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你真不是我男朋友》 第1页 [bg同人] 《（综漫同人）你真不是我男朋友》作者：白白木【完结+番外】 大家好，我是水野瑠奈，一名大学生。有一天，我中了一个犯.人的异能力，给我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忘了说，犯.人的异能力是「男友错觉」，是的，能让人自我感觉是我的男友。 于是，一大堆「男朋友」来袭，个个都觉得自己是真爱。 然而，水野瑠奈（烟）：我，不需要爱情。 1.独美结局，番外是虚假记忆，会点明是假的 2.女主很弱，不是实力派，不爽，想看爽的慎入。 3.时间线被作者吃了，并且吐出来无数私设 4.ooc！ooc！ooc！全员崩坏预警！拆官配预警，危险性女票向（。）女主日常危险走钢丝. 5.性转多 内容标籤：综漫 少年漫 文野 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水野瑠奈┃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危险修罗场 立意：恋爱需要积极向上的恋爱观 第1章 第 1 章 水野瑠奈走出校门，慢悠悠地去往旁边的超市买了一瓶矿泉水。 炎热的夏天，街上行人很少，街道板砖都热得发烫。 横滨，是一个绝对危险的城市，几乎全国的异能者都在这里，异能力者遍布，港黑在里世界一手遮天，随处可见的黑西装。 说实话，来横滨读大学的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瑠奈扭开瓶盖，喝了口水。 不远处又发生了暴动，周围的路人都极有秩序的寻找躲避物。 可以说是与世界最危险城市媲美的人民素质。 放下水，水野瑠奈躲在小巷里，狭窄的巷子处在街道死角，和同样躲在里面的一个锅盖头少年偶遇。 水野瑠奈打了个招唿：「啊……你好……」 锅盖头少年点点头，「你好。」然后沉默。 瑠奈转过头，不再看他。 瑠奈：他的眼睛好奇怪，就很敷衍的样子。 影山茂夫蹲在小巷墙角，旁边是黑髮蓝眸的少女。 他认识她，水野瑠奈同学，隔壁系的。因为长相可爱，还挺出名的。 她好像不知道自己很出名。 也应该不认识自己。 瑠奈确实不认识他，完全没认出来他们是校友。 外面很快响起木仓声，估计没拼个你死我活是不会停手了。 说到底为什么学校门口最近的超市会在这样危险的区域？ 两人沉默的氛围和外面吵闹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莫名有股尴尬的气息。 瑠奈的蓝眸瞥了一眼影山茂夫。好吧，他完全没有觉得尴尬的样子。 瑠奈踌躇一会儿，开口说道：「恩……今天天气真好啊哈哈哈。」 影山茂夫抬头看一眼阴沉沉的天，默默转头，黑髮少女也察觉到了，红了耳朵。 他没有让她难堪，轻轻「嗯。」了一声，顿了顿，「我是影山茂夫，你好。」 「我是水野瑠奈，你好。」 有点像「路人」的发音啊。水野瑠奈默默地移开视线。 影山茂夫也不是主动的人，于是理所当然的又冷场了。 水野瑠奈也闭上嘴，安静等待动乱停止。 阳光洒在他们面前的空地上，小水洼泛着白光，莫名的空灵。 微风吹过，瑠奈坐在地上，将耳发别在耳后，无聊地玩着衣扣上的圆圈。 影山茂夫瞥一眼无聊的少女，回头不敢再看。 一时间，巷子内岁月安好，巷子外爆炸声不断。 …… 终于，声音停止，瑠奈等了一段时间，等到救护车和警车的笛声响起才站起身，「你也走吧，现在走更安全一点。」 影山茂夫微微抬头，触到蓝色的眸子又迅速低下，小声道：「好的……」 瑠奈没发现不对，她先探头看看，确实没什么危险了，再走出去。 影山茂夫停下脚步，等看不见少女的背影了，才慢吞吞地离开。 人群还很混乱，杂七八啦的人到处乱跑，水野瑠奈被挤来挤去，艰难地移动步子。 突然，前方又是一阵骚动，瑠奈敏锐察觉到不对，想脱身，但周围都是人，无处可逃。 一个中年女人面色狰狞，粗暴地推开人群，其他人看她疯子一般，不敢说什么，反而让她畅通无阻。 等瑠奈抬头，女人已经到了面前，浑浊充满血丝的双眼像是终于找到了目标，紧紧地瞪着她，仿佛要把眼珠瞪出来。 嘶哑透风的声音，「就是你了。」 瑠奈还没反应过来，女人继续说道。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还有青春的女人。给你我生前最后的诅咒哈哈哈……」 「让你被人渣毁掉哈哈哈……」 女人还在笑着，就被身后追过来的警察抓住，警察安抚道：「抱歉，请不要担心，我们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愣住的瑠奈回神，「不……没事，谢谢。」 女人被带走。 立在原地，瑠奈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没事，这横滨……真是危机四伏，活到现在还真不容易。 缓了一会儿，她顺着人潮走，想先回学校，中途，手腕被一个人拉住。 是刚才在巷子里相遇的那个锅盖头的男孩子。 第2页 貌似是叫……影山茂夫？ 瑠奈礼貌地点点头，「影山君，请问有什么事情么？」 影山茂夫迅速放下拉着少女手腕，仿佛在发烫的手，红了脸，「瑠奈……太危险了，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 不是……大哥，你一上来就叫瑠奈的么？ 瑠奈皱皱眉，「你还是叫我水野吧。」 原本红扑扑的脸颊一下子变白，影山茂夫侷促地眨眨眼，復又急切地问道：「我……我做错什么了么瑠奈……」 瑠奈：啊这，他怎么一副男朋友哄女朋友的样子。 瑠奈：「不是，你听我解释……」 顿了顿，果断道，「我们今天才认识吧，这样不太好，警察就在旁边哦。」 影山茂夫愣住，不明白他最喜欢的女朋友在介意什么。不过，瑠奈不喜欢的东西，他是不会再提的。 「可是，瑠、水野，我们……我们不是……交往的关系么？」说到最后，他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绯红又爬上脸颊。 突然被女朋友的水野瑠奈：？？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姿势骂他，欲言又止，神色变幻莫测。 影山茂夫低头不敢看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头，却是一张大叔脸。 大叔抬手示意自己的警察证，「那位小姐说你骚扰她，请和我们走一趟。」 影山茂夫：？？ …… 从警察局出来，黑髮少女表情呆滞，锅盖头少年面色发白。 先不说他们居然是校友的事情，被突然告知中了犯人「男友错觉」异能力的瑠奈：被突然告知超喜欢的女朋友不是他女朋友的影山茂夫：想起警察局内，老警察推推眼镜：「啊糟糕了，那个女人的异能力能吸引有潜在喜欢你的概率的人……不过一般人吸引的都是变态人渣，也不知道原理是什么，总之很危险啊。」 「放心吧，也就一个，最多两个吧。」 可能会被人渣缠上的瑠奈：可能是变态人渣的影山茂夫：我不是…… 老警察说，让瑠奈在家里等，他们会派专人过来解决。 然而才出了大事，横滨人手不够，所以…… 瑠奈：我就要自生自灭了么？！ 出来的时候，少女已经是一脸幻灭。 她幽幽地问道：「那么，为了我的安全，冒昧的问一句，你是变态么影山君。」 影山茂夫：「不、不是的！」 她又问：「那么，你是人渣么影山君。」 「当然不是了！」影山茂夫急急说道。 水野瑠奈没有接话，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瑠奈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安静中，旁边传来细小的声音，水野瑠奈转头，吓了一跳。 锅盖头少年神情落寞地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虽然依旧是面瘫脸。 瑠奈：「你别哭啊！」 影山茂夫一惊，抬头慌忙摇手：「不、不，我没有哭。」踌躇着，「只是，有点伤心。」 长相普通的少年向少女露出一个安抚却莫名伤感的笑，「没事的……水野同学，现在该担心的应该是你才对。」 你是天使么影山君？ 瑠奈松了口气，应该只是产生男朋友的错觉，没有喜欢的情绪吧。 要不然就太惨了。 「我没事，只是人渣变态而已，总归是普通人，我很厉害的。」瑠奈还自信地摆摆手。 「总不可能吸引到有异能力的人吧哈哈哈，异能力者还是蛮少的对吧？」 影山茂夫：「嗯……」 说着，他们已经到了学校，水野瑠奈要走另一边，她挥挥手，「那么，再见。很高兴认识你影山君。」 既然已经知道真相，分开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是最好的方法。 「我、我也是。」 影山茂夫看着少女的身影越来越远，紧紧捏着衣角的手骤然无力松开。 持续快速跳动的心脏渐渐恢復平稳。 水野同学，就连喜欢你的心情也是假的么？ 第2章 第 2 章 打开宿舍门，熟悉的茶色短髮扑过来，铃木园子大叫：「瑠奈——你终于回来了！快看看我的基德大人！」 水野瑠奈被扑的向后退了一步，嫌弃地推开园子的脸，「你干嘛？」 毛利兰无奈地从桌子那边过来，「是园子又要去怪盗基德送邀请函的地方了。」 铃木园子：「兰也要去哦，瑠奈你也去吧，我邀请你啊。」气大财粗的铃木集团大小姐发出邀请。 如果是以前瑠奈会答应的，不过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没有心情去。 记忆中，老警察还语重心长：「这是终生的作用，解决办法只有两个，一个，是解决你的『男朋友』，分手或者告诉实情。还有一个——就是你亲口告诉任何一个女性真相，异能力的作用会转移到她的身上。」 瑠奈很想吐槽，好奇葩麻烦的异能力。 老警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异能力有几个奇葩也很正常。」 瑠奈：「……」 这异能力，仿佛是一个万人迷文找不到理由，就强行弄出来了一个一样。 . 瑠奈笑笑：「我就不去了，园子你们去吧，玩得开心。」 「诶——」 毛利兰拦住园子，「好了，园子。瑠奈，会给你带特产的。」 第3页 瑠奈比了个手势：「那就谢谢啦。」 毛利兰，铃木园子算是新的室友，相处了一个月，关系都很融洽。 毛利兰似乎是一个有名的侦探的女儿，还有一个侦探男朋友。 铃木园子就不说了，日本财?阀铃木集团的大小姐，男朋友好像是个打架很厉害很专业的人。 目前都还没有见过。 第二天早上，瑠奈躺在床上慢悠悠地朝两人挥手，「再见……」 毛利兰：「注意安全啊瑠奈。」 园子满心满眼都是怪盗：「基德大人基德大人……」 门关上，宿舍恢復宁静，瑠奈安心地重新拉上被子。 回笼觉，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 她幸福地闭上眼。 扣扣。 瑠奈：「……」 以为是返回来的毛利兰她们，结果是陌生的声音，「请问是水野瑠奈么？寝室楼下面有人找。」 瑠奈：「知道了，谢谢。」 门口的人很快离去。 瑠奈挣扎着起来，快速梳头，换了身简单的短裙。 出门，迟疑一下，还是把昨天买的防狼工具带上了。 下楼，早晨里还没有多少人，很好找，瑠奈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戴着黑黑的帽子，穿着黑西装的男人。 很熟悉的赭色发。 男人钻蓝色的眸子转过来，脖颈的chocker平添性感。 瑠奈立刻停下脚步，惊愕地看着早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 「中、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没有等少女过来，他自己走过去，日常戴着的黑色手套也特意摘下，看向瞪大了眼的少女，噗嗤一笑。 「怎么了瑠奈，很吃惊么？」 她依稀记得，他们早就决裂了才对，瑠奈愣住，支支吾吾道：「啊？难道我不应该惊讶么？」 似是觉得少女愣愣的样子非常可爱，中原中也抬手揉揉她的发，「好了，我不是来陪你了么？」 水野瑠奈：「？？」她反射性啪地打掉他的手。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中原中也没有生气，反而拾起她发红的手揉揉，皱眉：「怎么了，还在生气么？我不是教过你怎么打人自己不疼的么？」 瑠奈：卧槽？？你以前确实教过，但现在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啊？？ 勐的想起「男友错觉」的异能力，但因为老警察说的「人渣变态」的局限性，她一时间没有往这方面扯。 瑠奈瞥一眼专注望着她的男人，扑面的常年战斗的侵略性。 说实在的，这种以前决裂的朋友相逢，明明应该是超级尴尬的氛围，但中原中也完美演绎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对方」的技能。 反正水野瑠奈要尴尬死了。 「不是，你听我说……」瑠奈抽回手……没抽回，中原中也握得紧紧地。 瑠奈再使劲，「你松开，耍流氓么你。」 中原中也闻言笑了笑，被少女瞪视也只觉她蓝色的眼睛比他的好看多了，温热的气息靠近，禁不住想亲亲许久没见的恋人。 「瑠奈，你好可爱。」 …… 仿佛回到梦中； 还未成为黑手党的赭色发少年站在屋顶，绯红爬上脸颊，吞吞吐吐地说，「你、你很可爱啊……」 黑髮的少女闻言，转头正色道：「谢谢，中也，你也是。特别是身高，我觉得很可爱，你知道兵长么？他就是巴拉巴拉巴拉……」 赭色发少年噎住：「……」我想说什么来着？ …… 记忆回笼，瑠奈一惊，靠近的男人的脸如此之近，她慌乱之下，用头去撞他的头。 原本应该是狠狠地撞上去，但瑠奈只觉得整个人一下子变得轻飘飘的，撞上去的头也变缓。 中也像他想像中做了无数次的那样，轻轻地在少女额头落下一吻，「对不起，最近任务太多了，今天能陪你一整天。」 占据他全部视线的少女瞬间膛目结舌地捂住额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终于察觉到不对的中原中也迟疑道：「瑠奈……」 「叫我水野谢谢！」 中原中也哽住，她好像真的很气。 瑠奈擦了一下额头，越想越气，真的想一拳把中原中也揍倒……也就想想。 她憋了口气，一口气说道：「听着我中了一个犯人的异能力『男友错觉』，也就是说你现在会产生你是我男朋友的错觉，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她在胸口比划了一个大叉叉。 中原中也愣住，「假的……」 瑠奈大声哔哔：「没错！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我们已经决裂了，我也是受害者啊。」 要揍揍犯人去，别揍她。 中原中也顿了顿，水野瑠奈以为他信了，刚放下手，中原中也又笑了，温柔快要从眼眸里溢出。 「瑠奈，别生气了好不好。你最喜欢的那个游戏出的新系列，我一直都记得，昨天我也为你买了，你看。」他拿出游戏光碟。 什么？！这么难买的游戏都买到了么？！你是神么……不是，不应该想这个。 瑠奈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的目光从散发着圣光的游戏光碟上移开，「我没骗你，我说的是真的。」 灵光一闪，她继续说道：「不信你去问你们首领，他肯定没受到影响，让他告诉你我们早就分开了。而且！从来没有超过友谊的关系！」 第4页 这总该信了吧。 等了半晌，面前的赭色发男人都没有说话，赭色微卷的发遮住半脸，看不清神色。 瑠奈一缩，莫名觉得心里毛毛的。 开玩笑吧，不会要打她吧……也有可能，毕竟在黑手党待了些年，改变了也理所应当。 瑠奈立刻怂怂地强调：「这不是我的错哦，要找就找那个犯人。」 沉默的赭色发男人抬头，钻蓝色眸子沉静非常，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又像是故意忽视，他拉过少女的手，轻声道：「瑠奈，你不是说想去游乐场么？我今天可以陪你。」 「不是，你没听懂么……呜哇！！」黑髮少女被男人弯腰一把抱起，中原中也周身红光乍现，一瞬间就飞上天。 瑠奈的裙子被重力压制得服服帖帖，不至于走光。 「中原中也——」 第3章 第 3 章 今天，她，水野瑠奈，被以前绝交的朋友强制带到游乐场去了。 瑠奈：？？ 即使以前有过被中也带来带去的经歷，也是过了几年了，再来，心脏都要炸裂。 就像坐海盗船下来的那一瞬间。 瑠奈：腿软。 中原中也扶住她，「没事吧瑠奈。」 黑髮少女坐在长椅上缓了一会儿，又怒气沖沖说道：「你说呢，你干嘛，都说了我们已经绝交了啊！」 中原中也手上的动作一顿，下一秒，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头，「瑠奈，你不是说想吃圣代么，我去给你买。」 眼看黑西装的男人就要走远，瑠奈着实无力吐槽了，伸手拉住他的袖口，「你给我等等。」 他记不得了就让她来帮中原中也回忆回忆。 少女一脸无奈地指了指自己，「我是上初中认识你的对吧？那时候，你还是羊之王对吧？」 中原中也没有说话。 瑠奈也没有因此停顿，继续道：「你当了黑手党，我说了，我不会和黑手党的人有所往来的。更何况你还把我当成了……」 「我知道了瑠奈。」中原中也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 赭色发男人低头，微卷的发掠过耳畔，钻蓝色的眸子对上坐着的少女的如海水一般的蓝色眼睛，表情沉静，再一次说道：「我知道了，瑠奈。」 声音低沉落寞。 瑠奈莫名一哽，总觉得自己像个负心汉是怎么回事？ 错觉，都是错觉。明明是他的错。 眼神一闪，瑠奈移开视线：「咳咳，那啥……知道就好，都说了是中了犯人的异能力。」 虽然作用是终生的，但「分手」或者说开了就应该没事。 毕竟又不是喜欢，只是有男朋友的错觉……对吧？ 脑海中忽然想起貌似有个人的异能力是消除别人的异能力来着。 最后好像也是黑手党的那个…… 瑠奈开口问道：「那个太宰治呢？我记得他应该能消除异能力作用吧。」 一说起他，中原中也忍不住露出厌恶的表情，「青花鱼叛逃了。」 叛逃……刺激。不愧是一度搅乱里世界的男人。 水野瑠奈闭上嘴，不好再问。 游乐场门外，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更多的是一家三口，偶尔有人的视线瞥过来。 水野瑠奈眨眨眼，「既然这样，那我先离开了吧中也。」 她站起身，礼貌地点点头，转身。 刚走出一步，被勐的拉住手腕，差点一个踉跄，瑠奈回头，正打算皱眉。 眼中出现的是紧抿嘴，低垂着眼帘的男人，他声音干涩，「来都来了，不如好好玩一次怎么样？」 瑠奈首先就是摸摸自己扁扁的钱包，无情道：「谢邀，没钱。」 「我怎么会让你付钱，瑠奈。」中原中也扯出一丝笑。 少女蓝色的眼眸掠过他捏的紧紧的另一只手。 说开了，这也可以算作一种和好的讯号。 即使不能恢復以前的关系，至少可以做个普通朋友，不那么尴尬。 她不会跟黑手党有联繫，主要原因还是害怕。 不该怕么？那种一言不合就能随意拔枪的存在，有组织有纪律的黑色组织。 原本当时想为了友谊，克服害怕，选择相信中也，结果…… 她顿了顿，半晌，说道：「好吧……」 于是时隔多年，两人又并肩站在一起，走进游乐场。 沉默的瑠奈：无话可说怎么办。 完全想不到一个异能力能牵出这么多东西，老警察说的人渣变态不可信，不会「只有一两个人」的话也不可信吧？ 希望只有影山君和中原中也两个人有男友错觉。 拜託了，卡密萨马。 【就算拜託了，也还是不行。】 离瑠奈中也两人不远处，有一个早就坐在那里默默吃咖啡果冻的粉发男子。 察觉到有外界力量企图改变自己想法的齐木楠雄，特意瞬移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轻易抹除掉影响自己的「男友错觉」异能力的作用，却发现只要自己一松懈它就会趁虚而入。 就像自己有一个屏障，那个异能力一直在屏障外面徘徊，寻找着机会。 只要一有漏洞，就钻进去影响主人。 所以，从早上起床开始就一会儿「啊我要去找我可爱的女朋友」，一会儿「我是单身啊，话说水野瑠奈是谁啊」。 第5页 严重影响自己的日常生活。 又不想找空助，齐木楠雄又怕使用能力掌握不好度，能力泄露。 毕竟中这种异能力也是人生第一次。 面无表情地又挖了一口咖啡果冻。 【说起来，我就在这里坐着么。总觉得有点悲惨。】 眼看赭色发男人买了一个圣代，递给黑髮的少女，水野瑠奈别扭地接过去，显然还很不适应这种相处模式。 随手打开好感度。 好傢伙…… 【这不是少年漫出现的只有友谊的「男主」么？】 黑髮女生头上只有友情，没有爱情。 另一个黑手党的重力使就不是了。 【最悲惨的单相思么，还挺深情。】 【这对他反而是一种机会也说不定。】 齐木楠雄绿色镜片下的眼睛瞥过他们，顿了顿，还是选择消失。 【反正，又不关我的事。】 他还能抑制住那股异能力。 下一瞬，粉发男子消失不见。 中原中也似有所觉地回头，只能看见人山人海，和一个空着的座位。 水野瑠奈疑惑地跟着回头，「怎么了？」 中原中也巡视一番，摇头，「不，没什么。」 水野瑠奈点头，「那就好……」 他余光捕捉到旁边的少女吃完了圣代，意犹未尽地舔舔唇，中原中也不自在地偏头，「瑠奈，你……从那以后过得怎么样。」 瑠奈翻看着地图，找想要玩的，闻言顺口答道：「我还以为你会找人调查我呢。」 确实一直找人调查瑠奈，并且每个月都会有她的资料交到他办公桌的中原中也：不详的沉默，瑠奈一秒钟就猜出他的意思，放下地图，抬头露出死鱼眼说道：「变态么你。」 「咳咳咳……」中原中也用手掩住嘴，掩饰般咳嗽几声，眼睛乱飘。 「我、我还不是怕有不长眼的人为了我伤害你。」 港黑的重力使，武力值天花板，令里世界颤抖的黑漆漆的小矮人。 一旦发现他少年时，有一个很好的伙伴，还是无害的大学生，瑠奈势必会遭受各方的窥视。 都想知道，港黑和她，重力使会怎么选择。 瑠奈略过这个话题，转头，说道：「中也，这个。」 手指指着地图上，是套娃娃的游戏。 . 到了目的地； 瑠奈紧盯着摆在地上的目标，一盒老式格斗游戏。 瑠奈：「加油啊中也，使出你无敌的力量！」 中原中也：「知道了……」 他拿起胶质的圆圈，恍惚间，似乎回到了过去。 