娘不同，死都不愿意跟自己的儿子儿媳住在一起。刘媒婆的儿子和儿媳其实很孝顺，周围的邻居们都可以作证。刘媒婆自己独居在老房子里，没有跟着他们住在一起。 刘媒婆的儿子说自己的娘为人利索，能说会道。刘媒婆在这一片媒婆中还小有名气，说成了不少对。很多人家都想让她给自家说一门好的亲事。 刘媒婆的儿子听到苏无忧说他娘不是死于急症，一下子就不知所措了。他回忆了半晌，也想不出刘媒婆得罪了谁。 苏无忧给刘媒婆的儿子说了一会儿就会有捕快把他娘的尸首带到衙门去。刘媒婆的儿子自从知道自家老娘被人害了，也就听从县衙的安排，希望早日抓到凶手，以告慰老娘的在天之灵。 他又领着苏无忧他们进了刘媒婆的屋子。刘家的房子说实话远不如何家。刘家的房子更加矮小破旧，和周围的房子差不多。 苏无忧他们进了刘媒婆的屋子。刘媒婆的屋子里陈设简单。李捕头从屋子细细寻找起来，从床底下找到了一个木箱子。木箱子里放着几件破旧的男式衣服。刘媒婆的儿子说那是他爹的。他娘一直放在箱子里就是为了留个念想。 苏无忧随意拿起一件衣服，发现不是单层，而是有夹层。她给刘媒婆的儿子说要把这个箱子带走。他马上同意了。 苏无忧留下李捕快他们负责把刘媒婆的尸首带回去。她带着这些证据先回县衙去。 傍晚，苏无忧他们回到了县衙。小莲把从刘家带回来的衣服全都拆开了，里面是有几张一百两的银票和几个生辰八字，除了年份不一样，生辰是一样的。 苏无忧看了立刻拿出了被害女子中生辰比较，其中对上了七起。其中有一个是何巧娘的生辰八字。她把所有的生辰八字都誊抄在一张纸上。 李捕快回来了。他给苏无忧禀告：“大人，你让属下查的。属下查到了，刘媒婆给他人做媒，挣得银子不少，积攒了下来，但是应该不够买另一处宅子。听说是刘媒婆说成的一对夫妻为了感谢她，愿意低价卖给她。还有刘媒婆的儿子他是赵家开的其中一间铺子里当掌柜的。” 苏无忧道：“看来刘媒婆跟赵家有关联。对了，刘媒婆的尸首运到了殓尸房吗？” 李捕快道：“运到了。唐仵作正在抓紧时间验尸。” “嗯，那里就交给你了。出了结果，及时来禀告。” “属下这就去！” 李捕快走后，林文杰又来给苏无忧禀告。十年前的赵家只有母子二人。寡妇赵氏和她的独子赵俊才。赵俊才自小聪慧，被寡母赵氏寄予厚望。赵氏对其管教严厉。赵俊才倒也没有辜负赵氏的期望，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童生，只是后来考秀才失利。 赵俊才考不中秀才，家中的日子也越发艰难起来。赵氏就托刘媒婆给她找一户好人家的女儿说与她的儿子。赵氏说得好人家就是那种性格温顺，百依百顺的那种。 刘媒婆也倒尽心尽力为她寻到了王家蕙娘。赵家和王家两家相看，对对方都很满意。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后来赵俊才既然要成亲，也不得不搁置考秀才之事，为生活奔波，就去郑家的铺子当了账房先生。半年后，赵俊才考中了秀才。赵氏翻脸退了王家的亲事，还到处说王惠娘的闲话。 一开始人们都觉得赵氏是无理取闹，翻脸无情，非常同情王家。但是流言蜚语越多，人们也觉得赵氏说得也对。王家家里只有一个女儿，万一真得娶了王家的姑娘，绝了后该怎么办。 有时候，弱者成了众矢之的。明明她什么错都没有犯，却都成了她的错。林文杰说道气不打一处来：“大人，属下听到他们说的话，真是恨不能痛打赵氏母子一顿。他们退亲已然不对，还把脏水泼到一位姑娘身上，真是无耻之极。” 小莲听了也气愤不已：“少爷，林大哥说得对，那两个人真是太无耻了。” 苏无忧赞同道：“赵氏这么做是为了她的儿子。但赵俊才一个读书人却纵容其母污蔑王惠娘，躲在赵氏身后逼迫王惠娘一家，才是最无耻的。” 林文杰接着道：“赵俊才和王惠娘退亲后，过了三个月后他与郑家的小女儿郑思雨定亲了。那时候郑家对这个女婿很满意。为了让郑思雨住的舒心，还重新给赵家盖了宅子。赵家的老房子不大。郑家还把周围几家的房子都买了，这才有了后来的赵家宅子。” 苏无忧道：“怪不得赵俊才如此狠心。比起王慧娘来，郑思雨带给他的更多。”赵家母子所作所为不过是做给郑家看得，让郑家看到他们的表得忠心。显然郑家很满意赵俊才所做的一切。 “嗯，”林文杰撇了撇嘴道，“这个赵俊才在郑家的扶持下，短短十年就有了不少家产。听家里的长辈说，赵俊才此人十分有经商的才能，不是泛泛之辈。他和郑思雨是恩爱夫妻，生有一儿一女。儿子九岁，女儿六岁。唉！” 苏无忧见林文杰沮丧的模样知道他是想到了王惠娘一家人。可是世事无常，王惠娘十年前就已经香消玉殒。赵俊才迎娶娇妻，儿女双全。 苏无忧道：“林捕快，有些事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我们现在就在为王惠娘等女子寻找害死她们的凶手。越快抓到凶手也可以还给她们一个公道。” 林文杰道：“大人说得对。大人，属下还查到了郑思雨虽然嫁给了赵俊才，可是她还是替郑家负责郑家绣坊。不过这也不是秘密，跟郑家绣坊做生意的都知道郑家绣坊的东家是郑思雨。” 苏无忧隐隐约约猜到了，其实在大户人家里也有跟郑家一样的。大户人家都是花了大力气培养女儿，就算是女儿嫁了人也不会脱离家里的掌控。但是更多的是女儿出嫁后，会陪嫁铺子。郑家的情况可能比一般的要复杂。 第三百一十章 雨夜断魂十六 苏无忧道：“看来，我们还是要查王惠娘的事，尤其是后来退亲后她怎么又去了郑家绣坊当绣娘。”十年前，王惠娘的案子跟郑家看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林文杰道：“大人，属下这就去查。” 苏无忧把最近查到的都重新记录在案。她又让小莲把所有的证据都收好，只留下了那绣着芙蓉花的绣品。那是一面小的屏风，屏风上的刺绣栩栩如生，想来绣娘当年绣这幅作品也是花费了心血的。 赵家，赵俊才让丫鬟带着少爷小姐回屋里去了，然后回了屋里。屋子里的郑思雨心事重重地坐在梳妆镜前。赵俊才站在门口，落日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让人看不清他的现在的面目。 赵俊才盯着郑思雨久久的出神，他不敢上去打扰她，也只是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久到外面一片漆黑。他才去点亮了屋里的烛火。 烛火亮起来后，郑思雨才扭过头来道：“你来了！”“嗯，我来了！”赵俊才柔情似水地说道。郑思雨朝着他伸出了手，露出了修长白皙的手指。 赵俊才慢慢地走过去，握住那白皙修长的手，将郑思雨揽在怀里。屋子里一片静谧，唯有二人相拥的身影从映在了窗户上。 赵家的另一间屋子里，一个昏睡的男人睁开了眼。漆黑的屋子里男子艰难地从床上起来，慢慢地挪动着身子，累得满头大汗，最终还是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使劲地扒住床使尽全身力气，一点儿一点儿爬起来。他靠在床边，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南宫府，南宫瑾因为黎酒的到来，下午就没有跟着苏无忧去查案。他脸色阴沉地望着不请自来的黎酒。黎酒毫不在意南宫瑾的黑脸，悠然自得品尝着美味佳肴。 黎酒笑着道：“南宫，此次冒冒然来此，虽是不请自来，但也不是无事。”下一刻，他脸色变得认真起来：“鸠一！” 鸠一上前对着二人见礼，然后道：“属下已经查明，那枚箭头最早出现是在十四年前京城，但是具体是保密的，属下查不了。据可靠消息，锻造出它的工匠是安平县人工匠。这种箭头一直销声匿迹，大概是四五年前又出现在安平县。” 鸠一把查到的告诉了他们，然后退到了黎酒的身后。 黎酒望向南宫瑾道：“来这儿，是觉得比起我们来查，还是你们来查更方便些，也更不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免得打草惊蛇！” 南宫瑾道：“嗯，箭头的事交给我们吧。迷雾山的事——” 黎酒笑着道：“无可奉告！规矩你知道的。”他探究地打量着南宫瑾，“南宫，你好像变了！” 南宫瑾道：“变了？变得最多的不是你吗？”他冷漠无情地说道。 黎酒呵呵呵笑道：“过奖了！”他起身冷声道，“暗中有人在窥探着他。你最近还是小心点儿吧！”他说完就带着鸠一离开了南宫府。 南宫瑾回了自己的屋子，望着窗户外边，静静地注视着远方。 苏无忧忙了一下午，用过晚饭后，继续来到了书桌前翻看那些卷宗和线索。看累了，就会站起身来到窗户旁边望着远处放空思想，得以心平气和。 郑府，郑家二老爷听到郑管家给他汇报的事。郑家二老爷面色阴沉道：“郑管家，派人看好了他。” 郑管家恭敬道：“小人明白！” 夜色如水，庸人自扰之。 清晨，苏无忧跟往常一样来到了办公的地方。丁捕头和李捕快等在一边。 李捕快把刘媒婆的验尸单交给了苏无忧。刘媒婆死于颈部窒息。凶手直接捏碎了刘媒婆的喉骨，动作利索。刘媒婆都来不及反抗，或者根本来不及反抗就死了。 苏无忧让李捕快去查与刘媒婆有关的事。丁捕头告诉苏无忧他查到的有关郑捕头的事。郑家二老爷有一妻四妾。郑家二老爷的正妻生有二儿一女，除了小儿子都已成亲。其余的儿子女儿都是小妾生的。郑捕头是郑家的二少爷。他的娘是郑家的二姨娘。 郑捕头虽然是郑家的二少爷，却从不依靠郑家。他自从当上了县衙的捕快，就搬出了郑府。他也从来不在衙门里谈论自己的事。一开始他来县衙当捕快，其他的捕快只觉得他这个大少爷只不过是来混日子的。 据丁捕头和其他人的印象和叙述，郑捕头看起来文弱书生，但是武艺高强，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抓住过很多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衙门的其他人很快就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对他钦佩不已。 他们印象最深的是郑捕头话很少，除了案子的事，基本上也不愿意和别人交谈，为人沉稳，不苟言笑。 丁捕头道：“大人，您说得对。回去属下回想着之前郑捕头查别的案子都很正常，只有遇到穿着芙蓉花衣裙被害的女子的案子态度就很低落。可是，大人，属下还是相信郑捕头。”相信他不是凶手。他后面的说不出口，因为郑捕头很可疑。他死后三年都没有发生类似的案子。 可是如果郑捕头是凶手，那么他都死了，怎么会时隔三年又发生了同样的案件。 苏无忧道：“丁捕头，我们都没有查清楚，不用妄加猜测，谁是凶手还不确定呢？”郑捕头可疑，郑家也有问题，可是证据呢？凭空猜测，是不行的。 丁捕头道：“属下知道错了！” “你还记得那天小巷子附近是不是有一个姓郑的公子。”苏无忧想起那天报案的其中有一个是郑的。 丁捕头道：“回大人的话，那天我们碰到的郑公子，后来属下查了他是郑家的小少爷，是郑家大夫人生的。” 苏无忧道：“郑家的小儿子？他是不是叫郑君博。” 丁捕头讶然道：“大人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苏无忧道：“你还记得昨天上午，我们带回来的布料吗？” “嗯，属下记得。大人是从陈家铺子里找到的。”丁捕头想起昨天苏县令说得。 苏无忧道：“嗯，陈家夫人送给我一份帖子。邀请我去参加他们家千金的定亲宴。陈家千金和郑家的小儿子过几天就要定亲了。郑家的小儿子就是上回我们碰到的郑君博。” 丁捕头听后道：“那大人，属下要不要查一下郑君博为什么住在那里？” 苏无忧道：“不用了。你待会儿跟着我一起去趟月老庙。”明天是郑家和陈家的定亲宴，她正好可以去看看郑家的人。 丁捕头道：“属下这就去准备。” 苏无忧把写有二十个被害女子生辰的纸折起来放好。她刚要带着小莲出门，就碰到了青染和吴宸。青染他们给苏无忧行礼问好。 苏无忧问他们：“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她因为一直忙案子的事，也就忽略了青染他们。吴宸笑着道：“苏哥哥，青大哥要带我去城南玩。” “是吗？正好顺路，我可以捎你们一程。”苏无忧笑着招呼他们二人。青染和吴宸跟着苏无忧他们一起乘车来到了城南的大街。青染他们下了马车，跟苏无忧他们道别。 马车渐渐驶离城南大街。苏无忧掀起窗帘，看到了青染跟一个男子碰面，距离太远没有看清那人的面目，只是觉得身形似曾相识。 苏无忧放下帘子，收回心思，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做呢。小莲赶着马车跟骑在马上的丁捕头说着话。丁捕头很熟悉去月老庙的路。他带他们走得是另一条路，跟曾然带的不同。苏无忧也发现了，曾然带他们走得是近路，没有撒谎。 丁捕头给苏无忧讲，月老庙以前的香火很旺，很多年轻人都慕名而来，以求得美好姻缘，天作之合。 可后来，妙玲女子魂断芙蓉亭，残忍凶手来自月老庙。百姓们对这里唯恐避之不及，避之若鹜。 第311章 雨夜断魂十七 丁捕头领着苏无忧他们来到了月老庙。月老庙依旧冷冷清清。老庙祝依旧打扫着院子，不肯懈怠。苏无忧他们来得时候就看到了一位垂垂老者虔诚地打扫着月老庙。 苏无忧他们没有打扰老庙祝。老庙祝把落叶扫好，装进筐里。他把一切收拾妥当，才来到苏无忧他们跟前道：“苏公子好！丁捕头好！” 苏无忧他们笑着回礼。老庙祝请他们进了内堂。老庙祝与丁捕头很熟络道：“丁捕头，真是好久不见了。” 丁捕头道：“嗯，有段时间不见了。”二人客套了一会儿。老庙祝犹豫片刻道：“丁捕头特意来找老朽，是案子有眉目了吗？” 丁捕头道：“没有。”三年前的无头女子确实没有任何线索。 老庙祝喃喃道：“是吗？”他的神情十分落寞。 苏无忧见二人面色都沉重，于是开口道：“庙祝，是我有事需要庙祝帮忙，就麻烦丁捕头带我来找你。” 老庙祝疑惑道：“苏公子，想要老朽帮什么忙？” 苏无忧掏出那张纸，递给老庙祝。老庙祝接过，打开一看，面上错愕不已：“苏公子，这是？” “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一些女子的生辰。其他的不能说太多。望庙祝体谅！”苏无忧轻声道。 老庙祝拿着纸的手都有有些紧张，悠悠开口：“苏公子，老朽只是太惊讶。不瞒公子，老朽身为庙祝，自然也知晓一些生辰八字的学问。拥有这样的生辰八字的女子虽不是大富大贵的命格，但是也算得上不错的命格。” 苏无忧道：“换句话说，她们其实很容易婚配。” 老庙祝怅然道：“苏公子所言极是，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富贵人家其实都很重视男女双方的生辰是否相配，也情有可原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幸福安康呢！”老庙祝说这些话异常沉重。他在月老庙里见过太多的男男女女，也见过太多不成眷属的苦命男女。 苏无忧道：“那你对其中的生辰有印象吗？” 老庙祝望向苏无忧道：“有。老朽只对这一个映象深刻。” 苏无忧看向他说的那个，那个生辰是属于王惠娘的。她意外道：“你认识王惠娘？” 老庙祝回忆道：“认识。王蕙娘是个好姑娘，她跟着随王家老两口来这里求过姻缘。王姑娘她很喜欢月老庙，有时候也会来月老庙帮忙。老朽见她精通刺绣，就应允她在节日时来月老庙摆一个小摊子贩卖自己绣的荷包香囊，也可以为家里贴补家用。那时候月老庙周围一到节日会有很多小商小贩。” 老庙祝的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怀念着以前的时光。他接着告诉苏无忧他们，王家姑娘心地善良，也很勤快，经常为了感谢他们，给他们缝补衣服。何涛那时后才七岁，最喜欢跟在王姑娘身后，姐姐长，姐姐短。 王姑娘和赵家定亲了，就来月老庙的次数少了。他们的生辰八字还是老庙祝算的，是很般配的。只是后来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了。 王姑娘被退亲了，然后伤心地来到了月老庙。她无处可去，也不敢跟爹娘说，免得爹娘伤心，于是自己独自来到月老庙散心。何涛见她伤心地坐在芙蓉亭，怕她出事，就让老庙祝来看看。 老庙祝也怕她想不开，就劝慰她，让她想想爹娘，还有姻缘强求不来。赵家公子和她尘缘已了，也不要强求。她这么好，也自然会遇到属于她的姻缘。他还让何涛送她回了王家。 慢慢地王姑娘也从阴霾中走了出来。她性格坚强，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在王老爹受伤的日子里担负起养家的重任，好在她的绣技精湛，后来去了郑家绣坊当绣娘。当了绣娘，来月老庙的时间就少了。他们也是隔一段时间才会见面。 苏无忧口吻迟疑：“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老庙祝道：“苏公子请随意。” “王姑娘后来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是有人喜欢王姑娘吗？”苏无忧有点儿说不出口。 老庙祝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道：“苏公子，老朽不确定。只是十一年前的七夕节，王姑娘求了一份姻缘。她自己来求的，笑得很开心。老朽打趣她，他为什么不和你一起来。她笑着道，他有事来不了。老朽了然，只是瞟了一眼小木牌子上，只瞅到了二人的姓郑王。想来她喜欢的人姓郑。” “那后来呢？”丁捕头听到姓郑，着急问到。 老庙祝道：“后来，七夕后王姑娘就再也没有来过。何涛去找过她，王母告诉何涛，王姑娘的主顾接了一批紧急的活计，得有几个月都回不了家。再后来又一年七夕，老朽再一次见到了王姑娘。王姑娘好像大病了一场，脸色惨白。那时候老朽要是多问问，也许——” 苏无忧道：“她有没有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 老庙祝点头：“王姑娘说了，她这么累，是因为一直忙着刺绣。刺绣确实很耗费心神。老朽让她别那么辛苦。她说王母生病了需要银子，等王母病好了就不会那么劳累。可是王姑娘没有等到那天，就惨遭杀害了。唉！” 苏无忧突然问道：“庙祝，多谢你告诉了我们有关蕙娘的事。但是三年前，那个无人认领的女尸，你还记得别的吗？比如，你说过有对夫妻来还愿，你还记得那对夫妻是谁吗？” “记得。那天发生的事，老朽记忆尤深，怎敢忘了。没有那天，老朽的小徒弟也不会冤死狱中。他才十七岁呀！”老庙祝痛心疾首道。 老庙祝告诉他们，来这里还愿的夫妻很多，那对夫妻是赵俊才和郑思雨。他一开始也不知道，是后来才知道的。那天在这里的人都有赵俊才夫妻二人、砍柴的老赵头、他们师徒二人、刘媒婆，还有几个年轻的学子。最先发现尸首的是砍柴的赵老头。 然后是他们师徒，最后才是其他人。苏无忧感谢老庙祝对他们的帮助，然后提出告辞。离开之前，苏无忧想要去一趟芙蓉亭。丁捕头他们陪着苏无忧朝芙蓉亭走。老庙祝听到他们要去芙蓉亭，脸色有一丝不安。他的不安只有一下，苏无忧还是瞥到了，心下奇怪。 她话锋一转：“丁捕头，算了。时辰不早了，我们下回再去吧！” 丁捕头没有看到老庙祝的不安，自然应到：“喏！” 他们三人就离开了月老庙。路上，苏无忧对着小莲耳语了几句。小莲听后马上就去办了。 丁捕头见小莲离开了道：“大人，连哥儿不回去了吗？” “嗯，他有别的事要去做。我们先离开吧！”苏无忧上了马车。 丁捕头问：“大人，我们直接回衙门吗？” “不，我们先去找砍柴的赵老头。”苏无忧想问第一个发现尸首的赵老头一些问题。案卷上，就是这个赵老头说，看到了何涛鬼鬼祟祟。他说得含含糊糊，却让一个人丧了命。 昨天回去后，她又重新看了一下何涛的案卷。赵老头其实和何涛很熟，他常去那一片砍柴。他的话里有很多破绽，夜里阴雨绵绵，他看到何涛鬼鬼祟祟地在街上。他可能真的遇到了何涛，也知道何涛是去给老庙祝拿药，但是赵老头只说他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去干什么。 老赵头的家在离月老庙的山下最近的一条街。丁捕头赶着马车，问周围的百姓很快就寻到了赵老头的家。那里围着一群里人，里三层外三层的，还吵吵闹吵闹的。苏无忧和丁捕头立刻意识到出事了。丁捕头先赶了过去。 第三百一十二章 雨夜断魂十八 丁捕头大喝一声：“都让开！”围观的百姓一看他穿着捕快的衣服，麻利地让开了。 丁捕头看见了里面的场景，苏无忧也看到了里面的场景。地上有两个人，一个男子呆愣地坐在地上，手上沾着血。一个看不清面貌的男子倒在地上，头上流着很多血。 丁捕头几步上前，蹲下来伸出手放在流血男子的鼻子旁。他面色铁青，冲着苏无忧摇了摇头。苏无忧了然，那个男子显然已经没有了呼吸。 苏无忧让车夫立刻去县衙找捕快他们来这里。出了人命案子，他们两人也不能坐视不管。她嘱咐完车夫，就迈步朝那里走。 突然，她与一个男子相向而行。她停下脚步，望向走远的那个男子。男子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但是她看到了他的手，根本不像是一个干活的手，苍白修长。她马上追上去，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岔路口，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无忧只好无功而返。丁捕头见他回来了，担忧道：“大人，没事吧！属下看到你突然离开了。”他是想追上去，但是他走不开。他已经把那个拳头上沾着血的男子绑了起来。他认出了低垂着头的男子是刘栓子。 苏无忧道：“没事！我刚才看到了一个可疑的人。这儿怎么回事？” 丁捕头道：“听周围的人说，他们看到有人和老赵头打在一起，然后老赵头被打倒在地上，周围的人赶紧过来把骑在老赵头身上打他的男子拉开，后来他们才发现老赵头头上都是血。” 苏无忧看向一旁打死老赵头的男子，很面熟，很快就想起来：“他是刘栓子。” 丁捕头道：“回大人的话，此人正是刘栓子！” 苏无忧又望向死了的老赵头，愁眉不展道：“我们来晚了一步。你先去向周围的人问问老赵头的情况，这里交给我来看着。” “这？”丁捕头犹豫道。 “没事的。你看他这个样子，放心去吧！”苏无忧看着面如死灰的刘栓子，倒不觉得他能再干出别的事。当然刘栓子想要逃走那也是不可能的，自己也不是摆设。 丁捕头想到自家大人的身手，也就放心得查老赵头的情况去了。丁捕头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家大人这么厉害，上回他们家大人被黑衣人袭击，县令大人、落姑娘、连哥儿三人面对那么多黑衣人都全身而退，想来武功也不错。 