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我真的只是在写小说》 第1页 [bg同人] 《（综漫同人）我真的只是在写小说》作者：如磐【完结+番外】 她写了一本关于少年吞了妖怪之王的手指、立志变成除魔人的冒险奇幻小说，之后便有奇奇怪怪的人找上门来，硬说她有预言的能力，怎么解释也不相信她真的只是在随便写个小说而已。 她想弃坑，结果那些人比她还激动，威逼利诱地让她继续写下去。 之后，林雪每更新一章节，就会有人守在电脑旁看着她写，还不允许她给小说增加太多曲折的剧情，说着会影响现实现实。 为了让那些奇怪的咒术师放弃，林雪提出各种无理的要求，就差敲诈勒索。 某位白毛咒术师威胁道，好好写，写好你要我都行。 林雪：不不不！我马上好好写，你千万别冲动。 ————————————分割线——————————————————-- 一开始，五条悟只是认为那是个有预言能力且性格冷酷的少女，接触后发现少女不单单能预言，还有着驱除虫及除妖的能力 本想着将少女培养成一代咒术、除虫及除妖三修的奇才，五条悟却意外地发现，一开始看他不顺眼的冷淡少女居然在炙热地他。 本名又为《一开始看你不顺眼最后却情窦初开喜欢上你》、《在日本追查死去父亲的秘密》。 阅读注意事项：cp是最强老师，文调介于严肃与之间，中期是女主小心翼翼的暗恋。 内容标籤：综漫 少年漫 黑篮 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雪┃配角：小篮球，咒术师们┃其它： 一句话简介：写的小说竟成了咒术师们的预言 立意：坚持自己，不被别人影响 1、第 1 章 「面对着章鱼妖即将探过来的触手，文太仿佛能看到了自己的胸膛被刺穿，触手搅动着血肉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血流了一地…… 文太勐地晃过神来，章鱼妖停止了攻击，黄色的眼中盯着文太，似是在观察着文太下一步会做什么？ 文太明白了，章鱼妖是把他当成猎物一样戏耍着。总的来说就是虐杀，所以才没有直接击中。 他回过头，看到了那位自称是除魔人的少年血流满面，但仍旧顽强地撑着坐起来，艰难地抬手想要结印对章鱼妖发出最后一击。文太深唿吸一口气，他拿着手中的妖怪之王的手指，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文字截然而止，已经是最新一章的最后一页了，没有了下文。 再往下看，就是那些哀嚎着作者卡文混蛋，催更的一些评论。 夜蛾又指了指屏幕上的发文时间，严肃道：「这章节更新的时间正好是在虎杖吞了宿傩手指的前一天晚上。」 话音一出，坐在下面的咒术师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开始小声地讨论着。 这篇小说一开始连载在网上的，讲诉着一个少年在日本现代社会的奇遇。 如果说把这篇文中的妖怪比作咒灵，咒术师比作是除魔人，男主角文太换成虎杖悠仁。那这篇文完全就是在写咒术届最近发生的事情。 这篇小说在网上热度很高，除了猎奇冒险的这些热血因素之外，更多的是作者将男主文太塑造成一个热血少年。 但又不笨，也是有仇报仇的爽朗型。文笔上并没有日本文学的细腻和矫情，文字相当简洁。 这是一位新人作者，之前没有发表过任何的小说，也没有其他的社交帐号，基本上没有跟读者有过互动。 有人猜测着作者是一个文化程度不高的中年男子。毕竟全文都没有写过一点少年青春时期的忧愁。 也有人怀疑作者是一个热门漫画家，毕竟这篇小说的画面感极强。但现在，还没有人真的扒出作者的真正身份。 「啊，没有下一章了吗？这部写得挺好的。」五条悟笑嘻嘻道，他双手撑着下巴，神色慵懒。 冥冥看向五条悟，戏嚯笑道：「五条先生也会看这种小说？」 五条悟扁嘴，他略带委屈道：「别这样说嘛，冥冥小姐，我也是个正常人，会看小说不稀奇吧。」 冥冥：「不，只是有点好奇你也会看这种……」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言下之意，在座的其他人都明白。 没营养，相当没营养的小说。 像他们这种精英且事务繁忙的精英咒术师们，自然是不会看这种无聊没营养的小说。 不过，确实如校长夜蛾所说，这篇小说出现的所有情节以及元素，是不是太过于契合他们咒术界，简直可以说是写实。 夜蛾面色严肃，他语气有些忌惮：「我看了所有章节发表的时间，里面出现的一些高潮情节都是在虎杖做那些事之前，包络在学校遇见前来执行任务的男二号，虎杖也是夜晚在学校遇见做任务的惠，还有吞妖怪之王手指这些情节……」 硝子缓缓吐了口青色烟圈，她轻声道：「这简直就是预言。」 「没错，是预言。」夜蛾重复一遍，他顿了顿，又道：「我想相信是巧合，但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 七海推了下鼻樑上的金丝眼镜，他严肃问道：「找出这个作者了吗？」 夜蛾点击了下电脑，屏幕上的ppt翻到了下一页，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高中制服的女孩子。 第2页 那是一张偷拍的照片，只能拍到了女孩子的侧脸和身影，估计偷拍的人害怕着被发现，照片中周围的人出现了模煳的拖曳痕迹，反倒突出了那个女生。 不过，仅仅是个侧脸，也能窥见女生的漂亮和惊艷。 五条悟惊讶道：「偷拍jk？」 面对着抓不住重点的五条悟，夜蛾手抖了抖，他咳咳地清了清嗓子，说道：「写这篇文的是个上面照片的女孩子——林雪。」 夜蛾继续点开了下一张ppt，上面清楚写了林雪的背景。 这一年从种花家转来日本读书，父亲去世，母亲改嫁给日本的一个商人，现在在城凛中学上高一。 硝子拧眉，她问道：「除了这些外，没有别的信息？这个女孩不是咒术师？她平时生活上没有别的奇怪的事情吗？」 夜蛾嘆了口气，他无奈道：「观察她一周的人，说林雪平时上学放学，基本上没什么朋友，生活平淡，找不到任何的突破点。」 「包络看不到咒灵？」冥冥问。 夜蛾顿了顿，他语气变得诡异，「她看不到咒灵……或者说，她路过前，咒灵仿佛能感应到，绕道离开。」 「这是杀气吗？」五条悟开玩笑道，却也坐正了。 七海建人猜疑道：「有探查过她的咒力吗？或许只是隐藏起来而已？毕竟，中国那边奇人异士很多。」 夜蛾摇了摇头，语气有点儿忧愁：「试过，但这个女孩身上没有一点儿咒力波动的痕迹，性格也很冷静，很少有情绪起伏的时候。」 五条悟道：「这越说，怎么觉得这个女孩越像是那种藏着的高手啊。我稍微有点儿兴趣想去看看她了。」 「悟，这交给你了。」夜蛾松了口气。 「欸？」五条悟嘴角的笑僵住了，手指指着自己，「我来？」 他可是个大忙人啊，要上课要执行任务要跟高层斗智斗勇，现在还要去跟一个女jk打交道？ 夜蛾语重心长：「事关重大，咒术界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 黄昏放学，林雪看了看桌子上的社团表，纸上的社团真多啊，奇奇怪怪的社团都有，还有什么素食研究社团、灵异研究社这些。来日本上学就是麻烦，还要加社团赚取学分。 在一堆社团中，林雪找到了她最擅长的方向——中文社团。 刷刷地写完入社申请表后，林雪将表格塞回了桌肚。 她刚准备背着书包放学，窗棂上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让她心勐地跳了下。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满头白髮又戴着墨镜的男人蹲在了窗棂下，脸正对着她。风一吹，那头白髮飘着飘着，就像是冬季的雪花。 他戴着墨镜，就算这样，林雪也能感觉到男人此刻的目光。 气氛寂静了一会儿。 「嗨……」男人举起手，打了个招唿。 林雪手摸到了桌面上厚厚的日语字典，勐地砸了过去。 男人头一偏，手一伸，稳稳地接住了砸着他的日语字典。他像转篮球一样转着那本日语字典，嘴角轻扬，笑道：「现在的女孩子脾气这么火爆的吗？」 林雪露出一个微笑，用中文说道：「抱歉呢，我不太听得懂日语。」 男人笑容更甚，「不会日语来这上学？还写小说。」 狂热的读者吗？ 林雪拧眉，她从书包掏出了笔和笔记本，刷刷地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走到了男人面前，拍在了还在转着的日本字典上。 「给，签名。再见。」 五条悟愣住了，他拿下那张纸，上面用中文写着几个字，他也看不懂，但字迹还挺好看的。 想说点什么，却看到少女像陀螺一样冲出了门口，速度极快。 五条悟跳下窗棂，将日语字典放回了桌子，又看了眼纸张，便将纸张折好，放回口袋中。 2、第 2 章 日本果然许多怪人，长这么大，林雪还是第一次看到满头白毛的人。 扪心来说，蹲在窗棂上的男人其实长得很帅气，就算戴着墨镜，反倒增添几分潇洒。 如果不是他凭空出现，以他这副出挑的长相，在大街上遇见，林雪绝对会频频回头看。 这个世界很多奇怪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林雪小时候接触过一些高人，也亲眼目睹几次灵异事件。 她倒不是害怕这些未知的事或者奇怪的生命体，只是她这几年来基本上就没再撞见过。 现在有个奇怪的人找上门，明显就是沖她而来，林雪心中忐忑。 如果是在种花家，她有多种方法求救。 不过，她来日本后，除了在网上写过小说，几乎不跟别人有任何交际，不至于有人上门寻仇吧。 林雪有些慌张地在心里做各种猜测，她往人多的地方走着回家，确定背后没有人跟上来后，她才放慢了脚步。 拐角进了一家书店，这是林雪平时没事会去的一家店。 这家书店除了卖书之外，还会贩卖咖啡，林雪比较喜欢在这点一杯美式清咖。 按道理来说，在下午放学后喝了咖啡，会睡不着觉，林雪并没有这样的烦恼，她有着良好的睡眠，想睡时可以随时睡过去。 她并不怎么喜欢喝咖啡，买美式清咖纯粹是为了写作业时能提神，不会在面对着满满的日语睡过去。 店长是一个美国男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 第3页 这个美国人心思很细腻，将书店装潢得很文艺，咖色格子墙纸上挂着一些看不懂的抽象画，色彩却是以暖色调为主，大多数都是泛着一股怀旧的感。 书架上的书分类摆放着，日本文学作品比较多，也有一些世界名着，其中中文文学作品比较少。 老闆向林雪解释过，倒不是歧视，只是中文文学作品中的一些用词和句子翻译过后，就没有了原本中文中的那种意境，缺少了点原本蕴含的深意。 在书架上找了本推理小说，林雪手拿不稳，书从高处书架上掉下来，砸在了一个蓝色头髮的男生头上。 林雪低头往下看，就看到了男生拿那本推理小说，仰头看着她，目光平静澄澈。 「不好意思啊。」林雪爬下梯子，朝着男生道歉。 蓝色头髮男生看着林雪，温和说道：「没事，林雪同学。」 林雪从他的手上拿回书抱在怀中，她心里惊讶，在学校里她都是成为一个透明人，居然在这遇到能认出她的人来。 「你认识我？」 男生点头，说道：「我们是同班同学。我是黑子哲也。」 尴尬了吧，同学记住她的名字，她却对眼前的男生没有任何印象。 林雪抱紧着手中的书，仿佛这样能给她力量。 「抱歉啊，我有点儿脸盲。」 黑子哲也却说：「没关系，平时没多少人会记住我。」 喂喂，这样讲她心里反而更愧疚了啊。 林雪也才发现，面前的男生有着一张圆圆的眼睛，内外都没有尖儿，是那种无辜的狗狗眼。尤其被他静静凝时，多少会有点儿不自在。 「林雪同学是喜欢推理小说吗？个人觉得东野圭吾先生其他的推理作品要比这本好些。」黑子哲也转移了个话题，「比如白夜行、嫌疑人x的替身。」 林雪与黑子坐在了一张桌子前，相对坐着。 对于黑子的推荐，林雪有些尴尬地用手指头挠了挠脸颊，小声道：「也不是，我日文水平不太好，这本书看着没那么晦涩，能看得懂。」 「这样啊……」黑子顿了顿，又说，「林雪同学讲日语很流利。」 林雪轻笑一声，她倒是不知道黑子是真心的，还是在安慰她而已。 但她现在心情确实好了很多，没有刚才的低沉。 「你说的那两本书我看过中文版的，这本书我是在网上看了些评价，对比着推理出谁才是杀人兇手的其他作品。这本书一开始就点出兇手，进而找出杀人动机更戳我点。」 黑子淡淡地笑了下，他贊同道：「里面的许多反转是很不错，东野圭吾的很多小说藉助着推理来描述人性这些，比如这本书……」 「停！」林雪打了个手势紧急叫停，「我不想被剧透哦。」 黑子：「抱歉。」 林雪：…… 这么好说话懂礼貌的吗？反而把她给整不会了。 接下来，两人就着一些文学作品闲聊了一会。 之前，有人说过人喜欢的一些类型书籍能够反映出那人的性格特点。 当时的林雪还嗤之以鼻，毕竟那会她正沉浸在种花家退婚流之类的中，总不能说她就是个没营养爱幻想的人吧。 现在，林雪倒是觉得那句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比如眼前的黑子哲也特别喜欢一些细腻的文学作品，比如三岛由纪夫的丰饶之海四部曲。 林雪看过中文译本，只觉得里面许多内容过于晦涩难懂，那些感情如藏匿在层层雾气中，难以深究。反倒是里面的遣词造句很美，很适合模仿用来写作文。 这种过于细腻的书，林雪平时都很少会碰，黑子哲也却能说出层层深意，用着他那温和的声音，一如他本人情绪平和。这样的男生会喜欢细腻的文学作品也不稀奇。 在跟着黑子哲也聊了会后，林雪看下墙上的钟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要回家了。 跟黑子哲也告别后，林雪手中除了东野圭吾的《恶意》外，还拿了本黑子哲也推荐的《巷说百物语》，说是对她学日文有很大帮助。 林雪回到家，家内并没有人。 妈妈应该在医院执夜班，继父应该是加班吧。至于继兄，好像是高三学生，估计在学校忙着。 林雪刚从冰箱里拿出冰牛奶，就看到了继兄回来了。 「雪，你吃过饭了吗？」继兄问。 林雪想说没有，顿了下，又说：「在外面吃了。」 「这样啊……」继兄顿了顿，他又说，「还要再吃一点吗？我煮点荞麦面吃。」 看出来了吗？ 林雪觉得自己的继兄也是一个怪人，戴着眼镜却是个眯眯眼，也不知道怎么看得清路。所以，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她没吃饭的。 「喝冰牛奶对女孩的胃不好哦。」继兄拉长着语调说着。 林雪只好道：「嗯，好的。不过我确实不饿了。」 这个是实话，刚才在书店喝了杯美式清咖，还吃了一块蛋糕，确实不怎么饿。 在把牛奶放回冰箱后，林雪朝着继兄点了下头，便回二楼的房间了。 听到了房门关上的声响，今吉翔一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些，露出了深色的瞳孔。 他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镜，微不可闻嘆了声，轻声道：「与继妹搞好关系，怎么比让青峰来训练还难。」 第4页 3、第 3 章 在父亲去世的第三年，母亲也走出了悲痛，嫁给了医院的一个医生，也就是林雪现在的继父。 母亲结婚的第三年，外公也去世了，母亲便提议让林雪到日本上高中，考日本的大学，母亲也好方便照顾女儿。 说着等林雪大学毕业后，再让林雪决定是留在日本还是回国。 林雪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不像弟弟，因为是男孩可以留在了爷爷奶奶身边。 来日本生活上学并没有想像中的难，她日语交流没什么问题，学校的课程并不算繁忙。 但大多数都是靠着学生的自觉性。也有人在高一就定好目标要考什么大学拼命地学习，她反倒没有什么压力。 在写完了作业后，林雪打开电脑登录了小说网站，她浏览着写的小说的章节评论，最新的上百条评论都是在催更，花式催更。有打赏的，有说给她寄刀片的，说要绑架她的。 看着那些评论，林雪笑出声，随机挑了些评论回復。 看完评论后，林雪发现作者后台有条新的简讯——是编辑发的。 编辑发的简讯大致意思就是问林雪有没有兴趣签约作品，她能够获得相应的报酬，相同的，她要进行每天大约五千字的更新。 这个更新文字字数并不算特别苛刻，但林雪还是拒绝了。 她没有把握能够每晚准时更新，像现在写的这篇小说。因为最近卡文，已经两天没更新了。林雪今天还是不想更新。 当初写这篇关于少年意外成为除魔人的小说，纯粹是她当时想练练日文写作，想着写作文过于枯燥，便选择了写小说。 林雪是没想过她写的小说能够火，她连基本的小说大纲都没写，故事也是随心所欲地发展着，大致的脉络并不怎么清晰。 现在小说已经写到了文太进入了除魔学院，结识了学院其他人，也在老师的帮助下修行训练。 种花家的网文大多数都是有套路模板，比如当年很火的退婚流小说，就是升级打怪，顺便发展各种情史，主题就是爽。 像这种奇幻的小说，特别好写，但能写得到的很少很少，尤其包括着进入了什么学校之后，先是认识老师同伴，然后升级。 最后，能够提高剧情爽点，以及让读者们热血起来的，一定是打擂台赛。 林雪现在虽然卡文了，但大致的发展还是心中有数。 不过鑑于着日本极致又奇诡的物哀文学，林雪并不打算写男主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节。 还是写一个单纯又热血的大好青年算了，她也不喜欢开后宫的种马男主。 灵感如涌泉源源不断，林雪开始码字，她写着写着小说，写到了文太进入了除魔学校，分配到了一个极强的老师，同时地也塑造了一个女主角。 「女孩子有着一头凌厉的短髮，她并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脸部线条凌厉，穿着简单，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干练沉稳的气息。 女孩跟人说话时语速有点儿快，没有给人任何的插嘴机会，她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看着周围，眼睛充满了好奇与打量，就像是孩童迫切地想认识世界。 「我可是带着梦想来到这里的啊，能离开乡下来到这样的大城市读书可是我的骄傲啊。」女孩子喋喋不休说着。 文太嘀咕道，「怎么感觉你在嫌弃你长大的地方啊，好歹是故乡吧。」 这句话说得很小声，还是被樱听到了，她瞪了文太一眼，说，你懂什么！ 在樱心里，故乡并不算是一个好的、温馨的地方，她讨厌着那里自私自利又愚蠢的人，讨厌着每晚十点就要睡觉的陈旧规矩。这些，樱没有说出。」 发表了刚写五千字后，林雪感嘆下自己的勤奋，她觉得累了便关上电脑，拿着衣服去洗澡了。 ? 林雪并不知道，她在刚刚发表完这章节不到十分钟，有个土豪读者打赏了五十万，让这篇小说冲上了当日小说网站打赏榜的第一名。 之前的除魔人小说还是小火，在被打赏后，强势地进入了许多读者的眼里。 像这种被大金额打赏的作品，很多读者和一些作者都会抱着看看这小说好看在哪里、值得大金额打赏的心态点进去阅读，一点进去，发现写的确实不错。 收藏量以着每秒几十的更新在蹭蹭往上涨，评论区也在不停刷新。 一个小时，订阅人数已经疯涨了近两万，总订阅人数高达八万，订阅人数还在源源不断地更新。 要知道，没有哪个新人能够在一小内订阅近万，这是前所未有的现象！ 这绝对是年度的黑马！ 也有一些作家群在疯狂地讨论着这件事情。 「怎么想也不可能啊，我看了小说，故事确实很不错。但跟一些套路文有什么区别，文笔也高不到哪去！」 「我看了很多评论，就是爽和帅，最让人意外的就是吹上天的那个老师角色吧。描写得真帅气啊，百年难得一见的除魔天才。不过，这个作者是疯了吗？一米九几的身高，这不符合实际，没有什么代入感。」 「但是女性角色喜欢啊。说起来，我觉得这篇文的作者应该是个女生，你看这个新出的女主角，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女主角，这样怎么发展男女主的感情！」 「这样说也是，可这种简洁的文笔，看着也不像女作家。」 第5页 作家群里还在讨论不休，藏在群中的编辑山下长唿一口气，他赶紧打开后台，想找出作者的联繫方式。但发现对方只留下个社交邮箱，就没填手机号码。 山下也不气馁，赶紧发了邮件。他有预感，这篇小说绝对是这年度最好的小说，画面感十足，改编成漫画或者动漫，也是能大赚一笔。 咒术高专，夜蛾看着打赏榜上的第一名读者的暱称——全校最强。他眼前有些发黑，气血翻涌上，大吼一声：「五条悟！」 被吼的人气定神闲地坐着，拿着手机津津有味地看着小说。 写的确实不错啊，尤其是书中的老师，三百六十度都在描写他的帅气和可靠，这完全就是人气角色啊。 夜蛾气急道：「本来这事就诡异，你还打赏让这本小说一时间大火，你到底怎么想的。」 「啊，鼓励新生代作家不好吗？」悟勾着嘴角说，笑容愉悦，没有任何的紧张感。 夜蛾拳头握得咔擦咔擦阴沉响着，气顺了又顺，才勉强地保持着平静，他拧眉道：「如果这个女孩语言的能力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知道，林雪便会陷入危险。更何况，我们现在并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能够预言。一切都要小心。」 「夜蛾老师，你觉得这真的是预言吗？」悟反问。他语气充斥着质疑，也有一丝不屑。 夜蛾顿了顿，一开始他也怀疑，可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这不是偶然。 小说中的事情越来越多影射着他们咒术届这点事，足以让人心生畏惧。 悟耸肩，他道：「那个女孩身上确实没有咒力，也找不到什么怪异的地方。我还是保持着怀疑的意见，没有谁有能力能够预见未来。」 「你打算怎么做？」夜蛾冷静问。他相信着五条悟，就算这个傢伙看着吊儿郎当。 「先观察一段时间吧。」悟顿了下，他又问，「明天到的一年级新生叫什么名字？」 夜蛾想了下，面色突然变得难看，他艰涩道：「钉崎野蔷薇。」 悟低头去翻着小说…… 樱，野蔷薇…… 这两个名字确实很相似啊。 手机屏幕上的光倒影在了悟的墨镜镜片上，折射着冷光。 4、第 4 章 等到第二天晚上再次登陆小说网站作者后台时，林雪被眼前的数据惊呆了。 一天之内订阅量到达了十五万，被打赏的金额已经高达一百万。是她看错了吗？不不不，她现在算不算日入百万了！ 林雪赶忙拿出手机开始计算着日元兑换人民币的汇率，看到屏幕上的数字，她倒吸一口气。 将近六万人民币，这仅仅是打赏的金额！ 如果她真的跟网站签约，坚持日更五千，按照着疯涨的点击率，她这个月至少能赚十万人民币。 她仿佛看到了一箱箱的人民币在她面前飞来飞去，漫天都是梦幻的粉色，真好看啊，比黄昏时天空的云霞还要好看。 情绪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在激动了将近六分钟后，林雪冷静下来。 这确实看着是一笔巨款，可她真的能够赚到这些钱吗？ 俗话说的好，钱难挣，屎难吃。 首先她要保证着每日更新的字数。要知道，她写这篇小说可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并不怎么勤奋更新。 另外，她最初写这篇小说纯粹就是为了练习日文写作，同时想尝试着写奇幻小说，这并不能说明她有这样的天赋能够写作。 灵感来时可以文思泉涌地写完，但如果没有灵感在电脑面前坐两个小时可能也写不出一百个字。 兴趣爱好一旦变成每日的任务时，会变得枯燥无趣，还会成为负担。 林雪点开了邮箱，看到了编辑给她发的简讯，还是诚挚地邀请她成为签约写手，并且承诺等作品火之后，帮她出版小说赚取版权费，还开出了下本书能够帮她首推各种优惠条件。 ? 等了一天，山下终于等到了凛冬雪声的回覆邮件。 山下激动地打开一看，看到了开头的那句抱歉后，他一腔热血霎时间冷却下来。 被拒绝了，以着没有办法准时更新的理由拒绝了。 山下苦笑一声，还真是符合她的网名后，犹如凛冬天的雪花飘落，带来了令人瑟缩的寒意。 只是，山下还是不想放弃，他再次发出了邮件。 「如果你觉得每日更新五千字对你来说是个艰巨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的话，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 比如你今天更新五千字，明天可以更新四千字，你看这样可以吗？如果你签约了话，能赚到相应的稿费，不是吗？」 他发誓，他真的从来没有对一个新人作者这么纵容，更新字数还能砍了再砍。如果这个女孩再次拒绝的话，那也太不知好歹了。 【抱歉，我依旧是不想签约，我怕这是一个负担。毕竟我在现实生活中每天挺繁忙的。】 山下倒抽一口冷气，他恼怒地用着拳头敲了下桌子，砸得桌上的咖啡杯都在作响着。 怎么这么难缠？坐在电脑那端给他发邮件的该不会是个富二代吧？所以才一点儿也不在乎这笔看着丰厚的稿费？ 「不管怎么说，这是你辛苦写作应得到的稿费，你不要，岂不是对不起你的辛苦付出？」 【额，也不算辛苦，毕竟不是每天更新。】 第6页 山下：…… 原来你这个混蛋也知道你很懒不是每天更新啊。山下在心里咆哮着。 他依旧不气馁，反倒激起了熊熊斗志，心中叫嚣着今天不把你成功拿下就愧对他这个金牌编辑。 「还是，你有什么别的想法，也可以提出来。我是真的不忍心看到你的利益受损。并且，我敢保证，你这本小说绝对是今年网上最爆火的一本小说。」 【我不想给自己太多负担，老实说，我不知道这本小说能不能坚持写完。】 别别别，小祖宗，你可千万别弃坑啊啊啊！ 山下差点就流下了两道宽面条泪。这绝对是他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千万别要弃坑！相信你也看到了订阅量，看到了打赏金额。如果你真的不写完，岂不是辜负许多读者的希望！更何况，你这属于欺诈了！」 【我只是随口说说，用不上欺诈这种字眼吧。】 「总之，你要是不想准时更新也无所谓了。这样吧，这部作品你还是与我们网站签约进行收费。你可以不用每天更新，但一周至少更新一万五的字数，你看如何？」 这个条件已经是最宽厚的，他从来没给那个作者开过这样的条件，要是这样还拒绝，那他就……额，好像也拿别人没办法。 山下挠着头髮痛苦地想着，他等了大概五分钟，对面终于回復了一个简短的好字。 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紧接着，山下开始着手准备合同，再跟着好不容易签下来的新作者确定着具体事宜。 商定完毕后，山下随意问了句：「你是学生吗？」 对面的人就没再回復了。山下也不在意，毕竟只是签约一部作品，如果是签约人，就要确定作者的身份这些。 一想到没有能够将凛冬雪声整个人签下来，山下还是觉得可惜。 快下网前，山下再次点开除魔人这部小说，发现凛冬雪声又更新了，这次更新了三千多字。 凛冬雪声文字描述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是简洁。但强在于她对场面动作描写把握很好。只是阅读着，读者就能幻想出那一幕。 最新的一章，女主角樱在用着三发千本灭掉了一只魔时，就完整地将女主飒爽的形象塑造起来。 下面的评论嗷嗷嗷嚎着没有看够，想要凛冬雪声继续更新。 凛冬雪声避开了那些催更的评论，挑选了一些评论进行互动。 读者a：哇！樱好酷啊！我愿意称她为樱哥！ 凛冬雪声：女孩子也可以酷酷的吧。 读者b：感觉作者大大是个女孩子，只有女孩子才能写出这么帅的女主角啊！大大快说，你写樱这个角色时有想到谁吗？ 凛冬雪声：一开始，我是想到《杀死比尔》中的栗山千明。但想想好像我更喜欢爽快的女孩子，阴沉冷酷的女孩子太难写了，所以就塑造了樱。 读者c：有感情戏吗？ 凛冬雪声：奇幻小说要什么感情戏啊。 读者d：我太喜欢老师了，能给他多点戏份吗？ 凛冬雪声：我也喜欢！老师的具体发展我还没想好。 读者e：全校最强这个打土豪又打赏了！ 凛冬雪声：我爱他！ 全校最强：真的吗？（（?^_^?）） 读者f：惊现土豪，快点抱大腿！ 读者g：我抱手臂！ 读者h：裤档是我的！ 读者i：楼上的节操掉了啊！ 读者j：我一个跳起抱住了土豪的头！ 读者h：我还以为你要打爆他的头！ 全校最强：唉呀？说好的爱我呢！人呢？ 读者k：让我来，我来爱你！你想怎么爱就怎么爱！各种姿势都行！ 读者l：救命，有人在这里开车！（嘿嘿嘿请继续） 五条悟看了下面还在滚动着评论，看着那些人各种秀下限，但凛冬雪声怎么也没有出现了。 嘛嘛，还真的以为是个大胆的小姑娘呢。 ? 日子照常地过着，那天出现在窗台的怪人再也没有出现，林雪也松了口气。 林雪越来越适应了在日本的学习生活，没有了之前的忐忑不安，同时也交到了一个朋友——黑子哲也。 黑子哲也在林雪心中是一个神奇的人，他像习得隐身术的高手，日常生活中总是被人忽略他的存在。明明好大个人站在那，却会有人对他视而不见。 这不免让林雪在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她有了极强的眼力，还是那些人真的眼瞎。 另外，黑子还说他是篮球队首发队员。 林雪对于篮球这项运动不怎么了解，觉得可能是黑子身体灵活，打球技巧超强呢。 等她真正地去看了黑子打篮球，她觉得黑子身上是有超能力存在的。好大的一个人在篮球上乱窜着，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注意到他呢。 日本的怪人真多。林雪不免在心中感慨。 「介意我坐在旁边吗？」一道声音响起，让林雪回了神。 是城凛的篮球队的女教练——相田丽子。 她脸上挂着爽朗的笑，是那种让人极具亲和力的女生。 林雪从黑子哲也的口中得知，城凛高中的篮球队才成立两年，没什么什么指导老师，就靠着相田丽子制定训练计划。 「嗯……」林雪应了声。 相田丽子定定地看着林雪，她的目光并没有侵犯的意思。但被这种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林雪免不了有些不自在。 第7页 未等林雪问出来，相田丽子径直道：「你知道吗？你的身体数据很惊人，简直比火神的数值还要令我吃惊，完全可以说是天赋型选手。」 「哈？」林雪懵了一会，「我不打篮球。」 相田丽子笑起来，她往前坐过一点，栗色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进入到了一个诡异的状态，「冒昧问一句，你平时喜欢什么运动。」 林雪默默地往后坐了点，拉远距离，她说：「我不喜欢动。」 相田丽子显然不相信，她疑惑道：「我不会看错的，你身体数值远远超乎于普通女生……不，甚至要比男生还要超前，绝对不可能没有经过运动训练。」 她拖着下巴拧着眉在想着，嘴里还念念有词，进入了一个无人境界。 林雪沉默着，她确实不喜欢运动。不过她的反应要比同龄人更敏捷。毕竟她之前遇到了不少灵异事件。 在那些危险中，她养成了强壮的体能和敏锐的感知能力。因为之前动得太多，导致她现在就不怎么喜欢运动了。 林雪敛了敛心绪，垂着眸看着地板。 相田丽子也不琢磨了，她突然问道：「你愿意来我们篮球队当经理吗？」 林雪：…… 「啊，虽然看起来是做苦力，不过挺有意思的，我们是年轻的球队，之后会参加比赛。如果你喜欢篮球的话，可以加入我们啊。」 相田丽子兴致勃勃地说着，她手一指，指向了正在球场上的黑子，「黑子可是我们球队的首发哦。」 林雪摇了摇头，她礼貌道：「谢谢，我已经加入了中文社团。」 相田丽子沉默一瞬，旋即问：「你不就是会华国来的吗？还加入中文社团？」 因为可以轻松赚取学分啊。林雪笑而不语。 相田丽子泄气了，这位学妹看着容易接近，实则防备心超强啊，跟野猫一样。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跟黑子哲也相熟的。 5、第 5 章 等黑子结束了篮球队的训练，林雪在更衣室门口等了会，要到了黑子之前带来的初中日语语文课本。 上星期的语文考试，林雪面对着试卷上的俳句开始头疼。她现在能够准确无误地读准俳句已经不错了，那里懂得俳句的默写。无论是在哪个国家，古诗文解析永远是她的弱项。 为此，她不得不找黑子借了初中的日语语文课本，打算这几天恶补。 小金井看着坐在那翻阅着课本的少女，细腰长腿，三百六十度没有死角，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是一幅让人赏心悦目的画面。 转头又看到黑子正淡定地收拾着东西，小金井心中燃起了嫉妒的火苗，他一把勾住了黑子的肩膀摇晃着，羡慕嫉妒恨道：「你是怎么认识那个美少女的啊！可恶！我也想认识新一届的校花啊！」 「校花？」黑子愣了下。 「咦」小金井面上露出了点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声音开始变得高扬，「你不知道吗？在我们新入学一周后，她就成了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花啊！好多人课间都会转悠着去看她啊！」 「是吗？」黑子认真地想了下，在刚开学时，班级门口确实多了些人在转悠。原来都是来看林雪啊。 「从华国来的美少女，看着像大和抚子，意外是朵高冷之花。所以跟林雪同学表白的人不是很多啊。毕竟有人找她表白时，她说自己听不懂日语。」小金井喋喋不休地说着。 然而，一想到那些傢伙无语又不甘心的表情，小金井忍不住哈哈笑出声，这个藉口意外地像欧亨利的小说结尾，出乎意料又诡异地在情理之中。 黑子没有出声，但嘴角弧度上扬了些。 「喂喂，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跟林雪熟悉的，你不是没存在感吗？」小金井仍旧在追问着。 黑子脑中突然想到了之前林雪调侃的一句话，说是她眼力好才会看到黑子的存在。他遂一本正经道：「大概是因为她眼睛比较好吧。」 「哈？」 不理会小金井，黑子收拾好东西抱着二号朝着林雪走去。 两人一起走出校门，天空已经变黑了，弯月倾斜着挂着，仿佛一股风飘过，就能把其吹跑。 一开始，林雪并不是打算等着黑子一起回去的，可黑子说顺路，她又是借了黑子的书，遂说等黑子一起走。 黑子怀中的二号耸了耸鼻子，想凑到了林雪面前，未料林雪退后半步，没有一点伸手去摸的意思。 二号叫了声，声音有点儿委屈。 林雪依旧不为所动，她正经道：「我不太喜欢毛茸茸的动物。」 黑子睁着圆圆的蓝眸盯着她，这双眼睛看着和二号没什么区别，这还是林雪第一次看到有人的眼睛跟狗这样差不多的无辜。怪不得将这条狗取名为哲也二号呢。 「世界上的很多动物都有毛髮，很好摸的。」黑子一本正经地说着。 「所以我喜欢海洋的动物，像海狮、白鲸这些多可爱啊。」 黑子眸中涌起了笑意，他说道：「海狮也有毛的。」 林雪怔了下，不是吧，海狮看起来光滑滑的，真的有毛吗？她认真地回想了下，之前也上手摸过，海狮又没有毛真的不好说。 黑子又说：「周末有空的话，可以去水族馆看海狮的表演。」 说这话时，黑子忍不住用力地收紧了手臂，力道勒得哲也二号有些不舒服，汪汪叫了两声。但黑子好像浑然不知绝，他定定地看着林雪，眼神认真专注。 第8页 林雪并没有注意到黑子的神色，她满脑子都是平时看到的海狮模样，光熘熘的又可爱，真的有毛吗？ 她随口应了声：「好啊。」 「嗯……」黑子点了下头，颇有些郑重其事的味道。 林雪看了看黑子的样子，觉得黑子之所以存在感低，除了个子体型比不上同龄男生之外，或许还有就是黑子身上平静的气息，几乎没怎么看到他情绪有什么起伏变化，就连说话声音永远维持着一个调调。 不过，黑子明明有双令人无法忽视的眼睛，澄澈得像水洗过的蓝天。 两人闲聊着闲聊着，突然间听到了有人喊着林雪的名字，林雪回头看，就看到了她的继兄今吉翔一站在不远处。 今吉翔一笑眯眯地走过来，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笑着的神情。 他的笑不像旁人极具亲和力，也不是那种客气的笑。 他的笑配合着眯起来的神情，只会让人下意识地认为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在林雪第一次见到今吉翔一时，她便心生警惕，这绝对不是个好相处的对象。 按照着以前她所接受的素质教育来说，不应该以貌取人。 不过，林雪更多时候相信着第一感觉。 明明没有睁开眼，林雪却能感觉到今吉翔一的目光在她和黑子身上流转了下。 「有点惊讶在这里看到了城凛的王牌啊，幸会幸会，上次比赛过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今吉带着笑说着。 黑子平静道：「今吉桑，你好。」 今吉脸上泛起了为难的神情，他微微皱眉，迟疑道：「黑子君是怎么和我妹妹走着一起的呢？额，该不会是……」 「不是！」林雪粗暴地打断了今吉翔一的话。 或许是心底中仍在排斥着妈妈已经跟别人重新组建家庭，她也有了后爸继兄这件事，以至于她刚刚的态度甚至可以说是不礼貌。 「我们是同班同学。」林雪淡淡道。 今吉翔一笑容愉悦，笑得像狐狸，他耸了耸肩，说：「这样啊，那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也加入篮球部成为经理，如果要在球场上跟自己的妹妹见面，这可有点儿难办。」 林雪闻言，她面容扭曲一瞬，又很快恢復平静。 摆明了，今吉翔一脸上写满了「我就是耍坏欺负你」的表情，想装着无辜却又让人看出来。 她的第一感觉是正确的，这个傢伙确实是个一肚子坏水、会欺负人的傢伙。 今吉翔一眯着的眼睛似乎睁开了一条细缝，他心中有些失望。 他的继妹看着还是像个木头人一样，脸上很快又恢復了平静，看都不看他了。 是因为进入一个陌生的国度及与陌生人重新组建家庭而感到害怕，还是说对他这个继兄有意见呢。 少女站在那里，她身上像是笼罩着一层迷雾，怎么也看不清。 等黑子走后，家还有一段距离，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今吉翔一倒也不勉强自己的继妹走在后面，有些事情还是要把握一个尺度。 他冷不丁地开口：「你有见过城凛篮球队的训练吗？」 「嗯，刚刚看了。」林雪应了声。 「黑子的技巧很神奇吧，他擅长传球，称之为消失的传球，靠这个城凛打败了很多对手。」 「后来他遇见你们学校的球队，输了比赛。」 「欸？」今吉翔一顿住脚步，他弯了弯嘴角，笑着问：「猜到了是吗？」 林雪也停住了脚步，她淡淡道：「对话这些，还是能猜到，有迹可循。」 今吉翔一笑了一声，他手指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镜，贊了声：「你很聪明。那，你觉得我接下来要跟你说什么？」 林雪没有出声，她绕过了今吉翔一，继续往前走，背影显得特别无情。 今吉翔一也不气恼，他笑着自言自语般说了句：「要承担做哥哥的责任了啊。」+ 6、第 6 章 按照约定，她今天得继续更新，回到房间，打开了电脑，就看到了责任编辑山下发来的简讯。 除了催更之外，还有就是问她是否愿意加土豪读者「全校最强」的联繫方式。 山下的意思很清楚，就是像林雪这样的新人写手现阶段应该培养着作者粉丝，而不是书粉。 唯有这种死忠粉，才会在你写完这本小说后，依旧支持着你的下一本书。 所以，山下让林雪最好能够积极一点。但又不能太过于积极，这会令读者心中丧失对作者那层崇拜的滤镜。 林雪明白了，用简单的话来形容，就是让她软饭硬吃。 不过，她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写手，没必要去联繫粉丝吧。 这样总让她有种诡异的错觉，觉得她现在是在贩卖服务。 林雪直接拒绝了。 关掉邮件，林雪开始码字，现在没有剧情发展有点受阻滞。 女主角樱登场，基本的剧情就是套路的三人组队出任务。 这种剧情很常见，基本上不需要多努力地想着剧情，只需要在设定上多下点功夫就行了，尽量地让读者有了强烈的代入感就行了。 林雪写着第一个副本时，本想着写学校，但又觉得学校这个地点过于常见，她又想着写一个坏小孩。一咬牙下，林雪索性写下了少管所这个地点。 她码字速度并不怎么快，差不多两小时，她才写完一章。 第9页 剧情卡点恰好卡在了文太体内的妖怪之王附身的情节，她有一手独特的卡文好技巧。 更新完后，评论区又出现了那些嗷嗷嚎着要加更的评论。但让林雪惊诧，那个土豪「全校最强」又来打赏了。 每一章节，「全校最强」都会出来打赏，也没有别的字眼。 不过，这个暱称该不会是代替了她小说中那个最强的老师角色吧。 林雪心中犹豫了下，她在「全校最强」的打赏下留言了。 凛冬雪声：请理智阅读哦，不需要打赏太多的。 全校最强：雪大大终于出现了吗？撒花?★，°?：.☆（￣￣）/$:?.°★?。 这个颜文字……她从初中开始就不用颜文字了啊！ 全校最强：雪大大方便私聊下吗？ 凛冬雪声：下次吧，我还有点儿事，先下了。 林雪看着全校最强的头像，没什么特别，就是澄澈干净的蓝天，没有别的信息可以去深究。 她又看了看那个颜文字，皮下会是个妹子吗？ 咒术高专内。 悟看着最新的回覆，勾起嘴角轻笑一声，道：「这防备心不是很强吗？」 最新的章节就是三人组开始执行任务，没什么特别的信息。 这种小说剧情套路挺常见的，任务集合完毕就开始执行任务。难就难在于，男主文太体内的妖怪之王跑出来了。 小说就卡在了至关重要的一个点。 悟直到现在为止，对于林雪有着预知未来的能力仍持有怀疑的态度。 不过，高层那些老不死的意见就是暂且地将林雪保护起来。 无论如何，这个能力对他们来说有利远远大过于有害。 同时，咒术高专这边已经派咒术师前往林雪的老家，想调查着林雪的过往，藉此发现一些什么线索。 悟想起了那天下午见到的少女，那双黑色的眸子如无波无澜的古井，看不到她太多的情绪。第一感觉，就是那个女孩像只警惕又优雅的黑猫。 ? 周末，林雪拿着电脑和书前往了星某巴，点了杯咖啡后，林雪开始充当着气氛组，先是打开电脑写了一百个字后，发现没什么灵感。她索性也不写了，直接在那玩着手机。 玩了一会手机，感觉对面有人坐下，林雪抬头去看，整个人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 她身体下意识往后挺，警惕着看着对面的男人，手紧握着咖啡。 那天离奇出现在教室的男人再次出现了，他今天没有戴着墨镜，而是戴着黑色眼罩。即便这样，林雪能敏锐感觉到他的目光。 这并不是一个盲人，但也不是那种中二病或者神经病，他从容又自信，那股上位者突兀的气势是骗不了人。 不是有钱人，就是能力出众的人。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悟勾唇笑着问，手里还用吸管搅拌着饮品中上面那层奶盖。完整的奶盖被搅得稀碎，本是层次分明的饮品已经搅得混浊。 奶盖是要直接喝的。有点强迫症的林雪还是将视线从那杯饮品上移开。 「介意……」 「啊，这样啊。」悟做出了抱歉的神色，毫无歉意道：「可是我想坐在你对面啊。」 他的声调是上扬着，有点细，听着像少年撒娇。 林雪不为所动，她淡淡道：「你这次找我又有什么事？」 悟嘴角扬着笑，他压低声调，说：「如果我说这是缘分让我们相遇，你相信吗？」 「呵……」林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嘲讽，「缘分会促使你跑到学校吗？」 悟笑而不语，他手掌托着腮坐着，神色放松。 「这次真的是缘分啦？小姑娘，没必要对五条老师抱着这么强的敌意哦。」 老师？ 林雪反而有点不懂对面自称老师的男人此时现在的用意，她现在的环境是安全的，不然她早就跑了。 稍微沉思一下，林雪警惕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她缓缓说出了心中的猜疑：「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我在写小说，你完全是有备而来的。找我没有说什么事情，但你肯定事先调查过我。 如果只是现实中认识我，没必要查我在网上做了点什么。大概率你是从网上知道我这个人，或者是看了我的小说想知道这个作者现实生活中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找我。」 悟面容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拍了拍手掌，惊嘆道：「果然是写小说的，逻辑方面真强。」 「你是全校最强。」盯着他，林雪一字一顿道。 「嗯……」悟点头痛快承认了，他伸出手掌，说：「我是五条悟，目前在咒术高专当教师。」 咒术？怎么听着有点儿熟悉。 林雪像是没看到悟伸过来的手，她边在心里思忖着，边不动声色道：「我的小说有什么问题吗？你来找我？」 悟也不生气，他兴致勃勃地看着对面的少女，漂亮、聪明，又狡猾得像只猫。真是有意思啊。 「没什么问题哦，写得很好。」悟手指敲了敲桌子，他又说，「不过呢，我对里面人物的设定、故事的设定很感兴趣，可以详细说说你的构思吗？」 「你这样的口吻让我觉得我在接受着杂志採访。」 「如果你能够当成杂志採访对待我的提问，是我的荣幸。」这样说着，悟还握着拳头当成话筒递到了林雪面前。 第10页 林雪眼底涌起了不耐烦神色，她拧着眉开口拒绝：「抱歉，我想读者与作者之间始终应该保持着一点儿分寸感。在我国，有个文豪说过，如果你觉得鸡蛋好吃，何必去认识下蛋的母鸡。」 悟不恼怒，他点了点头，以着开玩笑的口吻继续道：「如果我觉得蛋好吃，想以后继续吃到鸡蛋。所以来认识下蛋的母鸡，这个并不过分吧。」 林雪：…… 有点儿蛮不讲理了。 林雪没有再说话，她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朝着悟礼貌地点头颔首，就准备离开。 悟笑了声，问道：「你离开前，能否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出我是「全校最强」的呢？亏我还想保持点神秘感。」 林雪淡淡道：「一看就知道了。」 说罢，没等悟有什么反应，她转身就走了。 7、第 7 章 回到家后，林雪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她开始回想着刚才与那个男人五条悟的对话。 对方提到他是咒术学校的老师，向着林雪表明着他的身份，是想提醒她什么吗？ 林雪在搜寻引擎上打入了咒术学校，得到的信息都是些不相关的都市怪异传说，还有就是如何诅咒人下降头之类。 林雪之前还觉得亚洲国家中，唯有泰国中的灵异一骑绝尘，现在看来日本却也毫不逊色。 这个世界的灵异事件很多，正所谓万物皆相生相剋。相同的，这个世界也存在着专克灵异事件的奇人异士。 她能感应到，刚才出现那个男人五条悟恰好正是这样的高手，游走在这个世界未知的危险边缘。但是，男人口中所说的咒术又是什么？跟诅咒相关？又为何找上她？ 想不出任何思绪，林雪遂打开手机微信，给以前认识的居住在鹰潭虎山的张天师发了信息，询问着他有没有知道咒术的情况。 【张天师：日本？咒术？】 【林雪：对，最近有一个奇怪的男人找上门，说是咒术学校的老师。所以我想询问下天师你知道咒术是什么吗？】 【张天师：那是在日本盛行的一种产物，在我们国内，也有但不多。我们这边一般成为志怪。你以前不是也遇到过吗？】 【林雪：志怪？就是那种平常人看不到的灵异怪物吗？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再见过灵异物体了。不过，我想知道那个男人口中的咒术学校是不是道教这样的宗教？我在搜寻引擎上只找到很短的一句介绍，说是宗教礼俗学校之类。】 【张天师：对比着我们国家高手泛泛，且能处理的事情很多。他们国家地小人少，生出来的阴邪东西并不算少。 对于这些志怪处理的速度也不算特别快。大概是为了培育新人便举办了专业化的训练学校。咒术学校大致就是为了培育新人的场所吧……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毕竟就没去过日本啊。】 【林雪：这样啊。现阶段我想清楚那个男人找我的目的。但他并没直接说，我只知道他是从我在网上写的小说了解到我，进而在现实中来找我。】 【张天师：你有写小说？什么类型的？】 【林雪：啊……挺不好意思的……是我之前为了练习日语写作就在网上写着小说，意外地还有挺多人看呢？】 【张天师：哈哈哈，没事。我能拜读下你的作品吗？】 【林雪！】 【张天师：没事，我就第一次看到身边有人写小说感到好奇。毕竟在身边的都是一些糟老头在写诗。】 【林雪：……好吧，我等下发给你，有点奇怪的小说啦。天师你别嘲笑我就行了。】 等将写好的章节发过去，林雪看了下时间，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 没什么人在家，加上她又不怎么饿，都忘记吃午饭了。 在冰箱里找出了点烤面包，伴着冰牛奶喝下后，林雪便匆忙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她前两天跟着黑子哲也说好了今天周末去水族馆逛逛。 黑子哲性格很执着，认定了某件事怎么也不会放弃，说着要让林雪摸下海狮，感受海狮有没有毛，就在这事情上不放弃。 林雪搭着电车，周末车上的人很多，勉强地才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她拿出手机给黑子哲也发送信息。忽然，林雪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触觉滑过她的大腿，她几乎是一个激灵地抖了下身体，大腿收紧。 该不是遇到了咸猪手吧？ 她今天穿的是百褶短裙，裙子长度并不长，也忘记穿丝袜了。 林雪环顾了下周围的人，旁边站着一个粉色头髮的少年、一个戴着眼镜的上班族和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他们神色并无异常。根本无法察觉到，是谁下的手。 林雪啧了声，只好提高警惕，往旁边站站，试图避开点旁边的人。 等过了两分钟，五感敏锐的林雪察觉到了异常，她眸色冷淡，拳头捏得咔擦咔擦响着，准备趁对方得手那刻擒住对方…… 「请住手！」少年严厉喝止的声音响起。 林雪扭过头去看，就看到了粉色头髮的少年钳住戴眼镜的男人的手腕，他力气很大，握得男人手腕骨头在发出细碎声响。而男人用力挣扎，脸色涨红成猪肝色也挣脱不开少年的手。 见少女面色冷凝地望过来，虎杖认真解释：「我看到他刚才伸手准备去碰你大腿，被我发现了！」 第11页 男人立即愤怒喊道：「少来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摸她大腿！我看是你想摸吧！」 被倒咬一口，虎杖更气了，他怒声道：「车上有监控，你现在跟我们下车去调监控！」 男人一听，挣扎得更甚，但少年力气大得惊人，怎么也挣脱不开。 周围的人都退开了点，明明刚才还拥挤的地方居然能腾出一点空地。大家都在看着热闹，纷纷说着等下一站把男人扭送下车。 见到情势很不妙，男人又气又急，开始破口大骂：「就这样的小妞，哪里值得人非礼！谁会对一个jk下手！靠！你他妈放开老子……」 虎杖稍微再用点劲儿，男人就哀哀地喊疼，顾不上骂人。 见少女始终没有出声，虎杖以为她被吓坏了。毕竟是个弱势的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 虎杖安慰道：「没事，你别害怕，我会帮你的。」 林雪摇了摇头，她礼貌道：「谢谢你，我不是害怕。下一站送他去找警察就好了。」 虎杖爽朗笑着说：「既然你不害怕，那就最好了。」 林雪微微怔住，真是个热心肠的好少年啊，整个人都是正气凛然又朝气蓬勃，还特别有个性地在脸上纹了两道黑色细线的纹身。 奇异的，在这个男生身上，林雪能代入她的小说男主角文太。 下一站到了，虎杖将戴眼镜的男人扭送到了在站台值班的警察。林雪跟着去了。 简单地交待了下，男人就被警察带上警车送走。 虎杖松了口气，他转脸看到了少女正在看着自己，微微侧着头，像是观察着陌生人的小动物。 他不免有些紧张，尴尬笑了声，干巴巴说道：「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记得别忍耐，不然对方会得寸进尺。如果害怕的话就要寻找别人求助。」 林雪点头，说道：「好。谢谢你，同学。」 虎杖：「不用客气，我叫虎杖悠仁，叫我名字就好了。」 「我叫林雪。」 「啊啊，这样……林……雪……」虎杖有点窘迫开口，毕竟这个中文名字用日语发声有点拗口。他摸了摸后脑勺，说：「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嗯，再见。」 虎杖转身离开后，他松了口气，那个华国的女孩子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儿冷淡，好像那种精緻的玩偶没有特别的情绪。 不过，更令人在意的是，为什么她身上没有一点儿咒力。即便是普通人，身上也会有微许咒力波动的痕迹，滋生了负面情绪，从而产生了咒灵。 实在是太奇怪了。 ? 到了水族馆，就看到了黑子在大门口等着。 东京天气并不是特别四季分明，现在已经到了秋季，却出现了返热。 毒辣的太阳晒得黑子哲也脸颊发烫髮红，他好像有点儿被晒得懵神，眼神朦胧，在林雪跟他打招唿后，他才回过神来。 「等很久了吗？」林雪问。 「没有，就一小会儿。」黑子哲也回答，他看到了林雪表情淡然自若，没有在太阳底下暴晒的狼狈，他缓了缓神，问：「你不觉得热吗？」 林雪：「还行，我不是很怕热，而且站在水族馆这，有点儿凉爽。」 「这样，让人羡慕的特技。」黑子哲也认真地在棒读着。 如果是别人，林雪会认为对方在嘲讽，可黑子哲也性格本就平和，他确实是这样想的，没有任何嘲意。 两人买了票，走进了水族馆。 光线昏暗，头顶都是深蓝的海水，里面装着一条大白鲨，时不时从上面游过去。 一些小朋友兴奋地停在各面玻璃前，指着里面的各种海洋动物。 相比于其他人，黑子和林雪则像是老年人来散步，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淡定地在各面玻璃前站定，端详一会，又看看介绍，就走开了。 黑子哲也偷觑着旁边的少女，有些苦恼地想着是不是他的原因，林雪看着不是特别有兴致，也没说很多话。 约她来水族馆是个错误的决定吗？或许林雪并不喜欢周末跟他出来。 林雪并不知道旁边少年因为她在愁思着。 她站在玻璃前盯着里面的白鲸，里面有两条白鲸，一条正在欢乐地游着，时不时根据着玻璃对面的小孩子手势在转动着身体，可爱又机灵的动作逗得小孩子哈哈笑着。 林雪看着另外一条正在趴着恹恹的白鲸，她看到了，白鲸光滑的身上长着一种蓝色的、正发光的虫子。 「你喜欢白鲸吗？」黑子哲也问，他见林雪盯着白鲸出神，「那一条估计生病了吧，毕竟白鲸很活泼，经常与人互动。」 话音刚落，黑子哲也就看到了林雪回头淡淡地望着他，眸色深沉，泛着一丝奇异的光芒。 「怎么了？」黑子哲也声线微微抖了些。 所以，黑子没看到。 林雪收回目光，她轻声道：「没什么。」 8、第 8 章 世界上有很多未知的生命体，许多人也无法察觉到那些生命体的存在，与人类共存着，潜藏着太多的未知性。 林雪曾把这些未知的生命体规划为危险，觉得遇上了就要避开，实在不行就消灭。抱着这种想法，过去有许多未知的生命折在了林雪手中。 后来她生了场大病，差点死在了那个寒冷的冬天。 第12页 之后，她很少很少再会遇到未知的生命体或者灵异事件。林雪问过张天师，张天师只说了她身上杀气、煞气和戾气过重，所以那些东西都避开了。 后来，张天师又说林雪违背了「道」，他认为自然万物自有其存在的道理，不应该杀得太多。 正所谓：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天地。 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张天师让林雪好好想着如何修道、如何得道，到了恰当的时候，道也不会辜负她。 林雪并不是正统的道教弟子，她只是从小体弱，外公外婆便把她扔给了张天师养着。 张天师去了龙虎山后，她就再也没有修行过。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看到这些未知的生命体，但没想到居然在日本看见了。 她来日本前，找张天师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上说来这儿凶吉相伴，却能遇到贵人，把握时机就能逢凶化吉。 现在看来，所谓的凶就是再次撞见了这些未知的生命体吗？ 看到林雪盯着那条恹恹的白鲸出神，黑子以为林雪在担心生病的白鲸，他遂以着轻柔的声线开口道：「别担心，会好的，水族馆的饲养员不会不管生病的白鲸。」 林雪抿了抿唇，她想说点什么，又闭上嘴了。 还是等水族馆闭馆之后再找个时间混进去吧。 两人一起往其他的展览馆走去，黑子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在更加寡言的林雪面前，黑子反倒成了多话的人。 他用着平缓的语调跟林雪说着水族馆各种生物的特点，还有些可爱的小趣事，活得像个海洋百科全书。 这让林雪有些惊讶，她并不认为黑子会是喜欢了解海洋生物的人，至少也不会了解得这么彻底。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黑子为这次的相约去背书了。 林雪在听着虎鲸与座头鲸的爱恨情仇后，她冷不丁地问了句，「你背了多久？」 「两个晚上。」 在意识到暴露后，黑子眨了眨那双温良无害的眼睛，若不是耳朵已经变红了，林雪还以为他真的若无其事呢。 黑子清秀的脸庞上出现了窘迫神色，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小声解释：「我是想让你不会觉得无聊……才去背的。」 他有些沮丧，觉得被看出来真的是蠢爆了。毕竟看着就像是他在为了强装知识渊博啊，脚趾头都在不安地蜷缩着。 「我很开心。」 黑子抬眼，他有点楞住了，却见林雪朝他笑了下。 短暂的笑容。 如晴光霁雪，让人满目生辉。 林雪轻声道：「谢谢你，哲也君。」 黑子抿了抿唇，他迟疑道：「那我们还看海狮吗？」 「看……」 五分钟后，林雪看着被美少女带球撞人扑倒的黑子，黑子似乎习以为常，桃色头髮的女生还在拉长着语调撒娇般喊着黑子的名字。 之后，陆陆续续地，本来挺空的地方多出了六个人，包括着林雪的继兄——今吉翔一。 见到林雪那刻，今吉翔一万年不变的狐狸脸笑容微微僵住一瞬，他推了推眼镜，走过来。 青峰大辉一眼看到了刚才站在黑子旁边的少女，他心中对着黑子会跟女孩周末出来玩这种事情感到惊骇。 见鬼，阿哲不是黄濑那小子，除了五月，女人缘将近为零。 都约出来玩了，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自然而然，他自动代入了黑子「娘家人」身份，打量着林雪开始挑剔：「长得挺好看的，就是罩……」 「青峰……」话被今吉翔一打断了。 今吉翔一就站在了青峰后面，明明他身高比青峰要矮一些，却让青峰觉得有座巍峨的山沉沉地要坍塌而下，压死他这个小猴子。 几乎是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升到了背嵴，青峰迴头，就看到了自家队长以着跟往常没什么区别的虚伪笑脸缓缓道：「说出来的话，体育馆的小麻衣或许明天就自燃了哦。」 青峰明显看到了，今吉翔一的眼镜镜片折射着冷冷的光，如匕首出鞘。 毕竟相处了大半年，青峰也知道今吉翔一的脾气，他切了声，就没说什么了。 林雪礼貌点了下头，说：「今吉哥哥。」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尤其是青峰，嘴因惊讶张开得都能看到嘴里面的牙齿。 「骗人的吧，你这个傢伙居然会有这么好看的妹妹。」青峰第一个不服。 「从没听到队长你说过你有妹妹啊。」若松孝辅也表示不可置信，他看向了跟今吉翔一同年级的诹佐，「前辈你知道吗？」 诹佐摊开双掌，无奈道：「抱歉，我也是在今天才知道。」 「是继妹，我今年才到日本。」林雪微微颔首，她淡淡道：「大家好，我是林雪。」 气氛有些尴尬了，毕竟这种重组家庭，大家也不知道继兄妹之前的感情好不好。 而樱井良也不知是不是条件反射，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林雪好奇地望过去，樱井良更紧张了，道歉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今吉翔一看不下去了，他往前走两步，挡住了林雪的视线，他笑着说：「好了，别盯着樱井了。既然大家遇到了，就一起逛逛吧。」 第13页 林雪本想拒绝，但想到在大庭广众下拒绝这个继兄，有点儿让他难堪，她便点头答应。 黑子也终于从桃井五月「慷慨」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他弱弱地举手，说：「大家好。」 接下来的几分钟，林雪很快理清了黑子与他们的关系。 青峰、桃井与黑子以前是队友，初中毕业后他们就去了不同的学校，参加了不同的篮球队。 上次比赛时，城凛输给了桐皇。 现在各队也还在勤奋训练，毕竟冬季杯要开始了。 林雪听着诹佐说着这些比赛的事情，这位前辈用词严肃，差不多把篮球队输赢当成了一生的尊严。 听完后，诹佐看着林雪，在期待着林雪的反应。他作为今吉翔一的朋友，能看出其对这个继妹有点上心。但少女对今吉祥翔一这个继兄反而有些冷淡。 未料，少女兴趣缺缺，只是时不时点头表示在听。 诹佐觉得有点儿好笑，他问：「你对篮球赛不感兴趣吗？我以为你会有点儿兴趣，毕竟今吉和黑子都是打篮球的。」 她确实不感兴趣。 林雪开始转移话题：「为什么你们全国赛是一年两次？」 诹佐：…… 这个问题……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全国赛还分夏季杯和冬季杯。 「奇蹟的世代？」林雪认真地棒读。 这让在场奇蹟世代之一的青峰感觉到有点儿不自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林雪顿了顿，又问，「你们学校有代号吗？」 诹佐不知该怎么将那个「新锐的暴君」这个羞耻的代号说出来。以前觉得还好，现在怎么感觉中二。 今吉翔一嘴角的笑容更甚，他说：「黑子君也是奇蹟世代之一哦。」 林雪望着黑子，对方坦然地点点头。 「很厉害呢。」林雪道。 「谢谢……」黑子道。 诹佐立即转头看今吉翔一，对方常年挂着的微笑僵硬了。 完全被绕着欺负了啊。 9、第 9 章 「所以你们团建选择了水族馆？」 林雪有些不可置信地询问着，毕竟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部里集体活动会选择在水族馆。印象中，团建不应该是一起去聚餐之类的吗？ 或许是女孩子与女孩子之间的脑电波本来就对路，又或许是林雪对黑子表现得并没有多热衷，桃井很快和林雪熟络，桃井拉着林雪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就提到这次大家来水族馆是篮球队内团建，意思是一起相互培养感情。 桃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小声道：「本来是想去游乐场的，可是青峰君不太愿意。」 顿了下，桃井开始补充：「去水族馆的提议是今吉前辈提出来的。」 「这样……」 林雪对她这个继兄今吉并不怎么熟悉，在家里基本上也不是不怎么说话。只觉得对方性格并不会是特别完美。 她们两人现在坐在了海狮表演馆里看着表演，两个女孩子理所当然地坐在了正中间，周围则被这群打篮球的高大男生包围着。但黑子与青峰坐在一起时，两人体型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根据着桃井的说法，黑子也是奇蹟的世代中的一员。林雪猜测，这应该是得益于他那奇妙的传球能力。 即便这黑子的传球在她看来，跟隐身术一样。 说起来，她好像就没正式地看过这群少年打一场篮球赛。 之后城凛有比赛的话，就去看看吧。 海狮按照着饲养员的指示表演完毕后，就到了抽取幸运观众上台与海狮亲密接触的时间。 现场来看海狮表演的人并不多，饲养员一眼看到了坐在中央特别出众的两位少女，她们就像众星捧月中的月，突兀得很。 桃井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海狮圆熘熘的头，不停地感嘆着好乖好可爱。 见到林雪迟迟没有动手，饲养员有些犯难说：「你不喜欢海狮吗？」 「不是……」林雪摇了下头，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她天生并不讨动物喜欢。外婆家养的狗对她也不怎么亲近，都养了好几年还不敢靠近她。 意外地，海狮居然用鼻子亲密地嗅了嗅林雪的手，在知道林雪没什么恶意后，海狮就将头往林雪手中蹭了蹭，像个撒娇的小猫咪。 手掌心一片黏黏的湿意，黑子说得对，海狮确实是有毛的。 在看完了海狮表演后，林雪看出了桃井还是想跟黑子呆在一起，这个桃色头髮的小姑娘就直接把爱慕表现在了脸上，周围的人也见怪不怪。 林雪微微点头：「我想先回家了，各位再见。」 黑子定定地看着林雪，说：「我送你回家吧。」 青峰挖了挖耳朵，他道：「阿哲，她不是有个哥哥吗？」 今吉弯了弯嘴角，笑着说：「不用了，黑子君，我确实也准备回去了。」 见状，黑子也不好说什么。 跟那些人告别后，林雪和今吉翔一坐上了电车，这个时间段，电车上的人不是特别多，两人找到了座位坐下。 沉默着坐了段时间，今吉翔一突然开口道：「今天玩得开心吗？」 林雪有些发愣，她一转脸，就看到了今吉清俊的脸上依旧是那幅很假的笑脸，此刻却有点了温情。 「还好……」 「我爸让我多带着你在东京转转，不过你之前好像也没有什么兴趣跟我说话，所以就一直耽搁了。」 第14页 林雪抿了抿了唇，斟酌了下措辞，她说：「我不太想麻烦你，毕竟你现在不是高三，要兼顾着球队和学业。」 今吉轻笑一声，他弯了弯眼睛，温和说：「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讨厌我，讨厌这个重组的家庭，对我有很强的防备心。」 被看出来了。 她的那点小心思。 不过也是，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在家时长时间的沉默，跟人说话时在几句间迅速地结束了对话。 车上的人逐渐多起来，周围的气氛变得热络。唯独这片小小的，仿佛有个透明的罩子将这边与周围隔开，那些光与声怎么也没法流进了这小片空间。格外冷清。 电车进入了一个隧道，视线倏然变得黑暗，今吉翔一微冷又很轻的声音响起：「你是在害怕吗？」 驶出了隧道，视线再次明朗，今吉翔一发现了他的继妹站起来了。 她看了自己一眼，眸色略显冷淡，语调却又显得礼貌：「今吉哥哥，我把我的东西落在了水族馆，我下一站下车，回去拿东西。」 生气了吗？ 今吉翔一眯起的眼睛睁开，露出了本有深邃眸色。 看着也不像生气啊。 今吉翔一也站起来，他温和道：「啊，这样啊，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林雪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疏离的笑：「不用了，今吉哥哥，太麻烦你了。」 今吉翔一笑道：「怎么会麻烦呢？我不想被老爸念叨不担负着哥哥的责任。」 「我不会说出去的。」 「可是我有点良心过不去啊。」 林雪：…… 今吉翔一嘴角噙着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顿了顿，林雪面无表情道：「我记错了，那个东西其实也不怎么重要，不要了。今吉翔一露出了点惋惜神色，「真的不要了吗？不会可惜吗？」 「不会！」 吃过晚饭，林雪还在想着白天看到的那条白鲸，恹恹的没有任何的生气，还有白鲸身上长着的蓝色会发光的虫。 给林雪的感觉就像是鲸鱼身上长出的藤壶，但旁人又看不见，太奇怪了。 林雪悄悄从房间的窗户翻出去，坐上电车前往了水族馆，水族馆早已经关门了。 在周围转了一圈后，避开了摄像头，趁着夜，她翻墙进入馆内。 水族馆内到处是监控，晚上也有员工在这值班。林雪戴着黑色口罩，避开了值班人员的夜巡，悄然到了白鲸馆。 总觉得有种在做贼的感觉，林雪心情微妙。 其中一条白鲸看到有人大晚上出现在水族馆内，立即高兴地游到了玻璃前转圈圈，还像个孩子一样喷出水花。 林雪拍了拍玻璃，温声道：「等会再跟你玩，我先去帮你把你小伙伴身上的虫弄掉。」 或许是听懂了，白鲸又立即游回了那条恹恹的白鲸身边，用着头去拱着自己的同伴。 林雪这时才发现，那些蓝色发光的虫已经变大了，且形状发生了改变，长得就像是一条白鲸。 她心中骇然，一股惧意从脚底升上嵴背。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能看得到虫？」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林雪急速转身，往声音来源方向看，一个白色头髮穿着泳裤的男人出现在那。 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到底是什么是时候？ 男人背着一个木箱，嘴里叼着一根点着的烟，白色的头髮遮住了一只眼睛，唯独路在外面的眼睛是绿色。那股绿色就像是自然中的一股幽泉，沁着一股凉意。 这不是一个普通人。 见到林雪充满敌意与警惕的样子，白髮男人举起双手，无奈说：「嗨。别对我抱有这么强烈的敌意，我并不打算对你做点什么。」 看着男人走过来，林雪默默退后几步，拉远了与他的距离。 男人打量了林雪一小会，语气有点儿诧异：「你真是个矛盾的人。」 林雪：「……」 「我叫银古，是一名虫师。」男人将箱子放在地上。 那是一个梨花木做成的箱子，箱子色泽泛着暗沉，有些地方还出现了划痕和一些凹凸不平的痕迹。但是钥匙扣那个开关却没有生锈，保存得很好。 在现在这个高科技的社会，很少会有人还背着这么原生态的箱子，倒是给他添了些神秘感。 「我叫林雪，高中生。」 「看也看得出你是名高中生啊。」银谷嘟囔，他嘆了口气，再次打量着林雪，问：「你是咒术师？虫师？还是除妖人？」 他每说一个，林雪新心就沉一下，银古说的这些她都不认识。 但她面色平静，反问道：「你觉得呢？」 银古苦笑一声，说：「嘛嘛，我问你，你反倒问回我来。」 「多少也让我保持一点神秘感吧。」 银谷吐出一口烟圈，他收回了打量着林雪的目光，说：「真是个狡猾的小姑娘。」 「请吧……」 林雪站在玻璃前面，看着银古下水了，他口中的烟在水中仍旧不灭，一缕缕白色烟如流水圈住了白鲸身上的蓝色虫子。 蓝色炸裂开，似是想游离出白雾的困局，但却一点点被白烟吞噬，最后一点蓝色消失，白烟也就此不见。 霎时，恹恹的白鲸就恢復了之前的活泼，绕着银古转来转去，还有头顶着银古在撒着娇，搅得一池水晃动着，水也从上面的口子泼出来。 第15页 林雪默默站远了些，银古游上去，趴在了玻璃口子上居高临下看着林雪，邀约：「你要不要也进来跟它们玩玩，看得出它们还挺喜欢你的。」 「不了，有摄像头。」 银古道：「啊，这个不用担心。请我来驱虫的人已经把水族馆的摄像头关了。」 林雪犹豫了下，还是拒绝了：「不了，弄湿了很麻烦。」 「啊，真是个冷淡的小姑娘。」 「热情的大叔打算什么离开？我请你吃饭吧。」 银古面色微僵，嘟囔道：「我也才二十来岁，不算大叔吧。」 10、第 10 章 银古原本以为小姑娘只是随便说说，在发现小姑娘真的站在一旁等着他忙完，他遂跟着小姑娘一起往水族馆外走去。 刚刚下了一场微雨，天幕上的残月很亮，周围漂浮着游丝状的云影，清新的空气夹杂着一些湿气。 夜雨后的风吹走了初秋的热，带着一些凉意。地板上的水迹还没干，凹凸不平的地面留着许多一滩滩大小不等的水坑。 银古踩着水坑默默往前走着，而跟在他身后的少女则是绕过了那些水坑，避免水滴溅起溅湿鞋袜。 林雪突然出声问：「你想吃什么？」 银古放慢了脚步，与她并肩同行着，他说：「不是你请客吗？怎么不知道要请我吃什么？」 「不应该是随你心意吗？毕竟请你吃饭。」 「你是华国人？」未等林雪回答，银古瞭然道，「文化之间的差异，懂了。」 两人顺着街道走了一小会，银古指着一个地方说：「吃拉面吗？吃碗拉面吧。」 林雪顺着银古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个流动的小面摊。 车上装着能撑开的遮雨幕布，车窗撑开平放就是桌子，在摆上两张椅子，就能让客人坐在这里吃面。 再在外面挂上垂下的幕布，就形成了一个私密性又具有氛围感的小摊。 林雪自然是没有异议，毕竟是银古提出要吃拉面。 或许是刚刚下雨的缘故，街上没有太多的人，周围一切都略显静谧。 负责做拉面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她笑着给了银古和林雪做了两碗拉面，就退到了拉面车不远处的石椅上摆弄着手机。 完全像是给他们两人一点隐秘的空间，搞得他们像是一对小情侣。 林雪倒是无所谓，她今晚已经吃了饭的，现在也不是很饿。 她吃着拉面的速度很慢很慢，眼睛盯着切成两半的鸡蛋，似是在观察着蛋黄的纹理。 