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阴堂》 写在之前的话: http://..org/ 外婆是走阴师,40岁立阴堂,到2016年4月刚好整整40年的时间。 她一生治过无数人,解过无数冤魂心结,看事不收钱,只积阴德,因此我们这些后人的日子都过得非常和顺。 有很多人把外婆叫做跳大神的、下马婆子、看香老人…… 其实,跳大神、出马仙、出道仙、看香问米等等,都属于走阴派的一小类,因为走阴派流传太久,现在的人会的东西比较单一,所以才有了不小的误解。 现在我用笔墨将这些事情记录下来,仅仅只是为了让大家看看,一个真正的走阴师是什么样子的。 走阴师不图名利,不贪钱财,先修身,后渡人,再治鬼。 讲一小段“南茅北马”吧。 南茅你去百度一大堆资料,我就不多说了,关于北马,不一定指的是胡黄白柳等一些动物仙,也有人死后的魂魄,这魂魄有的是修炼千年的英魂,也有藏丹万载的出世人(也就是和尚、道士等),当然你非要他是鬼,我也无法反驳。因为我对于人啊仙啊神鬼之类的定义,说实话,我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我认为只要善良的就行了,如果一个法力无边的大神仙,他天天做坏事,那他还是神仙么? 民间一直流传的“北马”,大部分指的是出黑仙、出马仙和出道仙。 出马仙分四类,看事,看病,过阴,点仙。 出黑仙指的是没有立阴堂的,会的本事也是因人而异。 出道仙一般是佛家出道或道家出道,这种出道仙听起来似乎比出马仙和出黑仙高一个等级,其实,没有说有排名先后之分的,各家的本领各有千秋,也许你治不好的病,他就能够治好,这就叫术业有专攻。 如果非要说出道仙跟别的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弟马! 弟马是老仙家们在阳世间所寻找的“有缘人”。 出道仙的弟马其本身就是一个修身养性的谦谦君子,大善人,出道老仙家们在打弟马的时候,会首先看重弟马的本性是否善良,而出马仙和出黑仙就不会关注弟马的本性,弟马人善,老仙家们就善,弟马人恶,老仙家人就专干坏事害人。 坏蛋出马仙我碰到过,那时候还连累到了外婆走阴堂口的老仙家们,正文里会有提到。 关于立阴堂: 一个人能走阴,一般都是因缘而起,这个人要先经历很多痛苦的折磨,也有可能会疯掉,再过几年又自己好了,这时候,身上就会自然而然具备了看事的本领。有了这些本领之后,就要找个好点的厉害点的师父来立阴堂,只有阴堂立得正、稳,才不会翻堂。 翻堂的后果,严重到你无法想象。 因此,立阴堂非常重要。 立阴堂一般会先写掌位人,老仙家名字,护身童子,看堂扫堂人,跑马人,烟魂,清风,竹马……多的我就不一一细说了。 写好阴阳契之后,再写老仙家排位,雕塑金身,就可以开始立阴堂的法事了。 阴堂一般分为文堂和武堂,看弟马的本事而定。 弟马出堂之前一定要先立阴堂,立好阴堂之后,才能看病问事。 关于走阴师的专业术语: 男鬼----清风 女鬼----烟魂 三岁以下夭折的小孩子----马童 水----琼浆 烟----大马哈 鞭炮----炸炸子 屁股----两半子 凳子----盘龙山 虾----弯弯腰 已婚女人----盘辫子 已婚男人----壮丁 走阴师的徒弟----卒令 这是我这些年来在外婆身边所了解到的词汇,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写述了,那些词的字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写的,大家就将就着看吧,因为说出来的音就是这么个音。 对了,再啰嗦一句: 出马仙、出黑仙的弟马,多半都是被附身之后才能看事,因此老仙家下身之后弟马一般会感觉非常虚弱,很累,而出道仙的弟马都是通了耳目的,老仙家们可以直接告诉弟马那事该怎么看,怎么处理,怎么治病等等。 好了,我的故事要开始了…… 第一章:女生的割礼 http://..org/ 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被困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手脚都被绑着,身上的衣服都被tuo光了。 在我的周围,站了六七个长相丑陋的女人,怪异的是,她们的皮肤都很黑,而且每人都只穿了一件短裤,没有穿上衣。她们的嘴巴不停地动,像是在跟我说话,可是我却跟个聋子似的,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 大门口站了几个男人,他们的手里拿着木板和竹条,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看着这个场景,我立马意识到电视里经常演的那什么拐卖儿童的人贩子,我当时很害怕,我想喊人来救我,可是我的嘴里被塞了一团棉布。 这个时候,有一个脸很白很白的男人走到了我的脚边,把我的双腿分开,露出羞人的地方,他用一根长长的银色的针刺进了肉里,我疼得身上一阵一阵地发抖,可是我叫不出声音来。 这个时候,旁边有人递给这个白脸男人一把尖刀,他拿着尖刀,把我下面正中间的那个小点给切掉了,剩下还有一点点皮肉,他则纵切下去,将剩余的部分完全清除。我感觉下面有温热的液体一股一股地涌出来,我痛得受不了了,眼泪不停地流。 他将整个部位都切了下来之后,就用手进去反复地触摸,直到完全没有了残留物,他这才用刺槐一样的针状物,将两侧给缝合了起来,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开口,来进行排尿。 ----“啊呀……”我惊叫一声,清醒了过来,才发现原来这只是一场奇怪又诡异的梦,梦中的事我并没有经历过。 我醒来后,又回顾了一下梦中的场景,接着就把它记录了下来。 我有记录梦的习惯。 记完了梦之后,我到网上查了查,原来我梦里的场景并不是我瞎想的,而是来自于古代的一种女生礼,名叫:割礼。 割礼,就是切掉女生的小妹妹,让女生失去房高的能力,消除‘yin荡’的原罪。 在古代某边防地区,割礼是由女孩的母亲及所有女亲戚完成的,所有男人则站在门外观礼,这象征着守护这项神圣的工作。 女孩的人工洞口越小,这女孩的价值就越高。 我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发明这项可怕的女性割礼,但是我很清楚,我之所以会做这样的梦,那是因为我马上就会遇到与割礼相关的事情了。 ……………………………… 大家都知道,清明节、中元节和寒衣节并称为三大鬼节,鬼节要烧衣服和纸钱给死去的亲人,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三大鬼节出生的孩子,都代表着什么命格。按我们行内话来讲,清明节出生的孩子,是人胎命格;中元节出生的孩子,是鬼胎命格;寒衣节出生的孩子,是天胎命格。 出生时的命格,将会伴随人的一生。 我叫赋小卜,湖北人,一九九二年十月初一生的,刚好是天胎命格。 外婆是看香请神的走阴师,她说我这天胎命格是当走阴师的命格,从我能做梦预测到未来所发生的事,就可以看得出来,因此外婆毫无保留地教我走阴。 我爸妈不让我学,他们说我一个正经女孩子,将来找个正常的工作,早朝晚五、嫁人生子就可以了,可是我对走阴非常感兴趣,恰好外婆又愿意教我,所以,我就编了个理由留在外婆身边,成为了走阴女。 之所以是走阴女而不是走阴师,那是因为我每月还要来大姨妈,大姨妈的血污对走阴有影响,等到我年纪大了停经之后,才能成为正式的走阴师。 说起来不知道该哭好,还是该笑好。 我跟在外婆身边学走阴这么多年,吃的是阳世饭,走的是阴间路,然而,我走过最长最长的路,却是那些人贩子的套路。 事情是这么回事---- 那是2016年4月8号早上,也就是我做了“割礼”的梦的三天后,上海下着大暴雨,我去位于南翔古镇的同学的公司玩,打着伞经过一个桥洞的时候,看到有一个男生在拉一个小女生,小女生长得很清秀,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应该还在上初中。男生把小女生往左边拉,嘴里还说着“不要再任性逃课了,快跟哥哥回家之类”的话。 由于天还下着雨,现在又八点多了,路人行人本来就不多,再加上清明节刚刚过去,因此从桥洞经过的三三两两的人都只是看一眼,然后撑着伞匆匆忙忙地走了。 我脾气稍微有那么点儿火爆,遇见这种事了,非要去管一管,不然的话饭都吃不下,尤其是最近网上经常有“假冒家人对路人进行拐骗之类”的新闻,于是我立马掏出手机报警。 很快,警车来了,那男生就开始慌了,说自己是认错人了,家里还有生病的妈妈要照顾,要是不按时喝药的话,会死的。 我一听,这明显是推脱之词,警察哪有这么傻啊。 警察拉着那男生,不让他走,车上又下来两个警察,把男生和小女生都带到车上去了,说是要一起带回局里问话。然后还让我上车,我说我为什么要去啊?警察说是你报的警,我们需要你配合一下工作。 我心想去警察局最多也就问一下话,也就没事了,回到家应该也还不是很晚,于是就跟着他们上车了。谁知道,我刚一上车,那警察就把拿一块布把我的嘴给捂住了,然后拿刀子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之前拉“妹妹”的男人回头看着我,高深莫测地笑。 警察把警服脱了:“怎么样?我就说装警察这事靠谱吧?一下弄到两头肥牛。” 那男人竖起大拇指:“小王,兄弟我佩服你。” 那个小女生愣了愣,直接就哭了,然而哭声还没传出来,假警察拿了块布把她的嘴给捂住了,没过两秒她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我挣扎了几下,假警察毫不留情地用刀划拉我的手背,力道不重,可是刀很锋利,我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血印子,疼倒不是很疼,就是皮肉翻卷得很吓人,我一下就呆住了。 什么情况? 这尼玛不是套路中的套路嘛!!! 老娘在鬼神之中叱咤风云,却栽在了这些人贩子的手里! “给老子老实点,不然弄死你。” 假警察拿布捂住我的嘴巴,恶狠狠地说。 我心里一紧,两眼一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晕了过去。 假警察手里的布上,有扶桑花和石蒜混合的味道,还有一股腥味,那腥味是公鸡鸡冠子上的血和女人月经血,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在十五的夜晚,在圆月亮底下经过特殊的方法炼制而成。 这种药,叫做香魂。 之所以可以把人迷昏,那是因为里面的“配方”可以让人的魂魄沉睡。 我们走阴人在处理人被鬼附身的时候,经常要用到这些花花草草,以及那些稀奇古怪的配方,因此我比较了解香魂的作用,也对香魂早就有了免疫力。可是令人奇怪的是,除了我们走阴这一派懂这个,其他门派懂行的人少之又少,这些人贩子的手里怎么会有? 我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 如果这香魂是人贩子自己炼制的,那么他们应该不会只单单想要把我们迷昏,但如果不是人贩子自己炼制的,那么他们又是怎么得到的呢? 这真的只是一起单纯的贩卖人口案么? 我继续闭着眼睛装晕,感觉车子开了有十几分钟,然后停了下来,我偷偷睁开看了一眼,是一个十字路口,车很少,行人看不见一个,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 人贩子把我和那女生的手脚都绑了,头上罩上个黑色的袋子,这下我彻底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感觉车子在这个十字路口停了约五分钟,然后有人打开车门,把我和小女生都拖下了车。 第二章:白发男人 http://..org/ 车子七弯八拐的,也不知道开到了哪里,感觉路上也很不平稳,屁股都颠麻了。 大半个小时后车子总算是停了,我们被人从车里拖出来,丢到了地上。 这时,只听到“咣当”一声,像是货车开厢门的声音,接着有人把我抬起来,丢了出去,“砰隆”,我顺着他们甩我的力道,打了个滚,撞到了很多硬的、软的身体,我全身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 该不会装了满满一货车的“黄花大闺女”吧? 没过多久,我感觉车子就开动了,车厢里很安静,看来人贩子并没有上来。我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手腕扭动了几下,把绳子给解开了,接着将套身的袋子扣了个洞。 这是一个货车车厢,很昏暗,地上有七八个麻袋,看形状里面应该装的应该都是人。 我将心里的不安强压了下去,咽了口口水,猫着身子,艰难地在一堆麻袋里行走。我想找到那个小女生,可是每个麻袋都长得差不多,我实在是没办分辨。 走了几步,脚被绊了一下,我摔到了一个硬硬的麻袋上,我吓了一大跳,害怕我倒地的声音太大被人贩子听见,于是一动不动地趴在原地。 过了很久,车子仍然在开动,并没有异常。 我又艰难地弓起身子,手一撑,摸到了血腻腻的液体,空气中传来一阵阵血腥味,我不自觉地打了个抖儿,然后把身子偏了一偏,躺在这麻袋旁边,麻袋上有个小牌子,上面写着“奶白胎”。 我将麻袋解开,里面是一个男人,额头凹下去一块,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砸的,脸上全是黑色的凝固的血块,眼睛瞪得很大,我伸出手去探了探他的鼻子,没有呼吸,身体也硬硬的,没有一点温度。我用手推了推他,他一动不动,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瞳孔是死灰色。 我心里一怔,鸡皮疙瘩冒了一身。 他死了起码有七八个小时了,这些人贩子要死人干嘛? 我平常跟鬼神打交道惯了,胆子比一般女生大些,虽然明知道落在这些人手里下场会很惨,一开始也没那么害怕,总想着等有机会就逃跑,可是现在看到这具男尸,我就没那么淡定了。 有句话叫,最懂死亡者,最惧死亡! 走阴师整天混在阴魂神鬼堆里,是离死亡最近人的,我怕死,很怕。 我被吓得不轻,缩在原地不敢再乱动。 “我想再喝一碗你熬的茶汤,暖身后轻轻挥别再渡江……”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怔了下,掏出手机。 电话是石朝歌打来的! 石朝歌这名字很特别,像古人似的,我们猜测那不是他的真名,可是,我们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圈子里的人都叫他石朝歌,求他办事的人尊他为朝三爷。 “喂,小卜……” “朝歌老大,快救我!”我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你在哪里?” “我我、我……”我又惊又喜,一紧张有点语无伦次。 “别急,慢点说。” “我被人拐卖了,朝歌老大快来救我啊……”我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感觉车子停了,我吓得心脏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立马压低了声音,“你一定要快点来救我啊,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石朝歌说:“发个定位给我,别挂电话,把通话声调到最小,保持沉默,等我。” “朝歌老大……喂、喂……石朝歌……” 我小声喊了几声,他没再回应我,只听到那边隐隐有汽车发动的声音。 我虽然是走阴女,可是我没有特异功能,走阴也不像传言中的那么神化,我们只是比普通人的体质更虚阴一些,可以与神鬼通灵。遇到恶鬼,我可以用阵法配合法器,以及口诀退之,可是遇到恶人,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这种情况不能报警,人贩子有本事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里假扮警察,说明他们都是有路子的。刚才分享地址给石朝歌的时候,我急急瞄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是嘉定区,我在桥洞被绑的时候就是南翔地铁站附近,看样子这车还没出嘉定,在附近转悠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迷惑人。 石朝歌现在在赶来的路上,在他到来之前,我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行。 我拿刚才挣掉的绳子胡乱绑了手脚,重新又缩回麻袋里去。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有强烈的光线射入,我赶紧闭上了眼睛。没过一会儿,有人跳上了车厢,把装了人的麻袋往下丢,我被抛下车的时候,下面有人接了我一下,然后把我放到了旁边。 “我靠,没系绳子跑了怎么办?” 他应该是发现我麻袋上系口的袋子松了,于是边骂边把口给系死了。 这时我听到那个假警察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兄弟刚开始做这行,不太懂规矩。” “下次注意点!” “好的好的。” 真没想到他也跟过来了! 我透过麻袋上的小孔向外看,这像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很大很空旷,墙角有很多生锈了的铁,还有一小截火车头。 等我们这一车的人都被丢下来之后,又有一辆车开了过来。 车上卸下来好多蔬菜和肉制品,看这情景他们这一群人在这里的伙食,是一车一车的送的。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感觉麻袋被一个人提了起来,由于这么一提,那小孔被挪到了别的地方,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顿时紧张起来,只听到一阵钥匙相碰的声音,然后是铁盖子被掀开的声音,接着眼前光线一暗,我只感觉自己瞬间失了重,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滑去……像是一个圆筒的滑滑梯里。 我在滑梯里疯狂地下滑了二十多秒,才撞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凭感觉,像是一张大网,我刚一撞到网里,就有几阵铃音传了出来。 之前分享给石朝歌的地址,仅仅只是我最开始所在位置的地址,凭我下滑的感觉来看,这里应该是一个很深的地下室了,石朝歌能不能顺利找到啊? 等了五六分钟,有一阵非常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有木轮子碾压地板的声音,还有铁链子拉地的声音。 “有肉来了,快搬快搬。” “青菜吃了半个月,终于可以开荤了,老子今晚要好好爽一爽。” 几道男音慢慢地靠近了,有什么东西被他们搬上车,然后吱呀吱呀地又走远了。 听这些人的语气,应该是在这个地下洞待了很长时间了,他们一直生活在这里,对人口买卖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个现代化的魔都,怎么还有这么一个诡秘的地下工厂存在? “来,开光咯。” 这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我旁边响了起来。 我吓了一大跳,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脚步声听都没有听到?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头顶的麻袋已经被解开了,我脑袋有点懵,没有继续装晕,而是条件反射地抬头看了一眼,一个头发和眉毛雪白雪白的男人站在那里低头看我,他的脸上一条皱纹也没有,像26岁左右,与白头发很不搭调。 外婆曾经告诉过我,长期吸收阴气的人,身体上的毛发会变成白色。 这男人到底是谁? “不错,挺漂亮的。”他朝我诡异地笑,“这个美女本大爷喜欢,送到地下室最里面那间房。”停了一下,“奶白胎按照老规矩来,拉到西面去,敲碎磨成粉……” 我的后背一阵一阵地发凉。 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的话,他口中的奶白胎代表的是死人,他们把死人拉到西面去敲碎磨粉是要干什么? 第三章:女阴魂 已修改 http://..org/ 我原本以为自己是被人guai卖到了卖yin窝点,现在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很快,我就被人丢到了地下室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里,房间很阴暗,还好并不潮湿,我一个人待着,除了冷,并没有其他异样。 也不知道那个跟我一起被抓来的小女生现在怎么样了,她一定吓坏了吧。 希望石朝歌快点赶过来。 我静静地待在房间里,越来越冷,越来越冷,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我知道,肯定是有阴魂在附近。----想必大家都听说过,最后一个房间是阴气最重的,在里面遇到脏东西的机率最高,尤其是地下室或者酒店之类的场所。----这么冷,肯定是这阴魂是想要上我的身。我是走阴女,身体与阴魂最接近,因此对阴魂的感应非常的强烈。 我凝了凝神,不让那个阴魂占了我的身体。 那阴魂猛地冲击了几下之后,没有再继续强制附我的身,而是在我面前,现出了她的样子。 她是个女阴魂,光着身子,上面一件衣服也没有穿,下身只穿了件小短裤,胸前的两个小点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一片虚无的白色雾气。她的脚边有一滩血,血是从她下面流出来的。 这是女阴魂死前的样子。 看得见阴魂的人都清楚,阴魂出现的形态有很多种,正常老死的人出现一般是黑色或白色的雾气,而溺水而死的,就是黑色的柱子形状或圆球形,这样的阴魂一般出现在河边。还有一些横死的,多半是保持着死前的样子,也就是魂魄离体的那一刻的样子。 横死的阴魂是最可怕的。 看到这个阴魂,我很快就推断出,她是被jian杀而死的。 女阴魂移动到我面前来,一动也不动。 我本来打算当作没“看见”的,可是她一直就站在那里不走,我实在是憋不住了!----本来就是干这一行的,想假装也假装不过去。----于是我蜷缩了几下身子,把思想放空,只在心里默念一句话:看见你了,看见你了。 女阴魂一见我这样,立即明白我看得见她,开始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哭声尖细尖细的,听得我鸡皮疙瘩冒了一身。 我知道她只是想把自己的冤屈说给我听,并没有恶意,于是没有阻止她,让她就那么哭着。 阴魂哭的时候,还把自己死亡时候的情景,全部展现在了我面前。 当然,这个“展现”并不是女阴魂施了什么高深的法术,让时光倒流来还原当时的场景,而是在于我们走阴女。我们首先要把自己的思想放空,什么也不去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女阴魂、女阴魂……这个时候,脑海里就会自动感应到女阴魂的一些事情,这时呢,女阴魂也会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强到我们身上,我们不要去刻意抑制,任由女阴魂把自己的思想输入我的脑海里,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感同身受地了解到女阴魂死前的经历。 这个“沟通”的方式类似于被鬼附身,唯一不同的是,普通人被附身后发生了什么事,其本身是没有任何感觉的,而我们走阴女则能清楚地知道阴魂干了什么,说了什么话,而且也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受阴魂的控制,而去做些出格的事。 当我全力感应到女阴魂的思想时,我的脑袋立刻变得昏昏沉沉的,像是要睡着了一样,浑身也没什么劲,跟吃了软骨散似的。接着,我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带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有消毒水的味道,“我”被人丢在了房间的大床上。 这时,又进来了几个人。 我脑袋有点懵,只知道是几个男人,可是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 他们在嬉笑,在议论…… 我拼命挣扎,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那几个男人把门反锁了,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衣服,我心里非常惊慌和恐惧,可是我的脑袋很沉,很想睡觉,我想逃,又逃不掉。那几个男人解了衣服,露出猥琐的笑,慢慢向我走来,我很想反抗,可是我动不了,浑身软绵绵的,脑袋越来越沉。 最后,我闭上了眼睛,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后来,我是被下体的疼痛给弄醒的…… 这是梦么? 我在哪里?是谁在戳我? 突然…… 我反应过来了! 我本来是跟闺蜜约好了去逛街,我走在大街上,闺蜜还没有来,我给闺蜜打电话,突然一个男人把我的手机抢了过去,还没等我有所反应的时候,他狠狠甩了我几巴掌,然后骂我是biao子,整天勾引男人,他死命拉着我的手,把我往一辆车上扯。我跟路人说我不认识这个男人,可是路人以为是夫妻在吵架,谁都没有管。 我被这男人拖上车,男人把一块很难闻的手帕捂在了我的鼻子上,我整个人就变得昏昏沉沉的了。 原来这不是梦……我被人fan人guai卖了。 我的力气恢复了一些,开始拼命地挣扎,这个时候,在我身体里冲刺的男人停了下来。 “她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没事,接着玩儿,药效还没过,她记不住你的样子的。不过,你们都记住,不要多说话,她还是可以听得到的,当心记住了你们的声音,以后找你们麻烦。” “好的,嘿嘿嘿嘿……” 我听得到他们说话,可是想睁开眼睛去看他们的长相,却只看到朦胧的一片白光。 就在这时,我感觉胸前传来一阵酥麻的疼痛,男人手掌的力道很大,我很疼,忍不住想喊救命,可是我喊出来的,却是低吟的唔哦……声。 我慢慢感觉到下体的疼痛被麻木感代替了,身体被狠狠地撞击着,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我忍不住颤抖…… 我叫出声来。 有很多男人在笑:“嘿嘿哈哈哈哈……” “哈哈……” 整个房间里,传来了很多男人的笑声。 我的身上似乎又多了一双手,后背被人用力拍打了一下,我想反抗,可是我的身体却在迎合…… “这药果然好用,哈哈……” “嘿嘿嘿嘿……” 我恶心得想吐,可是,一股又麻又酸又涨的感觉,同时冲击着我的大脑,像一场洪水一样,把我淹没。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浑身酸痛,动也动不了,我睁开眼睛,可是眼睛被蒙住了,眼前一片黑暗,手脚也被绑着了,下体传来一阵阵的疼,还有很多热热的液体流出来。这时候,有一个男人说话: “美女,你现在呢已经不干净了,如果你乖乖听话去接活,兄弟们会让你下辈子都舒舒服服的,怎么样?” 我当然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也很清楚他所谓的接活是什么。 我拼命地摇头,不肯听他的话,他打了我几巴掌,我忍不住哭出声,他一下压在了我身上,我以为他又要做那事,拼命夹着双腿,没想到我胸前却传来了巨痛,这巨痛差点让我痛得昏死过去。 “不听话是吧?给你留点纪念品。” 那男人说着话,我又感觉胸前另外一边,也传来了巨痛,伴随着粘稠的液体和弥散开来的血腥味儿,我能感觉有什么东西离开了我的身体。 “看好她,别让她跑了!” “好的。” 接着,我听到开门声,关门声。 胸前的剧痛让我的脑袋很空,像死了一样,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我被他们绑了,被他们强了,我将来要怎么办?要顺了他们的意,去做小姐么? 我不要!我不要! 我死死咬着嘴不肯松口,那些男人全部都撤走了,我以为他们是真的走了,没想到,他们就这样把我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我的小便大便全都被拉在了衣服里。 我又疼又饿,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难道我真的要从了他们么? 第四章:走阴女的滋味 http://..org/ 就这样过了三天,进来了一个男人,他给我带了吃的,很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发,轻吻我xiong前的伤痕,他跟我说,如果我跟他走,以后只用伺候他一个人就行了,不用出去卖。 我吐了一口唾沫在他脸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如果我答应了,我就彻底走上了这条路,那我这些天受的苦,不是白受了么? 他没有打我,而是走出去了换了另一个男人进来,这个男人非常粗暴,把我狠狠打了一顿,然后往我嘴里喂了一点什么东西,我整个人像是飞起来了一样,一点也不疼了,一点也不难过了。 这个男人说,如果我跟他走,他就每天给我吃这个东西。 我猜到了这个东西是什么,是du品,是能让我上瘾的du品。这帮人,为了逼我去卖,竟然还喂我吃了du品。 这下子,我就算逃走,也没用了。 我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我告诉他们,我愿意去接活。 他们没有怀疑,因为他们相信du品的威力,他们给我松了绑,还给了我很多吃的,我乖乖听他们的话,再也没有反抗,他们也没有再为难我,给我三天时间复原,然后去接单。 三天后,我趁他们不注意,跑到了酒店的楼顶上,从上面跳了下来。 ----妈个鸡!!! 我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然后睁开了眼睛,把女阴魂的所有思想都甩开去。 刚才经历的那一切并不是我的经历,而是女阴魂的经历,可是这些经历给我的感觉却那么真实,那么痛,那么悲哀! 好累…… 我想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时我才回过神来,我的嘴重新被封住了。 难道我马上也要经历像女阴魂一样的事情了? 先是被玷污,之后再遭恶打,不给饭吃饿个两天,如果还不肯乖乖就犯,就喂一点du品啥的? 这些没人性的畜牲,为了逼良为娼,这么恶毒的事都干得出来,简直就该天打雷劈! 我看着眼前的女阴魂,心里一阵一阵地难过…… 可怜的人,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谁知道死后的世界,更让人痛苦。她现在成了阴魂,因为死在这里,心里有怨气没解开,所以永远也不能离开这里,并且,每天隔七天还要重复一次跳楼的经历。 等等! 这里是地下工厂,女阴魂跳楼,怎么会死在地下工厂呢?而且,我偷偷看过上面的环境,那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并没有很高的楼层啊。 这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女阴魂死了有多久了,她告诉我的这些事情,也没有明确说自己叫什么,家里住在哪里,也许在她有限的生命里,记忆最深的,就是这段非人的日子。 阴魂跟人类的记忆不同,他们的记忆都是片断性的。现在要问女阴魂这些信息,也很难再问出些什么来了。 “呜呜呜……” 女阴魂又开始哭,我狠狠瞪了她一眼,她还是不停地哭。 我在心里不停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我希望她能够感应得到。----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那个白头发的男人出现在了那里。 “美妞儿,精神头不错啊,现在就陪大爷爽一爽,如何?” 他的yin笑艳词一点也不收敛,张扬得放肆。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他把我嘴上的封条撕了,双眼一眯,俯下身子来搂住了我。我顿时感觉到一阵一阵的阴寒之气,直往身体里钻,钻到身体子里还不满足,还往人的骨头里跑。 我吓坏了,很怕他乱来。 然而他只是搜了一遍我的身,把我随身带的五色线、铜钱、桃木钉以及一袋子香灰全都搜了出来,一一摆在地上。 他好奇地看着这些东西:“你是不是女人啊?身上一支口红都不带,全都是这些邪门的玩意儿?” 邪门? 我一听,有戏啊,他既然说这些东西邪门,那就说明他比较信邪。如果我能想办法忽悠他一下,拖延下时间,也好让石朝歌赶来救我。 “这位兄弟……”我故作高深地笑,“实话告诉你,这些东西上面都带咒,你刚才摸了,现在是不是感觉头有点晕,手掌有点儿痒?” 其实这些东西上哪里有什么咒,都是我平常用来与鬼神打交道的东西,除了月经来了的人摸一下,这些东西会失效以外,对生人起不到任何作用。我之所以这么忽悠他,是因为心理战术,如果他信邪的话,就会产生一种“手心有点儿痒,头有点儿晕”错觉。 “哦?” 他的眉毛挑了一挑,脸色蓦然阴沉了下来,抬手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是嘛,可是我现在我不仅觉得手痒,我还觉得浑身都痒呢。”他说话的声音很阴柔,应该是看出我什么来了,才会这么挑衅。 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是、是嘛,那你眼睛看东西是不是有点花了?” “哼……雕虫小技。”他冷哼一下,小声念了一句:“吾阴往矣,魂不离兮、肉不归……”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他是行内人了,心想完了,我赋小卜大势去也!石朝歌也不用赶来了,直接待在家里给我召魂儿就行了。 “啊……” 这时,一旁的女阴魂尖叫了一声,像是很害怕这个男人,一转身贴进墙壁里逃走了。 这里果然有问题。 一般来讲,阴魂都会在死去的地方逗留不走,而那女阴魂停留在这里不能离开,那只能说明她的尸体被人埋在了这里。而且,她还十分害怕这个男人,看样子埋尸体那事是面前这个男人干的了。 他到底是谁?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翻捡了一下我的东西,然后又附下身子来抱住我,在我耳边轻轻吹气:“你是……走阴女?”我被他的体温冻得浑身发抖,知道他是懂行的人,我也不能随便忽悠他什么了,只能闭上嘴巴见机行事。 “我重渊活了这么久,还没有碰过走阴女。”他说着,发出了一阵魅笑,“来,吃了它。” 他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出来,猛地一下塞进了我的嘴里,然后掐了下我的喉咙,那药丸顺着喉咙溜进了胃里。 “不知道……走阴女的滋味如何呢?” 重渊松开我,站起身来,开始解自己的皮带。 那红色药丸一进我嘴里,我就知道遭了! 这药就是香魂,平常是用来对付鬼上身的人的,一般只要闻一点儿就行了,现在这家伙整颗给我吃下去,那效果……相当于浓烈的chun药啊! “重、重渊是吧?你别乱来啊我跟你说……我……” 我结结巴巴说着,重渊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我的嘴巴上,“嘘……美妞儿,别说话,听,我的小兄弟已经迫不急待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老脸顿时就红了!红了之后,接着又白…… 这叫重渊的,根本不是人,可是他也不是阴魂,我虽然是走阴女,见过不少鬼事,可是我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他好像是介于半人半鬼之间。 想我堂堂正派走阴女,居然被一个这样邪魅的“东西”给侵占了,这事要是传回去,别说我老脸没处儿搁,我家堂口里的那些仙家老祖宗走阴的时候,也会被旁支取笑的。----很多人把走阴的仙家们神话了,其实他们的性格跟人是一样的,有善有恶,有好有坏,也会嫉妒,也会羡慕,所以啊,我走阴派老仙家脸上没光,我们家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了啊! 第五章:虎符阴印 http://..org/ 想到这里,我拼尽全力去反抗,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同时感觉下身传来一阵麻痒,口干舌燥,真想贴上个冰凉的东西来缓一缓。 “美妞儿,等不及了?” 重渊把上衣脱了,紧紧抱住了我。 我打了个战栗,心里涌起的热感消退了不少,这样被他抱着凉凉地很舒服。可是我转念又一想,在这么个鬼地方,可不能失了身啊,于是赶紧伸手去推重渊。 吃了香魂,浑身没什么劲儿,推重渊的时候,有点欲拒还迎的意思。 重渊魅笑着,在我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 尼玛这还得了! 我脑袋一下就炸开了,感觉像是有一阵电流经过了全身的血脉似的,我被电得晕乎乎的,僵硬在了那里,也忘记了反抗。 “别怕,亲亲小宝贝,大爷会疼你的。” 重渊直视着我的眼睛,笑得邪恶又诡异。 我心说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是现代女青年,肯定不会因为失个身就这么死了的,再说了,我知道人死后会变成什么样子,那是比人间更加“现实”的地方,没有钱和权,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因此好死不如赖活着,如果我今天真的“晚节不保”,那么来日等我变厉害了,再来找这个该死的重渊报仇。 “七星镇官,玄照幽冥,五帝守法,护我真灵;吾灵入殿,万神奉迎,邪鬼挡道,形神俱灭……” 突然,石朝歌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里,我浑身一激灵,心说终于来了啊! 这下有救了! 重渊也是一愣,抱着我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我微微一瞥,发现房门还是紧闭着的,根本没有石朝歌的身影。 “七星镇官,玄照幽冥,五帝守法,护我真灵……” 石朝歌的声音继续传来,一遍又一遍说着这个口诀。 我仔细去听,可是怎么也分辨不出石朝歌的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就好像人站在一个非常大的神殿当中,那神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样,这种异常的感觉让石朝歌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空旷,而且飘渺无定! 重渊愣了好一会儿,在我口袋里一摸,把手机给掏了出来。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与“朝歌老大”通话中……原来石朝歌并没有来,他只是通过电话的音波念了诀咒。 这下玩完了,石朝歌人没来不说,我手机还被重渊发现了! 果然,不出两秒钟,重渊脸色一沉,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冷冷地说:“朝歌?石朝歌?你认识他?”看他这颜形举止,我敢肯定他跟石朝歌本来就是认识的,而且,我手机上面备注的是朝歌老大,他居然能知道朝歌姓石! 我心说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管他七的八的呢,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认识。 重渊又问:“你跟石朝歌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这下把我问倒了! 朋友?我只知道石朝歌这个名字,其他一概不知。搭档?处理鬼事的时候,多半都是石朝歌在帮我,我不拖他后腿就不错了。 我摇头,表示真的不明白我和石朝歌是什么关系。 重渊突然转换了话题:“他还在寻找虎符阴印么?” 什么虎符阴印?听都没听说过啊。 我继续摇头。 重渊掐我脖子的手猛地用力:“说话!” 我顿时觉得脖子快折断了,疼得不要不要的,于是忙瞪着眼睛拼命朝重渊打眼色,妈个鸡你丫要是再掐,老娘就死翘翘了,还说什么话啊! 重渊怔了怔,松开了我,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咳嗽了半天,才缓过神来,然而,我刚缓过神来,重渊抬手猛地甩了我一巴掌,我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嘴里咸咸的一阵腥味,半边脑袋都被他打麻了。 这丫下手真狠! 重渊低下头,在我耳边轻轻说出一句话:“外面有人,配合一下。”说着,提高了音量,带着情se的调子说:“蠢女人,死到临头,看大爷我今天不玩儿死你!”说着,还把皮带用力在床板上抽得啪啪啪地响。 我心里一抖,重渊什么意思? 外面还有人监视着我俩的一举一动?他刚才对我那么凶,都是故意装给外头那人看的? 重渊这么猛,看来外头那人更猛啊。 保命要紧,先听重渊的吧。 我带着哭腔,回答重渊的话:“帅哥哥饶命啊,你太大了,人家还是第一次,真的受不了啊……啊唔……轻一点嘛,啊嗯……帅哥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说句丢脸的话,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宿舍几位女青年还围在一起看过岛国动作片呢。 重渊的脸一绿,手一扬,皮带“啪”地一声抽在了我的屁股啊,我疼得“嗷呜”叫唤。 我猜他绝对是故意的! 我半真半假地叫唤了一会儿,重渊侧耳听了下外面的动静,从我身上爬了起来,然后把自己衣服整理好,斜着眼睛看我:“妞儿,刚才叫得我想真的上了你,经验挺丰富啊。” “……” 我一口气没抽上来,差点给憋死。 重渊伸手在我脸上掐了一把:“滋味不错,就是胸太小,等大爷吃个饭,再来吃你。”说完,他留给我一个神秘的笑,然后转身走了。 门“砰”地一声给关上了,整个屋内又恢复了安静。 我赶紧去地上找手机,上面居然显示还在跟石朝歌在通话中,我眼前一黑,心说完了,叫床的声音被石朝歌听了个实打实,这下我的形象彻底毁了。 天杀的重渊! 该死的重渊! 不过话说回来,重渊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把我的手脚重新绑起来,而且他明知道我跟石朝歌在通话,也没有把手机摔坏,真是奇怪,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不管了,先给石朝歌发一个定位过去。 我拿着手机弄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与石朝歌通话,其他的电话一概打不出去,而且,定位系统也失效了。我对着石朝歌喂喂了几声,石朝歌也没有理我,不知道这通电话到底还有没有在继续连线中。 我走到门边,门是铁的,很厚实,锁得死死的根本就出不去,也看不到外面是什么个情况。 这房子里也就只有一张床,想找根棍子撬锁都找不到。 正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床底下有木板子的声音,我趴在地上一看,只看到一个圆圆的后脑勺,我心里一抖,心说这床底下该不会活埋了一具尸体吧?看那脑袋的形状,像是一个男人的,不知道我用召魂引,能不能把他的魂魄招出来,我也好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正这么打量着,那颗头颅慢慢地转了过来,一张白惨惨的脸出现在了我面前,同时他还咧嘴朝我笑了一下。 原本以为是死尸,没想到是个大活人,我吓了一跳,一手机砸了过去。 “咻”地一下,那头颅跟地鼠似的缩了下去。 手机是我跟石朝歌之间唯一的联系了,如果断了,那我真的死翘翘了。 我拍了拍胸口,伸手进床底下去摸手机,哪知道不小心把手机给撞到那洞里去了。床下很暗,我只能心惊胆颤地用手去摸那洞到底是个什么洞,手机还能找回来不? 我当时很害怕,因为我知道那洞里藏着一个白脸男人,可是我必须要把手机找到。 我趴在地上,沿着那洞口摸了一圈,我发现那洞的直径最多也就十公分,而我看见的那头颅起码也是一个成年人的,成年人的头哪里只有十公分大的? 我把手收了回来,稳了稳神,慢慢把手往黑洞里面探去…… 第六章:停尸厂里长大的男孩子 http://..org/ “你在找什么?” 就在我的手快要伸进黑洞里的时候,一个稚嫩的男音在我的背后响起。 我心里一惊,麻溜地站了起来,回头一看,一张白惨惨的脸正看着我笑,一口森白的牙泛着寒光,看起来相当的诡异。 我后退两步,把床上的桃木钉握在手里:“你、你别过来啊。” 门还是好好地锁着,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扬了扬手,“你在找这个么?” 他的脸非常地白,是一种病态的白,可是他的眼睛却十分清亮,显示出他的身体非常地健康。不过,我也没心思多想了,因为他手里拿着我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还在与朝歌老大通话中。 “这个东西发出的声音让我很不舒服,我要把它摔烂。” 他说着,就要把手机往地上摔。 我忙挡住了他:“等一下。”他愣在那里,我笑呵呵地说,“小帅哥,你要是摔烂了它,它会很疼的。”我看这孩子的动作跟表情,以及说话的神情,推断这孩子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奇怪了,在这么个诡异的地方,这样一个单纯的孩子怎么能生存得下去? 他听我这么说,果然露出了悲伤的神情:“它会很疼,就跟妈妈死的时候一样疼么?” 他妈妈去逝了呀,真可怜。 我说:“是啊是啊,而且,它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对不对?” 他把手机丢给我,哼了一声,坐在了床上:“它刚才说那么长的句子,把我脑袋都听炸了,如果不是怕它疼,我才不会放过它呢。” 那么长的句子?难道是石朝歌念的那段诀? 我把手机放进口袋,说:“七星镇官,玄照幽冥,五帝守法,护我真灵……是不是这话?” 他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奇怪,为什么你说我头不疼呢?” 石朝歌念的这段话是一个退避邪灵的诀,并不是每个人念出来都有效果的,比如像我念出来,就一点影响力都没有,因为我的功力不够。打个比方,就好像是一道皇帝的口谕的,那些大官念出来,就可以镇压住小老百姓,而从小老百姓嘴里念出来,就没有什么威力了。 我看这孩子心思单纯得很,身上却又带着一股子邪气,真的是很矛盾的一个体格。 而且,我敢肯定,他不是邪灵,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故意跟他套近乎。 他一点也没有防备,跟我说:“我叫秦观,十八岁,我从小就住在这里啊。” “住在这里?那你爸爸呢?” “爸爸说让我来监视重渊叔叔是不是把你干了。” “……”我一口老血喷出来! 秦观这孩子看起来挺单纯的,怎么说起男女之事,用“干”这个字用得这么随意? 等等! 他刚刚说他爸爸让他来监视重渊…… 啊!莫非刚才重渊口说的外面的人,正是秦观?而且,这个地下室的幕后大boss是秦观的爸爸? 我捏了把汗:“秦观,你爸爸为什么让你来监视重渊呢?” 秦观挠了挠头:“爸爸说重渊叔叔起了背叛之心,让我时刻监视着他。” “这么说,你打得过重渊咯?”如果我控制住了秦观,是不是能够杀出去呢? “连爸爸都打不过他,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呢?” “那你跟踪他,不怕被他揍么?” “我会跑啊。”秦观跳下床,指着床下的圆洞,“看到没?”我点点头,他又跑到别一边,指着床另一头的一个只有五公分大小的圆洞,“你看这个……” “看到了啊,洞。” “只要有个小洞洞,无论是任何地方我都可以进去哦。” “……刚才床下的脑袋也是你?” “嗯。” “所以……你钻洞逃跑的功夫一流?” “这叫缩骨功,整个停尸厂只有我会。” 我心里一紧:“你说什么?停尸厂?” 秦观点头:“对啊,我家就是一个超大超大的停尸厂啊,每天都有好多好多尸体运进来,不动的尸体就敲碎磨成粉做成牌子,会动的尸体,乖的呢就卖掉,不乖的呢,就放到棺材里备用。”他停了一下,“你是会动的尸体,那你乖不乖呢?” 他居然说我们都是……尸体? 活人对于他来说就是能动的尸体,死人对于他来说就是不能动的尸体! 他的三观简直跟人类不是一个画风啊! 我捏了把汗,笑着说:“秦观小帅哥,我当然乖啊,你们要把我卖到哪里去啊?”这里这么诡异,还要被磨成粉做什么牌子,那还不如被卖了,那样逃跑的机率还大一些。 秦观过来牵起我的手:“其实我挺喜欢你的,要不我跟我爸说,让你做我小老婆吧?” 我大吃一惊:“那个……那个我比你大啊。” 他根本就不管我同意不同意,牵了我就去拍门。 很快外面来了个人,一见是他,二话不说把门打开了,他拉着我直接走了出去。 这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旁都是房间,房间门开着,一股股阴冷之气从里面往外冒,我打了几个冷战,余光瞥见房间里停了一架架的停尸车,车上都盖着白布,白布底下映出来一个人形。 秦观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赋小卜。” “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一具尸体了,名字也很特别。” “是啊,赋这个姓很少见。”被他称之为一具尸体,感觉怪怪的。 他把我带一个电梯口,进了电梯,摁了个第8层。我心说这是不是要带我去地面上啊?我是不是有机会逃跑了啊?然而,过了一会儿,我却感觉电梯是在缓缓下降,到了8层,门一开,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分明就是地下负8层啊! 出了电梯,秦观拉着我进了一间房,房间的摆设都是红色的,血红血红的颜色。 猛地一看去,就跟在滴血似的。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秦观回头瞪了我一眼:“你也跟她们一样不愿意嫁给我么?”我看到他的表情瞬间变化得狰狞无比,立马陪着笑:“嫁嫁嫁,你这么帅,我怎么会不嫁呢?嘿嘿……” “哼。” “对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你马上要嫁给我了,我就告诉你吧,你住的那一层是装能动的尸体的,第二层是装不能动的尸体的,第三层是磨粉用的,第四层是做牌子的,第五层……”他一层一层地跟我说,总之都是做很诡异的事用的,当说到第八层的时候,他得意地笑,说,“第八层是我和重渊叔叔住的地方,第九层是爸爸住的地方。” 这下好了,到人家正心窝子里来了! 这还逃得了嘛? 秦观突然弯下腰,猛地一把把我抱了起来:“好了,现在形式也走完了,赋小卜,我们要洞房了。”他一脚踢在门上,把门给关上了,然后抱着我往大床上走,看到这张血红色的大床,我打心眼儿里胆寒,可是又不敢过多反抗。 这秦观的三观不正常,也不讲什么道理,比重渊还诡异万分。 秦观把我丢在床上,直接下手解我的扣子,我眼睛一闭,心说这秦观好歹还是个人,不像重渊人不人鬼不鬼,就算被秦观吃干净了,我逃出去,就当是做了场恶梦,我家走阴堂口的老仙家们也不会被人说什么嫌话,因为这是属于阳人与阳人之间的事,也就是阳间的事。 老仙家只管阴司的事,阳间的事他们不插手的。 说是各有各的道。 我心一横,准备开口让秦观下手轻点儿,秦观突然站了起来,脸色大变:“遭了,有人撞进来了,爸爸被打了,我得去帮忙。赋小卜,你乖乖在房间等我回来哦。”说着,整理了一下衣服,“咻”一下钻进了床旁边一个小洞里。 速度非常之快,我都没看太清楚,他就不见了。 我长长吐了口气,赶紧把手机掏出来看,上面跟石朝歌的对话已经中断了。秦观说有人闯进来了,多半是石朝歌,我得想个办法从这房间里出去。 第七章:血箱子 http://..org/ 试了试门锁,关得死死的,根本打不开。 我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发现了一口血红色的大箱子。 这箱子里会不会装得全是尸体呀? 如果不是尸体,那会不会是人身上的一点零部件?什么胳膊啊大腿之类的。 我以前曾经和石朝歌处理一个变tai的案子,是帮一个警察朋友处理的,那变tai的凶手喜欢收藏女人的身体,而且还是全身大大的那两块肉和小妹妹之类的,要么就是yin道口啊,大腿内侧的肉等。他还用特殊的化学品把那些零部件治成标本,每当xing欲大发的时候,就拿出来去戳…… 我越想越恶心,越恶心,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 秦观是在这个地下停尸厂长大的孩子,他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很单纯,可是翻脸的速度也很快,是个心理变态也说不定啊。 大箱子并没有上锁,我很轻易地就打开了。 没有看到我所幻想中的女人的尸体或零部件,却看到了一个大白脸纸人,它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吓了一大跳,后退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转念一想,那纸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我爬了起来,稳了稳神再去看,它的头发和眉毛上擦了一层厚厚的白粉,穿着一身黑纸做的西服,纸人的样貌画得栩栩如生,眼睛却非常地诡异,一只眼睛里画了两只瞳孔。 我用手去摸了摸纸人的眼睛,发现并不是我眼花,真的是一目双瞳。 除了这一目双瞳,这纸人简直跟重渊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秦观的房里怎么会有重渊的纸人? 我把纸人抱了出来,放到地上,然后又伸手进箱子里,箱子很大,除了这个纸人外,没有装什么东西,因此纸人一拿出去就显得空空荡荡的,我的手伸到箱子的底部时,才摸到了一个冰凉的金属,圆圆的,像硬币一样…… 我把摸到的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枚铜钱。 开元通宝。 不过,这开元通宝不像平常我们看到的铜钱那样,是铜色或带一点铜绿的,而是通体腥红。 我又伸手去摸,总共摸到了十枚铜钱。 三枚是腥红色的,七枚是蓝青色的。 秦观收集铜钱做什么? 看他那诡变的性格,不像是有收藏古币的高雅情怀啊! 我把这七枚铜钱小心翼翼地装进口袋里,如果成功逃出去,这些或许还能做为证据,管他有没有用,铜钱又不占多大地方。 装好了铜钱,我仔仔细细地搜索了一遍秦观的房间,在血红色的落地柜子里头,发现了一个半米来高的洞穴。这洞穴因为有秦观的衣服挡着,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没发现。这洞穴应该是秦观用来“走动”的,表面看起来有半半方圆,可是谁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呢? 我到底要不要钻进去呢? 如果钻进去,被卡死在里面了怎么办?而且,我也不知道这洞穴通往什么地方? 哎呀不管了!钻吧!横竖是个死! 打定了注意,我慢慢进了洞,还好,里面很干燥,空间也并不小,洞壁还不是土,而是黑色的像木碳一样的物质,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我用指甲抠了一小块,放进了口袋,继续向前爬。爬了一会儿,眼前一亮,出来了。 原来洞的这边是电梯口,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我高兴坏了,赶紧钻进了电梯,摁了一楼。 电梯缓缓向上,经过第七层的时候,我闻到了浓浓的肉香。 秦观之前跟我讲过,第七层是他们的伙食房。 当路过第六层的时候,我听到了钻头的和切割的那种声音,就好像是进入了重型的铁皮加工厂。 电梯一直到达一层,都没有一个人上来,我为我的好运气点了个赞,然后猫着腰出了电梯,左右看了看,半个人影都看不到,却是路面上那些木头车都翻倒在了地上,一些腥红的像猪肠子一样的东西从车里翻出来,满地都是。 看样子这里刚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我不知道怎么走出去,只能凭着感觉慢慢向前走,希望能看到石朝歌。 走了不远,看到了一堆昏迷着的男人,这些男人被一条粗粗的铁链子给捆着,每个人的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我蹲下来检查了一下,他们伤得都不重,只是昏迷了,应该是石朝歌做的。 石朝歌不怎么爱说话,心却很善良,我们有时候处理鬼事,遇到坏鬼的时候,我都主张直接打散得了,可是他每次都手下留情,说能救一个是一个。 对魂鬼都这么开恩,更何况是对人呢? 这第一层死一般地寂静,到处都是三五成群被铁链子绑成麻花一样的男人,有几个我还认出,是之前推木头车拉菜的那些人。 看来石朝歌已经打到下面几层去了。 第八层还有肉香飘来,应该还没到那么下面,第七层也还有机器的声音,之后几层都有声音,那么……难道石朝歌是直接杀到第九层去了? 看这堆人的伤势,都大同小异,看样子石朝歌是一个人闯进来的! 哎呀我去! 他一个人就直接直捣老窝了? 我朝歌老大真不是盖的! 我低头看了看手机,一点信号也没有,这时候,我听到秦观的声音:“小老婆……小老婆……你在哪里呀……”声音是从电梯口传来的。 遭了! 秦观这么快就发现我不见了? 我得赶紧躲起来。 我顺手在旁边一个昏迷的男人脸上弄了点儿血,擦在了自己脸上,然后挤进了一堆人稍微多一点的男人中间,缩了缩脖子,祈祷走阴堂口老仙家能够保佑我,不被秦观找到。 “小老婆,你在哪里啊?” 秦观的声音由远及近,我紧张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小老婆,那个男人太厉害了,我们都打不过他,我们快逃啊……小老婆……” 秦观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当他走到我藏身的这个地方时,向我这这瞄了一眼,我以为他发现我了,吓死了,大气都不敢出,然而,他只是瞄了一眼,又继续向前走了。 “小老婆,你再不出来,我就和爸爸就先逃了……” 这个秦观还真是可爱! 紧要关头,他还怕我受伤害,要拉着我一块儿逃走。 他可不知道他口中的很厉害的男人,就是来救我的石朝歌! 过了很久,终于听不到秦观的声音了,我动了动身子,脚都蹲麻了,刚准备起身活动下,突然旁边一个男人睁开了眼睛,猛地伸手把我的嘴给捂住了。我定睛一看!好家伙!我可是中了头等奖!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把我骗上车的假警察! 他死命地捂着我,不让我发出声音,这时候,我听到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向我们这边奔来,像是有两个人在快速地奔跑,又像是一个人拼命地在追赶另外一个人……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石重渊,真的是你?” 是石朝歌的声音。 我心里陡然一惊,转念又觉得很奇怪,石朝歌怎么在重渊的名字前面加上了一个石姓呢?莫非他们是兄弟? 这不可能啊! 自打我认识石朝歌起,他就是一个温文尔雅、清俊沉稳的好男人,怎么可能有重渊这么个邪灵鬼魅一样的兄弟呢? 假警察松开了我,而我也一时因为好奇,没有挣扎,静静去看外面的情况。 果然是石朝歌和重渊。 石朝歌站在那里,衣服有几处被撕裂了,身上血迹斑斑,但是脸色却一如既往地淡然,他就这么随意地站在那里,就好像是英姿苍劲的松柏,给人一种如古画雕刻般的清明潇洒。 在石朝歌的的前面,是那个白发男人重渊。 重渊背对着石朝歌站着,此刻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到他冷冰冰地说:“我不是石重渊,你认错人了。” 第八章:正派走阴师 http://..org/ 石朝歌的脸上闪过一丝疼惜:“石重渊……” “别再叫这个名字!” 重渊一拳砸在墙上,墙壁出现了一个凹痕。 我心说刚才幸好被假警察给拉住了,并且我也压下了刚一见着石朝歌时候的狂喜,这才没有贸贸然跑出去与石朝歌见面,不然这一拳砸的就不是墙,而是我的脑袋了! 我用余光去看假警察,他正对着我善意地笑。 怪哉! 这个假警察为什么要帮我? 就在这时,我感觉一阵冷风吹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定睛一看,之前那个向我诉苦的女阴魂飘了过来,站在走廊上,她还是没有穿衣服,披头散发的,眼睛嘴巴里全是血。她想向我靠拢,又很害怕的样子,所以一直站在那里不敢向前,可是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看。 我很担心这个女阴魂泄露了我的行踪,如果这个时候我现了身,必然会成为石朝歌的负担。 “给本王滚回去好生待着!” 石朝歌比重渊早一步发现了女阴魂,向来温和的他突然变得冷郁起来,怒喝着。 此刻的他就好像一个霸气又阴煞的君王,突然挥手,扫出一阵怪风,风里带着香魂的香腻味道,那女阴魂一见,“呀!”地大叫一声,转身扑进了墙壁里。 女阴魂对石朝歌好像比对重渊还要害怕。 “哼……” 重渊冷哼一声,快速向走跑去。 石朝歌迅速追了上去:“石重渊……跟我回去……” “别跟着我!” 重渊怒吼。 “喂!朝歌老大,我在唔……” 我想站起来去追石朝歌,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那假警察就将我扣得死死的,还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石朝歌和重渊跑远,直到最后一点儿声音也听不见了,假警察才松开我,我从男人堆里爬了出来,看了看四周,一时有点儿晃神。 假警察过来跟我说话:“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先送你回去?” 我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心说回你娘个腿子! 长得人模人样的,说出来的话也是正义感十足,可是干的尽是些鸡鸣狗盗的见不得光的事儿! 假警察说:“小姐,你最好不要跟重渊交手,不然……” “不然你丫的想干嘛?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哪那么多废话!没看到老娘正烦着呢嘛!” 假警察愣住了,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凶狠,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这上面几层暂时很安全,你想多待一会儿也没关系,那个……我、我、我去跟队长汇合了,等一下我们再来接你……”说完,还想拍我的肩膀表示安慰我,我瞪了他一眼,他立马缩了手,一溜烟儿跑走了。 我心说这假警察莫不是被石朝歌抽坏脑子了吧?古里古怪的! 不过,我现在也没心思去纠结假警察的问题了,我只是想搞清楚我家朝歌老大为什么一直喊重渊为石重渊? 他为什么要重渊跟他回去? 他为什么自称本王?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我朝歌老大为什么跟重渊纠缠不清?他不是来救我的么?!!!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一直没了主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靠在墙上,低着头,脑袋里空空的。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四周的空气越来越冷,越来越冷……这种冷不是皮肉上的冷,而像是冰凉刺骨的寒风刮进了骨髓里,并且在里面翻搅。 我双手抱胸,慢慢坐了下来。 一股委屈的情绪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很想哭,就像是受了十年寒冤一样,整个人委屈得不行不行的。我摇了摇头,突然反应过来这种情绪并不是我此刻应该有的,可是,这情绪却不断地在我的心里膨胀。 我用力掐着自己的中指,试图用指尖的疼痛来把这委屈的情绪赶跑。 然而,一点用都没有。 我知道这是有阴魂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了我,我之前处理鬼事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经常被那些东西附身,在家里嚎啕大哭,后来外婆教我掐中指,因为中指的血脉与心相连,可以让心底最真的自我情绪散发出来,将阴魂的情绪赶走。 这与用中指的指尖血驱鬼,原理差不多。 我掐了半天,还是不行,心里的委屈越来越明显,甚至我眼睛里还有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我真的很想很想大哭一场,哭得昏天地暗,可是,我明白,此刻必须要控制住……我把中指含在嘴里,用力地咬,我不敢把手指咬破,因为我是走阴女,走阴女的血更加招阴。 咬中指不出血,这个方法起了一点作用。 那想把思想强加给我的阴魂不再“冲撞”我的身体,而是“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这声音钻入我的耳朵里,虽然阴气森森,可总比我自己哭出声来要好。 “呜呜呜……” “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 同一时间,周围传来了很多很多的哭声,有男的有女的,这些哭声将我包围着,我的身上重新又涌上一阵又一阵的委屈,我手脚都变得冰凉无比,身上的力气像是被谁抽空了一样,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原来并不只一个阴魂,这里有不下一百个阴魂,它们包围着我,向我诉说苦楚。 我知道其实他们本来是没有恶意的,他们只是好不容易遇到了我,想找我替他们伸冤,可是我的身体偏阴,真的受不了他们这么强烈的“围攻”,我感觉整个人都要炸裂了一样。 我有气无力地让这些阴魂都离开,可是它们还是那样把我围着。 “如果……如果你们想出头的话,就保我出去……” 我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然的话,你们用阴气把我冻死了,我也变成了一缕幽魂……到、到、到时候,还不是跟你们一样被困在这个诡异的地下停尸厂,永不超生啊……” 那些阴魂有些动摇了,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我继续说:“如果你们想解冤释结,那么从现在开始,离我十米远。” 阴魂们沉默了一会儿,停止了哭泣,我感觉脑袋清明了很多,眼睛都变亮了,空中的温度像是一瞬间上升了十来度,突然一下子就不觉得冷了。 心里委屈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重新站了起来,慢慢地说:“我乃走阴堂口第二十一代掌位人……的外孙女,尔等有怨要诉,请在此等候,吾们办完了事,且来接尔等。”我说的类似于古文,但是却与古文文风有点不同,我也不知道这个叫什么文体,外婆走阴时跟阴魂沟通,都是用的这种特殊的说话方式,我暂且叫它鬼语吧。 周围的阴魂比刚才乖多了,站在远处不再靠近。 既然石朝歌已经把这第一层收拾干净了,那我走动一下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我凝了凝神,去之前关押的那间房里把香灰和桃木钉收了起来,重新放进衣服里的暗袋里。 平常接活看事,我要带很多东西在身上,罗盘、金刚杵、铜钱、镇尺、剪刀、坟头土、香灰等等……其实真正与阴魂沟通的时候,根本不需要这些外在的东西,只有在做法事帮阴魂解开怨结的时候,才会用到,只不过,做法事一般是外婆操持的,所以啊,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只有一个目的,在人前装牛x! 如果你们请的哪位先生用罗盘和金刚杵捉鬼,用香灰收魂,那就一定不是走阴师。 正宗的走阴师,必然是先要跟阴魂进行一次有效的沟通,沟通之后才需要准备一些很奇怪的东西,比如彩公鸡或三十六白纸人之类的,而不是二话不说,直接上去就给阴魂用香灰撒一下子,把阴魂给弄魂飞魄散了。 走阴师讲究的是一个因缘果报! 至于罗盘和金刚杵,我也是在网上查来的,现在有很多人相信这个。 我带着一罗盘给香主看事,他就会觉得我很专业的样子。 第九章:停尸房里的女人 http://..org/ 我并不是说只有我们走阴派能治鬼,其他的不行,其他派别也有很多非常厉害的人物,我也遇到过,我只是先讲一下下正真的走阴师是个什么样子的,勉得大家被一个外行人忽悠说是走阴师,到时候阴事看不好,反倒招来祸端。 其实我一直怀疑石朝歌并不仅仅是走阴师,因为他的身上从来不带任何东西。 他跟我解释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百毒七步内,必有解药! 这个意思是说真正厉害的东西,都是随手拈来的,就好比古时候的武林高手摘叶成刀,如来佛拈花说禅一样。 我还没有达到他的境界,我需要带很多身外之物来提高自己的“身价”。 ----我才不会承认自己是一个半吊子走阴女。 我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妥当,然后轻轻走进了隔壁的停尸房。 我走进去,里面一阵阴气扑鼻,阴气里,还有扶桑花和石蒜的味道。 我将停尸车上的白布掀起来,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约三十岁左右,我探了探她的鼻子,呼吸很平稳,并没有死掉。看来秦观说得没错,第一层果然关的全是活生生的人。 这一间房里大概有三四个女人,平均每一间房里都有一个女人来了大姨妈。 我猜他们是为了方便取女人的经血,所以才这么排放的。 这些女人都闻过香魂,昏迷不醒,我现在手里也没有解香魂的药。 我统计了一下,整个第一层不多不少,刚好共有五十个女人。 我花了点时间把她们每个人都仔细看了一遍,惊奇地发现,居然没有跟我一起被骗来的那个小女生。 难道她已经死了? 她还那么小,怎么就这样死了呢? 不行! 我必须要找到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又拨了遍石朝歌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我心想着整个一层都没有看到石朝歌,他应该是跟着重渊到下面去了,而且下去了那么久,底下的一层楼应该已经被扫荡了一遍,我一个人下去,应该也没什么危险。 以前帮着警方追查凶手的时候,我还可以通过死者的魂魄来引下路,可是在这么个诡异的地下停尸厂,那些阴魂根本起不到作用。 这里的人个个都是跟阴魂打交道惯了的人。 我来到第二层,我猜测得没错,这里跟上面一层一样,三五成群的男人都被铁链子绑了起来,昏睡在那里。这个时候,我眼尖地看到一堆男人堆里,有一张苍白的小脸,可不正是那个小女生嘛! 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逃出来的时候被石朝歌给治服了? 石朝歌误以为她也是人fan子一伙的? 我忙跑过去,探了探她的脉搏,脉象平稳,还好,没什么事。我轻轻拍了拍她,她幽幽转醒,动了动,眼睛还没睁开呢,就开始张嘴大叫,我吓了一大跳,忙捂住了她的嘴。 “嘘……别叫,是我。”我对她说。 她挣扎了一会儿,身子一抖,睁开眼睛看我:“是你?” 我点头。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呜呜……”她吓坏了,眼睛里全是红的。 我最见不得别人哭了,尤其是这么个我见忧怜的小女生,我伸手拉她起来:“有人来救我们了,别害怕。”我想拉她起来,可是我发现她被锁在铁链子里,跟周围的男人穿在一起。 我心说石朝歌怎么下手不分轻重,多可怜的一个女孩子,他就这么把人家锁在这里。 拉了半天,没办法把小女生拉起来,我转身看了看,地上有个铁棍子,我把铁棍子捡起来,想去把铁链子弄断,可是转头一想,如果铁链子断了,这些大男人要是醒了过来,我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啊!但是不弄断吧,这小女生就出不来,怎么办呢? 我拿着铁棍子左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链子,先把男人再捆一遍,再把之前的链子弄断。 “姐姐,我出来了。” 正当我低头寻找铁链子的时候,那个小女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我心里一惊,“你、你怎么……” 小女生冲我甜甜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姐姐,我爸爸是魔术师,不管是什么绳索都绑不住我。” 我赞叹:“这么厉害啊。” “嗯……对了姐姐,我叫许般若,你呢?” “好有诗意的名字啊,我叫赋小卜。” “姐姐的名字也很特别呢。” 我笑了笑,牵起她的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找到石朝歌再说。” 许般若乖巧地点点头,跟在我身边。 我从小就希望有个像许般若这样的妹妹,文静可爱,温柔懂事,可惜我妈给我生了个调皮捣蛋的弟弟,今年18岁上高三,玩得一手冷幽默,我见了他就想揍他。 我带着许般若慢慢往前走,这个第二层的格局跟第一层一模一样,都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停尸房,不同的是,二层的停尸房更加的阴森恐怖,我随便挑了一间走进去,停尸床靠墙排得整整齐齐的,每一间房至少有二十辆停尸床,床旁边还有一些小的铜盆子,铜盆子里有暗红色的液体,应该是血。 许般若看见这些血的时候,把我的胳膊抱着紧紧得,嘴巴不停地哆嗦,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臂,让她别怕。 尸体又不会动,伤害不了人的。 我们绕开血盆子,继续向里面走,这时,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右眼角有痣的女阴魂,她的手里拿着木板和竹条,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站在原地不动,想从这个女阴魂嘴里打听点关于这个地下停尸厂的事。 许般若看不见女阴魂,问我怎么了?是不是人贩子追来了? 许般若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冷汗不停地从额头上往下滴,我让她先靠在墙边等我一下,我边有点事要处理,她死死捏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开,我只能叮嘱她不要出声,她点头说好,然后我就隔着一张停尸床,与右眼角有痣的女阴魂对视着,没过多久,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些画面---- 我看到这个右眼角有痣的女阴魂被人绑在停尸床上,在她的周围,站了六七个长相丑陋的女人。女人们的皮肤都非常地黑,而且都只穿了一件短裤,没有穿上衣,她们一起议论着: “我不想割她,怎么办?” “是啊,她好可怜,这已经是第十个了。” “可是不割她,主人会割我们的。” “别说了,割吧,慢了主人又会打我们了……” 我心说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主人? 眼角有痣的女人很害怕,想喊人来救她,可是她的嘴里被塞了一团棉布。 这个时候,房间里走进来一个手里拿着竹条和木板的男人,他的脸上带着一个猫头鹰的面具,从体形来看,跟秦观很像。 女人们一见这个面具男,眼里露出了惊惧的神色,“主人……” 主人? 难道他就是秦观的爸爸,秦大boss。 秦大boss走到了停尸床边,把眼角有痣的女人的双腿分开,露出羞人的地方,他用一根长长的银色的针刺进了她的肉里,她疼得一阵一阵地发抖,可是她却叫不出声音来。 这个时候,旁边的女人递给秦大boss一把锋利的尖刀,秦大boss拿着尖刀,手起刀落,利索地把眼角有痣的女人胸前两点给切掉了,刀又向下滑去,把下面正中间的那个小点也给切掉了,剩下还有一点点皮肉,他则纵切下去,将剩余的部分完全清除。 温热的血液一股一股地涌出来,滴落进停尸床边的铜盆子里。 女人痛得受不了了,眼泪不停地流。 秦大boss将整个部位都切了下来,并且用手进去反复地触摸,直到完全没有了残留物,他这才用刺槐一样的针状物,将两侧缝合起来,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开口。 第十章:人骨磨子 http://..org/ 眼角有痣的女人痛得昏死了过去,围在旁边的女人们把白布盖在了她的身上,像盖一具尸体似的。秦大boss把那些切下来的肉,全部都丢进了铜盆子里,跟血泡在一块儿,然后抱着铜盆子,从房间走了出去…… ----整个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打了个抖,清醒了过来。 这些画面用文字来描述,的确很长,可是我感应到的时候,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旁边的女阴魂看了我半晌,突然跪了下来,我知道她是想求我帮忙,她跟之前的女阴魂一样,尸体都被埋在了这里,永远不能离开。 按照刚才的感应来讲,她是被秦大boss进行了割礼,可是并没有死啊,她是怎么死的呢? 我让她起来,对她说只要我能出去,就一定带她出去。 她指了指旁边的停尸床,然后消失不见了。 我抬手把停尸床上的那块白布掀开,见到一个女人的果尸,女尸的右眼角,有一颗黑色的痣,她胸前的两点已经没有了,双腿大张,腿正中的那个小点也没有了。 我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三天前我做了一个关于割礼的梦。 那个梦里,给女人进行割礼的,是一个脸很白很白的男人,而现在,给这个女人做割礼的,却是秦观的爸爸。可惜他脸上戴着面具,我看不到他长得是不是跟我梦里的一样? 很奇怪,秦大boss为什么要把那盆割下来的肉端走呢? 难道是吃? 这也太可怕了吧? 我把白布又盖回去,接着掀开其他的白布,都是果体女人,胸前两点以及下面那点,都被割去了。 这原比人贩子拐卖人口可怕得多!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去拉缩成一团的许般若,她的腿都软了,整个人搭在我的肩膀上,好在她长得很娇小并不重,我半拉带拖地,把她弄到了电梯口。 我想下去第三层看看。 秦观说过,第三层是用来磨粉的。 我要去用手机拍几张照片,我一定要把这个恐怖的地下停尸厂曝光,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电梯门开了,整层楼安静得十分诡异,一阵阵浓烈的血腥味钻鼻而入。 我腿也有些发软,可是为了让许般若不那么害怕,我只能强打起精神,我半拥着许般若贴着墙壁慢慢地向前走。 这里没有人,也没有铁链子。 这一层的格局跟前两层不同,这里只有一个门,门里是一个超级大型的工厂,空间非常非常大,靠墙壁的地方,排放了很多麻袋,有些麻袋上还系着绳子,有些麻袋没有系绳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倒了出来,是一些人的手臂和腿脚,断口处的血液还在滴答。 我掏出手机,卡嚓卡嚓拍了几张照片。 许般若一见这种场景,哇地一下吐了出来,边吐边无声地哭,身子抖得跟糠筛似的。我弯下了腰,让她整个人趴在我背上,她浑身软绵绵地,眼睛半睁着,像是快要吓昏过去了一样。我看着不忍心,于是让她留在外面等我。 我走到厂子的正中央,这里放着一个巨大的石磨子,石磨子很大很圆。 磨子部分为两层,两层的中间接合处有凹槽一样的纹理,此刻的纹理里头,全是暗红色的液体在流动,并且还有灰白色的骨渣。 石磨子下面,有一个很大的铜盆,用来盛放这些肉浆。 我伸手摸了摸,血液还是温热的,看来这里的人刚刚才撤走。 以往每户人家家里都有这种石磨子,把干的或湿的粮食从磨上的圆孔放进去,缓缓转动,粮食进入两层中间的夹层里,沿着纹理向外运移,在滚动的过去中被磨碎,形成粉末。 此时此刻,这个诡异的地下停尸厂把人的血肉骨头当粮食一样,用来碾压成浆。 如何说吃人的话,有千百种吃法,没听过说碾碎了来吃的。 他们到底是要什么呢? 我围着石磨子转了一圈,看到石磨子的另一边放了一个网筛子,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血肉浆,而在网筛子的旁边,还有一些铜做成的架子,架子上有铜丝做成的晾绳,晾绳上挂着几张a4纸那样大小的血纸,好像是用网筛子上面的血肉浆脱水,再压榨脱水,然后烘干成了这种血纸。 这跟古代的造纸术差不多了。 割礼,阴魂,磨盘,血纸……我的脑子轰地一声响,像是谁往里劈了一道惊雷,炸得我眼冒金星。我胃里一阵痉挛,再也忍不住,扶墙吐了出来。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每一样装盛物都是铜的了,并且这个石磨子也不单单是用石头制成的,而是由一个石磨和铜斗做成的铜、石复合磨,我国最早发明石磨的人是鲁班,在1968年河北省保定市的一座汉墓中,曾经出土过一个这样的复合磨,后来复合磨无故失踪,原来……却是被搬来了这里。 铜这种金属对于阴魂有着强烈的禁锢作用,因此很多门派都用铜来作为法器使用。 这里的盛物都是铜的,可以推断得出,这座停尸厂的主人秦大boss是一个擅于运用玄术的高人,他之所以用人的血肉做成血纸,那是因为…… 我不敢再继续往下想,我的腿脚发酸发软,脑袋又开始眩晕起来。 我惊恐失措地逃离出去,扶着许般若进了电梯,我摁了第一层,我不能再继续向下走了,就算下面的楼层都是安全的,可是这些血腥可怖的场面看得我心里直发悚。 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刚一出电梯,看到了怒气冲冲的秦观。 “小老婆,你担心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秦观大声吼叫,一把把我拉进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许般若没了我的支撑,跌坐到了地上昏了过去。 秦观看都没去看许般若,抱着我猛哭。 我的心陡然一惊。 原本我以为秦观的愤怒是因为我逃走了,没想到他是像家长找孩子一样,先是担心,再是害怕,最后找到孩子了,却全是怒气,恨不得把孩子狠狠揍一顿。 “小老婆,连重渊叔叔都打不赢那个男人,他太可怕了,你快跟我跑啊。” 秦观松开我,拉着我就跑,刚一转身,看到石朝歌站在那里。 石朝歌手里空空如也,什么法器也没有,只是捏了一个类似于道家的手诀,淡淡地站在那里。 “放开她。” 石朝歌轻轻吐出了三个字。 我明显感觉到秦观拉着我的手开始颤抖起来,秦观的鼻子里喘着粗气:“她是我小老婆,我不会放手的。” 好不容易与石朝歌碰面了,我哪能让他有什么误会啊,忙解释道:“你别乱讲,我才不是你小老婆。” “我们都上船了,怎么就乱讲了?” 秦观回头看我,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虽然是个半大的孩子,可是却比我高出一个头,如果不是脸色苍白无血的话,应该是一个蛮帅气阳光的男孩子。 我还想再解释,秦观已经松开了我,冲向了石朝歌。 然而,看似很厉害的秦观却在石朝歌手里,一招就败下阵来,石朝歌一脚将秦观踢飞,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这跟石朝歌以前的处事方式很不一样。 秦观飞出去一两米,狠狠撞在墙壁上,低头吐出一口鲜血。 他仍然不服输,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石朝歌。 石朝歌沉着脸,全身发出了一股凛冽的寒气,抬起一脚又踢在秦观的胸口上。 其实秦观也没对我怎么样,而且他还是个孩子,我怕石朝歌下手太重,把秦观给打死了,那样石朝歌就造下了杀孽。在我们这一行的圈子里,最忌讳的,就是亲手造孽,因为我们相信轮回,相信因果报应。 “别杀他。” 我跑到石朝歌和秦观中间,张开双手。 石朝歌冷冷看着我:“让开。” “不让。” “不让,死都不让。” “那就一起死。”石朝歌平静地说着,抬起手,一掌朝我的天灵盖劈了下来。 第十一章:诅咒 http://..org/ 石朝歌抬掌向我的天灵盖劈了下来,我知道他是跟我闹着玩呢,以前不管我做了什么糊涂事,他都没有说过我半句不是,现在他也只是做个形势而已,因此我闭上眼睛没有躲避。 “啊……” 突然,我只感觉眼前黑影一晃,秦观“啊”地大叫了起来。 我睁开眼睛一看,只见秦观站在我面前,为我挡下了石朝歌的那一掌,我估摸他以为石朝歌那一掌的威力会非常地大,所以拼命了全力来抵挡,并且“啊”地叫出了声……然而,过了两三秒,秦观突然停止了喊叫,跟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 秦观是背对着石朝歌正对着我来接的这一掌,因此我能清楚地看到秦观面部表情的变化。 他先是震惊,再是惊诧,接着是茫然。 我也很惊讶,如果秦观以为石朝歌会动手杀我的话,那么他为我挡下一这掌,又算什么呢? 我捏了个兰花指,把石朝歌摁在秦观脑袋上的手拈开,将秦观拉到身后,对石朝歌魅笑着:“嘿嘿嘿嘿……他还只是个孩子,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您老大人大量就不要动杀格了。” 石朝歌愣了愣:“知道了。” 我把脑袋揍到石朝歌胸前:“来来来,如果刚才那一掌不解气,您老再来一掌?” 石朝歌抬手把我的头发揉乱:“你啊,胡闹的性子一点都没改。” “你还不是一样,古人一样的说话方式一点没变。”我眯着眼睛揍到石朝歌耳边,“朝歌老大,谢谢你来救我。” 石朝歌脸一红,把目光投入了别处。 我知道石朝歌这样就是代表没什么事了,就表示放过秦观了,我高兴地回过身来,“秦观,你快走吧……”我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因为我看到秦观像个盛怒中的猛兽,双眼变得血红一片。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老半天才问了一句:“你们认识?” 我愣愣点了下头。 “我的家人都是他杀的,你们是一伙的!” “秦观,你听我解释啊……”秦观从小在停尸厂长大,把这些人贩子当家人,可是他根本就不明白这些人贩子做的那些非人的事啊。 “臭女人,你欺骗了我,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秦观说完朝我的右手臂射出了一枚铜针,速度非常快,我们之间的距离根本就非常近,我根本来不及躲,石朝歌也并没有发现,因为我站的位置挡了他的视线。 铜针入肉,带来麻麻痒痒的痛感。 “臭女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一定会回来报仇的!” 秦观愤愤地瞪了我一眼,转过身,咻地钻进了电梯旁边的一个圆洞里。 “秦观……” 我喊了两声,秦观早跑没影了,我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于是揉了揉鼻子,去拉石朝歌的衣服:“朝歌老大……”正说着,突然从电梯里冲出来好多特警,手里都拿着枪,具体是什么枪我也不了解,就是跟电影里放的差不多,他们的脸上还戴着面具,好像是防毒的。 他们一出电梯,直接拿枪到处瞄。 我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地躲到了石朝歌的背后。 一个特警走到了石朝歌面前,说:“朝三爷,都处理妥当了。”石朝歌点了下头,特警对自己的队友们做了个前进的手势,然后那一大队特警冲到了长廊上,停顿了一下,再分散进了每一间停尸房里。 我被弄得一愣一愣的:“朝歌老大,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需要这么多特警出动。 石朝歌说:“同济大学天佑楼旁。” “原来是这里,难怪我觉得车子一直绕啊绕的,就是没走远,原来是这里……” 这个同济大学天佑楼位于普陀区真南路500号,非常出名,因为楼下就是全亚洲最大的停尸场,从校门口一直走到学生宿舍楼,地下面全部都是空的,放尸体用的,总共有三层,后来据说一直闹鬼,导致学校里的学生跳楼自杀死了不少,因此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把这停尸场给封了,重新在隔壁天佑医院那下面建了一层,用来临时停放尸体。 网上有不少关于同济大学地下停尸场闹鬼的传说,想不到人贩子把停尸场改建成了停尸厂,直接抓活人来用。 我问石朝歌:“那这些特警叔叔怎么知道这里在干不法勾当啊?还在这么短的时间攻到了老巢?” “因为这是我们早就布好的局啊。” 回答我的并不是石朝歌,而是另一个男人。 我听得很耳熟,回过头一看,只见那个假警察大摇大摆地向我走了过来,身上还穿着警服。 我去! 我当场就炸毛了,把石朝歌一推:“快、快打死他,他就是把我骗上车的那个人贩子。” 假警察对石朝歌行了个军礼,然后冲我眨了眨眼睛:“鄙人王彻,3433组成员,你可以叫我王帅哥,也可以叫我王大帅哥。” 什、什么鬼? 我呸了一口:“老娘叫你王八哥还差不多,这里这么多特警叔叔,你还敢来!” 王彻在上衣口袋里摸了一会儿,又到裤子口袋里去摸,摸了半天,像是找什么东西,可是又没找到。 石朝歌向前走了一步,把一个牌子丢给了他:“下回再弄丢就不还你了。” “多谢朝三爷。”王彻接过牌子,朝我嘿嘿一笑:“看到没?警官证。”这两人有说有笑的,分明就是认识的啊!再一看那警官证,噗!还真是…… 我拉住石朝歌的胳膊:“朝歌老大,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石朝歌回说:“你昨天分享给我的位置,恰好是王彻所在的区域,所以我猜,你应当是被带到这里来了……” 王彻附和着说:“当时我一见你,就认出你来了。因为朝三爷给兄弟们看过你的照片,他说你性格冲动鲁莽,容易惹事,额……那个,热心快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所以你是我们组的重点保护对象。” “等、等会儿……我怎么没闹明白啊。” 王彻解释说:“这是一个长达十几年的悬案,是这样的……上海每一年都有几十个人莫名其妙的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后来我们查到了这里,可是呢,所有的线索到了这里之后,就断掉了,所以我们只能先探入敌方军营,再假装用一个小女生去做诱饵,对这些人贩子来一个全方位包围,直捣他们老窝子,瓮中捉鳖。” 我惊得合不拢腿,哦不!是嘴! 照王彻这么说,他是打入人贩子窝点的卧底警察,那么许般若就是他们安排的小诱饵咯? 哎呀! 许般若…… 一见到石朝歌,我就把许般若给忘了! 我去电梯旁边找许般若,可是,却不见她的影子,我急了,忙跟他们说许般若不见了,王彻说没事,许般若刚才已经被组里的人带回去了,看见我和石朝歌说话,就没通知我。 我这才松了口气。 我看着王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搞了半天,他不是真正的人贩子,而是一个警察,我之前还把他骂得那么惨。 从我被抓这一路的经历来看,这群人贩子也够精明的,第一拨人只管把人拐骗上车,第二拨人是中间商,专门‘交头送尾’,再一拨人负责把人丢进这个地下停尸厂,这样一来就算有其中几人被抓,警方也没办法顺藤摸瓜找到领头人。 用一句行内行话来讲,这就是高智商犯罪啊。 王彻夸奖我说:“这位小姐你为人民做出了重要贡献,我代表人民感谢你,要不是你,这次任务没这么顺利。” 我脸一红:“我、我又没做什么,嘿嘿。” 王彻回说:“你就站在那里,什么都不需要做,就算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这话怎么说?” 是我招阴魂的体质,还是我走阴女的身份? 第十二章:偏门阴牌 http://..org/ 王彻看了看石朝歌,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你说朝三爷厉害不?” 我点头如捣蒜,这还用说嘛,我朝歌老大当然厉害了。 王彻说,“我们队长请了朝三爷多少次,他都不肯出手,这不,我们只能用你来做筹码了,一次就ok了,我出的主意,厉害不厉害?要不要佩服哥啊?” “我是筹码?你的意思是说我被抓是你一手安排的?” “小女生诱饵啊,我刚才告诉过你的。” “什么?我才是那个诱饵啊?那许般若呢?那个诱饵不是许般若么?” “我什么时候说许般若是诱饵了?她只是路人。” “……” 我对王彻非常地无语,他竟然用我来当钓人贩子的饵,目的是为了逼石朝歌出手? 石朝歌本事大这我知道,可是……我不行啊! 我万一被重渊或者秦观怎么怎么滴了,我该怎么办啊? 好你个王彻,这笔账老娘是记下了! 我拉了拉石朝歌的衣服:“别理这个半吊子警官了,朝歌老大,我们回家吧?” 石朝歌看着电梯发了会儿呆:“现在还不能出去,我要找一个人。” 我问他:“是重渊么?” 石朝歌“嗯”了一声,牵着我进了电梯,王彻也跟了进来,我瞪了他几眼,他还是嬉皮笑脸地跟着说可以帮我们忙。 石朝歌说他已经走到了第八层,可是还是没有找到重渊,我闭上眼睛感觉了一下,希望能感觉到周围阴魂的存在,看能不能找到几个理智一点的阴魂,问点有用的信息,可是奇了怪了,方圆二十米内,一个阴魂也没有。而且,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刚才我上一层的时候,之前那些围着我带路的阴魂全都不见了。 难道是秦观离开的时候,把那些阴魂都带走了? 这里的阴魂都是秦观老爸养的,正如秦观所说,他从小在这个停尸厂里长大,这里的人贩子,包括阴魂,都是秦观的“家人”。 秦观逃命的时候都会想到带我这个外人走,更何况是自己的家人呢? 电梯停在了第二层,我们再一层一层寻找一遍,如果再找不到的话,就离开。 第二层还是跟我之前看到的一样,我们三个人仔仔细细找了一遍,什么也没有看到,停尸床上的那些尸体也已经被王彻的同事们带走了。我们来到第三层,有许多穿白大褂的人在行走,手里拿着一些瓶瓶罐罐的工具,装了些复合磨下面的血浆,有的还取了挂在铜丝上的血纸当场做化验。 这里也没有重渊的身影。 我们来到了第四层,这里已经被清空了,有几名工作人员抬着担架,那担架看起来像是直接从停尸床上取下来的,架子上放着铜盆子,铜盆子里装了很多装饰类的牌子。 我随便扫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铜盆子里装的全是泰国佛牌! 王彻问我大惊小怪干嘛,不就是些装了尸油和人骨头的瓶子嘛,我白了他一眼,问他相不相信鬼神,他跟看白痴一样看着我:“姐姐,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鬼神!” 我没有跟王彻解释,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一句都是错。 第四层我没有下来过,不过看完第三层的石磨子和血纸之后,我大约猜到了他们是在干嘛,可是我亲眼看到,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我拉了拉石朝歌的衣服:“朝歌老大,这些好像是泰国佛牌啊。” 石朝歌说:“并非佛牌,是阴牌。” “阴牌?” “嗯,偏门阴牌。” “偏门阴牌?” 王彻过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说你怎么跟个复读机似的?你是不是喜欢?来,哥送你一个。”王彻说着,刚好一队工作人员路过,他就顺手从铜盆子里拿了一个出来,递给我。 我曾经在云南一个同行身上看到过类似的牌子,他说那是他费了老大劲才在泰国弄回来的佛牌,佛牌里面除了人的中指骨和尸油之外,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可爱的金色的小娃娃头像,可是眼前这个牌子还是个半成品,里面只有一小截骨头和一层暗黄色的尸油。 我拿在手里左看右看,走阴女对于阴魂的感觉非常地强烈,可是我却没有感应到这牌子里的阴魂波动。 王彻长长叹了口气:“姐姐,你是不是女人呐?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我转头过看他:“这有什么好怕的?” “我靠,我一个男人都觉得胆寒,你居然拿在手里把玩。” “那是你像个女人唧唧歪歪。” 王彻气结了,转过一边嘀咕了一句:“说得自己很像个女人似的。” 我懒得理他,问石朝歌,“朝歌老大,我见过佛牌,跟这个长得很像,你说这是偏门阴牌,是怎么个说法?” 石朝歌解释说:“如今佛牌正牌世面上很少见,多数都是古曼童、坤平将军、灵修、魂魄勇、碌葛和燕通。” “我知道古曼童,就是金童子、佛童子,是用佛法净化过的小孩子的骨灰,再混合一些佛教圣物制成小孩子的样子,再经过高僧法师们的加持什么的,把那些堕胎或早夭的孩子的魂魄禁锢在里面做成牌子。” “不错,现在很多对外声称佛教圣物,实则是坟头土以及尸油、尸虫所配制。” “还有尸虫啊?好恶心呐。”我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嗯,那灵修又是什么?” “灵修是大人的阴魂,一般是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横死的男女,死后心结未了,怨念极大,故无法投胎转世,被偏门之人收服制成阴牌。女性灵修可以招人缘,用化妆品和香水供奉,男性灵修护主防小人,用烟酒和肉食供养。” “那你说这个秦大boss会不会直接把活人弄死,产生怨气来做阴牌啊?” “有这个可能。” 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好几趟,还有很多阴牌堆积在那里。 我问石朝歌:“那坤平将军又是什么啊?” 石朝歌耐心地跟我说:“坤平将军便是用古曼童的父亲修制出来的,也叫做勾女牌,佩戴可以招异性缘,” 我惊叹道:“朝歌老大快看看这些牌子里有没有坤平将军,能不能帮我弄一块?” “坤平将军仅限于男人。” “额……好吧!----那碌葛呢?” “碌葛也叫做路过、人胎鬼仔,将意外死亡的母亲的肚子剖开,取出胎儿,再把胎儿尸体烧干,加上一些特殊的材料,做成碌葛。碌葛的灵力最强大,危险系数最高,因为早夭的孩子怨气最重。” 石朝歌慢条斯理地,跟我讲这些恐怖的阴牌制作过程,“魂魄勇士是阴兵,乃护身符里的守护利器,制作魂魄勇士不能用近代之人,皆是直接召唤古时候的将军等英魂放到灵器里,不需要供奉,只要念起心咒,就可以随时召唤出来,并且是属于那种非常有纪律性的守护灵体。” “至于燕通……现在很少有人知道,在古时候的泰国,把‘燕’理解为天地之阳气,把‘通’理解为天地之阴气,所以,一般的‘燕通’都是阴阳相合,也就是男女合抱法相。佩戴‘燕通’可改善自己的爱情,单身则可在短时间内得到异性的追求……” 我忍不住插了句嘴:“妈个鸡!这么神奇!那有男女朋友的,是不是戴了之后会对对方死心踏地啊?” 石朝歌点了点头。 一旁的王彻听得目瞪口呆的:“我去!这小牌子这么厉害啊?朝三爷,我能不能弄一块燕通?我都做了三十年单身狗了。” 我把刚才他递给我的牌子丢还给他:“不怕死就拿着吧。” “拿就拿!” 第十三章:神秘的第九层 http://..org/ 佩戴佛牌可以转运,可以招桃花,可以揽财…… 然而这种神奇的功效,只在真正的佛牌正牌上产生,像这种地下停尸厂里制作出来的“山寨版”阴牌,一没有高僧加持,二没有进寺庙正灵,三是横死阴魂所制,所以,是没有这些作用的,也不能够让里面的阴魂跟佩戴者功德同根、共结善缘。 佛牌一般不需要供奉,而需要供奉的也大都以香火为养料,没那么多讲究,至于阴牌,阴牌不仅需要每天供奉,而且稍微供奉得不得法,就会霉运上头,甚至是惹来杀身之祸。 阴牌不能随身佩戴,如果佩戴,一般是挂在腰上,不能近头和心脏。还有一点最最重要,那就是阴牌和佛牌正牌千万不要放在一起。 其实不论是什么开光的圣物,还是加持过的佛牌,还是不正经的阴魂,都需要佩戴的人本心善良、品性端正、行善积德,那样的话就算戴的只是路边绿化带里的一颗石子,也会有不浅的福报,也会为后代添德寿。 “算了,还是不拿了。”王彻把阴牌丢回铜盆子里去:“虽然朝三爷说得听起来很诱惑人的,可是如果我王彻一辈子的命运就掌握在区区一块小牌子上,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我自个儿的命运要掌握在自个儿手里,我不相信鬼神,我相信人定命天。” 虽然我不怎么喜欢王彻,不过我喜欢他说的这句话。 我说:“对,我命由我,不由天地。” 王彻像是遇到了交心知己一样,眼睛水汪汪地,恨不得亲我几口。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王八帅,我警告你啊,别打老娘的主意,老娘早就有心上人了。”王彻耸耸肩说,“好伤心,不跟你们玩儿了,我去找重渊去。”王彻走进了厂子里,我与石朝歌对望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进了电梯,摁了第九层。 王彻没有反应过来,等他追过来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其实我早就猜测到重渊不可能会在这里,因为石朝歌之前说过,前八层他都找过了,没有重渊,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连石朝歌都没有下去过的第九层。因为有王彻跟着,我们有很多事情不能做,王彻是警察,他有他的道,我们走阴派有走阴派的路。 电梯在第八层开了,我们再继续摁第九层,可是怎么也下不去,这就是之前石朝歌没去第九层的原因。 第八层空空荡荡的,只有两个大房间,是秦观和重渊住的地方。 我们去重渊的房间找了,他房间很普通,就一张床一个柜子,都是竹子做的,没什么特别的发现。我们再去秦观的房间,那血红色的家具什么的,居然都变成了白色的,我告诉石朝歌说之前看到的是血红色的,石朝歌说那是因为秦观的房间是整个地下停尸厂的命脉所在,秦观在的时候,用怨气镇压着,所以是红色,现在秦观走了,就恢复了原本的颜色了。 真想不到秦观这个才十八岁的小孩子,可以这么厉害。 他说我欺骗了他,还诅咒我来着,会不会真的应验啊?他会不会真的来找我报仇啊?讲真!我开始有点担心了。 我们在秦观的房里搜了一遍,也没什么新发现,于是准备再找进入第九层的通道,这时我突然想起来我在大红箱子里拿了十枚铜钱,于是把铜钱拿出来给石朝歌看,石朝歌一看到铜钱,古井无波的眼神突然就变了。 “小卜,终于找到了。”石朝歌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微微上翘,“没想到会在这里。” 我也不自觉跟着他高兴起来:“这铜钱有这么重要啊?” “嗯。”石朝歌牵起我的手,“你可有看见铜钱附近有纸人?” 我一愣:“有啊,那纸人跟重渊还挺像的呢,画着个大白脸,头发眉毛都是白的,不过那对眼睛不同,纸人的一个眼白里画了两个瞳孔,可吓人了……” “纸人在哪里?” 我左右看了看,说:“我之前搬出来就放在箱子旁边的,走的时候还在的。” “无妨。”石朝歌拿着铜钱,满脸欣喜,“有这就够了。” “朝歌老大,这铜钱到底什么来路啊?” “回去再跟你细说,先走吧……” “等等。” 我突然看到了箱子旁边的那个洞,之前我就是从这个洞里逃走的,我突然在想,这个洞里会不会有条岔路口,通往第九层呢? 我把想法一说,石朝歌说可以进去看看。 我并不胖,勉强才能钻进那个洞,可是石朝歌这个大家伙,少说也有183公分高、150斤重吧,怎么能进去呢? 还没等我想好解决的办法,石朝歌动了动肩关节,然后再是腰和膝盖的关节,只听到卡卡卡的一阵响动,石朝歌的骨头跟软化了似的,直接变小了一大圈,他手搭在洞边沿往里一钻,进去了。 原来他也会缩骨功啊!真是涨姿势了。 我跟在石朝歌身后钻进洞里去,洞里很黑,洞壁还是那种黑色的材质,我们两人在里面慢慢前进,不一会儿看见前面有光了,钻出来一看!尼玛!好失望!根本就没有岔路口,目的地还是电梯门。 我们无可奈何地进了电梯,回到第四层,王彻正在电梯旁边守着,一见我们,立马来劲了:“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跑了啊?这破电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怎么摁都不上来。” 奇怪,这电梯没坏啊,他怎么就摁不上来呢? 正常来讲,我们出了电梯之后,他是可以把电梯摁上去的啊。 等等! 我摸了摸电梯,这才发现电梯的材质跟我在洞里扣下来的一样,这种材质很特殊,里面还有一股气味,很熟悉,可是我一时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气味。 石朝歌用手摸了摸,拿到鼻子下面一闻,说:“是柳叶汁混桃叶汁。” 王彻愣乎乎地问:“啥?啥蜜汁?” 我满头冷汗,瞪了他一眼:“哪凉快哪呆着去,色警察。” “蜜汁就色了,那蜜汁鸡翅怎么说啊?” “……” 我算是知道了,要跟王彻贫,三天都不够用。 我仔细闻了闻电梯的黑物质,石朝歌说得对极了,这黑色的材质里面真的加入了柳树叶的汁液和桃树叶的汁液,这两种树通常人们都以为是相克的,因为柳树招邪,而桃树避邪,其实正如我之前所说,万物相生又相克,柳树为招,桃树为避,那么就形成了一阴一阳两个面,在这两个面里面用一种媒介连接起来,就形成了一个无穷无尽、相生又相克的物质。 这种物质涂用来做道路,形成了一个奇门遁甲,这时就有了盗路一说,来时的路不再是去时的路,去时的路也不再是来时的路。这个奇门遁甲在此就不细说了,简而言之就是路还是那个路,就是到达的地方不一样了。 用一个通俗点的词来总结吧,就是人工造出来的鬼打墙啦。 哎呀! 我突然想到,是不是每个人的灵不一样,所以,对于这部奇怪的电梯的控制就不一样呢?这电梯是建在停尸厂内部的,日夜受这些阴气所侵蚀,又涂了这些古怪的物质,会不会也有了一定的灵性? 以前常遇到草木成精,动物生灵的怪事,如今…… 这电梯成精还是头一回遇见呢! 挺稀奇的哈! 如果我摁不行,石朝歌摁也不行,那么我和石朝歌加起来摁呢? 石朝歌也想到了这一点,示意我去摁电梯,同时呢,他的手也去摁电梯,我们的食指同时摁在了9字上面。 “叮”…… 眼看电梯门要合上了,发呆中的王彻猛地回过神来,冲进了电梯,站在那里朝我们傻呵呵地笑:“我说,你们好恩爱啊,去哪都一起,连按个电梯都一起,羡慕啊羡慕……” 我们都没有理他,他一个人在那里傻乐。 电梯缓缓下降,我突然有点小紧张加小兴奋,这一次会不会到达第九层呢? 第十四章:血骨纸人 http://..org/ “叮……” 电梯停在了第八层。 门开了,我和石朝歌对视一眼,在他的眼里我看到了一些些失落的神色。 这一回我们两个人都猜错了? 王彻不明所以,问我们说干嘛要来第八层?第八层没什么好看的,要看就去第九层看啊,第九层里有好多好漂亮的纸人……巴啦巴啦巴啦一大堆,后来的话我都没听进去,我只听得他说,他进过第九层!天呐噜!我朝歌老大都进不去的第九层,他居然去逛过一次了? 我太激动,一把揪住了王彻的衣领子:“你怎么去的第九层,快带我们去!” 王彻有点懵圈:“不、不就是坐电梯下去的么?” “你怎么坐的,快说啊!!!”我大吼。 “你、你你别这么凶巴巴的,人家好害怕……” “快说啊,求你了!” 王彻一脸卖萌相:“就是这样啊。”他用额头去按了电梯门关上的键,然后又用额头去按了数字9,电梯咯噔晃动了一下,缓缓向下滑去。 我的心都快激动得从嘴里跳出来了。 这tm用额头也能摁电梯? 关键是还有效了!!! “叮”电梯门开了,第九层到了,外面黑漆漆的一条走道,走道上一盏灯也没有,阴风阵阵吹过来,表示这里聚集了不少的阴魂,只是还没有在我们面前现身。 这个王彻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我忍不住内心的狂喜,抱住王彻的脖子猛啃了一口,然后拉着石朝歌冲出了电梯门。石朝歌跟变魔术似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就那么在墙上一划,他的指尖就出现了淡蓝色的火焰。火光不大亮,但是照路完全没有问题。 王彻冲了过来,跟失了魂似的,走在我身边。 “喂,王彻,你怎么了嘛?” 我不过就是太激动亲了他一下,他不至于跟失了身一样吧? 这年头,我这样表达谢意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王彻对着我嘟着嘴哼了一声:“王大帅哥我的初吻被你夺走了,你要对我负责。” “少来,九零后还初吻,low不low啊?” “哥是八零后!” “那……”我把胳膊伸到他面前,“对不起咯,刚才真的是不小心的,你咬我一口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王彻毫不客气地抓住我的胳膊,张口就咬…… “慢着!” 石朝歌冷冷出声阻止了王彻,“小卜自幼喜欢咬人,你若要报仇,咬我便好了。”说着,石朝歌把手伸到了王彻面前,指尖还冒着一团幽蓝色的火,这火映得王彻的脸像个苦瓜蛋子。 我心说原来石朝歌看见了呀,我还以为他没看见呢。 嘻嘻…… 他是不是为我吃醋了呀? 王彻愣了一会儿,嘿嘿一笑:“朝三爷的手谁敢咬啊,走走走……我们去前面看漂亮纸人儿去。” 王彻拍了下墙壁,啪地一下,长廊上的灯突然就亮了。 “那个什么,我之前来过的……” 他留下一句解释,率先走到了前面。 我和石朝歌互望了一眼,跟着王彻向前走去。 第九层只有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的一切摆设都很正常,像是一个大学生的宿舍,唯一不同的,就是正中央放着一张高低床,高低床的边沿止,挂了很多血红色的小纸人,我们去查看了一下,那些小纸人是用第三层的那些血纸剪出来的,剪刀是铜的,还放在高低床的下铺上呢。 石朝歌心思细密,他在一个小纸人的手心里,有出了一根超细的铜丝。 要知道这些个小纸人只有二十公分大小,通体血红血红的,要发现一根这么样的铜丝,实在是不容易。 石朝歌把铜丝拿在手里研究,我也学他的样子,在另一个小纸人上寻找着,眼睛都快看成斗鸡眼了,才在小纸人的脖子上抽出了一根细小的铜丝。 王彻有些得意地说:“你们看这些小纸人是不是很漂亮呀?”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切……你太没意思了,平常我逗那些小女生的时候,她们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直往我怀里钻,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啊?我真怀疑你投错了性别。” “你能否安静点啊?王彻同志?” 我并不是不会害怕,只是因为有石朝歌在身边,所以我觉得一切都不是事儿。 王彻想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你肯定是知道自己没有花容,不能失色,所以故意保持着仅有的面子,是不是?” “……” 这真不是别的什么问题,而是真不怕! 我无语地叹了口气,不再理王彻,跟石朝歌说:“朝歌老大,你看,这里每一个血纸人身上都有小铜丝,这是干用什么的?” “锢魂。” “锢魂?” 王彻插话道:“看看,复读机又通电了……” 我忍不住狠了他一脚,石朝歌没注意到这边,继续说:“纸以人血为浆,人骨为轴,再刺铜针为引,便是将阴魂的阴寿握在了手里。阴魂为了不散,便会听命于主人。” 主人? 难怪之前那个右眼角有痣的女阴魂显示给我看的时候,里面的女人叫秦大boss为主人了,原来是控制阴魂的主人。 我说:“人有阳寿,鬼有阴寿,这我知道,可是为什么铜丝扎的每个地方都不一样呢?” 石朝歌是从手心里抽出来的,而我是从脖子里抽出来的。 石朝歌回说:“每个人命脉不动,死穴不同,当然下针之处会有所不同了。” 我不解地继续问:“那这个秦大boss控制阴魂,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只是为了做那些阴牌?” “阴牌卖到他人手中,会吸食佩戴者身上的阳气与阳寿,令手持血纸人的幕后之人,得到那些从阴牌上过渡而来的阳气与阳寿,这对幕后之人来说,有大用。”的确,那些从秦大boss手里买了阴牌的人,可不就相当于被秦大boss掌控了一样嘛! 我问石朝歌:“那你知道这个幕后之人是谁么?” 石朝歌摇了摇头,这时候,王彻义愤填膺地说:“我们到达第九层的时候,那个幕后之人已经逃跑了,要不然上面那些小罗罗怎么那么好收拾呢?幕后之人,重渊,秦观都跑了,三大主谋都没抓到,气死哀家了!” “噗……”我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他还哀家呢!有病吧? 王彻翘着个兰花指:“不容易啊小妞子,总算把你逗笑了啊。” 敢情他说那句只是为了让我笑啊!看来真有病! 我们三人在秦大boss的房间里走了几圈,再没有发现什么古怪,我有点失望,费了这么大功夫才找到的第九层,居然只是几个小纸人就结束了,我不甘心! 难道不应该是什么决斗之类的终极大战么? “咯咯咯……” “咯……” 房间外突然传来了咯咯咯的声音,声音的调子很诡异,像笑又像哭,又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大公鸡,又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狗。 “石重渊!” 石朝歌突然开口,我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情况呢,只听到咻地一声,眼前一个黑影子闪了过去,等我眨眼再看时,石朝歌已经不见了。----原来刚才那道黑影是冲出门外的石朝歌。 王彻大张着嘴巴:“如果朝三爷身上不是热的,我一定以为他是鬼。” 我点了点头,这种情况发生在石朝歌身上已经见怪不怪了。我抬脚往外走,想去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有对于重渊的事,石朝歌才会这么紧张,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我越来越好奇了。 我们走出去后,走廊上的灯还亮着,根本没有石朝歌和重渊的影子。 奇怪,石朝歌追着重渊去了哪里呢? 难道重渊故意用声音把石朝歌引开,来分散对付我们? 不会的! 重渊如果要对付我的话,我早死上千百回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什么啊? 石朝歌不在,我有点儿心急,直跺脚,王彻在一旁拉我的衣袖:“小妹妹别出声,你听……” “嗯哦……嗯唔……” 令人羞涩的声音从隔壁旁间传了出来。 诡异的是,发出这魅人心神的声音的不是女声,而是男声。 第十五章:大阴倌 http://..org/ 我和王彻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一个大男人,如果是干那种事,叫出来的声音难道不应该是低吼或粗暴的么?怎么能发出这么柔媚无骨的邪叫声呢? 王彻小声说:“妈个鸡听得老子都起反应了。” 我斜看他一眼:“别学老娘骂人。” “嘿嘿,好玩嘛……”王彻拉着我,“要不要去看看?是不是朝三爷把重渊怎么样了?” 我眼一黑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个流氓王彻,他居然把我家朝歌老大想得那么坏! 不过……话说回来,我认识石朝歌这么多年了,还真没见过他交过女朋友,而且我虽然不是长得如花似玉吧,可好歹也不残,他也没对我表示过什么,该不会……石朝歌真的有什么问题吧? 啊呸呸呸! 简直太污了啊! 不行,我得亲眼去看看发出这声音的男人是谁。 我们慢慢走向声音的来源,可是我们刚才都忘了,这整个地下九层只有一个房间,那就是秦大boss住的房间,哪里来的隔壁房间啊。 我们站墙边,那声音从墙里面不停地传出来。 这就怪了,又没有房间,里面怎么可能有人在干那种事呢? 百思不得骑姐……其解!我用手在墙壁上敲了敲,里面的声音停止了,突然一阵电流一样的感觉从我的指尖传了过来,指尖挨着墙壁的,那电流是从墙上传过来的……我忍不住打了个抖儿,脑袋一昏,差点跌到了地上,王彻手快把我扶住了。 “小妞儿,现在想起来投怀送抱了?” “别闹。”我推了他一下,稳了稳神:“这墙有问题。” 王彻夸张地躲到了我的身后:“什么问题?该不会有外星人注巢吧?” 我摇摇头:“像是阴魂。” “阴魂?鬼?”王彻愣了两秒,突然发出了爆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还鬼……鬼在墙壁里面做活塞运动啊?这频率,这叫声,哈哈哈哈……够基情的啊,哈哈哈哈……” 我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你扶着我,我再感应一下。” “感应鬼爱爱的频率么?”王彻嘴上打趣我,手却扶住了我的肩膀。 我没跟他多说什么,直接把两只手掌心对外,紧紧贴在了墙壁上,那种电流一样的感觉立即传了出来,我身子一颤,歪了一下,王彻立马把我扶稳了,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一些模糊的画面渐渐变得清晰---- 我看到我站一个很大的房间里,这个房间的墙壁上挂满了经书,东北角有一个大书桌,桌上也放了一堆经书,经书旁边有毛笔和墨台,一个穿青色唐装的人拿着毛笔,对照着经书,一字一字地在抄经。这男人的脸上戴着一个猫头鹰的面具,我看不见他长什么样子。 猫头鹰面具? 这人不就是秦大boss么?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我看见进来的有十个人,都是长得很清秀的男孩子,最小的也就七八岁,最大的二十五岁的样子。他们进来后,就开始解身上的衣服,等衣服脱光了之后,秦大boss拿了几条纱巾给这些男孩子,男孩子们把纱巾披在了身上。 纱巾是烟黑色的,有点透,隐隐可以看见这些男孩子们的屁股。 从我这个角度去看,看不到男孩子们的前面。 秦大boss发给每人一本经书,他们就照得经书念了起来,声音很剌齐,应该是长期念经的结果。 念完了经之后,男孩子们并排趴在了地上,头朝下趴的,秦大boss从他们的屁股上踩过去,又从他们的后脑久勺上踩回来,还用木板和竹条抽打他们的背部,他们的背上留下了很多红红的印子,印子里有血珠渗出来,秦大boss拿出十个血红的小牌子,把他们背上的血收集起来,分别装好。 秦大boss盖上瓶子盖子的时候,每盖一个,地上的男孩子就消失一个,直到最后全部消失了之后,又有人推门进来,我一看,天呐! 进来的人居然是重渊! 重渊接过秦大boss手里的十个血瓶子,然后开始念口诀,具体是什么,因为口诀念得太快了,我听不清晰。 念完了口诀之后,重渊又把血瓶子还给秦大boss,秦大boss一挥手,重渊像仆从一样后退着走了出去,还把门给关上了。秦大boss把血瓶子在猫头鹰的面具上轻轻撞了两下,然后打开了其中一个瓶子。 我看到这瓶子里飘出来一个男孩子,正是刚才第一个趴地上的男孩子。 这个男孩看起来跟刚才不大一样,他长得本来就清秀,这下看起来,更加的秀美了,比女孩子还要美艳。他落地之后,主动把身上的黑纱巾给丢掉了,如果不是他中间那根小棍子的话,我真以为他是一个身材超好的嫩模。 他攀向秦大boss的脖子,半张着嘴咬他的皮肤。 秦大boss搂着男孩子,走到床边,欺身压了上去,无声无息地开启了一场大战。 而那个男孩子,则发出了比女生还要娇媚的叫喘声…… ----我跟触电似的打了个颤,清醒了过来。 一睁眼,看到王彻惊恐的表情,我问他怎么了,他支支吾吾老半天,才说我刚才像是死过去了一样,呼吸也没有了,心跳也停止了,喊我我也不理他,他吓坏了。 我一拍大腿,倒是忘记告诉他了,我与阴魂感应的时候,是会出现短暂的心跳停止现象。 “这很正常,我死不了的。”我笑着对王彻说。 王彻把我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我真的没事了之后,拍了拍胸脯:“刚才真是吓死哥了,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朝三爷交代呀?”说着,还向我拜了几拜,“我的小姑奶奶,您以后别这样了行么?咱有病还得去医院,治多少钱,哥给你出了。” 我说:“小女子先谢谢哥了,不过啊,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快去找根棍子来。” “要棍子干嘛?” “砸墙。” 王彻一愣:“我刚才就觉得这墙不对劲,这黑土像是新砌上去的,你也怀疑这是主谋临走之前新砌的隔墙么?” “嗯,我看到这墙里面有间房。” “好样的。” 王彻在墙上摸了摸,又敲了敲,接着后退了几步,猛地向前一冲,一拳打在了墙上,“哗啦”一片响动,面前的暗墙被王彻一拳给推倒了,我惊得一背虚汗,王彻得意地看着我,朝我挑眉,意思是你看哥们儿厉害不? 我朝王彻竖了个大拇指,一脚踢在墙砖上,把剩下的半边墙弄倒,钻进了房内。 “喂,你是不是个女人呐,这么彪悍!” 身后传来王彻欲哭无泪的声音。 我在房间里看了看,果然跟我看到的一样,四面墙上都是经书,书桌上也有一堆经书,而且还有半张没有来得及写完的经文,毛笔还搁在一边呢,有一点墨染到了纸上,把字都染花了几个。 王彻东瞄西瞅,“我靠,我是不是穿越了啊?这不是和尚的香房么?” 的确,这里很像香房。 从我看到的现象来看,那十个男孩子之所以有那么的变化,而是因为他们被秦大boss炼制成了大阴倌。 倌,顾名思义就是出卖色相赚钱的男人,现在叫王子、童子等等,与小姐们做的生意差不多,只不过,小倌男女的活都接,因为有很多男人也好男色,比如秦大boss。而阴倌,则是死去的小倌。 这个秦大boss的口味够重,活生生的女人不要,喜欢死去了的阴倌。 秦大boss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如果他一直是喜欢阴倌,又是怎么生下秦观的呢? “快看这里,这是什么啊?” 王彻喊我过去看。 我走过去,王彻从床上的枕头下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瓶子,正慢慢打开小瓶子的盖子,我一看可不就是装阴倌的瓶子么,我大惊:“王彻,不要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瓶子被王彻打开,一阵青黑色的烟飘了出来。 第十六章:吓魂 http://..org/ “啊!啊!……” 我高声尖叫了起来,那团青黑色的烟缩成了一团,又缩回了红瓶子里,我忙抢过王彻手里的盖子,把盖子盖到瓶子上。 王彻惊恐地看着我,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喊这么大声干嘛?魂都被你吓丢!” 我长长吐了一口气:“对啊,就是故意吓魂的啊,你知道不,如果你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趁他没发作之前先吼一嗓子,那东西就会怕你,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嘛,他本身就有点怕你,如果你不怕他还吼他的话,那他就会更加胆小。”我举着瓶子给王彻看,“你看,我这不就把这阴倌吓回去了么?” 王彻又露出那种看神经病的眼神来看我:“小姐,出去了你一定要去医院治疗一下。” 我知道他不信,当我是说胡话呢。 刚才那阴倌差点就被王彻放出来了,秦大boss那么牛x,练出来的阴倌应该也蛮厉害的吧?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没有石朝歌在场,王彻把阴倌放出来我怎么收场? 这第九层太邪门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个暗室封存着呢。 我们不能长时间待在这里。 我把红瓶子装进口袋,刚准备走,这时候周围的空气突然冷了起来,许多片段性的画面在我的脑子里呈现出来,乱七八糟的,也没有个主次顺序。 应该是周围的阴魂感应到我的体质,都要与我沟通了。 我忙大声说:“有冤者速速退去,十米之内不可近身,随我脚步,跟上!” 阴魂们退散了开去,远远将我看着。 王彻嘴角很明显地抽搐了一下:“我跟主治医生是好朋友,你这病耽误不得。” 我嗯了一声,带着一大批阴魂,然后和王彻一起回了一楼。 王彻一直在扯衣服,说好冷啊好冷。 我觉得他挺可怜的,科学的头脑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没有魂鬼,可是他的身体却很诚实。阴魂的阴气会让人感觉到寒冷,就算看不见,也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到了一楼,那些被石朝歌用铁链子绑起来的男人已经被工作人员清理完毕了,空荡得有些死沉,王彻说实在是太冷了要快点出去。 石朝歌也不知道追重渊到了哪里去了? 我想去找,王彻说我打架又不行,整天神叨叨的,怎么去帮石朝歌啊?还是先出去再等他回来吧。我一想也对啊,秦观父子俩说不定没跑远呢,我拿了他们的一个阴倌,他会不会来找我麻烦啊?这阴倌我必须要带回去,交警方当证据也好,给外婆看看新鲜也好,一定要带出去! 我很好奇秦大boss是怎么把一个男孩子调教成大阴倌的? 王彻带我往出口走,我这才知道为什么我把整个一层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出口,原来,出口在二层的房间的一个拐角处,够隐蔽的。 我之前就是从这个滑滑梯入口被丢起来,落在一张大网上的,现在这个滑滑梯已经被工作人员拆了,挂上了一截麻绳梯子。我和王彻爬着麻绳梯子出了洞口,看到我们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头,靠墙壁的地方放了很多废弃的铁,角落还有一截生了诱的火车头。 这里是同济大学闵行校区,旁边就是天佑楼和天佑医院,我们从亚洲最大的停尸厂里爬出来,理所当然到了这个学校里面的废弃的工厂。 同济大学闵行校区以前叫铁道学院,是专门研究铁道线路的。 半截废弃的火车头在这里,也就不稀奇了。 这个地方我曾经跟几个小伙伴们聊起过,一直听说这里闹鬼,还说有个女大学生被附身了,在宿舍里唱戏呢,因为忙我们一直没来处理,没想到现在我会以这种方式来“走”一遭!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我和王彻慢慢向外走,这里荒草丛生,门都锈得不成样子了,隔着老远还能看见一道三米多高的围墙。 我们向围墙那边走,还要绕过两所废弃工厂。 “王彻,上海寸土寸金,这些废弃工厂占地面积这么大,怎么国家没有用来干别的事啊?”我问王彻。如果国家收回去做别的了,秦大boss也不会长久地盘踞在这里,占山为王,干这种损阴德的勾当了。 王彻摘了片草叶了含在嘴里:“这地方邪门得很,上头吃不准。” “哟嗬!从你王大警官的嘴里还能冒出邪门两个字?” “嗯……好几个部门为了争这块地打得头破血流的,这不,到现在也没争出个高低,谁都不让步,你说邪门不邪门?” “……” 搞了半天,他又是在拿我开刷! 我们又绕过一座工厂,听到了一些打斗声,像是打群架的声音。我心说会不会是留在上面的那些人贩子在打架吧?特警叔叔还在呢,他们敢袭警? 飞快跑了几步,一看,这是个超大的工厂,里面连块废铁也没有,干干净净的,靠墙着了两排特警叔叔,都穿着帅帅的警服呢,手里还拿着枪,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场子中央,而在场子中央,还围了一圈白大褂,白大褂拍手叫好,欢呼声老大了,就好像他们围着的是什么精彩的表演一样。 我天生喜欢凑热闹,忙奔了过去,一看,差点吓得腿抽筋! 石朝歌定定地站在那里,赤手空拳的,在他的手周围站了十几个剔着小平头的男人,这些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他们死死盯着石朝歌,嘴里喘着粗气。 “朝歌老大!” 我大叫一声,想冲进去帮忙,王彻一把把我拉住了:“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去,我问过了,这事是朝三爷下的命令,他说谁都不能帮他,他要自己亲自解决重渊这件事。” “重渊?”我问。 王彻抬手一指,“你看二楼。” 我顺着他的手去看,这里的二楼说是二楼,其实就是一个挨着墙壁的“之”字形的铁梯子,都生了锈了,也不知道以前是用来干嘛的,一直延伸到房顶上面,在铁梯子最上头,站着白发白眉的重渊。 重渊的目光向我投了过来,我一愣,发现他一只眼睛里有两个瞳孔。 我以为我看花了,使劲眨了下眼睛,再去看,还是两只瞳孔,跟那个大白脸纸人一模一样! 王彻解释说:“我们来迟了一步,错过了一场重头好戏,朝三爷和重渊已经打了一架了,朝三爷要把重渊带回去,重渊打不赢,这不正在跟朝三爷谈条件呢,他说如果朝三爷一个人能对付十五个人的话,他就跟他回去。” 我一愣:“这么多人呐!他们把他打伤了怎么办啊?” “放心放心,兄弟们自有分寸,这不都在那里把守着呢嘛。” 他的意思是,如果石朝歌没搞定面前这十几个男人,那些特警叔叔就会直接开枪。我心说重渊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事情,他会看不穿么? 也难怪这些白大褂会拍手叫好,原来是期待石朝歌一挑十五呢。 王彻又说:“这些人怎么还没开打呢,都僵持了半个小时了,是在等谁么?” 我心里一惊,该不会是等我吧? 重渊不会是想把我做为交换条件,让石朝歌把我送给他“吃”了吧? 我去! 这还得了啊?我得赶紧撤,不能拖了石朝歌的后腿! 我悄悄转过身想跑,头顶传来了重渊的声音,一阵一阵回荡在耳朵:“把这个女人留下!” 把这个女人留下! 留下! 我欲哭无泪,去向石朝歌求助:“朝歌老大,我……” 石朝歌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小卜,帮我一个忙,将石重渊带回家,其他任何事我都依你。” 我一惊:“你确定我可以?” 石朝歌都搞不定重渊,我一点把握也没有啊。 石朝歌说:“我暂且也不知他想要如何,不过目前我们先按照他所要求的来做,好么?小卜?” 第十七章:生死决斗 http://..org/ 我咽了口口水,“那、那好吧。” 认识这么多年,石朝歌还是头一回开口让我帮忙啊,这个忙就算是搭半条命进去,那也得帮啊! “哈哈……” 重渊从铁梯上慢慢向下步,边走边笑,讶异又魅惑,“让他们全部退出去。” 石朝歌摆了摆手,对周围的特警叔叔们说:“兄弟们辛苦了,你们出去等我。”特警叔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石朝歌突然加大了音调,重复了一遍,“全部出去等我!” 这一嗓子吼得王彻条件反射地行了个军礼:“是!”说完他转头看我,一脸苦相:“美妞儿,保护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啊。” 我心说你从头到尾压根也没保护过我啊。 很快,厂子里我方的人都退出去了,重渊站在那里高深莫测地对我笑。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嘿嘿,我的肉不好吃,不好吃……” 重渊抬起右掌,轻轻一挥,围在石朝歌身边的十多个人齐刷刷冲了上去。 “啊……” “呀!” “打……” 这么多人,场面非常地混乱,我想去帮忙,可是我踮起脚连石朝歌的影子都看不到。 心瞬间就揪了起来,恨不得一秒变身成超人去帮忙。 重渊已经完全从那铁梯上走下来了,他并没有要靠近我的意思,而是站在那里双手抱胸,完全一幅看热闹的表情。我左右看了看,见重渊根本没注意到我,我在脚边发现了一个警棍,估摸是哪个警察叔叔退出去的时候特意给我留下的。 我在心里感激了下他,急忙把警棍捡起来,藏在背后,又后退几步,背靠着墙,摸爬上了铁梯子。 这铁梯很窄,估计一米宽都没有,我要是站在上面,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果重渊要来抓我威胁石朝歌的话,那么我拿着警棍站在高处,重渊应该也没那么快得手吧。 我爬到了一定的高度,看到人群中间的石朝歌正搂着一个粗壮男人的脖子,胳膊一扭,将那男人摁在了地上,同时一拳打在男人的心脏上,那男人直接躺地上一动不动了。这时又上来两男人,石朝歌勾腿反击,一招就将他们给放倒了。 转头的功夫地上倒下了一片,我数了数,就还剩下四个男人站着了。 这四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从他们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恐惧,然而,一转头,他们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了刀子,那刀子带弹簧的,一摁,刀子出鞘,刀锋上闪过一点雪白的寒光。 他们四个人手里拿着尖刀,将石朝歌围了起来。 石朝歌打了这么久的架,仍然平心静神,连气息都没有紊乱。 我寻思着如果都是赤手空拳,石朝歌还能支撑一会儿,现在敌方拿出了刀子,石朝歌会不会有事啊? 重渊让我留下来,到现在也没顾得上管我,他到底几个意思啊? 难道只是想让我观看石朝歌打架的英姿? 哎呀到底怎么办啊?真是急死我了!----咔嚓!我急火攻心,脚不自觉挪动了一下,哪知道刚好碰到了一个东西,那东西滚到了铁梯子下面,传来“叮”地一声,我余光向下一看,原来是一颗铁钉子。 原本围着石朝歌的四个男人听到声音,同时向我这边看来。 我心里一紧,心说这下完了! 他们总算是注意到我了…… 我打着背手,手里死死握着警棍,大气都不敢出。 那些男人只是扫了我一眼,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石朝歌身上,重渊看着我,弯嘴邪邪地笑了一下。 他也没想上来的意思,我实在猜不到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这个时候,石朝歌的嘴巴突然动了起来,他在快速地念着口诀,可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我站在高处看得一清二楚。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男人,在石朝歌念诀的时候,突然变成了白色的纸人,他们跟活了一样,向石朝歌的方向慢慢地走去。 剩下那四个男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白色纸人行走…… “叮”地一声,一颗钉子直接戳进了小纸人的脑袋上,小纸人流了一点儿血,“轰”地燃烧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化成了灰烬。 重渊把玩着手里一把铁钉子:“跟了我这么多年,小小的幻术都看不透么?还愣着干什么?上啊!”说完,他把手里一把铁钉子向前一挥,每一颗钉子都准确无误地插进了纸人的脑袋里面,纸人一瞬间化为灰烬。 “是啊,我们跟着渊哥还怕什么?” “上……” 四个男人说着话,又向石朝歌冲了过去。 我伸长了脖子去看,这时候,重渊手里的铁钉子“咻”地一下朝我飞来过来,吓得我当场就傻掉了,膀胱一阵肿胀。 我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重渊不用近我的身,就能够要我的命! 我闭上眼睛等死,耳边不断传来男人的惨叫声,以及身体重重落地的闷声,还有刀子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过了两三秒,我身上并没有哪里疼。 我睁开眼睛,那颗朝我飞来的钉子跟空气似的消失了……厂子中央,石朝歌长身玉立,在他的脚边,倒着十多个男人。 重渊呢? 那家伙该不会看石朝歌解决了他的同伙,就出尔反尔跑了吧? 石朝歌好不容易跟我求一件事,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我正焦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下了两步铁梯子想去问石朝歌伤着没有,还有重渊到哪里去了?然而才跑了两步,突然感觉脖子上凉凉的,我反手挥出一拳,拳头立马被人给捏住了,耳边传来重渊冰冷的声音:“女人,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在你脸上画朵牡丹花。” 该死的重渊! 我一直守在这里的,他怎么会跑到我后面去了呢? 如果是阴魂之类的,我还能有点感觉,可是重渊,我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重渊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向石朝歌走去。 这时,有两个躺地上呻吟的男人,看到重渊得手了,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高兴地朝重渊这边走,站在了重渊的身后,想跟重渊邀功。 石朝歌沉着脸,“你说过不会伤害她的。” 重渊往我脸上吹了口气,那气冷得跟腊月里的霜风似的,“我并不打算伤害她,我想伤害的人……只有你。” 我心说这个重渊怎么感觉像是故意跟石朝歌赌气一样啊? 他们俩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啊? 石朝歌说:“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 重渊把我圈在怀里,用刀架在我脖子上,当石朝歌说完这句话后,我明显感觉到重渊的身子猛裂地颤抖了一下:“委屈?我能有什么委屈!你们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我永远都是错的……”重渊大吼了一句,周围一片死寂,我的心砰砰砰直跳,生怕重渊一个不冷静真在我脸上开花了。 重渊吼完,又冷静了一会儿,阴沉沉地对身边两个男人说:“去,给我好好收拾他一顿。”站重渊身后的两个男人知道重渊占了上风,麻溜地走向石朝歌,石朝歌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连根小指头都没有动。 “噗……” 刀子刺进肉里的声音。 有一个男人拿着刀子,一刀捅进了石朝歌的右腹。石朝歌原本是可以躲开的,可是他却没有移动半分,双眼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然后捂着肚子缓缓地跪到了地上。 我吓坏了,拼命地喊石朝歌的名字,我想冲上前去,可是重渊却把我死死地拉住了。 我感觉我的胳膊都快被重渊给捏断了! 石朝歌看了重渊一眼,缓缓低下头,没一会儿他的脚边就集了一小摊血,半边身子的衣服全红了,我心急如焚,想去扶他,重渊一脚踢在我的后膝盖上,我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 重渊冷冷地说:“嫡传弟子也不过如此啊,哈哈。” 第十八章:止血符 http://..org/ 那两男人见重渊踢了我一脚,其中一男人估摸是为了扬功,上来就给我肚子一拳。 妈呀! 这一下打得我眼冒金星,整个人瞬间就疼蒙蔽了! 我想喊疼,可是张嘴却没有声音。 实在太tm的疼了! “滚!” 就在这时,重渊突然伸出手,五只手指像爪子一样勾住了那男人的脑袋,卡嚓一声,那男人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直接就被重渊把头给卸下来了。 重渊出手简直就在眨眼之间啊。 我被重渊杀了自己人这一举动给惊呆了,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另外还剩一个男人,他估计比我还蒙,双腿像糠筛一样抖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转身就想跑,石朝歌突然抬起头一挥手,飞出去一枚铜钱,那铜钱噗地一下插进了男人的后脑勺上,男人转过身来,死死盯着石朝歌,又转头去看重渊:“你……你们……”话没说话身体向后一扬,倒在了地上。 “废物,我不过是让你们将他教训一顿,若要取他的性命,我有的是机会。”重渊轻轻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不成器的家伙,大爷我给你们延寿三年已经算便宜你们了。”说完,把架在我脖子上的刀丢在了一边,转过身大步向工厂外走去。 石朝歌轻轻开口:“石重渊……” 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根本没想过要有人回答他似的。 重渊停顿了一下:“石重渊已经死在十年前的那场雨里,我现在是诡门的掌位人,重渊。” “如果你不念旧情,何以还留着师父赐予我们的封号?三十年前,师父收我们入门,赐我朝歌,赐你重渊,我们一起诵早课,一起修习玄术……” “石朝歌,你别自以为是了!我留重渊二字,不过是时刻谨记当年的仇恨。----石朝歌,你最好让石舟子那个老不死的活得久一点,等我突破诡道术最后一层,再回去找他报仇。” “那是邪术,不要练……” “练不练是我的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重渊说完,跟一阵风似的咻地一下就不见了。 我总算疼过了劲儿,跄跄踉踉跑到石朝歌身边,去扶他,他朝我摆了摆手,气若游丝:“小卜,我动不了了。” 我心里一慌:“没关系,我背你。” 然而,任凭我怎么用力,我就是背不动石朝歌。 “朝歌老大,你别急,我去叫警察来帮忙。”我哽咽着,喉咙一阵发紧。 石朝歌把我拉住了,说:“小卜,不要让人知道我受了伤。行走阴阳多年,我们治好了不少人,也得罪了不少人……”我点点头,他是怕那些心术不正的邪士来寻仇,可是我如果不通知等在外面的人,石朝歌的血会流光的。 到底怎么办?怎么办? 我学过一些简单的包扎,可是用在石朝歌身上根本不抵用啊。 我快急死了,慌得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 “女人,刚才不是挺机灵的嘛,怎么一下傻了?”这个时候,重渊突然又回来了,他的嘴角带着邪邪的笑,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把我拉开,“让我看看。” 我心说重渊如果要杀我们,刚才就可以动手。 照他们两个之前的对话来推测,他们应该是同门师兄弟,后来因为什么误会导致兄弟反目。重渊现在去而复返,说明对石朝歌没那么恨了。 石朝歌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受了伤,我又没什么办法,不如信一回重渊。 重渊把石朝歌放平,让石朝歌仰躺在地上,然后将一张黄色的符贴在了石朝歌肚子上的伤口上。 我看出这符属于道家的符,是一道止血符。 画止血符很麻烦,需要下笔人把自己的精魂离体,再用中指的指尖血为“墨”,符要一气呵成,如果中间断开的话,那就不能用了,还得重新再来。 原来刚才重渊并不是要离开,而是去画符了。 不知道三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重渊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恨呢? 重渊边帮石朝歌止血,边说:“石朝歌,你一点没变,还是跟当年一样愚昧,这刀子要是再偏半寸,你别想再生孩子了。” 石朝歌脸色苍白,却是难得地微笑了一下:“你也没变,嘴利……心软。” 重渊狠狠瞪了石朝歌一眼:“大爷我还没玩够,怎么能让你就这么轻易就死了呢?”看得出来,重渊对石朝歌并没有很深敌意了。 我松了口气,跌坐在了地上。 刚才那男人一脚踹得真是不轻,如果再重一点,我也别想再生孩子了,整个子宫直接爆裂了。 咦? 说到那些男人。 我左右看了看,地面干干净净的,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石朝歌估计是看到我直勾勾看着地面,于是主动跟我说话:“小卜,那些人是跟着重渊的活尸,你不用怕。” 我愣住:“活尸?利用邪术强行将魂魄禁锢在死人身上,让死人像活人一样活着?” 石朝歌点点头。 我心说乖乖,活尸我只听外婆讲过,今天亲眼一见,果然是玄之又玄。 活尸之术是道门一脉的术法,活尸的寿命长短要看施术者的功力,一般懂行的人只能让活尸活一分钟,再厉害一些的,七天了不起了,听刚才重渊说给这些活尸续了三年的命!我滴妈!这个重渊的邪术得要多厉害啊? “去叫外面的人进来。”重渊冷冷地对我说。 我愣了愣。 他吼了一句:“快去啊,跟个呆子似的!” 我去看石朝歌,石朝歌朝我点点去:“有石重渊在……” “大爷我叫重渊!” “嗯,好,有重渊在,被人知道我受伤了也没关系,小卜,你去叫他们进来吧。” 我“哦”了一声,去把王彻他们喊进来。 王彻一路问我架打得怎么样了?谁赢了?当他看到血泊中的石朝歌时,整个人都呆住了:“朝三爷?我没看错吧?你居然也会受伤?” 石朝歌好脾气地回道:“王警官,石某又不是神仙,怎会不受伤呢?” 一群人一下围了过来,快速地把石朝歌送进了医院,那医生一看伤口上盖着道黄符呢,快被气死了,劈头盖脸把我们吼了一顿,说我们太迷信,要是病人再晚送来一会儿,就失血过多再也救不活了。说着,戴上手套,用两根手指直接伸到刀口里去探。 此刻石朝歌完全是清醒着的,因为太疼,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紧张得发抖,怕石朝歌疼得咬到自己的舌头,于是把胳膊伸过去,跟他说如果痛得受不了的话就咬我的手,他脸色苍白,朝我露出了一丝笑容,轻声说:“小卜放心,一点都……不疼。”之后,他一把扯过自己的衣领,紧紧地咬住了。 我看着都肉疼,他还说不疼。 医生的手在伤口里动着,直接探到了底,可是还没有完全摸清楚伤口到底有多深,回头跟我们说了声:“刀捅进腹腔了,准备手术吧。” 然后就把石朝歌推进了手术室里,我们不能进去,在外面干等着。 王彻说进了医院就没关系了,局里这次破了这么大一起案子,还有大量的从犯要审,大量的工作报表要写,他得先赶回去了,临走之前还特意叮嘱我,让我和重渊都去检查一下脑子,费用找他报。 我哪有心思跟他斗嘴呀,石朝歌还在手术室没过危险期呢。 我急得来回地走,重渊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说:“被刀捅一开始是没有疼的感觉的,只会觉得伤口一疼,像被人打了一拳,浑身无力,伤口肿胀。石朝歌他没有骗你,他一点都不疼。” 我一愣,说:“你还给他画了止血符,所以石朝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疼,对么?” 重渊摇了摇头,狭长的双眼一眯:“石舟子那老东西定下了规矩,他的弟子不能沾染半点麻药,石朝歌被捅的一段时间内并不会感觉到疼,不过……现在正是最疼的时候,而且马上要缝针了,啧啧啧。” 我感觉整个人随着重渊的这几句话飞起来了,轻飘飘的,皮肤也麻得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从来没有试过这么担心一个人。 以前我觉得石朝歌刀枪不入的,没想到他也有受伤的一天! 他会平安出来么? 第十九章:酷刑 http://..org/ 焦急地等了一个多小时,石朝歌终于出来了,被送到了加护病房。 石朝歌没有亲人,在上海虽然有很多道上的朋友,可是他受伤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少,因此,手术之后照顾石朝歌的任务就落在我身上了,可是我那个厨艺真不能见人,做饭给石朝歌吃,那简直就是把自己的缺点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不行,我得编个什么理由让我妈做些好吃的带来。 这个理由得编得好一点,不然我妈要是知道石朝歌是被刀子捅伤的,依她管我爸的那种侦探式的头脑,指不定会顺藤摸瓜知道我还在跟外婆学走阴呢?她一直反对我修习走阴术。 还没等我想到好理由呢,石朝歌直接昏迷了两天,醒都没醒,省了不少粮食。 王彻每天买一大堆好吃的过来,我没胃口吃,重渊却在一旁吃得欢。王彻就问重渊跟石朝歌到底是什么关系,重渊一个冷眼扫过去,王彻立马吓得闭了嘴。 王彻偷偷把我拉到走廊,问我这个重渊到底是不是石朝歌很重要的人?如果不是的话,他要带回局里去,因为重渊是三大主犯之一,他要从重渊口中套出秦观那父子俩的下落。 重渊跟石朝歌之间的恩怨,我只知道一些,但我不能跟王彻说。 王彻本来就不相信鬼神一说,怎么能够接受石朝歌和重渊是同门师兄弟的事实呢? “王彻,重渊是石朝歌失散多年的亲弟弟,重渊青春期的时候因为跟家人闹矛盾,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这么多年石朝歌一直在寻找重渊,这不,好不容易找到了,兄弟俩之间隔着‘仇’呢,能不打一架嘛?架打完了,感情自然也就回来啦。” 我瞎编了个理由给王彻。 王彻问我:“那朝三爷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在做非法生意咯?” “非法生意?” “开黑工厂卖山寨泰国佛牌阴牌啊!” “哦哦,对对!”原来他们把这个案子定义为卖山寨佛牌,这样也好,也好。 我说:“石朝歌一开始并不知道重渊也参与了,他是来救我的时候,恰好遇到了重渊。” 王彻点头:“这我相信。” “所以啊,你看,能不能看在石朝歌的面子上,对重渊从轻发落呢?” “你就放心吧,朝三爷的弟弟我们谁敢动啊?”王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别用这么含情脉脉地眼神看着我,你是朝三爷的女人,我更不敢动。” 我抬脚踢了他一下:“瞎说什么啊你。” “你心里就美滋滋吧,还说我瞎说,你看你脸都红了。” “给老娘滚犊子!” 我把王彻轰走之后,又重新坐到石朝歌床边,看着石朝歌昏睡的脸,心里五味陈杂。 这事是因我而起,现在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石朝歌,你快点醒过来吧。 如果你平安醒过来,我愿意减十年寿命!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呼唤感动了老天爷,石朝歌在昏迷了三天之后,醒了过来,然而,只是清醒了十几分钟。 他跟我说了会儿话,全是安慰我不要担心之类的话,然后又昏睡了过去。 手术本来挺顺利的,可是伤口却在石朝歌第二次昏迷之后突然就感染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高烧不退,伤口开始流脓,刚缝合好的伤口又要被重新拆开,拆开一看,刀口里的皮肤的股肉不但没长好,而且正在腐烂着,只好又进行了第二场手术。 医生跟我们说手术的时候,石朝歌突然醒了,手术很疼,可是他一声都没有吭。 我听得太阳穴一阵阵跳得疼。 接起来几天,我感觉石朝歌简直是经历了“满清十大酷刑”一样,伤口天天要用盐水冲洗,各种清创,最后刀伤那条口子无法愈合了,只能等新的腹肌长出来了。 医生说石朝歌是疤痕体质,以后最好别受伤,不然会留疤。 我觉得石朝歌遭了这么多罪,有一大半是我的责任,每天以泪洗面,石朝歌却反过来安慰我,说自己一点也不疼,我心里就更难受了。 难怪重渊那么恨自己的师父了,不能沾半点儿麻药,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啊? 石舟子那个老不死的,要是被我见着了,非骂死他! 人生在世,哪有不生病的? 如果出个车祸什么的,不打麻药,那疼也疼死了啊! 啊呸呸呸…… 石朝歌以后一定会长命百岁,无病无灾的。 过了半个月,石朝歌恢复得差不多了,能下床蹦哒了,我这才后知后觉重渊那个怪人已经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石朝歌也知道重渊走了,不过这次却一点也不着急,他说重渊一定会回来的。 说起来,石朝歌这回能保住一条命,也多亏了重渊的那道止血符。 我跟石朝歌说起这事的时候,石朝歌让我去房间把那道止血符拿出来。 原来他还留着呢! 这师兄弟俩结开了解,感情还挺深的哈。 我去房间把符找出来,石朝歌指着上面的一点腥红说,“小卜,你看,这不是血,是两生花的汁。” “什么?”我愣住了。 两生花又叫石蒜,通常被神秘化了说是长在阴司三途河边的往生花,其实,这花不仅在阴司有,在很多坟地里都可以找到这种花,我曾经就在泰晤士小镇的一幢别墅后院里,见到过这种花,还拍了照片传空间去得瑟过呢。 这种花又神秘又好看,但是,却不好惹,因为它的汁液是有剧毒的。 止血符上点了剧毒,难怪石朝歌的伤口烂了又好,好了又烂!原来全是重渊的恶作剧! “朝歌老大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止血符是用两生花汁画的?”我问石朝歌,他点了点头,我捶了他一拳:“你丫傻啊,明知道还故意贴上,你不能沾麻药,伤口缝了又拆,拆了又缝,不知道折腾了多少天,你为什么要故意跳进重渊的圈套里啊?你嫌自己不够疼啊?” 石朝歌看着天边初升的朝阳:“看着我疼,重渊心里会好受一些。” “你俩是大变态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吧?他怎么没把你毒死啊!你这个刀疤非常地难看,以后还怎么去海这泡妹子啊?老娘我……” 我气呼呼的,越讲越气,突然,石朝歌伸手抱住了我,很紧很紧,温热的气喷在我的耳边。 “小卜,重渊所承受的痛比我多得多,这是我和师父欠他的。” 过了很久很久,石朝歌才松开我。 我心里跟有头小鹿在乱撞似的,脸也跟火烧,我说:“你们师门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暂时不方便说。” “哎呀,算了算了,你们师门的事老娘还不稀滴去管呢。” 石朝歌拿出十枚铜钱,三枚腥红色,七枚蓝青色。 我一看,这不就是我在秦观房里找到的么?石朝歌当时说这个留着有大用处的,到底有多厉害啊? 我问:“朝歌老大,这铜钱干嘛用的?” 石朝歌回说:“这就是虎符阴印。” “虎、虎符阴印?”我大惊,“对了,我记起来之前重渊还问过我,说什么你是不是也在寻找虎符阴印,真没想到那个虎符阴印这是十个铜钱啊!而且这十个铜钱还就藏在秦观房间的箱子里,当时重渊就住在隔壁呢。”我心说重渊要是知道,他众里寻了千百度的虎符阴印,每天都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会不会激动得吐血啊? 怪哉,他们为什么要寻找这个虎符阴印? 这东西有那么重要么? 第二十章:被人招了魂魄 http://..org/ 石朝歌把玩着虎符阴印,慢慢地说:“重渊之前就是被这虎符阴印压制着,不得已才助纣为虐,现在印已取出,那白面纸人已经威胁不到他了。----他终于,自由了。” “原来是这样啊。” 我把虎符阴印拿过来左看右看,就是两种颜色的铜钱,感应不到什么厉害之处。 我问:“那朝歌老大,这虎符阴印这么厉害啊,连重渊都能够被控制住,你能不能给我展示一下?” 石朝歌回说:“单单虎符阴印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只能召唤古代英魂和阴兵阴魂而已。” “这还是没太大的用处?要是普通人得了,那岂不是可以称王称霸了?怎么滴也可以混个司令当当啊,到时候天天打胜仗,多威风啊。要不这样吧,我带着你,你带着它,咱们去一趟日本,扩大我国领土,你觉得好不好啊?” 石朝歌泡了壶茶,坐在阳光里细细品着:“小卜,每个人想法不同,有些人图名利,有些人要钱财,而他们,要的是控制人心。” 这个他们指的就是秦观父子这一伙人,他们卖阴牌,操纵阴世的人。 制作了那么多阴牌,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朝歌老大人,你刚说单是虎符阴印就能干这么厉害的事,难道还有其他的印不成?” “符印共有二十又一方……” “二十一方?” “嗯,很久以前佛道未分家,世间清和太平,后来人心不古祸乱横生,为还世间繁盛,佛道制作了二十一方符印,分别由二十一人掌印,那二十一人下到人间,心生邪惑,慢慢分散而行。之后,便渐渐形成了现在的许多不同派别。” “原来所有派当初都出自同一家啊?那如果把二十一方符印都得到了,是不是天下无敌啊?” “阴阳两极,轮回八卦,一切都是有穷极而无穷尽也。” 我捂着耳朵:“又来了又来了,你看看你,每回聊着聊着总要说些听也听不明白的句子……我不跟你说了,我给外婆打电话去。” 我走到一边跟外婆打了个电话,我是很想证实一下,石朝歌口中所谓的二十一口符印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就当是石朝歌哄我玩,如果是真的,那我得去找找这二十一口符印,给我家走阴派老堂口争点光啊! 哈哈! 到时候,看哪个外堂口的敢欺负我走阴堂口的老仙家们。 想想都威风得很啊。 很快电话通了,我拐弯抹角地问了外婆关系二十一口印的事情,外婆说她一时记不起来了,以前好像听外公在哪一本书里念到过什么虎符阴印、乾坤卦印之类的。外婆不识字,她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意思,要不等外公回来再问外公,外公去市里喝喜酒去了。 我问外婆那书还在不在呢?外婆说应该还在的,她又没搬过家,家里也没丢什么东西。 我又跟外婆聊了一会儿,然后就挂了电话。 石朝歌现在没什么事了,他说他要等重渊回来找他,于是我一个人买了回湖北的飞机票,直奔外婆家。 外婆问我为什么对那二十一口印那么感兴趣,我说石朝歌让我帮忙寻找的。 我们一家人都对石朝歌非常友好,友好到了敬重的地步,外婆是觉得石朝歌可以保护我,我一个人在上海走阴,遇到什么事了,可以直接去喊石朝歌帮忙,而我爸妈则是觉得石朝歌这人很沉稳,是个可信可靠的朋友。 外婆一听是石朝歌让我找的,马上帮我一起找了。 经过三个小时的不懈努力,我终于在鸡笼里找到了那本记载符印的书。 书除了有点臭之外,还很破烂。 我把书上的味道清理了一下,然后就开始翻看。 书总共就那么二三十页,封面已经没有了,最开始一页写着:天地生两极,两极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人中求,人中有阴阳,阴阳有两极,两极有穷极而无穷尽也。 我愣了愣,心说这书该不会是石朝歌藏在外婆的鸡笼里的吧? 他怎么说出来的跟这书上写得一模一样啊? 我问外婆这书哪里来的?外婆说谁知道哪里来的呢?一直就放在祖宅里的,说不定是祖上传下来的吧?我说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就这么糟蹋了啊?外婆说又不能吃又不能喝,没有用的东西留着干嘛?我说收藏啊,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呢?外婆拍了我一巴掌,说你个傻丫头,然后就去做饭了,说给我做最爱吃的红烧鱼和炒藕带。 四五月份的天儿是湖北最好的天儿,春末夏初,荷塘里的小藕簪也冒出了头,沿着小荷醒向下摸,一抽,就能抽到白嫩嫩的藕带,用清油一炒,超级好吃。 光想想我口水都掉出来了。 我把书拿到厨房去,边看外婆炒菜边看书。 当我把整本书翻完之后,发现书里记载的二三十页内容,还不如石朝歌简单简单用三两句话概括的呢。 书里大部分内容跟周易有关,提到了医理、易理、象数、八宅、玄空、九星、奇门、青囊、子平、六爻等,这些我都不关心,而我关心的那二十一口印,也仅仅只在书的最后一页提到了一个名字,具体到在什么人手里,或藏在什么地方,或者各有什么用处,一概没有。 印的名字依次是:虎符阴印,乾坤卦印,大明王印,五方帝印,渡众生印,灵光莲印,道经师宝,上清仙印,道君玉印,天皇心印,万灵圣印,起云宝印,混元鬼印,都天火印,五雷将印,通灵宝印,策鬼符印,北魁玄印,天王令印,九城隍印,天罡法印…… 后面好像还有,可惜被谁撕掉了,只有一个小边角留在那里,上面有三个残字:太极修…… 也不知道是不是指的太极修印。 如果是太极修印的话,那么不就是有22口印了么?到底是不是啊? 想也想不透这其中藏着什么玄机,还是先吃饭再说。 以后家里的破烂可不能随便丢了,指不定是什么武功秘籍绝世藏书呢! 爽哉美哉地外婆家过了两三天,再翻不出什么有用的书籍来了,于是我回了上海。 回到上海的当天夜里,我就被梦魇住了。 我在想是不是我这几天来回太奔波了,导致精气神外泄才被人钻了空子,将我魂魄离体了啊? 梦里我回到了地下停尸厂第九层那间房里,四周挂满了经书,秦大boss坐在书桌旁,他的脸上还是戴着猫头鹰面具,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这外国人皮肤很白,长得很高,至少有195公分的样子。 秦大boss说,他把我的魂招过去,是希望我识趣一点,把那个阴倌还给他。 我这才晓得原来是我守神不足,被他招了魂魄来。 我问他为什么要做假佛牌害自己的同胞?他说他也是被逼的,这个外国人就是他们总裁,他被他控制了,只能听命于他,我问这外国人有什么厉害的?还能懂得我们中国的玄术?他没回我,回头跟外国人叽哩叽哩说了一通,听起来像泰语,不像是英语,不然我也能听懂一点儿。 之后呢,秦大boss又跟我说,他们用中国人的阴魂做阴牌,也是因为中国市场需要,而用童子身的天灵盖做假佛牌,做成阴倌,是专门卖给那些有需求特殊的男人们的。阴倌就是阴魂小倌,一开始是做成鬼姐,鬼姐的价格没有阴倌高,现在男男的需求很高,尤其是在那些大人物堆里的需求量更高,但是男人光明正大的找个男人又不行,所以就很流行请阴倌了,不过佛牌阴倌这东西,泰国那边的比较纯正,所以他们就说自己的牌子都是泰国请回来的,其实都是梅德应拆娜。 这也是市场需求! 第二十一章:英魂阴兵 http://..org/ 我心说这外国人也知道自己干的这些事伤天害理,他不在自己国家做,跑到我们国家来了。 秦大boss最后跟我说,我告诉你这么多秘密,其实是我们总裁非常欣赏你,他诚心地邀请你加入我们,我们可以一起改变中国,改变世界。 我气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踢翻了秦大boss面前的桌子,说:“滚!你们利用中国人做小白鼠,我不仅不会帮你们,而且我会把你们全都铲除掉!你们这些大坏蛋!”我原本以为秦大boss就是最大的主谋了,没想到还有个什么外国人总裁的。 秦大boss也没有生气,伸出一根手指,说:“100万元。” 我怒了:“以为有几个钱就了不起?钱又不是万能的!”妈个鸡!想到钱来收买我当卖国奴,我赋小卜虽然是个半吊子走阴女,可我也是个愤青! 秦大boss又说:“500万,美金。” 我回他:“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爱,是我对我们国家的爱。” “爱?哈哈哈哈……对国家的爱?你问问你的国家爱你么?这是一个客妓时代,piao客和ji女的时代,你懂么?没有钱,你什么都不是……你会被人踩在脚底下,你会被当成男人的玩物,你在世的时候活得没有尊严,死了也被恶鬼欺负,你没有钱,你能干啥?你没法生活,你是社会最底层的渣滓。” 我狠狠瞪他:“就算我穷得是个渣滓,我也要做个风流妖娆的渣滓。----你不同,你有钱是嘛,你的钱都是黑良心的钱,你才是社会中真正的败类残滓!” 秦大boss似乎被我击怒了,扬起手扫出了一阵阴风,我被阴风吹得东倒西歪,心说我堂堂走阴女岂能被人把魂魄招出来,而且还把魂魄打散了呢?我知道凡是被人招魂魄困在梦魇里的,只要高度集中精神,就能够出梦,而且,我还可以顺便喊我家走阴堂口的老仙家们来助我一臂之力。 这属于阴间的事了,他们必须得管。 我刚闭眼准备凝神,就感觉胳膊被人拉住了,我睁眼一看,我身边居然站着石朝歌。他怎么也来了? 石朝歌冷冷地盯着秦大boss:“我的人你也敢抓?” 秦大boss应该是知道石朝歌的厉害,忙收了手,陪着笑脸:“我这不……不是跟她开了个玩笑嘛,哈哈……”说着,又回头跟那石头雕刻的一样的外国人说话,说了一通,又回头跟我和石朝歌说:“总裁说了,只要你们肯加入我们,东山再起不是问题,价钱随你们开。” 还让你们东山再起! 我要是有能力,直接送你们上西天好了! 石朝歌淡淡地用奇怪的语言说了一句话,听起来跟那个外国人口音非常像,那外国人听到之后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回了石朝歌一句,石朝歌又回了几句,叽里咕噜的也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最后那外国人怒了,想要上前打架一样,秦大boss把他拦住了,然后说了一堆话。 最后,秦大boss对我们说:“激怒总裁对你们没有好处,这样,给你们三分钟考虑。” 石朝歌转过身问我:“小卜,你怕么?” 我点头:“怕啊,你知道我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死了,现在我俩的魂魄都被勾来了,他们也忒特别了点,连你的魂也召得来。” 石朝歌轻轻笑了:“是啊,他们若是将我们困在梦魇,那我们便是活死人了。” “用现代话说话,我们是植物人!” “嗯,植物人。” 我笑了笑:“朝歌老大,500万美金呢,下半辈子都不用出去捉鬼了,天天吃香喝辣的。----我们投降吧?” 石朝歌点头:“好。” 话音一落,石朝歌直接将我之前掀翻了的桌子抄了起来,砸向了对面两人,“哐当”一声巨响,同时石朝歌扯下墙上的一本经书甩手飞了出去,那经书跟一把多刃的利刀一样,杀向了那个外国人,速度非常之快,可是那个外国人却把头轻轻一偏就躲开了,经书“叮”地一声插进了他身后的墙壁之中,经书书页直接埋进去大半。 丢经书之后石朝歌回头拉着我就跑,我们跑到墙壁那里,发现原本该有门的地方是一道石墙。 石朝歌转过来,说:“小卜,站我身后。” 我点点头,乖乖站在了石朝歌后面。 这外国人看起来速度虽然很快,但灵力却跟我们东方有些偏差,这秦大boss虽然是我们的同类,但是他的玄术应该不及石朝歌。我估计他们两人加起来也不一定是石朝歌的对手,要不然也不会在接了石朝歌一招之后,还那么干站着了。 秦大boss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三爷,我给你指了条明路,你为什么这么冥顽不灵?” 他们没有把握能强行留下石朝歌,所以还想继续谈判。 石朝歌冷冷地回道:“哼……我的道自然由我说了算,何时由得了尔等鼠辈做主了?” 我靠!我朝歌老大霸气啊! 我真想给石朝歌鼓掌。 秦大boss说:“你可以走掉,但你身后这个女人,她走不了,她是……” “我不管她是谁,她是我想要保护的人,你们若想动她一根手指头,便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石朝歌的眼睛像星星一样闪着亮光,我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早知道她对你这么重要,我当初就该真要了她。” 这个时候,重渊突然从墙壁里走了出来,他就好像是一个阴魂,轻飘飘地穿过墙,走到了我们中间。 “重渊……”石朝歌喊了重渊的名字,不再加上石姓。 重渊回头淡淡扫了我们一眼,他的眼睛还是一只眼睛有两个瞳孔,不过,现在看起来,却没有当初那么诡异可怕了,甚至是还带了那么一点儿温柔,在看石朝歌的时候。 秦大boss一见重渊来了,底气似乎足了很多:“重渊,给我抓住他们。” 重渊点头:“好的。” 说完,就准备对我们动手。 我心里一惊,心说不好,刚才是秦大boss和外国人对石朝歌,现在重渊来了,我们要走那就很困难了。 重渊对石朝歌说:“我也是迫不得已,你死了不要怪我……” 石朝歌突然拿了一串东西出来,五彩的线子串着,我仔细一看,却是那虎符阴印。重渊一看到,双眼一下睁大,手不自觉抖了一下,看样子也是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了。 重渊满脸惊喜:“石朝歌,虎符阴印真的被你找到了。” 石朝歌淡淡点头:“可以跟我回家了么?” 重渊没有回话,脸上有一点儿红,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害羞的。 奇怪,我怎么会觉得是害羞呢?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对面的秦大boss看到虎符阴印之后,就没那么淡定了,回头跟那外国人说了一大堆话,然后两人做出了要摆阵的姿势。 石朝歌突然一把搂住了我:“小卜,抱紧我,快。” 我一点也没有犹豫,搂住了石朝歌的腰,石朝歌一手搂着我,一手拿着虎符阴印,口念着:“天清地灵,阴兵上符,挡!” 顿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冷风,突然就吹了过来,一阵强过一阵,我忍不住颤抖起来。与此同时,四周出现了无数的阴魂,这些阴魂都穿着古代的盔甲,头上戴着红色的布巾,手里拿着刀或者剑,个个英姿飒爽,雄气不凡。 重渊激动地说:“召唤英魂阴兵杀敌,这果然是虎符阴印!” 说完,单手在墙上摁了个手诀,那里的石墙突然变成了门,重渊说:“石朝歌,带她先走,我断后。” “重渊,你自己小心。”石朝歌说完,抱着我,“小卜,我们走。” 石朝歌一掌劈裂了房门,外面一阵刺眼的白光射来…… 第二十二章:强行送魂 http://..org/ 整个梦魇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一看右腿,上面一道红印子,疼得很,是刚才在梦里我自个儿踢翻桌子的时候被桌子角磕到的。我急忙给石朝歌打了个电话,询问他的情况。 石朝歌在电话里的声音暖暖的:“小卜,醒了啊,没事就好了……” 我问他:“刚才你真的是被那人召魂进去的?” 石朝歌回说:“我闲来无事占卜了一卦,得知你出了事,便去了。” “你咋这么牛比咧?朝歌老大我爱死你了,对了,你这么关心我……”我故意把句子拉长,然后还转了个弯,说:“你这么关心我,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泰语啊?” 那头的石朝歌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说:“哦,泰语啊,很久以前便会了。” “那你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很晚了,快睡吧。” “等等等等,重渊呢?你把重渊带回来了么?” “嗯,晚安。” 石朝歌挂了电话。 我撇了撇嘴,起身打开电脑,把刚才梦里的事记录了下来,然后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查了下,我记得石朝歌说了那几个我听不懂的词语,我记得很清楚,不会有错的。 我问了好多热心的网友,终于把石朝歌的泰语给破了。 原来,他说的是:“中国是无价之宝!” 知道石朝歌这么爱国,我就放心了。 我重新躺到床上睡觉,睡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哒哒哒”的声音,这声音有点儿杂乱,从床边传来。我侧着身子一看,吓了一大跳,我放在床下面的拖鞋,左边拖鞋前跟在地上,后跟翘着,而右边的拖鞋整个儿都离了地,在空上“站”着,像是有个透明的人穿着它在来回走动一样。 就在我看拖鞋的时候,拖鞋的脚尖对准了我。 猛地一看这情景,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感觉周围的温度一下降了不少。 我用余光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到阴魂,可是凭这寒冷的感觉,我知道阴魂已经围了上来,并且还不止一两个,他们只是还没有现身给我看。 我稳了稳神:“有冤报冤,不要吓唬人。” “啪哒……”一下,悬空的那只拖鞋掉落到了地上。 这时,我听到客厅里也传来了同样的“哒哒”声,我把手机手电筒打开,轻手轻脚往外走。 看这情景是阴魂在闹,他们应该是有什么冤屈。 我不能直接开灯,那样会吓坏了他们。 他们好不容易找上了我,也算是一种缘分,能帮就帮吧。 我一个人租的房子,没跟爸妈住在一块儿,我假装告诉爸妈我在上班,这里离公司近些,其实就是为了平常方便看事。房子是一室两厅的,我睡一间,另外还有一间是用来堆放做法事要用到的东西,而且,我还收集了一些别的门派的东西,比如看面相手相什么的,那都是可以自学成才的。 当我找到客厅的时候,借着手机电筒的光,我看到一屋子的鞋子在“走路”。 有我冬天的毛毛靴,还有夏天的凉鞋,洗澡的拖鞋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全都聚集在客厅里,一上一下,一高一低,一轻一重地在那里蹦哒。 我腿有些发软,扶着墙壁:“你们别闹了,把我吓死了,谁给你们报仇啊?” “呼呼……” “呼……” 有一阵阵的冷气往我脖子里吹来,我打了个冷颤,左右看了下,没东西,他们还不肯现身呢,到底是什么鬼啊?他们也真是够能耐的,把我鞋子全找出来了,这下好了,正好换季,我还免得从柜子里拿出来了,多省事啊。 我走到茶几旁边,那些鞋子突然一下都把鞋尖对准了我,就跟鞋子突然长了双眼睛盯着我看似的。 屋子里一下静了下来,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感觉脊背有点发毛,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哒……哒哒……” 就在这万籁俱静的时候,房间里的那双拖鞋哒哒哒地走了出来,就跟穿着它的那人故意把脚抬老高了在走一样,“哒哒……”走到了我的旁边,同样是把鞋尖对准了我。 我平常自诩胆子超大,此刻手心也出冷汗了。 这群“拖鞋”搞出来的气氛太诡异了! 你要说直接出来个阴魂,你来咬我啊,老娘才不怕你呢,现在这么个情况,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它们想要干嘛啊? “我想再喝一碗你熬的茶汤,暖身后轻轻挥别再渡江……” 我手机突然响了,猛地出声把我吓得心脏病都快出来了。把手机翻过来一看,是石朝歌打来的。 我暂时把周围还对准我的拖鞋都忽略掉,接通了电话:“喂,朝歌老大……” 石朝歌说:“小卜,我记起件事,地下的阴魂你不是全带出来了么?为何迟迟没有交给我指路?”他说的指路,一是化解阴魂的冤结,二是把阴魂送往阴司。 我一拍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看我这记性。诶不过,朝歌老大,我是跟阴魂们说要把他们带出来,可是后来你跟重渊打了场架,又做了手术,我也不知道那些阴魂是不是真的跟我出来了啊?” “哒哒哒……” “哒哒……” “哒……哒哒哒……” 我跟石朝歌说那句话的时候,周围的鞋子突然都落到了地上,传来哒哒的响声,同时,一阵冷冷的风扫过,一团一团的青黑色的烟从每一双鞋子上升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显现出来,是一个个女阴魂。她们大多数都没有穿上衣,胸前的两点都是白糊糊一片,下身穿着小短裤,有暗红色的血迹从她们的短裤里延伸出来,经过大腿一直流到脚踝处,脚边积着一小滩血。 原来她们一直藏在我家呢,我这几天也是忙昏了头,忘了去照应她们了。 难怪她们会穿我鞋子一顿走路一顿闹腾,这是想展现给我看,她们想走路了,想走了,不想一直待在这里。 我心说好家伙,要不是她们还算善良,这么多阴魂的怨气直接扑我身上来,我至少得躺三天下不了床啊! “喂,小卜?” 石朝歌在电话里喊我,“什么声音?你怎么了?” 我忙回答他:“哦哦,没事没事,那些阴魂都在呢,都在呢,我明天就送过去给你啊。” “现在过来吧,我来接你,阴魂的阴寿有限,拖久了对她们不好。” “哦,那好的。” 挂了电话,我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等石朝歌来。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连我心跳声都听得见。 阴魂们这下是都不闹腾了,都安安静静地飘在每一双鞋子上,离地大约有十公分的样子,她们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长发短发的都有,手也直直地下垂着。 你说这么个画面,让我怎么形容…… 我闭上眼睛,把自己的思想放空,试图跟一两个阴魂沟通一下,问下她们都有什么心结?都是怎么死的?家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我刚把思想放空,突然感觉有无数个思想想要进入我的脑子里,我猛地随不了这么多,胃里一阵翻腾,张口“哇”地吐了出来。吐好之后,整个人跟虚脱了一样,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眼睁睁地干躺着。 周围站了一群阴魂,我也没法去管她们了。 她们太猛了,都不知道排队一个一个来,要哪一天我真被这些阴魂整死了,我一定要做个最厉害的阴魂,就跟我从爸爸身体里进入到妈妈身体里一样,我要冲在第一个,这样才有“重生”的机会啊。 等了二十多分钟,石朝歌到了。他有我屋的钥匙,直接开门就进来了。 他进来后看到我躺在沙发上,脸都吓白了,忙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没事,就是阴魂太多了,阴气过重,身体一时承受不了,有点儿虚。 石朝歌看了看屋里的环境,再看那些阴魂,跟我说这些阴魂不能再移动地方了,她们的阴寿快到头了,如果再不去阴司的话,会魂飞魄散的,得直接就在我屋里让她们走。可是,这些阴魂因为是横死的,都有冤结未了,所以应该都不会甘心就这么去阴司的,我们只能强行带她们去了。 以前送阴魂去阴司,只要跟阴魂沟通好了,把阴魂所说的条件达到,这样就ok了,所以我也给不少阴魂带过路。 现在石朝歌说要强行让阴魂入阴司,那得怎么办呀? 要是外婆在还行,我没那能力呀。 石朝歌说他有个办法,不过是道门一派的办法,问在我这里用道门的方法,我家阴堂里的老仙家们会不会同意? 他的意思我知道,一般情况下,道与佛都是相悖的,要是一个道士到寺庙里去,那会引起很大的轰动,而我们走阴派既不属于道,也不属于佛,我也不知道是属于哪个,总之不管是哪个,都不是道门,所以啊,石朝歌是担心道门的术法会影响到老仙家门,他怕老仙家们发怒,进而影响到了外婆。 这么晚了,我也不好意思打电话把外婆吵醒,闭着眼睛感应了一下老仙家们的位置,都回了老堂里呢,不在我这边。 既然不在,那偷偷弄应该没事吧? 第二十三章:对小弟马的惩罚 http://..org/ 我跟石朝歌说快一点弄,尽量在五点之前弄好,那就没什么事了。 石朝歌说一个小时可以搞定,不过先得提前买一些黄纸和香,还有麻绳桃木剑等道家的东西,我说这些东西我书房里就有啊,于是进去找来给石朝歌,他问我怎么会有这些东西,我只能承认说是看事的时候装牛x用的,这样显得专业。 石朝歌忍不住笑了,把我脸都笑烫了。 我把茶几上的东西清空,让石朝歌用来当摆法坛的桌子。 石朝歌着手去弄法坛去了,我看了看手机,一点半钟,阴气最重的时刻,送阴魂倒是比较合适。五点之前,这满屋子的阴魂应该可以送干净了,到时候就算老仙家们来,应该不会说我什么了。 不知道外婆晓得我同意石朝歌用道术送阴魂,她会怎么想呢? 外婆有三儿一女,我妈最小,我们家在上海,其余两个伯伯们都在江苏工作,为了大家的安全,老仙家们定好每天早上5点钟到各家走一趟。看看谁家有什么杀了,就提前通知外婆破掉,如果犯了什么关,也可以提前解去,还有就是小孩子如果在外面玩掉了魂,也可以召回身体里去。 人的一生会犯很多杀,比如阴人杀,铁器杀什么的。 阴人杀是指要小心在死去的人找上门来,闹出什么乱子;铁器杀是指人在不久的日子里会被铁质的东西弄伤,比如车子啊、刀剑之类的。 还有其他很多杀和关。 提前知道了之后,可以提前破解,那样就不会再遇到了。 我爸以前就犯铁器杀加上水阴关,当时两种合在了一起,而且犯得很真,老仙家们通知了好几回,外婆也破了好几回,后来还是应验了一下下。----我爸开着一辆小货车冲到了河里,那货车一下就把我爸压在里面头了,我们在岸上清清楚楚地看着,那天是要去拉什么货来着,后来来了吊车把车弄起来,大家都觉得我爸是活不成了,可是车起来之后,我爸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车里,车里都是水,我爸衣服全湿了,可是他爸一点事都没有。 上岸之后,还跟大家聊天,说刚才掉下去的时候感觉有股力量托了一下车子,然后掉到水里的时候我爸脑袋有点儿晕,接着就被我们把车子拉起来了。 我爸的记忆只有一分钟左右,可是我们打电话叫车来拉,至少也有十分钟。 我爸到医院去做了个全身检查,一点伤都没有,于是赶紧打电话给外婆,外婆说前一天晚上做了个梦,梦到我爸掉河里去了,她把我爸拉起来了。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直到现在好几年时间了,啥事也没有。 石朝歌摆好了法坛,法坛一看就很专业,黄符纸是他现画的,桃木剑是我提供的,还有酒啊筷子、五彩线之类的,最重要的,还有一个道家专用的铜铃。 这铜铃是我某宝上淘来的,没有加持过,纯粹就是一装饰品。 石朝歌咬破了中指,直接用中指血在铜铃上面画了一个符文,然后双手捏了一个手诀,将铜钱夹在手诀之上,口里念道:“天清清,地灵灵,四方游魂来四方,五方游魂来五方,真身速现,速现真身,敕!” “哗啦……” 不知道哪里刮来了一阵怪风,把桌上用桃木剑压着的黄符纸都吹了起来,黄符纸是空白的,没有画符,黄符纸铺在地上满满一地。 这种黄符纸是专门给“神灵”用的,这些的神灵包括我家堂里的老仙家,还有阴司的阴差等等,就是术法高深一些的神灵们的统称。黄符纸铺地地上,就代表了用金砖在给他们铺路,很敬重他们的意思。 而对于阴魂,千万不能用黄符纸。 平常逢年过节烧钱给去逝的亲人的时候,千万不要弄错了,不要烧黄符纸,一定要买天地银行的冥钱,一张面值好几万,一叠一叠的那种。 石朝歌念着口诀,念一句,就摇一下铜铃。 铃声清脆,但是并不悠扬绵长,而是响一下突然停住,然后再摇一下,再猛地停住。 每一次摇的次数都不一样,停顿的时间也都是有讲究的。 屋子里的阴魂不自觉地离开了我的鞋子,缓缓地、慢慢地,飘向了石朝歌。 过了一会儿,石朝歌轻轻闭上了眼睛,又换了一种口诀:“游魂阴鬼过山林,尊请山神放路行,吾们奉旨请童子,开得阴门入阴府,酌请差爷……”越念越快,声音也越小,直到后来我都听不懂在说些什么,比走阴堂里的老仙家们说的话还难懂。 我干脆就不管了,坐在沙发上看热闹。 石朝歌弄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屋子里的阴魂一个个变得透明,然后消失不见了,只残留下一阵阵的冷意。石朝歌把黄符都烧了,火光热热的,把冷意盖了下去,最后,他又把摆在法坛最前面的三道朱砂符文给烧了。 我只感觉浑身一轻,跟睡了一大觉似的,精神得不得了。 全部弄好了之后,石朝歌说要把那只铜铃带回去处理一下,因为那上面沾了他的血。 带就带呗,一个铜铃而已,我还舍不得么? 石朝歌走后,我把屋子收拾了一下,然后把窗户都打开吹吹,确认没有什么味道了,这才放心大胆地躺到了床上。一躺床上,我头被什么东西狠狠硌了一下,我把那东西摸出来一看,居然是那个装阴倌的瓶子! 怎么搞?我忘了还有一个阴倌被我带回来了。 本来是想给外婆瞧瞧新鲜的,可是由于我急着找那二十一口印,一时给忘了。 最近怎么搞的,老是忘事儿。 我把手握在上面,感应到了里面阴倌的存在。 还好还好,他暂时还很健康,阴寿也并不短。我握着瓶子的时候,他把自己的思想传递给了我。他是一个15岁的少年,本身就是一个孤儿,还是童子身就被秦大boss捉住了,制成了阴倌。 一个孤儿的消失,并不会给社会代来什么波动。 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只知道盖子一盖上,他就离不开这个瓶子了,他求我帮帮他。 我默默叹了口气。 不知道石朝歌能不能把阴倌变成普通阴魂,我也好送他入阴司,让他重新投胎转世。 咦? 等一下! 我好像除了在这个血瓶子里感应到阴倌之外,还感应到了…… 我猛地一惊,怔了怔。 遭了! 那天急得尖叫是把阴倌吓回瓶子里去了,可是,我也把王彻的魂魄吓丢了一魂,此时此刻那一魂正跟阴倌呆在同一个瓶子里呢。 我咽了口口水,丢了一魂的王彻不会怎么样,只是脑子会变得很恍惚,经常丢三落四的,记性不好,做事也做不好,走路歪歪斜斜的,他是个警察,这会严重影响到他的工作质量啊! 我得赶紧把这一魂给王彻弄回去,不然长期被阴倌影响就不好了。 我给石朝歌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刚到家,我说没事,我可以带着阴倌去找你,我现在可精神了,一点也不困,他说重渊来了,他先接待一下重渊,等天亮再来找我。 额……好吧。 重渊在石朝歌心里,永远比我重要。 啊呸!不对,我怎么跟一个男人吃醋呢?这不科学! 我捏着阴倌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我赶紧爬起来去找石朝歌,可是我刚一起来,双腿跟打了软骨散似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膝盖磕得老疼老疼。 我想爬起来,可是又像是被人定了身,腿一点感觉也没有。 “小弟马,你可知错?” 这时候,一个男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浑身打了个抖儿,听出来这是走阴堂里赵爹爹的声音,看来今天是由他来上海巡查。 爹爹这个称呼并不是古代对父亲的称呼,是外婆让我这么叫的,说这个老仙家姓赵,我从小就喊他赵爹爹,他喊我为小弟马,很亲切。 “小弟马,你可知错?” 赵爹爹又重复了一遍,我只觉得耳朵跟耳鸣一样,翁地一声,然后眼前一花,看到了一团金光的椭圆形的光,这光就立在我面前一米的位置,我抬起头去看,心里突然涌生出了无限的恐惧和敬畏之情,我用余光瞥了眼手机,五点十分。 这下惨了,这么大架势,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呀? “我、我我……” 我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小弟马,你可知道,你在走阴派里用道术渡魂,是犯了大忌?” “对不、对不起对不起……” 赵爹爹说:“念在你是做好事,这回就算了。你也不要跟老弟马讲,卒令知道了弟马后人如此,会各有所伤,这事我给你压下去,下不为例。” 我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多谢爹爹,多谢爹爹。” “嗯……” 金光渐渐消失了,我试着站起来,一下就起来了,只是膝盖很疼,把裤脚卷起来一看,两团紫青。我伸手捏了捏,疼得我冷汗直冒。 看来什么事都瞒不住老仙家们,不过,他们也够疼我的,我干了这事,他们也只是这样小小惩罚了一下我,没说别的什么。我前一段时间还听说有一个堂口里,因为那弟马要多收一个香客的钱,老仙家们让弟马的眼睛瞎了三个月呢。 这样一比,我走阴堂里的老仙家真是太仁慈了! 我整理了一下,带着阴倌去找石朝歌。 第二十四章:上海成人展 http://..org/ 在石朝歌家没有看到重渊,我问石朝歌,你不是说重渊来了嘛,怎么不见人?石朝歌说重渊拿了虎符阴印后,就去寻找乾坤卦印了。我说那重渊还回来嘛?石朝歌还没回答呢,王彻跑来了。 这不是正好嘛,正好让石朝歌把他的一魂弄回他身体里。 王彻也算是傻人有傻福。 我把阴倌交给石朝歌,刚准备跟王彻提这事的,王彻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门票,递给了石朝歌一张:“朝三爷,您忙了这些日子也辛苦了,兄弟请您去看成人展,走吧?”说着,手搭在石朝歌的肩膀上,石朝歌反手一捏王彻的胳膊,将他甩了出去,王彻反应也够快,直接一个后空翻就站稳了。 “朝三爷,你干什么啊?” 石朝歌沉默着没说话。 王彻不依不饶还要说,我替石朝歌解释说:“王大警官,你知道人身上有三火么?头顶一团,左右肩膀各一团,三火无论哪一火灭去,人的运气就会变差,所以你不要随便搭人家的肩膀好么?我朝歌老大把你甩出去那是轻的了,你是吃皇家饭的,手上阳气特别重,要是拍我身上,我一定拿刀砍你,你信不信?” 王彻指着我鼻子:“一个小姑娘家家,天天宣传封建迷信。” 我把石朝歌手里的那张门票抢过去,瞪着王彻:“我宣传封建迷信,那你宣传暴力se情又怎么说?”这是上海成人展的门票,他还想带我朝歌老大去观展?那不是污染了朝歌老大纯洁高贵、湿润优雅的气质么? 王彻挠了挠头发:“你认为的成人用品展已经过了,那是4月14号,嘿嘿……那段时间朝三爷刚好在住院,没看成,这不,我听说今天有个小展子,也是类似的,就弄了两张票请朝三爷去观摩观摩。喂,我跟你们说啊,这可不是se情,这是全球艺术文化交流大会。” “交个屁的会!” 我狠狠踢了王彻一脚:“老娘八岁就跟着外婆走阴,见过多少事,还能被你忽悠了?” 所谓的成人展,是在上海跨国采购会展中心举办的一个展会,开幕的时候会来很多岛国的女优助阵,场面非常地火爆。上海每年4月份都会举办一次成人展,那真是男人们的幸福天堂。 每年成人展都是座无虚席,整个展子里满满全是人。 额……全是男的参观者和女的模特! 打气娃娃,什么具,外国妹子,羞涩的人妻,日本老师,环肥燕瘦的美女那是应有尽有,关键一点,她们都穿得特别特别特别少! 王彻捂着腿:“这次的展子比那个正经多了,听说来了好多新鲜玩意儿,我这不也是想让朝三爷开开眼嘛,好不容易弄到两张票……” “我朝歌老大神仙一样的人物,你别把他带坏了。”我朝石朝歌抛了个媚眼,石朝歌清俊的脸一红,咳了一声,居然转身回房了。 我朝歌老大就是可爱啊! 王彻想去拉石朝歌,我急忙把王彻拉到一边:“我问你,这次的成人展真有很多新鲜东西么?”王彻狐疑地看着我,我嘿嘿一笑,“别这么看人家嘛,王大警官这么帅气,人家要是不小心爱上了可怎么办呢?” 王彻打了个抖儿:“你tm这么一讲话,老子骨头发酸。” “滚!”我瞪了他一眼,“展会几点钟开始?” “不是啊?你一个大姑娘家,去成人展干嘛呀?你这不是搞笑……”王彻说着,突然一愣,然后继续说,“诶,你要去也行,我再弄张票也不是难事,不过,你得让朝三爷跟我们一块儿去,怎么样?” 我对着里屋喊石朝歌:“朝歌老大,你去不去成人展啊?” 石朝歌淡淡回说:“今日还有六道符文要制,怕是没空去了,小卜,你代表我去便好。” 哦耶!正合我意。 我高兴地看着王彻,王彻嘴角抽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答应我跟他一起去。 我风风火火跑回家找了一套男人的衣服,然后再把长头发盘起来,戴了个短发假发,化个小妆,简直完美。 我出去的时候,王彻一直盯着我看,说不认识我了。 那当然,我的易容术,那是亲传我妈的,想当年我妈为了监视我爸到底有没有外遇,弄了不少这样的行头,上从九十岁老人,下达十五岁美少女,我妈都能信手拈来,化得那叫一个惟妙惟肖。 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成人展。 位于松江体育场旁边,王彻开车带我来的,真没想到,他还有车,车还挺好,四个圈儿的。 进了展子之后,跟我在网上看到的一模一样,那时候我还在想,这么多可爱的妹子错过看太可惜了,没想到居然又给补上了,哈哈哈哈。 看那边,小美美媚,太可爱了。 这边,成熟的少妇装,那沟……啧啧啧。 我东看西看,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才好,王彻递给我几张纸巾,让我把口水擦擦,我让他别打扰我的兴致,然后用衣袖直接把流出来的口水给擦了。 这么多美少女啊,怎么能不让人流口水嘛。 “我说姐姐,你真是投错胎了,你就是个活生生的男人!”王彻无奈地说。 “哥本来就是男人,怎么样?帅不?” 我对着一个美妞打了个响指,美妞羞涩一笑,转过头去招呼进了她展厅的客人。我朝王彻放了个电,又去调戏另一个展厅里的妹子。 王彻咽了口口水:“你这样,我怎么看着心里渗得慌。” “那是你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不是……我活这么大岁数,没见过你这样的姑娘啊。” “那是你太老了,现在的妹子们都是我这样,污力污力污妖王。----你看,我们之间出现代沟了吧?” “我还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小女生的心思了。” “是不是觉得很可爱啊?” “可爱?是可怕才对!” “切……”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王彻聊着天,突然前面展子里暴乱了,像是有人在打架,王彻低声骂了一句“他妈的”,跟脱了弦的箭似的冲了过去。 这什么情况啊? 我忙也跟着跑了过去,到了一看,王彻已经跟两三个男人打起来了,一旁的三点式美女们吓得高声尖叫,还有很多游客举起照相机和手机拍照的,场面别提有多混乱了。 “报警,快报警啊!” 不知道是谁吼了这么一嗓子,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打电话报警。 我看王彻以寡敌众,怕他招架不住,于是唆使旁边的一个年轻帅哥,跟他说王彻是警察,那三个男人是小偷,警察一个人打不过,请热心群众帮忙。那年轻帅哥轻蔑地扫了我一眼,问我,成人展偷东西,偷什么啊?偷阳ju啊? 我噗! 人不可貌相啊! 这么一个年轻的帅哥,怎么能说出这么露骨的话!太可怕了。 关键是,他还一下就拆穿了我的谎言,不去帮王彻。我急了,反手抓了一个顺手的东西就冲到了王彻身边,与王彻背对背靠着。 王彻说:“小姑奶奶,你怎么来了?” 我说:“帮你啊。” 他用眼神示意我手上的东西,“你用这个帮我啊?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我一看,手里拿着一根巨无霸!老长老粗了! “心太急也没看清楚,嘿嘿,别介意嘛,这个当棍子还蛮好用的。”我陪着笑脸,把巨无霸对准了面前一个男人的脑袋。 我跟石朝歌学过几下三脚猫功夫,之前石朝歌打架,那是高手对决,我上去那是帮倒忙,现在王彻有难,周围这么多人呢,而且警察啊保安什么的马上就到了,我就算帮不上忙,替王彻挨两下打,那也能拖延一下时间啊。 王彻叹了口气,“你站在这里别乱动。”说着飞快出招,怎么出招的太快了,我只听到男人的嚎叫声,然后就看到王彻把三人都打趴下了,三个男人的胳膊腿都绞在一起,跟麻花似的,王彻的脚还踩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背上。 王彻这家伙还有两下子啊。 很快,保安和警察都来了,问我们怎么回事,王彻把警察拉到一边,把警官证给人家看,跟人家说他来成人展是出一趟任务,上头接到了命令,说这里有人假借卖成人用口,倒卖泰国佛牌。这些佛牌都是来路不明的,要严查。人家警察一看都是自己人,于是就让我们先离开了。 我夸赞王彻头脑精明,这个理由编得精妙啊! 王彻说,实话告诉你,我今天真是来出任务的。说着,招了招手,这时,我看到刚才那个年轻小帅哥跑来了。 他对王彻说:“王队。” 王彻点头:“嗯。” “目标四人,抓到了三个,还有一个在a区。” “追过去的时候小心点,他们已经有了防备,让兄弟们注意安全。” “好。” 说完,那小帅哥就走了。 我问王彻怎么回事,还真是任务啊?王彻说他们这一行来了好多便衣,都是长相不起眼的。我心说就刚那小帅哥还不起眼呢?扎在这一群猥琐大叔堆里,那就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啊! 王彻说,因为有了地下停尸厂的阴牌为证,顺着线索牵查到了很多人,今天这个成人展就是上头专门为这个案子开立的一个展会,目的就是为了捞到这四个人。 我说怎么谁还敢私自办个成人展咯,原来是局里人弄的展子! 被这么一闹,我看美女的兴致减了大半,那些美女摸我脸,我都硬不起来了。咦?我没有怎么硬,嗯……汗毛硬可不可以?好吧,太污了,不说了。 我正跟王彻往a区走呢,王彻电话响了,他接了之后,脸色立马就变了,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同事在地下停尸厂里抬出了一口漆黑的棺材。 第二十五章:漆黑棺材 http://..org/ 王彻接到局里电话,说从地下停尸厂里抬出来一口漆黑的大棺材。 这地下停尸厂的规模够大的哈,弄了这么多天还没弄完,现在居然还直接弄出来一口棺材? 王彻说要过去看看,问我要不要去?这事我当然感兴趣啊,不过我小命还是要先保住,于是我赶紧给石朝歌打了个电话,把黑棺材的事跟说了,然后我们约了个地方碰面,接着就一起去了同济大学。 等我们到了同济大学的废弃工厂时,看到了空空的厂子中央,停放着一口棺材,黑油油的,上面雕龙画凤,棺材的四个角还各有四个鸽蛋那么大小的夜明珠。 如果是真的夜明珠的话,得值多少钱啊! 石朝歌只瞄了一眼棺材,然后就让王彻在这里看好,千万不要让人打开盖子,接着就带着我回家准备东西。 等我们把准备好的东西带来的时候,一进工厂门,就看到有五个工作人员围在黑棺材周围,王彻不在,其中两个工作人员用手抵在棺材的盖子上,用力一推,棺材跟滑盖手机一样,被缓缓打开了…… “不能开!” 石朝歌飞速跑向前去,一脚将那半开的棺材盖子给合起来了,“这棺材藏在养尸地里已久,不能开。”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这位先生,你是哪位啊?你说不能开就不能开啊?不打开看看我们怎么研究里面的东西啊?你们能进来应该也是相关人员吧?你们不可能不知道这底下出了什么事吧?如果不把这些东西研究透彻,我们怎么跟领导交代?怎么跟这一学校的学生们交代?” 一通话说得滴水不露,在情在理。 石朝歌怔了怔,退回到我身边来,冷冷地看着。 那几个工作人员以为自己说服了石朝歌,高兴地互相看了几眼,然后又去开棺材盖子。 盖子缓缓推开,一阵青黑色的烟从里面冒了出来。 青黑烟渐渐形成了一个猫头鹰的形状,慢慢地越变越红,越变越红…… “朝歌老大,快看。” 我拉了拉石朝歌的袖子。 石朝歌眼里在有担忧的眼神,可是他没有上前去阻止。 那几个工作人员像是看不见青烟的猫头鹰,仍然继续开棺……突然!一只血红的手从棺材里探了出来,五指张开向上伸着,一下碰到了站在棺材头上的那个工作人员的脸,那工作人员吓死了,大叫着后退坐到了地上,不停地发抖。 另外几个工作人也被吓到了,纷纷退开去,惊恐地看着棺材里伸出来的血手。 那血手向四周去探,手腕转动了180度,就好像骨头都软化了一样。 “鬼!鬼啊……” “鬼……” 几位工作人员大叫着往工厂外跑,王彻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大声呵斥他们:“青天白日哪来的鬼?都给我回去工作!” “王、王队,真的有鬼,鬼……” “血手,血手鬼。” 王彻吼道:“就算有鬼,我也要让他再死一次,你们通通给我回来!”王彻走了过来,那几位吓得尿裤子了的工作人员兢兢战战地跟着他。 当王彻看到棺材里伸出来的血手时,脸上也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我靠,这tm是什么东西?” 血手的手腕那里越来越粗,像一条肥胖的肉虫子,五根手指就像是长在胖虫子头顶的触角一样。 石朝歌没有动,冷冷地看着。 我站在石朝歌身边,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朝三爷,这怎么办啊?”王彻等不急了,问石朝歌。 石朝歌说:“王彻,你信我么?” 王彻说:“瞧您这话说的,我不信谁那也不能信朝三爷啊。”说着,愣了愣,回头对着自己身后的工作人员一顿痛骂,“你们这些小王八糕子,是不是说了什么掉脑袋的话?我告诉你们,面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朝三爷,以前帮助我们破了很多起人口失踪的大案子,你们一个个新瓜蛋子,好好擦亮眼睛看着,以后路上见着了,都要磕个头问声好,听懂了么?” 工作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委屈。 王彻又说:“朝三爷旁边的女人,就是我们朝三嫂,见了面也要磕头问……” “哎呀,好了好了,行了!” 我打断了王彻的话,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了,人家石朝歌说一句,他能说一百句,真有够烦人的。 王彻对石朝歌笑着说:“朝三爷,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石朝歌说:“棺材极阴,黑亦为阴,二者相合乃至阴。黑棺葬在养尸地里,阴气大盛,一定要尽早除去,不然会酿成大祸。” 王彻看着那血红的正在蠕动的手:“那这手难道真是棺材的主人?一个死人活了?” “他并没死。” “你认识他?” “并不认识,”石朝歌摇头:“不过,他姓秦……古时候棺材下葬前,皆要棺材西北刻上姓氏,西北侧是鬼门位,可以引棺内魂直入阴司,不受他物所侵。”他抬手指了指棺材一角,“你们看这里。”我仔细一看,那里用小篆刻着一个“秦”字,再结合之前看到的青色猫头鹰画面,莫非里面装的是秦大boss? 难怪石朝歌说棺材里的不是死人。 埋在养尸地里的多半都是快死的人,懂玄术的就把这人死马当活马医,埋进养尸地里苟延残喘。 秦大boss快死的人了,控制着整个停尸厂的运作? 王彻听石朝歌这么说,抄起一块拍砖砸在那血手上,一下把血手砸进了棺材里,然后王彻又飞起一脚踹在棺材盖上,将棺材盖给合拢了。 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盖子一合上,黑棺材里面突然传来了剧烈的响动,“咚咚咚”的像是有人在里面敲打想要出来。 几名工作人员都吓坏了,齐刷刷后退了几步。 石朝歌不慌不忙,淡淡地对我说:“小卜,桃木钉拿来。”我忙把口袋里的桃木钉取出来,顺便在地上捡了块砖头一起递给石朝歌,石朝歌跳到了棺材上,倒立过去,反着把桃木钉死死钉进了棺材的四个角里。 这样做,叫颠倒阴阳。 棺材是极阴之物,而人站着为阳,以阳碰阴必然会引起更大的动静,所以石朝歌就倒过来钉桃木钉,这样的话,里面的阴气就不会与阳气相冲了。 石朝歌继续倒立着,双手快速地变动着,十来秒的时间结了好几个复杂的手印。 “小卜,五彩线,最长的那根。” “哦,来了。” 我忙把线递给石朝歌,他拿了线,纵横交错地缠到了黑棺材上。五彩线像是一张大网一样,形成了一个个菱形的格子,将棺材严严实实地围着。 缠好之后,石朝歌从棺材上下地,从包里拿了瓶事先准备好的汽油,浇到了棺材上,然后点了火,直接丢到了棺材上。“轰”地一声,棺材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声里不断地有敲打的声音从棺材里面传出来,非常地猛烈。 王彻估计也被吓着了,脸色苍白如纸。 那几个工作人员更加害怕,腿软得站都站不住了,相互扶持着。 棺材的火光中,一阵阵黑烟从棺材板的缝里冒了出来,还顺带着一阵阵的阴臭味,那味道跟狗屎泡在了猫尿里,再拿到八月份的天儿里发酵几天一样。 这火足足烧了大半天,终于,把黑棺材烧成了一堆灰烬。 王彻说要回局里报告一下,然后取了一些棺材上烧剩的灰烬,带着他的同事就走了。 我问石朝歌这棺材烧剩的灰烬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石朝歌说不会。 这下我才放了心。 很多人误传说一切邪物都怕火,因为火为至阳之物,所以以前一般犯了什么事,老一派的做法就是绑起来用火烧死,现在流行火葬,也传言说把人的魂魄都烧没了。其实,有些东西是可以用火来烧灭,可是,还有一些东西用火烧不灭,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被烧死的阴魂出来索命了。 烧死的阴魂我遇到过几回,这些后文再讲。 回去的路上,我问石朝歌累不累,他说还好,我说那灵倌里面王彻的一魂怎么办啊?刚才又忘记给王彻弄回去了。石朝歌说今天早上王彻来他家的时候,把外套落在那里了,可以直接用外套帮王彻把一魂送回去。 这敢情好,方便。 很快,到了石朝歌家,远远看到一个人在他家门口坐着。 近了一看,居然是重渊! 石朝歌家是市里一个单独的小院子,也不知道他这一身的本事是怎么学来的,居然能在上海这样大的都市里,弄到一套单独的小院子,院子还不小,里面种满了奇花异草,整个跟一世外桃源似的。 难怪以前人常说,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 我什么时候也能跟石朝歌一样厉害啊? 那二十一口印我还是得找,得想个什么理由让石朝歌帮我一起找才行啊。 石朝歌看到重渊回来,高兴得立马去配了把钥匙给重渊,我虽然很早以前就有了石朝歌家的钥匙,可是,那时我是独占石朝歌的,现在,却无端端多了个重渊! 我紧紧盯看着重渊,重渊估计看出了我的敌意和醋意,邪魅地一笑:“女人,看上本大爷了?” “呸!”我瞪了他一眼,把头转过去。 重渊不以为然地说:“其实我这次回来,是为了……” 第二十六章:丢魂 http://..org/ 我急忙说:“重渊,你回来是为了什么啊?” 难道也是那二十一口印? 重渊拿了虎符阴印,用起来很趁手,所以才又回来了?他也想找石朝歌打听剩下的符印下落? “大爷就不告诉你。” 重渊捡起一颗石子,用手一弹,把屋顶上的一只麻雀给打飞了,挺准的。 我撇了撇嘴:“不说算了。” 石朝歌说:“重渊,无论你为何而来,师兄都很开心,等了这些年,师兄终于把你等回家了。” 重渊傲娇地把下巴一扬:“我说了我早已经不是石重渊,你也不是我师兄,等我突破诡道术最后一层,我一定要找石舟子那个老家伙报仇……” “知道了。” 石朝歌打断重渊剩下诅咒自己师父的话,换了个话题,“重渊,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咽了口口水,“朝歌老大,我要吃鱼。” 石朝歌的厨艺超级棒。 重渊看着我,舔了舔下嘴唇:“我要吃她,你给不给我做啊?” 石朝歌抬手揉了揉重渊的头发,笑了:“别闹,小卜胆小,别吓着她了。” 我当场就愣住了! 我朝歌老大对我独有的爱的动作,怎么能用在重渊这样一个大男人身上呢? 重渊也石化了,呆在原地老半天没动。 石朝歌柔柔地笑着,走到我身边,又抚了抚我的脑袋:“小卜乖,我去给你买鱼吃。”说着,将挂在院里一株桃树下的菜篮子拿下,挽在手里,转身出去了。 看着石朝歌的背影,活脱脱像个奶爸。 我和重渊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 过了二十分钟,石朝歌回来了,我和重渊还站在院子里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石朝歌乐呵呵地进屋了,手里挽着一篮子菜,青菜啊,鱼啊,豆腐啊什么的。 这个时候,我突然就被石朝歌给酥到了。 以前处理鬼事的时候,很危险,石朝歌是救了我不少次,那时候的石朝歌就跟一个超级大英雄一样,脚下七色彩云,身披金甲,我对石朝歌的感觉一直都是看偶像一样膜拜的。 刚才,就在刚才,石朝歌挽着菜篮子回来! 他经过我的身边,带着微风,带着微笑,带着一篮子菜…… 我决定了! 这辈子一定要嫁给石朝歌!一定要嫁他! 我快速往屋里冲,重渊也冲了进来,跟我在大门那里挤,我狠狠踩了他一脚,他吃痛停顿了一下,我借机冲进了厨房,帮石朝歌打下手。重渊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两眼,石朝歌喊他,他也不理,转身去沙发上坐着了,还把电视打开,顺便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熟悉得跟在自己家一样。 好吧,这里以后就是他家了。 真期待这里以后也能成为我家啊!我在心里幻想着。 很快,石朝歌做好了饭,我刚把碗筷摆好,王彻跑来了,急得跟什么似的,说刚才回了局了,他打了个盹,梦到自己躺在石朝歌家的沙发上,肚子上坐着一个男人,那男人好重,压得他踹不过气来,于是他一醒来就赶紧过来了。 我笑他:“王大警官,你不是不信鬼神么?怎么一个梦把你急成这样?” 王彻抹了把汗:“不是,那梦太真了,我还闻到菜香味了呢,你闻闻,就跟桌上这味道一模一样。” “你是想蹭吃吧?” “不是,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说的全部都是真的,那个男人坐在我肚子上,我就躺在这里,挪,就像这样……”他说着,还亲自躺到了沙发了示范给我看,“就是这个姿势,而且那男人的脸我还看清楚了,是重渊……就是重渊!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不信鬼神侮辱了你们的宗教信仰,所以合起伙来整我一顿啊?” 我翻了个白眼:“我们哪有这么小气啊。” 王彻苦巴巴地看着我,说了一大堆话:“自从这案子被破,我们从地下停尸厂出来,我跟丢了魂儿一样,整天忘东忘西,有时候鞋子衣服都穿反了,有时候一觉醒来以为是早上,结果是下午,我爸还说我晚上梦游呢,这些毛病我以前都没有的啊。姐姐,我是不是惹上什么鬼了?他会不会把我害死啊?对了……那个大阴倌,血手,还有姓秦的小子……啊啊……姐姐,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石朝歌在厨房呢,重渊在卫生间,我觉得王彻好玩,于是打算趁他们不在忽悠下王彻。 我耸了耸肩:“好像是挺严重的哈。” “嗯嗯,姐姐,你大人大量,大慈大悲,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说:“王彻,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有些东西找不到,过一天却在相同的位置找到了,还有,你做一件事的时候,会感觉这件事情曾经做过,或者曾经梦到过,你经过一个地方的时候,觉得这里你来过?还有就是盯着一个字看,越看越觉得这字自己不认识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完全跟你说得一模一样啊。” 我心说这只是你一魂出体了啊,笨蛋。 我正经地说:“想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能,我想要个礼物。” 王彻大喜:“你想要什么礼物?” “一只宠物小精灵。” “……姐姐,你能不能现实点?” “那我要个男朋友。”我心说得把王彻先说服,让他跟我站同一站线,将来拿下石朝歌的时候,他应该是个不错的得力助手。 王彻犹豫了一下,说:“嗯,你的宠物小精灵想要什么品种的?” “……” 我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一命呜呼。 石朝歌从厨房里出来了,王彻又把目光投到石朝歌身上,不停地问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啊?神仙是不是住在天上啊?飞机飞到天上的时候会不会把神仙的家冲破啊?神仙速度是不是很快?他们有没有发明类似飞行火箭之类的工具啊?三太子是不是脚踩风火轮?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能成仙不?齐天大圣是不是猴子精变的啊? 他问得疯狂得很,我只觉得脑袋嗡嗡嗡的像有一百只苍蝇在飞。 “你再这么啰嗦我把你舌头割了。” 重渊从卫生间出来了,一句话就给王彻镇住了。 王彻怔了下,说:“要不是看在你是朝三爷弟弟的份上,我非把你抓回局里不可。” 重渊脸色一变,冷冷地说:“你试试?” “不试,我先要吃饭。”王彻好像很害怕重渊,听到他这么说,马上把骑子搬到了我的旁边,离重渊远远的。 我心里那个爽啊,爽啊……正爽着呢,手机响了,我一看居然是王老师。 电话接通了之后,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呢,王老师就劈头盖脸把我一顿骂,说我英语挂科,还好久都没回学校上课,是不是不想毕业了,死哪里去了?到处都找不到我?要不是我爸跟他是老同学,他才懒得联系我呢?他每天那么忙,还要分心来催我,如果我明天再不回学校补考的话,他就告诉我爸,让我毕不了业。 我能说什么啊,七月份就毕业了,总不能卡死在这里吧? 这学校只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学校,就在松江大学城里,我爸老同学王老师家开的私立学校。以前我就很少回学校上课,相对于上那些乱七八糟无聊到爆的课程,还不如多帮人看点事,捉捉鬼来得潇洒,可是…… 我还是得先把毕业证骗到手啊! 