当时，衙门里的人都对他们三个肃然起敬。一下子就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当起了缩头乌龟。也是那时候，丁捕头坚定了跟随苏无忧的决心。以前他的师父郑捕头曾说过，他们这些捕快只有遇到一个好的大人，才能真正的为百姓做更多的事。 他那时候不置可否，也不认为会有清正廉洁的县令能在他们县长久的待下去。现在他才明白郑捕头的那番话确实意味深长。他把多余的想法抛开，朝着老赵头家的邻居走去。 苏无忧站在这里，环视四周。周围大都是商铺和人家交错在一起。刘栓子和老赵头发生打斗的地方，距离老赵头家只有几米。死了的老赵头离得稍远都可以闻到浓重的酒味。老赵头穿的是一件棉布的衣服，脚下的鞋子也很新。 听老庙主说他三年前还是贫苦的砍柴人，为何会穿得这么好。 她没有直接上手去碰老赵头，等着唐仵作他们来了再说。好在他们来得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来了。 来得是温画师和唐笙仵作他们。捕快们把刘栓子带到了一旁。温画师拿出画笔，很快就把死者的死相和周围的景物简单画了下来。温画师不愧是画师，很快就掌握了画现场的诀窍。 唐笙在他画像时，就开始穿戴好，开始验尸。他把老赵头的尸首认真地勘验着，很快就发现了他的死因。他道：“大人，您过来看一下。”苏无忧上前，蹲下来就看到唐笙把老赵头的头侧着，正好露出了老赵头的后脑勺，还有下面的一块尖锐的石头。 唐笙把老赵头的头放好道：“大人，死者的头磕在了那块石头上磕死了。面上的伤就是用拳头击打的伤，其余的小人还需要回衙门再验。” “嗯，知道了！一会儿，我就让捕快们把尸首运回去。”苏无忧蹲下来拿起老赵头的钱袋子。唐笙把老赵头身上的东西都分门别类的放到了一旁，那些都是罪证。唐笙年纪不大，却做事认真负责。他每次都会把死者身上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取下，放到一旁，以方便捕快们查看。 苏无忧拿起钱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有几两银子和十几枚铜钱。她看完后，又把钱袋子放回去。 丁捕头也问完了老赵头的情况。老赵头无儿无女，一个老樵夫。他家里很穷，三十多岁才娶了媳妇。可惜后来媳妇生孩子难产死了，孩子也没有保住。老赵头就染上了酗酒的恶习。他把砍柴挣到的那些钱都拿去买酒了。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 周围的邻居还私底下议论过这个老赵头不知道哪天就会死在酒上。出乎他们的预料，三年前老赵头突然发了一笔财，日子也过得阔绰起来，出手很大方，经常邀人喝酒。有人也暗中打听过，可平时好说话的老赵头马上就翻了脸，闹得很难看。后来也就没有人问过了。 苏无忧让捕快们先把杀人犯刘栓子和死者老赵头先带回衙门。她和丁捕头去老赵头屋子看看。虽然这个案子已经抓到了杀人凶手，还有那么多证人。 温画师道：“大人，属下也跟着你们一起去吧！万一需要属下帮忙呢！” “嗯，那有劳温画师了！”苏无忧说完，就和他们两个去了老赵头家。老赵头的家的门是虚掩着的，显然他死前出门了，而且需要的时间不长，所以也没有锁门。院子里不大，房子也破旧不堪，只有两间。 丁捕头推开门，屋里臭气熏天，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酒臭味。丁捕头咬了咬牙忍着难闻的气味走了进去。温画师没有进去，而是守在了门口。苏无忧拿出一条帕子，捂住了口鼻，真不是她矫情，而是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酒鬼的屋子那种味道。 丁捕头道：“大人，属下一个人可以，您不用进来。”他家大人不用遭这个罪。苏无忧摇了摇头。她进了屋子，看到了桌子上放着残羹剩菜和好几个空的酒瓶。 丁捕头拿起一个空酒瓶闻了闻道：“大人，这些饭菜应该是昨天的。酒是好酒，是竹叶清，大概十两银子一瓶。他一个樵夫，怎么会买这么贵的酒？” 苏无忧道：“看来这个老赵头果然有问题。”丁捕头也想到了老赵头也是三年前案子的人证和报案者。丁捕头放下酒瓶，径直去了里屋。里屋的味道也很难闻，丁捕头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可疑的东西。 苏无忧发现老赵头的衣柜里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可死得时候他穿着一身比较好的衣服。苏无忧用手帕拿起了一个酒瓶，走了出来。丁捕头接过苏无忧手中的酒瓶道：“大人，您是不是怀疑老赵头？” 苏无忧道：“一个穷困的樵夫突然发了笔横财，难道不可疑吗？我们刚要查他，他就被人打死了。” 丁捕头自责道：“大人，都怨属下，要是早些注意到他就好了。” 苏无忧笑道：“丁捕头，不必自责。我们谁也无法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你先去查一下，老赵头到底花了多少钱？尤其是酒钱？还有他身上穿得衣服也是最近买的，他的衣柜里都是旧衣服。” 丁捕头眼睛一亮：“大人，您的意思是老赵头又有了一笔银子。” 第三百一十三章 雨夜断魂十九 苏无忧道：“很有可能。不过还是需要丁捕头你去查证。” 丁捕头道：“那属下这就去查证。温画师，大人就交给你了！”温画师道：“丁捕头，大人交给我，你去忙吧！” 丁捕头拱手离去。温画师又陪着苏县令回到了老赵头被杀的地方。老赵头和刘栓子在这里打了起来，他自然不是刘栓子的对手，被打得倒在地上，头磕在了地上。刘栓子还朝着他的脸打了好几拳。后来被路人拦开，才发现老赵头被打死了。 可是唐笙在老赵头头下发现了一颗尖锐的石头。这也太巧了，苏无忧他们所在的街道是那种石头铺成的路，虽然有些凸起和小碎石，但周围也没有什么那种尖锐的石头。那石头不是这里的，那就是被人带来的。 苏无忧道：“温画师，你也看到了那块尖锐的石头？” 温画师温和道：“嗯，大人属下看到了。” 苏无忧道：“我觉得那块石头不是这里的，但是也应该是附近的，麻烦你和我一起在附近找找，也许能找到差不多的。” 温画师笑道：“大人客气了。” 二人就分开在附近找起来。温画师在附近的拐弯的地方发现了一块大石头。那块大石头是一户人家的墙角下放着，防止有过往的马车碰到自己的墙。他家在拐弯处，经常被刮蹭到，要是哪天出了事就说不清了，于是放了块石头。 那块石头上少了一个角。温画师试了试，眼睛微眯，暗道能徒手掰下一个石头，看来是一个高手。温画师收回手，对着远处的苏无忧招了招手，喊道：“苏公子！”苏无忧顶着阳光找了半天，毫无收获，刚决定去稍远的地方去找找。 她刚起身，就看到温画师喊她。她赶紧走了过去。温画师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苏无忧。苏无忧弯下腰查看，果然大石块缺了一角，上面的痕迹很新，是被人徒手掰下的。 苏无忧道：“看来老赵头的死不是那么简单的。”温画师赞同地点头，然后道：“大人，属下认为你还是要加点儿小心。既然能做下此事，那人的武功就不弱。” 苏无忧无奈道：“我会提防的，但也不会置之不理。我们都入了局，身不由己，唯有破了此案，方能破此局。” 温誉道：“大人，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这些属下一定会协助你破案。” 苏无忧笑道：“温画师，我是需要你的帮助。”温誉道：“大人，你尽管说。”苏无忧对着他小声地说了自己让他去做的事。温誉想了想道：“嗯，可以。只是需要时间。”苏无忧让他不用着急，也给他派了罗勇帮他。罗勇年纪不大，但为人机灵。 苏无忧他们回到了那个茶馆等着小莲。过了好久，小莲姗姗来迟。小莲气喘吁吁地奔着他们就跑了过来。苏无忧给她倒了一杯温茶递给她。小莲顾不得满头大汗，直接端起茶杯就喝了起来，一连喝了几杯，才停下。 小莲一脸欣喜道：“大人料事如神。”她说完就讲等他们走后，她偷偷地溜回了月老庙附近，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看到老庙祝出了月老庙，去了芙蓉亭。小莲机灵地爬上了附近的大树。她隐隐约约看到了芙蓉亭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是老庙祝，另一个人蹲在那里烧着什么东西。 一开始，老庙祝对着蹲着的那个人说话，后来他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像是安慰他。那个人起身一扭头，吓了小莲一跳，是他。小莲差点儿掉下树，赶紧稳住了身形，然后才溜下树，赶来找苏无忧。 小莲卖关子道：“少爷，你猜我看了谁？”她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瞅着苏无忧，就像一条希望得到主人夸奖的小狗狗。苏无忧配合道：“你看到了谁？” 小莲笑着道：“曾然！”苏无忧听到后，若有所思。小莲一看就知道她家少爷肯定早猜到了，真是太厉害。她一脸骄傲。温誉看到主仆二人，笑而不语。 回去的路上，苏无忧回想着最近几天，跟案子有关的的嫌疑人都死了。蓦地她就想了错身而过的那个男子。 月老庙里，老庙祝给曾然倒了一杯水：“然小子，老朽想说的是，县令大人他是真得像查清以前的案子。我们要不要把知道全都告诉他。” 曾然满脸悲伤，摇了摇头：“我不是不相信他，而是我们根本没有证据，有谁会相信我们。”他抬起头看向老庙祝，愤怒道：“难道你忘了何涛的事了吗？我们把所有的事都给那个郑捕头说了，可结果呢？何涛死不瞑目。她，她死无全尸。” 老庙祝想起何涛来，踌躇片刻道：“可是，你自己一个人怎么斗得过？老朽不想再白发送黑发人了。” 曾然道：“我会小心的！我先走了！”他起身离开了月老庙。 老庙祝久久才回过神来，去了庙里虔诚地点燃了三炷香，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好受。 曾然来到了街上，听到了街头巷尾都在说着樵夫老赵头被人打死了。曾然瞬间停下来，凑过去问那些人是怎么回事。那些人见他一脸好奇的样子，也就跟他说了发生的事。 曾然听后，脚步匆匆地朝衙门跑去。眼看就要到了衙门，他生生停住了脚步。他汗流浃背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衙门，然后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他不能去，还有别得重要的事等着他呢。 赵家，赵家小少爷怀安和他的妹妹静姝在花园里放风筝。院子里都是兄妹俩的笑声。轮到赵家小姐放风筝时，突然风筝线断了。风筝随着风儿摇摇欲坠地落到了一处。 静姝一看风筝没了踪影，立刻鼻子一酸，眼泪汪汪地看向自家哥哥：“哥哥，爹爹送我的风筝没了。”赵怀安一看妹妹哭了，连忙哄道：“妹妹，你别哭！哥哥去给你找回来。” 赵怀安望了望风筝掉落的地方，拉着她的手一起往风筝掉落的地方走。他们越走越荒凉。那个地方也在赵家，但是与他们住的地方隔了一段距离，那是个很破落的院子。 赵怀安兄妹俩走到院门口，就被周围郁郁葱葱竹林和杂草丛生吓到了。一心惦念着风筝的赵静姝紧紧地抓住了赵怀安的手，小声央求道：“哥哥，这里太吓人了，我们回去吧！” 赵怀安跟小莲一般大，心里害怕，但是看到六岁的妹妹，逞强道：“妹妹，你在这儿等着，哥哥进去把风筝拿回来！” 赵静姝使劲地拽着他，不想让他进去。赵怀安松开了她的手，大着胆子推开了吱呀的门。他往里走，院子里杂草丛生。他小心翼翼地往四处搜寻，突然听到了嗖嗖声，低头一看是一只大老鼠。他“嗷”地一嗓子，往前跑。 他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屋子。他气喘吁吁地发现屋子里到很干净。他才镇定下来，正要出去继续找风筝，突然听了清脆地碰撞声。他好奇心起，朝着发出声音的那道墙。好奇心一下子就战胜了害怕。 他用手敲了敲墙，原来的声音没有了。赵怀安道：“怎么没有声音了？难道是我听错了？”他顿感索然无趣。他刚要走，那声音又想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胆子，居然大声道：“是谁在装神弄鬼，想吓我真是小瞧我了。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墙里人听到来人是一个小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嘶哑着嗓子道：“我没有装神弄鬼。我住在这里。” 按理说赵怀安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应该害怕地逃走，可是他没有。他道：“不可能啊？你在哪里？你难道是鬼？还是你会穿墙之术？”他上私塾后，经常听周围的伙伴们讲神仙大侠的事，心中很是向往。 第314章 雨夜断魂二十 墙里的人听到他一连串的问话，慢慢地道：“我在屋子里，而且不是鬼。我，我生病了，在屋子里养病。”他从那稚嫩的语气里知道来人是一个小孩儿。他不想吓到他故而撒谎骗他。 墙外的赵怀安听到他的回答：“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出不来。”他的脑袋瓜儿转得很快。 “你很聪明！外面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墙里的人听到外面孩子的话，也没有求他救自己，只是很久没有说话了。他想跟别人说说话。 赵怀安听后：“现在是白天。” “那你不用去上学堂吗？” “不用，今天沐修！我陪妹妹放风筝。”赵怀安开心地道。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赵静姝见自家哥哥一去不复返，害怕得不行。她往外跑，碰到了来此的郑五。郑五一看到小小姐，脸色一变道：“小小姐，你怎么来这儿了。” 赵静姝见到郑五着急道：“郑五，你赶紧跟着我去找哥哥。” 郑五柔声道：“小小姐，您不用着急，在这儿等着，小人这就把小少爷找回来。” 赵静姝眼里噙着泪，点了点头。郑五安抚好小小姐，就三步并两步进了院子。他刚进院子就碰到了往外走的赵怀安。赵怀安手里拿着一个风筝。郑五道：“小少爷，您怎么来这儿了。小小姐都担忧您了！” 赵怀安拿着风筝道：“郑五，我来帮妹妹找风筝。妹妹呢？” 郑五见小少爷没有异常道：“小少爷，小小姐在外面等着您呢！我们走吧。”他接过小少爷手里的风筝，带着小少爷离开了废弃的小院。 废弃的小院里又恢复了宁静，唯有墙那面的人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县衙的牢房里，刘栓子被独自关押在一间牢房里。他从老赵头死了，就面如死灰。他没成想自己失手打死了老赵头。他想到病重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泪如雨下。他不怕死，可他死了她们该怎么活下去。他不敢想，闷声痛哭。 苏无忧已经交代过了杨衙役，让牢头密切关注刘栓子的情况。她还派了林文杰和小莲一起去刘栓子家。她回想着林文杰查到的。王家蕙娘蕙质兰心，她的刺绣被郑家绣坊看中了。那时候她刚被退亲，爹爹又受了伤，来不及痛哭，就肩负起养家的重担。 哪怕后来她得知赵俊才和郑家小姐订亲了，也没有离开郑家绣坊。苏无忧难以想象她当时的痛苦。按照老庙主说得她和赵俊才不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要不然也不会那么痛苦。中间发生的事无从得知，还得从绣坊入手查起。 林文杰查到的只有明面上的事。王惠娘在郑家绣坊干了三年后才离开了郑家绣坊。郑家绣坊对外说的是王惠娘离开是为了侍奉生病的老母。与蕙娘相熟的人也是这么说的。 王惠娘惨死，也没有人与郑家绣坊联想起来，甚至人们都渐渐遗忘了王惠娘当过绣娘的事。 苏无忧找来杨衙役道：“杨衙役，本官听说城里最好的绣娘都在郑家绣坊。” 杨衙役笑着道：“回大人的话，郑家绣坊确实有很多绣工精湛的绣娘，他们家的绣品也雅观。” “是吗？本官明天要去参加订亲宴席，缺一份合适的礼物。”苏无忧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苦恼。 杨衙役道：“大人，小人现在就去帮您去寻。” 苏无忧想了想道：“不妥，本官和你一起去吧！”杨衙役倒没有多想，以为县令重视，就去备车了。 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样，苏无忧大张旗鼓。杨衙役带着一队人保护着县令大人来到了郑家绣坊。杨衙役做事稳妥，提前就派人通知王掌柜。王掌柜没有等县令大人来，就提前准备好在门口迎接。 马车一停，杨衙役下了马，恭敬地上前伺候县令大人下马车。他这一套动作行如流水，让苏无忧都感到舒适而不反感。要不然杨衙役能在喜怒无常的董师爷眼下任职。 苏无忧穿得是常服，与上一回不同，这次质量更上乘。她端的是贵公子的做派。 王掌柜领着伙计们纷纷跪下行礼。苏无忧示意杨衙役让他们免礼。杨衙役看到县令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他让他们起来。王掌柜恭恭敬敬地领着苏无忧他们进了贵宾房。 王掌柜从见到苏无忧起，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心道来者不善。他不敢得罪，小心地陪同着。 杨衙役说了他们来此是为了选份礼物。王掌柜立刻让伙计拿来刺绣的图纸，让县令大人慢慢挑选。苏无忧此次除了查案也想选份礼物。王掌柜偷偷地观察着县令大人，然后等着他出声。 苏无忧慢慢悠悠，不紧不慢地翻阅着绣品的册子。郑家绣坊确实名不虚传。他们家的绣品比不上京城，但也别具一格。她从里面挑出了五幅百年好合的绣品。这五副绣品绣工更好，寓意很好。 王掌柜赶紧下了楼让伙计们把县令大人选中的绣品抬上了二楼。苏无忧每幅绣品看过后，眉头微皱，略有不满意。王掌柜求助地看向杨衙役。杨衙役视而不见，转过了头。 苏无忧不太满意道：“本官想见一下这些绣品的绣娘。”她坐回上位，冷声开口。 王掌柜为难道：“大人，您是要现在就见她们吗？” “嗯，本官想看看作品的主人，听听她绣得这幅作品的寓意，才能更好的选出送人。”苏无忧犀利的目光看向王掌柜，“王掌柜，难道不可以吗？” 王掌柜皮笑肉不笑道：“回大人的话，当然可以。小人这就将他们找来。大人稍等！” 苏无忧厉声道：“且慢！杨衙役，你跟着他一起去，本官等不了太长的时间！” 杨衙役恭敬道：“喏！”他跟着王掌柜一起。王掌柜生出的别的想法，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他知道磨蹭拖延时间是不行的。他带着杨衙役来到了绣娘们在的绣坊。他把苏无忧选中的五个绣娘叫了过来。五个绣娘规规矩矩地跟着王掌柜来到了贵宾房。 看门的衙役一看到杨衙役就对他使了一个眼神。杨衙役让王掌柜和绣娘稍等，自己走到一边听着衙役跟他转述了大人的话。杨衙役了然，走回门口。杨衙役随意指了一个绣娘，带着她进去。 王掌柜想要跟着进去，被门口的衙役拦住。他心中焦急不安，想到郑小姐的吩咐，遇到事情要及时通知她，不能自己做决定。可是他不知道这个县令大人的目的，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心里盼着郑小姐拿主意。 屋子里，绣娘低垂着跟着杨衙役拜见了县令大人。苏无忧道：“你不用紧张。本官只是想知道你当了多久的绣娘？你的这幅绣品花了多长时间绣好的？它的寓意如何？” 绣娘听后，小声地回答苏无忧的问题。苏无忧后来挨个问完了五个绣娘。她选中了最为年长的那位绣娘的绣品。她名为芝娘，有三十多岁。她在郑家绣坊当了十几年的绣娘。她的绣品也是五个人中最好的。 芝娘不苟言笑，长相恬静，非常安静。她见到苏无忧也不紧张，从容不迫。苏无忧一见到芝娘，就察觉到她的不同。她多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认识王惠娘吗？” 芝娘听后，眼里有一丝动容，点了点头。苏无忧才问道：“你来说说你的绣品的寓意？”苏无忧没有接着问关于王惠娘的事，而是不按常规行事。 芝娘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县令大人，看到苏无忧望向自己，冷声道：“回大人的话，民妇绣此副作品，是希望有情人能百年好合。世上的有情人阴错阳差，终不成眷属。民妇和民妇的好友皆不如愿，唯有用一针一线虔诚地祝愿别人能百年好合。” 第315章 雨夜断魂二十一 苏无忧选好了绣品，让杨衙役告诉王掌柜，让他送到衙门。苏无忧带着杨衙役他们回了衙门。 县令大人来郑家绣坊，从来到离开都没有到一个时辰。王掌柜等县令大人一走，就挨个把绣娘找了过来，询问县令大人跟她们说了什么。绣娘们她们如实相告。王掌柜其实有怀疑，但是他就门外，绣娘们进去的时间差不多，只有一盏茶的功夫，而且绣娘们进去出来也没有异常。 王掌柜摸不着头脑，也觉得是自己多虑了。王掌柜让绣娘们都回去。绣娘们也规规矩矩地离开了。她们刚离开，一位戴着帷帽的夫人带着四个丫鬟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丫鬟轻轻推开门，然后退后一步。那位夫人进了屋子。最后那位丫鬟没有跟着进去，而是转身来到王掌柜的账房，告诉他夫人找他。王掌柜一听，马上整理好衣服，跟着丫鬟去拜见夫人。 王掌柜进了屋子，低垂头恭敬地给赵夫人行礼问好。赵夫人道：“王掌柜，不必多礼。到底出了什么事？”赵夫人声音不高，给王掌柜带来的压力巨大。他很清楚夫人的手段，自然如实把县令大人来这里的一切讲得事无巨细，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 帷帽下的赵夫人听后道：“你做得很好。以后县令大人来这儿，你还是跟原先一样招待就好，不用做画蛇添足的事，至于其他的就不用管了。若无别的事，你可以退下了。” 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马上开了门。