那个喜欢穿着卫衣的女孩子对着敌人大喊道：「撒，颤抖吧敌人！秘技——羊之王的致命重击！」 随着女孩手指一指，还是羊之王的中原中也很给面子的顺势砸了出去。 在半空中还吐槽道：「这是什么烂名字啊瑠奈。」 最后还是乖乖地配合她。 思维一跑偏，本应该稳稳噹噹套住游戏光碟的圆圈，确实是套住了。 不过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圆圈形状的深坑。 目瞪口呆的老闆：「……」 瑠奈：「啊这……」 中原中也：「我赔……」 第4章 第 4 章 其实那件事也过去那么多年了，有怒气也早就消散了，她早就知道是误会了。 现在面对中原中也，水野瑠奈只觉得心如止水。 世界上少一个关系僵硬降至冰点的人，也挺好。 多个朋友多条路。 马上要出入社会，找工作的瑠奈萧瑟地想到。 中原中也付完钱顺便赔偿了场地钱，一笔巨款付的风轻云淡，水野瑠奈莫名心口一痛。 差不多的年纪，别人都身价百万，她还在吃土。 中了「男友错觉」的异能力又怎么样，还不是明年要找工作。 水野瑠奈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地图上，中原中也走近，下意识想将她垂下的髮丝别到耳后，还想亲一亲瑠奈认真得可爱的脸。 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暧昧，中原中也勐的顿住手，僵硬地放下。 又忘记瑠奈不是他的女朋友了。 其实仔细回想就会发现他记忆中那些交往的记忆十分模煳，确实像硬塞进去的，但总有种力量让他将疑点忽视。 也许是他自己想要忽视的呢。 他搞不清楚了。 决裂了，她一提起，那些刻意忘记的真实过去就蜂拥而至，中原中也就在想。 决裂了，怎么会呢。 还记得加入港黑的时候，信誓旦旦地想要当瑠奈的保护?伞——不是羊，只是她一个人的保护?伞。 很想保护她，想一直在她身边看她的笑颜。 很可爱啊，超可爱。 特别是大海一般的眼眸，含笑看着人的时候，谁不会心动。 才十几岁的中原中也不懂心动，二十几岁的中原中也懂了，又没用了。 今天早上一起来，满心满眼的女朋友。 瑠奈喜欢游戏，给她买，她会开心的蹦起来亲他么？ 瑠奈不是抱怨他总做任务，不陪她。那他就专门请假，来好好地陪她，她会高兴地说「中也真好」么？ 啊，下属桌子上摆的老婆的照片，他也要摆，瑠奈是最可爱的。 第6页 不过才发现自己没有和她的合照，今天去游乐场一起照吧。 瑠奈不喜欢手套，说握着不舒服，那他就取下，说实话，能肌肤触到肌肤他也会很开心。 还有什么？他的女朋友瑠奈，在学校有没有不长眼的人欺负她，追她。 很多很多； 原来上面的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妄想…… 昨天，他请假时微笑着说「要去陪女朋友」，首领一瞬间奇怪的表情。 还有红叶大姐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那些刻意忽略的细节一一浮现。 瑠奈； 懵懵懂懂被推着当组织老大的时候，当了一段时间，遇见她，女孩戳着额头皱眉「过家家么你？首领是这么当的？」 瑠奈； 疲惫的处理羊惹出来的麻烦，只有女孩会说「累不累啊，休息一下吧。比如做个spa啥的。」 再附耳小声道，「顺便带上我，主要是我一个人很怕的。」 当时的他无语地看她一眼，无声的拒绝了，没发现自己内心的疲惫一扫而空。 很，在她身边很轻松。 中原中也只是中原中也。 …… 水野瑠奈没找到想玩的，望向中原中也，赭色发的男人在发愣。 瑠奈：我赌他绝对是在回忆什么。 她适时的咳嗽几声，中原中也回神，说道：「抱歉，我……」 瑠奈一根手指举起，阻止他的话，说道：「别说，我都懂。你是在回忆过去美好又贫穷的日子吧。」 中原中也回忆道：「也没有贫穷吧。」 瑠奈理解地点点头，语重心长，「中也，人都要向前看，别沉浸过去了。你还有大好前程。」 中原中也：「瑠奈……」 瑠奈还想继续说，突然绷着脸住嘴。 她想起了过去的一件事情。 不讲过程，反正结果就是她欠了中也钱好像。 现在才想起来。 瑠奈：「……」 瑠奈偏头，眼神飘走：「反正……就是不要沉浸过去了……」 中原中也无奈道：「喂，心虚的表情太明显了瑠奈。」 瑠奈抬头：「中也，今天天气真好啊。嗯嗯，这真是太好了！」 熟悉她套路的中原中也想说什么，又停住。内心想法一闪而过。 他开口道：「是么，那就去坐摩天轮好不好？」 中原中也表面像是不经意地提起，其实很紧张。 虽然，就他们以前的相处经验来看，心虚的瑠奈一般都会答应的。 果然，水野瑠奈认真地表示了贊同，并且再强调了一遍「不要再在意过去了」的观点。 中原中也：「……」她一定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看着少女走在前面，急匆匆的背影莫名像落荒而逃，中原中也盯着盯着又忍不住笑出声。 虽然是假的，但能和她再在一起，也很好。 据他这些年调查来看，瑠奈一直忙于学习，没有交一个男朋友。 虽然很卑鄙，中原中也还是想说； 这可真是太好了。 . 「查到了么。」 港黑大楼，黑暗的首领室内，森鸥外放下资料，暗紫色的眸子微抬。 下属恭敬地低头，「是的首领，昨日水野瑠奈中了一个逃走的犯人的异能力『男友错觉』，中原大人也中招了。」 森鸥外眼眸微眯，烦躁的情绪升起，苦恼地对旁边的金髮女孩撒娇：「真是……好不容易让中也君不受她影响的。现在这样可不行。」 港黑的重力使必须要将港黑放在第一位才行。 这是当初招收羊之王的一大败笔，幸好他们自己分开了。 诶？可不管他什么事哦。 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 他只是推了一把而已。太宰君也可以作证呢。 爱丽丝瞪了中年男子一眼，说道：「哼，这都是林太郎的事。」 「诶，真是无情啊爱丽丝酱——」 下属没敢说话，低头静立成雕塑，一滴冷汗缓慢地从额头滴落，刚滴到地毯上，森鸥外缓慢开口。 「继续盯着吧，先不要轻举妄动。」 伤害水野瑠奈是下下策，会惹恼中也君。和得力干部的冲突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是。」下属悄无声息地退下。 黑暗的首领室，没有一丝阳光透进，过了片刻，幽静中突然传出一声嘆息。 「可惜，如果太宰君还在就好了，他一定会处理的很好的。」 说着可惜，语气却是毫无波澜。 太宰君，现在应该在武装侦探社吧。 第5章 第 5 章 久违地坐在摩天轮里，瑠奈用手轻轻触到窗玻璃，大海一般的蓝色眼睛映着折射进来的金色阳光，像是水晶球折射金光闪耀。 中原中也盯了半晌，在瑠奈回过头之前又急忙转回去。 瑠奈没发现什么，只是觉得气氛有点闷。 摩天轮还在缓缓上升，中原中也对高度没什么感觉，甚至如果是他一个人，会认为无聊至极。 瑠奈倒是认真地看着窗外，渐渐升空，游乐场逐渐缩小，从上面能看到整个游乐场的全貌，人们就像一个个小黑点，缓慢不规则的移动。 她没有回头，依旧看向窗外，开口道：「中也现在过得怎么样，港黑还好么？」 第7页 中原中也：「很好……」 除此之外想不到怎么描述。 瑠奈笑笑，「当然很好了，不然你也不会一直待下去。」 摩天轮升到顶点，前后看不见其他的车厢。 中原中也似是想起了什么，「也就是说，受异能力影响的人不只是我？」 还有其他人？ 瑠奈点头，「还有我们学校的影山君，不过还好，解释清楚了。那个警察也说只有一两个人，应该就只有你们两个吧。」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麻烦……」中原中也帽檐压低，阴影投下，看不清神色「找我就行。」 他在尽力压制自己作为黑手党常年镇压敌人的杀气。 瑠奈：总觉得找你会出人命的样子。 「好的好的。」瑠奈很敷衍地回答。 再怎么样的麻烦，也不用黑手党出手吧。只是男女朋友关系的处理而已吧。 大概…… 说着说着，摩天轮降下，中原中也手指微动，终究是没有什么动作。 天也不早了，中原中也：「我送你吧。」 瑠奈想了想游乐场和学校的距离，又摸了摸出门太急，空空的口袋钱包。 「拜託你了……」 上午用重力送她的时候，瑠奈明显不适应。 也是，毕竟过了几年了。 瑠奈依中也的话等在路边，几分钟后，一辆超酷超贵的机车飞驰过来，准确停在少女的面前。 中原中也钻蓝色的眸子转过来，赭色发被皮筋束到耳后，莫名帅气，「上来吧……」 瑠奈坐上去，机车瞬间开了出去，吓得她立刻抱住前面人劲瘦的腰，完全忘了重力使是不会让她掉下去的。 而原本要开口说不要担心的中原中也察觉到腰上的手，手捏紧，充满小心机地将话咽了下去。 绯红爬上耳畔，久违的心跳。 这才有实感，一直觉得发生的事情像轻飘飘浮在空中，现在中原中也才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真的在他身边。 他第一次动心的人。 车开得更快了。 裙子还是被重力压制着，瑠奈甚至没感受到凌冽的风。 然后…… 车飞了，飞得好高好高。 瑠奈：「……」不愧是重力使，不走寻常路。 中原中也是兴奋过了头，飞上高楼了才稳下来。 他默默走了远路，瑠奈基本闭着眼没有发觉。 到了宿舍，瑠奈下车腿都是软的。 告别时，瑠奈憋了憋，还是没忍住，叫住中也。 中原中也立刻回头，像是一直在等这一刻。 瑠奈：「其实吧，我还欠你钱。」 心里还有些期待的中原中也：「……」 瑠奈捏捏衣角，心一横，「不过要等等！我现在没钱，以后兼职了还你。」 如果是以前，中原中也会直接拒绝，他并不缺钱，何况是瑠奈。但是现在…… 他笑笑：「好啊，以后联繫。」 任何能让他们产生羁绊的东西他都不会放过。 . 瑠奈关上宿舍门，松了口气。 错觉吧，刚才的中也很有侵略性……可能是黑手党当久了不自觉的气场？ 而且她还要还钱。 暑假找兼职吧，应该可以还上。 瑠奈正算着帐，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屏幕上的号码是个陌生号码。 瑠奈顿了顿，还是接起。 一个成熟的男声，「瑠奈，最近怎么样了？」 瑠奈「呃，请问你是谁？」 对面人似乎是逗弄人一样的笑笑，笑声清晰地从听筒里穿过来，带来阵阵酥麻。 「瑠奈，你说我是谁呢？」 水野瑠奈奇怪地盯了电话一眼。 什么鬼，新型诈骗术？没理他，瑠奈直接挂电话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起来，是刚才那个号码。 瑠奈没接…… 电话声音停住，又打过来了。 瑠奈停下把号码拉黑的手，怀疑是不是真是认识的人，最后还是接了。 对面的男声充满温柔，「瑠奈，怎么了？心情不好么？」 成熟到似乎能包容女孩的一切。 瑠奈：「？？」不是，你谁啊？ 水野瑠奈没说话，想听听对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男人没听见瑠奈的声音，以为她生气了，擦着玻璃杯的手一顿，放下杯子，店里也关门了，没有客人。 他垂眸，对着电话说道：「抱歉，最近工作很忙，没空陪你。明天我来横滨陪你去游乐场玩怎么样？」 啊这； 似曾相识的话语，似曾相识的游乐场。 水野瑠奈意识到什么，但还是不敢置信。 她问道：「我们什么关系。」 感情问题要开门见山的问。 男人收拾好，关上店门，楼上的毛利一家出去旅游还没回来。 他闻言，轻轻一笑，心里的温柔似乎要溢?出来。 「瑠奈，你是我最爱的恋人。」 卧槽； 水野瑠奈罕见地在心里爆了粗口，气差点顺不过去。 瑠奈：「你听我说，现在出了点情况。总之，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 男人沉浸在恋爱甜蜜，下一秒瞬间清醒，眼睛微眯。 第8页 「瑠奈，你忘记了？我是安室透，在米花町那里。」 水野瑠奈一琢磨，好吧，不认识。 她打着商量的语气，「我电话里说不清楚，这样吧，我明天来你这里。给你解释解释。」 电话里可以说，但既然牵扯到男女朋友的事情，还是当面说尊重一点。 安室透答应了。 约定了地点时间，水野瑠奈心累地挂了电话。 到底还有多少个。 . 坐在轿车里，安室透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常年练习木仓法带着薄薄一层茧的手下意识摩挲着方向盘。 敏感的神经提醒他警惕，逐渐放缓沉重的心跳却让他有种不安的预感。 他确信自己喜欢着水野瑠奈。 一个可爱的，还在上大学的女孩子。 唯一不好的，是他在店里当服务员认识的她。 身在黑衣组织的安室透，不应该和水野瑠奈牵扯太多。 但，组织需要他潜伏在女孩身边。 具体原因，似乎和港黑有关系。 港黑和黑衣组织完全没有比较性，至少港黑取得了合法证书，更别说异能力者一大堆。 黑衣组织没有告诉安室透，她到底和港黑有什么关系，只是下达命令。 安室透原本只是想假交往，暗中调查。 无数次提醒自己，警惕她，警惕她，和港黑有关的人肯定有问题。 又在相处时忍不住想。 瑠奈，很可爱啊。会不会是另一种情况。 比如，是港黑重要一员的亲属什么的。 心动，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到现在，他已经深陷其中。 但是，一旦确认她真的和黑方有关系，做了坏事，超出底线，安室透绝不会手软。 所以，他无数次祈祷。 瑠奈，不要是他脑海中最坏的结果。 第6章 第 6 章 水野瑠奈嘆了口气，原本坐在桌子边想要复习笔记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沉不下去。 这都是什么事啊。 打开手机，存的新号码，陌生的安室透三个字明晃晃地刺着她的眼。 该死，如果给同性说能转移异能力，那她给那个犯人说不就完了？ 鬼知道居然不能对她起作用。 只能吃下闷亏，一个一个解决了。 毕竟那个犯人有过前例，中异能力的那个人只是好声好气的说分手，都是误会。即使是有变态人渣，那个人也报警威胁，立刻安分了。 基本没出事。 问题是，她报警有用么？ 这个时候倒是希望是普通的人渣变态了。 黑色髮丝随着少女的动作落到桌上，瑠奈枕在臂弯里，深深吸了口气。 米花町是么。 她拿出电脑，在网页上搜索，无数的词条让她手指一抖。 这、这犯罪率是真实存在的么！？都快赶上横滨镭钵街了啊！ 而且破案率也高的一批……有理由怀疑是阴谋。 看了许久，她揉揉眼睛，无意瞥到窗外，却感觉外面有一点亮光一闪，瑠奈睁大眼睛，又只能看到草丛绿油油的叶子。 错觉？ 她关上电脑，再仔细观察一番，探头，外面的大学街道风景还是差不多。 充满了情侣，恋爱的酸臭味。 「呃……」瑠奈默默把头伸了回去。 . 中原中也回到港黑，拿起办公桌上的资料。 日常的水野瑠奈的资料。 说实话，他不想这样，但他不得不这样。 危险一直在瑠奈身边，更何况她以前还和双黑关系匪浅。 瑠奈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中原中也不得不多费心思。 想到当初，刚加入港黑没多久的他拿着资料仔细看，太宰治悠闲地躺在沙发上，玩着游戏机，还嘲讽道：「啊啊，这就是痴?汉吧。」 中原中也：「去死……」 太宰治毫不在意地一瞥，赭色发少年心无旁骛的看着资料，排查可能出现在水野瑠奈身边的危险。 鸢色眸子愉悦地微眯。 都说是愚蠢的蛞蝓了。 太宰治起身，扔掉游戏机，下属慌忙接住。 「嗨嗨，好无聊好无聊啊……」 太宰治轻快地几步走过去，一把抽掉中原中也手里的纸，一扬，办公室霎时飘满了白色的纸张。 「你……」中原中也抬头，怒道。 烧着怒火的钻蓝色眸子触到太宰治毫无感情的鸢色瞳孔。 太宰治低声喃道：「中也，你不是想杀了她么？」 像是特意的提醒。 中原中也勐的一顿，像被冷水从头浇到尾，他下意识狼狈说道：「不是的，是误会……」 太宰治理解似的点点头，「嗯嗯，是误会呢！」 下一秒，绑着绷带的少年又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但瑠奈很害怕呢，难怪不和我们玩，回家了。」 毫无波澜的语气，「好可惜啊。」 中原中也瞳孔一缩，恰巧最后一张白纸落地，太宰治转身嘴上说着「啊又要做任务了」，身体又诚实地躺回了沙发上。 徒留僵硬的中原中也，喉咙似乎被不存在的异物哽住。 干涩得说不出话。 . 水野瑠奈收拾了一下寝室，锁上门出去。 还要赶电车。 第9页 不想他来这里，知道她的具体住址。 虽然不清楚他到底知不知道。 安室透？听他说是一个服务生。 水野瑠奈看了看，米花町的街道与平常的街道并无两样。 推开门，前台后面站着的金髮黑肤男子抬头，一身黑色勾勒出训练有素的身体线条。 安室透温柔一笑：「瑠奈，先去那里坐着吧。我等会儿就来。」 大庭广众之下，水野瑠奈不好说什么，只能顺着他亲昵的态度硬着头皮点点头。 简直头皮发麻，她从来没有跟男性这么对话过。 水野瑠奈僵硬地坐下，周围倾心金髮男子的女人们都隐隐约约向她投来打量的目光。 瑠奈如坐针毡。 啊该死，那些姐姐们都很成熟，她在这里仿佛一个小屁孩。 瑠奈强装镇定喝了一口咖啡……正抬起水杯，金髮男子悄无声息地过来，微笑着不容置疑地将咖啡拿走。 嘴落空的瑠奈：「？？」 一杯热橙汁冒着热气放在桌面上，顶替了咖啡的位置。 安室透：「喝这个好一点。」 他眨眨眼，莫名有种孩子气。 瑠奈没心动，心梗了。 瑠奈：「哈哈，谢谢。」 默默喝了口橙汁。安室透回到前台，灵巧的手几下就做出了一份三明治。 瑠奈没在意，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卫衣，深觉是不是太随便了。 太久没和异性单独相处，总觉得怪怪的。 蓝色的眸子余光里，那个叫安室透的男人洗干净杯子，店门关门时间到了，店里的另一个负责的人一脸意味深长的将钥匙交给了安室透，离开了。 水野瑠奈一言难尽地看着那人在玻璃窗对面对她暗示性的眨眨眼。 瑠奈：「……」 寂静的店里只有他擦着玻璃杯的细小声音，瑠奈莫名紧张。 等等，这不就是高危案发现场么！你在做什么啊瑠奈！ 她摸向书包里的电击棒，嘴里的吸管因为喝完了橙汁发出吸到空气的声音。 在安静的环境里异常明显。 她勐的顿住，缓缓放开吸管，绯红爬上耳畔。 悄悄掀眼，金髮男子还在专注地擦玻璃杯，瑠奈有理由相信他是不想让她更尴尬。 挺绅士的…… 思维到处乱跑，一会儿想等会儿该怎么说，一会儿又想他应该能理解。 到最后，脑子里只有一行字。 牙白，毫无防备心的喝了他给的橙汁。 下了药怎么办！？ 心脏越跳越快，额头都流下冷汗。越想越害怕。 安室透放下杯子，轻微的声响简直是敲在水野瑠奈的心口上。 她低头，听着他靠近的脚步声，脑海中瞬间放起了看过的无数犯罪片。 啊她是不是没脑子，大学窝在寝室里完全磨灭了她的警惕心。 她单独来见陌生男子，是因为她有信心能撂倒他……要不然就能逃掉。 毕竟是跟羊之王学过的，后来还跟双黑学过。 完全忘了不能喝陌生人的东西，即使是看起来挺正规的店里。 对不起太宰治，忘了你给我的教训。 安室透坐在了她的对面。 「瑠奈，有什么要紧事吗？」他给她倒了一杯热牛奶。 瑠奈瞥一眼，没喝。 她握紧手，眼睛直视他，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 「我是来说，我中了一个人的异能力男友错觉。它会让你产生是我男朋友的错觉，实际上我们并无交集。」 金髮男子一顿，异能力？ 是不是跟港黑有关。 在瑠奈眼中，一缕黑色雾气从安室透的身上飘出来，缓缓延伸到她面前。 瑠奈抿紧嘴：「非常抱歉。」 「不。」卧底多年，拥有无数临场反应的安室透下意识安抚地笑笑。 即使心里还有一丝难受。 他轻声道：「没关系，这样看也不是你的错。」 从表面看，他似乎很容易就接受了——像是早就做好了一切意外情况的准备。 瑠奈眸子一瞥，黑色雾气越来越多。 骗子…… 第7章 第 7 章 一时间空气凝固。 水野瑠奈垂下眼眸，睫羽洒下阴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金髮男子无意间动动手指。 强忍住内心的难受，和失去她的恐惧，脑子里回忆横滨公安的脉络。 要拿到她真的受异能力影响的证据。 安室透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就这么简单的接受了？没办法，老实说，虽然很难受，但心里松了口气。 作为公安，他松了口气。 绝不能耽于恋情，而忽视正事。 安室透不经意地提到：「你在横滨上大学的话，记得警惕港黑，听说那里很危险。」 无数的黑色雾气从金髮男子的指尖、发梢冒出来，几乎要遮住男子伪装出来的平静神色。 瑠奈移开眼，「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港黑也不会太过打扰普通人的生活的。」 安室透敏锐地察觉到黑髮少女的疏远，顿了顿，刚要说什么，电话响了起来。 安室透：「抱歉……」 瑠奈点点头，「没事……」 她看着金髮男子一脸歉意的离开，他举着手机，似乎瞥了她一眼，听不见声音。 第10页 瑠奈安静地坐着。 手指摩挲着杯沿，一丝黑雾还是阴魂不散。 蓝色眸子垂下。 这是她的异能力，任何人对她有任何的负面情绪或者感情，都会化作黑雾紧紧缠绕她。 没有任何人知道。 除了当年聪明得可怕的太宰治。 突然，门被推开，瑠奈抬头，安室透还在背对着她打电话，显然没发现有人无视「停止营业」的标志，闯了进来。 瑠奈对上那人的视线，身体僵硬住。 前所未有的黑雾侵袭过来。 那人一身黑衣，戴着黑帽子，银色长髮披在身后，露出的眼充满杀气。 他吐了一圈烟在半空中，眼睛漫不经心地落在黑髮少女的身上。 瑠奈僵硬着身体，看着他坐在对面——刚才安室透坐的位置。 一瞥，门外停着男人下来的轿车，驾驶座上同样一身黑西装的大块头男人带着墨镜，摇下车窗，紧紧地盯着这里。 瑠奈看过一眼就不敢再看。 琴酒吸完最后一口烟，将菸头按进菸灰缸内。 她没说话，这个男人，绝对杀过人。 和中也他们身上都有相同的杀气。 琴酒目光落在她手中冒着热气的牛奶杯上，嗤笑道：「你最好别有不该有的想法。」 瑠奈捧着杯子：「？？」 想问，但触到男人的眼睛，又把话咽了下去。 忍住，总觉得他随时可能会一枪崩了她。 琴酒：「上完大学，就来组织里，我来带你。」 组织？什么组织？ 这种自来熟的开场，他应该也中了异能力。 不知为何，瑠奈说不出真相，警惕心提醒着她，别说。 说了就没命了。 她弱弱开口：「那我干什么呢？」 琴酒转着手里的打火机，闻言看了一眼瑠奈细弱的手腕。 「连枪都握不住的没用的人就老老实实待在后方吧。」 枪？？ 手一滑，牛奶杯发出轻微的响声。 琴酒对着她吃惊的表情，面无表情地说道：「怎么，怕了？」 