半碗热面汤入肚，刚才呆在水中弥留在身上的寒冷被沖刷干净，整个人都暖起来，却也有些慵懒的倦意。 银古瞥了陷入了沉默的少女，像他这种游离在世界危险边缘的人，自然是能一眼看出了少女的异于常人，毕竟同类会吸引同类。 不过，他现在搞不清楚，少女到底是不是虫师。毕竟还隔了一个国度，还有些文化差异。 一小会的沉默过后，林雪终于开口问：「刚才白鲸身上的是什么虫子？」 「我以为你会知道。」银古顿了下，淡淡说；「相当于寄生虫吧，吸取白鲸的生命，将自己替换成了白鲸。不算特别危险的虫子。」 林雪思考了下，她斟酌着说：「我能看到，可并不是每个虫子都了解。以前做的就是除掉。」 「有点儿暴力啊。」银古打趣道。 「我不是虫师。」林雪望向银古，她眸中泛着惊人的光，「可我想了解清楚什么是虫师？或许我以后可以考虑往这方面就业。」 银古拿着筷子的手抖了抖，他右眼眼皮耷拉了些，说：「别开这种玩笑了，小姑娘。」 林雪「哦」了声，淡淡道：「不好笑吗？」 银古眼神已死，用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说开玩笑，怎么可能会好笑啊。 「那我拜你为师吧。」 语不惊人不休，银古捏着脖子别过脸咳了一小会儿，才把堵在喉咙中的鸡蛋吐出来，差点没被噎死。 银古直起身，他以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端量着旁边的少女一小会，发现对方无所畏惧地回望着他，没有丝毫的怯懦和退让。 她是认真的。银古从少女的眼中获取到了这样的信息。 「虫师是一个被诅咒的职业，长时间呆在某个地方会引来虫带来灾难，虫师一般都远离人群，长期流浪。这不是一个轻松的职业。」 银古淡淡解释道，他声音敦厚，这时却又有几分空寂的哀伤，像夏日森林中的夜风。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说吧……」 「我能看见你所说的虫，也解决过虫，像我这样的，是否会招来虫？」林雪顿了顿，她紧接着又问，「看到虫的人有多少？我又为什么能看到？」 银古轻笑一声，说：「这不是一个问题了啊，小姑娘，是好多个问题了。」 抽吸了一口烟后，银古以着轻飘的口吻说：「虫是近乎原生命体的生物，有些看得到，有些触之无形。而每个人都要「妖质」。我口中说的「妖质」可以感受到难以用五官感受到的东西。 每个人都拥有的东西，只是多少的差距而已。如果有什么机遇的话，可能会学会操纵这种能力，相反亦有可能完全遗忘。」 「你则是学会了「妖质」，甚至说是精通。不过掌握「妖质」的人看到的东西却又截然不同。有的人能看到咒灵，继而操控咒力，成为咒术师。有的人的「妖质」与妖怪相通，便与妖怪打交道。虫师就是与虫相冲。」 第16页 银古吐出一口烟圈，白烟裊裊上升着，他看着林雪，碧绿的右眼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他说：「至于你，是各方面都相通。」 闻言，林雪久久都未能出声。她沉下脸想事情时，气息也变得冷凝凛然，看着挺唬人。 银古心中的猜疑却越来越深，他试图去证实他心中的那个想法，却又找不到证据。 但无论如何，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小姑娘身上的奇异是另有原因。 「我明白了。」林雪点了下头，她又问：「那么，有没有别的虫师在生了一场病之后，就丧失了看到虫的能力。这种可以说是妖质钝化吗？」 「会有，也有的出于事故。毕竟人类并没有在妖质这块研究得很彻底。」银古挠了挠头，他神色有些苦恼，「按照现代科学来说，这些本身属于灵异，自然是不能以正常思维去考量。不是有句话，叫做魔法打败魔法嘛。」 「这样啊……」林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就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围绕着其他的生活琐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起来。 吃着吃着，一道略微轻佻的声音响起，「哎呀，让我看到了什么？一个jk大半夜地不回家，跟一位大叔在吃拉面？」 听到这耳熟的声音，林雪手中的筷子微微使劲，拉面便被夹断了。 白皙的手揽起垂下的幕布，男人便探头进来。即便是戴着眼罩，林雪也能感觉到男人实质性打量的目光。 五条悟假装没看到林雪难看的脸色，他径直在林雪旁边坐下。本来长椅坐两个就是绰绰有余，三个人就显得拥挤。 他一坐下，林雪就被挤到了银古身边，她夹在了两个高大的男人中间，觉得自己就像是夹心饼干中的那块心。 「介意我坐下来吗？」五条悟按照惯例询问，未等林雪回答，他又捏着嗓音模仿了林雪冷冷的声调，「介意。」 林雪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这个人真讨厌。 11、第 11 章 「好久不见，银古先生。」五条悟率先打了招唿。 银古点了点头，回应了悟的问候，「许久不见，五条先生。」 林雪有点儿惊讶，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两人个人会认识。 不过她很快收敛心绪，在这个千奇百怪的国度，什么人认识什么人也不出奇。反正都是奇怪的人。 只是，她左看看，就看到了银古先生的白毛，右看看又是五条悟的白髮…… 被两个白毛夹中间，哦，奥利奥颠倒了。 「银古先生，你这次出现在东京，是因为东京有虫吗？」 银古点了点头，他淡淡道：「我确实很少会出现在城市里，毕竟虫一般都喜欢乡下那些充满了自然气息的地方，那些自然古朴的地方可以为虫它们提供许多能量。这次出现在城市，还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听起来，城市内出现虫确实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呢。」五条悟随意道，他跟着老闆娘要了一碗豚骨拉面，却见老闆娘脸上神色变了变。 欸？ 老闆娘先是看了看五条悟，温婉的脸上霎时露出了痛惜的神色。 五条悟立即明白了老闆娘是在把他当成盲人，这种情况经常见。五条悟面色不变，也不打算反驳。 紧接着，老闆娘同情又钦佩的目光落在了林雪身上，她语气有点儿唏嘘：「你这两位朋友也挺不容易的。」 小姑娘更不容易啊，一人带着两个眼睛有问题的人。 林雪面色微滞，她很快恢復平静，声音坚定：「他们确实不容易。所以，能给他们打折吗？」 听了前半句想反驳的银古默默地喝了口清茶，在得到了老闆娘肯定后，银古又「虚弱」地咳了两声。 老闆娘将拉面做好，又离开了面摊。 虚弱的银古也不咳嗽了，还吐着烟圈。 五条悟虚虚地笑了下，他语气有点儿埋怨：「阿雪好过分啊，怎么说我和银古先生是盲人呢？」 林雪：「你不也没否认。你看着跟盲人也没什么区别，不需要的眼睛请捐给别人。还有，别叫我阿雪，我跟你还没那么熟悉。」 闻言，五条悟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他道：「我都给你的小说打赏这么多钱了。要是别的作者，早就扑上来问我这个金主爸爸对小说有什么需求。好过分……」 他声音有点儿细，尤其在拉长着语气笑着说话时，就像是撒娇，还是那种无效的撒娇。 林雪忍了又忍，才没将他推开。 银古倒是有些好奇，他问道：「你在写小说。」 「嗯。练练日语写作。」 银古：「主题是什么呢？」 林雪沉思了下，说：「就是一个少年意外吞了妖怪之王的手指，然后加入了斩魔学院修炼，成为斩魔人……」 「咳咳咳……」林雪话还没说完，银古就别过脸一阵咳嗽。 因为用力脸都在涨红了些，身子在微微颤抖。不过，看上去更像是受了惊吓。 五条悟笑了声，调侃道：「银古先生还真是激动呢。」 废话，听了这个故事简介谁能不激动，这哪儿是在写小说，简直就是在写实文学，这是回忆录吧。 虫师、咒术师和除妖师本是不同的职业，能力各不相同。不过三个职业面对的都是这个世界的未知阴暗之物，故而也有些许练联繫。 第17页 简单来说，就是我搞不定的事情，换另一派人上，说不定是他们擅长的。 而五条悟与银古认识，也是一开始以为捣乱的是咒灵，在解决咒灵后，委託人说家中的奇异现象依旧没有消失。 之后银古出现了，揪出了藏在暗处中的虫。在此之后，咒术师便与虫师有了联繫。 相比着拔除咒灵和驱除妖怪，驱除虫显得没有那么危险。 银古自然是知道诅咒之王宿傩的存在，也听说了宿傩的手指被一个少年吞了的传闻。 只是，身旁的少女现在似乎连咒术师的概念都没搞清楚。听她刚才说话的语气，似乎并不了解咒术界的状况，写下那样映射现实的小说，真的是巧合吗？ 身旁的最强咒术师都没出声，银古并不打算说什么，他继续吃着面。 林雪心思敏锐，她察觉到了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尤其是在她说了她写的小说大概后。 她思绪千般辗转，再联想到了五条悟频繁地打赏她的小说，是她的小说内容有什么问题吗？ 「挺好的，继续写吧，偶尔我也去浏览下打赏下。」银古不动声色道。 林雪客气道：「谢谢，如果银古先生能提出意见是最好不过了。」 「喂喂，你们别不理我啊，好歹也注意这边还有个大帅哥吧。」 五条悟发出了不满的声音，他面没怎么吃，反而在用筷子搅拌着面条玩。 「我吃完了，林雪，我先走了。」 听到银古的话，林雪微微惊诧，她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说：「能加个联繫方式吗？」 面摊照明灯下的少女面色诚挚，一双如黑曜石漂亮的眼睛折射着温润的光芒，她凝视着别人时，连吹过她身边的清风都变得温柔…… 银古好像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便接过手机输下了他的联繫方式。 末了，他说了句：「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我们或许还会见面。」 比如，他回去之后还是想解开少女身上那股奇异的波动感，总觉得藏着什么信息。 「好，再见。」 白髮青年背着梨花木箱走在了岑寂的东京街道，路上的行人寥寥，路旁的鲜艷的霓虹招牌灯色彩短暂地停留在他身上，又很快熘走，唯有那寥寥的白烟始终弥留在他身旁。 林雪看着那点白色最后消失在视野，她也没有收回目光，心中无端地升起了怅然…… 「阿雪呀，我都吃完了面了，难道你就真的那么喜欢银古先生，理理我呀。」 身边轻佻的声线将林雪从无端的思绪中扯回了现实。 林雪瞄了眼五条悟，她拿着钱包，掏出了三碗面的钱拍在了桌子上，就面无表情地离开。 五条悟愣了下，他很快追上去，走在了林雪身旁。 走了一小会，林雪突然问道：「五条先生，请问我们今晚的相遇也是缘分吗？」 五条悟轻松道：「是的哦，命运让我们相遇。」 「那我要如何斩断这厄运呢？」林雪虚假地询问着。 「嗯，大概成为咒术师。」未等林雪反应过来，五条悟语气轻松，「只要成为咒术师，阿雪就能解决心中的疑惑了，听着多划算啊。」 「这样吗？那五条老师能告诉我，我现在的疑惑是什么呢？」林雪反问，她心情不算特别地糟糕。不然早就跑了，不会在这跟着五条悟扯皮。 「林雪同学，看我。」 林雪下意识回头去看，就看到了一双如冰原的蓝眼睛。 比起黑子的蓝眸，眼前的这双眼睛更为深邃，就像是冰山下面万年亘古不变的海水，瑰丽又摄人心魄。雪白的眼睫毛眨着眨着，就像是冬季无声下落的白雪，漂亮得很。 这是妖怪的眼睛。 林雪脑中不合适宜地闪过这个念头。 12、第 12 章 之前他蒙着眼罩，林雪也能够看出五条悟长相不错。 但在他拆下眼罩后，发现「不错」来形容他的长相过于简单。 眼前的男人，可以说是上帝的杰作，五官达成了一种极致的和谐美，挑不出任何的瑕疵。 尤其是那双蓝眼睛，甚至能用瑰丽来形容，再漂亮到蓝宝石也比不上他的双眼。 这一小会儿，林雪便被五条悟的美颜冲击了。 很快，林雪就在那双倒映着她身影的蓝眼中发现了点异样，眸中她的身影似是多了丝萤光绿的光芒，只有那么一瞬，又不见了。 正当她想再看清楚些时，五条悟直接把脸怼在她面前。 一向不喜欢与人太近距离接触的林雪立即往后退开两步，拉远了点距离。 「怎么样？我不是盲人吧，现在阿雪是不是能降低对我的防备心呢。」五条悟直起身，他的手指转动着眼罩，笑嘻嘻说着。 林雪点头，说：「嗯，不错的眼睛，可以出去骗炮了。」 飞转着的眼罩停顿了下，五条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声音僵硬：「喂喂，这样说话可不像是个好学生啊。」 「我从没说过我是个好学生吧。」林雪微微停顿了下，她继续说：「我都不知道为何你会找上我，对陌生人保持着警惕心是一个女高中生正常的做法。」 闻言，五条悟轻轻笑起来，他笑容狡黠，说：「阿雪这么聪明，还没想到吗？」 路灯白色光线落在他的头顶上，白髮在光线的照射下更加通透，就像是遥远富士山上长年未融化的雪，漂亮又圣洁。 第18页 是啊，当然知道五条悟找她是有目的，只是她现在还没怎么想清楚。 但是如果真的不讲清楚，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五条悟到时候可能真的会天天找上门来。 林雪脑中飞快闪过了许多念头，稍后，她抿了抿唇，问：「你打赏我的小说这么多钱，你有什么要求吗？」 「哦呀，转变这么快了？」口上这样说着，五条悟略微思考了下，右手握拳击着左掌，笑嘻嘻道：「有了，我想要看最强的老师谈恋爱。」 「我不会写恋爱戏，要写也会写成铁达尼号。」林雪无情拒绝了。 「欸？现在的jk难道不嚮往甜甜的恋爱吗？那就麻烦告诉我文太之后的发展方向好了。」 林雪凝视着五条悟，对方神色轻松，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只是，这样的人站在你面前，跟你笑嘻嘻，你还是会能感觉到他身上那层疏离感。 如水中看月，镜中看花。 五条悟并不是一个好接近的人。她清晰地得到了一个结论。 「我还没想好。」 闻言，五条悟面色有些失落，他语气有点儿埋怨，「诶诶，难道阿雪写小说都不写大纲的吗？」 「我一开始都只是随便写写，哪里有什么大纲，想到怎么发展就怎么写了。」 林雪边说边往前走着，时间真的很晚了，明天是周一，还得继续上学。 「啊啊，那真是没办法了。」 五条悟随意说着，他不紧不慢地走在林雪右侧。 没有大纲，没想到要怎么写，呵，反而让人觉得更像是预言，随心来的预言。这到底是预示咒术界的未来，还是让改变了现实。 后者显然更难，五条悟更愿意相信对方是预示未来。 心底闪过了一个念头，他想施展一场实验。 五条悟双手枕在了脑后，他随意道：「阿雪，你这两天要不先别更新，我想看其他线，比如最强老师身上的趣事啊。」 林雪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测，她不动声色道：「老师可没什么好写的，我更喜欢把小说的重心在于主角身上。」 「怎么会呢？老师多帅啊，什么都难不倒他。」 林雪望向五条悟，「不过你挺像文中的老师，潇洒帅气，个子也很高。」 五条悟点头承认：「是这样没错。」 这样坦然承认也是她没想到的。林雪语气微沉：「可这样的人容易让人失去了代入感和同理心。」 「哈？」五条悟微楞，他目光望向旁边的少女，却见对方秀气的眉毛皱紧，她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总觉得世界上并没有多完美无瑕的人吧，有种不真切的感觉。」林雪淡淡道。 五条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若无其事问道：「听着你想给这个老师一点儿曲折的故事，还可能是个悲剧？」 见鬼，这个小孩脑袋到底装了些什么？她平时到底看了多少悲剧文学。 「悲剧倒是不至于，但是我想写成……」林雪的话戛然而止。 只见，少女平时如雪白皙的脸上升起了病态般的潮红，如黑曜石漂亮的眼睛失去了光芒。霎时间变成一潭死水，空荡荡的，仿佛灵魂被抽走了。 夏末还在声嘶力竭鸣尽最后的生命的蝉要停止了叫声，世间陷入了一瞬的静默。 五条悟唿吸暂停了一个拍，他双掌掰过了林雪的肩膀，摇晃了下，着急唿唤道：「林雪！你听到吗！」 话音刚落，呆滞的少女瞬间醒过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五条悟，眼中充斥着恐慌，但又很快地收敛了情绪。 这些，全都被五条悟看在眼中。 六眼能够看透人的咒力波动痕迹，看尽世界上万物的生命轨迹，每一天都在接收着、处理着过量的信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戴上墨镜或者眼罩。 仅仅是情绪上的变化，五条悟自然看在了眼中。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林雪身上一瞬间咒力的波动，却又很快湮灭。 「我到站了，今晚就这样吧。」少女唿吸仍旧是有些抖。 心中虽有太多的猜疑，可现在并不能将她逼得太急。 五条悟道：「好，路上小心点。」 ? 再次从窗户翻进了房间，林雪坐在地上疲惫地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除去了重新看到了虫之外，在与五条悟相处时，有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沖入过量的关于一个少年的画面。 如同人生的走马灯，种种场景飞快地掠过，但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那些是什么？粉色头髮的少年，好像今天下午在电车上遇到的见义勇为的少年可是，她为什么会看到。 在此之前，她好像在想着什么来的…… 对了，是五条悟提问她有关于小说主角文太的未来，她在想着怎么去描写文太的未来。 有关联吗？小说的主角文太和粉色头髮的少年。 不，有关联的。 她曾经觉得热心肠的粉色头髮少年很契合着文太的形象，就是因为这样，才会看到那个少年吗？ 林雪咬着手指头在思考着。她猜测了出了一点事情，就是五条悟也许认为她写的小说在暗示着咒术届，比如魔就是咒灵，咒术师就是除魔人，还有他一直纠结的那个除魔学院的老师。 小说的因素让五条悟认为她很了解日本的咒术界、咒术高专，但这些仅仅是巧合而已。 第19页 毕竟种花家的玄幻修仙文都是避不开派系，要么是学院、要么就是师门。 其中，都会有个行业的天花板存在，他们大多数服务于主角的成长，等待着主角的超越。 套路之所以是套路，就是因为喜欢的人多了。 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大概。 迫于无奈，林雪也只好先洗洗睡了。 13、第 13 章 中文社团的活动不算多，加入中文社团的华国人就林雪一个。 自然而然，她成为了中文社团的小老师，她的社团活动时间成了中文教学课堂。 林雪开始有点儿后悔加入中文社团了，早知道加入更闲暇的灵异事件研究社好了，而且事情少人也更少。 更为可怖的是，社长还让社员每人在林雪面前背诵一小段中文文学家选集，这让林雪差点感觉回到了小学课后背诵语文的那段时间，就是角色调换，现在她成了老师而已。 恍恍惚惚地结束了中文社社团活动，林雪提着书包往学校外面走。 现在还不算特别地晚，天幕霞云丛丛，西边天际一线被落浸润成了金色，宛如少女身上的金丝腰带。现在已经入秋，吹来的晚风凉润。 林雪心绪有些怅然，她来日本都差不多四个月了，时间悄然地就过去了。 而且，在日本时间越长，她就会越发地想起了之前张天师帮她算的卦——大凶，但能逢凶化吉。 总觉得在日本这个地方，奇诡的、灵异的事情这么多。 她现在反而有些草木皆兵，看着夕阳都觉得现在是逢魔时刻。 正想着事情，突然有几个女孩挡在了林雪面前。 正是青春爱美的年纪，几个女孩子打扮得很入时。 头髮是漂染过的颜色，脸上画着的妆容偏浓丽了些，眼尾勾着不自然的猩红色，整张脸都是粉霞色系，像喝醉了酒。反倒掩饰掉这个年纪本应该有的青春靓丽的清新感。 林雪平时就算很少研究妆容，也知道这个妆容是国内经常上热搜的桃花妆。 妆画得好看，就是人脸上那种找茬的不耐神色破坏整个妆容。 「几位，有事吗？」林雪淡淡问道。 「你就是转来的林雪？」一位女生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雪，嫉妒爬上了她双眼，恼怒之火冲上心头，恨不得将面前少女的脸蛋与她的对换。 眼前的少女没化妆，甚至连唇膏都没涂，却艷丽逼人。 少女五官长得极其清丽，双眸淡淡没有太多的情绪，一双桃花眼内勾外翘，鸦羽般浓密的眼睫毛不经意眨着时，如同星辉坠入她眼中，清亮得很。鼻子秀挺翘又小巧，唇部饱满，看上去就像是果冻般诱人。 黄昏浅浅朦胧的光芒落在她白皙的脸上，浮起一层艷绝的霞色，衬得她脸庞更是妩媚娇美。偏偏，她气息又偏冷，沖刷了那种艷俗感。 不单单是五官好看，头也偏小，制服裙下的腿也长。 带头的女生野田咽下了翻涌在喉头的嫉妒，竭尽所能地挑着刺，哼，头髮和眼睛颜色不好看，黑髮黑眸，实在是太土气了！ 野田上前一步，她不满道：「喂，听说是你勾搭了佐佐木学长？区区一个新生，很嚣张啊，见到前辈还不问好！」 林雪：「……」 怎么去到哪里，都有傻逼的前辈学长学姐。 「学姐好……」林雪漠然地开口，「我可以走了吗？」 「你以为你是谁啊？摆出这副傲娇高冷的样子给谁看啊！」 「你以为现在是那些白痴男生，会有人觉得你可爱吗？」 「真是噁心死了，从乡下来的土妞！」 几个女生包围住她，用着亮晶晶的美甲指着她，还有人想上前来揪住她的马尾。 林雪捏住了准备动手的女孩子的手腕，她稍微一使劲，女孩便哭喊着喊疼。 其他人见到不对劲，想上来帮忙，这些趾高气扬平时在校园实施校园暴力的少女们迄今为止都没有遇到硬骨头，往日只是藉助人多且气焰嚣张，其他女孩都不敢惹她们，林雪平时虽然不惹事，并不代表她就是个软骨头。 对付这群娇滴滴的小太妹们不需要用多大的蛮力，只是稍微借力推搡了她们一下，就害怕得哭泣起来。 林雪看着倒在地上害怕得止不住发抖的少女们，她摊开手掌看了看，好像并没有多用力啊，现在反倒成了她欺负人，分明她才是被校园霸凌的那一个。 算了，不管了。 林雪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提着书包就往家走。 路上倒是没有再遇到找茬的人，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一路顺利平安到家。 到了家门口，她看到了正在掏钥匙开锁的今吉翔一。 看到林雪的那刻，今吉翔缓缓笑了，说道：「阿雪也这么晚回来啊。」 阿雪…… 这个称唿并不难听，也没显得多亲昵。 只是，用日语叫她阿雪的，一个是她的继兄，另一个是神秘的五条悟。 这两人明明长得也不像，偏偏笑着叫人名字时，总觉得对方没有怀着多好心思。 「嗯……」 今吉翔一挑了挑眉，他用钥匙打开了门，想着让林雪先进去，林雪是等着他进去…… 互相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后，两人又一起想进门，不免撞在了一起。 第20页 今吉翔一的书包拉链没有拉好，里面的书本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从外面投射进来的光线将地上的书本照得大概，就算是光线昏暗，也能将地上杂志封面女郎窈窕有致的曲线一览无余，大片大片诱人白皙的肤色，还有那些热辣的字眼…… 气氛凝滞了足足十几秒。 饶是今吉翔一往日再云淡风轻，也没有料到这么尴尬的事情会发生。 这些杂志是青峰的，他本来没收这些杂志就是为了青峰能来参加篮球队的训练。万万没想到这种尴尬的东西会被林雪撞见。 林雪若无其事地抬脚跨过了那些杂志，全当没看见。 今吉翔一捡起了地上的书本，他的手指都是有些抖的，他想解释一下，不自然道：「这些是青峰的。」 「这样……」林雪颇善解人意地应了声，反倒让今吉翔一苦笑了声，怎就感觉越抹越黑了呢。 往日习惯眯起来的眼睛睁开了，露出了藏着的深灰色眼眸，神色无奈，这下反而会让他这个继妹觉得继兄是个眯眯眼淫贼吧。 放下书包，林雪钻进了厨房，她打开冰箱，找出了冰箱里的一些食材，开始准备晚餐。 她的妈妈与继父还在忙，没有回家。四个人明明是住在一个屋檐下，但聚集在一起相处得时间并不算特别多。 很多时候，林雪都不明白明明双方这么忙，为什么还要结婚。 今吉翔一准备过来帮忙，他看着继妹熟练地洗菜择菜，反而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你这是在准备中餐？」 「嗯……」林雪语气顿了下，问：「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不挑食。」今吉翔一这样说着，他打开冰箱，找出了冷藏的鳗鱼，「做鳗鱼饭吗？」 林雪：「……」 她回头去看，就看到了今吉翔一手上的鳗鱼，鱼身深蓝色，眼珠子还弥留着血丝，看着就像是死不瞑目。 「今晚还是吃中餐吧。」 今吉翔一听到了继妹这样说，他面色微滞，嘴角的笑也僵硬了。 怎么觉得继妹好像在嫌弃着他手上这条鳗鱼呢？ 既然林雪这样说了，今吉翔一只好将鳗鱼塞回了冰箱。 林雪很快就做好了三道菜，一道是宫保鸡丁，一道清炒捲心菜，还有一道番茄炒蛋。 她曾经去日本的中餐馆吃过饭，餐馆里都是这些普通的菜式，也是外国人能够接受的普遍菜式。 两人吃着饭，今吉翔一突然出声问道：「说起来，你加入了什么社团？怎么回家这么晚，社团活动很忙吗？」 林雪回答道：「中文社团，也不忙，就是我成了指导老师。」 闻言，今吉翔一能想像得出他这个继妹在社团面无表情教人中文的场景，他眉毛轻挑起，笑得有些缺德：「那……可真忙的。」 林雪：「……」 她当初要是知道会忙成狗，说什么也不会参加。 「这也好，加入擅长的社团，方便攒学分。」 林雪微微蹙眉，她问：「你加入篮球队也是为了攒学分？」 「不是，我小学到高中，都比较喜欢篮球。」今吉翔一语气中带上了点回忆的色彩，「当初打篮球是父亲推荐的。」 「这样啊……」林雪没有再出声了。 静默了一会，今吉翔一问：「你要不要来我们学校看球赛，明晚有一场友谊赛。」 他说这话时，并没觉得林雪会答应，只是随口问了句。 林雪沉默了一瞬，想到了之前妈妈说的要与继兄搞好关系，她便答应了：「好。」 听到了继妹的答覆，今吉翔一微微愣了下，但心中却莫名地涌起了点喜悦。 「城凛离桐皇并不算特别远，你坐电车到了后，我到校门口接你。」这次，今吉翔一脸上的笑多了点真诚。 14、第 14 章 球鞋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挲着发出刺耳声响，少年们的篮球比赛看点挺多，但就是双方实力过于悬殊。 在青峰大辉离场后，另一只球队很以为看到希望能追逐上去，可还是被打得很惨，慢慢地也磨没了志气。 桃井抱着笔记本写写画画，桃色双眸中露出点专注的野心表情，跟之前天真烂漫的样子形成了巨大反差。 林雪瞄了一眼，就看到了桃井的笔记本上写了对方球员的数值，除去结合了对方身高体重打球位置之外，桃井还能够判断出对方球员的招式。 有这个头脑不去下围棋可惜了，在这里陪这群男生挥洒什么青春汗水呢。 桃井收起了笔记本，她瞥到了在旁边兴趣缺缺的少女，对方长得确实好看啊，只是坐在那里就美得像一幅画。 她不免问道：「林雪同学不喜欢看篮球赛吗？」 林雪摇了摇头，回答道：「也不是，只是觉得实力过于悬殊没什么可以关注的点。」 「这样啊……」桃井点了点头，她目光停在了球场上正挥洒着汗水的今吉翔一，心绪微微浮动，她问：「你觉得今吉前辈怎么样？」 林雪愣了下，桃井的问题实在是过于奇怪，她反问：「你为什么会想问我这样的问题？」 桃井也突然地说不出来。 为什么问啊，只是单纯地觉得今吉翔一和林雪的相处方式有些奇怪，看着像是不熟悉。但今天继妹又会来学校看继兄的篮球赛。 第21页 静默了一瞬，桃井小声道：「不好意思啊，问这样的问题。」 两人便坐在了求球场边的长凳上没有再说话了，青峰大辉坐在一旁光明正大地看着热辣的写真集。 林雪瞄了一眼，发现这本杂志跟昨天她在家门口看到的杂志是一样的。 现在日本的高中生已经这么开放了吗？能相互交换写真集？ 就在林雪胡思乱想时，青峰大辉见到了林雪有在偷瞄着他手上的杂志，他突然心血来潮地想逗弄下这个满脸冷漠的小姑娘，遂扬起手上的杂志，挑眉问道：「要看吗？可以借给你哦。」 话音刚落，桃井便生气地大喊一声：「青峰君！」 青峰刚想说有什么关系，就看到了正在赛场的今吉翔一睁开了眼睛望向这边，他嘴角挂着的笑入镰刀，令人感到胆寒，冷得瘆人。 这么远都能听得到，今吉这个傢伙是练成了妖怪的觉吗？ 青峰自觉无趣地切了声，遂把手上的杂志收好。他还不想惹那个眼镜。 比赛以着毫无悬念的结果结束了，桐皇高中足足比另外一所学校多了六十多分。 在双方下场后，另一所高中的球员显然都面带颓色，几乎是没了斗志。 林雪还听到了他们说着青峰大辉简直是怪物，又戚戚然地说着桐皇的眯眯眼队长性格极其恶劣，一边做着无意义的谦逊，又让他们看出来是赢不了。 「怎么了？」今吉翔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刚刚打完球的男生身上气息过于地滚烫，脸上的汗都地在林雪手背上。 林雪面无表情地将帮他保管的毛巾递给了今吉，顺手将手背上的那滴汗给揩去。 今吉自然是瞧见了林雪的小动作，只觉得有点儿好笑，他弯了弯嘴角，问：「我之前拜託你做的柠檬蜜有做吗？」 「嗯……」林雪从手袋中掏出了保鲜盒装着的一盒腌柠檬蜜。 「谢啦……」 桐皇高中的篮球队虽然有经理，可桃井的厨艺不忍直视，做的东西堪比生化武器，在试过一次后，他们就再也不敢尝试桃井做的东西。 现在，今吉手上拿着的柠檬蜜色泽看着就诱人，吸引了桐皇的队员上前围着今吉讨片吃的。 相反，桃井拿着那盒看着就有点儿惊悚的腌柠檬气得咬咬牙，可她也不好说什么。 见到林雪的目光停留在了桃井手上的保鲜盒上，今吉心咯噔一下，他还不想等下要扛着食物中毒的继妹回家。 「劝你不要尝试，你身体弱，遭不住这一下。」若松孝辅看出了林雪的小心思，想到上次吃了桃井做的柠檬，那种酸苦交织的味道仿佛还停留在口中，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没这么夸张。」林雪已经从桃井的保鲜盒中掏出了片腌柠檬，在其他人一言难尽的面色中吃了下去。 嚼了几下，林雪咽了下去，面色没有任何改变，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今吉嘴角的微笑变得僵硬了些，这么坚强的吗？他这个继妹。 青峰大辉目睹了林雪没有任何的不适，他不免由衷地感慨了声：「五月的饭友出现了。」 篮球比赛结束后，两人往家里走。比起城凛，桐皇显然要离家近得多，都不不用坐公交车回去。 两人并肩走着，今吉问起了今天的篮球比赛，说：「你觉得怎么样？相比于城凛。」 林雪心中奇怪，她还是回答：「你们学校更厉害，尤其是青峰大辉，都能以一敌五。」 今吉点下头，他以着惯用的关西腔笑着说：「是啊，青峰会带着我们走向胜利。」 「可我觉得他不太喜欢跟你们合作。」 「这种嘛，无论如何，他还是需要队友的。」今吉模稜两可地说着。 林雪突然间明白了些，她意味不明问道：「因为他很强，所以你和教练对他比较宽容？」 今吉轻笑一声，说：「天才是有天才的骄傲，不是吗？」 身旁的男生气息温和，可说话的语气却有些冷，带着对世俗规则的不屑一顾。 如果说青峰大辉是棋局上重要的车，那今吉就是操控着下棋的人，比起让队伍具有粘合性或者纪律性，他更侧重的就是比赛能否赢。 「如果青峰被打败了呢？对于你看重的王牌，那之后的桐皇篮球队之后的纪律，能对青峰起效吗？」 今吉静默了一瞬，他似是在思考着，夕阳余晖晕在他的眼镜上，折射着冰冷的光芒，仿佛镜片上起了一层雾气。 「虽然很想回答你这个问题，但我没法想像出青峰输球的时候。」 林雪停住脚步，今吉不解地看着她，却见林雪从裤兜中摸出了一枚硬币，往上一抛，又用手掌盖住了硬币，问：「字数还是图案？」 今吉嘴角弧度扬起，这种胜率一半一半对开的局才不好玩呢。他无奈地道：「图案吧。」 「我赌字数。」说罢，林雪将手掌打开，躺在手心上的硬币字数那面朝上。「同理地，我赌青峰会输。」 逆着光站着的少女面色认真执拗，双眼如黑曜石闪烁着漂亮的光泽，她站在那里，笃定的样子就像是阐述着命运的神明少女，让人心生信服。 只是，他从不信神明。 世界上的规则由聪明人定制，而天才却可以打破规则，凌驾于一切之上。 他和教练当初也是看中了青峰的野性，觉得他契合着桐皇对于胜利的理念，才邀约青峰，甚至为他放弃了些规则。 第22页 如今被少女这样笃定地说着青峰会输，他心中难免有点儿生气。 今吉从裤兜中摸出了一颗糖，他拆开糖纸，趁林雪不注意时塞入她的嘴中。 在林雪诧异的眼神下，今吉睁开了眼睛，双眸如两点寒潭透着一股冷意，他似笑非笑地问：「阿雪，说说，你嘴中是哪种水果糖果？」 作者有话要说： 15、第 15 章 在说出那句话时，今吉翔一就有些后悔了。 本来两人的关系算不上多亲密，现在反而显得他咄咄逼人。 继妹的味觉丧失他在前几天做晚饭时就有所发觉，今天继妹面不改色地吃下了桃井的腌柠檬，他的疑心便扩大了。 刚才一时冲动下，想着杀杀继妹的冷傲和锐气，却又后悔了，现在反而有些得不偿失。 林雪神色淡淡，没有任何的变化，她说道：「薄荷味。」 答对了。是薄荷糖。 而且，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回答出来了。 今吉心中惊诧，但没有表现出来，他嘴角笑容不变，温和道：「我想买多点这样的薄荷糖，想让你尝尝好不好吃。」 「我不喜欢吃糖。」 这样说着，林雪将口中的薄荷糖咬碎，咽了下去。 有些糖渍还停留在嘴巴中，可她已经吃不出任何的味道。 吃不出酸甜苦辣。任何的食物在她口中都是维持着生命的咀嚼物，毫无意义。 一开始，林雪只是觉得食物味道很淡很淡，加上她平时就饮食清淡，所以没有怎么在意。 直到尝不到任何的味道，林雪才发觉她味觉丧失了。 她去看了很多医生和做了很多检查，医生的说法大多数是发烧时病毒感染神经导致味觉丧失。 做了很多治疗发现没有效果后，林雪也索性放弃了。 只是不能品尝食物的味道，不至于会饿死。 在来了日本之后，林雪就没做过日本菜，一是她不会，二是她已经尝不出食物的味道了。 味觉丧失的事情又是瞒着母亲，她也不没打算说出去。 没想到被今吉翔一看出来了。 而她刚才也是随便猜了糖果的味道，只是觉得没有哪个男生兜里会准备着太过于甜腻的糖果，大概率就是薄荷糖。 方才冰冷僵固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两人再次无声地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这次，今吉翔一说他来准备晚餐，他也终于将冰箱里的鳗鱼做成了鳗鱼饭。 吃完晚餐后，林雪回房间开始更新小说。 每周更新一万五，这个字数不算多。 她这周花了很多的笔墨在写着主角三人小队执行的第一个任务。 任务地点是少管所，其中写了一个少年的悔意及过往也花费了很多笔墨。 「这远远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范畴，眼前的蜘蛛魔已经到了特级，并不是他们这种新生就可以解决的。 樱已经晕了过去，这位倔强的少女拼尽全力也只是撕碎了蜘蛛魔的一条腿。 少女如耶稣受难的姿势挂在了巨大的蜘蛛网上，面色苍白，没有任何的血色。她低垂着头，宛如死去的黑天鹅。 岩已经耗费了全身的灵力，他仍挣扎着结印想做最后的尝试。 文太站在了瓢泼大雨中，这场雨仿佛永远也不会停。 天幕已经变黑了，仿佛永远都不会再亮起。 前面蜘蛛魔的身影巨大，庞大得就像是克鲁苏神话中走出来的黑暗魔兽。 蜘蛛魔腹部膨大，它还在孕产着无数的小蜘蛛，只要时机一到，小蜘蛛就脱离母体变成了像母体庞大的怪物。那个时候，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在静谧中，文太能听到母体蜘蛛腹部传来叽叽咕咕的声响，声音刺耳悽厉，像是冬天黑夜荒野中咆哮的风。 他心中从未这么安静过，种种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他从小就力量强大，过分发达的运动神经让他在任何的体育项目上都得心应手。 一开始是凭藉着强大的力量去欺负人。之后被爷爷教训一顿，遂改变了想法，将这份力量用于帮助别人。 进入除魔学院，文太原以为能够除尽时间邪恶，帮助更多的人。 没想到第一次任务就是滑铁卢，文太想发笑，却又笑不出来，胸膛阵阵苦楚。 绝地不能在这倒下啊，绝对不能！ 凌厉的意志驱使着文太再次握拳，他双眼充斥着血丝，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蜘蛛魔…… 那是属于妖怪的眼睛 怨毒、狠厉，仿佛从地狱中爬出去。 蜘蛛魔显然感受了气氛的转变，死亡的气息冷酷地充斥着这片空间，无处可逃！ 求生的本能让它发出了兇狠又可怖的声响，蜘蛛脚刺穿了地板。少年抬眸，嘴角咧起，露出了闪烁着冷光的尖牙，强者的威压铺天盖地捲来……」 林雪看着电脑上的文字，剧情进展到了少年体内的妖怪之王出现了，占据了少年的身体。 作为一个主角，自然是要带有金手指，那么如何收下金手指就得好好阐述，总不能说金手指是大风捲来的。 她撑着下巴在想着，意识逐渐地涣散…… 仿佛置身在荒野，耳边是远方的风的唿啸声，听起来那么像野鬼在哀嚎，伴随着凛然的死亡气息。寒意从脚底涌起，沿着嵴背往上。 第23页 她在参加着群鬼的葬礼。 林雪回过神来，将心中那种荒谬咽下，她看着电脑上的文字，停留在了文太被妖怪之王占据了身体。 林雪抿了抿唇，定下心来，继续码字。 ? 「雨停了，雨后的天空出现了了一束光线，照在了躺在地上的少年身上。岩小心翼翼地将樱从蜘蛛网上扯下，放在了地上，他看着仿佛睡着的文太，心中咯噔一下，强烈的不安致使他伸出的手都在颤抖着…… 没有鼻息 岩愣了下，他勐地趴下，将耳朵贴在了文太赤裸的胸膛上。 听不见任何的跳动。 岩维持着倾听的姿势贴着文太的胸膛，时间仿佛停滞在了这刻。 就算再不愿意承认，过往的知识清晰地告诉了他结论，他不不想承认的结论。死了。文太已经死了。」 五条悟看到最后，他脑袋足足宕机了三秒，他再低下头去看，在看到「死了」的字眼时，心跳暂停了一个节拍。 啊咧！ 不是，这不是主角吗！那本小说主角在十章过后就死了！ 这是什么垃圾小说！ 一瞬间，五条悟面色扭曲，握着手机的力道突然增加。手机屏幕不堪重负，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旋即便像蜘蛛网一样出现了许多细碎裂痕。 五条悟心中涌起了强烈的不安。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后来的半信半疑。即便现在也对林雪的预言能力感到怀疑，他依旧感到不安。 林雪每写的一章都与虎杖悠仁的事情契合，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概括了。 明天虎杖悠仁就要去执行任务，地点还真的是少管所。 如果这次再次契合，那虎杖悠仁…… 五条悟不耐地啧了声，他立即起身出门，往某个方向赶去。 ? 林雪码完字，看了下文章下面嗷嗷嗷哭嚎着的评论，文太死了这点炸出了许多人，将《斩魔人》这本小说推上了高潮，收藏量也在勐涨。 她擦拭着刚洗过后的头髮，心不在焉地想着接下来的剧情。 窗户突然被人敲响。 林雪愣了下，窗户？ 两秒后，再次听到了声响，确实是从窗户那传来的，被人敲着。 这是二楼，谁爬她的窗户啊？ 带着警惕心，林雪左手拿着水杯，右手勐地拉开了窗帘，外面赫然地悬空站着一只白毛。 飞掷过去的水杯被白髮男人轻松地接住，他没有戴着眼罩或墨镜，一双蓝灿灿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雪，闪烁着惊人的光。 五条悟缓缓扯开了嘴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晚上好啊，小作家。」 16、第 16 章 果然还是报警吧。林雪面无表情地想着。 日本的警察总会能规束到这群咒术师的吧。总不能让这群咒术师无法无天，都深夜来敲窗，这跟聊斋中那些深夜来敲书生窗户的妖怪有什么区别。 五条悟一脚踩在了窗棂上，整个人气势凛凛地逼近。林雪下意识地退后几步，拉远了与他的距离。 一米九几的人蹲在并不怎么宽敞的窗户上，挡光又挡风。 在与那双熠熠发光的蓝眸对上，林雪有些心悸。他眼神深邃，藏着太多看不懂的情绪，就算他掩饰得很好，林雪还是感觉到了那股咄咄逼人的凛然气势。 五条悟，看起来就像是上门来兴师问罪的。 在诡异的静谧中，两人对视了大概十几秒。还是五条悟开口率先打破了安静，「亲爱的作者大大，可以解释下为什么文太会死了呢？我可是好伤心啊——」 这傢伙是不是追文追得有些魔怔了。 林雪面无表情道：「只是偶尔来个虐点。就算是打赏很多钱的读者也没必要来干涉写手的想法吧。」 「啊啊，虽然读者的想法不怎么重要，可作者大大是否能聆听一下忠实读者的意见呢？」五条悟拉长着语调说着，却没有之前那种撒娇似的轻松感。 「你想怎样？」 五条悟怔了下，他沉思了下，还真的给出了建议：「这样好了，文太三人组千辛万苦地打赢了咒灵，文太只是受伤，并不是死去。三人组开始在斩魔学院努力学习发光发热，最后引导了一场革命，改变了除魔界的现状。」 他刚刚是毫无知觉地说了咒灵。林雪脑子在飞速地转动着，猜测着。 看起来，五条悟依旧是在认为她在写实咒术界。只是，如果只是文中的梗和一些设定与咒术界相符合，在今晚她写死了文太之后，五条悟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只是一个角色死了。 这很不正常。 可现在也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方式去揣测着五条悟的目的。 坦诚吗？ 她并没有感受到五条悟的任何恶意。而且，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不可靠的人。 见到林雪迟迟地不说话，五条悟按捺住心中的燥意。 林雪对于咒术界的预知能力并不是那么轻易地藏得住，那群咒术界高层老不死就已经知晓了林雪的存在。 碍于着林雪迄今为止都没表现出一点咒力波动，加上林雪又是华国人，这让那群老不死迟迟地没有动手。 五条悟清楚地知道那群老不死的手段，他们不会就此放过林雪，放着一个能预知咒术界未来的人不动，怎么想也不可能。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他是想要好好保护这个华国小姑娘。 第24页 只是，小姑娘所写的小说实在是超乎于他能接受的范围……不，应该说是预知能力. 两人不动声色地想着事情。 好一会儿，林雪开口试探性地问：「你为什么要执着于我的小说？」 五条悟定了定心神，他嘴角微扬起，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现在是坦诚局了吗？」 林雪点点头，说：「你也可以这么认为，毕竟我可不想以后还有人大半夜地来敲我的窗。」 五条悟却不觉得尴尬，他开着玩笑说：「大晚上有个大帅哥来敲你的窗，不觉得这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吗？」 林雪：……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五条悟从窗棂上跳下来，他走到林雪面前，遽然弯腰将他的脸怼在了林雪面前，撒娇似地抱怨：「难道我这张脸不够帅吗？」 五官精緻没有任何的瑕疵，配合上他身上那股属于上位者凛然的气质，眼前的男人确实可以说得上是极品。只可惜，上帝将有关于他性格的那扇窗给关了。 「我脸盲，认不清谁帅不帅？」 五条悟瘪嘴：「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阐释脸盲的定义。」 林雪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让五条悟堂而皇之地进入她的房间，想到了家里的其他人，断然是不能让他们发现这还有个五条悟。 不，这种感觉怎么这么像是在偷情。 忽略心中涌起的诡异感，林雪抿了抿唇，说：「出外面说吧。」 还没等五条悟反应过来，少女已经轻巧地从窗户翻出去，看着特别地熟练。 五条悟哑然，他心中涌起无奈，就这样穿着睡衣出去啊少女。 ? 月明星稀，现在已经是秋天了，秋天的夜晚带着寒意，没有了白天的热噪，夜风吹得让人舒服。 东京将地方分划得很好，住宅区一到夜，基本上没什么人出来走动，道路上的住宅亮着灯，却又营造出万物静籁的氛围感。 于大忙人五条悟来说，他就没尝试过散步。总觉得散步是老年人的活动，嚷嚷着今天天气真不错然后觉得这是在运动。 这还是生平第一次，五条悟大晚上地被人拉出来散步。 五条悟有些哭笑不得，总觉得在林雪面前，他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林雪穿着睡衣和拖鞋，慢悠悠地在街道上晃悠着，她见离家里远了些，遂开始问：「回归到正题，是我的小说有什么问题？你三番四次地找上门。」 五条悟反问：「你一开始为什么会想到写这个小说。」 「闲的时候打发打发时间而已。」林雪顿了顿，她直接开门见山道：「是因为我写的小说过度契合你们日本咒术界吗？」 五条悟轻笑一声，双手枕在了脑后，语气轻松：「阿雪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你给过我很多次提示吧，包括之前问小说中最强的老师，我又不是傻子。」 不知为何，林雪心中有股不安，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将她带离道另一个方向。 「是的呢，很契合，所以阿雪再猜猜除了这个因素之外，还有什么问题吗？」 五条悟用着蛊惑般的语气说着，他现在的神情看起来就像是赌场中狡诈的庄家。 林雪有点儿恼怒道：「现在是有奖竞猜时间吗？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话音刚落，林雪愣了下，随后别过脸不再去看五条悟。 五条悟忍不住笑出声，现在不就像是个正常的女孩子，笑怒嗔骂，整个人都鲜活过来。 他忍不住想开一下玩笑：「讨厌吗？五条老师可是很受欢迎的，还是上一届最受欢迎的老师。」 实际上，咒术高专就他一个老师，还有一个校长，投票单上他抹去了夜蛾校长的名字，只剩下他一个人。 一堆学校看到了投票单上的五条悟时，都露出了嫌弃神色，纷纷选择弃权，只有乙骨认真地在五条悟的头像下画勾。 作者有话要说： 17、第 17 章 其他老师得多极品，才让这货成为最受欢迎的老师？还是学生们集体下降头了？ 一时间，林雪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 夜凉如水，她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出来的时间也长了。 林雪定了定心神，问道：「回归到之前的话题，我的小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见到林雪一脸严肃，五条悟也不跟她兜圈子，他想了想，说：「或许你自己都没有察觉……不，你并不了解咒术界。怎么说呢？你写的小说简直是在预言咒术界，主角文太与我的学生虎杖悠仁很像，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多大区别。」 林雪依旧是听得有些不明白，她拧着秀气的眉在努力地消化着五条悟刚刚说的话。 原则上，写的小说成了预言这种事情实在是过于地荒谬。五条悟阐述着这事时，他莫名地有种在讲诉奇谈的违和感。 「你笔下的文太吞了千年妖怪之王的手指，我的学生也吞了千年前诅咒之王的手指。小说中有着主角三人组，咒术高专一年级也是三人组。书中有着强大如山无可撼动的老师，现实中也有五条大帅哥老师哦——」 五条悟还想说下去，就看到了身旁的少女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自身，他挠了挠后脑勺，嘆了口气，语气颇为幽怨：「我知道听着像是有病，但却是事实，你写的每一个章节几乎都在对应咒术界的近况。喂喂，别用那种看白痴的眼神看我……」 第25页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那华国很多小说都成了你所说的预言。」林雪粗暴地打断了五条悟的话，「华国小说的一些文都有相似的模板，比如我写的斩魔人也有模板。主角意外地得到了外挂或者一些禁忌之物，就从普通人走上了另一条道路，在加入组织或学校后，结识朋友，日常生活打怪、升级以及谈恋爱。这些都很相似。」 「至于你说的三人组和老师之类，这些元素也很常见。」 五条悟盯着林雪，他声音清晰：「明天我的学生要去少管所执行任务。」 少管所？她今晚写的那章地点就是少管所。 林雪心头错愕，她呆呆地看了几秒五条悟，语气不像刚才那样坚定：「这只是巧合。」 五条悟嘆了口气，他神色有些苦恼，似是自言自语：「现在的jk怎么这么难搞，早知道让歌姬来好了。」 林雪唿吸微滞，她不太敢相信。实际上她也找不到去相信的理由。 喂喂，这也太扯了吧。 她只是一个从华国转来日本求学的学生，对咒术界也不了解，怎么可能就被说是能预言日本咒术界的未来呢？ 就好比霍格沃兹并不是找上哈利波特，反而找上达力表哥，说他才是预言之子。完全就颠倒了啊！ 「好吧，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那我们来敲敲细节。」五条悟用右拳击着左手掌，一副恍然大悟：「这样好了，要是你不愿意相信，改一下今天发表的章节怎么样？把文太復活！」 林雪按了按太阳穴，她觉得一股疲惫涌上，如潮水向她蔓延而来。事实证明，跟神经病说话是很废脑子的。 「你见过哪个作者会把主角写死的？剧情才刚开始没多久。」 「你不就是？」 林雪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尽量维持着平静：「我也没打算写死，文太只是诈死而已。」 「诈死？」五条悟扬眉，心中悬着的石头也放下了，他调侃道：「看来你真的是掌握了吊读者胃口的卡文技巧。」 林雪没有应声，她想回去睡觉了，今天实在是有些累了。 「阿雪……」 听到五条悟再次这样喊她名字，林雪还是有点不习惯。但还是望过去，却撞见了一双如天空在延伸开的蓝眸。 那双眼睛浩瀚深邃得仿佛能装下整个宇宙，所有的一切都被那双眼睛就此揽尽。 这次，在那双眼睛中，她再次看到了自身倒影上的那团如薄雾青色光芒，似是挣扎般地想逃离，又很快地被按回了身体。 就这样看着看着，她的视野开始阵阵发黑，整个人的意识仿佛也在抽离飞进了那双眼中，进入无尽的漩涡中，无法逃离…… 林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往后退开几步，几乎是狼狈地扶着墙才站稳身体，身体控制不住地在痉挛，最后滑坐在地上。 见到少女突然狼狈的样子，五条悟错愕地看她，着急地上前想去扶起少女，「阿雪，你……」 「走开！」厉声的呵斥，声音也尖锐。 五条悟愣了楞，只好收回想去搀扶少女的手。他单膝跪下，凝视着处在惊惶中的少女，自然，那双六眼也捕捉了少女眼中一闪而过的青色，似是野兽般的眸光。 那是咒力的波动，虽然仅仅一瞬。 好像上次林雪突然间的失控，也是在凝视他的眼睛后不久。 这次，他反而能肯定，林雪并不是没有咒力，而是被封印。 果然，这次没戴墨镜出来的感觉是对的。 相对于咒术师，虫师对于自然界的能量更为敏感，他们通常把人身上无法掌握的一种力量称为妖质。 而银古先生之后提醒过他，林雪身上蕴涵着一股复杂又深沉的力量。 银古先生说这个小姑娘是个天赋异禀的奇才，咒术、虫师、除妖种种她都能精通。 当时，银古先生还开玩笑说，不知是不是华国那边疆土辽阔，孕育出这样的奇才。 只是，林雪并没意识到她有这样的力量，只是将所有的不普通称为灵异，虽然称为灵异也没错。甚至，她也不清楚她有预言的能力。 说来也奇怪，一般预言要有一个契机。比如旁人求助预言，或者触发什么。 可是，林雪并未接触过咒术界，怎么会将虎杖身上发生的事情写下来呢？ 种种的谜团都聚集在了林雪身上。偏偏，对方还是一个警惕心极强不好骗的女孩。 五条悟觉得有些棘手，却又有这种解谜的诡异兴奋感。 「阿雪，好点了吗？」见到林雪苍白的面庞恢復了点血色，五条悟才敢出声问。 「刚刚抱歉。」林雪撑着墙壁站起来，风一吹过，露出了睡裙下的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青光在雪白肌肤上面隐隐一现，宛如皑皑北极中的极光，却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五条悟迟迟地没有收回视线，依旧盯着她的小腿。 林雪也注意到了五条悟的异常，她想到刚才让她心跳暂停的那个瞬间，她迟疑地问：「你在看什么？」 「啊，没什么，刚才有虫子。」五条悟笑着说，还用手掌拍了下假装在打蚊子。 他站起来，双手插着裤兜，打量了下林雪，「我送你回家吧？你看着挺累了的。」 那双眼睛…… 现在想起，林雪仍旧觉得心悸。 第26页 「你的眼睛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特别好看。」 林雪：「……」 「别生气，我只是在阐述事实。」五条悟耸了耸肩，追上在前面走着的少女，回归了正题：「我的眼睛是六眼，能够360°地察看周围，远近距都能看到，还有能够分辨对方是不是咒术师，能看到咒力波动痕迹。百年难得一见哦。」 「荷鲁斯之眼？」 五条悟脸瞬间垮了，「那图案丑死了，怎么可以说是我的六眼，还不如说是法蒂玛之手。」 林雪嘴角微微抽搐，她忍不住吐槽：「一只手长只眼睛好看在哪？因为花纹比较复杂？」 「挺好看的啊，我之前去西亚那边出差还带回来当特产送发给学生呢。」 虽然一开始被吐槽太诡异的掌型护身符被拒绝，后来是他强硬地塞给了那群学生，不过后来乙骨去摩洛哥出差还特意带上了。 「少说废话了！」林雪有点儿暴躁，她直接问：「刚才，你有没有看到我身上有青色光芒闪现。」 五条悟也不惊诧，他嘴角扬起，露出一个坏笑：「原来阿雪也看到了？呀，那就不用老师来解释了。总的来说，你身上的咒力被封印了。」 夜晚的秋风吹过，卷得路边树叶飒飒作响着，周围更显静谧，她此时有点儿絮乱的唿吸显得特别清晰。 眨了眨眼睛，收敛起一瞬间种种杂念，林雪又恢復到了之前的无波无澜。 「我知道了。」她这样轻轻说着。 五条悟倒也不怎么勉强对方，他能看到少女脸上的疲惫，还是先让对方好好想想。 「我送你回去吧，现在已经太晚了。」 「嗯……」 在家楼下，五条悟朝着林雪伸出手，说：「来吧，我送你上去，看样子你是走不了正门。」 林雪摇头拒绝：「我能自己上去，谢谢。」 五条悟面露诧异，他打量了下少女，迟疑道：「穿着裙子爬窗？会……暴露吧？」 林雪面色僵硬，她咬牙切齿：「转过身去！」 五条悟发出低低一声笑，笑声酥耳，却让林雪有些臊。 没等林雪反应过来，他扯着林雪的手臂，一跃就到了她房间窗户外面。 「进去吧……」 18、第 18 章 林雪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到她身处在一个类似于北极圈的地方。 浩瀚天空上是斑斓壮丽的极光，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皑皑白雪，辽阔的地平线似是和天际线融为一体，无法分清。 寒风唿啸而过，就像是野鬼的哭嚎声，听得让人胆寒。 她往前走着走着，追着极光的反向而去，却好像一直在原地伫立着，没有离开过一步。 很快，她看到了前面有个人影。 那是个强壮的男人的背影。 她仔细地看，意外地发现背影有几分熟悉。 男人背对着她，身上的黑色长袍灌进寒风，鼓鼓飘起。 他用着一根树枝在雪地上写写画画，随后又扔开树枝。 倏然，他高举手臂，头颅高昂，似是在举行着一个神秘的一时以求得到上天的垂怜，画面极其诡异悚然。 林雪想要靠近去看看，却怎么也走不近。 只是，她忽而感到心如同被针扎了般，在隐隐作痛。唿吸也变得阻滞，视野阵阵发黑，看到的东西都在天旋地转着，最后化作了一个小点点…… 「阿雪发烧了。」林太太看着从女儿腋下拿出来的体温计，担忧说道。 烧到了39°，已经不能单单採取物理降温了，得吃点退烧药了。 「我打电话给她学校请病假吧。」今吉翔一体贴道，他端来了一杯温水，又说：「真的不用送医院就医吗？发烧到昏迷情况很少见吧。」 林太太摇头，跟今吉翔一说道：「不用了，我拿点退烧药给阿雪吃，翔一你先去上课吧。」 见状，今吉翔一也不好说些什么了，便去上课了。 林太太摸着床上女儿的额头，还是很烫。 林雪的脸颊晕上了一层病态的红晕，光洁的额头上密布着细小汗珠，秀气的眉毛死死皱紧，睡得很不安。 林雪很少会发烧，她从小身体就很不错。只是真的一发烧，几乎能让她身体颓了大半个月。 现在病情来势汹汹，这让林太太不免在考虑着阿雪是不是水土不服。 毕竟，相对于之前小乡镇那清新自然的空气和水质，东京的水质显然没有那么好。 「阿雪，醒醒，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林太太温柔地说着，她轻轻摇晃了下林雪的肩膀，「你该起床吃药了。」 林雪几乎是从那个奇诡的梦中瞬间惊醒，她像是从深深大海中浮游上岸，没有水的重压下的痛楚，整个人变得轻松很多，却又陷入了暂时的耳鸣，脑袋在嗡嗡嗡响着。 鼻息都是热的。她喘着气，视线虚晃着，最后移到了身旁一张温柔娴静的脸上…… 「妈妈……」嗫嚅着出声。 林太太怔了下，心中柔软，她摸了摸林雪的头髮，柔声道：「你先吃退烧药，今天就不要上学了，妈妈在家看着你。」 林雪很想说不用，她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可一见到林太太眼中温柔的水意，她的话就说不出来。 思绪变得懈怠，什么也想不到了。 第27页 在林太太的帮助下，林雪吃了退烧药，倚着床头听着电台。 她不敢睡过去，要是再次进入睡眠，她害怕重新进入那个荒芜离奇的梦境，冥冥之中，一股不安始终缠绕在心头。 她从不害怕什么灵异的东西。 相反，她更害怕着意识迷茫，脑袋不怎么转动，到了那种时候，才是真正的束手无策。 电台中正播放着鬼吹灯，刚好讲到了盗取献王墓中的活人俑。 电台中讲书人的声音起伏有力，配合着那一惊一乍的惊悚音乐，紧张急迫的气氛感拉满。 林太太再次走进房间时，就听到了那断令人不适的人俑片段，目光再瞄到倚着窗淡然听着书的女儿，头皮有点儿发麻。 她这个女儿，在跟着张天师一段时间后感觉像是养歪了。 本来就已经够坚强淡定的小姑娘，现在颇有着向冰山美人发展的趋势，跟个小老太太一样。 林太太有些无奈，她工作忙，不怎么照看阿雪。但阿雪确实很省心，省心到让她有种女儿已经能够承担一面的错觉。 「阿雪，吃了药后好点吗？」林太太再次摸了摸阿雪的额头，没有那么烫了。 「我没事……」林雪说。 林太太坐下来，她虽然是苗族人，可听到那段人俑还是有些生理上的不适，她犹豫一下，问：「阿雪，生病了就听这些了，情绪上来对你身体也不好。」 「好……」林雪遂关掉了电台。 林雪看向了林太太，心绪浮动着，她突然问道：「妈妈，你还记得爸爸是洞葬还是火葬，我好像……好像记得不太清楚了。」 林太太愣住了，她第一任丈夫因意外死亡都差不多七年了，林雪那个时候也才二年级。但她的记忆也不至于这么模煳都记不清自己父亲安葬方式了。 林太太面色古怪，她扯了扯嘴角，问：「阿雪，你为什么会想问你爸爸的事情？」 气氛变得安静，林雪蜷缩着双腿，她抱着膝盖似是在认真地想着答案，因生病双眼氤氲着水汽，染上迷离朦胧色彩。 一小会儿后，林雪才迟迟回答：「不知道，只是觉得……好像我没多少爸爸的记忆了。」 林太太心中钝痛，第一任丈夫并非良人，所做的事情诡异又荒诞，完全就是个江湖骗子的作态。 后来，林太太才发现自己的丈夫做着一些危险的工作，踏入了这个世间阴暗的一面。 她又惊又怕，又哭又闹，想要那个男人回归到正常的生活，却无济于事。 好不容易，那个男人说要来日本赚钱，她以为男人回心转意了，一心一意地成为一个上班族担起了养家的责任。 在跟随丈夫来日本后，她却意外地发现男人私底下仍旧在做那些勾当，甚至变本加厉，身上经常负伤。 更令林太太恐惧的，是在第一任丈夫死之前。 他整个人仿佛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双眸中压抑着狠厉和杀意，也越发寡言。最后，男人瞒着她回了老家，在雨夜中死在了深山中。 警察的说法是下雨路滑，下山途中不小心摔跤，脑袋磕到石头出血。 可林太太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她又不敢多说什么，最后匆匆地下葬了。 林太太曾经无数次想要离婚，但后来又放弃了这个想法，没想到男人最后死了，还死得这么仓促。就像他做的那些诡异的事情，他的死好像也见不得光。 她心中不免涌起一股悲哀，只觉得似是有双手闯入胸膛乱搅一番，最后又带走了点什么，空荡荡的。 今天被林雪这么一提起，林太太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你爸爸总是不着家的，你当然没多少他的记忆。」 林雪目光黯然，她想说点什么，可转脸看到母亲戚戚然的神色，她又不好再说什么了。 林雪再次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脑海中竭尽所能地想要挖取关于父亲的印象，最后只能勾画出一个模煳的轮廓。 隐隐约约中，她好像记得，父亲是洞葬的。 洞葬不是苗族的一些习俗吗？父亲好像是为什么洞葬？记不得了。 19、第 19 章 意识昏昏沉沉的，林雪躺在床上漫无边际地想着过往的一些事情。 爸爸走的时候她才三年级，那个时候才九岁。而她对于父亲的记忆停留在了五六岁时。 那时候，父亲还没外出工作，经常在家，陪着她玩各种游戏，还跟她讲了很多有趣的故事。 不像其他家长讲的那些温馨有趣的童话，父亲讲的大多数都是各地风情俗事，还有各国的神话故事。林雪听得一惊一乍，不知不觉地就记住了各个国度的神话体系。 父亲留给她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精湛的手工，父亲会去砍竹，然后给她做各种精巧的玩具。青竹能制成的小动物、乐器、还有各种有趣的东西。 父亲曾把竹子蒲扇说是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她当时还不相信，后来父亲拿着蒲扇用力一扇，她眼睁睁地看到了晒了一地的谷子被捲起，吹得七零八落。 父亲并不是普通人，他身上隐藏着强大的力量，作为孩童时，她还不清楚。 可等父亲走了之后，她便知道了所有。 就是在父亲走之后，外婆果断地把她送给了张天师养了一段时间。此后，林雪接触了这个世界上许多未知的生命体和奇诡的事情。 第28页 而之前父亲给她弄的那些会动的竹子玩具，讲的奇闻怪事，全都是对她接触世界另一端的一个铺垫。 她心中始终放不下，对于父亲的死。 直觉告诉她，父亲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她却又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外公外婆曾让她不要想太多，毕竟再怎么去想，人死不能復生。 可很多时候，林雪又觉得她要是不去想的话，父亲就真的好像被全世界遗忘了。 死亡不可怕啊，可怕的是被其他人遗忘啊。 可是，近来脑海中关于父亲的记忆在悄然模煳了。 就连基本的，父亲下葬方式，她都记得模煳了。 林雪感觉到了恐惧，她恍然觉得似是在黑暗背后，一双眼睛正不善地盯着她，同时有双大手悄然地操控着一切，事情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在变化着。 可是，连基本上的，她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这该怎么去调查啊，还有咒术师五条悟口中的她的预知能力这种事。 到了下午时，林太太工作的医院有患者家属在闹事，作为护理部的领导，林太太必须得回医院处理事情。 在林雪再三保证能够独立照顾好自己后，林太太才忧心忡忡地走了。 在林太太走后，林雪胃部捲起了一股飢饿感。 也算不上饿了，只是她突然很想吃甜品，想要满足口腔欲。 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林雪遂换了身衣服出门。 ? 太阳暖洋洋地照着，海岸风平浪静，非常适合度假。 几个特级咒灵躺在了沙滩的躺椅上，他们正听着夏油杰讲诉着最近一个小姑娘写的小说。 一开始，真人还嗤之以鼻，听完之后，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他笑眯眯道：「真有趣的能力啊，我可以去见见这个小姑娘吗？」 「确定这不是巧合吗？」花御提出了疑惑，她并不相信着预言的能力。尤其这还是一个从华国来的小姑娘，对咒术界了解不多。 漏瑚嗤笑一声：「说这么多，把那个女孩抓来审问审问不就知道真假了？」 见到这几个咒灵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夏油杰具有着古典韵味的紫眸微微眯起，他似笑非笑道：「啊，我有试过哦，所有接近她的咒灵都会因各种事情跑了或者消灭了，很难办呢。」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咒灵不免都安静下来。 跑了？被消灭了？ 开玩笑的吧，这简直就是身上披着一层圣光，八百里开外地让咒灵退避，不能靠近。 最强的咒术师五条悟都不能做到！ 真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因为喜悦，他的眼睛闪烁着惊人的光芒，缝合的脸部肌肉调动着露出了堪称诡异的笑容，看着瘆人。 破坏欲和肆虐欲来回地沖刷着心底，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去看看那个奇怪的小姑娘。 夏油杰将特级咒灵们的神色收揽尽眼底，他嘴角笑意不变，缓缓开口说：「第一次，我派乌鸦去跟踪她，在距离她的大约八百米外，乌鸦被一个虫师解决了。」 「虫师？」花御想起了那些虫师擅自地解决掉虫，不免觉得厌恶，「什么时候虫师也出现在东京了。」 「谁知道呢？」夏油杰耸了耸肩，他继续说：「第二次，我让另一个地鼠咒灵顺着下水道想要潜入她家，路上被一只猫妖给抓走了。」 「第三次，我想亲自去会会这个小姑娘，可惜半路上，遇到了五条悟，所以也没成功。」 漏瑚立刻反驳：「你那次是你退缩了吧。」 一听到五条悟，漏瑚就开始火山爆发，周围温度急剧上升，空气中甚至出现了扭曲的热浪。 「嘛嘛，我们现在还不能遇到五条悟，毕竟得按照计划来呢。」夏油杰温和地说着，紫眸沉淀着寒意。 「这听起来真有趣啊，嘛嘛，夏油，我去试探试探她喽？」 真人在沙滩椅上来回地转着圈，像个得不到心仪玩具的小孩。 花御沉思了一小会，才开口：「如果这个女孩写的小说是预言，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坏处，反而能知晓咒术师那边的情况。不过，为什么咒术师没有阻止她。」 夏油杰嘲讽地笑了声，嗤声道：「林雪是华国人，那群咒术师顾忌着国籍没有动手。不过，如果林雪真的写到之后的机密，那群傢伙可是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甚至……抹杀……」 「那还是得带她回来，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预言的能力。」花御顿了顿，视线在扫过兴奋中的真人，想着姑娘落在真人手里，不死也被弄残，她便说：「我去吧。」 夏油杰：「嗯，花御你去好了。」 真人：「诶诶诶！不是应该是我吗！」 夏油杰笑眯眯道：「真人，那是个女孩子。」 ? 林雪并不知道她已经被咒灵们盯上了，她现在正在甜品店里对着豆乳盒子和戚风蛋糕发呆，吃了一个芒果班戟后，胃中的飢饿感消失了，现在也不饿了。 如果把甜品打包回去，肯定会被妈妈说的，毕竟她还是个生病的人嘛。 可是，好像有点吃不下了呢。 「娘口三三！」 意外地，林雪听到了一声少年急促的声音。 她顺着声源方向望去，就看到甜品店窗外趴着一只肥猫。那只猫圆嘟嘟的，眼角有三个小红点，嘴巴旁边也有两个小红点。 第29页 它圆熘熘的眼睛正盯着桌子上的甜品蛋糕，眼神渴望，但又觉得它样子有点滑稽的。 东京的猫吃甜品的吗？不对，猫能吃奶油吗？ 与猫的眼神对上，林雪在那双眼中读到了「快把蛋糕给我，愚蠢的人类」这样的想法，不知为何，她觉得这只猫很「睿智」。 一个穿着白衬衫身形略微单薄的男生气喘吁吁地跑过去，他见到林雪，先是隔着玻璃跟林雪微微鞠躬道歉，然后一把抱住了死命挣扎的肥猫，神色窘迫。 挺有意思的。 林雪拿起豆乳盒子，勺子挖了一勺，边看着那只挣扎着的肥猫边张口吃下了。 没有意外地，她看到了那只肥猫动作呆滞一瞬。旋即挣扎得更厉害了，好像还骂骂咧咧地。 她忘记了玻璃上半端是开窗的，倏然，上空黑影一瞬，重物砸得胸口钝痛…… 这个重量砸下，仅有的小山丘都成了平原了！ 不对！这只肥猫到底多少斤了啊！ 20、第 20 章 夏目满脸歉意地坐在一旁，他视线瞄到另一旁正在吃甜品吃得正欢快的猫咪老师，嘴角微微抽搐，但又不好说些什么。 只能说是对面的少女实在是太好心啦，在无辜承受了猫咪老师的重量攻击之后，还能毫无芥蒂地让猫咪老师吃她的甜品，这多多少少让夏目心中的愧疚更加深了些。 想至此，夏目又是低头道歉：「抱歉，同学，让你受伤了。」 林雪的目光从正吃甜品吃得一脸都是的肥猫身上转移到了男生身上，从着他的身量和脸来看，这个男生应该是大学生了。 男生有着一双清浅温润的棕色眼睛，他脸庞清俊秀气，像黑子那种类型，但要比黑子更帅些。 让林雪有些在意的，就是这个少年为什么要对一只猫咪用「三三」这样的称唿呢？ 她虽然对日文没有多深厚的理解，但「三三」一般不是用来称唿老师、医生或者礼貌称对方为先生吗？宠物的名字不是一般偏向于可爱型的吗？ 真是奇怪啊。 如果是平时，林雪绝对不会理会这种事情，可眼前的这只肥猫太有意思了，而且造型上有几分熟悉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回到家一个人也没事，索性她也不走了，就这样单手托着下巴观察着眼前的这只肥猫。 「你家猫好胖啊？怎么养的？」林雪不免由衷感慨道。 这话一出，她感觉到一股寒意直扑面门，那只肥猫像是能听懂她说的话，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她，看起来想给她一爪子。 夏目赶紧按住了蠢蠢欲动的猫咪老师，着急道歉：「抱歉抱歉，我家猫有点儿激动。」 林雪扬眉，「能听懂人话？」 夏目：「……」 这话儿他没法接啊。 「它有名字吗？」 夏目想了一下，谨慎回答：「斑。」 不怎么懂日文，不知道这个名字的涵义。不过发音还挺好听的。 林雪清晰地读了一遍，读出来的音色带着一点粘腻的鼻音，就像是在撒娇。 夏目有点恍然，他看着少女双目视线不定，眸中氤氲着一层水汽，脸颊上也是有点儿潮红，总觉得好像是……在生病？ 猫咪老师觉得要不是看在甜品的份上，它很想上去给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一爪子，居然敢说身形优美的它胖！它哪儿胖了！它可是有着强壮又不失优美线条的大妖怪！ 不过，这个女孩子身上似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妖气。不是那种刚跟妖怪接触过可以瞬间消弭的妖气，反而是很久了，还有点深厚。长期跟妖共处？但似乎也不像。 猫咪老师收回了爪子，算了，还是少管闲事，这个丫头看着也像是个命硬的人。 它勾了下夏目的衣服，示意着让夏目早点回学校。 偏偏，夏目再次地按住它的爪子，反而一脸关切地问着对面的少女，「你没事吧？看起来像是发烧了？」 林雪抬手探了下自己的额头，还是有些烫，不过出来后脑袋没有那么晕了，她还不想回去。 「嗯，是有点儿烧。」 见到少女一脸正经地回答，夏目有点儿无语，从没见过发烧还敢跑出来的。 他关切道：「我送你回家吧，毕竟你还生病。」 「不要……」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林雪从鼻子发出一声哼，孩子气地说：「我不想回家那么快。」 这是跟家人有矛盾跑出来的少女？ 夏目哭笑不得，他现在上了大学，加上本来性格成熟，自然是不能理解那些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的人，只觉得他们幼稚。 