王掌柜躬身退下。他直到走远了才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赵夫人也就是郑家小姐的手段了得，王掌柜自然不敢造次。 李捕快带着几个捕察把何巧娘失踪前的事调查清楚了。何巧娘的哥嫂不知道她和哪个年轻男子走得近。周围的邻居们也说没有见过有可疑人出现过。 何巧娘基本上不怎么外出，她出门一般就是买针线和布料，或者接一些刺绣的活计。李捕快查到她常去的是一家王家铺子。王家铺子主要卖衣服和饰品，生意倒是红火。王家铺子的吴掌柜听李捕头来查何巧娘的事，非常配合，说是可惜了那样一个好姑娘。 吴掌柜说，最开始何巧娘找到他们铺子，想接一些活计补贴家用。这种情况很常见，可是那时没有特别多的活。还是他家东家见何巧娘可怜，就同意了。 何巧娘倒也没有辜负东家的一片心意，做得荷包等饰品很受欢迎。吴掌柜说何巧娘学习得很快，尤其是刺绣更是精通。吴掌柜对于何巧娘的死很是可惜。 李捕快道：“大人，属下办事不利。没有查到任何跟何巧娘有关的男子的信息。”他和其他捕快查了个彻底，毫无收获。 苏无忧道：“无需自责。其实要不是何巧娘的小侄女见过一次，无人知道那个人出现过。人过留痕雁过留声。那个人肯定出现过，按理说不会没有人注意。那就是那个人故意的。” 李捕头恍然大悟道：“大人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是故意的。”他想象不了，经县令一提醒，觉得毛骨悚然。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那个人是故意为之，而且早有预谋。”苏无忧压抑住心中的愤怒。人世间的恶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李捕头愤恨道：“大人，属下接着去查，定要把那个人找到。” 苏无忧阻止道：“李捕头，别冲动！那个人很狡猾。但是何巧娘的生活简单，接触的人不多。李捕快，你觉得何巧娘和那个人见面，为什么没有人察觉和注意呢？就是假如两个人见面，大家都觉得没有问题，或者习以为常？” 李捕快道：“大人说的，属下认为要是大家都觉得没有问题，那就是说明何巧娘和那个人见面了，但是不是特意见面的。那个人和何巧娘的年纪或者相差很多，或者别的，属下也说不好，所以很多人不会记忆深刻。因为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李捕快说完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啥。 苏无忧道：“我跟你想得差不多。何巧娘就算跟那个人在一起，别人也不会多想。但是中秋节那天，与何巧娘碰面的男子，因为怕人认出来，所以带上了面具。现在，没有找到那个人，这些都是猜测。李捕快，何巧娘最常去的地方是王家铺子。你和其他捕快辛苦一些，盯牢了王家铺子。” 想来想去，何巧娘和那个人最好碰面的地方没有别的，只有铺子里。 李捕快道：“喏！” 郑府，郑家二老爷正在接待一位客人。那位客人全身都被黑袍罩着。黑袍人道：“多谢二老爷为在下提供个住所。此次来就是为了特意来感谢您的。” 郑家二老爷客气道：“二族老，客气了。我们之间不分彼此。说这些都客套了。你们在那里安心地住着，有什么需要尽管跟郑管家提。他都会帮你们安排好！” 二族老笑道：“虽是这么说，在下过意不去。”他给了后面的随从一个眼神。那个随从立刻恭敬地把一直抱着的木箱子打开呈给郑家二老爷。 郑家二老爷看了一眼，示意郑管家接过那个箱子。黑袍人起身告辞。 郑家二老爷眉头紧锁，头疼的事接踵而来。郑家二老爷突然出声道：“小姐回来过了吗？” “老爷，小姐回来过，后来绣坊来人说有事找她。小姐就先回绣坊了。”郑管家把小姐回来的事禀告给他。 “她有没有说是什么事？”郑家二老爷刚才不在府里，就没有见到。 郑管家斟酌道：“小姐没有说。小人看小姐心事重重，也许遇到了难事。” “难事？思雨自小聪慧过人，遇事喜欢自己扛着。她不该如此。郑林，你说是不是当年不该那么做，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我是不是做错了。”郑家二老爷想起之前郑思雨小的时候，不免怅然若失。 郑管家听到老爷喊他的名字，知道老爷不容易。郑管家道：“老爷，小姐她是不会怪您的。您要是想小姐他们了。小人这就派下人接他们过来。” 郑家二老爷想了想道：“不用了。她要是想来见我，自然会来。”他很快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严肃威严。他让郑管家把黑袍人给的箱子收好，跟以前一样处理。 醉仙楼里，青染带着吴宸坐在一个雅间里。潘玉对伙计说：“我邀请的人到齐了，可以上菜了！”伙计笑着退出去。 吴宸好奇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东西。潘玉道：“你在这里逗留多久？” 青染道：“等过了九月，我们就会离开。你怎么来这里了？”青染想起前几天在大街上碰到了潘玉，其实他是视而不见的。但奈何潘玉的眼神贼尖，就像鹰一样。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他就寻来了。潘玉调侃道：“你不是总是说懒得动弹吗？你都千里迢迢地来到了这里，我缘何不可以来？” 青染不想跟他耍嘴皮子，潘玉此人狡猾善辩。他们二人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青染道：“是这样吗？那在下就不奉陪了。”他起身欲走，不与他做纠缠。 潘玉急忙拦住他道：“青染，你还是这般不经闹。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吗？” 青染冷冷地盯着潘玉的两只放在他袖子上的爪子。潘玉立刻松开了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吴宸好奇地望着他们。 刚巧，门口传来敲门声。潘玉改了原本嬉皮笑脸，一本正经道：“请进！” 伙计慢慢地推开门，后面还跟着的三个人把他们的饭菜一一放好。为首的伙计笑着道：“客官慢用！” 第三百一十六章 雨夜断魂二十二 潘玉对着吴宸温和道：“小吴宸，赶紧尝尝哥哥给你专门点的。” 吴宸没有动筷子而是看向青染。青染点头，他才对着潘玉道：“谢谢哥哥！” 潘玉也不计较，笑着道：“不客气！”他言笑晏晏地望着青染道：“你把小吴宸送回药王谷，直接回京城吗？” 青染冷声道：“不知道。此行一来一返耽搁多长时间，还不确定。你要是有急事的话，就找别人吧！” 潘玉笑得更开心了：“那可是太好了！既然以后没有时间那现在就帮我一个忙吧！”他得逞地笑着。 青染原先是冷着脸，现在冷若冰霜：“嗯，你绕了这么一个弯子，我都好奇你让我帮什么忙。”潘玉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他们这一批人中，他可是坑人不偿命。要是往常，青染直接拂袖走人，可是人的好奇心让他留了下来。 潘玉笑意消失，郑重其事道：“其实也不算是帮我忙。你现在不是住在县衙吗？” “嗯，我是借住县衙，可是跟你有什么关系？”青染反问道，眼神注视着潘玉。 潘玉道：“苏县令现在查的案子，你我都有所耳闻。据可靠消息，那个凶手可不是一般人。苏县令可能会遇到危险。我想要你保护他。” 青染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随后冷声道：“为何？” 潘玉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青染拒绝道：“不能！”他不想卷进麻烦事中，这次要不是感恩师父，绝不会走这一趟。他旁边还坐着一个麻烦没有解决，再来一个。 潘玉不意外而是对着假装吃得津津有味实际偷听的吴宸道：“小吴宸，你来评评。苏县令是不是一个好人，我们明明知道他会遇到危险，该不该帮他？” 吴宸抬起头睁着大大的眼睛道：“苏哥哥是最好的人。我会保护他，但是不能逼着青哥哥跟我一样。”他是小不是傻，而且他讨厌有人逼着做不乐意的事。 青染听后，很满意吴宸的回答。吴宸不愧是药王谷谷主的外孙。 潘玉突然笑了：“你说得对。好了，是哥哥不对。”他给吴宸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他的碗里。吴宸继续低头吃饭。 一顿饭吃完，潘玉送他们上马车，让车夫送他们回县衙。潘玉回到了醉仙楼，去了隔壁的房间。屋子里的一个女声道：“他答应了吗？” 潘玉道：“他会答应的。不过不是答应我，而是答应别人。” 女声道：“那就好！”她未说完的话，潘玉也明白城里暗地里各方势力都蛰伏着。他们不能暴露于人前。潘玉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董家，王庆在董师爷的院子里与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子交谈。王庆道：“都安排好了。”女子道：“嗯，那位倒是很配合。只是他不希望我们的人跟着他。你看？” 王庆道：“随他去吧。我们听从上面的命令行事即可。”他沉下脸来，望着女子，“那人可不是那么简单。你又不是没有领教过？” “我知道了。还有过几天，我就来不了！以后有事去那里找我！”女子说完躬身离开。 城南的一处宅子外，曾然缩在一处隐蔽的角落。他盯着那处宅子，连眼睛都不敢眨，唯恐错过里面的人。一辆马车缓缓地驶了过来。曾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马车。马车上下来一位带着帷帽的女子，女子自己进了宅子，没有让人跟着。宅子的门再次被关上了。 曾然不知道女子是谁，唯有耐心地等待着。他没有时间了。 宅子里清幽雅致，景色宜人。女子连看都不看一眼，直奔书房。书房里一个男子正在提笔绘画。他专心致志地画着画。哪怕女子推门而入，也没有影响到他作画的心情。 带着帷帽的女子直接上去抢过他手中的画笔，直接扔了，然后把他画的画直接撕了个粉碎，然后狠狠地扔向男子。男子不为所动地看着发疯的女子，脸上浮着凉薄的笑。他的笑让带着帷帽的女子清醒了过来。 她慢慢地后退几步，恨恨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男子冷漠无情道：“我想要的，你不是都知道吗？” 她死死地瞪着他道：“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为什么要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我们不都一样执迷不悟吗？”男子反问道。他重新拿了笔和纸，准备继续画下来。 戴帷帽的女子道：“打扰了！”她语调平平，仿佛刚才那般的不是自己。 男子等女子走后，才把笔折断道：“六儿！” 门口出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恭敬道：“小人在！小人马上收拾。” 男子离开书房，来到了他最喜欢的地方。 曾然见到带着帷帽的女子上了马车，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上去。他凭着熟悉地形倒是追上了马车，只是当一阵风吹过时，马车上空空如也。他停下脚步，意识到跟丢了。他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听到周围的人声才回过神来。他决定先回小巷看一下。 小巷里，曾然见到了熟悉的马车，心中担忧刘栓子的家人。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转身回了自己的家。 刘栓子家，林文杰和小莲见到了刘栓子的娘子和女儿。刘栓子的娘子听到女儿说有人来了。她强撑着生病的身子由女儿扶着来到外屋。她疑惑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林文杰道：“我们是衙门的人。”他把自己的腰牌给她看。他望着刘栓子的娘子和女儿，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而是踌躇片刻道：“是这样的，那个刘栓子和别人起了争执，进了衙门。县令大人听别人说了你家的情况，怕你们担心，就派我们告诉你！” 小莲点了点头。 刘栓子的娘子觉得头晕目眩，她扶住了自己的头慢慢地道：“他没事吧？” “嗯，没事！”林文杰道。 刘栓子的娘子道：“是吗？多谢大人来告诉民妇。”她起身准备给他们道谢。 林文杰连忙道：“不用，也没有别的事，我们先走了。”他们本来是想打听一些情况，可看到刘栓子的娘子和女儿，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地咽了进去。 刘栓子的娘子道：“玲儿，你去送送两位大人！”刘玲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送他们到门口后：“哥哥，爹爹他真得没有事吗？”她害怕得不行，为了爹爹还是大着胆子问林文杰他们。 小莲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突然听到一声茶杯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三个人赶紧进屋查看，就看到刘栓子的娘子晕倒在了地上。 刘玲儿登时就再也掩不住泪水，哭着喊道：“娘，娘，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小莲拉开扑在娘身上的刘玲儿。林文杰直接抱起刘栓子的娘子直奔马车。小莲拉着刘玲儿跟上道：“林大哥，我们赶紧去医馆。救人要紧！” 林文杰把人放进马车，又把小莲和刘玲儿放上马车，就赶着马车去医馆。 暗中注意着刘栓子家的曾然自然也将一切尽收眼底。他看到是林文杰他们带走了刘栓子的妻子和女儿，倒放下心来。周围的邻居们也都出来看到发生的一幕，议论纷纷。曾然看到了对面郑家的小少爷，然后收回视线，回了自己的屋子。 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的赵大娘望着离去的马车，回头看到曾然和郑秀才，然后回了自己的家。 郑秀才望着空荡荡的小巷子，想着这里发生的种种。他不禁怅然若失，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他喜欢这里，即使这里不如府里的生活奢华，却更加惬意无比。 他倒有些明白他为什么愿意住在这里了。 第317章 雨夜断魂二十三 临近傍晚，苏无忧才见到了丁捕头。丁捕头向苏无忧禀告：“大人，属下调查到老赵头一直穷困潦倒，要不是月老庙的庙祝同意他在那一片砍柴，连基本温饱都不能保证。可是三年前发生那起案子后，他也就不再去那片砍柴的。附近的百姓开始还奇怪，以为他是被吓到了。直到一个月后，老赵头才再次出现在人们视线里。那时候，老赵头就过上了好日子。” 苏无忧道：“三年前，一贫如洗的樵夫有了可观的银子。他们不觉得可疑吗？” 丁捕头道：“他们不仅觉得可疑，还试探着问过。老赵头一开始守口如瓶，后来时不时邀人上家里喝酒。人们趁着他喝醉问过。老赵头说是碰到了发了财的远房亲戚。远房亲戚可怜他就接济他。他们其实不太相信，不过后来真得来了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乘着马车来的，还给老赵头送了很多东西，这才打消了周围人的怀疑。” 苏无忧笑道：“真是滴水不漏啊！就算我们查到老赵头的钱来历不明，也没有证据。我们根本找不到那个所谓的亲戚。” 丁捕头道：“大人，您说得对！那个年轻人后来没有出现过。老赵头跟人说他去别的地方做买卖了。后来老赵头就没有之前那么大手大脚了。大概是从今年八月开始，老赵头好像突然有了银子。酒馆的掌柜说平时都买便宜的酒，后来都买稍微好点儿的酒。短短两个月大概花了数百两。” 苏无忧把关于老赵头的口供递给丁捕头道：“看来三年前的案子，这个老赵头的口供有问题。他应该是知道一些事。” 丁捕头接过老赵头的口供，仔仔细细地看着，然后道：“大人，您的意思是他做了假口供。” 苏无忧意味深长道：“全然是假的，根本经不住查，真中掺着假，真真假假才会让人信以为真。不过老赵头要是有那么厉害，就不会活到现在。他也许真得看到了凶手，甚至还见过凶手。一开始是怕死，后来钱帛动人心。” 丁捕头道：“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老赵头死了，这条线索也断了。” 苏无忧道：“也不尽然，还有刘栓子。” 丁捕头想起当时刘栓子的样子道：“刘栓子失手打死老赵头后，就跟傻了一样，一句话都不肯说。大人，属下这就去牢里审问他。” 苏无忧制止道：“还不到时候，就算你现在去问他，他也不会开口的。时机还没有到，先放一放。你先去办一件事。” 丁捕头听后，心中疑惑更重，但仍旧听令行事。 丁捕头走后，林文杰匆匆来见苏无忧。苏无忧见他脸上带着急色，于是问：“出了什么事？” 林文杰稳了稳心神道：“刘栓子的娘子一听刘栓子的事，就晕倒了。我们带她和她的女儿去了附近的医馆。郎中给她诊治后，说她郁结在心，常年累月下来，身体孱弱，再加上气急攻心，恐有生命危险。” 苏无忧听后，心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让他们去刘栓子家，就是怕他家出事。她突然想到了：“林捕快，你稍等，我去去就来。” 林文杰看到自家大人脸色一变，后又出了屋子。他本想跟上，后有听令待在屋子里等着大人回来。 苏无忧来到了青染居住的屋子，正要敲门。青染就打开了门，见到了举着手的苏无忧。青染打开门请苏无忧进门。苏无忧道：“不用了。青公子，我有一事请你帮忙。”她为难地看向青染，知道自己强人所难。 青染暗道：一天之内都找自己帮忙。他心中腹诽，脸上依旧云淡风轻道：“苏大人，你想要让我帮什么忙？” 苏无忧三言两语把事情讲给青染听。青染听后道：“苏大人，我去拿东西，你让林捕快在衙门门口等着我。” 苏无忧笑着表示感谢：“真是麻烦你了！”她顾不得和隔壁出来的吴宸打招呼，就去告诉林文杰。 吴宸在屋子里听到苏无忧的声音，就出来只看到匆匆离开的苏无忧，都没有来得及问好。他又去了青染的屋子，看到他在收拾药箱，于是小声道：“青哥哥，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可以！”青染把收拾好的药箱递给了吴宸，“以后，你跟着我一起行医。” 吴宸脸上带着笑，大声道：“嗯！” 青染看到吴宸喜笑颜开的样子，没有多说，就带着他朝县衙门口去。 处理好刘栓子的事，苏无忧长舒一口气，有青染去医治刘栓子的娘子，定能化险为夷。好了，一切都在计划内。也不知道落师姐怎么样了？ 苏无忧思量着，然后望了望天色，离约好的还有时间。她找来了罗勇，告诉他待会儿带着他一起去钱府。罗勇笑着道：“谢谢大人！”他有一阵儿没有去看望钱姐姐了，也很想念她。 苏无忧告诉杨衙役准备好马车就行，不用带那么多人。杨衙役贴心地给他准备好了礼品。 半个时辰后，苏无忧他们来到了钱府。钱小姐和王朗来到门口恭迎苏无忧的大驾光临。跟踪苏无忧的人见他进了钱府，就继续在外面守着。 苏无忧和钱小姐进了屋子后，没有多久苏无忧由王朗带着从后门出了钱府。王朗道：“我在这里等着！” 换了一身衣服的苏无忧出了钱府来到了街上。她来到了一间卖吃食的小铺子。铺子里很热闹，乔掌柜见客人来了，让伙计招呼他进铺子。 苏无忧进了铺子后来到乔掌柜道：“找人！”乔掌柜听到他说得，用审视的眼神端详苏无忧道：“找谁？” 苏无忧从荷包里掏出了一两银子放在了柜台上。乔掌柜殷勤道：“客官，楼上请！” 伙计带着苏无忧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早有一个人等着他的到来。那个人见到苏无忧行礼。苏无忧道：“坐下来说话！” 那个人听从地坐下来。柔和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露出了她的面容。她就是芝娘。她告诉苏无忧：“大人，你放心，外面的人很可靠，不会告诉其他人。民妇也会把知道的都告诉您。民妇认识蕙娘。十二年前——” 十三年前，被退了亲的王惠娘进了郑家绣坊当绣娘。那时，二十二岁的芝娘所嫁非人。二人一见如故。王惠娘很有刺绣的天赋，比起她们来更胜一筹。郑府也会让她们到府上给少爷小姐们做衣服。一来二去自然与少爷小姐常见面。 有一回，王惠娘从郑府回来后，神情很低落。芝娘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少爷小姐难为她了。她说不是，但是第二天就请假回家。过了好几天，王惠娘才回来。后来，芝娘明白她为什么那么难过。因为绣房要求绣工最好的绣娘为郑家小姐制作嫁衣。 芝娘能理解蕙娘的痛苦。芝娘怕她想不开，经常陪着她。当时除了她外，还有一人也进入了蕙娘的生活。他就是郑家二少爷郑思岚。 苏无忧继而问道：“芝娘，你说得郑思岚他是本县的郑捕头。” 芝娘点头道：“嗯。其实民妇不想蕙娘跟他走得太近。因为他的妹妹跟赵公子都要成亲了。民妇在郑家绣坊待的时间更久，知道大户人家的少爷怎么也不会娶一个绣娘。不过蕙娘喜欢上郑捕头也不意外，郑捕头是一个好人。” 原来之前因郑捕头喜欢蕙娘，也爱屋及乌，帮助了芝娘。芝娘的相公对芝娘母女非打即骂，还用芝娘的钱养了别的女人。好在有郑捕头和蕙娘的帮忙，才得以脱离苦海。这就是芝娘知道他们二人相恋缘由。 事情往往会朝着你不期望的方向发展。王惠娘明白芝娘的一番苦心，就答应了。后来她真得不再与郑捕头见面。二人就算碰面了，也不说话。芝娘说到这里，泪水禁不住地流了下来。 芝娘永远记得那天的雨夜，冷冷的雨水滴落在身上，魂断冰雨。 第318章 雨夜断魂二十四 芝娘想到那雨夜，手都发抖起来。苏无忧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芝娘端着茶杯，感受到手中那温度，驱走了寒意。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断断续续地讲起来。十一年前的九月五日，芝娘的女儿生病了。