强颜欢笑，「不……不怕，哈哈……」 看来是黑手党或者是地下违、法组织。 淦。黑手党含量是不是太高了。 琴酒以为她害怕的神情是心虚的表现，不悦道：「我倒是没想到你会搭上波本，你以为绑上波本就高枕无忧了么瑠奈。」 波本谁啊？？ 琴酒没等她答话，「一旦让我发现那个波本是卧底的证据，你以为你会怎么样呢。」 意味深长的笑，「你也不过是我的床?上伙伴而已，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大哥！ 她依稀记得，这是「男友错觉」的异能力，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情人错觉……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咳咳； 瑠奈：「那……我们分开怎么样？你看，反正也只是床、上伙伴而已，谁也可以的吧……」 琴酒轻笑一声，「你不会忘记你还没有执行过自己的职责吧，那就今晚怎么样。」 「今晚过了就分开。」 琴酒漫不经心道，今晚过了就可以直接把她绑过来了。 分开？说说而已。 黑衣组织里，不乏养着金丝雀的人。以往琴酒是嗤之以鼻，现在倒觉出些乐趣。 养着也不错。 以前没提过这种事，是看在她还小的份上，琴酒自己都惊讶他居然还能体谅她。 牛奶杯又一次发出声响。 瑠奈努力维持住自己礼貌的微笑。 你在想桃子吃！！ 「那、那还是算了吧……哈哈……」 「琴酒，你来这里干什么。」安室透察觉到有人，站立在桌子边，居高临下。 琴酒嗤笑一声，「与你无关，波本。」 他就是波本？瑠奈默默记下了。 安室透暗示一般看了一眼瑠奈，对着琴酒说道：「这是我的任务琴酒，别越线。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打扰。」 ——这是我波本的任务，接近水野瑠奈的应该是我。 琴酒抬头，锋利的眼神让安室透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枪。 「波本，我看是你忘记了自己的任务。怎么，抢别人的人，很开心么波本。」 「什么？」安室透皱眉。 随即瞭然，安室透瞥一眼一脸崩溃的瑠奈。 如果异能力是真的，那么琴酒…… 金髮黑肤的男子微微一笑，「当然，这么可爱的瑠奈，谁都想拥有不是么。」 琴酒微眯眼，黑色的枪口顿时对准了微笑着的安室透。 「找死……」 安室透不甘示弱地回视，「怎么了琴酒，我还真替贝尔摩得心寒，即使没有在一起的关系，但也是曾经亲密过的人啊。」 那个贝尔摩得……是那个琴酒以前的床?伴么？瑠奈一脸吃到瓜的表情。 「嗤，挑拨离间有一手。」 安室透：「彼此彼此。」 半晌，琴酒还是将枪收了回去。 安室透像是想起了什么，顶着琴酒杀人的目光，轻松说道：「啊，瑠奈。你下午还有课对吧？先回去吧。」 他在为她开脱。 瑠奈感动得差点落泪，忙道：「是的是的，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第11页 几下收拾完东西，准备走出波洛咖啡店，离开是非之地。 路过琴酒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我和贝尔摩得没发生过任何事，至少在和你在一起期间。」 安室透皱眉。 琴酒他…… 瑠奈顿住，没回头。 「这、这样啊。我知道了，再见。」 立刻走了。琴酒和波本本就两看相厌，很快也分开了。 顶着保时捷驾驶座上的男人的视线，瑠奈出去，左拐右拐，自己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等一下，也就是说安室透也是黑的么？！ 瑠奈：哈哈，人生真是出乎意料啊。 瑠奈苦着脸，缓慢步子，卷着胸前的黑髮。 这下该怎么办。 简直是在生死边缘反覆横跳。 还没想出答案，旁边的消防箱突然自己打开，发出吱呀一声。 瑠奈吓了一跳，后退几步，转头，一个黑西装的小婴儿优雅地喝茶。 恩……喝茶，消防箱里喝茶。 她脑袋还没拐过弯来，就听见小婴儿不紧不慢地开口。 软软的嗓音，「ciao-美丽的小姐。」 黑乎乎的却莫名恐怖的眼睛转过来，紧紧盯着她惊讶睁大的蓝色眼睛。 「你说出?轨的情人应该怎样处置呢？」 扑面的黑雾顺着地面缠绕过来。 小婴儿喝了一口茶，「恩，还是用黑手党的方式吧。」 他软糯地笑笑，肩上的绿色的变色圆熘熘的瞳孔转了一圈。 「成为我的专属吧。」 可爱的瑠奈。 可爱的金丝雀。 第8章 第 8 章 小道内，一银髮少年拖着昏迷不醒的棕色发少年，前面一个驼色风衣的男人轻快地跳到废弃箱子上。 「嗨嗨，就在这里吧。」 中岛敦松了口气，小心放下瘦弱的棕发少年。 棕发少年紧紧闭着眼睛，不安地皱着眉头。 中岛敦把他放好，问道：「太宰先生，这是我们的任务目标么？他做了什么坏事……」 男人微眯鸢色的眸子，眺望远方，看起来深不可测。 「敦君，你知道么，他未来可是义大利黑手党的boss哦。」 「诶？！」中岛敦惊叫出声，狭小的巷子里异常明显，又忙捂住嘴，小声道，「意……义大利的黑手党？？」 太宰治严肃地点点头：「嗯嗯！」 中岛敦慌张摇手：「不不不行的啊太宰先生！那我们不就是绑架了别人的boss么？！」 太宰治转身，正色道：「敦君！」 中岛敦下意识站直身子：「是！」 太宰治：「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在拯救一个美丽小姐的生命！」 中岛敦：「是……诶诶诶？」 中岛敦紧张道：「他是、是绑架了哪位小姐么？」 太宰治从箱子上跳下来，拍拍灰尘，鸢色眸子流露出憧憬，双手捧在胸前，赞美道：「啊！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小姐呢！敦君，是我的款哦。」 中岛敦扯扯嘴角，无奈道：「知道了，太宰先生。」 显然将这番话当做太宰治放飞自我的平常话。 平时太宰先生对那些女士不也是这样的么。 太宰治单膝蹲下，仔细端详着棕发少年的脸。 总结道：「没我帅呢。」 中岛敦：「太宰先生……他还是个初中生吧……」 「好了敦君，该干正事了。」太宰治起身，神色又恢復到平静。 中岛敦：「是……」 中岛敦停住，等了半晌，又不知道该干什么，迟疑问道：「呃，太宰先生……」 「嘘。」太宰治用食指抵住嘴唇。 中岛敦乖乖闭上嘴。 黑髮青年一手插在驼色风衣里，一手抵住耳朵处，小小的黑色的窃听器，陈旧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罢工。 他听到什么，鸢色眸子不悦地微眯。 太宰治关上它，用干净的帕布包裹住放入兜里，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敦君，动手吧。」 …… 瑠奈目瞪口呆：「小……小婴儿？」 里包恩放下茶杯，「真是失礼啊瑠奈，一直叫着可爱可爱的，要抱抱的不是你么？」 「蛤？？」不管如何，扑面而来的黑色雾气，比琴酒还多得多，一会儿就将瑠奈包围。 她捏紧衣角，「你是谁……」 不可能是小婴儿这么简单。 「里包恩。」小婴儿站起，关上消防箱，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高度跳到旁边的台子上，「不错的玩笑。角色扮演么？」 黑黝黝的眼睛似乎是不经意的一瞥，说道：「耳钉很不错呢瑠奈。」 她惊得后退一步，捏住自己只有一边的银色耳钉。 却似乎听到老旧的电流声，下一秒又归于平静。 内心镇定下来，她低头，直视一直漂浮着黑气的里包恩。 虽然，是一个小婴儿有点惊讶，但起码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慌。 瑠奈：「听我说，你是中了……」 还未说完，里包恩扔给她一个东西，打断她的话，「换这个吧，那个耳钉都旧了。」 瑠奈沉默一瞬，打开精緻包装的小盒子，是一个黑曜石一般的耳钉，在阳光下闪着价值连城的光。 她深吸口气，推了回去，「不必了，我还没说完，你是因为……」 第12页 「刚刚那个男人是琴酒吧。」里包恩仰着可爱的脸笑道。 又被打断话的瑠奈：里包恩眨眨眼，变色龙从右肩爬到左肩，萌萌的小孩桑音：「是黑衣组织的人啊，虽然不太入流，但在普通人当中还是挺有威望的。瑠奈，你惹了他们想过怎么脱身么？」 他的话意有所指，瑠奈：「你什么意思……」 里包恩转转帽子，「我可以保护你，世界第一杀手的保护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同样，那种组织，我也有能力一举摧毁呢，需要么？免费的爱人服务哦。」 瑠奈摇头：「那还是不必了。」 等一下，世界第一杀手？？ 她瞪大了眼，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小婴儿，「世界第一杀手？」 眼见小婴儿不紧不慢地点点头，瑠奈瞳孔地震。 这么危险的么？！ 里包恩：「听说你生活的横滨异能力者很多，真想会会啊。」 瑠奈咽咽口水，心快跳出嗓子眼。 以为是特殊一点的小婴儿，没想到又是黑方的人。而且，世界第一杀手什么的…… 瑠奈试探道：「那如果你中了异能力的话……」 里包恩展开一个纯洁无比的笑容，「那没办法了，这是挑衅。我会尽全力的，我也很好奇异能力者的能力。」 尽全力杀人么？！ 瑠奈再弱弱问道：「如果那个人不是主谋，也是受害者。」 里包恩疑惑道：「是谁给了你黑手党很慈祥的错觉？当然是一视同仁了。」 瑠奈：「这、这样啊。」 里包恩手托着想跑到少女身上的列恩：「然后，你刚才想说什么？」 瑠奈移开视线，原本要说的真相又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为了小命，更说不出来。 心累道：「没什么……」 里包恩歪头：「所以你记得我们一开始的话题么瑠奈。」 什么？ 哦，出?轨。 瑠奈：「不是你听我解释。」 里包恩：「不听，我非常伤心瑠奈。反正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愿想。」 变色龙顷刻间化为手木仓。 黑得透不进一丝光亮的眼睛异常沉静，可爱地眨眨眼。 「那就跟着我走吧，你是第一个让我破例的情人。背叛了我还能得到贵宾待遇呢。」 瑠奈后退一步：「！」 倾泻而下的黑色雾气一瞬间将她围得密不透风，看不清任何东西，眼前只有黑暗。 徒劳的张嘴，干涩的说不出话，怕被看不见的子弹打中。 世界第一杀手的气场，让她经不住的发抖。 正要将她带走，里包恩突然停住动作，神色一变。 「啊咧，真是不让人省心的蠢纲。」 只好遗憾地收回列恩。 现在最紧急的就是去救蠢纲，瑠奈……反正他有信心。 里包恩最后看一眼黑髮少女，弯腰：「再见，瑠奈，下一次见。」 消防箱门一关，世界清净。 瑠奈停了半晌，等缠绕在身上的黑雾渐渐散去，她才像按下播放键，松开皱巴巴的衣角。 太恐怖了，不管他是不是世界第一杀手，刚才的气场压的她不能动弹。 还有那个黑衣组织的人，她根本不能抗衡。 不管怎样，都是死局，只有无力感。 没有人能帮助她。 真是的，明明想安生读完大学，就找个安稳的工作度过一生的，没想过会出这种事。 虚假的关系，她才不需要。 熟悉的被黑雾缠绕得崩溃的情感再次涌上心头。 啪嗒； 泪水不自觉滴下。 好害怕…… 陌生的黑手党，很害怕。 还被枪指着。 忍不住抽泣了一声，蓝色眸子因为泪水的浸染变得朦朦胧胧。 滴滴—— 手机响…… 瑠奈勉强抹干眼泪，拿出手机，划开屏幕。 是简讯…… 陌生号码发来的简讯。 ——来委託武装侦探社吧。 瑠奈认真读了一遍，耳朵上的耳钉的声响早就消失。 心里再次默念，武装侦探社。 刚想放下手机，又来一条简讯。 ——所以别哭了，瑠奈。 . 说起来太宰治，中原中也，是她年少不懂事遇见的。 因为种种原因，她孤身一人来到横滨，她是，院长并不在意他们，也就没找她。 平日里发传单，晚上睡在狭小的一角。 因为没钱，省吃俭用，买的衣服都是最便宜最单薄的体恤，很容易拉坏。 不过真的很便宜，可以说是不要钱了。 她来到这里，暂时没出什么事，让她深刻认识到横滨很危险的，是她误入镭钵街的那一次。 说是横滨异能力者很多，她还没碰到过，结果转眼就遇见了暴打现场。 瑠奈愣在原地，眼前一名穿着黑色外套的赭色发少年踩着一名成年男子，脚下深坑。 墙壁都倒塌，战斗场地简直宛如拳皇。 还是羊之王的中原中也一脸凶气的转过来，「嗯？同伙？」 扔下昏迷不醒的男人，少年跃跃欲试，狞笑道：「正好！我还没打过瘾呢。」 第13页 他踏出一步，灰尘纷飞，地面下陷，下一秒他就要一跃而起。 瑠奈吓得一下子瘫倒在地，反而让中原中也的飞踢落空。 「啧。」他不屑地出声，「站起来……」 瑠奈没办法抗衡，破罐子破摔道：「腿软，还有我不是……」 「哈——」 少年的恐怖脸色让瑠奈一缩。 「没用的傢伙，给我站起来啊！你同伴都倒下了——」中原中也粗暴地一揪少女的衣领，完全不顾她是比他还小的女生，直接把她从地上提起来。 「等——」 撕拉—— 瑠奈：「……」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像被烫到，立刻松开手，甚至后退了几步，捂住眼睛，道：「你、你这傢伙！」 瑠奈急忙捂住胸口，体恤被撕掉了，幸好穿了内衣，真是幸运啊……个鬼…… 天国的妈妈，这就是残酷的世界么。 瑠奈崩溃：「呜——混蛋！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同伙啊，为什么不等我说完啊！」 眼泪一颗颗往下掉，不管受什么伤害她都咬牙坚持，这种根本办不到啊！ 中原中也还是捂着眼：「餵……」 瑠奈：「餵个屁！你还是杀了我吧，我不干净了——呜呜呜……」 她再也不占便宜了。 她发誓…… . 啊，回忆起不光彩的过去了。 瑠奈面无表情地啃了一口面饼，坐着计程车直接到了武装侦探社门口。 将擦嘴的纸扔进垃圾桶，拍了一下脸，振作精神。 好！进去！ 刚踏出一步，又停下。 等等，委託费是不是很贵…… 静默一分钟，瑠奈立刻拿出手机啪啪打字。 ——等等啊，太宰治！你们委託费是多少啊！ 第9章 第 9 章 她等了半晌，简讯才姗姗来迟。 打开一看…… ——诶嘿； 诶嘿个鬼啊！ 下一条才正经回答道； ——放心吧，我先帮你垫付了。 好兄弟…… 瑠奈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完全忘了太宰治的本质。 整理了下心情，瑠奈紧张地理理头髮，走了进去。 先是一个女僕打扮的女人温柔的看着她，问来意，得知是委託，将她带到了里面。 「请问，你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呢。」国木田独步翻开本子，坐在沙发上谘询对面的黑髮少女。 瑠奈顿了顿，说道：「实际上，是我中了一种异能力……」 还没说完，门被推开，「真是简单的任务啊，我一下子就解决了。那个警官……」声音突然停下。 国木田独步转头，道：「乱步先生，社长，欢迎回来。」 瑠奈跟着转头，却看到一个中世纪侦探打扮的黑髮青年直勾勾的盯着她。 瑠奈不舒服的皱眉，说道：「请问有什么事么？」 福泽谕吉：「乱步……」 江户川乱步反应过来，露出开心的笑容：「是我的女朋友哦……」 国木田手中本子滑落，福泽谕吉不太明显的僵硬了身子，就连门口的女僕打扮的一群女生也瞪大了眼。 「诶？！」 瑠奈：「……」 在周围人的震惊之下，江户川乱步睁开翠绿色的眸子，慢吞吞的补充道：「虽然是假的。」 「蛤？？」瑠奈睁大了眼，「你……」 江户川乱步得意的笑笑，像只狡猾的猫咪，说道：「我可是一眼能看透真相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啊。」 瑠奈第一反应就是毛利兰挂在嘴边的非常听话的小孩江户川柯南，虽然早就走了。 她下意识看向她第一个见面的国木田先生，金髮男子推推眼镜框，强压下震惊：「没错，乱步先生是我们武装侦探社最厉害的侦探。」 所以才能看出她中了异能力的真相么…… 江户川乱步哼哼两声，走到沙发旁，挨着瑠奈坐下。 太近了…… 瑠奈想往相反的方向移动，乱步又凑过来，凌乱的黑髮从贝雷帽里翘出来。 「吶吶，乱步大人很厉害的，你现在遇到的什么杀手什么黑手党，只要拜託我，我都能帮你一下子解决哦。」 什么？ 瑠奈激动得一把握住他的手，双眼放光：「是真的么！！」 乱步点点头：「比太宰厉害多了。」 国木田独步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这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乱步先生…… 国木田叫道：「社长……」 福泽谕吉：「乱步，怎么回事。」 乱步笑眯眯地转头说道：「社长，我喜欢瑠奈啊。」 国木田下巴掉到地上，福泽谕吉眼睛也不自觉些微瞪大一瞬。 瑠奈一愣，手松开，喃喃道：「什么意思。」 她确信是她第一次见到江户川乱步。 乱步想了想，解释道：「嗯……就是那个异能力除了让人感觉是你的男朋友，还有喜欢的情绪吧。我现在很喜欢你……原来这就是喜欢么？」 他还在新奇地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情绪，瑠奈愣愣地看着他。 她轻声道：「这种东西还能作假么？」 乱步：「异能力本就千奇百怪……你哭了？」 乱步一下子就慌乱起来，道：「诶，你也别哭啊，我的甜点你要不要吃？汽水呢？弹珠也很好玩啊。」 第14页 国木田消化了下庞大的信息，递给她纸：「别哭了……水野小姐。」 瑠奈没接…… 她感受到了，从那个侦探说出那几句话开始，金髮男人和那个社长身上冒出的黑色雾气到现在还缠绕着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只是今天的情绪非常脆弱，一触即碎。 门口又传来响动。 「啊这位美丽的小姐，你伤心的表情也那么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驼色风衣的黑髮男人单膝下跪，捧起瑠奈的一只手，像念诗一样说道。 黑色雾气顷刻消散。 鸢色的眼睛睁开，静静地望向盈满泪水的少女，一抚她眼角的泪，声音低沉：「不过眼泪却让我心碎。」 国木田独步捏紧拳头：「太宰你又……」不过这次有人比他更大声。 瑠奈发出求救声：「太宰治——救命啊——」 太宰治：「嗨嗨，会的会的……能把手放松一点么瑠奈，快要唿吸不过来了……」 瑠奈急忙松开捏紧他衣领的手，抽泣了一下，没哭了。 太宰治松松衣领，又伸开手，一脸认真道：「瑠奈，想牵手就牵吧。」 国木田怒吼：「太宰——」 瑠奈：「呃谢谢，不必了，好尴尬的……」 乱步撇头，嘟囔道：「让太宰捏她的头髮也可以。」 瑠奈：「不，不必了，真的。」 …… 国木田面目严肃：「这还真是一个严重的事情啊。」 这种异能力，还吸引了如此危险的人。 乱步：「就是啊，明明有乱步大人一个人就可以了。」 国木田：「……」好不习惯。 瑠奈默默吸橙汁，闻言说道：「恕我直言，你的喜欢也是假的。」 「没错！」太宰治转了个圈，转转转到她旁边，在下巴比了个八，说道，「看来只有我的喜欢是真的呢。」 瑠奈：「……」好不习惯。 跑到侦探社的太宰治简直了……比以前更那啥了。 国木田：「所以，水野小姐是要委託这个事么？」 瑠奈一顿，放下喝完了的杯子：「是的，我希望能解决掉这个异能力带来的麻烦，其余的人就算了，我只想解决那个黑手党和杀手……」 只解决主要的威胁，其余的她自己来，要问为什么……都是钱的错。 国木田点点头。 正谈话中，乱步举起弹珠汽水：「给你喝……」 瑠奈下意识接住：「啊谢谢……」 中岛敦还在被巨大的消息冲击中，整个人都灰白了。 乱步先生……太宰先生…… 瑠奈：「费用的话，太宰治说他先帮我垫付。」 太宰治：「嗯嗯！」 国木田强行咽下「你还有钱么」的质问，因为他知道水野小姐是大学生，还没有工作，兼职也是为了付生活费，学费是贷款的。 恐怕只能如此了。 乱步转过来，不开心道：「诶，我也可以付啊。」 国木田：「……」 真的好不习惯啊！ 第10章 第 10 章 此牵扯到义大利的黑手党，他们不得不重视，国木田抱歉地表示他们要开个会。 瑠奈理解地点点头，到他提议的楼下的咖啡店等待。 …… 福泽谕吉：「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成员陷入义大利黑手党的危险之中。」 即使是义大利一手遮天的彭格列，因为地域缘故，在横滨的爪牙基本没有，对他们的威慑力甚至比不过港黑。 但还是慎重为好。 其余人都面色严肃，太宰治无聊地缠着手上的绷带，鸢色眼睛一瞥，对上笑眯眯的乱步。 太宰治原本虚空的眼瞬间也笑得弯起，披上假象。 与谢野晶子：「所以，是那个里包恩？」 里包恩的大名她有所听闻，世界第一杀手，在彭格列家族负有威名。 国木田翻翻本子：「还有琴酒，黑衣组织的……」 与谢野晶子：「那谁？」 宫泽贤治疑惑问道：「这个组织也没听说过呢。」 国木田读着资料：「此组织十分神秘，没人知道老大是谁，好像里面有研究所制药，琴酒是少有的可以直接联繫boss的成员。」 江户川乱步插话道：「小组织而已，我一下子就能把他们找出来。里包恩也是，只要掌握住沢田纲吉，他会放弃的。」 太宰治笑而不语。 其余人一怔。 谷崎润一郎小声问旁边的中岛敦道：「乱步先生怎么了？还是第一次看他没有社长的夸奖都这么积极。」 知道真相的中岛敦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干笑几声。 难道他要说乱步先生是为了水野小姐么？！ 福泽谕吉沉吟几声，道：「那么，这个委託，我们就接下吧。」 众人：「是……」 散会，福泽谕吉喊住某人：「太宰你留下。」 慢悠悠站起身的太宰治闻言，看一眼高高兴兴跑出去的江户川，没动。 等他们人都走完，福泽谕吉才开口道：「如果我们不接这个委託，你会单独去。」 陈述的语气。 太宰治笑道：「啊当然，我最怕的就是美丽的小姐生命消逝了。」 没有说平常「跟他殉情多好」的下话。 第15页 福泽谕吉：「她和你以前是什么关系。」 太宰治笑容慢慢消失，面无表情的脸反而显出几分真实。 半晌，空荡的房间只迴荡着轻轻的一句。 「朋友吧……」 …… 慢慢喝着咖啡的瑠奈喝了一口就被苦的不行，然后疯狂往里面加糖。 「再喝会睡不着的哦。」 抬头，对面不知何时坐着一个人，熟悉的侦探打扮，贝雷帽下的猫咪一样的眼笑眯眯。 瑠奈：「哦……」 一想到他受了异能力影响喜欢她就别扭的很。 她放下咖啡，一瓶汽水又出现在眼前。 