「可是你还生病，怎么也要先回家吧。」夏目声音温柔。 「你好烦呀，我才不要回去呢，我想出去转转。」 夏目嘆了口气，神色无奈：「生病跑出来可不是好孩子的作风呢。」 「你家猫多少斤啊？有二十斤了吗？」林雪凑近，伸出手指想戳一戳猫咪的脸颊，但手指头被挠了一下。 猫咪老师愤怒地想给这个丫头一个教训，可恶啊！居然敢质疑它的体重！ 夏目：「……」 看着可靠的少女，怎么这么幼稚和任性啊？ 少女抽回了手指，她盯着上面出现的红血丝，沉默一会儿，说；「我要去医院打狂犬疫苗了。」 第30页 猫咪老师又不是真正的猫咪？要打也应该打妖怪疫苗吧，不对，有这种东西吗？ 夏目脑中闪过古怪的想法。 没等他反应过来，猫咪老师已经气疯了，作为大名鼎鼎的大妖怪，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人类小丫头这么轻视。 它气沖沖道：「小丫头，信不信我把你吃了！」 夏目心头一跳，他急忙按住了猫咪老师的嘴巴，忐忑地看着林雪。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中，林雪歪在头在沉思，她是脑子烧坏了出现幻听了吗？ 怎么听到了中年大叔的声音，说是要吃了她。声音来源方向还挺近的。 夏目咽了咽口水，紧紧地盯着林雪，只看到对方似是陷入烦恼中，迟迟没有出声。 他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有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站在了桌子旁，他用细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声音无奈：「阿雪，既然生病了就不要到处乱跑。」 未等林雪反应过来，今吉翔一面向着夏目，他照例地弯着嘴角露出一疏离的笑，说：「麻烦你照顾阿雪了，啊啊，生病的人实在是不太适合赴约，不是吗？」 夏目听懂眼前男生的意思，话里话外都在怪他带林雪出来。 他无奈嘆了口气，从坐下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女生的名字呢，纯碎就是巧遇。 说来也奇怪，他很少跟陌生人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东西，尤其对方还是个女生。 不过，他也没打算反驳。夏目点了下头，说：「抱歉，是我不对，拖她太长的世间。」 今吉翔一眼镜镜片闪烁着寒光，他单手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那我先带阿雪回去了，回见。」 说罢，他抓着林雪就往外走。 夏目无奈，他抱起了猫咪老师，语气有点儿幽怨：「娘口三三，我们被讨厌了呢。」 猫咪老师哼了声，它语气傲慢：「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 「人家刚请你吃了甜品，不能这样说人家吧。」 「哼，不过夏目，离这种来路不明的野丫头远点，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妖气。」 夏目惊讶瞪大了眼，反问：「妖气？她吗？」 猫咪老师啧了声，它依旧是不太喜欢夏目多管闲事的行为，它不满道：「好啦，也不关你的事情，那个丫头命很硬，说不定比你还强壮！」 「可是……」夏目有些犹豫，放任着不管真的好吗？而且她如果长年跟妖怪打交道看得到妖怪，应该能看出猫咪老师是妖怪吧。 但不知为何，他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还是会与那个女生见面。 猫咪老师催促着夏目回学校，夏目也只好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先回学校。 21、第 21 章 今吉翔一看着满脸严肃的继妹，但要是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就会发现她眼神迷离有些飘忽，她的意识并不算特别地清醒，亦或者说发烧应该还没退吧。 让今吉翔一没想到的，就是这个冷静过头的继妹也有任性的一面。 哪儿会有病人烧还没退就跑出来跟人约会见面的啊！ 想至此，今吉翔一不免嘆了口气。 他伸手探了下继妹的额头，还是有些发烫，他遂问道：「我背你回去吧？」 林雪摇头拒绝。「我可以！」 声音倒是中气十足的。 今吉翔一哭笑不得，还好他今天绕道想去一家超市买点东西，中途路过了甜品店。不然他的继妹还真的会生着病在外面游荡，到现在还没有回家。 现在生病的人没有了平时的冷漠，整个人看上去变得好说话很多，也可以说活泼过头了。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条商业街，今吉翔一就看到了继妹脸上露出了像小孩子一样天真又稚气的表情，她眼珠子熘熘地转着，被那些颜色鲜丽的商店吸引了注意力。 如果是蛋糕甜品奶茶这些店还好。但她连卖婴儿用品的店都要去看看，看看那些可爱的奶瓶，嚷嚷着要买水杯。 今吉翔一作为一个还没毕业的高中生，在今天超前体验到了带熊孩子出来逛街是怎么样的感觉，大概就是在觉得对方可爱与麻烦之间来回交织。 一个没留意，林雪像脱缰的马一样冲到了家甜品店，扒拉着柜檯指着头顶的招牌喊道：「我要那个巨无霸型巧克力芒果冰淇淋。」 不是，还发烧吃什么雪糕啊！ 少女，你平时的人设呢！ 林雪回头，瞥到了今吉翔嘴角僵住的笑容，她视线有点儿模煳，意识也模煳，好像那个是她的继兄来的。 「要两个！」 今吉翔一哭笑不得，该说谢谢你还记得这里还有一个继兄吗？ 他还没有来得及跟店员说不要，店员已经在打雪糕花了，无奈下，今吉翔一只好掏钱包付钱。 一个巨大的打着花旋转的冰淇淋怼到他的面前，顺着那只拿着冰淇淋白皙手腕看过去，就看到了一张娇俏美丽的脸蛋，少女的声音充斥着一些活力：「请你吃冰淇淋呀，哥哥。」 那句「哥哥」被她的语调拉长，莫名地，带着一些旖旎的感觉，听着让今吉翔太一心里起了一股痒意。 这个瞬间，今吉翔一觉得他这台精密运作良好的机器中的一颗螺丝钉松了，有什么程序显然暂停运行，心中掠起的诡异惊喜感让他在这一瞬无法适从。 接过了那个冰淇淋，林雪付钱后就往家里走去，虽然生病，行动却不也含煳。 第31页 今吉翔一慢慢地跟在了她的后面，一点点地吃完了那个冰淇淋。 到了家后，好像刚才的那些路程以及消耗了她所有精力，林雪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了。 ? 世界上会存在了一些诡异的定理，比如，夏油杰说得是对的。 作为咒灵，想要去找那个女孩的麻烦，会碰到一些阻碍。 比如，尚未靠近那个女孩所在的家，花御就被一个大妖怪拦下了。 这个世界，存在着很多危险的生命体。而咒灵与妖怪于人类而言同是危险物种，两者一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两者是有同等的地位，妖怪往往要比咒灵更强大。 毕竟，咒灵是有人类的负面情绪及人类的恐惧中诞生，而妖怪存在的时间要比人类更为远久，妖怪的实力也是咒灵远远不能所及。 花御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一个大妖怪为什么将她拦在这里。 只见大妖怪斑高傲地抬起头颅，黄绿色的竖瞳透着沉沉压迫，他嗤笑一声，「愚蠢的傢伙，这个地盘可是我罩的，像你们这种宵小咒灵，还是夹起尾巴快滚！」 蛮不讲理！又理所应当！ 可它又妖力强大，只是露出震慑的一点气息，就足以让花御知晓其强大的实力。 真是动起手，她确实不能打得过！花御不甘心地想着。 那个名叫林雪的女孩子，在某方面来说，也算是个被上天宠爱的小孩。 等到花御走后，猫咪老师又变回了招财猫的样子，啪唧地跳在了夏目的怀中，夏目只觉得手臂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差点就没接住猫咪老师。手臂还在微微颤抖。 夏目扫了一眼花御刚才站在的地方，他拧着眉问：「猫咪老师是察觉到有什么异常吗？」 按照着猫咪老师的性格，应该不会特地出手去拦一个特级咒灵。 猫咪老师嚷声道：「哈？我单纯地看那个傢伙不顺眼！眼睛里长出木头噁心死了，最近的咒灵都长得千奇百怪的。」 夏目无语一瞬，听起来确实像是猫咪老师会做的事情。 虽然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毕竟猫咪老师可从来不会这么积极呢。 「好了，夏目。快点回学校，去学校的饭堂给我买豆包。」猫咪老师命令着。 无奈下，夏目只好按下了满心的疑问，抱着猫咪老师往学校走回。 ? 五条悟看了《除魔人》的最新章节，主角文太并没有完全死透，而是借着体内妖怪之王的妖力得以重生，并且获得了外挂，能够偶尔借用着妖怪之王的妖力，帮助他修行。 与妖怪之王做协议，怎么可能不会付出一些代价，妖怪之王只是轻蔑地笑着，没有说太多。 主角文太没有任何的选择，他被迫地与妖怪之王签订了契约。 这一章节，剧情高潮起起伏伏，又留下了悬念，吊足了许多读者的胃口。 五条悟照常地打赏了该章节，他关掉手机，双手交叠着，眼罩下的目光落在了躺在冰冷手术台上的粉色头髮少年。 手术室常年开着冷气，白炽灯照亮着整个空间，室内充斥着一股死亡气息般的阴冷，极其瘆人。 五条悟坐在那，他没有了往常轻松搞怪的神色，脸上没什么表情时却更唬人。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现在心情不怎么好。 站在他身边的伊地知额角沁出一些冷汗，这里太冷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嵴背，他一颗心高高地悬着，想着任性的五条先生该不会真的扣除他整个月的工资吧。 伊地知现在只能祈祷着五条先生最好忘记他的存在，不要开口说话。 事实并没有如倒霉的伊地知先生愿，五条先生还是记得这儿除了变成尸体的虎杖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活人。 「伊地知，你有看过《除魔人》这本小说吗？」五条悟问道。 这本小说最近被誉为咒术界的预言之书，他怎么可能没看过。 伊地知还是回答：「看过。」 「你觉得里面的老师怎么样？」 那个老师不就是你吗？ 伊地知小心翼翼道：「跟五条先生很像呢。」 五条悟：「那个被全校学生都讨厌的傢伙哪里像我？伊地知，待会儿扣你这个月的奖金。」 伊地知：「……」 作者有话要说： 22、第 22 章 先不管五条悟的威胁，伊地知满脑子想到的都是关于《斩魔人》主角文太与妖怪之王做的约定协议。 如果书中的剧情真的是映射着虎杖悠仁身上发生的事情，那么虎杖也会像文太一样死而復生，不会死。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无论是对五条悟来说，还是对咒术高专而言。 伊地知知晓咒术高专内与咒术高层之间的暗涌，五条悟作为咒术师天花板的存在，对内还是对咒灵，都有着一个震慑的作用。 只可惜，五条悟并不怎么喜欢被人掌控。 这一点，也是咒术高层扼腕的。 这一次虎杖悠仁发生的事故，就是咒术高层与五条悟之间的博弈，他们不能光明正大地杀了虎杖悠仁，就在暗地里下手。同时地，这次事故也是对华国小姑娘林雪预言能力的测量。 如果林雪真的能够预测到虎杖悠仁的结局。那么，咒术高层就不会再顾忌国籍，他们有许多方法让一个华国小姑娘在这个国度消失。 第32页 他能想到这些，五条悟自然不会没有想到。 伊地知瞄了眼五条悟，他神色冷淡，似是在认真地思考着事情。 就算是认识了许多年，伊地知很多时候还是揣测不到五条悟的想法，不过呢，这个傢伙是个好人就是了。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家入硝子拿着手术刀就想将手术台上的虎杖悠仁解剖。 下一秒，虎杖悠仁就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大口大口地唿吸着，像是溺水的人刚刚上岸唿吸着新鲜氧气。 僵住的空气重新活络起来，五条悟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他走上前，跟着虎杖击掌，笑道：「欢迎回来！」 伊地知咽了咽口水，心中震撼，那个小姑娘是真的有预言的能力啊。 ? 林雪更新完最近的章节，她本来想直接发表。但想到了之前五条悟说的预言，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惊悚。 按道理来说，她对于咒术界并不熟悉，怎么可能写的小说就成了咒术界的预言？ 只是，五条悟认真的模样，也并不像是开玩笑，虽然他看起来像个神经病。 心思一动，林雪又开始打开了word，开始码字。 今夜更新的章节并不是主角文太死而復生后的故事，而是开始描写反派出场。 【男人身形挺拔，就算是穿着宽大的袈裟，也难掩其卓越风姿。他眉眼是细长的，带着古典韵味的东方美感，薄唇挂着一抹微笑温润如春风，让周围的女孩有些红了脸，眼睛止不住偷偷看向他。 男人是一个和尚，还是一个俊朗帅气的和尚。 在日本，和尚是能结婚的，还有的和尚家里有祖传的寺庙，和尚这个职业也受人尊敬。无论是相貌还是职业，男人都是一个优质股。 有的女生想要靠近去搭讪，但稍微上前一步，就能感觉到一股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那股阴寒的气息就像是墓地吹来的野风，让人心惊胆寒，嵴背窜起寒意。 男人轻轻地瞥了呆滞在原地的女生一眼，灰色的眼眸冰冷，神情却还是温和的。 女生的直觉并没错，只是她看不到！ 在和尚身旁，围绕着几个形状奇怪的魔，它们的手指如枯死的枝桠冰冷细长，泛着冰冷的像是金属质感的光。 有一一个魔长得稍微艷丽一些，那张脸蛋能看出是女人的脸. 她青灰色的面庞颧处飞上一股诡异的红，像是女孩子第一次化妆粗糙的腮红，不合时宜。 女魔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手指攀上了男人的手臂，脸颊亲昵地蹭着他的袖子，在撒着娇。 她眼波流转间，露出几分媚态，但在瞄到那个想要搭讪的女孩时，眼神就突兀地变得冰冷。 男人见状，温柔地摸了下身旁女魔的头，轻声道：「乖，别闹了。」 在其他人的注视下，这个神秘的和尚离开了店面。阳光斜斜倾洒进了这个不大的店，没有人注意到，空中浮现的青灰色灰尘如老年人踱步，缓慢地飘了出去。】 林雪大概地浏览了一遍，这跟自己一开始塑造的反派差了很多。 一开始，她想写一个堕入魔道的正义人士，身上凝聚着悲惨色彩。 现在，她纯粹就是为了避开第一感觉，写了一个天生怀种病娇。 如果她真的能够预言日本咒术界的未来，那么她以后的日子绝对过得不轻松。 无论是谁，对于未来都是充满恐惧，也没有人能够拒绝预知未来的诱惑，就连古老的玛雅人都能吃饱了撑去预言千年后的世界末日。 将最新写的这一章发表后，评论进入两极分化，大部分本来对着喜欢的写手有着滤镜。 无论写手写什么剧情都是支持的。但也有一些读者对着剧情发展不满意。 他们不太理解为什么不是继续写文太与妖怪之王做了协议后的发展，笔锋一转，写了一个和尚，而且也没有交代清楚和尚的身份，只是隐约地看出是个反派。 但这一章节本来就是林雪用来迷惑五条悟这些咒术师，她没有过多解释，她现在还是个学生，没指望着靠写小说生活，故而对读者的意见们也多在意。 烧退了，明天就可以回学校了。 林雪打开手机，看到了手机新收到了一条信息，是黑子发来的。 黑子；听说你请了病假，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黑子是她在学校唯一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了，林雪突然间觉得在想是不是她真的很不合群。 在中国时，因为很少说话，朋友缘也没多好，来到了日本还是一样。 无论是在哪个国度，爱笑的、可爱的女孩远远要比沉默的怪胎受欢迎得多。 林雪回了黑子的信息，简单地跟着黑子聊了几句，就关掉手机去洗澡。 洗漱完换上睡衣，林雪刚准备熄灯睡觉，又听到了有人在敲着窗户。 拉开了窗帘，再次看到了五条悟悬空站在外面，他这次戴了墨镜，举着手笑嘻嘻地打招唿：「阿雪，晚上好啊。」 好个鬼，为什么他每次都要来敲窗，整得跟撞鬼或遇见什么灵异事件一样。 五条悟看着面无表情的女孩，他并不觉得尴尬，反而笑着说：「我请你吃宵夜吧。」 「等等……」几乎时没有犹豫地回了话，窗帘刷地又拉上了。 两分钟后，窗帘再次拉开，林雪换了身黑色运动服，头髮扎成马尾，看着干净利落，朴素得像一朵刚出水的白莲，却也很清新。 第33页 五条悟带着林雪到了一家寿司店，打开了包间的门，里面还坐着一个粉色头髮的少年，听到声响转头打招唿：「老师……呃……」 虎杖悠仁愣住了，面前站着的少女他见过，是之前在电车上遇到被色狼骚扰的女孩，她面露惊讶，可又很快收敛，微微点头打招唿：「你好。」 虎杖在脑海中回忆着之前的事情，也记起了少女的名字，他站起身，挠挠头不自然地笑了笑；「你好，林雪同学。」 五条悟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辗转了下，他有些抱怨道：「啊啊，阿雪怎么见到我就没什么好脸色呢。」 林雪：「你实在是太可疑了。」 「欸！」五条悟露出了受打击的神色。 落座后，五条悟又问：「悠仁，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虎杖想起了之前的那件事，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只能含煳道：「啊，就是只见了一面。」 「在公交上遇到色狼，虎杖同学帮了我。」 五条悟怔了下，笑眯眯地问：「那个色狼没被你打断手！」 「有这样的打算。不过虎杖同学先出手了。」 五条悟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哈哈地大笑几声，拍着虎杖的肩膀，揶揄道：「悠仁，阿雪可不柔弱呢。」 虎杖面色尴尬，怎么觉得五条老师在疯狂地讨人嫌呢。就像是那种在班上疯狂作死对女生恶作剧额的男生，好幼稚啊。 笑够了之后，五条悟正色道：「悠仁，阿雪就是我今天跟你说的那个写预言小说的女生，快，上去跟她好好沟通，让她给你写一个好的结局。」 虎杖悠仁：「……」 虽然他猜到了，可心里却有一股要被五条老师卖了的错觉，这是牛郎局吗？ 林雪拧着眉，认真地问虎杖：「平时就没人说他烦的吗？他真的是全校最受欢迎的老师？」 面对着这个魔性的问题，虎杖有些发懵，他干巴巴道：「好像我们学校就只有一个老师……」 林雪：「辛苦了。」 五条悟笑容不变：「这是在人身攻击吗？」 23、第 23 章 简单的交谈后，林雪大概明白了五条悟带她来认识虎杖悠仁的原因。 一方面，五条悟不想让她这个预言的能力招来各方面人的觊觎，这样会让她陷入危险中。 另一方面，五条悟想让林雪能够多留意虎杖悠仁，如果能够指点下虎杖如何规避风险最好了。 在死而復生之后，虎杖悠仁显然忘记了跟诅咒之王宿傩的交易，只是勉强记得跟宿傩有过交流。 粉色头髮的少年殷切地望着她，想让林雪给出一些什么提示，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林雪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没有出声。 她看着茶杯上飘起的裊裊白雾，眼眸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她眼中的情绪。 见到林雪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虎杖悠仁有些尴尬，他扭过头求助地看着五条悟，五条悟笑眯眯道：「别紧张，悠仁，加油，阿雪可是很好说话的。」 虎杖清了清嗓子，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见到林雪抬头定定地看着他，被那双如墨水粘稠般的黑眸注视着，虎杖实在是开不了口。 总觉得在那双锐利的眼睛下，所有的小心思都会被看穿。 毕竟，对面的少女身上自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或者说，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虎杖悠仁：「……」 气氛突然变得僵硬，五条悟嘴角的笑容不变，他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开口：「听起来，阿雪像是要跟我们谈判吗？」 这是谈判吗？ 不是的，她并不想捲入咒术师这些纷争中。 这些人这些事情过于地危险，毕竟她还在一个陌生的国度。打心底来说，她每次见到五条悟，也没有多高兴。 「不是谈判，是我不想接触太多咒术界的事情。」林雪秀气的眉毛拧着，她满脸写着不高兴，「我来日本只是来上学，不是来这儿搞事。」 「这也不算是搞事，助人为乐。」五条悟说着，还往林雪碗里夹了块焗南瓜。 「况且，你不可能再置身事外，我能做到的，就像保住悠仁一样保住你。」 「你有什么措施？或者说，你有什么办法，毕竟你又不可能整天看到我。」 「这不需要什么措施。」五条悟低笑了声，他从容道：「我可是最强的咒术师哦。」 他说这话时，蓝眸中的意气与坚定流露，没有任何的侷促。用着这样轻松的口吻说出，却让人生不出质疑。 林雪嘴巴抿紧，沉默着。 相对于虎杖悠仁的沮丧，五条悟并不紧张，倒不如说他是对着林雪抱有信心，面前的女孩不怎么爱说话，可不是那种冷漠无情的人，她有一颗柔软的心。 另外，林雪更想解决她身上的谜团，也想知道她的预言能力是从哪里来的。 林雪沉默了一小会儿，她淡淡道：「我需要知道你们咒术界现在的状况，以保证我的安全。」 果然！ 五条悟立即眉开眼笑；「这个没问题，很快就能讲完了。」 确实很快讲完，五条悟是带着浓烈的个人情绪说完的，他对咒术高层怨气极重，开着玩笑说迟早要将咒术高层那些老不死沉在东京湾。 他开着玩笑说着这话，那张俊朗的面庞神色淡淡，难掩住一股属于少年的戾气。 第34页 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上天制作的完美艺术品，家世、实力及相貌，都是一览众山小。 被上天这么偏爱，怪不得这个人性格这么恶劣。 见到林雪目光轻轻落在了虎杖身上，虎杖几乎是吓得一个激灵挺直了嵴背。 他咽了咽口水，难免有些紧张。 林雪平静道：「按照着我写这本书的思路，主角文太后期过得不怎么好，几乎可以说……能用悲惨来形容。」 被人断定命运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虎杖心里咯噔了下，他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小心翼翼地问：「很惨吗？」 并不是一般地惨，还是会非常的惨。 外挂哪有这么好掌握，主角总会痛失一些他珍贵的东西换来成长。 林雪没有回答虎杖的话，她慢慢地吃着焗南瓜，苍白的嘴唇被食物浸润出一层水光，唇珠饱满如果冻。 她慢条斯理地吃着，却让虎杖整颗心脏都揪紧。 五条悟瞥了眼虎杖，有些无奈了，他说：「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悠仁，别太紧张。」 「你老师说的对。」林雪是看着五条悟说的。 被内涵的五条悟看了林雪几秒，他意味深长笑道：「你真聪明。」 林雪：…… 「你就这么喜欢写悲剧？」五条悟又问，他还记得当初林雪说了想把最强的老师写成悲剧呢。 「莎士比亚最出名的作品是什么？」 「哈姆雷特。」虎杖下意识地回答。 林雪：「莎士比亚有写过喜剧，比如《仲夏夜之梦》。不过人们常常记住的也就只有悲剧，认为莎士比亚只会写悲剧。」 这个少女太难搞了，说话弯弯绕绕的！虎杖求助地看着五条悟。 「虽然悲剧是会让人印象深刻，可小说中能让人欢迎的也是喜剧吧。」五条悟单手撑着脸颊，他似是苦恼地嘆了声气，继续道：「阿雪现在不是在写吗？轻小说的定义是快速便捷阅读哦。」 「结局是好的。」 虎杖拿起水杯勐地喝了口茶，咽下了心中的忐忑，他语气幽怨：「下次说话请不要大转折，好吓人。」 林雪扬眉，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要记住你老师说的话。」 虎杖：…… 突然间觉得野蔷薇直爽的性格是真的很好啊。 吃完夜宵后，五条悟再次送了林雪回家，两人无声地走了一路。 到了林雪家楼下，五条悟长腿一伸踹在了墙上，挡住了林雪的去路，一副抢劫的恶霸作态。 他身体微微靠近下俯，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了林雪，看着就像是一座倾斜压下的高山。 那双如宇宙深邃幽蓝的眼眸注视着林雪，却不会让人觉得粗鲁，大概是装着笑意的缘故。他声音上扬：「给个联繫方式吗？」 「我拒绝……」 五条悟露出了受伤的神色：「老师被拒绝了可是很伤心呢。放心吧，应该不会半夜给你打电话。」 你够胆把「应该」去掉吗？林雪暴躁地想着。 「要是有事我也能直接找到阿雪啊，平时还能约你吃饭。」 见到林雪不做声，五条悟嘆了口气，他妥协道：「好吧好吧，那我有事再亲自上门拜访好了。」 一秒，二秒，三秒…… 在林雪从裤兜中掏出手机后，五条悟神色变的得意，他嘴上却说；「啊咧，真是可惜，不能正式上门拜访。」 保存林雪的电话号码后，五条悟收起长腿，他用着怪异的中文调调说：「谢谢，再见。」 迟早要把这个傢伙拉黑！ ? 第二天起床，林雪刚刚背着书包出门，就收到了五条悟的信息。 【早安，要上学的jk……】 林雪盯着那条简讯几秒，旋即按下了删除键。 直到现在为止，她对于五条悟的教师身份还是保持着质疑的态度，就没见过这样不着调的老师。 24、第 24 章 如果不是她时不时就想到了五条悟，林雪很多时侯都会觉得她自己就是一个正常的高中生而已。 她每天都按部就班地上学，在苦苦熬着国度之间带来的文化差异，下课就参加课外活动，完全就是一个正常的高中女生的生活轨迹。 可脑海中还是会不自觉地想到了五条悟，那个有点抽疯、不拘小节的咒术师，他的出现就像是那种小说中出现的高人，将主角带领进了一个陌生又魔幻的世界。 其实，林雪知道，这不能怪五条悟。 她本身就是个怪胎，只是因意外才暂时地变回了普通人。可在遇到沮丧的事情时，多少，心里会忍不住地想找一个发泄的对象。 她不是真正地讨厌五条悟，如果真的讨厌五条悟，就不会跟他见面，也不会给他留下联繫方式。 现在，林雪是很矛盾的，她嚮往神秘，却又恐惧神秘带来的危险。 别人的青春是纠结着喜欢谁，喜欢的谁又喜欢上了自己的好友这种情感问题，她的青春心事却是想着要不要成为勇者。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沖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有人在用着不成调的中文念着这首诗。 林雪注意力收回，她目光落在一个圆脸戴着眼镜的男生身上，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兴奋道：「这真是一首好诗啊，真霸气。」 第35页 林雪敢保证，这个男生只是读懂了那句「我花开后百花杀」，单纯觉得有种藐视世间一切的霸气感，读着又朗朗上口，才觉得这首诗不错。 见到林雪看着他，男生有些高兴，殷勤地将手机往林雪这边推推，说：「你们华国还有个家满城尽带黄金甲的电影呢，你们国家是不是喜欢用诗句作为电影名字啊。」 国家与国家之间文化存在差异，华国电影名取得确实不错，在引进一些电影时会做第二次翻译。 比如曾经把《滑铁卢桥》翻译成了《魂断蓝桥》。虽然林雪一开始认为是恐怖片来的。 她之前让中文社成员回去看看中国电影，却没想到居然有人选择看了《满城尽带黄金甲》。 好吧，这部片子也没多烂，就是採用了雷雨那复杂的伦理关系而已。 「林同学，这真是一部不错的电影。」男生脸上带着意犹未尽的味道，「真是悽美的爱情啊。」 林雪：…… 这到底悽美在哪里？ 结束了社团活动，林雪满脑子都是那些社员叽叽喳喳地跟着她谈论电影，无一列外，他们都是选择那些古装电影，画面异常地唯美好看，色彩浓郁鲜艷。 不过，他们脑迴路都有点奇特，都喜欢那种献祭为爱情牺牲的电影。一时间，林雪开始都有点儿怀疑是不是她太冷血了。 黑子说有事情找她，林雪遂没有回家那么快，她直接去了篮球社社团。 林雪来了篮球社团几次，她熟练地走进了篮球馆。 城凛的篮球篮球队还在训练，相田拿着本子在写写画画，眼睛余光瞥到了林雪来时，她显然很高兴，朝林雪走过来。 「有段时间没看到你来了啊。还以为你跟黑子吵架了。」相田揶揄笑着说。 林雪假装没有听懂相田的暗示，她说：「黑子君说找我有事，我在这儿等等他。」 相田笑眯眯道：「冬季杯预选赛快要开始了，所以这段时间训练得比较晚。之后比赛时，你要来看看吗？」 实际上是当啦啦队吧。走过来喝水的日向听到了，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比起其他学校的篮球队，城凛的篮球队人员少，看起来确实也寒暄许多，连负责日常事宜的篮球队经理都没有啊。 如果是林雪来当他们篮球队的经理，至少在美女质量这块上，他们学校一骑绝尘。 林雪虽然不怎么爱笑也没多活泼，但她的颜值能以一敌百。 「可以。如果我有时间的话。」林雪回答。 相田闻言，眼睛发亮，她赶紧说：「没事的，一般来说不会影响你上课。当然，可能会占用你周末的时间。」 「没事……」 简短的交流结束后，相田趁着队员休息时，跟他们宣布林雪已经成了篮球队的大半个经理这个消息，少年们爆发出一阵欢唿声，直言终于有个正式的篮球经理萌妹子。 木吉憨厚地笑了笑，说：「还要感谢黑子啊。」 这话一出，其他人脸上都浮现着暧昧的笑，露出都懂的表情。 被谈论的黑子异常淡定，他微微颔首道：「谢谢，林同学。」 火神被刺激到了，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黑子，你们真的在一起了？不是，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会说话吗？」 「太失礼了，火神同学。」黑子皱眉，他补充道：「我与林同学没有谈恋爱。而且，林同学和我一起时很健谈。」 健谈？实在是难以想像面前的女生兴致勃勃地跟人聊天的样子。 火神也没有说什么，目前的冬季杯选拔赛显然更重要些。 既然答应了当帮忙，林雪自然没有闲着坐在那，她顺手干了些杂活，比如帮忙打水、整理换下来的毛巾，还有擦拭篮球。 「林雪，快让开！篮球！篮……」 小金井将最后的字咽下了，面前的一幕实在是过于地震撼，火神大我那种高速运行且带着加大力气的传球居然被拦截下来，看起来毫不费力，只是轻轻伸手一抱，就将篮球截住。 见鬼，他当初接住火神大我的球，都觉得手掌被球震得发麻呢。 林雪抬手，做了一个投掷的动作，篮球便以着一道完美的弧线越过球场上空，稳稳地进入了篮球筐，完全命中，跨越了差不多整个篮球场。 球场上的人全都安静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雪。 林雪这时才反应过来，在这群普通的高中生之中，没有哪个人能够投篮能跨整个篮球场。 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低头继续擦着脏了的篮球。 小金井目瞪口呆：「绿间？」 木吉：「嗯，臂力看着不错。」 相田若有所思道：「我之前就有说过哦，林雪同学身体素质可是很不错的哦，比你们这群男生还更厉害呢。」 黑子将一切看在心里，他与林雪接触最多，自然是知道林雪身体素质不错，甚至可以说很强大，像那种超能力者。 他曾经看过林雪四米高的树上将一只猫抱下来，也看到她徒手将易拉罐捏爆还不受伤。 对此，林雪的解释是她以前在乡下长大，日子穷困，她便经常上山砍柴，有时候还要赶跑地里的野猪。 对于这种扯淡的理由，黑子自然不相信。每个人身上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所以黑子没有问太多。 第36页 「我只是力气比较大，没什么特别的，没拉过篮球。啊，之前在乡下住要砍柴打野猪。之前做的运动就是爬树……对，是爬树。」 黑子环视一圈，果然，其他人听到这种解释也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偏偏，林雪还一本正经地解释。 篮球部的训练比赛结束后，天空飘起了雨。 今天是黑子值日，他走得最迟，林雪又在帮他忙，篮球馆只剩下两个人了。最不凑巧的，就是两人都没带伞。 林雪提议还是晚点回去，两人便坐在了篮球馆的地板上，看着门外飘着的雨丝。 「抱歉呢，林同学，害你要晚点才能回家。」 「没事……」林雪头也不抬地回答，她目光一直都在手机上。 黑子抿了抿唇，他凑过去了一点，问：「林同学是在玩游戏吗？」 「嗯，一种棋牌游戏，斗地主。」 黑子：「听着挺有意思的，可以教教我吗？」 林雪结束了一局，听到这句话，她抬头看向黑子，不可思议问：「你想学？」 「嗯，毕竟雨还没停，打发时间。」 林雪想了下，又看了看外面的雨势，她答应了。 说完后，两人坐在一起，林雪顺势就着手机上的牌局开始讲解所有规则。 安静的体育馆内迴荡着林雪清浅的嗓音，气息逼近，她身上的气息是带着冷意的清香，有点儿像是柠檬沐浴露的味道。 黑子有点儿心神不定，他胸口像被人摁住，心脏跳动声音有点大。他突然有些紧张，肩膀都僵硬了些。 这种感觉很奇怪，黑子并不想让对方发现他现在的不自在，努力地想维持淡然的神色。 可是，这似乎很困难，毕竟对方是个异常敏感的人。 「你不太习惯跟人靠近？」 黑子垂下视线，遮住眼中不安的情绪，他模煳地说着：「不是……是因为我……」 林雪若有所思地看着黑子，旋即拉远了点距离，「我大概明白了，是因为桃井同学吗？」 「我试试一局吧。」黑子声音很硬。 林雪不明所以，但她更想检验她的教学成果，遂把手机递了过去。 黑子确实听明白规则了，可他有点儿着急，几乎是有什么牌打什么，不会等待着，一副将对方置于死地的霸气。 他有时还误杀队友，气得对面一直发「泼冷水」「怒骂」这些表情。 玩了几局后，林雪看着输光了的欢乐豆，安慰道：「没关系，第一次玩很不错啦。」 25、第 25 章 雨停了，雨后的空气变得粘重沉着，秋天的雨泛着萧萧冷意，让人禁不住打个冷颤。 天空光线暗了下来，路灯投射着薄弱又苍白的光线，能看到空气中泛白的雨丝。 林雪在华国时生活在西南地区，那边周围都是深山，植被丰富。 她之前就觉得老家湿气已经够重了，可到了东京后，发现这边的空气更湿润，却是那种带着海水咸咸的潮湿。 湿气粘腻在胳膊上不是很舒服，她有点儿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喝完热汤，如果是西红柿鸡蛋汤更好了。 林雪与黑子两人走在了街道上，雨后还是有不少人撑着伞，不同颜色的伞在上空移动着，有点儿像是海洋中色彩鲜丽的水母群。 之前，林雪还有点儿小资调调，她特别喜欢着透明伞，在雨中撑着觉得有种浪漫的唯美氛围。 等真正地去买了一把透明伞后，林雪才发现这种东西都是中看不中用的。 不过后来，她反倒喜欢上了黑伞，当时在看《神探夏洛克》时，就觉得麦考夫拄着那边黑伞当拐杖很帅气。 为了防止等下还会下雨，林雪在路过便利店时，买了一把黑伞。 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沉默着，往常他都会时不时地跟着林雪聊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文学，又比如最新上映的电影。 林雪并没有多在意，她就当做黑子是在篮球比赛开始前紧张了。 「黑子，你什么时候开始打篮球的呢？」为了让气氛轻松点，林雪便开口询问。 黑子想了下，回答：「五年级时在电视上看到觉得有趣，后来在公园遇到了朋友，所以就开始打篮球。」 他说这话时，蓝色瞳孔中变得很温柔。 「啊，那挺好的。」林雪有点儿尴尬，她并不是特别健谈的人。 顿了顿，林雪又继续回答：「我一直以为棒球才是你们最受欢迎的运动呢，没想到日本会举办高中篮球比赛这些活动，还是全国性的。」 「在高压教育下，也是会提倡运动啊。所以才举办各种各样的体育赛事。」黑子微不可闻地嘆了一口气，「考上好的大学也是很难啊。」 无论是哪个国家都会面临着升学考试的压力啊。 林雪突然想到了五条悟教书的咒术高专，这种算是职业对口学校吗？ 不过去读的学生也不多吧，毕竟整个学校就五条悟这个不靠谱的教师。 「林同学呢，最喜欢什么运动？」黑子突然问。 运动？ 林雪愣了下，她都没怎么运动，亦或者说常规的体育活动对她来说太简单，很少能起到出汗锻鍊的效果。 她认真地想了下，脑中不由浮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庞。 「跳绳……」林雪声音又拔高了点，「我比较喜欢跳绳。」 第37页 「比较精简的运动，有什么原因吗？」 林雪心绪起伏着，她觉得嘴巴有点儿泛苦，还是回答：「我爸爸身高不怎高，他怕我不怎么长个子，所以让我多跳绳。」 黑子视线移到了林雪身上，制服裙下的腿很长，线条优美。 跳绳的效果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好像一样高，「你的个子在日本女生中一骑绝尘了。」 林雪笑了下，「我理想是长到170，这样的个子穿衣服会很好看。说起来，日本确实不太喜欢个子高风情万种的女性，新垣结衣都被说成沖绳女巨人了。」 「你喜欢新垣结衣？」 「没有，我不怎么追星。如果说要是有喜欢的明星的话，大概是斯嘉丽。」 黑子笑了笑，他大概了解，林雪可能更希望她自身能够成为那种风情万种的大美女，所以她想自己再长高一点。 不过，以着林雪冷静的性格，她属于那种优雅知性的冷美人. 「你知道阿尼娅?皮艾洛丽吗？你比较像她。」 林雪当然没听过，但她还是默默地在心里记住了那个名字，打算回家就查一下。 两人回家的方向是一致的，但黑子的家要更远一些，他本可以选择近道回家，为了送林雪回家，他换了个方向。 在离家还有差不多大概五百米处时，两人再次碰到了今吉翔一。 今吉翔一带着一惯疏离又僵硬的笑容打了招唿：「你好，黑子君。」 「你好。今吉前辈。」黑子同样礼貌地回应。 有了今吉翔一在，黑子便告辞选择近道回家。 现在同行的变成了继兄，林雪倒没有觉得尴尬，一段时间的相处，她摸清楚了今吉翔一的性格。 这个继兄是不能过于地靠近，不然会被整蛊，可他是一个不错的人。在很多时候，也发挥着那点继兄的责任，照顾着她这个继妹。 「阿雪是成为了城凛高中的篮球部经理吗？」今吉随意问了句。 「嗯……」林雪并没有把时间说出来。 意料之中事情呢。 今吉笑了一声，说：「那我们现在算是对手吗？」 「全国性的篮球赛，哪家学校不是对手？」 「聪明的回答。不过呢，实力佼佼者，造成威胁的也只有那几间学校了，我很看好城凛呢。」 城凛高中除了黑子哲也和火神大我这种实力杰出的选手外，其他的球员实力也不容小觑，今年还有木吉重新归队，这次比赛会很有看头。 今吉目光落在了旁边的林雪身上，如果阿雪要是像桃井这样的篮球经理，对于城凛无异于如虎添翼。 她会为城凛做到多少呢？或者说，她有具备着观察及数据解析的能力吗？ 今吉知道，继妹身上有许多小秘密。 出于尊重别人的隐私，他没有去过多地探究，只是暗中注意下继妹的安全就行了。 比如在她晚上跳窗出去时，注意她当晚有没有回家，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受伤。 继妹是一个有分寸感的人，没有惹出什么事情。这一点，也是让今吉最为欣赏的地方。 今吉在这想着，身高的优势，让他无意间看到了继妹的手机屏幕，上面是一个义大利女明星的照片——阿尼娅?皮艾洛丽。 他无声笑了笑，大概是黑子说她与这个女明星像吧。 继妹确实与阿尼娅有点像，都是那种一眼让人惊艷的骨相美女。尤其是那双眼睛，像猫一样带着疏离警惕。 哪儿像了？恐怖片？黑子是觉得她长得可以去拍恐怖片吗？阴森森的感觉？ 还是说，她现在看到了虫，所以让人感觉她阴冷？ 林雪漫不经心地想着，关掉了手机屏幕。 今吉说：「周末有空吗？」 林雪有些惊讶，还是点了点头。 「有兴趣去看赌马吗？」听起来像是带坏人，今吉赶紧补充：「不赌钱的，去看看。」 林雪犹豫了下，说：「好。」 在快要到家时，林雪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银古先生出现在前方，旁边还跟着一个五条悟，两个白髮站在一起特别地招眼。风一吹，林雪就觉得天空要下雪了。 五条悟看着林雪眼神都不扫他一眼径直走了过去，他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些，好过分吶。 等林雪走远了后，五条悟手指着自己，转头向银古先生哭诉：「银古先生，你看看，这边是不是有个大帅哥啊。」 银古先生吐了口眼圈，他凉凉道：「在一个jk眼中，五条先生这个年龄可以说是欧吉桑了吧。」 欧吉桑！ 五条悟石化了 「毕竟五条先生比人家大十几岁吧。」 「她应该十七了吧！年龄差是十一岁！老子还没有到三十。」被年龄刺激得的五条悟连之前的口癖都说出来了。 「我十六岁。」又从窗户爬出来的林雪听到了年龄的对话，她淡淡纠正。 五条悟转头，满脸笑，「来，还是叫声悟哥哥。」 银古默默地往旁边站远一点。 早知道五条这个德行，就不用年龄差刺激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26、第 26 章 下过雨的夜晚有些冷，在爬窗出来时，林雪还特意多穿了一件外套。 但没来得及换掉制服裙，她就穿了薄薄的过膝袜，还是觉得有些冷。 第38页 她不免希望五条悟能将事情早点儿说完，她好早点回去洗个热水澡. 奈何，五条悟看起来特别地有时间，他先是调侃几句，又说着要去吃饭，最后一锤定音说要去吃烤肉。 林雪开口：「还是先把事情说了先，我晚上还要写作业。」 五条悟发出夸张的惊唿声：「哈？作业？这是什么？作为老师我可是没有给学生布置过作业哦。」 「你让学生祓除咒灵不算作业？」 「嘛嘛，这怎么算是作业呢？这可是成长经验包啊，多刷刷小怪对主角的成长可是有帮助的哦。」 银古先生将嘴角叼着的烟取下，他忍不住吐槽：「五条先生，你让我觉得你现在像个对女生搞恶作剧以此想引起她注意的男高中生，太幼稚了。」 五条悟并不觉得羞耻，他反而手指点着唇，脸上露出羞涩表情，「真的吗？我看着像dk？」 林雪：「……」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每次都要看到这个傢伙在秀下限？ 一开始只是觉得很无聊，可时间慢慢地推移到了今天，她变得习惯了五条悟的无厘头，就是每次看到他在秀下限时心里涌起了一种无力感。上帝大概是关闭了五条悟性格的窗户吧。 还是拗不过五条悟，银古和林雪坐上了五条悟的车，到了新宿的一家店。 本来林雪是打算坐在后面的，五条悟不高兴地嚷嚷，你是把我当成司机吗？ 他硬是将林雪赶到了副驾驶座上。 五条悟说的确实没有错，作为五条家的家主，他虽然有驾照，可很少开车。 平时出任务都是伊地知或者其他人开车，一来他开车的次数一个手掌都能数得过来。 林雪没有来过新宿，这边大学比较多，而学校和家都是靠近涩谷那边。 涩谷那边高中生比较多，气氛活跃，走在路上的小年轻们穿着新潮，很符合那种东京潮流都市形象。 这边新宿的话，是大学比较多。 同样也是商圈，不过这边游客最多，大概是因为特色吧。 在车经过新宿区的歌舞伎町街道时，林雪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准备发给张天师。 当初，张天师在知道林雪来日本时，先是哭唧唧地表达不舍她这个外门弟子，酒劲上头时，就开始嘿嘿笑着说他仅仅知道的那点点日本文化，最后让林雪去歌舞伎町瞧瞧，给他拍张照片。 「咦，阿雪很大胆嘛。」大概是为了不让交警抓他，五条悟罕见地摘下了他的墨镜开着车，他斜斜地瞥了林雪一眼，笑得奸诈：「十六岁的女孩可不允许进入歌舞伎町哦。」 林雪懒得理他，盯着外面的夜景看着。 从半开的车窗吹进的夜风撩起了林雪的额发，外面斑斓浓郁的灯色从她眼睛流转过去，就像是蒙上了薄薄的一层水光，几分孤寂。 五条悟看到了，他扬了下眉，问：「你有来新宿玩过吗？」 林雪摇了摇头。 「池袋、浅草和涩谷比较适合jk去玩，新宿太多人，尤其是晚上最好不要来新宿。」 「嗯……」 「阿雪喜欢这个国家吗？」 闻言，林雪转头看了下五条悟，他随意地问着，也在随意等着答案。 这种家常像是关怀晚辈的话，从五条悟嘴中说出也没多少违和感。 「不太喜欢。」林雪认真地想了大概一分钟，她缓缓开口：「之前我爸妈在日本工作，我嚮往过这边的生活，那个时候是想我爸妈。现在因为妈妈在这真正来了，反而不太喜欢。」 一直不吭声的银古突然出声：「因为离开故乡吧，没有谁离开故乡是高兴的。」 五条悟轻笑一声，说：「看你写的女主角樱，我以为你嚮往着大都市的生活。」 林雪回头，看向后座的银古，好奇问：「银古先生呢？上次听你说追寻着虫的足迹走，那会多久才回到故乡？」 车内并不明亮，窗外流进来照在银谷脸上的光线明明灭灭，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哑然失笑，随后才说：「我没有故乡。」 不知道出生地，不知道名字，自然是不知道故乡。 看到盯着他的少女眼睛水蒙蒙的，似是为了他难过。 银古轻笑一声，他考前摸了下少女柔软的头髮，感觉到了那如雾如水般的柔软，说：「这种事情没多大关系，人只要知道为谁活着，有人牵挂着你就行了。」 林雪抿了抿唇，她没有说什么，回过头。 但是脑袋被一只大掌用力地揉了下，头髮都被揉乱了。 林雪：「……」 看到少女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五条悟短暂地心虚了一秒，旋即义正言辞：「银古先生也摸了！」 银古凉凉开口：「不要拖我下水啊，五条先生。我可没有把人家髮型搞乱。」 ? 最后，五条悟没有去烤肉店，反而带着两人到了一家火锅店。 对于五条悟的随意变卦，林雪和银古无声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 反正最后是五条悟请客。 三人坐在一家包间里，火锅升腾起的裊裊白雾水汽将屋子熏得暖和，身心都有种懈怠放松的舒适感。 大概都饿了，在吃过一轮后，三人放下了筷子，神情也变得懒洋洋。 银古照常地将烟叼在嘴中，但他没有点火，他幽绿色的眼睛就像是夏天密林中的幽潭，沁着一股森森寒意。 第39页 在那只眼睛瞄向了林雪时，林雪心中一紧，等待着银古开口。 过了一小会，银古说：「我先讲一个故事吧。」 五条悟啪啪地鼓着手掌，很是捧场。 「我之前路过一个村庄，遇到了一个磨刀师，他在睡梦中总会梦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但很多时候，他做的梦都会在现实中发生，这种梦境被人称之为预言梦。」 林雪知道这个，她曾经在网上查过资料，很多人觉得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情都曾经梦过，但科学家将这种称为记忆错觉。 往往，人们又会牵强附会，将不相干的事情与一些细节牵连起来，脑袋读取着太多信息，构成了错误以为存在的记忆，认为是预知。 银古嘆了一口气，说：「这不是他的错觉。磨刀师曾经用这个预言梦的能力为村民们解决很多事情。比如他梦到某位村民的房子要被泥石流沖刷，他跟人说要搬离，最后房子真的坍塌了，庆幸的是那户人早搬走了。他梦到的很多事情都在现实中发生。」 「我见他的第一眼，我就能感知到虫的气息，在进他卧室里时，我闻到了虫的气息，可没有找到在哪。磨刀师的能力就是虫导致的……这听着是很酷炫，五条先生，可现实没有那么美好。」 「虫与人两者本身就是相争的对手，很多时候，虫寄宿在人的身上，夺取人生存空间，所以这并不是一个好事。」 林雪大概有些明白了，她问：「那不是预言的能力，是虫将他的梦境转变为现实的能力，是吗？」 银古愣了下，无声点了点头。 「虫是寄宿在他的梦中，虫本来就是有实体的。」五条悟托着腮认真地想了下，他右拳击着左掌，彻底悟了。 「阿雪，你猜猜，虫巢穴在哪里？」 林雪想了下，回答：「枕头。」 「答对了，可惜没奖品。」五条悟笑眯眯道。 林雪丝毫没有理会他，继续说：「华国有句话叫做垫高枕头做好梦。枕头还是有很重要的意义，比如在华国古代，男女之间送枕头表达情意。」 五条悟哈哈笑出声，「不是，阿雪，你现在送人枕头，也会让人有非分之想啊。谁会平白无故地送人枕头。」 林雪表情空白一秒，她瞪了五条悟一眼，遂别过脸，不理五条悟了。 银古长嘆一口气，继续说：「我当初只是猜到。但因为对这种虫，也就是「梦野间」不熟悉无法剷除。所以只给了磨刀师药物，让他少做点梦减少虫子寄生壮大数量，以此确保虫与人两者的平衡，但他没有吃。」 林雪打了个冷颤，这是一个走向毁灭的故事。故事到这儿，她已经隐约知道了结局，可矛盾地，她又希望故事结局是欧亨利式的反转。 「磨刀师做了一场梦，梦到村民和妻女染上怪病，那种病让他们皮肤发黑，最后像烂泥一样死去。「梦野间」数量已经很庞大了，所以这个梦也成为现实。在我再次拜访时，村子变得死寂，只剩下磨刀师一个人。」 讲故事的人目光落在了林雪身上，他眼神很荒凉，却又带着温情的怜悯，他轻声道：「你的身上，同样藏着梦野间。」 作者有话要说： 27、第 27 章 空气仿佛凝固着，室内一片死寂，火锅转了小火，只是在无声地冒着泡泡。 银古看着对面的少女，她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变得暗沉，如同漩涡看不到底。 银古声音有些发涩：「我一开始没有告诉磨刀师，是因为害怕他承受不住，所以想瞒着他。但似乎，我做错了。」 空气仿佛都因为他的悔意变得沉重。 银古再次将烟点着，香菸吸入肺中好似能让他一直沉积的郁气沖淡了些。 在此之前，友人说过世事并不是真的能如人愿，让他不要积累太多的压力和负担。 就算是看得再开，遇上这种毁灭性的、令人绝望的结局时，银古还是会觉得疲惫。 在后来，他多次假设过如果磨刀师知道真正的梦野间，那个结局是不是真的不同。但怎么想，也不会改变结局，可就是控制不住地去假设。 人就是这样的矛盾啊。 五条悟没有说话，亦或者说现在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今天并没有摄入过量的糖分，脑袋因为杂七杂八的信息处理有些发疼。这几天，光是去跟那群老不死的斗智就花了很多精力。 除去要保住死而復生的虎杖悠仁之外，还有就是怎么将林雪预知的能力藏住。 在他的施压下，咒术高层那边还没有人动手。但也震慑不住一些蠢蠢欲动的人。 现在，已经有咒术师盯上林雪，打算试探林雪的预知能力到底能到达什么程度，是否能准确地预知一个人的未来。 然而，命运开了个玩笑。 没想到，这好像不是预知的能力。反而是虫的能力，能将梦境变为现实。 难捱的沉默过后，林雪开口问道：「你确定我身上真的藏有梦野间？我很少做梦的。」 「现在笃定确实太早了点，不过，你身上确实藏着虫。」银古面色变得有些难看，继续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能感受到你身上藏着很强又复杂的妖质。我说过，虫师、咒术师与除妖师的妖质都是不同的，所持有的能力属性也不一样。」 第40页 「而你，除妖师、咒术师和虫师，你都能胜任，这一点很奇怪。」 林雪问：「或许，是因为国籍不同。我老家有句话，叫做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之前在老家，对于邪物通常称为灵异，没有你们日本分科分得那么清楚。」 「在东方的凤凰与在西方的不死鸟，两者不是同一种生物吗？」银古反问。 林雪心兀自地往下沉，只觉得整个人好像在慢慢地滑入了深不见底的漩涡，怎么也逃离不出去。 她并不恐惧梦野间带来的毁灭性灾难，只是她有点害怕她的与众不同。 如果说学校的中文社团与黑子是日常的世界，五条悟和虫这些代表着异常的世界，她游走在普通与异常这也无所谓。可在异常的世界中，她又显得与众不同，这会让她陷入了恐慌中。 没有谁愿意做那个异类。 嵴背无端升起了一股寒意，林雪冷得头皮发麻，气息变得凌乱急促。 攥紧着手掌，尖利的指甲刺入手掌心肉，疼痛能让她的恐惧消退了些。 几秒后，林雪重新冷静下来。 林雪的目光落在了五条悟身上，问：「你觉得呢？你的那双眼睛能看出我身上有什么不同吗？你之前就说过我咒力被封印了。」 悟立着手肘撑在桌面上，他手掌托着腮，口吻轻淡：「我刚才认真地想了，银古先生说的没错，但还有别的原因。」 银古不明白，看向悟。 悟唇角带笑，悦耳的嗓音中带着一种神秘迷离的味道，「或者说，我与银古先生都没错。我看到的是你咒力被封印，青光咻了闪了下，你身上咒力波动。而银古先生则是嗅到了你身上虫的气息。」 林雪很快明白了，她面无表情道：「你是说在我身上既有咒力也有虫，也有可能有妖力。」 「是哦，不过呢，银古先生说的梦野间可以试一下，你回家翻一下枕头，看看是不是真的藏着虫。」 那双惊艷的蓝眸闪着漂亮的碎光，他好像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脸上笑容邪气和恶劣，唇角弧度加大。 又是咒力被封印，又是身上藏着虫，那是不是她还可能是个妖怪啊。 不合时宜地，林雪脑中浮现出了一个模煳的身影，她的心脏在刺痛，脚趾忍不住地蜷缩着。 脑中已经有个令她恐惧的。不愿意面对的答案。 太粗心了，她怎么忘记了父亲的存在。 当年父亲提出来日本生活，带走了母亲。 之后父亲死了，在回老家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死去了。 她当初明明难过得哭得晕过去，撕心裂肺趴在父亲的棺材盖上哭嚎着。 但随着时间推移，刺骨疼痛消弭很多，连父亲的身影她都记得有些模煳。 那个是她的父亲啊，就算是母亲不再提起，可怎么会忘了呢？ 就算是死，也不可能会忘记。 可是，可是啊。她怎么就忘了呢？怎么会呢？ 林雪面色在一瞬变得苍白，她咬紧着嘴唇，嘴唇破皮溢出血珠，血腥味道刺激着喉咙，腥得让她想要呜咽。 难过如潮水汹涌而来，将她捲入其中，怎么也逃离不开，要窒息了…… 「阿雪！冷静点！放慢唿吸！」 仿佛有道光强势地噼开了混沌灰暗的天空，光束照进了暴怒可怕的海面，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道光很暖和，是清晨的暖阳，逼退了她身上的寒意，心脏重新在泵血。 「就是这样，慢慢来，漫漫吐气……能听到我的声音吗……阿雪，没事的……」 这明显是过唿吸。 怀中的少女面色死白，额发被汗水浸湿，她大口大地喘气，眼神涣散着，孱弱的身体在颤抖着。 五条悟扼住她的手腕，手指微微用力按着她的脉搏。 双眸凝视着少女，他用着连他自己都无法发觉的温柔语气说着：「阿雪……别怕，老师在……慢点来……」 他轻声哄着，宽敞的怀抱拥着少女，就像是一座高耸巍峨的山，挡住了唿啸而下的寒风。 银古翻着木箱，着急道：「我找找有没有什么药，还是先把她口鼻捂住，减少氧气摄入量。」 这样说着，五条悟遂把手放在了林雪鼻子上，掩住。 五条悟的眼神带着心疼，他知道林雪擅长将心事与情绪隐匿，也认为她是个冷静自持的小姑娘，是那种就算在她面前穿裙子跳舞也不会起闹的女孩。 可是，他好像忘了，这种冷静过度的人，情绪上来无法压抑时，会让人难以招架。 小姑娘心思本就细腻，脑子转得又快，给她一点点提示，她自己很快就能领悟。 是他的疏忽，过于着急，没有考虑到小姑娘是否能承受得住。 就算再冷静，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儿。 五条悟看到了少女面色好转了些，他长嘆了一口气，将少女凌乱的额发撩到一边去，再将少女抱起放在凳子上。 他单膝蹲下，一米九几的身高让他蹲下时，也眼睛得以与林雪的眼睛持平对视。 少女眼神有些瑟缩，像一只被人拨开草丛被发现的小白兔，眼神湿漉漉的，眼尾晕着一抹红。 这也是五条悟第一次看到了这么脆弱的林雪，破碎感淋漓尽致。 这种反差，这种眼神，可真是太糟糕了。 第41页 五条悟用力点了下林雪的额头，笑眯眯道：「赶快回神啦……咦，是想哭了吗？还是先拍张照片吧，发给悠仁看。」 银古：「做个人吧。」 五条悟才刚掏出手机，林雪有些惊慌失措地移脸，在听到手机咔擦的声音时，她什么也想不到了，一转头撞入了五条悟的怀中…… 嘶，下巴撞得好疼啊。 他还蹲着呢，林雪就撞进来了。 没有开无下限式的五条悟被蛮力撞了下，林雪的脑袋撞得他下颌骨都有点儿发麻。 银古轻而易举地拿过来了五条悟的手机，挑着眉删掉了林雪的照片，删完后，弹出来的是另一个学生满脸狼狈的照片。 还真的有这种欠揍的老师啊。银古漫不经心地想着。 将林雪送回她家楼下，五条悟刚想转身上车，却听到了少女清浅的声音：「谢谢，五条老师。」 五条悟霎时转身，脸上的笑容极其灿烂，他弯腰凑近了林雪，墨镜从鼻樑上滑下，露出了那双如浩瀚宇宙的蓝眸。 「咦，竟然叫我老师了，好感动啊。」他夸张地说着，「来来来，再喊一遍。」 林雪淡淡地看着他，「五条老师。」 五条悟：「……」 意外地爽快呢。还以为忸怩着不肯说呢。 不过，还是高兴的。 五条悟弹了下林雪的额头，笑道：「好了，回去洗澡睡觉吧，既然叫我老师了，以后就得乖乖听老师话了。」 林雪礼貌地颔首，再次爬窗回去。 五条悟倒是有些惆怅了，这个老师好像不光明正大啊，每次都让学生爬窗。 28、第 28 章 再次更新码字时，林雪在仔细地想过之后，她写了两个版本，将心中最为差劲的、也是俗套的版本发表在了网上。 如果真的存在着梦野间，能将她笔下的小说变为现实，出于为自身安全的考量，她应该停笔的。 只是，那真的是预言的能力吗，又或者是虫梦野间的能力，林雪并不认可。 心里盘旋着一个念头，告诉她这很有可能与父亲有关，不然她为什么会忘记父亲。 银古先生说她身体内藏着复杂又深沉的妖质，可以是被封印的咒力，可以是虫梦野间，还有可能跟妖怪扯上关系。 听起来，她的身体简直就是一个蛊场，各种奇怪的力量汇集着。 当年，她是因为生了一场病，后来就不怎么接触到了灵异的东西。 可是，那个时候是在父亲去世之后了。 如果真的跟父亲扯上关系，在时间方面，却又不符合。 林雪本来想问问妈妈有关父亲的事，在饭桌上看到妈妈与继父亲密地交谈之后，林雪便停止了这个念头。 从着在父亲去世后，妈妈一次都没有提过父亲这些，林雪便知道，妈妈对父亲心中是有怨怼的。 说不定，妈妈已经不会在想起父亲了。 林雪发表了小说除魔人最新的章节，上面持续写着反派，没有怎么写主角文太。 文太是虎杖悠仁的话，那么虎杖现在应该是在养伤修行，生活风平浪静。 【乌云飘来，掩盖了秋日的太阳，世间变得昏蒙蒙，风从山边缓缓吹来，带来了一丝凉意。 现在正是秋天最美的时候，火红的枫叶肆意生长在村里面的每个角落，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片片红色。 秋风吹来，枫叶缓缓掉落，翻转的叶片割碎着秋日的阳光。 白皙的手指夹着飘转的叶片，男人将手上的落叶抬起，似是在细究着叶片，配合着那俊朗的面庞，每一帧都是让人赏心悦目的风景画。 他自言自语道：「已经是秋天了啊。」 宽大的袈裟行走时如同飘飘然的云朵，没有沾上田野沟壑的一点泥土。 男人的鞋子踩在了堆积的枫叶上发出簌簌声响，田野间劳作的村民看到了男人，纷纷热情地打着招唿。 男人嘴角弧度扩大，笑意温和清浅，若是遮住他的下半张脸，必然会发现，他并没有真正在笑，他的眼神是阴冷的。 没人看见，男人周围围绕着几只令人毛骨悚然的魔。 不比那些普通低级的魔，这几只魔外貌上来说，最为像人，但又保持着差异。 如果是人看见了，多数也会认为这是人们在cos吧。从外表上来看，它们也不算特别地恐怖呢。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与这群愚蠢的人类保持着关系！」一个矮小的魔嗤声道，无论何时，它那双眼睛就像是一团愤怒燃烧的火苗，怎么也不会灭掉。 「别这样说，米斯。宫崎也是人类呢。」一个雪白头髮的女魔说着，她长得五官精緻，只是皮肤如雪一般的白，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寒冷。 被叫做米斯的魔切了声，它的目光在那些在田野劳作的村民身上转了一圈，它忍不住哼哼低笑着，恶劣开口道：「要不把他们烧死吧，真是碍眼啊，一群不知死活的小虫子。」 宫崎嘆了口气，米斯听到了，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冰冷的手按在了米斯的肩膀上，男人微微用力，可怖的指力就让米斯肩膀骨头髮出了细微泣鸣声，好似能听到锁骨断裂的声响。 宫崎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淡淡道：「别这样按捺不住性子，米斯。现在还不能大开杀戒。」 第42页 沉默的恐怖再次升压。 雪女和其他魔无声地移开了视线，可心里却微微颤慄着。 宫崎虽说与他们建立起合作伙伴的关系，可它们很清楚，宫崎地位在它们上面，它们并不能反抗宫崎。毕竟所有的计划都是由宫崎一手策划。 米斯不敢再说什么了，它跟在宫崎后面，身高差的原因让它只能注视着宫崎的背影。 它看着男人宽敞的背部，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宫崎一个人类为什么会倒戈在魔这边。 「不能问太多，只需要继续做着应该的事情就好了。」耳畔仿佛还迴荡着男人带笑的声音，却如刀片刮骨，森然可怖。】 咒术高专内。 家入硝子看了除魔人最新的章节，她按了按眉心，疲惫无声息地蔓延上。 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她本想看一章最新的小说放松心情来的。 家入硝子起身，推门出了实验室，高跟鞋鞋跟在木制地板走廊上发出了一串清脆声响，走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前。 抬手，手指弯曲礼貌地敲了两下。 没有得到回应后，家入硝子索性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就是正在按着手机的五条悟，他坐姿甚是悠闲，长腿搭在了办公桌上，吊儿郎当的。 「硝子你来啦。坐吧。」五条悟头也不抬地说。 家入硝子懒得理会五条悟这种上级领导待客的懒散态度，她开门见山地问：「最新的章节你看了吧？」 「当然，我可是阿雪最忠实的读者。」 家入硝子拧着秀气的眉毛，她表情浮躁，问：「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啊，这不挺好的嘛。」五条悟回答。 家入硝子啧了声，从前几章反派宫崎出场，硝子心里就悬着一块石头，始终没有放下。 宫崎与夏油杰的既视感太像了，无论是后来说话的语气，描写的神态，那些离经叛道的事迹，这几乎让硝子恍惚地觉得这是夏油杰的写实记录。 她心中徘徊着难以言喻的忧伤，就像是被一根无法拔出的木刺扎进了肉中，磨着磨着就会隐隐地作痛。 毕竟……同窗三年。 硝子坐下，她无声地注视着五条悟。 能感受到硝子岑寂的目光，五条悟才放下手机，他淡淡道：「那不是杰，杰已经死了。」 「你别忘了，林雪身上奇怪的能力。」硝子出声提醒。 五条悟将手机递给了硝子，说：「这是林雪发给我的另一个版本，她学聪明了，先将最想写的版本写下，然后对照着第一版本，写个差别有些大的版本。或者说，我手上这个版本的反派宫崎才是杰的原型。」 硝子认真地看了，仍旧是宫崎，但其没有发表出的版本这么阴冷，更像是一个迷惘的、堕入歧途的人。 「不过呢，我没想到一年过后居然有个小姑娘以杰的原型写小说，更奇怪的是她还不知道杰。」五条悟笑了声，表情却有些落寞。 硝子按掉了手机屏幕，嘴角弯了弯，轻声道：「反正都是混蛋。」 ? 赌马吗？ 林雪木着一张脸来到了赛马场。 周围人声鼎沸的，一个个都拿着券，探长脖子紧张地看着正在准备上场的马匹，不过大多数都是欧吉桑。像林雪和今吉翔一这样年轻的高中生很少见。 两人坐在了看台上，或许是没有赌钱的缘故，两人与隔壁激动的人群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就像将一副热闹宴会油画和一副简单的山水画拼接在一起，怎么看都很突兀。 之前忘记是谁跟她说过，眯眯眼都是怪人。 她的继兄明明是关东人，却说着一口关西腔，性格有些恶劣，还喜欢赌马，着实是个怪人。 林雪有点儿后悔来这里，虽说是不赌钱，可还是像在赌博，这种场合高中生不能来吧。 林雪绷紧着背坐着，她眉毛就没松开过。 今吉翔一像是没看到继妹的窘态，他还开问道：「阿雪，你觉得哪匹马会赢？」 林雪扫了眼正在准备的马匹，一匹匹马看着身姿矫健，也看不出什么。 这种赛事本就是没什么迹象可循吧。所以他们怎么判定自己买的马就会赢呢？ 林雪不得其解，她随便指一匹看起来最顺眼的马，说：「7号。」 今吉翔一摊开手掌，笑得特别愉悦，调侃道：「阿雪是根据颜色选的吧。」 就7号一匹黑马。 嘛嘛，寓意挺好的，黑马嘛。 林雪摇头否认，她这是直觉，还有就是数字。 七这个数字就很不一般，什么欢天喜地七仙女，七个葫芦娃，七听着就意义非凡。虽然她更喜欢五这个数字。 「好吧，要是你赢了，今晚我带你去吃烤肉。」今吉翔一笑得不怀好意，「输了嘛……今晚给我做一顿鳗鱼饭吧。」 29、第 29 章 七果然是个吉祥数字，那匹马确实也对得起它的颜色隐喻。 黑马赢了，今吉翔一併没有因输了赌局沮丧，反倒笑得更像一只奸诈的狐狸，满脸都是「我在打着坏主意」。 「带着妹妹来赌马，在华国可是会被家长打断腿的。」 今吉翔太耸了耸肩，笑得无辜：「赛马可是一项竞技体育，具有可观性和艺术性。」 赛事？可观性？这两点她能勉强同意，不过艺术性？这是怎么看出的。 第43页 林雪默默在心里吐槽，她看到了周围那些输了或是赢了，情绪异常激动的人群，想到了继兄不赌钱的赌马。 「今吉哥哥今年成年了吗？」 今吉翔一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他哈了一声，旋即摊开手掌无辜道：「并不是年龄限制才没有不赌钱哦，我是真的不会赌钱。」 赌博并不是一件好事，对于胜利的执着使得人肾上腺素激增，好好的一个人面红耳赤的看着就像是恶鬼。 赌博有运气在加持，偏偏，林雪的赌运很不错，最早发现这件事情的是张天师。 张天师此人，说得好听的就是潇洒不羁、一双破布鞋可以丈量着祖国的山河。说得难听点就是家长口中的三流混子，啥玩意都沾。 但张天师却是有一身好本领，也是这样，外婆才安心地将林雪丢给了张天师带一段时间。 在没带上林雪前，张天师一身坏毛病。 林雪跟他修身养性那段时间，张天师变得靠谱许多，至少不会在有钱后就在赌场里挥霍完，他还会记得留几块钱给林雪买冰淇淋，哄哄他的小外门弟子。 当初，林雪去寨子里头的地下赌场找张天师，张天师逗着林雪玩，将所有的筹码都给了林雪，让林雪随便猜骰子点数。 在林雪连续三次猜中了后，张天师立即收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林雪跑了。 以着张天师的话来说，赌博是一件令人上瘾的事情，他陷入进去就算了，还是不想让林雪也跟着陷进去。 后来，张天师没有经常去赌博，但却教会了林雪玩牌猜骰子。 以他的歪理来说，当林雪囊中羞涩时，她至少还有个来钱快的手艺。 至于今吉翔一，他是个怪人，林雪并不了解今吉翔一为什么会喜欢看赛马。比起看赛马，林雪反而更喜欢骑马。 时间快进—— 之后，今吉翔一没有继续跟着林雪打赌。 他对于赛马这种体育赛事确实热衷，在林雪耳边有条有序地说着那些竞技赛场上的规则，也说了如何判断一匹马的胜率。 今吉翔一在后来的几局比赛中，以着百分之九十的胜率结束了这次的赛马竞技赛。 林雪开始有理由相信了，今吉翔一在第一局比赛时是能猜中七号黑马赢的，不过是让她先选择就此赢得了先机。 如果单单凭藉着赌马，今吉翔一是能变得富有。不过他并未表现出对金钱物质这些热衷。 赌马结束后，两人来到了一家餐厅，并不是今吉翔一早就说过的烤肉店。 而是一家装潢不错的西餐厅，很适合那种情侣约会或者年轻人拍照。 餐厅的中央抬高了地板，上面放着一架三角钢琴，有位穿着淡紫色纱裙很有气质的女生在弹奏钢琴。 钢琴曲舒缓，不是那种古典钢琴曲，是曲调轻松的流行歌曲。 餐前甜点端上，今吉翔一将餐前面包往林雪这边推推，林雪拿起了一块面包就开始啃。 今吉翔一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他愣了下，但没有说什么。 在看到不远处的桌子的顾客偷偷瞄向这边时，林雪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在一家西餐厅，看着还很高级的西餐厅。西餐是有独自的餐食礼仪，而她从没有吃过西餐。 林雪心里有些窘迫，她还是吃完了那块面包，拿着水杯喝了口水后，她平静地问：「吃西餐的礼仪是什么？」 真是敏感啊，不过却也不忸怩。今吉翔一漫不经心地想着。 「没什么礼仪，就着自己喜欢的方式吃就好了。」 林雪顿了下，她看着今吉翔一，眼神坚定，「我想学。」 她并不是觉得丢脸，只是觉得如果有机会学会，那就没必要在下一次再留下个笑话。而且，这些西餐礼仪应该不会特别地繁琐。 今吉翔一嘴角一点点地上扬，带着关西腔的声音拖延着：「既然是阿雪这么好学，那哥哥一定会教的。」 听着有些微妙和奇怪，或许是今吉翔一本的关西腔口吻。 不过，今吉翔一这种恶劣的、喜欢欺负人的习惯没怎么用在了林雪身上。 迄今为止，今吉翔一都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好哥哥。 就这次吃饭来说，今吉翔一教会了林雪基本的西餐礼仪，林雪也明白了餐前面包是要撕成一小条一小块沾着黄油吃下，不是像她这样拿起面包直接啃。 继妹听得很认真，今吉翔一却有种充实感，这种感觉比赌马赢了之后还要高兴，也可以说是和打篮球赢了比赛一样，都会让他心情充满愉悦。 这很奇怪，可今吉翔一併不打算继续深究下。 一开始听到继母小心翼翼地说起了继妹，还没见时，他以为继妹是那种乡下的忸怩、对一切都忐忑不安的小姑娘。 第一次见面时，站在玄关的少女穿着蓝色的棉裙，露出的小腿白皙得跟雪一样。 她有一张令人难以忘记的脸蛋，气息纯净确实如山野间的一泓幽泉。 继妹并不是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林雪心思敏捷又敏感，她待人待物始终保持着一疏离的距离，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却也不会让人有太靠近的想法。 不单单是对别人，对他，甚至是她自己的母亲。 今吉翔一曾无意间听到了继母林太太向父亲诉苦，小儿子被迫留给了前夫家人，她只剩下一个女儿，女儿又不怎么亲近她，冷得像块木头。 第44页 说来也好笑，哪儿会有母亲嫌弃自己的女儿冷的。 也就是那时，今吉翔一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对继妹涌起了一股怜惜的柔情。 记得在国中时，被他压制的「恶童」花宫曾气急败坏地说他是骗人的妖怪。 今吉翔一他喜欢着在压哨时中三分球，继而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恼火又沮丧的神色。 诹佐吐槽以他这种恶劣的性格，怎么也会找不到女朋友，今吉并不以为然。 爱情对他来说实在是过于飘渺，他实在是难以想像到自身会有意乱情迷的一天，他开着玩笑说着智者不如爱河。 那时诹佐正跟一个女生约会，诹佐正努力地讨着那个女生欢心。 面对着今吉翔一这种相当于破冷水的话，诹佐则是毫不客气地挖苦今吉永远体会不到跟女生约会的感觉如何美妙。 跟女生约会吗？ 今吉看着正专心听讲的继妹，脸上的笑容此刻真情实意许多。 嘛嘛，诹佐还是错了呢，他没有找到女朋友。不过跟继妹约会的感觉确实不错啊。 等今吉说完，林雪也将桌子上的食物吃得差不多了，她也大概了解了西餐的礼仪。 不过，林雪还是不喜欢将面包撕成一小条一小条沾着黄油吃，感觉口感有些奇怪。 林雪去上了厕所，她把门关上，一个人坐在马桶上看着手机五条悟发来的信息。 说是靠谱的五条老师，实际上缠人得像个熊孩子。 【阿雪，周日好啊，我在赌马场看到你了哦。五条老师温馨提示下，作为一个没成年的好孩子，是不允许赌博的哦。】 光是看文字，五条悟耍贱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边响起，林雪甚至还能在脑海中具现化出他的表情。 还真是不见其人，光是见其文字就能闻其声。 