她不得不回家照顾女儿。其实那时候绣坊的活计很多，是不允许离开的。 绣坊是每月休两天，还是安排好的。芝娘平时都是邻居大娘帮她照看女儿，自己每天抽空去看看。可是那天女儿病了，邻居大娘只好来绣坊找她。芝娘左右为难之际。本应回家看望母亲的蕙娘见芝娘，就给掌柜说情，自己替芝娘一天。 芝娘给蕙娘道过谢后，就跟着邻居大娘急匆匆地回家了。那几天一直在下雨，芝娘的女儿因此着凉生病了。芝娘回家后悉心照料，终于在半夜烧退了。她正准备休息，门外传来了断断续续地敲门声。 因为外面雨下的大，芝娘一开始以为是听错了。她本来不予理会，后来心有所感似地打着伞去开门。芝娘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敢去开门，家里只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女二人。 她打开门后就见到了失魂落魄的蕙娘。蕙娘她披头散发，浑身都湿透了，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脆弱不堪的蕙娘。她顾不得下着雨，扶着蕙娘进了屋子，连门都忘了关。 蕙娘进了屋子后，浑身颤抖。芝娘看到她身上的那身衣服，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今天蕙娘穿得不是这身。芝娘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默默地给她拿来自己的衣服，帮着蕙娘换上。 芝娘听到院门被风吹响了，才想到门忘了关。她又重新打伞准备去关门，也就看到了街上站着一个人。那人打着伞，伞倾斜着，再加上密集的雨。芝娘看不真切，但肯定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她马上想到了他是跟着蕙娘的，不尾随着蕙娘来的。 芝娘装作没有看到那个男子，于是打算上门。可是那时的风雨很大，吹动了男子的伞，只有一眼。芝娘与那个男子对视了一眼。她记不得男子的样子，唯有那双嗜血的如猛兽般眼神让她心惊胆战。 只一眼，芝娘就确定他就是伤害蕙娘的人。她害怕得手脚发软。男子朝着她走来，她在男子的眼神下动弹不得。她都感受到了绝望，她要死了。那个男子会杀了她。她还不能大喊大叫，因为会连累到屋子里的蕙娘和女儿。 突然，郑捕头挡在了那男子的面前。郑捕头没有打伞，浑身也湿透了。再然后郑捕头和那个男子都不见了。芝娘把门关好了，回了屋子。 她一夜都不敢合眼，唯恐蕙娘会想不开。第二日，失魂落魄的蕙娘看到芝娘母女间的温馨后，想起自己的母亲。蕙娘看着一整天寸步不离守着她的芝娘，抱着芝娘哭了一场，发泄着无处诉说的痛苦。 后来，郑捕头偷偷地找到芝娘，让她照顾好蕙娘，而且不用担心绣坊的事。他都安排好了。 芝娘想问他发生了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咽了回去。郑捕头比起蕙娘来更加狼狈，胡子拉碴，浑身散发着伤感和痛苦。 雨夜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也带来无尽的痛苦。他们亦或他们都逃脱不了。 蕙娘的身后多了一个人的影子。芝娘不止一次看到跟在蕙娘身后的郑捕头。她望着失去了笑容的蕙娘和郑捕头，意识到二人的情深。 郑捕头日复一日地关心着蕙娘，终于把蕙娘从绝望中拉回来了。可是之后是更大的绝望。 苏无忧听她说完雨夜的事，心中有了猜测，那就是蕙娘被人欺负了。欺负蕙娘的那个人，蕙娘和郑捕头都认识，而且都没有追究那个人。郑捕头从心底喜欢蕙娘，想娶她为妻。 苏无忧直截了当问：“听你说的话，郑捕头是喜欢蕙娘的。为什么没有成？” 芝娘痛苦道：“蕙娘怀了别人的孩子。她不想拖累郑捕头。即使郑捕头不介意，蕙娘也不想那么自私。后来蕙娘消失了半年多，对外都说是绣坊接了一单大生意，需要绣娘去郡城一段时间。” 蕙娘走得无声无息，没有告诉芝娘，也没有让郑捕头知晓。她就那样消失了整整半年多的时间。郑捕头也更加拼命地抓捕犯人。 十年前二月，蕙娘才重新重现在绣坊。芝娘私底下问过蕙娘是不是有人威胁你。蕙娘摇了摇头，她说以后她只想好好侍奉母亲，其余的都跟她没有关系。她离开了郑家绣坊。 后来她们过了一段平静安宁的日子。蕙娘变得比原来更坚强，哪怕是看到赵俊才和郑家小姐，都可以直接面对他们。 芝娘为她开心，终于可以不再被那些糟心事纠缠。爱上一个人很容易，无论发生什么事，还是爱那个人很难。人们常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蕙娘偏偏遇到了那个有心郎。 郑捕头还是不改初心。蕙娘与郑捕头的情丝斩不断，还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芝娘把他们二人的事看在眼里，以前是怕郑捕头抛弃了蕙娘，就像赵俊才一样不堪。可是经过了那么多事，芝娘真心希望二人可以在一起。 蕙娘被郑捕头的真心打动，答应嫁给郑捕头。郑捕头告诉蕙娘，回郑府请郑老爷同意亲事。芝娘本来为二人开心，直到看到蕙娘伤心地看着郑捕头离开的背影。她才恍然大悟，蕙娘也许早料到了结局。 郑捕头八月二十七离开，到了九月也未回来。那时也连着下了几天的秋雨，九月五日天晴了，有人在一座亭子里发现了蕙娘的尸体。 “等等，你说蕙娘的尸首是在一座亭子里发现的？”苏无忧出声打断了芝娘。 芝娘确定道：“嗯，民妇记得很清楚蕙娘的尸首出现在月老庙附近的亭子。” 苏无忧想到案卷上记录的是不是这个地方，这是怎么回事。苏无忧压下心底的疑虑：“芝娘，后来呢？” 芝娘回忆道：“蕙娘死后，官府也派捕快来问过，后来不了了之。郑捕头也没有了踪迹。民妇很害怕，觉得很可能是郑家下手。民妇不怕死，可是民妇的女儿该怎么办。”芝娘自责得不行，没有告诉捕快们她知道的事。 那一段时间她过的浑浑噩噩，胆战心惊。她害怕雨天。可是那年的雨格外多，格外冷。每次雨后，都会有一个无辜女子惨死。 她们都和蕙娘死的一样，穿着绣着红色芙蓉花的青色衣裙。唯一不同的是她们死得地方不再是亭子里，而是街上。芝娘说得时候，手抖得不行，茶杯里的水都被她撒了出来，都未察觉。 芝娘害怕道：“大人，您不知道那时候的女子白天都不敢出门，如惊弓之鸟般躲在家里。绣坊也被迫关了一个月的门。直到消失很久的郑捕头出现了。他带着捕快们追查起凶手，每天都带着捕快们巡逻，才有所好转起来。可惜的是凶手就像那秋雨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苏无忧道：“芝娘，你后来还见过郑捕头吗？” 芝娘道：“只见过一回，那就是王大娘死后，民妇帮着她处理后事时碰到了他。可是民妇根本不想在跟他说话。他害了蕙娘。” 她坚定地望向苏无忧，然后恳请他：“大人，民妇不能原谅郑捕头，更不能原谅自己。我们都对蕙娘有愧。民妇求大人，还蕙娘一个公道。” 苏无忧拿着一个包裹，然后步履匆匆朝钱府走去。还有一个路口就要到了钱府。变故突然发生，一个黑衣人突然朝着苏无忧袭来。那个人隐藏得太好，以至于苏无忧没有觉察到。 第319章 雨夜断魂二十五 面对黑衣人的突然袭击，苏无忧只能全力阻挡。黑衣人强劲的掌风直冲苏无忧面门。苏无忧后退侧头闪过掌风，用胳膊格挡黑衣人的胳膊。 苏无忧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你一拳我一拳打得不可开交。苏无忧听到破空之声朝着他们袭来。苏无忧想躲开，可是黑衣人桎梏着她。苏无忧眼神狠厉，一拳击向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不敌。苏无忧旋转包裹挡住破空而来的暗器。 那名被苏无忧击中胸口的黑衣人捂着胸口，被一条白绫卷走了。发射暗器的黑衣人在苏无忧想要拦下受伤的黑衣人时再次发射暗器。 苏无忧只好放弃，用包裹挡住飞来的暗器。苏无忧用随身的帕子捡起打落的暗器，定睛一看居然是绣花针，只是跟普通的针不一样，更长也更粗，更容易伤到人。 她拿起包裹和手帕转身就去了钱府。她到了钱府后门，就见到一直等待那里的王朗。王朗见苏无忧回来了，脸上的担忧一扫而光，赶紧迎了他进去，又往门口左右瞧瞧，见没有可疑的人，才关上了门。 又过了半个时辰，苏无忧带着罗勇离开了钱府。苏无忧没有回县衙，而是顾府。 来到了顾府，苏无忧下了马车。苏无忧望向顾府，天色一片漆黑，可是顾府门前的大红灯笼却照亮了顾府门前的台阶。 这是苏无忧第二次来顾府，此时的顾府早已焕然一新。大门重新刷了新漆，门口的杂草也被清理干净。罗勇上前敲了敲门。门被打开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探着头看到门外的苏无忧疑惑道：“你是谁？你来找谁？” 苏无忧刚要搭话，就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顾东，我都教了你多少遍了，要是有客人来，要有礼貌，不能冒冒失失的。真是怎么都改不了。”老人话音刚落，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苏无忧，立刻恭敬有礼道：“小人拜见苏大人。” 苏无忧道：“顾老管家，不必多礼。” “多谢大人！”顾老管家又对傻站在一边的顾东说，“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找老爷，告诉老爷有贵客登门。” 顾东回过神来，才急匆匆地往里跑。顾老管家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跑远的顾东，又忙不迭地给苏无忧赔不是。苏无忧摆手不语。 顾老管家领着苏无忧他们来到了客厅道：“大人，请您稍等，小人马上给您沏茶。” “顾老管家，不用忙活了！这么晚来打扰，实在是不应该的。” 顾老管家笑道：“大人言重了，老爷和少爷知道您来了，会很高兴的。” 门口出现了顾老爷顾斌和他的儿子顾青山。他们就像顾老管家说得那样，看到苏无忧来了都很高兴。他们一直想要好好感谢苏无忧为他们家沉冤昭雪。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县令大人一直都很忙。 半个时辰后，跟踪苏无忧他们的人不知道县令大人在里面谈了什么，只看到顾府的人恭送苏无忧他们离开的画面。这个县令大人真能跑，他们跟了他半天遭老罪了，还一无所知，回去后肯定会受罚。 苏无忧回到县衙已经快到了二更了。苏无忧让打瞌睡的罗勇去休息，自己洗漱就行。苏无忧躺在床上，眼睛望向凳子上的包裹，想着明天要做的事慢慢地睡着了。 睡梦中，苏无忧打着雨伞站在秋雨中。她低头看到自己穿着一身绣着芙蓉花的衣服，突然雨水中出现了很多着芙蓉花衣裙的女子。她想上前询问她们，只是她动弹不得，雨伞从手中滑落。她连抓住伞的力气都没有。 那些女子同她一样都穿着绣着芙蓉花的衣裙，只是那些芙蓉花慢慢地变成了血红色，慢慢地将那些女子吞没。苏无忧也从梦中惊醒。 天已经亮了，苏无忧披上一件外袍，拿起包裹，放到桌子上，慢慢地打开，里面有两件衣服。其中是一件绣着芙蓉花的衣裙，只是那件衣裙上有些地方被勾了丝。另一件是绣着芙蓉花的男子衣袍。 这两件都是出自王惠娘之手。她是想把衣服送给自己喜欢的人，只是不遂心愿，死了都没有等到喜欢的人。芝娘那时候是想把它们给郑捕头的，只是后来发生的案子，都涉及到了芙蓉花。她不怕死，但想到年幼的女儿，只能对不起蕙娘了。 芝娘把两件衣服保存的很好。她对苏无忧说过，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保存下这两件衣服。 苏无忧拿出两件衣服，仔细地查看着，在衣服的里面左边胸口处发现了绣着两个字“源惠”。两件衣服上都有。 “源惠，”苏无忧琢磨着，“郑思源和王惠娘。”看来二人真得很相爱啊。她正看得出神，门口来了一个人。苏无忧抬头就看到了满脸疲惫的落星野。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落星野道：“苏师弟，一个时辰后，再来叫我。我先去休息一下。”然后。她就直接翻墙回了自己的院子。 苏无忧好笑着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看来这几天真是把落师姐累坏了。她也进了内室换上了衣服。 半个时辰后，小莲也打着哈欠回来了。小莲看到苏无忧，就迫不及待地告诉她：“少爷，你都不知道青染公子有多厉害，他给刘娘子诊了脉后，立刻施针。”她给苏无忧比划着青染施针的样子，无比钦佩他能把奄奄一息的刘娘子救活了。 小莲道：“刘娘子的病情平稳多了。青染公子说用不了那么多人，也怕你担忧，就先让小人回来给你禀告。” “刘娘子能化险为夷实属幸事。” “嗯，要不然他们的女儿就太可怜了。爹爹坐牢，娘亲要是也没了，该怎么活呢！”小莲难过道。 苏无忧安抚着摸了摸她的头：“你家少爷饿了！”小莲听了，杏眼一瞪：“少爷，你怎么不早说，我这就去厨房让他们给你做好吃的。” 说风就是风的小莲急匆匆地去了厨房。 上午，苏无忧让杨衙役给陈府送去了贺礼，也让他转告陈夫人他会准时参加下午的宴席。 丁捕头也跟苏无忧禀告他交代的事情办好了。苏无忧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让丁捕头换一身便服，下午同她一起去郑府。 丁捕头惊诧道：“大人，我们去郑府做什么？”他其实也怀疑案子跟郑家密切相关，可是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也还没有查到凶手是谁。大人贸然上门，会惹来麻烦。 “丁捕头，我们又不是去郑府抓人，你忘了——”她把请帖往前一推。 丁捕头提着的心才放下来：“大人，属下只是担忧会给大人带来麻烦。” “嗯，我晓得。”苏无忧知道他的担忧，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可郑府有人在京城为官。 今天是郑府的好日子，郑家最小的少爷和陈家小姐订亲。两家都是安平县的富户乡绅。郑府将定亲宴设在郑府里举行。 郑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门口有一排穿戴整齐的下人站在门口。郑家的二管家也在门口迎接客人。来得客人也不由赞叹郑府规矩周到。女眷们也都羡慕陈家给自己女儿找了一门好亲事。郑府后院，郑公子郑思彦来到了郑夫人的院落。 郑夫人正在梳妆，见到小儿子来，脸上带着笑容。她道：“彦儿，一会儿你跟着我先去拜见陈夫人，再跟着老爷去招呼客人。” “嗯，娘，儿子知道了！”郑思彦柔声应道。郑夫人开心地不行，所有子女中唯有小儿子最贴心。她也不顾其他人反对为他定下了陈家小姐。所有人都以为是陈家高攀了郑家。实则不然，郑夫人不是普通的后宅女子，她也曾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 半个时辰后，郑府门口哗然一片。他们看着穿着绣着芙蓉花衣服的一对年轻公子小姐从马车里下来。 周围聚集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那红色的芙蓉花好似随着风儿飘动。 第320章 雨夜断魂二十六 周围的人看到穿着如此的二人，年轻人觉得二人很是般配。年长者顿时退避三舍，心里打怵。 郑二管家心里骂街，嘴上却客套地道：“公子好！这边请！”他出声打破了诡异一般的安静。其实客人们来了，一般就直接迎了进去，大多都是熟悉的面孔。郑二管家看到马车上下来的男女，他们穿得都是旧衣，要不是衣服上那精湛的芙蓉花刺绣和他们俊美不凡的气质。 很多人都会狗眼看人低，郑二管家也不例外。年轻男女都没有动，他们后面的小厮上前把请帖递给他。郑二管家见一个小厮都这么狂，脸上倒比原先恭敬了。他一接过帖子，就知道来人不一般。 郑陈两家给客人的帖子也是分成了等级。显然这对男女不是一般人。郑二管家更客气了道：“客人，恕小人眼拙，您这边请！” 他亲自恭迎苏无忧他们。本来应该跟着苏无忧一起来的丁捕头，因为临时出了意外，来不了。他都来不及给苏无忧禀告，就急匆匆地走了。 苏无忧只好让杨衙役去医馆找林文杰来郑府打探消息，至于刘栓子的娘子和孩子就拜托给青染公子。 突发的情况，苏无忧想了想还是决定按计行事。凶手太狡猾太能隐忍。他也许现在又开始寻找下一个行凶对象。衙门花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连他是谁都不清楚，这次抓不着他，以后也会更不容易。 苏无忧有怀疑的人，那就是郑家某个人。可是就像丁捕头说得郑家的人员众多，关系复杂。他们都不清楚郑家的情况，无从查起。再说郑家那样的人家又怎么会乖乖地让他们查。丁捕头其实不赞同苏县令冒险行事。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好县令，百姓也可以过几年安稳的日子。 苏无忧却道：“比起自己的危险来，那些无辜惨死雨夜的女子更绝望，更可怜。危险就不值得一提了。” 丁捕头还想再劝，看到苏县令的凝重神色。他默认了。他本来想换了便服就跟着一起去，听到守大门的衙役说有人来找他，有急事。他就跟着去了，然后顾不得其他，就让衙役禀告大人，有急事要去处理。 苏无忧漫不经心地跟着郑家的丫鬟来到了贵客待的地方。宴席是傍晚开始，所以客人们到了也不能让客人傻呆着，那就是主家太不懂礼数了。 郑二管家以为苏无忧是哪家官员的公子，就把他分到了年轻公子那一堆，由郑家的公子招待。 苏无忧带来的落星野由丫鬟迎着来到了女眷。落星野一直微笑着，装作娴静，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她和苏无忧可不是来吃席的，而是看看郑家有没有问题。不过她觉得郑家的丫鬟们倒都规矩有礼。看来郑家夫人很会管家。她倒是想见一见郑家夫人。 苏无忧和落星野分别进到屋子，毫无例外他们的样貌和穿着引起了很多人的瞩目。他们穿得都是旧衣，但是他们的样貌就如红色的芙蓉花一样耀眼夺目。他们的神态甚至比起芙蓉花更耀眼。他们二人目不斜视，大方得体，眼神扫视一周，很多人都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二人进入后，暗悄悄地观察周围的人。说来也奇怪，进来时他们让人瞩目，进来后二人低调极了。小莲是跟随的下人，郑家也没有放任不管，而是给他们安排在隔壁招呼他们，也方便伺候自家公子。 三个人很快就开始收集郑家的消息。你可别小看这些人。他们无论是下人，还是主家。他们可比苏无忧三人更加了解郑家。人一多你一言我一语，难免会听到郑家的消息。 这不小莲刚坐下没有多久就听到自己少爷的小道消息。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挤眉弄眼道：“你们不知道吧！”他欲言又止。其他人有的不搭理他，有得不屑一顾，也有好奇不已。其中一个胖点儿好奇道：“你接着说啊！” 有人接话岔，那个小厮先东张西望，确定没有郑家的下人道：“刚才啊，门口来了一对年轻的公子小姐。二管家一开始笑脸相迎，看到他们穿得衣服，脸马上变了色。” 胖点儿的小厮年纪更小一些，不懂地道：“是不是他们穿得不好。”后面他没说，其他的人都懂，郑家的二管家惯会狗眼看人低，其实他们这些下人谁不知道。他们的家的老爷少爷有得都不敢得罪郑家二管家。可想而知。他们这些下人了。 “才不是呢！那位公子一看就气度非凡，他变了脸色是因为他们衣服上芙蓉花。”这句话是小厮压低声音说得。 其中有人也道：“怪不得呢！我听别人七舅爷弟弟的姐姐的儿子说的郑家最不喜欢芙蓉花了，甚至不让在府里出现芙蓉花。” “那也不奇怪啊，你们想想最近——” “住嘴，别说了。”有人害怕道。 小厮们想到最近发生的案子都住了嘴。刚才最先出声的小厮也讪讪地住了嘴。 其中一个年长的小厮道：“别说那些了，今天我们也要跟着沾光了。你们说呢？” “那倒是，郑家最受宠的小少爷订亲了，没准儿，我们这些人也可以得到赏银呢！” “嗯，我也听别人说了，说是当年郑家小姐成亲时可得了一两银子呢！” 小莲一边吃着瓜子和花生，一边听着小厮们说闲话。这些小厮不是郑家的下人，知道的都是零零碎碎的。 另一边，女眷们就热闹多了，几个要好的聚在一起说着客套的话。落星野刚开始还不适应，后来也不得不佩服她们面上一套心里一套。她们游刃有余地跟人们交谈着，哪怕不太熟的人也很快熟络起来。她就看到一位打扮的得体的夫人跟一个穿金戴银的胖夫人交谈后，面上笑吟吟，背地里偷偷翻着白眼。 突然，门口来了几个人。花厅里的女眷们顿时停下了交谈，纷纷看向门口。门口领头来得正是郑夫人，她左边是陈夫人，后面跟着的是两个人的女儿郑小姐和陈小姐。最后面是郑家的姨娘们。 落星野与那些纷纷给郑夫人问好的夫人们不同。她远远地站在一旁，与所有人分成了两部分，让人很容易就注意到她。 落星野特别注意的是郑夫人和郑家小姐也就是赵俊才的夫人的表情。果不其然，她们二人都注意到了落星野。郑夫人看到落星野，只停顿了一下，要不是落星野眼神好，都不会注意到。 至于郑家小姐就不如郑夫人镇定自若。她的神情让落星野觉得说不出来，有不可置信，有悲伤，有愤怒，还有怅然。落星野不明白郑家小姐的神色，想再观察一下，就被郑夫人挡住了。郑夫人不动声色地利用那些夫人挡住了落星野的锐利的视线。 只一晃神，郑夫人已落座，其他夫人和小姐们也依次落座。落星野再看到郑家小姐时，她得体地笑着坐在郑夫人的下首。 然后一个丫鬟带着落星野坐在了离他们不远的位置。落星野这一桌都是年轻的小姐们。其中一个小姐小声道：“真是羡慕陈小姐啊！” 另一个小姐道：“对啊，郑家小少爷长的一表人才，财富五车。” 她们后面那桌稍长些的夫人们，其中一位富态一些的女子道：“你们是没有见过郑家其他公子，你们要是见过。就会知道郑家其他公子们是多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她回想到以前曾有幸见过其他郑家公子时样子。 和她交好的夫人用手拍了拍她的手道：“行了，你都是李夫人了，就别瞎想了。” 她们一桌的夫人年龄比落星野她们这一桌大个十来岁。她们一桌小声地交谈着，落星野在一旁听着。郑家除了在京城的大少爷，其余的少爷们虽然是姨娘们生的，但是郑夫人仍是一视同仁，也会替他们张罗合适的亲事。她们其中就有被相看的。 