挂了电话,我眨着眼睛看着石朝歌,故意对他放电,他知道我全部的事情,当然知道我是什么心思了,一直看着我温柔地笑,笑里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王彻问我谁打来的电话,怎么我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重渊也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看着我。 我流了滴眼泪:“朝歌老大,这次你一定要救我。” 王彻笑说:“哟嗬,你也需要人救?” 我拉住石朝歌的胳膊轻轻摇晃:“朝歌老大,我明天就回学校了,你能不能在给王彻还魂的时候,顺便招个古代书生的阴魂出来附我身上,帮我考试?嘻嘻嘻……” 王彻大惊:“什么我还魂?我魂怎么了?” 重渊说:“你魂被阴倌吃了。”王彻一惊,一愣,两眼一翻,居然就那么晕过去了,重渊瞪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提着他的腿把他丢到了沙发上。我一看,沙发上正放着装那个阴倌的红色瓶子呢,之前重渊坐在上面看电视,难怪王彻会梦到自己被重渊坐肚子了。 不管王彻了,还是我自己的事要紧。 我对着石朝歌甜甜地笑:“朝歌老大,救我。” 石朝歌夹了一筷子菜给我,淡淡地说:“古代书生不会英语。” 是哦,古代书生四书五经可以,英语他们还真不会。 我苦哈哈地看着石朝歌:“那咋办呀?要不你附我身上吧?我这次要是考不过,王老师会去我爸那儿告状的,我爸要是知道我旷课去捉鬼,会打死我的。” 重渊插话说:“生人魂魄离体伤命魂。” 我一听,也对啊,活人的魂魄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再进入别人的身体附着的话,是会折这个人的寿命的。 不行不行,不能让我朝歌老大折寿。 石朝歌没说话,看着我浅浅地笑。 我的心在滴血,算了,我舍不得朝歌老大折寿,那我还是自己去考吧。死就死了! 想我堂堂走阴女,居然被一门英语卡死了! 堂口的老仙家们啊,保佑我吧,阿弥陀佛,吃斋吃斋! 明天一定要过啊。 第二十七章:还魂 http://..org/ 吃完饭之后,我心不在焉地看电视,王彻醒过来了,慢慢开始接受自己的一魂离体的事实,按照石朝歌的吩咐抓了只五彩的大公鸡来,再帮忙准备着还魂用的东西。 我懒得动,满脑子都是明天的英语考试。 王彻弄好了石朝歌交代的事,挨着我坐着,问我:“你真的是走阴女么?走阴堂口是什么样子的?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眼?走阴师出堂之前为什么一定要先立阴堂呢?这个立阴堂要怎么立?我能当走阴师么?” 他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现在不想跟他讲那么多,这一路走来,我经历了太多古怪离奇、诡异莫测的事情,关于神佛,关于魂鬼,关于人心。现在,王彻只是刚开始打破传统的科学观念,我要是跟他讲太多,他会又开始怀疑这些事情的真实性了。 我说:“王彻,你不要在还没完全信任鬼神存在的基础上,去了解这些问题好么?” 王彻怔了下:“咦?你怎么知道我是半信半疑?” 我翻着白眼瞪他,“我只能告诉你,不论鬼神你信或者不信,都不要乱说话,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些规矩方圆,最好也遵守一下,不然真的很容易惹祸上身。” “就像这次我魂丢了一样是么?” “嗯。” “广告里说魂丢了可以脉动回来,你们是不是要用脉动给我还魂?” “……” 王彻推了推我:“对了,走阴女姐姐,我们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实在是被王彻给伤着了,不想跟他说话,旁边有还魂没用完的笔和纸,于是我拿过来写了自己的名字给他,他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眉毛越皱越紧。 过了一会儿,王彻指着我写的名字,慢慢地念:“赋……小……人?” “……”我的心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滚你妈个鸡!那个字念卜!” 王彻嘿嘿一笑:“哦,原来是小卜啊,你旁边那一点太长了,我以为是人呢。----这名字,我应该不是第一个念错的吧?” 我冷汗直流,他还真说对了!他还真不是第一个念错的,念错我名字的人大有人在,而且,我清楚地记得第一个念错我名字的,是我妈。 名字是外婆给起的,大有深意。 我稳了稳神,回王彻说:“你觉得我名字搞笑是吧?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们家,等你了解我们家,你会觉得更搞笑。” 王彻问道:“小卜,你爸叫什么?” “王彻,你不觉得这样问候人家老爸很没礼貌么?” “敢问令尊大人尊姓大名?” “你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嘛。” “什么说出来了?”王彻愣了下,惊道,“难道……你爸叫赋大人?” “嗯哼。” “我靠!一家奇葩啊!” “是幸福的一家四口好嘛。” “这么说,你还有兄弟姐妹?他们叫什么?” “我弟,你猜?” “男孩子的话,赋……赋小姐……” “……”我踢了王彻一脚,“你丫才是小姐。” “开个玩笑嘛这么激动,我知道,小卦,赋小卦,对不对?” 我点头。 王彻给我倒了杯水,嘿嘿直笑:“小卜,你妈要是再生几个,可以叫赋小天,赋小师,卜卦天师,完美!” 我说:“其实我们名字里的卜卦,跟你所谓的卜卦不一样,我们不算命,不测天道,不窥轮回。” “那你们卜卦干嘛?” “纯搞笑咯,你看你笑得跟傻子似的。” “喂,别这样啦,不要这么小气嘛,告诉我嘛……小卜,小卜卜……” “不说。” 我冷着脸回拒了他。 一旁正在帮石朝歌画符的重渊突然开了口:“喂,王彻……”王彻抬起头看他,他又说,“你自己来画肖像吧,大爷我画画没天份。” 还魂的时候,需要用一个小纸人来代替受魂者,因此需要在小纸人上面画上五官。 王彻摆摆手:“我相信重渊大爷的技术。” 重渊狭长的双眼一眯:“行,那大爷画了。” 等重渊画好了之后,拿给我们看,我一看,差点没被笑死。 王彻说不满意,他怎么是长这样的呢?他多帅啊,重渊画得太丑了。重渊说相由心生,他看人跟普通人看人不一样,普通人是看表面,他是看内心,王彻的内心就长这样的,画都画好了,不能再改了。 王彻苦巴巴地拿着那个白纸人,站在了屋子中央,准备还魂。 我看着王彻,笑得肚子都疼了。他手里的白纸人脸上,画的是丁老头,那口诀怎么念来着?一个丁老头,欠我两弹珠,我说三天还,他说四天还,我去你妈个大鸭蛋。三根韭菜三毛三,一块豆腐六毛六,一串冰糖葫芦七毛七,老子就是丁老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哟,我第一次觉得,重渊是那么那么的可爱! 我非常想笑,可是只能憋住,因为还魂法事已经开始了。 石朝歌用黄符开路之后,把装阴倌的瓶子打开,一阵冷风吹过,周围的温度降了下来。阴倌一下就从瓶子里出来了,王彻的一魂却还懒在瓶子里不肯出来。阴倌一看自己被放出来了,转身想跑,重渊冷哼一声,抬手就把阴倌给抓了回来。 一般人是碰不到阴体的,阴倌是阴身,通常情况下,重渊的手是会从阴身的身体里穿过去,可是,重渊却牢牢地掐住了阴倌的脖子,虎口一收,只听“咔嚓”一声响,阴倌的脖子和身体分家了。 石朝歌呵斥道:“重渊,不要杀他!” 重渊面无表情地看着阴倌,就像看一件桌上的摆设:“没用的废物,留着干嘛?” “上天有好生之德,莫要再杀生了。” “哼……” 重渊把阴倌的脑袋拿在手里当球打,不过,也并没有再继续去痛下杀手了。 他还是很听石朝歌的话的,只是性格有点叛逆罢了。 王彻看不见阴倌,就问石朝歌他们在说什么?石朝歌说没什么,于是开始念还魂咒,可是王彻的一魂藏在瓶子里就是不肯出来,因为一魂离开了本体,就会变得非常地胆小,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会惊到他。 石朝歌开始让王彻自己喊自己的名字,这叫引魂。 王彻一声声地喊“王彻,王彻回来睡觉啦……王彻快来哟……”喊着喊着,忍不住笑场了,“哈哈哈哈……这太他妈傻比了!” 做法事的时候,最忌讳有人笑场了。 我从包里翻了一截白蜡烛出来,点燃,放到王彻脚边,王彻不明所以,我平静地跟他说:“没关系,你笑吧,放轻松一点,这也没什么的。” 王彻说:“小卜卜,你别这么说话,你一这么说,我心里就发慌,你想干嘛?” “点根蜡烛而已,大惊小怪。” “你点蜡烛干嘛啊?” “点蜡烛是还魂仪式的一个步骤而已,蜡烛要一直亮到仪式结束,不能熄灭。” “熄灭会怎样啊?” “熄灭了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这一魂回不来,而你身上剩下的二魂也会散去,到时候你只有七魄,跟傻子的智商差不多。” 王彻一听,一句话都不讲了,也不再笑了,神经崩得紧紧的。 我退到沙发边坐着,心说老娘还治不了你了。 还魂根本就没什么点蜡烛的仪式,我是为了吓唬王彻,才故意这么说的。 王彻继续喊:“王彻,王彻快回来哟,回来哟……” 过了约五分钟的样子,一阵淡白色的烟从血红的瓶子里飘了出来,飘在空中,现出一个人形。石朝歌念了还魂咒,然后手指向王彻,空中那团人形的白烟慢慢向王彻飘去,同时,王彻还在念着:“王彻,快回来哟……” 白烟从王彻的头顶进入,王彻打了个抖,双腿软了一下,又站直了。 石朝歌抓过早已经准备好的彩色大公鸡,取了一点儿鸡冠上的血,涂在王彻的印堂和左右手手心,然后捏了个手诀,对准了王彻的印堂,快速地念了一段定神咒。 定神咒是为了防止一魂再跑出体外,而定神的一个咒。 弄好了这些之后,我们把大公鸡用一根绳子牵着,带到院子外面,我拉着公鸡,石朝歌在最前面带路,我拉着公鸡跟着石朝歌走,王彻则跟在我身后。我们由石朝歌带着,不停地在院子里走奇怪的圈圈。 这叫彩凤过路。 彩色的大公鸡对于阴司来讲,就是彩色的大凤凰,因为刚才大公鸡用鸡冠子上的血给王彻施了法,所以呢,需要让阴司知道,有一只彩凤立了阴德,等这只大公鸡死了之后,到阴司会有相应的奖励。 阴司的奖惩制度可比阳世的公平公正很多,这个后面会讲。 王彻手里拿着那截白蜡烛,小心翼翼地跟在我身后,全程跑了半个小时,一个屁都没有放。 跑完了之后,石朝歌把法坛上的一碗白水给王彻喝下,这就算是还魂法事完成了。 石朝歌这样的做法并不是道门的,道门的还魂仪式比较隆重,我曾经见过几次。石朝歌的还魂仪式跟走阴派很接近,但是又有一点差别,我们走阴派是先写一道符文,把符文烧了之后,再喊魂三天,这样就算是完成了,还魂是一个非常小儿科的法事。不过,石朝歌却只用了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并且还把大公鸡的功德都算进去了,这比走阴派做得更全面些。 我问石朝歌到底是属于哪一派别的?跟了他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呢。 第二十八章:关于生活中的禁忌 http://..org/ 我问石朝歌他到底是属于哪一派的?石朝歌说重渊不愿意再提起师门,他也不想再提了。 我心说好吧,将来你把你家重渊娶进门好了,这么在意他的感受。 吃了酸味,心里有点不爽。 王彻偏偏在我不爽的时候,笑得跟神经病一样。他说他刚才憋惨了,幸好法事够利索,不然他得成为全天下第一个被笑憋死的人! 我回头瞪他,他还在那里笑,说见过遛狗遛猫遛王八的,没见过遛鸡的,我实在忍不住吼了他一嗓:“王彻,你丫再在这儿满嘴胡说八道,老娘下次遛你的魂儿!你信不信?” 王彻摸摸鼻子,回我说:“啧啧啧,这么凶,难怪朝三爷选他不选你。” “选你妈个鸡啊!滚回去睡觉去。” 王彻看我真生了气,跟石朝歌道了个谢之后,开车一溜烟跑了。 我帮石朝歌把屋子收拾收拾,已经夜里十点多了,明天一早还得去学校补考英语,我跟石朝歌说就在他这里待一晚上行不行,我不想回家了,石朝歌摸了摸我的脑袋,回房去拿了一个铜盆子出来。 “小卜,去打满水。”石朝歌跟我说。 我问他:“朝歌老大,我不想洗脸睡觉。”愁得头发都白了,哪有心思睡觉啊,老娘鬼都不怕,就怕英语。 重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石朝歌:“女人,亏你还是走阴女呢,圆光术都不知道,赶紧打水去吧。”说着,打了个哈欠,进了石朝歌早已经为他准备好的房间。 我心说什么圆光术啊? 我打了水回来,石朝歌已经在客厅里盘腿坐着了,我把铜盆放到石朝歌面前,“朝歌老大,圆光术是什么东西?你要用它做什么啊?” 石朝歌回说:“替你看看英文考卷。” “看考卷?”我又惊又喜,“朝歌老大,圆光术这么厉害啊,快施快施。” 石朝歌拿了一个青花瓷瓶,把瓶盖打开,滴了九瓶水进洞盆子里,洞盆子里的水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这是三净水。”石朝歌一边施术,一边跟我解释,“三净水入龙泉,可辨浊清。” 三净水我知道,就是雨水,井水和露水。 雨水是从天而降的,所以叫无根水;井水是长埋地下的,所以叫临阴水;露水是停留在草叶子上的,叫阳世水。这三种水合在一起,叫三净水,可以驱邪。以前我在外婆家的时候,每年五月初五端午节,外婆都会弄三净水给我们擦眼睛、洗脸,可以驱邪保平安。有很多地方也一直保留着这样的风俗,所以三净水的故事不算稀奇。 只是我不知道,原来还可以三用净水偷看考试卷子? 要是当初高考的时候,我知道石朝歌有这本事,清华北大还不是任我挑啊。 可惜,已经晚了。 石朝歌滴好了三净水之后,又在水面上洒下了一层香灰,之后,拿了一面小镜子放到水里,再用一张a4白纸贴在水面上,把小镜子蒙住,然后让我把手心朝下,放在水面上五厘米高的地方。 石朝歌把手盖在了我的手背上,轻轻开始念:“我身在昆仑,我灵在月弯,搭线连成桥,镜中光明开……” 我也跟着石朝歌一起念。 念了三遍之后,石朝歌把我的手拿开,再把那层白纸拿开,白纸明明已经浸了水的,可是被石朝歌拿出来的时候,却是干的。石朝歌把纸放到一边,又念了一遍口诀,水面突然起了一层雾,镜子里似乎有一团白色的光透出来。 我大气也不敢出,静静等着,我很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水面的雾气消散了,圆镜子里的光渐渐变强,我眨了下眼睛调节了下心情,定睛去看,圆镜子里的光又慢慢散去,镜子里有了一些画面,是一间堆满了试卷的教室…… 我看了看那试卷,立马起身去拿笔,把卷上的题目记了下来。 圆光术真的够神奇啊! 弄好之后,石朝歌念了收术诀,把水里的圆镜子拿了出来,反扣在地板上,把水倒掉了,再把圆镜子收起来。 我抱着石朝歌的胳膊,感觉他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石朝歌轻轻地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问石朝歌这圆光术这么给力,能不能教教我?我心说如果我学会了圆光术,岂不是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我还怕王老师去我爸那儿告状么? 石朝歌说:“小卜,你还未到施术的年纪。” “那几岁才行啊?” “再等等吧……” “好。” 我倒了两杯水,递给石朝歌一杯,让他跟我说说这圆光术到底是怎么回事?石朝歌喝了口水,跟我解释了一下。 圆光术也叫入阴术,是很久以前非常流行的一种术,在民国时期最盛行,施术者如果够强大的话,出来的效果非常灵验,就跟请乩仙一样,过去谁家走失人口或丢了东西,就用圆光术,施术者可以看到镜子里面那家走失人口或丢失东西的全过程。 不过,一般不能轻易使用圆光术,因为会损了自己的元气。 圆光术千百年来都在秘密流传着,一般的人只知道名字,但是没见过真正的圆光术施术过程。而且,真正的高手可以直接在墙上、水中、掌上画个圆圈,就可以像放电影一样显现出各种图像,可以查人间很多事情,也可以查天庭地府,还可以查阴阳风水,查过去未来,查精灵鬼怪…… 总而言之,三界的事,都可以查得到。 我问石朝歌,这是不是通了七窍呢?就是天眼通啊、天耳通、天心通之类的神通? 石朝歌说不是,除了施术者,能看见圆光里成像的人都是普通人,并不需要开眼。圆光术可以让普通人看到神奇的一面,这样才能够取信于人。 我上网查了查,还真有这术。 不过网上的,比石朝歌说得夸张很多,感兴趣的朋友也可以去查查。 那天晚上我用圆光术弄到了考卷之后,还顺便请石朝歌帮我把答案填了一下,然后死记硬背了一个晚上,天蒙蒙亮就往学样里赶。 不出意料,这次的考试非常顺利。 我买了好多水果送给王老师,他不肯要,我就偷偷往他家沙发底下塞了五百块钱,这或许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吧。 所有不是靠真才实学通过的考试,都是耍流氓的考试。 下午,我又买了菜去石朝歌家蹭饭,没想到王彻也在,他说下班了,就过来了,他想吃石朝歌的饭菜。 看他精神头不错,昨晚应该休息得很好。 吃过了饭,我把碗洗了,大家一起坐在客厅聊天,王彻突然看着石朝歌说:“朝三爷,你打篮球么?” 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从来没见石朝歌打过篮球。 我们都等着石朝歌回答呢,王彻又说:“你那么高,应该去打篮球的。” 为什么高就一定得打篮球啊? 这个逻辑我不能理解。 重渊冷冷扫了王彻一眼,说:“王彻,你这么矮怎么不去卖烧饼?” 王彻看了看自己的腿:“我矮么?” 我忍不住插了句嘴:“王彻,你不矮,你短。” “我短是什么意……啊喂!我这个女生怎么这么污啊?” 我说:“女生污点才可爱啊。” “你一点都不可爱。” “嗯,我不可爱,我是风流加妖娆,哈哈哈哈……” 王彻作了个呕吐状,然后跟我说:“小卜卜,你看我魂回来了,整个人都变帅气了吧?你可不知道啊,昨天你们让我看着黑棺材,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出去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小许已经把棺材打开了,而且脸上还被抓了个血印子,到现在还没消呢,太可怕了。----小卜卜,你们跟我讲一点生活中的禁忌呗?也好让我有所防备啊。” 他口中的小许,应该就是昨天被棺材里的血手抓了一下的那名工作人员。 我想了下,觉得有必要跟王彻提个醒,因为他魂刚回,这两天可能还会有一点奇怪的事情发生,于是我说:“王彻,你坐地铁的时候不要坐爱心专座,那爱心专座一般是老弱病残孕坐的,阴气比较重,你魂刚回来,治多了阴气会生病。还有啊,你吃饭的时候,不要把筷子插在饭碗里,那叫插魂,会引来孤魂野鬼。嗯……还有,晚上不要指弯月亮,会被月亮割耳朵。” 王彻朝我竖起大拇指:“人不可貌相啊,想不到你关于玄学的理论知识这么丰富。” “你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啊?我实践经验不丰富么?” 重渊突然插话说:“床上经验更丰富。” 我一愣,想起来重渊压我身上演的那场“戏”,当时我正跟石朝歌通电话来着,不知道叫声有没有被石朝歌听到啊? 我偷偷打量石朝歌,他坐在那里画符,并没有注意到我们在聊什么。 我吐了口气,“重渊,以后不准再提这事。” 重渊把食指在我嘴上一划:“不行,走阴女的滋味我还没尝够。”划了之后,还把手放进嘴里吸吮了一下。 第二十九章:阴谋 http://..org/ 看到重渊这番动作,我全身的鸡蛋疙瘩都起来了:“重渊,你丫身上阴气这么重,到底是人是鬼啊?” 重渊眯眼睛看我:“大爷是什么,你跟我到床上看看不就知道了?” “……走开。”我白了他一眼,“我喜欢的是你哥,将来我就是你嫂子,你少调戏嫂子。” 王彻眉毛向上挑:“俗话说得好,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我踢了王彻一脚:“我不能把重渊赶出门,我可以把你打走,你要是再乱说话……” “行行行,我不说行了吧?”王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笑闹了一会儿,王彻很神秘地推了推我:“小卜卜,我听说你们走阴女也很厉害啊?” 我得意地回他:“那当然了。” 王彻说:“你去过阴间么?” “去过啊。” “那你跟阴间的鬼说过话么?” “嗯。” “那我想问你一下,如果我要把我爷爷请上来,你可不可以帮我请啊?” “请我是可以,不过,你叫你爷爷上来干嘛?” “问他下一期的彩票号码。” “……滚一边玩去!” 王彻嘿嘿笑了笑:“不喊我爷爷上来,那你把我奶请上来给我做碗红烧肉行不?我奶做的红烧肉天下一绝。” 我无奈耸耸肩膀:“我也想尝尝这天下一绝,可是,请不了。” “那这样,我同事,他去年因公殉职了,我们关系特别铁,我想他了,你能请不?” 我叹了口气,说:“王彻,走阴我可以,但是你说的这些不科学。” 王彻大惊失色:“你是走阴女耶,将来是要立阴堂看香走阴的耶,你是将来的走阴堂掌位人,你跟我讲科学?” “今生每个人的聚散离分,都是前世冤结所致。天有天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如果没有渊源,我们就不能随便打破。你是人间的警察,可知道阴司也有阴差?阴司也有规矩和法律?” 王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把我拉到了院子里,单手指着天:“小卜卜,那天庭呢?是不是有天条啊?” 我抬头看灰蒙蒙的天:“天庭的事我懂的没有阴司多,不方便透露。” “哟呵,还有你不懂的理论知识?” “我又不是神仙。” 王彻把下巴对着客厅点了点:“那朝三爷呢?他懂不?”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石朝歌低头专心地制符文,都说专心做事的男人最有魅力,还真是啊! 我说:“朝歌老大当然懂了。” 王彻说:“那他是神仙咯?” “不是。” “那他怎么会懂呢?” “不知道。” 王彻打了个响指:“小卜卜,这个世界上还有你不知道的理论知识啊。” “你能不能不要提理论知识这四个字啊?” “实践经验?” “……滚!” 我不想再跟王彻说话,太闹心了这孩子。 跑进门去坐在石朝歌身边,看着石朝歌的侧脸,那叫一个明眸皓齿、雅致精绝啊。 王彻递了张纸巾给我:“把口水擦擦,瞧你那样子,看见女忧也流口水,看见帅哥也流口水,你的性取向到底是什么啊?” 我把王彻推开,继续盯着石朝歌看:“遇到萌妹子我就是汉子,遇到汉子我就是萌妹子。” 石朝歌转头来看我:“小卜,有事?” 我傻笑着:“没事没事,嘿嘿。” 王彻啧啧啧了几声:“她有大事找你。” 石朝歌问:“何事?” 我笑了笑,说:“朝歌老大,我想去寻找那二十一口符印,来重振我走阴派的雄风,你去不去啊?” 石朝歌摸了摸我的脑袋:“小卜,还想着符印呢。” 重渊走了过来,把虎符阴印搁在桌上:“女人,看到没?大爷我找这虎符阴印找了整整10年,你想找全二十一口符印?哈哈……痴人说梦!”他为了得到虎符阴印,帮秦大boss害了不少人,可是他不知道,这虎符阴印天天躺在他隔壁的大箱子里呢,这就叫做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就好比,我一接触到这二十一口符印吧,我就在外婆家的鸡笼里找到了关于符印的书。 说不定啊,那什么乾坤卦印啊,大明王印啊,就是我家里的一个摆设呢。 既然老天爷让我得知了这世界上有二十一口符印的存在,那我就不能让它白白流失掉。我一定要找到! 石朝歌温柔地笑了笑:“小卜,并非我不帮你重振走阴派,只是寻找符印实在太过危险。” 重渊附和着说:“就凭你,还没碰到印边就得死。” 我瞪了他一眼,说:“行!你们都不去,老娘自己去。”我带着一些赌气的意味,“朝歌老大,你还记得么?我出生的时候外婆的一个神算子朋友就给我算过了,他说我可以活到83岁呢,所以啊,就算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我也能够死里逃生,你就放心吧,我有信心哦。” 石朝歌没有说话,看着我淡淡地笑,我避开了他的目光,心里一阵悸动。 我嘴里逞强,事实上我很清楚地知道,如果这次被抓入地下停尸厂没有石朝歌的帮忙,我是绝对逃不出来的。 石朝歌把符画好,拿到院子里去挂着,说是要吸收月光的气息。 王彻凑到我面前来,说:“小卜卜,你们说的什么二十一印的,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回他说:“那印厉害是厉害,不过只对玄门中人有用,普通人得到只是破铜烂铁。----喂,你打听这么清楚干嘛?” “哥哥我关系广啊,可以帮你一起找。” “你就算了吧。” 王彻不依不饶:“我怎么就不行了呢?”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这时候,重渊轻轻推了我一下:“女人,你看大爷怎么样?” 我一愣,心中狂喜:“你也想找?” 奇怪,他刚才还阻止我找印来着,怎么突然又唆使我找印了呢? 重渊靠近我耳边,小声地说:“等找齐了二十一口符印,我将身上的阴气全部驱除,做回普通人后,所有符印都归你,怎么样?” 我疑惑:“你会这么好心?” “当然,我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不能让石朝歌知道。” “就这么简单?” “你用符印将走阴派发扬光大,我用符印变成正常人,我们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妥?” 我一琢磨,重渊说的这个方法可行。 可是,光我和重渊两个人不够啊,我还是得说服石朝歌! 重渊说:“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地下停尸厂有第十层。” 我大惊:“怎么还有第十层?” 王彻也好奇,伸长了耳朵听。 重渊说:“你们都知道那里是亚洲最大的停尸厂吧?其实,在停尸厂之前,那里原来是日本鬼子研究病毒用的,里面有菌室,禁闭室,那口黑棺材原本是放在禁闭室里的,是猫头鹰故意弄到上面来让你们发现的,棺材里的人并不是猫头鹰,而是总裁。” 我问:“总截是不是那个外国人?猫头鹰是谁?” 重渊说:“总裁是上面派下来监视猫头鹰的,猫头鹰是秦观的爸爸的代号。” 哦……原来都是代号。 我说:“重渊,那秦大boss……哦不,那猫头鹰把总裁装黑棺材里弄上来,是几个意思?” 重渊回说:“前天晚上,他们不是把你的魂魄招过去谈判了么?结果你把人家桌子给了,总裁拿猫头鹰出气,猫头鹰一努之下错手杀死了他,总截死了,猫头鹰没法跟上头交代,所以就装棺材里让你们烧死了。” 原来是一招借刀杀人啊! 要不是重渊曾经在地下停尸厂待过,这些内幕我们还真不晓得。 “重渊……” 石朝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你跟小卜讲这些做什么?她的性格我最清楚,你告诉她这么多,她肯定得再下去一趟了。那里有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 我陪着笑,给石朝歌捶肩膀:“朝歌老大,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啊?” 既然虎符阴印是在那里找到的,那么会不会有其他符印的下落呢? 石朝歌说:“以你的能力,还不能去。” 我哭丧着脸:“朝歌老大,人家真的很想要那些符印嘛,很想要。” 石朝歌迟疑了一下,说:“这样吧,我跟重渊下去,你就在这里等我消息,如何?”我定定地看着他,他又说,“小卜,我从未骗过你。” 既然石朝歌都愿意亲自为我去一趟了,我也不好再多要求什么。 “那好吧,朝歌老大,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哟。” “嗯。” 说去就去,石朝歌和重渊收拾了一下行装就出发了,临走时,重渊还朝我抛了个媚眼,眼神里露出一道精光。我再要细想的时候,他们已经上车走了。 王彻坐在沙发上吃苹果,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我问他怎么还不回去,他说刚才石朝歌走的时候,把我托付给他了,他要留在这里保护我。我心说石朝歌家里设了那么多“机关”,没有熟人带路,不说是人了,就连鬼都飘不进来一只,这里能有什么危险啊? 倒是石朝歌,他跟重渊一起去地下停尸厂,我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啊。 重渊临走时的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是故意告诉我这些消息,好让我起好奇心,他也明知道石朝歌不会让我去的,所以他把石朝歌骗过去了?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第三十章:活人八卦阵 http://..org/ 重渊故意与石朝歌重逢,然后把石朝歌带到早就设计好的圈套里? 越想,我心里就越乱。 焦急地等了一个小时,我坐不住了,准备打车去同济大学,就算不进地下停尸厂,我站在废弃工厂里等石朝歌回来也好啊。 我刚站起来,王彻电话响了,接通了电话之后,脸色立马就变了,说了一会儿话,挂了电话之后告诉我,那个姓许的同事死了。 谁死了? 我仔细问了他一遍,才知道,死的是王彻的同事小许,也就是那个被棺材里的血手摸了脸的工作人员。小许被棺材里的血手摸了一下之后,脸上就一直留着血手印,因为没什么异样,所以当天到医院检查了一下就回家了,刚才他家人打电话来,说小许在送到医院的途中,就已经……去逝了。 我留在这里等石朝歌他们回来,王彻赶去了医院。 过了两个小时,王彻来了电话,说小许没救了,已经被送往太平间了。我心说这事怎么透着一股子邪劲儿呢?好端端一个大男人,就被血手摸了一下就死了?这也太诡异了吧? 如果这是猫头鹰那边的反击的话,那石朝歌岂不是相当危险? 不行! 与其坐以毙,不如我现在去医院看看小许的情况,如果真是他本身的问题,那就算了,如果是“阴事”,那我起码也还能挡一阵儿。 我给石朝歌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无法接通,我把他家门反锁了,出门打了个的就往王彻那儿跑。到了之后,王彻在医院大门口等我,直接把我带到了太平间。 小许被单独放在一间停尸房里,身上盖着白布。 周围站了一个女人,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我问了王彻,得知她就是小许的妈妈。 除了妈妈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亲戚了。 王彻偷偷告诉我,小许的爸爸很早以前就死了,小许还有一个妹妹,才十五岁,小许的妈妈一个人把他们兄妹拉扯大,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可怜。 我走到小许旁边,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小许的魂魄,然后我安慰了小许妈妈几句,问她我能不能看一下小许的样子?王彻跟她解释说我是懂玄术的人,他妈妈估计自己的儿子已经去逝了,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于是就说让随便我看,只要能把小许救活,她整条命都是我的。 听到她说这话,我心里一阵酸楚。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慢慢把盖在小许身上的白布掀开,小许印堂发黑,面如死灰,的确是死亡之兆,而且他脸上的那个血手印还清晰地印在那里,血红血红的,十分诡异。 我给他把了把脉。 这脉并不是中医上的平缓急冲的脉搏,而是指把阴脉。 左手跳动代表是自家的病因,右手跳动代表是外来的病因,中指第二节跳动代表了与仙佛有关,小指第二节跳动说明是童子,大拇指根部跳动是有精怪,而手心跳动则表示是有魂鬼作乱。 我仔细给小许把了脉搏,他的生病体征已经没有了,不过,手上的脉搏感应却非常强烈,右手手心跳动,说明是外来的魂鬼害了小许的性命。 我翻了下小许的眼皮,下眼皮上有几个微不可见的黑点。 黑点排列得非常整齐,说明这个外来的魂魄是有人指使的。----我猜得没错,就是猫头鹰害死了小许,我们捣毁了他的巢穴,他想跟我们示威,证明他也不是好惹的。 也不知道石朝歌现在怎么样了? 我让王彻帮我把包提着,然后从包里拿了点儿香灰出来,洒在小许脸上的血手印上,然后再把一根五彩绳系在小许的中指上。中指连心,心连命魂,这样一来可以暂时牵制住小许的魂魄不要离体。 小许已经死了,只不过魂魄还在体内,等一会儿应该会有阴差来勾魂,我没有本事让小许就地死而复生,但是我可以拖住阴差,让小许的魂魄在身体里待久一些,或许石朝歌回来后,会有办法救小许。 我和王彻换着法儿给石朝歌打电话,可是还是联系不上。 王彻说要不要通知局里多安排一些人手过去?我说不行,石朝歌走的时候有交代过,地下停尸厂的第十层暂时不能公诸于世,那里面或许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 王彻说那天打开黑棺材的总共有五位同事,现在小许出事了,其他人会不会也出事?我说有这个可能,不过,石朝歌不回来,我暂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王彻听我这么说,急得不行,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办?总不能干等死吧? 正说着话,我浑身打了个抖,感应到附近有阴气在流动,而且这阴气还非常浓重。 我忙拉住了王彻的衣服:“王彻,快,打电话叫七个男人来,最好是你同事,你们是警察,身上阳气旺,这里阴气越来越重了,我怕是阴差要来了。”王彻点头说好,然后就打电话,一会儿就搞定了人手。 我把小许的妈妈请了出去,请她先到医院人多一点的地方等我们。 小许妈妈没说什么,边哭边出去了。 周围越来越冷,越来越冷,我双手抱胸,忍不住直发抖,那份凉意已经从我的顺着我的脊背钻到我心窝子里面去了。 看了看时间,才十点半,还不是阴气最重的时候,阴气最重的时间是夜里十一点到一点钟,平常阳气重,阴差也怕,所以阴差一般选择阴气最得的时候来。 还有半个小时。 这么冷,到时候我会不会被冻死啊? 我闭上眼睛,去感应走阴堂里老仙家们的位置,请他们来一个人来护我一下,感应了一会儿,来了一个小马童。小马童三岁,穿着红蓝的格子衣服,扎着一个冲天小辫儿,脸胖乎乎的,非常可爱。 他看到我,说道:“小弟马何事相邀?” 我边发抖边回:“有个朋友被冤鬼害死了,马上阴差要来勾魂,我想请仙家护他一下。” 小马童看起来年纪小,实际上是已经修炼了好几千年的正仙。 他上前看了看小许,然后在小许的身上到处点,“他是寿终正寝,并非横死。” 我大惊:“怎么可能,他右手心在跳,是外鬼。” “外鬼乃他前世冤亲债主,他命本该此时了断,小弟马,我奉劝你莫要插手此事,堂口老弟马正在行法事,吾们要回堂护老弟马,告辞。”小马童说完,朝我作了个揖,然后原地消失了。 有的仙家可以显象给我们看,有的不愿意显象,就是一团彩光。 这个小马童愿意给我看他本来的样子。 王彻拉了拉我的衣服:“小卜卜,你刚才跟谁说话呢?你弄得我渗得慌。” 我瞪了他一眼:“老娘放个屁你都渗得慌,你喊的人怎么还没到啊?再不到老娘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堂里的仙家们让我不要管小许,这下我真没人可以求救了。 王彻打了个电话去催,电话刚通,铃声从停尸房外传了来,同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很快,七个装警服的男人冲了进来,人高马大的,把我的视线都挡住了。 我看了看他们,个个正义凛然,阳气十足。 这就好! 我让他们背对着小许,把小许围成一个圈困在里头,形成了一个活人八卦阵。 大家都知道,八卦非常精妙,往大了说八卦,以整颗地球为例,地球表面立体平面由西向东的顺序排列,那么相对应的八卦就是:艮、巽、兑、乾----北冰洋,坤、坎、震、离----大西洋、印度洋、太平洋。就中国而言,相对应的八卦是:坎----内蒙古自治区,离----上海,兑----西藏,震----江苏、浙江一带……等等。 往小了说,上海也是一个八卦。 再往小了说,人体五脏六腑也是一个八卦。 物为死,人为生,因此,任何材质布下的八卦阵,都不如直接用活人形成的八卦阵威力大。 八卦阵里四正四奇,天、地、风、云为四正,龙、虎、鸟、蛇为四奇,四正四奇加上中正共有九个大阵,也就是九个八卦阵,九个卦阵又各以人体为阵,此是机动之象,又是万般之象,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八生六十四卦,六十四卦又生万相,生生不息,变化莫测,想来那阴差一时半会儿也破不开八卦阵法,找不到死门所在。 活人八卦卦差不多布下一个小时,周围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王彻和几个同事都喊冷,我也冻得直打哆嗦。 王彻问我:“小卜卜,你这个什么活人阵到底行不行啊?” 我肯定地点点头:“没问题的。”我做不到起死回生,但护小许的魂,一时半会儿还是可以的。 “呜呜……呜……” “铃铃……铃铃铃……” 一阵阵悠长的哭声传了过来,哭声里伴随着轻摇慢赶的铃铛声。 王彻他们听不到哭声和铃声,站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同事们聊天,说着小许走了,他们就把小许的妈妈当亲妈,以后每月都去看她。 我有些紧张,手心都捏出了汗。 “叮铃……” 铃铛声陡然在我的后面响起,就好像紧紧贴着我的后脑勺一样,我甚至还感觉到一股股冷气直往我后衣领里吹着。 是阴差来了…… 第三十一章:阴差勾魂 http://..org/ 钻进后衣领里的阴气越来越明显,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时候,两团烟从地上慢慢升了起来,一团黑,一团白,烟上面都尖尖长长的。 “铃……” “呜呜……” 那哭声和铃铛声从两团烟里传出来。 一黑一白的烟慢慢转到了我的面前,变化成了两个人,他们的脸很白很长,看不清楚五官,头顶分别戴着一黑一白的两顶尖尖帽子。 他们在我身边转了两三圈,然后一转,转到了王彻的面前。 王彻看不见他们,只能感觉到他们到来时的阴冷之气,王彻被冷气惊到,狠狠打了几个喷嚏,把他们吓得躲得老远。 王彻身上的阳气特别正,头顶和左右肩膀的三火烧得很旺。 阴差也怕王彻。 王彻打了喷嚏,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这么冷啊?” 我不敢动,腿被冷得发麻,早已经没有了知觉。我是走阴女,本身对阴气的感应就比较强烈,更何况是在没有老仙家护身的情况下,直接与阴差接触呢。 两个阴差满屋子转了一遍,然后转到了我跟前:“小小走阴女,为何在此?” 我咳了下,小声说:“等朋友。” 王彻问我:“小卜卜,你在跟谁说话呢?” 阴差中的黑帽子问道:“小小走阴女,这人是谁?” 他指的是王彻。 我回说:“朋友。” 白帽子阴差说:“你滴朋友他丹火旺,我们不得……近身,八卦阵里有新魂要收,可否请走阴女呐,行个耶方便?” 我心说这个八卦阵本来就是挡你们的啊,我怎么能放你们进去? 我笑着回说:“这新魂朋友死得奇冤,他家母找了吾们,请吾们申冤雪恨呐……” 跟阴差或阴魂沟通,一定要用鬼语,这鬼语不仅说出来的词语不同,而且调子的高低快慢,还有停顿,都是不同的,有些还需要用唱戏的方式唱出来。我也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白帽子阴差说:“这个新魂他阳寿……已尽,劝尔也莫要强留。” “他有冤屈在身,吾们不能不管。” “他是正常死亡的魂身,收入地府是我们的职责,小小走阴女你也不要扰乱,否则对撤你阴堂免你职耶……” 我心说还威胁起我来了? 我走阴堂口老仙家在阴司那边说话还是管点儿用的,只不过这事他们不想管而已,面前的一黑一白两个阴差也只不过是跑腿的,除了带着一身阴气,基本也没什么法力,实在不行,我也可以跟他们硬来,到时候再到堂口里请罪得了。 反正小许的魂魄今晚绝对不能带走! 两位阴差见我没回话,伸手在我身上点了几下,然后两人身上的烟都颤抖了一下:“你是什么人吾们一清二楚,请仙姑不要难为吾们小阴差,吾们也是秉公办事。” 我心说好家伙,这样一点一点的,就变换了呼唤啊,他们从叫我小小走阴女,改口成了仙姑,看来是看出点什么来了,以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被他们尊称为仙姑,看样子是我以后的实力不凡,所以他们才改口的。他们口中的仙姑也并不是那种大仙似的仙姑,而是对阳世女的一种尊敬用语。 我笑了笑,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我对两位阴差说:“吾们也是万不得以,才出此下策,请差爷多宽谅。吾们以走阴女命格担保,这新魂不会成为冤魂野鬼去……害人耶,两位差爷……请给我三分薄面,让这新魂多留三天。” 两位阴差互相看了看,然后回后去商量了。 过了一会儿,他们回过来看我:“十二时辰,好是不好耶?” 一个时辰两小时,十二时辰也就是24小时,一天一夜的时间,石朝歌应该会回来吧。 我点点头,对他们作揖:“多谢差爷。” “嗯。” “嗯。” 两位阴差也对我弯腰示好,并说:“代吾们向老堂口仙家掌位问好。” 我陪着笑脸:“好的好的,多谢。” 两位阴差开始左右摇摆起来,像两个不倒翁一样,摇着摇着,变成了两团烟,一黑一白,接着两团烟慢慢变淡,最后消失不见了。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不停地做着深呼吸,我能感觉到后背全湿了,天热,衣服穿得少,衣服被冷汗弄湿,紧紧贴着皮肤,难受死了。 王彻急得跟什么似的,“小卜卜,你怎么了?” 我摆了摆手,表示我没什么事。 王彻问:“你说的勾魂使者来了么?我们还要不要继续站啊?” 我连翻白眼都懒得翻了,直接把手放嘴巴上,让王彻先安静一会儿,别吵我,我需要恢复一下。刚才虽然只跟阴差们说了短短几句话,可是我好像用光了好几天的精力一样,浑身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站不稳,也没有说话的力气了,甚至连呼吸都是费了好大劲儿。 我缓和了一会儿,呼吸顺畅了很多。 我走进八卦阵里,给小许把了把脉,右手心居然不跳了,这就说明那个冤亲已经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阴差给带走了?这两位阴差也挺给面子的,下次回家得多给他们烧得铺路元宝。 “小卜卜,你没事吧?” 王彻不敢回头,只用余光来看我。 我说:“没事了,我保了小许一天一夜,现在就等石朝歌回来了,到时候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朝三爷一定有办法的。” “嗯。” 突然,我脑中有一丝阴魂的思想波动,我一愣,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小许的魂魄,我低头一看,小许的印堂上有一团白白的雾气正往外冒。 他这是要自己出魂啊? 我吓了一跳,急忙伸出右手中指,点在小许的印堂上,不让他出魂。 好不容易躲过了阴差勾魂,这小许怎么自己想要离开呢? 我们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站到了天亮,我的腿早已经麻得没知觉了,八位警察叔叔估计也累得够戗,不过他们谁都没有说累,保持着标准的军姿在那里站着。 天蒙蒙亮,小许的妈妈来了,问我们这是在干什么?王彻发挥了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把小许的妈妈哄走了,让她回去休息,说保证能把小许起死回生,小许妈妈一听,高兴得哭了,说:“谢谢你们,我儿子能有你们这帮好朋友,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只要我儿子能活过来,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们。” 一番话说得动情动理,我偷偷擦了把眼泪。 小许妈妈离开后,医院的工作人员又来了,又是由王彻给搞定了。 这之后,我们就一直站着,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我用空着的那只手看了无数遍手机,没有石朝歌一丁点儿消息,我的心里越来越慌乱,不知道石朝歌会不会出事?不知道石朝歌会不会在今晚十点之前赶到医院来?不知道石朝歌有没有办法救活小许? 我们就这样默默地守着,整整守了一天一夜。 石朝歌,没有来。 到了夜里,两位阴差又来了,这一回,我就是有千万个理由,我也说不出口了,虽然我很想把小许救活,可是,我昨晚以走阴女的命格做了担保,我不能坏了走阴堂口的名声。 两位阴差把小许的魂魄取了出来,小许一脸平和地站在那里,看着我微笑。 “谢谢你,你们昨天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他对我说。 我喉咙一阵哽咽,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把大话都说在前头了,可是眼下却没有把人救活,大家那么相信我,可是,我却没有把事情办好。 我蹲下来,抱着膝盖嘤嘤地哭。 小许站在一边,不停地安慰我:“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死得很快,一点也不觉得痛苦,兄弟们说会照顾我妈妈和小妹的,你不要自责了,我很感谢你们,谢谢你们让我多活了一天。” 他越这样安慰,我的心就越痛,我感觉我没脸再见人了。 “我没什么心结,唯一就是有个遗憾。”小许说。 我抬起头看他:“你有什么心愿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完成的。” 小许笑着说:“我妹六月份就要中考了,我答应过她等她考上上海中学,就带她去迪斯尼玩两天,现在……她肯定对我很失望。” 我眼前一片模糊,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你放心,从现在起我就是她的亲姐姐,我带她去,你放心……放心……” “谢谢你。” 小许说完,跟着阴差一起离开了。 小许的妈妈本来是抱着小许的尸体哭的,应该是听到我说话了,于是冲过来问我,说:“小姑娘,你刚才说心愿?迪斯尼?什么姐姐?” 我抹了把眼泪,告诉小许的妈妈:“阿姨,小许说他答应过妹妹,等她中考完要带她去迪斯尼的。” 小许妈妈惊讶地看着我:“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我儿子在这里?你看得见她?” 我点了点头。 “他在哪里?在哪里啊?他听得见我说话么?他在哪里啊?” 第三十二章:小许的葬礼 http://..org/ 我哽咽了一下,说:“阿姨,小许刚才已经被阴差带走了。” “什么?我儿子走了?我儿子走了?他怎么可以走了呢?他把我一个孤寡老人丢下,他一个人走了,他不要我了,他凭什么不要我!”小许妈妈非常激动,抱着我不停地摇,“你!还有你!你怎么能让他走呢?你说话,你说话啊……” 王彻把我从小许妈妈怀里拉出来:“阿姨,小许走了我们大家都很难过,可是这件事情并不是小卜的错。” 小许妈妈疯了一样过来撕扯我的衣服:“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会把我儿子救活的,你答应过我的,你这个骗子,大骗子,大骗子……我恨你,我恨你,我要杀了你给我儿子陪葬!” 王彻怒了,冲小许妈妈大吼:“够了!小许又不是小卜害死的,你凭什么要她负责?” 小许妈妈跌坐到了地上,头发乱糟糟的,双眼渐渐变得空洞无比,她低头喃喃自语:“你们答应过的,你们答应过我会把我儿子救活的,你们答应过的。” 王彻说:“我们都希望小许活过来,可是,我们来的时候,小许已经死了啊!又不是小卜把小许整死的,阿姨,我们也跟你一样难过,可是你也不能把怨气都发泄在小卜身上啊。----是我跟你保证过会救活小许的,你要打要骂,就冲我来吧。” 王彻把我护到了背后。 小许妈妈猛地抬起头,双眼怒睁,冲到王彻身上乱抓乱挠,一边挠一边骂很难听的话,王彻动也不动,让她又打又骂。 折腾了很久,小许妈妈也累了,昏了过去。 大家把小许妈妈送去检查了一下,医生说是伤心过度引起神经性癫痫晕厥,等醒过来,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我坐在病床旁边守着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王彻不停地劝我,“小卜卜,你做事丢三落四的,性格又暴躁又冲动,除了长得还可以之外,没一点儿像个女人……” 我瞪了他一眼:“你这么劝我,是不是想我把你打死啊?” “你虽然浑身上下百分之九十九的缺点,不过,就一个优点,心眼好。”王彻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我们从进入警校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做好了随时都会死亡的心里准备,对于小许的死,我虽然难过,可是我不会一直陷进悲伤里不可自拔,相对的,要是哪一天我死了……”他说着,对周围的七个同事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们谁都不许哭,知道不?这是命令!” 七个同事异口同声地回答:“是。” 王彻满意地点点头,同我说:“小卜卜啊,刚才我说你心眼好,你是真好。小许本来已经死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而且小许的死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你愿意挑起救活小许的担子,已经很难得了,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小卜卜,现在小许没能再活过来,我们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来背这个骂名,这样,你先回去,等我们把阿姨情况弄稳定了,再喊你来,好不好?” 说实话,我现在很害怕面对小许的妈妈,我总觉得是我欺骗了她的感情,我很没用…… 我点了点头,说好,等小许葬礼的时候,我再来。 我打车回了石朝歌家,我没有开门,坐在院子外面吹风。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也不知道想什么。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有一道强光照到了我的脸上。 “女人,跟块望夫石似的,坐这里干嘛呢?”是重渊的声音。 我把头埋进了膝盖里,没有回答他。 太好了,重渊回来了,还能跟我这样说话,说明石朝歌也平安无事。 “重渊,你跟谁说话?” 这时候,我听到了石朝歌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那道手电光从我的脸上移到了别处。 我听到重渊说:“还能有谁?想写上石家族谱的蠢女人。” 石朝歌沉默了一两秒,惊呼了一声:“小卜?”顿时,我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拉了起来,我抬头一看,石朝歌的肩膀处衣服破了两道口子,血正往外渗着,他满脸的黑灰,只有一双眼睛还清亮着。 看样子在地下停尸厂,他们遇到了敌手。 “小卜,怎么回事?” 石朝歌急切地问我。 “朝歌老大,小许死了……”我心里难过,不知道从哪里解释才好,刚开了个头,哇地一下大哭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石朝歌急慌了,不停地给我擦眼泪,可是他越擦,我越想哭,石朝歌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把我抱进了怀里,顿时有一股血腥味混合着石朝歌身上特有的异香,钻入了鼻子里。 “小卜乖,我回来了,没事了。” 石朝歌轻声细语地安慰我。 重渊边开院子门边嘀咕:“她怎么这么依赖你?跟头无尾熊似的。” 石朝歌回说:“小卜从小跟着我,习惯了。”说着,一只胳膊横到我的脖子下,一只胳膊揽过我的腿,把我打横抱了起来,走进屋,要把我放到沙发上躺着,我不肯,死死地搂着他的脖子。 “朝歌、朝歌老大,小许死了……呜呜……小许死了……” “你乖,好好哭一场,哭好之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好不好?” “嗯……” 我就这样抱着石朝歌,痛哭了一场,哭过之后,心里好受了一些,然后把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他听后,沉默了很久。 重渊在一旁怒吼着:“那个老女人敢在你面前耍泼?大爷弄不死她!” 说着,抬腿就往门外走。 我吓了一跳,生怕重渊真的去找小许妈妈的麻烦,忙把他喊住了:“重渊,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不是很讨厌我的么?怎么还想到帮我出头?” 重渊回头:“你这个女人有没有点良心?大爷为你好你反过来嘲笑我?” 我回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人家小许妈妈又没做错什么。” “那你做错了!你他娘的就不应该去给他定魂。” “我……”我一想到这事儿,心里就抽抽地疼,“都怪我学艺不精……” “你知道就好,这种多管闲事的性格得改一改,我们去地下停尸厂的时候石朝歌还念叨着你,说他不在你身边,你肯定又要闯祸了,这不……还真被他说准了!” “我闯什么祸了,我还不是一片好心啊,我哪知道……” “你哪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重渊越说越气愤,“石朝歌在下面画符的时候还想着你,符都画错了一笔,我们差点回不来你知不知道?” 我大惊,愣愣地去看石朝歌:“朝歌老大……” 石朝歌温柔地笑了笑:“没有重渊说得那么严重,我只是画符的时候突然感应到你有事,所以心神未聚而已。” 我扑到石朝歌身上,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朝歌老大,我要嫁给你。” 石朝歌的脸刷一下全红了:“那个……咳咳……重渊,你今天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重渊冷哼一声:“本大爷的确是累了。” 说着,回了房。 我挂在石朝歌的脖子上不想下来,石朝歌用大拇指在我的眼睛下面轻轻擦了擦:“好了,莫要再哭了,都哭成小花猫了,去洗把脸,我把第十层的事讲给你听。” 他果然了解我,知道我好奇心重。 “嗯。” 被石朝歌安慰一番,心情好很多了,我洗了个脸,回来找石朝歌听故事的时候,石朝歌姿势还是原来抱我的姿势,可是却已经睡熟了。 我把外套脱下去搭到他的身上,取来碘酒、棉签和纱布,把他肩膀那里的伤口处理了一下。这伤口外面看起来很吓人,可是清理干净了这后,只是一点皮外伤,没多大事。 我又检查了一下,除了肩膀有伤之外,别的没什么。 看样子,只是太累了。 我坐在石朝歌身边,定定地看着他的睡脸,感到前所未有地踏实。 过了两天,小许葬礼的时候,我不敢在小许妈妈的面前露面,可是我又很想再送小许一程,因为葬礼的时候,阴差会带着小许的魂魄前来看最后一眼。 我和石朝歌都穿着黑衣服,站在角落里。 灵堂里人很多,王彻和那几个同事在张罗着。 王彻发现我们了,跟我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又忙去了。 灵堂里非常地安静,大家排着长队,献了花,然后对着小许的骨灰鞠躬,王彻没有请哭丧队,他说他们入职的时候都说好了,如果死了,都不要哀嚎哭成一片,也不要强颜欢笑地办什么酒筵,就简简单单、安安静静地上路,就跟去出差饯行一样。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石朝歌摸了摸我的脑袋,给了我一抹安定的眼神。 这时候,我看到两团烟从灵堂最上方的遗照那里冒了起来,烟慢慢转浓,一黑一白,正是昨天的那两个阴差,戴着尖尖的高帽子,在阴差的中间,站着一脸平静的小许。 石朝歌也看到了,他朝小许点了点头,同我说:“生而又死,死如复生,小许下辈子会活到90岁,小卜,你不要再自责了。” “朝歌老大,你不要讲出来,对你不好……” 第三十三章:长生不老 http://..org/ 每个人落到石朝歌眼里,他都能一眼看穿那人的心性、前程,甚至是前世今生。 其实我以前也可以这样,不过外婆说我这跟石朝歌的不同,我的类似于“天眼通”,虽然可以看透人的生死祸福什么的,可是看不透自己的,而且,我看得多了还会折了自己的寿命,所以,请石朝歌做了场法事,从那之后,我那个“天眼通”的功能就消失了。 关键是外婆还说过,因为我还小,没有结婚,我的这个功能会影响我的姻缘,甚至还导致我不能生育。 我靠在石朝歌的肩膀上说,:“以前吧,我觉得我懂得挺多的,现在我觉得我连狗屁都不是,小许虽然不是我害死的,可是我给了他妈妈希望,又让他妈妈失望,这等于经历了两次‘丧子之痛’,这其中不能说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石朝歌轻轻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我在石朝歌身上蹭了蹭:“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朝歌老大,谢谢你这么照顾我。” 石朝歌说:“傻小卜,跟我还说这种话……” 就在这时,站在灵堂那里的小许的魂魄发现了我们,他慢慢走到了我面前,对我笑了笑:“你们都是好人,我妈妈和妹妹就拜托你们了,还有,帮我跟王队说一声,我家厕所里还有他上学时写给校花的情书,我一直做为杀手锏威胁他来着,哈哈……” 我第一次看见一个亡魂这么淡定地交代后事:“小许,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就托梦给我。” “我没有心结,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我走了,再见。” 小许说着,身子慢慢变淡,消失了。 他的这份洒脱是一般人没有的。 葬礼还没有结束,我和石朝歌提前回了家。 重渊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嘴里还嗑着瓜子,跟个老年大妈似的,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个妖魅邪恶的男人,怎么还喜欢嗑瓜子。 我坐到重渊身边,他还递给我一把瓜子,我婉拒了,因为我吃瓜子嘴巴会上火长泡,泡一破会结黑色的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好,非常难看,我可不愿意在石朝歌面前难看。 我喝了杯水:“朝歌老大,我们去寻找剩下那二十方符印吧?我想把走阴派发扬光大。” 石朝歌问道:“上回我们不是说我了么?为何执意要去寻?” 我说:“因为看到小许的死,我却无能为力,我在想,如果我能力够强大,今天的葬礼就不会有了。” “生死由命,这是他命中的劫数。” 重渊插话道:“就你?你还相信天命这种东西?哈哈……大师兄,你逗我呢,如果你相信天命,那当初你就不会……咳咳,瓜子真好吃,五香味的。” 第一次听到重渊喊石朝歌大师兄,我很惊讶,石朝歌比我更惊讶,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劝旁人当说是天命,若轮到你或者小卜,必定是你命由我,不由天地。”说完,他看着我说,“小卜,莫怕,若是天命要亡你们,便逆了它!” 我点了点头:“朝歌老大威武,来,干一杯。” 重渊“切”了一声,“两个蠢人,大爷才不陪你们玩,大爷累了,要睡觉了。”说完,把瓜子往旁边一拨,就在沙发上靠着睡了。 我又跟石朝歌提了这寻找古印的事儿,“怎么样?朝歌老大,去找古印?” 石朝歌想也不想就回拒了我:“太冒险,不去。” “好吧。”我有点泄气,虽然明知道石朝歌的回答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却还是想听到点意料之外的东西,我想了想,问道:“朝歌老大,你娶我吧?” 石朝歌怔怔地没说话。 我说:“朝歌老大,你不想娶我的话,为什么要天天撩我呢?! 石朝歌温柔地摸我的头发:“小卜,你还是个孩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莫要轻许。” 我笑着回说:“虽然吧,我8岁就认识你了,可是我们已经认识14年了耶,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啊朝歌老大,我都22岁了,可以嫁人了!” 石朝歌笑了笑:“小卜,正如你所说,我们认识14年了,14年前,你是什么样子?我又是什么样子?” 说完,往院子里走去,我知道他又是去给他的宝贝花草浇水去了。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石朝歌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 14年前我8岁,还是个整天只知道爬树的野丫头,而当时石朝歌26岁左右。14年后,我22岁,石朝歌他应该有40岁左右了,可是他的长相却还是……还是26岁左右的样子。 哇! 我以前怎么一直没发现这一点呢? 石朝歌的年纪到底多大了啊? 我赶紧给外婆打了个电话,外婆乐呵呵地说早就知道有一天我会问起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我长这么大了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石朝歌跟我们正常人不一样。我说外婆你说别打趣我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外婆说,你到石朝歌房里看看,是不是有一张黑白照片,你一看到照片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问在院子里浇花的石朝歌,我能不能进他房间看看?石朝歌头也不回,说可以。 我立马跑到石朝歌房间,书桌上很明显地摆放着一张照片。 照片中有好几个人,我一眼就认出了石朝歌。 我在电话里问外婆,照片找到了,可是这照片又能说明什么呢?外婆说,这照片总共有两张,石朝歌这里一张,外婆那里还有一张,照片里面站在石朝歌身旁的,是我的外祖父,也就是外婆的爸爸,他怀里还抱着外婆。 我仔细看了看怀里的那个外婆,分明就是一个3岁左右的小娃娃。 外婆今年已经80岁了,如果当初拍照片时,外祖父25岁,外婆3岁,那么时间已经过去了77年,当时的石朝歌看起来也是26岁的样子,26加77等于103,这就表示,石朝歌他……他至少103岁了? 不! 这不可能啊! 石朝歌怎么可能已经103岁了呢?他又不是长生不死之人。 等等! 长生不死? 难道石朝歌真是长生不老? 我滴天!这太不可思议了!我滴天啊天!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我挂了电话之后,连忙买了回湖北的飞机票,跟石朝歌打了声招呼,直接飞回了外婆家,外婆说就知道我会溜回来,以我的性格,不把这件事情查清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说着,她拿出了一张照片给我看。 这张照片跟我在石朝歌桌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问外婆,如果石朝歌真的有103岁了的话,那为什么他还那么年轻?外婆回说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为什么一定要听别人说出来呢?我说这事情太反常了,我接受无能啊。外婆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人们无法想象的,就比如我们会走阴,可以与魂鬼沟通,你要是跟一般人去说,他们会信么?他们根本就看不见,他们怎么会相信你说的话?同样的道理,你不是说朝歌找到了同门师弟么?那个师弟对于朝歌的年纪,有表现得很惊讶么? 我一回想,重渊对于石朝歌的年纪,还真没有表现得很奇怪的样子啊。 外婆说:“相对于朝歌而言,我们就是普通人了。” 我点了点头:“外婆,你的意思是,因为我们周围都没有这么长寿的人,所以,遇到一个长寿的人,就觉得很惊奇,很不可思议,而对于那些长寿圈子里的人来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对不对?” “对,就是这个道理。” “这就好像一个高智商的圈子,里面的人智商都超高,对于1000以内的加减乘除法都可以用口算得出来,而我们普通人却需要借助计算器。” “一点就通,你这丫头有两下子,跟着朝歌好好学,将来啊,接手外婆的走阴堂口。” “外婆,我也希望你长命百岁。” “傻孩子……” 我买了第二天回上海的机票,头一晚跟外婆睡在同一张床上,跟外婆聊天以打消心里对于知道石朝歌年纪的惊讶之情。 外婆跟我讲了很多话,还顺便给我讲了几个古老的传说,我仿佛回到了8岁的时候,天天窝在外婆的怀里,听外婆讲古段子,外婆的古段子又好笑又惊险,我很喜欢听,后来我遇到了石朝歌,就整天跟在石朝歌身后跑,小学毕业,上初中,高中,再是大学……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睡了,等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一醒,就看到外婆拿着我的手看,我问外婆看什么呢,外婆把我的右手翻过来,让我自己看。我看到我自己的右掌心正中间,出现了一个类似于铜钱的纹路,外面圆圆的,里面是方的,外面的圆纹一圈一圈向外散开,又很像月晕。 “外婆,我手怎么了?”我天天洗手,没发现自己的右手纹路这么奇怪啊,我又看看左手,左手的纹路很正常,生命线、婚姻线和事业线,三条线很清晰。 外婆摸了摸那个铜钱状的纹:“小卜,左手为阴,右手为阳,左手的掌纹都是先天生的,而右手的纹是后天生的,你老实告诉外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古怪的事了?” “外婆,咱们走阴不是天天遇到古怪的事么?” “少跟外婆打马虎眼,你这纹不是一般的纹,它叫宝晕纹,又是生在右手上的,说明你天生是没有宝晕纹的,这是后天遇到了一些机缘,所以才生了宝晕纹。你快跟外婆说说最近处理的一些鬼事,外婆给你分析一下。” 第三十四章:王彻开光了 http://..org/ 我说:“也没什么,最近就是处理了一个山寨佛牌的鬼事,那些人贩子把人弄死,再用人的血肉做成阴牌,说是泰国进口的佛牌,高价卖给那些需要转运发财或需要桃花的人,哦对了,那阴牌里还有个特别邪门的阴倌牌子,这阴倌跟男ji一样,只不过是死了的男ji,专门提供给需要男人的男人用的。” 外婆很惊讶:“还有这事……” “嗯嗯。” “大城市啊,就是是非多,小卜啊,你在上海可得当心着点儿,大地方的事复杂,高人也多,你得让朝歌多照顾着你点儿。” “朝歌老大很照顾我的,对了外婆,你说这宝晕纹是干嘛用的啊?” “宝晕纹啊,有的说是权贵纹,可以当大官,也有的说是个性太刚硬了所以就生了这个纹路,外婆是怕你性格太倔强得罪了什么人,所以老天爷给你个宝晕纹警示你一下。” 我长长松了口气,原来是我性格太刚硬了,所以才长这个宝晕纹啊,我以为我要死了呢,昨天还听石朝歌说什么天命要亡我,他就逆天改命之类的话。 辞别了外婆,我又回了上海,把右手的宝晕纹给石朝歌看了。 我心说我的性格是不是真的太强硬了啊?石朝歌是不是因为我性格太强硬,所以才不愿意娶我的啊? 石朝歌的年纪虽然很大了,可是我一点也不介意啊。 我也很愿意为了石朝歌改掉强硬的性格。 石朝歌看了我的手半天,然后说:“宝晕奇纹异样形,端如日月晕掌心,是环定相封王侯,钱样须多谷与金。----小卜,这跟你性格并无关系,而是时机成熟了。” “什么叫,时机成熟了啊?” “我一直等待着一个身带宝晕纹的赋家人出现,没想到却是你,我真是糊涂……”石朝歌笑着摇了摇头,“小卜,我们去寻符印吧,我助你成为真正的走阴师。” “啊?什么?” 石朝歌突然答应我去寻找古印了,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石朝歌把自己的左手给我看,我看到上面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纹路,一点开口也没有,就是一个完全封印着的正方形。 这个方形纹比我的宝晕纹更稀奇啊! 石朝歌说:“这是太师纹,主身左带印,前程有功名,富贵非吾愿,自有作上卿。” 我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 “从字面来讲,意思是清官该有的纹路,所以太师纹也叫官印纹,不过,对于我们玄术之人而言,便是主身带印压邪魅,是最适合从事玄术行业的人。” “我也是?” “嗯……宝晕纹又叫宝印纹,此乃避邪之宝印也。”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印啊!”我真是又惊又喜,真是想不到回外婆家走一趟,石朝歌居然就愿意陪我去寻找符印了,真是天顺我愿啊。 石朝歌说:“昨天我和重渊去地下停尸厂第十层,发现一些异样,或许与符印有关,我去收拾一些法器,明天我带你去一趟。” “好好……” “你得先答应我,不可冲动……” “不可冲动,不可鲁莽行事,不可私自行动……好了好了,朝歌老大,你每回都叮嘱我,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石朝歌笑了笑:“你啊。” 我嘿嘿一笑:“哦对了,朝歌老大,我能不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石朝歌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小卜,我很久……没有喜欢过人了。” 我甜甜地笑着:“既然这样,那你要不要试着喜欢下我啊?” 石朝歌愣了会儿,回答我说:“药石无医!” “……” 什么嘛!臭石朝歌,说我药石无医!意思就是我无可救药咯?哼!我是不会放弃的! 等我找齐了二十一口符印,我直接弄个什么术法,让你成为我的裙下之臣。 啊哈哈哈哈…… 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爽啊! 石朝歌去收拾行装去了,外婆的电话来了,我忙接了起来,外婆说:“小卜,昨天外婆忘记嘱咐你了,你手上的宝晕纹千万不要给别人看到啊。” 我回她说:“连石朝歌也不能看么?” 外婆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外婆小心眼,外婆是怕你有危险。” 我说:“好的,我一定早晚戴手套,不给任何人看。” 外婆笑说:“你这丫头,一说话就是那么夸张,好了不跟你说了,有人来看病了,我先去忙了,你再有什么事记得给外婆打电话,啊?” “好的。” 挂了电话,我看着右掌心的宝晕纹发呆。 外婆说连石朝歌都不能看,已经来不及了,我不仅给石朝歌看了宝晕纹,还看了石朝歌手心的官印纹,石朝歌的官印纹是长在左手上的,这说明他不是像我一样后天的机缘,而是天生的。 既然是天生,那是不是命运的安排呢? 话说,这个命运又是怎么安排的呢? 我很期待接下来,寻找二十一口符印的路途呢。 “朝三爷,你在家么?” 我突然听到了王彻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 我跑去开门,果真是他。 “喂,你来干什么呀?”我问他。 他把手里的水果递给我:“去你家找你,你不在家,我就知道你跑朝三爷家里来了,我担心你还被小许的事影响心情,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却对我这么凶。不过……你既然能凶我,就说明你已经好了啊,那我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我嘿嘿一笑,把王彻让进屋里,原来他是担心我呢,算他还有点良心。 王彻跨进门,又说了一句:“小卜卜,你从悲伤的情绪里走出来的速度真是太快了,姑娘,我佩服你是条汉子,走,哥们儿喝两杯去,我买了菜。” “……” 这一顿,是王彻做的饭,没想到他手艺还可以。 吃完了饭,我把碗洗了,他们三个大男人挤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走过去,把王彻拧起来,让他自个儿找个板凳坐,他恶嫌地把我的手拍开,说:“你洗了碗的,手上沾了荤腥,洗干净了没有啊?” 这话说得我一愣一愣的,我回说:“沾了那什么荤腥就不能碰你了么?你怎么跟个姑娘似的?” 王彻得意地说:“不是哥爱干净,是哥去庙里开了光,不能碰腥味的东西。” “啥?你去庙里……开了光?” “这不那天小许的葬礼你提前走了嘛,小许他妈发了场疯,跟鬼上身似的,大家都被吓到了,我以前不是不相信鬼神嘛,现在……说实话啊,我说个大实话,我真没亲眼见着什么鬼啊神的,就算你们都是玄门中人,我也不那么相信鬼神的存在,相信你们只是因为当你们是朋友----我虽然半信半疑吧,可是我妈信佛,她跟七宝寺的住持很熟,就把我安排进寺住了几天,今天一出来我就来找你们了,怎么样?我现在身上是不是带着五彩佛光啊?哈哈哈哈……” 我与石朝歌和重渊对视几眼,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笑意。 我仔细盯着王彻看:“王大警官,您身上的确非同凡响。”有个屁的五彩佛光啊,有些高僧修行了一辈子,都化不成五彩佛身,王彻这丫的在寺庙里住几天就有了五彩佛身,还身带五彩佛光,那真是笑死人了。 王彻不知道我故意奚落他,得意地摆了个大力水手的造型:“从今天起,老子就是开过光的人了。” 噗哈哈…… 我真是笑死了,从来只听说过佩戴什么物品是加持过或开了光的,像王彻这样开了光的人,老娘还是第一回见! 我们谁都没有再理王彻,任由他自己在那里胡吹乱侃,谁知道一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没完没了,我们看电视都看不进去了,只听到王彻一个劲儿地说,“老子是个开过光的人,任何鬼怪都不怕。” 我实在是忍不了了,低头去寻找武器,重渊好心递给我一个拖把,我抄起拖把将王彻赶到了院子里,我守在大门口不让他进屋:“王彻,你丫要是再敢开光,老娘就把你脱光光!还你人开光!你怎么不去死呢!” 王彻把警官证拿出来威胁我:“赋小卜,你这个凶悍的女人,你信不信我叫一车面包人打你啊。” 他一着急,把“一面包车人”说成了“一车面包人”,差点没把我笑死。 他也知道说错话了,愣了一两秒,疯笑了半天,然后跟我说:“算了,哥哥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这小姑娘一般见识,刚才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我记性差,不记你仇,你快给我让开。” “你记性差,有多差啊?” “什么多差?” “……” 得!这哥们儿,已经把之前说的话统统忘干净了! 这一夜,我们各回各家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刚好是五一,学校都放假了,校园里没什么学生,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石朝歌带着我和重渊再一次去了地下停尸厂,王彻死活要跟来,他好歹是个警察,身手还不错,我们就默认了。 王彻一路上非常兴奋,东说西说,到了后来还悄悄问我:“小卜卜,你跟朝三爷认识这么久了,你们有没有啪啪过?” 问得老娘好生尴尬! 如果说没有,王彻这丫的肯定会取笑我,如果说有……那不是玷污了我朝歌老大的清誉嘛? 我想了想,回了一句:“那什么,情到深处自然啪。” 王彻点头:“说得好有道理哦。” 我们到了同济大学铁道学院废弃工厂里,走到最面一间,然后用绳子向下滑,进入了地下停尸厂,一阵阴风吹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第三十五章:血咒 http://..org/ 进入地下停尸厂的第一层,我看到墙上直接用利器刻画了一个符文,符文底下还刻了一行字: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 这十四个字刻得苍劲有力,跟游龙飞天一样,威武又霸气。 王彻指着字说:“这谁刻的?上回都没有。” 我觉得这字迹有点眼熟,回头去看石朝歌,石朝歌对我笑了笑,“这是一道符文,用来镇压停尸厂的阴气,以免上面的学校受到影响。”解释完,石朝歌走进电梯,我和重渊也跟了上去。王彻见我们大家都没理他,拿出手机对着那字拍了几张照片,小跑进电梯。 王彻说:“小卜卜,你看这字写得好不好?龙飞凤舞的,跟书法家似的。” 我叹了口气:“没文化真可怕。” “哥是开过光的人,你居然敢说哥没文化?” “行了哥,快用您开过光的手指摁一下第九层的按钮吧,再磨蹭天都黑了。” “是不是天黑阴气最重?阴气重你不要怕,哥开过光,哥可以保护你……”王彻说着,把手往我肩膀上搭来,重渊手快,将王彻的手给捏住了,反手一掰,王彻“啊”地嚎叫了一声,退到了电梯的角落了。 还好王彻身手也不赖,不然以重渊的力道,王彻这手怕是要骨折。 重渊冷冷地说:“本大爷以为这个女人最招人烦了,没想到你他娘的比女人还烦,这里是本大爷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提锅上灶,让开……”说着,重渊摁了第九层,电梯缓缓下降,到了第九层,“叮”地一声开了。 我怎么给忘了,重渊本来就是地下停尸厂的人呢。 第九层长长的走廊啊亮着一盏灯,有点儿昏暗,不过并不显得阴森,因为这里的阴魂都被石朝歌送走了,这里从第一层到第九层,都只是一个空壳子了,至于猫头鹰的房间,也已经被重渊和石朝歌处理过一遍了,那猫头鹰早已经逃走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右手臂麻麻痒痒的,很难受…… 石朝歌发觉我不对劲,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跟着他走了两步,不行!手非常痒! 我把袖子挽起来,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大跳。 原本平整光滑的手臂上,有一个红色的凸起,而且这凸起还形成了一个形状,跟我右掌心的宝晕纹特别像,都是外圆内方,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我挠了挠,痒减轻了不少,可是还是不管用,痒得直闹心窝子。 石朝歌把我胳膊捏住了,问我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我说什么受伤啊?我没有受过伤啊? 重渊低头看了看,说:“哦,这是秦观那小子的独门秘术,女人,你肯定是得罪他了吧?不然他怎么用自己的血给你下咒呢?” 石朝歌淡淡地问:“秦观下的血咒?” 重渊点头:“一般下血咒的都用猪啊狗等畜生身上的血,因为一但血咒施成功,那么就代表着中血咒者与出血者的生命连在了一起,出血者生,中咒者生,出血者亡,中咒者亡,所以大家都不用人身上的血,一来太损阴德,二来……谁也不希望自己的生命跟自己诅咒的人的生命连在一起吧?” 我大惊,忙问他:“照你的意思,我得跟秦观同生共死了?” 重渊点了点头。 我心里一阵冰凉…… 石朝歌说:“难怪小卜的右掌突然出现了宝印纹,想必是血咒逼得小卜的灵力集中于此,以此来护身保命。”说着,他突然咬破了自己的中指,然后用血直接在我手臂上画了个符文,奇怪的是,符文一画好,鲜红的血突然变成了金色,还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接着就消失不见了,连同那个奇怪的血纹也不见了。 重渊的脸都变白了:“大师兄,你不要命了!” 石朝歌笑了笑:“无妨,我命硬,秦观暂时还奈何不了我。” 我忙问:“朝歌老大,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重渊说:“你还好意思说,我大师兄把你身上的血咒移到他自己身上去了!这下好了,秦观那小子的命跟我大师兄连在了一起,我们要杀他更加困难了。”重渊照着我的脑袋重重拍了一下,“你这个女人,真是个大麻烦,你说你好生生的,怎么会惹到秦观这个小霸王啊?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本大爷都不敢轻易得罪了他,他从小在停尸厂长大,性格古怪得很,翻脸比翻书还快,你怎么叫他在你身上下了血咒啊?他下了血咒你不知道啊?要是早点发现,大爷还给给你解了,现在拖延了这么久……” 我也很自责啊,我根本就不知道秦观什么时候对我施的血咒,现在石朝歌把血咒引到他身上去了,如果秦观有个三长两短,我朝歌老大该怎么办啊? 重渊恨恨地骂了一句:“他娘的,别叫大爷逮到,大爷把他撕成两半。” 石朝歌把我额前的乱发别到耳好,轻轻抚了抚,安慰我:“小卜别怕,我不会有事的。”说完,牵着我继续向前走,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好像刚才转移血咒的人不是他一样。 要是换作我,我把我自己的命和敌人的命连在了一起,敌人生我生,敌人死我死,我哪还有这么淡定啊,早就急死了。 可是石朝歌…… 哎! 再多说什么也晚了,只希望快点找到传说中的那些符印,把玄术炼厉害一点,给石朝歌解血咒了。再不济,我也可以偷偷学会石朝歌这招,把血咒再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说什么也不能让石朝歌出事啊! 走到了第九层走廊的尽头,这里并没有电梯或别的什么向下的工具,而只有一个漆黑的洞穴,我低头向里面一看,里面映出我的样子,原来是一口古井。 王彻也低头去看,吓得“啊”地大叫一声。 他叫的时候非常地突然,我本来是不怕的,被他叫得都毛骨悚然了。 我转头踢了他一脚,让他小声一点,一个大男人,别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他指着古井,吓得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说:“里、里面有个没穿衣服的女人……” 我心说没穿衣服的女人? 我刚才看到古井里是个有女孩子没错,不过那不是古井里的水映出来的我自己的样子嘛?王彻看的时候,应该是照出自己的样子才对啊?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 重渊将那十个铜钱组成的虎符阴印拿出来:“停尸厂建的时候这古井就存在了,少说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阴气非常重,井水变幻无穷,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差点迷了路,大家小心一点,不要被里面的阴气冲到了。” 王彻听到这样说,忙躲到了他身后:“大爷,你会保护我吧?” 重渊怒道:“滚你娘的,本大爷只保护美女,你算哪根葱。”不过,说是这样说,重渊却并没有为难王彻,双手有意地张开一点,把王彻护到背后。 我上前半步,把石朝歌护在背后:“朝歌老大,你别怕,我保护你。” 重渊扫了我一眼:“你这个女人瞎bb什么,统统给本大爷躲到后面去,这古井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说着,偏过头对石朝歌说,“大师兄,你保护这女人,我看着这小王八。” 王彻不满地道:“喂喂,谁是小王八啊?” 重渊冷笑:“那你在前面开路啊。” “那个……小王八挺可爱的嘛。” 王彻嘿嘿直笑。 身为一名专业人员,还是什么队长呢,他的胆子真是叫我汗颜! 重渊将虎符阴印用双手托举着,左右交叉,不停地变换着手诀,口里念道:“天清地灵,阴兵……阴兵……大师兄,阴兵什么来着?” 石朝歌说:“天清地灵,阴兵上符,挡!” “哦对,天清地灵,阴兵上符,挡!”念完,周围冒出来几团黑色的烟,黑烟渐渐变浓,显现出了一个个披甲戴盔的战士,手里都提着大刀,威风凛凛。 王彻看不见,一双眼睛到处在看。 我心说这个重渊应该是第一次用虎符阴印吧,口诀都忘记了,还是石朝歌提醒的,也不知道召唤出来的阴兵将士靠不靠谱啊? 正想着,突然听到古井里传来了“啊嗯……啊嗯……”的声音。 这声音是女人的声音,柔魅得不行,叫得我骨头都化了。 我忍不住好奇,向古井里看了一眼,心说该不会是古井成精了吧?这时电梯能成精,古井也能成精,真是有意思啊。还叫得这么诱人,本大爷……哦不,本姑娘要见识一下,顺便学点经验什么的,也好征服我朝歌老大啊。 我往古井里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长得非常非常漂亮的女人,这女人用什么形容好呢? 国色天香,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我一下被迷住了,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只感觉她的眼睛像漩涡一样,叫人沉迷。 真是个人间难得一见的尤物啊! 我感觉自己的口水都流出来了,浑身燥热,下面麻麻痒痒的,像是有许多小虫子在爬,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抓挠一下…… 第三十六章:古井里女尸的诱惑 http://..org/ “喂!醒醒!” “啪……” 突然,不知道是谁猛地扇了我一巴掌,我脸上火辣辣地疼,突然打了个抖,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原来打我的人是重渊,我怒不可一处来:“重渊,你打老娘干嘛?老娘叫你石朝歌收拾你!” 重渊指了指我身下:“你先起来,他才能来收拾我啊。” 我低头一看,天了噜!我朝歌老大什么时候被我骑在屁股底下了? “朝歌老大……” 我慌忙站了起来,然后把石朝歌拉了起来,石朝歌的脸上一片绯红,避开了我的目光。 王彻在一旁笑得贱贱的:“小卜卜,你刚才好疯狂哟,对着朝三爷又啃又亲,差点就把朝三爷就地办了呢,哈哈哈哈……” 我咽了口口水:“什么情况啊?我没、没啊……”我刚才就看到了古井里有一个绝色大美女,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清醒之后就坐在了石朝歌的身上。 苍天可鉴,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重渊吼我:“让你当心点,把大爷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我脸上一阵发烫,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好。 石朝歌把我护到身后:“小卜只是误入幻象,不要再责怪她了。” 王彻笑说:“我猜也是,她虽然胆子大,可是做事也知道轻重,他不可能就在这里把朝三爷吃了的,她可以忍到回家再吃,哈哈哈哈……” 重渊瞪了我一眼:“也就我大师兄能受得了你这脾气,别叽歪了,阴兵已经下古井里开道了,我们快点下去吧。” 我心里一阵一阵抽着疼,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好在石朝歌并没有怪我。 我也真是,看什么女人的眼睛嘛。 那是个女水鬼,我居然还没看出来,还着了水鬼的道。 想我堂堂走阴女,这回是阴沟里翻了船啊! 我们用带来的绳子打了个绳结,固定在古井边上,然后重渊打头,石朝歌断后,我们一行四人向古井里滑去。井壁是黑色的物质,跟电梯里的那种一样,里面都混合了桃树叶和柳树叶的汁,看来这古井也是经过精心处理过的。 很快,到了井底。 我们把手电筒打亮,这井并不深,里面只有少量的水,到处都是黑色的泥土,粘粘的,有点儿恶心,重渊说他们之前下来的时候,铺好了路,这里有几块石板可以站人,我站了上去,果然可以,我们四个人挤在井底,一点也不拥挤,说明这古井非常大。 重渊在墙上摸了半天,嘀咕说入口怎么不见了呢? 石朝歌抬起左手点算了一下,说位置移动了,在北方。 重渊低骂了一句,换了个位置去摸,然后说,找到了。接着,重渊徒手把井壁上的黑色的东西弄掉了一小块,里面是一块长长的青砖,重渊将青砖用力一拉,拉了出来,顿时有大量的水往古井里涌进来,石朝歌说一会儿水涨高一点了,就闭气不要呼吸,他带我们出去。 重渊又抽了四五块青砖出来,水瞬间就漫过了我的下巴。 我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牵着石朝歌的手,只感觉石朝歌手心里传来的温暖,然后任由他带着我,钻进了井洞里面,借着防水手电的光,我看到古井这头的水形成了一个漩涡,石朝歌紧紧牵着我在漩涡里打了个转儿,然后向另一边游去,我也借力猛游。 从小在洪湖边上长大,我的水性还算可以。 古井外面的水非常浑浊,黄黄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一阵阵阴寒之气,忍不住发起抖来,石朝歌牵着我的手加大了力道,估计也是感觉到我不正常了。 这时候,一个“思想”钻入了我的脑海里:我面前站着一个女阴魂,她光着身子,一件衣服也没有穿,胸前的两点已经没有了,像一片白雾一样,她就这样斜斜地泡在一团浑浊的水里,下身流出来的血把她周围的水都染红了。 我感觉这个女阴魂就在我们身边不远处,我甚至还能够感觉到自己触摸到了女阴魂的皮肤,滑滑的,带着一点儿凉意。 我眯着眼睛在水里寻找,如果这是女阴魂传达给我的思想的话,那么这女阴魂尸体应该就在这附近。 重渊带着王彻在前面,我隐约可以看到两个人影子,应该是他们没错。 石朝歌带着我向前游,我看到水底下有很多残埂断壁,像是有一个房子被洪水淹埋在了水底下。转过这堆残壁,面前的水突然变清了,而且还是清澈无比,连石朝歌的头发散开在水里,我都能数得一清二楚。 奇怪了,这河就好像一清一浊的阴阳河一样,莫非这里通到阴阳河? 阴阳河的传说可是有不少啊! 猫头鹰真会搞,直接把上海最诡异的阴阳河连通了地下停尸厂,难怪阴气这么重呢。 不一会儿,石朝歌带我上了岸。 重渊带着王彻先上的岸,我看到王彻上岸的时候手不小心被石头给划破了,涌出了鲜红的血,他把手伸到暗河水里去清洗,我们站在不远处等他。 这里是一处暗河洞,很空旷,我打着手电到处看,河边上铺满了石头,石头上还长着灰白色的草,我也弄不清楚这到底是个天然的洞穴,还是猫头鹰他们一行人改良过的。我问重渊这是哪里,重渊说这是禁地,他也只上次跟石朝歌来过一回,具体这是哪里,他也不清楚。 我说那你们上次来的时候,有什么发现没有? 重渊说只发现了一棵大树,树上挂了不少巨大的黑色虫茧,看虫茧的形状像是裹着尸体,等他和石朝歌破虫茧的时候,石朝歌突然感应到我出事了,所以就放弃了解秘,直接回来救我了。 我心说这又是我误了事啊?! 我们正说着,突然听到王彻“啊”地大叫了一声。 我们忙跑过去看,王彻已经后退跌坐在了岸边的石头上,他的手上缠着一团黑色的东西,他不停地甩着手,可是那黑东西就是甩不下来,这头缠在他的手指上,那头延伸到暗河里,暗河里原来清澈的水变得浑浊起来,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在水底游动着。 我哈哈大笑:“小王八,你胆子也太小了,一条海带就把你吓成这样。” 王彻急得脸都绿了:“你他娘的别笑了,淡水河里会有海带?----重渊,快救我!” 重渊一听,愣了:“你个小王八,本大爷凭什么救你啊?”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却伸手去扯住了那团黑东西:“他娘的,这是女人的头发呀……”黑东西被重渊一扯,晃荡了几下,被重渊给扯断了,王彻因为后力向后跌去,仰天摔倒在了石头上,疼得大声叫娘。 断在地上的头发跟条小黑蛇似的,扭动了几下,向我这边袭来。 石朝歌猛地出手,捏住头发就那么一甩,把头发甩了出去,发尾扫到了王彻的脸上,一下划了两道口子,鲜红的血顿时渗透了出来。 我倒吸了口冷气,这头发的威力也太大了吧。 那头发被石朝歌甩进了暗河里,暗河水涌动了几下,河面上浮上来一具女人的尸体。 她是直立站在水里的,又黑又长的头发在水里散开,随着水波轻轻荡漾着,跟活了一样。她的脸朝着我们,整个脸上血糊一片,就像是从高楼摔下来,脸先着地一着,鼻子眼睛什么的都摔烂了,分不清谁是谁。她没有穿衣服,胸前两点血糊糊的,不像是被什么利器割掉的,倒像是直接用牙齿咬掉的。她的下身有暗红色的血,血凝结在她的大腿上,猛地一看去,相当恐怖。 我心里一阵悸动,莫非她就是刚才那个把思想渡给我的女阴魂? 看她这样子跟受过割礼的女人不同,因为胸前的两点失去的方式不一样,而且,她的下身虽然是流了血的,但是那坨肉肉并没有被割掉。 王彻长长松了口气:“我以为是鬼呢,吓死我了,让我看看啊,这女的死了最起码有半个月了,皮肤都泡烂了,你们看她的脸,面目全非,应该是被人先砸烂了脸,再弃尸到河里的,河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她的小腿有不正常凸起,皮肤红白色,说明这腿是活着的时候就折断了的……” 我仔细去看,女尸的小还真是骨折了,不过并不明显,如果不是王彻观察得仔细,我还没发现,不得不承认,王彻分晰起这些来还是有点厉害的。 重渊在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句:“跑得倒是快啊,刚才在古井里迷惑了这个女人,一眨眼跑河里来了。”我一听,好家伙,是她给我制造了一个幻象,让我骑了石朝歌的肚子? 那她能耐挺大的啊! 王彻自言自语地说:“据我多年的临床经验,她是被人先jian后杀……不!不对,她不是他杀,嗯……从她的尸身来判断,她应该先是被人贩子拐卖,再遭受人贩子xing侵之后,逃跑出去,最后跳楼自杀的。----奇怪,她既然已经逃跑出去了,为什么还要逃楼自杀呢?” 听到王彻说得头头是道,我突然联想到我刚开始被人贩子绑架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女阴魂,她告诉我的事情,跟王彻分析得一模一样,后来,我以为所有的女阴魂都是被行了割礼的,或者被制成了阴牌之类的,再后来,石朝歌把所有的阴魂都送走了,我就也以为那个跳楼的女阴魂也已经被我们送走了。 难道……这才是她的尸身? 她的阴魂还没走? 第三十七章:阴阳河 http://..org/ 石朝歌说,女阴魂之前跟我在第一层有过一段长时间的“沟通”,我们之间的灵的波动比较相近,所以她才能在古井给我制造幻象,石朝歌让我以后不要再跟阴魂之间通灵时间太长了,不然思想容易受到阴魂影响,后果难料。我忙点头说好。 王彻下水试了试,发现女尸的头发虽然长,可是并不会动,所以大着胆子把尸体弄了上来,放到岸边的石头上。 近距离一看,我忍不住鼻头泛酸,还真的是那个女阴魂啊! 万万没想到,她的尸体居然会在这里。 这女阴魂也真是可怜,如果不是石朝歌和重渊,谁知道这里还有具尸体啊,如果没有人知道,那她就永远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停尸厂的地下河里了。 我低头琢磨着怎么把这女尸带出去安葬呢,女尸的眼睛陡然间睁开了! 我是胆子蛮大的,可也惊不住这么猛烈地视觉性刺激啊! 我“啊”地后退了一步,石朝歌眼疾手快扶住了我:“小卜,怎么了?” 王彻坐在女尸旁边哈哈大笑:“还说胆子大呢,不就是眼睛睁开了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告诉你们,尸体死后肌肉发生痉挛性收缩,是会导致坐起或者尖叫,或者睁眼,那都是正常的自然现象,不用怕啊……啊!” 王彻正说着呢,突然疯狂地大叫起来,连滚带爬地躲到了重渊的后面,不停地甩手,那缕手头又缠到了他的手指上,这头缠着他的手指,而那头,却连着女尸的脑袋,女尸全身冒着黑气,骨头咯咯咯地响,双眼瞪瞪大大的,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 我心里一紧,想去感应女阴魂,只觉得眼前一花,石朝歌已经冲到了女尸面前,咔嚓一下扭断了女尸的脑袋,干净利落。 女尸死了那么久了,又在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脑袋一掉,从脖子的断口处涌出了一阵黑水,又腥又臭。 我忍不住,捂着鼻子把头转到了一边。 王彻还在“啊”地大声,重渊把那头发扯断了,然后一脚踹在王彻的屁股上:“你他娘的是不是男人?本大爷真想一刀劈了你。” 石朝歌从口袋里拿出一道符文,贴在了女尸的胸口,那女尸的脑袋还落在不远处,石朝歌又在脑袋上贴了一张符,符一贴上去,地上甩动的头发突然不动了,女尸鼓瞪瞪的双眼自动合上了,跟真活了一样。 石朝歌淡淡地说:“水中浮尸遵循‘男俯女仰’,此女直立行走,说明身上怨气极重。” 我问道:“那她刚才站起来是想找我帮她申冤?” “嗯。” 王彻骂了一句:“我靠!我说刚才在水里的时候感觉有个女的走在我旁边,我以为是小卜卜,还摸了下大腿,搞了半天是这个死尸在走啊……” 我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王彻,你刚说什么摸大腿?” 王彻结结巴巴:“哦、那个……既然女尸已经捞上来了,那等下我们回去的时候把她带回局里,我负责破案,你们负责搞定她的魂魄……”说着,率先走到了前面,故意逃避我的问题。 我愤愤地踢了下石头,把自己脚给踢疼了。 重渊朝我一笑:“女人,本大爷替你报仇去……”他追上王彻,直接提着王彻的后衣领,把王把提了起来,快速地向前跑去,王彻吓得哇哇大叫,重渊不停地高声笑着。 石朝歌牵着我的手向前走了两步,“小卜,这里是极阴之地,万物皆有可能成灵,当心一点。” 我忙点头,说好的,然后想了想,又问石朝歌:“朝歌老大,你还有符文么?借给我几张吧,你知道的,处理阴魂我还拿手,可是尸变,我……那个我……” 石朝歌从包里拿了三道符文给我,全是用防水袋密封好了的:“只有三道,回家自己画。” “哦,知道了。” 我们走阴派虽然也有画符文,不过那符文相当于通关文牒,文牒上盖了印,戴在身上,就证明了我是这个走阴堂口所保护的人,如果这个走阴堂口的名声非常响亮,那么无论走到哪里,冤魂阴魂见了都会礼让三分。 石朝歌所画的符文,有的属于茅山派,有的属于重阳派,还有阴山派对的,往大了说都属于道门一派,我一开始就在琢磨着,我是一个走阴女啊,学道门派的符文,那有什么意思嘛?而且,我本身就有本事直接与阴魂沟通,我还要画符干嘛? 再说了…… 我们走阴派处理鬼事,都讲究一个“解”字,遇到冤魂怨鬼都先了解清楚他们的怨结所在,然后化解。道门不同,遇上了直接做法,用符文打散,雷厉风行,下手干净利落,谁让鬼害人来着。 倒也谈不上谁对谁错吧,就跟人的性格一样,各有所长,各有不同吧。 所以啊,石朝歌一直让我学画符文,我都是敷衍了事,谁能想到,石朝歌的符文还能对付尸变呐? 我回去一定好好学! 我们沿着暗河边的石头路慢慢地向前走,暗河一眼看不到尽头,岸边都是石头,石头缝里长得青白的植物,不知道是个什么植物。 我问重渊,这暗河是不是通到阴阳河? 重渊说,什么叫通到阴阳河,这本来就是阴阳河,龙华寺那边和同济大学进门的那些阴阳河,都是从这里流出去的支流。 这下我彻底明白了,难怪阴气这么重。 关于阴阳河我非常了解,因为曾经有一队探灵队作死去阴阳河探过灵,结果当天夜里所有的电子产品全部烧了,之前的录相也作废了,而且所有探灵队成员总有十人,回家后全部发高烧,我和石朝歌去给他们治过,整整一星期才好。 他们运气还算好的了,只是被阴阳河的阴气冲到了,如果随便碰到哪里一只阴魂水鬼,就不只是发烧这么简单了。 关于阴阳河,在上海的人几乎都知道。 先说说上海龙华寺吧,寺里有两座塔,都是用来镇妖邪的,后来其中一座塔倒了,龙华寺前面那条河里被压了很多年的怨魂厉鬼就都跑向附近,从那以后河里就一直有人跳水溺亡,打捞起来的尸骨不计其数。 龙华寺和镇妖塔建于北宋年间,距今已有上千年的历史,著名的“龙华晚钟”原本也是沪城八景之一,但是随着河里淹死的人越来越多,人们也渐渐淡忘了这里。后来,河里的河水慢慢形成了两种颜色,一黑一白,一清一浊,两色分明。 那河就是连接阴司与阳间的河流,叫阴阳河。 说到这里,阴阳河还有个民国时期的传说,民国时期许多大学生被送到刑场斩头,但由于人头太多,不能存放在刑场,所以每天都总会有工人把人头用木头车运到远处的荒野去埋葬,而阴阳河就是这个运送过程中必经的地方。那些学生们死得不明不白,死后的魂魄无处可去,只能跟著自己的人头走,路过阴阳河的时候,被河里的“戾气”所吸引,就留在了这里,久而久之,阴阳河的阴气越集越浓。 这些虽然是战争时期的事情,可是直到现在,都有好多居民反应,在半夜的时候路过阴阳河,经常会听到木头车经过的声音,更是有路人曾经看到过一排排没有头的人站在河边上,一动不动。 自古以来传言都是五分假,五分真,后来龙华寺的一位僧人还在阴阳河边做过一场大型的法事,这就加大了传言的可信度。 现在也经常有很多人晚上到阴阳河边烧纸钱啊什么的,在上海边可算是众人皆知。 结合那些阴阳河的传说,再看看眼前这条清浊分明的河,我不由生起了一种冷意,如果龙华那边的阴阳河只是支流就那么邪门的话,那么这条真正的阴阳河,会是怎样诡异的存在? 走了约有十分钟的样子吧,我们来到了一个非常空旷平坦的石坝子上,这石坝子上什么也没有,可谓是寸草不生,不过,却又有一道刻进石头里的符文,符文的最底下,又是那句话: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 王彻好奇地问这到底是谁画的?字写得真不错啊,有机会一定要拜见拜见。 我回他说,画这道符的人就站在你眼前呢。 王彻跟看看外星人一样看了我半天:“人不可貌相啊,想不到你的字写得有这么好,什么时候教教我呗?” 我老脸一红,知道他是误会这是我写的字了,忙解释道:“不是我,是朝歌老大啦。” 王彻恍然大悟:“难怪,我说呢……啧啧啧,是朝三爷写的就不奇怪了。” 我瞪他一眼:“你什么意思啊你?”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是有数么?” “……臭王彻,看我不弄几个阴魂来吓死你!” 重渊冷冷出声阻止了我们的打闹:“好了,先别闹了,你们看……”他指着那符文下面的十四个大字。 我说:“这字跟第九层的字写得一样好看呐,怎么了?” 重渊摇头说,“大师兄,你看,字浅了一公分。” 什么? 字浅了一公分? 我蹲下来用手摸,字刻得刚劲有力,入石坝子很深,我第一次没来过,也没亲眼见石朝歌刻字,谁知道当初多深呢?不过……重渊说得也太夸张了点吧?一公分他都能看得出来? 石朝歌疑惑地蹲下来,用手摸了摸字迹:“的确浅了一分一厘。” 得!石朝歌更夸张,都精确到一厘了。 重渊解释说:“你们不懂,这石刻符还跟笔画的符不一样,不仅讲究一气呵气,还要讲究一个力道深浅,符刻进石板多深,代表了符文灵力多强,现在符文变浅,说明……说明这底下有东西往外冲。” 第三十八章:阴水穿心煞 http://..org/ “有东西往外冲?是鬼么?”王彻一听脚底下有东西,一蹦三尺高,“重渊,你别吓啊。” 重渊赏了他一个爆栗:“小王八,你再闹腾,本大爷把你刻石板里去。” 王彻揉了揉鼻子,老实站到了重渊背后。 我看到王彻吃瘪,心里爽翻了。 重渊找来了一块尖一点的石头,递给我:“大师兄现在没体力再刻一道符了,你动手把符挖深一点,能镇压一会儿是一会儿。” 我拿着石头凿了几下,半点石渣子都没凿下来:“重渊,这种粗活该你们男人来吧?” 石朝歌拍了拍我的手背:“小卜,这事只能你来,你是走阴女,灵力最强。” 虽然明知道石朝歌只是为了安抚我,不过我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我打包票说:“那当然,你们看我的,五分钟搞定。” 五分钟后,我看着满手的血泡子,心中万马奔腾。----这就是装b的下场! 石朝歌拿出薄荷药膏给我涂了点,然后我们又继续向前走。 走了没一会儿,我感觉脸上跟蒙了一层保鲜膜似的,紧绷紧绷的,于是摇了摇头稳神,谁知道再正眼一看,面前起了淡淡的薄雾,穿过薄雾,看到了一棵很大很大的树,树干很粗,得要三个人才能抱得下,至于高度,那就看不清楚了,顶上是个石洞,那树至少长得挨到石洞顶了。 我站在树底下,用手电去照,整棵树上一片叶子也没有,死气沉沉的,像是缺水枯死了一样。枝干交叉的地方,有黑色的像虫茧一样的东西覆在上面,满树都是,至少有一百多个黑虫茧。 这就是重渊之前说的黑虫茧? 我正疑惑是什么虫子会在这里做茧呢?重渊用一把小刀把最近的一个黑色虫茧给剥开,里面居然是一个男人,他全身都插着细管子,细管子里还有血液在流动。 就在这一刻,我感觉到他的魂魄冲击我的大脑,这种冲击力很强,我根本就压不下去,只觉得脑中出现了一些画面:这个男人被两个男人扛到了这里,然后挂到树上,接着就开始打针。两个男人把他的血管动脉全部插上针管,针管里鲜红的血开始流出,慢慢流向树干里面,树干像一个活着的人一样,里面的经脉骨骼都看得清清楚,男人身上的血通过血管子流到树干里,树干把血流分配给每一根细小的枝丫……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清醒了过来,长长吐了一口气,石朝歌问我看到了什么?我把刚才感应到的说给他听,他听后皱了皱眉头,说,果然如此。 我问他什么意思,他不回我的话,反倒过来问我:“小卜,你见过给新移植的树苗输营养液么?用打吊瓶的方式。” 我摇头,“我这哪知道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树也要打吊瓶呢。” 王彻说:“我倒是见过啊,我小时候在爷爷家,我爷爷是护林队的,给树打吊瓶就是把树木所需要的天然br、维生素c、n等营养液,用打吊瓶的方式,输送到树干里,以满足树木的正常生长需要。” 石朝歌点头说:“不错,这类似于人生病打抗生素一样,我们面前的这棵树也是在输营养液,只不过它是一株阴木,阴木本是极阴之物,又生长在极阴之地的阴眼里,因此形成了整个地下停尸厂的阴脉所在,木在阴气在,木死阴气亡,所以,为了保证整个地下停尸厂的运作,必须先要保住阴木的阴脉。----最近两年这阴木阴气大减,所以需要人血营养液来维持生命……” 我看着这满树枝的黑茧,心里大骇。 猫头鹰那一伙人居然抓了活人来直接绑到树上去,给阴木输送血液,在他们眼里,一个活生生的人,还不如一棵树来得重要! 我问石朝歌:“那这阴木为什么会阴气大减呢?是不是生病了?” 石朝歌单手摸着树干:“不是生病,是枯死。” “枯死?” “嗯……”石朝歌回头指了指我们来时的路,说,“从整个地下停尸厂的风水而论,将废弃的工厂也算进去的话,工厂的厂房很矮,而周围的教学楼很高,因此相对于工厂来说,教学楼就是所谓的‘山’,正所谓高一分则为‘山’,低一分则为‘水’,上有高‘山’下穿流‘水’,再结合外形四象的原则,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左边要有河流围绕,右边要有通畅的长道,前面要有湖,后面要有山……” 石朝歌说的时候,我在脑海里脑补了下同济大学的整个地貌,可不就是他说的这样嘛!猫头鹰他们把老巢选在这里,也算是占尽了风水,好的风水可以财源滚滚来。 王彻疑惑地问石朝歌:“既然你说的风水这么好,那这阴木怎么就枯死了呢?” 石朝歌说:“风水吉地附近最忌讳阴煞的建筑,坟场、殡仪馆这些,便算是阴煞的建筑。” 我问他:“医院算不算阴煞的建筑啊?” “也算。” “难怪呢,同济大学旁边的天佑医院以前不在这个区的,也就最近这一两年才建好的吧,而且同济大学地下停尸厂被封掉之后,天佑医院在最底层建了一个临时的停尸间。” 石朝歌摸了摸下巴:“原来如此。阴煞的建筑可以破坏风水吉地,形成‘独阴煞’,导致吉地阳气过重,容易招惹是非,这停尸厂原本是聚阴的地方,犯了‘独阴煞’,便是破了原来的风水阵。” 我忍不住浑身一激灵! 我滴乖乖,不知道是zf无意间阴差阳错建了这医院,破了猫头鹰的风水阵,还是刻意这么做的啊?如果是刻意的话,那么zf岂不是有高人指点? 石朝歌说:“我们下来的那口古井内阴水绵绵,又连着阴阳河,水为极阴之物,横穿整个地下停尸厂,这叫做‘阴水穿心煞’,非但如此,这条阴阳河的上游高处,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站的位置种植着一株阴木,阴木成为整个停尸厂的阴脉所在,本来是聚合阴气不出、阳气不进的,可是一旁有‘阴水穿心煞’,这阴木便形成了‘阴阳煞’,与停尸厂的风水吉地并不相符,所以才会枯死……” 我不解地问:“既然会影响到阴木生长,那猫头鹰为什么还要弄这个‘阴水穿心煞’的格局呢?这不是自相矛盾么?”阴水穿心煞加上独阴煞,岂不是加快了地下停尸厂的瓦解么?我问:“朝歌老大,你看啊,这些什么煞的,是不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破坏停尸厂的啊?” 石朝歌摇摇头:“不得而知。” 王彻在一旁愤愤地说:“这是猫头鹰的地盘,谁敢在这里动手脚?肯定是猫头鹰这个家伙看到上面建了医院,所以在下面弄条河想改变风水,谁知道越改越坏,把阴木给搞死了,接着又想用人血把阴木救活!----简直是惨绝人寰呐!我一定要把猫头鹰抓到枪毙,不然就把姓倒过来写。” 我提醒他,“王彻,你的姓倒过来写,也还是王啊。” 王彻点点头:“那就把你的名字倒过来写,诶对了,你说你叫小卜,卜字倒过来写,像不像丫字?枝丫的丫,你说你跟这阴木有没有关系啊?你是走阴女,这是阴木……” 重渊一巴掌呼过去,打断了他的话:“就你他娘的话多。” 王彻本来就怒气冲冲的,重渊打了他一巴掌,他脸都气红了,后踢一脚直逼重渊的胸口,重渊也不是省油的灯,立马抬手去挡……两人就这样纠缠在了一起。 我懒得去管他们,问石朝歌黑茧里的这些人怎么弄出去?要不要报警? 石朝歌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树上的人发呆,也不回答我的话,我等了半天,他还是那个姿势站在那里,跟石化了一样,我叹了口气,也学石朝歌的样子45度角看着树,心想着也许姿势一样,我能悟出个什么答案来。 一旁的重渊跟王彻又打得不可开交,不相上下。 我悟了很久,还是什么也没想出来,石朝歌突然轻声开口说:“我知道是谁布的‘阴水穿心煞’了。” 我大惊:“是谁?” 石朝歌转头去看旁边打斗中的两人,没有说话。 一看石朝歌这样,我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这个穿水穿心煞是重渊布的! 还记得秦观跟我说过,猫头鹰怀疑重渊想要背叛他,所以派秦观时刻盯着重渊。重渊是石朝歌的师弟,懂阴阳风水之术一点都不稀奇,而且他在这地下停尸厂住了那么久,布阵的时间大把的有。 虽然我知道破阵的人是重渊,不过我不能说出口。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说出来就坏了规矩。 重渊一脚把王彻踢飞了:“小王八,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感激大爷。” 王彻气喘吁吁的:“哥还没打够,不听。” 重渊弯着嘴邪魅地笑:“你难道不觉得肩膀很重么?” “什么肩膀很重……”王彻话没说完,整个人愣住了,斜着眼睛扫了扫左右肩膀,“你、你别吓我,我才不怕……” “你刚才摸的那美女正骑在你肩膀上呢,怎么样?爽嗨了吧?” “……” 第三十九章:双生童子尿 http://..org/ 王彻脸都黑了,跑到我身边来:“小卜卜,快帮我看看,重渊说得是不是真的?” 我早就发现了,王彻把女尸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女阴魂就已经骑在王彻的肩膀上了,她也没什么恶意,只是想借王彻的人气带自己出阴阳河,一个大男人,让个女阴魂骑一下怎么了嘛。 看王彻这么紧张,他又看不见,我决定忽悠一下他:“哦……那什么,没有啊,别怕。” 王彻转头就朝重渊骂道:“妈个鸡,你他娘的再吓哥,哥让你吃莲子。” 莲子是指手枪子弹,直接说子弹是忌讳的,所以大家一般叫莲子、花生米之类的。 重渊没有回王彻的话,看着我笑得贼兮兮的。 我也回了他一个笑:“重渊大爷,您就别再吓这位小兄弟了,他汉子身妹子心,吓出个毛病来,指不定让你娶他呢。” 重渊哈哈笑着,转到了阴木的后面。 王彻指着重渊的后背:“重渊,你别得意,我怎么会让你娶我,啊错了,我不是……” 他的话说着说着,突然中断了,我心说难道那边又遇上阴魂了?我忙跟石朝歌走了过去,阴木后面的地下有两个坑,其中一个有一口黑棺材,还有一个坑是个空坑,看这空坑的样子,以前应该也有一口棺材被埋在里面的。 王彻说:“这不是那个黑棺材么?” 我说:“是啊,朝歌老大,黑棺材不是被我们烧了么?怎么又出现了?” 石朝歌回说:“黑棺材应该有两口。” 重渊点头说:“不错,的确有两口,先把棺材弄出来再说吧,再晚了我怕那石刻符镇不住了。” 我们几人合力把黑棺材给抬了出来,石朝歌跟上次一样倒立在了棺材板上,单手撑着,空出一只手捏了个手诀,口里念着诀术,同时手诀散开换成了掌,一掌劈在了棺材盖上。棺材盖子轰地一下顶了起来,又落下去,就好像棺材里有个人在跟石朝歌较劲似的。 石朝歌在棺材上翻转了一下身子,换了只手撑着。 这时候,棺材板突然跟棺材分开了,向上翘起了一角,又“轰”地一声闷响移开了一点,从棺材里伸出来一只绿幽幽的手,这手软乎乎的,旋转了180度,跟没有骨头的软虫子一样,四周打探着。 我大惊:“朝歌老大,这不是那什么被我们烧死的总裁么?你看这手……” 石朝歌摇头:“阴木后面是养尸地,一般养尸地里会同时埋两具尸体,一阴一阳,互相克制,以防止尸体提前发生变故。” 我仔细一琢磨,一阴一阳,那总裁的手是红色的,这个是绿色的呢,又恶心又诡异。 这棺材里到底谁啊? 我说:“朝歌老大,这怎么办啊?没有汽油,恐怕这一下子烧不死他啊。” 石朝歌回我:“双生童子尿。” “……什、什么双生尿?童子尿?” 重渊不耐烦地跟我解释说:“就是两个不同的chu男的尿,可以破这棺材。” 我看了看重渊,又看看了王彻,要说我朝歌老大还是童子我信,重渊跟王彻还是算了吧。王彻长得还算可以,又是个警察叔叔,现在都三十岁了,要说他之前没交过女朋友,打死我也不信。 重渊就更不用说了,跟着猫头鹰的时候,指不定糟蹋了多少黄花大闺女呢。 我对石朝歌说:“朝歌老大,女人的尿行不行啊?” 王彻当场笑喷了:“小卜卜,你还是个姑娘呢?” 重渊也打趣我:“经验这么丰富还处子?去医院做的吧?998还是1998?” 我拿眼白的部分看着他们两个,他们两个笑得更欢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老娘八岁就认识石朝歌了,身边有这个优秀的一个男人在,我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别的男人?而且,老娘从小立志要当一个超级无敌厉害的走阴师,怎么会纠结于儿女私情呢? 我把目光投向石朝歌,石朝歌的脸都红了,估计是倒立的时间太长了的缘故吧。 我追问到:“朝歌老大,女人的尿到底行不行啊?” 石朝歌老半天憋出一句话来:“要男子。” “讨厌!那怎么办啊?” 石朝歌倒立着呢,就算可以倒立着挤出来一点儿,那也还差一位童子啊。 我正急着,重渊转到了阴木的另一边,阴木的树干很粗,挡住了我的视线,也不知道他在干嘛,过了一会儿,他就回来了,递给我一个青花小瓷瓶。 “重渊,这什么啊?”我把瓶子盖打开,一股尿骚味。 重渊咳嗽了一声,说:“大爷的第一次,便宜你了。”说完,还把脸撇到一边去了,傲娇得不行。 我看了看瓶子里那淡黄色的液体,心说这该不会是重渊小时候珍藏在阴木树下的童子尿吧? “谢了。”我谢过重渊,把瓶子递给石朝歌。 还好重渊有这特殊的重口味癖好,不然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拿这棺材怎么办了。 这个时候,王彻又递给我一个青花瓷瓶,我狐疑地看着王彻:“你不会想告诉我,你也有这个癖好吧?还随身带着呢?雪藏多少年的了?有没有过期啊?”王彻被我说得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 我心说也得亏他们送上这两瓶啊,不然我朝歌老大倒着尿尿…… 咳咳,有伤大雅! 我赶紧把瓶子递给石朝歌,石朝歌接过去,把两种尿混合在一起,然后往棺材里伸出的绿手滴去,绿手的皮肤立即冒起了一阵阵黑烟,而且还有“呲呲”的声音,像人的皮肤被硫酸腐蚀了一样。 “啊……” 棺材里传来了男人的吼叫声,像凶猛的野兽的叫声。 叫声响动了很久,还是没有停止,那绿手上的皮肤完全融化了,露出里面的白骨头,阴森森的,看得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绿手想要收回棺材里去,石朝歌死死地压着棺材板儿,绿手不停地扭动着。 “小卜,五彩绳。” 石朝歌喊我。 “哦哦,来了。” 我忙把最长那根五彩线给了石朝歌,他把线一头缠着我的中指,另一头绕到了棺材上,连续绕了好几圈,棺材不停地轰动,过了五六分钟才慢慢地消停了,安静了下来。我就这样牵着五彩线的这一头站着,等着石朝歌下一步吩咐。 石朝歌从棺材上下来,徒手把我与棺材之间连着的五彩绳扯断:“没事了。” 重渊对着石朝歌打了个响指,“术法又进步了啊,石舟子那个老家伙一定开心死了吧?”石朝歌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话,只笑了笑。 重渊走到棺材旁边,一脚把棺材给踢开了:“终于把这两个祸害给铲除了。” 之前我们烧的人是总裁,那么面前这个就是猫头鹰了? 棺材盖子被重渊踢开,我伸长了脖子往棺材里去看,一具漆黑的尸体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浑身还冒着黑色的烟,脸上戴着一个猫头鹰面具。 被我猜对了,真是猫头鹰! 猫头鹰死了,秦观是什么心情呢?我不由在想。 重渊摸了摸猫头鹰脸上的面具,自言自语地说:“藏在什么地方了呢?”王彻问他在找什么东西?重渊回说,“猫头鹰有个宝贝,大爷我的身体在十年前淋了场雨,虚得很,需要那个宝贝治治伤。” 那场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非常好奇,可是我不敢问,不然铁定会引起这师兄弟俩又回忆起那不堪回首的伤心往事,说不定又掐起来了,重渊现在对石朝歌的态度非常好,我可不能挑事。 我明白这其中的道道,可是王彻不懂,他张口就问:“淋场雨你就不行了?那什么雨啊?刀子雨啊?谁让你淋的刀子雨啊?你不是喊朝三爷大师兄么?他那么厉害,怎么还舍得让你淋刀子雨啊?” 重渊掏出把刀来,恶狠狠地对准王彻:“你个小王八再提刀子雨,大爷我一刀子捅死你。” 王彻跟个怨妇似的跺了下脚:“不问就不问嘛,干嘛这么凶。” “滚!” 重渊一脚把王彻踢开了,王彻又扑了上去。 我拉了拉石朝歌的衣服,小声问他:“朝歌老大,猫头鹰那是个什么宝贝啊?”大费周章地跑到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厉害的宝贝啊?我非常好奇! 石朝歌回我说:“那个东西我也未见过,重渊的身体……”石朝歌把我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重渊以前修术的时候走了邪路,体内产生了一股邪气,邪气在他的眼睛里留存,令他一目重华,师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离开了。”石朝歌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刻,我让他别说了,他苦笑了下,继续说,“重渊离开的那天夜里下了一晚上的雷雨,我以为他早就下山去了,后来才知道,他在山门外跪了整整一夜。----其实重渊很单纯,像个孩子,他应该是受到了他人的唆使才练了邪术,我下山来,也是为了找出当年的真相。” 我从来没想过石朝歌会这么快跟我坦白,心里挺吃惊的。 回头去看,重渊正跟王彻打闹着呢,头发眉毛都是雪白的,脸红红的,眼睛虽然还是一只眼睛两个瞳孔,可是此刻看上去,却不那么骇人了,反倒是多了一点清灵活泼的味道,的确像个调皮的孩子。 石朝歌说:“小卜,我现在寻找符印,并不完全为了你,也是为了能够治好重渊的邪病,我希望你能理解,倘若重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莫要跟他计较,好么?” 第四十章:宝贝儿 http://..org/ 我点点头:“放心啦,重渊是你的师弟,那就是我的亲人啊,嘿嘿,朝歌老大,你是怕你私自跟重渊来往,你师父会说你吧?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再说了,我也不认识你师父啊,哈哈……哦对了,重渊说猫头鹰的东西可以治他的伤,那东西是不是一枚印啊?” 石朝歌说:“应该不是,猫头鹰手里本来就有虎符阴印,若再有一枚,他就不会躲在地下停尸厂这么简单了……这个宝贝,应当只是能缓解一下重渊身上的邪气而已。” 我一想也对,第一次遇到重渊的时候,重渊的眼睛还是很正常的呢,那时候重渊应该是刚用过这个宝贝,后来重渊的眼睛变回原样,应该是很久没治了。我在想,如果不治的话,除了看起来奇怪一点,还有什么其他毛病啊?石朝歌这么叮嘱我,让我不要跟重渊计较,莫非重渊犯起邪来会对我不利? 我心里正疑惑着呢,听到重渊兴奋地说:“找到了!” 我又惊又喜,忙跑过去看到底是个什么宝贝,只见王彻站在棺材旁,盯着重渊,眼睛都看直了,而重渊整个人都站进棺材里去了,弯着腰,缓缓从棺材里抬起头来,他的手上捧着一个漆黑的像黑碳一样的条状物,长二十厘米左右。 王彻紧紧盯着重渊手上的东西看:“到底是什么啊?给我看看。” 重渊瞪了他一眼:“一边待着去,大爷我要治眼睛。”重渊路过我们身边时,把手里的东西对着石朝歌晃了晃,石朝歌浅浅笑了笑,重渊挑了挑眉,一溜烟跑到了水边,把东西放到水里去清洗。 看到石朝歌跟重渊这样相处,我心里还挺高兴的。 没过一会儿,重渊就回来了,有点犯愁:“用这个宝贝需要摆个法坛,做个仪式……” 听到他说摆法坛,我这才明白为什么石朝歌整理行装的时候,非要在大背包里塞一个折叠电脑桌了,当时我还调侃石朝歌来着,没想到,石朝歌早料到了这一步。 我同重渊说:“你大师兄贴心,早就掐指算出来了,这不,桌子都带了,快点开始吧。” 石朝歌把电脑桌拿出来,看了看阴木树上的人,低头想了想,拿了很多符文出来,在每个黑茧上都贴了一张,再高一点的贴不到,必须要爬到树上去。 我把符文接过来,“朝歌老大,你摆法坛,我来贴符。” 王彻也拿了点符文:“我从小爬树第一名……” 重渊破天荒地跟我们道了声谢:“女人,小王八,谢谢你们啊,回头请你们喝酒。” 我回他说:“一家人客气什么。” 石朝歌站在一旁温柔地笑着。 我抓着最近的一截树枝,很轻松就爬上了树,王彻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卜卜,你是猴子变的么?”我嘿嘿一笑,快速爬高一点,顺便踩了王彻一脚,王彻疼得呲牙咧嘴的,不甘示弱地爬上了树,来追打我。 等我和王彻把符文贴完,还剩下好多黑茧,我跟石朝歌说符文不够用了,石朝歌说就近的贴一贴就行了,再远一些的应该不会被法坛影响到。 我这才明白石朝歌为什么要贴符了,一开始我以为这符是为了防止树上的人的魂魄下来捣乱,听到他这么说才知道,这符是保护魂魄用来,他是怕自己摆出来的法坛煞气太重,冲散了树上的阴魂。 啧啧啧,石朝歌真是个大善人。 我跳下地,石朝歌已经把法坛摆好了,香也点燃了,手里正拿着一张符文,手一抖,符文燃烧了起来。 朝歌老大心肠又好,人又长得帅,我的心都融化了。 “口水擦擦……” 王彻递给我一张纸巾,把我的视线给挡住了。 我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丢他,他躲开,身子向右边歪了一下,他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疑惑地到处看:“小卜卜,我怎么感觉刚才有人在拽我脑袋?” 我看了看坐在他肩膀上的女阴魂,“男人的感觉不准。” 王彻疑惑地挠了挠头:“哦……” 那女阴魂此刻骑在王彻的脖子上,已经变成了一阵烟雾,白色的,看不清楚本来的样子了,应该是阴寿快尽了,重渊治了眼睛,我们得赶紧出去才行。 石朝歌念了一段诀,重渊站在远处,慢慢走向石朝歌,他的手里捧着那个宝贝,神色肃穆又庄重,我不由好奇,想去看这宝贝的庐山真面目,等重渊走近了,我睁大眼睛去看,差点吓得背过气去! 重渊手里的宝贝,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宝贝。 ----它就是男人的小兄弟。 这小兄弟又长又粗,长得壮实得很,只不过通体赤红,最前端开口的小洞洞里,被塞了一个圆圆的黑色的玩意儿,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转头去看王彻,王彻的目光都呆滞了,看来他也没想到这宝贝长这样。 石朝歌没什么表情,定定地站在那里,左手里拿着符文,符文正在燃烧,右手里拿着一根香,香烟向上盘旋而去。重渊跟走进婚礼现场似的,庄重而又幸福地捧着他那个宝贝,一步一步地向石朝歌走去。 石朝歌从重渊手里接过那个宝贝,用香薰了三下,然后在重渊的眼睛上抹了下,重渊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这个仪式很简单,用时也并不长,很快就搞定了。 石朝歌把宝贝还给重渊,那宝贝已经又变成了黑碳一样的颜色,重渊又拿到河里去清洗,清洗干净了,放进了背包里,说还能再用几次。 石朝歌开始收拾法坛上的东西,我背过身来,死命忍着笑。 王彻也背过来,脸都憋红了:“小卜卜,你不是说做法事的时候不能笑么?” 我心里狂笑着,表面云淡风轻:“老娘没笑啊。” “你还说没笑,你脸跟猪肝似的。” “说了没笑就没笑……” 我终于明白王彻那天为什么说快被笑憋死了! 石朝歌刚才用那宝贝弄重渊的时候表情那么严肃,重渊又幸福感满满,我真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了!妈蛋!简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彻说:“其实这个宝贝也不稀奇啊,哥每天都要用它呢,再说了,前段时间不是发现一个了王陵嘛,那王陵里就出土了一个男人龙具。” 我回说:“哦,是龙塘下的王陵,我知道。” 龙塘下的王陵那根宝贝是用铜做的,又长又粗,就放在墓主皇帝尸体的边上,也不知道平常是用来干嘛的? 我忍住了笑,帮石朝歌收拾法坛上的东西,感觉右脚脚踝痒痒的,我没怎么在意,抬起左脚挠了挠就不痒了,可是没过一会儿,又痒痒的,像是有人拿了根鸡毛在上面扫,我低头去看,大石头上躺着几截枯树枝,没什么异样。 石朝歌把电脑桌装进背包里,重渊双手抱胸看着阴阳河出神,王彻正在阴木上摸索着……突然,我看到离王彻很近的一小截阴木枝动了下,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呢,揉了揉眼睛又去看,那阴木枝的前端分散成了很多细小的枝条,跟女人的一小把头发似的,细小的枝条扭动着,慢慢往王彻的腰上探去…… “王彻,小心啊……啊……” 我刚出声提醒王彻,就感觉脚踝一紧,我低头一看,坏了!地上那几节枯树枝跟活了似的,把我的脚给缠住了,我伸手去抓石朝歌的衣服,可是一股很大的力量把我瞬间扯了出去,我还没回过神来呢,整个人已经被树枝甩在了半空中。 “小卜……” “女人……” “小卜卜……” 他们三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我感觉浑身的血液直往脑袋上涌,然后就被狠狠地拍到了树干上,这一下拍得我肝胆都快震碎了,脑袋子里乱七八糟的,眼前一片金星。 我定睛看了下,眼前跟蒙上了一层血雾,看样子眼睛开始充血了。 妈个鸡!这阴木还给老娘来这一招! 重渊一把揪住王彻的衣服:“你是不是把血抹到阴木上了?” 王彻愣了下,点头:“我刚才不小心……” 重渊一拳打在王彻脸上:“你是警察,身上阳气重,与阴木是相克的,你把阳血抹到阴木上,阴木承受不了,就要找同样阴血的人来补充能量!----你他娘的要把这女人害死了。” 我挥动着手想要抓住个什么东西,这失重的感觉太不好受了,可是我什么也抓不到。 石朝歌淡淡地说:“重渊,别急,先等等。” 石朝歌慢慢向我靠拢,我明显感觉到缠住我脚踝的阴木枝条收紧了很多,我忙说:“朝歌老大,别再往前走了,哎哟哎哟……这树快把我脚勒断了。” 石朝歌停下脚步,好声好气地说:“莫要动怒,我知道你有怨气,但你有怨本不该找走阴女出气,她是唯一一个能帮你伸冤的人,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同她讲。” 他这话不是跟我说的,是在跟阴木讲道理。 这阴木上有那么多人血吊瓶,人的血液进入了阴木里,人应该早就已经死了,可是我却没有看到阴魂,看样子那些阴魂是随着血液附身在了树枝上。难怪树枝要缠我,不缠他们,阴魂是看我要走了,想把我留下来让我替他们伸冤。 石朝歌轻声说:“你们若有冤屈,尽管报来,我们定当达成所愿。----先把走阴女放下来,好不好?” 第四十一章:诡异的阴木 http://..org/ 就在石朝歌跟阴木讲道理的时候,我感觉脑袋里钻入了一些思想,这些思想很混乱,应该是很多阴魂的思想集中在了一起,我努力凝神去感应,可是胃里一阵恶心很想吐,根本就没心思去感应阴魂有什么愿望。 石朝歌又向我走了几步,伸手来拉我。 阴木枝条把我倒吊的高度不是很高,我的手可以碰到石朝歌的手,可是我还没握紧石朝歌的手呢,阴木枝条突然猛地向上缩了一大截,瞬间拉开了我和石朝歌之间的距离。 看样子谈判不成,这些阴魂不肯轻易让我离开。 他们到底有什么心愿嘛? 重渊大步向前,指着阴木:“妈的,你们想反了不成?” 王彻这下倒是冷静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枪来,对准了我脚上的枝条,估计是想直接把枝条打断把我救下来,我吓慌了,想告诉他千万别打偏了,不然我就残废了,可是我被倒吊着突然升高,嘴巴一时不利索了,话都讲不出来一句。 “王……别别……我……” 石朝歌把重渊和王彻向后一拉,“本王再问你们一遍,到底肯不肯放了她?” 我心里一惊,石朝歌怎么又称本王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这时候,周围的四五根阴木枝条突然卷了过来,全部缠在了我的腰上,与此同时,所有的枝条跟活了似的,都争先恐后地来“抓”我,有几根枝条特别粗,一下扫在我的脑门上,我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整个人变得晕呼呼的了。 枝条缠着我,抢我,把我从这边拖到那边,又把我从那边拽到这边,我浑身上下都疼,骨头跟散了架似的,眼冒金星,差点就失去了知觉。 等枝条彻底不动了的时候,我发现自个儿跟个天津大麻花似的,身上缠的全是枝条。 我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能勉强保持神智清醒。 重渊和王彻站在树下,重渊手里拿着虎符阴印,王彻手里拿着枪,都对准了我。石朝歌则站在他们俩的前面,双眼轻闭,然后又缓缓睁开,他的眼神不再如以前那样温柔得跟水一样,而是变得十分阴厉。 石朝歌的手里拿着一块石头,看模样像是直接在脚边捡起来的。 他说过,百毒七步之内必有解药,因此他从来不带法器在身上,有什么事,都是直接摘叶成刀的。他跟阴魂谈判不成功,现在拿石头,看这架势,是要直接把阴魂打散了么? 石朝歌,不要啊,千万不要坏了以前修的阴德的。 我想告诉他这句话,可是我脸上被枝条缠上了,根本就张不了口。 石朝歌冷冷地念:“七星镇官,玄照幽冥,五帝守法,护我真灵;吾灵入殿,万神奉迎,邪鬼挡道,形神俱灭……”念了一遍这个诀之后,石朝歌的右手捏了一个纷繁复杂的手诀,整个人突然散发出了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清俊的脸上染上冷冷的寒意,“本王欲渡六道众生,奈何尔等冥顽不灵,莫怪本王不留情面!----千佛入堂,神鬼俱灭,杀……” 杀字一出,重渊脸色大神,急急忙忙把王彻摁到了一边,把王彻压在身下。我还没弄懂什么情况,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闪亮了一下,“咻”地一声有东西砸在了我身旁的枝条上。 “刷刷刷……” “咻咻……” 原本缠我缠得死紧死紧的枝条,突然一下全部都退开了,几乎就在一瞬间,跟见了鬼似的。我身上没有枝条拉扯,猛地从树上掉了下来,落下来的时候,只看到无数的小光点亮起来,打在那些退散的枝条上,一下就把枝条割成了无数段,长条的枝条都变成了一小截一小截,迅速地往下落。 我随着小截的枝条落下来,跟置身在枝条雨里似的。 我想抓根完整的枝条以防止落到地上摔成肉饼,可是手捏住的全是被割成小截的枝条,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石朝歌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他像一只苍茫的鹰,快速地在枝条雨里穿插,大手一捞,把我搂在了怀里。 漫天的小截枝条往下落,石朝歌抱着我,踩着阴木树干,稳稳落到了地上。 “啪嗒、啪嗒……” “嗒嗒嗒……” 无数的小截枝条落到了地上,发出此起彼伏的响声。 从石朝歌刚才说完“杀”那个字,到现在我平安落到地上,几乎只用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我简直是像做了一场梦,梦里那个冷傲得像帝王一样的石朝歌,此刻站在我面前,揉着我的头发,温柔地笑。 “小卜,没事了……” 我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跳得厉害。 重渊把王彻从地上拉起来,走到石朝歌身边:“大师兄,这树好歹跟了我这么久,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能大开杀戒呢?” 石朝歌淡淡扫了一眼阴木:“死不了。” 重渊叹了口气,同王彻说:“刚才幸好大爷压住了你,不然你这张小脸就毁了。” 王彻把枪对准重渊的胸口:“你大爷的,你敢压哥身上,哥还没找你算账……” 重渊调侃他:“怎么?有反应了?” “滚你!”王彻脸红得跟个苹果似的。 “走吧。”石朝歌淡淡笑了笑,把背包背在了身上,然后牵了我的手,向来时的方向走,我回头看了一眼,地上全是小截小截的枝条,那阴木树上的黑茧几乎都被划开了,露出里面浑身都插着血管子的人,我刚和王彻贴上去的符文挂在空中,随风轻轻摆动着,像寺庙里的许愿树一样。 突然,我看到秦观坐在其中一截断了的树枝上,恶狠狠地瞪着我,我脑中突然碰出了一句话:你们这群恶魔,杀了我的手下,烧了我的爸爸,还毁了我的家,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一定会回来报仇的! 我打了个冷战,石朝歌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他看到秦观了,可是等我们再去看的时候,树枝上哪里有秦观的影子? 王彻笑我说:“是不是被吊晕了,产生了幻觉?” 我愣了愣:“哦,也许吧。”有几滴温热的液体落到了我的额头上,我抬起头去看,手电的光只能照到一小片区域,照不到洞穴的最顶端。我摸了摸脸,说:“上面有人在哭,眼泪都落我头上了。” 重渊瞥了我一眼:“你这女人真是被吊傻了吧?这里怎么可能有人哭啊?” 王彻说:“是不是下雨了?” 重渊说:“这是地下洞穴,顶多是河水蒸发,在洞顶形成了水珠。” “哦……” 我走了几步,突然身后有人跟着,回头去看,可是又没有人,会不会是秦观呢?我刚才真是出现幻觉幻听了? 又走一段距离,到了女尸身旁,王彻把女尸背到了身上:“她怪可怜的,先带她出去吧。”女阴魂坐在王彻的肩膀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我看到她嘴巴动了动,可是听不到在说什么,我猜应该是感谢吧。 整理好了行装,我们准备下水游回古井那里,可是我刚下水,突然感觉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刚才被阴木倒吊了起来,虽然凶险,但是没受什么大伤,只是一点皮肉伤,现在突然感觉力气都被抽空了,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很想睡觉,又突然非常冷,冷到了骨子里。不对!这感觉太不对了!肯定有阴魂在跟着我,但是那阴魂又不肯现身。 石朝歌把外套脱下来将我一裹,然后把我背到了背上,他的外套很大,我窝在里面跟肉粽子似的。 重渊突然来了一句:“这女人不简单呐,身体居然可以同时承载250个阴魂。” 王彻笑说:“250?这数量……有点意思啊。” 我说:“你们别有意思没意思的了,老娘都快冻死了,赶紧出去吧。” 难怪我觉得有什么跟着我,可是又看不见什么,原来是阴木上的那些阴魂都“隐”了身跟着我呢,他们是想借我的身体带他们出去吧? 我们沿原路返回,王彻打电话让局里的兄弟们来一趟,说停尸厂里有重大发现。石朝歌跟他交代了几句,不要把我们三人的行踪跟他的同事们说,王彻点头说好的,然后我们三人就先回家了,留王彻在那里等他同事们到。 我先到石朝歌家里,石朝歌把阴魂都送走了,阴魂们也没有闹腾什么,看样子只是想“走”而已。 我在石朝歌的床上好好睡了个觉,等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王彻跑来了,红光满面的,他跟我们讲,他昨天带同事们到达阴木那里的时候,同事们看到阴木上的那些尸体,每具尸体上还贴着一张黄符,当场就有几个兄弟吓尿裤子了。 他把场面描述得非常恐怖,又有点搞笑。 他说他们安排了好多人,今天又去了阴木那里,把所有遇难者都运了出来,一定会还他们一个公道的,让遇难者的阴魂们别再闹我了。我心说这王彻还算有点良心,还担心我被阴魂闹呢,我跟他说阴魂都送走了,他就在石朝歌屋子里寻找,说,不知道有没有残留的一两个阴魂没走? 我说你又看不见,找了也白找。 王彻说:“小卜卜,我现在能看见一点了,我昨天晚上还看见我背出来的那个女阴魂了呢,她站在我们局的大厅里,穿牛仔裤白衬衫,长直发,长得还蛮好看的,我跟她说话,她还听得到呢,她跟我说谢谢。” 第四十二章:符头、符胆、符脚 http://..org/ 我琢磨着王彻看到的应该是女阴魂生前的样子了,看样子女阴魂的心结已经解了,只有解了心结,才会恢复成生前的样子。 我故意逗王彻:“王彻,你怎么突然又看得见了呢?” 王彻得意地说:“你忘了,哥到七宝寺庙开过光。” “……” 好吧,我服了,王彻是一个开过光的人! 其实吧,就算是没见过魂鬼的普通人,一辈子也有几次见到魂鬼的机会,那些魂鬼多半是与这人有渊源的,要么是前世的冤亲债主,要么是今生的亲朋好友,有了“关系”,就有可能看到魂鬼。 王彻能看见女阴魂,应该也是这样。 只是不知道王彻跟她是什么渊源呢?难道是背了她一路建立起了情缘? 石朝歌做了午饭,我们一起吃了,之后王彻缠着重渊玩儿,重渊不想搭理他,他就抱着重渊的大腿不放,重渊吓死了,躲到院子里,王彻也跟着追了过去,很快院子里传来王彻的哀嚎声。 看他俩打打闹闹也挺有意思的。 石朝歌说要教我画符,拿了画符用的东西出来,我拿毛笔的姿势都不对,石朝歌耐心地教我,他说刚学画符的时候,先要临摹,等熟练了之后,就将自己的神和灵融合进去,形成属于自己的符文。 画符的笔不一样非要用羊毫或狼毫,也可以直接用手,不过我刚开始学习,就从最基本的做起。画符时本来还要配合口诀,不过我是学习嘛,不算做正式的符文,先照葫芦画瓢就行了,还有,一次不要贪多,一回只临摹一张符文,坚持几天之后,再学习第二种符文。 我低着头,对比石朝歌已经画好了的一张符仔细地描着,今天早上刚洗了头发,现在是半干状态,还没扎起来,一低头就落到桌子上,我用手把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去,石朝歌转身拿了根做法事用的黄色绸带,仔细地把我的头发绑了起来。 他绑的时候,我抬头看他,线条优美的下巴,修长的手指…… “小卜卜,口水擦擦……” 王彻大煞风景地递给我一张纸巾,我偷偷在桌子下面踢了王彻一脚,让他赶紧滚! 王彻又滚去找重渊了。 石朝歌给我绑好了头发,把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小卜,你这一笔画得太长了,应该这样,不要心急,慢慢来。” 我手背上传来石朝歌掌心的温度,他教我画符,就好像我小学的时候他教我学写字一样。那时候的寒假作业和暑假作业,有一半以上是石朝歌握着我的手带我一起做的,后来上了初中,我小女生的心思起了,石朝歌碰一下我的手我都会脸红心跳,好几晚睡不着觉,再后来嘛,我就练成了现在这样的老油条,彻底掉进了污水坑里,只要石朝歌愿意跟我有身体接触,我一般都是能占多少便宜就占多少便宜的。 “小卜,看我做什么?看符!” 石朝歌轻斥了我一句,我忙低头,假装很认真在学画符,用余光偷偷打量着石朝歌。 剑眉星目,玉质金相。平常的时候吧,他跟古代的教书先生一样,温柔而儒雅,对付邪鬼灵魅的时候吧,举手投足间又像是一个威风霸气的帝王,啧啧啧,简直就是老天爷专门为老娘打造的金夫婿啊! “小卜?” “哦,我在听呢。” “嗯……”石朝歌边画边说:“一点灵光即是符,世人枉费墨和朱,符分为先天符和后天符,后天符便是你现在所描的这张极为繁杂的符,画后天符的规矩方圆很多,先天符并没有那么多讲究,先天符运力一笔而成,也就是所谓的一点灵光,待你把一点灵光悟透彻了,画符就容易多了。” 我忙点头:“哦哦,好的好的。” 石朝歌继续说:“你记着,学成之后,画符之前要先净身、净手、净口、净笔墨纸砚,然后上香、请神,再念诀,完成之后,取笔一挥而就,再喷上法水,再念诀,顶礼,送神……” 认真起来的石朝歌好有魅力啊,我完全没有抵抗力啊。 “小卜?小卜?----小卜!” “哦哦……怎么了?” “刚才我说的步骤缺一不可,你记住了么?” “嗯嗯,记住了。” 石朝歌继续握着我的手,边画符边讲解:“符分为很多种,有百解符,灵官护身符,北斗破邪符,镇宅符等,你先这张画镇宅符,画好之后,我再教你其他的。” “好的。” 我低头一看镇宅符,怎么已经画得这么繁杂了? 这么繁杂我怎么学得会啊! 我问:“朝歌老大,这镇宅符顶上三个啾啾是什么?是不是墨水不小心点上去了啊?” 石朝歌怔了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啊,聪明是聪明,就是学东西太不认真,这叫符头。” “符头是什么?” “一张完整的符分为符头、符胆、符脚,符胆是一张符令的主宰,符令是否能发挥效验,就看有无符胆镇守其中;符脚多为斩邪之用,内请五雷、日月、十二星君等;符头是派别,最常见的就是最顶上这三个啾啾……哦不,是这三个勾,这三个勾代表的是三清派对或三界公,三清是道德天尊、元始天尊、灵宝天尊,三界公是城隍、土地和祖师,下笔书三勾,一笔天下动,二笔祖师剑,三笔凶神恶煞速去千里外,一笔一句须恰到好处,此乃踏符头。” 我问道:“我见过没有打三个勾的,那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自学成才的啊?” 石朝歌回说:“如无三清或地界符号,一定是配了咒,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毛,万鬼伏藏。” 我叹了口气:“贵圈真复杂啊。” 我心说还是走阴好啊,天胎命一出生就有,又不用争又不用抢,走阴也是自然就会了,还有老仙家帮忙处理阴间的事情,多简单啊。再看看这道门的符,啧啧啧,又是符头又是符胆的,看着眼睛都花了。 算了,石朝歌教我什么,我照着学就行了,了解那么多,一个头两个大。 “嗞……嗞嗞……” 我正学着符着,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切割机切割金属的嗞嗞声,尖锐得刺耳。 石朝歌也愣住了,喊了一声:“重渊?” 重渊没回话,倒是王彻说:“重渊出去了,他把我车开去泡妹子去了。” 既然重渊不在,那么这声音是王彻弄出来的咯? 我和石朝歌互望了一看,我放下笔,跟石朝歌说我出去看看啊,石朝歌说好,然后我就出去了,看到院子里只有王彻一个人,他背对着我,面前放着张木凳子,一只脚站在地上,一只脚踩在木凳子上,手不停地动,“嗞嗞……”的切割金属的东西就传了出来。 我走过去:“王彻,你切什么东西呢?” 王彻满头大汗:“宝贝啊。” 我心说什么宝贝啊?绕到木凳子那里一看,好家伙,王彻手里拿着一个小型的切割机,切割机下是已经被切掉了一半的那个宝贝,就是重渊治眼睛的那个宝贝。 我一掌拍在王彻的背上:“重渊知道你把他宝贝切了么?” 王彻往院外看了眼:“我就是怕他知道,所以才骗他开车去泡妹子了,哈哈哈哈……” “王彻,你完了!重渊会杀了你的!” 王彻手起机落,迅速将那宝贝切成了两半,从宝贝最前面的那个小嘴嘴里,掉出来一个黑色的圆东西。王彻把这圆东西捡起来,在我面前炫耀,“你看,我就说这宝贝里面另有玄机吧?” 我好奇把东西拿过来看,东西只有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一面刻着一个八卦图,另一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这些字里有两个最大的字勉强用肉眼分辨得出来,那就是:山鬼。 难道是山鬼钱? 山鬼钱也叫花钱、压胜钱,山鬼就是杀鬼,是用来治邪的。以前的人们把山神叫做山鬼,跟现在对鬼的定义不同。这种山鬼钱始铸于元末明初,清代的时候非常流行,它虽然不是铜钱,可是也跟铜钱一样有价值。 如果是山鬼钱的话,那么上面的字应该是:雷霆雷霆,杀鬼降精,斩杀避邪,永保神清。 我仔细看这东西,又跟山鬼钱不大一样。 山鬼钱的中间有个小圆洞,这个没有,是实心的,就像一个圆铜片子。 “小卜。” 石朝歌走出来了,我把圆铜片子给他看,“朝歌老大,现在怎么办啊?宝贝没有了,重渊的眼睛怎么搞啊?” 石朝歌接过铜片子:“无妨,有它就行了。” 我轻了口气:“哦,那就好。”以石朝歌护重渊的心态,如果那宝贝真坏了,重渊的眼睛治不了了,王彻会是什么下场,我还真说不准。 石朝歌说:“这是山鬼母钱,可以驱邪,就是它压下的重渊体内的邪气。不过……”石朝歌翻过来仔细看了几遍,“山鬼母钱应该有孔,这个却没有。” 我高兴地说:“是吧是吧,我刚才也发现了呢,这个不一样,怎么回事啊?” 石朝歌摇了摇头:“我回房看看,小卜,你继续画符。”我点头说好的,石朝歌又看着王彻说,“小王,谢谢。” 王彻把切割机举起来说,“不谢不谢,举手之劳。” 石朝歌走了,我问王彻:“你丫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那宝贝里面还有个山鬼母钱?” 王彻说:“我说我是神仙下凡,未卜先知,你信么?” “……我信你娘个腿子!” “你这姑娘真粗鲁。” “走开。” 第四十三章:同济大学校长的幕后生活 http://..org/ 王彻没个正经,问他还不如问蚂蚁,我还是回去画符好了。 我一连画了十多张,把其中最好看的一张,贴在了石朝歌家的大门上。这不是镇宅符嘛,我以赋小卜之名,护石朝歌家生生世世都平安,哈哈。 没过多久,重渊回来了,王彻去还切割机去了,刚好与重渊错过。 重渊在院子里,看着被切成两半的宝贝,愣了半晌,突然爆出一声吼:“那个小王八真把大爷的宝贝切了!!!”刚好,王彻从院子里走进来,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听到重渊说了这么一句话,立马就掉头往院外跑,重渊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他给拿下了。 “小王八,你说,大爷怎么收拾你?” 王彻赔着笑脸:“大爷,有话好好说嘛,干嘛动粗呢?” 重渊恶狠狠地盯着王彻的下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把大爷的宝贝切了,大爷也切了你的宝贝,一宝还一宝!” 我忙跑过去,想把重渊拉开,可是重渊跟王彻掐在一起,跟合二为一了似的。 王彻解释说:“我跟你说了那宝贝里面还有宝贝,你偏不信,我这不切开给你看嘛。” 重渊掐他的脖子:“大爷切开你脑袋,看里面是不是长了西瓜瓤!” “重渊住手!” 石朝歌从房里出来,把山鬼母钱递给重渊:“重渊,不要无礼。” 重渊气愤地说:“大师兄,宝贝没有了,我没救了,我不活了……”我听到他这么说话,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哎哟,啧啧啧,重渊还像小孩子撒娇似的。 石朝歌轻叹一口气:“死不了,拿着。” 重渊接过那山鬼母钱:“大师兄,这是什么东西?” 王彻不怕死的凑过去说:“山鬼母钱,从宝贝里取出来的,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重渊狐疑地看了看王彻,把山鬼母钱在手里翻着看:“山鬼母钱?就是这小东西压下我眼睛里的邪气的?” 石朝歌点点头:“嗯。” 我问:“朝歌老大,这山鬼母钱上写的是不是杀鬼降精之类的?” 石朝歌说:“山鬼母钱上的字体看起来像是三朝字,我一时看不透上面写了什么。” 王彻说:“三朝字?我听说过三朝皇帝,康熙、雍正和乾隆,可是没听说过三朝字啊?” 石朝歌说:“三朝字据今已有几千年的历史,跟三朝皇帝并无关系,那是古时一个少数民族内部流传的字,多用在妇人之间。” 我问石朝歌:“是不是跟女字一样?” 王彻附和说:“女字我知道,就是长脚文,瑶族姑娘用的,一般是母亲传给女儿,用扇子啊手帕之类的东西传下来,又独特又神秘。” 石朝歌点头说:“对,三朝字跟女字的用意差不多。” 重渊问:“山鬼母钱上刻三朝字是干嘛用的呢?” 石朝歌说:“我将那字拓印了一份,晚上再仔细解读一下,你们不用喊我吃饭了。”说完,又回房去了。 我们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原地解散了。 那些什么女字啊,三朝字的,我懒得管,只等石朝歌研究好了直接告诉我结果就行了。 我小小祈祷着,希望三朝字跟二十一枚符印有关! 石朝歌不吃晚饭,我也没理由待这儿了,于是回了家,在小区旁边随便吃了点,洗个澡,坐在床上网刷微博。 七点多钟的时候,王老师打电话来了,笑呵呵地告诉我说我的英语考试过了,顺便还夸了我一顿,说你这个小丫头有两下子啊,平常看起来吊儿郎当的,逼你一把还挺给力的,这次的英语全系第一名呢。我乐呵乐呵地敷衍了一下王老师,说,这都是老师教得好呀,老师教导有方呀云云。 王老师被我吹得云里雾里的,笑了半天,然后说还有事在忙,于是就挂了电话。 我心说你忙的这个事啊,就是打麻将,我隔着电话都听见了,哈哈。 关于英语考第一名这事儿,我觉得这造假造得太过了一点儿,下次应该故意多错几题的,要知道啊,我都挂了好几次了,突然一考考了个全系第一,啧啧啧,还好教室有监控,没人怀疑我是作弊。 话说回来,石朝歌用圆光术帮我把考卷提前破了,这也算作弊啊。 得了!不想了,过了就行了。 我又刷了会儿微博,然后倒头就睡,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一下惊醒了。我惊醒得很突然,我心说我平常也不会失眠啊,而且我今晚连梦都没有做一个,怎么会突然醒了呢? 真是奇怪啊…… 我把手机从枕头下面摸出来想看下时间,突然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我,并且,还有一阵一阵的冷气直往衣服里吹。 有情况? 我迅速打开手电筒,回身一照,看到了一张铁青色的脸。 “哎哟你妹啊……” 猛地一看到,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手机去砸,手机穿过人脸,落到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原来是个阴魂! 我还以为是个人呢,吓死老娘了! 要是人的话,这在大半夜的我可打不过他,是个阴魂就好办了,看他周围黑气缭绕的,是阴身带怨气的,估摸是找我伸冤来了。 我正正经经坐在床沿上,打量着这个阴魂。 是个男孩子,还是个帅气的男孩子,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左右吧,剃的小平头,他的脸色虽然铁青铁青的,猛地一看很吓人,可是,五官却相当地端正,浓眉大眼的,睫毛还老长向上卷翘,嘴巴稍微有点儿厚,表示他感情方面非常丰富。 把自个儿阴身正身显相得这么明显的,我还很少遇到过。 他直愣愣地盯着我:“求走阴女大人救命啊……”说着,居然还流下了两行眼泪,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见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于是问他:“何事相告?” 他说:“我夜夜被校长折磨,实在是受不了了,趁今天月圆阴气重,偷跑了出来,被走阴女大人的灵气所吸引,就飘到了这里。----求走阴女大人救救我。” 我一听,这还得了,校长啊,他不是科学的领头人么?怎么还懂养鬼之术? 看这男阴魂,长得眉清目秀的,身上还散发着一种男生特有的迷恋的味道,因此我推断,那个校长不是女人,而应该是个有特殊癖好的男人。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那校长叫什么?是哪所学校的校长?” 他回我:“主人把我卖给校长的时候,叫我小酥,其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从我记得的时候起,我就被主人养着,主人为了钱,把我高价卖给了校长,校长叫许强,是铁道部的……” 我心说许强啊,一听就是个男人的名字啊。 那什么,许强校长?铁道部的怎么会有校长呢? 如果说哪一所学校与铁道有关系的话,上海总有就那么几所,其中藏阴魂最多的,就属同济大学铁道学院了吧,而且我们昨天才把阴阳河那边探完。----铁道部,铁道学院,嗯,八九不离十了。 “小酥,铁道部你是指同济大学么?”我问。 小酥愣了下,“我也不太清楚了,那学校我只去过两次,听到老师喊他校长我才知道他是校长的,校长不住在学校里,住在自己家里,他一个人住,天天晚上要跟我那个……他的精力太旺盛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呜呜呜……” “你先别哭了,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我明天去看看。” “那个学样很小,一进门右手边是一条小河,那河里阴气重得很,有很多兄弟们在里面睡觉,左手边是一所医院,再走几步的左手边是一栋鬼楼,除了一楼是通的之外,其他六层全部被铁门封住了,不过这鬼楼是假的,里面没有兄弟们,兄弟们都躲到那河里去了。” “嗯,继续说。” “许强是正校长,他跟副校长的关系不是很好,不过我觉得副校长才像个好人,副橡塑长是个女的,长得很漂亮,昨天晚上校长还把她约到了家里,想要上她,她不肯,校长就跟她撕破脸了,校长后台很硬,估计就这两天就会把副校长弄走了。” “许强结婚了么?” “好像是结过婚的,但是我跟了他好几年,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老婆和孩子。我知道的,我也只有这些了。” “好的,等天一亮我就去学校看看。” “多谢走阴女大人。” “别客气,哦对了,你的主人……是谁啊?”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他戴着猫头鹰的面具。” 果然是猫头鹰手里炼制出来的阴倌。 好吧,既然猫头鹰的事儿我已经沾上了,那么安顿这些阴倌的事儿,就顺便接下了吧。 我点了点头:“我先送你回去,你的事我接下了。” 小酥感激地朝我跪下,磕了三个头,我端端正正在受下了这几个头,这头不是为我自己受的,而是为走阴堂口里的老仙家们,这是阴魂对他们的尊敬,我必须受下。 我朝他小酥挥了挥手,念了个口诀,让他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了。----小酥出来应该也有一段时间了,如果被许强发觉,那对小酥不利。----小酥走了之后,我又继续睡觉,哪知道刚睡着,就做了一场邪恶的春秋大梦。 关于小酥和许强校长之间的船事---- 第四十四章:旖旎梦(修) http://..org/ 把小酥送走之后,我做了个旖旎而又诡异的梦,关于小酥和许强校长---- 三室两厅的房子里,有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短发男人坐在桌子边上,低头写文案。 这应该就是许校长了。 这时候,小酥端来一杯水,递给他。 他接过水,顺便在小酥手背上摸了一把,小酥哼唧了一声,脸腾地一下红了。或许是这哼唧的一声,唤醒了他,他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炙热又凶猛。小酥后退了两步,似乎很害怕他,他勾起嘴巴,露出一个猥琐的笑,站了起来,向小酥走去,小酥不停地后退,直到后背靠到墙壁,退无可退。 他伸手把小酥“壁咚”在了壁上,小酥情不自禁地低吟了一下,他一手捏住小酥的下巴,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瓶子:“居然还敢反抗我!----你的身体,不想要了?”红色的瓶子正是装阴倌的瓶子,长长的绳子挂在许校长的手指上,瓶子在空中不停地摇晃,好像下,就要落到地上,摔个粉碎。 小酥轻轻开口,“求你,求求你不要毁了它。” “那你就乖乖听话,知道不?” “嗯。” 许校长邪恶地笑了下,贴了上去,唇齿交融间,传出一阵低吼。 “嗯吼……” 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直接将小酥抱了起来,丢到大床上,一手撑在枕头上,一手抚着小酥的脸,然后缓缓滑过小酥的脸、脖子、胸膛、肚子……小酥的皮肤很白,像雪一样。 小酥的身子不停地颤动着,他压抑着哭泣声。 他把头埋进小酥的颈窝,深深地吸着小酥的体香。小酥一直在哭,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红色的瓶子。他冷笑一声,双手一用力,小酥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却又不敢反抗,呼吸声渐渐变重。 “我的小阴倌,真乖……” 他俯下身牢牢地压住小酥,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在小酥的皮肤上打着圈儿,小酥眼中的惊恐变成恼怒,可是他还是不敢动,眼泪汹涌地流出来,把枕头都打湿了一大片。。 “呜呜呜……救命啊……” 小酥边哭,边喃喃。 ----我的心像被人捏了一下,猛地一疼,醒了过来。 这是小酥想呈现给我看的画面,这画面太羞人的,我这张老脸都发烫了。我起床下地,连喝了三杯冷水,才把心里不舒服的因素稳了下来,走到床边,躺下来接着睡觉,哪知道刚闭眼睛,就“梦”到了秦观! “梦中”的秦观从阴阳河里爬上来,跪到了阴木底下,伤心大哭。 他边哭边说:“爸爸,你不是都算到自己的死劫了么?你还要我守着你醒过来,你说养尸地可以让你复活,为什么连你也骗我?你们都是大骗子,呜呜呜呜……” 阴木上的黑茧里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只剩下枯死了的阴木孤孤单单生长在那里,秦观身形单薄,像秋风中的一片落叶,苍凉而又无助。 他边哭边说:“秦观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秦观没有爸爸妈妈,没有亲人朋友,没有家……全世界就只剩下秦观一个人了,呜呜呜……爸爸,你回来啊!我要你回来啊……呜呜呜……呜呜……” ----我浑身不自觉地打了个抖,再一次清醒了过来。 我没再睡觉了,这还怎么睡得着? 我坐到沙发上想心事…… 以前我觉得自己会的东西挺多的,比如刚才让小酥回去,跟玩儿似的,可是自从我亲眼看着小许离开,我就觉得我其实什么屁本事也没有,如果我有石朝歌那么厉害的话,就不用布什么活人八卦阵来强行定魂,等石朝歌来救命了。再说秦观,如果我能力够强的话,也不用石朝歌救我,导致秦观现在成了孤儿。 不管地下停尸厂的事情是对还是错,秦观现在这个样子,大部分原因是我造成的。 我以后不能再那么装比了,装比要人命啊! 哎……可是啊,道理我都懂啊,我这性格,又是天生的喜欢得瑟型,一时半会儿还真改不了爱蹿上天的毛病。 我尽量吧,尽量克制! 坐在沙发上东想西想的等天亮,好不容易挨到五点钟了,我立马打了个的去找校长许强。许强是知名人物,地址很好找的。 在路上我就想好了理由,我就说我是同济大学的学生,我办了个探灵社,据说同济大学的地下停尸厂曾经轰动一时,现在为什么尘封了呢?----学生的好奇心很重,平常时间也比较充裕,再者说这停尸厂的问题半真半假的,许强听了我的问题之后,因为我是学生嘛,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最大的机率就是把我责骂一顿,然后把我轰出来,也有可能通报批评什么的,那样也没关系,至少我已经见过许强本人,甚至是进到他家里了。 很快,我见到了许强,他跟我昨晚梦到的差不多,172的个子,短发,四五十岁左右,小眼睛,鼻子很高挺,嘴唇特别薄,耳朵招风耳并且耳垂很多肉,从面相上看,这人的疑心特别重。 我提着一篮子水果:“许校长,您好。” 许强愣了下:“你是……” 我笑着说:“听说您知识渊博,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我手上还特意抱了几本书,装得像一点。 许强点点头:“孩子,学习这么用功啊,这么早就来请教问题,还没吃早饭吧?先进来吧,我磨了豆浆……” 磨了豆浆? 我心里一紧,脸上不自觉发烫,想起昨晚的小酥跟许强的那个梦,我觉得自己简直是太污了! 许强让我自己随便坐,他进厨房帮我倒豆浆去了,我坐沙发上,发现他家里装修得挺简单的,唯一值钱的估计就是这台满墙的电视机了吧。 一个学校的校长,油水不少啊,怎么过得这么简朴? 看着看着,我看到了正墙上方有一樽土地神的塑像,像前有个小香炉,炉里还燃着三柱香,应该是刚刚祭拜过。 奇怪! 见过在家里拜关公、钟馗的,没见过供土地神的。 这许强又养阴倌,又拜土地神,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想干嘛? 在土地神下面的墙上,挂着的一组照片,其中有一张,照片上的许强搂着一个女人的腰,女人怀里抱一个女孩子,手里牵着一个男孩子,男孩子比女孩子大一点儿,笑容很甜。 我陡然怔住了! 照片上的女人和男孩子,怎么这么眼熟啊? 我用手去摸照片,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了小许躺在停尸床上的画面,停尸床旁边,小许的妈妈哭得死去活来。 我浑身一激灵,突然清醒了过来。 琢磨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许强是小许的爸爸! 难怪!难怪!!! 难怪小许年纪轻轻就死了,那是因为他的爸爸长期养阴倌,损了许家的阴德,阴德一损,祸及后人,而那黑棺材里的血手恰好又是与阴倌有关联的,所以,把所有的因果都串连在了一起,引来了小许的冤亲锁命,导致他英年早逝。 原来小许的死,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事。 看这照片上的女孩子,想必就是小许的妹妹了。 我答应过小许要帮他照顾妹妹的,不能再让许强的因果报应到他妹妹身上了。 许强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用玻璃杯装着豆浆,“刚磨好的,趁热喝……”他看着我,笑得和蔼可亲。我接过豆浆往嘴里送,突然,我闻到豆浆里带有香魂的味道。 许强手里怎么会有香魂? 难道他与停尸厂也有关?还是说,他就是猫头鹰幕后的那个大老板? “阿秋……”我故意打了个喷嚏,把脸转向了一边,没喝豆浆。 许强关心地问我:“怎么了?感冒了?” 我吸了吸鼻子:“哦,早上有点儿冷,可能是冻到了,哦对了,校长,刚我妈发短信来说让我回去一下,她有急事找我。” 许强说:“什么急事啊?先把豆浆喝完了再走啊。” 我一听,不对劲,他一直跟我强调这豆浆,豆浆里有香魂,我闻到不要紧,如果喝下去,那就是烈性chun药啊。 难道许强是故意的?他看出我什么来了么? 许强朝我笑了笑:“你先喝豆浆,我拿个东西给你看,保证你喜欢。”我忙点头说好的,他转身进了房里,我急忙把豆浆往桌上一放,哪里敢喝啊,抬腿就往屋外冲。 我以为许强只是普通人嘛,再怎么着他也是个校长,总不能把我怎么样啊,可是他手里却有香魂,可想而知也是玄门中人啊!我也是太大意了,还好来的路上给石朝歌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我来找许强了。 我刚打开门,走出去,听到许强在身后叫我:“孩子,你急着跑什么?你看这是什么?” 我这人好奇心特别重,听他这么讲,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 许强满脸笑意地站在房门口,手里拿着个小瓶子,小瓶子里有鲜红色的血和一个金色的小娃娃标本。 “孩子,你不是来找这个的么?”他对我说。 第四十五章:运尸车里的半边尸体 http://..org/ 我看到许强手里拿着阴倌,心里一咯噔。 完了,套路,都是套路!这是人家布好的一个局啊,只等我上勾了! 妈个鸡,我今年怎么老是被套啊? 我赔着笑脸:“嘿嘿,许校长,这是什么东西啊?挺漂亮的。”这时候,我已经退到了大门外,心说如果许强跟我来硬的,我向下跑,他家是三楼,以我的体力十几秒可以跑到一楼,一楼有行人,我就不怕了。 许强说:“你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太饿了?豆浆怎么不喝?” 我故作冷静地说:“那个……是太冷了,我先回去了。” 我转身就准备跑,突然听到许强说:“小酥去找你,是我放他出去的。” “……” 我愣了下。 许强又说:“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找你来,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我又后退两步,退到了楼梯口,与许强隔老远对望着:“我、我什么都不懂啊,怎么帮你啊?” “我要你送我出上海。” “啊?” “我坦白跟你说了吧,我不是人。” “……” 我被他的话惊到了,正仔细琢磨他这话中的真假程度,这时候,走阴堂口里来了位老仙家,就站在我旁边,我见老仙家都来了嘛,肯定是阴间有事了,胆子一时间也大了很多,我对许强也直截了当地说:“你为什么让我帮你出上海?以你的权力,出上海很难么?” 许强说:“你的家仙都来了,他会告诉你我会不会害你。” 我心说他还有点道行啊,还看得见老仙家,我得小心着点儿,我在心里默默问了老仙家,这许强为什么说自己不是人,老仙家说,许强的魂魄早就已经离开了,现在占据许强身体的,是另外的魂魄。我问老仙家那是谁占据了许强的身体?老仙家说,暂时还看不出来。 老仙家都看不出来,这“许强”够厉害的。 一般来讲,本身的魂魄离开之后,人就会死亡,但是如果有外来的魂魄占据了身体,就会形成一种短暂的“活尸”现象。这个外来的魂魄如果跟宿主本身有非常深的渊源的话,就可以占据身体占据得长一点。 看许强表面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说明他体内的魂魄跟许家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道行这么深,会是谁呢? 难道是许家的老祖宗? 老仙家跟说我,这次的事情和我人生中的铁器杀有关,外婆已经提前给我破了杀,铁器杀不会要了我的命,不过这杀还是要显现一下的,等一下许强应该会让我接触金属一类的东西,再多注意一下刀剑和车子。 我在心里默默说好的。 老仙家化成了一阵烟,走了。 有了老仙家这番“话”,我心里也有了些底,我对许强说:“我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许强说:“你这孩子有点小聪明啊,你把我送出上海,我把阴倌送你,怎么样?这个交易你不亏啊,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如果我想害你,你早就死了。” 我想了想,说:“你为什么点名让我送?” 许强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看出来了吧,我只是借许强的身体,我身上尸气太重,会惊动到护城人,我等一下会躲到运尸车里,借你身上的灵气出上海。----运尸车会从沪嘉高速开到绕城高速,再转到沈海高速,45公里后进入常合高速,等到了常熟,我让你在海虞北路下车,怎么样?你可以发定位给你的同伴,时刻监视着,你下车后也可以让他们来接你,我不会骗你的。” 我琢磨了一下,我曾经去过常熟,我两个舅伯刚好都在常熟工作,从上海过去的话,最多也就两小时的车程,许强跟我这么坦白,老仙家也说了许强不会伤我,那么我送他去常熟也是可行的。 只是我想不明白,他说的护城人是怎么回事? 不管了,先跟石朝歌说一声,然后送许强去常熟,把阴倌救出来再说吧。 许强什么东西也没有带,把大门反锁了之后将钥匙交给我,说,“我以后不回来了,这房子送你了。”我心说你送我,房产证上也不是我的名字啊,要来干嘛? 我接过钥匙,放进了口袋里。 准备找个机会,把钥匙交给小许的妹妹。 许强带我到了一个殡仪馆,殡仪馆前停了辆白色的运尸车,开车的司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许强跟那汉子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我上了运尸车的后厢。 车厢很昏暗,只有一盏半亮不亮的旧灯泡,我和许强分别坐在两边的椅子上,在我们中间,有一个停尸床,床上盖着白布,也不知道里面的尸体是怎么搞的,居然鼓得老高,跟坐着一样。 车子开动,没过多久就上了高速,也没人来查什么,估计是提前开好了道。 我当着许强的面跟石朝歌通了电话,许强也没说我什么,我把情况跟石朝歌说了,石朝歌同意我的做法,他让我把许强送到常熟之后就发定位给他,他现在就开车往常熟的方向开。 在高速上跑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吧,路上不知道有个什么东西,车子狠狠地颠簸了几下,蒙在尸体上的白布都被抖掉了,我看到那尸体的庐山真面目,忍不住吐了。 我从小见过的诡异的事不少,也见过尸体,可是长这样的尸体,还是第一次见。 尸体只有半边,全裸,勉强看得出来是个男人,呈半站立的形式,看上去非常恐怖,而且又没有脑袋和脚掌,脚裸那里断掉的,断掉的地方露着森森的白骨,胳膊那里就更可怕了,跟吹干了的腊肉一样,而且还是碎掉的腊肉,皮肤上全是细小的红色的疙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尸体的屁股像半边篮球,是被人切下来,然后再用针缝上去的,那些针眼和线看得一清二楚,胸口那里的断裂口的骨头高高地刺出来,看那样子,就像是被人用锯子锯断的。 整个尸体用木架子固定着,才能勉强保持着半站立的姿势。 许强说:“这是我的身体,很多年前被人分尸了,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三百多个尸块,拼齐半边身体,哎……” 许强说着,站了起来,把尸体的木架子拆开,将尸体平躺在了停尸床上,尸体是用针线随便缝合着的,经过许强这么一弄,有几块的线脱了,掉到了地上,许强不慌不忙地把尸块捡了起来,放到床上,然后脱掉鞋子,躺到了尸体的旁边,紧紧地搂着尸体。 许强跟我说:“孩子,帮我把布盖上,马上要出上海的地界了。” “哦。” 我应了一句,捡起白布,把许强和那半具尸体一起盖了起来。 许强说:“我身上有尸气,你的灵气可以盖过我的尸气,你快过来压在我身上……” 我站在那里犹豫了下,许强又说,“就压一分钟就行了,过了这个收费口,就出上海了,你就不用再压了。” 我点头,隔着白布抱住了许强。 许强在我身下,闷闷地说了声:“多谢你。” 我没回话,我在想到底是什么人把占据许强身体的这个阴魂的尸体锯得这么碎了呢?直接从肩膀锯到下体,屁股割下来,其他部位跺成碎块子,从每一小块肉的断口来看,很明显是个生手,拿着锯子随心所欲地锯的。 车子又颠了下,我不自觉地抱紧了许强,感觉手下坑坑洼洼的。 我就这样抱着许强过了几分钟,我站了起来,许强没动,我喊了他几声,他没理我,像是睡着了一样,我忙给石朝歌发了个微信定位过去,石朝歌很快就回我了,原来他就跟在运尸车后面呢,这下我安全感满满的了。 我安静地坐着,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拐了个又长又急的弯,应该是下高速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我心说按正常来讲下了高速开一会儿就是海虞北路了啊,怎么许强没让我下车的意思呢? “许校长?”我站了起来,手搭在白布上。 许强没理我。 我又道了喊:“许校长,到常熟了么?”他还是没理我,我把白布掀开一看,停尸床上只有一个空木架子,许强和半具尸体都不见了。 我吓了一跳,也没见车停,也没见有人下车,怎么就突然凭空消失了呢? 就在这时,车子开始七拐八拐起来,开得很不稳定,而且还似乎带有尖锐的刹车声,我吓坏了,赶紧拿手机打石朝歌电话,可是还没等我把电话拨出去呢,车子突然向右急转,又向左急转,手机直接脱手飞了出去,也不知道掉哪里了,与此同时,车子好像失了控,开始瞎跑起来,外面传来“砰砰”的巨响。 我被车子的惯力狠狠地摔在了车壁上,疼得我眼冒金星,车厢里的停尸床和木架子也随了车子的惯力,狠狠地向我这边冲击而来…… 我拼命拍打车门,眼看着停尸床和木架子越来越近了,这一撞,还不要了我的小命啊。 而且,我现在才发现,这停尸车是纯铁的。 难怪老仙家说我铁器杀犯得真,虽然破解了,可还是要显现一下。 “砰!” 一声巨大的响声传来,疯狂乱开的运尸车突然停了,差点撞到我的停尸床和木架子顺着惯力迅速地离开我,回冲到车壁上,“砰隆”一声,把车壁撞一道大凹痕。 运尸车不再动了,全世界似乎在一瞬间静止了下来。 “咯吱……”车厢门被打开,外面阳光射了进来,我眼睛适应了昏暗,猛地一见这么大太阳,非常刺眼,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转头间,我的手被人给握住了…… 第四十六章:破解三朝字 http://..org/ 拉住我的那只手一用力,把我拉出了运尸车,石朝歌淡淡的声音从我头顶传了来:“小卜,吓坏了吧?”是石朝歌来了! “朝歌老大……” 我扑进了石朝歌的怀里。 石朝歌轻轻拥着我,在我的后背拍打:“小卜乖,别害怕,有我在呢。” 我窝在石朝歌怀里,把这一路的情绪给发泄了,之后,我才有空去看这运尸车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朝歌的车跟运尸车撞了个实打实,把运尸车逼停在了一个拐角处,这才是运尸车突然停止下来的原因。运尸车的车头都撞烂了,石朝歌的车却还完好无损,质量真是好。运尸车已经向右侧翻着,车身摔得不成样子了,一路上还撞到了不少车子,车主们都站在大马路上,拿着电话报警。 我忍不住自动脑补了下石朝歌开车跟运尸车相撞的场面,真是惊心动魄。 还好石朝歌没什么事,要不然我得内疚死。 哦对了,运尸车的司机呢? 我仔细去看运尸车的驾驶室,那三十出头的汉子已经死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脖子上有个很长的血口子,血不停地往外涌,皮肉都朝外翻卷着,肚子上有一个大血洞,很明显是被什么利器给扎出来的,可是却没有利器的影子。 很快,警察来了,因为出了重大的交通事故,还死了人,于是把我们所有相关的人都带回警局问话。 我把我知道的事全跟警察说了,我说许强故意让阴倌半夜来找我,还把他怎么欺负阴倌的事都展现给我看了,他说借我身上的灵气压住他身上的尸气,等他到了常熟,就在海虞北路放我下车,然后把阴倌给我。 警察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他问,许强为什么要出上海呢? 我说不出来,因为我也很想知道啊。 一旁一直沉默着的石朝歌说,上海被护城人下了捕尸令,凭许强一人出不来,需要用走阴女的灵气来遮掩。 警察把石朝歌也当成了神经病,问他说,什么是护城人? 石朝歌说,每个城市都有一个护城人,护城人手下还有很多懂玄术的人,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城内巡查一次,如发现有借尸还魂的魂鬼,就直接打散,因为这魂鬼犯了阴司的戒律。 警察耐着性子又问,那上海的护城人是谁呢? 石朝歌回说,不方便告诉你,护城人身份必须要保密,以防止借尸还魂的魂鬼知道后,找护城人寻仇。 警察让我和石朝歌在审讯室待着,然后出去了,没过一会儿,进来两个人,跟我们说是某某精神院的专家,专门治我们这种人的,还让我们配合做合项检查。 我就知道不能跟人说实话,你说你能看见鬼,都没有人信,更何况是什么护城人啊,捕尸令之类的新名词。 我和石朝歌很配合地跟着工作人员到医院做了个全方位检查,检查结果是我们身体很正常,因此,警察叔叔说我们故意装疯卖傻,把我们关了起来,说什么时候愿意说实话了,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 我跟只狼狈的流浪狗一样,坐在屋子里,耷拉着脑袋,石朝歌却突然轻轻笑了起来,我抬头瞪他,他还在那里笑。 “石朝歌,你还笑得出来,我们现在都被关啦!”我心里窝火,说话有点冲。 石朝歌也不生气,淡淡地回我:“别急,再等等。” “等什么等啊,老娘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关,也不知道会不会留案底,我爸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了,呜呜呜……” “好了,别怕,我还在呢,别哭了啊。” 石朝歌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我瞬间感觉自个儿真像只狗了!狗需要主人摸摸头的宠溺,我也需要石朝歌摸摸头的宠溺。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吧,之前凶我们的那警察突然进来了,把门打开,点头哈腰地对石朝歌说:“哎呀,原来是朝三爷,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你看这……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呐,快快快,快跟我来吧,我们局长有请。” 我们被很客气地请了出去,见到了局长。 局长五十岁左右,戴着黑眶眼镜,很斯文的样子。在他的旁边,坐着正翘二郎腿喝茶的王彻。 我眼睛都看直了,“王彻,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彻放下茶杯:“这起车祸是有人蓄意谋杀,凶手正在追查当中,我已经跟局长保证过了,你们也是受害人,我们先走吧,有什么消息他们会通知我们的。”说着,就朝我和石朝歌打了个眼色,我们心知肚明,于是就出了警局。 石朝歌的车没什么事,我们取了车,开到了一处人比较少的地方,重渊来了电话,说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让我们等他一会儿。 我看着王彻:“你怎么这么快出来在常熟啊?” 王彻说:“早上巡查的时候,发现有活尸逃出上海,就下了捕尸令追来咯,刚好碰到了你们。” 巡查?护城人下捕尸令追查活尸? 难道王彻就是上海的护城人?不会吧!天呐!我不敢相信! 我看着王彻,王彻摸了摸脸:“怎么了?是不是突然发现哥长得比朝三爷帅,所以移情别恋了?” 我瞪着他:“王彻,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彻嘿嘿一笑,用下巴点了点石朝歌:“我是什么人,朝三爷最清楚了。” 我刚准备问石朝歌王彻的背景,重渊跟阵风似的跑来了,一来就责怪石朝歌:“大师兄,你太不够意思了,重色轻师弟啊,他带她来找符印,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也想要第二枚符印。” 石朝歌说:“我也只是猜测符印或许会在常熟。” 我心里了然,难怪石朝歌说让我同意许强的要求,原来是他算出来符印在常熟啊。 王彻双眼放光:“朝三爷,你破解了三朝字?” 石朝歌说:“我们昨天把山鬼母钱想得太简单,又太复杂了。” 我说:“什么叫太简单又太复杂,自相矛盾啊?” 石朝歌回说:“山鬼母钱上虽然刻的是三朝字,但虚中有实,实中带虚,铸造者给了我们一个假象,繁简相融,简而易繁,我们得知三朝字,必定会向着三朝字的方向去破解,但是恰如小王所说,将事情回转过来,简而化之,那么三朝字或许就只是表示三朝的皇帝,康熙、雍正、乾隆。” 王彻得知自己昨天说的跟石朝歌分析得一样,尾巴都翘上天了:“我就说我是神仙吧,你们还不信。” 重渊赏了他一巴掌:“你得了吧你,你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王彻哼了一声:“不管怎么样,这个谜解开了我有百分之九十的功劳。” 我说:“所有的功劳都给你行不行?” 王彻说:“不用,还有百分之十你们三人拿去平分,每人分百分之三点三三三三三……” 我白了他一眼:“你别再三三三了,你既然知道山鬼母钱是什么意思,那你快跟我们说答案啊?” 王彻脸一红,“那个什么……咳,我是神仙,不能点破天机,还是听朝三爷怎么说吧?” 原来还是瞎蒙的,我以为他多牛呢! 石朝歌说:“你们知道五帝钱么?” 我点头,说:“知道啊,就是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和嘉庆。” 王彻插话说:“我有,我车上还挂了一串五帝钱。” 石朝歌说:“顺治属水,居北方;康熙属木,居东方;雍正属土,属中央;乾隆属西,居西方;嘉庆属火,居南方,这五位帝王的生辰八字刚好是完整的三元九运,五行俱足,因此后世之人将这五位帝王在位时所产的铜钱串起来,做为五帝钱,有避邪之用。”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又是东又是南的,我问石朝歌:“然后呢?” 石朝歌说:“这五帝之中,又以康熙、雍正、乾隆这三朝皇帝最具有代表意义,也是大清最鼎盛的时期,凡事有正亦有反,一国昌盛,必定在某一处有大量邪魅诞生,因此,这一段期间山鬼钱铸造得格外多,而我们手上的这枚山鬼母钱,就是山鬼钱模子出产的第一枚铜钱。” 王彻说:“我晓得了,从模子里倒出来第一批的叫母钱,之后的叫子钱。” 石朝歌说:“五帝之中,以三帝为贵,三帝之中,又以乾隆为尊。乾隆出生于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三日子时,也就是辛卯年,丁酉月,庚午日,丙子时。此命富贵天然,为人仁孝,子息极多,寿元高厚,柱中四方成格,是非常罕见的强势命造。古人对八字命理十分看重,因此,我推断这枚已经流传百年的山鬼母钱,所要表达的意思其实非常简单,那就是……” 石朝歌在这里停了下,我听得快急死了,忙问道:“是什么呀?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啊?” 石朝歌淡淡说了两个字:“乾隆。” 重渊把山鬼母钱拿在手里上下翻看:“乾隆?乾隆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脑中突然灵光乍现,想到了在外婆家拿的那本记载二十一符印的书,第一是虎符阴印,第二是……我说:“我明白了,关键是乾隆的乾!” 王彻和重渊大眼瞪小眼,不明所又。 我说:“乾……乾坤卦印。” 石朝歌点头:“不错,就是乾坤卦印。” 王彻疑惑地问:“那乾坤卦印是个什么东西啊?” 石朝歌没回答他的话,自顾自地说:“山鬼母钱上所示:乾坤卦印,必出东方。” 我说:“这东方也很笼统啊,相对于世界而言,中国就是东方,相对于中国而言,上海和周边都叫东方,你之前说乾坤卦印有可能是在常熟,可常熟的东方范围也非常广泛啊,我们要从哪里查起啊?” 石朝歌低头沉思了下,说:“等。” 我想了想,也对,既然命运安排我们得到虎符阴印,又阴差阳错拿到了山鬼母钱,说明离乾坤卦印也不远了。 只是这个东方,到底是在常熟哪里呢? ----第一卷《虎符阴印》篇完 第四十七章:苏州人家多美男 http://..org/ 常熟是属于苏州代管的县级市,是一座千年古城,与昆山和无锡相临,取“土壤膏沃,岁无水旱之灾”而得名常熟,常熟简称虞,还有一个超好听又富有诗意的名字:琴川。 石朝歌开车带我们在常熟市里转了一圈儿,简直美翻了。 苏州人家,白墙灰瓦,小桥流水,花语清茶。 除了风景美之外,还有很多著名的小吃,支塘酒酿饼、莲子血糥饭、叫化鸡、蕈油面等等等等……吃得我都不想回上海了。我把想法跟他们一商量,一拍即合!我们打算回上海收拾点衣服什么的,然后再到常熟来找个房子短租一段时间,一方面可以好好地欣赏常熟当地的美景与美食,另一方面也好彻查乾坤卦印的下落。 回去的路上,我恋恋不舍地看着一闪而过的美景,王彻问我:“小卜卜,你到底是舍不得这里的什么啊?风景和吃的?我不信你只有这点志向。” 重渊坐在副驾驶上,伸了个懒腰,“小王八,是不是这女人一天不揍你,你就皮痒啊?” 王彻说:“对啊,我就爱逗小卜卜,你有意见啊?” 重渊冷哼一声,闭上眼睛睡了。 我心说这个重渊,自从他来了,石朝歌副驾驶位都不是我的了,我很不服气,哼! 王彻拉了拉我的衣袖:“小卜卜,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我凶他:“有个屁心事啊?看窗外的美女去……” 王彻恍然大悟,指着窗外:“我说你是因为什么想留在常熟呢,原来是美女,你果然是个真汉子。----你看看,啧啧啧……哇!黑丝美女,咦?快看快看,那个小萝莉好萌啊,还有那个……成熟美女,身材火辣,脸蛋超正啊……” “哪里啊哪里啊?”我顺着王彻的手指,把他说的美女全都拍了下来。 王彻语重心长地说:“小卜卜,你太不思上进了,每天都在荒废时光和沉迷于男色中度过,你说你活得还有意义么?” 我把手机调成美颜自拍,然后和石朝歌的侧脸合了个影:“王彻,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朝歌老大就是我的意义,周围那群凡夫俗子,只不过是我用来消遣无聊时光的工具罢了。”我把刚拍的那几个美女照片弄出来,给石朝歌看,“朝歌老大,你喜欢哪一款啊?” 石朝歌头也不回,“不喜欢。” 重渊把我手机抢了过去:“这几个妹子挺正点的嘛,哪儿拍的?” 我说:“就刚才啊。” 重渊说:“下回通知一下,爷好久没开荤了。” 王彻鄙视我们:“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隐私权,随便偷拍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重渊给了他一拳:“再bb把你踢下车去。”搞定了王彻,他又跟我说,“女人,你觉得哪一款好看?爷喜欢清纯的妹子。” 我说:“你别看现在有些妹子外表清纯,其实是绿茶婊,经验丰富得很。” 重渊脱口而出:“比你还丰富?” 我怒回:“你他娘的还要不要跟老子讨论女人了?” 重渊说:“好好好,我们继续。” 我说:“其实啊,清纯的没意思,心里想要得要死,嘴上还说不要,做起来还放不开,那些身材火辣的就不一样了,看起来就妖娆的弄起来才爽,你看这张啊,这长卷发的妞儿,床上功夫肯定一绝,这腿嫩的……哎哟,我都硬了。----其实我跟你说啊,我只是性格出了点问题,对于女人的事,我比一般的男人都懂。” 王彻冷沉沉地说:“我早看出来了。” 重渊高兴地说:“女人,什么时候带爷去开开眼界啊?” 我点头:“行啊,我存款还有点儿,不愁,等闲下来了我就带你去,你是不知道,上回我跟同学化了个男人装去夜店,我同学是个白美富,出手牛得一比,哈哈哈哈……当时我们打扮成帅哥的样子,坐台女人都围上来……哎哟!谁打我?” 我捂着脑袋,刚才跟重渊正说到兴头上呢,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打了我一下。 王彻从座位上捡了个一元硬币出来:“小卜卜,是这个打的。” 我一把夺过硬币就准备开骂,石朝歌的手向后伸了过来,放了另一枚硬币在我掌心,我心说他给我硬币干嘛啊? 石朝歌慢悠悠来了一句:“小卜,你不是说上次去夜店是捉鬼去的么?” 我:“……”原来是石朝歌打的我! 噗! 跟重渊说得太激动了,一下子说漏嘴了,那次我是骗石朝歌是捉鬼去的,其实我是想到夜店逛逛,人家长这么大都没去过,那是第一次去,我暗示了石朝歌去,他这榆木脑袋又不开窍,死活不肯去,后来我就偷偷跟同学溜去了…… 我嘿嘿嘿嘿地笑着:“朝歌老大,那个我其实……我……” 石朝歌冷冷地说:“不准有下次了。” 我低下头:“嗯,知道了。” 王彻在一旁奸笑。 重渊同情地看着我,我朝重渊抛了个媚眼,意思是告诉他,我还是会趁石朝歌不注意偷偷带他去夜店玩一次的,毕竟答应过了。 石朝歌问我:“上回送你的充电宝还在么?” 我老实回答:“在的。” “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每隔一小时分享一次地址给我。” 我点头:“哦。” “若有下回,腿打断。” 我:“……” 重渊看我的眼神从同情变成了可怜,王彻则在一旁憋着笑,脸都憋红了。 两个小时后,我们到了上海,我去了趟许强家,手里有钥匙嘛,一开门,看到装阴倌的小瓶子放在桌子上,瓶子下还有一张小纸条,是许强留给我的话:孩子,如果你有命回来,这阴倌就是你的了,我说过不会伤害你,你犯铁器杀,生死看天定吧,祝你好运。 他算准了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一定会再来他房子里逛一趟的,还挺聪明。 而且,他还知道我犯铁器杀,不仅聪明,还很厉害! 我把阴倌收了,然后又把墙上那张全家福装进了口袋。照片应该有几年了,因为照片上的小许的妹妹只有十岁左右,还蛮小的,现在她已经上初三了,马上中考,我得去看她一下。 我通过王彻联系到了小许的妈妈,辗转又找到了小许的妹妹,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个妹妹就是那天跟我一起进地下停尸厂的小女生----许般若! 我问王彻这是怎么回事? 王彻这时候才跟我坦白交待,说许般若被绑架,其实也是提前设计好的,这个去地下停尸厂做卧底呢,不能在路上随便拉个人,许般若是小许的妹妹,虽然胆子小了一点,但人很机灵,尤其是年龄很小,长相又一脸无害,单纯得很,那人贩子不会起疑心。他说他也不是故意要瞒我这么久的,是最近事多给忘记了。 我现在也顾不上跟王彻较劲了,问到了许般若学校的地址,就赶了过去。 许般若是初三学生,我找到她的学校的时候,她还在上自习,我买了点水果什么的,跟她老师说我是她姐姐,来找她玩的,麻烦把这些东西交给她,老师让我等下自习了自己给许般若,我给老师偷偷塞了个红包,说许般若的哥哥刚刚去逝了,因为许般若马上要中考了,家里人把事情瞒着没跟她讲,这钱您收着,以后多照顾下她,这姑娘怪可怜的。 老师推辞了一会儿,说把钱转交给许般若,然后又带我去教室外面看了看。 我看到许般若坐在座位上,正在看书,很专心,她头顶的气是淡白色的,表示最近一段时间没什么霉运找她,许强损的阴德还没连累到她的头上。 知道她平安,我悬着心的落了下来。 从许般若的学校回来,我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一床被子,直奔石朝歌家。 我们是商量明天才去常熟的,可是今晚我就想跟石朝歌睡在同一间屋子里,凭什么重渊可以,我不可以啊? 我冲到石朝歌家,是傍晚六点钟,院子门开着的,屋里没看见石朝歌和重渊,我把被子放在沙发上,一脚踹开石朝歌的房门,冲进房里,石朝歌刚好在换衣服,只穿着件小短裤,他回头看我,眼神直愣愣的,我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那个,朝歌老大,你放心,我睡你这儿绝对戴套,你不想戴也没关系,我不用你负责的。” 石朝歌俊脸迅速红了个透彻,对准我的脸劈了一掌,我只觉得一阵强劲的风迎面而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恰好退到了房门外,只听“砰”地一声,房门被大力关上了。 我冲到院子里,摸着上蹿下跳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艾玛! 石朝歌的身材真是一级棒! 那话怎么说来着?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就是这么刚刚好吃下肚。 下次石朝歌再换衣服的时候,我不能冲进去,我得偷偷地看,他害羞时脸红的样子我好喜欢呐,哈哈哈哈…… “小卜卜,你笑什么呢?得精神病了?” 谁跟我说话? 我回头一看,王彻站在院子的一角,面前放了几块木板和石头,还有几块断了的木板落在他脚边,他手呈刀状,应该是在练手刀。 我问:“王彻,你什么时候来的?” 王彻说:“我还想问你呢,我本来就站在这里,你抱着被子进来的时候跟疯子似的,我喊你你也不理我,直接冲到朝三爷房间里去了。----朝三爷在换衣服,被你看光光了吧?” 第四十八章:月亮坟 http://..org/ 我正经地说:“没有啊,朝歌老大不在房里,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眼睛老出毛病,刚才也没看见你,不好意思啊。” 王彻说:“没事,你看,我练手刀呢,可能你进来的时候没注意,这劈手刀啊不仅要快要稳,还要掌握技巧,我以前在警校的时候,劈手刀年年得奖,” “哦,警校还有这个节目啊?” 王彻兴奋地说:“那当然了。”说着,手做刀状,手起刀落,一下把面前的石块劈成了两半儿,“小卜卜,你快过来看啊,看哥牛逼不?” “人畜有别,我不看,怕羞。” 我把脸转到了别处。 王彻愣了足足四五秒,然后爆发出了一顿怒吼:“卧槽,老子混迹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一个妹子调戏了。” 我笑了笑:“这有什么,你现在觉得我是在调戏你,那是你还不了解我,等你了解我之后,你就会觉得我是想睡你了。” 王彻狠狠捏了下我的脸:“你丫不是喜欢朝三爷么?他就在房里,你这么大声不怕被他听见啊?” “嗨……瞧你,我朝歌老大了解我,他知道我只是过过嘴瘾,不会真的睡了你的,再说了……就你这长相,这体格,我朝歌老大甩你十八条街好嘛。” “我总算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是什么意思了。” “随你怎么说,我都不生气。” “聪明了啊。” “那是……” 我搬了把椅子出来,坐在院子里等石朝歌出来。 刚才算是把石朝歌看光光了么?没有吧?他还穿着条小短裤呢。 诶对了,石朝歌肚子上那条疤还那么打眼呢,再不能让石朝歌受重伤了,医生特别叮嘱过,石朝歌受伤了不容易好,就算好了,也容易留疤。他身材那么好,皮肤那么白嫩,弄那么多疤在那里,多不好看呀。 哎……我朝歌老大就是完美啊,好帅啊…… 我正沉浸在幻想当中,王彻过来把我拉了起来,看他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估计是我刚才真的把他调戏得生气了,现在他想到什么新点子来回击我了。 王彻给我倒了杯水,又回到院子里,坐那儿:“小卜卜,我们聊天吧?哥有蜜汁,你有故事么?” 蜜汁? 哦no!这么弱还想在老娘面前耍黄? 我喝了口水,大大方方地回他说:“有啊,我讲给你听啊,孔子东游,见两小儿便日。” 王彻脸瞬间变白:“……你能不能文艺一点啊?” “哦,好的,弱水三千,我只想嫖你一人。” 我得意地看着王彻由白转红、由红转绿的脸。 我说:“王彻,我这话怎么样?够文艺吧?” 王彻恨恨地说:“你还敢再绝一点么?” 我笑说:“春风十里,不如睡你。” “……” “此生无他愿,只愿与你干尽艳绝情爱之美事。” “……” “四下无人处,拥吻有深意。----喂喂,王彻,王大官人,你别走啊。” 我看着王彻离去的背影,为心中还藏着的无数段子而惋惜,一转身,看到重渊从房顶上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一点灰都没有扬起来,身手比猫还灵敏。 我忙跑过去:“重渊,重渊,我有蜜汁也有酒,还有故事,你要不要听?” 重渊怔了怔,邪魅地笑了下,抬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女人,我真怀疑你他娘的是窑子里出来的一姐,不过……爷就是喜欢你这样经验丰富的熟女。是熟女吧?这词是你昨天教我的,是这样用的吧?” “……”不应该教重渊太多东西的。 重渊双眼一眯:“女人,你的唇色好美,适合接吻。” 重渊说着,真的低头亲了下来,我吓坏了,忙用手挡了下,他的嘴巴亲到了我的手上。 妈个鸡! 他玩真的啊! 重渊贴着我的手,没有要就此罢嘴的意思:“姑娘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与本大爷刚好想配,本大爷想拥姑娘入怀,四下无人处,拥吻有深意,再唤来十里春风睡了你。” “重、重渊大爷……”玩真的就不好玩了啊。 “嘘,听?我的小兄弟已经迫不及待了。”重渊眯着眼睛笑,“我们来一段登峰造极的长途跋涉(拔射),好不好?” “我我、我我……” 我狠地推了一把重渊,转身往石朝歌房间跑,“朝歌老大救命啊,你衣服穿好了没有啊?我家床塌了,我今晚能不能跟你睡啊?” 石朝歌从房间里走出来,脸上还带着潮红:“小卜,怎么了?” 我指着重渊:“朝歌老大,他欺负我。” 重渊从外面走进来,逆着光,脸上带着邪邪的坏笑,又是白发白眉的,乍一看上去,像山中纤尘不染的古怪精灵。 石朝歌摸了摸我的头发:“好了,别胡闹了,今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我刚才又看了下山鬼母钱,乾坤卦印在东方与月亮有关的地方,大家集思广益,商量下我们明天在哪里落脚?” 我举手说:“那个……我奶子笨,我全权听朝歌老大的。” 王彻凑过来:“你说什么?奶子笨?” 我回他说:“你听错了,我说脑子。” 重渊在一旁轻笑:“她没奶子,想笨也笨不起来。” 我:“……” 重渊说:“大师兄,我也听你的。” 王彻左右看了看:“他们都没主见,活得真悲哀,我有自己的主见,我选择……听朝三爷的。” 我鄙视地扫了他一眼:“不要脸。” 既然我们大家都没有主意,那么就都听石朝歌的了,先从晚上睡觉安排起,重渊自己睡自己的房,王彻睡沙发,我睡石朝歌的床,石朝歌在客厅打地铺。 就这样,我在石朝歌床上渡过了漫长而又短暂的一夜。 什么事情也没干成! 第二天我们到了常熟,买了常熟地图,研究去哪里租房子,哥几个手上有钱,啥也不怕。 王彻一直盯着我看,我问他看嘛呢?他说,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啊? 我就知道他不怀好意,我岂止是没睡好,我是压根没睡着。 王彻恨铁不成钢地说了我一顿,说我一点定力都没有,怎么追汉子啊? 我实在太困了,不想跟他斗嘴。 我就不信了,哪个人睡在心上人的床上还能睡得着?!! 重渊拿着手机到处拍照玩儿,王彻不停地奚落我,石朝歌在认真地看地图,寻找地点。我听王彻说话听得耳朵都怀孕了,于是到处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重渊口味的尤物,突然……我看到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骑着自行车,长长的头发飘扬在风中,长得可爱又清纯。 “我去!快看,那是谁……” 我指着那个女孩子,乖乖!那不是许般若么?昨天还看她在教室里呢,怎么一眨眼跑常熟来了?难道是我眼花了? 王彻一看,愣住了:“般若?她怎么来了?” 王彻快速跑了上去,一下就把许般若给追上了,许般若见了王彻,非常高兴,左一个王彻哥哥右一个王彻哥哥的,把王彻的心都叫酥了,完全忘记自己跑上去拉许般若是干嘛的了。 我把王彻拉开:“许般若,你还记得我么?” 许般若高兴地叫我:“姐姐,是你呀!你什么时候来的常熟?” 我点头:“我们来旅游,刚到,你怎么也在这里?” 许般若说:“昨天下自习,我爸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把我妈接回上海去,我就跟老师请假来了。” “你妈在这里?” “不知道啊,自从爸爸跟妈妈离婚后,我就跟了爸爸,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妈妈了,我很想她。我们家在常熟有几套房子,我以前就是在这里上的小学,对这里很熟悉的。”王彻用眼睛扫了扫我,意思是让我不要多话,我心说你不叮嘱我,我也不会乱讲话的啊。 我同许般若说:“那你爸爸在哪里啊?” 许般若回说:“我也不知道,现在打爸爸电话他也不接,只有一条他发的短信。”许般若把手机给我们看,手机上面显示:般若,来月亮坟接妈妈回家。 短信时间是2016年5月4日晚8点30分。 王彻指着短信问:“月亮坟?这是哪里?怎么从没听过?” 许般若说:“王彻哥哥,你问我就问对人了呀,我从小喜欢旅游,常熟的边边角角我都知道,这个月亮坟在常熟地图上还没有呢,那是尚湖镇王庄镇下的一个非常偏僻的小村子,那村子里还有座小山,我以前跟爸爸去过好几次,那里超好玩的,你们要去么?” 我笑了笑:“我们还有别的事,就不去了吧。” 能不能找到许强我并不关心,我关心的是那枚乾坤卦印。 也不知道那印有什么作用,我用了之后,会不会非常牛x呢?牛x之后能不能吃了石朝歌呢?哈哈…… 许般若有些失落,看着王彻:“王彻哥哥,你也不跟我一起去么?” 王彻有些为难。 许般若低下头,把玩着手腕上戴着的一串紫水晶,脸上一片绯红:“王彻哥哥,其实我一个人去月亮坟还挺怕的,那地方太偏僻了,而且还在山里,我一个女孩子……王彻哥哥,你陪我去好不好?” 我推了推王彻,示意他答应许般若。 许般若流了几滴眼泪:“其实,我知道我哥哥已经不在了,前几天我做了个梦,梦里哥哥跟我说了好多话,他说他要走了,不能再保护我了。王彻哥哥,我哥哥是不是已经牺牲了?他担心我马上要中考,知道后会影响学习,所以不让你们说给我听的,是不是?” 第四十九章:婴魂 http://..org/ 我看到许般若哭,鼻头一酸,也想跟着哭了。 多么惹人怜爱的小姑娘啊,命运怎么对她这么不公平呢?爸妈离婚,哥哥去逝,妈妈失踪,爸爸是活尸,她才十五岁啊! 王彻犹豫了下,说:“这样,般若,我打电话叫常熟当地的几个民警陪你去,他们对常熟比较熟,也方便照顾你,好不好?” 许般若拉着王彻的手:“王彻哥哥,别人我不相信,我只相信你。” 我拉了拉王彻的衣服:“你就跟许般若一起去吧,找到东西我会通知你的,你放心,我不会吃独食的。” 许般若双眼含泪地看着王彻:“王彻哥哥……” 王彻把许般若的手拂开,严肃地说:“般若,我真的不能陪你,我有任务在身。” 我看着这一幕,简直是目瞪口呆。 真没想到王彻这么绝情啊! 许般若眼看就要大哭了,我忙把许般若拉到了一边:“好了好了,别哭啊,姐姐陪你去好不好?” 许般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真的?” “嗯,只要你不嫌弃我没有你的王彻哥哥厉害就好啦。” “我怎么会嫌弃呢?谢谢姐姐。” 许般若把脸上的泪擦去,扑到我身上,将我紧紧抱着,手上那串紫水晶恪得我有些疼,不过我忍了,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背:“好了,你还小,别老是哭鼻子,哭多了长大就不漂亮了。” “嗯……” 石朝歌淡淡地看着我,我心里一紧,忙松开许般若走到石朝歌身边,想了想,还是从重渊下手好了。 我笑着对重渊说:“重渊,你今天这件黑皮衣蛮帅啊……” 重渊冷哼一声:“本大爷才没时间陪你这个女人疯,你要陪这小丫头,自己去陪,我才不去。” 重渊身上的希望落空,我又去看石朝歌。 别看石朝歌这人,平常老好人一个,对什么都看得淡淡的,什么都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他都点头说好的,实质上他的目标非常明确,他在乎的人或事,那是说一不二的,相反的,他不在意的人或事,他是绝对不会插手去管的。 我嘿嘿直笑:“朝歌老大,怎么样嘛?” 石朝歌脸上没什么表情:“小卜,给我一个理由。” 我小声说:“你没看她那么可怜嘛。” “可怜并不是一个人需要帮助的理由,小卜,心善可以,但不要心软。” “那个什么,心善心软我觉得都一样,小许临终前把许般若托付给我,我总要给小许一个交代呀,再说小许,也是因为我才……” “小许的事与你关无半点关系。” “可我已经答应了嘛,能怎么办呀?要不这样,我们分两路,你们去找落脚点,我陪许般若接妈妈,等送许般若回了上海,我再回来找你们?” 石朝歌沉默了一会儿,说:“下不为例。” 我一听,高兴坏了,忙点头:“嗯嗯,下不为例,我朝歌老大最好了,么么哒,真爱你!哈哈……”我一激动,抱着石朝歌的胳膊啃了两口,石朝歌的脸一下红了个透彻。 重渊在一旁唉声叹气:“哎……红颜误国啊!” 我心里开心,没跟他斗嘴。 许般若把自行车锁到了停车点,然后上了石朝歌的车,我们一行人向月亮坟驶去。 在车上的时候,我说:“许般若,你这紫水晶手链好漂亮。” 许般若甜甜地笑:“嗯,我爸送的。” 许强送的? 眼光不错嘛。许般若皮肤白皙,配紫色非常好看。 过了很久,我们到了目的地。这个月亮坟果然跟许般若说得一样啊,非常地偏僻,车还开不进来,我们只能把车停地王庄镇上,然后背了行李爬过了一座小山,直到下午一点钟,才到达了月亮坟。 我说这个村子怎么起这么个怪异的名字,月亮坟,还坟呢,果然一进村口,我心里就翻起了一阵一阵地委屈,非常想哭,就好像攒了一百年的委屈全集中在一个点上了,这种感觉通常只有我进入殡仪馆或者坟地那种地方才有的感觉。 进村的地方有一个三层高的楼房,楼房前有一棵大槐树。 我刚走到槐树下,就觉得这槐树不对劲得很,枝叶长得遮天蔽日的,而且还从树干上分了三根很粗壮的枝干,其余的都算是小枝叶了。 槐树的槐字拆开,是木鬼,因此这种树一般是不能种在家门前的,我想这三层楼房的主人一定没少生阴病。再者说,这三根枝干,代表了三柱香,一般长成这样的树木,上面都有“灵”在修炼,要么是槐树成“灵”,要么就是外来的动物灵。不管是哪一种“灵”,都对这三层楼房的主人不利。 房子建在在“灵”树旁,这叫“灵冲”,与灵的好坏无关,就是一种相冲相克的道理吧,就好像猫天生就与老鼠是天敌一样,总有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 等一下晚点,我要拜访一下这三层楼房的主人,顺便给他治一治阴病。 王彻问我:“小卜卜,你看着这老槐树发什么呆呢?” 我摇摇头:“没什么,随便看看。” 许般若说:“小卜姐姐,这是月亮坟的愿望树,长了好几百年了,很通灵的,我上次和爸爸来还在这里许愿了呢,村里的人都在这里许愿,槐树会保佑他们的。” 我点头:“嗯,是好的就好。” 王彻问:“什么是好的?” 我说:“没什么。” 王彻嘀咕:“我怎么感觉你整天神神叨叨的?” 重渊笑了下:“小王八,你是不是觉得她不污就不正常了呀?” 王彻“哦”了长长地一声:“对,她不污不正常。” 我得留点力气等会儿走阴,不能跟他们斗气,我走到石朝歌身边:“朝歌老大,晚上来看看这家人,怎么样?” 石朝歌左手提着他的背包,右手拧着我的背包,无奈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嘿嘿,好,我知道,少管闲事嘛,我懂、我懂。” 走进村子里,迎面扑来一阵冷气,我忍不住打了个抖,往石朝歌靠拢了些。这时候,有几个村民与我们擦肩而过,还点头跟我们问好,很热情的样子,我们也微笑着回应他们。其中有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认出了许般若,高兴地喊许般若的名字,许般若一直没反应过来这是谁,那男人让同伴们先走了。 “许般若,我是东方铁牛啊!”那男人说。 许般若呆了半天,回道:“你是……村长的儿子,铁牛哥哥?” “对啊对啊,就是我。” “上次我来的时候你长得还蛮好看的,现在怎么……?” 我看着东方铁牛,实在是不能把他与好看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他最多也就一米五,皮肤黝黑,一脸的麻子,指甲还是灰黑色的。 等等! 灰黑色的? 这好像不是身体的病啊,这是阴病啊…… 东方铁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哎,岁月是把杀猪刀啊,想我东方铁牛以前也是小鲜肉一枚,短短三年,这把杀猪刀就把我杀成这副鬼样子了,媳妇都找不到了,哎……想我今年才16岁,真是天妒英才啊……” 我一听,他才16?看起来像36啊! 许般若说:“没关系,只要心好就行了。” “嗯嗯,般若,你快去我家吧,我爸说你爸留了钱,说就这两天你会来的,没想到是真的啊。” “我还带了几个朋友,不要紧吧?” “没关系,我家房间多,我爸妈又去了市里,这两天都不回来,你们快跟我来吧。” 东方铁牛挺热心的,帮许般若把背包拿了,在前面飞快地带路。 这个小村子,说实话,建设得还可以,水泥路也通了,家家户户还联了网,城市里该有的建设,这里都有,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的男人,他们长得实在是……许般若说这个村子里的人一般都不外出工作,我在想是不是不外出,都窝在这小小的月亮坟里,所以就随便长长得了? 在东方铁牛家安顿好了,我和石朝歌出来散步。 村里每一家的屋顶上,都笼罩着一团黑气,黑气里还坐着满满一堆女孩子,这些女孩子有些只是刚出生的,还横躺着哇哇大哭呢,有些女孩子大一点了,有四五岁,也有七八岁的,鼻子眼睛都是血,骑在房顶上做游戏,有的还三三两两在一起丢沙包。 我打量她们的时候,正好有一个沙包丢到了我的手上,沙包是她们的,不属于阳间的东西,直接从我手里穿了过去,落到地上。 我下意识地蹲下想给她们捡沙包,突然反应过来我现在捡不了,这时候,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两个没穿衣服的女婴儿,长得一模一样,像是双胞胎,她们应该才刚刚出生吧,非常小,全身都是血,肚子上还连着长长的脐带,脐带在地上拖出了一条血印子。 3岁之前的女阴魂叫婴魂,3岁到12岁的女阴魂叫童魂。 面前这两个是婴魂,她们缓缓地向我爬来,还向我伸出手,可是我看她们的脸却非常诡异,她们的脸不是婴儿的脸,而是一个中年女人,表情很痛苦,像是生病了一样。 “妈妈,救、救妈妈……” 其中一个婴魂对我说话。 我站了起来,她仰起头看我,头顶上不断地涌出黑色的血液,血液顺着她的额头,把她的整张脸都沾满了。 “救妈妈……” 另一个婴魂也对我说了这句话。 我站在原地,让石朝歌帮我看着点,然后闭上了眼睛凝神去感应她们的思想---- 她们的思想一片混沌,什么画面都没有,只能听到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喊两个字:槐花。 第五十章:怨煞阵 http://..org/ 我睁开眼睛,突然感觉有点累,脑袋一阵眩晕,人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石朝歌眼疾手快拥住了我的肩膀,“小卜?” 我摇摇头:“没事,朝歌老大,你说槐花……是什么意思呢?” 这时候,地上的两个婴魂缓缓地向我爬来,她们爬得非常非常地慢,边爬还边跟我招手,好像是想要来拉我,她们张开口想说什么,但是一张嘴,嘴里吐出了一滩黑色的血,然后整个身体变成了黑色的一团,两团黑色合为一体,陡然迅速地向我击来,石朝歌把我向怀里一拉,同时一脚将黑团踢飞,空中传来“啊”地怪音,尾音拖得很长…… 我站稳了身子再去看时,两个婴魂已经不在了,而且屋顶上的那些黑气里的女孩子们,也全都不见了。 刚才那两婴魂是想上我的身,被石朝歌打跑了。 月亮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全是女孩子的魂魄呢? 刚才地上的婴魂为什么让我救妈妈? 槐花又是什么意思? 百思不得其解,我和石朝歌继续在村子里逛,遇到了一些村民,得知他们都姓东方。 其实一听到东方这种姓,我最先想到的就是东方不败,太出名了嘛!不过月亮坟里的人名就没有东方不败这么霸气了,不是叫东方铁牛,就是叫东方二蛋,真是接地气啊。 我逛得累了,想回东方铁牛家休息一下,迎面遇到一位美妞,叫东方春花。 东方春花长得真水灵! 水蛇腰,鹅蛋脸,单凤眼,翘屁股,一看就是一个很有内含的女人,就连我都看得心动不已。 我忙喊石朝歌看东方春花嫩白的大腿,石朝歌眼睛都懒得抬一下。 我觉得很无聊。 逛了会儿,我们回了东方铁牛家,在他家吃了饭,交了一个月的房钱和伙食费。傍晚大家坐在一起聊家常,我拐弯抹脚地问月亮坟有什么传统风俗,跟女孩子有关的?东方铁牛很坦诚,跟我们聊了很多,我总结了一下,那些婴魂应该是这么来的。 月亮坟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东方本家姓,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近千年,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因为村子非常古老嘛,里面的人也不外出打工,外面的人也很少知道这里,因此村里的人相当的传统,传统里的第一项就是重男轻女,现在倒是好一点了,以前农活重,家家都争得抢着要生男孩子,生了女孩子的,就偷偷丢掉,或者有狠心一点的家庭,就直接把女孩子掐死,埋菜园子里,连个碑都没有。 