林雪；【赛马是一种竞技体育赛事，具有可观性和艺术性。】 五条悟；【咦！赌马艺术性在哪呢？】 跟她当初听到的今吉的话时反应一样，赌马有啥艺术性啊。 过了十几秒，五条悟又发来信息，「好吧，五条老师不是指责你，只是想问你有兴趣来我家做客吗？悠仁也在哦。」 林雪；【我在外面，今天应该没空。】 【明天呢？周一晚上有空吗？】 五条悟不会无缘无故地找她，林雪也明白这一点。 林雪；【有空。你把你地址发给我吧。】 她刚发完这条信息，敏锐地感觉气氛有点儿不对。 厕所里应该就她一个人，安静得有些可怕，林雪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唿吸声。 这种寂静，就像是白雾萦绕的森林，一片死寂，不明的危险悄然蛰伏在暗处。 林雪收起了手机，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 有一股声音在噗嗤噗嗤地响着，就好像是案板上即将要被宰杀的鱼在奋力地挣扎着。隐约中，又有细微的唿吸声，凑近在耳旁吐气的喘息。 林雪抬头看向了天花板，看向了周围。 很好，没有异常，也没有变态校长趴在那偷窥。 她一向胆大，现在也不急着出去，而是专心地听着那点声响…… 唿唿……嘶…… 由远而近的声音，慢慢地在靠近了，位置是要在下面一点。 幽幽地，一点点靠近了，是女人细微的呻吟声。 林雪能听到，那道声音包含着粘稠的媚意，却让人有点儿毛骨悚然。 她不免放缓了唿吸声，手将脖子上的项鍊拆下，拿出藏着项鍊盒子里面的符纸。 气息突然逼近！ 林雪啪地收回了脚，那只素白的又布满了青筋纹路的手抓了个空，灰色如枝桠的手指指甲在地板上发出尖利让人牙酸的声响。 毫不客气地，林雪一个脚踩在了那只手上，她目光落在了隔板底下的空隙，一只沾着血的眼睛正在看着她，毫无防御地出现了。 那是女人的眼睛，隔板底下间隙太小了，只能看到了一点面容。 可那女人乌黑的长髮如海藻浓密，髮丝无声息地都蔓延到这边了，在以着可见的速度在增长着。 那只眼睛下方有一颗引人注目的黑色泪痣，是现在女孩特别喜欢在脸上点缀的痣。 林雪用力地碾转着脚，素白的手被她踩得手掌关节骨咔擦响着，却听不到任何的痛苦唿喊声。 在可怖的死寂中，林雪不动声色地与女人的眼睛对视着，那只眼睛含着粘稠的媚态，像是冲着林雪甜甜地笑着。 林雪松开了脚，素白的手脱离了压制，快速地收了回去。 她起身，走向了隔壁，推开厕所的门。 里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女孩的头颅，女孩有着一张介于清纯与妩媚的脸庞，那双眼睛蕴含着这个年纪不符合的魅惑，多与她对视一会儿，都会被她吸引了。她眼下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看着异常生动。 只有一个头颅，周围都是血泊，看着像是被人分尸现场，不过仔细一看，仍旧是有差别的。 周围的血液是向心型，向着女孩中央回流，一点点地流回那颗头颅里这是在生长。 林雪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女孩冲着她甜美地笑，声音甜腻得过份：「你是今吉前辈的妹妹吗？」 林雪脑袋宕机了一秒，很快又回过神来，张天师说过，少与邪物讲话，直接动手处理就行了。 第45页 她现在并不知道眼前的是什么？妖怪？咒灵？ 但显然是个不吉的东西，甚至，能魅惑人心。 「我是川上富江哦，我好看吗？」女孩伸出手指点了点莹润的嘴唇，神情妩媚。 生长速度似乎在加快，已经长出了手指。 「很漂亮……」林雪冷漠地应了一声，她将手中的符纸弹出，明黄的符纸化作一团蓝色的火焰，落在了女孩的头颅上…… 漂亮的脸蛋在火焰中扭曲变形着，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地方只剩下一堆白色粉末，没了刚才惊悚的一幕。 林雪洗干净了手，走出了厕所，走回餐厅。 她脚步突然定住，在她的座位上，刚才那个头颅俨然变成了一个曼妙少女，坐在那，与继兄今吉翔一相谈甚欢。 或许是感受到了林雪目光，女孩缓缓转头，与林雪对视，脸上笑容甜蜜又妩媚。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准备入v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啦，生活不易，赚点奶茶钱钱…… 30、第 30 章 只是与那个女生对视，林雪就能肯定她肯定是知道在厕所的那一幕，被火焰燃烧后留下了了一堆白色粉末，怎么可能还会长出一个新的少女！ 想到了刚才厕所被烧掉的头颅，有生命地在增长…… 简直就像是在繁衍。 林雪放缓了唿吸，她就着现在得到的信息进行信息处理，描写着场景。 妖里妖气的少女被人愤怒地砍下头颅，兇手进一步地将少女的身体分尸，分成很多块。 或许是出于嫉恨，兇手匆匆地将一块块装好的尸体分别抛在了城市的每个角落。 兇手行色匆匆，趁着没人注意，选择将头颅丢入了这家餐厅的厕所…… 那个人，手里提着黑色公文包，公文包鼓起，血液沾湿了公文包了，可因为深色黑色没有看得出来。 在厕所的头颅还有着生命力，一点点地生长着，细微的声音痛苦发出，她需要有人帮助她。 或者是将她抱起，不用将她丢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可是，厕所很安静。厕所内只有她。 林雪缓了缓心神，在温暖的室内，被自己所设想的荒诞及可怖的事情吓了出了些冷汗。 在厕所时，那个头颅缓缓地从隔板下面的空隙中爬过来抓住她的脚，并不是像恐吓她，而是想要诱惑她。 林雪禁不住地打了个冷颤，她定定地看着站在那边的少女。 少女眼中带着粘稠的恶意与妩媚，如同漩涡，看着就像是想把人拖进了深渊。 那是一双充满慾念的眼睛，却又冰冷得像一条蛇。 继续深究下去，林雪反而有些头皮发麻了。 林雪走了过去。 难得的，今吉的眯眯眼睁开了，他的目光一直黏在了富江身上，虽然他还是保持着冷静的姿态。 「今吉前辈，这是……」 少女对着林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她好奇地打量着林雪，眼中的恶意与好奇怎么也藏不住。 今吉说：「这是我的妹妹。阿雪，这是我学校的同学，富江。」 「啊，这样啊，好可爱啊。」富江手指点着嘴唇，说得没有任何的诚意。 林雪没有出声，富江放开了揽着今吉的手臂，她轻快地走过来挽着林雪的手臂，嘴角的笑容妩媚又俏皮，「林雪同学，我我们去约会吧。」 「约会」这个词语被富江拉场着语调说着，她像是在撒娇，可是语气中又带着一些命令的口吻。 身边飘着的香水味道很甜，甜得像是夏日丰富的果园中有些糜烂的水果味，醺醺然，神经好像也随着那点迷离的香味放松，忍不住地多吸几口。 真好闻啊，好像一直沉溺下去。 是富江身上的香水吧，可怎么会这么好闻呢？ 想要咬上一口，如果富江能够永远地站在这儿、站在她的身边就好了。 林雪的目光忍不住地往富江的脸上看去，那张面庞越看越美丽。 纵使一堆宝石和金子堆砌成的熠熠生辉的金库，也比不上富江的美丽。她想要将这种美丽藏住，占为己有。 还有那枚小小的泪痣，想要伸手去触碰，去看看会不会像墨水一样揉碎. 「抱歉，富江同学，我和阿雪出来得有些迟了，我要带她回去了。」 手腕腕骨被用力地捏着，疼痛让林雪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如大梦初醒，林雪心中骇然，她刚才好像在想着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被迷惑了。 几乎是不容拒绝地，林雪将手臂从富江怀中抽出。 林雪目光晃了晃，在看到富江微恼火的脸时，心中弔诡地涌起了点罪恶感，好像拒绝富江已经违背了她的意愿。 「今吉前辈，说这些话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吧，我还是想和林雪同学约会呢。」 富江恼火地说着，餐厅其他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所有人都在看着富江，甚至有些男人手里捏着名片蠢蠢欲动。 今吉将林雪推到了他的身后，挡住了富江的目光。 在富江的目标不在他身上时，今吉很快就恢復了理智。 眼前的女生，身上有种可怕的魔力，她在转学来的不到一周时间，就让学校的人对她痴迷，甚至为她大打出手。 只要是富江出现，所有人都被她吸引，甚至听从她的命令。 第46页 桐皇学园的篮球部有几个队员也中招了，痴迷着富江的神态，仿佛入了魔。 教练注意到富江的诡异，遂禁止了富江进入了篮球部，同时他还与学校校董商量，打算趁早让富江转学。 就连一向冷静的阿雪都被她蛊惑了。 今吉再也无法维持了往日虚假的笑，他脸沉下，带着富江直接离开。 现在已经是秋末了，风很冷，吹来的风像刀锋锋利，颳得人脸颊生疼。 已经到了晚上，街上的人并不多，从车站出来后的人潮朝着各个方向离开，拥挤人群带来的热浪都被寒风吹灭。 寒冷让林雪脑子清醒了许多，她茫然地站在了车站口，环顾着四周。 快入冬的晚上黑得很快，街道昏暗，周围也没什么行人。 一试着回想刚才和富江相处的场景，林雪脑袋就开始疼痛，只觉得天旋地转的。 脑中唯一得到的清醒认知，就是富江绝对不是普通人……或者说，不是人类。 那个女孩，有着一张美轮美奂的脸蛋，就像是小说描写的祸国妖妃，还擅长蛊惑人心，似人非人，是咒灵吗？ 「你还好吗？」今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还抓着她的手腕，刚才就是今吉一直带着她离开。 现在脑子清醒很多，一些被遗忘的情绪和感觉也蔓延上心头。 被抓着的手腕皮肤有些瘙痒，手掌心的温热驱除内心的不安。 林雪有些不自在，她把手抽回来，说：「没什么了，我们回去吧。」 「嗯……」不明的情绪在今吉眼中闪过，他嘴角惯例地往上扬。 两人并肩无声地往家走，他们现在就像是一对亲兄妹，方才奇诡的经歷让两人的心靠近了些，没有之前的疏离和客气。 今吉是想要对这个继妹好的，可是以着他的性格，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对一个人表达善意的关心，害怕着词不达意。 在牵着继妹的手时，今吉摸到了她手指指腹那些粗糙的茧子，这实在不像是一个花季少女的手，反而像是那些经常在农田里劳作的农民的手。 他忍不住想起了在之前看的电影《飘》，当瑞德摸到了斯嘉丽的手，一瞬间就明白了斯嘉丽那些年过得并不舒心富裕。 当时，今吉还不太理解，想着真的有人心思这么敏锐吗？ 今天这事发生在他身上，今吉大概也明白了，这只是一个关不关心的问题。 「富江在你们学校也是经常迷惑人吗？所有人都为她神魂颠倒。」 今吉轻嗤一声，没有否认。 气氛有点沉重。想到了富江，两人脸色都不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 31、第 31 章 两人无声地走了一会儿，林雪犹豫再三，还是将在厕所看到了富江头颅的事情说出去，她还是担心富江会对今吉下手。 富江擅长迷惑人心，就连她在跟着富江相处时，都不自觉地被富江所吸引。 世界上存在许多人们不知道的危险，许多人一生都看不到，也不会接触到那些灵异的存在。 如果可以的话，林雪并不希望今吉知道太多不普通的事情。但现在富江的出现，俨然已经影响到了今吉的人身安全。 她并不希望今吉的生活陷入太多未知的危险中，还是不如把事情说明让今吉能够提高警惕。 等她说完，今吉脸色凝重，他睁开了眼，眸色黑沉沉，沉着冷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不过，在面对这些可以颠覆认知的灵异，今吉并没有表现得像表面上那么轻松。 他脑子飞快地掠过了种种念头，如何去面对在学校的富江，又如何解决这件事，以及……他的继妹。 到底是个普通人，平时生活在平静又安全的生活中，突然间面临这些，今吉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视线落在了身旁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的继妹，今吉喉咙发紧，他问：「林阿姨知道这些事情吗？」 「知道……」林雪又摇了摇头，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极其落寞，「也不完全知道，她大概认为我只是学了点什么道家的东西，并不知道……不知道我遇到的这些危险。」 「你没有跟她说过？瞒着家长始终不太好吧。」 林雪眼中仿佛升起了一层雾气，她顿了顿，轻声道：「可是……我不想让她担心。不也有很多人……就是这个年纪的人做着出格的事情都会瞒着家人。」 今吉嘆了口气，他心间萦绕着一股惆怅，说不出来是对富江在学校祸害其他人的担忧，还是出于对这个继妹的心疼。 他刚才摸到的继妹那些手掌的茧子。是因为她长期在干农活，还是因为她面对着那些未知的危险留下的。 「偶尔依赖下别人不好吗？不管怎么样，撒娇可是女生专有的权利。」 今吉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林雪的头髮，意外地很柔软，今吉心中泛起了柔软的情绪。 林雪怔了下，她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可她又不想挣开，不想让今吉尴尬。 「不太习惯吧。毕竟都长这么大了，遇上这些事情也不是撒娇就有用的。」 林雪从肺部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她将脖子上的项鍊摘下，那是一个桃木制成的葫芦形状的项鍊。 将木葫芦轻轻地一掰开，里面能藏点小东西，她之前就在里面藏着符纸。 第47页 这个是小时候张天师送她的，说是上千年的桃木制成，能够辟邪。 林雪将项鍊递过去，说：「这个项鍊能够辟邪，你这几天最好还是带上吧。」 今吉犹豫了几秒，还是接过林雪手掌心中的项鍊，那个桃木制成的葫芦形状项鍊还带着林雪的体温，暖暖的。 刚刚从她脖子上摘下。 这个念头在脑中突然出现，今吉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他抿了抿唇，手指蜷缩着将项鍊握紧在掌心。 「之前的晚上，你偷熘出去，见到的那个白头髮的男人，他不能帮你解决这些事情吗？比如富江，富江留在桐皇学园实在是过于危险了。」 今吉对上了林雪的目光，毫不掩饰道：「嗯，对。我之前知道你晚上有时候会偷熘出去。」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吗？幸好不是妈妈发现的。 「大概吧，这件事情我还没问过他。」 话音刚落，林雪才忽然发现，刚才好像回着回着五条悟的信息就不管了。 两人没有再怎么交谈，现在已经很晚了，还是先回家。 ? 回到家吃完晚饭，林雪回到房间，拿出手机给五条悟打电话。 大概是没有想到林雪会主动打电话给他，五条悟不正经的声音里多少含着点惊喜，「好感动啊，阿雪居然会给我打电话。」 「有事找你。」林雪淡淡道。 手机里传出了五条悟嘆气的声音，「大概能想到了，不然阿雪怎么可能会主动打电话给老师呢？」 已经对五条悟的耍贱习以为常，林雪言简意赅地将今天遇到富江的事情说完了。 说完后，手机那头传来了一阵沉默，若不是还能听到五条悟浅浅的唿吸声，林雪差点儿认为他挂了电话。 五条悟啧了声，他说：「有点儿麻烦呢。我的同事之前接过关于富江的委託。至于富江，我第一次听说是在京都的一所高中，一位学生与富江产生纠葛，因爱生恨，就将富江分尸。」 「富江可以说是特级咒灵。相比于其他的特级咒灵，富江虽然说力量不强，但她麻烦就麻烦在于，像蛆一样能无限地分裂。就算是她身上的一滴血，慢慢地也能分裂出另一个富江。」 「富江与富江之间是相互嫉恨嫉妒，恨不得对方死去，但她们的记忆和感情是互通的……呀，阿雪你刚才说你之前也被她吸引了！」 五条悟一惊一乍地，这让林雪有点不安了，她脚趾蜷缩着，问：「嗯。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我突然间想到，之前所有的咒灵都是无法靠近你的，怎么你会突然间碰上了富江，还被她诱惑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五条悟的声音变得严肃。 林雪眨了眨眼，缓缓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还是有自保的能力。」 「这么强大吗？」五条悟轻笑了声，「偶尔向老师撒撒娇，依赖下别人啊。」 这是今晚第二次听到建议她撒娇的。林雪木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有点儿麻烦，不过没事，我今晚让人勘察这片地区，还是尽量将富江消灭。下次遇到富江，记得点火，她怕火。」 「好……」 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了。林雪觉得五条悟好像有事情在瞒着她，或许是在调查她身上的秘密。 比起林雪自己，咒术界那边显然更想知道林雪那个奇怪的预言能力。 至于现在能看到了咒灵，咒灵能接近她，她心中有个大致的猜想。 大概是跟着五条悟这些咒术师接触多了，身上潜藏的咒力被激发出来，曾经五条悟说过能在她身上看到了咒力波动的痕迹。似乎每次见到五条悟，都会有收穫。 五条悟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钥匙，一点点地打开盒子，将所有深藏的、见不得人的秘密挖掘出来。 父亲死之前来过日本，会跟这群咒术师有交集吗？ 林雪心中发涩，她来日本前，只是想好好上个学，却没想到生出这么多的事端。 ? 城凛参加了冬季杯的选拔赛，对于在上个赛季失势的城凛来说，这次就是在打一场翻身仗。 而火神大我，在暑假时，还特地回了美国找老师训练。 林雪作为半个篮球经理，将城凛的赛事安排记录下来，同时也做好了后勤的准备。 看到对手是秀德高中，所有人都露出了一种微妙的表情。 黑子见到林雪不解，他解释掉：「上个赛季与秀德比过，他们是很强的对手。里面还有我的初中队友——绿间君。」 初中队友？林雪想起来了，黑子在初中时加入了很不错的篮球队，还被媒体取了个羞耻的外号——奇蹟时代。 今吉哥哥带领的篮球队就有黑子的队友青峰大辉，别的学校还有，这就是传说中的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在林雪乱想时，相田用手肘撞了下林雪，小声说：「秀德的人来了。」 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戴着眼镜个子很高的男生，长相斯文秀气，穿着整齐，是那种好好学生范儿。不过奇怪的是，他手掌中托着美国自由女神的雕像。 黑子：「那就是绿间同学。」 不是，为什么他一个日本人拿着美国的自由女神像啊。林雪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为什么你一个日本人要拿着美国的自由女神啊！」 第48页 欸？她说出来了吗？ 林雪看了看周围，才发现是小金井在吐槽。 「太无礼了。」绿间真太郎轻哼一声，他手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严肃道，「这是今天的幸运物。」 是一个怪人。不过，绿色头髮绿色眼睛，名字也是绿开头。 林雪若有所思，她目光落在了黑子身上。所以黑子的姓氏为什么不是蓝子呢？ 「我们队也有幸运女神哦。货真价实的幸运女神。」小金井说着，将林雪推了出来。 林雪：…… 未料，绿间真太郎看着林雪的目光变得古怪，秀气的眉毛皱紧，面色也不好看。 一旁的高尾差点就以为绿间要把城凛这个漂亮的篮球经理拉拢过秀德。高尾甚至已经开始谋划怎么光面正大抢人了。 「你最近的运势很差……很差……」绿间真太郎肃声道，「你是什么星座的？」 或许是对面绿髮少年身上神棍气息过于浓烈。林雪懵了，下意识回答：「魔羯座。」 「魔羯座这两个月运势都很差，最好不要和射手座的人接触太多。」绿间真太郎将手中的自由女神像递过去，「拿着吧，送你了。」 她的运气是有多差，才会让一个拿着幸运物的神棍都把幸运物送出去了。 一时间，林雪脸色差点崩坏。 作者有话要说： 32、第 32 章 被人这么笃定地说出她运势不好，关键对方看着严谨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林雪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绿间同学，还是不要说这些了。」黑子神色认真，「星座运势很多时候都是错误的，请不要随便地说一个人运势不好，这会让人苦恼的。」 绿间真太郎眉头死死皱紧，他想反驳，可看到黑子在维护着那个女生，他也不想将事情搞得太僵硬。 他哼了声，道：「我没有在危言耸听。随便你们。」 如果是华国那些在天桥上摆摊戴着墨镜的算命瞎子，林雪自然是不会在意，不过对方看着就是个品学兼优热爱运动的少年，也没有开口找她要钱。 他的话倒是能信几分。 林雪礼貌点了点头，「谢谢，我会注意的。」 不要跟射手座的人接触太多。 那谁会是射手座的人？她最近接触多的就是城凛篮球队的、家人还有五条悟。 五条悟吗？ 五条悟倒是符合射手座的神经质。 至于运势这块，她从华国来日本就没怎么好过，基本上都是在倒霉，遇到各种各样的怪人怪事情。 多少还是信一点吧，毕竟是在日本国境内，只能依靠着日本的魔法来打败魔法。 高尾抽空瞄了眼隔壁那个漂亮出众的女生，她五官精緻又大气，极具着东方古典的气质，怎么看都是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美少女，怎么可能会运气不好呢？ 高尾用手肘捅了捅绿间的腰侧，低声问：「小真，你是怎么看出那个女生运势不好的啊，她那张脸能一个敌百个，一点儿憔悴痕迹都没有，怎么就运势不好呢？」 绿间闻言，他再次瞄了下隔壁的女生。 绿间真太郎每天都准时地收看着晨间占卜，又经常携带着幸运物，他就算不怎么刻意去占卜，也能敏锐地看出一个人的气场看出其运势。 这种能力很奇怪，但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 本来长期携带着幸运物就被人吐槽可以去当神棍。要是再将这种能力说出，那他在别人眼中就真的和神棍没什么区别，说不定还会被霸凌。 但今天，绿间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气场这么奇怪，那个女生的气场极其兇险，像是长期地被厄运缠绕。 偏偏，女生眉眼间的平静与淡然，与其气场截然相反。 就像是浓重白雾中如灯泡发黄的太阳，既可以看作是希望的曙光，又可以是不堪的堕落。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如果有希望，绿间真太郎还是希望能看到这个女孩最后如何破局，可以绿间的修养，又不允许他做这么奇怪的事情。 「还是好奇啊，小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把幸运物都送给了别人呢。」 高尾还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绿间：「别说了，与城凛的比赛要开始了。」 城凛的球员们围着林雪转着，他们对于绿间真太郎能够将手上的幸运物送给别人这件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小金井莫名地振奋了士气，嚷嚷说着林雪不愧是他们队的幸运女神，第一次跟着比赛就能让绿间将幸运物让出来，这次比赛绝对赢定了。 他这样说笑着，其他人纷纷附和着，气氛逐渐变得热烈。 林雪心里清楚，他们不过是想让她的心情好那么一点点。 这群玩篮球的运动少年，意外地都有细腻的心思。 比赛开始了，林雪坐在板凳上看着比赛，在心里感慨着这个世界每个领域还是有奇才。 比如绿间真太郎那百分百的投篮命中率，又比如火神极强的弹跳力，招式花里胡哨怎么看都觉得不是正常的篮球比赛，都能去打妖怪了。 不过，城凛有惊无险地与秀德打成了平手，顺利地进入了冬季杯的赛事。 比赛结束后。城凛的球员说要去吃自助餐庆祝一下。 第49页 他们的经费并不怎么充足，搞运动的少年们又异常能吃，就只有自助餐比较划算。 相田还说起了上次他们去吃牛排，店家外面招牌写着吃多少免单。 火神大我胃口堪比黑洞，一个人吃的分量是黑子的十倍。 最后，他们还是狼狈地被店家赶出来的。 一队人围着热闹地说着话，本来这群少年们还顾忌着这里有林雪这个女生的存在（相田丽子在他们眼中不算女生），一开始是比较矜持。 气氛烘托到位后，他们也顾不上林雪，索性敞开了说。 木吉注意到林雪比较安静地坐着，以为林雪不适应，他体贴问：「林同学是不太喜欢与人聚餐吗？抱歉啊，这群傢伙是会比较吵一点。」 「没有……」林雪摇了摇头，「我以前有参加过千人的聚餐。」 「千人！」木吉不可以思议瞪大眼睛，他声音拔高了些，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霎时，所有人都看向这边。 林雪还是不太习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低垂着视线，避开了与别人的对视。 沉默了几秒，林雪缓缓开口：「我们那边有很多民族，每个民族的习俗又不同。我是其中的一个少数民族——苗族，苗族在新春或者寨村联谊时，大家摆了很长很长的桌子聚集在一起吃席。这个活动叫做千人宴。」 日向哇了声，他感兴趣地问：「真的有一千人吗？那是大家一起做饭吗？听着就很热闹啊。」 「嗯，是有这么多人。这几年很多人离开了村子寨子，没有之前那么多人了。」 林雪脸上露出了点怀念的神色，她弯了弯嘴角笑了下，「现在还是会有几百人参加。」 伊月俊举起了手机，将手机屏幕面向大家，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个穿着苗服、头戴着重重的银饰帽的少女照片，他声音略带着兴奋：「林雪同学，你也有这样贵重的服装吗？头上的帽子真的是纯银吗？重不重呀。」 林雪：「……」 这让她想起了之前外出，别人听到她民族后，围着她问各种各样问题的日子。 黑子看出了林雪的尴尬，他开口道：「烤肉要凉了，那边餐檯上新端上来了大虾。」 听到有虾，这群人也不再好奇了，端着盘子就快步去拿吃的。 木吉呵呵温和笑着，再看到座位上只有他、林雪和黑子后，他再次露出了敦厚老实的微笑，说：「我去拿点饮料，你们要什么吗？」 「不用，谢谢。」林雪道。 「可乐，谢谢。」黑子淡淡道。 林雪吃着碗中的蔬菜沙拉，虽然不胖，可她还是在刻意控制着体重，晚上很少会吃肉。 这段日子，五条悟和今吉翔一几乎隔几天就轮流带她吃各种，她今早上称一看，比之前重了三斤。 「不吃点肉吗？」黑子问 「我在减肥。」 黑子真诚道：「你不胖。」 「啊，谢谢。」 黑子默默地将肉放到他的碗中，他情绪不高，心里升起了无力感。 他好像跟着林雪的距离并不怎么近，她对所有人都是温和礼貌，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让黑子感觉到了挫败。 要怎么去做？才能稍微地她的世界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好了。 二号似乎能感觉到了黑子沮丧的情绪，哼叫了两声，转头又用鼻子蹭了蹭林雪的身体。 林雪低头一看，黑子已经抱起了二号。 「抱歉，忘记你不太喜欢跟动物接触了。」 一人一狗，都是这样温润无害湿漉漉的眼睛。林雪有些罪恶感了。 「你是不是太客气了点，不用动不动就说抱歉的。」 黑子眨了眨眼睛，「林雪同学也一直跟我说谢谢啊。」 林雪：「……」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一会，随后，两人分别转过脸笑了起来。 林雪嘴角笑意浅浅，眼睛微微弯着，「好吧，那我以后不经常说谢谢了，你也不用道歉了。」 「嗯……」黑子应了声，他望着林雪，眸中流转着温柔的水光，他轻声道：「你笑起来时很好看。」 林雪愣了下，她装作没听到，低下头继续吃着东西，手指控制不住在微微颤抖。 33、第 33 章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双脚踩在了云端，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 林雪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夸好看。 但这是第一次有人夸她笑起来很好看。 林雪认真地想了下，她发现她确实很少会笑。 以前张天师就整天说她像个小老太婆，整天板着一张脸。 是她真的太无趣了吗？ 其实不单单是少笑，林雪的情绪向来平缓，没什么剧烈地起伏。 来了日本后，她反倒生出了更多的情绪，除去对身上未知谜团的恐惧之外，偶尔还是会为日常上的许多事感到高兴。 这顿聚餐大家都吃得很开心，就是结帐时老闆冷着一张脸，白眼都翻到了天上去了。 搞体育的少年们特别的能吃，他们一行人几乎吃了五十来人的食量。 桌子上的空盘子垒得很高，引得餐厅其他人纷纷投来惊奇的目光。 按照惯例，还是黑子送林雪回家。 想到了前几次黑子送她回家，都会遇到今吉翔一，林雪还是觉得尴尬。 第50页 两人并肩走着，路上的交流并不多，两人都是围绕着最近阅读的书籍进行讨论。 这段时间，林雪忙着解谜，并没有特别多的时间进行一个阅读。 她听着黑子用温和平静的话介绍着日本最近很火的轻小说。日本的轻小说特别受这些初中生、高中生的欢迎。 大概的小说剧情都是男主角进入界冒险，或是搞基建、或是谈恋爱，反正是能满足青少年们的一切幻想。 轻小说阅读方便轻松，文笔细腻，文中多描写的是主角那些变幻莫测的心思。 很符合现这个年纪的少年们的多愁善感，具有强烈的代入感。 林雪想了下她的粗糙文笔，没有什么暧昧令人遐想的描写。 所以她的小说到底是为什么火起来？还是说，华国中的仙侠奇幻文在日本网文界来说，属于特别新鲜的题材。 她不理解…… 林雪自然没有把她在网上写小说这件事说出去，她又不是什么出名的作者，说出来实在是太过于破羞耻了。 「感觉现在很多小说都是在围绕着情爱，不知是不是符合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们所以才这样写的。」林雪调侃道。 黑子摇了摇头，他说：「不只是现在的轻小说，许多经典名着也有爱情相关呀。无论是哪个，始终都会有人在写着爱。」 林雪听着，莫名地有点儿心悸，她定定地看着神色认真的黑子，有一瞬，她觉得好像被黑子无波无澜的双眸烫了下。 站在那的少女像是在想着什么出神，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 少女宛如冰雪山上盛放的雪莲，漂亮得让人心生敬畏，只是这样看着看着，会觉得有股冷意漫上身体，却又忍不住地去採撷。 实在是会忍不住、忍不住地想去探究在她心里是否有个独特的位置。 黑子有点儿惆怅，垂着双眸低声问：「林同学是不相信爱情吗？」 这话哪儿怪怪的？ 更何况，他们现在才高中吧，高中不应该是以学业为重吗？ 这要是在华国，被家长和老师听到，迟早会被打断腿。 「也不是……」 林雪拧着眉毛认真地在沉思着，她不是不相信爱情，只是爱情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她实在是难以想像自己会为一个人伤神惆怅的场景。 「我只是觉得我不需要而已。」 再这样谈下去，他就更受伤了。黑子想着。 唿出积在胸腔的浊气，黑子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人生路还挺长的，还是不要这么快下定论好了。我们回去吧。」 「好……」 ? 「请夏目大人帮帮我们！」 一群唐伞小僧整整齐齐地对着夏目行了个士下座，油纸伞伞面磕在了地板上发出了咚咚如敲鼓的声响。 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一堆油纸伞伞被人整齐地摆放在了地上，怪异得很。当然，如果油纸伞下没有长脚就更好了。 「哇！小声点呀，你们会给楼下的邻居带来麻烦的，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夏目，还是把这群不识趣的傢伙赶出去吧！」 「你这只坏心肠的肥猫，少怂恿夏目大人！」 「岂可修！你们这群傢伙是打算造反吗！」 「威武！迎敌！」 「看本大爷不把你们这些破伞撕烂！」 「住手！喵咪老师！哇！别在屋子里变身啊！」 一阵鸡飞狗跳，夏目有些疲惫地坐在地板上，都已经来到东京上大学了，友人帐虽然变薄了点，可友人帐上面的名字还没归还完。 而夏目的业务范围都已经从乡下转移到了东京，被妖怪拜访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还好当初夏目是出来租公寓居住，没有在学校宿舍住。他实在是不敢想在宿舍住被妖怪拜访的场面，绝对会给舍友留下心理阴影的！ 地板上出现了些许竹屑，唐伞小僧们被猫咪老师一顿胖揍，伞面上的单只眼睛泪汪汪的，有些感性地直接在低声呜呜哭着。 从伞面上留下的泪水嘀嗒在地板上，就像是从屋外带进来的雨水。 等下要拖地了。夏目无奈地想着。 猫咪老师冷笑一声，嚷嚷着让夏目把它们当柴火烧了。 这次来求助的是一群唐伞小僧，说要找到它们的老大，如果只是出现在友人帐上的妖怪，夏目只需要帮忙还名字就可以了。可去帮它们找到妖怪老大，怎么听都像是天方夜谭。 它们的老大应该也是一把油纸伞吧。毕竟唐伞小僧们都是放置许久的器物吸收灵气或佛力变化而成。 一把油纸伞消失在了人类世界，要去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呜哇，夏目大人，我们不太方便进入人类社会寻找，只能拜託夏目老爷您了。」 称唿越来越奇怪了啊。夏目无力吐槽。 猫咪老师懒懒地趴在地上，他哼了声，「说不定早就被人类当柴火烧了吧。」 「不是的。我们还能感受到老大的力量，就在东京这座城市。老大又出现了。」 一把唐伞小僧说到激动处时，伞噌噌地打开了，它像舞蹈一样旋转着，伞面上的泪水珠四处飞溅。 「找老大！找老大！」 一把把油纸伞打开，旋转着，油纸伞像是宴会上起舞的女士们散开的大裙摆，将夏目包围在了其中。 第51页 夏目看着只觉得眼晕。 「喂喂！你们给本大爷搞清楚了这是在谁的地盘啊！」猫咪老师怒吼着。 唐伞小僧们的情绪实在是太难以控制了。无论什么时候它们都能撑开伞面，把气氛烘托得像是在宴会。 被它们盯上怎么也拒绝不掉，夏目为了接下来的日子安静点只好先说听着它们说说看。 按照着唐伞小僧们的说法，它们的老大在九年前的雨夜遇上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在废弃的寺庙躲雨，无意间发现了唐伞小僧们的存在，男人反应平淡，没有惊恐，只是冷漠地扫了它们一眼。 难得见到有人类不害怕它们，唐伞老大对男人起了兴趣，男人或许又是真的无聊，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着唐伞老大闲聊起来。 【天空仿佛破了，雨水不断地从豁口中倾泻下来，雨水敲打着屋檐发出如玉石滚过的清脆声响。 湿气随风飘进屋内，黏在了男人的皮肤上，他浓密又卷翘的睫毛都沾上了水汽，他也不在意，双眼没有焦距地盯着外面密集的雨帘。 旁边唐伞小僧们的叽叽喳喳声不断响着，它们实在是太过于活泼了，幼儿园的小孩子们都没有它们吵。 唐伞老大蹦跶到了坐在地上的男人旁边，兴奋问：「你说的白蛇用的那把伞真的后来成佛器了吗？」 谁晓得呢？在故事最后白蛇修炼成仙，那与许仙的爱情信物肯定也是沾光了吧。男人漫不经心地想着。 「真不错啊，哇！这个故事真的好感人啊！」 男人轻笑一声，「跨越世俗、跨越物种的爱情能不感人吗？」 「我还没听过妖怪与人类的爱情故事呢。」同样作为妖怪的唐伞老大语气唏嘘，又带着钦羡。 「听着你的意思，你也想跟人类谈恋爱？」 「可以吗？」 男人在唐伞老大的单只眼上看到了如星星般的光芒，他一时无语。 「当然不行。」男人摇摇头，声音西显得特别冷酷无情：「你又不能像白蛇一样变成人类，变成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 「这确实是个难题呢。」唐伞老大有些沮丧地坐下。 男人只觉得好笑，轻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群爱闹跟神经病一样的唐伞小僧们带来的逗趣感，沖刷了这些日子来密布在他心中的阴霾。 唐伞老大又打起精神来，它咔擦咔擦转着伞面面向了男人，认真问：「你带我去人世间吧，我想去看看、想去见见是不是真的有白蛇与许仙这样感人的爱情存在。」 唐伞老大话音刚落。所有的唐伞小僧们齐刷刷地转头望向了男人，一只只眼睛蓄满着渴望。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一道青紫色的闪电划破了黑黢黢的天空，照亮了了世间一瞬，那道光同样闪在了室内，所有唐伞小僧们的单眼在此刻变得滑稽又恐怖。 室内肃静…… 唐伞小僧们静静地看着男人。 男人目光藏着锐利的清光，如蝎子。 这群傢伙疯魔了吧。不，不对，它们盯上了他！已经无法冷静判断的男人暴躁地想着。 器物化成的妖怪难以在人间行走，它们虽力量强大，却无法脱离让它们成妖的空间。 这一群唐伞小僧们是在这破败的寺庙内成妖，它们吸收着佛光、灵气及前来祭拜佛祖人们的信仰，汲取力量成了妖。 可这并不代表它们可以随意离开了这个寺庙。 它们不是没有试图寻找人类将它们带出去。 可遇到的那些人都是怂蛋，只是它们动一下，就吓得魂飞魄散，哪儿跟它们对视说话呢。 日子在念想中一天天过去，时间对妖怪来说很漫长，唐伞小僧们甚至认为它们妖怪就应该有专属于他们的时间，才不要用人类的时间。 比如呀，妖怪的一天就应该是人类的一年，春天是上午，夏天是下午，秋天是黄昏及上半夜，冬天嘛则是下半夜和清晨。 很多时候，唐伞小僧们聊天时，都会用上它们所设置的时间。 比如： 这一天上午真是够长啊，现在还没到下午呢。 没有哦，下午已经到了吧，我都听到外面的蝉鸣声。 但是，很多时候，唐伞小僧它们自己都能将时间搞煳涂，不自觉地在聊天中又换算上了人类的时间。 在这样漫长又苦闷的日子中，终于来了一位说不定会带它们出去的男人。 还会给它们将悽美感人故事的男人，怎么看，都是个靠谱的好男人啊。 男人嗤笑一声，说：「外面负心人大把，哪有你们想像中的那么美好。」 唐伞老大执着道：「骗人呢。你看起来就像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啊。」 「闭嘴！」男人怒不可遏地低吼。 突如其来的这一幕，吓得所有唐伞小僧们都往后退了退，与男人隔开一大片空地。 「滚！」男人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这样的字。 从外面吹进的夜风撩起了男人过长又凌乱的额发，觑得到男人眼角泛着猩红，整个人似乎都有点儿魔怔。 唐伞小僧们毕竟还是第一次遇到有愿意跟它们闲聊的人类，即使它们的力量远远要比男人强大。 面对着无礼的男人，它们还是没有放弃。甚至在害怕着男人就这样一走了之。那这个破败的寺庙再次空荡荡的，没有人再光临。】 第52页 听到了这，猫咪老师一脸嫌弃，它不高兴哼道：「你们还是真是丢了妖怪的脸，居然害怕一个人类。」 唐伞小僧竭力反驳：「老大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男人？它们的老大不也是一把唐伞小僧吗？ 夏目听得煳涂了，他揉了揉太阳穴，问：「你们的老大到底是谁啊？」 「我们有两个老大。」 夏目明白了，所以那个男人是后来它们新认的老大。 「那你们到底要找哪一位老大？」 「两个老大是一起的，他们一起消失了，我们就回到了寺庙，等啊等啊，最近突然地意识到老大可能出现了。这才来找夏目大人来帮忙了。」 夏目苦笑一声，找人这事他也不在行啊，又不是什么私家侦探。 更何况听故事听到现在，都还没知道他们后来新认的老大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外貌特徵。 「继续给本大爷讲下去，你们最后怎么离开了那座寺庙。」喵咪老师命令道。 「你这肥猫……呜啊……呜啊……别打我们，错了，错了，不敢啦……夏目大人救命啊。」 【缠了很久，唐伞小僧们还是没有打动那个冷酷的男人带它们出去，闲聊闲聊着，唐伞老大便提议两人玩牌。 玩牌是需要下赌注的，唐伞老大说要是它赢了，男人就必须带它们出去。 男人修长的手指掠过那些捲起边边有些腐朽的扑克牌，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要是你输了，你们就得当我小弟。」 妖怪怎么能屈服于人类！它们可是强大的妖怪！ 一剎那，所有的唐伞小僧们都感到愤怒，杀意溢出。 这群唐伞小僧们就算是在寺庙中吸收着灵气成妖，始终带着妖怪强烈的自尊心与高傲。 它们露出了兇狠的一面，但男人不为所动，依然保持着淡淡神色。 这个男人是可以带它们离开这座寺庙，这是一个难等的机会。 在巨大的诱惑面前，唐伞老大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男人的要求。 唐伞老大有把握会赢，除去它高超的牌技之外，还有就是它能共享所有唐伞小僧的视角。只要看到男人手上的牌，它就有把握会赢。 他们玩的是二十一点，这是赌桌上最常见的游戏。 二十一点一般用四副牌来玩，除去大小点之外，用剩下的五十二张牌进行计算点数。 2到10按照数字的点数来计算，j、q和k则按照十点计算。至于牌a可以当作一点或者十一点计算，由玩家自行决定。 二十一点牌局赢的规则是玩家手上所有牌的点数加起来都不能超过21点，超过21点则为爆牌，谁手上的牌既没有超过21点又比对方大则赢得比赛。 唐伞老大很有信心，它记忆不错，能够记牌。 一个唐伞小僧负责当荷官发牌，唐伞老大拿了一张牌瞄了一眼，就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生怕男人会看见。 男人好像也没注意到他身后有唐伞小僧偷偷瞧着他，牌拿在手上倒是坦荡。 唐伞老大自然而然地借用视角偷看到了男人手上的牌，它喜滋滋地继续要牌，男人也不动声色地继续要牌，脸上神情似笑非笑。 要到了第四张牌，唐伞老大手上的点数已经到达了十八点，这种情况极其危险，如果继续要到第五章牌，点数极大概率地超过了二十一点，它在犹豫着。 男人脸色耷拉下来，他长长地嘆了一声，愁眉苦脸的。 借用着视角共享，唐伞老大看到了男人手上四张牌的点数到达了十七点，比它的点数要低。 这一点，低得巧妙啊！ 唐伞老大大笑几声，胜利就在眼前了。 其他的唐伞小僧们不由闹笑起来，还自行地打开伞面，场面热闹得像张灯结彩的过年。 「要吧要吧。」男人声音沮丧。 荷官继续发牌给男人。 摊牌了…… 唐伞老大把手上的四张牌用劲儿一摔，动作潇洒帅气，点数是十八！ 男人慢悠悠地将手上的五张牌摆在了地上，四点、两点…… 点数居然是二十点！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的唐伞小僧们呆愣在原地，大大的眼睛里全是不解。 唐伞老大怒了，伞顶上冒出了熊熊火焰，火花儿掉落在地上灼烧着地板，白雾升裊。 「你在出老千！」唐伞老大死死地盯着男人，眼睛瘆人，「我刚刚看到的牌明明是数字8！」 「哦，你说8啊。」男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他再次拿起那五张牌，手指巧妙地盖在扑克牌数字2中间，硬生生地将2分割成了8。 唐伞老大目瞪口呆，伞顶上也不冒着火花了。「你看，这不就是数字8了嘛。」男人笑得极其无辜。】 故事结束了。 夏目听得意犹未尽，心里禁不住地感慨着男人的聪明，巧妙地将唐伞老大视角共享的优势变成了劣势，借用这个点赢了赌局。 「我们老大是不是很有魅力。」 唐伞小僧们似乎并不觉得输了赌局是羞耻的，反倒一脸骄傲。 「确实有魅力，听起来是个潇洒帅气的男人呢。」夏目应和。 猫咪老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群蠢货，被那个男人耍得团团转还不知情。 一开始，男人先是拒绝带唐伞小僧们出去的请求，加上闲聊闲聊着大变脸色，实际上就是在试探着这群唐伞小僧的脾气，看看它们脾性如何。 第53页 在看到这群小妖怪并不兇恶后，借着玩牌就进一步提出要当它们的老大，如果唐伞小僧们发怒拒绝要杀掉男人时，男人绝对会以退为进，换一个赌注或者直接答应带它们离开寺庙。 但这群傢伙答应了，还跟人家玩牌，作弊还被人利用。 实在是太蠢了！ 一点儿都看不出人类的险恶，现在这个世道，妖怪要比人类单纯多了。 猫咪老师无语，它又懒得去揭穿唐伞小僧们口中的老大虚伪的这一面。 「所以夏目大人，你一定要帮我们找到老大啊啊啊！」唐伞小僧们哀号着。 夏目无奈：「我都不知道你们老大长什么样，并且叫什么名字呢。」 「我们能画画。」 不顾夏目的阻拦，唐伞小僧拿过了书桌上的白纸，伞顶朝下当成笔头，刷刷地在白纸上画下了一个男人。 男人长相帅气，剑眉星眸，不知是不是画法的缘故，男人隐约透露着一股阴郁。 这跟唐伞小僧口中的潇洒老大不太一样啊。夏目心想着。 夏目看着看着，觉得男人给予他一种模煳的稔熟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面。 在记忆中翻来覆去寻找，还是没有具体找到，夏目也索性放弃了回忆。 「我们一般称老大为林老大，他是个华国人哦。」 夏目恍神一瞬，脑海中像是有道白光闪过，男人的长相慢慢与一个前几天才见过的华国少女脸庞重合…… 不会这么凑巧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本来打算写够一万字的，剩下的字数晚上九点见吧，白天还要起床搬砖。 34、第 34 章 那天失态之后，林雪没有再见过银古先生，他给林雪留下了药，说是对虫起一个预防保健的作用。 林雪吃了银古先生的药后，没有发现身体有什么异常的变化，倒是很少再会去做诡异的梦了。 这个药丸，看起来更像是起到了一个清心宁神的作用呢。 五条悟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没怎么来找过林雪，林雪短时间地进入了一段平静的时光。 只是表面上的平静而已。 放学后，无人的街道。 「果然能看到啊！」 穿着淡黄色兜帽衫的咒灵意味不明地感慨一句。 说是咒灵，举止行为各方面与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站在那的咒灵头顶是个火山头，隐隐能看见空气中扭曲的线条气纹，周围的温度骤然上升，热浪滚滚涌来，像是快要爆发的火山。 气息极其不详，窒息感迎面冲来。 在这灼热的空气中，林雪嵴背升起了一股寒意，身体忍不住地颤抖，那股凛冽的恶意如同一把明晃晃的刀悬在了脖子上，稍微动一下就会见血。 这绝对不是她可以对付的咒灵，绝对不是！ 直到口腔出现了刺激性的铁锈般的腥味，林雪才一个激灵清醒了些。 太过于紧张，以至于把舌尖都咬破了。 五条悟说过，她之前是不会碰上咒灵，可现在接二连三地遇到了咒灵，这对于林雪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只是打破不会遇咒灵的禁忌，反而遇到这些难搞的咒灵？ 仅仅是一眼，林雪便清楚地认识到了面前的是一个特级咒灵。 按照着咒灵的等级分类，特级是站在咒灵链顶端的存在…… 真是「好运气」啊，居然遇到了。 林雪在心中苦笑，手摸到群兜里去摸着手机，凭着平时玩手机对手机的记忆触觉按下了快速通话键。 希望真的拨通了吧。 当时，五条悟开玩笑说他是万能的，是最可靠的存在，死活嚷嚷着要林雪将他的电话号码设置成了急救快速通话键。 谁能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呢。 「别这么紧张，老子是讨厌人类没错，恨不得将人类杀光。」火山头哼哼唧唧地低笑着，是那种大反派常见的笑。 「但是……夏……有个傢伙说你还有用，现在跟老子走一趟。」 这样说着，火山头往林雪逼近了些。 林雪遂往后退几步，拉远了距离。 说来奇怪，这条街道往日并没多冷清，现在却不见别的人影。 林雪心中勐地一跳，这并不是没有人不走这条街道，而是他们无法走这条街道。 这个咒灵用了别的办法在这条街道上下了个结界。 完全就是，请君入瓮。 「我不认识你。而且，我与你也没什么交集。」林雪保持着冷静，声音却含了些颤音。 「不认识？」火山头阴冷地笑着，眼中凶光现出，「不认识的话，写下能够预判别人行动的小说？」 闻言，林雪瞳孔剧烈地颤抖着，不可置信地盯着火山头。 小说，又是小说。 她写的小说不单单牵涉到了咒术师，已经涉及到了咒灵了吗？ 林雪咬牙道：「那只是一本普通的小说，就算……就算是预言，那也是与咒术师相关，与你们咒灵无关！」 漏瑚并没有什么耐性，被夏油杰派来找这个人类小丫头，已经够憋屈了，它现在只想快点将小丫头带回去见夏油杰。 身形一瞬，林雪高高跃起，她跳离开了原来站着的地方，手指稍微用力，看得见的青色雾气从指尖喷薄涌出，化成了数把利刃，急唿啸飞旋往火山头切割而去…… 第54页 气诀?飞刃。 在华国，林雪跟随张天师学过气功。 以着中医基础理论来说，气是人体根本，人靠着气维持正常的生理活动，气也是这个世界最原始的物质。 而人可以对体内的气进行修炼，发展变化为不可思议的力量。 甚至，人的气若是能做到与天地之间的气融贯互通，不但能让人延年益寿，甚至能改变自然，唿风唤雨。 在华国，古时帝王的国师就是借着气扬名立威。 这个是特级咒灵，自然是不会轻易地被那几把刀刃毁灭，她现在不过是争取一个时间，争取能逃跑的时间。 火山头周围仿佛有道透明的屏障隔开，它伸手一挥，唿啸切割的气刃便在空气中被火焰燃烧吞没。 漏瑚嘲笑道：「就这点力量吗？根本就不够看的。」 火焰？ 一样是身材矮小。 这个傢伙，难道真的像是她小说中写的那个拥有召唤火焰能力的米斯？ 不，不对，它不是米斯。 只是，它应该误以为米斯是以它的原型写下的。 林雪当初为了避免生出更多事端，后来写了两个版本的小说，发表在网上版本的小说写了一个大反派和几个小反派。 可是，她当时只是违背着另一版本写的。 按照着她的意愿，交给五条悟的那个版本才是真正的预言啊！ 林雪不由打了个寒噤，银古先生的话仿佛还在耳畔边响起，「你的身体里藏着梦野间。」 梦野间，那种能将梦境带入现实的虫。 林雪挥动着手臂，淡青色的雾裊裊升起，她操控着气，气随着她的手流动着，潺潺冷冷，如同小溪流。 浓烈的青色雾气瀰漫在了正片空间，气温温度骤然下降，伴随而来的，是肃静无声，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漏瑚心中暗道不好，火焰四处迸发，试图赶走这令人感到不详的青色迷雾…… 术式的威力显然要比之前下降许多，火焰奄奄一息，没了之前的威力。 漏瑚突然觉得笔间一股凉意，它伸手一摸，摸到了湿气，低头一看手，满手都是猩红色。 雾气有毒。 沉默着呆楞了一秒，漏瑚气急反笑，如山丘的火山头霎时间炸开，无数的火焰喷涌而出，宛如火山爆发。只看得满天的或红色，氧气急剧蒸发。 五秒后，漏瑚脚踩在林雪的手腕上，它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筋疲力尽的少女。 温度过高，林雪的脸颊是红色，如打上了廉价的腮红，她头髮被热浪沾湿，湿漉漉地黏在了脸颊上，胸腔剧烈起伏着吸取着氧气。 过高的温度，氧气流失，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眼睛不断往上翻，露出了大片大片的眼白。 被踩着的手腕应该是很疼的，林雪却没有了痛觉，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凭藉着求生本能如鱼张着嘴呵呵地唿吸着。 真是有能耐啊，看起来不像是咒术师，居然在雾气中。 漏瑚越想越气，鞋尖用力地碾转，只听到清脆的响声，林雪的手腕骨头被踩碎了。 林雪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哼都没哼一声。 漏瑚啧了声，阴冷的眼神落在了林雪的左手腕上…… 算了，留只手给她，让她继续写那像是预言的荒唐小说吧。 「喂，走了。」漏瑚空着的一只脚踢了踢林雪的身体，「还是我拖着你走算了，在这不能浪费时间了。」 周围的高温稍微退了一些，林雪才得以唿吸过来，她掀了掀眼皮，看了眼漏瑚，眼中仇恨浓烈。 「嗤……」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这一声短小的冷嗤。 漏瑚大怒：「该死的小丫头！老子拔掉你所有的头髮……」 话音刚落，漏瑚身体僵住，一股冰冷如鬼魅的气息悄然逼近。 一只素白的大山按在了漏瑚头颅上，身体中恐怖的记忆被唤醒，让它瞳孔颤慄。 「五……五条悟！」 「你说要拔掉谁的头髮啊！」五条悟露出了极其恐怖的表情，宛如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身上煞气如黑屋蔓延开。 「嗯！」五条悟单手拎起了漏瑚，大掌死死地桎梏着漏瑚，仅凭着身上的杀气就制服了漏瑚。 在看到林雪白皙手腕上硕大的黑脚印后，五条悟如喝血的笑容展开，声音冷得让人惊心胆颤，「踩了她了啊！是左脚还是右脚？」 未等漏瑚回答，漏瑚的右脚喷涌出了血雾，右脚断裂，软绵绵地掉在了地上。 微许血液溅在了林雪的脸上，她被浓烈的血腥味弄得一个激灵，胃部如灼烧疼痛，好的手不免掐着脖子在干呕着。 五条悟看了眼林雪，蓝眸闪过心疼，下一秒，他大掌按着漏瑚的脑袋磕在地板上。 地面出现了龟裂的痕迹，以着漏瑚头颅为中心的坚固地面下沉。 「给她磕头道歉，快点！」 漏瑚没有说话，它死死地咬着牙，以着它平于地面的姿势，只看到了虚弱躺在地上的少女正仇恨地盯着它。 五条悟笑容冷冷，「算了，老子帮你！」 一下，两下，三下…… 五条悟拽着漏瑚的头颅一下下地磕着地面，又提高…… 这片空间只听得到头颅磕在石地板上的沉闷声响。 林雪完好的左手腕用力地撑着地，微微抬起她的身体，淡淡的青色雾气再次飘出…… 第55页 「啊！」 漏瑚发生了惨叫声，一道血泪从它眼中流出缓缓落下。 五条悟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两道逼近的气息，他抱起了林雪，急速地离开了原地。 又像上次，那个特级咒灵被救走了。 五条悟冷冷地想着。 低头看着怀中面色苍白的少女，两人四目对视，五条悟在那双虚弱的眼中看到了瑟缩，是在害怕吗？ 「抱歉……」林雪低声道。 她心中酸涩，像是有团棉塞在了喉咙，不上不下的，难受得要命。 五条悟愣了下，挑眉问：「为什么道歉？」 「不是我的话，那个咒灵应该被你祓除了。」林雪移开了目光。 「这种小事，下次再看到那个火山头，把它拆下来给你当球踢。」五条悟轻笑一声，蓝眸中褪去了方才的狠厉，他双手颠了下林雪，「好轻啊，你怎么这么轻，该多吃点了。」 「你别抛，我头晕。」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软绵绵的。 五条悟心情好了一点，他轻快道「好嘛好嘛，你抱紧我的脖子，我带你回去治疗……嗯，一只手也行吧。」 五秒后，林雪眼前的地点换了，换到了高专内的保健室。 五条悟将林雪放在了病床上，他用手指颳了下林雪的鼻子，「等着啊，我给你找个万能的医生。」 感觉鼻子被烫了下，直到五条悟离开，林雪仍旧觉得有股微妙的触感停在了鼻子上，痒痒的。 忍不住地，林雪抬起了左手摸了摸鼻樑。 真奇怪啊。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进来，身后跟着五条悟。 家入硝子看到了躺在床上狼狈的女孩，女孩神色平静，甚至还礼貌地打招唿：「你好，女士。」 「你好，小作者。」家入硝子应了声，她转头瞥了眼五条悟，扬眉反问：「这就是你说的委屈到已经快要哭的脆弱小猫咪？」 五条悟张口就来：「是啊，你看，她眼睛湿漉漉的，都要掉眼泪了。」 林雪：「……」 作者有话要说： 加上今早零点的六千多字，终于凑够了一万字，手快断了，嘤嘤嘤。 35、第 35 章 互相打招唿后，林雪也知道了眼前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是高专内的校医及老师——家入硝子。 三秒后，林雪被踩碎腕骨的右手腕重新恢復原样，连绷带都不用包扎了。 活动着右手腕，林雪暗暗在心里感概着家入硝子术式的神奇，她礼貌道谢：「谢谢，家入小姐。」 「倒也不用这么客气，你不是喊这个傢伙老师吗，也叫我老师吧。」 家入硝子习惯性地将将一根香菸叼在嘴中，突然才发现这里还有位女孩，才没有点燃香菸。 「好，家入老师。」林雪立即改口。 五条悟听到，他不爽瘪嘴，「欸，这是区别对待哦，阿雪。当初你都没这么爽快叫我老师。」 「是吗？」 见到林雪油盐不进的模样，五条悟扁扁嘴，没有再说什么。 他重新地拿着眼罩戴上，整个人趴在椅背上，看着就像是陷入自闭状态。 家入硝子打量着坐在床上的少女，没有刚才那么狼狈，神情淡定。 实在是太少见这么稳重的少女，跟五条悟说的也相差不了多少。 家入硝子感兴趣地问：「听说你擅长用毒？」 林雪瞄了眼五条悟，他依旧在自闭中。 见状，林雪不由觉得好笑。这么大的人居然这么小孩子心性。 「也不是说擅长用毒，那些是我之前在老家用来驱虫的药粉，改良后就被我用来对付一些邪物了。」林雪斟酌着回答。 她本来就生活在黔东南地区，那边地势复杂，山川、溶洞、暗河错综复杂，植被茂盛丰富，雨水充沛，很适合野兽昆虫生存。 在村里生活的人们，去山上砍柴或者寻找珍贵的野菜，都会随身带着驱虫粉，防止蚊虫近身。 林雪则琢磨着将粉末改良，做成了毒，用来驱邪。 这些，她并没跟其他人说过，就是预防他人认为这是蛊毒。 从民族大格局来说，林雪并不希望别人对苗疆人有偏见。 「厉害。对咒灵也有效啊，居然能把一个特级咒灵弄瞎。」家入硝子感概着，语气中没有任何的忌惮。 她倒是想好好研究下林雪带着的毒，转念一想到或许会吓到林雪，家入硝子便只好打消了这个想法。 闲扯几句后，家入硝子便说还有事情要忙就出去了。 室内很安静，没有什么声响，夕阳从窗外流进来，晕染在了病床上洁白的床单上，变成了两块不同颜色的布料拼接在一起。 傍晚的穿堂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五条悟因眼罩微微竖起的白髮飒飒飒响着，这让林雪想到了棉花地里飞舞的棉絮。 林雪很少会看到这么安静的五条悟。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五条悟在林雪面前都是异常地活泼，明明是个大人，却有着无厘头的想法和举动，但并不会让人讨厌。 林雪端详着五条悟，眼罩遮住了眼睛，露出的嘴巴和鼻子也是优越。 五条悟的嘴巴很莹润，不像其他人嘴唇上唇纹清晰，看上去仿佛涂了一层润唇膏，有果冻一样想让人触摸的饱满质感。 第56页 盯着盯着，林雪不自觉地抿着嘴唇。 她的嘴唇就是很干燥，每天早上起床和晚上睡前都要涂上一层润唇膏来保护嘴唇。 她今天没有涂润唇膏。 在这个念头出现在了林雪脑中时，她犹如惊弓之鸟吓了一跳，却又在一瞬冷静下来。 不想被五条悟发现她的异常。 她执着地这样想着。 林雪并不清楚、不清楚是不是刚才与咒灵对峙在的一段时间的缺氧导致她心神不定。 她想得越来越多，没来由的想法，才刚摒弃一个，又冒出了另一个想法…… 怎么也无法终止。 第一次发现，沉默是如此地令人难捱。 莫名地，林雪想到了前两天比赛中，秀德高中的绿间真太郎说过她最近的运势很差，最好远离射手座。 结合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她的运势确实很差啊。 「你是什么星座？」林雪忍不住咬了一下舌尖，她有些懊恼居然真的问出来了。 「哈？」五条悟回神，这段时间事情有点儿多，他的睡眠时间要比之前的缩减许多。 今天，在硝子与林雪交谈时，他便闭眼休息一小会儿，却没听到了林雪的话。 「没什么……」林雪松了口气，顿了顿，她又开口：「谢谢你，我要回家了。」 休息了一小会，也比之前神清气爽许多。 五条悟趴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拉长着语调说：「既然都来了，不参观下咒术高专吗？看完后说不定你就想来这读书呢？」 林雪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点了下头。 「呦西，我这就叫悠仁来带你去转转。」 五条悟立马拿出手机打电话叫悠仁，挂掉电话后，他微微侧头，疑惑开口：「是我的错觉吗？怎么觉得你并不高兴啊。」 「没有……」 「欸？」五条悟脚一蹬，带着椅背身体向前倾，拉近了与林雪的距离。 林雪直接啪地抬手想盖在了五条悟凑过来的脸上…… 手掌停在了离着五条悟的脸仅仅一个手指指节的距离，就再也无法靠近，像是有层透明的玻璃隔开。 林雪淡定地想收回手掌，但被五条悟扼住了手腕。 五条悟勾起嘴角轻笑：「越来越大胆了嘛。」 林雪没有出声，移开了目光。 「阿雪没次心虚都是不敢对视我呢。」五条悟放开了林雪的手，他轻佻道，「我做错了什么嘛？居然要打我，老师心里好难受呀——」 谁让你突然间靠近的。 林雪在心里想着，她心头如小鹿乱撞，有点儿不知所措。 「趁着悠仁没来，我们来谈谈正事吧。」五条悟一秒钟换回了正常的语气，「阿雪，你有没有感觉到，你身上的咒力波动？」 林雪身上有着明显的改变，五条悟的六眼能看得见。 第一次见面时，林雪身上没有任何咒力波动的痕迹。 现在，他能感觉到林雪身上充沛的咒力。 结合着今天遇到特级咒灵的事情来看。就好像她身上的封印动了，泄出来的咒力引来了魑魅魍魉。 五条悟隐隐中有种预感，林雪或许是因为跟他们这些咒术师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才会导致现在的局面。 但一开始，最初让咒术界把注意力放在林雪身上的，就是她写下了预言般的小说。 那林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会预言到他们咒术界呢？明明什么都没有接触过咒术界。 这个谜底真是奇怪啊。仿佛在来回讨论着一个问题，先是有鸡，还是先有蛋。五条悟拖着下巴在沉思着。 林雪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没有。」 她确实没有感觉到咒力的波动，身体没有任何的变化。 那晚回家，林雪就把枕头拆了，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也找不到梦野间。 「你们咒术师没有调查过我父亲吗？父亲身上应该藏了很多你们感兴趣的事情吧。」 隔着眼罩，林雪能感觉到五条悟的目光。 「你真聪明。」几秒后，五条悟才慢吞吞说。 林雪没有出声。 「好吧，我告诉你调查到的结果。不知是不是你们华国那边地大物博，所以蕴育了一堆奇才。」 五条悟以着夸赞的口吻说着，「你父亲在来了日本后，从咒灵身上获得启示，也激发了他体内潜藏着的咒力。而他将咒力与他本身独特的修行方式结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奇妙的力量，既可以解决咒灵，又能除妖及驱虫。」 「但是呢，你父亲来日本这段日子，鲜少与人打交道。他好像在寻找什么。从东京到京都，从南到北，几乎跑遍了整个日本。 但他还是个好心肠的人吶，基本上看到别人遇到麻烦，都会出手帮忙……哦，对了，你父亲留下的名字是「红领巾」。」 说到这儿，五条悟再次用着蹩脚的中文重复了「红领巾」三个字，他自己哈哈地笑了几声。 五条悟清楚地看到了坐在床上少女眼中的迷茫，她眼睛眨着眨着，似是不知所措，可在听到她父亲消息时，脸上还是露出了嚮往神色。 小心翼翼，视之若宝…… 还是会忍不住地让人心疼。 五条悟心尖颤了颤，他捻了捻指尖，按捺住想去摸她头的冲动。 第57页 「不过呢，让我觉得比较在意的，就是受他帮助的人对他评价都不一样。阿雪，在你印象中，你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父亲吗？首先想到的就是在院子里的那张笑脸，双眼盈满了慈爱与温柔。 「好人，很热心的人。」 「性格呢？」 「幽默有趣，很随和。」 「这样啊……」五条悟意味不明地附和，他略微停顿下，继续说：「在一些人的印象中，你父亲很健谈，也像你说的那样随和。在一些人看来，你父亲是个神经质，疯疯癫癫，凶得很。」 「总之，就是两极分化的评价，这很奇怪，不是吗？」 林雪沉默着，她得到了父亲的信息，却是笼统又模煳的信息。 能肯定的，就是父亲是带着目的来了日本，他在寻找一样东西，跑遍了整个日本去寻找一样东西。 心脏抽搐地疼了一下，林雪垂下双眸，掩住了翻涌上来的情绪。 「别想太多了，用脑过度是会掉头髮的哦。」五条悟宽慰道，「我问个问题嘛，你妈妈知道你最近的事情吗？」 林雪摇了摇头。 「所以你是在瞒着你的妈妈？」 「嗯……」 五条悟长长地嘆了口气，语气微妙，「咦……在监护人眼底下做坏事啊，阿雪很叛逆嘛。」 林雪抬眸，轻轻瞥了他一眼。 五条悟立即举手求饶，「开个玩笑。」 「再问一个问题，阿雪你怎么知道我在调查你父亲呢？」 「莫名出现一个会预言的人，怎么可能不调查。」 「那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林雪淡淡道：「那天银古先生也在的晚上，我说小时候想来日本是因为父母在这，今年因妈妈转学来了。你没有问我父亲在哪？所以我就知道你应该调查过，知道我父亲死了。」 五条悟笑了声，「所以说阿雪真的很聪明啊。不过呢，还是少想这么多，容易掉头髮……悠仁来啦，那悠仁你带着阿雪到处转转吧。」 五秒后…… 林雪身上盖着五条悟高专制服的外套，太大的外套像个麻袋一样盖在她身上。 五条悟说她衣服弄得破破烂烂，还有火烧过的痕迹，就把他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着。 虎杖悠仁挠了挠后脑勺头髮，憨厚地笑着说：「五条老师真贴心啊。」 「嗯……」林雪应了声，「如果他没有要求我手洗干净还给他就好了。」 「呃……」虎杖悠仁夸赞的话说不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 36、第 36 章 月色溶溶，黑蓝色的天幕上星星零落，云影如丝带细又轻。 咒术高专内位置处在了山谷中，或许因为最近温度突然降低，偌大的高专内竟萦绕着飘渺的雾气，模煳了学校的许多建筑物。 在白雾中，树木像是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影。随着一点风吹来，树梢微微摆动，在迷雾中变成了捉摸不定的、晃来晃去的运动痕迹。 高专内或许学生太少了，周围肃静无声，一点儿也没有学校该有的热闹与朝气。 林雪身上披着五条悟的外套，倒也不觉得冷。 身上的外套干净，她甚至能闻到像是浓郁热带水果的香味，薰薰然，香味飘进鼻子内，又有点冬日温酒的香甜味，让人暖意横生。 林雪指尖拽紧着五条悟的外套，她心神未定，可外套给予她的温暖与安全感让她想要忍不住去喟嘆…… 这很奇怪，安全感这种东西从来就是一个虚幻的存在，有人因弱便感到惴惴不安，有人因伴侣缺少陪伴而孤单彷徨。 林雪以前从不觉得她需要安全感，更准确来说，是需要依靠别人获取安全感。 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在一件别人的外套上获得了满足与温心。 这无疑让林雪觉得羞耻……可是，她并不讨厌这种羞耻感。 林雪的心在疯狂地跳动着，仿佛要挣脱胸口跑出来，大脑强行给心脏下平缓下来的命令，却无济于事。 事情似乎在朝着一个方向失控了，是她无法预知、无法判断的方向。 她身处在迷雾中，灵魂深处仿佛也处在茫然白雾中，无法看清她的心思。 上天啊！能否让她冷静，能否让她重新地有条有序地进行思考。 抓着外套的指尖发力，指腹摩挲着衣料发出了细微如蝴蝶颤动羽翼的声响，在她的耳中听得是如此地悦耳。 整个人蜷缩在了宽敞的外套中，似乎要迷失在了衣料的皱褶间。 她现在是如此地依赖着这件外套。 「林雪同学，你脸好红啊。」虎杖悠仁惊讶道。 五条悟拜託着虎杖悠仁带林雪来参观咒术高专，这个倒也不麻烦，毕竟权当饭后散步了。 不过，今晚的天气并不怎么好，迷雾仿佛从山谷底裊裊上升，将高专笼罩着，许多有意思的景观和建筑物都没法看清。 虎杖悠仁不免懊恼，与他并肩走着的少女一直没有出声，就算知道少女性格安静很少说话，但也不至于一声不吭吧。 他不免转过头去看，就看到少女面若桃花，洁白的耳朵一垂鲜红，如绽放的玫红玫瑰，鲜艷欲滴。 被人唤了一声，林雪遂下意识地转过脸去看，却对上了虎杖悠仁诧异的目光。 第58页 看过来的双眼如在草丛中无意被发现而惊慌失措的兔子，湿漉漉的，水光摇曳，实在是好看。 虎杖悠仁咽了咽口水，一向爽快阳光的少年露出窘态，他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是问……你……你要不要去训练场看看，哪里应该没有白雾。」 林雪心神定了定，她巡视周围一圈，夜色迷濛摇曳，实在是不能看到什么。 「下次吧……」林雪点了下头，再次重复，「下次吧。」 ? 回到了家，继父和妈妈还是在忙着工作没有回家。 今吉翔一倒是回来了，看到林雪身上披着的宽大的男士外套，他狭长的眼睛睁开，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件男士外套与他的继妹。 这个外套，在之前来找她的白髮男人身上出现过。 即便是知道了继妹身上发生了许多常识无法解释的事情，今吉心情仍旧不爽。 他并没有任何的权力去插手继妹的交友圈，那些危险他没法帮继妹去抵御，或许是身上好哥哥的属性觉醒，今吉是会担心继妹被人骗。 真的只是担心继妹被骗吗？ 今吉似乎听到了心底起了一声否认的嗤笑，他心里不太舒服，就是不舒服。 表面上，今吉嘴角照常地微微勾起弧度，「回来了？吃饭了吗？」 「嗯，吃了。」林雪甚至没有过多的眼神留恋在他身上，她径直往楼上走去。 今吉单手擦着裤兜站在了楼道旁，楼梯内的灯光是昏蒙的暖黄色，不是很亮。 他的脸恰巧出现了灯光的盲区，神情看得不太真切，嘴角的微笑是彻底地冷下来。 二十来分钟后，林雪换下了校服裙，她穿着家常服走下，手里拿着那件外套。 今吉坐在竹藤制成的吊椅上，他摇晃着椅子，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响，听着像是锯子锯着木头般嘶哑。 他看着林雪将那件外套放入了一楼洗衣房的洗衣机，关上了盖子，白皙的手指按下了洗衣机按钮。 左右不过半分钟，林雪又返回去，停了洗衣机，像是在犹豫着，还是将外套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放在了洗衣盆中。 水慢慢地将外套浸湿，林雪看着看着，莫名地发出了一声嘆息。 蹲下，放着柔顺剂，林雪一点点地搓着那件外套。 外套上弥留的气息逐渐地被水声吞没，林雪也放缓了唿吸，她现在如同站在了外面的荒野，风吹过荒野，簌簌地响着，奏出着独特的变调。 暗影悄然无声地跟来，林雪抬头一看，看到了今吉插着裤兜站在门外。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双眸眸色深沉，盯着林雪像是摇头过她看到内里。 空间阒然显得逼仄。 笑容不变。今吉问：「阿雪，你在洗着的是那个咒术师的衣服吧。」 林雪点头，说：「嗯，他今晚借了衣服给我，让我手洗干净还给他。」 「他可能是在跟你开玩笑呢。」 林雪手停顿了下，三秒后，才说：「洗都洗了。」 「也对，都洗了。」今吉意味不明地说着，他低笑两声，笑声似是从胸腔中震出，「好吧，下次别被骗了，给人洗衣服了。」 林雪没有回答，她抿着唇，手搓着外套的劲儿加大了许多。 今吉见状，他随意换了个话题，「冬季杯要开始了，你看到赛事安排了吗？」 林雪明了，淡淡道：「这算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吧。再一次地，城凛与你们桐皇学园对上了。」 「啊咧咧，抱歉呢，看来桐皇让你们很头疼啊。」今吉嘴角弧度加深，语气中听不出人任何的歉意，「记得我们之前说过的吗？你说青峰大辉不会一直赢下去。」 她当然记得，那次今吉还生了气，在试探着她的味觉是不是丧失。 说来也奇怪，继兄继妹互相忌惮、互相试探。 幼稚得要死。 「再来打个赌吗？」