顺着那只手看去，乱步笑得可爱：「给你喝！」 瑠奈接过：「谢谢……」 不习惯直接喝，拿了个吸管弄进去吸了一口，很少喝汽水的瑠奈心想。 奇怪的味道。 不一会儿，桌子上又出现了一包零食。 看过去，乱步把零食推过去，帽子下的黑髮跟着动作抖抖：「给你吃！」 真是热情的服务态度啊。瑠奈赞美道。 感受过那些店的工作人员拿零食拿水，瑠奈下意识以为他也是在服务客人。 没过多接触了解男女感情的瑠奈即使知道了他喜欢她，也没有太在意。 反正是假的。 她拿过来，说道：「谢谢……」 她拆开零食袋，放到乱步面前：「呃乱步先生，你也吃？」 好像是听他们叫他「乱步先生」的，应该没叫错。 乱步听了鼓起嘴：「你都是叫我乱步的。」 瑠奈一下子就领悟到他说的是那些虚假的记忆。 无奈道：「你清醒一点，那都是假的。」 江户川乱步又高兴地绽开笑容：「吶，小瑠奈，没钱来当我的助手吧！为了你，乱步大人愿意当那些需要助手的侦探！」 瑠奈冷静拒绝：「不必了谢谢。」 话说他根本没听她说的话吧，真是随心所欲的一个人啊。 第一次见这种成年人……是成年人了吧？瑠奈不确定地想。 她没说话，乱步又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最多的是那些他最近经歷过的案件。 瑠奈被迫听他把参与其中的所有人都贬了一遍，还不停地夸夸自己。 瑠奈：默默喝汽水，吃零食。 她一转眼，那个银色头髮的少年崩溃的坐在隔壁，捧着杯子一脸呆滞的看着这边。 她至少在咖啡厅看到三个偷听的人。 瑠奈放下汽水，打断乱步的话：「抱歉，乱步先生。」 江户川乱步停下，疑惑地看着她。 猫咪一样的脸表现出对她的强烈依赖。 瑠奈深吸口气：「你还记得你是受了异能力的影响，才喜欢我的对吧？」 乱步点头…… 瑠奈扣了扣桌子：「那就不要这样了，你其实并不喜欢我，你甚至今天之前还不认识我。」 「我其实知道你呀。」乱步笑着。 瑠奈继续说道：「所以啊……嗯？」 嗯？？ 瑠奈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的？」 背景板的中岛敦，谷崎润一郎等人也在心中吶喊。 对啊乱步先生你怎么知道她的？？ 乱步这时候反而不说话了，他越过少女，看向她身后。 瑠奈回头，驼色风衣的太宰治刚好走到这里，看他们的表情，笑道：「诶？怎么了？」 其余人立刻收回视线，瑠奈摇头。 只有乱步笑着回应道：「在和小瑠奈讲我为什么知道她啊。」 「啊这样……」太宰治不受任何影响，表情不变，他低头看瑠奈，「那他说怎么知道了么？」 瑠奈再次摇头。 「社长答应了哦。」太宰治不在意地一屁股坐下，聊起下一个话题。 被挤到里面的江户川乱步不开心地鼓鼓脸。 坐他们对面的瑠奈：「是么，太好了！多少钱啊，我写欠条给你。」 「真是讨厌啊瑠奈，以我们的关系，根本不用打欠条嘛。」太宰治摇摇手。 瑠奈停下动作，感动得无以復加，以往坑爹的记忆被她瞬间抛之脑后：「太宰治，好兄弟。」 偷听的其余人：怎么感觉好兄弟这个词和太宰治联繫起来那么违和呢。 江户川乱步挤过来：「我也可以啊！还不用还的！」 瑠奈拒绝道：「啊不用了，毕竟不熟。」 江户川乱步顿时吃醋生气地一拍桌子，大声哔哔：「小瑠奈！你坐在乱步大人腿上亲亲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背景板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 中岛敦石化，谷崎润一郎吐出口中的水，国木田笔从手中滑落，太宰治笑容顿住。 瑠奈脸蹭一下红了。 你在用虚假的记忆说些什么啊！！快住嘴啊！ 第11章 第 11 章 瑠奈直接跳起来：「你在说什么啊！」 乱步也跳起来，委屈道：「小瑠奈你和太宰以前认识，乱步大人不高兴！把那段记忆当真的又怎么了！」 瑠奈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一个随心所欲的小孩子在委屈控告她。 瑠奈一拍桌子：「可是它就是假的啊！」 乱步也拍：「我就要把它当真的！」 瑠奈再拍：「你不能把它当真的！」 第16页 乱步双手疯狂拍：「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要我就要！」 瑠奈：「因为它本来就是假的！」 乱步：「我不！」 瑠奈：「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乱步噘嘴：「我就不！略略略……」 瑠奈气得下意识顺着他道：「你才略略略！」 围观的人：目瞪口呆?jpg； 瑠奈一说出口马上就反应过来：「……」 她刚才做了什么小学生举动？ 话说这人……好任性！ 乱步接着一笑：「毕竟我的座右铭是——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瑠奈立刻不服输地现编了一个：「我也有！是——一切随心所欲的熊孩子都要被我水野瑠奈亲手制裁！」 中岛敦等人：好随便！ 太宰治一脸从容地看着眼前的闹剧。 乱步生气地哼了一声，赌气道：「你要怎么制裁，毕竟你又不是乱步大人的女朋友，才不能没收乱步大人的零食！」 瑠奈一听，反而冷静下来，因为愤怒显得异常明亮的蓝色眸子一眯，沉静使出小学生的杀招。 她说道：「我要告你家长。」 中岛敦：那不就是社长了么？！ 江户川乱步受到极大震动，一下子愣住了，犹豫起来。 瑠奈一瞥刚才给了她暗示的太宰治，内心嘆了口气。 如果受到异能力影响的人都这样就好了。 眼看乱步消停了。 瑠奈转向太宰治：「想问贵社安排是什么？」 太宰治站起来，笑道：「是我和国木田君一起解决哦，啊可能还要加一个敦君。」 瑠奈转头，坐在不远处的金髮男子对她点点头，石化的银髮少年也反应过来，急忙给她鞠了个躬，「请、请多多指教！」 瑠奈回道：「请多多指教。」 国木田独步依旧拿着他那本「理想。」手帐本，推推眼镜框：「那么，直接让太宰去见那个犯人消除异能力可不可行。」 直接碰瑠奈和其余假男朋友没作用，只能从源头犯人那里消除异能力。 太宰治立刻答道：「不行啊国木田君，万一他们这期间做了什么事，就算失去假记忆了，也很容易从周围发现疑点，被查到的话，会更危险吧。」 顿了顿，「毕竟又没有了感情。」 瑠奈一抖…… 国木田独步陷入沉思。 缓过来的乱步道：「所以说直接抓把柄就好啦，交给乱步大人吧。」 太宰治突然转过来：「瑠奈……」 瑠奈：「怎么了？」 他面色严肃：「还有么，假男朋友。」 瑠奈：「不知道呢……」 国木田马上记笔记，眼镜泛着白光：「也就是说，还有没出现的潜在危险人物。」 …… 然后他们讨论一通，太宰治他们三个先去探入并盛，再调查黑衣组织。 瑠奈就留在这里，保护好自己就好。 国木田：「这几天先待在武装侦探社，可以么水野小姐？」 水野瑠奈犹豫几分，问道：「过几天可以么？我这几天有一场考试。」 国木田：「当然可以。现在他们应该还不会来。」 瑠奈松口气。 . 分别的时候，瑠奈无奈地看着乱步先生眼巴巴盯着她，刚想说什么，太宰治突然冒出头挡住她的视线。 瑠奈：「干什么？」 太宰治笑道：「要帮忙把中也干掉么？」 好兇残！ 「不用……」 太宰治理解地点点头：「嗯嗯，我明白了。」 瑠奈狐疑地看他一眼，太宰治依旧是笑眯眯。 「那，再见？」 太宰治摇摇手：「再见瑠奈。」 瑠奈对其余人点点头示意，离开了。 乱步拍拍中岛敦拦着他的手：「快松开……」 中岛敦急忙松开：「抱、抱歉乱步先生！」 乱步按按帽子，「太宰，不要太过分了。」 太宰治无辜地说道：「不知道乱步先生在说什么呢。」 太宰治深不可测的鸢色眼睛和乱步清明的绿眸对上，谁也不知道他们交流了什么。 下一瞬又移开。 太宰治：「明明以前不在意的，果然是异能力带来的情感么。」 乱步：「嘛，也算是帮她摆脱太宰你的控制啊。」 太宰治笑容消失。 「话可不能这么说。」 乱步转头：「你敢说，你当初没有动过洗脑瑠奈的念头么。」 「呃……」无尽的沉默。 . 瑠奈正要走回学校，发觉肚子饿了，就去外面的饭店吃了个饭。 出来，人山人海。 买了个甜筒边走边吃，浅色的地砖还算干净。 忽然，脚不知道踢到什么，重心一斜，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腰被一只有劲的手抱住，甜筒掉到半空中也被稳稳接住。 这些都没有问题。问题是； ——这只手看不见啊！ 甜筒就像漂浮在空中。 瑠奈：「……」吓傻了。 「喂，走路能不能小心点。」身后传来凶里凶气的男声。 那只看不见的手把僵硬的瑠奈扶稳，甜筒向她递过来。 瑠奈没接…… 循声回头，是一个高中生打扮的不良少年。 第17页 话说，好壮好高！ 空条承太郎见她愣在原地，啧了一声，「怎么了……」 瑠奈：「不……没什么……」 等等…… 瑠奈僵硬地指指还漂浮在空中的甜筒：「那是什么……」 空条承太郎疑惑皱眉：「是白金之星。你忘了？」 白金之星是什么啊！？ 在空条承太郎的视野中，白金之星还眼巴巴看着瑠奈，乖乖举着甜筒。 白金之星又把甜筒靠近瑠奈，有种温柔的味道。 然而，瑠奈：「你不要过来啊！！」 白金之星表面还是面无表情，但透着委屈地看向空条承太郎。 空条承太郎无奈道：「你干什么，接住就行了。」 不清楚对方的意图和具体身份。毕竟，这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高中生啊！ 瑠奈谨慎地没有第一时间说出真相，她谨慎地点点头，谨慎地慢慢伸手。 不清楚那个白金之星是什么，奇行种么？ 白金之星没等她伸手，用右手握住瑠奈的手背，轻轻把甜筒放到她手上。 瑠奈强装镇定，对着空气：「谢谢……」 阿西吧，她在和谁说谢谢。 空条承太郎没有多说，将瑠奈背着的书包拿走，「走了……」 他走在前面，半晌，发觉她没跟上来，回头道：「愣着干嘛，走了。」 瑠奈：把她防狼工具拿走了！ 她磨磨蹭蹭的跟上，路还是去她学校的路。 一路无言…… 瑠奈还在头脑风暴想危险性，空条承太郎突然说道：「过来……」 瑠奈：「？」 「不是说你。」 承太郎看向不知何时从他身后，默默跑到少女身后亦步亦趋的白金之星。 「过来，离她远点。」 白金之星看着承太郎，又盯着瑠奈的头顶，顿了顿，才飘到他该站的位置。 承太郎低头，黑髮少女还仰着头疑惑地看他，蓝色的大海一般的眸子盛着细碎星光。 承太郎：「看什么……」 第12章 第 12 章 除了异能力之外，还有替身体系。白金之星就是空条承太郎的替身。 而替身只有替身使者才能看到，瑠奈显然不在内。 瑠奈走着走着就落到后面，刚落到承太郎后面快一米的位置，又感觉后背被一只大手轻轻推了一下。 回头，无人，估计是那个白金之星。 瑠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忙小跑赶上承太郎。 再走的时候，旁边拿着她书包的不良少年明显慢了步子。 瑠奈没说话，承太郎也没说。 周围人都离得远远的，但还有一些女生红着脸看着承太郎。 啊该死，怎么会是高中生啊，虽然看体格仿佛成年人……而且，自己才一米六，站在一起更不能看了好嘛！？ 悄悄抬眼看那个人有着外国血统的脸，坚毅帅气。 是混血儿么。 瑠奈：「那个……」他叫什么名字？ 空条承太郎低下头，压制性的个子和强壮的体魄给人一种魄力感，特别是脸看起来很兇。 瑠奈仰着头，高中生的话…… 「弟弟？」 承太郎皱眉：「你在说什么啊小矮子。」 瑠奈：他居然叫我小矮子！！中原中也怎么办！！（bushi） 瑠奈扯起嘴笑笑：「哈哈……因为你还是高中生吧。」 小声哔哔一句，「而且我也不矮。」 空条承太郎疑惑低头，轻笑一声：「天天叽叽喳喳围着我叫承太郎的不是你么？答应交往的时候怎么不想我是个高中生。」 承太郎么？ 不过，瑠奈：他居然说我叽叽喳喳！！ 瑠奈：「这不是突然想起来了么哈哈，而且……」 小声道，「你不说不穿校服谁知道你是高中生啊。」 空条承太郎超凶：「哈——」 瑠奈一惊，立刻怂怂道：「对、对不起！」 空气静默…… 怎、怎么了么？ 半晌，瑠奈犹豫地抬头，空条承太郎正皱着眉看她。 一对视，承太郎啧了一声：「你到底怎么了啊，反应完全不对。」 瑠奈：「呃，那平常我应该会怎么样？」 她顶着承太郎压迫怀疑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 空条承太郎：「怎么也会很烦人的抱过来跳着亲却亲不到吧。」 瑠奈：「……」他是在暗示什么么。 瑠奈歪头，努力思考背后的意思，迟疑道：「你想……我亲你？」 「哈？！」压人的气场倾泻而下，帽檐下的脸凶气更盛，承太郎大声道，「怎么可能啊小矮子！」 深谙傲娇之道的瑠奈一眼看出他的刀子嘴豆腐心，沉默了。 怎么感觉他还蛮期待的…… 但是，他们又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 瑠奈忙摇摇手：「知道了，承……太郎，我不会这么干的。」 「呃……」瑠奈冷汗滴下，好兇的眼神。 眼看他还盯着自己，瑠奈疯狂转移话题：「那个，承太郎上学怎么样？」 目光移开，「一般……」 「那、那就好哈哈哈，那白金之星……怎么样？」完全不知道白金之星是替身，还以为是什么宠物背后灵的瑠奈问出口。 第18页 空条承太郎停下脚步，转头：「你今天，不太对劲。」 瑠奈冷汗狂流，怎么办，他如果发现不对了，万一他要打她怎么办？！一拳下去就废了。 灵光一闪，「承太郎，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反将一军！ 空条承太郎：「什么？」 瑠奈垂下眼帘，故作神伤：「承太郎想不起来了啊。」 其实她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先混过去再说。 先把他打发走。 承太郎沉默一瞬，「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直男么你！ 「喂，你知道是什么日子么。」他回头问白金之星，白金之星摇头。 瑠奈撇过头，「那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么。」 不明白小矮子又在干嘛，空条承太郎稍微回想了一下，说道：「不就是那天你想打我，结果被白金之星打了的时候么。我记得是……」 后面的话瑠奈已经听不清了，她被初遇的经歷给震惊到。 看见她脸色不对，承太郎：「怎么了……」 瑠奈喃喃道：「我在想我怎么还活着……」 空条承太郎：「白金之星只是挡住你的攻击，把你扔出去了而已，当然不会死。」 扔出去……那她怎么还不残废？瑠奈强行咽下这句疑问。 「餵……」 她抬头，下一秒，下巴被看不见的手禁锢住，呈现锁喉的姿势。 被迫仰着头，空条承太郎迫人的气势逼近。 「你到底是谁。」 瑠奈腮帮子被捏的疼得很，慌乱拍拍脖子上看不见的手，以为不会搭理她，结果真的松了一点。 她才说道：「水野瑠奈。」 承太郎嗤笑一声：「撒谎……」 瑠奈：我就是水野瑠奈啊！我的苦谁知道！就问谁知道！ 到了现在，才有稀少的黑雾攀爬过来。 怀疑…… 不过经过刚才她还能初步判断他不是一个坏人。 所以，瑠奈开始吟唱。 「我中了一个人的异能力男友错觉。它会让你产生是我男朋友的错觉，还会产生虚假记忆和感情，实际上我们并无交集。」 一口气说完。 空条承太郎听完，神情显然是在思考。 几分钟后，他说道：「白金之星。」 看不见的手终于松开她，瑠奈几乎疼得眼微眯，刚要伸手揉揉，又突然感觉那只白金之星的一只大手不轻不重的帮她按摩了几下。 瑠奈：「？？」 空条承太郎一瞥回来的白金之星，不像往常一样说他，反而没管，说道：「也就是说我记忆里关于你的一切都是假的？」 瑠奈点点头：「没错……」 承太郎：「小矮子也不存在？」 瑠奈：「没错，记忆中的瑠奈是假的，我才是真的。而我们从未见过。」 「呃……」空条承太郎沉默不语，瑠奈只好和他僵持住。 「水野同学。」 正安静着，来人打破寂静。 瑠奈转头，熟悉的锅盖头少年，「影山君啊，下午好。」 影山茂夫才出校门没几步，就看到水野瑠奈和一个看起来就是不良的很壮的人站在一起，深怕她遭遇不测，赶了过去。 空条承太郎转头，那锅盖头的表情和看瑠奈的眼神莫名让他不爽，白金之星也从他身后冒出来眼睛盯着对方。 空条承太郎：「你是谁……」 影山茂夫顶着对方强烈带着凶气的目光，说道：「我是水野同学的校友，我才要问，你是谁？」 哈——我当然是她男朋友。 如果是几分钟之前他会这么说。 现在； 他顿了顿，说道：「今天才认识的人。」 对愣神的黑髮少女伸出手，「空条承太郎。」 瑠奈抬眼，承太郎还是那个面无表情凶凶的脸。 轻轻握住，一下子就被他温热的手包住。 「水野瑠奈……你好……」 第13章 第 13 章 瑠奈原本还想问问白金之星的事情，但影山君还在，就闭了嘴。 影山茂夫直觉不对，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三人站在一起，瑠奈惊觉，三个人画风都不太一样的样子……不是…… 「空条君，是还在上高中么？」瑠奈憋出一句废话。 「嗯……」 「呃……」沉默。 在安静中，影山茂夫插话道：「水野同学，你的室友她们回来了，我刚才看到她们了。」 水野瑠奈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诶？真的么？园子她们回来了？」 影山茂夫点点头：「嗯……」 「呃，那空条君，清楚了真相就好，那我先……告辞了？」 虽然异能力有喜欢的情绪，但到底不是她的错，照顾到别人那种情绪反而不好，会让人越陷越深，普通对待就好。 空条承太郎看了影山茂夫一眼，张嘴却发现确实没什么理由再待下去。 瑠奈见他不说话，顿了顿，说道：：「那就留个联繫方式吧，这也算交个朋友，以后如果有事情就再联繫。」比如说异能力又搞出什么么蛾子。 空条承太郎：「好……」 交换联繫方式的时候，瑠奈以为应该会很快联繫，毕竟对方看起来就很不良，怎么也不会好好上课的样子。 第19页 到了以后她才会知道承太郎是一个天天准时上课，还要被妈妈早安吻的好男孩（？）； …… 走在路上，瑠奈：「谢谢影山君，影山君刚才是以为我有危险吧。」 影山茂夫挠挠头：「啊是的，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 瑠奈笑笑：「不是哦，我就很感谢影山君呢，很勇敢啊。」毕竟空条君那个体格摆在那里。 绯红爬上脸颊，影山茂夫不好意思低头：「啊，没什么的。」 很快到了寝室楼底下，瑠奈挥挥手：「再见，影山君。」 影山茂夫也下意识挥手，等少女上了楼才失落的放下手。 又没有鼓起勇气要水野同学的联繫方式。 . 开门，「瑠奈——」一个茶色短髮穿着吊带衫的少女扑过来。 瑠奈淡定闪过，「怎么了么园子？」 铃木园子流下海带泪：「那个该死的小偷竟然敢冒充基德大人！还害我期待了好久啊呜呜呜……」 瑠奈抬头，看见毛利兰无奈的笑笑，瞭然。 瑠奈：「该死的小偷什么的，下一次再见就好了。」 铃木园子：「你不懂！呜呜呜……」 瑠奈只好拍拍铃木园子蹭来蹭去的头，「摸摸，摸摸，好了好了。」 把目光投向毛利兰，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兰酱，你的那个寄养的小孩是叫江户川柯南么？」 毛利兰折着衣服的手没停，闻言说道：「是啊，因为我要上大学，爸爸又不愿意，只好把他送到阿笠博士家里了，怎么了么？」 「不，没什么。只是今天遇见了同样姓江户川的人。」瑠奈回忆起特别任性又爱撒娇的名侦探。 毛利兰惊讶道：「诶，真的么？这个姓氏还蛮少见的。」 铃木园子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小鬼就死鱼眼：「哈？我记得那个小鬼不是很崇拜一个姓江户川的侦探么？」 毛利兰笑笑，将衣服放进衣柜：「园子，他是叫江户川乱步啦。」 瑠奈冷汗直流。 铃木园子摆摆手：「管他叫什么，总之肯定没有基德大人帅就对了！」 还在心心念念没有见到的人。 毛利兰干笑。 瑠奈默默走到自己的床位，心累地躺下去。 毛利兰注意到她的疲惫，「怎么了瑠奈，发生什么事么？」 铃木园子转过来，「对啊，以往这时候你都迫不及待的要我们给你带的特产了。」 哈哈，我总不可能告诉你们短短几天我多了一堆男朋友，甚至还有黑方人士吧。 瑠奈：「没事，只是最近看书很累而已。」 毛利兰蹙眉，担心道：「那你快睡一觉休息休息吧。」 铃木园子：「没错没错，睡一觉就好啦。」 好吧，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合衣闭上眼。 只听到铃木园子莫名轻佻的声音，「好好睡吧，晚安。」 奇怪，园子刚才很奇怪。这么想着，眼皮却似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意识消失。 …… 「姬君想要多久成婚呢。」温润好听的男声。 「姬君？」 在叫我？ 瑠奈艰难地睁开眼，入眼的却是一棵巨大的樱花树，粉色的樱花纷飞，宽阔的古代庭院。 她撑起身子，被自己身上华丽的和服惊到了。 「姬君？」同样的男声。 她惊愕地望过去，那人一身狩衣跪坐旁边，银白长发柔顺地束在脑后，温柔的蓝眸上挑，却有一抹艷红平添媚色。 不过，周身清冷的气息绝不会让人起半分心思。 他正温柔的看着她。 瑠奈愣住，低头，粉色的和服一看就是高级绸缎。 安倍晴明放下手中纸扇，蹙眉：「怎么了么，姬君。」 瑠奈：「姬君……」 心中惊愕，脚轻轻踩在地板下面的草地上，柔软真实的触感。 站起来，繁琐的和服也被带起，在木质地板上划出轻响。 刚好脚下一汪小水谭，低头。 水中人微微瞪大的蓝眼和背景的蓝天十分接近，黑髮披散开来，粉色和服更衬得她华贵少女。 瑠奈：「……」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安倍晴明察觉到不对，也跟着站起，「姬君，你到底……」 瑠奈回头，看着那个比女子都还要好看的男人，「姬君……」古代的称唿。 再看他身后的房子，古代的房子。 古代的木门。 瑠奈：「你是谁？」 …… 齐木楠雄无语地看向世界夹缝，刚才他被蟑螂吓了一大跳，直接超能力失控跑到地球的另一边。 结果那股异能力趁机想侵入他的脑子，齐木楠雄本来就心惊未定，一下子就把那股异能力凭空抓住，扔了出去。 然后就扔到了世界夹缝，然后水野瑠奈就被影响了，鬼知道是谁这么能耐，直接硬生生把现代的水野瑠奈的意识带到了过去。 齐木楠雄：「……」他好像给她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 安倍晴明讶异地看着她，这个他已经决定要和对方度过一生的人。 