东方铁牛还说,他爸跟他讲,他爸小时候去上厕所,那时候农村厕所都是那种大圆坑的嘛,他爸还听到厕所里有婴儿的哭声,拉粑粑的时候哭声从圆坑里传出来,他爸吓死了,屁股都没擦就跑了。 我忍不住问他,后来呢? 他说,后来他爸听他爸爷说,隔壁婶儿刚生了女娃娃,不想要,掐死后丢厕所里了,可能是没掐死吧,在厕所里又活过来了。不过后来也没人去打捞,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王彻低骂了一句:“真tm狠心!” 王彻是上海人,大城市里长大的,重男轻女的观念要比农村轻一点,我却是知道我们那里,爸爸辈那个年代,的确有很多村镇视女婴的性命连猪狗都不如。 生了女婴就掐死,生了男婴就欢天喜地。 东方铁牛一家睡了之后,石朝歌、重渊和王彻都到了我房里,大家一起开了个讨论会。 我拉了拉石朝歌的衣摆:“朝歌老大,我们去把女孩子的阴魂都送走吧?” 重渊修长的手指抵在额头上,神情慵懒:“那么多魂魄送走,得费多大力气?还不如……我一口给吃了呢,多省事。” 王彻惊道:“你还敢吃鬼?” 我白了重渊一眼:“重渊,你别乱来,那些女孩子够可怜的了,你要敢吃,老娘跟你没完。” 重渊朝我邪邪地笑:“那我饿了怎么办?你给我吃?” 重渊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我还是小心为妙,万一等下偷跑我房里来……不敢想象!我躲到了石朝歌身后,斜着眼睛看他,他哈哈大笑,仰头把手里的一杯水喝干净,然后站起身,回了房,“以后这种大善事不要叫本大爷了,本大爷不稀罕做善事,你们先聊着,我困了。” 王彻朝重渊的背影比了个中指,然后问我说:“小卜卜,月亮坟里真有那么多鬼啊?” 我回他说:“你身上阳气重,她们妨碍不了你。” “我知道鬼害不了我,可是我听到鬼这个字,总感觉渗得慌。----小卜卜,我房里有鬼不?帮我瞧一眼去?” “你屋里没有,她们都在房顶上呢。” 王彻抬头看了眼,当然是什么也看不到了,他打了个冷战:“大半夜的聊鬼这东西,咳……那什么,我尿急,我先回房了啊。”说完拔腿就跑了。 我问石朝歌:“朝歌老大,你说月亮坟里的男人长得这么丑,可是女人却长得如花似玉的,是不是有什么古怪啊?” 石朝歌说:“是怨煞阵。” “怨煞阵?” “女婴被父母杀害,怨气极重,集中在月亮坟里未曾离开过,形成怨煞阵。”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被杀死的女孩子越来越多,日积月累,年复一年,婴魂和童魂越来越多,导致整个月亮坟的结成了一个怨煞阵,这个怨煞阵类似于一个诅咒,让以后出生的男孩子都长得很丑,女孩子却很漂亮,因为结下怨煞阵的女孩子们最痛恨的……就是男的! “朝歌老大,那我们要不要把怨煞阵破了呢?” 这是一个很纠结的问题。 破吧?这是月亮坟里的人自己做的孽,现在是他们该接受惩罚的时候了;不破吧?这事又被我们遇上了,我手痒,总想插手管一管。 石朝歌喝了口水,把杯子放稳在桌上,说了一个字:“等。” 月亮升了起来,明亮雪白,从窗口向外看去,每家的房顶上都裹着一团黑气,黑气里那些婴魂和童魂又开始嬉戏打闹了。这些女孩子都是被自己的父母亲手杀死的,因为是小孩子,所以什么道理也不懂,讲什么也不听,要解怨煞阵的话,只能将她们强行收走,我强行收几个魂魄还行,这么多……还是只能石朝歌出马啊。 听石朝歌的话,等吧! 这一夜,睡得还算安稳。 第二天我还在睡觉呢,迷迷糊糊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听到王彻在门外大喊:“小卜卜,小卜卜……” 我穿了鞋子把门打开,“叫魂呢?大清早的,干嘛啊?” 王彻一下冲了进来,然后反手把大门给关上了,脸色苍白:“小卜卜,有鬼。” “没有啊。”我看了看他身后,没有跟着什么东西啊。 我给王彻拿了张椅子:“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他好歹是个警察,如果不是真的很可怕的事情,他不会这么慌张的。 王彻平静了很久,才跟我说:“昨天晚上我不是从你房里回去嘛,洗了澡刚躺到床上,就感觉背后一阵阴冷,这都五月份了,不该跟冬天似的那么冷啊,我就想起你说的‘鬼’了,越想越觉得可怕,就蒙头睡了,心想着等天亮找朝三爷要道符去,可是我还没睡着呢,就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我看,那种感觉你能明白么?就是那种……”王彻又开始急起来,“那眼神就好像,非常怨毒,想把你千刀万剐了一样。” 王彻说:“我虽然是怕鬼吧,可是我也怕是小偷啊,你看我们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带了不少的现金,当时我就大着胆子回头去看,看到墙上贴着一个人影子,这个人影子歪歪斜斜的,像个残疾人的影子,可怕的是,就只有这个影子啊……我吓死了,赶紧爬起来,那黑影子开始扭动着,卡卡卡地,像是骨头全部都碎掉了一样,那种诡异的姿势不是正常人可以做得出来的啊……他他、他就像是一个人形的大虫子一样,四面八方地开始扭动,同时骨头还是卡卡卡地响,他朝我走来,我看清楚了,他的脑袋全都粉碎了,骨头渣连着血肉……” 我脑洞比较大,听他这么一说,自动脑补了那画面,忍不住打了个抖。 “然后呢?”我问。 王彻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我就叫了一声,感觉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那黑影子也不见了,我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恶梦啊?于是就又睡了。哪知道……我刚睡下去,就发现身体怎么也动不了了,被子上传来很重的感觉,像是有人压在了上面,我又不能动,又不能发出声音,过了好久啊,我好不容易能动了,我赶紧翻了个身,一下贴到了一张破碎的脸上,他嘴巴都歪了,脸上全是血……” 王彻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地走动:“哦天呐,这是哥第一次见到鬼啊,哦……不行不行,我得找个什么东西分散一下注意力,我只要一闭着眼睛,就想到那个鬼。” 我问王彻:“这鬼……有跟你说什么么?” 王彻想了想说:“没有,他没说话。” 这就奇怪了。 如果是怨鬼,那么他找王彻肯定是有事相求啊,既然有事相求么,必然会说话,如果没说话的话,是不是真鬼还很敢判断。 会不会是王彻白天财气外露了,有人晚上以鬼的名义行窃? 第五十一章:婴儿的骨头 http://..org/ 王彻手舞足蹈地说:“小卜卜啊,其实我跟你说啊,在地下停尸厂的时候,那女尸虽然站起来了吧,可是她毕竟是一具尸体啊,尸体跟鬼是不同的。小卜卜,我现在是又害怕又紧张,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鬼啊,哈哈哈哈哈哈……” 瞧他激动的,跟神经病一样,又害怕又兴奋的。 王彻摇着我的肩膀:“小卜卜,你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么?” 我不客气地回他说:“我明白你个鬼,老娘从小见到大,有什么稀奇的?快出去,老娘要睡觉。” “你睡吧,我找重渊去。” 王彻嘿嘿笑着出去了,很快,我听到隔壁传来重渊一声怒吼:“给本大爷滚出去!” “重渊,你听我跟你说,我见到鬼了……”王彻解释着。 “砰!” 隔壁传来巨大的关门声。 这时,又听到王彻说:“般若,般若你起床了么?我跟你说件事,我昨晚看到鬼了……” 般若把门打开:“王彻哥哥,你看到鬼了?别吓我啊。” 王彻兴奋地说:“是这样,那鬼昨晚把我……” 就这样,到中午的时候,整个月亮坟都知道王彻昨晚看见鬼了。 人好像天生对鬼神之类的东西又害怕、又好奇,王彻成了月亮坟里的名人,站在人群堆里,唾沫横飞地讲着昨晚的经历,添油加醋的,比他早上跟我描述得恐怖多了,而且还把事实给扭曲了。他说他一点都不害怕,还怎么怎么滴把那鬼给赶跑了,有好几个女孩子被他的鬼故事吓哭,他又去安慰人家,女孩子把他当成了英雄。 其中有一个女孩子,就是昨天我稀罕得紧的东方春花。 东方春花站在王彻身边,一脸崇拜,东方铁牛满脸醋意地跟我说,东方春花是他表妹,等他们到了适婚年龄就会结婚的,王彻凭什么横插一脚啊? 我这才知道东方春花也才15岁,发育得真好啊! 同样不开心的,还有许般若,她站在王彻后边,紧紧拉着王彻的衣角,生怕王彻被人抢跑了。 我跟石朝歌、重渊研究了下,我们觉得王彻昨晚看见的,应该不是鬼,因为鬼找人,必有所图,可昨晚那鬼什么也没说,就光吓唬王彻了。 可是如果不是鬼,又是谁弄出的鬼呢? 难道是许般若的爸爸? 他躲在暗处,操纵着这一切? 他的目的是什么? 吃午饭的时候,没看见王彻,我问许般若王彻去哪里了?许般若都快哭了,说王彻到东方春花家去,东方春花的妈妈生病了,请王彻去治病。我心说这回王彻骑虎难下了吧?他会治个什么病啊? 许般若说:“姐姐,爸爸电话打不通,妈妈也不知道在哪里,王彻哥哥也不理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我给许般若夹了几片肉:“多吃点,把胸前那两点补起来,把王彻抢回来。” 重渊夹了一块鸡胸脯给我:“女人,你也要补。” 我:“……” 吃完了饭,我琢磨了下,月亮坟的事,我还得管一管。 我跟东方铁牛打听了一下,村子里哪里最冷,一般最冷的地方,就是阴魂最聚集的地方,那里应该就是怨煞阵的阵眼所在,毁了阵眼,这个怨煞阵就会自动破除,到时候我们再把婴魂和童魂收一收,月亮坟的男女就会恢复正常了。 石朝歌回房里不知道干嘛去了,重渊在逗许般若玩儿,我谁也没惊动,一个人去了东方铁牛所说的月亮洞。 月亮洞就在月亮坟前面的月亮山西边,我们前一天来的时候还翻过了那座月亮山呢。 这月亮洞的传说很多,以前经常闹鬼,村里人一般都不去那里。 我打听了一下月亮洞的来历,是这样的:很多年前月亮坟是山中山、水中山,一重一重的,大家进月亮坟非常不方便,日本鬼子进军中国那会儿,月亮坟里没受到一点影响,后来改革开放了,大家进村出村不方便,就有相关部门来疏通道路,把很多山都弄没了,当铲到月亮山的时候,机器老是莫名其妙地失灵,还死了好几个工友,所以月亮山铲到一半就不铲了。 月亮山并不高,就是范围有点儿广,翻山并不是难事,所以大家就没再继续挖山了,把月亮山留了下来。 月亮山的西面有个月亮洞,据说很久以前月亮从天上掉下来过一次,就落到这个位置,后来尘土越堆越高,月亮就被埋在了里面,因此这个村子就叫月亮坟了。再后来,月亮突然又飞了出来,又跑到天上去了,只在月亮山留下了一个洞,这就是月亮洞。 传说还挺唯美的,不得不佩服人类的想象力啊。 走了二十多分钟吧,我就找到了传说中的月亮洞,我分享了个位置给石朝歌。 看这月亮山的漂亮实在是漂亮,忍不住开了手机录视频。 洞口两边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蝴蝶翩翩飞舞在花间,空气中传来阵阵青草香,万物轻灵又安祥。我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打开了,长期生活在上海,很少吸上这么清晰的空气,长期生活在这里一定幸福死了! 我把防水强光手电打开,慢慢走进月亮洞。 洞里洞外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完全隔断了一样,洞外草青花红,洞内阴森森的,青天白日,一片漆黑。我刚才还浑身舒畅呢,刚进洞突然觉得浑身一紧,跟被一条沾了冰水的大棉被包住了一样,每一个细胞都透着冷意。 我慢慢向前走,边走边用手机录视频,洞壁上长满了绿色的藤条状植物,还有石头的尖角露出来。 突然,我脚下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踩到了非常薄脆的东西,我又走了两步,又听到了这种声音,跟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很像。 我把手电筒关了,闭上眼睛凝神去感受。 “哇哇……” “哇……哇……” 很多婴儿的哭声从四面八方钻进了我的耳朵里,空旷而又悠长……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感觉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在走,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会被这些婴魂控制住的,她们的思想集中起来太强大了。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进入很深了。 我原本只是想要在洞口往里一点看看就行了的,毕竟我自个儿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现在我被直接拖进了洞,于是赶紧转头往回走。 我打开手电,手电光亮了几下,又暗,然后又闪烁几下,彻底黑了。 手电筒出毛病了,只能摸黑出去了。 我走了几步,感觉脑袋有点儿晕,胸口一阵一阵钻心的痛,有阴魂围住我了,照这情况来看,不低于十个女孩子的魂魄。我继续往回走,可是胸口更疼了,我没办法,只能扶着洞壁蹲了下来。 这时候,我看到黑暗中亮起了无数蓝绿色的光点,就离我两三米的位置吧,像一双双凌厉的眼睛,充满敌意地看着我。 我从口袋里拿出符文,用打火机烧了。 这符文是外婆画的,烧了之后能迅速通知走阴堂口的老仙家们来找我。 很快,来了个清风。 他显像给我看的是一团白色的光,我只知道他是清风,清风就是男仙家,是魂鬼修炼而成的。 “小弟马,何事?”他站在我面前问道。 我毕恭毕敬地朝他行了个大礼:“请清风助我出洞。” 清风围着我迅速转了一圈,我闻到了浓浓的类似于檀香的味道,只觉得脑袋一阵清灵,那种委屈的感觉迅速消失了,围着我的光也迅速不见了。 “跟我走。”清风对我说。 我跟着清风,慢慢往洞外走。 没想到我已经走了这么远了,洞里弯弯曲曲的,如果不是清风带路,我根本走不出去,脚下不停传来咔嚓的声音,我把打火机打亮,低头看了眼,脚边全是骨头,这些骨头都很薄,也很细小,很散,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骨头白森森的,还有许多黑色的虫子在骨头缝里穿梭。 再往前一点,我手电筒突然自动亮了,光很强,我看到地上铺了很厚一层的骨骸,这些骨骸不是动物的,而是婴儿,骨形都比较小,应该是刚出生过三岁左右的孩子。 我每走一步,就踩断几根。 骨头一踩就断,看来已经在这里存放了很长时间了。 洞里传来了细细索索的声音,我用手电一照,看到一只黑色的虫子,长得像七星瓢虫,个头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嘴巴上有一根像针管一样的东西,它趴在一根森白的骨头上,长针管状的嘴分泌出红色的液体,滴落到骨头上,骨头跟被硫酸腐蚀了一样,发出呲呲的声音,瞬间化成一滩水,黑虫用长针管把水吸进了嘴里,咽下去。 什么鬼?这难道是瓢虫睡了蚊子后生下的结合体? 就在我打量黑虫的时候,黑虫突然抬起头来,张开一对半透明的翅膀,向我飞来,我吓死了,我赶紧用手去挡,黑虫的长针管一下刺进了我的肉里,钻心地疼。我把手平伸在面前,黑虫还把针管戳在我手背上,正准备分泌那红色的液体,我抡起手电筒猛地砸了下去,差点把自己的手砸残废。 手电筒移开,黑虫被砸了个稀巴烂,尸体掉落到了地上。 白森森的骨头突然动了起来,不少黑虫正慢慢蠕动着,好像我刚才把它们吵醒了一样。 清风催我:“小弟马,快跑,这虫不好对付。” 要是被那液体滴到,岂不是要毁容啊? 第五十二章:玻璃桶里泡着婴儿尸体 http://..org/ 我拔腿就跑,拼尽全身力气,我估计在学校我要是这样跑,准能跑出个好成绩来。 黑虫没追上来,我们终于跑出了月亮洞。 清风说:“小弟马,虫子怕阳光,你不要再进洞了。” 我摇摇头:“谢谢清风。” 清风说:“阴人好防,阳人难挡,好自为之。”然后停留了一下,消失了。 我快速跑到阳光充足的地方,倒在地上打滚,晒了整整十分钟,才恢复了体力。 我拿出手机翻看刚才录的视频,只有我刚进洞的前一段,后面我感应阴魂之后,画面就全部变黑了,也没什么声音,看来是被她们干扰了。 阴魂可以干扰电子产品的磁场。 “小卜。” 石朝歌的声音突然从我背后传了出来。 我吓了一大跳,站起来一下扑到石朝歌身上:“朝歌老大,刚才我差点就出不来了,嘤嘤嘤……” 石朝歌淡淡地说:“下回还敢一个人跑出来么?” “……”我抹了眼泪,“不敢了,呜呜,我以后全听朝歌老大的。” “跟我回家。” “哦。” 石朝歌牵起我的手,我疼得浑身一抽,石朝歌问我:“你手怎么了?” 我回说:“黑虫子咬的。” 石朝歌眼神一凛,拉着我转了个身:“走,带我进去看看。” 石朝歌说要进月亮洞看看,可是他之前不是不肯插手月亮坟的事嘛? 我摇头:“朝歌老大,你是不知道那黑虫多恐怖,而且里面阴魂也多,刚刚要不是清风来了,我就被阴魂害死了,呜呜呜……我不进去了!” 谁知道月亮洞有多深?洞里又有什么啊?一群小孩子的魂魄集中起来就这么厉害,要是我被拖到里头,遇到大家伙了,那不是死惨惨?还有能腐蚀骨头的大黑虫,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石朝歌进去就算了,我进去完全就是累赘啊。 石朝歌摸了摸我的头发:“好了,不哭了,我很早就来了,不会让你有事的。” 什么? 他早就来了? 他故意看我在洞里被阴魂包围的么? “朝歌老大,你怎么能这样啊?” 石朝歌看着我,柔柔地笑。 好啊!他就是故意看我出丑,看我笑话,嘤嘤嘤……可怜我的手啊! 石朝歌拉着我进月亮洞,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只好一言不发地跟着。 进洞走了没几步,手电光照到的地方出现了一条黑色的带子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那黑带子居然是无数的黑虫拼起来的,本来是贴着地面在前行的,被手电光一照,直接飞了起来,一下移到了我们面前,石朝歌抬手挥出一拳,拳头眼前已经碰到了最前面黑虫,可是黑虫突然分散开来,瞬间空出了一个拳头状的缝隙,刚好让石朝歌一拳落空。 石朝歌收拳,黑虫突然又恢复成了带子的形状去攻击石朝歌的下身,石朝歌抬脚去踩,黑虫又按部就班,分出了一个鞋那么大的窟窿,石朝歌一脚踩空,踩在了骨头上,骨头全部碎成了粉末。 他这一脚的力道不轻啊! 黑虫再一次发动攻击,我忙后退几步,不妨碍石朝歌发挥。 黑虫由一路分成了四路,分别攻击石朝歌全身各个部位,石朝歌原地借力跳了起来,一脚踏在洞壁上,抬手迅速在洞壁上抓了一下,然后回身,洒出去一些绿色的东西,黑虫扑拉拉跟潮水一样退开了,不再进攻,而是与石朝歌对峙着。 石朝歌说:“这是人工饲养的蚊蛊。” 我一惊:“谁养的啊?这么牛x?”会不会是许强养的?许强知道我们来了月亮坟,怕行踪暴露,所以提前把我们解决掉? 石朝歌指了指洞壁,“蚊蛊怕苍术,你多摘一些防身。” 我之前就发现洞壁上有很多植物,原来这植物叫苍术,作用还这么大。 我忙摘了很多,把汁挤出来,给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抹了点,然后又给石朝歌抹了很多,还在石朝歌口袋里放了些,我自个儿口袋里插着一大把。 这下胆子大了,放心地向洞里走。 蚊蛊形成的黑带子紧紧地贴着地面,潜伏在白骨里。 我们沿着洞一直往里走,蚊蛊跟着我们,可是又不敢进身,我们绕了几个弯儿,来到了一个非常空旷的地方。这地方一看就有人待过,有蜡烛和草垫子一类的东西。 这里的洞壁没有草,全是石头,至少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靠墙的边角处,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很多婴儿的骨骸,从堆积的厚度来看,最起码有一千具。 我惊奇地看着这个石洞,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来。 石朝歌拍了拍我的背:“小卜,别怕。” “嗯。” 我捏紧了石朝歌的手。 石朝歌抬起另一只空闲的,不停地点算起来,我看也看不懂,只知道他是在点算方位。 过了一会儿,石朝歌拉着我来到了一个角落,随手捡起角落里一个小骷髅,向石壁砸了下去,看起来很坚硬的石壁一下被砸了个洞,石朝歌把骷髅丢掉,一脚踩到石墙上,把石墙推倒了,里面还有一间小小的密室。 我们钻了进去,这密室不大,只有十来个平方吧,正中间有张矮桌子,桌子上有三个很大的玻璃桶,其中有两个玻璃桶里面装着一半明黄色的液体,液体里浸泡着一具婴儿的尸体。 尸体泡得应该有些年月了,皮肤已经发白,完全看不出原来是什么样子。 正中间的那个玻璃桶里面的液体是暗黄色的,我轻轻摇了摇,很粘稠,我绕到玻璃桶的另一边,看到一只小小的眼球,还有一些支离破碎的小手小脚什么的。 这谁干的啊?简直太令人发指了! 不行! 我得把这件事情暴光! 我试了试玻璃桶的重量,还行,可以抱得动。 “朝歌老大,我们一人抱一个。” “嗯。” 石朝歌选了左边的,我拿了右边的,等下再进来一趟,把中间的拿出去,不管这是谁干的,都是不可饶恕的!太伤天害理了! 我们沿原路返回,把玻璃桶放下后,又进来搬最后一个,可是等我们进来后,矮桌子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难道刚才一直有人跟着我们? 那人趁我们不注意,把最后一个玻璃桶带走了? 可是……他能带到哪里去呢?这月亮洞就这一个出入口啊。 遭了! 一定是养蚊蛊的人,他能在月亮洞里养蚊蛊,说明对这方便非常熟悉,三个泡着婴儿尸体的玻璃桶本来就是他的。他看我们拿走了两个,可是又知道打不过石朝歌,所以把最后一个玻璃桶藏了起来。 看来这月亮洞,还不只一个出入口。 我把我的想法跟石朝歌说,他也同意,于是我们打算先把两个玻璃桶搬回月亮坟,看看情况再说。 回去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村子里没看到什么人,东方铁牛在门站着,看到我们,远远就跑来了,当看到我们手里的玻璃桶时,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哆哆嗦嗦地说:“这……这不是春花的双胞胎妹妹么?” 我把玻璃桶放到地上:“都这样了,你还认得出来?” 东方铁牛脸都吓白了:“没错,就是她们,她们出世的时候我还去看过,头顶有一小缕头发是红色的。去年,春花她妈妈生了对双胞胎姐妹,高兴坏了,可是还没满月呢,那对双胞胎就不见了,有说是被山里的野狗刁走了,也有的说是被人贩子拐卖了,春花妈妈哭昏了好几次,还生了场大病,落下了头疼的毛病,每个月的最后一天就发作,疼得死去活来的,今天刚好农历三月二十九日,春花还请王天师去给她妈治病去了……” “王彻还没回来?” “没……” “重渊和许般若呢?” “说是去找你们了,一个小时前出去的。” 我说:“铁牛,这两个玻璃桶是我们在月亮洞找到的,被弄成这样,一定是懂行的人,而且月亮洞里还有蚊蛊,你知道你们村里有谁懂蛊的么?” 东方铁牛摇摇头说:“没有啊,谁懂蛊啊,一般都是电视上才看到吧?” 我点头:“嗯,蛊江南这一代很少,云、贵、湘比较多。” “云、贵、湘?等一下,村口的东方高兴的爷爷好像是贵州来的,会不会是他们家啊?不过我跟东方高兴一起长大,从来没听他说过什么蛊啊?” “你把玻璃桶搬屋里去,我们去东方高兴家看去。” 东方铁牛傻愣愣点了下头。 去东方高兴家的路上,碰到了满面春风的王彻,老远跟我们打招呼,问我们去哪里,我把所有的事跟他说了,他得知是婴魂和童魂联合的力量,让月亮坟的男人长得又矮又丑时,义愤填膺地说:“重男轻女的人们是有错,可是罪不及十八代啊,这些鬼做得太过份了。” 我回他说:“古代一人犯了错,还满门抄斩呢。” “现在是法治社会。” “这么个封闭的小山村,属于三不管地带,还法呢,他们就是自己的法。” “我来了,就有人管了。走……去东方高兴家好好查查,如果那婴儿的尸体真是他泡的,我要拉他回去枪毙。” 第五十三章:风流妖气,一表人渣 http://..org/ 听到王彻说这句话,我仔细琢磨了下事情的前因后果,觉得很不对劲。 我们把月亮坟的事情顺一遍,很久以前,人们因为重男轻女,杀死了很多女孩子,这些女孩子的怨气集中在一起,形成了怨煞阵,导致现在在月亮坟里出生的男人都长得非常丑,女人相当漂亮。——这件事情很顺,只要破了怨煞阵就可以解除这种“诅咒”了。 可是,这件事跟今天发现的婴儿尸体有什么关系?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嘛。 一个一个查起吧,先去东方高兴家看看再说。 我看王彻红光满面的,于是问他:“王大帅哥,搞定东方春花了?” 王彻一甩头发:“我这么帅的男人,有什么女人搞不定的?” 我点头:“是啊,风流妖气,一表人渣。” “春花约我晚上去她家,嘻嘻……” 王彻一脸娇羞状,我看得快吐了。 我也是嫉妒他啊,我缺了那根热东西,不能去调戏春花了,想起春花那雪白的大腿,啧啧…… “小卜。” 石朝歌冷冷喊了我一声。 我一个激灵:“在呢,朝歌老大。” “不准打女人的主意。” “……哦,那男人的呢?” 石朝歌沉沉地看着我:“你觉得呢?” “嘿嘿,朝歌老大最帅!” 拐了个弯儿,迎面碰到了重渊和许般若,重渊应该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戏谑我说:“女人,在你眼里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只剩大师兄了是吧?” 我回说:“当然不了,还有我爸和我弟啊,他们也很帅。” 重渊挑了挑眉:“我不信你弟有本大爷帅。” “下回带你见见。” “好啊,如果没本大爷帅,你要陪本大爷睡觉,你床上功夫好,我想再尝尝。” “……滚!”我看了看重渊和王彻,换了个话题:“我说,你们刚到月亮坟来就一个个忙着谈恋爱,是不是这里的水特别‘甜’呀?” 重渊用力拍了下我的脑袋:“胡扯!我跟大师兄分头找你去了,这小丫头非要跟着我。” 我心说我不是给石朝歌发定位了嘛,约会就约会嘛,又没谁说什么,真是。 许般若扑进王彻的怀里,大眼睛眨巴眨巴:“王彻哥哥,你晚上真的去东方春花家过夜么?” 王彻认真地说:“我是去办正经事的。” “我也要去。” “不行,你太小了,不方便。” 许般若嘟着嘴巴,不开心了,低头抚摸着手腕上的紫水晶手链。 我心说王彻办春花这事儿,许般若还真不适合跟去。 我们找到了东方高兴的家,原来就是村口大槐树旁的三层楼房,东方高兴是个男孩子,长得像二十多岁,可实际上只有十六岁,和东方铁牛是同班同学,从长相来看,长得一点都不高兴。 高兴也认识许般若,看到许般若来,拿了很多吃的出来招呼。许般若长得非常甜美,穿得也很可爱,很受青春期的男孩子喜欢。 我们待了十分钟,没看到高兴的爸妈,于是问他爸爸妈妈去哪里了?高兴说他爸去年就去逝了,他妈妈刚刚去给他爸上坟去了,就在月亮山那边,说着,还把全家福给我们看,他爸爸叫东方明,长得很一般,妈妈叫东方美丽,是个绝世大美女,五十岁了,一点都看不出来,像三十岁一样。 经过了解,我们知道高兴的爷爷的老家是贵州的,几十年前入赘到月亮坟,就一直留在了这里,后来生了高兴的爸爸,再后来就有了高兴。 高兴说他爸是去年去逝的,因为造这三层楼房的事,跟东方春花的家里争这块风水宝地,最后被高兴家给抢了先,建了楼,东方春花她老妈东方宛如还站在槐树底下痛骂了一顿,诅咒东方明不得好死。结果啊,建房时地基打起来,东方明不小心掉了进去,直接被钢筋刺穿了胸膛,等救上来的时候,早就死透了。 因此,东方高兴家与东方春花家结下了大梁子,他们认为是东方春花的妈妈把东方明给弄死的,从此后老死不相往来。 祖祖辈辈都姓东方,听得我脑壳子疼! 我们坐了一会儿,高兴的妈妈美丽回来了,一见我们这么多人在,不知所措,问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高兴在学校里闯祸了? 她也怪可怜的其实,丈夫死了,自己跟儿子相依为命,又当爹又当妈的,实在不容易。 我站了起来,想问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猛地看到她头顶黑气缭绕的,应该是有什么祸事要发生,我走到她背后,仔细打量她,哪知道刚走到背后,看到她背上背了两个婴魂,就是之前跟我说“槐花”的那对双胞胎婴魂,她们还是没穿衣服,脸上身上全是血,肚子上还挂着一条长长脐带。 两个婴魂见我发现了她们,朝我伸出手来:“槐花……” 我不自觉跟着念了一遍:“槐花……” “什么?你说什么?”美丽的脸色突然变白了,嘴唇都在打哆嗦。 我重复了一遍:“槐花。” 高兴问我:“姐姐,你说什么槐花啊?家门口的槐树还没到开花的时候呢。” 我说:“阿姨,我看见她们了,她们就骑在你背上。” “槐花……槐花……”美丽脸色煞白,肯定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 难道这对双胞胎是她害死的? 等会儿! 我和石朝歌从月亮洞里抱出来的玻璃桶里面的尸体,不就是一对双胞胎么?铁牛说是春花的双胞胎妹妹,难道说……就是美丽背上这两个? 我故弄玄虚,跟美丽说:“阿姨,你是自己交代呢?还是我帮你说?关于槐花的事……” 美丽突然间跟发了狂似的,把我们几个人疯赶:“走走走,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我笑了笑:“阿姨,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我们就这样被赶了出来,往铁牛家走。 王彻问我:“小卜卜,你说槐花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触碰到人家阿姨的伤心往事了?” 许般若也说:“是啊,看她那么伤心,一定跟高兴的爸爸有关。” “无聊。”重渊冷哼了一声,不屑地到处看。 我和石朝歌对望一眼,这么多年的合作,我们之间早已经形成了很大的默契,很多话都不用明说。 月亮坟这事,跟美丽脱不了干系。 果然,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个梦,梦到死去的东方明跟一个女人在屋子里欢好,这个女人却不是美丽! 梦里那女人正在洗澡,长长的头发湿漉漉地,紧紧贴着雪白的皮肤,她轻轻地抹着沐浴露,在皮肤上打着小圈儿,暖暖的水流顺着她的脖子、锁骨、细腰,一路向下流去……东方明贴身站在女人的旁边,他抹了点沐浴露的泡沫,轻轻地在女人的锁骨上揉搓着,搓出了许多细腻的小泡泡。新的水流了下来,把小泡泡冲走,小泡泡在女人的腰上打了个转弯,破掉一些…… 屋子里很安静。 女人的很红润,东方明的双手紧紧地搂上了女人的腰身,伸手小指,在女人的小肚子上来回地画着圈圈,时不时、有意无意地撩动着。 女人的手贴着东方明的手背,轻柔地抚摸。 画面非常地香艳,我跟看电视一样,以一个第三者的身份。 画面到这里之后,猛地一转,变成了月亮山。 我又看到东方明带着刚洗澡的那个女人,跑到了月亮山的山坡上,两个人抱在一起,东方明在下面,女人骑在他身上,低头微微张开小嘴,在东方明的嘴巴上咬了一口,东方明身子僵硬了一下,大手摸到了女人的腰上…… ——“哎呀妈呀!”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梦中,看到男女交欢之事会对自己的运程有影响,所以我强迫自己大叫一声,清醒了过来。 我坐在床上,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画面,梦中的女人好像长得有点像春花,不过看年纪比春花大一点,估计是春花的妈妈,宛如! 怪哉! 高兴家不是跟春花家是死对头么?怎么东方明跟宛如搞到一起去了?这是赤果果地偷啊! 美丽知道这事不? 宛如的老公知道这事不? 我明天要不要说啊?好纠结啊…… “砰砰砰……” 就在这时,有人在小声地敲打我的房门,我没动,静静等着,屋外传来两声猫叫,我知道来人是谁了。又想引起我的注意,又怕别人知道,所以装猫叫,这人不是别人,应该就是白天被我恐吓过、做贼心虚的美丽! 我穿鞋下地把门开了条缝,一看,猜得一点没错,就是美丽。 她一身黑衣,头上还戴着顶黑帽子,进门就给我跪下了:“大仙,求求您,不要让我儿子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吓一大跳,忙把门给关上了,然后拿手机给石朝歌发了条信息,让他赶紧过来。 没过一分钟,石朝歌就出现了,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我心说该不会还没睡吧? 看了看钟,已经十一点半了。 没等我问石朝歌,美丽就跪在地上朝我们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压抑地哭了起来:“大仙,您今天一说槐花,我就知道您看出什么来了,您、您真的能看见那对双胞胎姐妹?——我都交代了,你们是不是能放过我儿子,我自己造我孽,不想连累了他啊。” 我冷着脸说:“你先说你做了什么事吧?” 第五十四章:离奇死亡 http://..org/ 美丽抽泣着说:“这事要从我那死鬼老公和贱人宛如说起,我也不晓得他们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也许是宛如老公三年前死的那年就开始了吧,反正等我发现的时候是去年了,我们两家争村口槐树前那块风水宝地,有天我到月亮山去种地,发现我老公跟宛如在那里野合……” “我当时快气死了,但是为了得到风水宝地,我只能忍了,用这个来威胁宛如,顺利争来了地……建房子的时候,我老公让我带着高兴去娘家住,等房子建好了再回来,我就怀疑他肯定有问题,于是隔三差五偷偷跑回来看,还真被我撞见了……” 美丽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那时候房子刚刚挖洞,打地基,砌了一圈子砖,钢筋什么的刚插下去,水泥还没凝好,天黑了,工人们都回家了,我回来看看,就看到我老公跟宛如在槐树下面苟合,我……我跟我老公大吵了一架,我老公要来掐我脖子,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最后失手把他推到了地基下,当场就被钢筋给戳死了,宛如那个贱人风sao是风sao,可是她胆子特别小,只敢偷人,见到我老公死了,屁也没放一个,吓得逃回家去了。第二天有人发现我老公死在地基里,议论了几天,就找了块地埋了。” 我问美丽:“高兴不知道自个儿爸是这么死的吧?” 美丽回说:“宛如为了面子,不敢说什么,我也怕坐牢,也舍不得高兴,就一直藏着。那天我回家之后,才发现身上沾满了白色的槐花,所以……所以您一说槐花,我就知道您是高人。” 我心说这人心啊,怎么说得清楚呢,太复杂了。 美丽跟我讲的这些,我在脑海里组成了一个连续的画面,那一夜,村口槐花盛开,白如雪,两个漂亮的女人在争一个男人,男人掉进地基里被钢筋戳穿胸膛死了,两个女人各自逃回了家……槐树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风一起,落了一地的白花。 我低头看着美丽的肩膀,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小婴魂,我问:“阿姨,月亮洞里的玻璃桶……” 美丽猛地抬头看我,瞳孔因为惊恐而放大着:“你、你怎么知道……那是去年,我老公死后,八个月后,宛如生下了那对双胞胎女儿,那一定是我老公下的种,宛如老公早就死了,我实在是气不过,就偷了孩子,泡在黄酒里,泡了两坛,藏到了月亮洞里。” 我问她:“那第三坛又是谁家的孩子?” 我们抱回来的两坛还好一点,总算还有个完整的尸身,第三坛可是支离破碎的啊! 美丽疑惑地看着我:“什么第三坛?只有两坛啊。” “说实话可以减轻你的罪孽。” “大仙啊,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啊,您不信可以去问老槐树,它不会骗您的。——哦对了,我把宛如的孩子抱走之后,还在宛如的床底下贴了张符,那符是一个高人给我的,可以让宛如头疼的。” 我点了点头,看了看石朝歌:“朝歌老大,你怎么看?” 石朝歌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录音笔上显示正在录音中,石朝歌淡淡地说:“交给王彻处理吧。” 我打电话把王彻喊来,王彻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把录音笔拿着,连夜打电话叫了常熟市里的同事们来,偷偷把美丽给带走了。 临走,美丽央求我跟高兴说她是去外出打工了,每年回来一次,我看她那么可怜,心一软,就答应了。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就去找了高兴,跟他说,他妈妈去外地工作了,待遇很好,只是假期很少,只能一年回来一次。高兴听后,开心地笑,说早就希望妈妈出去打工了,整天管着他,不让他打游戏,不让他上网,烦都烦死了。 这下子,高兴彻底自由了,可是他妈妈,还不知道要坐多少年牢? 我回到铁牛家的时候,王彻已经回来了,还顺便去了趟春花家,春花称王彻为王天师,说王彻把她妈妈头疼的毛病给治好了,王天师太厉害了! 我心说王天师个屁,不就是去把宛如床底下的符纸扯下来了嘛。 春花去洗手间了,王彻偷偷把符纸塞到我手里:“小卜卜,帮个忙啊,哥难得被一姑娘这么崇拜,你让我多享受几天好不好?” 我白了他一眼:“叫你得瑟,迟早会出事!” 我去找石朝歌把这张符文处理了,走了几步,感觉背上沉沉的,一转头,看到两张血淋淋的小脸儿,把老娘给吓得! 仔细再看,原来是那对双胞胎婴魂! “谢谢姐姐救妈妈。” “谢谢姐姐救妈妈。” 她们两个异口同声地对我说这句话。 我心里暖暖的,摸着她们的小脑袋,跟摸空气似的:“你们要乖啊,不可以再害人了,知道么?” “妈妈没事,我们要走了。” “妈妈没事,我们要走了。” 她们又一起说。 我点头:“好孩子,去吧。” “再见,姐姐。” “再见,姐姐。” 她们化成了白烟,散了。 我心里一阵哽咽。 谁说魂鬼就只会害人的?这一对双胞胎这么小,被人害死了也没做什么,反而四处求人帮自己的妈妈,我帮了她们,她们还知道专程来感谢我。 我把符文交给了石朝歌,重渊也在他房里,兄弟俩不知道在研究什么,没空理我,让我把符搁那儿,等他们空了再看,我只好把符放那里了,然后又回到了大厅里坐着。 双胞胎的事情暂时告一个段落,我心里轻松了不少,跟铁牛聊了会儿天,发现了一个问题,月亮坟的男人不仅长得丑,还短命,四处打听了一下,活得最长寿的也就五十岁,一般都是四十岁就死了。要么是病死的,要么是死于被车撞死的,要么就是掉进河里淹死的,总之都死得很莫名其妙。 春花说,她爸爸就是四十岁病死的。 王彻安慰了春花一番,把春花逗笑了,然后开始发挥讲鬼故事的天赋,把春花吓得哇哇大叫,直往他怀里钻,他搂着春花哈哈大笑,继续讲: 以前我们学校有一段时间,天天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深更半夜上门推销,每天都来啊,一间间宿舍敲门,问人要不要红衣服?睡得正香的人被吵醒了之后都有起床起嘛,于是都大叫着把红衣女人赶跑了,后来有一天晚上,有一个女生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冲那红衣女人吼:你要多少件红衣服啊?我全部都买了! 那红衣女人没说话,也没卖红衣服红她,笑了笑就走了。 结果第二天啊,整个宿舍的人都起床了,只有那个穿红衣女人的女生没有起来,大家就去叫她,掀开被子一看,她浑身是血,全身的皮都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剥开了,血流得被子上全是,看起来像是裹了一层红衣服…… “啊……王天师,不要再讲了,我好害怕!”春花此刻就穿了一件红衣服,吓死了,忙把衣服给脱了,里面是一件小吊带,春花胸前两坨肉长得老好了,我看得心怦怦直跳,王彻优雅地一点痕迹不留地捏了下春花胸前的一坨肉。 我鄙视地朝他竖起中指,他得瑟地扫我一眼:“小卜卜,你害怕不?” “……滚,老娘才不怕鬼!” 正说着,东方高兴慌慌张张地跑来,说他妈妈突然回来了,还疯了,现在跟被鬼上身了一样。 我看着王彻,心说王彻不是把美丽送走了么?怎么一眨眼又回来了呢? 王彻朝我耸耸肩,表示不知情。 我们忙跑到高兴家,发现美丽正站在镜子面前大笑,这种笑让人感到无端地恐惧,美丽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往嘴里塞,一边对着镜子狂笑,嘴角鲜血直流。高兴和铁牛忙去拉美丽,可是美丽的力气非常大,一直把他们两个大小伙子给甩开老远。 美丽把自己的头发扯了下来,脑袋上空白的地方渗着血珠。 我们正想办法去阻止她,她大笑着,突然倒到地上口吐鲜血,不停地疯笑,然后突然不动了。 保持着大笑的姿势,死了! 高兴这下彻底傻了,跟个痴呆儿似的定在了那里。 王彻把美丽送到市里医院去,下午的时候来电话,说同事们跟他讲,美丽明明被关着的,突然就消失了,没想到是回家了,而且还死了。 案子还没审完呢,杀人犯就已经死了。 我就琢磨着吧,不管美丽是不是该死,她死得太蹊跷,太离奇了一点。 死还要跑回家死的? 而且,美丽已经招供了,不可能还会自杀啊? 她一定是被谁害死的! 高兴跟着美丽的尸体一起去了市里,王彻来电话说尸检报告出来了,法医在美丽的下体找到了男人的前列前腺液,说明美丽在离开警察局之后到回到家这段时间内,被男人那个过,美丽的身体没有致命伤,是突然间猝死的,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留在她体内的那个“液”已经拿去化验做配对了,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王彻交代,如果在月亮坟发现可疑的男人,就多注意一下,那个男人不仅懂术法,而且“小兄弟”那方面的需求还特别强。 我紧张死了,站在路上,看每个姓东方的男人都很可疑。 石朝歌和重渊没多注意这件事,两个人坐在房里泡茶聊天,悠闲自在得很。 第二天,高兴回来了,手里抱着美丽的骨灰。 第五十五章:土地神被人“扣仙”了 http://..org/ 高兴跟提线木偶一样,人家让他干嘛,他就干嘛,不哭也不笑,也不说话。 在大家的帮助下,美丽埋进了月亮山的后面。 原来那里是东方家的祖坟,月亮坟里死了人,都埋在那里,那边长得一片茂密的针杉树,树把坟墓围成一个圆圈,上回我们没注意去看,现在才知道那里是一个墓群。 办完了美丽的后事,高兴坐在老槐树下,我看他挺可怜的,就主动去跟他说话,说了很久,他终于开了口,跟我说,他现在心里空荡荡的,以前他妈妈在吧,他总觉得他妈特烦人,一天到晚唠唠叨叨的,不准做这个,不准干那个,可是现在他妈不在了,也没人唠叨他了,他反而不习惯了。 高兴说,从此以后,他就是一个孤儿了。 听到“孤儿”两个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个想到的是秦观! 也不知道秦观现在在哪里? 我又安慰了一下高兴,然后跑回去找石朝歌,请他那些婴魂和童魂都打散得了,免得老是聚集在这里,现在都开始害死人了。 石朝歌喝了口茶:“事情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那到底怎么办啊?我快急死了!” 重渊轻笑一声:“女人,这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人家村子里的事,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我回他说:“你这人有没有一点同情心?月亮坟里的男人都长那样,你是长得帅不怕长得丑的,你要是长那样,你还能站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么?再说了,他们的寿命都不长,肯定是被怨煞阵影响了呀?而且,现在都闹出人命了,高兴都成孤儿了,多可怜呐……” “孤儿?”重渊站起来,俯身看着我,“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不是孤儿?” “什么意思?” “没什么……”重渊打了个哈欠,“蠢女人,你自己好好悟吧,本大爷困了,要睡觉了。” 我心说睡睡睡,一天到晚都睡觉,你是睡美人么? 石朝歌喊我:“小卜。” 我回头:“嗯?怎么了?朝歌老大,是不是去收魂?” 石朝歌扫了扫衣袖,上面根本就看不见灰尘,而且他弹衣袖的动作,跟个古代的夫子似的。 “小卜,晚上去槐树下面请土地。” “好勒。” 石朝歌终于要出手了! 七点钟,我准备了一道请土地神用的符文,这个符文是外婆写的,以备我在外面不时之需,符文是黄底黑字,字是阴间所用的字,我看不懂,只有外婆会写,符文的阴字上盖了九口印章,这印章是外婆走阴堂口里的各方老仙家的,算是一个“证明”文牒了。 符文上面有一个空白的地方,上面要用汉字填写各方土地的名讳。 如果知道土地名讳的,就填名讳,比如“高王三庄土地”,如果不知道名讳的,就直接填“本方土地神”就行了。 我把东西准备好了,和石朝歌来到了槐树下。 槐树旁的三层小楼黑漆漆的,估计高兴已经睡下了。 我们点了九柱香,然后把符文烧了,又行了三拜大礼。现在是七点多钟,正是阳气下降,阴气上升的时间段,一般这个时间烧符文,效果最好了,等一下土地就会现身了。 我说:“朝歌老大,那些婴魂和童魂像白纸一样,那么纯净,要打散他们我也不忍心,可是讲真的,再由他们长期聚集下去,终有一天整个月亮坟里的人都会死的。” 石朝歌说:“小卜,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魂魄是被人控制的?” “当然想过啊,可是美丽不是已经死了么?” “我查了一下,东方美丽并不会任何术法。”石朝歌说:“双胞胎虽是由她所杀,但婴魂并非她所控制。我们将双胞胎的尸体带出月亮洞,破解了被控之术,所以……” 我心里一惊,接过话:“所以美丽才会死?” 石朝歌点头:“不错,东方美丽只不过是一个载体,真正的幕后之人,并未现身。”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整个人都明亮了。——月亮洞里的蚊蛊很明显是有人养的,会是谁养的呢?现在第三具婴尸不见了,美丽又死了,线索全断了啊,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这个幕后主使呢?” 石朝歌没回答我的话,沉默着抬头看槐树。 我扯了扯他的衣摆,“朝歌老大,你说话呀,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石朝歌说:“等。” 又是等! 老娘都快急死了,他还能这么慢条斯理地赏树,跟我说等! 石朝歌心够宽的,估计天塌下来,他都能当被子盖。 我们等了半个小时,土地神没有现身。 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只要是有村子的地方,都会有一个土地神在管辖,我烧了符文文书,就表明了我们都是“同道中人”,不可能土地收到文书后还不来的。而且,我感应到土地神就在附近,他为什么不现身? 又等了一个小时,八点多钟了,土地神还是没有来。 奇了怪了! 难道月亮坟没有土地神?我感应错了?还是说……土地神被人“扣仙”了? 扣仙是走阴派的一个词汇,有的叫控仙、抓仙、留仙、锁仙,一般来讲,就是一个身上带仙的人到别人的地盘上去了,别人身上的仙比这人身上的仙厉害,就把这人身上的仙给“扣”起来了,这人身上的仙被“扣”,回去之后通常都会大病或者是发疯。 同样的道理,现在土地神没有出来,有可能是被高人给控制住了。 那高人控制住了土地神,月亮坟没有土地神守护,所以才会出乱子? 土地神的消失跟婴魂、童魂有没有关系? 我问石朝歌:“朝歌老大,你说那土地到底……” “嘘!” 石朝歌把我嘴捂住了,“别出声,听。” 我轻轻点头,石朝歌指了指树上,我抬头去看,槐树长得非常茂盛,月亮光隐隐透过枝叶照洒下来,像霜雾一样白。我仔细凝神去听,听到树上细细索索的,像是有什么动物在上面奔跑。 “哗啦……” 突然,从槐树上飞出了一团黑色的雾气,雾气的形状像一只鸟儿,它扑楞着翅膀,朝月亮坟里飞去。石朝歌朝我打了个眼色,示意我跟上。 月亮坟里的人都睡得很早,没什么夜生活,才八点多,一路上没见着一个人。 我们追着这团黑雾鸟儿,一直跑到了一个两层小楼前。 黑雾鸟儿钻进两层小楼二楼的窗户里去了。 不知道这是谁家啊? 那黑雾鸟儿钻进去干嘛呢? 我刚想去敲门,石朝歌把我拉住了:“莫急,等一下。” 这时候,听到二楼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东方明,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回答:“我来是跟你说一声,最近两天我不能来了,月亮坟里来了几个高人,他们要是发现我,会把我打得魂飞魄散的……” “这么厉害?那你赶紧躲进槐树里去吧。” “等高人走了,我再来找你。” “好……” 话音一落,那只黑雾鸟儿又从二楼窗户里飞了出来,我们又跟着它,看到黑雾鸟儿飞到了槐树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我和石朝歌对视了一眼,我问他:“朝歌老大,听刚才那对男女的对话,这黑雾鸟儿很明显是东方明啊?他怎么会变成黑雾鸟儿呢?还有,他去的那是谁家啊?是不是东方宛如家?”东方明跟东方宛如有一腿,东方明死后变成黑雾鸟儿与东方宛如再续前缘? 够痴情的啊! 那美丽算什么啊?美丽才是东方明明媒正嫁的老婆耶,那宛如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夜土地也没召出来,只能听石朝歌的,等了。 第二天,王彻回来了,一回来就去找了春花,还把春花带着满村子转悠。 王彻跟春花你浓我浓,许般若伤心得跟什么似的,天天以泪洗面,重渊觉得梨花带雨的许般若很惹人心疼,于是发挥了大爷气概带许般若去采花看河去了,美名其曰助人为乐,我觉得重渊这是兽性要大发了吧。毕竟自从跟了石朝歌,重渊就一直憋着了,不像在猫头鹰那里那么放肆,再憋久一点啊,重渊就被yu望给憋死了。 可惜了许般若如花一样的美少女! 我再一次叹惋,投胎的时候跑快了,把中间那一根小棍子跑掉了,不然呐,这月亮坟里这么多美妞儿,我也能尝尝鲜啊! 我坐在石朝歌身边打瞌睡。 等啊等…… 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幕后的人到底谁啊?是不是许强啊? 吃中饭的时候,重渊和许般若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搞什么去了,王彻却是回来了,可是却一脸地慌张,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刚跟东方春花表白,东方春花拒绝了他,我说人家眼没瞎,拒绝你是正常的,你跑得跟见了鬼似的又是怎么回事? 王彻喝了杯水,跟我们说:“太tm伤人了,东方春花拒绝我,说就我这长相能配不上她。” 我给王彻添了碗饭,安慰他说:“人家姑娘说得也是大实话,她是整个月亮坟长得最好看的姑娘了,人家是坟花,怎么看得上你呢?你也别难过了,啊?努力一点,多看看我朝歌老大,争取下辈子长成他那样儿。” 王彻哭着说:“春花也是拿我跟朝三爷比的,他说我尿的尿都没朝三爷的好看,我不服气,当场脱裤子尿给她看,结果你猜怎么着?” 道门催桃花风水局 (顺便上架感言) http://..org/ 催桃花之前,先跟大家说一下容易招鬼的几种树。 一般人都知道,“屋前不种槐,屋后不栽柳”,意思是说,这槐树和柳树啊,属阴,不适合栽种在屋前屋后,容易招邪鬼,导致房子主人生病什么的。 其实……除了这两种大家所熟知的树之外,还有三种树,也容易招邪鬼。 那就是:榕树、芭蕉、桑树。 榕树的枝叶一般都比较茂盛,树大而招阴,是阴魂邪鬼的聚集之木;芭蕉属阴,女鬼和婴魂最喜欢附在上面;桑树取其字音不吉利,为“丧”的意思,所以,也被定为阴木。 今天我要说的是,这五种树木不仅招阴邪,还挡桃花。 这个挡桃花并不属于走阴一派的说词,而是道家学问,是我一位道门的朋友所讲的,我回头问了下外婆,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跟大家分享。如果你们家门口没有这五种树的话,就可以按照下面的步骤,来催桃花了。 催桃花,顾名思义是“催”,而不是抢。 抢桃花是把别人命里的桃花抢到自己身上来,那样不行,犯了规矩!这里的“催”是催自己命里的桃花,让桃花提前一些到来,这是符合一个人的命理的。 现在有很多晚婚的朋友,可以用催桃花局试试。 催桃花的方法很多,有九紫飞宫法,红鸾天喜法、八宅六煞法等等,我今天教大家的是本命桃花法。 这种方法简单、好学。 布催桃花局不能在卧室,卧室里催出来的一般是偏桃花,也就是所谓的烂桃花,那样催出来也没什么用处。最好是在客厅里,客厅是内名堂,聚气之用,先在客厅找到自己命里的正桃花位,在正桃花位上放一张桌子,把一块红布铺在桌子上,上面放一个传统的花瓶——传统的,就是那种不透明的,有瓶颈的花瓶。——再在花瓶里插花。 如何找出自己命里的正桃花位呢? 按照十二地支对应的十二生肖分别是:鼠子、牛丑、虎寅、兔卯、龙辰、蛇巳、马午、羊未、猴申、鸡酉、狗戌、猪亥。 每个人命里的正桃花位是子、午、卯、酉,也就是正北、正南、正东、正西。 属猪、兔、牛的人,正桃花属子,也就是正北方;属虎、马、狗的人,正桃花位属卯,也就是正东方;属蛇、鸡、牛的人,正桃花位属午,也就是正南方;属猴、鼠、龙的人,正桃花位属酉,也就是正西方。 找到命里的正桃花位之后,就把桌子摆到那里,布催桃花局。 催桃花的花最好是梅兰竹菊,如果找不到,就用百合花,千万别用玫瑰,玫瑰是偏桃花。 不喜欢花的话,也可以用鱼。 在正桃花位上,放上一个鱼缸,鱼缸最好放两种不同颜色的鱼。 不管是鱼还是花,在数量和颜色上也是有要求的,这就是所谓的应命桃花星。 我罗列了一张简单的对应表: 子位——黑色——数字1、6。 午位——红色——数字2、7。 卯位——绿色——数字3、8。 酉位——白色——数字4、9。 布好了催桃花局之后,要每天观察一下,花谢了就换上新的,鱼死了就换活的,保证局一直不变,一百天之内绝对出效果。如果想效果更快一点,可以请道家的符文,符文有三道,一符烧掉,一符压在花瓶或鱼缸底下,一符戴在身上。 不过,我不建议大家请符,符的好坏谁也说不准。 其实,道家的这种风水局,还有特定的时间、地点,所谓“一物一太极,一刻一轮回”,固态风水,动态风水(流年)一年的局,流年飞星15分钟为刻飞星,还有月飞星、日飞星等……方法易懂,真理难求啊! 相信看到这里,有人想要问,能不能挡桃花? 比如,挡另一半的烂桃花,比如,防止丈夫出轨,等等。 当然可以了! 方法还是一样的,找到他的桃花位,用黄纸写上姓名和出生年月,放到桌子上,找块大石头压着黄纸,这叫压桃花,治外遇什么的最有效果了! 催桃花讲完,我还闲着呢,不想码字,再说一个拜月祈福法吧,也是道门的。 拜月祈福这个自古以来就有了,应该不算是稀奇法门。 在有月亮的晚上,最好是农历的八月十五,亥时,也就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之间,洗个澡,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找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放张桌子,桌子上摆上香啊烛台什么的,再准备一块红布,一根红绳子,一尺九长,注意下这个长度,一定要这么长的。然后,再准备两种水果,橄榄和梨千万不能摆,至于道理,我也不知道,总之不能摆这两样就是了。 首先,念一遍“静心咒”和“祝香咒”,再念一遍“月老仙师合婚宝诰”。 这三个咒网上能查到,可以自己去查。 念完咒之后,用笔在红纸上写下自己的心愿:祈求月老红线牵起某某某(写心上人名字,没有不用写)姻缘如意,花烛成对,佳人成双。月老红线牵动,千里姻缘来,赐弟子予某某某(写自己名字)如意伴侣,定当回谢礼敬。 写好后,照着念三遍,拿起红绳绕香三圈,再念:请月老仙师赐弟子某某某良缘扶身,月老红线动,千里姻缘来。 最后,把红绳子对叠,剪断,一半包在红纸里烧掉,另一半系到自己脚上,大家不要被小说里误导了说是系手上哦,红绳都是系脚的,男左女右。 拜月之后一如果一年没遇到良缘,第二年就把红绳剪下烧掉,再来一次。 最多三年,婚姻必动。 走阴一派的事情我比较熟悉,道门一派都是听道门里的朋友谈起,他们说道门里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出家,他们是属于国宗局,在观里挂单,可以结婚生小孩,其他的,我知道一点,再补充一点吧。 昨天有人私信我,说你一个神棍这么污,真的好么? 我想说啊,我是普通人啦,我一点都不污,我希望和大家成为好朋友。虽然治阴病去邪鬼这方面,我还没正式出师,不能帮你们走阴,不过,你们遇到鬼事什么的,可以找我聊聊,我给你们分析一下。 说了这么多,我忘记要说上架感言啦! 明天就要上架啦,也就是开始收费咯,正版网站都是要收费的哦。 不贵,3000字才0.15元! 希望大家都互相体谅一下,毕竟我是以这个为业的,写书就是我的工作,你们支持正版、支持我,我才能更加努力写好书呀,是不是?下个月的饭钱,全靠你们啦。 来!大声告诉我,你们喜欢朝歌老大,喜欢赋小卜,喜欢重渊,喜欢王彻! 嘻嘻…… 哦对了,还有一些同学私信我红包的,不用破费啦,咳咳!直接打赏给《立阴堂》吧,哈哈哈哈…… 我的书签约了黑岩,黑岩给我全勤,你们的打赏和订阅我也都会收到,很感谢,非常感谢。所以啊,大家不要觉得打赏订阅什么的是便宜了黑岩,其实是便宜了我啊!哈哈哈,污力污力污妖王帅帅哒白药子小哥。 感谢一批老粉,感谢你们走进我的生命里,从我写第一个字起,就一直跟着我,是你们给了我一直一直一直写书的动力。再感谢一批新粉,欢迎你们加入大家庭当中来。最后郑重感谢一下我的编辑,感谢他不厌其烦地教我怎么写书,写好书。 你们的情谊,我永远记得! 在此呢,希望大家能喜欢我,喜欢立阴堂,喜欢黑岩。 我在黑岩安了窝,当黑岩是家,你们也把黑岩当家,好不好?卖萌打滚求推荐票和钻石票,好不好嘛? 充值的方法:给大家提供下一条最方便的充值阅读方式,在微信里面关注“黑岩阅读网”或者是“黑岩阅读”,然后在公众号里面点充值,微信充值特别方便,而且大家以后还可以直接在微信里面阅读。 希望大家一起订阅,每天来看看…… 下一期教你们催财运好不好? 好不好呀? 好不好呀? 第五十六章:俏寡妇 http://..org/ 我忙问:“怎么着?” 王彻双手捂脸做娇羞状:“她盯着我的小兄弟说要跟我再试试,尼玛把我吓得,赶紧跑回来了,哥可是拒绝婚前性行为的……” “……” 我当场就愣住了,“王彻,你等会儿,东方春花说你尿尿没石朝歌好看?” 石朝歌正在夹一根青菜,听到我说这句话,筷子一抖,青菜掉到了桌子上。我横着眼睛看石朝歌,对他使了个狠戾的眼色,叫他别插嘴。 我看着王彻,温柔地笑:“王彻乖,别怕,你继续说。” 王彻咽了口口水:“春、春花是这么跟我说的,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心里火光直冒:“这么说,她看过石朝歌尿尿了?” “……也、也许吧。” “妈个鸡,老娘要挖了她的眼睛!” 我把碗摔到桌子上,跑到厨房找了把菜刀直奔东方春花她家。 石朝歌想要来拉我,我把刀一横:“石朝歌,你别急,等老娘收拾了春花再回来收拾你,妈个鸡,你居然给她看你尿尿,你给老娘等着!” 王彻在一边嘀咕:“这丫头发起疯来,朝三爷都拉不住啊?” 我懒得跟他们废话,提了刀杀到了春花家。 我并不知道春花家在哪儿,打听了好几个村民,村民估计是看我提着刀,都说不知道,后来直接见了我就跑,我找了一遍没找着春花家,这时候铁牛跑来了。 铁牛对我说:“小卜姐,我们刚不是吃饭吃得好好的么?怎么我去尿了个尿,你提刀跑村里杀人来了?” 我气不打一起来,他又跟我提尿尿两个字。 一听到尿尿,我就想起石朝歌尿尿的时候被春花看了,呜呜……我的小心肝颤得疼! 我说:“铁牛,春花家在哪里?快给我带路。” 铁牛问:“你找春花干嘛?” “别废话,快说。” “哦哦……你别激动,我带你去就是了。” 铁牛在前面引路,我紧紧跟着,没过一会儿,我们来到了一幢两层小楼前。 好巧不巧,这楼就是昨晚黑雾鸟儿进去的那家。 原来如此! 我当时就猜到是东方明的魂魄化成黑雾鸟儿,去找东方宛如续情,春花是宛如的女儿,想当然那就是她家了。 我怎么气糊涂了呢? 我提着刀冲进春花家,突然感觉一阵强大的冷气冲到了我身上,我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想再往前冲,可是脚跟灌了铅似的,怎么也不能往前。铁牛走到我前面,回头问我怎么不走了?我跟他说我动不了了,他一脸惊讶地看着我,然后转身,走进了春花家里。 我还站在门口,不能前进半分,没过一会儿,铁牛领着春花出来了。 要么说人要活得有气势一点呢,我拿着刀站在春花家门口,春花一出来直接吓软了腿,坐到了地上。 看她那可怜样儿,虽然她得童颜**,可是她看我朝歌老大尿尿这事儿!坚决!不能!忍!!!老娘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呢,居然被她先看了,老娘不服!不服! 铁牛对我说:“小卜姐,你有话好好说嘛,春花胆子小,你把春花吓到了。” 我想上前,可是那股不知道哪里来的寒气却把我包裹着,我怎么也动不了,只能挥着大刀,趁嘴皮子之快:“春花,你是不是看上我朝歌老大了?” 春花小脸一红,“小卜姐,我没……” “还说没!看你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你说!你看中石朝歌,为什么要跟王彻好?” “王天师对我很好。” “他对你好,你就跟他了啊?” “嗯。” “那石朝歌又不认识你,你去看他……那啥……干嘛?” “那啥?是哪啥?” “就是……那啥啊!” 春花摇了摇头:“小卜姐,我听不明白……” “你还听不明白,你给老娘过来。”我不能往前,只能喊春花到面前来,好砍她几刀泄气。 春花苦巴巴从地上爬了起来,朝我走来,铁牛劝她不要走,她说:“没关系的,小卜姐人虽然粗俗了点,但是不会真的对我动手的。”春花走到我面前,“小卜姐,你刚说什么那啥?我真的听不懂。” 我把刀架在春花脖子上:“我说,你是不是偷看石朝歌了?” “我、我没、没啊……” “还狡辩。” 我把刀挥到春花小脸上,春花把眼睛闭上了,还顺带笑了下,好像是算准了我不会伤害她一样。不过……我还真没打算你伤害她,刚才我一听王彻那么讲,是很生气,可是,我更多的是好奇。我把刀在空中停顿了下,凑到春花耳边,压低了声音:“春花,你到底是怎么偷看的?能不能教我两招?” 我们才来月亮坟几天啊,春花就有本事偷看石朝歌,我跟了石朝歌十几年,怎么就没这个机会?我现在不为难春花,跟她学几招,说不定以后能把石朝歌“吃”了呢?哈哈哈哈……想想就感觉好爽啊! 春花愣了愣:“小卜姐,我真不懂。” 我把刀朝地上一扔:“没劲!” “怎么就没劲了?再多闹一会儿啊?”王彻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好家伙,身后站了一群人,都是来看热闹的,石朝歌、重渊、王彻三个人站在最前面。 这还得了!被人当成笑话了! 我拔腿就想跑,可是突然发现,脚动不了了。 刚才是不能进春花家,现在是连退都不行了,这可怎么办呀? 就在这时,石朝歌拉了我一下,我感觉胳膊跟触电似的一麻,全身涌起了一股暖流,人突然就能动了。 石朝歌说:“小卜不懂事,让大家见笑了,若没事,都散了吧。” 村民们不想走,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重渊随手从地上捡了一小截树枝,“咻”地一下朝春花家大门打去,“叮!”地一声,那树枝没进去了一大半。 “走不走?”重渊冷冰冰地说。 顿时,周围一片死寂。 “快跑……” “跑啊!” 人群爆发出了一声骚动,不出三秒钟,跑得一个人也没有了。 石朝歌把我拉到一边:“小卜,她家被人设了结阵,我昨晚试过了,进不去,是你走阴女的怒气破了阵,莫要再生气了。” “……什、什么意思?” “咳,是我叫小王那样说的。” “……”我呆了呆,“你故意说春花偷看你尿尿来惹我生气?” 石朝歌微不可闻点了下头。 “a了个b的!你们一群人设计老娘!” 石朝歌摸了摸我的头发,温柔地笑:“盛怒之中的走阴女可将身、心、灵合一,产生极大的能量,能破一切邪阵。小卜,你很厉害。” “……真的么?” “嗯。” “那、那你喜欢我的厉害么?” 石朝歌脸一红,偏过头去,不再看我,也不回答我的问题。 最开始我是很生气,可是刚石朝歌一摸我头发,我气早消到九天云外去了,看到他脸这么红,心窝子一暖,说:“朝歌老大,人家是真的想要看。” 石朝歌问:“看什么?” “看那个……那啥。” “……” 石朝歌咳了声,转身走到重渊身边,我跟了过去,听到王彻跟春花说:“春花,你家被人动了手脚,上回我在你妈妈床底下找的符还不完全,我们能不能再进去找一找?” 春花说:“王天师快请进啊,我妈正在睡觉,你们轻一点就行了。” 王彻问:“大中午,你妈妈还睡觉啊?” “嗯,我妈有午休的习惯,到一点半醒来。” “好,我们小声一点。” 我们一行人进了春花家,奇怪了,刚才我怎么也进不了,现在却轻松进来了,难道真像石朝歌说的,我生气的时候把春花家的阵法给破了?原来我生气这么牛x呀!以后不用学什么术法了,直接生气得了! 不过话说回来,是谁在春花家设阵呢?他的目的是什么? 那东方明又为什么变成黑雾鸟儿,与宛如偷情呢? 那么多的问题没有答案,看来,美丽的死,只是冰山一角啊! 春花家表面看起来是小小两层楼,里面却大得很,还有一个天井,加一个大院子,里面的房间也建得像四合院一样,简简单单二层小楼,却有二十几个房间。 春花跟我们解释说,建这么多房间那是因为以前月亮坟里修路的工队住在他们家,那时候她妈妈给工人们做饭,她爸爸去帮工人们干活,小日子过得也挺幸福美满的,只不过后来,她爸爸去逝了,她妈妈一个人招呼不过来,所以工人们都住到东方高兴家里去了。 我问她,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春花说,三年前。 我琢磨了一下,三年前春花爸爸去逝,住在春花家的工友们转战去了高兴家,原本属于春花家的收益自然也入了高兴家的口袋,这样一来,春花的妈妈宛如肯定不满意了。后来,春花家又跟高兴家争抢村口那块地,结果还是高兴家赢了,这下子,宛如更加不满意了。 在诸多不满意的因素下,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这难道就是宛如勾引东方明的理由? 宛如想报复高兴家? 莫非……宛如就是那个养蚊蛊的人? 第五十七章:销魂蚀骨 http://..org/ 我们在春花家里找了一圈儿,没发现什么异常,石朝歌对王彻使了个眼色,王彻点了点,对春花说:“春花,你房间里我刚没看清楚,我们再去看看好不好?”春花用余光扫了扫石朝歌,脸一红,对王彻小声地说:“好……” 他们走后,重渊伸了个懒腰:“大师兄,你喊我来就干这事儿啊?太小儿科了,一点挑战都没有,我困了,回去睡觉了。” 我忍不住说:“重渊,你是不是睡乡里爬出来的瞌睡虫啊?” 石朝歌把我一拉:“小卜,山鬼母钱快要压不住重渊体内的邪气,他会显得特别困,倘若山鬼母钱彻底失去作用的话,重渊就……” 我心里一紧:“难道一睡不醒?” 石朝歌脸色沉了下去,没说话。 重渊蛮不在乎地朝我抛了个媚眼:“本大爷活了多少年,什么风浪没经历过,还怕这点小事?”说着,又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屋外走,“睡一觉就好了,死不了的。” 我捏紧了拳头,心里堵得慌。 我们一定会找齐二十一枚符印的,一定会的! 石朝歌从口袋拿了两张符文,递给我一张:“小卜,这是隐阳气符,你收好,我们去东方宛如房间看看。” “哦,好。” 我向后看了看,王彻进了春花的房间还没有出来,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 这个家也够奇怪的,春花住后院的房间里,而宛如却住在村边二楼那间房,按正常来讲,母女俩住这么大的房子,难道不应该害怕么?就算不害怕,也会挨着房间住啊,怎么要相隔这么远?难道是为了方便宛如跟东方明来往? 这东方明也是够够地了,都死了,还变成黑雾鸟回来享欢,宛如到底有多诱人啊? 我和石朝歌轻手轻脚来到宛如的房门外,没听见什么动静,难道真的在午睡么?我怎么那么不愿意相信呢? 我将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起,凝神听了一会儿,听到房间里传来“嗯哦……”的低吟声,我心突突直跳,石朝歌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儿,你扶我一下,我再听听看,石朝歌说好,然后把我拥在了怀里。 我把手贴到宛如房间门上,集中注意力去感应—— 房间里只有简单的摆设,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一张床,东方明坐在床上,宛如坐在他的大腿上,东方明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装着鲜红色的液体,东方明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喂宛,宛如吃一口,嘴里就发出一阵“嗯哦额……”的声音,跟干那种事似的,非常地**,我听得打了个冷颤,浑身一抖,回过神来。 “小卜?”石朝歌担忧地看着我。 我稳了稳神,有点累:“朝歌老大,东方明就在屋里,要不要抓?” 石朝歌摇了摇头:“我们隐去阳气就是为了等东方明现身,先不要急。” “如果他跑了怎么办?” “跑不了,他昨晚说过不来,今天这么急着来,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哦,有道理,那现在怎么办?” “等。” “……” 石朝歌的“等”是我这辈子最揪心的事儿了! 不行,我等不及,我得亲眼看着才能安心。我背靠着石朝歌,继续去探听房间里的两人——房间里,东方明已经喂完了那碗红色的东西,抱着宛如,把宛如轻轻放到了床上,手摸到宛如的肩膀上,轻轻触摸,生怕弄疼了她一样。过了好半晌,他才与宛如并排躺在了一起,紧紧地拥抱着,好像合成了一个人。 东方明握着宛如的小手,放在嘴边磨蹭。 “宛如,我要走了。”东方明小声地说。 宛如愣了下,眼睛里闪着泪光:“东方明,你不要我了?” “小傻瓜,我不要谁,也不可能不要你呀。——强哥说那群人很厉害,我的行踪已经被他们发现了,现在强哥要把我送去投胎。宛如,你知道的,这一年多,多亏了强哥帮我续阴寿,我们才有机会重续前缘,现在我被那群人发现了,如果连累到了强哥,我真是死不足惜。” 怎么听这东方明说话,有点古风古意的味道? 宛如嘤嘤嘤地哭了起来:“可是我不想你离开,我不想你走,我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东方明说:“没关系,我会在那边等你的,好不好?” 宛如没说话,哭得更厉害了。 “娘子,别哭了,我们来世早一点在一起,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好不好?” “嗯……” 东方明说:“我们最后来一次,好不好?” 宛如轻轻点了下头,然后起身,坐在了东方明的肚子上,东方明的头顶散出了一团黑色的雾气,喉咙里一阵闷响,两条眉毛皱到了一起。 “娘子,好娘子。”东方明温柔地叫着。 “哦唔……” 宛如张开嘴,流出了鲜红的血,滴答滴答,鲜血不受控制滴在东方明的皮肤上。东方明在宛如光洁的背上拍了一巴掌,上面顿时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掌印。 “呜呜呜……” 不知道是太舒爽了,还是要跟心爱的人分开心里难过,宛如既然呜呜地哭了起来,过了很久,东方明长吼一声,身子僵硬了一下,过了几秒钟,跟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了一样,倒到了床上,一动不动。 宛如嘴里的鲜血从她的嘴角溢了出来,滴到了床单上。 一片红艳艳的颜色…… 东方明喘着粗气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把宛如翻转过来,东方明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宛如,我也好舍不得你呀。” “啊嗯……” 宛如雪白的双臂攀上了东方明的肩膀,张开樱桃小嘴在东方明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得非常狠,牙齿与皮肤相触的部位升起了了一丝一缕的黑雾。 如果是正常人,应该是被咬得流血了。 东方明已经死了,这是他的阴魂,所以会有黑雾产生。 ——“小卜?小卜?”石朝歌在喊我。 我猛地一抖,回过神来,看到石朝歌清亮的双眼,我脸上腾一下就热了:“那个……咳咳,朝歌老大,嘿嘿嘿嘿……” 石朝歌愣了下:“傻笑什么?” 我摇头。 石朝歌又问:“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摇头:“没、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你脸为何这样红?” “……额,天太热了。——那个啥,东方明喂宛如喝了碗鲜血,你说这宛如是不是幕后大老板的角色?”我把话题岔开了。 要是让石朝歌知道我看了这样一场有颜色的好戏,他会把我吊起来用鞭子抽的。 石朝歌说:“你仔细闻。” 我闻了闻,发现空气中有一股香魂的味道:“怎么会有香魂?哎呀,难道说,东方明给宛如吃的东西不是鲜血,是香魂?” “嗯。” “妈了个鸡的,东方明喂宛如吃香魂那个啥……咳咳……我是说……咳咳哎呀……”我差点说漏嘴,吓死了,赶紧说:“哦对了,朝歌老大,我刚才听到东方明提到强哥给他续阴寿,应该就是许强没错。” 这时候,春花和王彻从后院走来了,春花问我:“小卜姐,你说的许强是强叔么?” 我问她:“你也认识许强?” 春花说:“认识啊,月亮坟里的谁不认识强叔啊?强叔就是般若的爸爸啊,他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月亮坟,给我们捐钱啊什么的,做了不少好事,我们村里的小学也是强叔建的呢,学校的名字还是般若的名字呢。” 我有点好奇了:“般若小校?没听她说起过啊。” “强叔一家人都非常低调,做好事都不喜欢张扬,前几天强叔还带强婶来了呢,给了铁牛哥家一大笔钱,说是般若马上要带朋友来住一段时间,这不,你们就来了啊。——强叔人真的很好啊。” 原来许强把一切都计算好了,他算准了我们会来。 春花见我没说话,对王彻说:“王天师,你不是说我妈妈被鬼上身了么?快帮我妈妈看看去呀?” 王彻同我跟石朝歌打了个眼色,我们两个谁都没说话。 春花嘀咕说:“难怪我妈最近越来越喜欢睡觉了,原来是鬼上身了,还有有王天师在。”说完,目光却瞥向了石朝歌,我忙不露声色地挡在了石朝歌面前,朝春花甜甜地笑,春花脸一红,偏向了别处。 春花敲了敲门:“妈妈,你醒了么?” 屋里传来“砰”地一声响,接着又是几声砰咚砰咚,然后是窗户打开的声音,“吱呀……”,接着就是鸟儿翅膀扇的声音,再之后,春花的妈妈就开了门…… 我一看到她,都惊呆了。 太惊艳了,比梦里要美多了。 大白腿,鸭蛋脸,白皮肤,柳叶眉,红润润的小嘴,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暗送秋波,啧啧啧,迷死我了,她长得比春花还漂亮啊! 宛如见我们这么多人,愣了下:“春花,他们是铁牛的客人吧?到我们家来是有什么事么?” 声音温柔多情,听得骨头都化了。 第五十八章:三净水 http://..org/ 春花点头:“嗯,妈妈,我耳环忘在你房间了,我进去找找。” 宛如神色闪烁了一下:“哦好,我收拾一下,刚睡了午觉,房间里乱得很。”说完,又把门关上了,过了一两分钟才又打开,对我们说,“不好意思啊,有点乱,你们别介意啊,快进来吧。” 我抬脚走进去,仔细闻了闻,不仅闻到了香魂的残香,还闻到了男人前列腺液的余味,石朝歌很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句话不敢说,生怕说漏馅儿了。 王彻装模作样地到处查了一遍,跟春花低语了一下,春花说,“妈妈,刚铁牛哥说强叔找你,他让你去大槐树下等他,有事跟你说。” 宛如一听,忙点头:“哦,好,那妈妈去去就来啊,你先招呼客人。” 宛如走路的姿势看着有些别扭,像鸭子走路似的,而且特别快,跟她那双大长美腿不太搭调。 春花看自个儿妈走了,忙把房门关上,跟王彻说:“王天师,我按照你说的跟我妈说了,看我妈这慌张的样子,是跟强叔有秘密一样,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啊?” 王彻高深莫测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我在心里鄙视了他一番,还天机不可泄露呢,我给你十条命,你泄半句我看看?就知道骗无知的小美媚。 春花上了王彻的当,一张小脸红了又白:“王天师,那你快点开始做法吧。” 王彻点了点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石朝歌:“那个……山人今日身体稍有不适,这样吧,请朝三爷做法吧,他跟我学过几天,身手还不错。” 我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他真是敢作死! 石朝歌大局为重,倒是没跟王彻计较什么,淡淡点了下头,然后开始念诀,手里也捏着道家的手诀,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向衣柜,蹲下来,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衣柜上画了个虚无的八卦,然后说:“好了。” 王彻大摇大摆走过来,跟石朝歌打手势,意思是,就是衣柜底下? 石朝歌点头。 王彻咳懒了一声:“那个什么,朝三爷术法不济,本天师掐指一算,春花啊,这鬼藏身在衣柜之中啊……” “什么?” 春花吓得花容失色,忙躲到了王彻的身后,王彻趁机装高人:“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说着,蹲了下来,把手伸进衣柜底下去掏。 掏了半天,额头上冷汗直冒,还是没掏出什么来。 我心说王彻一会儿本山人,一会儿本天师的,装x都不会装圆满。 王彻继续掏着,春花跟我说:“王天师好厉害啊,他还能算出来我最近老是失眠,还喜欢做恶梦,白天无精打采的,晚上却兴奋得睡不着觉。” 我心说你这就是典型的“睡你麻痹起来嗨”模式嘛!正常的!我一刷微博就这样。 春花继续说:“我妈也是,最近整天心神不宁,人也越来越瘦了,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晚上我偷偷来我妈门前偷听过,我妈睡了,没什么事,白天也睡,原来我妈这样喜欢睡觉,就是鬼上身的一种表现啊,要不是王天师刚才跟我解释,我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啊。” 我心说王彻解释个屁!还不是石朝歌教他的。 “王天师,你咋滴还没掏出来呢?是不是一个巨无霸啊?”我故意调戏王彻。 王彻脸腾一下就红了,拼命朝我打眼色:“本天师刚不是说了嘛,今日身体不适,如果不是看在春花的面子上,我才不会管鬼上身这种小事呢。” 春花感激地看着王彻:“谢谢王天师救命。” 王彻回:“好说,好说。” 我“切”了一声,把目光投向了石朝歌,这时,我看到石朝歌口里喃喃地念着,声音非常小,嘴巴动得幅度也不大,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石朝歌念了一会儿,手换了一个手诀,对准衣柜,用手剑指了一下:“开。” 声音同样也很小。 这时候,王彻高兴地说:“找到了。” 石朝歌突然开口:“别动。”把身上的隐阳气的符文贴在王彻背上,然后说,“好了。”王彻这才敢把手拿出来,我们终于看清了这个东西的庐山真面目。 这是一个巴掌大的木板做成的底座,上面正中央贴着一张黑色的符,黑符用白色颜料画的符头、符胆和符尾,在黑符的下方,贴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人,正是春花的妈妈宛如,不过,这照片很明显是人工加工过的,在宛如的脸的周围,用红色的颜料画了烈火燃烧的印记,看起来非常诡异。 王彻将黑符轻轻地撕了下来,在黑符的下面,还有一个红色的小布包,布包里是一片白色的干枯了的花瓣。 我闻了闻,是槐树花。 槐树花里面,还包裹了一颗红色的东西,跟香魂长得差不多,只不过上面油光闪闪的,像是在油里滚过一样。 石朝歌用一张白纸把这东西包了起来,仔细看,“这是子母水浸泡过的香魂。” 春花躲在王彻背后不停地发抖,王彻这时却没有安慰春花,反而关心起这红东西来:“朝三爷,什么叫子母水?” 石朝歌回说:“这是东南亚一带流行的做法,若有妇人怀孕,不幸去世,便将其腹部剖开,取出婴儿,午夜时分,将婴尸在母体前跪拜、磕头,直到母体自动坐起,便点燃纸钱去烤母体的下巴,烧出来的尸油便叫子母水,将子母水涂抹在香魂上,便成了最烈性的……咳咳……” 瞧石朝歌一本正经的,不就是药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春花问说:“那这个什么香魂,放在我妈妈衣柜里,有什么用啊?这样就能鬼上身?” 这个我倒是知道原因,于是我回答她说:“香魂可以控制人的思想和行为,让人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配合香魂使用者做任何事情,包括男女之间的需求。” “是谁这么坏,想要控制我妈妈?” “不知道呢,我们也在查。”我没说是许强,因为在春花心里,许强是一个帮了月亮坟的大善人。 石朝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色符文,手一摆动,符文自动燃烧了起来,看得春花目瞪口呆,石朝歌把符文平摊着,将那颗香魂丢到了符文燃烧的火里,没一会儿,火熄灭了,香魂也不见了踪迹。 做完这些,石朝歌说:“准备三净水,将屋子净化一遍。” 我告诉春花:“春花,你准备雨水、井水和露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是这三种水,雨水是从天而降的,所以也叫做无根水,井水是长期淌在地下的,所以叫临**,露水是草叶子上的,所以叫阳世水,这三种水混合在一起呢,叫做三净水,你把三净水用铜盆子装好,然后拿扫把沾了水,把屋里的墙角都扫一遍,记住了么?” 春花愣愣地点头:“做这个是驱鬼么?小卜姐,我害怕。” 我跟她说:“放心,鬼已经驱走了,现在是需要净化一下你家的屋子,别怕,没有鬼了。”我看着王彻笑了笑,对春花说:“让王天师陪你一起净化吧,人的身体也可以净化哦。” 王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喂,小卜卜,凭什么是我呀?” 我笑:“凭你是天师啊。” 我和石朝歌回了铁牛家,重渊还在睡觉,许般若跟铁牛在说着什么,见我们来,忙跑了过来:“小卜姐,你们去春花家见到鬼了么?” 我问铁牛怎么回事?铁牛跟我解释了一下,原来,自我拿刀从铁牛家一路杀到春花家,并在春花家门前闹了一顿后,整个月亮坟都传遍了,说我被色鬼附身了,见春花母女俩长得好看,要去干那啥那啥呢,听得我小心肝直颤。 我也想干那啥,可我有做案工具么? 许般若说:“小卜姐姐,我不信你被鬼附身了,我听我爸讲过,鬼最怕的就是善良的人,小卜姐姐这么好,鬼不敢上你的身的。”我很喜欢许般若这丫头,嘴真甜,关键是敢说实话,我笑着掐了把许般若的小脸,许般若脸一红,问我,“我猜一定是春花太坏,把鬼勾引去了,是不是?你看,王彻哥哥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哼!” 我点了点头:“的确,春花家是有鬼。” 许般若眼睛瞪得大大的:“可以跟我说说鬼是什么样子的么?我又害怕,又有点好奇,你说那鬼是不是去春花家找替身啊?我听说鬼一定要找替身才能去投胎的。” 我听她这么说,额头上不自觉滴了几滴冷汗,我跟她解释说:“冤死的人不一定非要找替身啊,这是一个超级大误区!切记切记!冤魂之所以会成为冤魂,那是因为心中有怨结,怨结解开了,就可以去阴司了,能不能投胎重新做人、做畜生,那要看这人几辈子的功与过,跟找不找替身没关系。” 铁牛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我也一直以为鬼非要找替身才能投胎呢,原来我们一直弄错了啊。”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不要乱和电影,会误导人的,知道不?” 铁牛和许般若异口同声地说:“知道了。” 我很满意铁牛和许般若,夸了他们一顿然后,跟石朝歌一起上楼。 今天掌握的一些线索总算是对解开月亮坟的“诅咒”起了些作用,等下到了晚上,我们再去槐树下看看去。 第五十九章:朝三爷在春花家 http://..org/ 很快到了晚上,我跟石朝歌来到槐树底下,站了很久,都没有看到那只黑雾鸟儿,也没有感应到东方明的阴魂,看来是真的走了。我们又多站了一会儿,烧符文请土地神,还是没有请出来,只好失望地回去了。 洗了澡,躺床上一夜都睡不踏实,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发现石朝歌居然不在房里,重渊还跟猪一样在睡觉,我实在是想不明白石朝歌是昨晚又出去了呢,还是大清早出去的。 这时候,我看到王彻满头大汗从外面回来,我忙拉住他:“王彻,看到石朝歌了没?” 王彻擦了把汗:“扫了一晚上的地,你能不能让我歇会儿?” “哦……” 我放开了王彻。 王彻往自个儿房间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喊我:“小卜卜,其实……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但是又怕你急躁,不告诉你吧,又怕对你造成巨大的伤害,你说,我说还是不说啊?” 我丢了个白眼给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还有正事儿。” 王彻清了清嗓子,说:“朝三爷在春花家。” “……你他娘的不早说!” 我拔腿就往外冲。 王彻说:“小卜卜,你看看你,我说你性格急躁吧,还真是。” 我在冲去春花家的路上,小小后悔了一下。 忘记提刀了! 算了,先赶去看看石朝歌到底跟春花在干什么吧! 春花那么美艳,石朝歌可不能胡来啊! 我心里七上八下了,好不容易冲到了春花家,看到春花家门前围了一大圈人,正是昨天看我笑话的那帮人,我一到,他们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我小心翼翼地朝里走,看到最前面有一个老人,头发眉毛都白了,穿一身道袍,看起来蛮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在这个道袍人的面前,摆了一盘围棋,围棋的对面坐着石朝歌。 难道村民们看热闹,这年头还有人喜欢下围棋啊。 两个奇葩! 我站到石朝歌身后,石朝歌淡淡开口:“小卜,这是我师叔。” “……”我愣了下,忙陪着笑,“师叔好,师叔早上好,师叔今天好帅啊。” 师叔抬头看了我一眼:“哟嗬,这个小女娃娃我喜欢,跟我走好不好?我教你降龙十八拳。” “……”我无语了,降龙十八拳是哪十八拳? 师叔见我没说话,又问我:“不学那个也可以,我还有独门功夫,天马十八摸。” 我打了个抖儿,小声地问石朝歌:“朝歌老大,你师叔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真是为老不尊啊,还天马十八摸,太疯狂了,太不要脸了,我好喜欢啊!我要跟他交朋友! 石朝歌回答我说:“十年前,师叔跟重渊一起离山,可能是下山后受了些刺激。” “什么刺激啊?该不会跟女人有关吧?” 石朝歌扫了我一眼,没说话。 师叔扯着大嗓门说:“石朝歌,我不管啊,你把石重渊也找到了,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女童陪着,师叔我什么都没有,今天你要下赢我,还要答对字谜,不然我不让你进春花的房。”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敢情是觉得石朝歌一切都太顺利了,故意找岔啊。 我问:“师叔,我从小也学过一点围棋,您看这边啊,朝歌老大让了你很多,算是个平棋,再看左边,再下一枚棋子在这里……”我说着,从石朝歌面前的盒子里拿了颗棋子下到那里,“师叔您看,是不是输了大半江山呢?” 师叔愣了下,把围棋给掀了:“观棋不语真君子,你这小小女娃敢跟我斗,你坏了规矩,拿命来!” 他说翻脸就翻脸,我有点儿茫然。 石朝歌忙站了起来,把我护在身后:“师叔,她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伤害她。” 师叔冷哼一声:“既然是你开口,那这事就算了,我要你猜字谜的,你猜出来没有?”说着,居然真的一点也不生气了,还哈哈大笑起来,捋着自己的白胡须,说,“这次你肯定答不出来,你可以叫你旁边这个小女娃帮你一起猜。” 我点头:“好啊,猜字谜我最拿手了。”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看得起起劲了,有的还回家搬小板凳来了,有的手里还抓着把瓜子,边磕边看。 师叔跳来跳去,跟老玩童似的,笑兮兮地说:“女娃,你听好了,你要用十四个字,写一首诗出来。” “啥?”我完全傻眼了。 十四个字一首诗?这他喵的也叫字谜? 五言绝句是20个字,七言绝句是28个字,律诗就更不用说了,字数更多,怎么可能有人用十四个字写一首诗出来? 我掏出手机想网上求助,师叔突然跟一阵风似的冲到了我面前,把我手机抢过去了:“小女娃,你要是敢耍赖,我砍了你的手。” 石朝歌拉了我一下:“小卜,师叔现在性格古怪,你不要惹他。” 我忙点头。 看这师叔的样子,跟练了邪功走火入魔的老毒物一样,我还真怕他一不留情把我手砍了。 奇怪了,怎么会在月亮坟遇上这个老祖宗啊? 他来月亮坟干嘛啊? 师叔贼兮兮地笑着:“怎么样啊石朝歌?你想出来了没有啊?十四个字,写一首完整的诗。” 石朝歌低头沉思了一下,又抬头,笑了笑,自信满满:“师叔,一首七言绝句可好?” 师叔下巴翘得老高:“都行,只要是诗。” 石朝歌把手背到背后,绕着地上的围棋走了两圈,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赏,花,归,去,马,如,飞,酒,力,微,醒,时,已,暮。” 看热闹的人群交头接耳,说什么,这也叫诗,这辈子都没听过这样的诗啊。 说实话啊,我也觉得石朝歌这不叫诗。 这下输惨了。 师叔哈哈大笑,“石朝歌,你输了输了,快把石重渊交给我,我带他去修炼。” 原来师叔打的是重渊的主意,难怪石朝歌会拦着了。 不过…… 眼前的情况来看,石朝歌想也也没办法了,因为他说的,真的不是诗啊! 石朝歌左手扫了右衣袖一下,右手扫了左衣袖一下,然后看着天边初升的太阳,慢慢地念道:“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酒力微醒时已暮,醒时已暮赏花归。” “……” 什么鬼? 怎么回事啊这是? 字还是刚才他说的那十四个字,怎么可能组成了这么完美的一首诗啊? 我完全傻眼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人群中有一个戴金丝眼镜的,自称是般若小学的语文老师,他说:“朝三爷好诗啊,这是一首回环诗,厉害、厉害。” 石朝歌说:“古人所作,我不过是顺口念了一遍而已。——师叔,你方才说,只要是十四个字形成一首诗,可没说不能念古诗吧?” 师叔愣住了,想了想,估计是不认栽不行了,于是说:“好吧,这回算你走运,你把石重渊看好咯,别让他跑了,他可是一块练诡术的好材料。——等我想到新题目,再回来的找你。” 石朝歌轻轻颔首。 师叔转个身,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觉得没热闹可看了,互望交流着,各自散去了。 我疑惑地看着石朝歌,石朝歌说:“师叔跟师父向来不合,师叔一生未收过徒弟,师父收了我和重渊两个,师叔看中重渊,教他练诡道之术,师父不准,便同师叔打了一架,自那以后,师叔便下山了。” 这个解释已经很清楚了。 我点了下头:“那把邪气留在重渊体内的,岂不是师叔?” 石朝歌说:“不是,师叔虽然看中重渊的天赋,但绝对不会利用重渊来修邪术。” “哦,那不是师叔,又是谁害的重渊呢……” 我自言自语地说。 这时候,春花端着个茶盘子从屋里走出来:“小卜姐,你也来啦,刚才朝三爷跟人下棋,好多人看啊,我刚泡了茶,怎么?他们怎么都走了啊?” 我自顾从她的盘子里拿了杯茶,眠了一口:“嗯,好茶,真香……” 春花脸一红:“都是自己家炒的,比不上你们大城市喝的吧。” “我哪是什么大城市的啊,我也是农村人。” “啊?看不出来啊。” “嘿嘿,我伪装得好。”我把空茶杯还给春花,同石朝歌说,“朝歌老大,你一大清早的跑春花家里来,是想干嘛?” 石朝歌愣了下,摸了摸我的脑袋:“小卜误会了,是师叔引我来的。” 这个老顽童,真是够了。 我拉着石朝歌的胳膊:“那既然没事,跟我回家吧。” “嗯。” 我们走了两步,我回头问春花:“春花,你要不要去找王彻玩?” 春花摇头:“我妈昨天回来把我骂了一顿,说强叔根本就没找她,这不,到现在还睡着没起呢。哦对了……”春花从口袋里拿了张纸条出来,递给石朝歌,“朝三爷,这是王天师要的我妈的生辰八字,麻烦你交给他一下,我就不过去找他了。” 石朝歌接过纸条放进口袋,点了下头,然后牵着我离开了春花家。 回到铁牛家,石朝歌把纸条打开,看了下,上面写着:1968年9月22日11点。 王彻凑了过来,“哟,朝三爷,这不是你让我问春花拿的、她老妈的出生年月么?你要这个干嘛用啊?” 我问:“朝歌老大,你也怀疑宛如有问题么?” 第六十章:童子命 http://..org/ 石朝歌淡淡地回说:“东方宛如和东方明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王彻惊道:“我去!够巧啊。” “不是巧合,是人为。” 我问:“人为?” 王彻笑说:“小卜卜开启复读机模式……” 石朝歌说:“戊申年,癸亥月,丙戌日,两申时。——他们都是童子命。” 我惊道:“童子命?” 王彻惊讶地问:“童子命是什么玩意?女人也能是童子?” 我的确很震惊,因为我了解一些童子命的说法,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所谓的童子命,跟男女性别没有关系,跟有没有破身也没有关系,童子就是前世是宫观寺院的各路神仙身边的小童,那小童一般做端茶倒水、扫地伺候的工作,一生都是童子之身,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投胎做了人。这些原因有的是思凡,有的是逃跑,有的是犯了错被罚的,还有的是带着特殊的使命来的。 童子犯错用我们行内话来讲,叫“犯花”。 童子命的人因为本来不属于阳间的,所以中途会有可能被召唤回去,因此这人就会夭折,如果不召唤回去,那么童子命的人大多一生坎坷不顺,奔波劳碌,不是病就是灾,而且做事会遇到很大的困难,还有个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姻缘不好,多半都不会结婚,少有的结了婚的,也会夫妻不和,甚至离婚。 如果从一个人的外貌来分辩是不是童子命的话,可以看看他是不是长得白白净净,很可爱。 童子命的人很讨人喜欢,但是就是短命,活不长。 因为他们的魂是童子,要侍奉神仙。 童子命的人一般还不能成家立业,很多最常见童子命的人都是三岁左右去逝的。也有提前发现,并且解了童子关的,那么就会长到18、9岁的时候,还有一个大难,还有就是48、9岁的时候有一个大难,难能过去就过去,过不去就死了。童子命的死亡一般与铁和病有关,有么就是被车撞死的,要么就是突然发病就死了,一点征兆都没有。童子命的人经常会梦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还会遇到很多灵异事件,而且第六感特别强。 我把我知道的给王彻解释了一下,王彻问:“小卜卜,你说这些范围太广了啊,我看每个人都是童子命,我也有可能是童子命,我到现在都找不到女朋友。” 我白了他一眼:“你长得一看就不是童子命啊。” 王彻不服气:“你说我不是童子命,那你说童子命具体怎么看?除了长相。” 我琢磨了下,这个具体,我还真看不好,我只是老仙家告诉我们说这人是童子命,我们就知道了,至于按照什么生辰八字来推算童子命的,我还真不太了解。 我笑了笑:“这个深奥的问题,请我们朝歌老大来回答好不好?” 王彻鄙视地看着我。 石朝歌淡淡地说:“春秋甲寅子,冬夏卯未辰;金木乙卯合,水火庚辛壬;土命逢辰巳,童子定为真。” 听他说完,我们两个人完全听蒙蔽了,大眼瞪小眼,石朝歌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笑了笑,解释说:“春秋两季,月支、日支里有甲、寅、子,冬夏两季,月支、日支里有卯、未、辰,五行缺金木,月支、日支有乙、卯、未,五行缺水火,月支、日支有庚、辛、壬,王行缺土,月支、日支里有辰、巳,这些便是真童子命。”停了一下,石朝歌又说:“另外,还有假童子命:春逢丙丁癸,夏遇戊己庚;秋时乙卯辛,冬定寅子戊,童子为影身。” 我“哦”了下:“虽然听不懂,但觉得蛮厉害的样子。” 王彻把双手伸到石朝歌面前,说:“朝三爷,那你看我呢?我命里缺钱、情场缺爱,我是什么命啊?” 我回他说:“你是狗屎命!” 王彻不服气,追着我打。 虽然石朝歌解释了很多,我还不知道童子命怎么换算,但是啊,我知道童子命的人应该有什么遭遇,还有需要避讳什么。 童子命的人容易遇到小人,在学校或公司常常会被人排挤,恋爱非常辛苦,姻缘也难成,3岁是发病的高峰期,多为磕碰和呼吸道疾病,有时候会在睡得好好的时候,惊醒哭叫,而且动作和心律增快,瞳孔放大,自主神经兴奋,而且发作好了之后,就会把这些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童子命的人最好不要佩戴菩萨、神佛一类的玉佩,以及八卦镜啊、财神、泰山石等,家里也最好不要摆放象牙、虎骨、狼牙等比较凶戾的动物之精,还有不能吃鹿肉、猴子等动物。 嗯,基本上就这些了。 闹腾了一会儿,我发现铁牛和许般若不在,于是问王彻他们哪里去了,王彻拍了下我的脑袋:“你还真是后知后觉啊,他们去找高兴玩去了。” “哦,高兴的确需要安慰一下。” 王彻说:“哥也需要安慰,你晚上来安慰一下我吧?” “让春花去安慰你吧,我就不用了。” “你还真当我喜欢春花啊,哥我那是为了完成组织上交待的任务,不得以牺牲了色相,要不是这样的话,怎么能弄到东方宛如的出生年月呢?整个月亮坟都不知道东方宛如的生日。” 我愣了下:“你对春花是演戏?” 难怪王彻一见了春花,跟狗熊见了蜂蜜似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王彻一挑眉,得瑟地说:“怎么样?哥演得还可以吧?能得个什么黄马奖吧?” 我撇了撇嘴:“可以得个马蜂窝奖。” “那是什么奖?好吃不?” 我白了他一眼,没回他的话,问石朝歌,“朝歌老大,正常来讲,两个童子命的人是不会走到一起去的,宛如跟东方明,他们两个……” 石朝歌沉默了一会儿,说:“双生童子命一阴一阳,可生小鬼王。” 我简直惊呆了! 这个小鬼王跟阴司的十大殿下和众鬼没有一点关系,之所以叫小鬼王,只是说这小鬼的鬼气很大,算得上了鬼中之王了。 王彻说:“是许强把宛如和东方明撮合到一起去的么?” 我点头:“应该是。” 这里除了许强,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呢?不知道许强要小鬼王干什么啊? 我问石朝歌:“朝歌老大,许强准备用小鬼王干嘛的?” 石朝歌说:“整个怨煞阵的阵眼,应该是在小鬼王身上,月亮洞里的第三坛婴尸,应当就是小鬼王” “……早知道就先抱中间那坛了,可惜了。” “一切自有定数,小卜,你与那对双胞胎有缘,此番送走她们,也算是为你积了阴德。” “嗯嗯。——现在怎么办?小鬼王哪里去找?” 石朝歌上楼准备了一点符文:“我再去月亮洞看看,你们留在这里。” 我拉住他的袖子:“朝歌老大,我跟你一起去。” “那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危险,你乖,在家里等我,好不好?”石朝歌摸了摸我的头发,我感觉人都飘了起来,忙不迭地点头。 “朝歌老大,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嗯。” 石朝歌应了一声,出去了。 王彻围着我转了好几圈:“我发现不管是什么天大的事啊,只要朝三爷出马,都能搞定。” 我得意地说:“那当然,因为他是石朝歌嘛。” “嗯,比如说一只炸毛的鸡,朝三爷顺着毛一摸,诶,鸡温顺了……哎哟!你打我干嘛,我没说你是鸡……哎哟!” 我追着王彻满屋子跑,王彻挰着脑袋,东躲西藏了一会儿,跟我求饶:“姑奶奶,我怕了你了,我不逗你了还不行嘛,我上楼找重渊去,你自己去数蚂蚁玩吧。”我白了他一眼,他迅速跑上楼去,头也不回地说,“凶婆子,看谁敢娶你。” 我上前去打他,他跟风一样冲进了重渊房里,没过两秒,传来重渊的怒吼声:“给本大爷滚出去!” 我哈哈笑了几声,转身走出门。 石朝歌去了月亮洞,我不可能就这么干等着,我得去春花家再探一探,我总觉得她家的事还没完。 到了春花家,看到春花正在绣花。 漂亮的姑娘手里拿着针线,细细地绣蝴蝶戏花,别提多养眼了。 春花笑嘻嘻地问我:“小卜姐,你有事么?” 我擦了下口水:“哦,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问一下你有觉得家里不对劲的地方么?” 春花说:“你别说,还真有,我正想着趁我妈不注意去找你们呢。” “什么情况,跟我说说?” “我跟你说实话啊,小卜姐,我妈说你们是邪门歪道,不让我跟你们来往,可是我看你们都不像坏人,所以我觉得,是不是那个鬼缠着我妈还没走啊?” 我心说东方明已经离开了,这是事实,还有谁影响到东方宛如,那一定就是许强了啊。 我拍了拍春花的手:“那你觉得你家最冷的地方是哪里?” 春花想也没想,就说:“地下室,以前大夏天去我都觉得很冷,我家地下室很恐怖的,又黑,老鼠又多,我一般都不去。” “可以带我去看看么?” “你不怕么?” 我挠了挠脑袋:“嘿嘿,还行吧,我胆子比较大。” “嗯,那好,我带你去,不过我可不进去啊,我在外面等你,好不好?” “行。” 春花在前面带路,后院角落里有个向下的楼梯,原来这个地下室还这么隐蔽啊,难怪会觉得冷了,这个位置是西北面,西北面是鬼门所在,一般的住宅都不会把楼梯开在这里,春花家这么大,哪里不好砌楼梯,偏偏是在鬼门的地方,看来是故意这么做的啊。 春花站在院子里:“小卜姐,那个就是地下室,我不敢去,我在这里等你。” 我点头:“行,你要是害怕你妈发现,你也可以去大门口继续绣花,我看看就出来。” “好勒,那我去绣花了。” 春花说完,高兴地转身跑了。 我看了看楼梯,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拢了下衣领,然后一步一步下楼。 第六十一章:地下室的老鼠尸体 http://..org/ 地下室的入口堆满了杂物,我小心翼翼地跨过去,继续向下走,尽头有一扇木头门,打开木头门,里面是一间小小的房间,二十平米左右,正中央放着一张桌子,桌子旁边有各式各样的刀具,尖的,扁的,长的,短的,刀锋雪亮雪亮的。在桌子上,还放着很多血肉模糊的老鼠尸体,这些老鼠的尸体的皮都被剥了,内脏都掏空了,里面填满了蜡油。 这场景的确有点恐怖,不过我还能接受得了。 老鼠的尸体很多,血流得也多,从我们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血从桌子上流到了地上,地上一条血迹很明显地延伸到了东面的墙角处,那里有一个黑洞,直径十公分左右。 不知道是老鼠洞,还是蛇洞,黑漆漆的,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我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除了那些刀具和老鼠的尸体外,没发现什么。 这里冷是冷了点,但并没有阴魂存在的痕迹。 不知道这个黑洞里有什么呢? 我走到黑洞旁边,蹲了下来,慢慢把手伸进去…… 洞好像很深,手探不到底。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趴到了地上,把整条手臂都伸到了洞里,一摸,摸到了底,底部软软的,像是毛发一样的东西。也不觉得害怕,继续摸。 难道是老鼠的尸体?我摸到的是老鼠的毛? 湿湿热热的,是刚死还是活的啊? 我有点好奇,继续用手指去戳了下,突然!我感觉我的手指被咬住了!尖指传来湿湿糯糯的感觉,好像那东西咬了我还顺便用舌头在舔我,我浑身跟过了一阵电似的,颤抖了一下。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脑子突然就清醒了,吓了一大跳,赶紧把手抽了出来。 万幸! 手并没有事,只是食指被咬出了两个小小的牙齿印。 我刚才傻了吧? 怎么会把手伸进这个洞里去? 我一定是傻了! 我后退了几步,退到木门外,然后打电话喊石朝歌赶紧过来,春花家里有新发现,有东西躲在春花家。石朝歌说他现在在月亮洞,赶过来还要一段时间,让重渊和王彻先来找我。 没多久,重渊和王彻就跑来了,春花在院子外把风。 重渊狠狠捏了下我的脸:“你这个女人,一天不闯祸心就痒是不是?要不要大爷给你把心掏出来泡在盐水里?” 王彻也怪我:“小卜卜,你说你啥本事没有,万一遇到许强,你打得过么?现在还不是要我们来帮忙?” 重渊冷着张脸,问我:“你说的咬你的家伙呢?在哪?大爷把他皮剥了。” 我指了指木门里面,王彻说:“这地下室是她妈妈弄出来的,春花跟我说过,这地下室只有木门这一个进出口,我们把这里锁死,先用烟薰一下吧,不能跟里面的东西硬碰硬,万一惹怒了他,伤到了春花母子就不好了。” 我说:“会不会是许强?快把许般若找来啊。” 王彻说:“许般若来也没用,许强该杀谁还是照样杀。” “许般若是他女儿,他不会对她怎么样吧?” “难说,现在的人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我们以前遇到过好多爸爸杀儿子、强jian亲生闺女的……好了,先不聊这个,找个木棍子把门锁起来。” 重渊拿了一颗黑色的丸子给王彻:“用这个吧,如果里面是邪鬼,会变黑,如果是人,没有变化。” 王彻接过黑丸子,感激地看了眼重渊。 重渊傲娇地把头一抬,错开了视线。 王彻让春花弄点稻草来,还有几根管子,春花从楼梯上面把东西全部丢下来,问发生什么事了,我告诉她没事,发现一窝老鼠而已。 王彻点了草,将黑丸子丢进火里,然后用管子把烟引进木门缝里去。 就这样薰了十分钟的样子吧,木门里突然传来了“砰砰砰”的巨响,我们三人齐齐后退了几步,木门上卡着的木棍子“咔”地一声断掉了,木门被从里面找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这人浑身上下黑溜溜的,是被薰给烟的。 重渊刚说过,如果是邪鬼,薰了这烟,全身就会被黑。 黑色的人嘴里发出了低吼,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扫了一遍,突然发了狂朝我一样冲过来,我急了,一腿踹在他肚子上,他肚子跟石头一样硬,我只感觉脚上传来一阵巨痛,接着眼前黑影一晃,右手被他给拉住了,往木门那边拖,同时,我又感觉左手被人拉住了,往木门相反的地方拉…… 等我稳神,看到王彻死死拉着我的左手,不让我被拖进木门里,而木门那边,那个黑色的人死死握着我的右手,脸上的表情非常狰狞。 重渊站在一旁,看着这个黑人发呆。 我仔细看了下黑人的长相,从他狰狞的表情里,看到了一丝丝熟悉的样子,心猛地一紧,发现这黑人不是许强,而是消失很久的秦观! 他怎么会在这里? “秦、秦观?”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黑色的人影一抖,拉着我的力道又加重了些:“哼,你还记得我。” 果真是秦观。 我问:“秦观,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秦观冷冷地说:“还不是你们害的!我计划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们了……你们杀了我爸爸,毁了我的家,我要你们陪葬!” “秦观,你爸爸是坏人。” “我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他是我爸爸,他对我很好,这就够了。” 王彻插话道:“你这个小孩怎么是非不分呐?小心哥哥喂你吃花生米哟……” 秦观冷笑着:“你们人多我打不过你们,不过你们别忘了,我在小老婆身上下了血咒,你们要是杀了我,她也会死。” 血咒? 我身上还有啥血咒啊!早被石朝歌转移到自己身上去了! 提起这事我就内疚得很。 秦观看着一旁正发呆的重渊:“重渊叔叔,你看着我长大的,我们家对你不薄啊,你也帮着他们一起欺负我么?” 重渊叹了口气,半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要打架的意思,就这样沉默了下去。 王彻冲着重渊大喊:“喂,重渊,关键时刻你丫也太不够兄弟了。” 重渊没有回嘴,还是低头没说话。 我朝王彻摇了摇头,让他别说这话。重渊就是因为太够兄弟了,所以才不会插手秦观的事。重渊原本是跟秦观一起的,正如秦观如说,他是看着他长大的,不忍心对他痛下杀手。 秦观的家已经没有了,爸爸也死了,秦观是个孤儿。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紧,鼻子泛酸,眼前雾蒙蒙的:“秦观,你跟着我们一起寻找符印吧,到时候我们把你身上的阴邪之气驱走,做回正常人,好不好?” 秦观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小老婆,你到现在还说这种话,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呜呜……我也不想,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要替爸爸报仇……”秦观说着,突然提高了嗓门,“我要替爸爸报仇!我要替爸爸报仇!” 他的眼睛突然变成了血红的颜色,死死地盯着我:“小老婆,我要把你变成跟我一样的人……” 他说着,突然发力,我只觉得两只手的手腕都火辣辣地疼,接着,脑袋一晕,人不自觉地被秦观扯了过去,秦观的力量非常大,一下就把我扯到了木门里面,木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屋子里一片漆黑,王彻在外面大声喊我的名字。 秦观一下把我摁得半跪在了地上,然后从后面抱住了我,手伸进我的后衣领。 他想要干嘛啊? 我可不想变成邪鬼那类的东西啊! 我心里正发悚,门外突然传来了石朝歌淡淡的声音:“秦观,交出小卜……” 秦观颤抖了一下,收回手,一手拥着我,一手死死捂住我的嘴。 石朝歌又说了一句,声音比刚才大了一点:“交出小卜。” 秦观喉咙里喘着粗气,一声不吭,把我死死地摁着。 “交出小卜!” 石朝歌这一次的声音说得非常大,短短四个字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我拼命挣扎着,秦观死死压着我。 “砰!”……木门突然被一股大力给震碎了,铺天盖地的热浪冲了进来,直接扑在我的脸上,我顿时感觉整个人跟被甩进了温箱里,温度至少有40度。这跟刚才的温差很大,我浑身的汗毛在这瞬间全都竖了起来。 恍惚中,我看到石朝歌慢慢向我们走了过来,头顶有一圈金色的光芒,他一只手垂放在身侧,一只手捏了一个手诀放在胸前,脸上带着神鬼不敢侵犯的威严。 秦观突然小声喃喃了一句:“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他、他居然是……”秦观的话没说完,一道金色的符文从石朝歌的手里飞了过来,在半空中燃烧着,一下贴在了秦观的额头上,秦观大声尖叫了起来,用力推我一下,将我狠狠地推到了墙壁上,我被撞得眼冒金星,回身一看,秦观已经冲到了房间的东边,咔咔咔,骨头发出轻响,咻地一下,钻进了那个十公分大小的黑洞里。 “小卜,你还好么?” 石朝歌伸手过来,拉我起来,我抬手,刚碰到石朝歌的手,石朝歌眉头皱了一下,双眼慢慢合上,身体向我压了过来。 “大师兄!” 重渊大喊了一声,冲过来,把石朝歌扶稳了:“快回去,大师兄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 第六十二章:送葬队 http://..org/ 我吓死了,也顾不上秦观跑哪去了,赶紧爬起来,帮着重渊一起把石朝歌扶回了房间。 王彻去跟春花解释地下室着火的事去了。 我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石朝歌,心里五味陈杂:“朝歌老大,都是我害了你,呜呜呜……” 重渊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女人,现在知道害怕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 重渊轻哼一声:“大师兄没事,只是灵力用得太猛,昏了过去,睡一觉就行了。” “那你刚才说……” “不吓吓你,你怎么长记性。” “……” 重渊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猪脑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大师兄不在,你可以叫我啊。” 大师兄不在,你可以叫我啊。 大师兄不在,你可以叫我啊。 我心里不停地回荡着重渊的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心悸得很,就像是有人在我的心脏上戳了个洞,往洞里倒陈醋,又酸又疼。 我咳嗽了两声,转过头去,不敢与重渊对视。 到了下午,石朝歌醒来了,睡了一觉精气神很足,应该是没事了。 我问他在月亮洞里有没有发现什么?他摇了摇头,目光有些顿滞,我没再问了,怕他嫌我烦。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吹吹打打的哀乐声,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们跑到大门口去看,看到一队送葬人,他们抬着一个火凤凰棺材大摇大摆地走在村子里,村里有人见了送葬队伍也不让行,直接往前走,穿插在送葬队里。 我特别留意了一下送葬队的面貌,却发现自己的眼睛像是有七百多度近视了一样,被蒙了一层雾,总也瞧不清晰。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那队送葬人居然全都不见了。 我心里堵慌得很,问石朝歌:“朝歌老大,刚你看见了么?”石朝歌点了下头,我说,“是不是故亲迎葬啊?”石朝歌又点了下头。 故亲迎葬是说,已经死去的亲人得知自己的后人要去逝的时候,就会从阴间上来,组成一队送葬人,来将这个后人迎入阴间。 外婆常说阴间阳间都一样嘛,你们想,如果哪一家生了孩子,到处的亲戚不都是赶着来道喜么?同样的,阳间的人死了,就相当于在阴间重生,这就是石朝歌之前跟我说过的,生亦是死,死故是生。 这送葬队的出现,说明月亮坟马上有人要死了。 会是谁死呢? 正疑惑着,铁牛突然哭着跑了回来,我们问他怎么了,他脸色苍白,嘴巴一点血色也没有,坐在地上哭了半天,然后跟我们说,他爸死了,出车祸死的,早上还好端端的呢,说要回月亮坟,刚才开车翻下了高速公路,脑袋都被车压扁了,救都救不活了,直接被拉停尸间去了。 我心里猛着一紧,难道刚才看到的送葬队,是来迎铁牛的爸爸的? 我问铁牛:“你家有个方脸的亲戚么?去逝了的,方脸,大眼睛,高鼻子,嘴巴很厚,个子大概一米七八,去逝的时候穿的是宝蓝色的西装?” 铁牛愣了下,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透着恐惧:“小卜姐,你怎么知道?” 我其实不知道,就是看刚才送葬队里有这么一人。 我跟铁牛说:“你跟我说说,有没有?” 铁牛说:“有,他是我二叔,前年死的,吃饭被鸡骨头卡到,没多久就死了。——小卜姐,你为什么提我死去的二叔,你别吓我啊。” 我严肃地说:“铁牛,如果我告诉你,月亮坟里的男人都活不长,是被人动了手脚,你信不信?” 铁牛怔了:“我……我不知道。” “嗯,没关系,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能分辨善恶是非,如果你信得过我们几个人,就放心把家交给我们,我们会找出害月亮坟的凶手的。” 铁牛认真地点头:“小卜姐,你是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勇敢?” “……” “我不哭了,连你一个女孩子都这么勇敢,我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如果连我都这么软弱的话,我妈就没人保护了,我要去常熟找我妈,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拜托了。” 铁牛朝我鞠了一躬。 我安慰他:“没事,去吧。” 铁牛走了,我突然感觉很困,这种困意不是来自我本身,走阴人就是这样,很多情况下都是在梦里走阴的,时机一到,不管任何地方,任何场合,都会觉得很困很困,然后闭上眼睛就会睡觉,睡觉之后就会“做梦”,这时的“做梦”就可以称之为走阴了。 石朝歌知道我的情况,让我回房休息一下,我抬腿走了一步,脑袋一晕,往地上跌去,石朝歌手快把我扶住了,然后用公主抱把我抱到了床上。 “小卜,若是走阴害怕,便凝神喊我的名字,记住了么?”石朝歌叮嘱我。 我点了点头,很困,不想说话,眼皮很沉。 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知道自己在睡觉,并且已经睡着,而且还知道自己是在走阴,整个过程我都非常地清楚。 四周都是雾,我不知道到了哪里。 我往前走了几步,发现雾散了一点,前面是一片树林,我走了进去,走进树林之后,我顿时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周围的空气一下就降了下来,冷风吹来,冻得人直打哆嗦。 我慢慢地向前走去,林子更深了,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呻吟声,“嗯啊……” 空气中散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我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走了没多久,我绕过了一棵比较粗壮一点的树,看到前面的树上挂了一件白色的衣服,随风飘起来,看材质像是丝绸,很轻柔的感觉。 我捏紧了拳头,慢慢靠近,这才看清楚,这并不是一件白衣,而是一个上吊的女人,从后面看去,她的脖子被绳子紧紧地勒着,手无力地下垂在身子的两侧,风一吹,轻轻地摇动着。 我并不怎么害怕,这不是我第一次走阴了。 我绕开这个女人,想走到女人的前面去看她的长相,可是我走到前面,还是看到她的背面,这说明她并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脸,我没有勉强,绕开了她,继续向前走。 走了大概十多米吧,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仅接着,我的手就被人从后面给拉住了,像触电一样的感觉传遍了我的全身,我向后一看,只见刚才吊在树上的那个女人背对着我静静地站在那里,脖子上还挂着那根麻绳子,她反手死死地抓着我的手。她的手指很修长,指甲像刀片一样,死死地掐着我,血已经渗了出来,钻心地疼。 “啊嗯……” 她对我说着话,可是说出来的声音,却是跟叫船的声音一样。 她是想表达什么? 她想让我救她么?她有什么怨屈? “哦嗯啊……” 她又说了一句。 我听不懂,把思想放空想去感应她的思想,可是她的思想很混乱,一个个画面飞快地闪过,像电影快进了一样,根本就看不清头绪。 我忍着手臂上的疼,轻声问她:“你有什么委屈呢?” 她缓缓转过头,身体没动,光头在动,咔咔咔地,直接旋转了180度,然后拼命地摇头,零乱的头发一下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我根本来不及看清她长什么样子,只能看到她的右眼变成了血红的颜色,嘴巴大张着,拼命地叫喊。 我说:“你别激动啊,慢慢说,你这样我听不懂。” “啊嗯……”她的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吼。 “你再这样闹,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啊!”我本身脾气就有点暴躁,看她一直这样我直接火了。 突然,她不叫了,眠着嘴,露出了一个非常诡异的笑容,然后原地消失不见了。 她走后,我才有空来看一眼伤口,衣服已经被她撕破了,手臂上五个手指印,还有五个弯弯的血印子,鲜红的血正往外渗着。 ——“小卜?小卜?”石朝歌在叫我的名字。 我凝了凝神,醒了过来。 石朝歌递给我一杯水:“遇到厉鬼了?” 我接过水,一口喝干净,看了看手臂,并没有伤痕:“一个上吊自杀的女人,月亮坟的事,应该跟她有关,不过,我没看清楚这女人的长相,我只是觉得她有点儿像宛如。”石朝歌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在心里琢磨,宛如的确有嫌疑。 宛如跟东方明欢好,是因为许强,现在东方明走了,许强会不会控制了宛如? 可是宛如没死啊,上吊又是怎么回事? 石朝歌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好好休息一下,别乱想。” 石朝歌出去,反手把门带上了。 我又倒了杯水喝掉,坐在床边叹气。走阴这事其实有时候挺烦人的,走阴看到的画面很多都是片断性的,老仙家说是不能泄露太多的天机,所以需要弟马们自个儿去琢磨,外婆比较精明,一猜一个准,看事都挺快的,我不行,我脑洞比较大,你显像给我一只小公鸡,我能联想到夜店里的男人身上去。 上吊的女人……到底是几个意思呢? 跟宛如有没有关系啊? 我伸了个懒腰,去厨房吃了点东西,走到大门口去晒太阳。 都下午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我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思考着上吊的女人。 春花慌慌张张地跑来了,“小卜姐、小卜姐,救命啊,王天师在不在啊?” 我说:“王彻不是留在你家里了么?” 春花说:“他早就走了,没回来么?”我摇头,她一下哭得凶了,“惨了,惨了,王天师不在,我妈死定了。” 我愣了下:“春花,你妈怎么了?” “呜呜呜……我妈上吊死了。” 第六十三章:上吊 http://..org/ 听到春花跟我说她妈上吊死了,我心里陡然一紧:“春花,你别吓我,你妈真上吊死了?快!带我去看看!” “嗯……” 春花带着我,去了她家,到她妈妈的房里,打开门,首先看到的就是床上的白布,白布下隐隐显出一个人印子,说明这白布下面有一个人。我们轻手轻脚地围了上去,春花把白布掀开了一角,看了一眼,愣了下,猛地把整块白布都掀到了一边,这时我才看清楚这个人。 是宛如,脖子上还挂着根麻绳,跟我梦到的一模一样。 宛如已经死了,整张脸都扭曲着,脸色发青,嘴巴黑得跟墨汁似的,双眼瞪得大大的,手死死地捏着,左臂上有一个很明显的五指印,还有五个弯弯的月牙形状的伤口,一些暗红色的血从里面渗出来,结成了血痂。并没有尸斑,说明才死了没多久。 春花哭着说:“我、我把地下室收拾干净了,上来找我妈,我敲门,我妈一直不开,我就觉得不对劲,于是就把门给撬了,我妈就躺在床上,那麻绳子套着我妈的脖子,把我妈死死地绑在床头,呜呜呜……” 我没有说话,心里有点乱。 跟这事有关的嫌疑人又死了,这可怎么办好? “小卜姐,我妈是被鬼杀的么?呜呜呜……王天师不在,我们怎么办呀?我怎么办呀?呜呜呜……”春花边哭边说。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回去下,你等我。” 春花红着眼睛:“嗯……呜呜……” 我拔腿就往铁牛家跑,我要去找石朝歌。 今天一下就死了两个人,铁牛的爸爸出车祸死了,春花的妈妈上吊死了,这之间有什么关联呢? 我还没跑到铁牛家,半路上遇到了王彻,我问王彻干嘛去了?王彻说躲在春花家后院外面,监视了一下春花,我说你监视春花干嘛呀?春花的妈妈都死了! 王彻愣了下,说:“真死了?” 我点头:“春花跑来找我,我亲眼看见的。” “我一直盯着春花呢,她没机会下手啊,怎么东方宛如就死了呢?” “你傻冒啊,还盯着春花不放,该不会是假戏真做了吧?” “我那个是怀疑春花……” “好了,我不听你说,我要去找朝歌老大。” 我忙跑到石朝歌房里,石朝歌不在,我给石朝歌打电话,石朝歌说在重渊房里,我又跑到重渊房里,石朝歌正坐在重渊的床边,重渊则半躺着,头靠在床上,笑眯眯的,两个人正聊得高兴呢。 王彻冲进来,把手伸到重渊的被子里去,重渊一脚踹在王彻的肚子上,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在床上翻滚着闹着玩儿。 我把刚才的事跟他们说,说得很着急,有点语无伦次,我说:“我们查到的每一个嫌疑人,都死了,东方美丽,东方宛如,甚至是东方铁牛的老爸……那个,东方铁牛的老爸就不能算是嫌疑人哈,我们说说美丽和宛如,她们两个是情敌,为了争东方明闹成仇人,她们两个人之间本来就有仇,现在又一前一后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石朝歌说:“东方铁牛的父亲是童子命。” 我一惊:“他也是童子命?——哎呀,不管谁是童子命,现在是我们查一个,就死一个,到底怎么搞啊?” “春花不是没死么?”王彻抱着重渊的胳膊,重渊搂着王彻的脚,两个僵持着,王彻就以这个姿势在说话。 我问他:“你怀疑是春花?” 王彻说:“要不我接近她干嘛?凭我多年的警觉,我一来月亮坟就看出春花有问题了,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我会看面相,春花长得一张犯罪的脸。” 重渊打趣他:“是一张让你看了想犯罪的脸吧?” 我说:“虽然说死的几个人都是跟春花有关的,但是,春花只是一个小姑娘,不可能连自己的妈妈都下得了手吧?” 王彻点头:“也对,刚才我埋伏在春花家后院外,想看下她有什么异常的,可是没有。” 我突然灵光一闪:“你们说,这事跟高兴有没有关系?” 王彻说:“你傻啊,高兴的妈是第一个死的,他杀自己妈干嘛?” “嗯,也对……” 事情发展到这里,有点乱了。 高兴的爸死了,我们怀疑是他妈妈,他妈妈也承认了,结果承认之后就死了。春花的爸也死了,我们怀疑是她妈干的,还没调查她妈妈呢,她妈妈就被人吊死了。现在就连铁牛的爸也死了…… 我脑袋里乱成一团麻,一个头两个大。 这时候,石朝歌突然说:“秦观在东方春花家出现,说明他们是相识的。” 我问:“朝歌老大,你怀疑春花多一些?” 石朝歌点头。 王彻说:“春花我监视过了,没有异常,按照我多年的经验,一个人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会释放出最真实的自己,春花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所以……我现在怀疑是高兴。” 重渊说:“小王八,你刚才还说春花长了犯罪的脸……” “我那是……” 我打断王彻的话,说正题:“你们想啊,春花只是一个小姑娘,才十几岁,不可能连续杀了那么多人,再说了,铁牛的爸爸是在路上出的车祸,那时候春花在家里呢。还有啊,高兴的爷爷是贵州来的,也许懂养蛊,爷爷把养蛊的技术教给了高兴,高兴就养了月亮洞里那些蚊蛊。——朝歌老大,你觉得呢?” 重渊松开了王彻,从床上爬起来:“我说你们几个人啰里八嗦一大堆,去东方高兴家看看不就清楚了啊!” 我朝重渊竖了个大拇指。 我们四人来到了东方高兴家里,大门紧锁,我们敲了好一会儿门,高兴还是没来开门,有路过的村民说高兴已经两天没开门了,估计是上学去了吧。 我们转身准备走,突然,有一阵凉意钻进了我的身体里,我打了个抖,感觉周围有阴魂想要侵占我的身体,我稳了稳神,回头看了一眼槐树。从这里看去,太阳光从槐树叶的缝隙里照射下来,散成了千丝万缕。 王彻把膝盖一弯,与我平齐,“小卜卜,你看什么?有鬼么?别吓我啊。” 重渊冷哼一声:“小王八,你胆子怎么比猪还小啊?” 王彻说:“你的**才比猪还小。” 我说:“你们俩能别污了么?办正经事呢,都死好几个人了,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啊?” 重渊双手抱胸:“死的又不是本大爷的家人,关本大爷屁事啊。” 王彻说:“重渊,不是我说你,你太冷血了,真的……哎哟!死重渊,你干嘛打我?” 重渊拍了拍手:“打你怎么了,我还要削你。” 王彻把手伸向重渊的下面:“看招,猴子偷桃,万寿无疆……” 我看着他俩,恨不得把他俩打死! 我牵住石朝歌的手:“朝歌老大,我们回去吧,去春花家看看。” 石朝歌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淡淡地没什么表情,他半低下头若有所轧,过了一会儿,抬起一脚,把高兴家的大门给踹开了,大门一开,一股冷气迎面而来…… 我心里一惊。 遭了!高兴出事了! 我们冲进高兴家里,看到高兴直挺挺地躺在大厅的地板上,死状跟宛如差不多,脖子上有粗麻绳缠着,眼睛瞪得死死的,只不过高兴的肚子那里有很多尸斑,手臂和背上也有很多尸斑,除此之外,高兴的手臂上还有很多五指印和月牙血印。 王彻仔细观察高兴的尸体,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副白手套拿上,把高兴的尸体翻了过来,发现后背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洞里面是黑色的血痂,让人不由生起了一种无端端的恐惧感。 王彻说:“宛如和高兴死状大同小异,说明凶手是同一个人。” 重渊反驳他说:“为什么不是鬼呢?” “……我是一个警察,你能不能先让我用专业知识为你们解答一下啊?” 重渊耸耸肩:“我只是陈述事实。” 我闭上眼睛,去感应了一下,看高兴的魂魄还在不在? 没有。 不在了。 我说:“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定凶手是人还是鬼。” 王彻轻蔑地扫了我一眼:“肯定是人啊,你们又不是第一天见鬼了,鬼有这么杀人的么?鬼不是直接把人吓死的么?” 我点头:“你说得有点道理。” 这些年来,我遇到的大部分的鬼害人的情况,都是慢慢把人磨死的,要么就是让人产生幻觉,人自己自杀或失足而死的,很少有鬼杀人会在死者的尸体上留下这么明显的伤痕,而且尸体还都是一样的死法,的确有可能是人为的。 但是……说是人为吧,又有一点问题。 死者的魂魄去哪里了呢? 一般横死的人都会留在自己的尸身附近,除非阴魂记忆散去或混乱,不然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宛如和高兴死的时间都不是很长,按理说魂魄应该会在附近游荡才是啊。 石朝歌说:“坏了,快走。” 说着,就往外面冲。 我们忙跟着他跑了出去,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先跟上再说…… 第六十四章:春花 http://..org/ 我们跟着石朝歌,一路跑到了春花家。 春花家大门紧闭,石朝歌一脚把门给踢开,然后冲了进去,我们跟在后面,一直跑到了春花的房里。此刻房门大开着,我看到屋子的墙壁上全是鲜红的血,屋子中央,春花跪坐在那里,浑身是血,眼睛鼻子里也都淌着鲜血,长长的头发披散了下来。在春花的身边,躺着身体早已经僵硬了的宛如。 “朝三爷,你终于来了。” 她冲石朝歌轻轻笑着,笑容诡异而又呆滞,就像是一个木偶,强行把嘴角给拉开了。 我拉了拉石朝歌的衣袖:“朝歌老大,这怎么回事啊?” 春花冷哼了一声:“朝三爷很早就开始怀疑我了呢,我已经等了很久,哈哈……” 我上前一步:“这么说,人都是你杀的?春花,这是为什么啊?你杀高兴的妈妈就算了,你们家跟他们家是死对头,可是你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妈妈呀?” 春花冷笑着:“她不配做我妈妈!她是个**荡妇,臭不要脸……” 我们几人沉默着,谁都没有答话。 春花继续说:“哼,她可能不知道吧,那一晚她与东方明在地上做,我躲在老槐树上看得一清二楚,她就是个贱女人,我爸刚死她就去偷男人,还给那个贱男人生了对双胞胎,哈哈哈哈……是我偷偷把我妈支开,让东方美丽偷走孩子的,哈哈哈哈……我是不会原谅他们的!” 原来她知道那件事! 我说:“那对双胞胎可是你的妹妹啊。” 如果说我怀疑每一个人过,我绝对不会怀疑到春花头上来,她看起来那么漂亮,那么美好,只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啊! “哈哈,那对双胞胎?不是我爸的骨血,也配当我妹妹?——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干脆全部告诉你们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哈哈哈哈……” 春花疯狂地大笑着,在地上爬了几圈,跟动物一样。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说:“双胞胎被弄死了之后,我妈又怀了那贱男人的孩子,这一回,我没等孩子出世,提前下了点药,哈哈哈哈……我把她弄死了。那天晚上啊,我看着我妈上厕所,在厕所里生下了那个死婴,哈哈……我妈当场就吓昏过去了,我趁她昏迷,把死婴用黄酒泡了,没想到隔两天,那死婴却褪了层人皮,我拿了人皮,心里诅咒谁死,谁就会死,哈哈哈哈……童子命的人不是神仙下凡么?不是很厉害么?我要把村里所有童子命的人都杀掉,哈哈哈哈……是我干的,这一切都是我干的……” 我平静地问她:“你一个女孩子干不出来这事,是许强指使你的吧?” 春花还知道童子命,这说明她还了解一点玄学知识。 正常情况下,一个女孩子是不可能对玄学感兴趣的,肯定是有人主动告诉她的。 “我杀了你!”春花大喊大叫,突然朝我扑了过来,张开双手想要杀我,重渊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春花“啊”地惨叫一声,后飞了出去,撞到墙壁上,又落在地上,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春花气若游丝地说:“臭女人,我不、我不允许你伤害强叔……” 我愣了下:“你为什么这么维护许强?” “他……他是个好人,强叔是个好人……你们不能伤害他!” 春花说着,突然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向我,这一回,我没等她近身,后退了一步,躲到了石朝歌的身后,石朝歌没去打春花,而是突然转身搂着我,向右边退避了一下,春花一下扑了个空,撞到了墙上。 她的扑很猛,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双眼空洞,跟死了一样。 王彻把枪拿出来,瞄准了春花:“再不配合调查,我要开枪了。” 春花哈哈大笑:“开啊,你开啊,我巴不得早点死,我早就活够了,现在我想杀的人全都已经死了,哈哈哈哈……我也可以死了,我终于可以死了,哈哈哈哈……” “砰!” 王彻开了枪,春花倒在了血泊里。 我看着王彻:“王彻,你这警察当得也太狠了,就算她是凶手你也不能一枪毙了呀,太尼玛残忍了。”王彻张了张嘴,我赶紧又说,“不过老娘好喜欢呐,虽然我觉得春花挺漂亮的,可是她连自己的妈都敢杀,简直不是人,杀了好,杀得痛快。” 王彻把枪收起来,将春花扛在肩膀上:“她没死,我只是打中了她的腿,让她别这么疯狂,我送她去常熟医院,顺便请几个兄弟过来把她妈的尸体处理一下。” 我:“……” 重渊哈哈大笑,转身出去了。 我愤愤地跺了跺脚,突然发现刚才春花躺过的地方,春花站在那里。 不对,这是春花的魂魄。 之前春花那么激动,力量不小,我得防着她点儿,我忙躲到了石朝歌背后,石朝歌向前一步,冷声道:“何事?” “走阴女大人,我有一事相求。”春花对我说。 此刻她的态度好得不得了,简直就是180度大转变,我一时有点不适应。 春花说:“我罪有应得,只是求你们不要烧我妈妈的尸体。” 我好奇地问:“为什么?这一切不是你做的对不对?你有苦衷的是不是?是许强指使你的么?” 春花笑了笑:“都是我做的,不关别人的事,求求你们不要烧我妈妈的尸体,求你们了……”春花说着,慢慢变透明,我想去拉她,我还有好多话没问呢,可是她变透明,消失了。 她这是……魂飞魄散了啊! 等等! 刚才王彻说没有打死春花,春花怎么会死了呢? 我赶紧给王彻打电话,王彻说真了邪门了,春花刚到村口就没呼吸了,他是真的没打中春花的要害。我说没事,我就证明一下春花是不是真死了。 挂了电话,我想到村口的槐树。 春花到槐树那里就死了,说明了什么? 槐树,又是槐树…… 好像所有的死亡都跟这棵槐树密不可分,可是……这槐树上面真的又感应不到什么啊。 我看着地上宛如的尸体发呆,石朝歌摸了摸我的脑袋:“走吧。” “嗯。” 回到铁牛家,重渊又说累了,哈欠连天的回了房。 我和石朝歌坐在堂屋里商量了下,准备去找找许强和秦观的下落。 春花一个小姑娘,如果这些事真是她一个人干的,那她一定懂养蛊啊,很显然,她并不懂,月亮洞里的那些蚊蛊并不是她养的。既然不是她养的,那么她一定有同伙。就目前的情况来分析,这个同伙就是许强和秦观两个人选了。 许强和秦观联手起来,唆使春花做的这一切。 这种可能性的机率非常高。 春花已经暴露了,秦观一定不会再回到地下室,所以,现在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就是月亮山下的月亮洞了。 我和石朝歌即刻就出发,前往月亮洞。 进了月亮洞,沿着之前的路来到了石室里,石室里多了一个黑漆漆的洞,直径十厘米左右。 一看到这样的洞,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观。 看来这次猜得一点没错啊! 秦观在这里。 可是这个洞这么小,我怎么进去呢? 石朝歌跟我说:“小卜,站在这里等我。”我点头,石朝歌走到黑洞边,手里捏了个道家的诀,脑袋动了动,只听到“咔咔咔”地响声,石朝歌的身体变小了一大圈,慢慢挤进了那个黑洞里。 过了很久,只听到墙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阵巨响,接着石墙就被人砸开了。 石朝歌站在石墙那边,对我点了下头:“这边很安全。” 我走了进去,看到那边有一个更小的石室,没有门,只有一个黑洞与外面相连,如果不是石朝歌把墙砸了的话,恐怕没有人能够进得来。 石室只有二十平米左右,空气有点儿混浊,我把手电筒打到最亮,整个石室顿时亮堂了起来,四处一看,发现靠墙的地方,有一个石棺。这石棺跟壁柜一样,是被直接砌在墙壁里的。 石朝歌走到石棺那里,把盖子打开了。 棺材里面一个玻璃桶,里面有半桶暗黄色的液体,正是消失了的那只泡婴儿尸的玻璃桶。石朝歌晃动了一下玻璃桶,桶里暗黄色液体流动了下,并没有看到婴儿的碎尸。在玻璃桶的旁边,有一张完整的似类于蛇皮一样的东西,是个小孩子的形状,我很好奇,伸手把这张皮捡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春花口中可以咒人死的人皮? 皮拿起来之后,我这才看到在皮的下面,还有一个初生女婴,她没有穿衣服,小小的身子,脸非常地白,脖子上有一圈红印子,像是被绳子缠过,皮肤像是被水泡了太长时间,而起了一层一层的水膜泡。瞧这模样,跟蛇要褪皮了一样。 难道她躲在棺材里正在褪皮? “吱……”女婴在我们打量她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嘴里发出了吱的怪音,一下朝我的面门扑了过来…… 第六十五章:飞头降 http://..org/ “小卜!” 石朝歌大喊我的名字,我条件反射地向后倒了一下,然而根本就没用,女婴的速度太快了,我完全躲不开。石朝歌拉住了我的胳膊,带着我一起猛地向左侧倾斜,左手探入口袋,拿出了一张红色的符纸对准了女婴。——整个过程几乎就在眨眼之间。 女婴见到红符,陡然停在了半空中,嘴角斜斜地扬起,眼睛里发出了嗜血的光。 我对她说:“你是春花的妹妹么?” 女婴没说话,死死地盯着我,脖子越变越长,越变越长…… 石朝歌把我护到身后:“当心飞头降。” “飞头降?” “她就是小鬼王,已经练成了飞头降,你当心一些。” “嗯。” 原来她就是小鬼王,抓住了她,那么就可以破开月亮坟的怨煞阵了。 小鬼王不再攻击我,伸着长长的脖子,把目光锁定到了石朝歌身上,血红的双眼冒着凶光。 石朝歌双手合拢,捏了个手诀,嘴里念着诀咒。 红色的符文自动燃烧了起来。 小鬼王发了疯一样向石朝歌冲了过去,动作非常迅速,燃烧中的红符也快速地飘向小鬼王的印堂,小鬼王朝旁边一偏,躲开了红符,“呲……”另一道红符从石朝歌手里飞出,一下贴在了小鬼王的左肩膀上。 原来石朝歌第一道符只是晃子,第二道符文才是正主。 小鬼王的肩膀上冒出了一阵阵黑烟,但是她的脸上却还是带着诡异的笑容,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 “你们是主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要杀光你们。” 小鬼王的肚子里突然说出了一句话,她的嘴巴没有动,还是保护着冷笑的姿势,细长细长的脖子突然间完全断开,断口处并没有鲜血流出来,而是散出一股浓浓的红烟。 石朝歌给了我一个安定的眼神,“站在原地等我。” 我点了下头。 石朝歌往与我相反的方向走了两步,小鬼王的头跟着石朝歌,慢慢地移动着,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石朝歌。 石朝歌用手抓了一下墙壁,抓下来一把灰色的石头碎末,单手捏了个手诀,然后把握着石头碎末的手横搁在了胸前。小鬼王“啊”地张开了嘴巴,露出尖锐的牙齿,扑向了石朝歌,石朝歌站在原地并没有动,小鬼王的长脖子一下缠在了石朝歌的手臂上,石朝歌将手里的石头碎末散向女婴,小鬼王迅速向旁边一闪,躲开了,同时,缠在石朝歌手臂上的长脖子也松开了。 小鬼王退到了棺材上方,将石朝歌死死地瞪着。 石朝歌的手臂被小鬼王长脖子缠过的地方,出来了血红的伤痕。 “吱呀……” 小鬼王再次向石朝歌击来,石朝歌原地借力一跳,向后空翻,顺便又在墙上抓了一把石头碎末,朝女婴撒去,女婴再次后退,不甘心地看着石朝歌。 看这样子,这小鬼王是害怕石头碎末? 我趁他们对峙的功夫,赶紧蹲了下来,用手去抓墙壁,哪知道我指甲都抓断了,墙壁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这石墙这么坚硬,石朝歌是怎么抓下来的啊? 我想了想,左右一看,看到棺材里那只泡着黑色液体的玻璃桶。 我对石朝歌说:“朝歌老大,你引开她,我弄点东西。” 石朝歌淡淡点了下头,把手里的石头碎末扬了,手诀也撤去了,双手背到了背后,定定地看着小鬼王。小鬼王眼睛里冒出了兴奋而又噬血的光,“吱”地叫唤着,扑向了石朝歌。 石朝歌连连后退,小鬼王的长脖子一下缠在了石朝歌身上,石朝歌并没有反击,只守不攻。 我趁机跑到了棺材边上,把那玻璃桶搬了出来,狠狠地往地上砸去。 “砰”……地一声脆响,玻璃桶碎成了千万片。 小鬼王回头看我一眼,突然变得非常害怕,脸一下就全白了,脸上的皮肤不停地起着小泡泡。她松开纠缠在石朝歌身上的长脖子,石朝歌反手将她给抓住了,她挣扎不掉,又回头与石朝歌打斗在了一起。 我赶紧捡了块地上的碎玻璃,跑到石墙边,刮了刮,刮下来一些石头碎末。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注射器,没有上针管的那种,然后又迅速拿出装三净水的小瓶子,将手里的石头碎末融进了三净水里,三净水原本是清澈透明的颜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加了石头碎末之后,却变成了奶白的颜色,而且整体变得非常地浓稠。 我现在也没空去管这其中的因果了,赶紧用注射器吸了满满一管子水与石头碎末的混合物。 我向石朝歌跑去:“朝歌老大,稳住了。” 石朝歌没回话,修长的手指像松根一样捏在小鬼王的长脖子上,小鬼王回头看我,“吱呀,吱呀”地直叫唤,我将注射器对准了小鬼王,喷射了出去,浓稠的白浆一下全喷在了小鬼王的后脑勺上,小鬼王“啊……”地拼命叫了起来,整条脖子突然变成了血红血红的颜色,死死地缠紧了石朝歌的右手。 “朝歌老大……” 我急得大喊。 石朝歌沉声道:“不要靠近。” “吱呀……” 小鬼王高声尖叫着,一直叫了两三分钟,长长的红色的脖子还原成了原来皮肤的颜色,松开了石朝歌,“咻”地一下,飞回到了身体上,变成完全的女婴模样,向后倒去。 石朝歌走上前去,看了看,把小鬼王从地上抱了起来。 小鬼王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小小婴儿的模样,皮肤红红的,眼睛慢慢睁开,眼神很干净清澈,不像之前那个小鬼王骇人的样子,看来已经恢复了神智。小鬼王伸出小小的手,触碰了一下石朝歌的脸,然后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石朝歌看着小鬼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踮着脚,看着石朝歌把小鬼王抱在怀里,活脱脱就是奶爸的造型。 小鬼王的小脸紧紧贴着石朝歌的胸膛,虽然已经昏了过去,可是小嘴还时不时地动一下,像是在吸吮什么东西,脖子上还有一圈红红的印子,这个模样看起来,丑萌丑萌的,我还挺心水的。 “朝歌老大,把她给我抱一下呗?”我说。 石朝歌看着我:“小卜,莫要胡闹,小鬼王练成了飞头降,很危险。” “哦。” 练飞头降最基本的条件就是,婴儿一出生,脖子上就有一圈红痕,我注意到了,这个小鬼王的脖子上就有。 飞头降又叫飞降,是所有的降头术里最神秘最可怕的一种降。 练飞头降,降头师先是用符咒下降,让自己的头颅能离身飞走,提升了自己的功力之后,再去找人来炼飞头降。炼的时候,先找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开始下飞头降,飞头降总共有七个阶段,每个阶段得持续练七七四十九天,这样才算是完整的飞头降。 小鬼王被人练飞头降时,刚开始脑袋并不能直接断开飞出去,而是连着自己的消化器官,也就是肠胃,一起飞出去。 脑袋拖着肠子在空中飞行,而且飞行的高度还不能太高,不然的话很容易被物体给勾住。如果飞头降被勾住的话,第二天天亮,太阳出来,身到飞出去的脑袋上的时候,脑袋就会化成一滩血水。并且,降头师了之后,还会被罚到地狱受苦,永世不得超生。 飞头降的“营养”就是鲜血,脑袋飞出去也是为了吸食鲜血,猫狗的鲜血都可以,并一定要非要人的。 月亮坟里并没有听说有人被吸血而亡的,所以,我敢肯定小鬼王刚开始吸食的是动物血。吸血的时候,把肠胃都吸满满的血了,然后再返回身体上。 等熬过了上面我所说的那七个阶段之后,肠胃就不用跟着一起飞出去了。 飞头降练成了之后,不用天天吸血,但是每七七四十九天,就要吸一次还在孕妇肚子里的胎儿的血。 小鬼王练成了飞头降,凭她的能力肯定是不行,应该是有人指使的。 那么这个指使她的人,要么是许强,要么是秦观。 她之前说到主人,答案就明了了,这个练飞头降的人,不是许强,而是秦观! 我送许强来到常熟的时候,许强只有半边身体,自身都难保,并不具备练飞头降的基本条件。再说秦观,猫头鹰还在的时候,有很多人喊猫头鹰为主人,猫头鹰是秦观的爸爸,秦观又不懂什么现代行情,他不知道现在已经不流行喊主人这个称呼了,抓到一个“手下”,就让手下跟喊爸爸一样喊自己主人,也在情理之中。 我把思路理顺了,跟石朝歌说了一遍,石朝歌表示同意。 就在这个时候,那口棺材突然向下塌陷下去,整个石室也开始晃动起来。 什么情况? 地震了啊? 我们现在可是在月亮洞里面,这地震一来,岂不是死翘翘? 石朝歌一手抱着小鬼王,一手拉住了我,轻声说:“小卜,害怕么?” 我点头:“怕啊,怕死。” “我不会让你死的。” “嗯。” “轰隆!”整个石室完全塌了,头顶的石头不断地向下砸来…… 石室总共就这么大的地儿,躲都没地方躲,我和石朝歌真要被石头砸成肉饼了么? 第六十六章:小鬼王 (为温瑞鑫加更) http://..org/ 石朝歌松开我,右手大拇指飞快地其他四根指头点算了一下,又过来牵我:“小卜,到东北角去,快!” 我毫不犹豫地跟紧石朝歌,躲到了石室的东北角。 说也奇怪,头顶大块大块的石头砸下来,整个石室一片狼藉,就只有东北角这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没有被石头影响到。我和石朝歌紧靠在一起,那些石头根本就伤不到我们,我正疑惑这是怎么回事,突然感觉脚下在缓缓下降,像电梯一样。 下降到一半的时候,有几块碎小的石头砸到我脑袋上,生疼生疼。 石朝歌突然把小鬼王扔我怀里,然后将自己外套脱了,双手举着外套铺成伞状,上面的碎石都落在了石朝歌的外套上。 过了约一分多钟,石洞轰动的声音终于消停了下去,我们脚下也停止了下降,面前出现了一个向下倾斜的道口,我看了看头顶,已经落下来很深了,想要从原来的入口出去,显然是不可能了。 “朝歌老大,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忍不住问,“这是不是秦观留的后路啊?如果小鬼王被人抓了,整个石室就会自动塌陷?” 石朝歌点点头。 我说:“那么我们站的这小块地方,是秦观用来逃生的咯?” 石朝歌又点头。 我说:“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角落可以躲避石头的呢?” 石朝歌说:“还记得乾坤卦印么?” “当然记得啊!如果不是要帮许般若找爸爸妈妈,我们说不定早就找到乾坤卦印了,哎……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也不知道乾坤卦印在什么地方?” “命里有时还无向,命里无向还有时。” “……呵呵,挺深奥的哈。”我吸了吸鼻子,这地方阴气有点重,冷嗖嗖的,也不知道这通道通向哪里啊? 石朝歌收了衣服,从我怀里把小鬼王抱了过去:“小卜,乾坤卦印乃定向印,上通天下达地,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又语八门之卦印,休、生、伤、杜、景、死、惊、开,生而有门,无生而死门,这便是乾坤卦印的作用。” 我惊呆了,问他:“这是你这段日子参悟出来的?” “嗯,只要顺着思路去寻,定能寻到。” “……”我心里不停地骂街! 顺着思路去找?找个屁啊!我完全听不懂石朝歌刚才在说什么! 我的天呐! 我强压下心里的火气,问石朝歌:“所以说,乾坤卦印到底在什么地方?它有什么作用啊?” 石朝歌摸了摸我的脑袋,终于说出了一句人话。 他说:“乾坤卦印就在月亮坟。” a了个b的!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么? “朝歌老大,我们赶紧出去吧。” 我抓了石朝歌的胳膊,慢慢向下倾的道口走去。 道口刚开始有半人多高,可以猫着腰走,慢慢地,只能匍匐前行。 我们爬了五六分钟,通道陡然就变宽了,我们来到了一个十平米大小的山洞里。山洞明显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有蜡烛和水桶,还有矿泉水瓶子,只不过难闻的气味冲得人脑袋发胀。 我四处看了下,发现了一件黑色的衣服。 这件黑色衣服是秦观穿过的,我敢肯定。因为很多天以前,我被抓入地下停尸场,秦观让我当他小老婆的时候,当时就穿的这件衣服,我对这衣服的印象非常深刻。 秦观一直就住在这里么? 洞壁上湿湿的,说明离这不远有水源,洞的东面有一个两米左右的空地,空地上铺着两条麻布袋子。 这就是秦观的床么? 我心里一紧,想到了我弟弟赋小卦。 秦观和小卦一样大,小卦现在正在学校里上课呢,多少美好的生活,经常跟我抱怨说作业多,不想上学,烦人,他是不知道秦观的遭遇。跟秦观相比,小卜真是幸福到飞起。 石朝歌牵起我的手,拉我出洞。 走了一会儿,我们眼前一亮,好像是出来了。 外面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暖的,把刚才在洞里沾染到的寒意全都驱散了。 我恢复了之后,回头看了下秦观的“家”。 这里是一个更加隐蔽的洞穴,在月亮山的山涧里,杂草和藤蔓植物把山洞的进口挡得严严实实,从外面根本就发现不了。附近有一条小河,河水很清澈,里面有鱼在欢快地流淌,微风轻轻吹过,寂静无声地描述着一幅唯美的山水画。 秦观啊秦观,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我们把小鬼王带回了铁牛家,重渊和许般若都在堂屋里坐着,重渊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把许般若逗得哈哈大笑,我们走过去的时候,他们俩还在那里说笑,根本没注意到我们。 我故意跑到重渊背后,从后面“啊!”地叫一声,吓了他一下。 他身子一抖,头还没回过来呢,就抡了胳膊打我,我喊了一声“重渊,是我”,重渊拳头已经出了,速度非常快,根本来不及收手,石朝歌把我拉了下,重渊也顺势往旁边偏了一点点,拳头就这么擦着我的脸蛋滑过去了。 我明显感觉到一股劲风带着深深的冷意,把我脸都割疼了。 光是这拳头扫出来的风就这么大威力,要是一拳打在我脸上,我去!不死也残了! 重渊顺着出拳的惯力向前进了一步,因为半途收力,所以身体不稳,在地上半跪了一下,手一撑地,原地来了个空中翻,然后落地,站稳,所有动作一气呵气。 重渊站稳了之后,冷冷地看着我:“女人,你是不是想死?” 我揉了揉鼻子:“我逗你一下嘛,谁知道你这么大反应啊,嘿嘿嘿嘿……消消气,消消气。” “下回再这样大爷弄死你。” “不会不会,对不起哈。” “对不起你娘的,大爷是担心你被打开花。”重渊回头看了眼石朝歌,“大师兄,你回来了。”石朝歌点了下,重渊对许般若说,“小美女,大爷困了,你跟他们玩儿,大爷去睡觉,别再来吵大爷了,知道不?” 说完,转身上楼回房去了。 许般若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小卜姐姐,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们,王彻哥哥说春花是凶手,这是真的么?她是不是把我爸爸妈妈也杀了啊?她为什么要杀我爸爸妈妈啊?” 我拉她坐到椅子上:“许般若,你别激动,春花没说杀了你爸妈,应该是没事的,你放心。” “嗯……刚才我好害怕,王彻哥哥不在,你们也不在,听说高兴也死了,春花的妈妈也死了,呜呜……我找不到你们,就去找重渊,他一开始还不肯理我,我哭了好久,他才肯陪我。” 我拍拍许般若的手:“乖啊,别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许般若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又转头看了看石朝歌,发现石朝歌怀里的小鬼王,抬手用袖子把眼泪擦了,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到底还是个孩子,她一下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小鬼王身上,也不哭了,好奇地问石朝歌:“朝三爷,这个小婴儿哪里来的呀?真可爱。” 石朝歌淡淡扫了她一眼,没回话。 许般若等了很久,没听到石朝歌回复她,不满意了,拉着我的手撒娇:“小卜姐姐,他们怎么一个比一个冷漠啊?跟雪山上的寒石一样,都快把人冻僵了。” 我看了看石朝歌,虽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整体感觉还是暖暖的啊,不冰冷啊。 我说:“许般若,我朝歌老大人很好的。” 许般若嘟着小嘴,跑到石朝歌身边,伸手去抱小鬼王:“朝三爷,我想抱抱她。”许般若手刚碰到石朝歌的衣角,石朝歌猛地向后退了几步,与许般若拉开了一点距离。 石朝歌面无表情地看了许般若一眼,抬脚往楼上走去。 许般若当场就石化在了原地,过了老半天,才蹲了下来,“哇”地一下大哭了起来:“小卜姐姐,他怎么能这样啊,太凶了,呜呜……”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许般若,这不能怪他,他从来不让别人碰他。” 许般若不服气:“那你跟重渊怎么能碰?” “这个……”我想了想,说,“因为我们是男人嘛。”许般若惊讶地看着我,我补了一句,“我外表看起来像女人,其实我是纯爷们儿。哎呀,好了好了……别难过了啊,看你这小美脸都哭花了,来,哥亲一个……” 许般若脸一红:“小卜姐,你讨厌。” “哟,还害羞了,哥最喜欢害羞的妹子了,快来香一个,来来来……” “砰!” 我正调戏着许般若,突然从二楼摔下来了一把椅子,椅子砸到地板上,啪地断了,有一小块木头朝许般若飞了过来,我吓坏了,赶紧把许般若抱在了怀里,用后背挡了一下,顿时后背就传来了火辣辣的感觉,甚至还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了。 这时,二楼石朝歌的房间里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怎么回事? 难道小鬼王又醒了? 第六十七章:紫河车就是胎盘 http://..org/ 我顾不上背疼了,赶紧松开许般若,让她自个儿找个角落藏好,然后冲上楼去,看到石朝歌房里的家具什么的全都摔烂了,被子衣服什么的都被撕成了小碎片,飞得满屋子都是,石朝歌正对着我,手里死死地摁着小鬼王的脑袋,小鬼王的脑袋不停地挣扎着,眼睛流出的鲜红的血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血路。 我看了下小鬼王站在床上的身体,再看看小鬼王缠在石朝歌手臂上的长脖子,心里了解。原来这小家伙又开始飞头了。 刚不是已经治服了么? 怎么突然又发作了? 难道是秦观在幕后搞的鬼? 我慌忙掏出了注射器,对准了小鬼王,喷射了石沫和三净水的混合物,浓浓的白浆射到小鬼王的脸上,小鬼王突然不动了,长脖子变红,然后又变成肤色,接着松开石朝歌,飞回到自己身体上去了,恢复成了小女婴的状态。 幸好老娘留有一手,多藏了点石头碎末,不然这小鬼王得把铁牛的家给拆了。 石朝歌站了起来,转身走向小鬼王,把外套脱了,给小鬼王盖上。 小鬼王这个时候挺可爱的,昏迷了,粉嫩粉嫩的。 “不要伤害她。”许般若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进来,大喊大叫的,一直冲到床边,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伸手去拉石朝歌的胳膊。 “许般若!” “啊……” 我叫许般若名字的声音,跟许般若高声尖叫的声音同时响起。 许般若的手刚碰到石朝歌的衣服边角,整个人一下向后飞去,直接跌撞在了墙上,又落到地板上。 这下摔得不清,我看着都挺疼的。 都说了石朝歌不能碰的嘛,她还碰,这不自找苦吃嘛。 许般若慢慢爬了起来,又向小鬼王走去,石朝歌挡在了床边,面无表情:“走开。” 许般若很怕石朝歌,向后退了一大步,说:“我、我想起来了,我认识她……她是春花的双胞胎妹妹,去年出生时我还见过她们,后来她们被人偷走了的。” 我愣了下,反应过来她是认错了。 这个小鬼王也是春花的妹妹,那对双胞胎也是春花的妹妹,小婴儿本来都长得挺像的,尤其是这小鬼王跟双胞胎也是亲姐妹,看起来就更像了,难怪许般若会认错。 许般若是以为我们在伤害小鬼王,所以才会冲进来。 我跟许般若大概解释了一下这其中的因果关系,许般若愣愣地点了下头,然后跟我说:“小卜姐姐,你能跟朝三爷说一下,我就碰小鬼王一下,就一下,好不好嘛?” 我被她一下一下又一下给说得有点儿发晕,我同石朝歌说:“朝歌老大,你就让她再摸摸好了。” 石朝歌沉着脸,往旁边退了两步。 许般若高兴地笑了,走到小鬼王身边,自言自语地说:“小鬼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撞得一点都不疼,你疼不疼啊?受伤了吧?” 我听不明白许般若为什么会这么跟小鬼王说话,只看到她伸手去摸小鬼王的时,手腕上的紫水晶突然泛起紫光,我揉了揉眼睛再看,发现并没有泛光,可能是我看错了。就在这个时候,许般若整个人突然呆住了,眼神变得非常空洞,就跟被人抽了魂魄一样。我忙喊她名字,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话,过了好久,她才浑身抖动了一下,清醒了过来。 这情况,跟我感应到阴魂的思想很像啊,难道许般若也对阴间的东西有感应? 许般若也具备走阴的条件? 许般若眨了眨眼睛,突然就哭了起来:“小卜姐姐,我知道爸爸在哪里了。” 怎么突然提到许强了?难道是她在小鬼王身上感应到了什么? 我都感应不到,她怎么会……? 我问许般若:“你爸爸在哪里?” 许般若说:“小鬼王跟我说,我爸爸犯了罪,现在已经死了,呜呜……” 我很想问他,那尸体在哪儿呢? 想了想,还是没问。 许般若刚得知自己的爸爸死了,我再那么问,显得很不人道。 许般若继续哭着:“呜呜……我就知道,我早该猜到的,为什么……爸爸为什么会死……呜呜呜……”突然,又喃喃地说,“嗯?真的么?真的在那里?” 我急了,问许般若:“你是不是能跟小鬼王沟通啊?” 许般若边哭边回答我:“小卜姐姐,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小鬼王很亲切。——小鬼王说见过我爸,我爸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们家是被诅咒的一家,哥哥死了,妈妈也死了,爸爸也死了,我也快要死了,小鬼王告诉我,只要我跟着一个叫秦观的人,我才能活命……” 我愣了下,有些激动:“许般若,你确定没有听错,是秦观?” “嗯,秦观。” “这不是诅咒,许般若,你别害怕,你们家没有诅咒,秦观是为了报复我们,所以才骗你爸爸为他做事的,跟诅咒没有关系。” “小卜姐姐,这个秦观是谁呀?” 我抿着嘴没有说话。 许般若哭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去给王彻打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许般若哭得更大声了:“王彻哥哥,呜呜……我已经知道我爸爸做了错事,他现在也死了,如果我带你们找到我爸爸的尸体,你们是不是能对他网开一面啊?我爸爸虽然已经死了,可是我希望他不要留下骂名,我哥哥当警察,出任务的时候死了,你们能不能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放过我爸爸……” 我听到王彻在电话里说:“般若,你哥哥是名好警察,他为人民牺牲,我们很感激他。如果你爸爸做这一切都是被人胁迫的话,是可以从轻发落的,再说了,他都已经……已经去逝,这件事,我们局里会另有安排,你先告诉我,你爸爸在哪里?” 许般若把眼泪擦干:“王彻哥哥,你先忙你的,我带小卜姐姐他们去找爸爸的尸体。” “好,你自己小心点。” “嗯。” 许般若挂了电话,脸上还有泪痕:“小卜姐姐,我爸爸的尸体就在老槐树上面。” 我听得心里一惊。 难怪总觉得村口那棵老槐树不对劲,原来许强藏尸在上面。 不过奇怪,我没有感应到许强的阴魂气息啊,这是怎么回事? 先不管,找到尸体再说。 现在事情好像越来越顺利了呢。 我们三人商量了一下,准备去把许强的尸体从槐树上弄下来,刚收拾好,二楼突然传来了“吱啊”的尖叫声,是从石朝歌房里传出来的,估摸是小鬼王又醒了,仅接着就传来了打斗声。 这个时候我们都在楼下,楼上只有重渊在睡觉。 没过一会儿,打斗声突然停止了,重渊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下来,手里跟拎小鸡一样拎着小鬼王的脑袋,可怜的小鬼王长长的脖子拖在地上,跟拖把似的。 我把注射器拿出来,里面的白色液体不多了:“朝歌老大,小鬼王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啊?这才一会儿就醒了这么多次,那石室里的石头是个什么材质?这么不靠谱?” 石朝歌还没说话,重渊已经走到了我面前,跟我解释说:“我猜得没错的话,这石头粉里掺杂的东西是紫河车吧?紫河车,甘、咸、温,有补肾益精的功效,富含高蛋白质、糖、钙和各种维生素……” 我打断重渊的话:“你营养专家呢,抱歉我一句没听懂。” 许般若拉了拉我的衣服:“小卜姐姐,我、我知道紫河车是什么,它是胎盘,也就是胎儿的胎衣、包衣,我们上生物课学过。” 重渊轻蔑地看我:“大学的书白念了,还没一个初中生懂的多。” 我脸上一阵滚烫,退到了石朝歌旁边。 石朝歌摸了摸我的头,跟我解释说:“天地之先,阴阳之祖,乾坤之始,胚胎将兆,九九数足,胎儿则乘而载之,遨游于西天佛国,南海仙山,飘落于蓬莱仙境,万里天河,故称之为‘河车’。母体分娩而出为红而转紫,故称为紫河车。” 我点了点头:“哦,紫河车就是胎盘,那胎盘粉为什么能压制小鬼王啊?” “那是因为这是小鬼王自己的紫河车呀,笨女人!”重渊回答我,“小鬼王虽然厉害,可是这紫河车是生她养她之物,自然能克制她。” 万物相生相克嘛,这我懂,石朝歌有教过我。 这个秦观也够聪明的,知道小鬼王难缠,他也怕小鬼王反噬,所以把紫车河混合到石室的墙壁上去。 “女人,快看她萌不萌?”重渊把小鬼王伸到我面前,小鬼王有气无力地挂在重渊的手臂上,眼睛还是血红血红的,可是却并没有力气来攻击我,看来是重渊刚才治她的时候把她狠揍了一顿。重渊本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邪魅,上回还把大阴倌弄成团当球踢呢,这回区区一个小鬼王,他还没放在眼里,之所以没有把她完全揍死,估计是怕石朝歌会说他。 我白了他一眼:“拿远点儿,她的阴气太重,我心里不舒服。” “得令!”重渊轻而易举地把小鬼王的长脖子绕到手臂上,像玩蛇一样斗着。 我回头去找石朝歌,想喊他快点一起去把许强的尸体弄下来,免得夜长梦多,一回头发现石朝歌在那里点算着什么,好一会儿,他把目光投向了许般若,许般若害怕地躲到了我的身后。 “小卜姐姐,我害怕他,他太凶了。”许般若死死抓着我的衣服。 第六十八章:我要喝奶奶 http://..org/ 过了一会儿,许般若松开我,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紫水晶,瑟瑟发抖。我发现她只要一伤心或者害怕,就会摸这个手钏,手钏是她爸爸送的,估计摸摸珠子能让她增加点安全感吧。 我拍了拍她的背:“许般若,别怕,朝歌老大不凶的,重渊才凶。” 许般若带着哭腕说:“不不不,小卜姐姐,朝三爷比重渊哥哥厉害多了,也凶多了,你是没看见,那天我们……” “许般若!” 石朝歌突然开口打断了许般若的话,冷冷地喊了一声许般若的名字。 我走过去搂着石朝歌的胳膊:“朝歌老大,你不要再吓许般若了,她只是个小姑娘,胆子小。来来来,你吓我,吓我我不怕,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石朝歌伸出食指,点了下我的额头:“你呀。”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石朝歌转头跟许般若说话,这一回没那么凶巴巴了,很平静地说,“许般若,儿孕胎中,脐系于母,胎系母脊,受母之荫,父精母血,相合而成,虽后天之形,实得先天之气,非他金石草木所比也,这些,你可知道?” 许般若眨着萌萌哒的大眼睛,“嗯,我知道,是讲紫河车与胎儿、母体之间的关系的。” 我听得都呆住了。 平常我总以为我们一大群人都是在装牛x,没想到他们是真牛x,只有我一个人是装的! 我完全听不懂石朝歌在说什么,许般若却可以跟他对答如流。 我被许般若的博学打击到了。 石朝歌说:“天地之先,阴阳之祖,乾坤之始,乃紫河车也。你与小鬼王有缘,她与符印相连,这枚乾坤卦印……”停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我不明所以地回看他,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同许般若说,“这枚乾坤卦印是你的。” “什么?” 我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我的乾坤卦印……啊啊啊!我绝壁不能接受个事实!嘤嘤嘤!我的乾坤卦印啊!我的心碎了! 许般若一脸清纯:“乾坤卦印是什么?” 石朝歌没理她,回头安慰我道:“山鬼母钱曾有所示,东方之出与月亮有关的地方,乃是乾坤卦印之所在,小卜,东方并非我们所悟之方向,而是指……” 我接过话头说:“是指姓东方的人嘛,好吧,我猜到了。” “嗯。” “月亮也不是天上的月亮,是指月亮坟。” “不错。” 我不甘心地吼:“朝歌老大,凭什么啊?凭什么乾坤卦印是许般若的?我找了那么久!” 许般若说:“小卜姐姐,乾坤卦印很厉害么?你喜欢的话,我送你好了,只是不知道乾坤卦印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石朝歌看了眼快被重渊拧成麻花的小鬼王,突然转了个话题,说:“先解小鬼王之怨结,再去寻尸体吧。”说着,走到重渊身边,把小鬼王给解救了出来,我将针管里剩下的最一点石头沫子的白液抹到了小鬼王的身体里。 石朝歌说得对,这石头沫子的白液只能暂时压制住小鬼王,如果想要完全制服,还是要从根源做起。 ——解开小鬼王的怨结。 整个月亮坟的怨煞阵都因为这个小鬼王而凝聚,小鬼王的怨结解开了,其他的小婴魂和小童魂还愁化解不了么? 先把怨煞阵破了,老娘再来好好跟石朝歌理论理论那枚乾坤卦印! 我把手放到小鬼王身上,想去了解她的怨结所在,可是刚刚放上去,小鬼王突然发起狂来,跟疯了似的,明明没什么力气了,却还是张大了嘴巴来咬我,重渊把她狠狠甩在了地上,她挣扎着起来,还想来攻击我。 这是怎么回事? 走阴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不肯让我了解怨结所在的“阴魂”。 我再次走到小鬼王身边,抬手去摸她,她的眼睛里突然流出了鲜红的血流,不停地流,滴落到了地上,我吓坏了,再这样下去,还没等化解,她就已经被我玩死了。 石朝歌把我拉到一边:“小卜,你身上灵气太强,莫要伤着她了。” 我哦了一声,没再靠近小鬼王了。 我灵气再强,也不会伤害到阴魂吧?我的体质本来就是与他们沟通的桥梁啊。 不明白为什么小鬼王会这个样子? 许般若举起手说:“小卜姐姐,可不可以让我试试?” 石朝歌冷冷地站着,没有说话,许般若也不敢说话了,祈求地看着我,我点了点头,许般若高兴地蹲了下来,把小鬼王抱在怀里。 “小鬼王,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心愿么?我们小卜姐姐人很好的,她可以帮你完成哦。”许般若说完,静静地等着,过了一会儿,把脸贴到了小鬼王的肚子上,又过一会儿,抬起头,高兴地跟我们说:“小卜姐姐,她说想喝奶奶。” “……”我感觉太阳穴突突突地跳着疼。 许般若真的可以跟小鬼王沟通啊! 小鬼王要喝喝奶奶…… 这个心愿也太难了点,现在东方宛如都死了,我们上哪儿去找奶奶给她喝? 重渊把小鬼王揪了起来,提到半空中:“小家伙,走,大爷带你喝去,喝完了赶紧滚去投胎啊。” 我喊重渊:“喂,你哪儿去找奶水啊?” 重渊头也不回:“东方宛如的尸体还没有运走,你们跟我来就行了。” 我很好奇他到底要怎么弄,于是跟上了重渊的脚步。石朝歌和许般若也跟来了,重渊一路往春花家走去,进到了宛如的房里。 宛如的尸体还在地上,保持着原来死时的姿势。 重渊把小鬼王往地上一甩,“去吧。” 小鬼王动作灵敏地爬到了宛如的尸体上,在她的胸前又咬又抓,没一会儿就把她的衣服给弄破了,宛如虽然死了,可是尸体还算完整,胸前的玉峰露出来,带着诱人的魅力。小鬼王趴到了宛如的胸前,张开嘴巴,含住了暗粉色的小头头,粉色的小头头里早就已经没有了奶水,甚至是连血液,都没有了。小鬼王津津有味地吸吮着,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好像很满足的样子。 我心里一阵悸动,突然有些明白小鬼王为什么要许这个愿了。 小鬼王没有出生就被春花下药给弄死了,从来没有吃过一口妈妈的奶水,所以这辈子最渴望的就是那个。 宛如死的时候,春花的魂魄特意求过我,让我不要烧掉宛如的尸体,是不是说春花早就知道化解小鬼王怨气的方法,就是吸吮奶水? 如果是的话,春花也并没有那么坏,不是么? 小鬼王的怨气这么重,凝结了整个月亮坟里的婴魂和童魂的煞气,形成怨煞阵,化解的方法却是这么难,又这么简单。 她只是想吃一口,妈妈的奶水! 仅此,而已。 眼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商量了一下,重渊在这里守着小鬼王吃奶奶,我和石朝歌,还有许般若,一起去村口槐树那儿找许强的尸体。 我们三人到了老槐树底下,石朝歌让我们在下面等着,他轻而易举地爬上了树。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吧,槐树叶不停地往下掉,树上还传来打斗声,接着我就看到秦观从槐树上跳了下来,我准备去抓他,他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风也似地逃走了,这时候从树上落下来一个东西,带着浓浓的血腥味,“砰”地一声落到地上,我低头细看,发现正是许强的尸体。 许般若一见到尸体,立马“哇”地哭了起来。 她手上的紫水晶手钏像是有感应一样,绳子突然断了,我吓了一跳,忙帮她把珠子全部找到,放进了她的口袋。有几个村民从我们身边路过,好奇地停住了脚步,当认出是许强时,也有不少人在抹眼泪,交头接耳,说,许强为月亮坟做了不少好事,不知道是谁这么丧心病狂把许强害死了。 许般若原本就柔弱,哭了没多久,直接昏了过去。 石朝歌从槐树上落地,轻得跟只燕子似的,脚沾地时灰尘都没有扬起一点儿。我不由想起了以前看重渊从房顶上跳下来,也是很轻巧。 我什么时候得空了给这对师兄弟俩抱个跑酷比赛,准能得第一名。 我扶着昏迷中的许般若,让石朝歌把许般若抱回铁牛家,石朝歌淡淡扫了我一眼,我突然反应过来,石朝歌不碰女人。——天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守这破规矩,又不是古代人,还搞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么? 不过石朝歌不抱许般若,我也没办法,只好自个儿扛。 刚把许般若扛到肩膀上,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腿跟打了麻药似的,一点知觉也没有了,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地是水泥地,把我膝盖磕着不轻,许般若从我身上掉到了地上,滚了一两米远,周围围观的村民忙把许般若给拉着住了,有好心的人把许般若背了起来,说要送到铁牛家休息一下。 许般若真挺可怜的,哥哥死了,爸爸死了,妈妈下落不明,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能承受得了这些呢? 我不放心许般若,于是跟背着许般若的村民一起回了铁牛家。 重渊已经回来了,手臂上挂着小鬼王,小鬼王闭着眼睛,像是睡了,跟个布袋子似的。 我们把许般若放到床上,给王彻打了个电话,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他,现在许般若这么虚弱,只有王彻才能安慰安慰她了。 王彻说那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晚上就可以回月亮坟。 安顿好了许般若,我和重渊去找石朝歌,站在槐树下看热闹的村民走得也差不多了,只有石朝歌默默地看着许强的尸体发呆。 我走到石朝歌身边:“朝歌老大,看出什么来了么?” 石朝歌点点头,说:“小卜,许强的魂魄还在月亮坟,小鬼王怨结已了,怨煞阵破除之时,恐会伤及他的魂魄,你和重渊护送他的尸体回上海,他的魂魄自会随尸体而去。” 我问:“那你呢?” “去找秦观。” 第六十九章:送尸体回上海 http://..org/ 重渊上前一步:“你们别看秦观那小子年纪不大,心眼足得很,我们毁了地下停尸厂之后,他借用许强的尸体逃出上海,又怕护城人的捕尸令,还特意给这蠢女人摆了一道……”重渊说着扫了我一眼,冷笑着。 他说的这事儿,我的确挺惭愧的。 一开始那阴倌晚上来找我,还把他跟许强的那种画面展现给我看,我还真以为是许强威胁着阴倌呢,还想着怎么一个校长这么大本事?我好心想救出阴倌,这才同意送许强出上海,没想到许强却在半路故意制造了一场车祸,我差点死在车祸里了。——这里的许强其实早就已经死了,是秦观假借许强的尸体来做的这些事情。 我们来到月亮坟之后,多少也猜到这一切都是秦观干的了,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只不过,真相我都清楚,但我就是不服气! 我反驳重渊说:“要不是我送许强,哦不,是秦观,要不是我送秦观出上海,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乾坤卦印的下落呢?所以啊,你们还得感谢我。再说了……那时候我送秦观出上海,朝歌老大也同意了的啊,对不对,朝歌老大?” 石朝歌摸了摸我的头发:“嗯,小卜说得不错。” 我得意地笑,抛了个媚眼给重渊。 重渊咬牙切齿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对石朝歌说:“我跟了猫头鹰那么久,秦观的性格没人比我更了解,他聪明得像只小狐狸。——大师兄,我留下来帮你。” 石朝歌看着重渊:“你还信不过大师兄么?” 重渊一怔,咳了声:“嗯,也对,大师兄是只老狐狸。” 我捶了重渊一拳:“什么叫老狐狸,我朝歌老大那是聪明绝顶、足智多谋。” “是是是,你朝歌老大什么都好。”重渊抓起我的手,“走吧,蠢女人,跟我回去拿张单架来抬尸体。” “啊喂……” 重渊力气不小,拖着我就往铁牛家走,我挣扎不掉,只能被他这么拖着,回头看看石朝歌,石朝歌给了我一记安心的眼神,然后对我做了一个手势,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眼睛,然后又指了下心脏,我轻轻点头,表示我看懂了,石朝歌也点了下头,然后手一点地,原地借力一跳,冲到槐树上去了。 槐树枝繁叶茂,一下就把石朝歌给挡没影儿了。 我暗自求神保佑石朝歌一定要平安。 他刚刚打那手势的意思是告诉我,他不在的时候,我听到什么话,看到什么事,都不要轻易地相信,要用心去感觉,用心去判断事情的真相与对错。 每次遇到鬼事,石朝歌要和我分头行动的时候,他都会对我做这些手势。 我性格不好,容易冲动,真是让他操碎了心! 我被重渊一路拖到了铁牛家,重渊找了一会儿,没找到木板子,于是直接回房,把自个儿睡的床给拆了,一脚下去,再把床板子给踩成两半,“撕拉”一下将床单也撕成两半,接着又拉起我返回到槐树底下。 我抬头看了看,不知道石朝歌还在不在上面? 他有没有找到秦观呢? 重渊用床单包住自己的手,把许强的半边身体提到了木板子上,然后又盖上床单。整个过程各种粗暴,我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重渊把我也撕了。 老实说,石朝歌不在,我还挺怕重渊的。 “女人,还愣着干什么?抬啊!” 重渊抬起了木板子的一头,用眼神示意我抬另一头。 我“哦”了一声,把木板子抬了起来。 许强的尸体并不重,而且我力气也不小,所以抬起来并不费力。 我就这样和重渊抬着许强的尸体,慢慢地往月亮坟外走。 走了大概五分钟吧,隐隐听到身后传来许般若的声音,“小卜姐姐,等等我……”我回头一看,还真是许般若。 她快速地向我跑来,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 “小卜姐姐,我想送我爸爸最后一程。”她跑到我跟前来,说道。 我回说:“许般若,对不起啊,说了要帮你找妈妈的,现在妈妈没找到,你爸爸又……” 许般若眼睛红红的:“没事的小卜姐姐,这不怪你,我刚才睡觉的时候,梦到我爸爸了,他说人活着总是要死的,他要我坚强一点,他会和妈妈一起在天上保佑我的。” 我鼻头泛酸:“好孩子。” 许般若含着眼泪对我笑了下,然后把手搭在木板边上,大声地说:“爸爸,般若带你回家了。” 我们三个人默默地走着,到了下午五点多,终于来到了王庄镇上。 镇子西面的菜市场停了辆白色的面包车,这是王彻安排好的车子,我们之前有在电话里沟通过。 我们跟面包车的司机说了下,然后就上了车,车子直接朝上海驶去。 面包车里很昏暗,只有车顶上一个发黄的灯在亮着,许强的尸体躺在木板上,一动不动。 我不禁在想,几天前,我送“许强”出上海,几天后,我又送“许强”回上海,这是不是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那个“许强”被秦观附身成为活尸,他说运尸车上的那半具尸体是他的尸体,死了之后被人碎了尸,看来也是骗我的。不过,话虽如此,那半具尸体也的确够恐怖的,每每一回想起来,我脑子里就全是那几百块碎尸缝合起来的并边身子,画面感实在太强。——当时看到尸体的只有半边,呈半站立的形式,看上去非常恐怖,而且又没有脑袋和脚掌,脚裸那里断掉的,断掉的地方露着森森的白骨,胳膊那里就更可怕了,跟吹干了的腊肉一样,而且还是碎掉的腊肉,皮肤上全是细小的红色的疙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尸体的屁股像半边篮球,是被人切下来,然后再用针缝上去的,那些针眼和线看得一清二楚,胸口那里的断裂口的骨头高高地刺出来,看那样子,就像是被人用锯子锯断的。 整个尸体用木架子固定着,才能勉强保持着半站立的姿势。 我想着想着,不由得脊背发毛,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盖在许强的尸体上的床单慢慢地升高、慢慢地升高……就好像是床单底下的许强慢慢地坐起来了一样。 过了没几分钟,床单高高隆起,看形状,就跟之前那停尸床上的半边尸体一模一样。 我真怕把床单一掀开,就看到那支离破碎、用粗线缝合起来的的尸块! 我和重渊坐在一边,许般若单独坐在另一边,许强的尸体放在正中间。 许强“坐”起来了之后,我们三人谁都没有说话,我是怕看到恐怖的场面,许般若则是被吓傻了,重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有可能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许强尸体的变化。 许般若不停地对我打眼色,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许强虽然是许般若的爸爸,但许般若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对尸体有恐惧之心也是再正常不过。就好像很多亲朋好友,活着的时候关系挺好的,死了之后,提到他的名字,都会觉得汗毛直竖。 车里空间很小,周围的温度一下下降了不少,阴冷阴冷的。 许般若蜷缩在座位上,双手抱膝,瑟瑟发抖,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冻的,嘴唇发白,脸色铁青。 我忍不住开口,问她:“许般若,你要不要过来跟我一起坐?” 许般若没理我,我站了起来,猫着身子走到许般若身边,主动坐在她旁边,“许般若,你不要害怕,我教你一个与你爸爸沟通的方法,好不好?” 许般若猛地抬眼看我:“小卜姐姐……” 我看她大眼睛水汪汪的又要哭了,忙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她:“别哭啊,哭了就不漂亮了,我跟你说啊,你爸爸的魂魄应该就在这附近,我感应到了。”如果不是魂魄在附近的话,尸体也不会坐起来了,他一定有什么事情要跟许般若交待。 我只是感应到了许强的魂魄,但没真的看到。 许强既然“坐”了起来,就有可能发生尸变啥的,我得趁机让他把心愿了结,免得徒生后患。 我对许般若说:“这样,你握着你爸爸的手,我让你们说几句话,好不好?” 许般若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许强的尸体呈坐着的姿势,而且还是自动坐起来的,给人感觉相当地恐怖,许般若本来就胆子小,就算这是他爸的尸体,她还是忍不住恐惧起来,手止不住地发抖。 许般若犹豫了一会儿,蹲到了许强的尸体旁边,一咬牙,握住了许强的手。 许般若说:“有点儿硬,有点儿冰,原来人的尸体摸起来是这种感觉……” 我心说这姑娘咋回事,这是她爸耶,什么叫人的尸体? 她被吓傻了吧? 我转念又一琢磨,人天生就对尸体和鬼有一种恐惧心理,这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恐惧,挥之不去,许般若是女孩子,年龄又这么小,害怕也是正常的。我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把注意力全部集中起来,去召唤许强的魂魄。 没多久,我只感觉一阵冷风吹来,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脑袋一沉,突然很想睡觉。 这时候,我听到许般若在说话:“爸爸,你来了?真的是你么?” 第七十章:老槐树下的乾坤之位 http://..org/ 我没说话,静静地站在那里,看到木板旁边,许强的魂魄慢慢出现在了那里,是完整的一个魂魄,并没有残,看来秦观还是手下留情,放了许强一马,不仅留了许强一个全尸,还没有伤害许强的魂魄。 许般若哭了起来:“爸爸,我好想你,我也好想妈妈,你们为什么要离开我了,呜呜……”听到许般若哭,我心里没来由地感到委屈,鼻子一酸,感觉眼睛里流出了眼泪,眼泪一下滴到了我自己的手上,滚烫滚烫。 我没动,就保持这个动作,让许般若能够跟许强多说一会儿话。 我听不到许强在说什么,应该是许强不想让我听到吧,我只听到许般若在说:“爸爸,我知道了,我会坚强的,我不哭了,嗯……我都听你的,我要去找妈妈……手链没丢,只是断了,我回去重新穿起来。爸爸,一路走好……” 说完话,许般若松开了我的手,我凝了凝神,找回自己的思想,回过神来。 转头一看,许强的魂魄慢慢后退,慢慢后退,一直退到贴在了车门上,然后消失了,留下一圈淡金色的光。 淡金色的光一般都是神灵才会有的灵光,怎么许强…… 许般若松开许强的手,扑进我怀里:“小卜姐姐,我是个孤儿了。” 孤儿…… 这个词,为什么让我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秦观,他也是个孤儿。 我安慰许般若:“别哭了啊,你没了爸妈和哥哥,你还有我们呢,我是你姐姐,王彻是你哥哥,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许般若哭得更伤心了:“呜呜,小卜姐姐,我爸爸让我去把妈妈找回来,他说我一定要把妈妈找回来,不然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原谅我的,呜呜……小卜姐姐,我妈妈到底在哪里啊?” “别嚎了,头疼!” 一直没开口的重渊突然吼了这么一嗓子,吓得许般若脸都白了。 我狠狠瞪了重渊一眼:“人家是女孩子,爸爸去逝了心里肯定难过啊,哭两声怎么了?你丫就不能学会温柔一点?”话一出口,我立马就后悔了。 忘了眼前的人是重渊,不是王彻了。 “她家死人关本大爷屁事?”重渊冷冷地看着我,面无表情:“你给大爷过来。” 我愣愣地摇头:“大爷,对不起,我错了。” “你是自己过来,还是大爷抱你过来?”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许般若的手背,然后站起来向重渊走去。 赋小卜啊赋小卜,你是不是脑抽,惹谁不好,去惹重渊? 重渊被石朝歌管着还像个正常人,没了石朝歌管着,重渊就是一魔王啊! “对、对不起,我真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吼你了。”我也没多大本事,就是一欺软怕硬的主儿,我陪着笑脸,“重渊大爷,您大人大量……” “大爷肩膀酸。” “行,我给大爷捶捶。” 我忙给重渊捶肩膀,重渊眯上眼睛享受,过了一会儿,他把腿抬起来,“脚也酸。” “行,我给大爷捏脚。” “腰酸。” “行,揉腰。” 我给重渊按摩,许般若一脸不解地看着我,我尴尬得嘴抽筋:“许般若,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把我们无视掉就行,你继续哭吧,没事的。” 重渊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右胳膊,我忙给他捏右胳膊。 这么浓烈的伤心的气氛,却被重渊整成了这样,要不是打不过他,老娘早跟他翻脸了! 面包车开了大概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我们到达了上海,王彻在这里接应我们,等着安顿许强的尸体。 许般若原本是要守着许强的尸体的,因为许强涉及到了山寨佛牌的案子,许般若作为家属,是需要留在局里配合调查的,但是因为石朝歌之前说许般若才是乾坤卦印的得主,所以我跟王彻求了个情,暂时让许般若自由,找到乾坤卦印再说。 许般若也要找妈妈,所以就同意了我的说法,跟我们一起回月亮坟。 王彻不相信许般若是乾坤卦印的主人,他说看着许般若长大的,许般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拥有执掌乾坤卦印的能力? 我也希望不是啊,可是石朝歌都已经说过了…… 哎! 跟石朝歌认识这么十几年,从来没见他测算错过一件事,真希望这件事他测错了。 司机把我们送到王庄镇上,已经十点多了,我们再走路到月亮坟,差不多十一点半的样子。 走到村子口的时候,迎面突然吹来一阵冷风,我忍不住打了个抖儿。 村子里寂静无声,这么晚了,村民们都已经睡下了,也是很正常的,可是我总觉得今天的月亮坟格外的诡异。 不知道石朝歌怎么样了? 我绕着槐树走了几圈,大喊了几声石朝歌的名字,没有人回答我,于是我又拨打石朝歌手机。 “凉凉凉凉的风划过指尖,不论阴司阳间,用血写,写一纸神灵的诺言……” 手机铃声居然是从头顶槐树上传来的。 这歌名字叫《阴灵缘》,是我写的,强行让石朝歌做为手机铃声的。 怎么石朝歌不在槐树上,手机却丢在上面了呢? 难道出事了? 我忙搓了搓手,抱住了树干,准备往上爬,重渊一把把我拉了下来:“女人,你属猴啊?” 我甩开他:“重渊,你不懂,我跟朝歌老大有过约定,不到生死关头,手机绝不离身,你听……” 槐树上的手机还在唱着歌儿…… “凉凉凉凉的风画过眉间,不论碧落黄泉,雨潇潇、乱一阙唯美的诗篇……” 我焦急地说:“你们听到了么?那是朝歌老大的手机铃声,不是遇到危险的话,他怎么可能把手机丢下?” 说着,我又往树上爬,重渊一把把我掀到地上,“我上去。” 我屁股都被摔开花了,这个臭重渊,就不能对女孩子温柔一点! 我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看,很黑,什么也看不到,槐树上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没多久,重渊就拿着手机下来了,手机上全是血,看得我心里直发慌。 石朝歌难道真出事了? 不可能啊! 以石朝歌的身手,他怎么可能着了秦观的道呢? 不管怎么样,先找到石朝歌再说啊。 我把石朝歌手机放进口袋,手机上面粘粘的血让我心里很没底。 重渊的手上沾了一点血,他将手伸进嘴里舔舐了一下,率先走在了前面,冷笑着:“哼……鲜血……久违了,死亡的味道……” 我一听他这种语调说话,不由想起了地下停尸厂里的情景,那时的重渊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啊!相对应的,秦观那时候对人命也……这么一想,我全身的鸡皮疙瘩全都冒起来了。 这村子安静得过了头,连狗声都没有听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秦观难道已经开始光明正大地杀人了么? 重渊带着王彻和许般若往村子里走去,我绕着槐树又走了一圈,抬头看了看,月亮高高挂在槐树枝头,清辉温洒,唯美而又浪漫。 我突然心里一阵悸动,忙把石朝歌的手机掏出来看。 手机屏幕上显示,时间为:10点10分。 石朝歌手机上的时钟跟我们平常的不一样,我们的是直接显示几点几分的,就是电子的那种,石朝歌则是设置成了机械手表的形式,一个圆形的表轮,里面是时针、分针、秒针。 这样看起来的话,10点10分就像是一个v字形状。 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正确时间是11点50分,石朝歌不可能这么大意,把时间都调错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仔细盯着手机看,表盘里的秒针根本就没有在动,说明是石朝歌提前已经设置好了的。 10点10分是什么意思呢? 我抬眼看了看,重渊他们已经走进村子里去了,我要喊他们已经来不及了,这个时间的密码只能我自己破解了。以我对石朝歌的了解,他设置的密码不可能那么困难,因为他晓得我智商不够。当然,也不可能那么简单,简单的密码被其他人破了怎么办?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俩都比较熟悉的玄门密码了。 玄门……玄术…… 突然,我想到了罗盘。 我平常走阴根本不需要罗盘,石朝歌也很少用到罗盘,不过,我们出去给人办事,一般都会往包里塞个罗盘啊金刚杵什么的。门外人都比较相信这些身外之物,总觉得这些“法器”带着越多,人就越牛比。 我就喜欢带很多法器,在人前装牛x,尤其喜欢带罗盘! 如果石朝歌要给我看的是罗盘的话,一定是跟这时针、分针、秒针有关了。 我又绕着槐树走了三圈,灵机一动,现在的罗盘里印刻的一般都是后天八卦,而石朝歌比较推崇先先天八卦,坎位代表北方,艮位代表东北,震位代表东方,巽位代表东南方,离位代表南方,坤位代表西南方,兑位代表西方,乾位代表北方。如果把这个槐树当成一个八卦的话,正对村口的就是乾位,槐树背面就是坤位。 10点10分用古代时辰来表示,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有两种解读方法,一种是白天的巳时,一种是晚上的戌时。 这两个时辰刚好就是乾位与坤位的点。 乾坤? 乾坤卦印? 第七十一章:消峰出煞 (为Wol加更) http://..org/ 石朝歌留下来的时间线索与乾坤卦印有关,并且藏在槐树上,说明乾坤卦印与槐树有关。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 我心里就很清楚了。 我找到了以槐树为中心的八卦的乾位上,抬头看了一眼,穿透槐树边上稍微稀疏一些的枝叶,我看到天空原本洁白雪亮的圆月,突然变了颜色,血红血红的,像被沾了鲜血一样。 我移动了一下方位,再看月亮,发现月亮又恢复了银白色。 绕到槐树后方,找到坤位,抬头看去,又看到了一轮血红血红的圆月。往旁边偏一点点,月亮又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看样子,只有在乾、坤这两个方位,才能看到红月。 红月……血月! 血月的形成,是因为月球进入地球的本影,没有太阳光直射,大气层将紫蓝绿黄这四种颜色的光全部都吸收掉了,只剩下红色的光可以穿透,这红光折射到月球的表面,形成了暗红色的月亮,也就是“月全食”,那时候,我们抬头看天空,月亮就是血红的颜色。 那种血月是大片面积可以见到的血月,而槐树这一片,却只有乾位和坤位可以看见血月,这说明……说明槐树的生长有异! 我终于明白这槐树为什么长在村子口了,也终于明白这槐树明明很诡异,却一点阴气都感应不到了,那是因为,这个槐树是消峰出煞局,所以月亮坟里的阴气与煞气,都被这棵槐树给化去了,这真是高人的点晴之笔啊! 所谓消峰出煞,有一句口诀:山上龙神不下水,水里龙神不上山。 这话的意思是说,吉凶祸福的关键,就是风水玄空理气中的重要法门。 山管人丁水管财,山主要是人丁兴旺,而水主要是掌财源兴盛的,这槐树所谓的消峰出煞原本是很好的风水布局,可是因为月亮坟里的女婴死亡太多,形成了怨煞阵,破坏了这风水吉相,导致月亮坟里的人生有后代,却又命里多短寿,女孩子长得美貌如花而男孩子都面恶。 怨煞阵虽然坏了风水,但是也不至于让月亮坟一下子死这么多人。 我看了看槐树旁边,东方高兴家的三层楼房。 原因就出在这里! 这三层小楼相对槐树而言,就相当于一座小山了。山上排龙忌下水,水里排龙忌上山,这完全是与山向飞星的作用相反的建造。——虽然说那么多人都是被秦观害死的,但是东方高兴家的这三层小楼,也是祸害了村里这么多人性命的关键因素。 所谓命理轮回,环环相扣,这世界上没有无原无故的生,也没有无故无故的死。 石朝歌这真是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啊。 弄清楚这之间的关系之后,我的心里安定了不少。 这至少说明,石朝歌是安全的。 石朝歌手机上面的血液,应该不是石朝歌的吧?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我慢慢往村子里走去,村子很安静,一阵阵冷风吹来,并没有感应到阴魂的气息,这说明村子里暂时还没有人死亡。 走着走着,我闻到了香魂甜腻的味道,同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突然感应到有一丝阴魂的气息,与此同时,我感觉有两滴雨水滴到了我的头上,我伸手摸了下,以为下雨了呢,把手伸到胸前一看,一片腥红。抬头去看,一具没皮的尸体倒挂在我的脑袋上,两只眼睛被利器挖掉了,血糊糊的两个大窟窿,快要跟我脸贴脸了。 “你妹的!” 我吓得后退几步,跌坐到了地上。 这时候,我发现整条村道上,几乎挂了十几条没皮的尸体。 村子的房屋是相对而建的,中间是走道,水泥路,路左边和右边的人家在二楼窗户上系一根绳子连起来,就可以挂衣服了,简单又省事。 平常用来晾衣服的绳子上,挂了很多没皮的尸体,血肉模糊,非常惨人。 纵使像我这么胆子大的人,看了之后也觉得非常恐惧。 我想爬起来,可是腿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 不知道哪里吹来的一阵冷风,把倒吊在晾衣绳上的尸体吹得动了起来,跟一件件血红的衣服一样,上面的血水不断地往下滴落,水泥地上一片腥红。 我扶着旁边的一个小石墩子站了起来,看到离我最近的一具尸体正对着我,没了皮的脑袋转动了一下,转了180度,再转360度,再继续转……像洗衣机里甩干了的衣服,挤成了一个诡异的麻花形状。“咚……”地一声,脑袋转得太狠,脖子被拧断,头一下掉到了地上,落在我脚边,滚了几圈儿,被挖了的双眼只有两个血洞,死死地“瞪”着我。 妈个鸡! 有本事弄几个阴魂出来啊!这种视觉的恐吓算什么英魂好汉?! 我的腿不停地抖,路也走不好,只能扶着一户人家的墙壁站着,拼命地做深呼吸。 突然,我感觉脚脖子一紧,低头一看,只见脚边有一个十公分大小的圆洞,一只白惨惨的手从圆洞里伸了出来,紧紧地抓住了我。 我吓了一大跳,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那只白手松开了我,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听到秦观的声音说:“小老婆,是我。”接着我眼前一花,被人大力扯进了一个怀抱里。——这怀抱带着浓裂的血腥味,冲得我脑袋发晕。 “小老婆……”是秦观来了。 “你放、放开我!” 我从秦观的怀里挣开,后退了几步,背贴到了墙壁上。 秦观才十八岁,却比我高一个头,大手一揽,把我抵在了墙上,“小老婆,我终于抓到你了。”他的脸很白,这些日子应该是没见什么阳光。 我摇了摇头:“秦观,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也不应该牵怒月亮坟里的人呀。” 秦观眯着朝我吹了口气:“我又没杀他们,只不过提前引来了他们每个人的怨亲债主而已,怨亲债主要索命,我可管不着。” 这小恶魔,杀了人还冠冕堂皇! 我眼前晃悠了一下:“怨亲债主杀死了他们,可你的德报也受损了啊,你看看……这晾衣绳上挂了多少人,你还把他们的皮都剥了,你怎么这么残忍啊?” 秦观左右一看,愣了下:“剥了皮的晾衣人?” “你少给我装算,你看看这……”我向村子里一看,猛地愣住了。 哪里有什么尸体,地上也没有扭断了脖子的脑袋,只有几件衣服挂在晾衣绳上,随风摇曳。 我惊呆了:“这怎么回事?” 秦观把食指放到我的嘴巴上,另一只手抵着我的后脑勺:“小老婆,你闻到香魂的味道了么?”我心说刚才一进村子就闻到了,不过我对香魂有抵抗力,所以没怎么在意,秦观接着说:“懂了么?你看到的都是幻觉。”我心里一惊,我不是对香魂免疫么?怎么还会中招? 秦观凑到我耳边,“小老婆,这香魂是我特意为你调制的,喜欢么?” 他的气息非常阴冷,喷洒在我耳根上,我顿时感觉一股凉意顺着经络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小老婆,我想你很久了,跟我走吧,我可以不报仇,只要你跟我走。” 秦观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眼睛,眼神真挚而火热,“小老婆,快点啊,时间来不及了。” 我咳嗽了两声:“那什么,秦观,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并……” “闭嘴!我不允许你拒绝我!”秦观打断我的话,脸色突然沉了下去。 我有些紧张,不知道以我的能力,能不能打赢他。 秦观冷冷地盯着我,突然,低头吐出了一口血,身体晃动了几下,接着又是一口血喷出。 鲜红的血把他的衣服全染红了,我的衣服上也沾到了不少。 “小老婆,跟我……” 秦观死死地拉着我,才说了几个字,又吐了几口血,死死捂着胸口,“该死的石朝歌,我不会放过他的!” 我一听石朝歌的名字,心里一紧:“秦观,你把石朝歌怎么样了?” 秦观瞪着我,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我把他杀了。” “乱讲!你能杀得了他?我看你已经受了重伤,是被我朝歌老大伤的吧?”我故意说话气秦观,“我朝歌老大天下无敌,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秦观突然发力,双手死死地抓着我肩膀,不停地晃我:“你说我不是他的对手,你是不是喜欢他,不喜欢我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噗……”秦观非常激动,边说话边喷血,喷得我满身都是,浓浓的腥味直往鼻子里钻。 “秦观,你放开我!” 我大吼一声,趁着秦观晃神的当口,一脚踢在了秦观的肚子上。 秦观后退几步,双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怎么搞的? 我看秦观是个小孩子,没忍心跟他真动手,这一脚我没用全力啊,他怎么一下晕了? 难道真是身受重伤? 不管了,先跑再说。 我拔腿就跑,经过秦观身边时,秦观突然伸手把我脚给拉住了,他半睁开眼睛:“妈妈,不要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第七十二章:人脸蚊子 (为伈伈加更) http://..org/ 听到秦观喊我“妈妈”,我心里一紧。 妈妈? 难道是我长得像他妈妈,所以他才紧缠着我不放? 不行!不能心软,等他恢复了体力,我想跑也来不及了,我得先去跟石朝歌他们汇合。 我用力抠开了秦观的手指,向前走去。 “妈妈,我好想你,爸爸也走了,全世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好害怕……” “我要把月亮坟里的大人都弄死,只让孩子们活着,让他们也尝尝我的孤独。——爸爸,观儿好孤独。” “小老婆,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开我?” 听到秦观喃喃地说着那些话,我感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一阵一阵抽着疼。 孤独,比孤单更可怕。 秦观只有十八岁,却感觉到孤独…… 我回过头去,秦观平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嘴里还在呓语着什么。 他实在是太虚弱,声音小得都听不清楚。 “嗡嗡嗡……”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救秦观的时候,空中突然传来了“嗡嗡嗡”的声音,像是有很多只蚊子同时在飞。 “嗡嗡……” 声音越来越近。 我看到我们十米开外,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正朝我们这个方向飞来。 凭感觉,这些东西很不友善。 “秦观!”我忙回身,把秦观扶了起来,退到墙边,贴墙站着,一动不敢动。 那群黑东西离我们更近了,我仔细一看,却是那月亮洞里的蚊蛊,一大群,起码有上万只。 秦观突然在我腰上捏了一把:“小老婆,我养的小宝贝们可爱么?” “……你丫没昏倒啊?”我大怒,把秦观推开,秦观踉呛一步,单膝跪到了地主,喷出一口血,然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秦观,你个小混蛋!” “哈哈,小老婆,你又上、上当了……” “嗡嗡嗡……” 蚊蛊已经飞到了我们跟前,秦观擦去嘴边的血迹,一个翻身拦在了我的身前,“咻”地突然出手,捉住了一只蚊蛊。 这只蚊蛊跟其他的蚊蛊不大一样,其他的都是黑灰色的,这只却是血红色的。 秦观冷冷笑着:“小老婆,你别怕,我抓住了母蛊,其他蚊蛊不敢攻击我们,你快跑……” “……” 我很无语,他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保护我么? 开什么玩笑! 我说:“秦观,这蚊蛊不是你养的么?你少给我下套子。” 秦观回说:“小老婆,我给你设圈套,你高兴地往里面钻,我不给你设圈套,你以为我下了套,对我这么警觉。哈哈……小老婆,你是假聪明,还是真笨蛋啊?” 我:“……” “这蚊蛊是我教许强养的,他更改了配养方法,我现在控制不住它们了。” 我说:“是你灵力不足,造蚊蛊反噬了吧?” “我不跟你狡辩……” 秦观突然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在我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我只觉得脑子“轰”地一声,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思想变得浑浑噩噩,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不起来该怎么反击。 秦观把那只母蚊狠狠地甩在了地上,用脚去踩:“去死吧!” “住手!” 石朝歌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过来,像是要阻止秦观杀那只母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秦观的脚已经狠狠地踩在了母蚊上,母蚊一下被踩烂了,化成了一滩红水。一时之间,我只觉得周围死一般地寂静,连半空中飞翔着的蚊蛊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恍惚间,我隐约看到石朝歌快速地朝我跑来,一把拉住我的手:“小卜,快走!” 我脑袋还有点晕,被石朝歌拉着跑了两步,另一只手突然被秦观给拉住了:“朝三爷,你这么快就从月亮洞里出来了?亏得我还设下那么多机关陷进引你进去,有点意思啊!哈哈……不过,你能出来是一回事,能不能带走她,又是另一回事了。” 石朝歌冷冷地说:“若我偏要带她走呢?” 秦观说:“她是我小老婆,她的一切我说了算……” “滚开!” 石朝歌大喝一声,飞脚踢向秦观的肩膀,秦观一下后飞出去,撞到了墙壁上。 秦观刚一落到地上,原来寂静的村子突然嘈杂起来,“嗡嗡嗡”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出来,每一家的门缝里,飞出了许许多多的蚊蛊,一只两只,十只百只,成千上万只……从门缝里飞出来的蚊蛊与停留在半空中的蚊蛊汇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圆球状,铺天盖地朝我们飞来。 石朝歌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到我头上:“小卜,衣服上有苍术,穿好。” “那你怎么办?”我心里发慌。 石朝歌没说话,稳稳地站在了我的身前。 蚊蛊组成的黑球慢慢变幻着形状,成了一只巨大的蚊子,腿上长满了绿色的短毛,头顶有两只长长的触角,触角上是两团黑色的圆坨坨。要说是一只巨大的蚊子,可是它却长着一张人脸。人脸的皮肤像是枯树皮一样,令人胆寒。 这什么怪物啊? 人脸蚊子? 我吓得咽了口口水,死死抱住石朝歌的胳膊。 石朝歌拍了拍我的手背:“保护好自己。”说着,赤手空拳向人脸蚊子冲了过去。 黑乎乎的人脸蚊子一下把石朝歌包围了起来,只看到最外围黑色的细小的蚊蛊不停地飞动着翅膀,里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我连石朝歌的衣角都看不到。 我急慌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也不知道重渊他们几个哪里去了,进了村子就没看见他们,如果重渊在,也能帮帮石朝歌啊。 就在我晃神的这一瞬间,突然有一小群蚊蛊从人脸蚊子里分身出来,向我袭来,我裹紧了石朝歌的衣服,站在原地没动。——在月亮洞里我和石朝歌就遇到过蚊蛊,洞壁上长着的苍术是蚊蛊的克星,蚊蛊怕这种植物,应该不敢来攻击我,所以,我并不怎么害怕。 蚊蛊越来越近了,我只有头露在外面,已经做好了随时用衣服蒙住脑袋的准备。 突然,我感觉眼前黑影一晃,秦观朝我扑了过来,一下把我压到了地上,那群蚊蛊贴着秦观的背飞了过去。 秦观一口血喷出来,全部喷在了我的脸上,有几滴钻进了我的嘴里,温热腥甜。 “小、小老婆,你没事吧?” 秦观小声地询问我。 我把他拨到一边:“秦观,我不需要你保护。” 秦观仰躺在地上,轻轻笑了:“ 正说着,我突然觉得腿上一紧,一下站不稳,摔倒在了地上,低头一看,我脚上被人脸蚊子前面的一只触角给缠上了,石朝歌还被裹在里面,那只触角却有空来缠我的脚,我不能给石朝歌添乱啊!我拼命挣扎,想要把这触角弄断,可是还没等我找到利器,那触角突然把我向前拖去。 秦观伸出手来拉我,我本着求生的本能,一下抓住了他的手,想了想,他已经受了重伤,想必也不是人脸蚊子的对手,于是松开了,没想到他却反手死死地抓紧了我。 “小老婆,别松手。” 秦观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却死死地拉着我,身体跟着我一起被人脸蚊子拖着,快速地向前行。 我挣扎中,微抬了下头,没想到却刚好撞到了路边的那个石墩子上,差点把鼻梁给撞断了,鼻血一下喷涌了出来,疼得我是眼冒金星,急得快虚脱了,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石朝歌站在人脸蚊子的正中心位置,打斗声与“吱吱”的叫声一直没断过。 人脸蚊子把我和秦观拉着,在村子里拖了两个来回,我感觉浑身都散架了,骨头缝里都酸疼酸疼的,后背的衣服全部都划破了,手臂上一道一道的血痕,鲜血正往处渗着,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人脸蚊子又把我和秦观拖回来,秦观一下抱住了那个石墩子。 我咬紧牙关,忍着身上的疼,把被撕烂成布条状的衣袖扯了下来,借着巧劲向脚下一挥。衣服是石朝歌的,布条上有苍术,那人脸蚊子的触角一沾到布条,我只感觉脚脖子一紧,跟要被勒断了似的,接紧着,触角上的黑坨坨冒出了一股黑烟,与此同时石朝歌从人脸蚊子正中央破空而出,重重在落到了我身边,单膝跪地,衣服上全是细小的血印子。 人脸蚊子不知道是哪个部位,发出了“吱呀”一声尖叫,接着整团人脸蚊子突然都冒起了黑烟,石朝歌反手甩出去一道灵符,贴在了人脸蚊子的人脸上,人脸蚊子“轰”地一下燃烧了起来。 眨眼的功夫,就化成了灰烬。 石朝歌抬头看了我一眼,一个箭步跨来,徒手一扯,把人脸蚊子缠在我脚上的触角给扯断了,我感觉脚上一松,用力踢了几下,把冒黑烟的触角踢到一边,触角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变成黑烟,散了。 “小卜。” 石朝歌拉了我一把,我顺势站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另一只手还被秦观死死地握住,甩了几下,居然没甩开。秦观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迷过去的,可是他的手却一直抓着我,我怎么掰都掰不开。 “朝歌老大,他怎么处置啊?”我问石朝歌。 第七十三章:土地神 http://..org/ 石朝歌看了看半挂在我身上的秦观,淡淡地道:“带回去吧。” 我又甩了几下,实在甩不开秦观的手:“朝歌老大,怎么带啊?这手砍断算了吧?”我使劲扭了几下,手腕都捏红肿了,秦观这小子就是不松手,也不知道是真晕了还是装晕! 石朝歌默默走到秦观身前,蹲了下来:“把他放上来。” 