今吉随意说着，笑容却高深莫测，「就来赌一赌这场比赛谁会赢好了。」 林雪眨了眨眼，继兄真的是赌徒吗？什么都能拿来赌赌赌。 「好……」 林雪也洗完了外套，她将湿漉漉的外套放入了洗衣机内甩干水，再用烘干机烘干。 外套要过几天才能还给五条悟了，明天，她要跟城凛去合宿，听说现在的天气很适合泡温泉。 过几天回来再说吧，而且，现在很多事情都堆在一起，之前那个特级咒灵富江虽然没有再出现在桐皇学园，可应该还没消灭吧。多事之秋的事情没解决完，已经到了多事之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林雪心动了，接下来就是林雪的暗恋史了，嘻嘻。 今天实在是太困了，只能先更这么短小的一章节。之后几天因为要上班下班就去练车。所以更新不太准时，但尽力保持日更！ 37、第 37 章 被咒灵找上门毒打一顿，林雪想到还是很恨，恨不得将它们骨灰都扬了。 她尤其在意的就是那个火山头咒灵说的话，就是她写的小说预判了别人的行动。 现在为止，林雪还记得那个火山头气急败坏的神情，火山头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现在写的小说剧情已经更新到了反派出场和主角日常中的训练活动。 五条悟说过，他之前与火山头有交手，火山头能够使用着火焰的能力，大招领域展开，宛如火焰地狱，进入火山头施展开的领域的生物会被无情地燃烧殆尽。 第59页 五条悟神色微妙，他意有所指：「原来写的另一个版本也是真的啊，阿雪。」 林雪心中茫然，她当时为了避开了小说成了现实的糟糕情况，才转头一笔写反派。 如果按照着那些精彩作品对于人物人设的饱满设定，反派大多数应该是误入歧途的悲情人物。 反派们或者从小缺爱，或者身上背负着的血与仇恨让人动容。 读者们又爱又恨，甚至是不捨得用刻薄的语言去评判反派，还会有一些反派粉。 可她特意写了一个天生坏种——宫崎。 宫崎就是没理由地坏，俊朗温和的外表下就是一个邪恶的灵魂。 反派宫崎天生自负，认为世间的规则和制度都应该由强者来制定，强者就是拥有着凌驾于法规世俗道德上睥睨的资本。 这样的野心家，对待异己者，手段狠辣。可现实中还真有这样的人啊？ 宫崎在小说中是人类，跟魔混在一起。 那现实中符合宫崎形象的又会是谁？ 林雪对于咒术界并不熟悉。 不过，在当时谈到了宫崎时，林雪无法忽略掉五条悟转瞬即逝的怔忡。 毫无疑问，五条悟认识这样的人。 可这是五条悟的隐私，即便是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量，林雪也没有去问他过多的事情。 打开了电脑，林雪对着屏幕发呆。 她前两天才通过一个单元事件描写了反派阵营的心狠手辣，今天就被反派咒灵毒打。如果不是五条悟来得早，她真的就被咒灵抓走。 从那个火山头咒灵无意透露出的话来看，它们想抓走林雪，应该是想借着她的小说预判咒术师们的行动。 五条悟在提及了更新小说时，他嘆了口气，说：「要不是你已经被那些躲在暗处的臭虫盯上，我还真不捨得你就这样断更。」 林雪当时沉默着，她心中犹豫，明明已经刻意地避开，结果写出来还是真的。 简直，就像是她无意或者特意的想法都是正确的。 真的要放弃不再更新吗？ 不，她不捨得的。 毕竟这本小说是她一点点地敲着键盘写下的章节，每个字都饱含着她的心血。 如果只是写了两三万字，林雪是真的会立即放弃。 但是，字数已经到了十万字，文中的世界观、世界设定也逐渐地完善全。 那些形象各异的角色、还没开始的单元故事……她并不捨得就这样停更放弃。 林雪内心极其矛盾，对于小说那点幻想的浪漫与对人生安全考虑的理智在来回地拉扯着、凌迟着她的思绪。 盯着盯着电脑屏幕，键盘咔咔的声音在响起。 ? 咒术高专内。 夜蛾正道看着正在吃大福吃得正欢的五条悟，这个傢伙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没心没肺，没有一点儿危机意识。 咽下了心头涌上的无力感，夜蛾正道蹙紧眉头，他忧心忡忡问：「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林雪都差点被抓走，真的不用派人去保护林雪？」 「咒术师这么少，哪儿抽得出人手。」 呃，你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白天时怎么看到了手机屏幕上闪烁的红点，就立刻沉下脸沖了出去，这不矛盾吗？ 夜蛾实在是搞不清楚五条悟的态度。 「有这一次，说不定还会有下一次，为了避免林雪被人抓走，还是让人去保护她吧。」 五条悟也将大福吃完了，他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带着笑说：「不哦。没有下一次了。」 看到夜蛾疑惑的神色，五条悟好心情解释道：「如果我是反派，又想知道接下咒术师会採取什么行动，那我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着小说更新就好了。真的将林雪绑了，也得不偿失，那个女孩可是个硬骨头啊。」 「你怎么知道林雪会继续写小说，遇到了这样的危险大多数都会选择停更。她如果真的不写呢？」夜蛾反问。 闻言，五条悟轻笑一声，像是巫师预言般神秘莫测道：「她会坚持写下去的，阿雪可不是个轻易会放弃的女生。」 夜蛾定定地看着五条悟，语气微妙：「你认识林雪也没多久吧。怎么这么……」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夜蛾被他心里涌起的想法吓了一跳。 五条悟这个人看着是个没什么分寸感，也不会注意与人交际的距离，可这并不代表五条悟会跨越老师与学生之间的那条道德线…… 希望，只是他想多了而已。夜蛾无力地想着。 「嗯？」五条悟拿起手机一看，随后他眉开眼笑地将手机屏幕面向夜蛾，语气有种莫名的自豪，「看吧，我就说阿雪可不会轻易地放弃。她再次更新了哦。」 【文太忽然想起了之前见到的那个魔，肆意妄为，将人类当成虫子般任意侮辱踩踏，给予人生希望之后，又将人推下了深渊，欣赏着人类绝望的神情。 如果说之前文太对于魔的仇恨并没有多浓烈，现在却是直线上升，他心中的愤怒在燃烧着、嘶吼着，无法平息。 仇恨令他将牙齿咬得极响，手抓着那些草发泄着怒气，喉咙中挤出了破碎呜咽如野兽的声音。 井上老师拍了拍文太的肩膀，他语气淡淡：「这种事情以后还会经歷很多，放宽心，别想太多了。」 几秒后，文太才不甘开口：「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如果我来早了一点，或者……或者我足够强一点，他就不会死了……」 第60页 他声调激动地上扬，到最后嘶声力竭地喊叫着，文太眼尾出现了猩红色，悔恨、愤怒及沮丧这些情绪糅合在他眼中。 这是文太第一次亲眼地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了他面前，上一秒还笑着的男生，下一秒就灰飞烟灭，再也找不到其出现痕迹。 井上老师没有再出声，他知道文太需要发泄心中的怒气，少年心里压力积蓄着，俨然到了一个要爆发的顶点。 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文太哽咽着说：「我好难过啊，老师……」 「嗯……」井上应了声，他不太会安慰人，好像也没怎么安慰过别人。 「那就变得更强，只要有强大的力量就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了。」 文太用袖子擦干了眼泪，吸了吸鼻子，他问：「老师有失去过自己在乎的人吗？」 「抱歉！」意识到这话是在打探别人的隐私及很冒犯，文太赶忙低头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天色很晚了，井上老师的表情在暗处看得不太真切。 就在文太认为井上老师生气而感到懊恼时，井上幽幽开口道：「也有，后来死了。」 「啊，抱歉。」 井上老师没有继续开口，只是偶尔想起旧识感到怅然。可在陷入了与挚友那段欢快的回忆中还是会感到高兴。 他反覆地舔舐着那颗名为回忆的糖，金箔糖纸早已经破损没有了之前的闪亮，他依旧视若珍宝。 现在，已经不会有人在提起挚友的名字了吧，甚至也不会再想起了。 他还记得挚友曾问过他如果有天不做除魔人会做什么，那个时候井上没有给出回答，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这问题。 井上出身名门，从几百年前，家里就是干这行。 他出生以来就背负着除魔使命，他真的没想过不除魔，他还干什么。 但是，挚友却兴致勃勃地说着…… 如果他不除魔的话，他可能到处旅游，去看看北极的极光，去非洲的草原上看雄狮，然后每天都睡到自然醒…… 那个时候，挚友的双眸如飞入了万丈光芒，亮得出奇，就这样映入井上心中，再也没法忘记、井上心绪微微浮动，他想说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但说出来又像是在跟班，他便没说，揶揄着挚友是哪儿来的钱。还是说答应上次那个富婆的包养，出卖肉体与灵魂当小白脸？ 没有说出的答案，每次想起，还是会——痛彻心扉。 …… 罗剎雕像倾斜着，表情兇狠，如铜铃大的眼珠子俯视着往下看，似是在审判着世间的罪恶，看着看着整座雕都要倾轧而下。 坐在蒲团上的男人支起了一只脚，手肘撑在膝盖上似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出神。 他手指缓缓地转动着手上的那串佛珠项鍊，每一颗被打磨圆润的珠子在倒映着罗剎雕塑，光泽冷冷。 围绕在宫崎身边的几个魔没有出声，它们都在等待着宫崎说话。 虽是合作伙伴，在意识到了宫崎的可怖后，它们心境转变了。 害，下属就下属吧，至少能完成大业才是一回事儿。 宫崎嘆了口气，他幽幽道：「要毁掉母校还是挺不捨得，毕竟校园真的很漂亮。」 顿了顿，宫崎缓缓睁开眼睛，双眸入透彻的琉璃，漂亮却又冰冷，「这样吧，你们尽量别毁掉景色，人嘛……有人才能够加入我们阵营最好不过，其他那些杂种就没必要留了。」 米斯忍不住问：「我呢？」 「米斯你没必要去了，先等等。」宫崎温和地笑了下，「给了提醒，先将井上转走，现在的你们还不是他对手。」】 夜蛾正道看完后，他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中。 随后，他喃喃出声：「如果是真的，那么我们要加强防御了……」 他突然勐地抬头看向五条悟，见到其神色淡淡，没有任何的不适。随后，他才艰涩开口：「悟，你认为夏油……」 五条悟沉默半晌，才说：「我亲手料理了杰的后事，小说与现实的人设还是有出入。」 夜蛾正道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单单是五条悟，他想起夏油杰时，同样会心痛。 缓了缓后，夜蛾问：「林雪真敢写，她不怕再次断手吗？」 五条悟摇了摇头，淡淡道：「这样做才能更保证她安全，被打了一次还继续写，那些咒灵看到，估计以为林雪是特意挖坑等它们跳下去，藉此来祓除它们。所以，它们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夜蛾：「不管如何，现在还是保证校园的安全吧。」 ? 评论区： 大大努力更新：哇，出现了，这是大家最爱看的校园擂台赛，大大可以每天日万吗？ 悲伤的西瓜君爱上了杏子：所以宫崎以前在学院读过书？学院的老师和同学们都没发现宫崎是天生坏种吗？ 新垣结衣是我第十个老婆：感觉作者好偏爱井上啊，这一章节居然没有吐槽井上神经病了。不好意思，我想看井上老师过去的峥嵘岁月。 今天要叠被子：我好了，井上老师居然是个有悲伤过去的男人，突然间魅力upupup。 井上老师的甜辣小娇妻：啊啊啊，我老公出现了……等等，我怎么感觉我要变成了同妻！/（ㄒoㄒ）/——达咩达咩达咩呦。 今天学英语了吗：第三楼的暱称过分了啊喂！同撞老婆了。 第61页 林雪看着评论，电脑屏幕上的光跳跃在她的脸上，她表情显得更冷漠。 既然都找上门来，那就来吧，她才不会为了渣滓退缩。既然害怕行动被预知，那她就要偏偏写出来！ ? 花御问道：「那我们的行动……」 「夏油杰」按了按太阳穴，实在是胀痛得很，他说：「我再想想。」 漏瑚眼睛上还缠着绷带，他怒气沖沖道：「我一定宰了那个小鬼。」 真人拽着漏瑚眼睛上绷带的一端，用力一扯，绷带就散开，他笑嘻嘻道：「被打了还敢这样写，真是勇气可嘉的小姑娘……嘛嘛，说不定是个圈套哦。等着我们去找她算帐，嘣地一下子，跳出了一个五条悟。」 其余人听到，都噤声了。 这个可能不是没有，现在再去找林雪麻烦，实在是太冒险了。 可是筹划这么久，真的要放弃吗？且不说他们没有更好的计划了。 「我想想，我再想想。」向来风轻云淡的「夏油杰」现在按着额头，觉得脑子疼得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38、第 38 章 林雪的文已经是该文学网站上大热门的作品之一，她每更新一章，都获得极高的点击量，收藏量也在蹭蹭地往上涨。 作为一个新人，出道就有这样的成绩也算是当年的黑马，足足地让很多写手嫉妒。 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人出于嫉妒，林雪文下面的评论区出现了一些负面评论。 评论嘲笑着林雪将所有热门元素都集合在一起写了一本小说，剧情又俗套，没什么创新点，还要靠着文中那些人物人设来吸粉。 说好的创新，也不过是将女主塑造成一个女汉子，没有在文中添加爱情暧昧的描写。 还有人说配角像井上老师的热度实在是虚高，都超过了主角。 同时将井上老师的实力设定为天花板的存在，这多少有点儿脱离了现实，感觉小说许多剧情的描写就是井上老师的个人秀。 也有人在批评着林雪的文笔太过于白，根本算不上好的文笔。 种种负面的评论开始多起来，小说下面的评论区乌烟瘴气的。 许多小说的真爱粉或者作者粉在那些不好的评论下掐架，楼盖得极高。 林雪粗略地浏览了下那些评论，她并没有多在意。 当初写这本小说，主要就是为了练习日文写作，后来多人看了，她才继续坚持写下去。 至于那些人物设定什么的，恐怕他们真的不知道现实中真的有这些人存在吧，比如强到离谱的五条悟。 林雪本想关了电脑睡觉，在离线前，她看到了她的责编山下发来了简讯。 山下：林雪同学，你最近有空吗？是这样的，你的小说写到现在可以出版了，请问你有没有这样的兴趣呢？ 出版？将这本小说出版？林雪微微惊讶。 算了，这本书虽然是她的处女作，可这本书引起的纠纷和麻烦实在是够多，还被咒术界那群咒术师认为是预言咒术界未来的天谕。 要是擅自将小说出版成书，恐怕会招来更多的麻烦。 林雪：谢谢，现在还不需要，等我写完这本小说说不定可以。 山下：那可能要很久呢，其实可以先出版第一部看看市场反响如何。 更何况，你还是学生吧，不想要藉此得到更多的零花钱吧，我觉得可能这次的稿费收入都抵得上你父母一年的工资收入哦。 作者提取现金需要提交银行卡卡号和姓名，方便网站会计打钱。 也就是这样，山下才得知这个新起之秀居然真的是个女生，还是个女高中生。 林雪：谢谢，真的不用了。 屏幕那头的山下看到了这一行字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一个不为钱折腰的傲气少女……呃，林雪的回绝也是意料之中，毕竟当初她连签约都不想签约。 山下大概也能想得通林雪拒绝的理由，大概是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量，不想过多地泄露自身的信息。 好吧，好吧，只能将出版的计划先搁浅了。 可等这本小说完结后，还是得劝服林雪放下戒备，将小说出版。 ? 小金井面色红赤，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手指了指一墙之隔的的女汤，嘿嘿笑道：「难道你们就不好奇一下吗？对面的女汤可没有特意与男汤隔开哦。」 日向想到了在来泡温泉前的车上，相田丽子无意间跟林雪说她买了新的、比较sex的浴衣，不知是不是温泉泉水太烫，他脸都被熏红。 带着一层茫茫白雾的眼镜折射着诡异的光芒，他声音显得不是很坚定：「这……这不好吧。」 小金井趁热打铁，揶揄道：「你看，你都心动了！」 小金井贴着竹墙，手抚摸着竹墙，脸上露出了点痴汉与陶醉的神色…… 他能听到水花溅起的声音，听到了满足的喟嘆声，很是清晰啊。 见状，在场的几位男生脸都红了，这边寂静无声，隔着竹墙的声音好像放大了很多倍，显得很清晰。 小金井的脸色逐渐扭曲，他兴奋道：「来吧，来吧，你们来帮我一下，我爬高去探探。」 黑子拧着眉头制止，「别这样，前辈，这很失礼……」 黑子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竹盆穿越了竹墙，精准无误地砸在了正努力攀高的小金井头上，将他打落…… 第62页 几个人哄闹地跌倒了在了地上，地面又湿滑，跌得他们骨头都在痛。 黑子眨了眨湛蓝的眼睛，林雪警告的声音响起：「敢探过来，就等着被扒一层皮吧。」 火神大我也顾不上地上狼狈的学长，他只觉得他们活该，像个痴汉居然想偷窥。 不过，林雪怎么就像长了双透视眼，隔了一扇竹墙，都能将木盆精准地砸在了小金井头上。 想到了之前，林雪毫不费劲地拦下他的传球和那个几乎跨越全场的投篮，火神大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便扭过脸去问黑子：「黑子，林雪这么大的力气，还有这个投东西的精准度，她以前真的不是打篮球的吗？」 脑子里只有篮球篮球的热血笨蛋，自然而然地认为对方以前也是打篮球的。 黑子眼神有些闪烁，粗心的火神大我没有注意到黑子这一瞬的不自然。 「呃……我也不经清楚，不过林雪同学确实说过她不喜欢运动。」黑子含煳其辞。 火神大我露出了惋惜神色，说：「真是太可惜了，这样的才能去打篮球多好啊。」 竹墙另一端。 温泉水的雾气裊裊升腾而起，林雪也脱掉浴衣准备下水，一直盯着她的相田丽子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唿，「呀」 林雪开始有点儿莫名其妙，但见到相田丽子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小腹和腰侧，她便开口道：「别在意，那些是小时候被野猫抓伤的。」 她可没说谎，抓伤她的不过是个像狮子一样大的野猫野魂罢了。 小腹和腰侧的伤痕因时间漫长褪去鲜艷颜色，可还是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其中一道伤痕贯穿了整个腹部，就像是一条丑陋的虫子趴在上面，与洁白无暇的皮肤形成了冲击力极强的反差，实在是有点儿碍眼。 相田丽子收回了目光，她语气微微颤抖，带着心疼：「当时很疼吧。」 那是得多大的野猫，野猫的爪子是得多尖利，才留下这么严重的伤疤。 疼吗？ 林雪心绪恍惚，她都快忘记当时的感觉了，只知道在与那些邪物争斗中必须摒弃一切情绪和痛觉. 不然，下次不是抓伤，极有可能是野兽爪子捅穿腹部。 好像那个时候，她才十一岁。 张天师见她受伤都是即使地包扎，替她处理伤口，没有过多地询问别的事情。 时隔多年，破天荒地，有人见到她腹部上的伤疤问她疼不疼。 林雪想轻笑两声，可笑声哽在了喉咙了。 她把自己往温泉里沉了沉，只露出一个脑袋。 这边的温泉是靠山而建，引来了天然的温泉水。一到冬天寒冷的天气，气温降低，山下的一些野猴子会跑到山下来，跟这人类一样享受着温泉来驱暖。 不过，今天她们运气不错，还没有发现猴子跳下来和他们共享温泉。 墨蓝色的天空上零点星星，月牙如牛乳般洗过般洁白，白色水雾气裊裊上升环绕在整个温泉上方。无论是环境，还是视野，都是极其惬意的享受。 温泉水浸泡着，林雪绷紧的神经放松许多。 相田丽子开口道：「问一下哦，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欸？林雪茫然地看着旁边的相田，对方继续慢悠悠道：「只是问一下啦，恋爱话题不是女生与女生聊天之间必谈的吗？」 好像是的…… 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她好像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一时间没有什么标准的答案啊。 「要帅的吧……个子高点，大概一米八以上？」 一米八？哦唿，黑子没什么希望了。 相田觉得真刺激啊，她看得出林雪对于黑子是对带着朋友，不会靠得很近，但是之前看到了林雪会因为黑子夸她笑得好看而脸红，还以为有点儿希望呢。 所以，那次是因为林雪脸皮比较薄？ 「聪明一点的男生？」 相田说道：「很多女孩子在找另一半的时候，都会避开与父亲相似的男生呢，林雪你也会吗？会觉得爸爸还是有缺点的，才不要找像爸爸那样的男人呢。」 「会……」林雪顿了顿，声音低沉，「不想找像父亲那样的男人。」 相田丽子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了一道娇憨的女声响起，「不介意我也在这泡温泉吧？」 两人齐刷刷地回头去看，就看到了极好的春光风景，波涛汹涌，实在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不介意……」相田闷闷地说着，再看了眼一样都是可怜的b的林雪，两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悲凉，遂齐齐地又往温泉水下沉去。 「抱歉呢，打扰你们谈话了。」桃井也坐在她们旁边，「冬季杯第一场比赛就是我们桐皇与你们城凛哦。」 林雪想到了昨晚她说要去合宿时，今吉翔一露出了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合着这是专门上来挑衅的啊！ 虽然她是个半个职业经理，可好歹也是要维护着城凛的尊严与荣誉。 林雪很不爽。 她眼珠子灵活地转动了下，试探性地扬高声调：「今吉哥哥？」 听到了继妹的声音，今吉嘴角笑容加深，应了声：「嗯？阿雪你也在啊。」 「没事了……」 今吉托腮思了一秒，眼睛睁开了一道缝隙，精光闪过，他转头笑眯眯地跟着日向道：「来来来，日向队长，你靠在这块石头上比较舒服。」 第63页 「哦，是吗？谢谢。」不明所以的日向起身和今吉换了一个位置。 日向才刚刚靠在了石头上，一块刷子越过竹墙，以着完美的弧度线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今吉装模做样地嘆了口气，拔高声调：「阿雪，别随便高空砸物啊，都扔到日向队长额头上了！」 另一边的林雪：…… 作者有话要说： 39、第 39 章 像他这样的性格迟早很容易吃亏，应该是说现在就吃亏了吧。夏目心不在焉地想着。 答应帮那群唐伞小僧们找老大，唐伞小僧们就变成了一把油纸伞，让夏目随身带着它们走去找老大。 猫咪老师气得直说夏目耳根子软多管闲事，但后来还是被夏目安抚好情绪。 根据着唐伞小僧们的指示，恰巧又是周末，夏目来到了东京外的温泉旅馆，这家温泉旅馆依山而建，景色不错，这种露天温泉能享受到夜晚山中美景，很是惬意。 可是，东京附近的温泉实在是太多，吸引许多游客的都是箱根吟游、庆云馆这些出名的温泉旅馆，很少有人会踏足那些小温泉旅馆。 虽然说冬日泡温泉是很舒服，只是……夏目觉得他被骗了，不是说好要帮它们去找唐伞小僧们，为什么最后来泡温泉了。 关键是一开始还不情愿的猫咪老师看到来泡温泉，立刻发出了舒服的唿噜噜声。这都还没泡上呢。 夏目转身看到了那一群挤在更衣室的唐伞小僧们，无力感从心头涌起。 免不了，他有些庆幸现在游客少点。不然这更衣室也挤不下这么多妖怪。 变回真正的妖怪形态，人类是看不到那群唐伞小僧们的。 夏目抱着木盆，他目光逡巡这些唐伞小僧们，问：「你们确定你们的老大是真的在这里？」 「我闻到了老大的气息！」 「哼，这么久没见，也许闻错了呢，你们这群低级的小妖怪。」猫咪老师高傲抬起下巴不屑道。 「闭嘴，你这只肥猪猫！」 「纳尼！居然敢说本大爷这么优美的身材肥胖！」 夏目看着鸡飞狗跳的更衣室，小宇宙也爆发了，脑门突起了个「井」字，「够了，你们这群傢伙别闹了！」 在场的妖怪们都头顶着一个新鲜的大包以着下士座的姿势乖巧地坐着，夏目攥紧的拳头依然没有松开，他收敛了下混乱的心绪，问：「你们真的确定老大是在这？」 「嗯嗯……」 夏目深唿吸一口气，说：「走吧。」 按照着唐伞小僧们的描述，它们的老大应该是个潇洒不羁、或许还有点儿狡诈的男人，等下见面或许要注意下礼仪，夏目心里有点儿忐忑。 根据着唐伞小僧们的指引，夏目朝着露天的男汤走去。 拉开了木门，白色雾气裊裊上升着，像是清晨中的迷雾，笼罩住了大部分景色。 夏目靠近，走近了些，便看清楚了很多。 在这里泡温泉的都是男高中生，哪儿有唐伞小僧们口中的老大？ 或许是因为又进来了一个陌生人，在场所有男生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夏目身上。 夏目遂礼貌地颔首打个招唿，便下水。 跟着他一起跳入温泉的是猫咪老师，唐伞小僧们也想跟着下水。 但被夏目回头的眼神警告，它们只好摸索着沿着温泉池边走，在没人靠近的温泉池边缘下水。 小金井好像看到了那边温泉水晃荡了些，好像水位微微下沉…… 或许看错了？一人一猫怎么会让水位下沉呢。 猫，呃……猫！ 小金井反应过来，指着漂浮在上面发出舒服的唿噜噜声音的猫咪，他大喊道：「可恶啊！怎么可以让这只肥猫也下水呢！」 夏目眼疾手快地将想要发火的猫咪老师按进水中，他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抱歉啊，没注意到，我的猫竟然自己跟进来了。」 夏目的目光落在了温泉远处的一角，一把把伞都沉在水中，一只只眼睛委屈巴巴地眨着眨着，这场景看着特别地诡异。要是大晚上被普通人看到，估计这辈子对伞都有阴影了。 木吉打个圆场，「好啦，不要在意这些。更何况，二号跟也跟着下水了啊！」 被点名的二号默默趴在了黑子的头上，与黑子同出一辙湛蓝色的眼睛水汪汪的，黑子便开口道歉：「对不起，我和二号不是故意的。」 喂喂喂，用这种眼神盯着人，谁还能责怪你啊！ 坐在不远处的今吉若有所思地看着黑子，他突然间发现，黑子和那个白髮男人眼睛都是蓝色的，是那种像天空一样漂亮的蓝色。还是说，阿雪比较喜欢蓝色？ 今吉开口道：「好啦，城凛的各位，有兴趣一起去汗蒸室吗？」 在那群高中生走了后，露天温泉终于恢復了安静，山上刮下来的夜风带着宁静的凉爽，吹拂头上而过，觉得头皮似是被人按摩着，很是舒服。 宁静也仅仅是维持了一秒。 唐伞小僧们见到那群少年们走了后，一个个欢快地打开了伞，一把把的伞如睡莲在水中突兀绽放，摇曳着平静的水面，浓郁又鲜艷的色彩漂浮在水上，随着水在梦幻地移动着…… 夏目有些崩溃，不对比不清楚，他突然间觉得以前嫌弃很烦的和中级其实也没多烦呢、「你们别闹了。」这下，连阻止的力气都是有气无力的了。 第64页 夏目长唿一口气，唿出了肺部的浊气，他严肃问道：「你们说闻到了你们老大的气息，那到底在哪？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唐伞小僧严肃道：「才不是骗你！是真的在这里！」 夏目被唐伞小僧这认真的模样唬住，忙问：「那到底在哪！」 唐伞小僧沉吟几秒，慎重地举起双手一指，指向来了隔着一扇竹墙的女汤…… 夏目脑袋宕机了：「……」 几乎是低吼出声，「开什么玩笑！被告诉我你们老大是个女的，或者是个变态！」 唐伞小僧也急了，它声调扬高：「我们确实闻到了气息！没有在开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 林雪：今天是做梁上君子的一天。 40、第 40 章 话音还没落下，唐伞小僧们齐齐地转过头，就像是农田里追逐着灿烂太阳的向日葵，幅度动作一致，所有唐伞小僧们都望向了一处。 夏目跟随着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个少女穿着浴衣坐在了不算特别高的竹墙上…… ? 林雪听着相田丽子和桃井在争论着这次的冬季杯比赛，言语并不算特别地激烈。 面对着对方像是无意识的挑衅，相田的小宇宙彻底爆发了，拿出了城凛教练的威严，顶着单薄的b槓上。 林雪看着只想为相田丽子打call，很帅啊！ 三人又平静地坐下来泡着温泉，泡着泡着，桃井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林雪身上。 坐在那的少女皮肤如白玉白皙光滑，肩颈线优美，头身比例极佳，除去胸部小了点，几乎可以说是完美。 她静静坐着，眉眼透着一股隐隐的忧郁，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她看着如一朵高高在上的雪莲，让人想要去摘下捧在手心，却又透着一股让人敬畏的冷意。 看过两三次黑子和林雪在一起的状况，心思敏捷的桃井能猜到了黑子的小心思，一直爱慕着的人喜欢上别人，这让桃井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 出于朋友的关心，桃井清楚应该要祝福黑子君，只是…… 多少有点儿不甘心！ 明明是她先来的，也是她去努力追求小黑子，不是吗？ 她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想到此，桃井忍不住问：「刚才林雪同学和相田同学是在讨论喜欢的男生吧，那，林雪同学喜欢的是什么样的男生呢？」 林雪感到莫名其妙，她恍然回过神来，桃井应该是喜欢黑子的。 那就是把她当成了情敌了？ 林雪觉得有点儿好笑，从某方面来说，桃井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她并不擅长对付。 不过，暗恋一个人真的会因为对方身边出现一个异性朋友而吃醋吗？怎么觉得有点儿草木皆兵了。 「为什么要再说一遍呢？好累。」林雪慢吞吞地说着。 「欸？」头一次被拒绝的桃井怔了怔，她抿了抿唇，说：「可是……黑……」 话没有说完，桃井勐地才想起黑子君并没有告白，她要是说出黑子君钟情于林雪，万一林雪答应了，那她不就成了助攻？ 而且，万一林雪没有这个意思，则会让黑子君陷入尴尬的境地。 桃井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既想打响爱情战争，又苦恼于怎么做才让对方立刻认输。 相田丽子心思活络，一下子看穿桃井弯来绕去的小心思，看到桃井吃瘪的样子，她身心立刻舒爽了。 她不免在心中感慨小金井说的对，林雪还真是城凛队里的幸运女神。 林雪觉得有些奇怪，桃井好像想说点什么，又不敢说。 她扬了扬眉，不再说什么。 「林雪同学要是找男朋友，今吉队长应该会提前看看的吧？」 以着今吉队长那个腹黑爱捉弄人的性格，绝对不会同意黑子君成为林雪的男朋友。桃井想到这儿，有点儿高兴，又有点担忧。 「谈恋爱是我的自由吧，不关今吉哥哥的事情吧？」 这个年代哪儿还会有家属棒打鸳鸯的戏码，就算不同意也应该是不够门当户对什么的，两人差距比较大，比如年龄啊…… 林雪愣了，刚才她脑子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怎么，在这个时候想起五条悟，应该是她身边年龄大的人就五条悟一个，是这样没错了。 就在林雪思绪飘渺时，她嗅到了空气中出现了一丝异常。 她动了动鼻子，是隔壁男汤飘来的气息，像是……妖气！ 林雪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她声音发硬，「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泡一泡。」 桃井懵懵地看着林雪，说错话就要赶她出去？这么霸道的吗？ 相田觑到了林雪冷凝的面色，她只好说声好，便连拉带拽拉着桃井出去。 等她们离开温泉，林雪便起身裹上了浴袍，她站在了竹墙边，倾听着那边的动静——安静下来，他们应该走了。 看着不算高的竹墙，林雪攀着竹墙很快爬上了墙头…… ? 夏目哇地惊叫一声，他慌忙着想找东西找东西遮挡下，整个人都是又羞恼又气愤…… 还好，他下水时并没有撤掉围在腰上的浴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是曝光。 夏目想说点什么，抬头去看与林雪目光相接触。 第65页 她警惕地打量着夏目。 这个男生，想起来了，是之前发烧时在甜品店遇到的大学生，还带着一只肥猫。 环顾下，在那挤挤挨挨堆在一起的伞妖中找到了那只肥猫。 当时发烧，林雪的脑子转得不够快，没有发现那只猫就是一只猫妖。 大概沉默了一分钟，唐伞小僧们齐齐地凝视着林雪。 明明是妖怪。单只眼中却闪过了震惊、猜忌与难以置信，最后它们唧唧哌哌地吵着，伞面飞快转速着，温泉水被掠起，天空飘起了泉水雨…… 夏目已经弱小无助地躲得远远的，场面失控，那群唐伞小僧们不知为何都失控了。不对，是见到这个女生后失控了。 夏目心中飞快地闪过种种猜想，再次看向了竹墙上的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不明白男生为什么会突然问起她名字，林雪还是回答：「林雪。」 真的是这样啊！ 唐伞小僧们口中的林老大就是这个女生的父亲，唐伞小僧们并不是嗅到了林老大的气息，而是林老大女儿林雪的气息，误以为是林老大出现在东京。 所以它们才想要寻找失踪很久的林老大，还成功地找到了这个温泉旅馆。 夏目突然觉得这个剧本好熟悉啊…… 仿佛是能读心。猫咪老师打趣道：「这不就是夏目你和玲子的剧情嘛，长辈不在，你们就继承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是觉得很麻烦，就早点将友人帐交出来给本大爷保管。」 「猫咪老师你还是少说点风凉话吧。」夏目无奈地按了按额头，一池的温泉水都被唐伞小僧们搅出一半了，「总之，先让唐伞小僧们冷静下来再说。」 夏目再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墙上的林雪蠢蠢欲动，手中拿着一把青雾色凝结成的剑，自带特效，让夏目想到了星球大战中绝地武士拿着的雷射剑。 这就是传说中的艺术来源于生活。 「猫咪老师快点吧，绝地武士快要发起进攻了。」夏目忍不住吐槽一句。 猫咪老师变回了原型，三两下就制服了那群作乱的唐伞小僧们，一个个收起了它们的伞面，乖乖地站在温泉池中。 林雪从墙上跳下，她拢紧身上的浴衣，看向夏目，斟酌一下措辞，然后问：「你和这群小妖怪在做什么？在这儿泡温泉？刚才那群男生们知道吗？」 面对着林雪一连串质问，夏目尴尬地挠了挠头，支吾着说：「呃，我带唐伞小僧们来这是有点事情的……」 「老大啊啊啊！呜呜呜，我们的老大……」夏目话都还没说完，唐伞小僧们又哭唧唧地哀嚎着，声音悲痛得让夏目差点误以为在参加一场比惨大赛。 林雪被唐伞小僧们的嚎叫声搞得头痛，她忍不住退后几步。 闹剧后，夏目跟林雪说了唐伞小僧们的来意，林雪迟迟地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五条悟粗略地跟她说过父亲在日本的事迹，林雪是不会相信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成为一群小妖怪的老大，而且听着更像是欺骗了唐伞小僧们。 父亲接触过咒灵，帮人解决过虫，现在还成了一群小妖怪们的老大…… 一些细碎的信息串联在一起，林雪心中有个大致的猜测。 可是，这个猜想并不是她所愿意接受，甚至，她觉得有些难过。 她张口结舌，难以接受这一切。 「我爸爸已经死了。」林雪面无表情开口，「你们认错人了。」 气氛仿佛凝固住，夏目有些局促不安，死亡这个话题实在是过于沉重。但他的侷促尴尬也只是持续了三秒。 三秒，是唐伞小僧们对于林老大死了感到难以置信、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间。 三秒后，唐伞小僧们开始在哀嚎痛哭，哭声都能引起雪崩了。 这场面悲恸又略显滑稽，主要是死者的女儿面无表情地看着呢。 等唐伞小僧们哭完后，它们看向林雪，眼睛也被哭红了，悲痛的情绪还没褪去。 这让林雪觉得好笑，她哑然地看着，突然觉得自己无比冷血，好像、好像那群妖怪都比她温情多了。 林雪心中发涩，垂下的手指蜷缩着攥进手心，尖利的指甲掐着手掌心的软肉也没觉得疼。 「林老大死了，那我们另外的老大呢？它当初是跟着林老大走了。」唐伞小僧们喃喃道。 它们勐地抬起头，往前走近一步，木屐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了整齐的咚咚声。 林雪往后退开，漠然地看着这群逼近的唐伞小僧们。 「老大肯定还在，我们闻到了老大的气息……就在你身上！」 话音刚落，一把伞倏然打开，伞面飞旋着切割空气发出锐利声响，如一把穿破空气的利剑。 林雪眼睛定定地看着，手掌翻转，祭出一把淡青色气剑，一剑噼下，飞旋而来的伞被切割成两半。 她抬脚踩在了那把破烂的伞上，锐利的眼神刀子般刮过那群唐伞小僧们，清冷声音响起：「我不是这么好欺负，尽管来试试。」 她就光着脚站在那里，穿着蓝色的浴衣，露出一双又白又直长腿，却让人生不起任何狎昵心思，她就像个战场上的女将军，威风凛凛。 被温泉水熏红的脸庞重新恢復了平常的白皙。唯有长又翘着的长睫毛被温泉水沾湿，显示着她泡过澡。 第66页 夏目怔了怔，恍然才发觉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其实并不太好啊，如果有人突然闯进来了呢…… 夏目赶紧打圆场：「好了，先散去，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如果被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被拉开了，出现在门口的黑子见到林雪愣了下，白净脸庞迅速涨红。 他立即低头关上门，嘴里说着：「抱歉，我走错地方了……」 夏目心勐地一跳，他转头去看林雪，后者三两下翻着竹墙过去了，身姿敏捷地像猴子。 那群唐伞小僧们也忽啦啦地飞过了隔壁女汤，宛如蝗虫过境。 不是，隔壁不是女汤，不会引起更大的骚乱吗？ 夏目眼神已死，他实在是无力吐槽。 黑子再次打开门，室内除了一个勉强冲着他笑的男生，就没有其他人了。 刚才是真的看错了吗？ 黑子抿了抿唇，心绪泛沉。 41、第 41 章 从温泉池出来后，林雪背后跟着一群唐伞小僧们，浩浩荡荡，木制地板上出现了湿鞋痕，还只是单只鞋痕。 它们认定了林雪身上藏着他们老大的气息，它们并没有认错，这些妖怪心思单纯，认为只要跟着林雪，就能得到答案。 林雪没有赶走它们，只是一直往前走，没有目的地往前走。 直到走出了室外，外面的寒风一刮，林雪冷得身子抖了下，她的思绪才清醒了许多。 回头看了下跟在后面的唐伞小僧，它们也没有吵闹了，静静盯着林雪，眼睛中蓄满着恐惧与渴望，可怜得像是知道要被人抛弃的小狗。 这眼神太熟悉了。 她小时候在家门口等着爸妈回来，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眼神。 林雪心中隐隐地作痛，堆积在胸腔的情绪翻江倒海地作乱。 她吸了吸鼻子，无声地与那群唐伞小僧们对峙着。 夜晚从山上刮下的风呜呜作响，像是群鬼在呜咽哀嚎，风吹得唐伞小僧们的伞哗啦响着，可这种声音也只有她一个人听见了。 林雪脑中有个大致的猜想，那个猜想令她恐惧、不愿意承认，可又如枷锁，只能去调查去找到真正的钥匙，才能解开她心中沉沉的困惑。 夏目从屋内飞奔出来，就看到了站在夜风中的少女举起手，手掌心对准着那群唐伞小僧们，一副要发动冲击波歼灭唐伞小僧们…… 夏目又惊又惧，大喊：「等等……请等一下，别动手。」 林雪听到了夏目声音，回头看，茶色头髮男生冲到了她身旁，还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掌…… 猫咪老师哇呜了一声，露出了微妙的神情。 林雪有些莫名其妙，她先是看了看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夏目，随后目光落在两人握着的手掌上。所以为什么要维持举手的愚蠢模样？ 她用了点力气挣扎，想抽回手，夏目反而应激地用了更大力气回握住，手掌又举高了些，特别像电视剧那种恶毒扇人耳光被男主制止. 「你干什么？」 夏目看了下身后的唐伞小僧们，向来温温凉凉的目光阒然变得坚定，他道：「就算是你不想理它们找老大这些糟糕的事情，或者不想被它们缠上，也不至于消灭它们吧。」 空气沉默了三秒，林雪才找回她的声音，「谁说我要消灭它们？」 夏目懵住了，她难道不是要对唐伞小僧们发起攻击吗？ 林雪皱了皱眉，想说点什么，却听到了一道声音响起：「请问，你握着我妹妹的手做什么呢？」 顺着声音来源方向望去，就看到今吉翔一站在门口，他背着光源站着，嘴角噙着的笑容如夜晚的风一样寒冷。 「大家晚上好。」 今吉旁边的是黑子，他问了声好，目光一直落在了夏目和林雪的手上，湛蓝色的双眼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夏目脑袋宕机了两秒，勐地甩开了林雪的手，他尴尬地笑了下，便开始道歉：「不好意思，没有注意到，真的很抱歉……」 ? 「米娜桑，这边这么挤，要不你们城凛的去那张桌子坐？」诹佐建议道。 这个温泉旅馆很小，餐厅也只有两张长餐桌。现在，城凛和桐皇学园两个篮球队的大部分成员挤挤坐在一起，吃个饭手臂都会不小心地撞到了筷子。 打篮球的男生们个个高壮，现在挤在一起也很难受。 樱井良点头道歉的频率更加地频繁，几乎没有隔一分钟，就响起他道歉的声音。 木吉顺平瞄了眼对面坐在那的几个人，尤其是坐在中间众星拱月的那个辉夜姬，背挺得板直，气势逼人，也就那个硬骨头能hold得住这样出众的女生。 木吉顺平憨憨一笑，拒绝道：「不了，我胃不是很好，还是你们桐皇学园去那张桌子吃吧。」 诹佐瞄了一眼，也觉得胃疼，这算什么，大舅子大战妹妹的追求者戏码？ 今吉还算是个继兄吧，继兄管太多继妹的恋爱，真的不会被讨厌吗？ 若松据理力争：「那边有你们两个城凛的人吧，而且那个大学生是你们篮球经理的……朋友，那条狗也是你们城凛的！」 朋友？ 日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想到了刚才的那一幕。 刚刚，对着他们，林雪淡定地介绍着旁边的大学生是她的朋友，碰巧遇到。 第67页 叫什么名字呢？小金井问。 林雪看向旁边抱猫一脸尴尬和无语的男生。 空气仿佛凝固住，小金井恨不得将刚才说的话重新塞回他的嘴巴中。 这算哪门子的朋友啊喂，连名字都不知道算朋友吗？ 夏目贵志。男生赶紧回答。 林雪点了下头，淡定道，夏目，我朋友。 日向摇了摇头，抛弃了脑中复杂的想法，大声反驳：「今吉队长还是林雪的哥哥，你怎么不说今吉队长也是城凛的人？」 若松：「……」 青峰嗤笑一声，嘲笑着他们的胆子小，不就是这些过去和那几个人一起坐，有什么可怕的？ 不顾桃井死命地扯着他的手臂，青峰潇洒站起来，狂傲笑了声，说：「我坐过去，有什么可怕的……」 话还没说完。青峰就看到了今吉缓缓地转过头，他仿佛能听到像是木头人扭动脖子咔擦咔擦的机械声响，特别地瘆人。 只见今吉冲着他露出了一个喝血般的笑，他眼镜片还折射着寒光。 青峰吓得头皮发麻，一屁股坐下，见鬼，那瞬间仿佛看到了三途川！ 「我们还是坐在这里吃就好了！」青峰大声道。 另一边长桌上。 四个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今吉的眼睛就没睁开过，笑容越来越深，嘴角弧度勾得像是镰刀。 「啊啊，我想起来了上次阿雪发烧还出去见你呢，前辈。」 最后前辈两个字听得夏目心中忐忑，他好像是……被针对了？ 不是，他为什么会诡异地陷入了这次修罗场中？而且，他对林雪真的没那个意思啊！ 夏目苦笑不得，他想解释，一看到林雪暗示的目光，他又只好尴尬笑着点了下头。 「你发烧还不好好在家休息吗？」黑子不贊同地蹙眉，他语气有点儿微妙，「就算是要赴约，也要顾好自己的身体吧。」 夏目：上次真的是巧遇！ 今吉眯眼笑：「不过呢？真是奇怪啊，说是朋友，阿雪怎么不知道前辈的名字呢？也太不谨慎了吧，万一遇到什么欺骗女高中生的人渣大学生……啊啊，我不是在说前辈你啦，打个比方而已。」 夏目抓紧茶杯勐地灌水。 林雪：「别这样，夏目前辈是个大好人。」 当然是好人了，还没见过帮妖怪办事的。 不过，夏目应该是除妖师，不对，在这应该说是阴阳师？ 黑子慢吞吞道：「今吉队长说的对。」 今吉笑容深了一些，「你看，你的好朋友黑子都贊同，黑子君是出于朋友这个角度来考虑的是吧？」 黑子好像没听到，按了按二号的脑袋，说：「别闹了，二号，等下再餵你啦。」 林雪：今吉今天是疯了吗？怎么说话夹枪带棒。 「我觉得和夏目前辈合得来，一见如故。」 夏目：他好想逃啊。 今吉：「啊，这样啊，那这次也是阿雪邀请夏目前辈一起来温泉旅馆。」 当然不是，是妖怪邀请他来的。林雪面无表情地想着。 「对，我觉得山中的月色应该很美，所以邀约了。」 夏目：「……」 好想去给林雪买一本夏目漱石的书啊，这个傢伙别随便说邀请人赏月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夏目漱石的月色真好，大致是被人引用来告白的哈。 今吉：以一打二，我能行 黑子：我听不懂 林雪：他们今晚好奇怪啊…… 42、第 42 章 在他们吃饭的这段时间，唐伞小僧们并没有离开，它们躲在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 这些生性聒噪的唐伞小僧们一开始是呆不住的，蠢蠢欲动地想搞事。但林雪一个眼神扫过去，它们又安静下来了。 夏目看到后，心里不免升起了点对林雪的佩服。 他要是有着这种能让妖怪听话的能力，就不至于一直被妖怪缠着帮忙了。 今吉翔一在进攻了好几次，发现黑子油盐不进当作没听到，夏目又一脸温和没有多余的反应，他自觉无趣便没有再说什么。 这顿晚饭，没几人吃得有滋味，几个人面色不显，实际上都心事重重。 晚饭结束后，林雪礼貌地起身，说了句想出去散散步。 黑子放下了筷子，他手摸着二号的脑袋，温声道：「我也要带二号出去转转，一起吧。」 今吉笑眯眯道：「介意带上我吗？」 还是挺介意的。林雪在心里想着，她开口道：「我喜欢一个人呆着。」 没等他们两个有什么反应，林雪转身就往外走。 今吉中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无奈道：「看来阿雪心情并不是特别好啊。」 他再次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比起黑子，他这个继兄还是知晓了不少林雪的秘密，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获得了对方的信任，可以无条件地进入了地方的秘密花园欣赏着那些妖艷奇异的景色。 胸腔中的心脏有点儿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着，砰、砰、砰，在他耳中听到的每一声都是如此地悦耳。 ? 林雪说着去散步，实际上就是想把那群唐伞小僧们带出去。 毕竟让这群小妖怪跟那些普通少年们处在一个房间，多少都有点儿危险。 第68页 走了一段路，今晚明月皎洁，月色像是牛乳般洁白照亮着山上的小路。 山中晚上树丛如海，发出了悠远又静谧的声响，难以分清是风的声响还是山谷中的原有声音。越往深处走去，就越静谧，呆久了让人觉得恍如隔世。 林雪倒也不害怕，她晃悠悠地走着，借着月亮和手机电筒的照明，走得很是顺畅，没有任何的阻滞。 她后面跟着一群摇晃晃的唐伞小僧，木屐踩在散落在地上的枯草落叶发出了如捻沙的声响，藏匿在了夜晚的声音中。 「新老大新老大，我能帮你照亮哦！」 话音刚落，四周飘起了诡异的一团团碧绿色的光团，看着挺像是夏夜中的萤火虫，但是很符合鬼故事中的鬼火。 林雪挑了挑眉，她也索性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那群唐伞小僧们。 青色光芒映射在她的脸上，她那张漂亮素净的脸仿佛长出了诡异的青毛，在黑夜中明明灭灭，看着也挺吓人。 或许是吃了饭，吃饱后生出懒欲。 林雪心思没有刚才那么活络，情绪平和，她问：「你们为什么要叫我新老大？」 「我觉得你们就是我们的新老大。」 唐伞小僧们的心思单纯，林老大死了，原来的老大起又藏在了林雪身上。虽然她一直否认，但只要是一直跟着她就能找回原来的老大吧。 更何况，林雪是林老大的女儿，看着也很靠谱啊，跟着这个新老大总不会错的。 林雪：「可我不想收一堆小妖怪做小弟，我也不会带你们。」 「呜哇！难道我们不够强大吗？我们可是几百年的明器，而且下雨了还能变成雨伞遮风挡雨，以前林老大在路上见到谁没带伞都会把我们送给别人撑伞呢。」 说到林老大时，它们的语气带着一丝自豪，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儿。 那是嫌弃你们烦才把你们送人吧。 林雪有些触动，这些唐伞小僧们的话让她想起了父亲。 她以前看到别人说过，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被人遗忘。 父亲大概也不会想到，在他死之后，跟他女儿一起怀念他的，是一群被他忽悠的小妖怪吧。 「我不需要你们当我小弟，叫我林雪就可以了。」 见到林雪松口，唐伞小僧们高兴极了，青绿色的光团围绕着林雪转得飞快，颇有种进入时光隧道的感觉。 「好的，林雪老大！」 林雪：「……」 算了，懒得纠正了，就这样吧。 她答应这群唐伞小僧不过是个权宜之计。如果她的猜想是正确的，迟早地会让这群唐伞小僧们见到它们原来的老大。而且她需要花一段时间去证明那个猜想是不是正确的。 林雪长嘆了口气，疲惫漫延上心头。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只想当个普通的高中生，好好考大学，每天的日子都是平淡如水，没有一丁点的波澜。 「林雪老大是在烦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吗？」 唐伞小僧兴奋地问着，青绿色的伞面晃悠在她的面前，林雪伸手一挥，斥退了它。 「没必要，就这样吧。」 「啊，可是我们真的不需要做什么吗？只要是老大说的，我们都能做到……」 或许是想让它们变得有价值，唐伞小僧们围绕着林雪喋喋不休地说着。 林雪眨了眨眼睛，她慢吞吞地问：「你们和那只猫妖斑比起来谁厉害？」 「呃……」唐伞小僧们卡壳了，可一见到林雪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它们看，勇气诡异地布满全身，全然忘记了刚才被暴揍的场景，「当然是我们厉害啦！」 说的倒是听大声，没有任何的犹豫。 绝对不能在新老大面前认输！ 「是吗？」林雪声音里包含着质疑。 「对！」 「这样啊——」 意味悠长的语气，似笑非笑的神情，这多少刺痛了唐伞小僧们的神经，它们迫切地想证明它们的强大，「我们这就去把肥猪猫打一顿。」 说完，这群唐伞小僧们浩浩荡荡地漂浮在空中，月色晕染着它们的伞面，涂上了一层素净颜色，它们毫无畏惧地往山下飞去。 林雪有点儿想笑，心情好了很多。 她突然明白了之前父亲忽悠这群唐伞小僧们也许不是因为嫌弃，只是觉得它们很好玩，是真的很好玩啊！ ? 远处，鞋子踩碎落叶发出的细碎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林雪侧头看了眼，就看到了茶色在晃动着——是夏目。 她眉头一挑，收起了悬着的长腿。 皎洁月色笼罩在森林山，如下了一层淡薄的霜，脚步声逐渐地逼近。 林雪看着夏目从树下经过，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神情有些警惕。 走远了…… 忽然，前面的夏目停住了脚步，他扭过头一瞧，就看到了高高坐在树上的少女面色淡淡地望着他。 披头散髮，她还穿着白色羽绒服，乍一眼看，会让人觉得惊悚，很像女鬼啊喂。 夏目走过去，他仰头去看坐在树上的人，哭笑不得问：「刚才怎么没出声喊我呢？」 林雪眨了眨眼睛，说：「我以为你不想被人打扰。」 骗妖怪的吧，明明知道在找她。 夏目问：「你能下来吗？」 第69页 林雪收回目光，眺望远方，「上面的风景很好。」 夏目笑了下，没有再说什么，他动作也很敏捷，三两下地爬到树上。 这棵树树龄至少有几百年，枝干粗壮，两个人的重量坐在上面也没有往下沉。 额发被夜风温柔地撩起，夏目眺望着山下的景色，看着那些夜晚温暖的灯火，他心头暖意丛生，笑着说：「这里的夜色确实不错啊。」 安静了大概几分钟，但并没有显得突兀和尴尬。 「那群唐伞小僧呢？」 「跟猫咪老师打架了，说着要让新老大见识它们的厉害……」夏目顿了顿，问：「是你怂恿的？」 「也不能说是怂恿，开个玩笑。」林雪坦荡地承认。 「这种玩笑……」夏目摇了摇头，他迟疑地问：「你现在……是真的打算收下唐伞小僧？」 「嗯，我打算帮它们找到原来的老大。」 夏目松了口气，他表情轻松许多，「也算是圆满地解决了这件事情，我一开始担心你会被困扰，毕竟不是谁被妖怪缠上很乐意。」 「那你呢？」林雪转头看向夏目，她眼神微冷，「你呢？会不会想过要是没有这种能跟妖怪交流、能看到妖怪的能力就好了？」 一语击中…… 夏目哑然，他垂着眼眸在沉思着。 长期以来看到妖怪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困扰，被人误以为是怪胎、误以为是个喜欢撒谎譁众取宠的人，他确实愤懑地想过很多次要是看不见要妖怪就好了，这个念头一直盘旋在他心里，时不时地出现。 与愿望截然不同的现实又会刺痛他的神经。无论祈祷多少次，他还是看得见妖怪。 不，也有看不到妖怪的时候。 有过那一两次，眼睛出现了点问题，被妖力污染，没有看得到妖怪。 那个时候呢？是什么样的心情来的？ 好像，好像是猫咪老师守在他的身边啊。 记忆的画面如电影一帧帧地出现在了夏目脑中，清晰地悬浮着，提醒着他那些被称之为温馨宝贵的记忆，每一帧，又是与妖怪有关。 夏目轻笑了几声，笑声愉悦，他的目光停在了不远处乘坐在伞面上的骂骂咧咧的猫咪老师身上，语气是让人心悸的温柔，「之前想过的，后来就再也没想过了。」 他的痛苦与看得见妖怪有关，可快乐也与妖怪有关。 自从与猫咪老师、红蜂、中级这些妖怪相遇后，每一天都是闪闪发光的美好，就像是一颗金箔糖，糖纸上都闪烁着如钻石闪耀的碎片光芒，很甜啊。 夏目看着林雪，他声音温柔又坚定，带着让人嚮往的希冀：「你总会遇到，遇到一些让你觉得这些奇怪的能力是美好的负担的人。」 43、第 43 章 经过协商后，唐伞小僧们暂时地汇聚成一团，变成了一把油纸伞留在了林雪身边。 夏目在第二天清晨就乘坐回了东京市区，大学的课业繁重，在帮完唐伞小僧们的忙之后，他便要回学校继续上课。 至于桐皇学园的成员们，第二天也走了，他们来挑衅打招唿的目的达到了，其余的留在了赛场上见真晓。 不过，今吉在走之前，若有所思地瞄了好几眼林雪手上的油纸伞。 他走之前说了声千万小心，注意安全。 这句话听着没什么，可在城凛的一些篮球员耳中就成了别的意思。 小金井忍不住吐槽他们又不会对林雪做什么，总不可能像是电视上那种威胁别人的妹妹来赢得篮球比赛吧。 今吉笑眯眯道，啊，原来你们心中是这样想的啊，那可不太好。 相田丽子一拳敲在了小金井的脑袋上，骂了句笨蛋。 林雪本想请假回一趟老家，可现在还没放寒假，而且母亲一定会在心里起疑心。 想到这，她也只好作罢。 那本小说，她还在继续写着，但最近不见什么咒灵找上门来。 不过，林雪能感觉到最近出现了藏在暗处窥视的目光，蠢蠢欲动，但那些人又没有採取什么实际上的措施。 至于五条悟，好像没怎么出现了，连电话也没有。 林雪曾经想过，没有五条悟打扰的日常应该会很清静，可这一刻真正地来临，她又多少地变得有些不习惯。 这个想法真是矛盾，矛盾又矫情。 打开手机，没有五条悟发来的耍贱信息，他有点儿轻佻的声音仍旧迴荡在耳边。林雪甚至能想像得出五条悟说话时那些微妙的小表情。 同样地，放学回家的路上也不会再冒出一个拦路的高大男人。 林雪有时候会停下脚步，看着河边肆意生长、被风吹散落飞舞着的蒲公英在发呆。 有点儿像五条悟的白毛。 东京这座城市其实挺大，分了好几个区，每天人来人往，怎么会轻易地偶遇。 甚至有传言，同住在一栋楼的人，可能一年都不会遇上。 咒术高专，在离东京市区遥远的郊外，从这边到那里，需要换乘四趟电车，然后再坐上公交到达山腰下，再花点时间爬上半山腰。 这距离确实是遥远了些。 有些东西在林雪的眼皮底下悄然改变。在她浑然不觉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她已经被「五条悟」这个人困扰。 亦或者说，被「想念五条悟」这种情绪而困扰。 第70页 这个有点儿木讷又冷静的女孩还在认为她是不习惯身边安静的生活。 这种情绪酝酿了半个月，开始逐渐地泄露出来。 最先开始察觉到的就是在某片森林里跟虫打交道的银古先生。 银古现在虽不能完全替林雪解决她「预言」咒术界的能力，可他还是坚持监测着林雪身上发现的一些变化。 或许是磨刀师的结局过于地惨烈，他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上演。 银古始终放不下心，每隔一天都会打电话给林雪，询问她身上的变化。 林雪是坚持地服用着银古给的药，她把心中的大致猜测跟银古说了一遍，银古听闻，电话那头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震撼，银古捏着手中的烟，指尖也没感觉到烫，他望着结冰的河面下面欢畅游着的龙鱼，很迟地才找回他的声音：「这……听着，听着……呃，我觉得可能你想太多了。」 【林雪：可事实如此，我好像也只能做出一个这样的推测，这不是挺符合吗？】 银古按了按眉心，他觉得嵴背生出了一点寒意，雪花飘在身上都没这么冷。 他说：「咒灵、虫与妖怪真的能融合在一起？」 【我之前有跟你说过我是苗疆人吗？】 「你并没说过……」银古顿了顿，他为了彰显下他不是那么无知，继续说：「苗疆？我知道你们华国有很多民族。」 【嗯，五十六个民族。其中苗疆就是其中的一个少数民族。】 林雪斟酌了下措辞，以着缓缓的语速讲着，「在许多华国人眼中，苗疆有个可以说得上是邪恶、不被人接受的能力，就是蛊。蛊就是将许多毒性极强的虫—— 比如蜈蚣、蛇、毒蝎这些生物关在一起，相互厮杀、相互吞噬后留下且养成毒性最强的那一个，就被人称为蛊虫。」 银古摸了摸手臂，对面手机里的林雪用着那种平缓的调子讲诉着这种可怕的事情还真是瘆人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了。 不过，蛊这东西还是邪性。 他以前看到古罗马的斗兽场都觉得兇残可怕，却也想不到还有个虫版的兜售产。 光是想到蛇与蜈蚣纠缠厮杀的场景，皮裂肉绽，毒液横流一地，腥臭横生等等，银古就头皮发麻了。 银古咽下了毒邪的事情带来的生理上的不适感，他继续问：「不过，你说的是毒虫养成蛊，你觉得咒灵这些能养成吗？不，不对，你还是先继续讲苗疆普通的蛊怎么用，养蛊用来干什么？」 【我不太清楚，但我们这边以前那些留下的养蛊传闻，都是养情蛊。姑娘为了不让心爱的男人变心，在他们身上下了情蛊，若是男人违背誓言变心，蛊虫蚕食男人身体的精气血，男人最后暴毙而亡。我曾听说我们这边的苗王的女儿与一个城里来的小伙子相爱，还发生了性关系……】 「停！停！」银古紧急叫停。 【怎么了？】 银古嘆了口气，说：「你倒也不用说得这么具体吧。」 【这只是正常的说辞，不要介意。】 「行吧……」银古心里无奈，怎么反而显得他更局促不安，他可是个成年男性，对面的是个jk吧。 【后来，小伙子回到城里后忘记了跟他相好的苗疆姑娘，娶了别的女孩。过了大概四年，男人开始生病，身体机能越来越来差，病入膏肓，快死了那种。 他去了很多医院找了很多名医都没帮他解决问题。冥冥之中，男人想到了之前那个被抛弃的苗疆姑娘，心里有不详的预感，他便乘车回到了苗寨。】 【苗王看到因生病瘦得不成人形的男人，就明白了他女儿在这个男人身上下了情蛊。情蛊就是在以母虫操控着子虫，子虫被藏在了男人身上。 但苗王说他也没办法解决，就在上周，他女儿像是有预感地自杀，母虫跟着死了。最后，这个男人还是死在了苗寨。】 银古听完，啧啧惊奇，虽说渣男被报应的故事听得大快人心。不过这种玉石俱焚的爱情观他还是不怎么认同。 「所以，你对你父亲养蛊也只是个猜测？因为你没怎么听说过用咒灵、虫与妖怪养成的蛊？」 那边林雪迟迟没有出声，唿吸反倒有些急促。 银古心头一紧，刚想问她怎么了，林雪很快又平復了气息，她声音显得有些沉闷，「准确来说，我对我父亲身上藏着的秘密也是在我来日本之后才发现。而且，为什么触发点是在日本，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不对，我更像知道为什么父亲要在我身上下蛊？」 手机那头女生在喃喃自语着，这让银古心里听得很不是滋味。 他出声安慰道：「线索越来越多，应该很快就解决，你倒也不必太担心。」 【嗯。】 银古长长地舒了口气，他问：「你讲这些事情告诉五条先生了吗？」 那边一顿，几秒后，林雪的声音才继续响起，「为什么要告诉他？」 为什么要告诉他？你不是跟他同一条战线的吗？ 银古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他很忙，我要上学。】 无厘头的一句话，这声音，这态度，有点儿像是在赌气？ 银古心头一震，他好像察觉到了一些异常的事情，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试探地问：「我帮你联繫他？」 第71页 【不用】 下意识的拒绝了，偏偏林雪还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人设崩塌了啊少女。 虽说少女情怀是诗，不过林雪的少女情怀好像是跌宕起伏的小说，带着悬疑神秘色调。 银古也不好多管闲事，他干笑一声，说也许五条先生还在忙什么的，就挂掉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银古看着天空飘下的白雪，他想到了之前看到的电视剧，好像爱情开展的时节都是在冬季啊。 这个时候，他有点儿想喝杯热咖啡暖暖身子了。 爱在冬季啊。 新收的小弟很烦，它们几乎整天跟在林雪身后，上学放学都跟着，说是要保护新老大。 后来，被缠着烦的林雪揍了它们一顿，才哭唧唧地没有整天跟着。 这天，它们又变成了一把小小的油纸伞躲在了林雪的书包里，等林雪发现时，那把托在掌心的小小油纸伞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试图卖萌混过关。 恰巧下雨了，林雪指尖点了下掌心的油纸伞，油纸伞迅速变大，变成了一把跟正常伞差不多大的形状。 林雪撑着这把復古的油纸伞走在雨幕中，路上的行人来去匆匆，也没人注意到她撑着的这把怪异的伞。 「哎呀，我看到了什么，现在还有人在撑着老东西油纸伞呢。」 熟悉的声音响起，还是一如既往听着让人想揍他，却让林雪在这瞬间触动。 林雪回头，就看到了五条悟提着一袋甜品站在屋檐下，鼻樑上的圆墨镜滑下一点，眼底那片瑰丽如天空延伸的蓝眸倒映着她的模样。 这一剎，她好像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44、第 44 章 林雪写的小说剧情进展到了学院与学院之间举行友谊交流赛的单元。 在这个单元，林雪着重描写着学校里其他学生的实力，像这种充斥着热血、又有着暴力美学的环节，恰巧也是读者们最喜欢看的情节。 读者们阅读时有着强烈的代入感，肾上腺素随着阅读不自觉地飙升。 他们对那些稀奇古怪的能力招式和实力比拼甚是喜欢。 一些读者甚至会因为人物的招式和比拼进而对人物进行实力分析，有人甚至对全书中出场的人物进行着战力排行。 林雪本身就是一个战士，她对于那些动作戏的描写可以说是文笔精湛，极具画面感。 这几天的更新让《除魔人》这本小说达到热度高峰。 有几个出名画手甚至免费地为林雪的小说人物作画，吸引了更多的人入坑。 《除魔人》这本小说算是真正地出圈了。 在责编山下的激烈要求下，林雪在社交网站上註册了新的帐号，进行实名验证，发几条无关紧要的动态进行吸粉。 比如前两天，林雪按照着责编山下的指导，发了一张她在阅读网站其他作者出版小说的相片。 相片中，她的手不小心地入镜头，相片中的手白皙素净。 下面一堆读者在嗷嗷喊着原来凛冬雪声大大真的是个女孩子，还有人在猜测着她的年龄。 为了防止被人肉，林雪发的每条动态都再三检查，确认没有什么会暴露她的真实信息。 林雪本来不怎么喜欢分享她的生活日常，不比其他这个年纪的女孩，认为要热爱生活，每一天都是崭新地值得去分享。 林雪认为她的生活并不算特别地美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 只是，在见到那个人后，心头所有的阴霾仿佛在这刻都散去了不少。 她甚至还会去觉得，有这样预言的能力好像也不是特别地难以忍受。 林雪没有动，雨丝斜斜地飘进了油纸伞，长且浓密的睫毛被雨水沾湿，视线好像都因为雨的氤氲迷濛。 那个人就这样霸道地占据着她的视野，一点点地走近、靠近。 气息挤进了油纸伞下，伞被人强势地抢走了，刚才还可以用手指用力捏着伞柄平缓慌张的心绪，现在手指空落落的，没有了依靠。 林雪垂下手无措地摸了几下，最后只好紧紧地绞着外套。 要冷静，要冷静。 这个念头在疯狂地叫嚣着。 林雪微微垂下头，遮挡了眼中翻滚着的情绪。 即便她现在也说不出那些情绪到底是什么、到底多复杂。 五条悟的声音响起，「最近可忙了啊，阿雪，你是不是故意这样写的啊？好端端地写什么反派入侵校园呢？哎，五条老师快累死了……」 林雪眨着眨着眼睛，鼻翼间的气息过于浓烈，好像有点儿香水的味道。 「我说呀，为什么我没联繫你，你也不知道找找我呢？你写了这个小说怎么没有售后的啊？」 还是这样的聒噪，可是他的声音却让林雪想起了一些美妙的声音，夏日的风吹拂着风铃发出的清脆声响，冰块滑入杯壁的叮噹声，夏日一跃跳进游泳池的扑腾水声…… 如此悦耳，让她想到了夏日，空气中瀰漫着迷迭香味道的夏日。 「阿雪，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跟你讲话啊。」 同时地，林雪也停住了脚步。 不怎么宽大的油纸伞下，空间逼仄，可却让五条悟看清了林雪的面色……呃，很冷，像是戴上了坚硬的面具。 五条悟顿了顿，「我做错了什么？」 林雪：「没有。」 第72页 声音更冷了。虽然知道这个女孩平时没什么表情，可现在怎么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面那种糟糕的情况呢？ 五条悟嘆了口气，他说：「我懂我懂我懂。」 说着，他把伞塞回了林雪的手里，往后退开两步，进入了蒙蒙雨幕中。 「这样总行了吧？不跟你抢伞了。」五条悟笑嘻嘻说着。 林雪缓了缓心绪，轻声道：「笨蛋。」 「哈？」五条悟再次钻进了伞下，墨镜没完全挡住的眼睛里有点儿委屈，「过分了啊，我都给你让伞了，不说声谢谢五条老师，还要骂我笨蛋。」 他好像一直都是用这样的声调说话，平时没个正经时，听着像是在撒娇、亲昵的撒娇，那他会跟其他的女孩子这样说话吗？ 林雪知道她不应该去想这些无礼的事情，可还是有些控制不住。 「你这次找我，有事吗？」林雪重新地将伞递迴给五条悟，让他撑着。 「真奇怪，平时我找你你都不会问我有没有事情？阿雪今天对我怎么这么苛刻？」 林雪欲盖弥彰道：「我一直都是这样。」 「咦，撒谎，决定了，罚你请五条老师吃饭。」 二十分钟后。 几个人坐在了烤肉店，林雪淡定地跟着现实中的主角三人组打了招唿，没有理会恹恹地靠着椅背的五条悟。 五条悟在林雪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觑到一点儿神清气爽？没错，确实是神清气爽。 他郁闷地瘪瘪嘴，说：「虽然我确实想要你们互相认识一下，但也不是这个时候哦。」 虎杖挠了挠后脑勺，他憨厚地笑了两声，小声地问：「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吗？」 「没有，很是时候。」这样说着，林雪往虎杖的碗里夹了一块肉，虎杖便连声道谢。 「真是羡慕悠仁啊，这可是五条老师都没有的待遇啊。」 不知是不是听者有意，林雪捏着筷子的手指微微用力，筷子上出现了丝裂痕。 野蔷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觉得气氛有点儿怪异，便靠近了伏黑惠，小声问：「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儿奇怪啊，林雪和五条老师之间？」 伏黑惠看着自家招人嫌的老师正不厌其烦地跟着林雪说话了，林雪基本没怎么搭理他。 不会奇怪啊，这哪里奇怪了。 「没有吧……」伏黑惠顿了顿了，「还是你说林雪好像比较纵容五条老师？」 这样说着，野蔷薇也觉得有道理，林雪到现在都没有骂五条悟一句话，确实挺纵容的。 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女孩。 野蔷薇：「说起来啊，林雪你那个预言的能力真是好使啊，上周与京都那边的交流赛居然真的闯进来敌人啊，还好我们提前做好了准备，没有损失什么。」 林雪也没多惊讶了，毕竟没吃烤肉前五条悟讲过一遍，她点了点头，说：「能帮到你们就行了。」 伏黑：「像你这样的能力暴露在敌人面前，实在是危险，你真的不考虑来咒术高专上学吗？」 林雪下意识地看向五条悟，五条悟推了推鼻樑上的墨镜，往林雪的碗里夹了一块姜，「多吃点。」 伏黑立刻明白了，之前夜蛾校长提议让林雪来咒术高专读书这件事，五条老师他完全没有跟林雪说过。 虎杖傻傻开口：「诶，五条老师没说过吗？那五条老师为什么说你拒绝了啊？」 面对着学生们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五条悟挑了挑眉，无所谓道：「阿雪你肯定是会拒绝啊，所以基本上不用问啦。」 「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人家想来呢。毕竟……」 「我是会拒绝。」没等野蔷薇把话说完，林雪便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以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再次重复一遍，「我确实是会拒绝的。」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了，野蔷薇张了张口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好闷闷地嘆了口气。 五条悟却炫耀似地笑着说：「你们看嘛，我多了解阿雪。」 林雪：「你们还有吃什么吗？」 「喂喂，好歹理理我嘛。」 有虎杖这个像是小太阳的暖场王在，接下来的对话也没多尴尬。 野蔷薇和伏黑髮现林雪并没他们想像中的那么冷，甚至可以说很耐心。 对于他们关于小说中人物设定的这点说得要多详细就有多详细。 而且林雪还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对于奇谭传闻信手拈来，基本上开口就是一个不错的小故事。 野蔷薇看着林雪的目光充满钦佩，羡慕道：「林雪你知道的好多啊。」 「以前看了很多书，记忆又很好。」 这顿烤肉大家都吃得很尽兴，外面的雨也停了，林雪跟着虎杖他们告别，打算独自走回去，但五条悟却说要送她回家。 两人慢慢地走着，林雪167的身高在日本来说已经属于上乘。 但是跟五条悟走在一起，衬托得她小鸟依人，堪堪过了五条悟肩膀多一点点。 「阿雪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要跟我说吗？」 林雪定了定心神，「银古先生没有告诉你吗？」 五条悟嘆了口气，语气几分无奈：「要是银古先生没有跟我谈，那么阿雪是不打算跟我说关于蛊这种事情了？还有你收了小妖怪当老弟这件事。」 「你的语气很奇怪，像是在质问我。」 第73页 五条悟怔了下，「这种事情，作为老师当然要为学生出头啊。阿雪你今晚的态度有些奇怪，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我又不是你学生。林雪本来想说这句话，可勐然惊觉这句话其实很伤人，遂没有再说出来。 「银古先生总会告诉你的。」她也只能用这种含煳不清的话堵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雪：紧张害怕，绝对是一是错觉，要冷处理！ 