他向前一步，瑠奈警惕地后退。 太奇怪了，这里到底是哪里。 眼前这个好看的惊人的男人唇微启：「……」 第20页 瑠奈费力地听着，仍旧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脑袋越来越昏。 眼前一黑，最后一幕是他接住自己着急的神情。 …… 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勐的睁眼，周围又是一个废旧的仓库，动了动，自己被绑在一个椅子上。 她抬头，那个明显不是园子的人正笑着看她。 所以，刚刚是梦？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瑠奈很快搞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啊，我只是想看看你而已。」性感的女声。 「园子」将手放在脖颈处，轻轻一扯，整张脸被撕扯下来，露出成熟美丽的脸和金色的头髮。 「贝尔摩得，你应该听说过。」 瑠奈：不会吧！ . 几分钟前…… 空条承太郎本来快要离开，突然感觉到不对，回头，对才离开的轿车投去视线，眼神一眯。 还在执行任务的琴酒扔下菸头，面无表情地看向手机屏幕上的简讯。 「嗤，贝尔摩得。」 等着蠢纲醒来，还舒服的伸了个腰，认为自己睡了个好觉，里包恩直接踢了他一脚。 无视他的抱怨，里包恩看向从窗户爬进来的原本应该跟着某人的列恩，眼睛微眯。 真是，有趣。 第14章 第 14 章 潮湿的地板，空气中还有尘埃漂浮，只有一束阳光洒进来更加明显。其余的都是昏暗无比。 瑠奈冷静地说道：「兰和园子在哪里？」 贝尔摩得红唇一勾，「放心吧，都在床上好好睡着呢。我怎么可能伤害angel……」 最后一句话越来越轻，但因为空旷封闭的环境，瑠奈还是听清楚了。 天使？？啥玩意儿？？ 忍住疑惑，瑠奈暗暗动了动被绑在身后的双手，很紧，根本挣脱不开，脚也被绑住了。 「说实话，我完全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绑我过来。」 贝尔摩得纤细的手卷着金髮，笑着说道：「我还以为，琴酒会和你说说我呢。」 又意味深长道：「比如说，和我的……那些事情。」 完全不想懂她在说什么！ 看出黑髮少女脸上的不情愿，还以为她是在不爽吃醋的贝尔摩得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他没有把你和我放在一起比较么？真可惜，琴酒把你藏的很严，就连伏特加都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呢。」 又看了看她年轻的脸，感嘆一句：「真是老牛吃嫩草。」 瑠奈：「……」 贝尔摩得靠近她，轻轻挑起瑠奈的下巴，尽情戏嚯地看着对方瞪大的眼睛，说道：「怎么样，琴酒的技术好么。」 瑠奈：「……」 不能挑明真相，贝尔摩得应该也是那个什么组织的人，让她误会下去最好。 瑠奈带入了一下角色，清了清嗓子，被迫仰着头说道：「他的技术怎么样，你不是最清楚么。」 一眼看穿少女不自在的贝尔摩得摩挲一下瑠奈的下巴：「看来你还没领略到呢。可惜，你会很开心的。」 瑠奈：「……」她无言以对多少次了？ 贝尔摩得：「不过这样看来他还是挺珍惜你的，怎么？认真的么？还是bao养？」 瑠奈只是说道：「我对感情很认真的。」 「是么。和一个组织的人？」贝尔摩得说道。 瑠奈没理她那一句，继续小声哔哔：「而且他也没给我钱。」 是在回应bao养的那个问题。 贝尔摩得：「真可怜。明明都为了生活不得不出去打工了。」 瑠奈：感觉有被冒犯到。 瑠奈：「所以你到底绑我来干嘛？」 贝尔摩得直起身，紧身的黑衣勾勒出身体曲线，居高临下道：「只是最近太无聊了，想看看那个男人的反应而已。而且，你又是离angel那么近……」 瑠奈：「angel是谁？」 贝尔摩得眯眼：「你认为是谁呢？」 瑠奈虚心请教：「您信教么？」 「不信。」 「好的，我猜是毛利兰。」 贝尔摩得危险地看着她：「我能给你这么说，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想牵扯到朋友，所以说知道以后怎么和琴酒相处了么？」 水野瑠奈和毛利兰离得很近，琴酒很危险。如果不是调查到瑠奈对室友很好，贝尔摩得也观察过了，要不然只能先干掉水野瑠奈，反正boss是不会让琴酒杀了她的。 就怕那个女人说错了话，或者在琴酒面前抱怨什么，琴酒绝对不会觉得杀一个女大学生是什么难事。 贝尔摩得威胁道：「还有，今天说的话哪些能说出去，哪些不能，我相信你会很明白的。」 瑠奈假装被威胁到的样子，示意了一下：「好的，所以我可以回去了么？」 贝尔摩得眨眨眼：「等等，我还为你准备了惊喜。」 什么…… 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瑠奈不安的想到。 突然，瑠奈身上缠绕着原本属于金髮女人身上的黑雾，增加了。 是别人的…… 抬头，刚好，仓库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有两人站在门口背对着阳光。 瑠奈被外面白天的光刺得眼睛一闭，等适应了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门被关上，其中一人的菸头在昏暗中冒着火星。 第21页 贝尔摩得率先开口：「来得真快啊琴酒，很着急么？」 瑠奈差点绷不住表情，什么？！ 银髮男子将烟扔下，阴翳兇狠的眼神：「贝尔摩得，别太放肆了。」 伏特加适时插话：「没错！竟然敢绑架老大的女人！」 被称为「老大的女人。」的瑠奈：「……」 贝尔摩得风情万种地接近银髮男子，靠近他，手搭在琴酒的肩膀上，红唇离他的侧脸极近，轻声说道：「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么？」 琴酒的反应瑠奈看不到，被金髮女人挡住了。 瑠奈正佛系地看着，琴酒旁边的大块头男人忽然转头看向她，似乎要看她是什么反应。 瑠奈才惊觉自己的角色地位。 眼看大块头就要不满地皱眉，瑠奈立刻大声说道：「放开你的手！你这个该死的漂亮女人！」 这一刻，三个人都齐齐看向她。 没事没事，他们看不清楚她的脸。瑠奈安慰自己道。幸好她这里比较幽暗。 顶着三个人的目光，瑠奈红着脸继续说道：「旧爱什么呀旧爱，他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 贝尔摩得笑道：「你就这么自信，你这种乳臭未干的丫头，能被琴酒喜欢？」 贝尔摩得满脸怀疑，琴酒也抬眼看着她。 瑠奈：不确定，但，想到那个异能力的作用，她欲哭无泪的表示，还真的是这样。 瑠奈：「啊，当然，不信你问他！」 贝尔摩得玩味地回头。 半晌，空中才飘来一句。 「别玩了，放了她，贝尔摩得。」 跳过话题可还行。 瑠奈没反应，还是很了解琴酒的贝尔摩得反而睁大了眼，下一秒，轻笑了一声。 「好吧。」贝尔摩得妥协道。 上前，将瑠奈脚上的绳子松开，正要松手上的绳子，她停下手，瑠奈疑惑地看着她。 贝尔摩得小声说了一句只有她们两个听得到的话：「被他盯上，你真可怜。」 瑠奈：被你盯上我也挺可怜的。 贝尔摩得却没有解开她手上的绳子，说道：「说起来，我还看到你的女人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呢，琴酒，你不会是强迫水野的吧。」 瑠奈惊恐脸：你在说什么啊？！ 瑠奈快要脱口而出的惊叫又被琴酒转过来的充满杀气的视线给堵了回去。 黑雾越来越多。 琴酒轻描淡写道：「是么……」 和对方不在意的神情与之对应的是不断增加的黑雾。 瑠奈气若游丝道：「不，你听我解释……」 琴酒：「呵。」倒也准许了她解释。 瑠奈没在意贝尔摩得的表情，低下头，闭着眼说道：「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她说的男人都是误会，我也只有你一个男朋友而已！」 一口气说完，闭着眼等了半晌却没有回应。 瑠奈睁眼，发现黑雾越来越多，甚至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她抬头，原本站立的三人软软的倒下，露出后面小小的婴儿。 里包恩举着枪，枪?口冒着烟，他没理地上昏迷的三人，只是对着瑠奈，萌萌的脸上露出一个可爱的笑。 「继续说啊，小姐。」 第15章 第 15 章 黑暗的仓库，潮湿的地板，昏睡的三个人头髮都粘在有水渍的水泥地上，特别是琴酒的银色长髮和贝尔摩得打理的非常柔顺蓬松的金髮。 那个大块头戴着帽子不知道有没有头髮，啊衣服也脏了。 瑠奈脑子混乱地想着，一会儿看琴酒散开缓缓被污水浸湿的银髮，一会儿又看向化着精緻妆容的贝尔摩得一半脸贴在地上，污水渐渐粘上她脸上的粉。 瑠奈：「……」说不出话。 黑黑的枪?口还对着她，里包恩顿了顿，枪瞬间化为列恩，它爬到里包恩的帽子上，眼睛转转。 「还记得上次我说了什么么瑠奈。」 瑠奈缓缓抬眼，小婴儿站在那一束光下，黑色礼帽上的橙色带子异常显眼，圆圆的仿佛人畜无害的双眼正盯着她，映出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瑠奈：「你要做什么呢……」 里包恩歪头：「原本是要带你去义大利的，但是现在我还要教育蠢纲。」 蠢纲？ 这个自称世界第一杀手的小婴儿是义大利的么。 里包恩：「所以现在我在想怎么教训你，瑠奈。胆子很大啊。」 铺天盖地的黑雾缠绕过来，瑠奈渐渐看不清对方的脸，眯了眯眼。 浓烈的黑雾中，她反而镇定了下来，慌乱的心跳慢慢平稳。 「如果我说，我是因为中了别人的异能力，让你产生了男友错觉，你关于我的记忆都是假的，我们从不认识呢。」 瑠奈看不清他的眼神，甚至连他的身影都在黑雾中忽隐忽现。 瞒下真相的意义，是稳住他，但现在是完全在别人眼前出?轨，挣扎已毫无意义，她不觉得自己能真正骗过他。 而且太宰治他们应该也会赶过来…… 谁都没说话，安静中，瑠奈紧张地等待。 下一秒，对方的声音带着瞭然，「我还以为你要再撑几回呢。」 ？？ 啥玩意儿？这话的意思是他早就知道了？ 瑠奈喉咙莫名干涩：「你早就知道了？」 第22页 里包恩手托着列恩：「当然，毕竟拥有情人这件事和周围的线索完全对不上，蠢货才会相信记忆。」 瑠奈冷静地听着他间接骂了江户川乱步琴酒安室透空条承太郎…… 瑠奈：「那你为什么……是想看我笑话？」 对方没有答话，不过，黑雾越来越少，瑠奈也能清楚的看到里包恩。 「ciao-既然玩的差不多了，那就再见了小姐。」 什么…… 白色刀光一闪，手上的绳子瞬间断裂，再抬头时，那个穿着黑西装的小婴儿已经不在了。 瑠奈顿了顿，轻轻动了动手，酸痛感袭来，她慢慢转了一下。 瑠奈站起身，想出去，又看着地上的三人陷入沉思。 …… 正当她想着是要把他们丢在这里，还是丢在那里的时候，门又被暴力打开。 阳光倾泻，瑠奈抬手遮住，模煳中，看到刚才才见到的人。 「空条君？」 空条承太郎见她没有事，环视周围，掠过地上三人，脸上没有显露出什么情绪，说道：「走吧……」 没有问她怎么回事，没有问那三人昏迷的事，也没有问她怎么挣脱地上的绳子的。 瑠奈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微笑道：「好的……」 她动了动酸酸的腿，刚迈开步子，手就被另一只明显是男孩子的手轻轻牵住，给了她一个支撑点，仿佛是担心她摔倒。 瑠奈抬头，空条承太郎没看她，「只是怕你走太慢。」 瑠奈眼前是干净的世界，没有黑雾。 她禁不住低声闷笑了几声，「好的，空条君。」 空条承太郎只是看了她一眼，白金之星向窗外看去，又马上把视线移到少女的头顶处。 他们慢慢走了出去。 . 窗外，里包恩站在外面的树上，冷眼看那个高中生扶着黑髮少女慢慢走了出去，列恩有些心急地爬来爬去。 他按住列恩，黑黝黝的瞳孔映不出任何周围的东西。 就这样吧。他按了按帽檐。 从一无所知，失去所有记忆的醒来，成为彩虹之子。 他判断出自己以前应该是一个骄傲，自信甚至于自负的人，不在意任何东西，情人也不能让他停留。 瞬间丢掉一切，像只丧家犬一般决定洗去记忆，大概是这样的吧。 诞生开始，世界都被他隔绝，都是灰色。 用最短的时间拾起杀手的技术，用最短的时间夺回属于世界第一杀手的威望，在彭格列彻底立足。 嘛，简单到无聊。 接下培养十代目的任务，来到日本，说到底也没什么难度。 就算是废柴，他也可以将他培养成优秀的首领。 不过，还是仿佛置身于世界之外。 突然有一天，里包恩醒来，想起很久没见他的爱人了。 瑠奈怎么样了？ 那一刻，似乎世界的隔阂打破，他真正融入进去。 从未有过的动心，从未有过的认真。 记忆中还是她笑着点点他圆乎乎的脸，说着「真可爱啊」，在他生气之前又用轻飘飘的一个吻轻易将他征服。 世界第一杀手，也有了世界第一的珍宝。 爱人只配强者拥有，他会撕碎任何胆敢夺走瑠奈的小偷。 …… 然而，还没有赶过去，周围的违和感都在提醒着他不要轻举妄动。 心沉稳地跳动，抛下对爱人的想念，用属于杀手的思维思考，收集信息，得出结论。 结果，是假的么。 里包恩面无表情地撕碎手中的资料，肩上的列恩没有动，眼睛转了转。 去到咖啡厅，藏在暗处，冷眼旁观熟悉的瑠奈应付别人。 原本，只是不出现就好，反正背后的太宰治也会解决这个异能力的影响。 感情终会失去。 但是还是控制不住的出现了。 将「爱人」换成「情人」，把爱意收敛，尽情释放在记忆中为了她隐藏的占有欲和对别人的杀意。 他似乎分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爱着她，想立刻编制猎人的网，不在乎是不是假的，假的就让她真的喜欢上自己，让她自愿跑到野兽的领地。 一个理智，清醒。甚至因为失控差点燃起对瑠奈的杀意。 最后在仓库里，那个爱着她的里包恩取胜，想要不顾一切的将她带走。 却又看见瑠奈害怕的轻颤，还是努力镇定地抬眼看他。 里包恩沉默一瞬，改变了主意。 这一次取胜的，依旧是爱着瑠奈的他。 嘛，以后不会了。 里包恩站在树上，待空条承太郎和瑠奈走远，下一秒，树上的人才消失不见。 再见了，瑠奈。 第16章 第 16 章 走了一会儿，瑠奈觉得腿不怎么酸了，下意识松开手，却立刻被空条承太郎攥紧。 疑惑地看过去，戴着学生帽的承太郎才察觉到什么，松了手。 「抱歉……」 瑠奈愣了下，「没事。」将手收了回来。 空条承太郎手垂下，手指无意识摩挲，温凉细腻的专属于女生的肌肤触感仿佛还在手上挥之不去。 瑠奈踌躇道：「谢谢你空条君。」 復又抬头认真地看着他：「谢谢你赶过来。」 第23页 空条承太郎：「没事……」 看着他轻描淡写的样子，瑠奈摇摇头，「总之，谢谢。」 她还想说什么，嘴动了动，没有声音，终是无话。 下午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们慢慢走到了闹区，人多了起来。 空条承太郎突然开口：「以后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好。」 瑠奈转头，蓝色的眼因为承太郎背后阳光的直射微眯，只能听到他说道： 「打架我还是很在行的。」 配合他不良少年的行头，倒是「相得益彰」。 瑠奈噗的一声笑出声，引来承太郎的一瞥。 「白金之星长什么样？」瑠奈忽然想知道。 承太郎回头看一眼白金之星，白金之星一直盯着少女侧颜的视线移开，和承太郎对视。 原本没有情绪的眼睛里似乎流露出期待，错觉吧。 承太郎想都没怎么想，「拖把头髮，围巾，肩部铠甲。」 瑠奈：「很壮？」 承太郎：「是有肌肉。」 「呃……」瑠奈艰难地想像着，发现是个非常神奇的形象。 不，不如说完全想像不出来。只知道是个壮汉。 眼睛又瞟向根本不像高中生的某高中生，两个壮汉…… 「空条君经常锻鍊吧，饮食也有控制么？」 空条承太郎：「不是，没怎么锻鍊。」 胡说！那你这根本不是未成年人能拥有的肌肉怎么来的！ 瑠奈憋住吐槽，点点头，「原来如此。」 到了校门口，瑠奈挥挥手，「很高兴认识你，空条君，以后见。」 空条承太郎没多说什么，点点头转身离开。 瑠奈也转身，等等，空条君这么一个高中生，虽然拥有白金之星，但毕竟是高中生，没经歷那么多，怎么那么淡定呢。 想着他「没经歷那么多」的瑠奈，不知道他是打败了dio这种生物的无敌勇士（。）； …… 回到寝室，看到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确确实实是在安睡的瑠奈松了口气。 不想知道那个贝尔摩得为什么叫兰「天使」，毕竟她看起来是保护兰的样子，瑠奈和毛利兰的感情也没有她和园子的感情深，不好说。 电话响起，瑠奈坐到床上，接通。 国木田君的声音。 「水野小姐——你没事吧！」 瑠奈：「啊，没事的国木田先生。」 国木田独步放了心，「那就好，琴酒和那个里包恩都到你那里去了，我还担心……」 瑠奈笑道：「没事的，我还算幸运？」 国木田独步没说话，电话那边明显一阵嘈杂声，半晌，又一道声音：「明明我才是最担心瑠奈的呢，国木田君真狡猾，抢先一步！」 瑠奈：「太宰治……」 太宰治欢快的声音：「嗯嗯！」 「不用去那个里包恩那里了，我觉得他不会再来了。」瑠奈回想起他离开的神情。 太宰治：「诶——我还以为瑠奈会喜欢他呢。」 「你在说什么鬼话。」 太宰治忽然平稳的声线：「那今天那个高中生呢。」 瑠奈一愣，「不会，为什么会这样想。」 太宰治笑道：「只是问问。」 瑠奈抿紧唇。 她确定没有动心，但刚才她和空条君走的时候，她其实是想问。 ——你也是因为虚假的感情，才选择来救我的么。 刚想开口，又觉得没有必要。 第一，他确实来了，就应该感谢他。 第二……显而易见的答案，问了就没意思了。 瑠奈：「所以，只需要把琴酒的问题解决，就能解除异能力了，对么？」 太宰治：「是，等不及了么瑠奈。」 「啊，迫不及待了。」 太宰治鸢色眼愉悦的微眯，「很快的……」 很快…… . 国木田一行人回到武装侦探社，国木田独步立刻坐到办公桌那里处理工作。 中岛敦累得瘫倒，走过那里时，却发现印象中应该玩耍，不务正业的太宰先生，正在认真的对电脑打字。 中岛敦走过去，「是有什么要紧事么太宰先生。」太宰先生这么认真他都不习惯了…… 太宰治点头，视线没移开屏幕，严肃道：「嗯嗯，很重要呢。是关于对抗痴汉的制裁措施。」 中岛敦：「……」 默默走开，只是走开之前，瞥到屏幕一行字。 今天去……图书馆读书学习……什么啊。这能对抗什么痴汉啊。 太宰治打完，按下回车键，舒服的后仰。 抬头，侦探打扮的青年路过，微笑着看他一眼，太宰治回笑。 以往江户川乱步不会说什么，但今天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干得好，太宰。」 太宰治笑而不语。 . 中原中也从首领办公室出来，按了按帽子，刚从单方面剿灭另一个组织的现场离开，钻蓝色的眸子里还藏着锐力杀气。 周围的一路黑西装都恭恭敬敬地低头。 那是里世界都为之颤抖的重力使，中原大人啊。 中原中也回到办公室，扯紧黑色手套，眼神一撇。 和平常无二的资料已经放在了他桌上。 拿起，翻开。 第24页 一目十行…… 看来还没有其他受异能力影响的人出现，瑠奈还是安全的。 目光触到，「今天在图书馆读书学习到下午五点，离开，回到寝室」一行字，眼睛眨也不眨。 放下资料，又见属下进来。 「走吧……」 去往下一个任务地点。 . 瑠奈检查了一下室友们，她们应该等会儿就能醒。 躺在床上，身心俱疲，眼睛慢慢闭上。 …… 好冷…… 瑠奈突然一个激灵，勐的睁眼，看见的却不是寝室的天花板。 夜晚，空中无月，黑色的树林，冷风吹过还带有飒飒声。 瑠奈低头，自己正跪坐在稀疏长草的土地上，还是上次的华服，却已经粘了灰尘树叶。 瑠奈正震惊地思考人生中，下一秒，一只白皙精緻的手托着她下巴，把她的脸轻轻抬起。 这只手的温度极低，瑠奈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入目的是一张极美的少年的脸。 青色的发暧昧蜷在美得移不开眼的脸上，魅人的丹眼里晕着滟滟水光。 如丝的气息喷洒在瑠奈脸上。 少年像只魅妖，柔若无骨地靠过去，冰冷的手指在她锁骨处轻轻画着圈。瑠奈痒痒地缩缩。 「姬君，这样的我美么？」 第17章 第 17 章 瑠奈疑惑地低头看几乎粘到她身上的少年，一手推开，「你干嘛，占我便宜啊。」 六条息顺从她的推力，直起身子，魅惑如丝的琥珀眼轻轻掀起。 他驯服般低头，「姬君……」 水野瑠奈迟疑地望望周围，问道：「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么？」 六条息乖乖答道：「是姬君最喜欢散步的树林啊。」 「蛤？？」瑠奈直觉没问出口，只是说道：「那我现在……」 六条息抿嘴一笑，带有羞涩又有些喜悦。 「是姬君，终于从那个狐狸精那里回到我的身边了。」 狐狸精？谁啊？ 瑠奈皱眉，「你是我谁？」 六条息没有半分疑惑，伏下?身，清凉的声音传过来：「你是我的姬君，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啊。」 镇静自若，仿佛这就是真相。 「蛤？？」你确定你没有说反？ 瑠奈一脸「你在说啥」的表情，眼看少年又要附过来，瑠奈无情地一把推开。 她面无表情道：「你在讹我。」 六条息顿了顿，伤心地垂下眼帘，睫羽影投下，红色的泪痣仿佛一滴泪。 他说道：「姬君，你很喜欢那个狐狸精么。」 瑠奈蹙起眉，狐狸精到底谁啊？ 奇怪的环境，奇怪的人，真实的触感，她有理由怀疑自己到了界。 瑠奈：到达异世界这么草率的么？！ 而且，脸是一个脸，她的身体应该就是自己的。 冷风吹过，有些破损的华服让瑠奈冷的一抖。 她下意识说道：「好冷……」 六条息靠近，他单薄的蝉衣看起来比瑠奈还冰冷，比女人还细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瑠奈垂眸环抱自己取暖，正想着要怎么办，那个少年又靠过来。 瑠奈：「你干嘛……」 六条息委屈眨眨眼：「我只是想让姬君更暖和而已。」 确实，他的身体温热，就算是手也是滚烫的……不是…… 瑠奈一把抓住他乱动的手，无奈道：「别闹了，求求了，让我思考一下好么。」 六条息眼神微闪，下一秒，便乖顺地答应了。 瑠奈松了口气，抬头，树林中，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出路。 「你知道怎么出去么？」 六条息：「不知，姬君一直喜欢蒙着我的眼牵着我进来。」 