我“哦”了一声,连拖带拉把秦观弄到了石朝歌的背上,石朝歌没有起身的意思,平静地开口道:“你也上来。” 我怔了下,爬到了石朝歌的背上。 不! 准备地说,石朝歌背着秦观,秦观背着我。 石朝歌就以这种诡异的姿势,把我和秦观背回了铁牛家。 王彻给我们开的门,焦急地问我们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刚才他们一进村子,就遇到了一群很可怕的蚊子,重渊直接追杀蚊子去了,把他和许般若丢在了那里,他回头一看我没在,就想来找我,可是许般若胆子小,他没办法,只好先送许般若回来等我们了。 我问许般若人呢?王彻说已经睡下了。 石朝歌把我和秦观放下地,王彻这下注意到我和石朝歌中间夹着的秦观,大惊道:“你们怎么把这个小霸王抓住的?”说着,又注意到了秦观抓着我的手,“小卜卜,你这人肉手铐新鲜啊……” 我拖着秦观,坐到了椅子上:“小王八,别说风凉话了,快帮我把他手掰开。” 王彻研究了一下,说:“掰不开,估计得锯掉。” “行,你找个锯子来。” “好的。” 王彻说着,还真回屋去寻找锯子去了。 石朝歌站在旁边,左手手指点算着,过了一会儿,打开大门就要出去,我问他干嘛去啊?他说去找重渊,我点头,让他注意安全。石朝歌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一会儿,王彻拿了把菜刀过来:“小卜卜,没有找到锯子,菜刀,将就着用吧。” 我瞪了他一眼:“我下不了手,你来吧。” 王彻把菜刀在秦观手上比划着:“哥现在是开了光的人,不能杀生见血,还是你自己来吧。——咦?朝三爷呢?” 我打了个哈欠:“找重渊去了。” “哦……” “小老婆……小老婆,别走……” 秦观突然喃喃几句。 王彻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看我,又看看秦观,又看看我,“你们……?” 我把腿缩到椅子上,蜷着身子:“别说话,我好累啊,睡一会儿。”王彻说:“行,你睡吧,我替你监视着他。” 我嗯了一声,眼皮很沉,感觉很快就睡着了。 睡着之后,我做了个“梦”,这个梦就相当于走阴了。我发现我来到了槐树下,许强站在槐树下,好像是专门在等我,他的头顶有一圈淡淡的金黄色的光,他看着我轻轻地笑,笑容非常慈祥和蔼。 怎么说呢? 就是感觉许强不像是一个中年男人,而是一个百岁的老者。 虽然还是许强的面貌,可是我觉得,他又好像不是许强本人了,带着一点亲切,又带了一点神威。许强对我说:“之前仙姑请小神,小神被秦观所威胁,不能出来相见,还请仙姑恕罪。” 我愣了下,回他:“你就是月亮坟的土地神?” 许强点了点头:“很多年前,吾动了凡心,借许强之肉身出了月亮坟,天遣降至那一年,是猫头鹰助吾渡劫,吾恐祸及妻儿老小,便与妻儿分离。吾加入猫头鹰组织,做了不少错事,阴倌小酥是吾害的第一个孩子,感谢仙姑救他出苦海。现在……吾大难已至,月亮坟的新一任土地神,还请仙姑多加费心,照顾一二。” “你动了凡心?你的意思是,你爱上了许般若的妈妈?” 许强微笑着,没有答话。 “土地神,许般若和小许都是你的亲生孩子么?” 许强还是笑着,不回我。 “许般若是月亮坟的新土地神么?” 许强摇摇头。 “那谁是呢?” 许强说:“手掌红星,手踏黑星。”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我说:“好,你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保护月亮坟的土地神。” 许强对我跪下,拜了三拜,然后退到了槐树里,隐身,不见了,只留下淡淡的金色的光,将整株槐树笼罩在了里面。 我的身体不可自抑地抽了一下,从梦里惊醒过来。 王彻正拿着手架在秦观的脖子上,秦观还没有醒,浑身都是血,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十分凄惨。王彻见我醒来,忙问我怎么了?我摆摆手,让他先别说话,我要回忆一下“走阴”的过程。 刚才梦到许强,原来这一切是这么回事。 按照玄门的规矩,为了避免泄露太多的天机而对自己的运势不利,所以我们玄门中人都有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那就是问问题时,如果是对的,被提问的一方就不答话,如果是错的,被提问的一方就摇摇头,表示不对。也就是说,不说“错”,就代表了默认的“对”。 我在梦里问了许强几个问题,得知许强就是月亮坟的土地神,他喜欢上了许般若的妈妈,并生下小许和许般若,现在,小许已经去逝,就剩下许般若了,不知道她晓得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会不会接受不了? 仔细想一想,也难怪月亮坟里的村民都对许强赞不绝口了。许强是真的为月亮坟做过不少好事,他虽然喜欢上了凡人女子,迁到了上海,却仍不忘月亮坟,经常回来为月亮坟做好事,还常带许般若回来,因为这里是他的根。 土地神其实没有神话里的那样虚化,土地神都是由人修炼而成,带着人的七情六欲,跟人有一样的思想,只不过肩上的担子更重,肩负着保护村民的责任。 许强在上海惹到了猫头鹰父子,又算出自己大限已到,斗不过猫头鹰,又放心不下月亮坟的村民们,所以就借由许般若的手,把我们引来了月亮坟。——我们来月亮坟的起因,不就是因为许般若说许强留了短信给她,让她来月亮坟接妈妈么? 许般若的妈妈,那个扑在小许尸体上痛哭的女人,那个在我身上撕扯的女人,我只与她有过两面之缘,谈不上对她的印象有多深刻,甚至是……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了。 她与土地神结合,生下孩子,这是多么神奇的一段机缘啊! 坏了! 我忘记问许强,他老婆在什么地方了? 许般若一直在找妈妈…… “小卜卜,你发什么呆呢?” 王彻突然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怔了下,问王彻:“你知道小许的妈妈老家是哪里的么?” 王彻点头:“这个……还真不知道啊。小许去逝之后,我们这群兄弟约好轮流去照顾他妈妈,说也奇怪,他妈妈没有任何资料背景,也没有教育档案,只有一张身份证。” 我忙问:“她叫什么?住哪里?” “池嫣,老家好像是什么浙江温岭。” “池嫣?好古风的名字啊。” “嗯,是挺美的。” “妈妈!” 我和王彻正聊着天,秦观突然大喊了一声妈妈,把我俩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秦观眼睛还闭着呢,原来只是说梦话。 就在这个时候,二楼传来了许般若的哭声:“呜呜……妈妈!” 我心说许般若和秦观这两孩子的经历,还挺相似的。 年龄一样大,都没有爸爸妈妈。 王彻把刀放到椅子上:“小卜卜,我去看看般若,你自己多注意着点儿。” “好的。” 王彻跑上楼,我听到房间被打开的声音,仅接着就是许般若大哭的声音。我自动脑补了一下,许般若应该是把王彻当盖世英雄,扑进王彻怀里猛哭一顿吧,就像我依赖石朝歌一样。 石朝歌不知道怎么样了?找到重渊了没有啊? 没过多久,王彻扶着许般若走下楼,坐到我旁边,许般若眼睛红红的,跟我说:“小卜姐姐,我刚梦到我妈了,她被人绑了丢在地上,头发披着,眼睛嘴巴都在流血,好可怜,呜呜……她求我快点去救她,呜呜……小卜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石朝歌说乾坤卦印是许般若的,许般若又是土地神的后人,会“走阴”也很正常,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妈妈会是这个下场呢?正常来讲,嫁给神灵,与神灵结合,那也是一种修行善果啊,为什么她妈妈这么惨呢?她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般若,你先别哭,我们大家都会帮你的。” 我动了动,被秦观抓着的那只手都发麻了,一点知觉也没有。 许般若发现我被秦观抓着,问道:“他是谁啊?” 我回说:“秦观。” “他就是秦观?”许般若走到秦观身边,蹲下来,仔细打量,“他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谁把他打伤的?太残忍了,都没生路了。” 我一惊,“你怎么知道秦观没生路了?” 许般若愣愣地说:“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心里这么想着,随口说出来了。” 石朝歌曾经跟我说过,乾坤卦印可以推断生死。 我心里想着石朝歌,听到大门那里有脚步声,抬头一看,正是石朝歌回来了,他背上还背着重渊,重渊的胳膊上还挂着那个小鬼王,小鬼王还在昏睡当中,粉嫩可爱。 “朝三爷,重渊怎么了?”王彻跑过去帮忙。 重渊昏迷着,左手背上有好大一条伤口,伤口里面流着黑色的血液。 第七十四章:解香魂 http://..org/ 王彻把重渊扶上楼,重渊房间的床已经被他自个儿给拆了,于是王彻把重渊弄到了他的房间去休息。 我想给石朝歌倒杯水,可是秦观还把我死死地拉着,我用眼神示意许般若,请她帮我倒杯水来,许般若听话去倒了水,可是不敢递给石朝歌,于是把杯子给我,我又把杯子给石朝歌,石朝歌接过杯子,淡淡扫了许般若一眼,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沉默着没说话。 许般若踟蹰不安地站了会儿:“小卜姐姐,我去找王彻哥哥。”说着,飞快跑楼上去了。 我轻轻地问:“朝歌老大,你受伤严不严重?” 石朝歌摇头,眉头紧锁:“我并无大碍,是重渊……我找到重渊时,他在月亮洞里大开杀戒,毁了月亮洞,杀死了不少蚊蛊,蚊蛊死后的黑烟触动了怨煞阵,引得重渊体内的煞气与之相应。——他被自身煞气反噬了。” 我叹了口气:“我们一定要快点找齐二十一口符印。” “嗯。” 我沉默了一下,轻轻说:“朝歌老大,般若的爸爸是月亮坟的土地神。” 石朝歌怔了下,看着我:“当真?” “千真万确。” 石朝歌点点头。 我想起来石朝歌的手机还在我口袋里,忙掏出来还给他:“对了,朝歌老大,你把手机留给我,是不是想让我看消峰出煞?” 石朝歌嗯了一声。 我心说我终于让石朝歌满意了一回,以前他老不跟我解释清楚,只透露一点点,其余的让我自己猜,有很多事情我都猜不到,让他失望了无数回,这一回终于扬眉吐气了。 这些天以来,月亮坟里发生的事,看起来没有关联,可实质上都是一环扣一环的,从我们被许强引到月亮坟,再到发现美丽杀害了宛如的双胞胎孩子,接着又发现宛如与美丽的丈夫东方明之间的苟且之事,再后来,春花承认这一切都是她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自己的妈妈宛如。 当我们把怀疑的目光投放到许强身上时,春花拼了命地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说一切都与许强没有关系。 许强…… 做为月亮坟里的土地神,他为月亮坟种植了一株老槐树,他知道月亮坟里的村民以前重男轻女,导致怨煞阵聚合,因此他利用老槐树为月亮坟压煞,倒也平安无事,可是……他却因为私欲而离开了月亮坟,恰好高兴家又在槐树旁边造了幢三层小楼,坏了风水布局。 再谈秦观父子。 猫头鹰的地下停尸厂被我们一行人捣毁,猫头鹰死后,秦观无家可归,于是利用许强的身体逃出上海,来到月亮坟,秦观借许强的手,来操纵了这一切。 如果说幕后策划者的话,非秦观莫属。 而秦观的因果,又与我息息相关。 如果不是我被绑进地下停尸厂,秦观也不会认识我…… 哎! 算来算去! 这一切就好像是一道道轮回,周而复始,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合成了一个圆圈圈。 “妈妈……小老婆……” 秦观突然呓语。 我和石朝歌同时转头去看,秦观还在睡梦当中,稚嫩的脸上全是血污。 可怜的孩子,这么长时间没睡过一个好觉吧? “朝歌老大,你打算怎么处置秦观?” 我轻声问。 石朝歌伸出右手食指,在秦观的手背上写了一串符,秦观的手指张开,松开了我。我顿时感觉手腕一轻,终于解脱了,麻掉的部位慢慢恢复了知觉。 石朝歌说:“秦观本性并不坏,暂且让他睡吧。” 我叹了口气:“我突然有些感慨,朝歌老大,你说,人的命运到底是天定?还是自己掌握?为什么我总感觉老天爷在捉弄着我们每一个人?” “命运是可以改变的,而能改变的命运也是注定的。” “……好矛盾啊,听不懂。”我打了个哈欠,很困了,“朝歌老大,我想睡觉。” “别睡!” 石朝歌突然把手点在了我的眉心处,闭上眼睛像是感应什么似的,过了一会儿,他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坐到我原来的位置上,然后又把我拉到他的大腿上坐好,从后面搂住了我,我顿时感觉全身血液直往脑袋上冲,脸上一阵滚烫。 “朝、朝歌老大,你干什么?”这也太突然了吧,人家一点准备也没有呀! “嘘,别说话,凝神……” 石朝歌把脸埋进了我的背心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秦观对你施了香魂,我将之逼出来。” “哦。” 我还以为石朝歌突然对我主动起来了呢,心里还喜滋滋的,没想到他是帮我取“香魂”啊,瞬间心凉了一截。 说来也奇怪啊,秦观把香魂改良过了,我刚闻到的时候,是受了香魂的影响,产生了幻觉,可是那幻觉除了很吓人,并没有一点诱惑人的地方。香魂的作用,难道不是让男女做那个事情么? 石朝歌紧紧地贴着我的后背,我动也不敢动,紧紧地绷着身子。 “小卜,放松些。”石朝歌淡淡地说。 我紧张得要死,他说得轻巧,放松些,放松些!老娘现在能放松得下来么?我恨不得转过身直接把他摁倒在椅子上,然后………… “小卜?” 石朝歌又喊了我一声,我怔了下,收起心里的yy,忙回他:“哦哦,知道了,放松,放松……”我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朝歌老大,这样行不?” 石朝歌没说话,我感觉背心处有暖暖的东西覆盖了上来,有点儿湿,有点儿麻痒。 五月中旬,就只穿了一两件单衣服,而且刚才还被那人脸蚊子在地上拖了几个来回,后背的衣服早就磨光了,因此后背这麻痒的感觉特别强烈。 我把手伸到后面摸了下,摸到了石朝歌的耳垂。 “别乱动。” 石朝歌说话的时候,我感觉紧贴着我后背的那片湿糯动了几下。 天呐! 难道是石朝歌的嘴唇? 他他他…… 我一想到石朝歌用嘴巴在给我取香魂,我顿时浑身难受,感觉跟坐过山车翻过最高的点,然后再往下降,再瞬间升到最高点,再一个翻转朝下落,顺便又起来……哦天了噜!我要飞起来,与太阳肩并肩了!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石朝歌正用嘴在往我背心吹气,暖暖的气流溢进了我的身体里,再慢慢蔓延到全身。 “小卜,我去布法台,你等我一下。” 石朝歌起身,把我放到椅子上,然后转身进了浴室。 我脑子里一片眩晕,根本没办法思考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吧,石朝歌从浴室出来了,我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石朝歌把我打横抱了起来,往浴室走,走到浴缸那里,我看到浴缸里面已经放满了水,水不是清澈的,而是赤红的颜色,像血一样。在浴缸的旁边,放了一个小小的香炉,香炉上燃着九柱香,香的旁边还放了一个小碟子,碟子里有红色的液体,碟子旁边放着一只毛笔,还有几张黄色的符文。 “我在水里加了苍术与朱砂。” 石朝歌跟我解释着。 我傻愣愣地点了下头,石朝歌抱着我走到进水里…… 我顿时感觉又紧张又害羞,我朝歌老大解个香魂还这么有情趣,还泡鸳鸯浴。 石朝歌抱着我进到浴缸里之后,直接把我整个人横泡到了水里,连我的脑袋都没放过,我刚刚还兴奋着呢,冷不防神喝了几口水,石朝歌瞬间又把我捞了起来,我不由得惊叫出声:“啊你唔……”我话没说话,石朝歌用一张黄色的符文封住了我的嘴巴,同时单手捏了个手诀,对着符文比划,接着又换了一种手诀,在我的人中划拉一下子,符文直接变成了一道黄色的烟,钻进了我的鼻孔里,我吸了黄烟,仰头打了个喷嚏。 还没缓过神来,石朝歌快速将我转了个方向,面朝墙,背对着他。 他在我背上快速地连点了几个地方,然后一掌抵在了上面,我身体因这力道向前倾了一点,他大手一扣搂住了我的腰,顺手将掌心对准了我的肚脐。 石朝歌就这样把我牢牢地摁在了怀里,“小卜,莫动……”他说着,我还没反应过来这一连串的事儿呢,就感觉侧脖子的大动脉那里传来了软软的触感。 那是…… 啊! 石朝歌的嘴唇贴着我的皮肤! 啊!!! 我要疯了! “别动。”石朝歌在我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凑到我耳边:“小卜,凝神……”然后,他又把嘴巴贴到了刚才那个地方。 我心里万马奔腾,哪里凝得起神来? 过了好半天,我动了动腿。 石朝歌松开我,把我又翻了一个面,正对着他,我赶紧闭上了眼睛,不敢直视石朝歌。他很单纯地帮我解香魂呢,我怎么能想入非非呢?我太坏了! “小卜,睁开眼睛。” 石朝歌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带着诱人的魅力。 第七十五章:自己上来动 http://..org/ 石朝歌让我睁开眼睛,我哪里敢睁啊,于是我拼命摇头。 “小卜,睁眼!”石朝歌又强调了一遍。 “哦唔……” 我想开口告诉石朝歌,我怕看见他的脸,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会做些污力污力的事,谁知道一张嘴,吐出来这么羞人的字眼,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石朝歌没说话,我等了半天,他也没什么动作,我很好奇,于是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一睁开,看到石朝歌一脸笑意地看着我,脸上带着红晕。 他的脸离我最多十公分,我连他的长睫毛有几根都看得一清二楚,我感觉自己的脸腾一下跟火烧似的,忙吓得赶紧又闭上了眼睛。 刚闭上眼睛,就感觉石朝歌用手在我眼皮上弄着什么,痒痒的。 我睁开了一条缝,看到石朝歌的脸又离我近了很多,我忙向后退了一点,石朝歌把我的后脑勺给抵住了:“不要乱动。”他抬手拿起一旁的毛笔,沾了点朱砂,直接在我脸上画符。两人隔得太近了,石朝歌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我连气也不敢出了。 石朝歌在我脸上画完符,我忙扭头到旁边,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石朝歌问我:“小卜,累了?” 我咽了口口水:“不累不累,继续吧。” “不累便自己上来动吧。”石朝歌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脸上的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 我感觉脑子被雷劈了一下,“轰”地一声炸响,整个人跟被火点燃了一样。 石朝歌在水里调整了下姿势,长腿一伸,并拢:“愣着做什么?上来啊。” 我呆傻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心说是你让我上的啊,我控制不住要了你,你可别怪我啊!我心中一动,欺身上前,坐到了石朝歌的大腿上,然后伸手紧紧搂住了石朝歌的脖子,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蹭啊蹭啊蹭。 石朝歌身上好闻的异香钻入鼻子里,整个人都舒坦了。 “就这样动半个时辰,能坚持么?” 石朝歌对我说。 我嗯了一声,心说别说动什么半个时辰了,就算是动半个世纪我也能坚持得住啊! 石朝歌轻轻抱住了我,大手在我的后脑勺上轻轻按摩,沉稳而又略显低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小卜,这是玉枕,”说着,他手往下移了点,“这是哑门,天柱,大杼,风门,”又往下移,“心俞,灵台,魂门……至阳……”移着移着,移到了我的后腰处,“这是……”他停顿了一下,才说,“这是命门,下面是腰阳关……”他的手在腰阳关上面,轻轻地按着。 我感觉有一股暖流顺着他刚刚点过的几个穴位,来回地游走。 石朝歌按了一会儿腰阳关,手又往下移…… 我忙喊道:“朝歌老大,停!停停停停停!”那什么腰阳关的穴位已经快到我尾巴骨了,再下移,那不是进到我屁股里面去了。 天呐! 这是什么鬼法子?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石朝歌一脸淡然:“小卜,香魂进入你体内已多时,行经你周身脉络,若不用气将其导出,恐怕会……” “会怎么样?”我问。 石朝歌怔了下,神色沉了下去,说:“你若不喜欢我帮你运气,我喊重渊进来。”说着,推开我站了起来。 “啊喂!” 我反手把石朝歌给拉住了,可是……这手感有点不对劲。 硬硬的,热热的,一根…… 时间就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了一样,我听到我的心跳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不行不行!我得平静下来,我得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没有摸到小石朝歌,没有没有! 绝对没有! “朝歌老大,我喜欢你,你快进来吧。”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手,在浴缸里盘腿坐着,闭上了眼睛。 石朝歌愣了好半晌,才又坐到了我的面前,把我搂住,我将脑袋搁到他的肩窝处,轻轻地蹭啊蹭。 石朝歌的体温明显比刚才烫多了,跟发烧了似的,手指点在我尾巴骨上,轻轻柔柔地按压,凭触感,我感觉石朝歌不像刚才那么淡然了,我就说嘛,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那什么一根小石朝歌,咳咳……我闭上眼睛,聚心凝神,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工作”……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吧,石朝歌松开了我,从浴缸里出来,然后又把我拉起来,抱到二楼去。我回自个儿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的时候,石朝歌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了。 “朝歌老大,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我对石朝歌甜甜地笑。 石朝歌俊脸一红,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去贴符文,每家都贴上,防止煞气入户。” “煞气?朝歌老大,你要破怨煞阵了么?” “嗯。” “万一有村民听到动静,跑出来看热闹怎么办?” “不会,你们下午走了之后,我通知过他们今晚不能出门。” “哦……那万一有好奇心比较重的……”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不怕死啊?”重渊的声音突然从楼下传来,我向下一看,这才看到重渊站在大堂里,正抬头看我们呢,“磨磨叽叽什么呢,要贴赶紧啊,兄弟们都到齐了,再磨叽天都亮了。” 我跑下楼去:“重渊,你什么时候醒的啊?你身体要不要紧?” 重渊重重敲了下我的脑袋:“蠢女人,自己刚才差点都死了,还有空关心别人。——你知道你刚才中的香魂,是秦观这小霸王的血制成的么?”重渊说着,还顺道指了指一旁睡着正香的秦观,我咽了口口水,心说还真不知道啊,原来香魂还能死人的啊?幸好石朝歌帮我解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回头去看石朝歌。 石朝歌咳了一声,率先走出门去:“重渊,人都到齐了么?在哪里汇合?” 重渊白了我一眼:“女人,要不是你命好遇到了我大师兄,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他跑到石朝歌身后,“大师兄,人已经到了,按照你的吩咐来了三十个,就在春花家门口,不够的话我再去多叫些来。” “好,够了。” 我回头看了眼,秦观还在椅子上呼呼大睡呢,一时半会估计醒不了。 许般若的房门紧闭着,没听到什么动静,王彻应该在陪着她。 “朝歌老大,等等我。” 我忙跑出去追石朝歌。 刚才我被人脸蚊子拖了几道,本来很疼的,石朝歌帮我顺了气之后,没那么疼了,跑跳都没事。 我追着石朝歌的脚步,来到了春花家门口。 门口站着一群穿道士服的人,清一色全是健壮青年,左手捏着拳头,右手拿着一把桃木剑,动作非常统一,可见平常都有训练过的。 他们见到重渊,单膝跪了下去,齐刷刷地说:“拜见掌门。” 我差点笑喷。 这个年代,还有这样的礼数啊?哈哈哈哈。 重渊朝我招手:“来来来,大家认识一下,这是我家孩子,以后见到了多照顾着点啊。” 众道士:“是,掌门。” 我实在忍不住想笑,可是又觉得这种场合不应该笑,于是捂住嘴巴,拼命止笑。 重渊说:“女人,你想笑就笑,本大爷的诡道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我点了点头,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渊又说,“他们全是我的弟子,你看上哪个随便挑啊,不用跟我客气。——好了好了,大家去各家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出来,保证门口的符纸不掉。” “是,掌门。” 小道士们分散开来,各自找了一户人家守着,像放哨的士兵一样。 这么大的阵势,看来破怨煞阵就在今晚了。 我抬头看了看,每一家的屋顶上笼罩着一团黑气,黑气里有一堆女孩子坐着,有的四五岁,有的刚出世,躺着哇哇大哭,声音尖细又悠长,有点渗人。那些大一点的女孩子见我打量她们,也盯着我看,眼睛里有恶毒的光,我不由后退了一小步,石朝歌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就是觉得她们也挺可怜的。 重渊听了,哈哈一笑:“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 我瞪了他一眼:“我记得某些人一进月亮坟就说过,不做善事,不管闲事,现在怎么有空……哎哟!重渊,你又打我!”我捂着脑袋,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重渊,我知道自己斗不过他,于是去拉石朝歌的胳膊,“朝歌老大,你看你师弟,他老是欺负我。” 重渊双手抱脸,抬头看着屋顶:“明明是你欺负我。” “……你要点脸不?”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屋顶上的女孩子飞到了半空中,向我们围拢了过来,她们鼻子眼睛里全是血,恶狠狠地盯着我们,估计是看出我们是来收她们的,心里不甘心了,怨气更重了。 石朝歌随手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块,用尖的那头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小卜,请家仙来。” 圆圈画好,线条非常流畅,而且是正圆。 正圆的上面,笼罩着淡淡的金色的光芒,这是修炼了很多年的神仙身上才会带的光芒,之前土地神许强身上,就是这种金色的光。 “好的。” 我走到石朝歌画好的圆圈,闭上眼睛,凝神召唤走阴堂口里的老仙家们。 没一会儿,我只觉得浑身一热,心里闪过一丝兴奋的情绪,这情绪波动并不属于我,应该是老仙家来了。 第七十六章:过阴 http://..org/ 我往旁边一看,来的是清风,他全身都裹在金色的光芒里。 我心说这下糗大了! 来谁不好,居然是这个清风! 女人修炼而成的仙,在走阴堂口里一般叫烟混,男人修炼成的仙,叫清风。 这个清风外婆一般不请他出来,怎么说呢,他能力是有的,但就是性格有那么点儿调皮,他年纪也不小了吧,总喜欢跟小孩子抢东西,老是抢马童的供果,而且啊,经常搞些整人的事件,弄得大家哭笑不得。 老家仙赵爹爹本来是觉得清风修行不够,所以才这样胡闹,想把清风打回山里修炼几百年再出来的,可是测试了好多次,发现这清风灵力高得吓人,而且心也很善良,很正直,这样善良的仙家现在已经不多见了,所以赵爹爹就让他继续留在走阴堂口里了。 我们都知道这清风的性格。 所以平常一般的小病小鬼什么的,都不请他出来。遇到非常棘手的大事了,才把清风喊出来,清风挥一挥手就能够搞定。现在我们这个场面,有石朝歌和重渊在,根本就不需要灵力很强大的仙家来帮助,只要来个马童就ok了,可偏偏这个清风跑来了。别人家走阴堂口里的清风都是用来通风报信什么的,我们家清风…… “小弟马为何如此看我?” 清风蹲在我脚边,双手托腮,抬头看我,一脸天真无邪。 我咬了咬牙:“那个,我喊错了,嘿嘿……” “小弟马莫要惊慌,老弟马正在给小童子破水阴关,只要吾们有空。小弟马何事相求?吾们马上处理。” 清风站起来,跳到我肩膀上。 哦,原来外婆在给人看事,难怪是清风来了。老仙家们都出动去帮外婆了,只有清风闲着。 我心神一凛,心说算了吧,就清风吧,反正也用不了多久。 石朝歌喊我:“小卜,你坐好,我教你一段口诀,你与清风一起念。” 清风好像这个时候才看到石朝歌,忙跳下地:“朝三爷,久违了,吾们甚是想念,如今这世道,吾们……” “清风,莫要出圈子!” 石朝歌打断了清风的话,清风愣了下,退回到我身边,嘿嘿一笑:“你还给小弟马单独开了山。” 听到他这么说,我不由一惊。 开山,也叫立阴堂。一般走阴师在给别人治病走阴之前,都会开山,很多人不知道开山的意思,所以说立阴堂可能更好懂一点。立阴堂的时候一般会先写掌位人,老仙家的名字,护身童子,看堂扫堂人,跑马人,烟魂,清风,竹马……等等。 写好阴阳契之后,再写老仙家排位,雕塑金身,就可以开始立阴堂的法事了。 阴堂一般分为文堂和武堂,看弟马的本事而定。 弟马出堂之前一定要先立阴堂,立好阴堂之后,才能看病问事。 话说,我外婆已经立过阴堂了,只等我大姨妈完了之后,也就是大概五十多岁的时候吧,就可以接手外婆的走阴堂口了,怎么石朝歌要单独给我立阴堂呢? 清风绕着石朝歌画的圆圈走了一遍,“原来只是暂时的一座山,不是另开山。” 石朝歌解释说:“小卜现在能力还不够,并未出山,我在此另开山头,是为了震慑阴魂,好为小卜开道通往阴司……”石朝歌说着话呢,清风突然跳到了我的脑袋上,然后把手往上面伸着,就好像要把这个金色的保护罩罩给捅破一样。石朝歌脸色一变,“清风,你莫要胡来,保护好你家小弟马!” “砰……” 金色的保护罩破了,清风看着自己的食指,得意地笑。 我的心都在滴血。 重渊这时一下冲了过来,把清风给揪下来摔在地上:“大爷一拳打死你信不信?” 清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翻身飞起,一脚踢在了重渊的肩膀上,重渊急急后退几步,稳住了身形。 他们俩的速度都非常快,几乎就在电光石火之间。 清风说:“有点意思。” 重渊用大拇指在唇边拭了一下:“你也有点意思。” “你是谁?” “你又是谁?” 他们两个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走!”然后又打斗在了一起,我还没看清楚他们的动作,只觉得眼前黑影和金光一晃,重渊和清风都不见了。 我和石朝歌大眼瞪小眼,呆了好一会儿。 重渊和清风这是棋逢对手、英雄惜英雄了么?周围这些婴魂和童魂怎么办? 石朝歌走过来,牵着我的手:“我来教你跳过阴舞。” “你会跳过阴舞?” “略懂。” 他与我面对面站着,牵着我的双手,“小卜,向左迈左脚,右脚与左脚并拢,这样的动作重复两次,左脚向后交叉,右脚向后,左脚向右十五度,嗯……很好,继续……以右脚为点,原地旋转,左脚并拢,双手平抬,右脚向前……不错,继续跳……” 我被石朝歌带着,跟跳双人舞似的,慢慢跳着过阴舞。 石朝歌刚才让我把家仙喊来,是请家仙带我一起跳过阴舞的,因为过阴舞只有走阴师会跳,有些出马仙、出道仙和出黑仙也会跳,有的跳的还挺正宗。其实跳过阴舞很累人的,但是不懂的人看了之后,就统一叫做下马、跳大神什么的,还有的用手机录下来,放到网上,大家一起取笑。 我想说,你不信鬼神可以,但请尊重我们的职业! 之所以要跳过阴舞,那是为了强行开一条从阳间通往阴司的路,把滞留在阳间的阴魂带到阴司去。现在清风被重渊弄跑了,我原以为无法跳过阴舞了,没想到,石朝歌跳得那么多,而且一点都不显得滑稽,看起来高贵而又优雅。 我聚心凝神,专心地跟着石朝歌的步伐跳过阴舞。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吧,我们面前出现了一条白茫茫的雾,这雾细像一条线,很窄很长,飘在离地一米来高的位置,一眼看不到尽头。 这就是连通阴阳的路了。 我和石朝歌停了下来,石朝歌将拿出一张白纸,用裁缝用的尖剪子,把纸剪成一把古代的铜锁的形状,放到了我的面前,我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捧着白纸铜锁,石朝歌的小拇指伸过来,指甲尖抵在我的印堂上,轻轻一划,指甲划破了皮肤,我感觉有温热的血流了出来,“滴……”血落到白纸铜锁上的声音非常清越,就跟山泉滴落到石头上一样。 我平常也感觉不到这么清楚,只有走阴的时候五感才这么强烈。 石朝歌站到我身前,双手捏了一个手诀,嘴里喃喃念着“鬼语”,跟面前这些婴魂和童魂谈判。 过了很久,石朝歌停了下来,那些女孩子们冷冷地盯着他。 我估计是谈判不成功了。 石朝歌回头我问能不能坚持一会儿?我说没问题,石朝歌抬脚走了,没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着一片老槐树的叶子。 他把叶子放一半到嘴里,清清爽爽的音乐响了起来。 这是安魂曲。 这些婴魂和童魂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她们根本就听不懂大道理,你让她们走,她们就会觉得你赶她们离开家,就会跟你急,跟你闹,索性用音乐来为她们引路,这种方式最好了。——音乐可以直达人的心底,震撼人的灵魂。 石朝歌也太会随机应变了,这里没有乐器,他居然摘槐树叶。 我服了他! 我听着石朝歌嘴里传出的声音,觉得非常地安心,内心很平静。周围那些婴魂和童魂原本在闹腾的,浑身散发着煞气,听了这曲子之后,周身的气流渐渐变成了白色,脸色也平静了很多。 我的眉心血滴到白纸铜锁,白纸铜锁变成了鲜红色。 半空中那条白茫茫的雾渐渐变宽,缓缓下落,落到了地面上,变成了一米多宽的路,像一条白色的地毯。 石朝歌把槐树叶从嘴里拿出来,指着这条白雾铺成的路,对婴魂和童魂说:“去吧。” 婴魂和童魂面无表情地飘动着,飘到了白雾路上面,慢慢向尽头飘去。 陡然起了一阵阴风,风声呼呼,从我耳边划过,我冷不丁打了个寒战,突然很想跟着这些婴魂童魂一起走,去阴司,很想很想。——我拿着白纸铜锁站了起来,心底涌起一种无名状的悲凉,跟在最后一个童魂身后,向前走去。 这个童魂扎着两条麻花辫,大眼睛,小嘴巴,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 她朝我笑了下,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 我不自觉地回了一个笑给她,跟在她身后,向前走…… “小卜,回来!” 石朝歌突然把我拉住了,然后将我向后一甩,我感觉自己身体轻得跟阵风似的,吓死了,想去问石朝歌这是干嘛呢?突然身子打了个抖,眼开眼睛发觉自己还坐在原地,盘着腿,根本就没有动过。定睛一看,眼前也没有什么小女孩子,那些婴魂和童魂都已经离开了,白雾路渐渐变线,变短,消失了。 我心里一惊,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了。 石朝歌吹的引魂曲,把我也影响到了,我刚才魂魄已经离体,差点就跟着她们到阴司去了,是石朝歌及时把我魂魄拉回了身体里。 第七十七章:细皮嫩肉的小道长 http://..org/ “朝歌老大,谢谢你。” 我长长吐了一口气。 石朝歌揉了揉我的头发:“笨小卜,下次注意一些,莫要再被阴魂影响了心神。” “嗯,知道了。” 好险啊,真的好险啊刚才! 阴司我是去过,但那都是在外婆的带领下去的,外婆是走阴堂口明正言顺的走阴师,有老仙家带路,去阴司没什么,但我不行,我只是个小小的走阴女,我还不够资格随便在阴阳两界跑,那会坏了规矩。 石朝歌将沾了我血的白纸铜锁放到白蜡烛上烧了,然后把香移到墙边插好,接着烧了一道符文。 这符文相当于书信吧,就是告诉阴司的阴差们,有新魂到了,是以我的名义送去的,到时候这分阴德会让在我的头上。 婴魂和童魂都走了之后,月亮坟里的温度上升了不少,暖暖的,不再那么阴冷了。 重渊诡道门里的那些小道士们还守在每一家的大门口呢,现在我们法事已经结束了,他们可以离开了,我走到其中一个道士跟前,跟他把情况说清楚,他摇摇头,说没有掌门的吩咐,他们不能离开,除了掌门,他们谁的命令也不听。 我左右看了看,重渊和清风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一时半会估计还回不来,这天都快亮了,要是早起的人打开门一看,这么多道士,不得吓昏死过去啊。 石朝歌说:“小卜,你留在这里,我去找重渊。” 我点头:“好的。” 石朝歌去找重渊了,我站到小道士身边,跟小道士说话。 “小道长,你这细皮嫩肉的,怎么想起学道了?” 他不说话,拿余光看我。 我笑了笑:“道士可以结婚生小孩,你们生小孩的时候,有没有给老婆用止痛符啊?你们道门有催产符吧?生得快,应该没那么疼吧?” 他脸一白,又瞬间转红,还是没理我。 我站到石墩子上,比小道士高出一个头,伸出食指勾住小道士的下巴,让他抬起头看我,我眯了眯眼睛:“小道长,人家不会画催产符,你能不能教教人家。” “女人,你干什么?” 重渊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同时,我的手被人抓住了。 我嘿嘿一笑,跳下石墩子,回头,只看到重渊和清风,我问:“我朝歌老大呢?” 重渊愣了下:“不是跟你在一起么?” “他去找你们了。” “没事,他找不到我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倒是你,你刚才干嘛调戏我诡道弟子?” “不是你让我随便挑选一个都可以的么?” 重渊冷哼一声:“大爷跟你客气两句,你还当真了。” “……臭重渊,信不信我揍你啊!” “你试试!” 重渊上前一步,双手向前伸,把我抵在了墙上,我没有退路,只能与重渊对视:“嘿嘿……我开玩笑的,我哪敢揍重渊大爷呀。” 清风把重渊的手打开,站在了我面前:“不许伤害吾家小弟马。” 重渊一挑眉:“刚才打你下手太轻了是吧?” 清风得意地笑:“不知道谁被吾踢到了树梢上,跟风筝一般。” “我去!要不要再来打一场?” “打就打!” 他们俩说干就干,又打了起来。 我咽了口口水,后退几步,站到路正中间,随时准备逃跑。 没过一会儿,石朝歌回来了,“重渊,住手!”他冲到重渊和清风两人中间,先对清风抱拳,“重渊不懂事,得罪了。”清风下巴抬高,哼了一声,没答话,石朝歌又回头看着重渊,“重渊,不得无理。” 重渊狠狠瞪了一眼清风:“大爷今天还有事,下次再揍你。” 清风笑道:“随时奉陪。”说着,走到我面前,“小弟马,我先回堂里,有事叫我。” “好。” 我话音刚落,清风变成一团金色的光,咻一下不见了。 我心说还叫你?我又不是吃饱了撑得,下次遇到鬼事,我叫小马童来助阵,也不敢再喊清风了。 石朝歌走到重渊跟前,“重渊,小鬼王呢?” 重渊右臂向前平伸,左手在右臂上点了几下,那小鬼王出现了,还是挂在重渊的胳膊上的姿势。 石朝歌把小鬼王抱到怀里,轻轻地拍着小鬼王的背,小鬼王睁开眼睛醒了,看着石朝歌,甜甜地笑着,石朝歌也淡淡笑了笑,说:“小鬼王,该上路了。”小鬼王“呀咿”叫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表情好像挺高兴的。石朝歌将一道黄色的符文贴在了小鬼王的额头上,小鬼王一缓缓闭上眼睛,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消失不见了。 石朝歌的手还保持着搂抱小鬼王的动作,只不过臂弯里空空的。 我忙跑过去,钻到了石朝歌怀里:“朝歌老大,求摸摸。” 石朝歌怔了下,摸了摸我的头发:“回家吧。” “嗯。” 石朝歌牵着我的手,慢慢向铁牛家走去。 身后传来重渊的声音:“诡道弟子听令,速速回山,不得逗留!” “是!掌门!” 很多男音同时响起,震耳欲聋。 我不由在想,重渊有两把刷子,这些小道长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我刚才触摸过一个小道长的身体,他体内的灵力波动非常强大。 回到铁牛家,秦观已经醒了,坐在椅子上发呆。 我们走过去,他也不理人,也不说话,就那样呆呆地坐着,不知道想什么。 累了一晚上我困得不行,也没空去管他什么了,直接回房睡觉。 这一觉,睡得很沉,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铁牛已经回了家,还有铁牛的妈妈,他们脸色很苍白,心情都不是很好,话也不多,跟我们打了个招呼,让我们把这里当自己家,随便住,然后他们就回了各自的房间。 我搬了把椅子,坐到大门口,看着村里的房屋,上面不再笼罩着黑气,恢复了正常。 村里来来往往的村民脸上,也都十分干净,没有阴魂缠身。 秦观还是坐在原来的地方,动也没动过一下,许般若醒了,估计是觉得秦观的身份很神秘,于是主动坐到秦观身边,跟秦观说话,秦观一句话也没有回过,许般若也不生气,开心地讲着自己学校里的琐事,还问秦观为什么不去上学? 重渊还在睡觉,石朝歌跟我说去常熟市里买点东西,晚上回来,让我多看着点重渊,我说好的。 石朝歌走后,王彻拿了张椅子坐到了我旁边。 “小卜卜,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说:“我在想,我什么时候能成为厉害的走阴师,赚超多的钱。” 王彻说:“赚钱这事我在行啊,诶,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一个商机,你可以写,你把你的经历写成一本鬼故事,怎么样?” “现在灵异故事不让出版。” “不用出版啊,就网络连载。” “连载太累了,得每天都写,我写800字作文都费劲,哪里能写几十万字啊。” “写赚钱啊,我同事一哥们儿,上个月写,赚了四十万呢。” 我一听,惊呆了:“真的?写真这么赚钱?” “是啊。” “他怎么写的?教我几招呗?也写的灵异么?灵异的素材我大把的有啊,而且是网上查不到的,保证新鲜。” 王彻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他把男主写死了,女主被人先杀后jian尸,再碎尸,煮了……后来,他被读者打断了腿,对方赔了40万。” “……” 我站起来,一脚踢在王彻的椅子上:“小王八,你活腻了是不是?” 王彻笑着说:“开个玩笑嘛,这么认真干嘛……” “啊!救命啊……” 正说着,铁牛突然在二楼大喊救命。 我和王彻对视一眼,一起往楼上冲,铁牛房门开着,王彻一脚把门给踢开了,铁牛躺在床上,眼睛闭着,手不停地在空中随挥。王彻跑上前去,把铁牛拉了起来,铁牛没力气,又倒了回去,重重地摔在了床上,力道很大,可是他却没有醒过来。 看这样子,是被梦魇住了。 “王彻,我来。” 我把王彻拉到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两个桃木钉,“王彻,帮我把铁牛的双手摁住。”王彻二话不说,把铁牛治住了,我用桃木钉狠狠地扎了个铁牛左右手的中指,铁牛“啊”地尖叫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把目光投到我脸上:“小卜姐?” 我嗯了声,问他:“刚才梦到什么了?” 铁牛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我、我梦到强叔了,他说我犯了童子,把我关进了一个水牢里,我差点被淹死了……” 我问:“强叔?许强么?” 铁牛点头。 我心说许强不是已经走了么?怎么会这样? 哦! 对了! 许强是月亮坟里的土地神,他有责任保护月亮坟里的每一个村民,就算他犯了罪,但村里人有什么劫难的时候,“上头”还是会允许他回来保护他的子民。 铁牛刚说,许强在梦里告诉他,他犯了童子,那么就是要破童子关了。 破童子关不难,我跟在外婆身边时,外婆带我给人破过几次童子关,步骤我都记得。 只是…… 一般犯了童子关的,都是童子命的人。 比如宛如和东方明,他们两个都没破童子关,所以因为种种原因,死了。 铁牛的生日石朝歌算过了,不是童子命。 他怎么会犯童子关呢? 第七十八章:洗澡的女人 http://..org/ 铁牛的妈妈从屋外走了进来:“铁牛,你怎么了?又做恶梦么?妈妈隔老远都听见了,我要不要紧?要不跟妈妈一起去睡吧?” 铁牛摇摇头:“妈,我没事,我的这些朋友他们都很厉害,可以帮我的。” 铁牛妈妈走到王彻身边,握住了王彻的手:“小兄弟,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家铁牛啊,自从他爸爸去逝之后,铁牛每天都做恶梦,怎么叫都叫不醒,哇哇乱叫,可吓人了,小兄弟,你说我们家铁牛,是不是撞了什么邪啊?” 撞邪? 听到铁牛妈妈这么说,我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莫非铁牛一家是得罪了什么人? 铁牛的爸爸不是童子命,跟整件事情都没什么关系,可算是一个局外人,可是他为什么突然就这么离奇地死了呢?撞邪?还真有可能! 我问铁牛:“你们家信佛,还是信道?” 铁牛愣了下,说:“我和妈妈信佛,我爸爸信科学。” “信科学……” “嗯,他是村里第一批大学生,还出国留过学,他说世界上没有鬼,也没有神,原先村口老槐树旁边还有一座土地庙的,我爸把庙拆了,还把土地爷爷的神像给砸了,我跟妈妈跟他说理,他就是不听,我们也没办法。” 我心里一惊,问,“土地神像被砸,砸成什么样子?碎片在哪里?找得到么?” 铁牛妈妈插话说:“这事说来也是很稀奇的,铁牛他爸砸神像的时候,刚刚好把神像砸成了两半,一左一右,左边那一半,我抢到了手里,不让他继续砸,剩下的右边那一部分,他爸用石头砸了个稀八烂,开车丢到山沟的溪水里去了。” 砸成了两半,左一半,右一半,右边又被砸成了碎片。 我突然想到当初许强离开上海的时候,运尸车里,有一个支离破碎的半边身体,许强说他找了好久,才找到了三百多块尸块。 许强是土地神,如果那就是他的身体的话…… 我顿时紧张起来:“阿姨,你抢的那一半在哪里?” 铁牛妈妈说:“就在铁牛床底下。”说着,蹲下来,找了一会儿,找出来一个红布包,打开来,正是半边土地的神像塑身。 我把神像拿在手里,感觉心里涌起一阵悲伤:“阿姨,叔叔丢另一半神像的小溪,在哪里?” 铁牛妈妈说:“就在月亮山后面。” “能不能带我去?” “好。” 铁牛妈妈收拾了一下,带我和王彻来到了小溪边,我们找了一下,在一株大树边,找到了另一半土地神像。 这一半是由破碎片拼成的,中间有脱水粘合的痕迹。 铁牛妈妈大惊:“呀!怎么会被拼成一半了呢?我清楚记得被铁牛他爸砸成了碎片啊,我亲眼看着的,真是稀奇了!” 我把两半神像拿在手里,对合了一下,非常吻合。 我们又回到村子里,来到槐树下。 我说:“阿姨,叔叔是月亮坟的村长,现在叔叔不在了,您就是一家之主,月亮坟就教给您了,这土地神是好神仙,你们一定要好好供奉,你看到这里了么?”我指了指槐树另一边,铁牛妈点了点头,我说,“这里就是新土地庙的位置,土地庙建好,铁牛就不会再做恶梦了。” 铁牛妈忙不迭地点头:“好好,我这就打电话给我哥,让他找人来建土地庙。” 我拍了拍铁牛的肩膀:“铁牛,没事了,别怕。” 铁牛脸一红:“谢谢小卜姐,你真厉害。” 我笑了笑,“雕虫小技而已。” 我和王彻先回铁牛家,铁牛和他妈妈留在槐树那里,为建新土地庙做准备。 王彻问我:“你怎么知道建好土地庙,铁牛就不做恶梦了?” 我回他说:“我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土地神就是许强,他之所以在梦里说铁牛犯童子关,那是一个暗示,暗示铁牛做恶梦,是与鬼事有关,许强不能说得太透彻,那是泄露天机,对人对神都不好。前些日子,我送许强出上海的时候,在运尸车上看到了许强的半边身体,像是被人用锯子锯成了几百块,刚才听铁牛讲说他爸爸摔了土地神像,所以我猜,许强找回来的身体,不就是那樽神像嘛。” 王彻朝我竖起大拇指:“所以,铁牛爸爸的死,是自己作的?他对神不敬,受到了惩罚?” “嗯,孺子可教也。” 正与王彻说着话,走到铁牛家大门口,突然看到秦观背着许般若,一脸慌张地从屋子里出来,许般若双眼紧闭,像是昏迷的样子。秦观看到我们,踢了王彻一脚,王彻向旁边一躲,秦观顺势跟一阵风似地跑走了。 王彻低头骂了一句,拔腿去追。 我也急忙追了上去。 秦观这是要干嘛?许般若跟他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伤害她?他要把她劫到哪里去? 真是养虎为患呐! 早知道秦观这个样子,真应该把他绑起来! 秦观一路逃跑,直接进了月亮洞。 月亮洞里有多凶险,我比谁都清楚,我急忙把王彻拉住了:“王彻,我们等石朝歌回来吧。” 王彻把我手甩开:“小卜卜,你看依赖朝三爷了,你想啊,等朝三爷从市里回来,般若已经死几百次了。——小许把般若托付给了我,我得担起这份责任。” 我没有再阻挡他,我说:“月亮洞里诡秘莫测,小心一点。” “嗯。” 我们走进了月亮洞,里面一片漆黑,我把手电筒打量,慢慢向前走,地上婴儿的骨头被我们踩得咔咔咔地响。王彻的脸瞬间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了下来。 我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故意打趣他:“现在退出来还来得及,我走一趟阴,去阴司找小许说说,让他换一个人托付。” 王彻重重拍了下一巴掌:“牙尖嘴利,我看将来谁敢娶你。” “这就不劳烦王警官您操心了。” “朝三爷真是倒了十六辈子霉,看上了你。” 我一点也不生气,跟他调侃着:“怎么是十六辈子,一般不都说倒了八辈子血霉么?” 王彻说:“赋家八辈子,加上石家八辈子,不就是十六辈子啊。” “那是两家都倒霉啊?” “是啊……” “嘘!别说话。”我把王彻嘴给捂住了,“听,什么声音。” 我们两都没说话,山洞里安静得连心跳都听得见。 “嗯啊……哦、嗯……” 嗯嗯啊啊叫船的声音钻入了我的耳朵里,我顿时浑身一紧,心说该不会是秦观把许般若这样那样了吧? 王彻拉了拉我:“小卜卜,你让我听什么啊?” 我怔了下:“你没听见……那种声音?” “那种声音,是哪种声音?” 我摆了摆手,让他先别说话,我闭上眼睛,仔细听了下,确实有那种男女鱼水之欢的声音,我问王彻:“你真的没听见?”王彻摇摇头。 我长长吐了口气。 王彻听不见就好,那说明不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我真心不希望秦观把许般若那样,秦观的本性并不坏。 我朝王彻招了招手:“走近一点再听听。” 王彻说:“不是,你到底要听什么声音啊?啊?不会这里有鬼吧?小卜卜,你别吓我啊,重渊不在,这鬼你对付得了么?” 我踢了他一脚:“整天就知道重渊重渊,你嫁给重渊得了。” 突然,我怔住了。 在我们面前,出来了一左一右两条路,上回我跟石朝歌来的时候还没有的,怎么突然多出了一条路啊? 我对王彻说:“我们分开行动吧,快点找到许般若要紧。” 王彻摇头:“找般若很重要,你的安全也很重要。” “你就放心吧,秦观不会对我怎么样了,只要不遇到人,我不会出什么事。” “可是……” “别可是了,快走吧,晚了许般若真出事怎么办?” 我挑了右边的路走,走了没几步,手被人从后面拉住了,王彻的声音传来:“我还是不放心你,我要跟你在一起。” 我心一紧:“哎呀好啊,一起就一走,快走,婆婆妈妈的。” 王彻没说话,把我手牵紧了。 我甩了几下没甩掉,也就由着他了,只不过牵个手而己。 走了没多久,我又听到了“嗯哦啊……”的魅叫声,是女音,非常诱人。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抖儿,一股凉意从脚心里直蹿到心窝窝,冷不丁打了个战颤。 王彻停下脚步:“小卜卜,你怎么了?” 我的腿跟灌了铅似的,一步都走不了了,全身紧绷绷的,脸上皮肤也很闷,像是盖了张薄膜。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王彻,你先走,我有点事。” 王彻说:“什么事啊?我等你啊。” “嗯……” 我不想再说话了,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兴奋感,小腹一阵胀热,一股蜜液流到了大腿上。 完了! 又遇到一个女阴魂了,这是她身上的感受,她传到我身上来了。 我感觉脑袋一阵眩晕,身子向旁边歪了下,感觉王彻扶住了我的肩膀,他好像急切地跟我说着什么话,可是我脑袋昏昏沉沉的,根本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毛汗都兴奋着、兴奋着…… 就在这时,我脑海里自动出现了一些画面。 一个古色古香的房子里,轻纱蔓账,十分精致。在屋子的正中央放了一张大大的雕花木床,床边有个木桶,桶里装满了水,一个皮肤白皙的女人泡在水里,双眼迷离,樱桃小嘴半张着,露出白白的雾气。 水好像很热,女人露在外面的香肩上,挂满了水气。 第七十九章:艳鬼 http://..org/ “宝贝儿,洗好了么?” 床上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语调非常急切。 “嗯……”女人应了一声,直接从木桶里站了起来,热热的水顺着她的脖子流到玉峰上,在玉峰尖尖上逗留一两秒,“滴”……落到了水桶里,声音清脆悦耳。她微微笑着,雪白的长腿跨出木桶,赤脚站在地上,慢慢走到了木床边,木床里的男人早就等不急了,大手一捞,把女人拉进了芙蓉帐里。 木床先是剧烈地摇晃了几下,接着安静了一小会儿,然后开始有规律地蠕动起来。 ——画面到这里,还没有结束,我明知道自己是被女阴魂的情绪给影响了,可是我就是清醒不过来,甚至还感觉小肚子麻麻痒痒,好像有人在拿羽毛轻轻扫动,又痒又酥,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移动了一点,我感觉整个人都空虚了,好想找个什么东西去磨蹭一下,填补一下。 “女人!醒醒!” “啪!” 我隐约听到重渊的声音,想求他帮帮我,突然感觉脸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脑子一个激灵,突然醒了过来,定睛一看,王彻站在我面前,焦急地望着我,重渊离我更近,手还做得一个抽打的动作。我张了张嘴,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 我怒了:“妈个鸡,刚才谁打的老娘?” 王彻急急地说:“你之前都没呼吸了,心跳也不跳了,我叫你好半天你都不理我,我快吓死了,幸好重渊及时赶来了,不然你都死了。” 我狠狠地瞪着重渊:“你大爷的重渊!王彻不知道走阴女走阴时心不跳了,难道你也不知道么?老娘刚才只是被女阴魂影响了情绪而己,你丫抽我干嘛?老娘长这么大,爸妈都没舍得动我一根指头,你已经抽了老娘两个大嘴巴子了,老娘跟你没完!” 王彻说:“小卜卜,你刚才真的很吓人,你还把我衣服都扒了,你看。”我一看,他袖子已经被撕掉了。 真的是我撕的? 没印象啊! 重渊双手抱胸,眼神傲慢:“那是艳鬼,不抽你,你能活过来么?” “什、什么鬼?艳鬼?” 艳鬼是什么鬼?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啊。 重渊把手放到我面前,掌心有一个小小的黄色的布卷,他说:“这是唐代宫里的密卷,秘戏图,我在前面洞里找到的,这图经过千年岁月,里面的男女都成了精,任何人看了之后感觉都变得非常强烈,尤其是你,走阴女!你本身就与这些东西互通思想,再接触这些东西,早晚变成小荡妇。” “……”我嘿嘿一笑,“能不能给我看看?” 王彻问:“秘戏图是什么图?这么厉害?比岛国动作片还牛?” 我白了他一眼:“不懂了吧,古语有云:‘秘戏图就是春宫画,坐画屋为男女裸交接,置酒请诸父姐妹饮,令仰视画’。” 重渊把秘戏图收进口袋里:“女人,懂得不少啊,功夫很厉害吧?” 我脸一烫,换了个话题:“那个,月亮洞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是秦观带来的。” “哦,秦观……呀!快去找许般若。” 我们退到两条路的交叉路口,我说:“重渊,你走右边,我和王彻走左边,我们兵分两路,快点找到许般若,不能再耽误了。” 王彻点头,向左边走去,重渊突然一把捏住我的手腕:“女人,你跟我走。” “啊喂……” 我根本来不及反抗,被重渊拉着向前跑了十几米,向后看时,王彻没追来,想想也算了,现在先找到许般若要紧。 走了没多久,前面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我说:“重渊,我们分开行动。” 重渊一掌拍在我脑袋上:“你这女人智商是零啊!这很明显的九宫八卦八阵你看不出来?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八,八又分十六,生生不息,永远循环。——秦观最擅长的就是这个阵法了,他这是劫了许般若,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 我怔住了,揉着脑袋。 哪一天我傻了,一定是被重渊给拍傻的。 重渊继续说:“昨晚大师兄就是被秦观引入这阵中,没找到生路,直接另开一条活路出去的。”挥着手,在墙壁上试着,“这活路开在哪里好呢?” 九宫八卦阵我懂一点,相传是诸葛亮发明的,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健身卡,八卦而变六十四,周而复始,无穷变化。我们进入月亮洞里,是一条路,后来变成两条,现在是四条,这就是最常的八卦阵法。 八卦八门,八门八卦,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这八门中从开门进,从生门出,这才是正确的进出之法,如果进错了其他门,就会再产生相应的变化,再出来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永远没有尽头,没有休止,而且越往里八卦阵走,最是难以出来,因为八八之卦生生相套其中,找到生门的机率难之又难。 我看着重渊,叹了口气:“要是朝歌老大在就好了。” 重渊一怔,回过头玩味地看着我:“你是觉得本大爷不行?”我没敢吱声,这里就我和重渊,我还是少说话为妙,得罪了他,他会揍我。 这家伙是会揍女人的! 重渊双眼一眯:“怎么了不说话?来……我们试试秘戏图上的姿势,你就知道大爷行不行了。” 我后退一步,背抵到了洞壁上:“嘿嘿,重渊大爷是谁啊,肯定行啊。” 重渊双手撑到洞壁上,把我围在怀里:“既然行,那我们就更要试试啊……”他低下头,朝我的嘴亲了过来。 我吓死了,拼尽全力把他推开,把衣服拉紧:“重渊,我、我跟你说啊,我是你大师兄的女人,你别欺负,你、你要是欺负,我死给你看,我变成鬼天天缠着你,我让你倒霉一辈子,我我我、我……” 我太紧张了,说话都有些结巴。 重渊紧紧盯着我,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蠢女人,太好玩了,哈哈……” “……” 这个臭男人,太坏了! 我拉了拉衣服,随便挑了一个门往里面冲,重渊在后面笑着:“哈哈哈哈,喂,女人,等等大爷啊,大爷晚上让你爽够……” 我打了个冷战,突然感觉一阵阴风吹来,脑袋一沉,心说完了,又有阴魂,还是之前的那个女阴魂。 那什么,艳鬼是吧? 这艳鬼不是已经被重渊收了么?怎么还会影响到我? 我赶紧回头,求助地看着重渊:“重渊,别闹,我、我……”我站不住脚,向地上跌去,重渊一把把我抱在怀里:“你怎么了?女人,女人,醒醒!该死,她又影响你了?”说着,将那春宫画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狠狠摔在地上,“给大爷滚出来!” “嗯哦……唔啊哦……” 女人的媚叫声从春宫画里传了出来,春宫画上飘出了一阵淡红色的烟,烟慢慢凝成一个女人的形状,穿着一身桃粉色的古装,广袖云袍。 我仔细一看,正是那个木桶里洗澡的女人。 她就是艳鬼? 重渊冷冷地说:“艳鬼,再不滚大爷打散你。” 艳鬼掩嘴轻轻一笑:“大爷,您体内邪气横生,如果您强行用术法打散我,恐怕就再也压制不住那些邪气了吧?哈哈哈哈嘻嘻……” 我凝了凝神,想叫走阴堂口里的老仙家来帮忙,可是被艳鬼的船事情绪所影响,我根本凝不起心神,双腿间的感觉越来越湿润,心里痒痒的,又热又难受,重渊的身上很冰凉,靠着很舒服,我忍不住贴了上去,用手攀着重渊的脖子:“重渊,抱紧我。” 重渊身子明显一僵:“艳鬼,你到底想干什么?” 艳鬼柔媚地叫了一声:“嗯哦……人家寂寞千年,人家需要你,你来嘛,来嘛……” “你男人呢?” “他被主人碎了魂魄,揉进阴倌的身体里去了,人家好痒,大爷,你快来嘛。” 我心想这主人就是猫头鹰了吧,难怪那些阴倌比女人还诱人,原来是融进了春宫图里男人的精魄。 艳鬼见重渊没动,主动贴到了重渊身上:“大爷,只求您与小女子欢晌片刻,便放过这个女人,好不好嘛?大爷?你来嘛……给人家止止痒嘛,人家好寂寞……” 我贴着重渊的另一边,凉凉的,很舒服,内心的麻痒减去了不少。 我把重渊往我自己这边拉了一点:“艳鬼,不准跟老娘抢男人!他是老娘先看上的冰箱。” 艳鬼轻轻一笑,又贴到了重渊身上:“大爷,你与我欢好又不会影响你什么,对是不对?大爷……小女子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份呀,我很快就会放了这个女人,大爷,来嘛……”她用水袖轻轻扫过重渊的脸,嘴里发出了“嗯哦唔……”的声音。 重渊把手贴到我额头上,我顿时感觉身上的热意退去不少。 但是,这远远不够,我还想要更多。 第八十章:邪气发作 http://..org/ “重渊,再贴紧一点,好舒服。”我长长出了口气,说,“就这样贴着,快出去,老娘还能撑一会儿,千万不要上了这个艳鬼的当,她都这么久没交合过了,那洞都发霉了,你怎么说也是朝歌老大的小师弟,我得为你的小兄弟着想,不能戳那个洞……发霉……” 重渊站得笔直笔直:“女人,你还能再污点么?” “能……不过,不污你,我污朝歌老大,呜呜……朝歌老大,快来救我……” “大爷,来嘛,小女子等着你哟……” 艳鬼往重渊的耳朵上吹气,气息阴冷,我这边都感觉到了。 “滚开!” 重渊突然一挥手,伸出食指与中指,并拢,凌空画了一个道家的符文,符文泛出淡淡的红光,咻地一下,朝艳鬼飞了过去,艳鬼“啊……”地大声尖叫,符文贴在艳鬼的身上,迅速地燃烧了起来,艳鬼在火光中不停地翻滚,没过多久,化成了一缕红烟,散了。 我顿时觉得小腹那里不那么难受了,身上也不热了,脑袋恢复了清醒,低头去看,地上那张春宫画已经被烧黑了,面目全非。 刚才重渊跟鬼艳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就是当时脑子有点晕,不能想事儿,现在想想,艳鬼只是要跟重渊欢好一下,就放过我们,可是重渊用术法把艳鬼烧死了,那么重渊体内压制着的邪气,就会散发出来。 怎么办? 我忙去看重渊,重渊背对着我,没有动。 “重渊?” 我喊了一声。 重渊缓缓转过身来,我吓得心里一惊,重渊的眼睛,一只眼睛里有两个瞳孔。 邪气外冲了! 我扶住重渊的胳膊:“重渊,你没事吧?要不要紧?我体内有灵力,但我不知道怎么导,你教我方法,我把灵力渡给你啊。” 重渊定定地看着我,一目重华,令他整张脸看起来相当诡异。 “重渊,你说话呀,别吓我!” “女人……” 重渊冷冷吐出两个字,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急死了,把手覆盖到重渊的眼睛上:“我上次看到朝歌老大是这样给你弄的,不知道没有那个宝贝,能不能成啊?” 重渊把我的手抓住了,死死地捏着:“女人,我想……” 我疼得冷汗直冒:“喂喂,重渊,放手啊,疼!” 重渊用力将我一推,死死地把我摁在洞壁上,“女人……我要……”我拼命摇头,他双手捧住了我的脸,慢慢靠近我,嘴唇贴在了我的额头上,我顿时感觉浑身的血液往那个地方冲,喉咙里一阵发紧。 “你走开!” 我大吼一声,一腿踢到重渊的双腿中间,重渊猛地吃疼,双眼睁大,后退了一大步,蹲了下来。我吓死了,赶紧往洞里跑去。 跑了一两米远,心里陡然一慌。 不行啊! 不能把重渊一个人丢在这里。 刚才是因为我被艳鬼所影响,重渊才会使用术法,导致体内邪气外冲的。 我又跑回去,站在重渊身边:“重渊,对、对不起啊……”重渊抬起头看我,眼睛恢复了正常,脸上神情一片茫然,我一愣,问他:“重渊,你怎么回事啊?到底是邪还是正啊?” 重渊站了起来:“刚才有点失神,我对你做什么了?” 看来他已经忘了。 我忙摇摇头:“没、没做什么,我们快去找许般若吧,她一个小女孩子,肯定很害怕。” “嗯。” 重渊走到了我前头,站在交叉路口,“女人,走哪边?” 我回他:“重渊大爷都不知道,我哪知道啊。” “怕死不?” “怕啊。” “随便挑一条走吧。” “行。” 重渊牵住了我的手:“女人,跟紧我,别走丢了。” 我没敢挣扎,老实点头:“好的。” 往前走了大概二三十米,又出来了两条路,重渊有点不耐烦,一拳砸在墙壁上,随后大骂:“他娘的,不能使用术法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说:“表示很同情你,等找齐符印,你就有救了。” “不管了,先出去再说。” 重渊松开我,双手捏着手诀,嘴里喃喃地念:“开山祖师,承吾之运道……” “重渊!” 我大吼一声,打断他的话,他停了下来,我急道:“你不能再使用术法了,万一真的邪气发作,死了,我怎么跟朝歌老大交代啊。——重渊,你不能害我,我们慢慢找路,好不好呀?” 重渊冷冷瞪了我一眼:“女人,你眼里就没有别人了么?” “额……” “开山祖师,承吾之运道,享尔之天道……”重渊念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突然,他双手交换,变了一种手诀,我只觉得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拉了一下,一晃神,手腕被重渊给牵紧了。 “女人,凝神闭气,跟着我。” 我忙照重渊说的话去做,只感觉像是被他拉到了天上,在云朵里穿行一样。 过了大概十分钟吧,重渊说:“找到了。” 我睁开眼睛一看,这里是秦观之前住过的山洞,许般若昏倒在地上,衣服完好,脸色也红润,看样子没受什么伤,手腕上的紫水晶已经被她重新串过了,手电筒扫过去,折射出了淡淡的紫光,。 我四处看了看,秦观不在,只有许般若。 重渊走到空地上,盘腿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女人,你带她回去吧。” 我问:“那你呢?” “大爷体内邪气四散,你是不是想下来给大爷当晚餐?” 我咽了口口水:“那大爷,您保重啊……” 我把许般若扛到了肩膀上,许般若长得小小巧巧,很瘦,最多才八十五斤吧,带着江南水乡女子的温婉与甜美。 我扛着许般若走出山洞外,突然愣住了!——山洞外还是个山洞。 我又回原地,看到山洞外长着青草树木,没错啊,很正常啊,之前我和石朝歌来的时候,也看到这样的景色啊。我又走出去,又看到一个山洞,青草绿树不见了,我又退回,又走出,又退回…… “女人,你抽疯了?”重渊突然开口。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是啊,重渊,这地方不对劲。” “是秦观布的双重八卦阵,他布这阵法,连他自己都走不出去,我估计他已经离开了,想把我们几个人都困死在这里。算了,走不出去,就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这么厉害的阵法,朝歌老大能破不?”我问。 重渊睁开眼睛,我吓了一跳,他的眼睛又是一目双瞳。 邪气又发作了? 天呐! 这怎么搞啊? 重渊看着我,嘴角含着一丝笑,“女人,过来。” 我摇摇头,把许般若往肩上掂了掂,转身就往山洞外跑。 管他是不是洞中洞,什么阵中阵,不能让受邪气影响的重渊犯错误! 然而,我才跑了两三步,只觉得肩膀上一轻,许般若已经被抓到了重渊的手里,重渊看着许般若,眼睛里溢出了兴奋的光。 我是个成年人,不可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我左右看了看,捡了一块石头:“重、重渊,你别乱来啊。” 重渊的脸更加地苍白,头发迅速长长,雪白雪白,不知道哪里刮来的一阵怪风,把长长的头发吹了起来,四散而开。他半低下头,注视着昏迷当中的许般若,脸上表情捉摸不透。 我心一狠,猛地冲了上去,依着惯力把重渊撞到地上,一石头拍了过去。 山洞死一般地寂静。 重渊的脑袋一点事都没有,石头裂成了两半,重渊死死地盯着我,像只发了狂的野兽,突然把我往旁边一掀,欺身压在了我的身上,低下头一口咬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感觉都出血了,疼得我太阳穴直跳。 “女人……” 重渊转了转脑袋,在我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我感觉我全身跟过了电一样,麻得不行了。 我拼命挣扎:“重渊,你清醒一下,重渊!” 原来石朝歌以前嘱咐我,他说如果重渊邪气发作,让我多让着他点儿,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重渊,你丫快清醒一下啊!”我大吼。 重渊一点反应也没有,在我的耳垂上摩挲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嘴角微微上翘:“走阴女的滋味,不错……”说着,低头,吻在了我的眉心。 我摸到了口袋里的桃木钉,在想关键时刻,能否给他一下子。 “嗯?” 重渊突然愣在那里,跟被人点了穴一样。 我动了动,重渊抬起头来,眼睛恢复了正常,脸色有点绯红:“女人,你怎么在我身下?” 我去!这什么情况啊? 一会好一会儿坏,到底几个意思啊? 重渊爬了起来,又顺便把我拉起来,转头一看许般若,一脸无辜地指责我:“不是让你送她回去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我愣了下:“重渊,你都不记得了?” “什么不记得?” “哦,没什么,我们快出去吧。” “嗯……” 重渊拉住了我的手,我想去抱许般若,突然感觉重渊又开始不对劲了,抬头一看,他一只眼睛里又是两个瞳孔,我心里哀嚎一声,慌忙地甩手,重渊邪魅地勾了勾唇:“女人,想跑?”说着,又把我压到了地上,细细密密的吻落到了我的脸上。 我死死握着桃木盯,想着从哪里下手。 突然,重渊吻到了我的眉心,又不动了,抬起头,眼睛里一片迷茫,接着眼神又变得十分凶狠,又开始折磨我。 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突然灵光一现。 他为什么每次碰我的眉心时,都会恢复正常?难道说,我的眉心可以压制他的邪气?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试一试! 第八十一章:眉心血可以治邪 http://..org/ 我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重渊的唇落了下来,正好落在眉心,他又不动了,想抬起头来,我忙摁住了他的后脑勺:“重渊,别动,听我说。”重渊乖乖听话,真的没动,只是身子绷得紧紧的,我稳了稳神继续说,“你现在是清醒的么?是的话,用左手捏捏我。”重渊用左手捏了一下我的腰,我心里一紧,说,“重渊,你听着啊,我的眉心好像能压你体内的邪气,你先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五分钟看看,好不好?好的话,左手捏我。” 重渊左手又捏了我一下。 我内心翻江倒海,可是表面装作很平静:“重渊啊,你别害怕,其实你邪气发作也没什么的,你没伤害什么人,你看啊,既然这样能压制邪气,咱们就多……多弄一会儿,好不好?” 重渊左手碰了碰我的肉。 “重渊,那个……你有东西抵到我了,好硬。” “……” 重渊用双手掐了下我的腰。 我浑身一哆嗦:“你急什么,想歪了吧?我说的是喉结。” 这么个姿势,的确是喉结抵到我了。 我就这样被重渊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迷迷糊糊的,像是睡着了一样,很累,很困,接着就没什么意识了。当我清醒的时候,我发现已经回到了铁牛家里,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回忆了一下,隐隐觉得好像是被人从山洞抱回来的,但具体是谁,没感觉出来。 我起床,走出去,在走廊上碰到了石朝歌。 他手里端着碗清粥,冒着热气。 “小卜,醒了。” “嗯。” 石朝歌把粥递给我:“饿了吧?” “嗯。” 我低下头:“朝歌老大,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我害重渊邪气外冲了。” “这件事情我已经了解过了,不关你的事,乖,先吃点东西。” “嗯。” 石朝歌把我拥进房间,揉了揉我的头发:“小卜,感谢你为重渊所作的一切。” 我脸上发烫:“没、没什么,我也没做什么。” 我拉了拉衣服,衣服还算完好,后来我跟重渊应该是没再发生什么事了,谢天谢地,没让我失了身! 我喝了口粥,是石朝歌做的,我尝出来了。 石朝歌温柔地笑:“慢点吃。” “嗯。——对了,昨天我们进入了秦观的九宫八卦阵,后来是你救我们出山洞的么?” “是许般若。” 我呆住了:“许般若?” 石朝歌解释说:“许般若是乾坤卦印的掌印人,秦观以月亮坟为点,设下奇门遁甲,又以月亮洞为点,设了八卦八门,一环套一环,如果不是有乾坤卦印,根本走不出来。” “乾坤卦印这么厉害啊?” “此印是引生之印。” “就是任何凶险的地方,都可以找到一条生路?” “对。” 我叹了口气:“哎……这么厉害的印,怎么就不是我的呢?呜呜呜……” 石朝歌把我嘴边的粥粒擦掉:“莫急,剩下还有符印,我们慢慢找。” 我吐了吐舌头:“只能这样了,对了,我想起来,朝歌老大,你昨天去常熟市里买了什么东西回来?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等一下你自己出来看,好不好?” “好。” 我看着石朝歌,甜甜地笑。 “大师兄……”重渊从外面走了进来,坐到我床边,“我有话要问这个女人。” 石朝歌怔了下,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我端着碗,不敢去看重渊的眼睛。 重渊捏住了我的下巴:“女人,你很怕我?” “没、没……” “哼,我又不会吃了你,我来就是想问你,你昨晚为什么要救我?” 我抬起头,瞪他:“你不会真把我吃了吧?” 他在我脑袋上重得拍了下:“说什么糊涂话,大爷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么?” 我去!你不是谁是啊? 我咳嗽了两声:“那什么,我救你啊,那是因为你是朝歌老大的师弟嘛,你又是为了我才动用了术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朝歌老大得多伤心啊……啊喂!” 重渊没等我把话说话,面无表情地转了身。 “喂,重渊,你生气了?” 重渊没回头,冷冷地说:“吃你的饭。” 我撇了撇嘴,继续去喝粥,没去管重渊,这个邪魅的男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我朝歌老大就是好啊,功夫那么高,玄术那么牛,厨艺也那么精湛,脾气还那么温柔,我真是幸福死了! 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我感觉身体没什么问题了,于是穿了鞋出去。 石朝歌在一楼,坐椅子上看书,我倒了两杯水,走过去,放了一杯在他手边上,他抬起头,对我柔柔笑了笑,我心里一惊,脸不自觉地发烫。 “大师兄。” 重渊从二楼下来了,手里拿着两杯水,走到石朝歌身边,把一杯水放到桌上。 我愣愣地看他,这架势,像是讨好石朝歌啊。 石朝歌端起重渊那杯水,喝了一口:“重渊,有事?” 重渊脸有些红,清了清嗓子:“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来看看你。” “嗯。” “大师兄。” “嗯?” “谢谢你。” “……”石朝歌没说话,双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定定地看着重渊,如古井一样毫无波澜的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重渊咳嗽一声:“那什么,我困了,先回房了。” 说完,跟逃也似地跑走了。 石朝歌还呆在原地,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我轻轻推了推他:“朝歌老大,人家给你倒的水你还没喝呢。”石朝歌“哦”了一声,端起重渊的那杯水,一饮而尽。我看得目瞪口呆,不满地说,“朝歌老大,拿错了。”石朝歌又“哦”了一声,拿着空杯子往嘴里送,我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会石朝歌,站起来,走到了大门外透透气。 认识石朝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态啊! 重渊…… 你好样的! 我正站在门口想心事,铁牛妈妈回来了,手里拿着药,我问她谁生病了?她说铁牛发高烧,一直反反复复,就是不退,在村里土医生那里买了点退烧药。 铁牛发烧了? 是自身的病,还是其他什么病啊? 他们母子现在在重修土地庙,会不会又冲撞了什么啊? 我跟着铁牛妈妈,来到了铁牛的房间,一进去,就被一阵冷气给冲了下,定睛一看,铁牛躺在床上,头顶聚着一团黑色的气。 看来这发烧还是外邪。 我问铁牛建土地庙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很奇怪的事情?铁牛摇头说没有,土地庙虽然还没完工,不过一切挺顺利的,工人们也都很尽心尽职。 这就奇怪了,那是什么呢? 铁牛说:“小卜姐,你是不是又发现什么了?” 我笑了笑:“铁牛,你最近运气怎么样?” “运气很好啊,我前天还捡了一百块钱呢,哈哈……” “钱?” “对啊,就在春花奶奶家门口捡的,我问是不是她掉的,她说不是,我就捡回来了。” 我愣了下,跟春花家有关? 我问铁牛:“那一百块钱还在你手上么?” 铁牛说:“我给我妈了。” 铁牛妈妈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从口袋里拿出个一张一百的,我接过来,脑袋眩晕了一下,看到钱的正中央有红色的印痕,还有黑色的印记,像是烧红了的铁丝烫出来的那种。 我问铁牛妈妈:“阿姨,这钱捡回来就是这样么?” 她说:“不是啊,里面包着些指甲壳啊什么的,脏死了,我给丢了。” 我问:“是不是还有头发,还有一张小纸条,写着一个出生年月日,还有时辰?” “你怎么知道?” “哦,铁牛这事没什么问题,我们能解决。” “这……” “阿姨,您能把这一百钱给我么?” “你要就拿去啊,够不够?不够阿姨再回屋去拿。” 她估计是把我当成要钱的了,我忙说:“不用不用,这一百块钱足够了,铁牛马上就不发烧了,您等一下啊。” 我拿着钱去找石朝歌,让他陪我一起去找春花的奶奶。 铁牛之所以会发烧,那是因为捡了不该捡的钱,这钱包了指甲壳和头发,还有出生年月日,是一种转煞,简单点说,就是那人身上的病,转到了捡钱人的身上。 上海有很多人会这种方法。 准备一张纸币,用纸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把自己的头发和指甲弄一点,全部一起包在钱里,丢到路上,利用路人的贪心,来施这个转煞。路人把钱捡回去,就相当于把施术者的病痛转到了自己身上。 这种术非常损阴德,一般不会轻易使用。 难道是春花奶奶干的? 我和石朝歌找听了一下,找到了春花奶奶家,房子破破烂烂的,快塌了似的,我们敲了敲门,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给我们开了门,我问了下,得知她就是春花的奶奶,我们说明来意,她怔住了,然后巴嗒巴嗒开始掉眼泪,说自己得病了,发烧了,也没个人来看望她,她也是没办法,才用了这么一招,也不知道灵不灵。 还真是她做的?她是怎么知道转煞的? 第八十二章:转煞 http://..org/ 春花奶奶说,她也没想过要害谁,就是生病了没人关心。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很正常。 我跟她说,奶奶,我们知道你心里苦,春花一家都不在了,您老现在一个人挺可怜的,这样吧,我们跟铁牛说,每天来看您一次,好不好? 她忙说,好好。 我说,那您以后可不能用这种方法来整人了哦。 她急急地点头。 我翻了翻口袋,只有一百多块钱现金,我全塞给了她,她死活不肯要,说这不是钱的事儿,是自己做错了,不能要钱,我没办法,只好把钱收了起来,我和石朝歌对视一眼,转身准备离开,她从后面喊住了我们。 “小姑娘,你等一下,你告诉铁牛,到屋子的东北角把那一百钱烧了。” 我笑了笑,说:“嗯,好的。” 我和石朝歌回了家,我没有告诉铁牛这个方法,因为春花奶奶说东北角把钱烧了,那样只会把病痛送回到她自己身上,虽然铁牛是好了,可是她又会病倒,外婆曾经教我一种方法,可以直接把这个转煞给破了,不用反噬施术者。 我到包里找了道符文,问了铁牛的生辰八字,然后在符文没有盖印的地方,用黑色的笔写:本方土地,铁牛几几年几月几日几点,求神消煞保平安。 我把这符文烧了,顺便把那一百块钱也烧了。 弄完这些,我找铁牛找了只鞋子,要左脚的鞋子。铁牛说懒得去找鞋子,当场脱了,他没穿袜子,把我们给薰的呀! 我真是醉了! 铁牛不好意思地笑。 突然,我看到铁牛的左脚脚心里,有一颗黑色的痣,我翻了翻铁牛的手,发现他的左手掌心有一颗红色的痣。我突然想起来许强走的时候,跟我说:手掌红星,手踏黑星。——这样的人,就是新一任的土地神。 真是没想到啊,居然是铁牛! 我把铁牛的那只左脚上的鞋子抛到了街道正中间,人来人往的,一下就踩变了形。 铁牛问我这是干嘛呢? 我说,这只鞋代替你受这个转煞,又被很多人踩,这叫聚阳,可以破转煞。 铁牛听说,不停地谢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其实我也没多厉害,只不过是记住了方法,重要的还是我烧掉的那道符文,那是外婆亲手写的,上面盖了走阴堂口的印,烧到阴司之后,是老仙家们帮忙去处理这些事情的。 正说着话,王彻扶着许般若下楼了,许般若气色好很多了,看着我,甜甜地笑:“小卜姐姐好厉害,把我从秦观手里救出来了呢。” 我老脸发烫:“我厉害个什么啊,多亏你指路,我们才能出山洞啊。” 许般若说:“是姐姐比较厉害啦。” 王彻打断我们:“好了好了,你们不要互相夸奖了,我反胃。——我下来是跟你们说一声,般若马上要中考了,我得送她回学校去。” 许般若嘟着嘴巴:“王彻哥哥,人家不想回学校,人家想跟着你。” 王彻敲了下她的额头:“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整天跟着我打打杀杀干嘛?” “谁说我不懂了?那些课本我早就学会了,超简单的。” 我心里一惊,许般若的确很聪明啊,之前石朝歌说的那些我听都听不懂的话,她都知道,还跟石朝歌对答如流,这小丫头学识挺渊博的。 王彻想了下,笑说:“你说你懂,那哥考考你?” 许般若下巴一扬:“随便出题。” 王彻清了清嗓子,说:“我说诗句,你说名字和作者。” “哈哈,王彻哥哥,这个太简单了啦。” “别得意,你听好了。” “嗯。” 我在一旁听得快紧张死了,非常好奇王彻会出什么样的诗词呢?我还能不能答上来啊?我比许般若大这么多,都是女生,而且我马上快大学毕业了,要是我答不上来,许般若答上来了,我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石朝歌坐了下来,拿起之前的书,继续翻看。 我紧紧盯着王彻,王彻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说道:“那个……长亭外,古道边,一行白鹭上青天。——作者是谁?出自哪一句诗?” 我:“……” 许般若:“……” 王彻得意地笑:“怎么样,答不上来了吧?再出一题,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他在丛中笑,笑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哪一首词,你们说?” 我和许般若对视了一眼,一起出拳,揍了王彻一拳。 他纯粹就是来捣乱的,亏我们还那么认真地等着他出题,真是的,把古诗词全说蹿了,许般若马上中考,他这是故意把许般若弄混乱啊! 王彻捂着脑袋:“打男人不打脸啊我跟你们说,我这帅尽天良的脸,被你们打坏了,你们得负责!” 我和许般若揍他揍累了,停下来歇了下。 王彻又说:“那些送分题你们都答不出来,还怎么考试哎哟!——啊!哎哟!别打脸!” 我和许般若继续把王彻暴打一顿。 这哪是送分题啊,这明明就是送命题。 突然,“砰”地一声,二楼上砸下来了一把椅子,掉一楼摔烂了,重渊出来在了二楼走廊上,大吼:“你们干嘛呢?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王彻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大爷,下午四点了,你还睡觉。” 重渊回他:“大爷爱睡,要你管!再出声,弄死你!” 说完,又回了房,又听到“砰”地一声,估计是把房门给关上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石朝歌,他的视线盯着书,可是我知道,他心里一直在担心着重渊。重渊现在越来越嗜睡,这说明那山鬼母钱已经快压制不了重渊的邪气了。 王彻半拥着许般若,坐到椅子上:“小般若,我跟你说啊,你千万不能跟着这个女人,知道不?她太凶悍了,你是只乖乖小白兔,一定不能跟她学,她……”我冷冷转过头,盯着他,他嘿嘿一笑,说,“她身上那分大气,是你学不来的。” 许般若掩着嘴,在那里偷笑。 王彻走到我身边来:“哎,小卜卜,我好愁。” 我防备地看着他:“你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你刚才看我一眼,我觉得很有深意,内心被你打击到了,你看看我这个人,这么不靠谱,比例也没长对,哎……将来可怎么办哟?” 我一听,乐了:“小王八,你终于有点自知之明了。” “是啊,你看我这比例,30岁的年龄,18岁的身体,小卜卜,你要是跟了我,我保准一夜七次让你爽个……哎哟!小卜卜,你怎么又打我。”王彻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地看着我。 我耸耸肩膀:“这回不是我。” 王彻回头去看许般若,许般若也摇摇头:“王彻哥哥,我才舍不得真打你呢。” 突然,我们三人都愣住了,缓缓转头,去看正在认真看书的石朝歌。石朝歌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还盯着书,空闲着的那只手里,把玩着一枚一元钱硬币。我转头又看了看王彻的脸,上面一个圆圆的印子,大小刚好跟硬币一样。 石朝歌冷冷开口:“小王,开玩笑有个度。” “嗯,好。”王彻吞了口口水,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滴了下来。 我偷偷在心里得意着,朝歌老大这全是为了我啊! 王彻搓着手站了一会儿,跑上楼,拿了盒茶叶下来,跟我们说这是他特意弄来的,费了不少功夫。说着,就捣鼓着泡了一壶,的确挺香的,倒出来第一碗清茶,他递给了石朝歌,石朝歌淡淡看了一眼,接到了手里。 王彻又分别给我和许般若倒了一碗,我用嘴吹了吹,等凉一点了,一口气喝干了,问王彻还要。 王彻鄙视地看着我:“喝茶要品,小卜卜,你这样不行。” 我纳闷了:“怎么叉不行了呢?解渴就行了嘛。” 许般若嘻嘻一笑:“小卜姐姐,你看朝三爷。” 我抬头去看,石朝歌一手捧着手,另一只手轻握着茶碗,送到嘴边,闻了一两秒,这才细细尝了一口。手指修长,眉眼淡然,动作不徐不急,说不出的优雅与闲适。 王彻问我:“怎么样?” 我把茶碗放到桌上,双手托腮,盯着石朝歌:“朝歌老大,你为什么这样喝茶啊?” 石朝歌转头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放到书上,翻了一页,说:“烫壶、置茶、湿杯、高冲、低泡、分茶、敬茶、闻香、品茶……以前跟重渊在山上,闲来无事,总会喝上几壶。”停顿了一下,淡淡笑了笑,眼色温和,“焚香去妄念,冰心去凡尘,玉壶养太和,清宫迎佳人,甘露润莲心,凤凰三点头,碧玉沉清江,春波殿旗枪,慧心悟茶香,淡中品致味……”又停了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茶,说,“淡中品致味,自斟无穷乐。” 我听得瞪目结舌:“朝歌老大,你说的,我一句没听懂。” “那是因为你笨!”重渊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抬头去看,他站在二楼的走廊上,“茶汤香茗,好久没喝了。”也不走楼梯,直接抬脚跨过了栏杆,从二楼跳了下来。许般若吓得“啊”地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我瞪了重渊一眼:“伤好透了?整天就知道耍帅!” 重渊凑到我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怎么关心起大爷来了?爱上大爷了?” 第八十三章:走阴前的事磨和病磨 http://..org/ 我踢了他一脚:“边玩去。” “哈哈哈哈……”重渊大笑着,把我跟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你一边去,我跟大师兄说两句话。”我呆了一下,等回过神来,重渊已经坐在我原来的位置,拿起我刚才放在桌上的茶碗,仰头,一口气喝干净了,接着拿起茶壶给石朝歌倒了一碗,又给自己满上,与石朝歌碰了下杯,“大师兄,咱们好久没这样喝过茶了。” “嗯。”石朝歌端起茶碗,细细品了一口,继续。 这时候铁牛妈妈突然跑了过来,说铁牛突然昏倒了,快急死了。 王彻小声说:“壮得像铁牛一样的汉子,怎么说昏就昏?” 我和石朝歌对视了一眼,明白了彼此眼中的含义。 我给铁牛准备了一碗清水,然后凝神请来了走阴堂口里的老仙家,谢天谢天,不是清风,是赵爹爹。赵爹爹问我有什么事?我跟他说有个朋友马上要开眼了,给他求一棵草药,赵爹爹点头答应,马上就去准备草药。他去的阴司,具体是阴司的哪里,我也不知道,每一回看病时需要草药的时候,都是老仙家们准备的。 我在铁牛的床边,烧了一道符文,然后把清水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点了三柱香,拿着香绕了铁牛一圈,又绕了那碗清水三圈,刚弄完,赵爹爹回来了,手打开,往清水里放了一株绿色的草,草落到水里,一下就融化了。 我跪到地上,给赵爹爹磕了个头,赵爹爹看着我笑了笑,回了堂里。 我让铁牛妈妈把这碗水给铁牛喝下去,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了。她看不见赵爹爹,也看不见碗里的变化,于是问我,“小卜啊,这就是一碗清水,能成么?” 许般若好像也看不见,说:“我看铁牛哥哥病成这样了,要不还是送医院吧?” 我看着铁牛妈妈,笑了笑:“阿姨,喝了也没坏处,对吧?这水是您亲自倒的,我们又没往里放什么,放心喝吧,我们不会害铁牛的。万一没效果,咱们再把铁牛送到医院去,好不好?” 铁牛妈妈点了点头,把铁牛扶起来,将碗里的水给铁牛灌了下来。 过了一两分钟的样子,铁牛醒了。 铁牛妈妈高兴得快哭了,直要给我下跪,我忙把她扶了起来:“阿姨,我实话跟您说啊,铁牛是月亮坟的土地神,他现在还年轻,可能到三十岁的时候,才会成为正式的土地神,您放心,这土地神不是要铁牛死,嗯,活人也可以是土地神的。这样啊,我先跟您讲一下当土地神之前,铁牛的身体会发生什么变化……”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们,他们很难接受,但是也并没有太过激的反应。 铁牛是新一任的土地神,他上任之前,都会经过事磨和病磨,这跟走阴人走阴之前的道理是一样的。经历过了事磨和病磨,铁牛就可以看到一些平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还会一些神通什么的。具体是什么神通,我现在也说不好。 我们走阴人都是这么经历来的,我清楚地记得,我8岁那年第一次告诉爸妈,我看到了那些东西的时候,爸妈二话不说先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学习压力大,脑袋昏掉产生了幻觉。我一再坚持,结果却换来了男女混合双打,仅接着,我被爸妈拖到医院做了个全身体检。 检查的结果,我有点儿贫血。 隔了一段时间,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又跟爸妈提了一次,说真的能看见鬼魂,爸妈直接把我拖到了神经科。这次检查我没那么走运了。当时我年纪小,很容易激动,不小心把医生的椅子腿给踹断了,医生一纸令下让我住了一个星期的院,接受精神方面的治疗。医生还跟我爸妈说,如果这一个星期我再有过激行为,就把我送到石码头接受正规的治疗。 在我们当地,谁都知道石码头是个精神病院,里面关着的,都是脑袋有问题的人。 我哪里敢去石码头啊,吓都吓死了。 我们从小就被大人灌输了很多关于精神病院的可怕事迹,据说精神病院里的病人都是被铁链锁起来的,一天只给一顿饭吃,而且这些饭里还掺着沙石和蛆虫之类的东西。精神病院里工作的医生也都不是什么正常的人,有些医生会把病人杀死,然后把头当拖把拖地,眼珠子挖出来,当弹珠打……等等等等。 那时候我也没进过神精病院,都是听大人这么说的,因此觉得这些话都是真的。 我快吓死了,于是乖乖听医生的话,安安静静地当一个提线木偶。 一个礼拜后,爸妈来接我出院,同时来的,还有外公外婆。外婆说让我去她家住一段时间,她那里风景好、空气好,说不定我住几天不会再说什么胡话了。 爸妈也觉得外婆说得有道理,于是我就这样,被送到外婆家住。 这一住,就是十几年。 我也是之后才知道,原来当时外婆让我跟着她,是有原因的。 这就是走阴人走阴之前,都会经历的事。 外婆也经历过,她跟我说,她立阴堂之前,还疯过一段时间呢,也被她爸妈送到医院检查过脑袋,而且还在石码头关了三个月。后来有天夜里,外婆偷偷逃出了石码头,跑到小巷庙里去出家,小巷庙里有位老尼姑,她看透了外婆的事,于是告诉外婆怎么样表现得更像普通人,怎么样控制自己走阴的能力,怎么跟自己身上的神灵老仙家沟通。外婆学会了之后,就与老仙家沟通,之后,老尼姑通知了外婆的爸妈,把外婆接回家了。 那时候正是文化大革命,最见不得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了。 外婆靠智慧将走阴这个本身藏得很深,直到新中国成立之后,外婆的爸妈都过世了,外婆才“光明正大”地立了阴堂,替人看起“病”来。 那位救了外婆的老尼姑,在那场大革命中死去。 外婆没能去看望她,这是她这一生当中最大的遗憾,她很感激那位尼姑,每月的十五,都会去那个庙里,给老尼姑烧点黄裱纸和金元宝。千万不能烧纸钱,因为纸钱是给阴魂小鬼用的,而黄裱纸和金元宝是烧给神灵用的。我曾经也跟外婆去过几次,还看见过那个老尼姑的魂魄,周围散发着淡淡金光,估计是快修成神灵了吧。 外婆魂穿于阴阳两界之中,替那些枉生冤死的阴魂昭雪,也替有缘前来看病求药的人治阴病,看前世今生。 外婆与鬼打交道了一辈子,积了不少阴德,得到了许多人的敬重。也正是这些经历,外婆告诉我,她死后,我不能哭,她说有些人离开,并不是真正的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在身边。我很清楚,但是一想到外婆会离开,还是揪心地疼,所以,我现在没有去找工作实习,而是干脆干了走阴这一行,希望能帮到外婆一点。 外婆今年已经80岁了,一些大型的法事佛会她已经不接了。 她毕竟只是人,不是神。 她也有老得再也走不动的时候。 也许我说的这些你们并不相信,你们不相信走阴师的身上跟着神灵,其实,我告诉你们,每个人的身边都跟着很多魂魄,那是每个人的怨亲债主,用点现代的词语解释吧,那就是一旦触发了某一个地方,就会产生蝴蝶效应,人就会生阴病。 也许你仍然觉得鬼神之事,离你很遥远,但其实,你本来就身处其中。 比如啊,大年三十我们都会在灶台前摆一碗白米饭,这白米饭还是倒扣着的,像坟包一样。还有,清明节烧纸钱祭祖,七月半鬼门大开的时候,家人都叮嘱我们要少走夜路,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很多地方都会焚香祭拜……这一件件的民间风俗,流传了千百年,成为了众所周知的禁忌与习惯。 这难道还不能很好地表达出、神灵魂鬼是与人同样存在着的么? 铁牛恢复了正常,我很开心。 他的性格还算可以,而且又很独立,将来接掌月亮坟不是问题。 到了晚上,我睡不着,总觉得马上还要大事要发生,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紧,我开门到走廊上吹吹风。 虎符阴印是重渊的,乾坤卦印是许般若的,下一枚印会是谁的呢? 是我的么? 我暗暗发誓,一定找齐二十一枚符印,成为合格的走阴师。 一定! 王彻开门走了出来,看到我,愣了下:“小卜卜,你也睡不着啊?”我点了下头,他又说,“我最近心绪不宁,总感觉要出事。” 我回他:“你是早更了吧?” 王彻破开荒地没有跟我斗嘴,问我:“小卜卜,你去过阴间没有?”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了? 画风转得也太快了! 我点头:“去过啊,怎么啦?” 王彻突然单膝下跪,对我做了个求婚一样的姿势:“嘿嘿……能带我去看看嘛?” “你有病吧?没事跑阴司干嘛?” “涨涨姿势啊!” “小王八……” 重渊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回头,看到重渊正站在门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他冷哼一声,对王彻说:“小王八,你不急,不就是阴司么?再过50年,你就可以自己去了。” 王彻高兴地站了起来,跑向重渊:“真的么?我可以自己去?怎么去?” 我也很好奇,一个普通人也可以去随便阴司? 第八十四章:老槐树被雷劈死了 http://..org/ 重渊沉沉地说:“你死了不就去了。” 王彻怒了:“我去!好你个重渊,咒我死啊!” “五十年后你都八十岁了,还不能死么?真想当千年的王八啊?” 王彻愣了下:“说得也是哦……”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半钟了,于是同他们说,“很晚了啊,我要去睡觉了,你们慢慢聊,别擦出火花了。” 重渊轻蔑地扫了一眼王彻:“大爷对男人不感兴趣。” 王彻耸耸肩膀:“说得好像哥对男人感兴趣似的。——我也去睡觉咯。” 我回屋关了门,听到外面传来两声“砰”“砰”,估计是重渊和王彻的关门声,不知道石朝歌在干嘛呢?睡着了没有? 我东想西想的,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于是爬起来,去找石朝歌。 “小卜?” 石朝歌把门打开,“何事?” 我点点头:“感觉怪怪的,有点悲凉,有点害怕……” 石朝歌把我拉进屋里,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睁开:“并没有阴魂跟着你。” “对啊,就是这样才奇怪嘛。” “嗯。” “轰!” 正在这时,窗外突然响起了一道炸雷,我吓了一大跳,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石朝歌揽进也怀里。石朝歌说:“小卜别怕,来了。” 我问:“什么来了?” “槐树的天劫。” “……天劫?” “轰隆隆……轰!” 说话间,窗外又响起了几阵雷声,一声比一声响,我不由往石朝歌怀里缩了缩。 我感觉很害怕,这种害怕好像并不属于我自己,但却从我最深的内心深处涌出来,带着无尽的悲凉,我忍不住发抖,鼻头泛酸,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小卜?快凝神!” 我听到石朝歌在我耳边说这句话,可是我的思想好像完全不属于我了,窗外的雷声太响了,我非常非常地恐惧。 “小卜?” 石朝歌又在喊我的名字,我想回答他,可是我不想说话,浑身颤抖着,很想找一个地洞,死死地躲进去,一辈子都不出来了,我害怕打雷,害怕天劫,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呜呜呜……突然,我听到有房门开的声音,接着感觉脖子被人砍了一下,眼前一黑,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清晨。 我动了下,脖子酸疼得不行,石朝歌守在床边安静地看着我,见我醒了,把我扶了起来。我这才发现,我睡在石朝歌的床上,重渊也在房里,我问他们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过了一会儿,重渊才说:“昨晚要不是大爷急时赶到,你的魂魄已经被天劫打散了。” 我愣住了。 这两天我老是心神不宁,但也没想到有这么严重啊。 对了,昨晚石朝歌不是说是槐树的天劫么?怎么我的魂魄会被天劫打散?那又不是我的天劫。 重渊解释说:“槐树知道自己天劫将至,就想来借你走阴女的身体避一避劫难,你昨天是不是很害怕打雷?”我点了点头,表示是的,他又说,“我昨天就觉得你很不对劲,回房测算了下,知道是这么回事,就跑去你房里找你,没想到你跑到我大师兄这里来了。——大师兄舍不得对你动手,准备用自己的身体去给槐树挡天劫,以防止你魂魄散去呢,嘿嘿……幸好大爷我及时赶到,把你打晕了,你晕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嘛。” 我揉着酸痛的脖子:“这一记手刀是你砍的?” 重渊笑说:“不然呢?” 我怒瞪着他:“你丫下手也太狠了,脑袋都快被你砍掉了。” “堂堂一个走阴女,连这点痛都承受不住?大师兄把你宠坏了,来……到大爷屋里来,大爷好好调教调教你。” 重渊伸手来拉我,吓死了,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忙反手拉住了石朝歌的胳膊:“呜呜,朝歌老大,救命啊。”石朝歌淡淡扫了重渊一眼,重渊嘿嘿一笑,松开了我,我连滚带爬躲到了石朝歌的背后。 这时候,王彻突然冲了进来:“完了完了,昨晚下雨打雷,把老槐树给劈死了。” 我心里一惊,背到了石朝歌的背上:“朝歌老大,快,快带我去看看。” 石朝歌背着我向屋外走,重渊在一旁不满地说道:“多大的人了,还要人背啊,赶紧给大爷下来!” 我回头瞪他:“我被你砍了一刀,脖子疼,不能走路。” “……大爷又没砍你腿。” “动一处而牵一身啊。” “……” 我们四人来到村口,发现老槐树的枝叶散落了一地,整个树干已经被雷劈成两半,其中一半倒在一边,通体漆黑,上面还冒着烟,另外一半,把高兴家的三层小楼给压倒了,而离槐树不远的土地庙却一点事也没有,修了一半,上面还没有盖顶,昨晚又打雷又下雨的,土地庙周围一小块地方,却一点也没有打湿。 很快,有早起的村民发现了,围了过来,大家议论纷纷,说什么老槐树死了,月亮坟就完了。 我心里一紧,谁最希望月亮坟亡? 答应显而易见! 我抬头去看石朝歌,发现他正好低头来看我,我们异口同声地说:“秦观。” 重渊说:“这天劫估计是秦观提前引下来的。” 王彻愤愤不平:“这小孩子哪来那么大本事?连天劫都能引下来?” 重渊说:“你不懂玄门的事,秦观虽然才十八岁,但是他却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纯阳之体,却又以在地下停尸厂长大,吸食了不少阴气,纯阳至阴,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王彻问:“什么是纯阳体啊?” “甲、丙、戊、庚、壬是阳干,乙、丁、已、辛、癸是阴干,四柱天干是阳为纯阳命,四柱天干是阴为纯阴命。” “没看出来,你懂挺多啊。” “那是……” 我拉了拉石朝歌的衣角:“朝歌老大,槐树被破坏,是什么意思?” 石朝歌围着烧黑了的槐树走了两圈,淡淡地说:“死而复生,生而又死,万法归一,开花之日,便是新土地上任之时。” 王彻问:“嗯?这跟新土地有什么关系?” 我踢了踢他,朝他打眼色,让他不该问的不要问,石朝歌不能泄露太多天机,有这些话就够了。王彻这次很自觉,没有再继续问了。 石朝歌的意思我明白。 槐树渡劫,与新建土地庙和新土地神上任有关。一般花草树木、动物金石,时间长了,都会有灵性,有了灵性,就会有天劫。槐树是整个月亮坟消峰出煞局最关键的因素,但那个局是前一任土地神布下的,当那个土地神离开的时候,新一任土地神就要布下另一个阵法,这中间有一个过渡的间隙,秦观也是利用了这中间相接的缝隙,提前引下了槐树的天劫。 这……算是坏事,也是好事吧。 这些事都是一环扣一环的,都是有因有果的东西,我们也不好插手太多。 我们回到家,铁牛已经起来了,坐在一楼,抱着笔记本上网,我们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发现他居然是在看喜羊羊,王彻忍不住说了一句:“铁牛这孩子有前途啊,看个动画片翘那么老高。”我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东西翘老高呢,王彻朝我打了个眼色,让我去看铁牛的腿,我看了下,臭流氓!我顿时感觉脸上跟火烧似的,追着去打王彻,王彻哈哈大笑,跑进房里,把门给关上了。 我砸了几下门,突然浑身一哆嗦! 这感觉不对劲啊! 有阴魂跑铁牛家里来了。 我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把这事跟石朝歌说了,石朝歌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下,说:“在一楼。”我忙跑到一楼,仔仔细细找了一遍,根本就没有阴魂,可是却又实实在在地感觉到有阴魂的存在。 难道他不想现身给我看? 不会呀! 阴气这么重,我感觉这么强烈,很明显就是那阴魂想跟我沟通嘛,既然他想跟我沟通,怎么可能不在我面前现身呢? 铁牛把电脑关了,问我:“小卜姐,你找什么呢?” 我一怔,把视线投到了铁牛身上:“铁牛,你有没有看到不正常的东西?” 铁牛点头:“有啊,老槐树被雷劈死了,我去看了,好可怜。” “我不是说这个,我想……” 突然,我脑中灵光一现。 如果一楼有阴魂,而我又看不见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阴魂附在人身上了,并且,这个人还是个“神”。一楼的神,除了铁牛,还能有谁? 我紧紧盯着铁牛:“你是不是又捡什么东西了?” 铁牛一怔:“小卜姐,你怎么知道?” “快点拿出来!”这孩子,怎么老是爱知捡东西,上次的教训太轻了是吧? 铁牛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瓶子,瓶子里有小半瓶黄色的油,油里有一个金色的小娃娃坐在里面:“小卜姐,我觉得挺可爱的,就捡回来了,我不是偷的,是在老槐树那里捡的。”我看着这瓶子,乖乖,这还得了,这不就是装阴倌的瓶子嘛! 铁牛怎么随便在槐树那里捡了个? 难道是秦观落下的? 第八十五章:痒死了 http://..org/ 我一把将瓶子夺了过来:“铁牛,你肩上的担子非常非常重,我警告你啊,以后不允许捡任何来路不明的东西,不然我打死你!听到没有!”铁牛惊恐地看着我,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铁牛,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妈就你一个亲人了,你不为自己的健康着想,总要为你妈妈想一下吧?”铁牛低下了头,不说话了,我说,“还有啊,春花的奶奶年纪大了,你每天去看她一下,行不?”铁牛点了点头,我笑了笑,“嗯,乖孩子。” 王彻从二楼冲了下来,大喊大叫:“小卜卜,重渊说有鬼?哪里有鬼?鬼在哪里?” 我无奈地看着他:“没鬼,是阴倌。” “阴倌?秦观老爸练的那些牌子?” “嗯。”我突然想起来,刚才铁牛看动画片,王彻还特意喊我看来着。难怪呢,那是阴倌在他身上,阴倌体内有香魂,可以使人对房事的兴趣大增。 王彻发现了我手里的瓶子:“可以给我玩玩不?” 重渊哈哈大笑,从二楼下来了:“小王八,你终于原形毕露了吧。” 王彻不服气:“我露什么了我?” “阴倌是男ji,你召男ji干嘛?还说不是……” “我只是好奇而已。”王彻说着,把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哥喜欢的是女人好吧。” 我狠狠揍了王彻一拳:“少给老娘动手动脚的。” 王彻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直叫唤。 重渊大笑:“这女人根本就是个男人!” 我把装阴倌的瓶子向重渊丢去:“我就是男人怎么样了?这阴倌你看着办。” “好勒!”重渊把瓶子在抛到空中,仰起脑袋,张大嘴巴,准备那瓶子落下来的时候,直接把瓶子吃进嘴里……突然!说时迟那时快,石朝歌跟阵风似的冲了过来,稳稳地接住了瓶子。 “大、大师兄……”重渊有些结巴。 石朝歌冷冷扫了他一眼:“重渊,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吃这些东西了么?” 重渊嘴角抽了下,说:“我是怕你送阴倌去阴司,太费体力,直接吃了不是更省事儿嘛。” 石朝歌冷喝一声:“回房去!” “哦。” 重渊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耷拉脑袋,走到了自己的房间,砰地把门关上了。 石朝歌把瓶子装进口袋:“阴倌我来处置,小卜,你看好铁牛。” “好。” 我转身,坐到了铁牛旁边,跟铁牛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这时候王彻走过来了,坐我边上,碰了我一下,说:“小卜卜,这段日子我自学了占卜术,你说那乾坤卦印是不是我的印?我对占卜这块儿特别有天分。”他还不死心呢?! 我叹了口气:“别想了,哎……这乾坤卦印啊,它是许般若的。” 王彻一拍桌子:“般若她一个黄毛丫头,要乾坤卦印干什么,肯定是弄错了。” 我也希望弄错了,可是,我们三个人那天被困在秦观的阵中阵时,就是许般若找到了生路,带我们出来的。乾坤卦印就是专门悟生路的印,现在回想一下,许般若一家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只有许般若还好好的,而且,每次有什么危险的时候,她都能成功地避开,看样子,冥冥之中早有定数了! 哎…… 可怜的我!找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一枚属于自己的印! 王彻不死心,跟我说:“小卜卜,我真的对占卜这块特别有研究,真的。” “嗯,我信。”我回他。 这占卜的确能自学,不过需要非常强大的记忆力和耐力,这两样我一样都没占,所以到现在我除了走阴啥也不会。王彻这小子虽然不怎么着调,但的确很聪明,应变能力也很强,自学占卜,并不是难事。 王彻拉着我的手:“小卜卜,我看你还是不相信,要不我给你卜一卦?” 我点头:“行啊,你卜吧。” “你等会儿啊。”王彻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过了很久,然后从口袋里抓出了一把花瓣,煞有其事地用花瓣在桌子上摆了个阵形,又沉默了,我有点急,问他卦象上怎么说?他摇摇头,表情非常非常凝重,我不耐烦了,给了他一掌。 “王彻,你他娘的倒是快说啊,急死老娘了。” 王彻捋了捋短得几乎看不见的胡子,说:“不好意思啊,你的卦象不太好,我就不说了,怕你害怕,这样,我恰好也给自己卜了一卦,哎……” 王彻还能给自己卜卦? 据我的了解,卜卦这事就跟医者不能自医一样,卜卦人也不能给自己卜卦,想不到王彻还能给自己卜卦,有两下子啊。 我的心都揪起来了,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王彻清了清嗓门,说:“老夫的卦象显示,我五行……缺房,命里缺地,卡里缺钱,情场缺爱……” 我愣了愣,顿时感觉被雷劈了! 他算得太准了! “准!真准!小王八啊,我跟你讲啊,我得表扬你一下……”我忍不住赞扬了一下王彻,出手稍微重了那么一点儿,他倒地上不起来了。 “女人,你把小王八怎么了?”重渊的声音突然传了来。 我抬头去看,重渊打着哈欠站在二楼走廊上,我笑了笑:“没什么,我给他卜了一卦。” 重渊跳下楼:“卜个卦而已,他躺地上干嘛?是哪里疼么?” 王彻在地上抽搐着:“我除了没人疼,浑身都疼。” 重渊哈哈大笑:“你疼,大爷我就特别爽。”说完,又回二楼了。 王彻脸都黑了。 我朝王彻做了个鬼脸,王彻哎哟哎哟直叫唤,说我们没良心,没过一会儿,重渊又下楼来了,手里还拿着瓶药,他把药丢给王彻:“小王八,便宜你了,大爷的祖传秘方,药到病除。” 哟! 重渊还挺关心王彻的,有意思! 王彻接过瓶子,感激地看着重渊,从地上爬了起来。 接下来,没发生什么事,我们聊闲了一会儿,就各自散了。这一夜,我连个梦都没有做,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醒了,精神得不得了,躺在床上刷微博,刷着刷着,突然听到王彻一声哀嚎:“重渊,我日你大爷!” 我忙穿鞋出去,这两祖宗又怎么了? 只见王彻站在二楼走廊上,背对着我,手里揪着一脸笑意的重渊。 王彻怒吼:“重渊,你这叫药到病除?你这是药到命除!你看看哥的脸!” 我绕过去一看,我滴乖乖,满脸红疙瘩,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千个包。 重渊笑的贼兮兮的:“你昨天被那女人揍,疼得要死要活的,今天不是不疼了么?”王彻怒吼:“是,是不疼了,可是老子痒了一晚上!” 重渊一挑眉毛:“痒……” “是啊,痒死了!” “哪儿痒啊?” “……” 我去!这两人太污了,我是小清水,我得离开不能多看,不然会变污的,我必须要赶紧找我的朝歌老大调戏一下去!——我转身跑到石朝歌门口,气沉丹田,一脚把石朝歌房门踹开了,扑向了石朝歌的床,只感觉身下的被子空空。 石朝歌不在床上! “小卜……” 石朝歌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我脑子一抽,反身一个饿狼扑食,“砰”地一下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石朝歌!你敢躲我!”我气得大叫。 这一撞撞得我眼冒金星,脑袋晕乎乎的,突然,石朝歌一把将我拉进了怀里,柔柔地说:“冒冒失失,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哭着说:“要不是你躲我,我能撞墙上嘛?” 石朝歌轻轻笑了起来:“我刚才进门就一直站在这里,并没有动过,倒是你,我只不过喊了你一声,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我:“……” 石朝歌揉了揉我的额头:“对了,你刚才扑在我床上干嘛?” “……”我赶紧岔开话题:“朝歌老大,我疼!” “你呀!”石朝歌轻轻往我额头上吹气,用指腹压了压:“好了不疼了,再疼就不漂亮了。” “嗯。” 重渊和王彻估计是听到动静了,冲进了石朝歌房里,问出什么事了。 我脸上发烫,拉了拉石朝歌的袖子,石朝歌淡淡地说:“没事,你们出去吧。”重渊和王彻对视一眼,脸上带着坏笑,出去了,顺手还把门给关上了。我心里的小九九一下勾了起来,这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是不是该干点什么才好呢? 石朝歌把房门打开:“小卜,你的课业完成了么?” “……哦,我马上去。” 我心里一惊,忙冲了出去,跑回了自个儿房间。 石朝歌上次就跟我说了,让我每天画十道符,什么镇宅符、催桃花符、招财符等等。我说实话,对这些虽然很感兴趣,但是就是不想动脑子,那些符弯弯曲曲的,笔画那么多,那么绕,真是烧脑!所以啊,我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石朝歌不问起,我就不画。 我找了几张空白的符纸,对照着石朝歌给我的样本,细细地描着。 手里画着符,心里不自觉地想了很多事。我们这一行是来找乾坤卦印的,现在虽然确定了这乾坤卦印是在月亮坟,并且这符印是属于许般若的,可是这么久了,我们也没见符印的真身。 乾坤卦印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许般若没有拿到符印的时候,就能轻易地破解了秦观的双重八卦阵,如果拿到具体的符印,岂不是更加厉害? 我正想着,突然听到有人在唱心经,是个女声…… 第八十六章:经书杀鬼 http://..org/ 那唱经的声音相隔不远,估计是铁牛的妈妈吧,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可能是有些心神不宁,又得知自己的儿子是新一任的土地神,所以想念念经,静下心吧。 心经不错,最静心了!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我听着听着,突然想到了许般若。——许般若,般若……原来这名字大有深意,应该是许强给取的。许般若失去了爸爸妈妈和哥哥,成了个孤儿,但她却因此而得了机缘,执掌了乾坤卦印,人生有得就有失,这也算是命吧,正如她的名字一样,般若,般若! 铁牛的妈妈唱了几遍心经,然后开始念地藏经。 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 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 听到这里,我感觉浑身不对劲。身上的汗毛会竖了起来,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阴气,一阵阵直往毛孔里钻,我冷不丁打了个冷颤,想站起来,脑袋突然一晕,差点摔到了地上。我忙扶着桌子,聚心凝神,稳了一会儿,这才恢复一点力气。 铁牛妈妈还在继续唱地藏经,经了几遍,又换了一种,是金刚经。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这铁牛妈妈太会搞了,一会儿功夫换了这么多经文,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啊! 我用力甩了甩脑袋,开门走出去,正好看到石朝歌和重渊也开门出来,我们三人互相看了看,瞬间明白了彼此的心思。 我们一起向着经文的声音走去,来到一楼,铁牛妈妈的房间。 我敲了敲门,没人答应。 重渊不耐烦,一脚把门给踹开了,这时候,我们看到铁牛的妈妈脸色苍白,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嘴角还吐着白沫,眼睛死死闭着,看来已经没有意识了。金刚经唱读的声音还没有停止,我左右看了看,在桌上看到了一台唱经机。原来并不是铁牛妈妈在唱经,她是买了个唱经机,那些经文都是从唱经机里发出来的。我赶紧把唱经机给关了,回头时,重渊已经提着铁牛妈妈的胳膊,把她拉到了床上。 “阿姨?” 我走到床边,刚喊了一声,突然感觉淮脊背发寒,一阵阴气从脚心直往上蹿。 “小卜,当心。” 石朝歌猛地拉了我一把,我回头一看。 我滴妈! 离我一米多过多的地方,有一个柔白色的光点,刚开始只有鸡蛋那么大,眨眼就变成了人脑袋那么大,我顿时感觉手脚冰凉,这种凉直达心底,我瞬间感觉整个人像被冰得定住了一样,不能动,只能由得那股子冷意在我的身体里游走。几秒钟之后,寒意全部汇在了我的小腹里,猛地往上冲刺,直达天灵穴。 石朝歌又拉了我一下,把我护到身后。 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觉得非常非常冷。 这时候,那团白光慢慢散出了一团白烟,飘向空中,定格在那里。 我死死盯着这烟,感觉脑袋里突然一下出来了好多好多不属于我的思想,我感觉整个人都混乱了,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事,可是又不知道在想什么。白色的烟还在继续变幻着,变成了血红色,渐渐凝成了一个女人的形状。 石朝歌和重渊并肩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只能呼吸,话都不会说了。 这红色的女人形状慢慢清晰,成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她的双眼不知道被什么利器给挖了,只留下两个深深的血洞。她一现形,吐着腥红的舌头,伸出手,在半空中摸索着,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刹那间,她跟一阵血风似的,飘到了铁牛妈妈的床里面。 真的是在眨眼之间! 速度太快了! 红衣女人慢慢跪在床上,看着铁牛妈妈,嘴里流出血来,滴答滴答,全部滴到了铁牛妈妈的脸上。铁牛妈妈还没有醒,紧紧地闭着眼睛,眉毛皱着。红衣女人满是血水的嘴慢慢向下凑去,在即将要碰到铁牛妈妈的脸时,停了,扯出了一抹微笑,表情无比幽怨,那丝笑也异常的诡异。 红衣女人的嘴巴一开一合的,似乎在跟铁牛妈妈说话,可是我耳朵听到的,却是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 啊呜啊呜,尖细尖细且绵长幽远…… 我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身子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时候,又有许多模糊的白色或黑色人影从那团烟雾里飘出来,最起来有二三十个影子,冷气森森的,也没有管我们,而是直接飘到了铁牛妈妈的床边,将铁牛妈妈死死地围着。铁牛妈妈突然大喊大叫起来:“啊啊……有鬼啊!不要杀我,不要,啊……鬼啊……救命啊……” 石朝歌向前走了一步,冷冷地说:“全部撤回阴司!” 话一出,那些原本围着铁牛妈妈的魂鬼们突然转过了脑袋,死死地盯着石朝歌。 “呜呜……啊呜呜……” 他们一起发出了哀叫声。 我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不要、不要说话,你们不要说话……” 他们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又是这么近距离的,我完全承受不了,只觉得心里发慌得很。 石朝歌沉下脸,对着这些魂鬼大喝一声:“统统给本王滚回去!” 红衣女人和那些鬼影似乎特别害怕石朝歌,瞬间化成一缕轻烟,全都消失不见了。 从白色的光团散出红色的烟雾,到红衣女人出现,再到几十个鬼影出来,石朝歌怒斥魂鬼,这前前后后加起来,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身体能自由活动了,并且也没那么冷了, 铁牛妈妈醒了过来,脸色很不好,眼睛里全是恐惧:“我、我刚才看到好多鬼,有红衣女鬼,还有白鬼,他们在抓我……” 我紧紧握着她的手,笑道:“阿姨,我们都在呢,没有鬼。” “鬼、有鬼,有鬼啊……” “妈妈!” 铁牛突然从外面冲了起来,半跪在了床边,“妈妈,你怎么了?谁是鬼?谁要害你?” 铁牛妈妈看到铁牛,脸色平静了许多,想了一下,笑着说:“铁牛,没有鬼,妈妈刚才只是眼花了,你不用担心我。” “妈妈,你别害怕,我听说鬼都是没有影子的,你下次看到,就能够分辨得了谁是鬼,谁是人了。” “好。” 我想跟铁牛解释:其实人们都误解了,并不是鬼没有影子,而是鬼本来就是一个影子,它是没有身体而已,多半都是白色或黑色的雾气,有的飘在半空中,有的站在角落里,鬼最喜欢贴着墙角站着。 看到铁牛跟铁牛妈妈这么温馨的对放,我张了张嘴,没忍心打扰。 过了一会儿,铁牛妈妈问我:“小卜啊,你们怎么来了啊?” 我哦了一声,说:“听到你在唱经,就进来看看。” 她笑了笑,从床上起身,把那个唱经机递给我:“不是我念的,是这个。” “嗯,阿姨,你为什么弄这个啊?” “这不……我们家铁牛是新一任的土地神嘛,他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我怕他被欺负啊,所以念念经,跟菩萨攀攀关系,为我们家铁牛铺点路啊。” 这个阿姨,还挺幽默。 我说:“阿姨,念经是有用,不过,得自己亲口念,人的声波震动,还有念经时的喉音,都会增加家人的福报,不过,用机器念是没有用的,那福报是机器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 “还有啊,您最好不要念了心经,再念地藏经和金刚经之类的,这样搭配不好。” “为什么呢?不都是经文么?” 我组织了下语言,尽量不让她听起来害怕:“是这样,心经呢,是静心用的,念这个很好,但是地藏经是操作经,就是专门招孤魂野鬼的,念多了屋子里容易留鬼,至于金刚经,那是杀经,纯阳,灭一切邪灵……这样的搭配,不行啊,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啊。” 铁牛和他妈妈脸都吓白了,忙说:“好的,好的。” 金钢经因为是纯阳,还会影响生育之事,我们曾经处理过一些鬼事,是一个人在养鸡场放金刚经,母鸡不下蛋的。还有经书不能放在床头,也对人不好。——我们把这些念经的忌讳都告诉了铁牛妈妈,然后从屋子里出来,进了石朝歌的房间。 重渊先开了口:“这个老女人还真是有病啊,静心、招魂、杀鬼,这几个步骤够顺溜的啊。” 石朝歌表情淡淡地,没说话。 我说:“是啊,她先静了心,然后再把魂鬼招来,最后把魂鬼杀死,这样的顺序,也是够了!不仅一点福报没有,还造杀孽。”刚才屋里那么多好兄弟,都是被铁牛妈妈念地藏经招来的。地藏经这个经比较特殊,念了之后,魂鬼很喜欢听,就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了。 这个地藏经传说是跟地藏王菩萨,地藏王菩萨是唯一一个不在天上的神灵。 地藏王曾经发过一个誓,具体是怎么说来着? 第八十七章:石朝歌的身世 http://..org/ 我想了想,问石朝歌:“朝歌老大,地藏经里的那个地藏王菩萨,当初发的什么誓啊?是不是说地狱里的魂鬼还有一个,他就永远留在地狱里?是这个意思吧?” 重渊狠狠敲了下我的脑袋:“笨女人,是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石朝歌神色迷离,淡淡开口:“众生渡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他发此大愿,却并未尊此大愿,愧对阴司诸多魂魄。” 我愣了,问他:“你怎么知道他有那什么愧的?” 石朝歌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窗外,没理我。 我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像是变成了一樽石像似的,一动也不动。 重渊踢了我一脚:“女人,别多嘴。” “可是我不懂啊……” “叫你闭嘴,听到没有!不该问的不要问,再说话我亲你了啊!” “……” “走,跟我出去。” “啊喂!” 我被重渊拉出了石朝歌房间,我想挣开他,他冷着张脸,一路把我拖到了他自己的房间,一把把我甩到床上,欺身压了过来,邪魅地笑着:“还想说话是不是?我真亲你了?” 我吓互了,赶紧用手隔开重渊:“你别乱来啊。” 重渊双眼一眯:“大爷邪气发作了。” “……你眼睛没变化呀。”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们说到地藏王的时候,我大师兄很不对劲么?” “想。” “给我治邪气。” “……你还是男人么?怎么老是趁人之危?” “治不治?” “治了你就告诉我?” “嗯。” 我把双手打开,平放在身体两侧,闭上了眼睛,跟躺尸似的:“来吧,快点。” 过了很久,重渊都没什么动作,我睁开眼睛看,重渊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不见了,眼色带了些凄楚,他紧紧盯着我:“女人,是不是为了大师兄,你连命都能不要?” 我用手点了点额头:“废话那么多干嘛?要亲快点啊!” 重渊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楚:“女人,我真想杀了你。” “杀啊,快点。” 我重新闭上了眼睛。石朝歌的身世我从来都不知道,甚至是连他的具体年龄,我都不晓得,石朝歌也没有想要跟我说透的意思,所以,我只能从旁慢慢打听了。重渊是石朝歌的师弟,他们以前一起在山上生活了那么久,肯定知道很多关于石朝歌身世的事啊! “咚!” 我突然感觉额头火辣辣地疼,甚至是那硬东西敲我额头里的“咚”的声音,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重渊搞什么啊?我忙睁开眼睛,重渊手还捏着个兰花指,中指一松,“咚!”地一下弹在了我的眉毛中间,那咚的声音跟刚才一模一样。我疼得眼泪都不自觉流了出来,用尽全力把重渊推到了一边。 “重渊,你大爷的,干嘛啊?” 我死死地盯着重渊,他戏弄我就算了,干嘛要弹我啊,疼死了! 重渊侧过脸,看向窗外,轻轻笑出了声:“你这个女人,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我看着重渊的侧脸,一时竟然有点晃神。重渊的性格可算是冷漠得有些残忍的,他可以徒手把魂鬼撕成两半,对人命毫不在意,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男女之分,只要他看不管的,随手就给人家一刀,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就是这样一个恶魔一般的男人,此刻笑起来,全身却泛起了柔柔的光芒,让人感觉被泡在了温暖的泉水里,精气神焕然一新,说不出的惬意与舒适…… 啊呸! 我在乱想什么呢! “重渊!”我怒吼一声,“你他娘笑够没有!还要不要治邪气了?” 重渊回过头来,眼睛清澈明亮:“你这么想给大爷治邪?大爷还偏偏不想治了呢。——喂!你先别急着跟大爷动手,大爷告诉你就是了。我大师兄他啊,我入师门的时候,他已经在那里过了好多年了,师父其实没教我什么东西,大部分都是大师兄教我的,师父一直在闭关,偶尔出来,我也想知道大师兄到底是什么人,可是他一直不肯告诉我,后来我趁师父出关,就问了师父,师父说,大师兄其实是个孤儿,当初师父收下他的时候,他才那么大一丁点儿……”说着,还给伸手我比划了一下,“也就七八岁吧,又黑又瘦,跟煤堆里挖出来的一样。”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重渊,我看你是嫉妒我朝歌老大吧,他又黑又瘦?” “真的,我没骗你,都是师父告诉我的,师父说大师兄是他路过一片坟地时,听到坟地有哭声,就找了下,在一个黑色的棺材里发现了大师兄,就把大师兄带回来了。” “难道是棺生子?” “我也想过是棺生子,不过你想一下,棺生子一般都是小婴儿,大师兄当时是七八岁的样子。” “你们师父就不好奇朝歌老大的身世?” “师父说了,机缘一到,自然明了。——喂,不过我跟你说啊,我很好奇。” 我心里一喜,靠近他:“你也好奇,我也好奇,不如我们两个,嘿嘿嘿嘿嘿嘿嘿……怎么样?” “大爷有什么好处?” “我免费帮你治邪,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怎么样?” 重渊伸出手:“成交!” 我满意地抬手,在他的手上拍了一下:“那你先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我再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我们合计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啊?” 重渊转身,从包里翻出来一张黄符,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没有画符,只写了一句话: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 我愣了愣:“重渊,这话好眼熟。” “笨死了!这不就是大师兄在停尸厂镇阴气的嘛。” “哦哦,对,然后呢?” “……”重渊呆呆地盯着我,“你这个女人怎么什么都不懂啊,这句话是说地藏王的啊!” “啊?地藏王?” 重渊越说,我越糊涂了。 重渊倒了两杯水,递给我一杯,他自己喝了一口,然后说:“女人,你见过其他人用这话镇邪么?”我想了下,摇摇脑袋,他又说,“谁敢用这话去镇邪!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么胆子!” 我点了下头:“哦,然后呢?” “没了。” “没了?” “嗯。” “……” 重渊把水杯放到桌子上,问我:“那你呢?跟在大师兄身边这么久,都知道些什么?” 我愣了下,说:“我怀疑,朝歌老大已经有一百多岁了。” “……这他娘的还用你说?” 我干笑几声,嘿嘿嘿嘿。 重渊问:“还有呢?” 我摇摇头:“还有什么?” “就这样?” “额。” “砰砰砰!砰砰砰……”我们正说着话,屋外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听声音,不是敲重渊的门,像是我屋那边传来的。 我忙开门出去,看到许般若一脸慌张地在砸门:“小卜姐姐,你在屋里么?” 我愣了下,喊:“许般若,我在这边。” 许般若停了动作,转头看向我,“小卜姐姐,我毁容了,呜呜……”许般若的右半边脸一片紫青,猛地一看上去,还有点吓人。 我忙上前,问她:“这怎么回事啊?被谁打的?” 许般若摇摇脑袋:“不是谁打的,一点也不疼,也不痒,就是一晚上长出来的,昨天我睡觉的时候还没有呢,早上醒来我照镜子,就成这样了,呜呜……小卜姐姐,我没脸见人了。” 我摁了摁那片紫青,又捏了捏,不像是画上去的,像是胎记,直接长在肉里。 许般若脸上没有胎记啊,这真是奇怪了? 我牵着许般若的手:“先别急啊,我们找朝歌老大问问,走。”许般若点点头,乖乖跟着我,我们一起来到了石朝歌的房里,乖乖!石朝歌还是跟我们出去时候的姿势一模一样,看着窗外愣神,我们进来这么大动静,他也没转过身来,我喊了好几声他的名字,他这才像是回了魂,应了一声。 我把许般若拉到他面前:“朝歌老大,你快给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啊?” 石朝歌淡淡扫了一眼,突然,身子颤动了一下,眼中露出欣喜:“何时出现的?” 许般若打了个抖儿,吓得躲到了我的身后。 我叹了口气,她怎么还是这么害怕石朝歌啊,我打圆场,说:“好像是一夜长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像是画上去的。” 石朝歌沉默了一下,说:“右手给我看看。” 我愣了愣,知道他指的是许般若的右手,于是我把许般若的右手捏往,把掌心向上,给石朝歌看,石朝歌看了半晌,说:“你的手钏?” 许般若小手不停地抖,回说:“我、我昨天洗澡摘下来,忘记戴了。” 石朝歌冷冷地说:“戴上。” “好、好……” 我问:“不是,这跟那什么手钏有什么关系?什么手钏啊?” 重渊突然插话说:“大师兄,那串紫水晶手钏难道就是……乾坤卦印?” “嗯。”石朝歌把手背到身后,又抬头望着窗外。 什么?乾坤卦印? 我还想再问,重渊对我打了个眼色,我明白了,于是拉着许般若退出了石朝歌的房间,到走廊上,重渊说:“大师兄向来心细缜密,他不是早就跟我们说过,那枚乾坤卦印在月亮坟里,并且是属于许般若的么?你们想,许般若今天没戴手钏,脸就成了这样,是不是代表,那乾坤卦印就是手钏?” 我还没开口问出心里的疑惑里,重渊一下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了。 我想了想,的确很有道理。 许般若说那紫水晶手钏她放在洗手台上,现在就去找。 我问重渊:“既然现在乾坤卦印已经找到了,下一枚印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作用?我都一概不知,那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重渊沉思片刻,说:“虎符阴印出现之后,我们马上就得到了乾坤卦印的线索,这说明,这二十一枚符印之间都是有感应的,并且紧紧相连,等一下许般若回来,我们问问她有没有什么感应。” 我点点头,目前只能这样了。 过了两三分钟,许般若一脸慌张地跑回来了:“不好了,我的手钏不见了。” 第八十八章:孤辰寡宿 http://..org/ 什么? 刚知道乾坤卦印是个什么东西,怎么突然不见了啊? 我问许般若有没有仔细找啊?许般若说整个洗手间都找遍了,一颗珠子都没有看见。我说那你要不要回房找找?说不定在房间。许般若说记得很清楚,就是放在洗手台上的,那手钏是她爸爸送的,她除了洗澡一般都不摘下来的,如果她昨晚洗了澡之后,还把手钏拿到房间里去了的话,就一定会顺手戴在手上的! 我也急了,乾坤卦印可是关系到后面剩下的符印,怎么能丢了呢? 我回身跑进石朝歌房里,把石朝歌拉了出来:“朝歌老大,乾坤卦印丢了。” 石朝歌平静地说:“许般若,印是你的,你感应一下。” 许般若一脸茫然地看向我,我对她说:“你照我说的做,”许般若点了点头,我说,“你闭上眼睛,全身放松,把思想放空,什么也不要想,嗯,很好,就这样,对……现在呢,你回忆一下乾坤卦印的样子,有多少颗紫水晶,什么颜色的线?你把它完全想象出现,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然后,你看一下,眼前是不是看到了一片黑暗?黑暗中,是不是有一串紫色的水晶手链?看到了的话,仔细盯着它,不要眨眼,嗯……这个眨眼是指你的心不要眨眼,一定盯着它……”我停顿了一下,许般若闭着眼睛静静地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我问,“怎么样?感觉出来它在哪里了么?” 许般若睁开了眼睛,说:“手链就在铁牛哥哥家里。” “大概在哪间房里呢?” “在……”许般若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向前走,我牵着她的手,防止她摔跤,她走到王彻的房门口,停了下来,我刚准备开口问她为什么停下来了?王彻突然把门打开了,猛地大叫了一声,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 许般若睁开了眼睛,疑惑地问:“王彻哥哥,我怎么在这里?” 王彻拍着胸口:“你们四个人站我门口干嘛?吓死我了!——诶对了,般若,你爸送你的手链你怎么不收好?要不是我看见了,指不定已经丢了。”说着,王彻从口袋里拿出紫水晶手链,抓着许般若的手,给她戴上了,“戴好了啊,丢了就找不到了,这可是你爸留给你唯一的东西。” 我心里一惊,怎么能叫唯一的东西?至少还有上海那一套房啊,钥匙还在我家里呢。 许般若高兴地说:“谢谢王彻哥哥,太好了,没丢,哈哈……” 王彻拍拍许般若的脑袋,宠溺地笑。 石朝歌冷冷看了王彻一眼,转身回了房,重渊也煞有深意地看了王彻半晌,也回了自个儿屋。我不知道他们这对师兄弟俩有什么想法了,只是觉得幸好乾坤卦印没丢啊,接下来,就该去找第三枚符印了吧? 王彻跟许般若说:“般若,我有点事找小卜卜,你先回屋好不好?” 许般若乖巧地点了点头,走了。 我狐疑地看着王彻:“你又想整什么名堂?” 王彻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边,说:“小卜卜,你有没有觉得,朝三爷有点问题?” 我愣了下,狠狠踹了他一脚:“滚!” 我转身跑回了房间。 王彻怀疑石朝歌有问题,哼!开什么玩笑,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问题,石朝歌也不会有问题!不过……话说回来,王彻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今天我们刚刚知道许般若的紫水晶手链就是乾坤卦印,手链就丢了,我们查到王彻房里,王彻却突然出来把手链还给了许般若,难道……手链是王彻故意拿的?他本来是想私藏的,可是他没有想到许般若能够感应到手链的位置,所以,怕我们怀疑他,就提前把手链拿出来了? 那么,有问题的会不会是王彻? 他怕我们发现这个问题,所以提前说些无中生有的话,来离间我和石朝歌? 可是…… 这一路走过,凶险万分,王彻也的确帮了我们不少忙啊。 他到底是好是坏啊? 哎呀,不管了。 不管他是好是坏,我以后都得防着他点儿! 我躺在床上,乱七八糟地想着。 我们又在铁牛家过了两天,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我们问许般若下一枚符印在哪里,叫什么名字?许般若一问三不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乾坤卦印能干什么用?于是我换了一个方式问她,我说,你现在最想做什么事呢? 许般若想了一会儿,回我:“我最想找到妈妈。” 我问:“那你知道你妈妈在什么地方么?” 她摇摇头:“不知道,爸爸只给了我一条短说,让我来月亮坟接妈妈,可是爸爸却死在了这里,妈妈也不知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我心里有点乱,小卜姐姐,我该怎么办啊?” 得! 她比我还没主见。 我以前遇到什么事,都是直接问石朝歌该怎么办?现在倒好,许般若每次都问我该怎么办?我哪里晓得该怎么办啊? 我问石朝歌:“我们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 石朝歌回说:“等。” 我就知道他又会说这句话的! 我跟许般若说:“这样吧,等也不是办法,我们去你妈妈的家乡看看,好不好?” 许般若一惊:“对哦,说不定妈妈是回了老家。” “嗯。” 我心说这个单纯的傻姑娘,你妈妈要是回了老家,她会躲起来不让你们找到么?小许死的时候,她都快疯了,说不定她现在已经都……啊呸!不能往坏的方面想,要往好的地方想,说不定真的在老家,等着我们去找呢。 嗯,对,在老家。 我不停地给自己催眠。 我们留下了一点钱给铁牛的妈妈,告诉她,铁牛成为正式土地神之前,还会遇到很多事磨和病磨,但是我们也不能管他太多,那是他命里该有的苦难,这条路,应该由他自己去走。铁牛妈妈很感激我们,让我们多留几天,我们说还有事要办,于是离开了。经过村子口的时候,看到那株黑的老槐树还倒在地上,高兴家的三层小楼也没有人收拾,渐渐开始破败了。 老槐树的旁边,是一座新修的土地庙,小巧又精致。 我们回到王庄镇上,找到石朝歌的车,很久没开了,车上积了一层的灰。我们找了个洗车店,把车洗了下,锃亮锃亮,跟新车似的。 许般若说她妈妈老家是浙江古宅镇,于是我们准备先去浙江杭州。 石朝歌开车,重渊坐在副驾驶上,我、许般若和王彻坐在后排。我问王彻要不要回上海?王彻说不要,他要跟我们一起去寻找第三枚符印。我看着他,想起了他跟我说的那句话,他说石朝歌有问题,因此,我越看他,越有问题,怎么看都是坏人。 “看着哥干嘛?爱上哥啦?”王彻贱兮兮地冲我笑。 我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许般若坐在我俩中间,她听到王彻说这话,急得拉了拉王彻的衣袖:“王彻哥哥,我、我、我……”她一连我了几声,都没我出来什么,我急死了,于是替她说了。 我说:“王彻,许般若喜欢你。” “小卜姐姐,你别……”许般若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她戴回了手链之后,脸上那块青紫的斑奇迹般地消失了。 我耸耸肩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嘛,干嘛弄那些有的没有的?搞暧昧什么的,老娘最不喜欢了。比如啊,我看我,我就喜欢我们家朝歌老大,怎么样?我这辈子就跟定他了,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魂,下辈子我还跟着他,还有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哎呀!朝歌老大,你慢点开,路上车多,小心点。” 我说话的时候,车子剧烈晃动了几下,把我们晃得坐都坐不稳了。 重渊回地头来鄙视地看我:“女人,你脸皮够厚的啊。” 我哼了一声:“我说我的,关你啥事。” 王彻竖了个大拇指:“我就喜欢她这一点,不虚伪,不做作,敢爱敢恨。” 许般若急了,带着哭腔:“王彻哥哥,人家、人家……” 王彻拍了拍许般若的肩膀:“般若,你还小,你现在觉得你喜欢我,等将来你长大了,你就会反应过来,这不过是对哥哥的一种依赖,将来你会遇到一个比我更优秀的男人,他会疼你、爱你、怜惜你……”许般若都哭出声了,王彻还在苦口婆心地说,“到时候啊,你们生一个漂亮的宝宝,一起看着宝宝学走路,学说话,太美好了。好了好了,不哭了啊,小般若乖,我答应你,那个男人出现之前,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会保护你,好不好?” 许般若哭得更凶了。 我翻了个白眼,心里哀叫。 王彻真是太不懂女生的心了,那什么未来的男人,那还没出现呢,他这样说,更像是在委婉地拒绝了许般若的示好。哎……可怜的男人,注孤生啊! 过了一会儿,一直没开口的石朝歌突然问了一句:“许般若,你母亲生辰几何?” 许般若抽泣着说:“一九六八年,九月初八。” “何时?” “好、好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 “嗯。”石朝歌一手握着方方盘,一手快速地推算起来,过了一会儿,说,“孤辰寡宿。——财源被劫男主孤,夫星无源女无婚。” 王彻问:“这什么意思啊?跟童子命一样么?” 我摇头,跟王彻解释:“童子命的人一般上辈子是仙童,这辈子与佛道特别有缘,人很聪明、有才,但是姻缘特别不顺,谈恋爱老是被抛弃,就算勉强结婚了,另一半也会出轨。” 许般若感叹道:“哇!这么惨啊!” “嗯。” 王彻问:“那朝三爷说的什么孤辰寡宿的……是什么意思?”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孤辰寡宿是什么命格。” 重渊回过头,跟我们解释说:“俗话说:男怕孤辰,女惧寡宿。孤寡之命的女人要配土神,取水通关为用,逢水旺之年运,逢金克之年运。如果是劫煞,再加上孤寡之命的话,多半就形单影只、老无所依。” 许般若好奇地问:“那怎么看一个人是不是孤寡命呢?” ——第二卷《乾坤卦印》篇完 第八十九章:清朝古宅 http://..org/ 重渊说:“许般若的妈妈是孤寡命。” 许般若愣了好半晌,才说:“那怎么算其他人是不是孤寡命呢?”她说完,余光瞄向了王彻。 这种小女孩家家的心思我最清楚了。 她是怕自己也是这种合格,将来不好跟王彻好。 重渊摊了摊手:“你让我吃魂杀鬼可以,算命这东西,我不在行,还是问我大师兄吧。” 我们几人又一起把目光投向了石朝歌,石朝歌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亥子丑人,见寅为孤,见戌为寡;寅卯辰人,见巳为孤,见丑为寡;巳午未人,见申为孤,见辰为寡;申酉戌人,见亥为孤,见未为寡。以年支为准,四柱地枝见者为是。” 听完石朝歌的话,我怔在了那里。 王彻问我听懂了没有?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哪里懂啊?王彻取笑我说他都听懂了,我说你懂了,你给我们解释一下? 王彻清了清嗓子,说:“朝三爷的意思是,属猪、属鼠和属牛的人,如果在生日里有寅这个地支,就是犯孤辰,如果再遇到地支戌,就是寡宿;属虎、属兔和属龙的人,如果生日里有巳,就是孤辰,如果有丑,就是寡宿……” “喂王彻!你等会儿!” 我打断了王彻的话,问他,“你知道什么叫天干地支么?” 王彻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还地支地支地解释?搞得很专业似的。” “嘿嘿,哥哥我虽然不懂玄门的东西,但哥哥文科好啊,朝三爷说的是古文,你照着翻译成白话文不就行了?笨蛋!”说着,他还隔着许般若伸手过来敲了下我的脑袋。 我真是……对他无语了! 就算翻译成了白话文那又怎样?我连天干地支都没有背熟,只能对照着罗盘上面的标识来看,知道话是什么意思,那也白搭啊。 不过,话说回来,什么孤辰寡宿的具体的细节我没大懂,但是结果我懂了,说白了吧,那就是孤寡命,如果犯得真了,就得一辈子单身,没有后代。说起来,这跟童子命还有点像,只不过童子命在事业上还比较顺风顺水,而且都是与佛道有缘之人,但这个孤寡命就惨太多太多了,真是没想到许般若的妈妈,居然是孤寡命。 许般若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妈妈已经生了我跟我哥两个孩子,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妈不可能老无所依吧?” 我们谁都没有回答她的话,因为谁都不知道。 四个小时后,我们到了杭州。 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决定先找个酒店休息一晚上,再出去。 我们每人都开了一间房,进门的时候,许般若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挡住了石朝歌的路,石朝歌沉着脸看她,我忙跑过去,拉了拉石朝歌的袖子:“朝歌老大,不要凶她啦。”石朝歌转头看了看我,目光柔和了一点。 许般若说:“朝、朝三爷,我就想问一下你,怎么才能破解孤寡命?” 我大惊,问她:“难道你算出来自己是孤寡命?” 许般若摇头:“我哪有那么聪明啊,我就是觉得,我妈是孤寡命,为什么还嫁能给我爸,还生下我跟我哥,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是哦,这的确很反常。 我疑惑地看着石朝歌,石朝歌淡淡地说:“破解孤寡命最好的方法,是嫁给佛、道中人。” 许般若高兴地笑了:“谢谢朝三爷。” 谢完,就跑了。 我问石朝歌:“许般若的妈妈是孤寡命,嫁给了许强,许强是土地神,所以他们才会顺利生下了两个孩子。这么说来,是许强为许般若的妈妈改了命途?” “嗯。” “我呢我呢?朝歌老大,你能不能帮我算下,我是不是孤寡命啊?” 石朝歌揉了揉我的头发:“小卜,你是十月初一寒衣节所生,是天胎命格。” “哦,对哦,我差点忘了,哈哈。” 我们一行五人在酒店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直奔许般若妈妈的老家:古宅镇。 古宅镇位于浙江省台州市温岭市,位置有点偏,也在山沟沟里,不过,我们直接可以把车开进去,这里非常繁华,石雕门楼、木雕长廊、亭台楼阁,有一种水墨山水画的古朴感。 许般若带我们穿过古宅镇,走到镇子的最东边。 这里有一座清朝时候的古宅,散发着历史浓浓的清香,占地一千多平方米,古砖、石雕砌成的门楼和围墙,一眼看不到尽头,宅子的南边是正门,最高的地方有十米多,正门上方写着:池家宅。门口还立着两个石狮子,非常气派。 许般若说:“就是这里,这就是我外婆家。” 我惊呆了! 太土豪了!真是太土豪了! 这种古宅子,一般都会被zf有关部门收上去,改一改,弄个门栏,收点门票啥的,供游客进去观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许般若家的老宅子却非常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并且,名义上还是她们家个人的。 许般若用钥匙打开大门,带我们走了进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站在门口,对我们指指点点,说的是本地话,我听不懂。许般若跟我们解释说,他们这是在说,是许家的后人回来了。 许般若只来过这里几次,对这里也不太熟悉,也没有熟人啥的。 进到院子里,顿时看到一个石头屏风,绕过屏风,里面有水池、假山、石拱门,左手边是一排书房,穿过门楼,后面是宅子的后花园,再往后,就是后院,再后面,才是住的地方。 我特地留意了一下,几乎每一间房都完整无损,而且,油漆特别鲜艳,就跟刚刷上去的似的。这宅子的造法是清朝的,至今也几百年了,怎么会保存得这么完好呢?而且,每一间房里都挂了几张书画,画中山水灵动,一看就知道是大师手笔。书画下面还有一排木架子,上面放着一些收藏品,青花瓷瓶、玉器玛瑙之类的东西。 我跟刘姥姥进了大园观似的,东张西望,忍不住拉住许般若的手:“许般若,你外婆家怎么这么有钱啊?” 许般若甜甜笑了笑:“祖上传下来的呀,以前更大呢,整个古宅镇都是我家的,后来一代一代传下来,就把家产都败光了,只剩下这座老宅子了。听我妈妈讲,祖上是当官的,估计是贪官,捞了不少油水,哈哈……” 我瞄了瞄王彻,小声说:“咱许般若是典型的白美富啊,你可不能错过了。” 王彻拢了拢衣服:“哥卖艺不卖身。” “切,少来,娶许般若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看看人家,长得又甜美,家里又有钱,性格又好,学习成绩还好,小小年纪成这样,已经是人上人了……” 王彻郑重点头:“的确挺好,比你强一万倍。” “……” 臭王彻!我好心提醒他,他反倒来奚落我,关键是,他还真说对了,许般若的确比我优秀太多太多了,我自尊心受打击了! 我跑到石朝歌身边,抱着石朝歌胳膊:“朝歌老大,求安慰。” 石朝歌摸了摸我的脑袋:“宅子大,晚上不要乱跑。” “嗯,知道了。” 许般若把我们领到最后面的院子里,让我们自己挑房间住,每一间房间都非常干净,许般若说他们家出钱请人每隔半个月,就来打扫一次。 难怪保存得这么完整了,原来是有人整顿。 我们各自挑好了房间,石朝歌住左手最靠里一间,我特意挨了石朝歌住,重渊和王彻打了一架,重渊打赢了,住到了我的隔壁,王彻住重渊隔壁,再往后就是许般若的房间。 我到房间里收拾了一下,突然听到了王彻的惨叫声,我心说难不成重渊又去揍他了?于是没管。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王彻的惨叫声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听这声音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重渊虽然下手很凶残,但也不会这么不知道轻重,于是我忙开门去看,结果看到王彻一个人在青石板铺成的地上翻滚,双手还掐着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嘶吼声。 我左右看了看,没有感应到阴魂的气息。 重渊也开门出来了,看到王彻这样子,戏谑地说:“小王八,演苦肉计也没用,大爷我不会把房间让给你的。” 王彻的眼睛都翻白眼了,舌头慢慢伸了出来。 我和重渊对视一眼,觉得很不对劲,重渊低头看了下,顺手捡起一块板砖,照着王彻的脑袋就是一下子。王彻两眼一闭,昏了过去。我检查了一下,重渊的力道很巧,只是把王彻拍晕了,脑袋上并没有什么大伤。 重渊一手提起王彻胳膊,把他跟拧布袋子似的拧了起来。 我翻了翻王彻的眼睛,里面没有并列的黑点,说明没有外邪入体,我又把手搭在他的脉搏上,脉象很平稳,说明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发病因,接着我又握住他的手,按走阴师的规矩,给他把阴脉。——左手跳动代表是自家的病因,右手跳动代表是外来的病因,中指第二节跳动代表了与仙佛有关,小指第二节跳动说明是童子,大拇指根部跳动是有精怪,而手心跳动则表示是有魂鬼作乱。 我仔仔细细地给王彻把了阴脉,发现他的中指第二节跳动得非常明显。 这是有仙佛跟着他。 我抬头看着重渊:“王彻的身边有神灵。” 重渊一愣:“神灵跟着小王八干嘛?吸他的精血?” 第九十章:大明王 http://..org/ 重渊真是够逗,还神灵吸王彻的精血呢,吸精血这事只有邪门歪道才会干,既然是正神灵,那就是正道上的。 不过,我也不知道王彻这到底是怎么了,可以肯定的确有神灵在附近。神灵有动物修成的,也有人死后修成的,都是正道神灵,大多数灵气都比较强,可以随意选择现身或不现身,神灵比我们的能力要强很多,神灵不想显像给我们看,我们一般是看不到的,只能闻到浓浓的类似于檀香一样的味道。 但是…… 王彻身边的这个神灵,却一点味道都没有留下,看样子道行非常高深。 王彻只是个普通人,那神灵跟着他要干什么呢? 不管是佛是道,都讲究一个因果善恶、轮回天命,看王彻刚才的样子,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难道那神灵是王彻上辈子的冤亲债主,后来修成了正果,这辈子找王彻报仇来了? 越想,心里越没个正确答案。 我问重渊:“现在怎么办?” 重渊把王彻提得双脚离开地面,朝王彻的房间里走:“能怎么办,等他醒了问他啊。” 我们把王彻送回房间,重渊一把将王彻丢到了床上,力道很重,王彻却跟死了似的,动都没动一下。我突然发现王彻床底下有一张画,画只露出了一个边角,上面是彩绘,像是过年的时候贴的年画一样。 这是什么啊? 我很好奇,把画捡了起来,看到了一位穿白色轻衣的神灵画像,他坐在一只金色的孔雀身上,长着四只手,右边最上面的手里拿着一朵莲花,下面手里拿着金元宝,左边最上面的手里拿着一片绿色的树叶,下面的手里拿着两根孔雀的尾翎。他的身后泛着一大圈金色的佛光,头上带着头冠,脖子上带着璎珞,耳朵上戴着耳珰,手臂上还戴着臂钏一样的装饰。 “重渊快看,这是哪个神灵啊?”我把画像放到桌子上,铺平。 重渊摇头:“不认识,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这样的神灵,之所以称他为神灵,那是因为他的装扮,一般的神灵都是这样的装扮,而且,看样子还是远古上方神灵。 难道就是他刚才影响了王彻? “哎哟……” 就在这时,王彻突然醒了,揉着脑袋,不停地叫喊着。 我把神灵的画像拿到王彻手里:“王彻,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王彻看到画像,愣了下,然后像是见了鬼似的,惊恐地向后退:“啊啊啊……鬼鬼、有鬼……” 我用力拍了下他的脑袋:“你丫怎么跟个女人似的,鬼再可怕,能怕得过人心?” 王彻颤抖着说:“他他他、他刚才掐我了,快把我掐死了……” 重渊问:“真是他掐你的?” “就是他,没错,就是他!我进屋收拾床铺,看到这画像,就随手丢地上了,结果没多久,我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突然就睡着了,接着就看到画像上这鬼掐我脖子,我到现在还疼呢,你们快给我看看,我脖子上有没有掐痕?” 我凑过去看,还真有!红红的一圈! 看样子这位神灵是发怒了,谁让王彻这么不尊重人家的画像的。 王彻指着画像:“啊啊啊!他眼睛动了,他是恶鬼,活了活了……”脸都吓白了。 我看了看画像,并没有看到眼睛有任何变化,“王彻,你是不是眼花了?” “啊……他又动了,还朝我笑,啊……活见鬼了……” 重渊把虎符阴印拿出来,抵到王彻脖子上:“别乱叫了,再叫大爷勒死你!——快,你实话告诉大爷,你真看见他笑了?”看来重渊也看不见这位神灵笑,我也看不见,只见王彻不停地点头,重渊冷哼一声,“小王八,这位神灵跟你有缘啊。” 王彻愣了:“神、神灵?他不是鬼,是神灵?” 我点头:“是神灵,别害怕了,你把人家的画像丢地上,人家生气了,吓唬你一下而已。”如果谁得罪了神灵,神灵一般不会真的杀了他或是怎么样,顶多只是让他腿疼一下,或者做几个恶梦,吓唬一下,也算是小小的惩戒了。 我把画像递给王彻:“既然有缘,你就好好供着吧,说不定这上面的神灵还能保护你。” 王彻还是不太相信这是神灵,颤抖着手,不敢接。我瞪他一眼,把画像塞进了他的手里,吼道,“一般人想遇还遇不到呢,你别扭扭捏捏跟个婆娘似的。” 王彻颤声问:“你们说这是神灵,是哪位神灵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么滑稽的神灵?” 滑稽? 我又看了眼画像,还真有点滑稽。 王彻说:“还长四只手臂,还骑孔雀,这是不是杂耍班子出身的神灵啊……” “别乱说话!”我吓得赶紧捂住王彻的嘴。 既然这神灵这么有灵性的话,王彻这么说他,他肯定听得一清二楚啊,指不定晚上又要捉弄王彻了。王彻啥都好,就是这张嘴特贱!王彻把我手拨开,继续说:“真的,你们看啊,明明是个男的,还戴什么耳环啊手链什么的,脖子上还挂一圈花珠子,是不是什么花神灵……哎哟!谁打我?” “当心祸从口出!” 石朝歌从屋外走了进来,冷冷出声制止了王彻的话,他走到床边,拿起画像,淡淡地说,“他是大明王。” 我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大明王是什么王? 重渊一把抢过画像:“大明王?传说中的大明王?” 王彻拉了拉重渊的衣角:“大明王干嘛玩儿滴?孔雀饲养员么?” 我推了他一下,让他别在石朝歌说正事的时候插嘴。 重渊问:“大师兄,这个大明王难道就是孔宣……” “不错,正是他。”石朝歌指着画像上神灵的手,不徐不急地解释道,“莲花表敬爱,金元宝表聚缘,绿叶表仁义,羽尾表息灾。大明王真身分为两种,有青莲座和白莲座,青莲表降伏之意,而白莲座则代表慈悲本誓。”我听石朝歌这么说,特地留意地了一下骑坐在孔雀身上的大明王,发现他与孔雀相触的地方,有一朵若隐若现的白色莲花,也就是白莲座了。 我问道:“重渊,那你刚才说什么大明王叫孔宣?” 重渊点头,说:“自古都有传闻,天地间的第一只孔雀,尾巴的颜色是五彩的,后来这孔雀得了机缘,修成正果,化成了人身,给自己取名叫做孔宣。孔宣为人正直善良,四处游历做了不少善事,百姓把他拥为一方君王,他公平公正,手底下从来没有发生过冤案之类的事情,后来……” 王彻急了:“后来怎么样了呢?” 重渊话锋一转:“后来天劫到来,一雷把孔宣给劈死了。” 我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 王彻把画像抢过来,下地,愤愤地说:“我得去问问般若,她家老宅里怎么会有大明王呢?难道第三枚符印也是她的?哥不服!” 被王彻这么一提醒,我脑中灵光一现。 我们刚到古宅镇,就知道了大明王,莫非这大明王真跟第三枚符印有关?而且这符印……还是许般若的? a了个b的! 敢情我们忙活了这么多日子,都是为许般若做嫁衣了? 老娘也不服! 我忙紧跟王彻,冲进了许般若房里,没想到许般若不在屋里,我们几人面面相觑。 我问:“许般若去哪里了?” 王彻摇头:“般若胆子小,她对这里也不熟,按理说不会乱跑的呀。” 重渊笑着说:“被人贩子拐跑了吧。” 我心里一咯噔,心说还真有这个可能啊! 这古宅镇这么偏远,街上店铺虽然多,但里面的客人却不是那么挤,跟那些旅游景点比,差远了。除了店铺里的客人,街上的散客却很多,听口音都是本地的,说明外来的游客并不多见,应该都是附近村镇的村民逛街玩儿。我们刚来的时候,他们还对我们指指点点,这就表示平常古宅镇里没有陌生面孔出现,而且,没什么大热闹可以看,连我们进宅子,但看稀奇看个半天。 许般若年纪小,人又单纯,她以为回了她妈妈的家乡,周围都是亲人了,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被人给拐卖了。 越想越不对劲。 王彻给许般若打电话,许般若的手机来电铃声却从枕头下面传了出来。 许般若没带手机,怎么办? 我们四人合计了一下,赶紧出门去找许般若。 这穷乡僻壤的山沟沟里,家家户户都是几层小楼,装修得非常考究,很有钱的样子,而且街上每个人都穿金戴银的,跟新闻上对山区山民们的描写一点都不相衬。这里大家都不熟悉,为了避免走散遇到什么危险,王彻跟重渊一队,我跟石朝歌一队,约好手机保持通畅,如果没找到许般若,1个小时后,回到池家老宅里汇合,再做商议。 王彻和重渊去了古宅镇的西边,我和石朝歌来到南面。 我平常走阴时,跟不少人打过交道,有钱的没钱的,都能聊上一两句。 我们在一户两层小楼前停下脚步。 这样的两层小楼在周围高楼里,看起来很特别。大门口站着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孩子,给人一种很实诚稳当的感觉。 我走到他身边,笑了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开口问他:“请问……” 第九十一章:野坟 http://..org/ 我问这个男孩子:“有没有见过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儿,穿着萝莉公主小洋装,扎着马尾辫,长相很清纯,一笑有两酒窝,十五岁左右?” 他摇摇头:“没有见过,是不是有朋友走丢了?” 我忙告诉他,“不是朋友走丢了,只是我们在网上看到,说古宅镇里出美女,我们喜欢那种清纯的女孩子,所以打听一下。” 男孩子笑了笑,说:“我叫张驰,二十岁,是古宅镇土生土长的人。” 我听他都自报家门了,也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我叫赋小卜,你可以叫我小卜。” “小卜,好特别的名字啊。” “是啊,每个人都这么说,哈哈……” “对了,小卜,你刚才说在网上看到说我们古宅镇出美女?” “嗯……”我感觉脸有点烫,不是很会说谎,不敢去直视张驰的眼睛,我嘿嘿笑了笑,“也许是瞎传的。” 张驰回我说:“不是瞎传的,我们古宅镇每年5月31号都举行一个大型的相亲会,好多漂亮女孩子呢。不过……外面的人一般都不知道,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是谁把这事流传到网上去了呢?难怪最近几天老看见有陌生人到古宅镇来。——啊!我想起来了,你们是昨天来的吧?我看到你们进了池家老宅。” 我愣了下:“嗯,对呀。” “我昨天还看到一个女孩子,跟你说的很像,穿着粉色的花裙子,长得很漂亮,是不是她走丢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驰的话,因为如果我说是许般若走丢了,那么如果许般若真是被拐了,我们这样就是打草惊蛇了,我拿不定主意,于是回头看着石朝歌。 石朝歌对我点了下头。 我说:“张驰,我们年纪差不多大,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是来旅游的,你刚说的那很漂亮的女孩子叫许般若,她……她的确不见了!” 张驰怔了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我问:“对不起啊,骗了你。” 张驰笑了一会儿,说:“小卜,你们就放心吧,我们古宅镇虽然偏远,但是绝对不是那些穷山恶水里的刁民,我们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家家户户都有钱,你们是不是怀疑许般若被谁拐走了?我告诉你们,绝对不会!我们钱多得都花不完了,干嘛要拐卖妇女儿童呢?” 我嘿嘿干笑了几声。 的确啊! 他说得非常有道理,那些人贩子拐人干嘛?不就是为了钱嘛!整个古宅镇都很有钱,没道理会拐卖许般若。 那许般若会去哪里了呢?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怎么找不见她了呢? 张驰又说:“小卜,我想……许般若应该是去报名相亲会了吧?” 我愣了:“报名相亲会?” “对啊!每年都有很多很多女孩子想嫁进我们古宅镇来呢。” “……” “她一定是去报名了。” 我忙问:“报名地点在哪里?” 张驰眯着眼睛笑:“地点有点偏,我带你们去啊,我刚好没事。” “好啊,谢谢你。” 我和石朝歌跟着张驰走出了古宅镇,往山里走去,越走越偏,最后,我们拐了一道弯,来到了一片野坟地。 我问:“张驰,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张驰脸上闪过一丝异样:“没走错,就是这条路。”说着,走进了野坟堆里。 我和石朝歌对望一眼,跟了上去。 野坟地里大部分的坟都没有墓碑,只有一个个土包,有高有低,还有一些,棺材板都露出来了,像是斜插进土里似的,露出来的部分都已经腐烂了,看样子年月已久。四周荒草丛生,再往前走一段路,野草越来越密集,我们跟着张驰,只能看到张驰的脑袋,周围全是土坟,踮起脚向前看,隐隐还看得见一条银白色的小河流。 这附近完全没有人烟,那什么相亲会的报名地点,会选在这里? 穿越过一片野坟堆? 我越想越不对劲,忍不住喊了一声:“张驰……” “扑通!”…… 我话还没说话呢,只喊了下张驰的名字,就听到前面传来扑通一声水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我们忙跑上去,拨开荒草一看,前面有条河,河边有明显的新脚印子,脚印子一直延伸进河里,河很宽很深,张驰只留半个脑袋在水面上,两只手迅速地在水里划。 我大吼:“张驰,你给我回来!” 张驰听到了我的喊声,回过头来,嘿嘿一笑:“对不起啊,我也是被逼的,你们死了可别找我。”说着,整个人栽进了水里,走暗流游走了。 我和石朝歌对视了一眼,知道被张驰给骗了。 也不知道是谁指使的。 “朝歌老大,现在怎么办呀?”我问。 石朝歌没回我,走到河边,蹲下来,摸了摸脚印子里面的泥土,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眼,淡淡地说:“张驰身上有秦观的余息。” “什么?秦观?是秦观派张驰来故意骗我们的?” 我长长叹了口气。 秦观他还跟到古宅镇来了,看样子不搞出个什么事情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个小孩,鬼点子那么多,得防着点。 我和石朝歌沿原路返回,走了没几步,发现迷路了。 四周都是野坟,荒草有膝盖那么高,虽然我是个典型的路痴,但石朝歌的方向感特别好,不可能会迷路的。既然不是迷路,那么就是……秦观提前设计好的陷阱了! 秦观的布阵手法我是见识过的,那什么双门八卦阵的,重渊都走不出来,是靠许般若才出来的,再说石朝歌,那时候听重渊说,石朝歌是直接另外开了一条道路,才勉强从阵里出来。——回想一下,那时候在月亮坟我被秦观抓住,蚊蛊把我们包围起来的时候,是石朝歌赶来救了我。当时的石朝歌是刚刚从八卦阵里冲出来,像是耗费了巨大的体力,看来,另开一条路出八卦阵并非易事啊。 我拿出手机想给重渊他们打电话,发现根本就没信号。 没办法,只能和石朝歌慢慢向前走,没走几步,在一片荒草里,看到了一口露在外面的棺材。 我们靠近棺材,看到里面躺着一具女尸,穿着一穿大红色的喜服,古装的那种,上面绣着金凤凰,头上还截着凤冠,整个模样跟刚睡着了一样,只不过,她的脸上擦了很厚很厚一层白粉,两腮上还抹了两大块血红色的胭脂,白脸红粉,看起来非常渗人。 我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朝歌老大,她是结婚那天死的么?” 石朝歌没回我的话,看着女尸出神。 我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并没有在附近感应到阴魂存在的痕迹,看来是被秦观“清场”子了。 这时候,我发现这女尸嘴里像是含着什么东西,泛着绿色的光,我有点好奇,伸手去摸,忽然手腕被石朝歌给抓住了,我吓了一大跳,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让自己静一下心,免得魂魄被吓丢了,晚上还要招魂。 人的魂魄很容易被吓丢,而且,大部分都是被人吓丢的。 “朝歌老大,这女尸有什么问题么?”我问。 石朝歌淡淡地说:“这是养尸地,莫要乱动。”我吓了一惊,忙躲到了石朝歌身后。石朝歌牵着我的手:“我们绕过去,千万别碰到她。”我忙点头,紧紧跟着石朝歌。石朝歌都说不在碰,这说明这女尸非同一般呐!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绕着棺材走了过去。 刚一走出去,天色突然阴沉了下来,跟有一大片乌云瞬间遮住了太阳似的。 刚才还亮堂的天,突然伸手不见五指。 四周刮起了大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反正也看不见什么东西,我索性把眼睛给闭上了,紧紧牵着石朝歌,凭感觉向前慢慢地走。走了没多久,石朝歌停了起来,我问他怎么了?他没出声。我很好奇,于是顶着狂风,把手机掏了出来,打开手电筒,一看,差点吓死……我们面前有一口棺材,棺材里躺着一具穿大红嫁衣的女尸。 这不是刚才那具女尸么? 我们走了半天,又绕回来了? 我把思想放空仔细去感觉,周围一个阴魂都没有,没有阴魂,却平地刮起了这么大的阴气,天还阴了下来,这我也没办法了。 我静静地站着,等着石朝歌的吩咐。 石朝歌没说话,一直沉默着。 我看了看钟,下午五点钟,如果是正常情况的话,天应该还很亮的。 “吼……吼吱……” 突然,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传了出来,好像就在我们身边不远,我下意识地拉紧了石朝歌的手,石朝歌回握了我一下。 “朝、朝歌老大……”我感觉腿有点发麻,站太久了。 石朝歌一指棺材:“躲进去,快!” 说时迟那时快,石朝歌边说话,边把我提了起来,直接甩进了棺材里,同时拿起丢在一旁的棺材盖子,“啪”地一声,把棺材给合死了。我死命敲了敲棺材板,突然听到棺材外面传来“吱吼……”的怪叫声,像猴子的叫声,又像是狗熊的叫声,声音很大,就隔着一块棺材板。 我感觉棺材板上面剧烈地震动起来,“轰轰!”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在上面拍打。 附近没有阴魂的感觉,那么闹出这个动静就是某一种野兽了? “轰轰……轰!” 棺材盖不停地传来轰的巨响。 我吓得死死捂住嘴巴,山里的野兽都非常凶悍,吃人跟玩儿似的。 石朝歌还在外面呢,不知道怎么样了? 第九十二章:长臂山魈 http://..org/ 我现在也不敢出去,我出去只会给石朝歌拖后腿,躲在棺材里,说不定石朝歌还有赢的胜算。 我把腿收了收,全身缩成一团。 虽然我不怕鬼什么的,但人的尸体之类的,还是让人打心底发寒,这是一种视觉上的冲击。我把手机电筒关了,不敢再去看女尸的脸,四周一下静了下来,黑漆漆的,我心里又开始发慌起来,忍不住把手机电筒又打亮。 这看见心里不舒服,看不见,整个人也不踏实。 “嗷……” 棺材外面传来野兽的嘶吼声,好像是非常愤怒的状态。 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嗓子眼跳出来了,非常想知道石朝歌现在怎么样了,可是又害怕出去,我转了个身,发现棺材里有个小洞,在女尸的另一侧。我在心里默念:有怪勿怪啊,形势所逼,所以你有什么冤屈,可以来找我,我是走阴女赋小卜。念完了之后,我小心翼翼地翻过女尸的脑袋,到了另一边,低头看,女尸并没有任何动静。 如果她的魂魄不是被秦观收走了的话,就一定是去投胎了。 我呼了一口气,缩成一团,凑进了那个小孔里…… 外面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了,只是棺材里面很黑,所以我并不知道。靠近棺材的荒草都被踩平了,乱成不成样子。 没有石朝歌,也没有什么野兽。 去哪里了啊? 就在我思考的瞬间,突然从我头顶传来“轰”地一声响,仅接着就是“咚咚咚砰轰……”一连串的脚步声,还有野兽的哀嚎声。 原来不是不见了,而是在棺材盖子上。 “砰!” 棺材盖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砸开了,木板子被砸成了碎片,一只毛乎乎的手砸进了棺材里,刚好就砸在我脚边,再偏三四厘米,我这只脚就得废了。 “吼吼……” 那毛乎乎的胳膊突然又快速抽了出去,我心里一惊,顺着那胳膊伸出脑袋一看,石朝歌正单手提着一个什么动物,用力地甩向了另一边,那动物被甩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在地上滚了几圈,把草都给压平了,它随即又吼叫着站了起来,朝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我这才看清楚了这野兽的脸,得长像猴子,但是却比猴子壮实很多,个头有猴子四五个那么大,鼻子旁边分别有一块突起来的红肉,全身的毛皮是暗绿色的,脖子上有一圈土黄色的长毛。 这是什么怪物?从来没见过啊! “吼……” 它站在石朝歌对面,咆哮如雷。石朝歌回头看了我一眼,朝我伸出手:“小卜,给我一块木片。”我愣了下,忙捡了一块刚才被那怪物砸碎了的棺材板子,递给了石朝歌,石朝歌接过木片,单手捏诀,快速地念:“吾灵附身,邪鬼退避,去!” 话音一落,石朝歌将手中的木板子朝那怪物丢了出去。 “砰!”地一声,跟开了一枪似的,木板子正中怪物的的肚子。 距离虽然有点远,但肚子好像是那个怪物的死穴,石朝歌飞出去的这块木板子全部插进了皮肉里,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怪物受了伤,非常生气,大吼大吼,长长的手臂放到肚子那里,一掏,硬生生将那块木板子给抽了出来,肠子顿时往外面流,怪物忙又把自己的肠子给塞了回去。它抬头看了一眼,发了狂似的扑向石朝歌。 石朝歌站在原地没有动,我忙又捡了一块木板,递给石朝歌。石朝歌没有接,仍然背对着我站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眼看那怪物就要跟石朝歌撞上了,我也顾不得多想,低头捡了一块大一点的木板,抬脚跨出了棺材,迎面一阵疾风,这风是那怪物跑动时带出来的,我想到这里,一咬牙,冲到了石朝歌的前面,石朝歌大喊了一声:“小卜,躲开!”我只感觉手被石朝歌大力握住了,他把我向旁边一拉,我不由自主地向旁边倒了过去,我没忘记手里还有棺材板,于是顺手用力将木板刺了出去。 “噗……”我倒在草地上的时候,听到了这种声音。 定睛一看,我刚才那块棺材板不偏不倚,刚好插进了怪物的眼睛里。 怪物嗷嗷嗷地惨叫,把那片木板从眼睛里拔了出来,鲜血一下涌了出来,半个眼珠子也掉了出来,挂在脸上。 石朝歌拉了我一下:“小卜,留它一条性命。” 说着,就拉着我慢慢后退,一直退到了棺材后面,怪物愤怒地看着我,也不去管石朝歌了,疯狂地向我扑来。 我心说不是我不留它的命,是它想要我的命啊! 怪物向我冲来,隔不远的时候,双脚一蹬跳到了半空中,想要来把我扑倒……石朝歌伸手把我搂在了怀里,“走!”向相反的地方跑去,怪物扑了个空,在地上滚了两圈,爬起来想追我们,然而,刚跑两步,棺材里突然伸出了一只红色的手臂,紧紧地抓住了怪物的脚,红手轻轻一动,“咔”地一声脆响,怪物的腿断了,狠狠地跪在了地上,棺材里升起了一阵阵红色的烟,一个戴着金黄色凤冠的脑袋从棺材里面探了出来。 是那个穿红嫁衣的女尸! 她怎么活了? 石朝歌停了下来,把我护到身后,对那女尸说:“莫要杀他。” 然而,已经晚了。 那女尸弯下腰,徒手把怪物给提了起来,举过头顶,重重地向下摔去,“砰……”怪物重重落到了地上,嘴巴、眼睛、耳朵都流出了鲜红的血,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女尸蹲了下来,打了个哈欠:“谁叫它打扰柔娘我睡觉的,死了……也活该!” 她说话的声音非常柔媚,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拉了拉石朝歌的衣袖:“朝歌老大,她不是鬼啊?也不是活尸,是什么东西?” 女尸似乎是听到了我说的话,猛地转头盯着我:“小姑娘,什么叫东西呀?嘻嘻嘻……我叫柔娘,整个古宅镇哪个见了我不低头问声好呀,你……是个什么东西?”她说话轻声细语,但是眼神却非常凌厉,一看就知道是个利害的角色,面善心辣,玩心计特别牛x。 我被她这么说,也没怎么生气,毕竟是我先惹到她的嘛。 我笑了笑,说:“嘿嘿,久仰柔娘大名,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啊。” 柔娘弯嘴笑道:“算了,看你也是小新人,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她脸上的粉很厚,稍微一动,就往下掉粉,看起来相当诡异。 我忙拉了拉石朝歌:“我们快走吧。” 石朝歌没理我,我又用了点力,石朝歌却跟一块石头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柔娘媚笑了几声:“看来这位小兄弟是不想走了?长得够俊的,留下来给柔娘当相公好不好呀?哈哈哈哈……”说着,猛地抓住了地上那怪物的一只胳膊,用力一撕,把胳膊给撕了下来,鲜血顿时喷涌出来,溅得草上、棺材板上到处都是。 我心里一抽,虽然我也不待见这怪物,不过怪物都没有反抗能力了,她还这么往死里整啊? 柔娘把怪物的手臂拿到鼻子下闻了闻:“真香啊……” 张开樱桃小嘴,一口咬在手臂上,脑袋一动,扯下来一小片肉。 柔娘嘴里嚼着那怪物的肉,脸上沾满了怪物的血,她把肉吃完,又低头咬了一口,看着石朝歌魅惑地笑着:“味道不错,这位小兄弟,你要不要尝尝呀?” 看到她吃生肉,血糊糊的,我忍不住反胃。 石朝歌没有动,冷冷地盯着她。 她轻轻笑着:“一座山上啊,只有一只长臂山魈,死都死了,不吃可惜了。” 长臂山魈? 这个我倒是听老人家说起过,说山魈是鬼怪一类的,我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属于阴司的魂鬼。现在听柔娘这么讲,原来……山魈是一种动物啊! “怎么?小兄弟还不走?真想陪柔娘夜夜**?” 柔娘把长臂山魈的胳膊丢到地上,擦了擦嘴,继续说:“小姑娘,你这位小情郎不想离开柔娘,柔娘就不客气了哟,我要开始享用了……”她边说,边扭动着腰肢,走到了石朝歌的另一边,抬起手,想抚摸石朝歌的脸,相隔几公分的时候,她柔媚地笑了笑,手停了,后退了一点点,用大红的衣袖扫向石朝歌的脸,“俏郎君,来呀……来追柔娘……” 当那大红衣袖快要扫到石朝歌脸上的时候,我脑子一热,抬手把那衣袖给抓住了。 “不许你碰我朝歌老大!”我吼道。 红色的衣袖跟被火烧了似的,似乎一下冒起烟来,我吓了一跳,赶紧松开了。柔娘把衣袖收回去,衣袖上有一个黑色的像是烧过的痕迹。我心说难怪她没敢直接用手去碰石朝歌,这柔娘一定不是人,她应该是看出来石朝歌的实力,她怕碰了石朝歌会伤到自己。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手,可以烧了她的衣服? 柔娘看着我,脸色一沉:“小小走阴女,在柔娘面前放肆,看来,今天不给你一点教训,是不行的了。” 她说着,双手平伸,掌心向上,有两团蓝色的光点从她的掌心飞了出来,我还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是不是鬼火呢?眼前突然就蓝光一闪,感觉后心一热,火辣辣地疼。 那蓝色光点烧到我的背了? 第九十三章:柔娘 http://..org/ 我反手摸了摸,衣服好像没破,而且,现在也不疼了,那疼只是一瞬间的事。柔娘站在对面冷冷地笑,手心里不停地有蓝色的光点冒出来,这一回没有向我飞来,而是全都定格在半空中,像是鬼火,又像是某一种会发光的小虫子。 石朝歌向前走了半步,把我护在身后:“当心一些。” 说话间,那些蓝色的光点从柔娘的身边离开,迅速向地我们飞了过来。 石朝歌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眼看那光点就沾到石朝歌的衣服了,他还是一动不动,并且,用手臂将我挡着,意思是不准我上前。我快急死了,心砰砰砰直跳! “啪!啪啪啪……” 蓝色的光点在碰到石朝歌的身体后,忽然跟气球破了一样,发现“啪”地轻响,然后掉落到地上去,冒出一点淡蓝色的烟,消失不见了。很快,柔娘弄出来的全部蓝色光点,都这样消失了。 柔娘冷冷地盯着石朝歌,看样子很生气。 我很好奇石朝歌到底怎么做到的?于是走到他面前看了看,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把枯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在手里的。 “朝歌老大,你没事吧?”我问。 石朝歌淡淡地说:“碑尸虫,身如米粒泛蓝光,寄于长臂山魈身上,以吸血为生,惧金叶草。”我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跟我解释刚才那些蓝色光点是怎么回事,原来它们叫碑尸虫,是长臂山魈身上的寄生虫啊,而且,那些碑尸虫害怕金叶草,看来石朝歌手里的那把枯草,就是金叶草了。我低头看了看,遍地的金叶草,石朝歌还真会就地取材! 柔娘目光一凌:“你是谁?” 石朝歌没回答柔娘的话,身形一动,我只觉眼前影子晃了下,再看时,石朝歌已经站在了柔娘的身后,一手扣着柔娘的手腕,一手扣着柔娘的脖子,冷冰冰地说:“再动她一下试试。” 柔娘轻笑一声,也不害怕,“你看看那小丫头的脸吧。”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啊? 难道是后背被那什么碑尸虫碰到了,毒气攻心,显现在了脸上? 石朝歌把目光投到我脸上,怔了一下,松开了柔娘,我的心又是一沉,这怎么回事?我脸到底怎么了?——柔娘扭动着身子,整个人都贴到了石朝歌的身上,魅声道:“俏郎君,你要是跟我欢好,我就给你解药,怎么样啊?” 石朝歌后退两步,迅速捡起一根细长的棺材板,照准了柔娘的右脚,狠狠插了上去…… “啊!” 柔娘顿时高声尖叫。 石朝歌下手真是又快又狠!我看着都觉得疼。那棺材板又细又尖,将柔娘连鞋带脚插了个血窟窿,血跟喷泉似的喷涌而出。 “啊……” 柔娘将那根棺材板给拔了出来,丢到一边,恶狠狠地盯着石朝歌。 四周起了一阵怪风,很猛,把柔娘的凤冠吹掉了,柔娘张开了嘴巴,越张越大,越张越大……张到了极限,却还在不停地张,将嘴角都撕裂了,腥红的舌头挂了出来,舌头上面长满了倒刺。 “嘶……”柔娘把自己的红嫁衣给扯掉了。 她的皮肤上有很多黑色的小洞,每一个小洞里,都有一只白白胖胖的肥虫子。她站了起来,小洞里的肥虫子开始蠕动起来,从洞里探出了肥脑袋。 光看着这情景,我都胆寒。 这要是密集恐惧者患者看了,直接可以吓昏死过去! 柔娘匍匐在地上,像一只四脚动物。 石朝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本王欲渡你,奈何你冥顽不灵。” “吼……”柔娘怒吼着。 石朝歌双手交叉挡在胸前,口中喃喃念着什么,这一回我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只觉得随着石朝歌念诀的声音,脑袋里昏昏沉沉的。 没过多久,我看到在石朝歌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半透明的塔,塔浮在半空中,塔身泛着淡淡的金光,塔里面又透又亮,一眼看过去,直接穿过了另一边,看到的都是杂草。我很想看清楚塔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于是凝神去看,突然看到塔里堆满了骨骸,有穿着各种各样衣服的人,也有动物,而且,每一具骨骸上面,都压着一座小塔,跟外面这塔的形状一模一样。 这是一座巨大的坟墓么? 我刚这么想着,猛地看到塔的最高那一层,站着一个被铁链子锁着的女人。 心里突然一凛。 那人……跟我长得好像啊! 我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个人看,发现她除了穿的衣服跟我不一样以外,几乎跟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是谁? 长长的黑发披在胸前,双眼紧闭,穿的衣服好像是汉服,色彩明丽,腰上系了一条七彩的绸带。汉服我稍微了解一点,小女孩喜欢穿色泽鲜艳,十几的少女喜欢穿素雅的襦裙,嫁人了的喜欢穿端庄的曲裾。不管是哪一种,她们系在腰上的绸带一般都是单色的,只有在大婚的日子,才会系七彩的绸带,寓意和满幸福。塔里的这个女人穿的是芽青色,很明亮欢快的颜色,说明她没有嫁人,但是她腰上却系着一条七彩的绸带。 难道是…… 大婚当天,连嫁衣都来不及换上,就被铁链锁起来的么? 她到底是谁? 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锁她? 石朝歌弄出来的,这究竟是个什么塔? 想到这里,我顿时感觉整个人一下麻痹了,刚才想了什么也不记得了,好像有张透明的网把我全身网了起来,把我的所有思想都网了起来,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傻傻的、愣愣的,任何事情都无法思考了。 “轰!……” 一声巨响。 那座塔落到了地上,明明还是半透明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剪影,却实实在在发出了巨响。 柔娘浑身一抖:“地……地藏塔?” 地藏塔是什么塔? 我脑袋空空的,想问什么,却突然一下又想不起来问什么,眼前好像有许许多多的画面飞快地闪过,跟电影快进了一样,我想要仔细去辨认,却什么也抓不住,只是耳边出现了断断续续的声音:“杀、杀光……杀光他们……” 那是我的声音? 柔娘不可置信地看着石朝歌:“难、难道你就是……” 石朝歌稳稳地站在那里,保持着双手交叉的姿势,冷冷地看着她。 柔娘垂下了头,把刚才撕破了的大红嫁衣穿到身上,勉强能遮住羞人的部分。她大惊失色,跪在地上:“原来是朝三爷大驾,小女子不知,还请朝三爷恕罪。” 石朝歌冷冷地说:“日后相见,尊她为首,肯是不肯?” 柔娘怨毒地看了我一眼,不甘心地点了点头:“是,朝三爷。” 石朝歌把手放了下来,那空半透明的塔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我只觉得浑身一松,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很多。我刚想问石朝歌那是个什么塔啊?石朝歌走过来,牵我的手:“小卜,我们走吧。” 对,还是先走再说! 我点点头,跟着石朝歌向前走,心说这柔娘到底是什么?人?鬼?阴魂?妖?都不像啊……想到这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柔娘恶狠狠地盯着我,用嘴型说了一个字:“死!”我打了个寒战,赶紧回头,不敢多想。 路上,我问:“朝歌老大,柔娘到底是什么呀?” 石朝歌说:“世间之大,我也不能尽知。” 连石朝歌都不知道柔娘是什么?还是……他明知道却不肯告诉我? 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对了,朝歌老大,那什么地藏塔是……” 我话还没说话,突然被眼前的景色惊到了。 我们来到了一片空地上,这里没有杂草,也没有野坟,光溜溜的,像是被谁特意修整过一样。我们慢慢向前走,我猛地感觉脸上被蜘蛛丝裹了一下,忙闭上了眼睛,用手摸了摸脸,什么也没有,突然一阵冷意袭来,我打了个抖儿。 这感觉太熟悉了,有阴魂出现! 我睁开眼睛,顿时有些晃神,刚才还空空如也的地上,出现了一座古戏台,这戏台搭得像一座小型的城楼,精致而又气派,台子两边用白色的纸,写了两幅对联,从台上檐角挂下来,长长的,落到地上。对联旁边,挂了四盏白纸糊的灯笼。台子上面坐了两排吹唢呐、打锣鼓的乐师,台子前面的边沿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古玩和玉器,像是给这些乐师们的打赏。 戏台子前面,摆了一条一条的长木桌,桌边坐满了人,桌上瓜果点心什么的,应有尽有。 我死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好疼啊,不是做梦。 “朝歌老大,我们穿越了么?”我问。 石朝歌淡淡看了我一眼,牵着我向戏台子走去,走近了,上来一个穿黑色麻布衣服的老爷子,笑呵呵地:“小姑娘,来报名的吧?哪个村镇的啊?” 报名?报什么名? 我愣了下,笑着回他:“爷爷,这是哪里啊?” “你们……不报名相亲?” “相亲?” 老爷子愣了下,脸色大变:“没有拿到相亲会邀请涵,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相亲会? 这里就是相亲会的报名地点? 看来张驰也并没有完全骗我们啊。——不过,这古宅镇真的举办大型相亲活动,而且还要什么邀请涵,搞得这么神秘,到底是干什么的?真的只是相亲? 我仔细看了看老爷子,他不是阴魂,是个人。 戏台子周围坐着的,也全都是人。 我刚才感应到的阴魂气息,到底是来自哪里呢? 第九十四章:舌尖血 http://..org/ “小姑娘,老头子跟你说话呢!” 老爷爷估计是看我没理他,脸色沉了下来。 我笑了笑,撒了个小谎:“我们是张驰请来的朋友,他说回去拿点东西,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他。” 老爷爷看了我半晌,脸色缓和了一点:“原来是驰子找来的姑娘,嗯,不错,小姑娘长得挺水灵,是这样啊,进了这个戏园子,就得报名相亲会,不过……你们既然是驰子的朋友,我也不为难你们了,你们快走吧,不然等上头的人发现了,你们就走不了了。” 我好奇地问:“相亲不是你情我愿的么?怎么还这么多规矩?” “这是我们古宅镇的规矩,方圆几百里都知道,肯来的也都是懂规矩的,这只是个报名会,真正的相亲会是5月31日,在这之前,姑娘们还要一层一层选上去,落选了就不能参加相亲会了,她们回家都要哭上好几天呢。——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你们赶紧走吧。” “哦,好,谢谢爷爷。” 我拉着石朝歌,绕开了那些长条木桌,走到最边边上:“朝歌老大,这里阴气特别重,可是这里坐着的全是活人,是怎么回事啊?” 石朝歌没回答我。 我正暗自琢磨刚才发生的事,突然感觉背后有人在看我,目光阴冷而怨毒。 谁? 我愣了下,停住脚步,想回头去看,石朝歌突然搭在我肩膀上,拥住了我:“不要回头。”我心里一紧,石朝歌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有人用圆光术在看我们。” 圆光术? 施圆光术需要很强大的凝聚力,以及很多年的功底沉淀。 走阴这么多年,我还只见过石朝歌会。 古宅镇果真不简单! 石朝歌半搂着我,慢慢地向前走,我用余光到处看,看到旁边站了一个非常古怪的老太太,她估计最低有八十岁了,穿一身白色的唐装,开心地笑着,目光紧紧盯着戏台子那边,手时不时地拿一点桌子上的点心什么的,放到嘴里咀嚼,腮邦子鼓鼓的,像猴子一样。 老人家我见过不少啊,没见过吃东西是这种模样的。 我感觉后背发毛。 “啊唔……” 我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石朝歌一下捂住了我的嘴巴,这时候,只见刚才那个吃东西的老奶奶转过头,冷冷看着我,咧开嘴笑着,脑袋突然向旁边一歪,掉到了地上,眼睛还是盯着我,嘴巴大张着笑,无声地笑…… 旁边的人好像并没有发现这个老奶奶,仍然与同伴们说笑着,吃着东西。 石朝歌俯在我耳边,轻声说:“她是个百年以上的冤魂,不要被她缠上。”我慌忙点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的视线已经与老奶奶对上了,这就表明,我已经看见她了,她也发现了我是走阴女,脑袋从地上弹了起来,接回到身体上,慢慢向我走了过来,无声无息地笑着。 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直接朝她吼道:“你想干嘛?” 她也不说话,一直看着我笑。 我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身上莫名其妙开始一阵一阵发冷,感觉后背全被冷汗给浸湿了,石朝歌把我打横抱了起来,快速向前走了两步,回头朝那老奶奶说:“有何冤要诉,跟上来。”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只看到那老奶奶跟一阵风似的,飘到了石朝歌的后面,看着我的眼睛,也不说话,还是无声地笑着,特别诡异。我忍不住打了个抖儿,全身的力气像是在看到老奶奶笑容的那一刻,全部被抽空了。 石朝歌抱着我,大步向前走:“小卜,你刚才中了碑尸虫的毒,不要接触太多的阴气,有损你的元灵。” 我轻轻点了下头,不想说话,好累啊,整个人晕乎乎的。 石朝歌走了一段路,两旁的景色渐渐熟悉起来,我们好像已经回到古宅镇了,不过还没有回到镇子上头,只是刚刚进入了古宅镇的地界。那老奶奶一直跟着石朝歌,也不跑快,也不跑慢,就那么刚刚好紧贴着石朝歌的后背,我是被石朝歌抱着的,脑袋不自觉地向后看,一下看到了老奶奶的双眼,顿时感觉两眼泛花,全身无力,又想呕吐,又想拉肚子,跟快死了一样。 “朝、朝歌老大,我快不行了……” 石朝歌看着前面,轻斥我:“胡闹!不过是一只小小的碑尸虫而已,怎么会丢了性命?” 我扯了扯石朝歌的衣领:“不是,是她身上的阴气太重了。” 石朝歌陡然停下脚步,那老奶奶也猛地停了下来,紧紧地贴着石朝歌的背部。 “你有什么冤屈,讲出来罢。” 石朝歌没有回头,淡淡地说。老奶奶没答话,还是无声地笑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石朝歌问道:“你是哑魂?”顿了顿,又说,“你是有堂口的?谁派你来的?为何跟着我们?” 老奶奶还是笑着。 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很冷,又好像很热,难受得要命。 “朝歌老大,我好难受啊……” “你中了碑尸虫的毒,原本并不致命,但……她一路跟着我们,身上阴气太盛,加重了碑尸虫的毒性,我如果不医你,你的元灵恐怕会受伤。”石朝歌低下头看我,皱头微微眉起,“小卜,你忍着点。” 我愣愣地回看他,心说石朝歌想干嘛呢? 刚想着,石朝歌突然低下头,亲吻了下我的额头,我顿时感觉时间停止了一样,眉心处传来麻麻酥酥的感觉,浑身触电一样,心里好像就在这瞬间被播种下了一颗奇妙的种子,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底的种子瞬间发芽,迅速长大,牵出了细细长长的藤蔓,藤蔓上开出了一朵绚烂的花儿。 “朝歌老大……” “别说话,凝神。”石朝歌的脸有些绯红。 “你这是给我解毒……唔!” 我刚开口说了几个字,突然看到石朝歌的俊脸无限放大,向我贴了过来,顿时,嘴巴上软软绵绵的,带着一些凉意。 他这是……在吻我? 天呐! 天呐天呐! 我真的快要死了么?我是要死了吧! 这不是解毒! 这是要人的老命啊! 石朝歌的唇在我的唇上贴了一下,又迅速离开,总共就那么一秒钟的时间,我情不自禁地抬了下脑袋,追赶到石朝歌渐渐离去的唇,重重啃了一口,又因为全身没才能力气,脑袋无力地下垂,躺回了石朝歌的臂弯里。 石朝歌愣了下,顿时,整张脸红了个透彻。 我看着石朝歌,甜甜地笑,心底的那朵神奇的花盛出了最唯美的姿态。 石朝歌弯弯嘴角,浅浅一笑:“小卜,把嘴张开。” 还有? 太好了! 我闭上眼睛,乖乖把嘴巴打开了一点缝隙,下一刻,石朝歌的唇又贴了上来,在我的唇上浅浅啄了一口,我紧紧搂着石朝歌的腰,想配合他一点,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只能笨拙地回应着。鼻子里萦绕着的,全是石朝歌身上特有的气息,清清浅浅,却又浓烈无比。 石朝歌的胳膊收紧了一点,我们的身体更加贴近。 我没有感觉到石朝歌的没有呼吸喷在我脸上,我一时间也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憋着一口气,紧紧地缠着石朝歌。石朝歌缓缓地、柔柔地打开我的唇,一小股浓稠的液体流进了我的嘴巴里,我顿时尝到了一股腥甜的味道。 是血! 他为什么喂我喝他的血? 难道…… 玄门中人都知道,人有三血最最尊贵,一是指尖血,二是舌尖血,三是心头血。一般的玄门中人都只用指尖血驱鬼和避阴,效果非常好;而舌尖血,威力更加强大,只不过,用舌尖血驱邪他本身也会遭到相应的反噬。再说心头血……心头血很少有人用,因为一旦用了,就代表这个人是要与对方同归于尽了。 石朝歌他居然……用舌尖血在给我驱毒? 他用舌尖血给我驱毒! 我身上有多难受,他身上也会有一模一样的感受,如果我中的这什么碑尸虫的毒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么,他也会有中毒的危险。这么危险的事,他居然,就这么毫不在意地做了,一点也没有犹豫。 “唔……” 我用力推了下石朝歌,没推动,他抱我抱得实在太紧了。 “唔嗯……” 我想说话,可是说出来的却是羞人的低吟声。 石朝歌身子僵硬了下,嘴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轻轻柔柔,生怕弄疼了我一样,双手却又霸道地锁住我,不让我移动一点点。我挣扎了两下,他在我的下嘴唇上轻轻咬了一口,警告我不要乱动,我心里一阵一阵悸动,脑袋突然一片空白,只感觉他慢慢往我嘴里送着血液,我下意识地吞咽着,唇齿摩挲间,香津渐渐浓滑。 我很想推开他,让他不要这样。 可是…… 身子却本能地想要更多,心底那朵绚丽的花渐渐变得娇艳无比,轻轻地颤抖着。 “小卜?”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石朝歌在喊我的名字。 我晃了下神,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坐在草地上,石朝歌盘着腿坐在我对面,双手扶着我的肩膀:“小卜,好些了么?” 第九十五章:拍卖女人 http://..org/ 我有点呆滞。 刚才石朝歌不是抱着我在那个啥么?怎么一转眼我们都坐到草地上了?难道我接个吻还接晕了不成?天呐!太丢人了!我捂着脸,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抹了辣椒水似的,又辣又烫。 石朝歌把我的手握到掌心:“小卜,还感受么?” 我不敢与石朝歌对视,低着头:“难受,难受死了……跟快死了一样,还想要那个、那个……” “嗯。” “朝歌老大,我没中毒的时候,你能不能也这样啊?” “……” 石朝歌嗯了一声之后,一直没说话,我还等着他主动凑上来呢,等了半晌,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抬起头一看,石朝歌温柔地望着我,眼神柔和而又宁静,好像远古的天神一样。 他刚才亲我,只是想喂我舌尖血,而我却想入非非,我太坏了。 简直就跟亵渎神灵一样坏! 我咳嗽了下,避开了石朝歌的目光:“朝歌老大,人家知道错了,人家不要了。” “……以后不要胡闹!”石朝歌轻轻敲了下我的脑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假装双腿一软,又往地上倒去,石朝歌慌忙把我扶稳了,怔了下,将我打横抱了起来,“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我愣了下,觉得再装下去就有点太过了,于是扶着石朝歌,站稳了之后,才松开他。 我四处看了下,发现那个老奶奶不见了。 “朝歌老大,那奶奶呢?”我问。 石朝歌抱着我慢慢向前走去:“我将她送回了她所在的堂口,她是一位走阴师派来的,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跟着我们。” 我问:“是来监视我们的么?” “嗯。” “查到这走阴师是谁了么?会不会是古宅镇上的人?” “或许。” “那你把她送回堂口里了,是强行送的吧?那那个堂口里的走阴师会被反噬耶。” “嗯。” 回去的路上,我跟石朝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如果走阴师派“人”出去办事,那人被发现了,并且被强行遣送回堂口的话,那么这个走阴师就会遭到反噬。走阴师刚开始想怎么害别人,那么那件事就会落到自己头上来。如果派老奶奶来跟踪我们的这个走阴师,是想让这老奶奶取我们的性命的话,那么,这位走阴师不久就会死了。但如果这走阴师只是让老奶奶来跟踪我们的话,被遣送回去,也没多大损伤,顶多就是病上一两天吧。 我们石朝歌回到镇子上,张驰家大门紧锁,不知道是还没有回来,还是回来之后又出去了。 张驰这笔账,我给他记下了! 我们回到许般若家的老宅子里,我看正门上方的“池家宅”三个字,突然想到许般若的妈妈,我只见过一面,都快已经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子了,依稀记得当时的她扑在小许的尸体上哭,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但是风韵犹存,也算是中等偏上的大美人了。 我们走到后院,看到重渊和王彻已经回来了,许般若居然也在! 我们刚一走进去,重渊禾王彻都围上来了,说他们快急死了,打我和石朝歌电话也没信号,以为我们出事了。我把我们的经历讲给他们听,他们听了之后,也告诉我们,这个相亲会是真的,他们找许般若的时候,也打听过了,相亲会是5月31日,有很多很多女孩子来参加,而且,这些女孩子都是像以前皇帝选妃子一样,一层一层选上来的。 距离相亲会当天,还有五天时间。 我问他们是在哪里找到的许般若,他们说,在外面走了一圈,一个多小时了,也没打听到许般若的下落,于是就回到老宅里与我们汇合,哪知道一进来,就看到许般若昏倒在后院的地上,叫醒了她之后,问她什么,她也不知道,只说自己明明在房间里的,收拾了下床铺,然后就觉得很困,就躺床上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听到王彻在叫她,她就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这里面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差,很明显,许般若的消失,是人为的。 我们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没错! 把许般若带走,又送回来的人,是秦观! 秦观把许般若弄走,算准了我们会出去寻找,然后又告诉张驰,让张驰把我和石朝歌骗到野坟地里去,那野坟地里的长臂山魈和柔娘,应该也是秦观弄来的了,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 秦观也挺聪明,知道他一个人势单力薄,斗不过我们,就想方设法找帮手,布阵局。 王彻听到我们被秦观骗到野坟地,还与一具女尸打了一架,奚落我们两个大人,心眼这么死,连个孩子斗都不过。 我白他一眼,说,你斗得过,那你去斗啊! 他得瑟得不行,跟我们说,女人与小孩,他不欺负,他到警校的第一天就宣过誓的。 我懒得跟他犟嘴,于是回头去问许般若有没有受伤? 王彻回答说,已经全身检查过一遍了,一点伤也没有。 这就奇怪了…… 是秦观没忍心对许般若下手呢?还是说……许般若手里因为有乾坤卦印,而处处都有“生路”? 想到符印,我突然想到了王彻房里发现的那张大明王画像,于是赶紧让王彻拿出来给许般若看,许般若看了之后,摇摇头,说她根本就不认识这画像上的人,也不知道是谁放在家里的,或许是以前哪个长辈留下来的吧。 我心里一惊,问许般若你家的外公外婆呢? 许般若低下头,眼色哀伤:“都死了……”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 许般若红着眼睛,说:“要不是我外公外婆去世得早,我妈妈也不会嫁给我爸,古宅镇的女孩子都是不外嫁的,外面的女孩子想嫁进来,得通过相亲会,一级一级评选上来。” 我好奇地问:“这古宅镇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这么有钱?” 王彻也奇怪:“是啊,好像家家都有钱,古宅镇的人靠什么为业?” 许般若说:“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我妈妈以前告诉我的,她说以前古宅镇很穷,后来祖上当了官,就在这里建了个大集市,后来慢慢发展,越来越繁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本来有关部门想把古宅镇弄成一个小县城的,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不了了之,古宅镇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重渊突然开口:“古宅镇尸气特别重,你们的祖先应该是一群盗墓贼。” 许般若反驳:“我们祖上当官的。” 重渊说:“那就是官盗。” 王彻哈哈大笑:“那还是盗墓贼啊。” 许般若跺了跺脚,生气了,眼圈都红了,王彻忙又去安慰她。 过了一会儿,许般若被王彻逗笑了,跟我们说,“古宅镇的人都喜欢搞收藏,这个相亲会其实也是为了收藏做的准备。” 我好奇地问:“收藏跟相亲有什么关系?” 许般若歪着脑袋,神色可爱又俏皮:“收藏女人呀。” 我一下惊呆了! 许般若说:“我妈妈跟我讲,每年的相亲会,就是为了选出十名好看的女孩子,一些嫁给古宅镇的男人,生儿育女,另一些被收藏家收藏起来,而且,这些被收藏起来的女人,还会直接放到相亲会的晚上拍卖,哪位收藏家出的价最高,就可以得到最漂亮的。” 王彻突然怒了:“你们敢拍卖女人?警察不管?” 许般若吓了一跳:“王彻哥哥,我也不知道那么多,只是听我妈妈讲的,我不是古宅镇的人呀,我跟你一样是上海人……而且,这个拍卖女人的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你干嘛那么凶嘛?” 我把许般若拉到身后:“王彻,古宅镇这么偏远,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警察想管也管不着吧,而且……说不定啊,官商还是一伙的呢。” “太不人道!” 重渊拍了拍王彻的肩膀:“入乡随俗你懂不懂?每一个地方都有它的规矩,既然这里流行拍卖女人,就说明从上到下,都是一层一层裹着的,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小警员就能搞得定的。” 王彻愤愤不平:“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管一管。” 我说:“这里的什么拍卖女人是每家每户自动参与的,他们把自己的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报名相亲会,再送到拍卖现场去,你情我愿的,有什么不行的?” 许般若小声地说:“是啊,哪一个出价高,就嫁给谁,这里的人一般都不外嫁,所以,拍卖会上出钱的那些男人,也都是古宅镇里的人,都是认识的,也是自愿的。” 王彻气得跳脚:“这tm不合法啊!” 重渊打了个哈欠:“法是谁定的?还不是人?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人家有这样一个规矩,你也不要强扭了,强扭的瓜不甜呐。” 王彻气愤道:“不行,这事被我遇到了,绝对要管一管。” 这性格跟我倒是挺像的。 “嗯,小王八,你去管,你可以伪装成女人混进去,被男人用钱买下来,再抱床上去娇喘。”重渊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大爷困了,不陪你们瞎聊了,睡觉去也。”说着,回屋了。 我们几人在院子里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先从张驰下手。 第九十六章:狐仙牌位 http://..org/ 我回屋前,看了眼石朝歌,他刚好也回头看我,我冲他甜甜地笑,他脸一下全红了,连耳根都是红的,神色慌忙,进了屋还把门给关上了。我纳闷了,我有那么可怕么?真是的,我又不会吃了他,讨厌! 我们在池家宅子里睡了一晚。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们几人合计了一下,既然事情都没有一个头绪,那么就先从张驰下手吧,他是古宅镇土生土长的人,又与相亲会有关,又与秦观有关,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来。 收拾了一下,我们一起出发。 我们走到张驰家,张驰正坐在大门口晒太阳,见到我们,脸上一惊,站起来就想跑,王彻冲上去,一招将他拿下了。路上有人注意到了我们这边,张驰慌张地说:“兄弟们有话好好说,我们先进屋,先进屋……”王彻回头看石朝歌,石朝歌点了点头,王彻把张驰压着,走进了张驰屋里。 我们也跟了进去,在客厅里停了下来。 张驰让我们继续向前走,王彻死死扭着他的胳膊:“不要跟哥耍花招。” 张驰苦着一张脸:“既然你们没死,说明你们有两下子,你们这么多人围着,还怕我飞了不成?你们先跟我到后院去。” 王彻用力推了下张驰:“敢骗哥的话,哥立马弄死你。” “不骗不骗。”张驰保证。 我们又跟着张驰,来到了后院。 一进来,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香案供桌,香案下面没有软垫子,香案上面也没有供果之类的,只有一樽狐狸的雕像摆在桌子的正中间位置,狐狸雕像前面放着一个香炉,香炉里插着一根香,香烧了一半,却熄灭了,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张驰家供着狐仙,可这狐仙被高人扣了仙。