五条老师：委屈巴巴中…… 45、第 45 章 「大冷天的，为什么要吃冰淇淋，你不觉得冷吗？」五条悟看着小口小口地吃着冰淇淋的林雪，好奇地问。 总得来说啊，他认识林雪两个多月，但事实上并没怎么去了解。 现在看来小姑娘的怪癖还挺多的，怪里怪气，却又显得可爱，有点儿像是那些人说的反差萌。 「不冷……」 其实是有点儿冷的，可吃下去的时候寒冷入喉，好像能让脑子清醒很多很多，就不会去胡思乱想了啊。 确实是有用的，她脑袋稍微清醒很多，不会再因为与五条悟单独相处感觉到不自在。 并不是傻瓜啊，这样的心跳加速，抓心挠肺的不安，对于五条悟气息变得敏感…… 种种，都说明了她喜欢上了五条悟。 如果真正地细究下去，这种情感无法察觉是如何开始，所有的感情蓄积许久许久才到达一个爆发点，而今天就突然地触动她的心。 渴望、痛苦、烦郁、热烈，她似是能看到了幸福在旁出触手可及，可又觉得是如此地遥远。 林雪深深地唿了口积郁在肺部的浊气，她慢悠悠说：「我吃完了，谢谢。」 「啊，这没什么。」五条悟顿了顿，笑了声，「好啦，那该跟我说说如何你手上的那把油纸伞吧。」 林雪慢慢地打开了伞，伞面上隐藏的妖怪眼睛立即出现，活灵活现地在伞面上游弋着。 在看到五条悟后，唐伞小僧的眼睛直直地与他对视，眼睛泛着可怖的红血丝，突然「哇」地一声，伸出了舌头…… 林雪没来及得制止唐伞小僧的举动，五条悟蓝到发绿的眼睛闪过兴奋的光芒，他饶有兴趣地说了声「这就是妖怪吗？」 他说完，勐地伸手去扯唐伞小僧们的舌头…… 「疼、疼、疼，混蛋！给我……」唐伞小僧们的话断断续续地，圆滚的水珠子在不断地从伞面上滑落，五条悟并没放手，扯着唐伞小僧的舌头不放，还好奇地用手指敲着伞面。嗯，还用了一定的力气，伞面都都发出了砰砰清脆的声音了。 察觉到林雪看过来的目光，五条悟瘪了瘪嘴，「好吧，这就放开，也不能怪我的啊，谁让你的小妖怪先吓唬我的。」 「你是一个成年人。」 五条悟：「哈？对比年龄，这些妖怪更老了吧。」 林雪便没有作声。 唐伞小僧们得到了自由，立即变成了原来的模样，走得远远的，对着五条悟做各种各样的鬼脸。 「你看！」五条悟立即指着唐伞小僧们，面色竟然有点儿为委屈。「我都没有做什么？这不是在欺负我吗？」 怎么感觉他在指桑骂槐。 槐林雪没有出声，一个眼神扫过去，唐伞小僧们就不再蠢蠢欲动了。 「还真是……」话没说完，五条悟探究的目光落在林雪身上，他眸色幽深，似是在透过林雪看着什么。 林雪心尖颤了颤，她不知道五条悟为什么突然安静下来看着她，害怕着被看穿那些小心思。 不过是被看着，就涌起了难堪羞愧的情绪。如果真的被看穿，五条悟会怎么？ 会嘲笑吗？ 喂喂，不是吧，林雪。你居然喜欢我？哈哈哈，真是好笑，谁会对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感兴趣啊！ 会这样说吗？ 光是想这样的场景出现，她喉头髮涩，会羞愧而死吧。 还是会厌恶？ 一个女孩子对于老师产生这样的情愫，师生关系染上「背德」的色彩，五条悟会不会觉得她是个轻浮、不知廉耻的女孩？ 林雪坐立不安着，她害怕被看出，又恐惧面对这些异样的感情。 几乎是狼狈地，她移开了脸，不再与五条悟对视。 那双自称能看穿一切术式、无死角的眼睛，会透过她不安抖动着的眼睫毛看破她的心思吗？ 这种感觉就像是水珠一滴滴地滴在了额头上的刑罚，不重不痒，却是如此地冗长、令人难熬。 「你身上的咒力比之前充沛的很多了啊，阿雪你都没发现吗？」 五条悟有些惊讶，每一次见到林雪，都能看到她身上的咒力比上一次要充沛，简直就像是慢慢地打开了封印，将原来的力量释放出。 银古先生说过，林雪身上的力量成分复杂，混淆了咒力、虫师的妖质和除妖师的力量，她是个三修的奇才。 加上林雪猜测的蛊，大概能往一个方向去猜测。 大概，林雪每次跟他银古先生接触，身上被封印的力量会一点点地沁出，他们这些人就是林雪身上力量的钥匙。 所以，之前几次与林雪接触，她的情绪都会有点儿失控。 情绪要是失控的话……那今天，就对他耍小性子？ 大概心情不好吧。 五条悟不是很明白，今天的林雪好像跟平常也没什么差别，只是偶尔一瞬会让五条悟体会到了与往常不同的差异。 第74页 嘛，他都快忘了，林雪也不过才是个高中生，面对自己身上这么离奇荒谬的事情能保持冷静已经很不错了。 这边，林雪忐忑不安的心放松许多，她说：「有这样的感觉，每天看到的咒灵都比之前多很多了。」 「你现在接触我、银古先生、还有妖怪，你身上被隐藏的力量就释放得越多。总的来说，我不太理解你父亲为什么会练成那样的蛊，还放在你身上。」 五条悟最后的话多了丝愤懑，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祸害女儿的父亲，今天还真的是长见识了。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林雪自嘲地笑了声，她看着远处游乐场上转着摩天轮，灯光璀璨，有点儿刺痛她的眼睛，「我既不理解我父亲，也不与我妈妈多接近，还有个养在奶奶家的弟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像个……」 像个…… 她没有说出这句话。 「说得好悽惨啊。说得老师都想给你个安慰的抱抱了。」五条悟忍不住在心里嘆口气。 说起来，林雪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情绪平淡、冷静自持的小姑娘，包括平时的表情、说话的语气都很少有起伏。 今天情绪低落，神情平静中又透出一种凄婉，让他觉得心脏像被揉成一团。 是力量被封印了？所有她的息怒哀乐遂变得平淡吗？ 如今力量被重启，有点儿像个正常的小姑娘了。 「生活哪有你说的这么糟糕，你不是还有很多朋友吗？有我这样优秀热心的老师，悠仁野蔷薇惠这些同龄人陪你吃饭……」 五条悟左手握成拳头击右手掌掌面，他突然靠近些，蓝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了哦，你们学校篮球队那个个子小小的蓝色头髮男孩子不是挺喜欢你的吗？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闻言，林雪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好吧，看起来你对那个男生确实没想法。」 可怜那个小傢伙的心思落空了。五条悟在心里同情黑子几秒。 「作为老师，居然怂恿学生早恋。」 「五条老师可是开明的好老师。青春嘛，这个年纪谈个要死要活的恋爱，不也挺好的。」 林雪目光微动，试探性地说：「听着你好像很有经验？」 事实上，从没谈过恋爱的单身寡老五条悟被中了一枪，他微笑着用力揉了揉林雪的头髮，「小孩子别打探大人的隐私。」 「我不是小孩子，你看起来也不像是大人。」 五条悟直接上手掐住了林雪的脸，「喂喂，阿雪你说话越来越毒舌了啊，这可不是个讨喜的好女孩说的啊！」 林雪怔了怔，她在他心中是个讨喜的好女孩吗？ 可这种语气不是那种欧美电影里，男孩跟同伴说心悦的女孩可是个好女孩，口吻是喜悦、嚮往和迫切。 五条悟的语气明明是出于大人的身份对于一个小孩说的。 她没什么能够给予五条悟，自然也不会抓得住五条悟。 因为在五条悟心中，她就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见林雪沉默，五条悟愣了下，试探地问：「你生气了？」 「没……」林雪脚踢了踢地上的碎石子，她假装冷漠道：「我只是在想，希望我以后结婚时，你还单身。」 「嘶……」五条悟倒吸一口冷气，做出了惊恐的表情，他拔高了声调：「诅咒！这可是个可怕的诅咒啊！阿雪你变坏了！」 那副样子实在是过于地做作，也过于搞笑，林雪忍不住笑了声。 见到林雪笑出来，五条悟像是松了口气，「现在心情好了点吧？」 「嗯……」 「好了，天色很晚啦，高中生你得回去睡觉了。」 「你不问问我关于唐伞小僧的事情？」 「这种事情银古先生有说过哦，所以我就不会多问你啦。至于你成为了唐伞小僧们老大的事嘛，我觉得阿雪你应该是认真想过而且有把握能够完美解决，所以老师相信阿雪哦。」 明明这么暖心的话，林雪却听得很不是滋味，她想要反驳那个定义在两人之间的师生关系，又无力反驳。 重新地将唐伞小僧们装进了书包中，林雪慢慢地走着，往回家的路上走着。 街道旁边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斜长，地上的影子时不时碰撞、纠缠、亲亲密密。 就像是她无法说明的心思，在幻想中得以慰藉，现实中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条回去的路，五条悟跟她走了几次，却是第一次，她在心里祈祷着，能够慢点、慢点、再慢点。 这样的话，两人呆着的时间就能够长一点，她无所不安的心思有所依靠。 到了家楼下，五条悟停下脚步，冲着她挥了挥手，转身就走了，背影特别潇洒。 走了几步，他突然间停下脚步，林雪唿吸一滞，定定地看着五条悟转过身来…… 「对了，阿雪，别忘了更新小说啊。那些躲在暗处盯着你的杂鱼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写小说好了。」 林雪面无表情道：「谢谢。」 ? 冬季杯比赛正式开始，虽然身边的杂事乱七八糟的，林雪还是尽心地为城凛篮球队服务。 她以前在学校并不合群，在家里小县城里的少年少女们心思并没多少放在学习上，拉帮结派、欺负着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第75页 林雪在初中时被孤立，被霸凌，之前有些女孩把她堵在厕所里，想将她打一顿。反过来，她们被林雪打得嗷嗷叫，之后就不再敢对林雪动手。 可在那之后，班上已经没有人和林雪讲话了。 在初中时，她几乎不参加班级里的集体活动，比如校运会、班里的篮球赛等。 一开始是会难过，后来看开了反而习惯一人独来独往，觉得就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挺好。 林雪还特意做了他们所说的可以补充体力的柠檬蜜。 在厨房准备食材时，今吉走过来用手拿起了一片直接吃了，他笑眯眯道：「阿雪也帮我们桐皇做一份吧，桃井做出来的食物基本上可以说是生化毒物，我可不想青峰还没上场，就因为拉肚子倒在了厕所。」 林雪毫不留情地拒绝：「我们是对手吧，哪会有人帮对手准备食物。」 「诶？我这可是出于哥哥的身份来请求的哦。」 「哦。拒绝。」 「阿雪真是偏心。」今吉嘆了口气，他再次地用手拿起了一片柠檬，漫不经心说：「还记得我们之前那个赌约吗？」 林雪点了下头，没有出声。 「想好赌注了吗？」 「你之前不是说过你看赌马是不赌钱的吗？」 「嘛嘛，偶尔下个赌注玩玩才刺激啊。」今吉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他看着就像是一只坏笑的狐狸，这让林雪想起了之前看的那部迪士尼电影中的狐狸杰克。 「行，你要赌什么？」林雪想了下，补充道，「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不触碰到我的原则。」 「当然不会，是在阿雪可以做到的范围内啦。」今吉假装在苦恼地思考，十几秒后，笑着说，「这样吧，要是桐皇赢了，你跟我去迪士尼玩玩。」 林雪：「……」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只是没去过想去一趟，一个人去又太无聊太奇怪，算是圆了童年梦想吧。」 「所以你童年是看米老鼠和他的好朋友们？」 今吉反问：「难道你不是吗？」 「不，我的童年是在看山村老尸、闪灵这些恐怖片。」 今吉：「……」 他这个继妹的人生果然是从小就与旁人不同。 剧情快进…… 球场上坐着的大多数都是来看桐皇学园。毕竟他们学校是篮球豪校之一，还有个什么「新锐的暴君」这样奇怪的称唿。 就算支持者很少，城凛是抱着的心态来比赛，尤其是黑子，他还抱着要用篮球唤醒青峰对于篮球的热爱这种奇奇怪怪的使命，这让林雪想起了那些套路的玄幻小说。 什么男主与男二分裂，走向了不同的道路，最初的梦想都被遗忘，最后只能拔刀相对，赢了一堆观众们的泪水，最后再重归于好。 最近奇奇怪怪的念头实在是太多了。 城凛其他人眼巴巴地等着他们漂亮的篮球经理开口，莫名地有种这个妹子一开口就会有幸运加持的奇怪想法。 不过，想想也觉得很痛快啊，对面队长的妹妹在给他们加油哦！ 莫名地有种诡异的干劲了。 林雪：「加油。」 就这？就这平淡的话。 没什么勉励的话或者可爱的幸运动作吗？ 伊月干巴巴笑了声，「好的。」 比赛开始，场上的黑子就开始用了他新学的招式，还有火神去美国培训回来，第一小节就士气大涨，两个队的比分不分上下。 桃井在板上写写画画，几乎上将城凛这些球员的数据绝招分析到极致，城凛开始受到限制…… 林雪对于篮球赛的招式分析这些都看不懂，只看到相田气急反笑，同时地也变成了两个女孩之间的头脑风暴。 在下半场时，黑子的新招式被青峰破解，他心理防线崩塌，已经不适合在篮球场上，相田只好先让他暂时地下球场。 黑子蒙着毛巾坐在那，他低落地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相田用手肘碰了碰林雪，示意着让林雪去安慰下黑子。 林雪有些无奈，她又不怎么去安慰人。准确来说，她就没怎么安慰过别人。 现在是比赛，黑子又是城凛的王牌，总不能让球队里的王牌在这垂头丧气。 视野中出现了一双白球鞋，声音紧随而来，「要吃柠檬吗？」 黑子抬头看，就撞进了林雪乌黑的双眼，往常无波无澜的眼睛中多了份关切。 没有出声，黑子还是拿起了一块柠檬，放进嘴巴中。 林雪顺势坐在黑子身旁，她没怎么安慰过别人，并不怎么擅长言辞。 沉思了下，林雪说道：「你已经很努力了。」 很努力了吗？ 这话听着像是以前在帝光中学时那个教练说的，他那个时候还没被赤司挖掘才能，怎么努力练习还是在三军待命，甚至成为了最垫底的那个。 已经到了要被强制退部的边缘，教练是这样跟她说的，你已经很努力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没有什么天赋而言。 听着，让人不甘心。 「我问一下哦，你以后打算继续走篮球这条职业的道路吗？」 黑子不明白林雪为什么会这样问，可他还是摇了摇头。 「所以就是说你以后是打算从事别的职业了？」 第76页 「嗯……」黑子闷闷地应了声。 「那以后打比赛的机会就很少了。你确定还是要坐在这里不上场玩玩吗？」 这时，黑子才抬头看向林雪，她双眼如鹿眼清亮透彻，她认真说道：「华国有句话叫做人生得意须尽欢……这句话是说人要及时享乐，不过后来一个长辈跟我说，苦难时也要给自己找点欢乐，万一苦日子是熬不完的呢？」 「像这样的比赛，桐皇这样强劲的对手，也许以后真的很难遇到了哦。」 黑子定定地看着林雪，心绪翻涌着，不甘、气愤及懊恼种种情绪都冲上脑颅，他无声地攥紧着手。 一小会后，黑子开口道：「林同学，你好像确实不怎么会安慰人。」 「啊……」 「你说的对，这样的比赛对我来说，以后确实是很少再遇到，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黑子站起身来，他将毛巾叠放好在椅子上，朝着林雪伸出了拳头，蓝眸坚定，「我会加油的。」 林雪深受握拳跟他碰了下，「加油！」 后来的比赛堪称回合制，你开zone，我也许会了zone，打得难分难捨，不过值得高兴的就是场上也逐渐多了为城凛加油吶喊的声音。 城凛还是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比赛结束后，城凛去了烤肉店搞了个庆功宴。上个季度城凛输给了桐皇，这次復仇成功，尤其是打败了那个像怪物一样的青峰，这场比赛都给了城凛所有人极大的信心。 吃着吃着，桐皇学园的人也来了。 今吉笑得极其虚伪：「介意我们一起拼桌吗？」 小金井忍不住吐槽：「你都坐下来了，还说什么啊。」 「这样吗？不好意思。」 桐皇学园的成员们大概都饿了，刚开始脸上还有些示意，后面气氛起了，大家又凑在一起开玩笑。 火神见到林雪侧头跟着黑子说话，他想起了赛场上的事情，直接开口：「黑子，你忘记人家的继兄还在这吗？这个眼镜刚刚还说要和林雪约会，你还早一百年呢。」 林雪：「……」 今吉笑得无辜，他惊讶地呀一声，关西腔微微上扬，「是吗？我有这样说过吗？」 黑子认真道：「你确实说过，今吉君。」 「哦……」今吉应了声，他眼睛睁开，眸色微沉，似笑非笑道：「喂喂，我才刚刚输了球赛，现在当着我的面说要与我的妹妹约会，这不太好吧。」 伊月俊：「听着好爽啊。」 林雪：「我最近很忙。」 黑子眨了眨眼睛，温润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在冬季杯结束后再约个时间。」 一直沉默着的青峰突然开口：「你们城凛是打算打到最后吗？之后遇到的对手可没有那么轻松。阿哲，你是知道的吧。」 相田哼哼笑了两声，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芒，「等着吧，我们城凛一定会打到最后。」 黑子沉思了一小会，说：「虽然可能会与紫原君、赤司君对上，不过还是要有信心。」 「啊，赤司君在的洛山高中啊，我们上次就是输给他们学校。不过那个时候彼此的王牌都不在这，洛山的其余球员的实力都不容小觑。嘛嘛，城凛的各位加油吧。」今吉说道。 小金井：「总觉得这个祝福很不详呢。」 今吉：「对了，阿雪，我输了。我们的赌约，你想要什么？」 相田微微惊讶：「你们两兄妹还拿这场比赛打赌？」 「嗯……」林雪点头。 相田：「那你怎么这么淡定，我刚才都觉得你是误入球场上的观众。」 「我相信你们会赢。」 「一点儿也没有说服力。」相田吐槽。 林雪想了下，她说：「寒假结束后，你跟我妈说你想去华国旅游，我和你一起回华国。」 今吉觉得不太对劲，「你直接说你要回去不好吗？」 「那我妈不会答应我独自回国。」 今吉睁开了眼，他定定地看着林雪，嘴角的弧度没变，可他上半张脸却是冷着的。 「我可能也不会答应哦。」 气氛莫名地变得沉重了些，两兄妹无声对峙着，其余人也能看出不对劲，他们正打算劝导…… 林雪如水珠子沁凉的声音响起，「你们闭上眼睛一分钟，等下我告诉你们一件好玩的事情。」 「诶，为什么？」 「好啊……」 「青峰君快闭上啦。」 林雪目光巡视了一圈，确定没有人睁开眼后，她手腕翻转，手中出现了几把青色雾气凝聚而成的气刃，扬手一会，天花板上爬着的大约拉布拉多大的蜥蜴咒灵被几把气刃贯穿了四肢盯在了天花板上…… 蜥蜴咒灵挣扎了几下，最后化作一抹黑色气息，不见踪影了。 林雪收回了目光，就看到了今吉和黑子都没闭上眼睛，两人都正盯着她看。 今吉还好，这个继兄至少是知晓她身上的一些事情，但黑子…… 黑子无声地笑了下，笑容温良，他举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善解人意地闭上了眼睛。 一分钟过去，在众人希冀的目光下，林雪无声地地朝着今吉做了个「抱歉」的口型。 今吉眉头一跳，一种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林雪避开了今吉的目光，面不改色道：「今吉哥哥的赌注是桐皇赢了，希望我陪他去迪士尼乐园圆梦。」 第77页 一秒钟卖了继兄，卖得干脆。 今吉嘴角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一脸震惊。 城凛那边笑得相当大声，桐皇学园的成员们顾及着自家队长的感受，笑声稍微小了些……也只是小了一些些而已。 诹佐捂着嘴拼命地咽下了笑声，勉强忍着笑意开口：「别担心，今吉，你要是想圆公主梦，不用为难人家继妹啊。我来，我陪你去好了。」 木吉：「咳咳，这个爱好其实也还好啦。」 小金井：「哈哈哈，这是要去探望你的好朋友米老鼠它们吧。」 林雪带着歉意说道：「我会陪你去的，就算你输了比赛。」 今吉：他已经心累得不想说话了。 ? 回去的路上，林雪和今吉并排走着。 沉默了十几分钟吗，林雪没沉住气，先开口：「你是在生气吗？」 生气吗？ 也能说是生气吧，没见过这么愚钝的人，平时生活中挺机灵的啊，那为什么在一些事情上这么地不开窍呢？ 并不是什么圆梦，他早就过了那个看米老鼠与它的好朋友的年纪。 只是在偶然一次中，继妹说她没有去过游乐园，想带她去逛一圈而已。 少女都喜欢这些梦幻的东西不是吗？都会有个公主梦，穿着漂亮的公主裙从城堡旋迴的阶梯上跑下，奔向楼下等待她的王子。 继妹说她的童年记忆是恐怖片，总不能陪她一起去鬼屋玩玩吧，或者去荒郊别墅探险吧。 今吉哭笑不得：「还好，反正你也会去陪我圆梦的。」 有点儿赌气的感觉了。 林雪再次诚恳道歉：「对不起。」 今吉嘆了一口气，说：「没事，拿哥哥出来卖确实也是一个继妹会做的事情。」 林雪：说得她更加愧疚了。 「说起来，你没打算拒绝黑子的约会请求？」今吉试探性地问。 不说还好，说了后林雪眉头皱紧，问：「你们日本中的约会也包括普通男女朋友之间的吧？我之前在学校经常听一些女孩子说周末要联谊要约会什么的？」 「啊啊……」今吉眯了眯眼睛，淡定道：「确实也有这样的意思。不过嘛，我觉得你们打完比赛后，给了黑子惊喜也不错嘛。我们之前就有这样玩，说是两人约会，最后一起「莫名奇妙」地碰到了，大家一起玩会很开心。」 「好……」 今吉笑容深了些，面色依旧无辜。 至于刚才在烤肉店上的不愉快，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及。 「你现在是不是会经常遇到那些诡异的生物？」今吉关切地问。 「会有些，但都是能解决的。」 「还是小心一点吧，不要受伤。」今吉推了推眼镜，「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做个普通的高中生比较好啊，阿雪。」 林雪抿了抿唇，没有作声。她原来这样想过，可现在却觉得这样挺好的。 或许是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从而感到傲然，又或许是因为那个人。 「嗯……」她还是沉闷地应了声。 ? 诚如五条悟前两天说的，躲在暗处的杂鱼，他会解决。 这两天，已经没有再感受到躲在暗处的窥视。 至于那本《除魔人》的小说，上次被咒灵威胁过一次后，林雪彻底地起了逆反心理，她不再写两个版本，直接就把她的感受写下来。 如果真的这是父亲练成的蛊的能力，这个能力实在是过于自然，她能顺畅地在键盘上输入那些以后或许变成现实的文字，毫无阻滞。 可为什么会是关于咒术界的预言？ 父亲跟咒术师有什么关联吗？ 而且，她身上被封印的能力为什么会是在日本这才逐步展现。 这些，还需要她去挖掘。 因此，她想到了父亲的墓地。 父亲在她身上下蛊的同时，应该也弱化了她对父亲的念想。不然她怎么会把父亲下葬的方式都忘记了。 这也更像是父亲不希望她能够找到他的墓地。 所有的方向、线索都指向了老家。 现在还没放寒假，她只能等寒假到了，才能飞回国。 如果真的是预言，井上老师在她的设定中就是个孤寡单身汉，像是水一样。 有句话是「上善若水」，水泽万物不争名利，水性绵绵密密，温温凉凉，一生淡然。 书中的井上老师，身上萦绕着神性，他很少意气用事，没什么缺点，除了喜欢开玩笑没什么缺点。 这样的人，会喜欢上一个年龄比他小的女孩吗？ 林雪她写不出来，完全写不出来。 林雪看着电脑，心中有股说出不的难受。 有句歌词现在还真应景啊…… 明知单恋惊险但我还未脱险 如果初恋肤浅怎么我会兴奋狂热 什么都想什么都怯 她动了动手指，键盘上出现了一行字。 真爱的第一个徵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 她定定地看着，有些委屈地抿着嘴。 《巴黎圣母院》中出现的这句话颠倒了，她是胆怯的，害怕捅破一切的胆怯。 收敛了下心绪，林雪刷着文章下面的评论。 下面最热门的就是关于井上老师的评论了。 悲伤的西瓜君爱上了杏子：我宣布，井上老师真的和主持宫崎锁死了，我大爱这样相爱相杀的戏码啊。 第78页 新垣结衣是我第十个老婆：井上老师怎么看都是个潇洒帅气的绝佳好男人，但就身上散发出孤寡的气息！ 井上老师的甜辣小娇妻：呸，因为楼上一句话，我老公在我身旁哄了我一个小时。我老公真帅，嘤嘤嘤。 花间树下种兔子：我有糖尿病，让我来嗞醒楼上。别傻了，井上老师的屏保绝对都是表情包。 全校最强：别这样说嘛，我觉得井上老师可能拿井上和香当屏保哦。 井上和香？ 林雪打开了浏览器，打下这个名字，跳出来的就是一个美艷女人的大尺度写真照，前凸后翘，身材极佳。 林雪面无表情地进入了作者后台，删了那条评论。 三十秒后，手机收到了新的信息——是五条悟。 五条悟：呃？阿雪你居然删了我评论？ 林雪：抽了吧。不关我事。 作者有话要说： 46、第 46 章 林雪写的第一单元的小说正式地完结，正好二十一万字，网站上决定将这一单元的小说进行着出版，林雪很是犹豫，这本书映射着咒术界的事情，某种方面上来说，也算是咒术师们的隐私。 小说中是以着主角苦文太为中心发展，涉及的人物很多，现实中是把咒术高专的一些学生也都写进去，虽然有出入。真正出版小说，或许涉及到了侵犯别人的隐私权。 林雪拒绝了山下编辑的要求，她只是含煳地说没这个必要，这本小说还没真正地完结，等她全部写完再说吧。 冬季杯的比赛，城凛越打越勇，居然一口气挺到了决赛，决赛的对手上届冬季杯比赛的冠军洛山高校。 在相田搜集到了洛山高校的资料及过往篮球赛事分析时，城凛众人感觉到了头顶上明晃晃的压力，室内一片岑寂。 这次比赛是一场艰巨的赛事，比之前的比赛还要艰难，尤其是对方也有一个代替版本的「黑子」。 小金井忍不住吐槽：「这听着怎么这么像是正版和a货，太诡异了吧。」 黑子用着敬重的语气开口道：「我很尊敬赤司君，本来我的能力是他挖掘和培养出来，这并不能责怪赤司君。」 屏幕上的赤色头髮的男生长相清俊，气质卓越，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凛然的气息，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奇蹟的世代的队长——赤司征十郎。 不过，为什么他的瞳孔颜色一赤一金，莫名地有些诡异。 「林同学，你在看什么？」相田看林雪盯着屏幕上的赤司出神，忍不住提醒一句。 虽然说对手队长长得确实帅气。现在情况危急，总不能比赛还没开始，自家篮球队经理就折服在对手队长的颜值下吧。 「黑子，你以前的队长两只眼睛颜色怎么是不一样的？」 黑子说道：「之前都是赤色，后来一直眼睛颜色变了。赤司君说他看过医生，是虹膜异色症，没多大问题。」 「林同学这样一说，我觉得确实好奇怪，像是妖怪的眼睛。」日向队长拖着腮若有所思地说着。 「是不是因为眼睛颜色不一样，就开始实力增幅了呢，像是美少女变身。」伊月俊吐槽着。 相田丽子实在是看不下去这群人对着别人的眼睛指指点点，她一拍桌子，将大家散漫的思绪拉回了正道：「好了，今天的主题是如何备战，不是眼睛讨论会。」 林雪起身，抱歉道：「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抱歉。」 相田：「没事，今天的后勤工作辛苦你了，路上小心点哦。」 ? 林雪回家的路上倒是不用太担心她的安全，还能顺手再见义勇为。 在路过还算是偏僻的街道时，林雪看到了一个绯色头髮的少年被几个不良少年围着，其中还有三个不良手中拿着棒球棍。 被围着的少年倒是不慌不忙，一脸镇定自若，但他的视线在隐秘地打量周围，是在寻找着可以一个空挡顺利逃跑。 白天确实不能说人，刚刚还在谈论对方瞳孔的异色，现在这个大活人就出现在了这儿。 那几个不良少年注意到了路边站在往这边看的女生，他们满脸烦躁，正准备呵斥让看热闹的赶快滚蛋，在看清楚了少女的容貌后，立即改变了主意。 臃肿的制服外套也没能掩盖少女玲珑有致的身段，裙子下的那双腿笔直纤细，脸蛋也不错，一点妆容都没有，就足以吊打一群女生。 赤司注意到了这几个不良少年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那边站在的女生身上，他眉头紧蹙，沉声道：「你们要找麻烦的人是我，没必要牵扯无辜的人。」 「找你算帐这是自然的。」带头的少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上下打量着林雪，啧啧惊声道：「真是极品，比老子之前的呢女朋友都要漂亮。」 尤其是那双眼睛，漂亮得像是宝石，这种看着冷淡的才有征服感啊。 不良少年的心痒痒的，便轻浮笑着走上去。 「人渣……」赤司低声咒骂了句。 他刚才按了手机让人来帮忙，被想着拖延时间，现在情况却发生了巨变。 免不了，他看着林雪，斥声道：「快走！别在这耗着。」 见到林雪冷淡地瞥过来，却没什么想跑的冲动。 赤司脸变得难看，他想走上去，一个不良少年挥着棒球棍勐地朝他手臂上挥来…… 第79页 球棍勐地改变了一个方向，有珠子落在地上发出清亮声响，挥着球棒的不良愣在原地，眼神呆滞地看着强行被改变方向的球棒。 没等不良反应过来，他们就被林雪拆开的手鍊竹子砸得嗷嗷嚎叫，林雪还专门地往他们脸上投掷，砸得他们头破血流。 带头的不良看清楚了，他怒骂一句，就挥着棒球棍砸来。 林雪灵活地侧身避开，转身迅疾地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随后又徒手夺过棒球棍，勐地砸在他的后背上。 他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沫和脱落的牙齿，就再起不能了。 几个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看得其他人害怕地往后退。 林雪手拿着棒球棍，一步步逼近，冷漠道：「还要来吗？」 她话音刚落，那几个人搀扶着他们的老大狼狈地跑了。 赤司并没有阻止，他目光落在了林雪脸上，现在走近一看，却发现眼前的少媚目间有些熟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 以着女生这种从出众的容颜，要是见过，肯定是有印象的。 这种陌生的熟悉感，实在是过于违和了。 「谢谢。同学你没怎么受伤吧？」赤司微微颔首致谢。「如果需要的话，我现在送你去医院检查。」 「没什么……」 林雪摇了摇头，她看着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手鍊珠子，便蹲下捡着。 赤司见状，遂蹲下帮忙捡着珠子，他开口说：「我会赔给你，请放心好了。」 说完，他把珠子放在了林雪手上，这些珠子颜色各异，工艺切割一般，上面点缀着水晶。赤司看得出，这些珠子价格不会多昂贵。 「不用，我拿回去串好就行了。」 「赤司征十郎，我现在还是送你去医院检查下。」 林雪倒是认真地看了几眼赤司，发现他异色的瞳孔在路灯下光芒锐利，有点儿像是那种金属机械又冰冷的光泽。 「我认识你，赤司君，你是黑子的朋友。」林雪还是开口解释，「我没事。」 闻言，赤司神色缓和许多，「好，下次还是请同学你先保护好自己。哲也有向你提起我？」 「我是城凛篮球队的经理。」 赤司瞭然，他嘴角勾起，笑容淡淡，「那我明白了。」 林雪点了下头，一副淡定。 反正又不是她上赛场。 「请问你的名字是——」 「林雪……」 赤司怔住了，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生，深藏在脑海中的记忆因为名字被触动，沉渣泛起。 少女漂亮的眉眼慢慢地与一个男人在重合着，怪不得他觉得熟悉，去确实是见过的。 林雪不太明白为什么赤司突然间沉默，她点了下头，正准备走，赤司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是林xx的女儿吗？」 林雪站住脚步，扭过头惊诧地问：「你认识我父亲？」 赤司点头，俊秀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林叔叔以前做过我的保镖，那段时间，他教了我一些防身术，很感谢他那段时间的帮忙。」 林雪眨了眨眼睛，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有点儿无措。 心里总归是高兴的，毕竟在这个陌生的国度，还有人记得父亲。 「林叔叔现在还好吗？」 林雪喉咙发涩，她顿了顿，说：「父亲去世了。」 赤司瞳孔睁大了一瞬，随后，他低声道：「抱歉。请节哀。」 林雪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那你现在是在东京上学？跟林太太一起？」 「不是。和妈妈住在继父家。」 赤司面色僵住，只好再次低头道歉。 他突然间不想再开口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待修，实在是太累了。 47、第 47 章 在赤司七岁时，母亲去世之后，他的生活发生了截然不同的改变。 父亲变得更加的内敛，甚至可以说是冷淡?一周大概也只有一顿饭的时间是跟赤司一起度过的。 而父亲对赤司的关心，也只是反覆地询问最近的功课。在知道赤司优异的成绩后，父亲他一般之后说让赤司继续努力保持下去。 赤司一边在高压的学习环境中越战勇，一边在心里越发地想念着母亲，承受着空荡的家及母亲去世带来的苦楚。 后来的某天清晨，赤司看见了母亲坐在他房间的沙发。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母亲的身上，柔化她脸部的轮廓线条，宛如深处在摇曳的梦境中。 赤司又惊又喜，试探性地喊了句妈妈。 妈妈确实回过头来，可是往常漂亮的眼睛变得机械冰冷，眼珠子没有任何的光泽。 确实是在看他。 本以为是梦境，门外传来僕人的声音，赤司又掐了把自己的脸，清醒的疼痛让他明白过来这并不是在做梦。 眼前站在的母亲是灵魂吧，像是那些老人说的。 因为亲人深深的思念，所以才会回到亲人身边，由此抚慰亲人心中的悲痛。 赤司并不惧怕，那个是母亲啊，有什么可害怕的。 很快，赤司发现，除了他之外，家里的僕人都看不见去母亲的灵魂。 他们只是有些惊讶，最近的赤司少爷心情好像好了不少，就是会经常地朝着一处空地看，这多少有点儿瘆人。 第80页 母亲的灵魂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就算赤司乘车去上学，母亲的灵魂都会坐在外面的车顶，跟随着赤司到学校。 这一场景实在是有些惊悚。 如果是被普通人看到，一定会吓一跳吧。赤司这样想着。 母亲的灵魂不会回应他，不会说话，不会有任何的表情，只会用空荡荡的眼神面对着他——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啊。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啊。 赤司他并不在乎，只是觉得回头一看，母亲的灵魂静静地在那，他会很开心，让他觉得母亲从未离开过。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月，赤司沉迷在这样的温馨中，直到家里来了个新保镖。 那是一个下雨天，外面绵绵细雨，雨水敲打着玻璃窗发出了清脆声响。 赤司在琴房弹着钢琴，他正弹奏着莫扎特的《魔笛变奏曲》，最近新来的老师是个乐天派女性，特别喜欢莫扎特，教给赤司都是语调轻快的练习曲。 这让赤司有些苦不堪言，私下，他更喜欢一些枯燥无味的练习曲。毕竟至少不会让他觉得像是在幼稚园晚会上表演。 偏偏，赤司的的父亲还特别喜欢这种调调，听着赤司弹琴时，脸上有些笑意地点了点头。 或许，父亲挺怀念在幼稚园晚会的舞台下听着他弹琴、那个时候，旁边还坐着母亲。 赤司弹着弹着，就被外面摩托车的轰鸣声打断。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向外面。 在楼下，一辆摩托车停在了楼下，一个穿着黑色皮衣夹克的年轻男人手里抱着头盔，他并不在意雨水是否淋湿他。 年轻男人用手将湿了的头髮往后撩去，露出一张俊朗帅气的面庞，气势凛冽，眉眼压下。 像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年轻男人勐地抬头，与赤司四目相对。 那是一双瑞风眼，眼尾往上勾，眸色沉沉，藏着锐利的清光，像是一把出鞘的刀。 赤司觉得被男人盯着，跟被蝎子咬了一口。 不过，男人很快收回了目光，没有再看向赤司。 赤司突然想起，前几天，父亲说要帮他找一个新的保镖，所以会是那个男人吗？ 「母亲，你觉得他可不可靠。」 他这样问着，坐在沙发上的母亲并没出声。 赤司也习惯了这样的沉默。 事情并没有赤司想得这么简单。 年轻的男人姓林，确实成为了他的保镖，不过却没有以前的保镖那样认真，甚至有点儿松散。 在赤司学习时，林保镳则在书房走来走去，欣赏着家里以前的收藏的古玩和大师的画作，还时不时地问赤司一些问题。 在赤司放学回家后，林保镖先是把车开去银座转了下，他说他要给老婆和女儿买礼物，丝毫没有顾及着小少爷赤司的感受。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赤司忍了又忍，还是跟父亲汇报了情况，隐晦地提出要父亲炒了那个新的保镖。 父亲沉默了一会，拒绝了赤司的请求，含煳地说着林先生人很好，他很厉害的。 对于林先生很厉害这一点，在某天放学时，赤司确实见证了林先生的深藏不露。 赤司家作为日本三大财阀之一，生意名利场上自然是树敌不少，赤司征臣身边围绕着不少人，难以下手。 自然而然，有人将目标放在了赤司身上。 赤司征十郎刚出校园门口，就被人绑上了车，还是在众目睽睽下。 他心里害怕，手却摸到了书包内，勐地按下了父亲之前给的警报器。 车辆行驶了大概十分钟，一辆从横巷里冲出的摩托车发出了暴雷般的轰鸣声狠狠地撞上了这辆面包车。 剧烈的沖硬生生的改变了面包车的方向，面包车打着滑撞向了墙壁。 坐在车内的赤司坐不稳，一个踉跄从座椅上滑下。 「妈的！哪个王八蛋干撞我们！操！」 「防卫防卫，别让赤司征臣的小子被夺走！这可是我们跟赤司征臣谈判的唯一筹码！」 「靠！不要命了！那个小子又撞过来了！」 车内慌乱成一团，赤司扒着车窗往外面看去，就看到了林先生那辆重型摩托车。 林先生没有戴头盔，头髮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那张脸在夕阳下带着几分张狂的少年意气。 他看到了赤司，朝着赤司笑了下。 赤司心中的不安消退了不少。 摩托车引擎声爆裂响彻天际，轮胎抓着油柏地面发出了尖酸又锐利的声响，让人牙酸。 高速转动的摩托车像野兽发出嘶吼声再次撞上了面包车，刺啦声响，面包车的车窗承受不住这样的撞击碎裂了，能看到车门都被撞得瘪下去。 咔擦…… 这是子弹装上的声音。 「小心……」赤司着急地喊着。 话音刚落，赤司看到了林先生从破碎的车窗跳入。 没等那些劫匪反应过来，他直接夺过了枪，在这不宽敞的面包车内，拳头挥舞，三两下把那几个大汉打倒。 赤手空拳的，有点儿像是赤司他平时看的动作武打片。 等警察赶来后，两人一起去警局录了口供，赤司征臣在国外出差，没能及时赶回来。 赤司郑重道谢：「谢谢，林先生。」 「这倒不用，保护你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嘛，小少爷。」 第81页 林先生用力地揉了揉赤司的脑袋，说：「还不错嘛，也不胆小，跟我女儿一样优秀。」 赤司知道林先生是有女儿的，他忍不住好奇地问：「林先生的女儿，跟我一样大吗？」 「对啊，你们同龄。」 「那是在哪间学校上学呢？」 「在老家啊，跟外公外婆一起。」林先生顿了下，开玩笑道：「问那么仔细干嘛，反正不会嫁给你。」 「不是！」赤司涨红了脸，气急瞪着笑着的男人。 「什么？你居然嫌弃我女儿，她可是很漂亮的，全寨子最好看的小姑娘就是她了。」 赤司扭过脸，他已经不想理会这个不靠谱的大人了。 「逗你玩的，上车吧。」 赤司犹豫着看着那辆重型摩托车，有点儿心痒痒，很帅气啊。 可是，开摩托车带小孩会被抓的吧。 在赤司的再三拒绝下，林先生只好先把摩托车放在停车场，等着家里司机开车来接他们。 林先生看了看赤司身旁，一脸若有所思。 「怎么了？」赤司问。 「小鬼，你身边那个像幽灵的虫怎么不见了？」 赤司一脸震惊，他呆呆地看着林先生，声音微微颤抖，「你看的到？」 「不然呢？看不到这些，你父亲就不会给我开这么高的工资。」林先生面色沉下，他眉头蹙紧，「喂，别告诉我，已经不见很久了吧。」 48、第 48 章 世界上有一种虫，为人的执念而生，它们读取着人的情感执念，化作现实来到祈求者的身边。 这听起来好像是一件好事，实则不然，因为这些执念变现是有所代价。 当虫化作人形且具备着人的生理活动后，将会反噬于身旁的祈求者。 先是莫名其妙的厄运，后是掠夺祈祷者的寿命，以此滋养人形虫的生长。 林先生面色有些僵硬，眼神一瞥，看到了正低着头沉默不语的赤司，他面色有所缓和，出声安慰道：「不用太过于担心，这点小事我能完美地解决。」 赤司：「……」 「好吧，其实是会影响你一点点的气运。但问题不大，对你现在的身体也没多大危害。不然你父亲赤司老闆早就怪我啦，放心好了。」 「你这是饿了？还是渴了？」 林先生蹲下身来，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赤司征十郎的脸，好像……看上去是有点儿伤心哦……不，这样大的小孩子要怎么，去哄好啊？ 他还没怎么哄过小孩子呢，像阿雪可乖了，基本上没什么脾气。 好一会儿，赤司才低低地说：「我以为，那是妈妈没有离开……」 林先生默不作声，他伸手拍了拍赤司的脑袋。 「毕竟……我真的想过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幽灵存在，也想过是不是幻觉，最后觉得能见到妈妈实在是太好了……」 赤司吸了吸鼻子，他抬起眼，望向林先生，眼眶蓄满了泪水却没有一滴掉下。 他颤着声问：「这对于我来说，其实也不算是一件坏事？是吧？」 小孩子的世界极其单纯，对于阴邪之物并无多大具体的概念。 如果是大人，在见到去世之人的幽灵出现在自己身边，恐惧远远多于想念。 可小孩子并不会想这么多。 林先生不免想起他在老家的女儿，之前见到飞进屋子里的蝙蝠时，也是抱着强烈的好奇心，说没见过长着翅膀的蝙蝠，偏要他抓来研究研究。 心疼归心疼，问题还是需要解决。 虫不见了，而赤司今日被绑架，说不定就与虫带来的厄运相关。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得找到虫。 林先生认真地想了下，他低声道：「你闭上眼睛，用心想一想虫会出现在哪里？」 赤司不解地看着林先生，问：「抱歉，我不是很明白？」 「虫因你而来，因你的执念而生。你自然会有能力感应到虫现在躲在什么地方，来，闭上眼睛好好想一下。」 闻言，赤司遂闭上眼睛认真地想着。 之前种种与母亲相关的画面，如电影一帧帧地缓缓出现，是如此地清晰，就好像母亲从来没有离开过。 夕阳晕在了赤司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狭长，他睁开了眼睛，眼眸流淌着熔浆般的色彩，他定定道：「我知道在哪里了。」 一个小时后。 赤司坐在了商业球馆门前的台阶上，他帮着林先生守着那辆摩托车。 夜幕已然降临，外面的路灯的光芒投射在了球馆门前透明的玻璃窗前，球馆关着门，林先生像个梁上君子以着娴熟的手段敲开了门。路灯能够将球馆内部的陈设看出一个大概。 赤司脖子保持着一种僵硬的状态，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去看过一眼。 他眺望着远处的天边，天的那一线还保留着一点霞色，天空大片大片的灰白。 瑰丽的梦境逐渐碎去，清冷灰濛濛的夜晚始终会到来。 赤司突然间觉得有些冷，他想缩一下肩膀。但受到的礼仪又要求着他要坐得笔直，他莫名地感到了委屈，从没有过的委屈感涌上心头。 一件灰色棒球外套披在赤司身上，声音在头顶响起，「你这小孩真别扭，想哭就哭呗，怕啥，又没人看见……好吧，我算是人。」 「我不喜欢哭。」 第82页 林先生闻言，他失笑一声，说：「哭可是小孩子的特权啊，等你长大成人再哭就很丢脸了哦。」 赤司低着头，鞋子碾了碾地上的小石头，没有出声。 见状，林先生嘆了口气，说：「好吧，走吧，我送你回家。」 「坐摩托车回去会被抓的，带小孩子很危险。」 「哪里有小孩子，这儿不是一个大人和另外一个小大人吗？」 赤司认真地盯着林先生，林先生咧嘴一笑，单手将赤司拎起放在摩托车上，没等赤司反应过来。 他便跳上摩托车启动，摩托车勐地震了下，吓得赤司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一个月后，林先生不见踪影，赤司征臣用尽所有方法都没有找到了林先生。 后来，赤司家放弃寻找，想着像林先生这样的奇人也是踪迹难寻。 赤司征十郎只觉得遗憾，毕竟林先生带他看到了非常之物，他已经到了不寻常的那一扇门前，想着一探究竟，可领路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回忆结束…… 林雪无言，她盯着杯子上的柠檬片看着，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塑。 赤司看着眼前的少女，觉得有些意外。毕竟从林先生口中的寥寥几句，只知道他的女儿很可爱很活泼，现实却与之截然相反。 「林先生当时走得很匆忙，所以他还有些物品留在赤司家。这些年来，由我在帮林先生保管。」 「谢谢……」林雪顿了顿，她想说点什么，张张嘴，又发现挤不出什么字眼。 「林同学，能交换个联繫方式吗？这两天我都在东京，我明天能把东西送给你。」赤司礼貌地说着。 交换了联繫方式，赤司贴心地让司机将林雪送回了家，随后两人礼貌道别。 出现在住宅区的迈巴赫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今吉站在窗前，看到了继妹从那辆车上下来，然后跟着同从车上下来的赤司征十郎说再见。 这一幕足以震惊今吉一整年。 继妹的交友能力是不是太过于强悍了，在京都洛山高校的人都能认识！ 今吉下楼，他看着林雪，心情有些复杂，打趣道：「你这是去洛山高校那挖情报吗？」 这让今吉想起了之前林雪吐槽桃井没有什么分寸感，比赛前还要借着来看黑子的名义挖情报。 「不是……」 今吉耸了下肩，他看得出林雪心情并不是很好，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谢谢。」林雪往楼上走去，她停顿脚步，没来由说一句话，「我应该很快会回国，今吉哥哥，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早说吧。」 今吉看着楼道处消失的背影，一向眯起的眼睛睁开，眸色沉沉。 作者有话要说： 49、第 49 章 林雪坐上车来到了赤司家，赤司家大业大，在东京也有一栋别墅在，不过因为主人不经常在家，所以这边的佣人只有三个。 赤司征十郎给佣人都放了一天假，偌大的别墅里，只有赤司和林雪两个人。 别墅装潢豪华，但因为太大了，加上走起路来安静的有回声，这让林雪想到了闪灵中的那栋酒店。 正如赤司所说，赤司家将林先生遗留下来的物品保管得很好，赤司家甚至没有撤去林先生以前居住的房间的物品，一切都保持着原样。 赤司一边解释，一边引领着林雪往地下室走去。 「林先生在这任职时，父亲专门将地下室归于林先生使用，这也是林先生所要求的。不过，他好像只使用了地下室的两间房间，其他的被他改造成了小客厅和活动场所，健身器械还在那里摆放着。」 顺着长长的楼梯走到了底层，入目的就是一个小小的客厅，客厅里摆放着能同时坐下三个人的竹藤长椅，那种竹藤长椅并不像是现在的藤艺沙发，竹子编织细密，能够放软垫让人坐得舒服。竹藤椅面间隙很大，人甚至能够放进一根手指头，造型简陋。 这种竹藤长椅是八十年代华国南方曾流行的家具了，林雪的老家还放着一张，只是不知道父亲是从哪里弄来这样的家具。 客厅并不算特别大，一张藤椅，一个小小的茶桌，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杂物，譬如花瓶、健身器材、一些报纸。 「我先上去，你慢慢看。」赤司说着，微微颔首，便离开。 林雪有点儿难以想像，就是难以想像父亲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空间平淡无趣，东西摆放得整齐，看着特别像是要面临学生会突击检查的学生宿舍吗，务必保持着干净整洁，挑不出一丝错误。 房间大多数能够反映一个人的生活态度。 唐人街探案里有句话是房间整洁无异味，不是直男就是gay。 父亲自然不是gay，也不会是伪娘。甚至，林雪印象中的父亲也不是一个有洁癖的男人。 父亲平时做事风风火火，像个小孩子喜欢捣鼓着稀奇古怪的玩意，带着林雪去抓田鼠、去溪水里摸河虾。 之前妈妈曾说过，还好她生的是个女孩儿，要是男孩子，指不定会被父亲折腾成什么样。 林雪蹙着眉想着，她慢慢踱步，打量着室内，居住在这的生活简单得跟个苦行僧一样。 这边还有两个房间，林雪推开了其中一间房间，里面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床旁边是一个床头柜，柜子上放着一本书——《道德经》，角落里倒是有个简易的布衣柜。 第83页 拉开了布衣柜的链子，里面只是简单地挂着几件衣服，林雪伸手摸了摸，倒是摸到一本笔记本。 坐在床头，林雪打开笔记本翻阅，笔记本上记录的东西乱七八糟的，随手抄写的歌词、日常活动、甚至还有怎么养兰花。 如果仅仅是这些杂七杂八没用的信息，为什么父亲要记录下来呢？ 这些文字，是有什么特别的涵义吗？ 林雪不得其解，她坐在床沿，却又是被一种奇异的感觉淹没，那些埋在心里深底的记忆浮现出来…… 她想到了与父亲曾玩过的童年游戏，由他们两人独自创立的书写秘密小游戏。 不同于摩斯密码，他们写着一些看起来毫不相关的句子，可将句子从汉语翻译成苗文，再将苗文的阅读顺序以倒叙竖直往上的方式阅读，就能得到正确的信息。 林雪打开了手机备忘录，按照着日记本上的文字用苗文翻译了一遍，重新进行重组排列。 她得到了父亲留下的信息。 指尖在微微颤慄，林雪轻轻地唿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今天得到了一种虫，藏在枕头中，能将人的梦境变成现实。我并不是很想要，但虫师劝我留下，说我指不定能用得上。】 【我想阿雪了，不知道阿雪在家怎么样了。今晚不能回家，不能让老婆察觉出什么异常。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希望她触碰这些阴邪的事情。】 【身上的恶煞越来越重了，我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在日本都不能找到解决恶煞的方法，那我也没脸回去看阿雪。】 【找到了些突破方法，妖怪的血能够阻止恶煞的的进一步蔓延。只可惜，得到的是唐伞小僧这样的明器。】 【诅咒之王？宿傩的手指？或许能试试。】 【希望阿雪不要怨恨我这个爸爸，做一个普通的孩子挺好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信息戛然而止，林雪好像看到那个男人或许就这样坐在床沿，他身上负着伤，不敢回去面对妻女，在日记本上絮絮叨叨地写着这些东西，倾泻着情绪，这样就好像跟在家的她对着话。 林雪阖上笔记本，她扯着嘴角笑了笑，酸楚无声地漫上了她的眼眶，夺眶而出…… 赤司看着少女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上来，锐利的眼神扫到了林雪眼角的一抹绯红，他快速地移开了眼睛，点了点头，轻声说：「拿完了吗？」 林雪点了下头，问道：「你们家种有兰花吗？」 赤司惊讶一瞬，「我不太清楚花园有什么植物，不过可以带你去花园看看。」 林雪跟着赤司来到了花园，她一眼就看到了花园中摆放的几盆兰花，看着恹恹的，没有什么生机。 兰花喜阴，最避讳阳光直晒。 但这几盆兰花都被移到花园，天气又冷，现在能够保持着几片焉黄的叶子没有凋零，这也算很不错了。 林雪蹲在几盆兰花前，直接伸手掏泥土，泥土掏出放置在一旁…… 赤司很快明白，林雪这是在找东西。 只是，藏东西的方式让他觉得在看一部侦探片。 在林雪掏到了第五个花盆时，她终于摸到了一个比较硬的东西。 扒开了泥土，藏在里面的东西显露在她面前——一个铁皮小盒子，上面画着林雪所熟悉的符号。 那些符号是镇邪的。 林雪晃了晃盒子，听到了里面的东西砰击着铁皮发出的声响。 …… 正在跟夜蛾谈论事情的五条悟感觉到了手机震动，他有些诧异，虽然很多人知道他手机号码. 很多时候，半个月都没一个电话响起。 摸出一看，是林雪。 少女不冷不淡的嗓音从手机传出：「你有空？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五条悟眉开眼笑：「好呀。」 夜蛾见五条悟起身，他不满斥声道：「悟，你等下还要……」 「呀，御三家的会有什么好听的，哪里比得上阿雪可爱呢……嘶，我也没别的意思，夜蛾老师你打人还真疼呢。」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 50、第 50 章 「你还真的是……总会出乎我意料呢。」五条悟看着坐在改装的摩托车上的林雪，愣了几秒，才找回他的声音。 好傢伙，现在是上演什么叛逆少女的剧情了吗？ 那他则是要饰演一个说服少女回头是岸……不对，重新成为乖孩子的热血老师！ 不怪五条悟思想过于地跳跃，他发现，最近的林雪行踪变得诡异。而且在没人看管的情况下，对于危险的事情并没有远离。 林雪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上车。」 「嘛嘛，阿雪你说这话确实是很帅气，不过呢，这会被警察抓了吧。」 林雪没有出声，继续看着五条悟。 「咦，阿雪你说的给我的礼物该不会就是带我去兜风吧？」五条悟作出一副老师看见乖学生堕落的痛心表情，「叛逆期啊叛逆期……」 他还没感嘆完，就被摩托车引擎启动如雷鸣的哄响声打断，摩托车已经窜了出去，他恰好地吃了一脸的摩托车尾气。 五条悟脸上笑意深了些，他喃喃道：「这可不行啊，等下真的要被抓就麻烦了。」 摩托车后面突然多了个重量，林雪从着摩托车的镜子看到了刚才还在念叨个没完的五条悟倏然出现，大大咧咧地坐在后面，还特别中二地打开了他过长的双臂，白毛被风吹得往后扬，看着像是冬天簌簌下着的雪花。 第84页 「哇哦——」 在东京飙车自然是不行的，只是林雪要去的地方恰好地避开了那些热闹的街道，一直开下去，就到了东京的边缘。 在那无名的山下，有座颓败的神社，这就是林雪要去的地方。 五条悟坐得并不算特别远，他好动，又因为着身高差。看上去，林雪好像就这样被他笼罩在他宽大的怀抱中。 后背时不时摩擦过他的胸膛，温热的气息如雾气洒在她的脖颈，这难免让她有些不自在。 林雪深深地唿吸一口气，然后加大速度…… 身边的风景虚化又模煳地快速掠过，风声敲着耳朵鼓膜，心脏跳动快速，那一刻，她好像觉得在起飞，世间所有的烦恼在这刻就好象被抛却在后面。 「哇，阿雪，别危险驾驶呀……老师有点害怕了……」 说是这样说着，可五条悟的语气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五条悟确实是会开摩托车，不过骨子里的修养与矜贵让他难以跟那些不良少年在深夜的街头飙车，那样的举动，在他看来，幼稚又扰民。 不过，五条悟并不太讨厌眼前的少女现在的行为。 嘛嘛，好像是有点儿……双标了哦。 「你要去哪里？」 五条悟微微探头，在林雪的耳边问。 林雪觉得耳尖在颤慄，她咽了咽口水，说：「安静点！到了就知道了！」 「啊，阿雪好兇啊。」 差不多十来分钟后，林雪将车停在了一座山下。 现在已经是夜晚，天幕变成了深蓝，残月歪歪地挂在天空，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跑。 在山脚下站着，能感受到了山上吹下的冷风，唿唿地从树木枝桠缝隙挤过，像是恶鬼哭号。 不知是不是心里的暗示，林雪觉得这座山无端地给予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树木高高长长，在地上拉成的斜长影子被风吹得像是鬼手。 她本来就是在深山环绕的小村寨长大，自然是见惯了夜晚宁静没有喧嚣的山。可是，这还是第一次，她觉得嵴背有些发凉。 又或许，是刚刚飙车吹了风——受凉了吧？ 「大晚上的，阿雪你要爬山？」五条悟双手插着裤兜，嘴角噙着一抹去浅浅的笑，「你爱好还真是奇怪啊。」 林雪没有理会五条悟的调侃，直接开门见山：「山上有座废弃的神社，神社那里封印着宿傩的舌头。」 话音刚落，五条悟嘴角的笑容就僵住了。 沉默了十几秒，五条悟有些无奈道：「阿雪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语出惊人啊。」 林雪率先迈着脚步顺着石阶往山上走去，她从父亲留下的东西，大致得能猜出了父亲之前在日本到底做了什么，以及父亲的死因。 五条悟挠了挠后脑勺，也迈开脚步跟上去。 「我是从父亲留下的东西知道了他曾经找到过宿傩的手指……是两根手指，还有舌头。」 林雪顿了顿，「我想，银古先生应该有跟你说过，我父亲可能是在练蛊。」 「这个我有了解过，不过据说不是情蛊比较多吗？」五条悟将双臂环抱在胸前，做出害怕的表情，「还真是可怕啊，万一有哪个女孩子对我……」 「我倒是希望对你下情蛊。」 五条悟的声音截然而止，隔着眼罩，视野极强的六眼透过黑布能察觉到了林雪脸上出现的一抹红晕，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不会因为热出现的。 实在是太安静了，风好像都停止了，让少女略微絮乱的唿吸被轻而易举地捕捉。 他看着林雪，自然没有错过林雪垂在身边紧张抓着衣角的手，因为太用力，指尖都泛着白。 林雪嘴角漾开浅浅的笑，眼睛湿润得像是被无意打扰且发现的草丛中的小白兔—— 可怜兮兮，她深唿吸一口气，声线却是异常地平稳：「我喜欢你，五条悟，我是真的喜欢你。」 因为要处理过多的信息，为了防止脑袋被烧坏，五条悟需要大量的甜品供给，他才能冷静思考。 无论是面对任何糟糕的事情，五条悟都能冷静思考。这还是第二次，五条悟思绪中断了，大脑有些缓不过来。 「没有恶作剧，也不是依赖，就是没有来由的喜欢。我想过一直不说出来的，可是……总觉好像不甘心……反正事情就这样了。」 「我不会赖着你的，别……别讨厌我就好了了，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我过几天就回国，谢谢。」 林雪后来的话越来越没逻辑性，她索性弯腰鞠躬道谢，连看都没看五条悟一眼，继续往山上走。 虽然现在表白很突兀，而且还是个没结果的表白，可林雪却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没有那个不可言说的秘密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反而让她轻松了不少。 五条悟还在原地站着，像是一座沉默的暗礁。 林雪不免有些泄气，她的告白对于五条悟来说，这么难以接受吗？还是觉得被她这样干瘪的豆芽菜看上就是一种耻辱？ 很快，五条悟追上来了。 气氛沉默了一小会，林雪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她按捺住慌乱的心情，平静「父亲应该是被诅咒了，他身上得了一种难以解开的恶煞，在华国没有任何的方法解开。为此，父亲来到了日本，想寻找方法解决。」 「咒术师的反转术式不行、妖怪也没办法、虫也不行。而且，诅咒很有可能蔓延到我的身上。所以，父亲想练蛊，种植他的身体里，以蛊来遏制诅咒。」 第85页 「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 「你父亲是不是还将蛊种植在你身上？所以你能写下那些小说是怎么回事？」五条悟的声音很是平静，却也显得很无情。 林雪心中失落，她勉力回答：「不太清楚，我还要回家一趟。」 气氛沉默了很久很久，快要到山顶，五条悟才开开口：「你还太小了……不要一个人扛太多的事情。」 所以，这是拒绝了吧。 林雪低垂着头，看着地上那个高大的影子，闷闷地应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飞快进展中…… 51、第51章 这个理由是意料之中的，五条悟看着不正经，可到底是老师，以着她还小的理由拒绝是最再适合不过的。 可是，即便是在心里演练过这样的场景，真正面临时，心里却还是会泛起绵绵密密的疼。 委屈、失落与难过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如海浪拍打吞没着她。 林雪咬着舌尖，疼痛让她稍微冷静了些，她尽量保持着冷静和平常，不能在五条悟面前狼狈。 现在正是说事情的时候，她不是告白失败就要撒泼打滚的人，也没必要给五条悟心里增添负担。 「我刚才说了，父亲拿走了宿傩的两根手指和舌头，他想要练蛊。但是，不知为何，他把宿傩的舌头留在了日本，就被他封印在这个神社里。」 五条悟：「所以阿雪说的送我礼物就是宿傩的舌头了？」 林雪漠然地点了点头，继续道：「本来父亲是没有写明了埋在东京的那座神社。但是我清楚如果父亲真的埋了宿傩的舌头，以宿傩舌头这种阴邪的东西，苗族一般都会在上面下个封印。跟那些电影中对付的招数差不多，用黑狗血、糯米之类酿成颜料，混入施术者的血液。」 「通常，如果下了这样的封印又借着神社的灵力镇压是很有效。但也有一个反作用，神社镇压这种阴邪之物，那么庇佑信徒的灵力就会受损。甚至，会出现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也就是别人说的闹鬼。」 「我在网上查了下东京的灵异传说，对一下父亲在日本的时间，符合条件的就只有这一家神社了。」 五条悟啧啧惊嘆，「阿雪还是好聪明啊，什么事情都观察入微。」 林雪垂眸，长长又翘的睫毛遮掩了眼底的心绪，夸人的话现在听着却也叫她心酸。 已经到了神社的门口。 清冷月光下的神社呈现出一副破败迹象，门前的空地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腐朽的落叶，踩在上面发出了吱呀细碎的声响。 皎洁的月色笼罩在这座似是要倾颓的建筑物上，屋顶像是下了一层淡薄白白的霜，神社黑灯瞎火的，看着反倒像是鬼屋，极为诡异。 门已经落漆，门把上落着一层灰，林雪伸手一推，门就吱呀吱呀地开了。 借着闯进来的月光，只能将神社的内部看了个大概。 里面并不算是特别的宽敞，亦或者说那些兇狠的罗剎雕塑过于庞大，反而将神社衬托得太逼仄。 罗剎的比例很大，摆放得又有点儿往下倾斜，如铜铃瞪大的眼珠子直直地瞪着底下的人，注视蝼蚁般。 林雪倒也没有多害怕，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神社内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介绍。 她遂看向正在观察的五条悟，问：「这里供奉的是什么神明？」 五条悟耸了下肩膀，说：「日本自称有八百万，万物皆有灵，所到之处皆有神。好的，我是五条大神，这位信女有什么愿望吗？」 这样说着，五条悟双手合掌放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 「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只求五条大神永远孤寡。」 五条悟捂着心口往后退几步，指尖颤了颤，「诅咒啊！这是恶毒的诅咒啊！阿雪，你变了！」 林雪懒得理戏精的五条悟，她打着手机去摸那些罗剎雕塑底座，察看雕塑周围有没有异样。 这里除了罗剎雕塑，没有其他的神像。 她实在也想不出父亲还会把宿傩的手指放在哪里？ 五条悟跟在她后面瞎转悠，林雪自喻她已经足够冷静，可当五条悟靠近时，她却还是会因为过于安静而有些不安。 尤其是在经歷了告白被拒绝后，多少还是会觉得有些尴尬。 林雪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你们日本人不是过年时会去寺庙许愿吗？」 「那是别人，老师是不需要的哦。」 「呃……」气氛再次陷入了一个尴尬的沉默。 几秒后，五条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阿雪你知道神灵有害怕被人遗忘的说法吗？」 没等林雪回答，五条悟自顾自往下说：「日本有八百万神明，神明因信徒供奉信念而生，信徒越多，信念越强，神明力量越强大。若是一个神明长期被人遗忘，那么，被遗忘的神明就会消失了呢。」 末了，五条悟似是嘆气般说着：「遗忘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啊。」 林雪听着，可她并不明白五条悟这种怅然的语气。怎么可能会有人忘记他？光是抬出「五条悟」这个名字就能吓哭外面的一片咒灵吧。 适时地，林雪发现了一座罗剎雕塑的诡异之处。 这座罗剎雕塑后面好像碎裂过，被人重新拼接，能看得清楚裂缝。 第86页 林雪思索几秒，敲了敲，听到了清脆声响，里面确实是空心的。 五条悟上前，一个拳头破开了罗剎雕塑，他伸着长臂往里面摸索，很快地就掏出了一个盒子。 借着手机的光去查看，这是一个木盒。 盒子表面上确实被人用画了个封印，猩红印记随着时间侵蚀，早已经掉色变得乌黑。 「打开吗？」林雪问。 「嗯……」 五条悟打开了木盒，猩红血光闪烁，林雪被着突如其来的强烈光芒弄得眼睛刺痛，她抬手挡了下。 下一秒，却感觉有血腥的罡风掠过，几乎要将她吹倒…… 下一秒，有力的手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腰，她被按进了一个宽敞的怀抱中，脸贴着坚硬的胸膛，能听到心脏有力跳动的声响。 咚、咚、咚，就好像，与她的心律齐了。 外面的光景在这刻好像也变得不是很重要，时间在这停了下来，林雪突然间有种想在这个怀抱中不用起来的贪念。 这并不现实。 等五条悟出手解决后，林雪便顺势退出了五条悟的怀抱中。 五条悟收回了宿傩的舌头，重新放进了木盒中，他啧啧惊声说：「你父亲能够制服这破玩意也是好厉害啊。」 林雪没有作声。 宿傩的舌头归了五条悟，她的任务也完成了，宿傩手指练成的蛊能不能重新找到，也只能回老家后才调查。 下了山后，这次五条悟嚷嚷着他要开摩托车。 引擎声暴躁如雷，五条悟开车的速度也很快，林雪只好紧紧地抓住了五条悟腰间的衣服，好在他的背影宽大，也很挡风。 在唿啸而过的风声中，林雪好像听到了五条悟说了一句话，但她并没有听清楚。 送林雪到她家楼下后，五条悟以着未成年少女不能飙车为由，将那辆摩托车给劫走了。 52、第 52 章 接下来的这几天，林雪将小说的第一部写完。 除魔人小说结局停留了主角外出修行，这也算是通常未写完的网文第一卷的结局，给读者留下一个遐想的空间，同样让作者缓冲缓冲。 随后，林雪向网站请了两个多月的长假，说是家中有事情需要处理。 冬季杯的决赛准备时期，林雪并没有以着城凛球队经理的身份跟随着备赛，她事先跟城凛的球员说了有私事要忙，或许这段时间不能陪在他们身边夺冠。 城凛众人虽然有些失落，可也表示了理解。 林雪慢慢地将身边的事情安排好，她找个合适的时机跟妈妈说要回国一趟，藉口同样也找好了。 林雪说她想回家参加寨子的苗年节。 妈妈对于林雪的想法感到吃惊，她似是有些难以理解林雪什么远在千里想要回去过苗年。毕竟妈妈觉得这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 可见到林雪坚持的样子，妈妈又觉得林雪应该是上学压力大了想回家玩玩，她似乎又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只是，妈妈看着有点儿犹豫，她好几次想开口跟林雪说点儿什么，但最后又闭上了嘴巴。 直到最后，妈妈才含煳地说了句，如果苗年那天，林雪被村子里的人推举成为了「辛女」，那天晚上在一定要拒绝在「辛女宫」过夜。 林雪惊讶，她自小就听老人辛女与盘瓠的故事。 到目前为止，寨子里还祭祀着辛女与盘瓠的图腾。只是，他们寨子里的苗年节日有选出一位少女作为辛女的传统吗？ 林雪本来想问多一点，可是见到妈妈脸上难以掩盖的惊恐，她遂没有再继续询问下去。 只是，林雪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她，苦苦追寻的真相快要被揭晓，心中的不安可能也会随之放下。 冬季杯决赛，林雪回城凛高中请了假。 在搞好手续后，时间还早，篮球赛还没有结束。 林雪便打车前往体育馆，她也想去见证城凛最后的结局，作为一个编外队员。 意外地，在体育馆门口，林雪看到了虎杖、野蔷薇和伏黑惠。 三人远远地朝着林雪打了个招唿。 林雪走近后，问：「这个球馆不是你们执行任务的地点吧？」 三人：「……」 野蔷薇吐槽：「不要把我们说的那么可怕好吧，不是我们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咒灵出没的！这又不是走在哪哪儿发生命案的侦探小说！」 虎杖尴尬地咳嗽两声，说：「林同学，我们是来看篮球赛的，这次可是全国性的高中生篮球赛哦，刚好我有门票。」 伏黑：「综上，就是这样了。」 林雪：「难得五条悟回让你们闲下来。」 野蔷薇附和：「唉，休息时间别提五条老师。」 野蔷薇还记得，前两天，五条悟光明正大地将手头上的任务扔给他们三人去做，口口声声说着是为了锻鍊他们。 据熊猫学长说，那天晚上五条老师骑着一辆改装过的摩托车回来，他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一看就是出去和小姐姐约会飙车去了。 虎杖挠了挠头，努力地挽回五条老师的形象，「五条老师也挺好的啊，钉崎。」 他们闲聊着走近了球馆，他们出现得有些晚了，基本上没有什么位置可以坐。 现在正是下半场球赛，洛山高中的分数遥遥领先，城凛的几个人俨然有些体力不支，看着上气不接下气地在喘着。 第87页 在场支持洛山高中的观众俨然不少。 中场休息的时候，观众们都在谈论着刚才赛事情况。 大多数人都认为这场比赛，洛山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伏黑惠像是想到什么，他问：「林雪同学，我记得你好像是城凛高中的吧？」 「对……」林雪顿了下，她补充道：「勉强地，我应该算是城凛高中篮球队的经理吧。」 「啊！」这是惊讶的虎杖和野蔷薇。 「很奇怪吗？」 虎杖点了点头，坦诚地说：「很奇怪啊，不是像这种社团经理，应该是……呃，很活泼的吗？」 他还记得以前在学校时，棒球社社团的经理就是腰细腿长欧派很大的妹子，当初棒球部的部长想挖他进棒球队，特地让棒球队的经理来说服他。 野蔷薇：「社团经理不是应该要跳舞的吗？」 林雪：「那是啦啦队员吧。你把我当成后勤打杂的就行了。」 她这话说得确实也没错。 比起相田丽子在球队中中流砥柱的位置，她确实充其量就是打杂的。 想来，这也是因为和黑子熟悉才进去，林雪她并没有帮城凛球员多少忙。 比赛很快开始了，他们四个运动神经远远超乎于同龄人好几倍，这种普通高中生的球赛在他们眼中应该会很无聊才对，可几个人谈论起篮球赛还是有一番见解。 比如虎杖认为火神大我的潜力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另外，赤司放弃了团队配合一打五的方法很费体力。 「看上去很酷炫，篮球比赛是团队合作哦，他肯定会输的！」虎杖相当笃定。 野蔷薇：「说起来，你们有看到他们打篮球打着打着眼睛冒电弧了吗？这真的是在打篮球吗？」 他们沉默了几秒，伏黑惠迟疑道：「或者……可以说是超能力？」 虎杖：「我记得五条老师说过每个人体内都有强大的能量，就是看有没有发掘以及充分利用。我们是属于那种能量充沛到冒泡，然后才能轻松学咒力哦。」 再次听到了五条悟的名字，林雪心中有些惆怅。 本来将思念潜藏在心底，可听到这个名字，就会念念想着，逼迫着她不停地在回忆着那个白髮男人。 她害怕着患得患失，可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喜欢上五条悟那个早已经开始。 她选择往后退，喜欢却如影随形，始终没得办法离开了五条悟的影子笼罩之下。 「任何的心动都不容易，千万不要怠慢它……」 说着轻巧啊，那她要如何去派遣这份寂寞的心情？ 「欸，伏黑，你这是什么表情？」 伏黑关掉了手机屏幕，他表情微妙：「五条老师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看看篮球赛，他说他也要过来。」 林雪点了下头，说：「抱歉，我去我队友那边了，失陪了。」 虎杖：「欸？