瑠奈：正想着，少年身上突然掉出一个东西，在黑夜中闪光。 「那是什么？」 六条息拿起它，递给瑠奈：「姬君，是一面镜子，我私下用的。」 腼腆一笑：「就送给姬君了，姬君要好好的带在身上啊。」 啊？天降礼物？瑠奈迟疑地伸手，镜子莫名地对她有股吸引力。 瑠奈拿起它，六条息温柔充满爱意地看着他最爱的人，缓缓靠近，身子已经贴近少女。 瑠奈没有反应，那一瞬间，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远去，只有满心满眼的镜子。 在黑夜中却还是照的清清楚楚，镜子中的少女有些许的狼狈。 六条息将下巴搁在少女肩上，着迷的沉浸在姬君独有的清香中，丹眼一瞥，镜子原本应该是少女的面容，在他眼里，却是面容可憎的怪物。 他眼含警告，怪物涌动着，还是放下眼中对少女的贪婪食慾。 六条息轻轻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姬君真美。」 瑠奈没说话，湛蓝色的眼逐渐失去光彩，少年的手缓缓顺着瑠奈的胳膊，执住她的手。 …… 剎那间，一道白光闪过，瑠奈一个激灵回神。 少年被打倒在地，他倒在不远处吐出一口鲜血。 瑠奈低头，手上的镜子已经破碎成碎片掉落，她手里只剩一片碎片，在黑夜中闪光。 抬头，黑云被月亮拨开，月光挥洒在来人银色长髮上，眼角的红脂，上挑的蓝眸。 安倍晴明收回摺扇，上前，鞋履踩在泥土上，轻轻的有树枝断裂的声音。 第25页 他低头，不久前趁他不在，被掳走的少女抬头愣愣的看着他，华服破损。 他白皙的手指不经意间抚过刚才六条息刻意靠近吐息的少女的颈部。 瑠奈清醒，「那个……」 银髮穿着蓝色狩衣的男子温柔一笑：「没事了姬君，我们回去吧。」 他伸手…… 瑠奈犹豫着，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见到的那个人。 她正打算将手搭上去，背后爆发出一阵黑雾。 「不要——姬君！你要抛下我么？」六条息大喊。 瑠奈回头…… 青发的少年即使摔倒在地，还是透着魅惑，嘴角的鲜血又为他增添了妖气。 他怒瞪的阴阳师，安倍晴明，反而清朗如明月，不可亵渎。 安倍晴明温润的笑道：「六条君，你和姬君的感情已经是过去，而姬君会成为我的妻子。」 六条目眦尽裂。 瑠奈迷茫地左右看看……说实话，她到底处在何种境地里。 「大概是修罗场吧。」终于追过来的齐木楠雄面无表情的观赏眼前的感情剧。 女主一脸懵逼的那种。 【好了，我的错，应该恢復正常了。】 瑠奈余光中仿佛掠过一抹粉色，眼前瞬间模煳，再清明时，眼前是园子放大的脸。 「呜哇——」瑠奈吓得后退，一下子撞到床栏杆上，痛唿。 铃木园子直起身：「我说，瑠奈你也太爱睡觉了吧，快走吧快走吧。」 瑠奈愣愣地看着她收拾东西，「干嘛……」 毛利兰看过来：「瑠奈你忘了，是东京大学的代表过来讲话啊。」 是，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瑠奈头疼地按按太阳穴，所以刚才又是怎么一回事？ 园子：「你到底怎么了瑠奈？」 瑠奈磕磕绊绊地解释：「是……刚才我好像到了一个树林，然后两个男的挣我……」 还没说完，园子噗嗤一笑：「怎么了，看我们交男朋友，你也想要了么瑠奈。还做这种梦哈哈哈……」 瑠奈：「……」 毛利兰打开门：「好了，别闹了园子，快走吧，要迟到了。」 瑠奈默默收拾了一下，跟着出去了。 走到一半，才发觉自己手里捏着什么物什，摊开手掌，一片属于镜子的碎片在她手里反着微光。 她绝对撞鬼了！！ . 齐木楠雄隐身跟在她后面。 【撞鬼倒不至于，只是穿越了一下而已。】 【说起来，这个镜子还有属于妖怪的气息啊，要不拿走吧。】 正打算趁她不注意，拿走碎片的齐木楠雄，突然听到另一个心音。 （瑠奈还真是不听话啊。） 「呃……」又是一个假男友么。 第18章 第 18 章 瑠奈拿着镜子碎片仿佛拿着烫手山芋，丢了怕引起什么别的反应，害了人。不丢又怕害了自己。 沉思片刻，决定还是先放到口袋里，先听完讲座再说。 她面色严肃地在走廊走着，到了拐弯处，迎面走来一个蔷薇色发的人。 瑠奈没有在意，她侧身让路，那人反而停住，淡漠的红瞳轻抬，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低头看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少女。 瑠奈察觉到人一直没走，看过去，刚好和他的视线撞上。 瑠奈疑惑皱眉：「请问，有什么事么。」 赤司征十郎用低沉的嗓音轻笑一声，没说话，与她擦身离开。 瑠奈盯着他的背影：「？？」 摸不着头脑，瑠奈顿了顿，还是随着学生大流走到听讲座的大厅。 园子一眼就看到她，忙挥手，「这里这里！」 瑠奈挤过去，坐到园子旁边，园子另一边的毛利兰正在打电话，还在甜蜜的笑着。 瑠奈瞭然：「男朋友吧。」 园子挤眉弄眼：「新一那小子，都不知道来大学看看兰！」 瑠奈：「你不是说他因为欠课太多，留级了么。」 园子冷哼一声：「现在还是不来上课，沉迷破案！」 瑠奈看她气唿唿的，她又没见过那个工藤新一，也就没发表其他的言论，只是说道：「好了好了，讲座快开始了。」 那边毛利兰也打完了电话。 园子小声道：「听说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赤司家族的人。」 赤司家族，和铃木家族都是日本首屈一指的财?阀家族。 他们之间也有联繫。 瑠奈问道：「你见过他么？」 园子撇嘴：「宴会上见过，就很正经。」又马上笑道，「不过很帅哦。」 瑠奈淡定点头。 「咳咳，同学们安静一下，现在，有请东京大学的赤司同学为我们带来演讲。」 雷鸣般的掌声。 瑠奈跟着鼓掌，安静下来以后，一个穿着正服的蔷薇色发的人走上来，矜贵傲气的气场，冷淡的红眸疏离却又不失礼貌，微微欠身。 「你们好，我是东京大学的赤司征十郎。」 全场静默，下一瞬爆发出更加响亮的掌声，显然有被他的脸和气质征服的人。 瑠奈内心还想着这不是刚刚那个人么，就感觉到台上那人轻飘飘的眼神在她那里停留了几秒。 园子：「他刚刚是在看我们这里么？」 第26页 毛利兰：「是认识园子你吧。」 园子：「得了吧，他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瑠奈没参与她们的对话，捏紧袖口。 这些天的遭遇让她感觉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但走是不能走的，已经开始了，而且学分不能不要。 瑠奈强装镇定地听着台上的人沉稳磁性的声音娓娓道来。 赤司征十郎：「贵校的教育理念……」 瑠奈认真听着。 赤司征十郎：「横滨大学的前身……」 瑠奈认真听着。 快到尾音，赤司征十郎突然微微一笑，说道：「能让无数人不顾一切来到这所学校，就证明了这所学校的优秀。」 红眸不经意地掠过黑髮少女。 瑠奈刚好对上，皱眉。 怎么感觉在内涵她。 「就是在内涵你，虽然是假的记忆。」齐木楠雄隐身在角落，听着现场嘈杂的心音。 （啊赤司学长好帅嘤嘤嘤） （这就是精英么，听说他已经开始接管家族企业了。） （瑠奈反抗他的命令来到这里，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要死，他不会也是中了异能力的人吧，等会儿讲完立刻就走！） 【……】 瑠奈难耐地坐着，在主持人说下「今天的讲座完毕，请大家有序离场」的话之后，她立刻站了起来。 「兰，园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园子还欣赏着帅哥，闻言摆摆手：「拜拜！」 毛利兰叮嘱：「慢点瑠奈！」 她出来的最早，还不挤，瑠奈走的飞快。 眼看就要走出大楼，在拐弯处，又撞上了那个人。 万恶的拐弯！ 瑠奈想装作没看到的样子，赤司征十郎开口：「躲我么……」 真的中了异能力了啊！ 既然如此，就不能躲了，直接说就好。 瑠奈勇敢地直视他的眼睛。 要死，这人气场怎么那么强大。 瑠奈：「你先听我说！其实……」 赤司征十郎强势打断：「这就是你不惜抛弃东京大学的录取书，还要来的大学么？」 不屑的语气，仿佛在说「不过如此」。 瑠奈顿住…… 她那点分哪敢高攀东京大学啊，不是不想去，是考不上好嘛。 不过想也知道是假记忆的锅。 瑠奈：「不是，你要听我说……」 「瑠奈。」后面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呜哇！」瑠奈被吓了一大跳，惊叫出声。 回头，是蓝色头髮的少年，和她相似的大海一样的蓝眸正温柔的注视她。 赤司征十郎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黑子哲也疑惑道：「我来这里找瑠奈的。」 瑠奈夹在中间，咽了咽口水。 先不说这个人怎么冒出来，关键是面前的两个人她都不认识…… 赤司征十郎：「你来找我女朋友做什么？」 完蛋了！！ 黑子哲也：「瑠奈是我女朋友。」 两人皆是一愣，齐齐看向捂脸的瑠奈。 赤司征十郎语气里带有微不可查的怒气：「瑠奈，怎么回事。」 黑子哲也没对她生气，但也静静地看着她。 瑠奈无语地看到两人的黑雾不断攀爬。 「你们听我说，其实你们都中了……」 「瑠奈！」园子拉着毛利兰，看到瑠奈就过来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瑠奈：「……」 不能直接对同性说出真相，异能力会转移，瑠奈噎住。 她想过间接告诉她们的，比如让一个男性传达，但因为「男朋友」过于危险，就没让她们知晓。 现在的情况就是，「假男朋友」找过来，她还不能说出真相。 瑠奈有气无力：「园子，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处理……」 赤司征十郎冷笑一声：「不用走，正好是你的朋友。总该知道些什么。」 可以说非常强势了。 也是，毕竟被绿了……不是…… 黑子哲也一直看着她，眼睛莫名像可怜的小狗：「瑠奈……」 瑠奈顶着四个人目光的压力，「我根本没交男朋友……」 赤司征十郎：「撒谎，你最好说真话，瑠奈。」 瑠奈青筋暴起，要不是你刚才打断她的话，她早就解释清楚了啊！ 她无奈地一瞥一脸关切的兰，和一脸吃惊吃瓜的园子。 【真是死局啊，而且，也许有更好的办法，但现在她混乱的脑子很难对付这种情况吧。】 是的，瑠奈的脑子都乱成一锅粥了。 她自暴自弃，胡言乱语道：「总之，我不是出?轨，我只是忘了分手。」 众人：…… 第19章 第 19 章 【失去理智了么。】 齐木楠雄听着耳边爆炸的心音。 （……）这是呆滞的两位男主人公，（瑠奈牛批！！）这是兴奋的铃木园子。 （瑠奈不会有事吧，她好像不是这样的人……）这是敏锐善解人意的毛利兰。 （毁灭吧世界，爆裂吧精神。）这是精神快要失常的女主人公。 瑠奈徒劳地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顶着四人震惊的目光硬着头皮挺直腰板：「没、没错！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现在分手吧！」 第27页 铃木园子弱弱举手，看向背对他们说话的瑠奈：「那个，瑠奈，你在跟谁说分手。」 瑠奈：不是，是谁给了你他们两个人听了我的话还能交往下去的错觉。 瑠奈：「要不，你们两个分我的手吧。」 想了想，补了一句：「别打我……」 赤司征十郎：「……」 黑子哲也：「……」 . 总之，过程不提，结果是众人不欢而散，成功分手！ 瑠奈：也是，毕竟被绿了…… 鱼哭了，水知道。我哭了，谁知道。 瑠奈心累地和园子她们告别，准备去外面逛逛，排解心情。 走到一半，突然一个声音。 「瑠奈……」 瑠奈吓住，面前是幽灵一样出现的蓝色头髮的少年。 刚刚分手的，叫什么来着…… 瑠奈紧张地观察。 很好，手上没有兇器，脸上没有怒气，应该不是来寻仇的。 瑠奈：「咳咳，有什么事么？」 黑子哲也静静地看着她：「瑠奈，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瑠奈：「啊……」 蓝发少年的眼神十分认真：「你不是这样的人，瑠奈。」 瑠奈一愣，「你很了解我？」忽然想知道那个假记忆是按照她的性格来的，还是完全是另一个人。 「有多了解我？」 瑠奈一说出来就想扇自己一巴掌，他都被绿了，绿他的人还这么说就不要脸了。 瑠奈：虽然自己完全没有绿人家的感觉。 黑子哲也没有生气，他就像真正的大海一般，冷静，包容。 他低头看过去，少女还一脸慌乱。 黑子不假思索道：「瑠奈很穷，很努力，喜欢抹茶蛋糕和奶茶，生气的时候会骂人，但骂的很可爱，后面一般会自己闷头生气，还会生气的哭出来。有时候会故意不听话，跟人反着来。看似热情其实很冷淡……」 他一下子叭叭叭一大堆，都把瑠奈砸蒙了。 仔细一琢磨，这确实是她……特别是很穷这一点…… 瑠奈嘆了口气，抬眼，黑子哲也没有表情，但瑠奈总觉得他的眼睛里带着期待。 她深吸一口气。 开始吟唱—— . 友好交流一番真相之后，瑠奈拜託黑子也给那位红髮男子说一下，免得她风评持续被害。 没看见对方复杂欲言又止的表情，瑠奈轻松地走了。 黑子哲也下意识想追过去，但……会给瑠奈添麻烦。 愣愣地放下手。 瑠奈没回头，去了一家甜品店点了一份抹茶蛋糕，坐着等。 等来了，一小口一小口吃着，深觉最近的疲惫都升华了。 唉，最近都是什么破事啊。 她不开心地用叉子戳戳蛋糕。 滴—— 恩？什么声音…… 瑠奈正要抬头，街道爆发出一阵白光，店外的玻璃被气浪震碎，瑠奈跌坐下去。 火光沖天，是爆炸。 「啊——是爆炸！」周围人立刻如惊弓之鸟般四处逃散。 瑠奈刚站起来，又是一阵热浪。 她抬手挡住头……没有预料中的痛感。 缓缓抬头，一个长相雌雄莫辨的人挡在她面前，似乎不在乎爆炸的攻击。 黑色短裤，黑色短袖，绿色的短髮在阳光下闪着粼粼微光，淡漠的似乎不在意一切的宝石一样的绿色眸低垂，与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瑠奈对视。 瑠奈愣愣地看着他，他的手臂仿若流金，一瞬间化为一个牢笼，将瑠奈困在里面。 诶？？ 瑠奈被关在金色的方块里，身下还在涌动着金色的液?体，鼻息间都是金属的味道。 瑠奈瞪大着眼看向外面那个奇怪的人，他的手臂都是金色的液体，腿也是黑白相间，而且好像不是裤子，就是他本来的肤色。 他说道：「待在里面，瑠奈。」 「等……」再说话时眼前彻底被金色液体盖住，她看不见任何外面的东西。 金色的流水又有一种黏煳煳的感觉，不断地翻涌。 瑠奈挣扎一下，就被它轻易地压住。 挣扎累了，无力的垂下手，金色的流水已经到了瑠奈的腰间。 她摸向方块的壁，手掌下顷刻一阵涌动。 瑠奈吓呆了。 瑠奈自闭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满眼涌动的金流，突然冒出一丝光亮，然后光缝越来越大。 瑠奈微眯眼，等眼睛适应了，眼前是那个奇怪的人。 金色的液体尽数退下，被收回他的身体里，组成了两只金色的手臂。 他动了动手，金色的液体不再流动，仿佛成了固体，在阳光下仿若黄金。 瑠奈目瞪口呆，又发现自己现在不在甜品店里，而是在不知道哪里的空地上，周围空无一人。 她谨慎地没有说话。 对方又将视线放到她脸上，伸出金色的手。 瑠奈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搭在他手上，金属的触感。 被拉起来，瑠奈站稳，对方又及时的松开手。 等仔细看看，才发现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宝石的质感，看久了就好像真的是宝石，而不是人的眼睛。 瑠奈一抖，移开眼，但他的头髮也是，好像一块块宝石。 第28页 他歪头，面无表情道：「怎么了瑠奈。」 瑠奈：「不，没什么。」又是一个受异能力影响的人么。 磷叶石疑惑地看她，见瑠奈盯着他的头髮，于是说道：「要摸么……」 「诶？！」 瑠奈还没来得及拒绝，磷叶石已经低下头，绿色的头髮在阳光下更加显眼，闪着光，瑠奈还从没见过这样的。 她只是迟疑一下，就慢慢伸手。 轻轻放在他的头上，常理中的柔软的头髮完全不适用。 是石头么！？ 而且根本没有髮丝，是连接成块的宝石。 磷叶石弯着腰，抬头，盯着瑠奈好奇可爱的脸。 「瑠奈，我的粉掉了。」 「啥？」 磷叶石扒开衣领，胸膛已经成了一片绿色，透明的宝石。 周围的装成人类皮肤的粉正簌簌地掉。 磷叶石直起身，低头，雌雄莫辨的脸离瑠奈微微吃惊的脸很近。 语气中几乎察觉不到的委屈。 「要碎掉了。」 第20章 第 20 章 瑠奈一脸恍惚，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机械地用自己化妆的粉扑在那人的胸膛上。 寝室没人，园子和兰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反而方便了她。 扑着扑着瑠奈就转为肉疼的表情。 粉都用完了，才勉强盖住绿色晶体。 瑠奈无言地看了一眼空空的粉盒，默哀了片刻，才转头看着明显不是人类的宝石人。 磷叶石的光亮，翠绿的仿佛摆在最为柔软的红毯上令人观赏的宝石。 瑠奈犹豫着，目前看来他应该不是对她有噁心的人。 瑠奈小心地问道：「这是宝石么？那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呢？」 磷叶石原本低垂眸看她用手拿着粉扑轻轻盖住他的胸膛。 白皙的有温度的手衬在绿色的磷叶石上，说不清是谁点缀了谁，绿色慢慢被粉掩盖，好看的手也粘上了粉。 法斯下意识想去牵起她的手，帮她拍掉粉末，闻言，抬头道：「是磷叶石，不是男生，也不是女生，是无性别，瑠奈，你忘记了么。」 仔细上下看了她一圈，「人类受伤了，也会失去记忆么。」 瑠奈：「不、不会吧……那你叫什么名字？」 「法斯。你真的忘了？」他皱眉，表情有些伤心。 瑠奈哽住，无奈地嘆了口气，正准备开始吟唱—— 「兰，我就说那小子沉迷破案……」 是园子她们！ 瑠奈急忙从桌子边站起来，想把法斯藏起来，毕竟不是人。 却根本没有地方藏，急得团团转中，勐然想起，既然没有性别的话…… 「我就说啊。」园子一边推开门，还一边和毛利兰控诉工藤新一。 毛利兰正无奈地笑，余光瞥见上床的蛹，「瑠奈？你已经回来了么？」 铃木园子闻言双眼放光，立刻把工藤的事情撇到脑后：「喂喂瑠奈！今天也太刺激了吧！」 藏在被窝里的瑠奈，顶着旁边同在被窝里的法斯直勾勾的眼神，滴下冷汗。 确实很刺激…… 很小的单人床，难免碰到对方，瑠奈只觉一阵冰冷，像碰到河边冷冰冰的石头一样。 刚刚擦的粉又掉了，瑠奈差点掉下贫穷的眼泪。 听到园子的话，瑠奈闷着头回答道：「都是误会！我已经和他们说了，我根本没交男……」还没说完，就对上绿色宝石一般的眼睛。 瑠奈硬着头皮说完：「我根本就没交男朋友！」 没错！你还没性别！ 园子没意思地诶了一声，但也知道水野瑠奈确实不是这种性格。而且，如果真的和赤司征十郎交往，他是不会看她这么穷的…… 毛利兰抬头，担心道：「瑠奈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瑠奈立刻大声哔哔：「没有的事！我就是困了！」 园子听她中气十足的声音，露出死鱼眼，不过什么都没说。 「那你睡吧。」 两人动作都变小了，回到自己的床上休息。 瑠奈屏息静气，紧张地额头冒汗。 法斯一直盯着那滴汗，直到它流进瑠奈的鬓髮，瑠奈见她们都在自己床上了，松了口气。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不能动，只能等园子她们去吃晚饭。 瑠奈：瑠奈僵硬着身子，不一会儿就累的差点抽筋。 作为一个跑八百米都要死要活，平常虽然打工，但都是前台收钱的工作，或者站着就好的招待。 今天着实是运动量超标。 没错，她就是这么废。 瑠奈难受地绷着身子，还要小心翼翼不要碰到对方，辛苦得一批。 法斯想了想，也缩了缩身子。 过了片刻，瑠奈感觉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碰到她的腿，是流动的东西。 瑠奈惊恐地睁大了眼。 法斯小声道：「别怕……」 他的合金手犹如流水一般，不轻不重地按在瑠奈差点抽筋的腿上，松弛有度，仿佛按了无数回。 瑠奈还想拒绝的，「不、不用这样……」 法斯：「可是你很累。以前我也帮你按过，只是……手没有换就使不上力，现在就可以。」 瑠奈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再说话就要引起园子她们的注意了，她就闭了嘴。 第29页 别说，还挺舒服……咳咳…… 但实在是太舒服了，按着按着瑠奈就闭上眼，睡着了。 法斯见她睡着了，就没有打扰她了。也是侧躺好奇地看着因为瑠奈唿吸略微起伏的胸。 旁边看着的齐木楠雄：「……」 【这真的是普通的异能力么？物种都不一样了，不会是某个小说作者为了攻略丧心病狂了吧。】 【还有】齐木楠雄只看了一会儿，瑠奈就变成了骨架，那个法斯是绿色的宝石。 移开目光，想起她拿的镜子碎片，还放在瑠奈的口袋里。 【所以到底要不要拿。】 正想着，齐木楠雄仿佛听到了什么，露出死鱼眼。 【空助终于疯了么……】 顿了顿，最后看一眼少女，还是瞬移走了。 【而且我待在这里，显得很悲惨的样子。】 …… 瑠奈真的睡了一觉，睁开眼，法斯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她。 差点吓出惊叫的瑠奈：「……」 瑠奈因为是背对着寝室，她小声问道：「她们走了么？」 法斯：「走了……」 瑠奈立刻掀开被子，叠好，下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她下的时候还抬头望向坐起来愣愣地的法斯。 「看啥啊，快下来啊。」 法斯小心地下来，生怕踩坏了。 还好挺结实，毕竟住宿费很贵。 瑠奈等着他，等他下来了，就深吸一口气。 开始吟唱—— …… 法斯指了指自己：「所以，我的记忆是假的？」 瑠奈认真的点点头。 法斯：「怎么可能……」 瑠奈没说话。 最后不知道他想了什么，离开了。 「既然不认识，那就不打扰了。」这是他的原话。 瑠奈挥挥手，眨眼间他就不见了。 瑠奈：「……」 而且，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黑雾，是因为不是人类么？ 放下手，坐在桌子边，手机响了。 打开，是侦探社的进度，应该牵制住琴酒了，很快就能说出真相而不被一枪崩了。 