她们虽然没有成为郑家的夫人，但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第321章 雨夜断魂二十七 苏无忧那边可热闹多了。郑家给公子们安排了很多活动。苏无忧随意找了位置坐下。她暂时没有遇到相熟的人，观察了一下周围，起身离开大厅。她沿着走廊一直走着，幸运的是一直没有碰到郑家的下人。不过也正常，大部分下人应该都在前面的院子里忙碌着。 郑府果然家大业大，亭台楼阁，曲觞流水。苏无忧沿着走廊来到了一个分岔口，她正犹豫着要往哪个方向，就听到了脚步声。 她赶紧隐蔽起来。来了几个穿着华贵的孩子。他们几个孩子打打闹闹。其中一个孩子怯懦道：“二哥，我们回去吧！要是爹爹知道了肯定会罚我们。” 另一个孩子不耐烦道：“阿硕，你要是害怕，你就回去！但是不能告诉别人。要不然我肯定饶不了你！” 另一个孩子道：“二表哥，阿硕也是怕三舅罚他，不要生气。” 还有一个孩子出声道：“明淏，你要做什么就快点儿。我是偷溜出来的，我爹要是发现了，就完了。” 明淏道：“薛瑾瑜，我知道了！你跟上我就知道了！” 薛瑾瑜催促道：“嗯！” 躲着的苏无忧听到熟悉的名字，想起来了那个薛瑾瑜是谁，嘴角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她记得那个孩子。她看他们去的一条路，就打算去另一条路。她怕被发现，就等他们走远了，才去另一条路。只是没有走多久没就听到了那几个孩子的鬼哭狼嚎。 苏无忧本来来到了一间院子门口，想进去看一看。她不能坐视不管，于是朝着孩子们的那个方向跑去。她因为担心孩子，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刚才她要进去看得屋子的二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与其说看着他不如说盯着他穿的衣服上随着人走动时晃动的红色芙蓉花。 那个男子痴痴地望着远去的芙蓉花，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诡异渗人的笑容。他后面的郑四目不斜视，只是攥紧的手泄露出了她的不安。她跟着主子时间长了，能感受到主子的疯狂的情绪。 “四儿，你去找赵俊才，让他把那些小崽子带回去。”男子冷冽的声音传到了郑四的耳中。 站在一旁的郑四眉头紧锁。她是派来跟着主子的，眼下主子的状态不对，不敢走开。她看到主子冷冷的眼神，立刻躬身下了楼。 另一处，苏无忧顺着声音来到了一处废弃的院落。很是惊讶，郑府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院子中挂着白色的布，来一阵风，怪不得那些孩子们要来此地冒险。别的不提，要是自己小时候有这种地方，她也会来探一个究竟。她走进院子，就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 她穿过花厅，来到了后院，发现了那几个孩子。嚎啕大哭的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白白胖胖的。蹲着安慰他的男孩十来岁，五官精致。怒气冲冲的是浓眉大眼的少年。拦住少年的正是薛瑾瑜。 薛瑾瑜经历过拐卖一事明显懂事了，要是原来会站在郑明淏一边，现在他拦住了生气要打阿硕的郑明淏，还出声道：“好啦，好啦！别说他害怕，我也害怕。” 刚才他们一进来就见到满院子的白布随风飘舞，就已经很吓人。他们壮着胆子来到了屋子里，就看到了屋子里挂着一幅画。然后阿硕就大喊大叫起来，说是看到画上的女子笑了。郑明淏不信他说得，又去看画，发现没有阿硕在骗他，气的不行。 赵怀安扶起嗫着眼泪的明硕道：“表哥，我们回吧！” 郑明淏见他们都向着弟弟，赌气道：“我不回！我现在就把那幅画摘下来！”他甩开薛瑾瑜的手，走向那幅画。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手忙脚乱下碰到了东西，然后，没有然后了。他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真是猝不及防，三个男孩都傻眼了。连哭泣的郑明硕都不哭了。躲在一旁的苏无忧暗道不好。她顾不得许多，出现在他们面前。三个男孩看到突然出现的苏无忧吓了一跳，才回过神来。 赵怀安警惕道：“你是谁？”他把郑明硕护在了身后。薛瑾瑜则不然见到出现的苏无忧，惊喜地喊道：“苏哥哥！” 好吧，他是个自来熟，被苏无忧他们救了，就非常崇拜苏无忧和落星野。他道：“苏哥哥，明淏不见了。” 苏无忧道：“我知道了！你们先不着急，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他！”苏无忧回想着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十分确定此间屋子有暗室之类。 她先是敲了敲郑明淏消失的那片地板。听声音下面是空的，但是严丝合缝，不能硬砸。她开始在附近寻找机关。 薛瑾瑜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无忧的一举一动。连躲在赵怀安身后的郑明硕也悄悄地看着。苏无忧毫无收获道：“薛瑾瑜，你过来模仿一下！”她觉得自己忽视了郑明淏是一个孩子，自己比他高很多，所以找不到触发机关的地方。 薛瑾瑜跃跃欲试，摩拳擦掌。赵怀安先他一步道：“我来吧！”他年纪不大，却很老成稳重。薛瑾瑜还想上前，被他一个眼神禁止。薛瑾瑜挠挠头放弃了，明淏的表弟惹不起。 苏无忧道：“可以！”她注意到他们两个的互动，只是孩子们之间的事，不会插手。 赵怀安按照之前郑明淏之前的动作，做了一遍。他的记忆能力很强。最后摔倒，苏无忧和赵怀安找到了那个开关。就在椅子下的那块地板上，有刻着芙蓉花，那朵花是可以转动的。薛瑾瑜自豪道：“苏哥哥、怀安，你们好厉害呀！明硕，你说是不是？”明硕点了点头。 苏无忧伸手拉起了还趴在地上的赵怀安，让他离远点儿，她可不想再掉进去一个。她移开椅子，然后转动芙蓉花，然后刚才赵怀安趴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洞口。苏无忧拿出火折子，往里面试了试，有风。苏无忧对他们说：“你们在这儿好好待着，我下去看看！” 赵怀安递给他一个烛台。苏无忧道了声谢，点燃了烛台。她下了七阶台阶，没有见到郑明淏，只能往里走，就看到了倒在一旁的郑明淏，用手摸了摸他的脉搏，无大碍，只是昏过去了。她刚要带走郑明淏，就看到了此间屋子里挂着很多画，画上基本上都是同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极美，美眸皓齿，温柔娴静，身材高挑。 苏无忧注意到的是那个女子穿得每件衣裙上都绣着芙蓉花。她听到呻吟声，知道是郑明淏发出来的。她顾不得了，从旁边的画中抽出一张折好带走。她对着挂着的画像上的女子轻声道：“抱歉，以后我会还回来的！”她一个县令，不问自取，确实是不对的。 她回身抱起昏迷中的郑明淏，快速出了暗室。然后她抱着郑明淏出了暗室，就碰到了赵俊才和郑秀才。 三个人都有些尴尬不已。苏无忧把郑明淏慢慢地放在地上道：“他可能摔伤了，你们最好先带他去救治。” 郑秀才要去抱郑明淏。赵俊才抢先了一步道：“多谢苏大人。苏大人是贵客。思彦你还不赶紧招呼苏大人。其他的交给我了！” 郑秀才道：“姐夫，你带着明淏先走吧！苏大人，这里由我！” 赵俊才抱着郑明淏，带着三个孩子离开了。等赵俊才一走，郑秀才客气道：“苏大人，多谢您救了明淏！您这边请！” 苏无忧笑着道：“郑公子客气。小事一桩！”她没有离开，而是先把芙蓉花转回去，洞口马上合上。苏无忧观察着郑秀才的表情，看到他很自然，看来他知道此机关。 郑秀才恭敬道：“还是大人想的周到！” 苏无忧好奇道：“不是这样！而是本人十分喜欢墙上的那幅画！” 画中女子梳着简单的发髻，穿着绣着芙蓉花的衣裙，撑着伞站在雨中。女子极美，神情冷漠。但是外面的秋风吹来，画儿中的女子确实像是在笑。 第322章 魂断雨夜二十八 郑秀才望着画像中的女子道：“她是秋姨！不过她早就香消玉殒了。” 苏无忧道：“她是你爹的姨娘吗？” 郑秀才道：“嗯，只是已经去世了，就不再对人提起了。大人，您如果没有别的事了。时间不早了，宴会要开始了。” 苏无忧望着日渐西斜的太阳不好意思道：“郑公子，叨扰你了。我们走吧！” 郑秀才侧身示意苏大人先走，自己在后，随手关上了房门。等院门被关上，仿若一切都不曾发生。 郑秀才带着苏无忧来到了原来的地方，倒不是他不懂礼数，而是苏无忧不想去郑老爷招待的客人那个花厅。苏无忧说了，郑秀才自然也不强求。他给苏无忧安排了最靠前的位置，还让管事好好招待苏无忧。 苏无忧暗道郑家小少爷郑思彦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啊。说起来是好好招待他，还给他专门找了丫鬟和小厮随侍左右，这是怕他擅自离开。 不过，苏无忧从打算去救可能出了危险的孩子们，就知道不能悄无声息地打探了。她摩挲着茶杯，感受着上面的温度，今日收获还是有的，画上的女子让她更确定了她们查对方向了。 她沉思片刻，心里想着怎样查下去。 郑家废弃的院子里，一位男子长身玉立地站在那幅画面前，他的眼里有着眷恋、厌恶、憎恨、痛苦，脸上的神情也变幻不定。他浑身散发着嗜血的风狂。 门开了，男子直接上前攻击开门的人。还没有等他靠近，就有人制止了，强制地给他喂了药。郑老爷叹息一声，就让郑管家把男子带走。郑管家扶着男子道：“老爷，小人先把少爷送回去！” “嗯，你去吧！”郑老爷难掩心中的悲伤，挥了挥手。 郑管家扶着男子来到院门口，就见到了郑四和郑六，把少爷交给他们扶着。郑老爷等他们走后，才来到了画像前，轻声道：“秋娘，我是不是错了，要是当年听源儿的话就好了，也不会一错再错下去！” 画像上的女子依旧美丽，只是无人再会回答郑老爷的话。错了的事，改正了就及时纠正，但执着下去，错上加错，就一定会害人害己。 赵俊才抱着受伤的郑明淏回到了后院少爷们待的地方。他让下人把薛瑾瑜先送回去了，又让下人把郑家常用的郎中找了过来。他的动静不大，毕竟今天是郑家小少爷的喜事，可不能添堵。 他又把赵怀安和郑明硕找了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他倒没有训斥他们，只是让他们守着郑明淏。没过一会儿，郑夫人和他的夫人就来了。 赵俊才把发生的事告诉了郑夫人。郑夫人让贴身伺候的丫鬟带着赵怀安和郑明硕去梳洗打扮，然后参加宴会，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丫鬟们带着两位少爷走了。屋子里只剩下郑夫人和赵俊才夫妻二人。 郑夫人沉着道：“有些事该来的总会来的！躲过了一时躲不过一世！思雨，为娘只希望你们夫妻不要在深陷其中，想一想怀安和静姝。你们夫妻好好说会话，我去隔壁看看明淏那个小子。”郑夫人心里如明镜，一段孽缘会给很多人带来痛苦。她也曾痛苦不堪，可是也无能为力。 她轻轻转动佛珠，原先的悲伤不忍不见了。她还是郑府的二夫人，那个端庄严肃的大户人家的夫人。旁边的郑婆子扶着郑夫人道：“夫人！”她想去劝慰自家夫人，欲言又止。 郑夫人笑着道：“奶娘，我没有事！这么多年，我都熬过来了，都到含饴弄孙的年纪了。都老了！”郑婆子道：“夫人，你还是跟原先一样美丽 。” 郑夫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轻轻叹息一声。那声叹息落在秋风中不可察觉。 夜色渐沉，郑府里灯火通明，台上的表演引起台下看客的阵阵喝彩声。宴席也开始了，宾主尽欢。苏无忧也成了座上宾。苏无忧再谦虚，也是一县之令，身份在哪儿摆着呢。除了郑陈两家那一桌。苏无忧坐得紧邻他们一桌。 苏无忧那一桌都是知道苏无忧身份的，自然对他客客气气，极尽奉承。民不与官斗，他们都是精明人，曲意逢迎，恰到好处。 苏无忧不苟言笑，坐在主位上，也不会有傻子上前给她敬酒。她轻松自在，看上去是在看台上的表演，实则回想着刚才她与郑老爷的交谈。郑老爷见到穿着芙蓉花的衣袍，愣了一下，那不是惊讶，而是说不出的感觉。 郑家人都长着一副好的面孔。郑秀才的好相貌也是随了自家父母。苏无忧也见到了郑家小姐，她的相貌略胜一筹，明艳动人，跟郑夫人不太像，尤其是那眉眼倒是跟画像上的秋姨娘七八分像。 苏无忧打量着郑家的人，郑家的二老爷的大儿子在京城当官，二儿子郑捕头死了，三儿子正忙着招待客人，四小姐和五小姐郑思雨和他们的夫婿在一起。最小的郑思彦在招呼客人。他们见到苏无忧后都很恭敬也没有意外，甚至都不如那些客人的表情丰富多彩。 宴席顺利的结束了。郑老爷让三少爷和郑秀才亲自送苏无忧上马车离开。林文杰跟苏无忧碰了面后就混迹在公子堆里了。林文杰跟他们更熟络，也更能说到一块儿去。 赵俊才他们一家人也留宿在了郑家。赵俊才照顾着两孩子睡着后，才进了思雨的屋子。他们住的是郑思雨出嫁前的院子。十年了，院子依旧跟原来一样，只是再也见不到芙蓉花。 赵俊才进了屋子，柔和的烛光让他有些恍惚，似是回到了最开始见到郑思雨的那一天。他不悔遇到郑思雨，也不悔背信弃义，更不悔背负着骂名都要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他心里做了决定，不悔与思雨相爱，可是如果没有他们相爱，或许不会发生后来的种种一切。 他看到坐在梳妆镜前没有笑颜的爱妻思雨，心里痛彻心扉。郑思雨望着镜子中自己的脸，慢慢地将珠钗卸下来，用梳子慢慢地梳着长长的头发，然后一滴滴眼泪流了下来。她攥紧了金钗慢慢地靠近自己的脸。 一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拥她入怀。二人头发缠绕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谁的泪滴在了谁的手上。 从那天的雨夜开始，他们都再也回不了头，也许那个时候他们其中一魂就没了。 第323章 雨夜断魂二十九 一夜平安无事的过去了，苏无忧他们昨天累了一天，都各自回去休息了。早上用过了早饭，苏无忧他们一些人才聚集到了后衙的会客厅。 从小巷里的案子发生到现在都已经过了五六天，苏无忧他们一直像个陀螺似的忙个不停，直到今天才可以聚在一起。对了除了昨天请假未归的丁捕头，就连大忙人南宫师爷也来了。 落星野最近都没有休息好，一直打着哈欠，没有什么精神。尤其是昨天的宴席更是让她疲惫不堪。她平时都是站在一旁，靠着柱子待着。现在她随意找了个凳子坐在一旁。林文杰暗戳戳地站在离落星野不远的地方。 其余人的表情也耐人寻味。苏无忧先出声道：“大家先说说自己查到的线索，我们再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案子不是一个个案，而是很多案子，就不能一概而论。 李捕快率先开口道：“大人，属下带着其他捕快，把何巧娘甚至她哥嫂，还有周围的邻居都查了个遍。觉得最有可疑得是王家铺子的东家。那个东家基本上很少露面，但是据见过他一面的人们都说，长得一表人才。只是，昨天再去查时，铺子已经易主了。”他的表情是惋惜的，就差一步。 苏无忧道：“李捕快，人去楼空也是一个好消息，正说明我们查对方向了。东家可以跑，那掌柜的可跑不了。等会儿，你就带人把掌柜抓来，也许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东家没有了踪迹，可是还有其他人。苏无忧不认为暗中的人可以把所有知情的都杀掉。要是真得那么肆无忌惮，就不会故弄玄虚了。 李捕快想到王掌柜道：“大人，属下明白了！” 温誉把一摞画像交到苏无忧手上道：“属下不辱使命，已经抓紧时间把二十一个女子的画像都画好了。其中有些可能画得不是那么像，因为时间过去的有些久，人们记忆会有偏差。还有无头女尸，没有办法画出她的面貌。” 苏无忧接过那一摞画像挨个翻看起来，果不其然，跟她猜测的一样。她把画像放下问：“温画师，你觉得她们怎么样？” “她们虽然年龄、身高不一样，但是她们的眉眼五官都跟王惠娘有几分像。” 苏无忧叹道：“她们也许就是因为这几分像，才无辜惨死。”她从旁边放着的绣着芙蓉花的衣袍里取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画像，让小莲递给温誉，“你看看这张？” 温誉接过来一看是一张泛黄的上好的宣纸，打开一看怔愣在当场：“这······”他又仔细端详片刻，“看来她们全都像她，尤其是王惠娘跟画中的女子有七分像。”他是画家，也是从五官的轮廓和身形来看的。 “嗯，温画师，别说你惊讶，我第一次看到画像也惊惊诧不已。她们很相似啊！”苏无忧再一次看到那画还是很吃惊。她都摸不透凶手为什么这么做，困扰得不行。 想不通，是真得想不通，凶手的心里······好在苏无忧没有困扰太久。 “大人！”南宫瑾出声解救了困扰中的苏无忧。 苏无忧回神道：“不好意思！我们继续。” 轮到林文杰了，林文杰很负责任，昨天下午本来应该守着刘栓子的娘子，今天一大早就去医馆看他们。青染告诉他，刘栓子的娘子恢复的还可以。林文杰就做主把他们都带回了衙门，等着县令大人问话。 苏无忧笑着道：“嗯，你想的很周到。昨天呢？” 林文杰道：“属下听年长的一些公子们私下说，郑家的几位少爷中其实最有才学的是大公子和二公子。他们早早就中了秀才，就能去京城考科举。但是郑家夫人善妒，二公子不仅没能去京城参加科考，还不得已当了捕快。不过他们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他很纠结，也吃不准毕竟十几年前，他们才多大。 苏无忧他们听了都若有所思。落星野倒赞赏林文杰的看法：“我觉得林文杰说得不错。我昨天看到了郑夫人，虽然没有过多接触，但是她对那些姨娘们和她们的子女谈不上多亲热但也没有苛责。她们倒是都对夫人很恭敬，不是做做样子。最重要的是参加宴席的夫人和小姐们对郑夫人赞不绝口。” 要是郑夫人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也早晚会被人察觉。 苏无忧道：“关于郑夫人的事先放在一边。说来说去，你们觉得郑家最可疑的人是谁？” 李捕快与郑家不熟，没有开口。林文杰摇头不知。落星野开口道：“郑家最反常的是郑思雨，还有她的夫君赵俊才。” 苏无忧道：“二人确实很可疑。这样吧，李捕快你先带人把王掌柜抓来问一问他的东家是谁？林捕快，你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在郑家干得年头长的下人打听打听消息。” 林文杰点头。至于落星野，苏无忧拜托之前的事还需要继续下去。落星野打着哈欠离开了。 直到屋子只剩下苏无忧和南宫瑾他们四个人。南宫瑾才开口道：“墨石，把你打探到的告诉苏大人。” 墨石上前躬身行礼后道：“大人，小人打探到很多年前郑老爷还有一位夫人。郑老爷不顾郑老太爷的反对，与一位江湖女子相爱。” 故事的开始总是美好的，郑老爷自幼习武，向往闯荡江湖。他不顾家里反对，在外面行走时遇到了秋娘。可想而知，二人情投意合。郑老爷带着秋娘回到了京城，请求郑老太爷允许二人成亲。郑家那样的人家自然不会同意让儿子娶一个江湖女子为妻。 只是郑老爷宁可与家里断绝关系，着了魔一般非秋娘不去。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也传到了与郑家有婚约的李家，也就是现在郑夫人的娘家。 具体不得而知，反正最后处理的结果就是郑老爷娶李家小姐为妻，秋娘为平妻。可想而知，郑家怎么容得下秋娘。郑家让郑老爷负责经营安平县的铺子。其实也就是成了郑家的弃子。郑老爷从一个青年才俊落到了一个商人其中的落差无异于跌入尘埃。 郑老爷和秋娘之间的感情再深厚，也经不起蹉跎。没过多久就传出了秋娘死了的消息。郑老爷也开始纳妾，生意也兴隆起来。 苏无忧想到了那间废弃的院落，里面暗室里那一张张的画像，心里疑惑秋娘真得没过多久就死了吗？说实话，她倒觉得那间屋子不像是荒废了三十多年。 南宫瑾带着墨石走了，说是如果再查到什么会来告诉他。 第324章 雨夜断魂三十 苏无忧带着小莲来到了青染的院子。他们来找刘栓子的娘子，要是想要刘栓子开口是不容易的，不如从他娘子下手。 一进屋子，苏无忧就看到青染和吴宸立在一旁。刘栓子的女儿在给刘栓子的娘子喂药。苏无忧问青染：“她好些了吗？” 青染道：“苏大人，你要我救得人已经救了。她只要按照我开的药方吃上一个月的药就会好起来。可是她的病是心病引起的，心病需要心药医，那就不归我管了。大人，你们聊吧！告辞！” 青染带着吴宸就出了门。刘栓子的娘子见到苏无忧道：“民妇拜见大人！”她挣扎着要起来给苏无忧行礼。苏无忧示意她不用。 苏无忧道：“刘氏，想来你也知道我来找你所为何事。不知道方便与否？” 刘栓子的娘子苍白着脸道：“大人，您想问什么尽管问？民妇的命都是您让人救回来的？” “那你的女儿用不用——” “不用！”刘栓子的娘子认真道，“大人，民妇的女儿年纪不小了，有些事也不用遮遮掩掩。” 苏无忧同意了：“你的夫君为什么会和樵夫老赵头发生矛盾？甚至大打出手。” 刘栓子的娘子强作坚强：“民妇的夫君都是为了民妇才会与老赵头打在一起。”她变得很激动，双手握在一起。 苏无忧也不催促她。刘栓子的娘子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大人，民妇姓何。爹娘早早就去世了，留下年幼的弟弟与民妇相依为命。后来，弟弟非常懂事，为了不拖累自己的姐姐嫁人，就恳求一位老者收留了他。老者非常喜欢弟弟，把他当弟子教导。民妇见此也放下心来，也常常和夫君去看望他。可是三年前发生的一起命案，民妇的弟弟被当成嫌疑人抓进了牢里。”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泪水一滴滴地滴落下来。她哽咽道：“民妇和夫君得知后，和老者想尽办法都没能救了自己的弟弟。民妇的弟弟被抓的第二天就死在了牢里。夫君和老者花光了自己的积蓄才把他的尸首赎了回来。民妇看到伤痕累累的弟弟，就晕死了过去。” 她紧紧的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都感觉不到疼痛，有得只是悲痛。后来，他们打听到老赵头有问题，于是上门找老赵头希望他能还死去的弟弟一个清白。可是老赵头根本不理会他们，直到一个月前，他突然找到他们家说只要给他一百两就告诉他们知道的事。 刘栓子他们家哪里有那么多银子，于是拜托老赵头宽限一段时间。