怎么五条老师说要来，林雪同学你就要走了呢？」 野蔷薇在背后小声道：「说不定五条老师太招人嫌了，林同学讨厌了五条老师呗。」 林雪并没有走得太远，听力不错的她听到了，暗暗在心里补充，「是喜欢。」 剧情快进…… 说是去城凛那边，可比赛已经开始很久了，林雪自认为没有必要去打扰他们，她重新找了到了一个位置，坐下看篮球赛。 比赛已然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赛场上的形势发生了逆转，林雪清楚地看到了赤司身上发生了气场波动，他再次抬眸时，本来赤金色的异瞳发生了改变。 两个瞳孔都变成了赤红色。 打篮球比赛还能治病吗？ 城凛不服输的篮球精神感染了在场的观众，本来支持洛山高中的观众们纷纷开始为城凛吶喊助威，为城凛加油的声音几乎要掀翻了整个球场。 洛山的球员面对这种压倒性的一边加油打气声音并没有感到气馁，心理素质也是强到不行。 奇妙地，黑子像是装了雷达一样找到了林雪。 他在球场下面定定地看着林雪，湛蓝色的双眸一如以往诚挚又认真，但如今，却多了一份信念。 那抹蓝色，像是煤气炉打火最中心的火焰。 林雪觉得像是被烫了下，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想要逃避，却勐然发觉这样好像并不礼貌，她遂下意识地冲着黑子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同样地，黑子也冲着林雪露出一个坚定又温柔的笑，蓝色眼眸如天空一样澄澈干净。 少年少女隔着人海对视，我在场上拼搏，你在台下注视着、吶喊加油。 这本就是诗情画意的一幕。 野蔷薇看到了，啧啧惊嘆：「哇，林雪和那个蓝色头髮男生看起来好浪漫啊。」 虎杖：「他们是互相喜欢吗？哇，怪不得刚才林同学说要去她队友那呢。这种重要的时刻一定是要恋人陪伴在身边呀。」 姗姗来迟的五条悟挥着长臂做了一个「拒绝」的姿势，义正言辞：「哒咩！绝对不能早恋哦！」 伏黑：「你是教导主任吗？打扰人会被狗踢的吧？」 随着哨声响起，比赛落下了帷幕，城凛以着一分之差赢了洛山高中，全场的人都为之喝彩。 城凛确实做到了逆袭，成了冬季杯比赛中的一匹黑马。 至少，这场比赛能够让城凛高中这所建立不久的新学校名声大噪。 第88页 林雪为城凛感到高兴，黑子真正地做到了，让所有人都认可了他的篮球风格。 她没有跟着其他观众快点离开，因为黑子冲着她刚才做了一个口型，让她别走那么快。 林雪跟着城凛的球员们拍了个合照留念，相田丽子提议着让去庆功宴，林雪本来想答应，可手机响起，是五条悟发来的消息。 「我在门口等你哦，有任务。」 林雪没有立刻回復消息，她正踟蹰着。 理智告诉她，快要回国了，谜底也揭晓得差不多，跟五条悟的联繫不应该这么密切了。 没法拒绝，亦或者说，她不想去拒绝。 至少，短时间内，她想要见到五条悟。 脑子里有个清晰的认知，这样与五条悟见面的机会，见一次就少一次了。 林雪跟着城凛的人走出了体育馆，一辆摩托车发出了震耳的轰响声，打着转了几个圈，最后停在了众人面前。 坐在摩托车上的男人戴着一副圆圆的小墨镜，长腿撑在了地上，墨镜妖怪冲着林雪露齿一笑，潇洒道：「上车。」 林雪：「……」 相田丽子：「哪里来的不良少年居然敢跟黑子抢人，火神，上，打他！」 火神：「我不会打架。」 53、第 53 章 五条悟到底在干什么啊！ 这种场景并不浪漫，反而让林雪想到了那些土味视频中的精神小伙，大庭广众下的开着摩托车来实在是太丢人了。林雪想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见到林雪久久没有出声，五条悟鼻樑上的墨镜滑下了一些，露出那双瑰丽的蓝眼，眼神有点儿小委屈。 林雪：「……」 黑子轻声问：「林同学你认识他吗？需要帮忙吗？」 瞧着黑子的架势，要是林雪说个不认识，他大概就要报警把五条悟抓走。 林雪：「不用。我认识他。」 话说完，林雪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朝着五条悟走过去。 「你说个地点，我打车过去。」 五条悟瘪嘴：「什么嘛？这个车还是阿雪你的车哦，一周前还跟我一起兜风，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老师好……」 「闭嘴！」林雪直接上手去捂着五条悟的嘴，她害怕五条悟再说下去，她可能真的会当场社死。 在一众人诡异的目光下，林雪只好坐上了五条悟的摩托车，随之扬长而去。 摩托车开了一会儿，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 月朗星稀，废弃的工厂大门随着风一刮，就吱呀吱呀响着，摇摇欲坠。 光线实在是太过于昏暗，无法看到工厂里面的情况，废弃的工厂静默地伫立在荒野中，如吞噬人的野兽，让人心生恐惧。 四周寂静无声，不是深山那种夜晚让人舒适的静谧，这种寂静是没有别的生物声音，一丁点虫鸣声都没有听见，除了废弃工厂铁门摇晃的声响。 就像周围一切都已经死去。 林雪自然是能察觉到笼罩在废弃工厂上的不详气息——是咒灵。 只是，这还是第一次，五条悟带她来祓除咒灵，这到底又是为什么？ 林雪看向五条悟，五条悟仿佛看出了林雪心中的疑惑，他笑嘻嘻道：「一直都叫我老师，好像老师还没怎么给你上过课，今天老师就好好授课好了。」 「是吗？还是这个是你的任务？」 五条悟不高兴地啧了声，手掌附在林雪的脑袋上用力地揉乱了林雪的头髮，不满抱怨：「阿雪别把老师想得这么坏呀，要永远地相信五条大人哦。」 等他移开手，林雪默默地整理下被五条悟揉乱的头髮，她定了定神，问：「你要给我上什么课？」 五条悟莞尔一笑；「之前说过的哦，阿雪可是能兼达咒术师、虫师和除妖师的奇才啊，而且阿雪你也有实战经验了。那么，今天的课程对阿雪来说很简单的哦，就是仅仅用咒力去祓除咒灵。」 「咒力？」 「阿雪现在应该只是对咒力有个大概的了解，并没有平稳地保持着一个咒力输出吧。今天除了咒力的输出，其他的能力全都不能用哦！」 林雪静默片刻。随后，她说：「好。」 林雪走进了屋子，五条悟说他在外面观战。 废弃的工厂内很黑，几乎是看不到一点光芒，伸开手不见五指，就好像整个人都在拥抱着黑暗。 林雪凭着直觉走了几步，后来她索性打开了手机，借着手机的光来寻找着方向。 工厂里地上摆放着很多水泥、钢筋管道还有一些废弃的机器，她目光仔细地逡巡着周围，试图寻找出这里的异样。 五条悟曾经说过，咒灵大多源于人们内心的负面情绪或者恐惧，她之前遇到的那个火山头咒灵就是出于人们对于大地的恐惧。 学会咒力的一个方法就是学会控制心中的情绪、直接面对心中恐惧。 林雪的五感本就灵敏，她自小在山中长大，擅长察觉气息流动。 她屏住唿吸，将心往下沉了沉，用着感觉探寻着周围。 有风在动。 等林雪看向那处，发现并不是风在动，只是地上的钢筋管无声地悬浮在空中，像是有什么托举着那些钢筋管，蠢蠢欲动。 倏然，在旁边的一根钢筋管动了，迅疾如利箭突刺而来…… 林雪侧身避开。 第89页 有了第一根，就会有第二根，所有的钢筋管同时地被下达了一个攻击的命令，一根接着一根，四面八方突刺而来…… 室内没有光线，她只能凭藉着五感进行躲避。 林雪拿出了书包中的唐伞小僧变成的伞，伞面蹭蹭地变大，急速旋转着，将每一根钢筋管都吸纳入伞面中。 伞柄发出的剧烈震动让林雪握伞的虎口发疼，她紧咬着牙关，忍受着那把妖伞充沛乱撞的妖力波及，手臂上的每块肌肉都因为用力胀痛着。 等到唐伞将钢筋管吸收完，周围逆乱的气流恢復了平静，唐伞小僧们同时安静了下来。 林雪喘了口气，她抖了抖伞，借着手机的光一看，伞底哗啦啦地掉下了一堆青灰色的灰尘。 这时，手机却响了，是五条悟打来的电话。 「阿雪，不能藉助妖怪的力量哦，今天说好是学会咒力输出哦。」 林雪深唿吸一口气，说：「我没学过。」 电话那头的五条悟轻笑一声，说：「阿雪不是会气功吗？气的输出与咒力的输出，两者原理差不多。只不过，如果学会咒力，阿雪要是再将两者结合在一起，会比现在更强大哦。」 林雪：「那有没有可能，我说的「气」其实就是你口中说的咒力。」 五条悟：「我之前也这样想过，可后来发现并不是。阿雪知道领域展开吧，相当于必杀技哦。在施术者展开的领域中，所施展的术士都有个必中的效果。所以，阿雪慢慢摸索吧。这次的咒灵本尊还没出现哦。」 「不……」林雪盯着前面凭空出现的小黄点，声音冷了下来，「已经出现了。」 等小黄点一点点靠近，废弃的工厂内也出现了如萤火虫点点青色光芒。 林雪借着室内浑幽的光，看清楚了那个东西。 那是一条体型不大的狗，看起来有点儿像秋田犬。 狗的毛髮很糟糕，全身褐色的毛没有任何的光泽，骯脏地蜷缩成一团团，没有一点让人想伸手去触摸的念头。 诡异的是，那条狗长着一张酷似老人的脸，有着粗长的八字形眉毛，眼睛也是细长的，面上布满了褐色的毛，面部肌肉如同老人微笑一般，令人悚然。 那只犬转了转头，像是许久没动生锈的机器突然被拨动发出咔咔的声，一双褐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林雪，带着沉寂的嘲讽，让林雪背后的衣服都冷汗被打湿了。 这让林雪想起了东京这诡异的都市传说——人面犬。 实在是太令人噁心，对着长着一张人脸的狗，恐惧无声息地攥夺了林雪的思绪。 在网上曾有网友说，长得像人的动物都噁心。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林雪下意识地想化出几把气刃，可想到五条悟的话，林雪心绪浮掠，凭藉着感觉调动着身体深处另一股力量。 不过，好几次，湛蓝色光芒汇聚在手中，又很快地湮灭。有时候，光芒倏然乍现，又消失不见。 这就是五条悟说的咒力，颜色居然是蓝色的。 可现在，林雪她的咒力输出并没有控制好。 在这样危急的关头，林雪的额角还淌着冷汗，强迫自己去压制心里的恐惧去跟着那条狗对视着，同时也做好战斗的准备。 那只狗只是定定地站在那没有动，甚至，没有一丝毛髮在动。 沉寂，除了僵持的沉寂，仍旧是沉寂。 生平第一次，林雪觉得安静是如此地令人难捱。 将近三分钟专注的对视，那条诡异的犬在林雪的视野中成了一个褐色的小点。 倏然，点的线条扭曲了。 林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利爪就要戳上她的眼睛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身体立即往后弯，避开了人面犬的利爪。 她一手撑地，长腿一扫，踹向人面犬的身体。 扫腿、挺身、挥拳、肘击，仅仅是动作流畅，可没有气的加持，这些基本的格斗技巧仅仅是让林雪没有被人面犬的攻击伤害。 她清楚知道，仅仅是这些拳脚功夫，没有特殊力量加持，无法彻底祓除人面犬。 林雪灵敏地躲避着人面犬狠厉的攻击，她一个侧身，人面犬的牙齿落在后面废弃的起吊机上，竟是硬生生地将起吊机机身咬开两个洞。 就这可怕的咬合力量，恐怕能将她头骨咬碎。 这时，林雪也终于维持了咒力输出平衡，湛蓝色的光芒闪烁，起吊机挥浮而起，勐地砸向了人面犬。 起吊机轰然地砸向地面，地面小幅度地摇晃一小会，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火花。 林雪也明白了，她咒力术式是控制型的，能控制周围的东西。这个能力有点儿像漫威中的绯红女巫。 人面犬并没有被祓除，林雪一琢磨，磅礴的湛蓝色咒力将废弃工厂内的物品都托起，如雨点般砸向了人面犬，哐当哐当地巨响着。 人面犬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可身影快速如闪电般，只看到它高速移动形成的残影，避开了那些物品的攻击。 湛蓝色与黑影相交织着，几乎每个地方都能感觉到那象徵死亡的腐朽气息，无处不在，速度快到让林雪几乎招架不住！ 林雪频频退后，身后起的冷汗已经将她里面的衬衫打湿。 好像，那个人面犬有着极强的再生力量，怎么也不会杀死。 第90页 人面犬的身体如黑色雾气崩地向四面散开，在空中游荡了几秒，又在不远处的一端，黑色雾气聚集过去形成了一团。先出现躯干，四肢，慢慢地，是一张人脸。 又出现了，宛若新生！ 林雪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因为心里的恐惧，她忍不住地咽了一口口水。 人面犬的头部嘎吱嘎吱地转了一个圈，再面对着林雪，细长的眉毛、眼睛、嘴巴如嘲讽般勾起了一个弧度，其还散发着黑色的不详的气息。 「该死的！」林雪低声咒骂一句，给自己壮了壮胆。 可就在这一秒，林雪被人面犬扑到，她的正上方巨大的牙齿垂着令人呕吐的唾沫，滴在了林雪的脸上。 味道极其腥臭，比那些臭水沟的死鱼死虾味道还要臭。 林雪咬紧了牙关，双手死死地掰着人面犬的下颚，不让自己被咬到。 好傢伙，算了！先把它牙齿拔了，这条手臂不要了！ 林雪目露凶光，正想用一条胳膊抵住，另一条胳膊握着钢筋管去捅人面犬的心。 她怒吼一声她，身上磅礴的咒力将钢筋管分裂成无数的碎片。 不单单是手上的，还有废弃工厂的所有钢筋管、机器及废弃品，被分裂成无数的锋利碎片，密密麻麻地分布在了周围，如蝴蝶在飞转着。 目光所及之处，是蓝色，如同置身在海洋中。 碎片唿啸而过，冲着人面犬扑去，前仆后继，蓝色在翻涌着，淹没着。 很快，再也没有人面犬的气息了。 林雪愣愣地看着手掌。 领域？这是她的领域展开。 正在林雪发愣的时候，她听到了啪啪地鼓掌声。 五条悟站在那，笑得开心：「恭喜哦，学会了领域展开，这节课是不是很好玩呢？」 林雪手指微微一动，几片钢筋管碎片飞速而去，又停在了五条悟面前，再也无法靠近。 五条悟笑容不变：「呀，这是学会了，就打算饿死老师吗？」 54、第 54 章 林雪问：「你的无下限术式是随时可以开展？」 「也可以这么说吧，基本上任何恶意的攻击都会被阻挡。」五条悟回答，他笑了声，继续说：「所以阿雪想要偷袭我是有点儿难度的。」 林雪没有回答，现在咒灵已经被祓除，任务完成了。 五条悟：「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 这次五条悟并没有开那辆摩托车走，他让伊地知开车来，却又抛下伊地知，说他可以自己开车。 林雪犹豫地看了眼伊地知先生，觉得对方在五条悟的欺压下日渐消瘦了，脸颊都没几两肉了。 「那伊地知先生怎么办？」 还没等五条悟回答，伊地知抢先回答：「没什么，林同学，我等下会让人来开走这辆摩托车。」 林雪：伊地知先生工作是真的辛苦了。 五条悟一边开着车，一边在分析着刚才林雪的战斗，他认为林雪体术俨然要胜于其他方面，比如咒力输出，还有一些基本术式林雪并不会应用。 女孩子用体术并不会占有特别的优势，体术大多数依靠着自身重量，像林雪这样的显然配合上武器会更好一点。 五条悟的意思是让林雪最好有一把上乘的武器，比如武士刀之类。 「我有个学生是个用咒具的高手，也是个优秀的女孩子，阿雪你要是方便的话……」 「不方便！」林雪打断了五条悟的话。 车内安静了下来，刚好停在了马路口这。 前面的路格外拥堵，刚好是红灯，车厢里好像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林雪心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噎得她难受。 这个年纪的少女有着强烈的自尊心和骄傲，她清楚知道，五条悟并没有做错什么。 一个成熟理智的成年人不会因为被小孩子告白之后，而厌恶着那个孩子，更何况，五条悟又是个老师。 可她不是啊，她为五条悟心情起起伏伏，为他辗转不安，但似乎却对于五条悟的若无其事感到生气。 总觉得，好像，很不公平。 林雪深唿吸一口气，吐出了积郁心中的烦躁，低声说：「抱歉，是我激动了。」 「我没空，我这两天要收拾东西。我……我这周四打算回国了。」 「这样啊……」五条悟应声。 说到这里，前面的车队伍动了。 车辆重新启动，车窗外的风景在飞掠而过，外面的光线影影绰绰地落在了五条悟的脸上，模煳了他的表情。 五条悟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上去格外地冷淡。 林雪飞快地瞥了眼五条悟，她捏了捏手指骨，像是靠这样给自己一点儿勇气。 她继续开口说：「我大概是有点儿明白父亲的意思，他希望我这辈子平安度过，不要过上那种危险的生活。不过，好像来日本成了一个契机，误打误撞地引诱了我开始去寻找他之前在这留下的足迹。」 「我觉得，我或许应该像父母期待的那样，好好地考大学，然后之后成为一个普通人。」 林雪自嘲地笑了声，「所以，我打算回国去寻找剩下的真相，之后……如果，如果我找到了宿傩的手指，我会交还给你们这边的。」 说完后，林雪心却兀自地往下沉。 第91页 听起来，像是在跟五条悟划清界限。 可林雪清楚，她确实是到时间跟五条悟划清界限了。 她和五条悟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那部小说将他们牵连在一起。 五条悟于她而言，是开启她这段危险又难以忘记的日子的钥匙，是她少女心思中的一滴露水，仅仅是一滴，却让她心里泛起了涟漪。 可是，他们之间，连露水情缘都算不上。 到底，是她一厢情愿的暗恋而已。 她对五条悟来说，是个孩子吧，也仅仅是个孩子。 纵使她再青春、再漂亮，在同龄人中宛如女神存在。可在五条悟眼中，就是个小孩，是一个年轻的、需要人引导的孩子。 林雪垂着眼睛，看着膝盖上的制服裙，她声音很轻：「我或许要辜负五条老师你的期望了。我不是蜘蛛侠，说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可能更会听从爸妈的话，听着老师的话，做一个好学生该做的事情。」 「老师的话吗？」五条悟低低笑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最后，他说：「很好啊，做个乖孩子挺好的。并不是会咒力的人都要成为咒术师。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那就遵从自己的心。像我一个同事，前几年也是离开咒术界做了个上班族，现在又回来当咒术师。」 「嗯……」林雪应声。 「你订好了机票回国？」 「对，就是周四。」林雪顿了顿，「刚好回去能过苗年。」 「差点忘了，你是少数民族。华国好啊，地大物博，而且好多民族，像日本就只有一个民族。」 五条悟带她去了一家法式餐厅，两人在吃饭时只是闲聊了几句，没有怎么说话。 或许是因为快要离开了，林雪觉得这顿晚饭吃得多少有点儿伤感，她神情有些恍惚，最后甚至没敢怎么去看五条悟。 剧情快进…… 林雪办好了休学手续，收拾了东西，最后跟城凛的人吃了顿告别饭。 饭后，黑子说送她回家。 在回家路上，黑子向林雪告白，但被拒绝了。 黑子很是失落，却但也温和地跟着林雪告别。 末了，黑子问：「那天，出现的那个白髮男人，是林同学喜欢的人吧？」 林雪坦然承认了，她笑着问：「有那么明显吗？」 黑子：「很明显，林同学看他的时候，眼睛的笑意藏不住的。」 是吗？ 所以，她的暗恋是被所有人都知道了？ 或许是因为要离开了，林雪甚是坦然，只是心里微微地感觉到了失落。 到了回国的那天，城凛的人、今吉翔一、继父和妈妈都来送林雪，林雪笑着跟他们说了再见。 妈妈并不知道林雪最近的事情，她只是当林雪回去过苗年，嘱咐着林雪有空去爷爷奶奶家一趟，看看弟弟。 林雪点头应了又应。 今吉翔一或许是看出了林雪有事情才回国，他也知晓林雪身上异于常人的力量，他心情并不怎么好，连一向挂在嘴角的笑容都懒得伪装了。 只是，私下，今吉翔太一嘱咐林雪还是小心行事，并让林雪每天给他发信息报平安。 他确实做到了一个哥哥对妹妹的爱护与照顾。 今吉翔一犹豫了下，他小声地问：「你那个白毛老师，不跟你一起去吗？」 林雪摇头，说：「他很忙的。」 今吉翔一：「这样啊……你，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林雪微楞，声音紧了紧，「我喜欢他是一回事，他喜不喜欢我又是一回事。」 今吉无言，他拍了拍林雪的肩膀。 他看得出，林雪一直拖着没有去候机，时不时四处看着，就是在等着那个男人。 在飞机飞起后，林雪低头看了下面变小的东京，她静静地看着，手指忍不住地在窗户上写下心念念许久的名字。 再见了，五条悟。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声。 55、第 55 章 林雪睁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起，她向来都有着早起的习惯，现在不用上学，但还是会准时醒来。 她推开了木窗，外面吹进来了一股冷风，探头向外看去，外面是白蒙蒙的雾气，跟昨天一样是个阴天。 今年的冬天有些冷，虽说没有经常下雨，可寨子里总是笼罩在湿雾中。 这几天，各家各户陆陆续续地开始忙起来，大家都在准备着过苗年。 今年，按照县里的计划，打算将这个山寨重新地整一遍，打算将苗寨打造成一个旅游景点。 路已经修得差不多，并且是由当地出钱帮寨子的房子外观弄得整齐统一一点，同时又选中了一条街重新进行房屋统一改建。 林雪前几天刚回到家，晚上苗王就拿着房屋改造的文件上门，让林雪签字。 外公外婆去世后，这间老旧的房子留给了林雪。 寨子的人们心善，在林雪外出的这段时间，帮着林雪照看着这家老房子还有那几亩田地。 妈妈让林雪抽空去一趟奶奶家，奶奶家在隔壁的县城里。 林雪坐了大概三个小时的车才到奶奶家，准确来说是大伯家。 奶奶一直都跟大伯住在一起，在大伯与父亲两个儿子中，奶奶显然更偏爱大伯。而大伯一家也是瞧不上父亲，觉得父亲疯疯癫癫的没个正事。 第92页 在父亲去世后，奶奶带走了弟弟，那个时候弟弟才三岁。 父亲已经去世七年，她与弟弟鲜少来往，只是在节假日时，她会打电话给奶奶，奶奶便会让弟弟跟她聊几句。 至于母亲，她好像真的忘记了她还有一个儿子。 到了大伯家后，奶奶给林雪开门。 坐了不到十分钟，出门踢球的弟弟回来了。 许久没见面，弟弟对于林雪有些陌生，盯着林雪看了十几秒，才开口喊了声姐姐。 弟弟现在已经上四年级，个子长得和林雪差不多高。 他脸上有些尴尬，却又有点儿激动。 他先是从冰箱里拿瓶柠檬茶饮料给林雪，又跑回房间抱出几包零食，堆在了林雪面前。 「你吃，姐，你吃点零食吧。」弟弟盯着林雪说，稚嫩的脸上微微涨红。 林雪冲着他笑了笑，打开一包薯片的包装，象徵性地吃了几片薯片。 弟弟时不时地瞄着林雪，小孩子都是藏不住心事的，他很快就问：「姐，你现在在日本读书？是放寒假了吗？日本学校的寒假放多长的假啊。」 「嗯，我可能之后不去日本了。想在国内上大学。」 弟弟眼中迸发出欣喜，脸上泛着笑容，他靠近着林雪坐着，迫不及待地问：「那之后你会在省里读书吗？」 奶奶听到了，她连声说：「在国内读书好，在这上大学就好了。去个劳什子的小日本，别跟你妈一样……」 她噤声，没有再提起。 弟弟脸上出现了点难过的神色，可他没有说什么，继续跟着林雪说着他最近发生的比较好玩的事情了。 吃过晚饭之后，林雪便说她要赶时间去乘坐左后一趟班车回到县城了。 弟弟制止：「姐姐在这住一晚吧。」 大伯瞄了林雪一眼，有点儿不情愿开口：「客厅的沙发上可以睡。」 林雪看了看弟弟，摇了摇头，她说：「家里还有点儿事情，我得回去准备，就不住了。」 奶奶：「那我送送你。」 弟弟也跟着下了楼。 外面下着濛濛细雨，冬天的夜晚天黑得很快，街上已经没多少行人了。 弟弟撑着一把伞，撑在了两人头上，他依旧很兴奋，跟着林雪叨叨地说着话，林雪也时不时地应和两声。 到了车站，一直沉默着的奶奶让弟弟去小卖部买瓶水和一些吃的。 林雪看出，奶奶是有意支开了弟弟。 等弟弟走后，奶奶看着林雪。 面前的女孩始终沉默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能看得出女孩眼中的失意。 这个孙女性格冷静，话又少，就像个木头一样。 她还记得那天将弟弟抱走，小丫头伫立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又摸了摸弟弟的脸，贴了贴弟弟的额头。 丫头性格倔强，一句话也没有说，连眼泪都没有掉。 当时，她就在想着啊，如果这个丫头说一声奶奶，带我走吧。 她可能真的就不顾大儿子的情绪，将这个丫头一起带走。 可等来等去，这个丫头一声都不吭。 她长长地嘆了口气，将手上提着的袋子塞到了林雪怀中，说：「丫头，老婆子我不是故意扔下你不管，只是当时你大伯只允许收留你弟。你也看到了，你大伯……他是没儿子的，一直将你弟当成儿子养，对你弟特别好。你别怪老婆子心狠啊。」 林雪沉默地摇了摇头，她的心脏好像被刺痛了下。 奶奶手摸着林雪的胳膊，眼睛泛红，喃喃出声：「当时，我不太同意你爸跟你妈结婚，因为你们村子很邪，又是……不说这个。你爸不同意啊，跟爹娘闹了很久，甚至说什子去倒插门也行。 老婆子不太明白你们寨子什么情况，可也知道你爸死得不明不白，我想着把你爸带回老家安葬。你外公坚决不同意，说要洞葬。老婆子春分秋分时想去看看你爸，都不知道怎么去哪个洞找找？」 「丫头，听奶的，别在这上大学，离开那个寨子远远的。过完年就回去找你妈，她是你妈，不会不管你。」 林雪始终沉默着，她知道出于礼貌，她应该要回应的。 可她说不出来，怎么也说不出来，喉咙仿佛有团棉花堵着，无法出声。 她定定地看着鞋面，心脏被人用力地揉成一团一样，皱巴巴的，难受得让她想哭。 弟弟买完水后回来，他犹豫了一小会儿，问：「姐，你今年过年来我们这儿过年吗？」 林雪顿了顿，模煳道：「看情况吧。」 弟弟恋恋不捨地问：「那你以后不去日本上学了，会经常来看我吗？」 林雪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声音僵硬：「会的。」 最后，弟弟用力地拥抱了下林雪，小声地说：「我会等你的。」 车辆缓慢地离开车站，在黑夜中开往隔壁县城。 车上没什么灯光，很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林雪坐在最后面的位置上，她紧紧地抱着拿袋子弟弟给她买的水和零食，无声地哭着。 56、第 56 章 以前的苗年只是寨子内的人们聚在一起过个年，寨子里的居民们彼此之间多多少少都有亲戚关系，一起过年吃流水席，年味更浓些。 这两年，为了让寨子的旅游业发展，苗年显然要比之前的更隆重，重新地添加了以前被废弃的节目，招引游客。 第93页 寨子里是有苗王的，在以前，苗王相当于寨子里的首领，现在的苗王只是一个身份象徵。 苗王并没有女儿，但苗年那几天，需要苗王的女儿带头穿着隆重的苗族服饰巡游，还有一个当选图腾人物「辛女」的任务。苗王找到了林雪，希望林雪那几天能够做这些事情。 为了让林雪答应，苗王甚至提出认林雪为干女儿，并且说在苗年结束后，会申请劳务费给林雪。 见到苗王苦苦哀求的模样，林雪也不忍心，便答应了。 这几天，林雪一直在排练着舞蹈，庆幸的是舞蹈并没有多复杂的动作，这让她学起来觉得轻松。 寨子里的游客慢慢多了，寨子里多了些陌生的面庞，晚上变得热闹许多。十点之后，寨子里依旧亮着温馨的灯火。 这个本来是穷苦的地方，在通了高速以及县城扶贫干部的积极努力宣传下，生活水平显然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林雪同样配合了宣传，她穿着定制好的苗族服装，戴着银饰，化着淡淡的妆容，在寨子内拍着宣传照片和视频。 摄像头内的女孩五官精緻，化了淡妆后添上了些艷丽魅色，双眸看过来时如清泉清新，即使没有笑，却也足以让人觉得惊艷。世间上形容女孩子最美丽的词语用在她身上大概也不为过。 摄影师看着镜头内的林雪，忍不住在心里感概。果然还是乡下山水养人，年轻就是好啊，不用怎么刻意去凹造型就足够地美丽。 在拍摄结束后，摄影师加了林雪的微信，将没修过的照片发给了林雪。 他说：「其实不用怎么修都足够好看了，不过背后风景都得修一修。姑娘，长得这么好看，追你的男生很多吧？」 林雪默默地将照片保存，说：「没有。」 晚上时，林雪在跟妈妈通完电话后，她看着今天刚拍摄的照片，看着有些失神。 她从没有化过妆，这还是第一次化完妆拍的照片。 照片中的她看上去要比之前五官精緻许多。但好像又有点儿不像她，看着好像有些失真了。 林雪在玩手机，浏览着社交网站时，她心绪浮动，遂把其中的一张照片发在了平台上。 当时这个社交软体是为了日本时下载的。当时的好友也只是加了高专的那几个人，还有城凛篮球队的几个人。 基本上，她的帐号很少更新，更少发动态。 将照片发在平台上，林雪便去洗澡. 在睡觉前，林雪登录社交平台查阅，发现收穫了近乎千个点赞，几乎全都是陌生人。 她在查看信息时，那条动态下的点赞数量还在蹭蹭地上涨，基本上每一分钟就有两三个人评论。 基本上，都是在夸赞她好看、漂亮，还有些中国网民是在评论下科普苗族的习俗。 林雪艰难地在上百条评论中找到了熟悉人的留言，其中就有咒术高专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 虎杖：哇，林雪同学穿的是传统服饰吗？看着好古典啊，好有艺术性。 野蔷薇：姐妹，你化妆后超好看的啊啊啊，看着好像拍电影啊。 黑子：这张照片很不错呢。 无论是谁被夸贊都会高兴的，林雪心中有些飘飘然，便没有把那条动态给删了。 接下来的两天，林雪除了在排练着苗年要表演的节目，还找了时间去了寨子里的办公室。 这边的下葬採取洞葬，之后也不会去洞里祭拜，林雪已经忘了父亲葬在那个洞中。 寨子四面环山，有些山林是禁地，气候湿润，常年都有瘴气，蛇虫生长，有些山林是本地人都不敢进入的禁区。 唯一有记录的，就是洞葬是会在村内登记。这是唯一的记录可以查询。 林雪很快找到了父亲的卷宗，最后下葬的洞穴是牛皮洞。 她隐隐约约记得寨子内的老人说过这个洞穴，说着里面是个藏着龙的洞穴，龙睡在黄金堆上，守着黄金。 又有老人说这是辛女与盘瓠共同生活的洞穴，在这牛皮洞内，盘瓠与辛女生育了六子六女。 牛皮洞传闻奇异，而葬在牛皮洞中的除了林雪的父亲之外，就只剩下两个老人。 所以，当时为什么要选牛皮洞作为父亲下葬的洞穴呢？ 没有更多的信息，任凭怎么去设想都想不出来，林雪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疑惑，等着找一个好的时机亲自去寻找牛皮洞。 寨子内的游客越来越多了，而林雪变得更加忙碌。 苗王和干部说，游客在网上看了宣传片，而有些游客就是冲着林雪而来的。 林雪则变成了一个人形景点，配合着一些摄影师拍照採风，还配合着一些网红们拍摄短视频。 她并不想出风头，尤其是跟一些千万年女网红拍视频，下面的评论有时候掺杂着一些负面的情绪。 在配合了拍照一上午后，林雪婉拒了之后的游客拍照请求，提着裙子就准备回家。 刚走两步，听到了奇怪的普通话，「美丽的小姐，能拍、拍照吗？」 林雪心脏仿佛暂停了一个节拍，她瞳孔骤然紧缩，慢慢回头，看到了将近半个月没见过的五条悟就站在那，一脸促狭的笑看着她。 好像，此刻世界停止下来，她的双眼不可置信地倒映着五条悟的身影，满眼都是他，满世界也是他。 第94页 一直藏在心里的思念无法控制地涌上心头，原来她是这样地去想念五条悟，就算五条悟已经站在那儿，还是会想去和他倾诉尽心中的想念。 林雪看着五条悟迈着长腿走近，隔着墨镜，林雪也能感觉到五条悟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五条悟伸手戳了下林雪的额头，笑嘻嘻开口：「怎么了？傻了吗？还是觉得五条老师又帅气很多了？」 林雪深唿吸一口气，强行地压住了旖旎的心思。 她假装着冷静地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五条悟大为震惊，立即控诉：「这么久不见了？就这样的反应吗？岂可修！五条老师我可是很隆重地登场的啊！」 林雪啪啪地拍了拍手掌，说：「欢迎欢迎！」 五条悟？ 怎么感觉他好像是在自取其辱？ 闹完后，五条悟才正经开口：「我是来这执行任务的。」 林雪很快意会，「是关于宿傩的手指？」 「是啊，宿傩的手指是要回收的。」五条悟语气哀怨，「那些烂橘子烦得要死，天天催天天催，跟苍蝇一样嗡嗡嗡地在你耳边乱转。」 「听起来确实很烦。」林雪附和。 「好了，既然这样，那这几天麻烦你了，夜露死苦！」 57、第 57 章 说着夜露死苦，但五条悟一点儿都没表现出要别人多多关照的谦逊。 他刚刚来到寨子，对于一切都觉得新奇，硬是让林雪领着他到处走走逛逛。 寨子里这两年新建了许多奇特的建筑物，很多都关乎于苗族的民俗文化，林雪都能说得出来。 她用词用句简单，五条悟听得反而听入迷，时不时地提出了疑问。 走走停停，大概两小时后，五条悟问：「阿雪，你们寨子里哪里有酒店？」 林雪：「这里简陋，有新开不久的几家民宿，你来得有些迟了，不知道现在还能找到房间没有？」 她带着五条悟前往寨子新开的民宿，无一例外地，民宿都住满了人。 这几天，来寨子旅游的游客很多，才刚刚空下的房间很快便会有人入住。 五条悟嘆了口气，苦着脸说；「看来五条老师今晚要露宿街头了。」 林雪淡淡道：「你住我家吧。」 五条悟「咦」了一声，语调夸张：「这样不太好吧。」 「我家除了我，没有别人，不麻烦。」林雪说完后，觉得这话从着一个青春期的少女口中说出确实是有点儿奇怪，她顿了顿，说：「别想歪。」 五条悟脸上的笑怎么也藏不住，他低声：「我可没有乱想。」 将五条悟带回老房子，他便围绕着老房子开始研究，时不时地发出各种问题，包括着房子为什么要这样构造，下面一层不住人，空荡荡的是打算放什么之类？ 林雪并没有回答五条悟太多的问题，她需要到腾出一个地方给五条悟住。 家里的房间不多，只有两间房间，一间是父亲和妈妈住的，另一间是外公外婆和她以前住的。 父亲和妈妈居住的房间已经撤去了床，这边气候潮湿，长期不打理的房间散发着一股木头腐蚀的霉味道，她刚刚回来时，就发现了那些床早就三架，基本上是不能再睡人。 她这几天都是拿着厚厚的干草在地上铺一层，在干草上放着一张床垫。 林雪看了看房屋内的设施，便只好又去仓库里搬出一摞摞干草。 等她做完这些，转头一看，就看到了五条悟待在厨房了，他在做饭。 逼仄的厨房装着一个五条悟，基本上就已经没什么多余的空间。 五条悟站在那，头几乎已经快要碰到了天花板一样，他似乎不觉得厨房狭窄，利落地在厨房忙活。 切菜、煮面、还有摆弄着那些瓶瓶罐罐。 林雪觉得惊讶，毕竟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五条悟做饭。毕竟，五条悟看上去真的不像是个会做饭的。 五条悟似乎能看穿林雪的小心思，转过脸来对着林雪粲然一笑，「阿雪想不到吧，五条老师可是无所不能的哦。」 林雪探出头去看锅，里面正煮着挂面，清水清汤的，不过煎了两个 荷包蛋…… 厨房里没什么多余的食材，没有新鲜的肉类，林雪想了下，从外面的吊梁下拿下了挂晒的腊肉。 将腊肉洗净，切开，上锅去蒸。 将菜做好后，两人围着小矮桌坐下。 外面下起了雨，雨点敲打着屋檐发着淅淅沥沥的声音，听着听着，却是有着一番寂静的味道。 林雪将火炉子往五条悟那边推了下，冬天这边天气湿冷，屋内并没有暖和到哪里去。 五条悟看着旁边的火炉，炉子里面放着碳和木柴，这种原始的生活取暖方式已经很少见了，他目光落在了林雪的脸上。 对面的少女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眸乌黑，藏着几丝幽怨。 这让五条悟觉得他好像穿越回到了古时候，或者进入了神秘的部落。 甚是陌生。 包括着，林雪。 气氛陷入安静中，林雪喝着面汤，面汤入胃，整个人都暖起来，手脚没有了之前的冰冷。 五条悟厨艺水平并不低，确实也出乎她的意料。 沉默了一会儿，五条悟出声问道：「你就自己一个人住在这？」 第95页 「嗯，对。」 五条悟：「没有别人了吗？一个女孩子住也不太安全。」 林雪垂下眼睑，说：「我从小就学会照顾自己。」 室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本来，林雪以为按照着五条悟极度噬甜的饮食习惯，他可能会吃不惯腊肉，没想到五条悟吃得还挺欢畅，一点儿也不嫌弃，没有什么贵公子的做派。 五条悟：「这些黑乎乎的肉还不错嘛，看起来像是碳，吃起来口感很香，就是咸了一点。」 「你要是喜欢，等你回日本时，我给你装上。」 五条悟撑着脸，他没有戴眼罩，一双璀璨的蓝眸在昏黄的灯光下却折射出勾人的光芒，他定定地看着林雪，嘴角微微扬起，声音略显轻浮，「为什么不是阿雪亲自送上门给我呢？」 林雪心绪浮动，她道：「可能，会有点儿……迟……」 「是吗？」五条悟笑了声，又说，「我以为阿雪会说可能你不会再回到日本呢？」 林雪没有出声，她移开了目光，避开了与五条悟的直接视线接触。 即便如此，她也能察觉到五条悟落在她身上炽热的目光，好像能把她一点就着。 这种带着侵略性的、炽热的目光，是五条悟以前从来没有的。 所以，这到底又是为什么？ 林雪感到疑惑。 恰巧，五条悟收回了目光，紧张的气氛霎时松懈许多。 他意有所指：「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错，怪不得阿雪想要回来。」 吃完饭，收拾好，林雪已经帮着五条悟整出了一个能睡觉的地方。 五条悟洗完澡，从厕所出来，就看到了阿雪正在泡着脚。 这种老年人的生活方式到底是什么回事？ 现在许多日本老人都没有这样泡脚了吧。 五条悟有些哭笑不得。 他看着一个青春期的美少女正泡着脚，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阅读，窗外是摇晃的婆娑竹影，这一幕让人觉得安逸，构成了一幅极其和谐的画。 跟在日本的林雪不一样，现在的林雪气息纯净，与这个美丽清新的小村庄甚是契合。 她倒是回到了属于她的地方啊。五条悟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五条悟走过去，坐在了竹椅上，手肘撑着，看着窗外蜿蜒的山脉。 一会儿吗，林雪开口：「我明天得参加节目表演，五条老师你可能要自己在寨子里逛了。」 「这没关系，你们这不是过年嘛，老师我对这样的活动很感兴趣。」 林雪头也没抬，说：「随你。」 五条悟的视线挪在了林雪身上，他轻笑一声，问：「就像今天这样，穿上好看的衣服跟人合照吗？」 「巡街、跳舞，合照，就这三项活动了。」 「这样啊……」五条悟顿了顿，他继续说：「阿雪之前不是不喜欢凑热闹的吗？为什么会参加这样的活动啊？」 林雪这才抬起头来，她蹙起了好看的眉毛，疑惑地看着五条悟。 今天见到的五条悟似乎有点儿不对劲，怎么感觉，五条悟的话多了好多，还是与咒术不相干的事情。 「啊……」林雪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凝视着五条悟，缓缓开口：「毕竟是村里的活动，保持着点集体荣誉意识总没有错。」 两人目光相接触，林雪看着五条悟的蓝眸，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了，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林雪迟疑地问：「寨子里没有蛋糕店，要不……我去找找没有糖果？」 五条悟笑容僵硬，「啊，那倒不用。」 「真的不用吗？」 五条悟皮笑肉不笑：「不用，谢谢。」 两人接着又闲聊了一会儿，便说去睡觉。 等进了房间，五条悟才发现两个人的床铺靠得很近，只是用个屏风挡在了中间。 霎时，五条悟瞳孔地震一瞬，他转头去看林雪。 林雪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将火炉子搬到不远处。 很快，五条悟也恢復了平静，躺在了被褥里。 底下垫着一层厚厚的干草，味道闻着清爽。 室内很安静，只听到了浅浅的鼻息声。 五条悟挠了挠脸颊，心里无奈，不知该怎么说。 应该是说林雪太相信他了吗？就算是老师，也要保持着一点儿距离。 「另外一间房木板发霉了。」 黑暗中，林雪的声音响起。 五条悟惊讶：「你没有睡着？」 「现在睡着了。」 五条悟笑出声，问：「睡着了，那是谁在跟我说话？阿雪你好幼稚。」 「是的，毕竟没你老。」 五条悟：…… 在年龄问题上，小姑娘脾气异常火爆啊。 58、第 58 章 林雪这一晚上睡得很浅，这几天阴雨天气，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外面下了大雨。 她被雨水敲打着屋檐的声音吵醒了。 醒来后不再有任何的困意，林雪睁着眼睛盯着横樑看着。 乌黑色的横樑上悬吊着一只蜘蛛，一根很细很细的蜘蛛丝就这样吊着，林雪就这样盯着那只蜘蛛看。 房间内并没有关掉灯，林雪睡觉时向来都喜欢着留着一盏小灯，配着火炉通红跳跃的火焰，室内光线明亮。 不知过了多久，亦或许，没有很久，林雪控制不住地把目光从蜘蛛上转移到+了旁边睡着的人身上。 第96页 说是一扇屏风，但其过于粗糙简陋，不能说是屏风。 那只是一扇数十条竹子编制的竖立帘子，底座是刷白色油漆的钢铁块，并没有什么特殊可说。 这种简陋的竹子制品，寨子里家家户户都有。 这几年，随着网络电商的迅速发展，为了卖一个好价钱，寨子里的竹子制品肉眼可见地精緻起来。 隔着这样简单的帘子，林雪看着在旁边熟睡的人。 五条悟身高腿长，腿部稍微蜷缩下，被子才能勉强地遮住了他的脚。 他缩在了被窝里，侧着身体睡着，脸刚好朝向了林雪这边。 透着细长的竹子间隙，林雪将他的脸看得清楚。 跟白天的五条悟不一样，睡着的五条悟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雪白的睫毛安静地垂着，根根清晰可数，跟个小婴儿一样神情放松。 五条悟的下颌线条略带着圆润，不像其他成年男子那样线条锋利，稜角分明。 就是这样的圆润稚嫩感让他看起来像个大学生，并不显年纪。 像五条悟这样的高手会睡得安稳吗？ 林雪有点不太了解，她知道五条悟身上背负着的担子很重，长期处于高压的环境中，他看着还是没心没肺。 看着看着，觉得时间有点儿长了，林雪心中勐地一跳，移开了目光。 刚开始并没什么感觉，当清楚认识到是在看着喜欢的人的睡颜时，内心难以抑制地有些小激动。 林雪心里清楚，这样的机会并不会有多少。 可能，仅此一次而已。 林雪曾看过一本连载的小说。 在小说第二部时，机缘巧合地，男主角睡在了优秀帅气的男二号师兄旁边。 男主想起了之前高中军训的时候，偷听着旁边帐篷里女生们聊天，聊到了如果帅气逼人的男二号师兄睡在旁边，有个女生表明着她会一根根地数着师兄的睫毛。 林雪没有谈过恋爱，阅读到那一段时，却是觉得爱情最浪漫的事情就是这样了。 如今想起，让人怦然心动。 她没有数睫毛，只是在安静地想着。 从喜欢上五条悟开始，理智时不时地就跑远了。 在这种没有结果的、青涩的暗恋面前，林雪希望她的喜欢就像是一朵在野山谷中静静开放着的野百合，就这样静静地散发着幽秘的香气。 可事与愿违。 …… 林雪醒来时，她下意识地朝着旁边看去。 旁边的被子蜷成一团，不过却没有人了。 林雪朝窗外看去，窗外的天空已经亮了，东方天际线晕染着霞色。 经过这几天的阴雨，今天已经放晴，太阳准备出来。 恰好今天是苗年节日中最隆重的一天，也是游客最多的一天。 洗漱完毕，林雪刚从房门出来，就看到了五条悟手里提着一袋早餐走进来。 见到林雪，五条悟开口说道：「阿雪这么早就起床了吗？不多睡一会？」 林雪摇摇头，说：「你去买了早餐？」 「是的哦。想试试中国的早餐呢。」 这样说着，五条悟将早餐放在了餐桌上，打开袋子拿着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用这不太标准的中文腔调说：「麦香包子，好吃。」 林雪觉得好笑，她遂也坐下开始吃早餐。 五条悟问道：「阿雪等下就要去参加活动了吗？一整天都没空陪老师逛逛嘛？毕竟老师也不会中文。」 「寨子里确实没几个人会日语。」林雪顿了顿，「你用翻译软体吧，方便点。」 五条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张宣传表，他推到林雪面前，林雪看了眼宣传单，上面还印着她的相片呢。 这类似于空开处刑，略带羞耻感。 林雪移开了视线，没有继续看。 「阿雪，你必须跟我说说这上面的活动，我看不懂中文。」 五条悟两只手撑着脸颊，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林雪，有点儿像是小狗狗了。 可恶，居然有点儿可、可爱。 林雪面色不显，嘴角却微微上扬。 她耐着性子，以着不急不缓的语速开始跟五条悟说着这上面的每一项活动。 都是传统的项目，比如苗族女子盛装虚巡街、唱山歌、拦门酒、斗牛、上刀山等等。 以前都是寨子内居民自娱自乐的项目，今年是为了迎合旅客，开展了许多具有互动性的节目。 五条悟听得很认真，还问林雪会出现在哪几个节目。 林雪只当五条悟是人生地不熟的，有点儿雏鸟情节，便告诉了五条悟。 最后，林雪好奇地问：「你真的不急着展开调查吗？」 五条悟嘻嘻笑道：「这也算是度假嘛。」 吃完早餐，林雪先是去寨子内的办公楼集合。 她换上了苗族传统服饰，脖子上戴着银饰，由化妆师给她化妆。 化妆师边在林雪的脸上忙活，边开口赞嘆林雪皮肤很好，没什么瑕疵。 她给林雪化着的转容要比前两天要浓些，林雪皮肤过于白，没什么血色。 今天为了给林雪打造活泼的苗族少女角色，化妆师给林雪上了桃粉色的腮红，看上去像醉酒一样。眼妆也是桃色系，睫毛长而翘，添了许多甜腻的色调。 这个状，沖淡了林雪本身的冷淡感。 第97页 等化完妆，再配合着林雪练了几天的假笑，看上去确实是个活泼的少女。 化妆师感慨：「小女孩儿就应该多笑笑吧。」 活动开始…… 第一个节目是苗族女子盛装巡街，林雪代表着苗王的女儿走在了最前面。 少女们走动的时候，身上佩戴的银饰发出了碰撞的声响，声音悦耳，如清水冲击着石块。 两边是观看的人们，很多人都拿出手机在拍照。 林雪看到了五条悟。五条悟在人群中特别吐出，他冲着林雪挥了挥手，笑得可灿烂了。 巡街完毕，就是拍照。 找林雪拍照的游客很多，林雪也习惯了，表情自然，微笑也自然。 拍着拍着，林雪就看到了五条悟。 五条悟用着蹩脚的中文说：「你好、你好，到我了。」 林雪用日语低声问：「你来凑什么热闹？」 五条悟低着头，同样小声：「入乡随俗，纪念一下。」 说完，五条悟仗着身高，在林雪头上比了个耶的手势，他还靠得特别近。 负责帮忙拍照的工作人员不乐意，心想着这可是我们寨子里万一挑一的美少女，这个傢伙凭什么靠得这么近儿？一看这笑就不是啥正经人。 工作人员严肃道：「请离她远一点。」 五条悟：「i don\t know what you\re talking about？」 林雪无奈向工作人员解释：「这是我的老师，没事的，你拍吧。」 工作人员：「？？」 老师，这看起来可不像是老师啊。 五条悟拍完照，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吃过午饭后，到了艺术表演上刀山的环节。 上刀山也称上刀梯，刀梯由一根高1 2米的铁柱，72把锋利无比的钢刀和顶端上边3把寒光逼人的钢叉组成。 表演的人赤着脚一步步地爬上了最高端，并且表演一些特别的、看着危险的动作，比如倒挂金钩、金鸡独立等。 刀梯最上端，繫着林雪的手绢。 主持人在介绍着这个节目的危险性，又指着林雪说，最后成功上刀山并且拿到手绢的男人会赢得苗王女儿的芳心，晚上及时成亲。 主持人跟着观众互动，问谁愿意尝试爬一下啊。 当然，这只是互动，最后是由真正的表演者上场。 主持人大声道：「我们的姑娘漂亮吗？」 底下的人大声回应：「漂亮。」 主持人：「那没有人愿意吗？」 大家都发出哄闹笑声。 「我来！」人群中发出了一道突兀的声音。 林雪看着走出来的高大男人，维持的假笑瞬间没了。 怎么又是五条悟！ 59、第 59 章 这个世界上最难以预测的，大概就是五条悟的下一步行动。 他时常抽风、时常无厘头、时常可靠，变化莫测的比六月的天气还要令人猝不及防。 至少在六月时，还能时刻带着一把伞预防暴雨。谁能猜测到五条悟下一秒想做些什么呢。 主持人看到有个外国男人站出来，心里想着这些外国人就是作死啊，不懂这个表演的高危险啊。 既然有观众愿意站出来，那肯定是要应允观众的要求，同时还能给表演的工作人员衬托呢。 主持人笑呵呵地答应了。 五条悟也不含煳，他将墨镜往下推了下，露出他瑰丽的双眸，朝着林雪做了个wink。 甜腻腻的！ 林雪木着脸没有回应他。 五条悟在围观的人们起闹下，脱掉了鞋袜，站在了刀子架子面前。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爬上了两层，然后装作很难维持身体稳定的模样，两只长腿哆嗦着，又空出手往手心里哈哈气…… 周围的人们见状，起闹得更大声，不过大多数都是加油的声音。 林雪无言…… 主持人看到了林雪沉默的模样，以为她也对这个突然站出来的男人很无语，小声说：「阿妹啊，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男人很烦，不就是长得高了点，帅了一点点嘛，还以为他很厉害呢。切，花架子。」 林雪凉凉地瞥了眼在叨叨的主持人，没有作声。 不，那个男人只是爱演了一点，才不是什么花架子。 五条悟也玩够了，他抓着架子，赤脚噌噌地就往上爬，身影轻快而利索。 起闹声戛然停止，周围的人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见鬼了？原来这个傢伙是个高手啊。 五条悟爬到了最顶端，他伸手就去解下了系在架子上的手帕。 他一手抓着架子，一手挥舞着那条手帕，脸上的笑容肆意张狂，仿佛坐在宝座上高高在上的王。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所有人都在为他欢唿。 在震耳欲聋的欢唿声中，林雪耳膜处却迴荡着她的「砰、砰、砰」的心跳声。 心中的悸动让她想要吶喊，不受控制地高兴。 她仰头看着五条悟，只觉得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五条悟一个人，满眼都是他。 风吹过，都是五条悟的气息，让她无处躲藏。 林雪此刻有些明白这个上刀山的真正意义，心上人爬到了最高处拿下了属于她的手绢。无论是哪个少女，这一剎那都会内心欢喜。 按照着节目的剧本，拿到手绢的男人要和林雪拜堂成亲。 第98页 当五条悟被人用着大红花戴着胸前时，五条悟游刃有余的表情僵硬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大红花，红得特别刺眼。 这个大红花，他好像今早路过水田时看到一头水牛戴过。 五条悟听不明白旁边的人在说什么，他小声地问林雪：「现在是要干什么？」 这个氛围总觉得有些不妙。 林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咬牙问：「你不知道规则吗？」 「什么规则？」 见鬼，这个傢伙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懂，那他干嘛那么积极去爬刀山。 林雪语气是难掩的幸灾乐祸：「你爬上了刀山，拿到我的手绢，是要跟我结婚的。」 五条悟脸色变了又变，他倒吸一口冷气，问：「你，还没成年吧？结什么婚？」 「本来就是一个表演的节目，谁让你抢风头。」林雪冷笑一声，伸手拽着了五条悟的衣服，态度强硬：「今天你必须娶了我。」 五条悟：「……」 怎么觉得，身旁的小姑娘生气了？ 五条悟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一低头，就看到了林雪瞪圆着眼睛盯着他，眼神执着，水光粼粼，如森林中的小鹿一样…… 他的喉结烦躁地滚动了几下，掩藏着墨镜下的眼神暗了暗。 这还是第二次，他在林雪面前变得木讷，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词穷的人，可如今说不出什么话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静谧下来。 林雪能感觉到五条悟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她惶然惊觉，刚才好像说错话了。 主持人推了推五条悟，让他往林雪身边靠近了些。 紧接着，主持人又牵着两人的手，交叠着放在一起。 手掌心触碰到了软腻的肌肤，五条悟下意识想收回手，可林雪回握住他的手，手指不容许拒绝地填满了他指间的缝隙。 五条悟能感觉到，林雪纤细的手指，用力时突出的指节骨，还有手指指腹的薄茧子…… 这是一双女生的手。 跟咒灵的手不一样。 细腻，却又有力量。 五条悟眼神闪烁，他想说点什么，林雪声音响起：「走了。」 几乎是任由着林雪牵着他，两人走下了舞台，跟随着主持人到了一旁屋子内，里面已经布置成古代拜堂成亲的模样。 林雪这才放开了五条悟的手。 五条悟心底松了口气，视线悄然移到了空着的手掌上。 刚才充实的感觉一下子空了，不过属于女生肌肤的细腻仍停留在手掌上。 还真是，有点儿让人……魂牵梦萦。 周围有很多人在围观，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五条悟也没法离开了。 按照着林雪的提示，两人正式地「拜堂」。 五条悟听不明白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但他看着林雪平静的神色，突然间感到有些不平衡。 他压低声音问：「如果我今天没有去拿手绢，你就要跟别人结婚？」 林雪淡淡回答：「这是个表演。」 表演？ 也就是意味着林雪也会像刚才那样牵着别的男人的手？然后站在这接收着旁边人的祝福，跟别的男人结婚？ 五条悟心里翻江倒海，他微微笑，摆出老师的姿态：「阿雪还没成年吧，表演这种节目可不好。」 「生活所需。」 「你看，那个是本来要跟你「结婚」的人吧？」五条悟在说那两个字时，声音重了些，「你看，他长得一点儿都不帅。」 「请尊重别的工作人员。」 五条悟不服气：「你们女孩子不是特别注重仪式感的？结婚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轻易表演。」 林雪呵呵笑了声，「那我等下再有仪式感地跟你「离婚」？」 「那倒不必。」五条悟顿了顿，他看了看那个激动的几乎在咆哮着的主持人，好奇地问：「他在说什么？」 林雪心绪浮动，「低头。」 五条悟不明所以，微微弯腰，低下了头。 湿软的触感停留在了脸颊上，却又很快离开。 往日高速运转的大脑足足空白了三秒，墨镜滑下，五条悟瞳孔颤慄，不可思议地看着林雪。 林雪抿了抿唇，声音淡定：「节目需要。」 旁边的观众：「还有这样的福利的吗？」 主持人震惊地看着林雪，哆嗦着说：「姑娘，我是让你把手绢系在他手上，这，这……没这个流程的啊。」 60、第 60 章 他被亲了，还是被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女孩给亲了。 五条悟难得地陷入了懵逼中，在反应过来后，他看着林雪，对方避开了他的目光，白皙的耳垂悄然成了粉色。 气氛炙热又暧昧，情潮暗暗涌动。 他一直死死压在心底的一些东西就要破开，好像有什么已然悄然改变，亦或许是在更早之前。 五条悟深唿吸一口气，平復了情绪，可他难以忽略，流淌在心尖尖上的欣喜。 五条悟低着头，看着林雪认真地将那条手绢系在了他的手腕上，他忍不住说了句：「阿雪，你现在还真是……大胆啊……」 少女的喜欢，远比他想像得要大胆、要真诚。 「只是表演。」林雪好像有点儿不高兴，她抿了抿唇，又说：「又不是真正的亲亲。」 这下，五条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第99页 活动结束…… 一直到晚上，林雪在吃完晚饭，按照着这边的习俗，作为被选出来的代表辛女的她，即将要前往辛女宫过夜。 想到了母亲之前欲言又止的模样，林雪也觉得这个活动有蹊跷，她带上了符纸、短苗刀、短剑还有一些云南白药绷带等。 还好身上穿着的这套苗服宽大，能够将她要带的东西完全藏住。 五条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林雪并没有跟他说着她晚上要去辛女宫。 或许有可能，辛女宫那边并没有什么异常。 前几天，她路过了那边，周围气息平和，看不出有任何的诡异之处。 辛女宫位置在寨子的边缘，平时只有节日的时候，村民会去辛女宫上香祈祷，其他时候，也没什么人前去那儿。 从寨子里的文化广场到辛女宫需要一段距离。 林雪坐在了桥子上，这不是电视剧上的那些花桥，红红火火得装饰得很喜庆。不然大晚上的，太过于惊悚了。 八个人抬着轿子，前面是八个穿着苗服的妙龄少女手提着红灯笼带路，后面则跟着吹拉弹唱的人们。 林雪恍恍惚惚地有种错觉，她觉得好像是在出嫁。 她有些不安，拢着的手绞着衣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林雪抬头看着天上的半块凄凉冷月，又长长地唿出堆积在胸中的浊气，才定了定心神。 到了辛女宫，因为寨子要开展旅游业，辛女宫重新修缮一番，大门重新地刷上红油漆，横樑上也重新地挂上了崭新的红灯笼，里面是装好的小灯泡。 辛女宫光线明亮，就是里面还弥留着一股油漆味，还掺着香火呛鼻的味道。 林雪走下轿子，老苗王叮嘱了林雪几句，让林雪不要害怕，说里面已经铺好了床，怕的话睡着就好了。 叮嘱完后，老苗王带着其他人离开了，离开前还关上了门。 林雪环顾着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也没有像电视剧上那种可怖的破庙。 但，在这种寺庙宗祠里过夜，无异于在墓地打地铺睡觉。 说出去，多少让人觉得可怕。 走到内室，里面有以前那种八仙桌，放着几张凳子，还有一张木床，是那种明清时期仿制的木床。 木床有着精緻复杂的雕花，木料黝黑光滑，隐隐地散发着一股木头的香气。 林雪走近去，想欣赏下木床上雕刻的图案。 等走近去欣赏，林雪才发觉，木床上的图案是在说着盘瓠与辛女的故事。 盘瓠为高辛帝家犬，能化身为人，因杀敌有功，高辛帝将女儿嫁给盘瓠。 盘瓠与辛女结，生育六子六女，子女不知盘瓠真身。 某日，六子撞见盘瓠出洞时为犬，觉得屈辱。六子便追杀盘瓠，后在一个山洞内将盘瓠活活打死，将尸体扔进沅水中。 辛女得知丈夫去世，极其悲痛，随后化作岩石立沅水河岸旁。 六女则追赶盘瓠尸体，最后将盘瓠尸体捞起，建立起了一座石头坟墓。 这个故事，林雪很早就听过，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雕刻的形式将故事完整地展现出来。 其实这个故事也不算是特别完整，比如林雪以前想知道，那狼心狼肺的六个儿子最后的结局。但寨子里的老一辈说法都不一样。 林雪坐在了床上，她从衣服里面摸出了手机。 打开手机一看，信号只有一格，看个小说都特别地费劲。 寨子本身就是在山中，这边又是寨子边缘，信号确实好不到哪儿去。 室内并没有开窗，林雪觉得室内气息沉闷。 她环顾一周，发现室内还有扇窗户没打开，其他的窗户都打开了。 林雪遂走过去，想将那扇窗户打开。 刚刚推开窗，一个怒目的偌大赤脸沖入了林雪的视线内！ 林雪心脏短暂地暂停了一个节拍，她慌张地往后退后两步，稳住了下盘，作出了防御的姿态。 那是一张很大的脸庞，脸庞上用朱色和黑色描绘着奇诡的图案，那些图案仿佛有生命在蠕动着，一双眼睛瞪大，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 它的眼珠子不会动，一动不动地在瞪着林雪，却让人毛骨悚然。 林雪手臂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她放缓了唿吸，咬着牙专注地盯着那张脸。 那张脸太大了，完全占据了窗户，看不见外面的风景。 这一瞬间，林雪竟然无法分清是幻境，还是现实。 林雪从衣袖中滑出了一把短苗刀，这把苗刀是父亲遗留下来的。 刀体黝黑，却是异常锋利，挥刀时没任何的声响. 那个是什么？是咒灵吗？ 林雪心里没什么底。 她脚一撩，将旁边的长凳一脚踹向了窗户。 赤脸张开了口，红舌头如蛇的信子，勐地将长凳刺开一个洞口，长凳断裂成了两半！ 它看了过来，舌头没有收回去，反而追着林雪在移动。 扫、噼、刺……明明是个舌头，灵动得如黑曼巴，速度也极快，舌头能无限伸长，怎么都不会有距离限制。 林雪上脚蹬着柱子，她手擒着柱子往上速转，那根舌头随之而来…… 她半跳在空中，双手握着苗刀，藉助着跳跃的力量，对着长舌舌根狠厉地刺了下去。 第100页 苗刀刀身隐隐有红光流动，屋内响起了悽厉嚎叫声，舌头被苗刀死死地钉进了地板中。 舌头散开了如水蒸气的白色雾气，呲呲作响着。 林雪回头去看。 在窗边那张赤色的脸庞却换了个颜色，变成了青雾色，嘴巴中也长出了长长的獠牙，变成了地狱的恶鬼。 钉在地上的舌头不见了，林雪顺势收回了苗刀。 脸庞变小，逐渐地，窗外的清冷残月可以看见了，就是月亮也成了青色，远远看去就是一幅诡异的画。 林雪顿时明白，她现在是在一个幻境中。而且，咒灵的咒力波动也能感觉到了。 这是一个咒灵，辛女宫那扇窗户，就是让咒灵復甦的信号！ 怪不得，室内的其余窗户都打开了。 她现在是在咒灵的领域里吗？ 林雪抬手，就想要开启领域试探一下。 「无量空处！」 随着声音响起，窗外的青鬼面容出现了裂痕，砰地一声就炸开，声音尖锐，大量腐朽的气体充斥了整个房间。 林雪抬手捂住了鼻子，另一只手挥了挥，想让视野清晰。 等雾气不再浓厚，林雪看到了五条悟蹲在了窗棂上，手里拿着一把长苗刀在戳着地上的咒灵头颅。 五条悟举着手，笑嘻嘻道：「嗨，你是不是忘记表演还没结束？」 林雪：「？？」 五条悟用着别扭的语气正气凛然地说：「就是洞房啦。」 林雪脸色瞬间黑了，手里的短苗刀也飞了出去。 五条悟伸手接住了飞来的短苗刀，他无辜地眨了眨眼，说：「是工作人员这么说的哦，让我来这。」 一时间，林雪真的不知道这个傢伙到底明不明白洞房是什么意思啊！ 她单手捂脸，嘆了口气，说：「好了，我宣布，表演结束了，回去吧你。」 五条悟立即出声抗议：「阿雪真过分啊！」 作者有话要说： 61、第 61 章 林雪盯着五条悟几秒，她实在看不出五条悟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亦或者说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随后，林雪移开目光，她用着简短的话来介绍现在这儿的情况。 辛女宫出现了咒灵，她并不清楚这是什么咒灵。 五条悟踩着地上咒灵的头颅，他说：「中国这边的咒灵啊，应该是阿雪你口中的异象吧，阿雪之前没遇到过吗？」 林雪：「我师父一般称为魔，驱魔做法事等都是道士工作的范畴。」 五条悟嘆了口气，他一脚将那个头颅踢开，他瘪了瘪嘴说道：「都怪阿雪上课不积极啊。你看你在日本跟了五条老师我也有一段时间了，都没有系统地学习过。」 什么叫做跟了他一段时间？ 这个傢伙，最近说话用词真的是奇怪。林雪忍不住在心里狂吐槽。 五条悟的性格，真的是让人又爱又恨。 前一秒觉得他是个好人，后一秒就想要掐死他。 怪不得伏黑惠一提起五条悟，都是一脸嫌弃。 林雪剜了五条悟一眼，尽量地不露出嫌弃的神情，她耐着性子继续问：「那作为系统学习过的特级咒术师。请问，五条老师你在这个咒灵身上发现了什么吗？比如说它的等级类别。」 五条悟走了过来，他径直地往木床那边走去…… 林雪的表情在这短短的几秒变了又变，素质在有与没有之间反覆地横跳。 最后，林雪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了声音：「请问！五条老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哇，这张木床真是精緻。上面雕刻的图案看着像是童话故事的插图啊，一条拿着大刀的狗？」 五条悟回过头，看到了站在那儿黑着脸的林雪，他眨了眨眼睛，无辜地问：「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林雪梗着脖子说：「没有。」 是她想歪了。 「这应该是一个民俗故事吧？」五条悟直接在床上坐下，他饶有兴趣地说：「阿雪跟我讲讲呗。」 林雪本来想拒绝，可一看到五条悟已经盘腿坐在床上，双掌支撑着下巴，眼神眨巴眨巴地看着她时，林雪口中拒绝的话说不出。 可恶，那个傢伙真的会在故意卖萌。跟个女子高中生一样。 想着长夜漫漫，又觉得如果不跟五条悟说故事，五条悟绝对会缠着她，林雪遂缓缓地阐述完故事。 五条悟听得算是入迷，他突然出声问：「所以说，这就是一个女孩子爱上一个英雄狗，然后结婚的故事嘛。」 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林雪没想那么多，她点头：「嗯，可以说是这样没错。」 五条悟咂咂嘴，语气有点儿诡异：「说不出的诡异啊，听着像是中国版的美女与野兽，又没那么像。」 「大概是因为……这是个，悲剧？」 五条悟又问：「所以你们女孩子会因为对方是个英雄，就喜欢上喽？」 这个问题由五条悟口中问出实在是过于奇怪了，尤其是五条悟现在一副要彻底谈心的八卦模样，他现在是个什么女子高中生人设吗？ 林雪想了又想，才说：「一个女生，喜欢上一个男人，大多是对方身上有什么闪光点，哪个方面比自己强。女孩子，大多数都是慕强的。」 「包括你？」 第101页 林雪愣住了，她定定地看着五条悟，看进了那双宛如天空璀璨湛蓝的眼睛，除了倒映着她的影子，没有什么有用的情绪可以捕捉得到。 她心绪辗转，垂着眸沉默不语。 「阿雪，你还太小了。」 林雪勐地抬头，五条悟则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没有在讽刺你，阿雪。」五条悟收敛了之前所有戏嚯的表情，他认真地看着林雪，语气平静：「在你离开日本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并不讨厌你，我对你比学校的其他女生确实是有些不同。但在你向我告白之前，我从没有往爱情的方向去想。」 林雪惊住了。 这么说，五条悟对她…… 那为什么，五条悟之前要拒绝她啊？ 五条悟轻笑一声，表情变得柔和，他伸手摸了摸林雪的头，「我可是最强啊，在各个方面自然都是不落后的啊。阿雪，我只是无法确定你对我是崇拜，还是寻求一种安全感，你知道吊桥效应吧？不知道的话……」 「我知道……」林雪打断了五条悟的话，她伸手往头上压住了五条悟放在她头上的手掌，几乎是带着急迫，她急切地说：「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想，想为你做很多的事情，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吊桥效应……」 她看过很多小说，阅读很多文学名着。 此刻，语言却如此地匮乏，想不出优美的辞藻去阐述她对于眼前男人的深爱，这让林雪几乎想要落泪。 「你这个样子有点傻啊，傻女孩。」五条悟挣脱了林雪按着他手掌的手，落在了林雪的脸颊上，随后掐了一把。 像是恶作剧得逞，五条悟脸上的笑得很欠，「果然是个小孩子。阿雪，之前的淡定全都没有了呢。」 「虽然经常被学生吐槽是无良老师。不过我可没打算真的做一个无良教师哦。」 五条悟靠近，将脸怼在了林雪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几乎要鼻尖触碰鼻尖。 甚至，林雪能感觉到五条悟眨着的浓密睫毛，好像轻抚着她的眼眶，心底一阵瘙痒。 五条悟认真地说：「作为一个可靠的大人，我现在不是会和你谈恋爱，像我那天晚上说的，再等等吧。」 林雪突然想到了之前告白的那个晚上，五条悟送她回家之前，说了一句话。 可惜当时旁边唿啸而过的风声太大了，五条悟说的又太轻了，她没怎么听清楚。 所以，五条悟的意思是要再等等吗？ 这样也好，至少，还有个约定。 林雪闷声道：「还有两年我就十八岁了。」 「日本是二十岁才成年哦……」五条悟起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顿了顿，又说：「我记得之前好像徵集民众的意见，说是十八岁成年来的，不知道有没有实施……不管了，反正就是二十岁成年。」 林雪倔强道：「那日本，十六岁就能结婚了呢。」 五条悟笑得欢快，他直接两只手都在掐着林雪的腮帮子，吐槽道：「阿雪还会储备奇奇怪怪的知识啊。」 林雪不甘示弱，也想伸手去掐五条悟的脸。五条悟收回了手，林雪的手扑了空，直接被透明的屏障挡住了。 这个挂壁开启无下限了。 「打不到吧。」五条悟朝着林雪吐舌。 吐着舌头像是只巨大的猫了。 林雪按捺住了心中的悸动，她吐槽：「幼稚。」 玩闹过后，林雪免不了俗地问：「我想问下，你为什么会对我，对我有那种意思？你喜欢我什么啊？」 「反差吧。看着挺冷静的，有时候一些行为挺可爱的。」被林雪盯着认真，五条悟像是被打败一样嘆了口气，「说不出来啊，看上了就是看上了啊。」 林雪深唿吸一口气，她认真地看着五条悟，问：「你真的会等我吗？」 五条悟：「我会。不过，阿雪，在此之前不能变心哦，不然我是真的很伤心的呢。」 脸上的笑现在是怎么也抑制不住，林雪咬着唇，打趣道：「现在跟我说话不用老师自称了啊。」 五条悟托着腮瞧着林雪，笑意深深：「毕竟，我现在可是跟未来的女朋友说话啊。不能总用老师自称吧。」 林雪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脏跳动极快。 她现在想升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收尾准备完结了，会比较卡。 62、第 62 章 林雪从没有想过原来五条悟的口才这么好，在五条悟说了那些话后，林雪脸已经涨红，就连耳垂都是红得能滴血般。 五条悟看着被他逗得满脸通红的女孩，他心里有种奇妙的满足感，是之前品尝到了限量版的甜品都不能比得上，一种甜味从心尖尖一直传导了舌尖，馥郁的甜味让他满心欢喜。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嘛嘛，还不赖嘛。 林雪吸了吸鼻子，她嗅到了空气中有种腐朽的味道，就是带着一些 酸气，气味不算特别地呛人，闻着就让人觉得不安。 刚才甜蜜的气氛仿佛凝固，五条悟收敛起了笑，他也察觉到了异样，那双精湛的蓝眸好像变得更蓝了。 「啊，还没死呢。」五条悟声音很轻，他定定地看向某一处，说：「没有咒力波动的痕迹，算不上诅咒，看不到形状。阿雪，你说这可以算得上是阿飘吗？」 第102页 听到五条悟这样说，林雪手指蜷缩。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单纯只有咒灵，如果以着中国古代哲学的思想去思考，一分二，阴阳对立。 白天是阳，晚上是阴。 人是阳，不可名状的东西是阴。 现在实在是太安静了，这种寂静是死寂。除了他们两人的唿吸声，辛女宫周围的虫鸣、风吹树叶等声响一丁点都听不见。 就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这两个人类，其余的生物都在末日中终结。 比起五条悟那双可以看穿一切的蓝眸，林雪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忽然，五条悟握住林雪的手，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衣物是贴在一起发出摩挲的声响。 他用力捏了下林雪的手，以着安慰的口吻说：「阿雪，我能看到它的影子，可是形状看不见。它在我的眼中，就是移动的、扭曲的黑色线条，有点儿符合人们通常说的鬼影，很朦胧。」 林雪心中的恐惧被手中的温热安抚，她拉长唿吸，缓缓唿出沉积在肺中的郁气，说：「嗯，我知道怎么解决。」 五条悟：「我先出手试试。」 好歹不能在未来的女朋友面前丢脸吧。 林雪自然是知道五条悟那堪称核弹爆破的咒术，她想着要保护着寨子里的文物，连忙扯着五条悟的手臂制止：「等等，你别激动，还是我来吧。」 「放心吧，我稍微……克制一下？」五条悟显然看穿林雪的心思，他刚抬起手，又嘆了口气，放下手，「嘛嘛，要是这儿真的炸了，阿雪你也不好交代吧。」 没错，要是五条悟真的把这儿毁了，她之后也不用在这个寨子混了。 林雪咬了咬牙，从口袋中摸出了几张用硃砂及鸡血混在一起画纹的符纸，「你帮我看看那个东西在哪儿，我尽量地用符纸封住他的活动范围，逼他现形。」 「九点钟方向……对，四点钟方向，它想往西南方向，很好，做的不错。」 五条悟在旁边指导，林雪根据着他所说的方向将符纸裹上「气刃」，符纸在空中燃烧成熊熊火团，平地无风而起，罡风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吹袭而来。 在燃烧着的火焰中，林雪清楚地看到了扭曲的黑色线条，线条慢慢地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黑犬。 不，准确来说，是身体为人类、头颅为狗的怪物。 不看头，那个身体是一个极其健壮的、相当于拳击手的强壮身体。肌肉鼓囊囊，青筋绽起盘在皮肤上。 正是长着狗头，才让人觉得惊悚。 火焰熄灭，它周围还萦绕着火焰燃烧后的白色如水雾的蒸汽，嘶嘶地发出了细微声响，周围的气温在急剧上升着。 