另一条简讯。 安室透…… ——要来见一面么？ 瑠奈皱眉，正想着如何答话，又来一条简讯。 ——你觉得巨镰好看还是其他武器好看？ 瑠奈没仔细看，还以为是某个侦探社的人跟她闲聊而已。 她回到； ——巨镰赛高。 对方回到； ——好，多久有空呢瑠奈，我来横滨接你。池袋很好玩的。 瑠奈一个激灵，翻到最后一行署名。 塞顿？谁啊？ 她没有回话，不会又是一个男朋友吧…… 紧张地想着，手机一个响声，快递到了。 瑠奈：「……」不管怎样，总要拿快递的。 拿着手机下楼，拐角处，余光看见垃圾箱旁边的金光闪闪的东西。 因为周围的人少，还没有人发现。 瑠奈眯眼…… 恩……这不是法斯么？！ 她赶过去，「你、你怎么在这里啊！」 法斯抬头：「我在这个世界还没有留所。」 瑠奈：「啥玩意儿？」 什么叫这个世界？ 第21章 第 21 章 你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瑠奈是想这么问的。 低头，刚才像丢弃的娃娃一样躺在垃圾堆上，现在因为瑠奈而坐起来的法斯，翠绿色的宝石眼沉静的看不出情绪。 脖子上的粉已经快要掉了。 瑠奈最后还是没有问，没什么好问的。 这不是她应该担心的事，这也不是她应该了解的事。 但是把他丢在这里，也不太好。 瑠奈没说话，法斯仰着头，快要下沉的太阳光线昏暗，却依旧能看清宝石的闪光。 瑠奈心想； 要不报警吧，这已经不是一个普通公民能够承受的事了。 瑠奈说道：「我叫警察来帮你吧。」 法斯没答应也没有拒绝。 瑠奈只当他默认了，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 像是算准了什么，一个电话刚好打进来。 瑠奈沉默一瞬，接通； 「太宰治……」 对面不同以往开玩笑的语气，「瑠奈，报警的话，横滨的官方万一伤害他。」 瑠奈顿了顿，轻声道：「那万一他伤害我呢。」 这确实不是她的能力能够解决的事，瑠奈只知道他是宝石人，其余的一概不知。 寄託虚假的感情就相信他，她还做不到。 更何况，黑雾看不到，可能真的是因为他不是人。 那样强大的能力，能轻易将她刺穿。 因为法斯一开始救了她，瑠奈才没有一开始就心生警惕。 长时间相处肯定不行。 太宰治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这样的话……啊，不如先让他来侦探社好了！」 免费劳动力。 瑠奈：「？」 …… 瑠奈面无表情地吸着吸管，看着侦探社的人把法斯团团围住，露出惊嘆的表情。 乱步趁乱坐过来，好奇地问：「怎么样，好喝么？」 是指他给她的汽水。 瑠奈松开吸管：「还行，谢谢。」 第30页 乱步立刻高兴又有些骄傲的笑笑，像是一只猫骄傲的翘起尾巴，「当然啦！是乱步大人最喜欢的啊！」 他高兴着高兴着，似乎忘了那些相处的记忆都是假的，就按照记忆中的那样，依偎过来。 瑠奈只感觉一股甜甜充满甜点的气味袭来，被乱步一把抱住，她双手还捧着汽水，乱步毛茸茸的脑袋就搁在她肩膀上。 瑠奈：=v=？？ 乱步还高兴地像一只猫猫，抬头，极近的距离，瑠奈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喷洒在侧脸。 「吶吶，小瑠奈就一直待在这里吧。大学有什么好上的，还不如在乱步大人身边学的多。」 瑠奈反应过来，不远处还新奇的围着法斯看的众人不知何时表情崩塌的齐齐看向这里，法斯沉静的眼也直直地看进瑠奈的瞳孔里。 瑠奈：「……」一时间竟尴尬的忘了推开。 乱步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只觉得心里的甜蜜泡泡比吃甜点还要开心，甚至比得上获得社长的夸奖。 他更加凑近，眼看就要亲到瑠奈可爱的侧脸。 一只手突然拎住侦探的后领，在他亲到前轻轻向后一扯，乱步就被扯到后面，连抱着瑠奈的手都不得不松开。 瑠奈转头，太宰治微眯鸢色的眼熟悉的笑眯眯的表情。 「乱步先生，骚扰女客人可是不行的啊。」 中岛敦差点脱口而出，太宰先生经常骚扰女客人的你才没有立场这么说啊？！ 乱步坐直，还没有大发脾气，福泽谕吉走出来：「乱步……」 乱步：只有不甘心地闭嘴。 瑠奈站起来，微微点头：「非常感谢社长愿意帮我。」 福泽谕吉：「没什么，这是我们接下的委託。」 瑠奈一看到银髮社长后面悄咪咪看自己的侦探就觉得头疼。 回头，「法斯，你愿意待在这里么？」不愿意就报警（x）； 法斯点点头，也没有其他办法。 瑠奈没说什么，和他们赶快告别，离开此地。 「瑠奈……」 回头，是法斯。 「你还记得老师么。」 瑠奈疑惑：「什么？」 法斯顿了顿，说道：「没什么……抱歉，忘了全是假的了。」 瑠奈紧了紧手，强迫自己无所谓地转头：「好了，再见……」 她快步走开。 原来黑雾还是有的，只是现在才冒出来……也就是说，宝石人也可以看负面情绪么。 . 走在路上，已是黑夜，路上人还很多，瑠奈捧着热奶茶走在瓷板砖上。 吸一口，口中汽水的味道被冲散，只剩奶茶味。 脚步一顿…… 地面隐隐约约的黑雾瀰漫。 蓝色的眼睛微眯，这种感觉…… 老实说，高中的瑠奈的经歷才是最惊心动魄的，不愧是日本的高中生活。 什么黑手党，什么妖怪，什么中二病，她都经歷过。 上了大学，反而心苍老了一般。 地板像是起雾一样，黑雾笼罩在地面，源头……是她的口袋。 是那个镜子的碎片么。 瑠奈再次踏上路，不过脚步一转，走向人烟稀少的地方。 不知道怎么办，总之，先远离人群。 人越来越少，黑雾反而越来越多。 这种扑面的，像云在翻涌的黑雾，她只见过几次。 ——抱歉，你不能做咒术师。 眼前的黑雾已经蔓延到腰际，瑠奈脚步加快。 ——你能敏锐地感知负面情绪没错，但碰到咒灵……你只会变成一个瞎子，不能战斗。 昏暗的路灯一闪一闪，黑雾在她定下脚步的下一秒，就将瑠奈的整个包围。 她将碎片拿出，黑雾迸发，瑠奈眼前一黑，全是黑雾，什么都看不见。 咒灵当然也是，看不见。 那个镜子成了咒物么，而自己今天就要葬送于此么。 虽说是这么想，瑠奈表情还是没变，一挥手，眼前黑雾一散，下一瞬又聚集。 ——就连四级都能轻易将你杀死。 能感到危险在靠近，但不能具体知道方位。 头顶破空的声音，瑠奈顷刻抬头，一个扭曲的怪物从黑雾中冒出，爪子袭向她的心脏。 如果能看见了，那就是极近的距离，已经毫无办法。 甚至来不及抬手。 瑠奈闭眼……没事，没有疼痛。 只听到几声砰的声响。 「五条老师，她为什么还待在那里啊，愣愣的。」虎杖悠仁指向还呆立在原地的黑髮少女。 即使咒物被打倒，黑雾的消散也很缓慢，瑠奈还是看不见。 她听到陌生人的话，正要开口，其他的响声让她闭嘴。 被勐的从黑雾中出现的脸吓住。 能看见的，都离得极近。 眼前的男人正弯腰到平视她的距离，手挑开一只眼的黑色眼罩，苍蓝色的眼露出。 看到少女还没收敛的惊讶的表情，他笑道：「瑠奈，你愣愣的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瑠奈：=口=！ 第22章 第 22 章 「五条悟……」 太近了…… 瑠奈后退一步，正巧黑雾散尽。 那个说话的橙色头髮的高中生模样的人看着她：「老师，她在警惕你啊。」 第31页 瑠奈：==老师？ 银白髮男子直起身，手松开，眼睛重新被黑色眼罩盖住，他说道：「真是无情啊瑠奈，明明以前还会追到我后面喊五条前辈五条前辈的。」 瑠奈：你说的是谁啊？！ 瑠奈憋了一脸气，还是说道：「谢谢你们刚才救……」 还没说完，五条悟转头对虎杖悠仁说道：「她算是你的前辈——半学期都没有读完的那种，悠仁，你可不要学她哦。」 瑠奈：「你够了啊？！」 她唿了口气，看向那个认真点头的高中生，「水野瑠奈，你好。」 虎杖摸摸头：「我是虎杖悠仁，前辈好。」 瑠奈：「不、不用叫我前辈……我什么都不会。」 甚至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五条悟：「没错，她什么都不会啊悠仁。」 不是你说我是他前辈的么？！ 虎杖悠仁还愣愣的样子，突然脑袋灵光一闪，拍了拍自己的手：「哦——五条老师，她不就是那个哭哭的女生么？」 瑠奈有种不祥的预感，瑠奈决定什么都不问。 虎杖悠仁继续道：「那个老师手机相册里的。」 记忆翻涌…… 瑠奈炸起：「五条悟你不是说你删了么！？」 五条悟认真道：「瑠奈，要好好叫五条前辈啊。」 「你走开……」 瑠奈：「所以，你现在是他的老师？」 「啊，一年级班主任哦。」 瑠奈沉默一瞬，明显有点猜到他的目的，又想到现在他们都没有交集了，毕竟她已经融入普通人的氛围，也不想再出去。 所以，简单的寒暄足以，既然他不想接受道谢的话。 手中的奶茶冷掉了，亏得刚刚瑠奈没吓得松手。 「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 五条悟：「走什么啊瑠奈，我还专门带悠仁过来看你。」他拍拍虎杖的肩膀。 瑠奈迟疑道：「过来看我……」 完蛋，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五条悟笑得肆意：「悠仁，快叫啊。」 虎杖悠仁想起老师来之前说的话，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师娘啊！」 瑠奈：「……」 他还乖乖地叫道：「师娘好……」 瑠奈：「……」 破案了，五条悟也中了异能力，怪不得能赶过来。 她还想着事情，银白髮的男人已经走到她身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出两根髮带。 瑠奈甚至只感觉到一点不对，正要回头，从头顶上传来五条悟的声音。 「快看快看悠仁，这就是瑠奈以前的样子！」 瑠奈：「……」一摸头髮，原本披散的黑色长髮被两根髮带束成两个低低的双马尾。 就像以前一样，低低地垂在两侧。 瑠奈还没说话，那个虎杖抢先说道：「跟那个照片里面的形象一样啊老师！」 瑠奈无奈地扯下髮带，是一蓝一白的。 「五条悟，你先听我说。」她举起髮带，想先还给他。 五条悟伸手接过，不过又握着她的手，放进她的手掌心，手里的镜子碎片被他拿走，只留下髮带。 五条悟仰头：「这是送你的……伴手礼？」 瑠奈：「你这个问号是什么意思，不想送就不送。」 他又露出笑容，「我没有这个意思，瑠奈，别生气。我们可以一边喝冷掉的奶茶一边约会啊。」 瑠奈默默把奶茶放到身后。 五条悟眼睛瞥到打倒在地，一直没爬起来的咒灵：「也可以打它出出气。」 瑠奈偏头：「不会打，真是抱歉。」 偏头了，男人还一转身移到瑠奈眼前：「不会打我教你啊，悠仁，我是不是教的很好。」 被cue的正在围观的虎杖悠仁站直身子，举起大拇指：「是的！五条老师教的超好！」 瑠奈：「……」 瑠奈又偏头到另一边：「不好意思，我懒，不想动手。」 五条悟笑嘻嘻的跟着转：「不想动手我来啊，我超强，指哪打哪怎么样。」 瑠奈：「不怎么样。」 瑠奈只好略过这个话题，返回到第一句话：「而且，谁要跟你约会，你不去做任务这么闲的么。」 五条悟耸耸肩：「原本要去开会的，结果遇到一些小障碍，就这样了。」 五条悟无所谓道：「就算是很忙的特级咒术师，也要谈恋爱的嘛，校长他们会理解的。」 瑠奈：不，他们是不会理解的，我看你是想用这个藉口翘班。 旁边的虎杖悠仁还煞有其事地点头：「没错……」 瑠奈冷静地缓缓吸了一口奶茶，冷掉的奶茶奶味非常重，松开吸管，准备开口吟唱—— 眼前黑雾一闪而过。 奶茶从手中掉落，里面的奶茶慢慢流到地上。 反应过来以后，瑠奈早已被五条悟抱在怀里弹跳到一边，原地是被咒物吸引过来的另一个咒灵。 它见攻击落空，立刻隐身到黑暗处。 虎杖悠仁跟了过去，「别跑啊——」 「瑠奈，你这个一级咒物是怎么来的。」头顶五条悟的声音。 瑠奈没答话，反而说道：「我中了异能力，你现在可能会有是我男朋友的错觉，交往的记忆也是假的。我们以前确实认识，不过很早就分开了。」 第32页 顿了顿，「不信你可以去横滨警察局问问，那个犯人有案底。」 她半晌没有等到回答，抬头，只能看到对方的下巴，才惊觉自己还被公主抱着。 瑠奈拍拍他的胸口：「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 五条悟低头，说道：「先帮我扯扯眼罩，刚才戴歪了。」 瑠奈：「……」 她伸手，轻轻扯住男人脸上的眼罩，向右移动了几下，莫名的，明明他的眼睛都被遮住了，瑠奈还有一种被强烈注视的感觉。 赶快帮他戴正，瑠奈放下手：「好了，可以放我下来了。」 她感觉抱着自己的手紧了紧，下一秒又松开。 瑠奈站稳，抬头……没办法，五条悟实在太高了。 「所以，你并不是我男朋友，知道了么？我们现在也没有多少联繫。」 哐当—— 恩？ 瑠奈疑惑转头，那个战斗回来的高中生一脸痴呆，手里的东西滑落。 虎杖悠仁：「五条老师，你被分手了——」 第23章 第 23 章 在虎杖看勇士的目光中，瑠奈张口：「我不是……」 然后呢，又解释一遍异能力，好累。 瑠奈闭嘴，温柔笑道：「让五条前辈给你解释一下吧。」 银髮男子歪头：「你又在偷无意义的懒啊，瑠奈。」 瑠奈：「哈哈，前辈真会开玩笑。」 五条悟：「只有这种时候才乖乖叫前辈。」 静默半晌，虎杖悠仁转眼看着老师，就等他解释，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期待好奇。 五条悟戴着黑色眼罩，看不清神色，嘴抿成一条线，在学生的目光下仰头，黑色高耸的衣领下露出精緻的锁骨，沉思的模样。 …… 五条悟低头，一拍手：「所以说就是这样。」 虎杖悠仁大声道：「你根本什么都没有说啊老师！」 五条悟摆摆手：「嘛，不要在意，悠仁你先回去按照我的方法练习吧。记得不要被咒骸揍趴下了。」 虎杖悠仁不甘心道：「是……」 瑠奈看虎杖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你要干嘛五条悟。」 「都说了给我好好的叫前辈啊。」 瑠奈蓝色的眼睛抬起：「说得好像你就好好的叫歌姬前辈前辈一样。」 「叛逆期么瑠奈。」 「我已经上大学瞭望你知。」 五条悟抱臂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天，又低头看旁边的黑髮少女，托他个子的福，他不仅能看到瑠奈的发旋，还能看到她微翘的睫羽，白皙的脸在灯光下像是玉一样。 瑠奈也不急，就等他说。 五条悟：「所以你来高专只学了几个月的事情是假的？」 瑠奈：「那倒是真的。」 五条悟：「大喊着自己是废物？」 瑠奈：「那也是真的。」 五条悟顿了顿，说道：「哭着说自己不适合做咒术师，还把鼻涕蹭到我身上？」 瑠奈：「是真的呢。」虽然很不想承认。 五条悟沉吟一声：「我还记得你对我说温柔吧。」 瑠奈想了想：「是在吐槽日本的温柔滥用吧。」 五条悟摸摸下巴：「那哪些是假？」 瑠奈：「有粉红泡泡的就是假的吧。」 瑠奈说着走过去，弯腰，一只手却先她一步把奶茶的杯子捡了起来，五条悟随意一扔正中垃圾桶红心。 瑠奈转头：「说实话，你现在找得怎么样了，伙伴。」 五条悟想起虎杖悠仁，伏黑惠他们，扯出一丝笑意：「啊，还行吧。」 「是么……」 一时无话…… 瑠奈紧了紧衣服，眼眸低垂：「你回去吧，现在，有棘手的敌人了吧。」 五条悟闻言，嘴角上扬，放肆的笑意：「瑠奈，我可是无敌的啊。」 瑠奈：「哦……」 「说起来……」五条悟用手比着瑠奈的头顶，噗嗤一笑，「你没长高啊瑠奈，当初是谁说要超过我的。」 五条悟：「每次看你都很费劲呢。」 瑠奈死鱼眼：「有本事你别看。」 五条悟笑笑，没再接话，反而说道：「过得怎么样瑠奈。交往记忆是假的话，就不知道了。」 瑠奈仰头，男人银白色的发在月光下仿佛披了层朦胧白纱。 「还行吧，就读书而已。明年找工作吧。」 五条悟：「哈哈，跟七海一样当社畜么？」 瑠奈淡定道：「算是吧……」 停住，又说道：「不过不会像他一样再回去。」 五条悟：「……」 他伸手，将大手放到少女的脑袋上，使劲揉了揉，瑠奈的挣扎根本不能撼动他半分，直到揉乱了才罢休。 五条悟没有收回手，视线放在不远处的商店里，声音轻得似乎下一秒就要飘散在空气中。 「瑠奈，那就别回来。」 瑠奈撇开他的手，捂住脑袋，瞪了他一眼，闻言说道：「知道了……」 她挥挥手：「快走吧快走吧。」 …… 一身黑衣的五条悟正走到拐角，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对了——这个异能力，还能让你产生喜欢我的错觉，不必放在心上。过段时间很快就会消失的。」 他无所谓地继续走，下一瞬，原地就没了踪影。 第33页 是么，他怎么感觉没什么变化。 …… 等五条悟走了，瑠奈突然发现哪里不对，空空的手。 一摸头髮，果然，两条髮带正乖乖地系在发间，不过不是低低的双马尾，还是披散着，只是系了一缕而已。 算了…… . 五条悟躺在椅子上，做了个梦。 还是学生的五条悟，顺手救了个术师，嘲讽道：「这么弱，接什么任务啊。」 夏油杰在一旁：「不要欺负弱者，悟。」 「难不成欺负强者啊……这个对话我们上次就说过了吧，能不能换点新的。」 五条悟低头：「你刚才怎么不动，就等死么。这么弱的咒灵，初学者就能对付。」 夏油杰一瞥她的衣服：「也是高专的学生么，你叫什么名字。」 将头埋进五条悟胸前的女孩抽泣，显然她认识他们，毕竟很出名。 「呃……」五条悟摸摸耳朵：「什么？听不清楚。话说你先离我远点哭，不要沾我衣服上了。」 夏油杰温柔道：「不必害怕，咒灵早就被拔除了。」 她抬起头，满脸的泪痕，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盈满泪光的蓝色眼睛。 她张口说了什么，五条悟当时应该是听清楚了的，甚至他还记得他当时的不屑，对弱者的不在意，可能还有一点点可怜她吧。 但在梦里，什么都听不清。他眼中放大的，是他当时都没在意的细节。 眼尾的粉红； 粘在白皙肌肤上的黑色髮丝； 紧紧攥着他衣服的指节都泛青的手； 哭红了的眼，明明像大海的蓝色眸，浸了水，反而犹如水晶。 …… 「老师——」 醒来，是学生虎杖悠仁放大的脸，他大大的笑容：「老师！我可以去见伏黑他们了吧！」 思绪彻底清晰，五条悟立刻接了他的话，玩味一笑：「当然是先给他们一个惊喜啊。」 七海建人：我觉得没死就是一个惊喜了的…… 五条悟表面一脑子坏点子的说着，心里不经意地掠过梦境。 啧…… . 瑠奈做了一个梦，她第一次执行任务。 那么弱的咒灵，却因为黑雾成了瞎子，她从不知道咒灵的负面情绪能多到让她宛如置身黑暗世界。 被前辈救了以后，她崩溃大哭。 至今记得自己说的话。 梦里女孩抬头望向银髮少年，哭泣道：「前辈，我真的不适合做一个咒术师么？」 「可是，这里都不适合我的话——」 哪里能逃掉黑雾，哪里才能弄明白自己的价值。 我在咒灵面前连会逃跑的普通人都不如，我在普通人面前为对自己的恶意颤抖。 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地。 哪里才是我的清净之所。 …… 瑠奈迷迷煳煳的睁开眼，伸手关掉不停叫的闹钟。 起身，园子还在唿唿大睡，兰好像去图书馆了。 瑠奈在镜子前梳头，余光瞥见蓝白的两条髮带，想了想，还是拿起来，束在发上。 洗完脸再抬头，洗漱台上莫名出现了一个东西。 瑠奈拿起来。 手指？ 第24章 第 24 章 ——在那个领域，弱者是不能生存的。所以我回到平凡，也深深感谢着平凡。 . 因为没有黑雾，她轻易地拿起。 下一刻，黑雾翻涌。 最后一丝干净的空气中，瑠奈在镜子中看到的，是丑陋的咒灵，是睁大眼睛毫无办法的自己。 腹部一阵剧痛。 腰斩…… …… 弱者死的就是这么简单，这么没意义。 她早就知道的。 …… 齐木楠雄接住倒下的少女，不敢用力，怕真的成了两截，流下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瓷砖。 瞬移，趁着她还未死亡。 时间倒流。内脏恢復。 【还没醒么。】 床上的少女躺着，盖着棉被，红润的脸色，微微唿吸显示她还活着。 睫羽频繁颤动，似乎很不安。 【陷入过去了啊……麻烦了，得先消失一段时间了。】 横滨大学发生了一起失踪案。 寝室洗手间的鲜血还未干涸，只有一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手指。 几天后，手指被术师回收。 水野瑠奈； 下落不明； . ——如果说世界上没有异能力就好了。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的能力还没有失控，她想见到黑雾就见，想不看到就看不到。 她才不想看这些，但又不知道这种能力究竟是什么。 在孤儿院的日子非常无聊，还要讨好来领养的人，不过这种烦恼瑠奈过了十岁就没有了。 毕竟年龄越大，越不好收养。 平常的一天，唯一不同的是她今天要考试。 一睁眼，漫天的黑雾，她想收，却收不住，只能看着能力不断释放，周围人的恶意，对她的负面情绪倾泻而下。 「瑠奈……」平常很要好的朋友，「今天要考试了吧，加油啊。」 瑠奈转头，瞳孔几不可查的微缩。 以往朋友的熟悉的脸被黑雾紧紧围绕，蜿蜒向下盘到瑠奈的脚下，慢慢的就要爬上去。 第34页 看不见，看不见她的脸，她是什么表情？ 瑠奈慌张地掠过她，推开门，外面有一些人谈笑着，昨天还友好的氛围，有说有笑互相安慰的朋友，看不清了。 笑声还有，只是偌大的房间里竟找不到一块干净没有黑雾的空间。 女孩走过来，被瑠奈脸上的神色一惊，但又觉得只有瑠奈一个人上那么好的学校太不公平，内心愤愤不岔，表面只是故作关心道：「怎么了瑠奈？今天你不是还要考试么？」 考差了最好。 无数的新的黑雾随着女孩的话语迸发，瑠奈一瞬间被黑雾围住，眼睛里只能看到黑色的，对她的—— 恶意； 「诶！瑠奈——」女孩看着瑠奈突然跌跌撞撞的出门，喊到。 其他人原本沉默，忽然，寂静中，一人闷笑一声。 「水野刚才好像一个瞎子。」 …… 瑠奈跑了出去，摆脱了一些黑雾，才能看清脚下的路，要不是对那个房间的熟悉，她还不能顺利的走出来。 她喘着粗气，额头已经附了一层薄汗。 怎么回事，她……控制不住了。 「怎么了瑠奈，今天是要去考试的吧。」 瑠奈回头，一个中年男子温柔的笑着。 「院长……」 院长耐心地听着，瑠奈是个很好的孩子，可惜小时候不听话，总是指着别人喊着什么黑雾，多不吉利，就没人愿意收养这个看起来可爱的孩子。 幸好在他不耐烦地决定将她送到精神病院的前夕，瑠奈恢復了正常。 更别说，在这个学习普遍不好的孩子里，瑠奈的学习是最好的，甚至考起了这里最好的高中。 她还很小，别人上初中的年纪，她却跳级上了高中。 为孤儿院挣来了不少投资，一想到这里，院长看着女孩的眼神更加温柔。 