虽然扣仙这事经常有发生,但是一般都是有因有果,一定是张驰得罪了谁。 张驰说:“大家都是门内人,我就直说了,我家狐仙被人扣了。” 还真跟我想得一样。 王彻大声说:“你少跟我弄这些花花肠子,弄个狐狸就说是狐仙,哥哥我还是人仙呢。——你老实交待,为什么要把我家小卜卜骗到野坟堆里去?” 张驰说:“我也是被逼的,那人告诉我,马上会有一男一女来找我,只要我把他们带到坟地里,他就有办法帮我把狐仙找回来。我家狐仙叫雪儿,是个善良的狐仙,才两百多岁,还是个小孩子呢,我小时候她就一直跟着我,跟了二十年了,我舍不得她……”说着,眼眶全红了。 我看他说得不假,于是喊王彻:“王彻,你别为难他了,他说的是真的。” 王彻愣了下:“真的?真有狐仙这玩意儿?” 我点点头。 “什么时候给哥哥捉一只玩玩?” “这个要看机缘的。” “不行嘛,哥就想要一只小狐仙,可萌可萌的小狐仙。”王彻跟我撒起娇来。 我一脚踢过去:“给老娘闭嘴,先做正事儿。”我把张驰拉到一边,问,“那个让你骗我们的人,是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脸色很苍白,嘴唇也是白的?” 张驰问:“原来你们认识?” 我点头。 “你们之间有仇?” 我没说话。 “嗯,肯定有大仇,不然他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想要你们死,进了野坟地里的外乡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他还让我带了一只百年哑魂去,阴气可重了,你们遇到没有?有没有交过手?” 我叹了口气。 张驰把我们几人都打量了一番:“那人身上全是阴气,你们几个……”他说着,目光锁定王彻,“你身上阳气最旺,正义之气正在慢慢强大,嗯,是个大好人。”说着,又去看许般若,许般若有点害怕,躲到了王彻身后,张驰笑着说,“这个小妹妹就是你们昨天想要找的人吧,她的魂魄很干净,不错。”说着,又来看我,“你这个女人虽然样子看起来很凶,但心地却很善良,也不错。”张驰又打量石朝歌,眼中露出了惊讶,接着惊讶转为惊惧,又变成惊骇,“你、你……” 我有些好奇,看他能说出石朝歌是什么身份来。 张驰咳了几声,没说什么,又去看重渊,重渊斜着眼睛扫了他一眼,说:“你给大爷好好瞧。” 张驰把目光收回来,得意地说:“不是我驰子吹,街上随便哪个人,我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有什么特殊能力。” 我忙问:“那他们两个是什么来路?” 张驰有些尴尬:“你们两个……我、我看不透。” “……”我问:“张驰,那你这个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么?” 张驰挠了挠头发:“不是啊,是我家小狐仙教给我的,她给我开了眼,我可以看到每个人身上的气,气的强弱和颜色,可以判断这个人是好是坏,身体好不好……” “那你看不到他们两个的?” “看得到,又好像看不到,我看你们的时候,脑袋很清醒,可是他们的时候,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哦。” 王彻走到张驰面前:“说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小伙子,我警告你,不要跟我们绕圈子,赶紧把秦观的下落告诉我们。” 张驰愣住:“秦观是谁?” 我解释道:“就是那个想害我们的男孩子。” “秦观,他的名字还蛮有道缘的,为什么没有入道教?” “……不知道。” 张驰说:“我也不知道秦观现在在哪里,他说如果你们死了,他就帮我把小狐仙找回来,但你们现在都活着,他也一直没来找我了。——对了,你们很明显比他强大得多,你们能不能帮我把小狐仙找回来?” 王彻怒了:“哥几个凭什么帮你啊?” 张驰说:“你们要参加相亲会么?我可以帮你们报名,我有内幕。” 我一听,有戏啊,我也很想去看看拍卖女人是怎么回事,我忙说:“可以带我们去拍卖会现场?” 张驰愣了下,说:“你们知道得还挺多的。” “那当然。” “行!只要你们答应把我的雪儿宝贝找回来,我就带你们去拍卖现场。” 帮他找被扣仙了的小狐仙雪儿,这个……倒是不难,请走阴堂口里的老仙家帮忙查一查,就可以知道是被哪个给扣了,去要回来就行了。 我刚想点头答应,石朝歌把我的肩膀一揽,冷冷地说:“我们不需要去相亲现场。” 说着,把我半拥带拉,弄出了张驰家。 过了一会儿,重渊他们几个也出来了,王彻兴高采烈地跟我说他答应了张驰,帮张驰找那什么小狐仙雪儿,他还要去拍卖的现场去看看,如果真是拍卖女人的话,他要把那些不法份子全都抓起来!我也非常非常想去,可是……我还没说话呢,石朝歌的脸就沉了下来,牵着我的手,直接把我拉回了池家老宅。 我同石朝歌撒娇:“朝歌老大,人家……” 石朝歌冷着脸:“不行。”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他们既然敢拍卖活人,必定大有后台,你不能去,太危险。” 原来他知道我心里的小九九。 我双手合十:“朝歌老大……” 石朝歌把我推进屋子里,拿了朱砂、笔墨、空白符纸出来,淡淡地说:“今天的课业,两百张镇宅符,明日早九点交。” 我惊呆了:“一百张!要了亲命了!” 石朝歌淡淡地说:“两百张!画不完,以后不用找我学东西了。” 说完,出去了。 我叹了口气,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开始动手画符。 哎…… 苍天啊!老娘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石朝歌!别看他平时性格温吞吞的,老好人一个,一旦霸道起来,比寒冬的霜风都冷,比商纣王还要残酷。他不同意的事,如果我跟他对着干,那只有一个下场:死! 我慢慢地画符,画了整整一天,除了吃饭和上厕所,所有的时间都在画符。 然而,才画了一百张。 还有整整一百张啊!我今晚不用睡觉了。 石朝歌一直没进来看过我,重渊来瞄了一眼,嘲笑我笨,画个镇宅符都画歪,然后走了。许般若也来过,给我端了好大一盆西瓜,切好了的,上面还放着牙签,插起一块放进嘴里,又甜又脆,简直太幸福了。我如果是个男人,一定要娶许般若这样又温柔又清纯的姑娘。 诶……突然想起一件事! 以前好像跟重渊讨论过清纯的女人,我说什么来着? 绿茶婊? 我们家许般若可不是,她是个正儿八经的单纯可爱的萌妹子,长得好看,家世也好,真好! 我一边吃着西瓜,一边画着符。 半夜十一点多钟的时候,王彻进来了,扭扭捏捏的,想说什么,又害怕我打他一样,我用毛笔在他脸上画了一道,吼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正忙着呢。”王彻也不生气,微笑着,坐到了我的床上。 我一看他这样,不对劲啊! 这王彻平常一点亏都不敢吃,今天居然被我踢一脚没反应? 我放下笔:“小王八,你失恋了?” 王彻摇摇脑袋。 我又问:“要不要吃西瓜?” 他又摇摇脑袋。 我突然灵光一闪,拍了下大腿,问他:“你是不是找我去看女人拍卖会?” 第九十七章:钱、命、身子,全是你的! http://..org/ 王彻的眼里冒出了金光,拼命点头,没有说话,指了指我的隔壁,那边住着石朝歌呢,我知道王彻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让我小声一点,别让石朝歌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而且,也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石朝歌。我点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王彻的脸破天荒地有点儿红。 我看他羞答答的样子,忍不住调戏了他一下:“要我去也行,你得保护我。” 王彻点头。 我说:“我说的保护,是以性命相保。” 王彻点头。 “包括你身上所有钱。” 王彻愣了:“……姐,这个咱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我走到桌子旁边,拿了毛笔,继续去画镇宅符:“哎呀,这道符的符胆我好像忘记怎么画了,等一下去请教我朝歌老大……” 王彻猛地一拍床板:“钱、命、身子,全是你的!” 我回头,嘿嘿笑着:“嗯,成交!” 其实我本来也非常想去看那个女人拍卖会的,如果王彻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的,现在正好做个顺水人情,而且,还能把场地费省了,哈哈……我真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媳妇,石朝歌以后有福了! 王彻跟我一样,也是个说事儿就来事儿的人,见我答应了他,立马就要拉我去报名。我想了想,虽然是三更半夜的,但总好比白天偷溜出去,被石朝歌发现了要强啊。 嗯,去啊! 王彻回屋收拾了一些东西,我化了个淡妆,拿着手电筒就出发了。 我们来到张驰家,把门敲开,张驰见是我们,笑逐颜开,把我们迎进了门,跟我们讲了讲相亲会的具体流程。 首先是海选,也就是报名参加相亲会,所有16岁至26岁之间的女孩子,都可以报名参加,张驰说,池老爹是做统计的,截止到今天为止,统计了一下,今年有5000女孩子参加海选。我心说这么多啊,跟皇帝选妃似的,古宅镇的男人有那么多嘛?难道不是一夫一妻制?王彻也在一旁沉思。 张驰继续跟我们说。 海选之后,就在这5000个女孩子当中选出1000个特别漂亮的,过了海选的女孩子们,之后所有的费用都归古宅镇出,包括服装费啊,化妆费啊,吃饭住宿等等。一天之后呢,再从这1000名女孩子当中,选500人进入初赛。初赛时女孩子全部会去野坟地那边,抽签决定对手是谁,再两两对决,淘汰掉一半,留下一半。 初赛之后,再过一天,再从这500人当中淘汰一半,留一半,这就是复选。 复选只有250个女孩子了。 这时候,主考官就会相对严格一点,从女孩子的五官、头发、皮肤,还有三围,都会仔仔细细地检查,口齿不清的、高度不够的,都会在这一轮被淘汰掉。 最后,只选100位参加精选。 这100位要参加精选,如果那些手啊脚啊长得不对衬的,太大或者太小的,或者脸上有斑的,身上有异味的,都会在这一轮被淘汰掉,就算长得再好看,也不行。 过了精选,基本上只剩下30个女孩子了。 这30个女孩子最后再由评委投票,决定谁是冠军,冠军可以自己挑选想要嫁的对象。 我一惊,这个冠军的待遇就是好啊! 要我是冠军,那石朝歌岂不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不过…… 我问张驰:“那如果冠军挑选的男人,不想要娶冠军呢?” 张驰说:“我们既然有这个规律,就肯定有办法啊。” “哦,这倒也是!” 王彻问:“最后有30个女孩子,那评委有几人?” 张驰说:“10个人。” “也就是说,你们每年其实只挑10个女孩子嫁进古宅镇?” “是啊,一下选多了,我们也吃不消啊。这评委总共有10人,每人手上都只有一票,,每一票都是关键。” 我问:“你们这闹得跟皇帝选妃似的,谁出的主意啊?” 张驰摇头:“具体是谁,我还真不知道,估计整个古宅镇的人都不知道吧,据说这种评选的制度是从明朝的时候就开始流传下来的,说是朱元璋汲取了历朝后宫乱政的教训,所以在后妃的遴选上,为了防范朝中权臣与后宫勾结,规定‘凡天子、亲王之后、妃、宫嫔,慎选良家女为之,进者弗受,故妃、后多采之民间’,要偏重选择清贫人家的女儿,以节俭勤政。因此,明朝选妃的制度非常规范,以前一共有八级,随着历史的变迁,慢慢演变成了我们现在的这种。” 我嘴角抽搐了下,还真是按照选妃制度来的啊! 你说这古宅镇吧,要说偏僻,也的确够偏的,但是却又这么繁华,每天还有快递的车子进来,有网线,有公路,城市里该有的,这里一样不落,就是这相亲会啊拍卖女人的,的确是……超级封建! 不过,我好喜欢啊! 不知道我“选妃”会不会被选上呢?是个什么级别呢? 好期待! 王彻问张驰:“那我们现在报名还来得及么?” 张驰看着我:“小卜,你们今天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古戏台?”我点头,他继续说,“见到池老爹了么?” 我问:“池老爹是谁?” “就是一个老头子,个子不高,胖胖的,眼睛特别有精神,穿一身黑色麻布衣服。” 我想了下,想到了那个老爷子,他还问我们是不是报名的?还说什么我们是驰子的朋友,莫非他就是池老爹? 我说:“池老爹喊你驰子么?” 张驰忙点头:“对对,就是他,他就是整个相亲会的负责人,姑娘们报名都得找他,不过……你要去,不用报名,我直接给你进初赛。” 我惊了下:“你权力这么大?” “也不是啦,就是,我恰好是池老爹的外甥,还有就是那10个评委员我就是其中一个,我可以保一个人直接入初赛。” “……” 我和王彻面面相觑。 我说:“那你可得把那宝贵的一张票投给我啊,不然我不帮你找小狐仙。” 张驰点头:“你要是能进入精选,我肯定是投给你呀。” 我想了想,虽然我不用参加海选,可最开始也有1000个竞争对手,这1000个人里面最后只挑30个人出来。天呐……这个我真的可以嘛?要说打架啊斗法之类的,我或许还有一定的胜算,可是这选美、比拼才艺什么的…… 我真的很悬啊! 我腆着脸讨好地看着王彻笑:“小彻彻,这个相亲会能不能让许般若参加啊?” 王彻一口回绝我:“不行!般若年纪太小,什么都不懂,又单纯,很容易被人骗,你知道的,我们这次来……”说到这里,他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地说,“我们主要是来找符印的,至于相亲会,只是顺便查一查,看看古宅镇究竟是不是在拍卖人口。” 我脑中灵光一现:“你等下,我们了解到的是拍卖女人,白天的时候张驰也说是拍卖,怎么到这里是10个评委了?” 王彻也愣住了。 看样子,我们都被张驰给绕进去了,忘记了这重要的一点。 我回过头,问张驰:“你不是说最后的女人是拍卖用的么?怎么是投票了?” 张驰坦白地说:“对啊,就是拍卖啊。哦……你们可能没听明白,是这样的,我们10个评委手上各有一票,但是这一票可以高价卖给别人,所以,那些富商到时候会现场叫价,谁的价高,谁就得那张票,再把票投给自己喜欢的姑娘,你们说这不就是拍卖女人么?”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事也真够拐弯抹角的,不直接说是拍卖女人,只说是买推选票,再把推选票投给人家女孩子,再把人家女孩子娶回家,要是上头真有人来查,查出来的结果也只会是相亲会,投票选美大赛,!完美啊! 换汤不换药的,想得够周全啊。 张驰问我:“小卜,等明天天亮就是海选了,到时候所有的姑娘们都会去野坟地那里,你不用去,你后天直接去参加初选就行了,你准备好了没有?” 我怔了下:“需要准备什么?” 张驰打量了我一番,说:“要换几身漂亮点的裙子,我白天不是看到有个很可爱的小姑娘么?你可以穿她的衣服。” 许般若的花裙子? 不! 那么可爱的洋装,我怎么穿得出来! 王彻赞同地说:“对,驰子说得不错,是要换几件漂亮衣服,整天穿牛仔裤,土死了。” 我怒了:“王彻,你跟我把话说清楚,牛仔裤怎么就土了?” “不是牛仔裤土,是你人土。” “你才土,你全家都土!” “你就是土。” “再bb老娘让你入土!” 张驰笑道:“好了,你们快回去准备吧,后天记得准时来啊,早上五点钟开始。” “好的,肯定准时到。”王彻把我往外面推。 我抬头瞪王彻,王彻笑嘻嘻地:“小卜卜,般若的尺码比你小一号,你肯定穿不上她的裙子,哥明天到街上给你买新裙子去,你喜欢红的还是绿的,还是花的?” 不要啊! 我赋小卜就是大老粗一个,穿那种萌得粉红粉红的裙子,简直别扭死。 天呐…… 我为什么要去看拍卖女人啊…… 第九十八章:下雨天,巧克力与音乐更配哦 http://..org/ 回去的路上,天上下起了小雨,我们刚到家,雨突然下大了,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的,大雨跟瓢泼似的往下落。 幸好已经到家了! 我和王彻互道了晚安,然后我回了房,不知道石朝歌睡了没有啊?他有没有发现我出去过了呢?我简单收拾了一下,爬上了床,躺那儿刚准备睡觉,王彻的电话来了,我心说这不是才分手么?怎么眨眼又打来了?难道是有新发现? 我忙接通了电话,“王彻,什么事啊?” 电话那头,王彻沉默没吭声,我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难道王彻又被什么东西掐脖子了? 那张大明王的神像还在王彻口袋里,会不会又跑出来了? “喂,王彻?王彻?” 我急得连喊了好几声,电话那头才传来王彻的声音,有点儿低沉,有点儿忧伤:“小卜卜,下雨了怎么办?”我一愣,下雨这事儿我们回来的时候不是早已经知道了么?他干嘛还提这事?不过,听他声音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啊,估计只是又想到什么新点子来整我了!我沉默着没说话,王彻又在那边说,“哎……小卜卜,下雨了,突然好想你,可是又不敢打电话给你……” 我在心里把王彻暴打了一顿,表面上平静地说:“亲,你这不是已经打来了嘛。” 王彻忧郁地说:“哎……小卜卜啊,我不打电话给你,又特别地想你,打电话给你,又怕你遭雷劈。” “……滚!” 我把电话挂了,真烦人这个王彻,老娘正思念着朝歌老大呢,寻思着要不要弄盒巧克力给他送去呢,不是都说下雨天巧克力与音乐更配么?哦对,音乐?我弄个什么音乐好呢?吹拉弹唱样样不会,要不弄个鼓吧,敲一敲什么的最简单了。 说干就干,明天就去街上买。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爬起来,外面已经没下雨了,青石砖上湿漉漉的。我拿了点钱,找到镇子上买乐器的店铺。古镇宅的人睡得早,起得更早,我到乐器店的时候,所有的店铺都已经开张了,只是没什么客人。 我在乐器店买了一套架子鼓,黑色的,店员说可以帮我送,于是我留了池家宅的地址。 之后,飞快地跑了回来。 他们都还没有起床,我把这架子鼓摆院子里,估计能给他们一个惊喜。 没过一会儿,送架子鼓的人来了,天上又落下了几滴雨,遭了!巧克力忘记买了,我要送给朝歌老大的心意啊! 等架子鼓放好,再去买吧。 工作人员帮我安装好,问我要不要调试一下?我心说这几个鼓还要调试什么啊,又不是钢琴,于是让工作人员回去了。 顿时,我有点犹豫,如果现在出去买巧克力吧,石朝歌醒了,看到架子鼓,没看到我,那我不是白忙活一场么?如果不去买巧克力,那就只有音乐了…… 哎哟!好纠结啊!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木板哇呀一声。 石朝歌醒了! 我高兴地回头,石朝歌的房门紧闭着,是重渊出来了。 我失望地叹了口气。 重渊打了个哈欠:“女人,怎么起这么早啊?” 我有气无力地回他:“哦,睡不着。” “嗯……你身后是什么东西?架子鼓?”重渊突然眼冒金光,冲到了架子鼓旁边,激动地说,“女人,你怎么知道大爷最喜欢架子鼓,还买来了全套?” 我心说鬼才知道你喜欢呢,我是买给朝歌老大的。 我张嘴想说几句打击重渊的话,突然看到他爱不释手地摸着一个黑鼓的边沿,神色就好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他这么喜欢架子鼓职? 好吧,看在他跟石朝歌这么亲近的份上,这套架子鼓送他好了。 重渊在架子鼓这边扭一扭,那边转一转,跟我说调试好了,然后坐下来,砰砰砰砰砰飞速地打了一通,打鼓的棒子从这面小鼓迅速地转到另一面大鼓上,敲一下,又换到另一面鼓上,我看得眼花缭乱的,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我对这个不是很懂,听不出来他敲的是什么调子,只觉得节奏感挺强的,听得人热血沸腾,就好像在战场上杀敌杀得非常痛快一样。 仅接着,重渊的动作慢了下来,身体随着鼓点的节奏,一下一下有规律地动着。 这一次的声音悠扬流畅,非常有韵味。 就好像漫步在古老的栈道上,两边都是青山,脚下是绿水,微风指过脸庞,空中传来丝丝香甜的花香…… 过了一会儿,重渊停了下来,看着前面发呆。 我顺着他的目光去看,是一堵院墙啊,又没什么可看的,我推了推重渊:“大爷,回魂了,嘿嘿……大爷,你敲得真好听,能教教我么?” 重渊撇了撇嘴:“就你这智商,估计不行。”他嘴上虽然这么损我,可是他向后旁边移动了一下,空出一个地方给我坐,我忙坐了过去,重渊把棒子放到我手中,手把手教我怎么打,什么是单跳,什么叫双跳,什么是复合跳,什么叫滚奏,什么是压奏……我这才知道,原来这打个鼓还有那么多明堂在里面,没有音乐细胞的人学起来真心累啊! 我练了一会儿就练烦了,跟重渊说我不打了,于是回房去。 重渊没理我,继续去打架子鼓。 架子鼓敲得啪啪啪地响,声音蛮大的,居然没有吵醒石朝歌。我一直留意着石朝歌那边的动静呢,结果,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正无聊,王彻电话又来了:“喂,小卜卜,外面又下雨了,突然好想你。” 我吼他:“你有完没完,说重点。” 我走到门口,是下雨了,不过不大,丝丝缕缕,跟轻烟在空中飘似的,飘到重渊的头发上,背上,手指上……如果是雪的话,就跟重渊更配了,瞧他那白头发、白眉毛的……想到这里,我又有点替重渊担心,第三枚符印一点消息也没有,重渊体内的邪气怎么搞呢。 王彻在电话里喊我:“喂,喂,小卜卜?” 这个王彻!真烦人!明明就在隔壁住着,非要打电话,不知道老娘长途带漫游么! “小卜卜,你有在听么?你刚说重点,重点就是,雨天是最浪漫的天,我想和你手牵着手在雨中漫步,看汽车驶过身边,溅起爱的水花,溅满我们一身,这时,天上的雨水……”我心说王彻这小子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难怪许般若喜欢粘着他,这招哄小姑娘最管用了。 王彻继续说:“雨水打湿了你的衣服,你的胸,你的脸,你的头发……你把头发一撩,哎哟妈呀!丑得跟鬼一样……” 我:“……” “小卜卜,你有在听么?” 我气沉丹田,回了一个字:“滚……!” 王彻哈哈大笑地把电话给挂了,我在心里把他骂了千万遍,这哥们儿真是有够无聊的。 重渊停止了打鼓,走到我的身边,脸上带着些落寞。 我心里一紧,问他:“重渊,怎么不打鼓了?你怎么了?有心事啊?” 重渊看了我很久,苦笑了一下,然后回过身,看着天上的雨水,自言自语地说:“十年前的那场雨,跟昨晚的一样大……” “重渊……” 我想安慰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那是他们师门的事。 重渊抬脚向石朝歌的房间走去,我猜他是跟石朝歌坦白什么去了吧,或许他当初练邪术,是有不得以的苦衷的。 没过一会儿,重渊从石朝歌房里出来了,手里紧紧抓着一张纸,我忙跑过去,问他怎么了,他把纸给我看,上面有石朝歌留下的话:小卜,重渊,我出去几日,勿念。——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把我的心都捏碎了。 石朝歌去了哪里? 重渊脸色苍白:“女人,你跟大师兄最熟,我说他会去哪里?” 我心里有点疼痛:“不知道啊,他以前处理鬼事的时候,都会把我带上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辞而别过。你是他的师弟,是他最亲的人,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呢?会不会是回山了?” “不可能,我在这里,他绝对不会走远。” “为什么?” “我们之间……” “小卜卜,我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王彻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我回头一看,他拿着手机正向我走来。我气不打一处来,抬腿狠狠踢了下他的屁股:“喊都听得见,打什么鬼电话,你别再闹了,朝歌老大不见了!” “什么?”王彻大惊,“朝三爷怎么不见了呢?谁有那么大本事把朝三爷绑走呀?” 重渊冷冷地说:“是他自己走的。” 王彻哦了一声:“哦……是他自己走……啊不是,他为什么要走啊?眼看马上要拍卖女人了,我们都报名了,以防万一,我们需要朝三爷给我们做后盾啊,他就这么走了,万一那个拍卖女人什么的幕后主使,是一只千年老妖,要吸女人的精气怎么办啊?朝三爷怎么能走了呢?” 我的心情一下跌入谷底,重渊也冷着脸,不再说话。 许般若出来,脸红红的,应该是刚睡醒:“王彻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第九十九章:出马仙踩弟马 http://..org/ 知道石朝歌是真的走了之后,我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好,看着画了一半的符,感觉生无可恋!石朝歌让我画满200张符,我才画了100多张,后面跟王彻去找张驰了,就忘记画了,还怕石朝歌责怪来着,没想到…… 石朝歌已经走了! 他昨天把符教给我的时候,就已经算准了的么? 他到底会去哪里呢? 王彻和许般若拉着我去街上买裙子,我看都懒得看一眼,王彻就跟许般若在那里商议,让我试了好多好多件连衣裙,我跟个拉线木偶似的,他们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逛好了,慢慢往回走。 这时候,突然有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拉住了我的手,问我诡楼怎么走?我抬手指了指,她说了声谢谢,然后走了。 王彻问我,“你知道诡楼是什么地方?在哪里?” 我哦了一声,说,“就是那么随手一指,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诡楼,也不知道诡楼是干嘛的,我只是为了给她一个教训,不要随便相信长得好看的女生。” 王彻做了个呕吐状:“小卜卜,你还要脸不?” “心都没了,要脸干嘛?” “……” 许般若在一旁笑着灿烂。 这一天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我也不需要大费周章地隐瞒石朝歌我参加了相亲会,也不需要偷偷摸摸地准备东西了。石朝歌走了……我的心也走了……吃饭如嚼蜡,睡觉不稳神! 第二天,是初选的日子,我很早就起来了。 王彻比我更早,已经等在院子里了,手里拧着一个大袋子,装了满满的东西在里面。许般若不在,王彻说这种场合,不适合许般若。——他把许般若保护得这么好,还说不喜欢人家,他只是心里不清楚而已吧。 重渊开门出来了,边打哈欠,边问我:“女人,大师兄回来没?” 我抬了下眼皮:“大爷,你从昨天到今天,已经问了一千三百四十八遍了。” 重渊愣了:“我只问了这一遍啊。” 王彻哈哈大笑:“她是自己臆想的,不用管她,走走走,我们快去参加比赛。” 重渊惊道:“什么比赛?” 我这才想起来,重渊也不知道这事儿,于是就仔仔细细跟他讲了一遍,他听后,目光紧紧锁着我的脸:“女人……你第一轮就会被淘汰的。” 我怔了,难道在重渊心里,我就这么不堪么? 我挺起胸脯,朝他吼道:“老娘怎么了?老娘当年也是村里的一枝花啊。” 吼完,整个人瞬间舒畅了! 重渊挑了挑眉,说:“小时候没发育好,长大了不发育,你这朵花啊……是牵牛花吧?哈哈哈哈……” “你别瞧不起牵牛花,牵牛花还有个很美的别名,叫夕颜,你懂么?哎……没文化,真可怕。”我说着,余光一瞥,看到院子的墙上居然真的长着一株牵牛花藤,藤上有两三朵淡紫色的牵牛花,我跑过去随手摘下一朵,放进嘴里吹了两下,对重渊说,“看到没有?牵牛花还能吹喇叭呢,多可爱啊。” 重渊拉过牵牛花,别到我的头发间。 他眯着眼睛看我:“嗯,是够可爱,大师兄不在了,你以后晚上陪大爷睡吧,给大爷吹喇……哎哟!死女人,看我不打死你!”重渊捂着脚,原地直跳,我嘿嘿笑着,让他占老娘便宜,踩不死他!重渊恶狠狠地看着我:“臭女人,别被大爷逮着机会,非弄死你!” 我得意地挑眉:“有本事你来呀。”说着,我赶紧躲进了石朝歌屋里。 重渊指着我的鼻子,气愤地说:“有本事你别躲,你出来。” 我死死抵着门:“就不出去,有本事你进来。” 我透过门缝,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 重渊双手抱胸,站在门外,气鼓鼓的,平常苍白的脸都有点红润了。 王彻一脸鄙视地看着重渊,娘里娘气地说:“哎哟……连个女人都斗不过,还整天自称什么大爷,大爷,来伺候一下人家嘛……哎哟!重渊,你疯了?你抓我干嘛?”王彻说话的时候,重渊突然冲到王彻身边,把他提起来,回了自个儿的屋,反手把门关上,下一秒钟,屋里面传来了王彻的哀叫声:“重渊,我跟你讲,好男人动口不动……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干嘛?你想干嘛?重渊你别过来!啊……啊!啊!!!” 我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冒了一身。 重渊该不会把王彻那个啥了吧? 我赶紧开门出去,跑进重渊房里,王彻躺在地上死死地捂住左眼,重渊站在他面前,一脸坏笑:“怎么样?大爷伺候得舒服不?” 王彻得疼得呲牙咧嘴的:“重渊,我日你大爷!” “随便日,大爷我没有大爷。” “靠!你还真动手……” 王彻把手移开,我看到他的脸上已经肿了起来,看来重渊动了真格。也是哦,以前是有石朝歌压着,现在石朝歌不在,重渊可不就是放了飞的猴子嘛。王彻也真是眼头不亮,明知道石朝歌不在,还去惹重渊这个祖宗。 重渊冷哼一声,转身朝我走来:“女人,大爷带你去相亲会。” 突然,我看到王彻的额头冒出了一团金色的光,看形状,看是一只眼睛。我盯着那团金光,确定不是幻觉……就在这时,只听“咻”地一声,那金光突然朝重渊射了过来,我吓坏了,条件反射地推了重渊一下,那金光一下打中了我的肚子,我顿时感觉肚子被是被人打了一枪似的,火辣辣地疼,疼得整个人瞬间炸毛了,汗不停地往下流。 从重渊转身,到我被金光击中,总共不过一秒钟的时间。 我疼得捂着肚子,蹲了下来,重渊脸色大变:“女人,你怎么了?” 王彻突然“啊”地大叫了一声,昏了过去。 重渊又回头:“我靠,这小王八的天眼怎么开了?”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那疼来得快,去得也快,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儿,我摸了摸肚子,好像并没有伤到皮肉,摁了摁,里面好像也不是很疼了。我扶着重渊,站了起来,走到王彻身边,王彻双眼紧闭,嘴巴却在不停地动着,好像是在念什么咒语。我和重渊对视了一眼,重渊把王彻提了起来,甩到床上,王彻身子不停地抖起来,嘴巴不停地动。我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没有阴气,却感觉有一股非常强大的灵气在这间屋子里蹿动。 重渊凑到王彻嘴边去听,过了一会儿,跟我说:“念的好像是大明王咒。” 我愣了下,反应过来。 是大明王在帮王彻!大明王与王彻有缘,王彻一来,大明王就现身了,还与王彻有过“互动”,刚才重渊揍王彻,大明王为了保护王彻,发起了反击,应该是上了王彻的身,但王彻的七窍并没有通,大明王上身也不那么顺利,所以先给王彻开了天眼。 这里的天眼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眼,而是一种统称。 我们把开了眼,都叫做开了天眼。 这天眼有的是鬼眼,有的是阴阳眼,还有的是慧眼,灵眼等等。 每一种眼睛的作用都不一样,看到的东西也都不一样。 王彻这刚刚开眼,就能从眼里发出气,打伤了我的肚子,看来……这小子机缘可以啊!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我们知道是大明王在给王彻踩窍,也没那么担心了。 踩窍是出马仙的说法,一般是狐、黄、白、柳、灰这五大仙家在人间找自己的弟子,也就是踩弟马,弟马的七窍没开,仙家就上不了弟马的身,也就不能看香什么的了,所以要先把弟马的七窍打开,这七窍其中一窍,就是开眼。 王彻的身上跟着的是大明王,是正神灵,类似于出道仙,他会直接给王彻一些神通,比如他心通,耳通之类的,之后,大明王就可以直接告诉王彻该怎么做了,而不需要附身什么的。 我和重渊守了王彻半个小时,王彻清醒了,问我们怎么了?怎么守在这里? 我问他,还记得刚才用金光射我的事了么? 他摇头,说不知道了,当时重渊揍了他一拳,他想反击,可是打不过重渊,于是心里就发了狠话,有朝一日一定要把重渊暴打一顿,结果就感觉脑袋一沉,整个人都懵了,接着就感觉进到了一个山洞,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 我点点头:“王彻,你这是走了一趟阴。” 王彻大惊失色:“走阴?我死了?” “走阴不是死了,而是好像做梦一样,去了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有可能是阴司,也有可能是未来的某一个时刻,你先不要惊讶,我先问你,你到了那个没有光的山洞之后,是不是走了很久很久,然后眼前出来了一团白光?” 王彻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笑了笑:“通常情况下,一个人走阴都会经过这个地方,外婆说这是阴关口,我也不是很懂啊,反正以前经常去就是了。” 王彻若有所思:“我从山洞里出去,走到了那团白光里,又来到了一座城市,那个城市好像刚打过仗一样,一片废墟,一个人都没有,天上下着小雨,我走在路上,心里空荡荡的,突然好想哭,好像死掉了一样。——我感觉好孤单,不……不是孤单,是孤独!”王彻说着,捂住了胸口,看他的表情,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这是正常现象,走阴时,人不知道自己是在走阴,以为自己死了,是会觉得孤独的。 孤独……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要听到“孤独”这个词,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秦观。 秦观这几天都没有出现,去哪里了呢? 他又布好了一个局,等我们往里跳么?他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心结? 秦观……孤独! 重渊抓住我的手腕,突然问:“女人,初赛什么时候?” 我一愣,遭了!张驰说是五点,我看了看手机,都六点半了!完了完了! 迟到了…… 第一百章:拆戏台 http://..org/ 王彻被大明王开了眼,一时之间还不能适应,因此我们决定把他留在家里,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也顺便照顾一下许般若。我和重渊急急忙忙,拿着王彻为我准备好的物品,赶往野坟地。 希望能够赶得上啊! 重渊没有去过野坟地,我那时候和石朝歌去的时候,是跟着张驰去的,后来回来的时候,是石朝歌带我回来的,因此我也不是很清楚路,尤其我还是个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马大哈!我们打听了很久,才终于走到了野坟地里。 远远就闻到了一阵阵香风,女孩子身上特有的味道。 我们跑过来,看到了一群一群又一群的美女,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跟身边的同伴们议论着什么,声音很嘈杂,听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我看到人群中间站着张驰,于是忙给他打电话,张驰拿着手机回头看了一下,看到了我们,朝我们招手,我们赶紧过去,他立刻开始数落我们怎么来这么晚了?我不能跟他讲实情,于是随便编了个理由,说自己睡过头了。 我看着面前环肥燕瘦的一大群美妞,口水都流出来了。 古宅镇的男人们真有福气,这么多女孩子,个个都是美女,随便放哪个学校,那都是校花级的人物,他们还要精挑细选。 张驰把我拉到一边:“小卜,按照正常的流程,你已经被淘汰了。” “啊!”我怔住了。 重渊在一旁哼冷了一声,我白了他一眼。 石朝歌不在,我也不能跟重渊打闹,他会动真格。 张驰嘿嘿一笑:“不过啊,你也不要着急,我们运气超级好,你们看那边……”他指了一个方向,我顺着去看,隐隐从人群中间,看到一个戏台子的一角,张驰说,“比赛用的戏台子被人毁啦,这个初选就不能按照正常的流程评选了。” 我一愣:“谁毁的?” “不知道,一夜之间就毁了,我带你们去看,可吓人了……” 张驰拉着我的手准备向前走,重渊突然冲过来,把张驰的手扯开了,“她是大爷的女人,你再碰她,大爷把你手砍了。”张驰脸一白,忙把手缩了回去,重渊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我用力挣扎了几下,重渊低头瞪了我一眼,我吓死了,立刻不敢反抗,任由他那么拉着。 这个祖宗,今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我们穿过人群,来到了戏台子的前方,几天前我来过一次,见过戏台子的本来面貌,现在再看,不由大惊失色!不知道是谁下的死手,把戏台子给毁成这样了,木架子和木架子都被拆了,而且还放火烧过,上面裹了一层黑色的灰,其余的一些乐器什么的,全摔烂了,所有关于戏台子的一切,全毁完了,唯一没有毁的,就是戏台子最顶上的那个台檐,檐上还挂着一盏白灯笼,风一吹,灯笼轻悠悠地晃动着,底下只有一根细长的木棍子支撑,传来吱呀吱呀的响声。 诡异! 整个画面给人一种诡异到颤抖的地步。 到底是谁毁了戏台子? 有什么深仇大恨? 张驰突然向我的背后叫了一声:“池老爹。”我回头一看,正是那天跟我说过话的老爷子,黑麻布衣服,有种仙风骨道的感觉。 “池老爹,怎么样了?上头怎么样?”张驰问道。 池老爹走过来,怪异地看了我一眼,递给张驰一个手机:“诡楼那边给的消息,是这个人毁贩戏台子,里面有录像,你看看,这人你认识么?”张驰点点头,把手机接过去,翻看起来,我十分好奇,也伸长了脖子去看…… 手机录像的画面不是很清晰,而且是黑白的色的,就跟以前小时候在家里看黑白电视一样,而且信号还不太好,时不时有一片雪花一样的信号干扰。 首先,画面是整个戏台子,看来录这段视频的人是正对着戏台子的,当时天应该有点暗了,不过戏台子上面挂着灯笼,底下还有电灯什么的,非常亮堂。戏台子上的乐师们吹吹打打了一阵之后,放下了乐器,然后退到了幕后去,台下的观众也渐渐少了。 慢慢地,整个戏台子周围没有一个人。 台上空空的,台下长条椅上也空空的,整个世界好像一下安静了下来。 突然! “轰……” 天上打了个响雷,紧接着,就开始下雨。 雨下得非常大,惊雷一个接一个地打着,这时候,大雨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他身手非常敏捷,从远处飞速跑来,一下就踏上了戏台。戏台一米多高,看来这人功夫不错。 画面到这里,闪了好几次雪花。 每回我们想要看清楚这个黑衣男人的时候,画面就有雪花,就跟他在控制着信号一样。 视频还在继续—— 那个黑衣男人赤手空拳,把戏台子上的横梁给拆了下来,拿着横梁东扫西荡,转头的功夫就把戏台子拆了个七七八八,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口里念着什么,符纸自动燃烧了起来,他把符纸丢到戏台的废墟上,“轰”地一下,戏台燃烧了起来。这时候天上下着大雨,跟用瓢在泼一样,可是却丝毫没有把火浇灭……与此同时,天上又打了几道炸雷,雷光直逼那黑衣男人,黑衣男人不躲不避,右手向上一伸,那道雷打在了他的手指上…… “呲呲……” 录像又有雪花闪过,等再清楚的时候,那黑衣男人不知道哪里拿来的一把铁锹,在地上挖了起来,泥土翻飞,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一个一米多深的洞穴,他又拿了道符文,凭空点燃,丢到了洞里,“轰”地一声,那洞里像着火了一样,迅速地燃烧了起来。黑衣男人把中指放到嘴里咬破,往火里滴了三滴血,火更加旺了。 没一会儿功夫,火灭了。 地上被烧出来了一个大黑洞,周围的泥土却一些黑灰也看不到,只有铁锹印子。天上还在打雷,下雨……黑衣男人站在雨里,身上却一点也没有湿。他负手站着,看着黑洞愣神,过了一会儿,纵身一跳,跳进了洞里。 整个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 张驰把手机还给池老爹,一脸惊恐的表情:“老爹,这太可怕了,我以为是一群人干的,没想到……只有一个人。” 池老爹说:“就是只有一个人,才更加可怕呀。” “是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么多姑娘都来了,总不能说不比了吧?这样,我跟他们说一声,初赛延迟一天,你赶紧多找些人来把戏台子重新搭建好。剩下的事,我去跟上头说明情况,相信上头也不会怪我们。” “好,我一会儿就去喊人来。” “大家安静一下,请大家安静一下!”池老爹转过身,大声地说。 池老爹连大喇叭都不用,直接一嗓子,声音非常洪亮,一下就把场子里所有的人都镇住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要知道,场子上可有一千多号人呢,看来这池老爹也不是一般的老人家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池老爹。 池老爹站在那里解释了一下,说把初赛推迟一天……巴啦巴啦一席话,说得人情两美,没一会儿,姑娘们都走了,只有现场的工作人员留在原地待命,池老爹回头问我们怎么还不走?张驰跟池老爹说我们是自己人,池老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招招手让我们跟他过去。 我们跟着池老爹,走到了戏台子的后面,这里有一块黑色的布盖在地上,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池老爹把布掀开,里面有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张驰问道:“怎么会有个洞?” 池老爹摇头:“哎……我也不知道啊,还没跟上头汇报呢,驰子,你从小聪明,主意多,你看这洞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昨天打雷,把底下的坟墓劈打开了?” 张驰看了半天,说:“应该不是雷劈出来的,雷劈的土地上一定会有黑色的烧痕,这个没有,有铁揪的印子,像是被人为挖出来的一样。——咦?这不是视频里那个黑衣男人挖出来的洞么?” 池老爹问:“他是不是盗墓贼?” 我走到黑洞边上,感觉里面一阵一阵凉意直往外冒,而且还有一丝的阴气夹杂在里面,说不定真是哪一座大型坟墓啊。这本来就是一片野坟地,有坟墓一点也不奇怪啊,只不过,为什么那个黑衣男人要把人家的坟墓挖开,还主动跳了进去呢?我没盗过墓,但也知道没有哪一个盗墓贼会这么光明正大地挖大洞的呀? 张驰说:“老爹,我们派几个人下去看看吧。” “好” 池老爹转身走了,没过一会儿回来,身后带着十多个精壮汉子,人人手里拿着一把铁锹,还有绳子什么的。他们一行人走到洞口,一部分人留在洞外,一部分人把绳子系在腰间,麻溜地进洞去了。过了大概一刻钟吧,他们又上来了,说里面发现了一口棺材,池老爹说戏台子还是要重新搭建起来的,初赛也是不能耽误的,这口棺材在戏台子下面不行,得赶紧把棺材抬出来。 那几个壮汉子又下去了,转头又上来,说棺材才一米多一点,不大,但是太重了,根本抬不动。 这就奇怪了。 一口这么小的棺材,这么多汉子,怎么就抬不动呢? 第一百零一章:童棺 (为夏央儿加更) http://..org/ 就算那口棺材里装的全是铁,这些人也能够抬起来啊。 我和重渊对视了一眼,重渊愣了下,问我:“女人,你看大爷干嘛?大爷脸上有花啊?” 我叹了口气。 我怎么忘了,重渊不是石朝歌,不是我一个眼神,他就能懂的! 我说:“重渊,我感觉下面有阴气,棺材抬不动,肯定是有阴魂作怪,我没有带符纸,不能直接招魂,等下我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招魂,你帮我看着点儿。” 重渊重重敲了下我的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蠢,你是想让鬼上你身啊?这样会损伤你的身体的,你懂不懂?真不知道你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蠢死了!这棺材抬不抬上来关你屁事啊,真爱多管闲事!” 一顿话说得又快又狠,我竟然无言以对。 张驰走了过来:“小卜,你们不是会招鬼么?这棺材抬不动,是不是有鬼压着?” 我点头:“有可能是的。” “那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不行!” 重渊打断了张驰的话,冷着张脸。 张驰很怕他,不敢再说什么了,然后走到了池老爹那边,不知道在说什么。我看他这样,真心想去帮一帮,况且,我让鬼上我身,也相当于走阴啊,这本来就是我身为走阴女的职责。再说了,鬼上身也没对我有什么太深的影响,只不过有些头晕,全身没力气而已,等回家睡一觉就没什么事了。 这个鬼,我得招! 我趁重渊不注意,偷偷溜到了张驰身边:“张驰,我帮你招魂,把棺材抬上来,你让我过初赛,行不行啊?” 张驰为难地看着我:“小卜,不是我不想,这事我做不了主,得问池老爹……”说着,他拉了拉池老爹的衣服,“老爹,你看她说的……” “不行!评选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我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让她直接过海选了,怎么能过初赛,不行!绝对不行!”池老爹打断了张驰的话,严厉地把张驰教育了一顿,然后又忙着指挥那群汉子去抬棺材。 我本来是想如果给帮他们把棺材弄上来,直接让我过选,看池老爹的态度,这希望不大。不过……我还是想把棺材弄上来看看,视频里拆戏台的那个黑衣男人是明显是个内行人,但是他身上又没有任何法器,只烧了几道符,就徒手把这里毁成了这个样子,这很像石朝歌的作风啊!可惜我没看清楚他的脸,他的身手也太快了,当时还电闪雷鸣的,实在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石朝歌。 石朝歌…… 如果是石朝歌的话,他跳进黑洞里干嘛去呢? 我走到重渊身边:“重渊大爷,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重渊打了个哈欠:“说。” “你回想一下,我们是昨天早上发现石朝歌不见了的,而我们睡觉时还见过他,也就是说,他离开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多钟到早上七点之间,对不对?” “嗯。” “前天晚上,我跟王彻出去过,我们去找张驰报名,回来的时候是十二点左右,当时天才开始下雨,过了十分钟,雨渐渐下大,打雷闪电,而刚才视频上所显示,那黑衣人是在雷雨最猛烈的时候,把戏台子给拆了的……” “你的意思是,拆戏台的是大师兄?” 我点头:“是的。” “你确定?” 我心说我哪里能确定?我只是怀疑罢了,现在是想把棺材抬出来,所以……我只能忽悠一下重渊了。 我继续点了下头:“对,我肯定是石朝歌。” 重渊双手抱胸:“他把戏台子拆了,很有可能是发现你报名了相亲会,不想让你参加,所以直接把人家场子给砸了,可是……他挖坑跳进去干嘛?” “……” 看来重渊不是那么好忽悠啊! 我转身想走,重渊一把揪住了我的后衣领:“女人,大爷行骗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嘿嘿嘿嘿……大爷高明,大爷高明!” 我陪着笑,讨好地看着重渊。 重渊手一松,“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大师兄还真有可能是为了你拆了人家戏台子。” “……我哪有那么重要啊。” “你少自作多情,他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不能跟你外婆交待。” “才不是呢,我跟朝歌老大是真心相爱……” “闭嘴!” 重渊狠狠拍了下我的脑袋,我顿时只觉得整个人都疼麻了。 这丫下手真狠! 他以为我是王彻呢?我一个女孩子家家,能经得起他这么粗鲁的巴掌啊?! 重渊搓着手:“打疼了啊?抱歉啊,大爷跟兄弟们招呼惯了,没把你当女人看,你不要介意啊……” 我拿眼白的部分看他。 重渊说:“大爷去把棺材抬上来。” 说着,小跑去了池老爹那边,我也快速跟了上去,重渊走到黑洞旁边,绳子也没系,直接跳下去了,只听里面传来“啊……”地一阵惨叫声。池老爹忙喊了几个人的名字,池一弦,池一柱什么的,估计是那些壮汉子的名字,洞里没有传来回应,池老爹急得直跺脚,不停地骂我,说我朋友下去干嘛,是不是要造反了,信不信我直接取消你的资格,一辈子不能评选了! 我心说你骂我干嘛呀,重渊又不是我能够控制得了的。 这个世界上啊,能左右重渊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石朝歌! 正说着话呢,一口棺材“咻”地一下从黑洞里飞了出来,“砰!”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接着,重渊从洞里爬了出来,脸色苍白,喘着粗气,好像很累的样子。池老爹赶紧跑上去,问重渊那些人怎么样了?重渊说他们死不了,只是放了一点血而已,等一下下去几个人,把他们抬上来就行了。 放了一点血? 我问重渊有没有事?重渊摆摆手,说没事。 我走到棺材旁边去看,整个棺材上全是鲜红的血,看来都是底下那些汉子的血了,重渊还说只放了一点血! 张驰走了过来,打量着棺材。 露过上面一层鲜艳的人血,可以看到底下的棺材板子是纯黑色的,工艺非常考究,棺材的四面都雕刻了神兽,什么麒麟、龙之类的祥兽,棺材盖子是圆弧形的,上面有七个凹下去的圆洞,每个圆洞之间有一条直线连接起来,看形状,像是北斗七星。另外,在棺材的两端,还分别画了两幅画,一幅是一个小女孩,最多也就三岁,梳着古代的小梳子,穿着一身古装,轻灵可爱;另外一幅,是一个贵妇人,也是古装打扮,看起来端庄典雅。 这两幅画是彩色的,一长一幼的样子栩栩如生。 这棺材少说也有几百年了,不知道那时候的工匠们是用了什么方法,把画像保存得这么完好的? 我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阴魂,也没有感应到阴气。 池老爹已经派人把底下的汉子们都拉了上来,汉子们下去的时候还精神得很,现在却全都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人的左右手中指,都被割了一个大口子,血还在不停地血着,他们也没力气去止血,池老爹忙不停地给每个人包扎。 我忍不住去看重渊,“大爷,以后下手轻一点。” 重渊走过来,抬手作势要打我的脑袋,我吓死了赶紧抱头,重渊的手在半空中停了,收了回去,邪邪地笑了笑,目光移到棺材上:“这是口童棺,打开的时候注意一点,里面的小家伙戾气重得很。” 谁要打开? 没人愿意去开! 我后退了两步,准备见情势不对,就逃。 张驰沉默了一会儿,走了上来:“我来开吧。”说着,伸手去推棺材,推了几下,没推动,看了看,原来上面用木钉子钉死了。张驰走到古戏台旁边,找了个取钉器来,麻利地把棺材盖上的钉子给取了下来,憋了一口气用力一顶,棺材开了。 我有点好奇,走近去看。 棺材里面躺着一具小孩子的尸骨,穿的衣服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了,破破烂烂的,颜色也褪了,尸骨的皮内早就腐烂干净了,只有一具保存得非常完整的尸骨,头骨的嘴巴那里大张着,里面有一排黑黑的牙,腐烂了一半,黑乎乎粘粘的,有不少肉虫子附在上面,不停地蠕动。 没有什么古董之类的东西,只有这具尸骸。 重渊说:“从衣服腐烂程度来看,最少五百年了。” 张驰大惊:“五百年?” “嗯,而且棺材的形状和上面的雕刻来看,应当是在五百零八年到五百一十二年之间。” 我:“……” 张驰:“……” 重渊抬起左手,快速推算了一下,说:“这个时间段,应当是明朝第九个皇帝末期,或者是第十个皇帝早期。” 我忍不住说:“重渊,原来你的名字是这么来的。一目重华,知识渊博。” “你爱上我了么?” “……少来!” “哈哈……”重渊笑了笑,把手放下来。 我突然看到棺材角落有两个小字,是篆体,我刚好懂一点,于是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写着“弘治”两个字。 “重渊快看,弘治。”我指给重渊看。 重渊看了下,说,“弘治是明朝皇帝明孝宗的年号,他真名叫朱祐樘,1470年出生,1505年去世,按照这个时间推算,那么棺材埋葬的时间就是1505年了。” 我怔了:“你怎么推算出来的?” 第一百零二章:水银封尸 http://..org/ 重渊神秘地眨了眨眼:“秘密。” “小气!”我翻了个白眼。 张驰问道:“1505年,是明朝,朱家人统治天下的时候,我们古宅镇的相亲评选规则,也是从明朝流传来的,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一种暗示?” 我说:“看样子古宅镇的确与明朝皇室有关。” 张驰说:“可是我们镇上没有一个人姓朱啊。” 我问:“会不会是后宫哪位妃子的亲属呢?咦?这么一想,非常有可能啊!” “绝无可能!” 重渊一口否定,我和张驰都看向他,他沉默了一下,说:“明孝宗朱祐樘为人仁慈,勤于政事,不近女声,是历史上唯一的一位一生只娶了一个女人的皇帝,他只有一位皇后,哪来的妃子的家属亲眷?” 我脱口而出:“那人家这位皇后刚好就姓池呢?” 张驰看了我一眼,说:“小卜,明孝宗的皇后姓张。” 我怔住了,张驰说完,也愣住了! 姓张…… 张驰自己不就姓张么? 我忙问张驰:“你家人呢?爸妈兄弟姐妹?爷爷奶奶三姑六婆……你们可都是明朝皇家后人啊。”重渊用力敲了下我的脑袋,说:“什么皇家后人,明朝皇室后人姓朱,他顶多算是皇后的内亲。” 张驰小声地说:“整个古宅镇的男人都姓池,只有我一个人姓张,我是个孤儿,是池老爹把我带大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没事。” “驰子,干嘛呢?” 池老爹突然走了过来,喊张驰的名字,突然,池老爹看到了那口黑棺材,猛地呆住了,双手打开,死死地护住了棺材,脸色大变:“谁允许你们开棺的!滚!……全都给我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 张驰有点害怕:“老爹,这棺材里的,难道真的是朱祐樘那位皇后的后人?” “什么后人?这棺材都五百多年了,一点陪葬品都没有,怎么可能是皇室的后人,滚滚滚!驰子你也滚!别让我再看见你跟这些人来往!”池老爹情绪非常激动。 张驰朝我们打了个眼色,我会意,于是跟着张驰离开了。 走了没多久,我看到草丛里站着一个小女孩,一看就知道她是个童魂,长得眉清目秀的,非常可爱,穿着一身古装,梳着垂髻,一幅古代人的打扮,她看着我,脸上带着甜甜的笑,一点也不可怕。我指给张驰看,张驰看了半天,说没看见什么小女孩啊,我看过去,那小女孩就站在那里,没有动,张驰居然看不见。 哦!对了! 张驰只是普通人,没有天眼,看不见阴魂。 我问重渊看见没有,重渊不耐烦地说:“看见了,大爷刚才背上来的,她是想你度她,我看你也别度了,太麻烦,我直接把她吃了吧。” “大爷,您就别开这种玩笑了。” 我仔细盯着小女孩看,小女孩飘到了我的身边来,想来拉我的衣角,可是她的手却穿进了我的身体里。小女孩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我,我闭上了眼睛,凝神,在心里默默地问她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她的思想很混乱,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说自己是皇后张嫣的婢女,其他的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我睁开眼神,清醒了过来,发现重渊正拥着我的肩膀,神色关切地看着我。 “重渊?”我喊了一声。 重渊怔了下,把我推开:“大爷只是看你快摔倒,扶了你一下。” “哦。” 他解释什么呢,我感阴魂的思想的时候,是会心跳停止什么的,这我早就知道了。 张驰问我:“小卜,你没事吧?刚才好吓人,脸全白了。” 我笑了笑:“没事,只是看到了一些东西。” 张驰说:“看见鬼了么?” 我点头,把小女孩的样子描述给他听,他听后,说:“小卜,你看到的,会不会就是棺材里的那个小女孩啊?”我回忆了一下,觉得小女孩跟棺材上的那张小女孩的画像非常相似。 重渊说:“就是她,尸体都烂成那样了,还不肯去投胎,也不知道有什么心结,你们女人真是麻烦。” 我:“……我怎么又躺枪了啊?” 张驰说:“不肯去投胎,肯定是有冤屈啊。” 我点头:“对啊,有冤屈就要化解嘛,所以才会有走阴师这个职业啊。”我说着,笑着对小女孩说,“这样,你先跟着我,我带你回去好不好?”小女孩摇摇头,我问,“那你想怎么样呢?”小女孩伸手,指了一个方位。 意思是,让我们去那里? 我和张驰对视了一眼,直接无视重渊,向小女孩指的那个地方走。 重渊在后面喊我名字,我装作没有听到。 小女孩在前面飘着,给我们带路,没一会儿,重渊也追上来了,恶狠狠地说:“要不是大师兄不在,我才懒得管你死活。”我白他一眼,没回话。小女孩在古戏台的后面停了下来,这里离古戏台大概五十米左右,到底都是荒草地,跟我们遇到柔娘那次的草一模一样,石朝歌说过,这种草叫金叶草,碑尸虫最怕这种草了。 我扯了两大把草,放进口袋里。 张驰问我干嘛,我就没啥,家里养了只兔子,要吃草。 小女孩向前走了三步,又后退两步,再向左走一步,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地面,轻声说:“走阴女大人,下面还有棺材。” 还有棺材? 我愣了下,回头看着重渊和张驰,张驰挽了袖子,偷偷跑回古戏台那边,趁池老爹没注意,偷了两把铁锹过来,递给重渊一把,自己率先挖了起来。重渊把铁锹在地上重重拍了一下:“大爷我是诡道掌门,会给你挖坟?” 我嘿嘿一笑:“那我来挖吧。” 我伸手去弄重渊手里的铁锹,重渊一把把我推开:“你一个女人顶什么事,等你挖到棺材,天都黑了!”说着,开始动手挖起来,我朝重渊竖起了大拇指,重渊脸刷一下红了。重渊力气不小,没一会儿就和张驰一起把地上挖了一个半米来深的洞。 重渊让张驰停下来,他从口袋里拿了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黄符自动燃烧了起来,他把黄符丢到洞里,洞一下烧着了,他咬破自己的中指,滴了三滴血进火里,火“轰”地一下烧得更旺了,他后退两步,静静地等着。 张驰看得目瞪口呆,张着嘴巴,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看到重渊这套做法,跟视频里那个黑衣男人的做法一模一样,石朝歌跟重渊师出同门,他们的做法应该差不多的,那么,那个黑衣人真的就是石朝歌了!重渊应该早就猜到了,他之前是故意捉弄我的!话说回来,是石朝歌的话,他进洞干嘛?难道只是想给我们一个提示,说里面有棺材? 棺材,明朝,皇帝朱祐樘,皇后张氏…… “好了。” 重渊冷冷说了两个字,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回过神,看到面前的火已经熄灭了,出现一个深深的洞穴。重渊往洞穴里滴了几滴血,然后纵身跳了进去,没一会儿,顶着一口小棺材出来了。 这口小棺材跟刚才那口一模一样,我们照列把棺材打开。 里面是一个小男孩,尸身完好无损,一点腐烂的迹象都没有,就跟睡着了一样。他的头上扎着冲天辫,脸上抹着厚厚一层白粉,腮绑子上抹着艳红色的胭脂,有点像祭祀时用的那种纸人的打扮。 小女孩看着小男孩的尸体,一下哭了起来。 看来这就是她的心结所在了。 张驰想去碰小男孩的尸体,被重渊狠狠踢了一脚:“别碰!这尸体在五百多年前被灌过水银,在体内形成了特殊的毒药,一碰就死!” 张驰吓完了,后退了几步。 我听重渊这么说,仔细看了一下小男孩的尸体,的确是被水银制过的,这个我略懂一点,以前听外婆说起过,用水银封尸体,不仅可以防止魂魄离体,还能让尸体不腐烂,这样的形式一般用做殡葬。以前皇帝或妃子死的时候,都会请高人挑选一些童男童女,把水银给这些童男童女喝下去,然后再在他们的后背和背心挖个洞,把水银灌进去,灌满了之后,童男童女会在惨痛之中死去,高人再用水银粉把童男童女全身抹一遍,然后再风干。 这样处理了之后,就算经历了上千年,尸体也不会烂掉。 灌水银的时候,人一定要是活的,因为活人的血液是流通着的,可以把水银分散到全身各个部位。 重渊把阴兵虎符拿出来,在小男孩的尸体上敲打了几下,突然,一阵青色的烟从小男孩的胸口飘了出来,慢慢地空中凝成了一个小男孩的样子。扎着冲天辫,穿着古装,粉头白面,很可爱。 小男孩一落地,就看到了小女孩,他们两个手牵着手,向我们鞠了一躬:“多谢走阴女大人相救,告辞。”说完,他们原地消失了。 我向他们挥挥手,心里默念一路走好。 重渊用阴兵虎符把小男孩的尸体翻了过来,没有直接用手碰,而是捏住其中一枚铜翻动着,我看到小男孩的头顶、后背还有脚心,都有几个洞,洞口被红色的东西给封住了,重渊用铜钱把那红色的东西扣出来,原来是一道红符,上面用红色的朱砂画着特殊的符号。红符一出来后,尸体里面的水银立马流了出来。 流到哪里,腐蚀到哪里…… 第一百零三章:明孝宗朱祐樘 http://..org/ 没一会儿功夫,水银把棺材腐蚀得七七八八。我们三人各后退几步,看着那水银还在继续流动。 都这么多年了,这水银还保持着新鲜的状态。 这位“高人”真是高明! 小男孩体内的水银顺着脚心的洞流了出来,可是他体内还有大量的水银,用水银灌过的尸体火是烧不了的,我们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处理这具尸体,既然小男孩的魂魄已经走了,那这尸体,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回头,看到池老爹站在那里,凶神恶煞地盯着我们:“你们……你们把童女毁了,现在又来毁童男,你们会遭天遣的!”说完,愤怒地看着张驰,“驰子,我现在说的话都不管用了是吧?刚才跑得挺快,一眨眼就跟这群人来这里挖坟,你们把童男挖出来了,老天爷会发怒的,整个古宅镇就全完了!” 张驰定定地看着池老爹:“老爹,这不是一片野坟地么?难道……” 池老爹指着张驰的鼻子,大骂:“你个小混蛋!人人都知道这里是一片野坟地,可你是通了阴阳的人,你怎么看不出来,这底下是一座皇陵呢?你这个傻小子!你把古宅镇害惨了,你知道不?” 张驰愣在了那里,惊恐地看着池老爹。 我向前走了一步:“池老爹,您先别生气,这皇陵跟古宅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 “你们帮忙,你们是帮倒忙,每年的相亲会都很顺利,就今年你们来了,连二连三的出事,就连上头都……哎!”池老爹气得身体一抖一抖的:“我看你们年龄小,怕也是不知情,误打误撞弄了这么些事儿,我不跟你们计较了,哎哟……气死我这把老骨头了!我今天跟你们说啊,这底下埋的可是明朝皇帝明孝宗朱祐樘,不是随便的阿猫阿狗,这童男童女是明孝宗的仙童,明孝宗已经成仙啦,所以,你们以后别在这里乱挖,知道么?会坏了古宅镇的风水!明孝宗也会怪罪的!” 成仙? 我点点头:“好的,知道了,对不起啊池老爹。” 池老爹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赶紧走吧,这件事情就这么过了,你们不要到处说。” 我说:“那明天的初赛……” “你来可以,但要守规矩。” “我一定守规矩!” 我拍了拍胸膛,向池老爹保证。 张驰突然问道:“老爹,你说谎,明孝宗是埋在北京昌平天寿山下,那里有陵墙,正门开在南边,也就是蟒山和虎峪两边,据说是一龙一虎踞守皇陵,怎么可能埋到我们这里来了呢?” 池老爹的眼睛都气得鼓了出来:“张驰!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了是吧?” 张驰吓了一大跳,低下头,不敢吱声。 池老爹吼道:“滚!都滚!” 又滚! 一会儿功夫,我们被池老爹喊滚了两次,这一次,我们是真的滚了。 我对重渊打了个眼色,叫他不要冲动,千万别一怒之下把人家池老爹给杀了。我拉着重渊离开了野坟地,回到镇上。 张驰回家了。 我和重渊慢慢往池家宅走去。我问重渊是不是对明朝的历史非常熟悉,重渊得瑟得不行,说对中国所有的历史都很熟悉,我捏了把汗,然后问他,那你知道关于明孝宗的一生所有的细节么?重渊说知道啊,我说那你给我讲讲,你今天要是讲不出来,你就是吹牛。重渊捏了捏我的脸,然后跟我简单讲了下明孝宗的生平事迹。 原来,一个皇帝也尝尽了人间酸甜苦辣。 明孝宗朱祐樘还在娘胎里没出世的时候,就遭先帝的宠妃万贞儿毒害,差点死掉,出生之后,更是在万贞儿的迫害之中长大,整天躲躲藏藏的,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六岁之前,朱祐樘被自己的母妃和废后吴氏藏在冷宫里,先帝根本就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后来,先帝认了他,并立他为太子。那些后宫中的妃子个个都想害死他,他小小年纪就尝尽了人情冷暖、尔虞我诈,虽然身为皇子,可日子过得非常艰苦。 再后来,朱祐樘自己做了皇帝。 他因为尝过后宫妃子之间的各种手段,所以坚决不让自己像先帝一样被一群女人给骗得团团转,因此,一生只娶了一位皇后,并且对这位皇后宠爱有加。 我调侃地说道:“原来这位皇帝只立一个皇后的真正原因,是他对女人有心理阴影了,哈哈……” 重渊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非也。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朱祐樘从小受儒家思想的熏陶,性格温和善良,修身修心,对男女之事看得非常平淡,也可以说是超然。因此,夫妻之间一生一世一双人,相首白头。” “哇噻!这真是绝世好男人啊!” “瞧你那花痴样儿,不惦记我大师兄了?” “国民老公嘛,yy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再说了,我觉得我朝歌老大比朱祐樘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哦?” “你想啊,朱祐樘一辈子只娶了一个女人,我朝歌一个女人都还没娶咧。” “……你说得有道理。” 我们说着话,进了后院,听到一阵敲敲打打的鼓点声,王彻和许般若坐在架子鼓的凳子上,手里拿着打鼓的木棒子,随意地敲着,虽然说也有点节奏感,但是跟重渊比就差远了。重渊怔了下,飞速跑向前,把木棒子从王彻手里抢了过来,同时一拳抡了过来,王彻反应很快,用手肘挡了下,然后把许般若拉到身后。 “重渊,你大爷的,你疯了吧?”王彻大吼。 重渊冷冷地说:“这是大爷的架子鼓,你们以后谁敢再碰一下,大爷弄死你们!” 搁下这句话狠话,重渊拿着木棒子回了房。 王彻大张着嘴巴,用嘴型问我重渊怎么了?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谁知道重渊这是怎么了?最近这几天他越来越不对劲了。以前虽然说也是凶神恶煞的,但也不会动真手,现在又是打王彻,又是拍我头,越来越放肆了!跟中了邪似的! 等等…… 邪? 难道是重渊体内的邪气又快控制不住了? 我对王彻说:“跟大明王感应得怎么样了?” 王彻说:“还行吧,只是看到了一团金色的光,其他什么特意功能都没有。” “那光现在在哪里?” 王彻指了指我的头顶:“站在你头上呢。” 我抬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看来大明王并不想显像给我看,我想了下,对王彻说:“石朝歌这几天不在,重渊这暴脾气我们是知道的,最好少惹他一点儿,如果他再打你的话,你就在心里默念大明王,他会附身帮你的。” 王彻大喜:“真的?大明王是神仙啊,真可以附我身?我可以打赢重渊了?” “那个,只能说是帮忙,大明王能不能打赢重渊,这个还真不好说,重渊这家伙的身上太多诡异的事了,刚才我们还在野坟地里遇到了变故,重渊一个人就抬了两所棺材出来。” “野坟地有棺材那很正常啊,哥能一口气抬三口。” “牛在天上飞呢。” “不是吹,哥是练过的,哦对了,你初选怎么样?用上了我给你准备的东西了么?你过了没有?” 我叹了口气:“别提了,戏台子被人斥了,初选要推迟到明天。” 王彻大惊:“是不是朝三爷拆的?” 我心里疑惑,王彻没看过那段录像啊,怎么说是石朝歌拆的? 王彻说:“前天我们半夜从张驰家回来,我不是给你打电话么?当时不是下大雨打雷嘛?”我点头,说记得啊,王彻又说,“其实,那天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所以打你电话想跟你聊会儿,谁知道你老是挂我电话,我当时就很无聊,坐在门口玩,听到你们那边门吱呀响了下,我以为是你开门出来找我呢,没想到看到一个黑影咻一下飞过了后院墙,当时我以为自己眼花,也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朝三爷出去了。” 我点点头:“时间对得上,那黑影应该是他。” 王彻说:“我们去张驰家的时候,说不定朝三爷就跟着我们了,你报了名,他知道改不了了,所以就把人家戏台给拆了,这样,你就不能参加评选啦。” “……重渊也这样说。” “以我们对朝三爷的了解,就是这样没错。” “好吧。”我叹了口气,“那现在怎么搞?明天还去参选不?” “你想去么?” “想。” “那就去呗。” “可是……朝歌老大会不开心的。” “你从一开始报名的时候,就知道朝三爷不同意了,现在再来纠结,晚了!” “那时候他没走嘛,现在走了,我心里没底。”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嗯。” 我躲进房间里纠结了一晚上,决定还是去参选。 第二天,我四点钟就起床了,洗了个澡,穿了件纯白色的连衣裙,化了个稍微艳一点的妆,别说,还人模人样的。我踩着高跟鞋,去喊重渊起床陪我去,敲了几下重渊的门,没人应声,我轻轻推了推,门开了,我边喊重渊的名字,边走进去…… 突然! 我的脖子被人掐住了,沉重的喘息声紧紧贴着我的耳朵响起。 第一百零四章:女人身体盛菜 http://..org/ 我僵硬了一下,感觉出现掐我脖子的人正是重渊,听他气息紊乱,估计是邪气又发作了。我反手摸了摸,想抓住个什么把重渊直接打晕,可是,手摸到了重渊身上,滑溜溜的,重渊他好像……没穿衣服啊! “女人,我想要……” 重渊匐在我耳边,声音沙哑而低沉。 我顿时觉得脸上发烫,跟火烧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重渊紧紧地贴着我,向前一顶,我猛地感觉腰那里好像抵到了一根硬硬的热棒子,热棒随着重渊的动作,前进、前进…… 我使劲挣扎了两下,重渊的手松开了一点,我一口咬在他胳膊上,他吃痛,放开了我,我忙向前跑了两步,抓起桌上的一个青瓷碗,回过身,对准了重渊:“你、你别过来啊,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突然,我发现这碗里有半碗红色的液体,有点儿腥,还是温热的。 是血啊! 重渊上半身光溜溜的,下半身只穿了一件小短裤,慢慢向我走来,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眼睛里一只眼睛有两个瞳孔:“女人,天还没亮,我们不应该做点什么事来打发时间么?” 我赶紧把碗重新放回桌子上,主动迎向重渊。 我紧紧抱住了重渊的脖子,踮起脚,主动把自己的眉心凑到了重渊的嘴唇上。 重渊的身子僵硬了几秒钟,然后开始要挣脱我的怀抱,看来是已经恢复神智了,我急忙说:“重渊,你先别动,就这样站一会儿,你刚才邪气发作了。” “嗯?” 重渊的声音还是有点儿低沉,不过不像之前那前呻吟了。 “重渊,你是不是又乱用灵力了?” 我有点儿害怕。 这个家伙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明知道自己有邪病,还总是乱用灵力,现在石朝歌又不在,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石朝歌交待呀! 重渊沉默了一会儿,捏了捏我的腰。 我扭了扭身子:“别乱摸,老娘我敏感着呢,惹急了把你就地正法!” 重渊把手放下了。 我说:“就这样抱十分钟啊,谁先动谁是狗!” 重渊没说话,伸手圈住了我的肩膀。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吧,我脚都踮麻了,准备把眉心从重渊的唇上移开,重渊却把我整个人抱着提了起来,我脚直接离开了地面,我挣扎了几下,重渊把我搂进怀里,抱得很紧很紧,勒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重渊,你丫干什么啊?老娘刚救了你的小命,你就恩将仇报啊!”我怒吼。 重渊突然猛地把我向上一举,举过了他的头顶,搂住我的大腿。 我吓坏了,“重渊,你还没清醒啊!” 重渊把头埋进我的胸口,蹭了蹭。 我顿时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僵了!我朝歌老大都没碰过这里,他重渊!他居然…… “别动,这里治邪效果更好。” 重渊闷闷地说。 我呆住了:“……你丫就是想占老娘便宜!” 我双手可以自由活动,伸手揪住了重渊的耳朵,稍微加重了一点力道,重渊吃痛,把我放下地,我也顺势松开了他,他弯了下膝盖,与我平视:“女人,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坏蛋!” 我伸手给他一拳,他把我拳头握住了,直接用大手包着,身子压向我,另一只手端起桌上的那个碗,强行把里面的液体灌进了我的嘴里,我只觉得闻着一股腥味,流进嘴里却带着一股花香,有点儿微酸。 我喝完了那碗东西,重渊才放开我。 “重渊……咳咳……你……”我把手指伸进嘴里去抠,什么也没有,全吞了。 重渊转过身,大步向外走。 我怒吼:“重渊,你大爷的,你给老娘灌了什么毒药?” 重渊头也不回地说:“我的血。” “你给我喝你血干嘛?想毒死我?” “以你这冲动的性格,比赛的时候肯定遇到很多危险,我不在你身边,我的血可以保你一条命。” “……你是因为放血,所以体内的邪气才镇不住了?” 重渊没说话,把门打开了。 我心一抽动,猛地疼了一下,稳了稳神,忙去追重渊,拉住了他的衣摆,“等一下,重渊大爷,你这血有点儿腥啊,难喝死了!下次兑点蜂蜜好不好?”重渊的脸一下就黑了,我嘿嘿直笑,“好啦,逗你玩的,谢谢你呀。”重渊狠狠瞪了我一眼,把衣摆从我手里抽出去,自顾自走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有点儿晃神。 这真的是那个凶狠杀人不眨眼的重渊么?为什么我有时候觉得他太凶残,有时候又觉得他有点儿可爱呢? 可爱? 重渊会可爱? 我一定是产生幻觉了。 “女人,磨磨蹭蹭干嘛?还不快走,初赛要迟到了,再不走把你腿砍了!” “哦哦,来了。” 我和重渊来到野坟里地,池老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一天之内居然真的把戏台子给修好了,那两口装童男童女的棺材也不见了,戏台子前面站了很多人,现在时间还早,看来大家都很积极啊。 初赛,会比试什么呢? 到五点钟的时候,有两个汉子走上了戏台,乐师们已经准备好了,先奏了一首戏曲,咿咿呀呀的,我也听不懂,只觉得调子蛮古风的。戏曲演奏完了,那两个汉子开始讲话,大概就是说一下比赛的规则什么的,我听得没什么意思,于是一直把目光放到人群里到处瞄,希望能看到石朝歌。 令人失望的是,连石朝歌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不仅这样,连池老爹和张驰都没有来。 我又盯着台上的两个汉子看,发现正是昨天下去抬棺材的一对双胞胎,名字叫什么来着,池一弦,池一柱。名字还蛮有诗意的嘛。 总的说来呀,古宅镇的人名都比月亮坟的要好听多了。 月亮坟里都叫什么,春花啊,铁牛啊,白白浪费了“东方”那么好听的复姓。 两汉子足足说了一个钟头,最后才开始抽签。 我抽到了99号,按照规定,应该和抽到100号的姑娘比试。 我顿时有点儿紧张,不知道会比什么呢? 两汉子安排所有人都抽完了签,然后开始说,第一场比试,是:做饭。 我的天! 我当场就傻眼了! 做饭……石朝歌来还能排个名次,我?呵呵! 两汉子主持人说,每个人都没有准备的时间,直接去野坟地的东边,上面有标号,有食材,都是他们预先准备好了的,请大家对号入座。 我和重渊随着人群,涌向了东边。 今天的人虽然超级多,可是却一点也不混乱。 看来古宅镇每年的相亲会流程,大家都走熟了。我们来到东边,我见到了属于我的99号灶台,上面一个西红柿,两个鸡蛋,一碗清油,一碗水,一个空盘子,还有锅、锅铲什么的厨具。 这什么情况? 让我做西红柿炒鸡蛋么? 这菜我会做,可问题是……做得再好吃,那它也仅仅只是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啊! 我拿着锅铲犯愁,重渊也着急,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平常在家的时候,都是石朝歌做饭,我洗碗,重渊是一点油烟也没有碰过,简直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要是捉鬼、吃鬼什么的,他稳拿第一名,可这做饭……他比我更不在行! 这时候,有一名工作人员发我们每人一张空白的纸,和一支笔。 工作人员说,食材有限,但人的创意无限,所以,大家尽情发挥,一道菜可以有很多种做法,如果觉得发挥不够的,可以把步骤写在纸上,够新颖的,也可以通关。 我转头看了看100号,那妹纸长得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别提多可爱。她看也不看别人,自顾自地拿着食材,开始摆弄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我看见她的桌上还有肉啊,大蒜什么的,比我这西红柿炒鸡蛋丰富多了。 我能说不公平么? 抽签都是随机的,只能说我赋小卜时运不佳啊! 我拿着纸条唉声叹气的,重渊小声地问我要不要他去菜场给我买点食材回来?我说这不是作弊么?发现是会被取消资格的。重渊一脸杀气地说,谁要是敢取消你的资格,大爷一掌劈死他!还说,昨天要不是怕你害怕,早就一掌把那姓池的老头子给弄死了!我忙笑着说:“大爷,您还是在一旁站着吧,千万别出声,影响我发挥。” 重渊乖乖站一边去,双手抱胸。 我把西红柿洗干净,切了,然后把鸡蛋打开,放到锅里,先炒了个六成熟,把鸡弄出来,再放点儿清油,将切好的西红柿放进锅里,翻炒了几下,发现……居然没有盐! 他大爷的! 这不是玩死人么? 我四周看了看,发现每隔一个灶台,就有一个没盐,并且少食材的。 我终于懂了! 这什么破初赛,哪里是考人的厨艺啊,分明就是抽签决定胜负!抽了单号的都没盐,炒出来的菜肯定不好吃,那就得输;抽了双号的,食材那么丰富,闭着眼睛都能比自己的对家炒得好吃。 举办这场比赛的人真够阴的! 我准备把这个发现跟重渊说说,一回头,重渊不见了……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认输,得想个法子。既然工作人员发我们每人一张纸,肯定是大有用处,这里食材是有限的,想象力是无限的,那么……我凭空想象一道个性一点的西红柿炒鸡蛋吧,嗯对!不用盘子装菜,用人! 果体女人装菜,菜放在肚脐和胸口,还有女人的樱桃小口里…… 好变态啊! 老娘真是太喜欢了,哈哈哈哈。 第一百零五章:诡楼 http://..org/ 野坟地面积非常之大,我们1000个人同时考试,一点也不拥挤。到中午的时候,基本上每人都做好了,我也做好了,盘子里放着简简单单的西红柿炒蛋,还是没有放盐的,但白纸上,我用笔记下了一道用女人身体当盘子的特殊的菜,希望评委们会喜欢。 工作人员把纸条全部收了上去,然后让我们离开,可以回家了。 比赛的结果,下午就可以出来。 过了初赛的女孩子,他们会一一到家里通知。接到通知的,明天可以来参加第二轮比赛。 我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发现重渊居然没有回来。 王彻和许般若问我比赛结果怎么样了?我说万无一失,姐想出来的高招,厉害着呢!我不仅写了怎么用果体女人装西红柿炒鸡蛋,而且还写了怎么食用,语言组织得生动又形象,保证评委看了会自动脑补那种香艳艳的画面…… 王彻听了之后,怒了:“小卜卜,你这是瞎搞,这肯定不能过了,早知道就般若去了。” 我有点儿生气:“怎么就瞎搞了?” “这肯定不行啊!哥的计划全被你打乱了,哎!不知道现在改用般若去参赛,还来不来得及啊?” “……你别瞧不起人。” “就瞧不起你怎么样?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整天就知道吹牛,还什么女人盛菜,你岛国片看多了吧你?” 我彻底火了:“王彻,你想干嘛?当初让我去的人是你,现在奚落我的也是你,我招你惹你了?那什么狗屁菜盐都没有一勺,我能炒出什么花来?我不写女人盛菜,那你说写什么啊?应该写什么啊?你行你上啊?” 王彻也怒了:“平常你开开玩笑就算了,这是哥的正事!正事!这是关乎人命的大案子!” “什么案子老娘不管,你爱怎样怎样,老娘主动退出行了吧?” “你现在退出有什么用?能改成般若的名字么?” 我反驳王彻:“张嘴闭嘴就般若般若,她好,你娶她呀!” 王彻朝我吼道:“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道理也不讲,这是娶不娶的问题么?这是案子,是人命!你怎么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行!你办你的案子,你救你的人命,老娘什么都不插手,行了吧?你让你的般若弄去!”我本来得意满满地回来报喜的,没想到王彻跟我吼这一出,心里窝火得不行,我跑进屋间,用力把门带上了,趴在床上,越想越委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赋小卜长这么大,还没被谁这么打击过! 王彻你能,你去上! 我明天就回家,什么破比赛,什么破符印,老娘统统不要了!我只要石朝歌……石朝歌你快回来啊!石朝歌……呜呜呜…… 我哭着哭着,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就睡着了。 等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居然躺在重渊的怀里,重渊坐在床上,头靠着床头,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正在熟睡。不知道重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我手有点儿麻,于是动了动,重渊一下就把眼睛给睁开了,把我吓一跳。 “女人,你没事了?”重渊急切地问我。 我愣了下:“我能有什么事。” 重渊在我脸上摸了摸:“那个小王八欺负你了是不是?我回来听许般若讲了,他凶你了?” 我低下头:“没有,王彻说得对,我学什么都是个半吊子。” “嗯,乖,不哭了啊,大爷去杀了他。” 重渊轻描淡写地说,随后站起身往准备往外走,我怔了一下,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顿时吓死了,赶紧拉住了他的胳膊,“重渊,别啊!只是吵了个架而已,朋友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吵过之后就好了嘛。” 重渊回头:“大爷都舍不得骂的女人,他敢骂,反了天了!” “……好了,我知道你好心,谢谢你啦。” “不要跟爷说谢谢这两个字。” 我点了下头:“哦。” 重渊抽了抽胳膊:“你松手,我去杀王彻。” 我死死抱着:“不松。” “松开。” “不松。” “我打你了啊。” “你打吧,打死算了,打死了这天底下就再也没有赋小卜了,你们就都清静了。” 重渊愣了下,走了回来,轻轻地拥住了我:“女人,看着我的眼睛。” 我怔怔抬头,依他的话看他的眼睛。 他拨弄了一下我的刘海,动作非常轻,非常温柔,“女人,你记住,不管别人怎么说你,看轻你,你都不要看轻你自己,明白么?你是为自己活的,不是为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如果你觉得待在这里不开心,我带你走,好不好?” 我摇摇头,眼泪巴嗒巴嗒往下掉。 重渊沉默了一下,继续说:“你是在等大师兄回来么?没关系,我可以陪你去找他,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好。” 我头靠在重渊肩上:“嗯,我知道了。” “那你……” “不走,留在这里,等比赛结果。” “好,我陪你等。” 重渊紧紧地抱住我,没有再说话。 过了很久,我感觉心情已经平静了,起身下地,去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重渊还坐在床沿上,不知道发什么呆。 我笑了笑:“对了重渊,刚才比赛的时候,你去哪里了?” 重渊一挑眉:“你担心我了?” 我点头:“你是朝歌老大的师弟嘛,我当然担心你了。” 重渊神色暗淡了下去:“……我去打听诡楼了。” “诡楼?” “嗯,在野坟地挑选出30名女人之后,就全部送去诡楼,在那里进行最后拍卖。” “那诡楼在哪里?” 重渊站了起来:“我带你去看。” “好啊。” 我跟着重渊向外面走,在大门口碰到了王彻,重渊冲上去就要揍王彻,我急忙把他拦住了。王彻看见我,脸一红,低下头,把手里的一大袋东西全塞进了我的怀里,然后他推开我,小跑进了后院。我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大袋子里装的全是好吃的,而且,都是我平常最喜欢吃的。 王彻他这是……在跟我道歉么? 重渊把袋子一抓:“这样就完事了?大爷至少得卸他一条腿。” 我忙把袋子抢了过来,死死抱在怀里:“哎呀,好了啦,我已经不难过了不生气了,重渊大爷,你想啊,这世界上,还有用吃的不能解决的事么?” 重渊脸都气绿了:“你这个女人,没皮没脸!” “嘿嘿……有吃的就行啦。” “那大爷给你开一家超市,你是不是感动得以身相许?” “嗯,是啊。” 我随口敷衍着重渊,从袋子里拿了一包开心果出来,剥了一颗塞进重渊的嘴里,又剥一颗自己吃,“重渊,好吃么?” 重渊舔舔嘴唇:“好吃,还要。” 我们一起去看了诡楼,诡楼在古宅镇最南边,高十层,大门关着,看不到里面有什么,只觉得站在诡楼的下面,感觉非常非常阴冷,看来这诡楼里面阴气特别重。想来也是,用来拍卖女人的嘛,阴气当然重了。 逛了一会儿,我和重渊回来,王彻在大门口张望着,像是在等人。他看到了我们,一溜小跑过来,红着脸问我:“小卜卜,东西合不合你的胃口啊?” 我点点头:“还行吧。” “对不起啊,我之前也是太心急,毕竟是很多条人命,我……”王彻拉着我的衣角,左右摇摆:“我该死,我是混蛋。小卜卜,你不要生我气了。” 我叹了口气:“跟你个小王八生气,老娘是嫌命太长了。” “嘿嘿……小卜卜最好了。”王彻对我做了个亲亲的动作,“么么哒!” “行了,别卖萌了。” 我死命拉住了要卸王彻一条腿的重渊,走进后院,王彻围在我们身边,跟哈士奇一样,贱萌贱萌的。许般若从里往外走,手里还拿着一张大红色的纸,上面写着什么东西。我喊住许般若问她这是上哪里去?许般若高兴地说是来找我的,我问她找我干嘛?她把手里的红纸递给了我。 许般若说:“小卜姐姐,你过初选了,恭喜你!” 我看着红纸上赋小卜这三个字,傻眼了! 王彻在一边搓着手傻笑,重渊搂着我的肩膀,得意地说:“过是必须的,也不看看是谁调教出来的女人。” 王彻小声地跟我说:“小卜卜,对不起啊,我刚才……” 我摆了摆手:“没事,没事!过了就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都别挡我,我要狂笑一整天,哈哈哈哈哈哈……”我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原地蹦了几圈,然后得瑟地跳回了房里。 真的过了! 真的过了! 哈哈哈哈哈哈…… 人生真是曼妙,刚刚心情跌入谷底,转头又升上了天,与太阳肩并肩。 接下来,次日,是第二场比赛,比爬树。 爬树,一点难度都没有,我很顺利就赢了。 第三场比赛是比画符文,而且还是镇宅符,我搞不懂为什么要画这个,幸好石朝歌早晚逼着我画符,刚好就是画的镇宅符,石朝歌真是有远见啊。 仅接着又是比打架,比跑步,这对我都没什么难度,直接冲进了前30名。 进了前30名之后的女孩子,跟重渊说的一样,会被送进诡楼,进了诡楼,那一天一夜手机没收,不能跟家人朋友联系,既然大家都是懂这个规矩的,也就自然没什么意见了。重渊送我进诡楼:“女人,如果遇到危险,就在心里默念我,你喝过我的血,我可以感应到。” 我点头:“好的。” 王彻把一大包零售塞给我:“小卜卜,如果有危险,就不要再往前进了,你已经很优秀了,我等你回来,给你买好多好吃的。” 我点头:“好,等老娘凯旋回来喝酒吃肉!” 许般若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小卜姐姐,人家舍不得你。” 我把她眼泪擦干:“傻姑娘,说什么胡话呢,我又不是去送死,哈哈……好了,大家就送到这里,我先进去了,拜拜,祝我好运哟。”我对他们三人挥手,转身,拿着他们给我的东西走进了诡楼。 迎面一阵阴气扑来…… 第一百零六章:入洞房 http://..org/ 进了诡楼之后,诡楼的大门就从里反锁了。 里面原本很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大门锁上之后,不知道是谁把灯打开了,第一层像个圆形的,空空荡荡,什么摆设也没有,只有正中间有一个旋转式的楼梯,一直通向顶楼,也就是第十层,那灯被做成了复古的马灯一样,里面是电灯泡,围着第一层的墙壁,每隔一米多就装了一盏,而且旋转式的楼梯上也挂着这种马灯,一盏一盏地亮起,一路向上,看起来还蛮有韵味的。 我们一行三十个女孩子跟着工作人员,慢慢向楼上爬。 一直爬到了最顶层,还好我平常有锻炼,要不然这十层楼,够呛的。跟我一起的女孩子也都挺牛的,一口气上十楼,气都不喘一下,还跟同伴们嘻笑打闹,好不快哉。 顶层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舞台,我们三十个女孩子站在舞台中央,台下评委已经准备就绪,主持人池一弦和池一柱上台,宣布了一下比赛的规矩,总之就是不能作弊啊之类的话,我听着没啥意思。这个比赛太小儿科了,我赋小卜还没放在眼里呢。我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主持人在说这次的比赛内容,就是初赛里面,在白纸上写下什么内容的,这最后一关,就按照那个内容做。 我顿时就傻眼了! 这是谁脑抽了,提出来的比赛内容啊? 我想想我那时候炒菜的时候,在白纸上写的是什么?我写的是用女人的果体放西红柿炒蛋! 苍天呐! 这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主持人说所有的参赛选手都要要现场表演,然后当场由评委投票决定,有评委把票卖出去了的,就由那位买家做决定。 我看了一下场下黑压压一片男人,各式各样的都有,有穿西服打领带的,也有穿t恤牛仔裤的,老的少的,帅的丑的,应有尽有,就在这时,我的目光扫到了场子中央一个男人,他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坐得非常笔挺,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很不好亲近的那种,冷冰冰的,甚至还带着一股子杀气,尤其是他的脸上,还戴着一张猫头鹰的面具。 面具…… 一看到这猫头鹰面具,我一下就想到了秦观的爸爸,猫头鹰。 猫头鹰已经死了,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人喜欢戴这种面具,而又浑身带煞气的话,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秦观! 会是他么? 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冲我来的? 这时候,主持人开始催促我了,这位选手,怎么还不准备?我随口应了一声,就开始脱衣服。还好我今天穿了裹胸,穿了穿吊带在里面,我把外面的衣服脱了,开始动手炒西红柿炒蛋,炒好之后用叠子装好,放到冰水里冰了一会儿,等不那么烫了,然后我让主持人给我准备一张床板,我躺到了上面。主持人也知道我纸条里的内容,提前就给我准备好了各种工具。 我脱到了床板上,主持人一招手,上来两个壮实的阿姨,她们围着木板扯了几道布,把我完全隔离在了里,其中一个阿姨用夹子把布夹好,另一个阿姨拿出一根绳子来,要来绑我的手脚。 我吓傻了,这不是我纸条里的内容啊。 阿姨朝我诡异地笑了笑,我顿时觉得不对劲,我这一路比赛,确实太顺利了一些,难道这一切都是个计划? 我还没反应过来,阿姨就把一颗红色的小丸子强行喂我吃了下去,顿时我就感觉全身燥热,手脚使不上劲儿。——这小红丸子是香魂!我的天!我又中圈套了!这一回石朝歌不在,重渊也不在,甚至是王彻都不在,我该怎么办啊? 阿姨不理我的挣扎,直接用绳子把我手脚给绑了,麻利地把我身上的衣服都脱光了,把一盘西红柿炒蛋倒扣在了我的肚子上。 这时候,只听到主持人的声音:好了,我们的99号选手已经有人投了一票,今天已经入围前十,先抬入洞房。 什么? 入洞房? 不是要拍卖么?是谁这么快投了我一票? 是张驰么? 张驰快救我啊…… 两个阿姨力气很大,直接把我抬了,然后走下了台,人群声渐渐远去,我也不知道我被抬到了哪里,七弯八拐的,好像被抬起了一个房间,接着,阿姨就把我放到了床上,转身出去了。我急忙半处眼睛,凝神,想把我家走阴堂口里的老仙家给喊来,可是一闭上眼睛,心里乱糟糟的,吃了香魂,下腹麻麻痒痒,很难受,根本就凝不起精神来。我使劲挣扎了几下,绳子绑得紧,根本就挣不掉。 这可怎么办呀?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吧,我听到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有脚步声响起,没一会儿功夫,就有一双修长的手指慢慢挑开遮住我的布帘,就跟古代掀盖头似的。 难不成真要洞房啊? 啊喂,老娘没穿衣服啊,肚子上红红黄黄一盘西红柿炒蛋! 怎么办? 那个比赛不是说,最后入围的会被场下的男人拍定,然后会娶回家么? 怎么这么快就要洞房了啊? 我正想着,来人突然把围住我身体的布帘子全扯下来了,我吓死了,急得啊啊大叫,突然又看见那布帘子被扯下来,然后盖在了我的身上,粘到了菜液,黏腻腻的,又恶心,又难道。 这时,我看清楚了来人是谁。 他戴了一张猫头鹰的面具,这面具跟秦观爸爸那张很像,只不过只有上面半张,把眼睛和鼻子给挡住了,嘴巴和下巴还在外面。看露出来的白皙的皮肤,应该长得不难看,也不是秦观,他到底是谁啊? 戴猫头鹰面具的男人看着我,弯了弯唇,没说话。 我不停地后退,想往床里面滚,可是衣服被扒光了,手脚又被绑着,身上还裹着几层厚布帘,看来今晚我是在劫难逃了。 “不许你欺负小卜卜。” 王彻的声音突然从我床底传了出来。 我愣住了,面前的男人也怔了下,看向床下,王彻慢悠悠从床底爬了出来,指着面前的男人:“我说了,不许你欺负小卜卜。”真的是王彻啊,他提前躲在床下面,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男人冷哼一声,没理王彻,转身要走。 王彻突然上前,从背后想抓他,可是手刚刚碰到那男人的衣角,那男人突然反手一甩,直接把王彻甩了个过肩摔,动作干净利落,非常迅速。王彻倒在地上,哀嚎一声,又迅速爬起来,退回到了我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精致的黑色小手枪,子弹上膛,对准了那男人,“不许过来,否则我不客气了。” 那男人还没什么太大的动作,掸了掸衣服上的灰,没答话。 气定神闲,一派淡然。 王彻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那男人,那男人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开了口:“喂,这位兄台,我们远无冤、近无仇的,你没必要跟我们死磕到底吧?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 那男人原本淡淡地站着,我话刚一说完,他突然转头狠狠扫了我一眼,我顿时觉得全身跟掉进了冰窖里似的,冷得发抖。 这男人身上的煞气太强大了,我居然只被他看上一眼,都觉得害怕。 怎么办? 王彻向后退了两步,一手持枪对准了那男人,一手握住了我的手:“小卜卜,别害怕,他敢过来,哥一枪打死他。” 就在王彻的手握住我手的那一刻,四周突然起了一阵阴风。 我忍不住打了个抖儿,脑袋一晕,定睛再看的时候,突然看到那男人的身前站了一只浑身冒火光的狗,那狗虚空站着的,全身燃烧着火焰,眼睛里眨着碧绿的光芒,我盯着它的眼睛看的时候,它眼睛里的绿光还闪了一闪,我顿时觉得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闷得喘不过气来。 王彻问我:“小卜卜,你怎么了?” 我摇头,说不出话来。 王彻把枪口对准那男人,却不去管那只怪狗,看样子王彻看不见那狗啊。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劲风扑来,那怪狗扑向了王彻,王彻根本就看不见他,站在原地不躲不闪的,我吓死了,脱口而出:“王彻,右退两步,快!”王彻下意识地照我说的话走了两步,那怪狗猛地一扑,扑了个空,一下扑到了我的身上,我顿时感觉身上跟被火烧了一样。然而……这感觉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怪狗又瞬间退了回去,退回到了那个男人身边。 看来怪狗并没有想要伤害我的意思。 这男人到底是谁? 那怪狗又继续去看王彻,我急忙对王彻说:“有只怪狗在攻击你,你看不见它,照我说的话做。”王彻点了下头。 这时,我脑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声音,清冽冽的男音:“吾不是怪狗,吾乃麒麟!” 我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应该是那只怪狗在对我说话。 我得意地笑了下:“怪狗,你长得真丑。” 连名字说错了,它都要跟我解释一遍,看来我多说点话,就可以问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了。 那男人轻哼了一声,在麒麟的脑袋上拍了两下,意思好像是让它不要再说话了。果然……麒麟不再跟我沟通,而是又把目标转向了王彻,前臂一振,跳到了王彻的面前,来势跟疾风一样,我忙朝王彻大喊:“向后退,再右退三步,快点。”王彻照我说的话去做了,那麒麟又击了一个空,回头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又继续去跟王彻纠缠。 就这样,麒麟扑了王彻两三分钟,还是没伤到王彻。 那男人突然身形一动,咻地一下飘移到了王彻面前,抓住了王彻的衣领,一个手刀斜着向下,砍在了王彻的脖子上,王彻昏倒前大惊地说:“是你……”接着,就昏了过去。那男人提着王彻的胳膊,把王彻重新又塞到了我的床底下。 解决了王彻,他俯下身来看着我…… 第一百零七章:我要给你生孩子 http://..org/ “你、你、你别过来啊,我会功夫的!”我吓死了,急忙大喊。 男人理也不理我,就这么细细地盯着我瞧,修长白皙的手指挑起了盖在我身上的布帘,在我的肚子上轻轻一刮,刮起了一点西红柿的汤汁,放到嘴边,轻轻吸吮。 我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凝固了起来,汗毛直竖,却只能陪着笑脸:“嘿嘿嘿嘿……这位兄台,这位大哥,这位帅小伙,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要这个样子嘛,先帮我把绳子解了,咱们坐下来谈,好不好呀?” 他把手放到我的嘴边,我下意识地舔了一下上面的汁液:“呸,真不好吃,盐都没放。” 他没答话,慢慢将遮住我身子的布扯下…… “大、大爷,别别、别这样,人家会死的。”我不停求饶。 “现在知道害怕了?” 他突然说了一句话。 顿时我就怔住了……这声音,怎么是…… 他松开布帘,缓缓把脸上戴着的猫头鹰面具摘了下来,我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石朝歌! 他怎么会在这里? “朝、朝歌老大?”我大惊。 石朝歌轻笑出声:“小卜,是我。” 我傻愣愣地看着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主动跟我解释了一下,原来,我在去参加相亲会的时候,他就开始筹划了,刚才在拍卖会上,他直接伪装成了商人,混进来,高价把张驰那一票弄到手,买下了我的初夜。 我怒了,想对石朝歌发火。 可是…… 石朝歌突然冷冷地看着我,墨黑的眸子里一片肃杀之意。 我顿时就歇菜了,是啊,是我做错事在先,怎么还好意思怪石朝歌故意吓唬我呢?今晚要不是石朝歌在这里,我的初夜恐怕就……没了初夜,那我们走阴女修炼起术法来,就难上一层楼了。 我看着石朝歌这样,一时不敢开口。 石朝歌在桌边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碗,浅浅喝了一口。动作优雅,斯斯文文的。他今天穿了一套很正统的西装,纯黑色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穿这样的衣服,一时看得有些呆住了。 沉稳帅气,儒雅庄重。 这时候,突然有人敲门,池老爹的声音传进来:“石先生,歇下了么?” 石朝歌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迅速把外套脱了,然后跳上了床,搁着那几层布紧紧拥住了我。 “先生,歇下了么?” 池老爹又问了一遍。 石朝歌故意大力在床上动了几下,床发出了吱呀的声音,他答道池老爹:“已经歇下了,何事?”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就好像……好像正在行房事那样。 我顿时感觉脸上一红,往石朝歌怀里钻了钻。 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石朝歌伸手挡住了我,我坏笑着,仍然不停地往他那边挤,他脸一沉,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胡闹”,我嘿嘿笑了几声,张嘴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喉结,喉结蠕动了一下,石朝歌整个身子瞬间僵硬了。 池老爹在门外说:“歇了就好,歇了就好,明天我再来。” 我心说这个池老爹说话真怪异,人家休息不休息关他什么事啊?还明天再来看?看什么东西? 石朝歌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继续侵犯他。 我不满地扭动着身子,石朝歌太坏了,到现在都没给我解绳子:“唔……唔啊……” “不许动。” 石朝歌冷冷开口,阻止我。 这时候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知道石朝歌这个样子了,就是不会再生我气了,于是我更加变本加厉地凑进石朝歌,双腿有意无意地撩动一下小石朝歌,石朝歌的脸腾一下全红了,手伸进口袋里,拿了一粒黑色的丸子出来,塞进了我的嘴里,我顿时觉得一股清凉顺着喉咙向下流,身上的燥热减轻了不少。 石朝歌说:“这是香魂的解药。” “嗯,人家不要嘛,人家不要吃解药……”我坏笑了下,用头蹭了蹭石朝歌的胸膛,“人家要吃你。” 石朝歌捏了下我的脸:“胡闹,快抱着我,池老爹还在门外。” 我笑嘻嘻地说:“那你快给人家解绳子嘛。” “……绳子解了,你更不安分。” 石朝歌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帮我把绳子解了,我手一下摸到他的胸口,然后下移、下移……突然,石朝歌抓住了我的手,低吼:“莫要胡闹,快抱着我。” 我摇头:“光抱着不够。” “香魂的毒性不是已经解了?” “余毒还在……” “——我不该命她们喂你吃香魂。” “是你喂的?” “嗯。” “喂得好极了。” 我搂着石朝歌的脖子,凑上去又啃了一口。 石朝歌身子紧绷紧绷的,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来,我不好意思再逗他了,于是轻轻拥住他,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顺势搂着我,浅浅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痒痒的。 “朝歌老大,快跟我讲讲你混进来的整个过程?” “出去转了几天,做了几单生意,装成商人混进来的,方才不是跟你说过?”石朝歌捏了捏我的鼻子:“你呀!不知天高地厚,这场相亲会并没有那么简单,是看准了人的生辰八字,挑选出来的合适的人,你是天胎命格,另外几名当中,有一位是人胎命格,还有一位是鬼胎命格,到时候你们三人的血,可以延长时间。” 我听到石朝歌这话,心瞬间冰凉! 还以为我自个儿真那么有本事,过五关斩六将呢,原来……是早就预定好了的。 我问:“是谁要延长时间啊?” 延长时间是我们行内的一句暗语,意思就是用邪术增加寿命。 石朝歌说:“你看到古戏台下方的童男童女了么?” 我点头:“看到了,古戏台是你拆的?童男童女也是你故意弄出来,让我们发现的?朝歌老大,你怎么那么牛x呢……” 石朝歌捂住了我的嘴,防止我继续吹下去,淡淡地说:“戏台下面是朱祐樘的妻子张氏,人、鬼、天三胎命格之女的血,可以复活她。” 我忙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 我感觉额头上有冷汗滴下来。 突然,我想起来王彻还在床底下昏着呢,我问石朝歌:“朝歌老大,你刚才干嘛打昏王彻啊,我还以为你是秦观呢,吓死了。” 石朝歌轻笑着说:“不吓唬一下你,如何让你改了性子?” 我吐了吐舌头,没答话。 “以后不要再胡闹了,知道么?” “嗯嗯,知道啦。” “你呀,每一回都答应得比谁都快,可每一回都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这么多年,胡闹的性子一点都没改。” “嘿嘿……我知道我朝歌老大会来救我嘛,我朝歌老大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就像天神一样,是我心目中无人可替代的大英雄。”我夸石朝歌的话跟黄河之水似的,一出口就停不下来,石朝歌看着我淡笑,无奈地摇头,我继续夸着,“我朝歌老大是天下第一,帅也第一,武功也第一,玄术也第一,什么都是第一,我要给朝歌老大生孩子,生一百个孩子……” “嘘……” 石朝歌把我嘴捂了一下,“池老爹走了。” 我顿时泄气:“朝歌老大,你有没有在听嘛,人家要给你生孩子……” “把衣服穿上。” 石朝歌已经爬了起来,丢给了我一套衣服,我低着头,闷闷不乐地把衣服给套上了,石朝歌牵着我的手,说:“这间房我设过结界,小王留在这里还算安全,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那幅画。” 石朝歌带我出门,拐了几道弯,一路上没见到什么人,只不过路两边的房间里,不停地传来男女人做房事的声音,看来我们一起的三十名女孩子都已经被得到“分配”了。石朝歌带我走了一会儿,来到了最东面的角落里,这里已经没有了路,只有一根绳子,石朝歌拉了绳子三下,又停一下,又拉三下,这时候,绳子突然缩了上去,没一会儿,上面打开了一个小小的暗格子门,石朝歌抱着我骑到他肩膀上,向上一顶,把我顶进了那个暗格子门里,我刚一进去,石朝歌也攀了上来。 “嘘,别说话,这里是池老爹的房间。” 石朝歌用食指在我唇上碰了一下。 我点点头,表示懂了。 池老爹到底有啥秘密,石朝歌都这么感兴趣? 石朝歌牵着我向前走,这里很黑,什么也看不见,可石朝歌好像能看见似的,一直在前面给我带路,没一会儿,我们前面出现了一点儿柔白的光亮,穿过光亮,我们来到了一间密室,石朝歌拉着我,蹲了下来。我看到密室里有一张木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盒子,池老爹站在正中间,他手里拿着一个碗,碗里装着红色的液体,从颜色和浓稠度看,应该是鲜血。 不知道是动物的血,还是人的血? 在池老爹面前,有一幅画,画像上有画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美女,古代的贵装扮,沉稳大气,说不出的高贵典雅。 好眼熟啊,这画里的人! 池老爹把碗里的血,喂到了画上美女的嘴里,那碗里的血竟然凭空慢慢减少,就好像真的被画中的美女喝掉了一样。 我仔细看了看密室,吓了一大跳。 密室的最顶上,倒挂着三具女尸,她们的眉心处有一个小小的血洞,血从洞里滴落下来,下来分别放了三个碗,接着血。 池老爹喂完了血之后,走到桌子上,把木盒子打开,从木盒子里端出了饭菜,又摁动了一下木桌子的边角,上面倒吊着的三具女尸缓缓落到了地上,跟活了一样,自己站了起来,坐到桌边,端起碗,开始吃饭…… 石朝歌没有再说什么,带着我,又沿原路返回。 回到了房间,石朝歌把门关上,淡淡地说:“我之前去过那里,画中人正是张氏。” 第一百零八章:活人取血 http://..org/ 我惊道:“张氏?也就是朱祐樘的皇后?” 石朝歌点头:“不错。” “那池老爹喂的是……” “三名女子的血,她们是上一年参选相亲会的女子,鬼胎命格,人胎命格,以及天胎命格,她们并没有死,池老爹将她们囚禁了起来,每七天喂张氏新鲜的血液。” “……天呐!活人取血!”我吓了一大跳:“照你这么说,等一下池老爹会来取我的血?” “嗯。” “那、那我我我……我……朝歌老大,救我……” “知道害怕了?” 我一把搂住石朝歌的胳膊:“小卜知道害怕了,朝歌老大快带小卜出去。” 石朝歌揉了揉我的脑袋:“现在不是时候。”说着,他站起身,“等一下池老爹出了密室,我去将密室的画取出来,这段时间你好好保护自己,知道么?” 我摇头:“不行,我要跟你在一起。” “很危险,不要胡闹。” “哦……” “乖,等我回来。” “那你小心一点啊。” “嗯。” 石朝歌转身走了出去,我把门反锁了,跳上床,心砰砰直跳。 这个相亲会玩大了…… 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下次我再也不这样了,呜呜呜…… 砰砰砰…… 这时,床底下传来了敲打的声音。 我突然想起来,王彻被石朝歌塞床底下,还没弄出来呢。我急忙下地,把王彻拖了出来,王彻原来早就醒了,只是他脖子好像歪了。石朝歌不轻易出手,一出手比重渊还狠呐! 我给王彻把脖子端好,王彻边活动身体,边嘀咕着:“平常看朝三爷挺温和一个人,怎么出手比重渊那邪魔还重,这狠劲,要是再重一点,哥这脑袋直接卸下来了。” 我嘿嘿直笑,给他倒了杯水:“谁让你摸我手来着,朝歌老大没把你手砍了,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王彻好奇地说:“你的意思,是朝三爷这是吃醋了?” “那是当然。” “我觉得不是,你想啊,小卜卜,吃醋一般都是在于男女朋友之间,你同朝三爷表白,他答应过你没有?没有吧?既然没有,那么就表示朝三爷根本就没有把你当成女朋友看待,既然不是女朋友,哪来的吃醋?” 我一下被王彻给噎住了。 王彻继续分析说:“你可能会觉得朝三爷跟你在搞暧昧是不是?你大错特错了,你太不了解男人了,一个男人要是真喜欢你,是不会跟你搞暧昧的,他会跟你表白。” “……真、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了,你看啊,我喜欢你吧,我就会直接对你好,我会直接讲出来,你想想朝三爷说过爱你的话没有?” “好像没有。”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 王彻叹了一口气:“哎……你说你跟了朝三爷十几年了,他要是喜欢你,你还用在这里烦恼么?当你怀疑一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喜欢你的时候,那他就是不喜欢你。” 我心里被撞了一击,怒了:“王彻,你丫骗人!” “我才没有骗你,朝三爷那么高贵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喜欢你呢?” “你说我配不上他?” 王彻继续抽丝剥茧:“小卜卜,配不配得上,不是我说了算的,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说你是不是特别迷恋朝三爷?” 我老实回答:“嗯,迷恋。” “当你特别迷恋一个人的时候,那你一定配不上他。” “你丫绕了半天,还是说我配不上他……” “本来就是嘛。” “你混蛋!” 我伸手去捶王彻,王彻把我手握住了:“好了好了,朝三爷不要你,哥要你呀,来,哥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 我怒踢了他一脚,把手抽回来:“敞你妹啊!老娘一点都不喜欢你。” 王彻僵硬了一下,不再嬉皮笑脸,正了正神,换了个话题:“好了好了,不说这事了,咱们讨论一下正经事,你刚才跟朝三爷说的话,我都听见了。那个池老爹大有来头,他是朱祐樘的手下,五百多年前,有四杯天、人、鬼胎命格之女的血,让四个人长期活了下来,成了不老不死的人。喝血的一共有四个人,两男两女,两男就是池老爹和朱祐樘,两女就是柔娘和张氏。” “因为柔娘和张氏是女人,体质偏阴的原因,没有变成不死人。” “她们每天半夜阴阳交替的时候,就死去,又复活,又死去,又复活,每天都要承受一次这样的痛苦,后来张氏因为受不了这种痛苦,而**而死,再也没有醒过来,柔娘就忍痛活了下来。” 我听了王彻的话,惊呆了:“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知道的,就是突然就知道了,怎么了啊?” “是不是大明王告诉你的?” “诶……好像是。” “他还说什么了?” 王彻回忆了一下,说:“其实我每天晚上都有做一些梦,那些梦有的成了真,有的还没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走阴对吧?看来我是真的能走阴了,是大明王教我的。” 我点了点头,让他继续说,这些消息非常有用。 王彻说:“那明孝宗朱祐樘是历史上唯一一个,只娶了一个女人的皇帝,他非常痴情,不想死后跟张氏分开,于是请高人弄的鬼、人、天三胎命格的女人的血,朱祐樘成功活了下来,可是后来张氏却死了,所以朱祐樘又派池老爹和柔娘寻找鬼、人、天三胎命格的女人的血,每过七天,就喂张氏喂一次。并且,柔娘会吸女人的阴气,池老爹会吸男人的阳气,阴阳相调,再把气全部渡给死去的皇后张氏身上,这样张氏才能彻底复活。” 我问道:“那朱祐樘现在在哪里呢?” 王彻摇摇头:“大明王显示给我的信息,就只有这么多了。哦对了,朱祐樘的屁股上有三颗连成一条线的痣。” 我嘿嘿直笑:“小王八,要不我们想个什么理由,把整个古宅镇的男人都脱光了衣服,游街?” “好啊,我去挨家扫黄。” “哈哈……” 正跟王彻聊得起劲,突然,有人来敲门,我心里一喜,以为是石朝歌回来了,开门一看,居然是柔娘……我吓死了,赶紧往屋里退,王彻问我这是谁啊?我说这就是柔娘啊,你不知道?王彻说梦里的人的脸看得不太清楚,原来柔娘长这么漂亮啊。 柔娘今天打扮的确很好像,优雅中带一点妩媚。 她看了看王彻:“你就是拍到她的男人?怎么不是上次那位俏郎君啊?” 王彻挺起胸膛:“哥哥我不俊俏么?” 柔娘回说:“挺帅的,不过……比起那位俏郎君,还是差得远呢。” 王彻很少被人这么打击过,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这位姑娘,不如你跟我到床上去,哥让你知道谁更俏啊?” “好啊。” 柔娘顺着王彻往床上走,王彻半拥着柔娘,笑得温柔。 我猜不透王彻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他明明知道柔娘就是四个不死人其中一个,为什么这么讨好柔娘? 我后退了两步,准备随时不对劲,就逃跑。 王彻一直把柔娘引着坐到了床上,王彻笑着拿出了手枪,看着柔娘,温柔地说:“柔娘,是你自己招,还是哥哥打得你招啊?” 柔娘媚笑了一下:“这位帅哥,你真忍心拿枪打人家嘛?” “忍心啊。” “那你打啊……” “砰!” 王彻开枪了。 我慌了:“王彻,你丫真开枪呀!” 王彻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反正是个杀人犯,杀了也就杀了。” “你不是一直**的么?”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对于这种坏女人,先打死再说,免得她再祸害人间。” 我赞叹道:“王彻,你可真够正义的!” “哥没啥别的缺点,就是正义。” “脸皮够厚的。不过……你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柔娘的脸突然阴沉了下来,死死地盯着王彻,然后又低头看着自己被打中了一枪的小腹,嘴里发出了“啊”地一声尖叫,然后整张脸突然跟抹了白面粉一样,煞白煞白,眼睛也瞬间变红,红得跟鲜血一样,她死死地盯着王彻手中的枪,张开了嘴巴,露出黑色的大洞,嘴角向两边裂开,鲜血从撕裂的伤口处一滴一滴流下来。 这下好了,没打死柔娘,我们两先玩完了。 王彻拉着我后退了几步:“我去,这是什么怪物?” 我哭笑不得:“你不该把她惹毛的,这下我们死定了。”当初我和石朝歌遇上柔娘的时候,也不知道柔娘到底是什么东西, 柔娘伸长了脖子,手撑到了地面,整个人趴在地上,跟爬行动物一样,在地上原地爬了一圈,然后爬到了垂直的墙壁上,跟壁虎似的,仰头死死地盯着我们。 “砰” 王彻想也不想,又开了一枪。 这一枪也打中柔娘了,可是……枪子根本就打不穿,她身上的衣服全碎了,皮肤上面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小鳞片,很厚实,很坚硬,跟盔甲一样。柔娘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自己的嘴唇一圈,看着王彻,眼睛里眨出了杀意。 王彻把我护到身后,握紧了手里的枪。 “柔娘,你再过来,哥照你脑袋开枪了啊。” 第一百零九章:白蛇 http://..org/ 柔娘突然凭空一跃,跃到了王彻的面前,迅速非常之快,没给王彻开枪的机会,右手的指甲跟锋利的刀片一样,一下插进了王彻的手臂上,王彻反应得也十分迅速,朝后一退,原地借力,向后空翻,又退出去几米。柔娘吼地叫了一声,扬起手向王彻的头顶拍去,王彻来不及低头,只好用手里的枪去挡,柔娘顺势一抓,把枪给夺走了,向后一甩,甩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二人速度都非常快,看得我眼都花了。 这时候,柔娘反而没有趁胜进攻王彻,而是向后退了几步,从地上站了起来,恢复成了原来的女人的样子,手横搁在胸前,一点两点蓝色的光从她的手心里冒了出来。 不好! 她这是要请出碑尸虫了。 碑尸虫的厉害我是见过的,当初是有石朝歌在,还用那什么塔压下了,才把柔娘给镇住,现在就凭我和王彻这三脚猫的功夫,肯定是不行的。 我快速向王彻跑去,想拉王彻的手快跑,谁知道我转身走了没两步,突然一群蓝色的光点拦住了我的去路。它们也不来攻击我,只是定格在前方,不让我靠近王彻。同时,又一片蓝色光点朝王彻飞去,直接覆盖在了王彻的身上,王彻顿时惨叫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蓝色的光暗淡了下去,显示出了一个又一个碑尸虫的样子。 它们围绕着王彻,突然在背上咬一口,又一转身,在他的脸上撕扯一口,顿时皮肉翻卷,王彻痛得冷汗直冒,却始终没有痛叫出声来。我快急死了,面前这些碑尸虫也不来攻击我,可是却拦着我的路,不让我靠近王彻。 这下可怎么办呢? 柔娘也发现了我这边的异样,惊讶地看着我,“哟,小姑娘,你的小情郎待你不错呀,还在你身上下了封印结界,我的碑尸虫都不敢伤你了呢。” 什么? 她的意思是,石朝歌在我身体里下了保护结界? 这个保护结界一般的术士还弄不来,我走阴这么久了,还不行,外婆勉强行吧,可是这保护结界费神费力,一般也撑不了那么久的。石朝歌都失踪这好些天了,怎么留在我体内的保护结界还有用啊?难道是刚才在床上给我下的? 等等! 刚才柔娘倒是提醒了我,既然那个碑尸虫不敢来伤我的话,那么我去伤它们呢? 我想到这里,冷笑一声,主动向面前的碑尸虫拍打过去,它们跟见了鬼似的,纷纷躲开了,始终与我隔着一个手臂宽的距离。我高兴坏了,忙跑向王彻,路上的碑尸虫让开一条道路,我走到王彻身边,一脚把门踹开,扶着王彻跑了出去,刚一出去,看到石朝歌的身影,进了隔壁的房间。 我看到石朝歌进去了,于是忙扶着王彻进去,说不定还会遇到石朝歌。 我向碑尸虫扑了一下,碑尸虫向我退了一大段距离,我猛地又了缩了回来,拉着王彻跑进了隔壁那扇大门里。一进门,一阵阴风迎面扑来,我急忙躲闪,原来那门后有一条几米长的白蛇,它悄无声息地盘地房间,中间正朝我们吐着信子。 石朝歌呢? 我明明见他进来了的! 难道他是回来找我,走错房间了? 我抱着王彻向右边打了个滚,绕开了白蛇,正要起来时,那条白蛇向我们爬了过来,柔娘站在白蛇的头顶,冷笑着看着我们:“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白蛇跃向空中,向我和王彻扑来,怪叫一声,张口就咬。我急中生智,把中指咬破,将血向白蛇的嘴里一洒,白蛇跟喝了开水似的,突然原地打了个转,把柔娘都甩到地上,白蛇在地上盘成了一个盘,不停地盘啊盘,最后盘成了一个死结,一动不动。 “废物,没用的东西。” 柔娘冷冷地骂了一句: 柔娘一把抓在白蛇的头,活生生地把白蛇的头扯了下来,放到嘴里,舔了舔白蛇的鲜血,又撕咬了一片肉。 不好! 她这是又要把白蛇的灵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上次的长臂山魈就是这样被柔娘弄死的,柔娘就拥到了长臂山魈身上的碑尸虫。 吃完了白蛇的肉,柔娘浑身都是血,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穿,光溜溜地趴到了地上,双手前伸,双腿后伸,跟蛇一样的,贴着地面向我们游了过来。 我心里想着,既然刚才我的血可以影响到白蛇,那么我的血同样应该可以影响到柔娘啊! 我急忙把另一只手的中指咬破,用血在地上画了一个镇宅符。 对不起,我只会画镇宅符,其他的还没学过。 画了符之后,我拉着王彻不停地后退,直到退到墙壁上,再也没有了退路。我们紧张地看着柔娘,离镇宅符越来越近,越来越镇……突然!柔娘“啊”地惊叫一声,碰到了镇宅符,红色的火苗突然烧了起来,烧到柔娘的身上,柔娘惨叫着在地上打滚,没一会儿,她就把火红扑灭了,但是她身上也伤得没有了好皮。 既然这镇宅符对柔娘有效果,那我再多画几道啊。 我又去咬手指,柔娘好像看穿了我的意图,迅速向我靠拢,抬手甩了我一巴掌,我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我再准备去画符,柔娘又甩了我一甩巴掌。妈的!老娘跟你拼了。我把手放进嘴里,用力咬出一道新的口子,血一下涌了出来,就在这时,王彻突然向前冲去一把抱住柔娘,朝我喊道:“小卜卜,快跑,你快跑。” 该死! 柔娘一边挣扎,一边用长长的指甲在王彻的身上留下很深的伤口,看得整个人都发抖了,王彻的一声接一声地喊:“小卜卜,你快跑啊,发什么呆,快跑啊,不要管我了……”我狠了狠心,双手在地上同时画了两道镇宅符,就在这时,柔娘猛地一用力,把王彻给震飞了,向我这边飞来,一下压在了我的身上,我顿时感觉头晕眼花的。 王彻倒在地上,浑身都是血,不知道被柔娘划了多少道口子。 我把他放平到地上,仔仔细检查了一下,还好还好,只是看起来很严重,大部分的伤都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要害,这条命是保住了。 柔娘慢慢向我们走来,脸上带着魅惑的笑容:“走阴女,你恐怕是没想到吧,哈哈哈哈……我是故意让你进这间房的,你的俏郎君想必已经回了你刚才的房,那间房里啊,有我新收的一只小狐仙,长得可水灵呢,可以变成你的模样哦,哈哈哈哈哈哈……你的俏郎君他呀,现在正美女在怀,不会来救你们了,嘻嘻嘻……我也不急着杀你们了,不如,我先在你的脸上画朵花,怎么样啊?” 太卑鄙了! 我朝歌老大是要是被那什么破狐仙吃了,老娘死也要把这破诡楼给拆了! 你娘的! 老娘不发危,当老娘病猫啊! 柔娘离我们只十来米的距离了,我心都快从喉咙里跳了出来,死死捏着王彻的手,不自觉想后退,逃跑,可是……我不能丢下王彻不管,他也是为了救我,才被柔娘伤成这样的。柔娘没有踩到那两道镇宅符上面,而是跨了过去,直接走到了我面前,脸上还带着那种鬼魅一样的笑容,她向我伸出手来,我看到她的指甲又尖又长,跟小尖刀一样,她慢慢靠近我的脸,我心一横!管他呢,只有保住性命,毁容就毁容了吧!正好趁她毁我容的功夫,我再画一道符文。 “呼……” 柔娘手几乎要碰到我的额头了,只听“呼”地一声……我眼前黑影一闪,柔娘“啊”地尖叫了一声,后退了几步,我吓了一大跳,刚才那黑东西实在是太快了,我根本不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愣神间,听到石朝歌的声音从左边传来: “小卜。” 我转头去看,石朝歌直接把中间隔着的这道墙给弄倒了,从那个房间缓缓向我走来,还是之前穿的那套黑色西装,白色的衬衣的扣子紧紧地扣着,一点变化也没有,看来他并没有跟那个破狐仙…… 我长长吐了一口气,石朝歌走到我面前,我准备告诉他小心柔娘,一回头,哪里还有柔娘的影子? 我抬头问石朝歌:“你刚才是不是在我房间看到了我?” “嗯。” “她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啊?” 石朝歌脸上表情淡淡的:“有。” “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不是真的我么?呜呜……你有没有跟她亲亲?” “……逗你的。”石朝歌揉了揉我的脑袋,“我把她抓了,她应该就是张驰家里的狐仙张雪。” 我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石朝歌目光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王彻,突然脸色大变:“小卜,怎么回事?” 我一下反应过来,光顾着跟石朝歌说话,都差点把受伤的王彻给忘记了,我忙说:“是柔娘,是她把王彻伤成这样的。” “早知如此,刚才就不应该让她逃走。”石朝歌蹲下来,两只手同时伸出来,摸了摸王彻的胳膊,又摸了摸肚子,轻声说:“抓住他的手。” 第一百一十章:胎盘饺子 http://..org/ “嗯。” 我忙点头。 此时王彻并没有昏迷,他睁着眼睛看着我,想说什么,却因为太疼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落。 我死死抓住王彻的手。 石朝歌说:“忍着点。”说着,伸手探进王彻的伤口里,摸索了一阵,食指和中指并拢夹出来了一只碑尸虫,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玻璃瓶,把碑尸虫装了进去,“这碑尸虫的毒只有金叶草能治,快带他去坟地。”石朝歌把王彻扶了起来。 我问:“柔娘的老窝不就在坟地么?她现在好厉害,我们去了岂不是送死?” 石朝歌淡淡地说:“他身上每一道伤口里都钻进去了一只碑尸虫,如果不治的话,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浑身溃烂而死。” 我突然想起那时候,我中了碑尸虫的毒,石朝歌不是用舌尖血给我驱的毒嘛,那么王彻……我定定地看着石朝歌,他一眼就瞧出来我打的什么主意了,脸色又阴沉了一些:“小卜,不许胡闹!”说着,把王彻背到了背上,快速下楼。 奇怪的是,我们一直到离开诡楼,都没有人来阻拦我们。 我们朝野坟里跑去。 半个小时后,到了这里,可是……这片坟地已经完全被烧毁,什么草也没有了。 我们三人定定地站在那里,王彻已经呈半昏迷状态了。 “怎么办啊朝歌老大?”我急得快哭了。 石朝歌沉默着没说话。 这时候,一片废墟中突然走出了两个人,我仔细一看,一个是张驰,另一个居然是……秦观。 秦观脸上带着恶毒的笑:“他快死了吧?不好意思,金叶草已经被我们烧毁了。”他说着,朝张驰使了个眼色,张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金叶草,秦观说,“还剩最后一株金叶草,你们要是想救活他,就用她……”秦观用手指着我的脸,“用她来交换。” 我就纳闷了,秦观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我说:“秦观,我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像你妈啊?” 秦观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小老婆,我要你跟我回家,不然我就把这最后一株金叶草也烧掉,让他去死!” 我叹了口气:“秦观,你还小,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感情,等你长大……” “我懂!” 秦观突然大声吼道,“你凭什么说我不懂!我看真正不懂的人是你!你身边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爱你,你为什么要跟着他?为什么不跟着我?我那么喜欢你!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就不能跟我回家么?” “秦观,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事,再说,你做的这些事,都是要阻止我……” “你嫌弃我了么?” “不,不是的,秦观,我一直觉得亏欠了你,我想对你好,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再搞这些阴谋鬼计了?我最讨厌阴谋鬼计了!”真的,这句话是千真万确!我这人没什么心计,大老粗一个,最怕别人给我下套子了,一套一个准,我还屁颠屁颠往套里钻。我妈说这性格是天生的,改也改不了。 我总是在这一点上吃大亏。 秦观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我:“那你跟不跟我走?” 我摇了摇头。 秦观突然把那一把金叶草抢了去,手一挥,那草就自动燃烧了起来,眨眼的功夫,就烧成了灰烬。 我吓傻了:“秦观,别……我跟你走,我跟你走,快把金叶草给我们一点儿。” 王彻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秦观冷冷地笑了起来:“小老婆,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既然你不爱我,那我就做一个你最讨厌的人!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把你身边的人统统都杀光,到最后,你只能选择我……哈哈哈哈……你只能选择我……哈哈哈哈……”秦观像是疯了一样,高声大笑,然后转身,跑进了荒地里,不见了。 张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时候,从石朝歌的口袋里,跳出了一只雪白的狐狸,直接钻进了张驰的怀里。张驰高兴地摸了摸狐狸的毛,嘴里喃喃:“雪儿,小雪儿宝贝,真的是你,你总算回来了,太好了,我再也不用帮那些坏蛋们做事了,我们回家了。” 我忙拉住了张驰:“原来你知道小狐仙在柔娘手里?” 张驰脸一红:“对不起啊,我也不想骗你们的,秦观让我这样做,柔娘又逼我,我也是迫不得己啊。” 我翻了个白眼:“算了,既然小狐仙我们帮你找到了,那你能不能帮我们找一株金叶草啊?” 张驰回说:“我只答应了你们,你们帮我找到小狐仙,我就投你一票,诺,那一票我不是给他了么?”他说着,指了指石朝歌。 我说:“那票是我朝歌老大花钱买的,不算吧。” “钱是他自愿花的,他有钱,他爱花,我也管不着啊,反正现在我们之间两清了。” “啊喂,张驰你怎么这样……” 张驰带着小狐仙走了,我在后面喊他,他也不理。 我回头看着王彻,心里五味陈杂,刚才要是我刚才答应秦观就好了,都怪我,错失了机会,现在可怎么办呀?王彻没有金叶草,怎么解碑尸虫的毒啊? 石朝歌一直沉默没讲话。 正在这个时候,重渊突然跑来了,手里拿着十多个小玻璃瓶子,每一个玻璃瓶子里面都装着颜色不同的液体,他走过去,打开其中一个小瓶子,里面是黑乎乎的液体,闻着腥臭得要命,他就把瓶子凑到王彻嘴边,示意王彻喝,看来是什么解药了,难怪石朝歌一副淡淡的模样,原来是早就有了万全的准备,害我一个人干着急。石朝歌一定又会说,这是在故意教训我,谁让我没经过他的同意,去参加相亲会啦! 王彻喝完了瓶东西,趴在地上不停地呕吐。 我问重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重渊告诉我是黄连蒸豆腐。 我光听名字都觉得苦得不行,王彻还喝完了,难怪会吐了。 王彻也听到了重渊的话,吐完了之后,坐在地上指着重渊的鼻子骂:“你娘的重渊,你是不是故意整我?我还以为这是解药……你娘的!” 重渊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大爷熬了好几个小时,专门配制的解碑尸虫的解药,你现在不觉得精神比刚才好多了么?嗯……你不喝也行啊,我把这些全倒了,等着碑尸虫的毒发作,你就死翘翘吧。” “你给我!”王彻的脸都绿了,抢过重渊手里一个玻璃瓶,自己开始往嘴里灌。 我问重渊,这又是什么? 重渊说就是五味子蛋花汤,用五味子加鸡蛋打在一起,生的,没放任何作料,直接喝掉,效果最好。 我听重渊这么说,胃里一阵翻涌。 王彻为了保命,不喝也不行了。 他一边喝,重渊一边跟我讲解第一个玻璃瓶子都是什么材料:干蝙蝠黄酒,就是抓了活蝙蝠放到文火上慢慢烤干,再碾碎,配一勺黄酒,直接喝下去。还有大蒜煮刺猬,直接用白水煮,不能放盐,多放点大蒜,煮出腥味来,腥味越大药效越好,保证吃一口终生难忘。还有胎盘饺子,血淋淋的胎盘不能洗,直接绞碎了,混着鲜血在水里打散,跟做饺子馅一样,所以叫做胎盘饺子。 还有童子尿泡鸡蛋,猪血炖苹果,还有一小片暗红色的东西…… 重渊特间把这个东西单独放着,等王彻把玻璃瓶里面的东西全部喝完了,他才把这小片暗红色的东西拿出来,让王彻生吞了,王彻闭眼吞了,重渊说,这是狗肺……王彻直接倒地上,人事不省了。 我们把王彻弄回家,重渊又从厨房抱来了一个西瓜,说是最后一味解药。 我把王彻弄醒,王彻看到是个西瓜,拿了勺子准备吃。 重渊把勺子给撤掉了,拿了根吸管给王彻,他说这是西瓜炖麻油,是用一整个西瓜,把里面掏空,然后倒入芝麻油,再隔水蒸,熟了之后,要喝掉里面的麻油。 王彻跑洗手间去吐了一会儿,回来一直没说话。 拿着吸管,默默地把西瓜里面的麻油喝了个干净,然后又跑去洗手间,吐了好半晌。 看得我胃疼! 之后,王彻终于好一些了,我让石朝歌帮王彻再检查一下身上的伤口,石朝歌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我跟了上去,缠着石朝歌去帮王彻看看,怎么说王彻也是为了我受的伤啊,石朝歌淡淡地回说:“在诡楼时我已替他解过毒了,并无大碍。” “……啊?” 我心里一怔,“那、那刚才重渊为什么准备那些解药?他不知道么?” 石朝歌淡淡地回:“是我让重渊准备的。” “可你不是已经给王彻提前解毒了么?为什么还要……” “王彻那日凶你时,我坐在屋顶。” “……” 石朝歌是故意整王彻的?是在……替我报仇? 正说着话,突然听到那边传来王彻一声哀嚎,紧接着,是砰砰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到了墙上。 这时,又听到重渊说话:“你身上这个大明王有两下子啊,居然看出来爷是故意整你。没错,爷就是故意整你,怎么样了?就算大明王不告诉你,爷也会找个机会跟你说的,爷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砰!”又是东西撞墙或地板的声音。 王彻怒吼道:“重渊,你这个狗日的,哥这辈子跟你耗上了,一定要弄死你!” 重渊回道:“来啊,大爷怕你啊。” ……砰! 第一百一十一章:腹黑男 http://..org/ 我和石朝歌相视一笑,没有去管那两位祖宗的私事。 石朝歌拿了毛笔,在桌上铺开一张空白的符纸,毛笔点了朱砂,交到我手里,我接过笔杆,石朝歌把手轻轻覆在了我的手背上,带着我一勾一画,很快,一张符文就画好了,不是镇宅符,我问石朝歌是什么符?他说是静心符。 我看着石朝歌的清俊的侧脸,心说我的确需要静心符。 又画了两三张,石朝歌让我把符文带回房间去照着画,我看着石朝歌,问他:“朝歌老大,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出来那些奇怪的药方来整人的啊?” 石朝歌低头整理笔墨符纸,淡淡地回我:“重渊初上山时,年幼,十分挑食,我就用这些喂他,他若不愿吃,便会乖乖去吃饭。” 我咽了口口水。 我一直以为石朝歌是全天下最暖最暖最暖的大暖男,没想到,他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极品腹黑男! 我拿了静心符回房,照着临摹了一张,心实在是静不下来。 今晚石朝歌带我从诡楼逃了出来,剩下那些姑娘们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另外两个人胎命格和鬼胎命格的女孩子,池老爹有没有把她们抓到密室去呢? 不行! 我睡不着,得去瞧一眼。 石朝歌肯定是不让我去了,王彻那家伙一身的武功,对付人还行,但是其他方面不行,重渊嘛……重渊就是最好的人选了,他简直就是人鬼统杀啊。 我把屋子上画的那一百多道镇宅符全拿上了,收拾了一下,去找重渊。 一开门,看到石朝歌站在门外,背对着我。 “小卜,去哪里?”他冷冷地说。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那个……我睡不着,在院子里散散步。” “散步为何带符文?” “这个……” 石朝歌转过身来,淡淡地问:“你想去救那几名女子?” “嗯……”我低下了头:“对不起啊朝歌老大,我不能见死不救,我会良心不安的。” “这个你拿好。”石朝歌把他的手机递给我,上面显示着一张照片,正是密室里那张氏的画像,石朝歌说,“若遇到危险,把这个给他们看,就说张氏在我手里。”我怔了怔,接过手机放进包里。 重渊从房里出来了,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石朝歌说,“重渊,保护好小卜。” 重渊点了点头。 原来石朝歌把一切都算准了。 我和重渊并肩出院子门,我回头,石朝歌还站在那里,目送我们。 我向他挥手:“朝歌老大,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块儿去?” 重渊拍了下我的脑袋:“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蠢?大家都出去了,谁稳守营阵?快走快走,婆婆妈妈跟个老娘儿们似的。”他拉着我的手,不由分说地把我拽出了院子。 我再回头时,已经看不到石朝歌的身影了。 重渊直接带我去了诡楼,在路上的时候,他跟我说,他前一天不是已经进来过了嘛,他画了路线图,石朝歌那里也有一份,所以才会对诡楼这么熟悉。现在,我们要去第三层,那里是档案室,我们要先把女孩子们的资料拿到手,知道哪几个女孩子是人胎命格和鬼胎命格。人胎命格是清明节那天子时出生的女孩子,鬼胎命格是鬼节那天子时出生的女孩子。 我们很顺利进了诡楼。 大门是开的,里面没有人,也不知道池老爹和柔娘跑哪里去了,楼顶上那些房间偶尔传来一两声嗯哦的低吟声,那是女孩子们在伺候“买家”。 重渊带我进了档案室,一排一排的书架子上,放着很多文件。 文件上面都标有日期,很明了。 我们一个架子一个架子地翻找,发现这些档案的日期比我们想象得要久远得多,最早的档案上面还不是牛皮纸包的,而是木筒,上面还塞了个木塞子,日期是1506年正月,里面是三幅画,画上分别画了一个女孩子,左下角写着女孩子的生辰八字,果然正是人胎命格、鬼胎命格和天胎命格。 看来这是第一份女孩子的资料了。 我小心翼翼地拍了张照片,然后把木筒放回了原地。 重渊已经找到了我们需要的资料,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人胎命格池文,鬼胎命格周婷,天胎命格赋小卜。也就是说,我们现在需要找到池文和周婷,池老爹复活张氏的计划就不能顺利进行了。 我和重渊对视了一眼,彼此点了下头,然后快速向顶楼走去。 这里有很多房间,我刚开始的时候就是在其中一间,每一间房都一样,我根本就分不清楚,也并不知道那两个女孩子住在哪个房间,只能一间一间地去找了。贸贸然去推门,肯定会引起大家的恐慌,毕竟池老爹对外还是称这是一场相亲会,而且相亲会也的确是有效果的。我是被选中的其中一个女孩子,所以,我可以伪装成带着我的“买家”出来散步,走迷了路。 嗯,就这么办。 我还没把我的小心思跟重渊讲,重渊已经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猫头鹰的面具,就是石朝歌之前戴的那个。 我问重渊是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的?重渊敲了下我的脑袋,说他哪里知道,是石朝歌让他进了诡楼之后,就把面具戴上的。我心说原来还是石朝歌的计划。 我故意把衣服领扯低了一点,露了点春光出来,半吊在重渊的脖子上。 “大爷,人家真的喝太多了,不能再喝了。”我假装捏着嗓子说话。 重渊的身子怔了一下,反手在我的屁股上捏了一把:“爷就喜欢你这种喝醉的女人。” “大爷,你好坏哦……” 我不动声色地向前走,特意狠狠一脚踩在重渊的脚背上。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女人,你爱我么?”重渊演得比我更卖力。 “嗯……大爷这么英俊,人家当然爱呀……哎呀!怎么办?迷路了呢……”我们慢慢向前走,走到了第一间房门口,我朝重渊打了个眼色,抬高了声音说,“大爷,这是不是我们的房间啊?”我说话的空当,重渊一脚把房门给踹开了,里面一对男女正在嘿咻,热火朝天的。他们听到动静,立马拉被子盖住了身体,惊慌地看向我们。 女孩子的长相我看清楚了,不是池文或周婷。 我在重渊身上蹭了蹭,跟房间的男女说:“哎呀,不好意思,我们迷了路,走错房间了。” “出去出去……快出去!” 床上的男人对我大吼,女人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像只求安慰的小白兔。 我嘿嘿笑着,重渊闷不吭声把房间门给关上了。 我们继续向前走。 档案里有女孩子们照片,很容易辨认。总共也就29个女孩子,我就不信我们找不准了。 就这样,我和重渊边演戏,边踹门。 当踹到第十个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个女孩子。 是周婷。 而正在周婷身上卖力耕耘的却是那两个主持人其中的一个,他们是对双胞胎,我也说不准他到底是池一弦,还是池一柱。 既然找对了人,我和重渊立马进房,反手把门给关了。 我床上的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他好像认出我来了,指着我的脸:“你、你不是赋、赋……” “别赋了……告诉我,你叫什么?” “池一弦。” “很好,池一弦,你买下周婷出了多少钱?我双倍还你。”买周婷的钱肯定不少,其实我哪有那么多钱,我说这话就是唬弄池一弦的。 池一弦也不是吃素的,充满敌意地看着我,没回话。 估计是在想什么计策。 又或者是,他跟池老爹他们是一伙的,他知道池老爹的事,现在知道我们杀了进来,所以想通知池老爹。周婷没穿衣服,吓得哇哇大叫,直往那池一弦的怀里躲,池一弦把周婷紧紧地抱着,手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总是覆盖在周婷雪白的屁股上。 重渊冷哼一声,松开我,坐到桌边,看着床上的两人,声音魅惑地说:“不想死就闭嘴。大爷肾好,需要两个姑娘伺候,给你一分钟时间把衣服穿好。” 整个房间里鸦雀无声。 最后,池一弦总算是听出点意思来了,一拍床板:“你算什么东西?敢跟老子抢女人?老子家有的是钱。” “哦?有钱?那你有命么?” 重渊轻轻地说着,伸手拿了桌上的一个瓷杯子,一捏,杯子被捏成了粉末。重渊把手打开,慢慢吹了口气,把掌心的瓷粉吹到空中。 房间里一次陷入了寂静当中。 过了一会儿,重渊又补了一句:“穿好衣服,跟爷走。” 池一弦吓得抖了一抖,忙把周婷向前一推,“那钱、钱我不要了,你快跟他走,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听他这语气,胆子不大,而且跟池老爹好像并不相干。 周婷冷不防被他推了一把,吓了一大跳,身子不稳,滚到了床下面。 我只觉得眼前一片雪白晃过,重渊已经站了起来,把我的眼睛给挡住了:“死女人,紧盯着看干嘛?也不怕长针眼。”我把重渊的手拨开,睁大眼睛看着周婷,身材真好,前凸后翘,池一弦的眼光倒是不错啊。重渊再一次扯进怀里,死死地捂着我的眼睛:“要看回家看大爷的身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他说着,头也不回地跟周婷说,“还剩30秒钟,衣服没穿好,别怪大爷心狠手辣。” 第一百一十二章:黑毛 http://..org/ “呜呜……” 周婷吓得小声地哭了起来,我从重渊的怀里挣脱的时候,看到周婷已经红着眼睛站在了我面前。这么短的时间,她根本就来不及把全部衣服穿好,只是慌慌张张地套了件连衣裙,很透,而且里面没有穿内衣。 “你怎么处置呢?” 重渊迅速走到了床边,池一弦吓得脸都白了,重渊冷冷笑了下,一个手刀砍在了池一弦的脖子上,池一弦哼都没哼一声,双眼向上一翻,晕了过去。周婷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忙把周婷扶了起来,拍了拍她的小脸,让她别哭了,我们是来救她的。她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说反正我们不会害你,你先跟我们出去再说,这里很危险。 周婷看起来也就18岁左右,好像比许般若还要单纯,我这么一解释,她立马就相信了我的话,拉着我的衣服,乖乖地跟我出了房间。 重渊又带着我们去踹门,运气真好,踹了三家就找到了池文。 不过…… 池文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很弱。 我忙去给池文把了下脉,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好像只是睡着了,看来池老爹还开始动手。我又给池文把阴脉,没想到池文的魂魄不见了,像是走了胎,这情况很糟糕,必须得赶紧出去才行,不然池文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用床单把池文裹了一下,丢到了重渊的肩膀上。 重渊扛着池文,我拉着周婷,我们四人刚准备离开,突然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我一看,却是池老爹。他冷冷地看着我们,眼睛里冒着精光,藏着浓浓的杀气。 “你们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 池老爹慢慢向屋里走。 我拉着周婷不停地后退,重渊站在原地,把池文扔到了地上,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冷笑,看着池老爹。 池老爹说:“你们一进诡楼大门,我就知道了,你们真以为自己这么厉害?闯了这么多间房间,还想带走我的两个宝贝?”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他是故意放我们进来,来个翁中捉鳖啊!池老爹说:“今天,你们三个都得留下。”他指的是我还有周婷和池文,周婷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睛红红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重渊说:“那我呢?” 池老爹冷笑着说:“你……柔娘已经跟我说了,你是朝三爷的师弟,我们看在朝三爷的面子上,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走吧。” 重渊双眼一眯:“哦?那我怎么走呢?” 池老爹说:“整个诡楼已经被秦观布下了双门八卦阵,没有秦观带路,你是不可能走出去的,我去请秦观给你带路。” 我大惊,脱口问道:“秦观还没在这里?” 池老爹哼笑着:“你们之间的恩怨我老头子多少知道一点,想必你们也知道他的本事吧?双门八卦阵,连朝三爷都走不出去,别说你们了。” 我说:“我朝歌老大走不出去,可以另开一条路出去。” 池老爹说:“就算朝三爷再厉害,他现在也不在这里,你自身难保,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朝三爷那边也够忙的,你也别指望他能赶来救你。” 重渊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池老爹说:“倘若我不走呢?” 池老爹双眼一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重渊伸出舌头,舔了下自己的嘴唇:“本大爷不爱喝酒,只爱喝血。”他抬手指着池老爹的胸口,“你的……心头血。”池老爹被重渊身上的煞气影响,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重渊回过头朝我大吼:“蠢女人,还愣着干嘛?快贴符啊!” “哦哦。” 我惊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我们出来的时候,我把镇宅符全带上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镇宅符可以伤到柔娘?不过,既然池老爹跟柔娘是一样的存在,那么这镇宅符对池老爹也有杀伤力了。 我忙让周婷躲到我身后,从包里把镇宅符全拿了出来:“周婷,你要是不害怕的话,就帮我贴,贴成一个圆圈,我们站在圆圈里面,池老爹不敢过来的。”周婷连忙摇头,摆手,跟我说她动不了了,腿发抖。我让她坐在池文身边,然后围着她们两个贴了一个大圈圈的符文,我也站在了符文里头,朝重渊喊:“重渊,你快进来。” 重渊翻了个白眼:“说你蠢还真蠢,都躲在里面,不打算回家了是吧?” 我回他说:“等朝歌老大来救我们呀。” “大师兄在家里等着招呼秦观那小恶魔呢,哪有空管你,刚这老头子也说了,你没听见?——你这个女人,迟早有一天能蠢死!” 我耸了耸肩,“我也打不过池老爹,万一柔娘也来了,我站你旁边岂不是拖你后腿?” “理由倒是多啊。” “嘿嘿……对不起啦,小女子学艺不精,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重渊嗯了一声,没再理我,紧紧地盯着池老爹。 池老爹在我和重渊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开口,我一开始还有点儿奇怪他为什么这么沉得住气,这时候一看池老爹的脸,突然就愣住了。他脸上的五官全不见了,是黑漆漆的一团雾气,里面散发出一阵一阵的恶自,而且,头顶的头发全都竖了起来,在空中轻轻地蠕动着,整个脑袋就好像是一颗带着黑毛的烂皮球。 我身边的周婷“啊”地惨叫一声,昏倒了。 我也吓得缩了缩脖子。 这池老爹和柔娘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说他们是长生不死的人,可……为什么使用灵力的时候,样子就变得这么可怕?难道这就是长生不死的副作用? “女人,待在圈里别出来。” 重渊头也不回地叮嘱了我一句,冲向了池老爹。 池老爹像一只黑毛怪,与重渊正面一击,重渊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单膝跪在了地上,我顿时感觉空气好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 “呜呜……呜呜呜……” 空中传来一阵了女人的哭声。 我稳了稳神,再看时,发现池老爹的身上缠了十几个果体的女人,不,是女阴魂,她们没穿衣服,用雪白的大腿缠在池老爹的腰上、腿上、脖子上,就好像一条条白蛇,眼睛里带着恶毒的光。 她们是…… 难道是被池老爹放血而死的那些人、鬼、天三胎命格的女孩子? 重渊缓缓站了起来,不知道哪里扫来的一阵阴风,把重渊的衣角吹了起来,我猛地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直逼七经八络。 不好! 重渊要使用自己体内的邪气了。 “重渊!”我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不要!不要动邪念啊!” 重渊回过头,一只眼睛里的瞳孔变成了两个,又变回成一个,又变成两个……似乎是在挣扎当中。 我忙大喊:“重渊,你体内的邪气是很厉害,可是邪气发作,你杀人不眨眼,会把我们也杀了的,不要……重渊,不要变,不要变啊……” 重渊皱了皱眉:“女人……” 池老爹的肚子慢慢变大,鼓成了一个球形,而且还一张一缩,像是在呼吸一样。他“呀”地尖叫一声,扑到了重渊的身上,重渊此时并没有使用灵力,因为一但用了灵力,就会引体内的邪气发作,他只能用纯武力来与池老爹战斗。池老爹一下就把重渊给扑倒了,黑雾脑袋低了下来,向重渊的脖子冲去……重渊反手扯住了池老爹头顶的黑毛,用力向相反的方向拖扯。 池老爹吃痛,脚下不稳,重渊借力反踢一脚,池老爹仰天摔倒在了地上。 重渊站了起来,池老爹向后翻滚,那撮黑毛从重渊的手里脱了出去,又反打在重渊的脸上,重渊低哼一声,苍白的脸上顿时出来了一条血红的伤口,鲜血猛地涌了出来,眨眼的功夫就把重渊胸前的衣服都染红了。 “重渊……” 我吓得心里一抽,疼得要紧,条件反射地跑到了重渊身边,手里也没什么止伤口的东西,只好贴了张黄符在伤口上。 重渊冷冷扫了我一眼,骂道:“蠢女人,你跑出来找死啊!” 说时迟,那时快! 池老爹头顶的黑毛就在重渊跟我讲话的睡意,一下缠到了我的脚上,我顿时感觉脚上一阵钻心地疼。重渊低吼一声,蹲下身子,并拢食指和中指夹住了黑毛,池老爹突然惨叫起来,重渊另一只手一挥,直接用指甲把那撮黑毛给砍断了。 池老爹后退到了门外,死死地将重渊盯着。 重渊把我抱了起来,我猛地一看重渊的眼睛,一只眼睛里有两个瞳孔,他还是…… 我喃喃道:“重渊……” 重渊邪魅地笑了下:“女人,好好在床上等着爷。”他在我的耳边吹了口冷气,“等爷解决完了这个臭老头子,再来好好享受你的香甜。”双眼眯了眯,张嘴在我的耳朵轻咬了一口,我顿时感觉全身跟触电了似的,我刚准备骂重渊,重渊已经转身,向池老爹走去。 重渊哼道:“老家伙,有两下子啊。” 池老爹喘着粗气:“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重渊看着池老爹冷笑,“我是你祖宗大爷!” 第一百一十三章:百鬼王 http://..org/ 重渊这家伙太狂妄了一点吧! 我愣了下神,只觉得前眼黑影一晃,重渊已经站到了池老爹的跟前,伸手死死地掐着池老爹的脖子,池老爹头顶的那团黑毛跟被雷击了一样,全部直直地竖了起来。重渊的手猛地用力,“咔嚓!”,池老爹的脖子歪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脸上的黑雾慢慢消散,恢复成了池老爹原来的样子。 “一目双瞳,你、你难道是百鬼王……” 池老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嘴角流出了一团绿色的液体。 重渊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吼,抬起空出的那只手,猛地掏进了池老爹的心窝,“噗”地一声,将池老爹的心脏给掏了出来。然而……这颗心脏却并不是像常人那样是鲜红色的,而是一团黑色的雾气。重渊松开了池老爹,后退两步,退到了我的面前,仍然面对着池老爹,把手里黑色的心脏高举过头顶。 “老家伙,大爷问你一句,你答一句,如果答得不对大爷的胃口,哼……” 重渊冷冷说着,轻轻收缩了一下手掌。 池老爹脸色大变,忙跪了下来,说:“别、别……老头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百鬼王大人尽管问就是了。” 重渊说:“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我原本是明孝帝的护卫,带着我的师妹柔娘,一起进皇宫保护陛下。1505年1月1日,陛下病重,久治不愈,后来得一位高人指引,说是人胎、鬼胎、天胎三种不同奇命格的女子之血合为一体,并且是刚经历过初夜房事的女人,将她们的血喝下,有起死回生之功效。我按照高人的指引,在同年端午节那一天,弄到了四杯这样的血,我和师妹贪恋长生不死,于是各自喝了一杯,另外两杯,陛下喝了一杯,还有一杯赐给了皇后娘娘,没想到……” 池老爹停顿了一下,瞳孔收缩,好像回忆起了很恐怖的事。 重渊冷冷催促:“快说!” 池老爹又说:“没想到,柔娘和皇后娘娘喝下了血之后,全身皮肤自动剥落,当场流血而死。陛下痴情,欲随皇后而去,哪知道过一个时辰,皇后娘娘身上的皮肤又重新长了出来,皇后娘娘又重新复活了。就这样……每到半夜子时,皇后娘娘和柔娘全身的皮肤都会活生生脱下来,死去,然而又长出新的皮肤,又重新活过来。” 果真跟王彻告诉我的差不多。 我忙问:“皇后张氏是不是因为忍受不了这么折磨,**而死的?” 池老爹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重渊回头冷冷看了我一眼:“女人,你少插嘴!老头子,你继续说,这人、鬼、天三胎女人的血真能让人起死回生?” 池老爹抱头痛哭起来:“都是作孽……都是作孽啊!我们成了不老不死的人,可是却活得连条狗都不如,我们不能吃饭,不能睡觉,不能享受做为人该享受的一切,我们像行尸走肉一样,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进入轮回啊……” “大爷问你是不是能起死回生。” “……百鬼王大人,您是要复活谁么?老头子劝你,千万不要!自从皇后娘娘自杀死后,陛下昏迷了整整一个月,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而且年纪也渐渐变小,一晃五百多年过去,陛下的身体已经退回成了十几岁孩子的模样,哎……老头子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带着陛下隐居在这里,想着再把皇后娘娘复活后,就再也不出现在人间了,找个深山老林,去过完这漫无止境的岁月啊。” 重渊自言自语地说:“看来这个起死回生的法子行不通。” “老时说,我并不希望有人用这个方法长生不死。”池老爹把眼睛一闭:“老头子活了这么多年,也杀了不少人,早就过腻了,百鬼王大人,你杀了我吧,只求你放过我的师妹,还有陛下。” “大爷成全你。” 重渊说着,手突然收紧,那颗黑色的心脏猛地破裂,一滩绿色的液体落到了地板上,空中升起了一阵黑色的烟。池老爹惨叫一声,全身自动燃烧了起来,没一会儿功夫,烧成了一堆黑骨。 重渊转过身来,把手放在嘴边舔了舔:“女人,麻烦都解决了,现在该解决你了。”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猛地扑到了重渊身后,主动把自己的额头贴到了重渊的嘴巴上,冰冰凉凉,软软的。重渊的身子僵硬了两三分钟,猛地一把把我推开了:“女人,想占大爷便宜?”他的眼睛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双眼一眯,压在了我的身上,“从来只有大爷占别人便宜的份,还从来没有女人敢占大爷的便宜……”话音一落,在我的脸上狠狠啃了一口,我顿时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天杀的重渊! 等老娘回家了再收拾你! 重渊站了起来,顺便用手指滑了下我的脸,坏笑着:“其实邪气发作的时候,大爷是带着一些记忆的,就是控制不住身体而已。蠢女人,下次别这么拼命了,万一大爷把持不住,把你给杀了……” 听到重渊这么讲,我倒是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说他邪气发作的时候,带着一点点记忆,怎么说得好像这邪气像阴魂附身一样?我们走阴女被阴魂附身的时候,也是带着记忆的。 难道这邪气是另一个魂魄不成? 刚才听池老爹喊重渊什么百鬼王大人,听着你是古代的称呼,莫非是重渊的前世? 我问:“重渊,百鬼王是谁?” 重渊摇头:“不知道。那老头子这么叫,我就这么应了,少废话了,快回去吧,许般若把乾坤卦印借我用,这印在我手里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天一亮就失效了。” 我看重渊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算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和重渊把池文和周婷带回了池家老宅,天刚蒙蒙亮,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一夜之间全枯萎了,屋顶上的瓦有很多都落到了地上,摔碎了。院墙上有很多凹陷下去的手印子和脚印子,地上的青石板也有几条裂痕。 看来不久前这里有一场恶战。 我把池文和周婷放到了床上,忙去找石朝歌。 石朝歌坐在房间正中间的桌子旁边,眼色淡淡地,右手端着一个茶盏,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左手则拿着一本书,时不时翻上一页。我走了进去,喊了声“朝歌老大”,石朝歌抬眼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回来了。”我点了点头,刚准备把我们在诡楼遇到池老爹的事跟他说一说,余光突然瞄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仔细一看,却是秦观! 我大惊:“朝歌老大,秦观真到这里找你打架了?” “下手重了些,也不知他何时能醒来。”石朝歌放下茶盏:“对了,昨夜你们去诡楼找人,可还顺利?” “你算好了我们去诡楼,秦观肯定会对我将计就计,所以你就再在将计就计的外面又裹了一层计?哼……我刚开始还很兴奋地觉得自己的任务很重呢,没意思啊,你把一切都算好了,我和重渊去诡楼的时候,那里根本就没人,只有池老爹在,两下就被重渊给打死了。” “嗯……” 石朝歌淡淡应了一声,不再答话。 我轻轻踢了一下地上的秦观,他跟没骨头似的蠕动了一下,我呆了下,他外表看起来像是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昏迷了,可是……我又推了推他,惊诧地发现他全身的骨头都脱臼了。 “朝歌老大,秦观他……” 石朝歌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死不了的。” “……” 我摸着秦观的手臂,手不停地颤抖。 就算只是胳膊脱臼,那也会疼得死去活来的,更况且是……全身的骨头都脱臼了? “朝歌老大,秦观真的没事么?” 虽然秦观一直很“调皮”,可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 石朝歌喝了口茶:“他体质特殊,无妨。” “可是……可是全身的骨头都脱臼了啊,我有点担心……” “嗯?”石朝歌猛地抬头看我,眼睛里疼痛的光一闪而过,“你担心他?” “没、没,我就是……” “他练过缩骨功,骨头脱臼并不要要他性命,只是疼一下罢了。” “哦……” 我感觉自己的心被揪了起来,刚才不应该说担心秦观的,石朝歌的心肯定不好受。虽然石朝歌把自己的感情掩饰得很好,但是这十几年的相依相伴,我多少也知道了摸清石朝歌的心意。他是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从来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他对我好,是真心的好,处处保护着,从来不让我受一点伤害。 我咳嗽了一声:“那什么,朝歌老大,我一夜没睡了,我先去休息了。” 石朝歌点了点头。 我转身,小跑回了房。 刚把房门关上,突然一双手从后成把我的脖子给掐住了,柔娘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臭丫头,你们把陛下怎么样了?” 我愣了下:“什么陛下?” “你少跟我装算,百鬼王大人把我师兄杀了,皇后的画像也不见了,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陛下,说!是不是你们把他关起来了?” “你说什么百鬼王的,到底是什么?” 重渊本身就是百鬼王?还是,他体内的那股邪气是百鬼王? 第一百一十四章:两情相悦 http://..org/ 柔娘把我摁倒在地上,反手在我脸上一抓,我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柔娘冷冷地笑着:“你别指望朝三爷会来救你,我昨晚和秦观联手,虽然最后是朝三爷赢了,但是……我们也重伤了他,他现在自身难保,没个十天半个月是恢复不了的,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柔娘我还可以放你一条性命。” “我朝歌老大受伤了?” 我挣扎着想起来,柔娘反手给了我一巴掌:“臭丫头,说!陛下在哪里?” 石朝歌受伤了? 我刚才一点也没看出来,反而去关心秦观。 当时石朝歌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臭丫头,我问你话呢。”柔娘不耐烦地踢了我一脚。 我疼得两眼泛花:“不知道!” 柔娘的右手做了一个抓的动作,指尖像尖刀一样锋利,向我的脸慢慢袭来:“不说是吧?老娘先划花你的脸。” 我双腿一闭:“花就花,老娘也不是好惹的。” “你这丫头……”柔娘不生气,反而轻轻笑了起来,“哈哈……你这丫头有点意思啊,比隔壁那丫头有出息多了。” 她说的谁? 许般若? 我猛地抬脚,踢在了柔娘的肚子上,顺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镇宅符,放到了柔娘额头上五厘米左右的地方:“你欺负许般若了?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子,你为什么要伤害她?” 柔娘一惊,躺地上没动,随即又笑了:“我只不过是变了个身,吓唬了一下她,没想到她就晕了。” 我怒了,一脚踩在柔娘小腿上:“少跟我打马虎眼,等下我去看下许般若有没有事,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信不信姑奶奶分分钟弄死你?”我学她之前冷冷地笑,“你以为我真傻?你说你跟秦观联手去打石朝歌,秦观的功夫我最清楚了,他都伤成那样了,你还能好到哪里去?”柔娘脸色一白,低下头,不再说话,我继续说,“如果你真还像之前那么凶猛,早在我进屋的时候,你就把我打残了,你直接抓了我去威胁石朝歌不是更好?还问我陛下的下落,你当我猪啊?” 柔娘一直没有说话。 我直接在地上坐了下来:“柔娘,咱们都是女人,我也不想为难你,你们家陛下,我是真的不知道。”现在池老爹也死了,没人再抓人、鬼、天三胎的女孩子来放血了,我对柔娘的警惕也放松了很多。 柔娘的神色温和了下来:“整件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我点了点头。 折腾了一夜,还真有点累了,眼皮直打架。 柔娘说:“其实……是我唆使皇后娘娘**而死的。” “什么?” “我跟皇后娘娘同一年进的宫,陛下却只选了她,没选我,我本想只做个妃子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陛下只立皇后,不选妃。我苦等一年又一年,青春不在,年华老去……师兄劝我离开皇宫,可是我舍不得陛下……” 我打了个哈欠:“所以你就用手段让皇后自杀死了,真够毒的啊你。” “我练就了一身武功,凭什么陛下从来就不肯多看我一眼?” “爱情这东西,谁也说不好。朱祐樘是个痴情的皇帝,这千古帝王啊,哪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朱祐樘真是个痴情的好男人啊。只可惜……这么好的男人,不是你的。”我故意刺激柔娘,我的镇宅符正对着柔娘呢,量她也不敢乱动手脚。 我也是趁人之威,她被石朝歌打伤,我才能治得了她。 如果换了以前,我早被她打死了。 我也就趁现在出一口气! 柔娘小声叹了口气:“我从来没有跟陛下表白过心意。” 之前听柔娘讲自己的过往的时候,我没有多在意,因为……关我屁事啊?!现在听到柔情说到表白什么的,我一下就来劲了。 我问柔娘:“你为什么不表白?说不定朱祐樘刚好喜欢你呢?” 柔娘摇摇头:“我害怕……” “不是吧?你这个女妖精也有害怕的时候?”我大惊,突然想到一点,又问她,“朱祐樘从来不知道你喜欢他,我听池老爹说皇后张氏死后,朱祐樘失了忆,还变年轻了,那你怎么不趁空上机关把朱祐樘上了呢?” “我……还是不敢。” “……” “我怕我说破了,我连守护他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心里巨震。 守护? 守护……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从一个女人的嘴里听到“守护”这两个字! 柔娘她守护的是一个皇帝。 她守护了他500多年,却从来对他没有表达过自己心意。 因为……她说她怕! 我翻了个白眼:“你这个女人是不是傻啊?喜欢就说出来啊,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你喜不喜欢他?” 柔娘迷惑地看着我:“感情难道不是两情相悦,自然就走到一起的么?” 我想到了我和石朝歌。 的确啊。 感情的确是两情相悦,细水长流,在不知不觉中相依相伴的。不需要轰轰烈烈的表白与示爱,也不需要山盟海誓的诺言,就像我和石朝歌这样,在生活中的一点一滴中,培养出默契与感情。 柔娘说:“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师兄死了,皇后娘娘也不会再醒过来,我只需要用我这残破的身躯,默默地陪在陛下身边。” 我开始有点同情柔娘了。 我问她:“朱祐樘到底长什么样子啊呢?我们有没有见过?” 来古宅镇这么久,只认识了池老爹,柔娘,还有张驰,那什么朱祐樘到现在都没有现身,还真是个迷一样的男人啊。 柔娘的脸上浮出了一点绯红,她说:“你们见过的,他的屁股上有三颗痣。” 痣? 王彻告诉过我,朱祐樘屁股上有三颗连成一条直线的痣,可问题是……这痣我们一般情况下也看不见呀! 我问柔娘:“你能不能说他的长相?” 柔娘摇摇头:“师兄怕我离开他,从来不肯告诉我真正的陛下到底是谁?” “啊?” 搞了半天,她不知道自己守护的人是谁? 这什么情况? 柔娘说:“自从皇后娘娘死后,师兄就说陛下失了忆,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怕陛下受到伤害,就把陛下藏了起来,不让我见。后来……师兄告诉我,陛下的样子换了,而且,身体在慢慢变年轻。我问师兄陛下到底成什么样子了?可是师兄不肯告诉我,只让我每年帮助他抓人、鬼、天三胎命格的女孩子,每七天放一次血,他说等皇后娘娘救活的那一天,我就可以再次看到陛下了。” 我感觉整个人都傻了。 柔娘也太愚蠢了吧?连朱祐樘现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她怎么那么听她师兄的话啊? 我问柔娘:“池老爹是不是喜欢你?” 柔娘脸一红:“没、没啊。” 我哼笑一声,把手搭在了柔娘的手背上:“你别动,我看一下。”我闭上眼睛,凝神,用心去感受柔娘的心思。一般的人我很难感觉到她在想什么,但是我猜柔娘半人不鬼的,我应该能感应点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我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了一点片段…… 还真叫猜对了! 我能感应到柔娘的思想。 我看到柔娘穿着一件明黄色的轻纱衣,在田野间奔跑,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手里提着一把剑,是池老爹年轻的时候,他嘴里喊着师妹、师妹,而柔娘则一脸笑意,跑着跑着,不时回过头来,朝池老爹勾勾手指。就在这时,画面一转,柔娘和池老爹站在了一位威严的宫墙下,他们缓缓向宫里走去。 这时,柔娘动了动手,我一下惊醒了过来。 我踢了柔娘一脚:“别动,让老娘看一会儿,多了解一下你们的生活,说不定我能帮你找出朱祐樘。” 柔娘怔了下:“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笑了笑:“当然是有条件的,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朝歌老大弄出来一座那什么半透明的塔,你还记得么?你叫那塔叫地藏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等等,你现在不要急着回答我的话,咱们一码归一码,做个交易,我帮你找出朱祐樘,你告诉我这塔的来历,行不?” “活过百年的人都知道地藏塔是什么,为什么朝三爷不肯告诉你?” “废话那么多,你就说肯不肯吧?” “好,我答应你。”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闭上眼睛,去感应柔娘的思想——柔娘进了皇帝,换上了皇宫里面的侍卫的衣服,她跟在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妇人身后,那位贵妇人回过头来,我看清楚了,正是在密室里见过的那幅画上的女人,皇后张氏。她长得比画像上漂亮多了,难怪朱祐樘对她那么痴情呢。 很快,到了晚上。 朱祐樘来到了柔娘的房里,他们一起喝了酒,柔娘喝醉了,朱祐樘抱柔娘抱到了香床上,解去了柔娘的腰带……满室旖旎,激情之后,柔娘清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人,突然发现他不是朱祐樘,而是自己的池老爹。柔娘看着床单上的一抹鲜血,低声痛哭,池老爹说会娶柔娘,可是柔娘不情愿,把池老爹骂走了。 从那以后,柔娘的心就渐渐变了,她用了无数的手段,去接近朱祐樘…… 第一百一十五章: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http://..org/ 不管柔娘用什么方法,朱祐樘都只对皇后忠心不二。 柔娘彻底死了心。 时光如白驹过隙,很快,他们都老了,朱祐樘重病缠身,连床都不能下,池老爹拿来了四杯血,告诉柔娘可以长生不老,永远陪着朱祐樘。柔娘原谅了池老爹,喝下血液,成了不老不死的女人,忍受着每天半夜剥皮的痛苦,去陪着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 我睁开了眼睛,浑身冰凉。 这段历史太久远了,我感应到这些时损费了太多的精气神,很累。 柔娘问我:“怎么样?知道陛下在哪里了么?” 我小声回她:“你的记忆里面没有朱祐樘变脸之后的场景。” “那怎么办?” “你不是说池老爹知道朱祐樘变成什么样子了嘛?只要接触到池老爹的身体,我应该能够看到,可是……” 柔娘像泄了气的皮球,眼睛里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她喃喃开口:“师兄死了,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知道陛下长什么样子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叹了口气,看到她的眼睛里滚出了两大滴泪水,不由得有点同情起她来,虽然我们都知道朱祐樘就在古宅镇里,但总不能真的把所有男人都召集起来,让他们把裤子脱了,给我们看看屁股上有没有三颗痣吧?。 突然!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池老爹是重渊杀死的,重渊是直接用手把池老爹的心脏给捏碎的,那重渊的手上是否还存在一些池老爹的残灵? 我把镇宅符丢到一边:“柔娘,你等我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柔娘把我的衣角拉住了。 我笑了笑:“放心,我不会告诉朝歌老大的,我想知道他的秘密,所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柔娘把手松开了,我轻手轻脚把房门打开,走到了重渊门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重渊的声音,说:“门没锁。”我推门进去了。 重渊见到我,有点惊讶:“女人,天还没亮,来到大爷什么事?想跟大爷在床上来一段?” 我白了他一眼:“整天就想着男欢女爱,你能不能有个正经的时候?” 重渊一挑眉:“我比那只小王八还不正经?” “哦……你倒是比王彻要靠谱得多。”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我嘿嘿一笑:“不是,我就想摸一下你的手。” “……” 重渊身子一紧,没答话。 我突然反应过来,这话听着有点暧昧啊,我忙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碰一下你的身体,哎呀……不是!就是想摸一下你手,不干别的……啊!”我话还没说完,重渊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反转身子,一下把我压在了床上,我吓得脊背发凉,“重、重渊大爷,您别乱来啊,我喊石朝歌了啊……” 重渊的眼睛并没有变化,应该不是邪气发作。 “女人,你想吃我,直说啊。”重渊在我的耳朵后面吹了口气,热乎乎的,“我重渊活这么久,还没让人占过便宜,今天就便宜你了,我这就脱衣服……” “别、别别别!不要不要!” 我吓得忙闭上了眼睛。 重渊轻轻笑了起来,在我的眼睫毛上逗弄了一下:“怎么又不要了呢?你应该说要啊。” “重渊,你别逗了,我找你真要正事。” “哦?” 重渊从我身上爬了起来:“什么正事?” 我睁开眼睛,看到得渊翻身到了一边,单手撑着头,定定地看着我。屋外天刚刚亮,只有一点点光,屋里有点昏暗,重渊的眼睛亮晶晶的,白发白眉,有点像山林里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女人,发什么呆?说啊,找大爷什么正事?” 重渊狠狠拍了下我的脑袋。 我疼得眼冒金星。真是见鬼了,刚才我居然会觉得重渊是山林里的精灵,他分明就是地狱的恶魔邪灵! 我说:“重渊大爷,把你手借我用一下,就一下,真有急事。” “嗯。” 重渊没拒绝,轻轻托起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很紧。 我一下有点晃神。 这么亲密的姿势,我感觉心跳加速了。 等等! 我心跳加速个什么劲?他又不是石朝歌! 我稳了稳神,闭上眼神,用心去感应池老爹的思想——万幸!还真叫我蒙对了,重渊的手上真的有池老爹的残灵片段,刚开始的画面跟在柔娘那里看到的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一点池老爹的心理活动。原来池老爹这么喜欢柔娘,柔娘要进宫,他就陪柔娘进宫,柔娘有难,他第一个站出来,可惜自从那次醉喝,柔娘就不再搭理他了。 后来,大家都老了。 池老爹找高人,想方设法弄到了四杯人、鬼、天三胎女人的血液。 他们四人成了长生不死的怪人,当皇宫里面宣布先帝驾崩的消息之前,他们四人已经相携离开了,他们去山里住了好多年。 再后来…… 我看到池老爹把皇后张氏逼在了一间小屋子里,烧死了……是池老爹烧死了张氏,并不是张氏自杀死的。 池老爹是为了柔娘。 他想撮合柔娘和朱祐樘,可是朱祐樘却因为张氏的死,而伤心过度,失了忆,什么也不记得了,并且,朱祐樘的身体在慢慢变年轻,由一个好几十岁的老头子,变成了年轻人的身形。不过……池老爹给朱祐樘戴了个面具,我始终没看清楚变年轻之后的朱祐樘长什么样子。 池老爹非常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为了给柔娘一个完整的朱祐樘,他想再把张氏复活,看能不能将朱祐樘的记忆唤醒……之后,他们四人再重新回到山林,他再也不做什么坏事了,就像柔娘守着朱祐樘一样,他守着柔娘安安生生过日子,不图男女之情,也不图回报。 ——我睁开眼睛,刚好看到重渊看着我,目光清澈像山泉水。 “重渊,你大爷的,离这么近,想吓死老娘啊!” 我先发制人,朝重渊吼着。 重渊摇了摇我们十指紧扣的手:“女人,你刚才是在走阴啊?感应到什么东西了么?谁的思想?你肯定感应不到我的,那一定是……池老爹的了?你想知道池老爹什么事情?” 我轻轻笑了笑:“我就是想感应池老爹的残灵,你还挺聪明。” “大爷向来都很聪明,只是你一直像条狗尾巴似的跟着我大师兄,从来不把目光投到别人的身上。” 我把手从重渊的手指间抽出来,跳下地:“嘿嘿,不好意思啊,我现在也没把目光投到你身上。” 重渊气结:“你……” “好了好了,谢谢你呀,重渊。” “以后再让本大爷听到‘谢谢’这两个字,大爷把你弄死在床上。” “我去!太残暴了你!” 我吓死了,拔腿就跑,身后传来重渊轻轻的笑声,我心里猛地一击,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有东西要破壳而出了一样。 我忙跑回房,把门反锁了。 柔娘坐在床上,焦急地问我:“小丫头,怎么样?有陛下的消息了么?” 我喝了口水:“池老爹给朱祐樘戴了面具,看不到具体长什么样子,不过……看身形,像是个小男孩,估计是16到24岁之间,是个小鲜肉。” “16岁到24岁之间……镇上这个岁数的男孩子不多,但也不少,我可以把他们全抓来,脱了裤子看……” 我一口水喷出来:“咳咳……还真要脱人家裤子啊?” “我没有办法了。” “那你想啊,如果其中真有一个是朱祐樘,他要是记起所有的事情,他知道你还脱了他裤子,他会怎么看你?” “我……” “好了,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谢谢。” “不用谢我,我也是帮我自己,我真的很想多知道一点石朝歌的事情。” 柔娘想了一会儿,说:“其实,我跟你坦白,我只认识地藏塔,我们都知道,只要见到了地藏塔,就知道持塔人就是朝三爷,至于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我也不想活了,没必要骗你……” 我问她:“那地藏塔里面有很多人的尸骨,是干什么用的?” “与地藏塔相成的,有一句口诀,叫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据说地藏王当初不升天,而下阴曹地俯,发了一个毒誓,说是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后来……地藏王果然就一直待在了地狱里面了,那地藏塔就是地藏王用来关押不听话的恶鬼的。你知道现在流传的地藏经么?就是地藏王流传出世的,专门劝恶鬼向善的,我听得头特别疼,从来不听那经……” 我想起那些经文,附着着说:“我听经头也特别疼。” “你是人啊,为什么会头疼?” “太装逼了,看不下去,头疼!” “……你还、还真有意思。” “嗯。你继续说啊,那地藏什么王的最后怎么样了?是不是把地藏塔送给我朝歌老大了?我朝歌老大来到人世间是肩负着重要的使命,也像地藏王一样劝人向善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阴煞夫妻 http://..org/ 柔娘摇头:“那就不清楚了。” 我挠了挠脑袋:“那行吧,天亮后你就待我屋里,等我把朱祐樘找到,就带回来给你,你别到处乱跑,被他们发现了。” “好……哦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据说几千年前有一对阴煞夫妻杀气特别重,到处做恶,到处杀人,后来被地藏王用塔压到阴间去了,劝了几千年都没劝向善,一百年前,那对阴煞夫妻又破塔逃出来了,当时还引起了地震、海啸等天灾……接着地藏塔就在阳间出现了,可能就是为了再把那对阴煞夫妻再压回去吧。” “阴煞夫妻?” “嗯,活超过一百年的都知道这件事。” “那对夫妻抓到没有?” “不知道。我只要古宅镇,哪里也没去过,你可以到外面去打听打听,或者到山里,问一下山精地怪,可能有线索。——朝三爷应该知道所有事情,他手里有地藏塔呢,不过,他肯不肯告诉你,那我就不知道了。” 石朝歌,地藏塔…… 我一愣,眼前突然浮现出了那天在地藏塔顶看到的女人。 她穿着明亮的古装,腰上系着七彩绸带,长得……跟我一模一样……她被铁链子锁着,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啊? 我回头刚想问柔娘,发现柔娘已经靠在靠边边上睡着了。 我轻轻给她把了下脉,她的灵能很微弱,看来伤得特别严重,要不是为了找朱祐樘这个执念撑着,估计早就已经挂了。 我也很累了,在柔娘旁边找了个空位置,随便凑合了一下。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太阳高高挂着,气温陡然升高,热得人直流汗。端午节也快到了啊,是该热起来了。 我走到前院,发现许般若和周婷在前院坐着聊天,我走过去,问她们聊什么呢?许般若开心地跑过来拥抱了我一下,告诉我说周婷跟她讲了我们昨天的事情,说我多厉害,把她们两个给救了,还说重渊像神仙一样,把池老爹给打跑了。我看听周婷添油加醋地告诉许般若这些事,觉得怪好笑的。 我啊,我其实就是个拖油瓶。 在重渊和石朝歌面前,我的玄术那简直就是幼儿园的水平。 我坐下来跟许般若和周婷聊了会儿天,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姑娘呢,那姑娘叫池文,怎么还没见她起床呢?周婷说昨天她们两个一起睡一间房的,醒来后,就看到许般若刚好推门进来,就跟许般若了解了一下我们的情况,她们怕在房间里聊天会吵到池文,所以就到前院来了。 我问许般若真的什么事情都跟周婷说了? 许般若说是啊。 我问,那我们的身份和目的呢? 许般若说也都说了,这不要紧吧?又不是什么秘密? 我心在滴血。 这个许般若真是太单纯了,不知道外面世界的人心险恶啊,还好周婷是个无害的女孩子,要是换作是别有用心的玄门中人,那我们寻找符印的事,岂不是要公诸于世了?到处那么多玄门弟子都来寻找,我们得找到猴年马月去呀? 我把许般若拉到一边,让她以后多注意一点,她忙点头,说记住了。 我看她这么小,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我问许般若马上就要中考了,要不要回学校去?许般若说学校的课业她都自学完了,等考试的那天再回去好了,她已经跟班主任说过了,她爸爸以前是同济大学的校长,关系门道还是有一点的。 我看许般若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倒是比较精明啊,我是瞎操心了。 王彻还在房间里休养,他身上的碑尸虫的毒性已经解了,但是被重渊和石朝歌联合起来灌了那么多奇葩的汤药,上吐下泄,折腾掉了半条命,现在挺尸一样躺在床上呢。石朝歌昨晚跟秦观和柔娘打过一架,也在房间休息。重渊倒是没什么事,跑到前院来跟我们聊天。 许般若跟周婷很投缘,两人聊得火热。 我正好有事要找重渊问,就把重渊拉到了一边,“重渊,你知道阴煞夫妻的故事么?” 重渊一脸迷茫:“不知道啊,怎么了?” “那什么阴煞夫妻的,与地藏王,地藏塔,还有朝歌老大有关系哦。” “跟大师兄有关?” “嗯,说是几千年前那对阴煞夫妻杀了不少人,就被地藏王给收了,压到了地藏塔下,在阴司。一百多年前,那阴煞夫妻又逃出来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我猜啊,朝歌老大就是地藏王派到阳间来收服那对阴煞夫妻的,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重渊点头:“有道理。” 我说:“那我们也帮着找,找到了阴煞夫妻,也就知道朝歌老大到底是什么人了。” “那你说的阴煞夫妻有什么特征么?” “喜欢杀人算不算?” “……” 重渊拿眼白的部分看我。 这时候,周婷突然跑了过来,兴奋地说:“我听到你们在聊阴煞夫妻的传说。” 我心里一惊:“你知道?” “我爸听我奶奶讲的,我又听我爸讲的,他说那阴煞夫妻是古代很有名的一个雕塑师父雕出来的神像,是用白玉雕的,叫做玉雕双人面,后来那做玉雕的师父收了个徒弟,让徒弟去把这玉雕双人面给抛光了,然后师父就去外面花,结果被师娘给逮到了,师娘整天在家里哭,徒弟看到师娘整天以泪洗面,觉得师娘楚楚可怜,就对师娘日久生情了,渐渐地,徒弟就跟师娘好上了。” 周婷慢慢地讲述着: “后来,那师父发现了自己徒弟和自己老婆的丑事,一怒之下就找了村子里的巫师,给他们两个下了个血咒,没多久,他们两个就死了,只剩下师父一个人。师父就继续去弄那个还没有完成的玉雕双人面。玉雕双人面本来是一个身体,两张脸的,那师父看着这玉雕,就想到了自己老婆和徒弟,心里来气,就把玉雕双人面给改了,改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单独分开的……” “这玉雕师父最后雕着雕着就疯了,抱着一男一女两个玉雕割腕自杀死了,用的就是雕平雕的那把刀子,据说那血啊……把那一男一女两个玉雕全染红了……” 我脑洞比较大。 听着周婷的话,自动脑补了一下玉雕师父死时的惨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许般若吓得小脸都发白了,死死捏着衣角不说话。 我忙问:“那一男一女两个玉雕,就是阴煞夫妻了?” 周婷点头:“师父的血把玉雕泡了很长时间,有了灵性,就活了,结成了恩爱的夫妻。但是这对恩爱夫妻不是人,需要用人的血来维持生命,所以就不断地杀人,不断吸血,血里面有阴气和煞气嘛,所以后来人们就叫他们阴煞夫妻了。” 重渊问周婷:“那你奶奶是知道这么清楚的?” 周婷回说:“她也是听上一辈的人说的,而且,我们家就是做玉雕生意的呀,对于跟玉雕有关的传说啊,我们都知道的比较清楚。你们是刚好问到了我,要是去外面问别人,别人不知道呢。” 我问:“周婷,你家是哪里的?” 周婷说:“我们家的玉雕店现在在杭州西湖边上,不过,你们要是想多知道一些阴煞夫妻的故事的话,可以去我的老家打听一下,在临安。你们要去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正好马上要放暑假了,我也要回老家去玩儿的。” 许般若说:“你也还没毕业?” 周婷说:“刚上大一,哈哈……我们业内都知道古宅镇的相亲会嘛,我家人就给我安排报名,我也正好没有喜欢的人,就来相亲玩咯。” “那你失、失了身……” “嗨……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在乎那一片薄膜么?再说了,给谁不是给啊?那池一弦长得还算可以吧,又是古宅镇土生土长的男人,嫁给他,我这辈子就吃穿不愁啦。诶,般若,你有想嫁的人么?” “没、没啊。” 许般若脸一红,向王彻的房间瞄了一眼。 这些小心思全被我看到眼里了,还说没有喜欢的人,明明就很想嫁给王彻嘛。 其实王彻也挺不错的,警察,出身好,正义,善良。 周婷把许般若的手机拿过去,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说:“我先不跟你们说了,这一趟我玩够了,我得先回家了,你们有家的话就去临安找我玩呀,我带你们去游山玩水,风景可漂亮了。” 许般若点头:“好,有机会一定去。” 周婷向我们挥挥手,回家去了。 我看了看手机,已经下午两点多钟了,我们聊天聊得口都干了,池文这小姑娘怎么还没醒啊?我让重渊去看看,重渊白了我一眼,理都没理我。我朝他比了个中指,然后和许般若一起去找池文。 推门进房,池文双眼紧闭,还保持着昨天那个睡姿。 我就纳闷了,怎么比我还能睡带了? “池文,嗨!醒醒……” 我推了推池文,她没动。 “醒醒啊,回家了!” 我大吼一声。 池文还是没有动。 我和许般若对视了一眼,心说怎么回事呢?我把池文全身上下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外伤啊,难道是阴魂作乱?我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除了感应到柔娘的阴气和王彻身上的大明王灵气之外,并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啊。 这姑娘是怎么搞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走胎关 http://..org/ 难道是那阴魂把气息给隐藏了? 我坐在床边,请许般若给我打一盆水来,许般若很快就把水打来了,我洗了手,再给池文洗了手,开始给池文把阴脉。 脉象显示,没有阴魂纠缠。 池文昨天是被吓晕过去的,难道是魂被吓掉了? 我仔细给池文看了看,发现一个大问题,她的魂魄不仅丢了,而且还走胎了! 走胎就是人的魂魄离开了身体,走到了别的地方,或者是进入到了另外的身体里,也就是所谓的投胎去了。如果是投胎了的话,当那边的孩子出世,这边的人就会死去。走胎是犯了走胎关,一般情况下只要把走阴胎关给破了,就没什么事了,不过,这个走阴胎关破起来有点麻烦,而且,还要先清楚一个原因,到底是这个人的魂魄自动离开身体的,还是被什么东西给勾走的。 如果是自动离开,那么破走胎关的法事就相对容易一点,如果是被什么东西给勾走的,那就得先抓到那个东西,治服了他,再给破这人的走胎关。 池文的魂魄是吓掉的…… 但是,之后的魂魄没有重新回到身体里,是被人勾走了,还是自己跑走了? 这我也不知道了呀。 我跑去问石朝歌,池文这事怎么办?石朝歌还是坐在桌边在翻书,秦观还躺在地上没醒,石朝歌让我先给池文破了走胎关,反道而行,然后等他休息两天,再去抓勾走池文魂魄的人。我问他池文的魂魄被谁勾走了?石朝歌说:柔娘。 我心里大惊。 柔娘啊,她不正好在我房间里嘛。 我让石朝歌好好休息,然后回房去找柔娘,她还在休息,我把她叫醒,问她是不是把池文的魂魄勾走了?她大方承认说是的,取血之前都要先把魂魄勾出来,再进行血祭,那魂魄现在正在密室里面。 我说知道了。 然后,我喊了重渊一起去诡楼,找到了密室,密室的墙壁上全是血红色的手掌印子,地上乱七八糟的,有很激烈的打斗的痕迹,地上还有三具女尸躺着,是上一年的人、鬼、天三胎命格的女孩子,我之前和石朝歌来的时候见到过,那时候她们还没死,被倒吊着放血,现在已经死了,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了,交给王彻去处理吧。我在地上翻找,找到了柔娘所说的那个装池文魂魄的瓶子,带了回去。 池文没醒,许般若在照顾她。 犯走胎关的人一般都没什么精神,走路很慢,反应也比别人慢半拍,眼神也很暗淡,耳朵里面很潮湿,头发几撮几撮纠缠在一起,梳开了,又纠缠在一起,然后还有手指,用手去掐他的指甲壳,直到掐白,再松开,如果泛白的地方迅速变成原本的红色,那就没事,如果变红的速度非常慢,再结合上面所说的一些表现,那这人就是走胎了。走胎到最后,这人就会一直昏睡不醒。 池文之前应该就已经开始犯走胎关了,只是没人发现。 很多同门的人都说走胎关发生在三岁以下的孩子身上,其实,不一定的,有些大人也会走胎。 池文现在已经到了最严重的阶段,得立即开始做法事。 过了下午两点钟,阳气下降,阴气上升,一般的法事都可以进行了,不需要等到夜晚。为了破池文的走胎关,我请来了走阴堂口里的老仙家赵爹爹,他教我写了几道阴文书,然后让我拿一张红色的纸,把池文的头发剪下来一点,再把池文手和脚的中指甲剪下来,和头发一起包在红纸里面,红纸像叠信封一样叠好,在背面写一个大大的封字,然后再在正面写上池文的生辰八字。 这个生辰八字要注意! 不是阳历的出生年月日,而是阴历,也就是农历的年份、月份、日和时辰,比如池文是1990年4月5号出生的,那天是清明节,换算成八字的话,就是庚午庚辰庚子子时。红纸上要写池文的生辰八字,阴文书上面也要写。 不过…… 阴文书上面还要多写一些字,就是“本方土地,池文康午庚辰庚子子时求神破走胎关”。把阴文书烧掉之后,将那包红纸包拿到丢进土灶里烧掉。古宅镇这么现代化,就早没有了农村里的那种土灶,我们打听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土灶,最后却意外地找到了一个砖瓦场。 这个砖瓦场有上下两层,下面这层是烧砖的火炉洞,洞里摆满了泥砖,上面那层是用来加煤的。 我们把红纸包丢进砖洞的火里的时候,不能让别人看见,必须要偷偷的丢。而且,丢红纸包的人必须是犯走胎关最亲近的人,池文姓池,家就是古宅镇上,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她家,并且把这情况跟她家人说了,她家人也没怀疑什么,我把红纸包递给了池文的爸爸,请他去丢。 池文的爸爸跟我们来到砖瓦场,颤抖地接过红纸包,走上了砖瓦场的二楼。 还没走到…… 上面就出来一个男人,长得黑漆漆的,嗓门很大,他问池文的爸爸来干嘛的?是不是买砖?池文的爸爸是个老实人,说不买砖。那人说你不买砖来砖瓦场干嘛?难道是想偷砖么?的确啊,现在是下午,来砖瓦场拉砖的一般都是早上来的,下午和晚上的人特别少,的确有点像是偷砖来的,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呢,哪有集体来偷砖的呀? 池文的爸爸忙跟那人解释,说自己是走迷了路,想来问一下路。 那人说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怎么可能迷路到砖瓦场里来呢?是不是隔壁镇上的砖瓦场派来的探子?原来……这两家砖瓦场正在暗地里较劲,都想把对方挤挎,无奈抓不到把柄。 我又跟这人解释了一通,他还是不肯放行。 重渊怒了,上去就是一下子,把那人给劈晕了,还顺带在那人背上踩在两脚:“你大爷的,本大爷从来没跟人说过低三下四的话。”他说着,把我拥到怀里,“听好了,蠢女人,你以后也不要对这种低贱的男人说违心的话,知道了么?” “嗯嗯,知道了。” 我表面上应付着重渊,心里直打鼓,你把人打了,拍拍屁股走人,我可是女孩子,我又打不过人家,就算打得过,我还有家人啊,要是我到处打架的事传到家里去,我爸妈非把我腿打断不可。 池文的爸爸把红纸包丢进了二层添煤口里,红纸包没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被烧化了。 这时候,我电话响了,是许般若打来的,她说池文醒了。池文的爸爸高兴坏了,拉着我的手不停地跟我说感谢的话,重渊一掌把池文的爸爸给拍开了:“这是大爷的女人,不准碰她,听到没有?” 池文的爸爸陪着笑,没说什么。 我拉了拉重渊的袖子,小声地说:“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残啊?这是人间!是人间!不是你的停尸厂!不是你想杀谁就杀谁的!你杀了人,光棍汉一个,连累了石朝歌怎么办?”我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重渊没吭声,松开了我,重重地看了我一眼,转过身自顾向前走了,我心里一疼,不知道怎么搞的,眼泪突然就飙出来了。 池文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两口,不要吵架啊,我就是个糟老头子。” 我擦了擦眼泪:“叔叔,不关你的事。” “好了好了,不哭了,你能不能带我去找我家文文?” “哦哦,好的,您快跟我来。” 我把池文的爸爸带到了池家老宅,池文在门口等着,父女俩说了会儿话,然后谢过我们,就回家去了。 许般若说王彻醒了,于是就去买了饭,去找王彻去了。 我自知对重渊理亏,就去找重渊,刚走到重渊门口,心底突然涌起了浓浓的悲伤的情绪,这种情绪不像是来自于外面的阴魂,倒好像是我自己内心深处某一个角落,这种悲伤的情绪就像突然被打开了的水龙头里的水,哗啦哗啦不停地往外流。我的眼泪也不停地往外流,我站在重渊门口,不停地擦眼泪。 擦着擦着…… 重渊把门打开了,边开门嘴里还边嘀咕:“来了就进来啊,门又没锁,你这个女人真烦……”当他的目光扫到我脸上的时候,他突然不说话了,愣愣地看了我好半天,突然把我抱进了怀里,“蠢女人,大爷都没难过,你哭个什么鬼?快把眼泪擦了,妆都哭花了,真丑!” 我猛地被重渊搂进怀里,突然感觉一阵心悸。 我吓坏了,用力把重渊推开,朝他大吼:“走开,老娘才不是为了你哭呢,是有阴魂影响了老娘的情绪。” 重渊脸上挂着邪邪的笑,看着我。 我感觉心脏陡然停顿了几秒钟,然后砰砰砰砰直跳,我吓死了,赶紧转身,冲进了石朝歌的房里。石朝歌还是那个姿势,坐在桌子旁边看书,我扑进了石朝歌的怀里,紧紧搂着石朝歌的脖子。他身上特有的异香钻入鼻子里,让我的心瞬间沉静了下来。 还是我朝歌老大好,怀抱又温暖又安心! 石朝歌放下书,揉了揉我的头发,神色温柔而淡然。 “小卜,怎么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情咒 (为Wol加一更) http://..org/ 我在石朝歌的肩膀上磨蹭着,压低了声音:“朝歌老大,没什么,就是……想你了,特别想你,特别特别特别想你。” 石朝歌温柔笑了下:“傻小卜,我这不是在你面前么?” “不知道,反正就是想,你在我面前,我也想你,我就是想你嘛。” “好了,乖,不哭了,谁欺我们家小卜了,你告诉我,我去杀了他好不好啊?”石朝歌柔声安慰我,眼带笑意。 我抽泣着,把眼泪鼻涕全擦到了他的身上。 “朝歌老大,我最喜欢你了。” “小卜……” “朝歌老大,你喜欢我么?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你明天再告诉我,好不好?这样吧,如果你觉得害羞不好意思说出口,就写到纸上给我,好不好?”我今天是铁了心要知道石朝歌的心意了。 石朝歌的身子僵硬了一会儿,淡淡地回了一个字。 “好。” 我站起身:“那我明天……等你。” 我跑回了自己房间,柔娘已经醒了,问我脸为什么这么红?眼睛为什么这么红?是不是哭过了?我跟她说我表白了,她问我是不是石朝歌?我说是的。她说失败了吧?我说没有啊,我明天才能知道答案呢。 柔娘冷笑起来:“如果一个男子喜欢你,他还能等么?” 我反驳她:“我家朝歌老大害羞,他是慢热型。” “再慢热,你们也相处十几年了吧?他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没有?那我喜欢你呢?也没有?那他就是不爱你,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乱讲!” “我没有乱讲,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情爱没有看见过?朝三爷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别自作多情了,傻姑娘。” 我哼了一声,没再理她,坐在一边生闷气。 石朝歌是害羞,不擅长表达,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呢?他怎么可能不喜欢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柔娘过来拉我:“傻姑娘。” 我白了她一眼:“你再说我朝歌老大不喜欢我之类的话,我立马跟你翻脸,我把你交给重渊,让他把你吃了,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柔娘的脸僵硬一瞬间,又娇媚地笑了起来,“咯咯咯……好啊,反正我师兄也死了,皇后娘娘再也活不过来了,陛下我也找不到了,我现在被朝三爷重伤,灵力尽失,筋脉全断,已经是个活死人了,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呸,你想死,老娘偏不让你死。” “你这么气愤,是不是因为我说中了你的心事?你明知道朝三爷不爱你,却还时时刻刻自欺欺人。傻姑娘,你先别跟我急,我教你一个验证情人真心的办法,你想不想听?” “……有这种方法?” “你刚才不是很确定朝三爷是爱你的么?” “我那个……”我嘿嘿笑了几声,“我要面子嘛,你别这样啦,告诉我,怎么验啊?” 柔娘说:“方法并不难,你找一张空符纸,剪成人形,上面写上朝三爷的生辰八字,再捉一只壁虎,将壁虎的头砍下,用纸人包裹住壁虎的身躯,等纸人被壁虎的血浸成红色,再捉蜈蚣、蝎子、蟾蜍,用同样的方法取血,再把血染到纸人上面,注意,前后的顺序不要弄错了,不然没有效果。” 我大惊:“砍掉那些小动物的头,有点残忍啊。” “当初拜师学艺的时候,我学了不少这样的法子,这个法子叫做情咒,我是苗家女,不会骗你的。不过……我知道你们女孩子胆子小,一般不敢用这个方法,算了……” “等等!谁说我胆子小了?” “你敢?” “当然敢啊。别说是捉几只小动物,就算去杀人,为了石朝歌,我也干得出来。” “小姑娘,柔娘敬佩你对爱的执着。” “嘿嘿……我也挺敬佩你的。对了,这样就完事了么?就能让他对我表白?” 柔娘摇了摇头:“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你还要把纸人拿到坟地去,在坟里点九支白蜡烛,一柱香,你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纸人,嘴里默念朝三爷的名字,念满九百九十九遍,就行了。” 我大喜:“谢谢柔娘,我这就去。” 虽然野坟地被秦观放了一把火,上面的金叶草都烧没了,但是底下坟墓的棺材应该都还在,我现在就想知道石朝歌的心意,我等不了一晚上了。 我拿黄符纸剪了一个小人形状,在房间的角落里随便找了一下,找到了一只壁虎。我跟柔娘说蜈蚣那些东西这里可能没有,得去野坟地找,柔娘叮嘱我注意安全,我说好的,让她自己小心一点,别暴露了行踪,然后我就一个人去了野坟地。 野坟地黑漆漆的,我打着手电筒,慢慢往前走,慢慢寻找着柔娘说的小动物。 突然…… 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谁?” 我大喝一声,掏出手机,哆哆嗦嗦给石朝歌发了个定位过去。 “是我,柔娘……” 柔娘从不远处向我走来,脸上带着媚柔的笑容:“小姑娘,我怕你一个人找不到那些东西,我来帮你忙的。” 我松了口气:“柔娘,原来是你呀,吓我一跳。” 柔娘把手横在胸前给我看:“你还没找到三只小东西吧?你看,这是什么?”她的手上有一条蜈蚣,一只蝎子,还有一只蟾蜍,她把这三只动物死死地掐着,一点活路也不留,可是她的脸上,却始终保持着惑人心神的笑容。 我挠了挠头:“柔娘,你这么快找齐了啊?真厉害。” 柔娘笑着,朝我勾了勾手指:“你跟我来。”我跟着柔娘走了一段路,来到了野坟地的正中间位置,这里有一口棺材,正是柔娘之前睡觉的地方,柔娘走到棺材旁边,说,“我是个不死人,平常呢,就在这里睡觉,那天我们第一次遇上,我也是错手才伤了你,你不要介意啊。” 我甜甜地笑着:“怎么会呢,就算我们一开始是敌对的,但现在你有求于我,我有求于你,咱们是合作伙伴啊。” “我就喜欢跟聪明人合作。” “哈哈,我也是。” 柔娘把棺材板掀开,她伸手从棺材里拿出了一把刀,递给我:“来,砍头吧,快点做完,你才有精力帮我找陛下呀。”我摇摇头,说:“我还是觉得有点残忍,柔娘,你可以帮我么?”柔娘点点头,“好啊。”她把她手上的小动物放到地上,手起刀落,一刀砍断了它们的脖子,鲜红的血涌了出现,飞溅地棺材板上,柔娘的手里也沾了不少血,她把手放到嘴边舔了舔。 我把手里的壁虎交给柔娘,柔娘一刀砍断了壁虎的头。 她又把手放到嘴里,舔血。 空气中传来浓浓的血腥味,我后退了两步:“柔娘,你还是改不了吃脏东西的习惯啊。”柔娘咯咯地笑了起来:“习惯了一件事,要想改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纸人呢?我帮你施术吧?” “好、好啊。” 我把小纸人递给柔娘,然后再从背包里拿了九支蜡烛,还有一炷香,柔娘把蜡烛和香都点燃,摆成了一个圆圈,将沾满了血的小纸人放到了圆圈中心,放了一会儿,再把小纸人拿出来,放到我手里。 “小姑娘,现在开始念朝三爷的名字吧。”柔娘对我说。 “好的。” 我盘腿坐好,把手纸人拿在手里,轻轻念着:“石朝歌,石朝歌,石朝歌,石朝歌……石朝歌,石朝歌……” 柔娘把手电筒关了,天上没有月亮,四周只有白色蜡烛闪出的一点点光亮,风一吹,摇曳着,映出了许多黑影子,猛地一看,很像鬼影。柔娘坐到了棺材上面:“小姑娘,你慢慢念着,柔娘我累了,先躺一会儿,等你念满了九百九十九遍,就喊我,外面都传闻朝三爷鬼神不侵,从来也没人见过他对谁说过情话,我也很想看看朝三爷动情的样子呢。” 我脸发烫:“好的,谢谢你啊,柔娘。” 柔娘掩嘴打了个哈欠,“不用客气,别忘了,你还得帮我找陛下呢。” “一定给你把朱祐樘找到。” “嗯……” 柔娘躺进了棺材里。 四周的阴风轻轻地吹着,我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看了看柔娘,棺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忙把手机掏出来,上面有石朝歌发来的一条短信,表示他已经收到了我发过去的定位信息。 “小姑娘,你怎么不念了?” 柔娘突然在棺材里面问我。 我吓了一惊:“哦哦,在念呢,在念呢,小点声音念,我怕吵到你睡觉。” “我没有睡着,只是躺着吸收一点阴气,养养身子,哎……朝三爷下手也真是够狠的,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是啊,他对女人下手这么重,我回头一定好好说他。” “也只有你呀,能够影响到朝三爷的心了,我现在开始有点觉得,他是对你动情了。” “真的么?” 哈哈……我就说石朝歌对我有感觉嘛! 第一百一十九章:四脚蛇 (Wol加二更) http://..org/ 柔娘嗯了一声:“朝三爷啊,平常总是冷冰冰的,你没看见,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们攻击他,他对我们出手有多狠啊,就连你们一起的那个小丫头,都被他凶哭过。” 我愣了下:“你说的是……许般若?” “好像是叫什么般若的吧?听到一个小帅哥这么叫她般若。” 我嘿嘿一笑,不留痕迹地把话题扯开:“那个小帅哥是不是王彻啊?” 柔娘说:“是的吧,头顶还有三圈神光。” “那就是王彻。” “我看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啊,为什么会有神光,而且……大明王好像还跟着他。” 我说:“谁知道呢,我们刚到古宅镇大明王就对王彻显了像。” “大明王可是一位正义的神灵啊。” “是啊……不知道大明王为什么会在古宅镇出现呢?” “据我所知,一般是有违阳法、而阳间人不管的时候,大明王才会现身。” “哦,原来是这样。” 阴司阳间都一样,阴司有阴司的法律,叫做阴法,而阳间的法律,玄门中人称之谓阳法,照柔娘所说的,古宅镇有人违返了阳法,但是又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所以大明王就出现了,他的出现可以说是代表这个地方有冤情,并且,会为这个地方带来公正的一次审理。 王彻是警察,大明王跟着他,也的确是最好的了。 我打了个哈欠,故意跟柔娘东扯西扯:“柔娘啊,你以前给朱祐樘施过情咒么?” 柔娘愣了很久,回道:“没、没有。” “为什么不施呢?你不想知道他对你到底有没有感情么?” “不想……” “为什么啊?你不是喜欢他么?” “我……” “你是不是心虚啊?” 遭了! 都怪我太急于求成,说漏了嘴。 柔娘从棺材里坐了起来,紧紧盯着我,我朝她甜甜地笑,手机还没有反应,不能这么快跟她撕破脸啊。柔娘叮嘱了一句:“施情咒不能被打断,不然就不灵验了。” 我忙点头:“好的,我不说话了。” 柔娘嗯了一声,躺回了棺材里。 我长长吐了一口气,刚才好险啊,要是柔娘再多问我一句,我恐怕就把心里的话全给抖出来了。 我继续念着名字,非常小声地念,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惨叫声。 听声音还有点耳熟。 