老赵头不情愿的答应了。 昨天，他们好不易把钱凑够了。刘栓子去找老赵头说此事，才会发生后面的事。 刘氏说完后祈求道：“大人，民妇的夫君不是故意打死老赵头的。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刘氏心里明白自己的夫君失手打死了人，罪过不轻，那句求大人帮忙的话说不出口。 苏无忧怜悯地道：“刘氏，我已经交代过了。你的夫君在牢里不会遭罪的。等你身体好了，我会让你和孩子去牢里看他的。” 刘氏起身下了床，拉着女儿跪在地上跪谢县令大人的大恩大德。 苏无忧让小莲扶起她们，转身离开。 其实案子已经明了，只差那个凶手了。苏无忧想起那个和他擦身而过的男子。他才是真正杀害老赵头的人。可是如果他是郑家人，为什么要亲自动手呢！ 苏无忧还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丁捕头到底去做办什么事了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她派衙役去了丁捕头的家。丁捕头的家人说是他还没有回来。希望丁捕头没有出事。 赵家，赵俊才和郑思雨他们带着孩子回来，就看到管家焦急地等在门口。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就知道出事了。赵俊才让丫鬟把少爷小姐带走，自己和夫人径直去了那座小院。管家告诉郑思雨，郑五昨夜被人打成了重伤。郑思雨让管家在门口等着，自己和夫君进了那间院子。 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踏进这个院子。她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被赵俊才牵着手进了屋子。赵俊才正要打开暗室开关，被修长白皙的手阻止。郑思雨轻声道：“我来吧！”她转动了开关，墙上露出了一道门的入口。里面漆黑一片，郑思雨置身在黑暗中，方才体会到绝望。 晚进来的赵俊才手里提着灯笼解救了绝望中的郑思雨，就像很多年前一样。屋子里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条铁链。铁链那头空空如也。 郑思雨喃喃道：“他逃走了！”她的语气里不是恐惧，不是失落，不是欣喜，而是怅然，更是解脱。 “要不要告诉岳丈岳母他们。”赵俊才轻声道。 “不用！”郑思雨不容置喙，“我们走吧！”她说出那句话后，觉得心中的枷锁也跟屋子的铁链一样解脱了。她做了一个决定。赵俊才望着决绝的郑思雨，心中也早有了决断。 郑思雨一改往常，她从前对待赵怀安和赵静姝都很冷淡，现在不再掩藏对他们的爱。她像是要把之前缺失的爱都给两个孩子弥补过来。赵俊才只是默默地陪着他们。 月老庙里，丁捕头在院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屋子里躺着两个人。林郎中正在给两个人医治。一个时辰后，林郎中满脸疲惫地来到了院子中。丁捕头上前问：“林郎中，他们还好吧？” 林郎中笑着道：“不用担心。他们的命都保住了。” 丁捕头：“那就好，那就好！多谢林郎中了。” “不用客气！”林郎中笑着道。 丁捕头严肃道：“还求林郎中，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拜托了！” 林郎中点头表示会保守秘密，再说死了的人又活了过来，说出来会引来轩然大波。他只是一个郎中，有些事可管不了。他让丁捕头别忘了来取药。丁捕头满口答应，送林郎中离开。 老庙祝正在厨房里给两个伤者熬粥。火都撩到了老庙祝的手，才回过神来，把柴火往里迁了迁。昨夜丁捕头带着人来到了月老庙，他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正是死了的郑捕头。他当下就被吓了一跳，要不是看到丁捕头。他都以为那是做梦。 梦醒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到从前那个雨夜，他就是死都不会让自己的小徒弟何涛替他去寻药。何涛也不会冤死狱中，更不会魂断了还背着污名。 第325章 魂断雨夜三十一 丁捕头让老庙主去南宫府找南宫师爷。老庙祝惊讶道：“不应该找县令大人吗？” 丁捕头摇头：“不行，你按照我说得去做，要不然会出大事的。” 老庙祝点头，把托盘给了丁捕头，就往南宫府赶。南宫府在城东，只是离这里很远。一来一回要花费不少时间，老庙祝也不敢耽搁，火急火燎地往那里赶。 县衙，李捕快带着一张画像进了苏无忧的屋子。李捕快把画像交给了苏无忧。苏无忧接过一看就发现他就是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 李捕快道：“王掌柜说，他们东家姓王，叫王无。大概是八年前，王无开了铺子。一开始王掌柜只是在铺子里当伙计，后来王无见他能干，就把铺子交给他管理。王无有事来铺子，平时都在铺子后面的宅子里。对了，王家铺子和宅子一墙之隔，为了方便还打通了一个门。属下带着人去宅子里搜查了，王无不见了！里面也搜过了，没有发现。” “嗯，我知道了。你把温画师找来，我有事要找他！” 李捕快点头称是。 温誉一进来，苏无忧就给他两幅画像。温画师接过画像看完后，就把画像交还给苏无忧：“大人，属下看完了。二人有几分相似，尤其是他们的眼睛。只是这一张，他的脸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需要看到人才能确定。”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易了容。”苏无忧眼前一亮，想起了那个一面之缘的人让她觉得怪异的地方。那个人根本不怕她看清他的脸，而且那个人笑了一下，脸上很呆板，唯有那双眼睛让人记忆尤深，难以忘记。 “嗯，属下也是这么想的！”温誉笑着回答。 苏无忧等温誉走后，盯着那两幅画像看了一会儿，又拿起王惠娘的画像，还有想到昨天在郑家宴席见到的赵俊才的夫人，心中有了某种猜测。她放下那些画，又不禁担忧起丁捕头。丁捕头不可能为私事耽搁公务，除非他查到了线索。 她让小莲去准备马车，决定把按照卷宗上所有发现的女尸的地方走一遍。凶手其实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处理那些被他杀害的尸首，完全用不着弄得满城皆知。他这么做，就像是挑衅、宣泄。 苏无忧一走出衙门，还没有上马车，就感受到了有人在暗中打量她。她随意看向衙门周围多出来的可疑人们。他们在苏无忧望向他们时，视线闪躲着。 苏无忧装作若无其事地上了马车。小莲也随后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地行驶着。小莲掀起一点儿车帘，观察着：“少爷，有人跟着我们。用不用小人给他们一点儿教训。”倒不是小莲自大，而是跟着的人显然技术比较差。 苏无忧端坐着：“不用，让他们尽管跟着。我们要去的地方多了。他们最好全程跟着，不错过任何地方。” 她嘴角露出笑容，昨天没有白去郑家。她要的就是打草惊蛇，引出暗处的知情人，才能抓住凶手。凶手留给她的线索少的可怜，那说明凶手狡猾，可是狡猾的凶手不会宣扬的世人皆知自己杀人。除非那个人是个疯子，还有有人在帮他，才会让他疯狂。 对付一个疯了的人，只有比他更疯更狂，才会吸引到他，才会让他显露人前。她与他都在赌，赌谁会赢。无论他是谁，苏无忧都要抓住他，了结持续了十年的案子，也能让那些魂断雨夜的女子们的冤魂得以安息。 凶手疯了，那些失去亲人的无辜人也快疯了。苏无忧眼神变得狠厉起来。她要是抓不住他，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远处云朵聚集起来了，慢慢地就要遮住了整个天空，看来雨要来了。 那个凶手会再出现吗？ 苏无忧掀起车帘，马车里不再那么憋闷。她们来到了发现第二个女子尸首的地方。她观察一下周围，就在安平县的地图上做上标志。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走访了二十个被害女子尸首所在地。把所有地方连着画下来，成了一朵芙蓉花。这朵芙蓉花是血色的。最后的地方是芙蓉亭。它既是血色芙蓉花尾部，也是祭奠的方向。 苏无忧没有去芙蓉亭，现在不是时候，让车夫回县衙。跟在苏无忧后面的人都换了好几波，也搞不清县令大人搞什么名堂。他们把自己跟踪县令大人去的地方一一告诉了郑家的管家。 郑管家给郑老爷说了，然后站在一旁，等着郑老爷发话。郑老爷道：“把所有的人都撤回来吧！不用再跟着了！” 郑管家道：“那用不用——”他的眼神一冷。 郑老爷道：“不用！”他语气不容置疑。郑管家了然，然后退下。郑老爷一个人来到了秋娘院子，见到了站在那里的男子。男子连头都没有回。郑老爷道：“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今夜就离开吧！” 男子只不冷不淡地道：“他出来了，我要去找他。至于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不过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 郑老爷望着男子的离去，心里懊悔不已。时至今日，他们之间那点儿感情早就消磨殆尽了。他记得很多年前，离开京城前他母亲失望的眼神，还有那个最爱的女子看向他绝望的眼神。 苏无忧刚回到县衙，外面就下起了绵绵的秋雨。苏无忧伸出手去接秋雨，冷冷的秋雨顺着手滴落在地上。她只感受到了那种想要挽留却什么都留不下来的怅然若失。小莲去给她拿伞了。 她看了看雨，慢慢地走进雨里。她还没有感受到雨落在身上，头上就出现了一把雨伞。她回头就看到了为她撑伞的南宫瑾，恍惚着道：“你怎么来了？” 南宫瑾轻声道：“小苏大人，秋雨再好，落在身上也是凉的。大人，你要照顾好自己，才能破案抓住凶手。” 苏无忧回过神来，不好意思道：“南宫，我只是好奇凶手选在雨天的原因。” 南宫瑾抬起头道：“大人，雨越来越大了！走吧！”他不觉得苏无忧这样很傻，倒觉得她这样很好，只是更应该爱惜自己。 秋雨再次降临到了安平县，人们反应各不相同。有人急急忙忙地往家赶，有人撑开雨伞走在路上，有人找了地方等雨小点儿再走······也有一些人冒雨前行，男子任凭雨水淋湿在身上，也毫不在意地朝着宅子走去。 第三百二十六章 魂断雨夜三十二 男子进了城南的一处宅子，立刻有下人来给他撑伞。其他下人等他走后立刻擦掉从他身上滴落下来的雨水。宅子里静谧无声，就像没有活人一般死寂。 他进了屋子，让下人退下。他进了下人已经准备好的浴室，将身体泡在浴桶里，感受着水的温度才让他冰冷的身体有了暖意，只是心底仍旧一片寒。他被郑老爷喂了药压抑住了他杀人的疯狂欲望。可是郑老爷不知道得是他求来的药已渐渐压制不住了。 男子起身穿上衣袍，来到了内室的床上。床上赫然放着一个头颅。男子抱起头颅，喃喃地低语着，好似在和亲密的人密语。 郑四儿每次看到眼前的场景，都觉得恐怖如斯。她无时无刻不在庆幸当年脸上受过伤，做不出什么表情。她面无表情地低垂着头，等着主子发话。郑六比她晚来一会儿，就像没有看到主子发疯的样子。郑四儿瞅了一眼笑着的郑六，也许只有自己不正常。 郑六道：“主子，您让属下查得属下都查清楚了。主子料事如神！那个县令大人把他们都保护起来了。还有郑二打伤了郑五，救走了他。他们躲在了月老庙！”他前夜被县令打伤了，伤还没有好，苍白着脸给男子禀告。 男子放下头颅道：“郑六，派人把他们都杀了吧！还有郑四把门口那个老鼠带进来。” “喏！”一个激动地道。“喏！”一个平静的道。 男子对着头颅道：“你在底下很寂寞吧，那我就让他下去陪着你吧！”他的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他抱着头颅来到了走廊。 下人目不斜视地给他准备了一把椅子。男子坐在椅子上，将头颅放在膝盖上，轻轻地抚摸着。 浑身湿漉漉的曾然被郑四儿像扔个落水狗一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曾然被摔了个狗啃泥，他都感觉不到疼，直到他猛然看到那颗头颅，发出怒吼：“啊啊啊啊啊啊······”他的脸上的泪水混着雨水，都让他痛如刀绞。 曾然一眼就确定了她是自己的妹妹，疯了似地朝着男子冲去。可是他又怎么会如愿，不用郑四儿出手，就有两人将曾然按倒在地上。曾然愤怒地如同野兽挣扎着，泥水都进了嘴里，也苦苦地挣扎着。 郑四儿撑着伞，等着男子的命令。男子冷漠地望着曾然，就像望着一条在砧板上的快要开膛破肚的鱼一样，毫无波动。 慢慢的，慢慢的，曾然放弃了挣扎，狠狠地望向男子，密集的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到了杀害他妹妹的凶手穿着绣着红色芙蓉花的衣袍，继而看到他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然：“怪不得呢，怪不得呢！”他的表情痛苦、悔恨、自责交错在一起。 男子却示意手下将曾然从地上拽起来，笑道：“看来，你记起了我是谁？” 曾然看清男子的面貌：“妹妹，是我害死了你。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曾然发疯地大哭大闹，使劲地挣扎。 男子皱了皱眉头，被曾然吵到了。郑四儿看到后示意下人给曾然一些教训。曾然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疼得出不了声。 曾然缓了片刻：“你···杀···了··我···吧··”他不想活了。妹妹死了，他早就不想活了，尤其是直到妹妹因他而死，就更不想活了。他如一摊烂泥瘫在泥水里，任由雨水浇在他的身上。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像现在这样。 “好！”男子冷冷地开口道。 郑四儿领命拔剑刺向曾然。突然，一个带着斗笠的女子出现在远处，她投掷出一根绣花针打偏了郑四儿的剑，剑刺偏了，但还是刺中了曾然。曾然倒在地上不知道生死。 女子顾不雨水冲着男子来，走到跟前道：“哥哥，你收手吧！算我求你！” 男子起身道：“我不是你的哥哥，你的哥哥三十年前就死了！还有，再有下次，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他的眼神极冷，看得女子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女子看到他手里的头颅，攥紧了手里的针。针尖破了她的手，红色的血液顺着纤细的手指头滴落到地板上。 与此同时晚来一步的躲在暗处的落星野估摸着自己能不能救出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曾然。她突然感到一丝杀意，朝着杀气的方向看去，就发现了原来那个男子已经发现了她。 她叹气，雨天就是不好跟踪，还是被发现了。其实要不是天快黑了，也许更早就被发现了，毕竟雨夜不好跟踪，但是雨声也遮盖了一些声音。落星野见自己被发现了，就从躲藏的地方大大方方地出来。 男子的手下们吃惊地望着落星野。唯有郑四儿毫无表情。落星野提防的就是男子和他旁边的女护卫。她笑着道：“各位，我是来找我的朋友的。”她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曾然道。 离得近了，落星野自然注意到曾然应该还没有死。 带着斗笠的女子看到落星野道：“是你！” 落星野笑着道：“郑小姐好，不，赵夫人好！” 郑思雨反应过来了：“你跟踪我！”落星野否认道：“不是的，只是帮朋友的忙。还有如果没有事的话，我能带走我的朋友吗？” 男子好似被落星野的话逗笑了：“你是县令的人，不，你是她的朋友，我可以让你带着他离开这里。”他的语气平平，脸上的笑不怀好意。 落星野自然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意，人让你带出了院子，出了院子还是会追杀他们。 “多谢！”落星野拽起曾然，抗在肩膀上。她左手扶着曾然，右手提剑，大大方方地出了宅子。然后七八个男子的手下追了出去。 郑思雨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想要阻止，无力地垂了下去，对着要离去的男子道：“郑思远，以后我们恩断义绝。你不再是我郑思雨的哥哥。我欠你的，还有赵俊才欠她的，我们还不清。但是我们也同样还不清欠二哥的。我不会再错下去了。还有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人过得痛苦。你知道吗？每次看到自己的样子，就会觉得双手沾满了血，日日夜夜从噩梦中惊醒。罪有应得之人怎么配得到幸福？” 郑思雨扔掉斗笠，露出了一张和男子一模一样的美艳的脸。她拿着沾着血的针划向自己的脸，眼神带着决绝。赶来的赵俊才看到眼前的一幕，睚眦欲裂：“不要！” 郑思远用手挡住了刺向郑思雨脸的针。针尖扎穿了他的手，血射向了郑思雨的脸。郑思雨泪如雨下，松开了手，瘫倒在地上。赵俊才也跌跌撞撞地跑向她，抱住了郑思雨。夫妻二人相拥在一起。 郑思远把针拔出来，扔在地板上道：“我们永不相见！”他用沾着血的手轻抚着头颅，渐渐消失在郑思雨夫妻二人眼前。 夜幕渐黑，慢慢地周围景物渐渐模糊起来。 第327章 魂断雨夜三十三 一更鼓响，屋子里的人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外面的雨下的太大了。 这种时候还有一队人赶往月老庙。 月老庙里，一位身形瘦削的男子靠在床栏杆上。他的声音虚弱却给苏无忧讲述着过往。 至于苏无忧为什么在这儿，还是得从一个时辰前说起。苏无忧回到了县衙碰到了等着南宫瑾。南宫瑾告诉她：“丁捕头让月老庙的庙主来找我，让我转告你有人在月老庙等你。” 苏无忧道：“我知道了！我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去，才能把跟着的尾巴耍掉。”跟着苏无忧的不止一波人，苏无忧出去了一趟，自然知道身后的尾巴可不止一个。她倒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凶手就是郑家的人，郑家那样的人家自然不会轻易让她抓到凶手。 不过，她也提前做好了准备，决不能再搭上无辜者的生命。她要抓住凶手不假，但不想伤害其他人。就拿刘栓子一家来说，她不去审刘栓子，就是让人误认为刘栓子就是杀害老赵头的凶手，也就无人在意一个就要死了的人。 南宫瑾站在旁边静静地等着想办法的苏无忧。苏无忧和他一起站在窗边，看着秋雨出神。 苏无忧突然扭过头对南宫瑾笑着道：“南宫师爷，看来这次还是要烦劳你帮忙了！” 南宫瑾也笑着拱手道：“南宫任凭小苏大人差遣！” 苏无忧被他逗得喜笑颜开。她没有想到南宫瑾这样一本正经的冷淡模样会说出那样一番话。南宫瑾静静地看着笑的开心的苏无忧，嘴角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苏无忧笑得开心也没有发觉南宫瑾笑了，一会儿就收敛了笑意，怕惹的南宫瑾恼了。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南宫瑾。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李代桃僵而已。 苏无忧告诉杨衙役她要去南宫府做客。杨衙役就让人去准备。雨太大，也容易做手脚。苏无忧和南宫瑾其中一个手下穿得衣服颜色差不多。他们又都打着伞，遮住了了头。当然为了迷惑人，小莲跟着南宫瑾的手下上了县令大人的马车。苏无忧上了南宫瑾的马车。 苏无忧和南宫瑾很顺利地来到了月老庙。丁捕头一开始只看到了前面的南宫瑾不由焦急道：“师爷，大人在哪里？属下找大人有重要的事。” 南宫瑾错开身子，让低着头的苏无忧出现在丁捕头面前。慌里慌张的丁捕头才看到了自家大人，赶紧要行礼。苏无忧道：“丁捕头，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 丁捕头带县令大人进了屋子。他把昨天发生的事给苏无忧他们讲了一遍。昨天下午，丁捕头换好了便服准备跟着苏无忧他们到郑家查案。他听到守门的衙役说有人找他。他看到来人有些惊讶。他认识此人，此人是郑捕头救过的人。很久之前，此人被当做嫌疑人抓了，幸亏郑捕头抓到了真凶，要不然他就死了。 郑捕头没死前，也会带着他们这些捕快去此人开的馆子吃饭。这么一晃都过去好几年了。 那个男子见到丁捕头道：“丁捕头，好久不见！”丁捕头疑惑道：“李掌柜，好久不见！你找我有事？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我还有事要忙！”他是真得有事，耽搁不得。 李掌柜为难道：“丁捕头，咱们借一步说话！这儿说话不方便，非常重要的事！” 丁捕头应道：“嗯！” 他们来到了一处拐弯处，李掌柜见四下无人才道：“丁捕头，故人托小人给你带句话！你要是想查清命案的凶手，务必去小人的馆子一叙！”李掌柜怕丁捕头不信，接着说了一个名字，“郑二！”他说完，心中也忐忑不安，毕竟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 丁捕头望着惴惴不安的李掌柜，倒是相信了他说的话。他犹豫片刻，就拿定了主意。“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告假，随后就来。”丁捕头说完这句，就去让守门的衙役去告诉自家县令。 他心里念叨着郑二，都顾不得进去给苏无忧说清楚。郑二是郑捕头的跟班。五年前，郑二跟着郑捕头去查案。郑捕头坠崖而亡，郑二也不知所踪。现在郑二又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他心中有很多疑问，要去问问郑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掌柜带着丁捕头来到了自家的铺子。他对丁捕头道：“人在后院等着您呢！”他说完就没有跟进去。郑二交代他的事办完了，其他的他也不想知道。 丁捕头来到后院，就看到一个头戴着斗笠的高个男子站在里面。