它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关公刀，刀身黝黑髮亮。 对上那双眼睛，林雪差点被它眼中的威压震得跪了下去，也就是五条悟及时地揽住了林雪的腰，才没有让林雪腿软跪下去。 那双眼睛，眼底仿佛流淌着岩浆，古意森寒，在漫长岁月中的森森杀意沉淀在那双眼中，让人不敢直视。 就好像是沉睡了千年的神兽。 五条悟盯着那只怪物，他并不受怪物影响，神情反而跃跃欲试。 作为日本最强的咒术师，五条悟自然有骄傲的资本。 这是五条悟第一次来种花家出差，种花家地广物博、各类奇形怪状的生物也多，今晚，他运气好地碰上了。 手指骨有些痒痒了呢。 林雪注意到怪物一直在看着她，它似乎认识着林雪，眼中充满了怨毒，恨不得将林雪撕碎。 可这是林雪第一次看到了这个怪物。 「五条老师，我总觉得……它好像认识我。」林雪迟疑地说着。 五条悟沉默几秒，才开口：「你见过？」 「没有，也没有任何的熟悉感。」 「那就奇怪了，它确实在一直看着你。」五条悟停顿了一小会，又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它认识你父亲？」 五条悟这么一说，林雪脑中想到了之前母亲说的话，让她千万不要当选辛女、进入辛女宫。 她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看来，母亲说的话是事出有因。 而因就在这里。 五条悟继续低声说：「诶，阿雪，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啊，居然还真的有英雄狗这种东西。」 林雪：「我不知道盘瓠原来真的存在啊。」 难捱的对峙僵局很快就被打破，那只狗头怪物举起了手中的关公刀，不详的黑色气息如河流注入汪洋凝聚在关公刀上，空气变得锐利，林雪明显感觉到了皮肤的刺痛感，被刀割了一样的刺痛。 五条悟低声说：「现在可顾不了建筑了，阿雪。」 没等林雪回应，五条悟举手发出攻击…… 一记术式顺转?苍往狗头怪物炸去，顺便把屋子房顶炸开了。 五条悟顾及着林雪在这儿，他迅速地引诱着狗头怪物离开了这个地方。 林雪咬了咬牙，也跟了出去。 在外面的森林中，五条悟下手就没有太多的顾虑了。他的术式大多都是平a，每一招却都能起到引爆的效果，五条悟他简直就是人形的轰炸机。 高手之间过招往往是瞬息之间，五条悟和狗头怪物的身影交错，只看得到残影在空中乱舞着，却每次都捲起了漫天的树叶和和荒草。 第103页 爆炸声接二连三地炸开，高速移动形成了逆乱的粒子流，只看到满空的刺眼却又绚烂的光芒。 仿佛进入了南北极附近的地区，看到了令人咋舌瑰丽的极光。 打斗将近五分钟，五条悟显然打嗨了，眼睛更蓝湛湛，他徒手将怪物的狗头给拆了，手劲极为可怖，那只狗头咕噜噜地转着，他则一脚踩在上面，单手里拿着那把关公刀挥舞…… 林雪：…… 怪不得之前家入硝子老师说过五条悟式是个疯子。 不过，那个怪物的头即使被五条悟踩在了脚下，它头倏然地转了下，面对着林雪。 林雪被那双幽幽的绿眸盯得毛骨悚然。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她手臂的皮肤上出现了黑色的扭曲的线条，像是蔓藤一样扭曲着展开着，伴随着灼热的刺痛，一直蔓延到了林雪的下巴下。 五条悟也愣住了，他跑了过来，慌张地拿起林雪的手臂用力摩擦，像是想要擦掉上面的黑色纹路。 他慌张地问：「怎么样？阿雪，你疼吗？疼就跟老师说。」 林雪低头错愕地看着手臂，她喃喃道：「我知道父亲为什么要练蛊了。」 63、第 63 章 这边常年气候湿润，就算是到了冬天，植被依旧繁茂。 芦苇苍黄，白露为霜，流萤在野中肆意飞行，碧绿的灵活匍匐着草面一直往前飞着。 林雪趴在了五条悟的背上，指导着五条悟要怎么前往牛皮洞。 山林中的夜晚是要寒冷许多，林雪身上还穿着五条悟的外套，依然觉得有些寒冷。 她看着手臂上不详的黑色线条，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东西，她明晃晃感觉到身体虚弱很多。 之前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面色沉重地提醒着她不要在苗年活动时去当着「辛女」，也不明白父亲那些凌乱的笔记中说的「恶煞」是什么？ 现在，看到了手臂上出现的这些黑色的线条，将所有的信息联繫在一起整合，林雪很快就明白了。 派人当选「辛女」，前往辛女宫的这个习俗并不是每年苗年都会举办，十八年一次。正值苗王的女儿十八、十九这风姿绰约的年龄段。 十八年前，母亲成了「辛女」，进入了辛女宫，撞见了盘瓠。 那个盘瓠可以说是从人们信仰中诞生的「诅咒」或者「咒灵」，亦可以说是本来就存在的邪物。 母亲不幸地成为了祭祀的贡品，幸运的是她遇到了父亲。父亲帮助母亲解围，可是麻烦并没有彻底解决。 父亲被盘瓠下了恶煞，恶煞难以解决，并且会跟随着后人一直繁衍，不死不休。 父亲能做到的就是尽力地延续着他的生命。然后在他有限的生命中寻找能够解决恶煞的办法。为此，国内找不到，父亲便看上了隔壁的日本，特地前往日本。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父亲并没有说出恶煞，母亲自然是不会知晓这样的事情。母亲只觉得父亲变得神神叨叨，行为诡异可怖。 就这样，父亲带着这个秘密去世。 五条悟听着林雪将心中的猜想说完，他心里为着林先生感动，想着林先生还真是个绝佳好男人，爱妻爱女。 他说：「所以，你爸爸就把唐伞小僧、宿傩的手指带回了这儿，想着练蛊解决问题？还真是辛苦啊。」 林雪摇摇头，她声音艰涩：「这些是我的猜想，我只是觉得这样才说得通，等下去牛皮洞看看就知道了。」 五条悟嘆了口气，他语气里带着不解，「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要到亡者的墓里才能解围，你父亲是藏了什么东西在那吗？骨灰盒里……」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些话要是继续说下去好像不太尊重人。 五条悟向来我行我素，可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 林雪说：「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我这寨子里亡者的下葬方式都是洞葬，就是把亡者装进棺材里，找一个地方埋葬。」 「不烧过？」五条悟惊奇地反问。 「嗯，近十年来关于殡葬方面，也有一些干部督促，现在都是火葬了。」 牛皮洞藏在了深山中，山中有一个小瀑布，而牛皮洞则是在瀑布的后面。 从小，林雪就听过牛皮洞的传说，说那儿曾是盘瓠与辛女生活的洞穴，说牛皮洞里卧着一条沉睡着的巨龙，洞穴内深处藏着许多以前老苗王的黄金宝藏等等。 无一例外的，在这些带着宗教色彩的传说中，大家都一致认为牛皮洞很邪，一般寨子里的人都将牛皮洞当成了禁忌之地。 这就是林雪困惑的地方，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葬在牛皮洞里。 村里有人去世，都是由着老苗王选择下葬的洞穴，那父亲为什么会葬在那个人人都不敢靠近的牛皮洞？ 还是说，因为父亲并不这儿传统的苗人？ 越往山内走去，头上的树枝就越是茂密厚重，周围暗了下来，山中不知从何处刮来的风不时吹过，脚下踩着的树叶簌簌响着。 林雪拿着手电筒照着前面的道路，她把脸靠在了五条悟的肩膀上，觉得没有那么寒冷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很困，所有的事情都缠在一团，让她无法思考。眼皮子越来越重，快要耷拉着阖上了。 五条悟的声音响起，他手臂用力，将林雪往背上颠了颠，「阿雪，阿雪，别睡过去了！」 第104页 他尽力地掩住了话中的着急，他能感觉到，背上的少女体温在慢慢下降，就连唿在他脖子的唿吸都是微冷的。 体温在下降，林雪越来越没精神，这些变化像极了一个人正在逐步地走向了生命的终点。 这儿并不是东京，不是他五条悟力所能及的地方。 如果这儿是东京，他能让硝子给林雪看，能调动五条家的势力去找出林雪想要找的东西。 头一次，五条悟体会了无能为力的滋味。 此刻，他心如刀割。 「阿雪，别睡！你让五条大帅哥一个人走这样可怕的山路吗？」五条悟用着夸张的语调说着，搂着林雪小腿弯的手收紧着发力。 林雪吸了吸鼻子，她勉强地抬起头，头上戴着的银饰在叮噹响着，清澈的声音在暗夜里显得好听。 「你平时祓除咒灵都不怕，还怕走夜路啊？」 听到林雪的回答，五条悟松了一口气，说：「两件事怎么能一起比，祓除咒灵是在老师擅长的领域啊，走夜路嘛……好吧，我还是第一次走夜路，平时我出门都是有人开车送的。」 林雪努力地回想着她之前与五条悟相处的那段时间，好像五条悟确实经常开车，要不就是被人开车送他。 她差点都忘了，五条悟是一个大家贵公子来的。 「难为你了。」林雪感概地说着，说完，她还伸手拍了拍五条悟的脑袋。 被安慰了的五条悟倒是被噎了一下，一时间，他不知道说点什么。 林雪不像学校的那群学生，对他尊敬又嫌弃。 林雪对他，是爱慕、是尊敬、还有纵容。 很多时候，林雪都是在包容着他的小打小闹，很少会生气地骂他。 正是因为林雪的纵容，他才会在林雪面前撒泼打滚的次数越多。 五条悟收敛了繁杂的心绪，他换了个话题，问：「阿雪，这件事情解决后，你什么时候回日本？」 林雪沉默片刻。随后，她才说：「我想在这儿念完高中，大学再申请日本的学校。」 五条悟心沉了沉，「啊，我还是想看见阿雪的。阿雪不想看我吗？」 林雪嘆了口气，语气低沉：「我还有个弟弟，他很可爱，这两年我想在他身边陪他，想着等他上初中可能大一点，就不会想着姐姐和妈妈为什么都不要他了。」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加快了步伐，要不是因为地势复杂，加上林雪要时不时地回想确认路线，他都想瞬移过去了。 「你不是说让我再等等吗，这两年，我就用来等你了，悟。」 五条悟被林雪突然的称唿转变感到诧异，惊喜同时涌上心头。 他回头去看背上的人，林雪仰着脸冲着他笑，溶溶月色流转在她漂亮的双眸中，清冷不再，温柔从天而落，落在了他的心上，融入身体各处。 64、第 64 章 林雪听到了瀑布飞流而下的声音，穿透过密林，声音迴荡在暗夜中显得周围更是寂静。 她示意着五条悟放她下来，拨开了杂草，往前走去。 牛皮洞藏在了瀑布后面，跟着西游记的花果山水帘洞有着异曲同工的感觉。 瀑布宽大概二十来米，长度五十多米，但这儿山势陡峭，瀑布下的水流湍急，谁也不知道下面的水潭有多深。 要是一不小心没有踩稳掉下去，说不定会即刻就被水流沖走。 本来有这样的壮丽瀑布景观，是可以开发的，不过寨子里并未打算开发这作为景点。 说是以前的祖宗很多都葬在了牛皮洞里，实在是不吉利，又打扰着祖宗清净。 不知是不是到了深夜，或者是靠近瀑布，林雪只觉得身体里很冷，骨子里都是一股沁冷。 她没有说出来，强打起精神来。 五条悟看了下眼前的情况，问：「要怎么进去？」 林雪：「我进去就好了，你没必要进去的。」 五条悟闻言，弯腰用手指点了下林雪的额头，不满说：「我都到这儿来了，都快要打完最后一关了，阿雪就想着把我抛下吗？」 「我知道老师你是为我好，不过确实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你……」 「你说的牛皮洞就是在瀑布后面藏着吧。」林雪话还没说完，五条悟就打断了她的话，他双眼放光地盯着前面的瀑布，脸上出现了跃跃欲试的神色。 林雪感觉到大不妙，她脚才刚刚动了下想往后退一步，一条长臂就箍着她的腰肢，整个人都凌空而起…… 林雪？ 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一晃，她瞳孔睁大，倒映着白色的水花…… 「啊——」 寂静的深山中，留下了少女尖锐的一声惊叫。 「好了，我们已经到了。」 五条悟从咯吱窝里放下了林雪，拍了拍林雪的头表示安慰。 林雪站在地上，仍有些惊魂未定，四周昏黑，她在来这儿前准备了一大包工具。 五条悟正从她的背包中翻出了两把头戴式强光手电筒，强烈的白色灯光霎时将山洞照亮，不过距离有点儿短。 他感概了句：「这有点儿像是户外探险了啊，阿雪。」 林雪没有说话，她从包里翻了翻，将唐伞小僧们放了出来。 唐伞小僧们落地，就开始叽叽喳喳地绕在了林雪身边，如流萤的光芒点点在山洞中照亮。 第105页 随后，林雪又从着包里拿出了一把大点的蜡烛，点上。 五条悟指着额头上戴着的手电筒，说：「这儿不是已经有电筒照亮了吗？」 「我点蜡烛，是为了测试这儿有多少氧气，如果蜡烛灭了，我们得离开了。」 五条悟又指着唐伞小僧们，问：「你还把它们这些妖怪带在身边？」 林雪手指着道路不明的山洞前面，说：「我想让它们辨认下它们的老大在不在这儿，这让我能够快点儿找到父亲。」 唐伞小僧们在前面走着，它们看上去无畏无惧的。 前面的洞厅甚是宽敞，到了后面，洞内越来越狭窄，四周的山洞壁几乎快要触碰到他们。 只是，越是往前走着，就能时不时地看到了棺木，先是棺木板，后就是一整个棺材。 棺材颜色黝黑，零星地又有着什么斑驳的痕迹，看上去好像是血液风干后的暗渍，让人毛骨悚然。 五条悟看着也觉得不适，他牵着阿雪的手收紧，问：「你们说的洞葬就是把整个棺材都放在洞里。」 这不是那些奇形怪状的咒灵，却更为可怖。 简直就像是走入了死人的国度，周围看着无异常，却处处透露着异样。 「嗯，这是我们族人以前葬人的方式，棺材下面悬空，防潮防虫，而且防止尸变。」 林雪清晰地听到了五条悟倒抽一口冷气，她淡淡说：「别害怕，在这种灵异方面，我是专家。」 五条悟摇头，光芒摇晃下，他嘆了口气，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什么多大接触这种东西？」 林雪听出他语气中的心疼与唏嘘，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回答：「你看，像那些棺木下面三个井架的，就是男人，两个井架的，就是女人了。不过，从着棺材的外形看，这些棺材多数都是清朝时期的棺材多些，很久了。」 顺着唐伞小僧的指路，两人攀爬着山壁，钻进了一个侧洞，随后走了一小段狭窄的洞道，前面豁然宽敞许多。 前方有着一个地下圆洞，洞旁的边缘都是如翡翠般的颜色，白灯照在洞石上，透出了一股沁冷的绿色，特别地漂亮。 这个地下圆洞，看上去就像是虫啃咬出来的。 唐伞小僧们都绕在了洞口边缘，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不过都看着阿雪。 显然，它们是害怕了，不敢再往下。 林雪深唿吸一口气，用着手电筒往下探去，不是很深，但是那个洞中出现了一座黑色的庞然大物，让林雪吓得脚一软，差点儿摔倒。 她惊惶地唿吸着，嵴背不免出现了冷汗。 见到林雪的模样，五条悟半跪在地上，他一手用力地握着林雪的手臂，一手扶着额头上的手电筒往地下洞去探照。 很快，他看清了地下洞的情形，那里落座着一座巨型的佛像，看着确实瘆人，尤其是在这儿的洞穴内。 五条悟安慰着说：「阿雪，那是佛像，别怕。」 林雪摇了摇头，她说：「正是因为是佛像，我才怕，这佛像是用来镇邪的。」 佛像一般都是在庙宇中供人参拜，落在地上、洞口之类的佛像，皆都是用来镇邪。 五条悟：「你要是怕，我们回去吧。」 林雪抬头，见到了那些唐伞小僧们都眼巴巴地盯着她，她咬咬牙，说：「不能白走一趟，来都来这儿了，我要下去。」 说着，她就想翻出包中的登山绳索. 五条悟轻笑一声，他说：「看来阿雪你老是忘记向我求助了，我在这方面可是专业的。」 「诶？」 直到五条悟将她拦腰抱起，林雪才明白，她都忘了有五条悟这个超级好用的挂逼。 等落到了地下洞，林雪直面着那座巨型佛像，心脏一阵收缩，觉得有股难以言喻的抽痛。 这好像，她就是那个被镇压的邪物。 不过，林雪很快找到了端倪，她在佛像底座前面发现了一个圆形的石头堆，总得来说，更像是石头堆砌而成的圆形石墓。 她唿吸一滞，有股强烈的感觉涌上来，告诉她父亲就是被埋葬在了石墓中。 可是，那种石墓，上面平整，看着又像是一个祭祀台。 寒意横山，林雪手越来越僵硬，她能清楚地感知到了五官的迟钝，味觉本来就意外失去了，现在她听觉开始迟钝了，唿吸变得困难。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见到林雪站着看着那儿的石头堆不动，五条悟也明白了，他拉着林雪走近。 林雪犹豫了一下，她难以按捺住心中的酸涩，慢慢地伸手去摸着石壁，泪意涌上眼眶。 她花费了这么多时间，终于到这儿了，而困在她心中的谜底，也要解开了。 林雪沉思了一会。 在五条悟诧异的眼光中，她爬上了石墓上面，用刀划了手指，让手指的血液一点点地滴落在了石头…… 绿色的光芒从石头内争先恐后地流出，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堂，宛如坠入了萤火漫天的林中，浪漫唯美，冲散了方才的恐怖色彩。 很快，石头墓上出现了一个男人，他身量颀长，面庞逐渐地清晰，空洞的眼框内重现了黝黑的眼珠子。 他重新地变得活灵活现，一个生生的人就这样出现了。 林雪呆呆地看着，眼泪无意识地流下了。 第106页 男人半跪下，拍了拍林雪的脑袋，温柔地说：「别哭了，阿雪都变成了一个大姑娘了，怎么却哭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快完结了，番外就是甜甜的恋爱了…… 65、第 65 章 林雪摇了摇头，她想说点什么，眼泪在脸上肆虐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来到这儿之前，父亲的早逝，基于对父亲的思念，她也只是在梦中梦过父亲有些模煳的脸，她从未想过能再次见到父亲。 落在头上的触感是冰凉的，像是春日的清风温柔地抚触。 林爸爸嘆了口气，他温柔地注视着林雪，缓缓开口：「阿雪反而比之前还爱哭了啊，见到爸爸不高兴吗？」 林雪笑了下，往日清冷的眼中沉积着柔光，在许久没见的父亲面前，卸下了之前的坚强，现在的她不过是个孩子。 她吸了吸鼻子，说：「爸爸，我，我是想来找你的。」 林爸爸点了下头，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五条悟身上，说：「跟之前张天师算的一样啊，阿雪果然还是去了日本。」 站在石头祭坛上的男人有着与林雪很相似的眉眼。 他是典型的东方男人长相，五官俊雅，气质凛然，看人时虽是笑着，却带着一股疏离的冷意。 五条悟看到了那个男人，感概着不愧是父女啊，怪不得阿雪之前看着像是轻微自闭的。 只是，显然，林爸爸的神情在说着认识他。 五条悟很礼貌地举了下手，打个招唿：「嗨喽，我是阿雪的老师，以及未来的男朋友。」 「我认识你，御三家五条家的大少爷。」林爸爸微笑着点头，他淡淡说：「我之前在日本时，有跟你们咒术师合作过。」 「哈，那还真是巧啊。」五条悟挠了挠后脑勺，语气微妙，「林先生，你是不是没听清我刚才的后半句话。」 他现在也明白了，阿雪之前那些只听她想听到的、其他的当作没听到的毛病是怎么来的。 气氛沉默了片刻。 就在五条悟在脑中上演着怎么才能躲避来自女友家长的愤怒攻击时，林爸爸出声了，「你与我女儿的事情，要是我还活着……算了，阿雪觉得好就行了。」 五条悟松了口气，堆在脸上的笑几分得瑟，他像个偷了腥的猫，整个人都透露着几分春风得意，「阿雪，你看，我已经提前见家长了哦。」 林雪快被五条悟的骚操作闪瞎眼，「你见过谁见家长是在坟墓里的？」 「这样啊……」五条悟左手握拳击着右手掌心，顿悟了，他双手合十朝着林爸爸弯腰，「中国祭拜的方式，就是这样没错的吧。」 林雪：「……」 确实是这样没错，您老人家还真是个入乡随俗的天才啊。 林爸爸沉默半响，才不甘说：「阿雪，要不你还是换一个吧。」 林雪表示无言以对。 回归正题…… 林爸爸注视着林雪，他轻轻地说：「阿雪，既然你找到这儿来，那么大概的事情你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当时，我是为了解决盘瓠的诅咒恶煞才去了日本。 可惜我用了很长的时间去寻找，都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盘瓠的恶煞可以说是诅咒，只是带着千年以来苗疆人的恐惧与信仰，根基过于深，所以我也只能拖死在我身上。阿雪你，当时也受了些影响。」 林雪眨了眨眼，她带着回忆的情绪问：「我好像已经忘记怎么会丧失味觉，跟这件事有关吗？那弟弟，弟弟他为什么不受影响啊？」 「你天赋很高，阿雪，或许因为你是投胎。你弟弟则没有着这样的天赋，他灵力微薄。」 林爸爸点头，他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就是那会儿，我才意识到我身上的恶煞已经影响到你，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到了巫蛊。在古籍中，有记载着一个故事，盘瓠曾为了它的统治，以恶煞控制、恐吓百姓，后苗人为此研制出巫蛊，以此抵抗。」 「我当时只是半信半疑，抱着试试的心态去练蛊，练了很多次都没成功。之后，我阴差阳错地得到了唐伞小僧、宿傩的手指和舌头，还有梦野间这种虫。」 「我成功了，成功地解决了恶煞，就是耗费了我大半的生命。」林爸爸手摸着阿雪的头髮，他露出愧疚的表情，「可是，在你身上的影响还没解决，你的五感正在一点点地钝化。还记得，你之前有几次发烧吗，那个时候，你昏迷时，身体温度反反覆覆地上升又下降，是真的把我吓坏了。」 林爸爸嘆了口气，「所以，我将剩下的精力都耗费在你身上，也被反噬了。在我快死前，张天师给你算了一卦，他说你还太小，如果我彻底地解除了你身上遗留的诅咒，那么你会成为一个普通的孩子。你会平平安安地长大，不会有任何的灵力，不会遇到邪物。」 「听起来很不错啊，阿雪，不是吗？」林爸爸眼神复杂地落在了五条悟身上，「如果你不再遇到、不再看到，你会很平安，可也会错过了一段佳缘，错过了你可以拥有的奇蹟与奇遇。这也是张天师说的。」 「否极泰来，痛苦之上会浇灌出美丽的花。所以，我考了很久，只封了一半。在那之后，你没有再遇到灵异的事情，能帮你恢復身体。 而你身上的蛊，能让那些咒灵、邪物避开你。我想着，要是真的像张天师说，你会往东走、会去日本，那么你就会来找到我。」 第107页 林雪眨了眨眼睛，她正在慢慢地消化着林爸爸的话，她慢慢地理清思绪，问：「可是，我去了日本，被五条悟他们注意到是因为我写了一本小说……」 「是能够梦到所有关于宿傩的小说？」 林雪心里惊讶，她纠正：「也不是宿傩，但跟一个吃了宿傩手指的少年有关。」 「那么，阿雪，能不能做一个这样的假设。」林爸爸瞭然，他眼中一片清朗，「你身上有我练的蛊，其中有宿傩的手指、可以将梦中变成现实的梦野间。不过因为抵抗着恶煞，梦野间的能力成了预知现实的能力。而这个现实则是与宿傩相联繫的现实。所以，你才会情不自禁地写下了那本小说。」 好像，确实是这样没错。 她之前更文时，以为是巧合，后来发现无论怎么避开，都还是与虎杖或者虎杖身边的事物有关。 不过，如果她当时没有写小说呢。如果她当时没有跟妈妈去日本呢？ 没有这个如果了。 无论怎么假设，事情已经发生了。而张天师算的那一卦就是她会发生的一卦。 林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抬脸朝着林爸爸笑，「不管怎么样，谢谢爸爸你当时的决定。」 林爸爸：「你是出于那个角度？感谢我当时留了一手，让你遇到五条家的大少爷？」 五条悟立即出声：「啊，谢谢林爸爸。」 林爸爸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阴森道：「我没有比你大多少，说起来，你比阿雪大了十几岁吧？这样算是个老男人了餵。」 五条悟托着腮笑得无辜，「呀，就十二岁，按照你们中国的生肖属相，我和阿雪同属蛇呢。」 林雪：「你到底是研究了多少奇怪的东西啊！」 五条悟笑得愉悦：「嘛，阿雪你看，你爸很久前就预测了哦，我们算是天作之合哦。」 林爸爸看着五条悟是怎么看都不满意，他阴恻恻道：「你再多说一句，就会让我后悔之前的决定，宿傩的手指你也别想要了。」 说罢，林爸爸手指一挥，从石墓的底心浮出了一个阴沉木制作成的盒子，伴随着咔哒咔哒的声音，盒子打开。 绿色的光芒托举着黄符纸封印成的棍腥物体上升，林爸爸手中结印，符纸刺啦地散开了，一把油纸伞和一根手指赫然出现。 林爸爸嘆了口气，说：「唐伞老大已经耗尽了妖力，没办法维持妖怪的模样，阿雪，你跟那些唐伞小僧说声抱歉，是我一直在骗它们。至于宿傩的手指，还有多少力量我也不清楚，还给你们咒术师了。」 五条悟欣然接过了盒子，语气满不在乎：「啊呀，无所谓了，这种老妖怪的手指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雪拿着那把油纸伞，她重新看向林爸爸，咬着唇默不作声。 她清楚地意识到要离开了，可难过翻涌而来，她还不想离开，还想跟着父亲说些什么。 林爸爸带着笑容说：「没事的，阿雪。别难过，我们还能再见面已经很好了，要往前看。」 林雪忍住了眼泪，她嘴唇微微哆嗦，不舍地看着父亲，笑容带着酸涩。 「回去吧，阿雪。」林爸爸眼中盈着水光，他额头贴在了林雪额头上，「我不担心你妈妈，你妈妈会忘了与我的不愉快，有新的依靠。我不担心你弟弟，你弟弟会有大伯、新的家。 我是担心着你，阿雪，抱歉，让你遭遇了这么多不愉快。我走之前还挂念着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可是看到你过得很好，我就很开心了。」 「可是……」林雪还想说点什么，父亲用力地推开她，林雪就这样五条悟接住抱在怀中。 林爸爸笑了笑，他朝着林雪挥了挥手…… 宛如秘境中的绿色开始崩塌，黑色重新浮现，一点点地占据了整个空间。 偌大的佛像静坐在了这个空间，五条悟将林雪抱在怀中，他很清楚地感觉到了胸前衣服被濡湿。 他摸了摸林雪的脑袋，心中难以平静。 林雪有个好父亲，为她盘算了一切的好父亲。 剧情快进…… 机场内…… 五条悟看着林雪，他眼神有点儿委屈，瘪嘴问：「你真的不跟我回日本吗？」 「这不是我们之前说好了的吗。」林雪顿了顿，她眼神狡黠，开玩笑说：「你在害怕吗？」 「哈？」五条悟弯腰，脸怼在了林雪面前，「害怕也是阿雪害怕吧，我这么帅，阿雪要小心被撬墙角哦。」 林雪伸手捏了捏五条悟的脸颊，点头：「嗯，脸皮挺厚的。」 五条悟凑近，轻轻的吻落在了林雪的额头上。 见到林雪惊讶地看着他，他湛蓝色的双眸温柔地倒映着林雪，满面春风：「扯平了哦。」 说罢，五条悟直起腰，拍了拍林雪的头，「好啦，我回去了，下次见面，别再叫我老师了哦。」 「嗯，好。」 五条悟不满：「好冷淡。」 看到五条悟的背影慢慢消失，再也看不到。 林雪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那个湿润的触感还停留在上面。 她已经开始期待，两年之后的日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正文完结了，还有几章的小情侣恋爱番外…… 66、番外（一） 十一月初，天气开始转凉，路边树木的叶子开始脱落，到了多事之秋，林雪也开始忙起来。 第108页 在老家读完了高中，林雪便开始申请日本的学校，凭藉着优异的成家加上之前在城凛高中那半年的学习经歷，林雪成功地申请了东京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 两年的约定到了，林雪已经成年，她顺理成章地和着五条悟谈恋爱。 就是这段感情，刚公布时，所有人看着五条悟的眼神都是「人渣」「败类」等。 钉崎野蔷薇：「啊啊，林雪你该不会是被不良老师给骗了吧，他都已经三十一了啊，妥妥的大叔。」 伏黑惠：「两年前，五条老师就开始对未成年少女下手了吗？」 虎杖悠仁：「别这样啊，这样搞得我祝福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林雪看着一旁委屈巴巴的五条悟，她觉得有必要给自己的男朋友挽回一些风评。 她清了下嗓子，有些羞涩开口：「其实……是我先告白的，五条老师说等我成年再说，他很好啦。」 所有人：「……」 卧槽，真刺激啊，看不出少女你这么野啊！ 五条悟立即出声抗议：「看吧，你们可别给老师泼脏水啊，是阿雪先告白的哦。」 见到三人组齐刷刷地看过来，林雪摸了摸鼻子，只好承认：「是我先追的他没错。」 钉崎野蔷薇扶额：「算了，阿雪你高兴就好，不过还是便宜了五条老师这个大叔了。」 五条悟：「我也没这么老吧。我有好好保养哦。」 虎杖悠仁：「祝福你们……」 伏黑惠：「希望老师你以后能稳重点。」 五条悟：「耶，老师我都脱单了，就你们还是单身狗。」 林雪：「……」 她很能明白此刻高专三人组恨不得将五条悟打一顿的心情，这个傢伙偶尔真的让人气得咬牙啊。 在与林雪交往后，五条悟先是带她回咒术高专转了一圈，收穫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祝福，其中校长夜蛾正道甚至怀疑五条悟是不是逼迫她。 之后，五条悟又带着她去了京都的咒术学校转了圈，收穫了另一个学校的人堪称诅咒的祝福。 歌姬小姐当场差点儿打电话报警。 林雪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家男朋友在生活方面是真的不受待见啊，就没多少个人尊重他的，都想把他套麻袋里揍一顿。 五条悟为此表示，整个咒术界现在还没出现将他套进麻袋里揍一顿的人。 跟五条悟谈恋爱是一件很耗费时间和精力的人。虽然两人都忙，彼此空闲的时间并不算多。自从交往后，五条悟更是将不多的空闲时间匀出来给林雪。 林雪在学校住宿，她休闲时间就会接到了五条悟的电话轰炸，还要时不时地开视频。 她是真的没想到五条悟能够这么地粘人。 她说要看书写作，要求挂断视频电话。 五条悟说没关系，一直打开视频就好，她忙她的，他看他的。 只是，打开了视频，面对着镜头，想到那头有双精湛的蓝眸正在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林雪是真的有点儿不适应。 五条悟更像是要掌握她的日常生活，吃饭了，要仔细地问她今天吃什么菜。 出去逛街了，就开始委屈巴巴地控诉着林雪没有找他逛街，冷落他。 好端端的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比小孩子还要难缠。 钉崎野蔷薇忍不住吐槽五条悟完全是将两人的角色调换了，五条悟比她还要小女生，比她还要无理取闹。 林雪刚开始是不太习惯，温水煮青蛙，时间长了，她就习惯了。 剧情快进…… 林雪接到了相田丽子的电话时有些惊讶，相田丽子说火神大我这几天从美国回了日本，想抽个时间大家聚一聚。 她不过是在城凛就读的那短短的几个月内在篮球队划了下水，没想到这种聚会会叫上她，林雪多多少少感到意外。 聚会的地点是在一家烤肉店了，林雪跟着许久不见的篮球队成员一一打招唿，她便在了黑子旁边坐下。 黑子并没有将二号带上，他说二号在家里，最近吃坏了肚子。 许久不见，黑子五官硬朗了许多，褪去了婴儿肥，逐渐地显现出了青年男子的成熟感。 闲聊之中，林雪得知了黑子没有继续打篮球，只是偶尔空闲的时候会打打篮球。 这些人中，只有火神大我是继续走着职业篮球的路线。 不过，在聊到感情问题时，这群人中只有队长日向和相田是成为情侣，其他人都还在单身，大家对于队长日向发出了怨气攻击。队长日向倒是嘿嘿傻笑着，揽着相田丽子神情颇为得意。 小金井目光突然落在了林雪身上，他好奇地问：「像林同学这样的大美女肯定是不缺少人追求的吧？林同学现在还单身吗？」 林雪淡淡说：「没，我有男朋友了。」 众人：「？！！」 接下来，一行人对于林雪的恋爱表示极其感兴趣，差点儿就让林雪将传说中的男朋友拉出来遛一遛，给大家开开眼。 相田丽子一般让大家矜持点别问人家隐私，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黑子的表情。 黑子神色淡淡，没有什么异样。 也是哦，都过去了两年多，早就释怀了。相田丽子想着。 聚会结束，黑子坚持着要送林雪回家，一如两年多前。 林雪不觉得有什么，遂答应了。 第109页 黑子是她刚来日本时比较要好的朋友，撇去黑子后来跟她告白这件尴尬的事，两人之间相处得还算融洽。 走了一段路后，黑子突然出声问：「林同学的男朋友是之前那个男人吗？」 林雪愣了下，点头承认了，她有些诧异反问：「你记得他？」 黑子点了下头，声音却少了温润起伏：「让人印象深刻。」 那个男人长相帅气，一头白髮在风中尤为招眼，他身上那种任意妄为的骄傲直到现在都让人难以忘记。 那样的男人，确实是会让人心动啊。 林雪沉思了几秒，轻轻地说：「他是我回日本的原因。」 黑子笑了声，他看向林雪。 跟着五条悟瑰丽的蓝眸不一样。黑子的眸色如雨后的蓝空般纯净。 黑子真诚道：「我是真心地想要祝福你，林同学。」 一开始就输了啊，就算是再遗憾都无济于事了。 等到林雪回到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摸出手机一看，是五条悟的电话。 林雪想到了昨天五条悟向她发出的关于祓除咒灵的约会，她张口就来：「悟，我在学校，今晚要去听讲座。」 「这样吗？那我可能太累了，居然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电话中的声音慢慢地清晰，从背后传来。 林雪悚然地回头，就看到了五条悟在转角处走出来，闲庭漫步般悠闲地走到了她旁边。 五条悟并没有挂掉电话，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拿着耳机，腔调拉长：「摩西摩西，阿雪还在学校吗？」 林雪：「我错了。」 67、第 67 章 撒谎被自己的男友现场抓包绝对是林雪这一年最为尴尬的事，她态度良好地跟着五条悟道歉。 五条悟莞尔一笑，表示原谅她，瞬间将她带到了一座倾颓的建筑边。 初一的月牙弯弯，斜斜挂在天幕，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月给吹跑。 月下的建筑颓败不堪，破破烂烂的，外面的墙壁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灰色水泥。 大门还剩半扇悬悬地摇曳着，从敞开的豁口往里面瞧着，内里的什么景况都看不出，如同一头张开了大口的野兽，黑乎乎的让人悚然。 这个地方可不是什么约会的好去处。 林雪转头看向五条悟，五条悟也弯腰凑近她。 架在鼻樑上的墨镜滑落了些，雪白的睫毛下，一双蓝得像是南极美到极致的蓝色冰川倒映着她的脸。 距离很近，近到林雪好像能感到他的眼睫毛在脸上扫过的瘙痒感。 像五条悟这样突然间的近距离贴脸，一般都是五条悟有事要她帮忙。 如果是两年多前，林雪会被五条悟的美色蛊惑。 现在，她已经百鍊成钢！ 没等着五条悟开口，林雪先发制人，「我拒绝！」 五条悟瘪嘴：「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事情呢，阿雪就拒绝我，真是过分啊！」 面对于五条悟近似撒娇的控诉，林雪不为所动，一脸冷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让她帮忙祓除咒灵。他好偷懒。 五条悟：「可是阿雪刚才撒谎被我抓包了哦。」 林雪：「……」 莫名地有些小心虚了。 见到林雪沉默，五条悟心里正得意着，他表面上还装作伤心失望的模样，拉长着调子说：「我都没有跟阿雪撒谎啊，唉，阿雪是嫌弃我老了吗？唔——」 「我答应你。」 算了，要是不答应五条悟，他能揪住这件骗他的事情不放。 林雪深唿吸一口气，这种祓除咒灵的任务做得也不少了，不差这一次半次，只是每次她都很紧张。 五条悟看着林雪走进那栋破烂的建筑，他认真地凝视着前面，之前挂着的笑早已经收敛。 他自然知道林雪是不愿意成为咒术师。 有时候，他觉得林雪像是性转版的七海，对待什么事情都是认真严肃，并且骨子里头自持固执，缺乏着冒险精神。 七海开始同样厌倦着咒术师这一行业，最后还是回归到了老本行。 而林雪不一样，她是不会成为一位正式的咒术师，她比七海乐观。 她有很多道路可以选择，成为一名咒术师她或许真的没怎么考虑过。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阿雪根本不愿意与咒术界打交道。 一开始，那群烂橘子高层尝试着向五条悟施压，觉得像林雪这样极具天赋的人才不能为咒术界所用真的是太可惜了。 五条悟同样警告那些人，少打林雪的主意，他可不会让自己的女朋友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这件事，最后也不了了之。 不过，一把刀常年收着，时间长了，还是会钝了。 故而，五条悟才时不时地带着林雪来出任务。 他有什么坏心思呢，只是希望阿雪能够磨练下，顺便发泄下积郁在生活中的压力而已嘛。 才不是他偷懒，将任务推给自己的女朋友呢。 五条悟吹了声口哨，闲闲地看着建筑物入口，等着自己的女朋友出来。 过了三分钟，五条悟眼神沉了下来，没有一丁点的声响，阿雪也还没出来。 按照着阿雪的实力，这个咒灵对于她来说，算不上棘手。 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吗？ 第110页 剧情快进…… 这次的咒灵确实算不上棘手，就是这儿居然出现了黑手党，还是一个少年。 看上去不过才读高一的年纪，这么小就出来闯荡了吗？ 林雪将那个有点儿吵的少年逼走了。 不过，少年漏了一个看着特别像是卡通片出来的紫色火箭筒在这儿，看上去像是卡通玩具. 林雪先是尝试地用脚去碰一下，没有什么异样发生。 应该是玩具吧，看着也没什么杀伤力。 林雪心想着。 状况发生了。 火箭筒奇异地发出了白色的喷雾，瞬间地将林雪包围。 她下意识地捂住鼻子，黑黝黝的火箭筒口径直地立起来，迎面朝她袭来…… 眼前一片眩晕，林雪晃了晃脑袋，让意识清醒。 那个奇怪的火箭筒不见了，周围没什么异样，就好像刚才发生的是幻觉。 林雪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没什么咒力波动的痕迹，一切看着平静。 她往外走去，迎面就看到了五条悟站在外面，他正在拿着手机打着电话，表情烦躁。 「悟……」 五条悟正在打电话跟着夏油杰吐槽，又说这儿有一级咒灵要解决，他可是放弃了去买草莓大福跑来这荒野，结果根本就没什么咒灵的痕迹，也不知是哪个混蛋搞错了。 听到有人喊他，五条悟回头一看，看到跟他差不大的女生正在看着他。 那个女生穿着黑色的牛仔裙和淡蓝色的衬衫，看上去很普通，穿在她身上，却将她衬得清丽脱俗。 这是一个美女，是一个走在路上让人回头去看的大美女。 五条悟吹了声口哨，跟着电话那头的夏油杰说：「杰，这儿有个大美女跟我搭讪哦。」 电话那头的夏油杰，「荒郊野外的哪有什么大美女，喂，悟！」 五条悟爽快地挂掉电话，他看着美女朝他走来，以着极其稔熟的口吻说：「走吧。」 走吧！现在搭讪发展的这么快的吗？ 墨镜下精湛的蓝眸打量着面前的女生，除去让人惊嘆的长相，她还是个咒术师。 东京这儿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新的咒术师？他怎么不知道？ 五条悟笑嘻嘻说：「去哪儿？」 林雪这时候发现了点不对劲，她往后退一步，看了看前面的五条悟，发出疑问：「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还有墨镜款式？」 五条悟：「？？」 哈？他可是一直都带着这个款式的墨镜，怎么，是对他的墨镜有意见吗！ 空气沉默了三秒，林雪嘆了口气，说：「我已经帮你完成了你的任务，你不至于这么小气还想着整蛊我吧。你成熟点。」 五条悟盯着林雪，嘴角勾出一个笑，他弯着腰与林雪对视，笑着开口：「哈，小美女，搭讪技巧过于老套了哦，想要与五条大帅哥约会直接说就好了，嘶——」 林雪毫不客气地踩在了五条悟的鞋子上，脚尖还用力地碾了碾。 高专内…… 林雪看了看夜蛾正道，又转头看了看家入硝子，目光再定格在了夏油杰身上。 她也是在与五条悟交往后，才知道夏油杰的存在。 这个时候，林雪不得已接受了她穿越到了十年前。 应该不是，是十二年前，这时候的五条悟才十七岁。 将前因后果说了后，夜蛾正道他们对于林雪的说法半信半疑。 面前突然出现的女孩是十二年后穿越来，对他们可以说是了解。 对五条悟了解得是彻底地过分，五条悟在她面前好像就没什么隐私。 五条悟倒是不在意，他双手插着口袋，随意说：「嘛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应该是高专的学生吧，说不定进学开始就听着五条学长的传说成长呢……你干什么？」 林雪拿着手机对着五条悟拍摄，她淡淡说：「请不要介意，我确实是你的真实粉丝，我想将这珍贵的一幕保存下来。」 回去后就拿着这段视频去勒索五条悟。 家入硝子蹙着眉头，迟疑地说：「我怎么觉得，你更像是五条悟的女朋友。」 这种亲昵的没什么界限的态度，怎么看都像是女友啊，一点都不像粉丝与偶像。 林雪：从某方面来说，家入前辈的直觉准确得离谱。 「哈？」五条悟不乐意了，「我可不喜欢这种古板的女生类型。」 林雪露出了一个微笑，看得五条悟头皮发凉。 夏油杰摇了摇头，说；「硝子，这不太可能。十二年后，悟都差不多三十，林雪同学才十八，还未成年呢。悟不是这样的人渣。」 五条悟：「我觉得你在骂我。」 夏油杰温和一笑：「怎么会呢？」 林雪：「你们国家宪法改了，十八岁成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68、番外（二） 林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去，或许是一天，又或许一周，被迫无奈地，她只好先在高专内住下来。 而夜蛾正道保证他将会去寻找解决的办法。 林雪倒是没有多少不自在，她不清楚两个时空时间的流逝是否是对等的，就怕这边过了一天，那头过了一年。 十二年后的五条悟估计得急疯了。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第111页 得知她来自于十二年后，高专的女生们把她邀请到了聚会上，几圈酒下来，气氛显然进入到了发疯的前缘。 咒术界的女性咒术师很是稀少，却都千姿百态，个个都是杰出的女性。 显然，还是jk的女性咒术师们已经初露出以后的飒爽风姿。 歌姬前辈一边拿着酒瓶，一边大骂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她口中，那两人显然是路边的臭狗屎. 看来，歌姬前辈是真的讨厌五条悟。 之前，林雪每次见到歌姬前辈，后者都以着「这孩子是不是眼瞎」的神情看着她，嘘寒问暖，对她特别关切。 五条悟的口碑在高专时期，就不怎么好了啊。 林雪喝着酒，她看到了歌姬前辈勐地从酒桌上坐直身体，双眼闪烁着精光望了过来…… 林雪心里哆嗦了下，她强装镇定，避开了歌姬前辈的眼神。 歌姬中气十足开口：「林雪同学！」 林雪眨了眨眼，说：「怎么了？」 歌姬眼神里充满了希冀，她兴奋问：「五条悟那个混蛋是不是十二年后还是处男！」 「噗——」 口中还没吞下的酒全都喷了出来，林雪侧身咳了咳。 见鬼，这种问题她怎么知道啊！虽然十二年后，她是五条悟的女朋友没错。 但是…… 冥冥小姐若有所思地看着又气又羞的少女，她心里瞭然，她轻笑两声，说：「歌姬，这个问题过于地隐私了，说不定五条悟以后有几段短暂的露水情缘都说不定呢。」 「没有！」林雪立即出声否认。 她问过五条悟相似的问题，五条悟却是哈哈大笑，说着他是很多女人都对他一见钟情，二见倾心，身边并不缺乏追求者。 知道自己男友某些方面讨人嫌，林雪并没有相信五条悟说的。 冥冥小姐「哦」了一声，她似笑非笑：「是吗？五条悟在某方面可是不错，说不定有能接受五条悟性格的人出现呢？」 林雪静静地和冥冥小姐对视两秒，随后笑了笑，没有回答。 既然被人看出来，那么也没必要否认了。 家入硝子耸了耸肩，说：「说不定真的有人美心善的女孩子出现呢。」 旁边不就坐着一位，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太小，被十二年后的五条悟给骗了。 嘛嘛，看着挺精明冷静的，说不定剑走偏锋，就喜欢五条悟那一款儿。 在在座的都是人精，加起来八百个心眼，除了歌姬以外。 歌姬嘟囔着说：「十二年后，五条悟要真的是脱单，我倒立着洗头。」 林雪：「……」 大可不必…… 冥冥小姐又问：「我十二年后有没有成为富婆？」 林雪思考片刻，回答：「不太清楚冥冥小姐的经济情况，不过我知道你从五条悟那里赚了不少钱。」 冥冥瞬间身心舒畅了，「好消息呀好消息。」 喝完酒，林雪和家入硝子合力将喝醉了的歌姬送回了宿舍。 就在回宿舍时，林雪一抬头，就看到了家入硝子以着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打量着她。 林雪想了下，便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她没有出声。 家入硝子觉得有些好笑，面前的少女才十八，长相是一骑绝尘，冷静又成熟，在学校是女神级的存在。 实在是难以想像这样的女孩子会和五条悟谈恋爱，还是十二年后的五条悟。 家入硝子：「十二年后的五条悟性格怎么样？」 之前觉得五条悟的性格够跳脱，现在穿越回十二年前，看到高专时期的五条悟。 一对比，还是成为人民教师的五条悟性格好点。 林雪：「稳重可靠，大家都仰仗他。」 天天忙到飞起，咒术界的顶樑柱。 家入硝子：「听着不可思议，又在情理之中。」 两人相视笑了笑，遂道晚安回各自的宿舍。 第二天清晨，林雪刚在食堂里吃完早餐，就看到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迎面走来。 见到林雪在这儿，五条悟说：「正好，省得我去找你。」 「怎么了？悟。」 这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生这么亲昵地喊着名字，五条悟征然片刻，他语气不自觉地柔软了些，说：「没什么，夜蛾老师让我和杰带你出一下任务。」 杰惊讶地瞥了眼身旁的损友，刚才还嚷嚷着带着一个陌生女孩子麻烦死了，现在态度变得真快啊。 林雪：「任务？夜蛾校长还真是一点儿都不会让人闲下来啊。」 五条悟倒也不在意他听到的信息量，他催促着：「快点，我等下还得和杰去打街机。」 该说还好她遇到的是稍微成熟稳重的五条悟吗？少年时期的五条悟真的是每一刻都在挑战着人的忍耐力。 林雪还在想着，眨眼间，她整个人姿势倒了个转儿，头朝下被人扛在了肩膀下。 肚子被五条悟的肩膀顶得难受，感觉刚才吃的早饭都要被顶得吐出。 夏油杰伸出手虚虚地拦着：「别，悟，这样子会让林雪同学不舒服的。」 五条悟随意道：「快点吧，她太磨蹭了，也不知道夜蛾老师为什么要我们带上她，真麻烦。」 夏油杰：「放她下来吧。」 「五条悟！」林雪几乎是从牙齿缝中挤出话来，如果怒气能具现化，那她散发的黑气估计能宰了五条悟，「我数到三下，一、二……」 第112页 三还没到，林雪就被放在地上，她脚一软，差点儿跪在地上，罪魁祸首五条悟算是良心发现地挽住她手臂。 林雪胃了翻江倒海地难受，气得她失去了理智，骂道：「五条悟你这个混蛋！我要跟你分手！」 空气沉寂下来，周围只剩下蝉在树上聒噪的嘶鸣声。 夏油杰倒吸了一口气，居然是真的啊！ 他的挚友在十二年后居然真的谈恋爱了，还真的有女生能够忍受五条悟。 五条悟表情空白几秒，璀璨的蓝眸罕见地呆滞了，等他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像是炸开了，急声：「谁，谁是你，你……」 男朋友这三个字实在是过于地羞耻了，他说不出来。 见鬼，十二年后的他到底是怎么会看上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他已经彻底地堕落成了人渣吗！ 林雪有些不爽五条悟的态度，她冷声问：「我很差吗？」 也不是差，也不难看，就是……不像他喜欢的类型啊。 五条悟想着。 夏油杰：「那个时候的悟，已经是老男人了吧。」 五条悟瞬间回神，面对着夏油杰的攻击，他得瑟道：「唉，没办法，十二年后还是帅到让小姑娘着迷，真是罪过。」 林雪：「……」 她已经明白之后的五条悟为什么有的时候真的没有自知之明。 69、番外（三） 说是带着林雪去执行任务，结果五条悟一个人说可以解决，就让夏油杰和林雪在外面等着。 夏日炎炎，远处的山野被炎阳炙烤得失去了鲜艷的绿色，看上去深沉缺乏着生命力，沥青地面散发着机油般的臭味，反烁着点点银光。周围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 林雪手里拿着一瓶冰汽水在树荫下等着，旁边站着夏油杰，手里的冰汽水还是夏油杰去买的。 在严酷夏日喝冰汽水，极为惬意。 身边的少年难得有着极为细腻的心思，待人温和，看上去礼貌温良，比五条悟沉稳多了。 只可惜，歌姬前辈对于夏油杰的评价算不上好，不知是不是受到五条悟的影响，反正在歌姬前辈眼里，夏油杰一样算是人渣？败类。 林雪对于夏油杰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夏油杰是五条悟的挚友，后来两人的友谊分崩离析，站在了友人的对面。在发动百鬼夜行失败后，夏油杰便被五条悟击杀。 五条悟很少说到夏油杰，可提起夏油杰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语气里也没有任何怨与恨，倒是充满了对故人的追思与惋惜。 真是令人想不通的男人间的情谊。 林雪觉得，如果是她，挚友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成了敌人。 那么，她总是会意难平，感到愤怒和痛心，甚至都不想提起。 有时候，林雪觉得五条悟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神性。尽管他性格跳脱去，却真正做到了往人难以做到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对于这样的男人喜欢上自己，跟自己谈恋爱，林雪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林雪同学为什么不当咒术师呢？」夏油杰突然出声打断了林雪的沉思。 林雪眨了眨眼睛，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她，自然，她也有了一套说辞。 「呃，不太喜欢这个行业，加班很累。」 夏油杰轻轻笑了声。他又问：「那怎么会跟悟交往？抱歉，我实在是有点儿难以想像悟会谈恋爱。」 你们还真是「好朋友」啊。 林雪无奈地嘆了口气，说：「别用现在的眼光去想像十二年后的五条悟啊，人始终会成长的，悟看着抽风不靠谱还招人恨。但很多方面来说，他还是很值得人尊敬的。」 抽风、不靠谱、招人恨。 这个女孩对于五条悟的评价还算是中肯，并没有因为恋情给五条悟加上了八百倍的滤镜。 这样算是有理由相信，她是真的深思熟虑后彩才和悟谈恋爱。 啊，多少都让人有些羡慕了。 夏油杰在心里惋惜了一下，他觉得林雪可以算是他的理想型了。 夏油杰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林雪，在对方视线探过来前，他将目光投向远方，装作不经意地问：「冒昧问一下，未来的我是怎么样的？我突然间是真的好奇。」 教主大人，底下一堆信徒，是许多人心中的仰仗。 而五条悟的原话是，杰最后居然去搞了传销呢，以前看他就知道他可能装了，很会骗人呢。 夏油杰心里几分瞭然，「这个问题很难吗？」 「我只是在想怎样告诉你一点有用的信息，可又不会打扰未来的走向。」 林雪手随意地摇着还剩下的半瓶橘子汽水，手掌心一片凉润，很是舒服。 夏油杰勾唇笑：「我之前看过很多小说和一些电影，重返十七岁、十八岁，或者说穿越回到过去，多少都会想着改变着过去，弥补下心中的遗憾。看起来，你好像没什么遗憾。」 还是说，对于事情看得淡，将所有的痛苦与欢愉都看得很开。 「这倒不是，人的一生不可能是圆满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遗憾。」 林雪摇头否认，眸色微动，像是一枚小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泛起微许涟漪。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真的去改变，那些悲伤和遗憾能够被抚平，可会不会造成另外的损失。然后另外的结果更加让人难以承受。」林雪顿了顿，声音低沉：「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天註定的难以解脱。」 第113页 这个说辞很常见，就是让夏油杰有点儿意外，身旁的少女好像是个悲观主义者。 这样一来，看着跟五条悟更加不合衬。 夏油杰弯起眉眼轻笑说：「可惜啊，十二年后的我不能看到你们谈恋爱了。」 此话一出，林雪的心勐地跳了下。 很快，她又按捺住了心中的惊诧，说：「怎么会？」 「是吗？」夏油杰紫色的双眸暗沉下，变得幽郁，他温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如果我十二年后能够看到你和五条悟在一起，怎么会你对我不熟悉。刚刚我把咒灵虹龙放出来，你见到后可是很惊讶，不是吗？」 林雪哑口无言。 她确实对夏油杰不了解，不知道夏油杰心思居然这么细腻。 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别紧张，我没打算质问你太多的事情。」夏油杰眺望着远方，那张帅气的脸庞在阴影下像是照片中被拖曳出的剪影，看着几分落寞。 身旁的人身上气息忧郁，他唏嘘着说：「我只是有些感慨，又觉得可惜。之后，我是不是快死了，不然怎么会没有见到你呢。多久就会死呢？啊……这样一想，突然觉得未来有些可怕了。」 未来会是怎样，夏油杰曾经也畅想过这个问题。 会跟五条悟一起保护弱小，也想过留在高专成为一名老师，为咒术界源源不断地输送人才。 可是，今天起，这个幻想就要截然而止了。 夏油杰心绪浮动，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带着笑意，「我说啊，你回去后，能不能和悟说，见到你，我觉得他捡了个大便宜了。」 林雪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向来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平时充当着人生导师的角色的是五条悟。 这会儿，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根据着剧本的发展，一年后的夏油杰会叛逃，会成为诅咒师。 而如今站在这儿的夏油杰，这样温润如玉的少年，还是会为着未来不能见证友人的恋情感到可惜。 夏油杰推测了以后不能见到五条悟和她一起谈恋爱的可能性，可能是死去了，却唯独没有想到的是两个最好的人是决裂了。 而且，还在祝福着她和五条悟。 林雪心中一痛，她垂下眼眸，掩住了失落的神情。 夏油杰见到身旁少女沉默地垂下脸，他不免有些紧张，「你别哭啊，是我欺负你了吗？我道歉，对不起——」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跟林雪道歉，最后将手放在了林雪头上，摸了摸她的头…… 五条悟刚刚祓除完咒灵，远远地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自己的挚友微微弯着腰在哄着自己未来的女朋友，还摸了自己未来女朋友的头，看着很亲昵。 五条悟表情呆滞了几秒。 所以，他是被挖墙角了？ 70、番外（四） 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于此，五条悟此刻心情复杂，他才刚刚得知自己未来有个女朋友，不过就去祓除个咒灵的功夫，他那么大的女朋友就被挖墙脚了。 现在估计去洗个头，河水都没有他的洗头水绿得发慌。 五条悟走过去，他不爽问道：「杰，你在干什么呢？」 夏油杰：好傢伙，前几分钟还觉得林雪烦，现在就已经转变态度护上了啊。 心里这样想着，夏油杰还是笑着说：「也没什么，只是跟林雪同学讨论一些事情。」 林雪点了点头。 五条悟却突兀地将脸凑到她面前，墨镜下的蓝眸半露出，熠熠生辉得像是蓝宝石，夺人心魄。 林雪知晓五条悟长得好看，如果他想要用那张脸去勾引人，基本上没多少人能够抵抗得住。 现在高专时期的五条悟，尽是少年张狂的意气。 「你哭了？」五条悟声音夸张，语气略显恶劣，「哇，杰，你把一个女孩子逗哭了啊，好人渣啊。」 林雪：心机梗塞，这个人是真的不懂得浪漫。 夏油杰：「我没有做这样的事情。」 林雪：第一时间说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不是强调她没哭，你和五条悟不愧能玩到一块去。 闻言，五条悟又仔细地看着林雪，「可她看上去真的像是哭了哦，杰。」 这话搞得夏油杰也不自信了，想着真的不会是刚刚把面前的漂亮女孩儿弄哭了吧。 他也跟着凑到了林雪面前，深紫色的眼盯着林雪，语气迟疑：「眼尾是不是有些发红了？」 「红眼病？」五条悟问。 林雪：「……」 在这两人凑近的注视下，她突然觉得自个像是宠物市场里被装在笼子里等待出售的小可怜儿，这两人是真的没有分寸感觉可言！ 一秒后，两个dk捂着被揍了一拳的眼睛在嘶嘶地吸着冷气缓缓，少女看着斯斯文文的，下手是真的的重啊。 祓除完咒灵，任务结束。 三人一起去了游戏城，这个年代，街机很流行，大多数少年都会聚集在这儿放松，宣洩青春。 一开始，性格沉稳点的杰还知道着照顾下林雪的情绪，想着一个女生在这儿等着不太好。 等到和五条悟的游戏打到白热化阶段，他就彻底忘记了林雪存在。 反正又不是他的女朋友，悟都没怎么在乎。 电子屏幕上的光芒在两位少年的脸上流转着，林雪在旁边等得有些无趣，她便走开了。 第114页 等到两位少年打完了几把游戏，肚子饿了，他们一抬头，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五条悟挠了挠头，语气迟疑：「杰，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夏油杰思考片刻，霎时脸色微变，「你未来的女朋友呢！」 悟一拍大腿，「对啊！未来的林雪呢！」 在一旁打着游戏的路人从屏幕上抬眸看了下旁边两位惊慌失措的少年们，想着该不会是打游戏打到傻了吧，说什么未来的女友啊。 等到两人慌张地想去找时，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却响起了阵阵起闹声、欢唿声。 悟朝着那边看去，一看，就再也移不开眼。 高专黑不熘秋的制服裙勾勒出女孩玲珑有致的身段，长到腰如同瀑布柔顺的黑髮，光是看着背影就足以让人惊艷。 五条悟不可思议说：「她居然去玩游戏，一个优秀的女朋友不是应该在男朋友打街机时在旁边等着的吗？」 损友过于人渣了。夏油杰有些看不下去，说：「还好林雪看上的是十二年后的你，要是遇到现在的你先，她一定会将你列为世界上的男人死绝了，都不能嫁的黑名单里。」 五条悟推开了那些围绕在林雪身边奇形怪状的少年们，走进去。 他双手随意插在了裤袋里，眼神兇恶地逡巡了圈周围的男生们，逼退了些蠢蠢欲动的人，问：「林雪，你在这儿干什么？」 夏油杰抽了口冷气，他突然间有点儿害怕林雪回去真的会迁怒十二年后的悟，一怒之下说分手啊！ 林雪正在跟人玩着赛车游戏吗，她头也不抬地说：「在玩啊。」 五条悟刚想说你别玩了，却意外地发现自家未来的女友玩游戏很是厉害，在弯道处漂移很是漂亮，不慌不忙地就把距离给拉近，在转动方向盘控制车身保持稳定堪称完美。 比起隔壁男生进入着急慌乱的状态，林雪神情淡淡，颇有一种事情尽在掌握之中的笃定感。 实在是太帅了。 不自觉地，在林雪赢下了比赛后，五条悟喜笑颜开地吹了声口哨。 输了比赛的飞机头不良少年面露狰狞，想着耍赖，想着凶几句林雪。 可一个白髮少年笑眯眯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喂，别欺负女生啊。」 放在肩膀上的手在用力，力道大得让他的肩胛骨在做痛，骨头仿佛要被捏碎了。 等着五条悟放开了手，飞机头不良少年几乎是狼狈地逃跑。 周围围观的人散去，林雪刚想从车里起身，又被五条悟按着肩膀坐了回去。 五条悟极其有兴致：「来来来，我们玩一把吧。」 林雪转念一想，问：「你要是输了呢？」 「哈？」五条悟将墨镜拿下，把玩着，他嚣张地笑着：「老子才不会输！」 林雪耐心问：「万一呢？」 五条悟咬牙：「输了我当坐骑背着你回高专。」 林雪微微一笑：「好呀。」 游戏很快开始，五条悟自认为他玩游戏赛车水平不错，未料在林雪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三局下来，五条悟都输了。 不是，看着乖乖的女孩子这么野的吗？玩儿赛车都能玩得这么熘，十八岁不是才未成年吗？感觉像是开过真车一样。 五条悟的直觉是正确的。 他不知道在未来，在林雪学会开车后，五条悟给林雪买了辆超跑。 他经常让林雪带着他去执行任务，而且经常在盘山山路上要求林雪玩漂移，他则在副驾驶座上哈哈大笑，大唿过瘾。 林雪也会打街机，同样也是五条悟惯出来的。 在两人交往之后，五条悟时不时就在意着两人的年龄差，嚷嚷着他不能输给那些青春毛头小子，约会时要选青春期的小情侣去的地方。 所以，他带着林雪去电玩城里打街机。 林雪知道，其实只是五条悟他自己想玩而已。 简单说，林雪的好车技完全就是五条悟惯出来的。 只可惜，现在的五条悟并不知情，正在懊恼着怎么在林雪面前丢人输了比赛。 当然，林雪并没有让五条悟背着她回高专，只是让五条悟带着她去吃晚饭。 夏油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先回去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五条悟想着带林雪去吃高级的法餐，被林雪拒绝了。 两人坐在了路边的一个流动小摊，吃着拉面。 五条悟看了看旁边的林雪，直到现在，他依旧感到不可思议，他是在跟未来的女友吃面吗？ 仔细想想，林雪是个不错优秀的女孩子，漂亮礼貌，身上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五条悟心思浮动，情愫暗生。 以后，有这样的女朋友，看起来真的很酷啊。 林雪自然是知道五条悟在打量着她，她并不在意，反正现在的五条悟挺好玩的。虽然性格恶劣，可看到悟吃瘪，心里暗爽。 她突然侧头，与五条悟双眼对上。 五条悟不躲闪，反而咧嘴一笑，说：「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模样更帅，觉得迟点出生吃亏了。」 林雪默然片刻，「你是真的好自恋啊，悟。」 五条悟：「不然你怎么会看上我。」 林雪微微一笑：「当时是你对我死缠烂打，还时不时因为我们的年龄差感到焦虑哦。」 第115页 五条悟露出了一副被雷噼的表情，湛蓝色的双眸这一瞬都失去了光彩。 林雪：还真好玩啊，高专的悟。 71、番外（五） 死缠烂打？为两人的年龄差感到焦虑？ 五条悟难以相信，他也找不到可以相信的点。虽然未来的女朋友确实出现在这里了，极有可能是林雪为了挽回面子乱说的啊。 林雪勾唇轻笑：「不相信吗？」 见状，五条悟反而嘻嘻笑开：「这没什么服不服气可以说得哦，阿雪才是真正地赚便宜了吧，可以享受到十七岁这么帅气的我和十二年后更加帅气的我。」 林雪沉默了。 是她的错，差点儿忘记了五条悟的耍贱专长。 只是，多少有点儿意外，两个时间段的五条悟对她的暱称都是一样的啊。 「现在的悟才十七岁，是不是应该叫我姐姐呢？」 五条悟闻言，如蓝宝石精湛的双眸闪过恶劣的光芒，他直接双手掐住了林雪脸庞腮帮的软肉，说：「姐姐？做梦吧。」 两人吃完拉面，并不着急着打车回去，只是顺着河边在慢慢地走着。 两人并肩走着，安静在两人之间蔓延。但这种安静并不尴尬，反而很是惬意。 五条悟思绪散漫，他突然间想到这好像是第一次跟一个女生在晚上沿着河边慢慢走着，这种老年人的夜晚舒适运动，居然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呀拜，这可一点儿都不帅，一点儿都不像是年轻人。 这样想着，五条悟气势上来了，眉眼间多了几分压迫感。 他正要说要自己回去时，耳边响起一道柔软的嗓音，「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好呀……」刚才还气势十足的少年瞬间答应了。 字音落下，五条悟勐地反应过来，他想扇自己一个大耳光，这个条件反射这么快干什么。 在前面，有个小摊子，小摊子在卖着棉花糖。 摊主拿着一根竹籤在转着转着，一下子就做出了一个软绵绵云朵般可爱的棉花糖。 这种做法的棉花糖，五条悟还没见过。他心里痒痒的，想着买一个尝尝。 身边的林雪更快出声：「你好，我想要两个棉花糖。」 她讲的是中文。 而摊主也用着中文回应：「老乡啊，小姑娘。」 林雪弯了弯眉眼，她跟着五条悟解释：「这是我们种花家的棉花糖，我小时候很喜欢的，长大后街上卖得少了，没想到在这儿能看到。」 五条悟倒也没想到林雪会跟他解释，他眨了眨眼睛，又低头看看正在忙活的摊主。 他默了须臾，上前一步，声音提高：「你把这个机器卖给我，价格你随便提。」 林雪：「……」 这让她想起了以前，她与五条悟去约会逛街，在街上看到了卖糖葫芦的，说了句那一棒子糖葫芦看着真喜庆。 下一秒，财大气粗的五条悟就上去将小贩子手中的糖葫芦棒棒全买了。 那一瞬，林雪觉得羞耻大过于感动。 不是谁都有勇气和扛着一棒子糖葫芦的男朋友去逛街的。 摊主愣了下，随后微微一笑，「小伙子，就算为了哄女朋友开心，没必要这样吧。」 他今天是遇到了富二代为博美人挥洒金钱的一幕了！ 为了不扛着一个棉花糖机器回高专，林雪赶紧出声制止：「没有，他在开玩笑，对不起。」 等将棉花糖拿到手，林雪赶紧牵着五条悟的手掌往前走。 此时，五条悟的注意力却不在手上的棉花糖，他能感受到手掌中温热又细腻的触感，温度似乎与身体中的血液交融在一起，传导到心脏，心脏不受控制砰砰在迅速跳动着。 啊，女生的手真的是小小的，手指都很细。 嘴角无法抑制地上扬着，这种感觉甚至比得上成功开发术士成功的愉悦。 走了一段路，林雪自然地放开了五条悟的手。 现在天气很热吗？ 悟的手掌心都出汗了。 林雪往旁边看去，就看到了五条悟在大口大口地咬着那个棉花糖，像是在泄愤一样。 林雪觉得好笑，说；「知道你有钱，不让你买个棉花糖机器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闻言，五条悟眉头拧紧，眼尾往上挑，他用力地说：「老子没生气！」 笨死了，根本就不懂别人生气的点。 到底是年少轻狂，这种口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改掉的。 人长大后，在不经意间或者夜晚失眠时，一想到年少的事情都会觉得尴尬羞耻。 不过，五条悟是不会有这种尴尬的时候就是了。 林雪看着五条悟两三口将棉花糖吃完，嘴角都沾着糖渍，她遂问：「好吃吗？」 「挺甜的，有点儿腻。」五条悟回答，他垂眸看着专注看着他的少女，心中不禁闪过一个恶作剧，他说：「把你那个让我再尝尝一口。」 林雪遂将棉花糖递过去。 等着五条悟接过，他勐地长大了嘴巴，将那团棉花糖吧唧吧唧地揉着吃了进去，活生生地给林雪表演一个三口并作两口…… 未完，他吃完后，还挑衅着朝着林雪笑，蓝色眸子熠熠发光，「真好吃啊。」 林雪眼神已死：「……」 她终于明白歌姬前辈为什么这么讨厌五条悟了。 第116页 这个傢伙是真的在上学时期手贱地去扯着女生的小辫子，看着女生气急败坏就会哈哈大笑。 幼稚死了！ 悟等了一会，见到林雪都是情绪淡淡，并不生气，他略觉得无聊，切了声，嘟哝着说：「真无聊，未来的我怎么会喜欢上你？」 林雪轻笑一声，说：「可是未来的你也不会欺负我啊，像刚才那样，未来的你会把两个棉花糖都给我吃。」 悟征然片刻，似是感嘆般说：「这可真不像是我啊。」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悟大声说：「我现在也会把棉花糖让给你啊。」 他哪有这么小气，不就是一个棉花糖。 口癖改了诶。 林雪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悟见状，以为林雪不相信，语气加重：「你不信？」 「我没有不信，你别急。」 悟突然想到什么，他双手插着口袋，装作随意地问：「我说啊，如果啊……你没有比我大，就是遇到这个年纪的我先，你会、会跟我谈恋爱吗？」 他唇线抿直，藏在墨镜下的蓝眸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周围的空气安静得像是凝固，五条悟在等待着，在焦灼下，等待的时间是如此地难捱。 他不知晓落在自己头上的是不是个霹雳。 林雪讶然，她静默了将近一分钟，才缓缓地开口：「怎么说，我没想过这样的事，想过如果我年长一点，在这个时间点遇上你……只是，悟，我从没觉得穿越回来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我可以见到十七岁的你，跟之后与我交往的你很不一样，不能说是判若两人，就是很不同，可还是会让我觉得心动。」 「或者，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是我男朋友，所以对现在的你心动。我唯一清楚认识到的，就是现在，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六眼能见到世间一切事物的痕迹，很观察到很细微的东西。 他见过花开时花蕊缓缓地舒展开，见过日落时鸽子飞过翅膀上被风吹拂的羽毛…… 他见过世间很多美丽的景象，却都觉得，那些美丽，远远不及不及眼前的人温柔的笑。 如此地摄人心魄，让人折服。 悟能感觉到耳朵的温度在升高，他脸颊在微微发烫。 身高腿长的少年走上前来，长臂伸手揽住了林雪纤细的腰肢，往怀里一勾。 林雪靠着少年坚硬的胸膛，属于五条悟的气息将她包裹着。 就在林雪错愕时，一个温软的吻轻轻地落在了额头上。 剧情快进…… 刺眼的白光闪退后，声与光如潮水争先恐后地围过来，林雪晃了晃脑袋，意识慢慢地恢復了清醒。 她正靠在一个熟悉的怀抱，气息是略微浓厚的檀香味，是一个牌子的香水味道。 林雪抬眼，就看到了悟正着急地看着她，手掌还贴着她的额头。 脸部轮廓变得锋利了，长开了。 这是比她大十二岁的男朋友。 所以，她回来了！ 回来的契机是年少的男朋友的一个吻？ 林雪有些哭笑不得，这种遭遇真是奇怪，跟做梦一样。 五条悟揉了揉林雪的脸颊，慌乱的心绪平稳下来，他遂问：「阿雪怎么回事啊？刚才怎么从一团白雾中凭空出现，明明刚刚还不见了。」 林雪想了下，说：「你就当我穿越了吧。」 「诶！」悟靠近了林雪，他手指绕着林雪的发尾玩着，饶有兴趣地问：「阿雪穿越到哪里呢？」 「穿到了十二年前，还挺有意思的。」 五条悟：「哈哈哈，那阿雪有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十二年前的我帮忙呢？呃，不对，十二年的我而不会相信的哦，悟悟警惕心超高的。」 他显然将林雪的话当作开玩笑。 林雪自然也知道五条悟以为她在开玩笑，她并不在意，也以着开玩笑的口吻说：「十二年前的悟悟相信了哦，还亲了我额头呢。」 五条悟抗议：「不行！我吃醋了！我要补回来！」 说完，他扣住了林雪的下颌，唇瓣贴了上去。 先是小心翼翼地亲着唇瓣，随后像是野猫一样叼着玩着，不满足浅尝，他伸出了舌尖开启着唇瓣，狡猾地进入…… 林雪被亲的有些发懵，不是没有亲过，就是这次，怎么带了点瑟情的感觉？ 五条悟像是把她当成点心里外都要吃透了，舌头勾着她的不放，舔舐着，内里的每一寸地方都不放过。 等林雪开始大口大口地唿吸时，五条悟埋首在她的脖子处，含煳着说：「阿雪、阿雪……我们该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对我这个懒惰的作者的支持，感谢大家的包容与等待，这文到此完结啦，大家有缘江湖再见啦。 或者觉得我写得还行，可以关收藏下我啦，我还是会写同人的，下次应该是写伏黑惠或者悠仁了，最后真的感谢大伙，祝大家生活顺遂，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