就在这个时候,我面前的棺材盖子突然向上翻飞,然后砰地一声,又落到了地面上,柔娘从棺材里面站了起来,看着我,咧开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朝我发出了一声低吼。我左右看了看,没什么能防身的武器,只能随手抓了一根白蜡烛。 柔娘冷冷开口:“你怎么知道我骗了你?”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不过……任何对石朝歌不利的什么咒法,我通通都不会去做的,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去伤害他。” “你早就看出来这不是情咒了?” “我看出什么来了?我什么都没看出来,我根本不懂什么情咒不情咒的,我只不过是把小纸上的生辰八字,换成了朱祐樘的而已,我才不会写我家朝歌老大的生辰八字给你看呢。” 就在这时,那个男声又惨叫起来。 柔娘的脸唰一下白了,她也没顾来管我,朝那惨叫声的方向跑去,我忙把手电筒打开,向镇子上飞奔。 明明很早以前就已经把定位发给石朝歌,他怎么还不来? 难道是秦观又来偷袭了? 我从一开始真的没有看出来柔娘到底是不是故意整我的,而且,我最开始是的确相信了柔娘的话,相信她是为了让我寻找朱祐樘,所以才跟我服软,不来伤害我,乖乖躲在我的房间里,可是我保不准她会伤害石朝歌,我不愿意用任何玄术的方法来对付石朝歌,我只想我们之间的事情随缘罢了,有缘有份,这才是最长久的爱情。所以……当柔娘说要填石朝歌生辰八字的时候,我一来不知道石朝歌的具体生辰,二来也不想真填石朝歌的,于是就把朱祐樘的生辰八字填上去了。 现在看来…… 念名字什么的都只是个晃子,而真正起作用的,就是那个写了生辰八字的小纸人。 我也只是想知道这个情咒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一真害了朱祐樘,可不能怪我。 柔娘这是自作孽! 我朝镇子上飞奔,然而,还没跑出野坟地,眼前突然人影一晃,柔娘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挡住了去路,在柔娘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我仔细一看,心里大惊。 是张驰! 居然是张驰!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昏迷了? 难道刚才的惨叫声是他发出来的?他怎么了? 四周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定睛一看,三四双绿幽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它们向我靠近,我手机朝它们一照,发现竟然是三四只四脚蛇,它们差不多有半米长,浑身泛着绿色的光,看起来相当骇人。 我后退了两步:“柔娘,咱们好好说嘛,干嘛动不动就动粗呢?” 柔娘冷笑着:“没想到你这小姑娘还挺聪明的,知道我一直在利用你,不过……你临时退出也来不及了,我就是要把你们一个个分散杀死,哼……你今晚就会死在这里,临死前我就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吧,其实朝三爷是真的……喜欢你。” 我朝她吐了吐舌头:“我朝歌老大喜欢我,我当然感觉得到啊,倒是你,真那么自信能杀得了我?” “我知道你已经给朝三爷报信了,不过,秦观已经挡在了路上,你就自求多福吧。” “骗谁呢。”我大笑,“到现在了,你还吓唬我,秦观明明昏倒在朝歌老大的房间里,全身的骨头都断了,你还想着秦观来帮你?” 柔娘脸色一白,又强装镇定:“如果秦观真像你所说的,骨头全断了的话,为什么朝三爷还没有赶来救你?” “我……” “哼,你也别给我演戏了,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 我双手死死地握着,就是怕发抖被她看到,看出什么情况来,没想到她还是看出来我很害怕了。我说:“是啊,我就是害怕,怎么样了?难道你不害怕么?柔娘,我们都在赌,你赌我是傻还是聪明,而我赌我在石朝歌心目中的位置。” 柔娘冷哼一声:“小姑娘,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 “客气客气,我也低估了你,你还抓了张驰来威胁我们,告诉你,张驰是死是活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哦?” 柔娘轻轻笑了几声,然后声音渐渐变大,破空而出,又叫又笑,跟发疯了似的。我想趁她发狂的时间逃跑,可是那几只四脚蛇把我死死围着,水泄不通,根本就没有路可走。 我从怀里把那个小纸人拿出来,这是我最后的筹码了。 “柔娘,你看这是什么?” 柔娘停止了尖叫,冷冷看着我:“你以为你换上了陛下的生辰,我就会怕了你么?那的确不是情咒,而是小人咒,不过……陛下的生辰岂是你们能知道的?哈哈哈哈……” 我问:“不是1470年7月3日么?” “你可知道时辰?” “哦,对哦,我不知道是几点出生的……” “哈哈哈哈人……” 柔娘得意地大笑。 我又从怀里拿出几个小纸人:“柔娘,一天就那么十二个时辰,我准备十二个小纸人,足够了吧?” 柔娘怔住了:“你……你这个卑鄙的小人。” 我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针:“nononono,我怎么会是卑鄙小人呢?我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再说了,要不是你自己说漏了嘴,说这是小人咒,我哪里知道用针去刺心脏呢?哈哈……” 柔娘的脸刷一下全白了,指着我,半天不说话。 我把十二个小纸人全都叠放在了一起,全都沾染到了血,那血是柔娘之前弄的,她想害石朝歌,没那么容易,我现在就让她知道坏蛋的代价! 我对准了小纸人的心脏部位,用力刺了下去…… “啊!” 扛在柔娘背上的张驰惨叫一声,醒过来,像是很疼似的,表情非常痛苦,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又昏了过去。柔娘急了,晃了晃张驰,然后回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臭丫头,我一定会报仇的!”说完,她扛着张驰飞速跑了。 我看着她这样子,好像是在保护张驰一样,不是想要害她。 我坐到地上,又狠狠刺了几下小纸人,突然感觉有液体落到了我的头顶上,反手一摸,热热的粘粘的,抬头看去,那几只四脚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围拢了过来,像人一样站着,死死地盯着我,张着嘴巴,不停地流口水。 “妈呀!” 我哀嚎一声,想跑,可是又跑不了。 刚才使计赢了柔娘,我一时大意,却忘记了周围的这些四脚蛇了,它们看起来不大好对付啊。低智商的小动物,讲道理又讲不通,怎么办才好啊? “小卜卜,小卜卜……” 突然听到了王彻的声音,他在喊我的名字。 我趁着这些四脚蛇只是流口水,还没有想起来围攻我,忙给王彻打了个电话,电话一通,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喂,小卜卜,我知道你在野坟地,大明王告诉我的,你是不是遇到危险了?别怕,我这就来救你。” 我压低了声音:“我的祖宗啊,你别来添乱了,快告诉我朝歌老大在哪里?” 王彻吼道:“整天就惦记着石朝歌,他手机落在房间里没带,人不见了,行李也都还在,应该不是走了,就是不知道去哪里了,也有可能是约会去了。” 第一百二十章:纸人 http://..org/ 我打断王彻的话:“少他娘的扯东扯西,快点通知重渊来救我。” 石朝歌不在的话,也只有重渊能救我了。 王彻怒了:“小卜卜,你少瞧不起人了,哥我现在跟大明王沟通得很顺当,什么阴魂鬼怪在哥的眼里,都是小菜一碟,分分钟放大明王出来咬死他们……对了,你在哪里啊?” 我抬起头,看到王彻站在面前,手里拿着个手机,还开着免提。 我气不打一处来,把手机朝王彻扔了出去,正中他的脑袋,他哀嚎一声,向我看了过来,然而……他的眼睛没有在我的身上停留,而是一扫而过。 难道,他没看见我? “王彻……”我喊了他一声。 王彻这才注意到我,还有我周围的几只四脚蛇,大叫一声:“哎哟我的妈!怎么会有这些个鬼东西?”我心说这些个鬼东西还算好的了,只要我不动,它们就不攻击我。王彻围着我绕了几圈,惊叹道:“它们怎么不咬你?”我点头,回他说,“不咬我,也不放我走。”他说,“那我怎么救你?要是鬼还行,大明王一个顶十个,可是……这动物,小卜卜,你悠着点啊,千万别动,哥打它一枪试试。” 我点头。 王彻后退了两步,掏出枪,比划了几下,“不行啊,一枪最多也只是打死一只,万一一只死了,其余几只一起咬你,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用鲜血拌啊。” 就在这关键时刻,我只觉得眼前绿光一晃,那只四脚蛇已经向我扑了过来,一爪子抓向我的脸,我忙侧身,手里的纸人刚好扬了起来,那只四脚蛇迅速向后一躲,好像很害怕这小纸人,我心说难怪了,难怪它们刚才只是围着我,不进攻,原来是怕我手里的纸人。 我迅速站了起来,把小纸人横在胸前,向王彻走,四脚蛇自动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我把纸人分给王彻几张,我自己还剩几张。 “王彻,这四脚蛇怕小纸人,不过小纸人只有十二纸,刚才已经被我用掉一张了,你小心点用。” “一个破纸人对这东西有用?” 王彻不屑,把几张纸人丢到地上,还顺带踩了两脚,“连我家大明王和枪都拿这些四脚蛇没有办法,你几个破纸人,还是算了吧,别逗我了,我还是想点别的办法。” “王彻,你怎么这么贱呢你!” “哥怎么就贱了……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 正在我和王彻说话的功夫,一只四脚蛇向我冲了过来,王彻把我推到了一边,那四脚蛇一下咬在了王彻的肩膀上,另外几只四脚蛇向我扑来,我反手用小纸人去挡,它们向旁边躲开,其中一只四脚蛇顺势一口咬在了我的手臂上,这一下咬得非常重,我疼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当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另一只手还空着呢,抬手把小纸人拍在了四脚蛇的背上,四脚蛇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趴地上一动不动了。 我刚解决完这只四脚蛇,另几只又冲了上来。 它们反应非常快速,我用小纸人去打它们,它们脑袋一压,翻身,从我的手里逃了出去,其中一只四脚蛇抱住我的脚,张嘴,狠狠一口咬下来…… “我去!” 我疼得大骂。 王彻的肩膀被一只四脚蛇咬了,那四脚蛇还死死不松口,挂在那里,王彻也没去管它,向我冲了过来,从地上捡起一纸小纸人,对准了咬我腿的四脚蛇,一贴,一点用都没有,王彻数落我:“你看,我说没用吧?”我恨不得把王彻打死! 他知道没用还贴! 不过…… 我刚才贴了一只四脚蛇,它怎么被治服了呢? 我看了看手里的纸人,又看了看王彻手里的那张,我明白了,王彻的小纸人被丢在地上过,有很多符文就是一落地,就失了效的,也许这小纸人的功效就跟那些符文一样啊。我忙把手里剩下的几张分了一半给王彻,王彻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抬手一贴,贴在了咬我的这只四脚蛇身上,这四脚蛇一下不动了,跟歇菜了似的,王彻把它的尾巴抓住,将它倒提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圈,顺着惯力把它甩了出去,绿影破空划过,不知道被甩到了什么地方。 够帅!够傻! 王彻不反手先贴咬自己肩膀的那只四脚蛇,反而先给我贴咬我脚的四脚蛇,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我趁王彻站稳脚的功夫,把一张小纸人贴在了他肩膀上那只四脚蛇的身上,那只四脚蛇松开了口,趴地上也不动了。 最后还剩两只四脚蛇。 我和王彻背对背,王彻说:“小卜卜,你有没有发觉,咱们总是并肩作战啊?” “是啊。” “知道为什么么?” “不知道。” “因为我们是中国好炮友啊。” “……滚!” “一起打仗的战友,不是要一起点炮么?怎么就不是好炮友了?” “小心!” 一只四脚蛇嘶吼一声,直朝我的面门扑来,我侧身躲开,它扑我扑了个空,直接撞在王彻的背上,王彻向前一个趔趄,很快又稳住身形,眼急手快抓住了四脚蛇的尾巴,用力一甩,也想把这只四脚蛇向上一只四脚蛇一样甩出去,可是这只四脚蛇身上没有被贴小纸人,它的动作相当快速,勾起脑袋,向王彻的手臂咬去,王彻反转身子,高抬手臂向下重重一甩,啪地一声,把四脚蛇拍到了地上。 由于力道太猛,四脚蛇一下脱手了。 四脚蛇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与另外一只四脚蛇汇合,远远地将我们盯着。 我和王彻并排站着,四脚蛇也不来攻击我们,看来刚才那几下,它们已经被王彻打怕了。我和王彻慢慢向古宅镇的方向走去, 四脚蛇没有放过我们,紧紧地跟着我们。 我扬着手里最后一只小纸人:“王彻,只有一个小纸人了,可是还有两只四脚蛇。” 王彻点头:“我发现这四脚蛇非常蠢,跟你一样蠢,只要咬定一样东西,就打死也不松口了,你想想看啊,刚才咬我肩膀那只四脚蛇,从一开始我就没管它,它要是想咬死我,早就把我咬死了。” 我嗯了一声。 王彻说:“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我摇头:“不想知道。” 他的嘴里也碰不出什么正当的理由。 果然…… 他说:“那是因为四脚蛇跟你一样蠢啊,没有智商。” “好好好,是是是,你丑你说了算。” “你们就跟藏獒一样,一辈子只认一个主人,都说你们忠心,其实是蠢,一辈子就只能认得出一个主人的样子。” “王彻,你有完没完。” “没完,我跟你说啊,我家大明王是正义之神,代表了公平、公正,他在这里现身,是为了等一个有缘人到来,而我……王彻,就是那个有缘人。” “嗯。” “古宅镇的这些不公平的事,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就需要由我带着我家大明王来解决。” “所以呢?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我叹了口气,回头看看紧跟着我们的四脚蛇,它们不紧不慢地跟着我们,也不来攻击,也不走,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王彻清了清嗓子,说:“你以为古宅镇的这些事是因为你和朝三爷而解决的么?不是。是因为我家大明王……当然了,还有我王彻。不是我吹牛,我就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我是被大明王选中的人,而我,将来是要成为神灵的,所以,小卜卜,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大明王的队伍里来?” 我吐了口口水:“我加你个毛线,滚一边去。” 王彻说:“你真的就在朝三爷这一棵树上吊死么?你就不考虑考虑……” “不考虑!滚!” “行……那过了今晚,你就彻底错过我了哦。” “谢天谢地。” “那……那是谁?”王彻突然不走了,结结巴巴地指着前面,我一看,柔娘站在前面,脸上挂着冷冷的笑,张驰不见了,不知道被她怎么样了? 王彻躲到了我的身后:“小卜卜,怎么办?真要打朝三爷电话了。” 我叹了口气:“某些人刚才不是很霸气的么?什么孤魂野鬼在他眼前,都不叫事儿,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怎么?现在见到个女人就怕成这样了?” 王彻哆嗦着回我:“我是说阴魂鬼怪,可没说柔娘,这女人哪叫女人啊,比你还不是女人。” “行了,别女人女人的叫了,让开点。”我向前走了几步,把最后一张小纸人给了王彻,“王彻,盯着我身后,帮我看那两只四脚蛇,老娘要对付柔娘了。”王彻接过小纸人,朝我竖了个大拇指,“好样的,小卜卜,我看好你哟。” 我真恨不得给王彻两刀! 不像个男人! 出事了还要我来保护他! 我快速凝神,去感应走阴堂口的老仙家,就在我感应的这一瞬间,我突然想起重渊曾经跟我说过,我如果遇到危险了,可以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他可以知道,并且赶来救我。 重渊…… 第一百二十一章:佛像 http://..org/ 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感应重渊,就跟感应老仙家一样的做法么? 我默默念了几遍重渊的名字,心里突然又一惊,如果重渊来了,动用了术法,那他体内的邪气岂不是又要发作了? 不行! 不能连累了重渊! 我还是喊老仙家来吧…… 我纠结的这些只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我凝神喊来了老仙家,是个小马童,他落地,问我有什么事?我看他是个小马童,也没多**力,于是让他回去请赵爹爹来,小马童说赵爹爹有事回山了,现在只有清风有空。 清风…… 我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喊清风来,还不如我自己去送死好了。 我跟小马童说那没事了,你先回去吧,小马童跟我挥了挥手,走了。 柔娘看着我,冷冷开口:“你再喊人啊,我看你还能喊到什么人,哼……自以为聪明的臭丫头。” 我愣住:“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了的?” “不错,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会这么好心帮你?就算我被朝三爷打得魂飞魄散,我也不会跟你同流合污。” “啊喂,这句话应该是我的台词吧?是我不跟你同流合污才对!” “哼……看来你连自己是谁都没有搞清楚,也对啊,朝三爷是不敢对你说出真相的,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是问了朝三爷对你的心意了么?他已经被你吓跑了,再也不回来了……” 我转头看向王彻,他刚才说石朝歌不在房内,难道真走了? 石朝歌不敢面对我?跑了? 王彻耸了耸肩膀,表示不知情。 柔娘说:“至于重渊,哼……你们别忘了,还有个小丫头留在屋里呢,我可以唤醒四脚蛇对付你们,自然有办法来对付他们。小小走阴女,你们家走阴堂口今晚有一天劫,没有人会来帮你了,所有的游戏到今晚都结束了,没有人会来救你们,哈哈哈哈……等着去死吧……哈哈哈哈……” 我感觉手掌心冒出了一层冷汗。 她说我们家走阴堂口会有天劫,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外婆…… 我向前走了一步:“柔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柔娘冷笑:“干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我要取你的血,来完成我的不死之身。” “不是人、鬼、天三胎命格女孩子的血么?” “你听好了,是完成,不是复活张氏。的确,三胎命格之女的血可以复活张氏,可是……也能让我结束子夜抽筋剥皮之苦。” 我暗自心惊。 现在池文还在镇子上,幸好周婷已经离开了,去了什么临安,柔娘应该抓不到她吧? 柔娘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开口说:“你放心,人、鬼两胎女人的血我不需要,我只需要……你的,”她伸出食指对准我的脸,“天胎命格之血能医鬼病,哈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 柔娘原来想要的,一直只是我的血。 “你放心,我不会亲手杀你的,我还要跟陛下长相厮守,我不会让自己的手里沾上杀孽。”柔娘站在那里,对我咯咯咯地笑了一阵,“果然秦观的方法真的好用,你的怨亲债主我们已经帮你引来了,你慢慢享受吧,哈哈哈哈……”柔娘说着,突然转过身,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我和王彻面面相觑,都不大明白柔娘的意思。 我回过头,发现跟在我们身后的四脚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怎么回事啊? 王彻拉了我的手:“先回去再说吧。” 我把他的手甩开:“回去就回去嘛,干嘛动手动脚的呢?” 我快速在前面走着,王彻在我身后不停说话:“小卜卜,你有没有觉得柔娘说得有点道理啊?朝三爷真的是被你吓跑的啊?你为什么要对他表白啊?你还要他给你一个答案,你明知道朝三爷不忍心伤害你,你还这么任性,真是太不为大局着想了,朝三爷走了,我们还怎么去找符印啊?” “你他娘的有完没完啊?” 我忍不住朝王彻吼道,“一个大男人整天唧唧歪歪,烦不烦呐你?” 王彻双手抓住我的肩膀:“你现在嫌我烦了,等我真的不烦你的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我早就跟你说过朝三爷不对劲,你就是不相信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我踢了他一脚:“那你说啊,你说朝歌老大到底哪里不对劲啊?” “我……” “你说不出来了吧?王彻,我早他娘的看你不顺眼了,又想吵架是吧?来啊!怕你啊!” “我想再喝一碗你熬的茶汤,暖声后轻轻挥别再渡江……” 我正吼王彻吼得爽,突然手机响了。 我一看,是外婆打来的。 这么晚了,她打我电话干什么呀?难道家里真出事了? 我狠狠瞪了王彻一眼,忙接通了电话:“喂,外婆……”外婆在那里焦急地问道:“小卜啊,你真的去寻找符印了?你说你这孩子,真是的,也不怕丢命……朝歌也真是,明知道你这么任性,也不拦着你,我本来是觉得朝歌沉稳,可以包容你,引领你向善,没想到,哎……”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外婆,你怎么了嘛?我哪有那么坏啊?” “哎……作孽啊。” “外婆……” “小卜啊,其实……算了,外婆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求你福大命大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这把老骨头还经得住几天折腾,倒是你和朝歌啊,你们两个要多加小心呐,刚才老仙家来梦里,说你们两个的劫快到了。” “那外婆你的天劫……” “你已经知道了?看来你的天分的确很高,小卜,外婆没事,你抽空回来一趟就行了。” “好,我过几天回去。” “嗯……” 外婆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发呆,心里乱糟糟的。 看来柔娘说的没错,外婆的确是出事了,不然她不会这么晚打电话给我的,我得赶紧回家一趟。 王彻拉了拉我的衣袖:“小卜卜,外婆真出事了?” 我瞪了他一眼:“哼,不用你管。” “我是好心帮你。” “你省省吧,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 “难道就只有朝三爷好么?” “是啊,我朝歌老大就是好,天下无敌,怎么样?” “可他……还不是丢下你走了。” “滚!” 我被王彻气得头疼,快速向前跑,没跑几步,被一块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我气得脸发烫,爬起来找那个绊我的东西出气,低头一找,发现居然是一个人的头骨,再一看周围,至少有十几具人的骨骸,白骨森森,非常吓人。 王彻追了上来:“小卜卜,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指着地上。 王彻看了一看,骂了一声娘的,然后拉了我的手不停地后退,退几步,脚踩到了几根人骨,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四周起了一层一层白色的雾气,已经完全分不清方向了。 “遭了,迷路了。” 我大惊。 这里是野坟地,我和石朝歌都在这里迷过路,现在带着王彻,要怎么搞? 王彻闭上眼睛凝神,过了一会儿,他的头顶出现了三道淡金色的光芒:“小卜卜,大明王在我身上,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哼了一声:“刚才谁还跟我吵架来着?” “我是气你不分是非。” “你滚!” “好好好,我不说还不行了嘛,乖,快站我身后。” “你真想保护我?我保护你还差不多。” “乖,听话。” 王彻在我的背上拍了拍,跟我爸叮嘱我上学不要胡闹、要好好学习一样。 我站在那里没动,王彻把中指在嘴里咬破,在空中画了几下,突然凭空出现了一道灵符,那灵符在空中停了一会儿,然后绕着我和王彻绕了几圈,接着就向东边慢慢飘去。王彻紧紧抓着我的手:“快跟上。” 我问他:“你这是什么功夫?什么时候学会的?” 王彻神色闪烁,嘿嘿笑着:“那什么……这是引路符,还不就是大明王在梦里教我的咯,我一学就会了。” “你少骗我,一般梦里教道术和符文,人就算学会了,十年之内也只能在黄纸上画符,像你这样用血直接在空中画符的,我认识的人当中,只有朝歌老大会,王彻,你到底是什么人?” “反正我不会害你就行了。” “你不说,我不跟你走……” “你说你怎么……快看!”王彻指着前面,我仔细一看,原来我们已经跑出了淡淡的白雾包围圈,来到了山顶,前面是悬崖,王彻指着悬崖,“小卜卜,你快看,那是什么?”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去看,什么也没有啊,就是一处悬崖啊,还能有什么? 我摇摇头:“悬崖,怎么了?” 王彻吃惊地看着我:“你……看不见?” “看见什么?难道有神仙啊?”我踮起脚向前看了看,“没有啊,也没有感应到神灵的气,也没有感应到阴魂的气,什么都没有啊。” “你闭上眼神,凝神,仔细去看啊。” 王彻说出来的话,有点像石朝歌的语气。 我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闭上了眼神,凝了凝神,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原本空空荡荡的悬崖上面,飘浮着一个石雕的神像,头戴宝冠,身穿天衣,一手拿着锡杖,一手拿着一朵莲花,庄严神圣。 只不过…… 神像的身上,却被千万条红色的线缠满。 第一百二十二章:百鬼缠身 (Wol加三更) http://..org/ 王彻从怀里把画有大明王的那张神像拿出来,我对比了一下眼前的神像,发现并不是同一尊神。 大明王的确神态威仪,但给人更多的却是一身正气,可是眼前的这尊石雕的神像,好像带着威镇天下的帝王霸气,庄重威严,虽然身上被红线缠满了,但浑身仍然散发着一种威慑力,我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这是谁?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小卜卜,这就是地藏王。” 我心口一抽:“地藏王……地藏王……” 王彻把大明王的神像收了起来,指着地藏王的神像:“你知道地藏王是什么人么?他不是神,是佛,是一尊地狱的佛。他是佛身,可是他却在地狱修行,他发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他有完全极端的两面,是大悲之佛,也是大恶之佛。一念悲,一念恶,你懂了么?” 懂? 懂个屁啊! “王彻,地藏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鼻子泛酸,忍不住想哭,可是心底又无端端涌出了一股怒气,在这怒气当中,又夹杂着一丝丝酸楚,很多种情绪同时袭击着我的大脑,我感觉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王彻叹了口气:“你还看不清楚么?我让你看得更明白一点。” 王彻隔空画了几下,空中出现一道金色的符文。 符文飘向地藏王的神像,那些缠绕在地藏王身上的神像突然全部断裂了,我脑袋顿时变得昏昏沉沉,眼前晃过很多画面,有个男人骑在一头大狮子的背上,背对着我,头顶有九层金色的光芒,他操控着这头大狮子拼命地向前跑,好像是在追赶什么人,去势凌厉如疾风……他的背影看起来好熟悉啊! 突然…… 大狮子身上陡然白光乍现,我的头突然剧烈地疼起来,忍不住蹲到了地上,揉着太阳穴。 “王、王彻,你他娘的干了什么?” “小卜卜,你看清了么?” “看清什么啊?” “你的前世。” “我的前世跟我有个屁关系啊?” “前世害死的人,在今生就会变成怨亲债主,刚才柔娘不是说了么?你的怨亲债主她给你引出来了。” “那你给我看地藏王干嘛?” “我……”王彻欲言又止,“算了,大明王说了,天机不能泄露得太多,不然我和我家人会出事情,我只能告诉你,一定要小心朝三爷,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你爱信不信。” “我当然不信你。” 我蹲了一会儿,头没那么疼了,抬起头仔细盯着地藏王的神像看,突然发现神像变淡了,眨眼的功夫,突然消失不见了,前面仍然是一个悬崖,我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脑袋突然一阵眩晕,晃了晃神,我看见悬崖上站了一个人,他背对着我,头顶泛着一圈金光的光,脚踩在一个莲花座上。 他就是刚才骑大狮子的那个人? 我心里一惊,他缓缓转过身来,我看清楚了他的脸。 是石朝歌! “朝歌老大……” 我向前冲去,王彻从后把我拉住,死死抱着我的腰:“小卜卜,别过去,那是幻象。” 我看到石朝歌,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死王彻,臭王彻,你快点放开我!” 王彻用力搂着我:“不放,放了你就死了。” “我就算是死,也不要跟朝歌老大分开,王彻,你他娘的放开我。” “你就那么想死啊!” 王彻突然大吼一声,我吓得打了个抖儿,定睛一看,石朝歌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空的莲花座在那里,我拼命挣扎着,想要过去,王彻松开我,反手抓住我的手:“行!你去!你去啊!”他拉着我主动向前走,当我们走到了莲花座的旁边,他猛地咬破了中指,把中指血甩到了莲花座上,莲花座突然不见了,前面是……悬崖! 我心里巨震。 回过神来,看着这处悬崖,要是再多往前走半步,我和王彻就掉下去,死无全尸了。 我喘着粗气:“王彻,你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觉得王彻越来越不简单了? “我是什么人,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王彻卖了个关子。 他拉着我,继续向前迈步,我吓坏了,死命拉住了他:“王彻,你丫是不是疯了!前面是悬崖,是悬崖啊……”王彻不由分说,拉着我仍然往前走,大喝一声,“魂出!”我顿时感觉一阵阴气扑面而来,人变得轻飘飘的了,再看时,我看到我和王彻站在悬崖上面,我的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王彻则一脸正气,看着我神秘莫测地笑着。而我……我、我还在不由自主地往前走。 魂出? 这是我的魂魄? 我的魂魄被王彻强行拉出了体外? 我大惊:“王彻,你到底是谁?” 王彻站在悬崖边上,看着我笑:“小卜卜,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我很多遍了,我不会告诉你的,这是天机哦,你快点自己悟出来啊!” 我想了下,突然灵光一现:“你被大明王附身了?!” “嘿嘿……不完全对。” “你和大明王合二为一了?” “聪明。” “……” 刚才他把大明王的画像拿出来,并不是单纯的看的,而是让大明王附在他的身上。他以区区一个人身,居然能叫大明王附上了他的身,而且,他还能控制自如地用自己的身体,根本就没有被大明王的情绪影响到,反而还把大明王的术法应用自如,我真是…… 真是小看他了! “王彻,你为什么要把我魂魄弄出来?” “你的怨亲债主快要来了,为了不让他们直接伤害到你的人身,我只能这么做了。” 我去! 什么烂办法! 如果是石朝歌在的话,他肯定会牵着我跑,要么就是直接把那些怨亲债主给收了啊!王彻他居然把我的魂魄弄出来,为了是不让我的身体受到伤害,他知不知道魂魄受伤跟身体受伤是一样的,只不过魂魄受了伤外面看不出来而已! 外表没受伤,魂魄伤得体无完肤,这跟打肿脸充胖子有什么两样? 我心里火得很,去打王彻。 王彻轻轻对我吹了一口气,我的身体又不自觉地飘移了一段距离。 该死! 一缕幽魂,连一阵风都打不过! 我愤愤地看着王彻,王彻朝我挑眉:“小卜卜,哥很久没见你彪悍的样子了,来,表演一段给哥看看……看,你身后是什么?” 我忙回头。 半空中飘着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子,她的眼睛鼻子嘴巴里全是血,头顶冒着一团火红色的气。——是个怨气很重的厉鬼。 “我去!王彻,我的怨亲怎么会是一个厉鬼啊?” 我大惊。 王彻哈哈一笑:“还不止呢,哎……也不知道你前世造了什么孽,你看那边……”我顺着他的手看去,看到一团黑色的烟,烟慢慢散开,里面有大大小小的无数只鬼,他们的穿的衣服都不一样,有古代的服装,也有现代的服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头顶都冒着一团红色的光。 我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真的是我的怨亲债主?怎么这么多啊? 我前世是个女刽子手么难道? 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王彻,大明王,这是百鬼缠身啊,快救我啊。完了完了,老娘这是要魂飞魄散了……” “啊……”王彻惨叫一声:“他娘的!为什么我的怨亲债主也来了?” 我回头一看,有一男一女两个阴魂抱住王彻的脚,张嘴咬他。 王彻吓得脸都白了。 大明王附在王彻身上的淡淡的金光暗了下去,看来大明王是下了王彻的身了,应该是回了神像里,大明王是神灵,不会去管王彻的怨亲债主的。没了大明王附身,王彻也看不出我什么来,不知道我前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哼笑:“王彻,叫你装逼!有了一点神力就装逼、装神秘,现在打脸了吧?” “你还说风凉话,要不是为了帮你,我家大明王早带我逃跑了。” “你得了吧,大明王是神灵,神自有神的规矩,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啊!……” “啊……” “吼……” 站在我身前的百鬼突然一起向我扑了过来,阴气凌厉,我顿时感觉身上被刀割一样,忍不住跟王彻一样惨叫了起来…… 百鬼一起缠身,我根本就对付不来。 他们死死地抓着我,不让我动,张嘴咬我。我全身上下都疼,可是又反抗不了,抓住了这个,又扑上来一个,之前那个又溜了,我稳了稳神,决定只逮一个魂鬼,打死一个算一个。我闭上眼睛,反手一抓,抓到了一个,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个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 只是个孩子啊,要不要放了? 我的背上有五六个阴魂背在上面,我的行动没有那么迅速,如果松开了这个小男孩,就再也没机会去捉第二个阴魂了。 我心一狠,把这个小男孩摁倒在地上,骑在了他的身上。 他高声尖叫着,伸手向我抓来,背我背上的那些阴魂张嘴撕咬我,我也顾不上疼了,抬手给了身下这个小男孩一巴掌。 “啪……” 打得我手都发麻了。 小男孩哇哇大哭,不停地扭动着小小的身子,嘴边溢出了淡黑色的烟,烟飘到了我的嘴里,带着一点鱼腥味。我心里一抽,放开了他,反手想去抓成了年的男人阴魂,可是小男孩一跑,周围那些魂魄一下把我压在了身下,我干脆双脚乱踢,一通瞎打,全身上下没有哪里是不疼的。 我感觉身子迅速下落,可能是掉到悬崖下面去了。 不知道下面是什么地方? “朝歌老大,救命啊……”我大吼,话还没说完,扑通一下,掉进了水里。 悬崖下面是一条河。 第一百二十三章:水鬼 (为我家小尾巴加一更) http://..org/ 我想起来了,第一次被张驰带到野坟地的时候,张驰就是跳进河里游泳跑走的,看样子我是掉进那条河里了。 我掉进河里之后,身上那些魂鬼一下不见了。 我躺在水里,水波荡漾,我不自觉被水弄得翻了个身,仰躺着,我看到那些魂鬼紧紧地贴在水面上,想来咬我,可是他们又不能下水,只能死死地盯着我,目露凶光。 真是因祸得福啊! 岸上的阴魂不能下水,水里的阴魂不能上岸,这是阴阳两界的规矩。 我在水里游了一点距离,水面上那些阴魂还守在原地,并没有发现我已经逃跑了,我轻轻笑了笑,继续向前游去……然而,我幸灾乐祸,还没逃上岸,水里就有出现了很多黑漆漆的魂鬼,他们向我游来,舌头上滴着粘液,望着我无声无息地笑着,眼里有着贪婪的兴奋。我感觉有一股寒阴之气,从我的脚底直接涌到了大脑里,冰凉刺骨,身体更加轻飘飘起来。 苍天呐! 我的怨亲债主怎么还有这么多水鬼啊? 这时,有一个水鬼猛地一下抱住了我的双脚,慢慢向我胸前爬来,我因为有了先前被百鬼缠抱住的经历,所以这次倒也没那么紧张,我反手一推,想把它推出去,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一下把它的脑袋给捅了出去,咕噜噜,在水底泛出了无数的气泡。 水鬼没了头却还能行动。 他死死地抱着我,双腿不停地乱蹬。 我一下被他推翻了过来,脸朝下,与此同时,那此水鬼一拥而上,贴到了我的身上,我回手一击,把一只水鬼轻松打出去老远,他们的身体在水里散成了七八截,黑色的雾气混合着血腥味,在水里漾开。 又一波水鬼在水里现了身…… 水鬼很多,它们把我压着,我很难受,脑中突然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用阴煞之气杀光它们! 杀光他们! 我腿有些发软,无数的水鬼从水草中间钻了出来,飞快地窜到我面前,与之前被我打成好多截的水鬼穿插在一起,欢呼雀跃地看着我。 那个念头越来越明显:“杀光他们,阴煞之气,杀光他们!杀……” 我已经沉到了水底。 水底有很多泥沙,还有青苔、水草,我的手摸到了水草上,滑滑的,有些熟悉,再看看那些水鬼,他们慢慢堆叠在了一起,叠了很厚,死死地盯着我。好多水鬼,满眼都是,绵延无际,它们发出“呜呜……呜……”的惨叫声,还有哭声,在沉寂的水里,无比的刺耳。 我扯下一把水草。 仔细一想,这草居然就是金叶草! 那些水鬼惨叫的声音更大了,“啊呜呜……呜呜……”我甚至听清楚其中一些还在说:“杀她,杀了她……杀她报仇!” 杀我? 我还先杀你呢! 我心底涌起了浓浓的杀意,可是……我硬是想不起来用什么方法来杀水鬼! 水鬼死死地围着我,阴气压得我两眼泛花,快要失去意识了…… “女人!” 重渊的声音突然在我的上方传了上来,本来围在我上面的水鬼哗啦啦退开了一条路,重渊向我游了过来,雪白的头发在水里散开,像一朵洁白的花朵,他伸出手来拉我,我下意识地朝他伸出手,他一把把我拉住,向水面游去:“死女人,你能蠢死么?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大师兄不在,你可以喊我啊!你是不是想死!”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死字,我突然有点想笑。 如果被怨亲债主害死,那我也是死得罪有因得啊,谁让我上辈子把他们给害死了呢? 不过…… 话说回来,我上辈子到底是谁啊? 怎么害死那么多人? 重渊带着我向岸边游去,岸上没有了那些阴魂,我心里一喜,突然,感觉有双手扯住了我的脚,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只水鬼,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无数的水鬼,他们用力拉扯,我只觉得身子一沉,不自觉又向水底沉去,重渊一个人的力量也拉不过那些水鬼,跟随我被水鬼拉到了水底。 “找死!” 重渊松开了我的手,迅速将那个水鬼抓住了,两手翻转,把水鬼头朝下戳进了水底的泥土里,周围的水鬼一下围了上来,重渊把我向上一抛,我顺着力道在水里向上滑去,低头去看,重渊已经跟众多水鬼缠斗在了一起,用力撕扯,水鬼被撕成了两半,浓浓的血腥味在水里散开,黑色的雾气在水鬼的伤口处溢出来。 重渊…… 我张口想喊重渊,突然觉得水一下变得非常寒冷,我顿时感觉全身冰凉,忍不住瑟瑟发抖,整个人跟虚脱了一样,双手打开,静静地躺在水里,这个姿势非常舒服。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听到重渊在喊我。 “女人!蠢女人!” 我感觉有人抱住了我,浓浓的血腥味呛得我想流眼泪,这种味道特别熟悉,这个怀抱特别熟悉,可是……我并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啊。 我到底是谁? 谁是我? 这时,我又听到了重渊的声音:“女人,蠢女人!醒醒!醒醒啊!”我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没有力气,有人不停地摇我,“女人,再不醒大爷亲你了!” 我闭上了眼睛,好累啊…… 下一瞬间,我感觉眉心处有一点湿湿糯糯的触感,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女人,大爷不许你死,听到没有?” 重渊大吼。 我感觉被谁紧紧地抱在怀里,勒得我气都快喘不过来了,我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重渊近在咫尺的脸,推了推他:“老、老娘昏了一会儿,你就占老娘的便宜……” 重渊欣喜地看着我:“女人,你终于醒了?” “鬼叫什么啊,又不是死了。” “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重渊把我抱了起来,“死女人,吓死大爷了!” 我好笑地捶了他一拳:“那你怎么没死啊?” “大爷死了,你很开心?” “对啊……” “没良心的小东西。” “哼……” 重渊把我水里抱出来,穿过野坟地,来到了山崖上面,我的人身还在那里,重渊把我放到了人身上,我浑身跟触电一样,动了动手,发现已经还魂了。左右一看,王彻不在,他去了哪里? “重渊,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我问. “别忘了,你喝过大爷的血。”重渊在悬崖边上坐了下来,随手捡了根树枝,在手里把玩。 “好吧,那现在怎么办啊?王彻不见了。” “他有大明王跟着,不会死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 刚才经历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我也是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人在水里是不能说话的,可是我刚才和重渊在水里的对话,却又那么真实,就好像我们不是开口说出来的,而是直接用心在交流。 心? 我和重渊…… 哎!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先看看怎么解决我自己的冤亲债主吧,以前一直帮人处理他们的冤亲债主,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的冤亲债主会出现,并且是这样的方式,而且还是……这么一大群,超级一大群呐! “重渊,你能看透人的前世今生么?” “可以用邪术看。” “那还是算了吧,朝歌老大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女人,你怎么不想着回去?” “回去?”我摇了摇头,在重渊身边坐了下来,把他手里的树枝抢过来玩,“回去又怎么样呢?我不想面对一个空院子,就让我再多做一会儿梦吧,我等石朝歌的一个答案,我不想这么快醒过来。” 重渊愣了下:“嗯,大师兄是又不见了,不过,他应该不会走。” “为什么?” “你真是蠢得可以,这还用问么?” “不用问么?” 重渊狠狠捏了一我的脸:“真是蠢笨!懒得跟你说了,大爷有点累,先睡会儿,别吵大爷……”重渊躺了下来,把头靠在我的大腿上,我动了动,重渊低吼,“死女人,再动把你推下去摔成肉泥。”我气结,不敢顶撞他,怕真的被他推下悬崖,他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没一会儿,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好像真的已经睡着了。 “重渊?” 没人理我。 “重渊啊……” 还是没人理我。 我用小树枝在重渊的脸上扫了扫:“死重渊,要不是看在朝歌老大的份上,老娘才要把你推到悬崖下面摔成烂泥!臭重渊!”树枝触碰着重渊的头发,好像很柔软的样子,我把树枝丢掉,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柔柔的,有点儿凉,像是刚发芽的小草,又像是天上的一朵纯洁的小雪花…… 突然! 我听到重渊在喃喃着什么话。 我把耳朵贴近了重渊的嘴巴,听到他在说:“煞儿……” 是煞还是杀? 这个邪恶的男人,睡着了还想着打打杀杀。 话说,刚才他对付水鬼的时候,好像并没有用术法,而是直接用的武力,三两下就把水鬼给解决了,看样子修为又大增了。 哎…… 每个人都有进步,就我,还是老样子。 来了古宅镇这么久,也不知道第三枚符印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是不是我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屁股上有三颗黑痣 http://..org/ 我轻轻抚摸着重渊的头发。 摸头发真的会上瘾啊,难怪石朝歌老是喜欢摸我的头发。 重渊动了动,醒了过来:“女人,你干嘛?” “没、没干嘛啊。” 我吓了一惊,忙把手收了回来。 重渊坐起身子,看了看天色:“寅时了,该回去了。”他抬脚要走,突然又回过身来,居高临下看着我,“女人,怎么还不走?” 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大爷啊,您坐着不动一小时、大腿让人当枕头试试?” “死女人,牙尖嘴利。” 重渊嘴角一弯,蹲下来,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也不跟重渊客气了,腿真的很麻,一点知觉都没有了。我故意死死搂着重渊的脖子,双手有意无意在他的肉上掐一把,他跟没感觉似的,大步向前走。我仔细盯着他,他长得跟石朝歌一点都不同,性格也完全不一样……他从来头到尾都是邪魅恶鬼一样的存在,从来没有过一刻掩藏过自己的情绪,高兴就笑,发怒就杀人、杀鬼,一切的情绪都是写在脸上的。 而石朝歌呢…… 石朝歌平常没什么表情,也不爱笑,总是一副淡淡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整体给人感觉高贵儒雅,像神佛一样不可侵犯,可他杀鬼的时候又像威震天下的帝王,浑身都透着一股子煞气。 石朝歌好像有两面。 一面善,一面恶……然而这两面都不是我想要看到的,我所需要的,只不过是石朝歌对我坦诚相待。 石朝歌…… 如果你给我的答案是“否”的话,我愿意承受,但求你不要逃避! 朝歌老大…… 重渊一直把我抱回了池家老宅,王彻正往外冲,刚好撞到了我的身上,王彻大喜:“小卜卜,你回来了,太好了,我到处找你,你没事就好了。” 重渊怒吼:“小王八,你还有脸说,丢下这女人自己先逃了。” 王彻忙解释:“冤枉啊,我是被我家二老给拖回来的,你们看……”王彻转过了身,我们看向王彻的背后,之前那一男一女两个冤亲债主紧紧贴着王彻的背,嘴还咬在王彻的肉上,鲜红的血溢出来,把衣服都打湿了。 我忍不住想笑:“噗……王彻,这怎么回事啊?” 王彻挠挠头:“我刚开始也不知道啊,是刚才大明王告诉我的,他说这是我前世的父母,我因为不孝顺,害他们饿死了,所以他们就一直跟着我,本来我身上阳气重,是没什么事的,可是柔娘把我们引到了野坟地,就把这二老给引出来了。” “野坟地好像挺厉害的样子。” “可不是嘛,大明王说那里被人设了什么八煞黄泉阵,说了一大堆,我也没怎么听懂。” “是秦观设的。” 重渊接过话头,抱着我往后院走,“秦观最擅长的有两样,一是跑,二是阵法。” 我点头,问道:“秦观虽然与我们正面交锋的次数不多,但我的确尝到了他的厉害,之前在月亮坟里,秦观设了八门八卦阵,要不是有许般若在,我们死活都走不出去的,而现在又是八煞黄泉阵,这八煞黄泉阵是什么阵啊?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重渊,你是怎么带我走出来的?王彻,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重渊把我放下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串紫水晶手钏。 乾坤卦印! 重渊说:“我跟许般若借了乾坤卦印,至于小王八是怎么出来的……” 我和重渊一起看向王彻。 王彻嘿嘿直笑,又转过身去:“我是被动出来的。” “……” 好吧。 重渊打了个哈欠,“现在没事了,都回房去,大爷困了,回见。”说完,他自顾进了房间。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 刚才才睡了一觉,这么快又困了,看来那邪气真的快控制不住了,我的眉心也不能控制那邪气很长时间,还是得快点找到所有符印才行啊! 王彻把我拉到一边:“小卜卜,能不能想个办法帮我把背后这二老弄走?” 我点头。 仔细看了看王彻的背,我闭上眼睛,凝神去感应他们的思想,他们的思想已经很模糊了,不过有一个执念,那就是王彻供养他们七七四十九天,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离开。 我把这跟王彻说了。 王彻说这个好办呐,明天就开始供他们,今晚先睡觉。 我看了看天,天都快亮了,我的确是要好好休息一下了,我把房门推开,一阵阴气扑面,我看到柔娘正坐在我的床上,看着我,一脸的媚笑。 她还敢来! 我后退两步,张嘴大喊:“重……” “你先别急着喊人啊。”柔娘打断了我的话,起身向我走来,“你别怕,既然冤亲债主都没能弄死你,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做个交易吧?” 我死死盯着柔娘:“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第二次当么?” 柔娘大笑:“你第一次也没上我当啊。” 我想了想,也对,我没上她当,我是将计就计,只可惜我算错了一点,石朝歌没来救我。 柔娘指了指床底下,我一看,那底下躺个人,仔细一瞧,居然是张驰。 我问:“柔娘,你把张驰藏我床底下干嘛?” 柔娘看向张驰,脸色变了,变得温柔似水,她开口道:“他就是陛下。” “什么?” 我忍不住好奇心,快跑了过去,把张驰从床底下拖了出来,张驰脸色苍白,脸口一片艳红,像是被什么利器戳穿了胸膛,探了探呼吸,很微弱,就快要死了。 “你把张驰怎么样了?”我大吼。 柔娘解释说:“他就是陛下。” “你他娘的在逗我,张驰怎么可能是朱祐樘?” “不信你自己看。” 看什么? 朱祐樘的屁股上有三颗连成一条直线的黑痣…… 难道要我看? 我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很好奇,想看,另一个却在说这样做是流氓,不道德,男女有别,我怎么能看除了石朝歌以外,其他男人的屁股呢? “小卜姐姐,我听到你刚才喊重渊哥哥,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房门外传来许般若的声音。 我大惊,忙跑去把房门关上了,许般若在敲门:“小卜姐姐,重渊哥哥好像已经睡着了,你有什么事么?要不要我帮你呀?” “不用了。” 我一口回绝了许般若。 柔娘在屋里呢,可不能连累了许般若。 “小卜姐姐,我之前听到院子里有人在打架的声音,我起来看,一个人也没有看到,我跑来找你,可是你不在房间里,朝三爷也不在,重渊哥哥也不在,就连王彻哥哥也不见了,你们都去哪里了呀?我刚才吓死了,做了恶梦,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就只剩我一个人……” “那个……许般若啊,我有点困了,我们明天再聊好不好?” “哦,好吧……啊!” “吱呀”“砰!” 柔娘突然把门打开,将许般若拉了进来,反手又把门给关上,死死掐在了许般若的脖子上:“实相的话,就别出声,不然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我气得牙痒痒:“柔娘,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把许般若放了。” “哼,我有那么傻?” 柔娘掐着许般若的脖子,慢慢走到了张驰的身边,突然一把把张驰的裤子给脱了,我吓得赶紧转过身去,听后传来许般若的尖叫声,然而尖叫声只持续了四分之一秒钟,就只到“唔唔嗯”的声音,看来是柔娘把许般若的嘴给捂住了。 我又担心许般若,可是又怕看见张驰的屁股。 总觉得对不起石朝歌! “小丫头,你不叫,我就松开你。”我听到柔娘这么说话。 “嗯嗯……” 许般若嗯了几声,说:“你、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么恶心的东西?” “小丫头,你告诉她,你看见什么了?” “我、我不……我不想说!” 柔娘厉声喝道:“说!” “啊……疼疼!我说还不行嘛,就是、就是的屁股……” “……我让你告诉她屁股上的东西。” “屁股上能有什么东西嘛?”许般若小心翼翼地问,“是、是……肛门么?” “噗……哈哈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许般若真是跟王彻绝配啊! 柔娘的声音冷得快凝结出冰来了:“许般若,你找死是不是?死丫头,衣服都已经穿好了,你可以回过头了吧?” 嗯? 柔娘在跟我说话? 我慢慢转过身,看到张驰的裤子已经穿好了,柔娘死死掐着许般若的脖子,站在一边,紧紧盯着我:“许般若刚才也看到了,我没有骗你,他就是陛下。” 许般若怯怯地问:“什么陛下啊?” 柔娘冷冷地说:“你少给老娘插嘴,老娘问你……”她看向我,“这个交易你做不做?” 我心说什么交易嘛,分明就是威胁啊。 我点了点头。 柔娘说,“桌上有刀,自己割。” “哦。” 我走到桌边,桌上真的有一把刀,我真把拿刀戳进柔娘的胸口,可是……许般若还在她的手上啊!我叹了口气,走到柔娘身边,抬起手,把刀子比划在手腕上,轻轻一划,血涌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女人的血 http://..org/ 我把手送到柔娘的嘴边:“你说天胎命格的女人的血可以消除你的皮肉之苦,可没说要多少血啊?快喝,我只允许你喝五秒种……” “你认为你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么?” 柔娘掐在许般若脖子上的手更加用力,许般若双眼向上翻,眼看就要背过气去了。 我冷冷哼了一声:“柔娘,你别以为抓个许般若就想威胁到我,她死不死关老娘屁事啊?好了,我要开始数数了,1秒、2秒……唔……” 柔娘放开了许般若,迅速抓住我的胳膊,用力地吸吮起来。 我被她弄得很疼,但是又不能抽身而退,我拼命朝许般若打眼色,让她快逃,她也是个聪明的姑娘,冲到了门边,一下把门打开跑了出去。我松了口气,快速地喊:“3秒、4秒、5秒……好了!时间到了!”我把柔娘推开,柔娘把嘴边的血痕擦干净,看着我,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看到柔娘的皮肤突然鼓起了很多小水泡,白白的。 “柔娘,你没事吧?” 那些水泡看起来有点恶心,该不是对我的血过敏吧? 柔娘怔了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些小水泡变成了大水泡,她脸上一片惊愕,我慢慢走了过去,好奇地戳了戳她手上的水泡:“柔娘,疼么?”柔娘怔怔地摇摇头,表示不疼,我好奇地看着这些水泡,水泡慢慢鼓了起来,越鼓越高,最后发出“啪”地轻响,破了,里面有黑色的雾气散发出来,散到半空中,消失了。 紧接着…… 柔娘身上的大水泡全都“啪啪啪”地破了,一团雾气大柔娘的头顶升腾而起。 “好痒……好痒啊!” 柔娘用指甲不停地在脸上抓,把脸上的皮肤抓了一层下来,并没有流血,而是流出了淡淡的黑雾。 “我靠,什么情况啊?” 我后退两步,突然感觉脚脖子被谁拉住了,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张驰醒了,他看着我,眼睛里一片清澈:“小卜,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蹲了下来,“张驰,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张驰摇头,“我在家里睡觉,做了个恶梦,然后……然后有人闯进我家,把、把我打昏了,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我把张驰拉了起来:“张驰,你屁股上真有三颗连成一条线的黑痣啊?” 张驰脸一红:“小卜,你、你怎么知道啊?” “别人告诉我的。” 我指了指柔娘,柔娘突然背过身去,没让张驰看见她的脸。 张驰问我:“她是谁啊?” 我嘿嘿一笑:“一个为爱疯狂的女人。” “为爱疯狂的女人?怎么她的背影这么眼熟啊?” 张驰扶着我,慢慢向柔娘走去。 柔娘的肩膀颤动起来:“不要,你不要过来,不要!” “他不能看你,我总能吧?”我很好奇柔娘的脸毁成什么样子了?我走到柔娘面前,猛地呆住了。 她的脸并没有毁容,反而…… 反而比之前更漂亮了。 等等! 这张脸,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啊? “柔娘,你的脸?”我问。 柔娘回说:“我的脸怎么了?脸怎么了?是不是毁了?毁了么?” 我紧张地说:“是啊,毁成了个大花脸。” 我朝张驰招了招手:“张驰啊,你快来看看,咱们的柔娘好像毁容了,好吓人呐……” “不要过来!” 柔娘尖叫一声,迅速把房门把开,冲了出去。 张驰想去追她,身上太疼,摔倒了,我忙把张驰拉起来:“张驰,别追了,让她走吧。” 张驰问我:“小卜,她到底是谁啊?” “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总觉得我跟她是认识的,我经常梦到一个女人,她拿着一把刀站在我的前面,背对着我,她是在保护我,我想去看看她的样子,可是我向她靠近,她却向前走,无论我走多快,都追不上她。” “你从来没见过她的脸?” “没有。” “小卜姐姐,我来救你了……” 许般若拿着一把菜刀,从门外冲了进来,刀上寒光一闪,张驰向前一个箭步冲去,抓住了许般若的手,许般若的身子向后倒下去,张驰拦腰将许般若抱住了。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停止了。 空气中传来青涩的花香,味道沁人心脾。 好半天,许般若一掌把张驰推开,“啪”,打了张驰一个巴掌。 张驰捂着脸,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许般若发呆,许般若气得胸前的小白兔一抖一抖的:“张驰,你这个大色狼,刚才让我看你屁股,现在又来抱我,我要告诉王彻哥哥把你关起来,哼!”许般若挥舞着手里的菜刀,在张驰的脸上比划着。 张驰的脸上五个巴掌印子:“般、般若……原来是你。” “什么是我是你?” “你就是……她!原来你就是她。” 张驰低声喃喃,欣喜若狂地向许般若走了一步,把许般若手里的菜刀抽掉,叮地一声丢到了地上,紧紧搂抱住了许般若:“般若,般若,原来是你,原来一直在暗中保护我的人,是你……原来是你!” 我迅速在心里把整件事情理了一遍,张驰应该是把许般若错认成柔娘了…… 奇怪! 为什么会是许般若? 啊! 我知道了! 难怪我觉得柔娘的脸变了之后,看起来那么眼熟,原来……那是许般若妈妈的脸! 柔娘怎么会用了许般若妈妈的身体? 她把她杀了么? 张驰抱着许般若在屋子里打转:“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般若,般若……”许般若吓得哇哇大叫,不停地捶打着张驰的脑袋,张驰正处于兴奋之中,根本就顾不上许般若的感受。 “砰!” 房门又被人用力踢开了。 我吓了一大跳,以为柔娘又去而复返了,定睛一看,却是重渊。 张驰抱着许般若退到了我的身后,许般若还在挣扎:“重渊哥哥,快来救我啊……” 重渊看都没有看许般若一眼,径直向我奔来,一把把我搂在了怀里,低头吻了下来。他的吻非常霸道,像雨点一样落在了我的脸上,额头上…… 我挣扎着,重渊把我抱得更紧了,呼吸渐渐变得沉重,我趁着挣扎的功夫,看了一眼重渊的眼睛,一只眼睛里原本只有一个瞳孔,渐渐地,变成了两个瞳孔,接着又变回一个,然后又变成了两个。 邪气又发作了? 我用双手捧着重渊的脸,踮起了脚尖,主动把眉心凑到了重渊的唇上。 “重渊,忍着点啊。” 张驰结结巴巴地问道:“小、小卜,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我大吼:“闭上你的嘴,就当什么也没看见过,听到没有?你要是敢说出去,我把你舌头砍掉!还愣着干嘛啊?还不快点抱着你的般若滚出去!” “哦……” 张驰突然昏倒在地,许般若吓坏了,蹲地上拼命摇张驰:“喂,你胸口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砍到你了?喂?” 许般若望着我,几次想开口求救,却又因为太震惊而没有说话。 在月亮坟那里,许般若被秦观劫走,我们为了找到许般若,在洞里时,重渊邪气发作,我也是这样给重渊压邪气的,当时许般若也在洞里,后来我晕了,听他们说是许般若带我和重渊出的八卦阵,现在回想起来,也就是说当我和重渊保持这个轻吻的姿势的时候,许般若是清醒的了。 那么现在…… 许般若再一次看到我和重渊这样亲吻。 天呐! 我能凶张驰,却不能凶许般若,不知道许般若会不会添油加醋把我和重渊的事情告诉石朝歌啊? “重、重渊,你好了没有啊?” 我小心问道。 重渊双手捏了捏我的腰,然后松开了我:“早好了,不过……大爷还想要。” “别闹!” 我把重渊推开,重渊打了个哈欠,又一副很想睡觉的样子。 “重渊,你知道不?张驰就是朱祐樘啊!” “哦,要杀了么?”重渊看着昏倒在地的张驰,把手掰得咔咔响。 我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这么血腥凶残啊?” “不杀啊?那大爷去睡觉了。” 重渊转身走了。 我赶紧把张驰扶到许般若房里,让许般若照顾他,我又回门,把房门关上,又把桌子搬到了房门口死死抵着,以防止任何人进来。 一晚上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的心里乱得很。 结合池老爹之前留下来的信息,还有柔娘所说的话,张驰就是朱祐樘,他因为张氏的死,而受了很大的刺激,失了忆,同时身体还一年比一年年轻了。 张驰。 张是取张氏的姓,而驰,与古宅镇里的池家人的姓同音。 张驰,张池……朱祐樘! 那个一辈子只娶了一个皇后的痴情皇帝。 不过,他现在好像对许般若一见钟情了……许般若又喜欢王彻,王彻现在有大明王相助,术法有了很大的长进,他在悬崖边上给我看的地藏王的神像是什么意思呢?那神像上为什么会被很多红线缠着?我的冤亲债主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我的前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害死过那么多人? 轮回。 事情看起来一点章法也没有,却又是一环扣一环的在发生着,跟月亮坟里所发生的事情一样,就好像是一个一个的轮回。 关于我的前世,石朝歌的身世,重渊的邪气…… 似乎在随着时光的流逝,随着事情的发现顺序,抽丝剥茧,一点一点地解开。 第一百二十六章:药石无医 http://..org/ 我躺到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我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起石朝歌说过今天会给我一个答案的,我忙收拾了一下,就去敲石朝歌的门,石朝歌很久都不给我开门,我心里还想着他要给人家一个答案的,怎么能这样呢?不能当缩头乌龟啊!就算是拒绝,我也可以承受得住,他怎么能一声不吭走了呢?他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嘛? 真是折磨人! 我坐在石朝歌门口,重渊起床了,喊我去吃早餐,我说没胃口,让他别理我,他很知趣,没有硬拉着我说话。 王彻就不同了,他起床看到我,不停地问我为什么坐在石朝歌的房门口,是不是在等石朝歌回来?都说了石朝歌被表白吓跑了,不会再回来了,怎么就是不听呢?我白了他一眼,他还在那里啰里八嗦的,我捡了一块板砖,“小王八,你丫要是再跟老娘说一句话,老娘把你拍成扁王八。” “不说就不说咯,这么凶干嘛?” 王彻哼着小调,走了。 过了一会儿,许般若从院子外面进来了,小脸红扑扑的,我也没心情关心她跟张驰发生什么事了,坐在那里想着我的朝歌老大,许般若喊了我一声“小卜姐姐,我把张驰送回家了”,然后就回了房。 中午的时候,重渊喊我去吃饭,我也懒得去吃,就这样在石朝歌门口坐了整整一天,连口水都没心情喝。 到了半夜十一点五十五的时候,我看到有个人从院墙上翻了下来。 吓了一大跳! 是张驰还是柔娘啊? 定睛一看,居然是石朝歌!!! 我心里大惊,表面上却还是按捺不动,沉住了气,这是我最后的计策了,就算输,也要输得有气势! 我看到石朝歌走到我屋门口,敲了敲门,声音轻柔:“小卜,睡了么?” 我愣愣地答了一声:“朝歌老大,我没睡。” 他一怔,然后回头看我,快速向我跑了过来,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轻斥我:“怎么一个人坐在地上?生病了怎么办?” 我看着他,鼻头泛酸,差点哭了:“我坐地上还不都是因为你,你说了今天要给人家一个答案的,怎么能逃避呢?呜呜……人家等了你整整一天!你跑哪里去了?我以为你又丢下我不管了,呜呜呜……朝歌老大,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石朝歌在我头发上轻轻摸了摸:“好了,乖小卜,不哭了,我去准备答案了。” 答案? 我心里一喜,也顾不得什么策略了,扑进石朝歌怀里。 石朝歌一手搂着我,一手在我面前摊开,掌心有一个精致的黑色木盒,我愣了下,轻轻把木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枚金黄色的玉佩,雕成了彩云的形状,整体非常通透,一看就值不少钱。 我大喜,这是他送我的定情信物么? “小卜,抱歉,我去准备这个,出了一趟古宅镇,你在家里还好么?有没有遇到危险?重渊有没有照顾好你?” 石朝歌温柔地注视着我,我的心都化了,喉咙一阵哽咽,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点头。原来他是为了给我准备礼物,所以才暂时离开一小会儿的,我错怪他了,石朝歌,他还是我最温柔的石朝歌。 “小卜,师父说这玉石从我出世起,就跟着我,原本只是一块石头,我怕你不喜欢,就连夜雕成了这个图案,你还满意么?” 满意! 非常满意! 我拼命点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这是石朝歌亲手雕刻的! 他亲手为我刻的! 石朝歌把祥云玉佩戴到我脖子上,柔声道:“小卜,我希望你平安一生,长乐无忧。” “朝歌老大……” 我心里悸动起来,忍不住把玉佩握在了手里,感觉玉佩上有淡淡的暖气在我的手心里游走:“朝歌老大,这玉佩里面……” “我封了灵力在玉佩里,生死关头,可保你性命。” 我全身发紧,感觉心上很疼,然而,在心疼的瞬间,我又感觉浓浓的甜蜜,将我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石朝歌的这份礼物,当真是太贵重了一点! 我把玉佩紧紧握在手里,仔细地看着,小小的玉佩,我看一辈子都看不完。 突然!我在玉佩反面的右下角,发现了四个字,是小篆,仔细一看,上面写的是:药石无医。 我顿时感觉脑子里像是被雷劈了一下。 轰! 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石朝歌这是…… 药石无医!药石无医!!!又是药石无医啊! 他明明是拒绝了我,为什么又要送我玉佩?他怕我伤心,所以就弄个玉佩来哄我?他……他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石朝歌…… 我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石朝歌:“朝歌老大,这上面的字……” “小卜,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石朝歌没回答我的话,轻轻牵起我的手,把我送回房间,然后给我把门带上了。 我隔着门对石朝歌喊:“朝歌老大,晚安。” 石朝歌回了一声:“嗯。” 我躺到了床上,心里空空的,却又有点欣喜。 空空的是因为石朝歌再一次拒绝我了,欣喜的是……他花了这么多精力,亲手送给我一枚价值不菲的玉佩,里面还封存着他的灵力,这对玄门的人来说,有多么珍贵啊!我在石朝歌心目中占了很重要的位置,这我不可能感觉不到,只是我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坦诚地跟我说明这一切?他到底在顾忌着什么呢? 算了…… 不想那么多了,只要每天一睁眼就能够看到石朝歌就行了。 我好好珍惜这枚玉佩! 这一晚,我睡得非常踏实,一个梦也没有做。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整个人神清气爽,就好像重生了一样。 我推开门,刚好看到石朝歌也推门出来,我冲他甜甜地笑,他淡淡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我一蹦一跳地跑到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朝歌老大,人家今天要吃瘦肉粥,要多放点瘦肉,少点粥。” 石朝歌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好,我带你去镇上。” “嗯嗯。” 我在石朝歌的衣服上蹭了蹭,好闻的异香传入鼻腔,心情格外地好。 王彻开门出来,看到我们,打了个招呼:“朝三爷,小卜卜,早上好啊。”我回了他一笑,他走到我身后,跟着我们出了后院,边走,边打量我,“小卜卜,今天气色很好啊,看来,朝三爷的答案……” 我狠狠踢了他一脚,顺便白他一眼。 他哈哈大笑,“哟,看来我提了那没开的一壶水啊。” “……滚!” 我朝他吐口水,拉着石朝歌快速出了大门。 王彻在身后嘀咕:“哎,看看你们的脸上,写满了故事啊,不像我……一个帅字贯穿了一身啊!” 呸! 真不要脸! 我在心里把王彻鄙视了千万遍。 我和石朝歌在镇子上吃过了早餐,给重渊打包了一份瘦肉粥,回到家,重渊还没有醒来,我把吃的放到他桌上了,回头,看到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轻闭,白发白眉,像个可爱的孩子。 不打打杀杀的时候,他还蛮惹人怜惜的嘛。 “煞儿……” 突然,重渊呢喃了两个字。 我叹了口气,走出房门,去找石朝歌,我把昨晚我们经历的事跟石朝歌说了,当然,我没有说我被王彻弄出魂,我就说是我自己出魂的,然后会一会我的冤亲债主,石朝歌没有多问什么,让我带他去那里看看。 我把石朝歌带到了悬崖那边。 石朝歌站在悬崖边上,闭上眼睛,负手而立,气势威仪,就好像一个睥睨天下的君主。 我站在他的身后,没有出声,生怕打扰了他。 过了好一会儿,石朝歌牵了我的手,把我带到了悬崖下面,来到了那条河边,河边还有很多脚印子,是昨天重渊来救我的时候留下来的。石朝歌在河边观望了一会儿,淡淡地说:“的确是秦观的手笔。” 我问:“是什么阵法啊?” “八煞黄泉。” “八煞黄泉?” “复读机又开始了……” 王彻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愤愤地瞪他,他嘿嘿一笑,“先别凶我,我早就站在这里了,只不过你们两个彼此太忘情,把我当空气了,哈哈哈哈……” 我没理王彻,拉了拉石朝歌的衣袖:“朝歌老大,什么是八煞黄泉?” 石朝歌淡淡解释说:“八煞黄泉也叫做四路黄泉,有救贫黄泉和杀人黄泉两种。八卦每格再分出三格,也就是二十四格,三合水法以长生十二位分布在二十四山当中,长生十二位是: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帝旺、衰、病、死、墓、绝、胎、养,以临官和帝旺属最旺之位,你昨晚所在的,是帝旺位。” 我问:“帝旺位?” 王彻说:“复读机。” 石朝歌说:“四正、四门、四支、四隅,四隅有八干宜忌,也就是八干墓杀,所以称之为八煞,这八煞下的方位,就是恶方所在,也就是八煞黄泉。黄泉煞水见旺位,去则见旺有去无回,弃穴不顾,旺气耗散,破败连连。凡立旺向,忌水流出临官位,凡立衰向,忌水流出帝旺位。——克我所用之神也,应尽力避之。” 噗…… 又是这么复杂! 苍天啊!就没有简单一点的解释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八煞黄泉风水局 http://..org/ 我挠了挠脑袋,嘿嘿直笑:“那个,朝歌老大,八煞黄泉什么的,有没有简化一点的解释啊?”我表示真的听不懂啊。 石朝歌点头:“有口诀。” “口诀?” “庚丁坤上是黄泉,局丙须防巽水见,甲癸向中休见艮,辛壬水路怕当乾。” “这口诀还是很复杂啊……” 王彻问道:“朝三爷,我怎么觉得秦观只是设了一个风水局啊,为什么柔娘这么轻易就引来了我和小卜卜的冤亲债主呢?我们差点被冤亲债主杀死诶!” 石朝歌回说:“风水局可起死回生,亦可见生还死。设风水局的人心正,可以让人生官发财、人丁兴旺,设风水局的人心邪,就可以用局杀人。” 我点头:“哦,我好像懂一点了。” 就是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的道理嘛! 王彻问我:“小卜卜,你真懂了?你懂什么叫四正么?” 我得意地看着他,笑道:“当然知道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装逼啊?四正就是子、午、卯、酉啊。”王彻惊呆了,站在原地很久没说话。 咳…… 其实我也是装逼的。 我根本就不是很懂石朝歌话里的意思,只不过王彻刚好问到了我懂的一点。 四正是子、午、卯、酉;四门是天、地、人、鬼,我只记得石朝歌以前是这么告诉我的,至于其中的含义……嘿嘿,那我就不知道了。还有剩下的那什么四隅之类的,说实话,我没怎么弄懂,当然了,我也不想去弄懂,有石朝歌在身边,懂那么多干什么啊? “哼,小卜卜,你瞎蒙的吧?” 王彻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走到了河边,又回过看我。 我白他一眼:“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又不在乎你的想法,嘿嘿……” 石朝歌沿着河慢慢向前走,过一会儿又走回来,蹲在岸边研究着什么。王彻在河边蹲了下来,把手放到河边弄水玩儿,我突然看到河里冒出来一团黑色的雾气,一下游荡在了王彻的脚边,可是王彻却一点察觉也没有,还在那里使劲地讽刺我,“小卜卜,你一天不装逼,你就浑身痒,要不要哥帮你止痒啊?” 我忙大叫:“王彻,小心!” 王彻怔了下,回过头看我:“啊?什么……啊!” 那黑雾里突然伸出了一双手,把王彻往河里拖去,我下意识向王彻冲过去,用手捏住了那团黑雾。看起来没有实体的黑雾,入手冰冰凉凉,好像一颗冰冻过的西瓜。 黑雾里的手松开了王彻,一下抓住了我的脚。 “扑通……” 我一下被扯进了水里。 “小卜!” “小卜卜。” 石朝歌和王彻同时向我冲了过来,我反手拉住了缠在脚上的那只手,拼命地掐,一点用都没有。 我的脑袋还露在水面上呢,边上的河水并不深。 “小卜……” 石朝歌冲到了我身边,拉住了我的右手,把我向岸上拉,可是抓住我脚脖子的那只手力气很大,把我们往水里拖。王彻跑得慢了一点,等他来的时候,我和石朝歌已经被拉下水了,脑袋也已经进了水。王彻一把拉住了石朝歌的手,把石朝歌住外拉。 “小卜,朝三爷……” 我听到王彻在岸上大喊,可是我回答不了他。 陡然间! 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和石朝歌拉到了岸上,甚至是那一团黑雾,也被甩到了草地上,滚出去老远。 我咳嗽了几下,把呛进去的水咳出来,回转身,看到石朝歌稳稳地站在那里,与王彻对视着,面无表情,很严肃的样子:“王彻,你到底是谁?” “我?我不就是王彻么,朝三爷,你是不是被水呛糊涂了?” 王彻嘻皮笑脸地解释着。 石朝歌皱起眉头:“你身上的那种力量……” “什么力量?” 王彻装傻。 我愣了下,说:“朝歌老大,刚才是王彻把我们两个拉出水的?”石朝歌轻轻点了下头,我说,“我知道是什么原因。”石朝歌和王彻同时看向我,两人眼睛里都有我看不懂的情绪,我也没有理会那么多,嘿嘿一笑,“因为王彻刚才被大明王附身了呀。” 王彻打了个哈哈:“哦哦,对,大明王附身。” 石朝歌扫了一眼王彻,没再说话,转身走向那一团甩在远处的黑雾。王彻向我走来,张嘴想说什么,我瞪了他一眼,跑到了石朝歌身边。 黑雾里面的那只手缩了回来,只看到浓浓的雾气。 “朝歌老大,这东西是什么啊?” “你的冤亲债主。” “啊?” 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些水鬼! “朝歌老大,他们不是水鬼么?怎么变成一团黑雾了?” “重渊把他们捏在了一起。” “……重渊干的啊?” 看得见魂鬼的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不管是什么东西死去,人、动物、花草树木,死后都会有灵,有的成为残灵,有的成为阴魂,不管是哪一种,都有一个形态存在着,就像我第一次遇见的那个女阴魂一样,她就是一个圆形的柱子形状。在这种时候,如果有比他们灵力更高的人出现的话,那人是可以随意把他们揉捏成各种形态的。 不过…… 一般只能让一种“灵”发生形态的变化,很少有像重渊这样,把很多很多水鬼,揉成一个圆形的。 他真是…… 下了死手啊! 我叹了一口气:“朝歌老大,这些水鬼都成残魂了,不能去投胎了吧?” 石朝歌淡淡地说:“原本也无法投胎。” “为什么啊?” “因为你……” 石朝歌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话头,地上的那团黑雾里头突然伸出了长长的黑毛,黑毛很硬,向四周戳散着,跟受了惊刺猬一样。石朝歌把我护到身后,冷冷地盯着黑雾,突然……迅速地伸出食指和中指,向黑雾的一个地方点了一下,又迅速抽出了手指,手指上几滴鲜血滚落下来。 “朝歌老大!” 我心里一慌,抢过石朝歌的手,放进了嘴里,用力吸吮。 一会儿,我把手抽了出来,转头吐了一口液体出来,那液体是绿色的,这是因为石朝歌的手是被阴气所伤,阴气入体之后的血液,就是绿颜色的。 我忙又把石朝歌的手指放进嘴里,再次用力吸了起来。 一连吐出了好几口绿色的液体,最后……才慢慢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当心!” 石朝歌突然伸手摁住了我的脑袋,我只觉得耳边一阵疾风,再看时,地上那团黑雾已经不见了,黑雾弹跳在半空中,径直向王彻扑去,力量非常之大,王彻一下被黑雾给撞到,黑雾压在了王彻的身上,王彻惨叫一声,头顶闪出了一团淡金色的光芒,然而……下一刻,那淡金色的光芒又突然消失了。 王彻大吼:“朝三爷,救命啊!” 石朝歌拥着我的肩膀,没有要动的意思。 王彻大声咒骂了一句,与那团黑雾打斗在了一起。黑雾里面伸出了一只青白的鬼手,死死掐住了王彻的脖子,王彻脸色渐渐变成了猪肝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黑雾里面又伸出了一只手,啪地一下,抽打在了王彻的脸上,王彻想把脖子上的那只手扯开,可是像膛臂挡车,一点作用都没有。 眼前王彻快被水鬼掐死了,我轻轻推了推石朝歌。 “朝歌老大……” 石朝歌松开我,向那团黑雾走去,黑雾好像很害怕石朝歌似的,青白的鬼手一下缩了回去,又重新变成了一团黑雾,向河里逃去。石朝歌的速度加快,咻地一下,跟阵风似的,站在了河边,那团黑雾还没跑到河边呢,一下被石朝歌挡住了路,黑雾定格在半空中,瑟瑟发抖。 我忙去把王彻扶起来。 王彻拼命咳嗽:“咳……咳咳,朝三爷,你、你见死不救啊你……” 我踢了王彻一脚:“他这不是来救你了嘛?” “刚才怎么不救?我快被掐死了,差点就死了!——大明王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上了身,又下了身,你们都不帮我。” 哎哟! 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说气话呢。 我白了他一眼:“你嫌命长是不是?不许说神灵的坏话,听到没有?” “哼!” 那黑雾还定在那里,想逃,可是又害怕石朝歌,所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那么对峙着。 石朝歌看了王彻一眼:“大明王听令,速带掌印人离开此地。” “啊?” “啊?” 我和王彻同时发出了疑问。 为什么大明王会听石朝歌的话?人家可是神灵啊! 还没等我弄明白其中的道理,王彻突然抽搐了一下,双眼一翻,倒在了地上,我刚准备去扶王彻,王彻又站了起来,眼睛闭着,可是却行动自动地向前走,跟睁着眼睛似的,他的头顶有三圈淡淡的金色的光。 大、大明王附身了? 大明王真的听了石朝歌的命令? 我大惊地看向石朝歌,又转头看越走越远的王彻,心里巨震。 石朝歌淡淡地站在河边,负手而立:“尔等速速离去。” “不……杀、杀了她、杀她……” 那团黑雾里,居然发出了人声,听不出来是男人的声音,还是女人的声音。 “本王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但是,她的任务还未完成。” “杀、杀她……” “尔等莫要冥顽不灵!” “杀……” 第一百二十八章:杀念 http://..org/ “杀……” 黑雾突然变化了方向,飞速地向我扑了过来,我始料不及,没有反抗,黑雾里伸出了一只鬼手,一下掐在了我的脖子上,力量非常之大,我被它拉倒在地,脸朝下,还吃了一口泥巴,整张脸拍在了地上,疼得我眼泪直流。 还没等我自己站起来,那手又把我扯了起来。 “朝、朝歌老大……” 我艰难地说了几个字,黑雾里又伸出了一只手,啪地一下,打在了我的肩膀上,火辣辣地疼。 从黑雾向我飞来,到我被连拍,估计才一秒多钟的时间。 黑雾的速度简直是太快了! 我全身火辣辣地疼,心底突然涌起了浓浓的杀意。人一旦起了杀心,就算是手无寸,也能拼着一股死劲,伤到敌人。我反手死死捏住了掐我脖子上的那只手,捏着其中一根手指,拼命地向相反的方向掰,啪,一声脆响,那只手指被我掰断了,几滴黑色的液体溅到了我的手背上。 “啊……” 黑雾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惨叫。 我很兴奋,趁着这个机会,双手抓住了整个黑雾球,用尽了全身的力道,手指陷进了黑雾里,只要我稍微再一用力,就可以把黑雾撕成两半,里面的什么冤亲债主,都会魂飞魄散了。 “哈哈哈哈……” 我想到这里,忍不住疯狂地大笑起来,心里非常非常兴奋。 “杀!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心里有个小人在说这句话。 我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这黑雾根本就不像之前那么可怕了嘛,还把王彻撞翻了,哼!我伸一个小指头,就可以叫里面的魂魄撕成碎片。 我再一用力。 “啊……”黑雾里又传来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我听着这种惨叫声,又刺激又兴奋。 “七星镇官,玄照幽冥,五帝守法,护我真灵;吾灵入殿,万神奉迎,邪鬼挡道,形神俱灭……” 石朝歌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清清浅浅,不染杂尘。 每次听到他念这段口诀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站在了一个很大很空旷的神殿里,石朝歌念出来的话就是神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飘渺无定! “七星镇官,玄照幽冥,五帝守法,护我真灵……” 我转过头,看到石朝歌双手捏了一个很繁杂的手诀,嘴里还念着口诀,他的头顶有一层一层又一层纯金色的光芒。我对上石朝歌的眼睛,心里一阵悸动,突然不自由主打了个抖,全身跟过了电一样,情不自禁地甩手将准备撕成碎片的黑雾丢了出去,黑雾在半空中一阵痉挛,散落了几根黑毛,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迅速地沉了下去,河水一下变得浑浊,我忙跑过去,再也找不到那黑雾的影子了。 “可惜了!” 我愤愤地跺脚。 没有把这些冤亲债主统统杀掉,下次他们肯定还会再来找我报仇的。 我回过头,一下对上了石朝歌的眼睛,他冷冷地看着我,眼里有凛冽的光。这光……是杀意!他刚才是想杀我,还是杀那些水鬼?我有点害怕这样的石朝歌,吓得后退了两步:“朝、朝歌老大,你怎么了?” “小卜……” 石朝歌伸出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手指收紧:“你忘记我告诉过你,不可杀生么?” 我心里一阵胆寒:“我、我我没有啊。” “不可起杀心。” “哦,知道了,对不起。” 石朝歌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眼睛里的寒意与杀气已经退了下去。 “小卜,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他们。” 声音淡淡,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我长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朝歌老大,他们到底是谁啊?是我前世杀的么?为什么我要杀他们?我的前世是什么人?” “你……” 石朝歌欲言又止,“算了,以后你便会明白,我今日如此对你,都是为了你好。” “哦……” “我想再喝一碗你熬的茶汤,暖身后……”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猛地回过神来,掏出手机,是外婆打来的电话。 “喂,外婆?” “小卜啊,你现在在哪里啊?还好么?” “我很好啊,跟朝歌老大在一起呢,怎么了外婆?” “外婆昨晚打电话给你,怕你一早醒来忘记了,所以特意再提醒你一下,你和朝歌那孩子的天劫都快要到了,你们两个多注意一点,知道么?” “嗯嗯,我知道了。” “朝歌在你旁边么?” “在。” “你把电话给他一下,外婆有话跟他讲。” “好……”我把手机递给石朝歌,石朝歌接过手机,“喂,外婆,我是朝歌,您老还好么……嗯……”他边说边转过身,声音也渐渐变小,好像怕被我听到谈话内容似的,我也很识趣,没有去偷听,站在原地等他。 奇怪! 外婆昨天刚打过我电话,现在怎么又这么急着打我电话,好像是想催我回去?我的那什么天劫,真的有那么厉害?石朝歌的天劫,又是什么呢?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石朝歌才慢悠悠走了回来。 “小卜,我跟外婆说过情况了,我们暂时不用回去……” “太好了,那继续去寻找符印啊?” “嗯。” “哎……朝歌老大,你说第三枚符印是什么样子的呢?” 石朝歌摸了摸我的脑袋,神色温柔似水:“小卜,你心里明明清楚,为何不愿意面对呢?” 我心里一咯噔:“什么啊?我什么都不清楚。” “每一枚符印都与掌印人的心意相通,触一处,而动其身,我们刚到古宅镇的第一天,大明王便找上了王彻,你觉得这第三枚符印是谁的呢?” “可……可我不知道符印长什么样子。” 石朝歌轻轻摇了摇头:“大明王印是正义之印,其本身并无太大的灵力,只是掌印人身带正气,所到之处城池繁荣、百姓安康,无论一座城镇曾经沾染了多少晦暗的颜色,大明王印都能将之化为光明。” “哎……” 便宜那个小王八了! 我挽上石朝歌的胳膊,慢慢地向镇上走。 “凉凉凉凉的风,划过眉间,无论碧落黄泉用血写……” 半路上,石朝歌的手机响了。 铃声是“阴灵缘”那首歌,我自己写的,强行让石朝歌用了这首歌当了手机铃声。 “喂?” 石朝歌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朝三爷啊,听说你现在在古宅镇?哎哟,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我有一件事想求朝三爷帮忙啊,是这样的,我老婆娘家的一个小弟弟,他被一个女人给迷住了,那女人不是人……” 过了一会儿,石朝歌挂了电话。 我已经把他们的谈话内容都听清楚了,打电话的人叫刘强,事情是这样的:刘强老婆的娘家,有一个叫池武的小表弟,今年十八岁,情窦初开,喜欢上了一个小女生,这女生长得可漂亮了,而且非常清纯可爱,池武天天跟她约会,为她茶饭不思,就差得相思病了。古宅镇上的人思想都比较开放,池武他老爸也默认了自己儿子交了女朋友的事实,还邀请小姑娘到家里来住。 住了之后,怪事就发生了…… 首先是鸡鸭无缘无故被什么东西给咬死,并且全身的血都吸干了。 再然后就是池武,黑眼睛很重,整天魂不守舍的,忘东忘西,饭也不怎么爱吃,就光吃鸡肉。 就在前一个月,池武的小女朋友突然走了。 池武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于是一病不起,住了半个多月的院,医院查不出什么池武有毛病,就是一直昏迷,说胡话,说什么小雪,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之类的话。 他的女朋友就叫小雪。 池武的爸爸就到处托关系,找人来为池武治病,然后……就找上了刘强,刘强就给石朝歌打电话了。 我们准备回家休息一下,就去池武家看看。 刚到后院,看到王彻在院子里转圈圈,我站在他旁边看着,以为他搞什么新花样,没想到他的眼睛是闭着的,不停地在一个地方打转,很像是鬼打墙。 “喂!王彻!” 我凑到王彻的耳边,大叫了一声。 王彻一抖,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愣住了:“我们怎么回来了?刚才不是在河边的么?那团黑毛怪呢?”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之前呢,看来他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一点也不记得了。 “王彻,你好厉害哦,你们家大明王把黑毛怪打跑了哦。”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我回头,对石朝歌眨了眨眼睛,石朝歌会心一笑,没有说话。 王彻得意地笑道:“我就说我家大明王最厉害了吧,哈哈哈哈……怎么样?小卜卜,要不要加入我们大明王的行列当中来啊?” “嗯,听说镇上有人家里闹鬼,你要不要带你家大明王去瞧瞧啊?” “闹鬼?”王彻咽了口口水,明显很害怕,可是又强作大胆,“怎么个闹法啊?哥哥我去收拾他。” 我想了想,把我前几天做的一个梦讲了出来: “是这样的王彻,这古宅镇啊,以前有一个很邪恶的术师,他经常买穷人家的孩子,把小孩子杀死,熬出他们身上的脂肪油,来画画或者制作工艺品什么的,每到深夜,附近的人都会听到小孩子的哭叫声,很吓人。你还记得池文么?嗯,对,就是上次我们从诡楼救出来的那个女孩子,她家以前养了一条狗,她带出去溜狗的时候,那狗经常对着一条小巷子乱叫,后来啊,那狗回家之后,莫名其妙就死了,大家都说那小巷子里就是那个邪师死去的地方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鬼病缠身 http://..org/ 这些其实…… 一半是我做的梦,一半是我瞎编的,故意逗王彻的。 王彻果然有些害怕了:“有、有这事?” “是啊,你可能没听说过,邪师杀小孩子的时候,小孩子哭得可凄惨了,而且啊,那条小巷子里现在还经常回荡着小孩子的哭声呢。”这个是我做的梦,梦里我只梦到了一条小巷子,巷子里有很多人在哭,也不知道那条小巷子是不是在古宅镇。 王彻脸色渐渐苍白:“那个……” “别那个了,走,我们快点去那条小巷子里捉鬼吧。”我一把抓住王彻的手,“大明王真的很厉害呢。” “是、是嘛,呵呵……” 重渊还在睡觉,许般若说一个人在家无聊,非要跟我们一起去玩,我们就把她也带上了。我是准备和石朝歌去池武家看看的,一路上,我又添油加醋地跟王彻讲那个小巷子有多可怕,王彻脸都黑了,手不停地发抖,但还是挺起了胸膛,说要让大明王大显神威。 我暗自好笑。 其实王彻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有的本事也都是大明王赋予他的,而且,他还是那么害怕……鬼。 刘强委托我们的时候,留了池武家的地址和电话,我们很快就找到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原来这也是池文家,那个池武是池文的弟弟。我们说明了来意,池爸爸和池妈妈把我们迎了进去,我看到了池武,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他跟电话里描述得差不多,黑眼圈很重,脸色苍白,但是嘴巴却非常鲜红。 我们进去,他也不打招呼。 不过,我并没有在他的身上感应到阴魂的气息,反倒是……像是有动物灵,而且这动物灵与他们家的渊源还不浅。 我给他把了阴脉,确定是动物灵没错。 到底是什么动物灵呢? 我问池爸爸,这些年除了池武有异样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怪事? 池爸爸想了一会儿,告诉了我们几件事,不过我总结了一下,应该是这一件,话说他们家建房子的时候,挖地基,挖出来一口棺材,棺材里的不是人的尸体,而是一只雪白的狐狸,他们也没多想,就把尸体换了个地方给埋了。 没想到啊,房子建好之后,总是在楼梯那里,看到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蹲在那里玩,但是仔细再看时,却又发现小狐狸不见了。 池爸爸带我们来到了那个楼梯口,这时,我顿时感觉有人推了我一下,力气还很大,我转过身,什么也没有,他们都走在我的前面呢。王彻回过头来,问我怎么了?我说有人推我。王彻脸刷一下白了,问是不是鬼啊?我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有阴魂的存在,甚至是连阴气也没有。 是动物灵。 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棺材里的小狐狸。 “咦?小般若,你怎么在这里?” 张驰突然从门口进来了,看见许般若,高兴地扑了上来,王彻一把把张驰拦住了:“张驰,你想干嘛?”许般若紧紧抓住了王彻的衣袖,眼睛里闪着泪光。 池文这时候走了过去:“张驰,你认识他们呀?” 张驰点头:“对啊,我们是朋友。” “原来这些高人是你的朋友,张驰,你好厉害啊,你一定要请他们把我弟弟治好啊。” “他们很厉害的,一定可以把你弟弟治好,诶,池文,你什么时候去上学啊?等我池老爹回来,我们一起去学校啊?” “好啊。” 原来张驰和池文是同学啊。 张驰在等池老爹回来,可是池老爹恐怕是回不来了! 张驰转头又对许般若说:“般若,你什么时候去上学呀?” 许般若很讨厌他似的,偏过头,不回答他的话。 王彻伸手挡在了许般若面前:“张驰,你到底想干嘛?你想追般若?” 张驰脸一红:“她看了我的屁股,要对我负责任。” “……” 许般若看着王彻,急得快哭了:“王彻哥哥,我真没有……我、我都不认识他……呜呜呜……” 张驰也急了:“你怎么说不认识我呢?你就是在小卜的房间里看的我的屁股,你还想抵赖?小卜,你评评理?”我躲到了石朝歌的背后,没好意思回话,这下完了,石朝歌肯定看出点什么来了,等下回去他又得责怪我了,要是被他知道我私藏过柔娘,指不定他会把我吊起来打的,嘤嘤嘤。 张驰对许般若说:“般若,你敢说不知道我屁股上的三颗黑痣?而且,我们昨天还一起过了一夜,你忘了么? “是你说我长得像你梦里的那个女孩子,我让你抱一晚上,你以后就不再来骚扰我的!” “我没有骚扰你,我在追求你。” “……你个臭流氓。” “我不是臭流氓,你就是我梦里的那个女孩子。” 王彻沉声道:“张驰,你够了啊,别看你年纪小,我就不敢打你,滚一边去,哥哥们还要捉鬼呢。” 张驰哼了一声:“这里有鬼,你把他牵出来遛遛啊?” 池文大惊:“张驰,你不要乱讲话,他们都是高人。” 张驰脸红了,把话题岔开了:“池文,你作业做完了么?借我抄一下。” “……做完了,你跟我来。” 池文和张驰走了。 许般若长长吐了一口气,看着王彻,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王彻轻声安慰许般若:“好了般若,你乖,我答应过你哥哥要好好照顾你的,我不会让那个臭小子欺负你的。” “王彻哥哥!” 许般若气得直跺脚。 我摇了摇头。 这个王彻还真是不会安慰人,三句不离许般若的哥哥。 我们在池爸爸的带领下,把整个屋子都仔细看了一遍,的确没有阴魂的存在,是动物灵,就是那只小狐狸没错。只不过,现在的感觉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好像那小狐狸已经走了。 过了一会儿,张驰又来了,“般若,我要不要跟我去山顶玩?那里的风景可好了。” 般若吓得躲到王彻身后:“张、张驰,你别再跟我说话了。” 张驰急了:“怎么了嘛般若?你就是我梦里的那个姑娘,她还叫我相公呢。” 王彻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张驰,你这小子,是不是电视看多了?还相公?你怎么不去夜店当相公?”我想告诉王彻其实张驰说得没错,他梦里的确有个姑娘叫他相公,不过那个姑娘是皇后张氏,并不是许般若。王彻现在还不知道张驰就是朱祐樘,我怎么跟他解释才好呢? 王彻会相信嘛? 就在这时,我突然被一股力道推了一下,身子一晃,站不稳,石朝歌手快把我扶住了:“小卜,怎么了?”我做了几个深呼吸:“朝歌老大,那个小狐狸出现了。” 王彻提着张驰的衣领子,“臭小子,别再缠着般若了,知道么?” 王彻把张驰提到了门外。 我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那个小狐狸的气息又淡了下去。 石朝歌看了看张驰和王彻的背影,又看了看我,突然说:“那只狐狸是张驰带来的。” “啊?” “走,去张驰家。” “好。” 我们跟池家说回去准备一点东西,池武这病我们可以治好,池家对我们千恩万谢,说要给钱,我说不用了,等池武的病彻底好了,再谈钱的事吧。 我们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张驰家。 张驰一路上被王彻提着衣领子,非常不满:“大叔,我跟你讲,看在你是般若的朋友的份上,我才没有跟你计较的,你快点放开我,不然我放我家小雪出来咬死你。” 我和石朝歌对视了一眼。 我拉了拉王彻的衣服,小声说:“快让大明王上你身,用神灵的眼睛看看,张驰的肩膀上是不是坐了一只小狐狸?” 王彻点头说好。 很快,到了张驰家里,我们轻车熟路来到后院,那个供着狐仙牌位的香案还摆在那里。王彻把大明王的画像拿出来看了看,也没念什么话,我看到他的身体抖了一下,头顶就慢慢现出了几圈淡金色的神光,王彻的眼神都变了,冷冷地看着张驰,张驰这下一句话也不敢说,不停地后退,王彻慢慢向张驰走去,张驰的背靠在了墙上,再也没地方可退了。 “小小狐仙,竟敢害人!” 王彻冷冷开口,不!不是王彻在说话,是大明王。 他伸手在张驰的肩膀上抓了一下,张驰“啊”惨叫一声,昏倒了过去。我忙跑过去,什么也没看到,没有看到什么小狐仙,可是王彻的手好像真的抓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似的,他把朝手上吹了一口气,我看到他手上有一团白色的雾,雾淡淡变浓,一只雪白的小狐狸在雾里现出了原形。 真是它! 看来它的道行挺高的,可以隐去身形,不让我看见。 要不是大明王,它不可能这么快被治服。 “吱……吱吱……” 小狐狸尖叫着,伸出利爪抓王彻的手,王彻“啊”地大叫一声,清醒了过来,看着自己手上的小狐狸,吓得甩手丢了出去。 “我靠!什么鬼东西?” 王彻吓得连退几步。 “吱……” 小狐狸到处乱跑,向许般若冲去。 第一百三十章:出道仙踩弟马 http://..org/ 许般若吓得花容失色,张大嘴巴愣在原地,连躲都不会了,我吓坏了,忙冲过去挡在了许般若的前面,抬手一巴掌,刚好拍在了小狐狸的脸上,小狐狸“啊呜……”惨叫一声,迅速向后飞去,一下撞在了墙壁上,又弹落到地上,滚到了昏迷着的张驰的怀里。 “哼!” 我冷哼一声,走到了小狐狸面前:“区区一个小狐仙,还在我面前耍狂,刚才你不是挺横的么?” 我一脚踹在小狐狸的肚皮上,它惨叫一声,嘴角流出了鲜血。 “嘿嘿嘿嘿……老娘今天好好收拾你!” 我冷笑着,抬手准备再给小狐狸一巴掌…… “小卜,住手!” 我的手被石朝歌捏住了,他的力道非常大,快把我的手腕都捏断了,“小卜,你刚才答应过我什么?” ‘小卜,你忘记我告诉过你,不可杀生么?’ ‘我、我我没有啊。’ ‘不可起杀心。’ ‘哦,知道了,对不起。’ 我吓得冷汗直流:“谁、谁让这小狐狸害人的嘛……”石朝歌冷冷地看着我,没说话,目光好像一把利剑,我咽了口口水,小声地说,“对、对不起啊,朝歌老大,我一时没控制住,下次不会了。” 石朝歌抓着我的手没松:“我管不了你了是么?” “管得了,管得了,朝歌老大说什么我都听,真的真的,我以后再也不动杀念了。” “……嗯。” 石朝歌放开了我,弯腰把小狐狸抱在了怀里:“回去吧。” “哦。” 我回头看了眼王彻,王彻惊讶地看着我,嘴巴可以放下一个鸭蛋了,许般若也是,呆呆地看着,也忘记了害怕。 我知道他们惊讶什么。 石朝歌平常温文尔雅、沉稳淡然,所以旁人一般不会看到他发飙的样子,所以他们也不会知道,表面越是闲淡的人,发起火来,越是会地动山摇,石朝歌他还没对我动手,只是冷冷看了我一眼,我已经觉得被天打五雷轰了! 刚才…… 刚才我是准备把这小狐狸杀了的,可是石朝歌……想起他刚才看我的眼神,我突然觉得,相处了十几年,我一点也不了解这个男人。 他简直就是一个谜! 我们回到了池家老宅,王彻把张驰也背过来了。 重渊还在睡觉,石朝歌先去看了重渊,得知重渊体内的邪气并没有发作之后,就把小狐狸放到了院子里,一并把我们都叫了过去。张驰已经醒了,我们几人坐在一起讨论了一下,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讲出来,看看到底为什么张驰家的小狐狸会与池武相恋了? 原来事情是这么回事。 也真是巧! 小雪原本是被埋在池武家的地底下的,后来建房子,把它挖了出来,又移到了别的地方埋,而那个地方刚好就是野坟地。再说张驰,张驰那时候失了忆,什么也不记得了,池老爹就把他藏在了野坟地底下的墓穴里面,张驰就是这样与小雪结识的,后来小雪就一直跟着张驰,并且让张驰有了看人气息的神通。 再后来,小雪被柔娘捉走。 柔娘让小雪变成了小女孩子的样子,把她安排进了池武家里,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监视池武的姐姐,池文,因为她是人、鬼、天三胎命格的女孩子其中之一。 就这样,小雪就与池武相恋了。 最后…… 石朝歌把小雪从柔娘手中救出来,还给了张驰,所以,池武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失了“恋”了,生起了鬼病。小雪是小狐狸,与人相处久了,人的精气神会被她无形之中吸收,这并不是说小雪是坏的,她也是无心之过。 现在我们找到了小雪,池武的鬼病就好治了。 张驰听完了整件事情之后,非常惊讶。 他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是个皇帝的事实,而且还是个长生不死的皇帝。 我没有把柔娘的事情告诉张驰,柔娘自己都一直躲着张驰,我也不想多嘴去说什么,目前为止,张驰只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池老爹的死,还有他梦里的那个姑娘,真的不是许般若,而是皇后张氏。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 张氏死了多少年了? 我问石朝歌:“朝歌老大,你收起来的那副张氏的画像呢?” 石朝歌把画像拿了出来,我感应了一下,并没有阴魂存在的气息,只有浓浓的阴煞之气,那是人、鬼、天三脃女孩子的血所造成的。血腥气越重,阴煞就越重,相对应的,一个人手里染到的鲜血越多,这个人身上的煞气也就越重,像那些屠夫啊什么的,身上的煞气比普通人要重得多得多。 这也就是说,张氏的魂魄…… 早就不在了! 我仔细看了看许般若,又看了看画像,“你们说,张氏跟许般若长得像不像?” 大家一下愣住了。 过了很久,许般若摸着自己的脸,愣愣地说:“真的……好像啊。” 王彻摇头:“像是像,但是气质不同,你们看,这画像里的皇后娘娘端庄大气,我们家般若却是清纯可爱。” 我点头:“的确啊,长得像,神韵不像。” 张驰焦急地说:“就是她,就是般若!我的皇后就是般若,她转世了。” 嗯,他说得有道理啊。 王彻把手机拿出来,说:“真的不是般若,倒像是……般若的妈妈。” “我妈?” 许般若大惊,把王彻的手机抢了过去,我好奇,伸长脖子去看,手机屏幕上是许般若一家四口的合影。这么一看,皇后还真是跟许般若的妈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无论从年龄,气质,还是气场,都非常地相似。 我问许般若:“你的妈妈是叫池嫣吧?” 许般若点头。 我依稀记得,我们第一次接触到朱祐樘这件事情的时候,从地下抬出的两口童棺,那一对童男童女,称皇后娘娘叫张嫣……这难道,只是一种巧合?皇后张氏到底是许般若,还是许般若的妈妈? 张驰大叫一声:“我的皇后就是般若,她投胎转世成了般若。” 好吧,随你怎么认为。 反正不关我事! 我叹了口气,随意一抬头,突然看到许般若的妈妈池嫣,坐在高高的围墙上,眼睛里闪着泪光。 不! 她不是池嫣,她是柔娘! “妈妈!” “柔……” 我和许般若同时开口,柔娘神色惊慌,转身跳到了围墙的另一边,我和许般若对视一眼,忙起身去追,围墙那边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回头,看到石朝歌站在我身后:“朝歌老大,柔娘的事,我跟你坦白……” 石朝歌摸了摸我的头发,淡淡地笑。 张驰走过来,问道:“小卜,你刚喊柔?是不是柔娘?她到底是谁?” “她是……”我刚准备回答,愣了下,改口,“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你自己看着办吧。” 许般若拉了拉我的衣服:“小卜姐姐,我刚才好像看到我妈妈了,她坐在院墙上面,你也看见了,所以才追出来,对么?” 我无奈地点了下头。 许般若哇地一声哭了,王彻忙把许般若拥进了怀里:“好了好了,般若,我没看见阿姨,你肯定是眼花了。”说着,王彻不停地对我打眼色。 我忙说,“哦对,我肯定是眼花了,我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觉,我好困了,脑袋沉沉的,我先回去了。” 我拉了石朝歌进了后院。 为什么? 为什么柔娘有一张和许般若妈妈一模一样的脸? 皇帝朱祐樘,护卫池老爹,皇后张氏,柔娘,池嫣,张驰,许般若……到底谁才是谁的转世?谁又是谁的恋人? 石朝歌把我额前的乱发别到耳朵后面:“小卜,天胎血,重走为鬼路。” “什么意思……啊!我明白了!” “嗯。” 经过石朝歌短短几个字的提示,我终于明白了!我高兴地说:“朝歌老大,原来他们几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是这么回事!” “不要说出来。” “我懂、我懂,天机不可泄露嘛,我们彼此心知肚明就好啦,嘿嘿……” “嗯,乖。” 石朝歌拥着我的肩膀,我们一起看向院子中间,那副画了皇后张氏的画,不见了,这段痴缠了五百多年的爱恨情仇,总算是有了一个结果。而我们……我们几人之间的秘密,才刚刚开启,命运的齿轮慢慢转动。 不知道是缘,还是劫? 许般若执掌乾坤卦印。乾坤卦印是引生之印,无论多么凶险,许般若从来没受过一点点伤,并且给我们也开辟了一条又一条生路。 王彻执掌大明王印,大明王印是正义之印,到过的地方都会破开云雾见月明。 下一枚符印,也将要现身了吧? 王彻牵着许般若进了院子,把小狐狸放到地上,告诉我们张驰已经回家了,许般若心情不太好,王彻讲了很多笑话,终于把许般若逗笑了。王彻这才说起了自己的事,他说自从大明王跟了他之后,他就经常肩膀酸疼,是不是附身后留下的后遗症啊? 这个情况,我是知道的。 那并不是附身后的后遗症,大明王是属于佛教的神灵,他给王彻通了天眼,也通了耳目,可以直接告诉王彻他想要说的事情,而不是用附身的这种出马仙的方法,之所以会附身,那是为了救王彻出险境,不是为了看鬼事。 大明王跟着王彻,是出道仙的一类,出道仙踩弟马之后,通常会坐在弟马的双肩上休息,特别是弟马远行或出门的时候,出家就会跟随,他们就坐在双肩和脖子上。 所以…… 王彻比较容易出现肩膀发酸,或者感觉脖子很累的情况。 第一百三十一章:阴阳水 http://..org/ 我突然记起重渊有一次揍了王彻,也就是那次我们发现王彻开了天眼,我问王彻:“王彻,你还记得么?重渊那次揍你,是揍的哪里?” 王彻说:“揍我的帅脸啊。” “……正经点。” “就是脸啊。” “他没有拍你的后脖子?” “好、好像还真有!他先揍了我两拳,然后用脚踢了下我的脖子,不是很疼啊当时,他没有下重手……啊!是不是他踢中了我什么穴位,把我打出毛病来了?” 看来重渊在每个人心目中都是阴邪的人啊! “不是的,王彻,其实是这么回事。”我仔细地跟王彻解释:“因为大明王是乘坐在你的脖子上,所以你的脖子和双肩平时就得多注意,不要轻易的让人拍打,更不能让别人用脚碰双肩和脖子,不要弄上污秽的东西,特别需要注意的是,千万不要让女人跨过你的脑袋和双肩,不然会出现身体不适,重者会影响看事的能力,要是大明王的气性比较大的话,他还会惩罚你,所以千万千万要注意了!知道么?” 王彻挠头:“鬼附个身还这么多讲究啊!” “他是神灵,不是鬼!” “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万物平等么?鬼跟神灵有什么区别?” “还、还真没有,哎呀,王彻,老娘跟你说的这些,你千万要注意了,等你以后稳定了,说不定可以立阴堂,帮人走阴看香什么的呢。” “老子才不要立阴堂,老子是个警察!” “好好好,警察,警察你不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鬼神的存在了么?” “知道是一回事,干不干鬼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叹了口气,太阳穴疼:“行,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不关老娘屁事,你要是再让别人拍你肩膀,或者犯了什么禁忌,可别怪老娘没提醒过你啊。” 王彻对我比了个中指,转头问许般若:“般若,你恐高么?” 许般若愣了下,说:“不恐高啊……啊!” 王彻抓住许般若的腰,把许般若举了起来,骑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许般若吓得哇哇大叫,王彻顶着许般若在院子里转圈圈玩,嘴里还高声唱着歌,许般若刚开始吓死了,没一会儿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抓着王彻的耳朵,“王彻哥哥,驾驾、驾……” 我惊得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石朝歌无奈地摇了摇头,抱起了小狐狸,转身出了院子门,我忙跟了上去。 “朝歌老大,你说这世界上还有比王彻还作死的人么?” “有。” “谁啊?” “你。” 我气得跺脚:“啊喂……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说我比王彻还作死啊?人家明明这么听话,这么乖!” 石朝歌淡淡地问:“柔娘,情咒。” “……我、那个,我我、我……唔唔……嗯!” 石朝歌突然拥着我的腰,把我紧紧搂进怀里,俊脸越贴越近,越贴越近……我看到他长而翘卷的眉毛,红润的唇,心怦怦怦直跳。 “小卜。” 石朝歌双眼微眯,柔柔地唤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心里一阵悸动:“嗯?” 石朝歌把我抵在了院墙上,我不安地扭动了几下,石朝歌松开圈在我腰上的手,轻轻捧着我的脑袋,“小卜,别动……”我绷紧了身子,紧张得闭上了眼睛,把嘴巴嘟了起来。——半晌,都没有感觉到嘴巴上有任何触感。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石朝歌的脸上闪过一抹玩味的笑,“小卜,你头发上有片花瓣。”他的食指和中指夹了一片白色的花瓣。 手一动,花瓣飘落。 “石朝歌!” 我气得一掌推开了他。 “哈哈……” 石朝歌后退两步,看着我,笑得俊逸清雅。 我又生气,又好笑,真没想到闲淡翩然的石朝歌,也有这么坏的时候! 哼! 大坏蛋! 我假装生气地向前走,石朝歌快步跟了上来,轻轻牵着我的手:“我娘说了,女孩子不能生气,否则会嫁不出去。” “你娘?” 苍天呐!什么年代,他还叫把“娘”搬出来! 石朝歌郑重点头:“对,我娘。” “那是你妈!” “小卜,不可以说脏话。” “……” 我愤愤地抬手去掐石朝歌的腰,碰到了他腰上的肉,心里又不忍心,很轻很轻地象征性地掐了一下,他身子一紧,脸一下全红了,我发现了新大陆,大在他腰上捏了两把,他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小卜,别弄,痒。” “哟嗬!堂堂朝三爷,还怕痒?” “别闹,街上人多。” “啥意思啊?是不是人不多的时候,我就可以……嘿嘿嘿嘿嘿嘿……” 很好。 石朝歌,我记住你这句话了,等把小狐狸的事情处理完,回到家里,月黑风高的时候,我就溜进你的房门,把你…… 想想就来劲! 咳!吃石朝歌的事慢慢来,现在我们还要正经事要办,我们到了池武的家里,池爸爸问我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有解决的办法了?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啊,找到了源头,鬼病就好解决了。 既然是小狐仙引发的鬼病,那就用治狐仙的办法来治。 石朝歌问池爸爸家里有没有水缸? 池爸爸说没有水缸。 想想也是,现在谁家还用缸啊,都是自来水。 石朝歌在池武家院子里走了一圈,拿了一个铜盆子,用铜盆子装了阴阳水,阴阳水就是用一半开水,一半冷水况在一起的水,然后把池武的头发剪下来一点,用干净的竹子缠着,泡进了水里,再拿一件池武穿过的上衣。 注意,上衣千万不能要黑色的。 他将这件上衣铺在铜盆子上面,把底下的水全部盖住,然后在上面烧黄裱,先烧黄裱,再烧纸钱。 这个治狐仙的办法,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反正我们以前处理被狐仙缠身的鬼事的时候,石朝歌也是这么做的。 烧的时候,也不会怕那火把衣服给烧穿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火烧的时候,底下的衣服好好的,而且火也没有被盆子里的水影响到,跟正常在地上烧似的。 都烧好了之后。 石朝歌剪下了小狐狸的指甲,放到了一个瓷碗里,碗里倒半碗清水,他让我我闭上眼睛去感应走阴堂口的老仙家,很快,来了一个烟混,烟混就是女人死后修炼而成的,她来了之后,摊开手,把一小截黑色的竹子放进了那半碗清水里,竹进入水,小狐狸的一小片指甲也融化进了水里。 这就是仙家取药。 池爸爸他们看不见烟混,问我们在干嘛? 我不好跟他们解释,就随便编了个理由,混过去了。石朝歌把那碗药水给池武喝了,池武眉心处的黑色的气渐渐散了。 这样就行了。 池爸爸硬是要给我们钱,我们没要。 怎么说这件事情也跟张驰有关,跟张驰有关,也就是跟我们有间接的关系, 我和石朝歌离开了池武家,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虽然很多事情与这只小狐狸都有关系,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这小狐狸说过一句话呀,甚至我们之间都没有交流过,这是怎么回事? 我把小狐狸抱在怀里,越看越不对劲。 这小狐狸的道行不低啊,也能幻化成人形,还能隐身不让我看到,怎么我们把它捉住这么久了,它一句话都不讲啊? 我看了看小狐狸,又看了看石朝歌:“朝歌老大,你把小狐狸打回原形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 “第一次见面。” “……服了你了!” 难怪他让我不要杀了这只小狐狸,原来他早就把人家打回了原形,不能变成人形,也没办法说话,甚至是……它的记忆,都被石朝歌给封住了! 够狠! 原本我还想等池武这事处理完了之后,好好问一下这只小狐狸是怎么跟人类谈情说爱的呢,指不定还能教我几招什么狐媚之术,现在看来,都是空谈了。 我们去把小狐狸送还给张驰。 走到张驰家大门口,发现门没锁,我们走了进去,在后院看到张驰正坐在狐仙牌位下打盹,香案上摆着供果,还有一炷香插在香炉里,张驰应该是在等小狐狸回来了。我和石朝歌走了过去,我突然看到柔娘站在院角,看着张驰,一脸温情。 “柔娘!” 我情不自禁大喊一声。 张驰身子一震:“柔娘?什么柔娘?” 张驰醒了,站在院角的柔娘眨眼之间消失了。 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眼花了,可是,我走过去的时候,看到院角那里有两个脚印子,我故意在脚印子上踩了踩,张驰走了过来,问我是不是柔娘来过了?到底柔娘是什么人呐?我摇头,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是来还你小狐狸的。 张驰乐坏了,把小狐狸抱在怀里,又哭又笑。 他说他是个孤儿,除了池老爹,小狐狸就是他最亲最亲的家人了。 孤儿…… 我不自觉又想到了秦观。 说起来,与秦观打过的照面并不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孤儿这两个字,总会第一时间想到秦观。 我和石朝歌往池家老宅走。 “朝歌老大,你说,什么是孤独?” “孤独?”石朝歌抬起头,淡淡地看着天上的云彩:“当有一天,你发现你的情绪不能再用语言说出来,你渐渐沉默,白日天空中飘散着云,深夜街道上亮着灯,都与你无关,这……就是孤独。” “你也会感觉到孤独么?” “傻瓜,有你和重渊陪着我,我怎么会觉得孤独呢?” “朝歌老大,我最喜欢你了。” 我搂着石朝歌的胳膊,把头靠了过去,石朝歌顺势揉了揉我的头发,浅浅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痒痒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鬼拍背 http://..org/ 我们刚一到家,许般若就兴高采烈地跑了来,拉着我的手。 “小卜姐姐,你知道什么是草莽英雄么?” 我愣了下,去瞪站在许般若身后的王彻,这个家伙,什么草莽英雄,肯定又是他忽悠许般若的。 许般若摇着我的手:“小卜姐姐,你知不知道呀?”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个……草莽英雄啊,就是民间英雄啊,绿林好汉之类的。” “我也是这么回答的,但王彻哥哥说不对呀。” 不对! 当然不对! 从王彻嘴里说出来的,当然不仅仅是词语的表面意思了。 我咳嗽了一声,拉着石朝歌向院子里走,不打算再理他们两个,王彻突然把我挡住了:“小卜卜,你肯定知道,你别装傻。” 我老脸发热,“老娘什么都不知道,让开!” 王彻得意地把大明王的画像拿出来:“如果你听话的话,我们告诉你第四枚符印在什么地方。” 他知道第三枚符印是…… 我气不打一处来,朝他吼:“草莽英雄不就是许仙么!你他娘的快说,第四枚符印在哪里?” 许般若问:“小卜姐姐,为什么草莽英雄是许仙啊?” “因为……” 面对许般若这么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老娘怎么好意思解释得出口? 我把问题抛给王彻,“许般若,我的答案是对的,至于为什么,你问你王彻哥哥吧。” 许般若扬着清纯的小脸:“王彻哥哥?” 王彻朝我抛了个媚眼:“彪悍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啊,哈哈哈哈……” “朝歌老大,我们走。” 我把石朝歌拉进后院,石朝歌突然站住,问我:“小卜,我也不明白,为何草莽英雄是许仙呢?” “因为他草了蛇啊。” 重渊打开房门出来,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石朝歌面上一喜:“重渊,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重渊伸了个懒腰:“大师兄,我好得很,不用担心。”说着,他大步向外面走,刚好王彻和许般若走了进来,重渊怪叫一声,“哎哟……这不是我们的大明王附身的俊脸帅哥嘛?”原来之前的对话,他都有听到。 王彻得意地抬高了下巴:“重渊,你以后要是再揍哥,哥就对你不客气了。” “怎么个不客气法啊?” “哥有大明王附体,大明王是神灵哦。” 重渊邪魅一笑:“是嘛……可是小王八,你背上的大黑手印是怎么回事呢?” “啊?”王彻突然怔住了,突然冲进了洗手间,过了一会儿又出来,焦急地说:“完了完了,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背上怎么有个大黑手印子啊?谁干的?哎哟……疼死我了,怎么越来越疼了?” 重渊哈哈大笑:“大爷告诉你,是你家大明王干的,哈哈哈哈……” “……他、他为什么要害我?” 我嘿嘿一笑:“王彻,我之前就警告过你啊,不要让女人跨过你的脑袋,你还让许般若骑在你脖子上,大明王只拍了下你的背,还算轻的了。” 王彻呆在了原地。 重渊解释说:“这叫鬼拍背,有你好受的。” “喂喂,重渊大爷,救我啊。” 王彻抱住了重渊的胳膊,重渊嫌弃地把他推开,他又贴了上去。 我好笑地看着王彻:“现在知道害怕了?” 许般若急得快哭了,“小卜姐姐,你快点救救王彻哥哥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骑他的。” 我耸了耸肩:“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完啊。” 石朝歌牵了我的手:“小卜,我教你画符。” “好,快走。” “小卜姐姐,朝三爷,你们……”身后传来许般若焦急的声音,“王彻哥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晕倒了?鬼拍背?啊……重渊哥哥,你快救救王彻哥哥啊……求求你了……呜呜……” 我和石朝歌相视一笑,进了屋。 其实,鬼拍背也没那么可怕,毕竟是自己家的仙家们,只要诚恳地向仙家道歉,并且 用干净的竹子叶或者是柚子叶(夏天可以用新鲜的柳树叶)泡水,清洗脖子和双肩,如果这些叶子都找不到,也可以用阴阳水清洗,一半开水兑一半冷水,如果有雨水更好,但必须是直接接到的没有落地的雨水,这种水叫无根水,可以净身。 有人问能不能用井水? 井水属阴,最好不用,会增加不舒服的感觉。 我知道这些方法,是石朝歌教我的,想必重渊也是知道的,但我们都不打算立刻告诉王彻,先让他吃点苦头,谁让他老是那么不尊重神鬼呢。 “朝三爷,朝三爷,您在家么?” “朝三爷……” 我正和石朝歌在房间里画符,隐约听到门口有人敲门,并大喊石朝歌的名字,我放下笔,走了出去,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站在大门口,她见到我,问:“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朝三爷在家么?” 我点了点头:“你是……” “哦,我叫池语,是池文和池武的表姐,是这样的,我听说你们把池武的病给治好了,我想请你们帮帮忙。那个,朝三爷在家吧?” “嗯,在,请进。” 我把池语请进后院,一进屋,池语见到了石朝歌,愣了很久,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原、原来您就是朝三爷啊,比我想象得要年轻很多,那个……我、我、我叫池语,是……” “直接说正事吧。” 石朝歌淡淡地说了一句,头也没抬,手仍然在纸上画着符。 池语一下呆住了,脸色尴尬。 我搬了把椅子给池语:“池小姐,先坐,慢慢讲。” 池语双手紧紧地捏在一起,紧张地说:“是这样的,朝三爷,我今天来是请您帮我看看婚姻,你看要怎么看呢?多少钱都没有关系,你看……”她想看石朝歌,可是又好像很害怕似的,只敢到余光偷偷地瞄。我咳嗽了一声,她忙把视线收了回来,脸更红了。 “测婚姻?” 石朝歌抬头淡淡地扫了一眼池语。 池语拼命点头:“嗯,测婚姻,测婚姻,朝三爷,您……” “写个字吧。” 石朝歌把一张空白的纸放到了池语的面前,池语尴尬地看了看纸,又转头看我,我会意,从石朝歌那边取了一支笔给池语,我说:“集中精神,心里想着要测的事,随便在纸上写个字,想到什么字就写什么字,放轻松。” 池语颤抖着拿起笔,端端正正地在纸上写了一个“复”字。 我把纸递给石朝歌,石朝歌瞥了一眼,微不可闻叹了一口气,“你的生辰八字。” 池语愣了下,说:“我是1986年3月4日出生的。” “丙寅年。” 石朝歌边说,边在纸上写了五个字:丙寅,测婚姻。 池语见石朝歌没再说话,不明所以地看向我,我苦苦笑一下,说道:“把要测的字写在纸上,这叫命纸,你先别急,等一下。” 过了半晌,石朝歌说:“夫妻争吵不停,婚姻动荡不安。” 池语大惊,忙点头,说:“对对对,哎呀,朝三爷果然名不虚传,我就是跟我老公不合,天天吵吵闹闹,我的婚姻很不顺,我该怎么办啊?” 石朝歌点了下头,说:“你写的是复字,从简化的复字来看,上面是人,起于巽宫,代表长女,人出于长女,你跟你丈夫生有一个女儿。” 池语眼中的惊讶转成了崇拜,“朝三爷,您真是太厉害了。” 石朝歌继续看着命纸,淡淡地说:“‘复’是会意字,代表”回来””返回”之意,甲骨文的‘复’字并不是一个人字头,如果把这个字立体化,俯视来看,上部中间是方形窖穴,代表房子,也就是家,你写这个字,说明你是个很在意家庭的人,为了家庭安稳奔波劳累,做了很大的牺牲。” 这时,我看到池语的眼圈都红了。 看来石朝歌全说准了。 池语哽咽着说,“朝三爷,您说得完全正确啊,我跟我老公确实生了一个女儿,我今天来问事,是因为我老公13年的时候出轨了,虽然我们从结婚后就一直吵吵闹闹的,但那只是小吵小闹,有多少人家过日子,没有磨牙拌嘴的时候呢?我可是从来没想过他会有外遇啊。”说到这里,池语的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我忙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池语,池语接过,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擦掉了眼泪。 可是…… 越擦,眼泪流得越汹。 我叹了口气,哎……女人呐,一辈子为老公出轨的事情烦心,真是悲哀,就连我妈也是,整天担心我爸在外面有女人,为此我妈还学会了“易容术”,我经常假装成男孩子,就是跟我妈学的化妆技术。 石朝歌在复字上画了一个圆圈。 “池小姐,从字里看,两端是两个出入的通道,下面的反文看作脚,表示可以出入,所以这个字有反反复复之意,用这个字来测婚姻的状况,自然有其意反复的意象了。你丈夫外遇这件事,分分合合多次,要么是纠缠不清,要么是惯性出轨。” 淡然的语调,却说出了最残忍的事实。 第一百三十三章:不举 http://..org/ 池语抽泣着说:“朝三爷,您说的跟亲眼看到的一样,是的,就是这样,之前他出轨,我闹的比较厉害,也吵过很多次了,我们的父母都知道了,他也说要改正,结果2014年下半年,又与同单位的一个女的搞在一起了。呜呜呜……朝三爷,佻是是怎么能看出这么复杂的情况的啊?” 石朝歌摇了摇头,解释说:“现在‘复’的写法是简化字,而在甲骨文开绐演变的过程中,从金文开绐,就在复的旁边加了一个双人旁,“彳”这个字读”chi”,是行走的意思,被简化掉的双人旁我们可以引伸看成你的丈夫,既然是双人被隐去,那就是老公不在身边之象了,又是双人,很明显是有外遇了。” 石朝歌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 “最严重应当是在去年乙未年。双人旁,五行属火,起于巽,落于艮宫,艮为止,属土,去年乙未,未为土,卦上是对应相冲。所以,你们在去年婚姻差点终止……池小姐,我说的对么?” 池语这下子看石朝歌,就跟看天神一样了。 她身子向前倾斜,靠近石朝歌:“对对!全对了!的确是2015年很严重,闹的不可开交,都上法院了,我们双方父母都在劝我们不要离,后来法院调解了下,最终没有离成,说起来也并不是我老公愿意回头了,其实是因为当时买了一个房子,是在我女儿名下,我老公不愿意放弃女儿,就这么拖了下来。现在他根本就不回家,朝三爷,您看我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站在一旁听着,恨不得把她那个渣老公揍一顿。 自己在外面搞就算了,要离就离啊,还为了一套房子拖着人家母子俩!不要脸! 石朝歌平静地说:“一开始我就已说了,你为了家庭牺牲了很多,一直以来在婚姻上都是你在退让,如果你不想离婚,今年要非常注意!你是丙寅年出生,属虎,今年是申年,你冲犯太岁,流年非常不利你,所以今年要特别小心!今年你离婚的信息非常重,特别农历四、七两月,重中之重,你要当心。” “我、我懂了……” 池语低下头,若有所思。 过了很久,她又抬起头,勉强对石朝歌笑了下:“谢谢朝三爷。” 石朝歌淡淡点了下头。 我把那张写了“复”字的命纸拿了过来,用打火机当场烧掉,池语呆呆地看着我,我笑了笑,解释说:“这是客人的秘密,烧掉对你没有坏处。”池语点了点头。 池语留下了一千块钱,走了。 其实,我烧命纸并不是说这是她的秘密,而是这是石朝歌的规矩,为什么要这样,我问过了,他不肯说。 池文刚走没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 是个男人,戴着墨镜口罩,看不清长像,我问了他,得知他叫池松之,也是古宅镇上的人,他也是听说石朝歌的事,所以求上门来了。看来石朝歌在古宅镇的消息,已经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 我头有些疼。 以前在家的时候,石朝歌一般都是躲起来,不让外面的人知道踪迹,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来看病求事的人络绎不绝,把门槛都踩烂了,以前就算了,现在这么多的事情,我们还怎么去找符印啊? 可是…… 推又推不了。 能遇见的,都是有缘的人,只能应承下来。 池松之一坐下来,我就感觉他身体很不对劲,石朝歌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眼中的含义,他是想让我给池松之看,于是我翻了翻池松之的眼皮,没有并排的黑点,再给他把阴脉,并鬼事缠身,也不是神灵要踩弟马,他身上并没有鬼事,但是,却又带着阴气,这是怎么回事? 我耸了耸肩,无奈地看向石朝歌,表示我看不准。 石朝歌在纸写了什么,把纸递给我,我看了一眼,上面写着:阴毒。 哦! 我懂了! 难怪看不出鬼事缠身,可是又有阴气呢,原来是中了阴毒。 阴毒是外邪,会集中在身体一个部位,让这个地方生病。 池松之看我和石朝歌半天没搭理他,也没说话,估计是吃不准我们在干嘛,于是试探性地问道:“请、请问朝三爷,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我嘿嘿一笑:“病很重,钱带了么?” “多少钱你们随便开价,只要能治好我的病!” “池先生,您是……不举吧?” “……这、这……这你这个小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暗自高兴,这还不简单,连蒙带猜呗。 池松之一个人来看病,看他的衣着打扮,应该蛮有钱的,既然他来找石朝歌,肯定是外面治不好的病啊,可是治不好的病,他表面又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就是精神萎靡,如果是什么要命的大病,他的家人一定会陪他一起来的,可是……他现在是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来,而且还戴了口罩、墨镜,肯定是怕人认出来嘛。 不举。 啧啧啧…… 这个病闹大发了。 我伸出两个指头,看着池松之,池松之愣了一下,说:“行,没问题,只要你们能治好我,二十万就二十万。” 妈呀! 我其实只想要二千! 我脸发烫,咳嗽了两声,说:“池先生,既然你找上我们,就应该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吧?” 池松之点头:“当然,当然,你们是穿梭阴阳两界的高人呐。” “咳咳咳……” 我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咳咳……那个什么……池先生,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虽然我不相信,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很好,我告诉你呀,你这个不举的毛病,得从你老婆身下下手治……等下等下!别激动!我不是说是你老婆害得你不举的,你非常爱你老婆,你老婆也非常爱你,是这样的,因为这个不举呢,是你中了阴毒,阴毒全部集中在了嗯……您的那里,所以您才会不举的,至于怎么治疗您的不举,您把您老婆请来,我们很快就可以治好您的不会。” 池松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忙问:“池先生,您怎么了?” “小姑娘,你能……不提那两个字么?” “不举?” “……” “行了行了,快去把你老婆请来,我教她方法治你的……不能说那两个字。” 池松之刚才还一脸尊敬地看着我,这一刻满脸的不信任,甚至是看石朝歌的眼神都带点鄙意了,我心想遭了,我不能这么逗比的,高人都是很高冷的,我这一逗比,人家就不相信我有真本事了。 可是…… 话已经说了,怎么收回呢? 我在桌子下踢了踢石朝歌,二十万的大单子,可不能就这么飞了。 石朝歌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在纸上画着符文,理都没理我,我咬了咬牙,低头在石朝歌耳边说:“朝歌老大,我愿意画两百张静心符。”石朝歌嗯了一声,我狠下心,伸出三根手指,“三百张!三百张静心符!而且我保证以后不惹事生非,好好跟着你过日子。” 石朝歌俊脸一红,清了清嗓子:“池先生。” 池松之狐疑地看着石朝歌。 石朝歌淡淡说:“削禄夺纪九毒日,犯者夭亡祸不测。” 一句话,就把池松之给唬住了,他疑惑地问:“朝三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犯了九毒日杀。” 石朝歌定定地看着池松之。 池松之脸上的轻浮之色渐渐退了下去,敬畏地说:“还请朝三爷指点迷津。” “天地元气造化万物,犯九毒日杀者,三年内必有奇灾。” 嗯,看来我以后治鬼病的时候要跟石朝歌一样装深沉。 池松之额头上冷汗直滴:“朝三爷,我还是不明白,什么叫奇灾?就是我这……我这……会要命么?” 石朝歌低下头,边画符,边淡淡地说:“九毒日所在的节气,乃阴阳相争、死生分判之时,需慎度之。池先生,你除不举之外,可还伴有四脚无力,背心发热,时而头昏,时而眼花,手足发冷,腹痛闭痧?” “对对对对,会中了,那我还有得治么?” “并不难。” “怎么治啊?” “药方在你妻子身上。” “好好好,我这就去把我老婆带过来,您稍等,稍等……”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钞票,“这是我的预付款,如果治好,我再付您全额,您稍等……”池松之一溜烟跑走了,回家请他老婆来了。 我坐在椅子上直叹气。 “小卜,怎么了?” 石朝歌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笑意。 我翻了个白眼:“哎……同样能治鬼病,人跟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那是因为你太逗比了。” 重渊推门进来。 我瞪了他一眼:“哼!我还能有你家小王八逗比么?” “什么叫我家小王八?” “你没把他摁到床上折腾死啊?” “……你这个女人!满脑子黄爆。”重渊坐到石朝歌的床上:“哦对了,我刚才说错了,你不是逗比,你是又粗暴又凶悍,香客哪敢让你治病啊,能举都治成不举了。” 我气呼呼走到重渊身边,“老娘现在就把你治成不举!” “大爷脱了衣服让你治,你敢治?” 重渊站起身,手放在裤腰上…… “你!重渊!你这个大色狼,你真的脱衣服啊……啊!”我忙趴到了石朝歌的背上,“朝歌老大,重渊他他、他真的把裤子脱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垒尸及顶 http://..org/ “哈哈哈哈哈哈……” 重渊哈哈大笑。 突然!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了。 我和石朝歌都怔了下,回头去看,重渊双眼紧闭倒在石朝歌的床上,好像是突然间就睡着了,他的裤子链接真的拉开了。五月份,很热,他只穿了一件单裤,里面是薄薄的小短裤,此刻那根热棍正埋伏在那里,很大一坨。 我感觉脸跟火烧似的,忙背过身去。 苍天啊! 许般若只看了张驰屁股上的三颗痣,张驰就缠着许般若负责,要是让重渊知道我看了他的……以他的性格,非把我杀了,再鞭尸不可! 我吓得腿发软。 “朝三爷……朝三爷……” 这时候,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慌了,石朝歌给重渊拉好拉链没有啊?没想到我回头一看,石朝歌却蹲在床边,手搭在重渊的脉搏上,正凝神诊断,眉头紧锁,而重渊腰部以下的那个部位……啊!那一坨……一坨肉! “朝、朝歌老大,有人来了,有人进来了!” 我忙把石朝歌拉了起来,这时候,门口光线一暗,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长得慈眉善目的:“哎哟,朝三爷,不好意思啊,我是池婶儿,我看门是开着的,就直接进来了,我有急事想请教您……” “何事?” 石朝歌不动声色地把重渊不雅的部位给挡住了,并且朝我打了个眼色。 池婶儿说:“是这样的,朝三爷,今天这事,我不是为我自己求事,是为古宅镇上的人求的,我们镇的西面,有一条小巷子,叫螺丝结顶……”我明白石朝歌那个眼色的含义,他是想让我把重渊的拉链拉上,可我……我总不能真的去拉吧?重渊知道了,会把我杀了的!我趁石朝歌跟池婶儿说话的功夫,把被子扯过来,盖在了重渊的腰上,顺便探了下重渊的鼻息,还好,只是睡过去了。 他最近越来越嗜睡了。 我弄好之后,石朝歌慢条斯理地坐到了椅子上,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给池婶儿搬了把椅子,请她坐。 她坐下之后,继续说:“螺丝结顶那巷子天天传来哭声,很吓人,大家都不敢从那里走,朝三爷,您什么时候有空,帮我们去看一下?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您不是个贪财的人,不过啊,您为古宅镇做好事,我们也不会不懂行情的。朝三爷?……朝三爷?” “啊?哦……” 石朝歌刚才神游太虚,池婶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我不解地看着石朝歌,向来沉着冷静的他,也有发呆走神的时候,看来他实在是太担心重渊的身体了。 我叹了口气,主动跟池婶儿攀谈了起来。 原来,池婶儿所求的鬼事,正是我梦里梦到的那件事,看来不是普通的梦,是我又走了一趟阴了。原来那条小巷子叫螺丝结顶,我结合池婶的话,以及我梦到的场景,大概推断出来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螺丝结顶,其实就是垒尸及顶的意思。 那条小巷子不说晚上了,就是连大白天,也是昏暗得很,看不见一米以外的路,据说以前这镇子上有人犯了错,就按照族规处死,尸体就堆放在这条小巷子里,一层铺着一铺往上垒,最后啊,尸体都垒到屋顶那么高了,所以就叫做垒尸及顶。 一到了晚上,鬼叫声、哭声就响了起来,非常吓人。 而且,整条巷子都非常昏暗。 至于为什么不装电灯? 池婶儿告诉我们,以前也装了路灯,但是前一天装上了,第二天就烧掉了,不是被人砸坏的,是自己熄掉的。灯炮外面好好的,就是里面的钨丝烧断了,再后来又装了几次,还是照样烧掉,就再也没有人敢去换新灯泡了。 就算住了附近的人经过那里,手里打着手电筒,也会莫名其妙地烧掉。 甚至是手机啊,电视之类的,经过那条小巷子,就会坏掉。有时候白天,有的人必须要从那条小巷子穿过,如果是骑着电动车的话,就会把电动车的电给关了,然后推着车从那里走过。现在啊,只要过了晚上七点,基本上就没人敢走。 我答应了池婶儿,今晚就去看看。 池婶儿千恩万谢,然后走了。 她前脚刚走,池松之带着他老婆来了,他老婆长得很普通,脸圆圆的,身材有点臃肿,但是红光满面,很精神,看得出不池松之很爱他的老婆,自己站着,让他老婆坐,嘘寒问暖的。 石朝歌总算是回过了神来,平静地跟池松之的交谈。 之后,石朝歌示意我把治九毒日杀的方法告诉池松之的老婆,其实方法很简单,就是不同房,把五月份的每一个毒日都度过,池松之的不举自然就好了。但是……我不能这么说啊,虽然法子简单,但是为了让人看起来很牛逼的样子,我得装模作样说摆弄一通。我取了一张纸,在上面写:行善、戒淫、放生,初一十五家门前烧黄裱,诚心悔过,用桃树叶擦身,一个月之内不能同房。 农历的五月,俗称为毒月,其实有九天更是最损气耗精的日子,那九天就称之为九毒日,池松之就是犯了这九毒日杀。 很多人都认为九毒日之首是五月初五,端午节那一天,其实不是的,正确来讲,是五月初一这天,也就是……嗯,刚好就是前天。五月初一,初五,初七,十五,十六,十七,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这九天,就是九毒日,还有就是五月十四那天,是天地交泰日。在九毒日当天,有三大禁忌,一是不能杀生,二是不能邪淫,二是不能作恶。如果犯了其中一条,那么就会损自己的元气,也就是中九毒杀。 像池松之这样的,犯了第二条,邪淫九毒日杀。 我把纸条交给了池松之的老婆。 她看着我,问:“擦身,是擦我的身还是我老公的身?” “当然是你的啊!” “可是……为什么我老公那个,你们却治我呢?” 我笑了笑:“夫妻结合,就形成了一个整体嘛,你想想看啊,有些人家里老婆怀孕的时候,她没有孕症,可是老公却吐呕不止,还喜欢睡觉,食欲还变了,体重增加,直到老婆把平安把孩子生下来……” “对对,这个是真的,我生我们家娃儿的时候,就是老池有孕症,我没有。” “所以啊,他当时替你承受了孕症,现在你替他治……不能说那两个字啊。”对不起,我还是控制不住要逗比一下,“哈哈哈哈哈哈……”我大笑了几声,石朝歌咳嗽了一声,我吓了一跳,忙收住了笑容,“那个什么,你们快回去吧,照着药方上的来就行了。” “好的。” “好的,多谢朝三爷。” 池松之毕恭毕敬地对石朝歌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朝我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踮起脚目送他们。 突然! 我想起来…… “啊喂,钱还没给!” “算了。” 石朝歌起身,走到了床边,忧心地看着睡得正香甜的重渊,我叹了口气,“朝歌老大,重渊这邪气……” “让他睡吧,无妨。” 石朝歌转过身,把刚才画的符文全收起来:“小卜,收拾一下,我们去垒尸及顶看看。” “好勒。” 我兴奋地跑回房,把自己的驱鬼工具都带上。 虽然这些工具一点鬼用也没有,但是会给周围的陌生人一种假象,觉得工具越多,越是厉害,其实……越是不用任何工具的先生,越是牛逼! 比如石朝歌! 我和石朝歌收拾好了东西,出门,打听了一下,走过正街,向左拐,穿过一条小巷子,就到了另一条小巷,这就是垒尸及顶了。 里面阴气的确非常重。 我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的确是我梦里梦见的那条小巷子,里面的怨魂阴鬼多得数不清,不过,他们好像并不能出这条巷子,全被困死在里面。 魂鬼是人死亡后产生的,有的转换成了阴魂,有的转换成了残鬼,一些动物死后,也会有这样的存在形式,他们的灵力大小不同,煞气也不同,怨气也不同,所以,遇见什么样的东西,才能知道用什么方法去除。比如说有人,他说自己的一把剑可以斩尽天下妖魔魂鬼,那他一定是阅历不够!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法器,是天下无敌的。 如果说天下无敌,那制造出这件法器的人岂不是更加厉害?那教这制造法器的人的师父,那不是更更更加厉害?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对于神鬼之事,我也是到现在才看得明白了一点,不再跟以前那样狂妄自大,觉得自己是个走阴女,就很了不起的样子,现在出来走了一圈,我发现自己懂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我很幸运,明白这些道理的时候,并不算太晚。 而更幸运的是,我遇到了石朝歌。 现在才下午五点钟,这条小巷子周围都没什么人走动了,我把背包里的折叠电脑桌拿出来,放到地上,石朝歌开始在这里摆设法位,左手边上放了厚厚一叠黄裱,上面用两瓶黄酒压着,黄酒旁边放了一双筷子,右手边放了一碗白米饭,还有一根黑色的细绳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皇者霸气 http://..org/ 石朝歌头也不抬,仔细摆着法坛。 “小卜,黄纸。” “哦,好的。” 我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大张黄色的纸,石朝歌接过去,撕成了一条一条的长条状,用笔毛点了朱砂,在上面画了符文,之后,再把这些长条符文贴在了桌子边上。就在我们摆法坛的时候,一阵阴风吹来,把长条的符文吹掉了,我慌忙捡了起来。 “朝歌老大,怨气太重了,符文老掉。” “用石头压。” “好。” 我看了看小巷子角落,捡了几块石头,把长条符文压住。 这些石头上面滑滑的,长满了绿色的青苔。 摆好了法坛之后,石朝歌牵着我的手,慢慢向小巷子里走去,阴气特别重,冻得我全身发冷,石朝歌拥着我的肩膀,把我搂进怀里,继续向前走。 走了差不多五分钟吧,石朝歌让我靠在墙边休息,他把手电筒打开。 手电筒的光闪亮了几下,灭了…… 石朝歌把中指咬破,直接用血在手电筒上面画了一道符,再打开,手电筒的光闪烁了几下,没灭。他拿着手电筒四处看看,我也好奇地跟着那团光亮去看,没想到在墙壁上看到了很多黑色的藤蔓植物,很眼熟,我忍不住站了起来,强忍着身上的寒冷走到了石朝歌的身边。 “朝歌老大,这些藤蔓看起来好熟悉啊!” “是阴木藤,秦观种的。”石朝歌伸手抓住藤蔓,一扯,藤蔓被扯落到了地上,露出墙壁原本的样子。墙壁是白灰色的底,上面贴满了红色的符文。 我心里一惊。 突然想起以前石朝歌曾经告诉过我一些话,说的就是红符:红符满楼,定有古怪,是好是坏,机缘造化,祸因恶积,福缘善庆,心若明镜,万邪不侵! 一般我们见到的符都是黄底黑字或红字,很少有人用纸色的纸做符底的。 画红符的人功底一定要深厚,不然的话就会遭到反噬,而且,一般的红符都是用来镇压非常邪恶的魂鬼的,市面上真的不多见。这些恶鬼邪灵被红符镇压住,一般也只能镇压几十年,多的就是一百多年,到那时候,那些恶鬼邪灵就会跑出来,找镇压他们的人报仇,如果那人已经死了,就会找那人的后人报仇,这跟水鬼寻仇很类似。 所以…… 很少有人愿意用红符来镇邪的。 这条小巷子里长满了黑色的阴木藤蔓,而阴木藤蔓下面,密密麻麻贴了很多很多红符。 我这么大胆的人,都有点发悚了。 “朝、朝歌老大,这谁弄的啊这是?” “池老爹。” “啊?是他!” “嗯,他长生不死,身份不得为他人知,只得每过几十年便换一个身份,这些红符是他一百多年前贴上去的。” “他为什么要贴?” “当时他是古宅镇的族长。” “哦……我明白了,那些冤死的人被按照族规处死,是池老爹下的命令,那么……啊!会不会这五百多年来,人、鬼、天三胎女孩子的尸体,都埋在这里啊?”要不然池老爹为什么会在这里贴镇邪符,而且还是红符。 石朝歌没答话,点了点头。 我心里发慌,看着这些红符,脑袋越来越沉……突然!我看到前面有个人影,我忍不住追了过去:“别跑……”当时真的是脱口而出,追上去也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石朝歌把我拉住了:“别追,是秦观。” “秦观……” 他怎么还没走? 我向上看了看,看不见什么,我把手机电筒打开,手机发出“嘶……”地一声,突然变得非常非常烫,石朝歌低头看了一眼:“快丢掉!”他把我的手机抢过去,用力向秦观离开的地方扔去…… “砰!” 手机还没有落地,在半空中就爆炸了。 一阵热流袭来,冲得我眼睛都睁不开,石朝歌抱着我转身,把我护在了怀里。 “小卜,你没事吧?” “我没事。” 热流平息,石朝歌松开了我,我哭丧着脸:“朝歌老大,我可怜的手机……嘤嘤嘤……”就在这时,我看到手机爆炸的那个地主主,突然出现了十几个亮白的人影子。 白影子慢慢向我们靠近,我闭上眼睛想跟他们去沟通一下,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理我,慢慢地飘荡过去,把我和石朝歌包围着,陡然间,我好像听到白影子发出了一阵怪异的声音,好像有千千万万个人在说话,可是……声音太嘈杂,听不清楚讲的是什么话。 “你们想说什么?” 我看着白影子,大声喊道。 “杀……杀了她……” “杀死她!” “报仇……我们要报仇……” 白影子有的向左边飘,有的向右边飘,一时之间全乱了套,我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噗……” 一声轻响,石朝歌手里的手电筒烧了。 周围一下沉寂了下去,犹如黑夜,白影子慢慢聚拢在我们的头顶,阴风阵阵袭来。 “轰!” 突然,一道璀璨的闪电划破了小巷的黑暗,而后响起一阵轰隆隆的雷声。那雷电是从白影子之间落下的,直直劈在院墙边,院墙上的青砖被雷击得粉碎,上亿块小碎石瞬间朝我们打来。石朝歌身子稳如泰山,双手在我腰上一搂,顺势将我的身子压低了些,以躲过乱石的追击。 “轰……轰隆隆!” “隆……” 雷电一声接一声地轰下来,路中间的青石板全部被击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 白影子里传来女人的笑声,可是那笑声,却跟我的声音非常相似。 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女声还在大笑着,听起来分外恐怖。 小巷子里电闪雷鸣之时,围着我们的那些白影子悄然无声,盘在我们的头顶行走,不停地交替变换着诡异的步法。 “轰!” 又是一道天雷袭来,我躲在石朝歌的怀里,很清楚地看到他的下巴上扬,待低头时,嘴角有一丝细细的血溢出。 “朝歌老大!” 我心里一疼,咬破手指,引出指尖血,画了一个符咒,脱口而出:“绝杀!……唔。” “小卜,不要!” 石朝歌把我的嘴捂住了,我拼命挣扎,雷电之势又起,比刚才的声音更大,似乎是蓄满了能量,想一举将我们毁灭。一时之间,我脑中特别的混乱,好像有千千万万的影子要爆破出来一样,有一种很的强烈想杀人的快感。 我一把推开石朝歌:“杀!全部杀光!……唔!” 石朝歌用嘴把我的话堵了回去。 我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之间无法思考,只觉得嘴唇上的那片温柔,就是整个天地。 这个吻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带着淡淡的异香。 片刻之后,唇上的柔软离开了,我愣愣地定格在那里,在这纯黑色的天地间,有一缕柔和的光在我面前亮起,使我能勉强看见近处的情景。 我微抬起头,定睛一看。 面前的人正对着我,眼眸冰冷,面色苍白似雪,身上穿着红色与黄色相间的广袖宽袍,头上戴着流云冠,领座、袖口、衣裾边缘都绣着莲花,腰部用一条血红色的革带束紧,上面坠下一块金黄色玉玦,他负手而立,尽显王者魄力。 他将手覆到我胸前的玉佩上,光线一下就又消失了,天地重新变成了一片墨色。 原来是玉佩里面散发出来的光芒。 盖在玉佩上的修长指节一移开,暖暖的光晕又重新化开了。 “朝、朝歌老大?”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乖,保护好自己。” 他转过身,衣袂在柔光中翻飞。 不多时,在他的前面有一团黑色的旋风由远及近,瞬间将周围十几个白影子全部卷走,不留一点痕迹,只有一片鬼哭狼嚎、呜哀之声不绝于耳。 “小卜,站在我身后,不要出来。” “哦、哦……” 我紧张得咽了口口水。 他到底……还是不是石朝歌啊?我的天呐?他怎么在眨眼之间变成这个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堂堂朝三爷,也会动情!” 一道爽朗响亮的男声打断了我的思路:“你没算出自己的天劫么?还是说……你是故意这么做的?”一身青衫布衣的年轻男子缓缓行来,天地正由一片昏黄转为清明,他轻踏缓步,犹如翩翩俏公子一般,从天上落到人间。 我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秦、秦观? 他的声音变了,但是脸一点也没变,可是……可是他为什么穿这样的衣服?中长的曲裾青衣,广袖云边,下面是一件深色的长裤,腰间系着施钩革。 这不秦汉时期的装扮么? 石朝歌冷冷开口:“本王的事,无须你多嘴。” “是嘛?”秦观冷哼一声,“我去过孽镜台,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你还想骗她到什么时候?不过……我也不为难你了,你把她交给我,我保证帮你保守你的秘密,怎么样?” “跟本王讨价还价,恐怕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那我就直接告诉他!”秦观一下冲到了我的面前,恢复了以往的那种语调和声音,“小老婆,其实朝三爷他……” 第一百三十六章:石朝歌,你爱我么? http://..org/ “秦观,我不想听!”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瞪着他。“我也不会跟你走!” 秦观怒了:“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走?为什么要非要跟着他啊?你知不知道他是……啊!”秦观向后飞了出去,撞到墙壁上,低头吐出一口鲜血,一团雾白的光瞬间将秦观笼罩在了里面。没过一会儿,白光散开了,秦观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是装着古装的长头发的秦观,而是我认识的那个秦观。 石朝歌站在我的对面,手里还保持着甩人出去的动作。 秦观哈哈大笑:“好、好啊……杀戒、情劫,你都犯了,我要去告你!你根本就不配再当地……” “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石朝歌冷冷地回了一句。 秦观指着石朝歌,恶狠狠地说:“你不知道?你敢说你来阳间的目的不是为了……”秦观移动了手指,对准了我,“杀死她么?” 我心里一紧。 杀我? 石朝歌为了杀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你何干?”石朝歌走到我身边,轻轻牵起我的手,“小卜,跟我回家。” “嗯。” 我点头,跟石朝歌向前走,路过秦观的身边时,秦观一把把我的手抓住了,“小老婆,不要走,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你千万不要再跟着他了,很危险……” “好,我不走。” 我停了下来,为了让秦观死心,也为了让我自己安心。 这个问题,我是时候问了。 在石朝歌淡淡的眸子注视下,我深呼吸几下,终于鼓起勇气说:“石朝歌,你陪伴了我十几年,相信我的为人你也很清楚,你究竟是什么人?说实话,我一开始是挺好奇的,可是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只此一次,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问了。——石朝歌,你爱我么?” 我满怀期盼地望着石朝歌,期待他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心漏跳了半拍,全身的血液都紧张得凝固了起来,耳边仿佛有个时钟,秒针正一格一格卡卡卡地转动。 卡…… 卡……卡…… 石朝歌的眼睛里全是欢喜,一个温暖的笑容在他清俊的脸上悄然绽放,可他的眉头却微微锁着。 没有任何言语,他只这么微笑地望着我。 我情不自禁地拿起胸前的玉佩,对比了一下他腰上挂着的那一块,一模一样,流云形状,金黄的颜色,我把两块玉佩都翻了过来,原来……两块玉佩上都刻了四个小字,我戴的这一块上面刻着:药石无医。而石朝歌腰上的那块刻的是……居然是…… 居然是…… 心里突然有种浓浓的悲凉。 石朝歌牵着我的手,稳稳站立,眉头微锁。这样的表情、动作,再配上这身广袖宽袍,很随意地将王者霸气风范尽显无遗。我不禁看得有些呆,随即又摇摇头,抑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我转头去看秦观:“我已经得到我要的答案了,你还不松开?” “你……你宁可跟着他去送死,也不愿意跟我走么?” “说了几百遍了,我不会跟你走的!秦观,你老是这样缠着人,烦不烦呐你?” 秦观眼睛里冒出了血红的光:“赋小卜,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叹了口气:“哪一回你不是说这种话,行了,秦观,别再孩子气了。” “哼!” 秦观站了起来,转身,慢慢走出小巷子。 突然间,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很疼,很疼。……秦观,对不起,我只能这样说,你才能重新生活,重新去寻找那个你想要守护的那个人。 石朝歌拉了我一下:“小卜,走吧。” “哦。” 我回过神来,跟上石朝歌的脚步。 突然,秦观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把所有的阴魂都合成了一体,你们慢慢享受吧,哈哈哈哈哈哈……”随着秦观的话音落下,前面有一血红的光升了起来,光里百鬼嚎叫,听得我心里乱得不行。 “朝歌老大,怎么办啊?都怪不好。” 石朝歌摸了摸我的头:“乖,有我在呢,别怕。” “杀……杀死她!”那团红光向我们飞来,石朝歌迅速把我向背后一揽,随手从墙上扯了一根长长的藤蔓,横扫了过去。 噗! 藤蔓打在红光上面,藤蔓一下燃烧了起来,火焰却是绿颜色的。 绿色的火焰从另一端,迅速地向石朝歌靠拢。 石朝歌咬破中指,把血抹在了藤蔓上,从最近的一端一路抹向另一端,抹到那些绿色的火焰上的时候,火焰一下灭了。石朝歌再次挥舞着藤蔓,鞭打向了那些红色的光,“哧!”,藤蔓落到红光上面,跟往烧开了的油锅里丢下去一个东西的声音一模一样。红光迅速向后退去,石朝歌大步向前,冷冷呵斥:“再闹,休怪本王不客气!” “杀……杀死她,杀她!” “乾坤一气,育吾丹灵,天地三途,断阳开阴……” 他这是强行打通阴阳两界的通道啊! 一般我们走阴人都是跳过阴舞,然后由老仙家们带领,打开通往阴司的路,可是……石朝歌,他居然……居然强行开道! 这坏了规矩啊! 不行! 我得帮一帮他。 我忙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大把黄裱纸,洒到了石朝歌的前面。 这叫铺阴路。 路撒黄裱纸,铺成黄金路。 石朝歌转头看我,露出一个赞赏的眼神,我心里大喜,甜甜地笑了笑。 红光慢慢后退,石朝歌向走走了一路,脚踩在黄裱纸上,我忙又在石朝歌前面撒下一把黄裱纸,红光继续后退,石朝歌叔叔紧逼,红光一下退到了巷子最深处,退无可退。石朝歌冷冷地站在那里,没有再动手的意思,我在那团红光下面,撒下了一把黄裱纸,催促石朝歌快点向前走,把这鬼东西给灭了。 石朝歌摇摇头,没动。 红光里的百鬼此起彼伏地哀叫,不肯跟石朝歌上阴路,但是又打不赢石朝歌,就这么对峙着。 “朝歌老大,快上啊!” 我急了,石朝歌还是不动,我从旁边扯了一把藤蔓,踩着黄裱纸冲了上去。 “赋小卜!” 石朝歌怒喝一声,我吓了一惊,忙停住了脚。 “对、对不起啊朝歌老大,我一时没控制住,我、我……我下次不会了。”我懊恼地垂下了脑袋,刚才我又动了杀念,哎! 石朝歌轻叹了一声,摸了摸我的头发:“退我身后。” 他……没有责怪我。 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默默走到石朝歌身后,不再说话。石朝歌稳稳站在那里,淡淡地念:“如是我闻,天灵地清,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一切诸佛,皆来集会。五浊恶世,慧眼辩真,吾释百万霞光阴阳,大般大福,大功大归,孱提波罗蜜音……” “轰……” 一团金色的火从石朝歌的头顶显现出来,咻地一下,飞到了那团红光的上方,金色的火慢慢变大,将红光包裹在了里头,又咻地一声,飞向了我们来时的条路,我迅速回过头去,只见身的一条白茫茫的雾,那是通往阴司的路,金色的火包裹着红光,迅速向那条路上飞去,顷刻之间,不见了踪迹。 “嗯哼。” 石朝歌闷哼一声,半跪在了地上。 我吓死了,忙把他扶了起来,“朝歌老大,你还好么?” “不碍事。”石朝歌把嘴角的一丝血迹擦去,“阴魂都走了,明天通知池婶来挖地,将尸体全部移到野坟地去。” “好。” “小卜,方才吓着了么?” “没、没啊,我就是觉得你何必这么牺牲自己呢?这样多伤元气啊,一不小心,会丢性命的,哎……不过,我也知道你的脾气,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快点回家吧,没吃晚饭,肚子好饿呀。” “嗯。” 我扶着石朝歌出了小巷子。 法坛还稳稳当当地摆在这里,外面的天空也似乎很晴朗,并没有要下雨打雷的迹象的,看来刚才的“狂风暴雨”,只不过是在那条小巷子里发生的了。 “朝歌老……” 我想跟石朝歌说话,蓦地发现石朝歌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宽袍广袍的衣服不见了,头顶的发冠也不见了,腰上的那块玉佩……却还在,玉佩上的那四个字。哎……我压下心里的惊慌,没有直接问出口心底的那句话。 这样就够了。 能够相依相伴,足够了! “朝歌老大,我们回家吧?” “好……” 我把东西收了起来,与石朝歌并肩走在古老的街道上。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整条街道空空荡荡,天上没有月亮,却并不显得阴沉,我和石朝歌的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很有节奏感,跟那天重渊敲的架子鼓一样的有节奏感。 垒尸及顶的巷子里原本有很多阴魂,一部分被秦观收了,一部分被秦观合成了一团,也就是那个红光,我们把红光送到了阴司,以后那条巷子不会再闹鬼了。 “小卜。” “嗯?” “你怪我么?” “不怪啊,朝歌老大,我很感谢你能让我留在你身边。” “如果你记起了那些事呢?” “就算记起来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朝歌老大,我要跟随你一生一世,我要给你生一百个孩子,五十个姓石,五十个姓赋,我们一家人……唔!朝歌老大,你捂我嘴干嘛呀?咦,你脸怎么那么红?听到我要生孩子,小石朝歌有反应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血吻 http://..org/ 我一路调戏着石朝歌,慢慢走到池家老宅,一大群人站在门口,等我们走进,全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听不清楚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吱呀! 大门开了,重渊从里面走了出来,打着哈欠:“大师兄,女人,你们回来了。” 周围的人齐刷刷回头看了看重渊,又回头往石朝歌身上扑。 “朝三爷,我家老婆梦游,是不是鬼病?” “朝三爷,我腿疼,是阴毒吧?” “朝三爷,我想娶老婆,您帮我排一下八字呗?” “朝三爷,我们家狗最近老掉毛,是怎么回事啊?” “朝三爷……” 我去! 敢情他们全都是来找石朝歌治病的啊? 就这么大半天的功夫,怎么这么多人都知道石朝歌的事情了?这不是个好征兆,得赶紧离开古宅镇才行啊。我把石朝歌扶进门,转过身把这些人拦住:“对不起啊,我们一天只接三个香客,你们明天再来吧。” “朝三爷,我等不急了,今天晚上我老婆还梦游,我怎么干她?” “朝三爷,我家狗再掉毛,就成秃狗了。” “朝三爷……” “滚!” 重渊终于忍不住,发火大骂。 周围的人把视线投到重渊的身上,沉默一两秒钟,又齐刷刷地地看向石朝歌。 “朝三爷……” “朝三爷……” “朝三爷……” 我被他们吵得头都大了,正想着找什么法子应付一下,突然听到重渊大吼一声:“全他娘的给大爷闭嘴!”人群安静了两秒钟,重渊弯腰,伸出食指和中指,在青石板的缝隙里比划了一下,猛地发力,把一整块青石板抠了出来,留下一个很深的凹下去的方块洞穴。 这青石板铺在这里,至少有好几百年了! 重渊他…… “啪!” 重渊阴沉着脸,握住青石板的两头,用力一掰,青石板裂成了两块。 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惊恐,“快走!”不知道是小声喊了这么一句,凌乱的脚步声顿时响了起来。 转头的功夫,人全走了。 重渊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人消失的方向,把手里的青石板丢到了地上,愤愤转身:“要不是大爷今天心情好,非拧断他们的脖子,敢在大爷面前吵闹。”重渊路过我身边时,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女人,非常时刻,就得用非常手段,学着点。” 我嘿嘿一笑,没回话,指了指石朝歌。 重渊脸色一变,小跑到石朝歌,一脸谄媚,石朝歌叹了口气:“重渊,他们只是普通人……” “停停停!大师兄,我下次不这么干了,行不?你别跟我唠叨,我耳朵疼。” “噗……” 哈哈哈哈……我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前一刻还跟大魔头一样的重渊,这一刻在石朝歌面前,乖得像只小萌狗。 石朝歌摸了摸他的头发,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捂嘴咳嗽了起来,我和重渊一左一右扶住了石朝歌,顿时紧张得要命,石朝歌修长的手指移开嘴巴,手掌心里一滩鲜红的血。 “朝歌老大……” “大师兄!” 石朝歌昏了过去。 我和重渊吓坏了,忙把石朝歌扶进了房间,重渊给石朝歌检查了一下,问我刚才去哪里了?做了什么事?怎么他的元气损伤得这么厉害?我把刚才在垒尸及顶那条小巷子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跟重渊说了,重渊狠狠地瞪着石朝歌,神色复杂,又是气愤,又是心疼,最后,只说了两个:“活该!” 他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喂……重渊!” 他就这样不管石朝歌了? 我忙给石朝歌把脉,脉象平稳,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元气伤得太厉害,所以吐了血,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我长长吁了一口气。 这时,重渊突然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雪亮的刀子,气呼呼地从外面冲了进来,趴到了床边,我吓坏了,挡在石朝歌身前,双手打开:“重渊,你丫想干嘛?你要是敢动朝歌老大一根汗毛,老娘跟你拼了!” “我要杀他!” 重渊的脸上一片寒意,可是他的眼睛却好好的,邪气并没有外冲。 我狠狠地瞪着重渊:“你要杀他,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你……” 重渊愣住了,狠狠拍了下我的脑袋,骂道:“蠢女人,大爷是那么血腥的人么?”我心说你不是谁是啊?“死女人,赶紧让开,大爷喂血给大师兄喝,他身体太虚弱了,我给他补点灵力。” “……” 我惊讶地看着重渊。 “死女人,让开啊!”重渊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扯,举起了锃亮的尖刀……我被他扯到了一边,又迅速扑了上去,抱住了他的腿。 “重渊,不要啊……” 重渊阴沉着脸,手起刀落,锋利的刀落在了自己的左手的手腕上,一条深可见骨的血口子,皮肉外翻,鲜红的血顿时涌了出来。他捏住石朝歌的脸颊,让石朝歌的嘴张开,把左手移到上方。 滴答…… 滴答……滴答…… 血从重渊的伤口处涌出来,一滴一滴落进了石朝歌的嘴里。 我还以为重渊他想对石朝歌不利,却没想到,他用自己的血替石朝歌补元气,我的心里一阵悸动,说不出的酸楚与感动。 “怎么回事?” 重渊突然低吼了一句。 我愣了下,看到流进石朝歌嘴里的鲜血,又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一滴也没有喝下去。 “怪了?” 重渊疑惑地看着石朝歌的脸,又回头看我,“女人,你喝我的血是什么感觉?” “我、我……忘了。” “再尝尝。” “不要……” “你还想不想救大师兄了?” “哦……”我不得以凑到重渊的手腕旁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淡淡的腥味,很浓的花香,有一点酸,还蛮好喝的,像饮料一样……诶,重渊,你的血怎么是这个味道的啊?” 重渊不回,反问:“你咽得下去么?” 我点头:“咽得下去啊。” “那为什么大师兄咽不下去?” “可能……可能是需要这样吧……”我猛地抓住重渊的胳膊,张嘴,用力吸了一大口血,然后移动脑袋,凑到了石朝歌的唇上,定格了几秒钟,我大着胆子用舌头撬开了石朝歌的嘴…… “死女人,我去你大爷的!” 重渊在一旁大骂,我心里又紧张,又欣喜。 缓缓地、轻轻地,将嘴里的血全部送进了石朝歌的口中,我留恋了一下石朝歌柔软的唇,依依不舍地抬起了头。重渊一把揪住我的头发,迅速把我拉到他的面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唇沉沉压了下来。 重重压下,短短一秒,又离开。 “味道还行。” 重渊用大拇指,轻轻擦拭着唇边的血迹。 我呆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重渊,你他娘的有没有人性?连大嫂都欺负!我跟你讲啊,我生是你大师兄的人,死是你大师兄的魂,你要是再亲我,天雷会劈死你的!我可是你嫂子!”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重渊双眼微眯,邪魅地笑。 “混蛋!” “哼,谁让你刚才舔我。” “我……我那是舔你么?不是你让我尝一下你的血么?” “那你可以舔大师兄嘴边的血,为什么要来舔我?女人,你还说没有对我动心?” “……我动你个大头鬼!” 重渊哦了一声,邪魅地笑:“你没爱上我,那你舔我干嘛?” “重渊,你不要胡搅蛮缠啊,我、我……我只不过是舔了一下你的手腕而已,别说得跟我上了你一样!” “哎呀!” 重渊突然夸张地怪叫了一声,一手把我扯进怀里,一手挑起我的下巴:“女人,你还想上我?啧啧……不过,你要是乖一点的话,大爷就让你上,怎么样?” “……你走开!” 我用力踩了重渊一脚,重渊吃痛,松开了,我吓坏了,忙爬上床,躲到石朝歌的床里面,把石朝歌的手臂拿起来挡在胸前,“重、重渊,你要是再敢乱来的话,我我、我……我告状了!” “哼!你除了告状,还会什么?” 重渊弯腰,把短刀拿起来,狠狠瞪我一眼,出了屋子。 我长长吐了一口气,在石朝歌的身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半撑着脑袋,仔细盯着石朝歌看。石朝歌还没有醒,呼吸平稳,倒是没什么大事了,喝了重渊的血,估计明天一早就可以恢复正常了。我向石朝歌靠拢了一点,在他的唇上偷偷落下一吻,软软凉凉,好甜,跟棉花糖一样。 我嘿嘿笑了下,合衣躺了下来,大胆地把手揽在了石朝歌的腰上,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亮了,石朝歌侧过了身子,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 我心里一紧,忍不住偷偷又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 吧唧吧唧嘴…… 还是挺甜的,为什么石朝歌的味道这么香甜呢? 不行! 我还得再多尝几口。 我慢慢凑到石朝歌的唇上,轻轻浅浅地贴着,没有离开,过了半晌,我感觉石朝歌的唇不再微凉,而是渐渐发热,眨眼的功夫,烫得吓人,我偷偷睁开眼睛,看到石朝歌双眼闭闭,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在眼下形成一片剪影,不过……他的整张脸红透了。 哈哈…… 原来他早已经醒了! 看我来逗逗他。 我继续贴着石朝歌的唇,手从他的腰上拿开,放到了他的胸口,接着,慢慢下滑、下滑……滑到了胃部、肚子上、小腹处…… 第一百三十八章:手掌财运 http://..org/ 突然! 一只修长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石朝歌闭开了眼睛,目光清澈,我定定地看着他,他呆萌呆萌地眨了两下眼睛,突然松开我,身子向后退去……“啊!”“砰!”他掉到了地上。 我吓忙了,忙起身把他拉了起来。 “朝歌老大,你没事吧?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做恶梦了?”我无辜地看着他。 他皱了皱眉头,“……床太窄了。” 是嘛! 我倒是觉得这床太宽了呢,再窄一点,就离得更近了呀。 我甜甜地笑:“朝歌老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负责的,你昨天昏迷了,我是为了照顾你,才以身相许的,你千万不要多想啊。” “嗯。” “咦?你的脸好红呀,怎么回事?要不要我端盆水来给你洗洗脸呀?” “女人,我看是你的脸该洗了!” 重渊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抬头去看,重渊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站在床边,一脸鄙视地看着我:“脸皮够厚的啊女人,幸亏昨晚你没对我大师兄做出阁的事,不然大爷我划花你的脸。”他手里还拿着昨晚的那只刀子,边说,边朝我的脸上比划着。 “什么嘛,说得好像我是母老虎一样。” “你比母老虎还可怕。”重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扯下床,“回你自己房间去,我要话要跟大师兄说。” “哼!” 我用力拍了一下重渊的背,重渊一怔,狠狠瞪我,我求救地看向石朝歌,石朝歌脸更红了,转头避开了我的目光。重渊用力捏了下我的脸,把我往门口一推:“还不快走!走慢了,大师兄也护不了你!” “混蛋!” 我愤愤地从石朝歌的房里出来。 臭重渊,坏老娘好事! 我抿了抿嘴,这两天占了石朝歌不少便宜呢,好开心。我把手放到胸前,仔细看了下,突然发现手上湿湿润润的,是水渍。刚才我只拍过重渊的背,他的衣服上全是湿的,是怎么回事?我向前走了两步,突然看到门口地上有一个干印子,其他的地方都湿的,看那印子的大小,像是一个人坐在那里而形成的。 古宅镇地处于深山,晚上有很大的雾气。 是谁在这里坐了一晚上? 重渊? 他是怕秦观回头找我们麻烦,所以坐在门外守护我们了一整晚么? 这个傻子! “朝三爷……朝三爷,您在家吧?起床了么?” 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叹了口气,看来又是来找石朝歌求事问阴的人了,我跑去把大门打开,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微胖,肚子蛮大的,乍一看上去像个土财主。 “小姑娘,你好,我是池武的叔叔,请问朝三爷在么?” 他对我弯腰,拱手行了个礼。 我礼貌地回了一笑:“池叔叔,请问你有什么事呢?” “我想找朝三爷帮我看一下财运。” “哦,好的,您稍等。” “谢谢。” 我点了点头,把大门关了,赶紧跑到洗手间洗脸刷牙,没想到在里面看到了石朝歌,他正在刷牙,我嘿嘿笑了笑,站在了他旁边。 一起睡觉,一起刷牙,一起洗脸。 收拾妥当了之后,我把等在门口的池叔叔请进门,他说他这几年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钱很快就花光了,赚多少就花多少,根本就没有存余的,听说石朝歌把池武的鬼病给治好了,所以他上门来请教一下,看有没有转运的方法? 石朝歌看了看池叔叔的手,说:“手肉少且薄,手温偏冰,属漏财之相。” 我听了,怔了下。 去看池叔叔的手,发现真的是这样,他人长得偏胖,只有手特别手。 石朝歌以前跟我说过,看男人的手的话,手掌肉厚,而且温暖,这样就主掌财运,除此之外,看看有没有长漏财纹。看女人的话,就看手指是不是细又长,而且尖,这种手型的女人花钱慷慨大方,有很强的艺术天赋,而且,有权命和名命,一般的地位都会很高,但是她们往往对钱财看得比较淡,觉得钱是身外之物,对朋友恋人也很大方。 池叔叔身子前倾,看着石朝歌,非常焦急。 “朝三爷,您说的什么漏神之相,我听得不是很明白,能不能……” 石朝歌淡淡地说:“你的财帛宫厚而润,说明钱财满屋,但是……”他指着池叔叔手中的一条线说:“你生了一条漏财纹,你看这里。” 池叔叔问:“长了漏财纹,就会漏财?” “赚钱,而留不住。” “那这是为什么呢?” 我笑了笑,回他说:“是这样,是长了漏财纹的叫做漏财手,或者破财手,不管你的财运多好,但是都不容易聚财,赚来的钱像流水一样从手里流走,你长了一张很会赚钱的脸,但是却有一双漏财手的手,那么赚来的钱就攒不住。” 池叔叔急忙说:“可是我以前也找人算过,他们说我财运线很长。” 石朝歌淡淡扫了一眼,说:“财运线的确很长,但是,却并不完整。” 我摇摇头:“哎……不完整的财运线,那就容易破财,做事不顺利,生活不如意。最好的方法啊,就是遇到什么事情,多忍耐、多思考,千万不能冲动,不然对自己有损伤。” 池叔叔问我:“那我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开这个破财手了?” 我嘿嘿一笑:“有啊,重新投胎,换一双手。” “……”池叔叔尴尬地看着我,又转头去看石朝歌,“朝三爷,您内人真会说笑啊,哈哈……” 内人? 我双眼眯起来:“池叔叔,我有办法让破您的漏财……” “咳!” 石朝歌咳嗽了一声,紧紧看着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嘛,可是……人家池叔叔那么善解人意,还说我是石朝歌的内人……那个,咳咳,我得帮一帮他呀。 我甜甜地笑着:“池叔叔,这个没办法了,我们只能点到这里,您慢慢悟吧,请回。” 池叔叔摇了摇头,叹一口气:“哎……也只能这样了,多谢朝三爷。” 他留下了500元钱,走了。 中午,我特意打听了一下池叔叔的家,找上了门去,他看到我来,很惊讶,问我有什么事?我问他生日是什么时候?他二话不说,告诉了我,我对他笑,跟他说有份惊喜要给他。 我跑回了家,石朝歌正在房间里画符文。 “朝歌老大,有个人家里想养宠物,可是他不知道想什么好?” “哦,知道他的生辰八字么?” “知道,1979年4月5日,下午7点。” “是男是女?” “男的。” 石朝歌抬起左手,点算了一下,淡淡地说:“养只猫,白色的。” “好勒。” 我高高兴兴地把这个消息带给了池叔叔,让他在家里养一只白色的猫,那样能存住钱。他问我这是为什么?我说天机不可泄露。 其实,我也只是略懂一点,因为以前曾经跟石朝歌处理过一件这样的事情,石朝歌告诉过我,一个人家里养的宠物也是一个风水局,跟这一家人的命运紧紧相牵,可以化煞,也可以招煞,可以散财,也可以招财,关键就看这只宠物的属性跟这家人是相冲还是相助了。 我以前从没想这是怎么算的? 现在听池叔叔这么一问,我突然反应过来,忙跑回家,找石朝歌问个明白。 石朝歌摸了摸我的头发,说:“刚才你是替池先生求的吧?” “额……被你发现了。” “你呀!让你学的时候,你偏不肯学,事隔多年,经别人提醒,却反来问我。” “嘿嘿,那是以前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嘛。” “我慢慢跟你说,你记好了。” “嗯嗯。 石朝歌停下手中的笔,泡了一壶茶,茶刚泡好,重渊、王彻和许般若都跑来了,刚好赶上,我们围着桌子,边喝茶,边听石朝歌讲这些有趣的事情。 原来,家里养的植物和动物,比那些法器还要灵验。 用石朝歌的话来说,那是:“一活一死,死物定向,活物掌运。” 一般的家里,都会养狗狗,狗在风水中的意义是镇宅,再加上狗是戊,属土,与癸水化合,所以能够冲破灵异的现象,用专业一点的词来说,那叫做:“冲结”。狗狗当中,与玄门最接近的,就是黄颜色的柴犬,家里不太平的,可以试着养一只。 不过…… 属龙和属鸡的人,最好不要养狗。 关于猫的说话,猫是避险,为寅木,寅木衍生甲木,八字寒冷的人适合养猫,另外,日元在甲木和乙木的人,可以用猫来辅助日元、乙木。与玄门最接近的,就是黑猫,黑猫自行所去之处,通常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而黑猫本身可以达到化煞的功能,所以,不要说是以为黑猫来了,就带来了不好的东西。 以风水而论,烟灰色或虎斑的猫最好,眼睛是蓝色或绿色的最佳。 属猴和属蛇的人,不适合养猫。 还有鸟儿、乌龟、鱼等等一些最常见的宠物,石朝歌都有详细地跟我们解说,我听了个半懂不懂,反正就照着他的意思,全部记录了下来。 聊着聊着,就到了晚上。 突然有人拼命拍门,大喊着:“朝三爷,不好啦,闹鬼啦,快救命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闹鬼 http://..org/ 来的人正是池婶儿,就是她跟我们说的垒尸及顶的鬼事,我和石朝歌已经把那里处理干净了,并且,我也通知了她,请她找人把巷子里挖一遍,将里面的三具女尸挖走,移到野坟地里去。今天我去找池叔叔的时候,半路上看到他们了,已经把小巷子清理干净了。 现在,池婶又跑来找我们,说那小巷子又闹鬼了,请石朝歌再去看看。 这就奇怪了,我们已经把那条小巷子的阴魂全都送走了,而且,女尸也清理走了,为什么还会闹鬼?石朝歌出手,不可能留下后患啊,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啊。 石朝歌应了池婶儿的事,答应晚一点去看看。 池婶儿要给1万块钱,石朝歌没要,重渊却收下了,说如果石朝歌处理不好,他就直接跑去小巷子把那些鬼全吃了得了,省事还要做法事,烦人。 这一回,我倒是同意重渊的作法。 1万块呢,不要白不要。 我们还得去寻找第四枚符印呢,需要钱。 半夜的时候,我、石朝歌还有重渊,我们三人一起去了小巷子,许般若不敢去,胆子小,说怕鬼,王彻就丢在家里陪她了。我们到了小巷子之后,准备开始摆法坛。 “小卜,等一下。” 石朝歌突然把我挡下了。 重渊一挑眉:“大师兄,是不是你同意让我直接吃了?” 石朝歌扫了重渊一眼,转头来看我,“小卜,你感应一下,有什么感觉?” “哦。” 我闭上眼睛,凝神,仔细去感应。 小巷子里这空空荡荡,墙壁上的阴木藤蔓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小巷子底下的尸体也被移走了,没有阴气,也没有阴魂,可是,我却感觉到有个人鬼鬼崇崇地趴在小巷子上方的墙壁上,时不时往底下扔一小块石头。 我想起池婶儿刚才跟我们说,小巷子里闹鬼,有鬼扔石头。 看来…… 我睁开眼睛,“朝歌老大,是人在装鬼。” “他大爷的!白高兴一场!” 重渊低吼了一句,拔腿就要往小巷子里冲,石朝歌把他拉住了,“重渊,不要胡来。”重渊不服气地扯了扯衣服,石朝歌拉得更紧了,另一只手来牵我,“走,我们回去。” 我疑惑地问:“那这个人不管了?” “不属于阴司的事,不要多管。” “可是……” “回去。” “哦。” 重渊也开了口:“大师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们管这事,多简单啊,揪出来打死不就完了么?” 石朝歌淡淡地看我一眼:“你忘了怎么被人贩子拐卖的么?” “……” “……” 好吧,听石朝歌的,不属于鬼事的范畴,我们以后都不管了,我可不想像那次似的,被人贩子抓去做阴牌啊。 石朝歌把我重渊一左一右拉回了家,王彻跑来,问我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硬于石朝歌在场,没有答话。等石朝歌走了之后,我偷偷把整件事情告诉了王彻。 以王彻这多管闲事的性格,一定会去管一管的。 果然。 王彻大义凛然地说,要去把那个闹事的家伙逮到,我嘿嘿直笑,问他,那我给你提供了这么好的线索,你用什么回报我呢?他疑惑地看着我,问,要什么回报?为民除害啊,难道不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么? “什么狗屁义务,我没那个心,我就想知道第四枚符印的下落。” “第四枚啊……大明王好像托梦给我了,说是叫什么什么的地方……”王彻摸着下巴,故意不把话说完全,把我给急死了。 我问他:“大明王说的是什么地方啊?” “那个地方啊,其实也不远,就是……我跟你说啊,那地方的秘密可多了,而且大明王还说你和朝三爷的天劫都到了,估计就在那地方,你怕不怕?” “不怕。” “还敢去?” “敢啊,为了找符印,我豁出去了。” “那行!等我把这个装神弄鬼的人逮到,我们就去寻找第四枚符印。” “好勒。” 反正才三天而已。 刚好隔天就是端午节,我们可以把端午节过了再去找第四枚符印。 我高兴地回房,王彻突然把我拉住了,神秘兮兮地说:“小卜卜,你有没有发现,每一枚符印出现的地方,都有地藏王存在过的痕迹?” “是啊,这有什么问题么?” “你**怎么这么笨?” “啊?” 王彻脸一红,咳了下:“哦,对不起,很久没污了,一下污起来不习惯了。是这样的,小卜卜,你也知道,头一枚符印出现之后,仅接着就能感应到下一枚符印的下落,大明王前几天给我看了一个村子,那村子里有一座地藏王的神像,跟我们在山顶上看到的一模一样,上面还有红线缠着,所以我猜啊,这些符印一定与地藏王有很深的关系。” “然后呢?” “然后,大明王还说了一句话,他说‘重走为鬼路’。” “重走为鬼路?”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总之感觉很不好,你确定要去么?” “当然要啊!你赶紧去把那个装鬼的人抓了,我好上路,快点快点,少啰嗦了,真烦人!” 王彻三步一回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也回屋,躺在床上,东想西想。其实,我知道到现在王彻都不太相信鬼神之说,怎么说呢,他也不是不相信,就是半信不疑的,可以这么说吧,信而不迷,他一直保持着非常中庸的态度,来看待这些事情,包括他自己身上跟着的大明王。 他的这种心态,也是大部分都会有的。 很多非自然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怪事,经过心里专家的验证,就会说是大部分发生在一些狭小的空间里,在这些空间里,通过人体的气流等因素,发现所谓的灵异生物的人,其实大多数都是由于人们的恐惧心理而产生的一种心理暗示。所以,这类环境因素下的“闹鬼”,不久之后,这一片地区都会闹起鬼来。 这就是人们的心理作用。 不能说这种说法是完全错误的吧,但也不完全对。 该是鬼事的地方,就应该用处理鬼事的方法去处理,而不是一昧地相信科学科学。相对的,如果是用科学解释得通的地方,就应该用科学去解决。 我随便举一个例子: 上海恒隆广场,是一个香炉的造型。 据说这地方建的时候,造到一定的高度,就再也造不上去了,就塌了,还死了好多人,这里是黄金地段,商家当然不能放过了,后来就请了位很厉害的风水先生来看这块地,风水先生说这地下有一个什么神,这房子建不上去,是因为抢了神坛,得建成香炉的样子,来供奉神灵,这才样能造起来。 后来…… 商家按照风水先生的指示,把这个广场建成了一个香炉的样子,还真就顺利完工了,最后这广场取名恒隆广场。 到现在,恒隆广场生意兴隆,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相信在上海的小伙伴们,都知道恒隆广场。 我觉得吧,该科学的事情,就科学,该灵异的事情,就灵异,这根本就不冲突。就好像今天的这件事情,不属于灵异,石朝歌不管,就由王彻去管,王彻是警察,他管阳间的事情,天经地义。 那天夜里,王彻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许般若隔一会儿就去敲王彻的门,把我吵得都睡不好觉,索性爬起来陪她。 “小卜姐姐,我好担心王彻哥哥呀。” “没事的,王彻身手还不错。” “可是……万一遇到秦观了可怎么办啊?还有、还有张驰……” “张驰又来骚扰你了么?” 许般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小卜姐姐,这是张驰给我的信,我还没拆。” 我愣了下:“哟,写情书呀,不错嘛。” “小卜姐姐,你别笑话我了,你知道我的心思,我不可能接受张驰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你就是皇后张氏的转世,你会怎么想?你会接受张驰么?毕竟,他爱你爱了五百多年。” “我一点记忆也没有,根本就不喜欢张驰。” “那如果……你记起了前世呢?” “那我也只喜欢王彻哥哥。” “哟!”我捏了捏许般若的脸,“哈哈哈哈……终于承认了,小丫头,能叫你亲口说出来,不容易啊。” “小卜姐姐,你取笑我,你好坏。” “我还有更坏的呢。” 我贼兮兮地笑着,快速摸了一把许般若的胸,别看个头不大,劲道十足,可q可弹了……我还想再多捏几下。我把许般若推倒地上,抓住她的两只手,她用力挣扎,可是,她力气那么小,哪里是我的对手啊,我一只手把许般若两只手抓住,另一只空着的手袭向许般若的胸部…… “小卜姐姐,哈哈哈哈……别摸了,好痒呀。” 我眯着眼睛,对许般若吹了一口气:“般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一个男人。” “啊?” “小妞儿,别害怕,大爷会好好疼爱你的,瞧,我的小兄弟已经迫不急待了。” 我的手慢慢向许般若的脸抓去。 突然! 一只刚劲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重渊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女人,大爷的小兄弟也已经迫不急待了呢……” ——第三卷《大明王印》完 第一百四十章:滋味真是太美妙了 http://..org/ 重渊把我跟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甩到一边,我又朝许般若扑了过去,重渊冷冷地挡在中间,双手抱胸:“女人,小王八不在,你就欺负他的女人了?” 许般若小脸一红:“重渊哥哥,人家才不是……” 我嘿嘿笑道:“你不是,那我去当咯?” 重渊横扫了我一眼:“你敢!” “切!”我白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帮起人来了?第一次见啊。” “……” 重渊张了张嘴,没说话,我回头一看,原来石朝歌站在我身后,我又惊又喜,扑进了石朝歌的怀里:“朝歌老大,人家好想你。”石朝歌抬手抚了抚我的头发,宠溺地笑,重渊冷哼一声,回了房,石朝歌喊重渊的名字,重渊也不理,我对着重渊的房门冷哼一声,不知道他哪一根筋又搭错了。 还是我朝歌老大好,永远都这么温柔,这么暖心。 第二天一大早,王彻回来了,他说那个装鬼的人已经抓住了,那人其实也不是刻意要去装鬼的,只是想长生不老。我问王彻那人怎么知道长生不老这些东西的?王彻说现在整个古宅镇的人都知道长生不老的事了,而且还传出了很多个版本,也不知道最开始是谁流传出去的。 我耸耸肩。 管他谁传的,又不关我啥事。 王彻突然神秘兮兮地问我:“小卜卜,你说,如果我现在从古宅镇飞往美国,现在是十点钟,而我到达美国也是十点钟,是不是我的生命相对延长了呢?这样飞来飞去,我是不是就能长生了呢?” 我一口老血喷出来:“你把全世界的钟表都拆了,全世界人民都长生了!” “那不行,要是到时候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是我让他们长生的,都来感谢我,让我当世界总统,那我不是得忙死啊?还怎么抽空来泡你呢?” “泡你妹!” “你要是愿意当我妹妹的话,我就泡我妹。” 许般若正在喝豆浆,一口豆浆喷了出来,小脸红通通的,急了:“王彻哥哥,我我、我……” 我踢了王彻一脚:“赶紧去哄哄小般若。” 王彻把许般若牵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许般若高兴地回来了。 我哀叹:“哎……大明王跟了某些人真是委屈咯。” “你把话说清楚,大明王跟了哥,怎么就委屈了?” “除了会哄小女生,屁事都不会” “你!”王彻气得脸都白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嘿嘿一笑,凑在我耳边说:“小卜卜,你知道为什么没人喜欢你么?” 我心里巨怔。 抬头看了一眼一旁吃早餐的石朝歌,还有桌子对面正在吃包子的重渊。 我斜着眼睛看王彻,压低了声音:“小王八,你他娘的今天要是不说出个大道理来,老娘非掐死你不可!” 王彻打了个冷战,说:“如果是般若听到我这么说她,脸肯定红了,可是你……哎,真是个凶婆娘啊。”我哈哈大笑,“对付什么样的人,就得用什么样的方法,是重渊教我的。”重渊抬头,玩味地看着我,我赶紧转头去看石朝歌,“朝歌老大,今天的油条好好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重渊冷哼:“我看你就是一根老油条。” 我有点心虚,不敢接话。 王彻说:“小卜卜,你知道么?别人笑起来那是一个面带桃花,你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我:“……” “别人遇到尸体和鬼了,都是哎哟,人家好怕怕呀,你遇到尸体和鬼了,哎哟卧槽,麻痹的敢在老娘面前耍狠,老娘一巴掌呼死你!” 我:“……” “人家妹子们都喜欢琴棋书画,你喜欢画符念咒。——怎么样?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我仔细一回忆,他说得还真是! 太有道理了! 可是,道理归道理,我面子上过不去啊,好歹人家是个女孩子呢,我翘着兰花指回说:“哎哟,说得人家心里好怕怕,人家才不是这个样子的呢。” 王彻拿起椅子挡在脸上:“你别这样,我只是实话实说,你别揍我。” “老娘……哦不,人家不打你啦。” 我朝他抛了个媚眼,转头去喊石朝歌,“朝歌老大,你看人家的手,刚才不小心弄出血了呢,好疼疼……” 石朝歌放下白瓷碗,清俊的脸上满是惊愕,可是眼睛里却满满都是笑意:“小卜,你没事吧?”抬手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 “……你们他娘的都欺负老娘,老娘不跟你们玩了!”我哭着跑了出去,听到王彻在身后爆发出一阵一阵的笑声,我心里五味陈杂。 难道我就不能变得娇弱欲滴嘛? 我坐在院子里生了会儿闷气,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怎么能让王彻把我压下去呢?我得想得办法去反驳王彻,我站起来,迅速转身往屋子里跑…… “哎哟!” 刚跑两步,迎面撞进了重渊的怀里。 “重渊,你大爷的,走路没长眼睛啊,没看到老娘心情不好嘛!” 我朝重渊大吼。 重渊惊愕了片刻,面上一冷,单手提着我的衣服领,把我提了起来:“女人,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吓坏了。 他可是重渊啊!不是石朝歌! “嘿嘿嘿嘿,大爷,我错了,我刚才是想骂……”我双腿在空中乱蹬,石朝歌和王彻都走了出来,正站在重渊的身后呢,我嘿嘿直笑,把指到石朝歌脸上的手移到了王彻脸上,“大爷,我刚骂的是王彻!” 王彻愤愤地说:“小卜卜,你也就只能欺负我了。” “就欺负你,怎么样?” 王彻脸上的表情突然一换,跑到重渊身后,扯了几下重渊的衣角:“大爷,人家是你的人,这个女人好凶哦,她老是凶人家,人家好怕怕,你看人家的手,刚才不小心弄出血了呢,好疼疼……你看……”他伸出完整无缺的食指给重渊看,重渊眼色一变,手一松,把我放下地,转手把王彻举了起来,大步向房间走去。 王彻吓死了,大喊大叫:“重渊,开个玩笑而已,你干嘛抓我啊” “闭嘴!” 重渊冷喝一声,砰!把房门踢开,将王彻丢了进去,然后反手把门关上了。 只听里面传来砰、砰的声音,还有王彻的惨叫声。 “啊……重渊!你他娘的别过来!别过来,你要干嘛……啊!你干嘛……啊!!!!” 叫声一阵比一阵凄惨,我听得汗毛直竖。 感谢王彻,救我于危难之中。 我看着石朝歌,嘿嘿傻笑:“朝歌老大,我们继续吃早餐吧。” 许般若焦急在去拍重渊的房门:“重渊哥哥,你不要把王彻哥哥打伤了,只要你不伤害他,我可以把乾坤卦印送给你。” 我一惊,怔住:“般若,你说得是真的?” “啊?”许般若回头看我。 我嘿嘿直笑:“小般若,你好可爱哦,你刚才说如果重渊不打王彻,你就把乾坤卦印送给他?” “嗯,对啊,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那……如果我给救王彻,你可不可以把乾坤卦印……” “小卜!” 石朝歌突然拥住了我的肩膀,把我强行拉进屋:“不许打别人符印的主意。” “……为什么呀?” “每一枚符印都有其自身的用处,掌印人早已符印心意相通,强求不得。” “呜呜呜……我的心碎了。” 石朝歌给我夹了一个包子:“乖,下一枚符印就要出世了。” 我大喜:“下一枚是什么印?” “时机成熟,自然知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仰天长笑,“太爽了,真是太爽了,下一枚符印肯定是老娘的,哈哈哈哈哈哈……”我笑了很久,突然停住,转头去看石朝歌,他愣愣地望着我,脸上神色不明,我咳嗽了两声,“那个什么……太激动了,不好意思啊,朝歌老大,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就、就将就一下吧,嘿嘿……” “哈哈……” 石朝歌无奈摇摇头,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我一时看得呆了。 石朝歌平常很少笑,一般都是淡淡然的一副样子,就算是偶尔笑啊,也只是眼露笑意、唇角弯弯,很少有像现在这样,笑得这么明朗的。 过了一会儿,我喊了一声:“朝歌老大。” “嗯?” 石朝歌转头,疑惑地看我,我迅速凑上去,在石朝歌的脸上亲了一口,看着石朝歌嘿嘿直笑,石朝歌白皙的脸一下红了个透彻,我忍不住舔舔嘴唇。 滋味真是太美妙了。 中午,王彻说大明王已经给出了下一枚符印的地址,不过,要把古宅镇上所有的邪恶之气都压下去了,他才肯走。 所有的邪恶之气? 这怎么可能! 不管是什么地方,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恶事发生,这些事不公平,但是谁也没有能力自诩说可以让一个地方完全干干净净啊。 我们没有办法,王彻又一再坚持,所以,只能先过了端午节再说了。 今天刚好就是端午节。 端午节有很多禁忌,不管是道门,还是佛门,还是我们走阴一派,都对端午这个节日非常讲究。 第一百四十一章:端午节洗龙水 http://..org/ 端午节是农历的五月初五,也叫做重午,是一年当中阳气最旺盛的一天,五毒尽出,要用菖蒲和艾叶来驱邪避毒, 端午,也是一个容易犯禁忌的日子。 在端午的这一天,最好不要去医院和殡仪馆之类的地方。 从风水的角度来讲,要在家门口插艾草和菖蒲,避煞,吃五毒饼以防小人,小孩子可以戴五色的线避灾,大人戴香包驱邪。我们煮粽子的时候,要在锅里放蛋,鸡蛋、鸭蛋都可以,蛋熟了之后,把蛋放到桌子上滚几圈再吃,这叫做滚运。 我和许般若上街买东西,王彻说保护我俩的安全,跟了来。 重渊和石朝歌留在家里,他们两个人都不喜欢热闹,这一点倒是挺像的。 街上人非常多,挤都挤不动,卖各种各样小玩意的都有,比那次相亲大会的人还要多。我们逛了一两个小时,买了很多粽叶、糥米、红枣、绿豆、糖,回家自己动手包粽子。我喜欢吃红枣的,王彻和许般若喜欢吃肉粽,而石朝歌和重渊居然爱吃最传统的白米粽子,蘸糖吃。 我还从来没有包过粽子呢,于是打电话给我妈,我妈把步骤告诉我了。 我和许般若在厨房捣鼓了半天,一个粽子也没有包出来,这步骤是对了,主要原因是我们不知道粽叶怎么把米给裹紧。 “小卜。” 正发愁呢,石朝歌走进了厨房。 我忙站了起来:“朝歌老大,我好笨,粽子都不会包。”许般若吓得在一旁不吱声,愣了两秒,抬腿跑出了厨房,嘴里还喊着:“王彻哥哥……”不知道这小丫头今天是怎么了。 石朝歌看都没看许般若一眼,坐在我刚才坐过的地方,声音温柔:“小卜,包粽子要放两片粽叶,这样,你看……”他把粽叶弯成了一个小窝窝形状,然后装了满满的糯米进去,将粽叶转一下,手旋转,再用粽绳把粽子绑紧,一个小巧可爱的锥形的粽子就完成了。 “哇噻!朝歌老大,你简直就是全能啊!” 我崇拜地看着石朝歌。 石朝歌无奈摇摇头:“坐过来,我教你怎么包。” “好呀!” 我坐进了石朝歌的怀里,石朝歌拿了两片粽叶,塞进我手里,然后贴着我的手背,教我怎么把粽叶弯成漏斗,米放进粽叶里:“小卜,米一次不能放太多,等一下煮的时候,米会膨胀开,太多的话,粽叶会裂开。” “嗯嗯。”我认真地盯着石朝歌的侧脸看。 石朝歌修长的手指在青色的粽叶间翻飞:“缠粽绳的时候,要有紧有松,保留一定的空间。” 我拿了三颗红枣,硬生生塞进了米里:“朝歌老大,我喜欢吃红枣粽子。” “甜的吃多了牙疼。” “我不怕,我牙口好着呢。” 石朝歌随口应答:“哦?有多好?” “你要不要尝尝?” 我抬头看着石朝歌,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转红,我忍不住凑上去,用嘴唇碰了一下他的耳垂,他浑身一紧:“小卜,不要胡闹。” “人家哪有胡闹,是你问我牙有多好的。” “……” “朝歌老大。” “嗯?” “你还想知道么?” 石朝歌低头看我,神色温柔似水,“小卜,等下我带你去河边洗龙水。” “不要岔开话题。”我贼兮兮地笑着,突然指着石朝歌的另一边:“啊!朝歌老大,你快看,那是什么啊?”石朝歌不疑有他,转过头去,我迅速捧住他的脑袋,在他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他脸上的红晕迅速转战到了耳朵上。 “小卜……” “嘿嘿嘿嘿……”我吧唧着嘴,“朝歌老大,我的牙到底好不好呀?” “你呀!” 石朝歌用满是糯米的手点了一下我的额头,我怔了下,抬手一摸,额头上全是米,石朝歌笑着转过了头,我迅速把手戳进迷盆子里,粘了满满一手的米,脚勾住石朝歌,以防止他逃跑。 “朝歌老大,你说,你是给我亲一下呢?还是让我铺一脸的米?” “……” 石朝歌身子后仰,没有答话。 我笑得很贱,眯着眼睛,嘟起嘴巴,向石朝歌的唇缓缓靠拢…… “女人,你又在欺负我大师兄了!” 重渊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他的手挡在了石朝歌的面前,我急忙收嘴,然而……还是来不及,一下贴在了重渊的掌心里,重渊得意挑眉:“女人,这么喜欢大爷啊?跟大爷去房间里脱衣服裹粽子怎么样啊?” 我嘿嘿直笑:“那个,我还是跟朝歌老大在厨房包粽子的好。” “这怎么能行呢?你们孤男寡女的……” “我保证,我不吻朝歌老大了还不行嘛。”我叹了口气,坐正了身子,“朝歌老大,这个粽线是怎么缠的来着?” 石朝歌一直没说话,修长的指尖一绕,一系,一个小巧的粽子在手上诞生了。我满意地点头,故意向后靠,还扭动了几下身子,石朝歌身上滚烫,指尖的温度也上升了不少。 我余光瞥了一眼重渊,他麻利地包好了一个三角粽。 “呀?重渊,你也会包粽子?” 我大惊。 重渊冷哼:“这有什么,以前在山上,每年端午节我都和大师兄包粽子,师父一年到头,有三百六十天在闭关。” 我迅速站起身:“那你们俩包吧,我先走了。” 我拔腿开溜,重渊迅速拉住了我的胳膊:“占不到我大师兄便宜了,就想跑?没那么容易!大爷我今天要吃五十个粽子,你赶紧给我包。” 我哭丧着脸:“大爷,我真不会包粽子。” “那就学。” “我学不会!” “来,坐到大爷怀里,大爷来教你。” “不、不用了。”我重新坐到石朝歌的怀里,“朝歌老大,我喜欢你教我。” 重渊手指一动,又包好了一个小粽子,他头也不抬:“女人,包粽子就包粽子,少给大爷起那些歪心思。” “哦……” 我抬头看了石朝歌一眼,他目不斜视,仔细包着粽子。 哎…… 要是能把重渊的主动分一半给石朝歌那也好啊! 大概过了十分钟,石朝歌说我学得差不多了,他还要事情要处理,于是走了,又过两分钟,重渊坐不住了,起身走了,把一大盆米丢给了我一个人。我唉声叹气地把粽子包完,然后放进锅里,开始慢慢地煮。 煮了约五分钟,石朝歌又回来了。 “小卜,我带你去洗龙水。” 我又惊又喜,跳起来给石朝歌一个大大的拥抱,石朝歌的脸瞬间又红了。 我嘿嘿直笑,挽着石朝歌的胳膊:“不是要洗龙水么?快走吧。” “嗯。” 石朝歌牵紧了我的手。 我们来到了野坟地的那条河边,有很多人在这里打水仗,场面十分热闹。 野坟地的这条河水原本是有些混浊的,但是今天却是淡淡的乳白色。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端午节这一天,我见过的很多河里的水,不管是混浊的,还是清澈见底的,都会变成淡淡的乳白色,过几天再恢复原态。 我问过石朝歌,他说他也不知道。 关于洗龙水,在民间的传说中,是说在端午节的这一天,天上的龙下到凡间,从地上的所有的河流里经过,龙经过的水沾了龙气,也就成为了龙水,用龙水擦身子,不长痱子,还能治病什么的。其实我们都知道这只是人们臆想出来的传说,真正的龙水根本就不是直接在河里洗个澡就完事了的。 我和石朝歌拿事先准备好的桶,打了满满两桶水。 石朝歌左右手各拿着一桶,往回走,脚步轻盈,比我走得还快,我要小跑才能赶得上。我没有让石朝歌等我,因为时间快来不及了。 龙水一定要在正午的时候洗,才最好! 我们把水取回家,然后放了准备好的槟榔花、艾草、芦苇芯、香灰、龙符。龙符是我刚才包粽子的时候,石朝歌特意回房间画的,其他一些东西,都是比较常见的东西。我们把五样东西洗干净,放到了水桶里,石朝歌和重渊一起将两桶水全部搬上了屋顶。 到了中午十二点整,再把水桶小心翼翼地搬下来。 此时的水,已经变成了纯白的颜色。 石朝歌用布将水过滤,取了一部分清水去煮茶,剩下一部分清水,我们几人一起分了,然后回房,兑进自来水里,洗了个澡。 神清气爽,逍遥快活。 我收拾好了走出来,突然想到粽子还在锅里,完了完了,水肯定已经煮干了。 我跑进厨房,发现不知道是谁已经把火给关了。 粽香四溢,中间还放着圆滚滚的鸡蛋。 我用盆子把粽子和鸡蛋挥出来,端到后院去。 重渊把那一整套架子鼓都搬了出来,木棒子随意敲打,很有节奏感的音乐如泉水击石一样流泄而出,石朝歌坐在房间里,一手端着一个茶盏,一手拿着一本书,时不时翻一页,气质闲定,淡然儒雅。王彻正儿八经地坐在院子里,在跟许般若聊天,许般若笑得花枝乱颤。 我拿了粽子走过去,放到院子中间的木桌上。 “般若,你这下懂了吧?”王彻一脸认真。 许般若摇了摇头:“王彻哥哥,我还是不是很懂,你为什么会这么厉害呢?一下就把装鬼的人给捉到了。” 王彻拂了拂头发:“既然你这么聪明看出来了,那我就不再隐瞒你了,其实……我能有今天猛虎一样的身手和非凡的成就,完全是受了几本书的影响。正是那几本书,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我好奇,停住脚步。 许般若问:“王彻哥哥,是哪几本书啊?我也想看。” 王彻清了清嗓子,说:“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 第一百四十二章:稀大便粽子 http://..org/ 王彻苦口婆心:“般若啊,等你上了高中,就会接触到这本人生导书了。” “嗯,好……” 我明显看到许般若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王彻,”我实在忍不住,想要打击一下他,“全中国那么多人看过你说的那本书,怎么只有你这么‘成功’了啊?” 王彻听出了我话里的讽刺,脸一红:“胸小的人没资格讲话。” 我:“……” “哈哈哈哈哈哈……” 重渊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停止了敲打架子鼓,用木棒子指着王彻,“小王八,认识你这么久,你就说了这一句大实话。” 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彻对重渊抛了个媚眼:“哥每天都在讲实话,只是你没注意而已,比如哥的帅气,哥从来都不掩饰……哎哟!重渊,你大爷的,为什么打哥?” “大爷打人还需要理由么?” 王彻一愣,顺手从盆子里抓了一个粽子,向重渊冲了过去。 两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 我和许般若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许般若也知道了重渊不会真的对王彻下死手,也不像之前那么担心了。我走到石朝歌屋里,把石朝歌喊来一起吃粽子,当他看到盆子里的粽子的时候,惯来淡然的脸上头一次出来了吃惊的表情。 “小卜,这是……” 我脸发烫,解释说:“哦,那个,是这样的,这些是我包的,你和重渊包的还在厨房,我怕吃不完,就先吃这些,之后再吃你们俩包的,嘿嘿嘿嘿……” “哈哈哈哈……”许般若这时把目光放到盆子里,呆了几秒,指着我的脸笑得一点也不客气。 我叹了口气:“哎,我的能力有限,你们就将就着吃吧。” “啊!” 王彻突然惨叫一声,身子自动飞了起来,啪……撞到了墙上,慢慢滑下地。 王彻的脸上粘着一只粽子,粽叶没有去掉,但是……整只粽子全部都是糊的,软趴趴地贴在那里,还有慢慢下流的趋势,而且粽子里面的糯米受了红枣的影响,变成了土黄偏红的颜色。 重渊淡定地坐到桌子边,“女人,原来你包的这稀大便粽子还能这么用啊。” 我:“……” 重渊随手拿起一个粽子,底下的粽子全跟着粘了下来,他扯了几下,把中间相连的部分弄断,都不用解线,直接用手一捏,那些红枣和糯米直接从粽叶的缝隙里冒了出来。他淡定地咬了一口:“味道还行,不像稀大便。” 我:“……” 苍天呐!重渊,你是用什么心态来吃这个粽子的啊? 许般若把王彻扶了起来,重新在桌边坐好,王彻颤抖着手,伸入盆子里拿粽子。 “等一下。”石朝歌突然伸手把盆子端了起来,向厨房走去。 我吓了一跳,忙跟上石朝歌的脚步:“朝歌老大,人家第一次包粽子,你多少给点面子嘛,怎么就不吃呢?你是不是想全部倒掉啊?呜呜……不要啊……”石朝歌默不作声来到厨房。 锅里还有一大捆包得非常精美的粽子。 是石朝歌和重渊包的。 石朝歌换了一个盆子,将锅里的粽子全部捞了起来,然后端到了后院,我一直跟着石朝歌,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他就这么嫌弃人家包的粽子嘛? 王彻和许般若直夸这一盆的粽子非常完美,也很好吃。 我一扫之前低落的心情,一口气吃了五个粽子,然后抢了十个粽子藏到房间里,这十个粽子全是石朝歌包的,我舍不得给他们吃。 下午,王彻带着许般若去逛街了,重渊又回屋睡他的蒙头觉,石朝歌在屋子里画符。