丁捕头从男子身形就认出了此人确实是失踪了五年的郑二。丁捕头攥紧了手里的刀，提防着这个失踪已久再次出现的郑二。 郑二听到脚步声，扭过头就看到握着刀的丁捕头道：“丁武，你还是老样子！”他缓缓摘下斗笠，露出里面憨厚老实的面容。 别看郑二长得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却是有很多心眼子。丁捕头以前吃过他不少的亏，所以直截了当问道：“郑二，当年郑捕头死了，你也失踪了！郑捕头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丁捕头不想跟心眼多的人玩心眼，所以毫不客气地问他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事。 郑二道：“跟我没有关系。至于其他你想知道的，现在我不能告诉你！” 丁捕头道：“我相信你说得！你让人找我来，不过是为了叙旧吧！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就说吧！” 郑二正色道：“我确实有事需要你帮忙！我需要你帮我救一个人！” “什么人？” “你放心，那个人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救了他后，你就明白了。我实在找不到别的人了，只能求助你！” 丁捕头想到昔日之间二人的感情，还是咬咬牙答应了。他以前对当不当捕快，不那么在意。可是现在，他不想做出对苏县令不好的事。苏县令是个好县令，要是因为自己做的事影响到了他就不好了。 丁捕头再次问郑二：“你让我帮的忙，不会给县令大人带来麻烦吗？” 郑二道：“看来新来的县令大人果然非同一般！丁武，我可以发誓绝对不会，而且能给县令大人带来帮助。” 他的主子等得契机就是县令大人。 第三百二十八章 雨夜断魂三十四 郑二带着丁捕头在夜里潜进了赵宅。那时，苏无忧他们去参加郑家陈家的订亲宴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苏无忧他们吸引了，自然疏忽了赵宅的看管。 其实郑二一直想要把他的主子救出来，可是之后呢又该怎么办？他试过一次被打得差点儿丢了半条命，还是有人救了他才活了下来，告诉他不能急在一时，需要等待合适的机会来临。那时候看管肯定不像现在一样严。 他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让丁捕头候在一旁，自己主动出击，果不其然经过几年的时间，看管的人越来越少，连上郑五那个小子也不过七个人。郑二很快就解决了那六个人。唯有郑五和他不相上下，他不要命的和郑五打在一起，最终他略胜一筹。 郑五以为只有郑二一人，就算郑二打败了他，重伤之下也带不走那个人，就像五年前一样。可是他看到另一个黑衣人时，知道自己失算了，可为时已晚。郑二一下子就把他打晕了，然后摇摇晃晃的起来。丁捕头上来扶着他，按照他说得去做，打开了开关，看到屋子关着的人，震惊地愣在原地。 他居然没有死！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郑二道：“傻愣着做什么？扶我过去！”丁捕头右手扶着郑二，左手提着灯笼进了暗室。 漆黑一片的暗室顿时亮了起来，被铁链锁着男子立刻用手遮住了眼睛。他的眼睛长期见不到光，就连柔和的烛光都忍受不了。他听出了来人是谁，嘴角带着笑。 丁捕头现在都惊魂未定给大人道：“大人，郑二让我帮他救得是郑捕头。那时我们出来，属下想带他们来县衙找您。可郑捕头执意要来月老庙，说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大人，都是属下的错！”他觉得自己做错了。 苏无忧听后道：“丁捕头，你做得没有错。事从轻重缓急！为了破案，自然循规蹈矩是不成的。郑捕头是嫌疑人，也是对此案最为了解的知情人。我可以理解，但是下次丁捕头你还是先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丁捕头道：“多谢大人！” “你去问问郑捕头，要不要见我们？”苏无忧很想知道有关案子的事，但是如果郑捕头不说的话，也无济于事。 “喏！” 苏无忧和南宫瑾等丁捕头走了，一起来到廊下望着面面秋雨。苏无忧道：“雨中的景色也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南宫瑾道：“大人，你喜欢秋雨吗？” “嗯，喜欢！都说凄风苦雨，那只是人赋予雨的一种情感。看得人不同，心情也各不相同。比如我们——”她的话说到一半，就看到丁捕头回来了。 丁捕头先给他们行了礼道：“大人，郑捕头他说只想见您一个人。”他瞥了一眼南宫师爷，才开口说道。 苏无忧望向南宫瑾。南宫认真道：“大人，我不放心你的安全！你自己一个人进去，我和丁捕头在门外等你！你看如何？” 苏无忧道：“嗯，就按你说得来！丁捕头，你说呢？” 丁捕头虽然信任郑捕头，但是大人的安全是最重要的，点头同意。 他们一起来到了郑捕头住的屋子。丁捕头推门进去跟郑捕头说了一下。郑捕点头同意，然后撑着虚弱的身体站着等门口的苏无忧。苏无忧他们就看到了死了的郑捕头，也就是郑家二少爷郑思源。 郑思源就如人们说得那样，生有一副好的相貌。苏无忧自己进了屋子，门未关。南宫瑾和丁捕头离得门口几步远，密切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雨愈来愈大，雨声滴在瓦片上的声音扰得听不清里面人的说话声。丁捕头听不真切。南宫瑾自然也听不真切，只是眼睛不错眼珠地盯着苏无忧二人。丁捕头以为南宫瑾担忧县令大人，也一心一意地望着屋里。 郑思源脸异常的白，是那种不见阳光的白。他被他们一直关着，要不是他是郑家二少爷，连偶尔的阳光都见不着。他们不希望他死，也会给他下迷药，让他出来，但是不会让他在外面久待。 苏无忧让他坐下来说话。郑思源虚弱地道：“多谢大人！” 苏无忧见他这样开门见山道：“郑捕头，你让丁捕头把我找来，想来也是为了案子的事。我想要知道凶手和你有什么关系？” “嗯，大人！我找您来就是为了案子的事。只是说来话长，可能要花费一点儿时间。我现在想说得是，他可能会来这儿找我。大人，你需要做好准备！”他说了很多话，一时间不适应，气喘起来。 苏无忧给他倒了一杯水。郑思源接过水慢慢地喝了一口，平缓自己的气息。 苏无忧道：“你放心，我既然敢来，就预料到了危险。” 同一个故事中，每个人讲述得都不太一样。郑思源望着门外的秋雨给苏无忧讲了他们几个人的恩恩怨怨。源于一场雨，结束于一场雨。 雨中，落星野拼了命地扛着曾然往外跑。她不怕追踪而来的人，只有拉开距离，才能让那个人的手下放松警惕。 跑到了稍远的地方，落星野停下脚步，把曾然放到墙角，做好防御。落星野先发制人，手里运转着剑，连杀三人。随后晚来的四人意识到落星野的厉害，于是准备合力击杀她。 落星野一个打四个，绰绰有余，要不是保护曾然，连伤都会不被他们伤到。 四人倒是比落星野伤得更厉害。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三人围攻落星野。另一个人誓要杀死曾然。这两个人必须死一个，要不然他们都不能活着回去。 落星野也看出了他们的计划，也握紧了手中的剑。恰好，变故出现了——林文杰出现在这里。林文杰看到眼前的场景，丢下手中的雨伞，拿着刀冲着四个人来。他们只好腾出一个人来对付林文杰。 不过一会儿，周围洒落了很多的血，这些血不到片刻又被雨水冲刷得到处都是。空中也弥漫着难闻的血腥味。 湿淋淋的落星野他们相视一笑。林文杰先去把伞捡回来，打开递给落星野，然后走过去背起失血过多的曾然。落星野接过雨伞，给他们打着。三个人直奔医馆。 第三百二十九章 雨夜断魂三十五 夜色渐浓，本该漆黑一片的月老庙，还是亮着亮光，静待不速之客的到来。 穿着绣着红色芙蓉花的衣袍的苏无忧坐在月老庙前的廊下。陪着他的是南宫瑾。跟着南宫瑾来得墨石在客房保护着郑二和老庙祝。丁捕头守着穿戴严严实实的郑思源在月老庙里。 月老庙的大门被人推开了，一队人鱼贯而入。走在最前面的郑四儿打着伞进到了院子里环视一周，然后退到一旁。撑着伞的郑思远出现在苏无忧面前。 苏无忧端坐着抬头看向来人，心中有猜测但是没有想到来人跟郑思雨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二人很容易区分出来。他和她面貌一样，但是个子、气势、形态全然不同。 苏无忧道：“本官等候你很久了！” 男子听了嘴角带着笑：“让大人久等，真是鄙人的荣幸！” 苏无忧道：“荣幸吗？能被公子荣幸可不太好。本官有些事想要请教公子，不知道公子可否为本官解惑？” 男子道：“乐意之至！大人紧追不放，鄙人愿意为大人解惑！” “本官是苏县令，公子如何该怎么称呼？是该叫你郑家五少爷，还是郑思远，要不然叫你夺魂公子，亦或芙蓉公子？”苏无忧的语气波澜不惊，眼神挑衅地看向郑思远。 男子听了笑得更开心了道：“鄙人觉得大人好像特别喜欢芙蓉花，那你可以叫鄙人芙蓉公子吧！”他的笑不达眼底，望着眼前一袭芙蓉花的翩翩少年郎。眼前的大人拥有他渴望却不可求的。 他年少时也曾想要向县令大人一样。 “不，本官和你不一样。本官喜欢芙蓉花，只是喜欢而已。最喜欢芙蓉花的是那些跟王惠娘一般如芙蓉花一般温柔娴静的女子。她们才是最爱芙蓉花的人。你我皆不配成为喜欢，尤其是你！”苏无忧的语气冷冷地，比秋雨还冷！ “县令大人，你真的很厉害！从你我擦身而过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快要查到了！我真得很喜欢大人，你真让我大开眼界。可惜，可惜，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郑思远眼睛露出遗憾的神色，“大人，你说错了我从来不喜欢芙蓉花。” 苏无忧就像坐在大堂上审理案子的大人。她道：“不，你喜欢！你真是太虚伪了。郑家五少爷郑思远，你最喜欢的就是芙蓉花。所有被害的女子都是因为芙蓉花带来的杀机。因为一切皆有芙蓉花而起。一开始本官也搞不懂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看到你，一切游刃而解。” 郑思远道：“大人的高见，我倒想听听！” 苏无忧道：“高见？不是高见，只是可怜的女子们对本官诉说着她们的枉死，还有你的残忍！王惠娘的死让你想起了心底隐藏的痛苦。你却将痛苦宣泄在那些喜欢芙蓉花刺绣的女子身上。之后，你的残忍更令人发指，你布下一个网，诱惑着那些女子飞蛾扑火般踏进去，然后”她起身一字一字道，“杀——了——她们！她们死之前都不相信你会那么对她们！” 郑思远听后不为所动道：“苏大人，你说得很好，接着说下去。” 苏无忧道：“既然你想听！郑思远，本官接着讲，至于讲完后，你还能如此风淡云轻？你编织的网里，总会出现漏网之鱼。她们温柔聪明，识破了你的阴谋诡计。你说本官说得对不对？” 明明雨声渐大，周围的人都能听清苏无忧说的话。郑思远的手下依旧防守着周围。南宫瑾却护着苏无忧左右。 “阴谋诡计？苏大人，你这么说，鄙人可不觉得？”郑思远否认道。 苏无忧道：“王家蕙娘，秀智兰馨；无头女尸，活泼可爱。两个女子是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相貌。头一个她不爱你，你欺辱了她，以为她会妥协，可是她性情坚毅，哪怕她——总而言之，她仍旧没有选你。你别告诉本官你喜欢她，才那么做！那样子只会让本官觉得你也不过如此。” “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不会对她做出那样的事！”那个人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他也曾认为自己喜欢王惠娘，所以才会杀了她。自己的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哥哥。 郑思远幽幽道：“苏县令，你年纪轻轻，对于情情爱爱倒是了解颇深。不瞒大人的话，我真得喜欢过王惠娘。” “郑思远，也许吧！你要是真得这么想，为什么要留下无头女尸的头颅。你的残忍狠辣，让你痛失所爱！无头女尸，名为曾兰，与哥哥相依为命。你把她当成了下一个猎物，可是这个猎物根本不精通刺绣。她身上穿得只是王惠娘的旧衣而已。”苏无忧叹息一声。 说起曾兰，她是曾然的妹妹。王惠娘心地善良，偶然碰到了去她家偷窃的曾然，不仅没有报关抓他，得知他和妹妹相依为命，觉得二人非常可怜，经常接济二人。那时候王惠娘被郑思远欺辱了，心里非常痛苦，甚至想要寻死。 曾然和曾兰兄妹的出现让她缓了过来。老庙祝和何涛的关心也给了王惠娘温暖。王惠娘想到自己的娘和他们这些人的关心，不想辜负他们的真心。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子，只是还是没有逃脱郑思远的毒手。人的善永远抵不过人的恶。 曾然他们感恩王惠娘，也在王惠娘惨死后，帮着她照顾她的娘。只是时间太久了，王家周围的邻居也忘了这兄妹俩。 三年前，十六岁的曾兰满心欢喜地穿上了王惠娘给她做得衣裙。那是七年前，王惠娘见她喜欢自己的衣服，就给她做了一模一样的衣服。 曾兰来月老庙祈愿，碰到了独自一人失魂落魄的郑思远。心地善良的曾兰怕他出事，就跟着他来到了芙蓉亭。曾兰见到他把身子往外探，怕他想不开还上前拽住了他道：“公子小心！” 具体那天他们二人说了什么无人知晓，比自己妹妹晚来一会儿的曾然只看到了亭子里的二人。曾然找到曾兰，顾不得说话，就带走了自己的妹妹。回到月老庙，曾然一直告诫妹妹小心陌生人。 曾兰跟他说她是为了救人。曾然不信。那时候老庙祝和何涛见兄妹二人争吵，也在一旁劝，这也是苏无忧为什么知道郑思远什么时候碰到曾兰的经过。 苏无忧讲完后：“郑思远，你怎么能忍心杀了她，还残忍地砍下她的头颅？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不是后悔了？” 第三百三十章 雨夜断魂三十六 面对苏无忧的逼问，郑思远道：“无怨无悔！”他的脑中回想到曾兰死前的那句话，明明那时他已失去了理智，却不断的出现曾兰死前的画面。曾兰被他扼住了脖子，根本发不出声音，只有她的嘴在动“与君相识，无怨无悔”。 真是可笑，曾兰居然真得喜欢他，哪怕她知道自己会杀她。也许她是带着笑似得，让他做出了那种事。他想起她不止一次说过的话，如果她死后，一定把她埋在月老庙附近，她最喜欢的就是那个地方。 他按照她说得做了。他以为会像以前一样痛快，结果一病不起。他砍下曾兰的头颅的行为让郑老爷觉得他疯了，于是不得不严加看管他。 可笑的是他，可悲的也是他，可怜的不是他。无人会怜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所有人中唯有曾兰愿意陪着他，哪怕她早就知道自己做的恶事。曾兰曾经想给他下毒，陪着他一起死。他那时怒不可遏，就掐死了曾兰。 对于苏县令的发问，郑思远道：“苏大人，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要砍下她的头颅，很简单就是想让她陪着我而已。”他腰上挂着一个袋子，那个袋子圆鼓鼓的。他把袋子打开露出了一个头颅。 苏无忧看到头颅，难掩心中的悲愤：“郑思远，你杀害了二十二名无辜的女子。证据确凿，本官要将你缉拿归案！” 郑思远道：“大人，证据确凿，证据在哪儿？空口无凭，光是牙尖嘴利可是不行的。还有都是大人一直在发问，鄙人配合大人。现在，鄙人也想问问大人，他在哪里？我来这儿不是找你的，而是要处理一些家事。” 苏无忧道：“那可不行，他是本官的证人，跟案子有关的人，本官都会护到底。恐不能让你如愿了！” “哈哈哈哈，大人！我真是很欣赏大人，可是为什么只要是涉及到我和他，都会选择他！”他云淡风轻不见了，有得只是恨、愤怒与偏执。 郑思远道：“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要不然，我就动手了！” 月老庙的门被打开了，丁捕头扶着郑思源走了出来。郑思源道：“弟弟，你还是追过来了！我只想问你，如果我死了，你会收手吗？”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难道几年不见，从前那个不近人情的你也变得天真起来了吗？”郑思远厌恶地道，“我变成今日的模样，也有你的一番功劳。还有别用那副嘴脸看我。” 郑思远右手朝着郑思源扔出数枚银针。苏无忧拿着剑就要阻挡。南宫瑾把苏无忧往后一推，用伞挡住了那些飞来的银针。 郑思远见一击不成，直接道：“杀了他们！”他的手下纷纷朝着郑思源攻去！苏无忧他们挡在了郑思源身前。南宫瑾道：“大人，我来吧！”他运转身形，直接扭断了一个人的脖子，拿过了他的刀。他的动作太快，郑思远的手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郑思远把头颅放好，也拿着剑逼近郑思源。他和他必须死一个。苏无忧把郑思源往后一推，迎上了郑思远。郑思远的武功确实不错。他的招式狠厉，一招一式都是杀招。苏无忧吃力地应付着郑思远。两个人的剑术都不差，明明打得你死我活，却不能奈对方如何。 不过郑思远比苏无忧经历更多，他故意被苏无忧刺中肩膀，拉近距离给苏无忧一剑。苏无忧不得已松手往后跃，躲开郑思远的致命一击。 郑思远拔剑拔了出来，扔在一旁，直接攻向手无寸铁的苏无忧。苏无忧只好先准备好躲避。结果郑思远只是虚晃一枪，直接运转身形逼近郑思源。 苏无忧暗道：糟了，上当了，连不及了。正当郑思远想要一剑刺死郑思源时，他的致命一击被郑四儿挡住了。郑思远道：“果然如此！”他想要刺死郑四儿时，发现苏无忧的剑已到跟前。 他只能躲避。南宫瑾和丁捕头也把郑思远的手下都解决完了。雨中还有两拨人，一个是郑思远，另外是被人保护着的郑思源。 郑思远突然笑起来，他的笑声格外的的大：“哈哈哈哈·····”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情景。苏大人，你看到了吗？输的永远是我，赢得永远是他！” 苏无忧正要回话。南宫瑾来到他身旁给她撑起了伞。伞下的苏无忧道：“你们之间的恩怨，本官不清楚。只是无论你是多么的痛苦，都不该把那些痛苦发泄到那些无辜的女子的身上。她们何其无辜。你只知道深陷痛苦之中不可自拔，可是她们不欠你的。你欠她们的命，就是死都不能偿还给她们。你和他都是输家，你们都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你束手就擒吧！” 郑思远道：“大人，你为什么认为我会束手就擒呢！一刻钟后，我在芙蓉亭等着你带着他来！还有这个给你！”他朝着苏无忧的方向扔了一个小盒子。 苏无忧用剑接住小盒子，回到了廊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珠花。那是一个小孩子的珠花。苏无忧道：“何巧娘的侄女何玉儿的！” 郑思源道：“大人，我跟您一起去吧！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小孩子的命。他最恨的是我！” 郑四儿道：“二少爷，老爷是不会让你去的！” 郑思源道：“他不在这里！” 苏无忧道：“我们走吧！”南宫瑾把伞递给苏无忧道：“大人，小心些！” “嗯，多谢！”苏无忧率先打着伞走了出去。至于郑思源他们，苏无忧也不会强求他做出选择。 郑思源命令道：“既然你称呼为我为二少爷，那就听我的话！”他就要往外走。郑四儿跟上去。郑思源扭头道：“不要跟着我！”郑四儿递给他一把伞：“二少爷，您忘了打伞！” 郑思源接过伞，直奔芙蓉亭。比起白天，他更适应黑夜。他很快就跟上了苏无忧。他们二人结伴来到了芙蓉亭。 芙蓉亭里郑思远笔直地站在亭子里。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男子把刀架在了一个小女孩的脖子上。 夜雨中的芙蓉亭就像一个困着猛兽的牢笼，慢慢地吞噬了人的那一丝丝温度。 第331章 雨夜断魂三十七 “郑思远，人本官给你带来了！”风雨中传来了苏无忧的声音。 然后，亭子中的人就看到了提着灯笼走来的苏无忧二人。苏无忧也看到亭子中的情景，看到了还活着的小女孩何玉儿，提着的心才放下来。她不希望再有无辜的人死在这个案子。 苏无忧和郑思远都打量着彼此。 郑思远道：“苏大人，你倒是真得很守信用。说到做到！实不相瞒，我真得很喜欢大人这种人。郑思远，郑思远这个名字早被人遗忘了多少年了，这么一会儿功夫，也就是大人就喊了很多次。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他们都做不到。”他的语气很平静，仿若正在闲谈。 “可是本官不喜欢你这种人，为了让自己痛快，杀了那么多人。但是，本官还是希望你收手！尤其是不要再让无辜的人被你们牵涉其中。本官带着郑思源就是为了换何巧娘的侄女何玉儿来的，希望你能守诺！”苏无忧一步一步地走进亭子。 郑思源也跟着县令走进亭子。郑思远也不阻止，静待他们的到来。 郑思远道：“苏大人，要是我不愿意言而有信呢？” “不，你不是那种人，就凭你选择的这个地方。你不是什么好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更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但是我相信你会信守诺言！还有就算为了曾兰，那个爱上你的可怜姑娘，放了小姑娘吧！”苏无忧再赌，也做好了准备，拼尽全力也要救何玉儿。 郑思远道：“六儿，放了那个孩子！”郑六儿毫不迟疑地松开了架在何玉儿脖子上的刀。郑六儿把何玉儿用力地推向苏无忧。苏无忧马上接住何玉儿，就让她身后的郑思源暴露出来。 郑六儿马上拿着刀架在了郑思源的脖子上。苏无忧把何玉儿护在身后，不得不说小姑娘的胆子很大，没有大哭大闹。小姑娘被苏无忧护在身后。 郑思源的脖子上马上被刀割破了，血滴在刀上。郑思源看向郑思远道：“思远，你就真得那么恨我。可是走到今日，我只是想告诉你，蕙娘死的时候我真得想杀了你，可是阴错阳差下，我没有能成功。你呢？你一错再错犯下那么多的案子，害死了那么多人。你不会以为你活到现在全是靠你自己吧！五年前，他们为了你把我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我还是杀你。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倒是能体会到你以前的绝望。可我不会像你一样做出十恶不赦的事。” 郑思远道：“你真是虚伪，永远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正义凛然！你不是我，现在假惺惺地说得多么好，也不过只是想让我放了你！晚了！” 郑六儿刚要动手，就被看上去孱弱不堪的郑思源抓住了手，夺下了刀，顺手给了他一掌。 郑思远上前和郑思源打在一起。兄弟二人拳拳到肉，恨不得打死对方。苏无忧顾不得他们，护着何玉儿出了亭子。她对何玉儿道：“朝着那边跑了，那里有人会保护你！快点儿跑！” 何玉儿流着泪往那边跑。在附近等着的南宫瑾他们先是碰到了何玉儿，没有见到苏无忧他们，就往芙蓉亭赶。苏无忧回去时就看到郑六儿已倒下了悬崖。 芙蓉亭的一面是悬崖，现在那面栏杆在他们打斗时断了。郑六儿掉下去了。郑思源正在吃力地拉着摇摇欲坠的郑思远。 苏无忧赶紧往那边跑，要去帮忙。郑思远望着脸色苍白的郑思源道：“小时候，我们一起在假山上玩，也是像这样，那时候你要是松了手，也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了！你后悔吗？” “不后悔！我最后悔的是从那一次后，我再也没有关心过你！”郑思源他真的后悔那时疏忽了对他的关心。雨水混合着泪水从郑思源的脸上落到了郑思远的脸上了。苏无忧来到郑思源旁边，探着身子拉住了郑思远的袖子道：“我们一起把郑思远拉上来！” 苏无忧正要使劲拉郑思远上来。郑思远却松开了手：“苏大人，所有人都是我杀得，我认罪！”他迅速掉落下去，怀里抱着曾兰的头颅。 往事一幕幕闪现在他的眼前······· “弟弟，抓住我的手，快点儿！” “哥哥，我们一起玩！” “思远，原谅娘对你做得一切······” “我喜欢的是郑思源，永远不会喜欢你·····” “思远，你该吃药了！” “求求你，放了我吧······” “思远大哥，我喜欢你，这是我种的芙蓉花，送给你。” “与君相识，无怨无悔” ······ 郑思远死了，雨夜断魂的案子破了。二十二名女子的冤魂得以瞑目。可是活着的人呢？ 郑思源在芙蓉亭枯坐了一夜。苏无忧让丁捕头连夜把何玉儿送回了何家。何巧娘的大哥大嫂望着失而复得的女儿痛苦不已。 第二日，苏无忧审理了刘栓子的案子，放了他。唐笙仵作验尸后证明老赵头致命伤是后脑，不是刘栓子打死的。苏无忧告诉了刘栓子的娘子已经查明何涛不是凶手，会张贴告示还他一个清白。刘栓子一家也得以团圆，他们给苏无忧磕头谢恩。苏无忧还让林文杰送他们回了家。 顾青山也来到县衙告诉苏县令，他们已经把试图杀害芝娘的贼人抓住了。李捕快他们也抓住了想要杀人灭口的贼人。 郑家的反应更快，他们的管家一早就来县衙禀告苏无忧郑思远早已经被他们郑家除族了。而且他的做的事郑家全都不知晓，都是他肆意为之。郑家也和二十起受害人家说好了赔偿。他们都不会追究郑家的责任。 苏无忧冷声道：“郑管家，你回去转告你家老爷和夫人，下午本官要去郑家拜访！” 郑管家不明所以，瞅到县令大人锐利的眼神，应承下来。 苏无忧直接让小莲送客。郑家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算县令大人破了案也抓不到他们的把柄。凶手都死了，死无对证。 苏无忧回想起昨天在月老庙，问过郑思源有关郑思远的事。他变成如今这模样的缘由。郑思源告诉苏无忧，思远看到了自己的娘死在眼前。 秋娘被困在后院，过得生不如死，也渐渐被逼疯了。她失去了理智，就会做出伤害思远的事。思远七岁的时候，被秋娘差点儿掐死。 清醒过来的秋娘看到儿子脖子上的伤，泪如雨下。每次她失去了神智，都会伤害到自己的儿子。她愧疚得不行，也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得，于是她自尽了。她穿着绣着芙蓉花的衣裙静静地躺在地板上，血浸湿了衣裙。 昏迷中醒来郑思远看到血泊中的娘，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性情大变。这是求学回来后，郑思源从郑老爷口中听到的。 第332章 雨夜断魂三十八 马车停在了郑府门口，门口仍旧是订亲时的大红灯笼。红色的绸子挂在廊上，随着风儿飘动。 郑思远的死微不足道，也无人在意。因为郑家从一开始就没有五少爷，只有四个少爷。比起郑思远的十恶不赦，郑府的冷血无情不遑多让。 郑管家接过苏无忧手中的伞，然后恭敬地领着苏无忧来到花厅。花厅里只有郑老爷一人。郑老爷比起前几天来，老了很多，精神也不如之前。他给苏无忧行了礼。二人落座后，有丫鬟上了茶。郑管家就带着下人出去了。 郑老爷道：“听郑管家说，苏县令要见老朽。不知道为了何事？” 苏无忧道：“郑老爷，本官为了案子而来。犯下二十二起命案的郑思远死了。本官还有事未查明，就来请教郑老爷。” 郑老爷道：“请教老朽。老朽不知道大人想问的事。” “不，你知道！郑老爷，你我都心知肚明。就算郑思远死了，可其他人呢？”苏无忧毫不示弱地看向郑老爷。 郑老爷也看向苏无忧道：“苏大人，你这是在威胁老朽？” “威胁？不至于！是望你为本官解惑！如果你不想说，那本官就要继续追查下去。”苏无忧步步紧逼。 郑老爷道：“苏大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您问吧！” “赵怀安是不是郑思远和王惠娘的儿子？” 郑老爷眼睛倏的变大，怔愣了一下，才道：“苏大人，你果然厉害！连这事都查到了。嗯，你是怎么知道的？” “推测出来的，不过你尽管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不是为了你们郑家，而是为了那个孩子和王惠娘。她们是无辜的。最后只想问你，郑思远是你的儿子吗？”苏无忧本来想问的还有很多，来到郑府门口看到那红色的一片，其他的也不想问了。 “不是，他只是一个远方的亲戚的孩子，跟郑府无关！”郑老爷叹息一声，慢慢地开口说道。他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跟郑思远划清了界限。 苏无忧感到了从心里冒出来的寒意。 “好一个与郑府无关！郑老爷，郑思远落得死无葬身之地，与你无关；那些惨死的可怜女子，与你无关；郑思源与郑思远兄弟相残与你无关。午夜梦回时，郑老爷还跟现在一样气定神闲地说出与你无关！郑老爷，既然与你无关，就不再打扰你了！”苏无忧起身不想再跟郑老爷谈下去了。 苏无忧离开花厅对郑管家道：“麻烦你带本官去找你家夫人。” 郑管家往花厅里瞧了瞧，然后道：“大人，请随小人这边来！”郑老爷没有发话阻止，就是默许了。郑管家带着县令大人来到了秋娘的院落门口。郑管家递给苏无忧他的伞。郑管家没有跟着进去。 苏无忧打着伞进了里面，廊下有一位婆子在等着她。婆子规规矩矩地等着她，等苏无忧走近后行礼，然后接过他手中的伞，一切做得得体大方。婆子道：“大人安好，夫人在屋子里等着大人呢！”她推开关着的门，请苏无忧进去。 苏无忧走进去就看到一个女子站在秋娘的画像前驻足望着画像。听到动静后，她回过神来见到苏无忧，马上给苏无忧行礼。苏无忧让她起身回话。 郑夫人道：“久闻苏大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言那般一表人才。本来应该老妇亲自迎接苏大人，但是想来在这里等着大人更合适。” 苏无忧道：“夫人客气了。那夫人能给我讲讲关于秋娘和郑思远的事吗？” 郑夫人反问道：“那大人相信老妇说得话吗？” “信与不信，夫人在意吗？”苏无忧不回答她的问题，反问回去。 “是啊？人都死了。只是说起来需要耽搁苏大人一些时间。”郑夫人歉意地说。 苏无忧道：“夫人，我不怕耽搁时间，只是不想夫人像郑老爷一样说来说去只是与郑家无关的话。” “与郑家无关。”郑夫人嘴角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笑过后，郑夫人给苏无忧讲了她知道的事。 郑夫人和郑老爷两家定下了婚事。郑老爷喜欢上秋娘想悔婚。郑夫人在没有成亲前，就知道了此事。她知道那不过是郑老爷的痴心妄想。 果然不出所料，郑老爷妥协了。他要是想娶一个江湖女子为妻，那是不可能的。郑家明面上还询问郑夫人的意见。郑夫人非常大度地同意秋娘为郑老爷的平妻。郑家更觉得郑夫人知书达礼，也会更偏向她。 郑夫人见苏无忧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笑着道：“苏大人，别用那副表情看老妇。大人，你是男子，不知道女子的艰难。后宅的女子要是奢求丈夫的爱，那是会让人崩溃绝望的。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就实属不易。老妇也见到了秋娘，她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貌女子。” 苏无忧发现郑夫人说起秋娘，居然心平气和，没有厌恶。郑夫人的端庄大方是秋娘没有的。秋娘和郑老爷恩恩爱爱，显得郑夫人落寞。可郑夫人依旧孝顺公婆，操持家务。 郑夫人了解后宅，无论秋娘乐不乐意，她们都不是郑老爷唯二的女人。那时候过得很混乱，郑夫人生了大少爷，秋娘生了二少爷。郑老夫人借着由头，给郑老爷纳了一房妾室。秋娘被逼得发了疯，差点儿掐死那个妾室。 吓得郑老夫人不轻，郑老爷的爹亲自出马，把郑老爷赶到了安平县。其实只要郑老爷愿意休了秋娘，也可以留在京城。郑老爷真得爱秋娘，为了她放弃了。郑夫人一直冷眼旁观，倒不是她绝情，而是怕落人口实。 秋娘的病一直反反复复，郑思源不适合留在她的身边。郑夫人可怜那个孩子，可是自己也有孩子要照顾。郑老爷那时就把照顾二少爷的丫鬟纳为姨娘。后来来了这里，没有人知道之前的事。秋娘也被困在了这座院落里。郑老爷后来又娶了两房小妾。 说来也可笑，常来看秋娘的只有三个人郑老爷、郑夫人和郑思源。 郑夫人望着一朵绚烂如花的女子，变成如今黯然失色的模样，不禁悲从心来。她和她都很可悲！ 第三百三十三章 雨夜断魂三十九 郑夫人以前很羡慕秋娘遇到了相爱的人。她没有遇到过，和郑老爷也不过是两家商量好的联姻而已。她和郑老爷也不过是为了两家缔结姻缘，就算她不乐意，也会有别的家族女子嫁给郑老爷。 郑夫人的识大体让郑家满意。秋娘从一开始对她敌对，到可怜她，后来也明白了郑夫人也不过是跟她一样可怜的女子。郑夫人能释怀，秋娘却不能。秋娘被困住了，哪怕她会武功，也可以离开。 他们搬到安平县后，秋娘看似慢慢地好了起来。她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头两年，秋娘一直都没有犯病。郑夫人以为她走了出来。有一天，伺候秋娘的丫鬟急匆匆地来找郑夫人，告诉她秋娘把她和孩子关在一起，不让任何人靠近。两个孩子哭得声音都哑了。 郑夫人赶去时就见到了郑老爷和秋娘两个人打在一起。郑管家抱着两个孩子。再后来，郑夫人把两个孩子养在自己名下。但是郑老爷为了秋娘，还是狠下心来把郑思远交给秋娘抚养，为了不让秋娘想不开。 郑夫人每次看到郑思远那个孩子都不止一次跟郑老爷说，那个孩子太可怜了，希望郑老爷好好替那个孩子多想想。可是晚了······ 秋娘死得太过惨烈，深深地刺激到了郑思远。郑思远变得冷漠起来，还消失了很多年。等再回来时，郑夫人能感受到郑思远眼里的仇视。郑夫人再次提醒郑老爷注意一下郑思远那个孩子。 可是还是晚了，郑思远知道郑思雨喜欢铺子里的赵俊才，就设下计策生生毁了赵俊才已有的婚约。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与赵俊才的那个姑娘该怎么活，更没有想过他的妹妹背着一个夺她人未婚夫的名声有多差，还有那个自诩读圣贤书的赵俊才以后的前程。 郑夫人头一次跟郑老爷发了火，因为他的自私害了秋娘，害了她的孩子。现在他为了弥补以前，又纵容那个孩子。郑夫人说过最恶毒的话就是：“老爷，你的纵容只会害了他。他要是以后为非作歹。老爷你会自食恶果的！” 郑夫人同意了郑思雨和赵俊才的事，但是赵俊才必须要考上秀才，要不然不会答应。她还找来了赵俊才的娘，告诉她不要再做散布谣言，诋毁王家姑娘，甚至派人故意接近王惠娘，介绍她进了郑家绣坊，让她能为了爹娘好好地活着。 郑夫人说到这儿，苦笑道：“大人，说句实话。我这一辈子除了对自己的儿子上心外，就是对一个让我变成笑话女子的子女费尽心思。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郑夫人的眼睛浸满了泪水。她抬着头，用帕子轻轻擦拭了眼角。 “郑夫人，由始至终可笑的也不是你。一个人起了恶念，那就不是谁都能阻止他的。”苏无忧想到郑思远的所作所为，不认为他会收手。 郑夫人道：“大人，所言非虚。就如你所说的，老妇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唉！” 王惠娘在郑家绣坊里当绣娘，因为绣工精湛，得以重用。她与郑思远相识了，也慢慢地熟悉起来。二人年龄相当，又加上王惠娘的温柔娴静，郑思远慢慢地喜欢上了她。 可是王惠娘也与郑捕头郑思源相识。郑思源在巡逻时救了被小混混围住的王惠娘。王惠娘和郑思源也慢慢相识起来。郑思源也非常照顾王惠娘。一来二去，两个人日久生情。 郑思远看到王惠娘和他的哥哥有说有笑，嫉妒油然而生。恨意让他失去了理智，也蒙蔽了他的心。 在一个雨夜，失去理智的郑思远欺辱了王惠娘，以为王惠娘会妥协，可是他低估了王惠娘那个姑娘，也低估了自己哥哥对王惠娘的爱意。他败的一塌糊涂。 王惠娘的心性坚韧，不为所动，哪怕死也不愿意嫁给他。郑思源更是狠狠打了郑思源一顿，恨不能杀了他。那时候的郑家除了当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一点儿，郑夫人是佩服郑老爷的，事后处理的速度真快。他又把郑思远送走了。当真可笑至极！ 那一夜，过得异常漫长，很多人再也回不到以前。 不久后，郑思雨和赵俊才匆匆地成了亲。再后来，他们有了一个孩子——赵怀安。 郑夫人看到苏无忧了然的表情道：“想来大人已经知道了，老妇恳求大人不要把怀安的身世说出来！他不能再走他的老路。”她深深地给苏无忧行了一礼。 苏无忧点头，郑重道：“郑夫人，你放心！” 再后来的事，被关着的郑思远逃了出来，杀了蕙娘，还杀了很多无辜的女子。郑老爷那时想要阻止他继续杀戮下去，为时已晚。 郑思源想要抓郑思远归案。郑老爷派人保护起郑思远。郑思源孤身一人根本做不到。郑思源也和郑老爷父子恩情尽断。 再就是五年前，郑思源终于抓住了郑思远。只是那个时候，郑思远也有了自己的势力。他们兄弟二人就要兄弟相残。郑老爷为了平息事端，就把郑思源囚禁起来。 有时候郑夫人都不得不佩服郑老爷的想法。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外面的雨依旧下着，郑夫人给苏无忧讲完，心中顿时轻松不已。她轻轻转动佛珠。佛珠在寂静的屋子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苏无忧道：“今日多谢郑夫人为本官解惑！本官也叨扰你了！告辞！”她掏出那张画像，放到桌子上，“那日为了查案带走的画像，今日物归原主。想来它还是属于这里！” 她转身离开，来到门口拿起自己的伞，撑伞走进秋雨中。她不曾回头在看这里一眼。 郑夫人望着迈出院门的苏县令愣神。门口的贴身婆子走进来扶住自家夫人：“夫人，您为什么把所有事都跟他说了？您不怕？”郑夫人道：“苏大人，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他只是年纪小，等他年纪大一些，会有更了不起的成就。我与他不是敌人。就算不说出来，他也会查到！那时候，收到伤害的人更多！我们走吧！” 她把那串带了十年的佛珠放在了画像下道：“秋娘，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此生我不会在踏进这里一步！” 很多年前，秋雨中一个英姿飒爽的美艳女子在京郊救了被土匪围困的一辆马车。 马车里的小姐记住了那个撑伞的女子。 雨中结缘，雨中缘断。夜雨噬魂，夜雨安魂。魂断秋雨夜，魂归芙蓉亭。 第334章 秋雨绵绵 郑管家打量着县令大人的神色，发现他很平静，暗道还是郑夫人有手段。他一直担忧，苏县令和老爷不欢而散，要是真是追着郑家不放，也够郑家吃一壶的。显然郑夫人说通了苏县令。 苏无忧撑着伞，回想着郑夫人说的话。郑夫人是一个清醒的人，也是活得最累的一个人。苏无忧知道郑家有问题，可是没有证据，也不能拿郑老爷法办。郑老爷是郑思远的帮凶，可是时间隔的太长了。最近的案子，全是郑思远和他的手下做下的。 郑管家送苏无忧上了马车，才回去给郑老爷禀告。 小莲见苏无忧面无表情，知道她生气了。小莲道：“少爷，是不是郑家给你气受了？” 苏无忧道：“那倒没有，我只是可惜不能将郑老爷法办。他纵容郑思远犯下那么多血案。” “这个小的知道林夫子讲过纵子如杀子。郑老爷就是这样的人。”小莲一脸自豪说道。 苏无忧道：“可惜没有证据。还有郑夫人给我讲了郑思远的事。郑老爷明明有机会阻止，可是却一意孤行。他终将自食恶果。还有芝娘是郑夫人的人。” 小莲眼睛瞪得老大：“那郑夫人是故意让芝娘把以前的事告诉我们？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苏无忧道：“我没有问，也不想知道了！郑思远死了，再也不会有女子死在冷冷地雨夜就行了！”苏无忧担忧在查下去，死的人更多，而且都是那些知情的无辜人，比如说芝娘、曾然、老庙祝等。 用一个郑老爷的命换那么多无辜人的命，是不值当的。郑老爷不配！ “少爷，我们回县衙吗？”小莲问道。 苏无忧想了想道：“不，我们去小巷子看看曾然他们！”昨天下午，落星野和林文杰救了曾然后把他送到了医馆。曾然得到了及时的救治，保住了一条命。林文杰守着他，上午才回来告诉苏无忧他已经把曾然送回了他的家。 曾然醒了，以后需要静养和别人伺候。他不想总麻烦官府的人。好在刘栓子来看曾然说是愿意照顾他。林文杰也给郎中说好了，按时上门给曾然看诊，就送他们回了小巷。 苏无忧再次来到小巷，与上回来时没有什么不同。马车停在了曾然的家门口。苏无忧撑着伞下了马车。小莲也提着东西下了马车。只是主仆二人去得不是一家。 苏无忧先看着小莲去了刘栓子家，才要提步去曾然家。突然，有人打开门喊道：“大人，大人！” 苏无忧回身就看到喊住他的是赵家的人。赵家的老两口顾不得冒犯了大人，扑通一下跪在了湿润的石板上。 苏无忧走过去道：“你们赶紧起来吧！”赵大婶老两口起来后，还在感激着县令大人对他们一家的救命之恩。苏无忧道：“本官知道你们想要感谢救命之恩。但是雨下得这么大，你们的衣服都湿透了。回去吧！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赵大婶点头如捣蒜。苏无忧离开赵家径直去了曾家。赵大婶老两口回了屋子，心里后悔不已。他们这一家差点儿因为自己的贪心送了命。其实何巧娘女尸被发现之前，她在夜里看到了一晃而过的人进了旁边的空屋，也听到了一些动静。 她跟其他几家不同，就像刘栓子他们都是后来搬来的，也不了解她们家旁边的空屋子是郑家的。第二天，她也不是为了抄近道，而是想要看看那些动静是怎么回事。她还拿走了何巧娘身上的钱袋子。 一念之差让他们一家深陷危险之中。要不是县令大人在这里布置了人手，他们一家早就死了。 苏无忧没有过多训斥赵大娘，事教人一次就教会了，想来以后她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了。苏无忧敲了敲院门，推门进去了，还没有走到屋门口，就看到刘栓子迎了出来。 他们一起进了屋子。苏无忧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曾然。曾然想要起身，被苏无忧阻止。 苏无忧道：“曾然，想来你也知道了那个人死了。等雨停后，我们会试着看能不能下到崖底寻回你妹妹的尸骨。” 曾然道：“多谢大人的大恩大德！如果实在寻不到的话，就不用冒险了。芙蓉亭是小人最喜欢的地方。三年前，只一眼，何涛和庙祝就认出了那个是小人的妹妹。只是还没有等到小人认领。何涛就被衙门的人抓走了。不到一晚，何涛就死在了牢里。老庙祝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对劲，拦住了小人。” 那时候县令死了，董师爷一手遮天。老庙祝找到丁捕快帮忙，可是那时丁捕头也只是一个捕快，人微言轻。老庙主得知何涛死了，就知道曾然去认领尸首的话，很可能还会白白搭上一条人命。老庙祝拦住了失去妹妹的曾然，也拦住了失去弟弟的刘栓子夫妻。 他们的命在董师爷那里不过是蝼蚁而已。他们去衙门只会跟何涛一样白白送了性命。老庙主花了很多银子才把何涛和曾兰的尸首都领了回来。他们一起把何涛和曾兰葬在了他们喜欢的地方，也将对凶手的恨藏在了心中。 三年来，他们一直坚持不懈地查找凶手。 他们把那天出现在附近的人都查了个遍，除了那个时辰来的老赵头和郑家的人，其他人都没有可疑之处。 赵俊才夫妻二人很可疑，那是因为当听到人们说那个无头女尸穿着芙蓉花刺绣的衣裙。他们二人的表情很耐人寻味，不是害怕恐惧，而是震惊···呃，老庙祝说不出，但是也将他们的异常记在了心里。 苏无忧给他们留下了二十两银子，让刘栓子好好照顾曾然和他的娘子。他们都不想要。苏无忧告诉他们这是借给他们的，等他们有了银子再还给他。 苏无忧和小莲一起离开了小巷。苏无忧脑中还回想着曾然说过关于他妹妹曾兰的事。 曾兰死前曾问过她的哥哥，如果有一天喜欢上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该怎么办？曾然道：“不知道。如果真的喜欢上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就会生不如死。妹妹，你为什么这么问？” “随意问问！” “那就好，妹妹，你放心哥哥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好夫婿，让你幸福！” 秋雨绵绵，月老庙前求姻缘，芙蓉亭里断姻缘。孽缘终不是良缘，蕙质兰心抵不过源睐远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