我一个人无聊,躲在房间里品尝石朝歌的粽子,一不小心吃多了,撑得胃疼,躺床上起不来。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有人在敲门,我说门没锁,自己进来,我是真的撑得动也不想动了。 进来的人是许般若,她小脸通红。 “小卜姐姐,刚才我们遇到了张驰,王彻哥哥跟他打了一架。” “啊?” 我躺在床上,看着许般若的样子,并不焦急,倒是一脸娇羞状啊:“般若,王彻打赢了吧?”许般若嗯了一声,点点头,我笑道,“王彻那小子,终于认清自己的心了啊,我早就说他……嘿嘿嘿嘿……” “小卜姐姐,不许你笑话王彻哥哥。”许般若红着脸,轻轻捶了我一下。 “哎哟,这还没嫁呢,就这么护着他啦。” “讨厌……” 许般若转身往门外跑,突然定住了,回过头,把一封信放进我手里:“小卜姐姐,麻烦你把这个交给张驰好不好?” “什么东西啊?” 我把纸打开看,原来是一封情书,是张驰写给许般若的。 般若: 许你一生一世情,出世间般若。 前世,你是我手中执掌的青花,我是你画中轻灵的牵挂;今生,你是我如血如泣的爻卦,我是你疆场待命的金甲。前世,你是我瓷中轮回的天下,我是你燕子回时的归家;今生,你是我红尘洗尽的铅华,我是你眸中温漾的情话。 愿执一生一世手,闯世间驰骋。 张驰。 ——苍天啊!张驰的文笔这么好啊,竟然写出这么富有深厚情感的词句来。 不过…… 我一句也没看懂,只看懂了最开头有许般若的名字,收尾处有张驰的名字。 在纸的最底下,许般若回了一句话:襄王有意,神女无梦,珍重。 这明显就是拒绝咯。 可怜的张驰,五百多年的情爱,在这一世,全成了空谈…… 我抬头,发现许般若已经走了。 傍晚的时候,我起床活动了一下,肚子还是很饱,一点食欲也没有。石朝歌也没有吃饭,陪我在青石板的小巷子里慢慢地散步。 回到家,是八点多钟。 我和石朝歌互道了晚安,就各自回房了。 没过一会儿,王彻气冲冲地来质问我,为什么把所有的粽子都吃光了?我心念一动,回他说我没有吃光啊,王彻把我拉到厨房,让我自己看。 我扫了一眼,发现不仅粽子没了,连装粽子的盆都没了。 苍天可鉴,我只偷偷藏了十个石朝歌包的粽子,至于我那些大便一样的粽子,我一个也没有动。 王彻想了想,一阵风似的冲进了重渊房里,重渊刚好在换衣服,只穿着一件裤子,他慌忙用上衣遮挡了一下,回头对王彻大吼:“小王八,你他娘的活得不耐烦了?” 王彻脸一红:“谁、谁让你老是不关门啊?” “……大爷关不关门关你屁事!” “嘿嘿……” 王彻迅速在重渊屋子里扫荡了一遍,跟我说确定不是重渊拿的粽子,许般若也肯定没有拿,那就是我拿了,我真是百口莫辩。如果是石朝歌包的,一百个我也能吃完……就我那一盆粽子,白送我也不吃啊。 王彻眼睛贼溜溜转了一圈,把目光锁定了石朝歌的房里。 他去敲石朝歌的门,石朝歌把门打开,他一下冲了进去,看到桌子上摆放着的正是那个消失掉的盆子,里面只有一个粽子了,模样长得……嗯,跟重渊说得差不多,稀大便。 “朝三爷,怎么会是你拿了?” 王彻哀嚎一声,伸手去拿粽子,石朝歌“咻”地一下,丢了一枚铜钱过去。 “王彻,这是我的东西。” 王彻抬头,愣愣地看着石朝歌,我也不明所以,紧紧盯着石朝歌,石朝歌气定神闲地说:“不知怎的,今天饿得特别快,总是吃不饱。” “……” “……” 我和王彻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诧的光。 我拉了拉石朝歌的衣袖:“朝歌老大,这就是你不吃晚饭的理由?”石朝歌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坐在桌边,将最后一个粽子扯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我回头去看王彻,他的嘴能装下一个鸭蛋了。 “我这辈子都不离开古宅镇了!!!” 王彻仰天长吼。 我捂住耳朵,躲到了石朝歌的身后,石朝歌跟没有听似的,三两下把粽子给吃光了,擦了擦手,拿起一本书,继续翻看。 “我明天就离开古宅镇!!!” 王彻又大吼一声。 石朝歌淡淡地说:“离开与否,并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王彻愣了:“你不是说下一枚符印只有我带着你们,你们才能找到么?” “我可以不要符印,但……”石朝歌停顿了一下,话风一转,“但不能不吃粽子。” 王彻当场石化! 我甜甜地笑,给石朝歌捶肩膀:“朝歌老大,既然你这么喜欢吃,明天我再包给你吃好不好?” 石朝歌淡淡地回:“今年吃撑了,明年再包吧。” “……” 我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 石朝歌翻了一页书:“明日我给古宅镇造一方八卦风水台,造好之后,连夜前往临安。” “嗯。” 我和王彻对视一眼,乖乖退出了房间。 第二天,石朝歌让我准备了很多东西,然后通知了古宅镇的镇长,原来镇长就是池文的爸爸,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石朝歌把我的罗盘拿在手里,稳稳地走在古宅镇里,我站在石朝歌身后,时不时递给他一些他所需要的东西,而在我的身后,站着一大群人,都是来看热闹的,说是要一睹朝三爷的风采。我跟着石朝歌,也狐假虎威了一把,得瑟得不行。 石朝歌要建的这方八卦风水台,聚风引气。 不仅可以人丁兴旺,而且还能财源广进,驱邪避阴。 第一百四十三章:镇宅风水台 http://..org/ 王彻牵着许般若,跟在我身后,不时问我这个叫什么名字,那个叫什么名字。我哪懂那么多东西啊,都是石朝歌说什么,我就照葫芦画瓢,告诉他们什么。 重渊在家里睡大觉,没来,不然又得嘲笑我沾着石朝歌的派头耍威风了。 建八卦风水台最好是坐背朝南。 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此为风水象形之源,方正、完整、中和,斜、破、空、缺乃为不吉。 石朝歌选了小半天,终于把八卦台的选址定下来了。 开始着手定向,那些工匠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待石朝歌一声令下,他们就开始打基桩。 石朝歌抬起左手掐算了一下,说:“此处应建五雷八卦。” 王彻好奇,问:“五雷八卦是什么啊?” 石朝歌回说:“五雷意指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雷,运转之变化,为外五行;五指与五脏相连,为人体五行,此是内五行,以内五行通向外五行,内外相结,相辅相成。此风水台建成之后,从这里经过,可单独为每个人定制一种最适合他的风水局,将他体内的五行作用发挥到最大。” 王彻听了之后,死活不肯离开古宅镇,说要把床搬到这五雷八卦台下来。 许般若掩嘴轻笑。 我在一旁看着王彻和许般若,觉得他们怎么看,怎么般配,王彻阳光帅气,许般若甜美可爱,就跟金童玉女似的。 但愿王彻是真的不再把许般若当成妹妹才好。 石朝歌用墨线在地上画了一个局,之后,用桃木剑点了地上,戳了一个小小的洞,吩咐身后的工匠们:“第一桩打在这里。”工匠们忙说好的,然后开始动手。 这时,有人抬了一个大桌子来,“朝三爷,您叮嘱的桌子定做好了。” 石朝歌点点头,请他们把桌子放到了另一侧。 看这桌子,是红木做的,很沉,而且上面雕龙画凤,听他们说是石朝歌定做的,这一天两天也不可能做好,看样子一到古宅镇,石朝歌就已经打算好为古宅镇做一个风水台了。 石朝歌在红木桌上摆好了法台,我扬了一把黄裱,石朝歌大声念唱:“灵宝天尊,安稳身形,应吾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列仗纷纭,朱雀玄武,护卫身形。”石朝歌并没有穿道袍或什么做法事的衣服,就穿着他平常穿的那一身黑衣,可是,我看到他念那些咒的时候,却比任何风水先生都要威风。 我不由看得痴了。 王彻拉了拉我的衣服,问我石朝歌念的是什么,我愣了一会儿,才告诉他,石朝歌念的是净身咒,先净了自己的身,再为这个风水法台下诀,这样就能起到法器护镇的作用。王彻惊讶地看着我,问我怎么懂得这么多?我白了他一眼,跟了石朝歌这么多年,傻子也知道了啊。 不过…… 知道归知道,我却是连石朝歌的一种法事都没有学会。 “小卜,符文。” 石朝歌把桃木剑递向我,我忙应了一声:“哦,来了。”然后从背里把准备好了的符文贴到桃木剑上,石朝歌又把桃木剑收回,在挥空一划,符文自动燃烧起来。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直官,土地祇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石朝歌缓缓地念着诀咒,头顶散出淡淡的金色的光,浑身散发出一种威严的皇者霸气,而在这种皇者霸气当中,又夹杂着无上的神威,宛如九天神灵亲临人间。 “小卜卜,这又是什么咒啊?” 王彻问我。 我轻声解释说:“这是请土地神的咒。” 黄色的符文在桃木剑上燃烧成灰,石朝歌抓了一把法台上的大米,散向空中,“天地玄黄,万物无根,三界内外,修历千劫,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众生,三界五帝,司迎吾神……” 我转头,刚准备主动跟王彻解释,突然看到王彻的眼神非常迷离,跟失了魂一样,他的头顶泛出了淡淡的金色的光。 过了一会儿,金光淡了下去。 王彻的表情恢复了正常,他愣了愣看了看我,说:“这个咒我知道,叫金光咒,刚才大明王告诉我了。” “嗯,大明王是神灵,这个咒他肯定懂。” “小卜卜,我感觉刚才那一下子,我脑中多了很多东西。” “正常的,都是大明王告诉你的。” “那……你说我现在是不是也是神灵了啊?” “啊?应该不算吧。” “我懂神咒啊。” 我嘿嘿一笑:“那你知道什么叫天地么?” 王彻跟看白痴一样看我,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上面是天,下面是地,这不就是天地么?” 我嘿嘿一笑:“天地在道家来说,指的是一阳一阳,不是你眼睛看到的所谓的天地,好了王彻,你需要学的还有很多,跟着大明王好好学吧,等学成了……” “学成了你嫁给我么?” “……滚!” “小卜,三净水。” 石朝歌突然把桃木剑横在了我和王彻中间,我吓了一大跳,忙把手里早已经准备好了的三净水递给石朝歌,石朝歌接过,喝了一口,其余的全部倒到了地上:“云篆太虚,浩劫最初,五方徘徊,按笔以书。”将桃木剑和碗都放在法台上,拿起一旁的毛笔,点了墨,落在另一边准备好了的空白黄纸上,“以书为灵,结此盟约,昭昭其有,冥冥其无,尘将有愿,此千仙都。” 念完,刚好也写完,字迹潇洒大气。 王彻得意地说:“这是结玄咒,哥也懂,哼。” 我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做完了法事,可以下地基了,石朝歌交代镇长一些禁忌,哪一步的时候,该烧哪一道符文,镇长用笔一一记下了。石朝歌收拾了东西,牵着我的手,一起回了池家老宅。 这一下,古宅镇彻底干净了。 一般的小鬼小怪们,都不会再在古宅镇捣乱了。 王彻所掌这个大明王印,真是够厉害的,自己屁事也不用干,就这么影响着周围的人为他卖命。 哼! 第二天天亮,王彻给了石朝歌一幅地图,说是为了答谢石朝歌为古宅镇所做的一切,他也把大明王显像给他看的地方,精心绘制了一张地图,为我们之后的路打下基础。石朝歌没接地图,淡淡地扫了王彻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王彻也没生气,把地图收起来。 我忙把地图抢了过来:“你们都不要,我要啊,来,我看看地图,哦……临安,富春江……看下来这地方不错啊,有山有水有美女。” 当天,镇长给我们安排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我们吃过之后,一行人离开了古宅镇,再次上路。 石朝歌、重渊还有王彻,他们三人轮流开车,我和许般若睡了一觉。下午,我们到达了临安,再往前走,车开不进去了。我们把车停好,按照地图的指示,我们需要穿过这一片连绵数量的松树林,我们准备充足,而且人也多,倒也不怕什么。 我们走了进去,最开始看见的松树长得都比较正常。 可是…… 越往里走,就看到松树都趴在地上长着,不是直立着的,而且树干还七扭八扭的,像是盘旋着长出来的,左倒西歪,没有一个正常的。 我们几人互相看了几眼,谁都没有说话,继续朝里走。 这时候,重渊突然说:“这树生长得很有规律,你们看……”听了重渊的话,我这才注意到那些松树盘旋的长势,好像都是逆时针呈螺旋状扭曲着生长的。 这是什么意思呢? 重渊说:“万物生长一般都是顺应阳光和水源,像这样逆时针螺旋着长的树,我还是第一次见啊……不过,我总感觉这地方很熟悉。” 我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周围没有阴魂,很干净。 王彻说:“我前天还看新闻,发现了一种仙女菇呢,全身都是透明白,没有叶绿素,人家照样活得好好的,而且还很美,所以啊,这世界上你没见过的东西多着呢,少在那里卖弄了。” 重渊一下火了,揪着王彻的衣领:“小王八,信不信大爷把你的身体也扭成逆时针?” 王彻得意地笑:“你敢,我家大明王先把你弄死,哥现在可是大明王印的主人!” 重渊气结,咻地一下把虎符阴印拿了出来:“来啊,打一架,看是你的大明王厉害,还是爷的阴兵厉害。” “哥不跟你打,哥这个是神灵,你的是阴魂,就算哥打赢了你,别人也会说我以大欺小。”王彻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重渊朝王彻比了个中指:“你那什么破印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大爷赢你才胜之不武呢。” 我看着这两活祖宗,真是哭笑不得。 还真别说,王彻说得有点道理,王彻这人虽然不怎么着调,但本性正直善良,的确是个当警察的料,而大明王又是正义之神,他们两个的结合,可谓是完美啊。 再说重渊。 重渊体内邪气重,身上的阴气也重,性格又残暴冲动,整个就是一邪鬼恶魔嘛,那枚虎符阴印跟他的气质刚好相配。 许般若单纯又没有心眼,拿着乾坤卦印逃生,也是最好的了。 冥冥之中,老天爷自有安排。 不知道接下来的这口符印,是不是属于我的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情深缘浅 http://..org/ 我们穿过松树林,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终于见到了前面有个小山村,正是我们要找的村子,叫做上方村。 我们进入的村子口,看到有十八个铜像,雕塑的都是同一个女人,穿着古装,长长的头发把脸给遮住了,看不清楚面貌,每一个铜像都有一个很粗的锁链子锁住。 这时有一个村民刚好路过,他说看我们是外乡人,就主动跟我们解释了一下,如果哪一天发现锁铜像的链子开了,一路延伸到了仙女湖里,那么村里就会有人死于非命。 而且啊,不管死后尸体埋在哪里,都会平白无故消失不见。邪门得很。 说完,村民就走了。 重渊呆呆地看着女铜像发呆,嘴里喃喃着:“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而重逢之后,便是万仗深渊。” 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而重逢之后,便是万仗深渊? 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而重逢之后,便是万仗深渊…… 我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句话,突然在里面找到了重渊的名字,他的名字是这么来的么?这句话也太悲情了吧? “重渊,重渊?” 我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理我,还在低喃着,“煞儿,煞儿……” 我听着这什么煞儿,好像是一个人的名字啊。 刚准备去问下重渊是不是对这女铜像有什么印象?王彻直接冲了上去,狠狠一巴掌拍在重渊的脑门上,重渊这才回过神来,咒骂了一声,追着王彻打,两人一路冲进了村子里。 许般若大叫着王彻哥哥,也跟着跑进村子。 我回头,石朝歌淡淡地站在那里,宛如神灵。我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子,把我从重渊嘴里听到的句子说给石朝歌听,石朝歌神色闪烁,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又问他,认识什么叫“煞儿”的人么?石朝歌的脸刷一下白了,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 那是杀气。 然而……这杀气只是眨眼之间。 石朝歌又恢复成了那个淡然的样子,他摇摇头,冷冷地说:“不认识。” “哦……” 我仔细看了看离我最近的一个女铜像,发现在她的胸口,有一行小字,是用篆书写的:情深缘浅。——我惊了下,忙回头喊石朝歌快来看,石朝歌身子微震,顺手从地上捡了一截树枝,将我向后一拉,把我护到了身后,他向前半步,把树枝对准了铜像。 我拉了拉石朝歌的衣角,问他怎么了? 他说没事,然后弯下腰,去检查女铜像,过了一会儿,他说:“没有字。” 我心里一紧,心说不会吧,刚才明明看到有字啊。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看了看女铜像的胸口,光洁一片,真的没有字。我用手擦了擦,没有凹凸感,不像是石朝歌把字抹去了的样子。 难道我眼花了? “进村吧。” 石朝歌牵着我的手。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没看我,目光迷离,好像有什么心事,我动了动,把自己的手在他的掌心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跟他一起迈步,进了村子。 村子很平静,一点异常也没有。 我们问了几个村民,打听到了村长家,周婷居然坐在村长屋里。 原来,村长是她的舅舅,叫云大行。 周婷看到我们来,高兴得不得了,让我们住她家老房子里去,那里只有她的爷爷奶奶住,她爸妈都在杭州做生意,很少回家,她每年寒暑假就回来住一段时间。这里的风景很美,两面环山,天空微蓝。 我们这一次来,也不知道要留多久,刚准备答应周婷的要求,从屋里走出来一个男生。 长得白白净净,阳光帅气。 周婷跟我们说这是她表哥,叫云琛,跟她一样在杭州上学。 云琛一见到许般若,脸刷一下就红了:“你、你好……我叫云琛。” 许般若吓一大跳,躲到了王彻的背后。 王彻像个长辈似的,正儿八经地伸出手,“云琛你好,我是许般若的哥哥,我叫王彻,很高兴认识你。” 云琛跟王彻握手,腼腆地说:“她的名字叫般若啊?” 王彻礼貌地点头。 “般若,般若,真好听。哦对了……你刚说你是般若的哥哥?”云琛说着话,偷瞄了许般若一眼,脸更红了。 许般若焦急地抬头看王彻,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王彻温柔地揉了揉许般若的头发:“对啊,我是她哥哥,不是亲哥,但比亲哥还亲,般若,你说对吧?”许般若失望地低下了头,双手绞着衣服,不说话。我也失望地叹了口气,王彻真是不解风情,活该单身! 云琛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般若,天这么热,快到里面坐吧。”说完,瞄了我们一行人一眼,“哦……那个,你们也快进来休息一下吧。” 周婷在一旁轻笑:“表哥,你真是重色轻友、还轻妹啊。” 我和石朝歌对视一眼,抬腿进屋。 重渊闲不住,说要去村子里逛逛,王彻也要跟去,周婷主动说要给他们带路,三个人打打闹闹地跑走了,许般若刚准备去追王彻,云琛把她拦住了:“般若,要喝绿豆汤么?我妈妈刚煮的。” 许般若估计不怎么懂得拒绝人,于是把目光投向我。 我咳嗽了一声,“哎呀,绿豆汤啊,老娘最……哦,不,姐姐我最喜欢喝了,嘿嘿嘿嘿……”我趁云琛发呆的瞬间,把碗抢了过去,喝了一大口。 “啊!噗……” 尼玛!好烫! 我条件反射把绿豆汤全喷了出来,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变慢了,空中一道绿色的液体呈抛物状射向云琛的脸,说时迟那时快,石朝歌突然挡在了云琛的面前,那口绿豆汤一滴不落全洒在了石朝歌的脸上。 “朝歌老大!” 我吓死了,忙掏出纸巾给石朝歌擦脸,绿豆汤顺着石朝歌的脸,流进了衣领里。 我把石朝歌的衣领扯开,不停地擦。 石朝歌把我的手捉住:“小卜,我不碍事。”他转头看向云琛,“抱歉,小卜不是故意的,给你添麻烦了。” “……” 他……他居然为我,给云琛道歉? 在鬼神当中叱咤风水的石朝歌,什么时候说过这种道歉的话啊? “没、没关系,也没喷到我身上,是我太笨了,我把绿豆汤放冰箱凉一会儿再给你们端来。”云琛把许般若拉开一点,不让她沾到滚烫的绿豆汤,“般若,绿豆汤太烫了,我去凉一下再给你吃啊。” 我轻轻柔柔地给石朝歌擦脸,心疼得不行。 许般若带着哭腔喊我:“小卜姐姐,这个云琛怎么这样啊?” “一见钟情呗。” “可是我、我……” “我爸常说啊,一家养女,百家求。般若,你长得这么可爱,云琛喜欢你也是很正常的嘛,嘿嘿……我教你一招啊,你可以利用云琛来试探一下王彻,让王彻醋意大发,主动跟你表白。” 许般若眼露欣喜:“可是利用他,好像不太好啊。” “这有什么关系?人跟人之间本来就是利用关系嘛,关键在于你利用了他,不要伤害他就行了嘛。” “利用他,又不伤害他,我不明白。” 我敲打了一下许般若的脑袋:“笨啊你!就是你不要跟他上床……啊!朝歌老大,你干嘛打我?”我抬头,不解地看着石朝歌。 “小卜,女孩子家,不要老说那些词句。” “哪些词句啊?上床?” “……” “我又没说跟你上床,你急什么啊?” “小卜!”石朝歌脸有点红,估计是给烫的吧。 我嘿嘿一笑:“好了,不逗你了。”我转头,跟许般若说,“般若,我去弄点水来给朝歌老大洗脸,你们在这里等我啊。” 许般若立马抓住我:“小卜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看她那紧张的小模样,肯定又是害怕石朝歌了,不敢跟石朝歌单独在一起,她经常跟我说石朝歌怎么样冷,怎么样凶,可我怎么看石朝歌那么暖呢? 我和许般若来到后院,看到云琛正往外走,得知我们要找水,把我们引到了一口井边。这里跟古宅镇一样,都是在山里,但是条件却比古宅镇差太多了,不仅没有自来水,连最起码的那种厕所,都是一个大圆坑形式的。我记得我小时候,隔壁的一个男孩子还掉进去过,臭死了。 云琛把木桶丢到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倒进盆子。 我向井里看了看,很深:“云琛,你说人要是掉进这井里去,还能爬上来么?” “啊?啊……”云琛怔了怔,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井这么深,井壁这么滑,人掉下去了,怎么可能还能上来呢?” 我点头:“说得也是啊。” 我刚才向井里看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画面,是一个女人从井里爬出来的,没看清楚脸,长头发湿湿的把脸全遮住了,穿着一身古代的衣服,不知道是谁? 估计这井里有阴魂。 我回到堂屋,把我在井里感应到的事情跟石朝歌说了。 石朝歌用水洗了把脸,然后到了后院,站在井边,看着井水出神。云琛忍不住问:“先生,您、您看什么呢?” 石朝歌头也不抬,淡淡地说:“我姓石。” 云琛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哦哦,石先生,您看这井……有什么问题么?” 第一百四十五章:仙女湖 http://..org/ 石朝歌淡淡地回:“没问题,走吧。” “没问题就好,没问题就好。”云琛回头,拉着许般若的胳膊,“般若,你喜欢游泳么?我带你去仙女湖游泳好不好?” 许般若脸红阵白一阵:“呵呵呵……那个,我不会游泳。” “没关系,我教你。” “……呵呵。” 云琛和许般若转身往堂屋走,石朝歌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于是偷偷从口袋里拿了一道黄符,趁大家没注意,把黄符丢进了井里。黄符顺着井落下去,还没沾到水,就自动燃烧了起来,化成了一团黑灰。 我拉了拉石朝歌的衣袖,小声说:“井里有问题。” 石朝歌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我们回到堂屋,重渊和王彻回来了,周婷说是回家收拾屋子去了,重渊和王彻两人满头大汗,身上草叶子和泥土沾了一身,气喘吁吁,很明显是跑小树林里打了一架。 重渊猛灌了几口水,“大爷打听了一下,这里最诡异的地方,是仙女湖。” 王彻附和着点头,许般若把王彻身上的叶子一片一片揪下来,轻声责怪:“王彻哥哥,你看你这一身脏的……”王彻嘿嘿直笑,还把手里的水用手指沾一点,弹到重渊的脸上,重渊的火气一点就着,立马一杯水泼到了王彻的脸上,王彻怔了两秒,站起来,一脚踩在椅子上,一脚站地上。 “重渊,你大爷的,哥只不过逗了你一下,你至于这么凶猛么?” 重渊邪魅一笑:“大爷也是你随便能挑逗的?” “是逗,不是挑逗,请注意你的用词。” “大爷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刚才揍得你还不够是吧?” “你也没占到便宜。” “有本事再来干一架啊?” 王彻把椅子高举过高顶:“来就来,怕你啊!” “那个……我爸妈马上回来了,两位大哥你们能不能……”云琛递给王彻一杯水。 王彻一愣,轻咳了一声,整理了下衣服:“咳……我现在是般若的哥哥,我得注意形象。”说完,幽怨地看向重渊,“都怪你,把我神圣的形象全毁了。” 重渊翘着二郎腿:“哼……你还神圣,你神经!” “这位哥哥,你也喝口水吧?”云琛又倒了杯水给重渊。 重渊本来就在喝水,端着两个杯子看了看,左手一用力,把左手中的杯子捏了个粉碎,把碎粉放在了桌子上。云琛看得脸都白了,手颤抖了一下,眼睛里冒出了一道微不可见的杀意,然而,又被他掩饰了过去,重渊低头喝水,没注意,王彻正和许般若在说话。 不过…… 我却看了个正着,对云琛起了疑心。 “云琛啊,我……哎哟!”我刚开口想探一探云琛的口风,石朝歌突然在桌子底下踩了我一脚,我停顿了一下,转了个话题,“我好热呀,你能不能带我们去仙女湖洗澡啊?” 王彻一口水喷出来:“小卜卜,你能说游泳么?” 我怔了下:“怎么了?” “洗澡跟游泳是不同的,注意你的用词。” “老娘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王彻挑眉:“哦嗬,你怎么跟重渊附体似的?”我白他一眼,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他不依不饶,“都说女人如果爱上一个人,思想和形为就开始跟这个人变得很像,小卜卜,你是不是爱上重渊了?”他说完,还故意去挑衅地去看石朝歌。 石朝歌把双肩包背上,脸上毫无表情。 王彻又转头看重渊:“重渊大爷,你说我说的对吧?” “对,很对,作死的对!” 重渊飞起一脚,踢中王彻的肩膀,然后迅速向门外冲。王彻反应过来,大喊大叫去追重渊,许般若急了,“王彻哥哥,你等等我呀。”也忙追了出去。云琛这一回却是没有去追许般若,反而很有深意地扫了我一眼,我对上他的眼神,冷不防打了个冷战,心里莫名涌起了一股悲凉的情绪。 很想哭,感觉很委屈。 “小卜。” 石朝歌把我的手牵住了,掌心里传来一股暖流。 他知道我身体不舒服? 我感激地看着石朝歌,把脑袋靠在石朝歌的胳膊上:“朝歌老大,我是不是真喜欢上重渊了?”石朝歌身子一僵,抚了抚我的头发,没答话。我用余光去看云琛,云琛的双手死死捏着拳头。 “云琛,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仙女湖么?” 我故意大声说了一句。 云琛愣了下,“哦哦,对……你们跟我来。”云琛抬腿往屋外走,我和石朝歌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其实刚才我说什么喜欢重渊,都是故意说给云琛听的。 云琛的眼神不像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该有的,反而像是…… 他身上的疑点,现在还不是时候捅破。 云琛带我们爬上了一个小山坡,这里是村子的最高处,我们看到了一个蔚蓝色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湖底的水草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是还可以看见在水草间嬉戏的鱼虾。——这就是仙女湖了。 没想到仙女湖在山上。 云琛说仙女湖最宽的地方有150米,最窄的地方有60多米,水深1.8米,不管冬天多冷,村子里的井水都结冰了,但是这仙女湖却不结冰,就算是起了大风,湖面上也非常平静,一点波澜也没有。不过,如果人站在湖边大声讲话的话,本来很晴朗的天空就会开始乌云密布,转头的功夫就会下起大雨来。 讲话的声音越大,雨下得就越大。 我们试了一下,真的下雨了,没一会儿就把我们身上全打湿了。 我们几人立即沉默着,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过了一会儿,雨自动停了,水面上笼罩着一层蒙蒙白雾,跟真的有仙女在里面洗澡似的,又唯美又给人无限遐想。 重渊向前走了一步,一只脚踏进了湖里。 白发白眉,似乎与仙女湖隔为了一体。 突然…… 他缓缓开口,唱了起来:“前世你从红尘中走来,细雨微风,暖了我的梦。暖暖暖暖的风划过指尖,奈何桥边遇见,你赠了我一段千年的情级。” 王彻站到了重渊的身边,接过了歌词:“今生你从灵域中走来,披星戴月,暖了我的梦。暖暖暖暖的风画过眉间,七宝老街遇见,我许了你一世美好的永远。” 湖上的烟波缓缓升腾,又缓缓落下。 重渊和王彻合唱:“凉凉凉凉的风划过指尖,不论阴司阳间,用血写,写一纸神灵的诺言;凉凉凉凉的风画过眉间,不论碧落黄泉,雨潇潇,乱一阙唯美的诗篇。” 石朝歌走到了重渊和王彻的身后,负手而立。 明明是闲淡儒雅的感觉,可是却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帝王霸气,瞬间将重渊和王彻的气势压了下去。我看得发呆发痴,石朝歌浅浅低唱:“暖暖暖暖的风追过桑田,凉凉凉凉的风有个心愿。” 重渊和王彻一起回过头来,相视而笑。 三人合唱:“我要我们的故事,是一曲……阴灵缘。” 我愣愣地看着他们三个,石朝歌沉稳大气,王彻灿若阳光,重渊邪魅妖娆,三个完全不同的风格,此时此刻看上去,却仿佛融合成了一个整体。 “王彻哥哥,你们唱的什么歌呀?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 许般若清脆的嗓音打破了这份美好。 王彻走回许般若身边,解释说:“这歌叫阴灵缘,朝三爷的手机铃声就是这个,据说……这歌是小卜卜写的哦。” 许般若双眼放光:“哇,小卜姐姐,你这么厉害呀。” 我脸发烫:“哪、哪有啊。” 重渊和石朝歌一直没开口说话,两人定定地立在仙女湖边,看着湖面的水波愣神。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跑到石朝歌身边:“朝歌老大,这首阴灵缘是我专门写给你的,你以后不许让他们唱了,知道么?” “好。” 石朝歌柔柔地笑,轻抚我的头发。 “喂,女人,大爷我唱都不行啊?信不信大爷让你……” “轰隆隆!” 一记响雷打断了重渊的话,我们抬头看天,仙女湖上空聚集了一大片乌云,看来是刚才的歌声太大,把乌云引来了。 “轰……” 雷声落下,豆大的雨点刷刷打了下来。 石朝歌伸手拉住我的手,把我拉进怀里,我也刚准备扑进石朝歌怀里,谁知道重渊将我的另一只手拉住了,重渊看了看石朝歌,石朝歌没说话,两人很有默契地把手搭成了一个屋顶状,把我藏在里面。 我看看石朝歌,再看看重渊,心里有点发慌。 这时,我的余光瞥见王彻和云琛两人也把手搭成了屋顶状,将许般若护在里面。 我脑袋很乱,但是不停地催眠自己,石朝歌和重渊只是为了让我避雨,只是为了让我避雨,避雨…… 过了一会儿,雨停了,我从石朝歌和重渊的身下走出来。 “朝歌老大,我……” 刚一开口说了几个字,突然感觉头疼得厉害,跟要爆炸了一样,似乎还听到了女人高声尖叫的声音。 “杀……杀死她!” 石朝歌发现我不舒服,把我拥在了怀里,问我怎么了?我一下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对他打手势,让他赶紧带我走,我好像待在这里,心里就特别乱,整个人都不好了,而且头特别特别疼。 重渊一脸着急地看着我,我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让他不要担心。 不知道怎么搞的,重渊现在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一百四十六章:铁链断裂,有人横死 http://..org/ 王彻牵着许般若,云琛带路,石朝歌抱着我,重渊走在最后。 我们一行人直接到了周婷家,周婷已经把屋子收拾干净了,石朝歌把我放到床上,让我好好休息,我拉着石朝歌的手,问他能不能多了陪我一会儿? 石朝歌回头看了重渊一眼,重渊不动声色地转身走了。 王彻他们也都出去了。 “朝歌老大,我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外冒,控制不住。”我躺在石朝歌的腿上,他帮我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嗯,小卜,别怕,一切有我。”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呢?” “我不会走的。” “那我们约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好。” “拉勾。” 我伸出小拇指,石朝歌愣了愣,顺了我的意思伸出小拇指,与我的指尖勾在了一起,我轻轻笑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被天打五雷轰……哈哈……”我故意在最后加了一句恶咒。 石朝歌把我额头的发抚平:“小卜乖,睡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我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我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石朝歌还坐在床边守着我,重渊端了两碗清粥进来,把粥放在桌上,一句话也没说又转身出去了。我心里猛地一抽,疼得厉害,就跟有双手死死地捏了一下似的,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我抽泣着。 “朝歌老大,我是怎么搞的啊?怎么现在看到重渊就忍不住想哭呢?” 石朝歌把我脸上的泪擦去:“别胡思乱想了,来,起来吃点东西,我带你出去走走。” “哦。” 我身体向来都很好,跟铁打的似的,可是自从昨天来到上方村,突然跟个病秧子似的,浑身无力,手都抬不起来了。石朝歌拿着碗,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喂我,我软趴趴地贴着石朝歌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 怦、怦、怦…… 一下一下,非常有节奏,就跟重渊打的架子鼓一样。 架子鼓太大了,不方便携带,重渊把它放在古宅镇了,说是等我们什么时候回上海了,再搬回去。 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上海? “不好了,出大事了!” 王彻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 石朝歌手一抖,碗差点落到地上,他稳了稳神,站起身:“王彻,出什么事了?” 王彻脸色苍白:“铜像的链子断了。” 我大惊:“怎么突然就断了呢?昨天那人好像是说链子断了,村里会有人横死。”一想到有人死,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突然浑身充满了力量,猛地从床上跳下地,穿了鞋子就往外跑。刚出门,迎面撞进了重渊的怀里,我看着重渊的脸,心里陡然一疼。 重渊扶住我的肩膀:“女人,这么急跑去哪里?” “我、我……” “你慌什么?慢点说!” “重渊,链子断了,有人要死了。”奇怪,我一点也不着急,也不害怕,反而非常兴奋。一想到死人,我就莫名的兴奋。 重渊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把我手一牵:“走,大爷带你去看死人。” “好呀。” 我高兴地同重渊跑,跑了几米远,回过头来,看到石朝歌站在房前,神色竟然有些落寞。不过,我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快点跟重渊去看看到底死的是什么人? 我们跑到村子口,那里已经围了很多村民,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女铜像身上的链子是突然断开的,一端断裂在地面,还有一端穿过了村子口,一路延伸进了仙女湖。村民们都慌了,说马上村子里又有人要死了,但具体是谁死,又都不知道。 我们来到仙女湖,看到粗铁链直接插进了水里。 周婷站在一个高个子男人的旁边,见到我们来了,她给我们介绍,说这就是她的舅舅,也是上方村的村长,叫云大行。 云大行安排了好些人,把铁链子往外拉,拉了大概一千多米的样子,铁链子还是没有尽头,而湖水突然变得特别混浊,里面是什么情况,一点也看不清楚。云大行说不把铁链子拉起来的话,村子就有人会死,必须把铁链子拉起来。 于是…… 村民们继续去拉。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湖面突然涌起了黄色的水,还隐隐听到了一个女人高声尖叫的声音,还伴随着一阵阵的腥臭味。 这下子,村民们都吓死了! 所有的村民都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仙女湖,躲在家里,大门都不敢出,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重渊试了试铁链子,让我给他护阵,他想办法把铁链子从水里拉出来。 他的意思我明白,他是要动灵力了,可是一动灵力,他体内的邪气就往外冲,万一我的眉心突然不灵验了,我怎么跟石朝歌交待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跟重渊随村民跑来跑去,一路都没有看到石朝歌的影子。 我怎么能兴奋得把石朝歌都给忘了呢? 重渊突然猛地一把将我搂进了怀里:“女人,你别去找大师兄了,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我们会相遇了。”我愣在那里,重渊的心跳得很快,“等着,答案马上就揭晓了。”我鬼使神差地没有反抗。 重渊拿出一根银色的针,在自己周身的几个穴位上快速点了几下。 平地起了一阵怪风,吹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我下意识地揉了下,再看的时候,重渊一只眼睛里有两个瞳孔,眉毛雪白,头发也是雪白,而且长长了不少,被风一吹,在空中四散开来,宛如山野精灵。 他回头,冷冷地扫了我一眼,然后弯腰,将延伸进仙女湖底的铁链子里抓在了手里。 “起!” 他大喝一声,修长的手指突然发力,凭借一己之力将铁链子从湖底缓缓拉出。刚开始的时候,铁链子上面只有斑驳的铁锈,慢慢,上面勾满了暗绿色的水草。 “啊呜呜……” “呜……” 四周突然传来了无数女人的哭泣声,一阵高过一阵,我心里发慌,腿不自觉地颤抖。 “重渊,我们不要拉了,回家吧,好不好?” 重渊头也不回,左右手相互交替。 长长的铁链子不停地从湖底露出来,这时的铁链子上已经没有了水草,只有暗沉的湿泥沙,泥沙里面有无数森白的骨骸。刚开始我以为是鱼的骨骸,仔细一看,居然是人的骨头。大大小小的都有,不知道这湖底死过多少人。 “天清地灵,阴兵上符,挡!” 重渊突然断喝一声,我吓得打了个抖儿,回神再看,周围出现了无数头戴盔甲的阴兵,他们脸色苍白,面无表情,捡起地上的铁链子,帮着重渊慢慢向外拉。而重渊站在一边,手里拿着虎符阴印,神色沉戾,死死盯着湖面。 湖水混浊,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咯咯咯……” 阴森森的女人的笑声从湖底传了上来,湖面不再平静,卷起了巨大的漩涡,好像里面有很大很凶猛的鱼要出水一样。 “我终于要重见天日了,哈哈哈哈哈哈……” 女音一阵高过一阵,不停地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高声笑着。 我拉了拉重渊的衣服:“重渊,别拉链子了,我们回家去找石朝歌吧?好不好?我有点害怕。”重渊低头,冷冷扫我一眼,眼睛里不带一点温度,我猛地一抖,反应过来他邪气又发作了,他根本就不记得我了,我的记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差了啊? 我扑进了重渊怀里,踮起脚,让重渊来亲吻我的眉心。 可是…… 重渊猛地一把将我推开,转身扑通一声,跳进了仙女湖。 我吓坏了,想也没想,跟着重渊跳进水里。 水里有巨大的漩涡,虽然水性不错,但是一进去就被卷到了漩涡里,猛地呛了好几口水,胃里疼得不行,又不能呼吸,没过久就感觉严重缺氧,意识模糊,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猛地咳嗽了一阵,清醒了过来。 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而是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河的河岸上,头顶是一片泛着白光的石顶,脚下全是红色的石头,石头上面铺满了人的尸骨,至少有上千具。有些尸骨已经完全腐烂了,只有白森森的骨头,而还有一些只腐烂了一半,上面流着腐水,臭不可闻。 我挣扎着爬了起来,估计是河水把我冲到这里来的。 “重渊?” 我喊了一声,回音一阵一阵荡漾开来。 我向前走了几步,右腿一疼,跪在了地上。我把裤子掀起来看,右脚踝红肿,看样子是被冲上岸的时候,撞到了岸上的石头。万幸的是,我身上除了右脚上的伤,其他好好的。 “啊哈哈哈哈……” 那道可怕的女音又笑了起来,在这空旷的地下河里,无比恐怖。 我稳了稳神:“谁?你是谁?” “哈哈哈哈……咯咯咯……” 她不回答我,只是一个劲儿地笑着。 这时,有一团一团绿色的萤光从每一具尸骨的胸口部位飞了出来,停在上空,也不动,就像一只只绿色的眼睛一样,把我死死地盯着。 第一百四十七章:煞儿 http://..org/ 这是人的魂魄,他们还停留在这里,没有去阴司。 “重渊……” 我高声大喊,然而,根本就没有人回答我。 腿上虽然很疼,但是我的脑子却清醒得很,我回想着之前那一幕幕。 昨天,我在仙女湖时,脑袋突然很疼,像是炸裂了一样,回到家又像是生了场大病,今天更难,我居然丢下石朝歌,跟重渊跑来了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如果换作是平常的我,肯定不会干出这傻事,一定是仙女湖底的这道女音影响了我的情绪。 “你他娘的到底是谁?老娘才不怕你!” 我大喊,给自己壮胆。 “哈哈哈哈哈……我是谁?我就是你呀……咯咯咯……” 终于,她回了我一句话。 我心猛地颤抖,一丝丝酸楚从心底冒了出来,我实在是忍不住,趴在石头上,大哭了一场,哭完之后,我的身体好像完全不属于我自己了,我自动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走了没多远,我看到重渊躺在一堆尸骨里面。 “重渊!” 我大叫一声,扑到了重渊身边,又不受控制地大哭起来。 那哭声,听得我自己心里都胆寒,肝胆俱裂……可是,我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如果是有女阴魂在影响着我的话,我一般都能控制住身体的,可是这一次,我又哭又闹,甚至是起了自杀的心思。 我转头,拿着一边的一根人的骨头,很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用力戳下…… “你干什么!” 重渊突然醒来,死死捏住了我的手。 我猛地打了个抖儿,清醒了过来,看着重渊,一时有点儿愣神:“重、重渊,我?我刚才想自杀,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重渊揉了揉太阳穴:“我知道,我刚才也是。” 我把人骨丢到一边:“重渊,你是听到那个女人的笑声,才跳进湖里的么?” “你也听见了?” “嗯。我听见她的声音,就觉得很悲凉,万念俱空,很想死。” “这是一个非常强大的阴魂,我们小心一点。” “嗯。” 重渊扶着我站了起来,这时我才看到他的背上一片血肉模糊,受了很重的伤。 “重渊,你疼么?” “不疼。”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你这样,我就很想哭。” 重渊怔了下:“女人,你不会真的爱上大爷了吧?”他神色冷傲,又恢复了以往那个邪魅的模样,“你好好跟大爷表个白,大爷感动了,说不定会答应你。” 我捶了他一拳:“少来!我喜欢的是朝歌老大。” “那你还丢下大师兄,跟我跑到这里来?不要命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情不自控。” “大师兄也真是,怎么不阻止你呢?不过,说来也奇怪啊,大爷我也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身体了。”重渊伸展了一下四肢,“管他什么阴魂阳魄,敢控制大爷的身体,大爷让他永不超生。女人,走,跟大爷去会一会湖底的东西。” 我点点头,拉着重渊的衣服,一拐一拐地向前走。 咔嚓、咔嚓…… 脚踩在人的骨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重渊,怎么不走了?”我埋头走路,突然感觉重渊停住了脚步。 “出现了。” 重渊冷冷回我一声。 我抬头一看,一团红色的人形的光远远站在那里,周围那些绿色的光点飞速向红光飞去,眨眼之间,全被红光吸收了。 我闭上眼睛,去感应。 这团红光里的是一个女人,可是,她好像并不是阴魂,只是一团气体。 “咯咯咯……” 诡异的笑声从红光里响起来。 就是她把我和重渊骗到仙女湖底来的?她到底是谁? “咻……” 红光里面突然伸出来一条血红的舌头,直逼我的面门,重渊祭出虎符阴印,沉沉砍下,落在了舌头上面,舌尖上突然长出了好几条黑色的藤蔓,一下缠在了我的腰上,把我翻倒在地,拉向那团红光当中。重渊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死死拉住。 地下河的河面上冒出了红色的气泡,气泡破烈有,一团团红雾飘散在空气中。 “重渊,救我……” 我被那黑色的藤蔓拉着,腰上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重渊双眼微眯,高高抬手,向下一劈,藤蔓全部断裂,落到地上,像蛇一样扭动了几下,变成了一团黑色的灰。 巨大的舌头收回了那团红光里面。 重渊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女人,你没事吧?” 我愣愣地看着他:“重、重渊,你的眼睛……” “眼睛,怎么了?” “一目双瞳。” “嗯?” 重渊怔了下,右手掌心向上,“阴火,起!” 轰…… 一团绿幽幽的火光从重渊的手掌心里跳出来,蹿上半空中。 重渊大喜:“大爷的灵力恢复了!” 我大惊:“你的眼睛成了这样,说明你的邪气外冲了呀,可为什么你还这么正常?” “女人,不要怕,站在原地等着我!” 重渊冷哼一声,身影一动,迅速冲向那团红色的光:“区区一团煞气,敢在大爷面前敢狠,看大爷吃了你!” “砰!” 重渊狠狠击中红光,一瞬间,我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疼,忍不住颤抖,感觉魂魄都要快被冲出体外了。 重渊收回手,冷笑:“不堪一击,大爷才用了一成灵力而已。” 神色阴戾,出手狠辣,果然还是原来的那个重渊。 我浑身都疼,没有力气,跌坐在了地上。 “再来尝尝大爷二成灵力。” 重渊将虎符阴印挂在食指上,轻轻地甩动,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好像根本就没有把面前的对手当一回事。 “咻!” 那条血红的舌头又从红光里冲了出来,重渊却没有直接去攻击,而是身形一偏,轻松地避开了,然后拿着虎符阴印在舌头前面挑衅着,跟斗牛似的。 舌头扭动了几下,变换了一个方向,向我飞扑过来。 “找死!” 重渊冷冷呵斥,迅速向我冲来,挡在我身前。 舌头很害怕重渊,定格在那里,不停地扭动着。重渊面色阴寒,虎符阴印直接脱手,砰!撞在了舌头上,那舌头很软,一下被打中,立击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血洞,鲜红的血向上喷射,跟血池喷泉一样。 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舌头被针刺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舌头重新又收回了那道红光里,红光慢慢变幻,最先只能勉强看出是一个人形,慢慢变幻之后,居然清晰地变成了一个女人,而且还穿着古代的衣服,是一身汉服,明亮的颜色,腰间还系着一条七彩的绸带。只不过,她的脸上是一团血红色的雾气,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 奇怪,她这身打扮,我怎么那么眼熟啊。 重渊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女人,你没事吧?”我摇摇头,重渊又转头看着面前的女人,“一团煞气还能幻化成人形,有点意思啊。” 我向前一步,问道:“铁链子断开,村里人横死,其实是你杀的人吧?” 红脸女人没回话,定定地站在那里。 河里的红色水泡冒得更勤了,跟烧开了一样,咕噜咕噜,不断冒出,又不断破裂。 重渊松开我,冷冷走到红脸女人面前,“今天你落到大爷手里,大爷会让你舒舒服服的上路。”他唇角弯成一抹弧度,修长的手指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渐渐收紧。 我只觉得脖子上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掐着,一瞬间不能呼吸,头昏眼花。 “去死吧!” 重渊冷喝,手缓缓高抬,把红脸女人举到了半空中。 我身形巨震,感觉自己快要死了:“重、重渊……”勉强喊出了重渊的名字,重渊回头看我,发现我的异样,手迅速下落,把红脸女人拍在了大石头上,我顿时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苍蝇,被苍蝇拍狠狠拍了一下,嘴里腥甜,一股暖暖的液体从嘴里涌了出来,落到地上,鲜红一片。 “女人!”重渊向我冲来。 我两眼犯花,看着地上那红脸女人趴在那里,也抬头,我看不清楚她的脸,却总觉得她在看着我。 “女人,你怎么了?” 重渊奔回我身边,把我抱了起来。 我顺了一会儿气,“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很难受。” 重渊看看我,又转头看看那红脸女人:“你到底是谁?对我的女人做了什么?”重渊抱着我,冲到红脸女人旁边,一脚踩在红脸女人的胸口,“你他娘的不说,大爷弄死你!” 我顿时觉得自己的脸口像有块巨石压着,十分沉闷。 红脸女人轻轻开口:“重渊,我是煞儿呀。” 她居然认识重渊! 她伸手抱住了重渊的腿,慢慢向上爬:“重渊,我是煞儿,我是煞儿啊……” “滚!” 重渊抬手,甩了她一个巴掌,她被打飞出去,狠狠撞在石头上。就在这时,我感觉有双看不见的手,重重给了我一记大耳光子,脸上火辣辣地疼,眼冒金星。 重渊大步向前,一脚踩在红脸女人的右手背上,用力碾压:“在大爷眼里,从来没有男女之分,你别指望大爷对你怜香惜玉,大爷有的是法子折磨你生不如死!——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这么难受?” 第一百四十八章:镇煞红符 http://..org/ “呜呜呜……” 红脸女人低声抽泣起来。 重渊脸色一变,手里抱着我,脚却狠狠踹在了红脸女人的腰上,红脸女人倒飞出去很远,落在石头上,我顿时感觉腰部疼痛难忍,就好像重渊刚才那一脚,是踢在了我身上一样。 我忙扯了扯重渊的衣摆:“重渊,你不要再打她了,打在她身,痛在我身啊。” 重渊冷哼,低头,用脚将大石头上的人的尸骨拨到一边,清理干净之后,把我轻轻放到了石头上,手指搭上我的脉搏。过了半晌,他皱了皱眉头:“奇怪,并没有咒术,也没有阴魂缠身,你怎么会受了她的影响?” 我叹了口气:“你已经使用了灵力,可是邪气一点也没有影响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重渊摇摇头,没吭声。 我远远地去看红脸女人,她身上的红色的光芒渐渐暗淡了下去,看样子快要魂飞魄散了。我忙喊重渊:“快快,把我抱过去,她快不行了,我得给她渡点儿气。” “死就死,一团阴煞之气,留着也是祸害人间。” “别啊,我还有问题要问她呢。” “女人就是麻烦!” 重渊冷冷地说着,将我打横抱了起来,走到那女人身边:“大爷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对她施术,大爷饶不了你。”说完,这才把我放下地。我伸手去碰红脸女人,她哆嗦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动,我给她把了下脉,发现她真的跟重渊说的一样,只是一团阴煞之气化成的,并不具有任何人类的情感,所有的思想里,只有两个人的名字。 重渊,煞儿…… 她说她是煞儿,她又认识重渊,看来是重渊的旧相识了,只是不知道重渊因为什么把人家给忘了。 我闭上眼睛,把自己气给她渡了一些,她身上的红光浓了一点,我转头看向重渊:“重渊,她没有任何思想,杀人估计也是无意识中干的,但是……她好像跟你很熟的样子。” 重渊双手抱胸:“大爷不认识她。” “那我们把她带回去,问问朝歌老大吧?” “不带。” 重渊把我抱了起来,抬腿就往前走,我忙挣扎:“重渊,你要是不带她,我也不走了。” 重渊冷冷扫了红脸女人一眼:“自己跟上来。” 我嘿嘿地陪着笑:“重渊大爷,她也受伤了,我也受伤了,我们俩都不能走路……” “死女人,总有一天你能把大爷给烦死!” 重渊嘴里说着狠毒的话,把我的身子翻转,将我扛在了肩上,一手托住我的腿,另一只空着的手抓住了红脸女人的手腕,就这样拖着她,在河边慢慢行走。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我们还是没有找到出路。 在一处暗石缝里,我们发现了一张红色的符文,重渊用脚将符文翻着看了看,说:“这是镇煞红符,用来镇压这团阴煞之气的。” 我问:“那是谁画的镇煞红符呢?又是谁解开了镇煞红符?” “你问大爷,大爷问谁。” “……喂,重渊,你怎么这么凶啊,你就不能温柔一点么?” “蠢女人,闭嘴!” “哦。”我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重渊现在虽然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但他的眼睛一目重华,就表示他的邪气已经完全外冲了,指不定哪个时间段又突然变了性格,翻脸不认人,把我给杀了。这地下河不见天日,人们连我的尸体都发现不了,太惨了。 重渊扛着我,拖着红脸女人,又走了十多分钟。 他不耐烦了,把红脸女人向前一甩:“有多远滚多远,大爷累了。” “轰隆隆……” 忽然头顶的石壁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地下河的河水疯狂向一边倾斜,空气中传来一阵一阵的腐尸的味道,整人空间的气温陡然升高。 细小的碎石头落了下来,打在我的后脑勺上,生疼。 重渊手一翻动,把我抱在了怀里,为了拦下所有的碎石块:“女人,这个洞要塌了,你搂着我脖子,我开一条路直接出去。” 我转头:“那她呢?” 红脸女人趴在地上,无声地看着我们,头顶的碎石落下来,直接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重渊冷喝:“还愣着干什么,爬到大爷背上来啊!” 红脸女人身子巨怔,飞速从地上爬起来,紧紧贴着重渊的背。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可是我莫名地觉得她此刻非常地高兴,是在笑着的。 就因为背在了重渊的背上,她就这么开心? 重渊手执虎符阴印,高举过头顶,身前挂着我,身后挂着红脸女人,就这么站着,却一点也不滑稽,甚至是我头一次觉得,重渊这个姿势像是盘古开天劈地一样,是一个铁骨铮铮的英雄。 “砰!” 石壁被重渊强行打开了一道半米来高的洞穴,重渊把我塞进洞穴,他跟了上来,然后又把红脸女人拉进洞穴。震感越来越猛烈,眼看那个石洞就要坍塌了,可是这个洞穴却固若金汤。 我慢慢向前爬,顺手在洞壁上摸了一把。 发现这上面有黑色的物质,里面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我用指甲抠下来一点,胡乱塞进口袋里。 爬了很久,缓缓上倾的洞突然转了一道急弯,向上直直伸出,而在拐弯处,好像是一个能站几个人的洞穴。我的手机在古宅镇垒尸及顶的小巷子里爆炸了,还没有来得及买新的,手里也没有手电筒,只能听凭感觉摸索。 重渊一手扶着我的肩膀,一手拖着那红脸女人。 我抬头向上看,有一丝光亮,可是……这么高,我们也不可能爬出去啊。 就在这时,洞穴里突然渗进来了一点水,我吓了一跳,勾住了重渊的脖子,重渊不耐烦地拍了下我的脑袋:“干什么啊女人,一惊一乍的……遭了!”他注意到脚下的水渍,忙把我顶到了肩膀上,“快上去,涨水了。” 我哭笑不得:“我也想上去啊,可这洞……至少有十米吧?我又没有翅膀,怎么上啊?” 哗啦啦…… 水来势汹汹,一下没过了重渊的小腿。 红脸女人吓坏了,想跳上重渊的背,又怕重渊骂她,焦急地站在那里,我叹了口气,向她伸出手:“快上来,骑到我肩膀上,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红脸女人高兴地抓住了我的手。 重渊在下面大骂:“蠢女人,亏你还是走阴女,你他娘的有没有一点常识?两个女人骑大爷脖子上,大爷会倒霉三年的!” “嘿嘿,情势所逼嘛。” 我摸到了重渊的耳朵,故作不经意地狠狠掐了一下。 重渊身子一僵:“女人,你别乱动!再动大爷的小兄弟就不客气了。” “哦。” 我没再逗重渊,抬头看着洞穴,突然发现那一丝丝的光亮都不见了,难不成我们今天要死在这里了么?想我堂堂走阴女,不是与阴魂怨鬼战斗而死的,而是被困在一个洞穴里被水淹死,说出去都丢人。 “小卜……” 石朝歌的声音突然从我们头顶上方传来。 我喜出望外,再次向上看,昏暗的光线中,摸到了一根很粗的绳子。 “小卜,重渊,抓住,我拉你们上来。” 石朝歌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抓紧了绳子,轻轻扯了两下,表示我们已经知道了,红脸女人突然离开了我,迅速沿着绳子向上飞去。 她是个阴煞之气,这样也正常。 绳子渐渐绷紧,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上移动,我想帮石朝歌省点力气,自个儿向上爬个几米看看,谁知道身子一动,双腿紧紧夹住了重渊的脑袋。 我整个人都怔住了,双腿下意识越收越紧。 “蠢女人,松腿!”重渊大吼,“大爷的脖子要被你夹断了!” “哦哦……对、对不起啊。” 我脸发烫,打开双腿,低头,正看到重渊抬头狠狠瞪我。 这个姿势有那么点怪异。 “看什么看?还不快往上爬?”重渊用力拍了一下我的屁股。 我身子一抖,吓傻了,攀着绳了向上爬去,小时候爬树的本领,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石朝歌用绳子把我们拉了出来,我缓了一会儿,回头一看,居然是云琛家里的那口井!仙女湖的地下河流,通到这口井,我们是从井里爬出来的!难怪第一次看到这井的时候,我就觉得会有人从里面爬出来。 这也是走阴女的一点小神通,可以预知未来。 不过…… 这个预知未来,我也说不准是什么时间段,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情,因为呈现在我脑子里的都是片段性的画面。 石朝歌揉了揉我的脚,声音轻柔:“小卜,疼么?” 我含泪点头:“好疼啊,疼死了,呜呜呜……朝歌老大,要抱抱求安慰。” “乖。” 石朝歌在我的头上轻轻抚摸。 我扑进石朝歌怀里,闻着石朝歌身上的异香,格外安心。 重渊一把将那红脸女人丢到我们面前:“大师兄,她怎么处置?直接吃了,还是打散?” 石朝歌怔了下,淡淡地说:“重渊,你带着她吧。” “啊?我凭什么要带着她呀!我不干!” 我朝重渊吐了吐舌头,勾着石朝歌的脖子:“朝歌老大,人家胸口好疼,你快回家帮人家揉一揉好不好呀?”石朝歌脸一红,抱着我,大步出了云琛家。 重渊在身后大吼:“忘恩负义的女人,你别落大爷手里,不然大爷整得你下不来床!” 第一百四十九章:亲亲就不疼了 http://..org/ 云琛和云大行坐在堂屋,见到我们出来,他俩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你们……你们……” 我对云琛甜甜地笑:“不好意思啊,从你们家路过一下,你们不会介意吧?” 云琛愣愣摇头:“不、不介意。” 石朝歌对云大行点了点头,淡淡地说:“村长,打扰了。” 云大行忙站了起来:“没事没事,朝三爷,您家这位是怎么了?受伤了?” 我忙回答:“就是脚扭了下,嘿嘿……” 云大行说:“需要药么?我们家有祖传的药,专门治跌打扭伤,等一下给你们送过去。” “好啊,谢谢叔叔。” “多谢。”石朝歌对云大行道谢,然后抱着我往外走。 这时,我又听到云大行惊讶的声音:“这位小兄弟,你怎么也从我家路过啊?” 重渊冷喝:“大爷高兴,关你屁事。” 云琛又惊又怒地回他:“重渊,这里是我家,你怎么对我爸这么没礼貌。” “要你管!” 重渊飞速跑了上来,推了石朝歌一把,往周婷家跑去。等我和石朝歌到周婷家的时候,路过重渊房间,看到重渊坐在桌边,脸色阴寒。石朝歌把我放到床上,我推了推石朝歌,让他去看一下重渊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生气了? 石朝歌点点头,去了重渊房里。 没过一会儿,石朝歌领着重渊进来了。 我看了看重渊身后:“重渊,那个什么煞儿呢?你怎么没把她带回来啊?” 重渊冷冷看着我:“女人,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 “……有朝歌老大关心你还不够啊?” “我要你关心我。” “切,还跟小孩子一样。”我笑了笑,抬手抚了抚他的头发,“好,我关心你,关心你,重渊小朋友,你受伤了没有啊?要不要吃糖糖啊?” 重渊把我的手拍开,转身对石朝歌说:“大师兄,你看看她!” 石朝歌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重渊,一杯递给我,无奈地摇摇头:“我真是拿你们两个没有办法。”看这模样,俨然就像是一个长者在教育两个下辈。 我和重渊互看了一眼,又各自把头扭向了一边。 过了一会儿,重渊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青色的布,丢到桌子上:“大师兄,我要跟你们说的就是这个,你们自己看。” 石朝歌把布拿起来,闭上眼睛。 我仔细看了那布,是从一件衣服上撕下来的一小块布,上面沾满了稀泥巴。 我问:“重渊,这布哪里来的?” 重渊说:“刚才井里带上来的,本来是一件衣服,水涨得太快,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把衣服扯走了,只剩下这块布。” 刚才我被石朝歌拉出来挺顺利的,没想到重渊在后面还遇到了劲敌。 石朝歌闭开眼睛,把布递给我,我把布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子腥臭味:“朝歌老大,这谁的衣服啊?怎么会在井里?” 石朝歌说:“布上沾满了地阴之气,这人在井里住了应该有七天以上。” 我怔住:“活人啊?谁没事住井里干嘛?” 重渊问:“难道是云琛?” 石朝歌摇摇头:“不是云琛,是秦观。” “又是秦观!” “又是这个小霸王。” 我和重渊一起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云琛的声音:“般若,你在家啊。” “啊?呵呵……你找我什么事啊?” “我爸让我送药来给小卜。” “哦,那你直接给她呀。” “我跟她不熟,你帮我给她一下好不好?” “……那好吧。” 脚步声渐渐响起,我飞快把布塞到了枕头下面,许般若踏进门来:“小卜姐姐,这是云琛给你的药,你哪里受伤了么?我听到村民们在议论,说有一男一女跳仙女湖了,是你跟朝三爷么?” 重渊脸都绿了,转身出了门。 石朝歌欲言又止,抚了抚我的头发,没说什么。 许般若把药递给我:“小卜姐姐,你和朝三爷为什么要跳湖啊?是不是去捉鬼去啦?我听说仙女湖有鬼,被铁链子锁着的,你们好厉害呀,我什么时候能有你们这么厉害就好啦。” 我接过药,看了一眼站在许般若身后的云琛:“谢谢你的药。” 云琛挠了挠头发:“没什么的,不用客气。” “小卜姐姐,你们怎么捉鬼的呀?能不能讲给我听听?”许般若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我笑了笑,问她:“王彻呢?” 许般若小嘴一嘟:“别提了,王彻哥哥太可恶了,一个人去了后山,都不带我去,哼!” “他去后山干嘛?” “他说那里有个什么神像的,是大明王告诉他的。” “神像?” 我脑中自动闪现出了那座缠满了红绳的地藏王神像。 云琛拉着许般若:“小卜,你先休息吧,我和般若先出去,我有话要跟般若说。” 许般若不满地说:“云琛,你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不行嘛?” “小卜需要休息。” “哦……” 许般若不情不愿地跟着云琛出去了。 石朝歌从我手中把药拿过去,脱去我的鞋袜,把药盖子打开,倒了一点药出来,“小卜,忍着点。”我点了点头,石朝歌轻轻托着我的脚,把药抹在上面,一点也不疼,冰冰凉凉,很舒服。 “哎哟,朝歌老大,人家好疼呀!”我故意装疼。 石朝歌用嘴吹了吹:“弄疼你了,我轻一点。”他的动作更加轻柔了,“这样还疼么?” “还是很疼。” “我带你去市里医院。” “不用不用,嘿嘿嘿嘿……我有办法不疼。” “什么办法?” 我对石朝歌勾勾手指:“你靠过来呀。” 石朝歌侧耳倾听,我猛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脸腾一下就红了,轻斥:“小卜,不许胡闹。” “不嘛,人家疼,亲亲就不疼了。” “你呀!” 石朝歌用沾满药水的手敲了下我的脑袋,弯唇轻笑。 我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回味着石朝歌的味道……突然!脚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哎哟,好疼啊!超级疼啊……啊……朝歌老大,好疼啊!” 石朝歌淡淡地看着我:“小卜,我还没有上药。” “不是不是,这回是真疼,哎哟……”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哎哟,疼死我了,哎哟!” “你这是外伤,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石朝歌脸色大变,迅速将我抱了进来,往门外冲。 我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朝歌老大,你等会儿,快去重渊屋里,快点。” “不要任性。” “真的真的,快去重渊屋里啊,他肯定又在打那个煞儿了。” “煞儿?” “就是那个红脸女人的名字啊。” 石朝歌身子巨怔,抱着我的双臂猛地收紧,我被他勒得生疼生疼,忍不住哎哟叫唤起来,石朝歌回过神来,松了一些,拔腿就往重渊的屋里跑。 石朝歌一脚把重渊的房门踹开了。 红脸女人的衣服全被重渊给撕了,赤身祼体地昏倒在地上,而重渊则死死地抓着她的脚踝,一针一针往上面刺着。我的腿上同时传来了一阵阵的刺痛感,痛入骨髓。 “重渊,住手!” 石朝歌大喝一声,松开我,快速上前,半跪在地上,死死抓住了重渊的手。 重渊抬起头看他:“大师兄,我邪气没发作,我就是看这女人不顺眼,一看到她,我就心里难受。我要用针,一针一针,把她扎到魂飞魄散。” “啪!” 石朝歌抬手甩了重渊一巴掌,眼神如千年寒潭。 重渊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时间陡然定在了原处,不前进,也不后退。 石朝歌一把将重渊推开,声音低沉,“混账!让开!”他弯腰,把煞儿抱了起来。 重渊惊诧地跌坐到了一边,愣愣地看着石朝歌,又转头看我,又转头看石朝歌。石朝歌清俊的脸上跟结了厚厚一层寒霜似的,浑身散发出了一股浓浓的煞气,谁只要稍微靠近,就会被冰冻而死。 我把重渊从地上拉了起来,对重渊摇摇头,让他先不要多话。 石朝歌今天很反常! 我认识石朝歌十几年了,说不了解他,也多少了解一些。他平时温和儒雅,就算是遇到谁说了令他不满意的话了,他也只会皱皱眉头,不说什么过重的话,如果是遇到令他不满意的事情了,他就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把那件事情直接解决了。 从来不逞口头之快。 相对的,也就是说,他嘴里讲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而说出口的。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石朝歌这么失态,也是第一见听到他骂一个人“混账!”,而且……还是骂重渊。可见,石朝歌是多么紧张这个叫“煞儿”的女人。 她到底是什么人? 石朝歌把煞儿放到床上,动作极轻极柔,生怕弄疼了她。 “重渊,你最好祈祷她不要出事,长命百岁……否则!别管我不顾师门之情!”石朝歌冷冷阁下一句话,从袖子里抽出一个小布包,布包打开,里面一排一排的银针,粗细长短不一。 石朝歌抽出一根银针,刺在了煞儿的天灵穴上。 我脑子里一片眩晕,根本没办法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太突然了。 刚才石朝歌还在为我上药,一片柔情蜜意,转眼之间,他居然抱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施针,而且他还为了她骂了他一直宝贝得紧的重渊。 第一百五十章:再次解香魂 http://..org/ 石朝歌将银针刺入煞儿的天灵穴之后,过了五分钟左右,他转身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又回来,手里端着一个铜盆子,里面的液体赤红得像血一样。 我记得这种颜色和味道。 在月亮坟里的时候,石朝歌为了给我解香魂,和我一起泡了一个澡,那水就是这样的,他告诉我说他在水里加入了苍术和朱砂。 “小卜,小卜……小卜!” “啊?” 我发了下呆,突然听到石朝歌在叫我的名字,我忙应了一声。 石朝歌焦急地说:“摆法台!快!” “哦哦。” 我下意识地跑回房,把摆法台需要的东西全拿了出来,再次回到重渊的房间,石朝歌已经在煞儿身上落满了针。煞儿没有穿衣服,那些银针有些还落在她的胳肢窝,还有花丛中。 石朝歌他…… “小卜!发什么呆!摆法台!” 石朝歌转头,朝我大喝。 “哦哦。” 我猛地一抖,收回停留在煞儿身上的目光,把香炉摆在了大木桌上,然后在香炉上点上九柱香,把装了朱砂的碟子放在香炉旁边,再把一叠空白的黄色符文放在旁边,最后再放上一支毛笔。 我记得石朝歌能我解香魂的时候,就是这么摆的法台。 法台有简单的,有复杂的。 石朝歌曾经告诉过我,越是厉害的玄门中人,越是不需要摆复杂的法台,法台只是起到一个辅助作用而已。 “天地皇灵,附上吾身!” 石朝歌捏了一个手诀,直接用手诀托起毛笔,点了朱砂,在黄纸上画了一道符文。他拿着那道符文,贴在了煞儿的脸上。 煞儿的脸还是一团红红的雾气,看不到原本的样子。 石朝歌沉着脸,单手捏了个手诀,对着符文比划,接着又换了一种手诀,在煞儿的人中划拉一下子,符文直接变成了一道黄色的烟,整个覆盖在了煞儿的脸上,煞儿的脸由红转黄,最后渐渐变白。 白白的一张脸皮,上面没有任何五官。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重渊之前差点把煞儿刺死,石朝歌这是一面为她聚气,一面为她解香魂。 奇怪,怎么她的身上会沾上香魂的毒? 石朝歌快速将煞儿翻转一下,面朝下,背朝上,食指与中指并拢,做指剑状,快速在煞儿的背上连点了几下,然后一掌抵在了雪白的屁股上面。煞儿因为他的力道,向前蠕动了一下,他大手揽住了煞儿的腰,顺手将掌心伸到煞儿的肚子上,贴准了肚脐,嘴里喃喃念着诀咒。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响,觉得全身都麻木了。 那时我在月亮坟中了香魂,石朝歌也是这样帮我解香魂的,如果还需要继续解下去的话,还有更加亲密的动作。 我心里又酸又涩,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重渊默不作声地靠近我,轻轻牵起了我的手,为我擦去眼泪:“女人,不要哭,寻个机会,大爷帮你弄死她。” 石朝歌把煞儿扶了起来,牢牢地圈在了怀里。 那时石朝歌也是这个姿势把我搂着,他还说:“小卜,莫动……”他还亲了我的脖子。 眼前,石朝歌轻轻张嘴,凑到煞儿的颈边,轻轻柔柔咬了上去。 ‘小卜,别动,凝神……’ 石朝歌给我解香魂的时候,我总是不安份地乱动。 煞儿没动,煞儿好乖。 眼前的场景跟那时的场景好像重合在了一起,我有些分不清到底谁是谁了? 石朝歌松开煞儿,把她又翻了一个面,他们两个面对着对,煞儿一件衣服也没有穿,胸口两座玉峰直挺挺地立着。石朝歌的大手在轻轻抚上了煞儿的后脑勺,每过一个穴位,就把里面的银针抽出来。 ‘小卜,这是玉枕,’ ‘小卜,这是哑门,天柱,大杼,风门,’ ‘心俞,灵台,魂门……至阳……’ ‘这是……这是命门,下面是腰阳关……’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石朝歌把手移到了煞儿的腰那里,将银抽抽出来之后,掌心轻轻地按着。 煞儿,你也能感觉到有暖流经过这些穴位么? 石朝歌按了一会儿腰阳关,手又往下移…… ‘朝歌老大,停!停停停停停!’ ‘小卜,香魂进入你体内已多时,行经你周身脉络,若不用气将其导出,恐怕会……’ ‘会怎么样?’ ‘你若不喜欢我帮你运气,我喊重渊进来。’ 沉稳而又略显低沉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可是眼前人,却在替别的女人解香魂。 我转头看向重渊,石朝歌这一回怎么不喊重渊帮她运气了? 石朝歌把煞儿放平,躺在床上,将手覆盖在煞儿的脸上,另一只手捏了手诀:“一点胎光,二点灵清,三点魄幽——收!” 煞儿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原状,看来气已经够了,香魂也已经解了。 我死死捏着衣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石朝歌。 石朝歌淡淡站了起来,跟没事人似的,解释说:“阳神是魂,阴神为魄,人有三魂七魄,只要三魂永固,七魄安然,便可长命,可煞儿只是阴煞之气,无魂无魄,如果阴煞之气消散,后果不堪设想。” 我和重渊对视一眼,谁都没有答话。 石朝歌站在床边,双手交叉挡在胸前,口中喃喃念口诀,我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没一会儿,半空中凭空出现了一座半透明的塔,塔身是八角形的,泛着淡淡的金光,塔里面又透又亮,一眼看过去,直接穿过了另一边,看到床上躺着的没穿衣服的煞儿。我收回了目光,突然看到塔里堆满了骨骸,还有穿着各种各样衣服的人,也有动物,每一具骨骸上面,都压着一座小塔,跟外面这塔的形状一模一样。 地藏塔。 我惊讶地看着地藏塔,视线慢慢上移。 塔的最高层,那个被铁链子锁着的女人,她不见了…… 石朝歌把塔缓缓移动到煞儿的脸上,煞儿的身上的红光渐渐变淡、变淡,直到最后,全部消失不见,而塔的最顶层,铁链子哗啦啦响动着,一团红色的光渐渐显现出来,慢慢变幻,成了一个赤身祼体的女人,她皮肤白皙,长发披散,脸上没有五官。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阴链……锁!” 石朝歌喃喃着着,一手托着塔,另一只手放在唇边,重重一咬,鲜红的血顿时涌了出来,他把血滴了三滴在地藏塔的最顶端,血顺着塔顶往下流。 滴…… 滴…… 滴…… 三滴血不偏不倚落在了煞儿的头顶,煞儿全身散发出浓浓的红光,红光退去,她的身上多了一件衣服。芽青色汉服,色彩明丽,腰上系了一条七彩的绸带。 在仙女湖底,我和重渊见到的煞儿就是穿的这身衣服。 难怪我当时觉得非常眼熟。 原来…… 煞儿安安静静地被铁链子锁在那里,一动不动,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胸前,挡住了脸。石朝歌神色动容地看着煞儿,脸上是遮也遮不住的温情。 我的心猛地一疼,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 重渊把我扶稳了:“女人,还哭,有没有出息啊?” 我愣愣地看着重渊,抬手,把他脸上的一滴透明的液体刮下,“重渊,你有脸说我,你自己不也哭了啊?被石朝歌骂一句混账就哭啊?那你要是像我这样,岂不是要去死啊?” 重渊冷冷看了一眼地藏塔:“大爷怎么可能是哭,是被这煞儿影响了情绪。” “呵呵。” “别呵了,我们走了。” 重渊拉着我出门,我回头看时,石朝歌还定格在那里,紧紧盯着地藏塔里的煞儿。 重渊把我拉到了仙女湖边,湖边的铁链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全都不见了,湖水清澈见底,水中游鱼嬉戏成双。 我和重渊坐你仙女湖岸,微风轻轻吹过,吹起我们的头发,纠缠在了一起。 “女人,为什么我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可能是朝歌老大骂了你吧。” “大师兄从来都没骂过我,以前在山上的时候,我把大师兄最喜欢的玉佩摔成了两半,他也没有骂过我一句,现在却为了一个阴煞之气化成的狗屁煞儿,他居然骂了我。” “我呢?我跟了他十几年,他今天还不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你算不上大师兄的旧爱吧?” 我叹了口气,捡起一块石头丢进仙女湖:“重渊,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我现在真想把你惹火,你好一刀杀了我,那我就解脱了。” 重渊哼笑:“大爷可舍不得杀你。” “那我自杀行不行?” “行,只要你不怕你家人受到惩罚。” 我苦笑。 是啊,不能自杀,玄门中人都知道的,自杀,也等于杀人,是犯了孽罪。你以为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可是到阴司去了,还是会有相应的惩罚的,而且,你在阳世的亲人也会受到你的孽罪的影响,轻则倒霉几年,重则缺胳膊少腿。 哎…… 生无可恋,可是死又死不起。 心跟重渊说的一样,空空的,什么也空了,人空了,心也空了,思想也空了。 重渊大手一揽,把我搂进怀里:“女人,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吧?” “不要,我宁愿孤独终老。” “你他娘的太狠心了。” “嗯,最毒妇人心嘛,你懂的。” 吹了一会儿风,重渊猛地站了起来,“他娘的,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要不是看在他是我大师兄的份上,我早撕他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女人,快起来!”重渊一把把我拉了起来,恶狠狠地说:“走,大爷给你讨一个公道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女人,我要你 http://..org/ 我死死拖住重渊:“不要不要,千万不要,重渊,你想啊,朝歌老大能为了那个煞儿骂你,现在也不来管我了,可见煞儿在朝歌老大心目中的位置无人能及,你要是真把朝歌老大惹毛了,我跟你讲,他比谁都可怕。” 重渊弯腰与我平视:“你是觉得大爷打不过他是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能力我很清楚,但是你们始终是师兄弟,我不希望你们为了一个女人打起来。” “哈哈……”重渊突然仰头大笑,“哈哈哈哈……” 半晌,他才说:“女人,你可能不知道,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为了你跟大师兄决斗一场,谁能想到……哈哈哈哈哈哈……” 我白了他一眼:“这下不是更好?他骂了就骂了,他是师兄嘛,骂你一句怎么了?” “嗯,有道理。” “咦?你怎么突然这么听话了。” 重渊邪魅地看着我:“现在这种局面更好,大师兄护他的煞儿,而我……”重渊双眼一眯,抬手钳住我的下巴,薄唇缓缓凑了过来,“女人,我要你。” “放开小卜卜。” 王彻的声音插了进来,同时一颗石子朝重渊的脸飞了过来,重渊后退半步,稳稳地接住了石子。 “小王八,你活腻了?”重渊冷冷地看着王彻。 王彻双手做投降状:“别乱用武力,哥现在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说,哥不跟你斗。”他横隔在我和重渊之间,“我跟你们说啊,我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你们想不想知道?” 我回他:“你说。” 王彻瞬间得瑟起来:“想让哥说,你得先亲哥一下。” 我和重渊互望一眼,很有默契地绕开王彻,往村子里走。 王彻追了上来:“喂,你多少给点面子嘛,我好不容易从后洞里爬出来,死里逃生。” 我问:“重渊啊,晚饭吃什么?” 重渊调侃:“吃你。” “那也得你啃得动啊。” “大爷有金牙。” “喂!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啊?”王彻再次冲了上来,拿着小石子,对准了重渊,重渊脸色一变,王彻吓得手一抖,把小石移到了我的脸上,一顿,收手,把小石子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你们……你们今天要不是让我把这个秘密说出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我和重渊对视,无奈地笑了。 就知道王彻这个马大哈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有什么秘密,张嘴就给吐出来了。 我整理了下衣服:“快说啊,不说我们回家吃饭去了。” 王彻清了清嗓子,说:“我看到后山的洞里,有地藏王的神像,用红绳缠绕着的,小卜卜,就跟我在古宅镇山崖那里给你看到的一模一样,当时是大明王显像给我们看的,不过现在,我找到真正的神像在哪里了,就在那个后山的山洞里。” 我点头:“然后呢?” “在神像的两边,还有两排字,我看清楚了,就是朝三爷经常用来镇压东西的: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在神像的下面,我发现了一个机关,下面可能是一个很大的密室,里面肯定有秘密。” 重渊问道:“你怎么没进去看看?” “我想进去来着,突然出来了一座塔,塔里跑出来好多鬼,我打不过,就逃回来了。” 我和重渊互望一眼,异口同声地说:“走!” 我们迅速向后山跑去,王彻跟了上来,“我给你们带路啊。” 跑到后山,我们遇到了两个人,许般若和云琛。 许般若看到王彻,高兴得扑进了王彻的怀里,她说原本是想跟云琛一起去后山找王彻的,没想到王彻已经出来了。王彻让许般若回去等他,许般若不肯,非要跟我们一起。 我忍不住偷偷问王彻:“你对许般若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啊?” 王彻脱口而出:“哥哥对妹妹啊。” “我觉得不是。王彻,我郑重跟你讲,当所有的希望摆放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不然错过了之后,你后悔莫及了。” 王彻捡起一根草放进嘴里:“小卜卜,我怎么发现你今天整个人都消沉了?” 重渊揽过我的肩膀:“小王八,去追你的许般若去,不许跟大爷抢女人。大爷不跟他计较,可没说不杀你。” “他?”王彻好奇挑眉,“他是谁?朝三爷?你们终于为了小卜卜掐起来了?” 我踢了王彻一脚:“赶紧保护许般若去,别在这里自作聪明。” “得令。” 王彻嘻嘻哈哈向许般若跑去,插在了许般若和云琛中间,一左一右搂着,云琛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是又碍于王彻是许般若的哥哥,所以不好说什么。 我们一行五人进了后山。 这里果然跟王彻说的一样,有一个非常隐秘的洞穴,王彻说如果不是有大明王带路,他不可能找到这里。我想也是。 我们毫不犹豫就进了洞,许般若说害怕,不肯进,云琛拉她回去,可是她又不肯回去,哆哆嗦嗦跟在王彻身旁。王彻不解风情,自顾自往前走,给我们带路,兴奋得不行,许般若的小脸吓得发白,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主动牵着许般若,让她别怕。 重渊斜睨我:“女人,你还真是男女通吃啊。” 我叹了口气:“谁愿吃谁吃,反正我只喜欢朝歌老大一个人。” “他都有煞儿了。” “煞儿是谁?” 王彻好奇地问道。 我狠狠瞪了重渊一眼,叫他别多事,他摸了摸鼻子,没答话。 王彻自顾自地说:“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朝三爷的初恋情人,哎……谁还没个初恋呢?哎对了,听你们刚才的口气,好像那初恋出现了?哟嗬,朝三爷爱过的女人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 许般若同情地看着我:“小卜姐姐,王彻哥哥说得是真的么?” 我吧唧了下嘴,没有说话。 王彻说:“小卜卜肯跟重渊跑出来游湖,肯定是在朝三爷那里碰壁了啊,笨!这么简单的道理,用**想也知道啊。” 我狠狠踢了王彻一脚:“你不说话,没人知道你有**啊?” 重渊提着王彻的衣领:“走,去里面,大爷用**甩死你……”大步向前走。 “啊……” 王彻一阵哀嚎。 我牵着许般若的手,慢慢向前走,云琛跟在我们身后,一直没说话。 山洞刚开始很窄,慢慢地突然变宽,向左拐弯,来到了一处十分空旷的石室当中,石室的正中间有一个八卦形的石盘,重渊提着王彻,正站在八卦石盘的正中间。 王彻说:“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这里有一个地藏王的神像。” 重渊把他推下石盘:“秦观进来过了。” 我四周一看,并没有人。 王彻说:“就这么一小会儿,秦观怎么跑来了?难道他一直跟着我们?” 我白了他一眼:“敢情您还不知道啊?” 王彻嘿嘿一笑:“俗话说得好,脸大无脑,鸡长也无脑。” “……” “咔咔咔……” 突然,石盘飞速下降,发出咔咔的声音。 “重渊!”我来不及思考,扑向重渊,重渊条件反射,把我给抱住了,“轰!”石盘下降,头顶传来王彻的声音:“小卜卜,重渊,我来了……” 紧接着,是许般若的声音:“王彻哥哥……” 之后就是云琛:“般若……” 我抬头一看,王彻、许般若、云琛都跳了下来。重渊搂着我原地旋转,“砰!”闷响,他们三人摔在了石盘上。王彻最下面,给许般若和云琛当了肉垫子。 他们三人一边爬起来,一边揉腰。 这时,石盘突然停止了。 我转头一看,前面有一条昏暗幽长的甬道。 重渊跳下石盘,走进通道,我忙跟了上去。王彻喊着我的名字,迅速跑上来,许般若和云琛也相扶着走来。我顾不上他们了,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很想往前冲,重渊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同样兴奋的光。 我们快速向前跑。 刚开始的时候,甬道十分幽暗,看不清楚,慢慢地视线清晰了不少,我发现石壁上雕刻着一座雕像,大概是我的身体两倍左右,是一只石鼠,青面獠牙。它静静立在那里,注视着我们,身上镌刻着纷繁奇异的纹路。 再往前走,紧挨着石鼠的是一头牛,同样刻满了符文一样的符号。 然后就是虎、兔、蛇、马、羊、猴、鸡、狗…… 最后一个是猪。 每一个雕像的眼神看起来都非常的幽怨,我们从它们身边快速路过,几乎能感觉得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和愤恨。 “小卜卜,你跟重渊跑那么快,不怕有机关啊?” 王彻突然吼了一句。 我和重渊停下脚步,对视了一眼。 是啊,王彻说得有道理,我们怎么就不害怕机关呢?这里就好像……很熟悉,而且非常安全,这是我的第一感觉,不知道为什么,目前看来,重渊也是这么觉得的。 我们放慢了脚步,慢慢向前走。 前面突然冒出了淡淡的白烟,重渊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女人,小心。” 我拍拍他的手背,把他手拿开:“重渊,我们终于回家了。” “嗯?” “啊?” 重渊嗯了一声,我自己也啊了一声。 奇怪,我怎么说出那句话了,我不想说话的啊,可是就那样情不自禁地说出来了。 重渊牵着我的手,走进淡雾里:“女人,你也有种回家的感觉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阴煞女 http://..org/ 我愣住没说话。 如果此时此刻牵着我的人是石朝歌,我肯定欣喜若狂,可是…… “小卜卜,你刚说什么回家啊?” 王彻跟了上来。 许般若没什么力气了似的,靠在云琛的肩膀上,云琛脸色绯红,大气都不敢出。 重渊拉了我一下:“女人,跟我来。” 他带着我迅速穿过白雾,眼前突然一亮,我们来到了一处规模非常宏伟的宫殿外。这宫殿整体由润白玉组成,皇气逼人。宫殿下是数十万阶巨形的石阶,几乎可以并驰上千辆马车。 石阶前是阙门,也非常的大,从正中心位置开始依次减小,共有九阙。 “阴煞殿。” 重渊低语喃喃。 我的心陡然一紧:“重渊,你说什么?这里是阴煞殿?” “阴煞殿?”王彻向前走了一步,说,“你们还记得那对阴煞夫妻的传说么?难道这里就是他们的住处?” 许般若吓得瑟瑟发抖:“周婷跟我们讲过,听说那对阴煞夫妻杀人如麻,所过之处都是血流成河,我们、我们怎么到了这里来了?王彻哥哥,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云琛拍了拍胸脯:“般若,别害怕,我来保护你。” “你?可你什么都不懂。” “谁说我不懂了,这就是阴煞殿,是阴煞夫妻用一座皇宫改造成成的,你们都是玄门中的人,难道看不出来么?这阴煞殿就是九五殿,在亁卦的六爻中,以第五爻九龙在天最为尊贵,所以古代称皇帝乃‘九五之尊’。” 云琛一改之前的平庸,侃侃而谈: “古往今来,皇帝就是龙的化身,所以大家都晓得皇帝所在的宫殿才会大多以雕龙为主,但是历来曾经拥有飞龙在天风水极佳之地,都不会成为皇帝的寝宫,原因是皇帝虽然贵为天子、拥有天下,却也不敢妄自称大,称自己比天比神都大。” “所以,为了表达对天对神的崇敬,一般的风水宝地都会被建造成寺庙佛塔,供凡人奉敬,如此一来才有利于天子之势。” 许般若不服气:“可你刚刚还说这是皇宫改建而成的。” “对。” 云琛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在汉朝的时候,就有一位皇帝不顾天下黎民百姓之责,毅然决然地将一座佛塔改成了自己的宫室,并且去其佛塔之龙雕,换成了千丝万缕的树藤。”他指着宫殿的最上面,“你们看……” 我顺势看去。 那里有无数的树藤缠绕着,好像是阴木藤。 我回头去看重渊,重渊站在那里,神色复杂。阴煞殿庄严肃静、气势巍峨,我们站在它的面前,就好像蝼蚁一样,可是……重渊的身上却散发出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把整座宫殿的气势都给压了下去。 我拉了拉重渊的衣角:“你怎么知道这是阴煞殿的?” 重渊回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记起了一些事情,但是又好像忘记了一点事情。” “你们快看!” 王彻大呼。 我抬头,阴煞殿的外围突然泛出了淡淡的金光,一个八角形的佛塔慢慢显现,将气势雄伟的阴煞殿包裹在里头。 “地藏塔……”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看到这地藏塔,我突然觉得很害怕,不敢再往前半步。 重渊回头,牵住我的手:“女人,不要怕,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走,跟我进去。”我站在原处不肯走,重渊冷冷地说:“不管他是人是佛,只要他敢伤害你半分,我定要他生不如死!” “重渊……” “别怕,跟着我。” 重渊拉着我,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朝阴煞殿走去。 走到阙门下方的时候,我全身发抖,一步也走不动了,很害怕,非常害怕,就好像马上要去被拖去凌迟处死一样。重渊发觉我的异样,将我打横抱在怀里。王彻和云琛一左一右拉着许般若,也慢慢走上来,路过我和重渊身边时,王彻若有所思地望了我一眼,然后扭头继续向上爬。 那一眼,看得我心里发慌。 王彻从来都是嬉皮笑脸的,很少有这么神色正然的时候,他看我的这一眼,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怜悯,就好像在看一只在河里垂死挣扎的蚂蚁。 重渊半抱着我,在阙门前静了静心,继续爬上石阶。 一阶,两阶,一步,两步,百步,千步……拼尽了全身力气,踏上了一阶又一阶,只为进入那个雄伟的宫殿之中。 很久很久之后,我们终于看到了殿门。 一扇巨大的玉门,洁白通透,玉门上没有雕龙画凤,而是雕刻了着流云的图案。 我的心里突然就波动了起来,脑中突然就碰出了这么一句话: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 重渊低喃出声。 他居然跟我想到的话一模一样。 我惊诧地看向重渊,他正好低头来看我:“女人,你也想到了?”我愣愣点头,他邪魅一笑,“看来,真是那样了。” “哇……好气派的门啊。” 许般若频频惊讶出声,伸手去摸那流云图案。 可惜,她的身体实在是太小了,整个人扑上也没有流云的一朵云的勾角大。 “嗯?好奇怪,怎么推不开呢?” 许般若用力推门。 云琛上前,手抵在门上:“般若,我来帮你。” 王彻也上前两步:“大明王附吾之身,呈吾之体魄,开!”王彻的头顶冒出了淡淡的金光,大明王附到他身上了。 然而…… 大门还是纹丝不动。 重渊把我放下地,卷起袖子:“都站一边去,让大爷来。”他拿出阴兵虎符,“天清地灵,阴兵上符,挡!” “呼……” 一阵阴风扫过,周围出现了上百个头戴盔甲的阴兵,他们听从重渊的命令,一起去帮忙推那扇白玉门。 五分钟过了,十分钟过了。 白玉门一点动静也没有,甚至是一点缝隙都没有! 重渊将虎符阴印收起来,失落地靠着白玉门,眼睛看着上面:“他大爷的,大爷都进不去,还有谁能进去?”他的眼睛里,一目重华,他动用了邪术,可是他的思想在此刻却非常地正常。 我笑了笑,这几天真是因祸得福啊。 虽然那什么煞儿出现了,石朝歌不要我了,可是好歹,重渊的邪病被治好了呀。 石朝歌知道重渊好了,会很开心吧? 我苦笑,不自觉摸了摸石朝歌送我的流云玉佩,突然愣住了,流云玉佩,流云白玉门……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啊? 我慢慢走到白玉门边,把流云玉佩贴到了门上。 “轰隆隆……” 尘封几千年的大门缓缓开启。 重渊怔了下,反手把我护到了身后,王彻和云琛把许般若护到身后,死死盯着白玉门。 “轰!” 白玉门完全开启。 我们几人对视一眼,慢慢向里面走。 进入殿内,首先映入视线的就是地藏王的神像,上面有无数根红色的线缠绕着,可是却一点也没有减去地藏王的威肃。头戴宝冠,身穿天衣,一手拿着锡杖,一手拿着一朵莲花,庄严而又神圣。 王彻大喊:“对对对,这就对了,这就是我刚才看到的地藏王神像。” 许般若拉了拉王彻:“王彻哥哥,地藏王怎么会在阴煞殿呢?” 云琛说:“你忘记了么?那对阴煞夫妻到处杀人,最后地藏王把他们封印在了地藏塔里。” 我转头去看重渊:“重渊,地藏塔在朝歌老大手里。” 重渊没说话,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感应什么东西,还是有什么心事。 王彻突然问我:“小卜卜,你不是说那个煞儿出现了么?而朝三爷又为了煞儿,连你都不要了,啊!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哈……我**长这么长,我真是个天才。” 我真是想不通。 他的**有多长,跟他是不是天才有什么关系? 许般若问:“王彻哥哥,你知道什么了呀?” 王彻清了清嗓门,说:“玉雕双人面最后不是化成了一对阴煞夫妻么?你们看看这整座宫殿,不就是白玉雕成的么?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就是那对阴煞夫妻的家呀。” “……” 我踢了王彻一脚:“你别卖关子了,捡重点的说。” 王彻笑了笑:“重点就是,连地藏王都镇压不住那对阴煞夫妻了,让他们给逃走了。” “柔娘早就说过了,说阴煞夫妻在一百多年前逃到人间的。” “那就对了。你们想啊,朝三爷刚开始对小卜卜多好啊,现在煞儿一来,他直接不理小卜卜了,连重渊也不要了,专宠煞儿一个人。这说明什么?说明煞儿就是阴煞夫妻里的妻子啊!” 许般若“啊”地大叫了一声:“王彻哥哥,你好厉害哦,分析得好有道理。” “那是当然……” 王彻得意地抬头下巴。 云琛神秘地笑了笑,问:“那朝三爷又是谁呢?” 王彻伸出食指点了点云琛的脑袋:“**短就是笨!我来问你,这个世界上,谁跟阴煞夫妻最有深仇大恨?” 许般若抢答:“地藏王。” “聪明。那我再问,谁最希望阴煞夫妻死?” 云琛说:“地藏王?” 我挠挠头:“王彻,你丫绕来绕去,问来问去,老娘脑壳子疼,能不能简洁一点啊?” 王彻双手抱胸,说:“我来给你们总结啊。阴煞夫妻是由同一块白玉雕成,他们之间是有非常强大的默契,他们一起修炼成人,又一起杀人、吃人,后来又一起被地藏王给压到了地藏塔里,那么……他们跟地藏王肯定是誓不两立了。” “一百多年前,他们逃出地藏塔,第一时间应该不是找地藏王报仇,而是先强大自己。我们回想一下,一百多年前,是不是全国各地死了不少人?有可能在杀人的过程当中,阴煞夫妻失散了……” “现在,煞儿重新回来了,朝三爷立刻就变了心,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朝三爷记起了前尘往事,他不是地藏王,他是阴煞夫妻里的……丈夫!” 第一百五十三章:地藏秘卷 http://..org/ 听完王彻的话,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自打我懂事起,石朝歌就在我身边,他教我写字,帮我作寒、暑假作业,带我去游山玩水,告诉我画符的要领,指点我法台该怎么摆……他教会我太多太多的东西了,甚至是,他还教会了我如何去爱。他沉稳儒雅,简直就是我生命里的一道光。 可是现在…… 这道光却突然转向了别处,照亮了煞儿。 原来,原来石朝歌突然这么紧张煞儿,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几千年的夫妻! 王彻说:“我原本以为朝三爷是地藏王,小卜卜是阴煞女,所以我一直提醒小卜卜要多小心朝三爷,真是没想到啊,朝三爷居然是阴煞。朝三爷也真是厉害啊,连地藏王都打败了,还把人家的地藏塔抢了过来,当成是自己的法器,朝三爷……” “别说了!” 我捂住耳朵,大喊:“王彻,你他娘的能不能别说了!老娘一个字都不想听!” 王彻解释说:“小卜卜,我说这么多只是为了让你看清楚事实,分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哎哟!重渊,你打我干嘛?” 重渊手执虎符阴印,脸色沉寒:“我不仅要打你,我还要杀你。” “你敢,哥现在可是有大明王护着的……啊嗯!” 重渊根本就没有给王彻反抗的时间,跟一阵狂风似的,冲到了王彻的面前,抬手,死死掐住王彻的脖子,把王彻举到了半空中。王彻的脸一下变得紫青,眼睛圆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手到处乱抓,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许般若吓坏了,死死拉着重渊的胳膊:“重渊哥哥,你干什么呀?” 云琛突然把许般若一拉:“般若,我们先走。” “要走你走,我不会丢下王彻哥哥不管的。” “般若,别傻了,进了这里,谁都出不去了,你快跟我走。” “我不……” 云琛一记手刀,劈在了许般若的脖子上,许般若昏了过去,云琛把许般若搞在肩膀上:“小卜,对不起了,我也是被秦观逼的。” 我愣了下,大喝:“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云琛,不过,我有求秦观,他让我把你们引到这里来……你们马上就要死了,做鬼了可不要来找我,去找秦观吧。” 云琛留下最后一句话,扛着许般若冲出门外。 “砰!” 白玉大门迅速合拢,不管我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弄开。 我回头,重渊将王彻重重甩了出去,王彻撞到墙壁上,又跌落到地上,张嘴喷出一口血,仰面躺着,气若游丝。重渊双眸阴戾,缓缓走到王彻身边,高抬虎符阴印,印上血红色的光芒大增,像是一把利剑,戳向王彻的心窝…… “重渊不要!” 我飞扑向前,挡在了王彻的身上。 “噗!” 利剑刺入皮肉之中。 我顿时疼得失去了意识,然而……一两秒钟之后,疼痛却突然消失了,我胸口传来了暖暖的热流,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流云玉佩发出了淡淡的金光。 ‘小卜,这玉佩里有我的灵力,关键时刻,可保你一命。’ 石朝歌送我玉佩的时候,说的话犹在耳边。 “该死!” 重渊低咒,把虎符阴印收了起来,抱着我,走到一边,“蠢女人,你想死啊?要不是大爷及时收手,你已经魂飞魄散了!” 我苦笑:“平常你只是揍王彻一顿,今天怎么动真格了?” “谁让他说那些话让你烦心。” “就因为这个?” “当然了!” 重渊转头愤愤地看着王彻,但是,光看着不解气,他跑上去,狠狠踹了王彻两脚:“你他娘的,有个大明王印了不起啊?好好的警察不当,成天在这里管这些闲事,要不是你,我们今天会来这阴煞殿么?会知道我大师兄和煞儿就是阴煞夫妻么?如果不知道的话,这女人会这么难过么?” 王彻有所无力地回:“难、难道那个煞儿不是……不是你带出仙女湖的么?” “……你他娘的还敢犟嘴。” 重渊抬脚,又是一记狠踢。 我吓死了,再次扑到了王彻身上:“重渊,你生气归生气,别再把王彻打伤了。” “你居然护着他?” “我是为了你着想,我不想为了我沾惹杀戮啊。” 重渊抿嘴没答话。 ‘小卜,不要动杀念。’ ‘为什么啊?’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是为了你好。’ 石朝歌那天在野坟地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原来他也是不想让我为了他沾惹杀戮啊。他对我的情感,就好像我对重渊这样么? 仅仅只是这样么? 我定定看着王彻,将他嘴角的一丝血擦去,躺在了他的身边。 干脆死在这里得了! 重渊冷冷看了我们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去拍白玉门。拍了半天,白玉门一点要打开的迹象都没有,重渊低吼:“又是八门八卦阵,秦观这小祖宗就不会玩一点新花样么?”重渊阴沉着脸,伸手在三面墙上摸了摸。 墙上没有暗门,也没有纹路,只是空白的一面墙而已。 “女人,凝神,固住三魂七魄,大爷我要另开一条生路了。”重渊边说,边把右手伸进嘴里,用力一咬,鲜红的血涌了出来,他迅速在墙上画了一个符,顿时红光乍现,墙壁上出来了一道一人来高的黑洞。 重渊回头,拉我的手:“快走!” 我顺手把王彻给拉住了,王彻出手求生的本能,死死抓着我的手不放。 我们三人一起穿过了黑洞。 站稳脚之后,我看到我们来到了一个宫室里。 这宫室非常宽敞,长宽高几乎是刚才那个宫室的十倍左右,八根巨型的廊柱立在那里,成为支撑整座宫殿的支点,柱上雕刻着金色的浮龙。 大殿正中有一张黑色的雷纹盘龙的石床,上面覆盖着雕刻云边的木台,台后面是一块竖立着的八角形的巨大石板,而石板的正中间则浮雕出一幅太极八卦图,原本该是阴阳鱼的地方,雕刻着一个莲花台座,两只火龙环绕在台座边缘。 “这是什么?” “这是哪里?” 我和王彻同时问出口,又一起摇摇头。 重渊伸出小指在眉心一划,弄了一滴血出来,嘴里念动诀咒,“真身速现,速现真身!去……”手向莲花台座一指,那滴血顺着重渊的动作,飞到了莲花台座上方。 一丝丝的金色雾气在莲花台座上显现,慢慢聚拢,凝成了一个人形。 很快,人形完全浮现。 头戴宝冠,身穿天衣,气度不凡,庄严而又神圣,可是他的脸,却是一团金色的光,看不清楚。 重渊冷哼一声:“地藏王。” 王彻叹了口气:“地藏王镇压了阴煞夫妻几千年,人家夫妻俩早就逃走了,他却还在这里打座,哎……” 重渊将手里虎符阴印打向地藏王,咻……地藏王的身影不见了。 “不是真身,只是地藏王的虚影而已。” “哦……那地藏王也到人间去了?” “不知道。” 重渊看我一眼,朝我伸出手来:“女人,你以后跟着我吧。” 他说的是陈述句,根本就没有问我的意思。 “走。”重渊把我扛在了肩膀上,大步向一边走去,他好像已经知道了出去的方向,王彻挣扎着爬起来,慢慢跟在重渊身后。我用力挣扎,刚才被虎符阴印打了一下,的确很疼,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 很快,王彻追了上来,拉住了我的手。 “重渊,你要带小卜卜去哪里?” “要你管!”重渊反手一掌击向王彻,突然愣住:“小王八,你身上的伤怎么好了?” 王彻愣住:“不、不知道啊,反正不疼了。” “你过来,让大爷再踢两脚,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等等!别踢,我知道原因,大明王告诉过我,神灵有自我疗伤的功能。” 我问:“为什么我也不疼了呢?” 王彻想了下,说:“我明白了,这里是地藏王呆过的地方,地藏王是佛,身上灵力充沛,就算他现在不在这里了,但是留下来的残灵也足够我们恢复身体的了,你们说呢?” 我点头:“小王八,你越来越聪明了啊。” 王彻得意地回:“那是当然,哥的**长嘛。” “你能换个理由么?” “不仅长,还粗。” “……” 重渊大步向前,一拳打在王彻胸口:“你再调戏大爷的女人,大爷把你五马分尸,看你还能不能恢复。” 王彻举手投降,重渊把我放下地,牵着我,继续向前走。 王彻小声嘀咕一句:“只是调戏一下而已,调戏一下又不会死。啊……你们快看,那是什么?”王彻突然高声叫喊。 我回头,看到他正指着地藏王坐过的莲花台座。 莲花台座上,一道卷书缓缓升起。 我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重渊已经握着那个卷书回来了,慢慢走向我,把卷书交到了我手里。 “女人,大爷一看到书就头疼,你念给大爷听听。” 我笑了笑,接过,打开卷书。 卷书是小篆体,竖着写的,字迹非常小,辩认十分费力。王彻伸脑袋过来看,说这是什么鬼东西?看都看不懂。 我在心里发笑,你看不懂,不好意思,我刚好懂一点。 我边看字,边念出来:“地藏秘卷:吾承天道,享天命,接大地灵韵,镇四方恶兽,吾……” 第一百五十四章:血药引 http://..org/ “女人,别看这个,找一下阴煞夫妻的记载。” 重渊出声打断我的话。 我点头,直接跳过几行,找到了有关于阴煞夫妻的记录,上面说:吾受命于天地,压阴煞夫妻于此殿,今,尔等潜逃,吾受二十一方符印于追,若遇天胎命格之女子,可取为药引,破其血以助阴煞女得血肉之躯身,以符印为助,永生不死。 念到这里,我陡然怔住了。 重渊不耐烦地催促我快点念下去,我实在是念不下去了。 王彻也在一旁急着:“小卜卜,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你快点念啊,急死哥了。” 我感觉鼻头泛酸,胸口闷闷的。 原来一切是这么回事。 我缓了一下,继续念着:然,并非所有天胎命格之女皆可,须自幼能通阴阳,擅懂玄术,且神灵之气浸染魂灵者。 我们三人大眼瞪小眼,呆愣了好一会儿。 重渊突然冷冷地站了起来,神色阴寒,“他还想用你的血来救活煞儿,他休想!” 王彻把地藏密卷抢过去:“不是,这什么情况啊?朝三爷这些年这么照顾你,就是为了让你达到这上面的所有要求啊?” 我低下头,“也许这上面说的方法是错的。” “地藏密卷,是神灵的东西,怎么可能搞错呢?哎呀,你们快看这里,这里有幅画像。” 王彻把地藏密卷铺到石台上。 我随便扫了一眼,突然呆住了。 画像上的人,身上穿着红色与黄色相间的广袖宽袍,头上戴着流云冠,领座、袖口、衣裾边缘都绣着莲花,腰部用一条血红色的革带束紧,上面坠下一块金黄色玉玦。他负手而立于一处崖边,面对着我们站着,浑身上下散发出皇者魄力。 石朝歌…… 我见过这个样子的石朝歌。 王彻手指移动,我看到石朝歌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她穿着芽青色的汉服,腰间系着一条七彩的绸带,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背对着我们,面朝石朝歌。 王彻问:“这就是煞儿吧?跟你们见到的是不是一样的?” 我看了一眼重渊,重渊双手握拳,担忧地看着我,我对他甜甜地笑,告诉他我没事,现在先想办法出去吧?重渊点头,牵着我,再次开路。 很快,我们从阴煞殿出来,再次回到了后山。 我们各怀心事回家,周婷去了云琛家,石朝歌把饭做好了,等着我们。如果换成是以前,我一定会非常感动,可是现在……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石朝歌。 “重渊。” 突然,一身红衣的煞儿从厨房里跳了出来,扑到重渊身上。 重渊毫不留情,抬腿就是一脚,把煞儿踹飞。我顿时感觉肚子被谁狠狠踢了一下似的,疼得直不起腰来,我渴望地看向石朝歌。石朝歌责备地看了重渊一眼,转身去把煞儿扶了起来。 “没伤着吧?”语言轻柔,生怕吓着了她似的。 煞儿没答话,再次向重渊扑来:“重渊,我是煞儿,我是煞儿……” “滚!” 重渊冷冷站在那里。 “重渊!收起你的性子!”石朝歌突然大声呵斥。 重渊转头,盯着石朝歌:“大师兄,你为了这团阴煞之气,要跟我翻脸是么?” 石朝歌把煞儿扶到桌边,坐好,给煞儿盛了一碗饭,端到煞儿手里,拿筷子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进煞儿碗里:“慢些吃,别烫到。” “砰!” 重渊把煞儿手中的碗扫到地上。 煞儿浑身一抖,看着重渊哭了:“呜呜呜,重渊,我是煞儿,我是煞儿。” “滚开,别碰大爷!” 石朝歌脸色巨变,盯着碗里的菜,双眸狠戾:“重渊,你想如何?” 重渊气得大吼:“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石朝歌!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他是不是为了她要跟我翻脸!” “你要这么认为,我无话可说。” 石朝歌淡淡地回了一句。 重渊手上青筋暴露,眼里几次涌出杀意,都被他压了下去:“好、好、好!很好!石朝歌,你好样的!我石重渊这辈子阅人无数,从来没有看过错,这次是我看走眼了。石朝歌,从今往后,你我不再是同门师兄弟,这个石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用!你好自为之!” 重渊伸手,猛地一把牵住了我:“女人,我们走!” 我跟着重渊向屋外走去。 “小卜……” 石朝歌轻轻唤我的名字:“回来。” 我愣在原地。 石朝歌终于注意到我了么?他终于肯叫我回到他身边了么? 重渊将我一拉:“女人,跟我走。” “小卜,回来。” “女人……” “对、对不起,重渊。”我挣脱了重渊的手,站回石朝歌身边,低头,不敢看重渊的脸。 很久,我没听到有谁再说话。 抬头再看,重渊还站在那里,保持着那里被我甩开手的动作,就好被人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他死死地盯着我,脸上的表情由惊愕转为诧异,再是凄婉,再是悲痛……我不敢再继续看,我怕我再多看半秒,我就会跟随重渊离开。 到那个时候,我连站在石朝歌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重渊,我是煞儿……” 煞儿突然又说了一句话,一大滴红色的液体从她的身上滚落到地上,把地板腐蚀了一个大洞。 “煞儿。” 石朝歌焦急地拥住了煞儿的肩膀,轻柔低语:“乖,煞儿不要哭。” ‘乖,小卜不哭,再哭妆就花了。’ 我愣愣地看着石朝歌抱着煞儿,脑中自动想起了石朝歌以前对我说过的话。 煞儿扭动着身子:“重渊、重渊……” 她不停喊着重渊的名字。 石朝歌脸上闪过一丝心痛:“煞儿乖,有我陪着你,煞儿不哭啊。” 我站在一旁,心里绞痛。 石朝歌现在所有的温情蜜意,都只对煞儿一人。 煞儿闹了半晌,靠在石朝歌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石朝歌温柔地抚着煞儿的头发,将煞儿打横抱了起来,慢慢走出厨房,进房间,把煞儿放到了床上,盖好被子,静静注视。 过了很长时间,石朝歌才站起身,回头,怔住:“小卜,你怎么跟过来了?去吃饭,走,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鱼和清炒藕片。” 他伸手过来牵我,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朝、朝歌老大,我不饿,呵呵……”我尴尬地笑。 他要用抚摸过煞儿的手来牵我,他为什么要用抚摸过煞儿的手来牵我啊! “小卜,怎么哭了?” 石朝歌向我走了一步,我吓得后退一大步,石朝歌愣在原地,神色微惊:“小卜,你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我还没问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把脸上自动滚出来的眼泪擦干,吸了吸鼻子,“朝歌老大,我去过后山了,我看到地藏王神像了,我还进入阴煞殿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我把所有的话,全盘托出。 我本来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人,我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不开心,我就想直接说出来,如果憋在心里,比失去石朝歌还要难受。 “哦……” 石朝歌神色暗淡了下去。 我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一阵一阵地酸痛。他居然没有惊慌,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只说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哦”字。 就凭这一个字,他就想把我打发了么? 我把眼泪收起来,迅速冷静下来:“朝歌老大,你不想给我一句解释么?” “对不起……” “我要听的不是对不起!” “那你想怎样?” 我冷冷地看着他。 我想怎样?呵呵呵……我想怎样? 我冲到床边,猛地掐住煞儿的脖子:“我想杀她,你让我杀么?” “快松手!” 石朝歌抓住我的胳膊,猛地扯了一下,力道很大,我直接被扯飞了出去,撞到墙上,又倒在地上,鼻子嘴里全是腥甜的味道。 “煞儿,煞儿,你没事吧?” 石朝歌焦急地晃动着煞儿的肩膀,煞儿半闭开眼睛:“重渊,我是煞儿。”接着,又睡了过去。 石朝歌把煞儿散乱的拂到一边,眼中满是笑意:“我们的小煞儿只是一团阴煞之气,并没有魂魄,也没有精气,智商如初生的婴儿,煞儿乖,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别哭,再哭就不漂亮了。” ‘小卜,别哭,再哭就不漂亮了。’ “砰!” 心脏裂出碎痕。 所有的甜言蜜语,他都说给了另外的女人听。 我再也看不下去这副画面,多看一秒,我都嫌自己命太长了! 我爬起来,踉踉呛呛跑出门。 王彻刚好进来,我一下撞到了他的身上,他揪住我:“小卜卜,这么伤心,怎么了?我告诉你,我刚才发现一个疑点,就是……” “走开!” 我死命推开他,向屋外冲去。 刚才我掐煞儿的时候根本一点力都没有用。 看把石朝歌紧张得! 哈哈…… 真是可笑啊,可笑! 赋小卜啊赋小卜,石朝歌这么多年对你的好,都是为了复活煞儿你知道么? 你真是蠢得可笑啊! 我一路奔跑,穿过村子,来到仙女湖。 重渊将一个男人压在身下,手死死掐着男人的脖子,男人求饶,重渊冷笑,五指用力收紧,咔嚓,男人的脖子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歪向了一边。 第一百五十五章:学神和学渣 http://..org/ 重渊胳膊一抬,将男人的头颅直接扯了下来,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重渊俯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喝血。 “重渊……” 我吓坏了,冲到重渊身边,把重渊从男人身上推开。 “重渊,你疯了!” “我没疯,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重渊将手里的脑袋丢到仙女湖里,扑通,脑袋沉了下去,“女人,等着我,等我变强大,为你报仇。” “报屁的仇!你丫是不是傻啊?” 我朝重渊大吼,而后蹲下身子,把男人尸体上的鲜血抹到自己身上。 重渊抓住我的衣领,与我的脸紧紧贴着:“女人,你在干嘛?”带着血腥味的气息全部喷在了我的脸上。 我捂着鼻子,把重渊推开:“重渊,你老是说我蠢,你怎么这么笨?你生气就生气,你杀什么人啊?你以为这是地下停尸厂,想杀人就杀人么?这是上方村!重渊,你给我听着,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杀人,知道么?” “大爷凭什么听你的。”重渊的唇边挂着一丝邪魅的笑,冷冷盯着我。 我大吼:“这是命令!” “哼。” 我继续大吼:“哼什么哼!死男人,这次就说人是我杀的,你快跑!——愣着干嘛?跑啊!再不跑被人看见就来不及了,你怎么……唔!”重渊的唇突然重重贴了上来,浓浓的血腥味混合着一丝丝花香,一丝丝酸楚。 一触即离。 重渊玩味地看着我:“死女人,滋味还是这么好。” “你滚!”我狠狠抹去嘴边的血迹。 “这么大胆,不怕我杀你了?” 我胸一挺:“杀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臭重渊,坏重渊,就知道欺负我!” “好了。” 重渊把我拉进怀里,紧紧搂着。 我用力捶打他的背,他稳稳站着,一动没动,任凭我打他。我打得没意思,改用掐的,他还是不动,我张嘴就咬,他闷哼一声,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嘴里全是血味,重渊的血,微酸,带着一点花的香气。 过了半晌,闹腾得累了,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不少。 重渊揽着我的肩膀:“女人,这个世界上,不管是谁,都不能伤害你。”我静静望着他,说不感动是假的。过了两秒,他邪邪一笑,又补了一句,“除了我。” “……” “从今往后,你只能为我掉眼泪。” “你怎么这么霸道啊?” 我转身就跑,重渊拉住我的手,淡淡地问:“女人,你真的甘心把大师兄让给一个来路来不明的煞儿么?” 我愣住:“这不是让不让的问题啊,是朝歌老大从头到尾都没有选择过我,而且……他们本来就是前世夫妻,这辈子能相遇,也是再续前缘啊。”我突然间想起那女铜像上面的字,“重渊,你跟我来。” 我拉着重渊,来到村子口,那些女铜像的头发向旁边拂开了一点,就好像有个雕刻手,重新将女铜像雕刻过一样。可不过,还是看不大清楚脸。 我贴到女铜像的胸口,找过一个,再找一个。 “女人,你到底在干什么?” “等等。” 我继续找,终于在第九个铜像的胸口,发现了那四个字:情深缘浅。 “重渊,你快来看。” 重渊不耐烦走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脸色突然一变:“情深缘浅……”重渊闭上眼睛,脸色煞白,单膝跪在了地上,“啊……”他低吼起来。 我吓坏了,“重渊,你怎么了?” “头、头好疼。” “啊?”能让重渊喊疼的,那真不是一般的疼了。我急死了,拉着重渊:“别怕别怕,我们快去找朝歌老大,快快……”我强行拖着他,回到家。 周婷站在门口,问我们去哪里了?石朝歌到处找我们,刚刚才回来。我又惊又喜,问她石朝歌真找我们了?周婷说其实也不是石朝歌找,是煞儿找,煞儿哭着要找重渊,石朝歌急得很,一直在轻声安慰。 我扶着重渊愣愣站着。 周婷问我说石朝歌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的么?怎么突然多出了一个煞儿?而且,脸上还戴着面具?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周婷,就问她云琛把许般若带哪里去了?她很惊讶,说可能在云琛家里吧,于是主动说帮我们去找,我谢谢她,然后进屋。重渊突然又把我拉住了,他说他没事了,头不疼了,他不想见石朝歌,然后拉着我出去。 我们两个又没地方可去,就去了云琛家里。 云琛跟许般若在聊天,王彻也在,三个人坐在院子里,很开心的样子。 我和重渊进去,周婷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了个托盘,里面是冰镇过的绿豆汤,她把托盘放桌上,盛了一碗,递给云琛,云琛接过,放到许般若手里。 “般若,绿豆汤,冰过的,不烫了。” 许般若甜甜地笑,接过绿豆汤,送给王彻:“王彻哥哥,你跑了一天了,又跟我们说了这么多话,肯定很渴了吧?” 王彻把碗接过来,揉乱了许般若的头发:“我们家小般若就是贴心。” 许般若红着脸,低下头。 王彻端着碗,朝我走来:“小卜卜啊,你喝完这一碗绿豆汤,哥要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我接过碗,白了他一眼,把碗递到重渊面前:“重渊,你还难受么?” “我的女人就是懂事。” 重渊伸手捏了捏我的脸,眼神带出丝丝魅惑,仰头,一口气把绿豆汤喝干净。 我把空碗接过来,放到桌上,再回头时,看到大家齐齐刷刷地看着我,王彻大张着嘴巴:“小卜卜,你现在怎么跟个保姆似的?” 我笑了笑:“朝歌老大不在,我就得照顾重渊啊。” 许般若问:“小卜姐姐,只是因为这样么?” 我点头:“当、当然啊,不然为什么咧?虽然我们三个吵架了嘛,但彼此的感情还是在的,等这个气过去了,我们三个还是最亲的亲人嘛……”他们几人狐疑地看着我和重渊,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赶紧换了一个:“哦对了,般若,眼看中考就要到了,你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学神就是不一样哦,呵呵呵。” 周婷接过话题:“对啊,般若超厉害,我记得那时候中考,天天背书,头发都白了。” 云琛哈哈笑起来,说:“周婷一说我想起来,她高一高二的时候成绩烂得要死,高三突然喜欢上一个男生,说要跟人家考同一所学校,就每天晚上来找我补课,结果害得我都没考上理想的大学,哈哈……” “表哥,你不要爆我的糗事啦。” “哈哈哈哈……是真的很好笑啊。你还为了那个男生去打临工,买毕业礼物送他,结果他看都没看一眼,我勉强把那礼物收了,现在那东西还在我家里呢,我拿给你们看啊。” “表哥!你敢拿,我打你了……” “我才不怕,哈哈……” 云琛站起来跑进屋,周婷气愤地追了过去。 许般若和王彻抱腹大笑。 提起这些中学时期的事,好像每个人都很开心,脸上挂着甜蜜的笑,满满都是青涩的回忆。 我转头看重渊,“重渊,你跟朝歌老大上学的时候……” “我们没有上过学。” 重渊冷冰冰回我。 我咳嗽了一下,“那个……你们不用上学没关系,你们是神人嘛,哈哈……我告诉你们哦,我中学的时候,爸妈为了逼我学习,什么丧尽天良的方法都弄出来了,头悬梁、锥刺骨那都是小儿科,哈哈哈哈……我爸曾经为了让我快点把暑假作业写完,直接在厕所给我放了一张书桌。” 许般若花容失色:“厕所写作业?” 王彻直接笑喷。 我挠了挠头:“是啊,每年寒、暑假,我都趴在厕所做作业,后来我发现朝歌老大学习很厉害,就直接把作业交给……哦,那个,不提他了,呵呵,般若,你爸爸用什么学习方法啊?把你教得这么好?” 许般若回说:“我爸从来不管我啊,妈妈也很少见面,都是我自己看书,书上知识很简单啊。” 我额头上冷汗直流:“哎,这就是学神跟学渣的差距啊。”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王彻突然说:“哎……我小时候,我爸妈也对我用了很多方法,其有一项,比小卜卜的爸妈还要丧尽天良、丧心病狂。” 我打起精神:“什么方法?” “哎……” 王彻一个劲地叹气,我的好奇心全被他勾了起来,比我爸妈还丧心病狂,到底是什么法子啊? “小王八,赶紧说。”重渊也开始催促。 王彻长长叹了一口气,说:“他们给了我这张帅气的脸。” “……” “……” “……” 我们几人目瞪口呆愣了几秒钟,反应过来之后,合起来把王彻爆打了一顿。 王彻捂着脑袋,大叫:“本来就是嘛,人和人天生就是有很大差别的,同样都是一个精子加一个卵子,但是哥就是比你们帅气……哎哟!” 重渊将王彻死死压在地上:“小王八,我很好奇什么样的父母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怎么?你也想当他们的儿子?” “……你怎么还能活着!” “来都来了,就顺便活一下呗。” “大爷今天就把你魂魄吃了,让你有来无回。” 王彻哇哇大叫:“救命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茶汤 http://..org/ 云琛高兴地举着一坛酒出来,周婷在他周围急得团团转,想抢酒坛,可是云琛太高,她抢不到,不停地向上蹦。云琛转了一圈,绕开周婷,把酒放到桌子上:“大家快来看,就是这份礼物,哈哈哈哈……” 周婷急得脸都红了:“表哥,你怎么能这样!” “有什么关系啊,你买都买了,我就珍藏起来啊。” “哼!” “你们知道么?周婷说啊,要用这坛酒把那男生灌醉,然后来个霸王硬上弓,哈哈哈哈……” 我们几个听到云琛这么说,直接笑得直不起腰来。 周婷急慌了,扑到云琛身上打他:“表哥,你怎么这么讨厌!” 云琛捉住周婷的手:“我还有更讨厌的呢。” 云琛动手盛了六碗绿豆汤,然后直接把酒坛子打开:“大家一起来品尝怎么样啊?” 绿豆汤下酒,蛮有意思的啊。 我欣喜答应,牵着许般若坐到桌边,重渊提着王彻也走了过来,云琛给我们每人分了一杯酒。 我尝了一口,香醇浓厚,蛮好喝的。 重渊直接将绿豆汤喝光,用碗盛酒,一口一碗,王彻不服气,也换上大碗喝,我体内的豪气被他们引出来了,也换大碗,跟他们拼酒。许般若拉拉王彻的衣摆,让王彻少喝一点,王彻大手一甩,说他千碗不醉。 云琛和周婷在一边小饮,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情。 我没喝两碗,头昏眼花的,看到云琛看着周婷的眼神,温柔深情,我甩了甩脑袋,再看,还是很深情的样子。 奇怪,云琛不是对许般若很上心么? 周婷喝着喝着,突然趴在桌上,好像是醉酒了。云琛温柔地摸着周婷的脸,低头,在周婷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一把推开重渊,走向云琛:“喂,云琛,你不喜欢许般若啦?” 云琛也喝得有点高了,脱口而出:“我干嘛喜欢她啊,才认识几天而已。” “那你之前怎么那么护着她?” “因为她手上有乾坤卦印啊……” “你怎么知道乾坤卦印?也是秦观告诉你的?云琛,你跟秦观做了什么交易?” 云琛仰头又喝了一口酒:“也没什么,就是周婷啊,她命格与平常的人不同,经常遇到很多危险的事情,乾坤卦印可以帮助她逃生嘛,可是我又没本事,抢不到。秦观说如果我能把你们引到阴煞殿,他就把乾坤卦印送我。” 我愣住:“这么久都没见到秦观的影子,他人呢?” “一直在井里住着啊。” “哦……” 云琛给我倒满了酒,“之前的事,对不起啊,刚周婷也知道了,她说了我一顿,我以后不会再害你们了。” 我与他碰杯,把酒喝掉:“云琛,你很喜欢周婷啊?可是她貌似是你表妹,而且,她只把你单纯地当表哥耶。” “那有什么关系,她嫁人,我娶妻,我也可以照顾她啊。” 我心里酸疼:“……真尼玛感动,呜呜,如果他肯对老娘说这话,老娘立马就把他给办了,呜呜……可是,他现在居然是别人的老公了,还是什么狗屁的前世今生的姻缘,呜呜……老娘活都不想活了!” 重渊和王彻在拼酒,许般若乖巧地坐在王彻身边。 我苦笑:“可惜啊,死都死不成。” 云琛摇头:“小卜,你错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爱,都要在一起。” “不在一起能叫爱?” “你可能还没悟出来。你知道么?我跟周婷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两家是亲戚,我明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但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曾经也痛苦过,但是突然有一天,我醒悟了,你看……这样安静地陪着,不是很好么?” 我大口灌了一口酒:“老娘才不会那么牺牲呢,爱就要结婚生孩子,生一百个孩子……五十个姓石,五十个姓赋。” “女人!” 重渊突然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在我的耳边轻轻吹气,“跟、跟大爷走,大爷给你生孩子……” 我尴尬地对云琛笑笑:“重渊醉了,我先带他回去了。” 我站了起来,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倒了下去,意识一下模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石朝歌坐在床边守着我,见我醒来,把桌上的一碗汤端来,将我扶起来:“小卜,怎么喝那么多酒?来,喝点醒酒汤,乖。”声音温柔,神色宠溺。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我和石朝歌又回到了从前。 “重渊,我是煞儿……” 煞儿勾住石朝歌的脖子,“重渊,重渊,我是煞儿。” 石朝歌把我松开,扶住煞儿:“煞儿乖啊,我马上带你去找重渊,好不好?” “重渊,我是煞儿。” 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好像从头到尾,都只会说这句话。 石朝歌耐心地解释:“好,找重渊。” 我心里涌起一股酸意,看着手中碗里的茶汤,很不是滋味。我之所以最喜欢茶汤那首歌,用来当铃声,是因为初中时第一次喝醉酒之后,石朝歌亲手煮了一碗茶汤给我,茶色的汤水,里面的药材和食材时浮时沉,带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我的心也跟着泛起了涟漪。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决定非石朝歌不嫁。 我低头,浅浅尝了一口,突然一只葱白手指指到了我面前,我抬头,看到煞儿站在面前,一只跺脚。 石朝歌怔了下,问:“煞儿也要喝茶汤?” 煞儿指着我手里的茶碗不放。 石朝歌抚了抚煞儿的头发,对我说:“小卜,你把茶汤给她喝一口好不好?” 我心里一阵绞痛:“不给。” “小卜,只喝一口,她很单纯,你不要跟她计较……” “喝!我让你喝!” 我猛把手里的碗甩到煞儿身上,石朝歌手快,把煞儿护到了身后,煞儿哇哇大哭,石朝歌安慰了煞儿半晌,才回头看我:“小卜,你怎么能……” “石朝歌!” 我打断了他的话,鼻头泛酸,眼泪不自觉要涌出眼眶,我拼命逼了回去,冷冷看着石朝歌的眼睛。 石朝歌眼里闪过一丝疼惜,瞬间又消散。 他拥住煞儿的肩膀,淡淡地说:“煞儿,我们走。”煞儿扭动着身子,嘴里喊着“重渊,我是煞儿”,被动地跟着石朝歌出去了。 我在床上呆愣了半晌,气愤下床,把地上的碗拿起来,用力一摔。 砰…… 碗碎成了几瓣。 我拿起其中一块碎片,抵在自己的手腕上。 就在这时,我的脑子被一股很强大的气流冲击了一下,我吓了一跳,感应到有走阴堂口的家仙前来,忙把碎片丢了出去。 很快,面前显现出小马童。 “小弟马,老弟马遣吾们来告诉你,你的天劫将至,务必多加小心。” “知道了,谢谢你。” 小马童满意点头,原地消失不见了。 我看着满屋子泼散的茶汤,还有瓷碗的碎片,脑子在一瞬间忽然清醒了。 我干嘛要自杀啊? 石朝歌,你不是想取我的血,来给煞儿塑造血肉之躯么?哼!我赋小卜就算再怎么喜欢你,也不可能为了你,去成全你跟一个半路上杀出来的煞儿! 老娘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头疼欲裂,我忍住了,把屋子打扫干净,再把自己收拾干净,去找王彻。 那卷地藏密卷还在王彻那里。 王彻在许般若房间坐着,许般若醉酒了,还没睡过来。王彻看到我,笑我真是条汉子,许般若才喝了一小杯就醉到现在,我却喝了好几碗,这么快就活碰乱跳了。我问他我们是怎么回来的?他说他背许般若回来,重渊抱我回来,就这么简单。 我想也应该是这样。 我问王彻那卷地藏密卷还在不在他手上,他说在,边拿出来,边说他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本来之前就要说的,后来喝酒喝忘记了。我问他到底是什么秘密?他说你先看,看完再一起说。 我仔细寻找我想要知道的那一个答案。 很快,我找到了:阴煞夫妻乃玉雕双人面,无心,取他人心为心。 我冷笑,老天让我知道阴煞夫妻的弱点,这就说明我赋小卜还没有完全输掉。既然阴煞夫妻没有心,用别人的心当作心,那么,他们的弱点就是心脏了。好!趁石朝歌不注意,我取了煞儿的心脏! 我把地藏密卷还给王彻,转身跑去找重渊。 王彻在身后喊我等一下,我隐约听到许般若喊王彻的名字,接着就没声了,估计是王彻去照顾许般若了吧。 我高兴地跑到重渊房里,重渊坐在桌边发呆,我喊了他几声,他都没理我,我走过去,看到他的手边,放着一碗茶汤,跟我之前打翻的那碗一模一样,心口突然阵痛,我捂着心,慢慢蹲了下来。 “女人?” 重渊回过神来,把我扶起来。 我摇摇头,“我没事,重渊,我来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是这样,阴煞夫妻的弱点就是心脏,我们要不要联手……” 重渊坏坏地笑:“不用联手,只要你说句话,大爷立马弄死她。” “别别,我们要神不知鬼不觉,要趁石朝歌不注意,而且还查不出来,知道么?” “直接杀了就行了,干嘛弄那么复杂?” “哎呀,你不懂,我不想朝歌老大讨厌我啦……” “……” 我嘿嘿直笑:“重渊,我们来计划一下啊。” 第一百五十七章:追阴术 http://..org/ 我跟重渊商量完所有事情,回到自个儿屋,浑身轻松,躺床上很快睡着了。 睡着之后,我却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石朝歌一身宽袍广袖,双眼紧闭,脸色淡淡的,手脚呈大字状被绑在阴煞殿里的那个莲花台座上,在石朝歌的前方,还有一个八卦图案禁锢着,好像是一道封印。 这时,煞儿推门走了进来,脸上还是一片血雾。 她冷冷地站在石朝歌面前,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阴煞之气。 石朝歌缓缓睁开眼睛,冰冷的眸子染上一层暖意:“煞儿,你来了。”煞儿冷哼一声,没回一句话,快速走上前,抬起手,啪……重重打了石朝歌一巴掌,石朝歌唇边流出一丝鲜血,却仍然是满脸温情柔意。 “啪!” 煞儿抬手又是一巴掌,下手非常狠辣。 石朝歌淡淡地看着煞儿,唇角上翘,露出一个无奈而又苦涩的笑容。 “哼!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煞儿抬脚,狠狠踹在石朝歌的肚子上,然后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梦就在这里醒来,我坐在床上,回忆着梦里的场景,心隐隐作痛。虽然我不希望石朝歌跟煞儿在一起,可是我不允许煞儿这么伤害石朝歌! 我是走阴女,不会做那些没用的梦。 这个梦,要么是将来要发生的事情,要么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不管是哪一种,我都不允许煞儿打石朝歌! 第二天早上,我走到重渊房门前,门关着,我抬手准备敲门,重渊刚好打开门出来。他见到我,有点惊讶:“女人,找我?”他让开身子,请我进屋。 我摇头:“重渊,我就不进去了,我问你一下,这世界上最狠毒的术法是什么?” 重渊愣住,“昨天不是商量好了么?你不要按照计划行事了?” “我想啊,可是……我昨天做了个梦,醒来又琢磨了一下,我下不去手,对不起……那个,你就告诉我,狠毒的术法是什么啊?” 重渊沉默了半晌,说:“追阴术。” “追阴术?” “嗯,追阴术专门针对玄门中人,用得好,可提前引来他的天劫。” “你会么?” “此术太过特殊,只有大师兄会。” “我去找他。” 我转身跑去石朝歌房里,石朝歌正在喂煞儿吃早餐,煞儿的脸看不见,石朝歌拿着小勺子舀一勺稀饭,伸进红雾里,勺子再出来的时候,上面的稀饭已经不见了。 我在门口踟蹰了半晌,拍了拍自己的脸,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朝歌老大,我也要吃稀饭。” 石朝歌转头,看到我,唇如弦月:“小卜,来了。” 他放下碗,走到桌边,给我盛了一碗稀饭,递到我手里:“还在气我?” “没有啊。”我笑笑。 “小卜,煞儿没有思想,你……” “哦,没事啦,你不用再跟我解释了,呵呵……朝歌老大,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呢,好好吃啊。” 石朝歌把我嘴边的饭渍擦去:“慢些吃,小心烫到。” “嗯。” “重渊,我是煞儿……” 煞儿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石朝歌脸色一惊,转身去照顾煞儿。我苦笑,慢慢把碗里的稀饭吃光,再盛了一碗,再吃光。 “朝歌老大。” “嗯?” “我想找你学个玄术。” “好啊。” 石朝歌把煞儿哄睡着了,这才走到我身边:“小卜想学什么?” 我拉着石朝歌的手,轻轻摇晃:“朝歌老大,我想学追阴术,可以么?” 石朝歌愣了一瞬,回道:“好啊,你跟我来。” 他转身往屋外走,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间发现他清瘦了许多,心不由一疼。我忙死死掐了自己一把,分散注意力,不再把思想放在这些事情上面。 石朝歌带我来到后山,景色宜人,我却提不起心情赏景。 “小卜,追阴术练法简便易行,习之以左手为宜,万不可轻易伤人。练成此术,必须严遵戒规,讲究德性,方为玄妙。” “哦,知道了。” “练前先要捉赤蛇一条,壁虎两只,还有青蛙、蜘蛛、蜈蚣……取井底沙,覆之,埋死,用砂缸盛之,夜里放屋外晒月光三日。” “这么复杂啊?”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石朝歌摸了摸我的头发,温柔地说,“晒过月光之后,再将白蜡、酒、青铜砂,捣碎,拌入沙中,再晒三日阳光,方可装入布袋内。”石朝歌收回手,转过身背对着我,淡淡地说,“左手直击布袋,将布袋拍烂,后置于红木上,每天拍打两次,每次两掌交替轮换拍打九百掌。” 我听着都感觉手掌隐隐作痛。 我咽了口口水:“那个……朝歌老大,有没有再简单一点的步骤啊?” “你呀,就知道贪玩。” “我哪有……” “记住,追阴术一旦修炼,便不可间断。” “哦,知道了。” 石朝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布袋子出来,手覆在我的眼睛上:“小卜,闭上眼睛。”我乖乖听话,闭上了眼睛,感觉石朝歌的手从我的眼睛上移开了,脚步声渐渐远走。 过了很久,石朝歌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我偷偷睁开眼睛,看到前面的草丛里,石朝歌稳稳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银针,针尾加着一根细细的红线,神色冷郁,目光一直盯着脚边。忽然,他眼神一冷,手指轻轻翻动,银针飞出去,噗……轻响,红线收回,银针上面穿着一只草蜘蛛。 石朝歌戴着白色的手套,淡定地将草蜘蛛取下,装进腰间的袋子里。 接着,银针重新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下一秒,再度飞击,收回时,又多了一只草蜘蛛。 我的心怦怦直跳。 一滴眼泪无声在滑落,我赶紧抬手擦去了。 过了一会儿,石朝歌转身向我走来,我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小卜,这个你拿好。” “嗯?” 我睁开眼睛,看到石朝歌把那个布袋里递给我,我忍住内心的酸涩,接过来,布袋里面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 石朝歌若无其事地牵着我的手,往村子里走。 “小卜,追阴术由五毒雷术衍生而来,左手出掌时,与空气摩擦,类似雷鸣。相信以你的资质,很快便可练成。” “真的么?” 石朝歌点头:“追阴术练成之后,可引玄门中人因果报应,五雷轰顶。” 我装糊涂:“哇,这么厉害啊?” “不过……你要注意采阴气的地点,以及对应八卦‘震’位与时辰。”石朝歌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一手牵着我,一只手抬在胸前,飞速点算。半晌,他淡淡地说:“最近的时辰是6月20日亥时,阴气聚集仙女湖,至于八卦震位,你用罗盘便可测出。” 我心里大喜。 没想到进展这么顺利,他居然都帮我把时间和地点都测出来了。 不过,我还是很纠结。 我到底要不要杀煞儿?如果我杀了煞儿,石朝歌为了煞儿要杀我,重渊肯定不会善罢干休的,那到时候,该怎么收场? 我偷瞄石朝歌。 石朝歌脸色淡淡,继续牵着我走:“追阴术结合道家思想、内丹、外丹道、符箓、技击、炼气等,自成功法体系,归纳于五掌雷法总纲之内。由于道家功法,雷法多为不传之秘,为各道脉掌教代代必修术法,号称‘雷法第一,统御诸法’。小卜,你练成此术,其他的术法,便轻而易举。” “嗯嗯,朝歌老大好厉害哦。嘿嘿……” 石朝歌揉乱了我的头发。 风轻轻刮过,乱了的发丝拂在脸上,痒痒的,石朝歌又伸手帮我把头发顺了顺。 石朝歌带我去了云琛家,取了井底沙,之后再准备了别的东西,全部弄好之后,晒过月光三天,又晒日光三天,他这才把最后的东西给我,让我在周婷家的后院子里面练追阴术,击掌。 “小卜,这个手法不对,应该这样。” 石朝歌看我打了几掌,纠正我的错误,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出掌,重重击上布袋。 我只觉得全身血液沸腾。 时间仿佛一瞬间倒流到了我学画符的时候,那时候在上海,石朝歌家中,他一笔一画地教我画镇宅符。 ‘小卜,符头要顺,符胆需正,你注意这里,要一笔练成。’ ‘嗯……’ ‘小卜,你看我做什么?看符纸。’ ‘哦哦。’ 我偏头,看着石朝歌的侧脸,剑眉星目,清逸宁人,仿佛古画中走出来的天神一样。 “小卜,看我做什么?看布袋!” 石朝歌低吼了一声。 我吓一大跳,赶紧把目光投入到布袋子上。 手掌击得发麻,痛得都没有感觉了,布袋子上血迹斑斑,有我自己的血,也有那些五毒的血。 “重渊,我是煞儿……” 煞儿慢慢走进后院。 石朝歌忙把煞儿搂住,头也不回:“小卜,你自己先练,我先送煞儿回房。” 我抬头,看石朝歌和煞儿紧紧相贴的身子,气不打一处来,一掌一掌,狠狠地击打在石袋子上。原本已经麻木的左手,疼痛难忍,然而,越是疼,我越是不想停下来。 手上的痛楚,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楚。 第一百五十八章:兄弟相杀 (为Wol加一更) http://..org/ “死女人!你不要命了!” 一只有力的手死死抓住了我,重渊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挣扎着还要去击袋子,重渊把我向后一扯,我跌在了地上,重渊大步向前,压在了我的身上:“笨蛋!你以为你这样,他就心疼你么?” 我反驳:“我只是为了练追阴术。” “你这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就算你练成了,你也不可能对大师兄和煞儿痛下杀手。” “老娘下得了手!”我对重渊大吼。 重渊浑身一怔,唇轻轻落在了我的眉心,少顷,离开:“女人,大爷邪气发作了。” 我一掌推开他:“你少来,你的邪气早已经归了正道。” “聪明,大爷修邪术的气的确被大师兄给渡上了正道,不过,又有了新的邪气。” “啊?” “男人对女人的邪气……” 重渊边说,边朝我逼近,脸上挂着邪魅的笑。 一步一步靠拢,我下意识后退,重渊把我抵在了墙角,大手一揽,将我圈在了怀里,轻轻往我脸上吹气:“女人,跟我走吧?” 我心里一紧,酸楚夹杂着疼痛一并袭击大脑。 “重渊,我是煞儿。” 煞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突然冲到了重渊的背上,死死搂着重渊的脖子。 重渊脸色大变,反扣住煞儿的手,猛地一甩,把煞儿甩了出去。力道非常重!煞儿直接在半空中连翻了两圈,砰地一下撞到墙院,落到地上,一动不动。我顿时感觉全身跟被车碾过一样,疼得冷汗直流,倒在了地上。 “女人……” “煞儿!” 重渊和石朝歌的声音同时响起。 重渊把我扶了起来。 石朝歌将煞儿扶起,冷冷地看着重渊:“重渊,你为何非要如此,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阴煞之气,你怎能下这么重的手?” 重渊冷哼:“你最好看紧她,下次再碰到我的身体,就不是摔一次这么简单了。” “你……” 重渊抬手,打断了石朝歌的话:“你再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了。” 石朝歌怔了下,转头看我,我点了点头,石朝歌把视线落在煞儿的脸上,轻轻抚了抚煞儿的头发:“重渊,你一定要跟我争抢么?” 重渊手上青筋暴露:“石朝歌,你太自大、太狂妄,你以为你是谁?我根本不屑跟你争抢,你要煞儿,而我……要的是她!”重渊抬手指我。 石朝歌眉头轻皱:“原来你们还并不知……” “少废话!”重渊再次打断石朝歌的话,“动手吧。” “师父临终留有遗言,他算准你我之间必有一战,命我让你三招。” “石舟子那个老东西死了?”重渊大惊,突然又仰头高声大笑。笑着,却又落下泪来,神色凄离,“哈哈哈哈……可惜啊!真可惜!他不是死在我的手里……哼!石朝歌,放马过来吧,我不需要你让!” 石朝歌把煞儿护到身后,淡淡站着:“好。” 重渊将虎符阴印祭出,指尖翻动,虎符阴印脱手而出,带着一股冷冽的寒光直逼石朝歌胸口,石朝歌不闪不避,负手而立。“砰!”虎符阴印重重打了石朝歌的身上,石朝歌抿嘴不语,定定地站在那里。 “石朝歌,你怎么不还手?” 重渊将虎符阴印收回去,对石朝歌大吼。 石朝歌唇角微翘,没回话。 重渊眼里泛出凌厉的光,左右交差,虎符阴印闪现出血红的光,再次撞在了石朝歌的胸膛,砰! “噗……” 石朝歌单膝跪地,喷出一口鲜血。 我的心跳陡然停止,浑身止不住地发抖,额头上冷汗直往下流。我抬腿往石朝歌走了一步,煞儿突然冲向了重渊,嘴里还喊着“重渊,我是煞儿”,重渊冷着脸,飞起一腿,重重踩在了煞儿的肚子上,煞儿仰头倒地,疼得“啊”地大叫起来。 同一时间,我感觉肚子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几乎快要痛得昏死过去。 我捂着肚子,跪在地上。 石朝歌的脸一下变得阴寒,像是快要结成了冰。他死死地看着重渊,眼睛里露出浓浓的杀气,五指渐渐收拢,声音低沉:“重渊,放开煞儿!” 重渊露出狞笑:“偏不放。” “重渊,不要再打了。”我忍着痛,站到了石朝歌的身前。 重渊大吼:“女人,你让开!” 我摇头。 石朝歌站起来,把我拉开:“小卜,你到旁边。” “朝歌老大……” “这不关你的事,退下!”石朝歌突然大声呵斥。 我被他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认识了十几年,石朝歌跟我说话从来都是轻轻柔柔的,就算我做了很荒唐的事情,他只是轻声斥责我两句。可是今天,他居然这么大声地吼我,像吼一个下人一样吼我,他让我退下!退下…… 我回头,愣愣看着石朝歌:“朝歌老大,你统计过没有,自从煞儿来到我们身边,你失控次数越来越多了,你就这么喜欢她么?她哪里比我好?我陪伴了你十几年,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几年?是,你可能是长生不死的人,可我呢?你想过我没有?我知道你这么照顾我是为了什么,可这十几年的相处,你真的没有对我动过一点点心么?” “躲开!” 石朝歌冷喝,把我扯到一边,力道非常之大,我直接撞到了墙上,瞬间感觉鼻子嘴里全是血腥味。 再次抬头看的时候,石朝歌已经一阵风似的冲向了重渊,以手为刀,重重劈下。重渊一个闪身,躲过这记手刀,并飞速扬起虎符阴印,击向石朝歌,“啪……”清脆的响声,虎符阴印不偏不倚打在了石朝歌的身上,然而,石朝歌依然稳稳地站着,虎符阴印上的十枚铜钱却出现了几道裂痕。 咔嚓…… 铜钱彻底破裂,从串绳上掉落到地面。 重渊愣了两秒,丝毫没有犹豫,双手大张,闭上眼睛,浑身散出了浓浓的煞气,平地刮起一阵阴风,吹起重渊慢慢变长的白发,在空中铺开。 我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 石朝歌把煞儿从地上拉起来,保护到身后。 “啊……” 重渊低吼一声,冲向石朝歌,石朝歌身形向左偏去,躲开重渊一击,重渊连连向前,石朝歌没有还手,一直在闪避,避到了墙脚处。 退无可退,石朝歌原地借力,向上一跳,稳稳上到了屋顶。 重渊冷笑,追身向前。 两人快速缠斗在了一起,手诀接连变幻,速度非常之快,我完全都看不清楚。 “砰!” 一声巨响,石朝歌和重渊各退十多步,远远对峙。 重渊白发白眉,眼睛里一片血红,浑身煞气尽现无遗。石朝歌负手稳稳站在那里,看着怒气正盛的重渊,没有任何动作,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仿佛这一场架打得就像是吃个早餐那么简单。 我抬头看着这两个特别的男人,心口绞痛,两眼泛花。 如果说重渊是天上的一轮烈阳,拥有强大的磁场与杀气,那么石朝歌就是顶天立地的一座威严佛塔,傲世而处,不出手,只需要往那里一站,就令天地失去了颜色。 “重渊,我是煞儿……” 煞儿突然贴着墙脚,想要爬到屋顶上去找重渊 生死搏斗,一触即发,煞儿这时候上去,只会成为石朝歌的绊脚石啊。 我低头一看,虎符阴印的碎片铺了满满一地。 计上心来。 我捡起半个铜钱,静静走到煞儿身边,把铜钱抵在了煞儿的脖子上,仰起头,大声地说:“二位,不要再打了。” 重渊低头,邪笑:“哈哈……女人,你终于想通了。” 石朝歌一脸担忧地看着煞儿。 我心头一凛,抵在煞儿脖子上的手一抖,不小心把煞儿弄伤了,白皙的脖子上立即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红的血雾从里面溢出来。 “不要伤她!” 石朝歌大惊,从屋顶跳下来,重重一掌劈向我,我胸口一震,低头吐出一口血。重渊紧随石朝歌落地,一掌劈在了石朝歌的背上,估计用了十成的功力,石朝歌身形巨震,一大口血喷了出来,全部喷在了我的脸上,他也没管我,直接把煞儿拉到了怀里,掌心贴在煞儿脖子的伤口上。 “天地皇灵,附上吾身,一点胎光,二点灵清,三点魄幽,聚!” 石朝歌闭上眼睛,迅速念着诀咒。 重渊怒气冲冲,狠狠几掌砍在石朝歌的背上,石朝歌口吐鲜血,却仍然没动,帮着煞儿治伤。 “石朝歌!” 重渊盛怒,高高扬起手,聚起所有煞气,重重一劈向下。 “重渊,不要再打了……” 我扑到了石朝歌的背上,死死闭上了眼睛。 然而…… 身上并没有传来巨痛。 我睁开眼睛,重渊脸上满是伤痛,他那一掌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劈下来。 他一半的伤痛是为了石朝歌,一半的伤痛是因为我。 我护着石朝歌,伤了重渊。 重渊,对不起…… “女人。”重渊轻轻收起手掌,表情慢慢温和,他一把将我打横抱在怀里,在我的脸上轻吻了一下,声音极轻极柔,“女人,我们走吧,再也不回来了。” 我回头,去看石朝歌。 石朝歌根本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我和重渊身上,他一直看着煞儿,奇珍异宝似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原本,我是觉得,能不能再努力一下? 练了追阴术,一方面有了自保的能力,另一方面,如果石朝歌的天劫真的来了,我或许能帮他挡一阵子。不管我多么不甘心,多么不服气,说了多么狠毒的话,跟重渊布置了多么完美的计划,我都在下一个瞬间,转变了想法。 从头到尾,我都舍不得让石朝歌受到一点点伤害。 我对着石朝歌的背影笑了笑,明知道他看不见,却还是想对他笑一笑。笑过之后,就是再见了吧? 我扯了扯重渊的衣服:“重渊,我们走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天劫 (为Wol加两更) http://..org/ 重渊郑重点头,抱着我,大步走出院子。 王彻灰头土脸从外面冲进来,眼看快要撞到我身上,重渊抬脚狠狠踹在了王彻身上: “小王八,你他娘的走路不看眼睛。” “……” “……” 王彻看了看重渊,抱腹大笑:“重渊大爷,你还是大爷么?怎么跟个土鳖似的?” 打了一架,重渊的形象的确不大端正。 我也跟着王彻笑,可是心里,却那么痛、那么痛。 记起在古宅镇起,跟石朝歌的一次对话。 ‘朝歌老大,你说,什么是孤独?’ ‘当有一天,你发现你的情绪不能再用语言说出来,你渐渐沉默,白日天空中飘散着云,深夜街道上亮着灯,都与你无关,这……就是孤独。’ ‘你也会感觉到孤独么?’ ‘傻瓜,有你和重渊陪着我,我怎么会觉得孤独呢?’ 现在……我和重渊都要离开了,石朝歌会觉得孤独么?不!不会的吧,因为现在他的身边有了煞儿。 我拉了拉重渊的衣角,示意他快点走。 重渊瞪了王彻一眼,绕开他,继续向屋外走,王彻突然把重渊的胳膊拉住了:“重渊,说件正经事。” “不听。” “如果这件事你不听,你会后悔一辈子的,真的!重渊,我跟你说,原来你才……” “大爷没有哪一天有现在这么开心过,让开!” 重渊冷冷地对王彻说,继续向前走。 我轻轻捶了重渊一拳:“重渊,我们听王彻把话说完嘛。” 重渊把头看向一边,没答话。 我对王彻笑了笑:“说吧,什么事啊?” 王彻把地藏密卷拿出来:“你们看这里。”他慢慢把地藏密卷铺开。 我放眼看去,是石朝歌穿古装的画像,红色与黄色相间的广袖宽袍,头上戴着流云冠,领座、袖口、衣裾边缘都绣着莲花,腰部用一条血红色的革带束紧,上面坠下一块金黄色玉玦。负手而立,霸气而又沉稳,浑身上下散发出皇者魄力。 “看出什么来了么?”王彻追问。 我摇摇头。 重渊突然开口:“煞儿呢?” 他这么一问,我才突然想起来,上次我们看到石朝歌的时候,旁边还站着煞儿,煞儿人呢? 我脱口而出:“遭了!煞儿从画里跑出来了!” 重渊和王彻都惊呆了,怔在那里。 过了好半天,王彻才重重敲了下我的脑袋:“笨蛋啊!煞儿出现在朝三爷身边,比我们遇到这画像要早好嘛?” 我摸着头,“对哦,那这是怎么回事?” “是秦观。”重渊肯定地说。 王彻竖起大拇指:“聪明!就是秦观干的。这几天我四处跑了跑,得到一点线索,再加上大明王告诉我的东西,秦观这小家伙智商超高,他利用云琛带我们进入阴煞殿,他知道假的地藏密卷骗不了我们,所以呢,就只在上面动了一点点、一点点手脚。” 我叹了口气。 秦观在暗处动了这么多心思,他还是放不下猫头鹰的事么? 我问:“不对啊,那就算秦观加上煞儿的画像,那又怎么样呢?朝歌老大跟煞儿本来就是前世夫妻嘛。” 王彻的勾勾手指,我们靠近他,他低声说:“这就是我想跟你们说的惊天大秘密,朝三爷他不是阴煞夫妻里的丈夫,他是……”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停顿了一两秒,勾起了我们的好奇心,他又神秘地眨眨眼睛,这才说,“他是地、藏、王。” 地、藏、王…… 一字一顿,完完全全把我裹在了这三个字里头。 我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那朝歌老大不是煞儿的老公的话,为什么这么保护她啊?” 王彻眯了眯眼睛,“这就是再一个惊天大秘密。” 重渊踢了他一脚:“别他娘的惊天大秘密了,从你嘴里出来的都是大秘密,信不信大爷抓你大咪咪?” 我嘴角抽动了一下。 王彻轻哼,把地藏密卷收起来:“不跟你们说了,我睡觉去了。”说完,他飞快跑走。 重渊和我对视一眼,低咒了王彻一句,大步向王彻房间走去。 当我们来到王彻房间的时候,发现房间空空荡荡,根本就没有人。 重渊一拳打在王彻的床上,床板子顿时断成两半。 我想了想,跟重渊说:“去许般若房间找他。” 重渊怔了下,抱着我,又来到许般若房间,王彻果然在这里,跟个没事人一样,跟许般若有说有笑的。 许般若一脸天真。 “王彻哥哥,难道现在的人做什么事,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么?” 王彻揉了揉许般若的头发:“傻丫头,难道是为了千秋万里、江山社稷?” “嘻嘻……” “哈哈……” 他们俩说说笑笑,我顿时感觉重渊的体温迅速上升,我怕重渊再次发火,忙咳嗽了一声:“王彻,答案呢?朝歌老大既然是地藏王,为什么对煞儿这么好?” 王彻故作深沉地喝了口茶,说:“阴煞夫妻被地藏王关在地藏塔里,这地藏塔归谁管啊?当然是地藏王啊!地藏王天天守着他们两个,又是在地狱那种鬼地方,难得见一个像煞儿这么漂亮的美女啊,所以咯……连冷面的佛都动情了啊。” ‘朝三爷,你不仅遭天劫,你还有情劫!’ 那一天,秦观说的话,突然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面。 我不是没有想过石朝歌就是地藏王,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地藏王会爱上自己的囚犯啊! 我问王彻:“那谁是煞儿的老公呢?” 王彻收起笑脸,和许般若对视一眼,然后一起转头看向重渊。 重渊怔了下,“看着大爷干嘛?” 王彻说:“阴煞夫妻最明显的标志,就是一目双瞳。” 重渊脸色剧变,我嘴角抽搐了一下。难怪煞儿明明没有任何思想,却整天开口闭口都是重渊。 我挣扎着下地,推了重渊一把:“重渊,你以后不要再伤害煞儿了。” 重渊虽然很冲动火爆,但是也相当聪明,他一听我这么说,立即就明白过来了,抓住我的肩膀:“女人,你听着,不管我的前世是谁,我只认今生!今生,我只愿陪你一个人浪迹天涯。” 我怦然心动:“浪迹天涯?” “对,浪迹天涯。什么虎符阴印,什么大明王印,大爷才不稀罕。” 我吸了吸鼻子。 如果石朝歌和煞儿是前世的阴煞夫妻,那么我愿意跟重渊离开,祝他们百年好合,可是……石朝歌是地藏王,他是佛,怎么可以动情? 天劫! 石朝歌的天劫也快到了…… 我拂开重渊的手:“对不起重渊,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 “就因为我的前世?” “不不不,跟你的前世没有关系,我是想、想等朝歌老大的天劫过了再走。” 重渊冷笑,抬起,飞速点算。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里。 重渊怎么也会点算?他不是说他不精通这个的么? 他到底还隐藏了多少实力? 王彻突然拉了我一下,问我:“小卜卜,你听过的最美的情话是什么?” 我一下就想到石朝歌曾经对我的温柔,心里一疼,又一暖,回答说:“当然是朝歌老大说的话啊,只要是他说的话,全是最美的情话。”不知道为什么,知道石朝歌是地藏王,虽然很担心他,心里却不再有那股酸楚味了。 我是玄门中人,知道人有前世今生,今生的姻缘通常都跟前世有关。 石朝歌跟煞儿前世不是夫妻,他还是纯净的。 王彻啧啧两声:“小卜卜,你落伍了吧?” 我嘿嘿傻笑:“怎么说?” “告诉你,现在最美最浪漫的情话,只有一个字,那就是:买。” “……” “般若,你说对吧?” 许般若乖巧点头:“王彻哥哥说得对,人家要一件甜美日系的连衣裙,还有白色皮鞋。” “买!” 王彻立即拿出手机,打了1000块钱给许般若。 许般若高兴地拥住王彻,王彻回抱许般若,顺便捏了捏许般若粉嘟嘟的小脸。 我看着他俩,不自觉跟着高兴起来。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重渊一直没说话,转头看他,发现他在那里发呆,我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看着我:“女人,大师兄的天劫是6月20日亥时。” ‘因果循环,五雷轰顶。’ ‘最近的时辰是6月20日亥时,阴气聚集仙女湖,至于八卦震位,你用罗盘便可测出’ 原来石朝歌早就跟我明示了。 可……他为什么要告诉我,那是追阴术下掌的最好时机,他为什么不直接说是自己的天劫呢?他是抱了必死的准备,怕我难过,又想让我出一口气,所以才这么哄我的么?我们都误会他了么? 重渊沉住气:“好,等大师兄天劫过了再打算。” 我点头。 石朝歌、煞儿、重渊、我,我们四人之间,不管结果如何,都等过了这次天劫再说吧。 对了! 我得快点回去练过阴术。 我向屋外冲,刚跑两步,血气上涌,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看到石朝歌焦急的脸:“小卜……”他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疼惜地看着我。我心头一甜,对他笑了笑,他轻轻抚了抚我的头发。 “重渊,我是煞儿。” 煞儿突然又跑过来了,我看向旁边,重渊坐在桌边,煞儿蹲在重渊的脚边,死死抱着重渊的大腿,重渊踢了她两脚,没有用太大力,她死抱着不撒手。 石朝歌转头去看煞儿,一脸宠爱,可是眼神却又藏着浓浓的痛意。 我紧紧抓住床单。 石朝歌对煞儿果然是动了真心。 他一开始是想让我和重渊走的么?那我们留下来,煞儿又粘着重渊,他心里是不是很不好受? 第一百六十章:九龙化骨水 (为Wol加三更) http://..org/ 我死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尴尬地笑:“朝歌老大,我的天劫什么时候来?” 石朝歌怔了下,抚了抚我的头发:“每个修行者都有一个天劫,除了天劫之外,还有地劫,金石草木、山精地怪、魂鬼神灵,谁都逃不过。小卜,不用太担心,我会帮你渡劫的。” “那朝歌老大,地劫都有哪些劫难呢?” “欲、权、利、名、情。” “那你有没有算出自己天劫是什么?地劫是什么啊?” 石朝歌轻描淡写:“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 他把自己的天劫掐算得那么准,肯定不知道是什么劫难?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重渊突然说:“我听说地劫最难过的就是情劫,哈哈……而且,如果是神灵仙佛,那就是千年情劫。能过,是生,过不了,灰飞烟灭。” 我大惊:“灰飞烟灭?” 我转头看石朝歌,石朝歌看着煞儿。 朝歌老大,我祈求你,千万不要为了煞儿,过不了情劫,灰飞烟灭啊! “煞儿,我们出去,让他们好好休息。” 石朝歌站起来,去拉煞儿,煞儿死抱着重渊不撒手,重渊手指捏得啪啪响,目露凶光。 我爬了起来:“啊,朝歌老大,我突然想练追阴术。” “你需要休息。”石朝歌义正辞严。 我吐了吐舌头:“哎哟,我没事啦,我是铁打的汉子,哈哈哈哈……”我拉着石朝歌的手,对重渊打了个眼色,重渊愤愤瞪着我,我笑了笑,对石朝歌说,“朝歌老大,我们快走啦。” 石朝歌不放心地看着煞儿,重渊站起来想跟我们一起走,煞儿挂在重渊的腿上。 我叹了口气,“走吧走吧,四个人一起去。” 我们来到后院,刚刚才在这里打过一架,地上全是砖瓦屑子,我用扫把打扫了一下,奇怪地发现虎符阴印的碎片居然不见了。 算了,反正已经碎了,没用了。 重渊艰难地移动脚步,煞儿一直吊在他身上,一刻也不想分开,重渊冷哼一声,坐在地上,煞儿跟蛇一样抬起大长腿,盘在了重渊的腰上。重渊几度想下手把她甩出去,我拼命对他打眼色,他终于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大口大口地呼吸。 我把石朝歌拉到练追阴术的布袋子前面。 “朝歌老大,人家这里还是不大懂。”我甜甜地笑着。 石朝歌将袋子铺平:“追阴术有五个阶段,采气、行功、符箓、仪轨、秘药。” “啊?你不是说捶几拳就练成了么?” “采气,就是筑基;行功,主要结合八卦、天罡、地煞等,整合内外炁场,踏‘禹步’……”石朝歌说着,拉着我的手,走了一段十分怪异的步伐,然后接着说,“反内外五行为先天一炁,聚拢于双掌,结合言咒、心咒、身咒,三咒合一,神通自来。” “你还说以我的资质很快练成,这个……呵呵!” 石朝歌微不可闻地笑了下,说:“符箓,为沟通天地炁声之根本,请神上身。仪轨,仪轨乃道脉掌教秘传,我今日且教你,不要对外传授,切记。” “哦……” “最后是秘药,以药石之力,内壮五行,培养元气,佐以朱砂使手软如蒲草,又竖如磐石。” 我歪着脑袋:“朝歌老大,药石,就是药石无医这个药石么?” 我把胸前的玉佩握在手里,给石朝歌看。 石朝歌没回答我,继续描述着追阴术:“追阴术杀伤力太强,一生之中,打鬼可以打无数次,但是打人,只能三次。” 三次? 足够杀死一个玄门中人了。 我看了看石朝歌,又看了看挂在重渊身上的煞儿。 如果煞儿是石朝歌的千年情劫所在,那天到来的时候,我是不会心软的。 我对着布袋击掌,击了半天,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问石朝歌:“被追阴术杀死的人,有没有什么特征啊?” 石朝歌回说:“胸口会有银白色手掌印。” “哦……” 我继续练掌。 银白色的手掌印子,煞儿只是一团阴煞之气,如果我打在她身上,她直接散了气,什么也不存在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证据吧? 石朝歌陪我练了一个多小时,说我的姿势大致是对了,主要是练气和凝神,我点头说好的,然后他去拉煞儿,煞儿不肯,挂在重渊身上不肯下来,他没办法,只好自己走了。 我问他干嘛去?他无奈地摇头,说去做饭。 我心里一惊。 犹记得重渊第一次来石朝歌家里的时候,石朝歌高兴地提着个菜篮子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买了满满一篮子菜,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了菜。那天啊,我、石朝歌、重渊、王彻,我们几个人围着桌子,温馨而美好。 “女人,发什么呆,赶紧练啊!” 重渊大声催促我。 我嘿嘿笑了下:“重渊,委屈你了。” “哼……要不是为了你,大爷一掌就把这个煞儿劈了,敢骑在大爷头上撒野。” “重渊,我是煞儿。” 煞儿像复读机一样,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我无奈地看着骑在重渊脖子上的煞儿,一个头两个大。 一个多小时后,石朝歌喊我们吃饭。 我收起布袋,把重渊从地上拉起来,重渊顶着煞儿,一脸厌烦地进了厨房,故意向上跳了一下,煞儿的脑袋一下撞到了天花板上,煞儿捂着脑袋:“重渊,我是煞儿。” 噗…… 我一口老血喷出来。 石朝歌拉煞儿下来,煞儿就是不肯,一直缠着重渊,非要骑重渊的脖子上,谁劝都没有办法。重渊几次想发火,看了我的眼色,又把火气压了下去,我抱歉地朝他笑,他暗地里掐了下我的腰。 我怕痒,躲到一边。 吃饭的桌子是个大方桌,四条边,一条边坐两个人,王彻和许般若坐一起,云琛和周婷坐另一边,我怕重渊又使什么坏动作,就坐到另一边,石朝歌端着饭,坐到我身边,重渊一个人坐,脸色很不好看。 云琛挑起了话题:“你们知道我们村为什么叫上方村么?” 王彻摇头,许般若好奇地看着。 云琛说:“阴煞夫妻的故事你们听说过么?” 周婷说:“表哥,阴煞夫妻的故事我早就跟他们讲过了啦。” 云琛脸一红:“哦,那我就直奔主题,阴煞夫妻到处杀人,被地藏王收了,压到地藏塔里。你们都知道,地藏王是佛,是唯一一个不属于天上的佛。据说啊,地藏王算出自己的劫数到了,所以就到了人间劫渡,可是他又不放心阴煞夫妻,所以就请上方仙来帮忙看守阴煞夫妻。” 王彻问:“上方仙到底是什么仙?” 我回他说:“上方仙是出道弟子对最高层次仙家的一种尊称啦,是民间的一种叫法,很少有人知道。” 云琛大惊:“说得完全正确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嘿嘿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家世代都是走阴师,家里供的就是出道仙。” “哇,好厉害。” “一般啦……” 我偷偷瞄了眼石朝歌,发现石朝歌注视着煞儿的一举一动,我默默叹了一口气。 “啊,王彻哥哥,我、我……” 许般若突然叫了起来。 王彻急坏了,忙问她怎么了?她张着嘴巴,手指着喉咙里,然后又指桌子上的鱼,王彻愣了愣,用力拍许般若的脑袋:“笨死了!吃个鱼都会被卡到。”许般若嘟着嘴巴,一脸委屈地看着王彻。 我站起来想去厨房拿醋,石朝歌把我拉住了。 他倒了一碗清水,然后拿两支木筷子,把筷子夹在碗口,像个十字架一样,然后递给许般若。许般若不解地看着这碗水,表情萌萌的。 “九龙化骨水,顺时针,在筷缝里喝水。” 石朝歌淡淡说了一句,然后低头吃饭。 我示意许般若快喝,许般若狐疑地看王彻,王彻点点头,许般若这才端起碗喝。 石朝歌会很多这种小偏方,又简单又实用,记得我有一次流鼻血,他用红绳子系住我的中指,然后念了一句什么口诀,鼻血立马不流了。还有时候,我身上哪里痛,石朝歌在那里摸一摸,就立马不痛了。 那些往事比蜂蜜还甜。 我不自觉地笑了笑,偷瞄石朝歌,发现他竟然也在看我,我高兴地咧嘴笑,他抚了抚我的头发,给我夹了一块西红柿放碗里,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想起在诡楼的时候,我用身体盛西红柿炒蛋的场景,脸慢慢发烫。 煞儿突然大叫一声:“重渊,我是煞儿。” 重渊低骂:“滚!” “煞儿乖啊。”石朝歌夹了一块西红柿伸到煞儿面前,煞儿向前倾斜,筷子隐到红雾里,再抽出来的时候,西红柿不见了。 云琛惊讶地说:“原来煞儿是这么吃东西的呀,真有意思。” 王彻开口说:“我很好奇煞儿长什么样子?” 许般若附和:“我也很知道。” 云琛和周婷互相望一眼,各自点点头。 我揉了揉鼻子:“其实我也很想看,重渊,她是你前世的老婆,你肯定最想看吧?”我故意说给石朝歌听的。转头看石朝歌,他脸色果然变了。 重渊把碗放到桌上:“我吃饱了。” 之后,他就顶着煞儿出去了。 石朝歌放下碗,也追了出去。我刚站起来,想去追,王彻把我胳膊拉住了:“小卜卜,我有个方法,可以看到煞儿的脸。” “什么方法?” “夜闯地藏塔。” 第一百六十一章:山鬼 http://..org/ 我拍了拍胸口,压惊。 夜闯地藏塔?这地藏塔可是地藏王的法器,坚不可摧,就算是大明王神体进去,也不可能完全整无缺地出来啊!王彻这丫真没谱! 吃过了饭,我又去后院练追阴术。 一轮圆白的月亮偷偷爬上了松树梢,我抬头看看,又低下头继续练掌。 “小卜……” 石朝歌的声音突然间在我身后响起。 我心里一惊,没停。 石朝歌绕到我身前来,我没有转头去看他,不过余光一直锁定在他身上,他手里拿着一个托盘,盘里放着两碗红豆汤。他把托盘放地上,席地而坐,端起其中一碗红豆汤,低头吃了一小口。 斯斯文文,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 我心里一甜,嘴不自觉上扬。 初一那年,我第一次知道“相思”那首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当时,我偷偷熬了两碗红豆汤,去找石朝歌,他正在帮我做暑假作业,低着头奋笔疾书,我把红豆汤放到他面前,故意问他这是什么?他说红豆,我又问他红豆有哪里诗啊?他愣了几秒,然后问我是不是早恋了? 哈哈哈哈…… 当时他那个表情,真是好好笑,就好像自己家养的猪被一群白菜拱了。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郑重告诉我,此红豆非彼此红豆。 人家那是情情窦初开,第一次发现石朝歌的好,第一次表白,他这么一说,我以为他拒绝我了,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没想到,石朝歌帮我把作业做完之后,将其中一碗红豆汤喝光了,还称赞味道不错,我幼小的心灵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从那之后,每天两碗红豆汤。 他一碗,我一碗。 整整一个暑假,把外婆家和隔壁几家的红豆全吃光了。 从那之后好几年,提到红豆就想吐。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笑出声,停住手,坐到石朝歌身边,端起红豆,喝了一口汤。甜滋滋,香糯滑口。 “朝歌老大,你知道关于红豆的诗么?” 我故意问石朝歌。 石朝歌往碗里吹了吹气,“小卜,你是不是早恋了?” 我白他一眼:“还早恋,都老恋了。”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一圈一圈散开,把空气找散成水雾,荡起微波涟漪。 月光轻柔洒下,为石朝歌铺上一层银色的边。 我把头轻轻靠在石朝歌的肩膀上,轻轻叹息:“朝歌老大,要是煞儿从来不存在,该有多好啊。” 石朝歌的眼神变得温柔如水:“倘若她真的不曾出现,我的人生将没有任何意义。” “呵呵呵……是嘛。” 我真是呆子,这么温柔的夜晚,我偏偏要提起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咔嚓!” “呼!” 突然间,树枝断裂的声音混合着粗重的喘息声,同时响起。 “小卜!” 石朝歌摁住我的脑袋,把我揽进怀里,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石朝歌快速拉着我站了起来,脚下一铲,将手中的瓷碗飞射出去。 噗!砰…… 瓷碗撞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又落到地面,摔成碎片,红豆汤洒了一地。 我稳神再看,我们面前出现一个很矮小的人,高最多一米左右,是个中年男人。通体白色,圆滚滚的像个油桶,阴气非常重。 “阴煞女……” “区区山鬼,竟敢打她的主意!” 石朝歌风一般地冲到了中年男人面前,“啪”!狠狠一记耳光,中年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原地旋转飞踢一脚,重重踹在中年男人的胸前,中年男人倒飞出去撞在墙上,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了一丝血,又落到地上。 “速速离去,饶你不死。” 石朝歌冷冷站在那里,深邃的眸子里流露出睥睨万物的王者霸气。 倒地上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我不会放弃的。” “嗷……” 他大吼一声,本来就很白的身体,变得更白,而且鼓了起来。越鼓越圆,碰……像一只胀了气的球一样爆裂开来。 顿时之间,满世界的银白色的光点,迅速向四周散开。 石朝歌把我护到身后:“小卜,先进屋。” 我摇头:“刚才那东西是山鬼吧?”山精地怪,山里的花草树木或小动物得到通灵,修炼而成,一般都是白色的。 石朝歌回说:“他身上的秦观的气息,不容小觑,快回屋。” “不要,其要试一试追阴术。” “你才练一天。” “你不是说我天分很高嘛,你一招打死山鬼,我十招总行吧?再不行,一百招咯……呀!” 石朝歌猛地把我一推,我眼前闪过一个庞然大物,我撞到墙上,站稳身子,定睛一看,一只巨大的野猪站在院子中央,青面獠牙,红红的眼睛像两个小灯笼一样,死死地盯着我。 “小卜别怕。” 石朝歌不知道从哪个角度突然冲了出来,挡在了我的面前:“山鬼唤醒了野猪群,这是野猪王。小卜,你留在这里,我先引开它。”石朝歌欺身向上,飞起一脚踢在野猪的眼睛上,野猪吃痛,迅速向石朝歌扑来,石朝歌没有回击,身子一动,转换了一个方向,跳上院墙,向山里跑去。 野猪大吼一声,紧追石朝歌而去。 野猪的身上有很重的阴气,如果是秦观留下的话,它身上应该是被施了术的。而且,这只野猪王出洞,紧接着马上会有万千上百的野猪出洞,石朝歌一个人能应付得来么? 不行!我放心不下! 我沿着石朝歌离去的方向,迅速飞奔,一直奔进了山里。 这里的山里种的全是松树,逆时针,螺旋状生长着,我一进到松树林里头,转了两圈,一下就迷了路。我急得团团转,爬到了一颗松树上,踮起脚看,没有看到石朝歌的身影,周围非常安静,一点动静也没有。 “咔嚓!” 野猪低吼,我扭头一看,一只巨大的野猪悄无声息地站在我的身后。 “嗷……” 它长吼一声,迅速向我扑了过来。 我大惊,根本来不及躲闪,一下被野猪扑倒,从树上掉了起来,全身火辣辣地疼。野猪用前蹄将我摁着,力道也不重,但也不轻,就那么把我禁锢着,不让我逃走。 很明显,它是接受了命令的。 是谁的命令? 秦观? 它是想等秦观来收拾我? 如果秦观抓住了我,肯定会用我来威胁石朝歌的。 我情急,脑中闪过一道杀意,下意识咬破了中指,凌空画了一道符文,贴在了野猪的身上。轰!一声巨大的响声,像雷声一样,在我和野猪之中响起,野猪“啊嗷”惨叫一声,向后倒飞出去。 我大喜,顺势快步向前,猛地朝野猪扑去,同时再次画了一道血符,抵了上去。 野猪惨叫连连,撞到了松树上,一下撞倒好几颗松树,最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气若游丝。 我一咬牙,从口袋掏出匕首。 这是我防备煞儿的匕首,没想到派上用场了。 我把匕首出鞘,横咬在嘴里,双手交叉,迅速画了一道符文,右手前推,把符文推到野猪身上,同时一刀刺了过去,刺进了野猪的眼睛里。噗……腥红的血一下喷了出来,全部喷在了我的脸上,一些溅进我的嘴里,竟然是甜的。 忽然! 整片山林都剧烈地晃动起来,松树一棵一棵地倒塌空气中传来浓浓的血腥味。 “嗷……” “啊嗷……” 成群的野猪吼叫的声音,从山的东边传来。 看来我面前的这只野猪只是落单的,那成群的野猪已经被石朝歌引到山的东边去了。 我拔腿就跑,准备去那边帮石朝歌。 “小老婆……” 秦观的声音突然从我的身后传来。 我冷不防打了个寒战。 其实我跟秦观也不算太熟,而且,我们这么久没铜陵面,他居然还喊我小老婆,这感觉真是怪异得很。 我没有回头,加快了脚步。 轰…… 一棵松树被震得倒地,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被那棵松树压倒,重重一击。然而,也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一击,身上陡然一轻,我抬头一看,秦观稳稳站在那里,肩膀上顶着那棵松树,脸色由白转红。 “秦观……”我大惊,心里陡然一疼。 秦观勉强对我笑笑:“小、小老婆,快走开。”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秦观,多谢,保重。”我疼痛,向石朝歌的方向迅速跑去。 “小老婆……” 身后传来秦观的呼喊, 我叹了口气,一刻没停,迅速向石朝歌跑。 当我赶到的时候,地上倒着至少四十头野猪的尸体,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石朝歌一脸淡然地站在尸体中间,负手而立,整座山木恢复了安静。 “朝歌老大……”我抬步向前。 石朝歌看到我,轻责:“小卜,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 石朝歌扫了一眼地上的野猪尸体,向我慢慢走来,抚了抚我的头发:“傻丫头,担心我做什么?所有的事情你不是全都知道了么?”我心头一怔,他唇角向翘,轻轻补了一句,“我是地藏王,不会出事的。” 第一次听到石朝歌大方承认自己的身份,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喜悦也没有,反而平添了很多忧愁。 也不知道是愁什么东西? 天劫么? 第一百六十二章:夜闯地藏塔 http://..org/ 按照重渊所说的,天劫可怕,地劫更可怕,地劫就是石朝歌所承的情劫。 这个情劫的关键,就是煞儿。 石朝歌牵着我,往上方村走去。 路过松树林,一片狼藉,秦观已经离开了,我松了一口气,当时情况危急,我也顾不上他,还好没有害死他。 我们回到家,重渊顶着煞儿站在门口,他听到动静出来看,发现我和石朝歌都不见了,问我们去了哪里?我把刚才发生的事讲给重渊听,重渊没说话,煞儿揪着重渊的头发:“重渊,我是煞儿。” 烦死了! 我捡了块石头,冲到煞儿面前:“你他娘的能不能安静一点?” 重渊一挑眉:“女人,动手么?” “小卜,重渊,不要胡闹。” 石朝歌右手做剑指,在煞儿的肩膀上点了一下,煞儿跟吃了软骨散似的,倒了下来,石朝歌把她轻轻抱住,柔柔地替她抚开散乱的发,喃喃:“煞儿只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这些天委屈你们了。”石朝歌抬起头,看着我和重渊,“小卜,重渊,是我不好,害你们伤心,你们如果想要离开,随时可以。” 我气愤地回他:“你想让我走,我还偏不走了!” 重渊双手抱胸:“我也不走。” 石朝歌没答话,抱着煞儿,回了房。 我和重渊对望一眼,向王彻的房间走去,房里还亮着灯,他还没睡呢。我和重渊敲门,才敲一下,王彻就把门打开了,高兴地说:“等你们很久了。” 王彻真是越来越精明了啊,把我们都算计了。 我和重渊坐在桌边,王彻手脚并用,跟我们描述着地藏塔的由来。 地藏塔坚不可摧,它锁着人之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盛。三界众生因前七苦而被困在塔,后又因五蕴盛而不得出塔,所以啊,这个塔是有进,无出。 我问他,那万一我们都出不来,石朝歌应该可以放我们出来吧? 王彻摇摇头,说不一定,据他所说,地藏王是三界最严厉的,也是最冷面无情的,要不是我的天胎血对煞儿有帮助,他不可能对我这么好。我不服气,我说那重渊呢?石朝歌对重渊也很好啊。王彻说那是因为煞儿爱重渊,所以石朝歌爱屋及乌咯。 我心里一咯噔。 爱屋及乌。 曾经石朝歌也为了我,对我身边的每个朋友都很好,难道都只是因为煞儿么? 王彻说,关于地藏塔的信息,都是大明王提供给他的,虽然他知道,但是他不懂什么是五蕴啊之类的东西,说不定弄透彻了,他有法子让我们出塔。 这个我刚好知道一点,石朝歌以前跟我上过课。 所谓的五蕴盛是指色、受、想、行、识,它代表着众生之体、众生之相。 王彻一听我说完,立马说他明白了。 地藏王身处地狱,是三界中的极阴之地,地藏塔里关着的,也都是邪恶阴毒又死不知悔改的人,他们是众生之体相,每一个人所承受的相,都是心中最惧怕的东西。那些东西在塔中呈现出来,在漫长的岁月里,将所有最恐怖的场景幻化出来,从而牵引着塔内的人。 所以啊,进入了地藏塔,就相当于走进了不灭不生的轮回当中。 重渊踢了王彻一脚,问他:“所以呢?到底怎么出塔?” 我心生一计:“王彻,我们能不能借许般若一用?” 王彻脸色大变:“不行不行,我答应过她哥哥,要照顾好她的,绝对不能让她进地藏塔跟你们冒险。” 我嘿嘿直笑:“可是她执掌着乾坤卦印啊,是引生之印,有惊,但是无险啊。” “惊也不行!”王彻一口回绝,“般若还是个小女孩,不能受惊吓。” 我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们再商量一下。” 王彻挠挠头:“其实出地藏塔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你们只需要放下心里琐事,超脱到五行之外,就能够出来了嘛。” 我白他一眼:“你说得轻巧,我们是凡夫俗子,哪那么容易超脱啊?每一个人最难战胜的,往往不是神鬼妖邪,不是玄门法器,不是失去自由,不是无钱无命无后人,而是他自己的心。哎……要出地藏塔,实在是太难了。” 重渊突然插话道:“我想起大师兄跟我说过的一句话。” 我和王彻忙看向重渊。 重渊说:“心之所向,才是光明,才是大道。” 我大惊:“什么时候说的?” “前不久。” “朝歌老大难道卜算出来我们要闯地藏塔?” 重渊点头:“也许吧。” 王彻问:“那还闯不闯?” “当然闯啊!” 我和重渊异口同声地说。 王彻鼓掌:“那好,你们回去准备一下,带点防身的东西,然后到我屋里,我送你们进塔。”我和重渊点头,各自回房。 我们很快收拾好,又回到王彻房里,王彻正盯着自己的手看。 我催他:“王彻,看什么呢,快告诉我们怎么进地藏塔啊?” 王彻叹了口气,把手伸到我面前:“哎,小卜卜,怎么办,我的生命线越来越短,我泄露太多的天机,减了命……” 我仔细一看,还真。 生命线是大众的叫法,用玄门专用词来说,叫做地纹,是人体手掌的三大主线之一,代表着人寿命长短、有没有疾病等。王彻的地纹又浅,又宽,而且还特别短,这是短命鬼的特征啊。 重渊不以为然:“小王八,你看看大爷的手掌。” 我凑过去一看,重渊的掌心只有一条很深的纹路。只有一条! 我和王彻惊讶地看着重渊,重渊把手收起来:“好了,快点开始,大爷等不及了。” 王彻点头:“好吧,我让大明王送你们过去,你们牵手,把眼睛闭上,跟着我说的念。”我和重渊点头,牵着手,闭上了眼睛。 我听到王彻在念:“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虐深密如秘藏。” 我和重渊跟着念了一遍,感觉身子轻飘飘的,一会儿像是飘到了天上,一会儿像是泡在水里,很奇妙的感觉。 过了好久,我脑袋昏昏沉沉的,很想睡觉。 之后,好像没有意识了。 “小卜卜,重渊,睁开眼睛……” 朦胧间,听到王彻的声音,我下意识睁开了眼,赫然发现自己来到了后山顶上,崖边有一座威严佛塔,佛塔两边写着: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虐深密如秘藏。 是地藏塔。 塔以金刚石做为塔基,九阶倒垂而下,台阶的两旁燃着闪烁的灯盏,风很大,灯火摇曳,却始终没有熄灭。塔身是用黑色的石料为筑,主塔高九层,周围又有九座群塔围绕而立,像九支倒着的书文习字的巨笔。 巍然耸立,飞入云霄。 我转头,看到重渊站在我身边,仰头看着佛塔发呆,王彻不在。 王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引用大明王的原话啊,地藏塔,锁尽三界阴灵煞鬼的正义之塔,斩断三界众生鬼念的恶魔之塔。这个塔一旦进去,就有可能再也出不来了,你们准备好了么?” 我嗯了一声。 王彻又说:“你们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谢谢你,王彻。” “哟,粗鲁的女汉子也会说谢谢这两个字啊。” 我叹了口气:“王彻,等老娘看清楚了煞儿的脸,回头再来收拾你,你洗干净等着老娘。” 王彻笑说:“好啊,我等着,估计到时候,哥的**又长了不少。” “而且还粗。” “……你还是个女人么?” 我轻笑:“王彻,你怎么老是想歪?我是说被我打肿的,肿了不就粗了么?” “……” 我拉了拉重渊:“别发呆了,快进去吧。” 重渊有些犹疑:“女人,我看到这塔,突然记起了一些事情,煞儿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是为了我。” “……”我惊讶地看着重渊,“你他娘的不会到现在突然记起跟煞儿的记忆,把我抛弃了吧?” “蠢女人,逗你的。” 重渊邪鬼一笑,抓紧我的手,慢慢走向塔门。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上了台阶。 一阶、两阶、三阶…… 脑袋越来越沉,身子跟被车碾压过一样疼痛。 我忍住不适感,继续向前走,迈过最后一阶,眼睛突然一花,只感觉天旋地转,身子不自觉向后倒去。 “女人!” 重渊焦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稳了稳心神,不能拖重渊的手腿。 我站稳身子,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 我惊呆了。 刚才明明是半夜,可是此时却是曦轩相映,地藏塔稳稳地立在那里,塔前人头攒动。我和重渊对视一眼,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慢慢向塔走去,发现那些人都穿着古装,而且,最怪异的是,我们的身体居然从那些人的身体里穿过去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发现我居然穿着汉服,芽青色,腰间……还好,万幸!腰间没有系七彩的绸带。 我松了口气。 突然! 人群躁动起来,不远处传来一阵一阵的惨叫声,还有马屁的嘶鸣声。 重渊拉着我站到了一边,人群中炸开了锅,纷纷抱头逃命,我听到他们在说什么:“阴煞来了、阴煞女来了,快逃命啊……”转头间,热闹的街道上混乱至极。 “啊……” “噗……” 人们的惨叫夹杂刀剑入肉的声音,我放眼一看,一个穿芽青色的女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手里拿着一把大刀,刀上插着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妙龄少女。 第一百六十三章:厮杀 http://..org/ 白马嘶鸣,大刀在夕阳里闪着寒光,贯穿了红衣少女整个胸膛,鲜红的血一滴一滴,落下,渗进地下青石板的缝里。 “阴煞女大人,饶命啊,放过我们吧。” “阴煞女大人饶命……” 人们纷纷跪地,不停地求饶。 她就是阴煞女,煞儿? 如果能看清楚她的样子,就不用进地藏塔了吧? 我把目光缓缓上移,上移……她的脸上布满了疤痕,就好像是一个褪了水份的老桔子,非常难看,令人作呕。 这就是煞儿的脸? 白马继续向前行走两步,煞儿放声冷笑,高抬大刀。 噗…… 刀落,砍向最前排的人群,一个中年男子应落倒地,站他旁边的女人吓得脸色煞白,她非常害怕,可是却不敢尖叫,抱着怀里的小男孩,慢慢后移。 煞儿再次抬起大刀,刷……砍向了这个女人。 女人的身体直接被砍成了两半,鲜红的血一下飙得老高。 “哇哇……哇……” 刚才躲在女人怀里的小男孩,大哭了起来。 煞儿高抬大刀,对准了大哭中的小男孩,周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的表情,盯着煞儿,周围死一般地寂静。 我也忍不住跟着紧张了起来,紧紧捏着重渊的衣角。 我们没办法去帮忙,我们只是一缕虚影。 这个场景相当于昨日重现,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煞儿到底有没有杀死这个小男孩啊? 噗…… 大刀砍入肉里的声音再度响起,小男孩的身体被劈成了左右两半,一半落在地上,一半飞到了半空中,划了一个血红的弧线,砰!落到了地上,血和骨渣子到处飞溅,溅到周围惊恐的人们的脸上、身上。 整个画面血腥得犹如十八层地狱。 像我这么大胆,也不由觉得一阵阵胆寒,胃里作呕。 “女人,你说这煞儿怎么这么有意思啊,杀得真对大爷的胃口。”重渊静静开口。 “什、什么?” 我抬头去看重渊,他眼睛里泛出了兴奋的精光 重渊邪邪一笑:“好想跟她一起并肩杀人。” “……” 重渊怎么突然这么不对劲了?我们不是来看煞儿的脸的么?看完就回去啊,他想杀什么人呐? 我拉了拉重渊,重渊没理我,目光紧紧锁着煞儿,脸上全是欣喜与赞赏。 天呐! 重渊这个邪惑的家伙,到底想要干嘛啊? “啊……” “啊啊……” “……啊……” 白马踏入人群当中,煞儿高举大刀,又飞速落下,血肉飞溅,血流成河,人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被血腥味冲得不行,捂着鼻子蹲到了地上。 “煞儿……” 重渊突然高兴地大喊一声,向煞儿奔去。 “啊喂,重渊……” 我伸手去拉重渊,可是重渊速度非常之快,跟一阵疾风似的,我手刚碰到重渊的衣角,重渊就冲到了煞儿的身边,轻而易举跳上白马,拥住了煞儿的腰,手握在煞儿的大刀上,回砍。 噗…… 大刀刺进了最后一名活人的身体里。 煞儿居然能看见重渊,而且一点也不意外,她对重渊笑了笑,扬起缰绳:“驾!” “驾!” 重渊大喝一声,头也不回地跟着煞儿走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尼玛什么情况?重渊疯了么? 王彻说地藏塔里的景色是人心最向往之所在,难道重渊心里,就想跟着煞儿去杀人么?那我呢?我怎么办? 煞儿的脸被毁成了那样,看了也等于白看啊。 我看着满地的尸体,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些尸体都是很久以前死去的了,就算不被煞儿杀死,也早就死了千百年了,不怕不怕,不用内疚。 奇怪? 我为什么会觉得内疚?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我先进地藏塔看看吧。 我转身,独自进了地藏塔。 跟之前一样的感觉不大一样,心里空空的,有点泛酸,很想哭,就好像有无数人的冤魂在同一时间影响着我的情绪。 我凝神,进入地藏塔。 塔里很黑,完全看不清楚什么东西,我又转身退了出来。然而,我刚一出塔,发现眼前的景色又变了,遍布街道的残尸断肢不见了,眼前出现了一片松树林,是夜晚,风很大,月亮半隐在云里头,四周阴森恐怖。 这又是哪里? 我向四处望了望,有些眼熟,好像上方山的后山哦。 我慢慢向前走,看到松树上倒垂着很多藤蔓,灰黑色的,相互交缠。 这不是阴木藤么? 我走进阴木藤当中,猛地看着有几条藤蔓缓缓朝我靠拢。 遭了!会动! 我蓦地一愣,快速后退。 咻…… 一条阴木藤飞速扯住了我的衣摆,嘶拉……衣服被阴木藤蔓撕破了。就在这时,又一条阴木向我袭来,卷住了我的袖子,嘶拉一下,整条衣袖全被撕开了,手臂几条深深的血口子,鲜血一下涌了出来,里头的皮肤都已经被扯去,森森白骨,触目惊心。 我甩了甩手臂,血滴答滴答地落。 血一入地,立即钻了进去,仿佛被地面喝掉了似的。 刚才还黑灰色的阴木藤蔓,一下变成了血红的颜色,渐渐地,许多血红的藤蔓顶端长出了血红的小手,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血手上头滴着鲜血般的粘液,似是在无声无息地笑着,望着我,兴奋地张牙舞爪,展现出贪婪的**。 “救命啊……” 咻咻咻……无数根阴木藤迅速向我袭来,眨眼之间,把我缠得跟木乃伊一样。我被缠在阴木藤里面,拼命挣扎,可是却动弹不得,浑身酸痛,脑子一片混乱,浑浑噩噩的,渐渐地,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快要死掉一样。 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小卜啊,我是外婆,快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 “小卜,晚饭想吃什么?妈妈去做。” “小卜卜,哥的**是不是又壮了啊?” “小卜姐姐,人家好害怕,你快点醒过来呀。” “女人,大爷的小兄弟已经迫不及待了。” “小卜,画200道镇宅符,200道静心符,明早交给我。” “小卜卜……” “小卜姐姐……” “女人……” “小卜。” 脑海中无数的声音在回响,外公外婆,爸爸妈妈,王彻,许般若,重渊,石朝歌……他们一遍一遍喊我的名字,跟我说话,原本已经渐渐沉静下去的心,慢慢恢复了跳动。 我半睁开眼睛,透过缠绕着的阴木藤,看到一个人站在我面前。 “小老婆,你终于醒了。” 是秦观!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重渊进了地藏塔,被地藏塔带到这里,秦观怎么会找来? 秦观以手为剑,刷地一下,将绑住我的阴木藤斩下,我掉落到了地上,抬头去看秦观,秦观蹲在我面前,一脸惊慌:“小老婆,你没事吧?小老婆?” 我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无法说话,只能定定地看着他。 秦观抬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声音温柔:“小老婆,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他是怎么照顾你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 秦观突然神色一变,冷哼:“小老婆,我想,我有必要送你这样东西了,这可是我费了很大功夫,从孽镜台取出来的呢,等你看清楚之后,你就会明白到底谁才是真正对你好了。”秦观神色冰冷,把手移到我的头顶,我顿时感觉有一股暖暖的气流顺着我的百汇穴,涌到了我的身体里。 失去的力气慢慢找回,脑中纷乱的情绪慢慢舒展。 我对他笑了笑:“秦观,谢谢你救了我,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观收回手,神色冷傲:“你别以为我是真的想救你,我已经把朝三爷告了,你们就等着老天爷的惩罚吧,哼……” “秦、秦观,不要伤害朝歌老大,求你,求求你。” “我哪里伤得了他啊?是他自己的劫数,我只不过帮他全部引过来,并且集中在了一起而已,哈哈哈哈……” 我跪在地上,抓住秦观的手:“秦观,朝歌老大的天劫到底是什么?” “你想知道?” “嗯,求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化去这次的天劫?” “如果……我要你离开他,回到我身边,你也愿意么?” 我心里一紧,泪水不自觉往下流:“秦观,我愿意,只要你不要再打扰朝歌老大,我愿意跟你走。” “可我不愿意。”秦观轻抚我的脸:“小老婆,我根本就不需要跟你做这笔交易,再过几天,天劫就会到了,到那个时候,你就能亲眼看看这天劫到底是什么了,哈哈哈哈……想到这个,还真痛快啊。” 我狠狠推了秦观一把,恶狠狠地大吼:“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们作对?只要你诚心改过,我们都会帮助你的,难道你心甘情愿一辈子都当一个孤儿么?这就是你想要的么?你这样孤独,难道就不想要一个伴么?” 秦观收起笑容,眼神暗淡了下去:“小老婆,一个人懂的越多,就越会发现自己很孤独,没有亲朋好友,没有同学知己,你什么也不是,你就是个孤儿,你走的路越多,就越明白这世界本来就是一所孤儿院。你、我、朝三爷、重渊,我们都是孤儿,都是。”秦观拂开我的手,站起身,看着天空,眼神迷离:“天道、人道、鬼道,谁能逃脱得了?谁又敢说自己不是孤儿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前世往事 (为九小卿加一更) http://..org/ 我呆呆跪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从什么时候起,曾经跟许般若一样单纯的秦观,也变得这么复杂了? 天道、人道、鬼道……这些到底是什么道?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秦观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我望着头顶悬挂在那里的阴木藤,它们没有再来攻击我,看来是秦观已经将它们治住了。相比较上方村,地藏塔里的世界真是叫人心惊胆颤,我在想,要不煞儿的脸就不看了吧,我先出地藏塔,想想办法把石朝歌的天劫引到我自己身上来。 我站了起来,向来时的路走。 然而,刚走两步,突然感觉心中一慌,脑海中情不自禁涌起了无数的对话与片断,那些……好像都是与重渊在一起时的经历。 阴煞殿内,金碧辉煌,重渊坐在白玉石床上,我扑进重渊怀里,撒娇。 “重渊,我杀了一个小男孩,他的家人找我报仇。” 重渊大手一挥,手里多了一把钢刀:“煞儿别怕,我这就去把他祖宗十八代统统杀光,我看谁还敢来报仇。” 画面一转,崖边,万千将士堵住了我和重渊的的后路。 我捏着重渊的衣角:“重渊,那公主比我漂亮,我杀了她,有什么错啊?” 重渊冷哼:“煞儿做的全是对的。” “可那皇帝派了这么多人来追杀我们,呜呜……” 重渊邪魅一笑,高举钢刀,站在了我身前:“天王老子都不敢敢动大爷的女人一根汗毛,区区一个人间帝王,不知死活。” 刀剑相拼,一片厮杀。 画面再转…… 我坐在小小阁楼里,重渊拿着一块芽青色的绸布推门进来,一脸喜悦:“煞儿,你看,这块布好看么?做成衣服,你穿上一定很美。” 我欢喜地接过,在身上比划。 重渊温柔地笑着,双手攀上我的肩膀,低头在我的唇上落下一吻:“煞儿是世间最美的女子。” 我羞涩地笑:“重渊,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呀?” “一个哪够啊,要生一百个。” “啊?那么多啊?” “不多不多,五十个男孩子,像我,五十个女孩子,像你。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一起杀人,一起浪迹天涯,你说好不好?” “好……” 我搂着重渊的脖子,主动将唇凑了上去,重渊温柔地笑,抱着我,放到床上,慢慢褪去我的衣衫,微凉的唇覆在我的锁骨上,轻轻啃咬,我嘴里情不自禁发出春波般的低吟声。 “砰!” 一个中年男人破门而进,脸刷地一下就白了,定格在原地,“打扰到两位的好事,在下十分抱歉,但是,您能不能把抢我的布匹还我?那是今年御供的布料,只此一件,再多的银两也不卖啊……更、更何况,您也没有付钱。” “嗯?” 重渊咻地一下冲到了中年男人面前,“啪”!狠狠一记耳光,中年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原地旋转飞踢一脚,重重踹在中年男人的胸前,中年男人倒飞出去撞在墙上,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了一丝血,又落到地上。 “大爷的钱你也敢收?” 重渊嗓音低沉,犹如千年寒石入深潭。 中年男人怔了下,陡然跪了下来,双腿直打哆嗦:“一目双瞳?原来两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阴煞夫妻!哎呀……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那布匹就送给二位,就算小的对二位的敬慕……”全也顾不上身上的伤,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饶:“只求二位侠客能给小的一条生路。” 重渊兴奋地看了我一眼,起身,缓缓走到中年男人面前:“主动送上门来的人,不杀白不杀,煞儿你说是吧?” 我柔媚地笑:“煞儿最喜欢看重渊杀人了。” 中年男人手不停地抖,温热的液体从他的双腿间流了出来,一股尿骚味。 重渊双眼微眯,苍劲的手钳住中年男人的两只胳膊,修长的指节猛地收紧,“咔”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中年男人的手以一个诡异的姿态歪向了一边。 “啊……”中年男人惨叫起来。 重渊松开一只手,高抬,斜斜向下,一记手刀劈在了中年男人的脖子上,中年男人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暗红的血液。 我坐在床上兴奋地拍手:“重渊好棒,煞儿最爱重渊了。” “我的小煞儿,大爷也最爱你了。” 重渊朝我抛了一个媚眼,而后将掌心压在中年男人的头顶上方,做五爪状,嘴里默念着诀咒,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白雾从中年男人的脑袋上冒出来,全部涌进了重渊的手掌心里。 眨眼的功夫…… 中年男人的身体像是ps速融效果一样,从脚开始慢慢地融化、慢慢地融化,到最后变成了一滩黑色的水。 重渊满意地收了手,走到床边,向我压了下来…… 一室旖旎。 画面断断续续,但却好像就是我原本的记忆,虽然只是一些片断,我却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它们拼凑成一个整体。 然而,当完全看清楚了记忆深处的画面,弄清楚其中的原委,我的心上仿佛被扎进了一根针,深深地扎在那里,无法自拔,疼痛难忍。 秦观在孽镜台取出来的东西,就是我的记忆么? 我就是阴煞女? 第一次见到石朝歌祭出地藏塔,那塔顶被铁链子锁着的女人,长得跟我一模一样,当时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后来煞儿出现了,一身芽青色汉衣,如果我就是煞儿,那煞儿又是什么呢?她什么也不记得,却惦记着重渊。 重渊,我的重渊…… 所有的情绪一瞬间涌来,如潮水一般,将我包围。 最初的最初,我和重渊一同被雕刻出来,一具身体,两张脸。之后,被迫分开,两具身体,两张脸。我们幻化成人形,没有人心可用,重渊杀死一个人,把那人的心脏挖出来,他用一半心脏,我用一半心脏。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杀的人越来越多,心脏多得几乎用不完。 不过,我们依然平分心脏使用。 重渊一半,我一半。 重渊的心里有我,我的心里有重渊。 重渊杀人不眨眼,可是待我却非常温柔,我也喜欢杀人,但我舍不得杀重渊,我们相依为命,浪迹天涯。 直到…… 遇到了地藏王。 是他!是他带着什么狗屁为世间除害的正义,拆散了我和重渊,毁了我和重渊的幸福生活。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对我和重渊实施的那些残酷的刑法,他把我们关进了孽镜地狱,折磨了我们上千年。 我抱着头,痛苦地低吼。 秦观送来的这些记忆如此遥远,却又如此清晰。 我清楚地记得,地藏王就是在这片松树林中把我抓住了,那天刚好重渊外出寻找新的心脏,我们的心脏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更换。地藏王将我抓住,关进了孽镜地狱,以此来威胁重渊……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怎么面对重渊,还有……石朝歌? “阴煞女。” 石朝歌的声音突然在我头顶响起。 我正回忆着往昔的点点滴滴,猛地听到石朝歌的声音,心里陡然一凛。 抬头看,石朝歌一袭红和黄相间的宽袍广袖,稳稳地站在松树梢上面,头顶有九层金黄色的光圈,那是神佛的灵光。 “朝歌老大……”我低喃。 石朝歌双眸冰冷,不带一丝情感:“阴煞女,你杀孽太重,随本王走吧。” 我看着他,“走去哪里?” “孽镜地狱。” “哦……” 我呆呆地伸出双手,主动投降。石朝歌看了我半晌,手轻轻挥动,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十分阴冷,无数的鬼差凭空现身,手里拿着沉重的铁链,慢慢靠近我,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 “阴煞女,你可知罪?”石朝歌淡淡地问我。 我摇头:“不知道。” 石朝歌说:“他们都曾为良民,却因你所杀,恶因,恶果,皆由你一人承担,你可有驳词?” 我摇头:“没有。” “抓起来。” 石朝歌开口吩咐。 周围的鬼差互望看了一眼,一起向我袭了过来,长长的铁链打在身上,生疼生疼,我没有反抗,呆呆地看着石朝歌。 这就是我以前经历过的事情么?那我有没有反抗? “吼……” 突然间,我的身体像是不受我控制了一样,嘴里发出长长的低吼,双手抓住了两名鬼差,“啪……”拍成了肉酱。我冷笑着,没给他们还手的机会,反手将一名鬼差抓了过来,撕成两半,浓浓的黑雾散在空气中,鬼差灰飞烟灭。 “哈哈哈哈……想要我认输,下辈子吧!” 我高声大笑。 笑声极其恐怖,可我完全控制不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正杀得兴奋不已,只觉得耳边劲风一扫,右手被人死死地捏住了,“啪”,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眼前人影一晃,我再看时,一个鬼差也没有了,而石朝歌还站在松树梢上,他虚空抓握的手表明,刚才抓住我手的人,正是他。 我死死盯着他,嘴里不由自主说出一句话来:“地藏王,你今天要是敢抓我,我家重渊一定叫你生不如死!” 石朝歌淡淡开口:“你没有机会等到他来。” 他手一用力,我的胳膊传来一声脆响。 咔嚓…… 同时,巨痛袭来,我差点疼得昏死过去。 “咔嚓、咔嚓……” 接二连三的脆响,我全身的关节全被石朝歌折断,我倒在了地上,比被石磨子碾过还要疼上千百倍。 ... 第一百六十五章:剥皮 (为wol加一更) http://..org/ 我双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被人绑在了一个石柱子上,在我面前站了许许多多的鬼差,他们拿着铁勾子,一脸阴沉地看着我。 “救、救命啊……” 我大声叫喊。 “因果循环,天道轮回,无休无止。”石朝歌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然而,我的脑袋也被东西固定着,我根本就没办法抬头去看石朝歌。我想开口跟石朝歌求救,可是嘴里却始终喊不出石朝歌的名字,好像我一想说石朝歌这三个字,就瞬间失去了声带。 站我面前的鬼差互望一眼,几名鬼差上面,捏住了我的嘴巴,另外一名鬼差拿出铁勾子,勾住了我的舌头。 我顿时感觉一阵巨痛,想昏迷过去,可是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那名鬼差用铁勾勾住我的舌头,拼命往外拉,我惊慌的想张嘴大叫,可是嘴巴里火辣辣的疼痛,温热的血液不停地往外涌。我的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凄惨无比。我用力的挣扎着绑住我的绳子试图挣脱,但是却没有一点用,绳子绑的很紧,在我的皮肤上留下了无数道血红色的勒痕。 疼…… 疼到麻木。 我想喊重渊救命,可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噗……地一声,我的舌头被鬼差扯了出来,挂在鬼差手中的铁勾子上,腥红的一条,我疼得浑身发抖,嘴里空空荡荡。 我低垂着脑袋,真恨不得立刻死去。 然而……我却又感觉嘴里突然多了个软软的东西,这软东西慢慢长大,慢慢长大,成为了与我身体相融的一个整体。 我动了动这软软的东西,是舌头。 我的舌头又重新长出来了。 鬼差们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将我轻绑,我想逃,可是疼得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鬼差拖着我的双手,把我拖上了一个寒冰做的石台上,石台的边上,写着“孽镜台”三个大字。 这就是孽镜地狱? 鬼差们把我的双手和双脚同时绑住,固定在孽镜台上,他们手扬起银亮的大刀,手起刀落,我的腰上传来一阵巨痛,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我的身体被砍成了两断,忽如其来的剧痛让我瞬间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再次醒来,最先见到的是石朝歌。 说真的,我不知道我此刻该用什么表情来看他,如果我是以阴煞女的身份,那必然是恨石朝歌恨入骨髓,恨不得一刀劈死他,可我……偏偏又是赋小卜,眼前的冷面地藏王,他是我心心念念的朝歌老大啊! “重、重渊呢?”我的嘴里莫名冒出这句话来。 或许,这是煞儿在问吧。 石朝歌冷冷地看着我,不带一丝感情。 他手轻轻一挥,我腰上的疼不见了,我低头看了看,身体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毫发无损。 我想对石朝歌笑一下,可是我脸上的表情并不属于我。 围在我周围的鬼差再次围了过来,高举大刀,噗……锋利的银刀砍断了我的右腿,被一股剧痛袭来,我拼命挣扎着惨叫,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没有人会来救我。鬼差再次举刀,毫不停歇的继续砍向我另一只腿。 我摇摇头,痛的连说话的口气都已经没有了。 我向石朝歌求救,希望他能发现此刻的我有那么一点不同。可是……他根本就没有看我。 “噗”,鬼差砍断了我的右手,再之后,是左手, 我的四肢陆续被鬼差砍了下来,我承受不住巨痛,再次昏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发现身体又恢复了原状,身上被一张巨大的鱼网网住,一个鬼差拿着小小的匕首,蹲在我的脚边,见我醒来,用力收缩了一下鱼网,我身上的肉透过鱼网的缝隙,露了一团一团在外面,鬼差拿着匕首,把露在外面的皮肉割去。 一小块,一小块地割下,不伤到骨头,只割皮肉。 一阵一阵尖锐的痛袭来。 可是我却不能昏死过去,只能默默地随着这种凌迟的折磨。 我抬起头,看到石朝歌坐在台子旁边的一个高台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脸慈悲。 地藏王,大悲之佛,大善之佛。 他有两面,一面善,一面恶,我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恶的一面,凌厉狠辣。 当凌迟之刑完毕,我的身体又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痛楚慢慢散去,鬼差将网在我身上的鱼网取下来,用锋利冰凉的刀刃划开我脚上的皮肉,随后,用力的揭我的皮。 “啊……” 尖锐的痛让我忍不住拼命的挣扎,大叫着,但是却一点用也没有。 没有人会来救我,重渊根本就到不了这个地方,一种无助的悲凉涌上了我的心头。 “地藏王菩萨,你有、有种就把我打得灰飞烟灭……” 我想找石朝歌求救,可是嘴里却说出这样的狠话。 “嘶……”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的皮被一点点剥下来,鬼差及其有耐心,逐步小心的剥着,延长着我的痛苦。 我的心渐渐死寂下去。 重渊,救我……救我啊…… 我感觉到剧痛,却又痛得麻痹,已经没办法思考了,我甚至有了跟煞儿一样的想法,希望石朝歌快点让我灰飞烟灭。 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扒皮,这种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 鬼差把我的皮剥到大腿处,停了一下,开始剥我的上身的皮。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我的两个胳膊上的皮才被完全剥下来了,我的身体动弹不得,转动一下眼珠都觉得疼。 石朝歌大手一挥,我的上方出现了一面清亮的镜子,镜子上面最先写的是“孽镜台前无好人”,接着,镜子里的场景慢慢转变——我穿着芽青色的汉服,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手里拿着银色的大刀,周围站了无数惊慌失措的老百姓。 我兴奋得大笑,高举大刀,噗,刺穿了一个红衣女人的心脏。 我刀锋一挑,红衣女人飞了过去,落到地上。大刀再次横刺,将一个男人砍成两半,男人旁边的女人吓得脸色煞白,大刀银光一现,女人的头被砍了下来。躺在女人怀里的孩子,大概四五岁左右,大声地哭叫起来。 逃命的人们在这一刻停止了脚步,齐齐地看向这个孩子。 “噗!” 大刀雪亮的光划过,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扑……扑…… 两声闷声,孩子被大刀砍成两半的尸体,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周围的人群像热锅上的蚂蚁,吓得中分纷抱头鼠蹿。 这时,映着夕阳的余晖,重渊骑着另一匹白马向我奔来。 我心里涌起了浓浓的甜蜜,飞身向前,扑进了重渊的怀里,重渊单手将我搂着,另一只手提着钢刀,马儿继续狂奔,钢刀肆意厮杀。 一会儿功夫,慌乱的人群全部死于大刀之下。 这仅仅只是一个片断而已,接下来,还有无数这种场景。 我心里绞痛,不敢再看,死死地闭上眼睛。 “阴煞女,你可知错?” 石朝歌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含泪想表达此刻的心情,可嘴里却说:“错?我们没有错,错的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神佛,是这个瞎了眼睛的老天爷。” “冥顽不灵!” 石朝歌的手轻轻挥动,孽镜台移到了旁边,稳稳立着。 “十八刑法你皆已受过,心却仍无悔意,阴煞女,本王许你三世,若你依然如此,休怪天道无情了。” “尽管放马过来,我才不怕你们!” 我话刚说完,只觉得脑袋一沉,接着什么意识也没有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婴儿,再看看周围的环境,我意识到自己是投胎了,但是,我却还保留着上一世的记忆。 我想趁这个机会找到重渊。 就这样,我慢慢长大,成年,父母让我嫁人,我把新婚丈夫杀了,父母逼迫我,众人指责我,我就把他们全都杀光了。这个时候,石朝歌又出现了,他把我带回孽镜台,又重新经历了一次凌迟、剥皮、腰斩等十八种刑法。接着,又送我去了第二世。 第二世,我还是没有等到重渊,我气得把周围的人都杀了。 石朝歌带我回地狱,悲怆而又冷漠地看着我,亲自动手对我施加刑罚。 第三世…… 没有重渊的世界,我一刻也不想多待,八岁的时候,就用毒药把家人全部毒死了,我知道只要我杀人,石朝歌就会出现,只有在石朝歌的嘴里,我才能有机会打听到重渊的下落。 果然如我所料,石朝歌再次把我带回了地狱。 这一次,他没有对我施刑,而是怜悯地看着我,淡淡开口:“阴煞女,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我只要重渊。” “好,我带你去找他。” 石朝歌带着我,进入了孽镜台里面,这里有一个跟那边一模一样的世界,也有一方孽镜台。重渊被那些鬼差绑在孽镜台上面,鬼差拿着大刀和匕首,开始给重渊剥皮。几个鬼差分别从重渊的脚底、双手开始,同时开始剥皮,重渊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他张大嘴巴想叫出声,但是他嘴里却空无一物。 他也被割舌了! “重渊!” 我向重渊冲去,可是,却始终近不了重渊的身,重渊转过头来看我,神色凄迷。 我痛苦叫喊,一点作用也没有。 最后,重渊的皮被鬼差完全剥了下来,平铺在地上,一张血淋淋的人皮。而此刻的重渊,被绑在孽镜台上,只剩下一团血肉模糊的人形状物。 “重渊……” 原来我经历过的痛苦,重渊也在经历,而我们两个却相隔如此之近,这么多年来,彼此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我到人间经历了短暂的三世,重渊在这里经历漫长的酷刑。 第一百六十六章:我到底是谁? http://..org/ 我转头,死死睁着石朝歌:“不就是希望我们死么?何必这么残忍?我死就是了!”我用自己的血画了一道血符,劈向自己的脑袋。 “住手。” 石朝歌淡淡开口,阻止了我。 我死死瞪着他,他走到孽镜台旁边,看着浑身是血的重渊:“阴煞夫妻,你们天生体内带灵,为修炼最好之根基,我守护了你们三世,欲助你们成神,你们却杀心不灭,孽性不改,始终参不透一个‘悟’字。” “悟?哈哈哈哈……”我疯狂大笑,“你以为你悟了么?你这个一点感情也没有的怪物,你懂什么是悟?” 石朝歌面无表情:“本王经历千劫百难,得大乘大道,何以不悟?” 我慢慢走向石朝歌,冷冷地笑:“地藏王,我问你,你还记得你第一世的家人么?你得道之后,有没有给他们安排一个幸福的家庭?” “前世是家人,今生为仇人,若要悟天道,必要弃小爱、懂大爱。” “那你的妻子孩子呢?你就没有对他们有那么一点点的留恋么?你就这么无情无义?” “本王……少年出家,并无妻儿。” “哈哈哈哈哈哈……连妻子孩子都不曾有过的人,谈什么狗屁大彻大悟?” 石朝觐负手而立,气定神闲:“本王悟的是‘慈悲之心’。” “慈悲?太搞笑了,你说的慈悲是建在什么上面的?就因为我们杀了人,而你放过我们了,还重新给我们三生三世改过自新的机会,这就叫做慈悲了么?那你对我们痛下杀手的时候,跟我们杀人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你们杀人无数,本王渡化你们,乃替天行道。” “哼……那是你自认为的!相对于我们来说,你的手里就沾满了血腥味,那是我和重渊的血!我们杀人,但我们彼此相爱,你呢?你爱过谁么?” “本王爱芸芸众生。” “意思就是没爱过任何人咯?” “你……” 我转头看向重渊,与重渊对视,感觉到他血肉模糊的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爱意:“重渊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爱我、疼惜我的人,不是那什么狗屁三生的父母兄弟能够比拟的,我愿意陪重渊一起杀人,一起浪迹天涯,一起灰飞烟灭。” 重渊身上的皮肉一点点长回原位,恢复了曾经帅气的样子。 我隔着一个孽镜台,看着重渊,伸出手,与他虚空相握:“重渊,我爱你。” “煞儿……” 我闭上眼睛,落下两泪热泪。 突然,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我睁开眼睛,发现已经不在孽镜台了,而是回到了那片松树林当中。我抬起头,重渊一脸温情地看着我:“煞儿,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找了好久。” 我心里一怔,仔细检查了一下重渊的身体。 没有伤,很健康。 “重渊,我们刚才不是在孽镜台么?怎么会?” “你看……” 重渊指了指我的身后,我转头,看到石朝歌站在那里,双手交叉横于胸前,捏着手诀,双眼轻闭,一片淡然的模样。 “阴煞夫妻,本王与你们打个赌,如何?” 我和重渊对视一眼,彼此点头。 重渊回道:“怎么赌?” 石朝歌睁开眼睛,慢慢走到我们身边:“散去记忆,剥离煞气,再入轮回,若你们不再彼此相爱,便随我回地狱潜心修行,永世不得再入人间,如何?” 我嗤笑道:“我和重渊怎么可能不相爱?” 石朝歌沉默不语。 重渊把我护到身后:“地藏王,如果我们赢了呢?” “若你们赢,我便不再插手你们的事。”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石朝歌双手虚抓,我只感觉有一股很大的力量,把我拖向石朝歌。我吓坏了,死死搂着重渊的脖子不放手。 突然间。 皮肤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 这痛楚只是在一瞬之间,我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剥离了出去,重渊紧紧拥抱着我,喊我的名字,可是我却无法再回应他。石朝歌右手虚托,地藏塔慢慢显现出来,咻……地一声,一道金色的光向我射来,我脱离了重渊的怀抱,飞到了地藏塔的最顶层,粗大的铁链捆住了我。 不是说要打赌么? 石朝歌怎么又把我关了起来? 透过地藏塔,我看重渊钢刀,一脸阴沉地看着石朝歌,“为什么把煞儿关起来?” 石朝歌淡淡地回:“赌约。” “我知道赌约,你不是说散了我们的记忆,让我们再入轮回?” “的确再入轮回,但本王可没说一同入轮回。”{ “你……真卑鄙!” “你如此气愤,莫非是对你们之间的情爱并无把握?” 重渊手里的钢刀横挥,向石朝歌劈来,石朝歌不躲不避,淡淡地说:“你妻子的性命在我手上,你敢对我出手?” “叮!” 钢刀雪锋一偏,落到了一旁,砍到松树上,松树应声倒到了地上。 重渊冷眼看着石朝歌,“大爷这辈子还没遇上这么强劲的对手,有点意思!”说完,转头来看我,柔柔地开口,“煞儿,你放心,不管是这一世,还是生生世世,我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煞儿,你要照顾好自己,我等你。” “重渊……重渊……” 我不停地喊着重渊的名字,石朝歌手重渊一抹,重渊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了。 石朝歌拿起一根松树枝,在地上画了几道符文,把地藏塔放了进去。 “喂,地藏王,我不想在这里。”我大喊,“我要找重渊。” 石朝歌抬起左手,慢慢转动,整片松树林里的松树突然开始慢慢地扭动,以逆时针的方式,盘旋在了地上。 “喂……啊喂!地藏王!”我拼命叫喊。 “逆时间而顺应天道,重走为鬼路,谨记。”石朝歌转头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什么为鬼路,地藏王,你给我回来,我要重渊,我要重渊!”我哭喊了很长时间,再没有得到谁的回应,我十分疲累,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浑身发冷。 我睁开眼睛,看到地藏塔里涌进来了无数阴魂厉鬼,他们死死地盯着我,愣了几秒钟,一起扑到我身上,张嘴向我撕咬。锁骨传来一阵巨痛,一块血肉被一个红衣女人撕下一片皮肉,紧接着,一个中年男人扑到我的大腿上,咬下一口肉,顿时血流如注。 撕心裂肺的痛楚袭来,我拼命叫喊。 重渊,救我…… 石朝歌,救我…… 受过那么多的刑罚,经历过几世刻骨铭心的轮回,此时此刻,我竟然有些分不清,我到底是赋小卜,还是煞儿? 如果我是赋小卜,我心里念着的只有石朝歌。 如果我是煞儿,那我只对重渊痴心一片。 可是……可是,这被百鬼撕咬的痛苦让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我几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谁,然而却又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谁。这是一种非常矛盾的心理,说不清,道不明,身体的痛和心里的痛,两相交杂,无休无止。 过了很久,百鬼消散,我身上的皮肉又重新长了出来。 “七星镇官,玄照幽冥,五帝守法,护我真灵;吾灵入殿,万神奉迎,邪鬼挡道,形神俱灭……” 突然,淡淡的念经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是石朝歌的声音。 我浑身一激灵,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以前一听到他念这句诀时,就怎么也分辨不出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感觉自己站在了一个非常大的神殿当中,石朝歌念出来的话成了神音,神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听起来非常的空旷,而且飘渺无定! 原来,我最初是在地藏塔里听的这个诀咒。 原来如此! 过了很久,石朝歌的声音淡了下去,我身上的铁链子渐渐收紧,勒进我的皮肉当中。 我咬紧牙关,挺了过去。 接着,百鬼再次出现,再次啃噬我的皮肉骨血。 百鬼离去之后,再次传来石朝歌的声音:“如是我闻,天灵地清,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一切诸佛,皆来集会。五浊恶世,慧眼辩真……” “停!别再念了!” 我头非常痛,可是手脚又被铁链绑着,不能捂住耳朵。 “吾释百万霞光阴阳,大般大福,大功大归,孱提波罗蜜音……” “滚!滚开啊,不要念了!” 石朝歌没有念下来,依然念着。 当经文念过之后,铁链再次捆紧,再之后,又是百鬼咬身……就这样,每天重复着。我渐渐感觉身体都不是我自己的了,思想变得非常杂乱。相对于百鬼和刑罚来说,我更加宁愿听石朝歌念经,最起码,身上不疼。 时光如水,日月如梭。 重渊这一走,我被关入地藏塔,一晃就是千年。 我和重渊分开了千年,石朝歌天天在我耳边念经,我渐渐感觉到麻木,甚至是有了一丝丝的求道求佛之心。石朝歌把地藏塔打开,将我放了出来,收取了我的记忆,再次将我打入轮回。 这一世,回忆起来,清平得就好像喝了一杯白开水。 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在尼姑庵里长大,尼姑庵里只有一个老尼姑,我们相依为命,青灯为伴。老尼姑去逝之后,我执管了尼姑庵,直到……老死。死的那一天,石朝歌再次把我带回了阴煞殿。 也正是这一天,改变了我们三个人的命运。 第一百六十七章:一段苦涩的情缘 http://..org/ 回到阴煞殿,我才回忆起了种种往事。 重渊还没有回家,石朝歌也再没有把我关入地藏塔,他在阴煞殿住了下来,在阴煞殿布下阵法,把我困在里面。我气得牙痒痒,可是,我又打不过石朝歌。 “地藏王,你不是说我和重渊经历一世,你就不再管我们之间的事了么?” “你们并未赌赢。” “可我跟重渊连面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相恋?亏你还是地藏王,卑鄙无耻下流!” “你们不得见,说明无缘。” “呸!有没有缘,还不是你说了算啊?” “非也。”石朝歌盘腿坐在链花石盘上面,闭上双眼,“此乃天意。” “哼!” 我气愤地跺脚,跑回卧房。 这里有我和重渊最美好的回忆,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们从外面回来,褪去一身的血腥味。我做饭很难吃,重渊却每次都吃个精光,我洗衣服老是洗不干净,重渊就从外面带的皂角回来,陪我一起蹲在溪边洗衣服。 我们一起打扫阴煞殿,一起为阴煞殿添置新的物品…… “砰!” 屋外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 我吓了一大跳,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寻着声音跑出去看。 “砰砰砰!” 石朝歌手里举着一口白色的柜子,轰!大力丢下,砰……白柜子摔了个粉碎。 “喂,地藏王,你干什么?” 我忙跑过去,心疼地看着白柜子。 这白柜子是重渊和我一起挑中的,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外面搬进阴煞殿,现在却被石朝歌摔成了碎片。 “砰!” 又是一声巨响。 我抬起头,看到石朝歌脚边躺着无数片赤红色的木片。 那是…… 那是我和重渊第一次的时候,重渊特意为我买的梳妆台,红木镶金,上面有一面很大的铜镜。我常常坐在梳妆台前,重渊用碳笔为我画眉,他说要为我画生生世世的眉。我透过铜镜,看到重渊一脸宠爱地看着我。 ‘重渊,你画的眉真好看。’ ‘那是因为煞儿好看啊。’ ‘讨厌……’ 那么美好的画面,如今全被石朝歌给毁了,全毁了! “地藏王!你还我重渊!”我捏着一块尖锐的红木片,奔向石朝歌,“噗!”木片一下刺进了石朝歌的腹部,石朝歌浑身一怔,跟不知道疼痛一样,茫然地大殿内一片狼藉。 “煞儿?我方才入定,发生何事了?” 几千年的相处,他倒是自我感觉良好,都开始喊我煞儿了。 我冷冷一笑:“入定?还是入魔障?” “我怎会入魔障?” “我管你怎么入的魔障,我现在要你死!”我猛地一用力,将整块木片全刺进了石朝歌的身体里。石朝歌惊讶地看着我,仿佛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被我刺了这么一道。 “煞儿?” “闭嘴!老娘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我猛地把木片抽了出来,“噗!”又迅速刺了进去,再次抽出,再次刺进…… 噗!噗!噗!…… 一连刺了十几下,我心里的气这才消了那么一点,一掌把石朝歌推开。石朝歌身子向后跌去,倒在了莲花石台座,浑身是血,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喃喃着我的名字:“煞儿……” 这么一个大好时机,不杀了他的话,重渊是不会回来的。 我迅速欺身向前,高举木板,对准了石朝歌的心脏:“堂堂地藏王,也不过如此啊,哈哈……” “噗!” 木板全部没入胸口,我手一翻,把石朝歌的心挖了出来。 金黄色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佛心,这是地藏王的佛心,我和重渊有了这颗心脏的话,以后就不用再挖别人的心脏了。真是太好了! 我双手捏诀,把石朝歌的心脏封存了起来。 “煞儿……” 石朝歌虚弱地看着我,嘴角含着一丝微笑。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石朝歌笑,是幻觉吧?我摇了摇头,再看,石朝歌双眼轻闭,已经昏死了过去。 人无心,必死,而佛无心,却还可以活。 谁能说这天道命运是公平的呢? 我又惊又喜,用符文阵法,把石朝歌困进了莲花石座里面。石朝歌设在阴煞殿里的阵法,不攻自破,我大喜,出了阴煞殿,去找重渊。 翻山越岭,餐风饮露。 我找了重渊近百年,可是……却连重渊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我没有在任何城池感应到重渊生活过的痕迹,无奈之下,只能回到阴煞殿。 石朝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衣服上的血早已经凝固,胸口一个碗口大的血洞。我气冲冲地奔向前,“啪”,抬手给了石朝歌一记耳光:“说!你把重渊藏到哪里去了?”石朝歌苦笑,定定地看着我,没答话。 我抬手,“啪!”再次打了石朝歌一个耳光。 石朝歌唇边溢出了鲜红的血:“煞儿……” “滚!你不配喊我的名字!”我甩手再次石朝歌一巴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石朝歌不怒反笑,而且声音越来越大,笑得肆意而疯狂。我被他的笑声吓到了,害怕他破阵出来杀我,赶紧退到门边,随时准备逃跑。 从认识他起,他从来都是淡淡的表情。 我一度以为他没有任何表情上的波动,今天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着实被吓得够惨。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高亢而苦涩,好像夹杂无边无尽的心伤与悲哀。 “你别再笑了,烦人!”我捡起地上的破碎木片,飞刺进了石朝歌的左肩上。相隔百年,木片已经风化了,硬度还没有石朝歌的皮肉硬。 “哈哈哈哈……” “停啊!停下来,别再笑了!” 石朝歌这一刻的笑声听得我心烦意乱,就好像第一次听石朝歌念地藏经一样,浑身难受。我冲进阵界里面,对石朝歌拳打脚踢:“别笑了!你别笑了!再笑我就把你的心脏捏碎,让你永不超生!” “煞儿。” 笑声停止,石朝歌突然捏住了我的手,把我拉进怀里,用力搂着。 我吓了一大跳,反手打了他一掌。 “噗……” 石朝歌后退两步,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半晌,他擦去血迹,抬头看我:“煞儿,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滚!你这个卑鄙的地藏王,老娘才不跟你……” “我可以告诉你重渊的下落。” 我大惊:“真的?” “真的。” “这一回你不会骗我吧?” “不骗你。” “那好吧,什么交易?” 石朝歌盘腿在莲花石座上坐了下来,闭上双眼:“煞儿,过来,吻我。” “什么?” “吻我,我告诉你重渊的下落。” “……真、真的?” “嗯。” “就这么简单?” “嗯。” 我定定看着石朝歌,犹豫了半晌,搂住他的脖子,凑了上去,把唇贴在了石朝歌的唇上,一触即离:“喂,地藏王,这样可以了吧?快告诉我……唔!” 石朝歌突然双手捧住我的脸,唇重重压了下来。 我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束发的玉冠早已经在百年前,他自己入魔症的时候打碎掉了,如墨一般的黑发披散在身上,睫毛长而卷翘,鼻子高挺,那一身威震天下的王者霸气不见了,此刻有的,却是一份让人安定闲适的安稳感,我的心湖不由泛起柔柔的涟漪。 “煞儿!” 重渊的声音猛地从我身后响起,我浑身一怔,死命推开了石朝歌,回过头,重渊手握钢刀站在白玉石门边,上身的衣服全撕破了,皮肤上全是血口子,好像刚刚才经历过一场恶战,俊美绝伦的脸上一片肃杀之气,眸子里的惊喜转为惊诧,再转为惊恐……最后,转为疼痛。 重渊冷冷开口:“煞儿,地藏王,你们在干什么?” 我吓坏了,知道他是误会了,忙站起身来想去解释,可是石朝歌却把我拉住了,我身子不稳,一下跌回了石朝歌的怀里,石朝歌在我耳朵上落下一吻,淡淡地说:“我们在做什么,你不是亲眼见到了么?” “我杀了你!” 重渊手举钢刀,向我们冲了过来。 “重渊。”我挣开石朝歌,向重渊跑去,噗……钢刀刺穿肚子,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定格。时光不再游走,日月不再运转,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定格之后,全部消沉下去。 “重渊,我是煞儿啊……” 我猛地用力,把钢刀拔了出来。 重渊的脸在一瞬间煞白,丢开钢刀,拥住了我:“煞儿,煞儿,煞儿……” 我抬手轻抚重渊的脸颊。 他的样貌一点也没变,冰冷的眸子在对上我的视线的瞬间,变得柔情似水;性格也没变,冲动、阴戾,却对我疼爱怜惜;身上的玄术和灵力变了,变强了,大有长进。 石朝歌从莲花石座上走了下来。 我受了重伤,困住石朝歌的阵法自动就破了。 石朝歌走到我们身边,淡淡地说:“多年后的相遇,你们经不住一点误会,情爱会迷失你们的双眼,迷失你们的心。”他低头,双眼不喜不怒,不悲不哀,就像看一只蚂蚁一样看着我,“煞儿,我将你困在阴煞殿这些年,送重渊进山苦修,你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天赋有多高。” 他又转头,看着重渊:“重渊,你进山苦修之日,我将煞儿留在阴煞殿听经诵佛,你感应一下,她的灵源已然十分雄厚。” 我和重渊对视,不明所以。 石朝歌又想用什么方法来折磨我和重渊?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 ... 第一百六十八章:佛心 (为伈伈加一更) http://..org/ 石朝歌继续说:“重渊,你拥有无双的容颜,可心却暗藏杀戮。” “煞儿。” 重渊没理石朝歌,半垂头,手覆在我的肚子上,运用玄术替我疗伤,我偷偷朝他打了个眼色,把封存着的石朝歌的那颗金色的心偷偷递给他,他了然,开始小声念动诀咒,将心脏封印开启。 心脏重新恢复跳动,怦怦怦…… 重渊抱着我,站了起来,后退,与石朝歌隔开一些距离。 石朝歌负手,淡淡站在那里,胸口空空,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尽管这样,却仍然掩饰不住他骨子里的一种庄严。他不可闻叹了一口气:“煞儿因为被火焚烧,而相貌尽毁,心有怨恨,也在所难免,但是一个人若只凭眼睛所见,待人处事,岂不万分悲哀?” 我和重渊对视一样。 不得不承认,石朝歌说得有一点道理。 刚才石朝歌故意使计,让重渊误会,怒气大发,我也不会被钢刀刺穿胸膛。 重渊偷偷捏了我一下,我朝他点点头,他将那颗金色的心脏搁置在我们中间,以手指为剑,猛地划开了心脏。 一分为二,一半推进了我的身体里,一半推进了重渊的身体里。 心脏入体,肚子上的伤口一点也不疼了,我感觉好像泡在温水中,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出。 重渊牵着我,看着石朝歌,慢慢后退。 我惊讶地发现石朝歌的眼色一直没有变过,他失去了心脏,按照正常来讲,他不会怎么样,可是……心脏被一分为二,装进了两个人的身体里,他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不说是灰飞烟灭,起来应该很痛苦啊? 难道说…… 石朝歌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定定地望着我。 他是不是看穿我心里的想法了? 重渊拥着我的肩膀,轻声安慰:“煞儿,别害怕。”他捡起地上的钢刀,“地藏王,那颗心脏是假的吧?” 石朝歌淡淡地回:“是我体内的一脉灵团。” 我的心猛地一惊。 如果心脏是假的,那他被我困在阵法里也是假的咯?那我打他打得那么重,他也是故意让我打的? 我下意识地后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男人太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有的一切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我和重渊都被他玩弄了。 重渊与我这么多年的默契,早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也明白石朝觐是什么意思,他把我护到了身后,冷冷看着石朝歌:“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来吧,开战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们亡。” 石朝歌怔了下,摇摇头:“几千年的试探与轮回,本王已经过腻了,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我大吼:“你少瞧不起人了。就算你是地藏王又怎么样?我们才不怕你!” 重渊捏了下我的脸颊:“爽快,不愧是我重渊的女人。” 我对重渊甜甜地笑。 石朝歌没说话,转身走回莲花台座,盘腿打座:“阴煞夫妻,我把心分给你们,你们是否愿意随我修行?” 我和重渊愣愣地看着石朝歌。 石朝歌伸出右手,做五爪状,抓向自己的右胸口。 噗…… 手指穿过皮肉,鲜红的血如喷泉一样涌出,石朝歌紧紧皱眉,手用力挖下,再退出,在他的掌心,有一颗金色的心脏,怦怦怦地跳动。 原来他的心脏在右边。 他双手虚抬,捧着心脏,手指划下,把心脏划成了三瓣。 咻…… 咻…… 其中两瓣心脏分别飞向了我和重渊,心脏入体,我顿时感觉全身被火烧一样,灼痛难忍。我求救地看向重渊,惊讶地发现重渊的身体正在慢慢变淡,眨眼的功夫,竟然消失不见了。 “重渊……” 我撕心裂肺地大喊,伸手去抓,抓到了一片空气。 石朝歌将剩下的一瓣心脏放回自己体内,全身的伤口自动复元,他站起身,慢慢向我走来,拥住我的肩膀:“煞儿……” “你别喊我的名字!”我用力把他推开,“你又把重渊弄哪里去了?” “煞儿,这是天命。” “滚开!什么狗屁天命,老娘才不相信。” “煞儿……” “地藏王,你没资格喊我的名字,我恨你!我恨你!你把重渊还给我,你把重渊还给我,还给我啊!!!” 我的体温迅速升高,全身被火烧一样难受。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第一次被人丢进火里,那时候我还没有幻化成人形,只是刚刚有了灵识。我在火里挣扎,可是没人能救得了我,我在火里出世,大火毁去了我全身的皮肤,我长得奇丑,所有看见我的人都嘲笑我,把我当成是妖怪……只有重渊,重渊保护我,疼爱我,我和重渊是一分为二,合二为一,我们是一体的。 重渊,重渊…… 我大声叫喊着重渊的名字,脑袋渐渐昏沉,晕了过去。 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属于煞儿的那一部分记忆淡了下去,属于赋小卜的记忆重新活了过来。我闭着眼睛,静静地感觉着周围的环境,我心里很清楚,我记起了前世种种,我也记得今生所发生的事情。 我现在是否还处于地藏塔中呢? 我动了动手指,慢慢睁开眼睛,松树趴在地上,呈逆时针螺旋式生长。 怎么还是这一片松树林啊? 还没出地藏塔么? 我站起来,扶着松树,慢慢地向前走,诧异地发现我居然走到了仙女湖边。 看天色,像是傍晚六七点钟。 “重渊……” 我放声大喊。 “朝歌老大……” “王彻……” “许般若……” 我把手做成喇叭状,不停地大喊着:“你们在不在呀?这里到底是哪里啊?为什么我做了这么长这么长的一场梦?我到底有没有醒过来啊?” 哗啦啦…… 突然间,天空下起了大暴雨。 我吓了一大跳,想找个地方避雨,可是湖边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仙女湖边大声一点,还是会下雨的啊。 “煞儿!” 石朝歌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同时,一只有力的手搂在了我的肩间,我扭头一看,石朝歌神色焦急,责备地看了我一眼,把我一搂,原地旋转,而后迅速离开仙女湖,抱着我大步走到了松树林,这下把我放下地。 这里没有雨,空气清晰。 “煞儿,不是告诫过你,不可去仙女湖,怎还如此顽皮?” 虽然是责备,但是更多的却是宠溺的味道。 我呆呆地望着他,他清俊朗逸,身上穿着红色与黄色相间的广袖宽袍,头上戴着流云冠,领座、袖口、衣裾边缘都绣着莲花,腰部用一条血红色的革带束紧,上面坠下一块金黄色玉玦。 这还是地藏王的装扮啊,我还被困在塔里? “煞儿?” 石朝歌轻轻低唤。 此刻的我被赋小卜的思想占尽了上风,居然将重渊暂时忘记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时的感觉就是那个样子的,对重渊的情感淡了下去,对石朝歌的情感浓浓地围绕在心头。 我下意识地把石朝歌腰间挂着的那块金黄玉的玉玦拿到手里,对比我胸前戴的流云玉佩,一模一样。我把玉佩翻转过来,上面没有小篆,光洁一片,连我自己戴的那块上面的字都不见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石朝歌双手扶住我的肩膀:“煞儿,为何不说话?怕了?” 我张大嘴巴,盯着石朝歌。 “煞儿乖,下次我不说你了,好了,别哭了,都是我不好。” 石朝歌把我拥进怀里,轻轻柔柔,好像生怕把我弄疼了一样。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真的有泪水。 我就是煞儿没错,但脸怎么变得跟赋小卜一样光滑啊? 被火烧的疤痕呢? “朝、朝歌老大……” “嗯?” “我到底是谁啊?” “煞儿被吓傻了么?你是煞儿啊。” “那你呢?你是谁?” “我是石朝歌啊。”石朝歌一手搁在我的脖子上,一手揽在我的腰间,一用力,把我打横抱了起来,“这么晚了,快跟我回家吧。” “哦……” 石朝歌抱着我,步子轻快,向山下走去。 路过一条小溪时,石朝歌突然停住了脚步:“煞儿,你身上还有血,我给你洗洗好不好?”我愣了半晌,这才发现自己的胸前血红一片,全是鲜血,而且,胸口还有大量的鲜血往外涌,伤口火辣辣地疼,估计伤得非常深。 石朝歌抱着我到了溪边,用手掬水,往我轻轻地浇:“煞儿,疼么?” 我呆呆地摇头:“不、不疼。” 石朝歌给我包扎好伤口,轻抚我的脸颊,“都怪我不好,害得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是怎么受伤的啊?” “你心脏过敏。” “啊?”我惊呆了,张大嘴巴。 石朝歌眼色闪烁:“现在已经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回家吧。” “哦。” 石朝歌抱我站了起来,向上走两步,突然脚下一滑,向地上倒去……石朝歌身子一转,率先倒在地上,我压在了他的身上,我怕把他压疼了,忙起身,哪知道他把我紧紧圈在了怀里,吐出来的气喷在我的脸上,热热的。 “煞儿,我待你好么?” “额?好。” “那你……愿意嫁我为妻么?” “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幸为你疾 http://..org/ 我的心漏跳了半拍,紧接着,怦怦怦怦直跳,加速地跳, 石朝歌苦笑,“无妨,煞儿不要为难,我说笑的,”石朝歌把我抱了起来,大步向山下走,我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低下头,脸上一片落寞:“怎么了,煞儿是想起重渊了么,” “啊,重渊,” “抱歉,我无法送你回到他身边,” “……” 我咬了咬牙,“朝歌老大,我不认识重渊,不想回到重渊身边,我想嫁给你,”既然老天爷安排我重新把煞儿对重渊的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驱散了,那我就用赋小卜的身份嫁给石朝歌好了,那我这辈子就算是天天被天打雷霹,也心甘情愿啊, “煞儿,当真,” 石朝歌愣愣地望着我,眼睛由惊诧转为惊喜, 我点点头,心口泛疼, 石朝歌轻声相问:“不再每天叫嚷着要我去帮你找重渊了,” “不找重渊,” “你心甘情愿伴我随生生世世,” “嗯嗯,” “太好了,煞儿,” 石朝歌拥着我,高兴地旋转,满天星斗流泻,溢出浓浓的银光, 我搂着石朝歌的脖子,甜甜地笑着:“朝歌老大,我不喜欢煞儿这个名字,你能叫我小卜么,” “小卜,” “对啊,” 石朝歌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惊讶:“你还记得我第一世为你取的名字,赋予神灵之力,卜尽天机,悟破大道,赋小卜,小卜,好,好,” 我愣了愣, 原来赋小卜这个名字一早就是注定好了的,是石朝歌为我取的名字啊, 我靠在石朝歌的肩头,闭上眼睛, 如果这一切是梦,求求老天爷,不要让我醒过来, “小卜,小卜,小卜……” 石朝歌轻轻抚着我的头发,半晌后,他突然说:“小卜,你看,”我睁开了眼睛,石朝歌一手搂着我,一手在空中画了一道符文,符文推向半空中,显现出了八个大字:幸为你疾,药石无医, 石朝歌托着我胸前的玉佩,再把他腰间的玉佩取下,向符文丢去, 咻…… 空中的八个大字不见了,两块玉佩上,分别多了四个小篆体, 一块写着:幸为你疾;一块写着:药石无医, 我痴痴地看着石朝歌,明恋了他十几年,他终于也愿意为我付出真心了么,我们终于永结眷属了么, “朝歌老大,我做饭一点也不好吃,你真的愿意娶我么,” “我做饭给你吃,” “人家的术法不高,只会画镇宅符和静心符,” “无妨,我来教你,” “我喜欢多管闲事,你会不会嫌我烦啊,” 石朝歌温柔地看着我,眼带笑意:“小卜,你大胆地向前走,去闯荡江湖,累了便回头,我永远在你身边守护,” “朝歌老大……” 我?子泛酸,心里一阵悸动, “煞儿,” 重渊的声音突然在我头顶响起,我抬头看,重渊从天而降,落到松树上,白发白眉,像山中飞来的精灵一样,他的一只眼睛里不再有两只瞳孔,身上的煞气全被消散了,然而,他此刻的眼神,却带着浓浓的杀气, 最怪异的是,他的手里抱着一个煞儿,红衣服的那个没有任何意识的煞儿, 石朝歌搂着我,淡淡站着, 重渊稳稳落地:“地藏王,久违了,哼……你想不到吧,我还是把煞儿给找到了,” 石朝歌拥着我转身准备走, 重渊伸手把我们挡住了:“地藏王,你将煞儿体内的阴煞之气取出,留她的善灵在身边养着,你要娶的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她,你只能接受她美好的一面,却从来不愿面对她恶的一面,你这是真的爱她么,” 石朝歌冷冷相告:“本王的事,与你无关,” “那这样呢,也与我无关么,” 重渊阴戾了双眸,将他怀里的煞儿推向了我,突然,我的心里疼痛无比,这疼来得莫名其妙,却疼得刺骨, 我捂着胸口,跪到了地上, 属于煞儿的那一部分情感迅速冲击我的大脑,可属于赋小卜的那一部分情感却盘踞着我的心, 我的体内仿佛有两个小人, 煞儿在大喊大叫:“我要重渊,重渊,我是煞儿啊,” 赋小卜也在大喊大叫:“朝歌老大,你真的愿意娶我么,” “别傻了赋小卜,他对你的好,只是因为你是煞儿的转世,只是因为这样,而已,” “不会的,朝歌老大对我的情感是真的,我喜欢了他十几年,” “十几年,我和重渊相恋了几千年,” “不,不,啊……” “石朝歌,” 我大喊一声,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捏住了一样,疼得不能呼吸,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掉,那桩桩件件的往事一起涌上心头,让我的心鲜血淋淋,全身的力气一点点被抽空,我身子一软,昏倒了过去, “小卜,醒醒,” 石朝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感觉有人在推我, 我睁开眼睛,看到石朝歌抱着我,坐在地上,他是现代的打扮,我又惊又喜:“朝歌老大,你是真的么,是真的你么,你快点告诉我,我是在地藏塔里,还是出来了啊,” “都不是,” “那是哪里啊,” “阴司,” “阴司,” 我的心里猛地跳出了石朝歌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重走为鬼路, 难道这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 我们真的逃不掉, 在地藏塔里的时候,梦一个接一个,我真是受够了,我现在非常非常后悔,进了什么鬼地藏塔,我为什么要看煞儿的脸啊,关老娘屁事啊,搞得现在被梦魇住,怎么也醒不过来,而且还被搞到阴司去了, 石朝歌把我扶了起来,向前走去, 四周灰蒙蒙的,什么东西也看不见,只看到脚下的一道白雾雾的路, 送过无数的阴魂到阴司,我自己这么真真切切地到阴司来,还是头一回呢,我紧紧捏着石朝歌的衣服:“朝歌老大人,我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我进地藏塔找你和重渊,” 对哦, 地藏塔是石朝歌的法器嘛,他肯定知道我们在哪里了, 王彻说过,地藏塔里虚虚实实,坚不可摧,它锁着人之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盛,三界众生因前七苦而被困在塔,后又因五蕴盛而不得出塔, 如果我不是误打误撞重走鬼路,进入了阴司,不可能这么快出塔的, 我拉了拉石朝歌的衣服:“朝歌老大,重渊呢,” “他很好,已经出去了,你放心吧,” “嗯,那就好,”我拍了拍胸口,问道,“对了,朝歌老大,王彻和许般若都还好么,还有周婷和云琛,上方村的村民都没事吧,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石朝歌轻轻抚着我的头发:“问题这么多,我先回答哪个,” 我咳了一声:“那先别回答那些问题了,我问你,你是喜欢赋小卜的朝歌老大,还是喜欢煞儿的地藏王,” “你……都记起来了,” “都记起来了,” 石朝歌轻嗯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我愣了愣,追了上去:“朝歌老大,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快说呀,” 石朝歌猛地停住脚步,回过头,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你呢,你是爱着重渊的煞儿,还是……爱着我的赋小卜,” “你、你知道我一直爱着你,” “小卜,你知道么,我进地藏塔之前,跟重渊有过君子之约,若你被前几世的记忆所影响,重新恋上重渊,那我便成全你们,但是,倘若你今生的记忆更加深刻,那便一生只能爱我一人,” “什么,” 我吃惊地看着石朝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居然说,让我一生只能爱他一个人,我只能爱他一个人,爱他一个人, 我愣愣地看着石朝歌:“朝歌老大,你再重复一遍最后一句话,” 石朝歌身子陡然一怔,眼露喜色,猛地把我搂进了怀里:“小卜,前几世的你是那么恨我,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他紧紧拥着我,很大力气,像是要把我揉碎进他的骨血里一样,“小卜,你只许爱我一个,今生,来世,生生世世,” ‘小卜,你只许爱我一个,今生,来世,生生世世,’ ‘小卜,你只许爱我一个,今生,来世,生生世世,’ 这句话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回荡, 我郑重点头:“好,只爱你一个,” 石朝歌捧着我的脸,在我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而后双手扶着我的肩膀,眼带宠溺地看着我,我攀着他的脖子,踮起脚,轻吻他的唇, 四目相对,流露出浓浓的爱意, 很久很久之后,石朝歌松开我,“小卜,马上进入三途河,跟紧我,”我点头,他从腰间取出一支笛子,一手牵着我,一手执着长笛,搁到唇边, 我心里的甜蜜将那一丝酸楚强行压了下去, 石朝歌缓缓奏着长笛,慢慢向前走, 很快,我们来到了一片两生花海,没有绿叶,只有血红色的花,一支茎上开了两朵,这就是阴司三途河边最出名的两生花了, 听说这都是痴情的人的魂魄幻化而成的花, 他们死后,等待恋人,恋人没来之前,他们就变成了两花生, 继续向前走,有一条三途河,河水浑浊,河里有一个渡船,船上一个艄公站在那里,手里拿着船桨,石朝歌上了渡船,艄公单膝跪了下去,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无声地站了起来, 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第一百七十章:网上买符 http://..org/ 我的脚踏上船,顿时感觉一股阴寒之气从我的脚底直涌入到了四肢百骇,冰凉刺骨,空气变得无比压抑,思绪有些飘飘然,浓烈的诡异氛围叫人无法喘息,正此时,无数半透明的幽魂从水里钻了出来,飞快地蹿到半空之中, “呜呜呜……呜呜……” 它们发出惨叫声,哭声,在寂静的空间,无比地刺耳, 笛音一停,石朝歌安慰我:“小卜别怕,这是你前几世的怨亲债主,有我在,他们不敢伤害你,” 我点点头,站到了石朝歌身边, 石朝歌再一次吹响了长笛, 满天的魂灵,遍地的血花,绵延无际的三途河,我紧紧握着石朝歌的手,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 突然,水里扑通一声,一只水鬼从里面探出了白森森的手爪, 我头顶围着的那些阴魂的惨叫声更大了,四处散开,乱成一团,少顷,复又合拢,重新将我们给围着, 石朝歌将笛子画了一个圆圈,我脑海里的魂鬼的叫声全都安静了下去, 船悄无声息地在三途河里前行,两边的场景越来越诡异, 青山重叠,灰水变红, 头顶的魂魄绕着我们飞舞,不敢进去攻击, 河面上渐渐起了白雾,清清淡淡,船继续向前行驶,一团浓厚的月光白突然在前方不远处出现,石朝歌对艄公轻轻点头,表示到了目的地,艄公将渡船停下了,石朝歌把笛子收起来,打横抱住我,走进了那团白光里面, 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我下意识闭了下眼睛,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们已经回到了上方村的后山悬崖边上, 总算出来了, 什么破地藏塔,老娘这辈子都不想再进了, 我伸了伸懒腰,跟石朝歌并肩走回家,月亮像一轮银盘,高高地挂在天上,微风轻轻扫过,空气中带着花香与青草香,还有石朝歌身上那股熟悉的异香, 从后山回村,路很不好走,可我真想永远跟石朝歌这么走下去, 我们走到家门口,看到重渊坐在地上,背倚着墙壁,睡着了,白发白眉,看起来,竟然有一丝秦观身上的孤独的感觉, 我蹲到重渊身边,轻轻推了推他:“重渊,醒醒啊,我们回来了,” “嗯,” 重渊睡眼朦胧,半睁开眼睛扫了我一眼,又闭上了眼睛,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瞪得大大的,猛地一把把我抱在了怀里:“煞儿,你终于回来了,”我全身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 说实话,煞儿的记忆的确影响我很深很深,那是刻在骨血当中的, 可是…… 赋小卜的记忆,还是占据了主要的地位, 我趴在重渊身上,抬眸,去看站在一旁的石朝歌,无奈地对他笑笑, 重渊发现我的异样,松开了我,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女人,大师兄,你、你们回来了” 我低下头,不敢再去看重渊眼中的伤痛, “哟……大家都在呢,”王彻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边打哈欠,边说,“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们,不知道能不能讲出来呢,” 我、重渊、石朝歌,我们三人互看一眼,很有默契地朝屋里走去, 王彻大喊:“你们真的不想听啊,” 我回过头去,看到王彻急得在那里直跺脚,我嘿嘿一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快困死了,” 王彻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你跟朝三爷之间的误会解开了吧,你就是煞儿的转世,朝三爷之所以对煞儿这么上心,这么保护着煞儿,不让谁伤害煞儿一根头发丝,那是因为煞儿只是一团阴煞之气,需要净化,不然的话,只要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就会煞气大作,可能她会杀掉整个上方村的村民呢,很可怕哟,” “哦,然后呢,” “然后,等你们的天劫过了之后,煞儿的煞气就会淡去了,就可以回到你身上咯,到时候你可以跟重渊再次配成阴煞夫妻……诶,不好意思啊,忘记你这一世爱上了地藏王,” “王彻,” 他一定是故意的,这个作天作地作死的家伙, 我狠狠踢了他一脚,他把我的脚提住了,不停地往外拉,就跟小时候小孩子打群架一样,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咬了咬牙,跟他扭打在了一起, 打完之后,浑身舒畅, “朝歌老大……” 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发现石朝歌和重渊已经各自回了房间, “小卜卜,我再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王彻神兮兮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大明王选中了你,天劫肯定会来得特别快,” “为什么,” “因为你泄露天机实在太多太多了,” “那我不说了,” “嗯,” 我转身向房间走去,王彻又把我拉住了:“不行不行,秘密憋在心里会得相思病的,我必须得讲出来,” 秘密憋在心里会得相思病, 我去, 这个王彻,道理都是一套一套的, 我回头:“说吧,什么秘密,” “还记得二十一口符印么,”王彻问我, 我点头:“这不废话么,我们现在到上方村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找那些符印么,快点,说重点,老娘的时间很宝贵的,” 王彻清了清嗓子,说:“其实,那二十一口符印本来是地藏王的符印,阴煞夫妻的煞气实在是太重了,所以地藏王就用二十一口符印压制住了他们,可他们冲破封印,逃了出去,那些符印就被冲散到了全国各个地方,” “哦……”我拍拍王彻的肩膀:“替我谢谢大明王,” 我转身向自己屋里走去, “啊你再等一下,”王彻又把我拉住了, 我无奈回头:“又怎么了,” “你和重渊一起进的地藏塔,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重渊先跑出来的,看他的表情,应该也是记起和煞儿的往事了,后来我们左等右等,你还是不出来,朝三爷就跟重渊打了个堵,说什么你要是煞儿,就跟重渊走,要是赋小卜,就跟朝三爷走,然后朝三爷就进地藏塔找你去了,结果……” “结果我是赋小卜,” “不是,是重渊,重渊把煞儿给吃了,” “啊,什么,吃了,” “嗯,很严重吧,” “怎么办啊,那怎么办啊,煞儿连最基本的灵识都不具备,只是一团阴煞之气,重渊把她给吃了,那岂不是等于吃了一团阴煞之气,重渊他自己体内的煞气才刚刚被化解,怎么又把属于我的那团阴煞之气给吃了呢,要不要紧啊,怎么办啊王彻,你快让大明王想个办法啊,” 王彻双手抱胸:“小卜卜,我很喜欢看你着急的样子,可是……这个,大明王也没有说,” “没有办法,” “没有,” “我去找朝歌老大,” “等一下,你别什么事都去烦朝三爷啊,他为了进地藏塔找你,累个半死,你让他休息一下,” 我想了想,觉得王彻说得很有道理, 看重渊现在的样子,那煞气暂时还没有发作,先睡一觉再说吧,我真的也很累了, 我洗了个澡,美美睡了一觉,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两点多钟了, 我起床,看到石朝歌屋里有女人说话的声音,我很好奇,忙走过去,门没关,我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坐在屋子里,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什么,石朝歌手握茶盏,时不时喝上一口,然后回答一句这中年妇女的话, “朝歌老大,你们聊什么呢,” 我抬脚走了进去, 石朝歌望向我,绯红的唇勾起一抹暖心的微笑:“小卜,醒了,” “嗯,” 我甜甜地笑着,在石朝歌身边坐了下来, 中年妇女看着我,“你就是小卜吧,我听云琛说起过你,他说你很厉害,还能捉鬼呢,” 我尴尬地抽了抽嘴角:“阿姨,你是……,” “我老公是云琛的二叔,我是云琛的婶婶,你们可以叫我李婶儿,是这样的,我们家最近遇到了怪事,想请你们帮忙去捉鬼,” 石朝歌递给我一杯水,我喝了一口,对石朝歌吐了吐舌头, 李婶推了推我:“小卜,朝三爷,你们有听我说话么,” 我嘿嘿一笑:“李婶儿,您说,我们听着呢,” 石朝歌抚了抚我的头发,眼神宠溺, 李婶说:“最近这段时间,我老公晚上睡觉天天梦游,他以前从来没梦游过呢,现在他每天晚上从卧室走去卫生间,然后再走去客厅,躺沙发睡,我也是无意之中才发现他没在床上睡,我去沙发上叫他,他才应了一声,然后回屋,他还说不是你让我去沙发睡的么,后来,他又跟我说了几句话,” “第二天我起来问他,他说他啥都不记得,” “我就觉得奇怪啊,就在我家装了个夜视的摄像头,记录下来的视频里,只有我老公从卧室走出去,没有回来的那段,我俩想想有点害怕,还请朝三爷帮我们看一下事啊,” 我问她:“李婶,这上方村不是很先进啊,您家里怎么还有夜视摄像头啊,” 她大笑了几声,回说:“小卜,我们可以网购啊,现在快递都到村外的镇子上了呢,我们一次多买一点,出山去拿就行了,网上的东西啊,又便宜又好用,哈哈……” “哈哈,好吧,” 我以白开水当喝,与石朝歌碰杯,仰头喝干净:“李婶,我们现在就去你家吧,” “好好,多谢你们了,” 她转身往外走,给我们带路, 第一百七十一章:夫妻和合符 http://..org/ 石朝歌抚了抚我的头发:“小卜,你留在家里休息,我去看看,” 我摇头,撒娇:“不嘛,人家精神好得很,我要跟你一起去,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了,”石朝歌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子,温柔地笑,我搂着他的胳膊,出了门, 没有煞儿在旁边碍事,世界真美好, 我们来到李婶家,进门是一个很大的堂屋,左右是一间卧室,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厨房在院子最南边,我和石朝歌在李婶屋子里转了一大圈,只在她的卧室里感应到了一丝灵力的波动, 不像是阴魂,也不是神灵, 就只是一点点气场的灵力流动而已, 我把我发现的情况跟石朝歌说了,我们在李婶的卧室里仔细地寻找,最后,在她的床底下,发现了一张黄色的皱巴巴的纸团,铺平一看,是机器打印的黄符, 黄符上面印的是夫妻和合符, 我问李婶,这符是谁请的,李婶说这符啊,是网购的,38元一张,后来看到网上很多人说是假的,根本就没有效果,所以就揉成纸团,丢了,没想到被丢到床底下了, 我仔细感应了一下,这符纸上有一丝灵源,跟刚才感应到的一模一样, 这是一张机器打印的符印,是假的,的确没有任何作用,只不过,符纸被人统一处理过,要么是放在寺庙里加持过,要么就是用道术制过,符文画的没有作用,但纸的灵源却会或多或少影响人的行动与睡眠, 我跟李婶把这事说了,李婶后悔得直跺脚,说早知道这样会让她老公梦游,打死她也不会把这符乱丢啊,我跟她说,既然请了符,不管是真符还是假符,有没有作用,都请尊重,要么,就不要请符, 李婶说她知道了,下次不会再请符了, 我和石朝歌地张符文带回家,点火烧了,李婶老公的梦游症应该可以恢复了, 其实,我有点能明白李婶请这道夫妻和合符的用意,现在很多夫妻之间感情冷淡,就会请夫妻和合符来增进彼此之间的关系,夫妻和合在很多门派都有流传,比如道家,一般都会直接画夫妻和合符,在符上填上夫妻双方的生辰八字就可以了,而其他门派,就会使用和合术, 我记得以前跟石朝歌处理过一个和合术的事, 那女人接受了和合术,虽然跟老公之间的感情有所进展,可是,她身边却总是莫名其妙多出很多烂桃花,出门买个菜,她都能被人表白,后来,她家门口总是堵着很多男人,要找她合欢,甚至是为了她跳楼自杀的都有,她被折磨得非常痛苦,就到处找人把她身上的和合术给除去, 所以,她就找上了我们, 我也是那时候,才了解到,原来和合术还能那么施, 当然,具体的方法,我这里不方便写出来,大概的就是,那女人把衣服全脱了,那个施术者用假的工具给这个女人房高,之后,再用特殊的符文贴满女人的全身,最后再把女人的生辰八写刻在一块木头上,这就是木属和合术, 受术的人是哪个属性,就用相应的属性, 如果这人是金命,就在一块金子上刻生辰八字,如果是火命,就在红色的东西上刻生辰八字, 和合术和和合符都有一定的作用,很灵验, 不过…… 我不建议大家随便请, 正如石朝歌常常跟我说的,人一生的福禄都是注定的,如果这人命里无财,他非要请招财符,结果财是招来了,那他命里的其他东西就会减少,来填补这份财的空缺, 这仅仅是我的一点拙见,具体如何,大家各凭理解吧, 晚上,我和许般若合力,烧了一大桌子菜,喊大家来吃, 石朝歌和王彻一起来了,云琛和周婷也来了,重渊却借口太困,不想吃东西,在房间里睡着, 说实话,我现在有点不敢面对重渊, 万一哪个时刻,我看到重渊,那一份属于煞儿的情感又突然跑了出来,那我就太对不起石朝歌了啊, 不见,也好, 我给石朝歌夹了一筷子青菜:“朝歌老大,吃青菜补充维生素,” 石朝歌温柔地笑笑, 云琛为周婷舀了一勺汤:“周婷,喝汤美容,” “谢谢表哥,”周婷傻傻地笑, 许般若也不甘示弱,夹了一大块鱼,放进王彻碗里:“王彻哥哥,吃鱼补充蛋白质,” 王彻把鱼肉拨到一边:“哎……重渊不在,哥没心情吃饭,” 我没敢接话, 我也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怪异的感觉, 吃过了饭,我盛了一大碗饭,放到了重渊的门口,然后迅速跑回了自己房间, “朝三爷,朝三爷,您在家么,”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我忙起身跑去开门,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手里拿着两条中华烟:“您是……” 他朝我笑笑:“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来打扰你们,我叫李康,你可以叫我李伯,也可以叫我老李,哈哈哈哈……我妹妹介绍我来的,她说你们今天帮她处理了梦游的鬼事啊,” “呵呵……是啊,” 我头有些疼, 村子小,就这点很不好,有一点点消息,马上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看样子啊,很快就有很多人上门来找石朝歌治鬼事,就跟在古宅镇的时候一样, 我把李康引到石朝歌门前:“朝歌老大,你睡了么,” “门没锁,进来吧,” 石朝歌在屋里回应我, 我推门进去,让李康坐下,给他倒了杯水:“李伯,您遇到什么事了啊,” 李康把两条烟放到桌子上,看着石朝歌说:“您就是??有名的朝三爷吧,我听了您好多事迹,真是厉害啊,”石朝歌神色淡淡,没说话,李康又转头来看我,“您就是小卜吧,长得比我想象中的要漂亮很多啊,你们一进村子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哈哈……” 我轻咳一声:“李伯,别废话了,说正事吧,老娘……哦不,我都有点困了,” 李康抱歉地笑笑,说:“那我就直说了啊,我家屋门口总是莫名其妙多一捆钱,是冥钱,每天打开大门就有一捆,我刚开始以为是哪个混蛋故意整我的,就在门口洒了面粉,偷偷监视,可是第二天,门前还是多一捆冥钱,而且面粉上基本就没有脚印子,这说明根本就没有人来过我们家门口啊,” 我问他:“除了冥钱,还有没有其他异样呢,” “我是做玉材生意的,以前不怎么顺,说来也是奇怪得很,自从家门口多了冥钱,做生意就顺风顺水的,像是有贵人在暗中相助一样,” “这不是好事么,” “事是好事,可是我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你想查清楚,” “嗯嗯,”李康拿出一张金色的卡出来,“这卡里是20万,只要你们能帮我查出来事情的原委,这些委托金全给你们,” 20万呐, 不就查个冥钱么,小事一桩, 我把金卡放进口袋:“李伯,这事我接了,明天一早就有消息了,你放心吧,” 李康千恩万谢地走了, 我之所以这么有把握,并不是因为有石朝歌在,这件事情,不需要石朝歌出码,我只要请走阴堂口里的老仙家帮忙查一下就行了, 有时候我想不明白,一些事情非常复杂,我和石朝歌给处理完了,那些人却连句感激的话都不说,甚至还觉得我和石朝歌是装神弄鬼的大骗子,可另外有一些事情,非常简单,那些人却给我们丰厚的报酬, 石朝歌懂我,不需要我跟他解释什么, 我回到房间,焚香,烧了一道请神文书,然后闭上眼睛,很快,赵爹爹来了,我把事情跟他说了,他应承下来,然后走了, 当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不算是梦,是赵爹爹带着我走了一趟阴, 我看到一座红木做的房子,从房子里走出来一位矮矮胖胖的男孩子,十七八岁的样子,脸很苍白,嘴唇是黑色的,他手里提着一大捆钱,来到了一个一层砖瓦房前,把手里的钱放在瓦房门口,然后对着瓦房笑笑,转身离开了, 画面一转, 瓦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李康从瓦房里走出来,看着那捆钱发呆, 整件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我睁眼醒来,才凌晨两点半钟,于是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第二天,我和石朝歌找到了李康家, 他家是一个一层高的砖瓦房,李康从门里走出来,看到我们,很惊讶,问我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笑了笑,问他,是不是又收到一捆冥钱了,他说是啊,五点多钟起床,收到了,提到垃圾堆里丢掉了, 我问他,认不认识一个矮矮胖胖的男孩子, 我还把梦里看到的男孩子的样子描述给他听,他大惊地看着我,好半天,才跟我讲清楚了其中的关系, 李康以前有个邻居,叫做刘英,长得矮矮胖胖的,他十八岁的时候,被查出来得了白血病,刘英家里的钱很快就被高额的医疗花光了,李康爸爸在外面做生意,有一点钱,李康就经常偷偷给刘英打款,他不敢跟刘英说这钱是他打的,他怕伤了刘英的自尊,刘英的性格很要强, 治疗了半年之后,刘英病逝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守宫砂 (为wol加一更) http://..org/ 刘英去逝之后,李康继承了他爸的家业,可是他总是做亏本的生意,很快把家里的钱都陪光了,前几个月,李康家门口突然多了冥钱,李康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有时候一夜之间能赚几百万, 我了解了这些事情,知道那是刘英来报恩来了, 刘英已经去逝了,他没办法用人的方法来报恩,所以就给李康带来一捆一捆的冥钱, 李康听了我的话之后,唏嘘不已, 现在有很多新闻,要么是报道人心冷漠,恩将仇报,要么,就是报道接受帮助的老奶奶对着帮助她的人,说些很感激的话,从来没有谁报道过,有魂鬼对阳世人的感恩之事的, 人懂感恩,魂鬼也懂, 外婆以前常跟我说,人啊鬼啊,其实都是一样的,人与人之间有那份情义,鬼与人之间,也有那份情义牵扯着, 好人有好报, 我让李康带我去刘英的坟前看看,李康说好, 我带了家里的符文,还有一篮子纸钱,来到刘英的坟前,这里是农村,地方很大,每一座坟墓都相搁很开,墓碑也各有千秋,刘英的墓碑是一个红木做的小房子,跟我梦到的一模一样, 我让李康跪在刘英的坟前,告诉他,如果他不愿意再跟刘英有来往,就小声跟刘英讲,他能听到的, 李康说他其实不怕鬼,就是怕事情不清不楚, 现在事情搞清楚了,他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了,他希望这一辈子都能和刘英有这份关联,等到将来他死了,到阴间还有个熟人啊, 看得出来,他跟刘英的关系非常要好, 我和石朝歌处理好了李康的事,慢慢往回走, 石朝歌突然问我:“小卜,你快乐么,” “很快乐啊,”我愣了下,回问:“朝歌老大,难道你不快乐么,” “我方才在想,也许我所做的这些,都是错的,”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啊,” 石朝歌微不可闻叹了口气:“我修行千万年,渡化无数生灵冤鬼,可唯独你和重渊,我始终无法惨透,如今,用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看似错,却又对,看似对,实则错,在对错之间,我已经找不到最初的方向了,” “朝歌老大,只要你做的,都是对的,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我第一次听石朝歌说这么消极的话,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是因为重渊么, 这两天,我没敢跟重渊说一句话,连他的面也不敢见, 我牵着石朝歌的手,放在嘴里,亲了一口:“朝歌老大,你再这么忧郁,我就天天亲你,我亲你的手,亲你的脸,亲你的嘴唇,还有……嘿嘿嘿嘿……”我目光慢慢下移,慢慢下移…… 石朝歌突然把我的眼睛捂住了:“小卜,不要胡闹,” 我嘿嘿直笑:“回家吧,” “嗯,” “朝歌老大……” “嗯,” “朝歌老大,” “何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想叫叫你,嘿嘿……” “傻小卜,” 回到家,看到王彻和许般若蹲在大门口,在说着什么,我走过去,听到他们在聊什么用*液喂养壁虎, 我偷偷走到王彻身后,猛地拍了他一掌, 王彻吓了一大跳,啊地尖叫了一声,“重渊,我日你大爷,”回头一看,是我,他的脸顿时就红了,“小卜卜,朝三爷,是你们啊,” 我做了个鬼脸:“王彻,*液喂养的壁虎,好不好吃啊,” 许般若解释说:“不是*液,是津液,” 我揉了揉?子:“哦,*液嘛,” 王彻鄙视地看着我:“你们湖北人前后?音不分的啊,” 我耸耸肩:“本来就不分嘛,” 许般若捂嘴笑了笑,说:“王彻哥哥在跟我讲古代的守宫砂呢,那是处女圣洁的象征,不过,做守宫砂的材料却很残忍,要抓九只壁虎,再把很多很多女人的津液收集起来,拌上朱砂,喂养壁虎,等壁虎的身体全部变成红色之后,再把壁虎活生生捣烂,用特殊的方法加工成守宫砂,点到女人的胳膊这里,” 许般若抬起我的手:“小卜姐姐,你看,就是这个地方,” 我大惊:“妈呀,我没有守宫砂,我不是处女啊,” 许般若的脸一下僵住了, 石朝歌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卜,你并未点过守宫砂,怎会有朱砂痣,” 我贼兮兮地笑:“你的意思是,我还是处,” “……” 许般若说:“小卜姐姐,你是不是你自己不知道啊,” 我扑到石朝歌身上,“朝歌老大,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处啊,我要你帮我证明一下耶,” 石朝歌俊脸一红,抬腿进了屋子, 王彻和许般若爆发出了自绝经脉一般的笑声, 我愤愤跺了跺脚:“你们都好讨厌哦,说这么羞羞的话题,” 我捂着脸,去追石朝歌, 砰, 路过重渊房间的时候,重渊突然推门出来了,撞到我身上,一下把我撞翻在地,他低头扫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冲出了大门,我心里猛地一惊,刚才重渊的眼睛,一只眼睛里有两个瞳孔,他体内的煞气发作了, 遭了, 我慌忙起身,追了出去, 王彻和许般若倒在地上,哇哇大叫,估计也是被重渊撞翻的, 我追出去,看到重渊向左跑了,我转头对王彻说:“王彻,快通知朝歌老大,重渊煞气发作,跑进了村子,”来不及等王彻的反应,我向重渊冲去, 我跑到了村子深处,根本就没有看到重渊的影子, 心念一动,我向仙女湖跑去, “嘶拉……” 有人撕衣服的声音在湖边响起, 哗啦啦啦…… 这道声音引来了乌云,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我冒着疯狂的大雨,慢慢向湖边的一团黑影走去,心忍不住地颤抖起来,重渊背对着我,双手捏着一只雪白的大腿,用力撕扯,大腿皮肉被分离,我绕到重渊的身前,死死捂住嘴巴,喉咙一阵硬咽, “啊……” 重渊大吼,拼命撕扯那一截大腿, 我心悸难掩,泪水混合着雨水,一并流下, 地上躺着一具褪去了衣服的男尸,他的手脚都被重渊撕掉了,只剩半具残尸,肚子上破开一个大血洞,肠子内脏流了一地,重渊浑身是血,蹲在男尸边上,用手扯起一截肠子,慢慢送到嘴边…… “重渊不要啊,” 我大叫一声,把重渊手里的肠子拍掉, 重渊抬起头看我,眼中流露出欣喜:“煞儿,煞儿你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我心里巨震,重渊脸上的欣喜瞬间淡了下去,“不……你不是煞儿,你是那个女人,煞儿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我勉强笑了下:“重渊,我就是煞儿,煞儿就是我,” “那你选大师兄,还是选我,” “我……”我怔了下,对他甜甜地笑,“我能选王彻么,”说完,我迅速把额头贴到了重渊的唇上,过了半晌,移开,重渊的眼睛恢复了原状,一片清澄, 我牵着重渊的双手,咬咬牙,决定骗他一下,只要他先不杀人, “重渊啊,我白天是赋小卜,晚上是煞儿,行不,” “哼……蠢女人,不需要你这么费心讨好大爷,大爷生性洒脱,不就是一个女人么,凭大爷的本事,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重渊挣脱我的手,“滚开,大爷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了,”他把双手上的血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站了起来,跳进仙女湖里,用清水把身上的血迹全部洗干净, 上岸,向我走来, 我厚着脸皮,主动去牵他的手:“重渊,跟我回家吧,我们都很担心你,” 重渊没有甩开我,冷冷地说:“女人,我饿了,” 我牵着他慢慢向村子里走去,“那你想吃什么,红烧鱼好不好呀,” “大爷不爱吃鱼,” “啊,” “大爷两天两夜没吃饭,怎么能吃鱼呢,” 我心里泛疼:“吃不吃鱼,跟多少天没吃饭,有半毛钱关系啊,” “鱼有刺,吃得太磨叽,不是大爷的风格,” “……” 重渊停住脚步,邪魅地看着我:“大爷喜欢吃人肉,” “我、我的肉不好吃啊……唔,” 重渊的唇轻轻压在了我的唇上,微凉,带一丝血腥味,我用力推重渊,重渊移开一点,突然张嘴,用力咬下…… “嗯唔,” 我吃痛,眼泪不自觉往下掉, 重渊伸出舌头,在我的唇上轻轻舔了一下,离开,擦去我脸上的泪水,神色从阴寒变得温柔如水,声音轻浅:“死女人,哭什么,不就是咬了一下么,有那么疼么,娇气,” 我心里又酸又涩又委屈,可是,我又不敢跟重渊硬来, “好了,不逗你了,女人,我们回家吧,” 重渊捏了捏我的脸颊,拉着我向周婷家走去, 我犹豫着问重渊:“重渊,你以后要乖乖听话,不可以再杀人吃人了,知道么,” 重渊点头:“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不杀人,” “不离开,那我们结拜成亲兄妹吧,” “……滚,” “粗鲁,” 我咬咬牙,不让自己想那么多, 我把重渊平安带回了家,在门口遇到了王彻和许般若,我忙朝他们打脸色,让他们先别问,我把重渊送到房里,哄他睡下,他非要抱着我,我没办法,只好合衣躺到他身边,他翻了个身,把我压了在身下,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边: “女人,大爷来验证你是不是处女……” 第一百七十三章:我想吻你 (为wol加二更) http://..org/ “女人,大爷来验证你是不是处女……” “不、不要这样啊重渊,你知道我现在是、是赋小卜,赋小卜啊,” “真是个蠢女人,” 重渊在我的脸上吹了一口气,我心里翻江倒海,紧张得要死,重渊邪魅坏笑,头一低,搁在了我的胸前,我不安地扭动身子,重渊搂紧我的腰:“女人,别乱动,否则,大爷直接吃了你,”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重渊没有动,我微抬头看了看,重渊双眼轻闭,已经沉沉睡着了, 我松了口气, 这一夜,重渊睡得很香甜,我却难眠,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虽然恢复了煞儿的记忆与情感,心里却还是向着石朝歌的,因此,对于重渊我总是抱着愧疚和疼惜的感觉,我曾经那样深深地爱着重渊,陪他一起入世,一起避世,一起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一起建造阴煞殿,幸福美满地生活, 石朝歌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我们的世界, 我本应该憎恨石朝歌的,不是么,可为什么我偏偏……却又爱上了他, 这一世,我深爱着石朝歌,我曾经觉得自己很专情,自己把自己都感动哭了,甚至从遇上石朝歌那刻起,我就暗暗发誓我这颗心只属于石朝歌一个人,生生世世, 可笑的是,命运偏偏又让我再次记起了前世, 在那些前几世的记忆里,我渴望重渊,就像渴望石朝歌一样, 我爱重渊,我爱石朝歌, 我到底爱谁, 重渊陪了我千年,找了我千年,他为我经历过的千难万险,历历在目;石朝歌身为地藏王,至高无上的神佛,三界众生为他俯首称臣,可他,偏偏为了我,放弃了佛身,跑到人间做个平凡的人,守护着我, 我究竟该怎么选择呢, 或许,我根本就不配做出选择, 我是个用情不专的女人,不配得到重渊和石朝歌的爱,6月20日亥时,天劫将至,我想我应该做些什么,来回报他们了, 窗外天渐渐亮了,重渊还是那个姿势,把我紧紧地搂抱着, 吱呀……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石朝歌走了进来,看到我,惊讶的光在眸子里转瞬即逝,换上淡淡的笑容:“原来你们已经回来了,可有受伤,” “没受伤,” “没伤就好,” “朝歌老大,你怎么弄成这样子了,”我用力掰开重渊的手,冲到石朝歌身边,石朝歌的衣服全湿了,头发凌乱,脸色苍白……他是,找了我和重渊一整夜么, 该死的王彻,他为什么没有告诉石朝歌我们已经回来的消息, “朝歌老大,你没事吧,” “没事,”石朝歌抚了抚我的头发,走到重渊身边,手搭在重渊的手脉上:“煞气比邪气更难自控,恐怕重渊他……” “他怎么了,会死么,”我焦急地问, 石朝歌转头看我一眼:“煞气难控,不过,我有法子治他,” “苍天啊,朝歌老大,不是我说你,你有办法,怎么不早说呀,你可不知道,重渊昨天在仙女湖又杀了一个人,他还把那人身上的肉撕下来,准备吃呢,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啊,” 石朝歌低下头,没回话, 我急了,拉着石朝歌的袖子:“朝歌老大,你快说啊,什么办法救重渊啊,就算要我的命我也情愿啊,” “小卜……” “咳咳,那个,我的意思是,这煞气本来是我体内的,重渊救了我,我亏欠重渊的嘛,我不是喜欢他,真的不是,朝歌老大你不要误会了,” 石朝歌点头:“我明白,” “嗯,”我紧张地站在一边,心有点虚, 石朝歌站起来:“小卜,你好好照顾重渊,我去取治煞气的药,” “好,你小心一点,” “嗯,” 石朝歌走了, 我看着还在熟睡当中的重渊,心痛难忍,仔细检查了一下重渊的身体,惊讶地发现他脉象虚浮,淡得快要感觉不到了, 昨天晚上还那么凶神恶煞的吼我呢,现在怎么虚弱成这样, 吱呀…… 门再次开了, 我吓了一大跳,以为石朝歌返回来了,忙把手从重渊身上拿开,回头一看,进来的居然是王彻,我正愁心里一股邪火没地发泄,上前一把揪住王彻的衣领:“王彻,你丫怎么搞的,我昨晚把重渊找回来,你怎么没通知朝歌老大,” 王彻举手投降:“冤枉啊大人,你让我通知朝三爷重渊煞气发作了,我就去通知了,我们和跟朝三爷分头去找重渊,后来我找不到,就带着般若回来了,没过一会儿,你就和重渊回来了,我想告诉你朝三爷去找重渊了,你凶巴巴地瞪着我,我就不敢说话了,谁知道朝三爷找了你们一整晚啊,” “……” 原来是错过了, 我哼了一声,嘀咕:“朝歌老大真是个大傻瓜,找不到重渊,就先回家嘛,” 王彻敲下了我的脑袋:“朝三爷担心重渊,但他更担心的是你啊,重渊身带着煞气,你又没什么本事,万一重渊把你给杀了,该怎么办,” 我语结,不知道怎么回答, 王彻走到重渊身边,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睁开:“啧啧啧,煞气太强大,正在吞噬重渊的灵识,如果灵识完全消失的话,重渊就会变成噬血狂魔,谁都不记得了,”王彻摇头叹气,“哎……这个重渊,整天在哥面前耀武扬威,大杀四方,现在落得这么个下场,哥这心里,怎么这么痛快呢,哈哈哈哈哈哈……” 王彻高声大笑, 笑着笑着,王彻的眼睛里闪出了亮晶晶的光, 我知道王彻好面子,所以没有拆穿他,故意把脸转到了别处,余光看着他, 王彻吸了吸?子:“尼玛,昨晚太冷,着凉了,” “是啊,太冷……” 我苦笑,把眼睛里不自觉流出来的液体抹去, 中午,重渊还没有醒来,石朝歌在屋里准备着救治重渊的法子,王彻坐在重渊的床边,不停地说些胡话, “重渊,哥的鸡鸡是不是又长又粗,” “重渊,哥要把你的女人吃干抹尽,你帮我们录视频好不好,” “重渊,你再不醒,哥就强上你了,” 要是换成以前,重渊早就把王彻揍成肉饼了,可是此时此刻,重渊像个易碎的雪娃娃,昏睡在床上,仿佛阳光一出来,他就会彻底融化了, 王彻继续无聊地说着些无聊的话,我拉了许般若和周婷去厨房做饭, “小卜姐姐,你放了三次盐了,”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 “小卜姐姐,你怎么烧验小鸡豆腐汤啊,” “新菜式,” “小卜姐姐,你把菜倒地上了,怎么不装盘子里呀,” “我在敬灶神,” 我心不在焉地做完了饭,吃完了饭,发呆了大半天,晚上,又做了饭,又吃完了饭,还洗完了澡,坐到院子里发呆,月亮清辉似雪,把整个院子照得透亮,如果月光是有实体的,是不是真的能捏出一个重渊来啊, “小卜,想什么呢,” 石朝歌手里端着一碗朱砂,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冲他笑了笑:“嗯,我在想啊,如果当初不是我非要来找什么符印,我们是不是还跟从前一样,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呢,一起看事,一起驱鬼,一起治邪,那样的生活,多美好啊……我为什么要这么作死呢,朝歌老大……” 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 石朝歌把朱砂碗放到地上,轻轻搂着我,“小卜,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人的命运是注定的,而注定的命运又是可以更改的,” “是啊,那么矛盾的一句话,我现在竟然有些懂了,” “你很聪明,日后必定大有所成,到时候,外婆的走阴堂口有你执掌,没有谁敢来侵犯,你带领老仙家出堂,肯定很威风,我们都为你骄傲,”石朝歌用脸颊蹭了蹭我的头发,声音轻轻柔柔,就好像天上的白月光一样, 我心里又甜,又涩, 石朝歌突然换了个话题:“小卜,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最大的心愿,”我叹了口气,“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赶紧把重渊治好,其他的东西,我暂时没想那么多,” 石朝歌双手扶着我的肩膀,眼色宠溺地看着我:“小卜,” “嗯,” “我想吻你,” 我愣了下,石朝歌双手收拢,唇轻轻压了上来,我的心瞬间淹没在了石朝歌的气息里,像是檀香里加入了花香,心里一阵悸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这个吻香甜而绵长, 我偷偷睁开眼睛,看到石朝歌长而卷翘的睫毛覆在眼下,?尖渗出了细小的水珠,清俊白皙的脸一片绯红,我抓紧了石朝歌的衣服,轻颤着,随他满满的爱怜,眼睛不自觉酸涩胀痛,一滴热热的液体滚过脸颊,落到我的胸口,在我的心上印下了只属于我和石朝歌之间的承诺, 头顶银轮散发出洁净的白光,照亮了整个大地, 我在心里默默笑了笑,重新闭上眼睛,大胆地把嘴张开了一点缝隙,伸出舌头,透过紧紧贴合的唇瓣,轻舔, 石朝歌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唇上温柔迅速升高, 过了一会儿,他试探着回应我,笨拙而轻柔地……含住了我的唇瓣, 第一百七十四章:血咒术 http://..org/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跟石朝歌在亲吻,可是,我却迷迷糊糊地昏倒了, 我在想我会不会是第一个亲一亲就满足得晕过去的人啊, 醒来的时候,我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抬手,摸了摸嘴唇,上面麻麻胀胀,像是肿了,鼻端还残留着石朝歌身上特有的味道,这些都在证明,我明晚并不是在做梦,石朝歌真的那样热烈地……吻过我, 我心里一阵甜蜜, 起床,梳洗,去石朝歌房里找他,他正坐在桌边,手里揍着书本,偶尔翻上一两负,太阳出来了,暖暖的阳光透过窗口照到他的身上,为他镶上了一层金色的边, “朝歌老大,” 我喊了一声,抬腿进门, 石朝歌抬起头,看到我,温柔笑了笑:“小卜,”他放下书,大步向我走来,张开双手,把我紧紧搂进了怀里,“小卜,我很想你,” “……” 我呆在了原地, 石朝歌今天怎么变得这么主动了, “来,过来坐,”石朝歌在我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拥着我,回到桌边坐下,“小卜,我画了夫妻合欢符,我们一起使用可好,” “啊,” “我已经填上了你的生辰,可是……我的生辰我突然想不起来了,小卜,你知道我的生辰么,” 我摇头,“我不知道,你从来没过过生日,” “无妨,那今天便是我的生日,”石朝歌提笔,蘸了墨水,在夫妻和合符的中间空白处,写下了此刻的时间:石朝歌,6月18日巳时,然后,石朝歌拿着夫妻和合符,仔细看了几眼,满意点头,把符折成了三角形,放到枕头下面, “小卜,你我夫妻同心,以后什么困难了不怕了,” “夫、夫妻,” “嗯,夫妻,”石朝歌温柔地笑,抬起我胸口的那块流云玉佩,“小卜,你收下我聘礼的那一天,便是我的新娘了,唯一的新娘,”他从口袋拿出自己的那块玉佩,把两块玉佩合在一起,“金玉细琢,结成夫妻,幸为你疾,药石无医,” “金玉细琢,结成夫妻,幸为你疾,药石无医,” 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就已经对我做出了这种重诺, “朝歌老大,我好喜欢你,”我搂住石朝歌的脖子, 石朝歌抚了抚我的头发:“小卜,我爱你,”他俯下身,锁住了我的唇,我惊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本来是想逗一逗石朝歌的,谁知道他突然吻了下来, 这一个吻,如狂风暴雨一样让我措手不及,香津浓滑缠绕过舌间,唇?相融,我根本无法思考,石朝歌紧紧抱着我,用力收紧,再收紧,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我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屏息凝神,感受着他从来都没有展示过的霸道的一面, 漫长而又疯狂的吻,终于结束, 我推开石朝歌,大口大口地喘气,石朝歌双手抱胸,脸上挂着邪邪的笑容, 我心里一惊, 他这个样子跟从前很不一样,除了对我的这个吻,还有他这个笑容,他不像是温润如玉的石朝歌,反倒像是邪魅的重渊一样, “朝歌老大,我、我饿了,” “哦,我也饿了,” 石朝歌再次把我拥在怀里,唇再次压了下来,我心里一慌,猛地用力把他推开:“朝歌老大,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不喜欢我,”他不答反问, 我愣了下,回他:“不,我很喜欢你,” “既然喜欢我,那便上来吧,”石朝歌坏坏一笑,坐到了床上,拍拍床板,“小卜,过来,” 我死死捏着衣角,心在挣扎, 我无数次幻想过要跟石朝歌欢好,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我觉得很不真实, “朝歌老大,我肚子是真饿,我、我先走了,” 我转身,飞快地逃走, 我一路向大门冲去,猛地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小卜卜,怎么了,大清早的见鬼了,跑这么快,快把哥的鸡鸡都撞断了,” 是王彻, 我推开王彻:“让开,” “等会儿,”王彻拉住了我,“小卜卜,重渊醒了,你知道么,” “……他、醒了,” “对啊,昨晚朝三爷给他做了场法事之后,他就醒了,奇怪,你那么爱管闲事的一个人,怎么昨晚做法事的时候,没陪在朝三爷身边犯花痴啊,” 我大惊:“朝歌老大给重渊做法事了,” “你不知道,” “我、我不小心睡着了,刚刚才醒过来,” “那难怪了……”王彻把手里的包子在我面前晃了晃,“你看,我特意给重渊买了肉包子,你要不要一起来吃,” 我拍了拍胸口:“好,好啊,” 我和王彻来到重渊房里,重渊还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我走到他身边,他也没理我,我给他把了下脉,脉象平稳,看来是真的没什么事了, 突然,我在他的左手左腕上,看到了一个血红的点, “重渊,这是什么,”我推了推重渊, 王彻回我说:“小卜卜,朝三爷吩咐过了,这场法事很顺利,但是重渊灵识受损太厉害,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的,” 我指着重渊的眼睛:“可他眼睛睁着的呀,” “眼睛睁着就代表醒了么,” “眼睛睁着难道不代表醒了么,” “笨蛋啊,鱼也是睁着眼睛睡觉的啊,” “重渊又不是鱼,” “差不多的道理啦……”王彻把我拉到一边,把一个肉包子放到重渊嘴边,重渊张开嘴,跟正常情况一样大口大口吃着包子,我看得目瞪口呆,王彻苦口婆心地说,“哎……我这是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把重渊拉扯大,他将来要是没良心,我真是白活了我,” “哈哈……” 我被他这番话逗乐了, 坐下了,连吃了三个肉包子,感觉这个世界还是充满希望的, “对了,王彻,朝歌老大给重渊做的什么法事啊,” “嗯,就是驱煞气的啊,” “我知道是驱煞气,我是问法事的名字,我给你打个比方啊,人如果撞鬼特别严重,就要做净身的法事,人如果特别倒霉,就做旺运的法事,石朝歌给重渊驱煞气,那做的法事,叫什么名字啊,” 王彻挠了挠脑袋:“我不知道啊,” 我踢了他一脚:“笨啊,问大明王啊,快快,快问,” 王彻哦了一声,闭上眼睛, 我看着重渊手腕上的那个红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过了一会儿,王彻睁开了眼睛,说:“是血咒术,” 血咒, 我猛地抓住王彻的衣服,用力摇他:“你说清楚,真的是血咒术么,真的是血咒术么,”王彻愣愣点头,我心里一慌,情不自禁抬手照着王彻的胸口就是一掌,王彻顿时倒飞了出去,撞到壁上,噗出一大口血, “王彻哥哥,” 许般若从门外跑了进来,抱起王彻,回头,狠狠瞪着我,“小卜姐姐,你为什么要伤害王彻哥哥,他为你们做了那么多事,你居然恩将仇报,你果然跟大明王说的一样,是个阴煞的毒女,杀人如麻,” 我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刚才那一掌,我是太着急了,才会出手的,而且,我根本就没有用力, 追阴术, 难道是我苦练了这么久的追阴术练成了, 王彻咳嗽几声,扶着许般若,从地上爬了起来:“般若,不要怪她,她也是不小心的,”他转头看我,“小卜卜,你丫下手也太狠了,不过……我也很为你感觉开心啊,你的追阴术练成功了哦,”许般若心疼地为王彻擦去唇边的血迹,王彻拍了拍许般若的头,温柔地笑, 我低下头:“对不起啊,王彻,刚才是我太着急了,” 王彻大手一挥,“哥是男人,被你打一掌难道还能死了不成,对了,你刚才听到血咒术,怎么这么大反应啊,” 我鼻头泛酸:“血咒术,秦观曾经对我施过,他用自己的血,引下咒术,下到我的身 这样一来,我的命就被他捏在了手里,也就是两命牵成一线,朝歌老大对重渊施血咒术,应该不单单是牵命这么简单,他是利用牵命把重渊体内的煞气,引到了他自己身上,” 王彻瞪大眼睛上:“所以,煞气不是被消了,而是转移到朝三爷身上了,” “嗯,” “可是,昨晚做完了法事,朝三爷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许般若附和:“对啊,小卜姐姐,朝三爷一点也没变啊,如果煞气被朝三爷吸到了自己体内,起码应该变一点吧,” “也许是我想多了,”我勉强笑了笑, 我拿了一个肉包子,走到石朝歌房里,石朝歌依然用那个姿势坐在床沿上,眸子里一片肃杀之气,我敲了敲门,石朝歌弯唇笑了笑,我走进去,把包子递给他:“朝歌老大,你也饿了吧,先吃个包子填填肚子,等下中午我去做饭,” 石朝歌接过包子,顺便在我的手上轻轻抚摸一下:“小卜,你还想逃么,” 我愣了下, 石朝歌猛地用力,把我拉进了怀里,热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小卜,你不是一直想要爬上我的床么,怎么,现在不想了,” 我尴尬地笑,猛点头:“想是想,可是……那个什么,我、我去洗个澡再来哈,” 我推开石朝歌,向门外冲去, 咻…… 我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石朝歌已经站在了门口,挡住了我的路, “小卜,你害怕了,”他冷冷地看着我,猛地一下把我打横抱了起来,用脚把房门关上,大步向走木床走去,“哼……怕也晚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情劫 http://..org/ 我吓得呆了一两秒,开始拼命挣扎:“朝歌老大,你快点放开我,你想干嘛啊,” 石朝歌走到大床边,把我丢到了床上,我吓得咽了口口水,死死地拉着自己的衣服:“朝歌老大,你不要乱来啊,小心我告你强上,” 他压到了我身上:“小卜,你不爱我了,” “爱是爱,但我不爱这样的你,”我把石朝歌的衣袖掀开,看到他的手腕上,一个赤红的血点,跟重渊手臂上的一模一样, 果然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难怪昨晚石朝歌在后院跟我说了那番话,说真的,现在回忆起来,当时石朝歌就好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现在石朝歌把重渊体内的煞气引度到了自己身上,他现在这么反常的举动,就是被煞气所影响了, 石朝歌双眼冷凛:“小卜,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我拼命摇头,“朝歌老大,不要,不要这样……” “嘶……” 我只觉得胸前一凉,白色棉布裙已经被他给撕破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白布被他的手抓着,随着他刚才的力道,轻轻摇摆,而我的胸前已经可以看到里面的内衣了, 我死死护着胸前的一片洁白, “朝歌老大,朝歌老爷,朝歌老神仙……”求你别再这样了,你再继续这样,我怕我会忍不住,被你扑倒,或是反身把你扑倒,你现在是被煞气影响了心绪,如果我真趁你之危的话,你清醒过来,肯定会怪死我的, 我心纠结到死, “呜呜,朝歌老大……” “小卜……” 石朝歌修长的手指在我的皮肤上慢慢游走,指尖扫过的地方,汗毛全部竖了起来,我忍不住轻轻颤抖, “小卜,我起了邪念,怎么办,”他双眼微眯,声音冷郁, 我哭着求饶:“朝歌老大,你现在做的事,你自己是感觉不到的,这些都是幻觉,我们先起床,好不好,” “不好,我兄弟不同意,” “……”我下意识地看向他的下面,感觉自己的脸笑得有些抽筋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它真的不同意么,” “嗯,,”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不同意也得同意啊,老娘不想硬来,”我用力把他推开,他双手抱胸起身,冷冷地站在一边,我迅速爬了起来,向房门冲去,然而……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拦住了我,搂在我腰上的手猛地用力,又把我甩回了床上,我脑袋都被他拍晕了, 这个天杀的石朝歌,怎么坏起来比重渊还坏啊, 石朝歌把我翻了个身,脸朝下,然后霸道地压了上来, 一瞬间,我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他的手慢慢地在我的背上划着圈圈,我只觉得全身一阵战栗,手不自觉地抖动:“朝、朝歌老大,我以后再也不打你的主意了,你今天先放过我吧,好不好,我请你喝酒,好不好嘛,” 他的手慢慢下滑到我的后腰…… 我紧张得冷汗直冒,死死地抓着床单:“哦对了,朝歌老大,你身上有一股异香,你弄这异香在身上,肯定很懂情调啊,你这么懂情调,我们总不能不做前戏吧,” “异香,” 石朝歌张嘴,在我的锁骨上轻轻地啃噬, 我全身跟触电了似的,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脸上一阵一阵发烫:“对对对,很浓的异香,以前我一直能闻到,昨晚闻得更浓了,像是檀香味加入了胭脂,很好闻啊,我从来没闻过这种香味呢,朝歌老大,你在哪里买的香水啊,” 他停止了动作, 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冷战,他终于对异香这个话题感兴趣了么, 石朝歌皱眉低语:“异香……” 我忙接过话头:“嗯,对啊,很好闻的异香,明天带我也去买一瓶这种香水吧,” “我没有擦香水,” “没有擦香水,不可能啊,是不是太香了,你自己感觉不到啊,” “这香味其实是佛香,” “佛香,” “每一位修行之人,身上都带有佛香,” 他的手慢慢下移,隔着衣服,轻轻画着小圈儿, “砰”, 突然,房间门被人大力踹开了,重渊从外面闯了进来,我心里一喜,大喊:“重渊,快救我,”我喝过重渊的血,他肯定是感应到我的心,所以清醒了过来,赶来救我了, “大师兄,你在干什么,” 重渊定格在原地,脸色铁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住了,我惊诧地看着压在身上的石朝歌,又转头去看看重渊, 我尴尬地笑:“呵呵……你们不要打架,有话好好说,” 不管是重渊胜,还是石朝歌胜,都会有一方受伤惨败,那都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石朝歌没说话,邪魅地看着我,深邃的眸子里流露出睥睨万物的王者霸气,我偏过头,不敢再与石朝歌对视,石朝歌的声音冷冷清清,不带一丝感情:“重渊,找我什么事,” 重渊身子陡然一怔,“大师兄,放开她,” “她是我的新娘,我为何要放开,” “她是我的女人,” “哦,” 我急忙解释:“我不是谁的新娘,也不是谁的女人,求求你们不要为我打架啊,不值得,不值得,” 重渊定定看着我:“女人,别害怕,” 我死死咬着唇,对重渊打眼色,要文胜不要武斗, 石朝歌现在的性格太邪门了,他的玄术又强,武功又强,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能硬碰硬,只能软来, 王彻和许般若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 王彻瞪大眼睛:“三缺一啊,打架嘛,怎么不叫上我呢,”许般若吓得瑟瑟发抖,王彻不留痕迹地把她护到了身后, 重渊看着石朝歌:“大师兄,我不需要你这样帮我驱煞气,你把煞气还给我,” 石朝歌冷笑:“你一个低贱的玉灵,也配跟本王谈条件,” “……” “……” “……” 我们几人巨震,那个视万物平等的石朝歌,那个神定淡然的石朝歌,怎么会对重渊说出这种冷默阴戾的话来, 重渊面色一冷:“我尊你一声大师兄,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不由胆寒, 重渊发起飙来,也不是一般的小风小雨啊,怎么办,这个局面怎么收场, 王彻向上一步,指着石朝歌:“朝三爷,亏你还是地藏王,说这种话,真是有丢了我们神灵界的脸,” “哈哈哈哈……” 石朝歌不怒反笑,我只觉得背上一轻,石朝歌已经冲到了王彻的面前,“啪”,狠狠一记耳光,王彻还没有反应过来,石朝歌又原地旋转飞踢一脚,重重踹在王彻的胸前,王彻倒飞出去撞在墙上,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了一丝血,又落到地上, “废物,” 石朝歌嗓音低沉,犹如千年寒石入深潭, 许般若大声尖叫,哭喊着去扶王彻,王彻也顾不上身上的伤,从地上晃晃悠悠站了起来:“朝三爷,你今天有本事就杀了我,情劫、杀戒,既然你注定要经历这些,那就快点都犯了,最后一道天劫过后,世界就平静了,” “你想死,本王成全你,” 石朝歌双眼一眯,猛地冲到王彻身边,抓住王彻的脖子,另一只手高抬,慢慢下落, 突然, 重渊死列捏住了石朝歌的手:“大师兄,不要逼我出手,” “哼,”石朝歌冷哼, 重渊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而后对石朝歌说:“大师兄,我们出去打,” “好啊,”石朝歌收回手,手上带着王彻的血,他把手放到嘴边,舔了一下血,神色妩媚妖娆,这是我第一次,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感觉到妩媚妖娆,一点也不可笑,反而觉得把世间所有的男男女女都比了下去,整个世界的光亮,都照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走,” 石朝歌大喝一声,突然左右手各抓住了王彻和许般若,飞速跑走, 重渊回头,看着我:“小卜,你自己小心,” 重渊追了上去, 我穿好衣服,飞速下地,冲出房间,走廊上空空如也,一个人也看不到,只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异香,萦绕鼻端,在这种异香当中,还夹杂着浓浓的杀气, 我快速向仙女湖跑去, 走阴女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一直去了仙女湖, 当我赶到仙女湖的时候,湖边正下着大暴雨,我冲进雨里,雨太大,能辩度非常低,我沿着仙女湖岸慢慢走,眼前平坦的景色慢慢退去,岸边多了很多巨大的石头, “大师兄,你真的要杀我,” 是重渊的声音, 我赶紧向前跑去,看到眼前的场景,我的心里猛地一紧, 王彻全身是血,倒在地上,许般若压在王彻的身上,失声痛哭,重渊单膝跪在地上,额头上很大一个血洞,鲜红的血从血洞里喷涌而出,顺着重渊的鼻子、下巴,流落到衣服上,衣服全都染红了,石朝歌站在重渊的身前,手里握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石块上,有红白相间的液体, 雨渐渐小了,阵阵雷声也小了, 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停止跳动了,就这么死死地看着这一幕,一动不动,大脑一片空白, 重渊抬起头,看着石朝歌,笑得凄苦:“大师兄,你真的要杀我,” “你跟本王抢煞儿,跟本王抢小卜,你的死,是你自找的,” “你别忘了,我和煞儿是夫妻,” “本王跟小卜是夫妻,”石朝歌强行狡辩,阴沉的脸跟千年寒冰一样,眼睛里一点情感也没有,冷冷地盯着重渊,高举的石头猛地落下…… 第一百七十六章:你用我教你的本事,来杀我? http://..org/ “不要,” 我下意识咬破指尖,用血在左手上画了一道符文,左手前推,一掌劈在了石朝歌的背上,又狠又准, 天地万物好像在这一刻,全都死寂下去, 我愣愣地看着自己紧贴在石朝歌背上的手,心猛地抽动:“对、对不起,朝歌老大,我不是故意……”刚才我是怕石朝歌真的杀了重渊,一时心急,所以才出手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石朝歌缓缓回头,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楚,鲜红的血从嘴角溢出:“小卜,我为你取名字,渡你灵力,抚养你成人,教你画符、咒术,最后……你却用我教你的本事,来杀我,” 我颤抖着手,后退:“我、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噗……” 石朝歌仰头,喷出一大口鲜血,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朝歌老大,” “大师兄,” 我和重渊同时扑上前,扶住了石朝歌的身体, 重渊看着我,轻责:“女人,你这追阴术已经练得出神入化了,大师兄挨了你这么结实的一掌,会没命的,” “我、我也是太心急,才不小心打伤他的,我没想过追阴术这么厉害啊,” “要是硬拼,我早就跟大师兄干起来了,笨女人,你真是帮倒忙,”重渊低吼,抱着石朝歌,推开我,“让开啊……”我下意识的退到一边,不敢说话,重渊向前冲了一段距离,回头朝我大吼,“愣着干嘛,快来帮忙啊,” 我指了指王彻和许般若:“那他们呢,” “他们死不了,快点,” “哦……” 我还是很害怕重渊,不知道为什么, 此刻,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丢下王彻和许般若,去追重渊, 重渊把石朝歌抱回床上,“女人,画止血符,快,” “哦哦,止血符,朝歌老大以前教我画过止血符,我、我现画一张,”我把石朝歌的背包翻过去,把东西全倒地上,翻找出笔和符纸,朱砂兑水调匀,用笔蘸一点,在符纸上落笔, 手颤抖不止,怎么画也画不好, 我一连画坏了三张符文,心里越来越慌, 重渊狠狠敲打了下我的脑袋:“笨死了,画个止血符都不会,”他抢过笔,在空白符纸上画符,突然一下画歪了, 再画,出线了, 再画,结墨了……怎么画都画不好, 我定定看着他,他揉了揉?子,把笔甩开:“他大爷的,不画符了,直接拿刀来,快点,” 我忙跑到厨房,拿了菜刀,回屋,割开我自己的手腕,鲜血一下涌了出来,重渊把我拉开:“死女人,你干嘛,” “我既然是煞儿的转世,你是煞儿的夫君,你的血能救人,我的肯定也能救啊,”我忙把血全部滴在了石朝歌的嘴里, 重渊低骂了一句,拿起我刚才用过的刀,在自己的手腕上用力一划,割开一条很深的血口子,大量鲜血喷涌而出,用把手放到我的手旁,两股血混合在一起,散出了淡淡的红光,落进了石朝歌的嘴里, 我转头看着重渊,对他甜甜地笑, 重渊把手自然地搭在我的肩膀上,柔声细语:“女人,你这样一笑,还真有点煞儿的影子,”我张嘴刚准备反驳,他突然说,“好了,我知道,你是你,她是她,正好,我也不是曾经的那个重渊了,女人,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杀人了,” 我满意点头, 过了一会儿,石朝歌的脸色有所好转,我松了一口气, 我犹豫地问道:“重渊,你会血咒术么,” 重渊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现在就把大哥身上的煞气引回身上,你别担心,” “不不不,我不是要你把煞气引到自己身上,我是想……你能不能把煞气弄到我身上啊,别这样看着我啦,求求你啦,好不好嘛,” “不行,” “重渊……”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再叫喊,大爷把你就地正法,” 我心里一惊,低骂:“你娘的,” 重渊面色冷了下来:“女人,你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 “我听到你在骂我,” “没啊,你听错了吧,我怎么敢骂你呢,我又不嫌命长,” “我看你就是嫌命长了,” 重渊用空着的那只手捏我的脸,慢慢用力,我疼得两眼昏花,可是又不敢喊疼, “小卜,重渊……” 石朝歌突然睁开了眼睛,抓住了我和重渊的手, 我惊喜地看着石朝歌:“朝歌老大,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不会怪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也没想到我的追阴术这么牛逼了,朝歌老大,我……唔,” “女人,你话真多,烦死了,” 重渊把我的嘴住了,看着石朝歌,“大师兄,你说你堂堂地藏王,怎么连一个阴煞之气都控制不住呢,我都能压制三天三夜,你怎么当晚就性情大变了啊,” 石朝歌沉默半晌,回说:“恐怕……是情劫,” “煞气催动了你的情劫,” “嗯,” “他娘的,马上天劫也到了,这该怎么办啊,” 石朝歌轻轻笑了笑:“小卜,重渊,你们别担心,我是地藏王,区区几个劫数,不碍事的,” 我终于挣扎了重渊的手,忙问:“朝歌老大,你现在怎么清醒了呢,” 石朝歌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重渊收回手,转身,画了两道止血符,把我拉过去,仔细在我的手腕上贴了一道,然后走到石朝歌身边,把石朝歌翻过去,掀开衣服,石朝歌的背上,有一个银白色的手掌印子,那是追阴术留下的印痕, 我十分内疚,捏着拳头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又发呆,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磨叽,”重渊大吼一声,差点把我的魂吓掉, 我忙走过去:“又干嘛啊,” “扶住啊,我要贴符,” “哦……” 我把石朝歌扶起来,重渊左手捏符,右手在符上加了一道手诀,然后贴在了石朝歌的背上, “啊……” 突然间,石朝歌大声叫了起来,他背上的皮肤被符文灼烧了起来,燃起了蓝色的火焰,我吓坏了,忙去推重渊,问他这是怎么回事,重渊不说话,死死地摁着那道符文,我一着急,张嘴咬在了重渊的手臂上,重渊吃痛,好看的眉毛皱在了一起,石朝歌仍然惨叫连连,就像挖心的痛苦一样, “咻……砰,” 石朝歌的身上陡然泛起一道金色的光,砰地一下打在了我和重渊的身上,我们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我的腰撞到桌子角上,生疼生疼, 石朝歌坐在床上,冷冷地看着我, 重渊走到我身边,擦去唇边的血迹:“女人,站我身后,大师兄煞气发作了,” 我吓得情不自禁后退一步:“怎么他发作起来,比你还可怕啊,他刚才还好好的呀,怎么突然就发作了呢,你对他做了什么,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我刚才准备施血咒术,被大师兄发现了,他强行用灵力中止,” 我气结:“重渊,你刚才还说……” “滚出去,全都给本王滚出去,” 石朝歌猛地大喝一声,双手一挥,两道金色的光“咻”地一声,分别朝我和重渊飞了过来,重渊身子一偏,同时把我的胳膊拉了一下, 砰砰, 两道金光贴着我的脸飞了过去,撞到墙上,发出两声沉闷的响声, 我回头去看,原来是两枚铜钱, “大师兄……” 突然听到重渊大惊的声音,我转头去看石朝歌,石朝歌已经昏倒在了床上, 刚才真是好险啊,如果不是重渊把我拉了一下,那枚铜钱打在我的身上,我不死也残了,以前只觉得石朝歌温暖又沉稳,却没想到他吸收了煞气之后,性格变化这么大,出手这么凶残, “重渊,趁朝歌老大昏迷,你快点再施血咒术,别引到你身上,送到我身上来,快点快点啊,”我拉了拉重渊的衣袖, 重渊回过神来:“煞气引不出来了,只能靠大师兄自己渡化,” “为什么啊,” “一个人身上,一辈子只能使用两次血咒术,” “……怎么会这样,”我失落地坐在地上,叹了一会儿气,爬到了床边,紧紧握住石朝歌的手,“既然阴煞之气取不出来了,既然朝歌老大注定要杀人如麻,那就让他第一个杀我吧,最起码,我不会亲眼看着他去杀人,也就不会心痛了,” 重渊低吼:“蠢女人,你疯了,” “我没疯,我清醒得很,与其眼睁睁看着石朝歌出去杀人,我还不如不开始就死掉来得痛快,” “那我呢,” “对不起,重渊,你一直知道我的心意,难道非要我亲口说出来么,” “好,既然你要死,我陪你一起,” 重渊居然没有骂我,挨着我,坐了下来,用双手把我和石朝歌的手包裹了起来,我眼眼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石朝歌把一颗心脏分成了三瓣,他自己、我、重渊,我们三个人各分一瓣,他哪里还有那么强大的灵力,去压制那股阴煞之气啊,而且,天劫马上就要到了,石朝歌这一劫肯定是挨不过去了, 我该怎么办, “重渊,”我喊了一声, 重渊头也不抬:“嗯,什么事,” “我说服不了你,你也说服不了我,那我们商量一下吧,”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发现我和重渊的性格很像,太像了,像得好像是一个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重渊,我爱你 http://..org/ 重渊打了个哈欠:“如果是血咒术,那没得商量,” 我摇头:“我不是说血咒术的事,重渊,你还记得么,明天就是6月20日了,石朝歌的天劫就在明天,我很担心,” “嗯,我知道,我也在想这件事,” “石朝歌是地藏王,他为了渡化我们向善,吃了多少苦啊,连佛身都舍弃了,现在他的天劫将至,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肯定熬不过去,所以我想,我们两个去替他挡这次天劫,你看好不好,” 重渊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看着看着,他突然轻轻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好,好,好,大气,不愧是我重渊看上的女人,” 我白了他一眼:“谁是你女人啊,自作多情,好了,说正事,既然要挡劫,那我们不能让朝歌老大看出来,为了避免以后他内疚,为我们伤心,那我们先故意跟他闹翻,行不行,” 重渊点头同意我的说法, “还有啊,重渊,你以后真的不可以再杀人了,知道么,” “知道了,你都说过八千遍了,真是啰嗦,” 聊着聊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约听到石朝歌在喊我:“小卜,小卜……”一声一声,喊得温柔如水,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靠在重渊怀里睡着了,石朝歌已经醒了,看着我,柔柔地笑, “朝歌老大,”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窗外很黑,天还没亮, 我推了推重渊,重渊醒来,睡眼朦胧地看着我:“女人,怎么了,”我朝他打了个眼色,他转头去看石朝歌,大惊:“大师兄,你醒了,” 石朝歌淡淡点头, 重渊又问:“是真的醒了,” “重渊,小卜,让你们为我担心了,都是我不好,”石朝歌把左手放在我的头顶,右手放在重渊的头顶,淡淡地说,“我睡了一觉,回想着过往种种,突然想通了,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想通, 石朝歌以前常常跟我们说,让我们自己大悟,我还没悟出什么道道来,他自个儿又已经开悟了一条道, 我欣喜地看着石朝歌,心里甜蜜,重渊突然在暗中死死掐了我一把,我突然反应过来,我们之前商量过的对策,要先假装跟石朝歌闹翻的,我原本以为石朝歌会多昏迷一会儿,我们直接不用跟他起正面冲突了,而且,就算他醒了,他阴煞之气发作,我也能狠下心来跟他大吵一架,可是现在……他居然完全清醒了, 他对我这么温柔, 这叫我怎么说得出口啊, 重渊朝我打了半天眼色,我都没理他,他瞪了我一眼,自顾开口,声音沉郁:“大师兄,你睡了一觉,想通了一些事情,我也睡了一觉,也想通了一些事情,我问你,我们寻找的这二十一口符印,是不是你用来镇压我们的法器,”原来重渊是从这里开始“胡搅蛮缠”, 石朝歌愣了下,淡淡地回:“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何必来问我呢,” 他像是看出来了一点什么东西,神色复杂地扫了我一眼, 我赶紧低下头,屏息凝神, 重渊冷冷地说:“一开始的时候我跟你说,要来寻找这二十一口符印,你本来是不肯的,可是后来这女人也说要来找符印,你就答应了,因为你早就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你一早就知道这一切,你故意看我们俩笑话的是不是,你觉得我不会真的跟你翻脸,是不是,” 石朝歌微不可闻叹了口气:“是,” 我的心猛地抽痛,狠了狠心,大声说:“朝歌老大,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把我和重渊耍得团团转,你觉得这样很好玩么,你故意把重渊支开,让我爱上你,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俗话所说,假戏真做,可能就是我们这个样子的吧, 我继续说:“朝歌老大,我现在知道了真相,我还有什么脸来面对重渊呢,你肆无忌惮的带我和重渊上路寻找符印,你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控制我们两个,你整天跟我们说的什么狗屁命运,其实都是你一手在捉弄,对不对,” 石朝歌冷笑:“对,” 我拉着重渊,站了起来:“朝歌老大,我最后再叫你一次朝歌老大,朝歌老大,你算准了我爱你,不会去爱重渊,我们这对阴煞夫妻永远都不可能再相爱,这十几年来,你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为我做的每一件事,就是为了让我爱上你,而不去跟重渊相认……你以为你的阴谋得逞了么,” 我高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石朝歌眼里闪过一丝惊诧, 我胸口泛疼,突然发觉我说出来的这些话,并不在跟重渊商量好的范围之内,可是这些话却就这么脱口而出了,自然而然地,就好像从煞儿的记忆进入我的体内之时,那些话就藏在了那里,根深蒂固,只待找寻一个时机,就连根拔起,连带着我的心,一起拔起, 鲜血淋淋,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我怎么擦都擦不完,重渊拥着我的肩膀,担忧地看着我, 我对石朝歌冷笑:“你狠,算你狠,石朝歌,我恨你,” 石朝歌脸色煞白,手握成拳,指节呈青白色, 我抬手,圈住重渊的腰,转身离开,冷冷地说:“石朝歌,我其实一点都不爱你,我对你的感情,就只是像对长辈的那种依赖之情,自从我记起了我的前世,我跟重渊一起生活的那些快乐的日子,我对重渊的感情就已经回来了,……石朝歌,你千算万算,恐怕没有算到,我对你的爱这么淡吧,哈哈……我对重渊的爱,前世今生都没有变过,” 重渊半抱着我,慢慢向外走, 我最后看着重渊,又补了最后一句:“重渊,我爱你,” 石朝歌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我感觉心好痛、好痛,明明这只是权宜之计,可心里的痛,却来得那么猛烈,那么真实, 我和石朝歌,还回得去么, 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这些话说出口,我们三个人,还能回得了头么, 重渊对我使眼色,让我千万不要心软,我全身发抖,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依靠着重渊的力量勉强站稳身子,任由重渊带着我,从石朝歌的屋里走出去, 从来没有哪一段路,走得这么艰难过, 过了好久好久,终于,余光里再也没有石朝歌房间的场景,鼻腔里也没有石朝歌身上特有的异香,我从重渊怀里挣开,跌坐到了地上,重渊低声斥责我:“女人,这里不能久留,我怕大师兄看出破绽,快去仙女湖,顺便看看那只小王八怎么样了,”我点头,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重渊把我抱了起来,大步向仙女湖走去, 湖边磅礴的大雨已经停了,王彻和许般若还昏迷着,重渊把我放下地,把王彻扶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银针,一针一针扎进王彻的穴位上, 曾经,煞儿出现的时候,石朝歌也是这样一针一针地给煞儿治毒,石朝歌骂了重渊,伤了我,那是我们第一次与石朝歌闹翻,现如今,我们伤了石朝歌,骂了石朝歌,再一次与石朝歌闹翻, 无论是谁对谁错,我们三个人的心,都是苦涩的, 命运……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么,命运为什么要这么戏弄我们三个人,为什么, 我叹了口气,去把许般若扶起来, 我们离开的时候,许般若还没有昏倒,趴在王彻身上哭喊,现在她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精致的小脸上全是泥巴, 许般若只是个小姑娘,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应该无忧无虑地坐在教室里,跟暗恋的男生偷传字纸,或者是为了解答一道难题,去请教高年级的学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我们寻找二十一口符钱了, 她一路上吃了这么多的苦,如果不是她手里掌着乾坤卦印,早就死了, 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总觉得是我害的她, 我给许般若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她并没有大碍,只是太累了,哭得太久,昏了过去,我给她摁了摁几处大穴,她慢慢转醒,眼睛清澈:“小卜姐姐,朝三爷把王彻哥哥杀了,呜呜呜……”大滴大滴的泪水,从清澈的双眸里滚落出来, 我心里犯疼:“般若,王彻没事,重渊在救他呢,” “真的,”许般若左右一看,看到了重渊和王彻,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太好了,王彻哥哥没事,” “嗯,”我点头,不自觉被她的笑容感染, 许般若心思单纯,没有心机,的确需要乾坤卦印这样的引生之印来防身, 石朝歌带我们来找符印,或许还有点作用吧, 我现在心里十分矛盾,老是东想西想,很爱想,想很多很多事情,就好像快要死掉的老人临死之前,回忆生前种种的琐事, 重渊把银针抽出,王彻悠悠转醒,站起来,沿着仙女湖走了一遍,居然活蹦乱跳起来, 许般若高兴坏了,抱着王彻的胳膊不肯撒手, 我和重渊并肩站着,看着他俩, 整件事情里,只有他们两个最无忧无虑了,真想变成他们, 重渊捏了下我的脸:“女人,后悔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天雷劫 http://..org/ 我哼了一声:“才不后悔呢,我愿意为朝歌老大做任何事情,哪怕让他讨厌我,我也心甘情愿,” 重渊看着湖面:“刚才是谁说这辈子最后一次喊‘朝歌老大’,” “……那只是演戏嘛,” “演戏,可我看大师兄受伤得很啊,” “哎……”我叹了口气,捂住耳朵,“重渊,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回忆,难受,” 重渊拍拍我的脑袋,轻笑,没再说话, 王彻和许般若打打闹闹地回来了,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小卜卜,朝三爷又伤了你吧,”王彻突然问我, 我愣了下,“嗯,” 谁伤了谁,谁被谁伤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许般若把我的手拿在手里,摸了摸我的手背,大眼睛眨巴眨巴:“小卜姐姐好可怜哦,大明王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你为了替朝三爷挡天劫,牺牲了这么多,” 我老脸发烫:“哪有什么牺牲啊,啊对了,你们不要怪朝歌老大啊,他是煞气发作才打伤你们的,” 许般若摇头:“我们不怪他的,你放心好了,” “谢谢你们,” 王彻突然插话说:“我现在觉得朝三爷越来越渣了,” “……渣你大爷,”我踢了王彻一脚, 王彻也不躲开,若有所思地问我:“小卜卜,你烧过煤么,” 我瞪他一眼:“烧过啊,怎么了,烧煤跟朝歌老大有什么关系,” “那你应该懂啊,煤烧起来,就变暖了,煤一暖,就烧成了渣,相对的,你觉得朝三爷是大暖男吧,他一暖啊,也成了渣,哎……渣男啊,” “滚,我不允许你说朝歌老大的坏话,” 他娘的王彻,绕来绕去,又提到渣男这个词上了, 王彻双手抱胸:“抛开所有的问题不谈,朝三爷是地藏王的时候,对你和重渊那个样子,很不仁义啊,他都那样对你们了,你还替他说好话,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他怎么对我,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插手,” “我说我是外人,” “难不成还是内人啊,你给我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好,我走,” 王彻生气地甩了下手,转身离开了,许般若嘴里喊着“王彻哥哥等等我”,然后跟着王彻,一起离开了, “小气鬼,”我看着王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重渊哼笑一声:“女人,他是故意逗笑的,你不笑的时候,真丑,” 我本来对重渊的前半句话挺动容的,谁知道他居然话风一转,说我丑,真是的,太讨厌了, 天蒙蒙亮,我和重渊住回走, 这是我们的第二个计划,第一个计划是跟石朝歌闹翻,第二个计划,向石朝歌赔罪, 今天就是6月20日了, 我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特意端到了石朝歌的房里,石朝歌房门紧闭,我敲了很久,他才把门打开,脸色苍白无血,我心里泛疼,轻语:“朝歌老大,对不起,”石朝歌怔在了那里,我做了个鬼脸:“你还在生气啊,那我等下再来,” 我转身,准备离开, 石朝歌突然伸手,从后面紧紧地拥住了我:“小卜,我心里清楚你是故意气我,气我之前伤了你,可我听到你说要跟重渊一起离开,还是很不安,小卜,不要离开我,” 石朝歌身体颤抖得厉害,我的手都快握不稳托盘了, 我轻轻挣脱石朝歌的怀抱,回过头:“朝歌老大,你知道我这火爆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嘿嘿……” “小卜,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求你不要离开,” “好啦,我们都不好,”我嘿嘿一笑,抬腿起石朝歌屋里,把早餐放到桌子上,“朝歌老大,我特意做的稀饭,你全部吃掉之后,就把昨晚我说的话统统都忘掉,好不好呢,” “嗯,” 石朝歌不疑有他,坐了下来,端起碗,一口喝了个干净, “朝歌老大,你慢点喝啊,很烫的,” “没事,小卜做的,不烫,” “……讨厌,” 我搂着石朝歌的脖子,在他的身上蹭了蹭,好闻的异香,真是令人心安, “小卜,今天是个大日子,你跟重渊说一声,留在家里不要外出,等我回来之后……”石朝歌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双眼一闭,睡了过去, 我满意地笑笑,把石朝歌扶到床上,躺下,盖好被子, 那碗稀饭里,我特意让重渊炼制的香魂,把男欢女爱的成份去掉了,只留下了让人昏睡的迷药, “朝歌老大,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你为我忙前忙后,今天,就让我来为你做点什么吧,”我轻轻吻了下石朝歌的唇,缠绵眷恋,不忍离开, “女人,你好了没有啊,” 重渊推门进来, 我怔了下,把脸上不小心滑出来的眼泪擦掉,对重渊笑了笑,“好了好了,至少能昏迷三天三夜,放心吧,” “认识你这么久,你只干过这一件靠谱的事,快走吧,” “等一下啊,人家还没吃早饭呢,好饿,” 我抚了抚石朝歌的脸颊,咬咬牙,起身,跑进了厨房,重渊跟了进来,王彻和许般若正在吃早餐,讲着笑话,乐得不行,云琛舀了碗绿豆汤,递给一旁的周婷,一脸的宠溺,周婷对云琛做了个鬼脸,小口小口地喝着绿豆汤, 我坐在桌边,自顾自盛了一碗绿豆汤, 重渊坐在我旁边:“女人,你快点吃啊,等下还有正事要忙呢,” 王彻催我:“对啊,小卜卜真是个懒婆娘,过一会儿去仙女湖摆法台,还不知道摆成什么样子,” 我转头瞪他, 这些我都没告诉他,他却全都知道,看来那个大明王也是个大嘴巴, 大明王,王彻,他们两个真是配啊, 我用勺子舀了一口,送到重渊的嘴边:“好烫啊,重渊,帮我吹吹,”重渊跟看疯子似的看着我, “女人,你没毛病吧,” “哼……” 我白他一眼,准备收回勺子,重渊突然张嘴,把勺子上的绿豆汤全喝光了,我气得发抖,又舀了一勺,搁到他的嘴边,说:“重渊,有本事你再喝一口啊,不把你烫死,”重渊张嘴,又把勺子上的绿豆汤喝光了, 重渊得意地看着我:“女人,你勾引人的招数真低级,” “不低级,你怎么上勾呢,”我看着他甜甜地笑, 重渊一怔,反应过来:“你……你居然连大爷都暗算,我饶不了……”突然,他的话中断了,砰,昏倒在地上, 其他四人齐刷地看向我,我咳嗽了一声,解释道:“大家也相处一段时间了,我的性格你们应该也了解一点,我打定主意要做的事,你们最好不要拦我,否则我的追阴术可是不长眼的,” 周婷惊恐地看着我,云琛把周婷护到身后:“小卜,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 许般若说:“小卜姐姐,我想不明白,你怎么会害重渊哥哥呢,” 王彻把碗放到桌上,检查了一下重渊的身体:“没事没事,只是中了香魂,昏迷过去了……哦,我明白了,小卜卜,原来你把重渊也算计进去了,你没想过要跟重渊一起去经历天劫,你想一个人去面对天劫,” 我笑了笑,把左手横搁在胸前:“哟,你这只小王八越来越聪明了啊,” 王彻得意地朝许般若挑眉,许般若崇拜地看着王彻, 我扫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重渊:“拜托你们,帮我把重渊照顾好,等我回来,” “小卜卜,你毕竟只是个女孩子,独自去面对天劫,你真的可以么,”王彻担忧地看着我,“哥陪你一起去吧,” “你去只是送死,抵个什么用,”我冷冷一笑:“老娘可不是吃素的,” 我转身,去准备法台所需要的东西, 晚上八点钟,我背着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一个人去了仙女湖,拿出罗盘,对比天上的星星,照着石朝歌之前跟我讲过的方法,把八卦震位测了出来,然后把方桌放在震位,开始着手摆法台, 奇怪的很,以前跟着石朝歌的时候,怎么也摆不好法台,非要石朝歌叮嘱我好几遍,我才保证不忘东忘西,今天,我却摆得特别顺利, 贡果、令旗、香烛…… 我一样不落地把法台摆好,点燃香烛,插进了烛炉里,跪在法台前面,闭上眼睛,凝神,把走阴堂口里的老仙家赵爹爹喊来了,赵爹爹看到我这样的阵势,明白我是想要干嘛,但是他却没有阻止我,反而一个劲儿地夸我:“好、好,小弟马,你不愧是我们选中的小弟马,有勇气,有担当,吾们支持你,” “谢谢,谢谢,” 我泣不成声, 原本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先挨赵爹爹一顿骂,然后再开始说正事的,没想到他不仅没骂我,还很支持我, 我感激地看着他:“赵爹爹,烦请你帮我查一下,这次的天劫,属于什么劫,” 赵爹爹回说:“这个天劫是你的,也是朝歌和重渊的,朝歌把你们三人的天劫合在了一起,本想独自承担,哎……你们三个人的命运纠缠在一起,纠缠了生生世世,这全都是天意啊,小弟马,这次的天劫是最重的雷劫,一共有108道,你做好准备了么,” 我心里发抖:“嗯,我准备好了,” “雷劫亥时开始,寅时结束,” “我知道了,谢谢赵爹爹,您请回老堂照顾外婆,” “小弟马,保重,” “多谢,” 赵爹爹走了, 我吸了吸?子,手不自觉地颤抖, 108道雷,他娘的,这是我长这么大,听到过的最重最重最重的雷劫了,老天爷对我们三个人真他娘的狠, 第一百七十九章:五方帝印 http://..org/ 我用九根桃木枝插在法台周围,结下九桃阵,我站在阵眼里,把石朝歌、重渊的上衣放在法台上,然后把我自己的上衣放在他们两的上面,叠成一个品字形状, 这时,王彻和许般若手牵着手跑了过来,劝我再想想别的办法,没多久,云琛和周婷也来了,四个人一起劝我,其实我也非常害怕啊,可我没有办法,我也是被逼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我把二十支筷子用红绳绑成一捆,连同一个铜盆子,一起丢给王彻:“小王八,我需要你帮忙,从我喊开坛之后,你帮我拿筷子敲打铜盆,一刻也不要停下来,” 许般若好奇地看着我:“小卜姐姐,我发现你现在的气质跟以前很不同,你现在好像一个领导哦,” 我笑了笑,没空回答他, 周婷问道:“为什么要用筷子敲铜盆子啊,” 王彻回她说:“这叫做敲阴,” 我从包里把外婆给我准备的衣服拿出来,穿到身上,这是一件红黑相间的长袍,头上戴着的莲花冠,耳朵旁边留有的两根长布条,我一动,长布条就轻轻摇晃,我再从包里取出一柄铜剑,铜剑上面有九个孔,孔中挂了铜铃铛, “开坛,” 我大吼一声,拿剑的手不停抖动,铜铃铛发出沉闷的响声, “砰砰砰砰……” 王彻拿着筷子,不停地敲打铜盆, 平地起了一阵猛烈的风,清风突然在风里现身,抓住了我的手,跟我一起跳阴舞,这段阴舞跟过阴舞不同,过阴舞是打开阴阳两界的通道,阴舞是加强我自身的灵力,我是走阴女,清风可以把周围的阴气凝集到一起,转化成灵力,再渡到我的身上, 很快,我感觉整个人都变轻了,脚像踩在浮云上一样, 清风停了下来:“小弟马,干得好,吾们为你自豪,就算魂飞魄散,也不枉我们这么力挺你,” 我忍不住小声回他:“你还知道力挺两个字,” “重渊教吾们的,” “你还跟他有来往啊,” “一直没断过,”清风正色道,“吾们要回老堂口,小弟马,保重,” “保重,” 送走了清风,我从法台下把那个大铁盆拿出来,盆里有很多符纸,是我事先准备好了的,我用铜剑在符纸上正扫三遍,逆扫三遍,符纸自动燃烧了起来,我把大铁盆反脚踢到了阵法结界外面,“般若,帮我铺阴路,” 许般若愣愣地看着我:“啊,什么阴路,” 王彻捏着兰花指,弹了许般若一下:“铺阴路,就是用黄裱纸为神灵铺满路,你把她包里的黄裱纸拿出来,丢到火盆里去,” “哦哦,好,” 许般若把黄裱纸取出,一张一张丢进火盆里, 王彻用筷子把铜盆子敲得砰砰地响, “黄金铺阴路,鬼差绕道行……” 我高声念唱,把满是缺口的铜剑对准了地上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个瓷碗,举起剑一砍,砰,瓷碗砍成了两个半边,一点瓷碎片没有,整整??的两半, 瓷碗我一共准备了六个,第一个是用来试灵的,其余五个,是用来请五方大帝的,我这是请五方大帝来相助我过天雷劫, 五方大帝一共有五位,西方白帝、北方黑帝、东方青帝、南方赤帝以及中央白帝,我见过石朝歌和外婆请过五方大帝助阵的法事,我也是照着葫芦画瓢,那时候,我看到外婆请出的五方大帝,西方白帝、北方黑帝、东方青帝以及南方赤帝皆位列在前,各自手持法器,面朝四方,正中间,则由中央黄帝单举长剑立阵, 五帝皆威仪非凡,令人心生敬畏, 想到这里,我大声念道:“吾们开阴阳,请出白帝魂,” 我又把铜剑对准一个白瓷,“呯……”清脆的一声响,铜剑砍在了瓷碗上, 可是…… 这么猛烈的冲击力,那只碗却纹丝未动, 白帝不肯来帮我么, 我转身,走到法台前,喝了一大口三净水,紧接着就全部喷洒了出去:“噗……”手起,铜剑落,砰,又是一声闷响,那只瓷碗依然完好地定在那里, 这时,王彻把铜盆子敲得啪啪响,听得我耳朵生疼, 我用铜剑挑起包里的一团白纸人,丢到阵外去:“周婷,帮我烧小纸人,多谢,”周婷忙接过,把我准备好了的一串剪成人影形状的小纸人,一个一个从红绳子上拉下来,丢进火里,纸人影一进遇火,立刻被烧成了灰, 小纸人一共有三十六个, 这叫破三十六关,下阴时有三十六道门,过了门关,才能出魂,请神, 我大声念:“吾们开阴阳,请出黑帝魂,” “呯……” 铜剑再次砍在碗上,碗整整??地碎成了两半,一丁半点儿渣都没有飞溅, 太好了,青帝愿意来帮我, 我左右看了看,鬼影子都没有看到一个, 怎么回事,白帝不愿意来帮我,黑帝愿意来帮我,却不现身,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我再次念:“吾们开阴阳,请出青帝魂,” “呯……” 剑落,第三只碗应声而破,也是整?的两半, 正逢那只碗破碎的时候,平地刮起了一阵风,地上的树叶子被风卷起着盘旋起来,不停的打转,最后全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青帝也来了,可为什么不现身, 我再次念:“吾们开阴阳,请出赤帝魂,” “砰,” 碗没破,好端端反扣在那里, 我叹了口气,再念:“吾们开阴阳,请出白帝魂,” “砰,……” 铜剑高高举起,砍在碗上,可是……碗却纹丝不动,一点碎渣子都没有飞溅出来, 我看着我立的六个碗,三个破了,三个完整,五帝不全,这个五帝阵就一点作用也起不到,到时候天雷劫来临,我还是得以肉体凡胎去承受, 我还年轻,不想死,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咬咬牙,我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阴阳合同,把从石朝歌和重渊那里偷剪下来的十指指甲包进阴阳合同里,再把我自己的指甲也放进去,一起包裹着,叠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包子,丢给许般若:“般若,帮我丢进火里烧掉,” “好,” 许般若抬手,把阴阳合同丢到火里, 阴阳合同一入火里,立即传出了一股的难闻的气味,像变质了的肉里混入胭脂香,香骚腥臭,他们四人一起挰住了口?, 阴阳合同烧了,现在我就安安静静地等着天雷劫打到身上就行了, 我手有点发抖,跪在了法台前面,面朝仙女湖,求老天爷这次的雷刑轻一点,千万不要像劈死老槐树那样把我劈死,就算是要把我劈我死,也要死得好看一点啊,我不想身体被炸成千千万万块,血肉模糊的, 到时候,连我爹妈都认不出我了, “女人,” 重渊的声音突然从我的身后响起, 我愣愣回头,看到重渊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你还真以为大爷被你算计了,哼……”他慢慢向我走来,“天真的女人,” 我闭上眼睛,没答话, 微风扫过,脸上痒痒的, “小卜,”石朝歌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我心里一抖, 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重渊能识破我的计划,石朝歌怎么可能看不破,哎,千算万算,被他师兄俩摆了一道,闹了笑话, 我睁开眼睛,石朝歌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我抬头去看他:“朝歌老大……” 石朝歌伸手拉我:“起来,” “我不,” “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人家想帮一帮你嘛,” “你啊……”他也没指责我让他吃了香魂,定定地看着我,轻轻笑了笑,双膝一弯,跟我并肩跪了下来:“小卜,是我不好,害你受了那么多苦,” 我大惊:“朝歌老大,你快起来,”我急了,“你是地藏王,怎么能跪五方大帝呢,” 石朝歌轻笑:“原来你在请五帝护身啊,” 我脸发烫:“那个,没请全,” “……是我叫他们不要来的,”石朝歌淡淡地回道, 我感觉自己的脸抽搐了一下, 苍天啊, 石朝歌这是闹哪样嘛,真是的,讨厌,故意整我, “小卜,第四枚符印,叫做五方帝印,”石朝歌抚了抚我的头发,把目光投向仙女湖面,“你一定想知道五方帝印在何处,”我拼命点头,石朝歌把左手掌心朝上,“这就是五方帝印,” 我当场就愣住了, 石朝歌手上的掌纹,叫做太师印纹,我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从来没想过这就是一枚五方帝印, “女人,大师兄是地藏王,管五帝很正常啊,你那么惊讶干什么,” 重渊在我的另一边跪了下来, 我吓坏了,忙拉他站起来:“重渊,你别跪,别跪啊,” 重渊看着湖面:“大爷活了这把年纪,没跪过天,没跪过地,也没跪过爹娘,女人,大爷这一跪……” “为了我,我知道,”我接过他的话头, 再多感谢重渊的话,此时此刻已经说不出口了, 对于石朝歌的感激,我也无话可说了, 王彻用筷子还在敲打着铜盆子,身后热热的感觉表明,许般若还在继续烧黄裱纸,她很听话,一直在不停地烧,云琛站在周婷的身边,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们三个人就这么肩并肩跪着,等待着,天雷劫的到来, 第一百八十章:五雷轰顶之苦 http://..org/ 我清了清嗓子,开口:“朝歌老大,重渊,你说我们三个人的命运,到底是谁安排的,” 石朝歌回:“天道,” 重渊说:“大师兄,你回答得太笼统了吧,” 石朝歌打趣他:“如果我回答是哪一个人或神灵,你肯定提了大刀去把他给杀了,” “这倒是……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石朝歌还真是了解重渊啊, 仙女湖边上,连最后一丝风都停了下来,湖面很平静,像镜面一样,我们三人跪在湖边,湖水里清晰地着我们三人的倒影,脸上的表情惊人地相似,眼如闪星,唇角含笑,身上散发出柔柔的白光, 我轻轻笑了笑:“天道,轮回,谁敢与天争呢,谁又能争得过呢,我们三人的命运注定纠缠不清了,” “呵,命运,” 石朝歌突然抬手,把一张黄色的符文贴在了我的身上,我顿时像是被人点了定穴似的,四肢动也不能动,我惊讶地回头,看着石朝歌,石朝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符文在重渊身上,重渊还没反应过来,满脸惊讶地望着湖面,连脑袋也不能转动了, 石朝歌淡淡然站起身,头顶突然泛起了一层一层的金色的光圈, 慢慢地…… 金光消散,石朝歌墨发高束,身穿红和黄相间的宽袍广袖,纷繁玄纹层层绕于衣摆之上,气质静谧睿雅,温润似古:“小卜,重渊,别担心,我不会叫任何人伤你们一根头发,就算是老天爷,我也不允许,” 我鼻头泛酸, 他如此懂我,知我心中所思所想、所有的顾虑, 之前生生世世的所有事,一笔勾销,到此为止,我赋小卜将永世不会再去追究, 石朝歌把我打横抱着,放到了一边的石岸上,轻轻抚着我的头发:“小卜,这些天雷,我替你接了,” “还有我,” 重渊突然站了起来, 石朝歌无奈摇头,轻笑:“我知道,任何符文都困不住你,” “知道还想困我,哼,”重渊把手脚弄得咔咔咔地响,“装弱装得大爷脖子都歪了,”他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女人,你以为就你那点小心思,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会任你摆布,你给大爷老实待着,接天雷这活该就我们男人来做,” 我们看着他俩,眼泪止不住地流, 石朝歌转过身去,宽袍广袖,一派神肃, 重渊站到了石朝歌的身边,淡淡的白色的气从重渊的头顶冒出来,重渊的头发慢慢变长,在空中散开,无风自舞, 二人像是立在天地间的神柱,神态威仪,铿锵霸气, “轰……” 雷鸣陡然惊响,闪电划过,描绘着身不由己的宿命,整片平静的仙女湖迅速土崩瓦解,四周景物在一瞬间苍白,旋即漆黑,耳边响起鬼魅的哭泣声,飘飘忽忽,似是被雷声逼得无处可逃,将凄惨的嘶吼僵硬在原处,百转千折地回荡, 王彻不再敲击铜盆,把瑟瑟发抖的许般若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周婷主动钻进了云琛的怀里, 视界细细溃动,模糊的夜空当中,闪电的白光撕破黑暗,绝望而凶狠, 天雷来了, 天雷来了…… 石朝歌伸出左手,重渊伸出右手,两人的手合握在了一起, 我紧张得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他们这样徒手与天雷相抗,真的能抗得过么,能么,, “轰隆……” 雷声轰鸣之中心,石朝歌广袍扬展,神色淡然如吃一场家常便饭,重渊站在石朝歌身旁,同样的神色,同样的霸气, 我躺在石块上,愣愣看着他俩,眼眶瞬间变得模糊,身子不由颤抖起来, 熬过天雷劫,活下去, 我们三个人,我不再求石朝歌的爱,也不求重渊的爱,只求我们三人像一家人一样,在一起,永世不分离,夫妻也好,兄妹也罢, 耀眼的电光划过,轰鸣声阵阵响起, 天雷自青玉天上而降下,径直朝石朝歌和重渊的身上落去, “轰隆隆……” 浓厚的金色灵力自石朝歌的指尖缠出,绕绕而上,与劈下来的雷电狠狠撞在了一起,雷电顺着那灵金丝灵游进了石朝歌的体内,演成数道电光,缓缓消逝,石朝歌站如顽石,未动分毫, “轰,” 同一时间,一道惊雷劈在重渊的身上,重渊闷哼一声,硬生生受下, 我握紧了手,喉咙哽咽,眼泪不停地流, “轰隆……” 又一道天雷自上而降,闯入视线,石朝歌双手平开,重渊也双手平开,他们的双手还紧握着,浓浓的金色的光从石朝歌的手里涌出,缠到重渊的身上;浓浓的红色的光从重渊的手里涌出,绕到石朝歌的身上,他们两个人的灵力融合在了一起,画成一道阵法屏障,挡在了身前, “轰隆隆,” 雷光劈下,劈在阵法上,没有伤到他们一丝一毫, 我胸前忽然间有一阵阵的热意,我低头望去,那块流云玉佩里面涌出了一丝淡淡的白雾,牵成一道白线,向石朝歌和重渊的的方向游去,我忙闭上眼睛,将体内的所有灵力全部渡于白线之上,由它牵引出进入屏障,去助石朝歌和重渊, 白线在半空之中,遇上另一根淡金色的线, 我顺线一瞧,王彻站在那处,紧紧咬着嘴唇,他的头顶有几圈淡淡的金光, 是大明王, 大明王来帮助我们了, 我手中的白线跟王彻的金线纠缠在了一起,紧紧相连,一?朝石朝歌和重渊游去, 石朝歌和重渊身前的那道阵法像是感应到我们的善意,散出了更强烈的光芒,把我和王彻的两道光线汇成了一脉,凝入了整个阵法里头,变成了一道七彩的屏障, “轰……” 雷声滚滚,白色的雷电之光与七彩的灵光纠缠不休,七彩阵法将天雷渡化,再传入石朝歌和重渊的身上, “轰降……” 一道无形的风猛地吹来,把站在我身边的王彻打开,飞出很远, 许般若吓坏了,急忙跑到王彻身边,王彻紧紧握许般若的手,仰头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一歪,昏了过去,许般若大声哭喊,把手上的那串紫色的水晶手钏取下来,戴在了王彻的手腕上, “王彻哥哥,你不要死,我把乾坤卦印送给你,你不要死啊,” “大傻子小王八,你怎么不躲啊,”我大吼着,突然……又一道劲风乍起,我被石朝歌贴了定身符,手和脚无法动弹,只能硬生生承了那道凛冽的怪风,只觉得胸口一闷,吐出了一大口血, 石朝歌转头看了我一眼,大惊,然而,此刻雷电势如破竹,再一次袭空卷来,力量比之刚才的更加恐怖, 坚如磐石的身影微颤了一下,我的心狠狠揪起, 重渊转头:“大师兄,你怎么样,” “没事,” 石朝歌松开握着重渊的手,半处眼睛,抬起头,然后趁着趁雷电还没有来的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迅速移动身形,东、南、西、北四方各行出一步,同时抬手置胸,一手指手,一手对地,捏出纷繁复杂的手印, 猎猎寒风不知道从哪里扫来,我冷冷打了个抖, 定睛再看的时候,石朝歌双手大张,广袖在风中展开来,像一只苍劲的雄鹰,重渊站在他身边,双手低抬,掌心缓缓升起了两道赤红色的灵光, “不好,他们这是在以元灵抵抗天雷啊,” 王彻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许般若扶着他,慢慢走到我身边, 我所有的思绪全部因为王彻的这句话,变成了一片空白,我双眼泛花,快要晕厥过去了, 元灵…… 一般的人听到元灵这个词,可能会觉得非常遥远,可是玄门中人,从修习玄术的那一刻起,就慢慢凝结出了自己的元灵,那是一团看不见,摸不到的气,由小变大,自动在自己的体内游走,为我们打通七窍, 走阴女开了七窍,就容易让老仙家上身看事, 道士们或和尚们开了七窍,也会有各自的一些神通, 石朝歌和重渊用元灵与天雷相抗,稍微有一点差池,就会灰飞烟灭的, “轰,” 又一道炸雷霹下,一道金色的灵光加上一道红色的灵光,合并在了一起,如太阳照出来的烟影一般,袅袅腾空,在半空之中渐渐靠拢那道炸雷,合成一团浑厚凝重的圆圈, 轰…… 雷电相击,撞出地动山摇的气势, 仙女湖的湖水发出了淡淡哀呜,泛起了无数的水泡,像是烧开了的水一样, 重渊右脚向前半步,膝盖重重落地,赤红的鲜血从唇边缓缓溢出,石朝歌捂着胸口,闷哼一声,低头,喷出一口血, “朝歌老大,重渊……” 我大概数了一下,刚才一共才降下了九道天雷,重渊已经跪地,就连灵力深厚的石朝歌都已经招架不住了,怎么办, “朝歌老大,重渊,你们让我怎么办啊,” 我大声叫着,只觉得自己的体内血气翻涌,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一样, “轰……” 一道雷电劈落,狠狠打在重渊身上,他身影一顿,头顶冒出了浓浓的黑烟,他张口准备大骂,可是,张开口,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吐了几个灰色烟圈, “轰,” 另一道惊雷劈下,打在石朝歌身上, 艳红的血液顺着石朝歌的指尖往下涌,把他身上的衣服慢慢浸染成了红色, 第一百八十一章:破雷术 (为钻石票满加更) http://..org/ “小卜,我没事,你不用、不用……担心,” 石朝歌转过头,墨般浓厚的眸子里温柔一片,清清冷冷的声音缓缓道起,直抵人内心深处的苍白与孤寂, 重渊也回头看我:“女人,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轰……” “轰隆隆,” 天雷一道接一道地袭来,我仔细地数着,十道、十一道、十二道…… 轰鸣的声音经久不散,我的耳内一阵麻痒, 恍惚间,我的眼前好像出现了一片幻象,满天的雷电白光之中,一个泛黄的书卷慢慢飞了起来,停在我面前,缓缓舒展开来,浮现一个金色的小篆:断, 地藏秘卷, 它想要告诉我什么,断, 难道这个“断”字,是可以让我们平安度过这场天雷劫的机天,可这断又是什么意思呢, “断,” 王彻盘腿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地藏秘卷,“断什么啊,断袖么,地藏秘卷不能泄露太多的天机,所以很隐晦地跟我们说明这条生路,诶般若,你帮我看看,这断是不是断袖啊,朝三爷得跟重渊在一起,他俩断袖了,老天爷才能让他们顺利度过雷劫,” 我去, 王彻这丫脑洞太大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有这种心思开玩笑, “王、王彻,你给老娘滚粗,” 我大吼, 王彻看向我:“不然咧,你说这个断是什么意思,” 我低下头,沉思, 地藏秘卷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法器宝贝,不会随随便便道破天机的,这个断,断, 嗯,断,断什么呢, 我试着动了动右手,惊喜地发觉居然能动了,石朝歌被天雷重伤,他贴在我身上的定术符也同时失效了, 我急忙站了起来,伸手抓住了地藏秘卷, 突然间,一股冷气从地藏秘卷里传来,穿透我与之相触的掌心,直蹿入我的五脏六腑,我还没来得及凝神平息这股寒气,仅接着一道火热气流的迅速钻了进来,与之前的寒冰相互追逐,我的右胳膊顿时传来撕裂般地感觉,我的右手握着地藏秘卷,整个身子就好像再次被贴上了定身符,不能动半步, 一冷一热两种气流全部凝结在了我的右手臂上,像是把我的手扯掉一样, 断, 断臂…… 断臂, 难道是让我砍断自己的右手,才能度过这场雷劫, 可是,如果我放弃了自己的右手,天雷却还是照样打下来呢,不行,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我不会做的, “轰隆隆……” 全世界沉进了黑昏的阴影里,雷声鸣响不绝,哀怨的声音纠缠着闪电雄风,布满整个天空, 仙女湖像是变成了人一样,被天雷之气波及不断地发出哀嚎,湖水涌起,在空中翻腾,然后又僵硬地从空中坠落到湖里,转瞬之间,无数大大小小的尸体泛着绿液从仙女湖里涌了出来,堆叠而起,浮在湖面上,像人间炼狱一般血腥可怖, “轰,” 重渊被一道惊雷炸起,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到仙女湖岸边, 砰…… “他、他娘的,天雷还真是厉害……” 虚弱得连站都站不起来的重渊,却还不忘逞强,这样念叨一句, 石朝歌单膝跪在法台前,低垂着头,不言不语, 黑暗而遥远的角落,轻微的哭声蜿蜒而至,被雷电化在空气里,只留音影轮廓, 我心里绞痛,动了动左手,发现左手能动,忙从口袋里取出短刀,狠了狠心,朝右肩砍下, 尼玛,老娘拼了, 就算是错的,也比毫无希望站这里等死要强啊, 噗……刀重得砍在手臂上,皮肉翻卷,大量鲜血喷涌而出,一刀没砍断,我接着扬起第二刀,居然一点也不觉得疼,就好像在砍案板上的猪肉一样,一刀一刀,接着一刀,重重砍下去, 这刀是重渊送给我的,削铁如泥, 很快,我的右手臂到肩的地方,??砍断,手臂落到地上,掌心处紧握着的地藏秘卷随着惯力而滚出去,图上凌空映出了三个大字:破雷术, “破雷术,”我大惊,对石朝歌大喊:“朝歌老大,快看,破雷术,破雷术,” 石朝歌抬头,怔了怔,右手平摊,“破雷术”三个大字飞跃进了他的掌心,他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睁开,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么了, 难道破雷术是假的, 我很好奇,忙凝神去感应,脑海里浮现出几个字:玉雕双人面, “轰……” “轰隆隆……” 几道天雷一起劈下,我忙睁开眼睛,看到那几道天雷一起朝我的这边劈了过来,砰,一下打中了我的身上,然而,意料之中的巨大的痛苦并没有袭来,禁锢我身体的那股无名的力量,却这一瞬间消散了, 我恢复了自由,左手在右手的断臂处摸了一下,温热的血液立即沾满了我整个掌心,我忙从口袋随手抓出了几张止血符,贴在了伤口处, 脑袋有点发昏,但是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个时候大概已经降了20多道天雷,石朝歌与重渊合力相承,已然现出败势, 108道天雷呢,肯定要被劈得魂飞魄散了, 我蹒跚着,向石朝歌走去, 法台周围的阵法已经被天雷破开了,我半跪在石朝歌身旁,他如墨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辩不清楚容颜,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到来,他缓缓转头,亮如繁星的双眸惊了一惊,伸手将我朝法台外面推去…… “小卜,快走,” 指尖轻触,我顿时大惊,石朝歌的手像寒冰一样,冷得我掌心发麻, 我?头一酸,身子无可自抑地颤抖起来, 这一幕,就像是一场血祭, 石朝歌、重渊、我,我们三个人就像是从血池里爬出来似的,又狼狈又可怖, 不, 不管是前几世,还是这一世,我都不是那只毫无作为的小鸟,我可以化身成鹰,与大家并肩作战, 雷光暂时消停了一下,万籁俱寂, 石朝歌缓缓站起身,将我扶稳,轻抚上我的右手断臂伤口,神色惊慌:“小卜,你、你的手……”我对他笑了笑,刚准备回答,他嘴里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脱力跪在了地上, 我忍住心中的苍凉,坐到地上:“朝歌老大,不用担心我,我一点也不疼,” 重渊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石朝歌身边,盘腿坐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骂骂咧咧:“女人,他娘的你当然不疼了,大爷疼死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重渊,你怎么会疼啊,” “重渊他早就料到你会为了朝三爷做傻事,所以提前对你使用了转移术,把你身上的痛转移到他身上去了,”王彻的话突然插了进来,我向后看去,王彻坐在地上打坐,许般若紧张地陪在他身边,那串紫水晶链子已经戴回了她的手上, 云琛和周婷还在往火盆里放黄裱纸,脸上泪痕满布, 我努力维持笑容,眼里却慢慢湿润,“重渊,我已经不是煞儿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重渊用力捏我的脸:“蠢女人,不管你变成谁,我始终还是我啊,” 我的心里一阵悸动, 难怪、难怪我之前被松树压倒,一点也不疼,在地藏塔被雷劈,也不是很疼,之后再断臂,也不疼……原来那些痛楚,都在重渊的身上, 我没再敢看重渊,口念着静心诀,单掌抵向了石朝歌的背部,把自己走阴女的灵气渡给他,他脸色稍微有些好转,不再像之前那么苍白, “小卜,不可……” 石朝歌摇头相拒, 我淡淡笑道:“朝歌老大,生死劫难,富贵荣华,你都不能忘了我啊,好歹……我们相处了几生几世,这一辈子啊,你不可以丢下我,独自孤老哦,” “小卜……” 我脖子上的流云玉诀自动飞了起来,落到了重渊的手上,石朝歌腰间的玉佩也自动飞起,落到重渊的手上,与我的那一枚合二为一,一道血红色的光芒闪过,两块玉佩变成了原本的模样,一个身子,两张脸, 玉雕双人面…… 这就是我和重渊的本体, 石朝歌愣了愣,迅速从重渊手里抢过玉雕双人面,高抬起双手,将掌心置于上方,托起玉雕双人面,金色的灵力从石朝歌的天灵穴涌出来,游走进玉雕双人面里, 黑雾笼罩之下,白色的雷电光芒使整个仙女湖陷入一片惨淡的苍白中,宛如修罗地狱, 毁天灭地的天雷滚滚劈来, “轰……” “轰隆隆……” 天雷连绵不息地劈来,玉雕双人面中的红色灵光与石朝歌掌中的金灵相融而抵,与半空降下的天雷相击, “砰,” 浓郁的灵力四散而走,扫到湖岸的石壁上,轰然大响, 石朝歌双手过顶,高举着玉雕双人面,我单手贴着石朝歌的背,将自身的灵源送入他的体内,以便他更好地将玉雕双人面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轰……” “嗯哼,” 石朝歌闷哼一声,一缕鲜红的血迹从他的唇边流出,我手臂已残,却是连替他拭血这样一件小事,都办不到, 重渊站到我身边,双手抵在石朝歌的背上,声音冷绝:“女人,退后,” 我含泪摇头, “滚到后面去,”重渊猛地拉了我一把, 虽然声音冷郁,虽然动作粗暴,可是,我的心头没来由地悸动, 我再次向前半步,重渊突然伸出食指抵到了我的眉心处,我立即觉得有源源不断的灵力自他的指尖传入我的体内,我的身体渐渐不受自己控制,连动一根手指都办不到, “重渊……” 第一百八十二章:鬼路 (为wol加一更) http://..org/ “轰……” 又是一道天雷自天而降, 不知道这是第几道了,听这阵势威力,估计再降下10来道,我们三人就一起被劈成渣了, “小老婆,” 秦观的声音突然从一旁响起,我扭头一看,云琛慢慢从地上站起,慢慢向我走来:“小老婆,你别害怕,我来救你,” 我惊讶地看着云琛,他明明就是云琛,可是声音却是秦观, 莫非,秦观一起附在云琛的身上, 秦观是一个人,怎么能附在人身上呢,只有阴魂才能附人身啊,难道,秦观已经死了, 我凝神感应了一下,秦观他真的……只是一缕魂魄, 好好的,他怎么会死呢, 周婷目瞪口呆地看着云琛,突然翻了个白眼,昏了过去,云琛双眼空洞迷离,像只提线木偶一样,从自己随身带的背包里,拿出一把松树枝, 他转头看着我:“小老婆,你别怕,我来救你,” 王彻吃惊地看着云琛:“我去,他娘的,为了上天去告朝三爷的状,他居然自杀死了,” 我心里大惊, 像我们这种走阴女,虽然可以走阴,但是不能随随便便上九天,一般的玄门中人也不能随便去,秦观他为了上九天,竟然选择了最极端的办法,他杀死了自己, 他这又是何苦呢, 云琛飞速移动身形,每到一个地方,插上一枝松树枝,速度飞快,眨眼的功夫,就插满一圈,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里喃喃念着什么, 重渊低语:“他在启动血咒,” “血咒,我身上的血咒已经被朝歌老大引到自己身上了,那岂不是……” “蠢女人,秦观虽然是个小霸王,但本性并不坏,他不会杀你的,那血咒是一种感应的术法,可以用来求生,” 我大惊, 害怕这个血咒那么久,没想到居然不是杀人的利咒, “重渊,那血咒现在在朝歌老大身上,” “所以秦观会先救大师兄啊,他布了阵法,再动血咒,可以减弱天雷的力量,” “轰……” 说话间,又一道天雷响起, 我抬头看去,发现头顶有一圈淡淡的白色的雾罩,丝丝缕缕的白线从云琛刚才插入地下的松枝里牵扯出来,云琛坐在松枝里头,盘着双腿,闭上眼睛, 石朝歌收起高举的手,把玉雕双人面交给重渊,他自己从腰间拿出了一支长长的竹笛,虚空微抬,握住长笛,指尖反转,横搁到唇边,悠扬的笛音流泻而出, 在阴司的时候,石朝歌就是这支笛子带我还阳的, 长笛,青色,上面雕着血红色的莲花, 以前做法事的时候,我经常见石朝歌吹起,吹的是引魂曲和送魂曲, 笛音混合着雷声,一并钻入耳中, “朝三爷……” “朝三爷,” “朝三爷、朝三爷……”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空中散满了无数鬼魅和金石草木的灵魄,它们朝石朝歌臣服,叩拜,?声唤出的三个充满无上敬重的字, 刚才石朝歌吹的是引魂曲,是曲子把他们召唤来的, 石朝歌淡淡吩咐:“众灵听令,保护小卜,” “是,” 他们?刷刷答了一声,纷纷向我涌来, 这是曾经受过石朝歌恩惠的鬼魅和灵魄,我认得出来,他们有些身上还带着神灵之气,看来是进山修炼过了的, 石朝歌把长笛扔向我:“小卜,引魂曲会吹么,” 我接过长笛:“听过很多次,没吹过,” “嗯,”石朝歌不再理会我,双手高抬,淡淡金雾自头顶笼罩而来,满天白色的雷光渐渐呈出败势,然而紧接着便又是一道惊天响雷破空而入,将金雾消散吞噬, 重渊高举玉雕双人面,以全身相抵天雷, 我单手将长笛横于唇边,吹出引魂曲, 金雾绕过雷光,围到了我们三个人的身上,随着笛音高低悠扬,眼前幻化出了一条幽黑的洞穴, “笨女人,愣着干什么,赶紧逃命啊,” 重渊将我衣服一拉,猛地用力把我推进了那个黑色的洞穴里, 我边吹笛子边回头去看,重渊紧跟着我走进了黑洞,石朝歌双手抱拳,弯腰作揖:“多谢大家,多谢众生灵,此番重走鬼路,后会无期,”他淡淡点了下头,转头,迅速向我们的方向奔来, 我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石朝歌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 “小卜,重渊,时间来不及了,我在前面带路,你们跟着我,快,”石朝歌绕过我和重渊,率先向前走去, 重渊定定地看着我:“女人,害怕么,” 我笑着摇头,用目光告诉我不怕,快步跟上了石朝歌的脚步, 身后幽幽的黑洞像电视机关闭屏幕一样,慢慢变小,眨眼之间,再也看不见秦观和王彻他们的身影,我转过身,看到石朝歌站在最前面,双手微抬,结出纷繁的手势,古老的符文破空而起,泛起淡淡的金色的光,在前面开路, “轰……” 千钧一发之迹,外头炸响了一道天雷,比之前的天雷更猛烈, 澎湃的雷电余力击到我身上,我几欲昏厥, “女人,” 重渊将我扶住,墨色的眸子略微收缩了一下, 我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继续吹着长笛,清音未消,送魂曲出世,引魂曲,引人生魂入鬼道,送魂曲,送生魂重返人间,我们这一趟,是重走鬼路,借鬼路来躲过剩下的天雷, 重渊拉住石朝歌的手:“大师兄,我去带路,你来照顾这个女人,” 石朝歌回头,眼里一片慌乱:“小卜,你还好么,” 看他们两个这么急切,我有点想笑, 不就是断一只手臂么,老娘是铁打的汉子,死不了,再说了,又不疼,担心什么啊, 我笑着,继续吹送魂曲, “我去带路,” 重渊眼里里闪过一丝异样,迅速往前冲去, 石朝歌沉默一两秒,一手置于我的颈项,一手横在我的腰迹,将我搂抱了起来,石朝歌的衣服上,一片赤红,我把脑袋搁在他衣服上蹭了蹭,继续吹着送魂曲, “小卜,别怕,我会一起在,” 石朝歌温柔低语, 我的心微微泛疼,撇过脸,不忍心再去看他, 腰上的手用力收紧,我的身子被石朝歌带起,像一阵风,腾空飞起,我眼眶湿润,几滴清泪滑落,滴到长笛上,钻入音孔中,凄婉了曲调, 轮回鬼道一片漆黑,只有一条单向的通道,绵长无极,像是永无尽头, 石朝歌打横抱着我,重渊在前面带路,走得飞快,像飞驰的箭,然而……我们走了很久很久,都走不到出路,也没有退路,这条鬼道就像迷宫一样,我们一直向前走,却总觉得一步也没有向前移动过, 重渊停了下来:“大师兄,迷路了,怎么办,” 石朝歌看了看四周:“鬼道是小卜所开,道迷,乃是心迷,”他低头看我,“小卜,你的心,是否还没有方向,” 我疑惑地看着石朝歌,摇摇头,继续吹送魂曲, “好了,别吹了,”石朝歌轻轻捂了一下我的嘴,“送魂曲只送魂到达所思之处,你的心没有归宿,再吹也没用的,”石朝歌把长笛收起来,插到了自己的腰间, 我尴尬地笑:“朝歌老大,我心有归宿啊,我的归宿就是你啊,” 重渊一拍我的脑袋,对石朝歌说:“这就对了啊,这女人心里想的全是你,现在你就在她的面前,她当然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我挣扎着想要下地,石朝歌冷冷看了我一眼,搂着更紧了,我嘿嘿笑着,“朝歌老大,我这么重,怕累坏你了……你这不是,刚被雷霹过么嘿嘿……” 重渊噗嗤笑出声来,道:“哈哈……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有意思,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大爷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我瞪他一眼:“哎,早知道把许般若拉进来了,乾坤卦印可以给我们引一条生路嘛,” 石朝歌抱着我,站在原地,没说话, 重渊指了指我右手的伤口,开始说起无关紧要的话:“女人,你知道你砍自己手的时候,那股狠劲么,” 我无语地看着他, 他手舞足蹈地描述说:“天下打着雷,你左手死死抓着刀,一刀一刀地砍自己,血顺着手臂往下淌,你脑袋上那个头发啊,湿漉漉地贴在脑门上,眉毛拧得跟毛毛虫似的,眼睛从眼眶里凸出来像两对儿铜铃,?翼张张合合像扇子,呼吸急促,声音沙哑,整个人丑得跟鬼一样,哈哈哈哈……” ‘小卜卜,天上下着大雨,我们手牵牵奔跑在马路上,你一撩起头发,丑得跟鬼一样……’ 莫名的,我想起了王彻曾经跟我说过的那句话, 重渊和王彻,还真是一丘之貉, 我咳嗽了一下,“重渊,如果是你砍手,肯定表现得比我还丑一千倍,” 重渊双手抱胸,故意装作蛮不在乎:“大爷就算是被天雷劈成碎块子,每一块血肉的形状,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形状,” 我得意地说:“老娘的血肉块子是五角星形状的,你还能比五角星还高大上,” “大爷的血肉块子是雪花形状,好看,” 重渊也像我的口气说话, 石朝歌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轻抚我断臂的伤口,上面贴过止血符,血没有再流了,石朝歌把止血符掀开,血痂凝在皮肤上,结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残图, “小卜,怪我,没能保护好你,” 石朝歌的声音里满是疼惜, 我笑了笑:“朝歌老大,重渊帮我疼了嘛,我又不疼,只是,我很担心一事情,” “什么事,”他问, 我正经说:“就是……以后我们结婚之后,新婚之夜在床上嘿咻嘿咻的时候,我就没办法主动推倒你了嘛,到时候,只能请你多卖力耕耘咯,嘿嘿嘿嘿嘿嘿……” “……” 第一百八十三章:轮回宿命(结局) (为wol加两更) http://..org/ 石朝歌很长时间没有答话, 重渊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女人,你还能再污一点么,” “不能了,我只在没我污的人面前污,” “……你的意思是大爷比你污,” “嘿嘿,” “好,我污给你看,” 重渊双眼微眯,慢慢向我靠拢, 我急了,忙拉了拉石朝歌的衣服:“朝歌老大,你不管管你家色狼师弟嘛,” “好了,不要闹了,”石朝歌开口阻止重渊, 重渊悻悻退到一边,耸了耸肩膀:“反正闲着也是闲事,亲一亲有什么关系,又没强上,” 我尴尬得嘴角直抽搐, 我跟重渊,那是小污见大污啊, 石朝歌抱着我,慢慢向前走:“我们走吧,” 重渊跟了上来:“大师兄,你知道要往哪里走么,” “不知道,” “那你还走这么快,” 我嘿嘿一笑:“说得好像走得慢,就能知道往哪里走似的,” 重渊拍了下我的脑袋:“女人,你胆子大了啊,” 我靠着石朝歌的胸口:“当然了,有朝歌老大给我撑腰,你敢把我怎么样啊,” “看你得瑟的样子,跟那只小王八有得一拼,” “你想王彻了,” “大爷想他干嘛,” “那你为什么总是提到他,” “有么,” “有啊……”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走了很久很久,石朝歌画的引路符一直在前面引路,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四周却还是一片灰白色的雾, 鬼路是我打开的,我的心想去哪里,就会通向哪里, 可是…… 心虽然是长在我身体里的,我却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它了, 我的心,究竟想去哪里呢, “快看,”重渊突然停住了脚步,指着前面, 我抬头去看,那里有一个一人多高的白色的雾气,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一个人,又像是一个无底深渊, 重渊快速跑到雾气边上,指责我:“你说你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我疑惑地看着白雾:“我的心又怎么了,” 重渊说:“转了这么久,就出现一团破白雾,” “额……那个,我也不知道啊,” “这是你的心,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你能知道你的心么,” “大爷我当然知道啊,” 我瞪他一眼:“那你之前怎么不用自己的心开条鬼道啊,” 重渊愠怒:“死女人,你还敢顶嘴,” “有朝歌老大在,我不顶你顶谁啊,切……” “你,” 重渊作势要打我,我吓了一大跳,忙把脸埋进了石朝歌的怀里, “这就是生路,”石朝歌突然淡淡开口,萌妻来了,老公大人请多指教 我抬起头,惊道:“朝歌老大,一团破白雾就是生路啊,”我故意用阴阳怪气的口气说给重渊听, 重渊瞪了我一眼,走了进白雾里, 我忙喊他:“啊喂,重渊,你就这么贸贸然进去,不怕里有毒蛇猛兽啊,” 重渊头也不回:“就你那点小心思,里面还能藏着毒蛇猛兽,” “你几个意思,” “就一个意思,说你头脑简单,笨,” “臭重渊,” 我愤愤地骂了一句,眼睁睁地看着重渊,走进了白雾里,石朝歌低头,对我柔柔笑了笑,抬腿,也走进了白雾里,我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下意识闭上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一团无形的东西包裹住了一样, “小卜,出来了,” 石朝歌淡淡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睁开眼睛,月亮高高挂在天迹,皎洁的光照亮整个大地,我们三个人站在一片松树林里,宁静的小道上到处都散发着诡异却又莫名心安的气息, 松树林, 我的心的归处,怎么是这里呢, 重渊爬上松树梢,到处乱看:“时空没有错乱,地方居然也没有跑远,这女人的心还真是单纯得可怕啊,” 我嘿嘿傻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心归处,我第一次与重渊分开,是在这片松树林当中,我第一次被石朝歌压到地藏塔里,也是在这片松树林当中,可能是对这片松树林的印象特别深刻,所以我们才会在这里出现吧, 哎…… 我的心里这么想,我自己也没办法啊, 我们三人沿着松树林,慢慢走出,回到了上方村,王彻他们还没有回来,看样子还在仙女湖边,我们忙又赶往仙女湖, 好不容易开了条鬼路逃生,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真是白忙活一场啊, “小卜,小卜,” 发呆的时候,突然听到石朝歌在喊我的名字,我忙嗯了一声,抬头去看他,他问我身体还好么,我回说还挺好的,明天就可以爬树摘果子了,哈哈,重渊在一旁嘲笑我是猴子,我对他做了个鬼脸,没再理他, 我们来到仙女湖边, 云琛和周婷昏倒在地上,王彻盘腿坐着,许般若焦急地看着他, 秦观站在法台前面,身子半透明,的确是一缕幽魂,他双手环胸,穿着暗红色的劲装长袍,天雷滚滚打下,把他裹在里面,将他整个魂魄映衬得像苍空下的血鹰,魅惑冷戾,慑人心魄, 他在替我们承受剩下的天雷, 我心里大惊, 石朝歌把我放下地,向秦观走去,重渊看了我一眼,走到了石朝歌的身后, 我动了动,除了右臂空空如也之外,没有其他异样的感觉, “轰……” 天雷划破昏暗的天,分成三股,打在了他们三个人的身上, 这一瞬间,我的心里突然变得空空落落,就好像这天雷把我心底的一些思绪全都给劈空了, 石朝歌沉稳儒雅,庄严肃威,本来是心怀大爱,却因为我而沦落到这个地步;重渊噬血邪魅,却又待我温柔至极,护我千年;秦观执着报仇,不惜一切手段,此刻却以一缕幽魂之姿承挡天雷劫, 曾经,我想得到石朝歌的倾慕,后来,我想起与重渊在一起的点滴, 如果说我对石朝歌和重渊都有过深深的情缘的话,那么对于秦观,我却是从来都没有过一点点的心思,然而,秦观却这样的做法,却又刺痛了我的心,弄运 我不喜欢秦观,一点也不,但是我很心疼他, “轰隆隆……” “轰,” 天雷不停传来雷电的声音,可是,却再没有任何一道雷光打下,我惊讶地抬起头,看到天上几十道电光同时出现,像是有意识一样,自动纠缠在了一起,汇成一道威力巨大的雷光, 慢慢酝酿,等待最后一击, 石朝歌突然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凌空画了两道血符, 速度非常之快,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他画符的笔顺,只眨了下眼睛,那符就已经贴在了重渊的身上,重渊惊讶地看着石朝歌,一动不动, “大师兄,你干什么,”重渊冷冷说话, 石朝歌回说:“重渊,你不是说过,任何符咒对你都没有效果么,你试试这道血符如何,” “大师兄,你疯了,”重渊大吼, 石朝歌没理他,又画了另一道不同的符,咻地一下,打在了秦观的身上,秦观大惊:“驱鬼符,”秦观的身子慢慢变淡,变淡,最后,消失不见了, 石朝歌淡淡解释:“不是驱鬼符,是轮回符,秦观,祝你来世平安,” 我向前走了一步,紧张得心都揪起来了:“朝歌老大,我们不是已经重走鬼路了么,为什么你还要把重渊定住,” 石朝歌摸了摸我的头发:“小卜,天雷劫没过,我们都还在鬼路之中,” 我愣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重走鬼路,再世为人,”石朝歌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突然一掌打在了我的额头上,我只觉得头昏脑胀,身体里一阵一阵热流往外涌,我感觉全身无力,像是灵魂被抽空了一样, 我跌坐到了地上, 石朝歌淡淡收回手,慢慢走进了仙女湖里, 当湖水淹过石朝歌的腰部时,天雷滚滚,带着毁天灭势的威力,从万古青天降下, 石朝歌负手而立在水中,回头望向我和重渊,衣袖翻飞,唇边含着淡淡的笑容,气质神朗,声音如泉水击石:“小卜,重渊,我守了你们生生世世,始终无法将你们体内的煞气化去,每一世,我都看着的背影渐渐远去,这一世,换我先走……” 他停顿了一下,转过身去,走进了满湖水当中,天雷滚滚降下, “小卜,重渊,好好活下去,” 石朝歌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凄迷而苍凉, “大师兄,” 重渊嘶心裂肺地大叫,冲上去拦住石朝歌,“轰,”一道散雷劈在了重渊的身上,他的身子一下被劈飞,落在了我的脚边,大量的鲜血从他的七窍里喷涌出来,头顶散出了淡淡的一层黑色雾气, 与此同时…… 我被那道威力巨大的雷电的余力打中,只觉得胸口沉闷,嘴里腥甜,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流过嘴角,我趴在地上低语喃喃,“朝歌老大,朝歌老大……重渊……”我右手的断裂处,火辣辣地疼,伤口被刚才的那道力量给撕裂了,鲜血涌出来,把身下的泥土全部染红, “大师兄,大师兄,” 重渊扶住山石勉强站了起来,又倒了下去,赤红的血大口大口地喷涌而出, 轰隆隆, 一道又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惊天乍雷响起,不偏不倚全部都劈在了石朝歌所在的那个位置,仙女湖溅起千层高浪,哀吟声经久不绝于耳,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天雷劫终于过去了,我们的情感,我们的故事,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 第四卷《五方帝印》完 全文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石朝歌的家(真正的大结局) http://..org/ 当我再次醒来,睁开眼睛,看到了满世界的白色, 我转动脑袋,发觉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全身都缠着白色的绷带,像个被从古老的棺材里抬出来的木乃伊一样,旁边的病床上,重渊双眼轻闭,脸色苍白,浑身也缠满了绷带,鼻子上还插着透明的软管子, “重渊,”我喃喃开口, “小卜卜,你终于醒了,”王彻的声音在我另一边响起, 我转过头,看到王彻趴在病床上,睡眼朦胧地看着我,我对他笑了笑,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这才开口再次说话:“你们都昏迷七天七夜了,再不醒就死了,死得这么难看,真是的,” 我轻轻敲打他的脑袋:“老娘刚醒,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呀,” “哥从来不讲甜言蜜语,”王彻晃晃悠悠走到重渊的病床旁边:“这个重渊也真是的,身体比个女人还柔弱,小卜卜都醒了,他还不醒,医生说今天再不醒过来的话,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我心里泛酸,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王彻趴在重渊的病床上,声音哽咽:“重渊,哥跟你说话呢,你今天要是再不醒的话,哥就把你衣服全撕了,把你的裸尸挂到城楼去,在你的鸡鸡上扎朵大红花,挂两小铃铛……你大爷的,” “小王八,你大爷的,” 重渊忽然开口,轻轻回应了一句, 我大喜,“重渊你活了,” “大爷没那么容易死,”重渊转过头来看我,身体很虚弱,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子柔意,“女人,你也活了,真好,” 我笑了笑, 突然间,王彻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我吓了一大跳,忙去按应急按钮, 很快,医生来了,给王彻检查了一下,然后跟我们说王彻没事,他这是几天没睡觉,累昏过去了,休息休息就没事了,接着,进来几个医生,把王彻抬到了另一边空着的病床上, 我看着王彻苍白的脸,心口酸涩, 主治医生走到我身边,检查我的身体:“危险期过了,注意多休息,情绪不要波动太大,” 我点头:“好,谢谢你,” 医生问道:“我很好奇,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伤成你们这样,还能活过来的,而且你们的身体恢复能力比普通人要强很多倍,” “额……呵呵……” “对了,你们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小姑娘,你的右手是被谁砍断的,还有你,小伙子,你的主经脉都断了,要不是及时救治,就会全身瘫痪,一辈子站不起来了,到底是谁把你们弄成这个样子的,” 重渊冷冷回了一句:“坏事做多了,被雷劈的,” “……” 医生尴尬地笑笑,转身出去了, 我们就这样,又在医院躺了几天,王彻天天给我们带好吃的,顺便数落我们一顿, 要不是没什么力气,老娘早跳起来揍他了, 又过几天,我能起来活动几分钟了,右臂上装上了一个假肢,穿了衣服,除了不能动之外,跟正常的手没什么两样,有钱就是好,假肢的皮肤比我自个儿的皮肤还要光滑,我走了两步,凝神感应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惊奇地发现,我的天眼已经被封闭了,体内的灵力全部流失,以后都不能再走阴了, 我无奈叹息,苦笑, 重渊更惨,他全身经脉尽断,现在虽然被救回了一条命,但是腿部的血液凝固,导致双腿坏死,下半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我跟王彻说要出院,王彻打死不同意,硬是让我们住了整整半年, 半年后,出院这一天,阳光明媚,空气中飘扬着花香和青草香,我收拾东西,王彻和许般若捧着鲜花来看望我和重渊,还带来很多好朋友的消息:周婷在云琛的帮助下,拿到了三等奖学金,东方铁牛将月亮坟管理得非常好,张驰给许般若来信了,说要和池文一起考华东师范大学……他们一个个,都找到了心的归宿, 我谢过王彻和许般若,心如止水,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重渊走出病房大门, 暖阳照在身上,却感觉像是铺上了一层冰霜, 哎…… 这鬼天气真是怪异,又热又冷, 走着走着,王彻突然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喜帖,递给我, 新郎王彻,新娘许般若,婚期半年后, 我为他们高兴,可什么叫婚期半年后啊,那不是遥遥无期, 王彻回说许般若还在上学呢,也没到结婚的年龄,所以,他得耐心地等着许般若长大,许般若在一旁插话说,才不是,这是她给他的一个小小的惩罚,谁让他一开始没爱上她,还天天气她, 我无奈地摇头,偷笑, 王彻比许般若大了十几岁,老夫少妻,以后有他受的了, 我们四个人慢慢走出医院大门,我抬头看天上的白云,被太阳光刺得眼睛生疼,世界黑暗了一瞬间, 街对面有位老奶奶在卖冰糖葫芦,许般若吵着闹着要跑去买,她走了之后,王彻偷偷同我和重渊说:“其实,哥结婚,牺牲了一辈子的幸福,完全是为了你们啊,” 我惊道:“为了我们,” “哥是看你们一个个下场这么惨绝,就结婚为你们冲喜啊,” 这时,许般若买好了冰糖葫芦,走到了王彻身后,估计是听到王彻的话了,气得嘟起小嘴,我瞬间起了贼心,笑说:“哟,王彻,原来你结婚只是为了给我和重渊冲喜啊,你不是真心喜欢许般若的啊,” 王彻得瑟地回:“当然啊,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结个婚、冲个喜算什么,” “你真的不喜欢她,” “她一个黄毛丫头,胸那么平,毛都没长?……” “王彻哥哥……” 许般若轻声开口, 王彻的脸刷一下白了,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换上讨好的笑容,转身:“嘿嘿,般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才买四串糖葫芦,我一口气能吃五个呢,你乖啊,快去再买几串,” “呜呜……”许般若大眼睛眨巴眨巴,眼泪不停地掉, 王彻急慌了:“般若,你别哭啊,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讲话了,我回家跪方便面好不好,般若你别哭了,昨天你看中的那个小花熊,我悄悄给你买回来了,放在衣柜里,” “哼,” 许般若跺了跺脚,转过脸,不再理王彻, 王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许般若不停地打转,讲很多笑话,许般若还是不搭理他,他慌了:“般若,你再不理我,我出杀手锏咯,”许般若一怔,想躲,王彻一下把她搂在怀里,在她小嘴上啵了一口, “王彻哥哥,你讨厌,” 许般若捂着脸,骂了这一句话之后,不再说话了,乖乖地跟在王彻身旁, 王彻得意地看着我,挑眉:“哥这招不错吧,” “呵呵,” 十字路口,我们互相道别,他们回了新家,我推着重渊回到了石朝歌的家,院子里野草疯长,花架子上落了一层的灰,我画的那些歪歪扭扭的镇宅符被风吹得到处都是,上面的墨迹都被风雨侵蚀了,模糊一片, 家里没人照看,无比的荒凉, “死女人,发什么呆,赶紧去收拾收拾啊,” 重渊突然对我大吼, 我吓了一跳,伸手在他的头发上乱揉:“你大爷的,都成这副鬼样子了,还这么凶,看老娘不整死你,”重渊冷冷瞪着我,我心里一惊,“干、干嘛这样看着我,你以前天天欺负我,就不允许我现在欺负一下你啊,” “大爷也是你随便能欺负得了的,” 重渊邪魅一笑,半抬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飞速在空中画了一道符文,贴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顿时感觉全身冰凉, 重渊冷哼:“蠢女人,大爷腿是残了,玄术可没残,” 我没想到重渊都成这样了,还这么霸道, “嘿嘿……重渊大爷,您是天底下最帅最帅的男人,放过我吧,好不好,”我后悔得整个人都变成青色的了,现在我一点灵力也没有,重渊小施术法,就能把我弄死, “冷符,最低级的符咒,女人,好好享受吧,” 重渊自己转动着轮椅,推开尘封的大门,轮椅的钢轮滚过地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全文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渡众生印(最后的大结局) http://..org/ 我全身冷得走不动,只能跌坐到了地上, “凉凉凉凉的风,划过指尖,无论碧落黄泉,用血写一纸唯美的誓言……” 好听的歌声从我的口袋里传了出来,我低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这是石朝歌的手机,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如今……人不在了,歌还那么清晰, 来电显示:外婆, “喂,外婆,”我接通了电话, 外婆苍老的声音带着无限的喜悦:“小卜,外婆终于联系上你了,” “外婆,对不起……” 我和外婆讲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把我经历的所有事情全都告诉了她,她并没有责备我,她说她早就料到了,老仙家也都告诉她了, 外婆轻声问我:“小卜,朝歌真的……,” 我摇头,眼睛酸痛,却流不出泪来, “小卜,别难过了,这都是天意啊,哎……”外婆叹息,“天意难躲啊,” 我苦笑, 不难过,我一点都不难过,我连心都没有了,怎么会难过呢, 挂了电话,我坐在院子里发呆, 习惯性地摸了摸胸口,那块湿润的玉佩不见了,随着那一道道天雷,劈成了万千碎片,“金玉细琢,结成夫妻;幸为你疾,药石无医”,这是石朝歌曾经许给我的承诺,如今人不在了,玉也没了, 岁月静寂无声,人生百年无忧,亲朋好友都在, 石朝歌一个人的性命,换来这些,其实……也挺好的, “女人,傻愣着干嘛,快点进来伺候大爷,” 重渊的大吼把我的心绪唤回,我吸了吸?子,忙站起身,走进屋里, 之后的两天时间,我把整间屋子全部打扫了一遍,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打扫干净,重渊真跟个大爷似的,坐在院子里喝茶,悠哉游哉, 我淡淡笑着,给重渊做饭、洗衣服, 每天晚上,重渊都让我把他扶起来在院子里练习走路,他全身的力量全压在我身上,才能勉强走两步,我心头泛酸,用力搂着他,他让我挽着他的手,就像以前挽着石朝歌一样,我很不情愿,他又拿冷符出来吓唬我, 迫于淫威,我只能照办, “女人,你喜欢月亮么,” 重渊抬起头,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 我心悸难掩,“不喜欢,老娘这辈子最讨厌圆月亮,” “你是不是女人啊,”重渊捏了捏我的脸,“月光很浪漫,女人不都喜欢浪漫么,你怎么不喜欢,” 我苦笑, 那片松树林,那弯仙女湖,当时的头顶都是一轮圆月,你让我怎么还能喜欢圆月, 重渊看着天亮中的清辉出神,柔柔的白月光照着他俊朗的脸上,时有浓郁之美,亦有清素之灵,依稀……还带着石朝歌的影子,我不禁看得有些痴呆, “女人,你快看,” 我怔了怔,顺着他的手看去,青墨的天上升起了无数黄亮的灯盏, 我笑了笑:“孔明灯啊,重渊,是孔明灯啊……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放孔明灯,哈哈……真俗,” “你这个女人呐,一辈子也学不会温柔体贴,”重渊嘀咕了一声,松开我,扶着桃花树坐了下来,捡起地上的竹片,拿出小刀,慢条斯理地削着,“以前大师兄教我做孔明灯,多浪漫啊,怎么到你这里成俗了,” “你在干嘛呢,” “做孔明灯啊,”他抬起头,看着我温柔地笑, 我心里一阵悸动,看着他的侧脸,移不开眼睛,这一刻的重渊多像石朝歌啊,眉眼温和,儒雅沉稳,微风轻轻吹过耳畔,如杨柳拂开江面水一样,留下轻轻浅浅的眷念,一圈一圈地散开, “良辰美景,怎么能不喝酒呢,”重渊用小尖刀戳了戳我,“死女人,又发什么呆,快去,把大爷珍藏的那坛女儿红拿出来,” 尼玛,性格一点也不像石朝歌, 我气得在心里暗骂重渊几句,进屋,把女儿红拿出来,放到他脚边,打开上面的封盖,顿时酒香扑?, 重渊拿起酒坛,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把酒坛子递给我, 我接过,灌了一口,“咳咳……我去,好辣,一点也不浪漫嘛,”我把酒坛还给重渊, “这么好的酒给你喝,简直就是浪费,”重渊喝了一口,好看的眉峰皱了起来,眼睛愈发清冽,“哎,要是大师兄还在的话,喝酒赏月……算了,不提了,”他苦笑一声,把酒坛又递还给我, 我接过,又喝了一口:“明知道浪费,你还让我喝,重渊,你是不是有病啊,” “对啊,我有病,” “好巧,我也有病耶,” “你是什么病,” “我蛇精病,你呢,” “我有病,” “……” 一来一回,酒很快被我们两人喝个精光, 重渊有了些醉意,靠着桃花树,抬头看着天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靠近他:“重渊,你老实告诉我,天上那些孔明灯是不是你让王彻安排的,”重渊摇头否认,我贼笑,“哟,还不承认呢,我这就打电话去问王彻,”重渊把我的手摁住了,我嘿嘿直笑,“想骗老娘,没门,这种低级幼稚的把戏哄人的把戏,老娘五岁的时候就对朝歌老大用过了,” “女人……”重渊轻轻抚了抚我的脸,声音突然变得非常低沉, 我愣了下:“干嘛,又想画符咒来折磨老娘,” 重渊吃吃笑了起来,凑到我的耳边,说:“女人,你嫁给我吧,”我大惊,绷直了背,不知所措,他的唇慢慢向我靠拢,最后,在我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又轻移到?尖、脸上, 我的脑子瞬间就懵了,眼前一黑,仿佛有许多星星呈现在那无边的夜幕里,犹如夜明珠染上了金粉,泛起柔和珠光,定格住一切日月韶华, 重渊妃红的唇向我的嘴角贴来…… 一触,即离, 忽地,我脑中那些星斗又逐一变幻成了纯金颜色,在夜色中轻晃舞动,直溢出浓浓的锦光, “女人,嫁给我,” 重渊低语喃喃,捧着我的脸,唇慢慢压了下来, “不要,”我用力推开重渊,“对不起,对不起重渊,对不起,” “哈哈哈哈……大爷逗你的,” 重渊大声笑着,身子忽然向后一歪,醉倒了, 我长长松了一口气, 丫的臭重渊,还说女儿红给我喝是浪费了,我看他喝才是浪费,才喝这么一点就醉成这个样子了,真没用,老娘都没醉呢, 我打了个哈欠,躺到重渊身边,紧紧靠着他的背, 地上很凉,凉不过人心, 重渊啊,以后就剩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你可不要再说让我嫁给你的这种胡话了,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跟你翻脸, “小卜,别睡了,起来,” 迷迷糊糊间,听到石朝歌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我揉了揉眼睛,看到面前多了一双脚,顺着脚向上看去,石朝歌弯腰俯视着我,轻轻柔柔地笑着:“小卜,送你一份礼物……”他执起我的右手,在我的掌心轻轻柔柔地画着圈儿,我勾了勾手指,惊讶地发现居然能活动自如,跟真的一样, 石朝歌清清浅浅地笑着:“第五枚符印,渡众生印,” 我惊讶地大张着嘴巴,看着他清俊的脸,眼睛都不敢眨,我生怕我一眨眼,石朝歌就像一场幻觉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朝、朝歌老大……” “小卜,想学画符么,” “想,” “我教你,” 石朝歌把一块金黄色的流云玉佩,放进了我的掌心里, 我把玉佩翻过来看,背面角落,有四个小篆:药石无医,我不是做梦吧,,泪水一下模糊了我的双眼:“朝歌老大,你真的回来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我们一直在等你,” “大师兄……” 重渊翻了个身,把手搭在我的腰上,低低呓语, 石朝歌转头看着重渊,将一串方孔古钱币放在了重渊的手边,十枚钱币,上面满布细碎的裂痕,石朝歌抬手摸了摸重渊的头发,然后又回头看我,轻抚我的头发,温柔浅笑,眉目温柔, “小卜,重渊,我回来了,从今以后,这天下……再无人能伤得了你们,” 天上月亮正圆,一盏一盏孔明灯在夜空中亮着,像树枝上开放的花,像天空上飘落的雪,石朝歌站在我面前,恰似一场迷梦,温柔唯美, 【金玉细琢,结成夫妻;幸为你疾,药石无医,】 《立阴堂》终 第一百八十六章:买醋(甜) http://..org/ 重渊向来大碗喝酒、千杯不醉,这一回才喝了半坛女儿红,就醉得不成样子,倒在桃花树下沉沉睡了过去,连石朝歌回来他都不知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 重渊心里的苦,恐怕是我永远都无法体会到的吧, 石朝歌柔柔地看着我们,轻斥:“怎么喝这么多酒,我几天不在,你们就一起胡闹,”虽然是责备的话语,可是他的脸上却是一片柔情蜜意,轻轻皱眉,把重渊抱起来,轻轻放到了床上,然后转身进厨房去做醒酒的茶汤, 我从后面圈住石朝歌的腰,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朝歌老大,朝歌老大……” 一遍一遍喊他,永远也喊不够, 石朝歌,朝歌,朝歌……这个名字怎么这么好听呢, 石朝歌拿勺子在锅里逆时针翻搅,身子轻颤:“小卜,到一旁坐着,小心烫到,” “人家不嘛,人家要抱抱,” “好,抱抱,” 石朝歌把勺子放在灶边,转过身来,轻轻拥着我,下巴搁在我的头顶,微微叹息:“小卜,都怪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我喉咙哽咽,泪水一下模糊了双眼:“朝歌老大……” 我们就这样轻轻地相拥,空气中散发着石朝歌身上特有的佛香,像是檀香味加混入了花香和胭脂香,非常浓郁,却一点也不腻人,闻着闻着,心便安定了下来,开出灿烂的花儿, “朝歌老大……” “嗯,” “我好像闻到糊味了,” “……茶汤烧干了,” 石朝歌松开我,转过身去,那褐色的茶汤已经见底了,锅周围黑糊糊一片,一阵一阵糊味从锅里散发出来,我急忙舀了一瓢水,倒进锅里,呲……水入锅,发出古怪的呲呲声,浓浓的白烟从水里冒了出来,冲进了我的?腔里,我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石朝歌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着, 我咳了半晌,看着石朝歌焦急的脸,噗嗤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卜,” “哈哈哈哈哈哈……” “你没事吧,” “哈哈哈哈……”我指着石朝歌的脸,“你脸上全是黑灰,哈哈……站着别动,我帮你擦擦,” “嗯,” 石朝歌听话地站在那里,果然一动不动,我趁机占了一点锅底的黑灰,在石朝歌的脸上东抹抹,西擦擦,画了一个大花脸,我神色正然地看着石朝歌:“嗯,好了,好帅的一张帅帅脸哦,”石朝歌狐疑地看着我,我换了个表情,魅惑地看着石朝歌:“朝歌老大,你再这样看着人家,人家会忍不住把你扑倒的耶……” “小卜乖,去照顾重渊,我重新做一碗茶汤,” “人家也要喝,” “好,做一大锅,我们一起喝,好不好,” “嗯嗯,” 我贼贼笑着,往厨房外走了两步,猛地回转身扑在石朝歌身上,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狠狠琢了一口,然后迅速转身,朝厨房外奔去, 滋味真好,香甜软糯,跟从前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跑到石朝歌房间,在衣柜里翻出自己的背包,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包白色的小纸包, 纸包里是香魂, 这些香魂是我从重渊的身上搜刮来的,石朝歌不在的日子,我让重渊教我调香魂,重渊死都不肯,我只好偷偷摸摸弄到了一小包,以防万一, 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我倒了一杯水,把香魂全部撒进去,然后走到重渊房间, “重渊,醒醒,喝醒酒汤啦,” 我把重渊扶起来,挠了挠他的咯吱窝,他最怕痒了,挠这里,他肯定醒得特别快, 果然,他迷迷糊糊的,张开了嘴巴, 我趁机把一杯水全都灌进了他嘴里,甜甜地笑:“乖重渊啊,好好睡一觉哈,别打扰老娘的好事,知道么,嘻嘻……” 香魂里的配方稍微改一改,就是上等的迷药, 迷人,又迷魂, 我把杯子放回原位,拿条毛巾,打盆水,给重渊擦了擦脸,擦着擦着,心里不由微微泛疼,重渊白毛白眉,好像一下苍老了许多啊,也瘦了,这一路走来,他吃了不少苦,出生那天起,他就是阴煞,浑身邪气,好不容易有了结发妻子,却被地藏王横插一脚……现在,他退去满身的煞气,走向善道,双腿却残了,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男人, 我叹了口气,猛地想起了那句话:重渊,我是煞儿啊, 想到这里,我的心口猛地一疼,我吓了一大跳,站起身,后退两步, “小卜,重渊醒了么,” 石朝歌端着两端茶汤,从房门外走了进来, 我暗自吐出一口气,看着石朝歌甜甜地笑:“朝歌老大,重渊这个醉鬼怎么都叫不醒,” “嗯,” 石朝歌把重渊扶起来,半拥着,轻唤:“重渊,重渊,” 重渊嘴里喃喃:“大师兄……女人……” “来,把茶汤喝了,我已经凉过了,不烫,”石朝歌食指和中指并拢,在重渊的胸前点了一下,重渊自动张开了嘴巴,将那碗醒酒的茶汤全喝光了,然后又沉沉睡了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石朝歌自语自言:“喝了茶汤都没用,醉得太厉害了,下回不许再喝酒了,知道么,” 我愣愣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 石朝歌看着重渊,无奈地笑:“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醉了就不省人事,我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我非常无语, “重渊,等你醒来,大师兄跟你讲好多好玩的故事,好不好,就像以前在山上一样……” 重渊一直没给石朝歌任何回应,石朝歌却自顾自说得起劲, “重渊,是大师兄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若我能早些了悟,你就不用走这条荆棘满地的路了,都是大师兄不好,” “重渊,你能原谅大师兄么,” 我苦哈哈地站在一边,“朝歌老大,你把我忘记了么,” 石朝歌身子一怔,回头看我,单手搂着重渊,另一只手打开:“小卜,过来,”我跟被主人召唤的哈巴狗似的,把刚才的不满全都忘光了,欢天喜地冲进了石朝歌的臂弯里,石朝歌紧紧搂着我和重渊,声音柔柔地:“小卜,重渊,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我闷闷回答:“谁先离开谁是狗,” “嗯,” 我趴在石朝歌的怀里,偷偷捏了下重渊白皙的脸, 重渊,虽然你很让人心疼,但如果因为你的身世背景或经历,而让我把对石朝歌的爱分给你一点点的话,那我是绝对做不到的,相信你也不需要这样怜悯的爱,对么,重渊,从今往后,我们三个就是最亲最亲最亲的亲人了,不分彼此,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时间在指尖游走,暖风轻轻扫过, 雨过天睛,彩虹摇摇挂在天迹,世间万物一片祥和, 重渊这一“醉”,醉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悠悠醒过来,石朝歌出去买中药去了,说是要重新研究醒酒汤的配方,重渊还不知道石朝歌已经回来了,我也还没打算现在告诉他,因为……我还有个小小的计划,还没有完成呢, 我递给重渊一百块钱:“重渊,老娘下午做糖醋鱼,你帮我去买瓶醋,” 重渊不屑地看着我:“大爷腿脚不方便,” “腿脚不方便,嘴还利索吧,” “嘴也不利索,” “那手呢,手没残啊,” “手疼,” 我摸了摸下巴,笑说:“哦,这样啊,原来我们家重渊浑身都疼啊,真可怜,哦对了,我爸妈昨天逼我去相亲,你和朝歌老大让我保管的那些金卡和现金什么的,我就全带走了啊,到时候我嫁到人家家里去,你们辛苦赚来的那些巨额财富就都是人家的了,” “……女人,你活腻了,” “嘿嘿嘿嘿……好啦,别这么高冷嘛,人家锅里还有菜呢,要不,我去买醒,你帮我看着锅里的菜,” 重渊翻了个白眼,抢过那一百元钱:“什么牌子的醋,” “随便,看你,都行,” “嗯,” 重渊转动着轮椅,吱呀吱呀地出门了, 我对着重渊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时间推测得没错的话,石朝歌马上就要回家了,我迅速跑进石朝歌的房间,换上了精心准备好的衣裙,画了个淡妆,用窗帘把窗户遮了,点亮床边的小台灯, 香帐暖床,美人在床,我就不信石朝歌不动心, “小卜,重渊,我回来了……” 石朝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赶紧照着镜子摆了几个最“风骚”的姿势,然后半躺到了床上:“朝歌老大,人家在床上呢,” 吱呀……房门开了, 石朝歌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袋子,袋子里散发着一股好闻的中药香, “小卜,怎么躺在床上,哪里不舒服么,” “嗯……”我低吟了一声,让自己表现得更加娇弱羞涩一点, 石朝歌把中药袋子放下,走到床边,伸手搭在我的额头上:“没发烧,”他又把手放在我的脉搏上,“脉象平稳,呼吸顺畅,并无异常,小卜,你……” “哎呀,” 我打断他的话,猛地勾住了他的脖子,主动贴了上去,“一个大男人干事怎么这么磨磨叽叽的,老娘等不及了,”我反手把他压倒,张腿骑在他腰上,俯下身,在他的耳根处轻轻吹了一口气,“朝歌老大,人家想吃你好多好多年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不要嘛!(高甜) http://..org/ “……” 石朝歌脸顿时通红,把头偏向了一边, 我双手捧住石朝歌的脸,让他正视我,妩媚地笑了笑,对准了他的唇,重重压了下去…… 甜蜜四溢,缠绵缱绻, 半晌后,我抬起头,坏坏地笑:“朝歌老大,你不从我,我就强上,” “小卜……” “嘘,”我把食指放在石朝歌的唇上,眯起眼睛,“听,我的小兄弟已经迫不及待了,” “小兄弟,” “不是小兄弟,是小妹妹……” 我嘿嘿一笑,唇再次向石朝歌凑去,突然,石朝歌伸手挡在了双唇的中间,我苦闷地看着他,他突然露出了一个魅惑的笑容,大手一揽,我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他吐出来的气喷在我的脸上,温温热热:“小卜,真的想来,” 我猛点头:“想想想想想,” 他定定看着我,眼睛里有满满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这些年你跟着我,没学到一样好,尽学了这些勾引人的本事,” “是啊,我就是勾引你,你想怎么样啊,”我主动欺身向前,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吻一口,声音暧昧无比,“老娘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真正的勾引……” “哦,我倒想见识一下,” “哎哟,朝歌老大,你真是好坏好坏的,人家好怕怕,不要嘛……” “不要什么,这样,还是……这样,小卜,你不许动,让我来,”石朝歌修长的手指在我的皮肤上慢慢游走,指尖扫过的地方,汗毛全部竖了起来,我忍不住轻轻颤抖,双腿处又涌出一股温热的液体,小腹又麻又痒,我轻轻咬着下嘴唇,含情脉脉地望着石朝歌, 石朝歌的眼神渐渐迷离,润红的唇缓缓压了下来…… “女人,你要的醋大爷给你买回来了,” 突然,重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同时,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 “砰砰砰……” 我吓得惊慌失措,翻身把石朝歌压在身下,伸手死死捂住了石朝歌的嘴,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愤愤地转头盯着房门,咬牙切齿:“重渊,你大爷的,从这儿到超市正常人要走半小时,你一个瘸腿怎么跑那么快,” “你大爷的,死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赶紧给大爷滚出来,” “就不出,你能把老娘怎么样,” “砰,” 房门被强行踹开,传来巨大的响声, 重渊定定地站在门口,腿还保持着“踢”的姿势,怔怔地瞪大双眼盯着我这边,我心里巨震,迅速从床上下地,向重渊扑去,蹲下身,伸出食指戳了戳重渊的腿:“重渊,你不是残了么,” 重渊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提了起来:“不说腿残了,你能甘心让大爷使唤,女人,先别管大爷的腿,你告诉大爷,大爷是不是在做梦,你快看你身后那人是谁,” “……” 我在空中挣扎,腿始终沾不到地面, 石朝歌整理整理衣服,泰然自若地从床上下地,走了过来, 重渊惊讶地看了石朝歌半晌,突然猛地用力把我甩到了一边,力道非常大,我被直接甩飞,拍到了墙壁,脑袋磕得火辣辣地疼, 这丫的,太野蛮了,下手这么重, 哎哟,老娘的头, “大、大师兄,” 重渊大步冲到石朝歌身前,上下打量,浑身颤抖不止, 石朝歌抬手揉了揉重渊的脑袋:“傻小子,” 重渊眼眶微红,陡然抱住了石朝歌:“大师兄,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大师兄……” 石朝歌拥着重渊,在他的背上拍了拍,眼睛里有清冽的光, 我揉着脑袋看着这一幕,肠子都悔青了, 本来打算把石朝歌藏起来,独自一个人享用的,谁知道重渊这么快就回来了,早知道重渊腿瘸是装的,我应该让他去湖北买醋,大爷的,这么快回来,坏老娘好事, 石朝歌一手拥着重渊,另一只手向我伸来:“小卜,过来,” 我愤愤地瞪了重渊一眼,飞速扑进石朝歌怀里,石朝歌把我和重渊一起搂着,我暗地里与重渊的视线对上,发现他竟然也愤愤地瞪着我,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一样,我得瑟地冲他挑挑眉,我就不信了,在石朝歌怀里,他还敢把老娘怎么着, 石朝歌宠溺地拍拍我和重渊的脑袋:“小卜,重渊,你们两个以后都要乖乖的,” “嗯嗯,” “嗯,” 我和重渊同时回答, 突然间,我感觉到腰被掐了一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重渊干的好事,我把脸埋在石朝歌怀里,手摸了两下,摸到重渊的腰,用力一拧, “哎哟,” 重渊怪叫一声, 石朝歌松开我们:“重渊,怎么了,” 重渊拿眼白的部分看我:“没事,被老?咬了一下,” 我扭着腰肢给石朝歌看:“朝歌老大,我刚也被老?咬了一下,怎么,你不相信,我把衣服脱了给你看……啊喂,朝歌老大,你别走啊,朝歌老大……”石朝歌俊脸通红,转身出了房门,我看着石朝歌的背影,心在滴血, 重渊轻蔑地看着我:“女人,脱啊,怎么不脱,” “……我才不脱给老?看咧,” “你说谁是老?,” “嘿嘿嘿嘿……”我立马陪着笑,半弯腰,摸了摸重渊的大腿,“重渊大爷啊,您老的腿怎么这么快好了呢,是不是买醋买的,要不再去买……五十瓶,” “你皮又痒了,” “啊……” 我尖叫一声,快速向厨房冲去,求石朝歌保命, 重渊紧追着我:“死女人,大爷抓到你,你就死定了,敢戏弄大爷,你这个蠢女人……” 石朝歌围着围裙,坐在厨房的矮凳子上摘菜,我和重渊缠斗在一起,围着石朝歌身边转圈圈,石朝歌拿着手里的一把青菜,在我和重渊的手上各敲打了一下:“小卜,重渊,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闹腾,” “大师兄……” “朝歌老大……” 石朝歌轻斥:“别闹,快点帮忙洗菜,”我心里一惊,弯腰去看石朝歌的脸,发现他居然眼带笑意,唇角弯弯,他发现我在看他,对我做了个鬼脸,“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票我已经买好了,” 什么时候见过做鬼脸的石朝歌啊, 简直呆萌爆了好嘛, 我怔了两秒,高兴得原地直跳,重渊鄙视地看着我,说:“不就是看场电影么,至于那么高兴么,真是没见过世面,”说完,看着石朝歌,讨好地笑着,“大师兄,你买的是什么电影啊,我想看吃人杀鬼的灵异片,” 石朝歌摸了摸重渊的头发:“只要你乖,看什么都依你,” 我忙蹲在石朝歌脚边:“朝歌老大,我也乖,” “嗯,也依你,” “真的,” “真的,” “嘿嘿嘿嘿……那人家要看超大尺度的岛国爱情动作片,像打桩机那种的一上一下,一摇一晃,哎哟……臭重渊,你干嘛打老娘,老娘跟你拼了,” 重渊转身拿起菜刀当镜子:“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污的女人,” 说完,他把菜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吓得发抖,钻进了石朝歌怀里, 重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拼命往外拉,我死死搂着石朝歌的脖子不撒手, 打打闹闹之后,我们吃过午饭,出发去往电影院, 没开车,直接坐公交车去, 坐公交车是我强烈提议的,我原本是想公交车上人挤人,我可以趁这个机会占一占石朝歌的便宜,可是谁知道……我遇到了人挤人,却没占到石朝歌一点便宜,不是我不想占,而是重渊霸占着石朝歌,一点机会也没留给我, 重渊搭在石朝歌的肩膀上,与我隔着很多路人,远远站着, 他们俩个子都高,站在一堆人里头,一眼就能瞧见,偏偏瞧见还不能上去调戏,这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没过一会儿,周围的路人都拿异样的眼光去看石朝歌和重渊,有些胆子大的甚至还指指点点,拿手机偷偷拍照,他们两个不明所以地看向我,用眼神询问我这是为什么,我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老娘就是不说, 又过一会儿,我看到石朝歌好像重渊说了什么,重渊不服气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去,接着,石朝歌拨开人群,慢慢向我走来, 人们本来就很挤,还被石朝歌这样一拨,心情很不爽,对石朝歌说了些难听的话,石朝歌也没生气,不停地道歉,走到我身边来:“小卜……”我知道他是想问我刚才那些人为什么拿异样的眼光看他和重渊,他们两个勾肩搭背在站在一起,一个淡然沉稳,一个邪魅帅气,人们看到之后能联想到什么,当然是那个咯, 我嘿嘿一笑:“朝歌老大,你想知道,” “嗯,” 我勾了勾手指,“你低下头,我告诉你,”石朝歌听乖低下头,我凑到他的耳朵,突然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石朝歌耳根迅速变红,挺直了腰身,我挑衅地看向不远处的重渊,发现他想挤过来,但是人群不停地数落他怎么这么没有公德心等等之类的话,重渊想发火,又强行忍了下去, 突然间,车子一个急刹车…… 石朝歌个子高,抓着扶手,我被疯狂的人群带动向前涌去,石朝歌单手抓住了我的衣领,把我提了回来,我顺势搂着他的腰,故意把头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朝歌老大,我这次真的告诉你,刚才为什么大家那么看你们,” “嗯,” “你低下头啊,” “嗯,” 石朝歌再次低下了头,我迅速踮起脚,在他的颊边落下一个香甜的吻,他红润的脸更加红润了,我心满意足吧唧着嘴,贼兮兮地笑:“朝歌老大,同样的当,你怎么能上两次呢,” 石朝歌揉乱了我的头发,没回我话, 重渊站在不远处,向我投来一道足以杀人的目光,好像我抢了他男人似的, 车子继续向前,窗外风景一闪而过, 过了很久,石朝歌突然开口喊我:“小卜……” 我正在磨蹭着石朝歌的胸膛,听到他叫我名字,愣了下,抬头看他:“朝歌老大,怎么了,” 他俯下身下,凑到我的耳边:“没事,只是想吻你了,”他绯红的唇靠近我的额头,静静落下一个吻,极轻,极柔,仿佛在亲吻世界上的无价之宝, 我双手圈住石朝歌的腰,心紧张得怦怦直跳,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公交车还没有到站,我在心里大概算了一下,还有两三站,于是……当车门快要关上的那一瞬间,我拉着石朝歌飞快跑下了车,身后传来重渊的怒吼:“死女人,给大爷回来,” 老娘要办好事呢,怎么能让重渊一次又一次搞破坏呢, 我拉着石朝歌,快速地搜寻人少的地方,石朝歌问我:“小卜,不是看电影么,怎么提前下站了,” “当然是有急事了,”我找到一个人相当比较少的角落,把石朝歌抵到了墙壁上,用食指挑起石朝歌的下巴:“朝歌老大,刚才车上人太多,只能亲脸脸,现在人少,人家想要……” “想要这样么,” 石朝歌微微一笑,搂住了我的腰,猛地用力向上一提,将我挂在了他的腰上,他俯身温柔地看着我,香甜的吻如狂风暴雨一般袭来…… 旖旎艳梦,如娇阳般绚丽, 【金玉细琢,结成夫妻;幸为你疾,药石无医,】 《立阴堂》全书终 《立阴堂》一本让所有人心疼的小说 http://..org/ _inlinerun(function(){ require(["kernel","controller/page/ajaxchapterctrl","dot","controller/donate/donatectrl"],function(core,ajaxchapterctrl,dot,donatect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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