小瑠奈支支吾吾道：「院长你知道我其实……那个黑雾我、我控制不住了……」 还没有说完，就被中年男子瞬间拉下来的脸，和迸出的黑雾惊住。 她原本以为，以前态度恶劣的院长已经离去，温柔的院长会一直在。 院长的脸在黑雾中忽隐忽现，声音低下说道：「你说什么。」 「瑠奈，你再说一遍。」 瑠奈在黑雾中，莫名害怕，院长铁青的脸。 「不……没什么的，院长。」 院长又笑了，摸摸她的头，「没错，瑠奈。你没事，你也不能有事。」 院长想起了什么，「今天你不是要考试么瑠奈，去吧。」 他笑容慈祥，「要考好一点。」 黑髮女孩几不可查地一抖，在他的视线里默默收拾书包，离开了。 …… 新的高一生，今天只不过是小测。 瑠奈坐在座位上，眼睛尽量不看向别处。 「水野，帮我捡一下橡皮好么？」 是邻座的人。 水野瑠奈沉默地帮他捡起来，递给他，些微的黑雾缠绕。 那人笑嘻嘻道：「水野，等会儿借着抄抄呗。」 瑠奈摇头：「抱歉，不行。」 那人笑笑：「哦，那也没关系。」说着没关系，黑雾倒是增加了不少。 瑠奈抿了抿唇，低头紧紧地盯着桌子。 考完试，她坐在教室里，罕见地无所适从。如果是平常，她早就带着灿烂的笑融入进去。 现在连交谈着的人的脸都可能看不清。 她明白有些是正常的情绪，可能并不影响感情，但是她的能力显然是将这些情绪放大无数倍。 是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负面情绪，就算是最要好的朋友，也有不开心的瞬间。 对于瑠奈来说，那一瞬间都可能让她崩溃。 不管在哪里，都逃不过，就算是老师也是一样，无数恶意被放大的结果，就是她频繁的翘课。 白色的云，瑠奈到隔壁的友枝小学，躺在草坪上，失神地望着天空。 一个人独处是最好的。 「是遇到什么事了么？」温柔的女声。 转头，说话的人暗红色的柔顺的发垂下，红色眼睛也温柔地弯起，是位年轻漂亮的老师。 瑠奈坐起来，撇头不去看她：「没什么……」 那人没有走开，反而在她旁边坐下，抬头看着蓝天：「我是观月歌帆，是这所小学的代课老师，你叫什么？」 瑠奈还是没有转头看她，恶声恶气道：「管你什么事，是老师就赶紧去上课。」 「那作为学生的你，是不是应该也去上课呢。」 「你管……」瑠奈转头看她，因为那个老师没有黑雾，瑠奈迟疑片刻。 语气放缓了，但还是闷声道：「你管我……」 观月歌帆笑道：「因为你是一个好孩子。」 瑠奈：「你谁啊，我又不认识你。」 观月歌帆：「你的能力，也许横滨能解决你的疑惑。」 瑠奈惊讶地瞪大了眼：「喂，你……」 红髮老师食指抵在唇上，示意消声：「嘘，你会回来的。」 「你是神棍？」 她忍不住笑出声：「不是，只是一个解决学生疑惑的老师而已。」 瑠奈狐疑地眯眼，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从这个老师的身上看到黑雾。 她可能没有骗自己。 第35页 如果是大学长大了的瑠奈，可能会斟酌几番，但现在是高中的瑠奈。 不管是不是骗局，干就完事！ 反正没人会在意自己的死亡。 瑠奈站起来，低低的双马尾轻微晃动，蓝色眸子直直地看向她：「骗我你是猪。」 观月一笑：「骗你我是猪。」 好吧…… 没有考虑前路，没有考虑未来，她只是想搞清楚这是什么东西而已。 别扭的道谢，瑠奈正准备离开计划去横滨。 观月叫住了她，微笑着说道：「你以后会获得很多人的喜爱，他们甚至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仿佛在做一个预言。 瑠奈歪头：「哈？」 观月难得的调侃一句：「是很多非常优秀的男性哦。」 瑠奈闻言嗤笑一声，不屑的语气。 「谁稀罕……」 蓝色的眼眯起，尚且青涩的女孩双手揣在卫衣兜里，心里早跑到横滨去了。 「不如说，别来烦我。」 第25章 第 25 章 很草率地决定了，很草率地离开了。 其实带有泄愤的意味，我那么真心的对待的人，不知道在心里怎么恶意地想我。 想逃离，想远离，那种窒息的氛围，不如让我在寻找真相的路上死去。 抱着死亡的预想，瑠奈只身来到横滨，她不知道那个老师已经和院长谈过，保留她的学籍，休学一年。 院长接过钱，不管瑠奈是否平安，去了哪里，只乐呵呵地答应了。 在横滨还没找到有效的信息，瑠奈奔波在生存的线上。 直到听说了镭钵街的羊之王，才从普通人谈话中知道了异能力。 毕竟普通人的生活没有异能力，也就不会谈及。 也许她的能力是异能力也说不定。 还没有查证，瑠奈误入了镭钵街，又被一个赭色发的少年误认为敌人的同伙扯住衣领，脆弱的材质经不起折腾，瞬间撕开。 瑠奈捂住胸口，大滴大滴的泪水滴落。 「你还是杀了我吧——」还没说完，头顶被盖住，瑠奈抽泣着拉开，是一件黑色外套。 中原中也红着脸，没回头，闷声闷气道：「赶好！」 瑠奈立刻套上外套，拉起拉链，外套上有硝烟的气息。 「穿好了么。」中原中也背对着她，没了外套只有内里的黑色体恤，精瘦的腰线明显。 瑠奈微眯眼，对方刚才还喷涌的黑雾现在消失殆尽。 「穿好了。」她站起来，刚想用袖子擦眼泪，又发现不是自己的衣服，还是用手一抹。 中原中也转身，钻蓝色的眸子里依旧是警惕：「你是哪里来的人。」 瑠奈沉默片刻，说道：「大概是孤儿院来的人吧。」 她反问：「你又是哪里来的人。」 「哈？」中原中也的眉头一挑，「你不认识我？」 瑠奈虚心请教：「请问你是很出名的人么？」 中原中也一噎，粗声粗气：「不是……」 瑠奈点头：「所以我不认识你。」 中原中也：「你不是镭钵街的人。」 瑠奈：「恩……」 「嘁。」中原中也不耐地踢了一脚昏迷的敌人，说道，「那就快离开这里！」 他转身，提着昏迷的人正要弹跳离开，手腕被拉住，他差点都要反射性踢过去。 中原中也炸毛：「你干嘛！」 水野瑠奈认真地看着吼她的少年，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黑雾。 这就放心了。 于是她说道：「赔我衣服。」 「哈？！」 静默半晌，黑髮的少女依旧直直地看着他，中原中也原本中气十足的嗓音低了下去。 中原中也偏头：「啧，知道了。会赔你的，可以了吧。」 「好……」 中原中也额头青筋凸起，他忍无可忍，「所以可以松开手了么？！」 少女还拉着他的手腕，还没有被陌生女的拉这么久的中原中也只想快点摆脱。 瑠奈摇头：「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啊！我说了要赔就要赔！」中原中也皱眉，用异能力她大概又要烦人的哭，「松开……」 瑠奈松开手。 中原中也顶着她眼巴巴的眼神，一时间回羊组织也不是，去寻找敌人的大本营也不是。 就僵在那里了。 瑠奈还催促道：「没钱的话，下次也可以。」 「哈？！下次什么下次！赶快弄好！」反正大本营他也知道了，羊组织也知道自己去打架，也不会担心。 买了再说，烦死了。 打架没打畅快的中原中也只想再打一架，但又不得不收敛起来。 他眼睛一瞥，随意指了指一家店：「快选，选完走人。」 瑠奈点点头，走着，又说道：「我是水野瑠奈。」 中原中也：「我并不想知道你是谁。赶快离开这里。」 瑠奈：「不，我只是想知道怎么称唿你而已，别多想。」 中原中也：「……」 他想到了什么，沾着野性的眼睛转过来：「喂，你待在横滨，听说过镭钵街么。」 「听说过……」 「那你听说过羊么。」 那个未成年组织么，瑠奈点点头。 第36页 赭色发少年扯出一丝血腥的笑意，钻蓝色的眸子里映出她的模样：「我就是羊之王——中原中也。」 瑠奈停住脚步，中原中也露出瞭然的神情：「所以说啊，你……」 还没说完，瑠奈认真地说道：「你有异能力对吧。」 被打断，不知道她问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干嘛，中原中也：「是啊……」 瑠奈眼睛都在发光：「你能表演一下么，异能力。」 中原中也闻言一怒：「你——」 地板顷刻破裂。 瑠奈瞪大了眼，兴奋的脸都红了。 她来到横滨还是第一次离异能力那么近。 瑠奈立刻牵起中原中也的手，中原中也下意识减弱了异能力。 黑髮少女大海一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白皙的手握住中原中也的手，认真道：「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你到底要干什么！？……话说，松开啊！再不松开想接受重力的制裁么！」 瑠奈说道：「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异能力而已。」 闻言，中原中也眼睛一眯：「你有异能力？」 面对少年冒出的黑雾，瑠奈神色不变：「我不知道，我来横滨也想搞清楚我的能力是什么。」 瑠奈：「所以拜託了！我知道的异能力者只有你而已！」 中原中也：「知道了你快松开啊！」 瑠奈松开他的手，刚哭过的眼睛还红红的，倒是露出一个笑容，「谢谢……」 中原中也偏头：「嘁，麻烦。」 进了店里，瑠奈随便挑了一件价格差不多的衣服，中原中也恶声恶气「你以为我没有钱么？！」然后挑了一件质量比较好的衣服。 「别扯扯就撕开了……」还想嘲讽几句，但一说到这个中原中也又想起刚才的场景，莫名的说不下去。 明明在镭钵街什么都见过了。 瑠奈小声道谢，将他的外套叠好还给了他，中原中也接过，一扬，直接穿上了。 「所以，你想怎么知道？你的异能力是什么……算了，不想说就不说。」 正准备解释的瑠奈下一秒就闭嘴。 中原中也：「那你异能力叫什么名字。」 啊……这玩意儿还要取个名字么？ 瑠奈小声道：「想问一下，中原君的异能力叫什么名字呢？」 「污浊了的忧伤之中。」 瑠奈：「……」 怎么那么文艺，还听不懂的样子。跟重力有什么关系么？ 瑠奈想了想：「那我的就叫巧克力蛋糕吧。」 其实想叫抹茶蛋糕的，但黑雾毕竟是黑色的。 中原中也眉毛一挑：「什么叫那我的就叫？你现编的？还有，巧克力蛋糕，你是在玩我？」 瑠奈再次虚心请教：「请问是需要一些文学素养么？」 中原中也：「……」 第26章 第 26 章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中原中也提高音量。 瑠奈见他暴怒大吼紧张地闭眼，半晌才睁开一条缝。 没打她…… 眼前的赭色发的少年不屑地抱臂：「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又不会打你。」 瑠奈松了口气，打哈哈道：「也是，毕竟是首领嘛，亲自动手挺没牌面的哈哈哈……哈……」 怎么感觉杀气更重了。 瑠奈咽了口唾沫，还是乖乖闭麦。 「异能力的名字，自己就自己知道了吧。」中原中也看着她。 瑠奈：「可是我就不知道呢……」 「那就不是异能力。」 瑠奈反而急了：「怎么可能啊！那我的能力……」 那那个老师不就是猪猪了嘛？！ 「谁知道啊，别来烦我了。」中原中也啧了一声，双手插着兜，转身离开。 临走的时候，他没有回头，只是说了句：「以后别到处找人说什么能力了，也别跟别人说自己的能力，要不然就等死吧。」 瑠奈捏紧崭新体恤的衣角：「好的……谢谢中原君。」 少年屈下腿弯，脚下地板微微下陷，下一秒跳上房顶，不见了踪影。 黑髮少女愣了愣，天突然阴了，乌云密布。 …… 美莱看着逐渐下大的雨，甜品店的客人越来越少。 她站在前台算帐，忽然门被推开，美莱下意识扬起笑容：「欢迎光临。」 来人湿漉漉的，黑色髮丝粘在白皙的脸蛋上，她微微喘气，蓝色眼睛像被洗过的天空，低低的双马尾也颓废地垂下，湿成一缕缕的。 「请问……」她说道，年轻的脸上踌躇一会儿，又坚定地说道，「这里，还招人么？我都可以做！」 …… 瑠奈扣紧帽子，紧张地握着自行车的车把，「我、我出发了！」 美莱挥挥手：「注意安全，送的外卖都挺近的，自行车足够了。不要迟到哦。」 「好的！」瑠奈骑着自行车，后座绑着几盒甜品。 下过雨，天气晴朗，美莱还特意给她换上了外卖员的服装。 蓝色连体长筒背带裤，里面的体恤暂且是那个中原君赔给她的。 送了一个又一个，大部分是其他店的店员。 瑠奈翻开单子，最后一个地点是……一个街角？ 奇怪。这么想着，瑠奈还是蹬上踏板，哼哧哼哧继续赶路。 第37页 快到了，是一个粉发少女站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个不耐烦的白髮少年。 粉发正在低头欣赏自己新做的指甲，被旁边白髮提醒，才抬头：「是送甜品的？」 瑠奈气喘吁吁，停下自行车，白皙的脸粉扑扑的：「是的，请问是柚杏小姐么？」 「是我，给我吧。」柚杏点点头，接过瑠奈手中包装精緻的甜点。 「一共是五百日元，感谢惠顾。」 柚杏摸摸自己的口袋，是空的，转头：「白濑，你带钱了么，我忘带了。」 白濑啧了一声：「我也没带。」 瑠奈：「可以赊帐的。」 白濑瞪了她一眼，说道：「喂，你知道我们是谁么？」 瑠奈顺着他们问道：「你们是谁？」 粉发傲气地仰头：「是羊……」 前几天才见过羊之王的瑠奈：「……」 羊的人这么多么？这都能碰到？ 她打哈哈道：「原来如此啊哈哈哈，但是你们还是要给钱的。」 白濑不耐烦道：「你到底知不知道，羊很厉害。特别是我们的首领。」 白髮少年扯出一丝笑：「就罩着你们了，以后只需要给甜品就行了。」 柚杏：「没错没错。」 瑠奈：「可是我不是店长……」她在那白髮男的兇恶眼神，和瀰漫的黑雾中闭嘴。 一对二，简直是送人头。 瑠奈踌躇半晌，还是伸手：「抱歉，那我不能给你们。」 准备拿走柚杏手中的甜点，手被狠狠一打。 白濑打掉她的手，眼神冷冷：「我说了，别得罪羊。」 瑠奈青筋暴起，努力压下怒气，挤出笑：「给钱拿东西天经地义……」 柚杏低头翻看自己刚做的美甲，闻言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就不担心接受中也重力的制裁么。」 瑠奈瞬间想起上次破碎的地板。 那个人看起来蛮好，真的这么无理么？瑠奈脑中念头一闪而过。 下一秒又挥散。 毕竟她只是一个陌生人，而他们是他组织里的人。 特别是这种暴?力非?法组织，简直不讲基本法。 瑠奈硬生生吞下一口恶气，还是闷头扶起被他们踢到的自行车，骑上去离开。 而且，她现在真的打了他们，就可能牵连到美莱店长。 这是她不想做的。 所以只能…… 遮面偷袭了！（餵； 毕竟这件事情回去躺甜品店二楼的床上，虽然店长说了没事，瑠奈却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气得差点断气。 只能用不良的方法对付不良了。 首先，要避过羊之王，寻找他们落单的机会。 其次，不要正面冲突，打不过。 最后，打打就好，不要流血，控制力度，出气了就好。 瑠奈心想…… 干就完事儿。 . 「中也！你一定要找到那个人！」白濑气沖沖地说道，额头有些许的红。 柚杏没被打，但也对白濑被闷头感到生气：「这不就是挑战羊的尊严了么中也？」 中原中也才打败一个小喽喽组织，就被两人围着告状，头嗡嗡地响，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知道了，我会去找的。」 他其实也对这件事感到生气。 即使白濑只是额头红了而已，但羊的威严不容挑战。 . 瑠奈送完最后一个外卖，得到了半天的休息时间。 美莱：「去好好打扮一下自己吧瑠奈。」买点漂亮衣服什么的。 于是瑠奈买了一大堆防狼工具，附带一把榔头。 她神情严肃：「店长，横滨太危险了，我要把这些随身携带才行。」 说完将榔头给店长，「给你店长，女孩子在外要好好保护自己。」 美莱没接，她敲了敲瑠奈的头，无奈道：「没事的，就算你打了那个人也没事，我给他们的羊之王解释清楚就好，他应该不是不讲理的人。」 瑠奈打白濑之前就给店长说了，怕连累她，主动提出辞职。 当晚，美莱翘着腿：「你不怕没工资饿死么？」 黑髮少女认真道：「人，不能活的没有尊严。」 美莱：所以你就要去敲闷棍？ 美莱：「就算你辞职了，万一他们还是找到了这里怎么办？」 瑠奈明显动摇了，只要美莱再说几句，她可能就不会去做这么冲动的事。 结果美莱只是说：「记得打完就跑，别被反打一顿，我可不会帮你收尸。」 瑠奈：「可是店长你的店……」 美莱一笑：「瑠奈，店没了，我就只能回去继承千万家业了而已。」 瑠奈没出息的震惊中。 美莱一撩头髮：「要不然我怎么会僱佣一个高中生？钱是白来的么？」 瑠奈：有被内涵到。 所以她打了，美莱还在一旁鼓掌：「记得拍照，挺好玩的。」 瑠奈：「……」 . 瑠奈被赶出来去买衣服，美莱挥挥手：「记得要买年轻一点的。」 瑠奈点头，转身去往商场。 去的路上，突然一阵响动，黑雾缠绕过来。 瑠奈停住脚步，刚好前方落下一人，尘土飞扬，地板破碎的声音异常明显。 赭色发下的钻蓝色眼冰冷杀气：「你就是打了白濑……怎么是你？」 第38页 想到了什么，中原中也更加愤怒：「你上次是有意接近我的——」 瑠奈后退一步，举起手：「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踢过来的腿停在少女鼻尖，带来的气流把她头髮都吹起来一瞬。 中原中也姿势不变：「解释……」 仿佛答案只要一个不满意，就能把她的头盖骨踢碎。 瑠奈睁开眼，小心翼翼看他一眼，用手戳了戳面前的小腿：「你先放下好不好，怪累的。」 中原中也：「……」 他放下腿，「所以，快解释。」 他在原地动了动脚，觉得刚才被少女手指戳过的地方痒痒的，又不好当场去挠。 瑠奈以为是威胁，她吞了口唾沫，快速说道：「因为我在一家甜品店送外卖他们拿了外卖没给钱这是抢但报警又没用我就很生气我就打了他们我发誓我打的不重连皮都没有破！」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倒是很快理解了。 「但是你挑衅了羊的尊严……」 「要不你打回来！不要连累别人就行！」说完瑠奈害怕地闭眼。 少女紧张地闭眼，睫羽还一颤一颤的。 中原中也一哽，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瑠奈生怕他出气到店长的头上，还催促道：「是兄弟就来打我……不是，是男人就打！」 中原中也：「你脑子有问题么。」 瑠奈察觉到什么，小心睁眼，黑雾已经消散：「不打我了……」 中原中也只是说道：「嘁……」 默认了她的意思。 瑠奈松了口气，放松下来，觉得虽然羊的组员很无语，但首领是好的，心里的害怕也少了几分。 她有意放缓一下气氛：「那就好，谢谢你。」 「恩……」 憋了半晌，瑠奈还是忍不住问了：「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中原中也闻言，露出放肆的笑：「啊，我不知道，只是把过路人都挨个威胁了一下而已。」 瑠奈迟疑地竖起大拇指：「好厉害的决策。」 中原中也眼睛微眯：「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讽刺我。」 瑠奈：「哈哈，错觉呢。」 深怕他多想，还主动伸手：「我是水野瑠奈，这样就认识了，算交个朋友吧。」 中原中也正要拒绝，瑠奈强调道：「我有员工打折价。」 中原中也偏头：「关我什么事。」 黑髮少女凑近，蓝色的眼睛扑闪扑闪：「员工打折价——」 她的眼尾微下垂，有种可怜的感觉，「真的不要么——」 「呃……」鬼使神差的，中原中也握住了她的手，和他冷冷的手掌不一样，少女的手温暖柔软。 就算回去了，中原中也想到刚才的举动，想到她瞬间绽放的笑容，禁不住皱眉。 他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第27章 第 27 章 虽然是员工打折价也只打了七折而已，更何况中原中也也不吃甜品。 瑠奈转头就忘了，等他来买了再打折好了。 中原中也回去直截了当的说是他们没给钱对么。 白濑和柚杏支支吾吾，到后来又像是找到了关键点一样揪着中也是首领，要保护他们这一点不放，中原中也罕见地头大。 他不耐，白濑他们也心虚，这件事情就这么翻篇了。 日子照常过。 …… 也许是过了几天？几周？ 忘了，中原中也单独又解决一个羊的敌人，正准备回去。 站立在楼顶，只是不经意地向下一瞥，就看到熟悉的骑着自行车的身影。 他不自觉地想要下去，反应过来后又莫名其妙。 找她干嘛，又不买东西。 中原中也前倾的身子收回去，钻蓝色眸子却将将好对上楼下的仰着头的少女。 瑠奈感觉到一道目光，抬头，正好看见楼顶低下头正在看她的那个羊之王，还没来得及打招唿，那人像吃了一惊，慌张地后退一步，他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又别扭地站直。 光看着就不说话。 瑠奈试探地招手：「早上好呀，中原君。」 那赭色发的少年顿了顿，还是直接跳了下来，带起的气流瑠奈都觉得像是被风吹过。 中原中也：「你怎么在这里。」 纯粹无话找话的状态。 瑠奈歪头，低垂的双马尾微微摆动：「在送外卖。」 「哈？在这里送？」 瑠奈笑笑：「没什么的，只是外缘，不会有危险的。」 他撇头：「嘁……谁关心你有没有危险了。」 瑠奈想了想：「这是最后一个外卖了，中原君好像没买过店里的甜点，要来试试么？」 说完，她软软地笑弯眼：「打折哦……」 …… 所以说，这才见面几次，他绝对是脑子坏掉了…… 中原中也插着兜，进了和他平时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装饰少女的甜品店。 「想要吃什么？」 「随便。」 中原中也浑身不自在，「我还是……」走了算了。 「给。」瑠奈从后台走出来，递给他一个抹茶蛋糕。 中原中也接过，「这是……」 瑠奈耸耸肩：「恩……看中原君不经常吃蛋糕的样子，就擅自给你我最喜欢的啦。」 第39页 她又补充道：「店长说免费哦。」 中原中也正纠结地看着手中绿色的散发着甜甜气息的蛋糕，闻言抬头，正好看到后台一名栗色头髮的成年女人抿着唇带着意义不明的笑看着他。 中原中也：她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常年战斗味道的不良气息，中原中也的眼神带着凶气，但又觉得不好，收敛了几分。 美莱憋着笑，对瑠奈挥挥手，瑠奈疑惑地走过去，附耳。 美莱小声道：「这么快的么？」 什么这么快？瑠奈更加疑惑，就差直接问出口「你在说啥？」 美莱又闷笑几声：「年轻人就是这么容易陷进去吧。」 瑠奈：「？」 中原中也耳朵听力非常好，毕竟在镭钵街这也是一种能力，所以他完完整整的听到这段话。 浸入镭钵街多年，就算是只是打架，但中原中也还是见过了很多黑暗，懂了很多东西，他对这段莫名的话几乎是秒懂。 中原中也：「……」 瑠奈挠挠头，没弄懂，刚想问又被美莱店长推出去。 瑠奈看着对面的中原君，问道：「中原君，你很热么？」 「啊……不是，还行吧。」中原中也说着，心中不知道什么感受，但应该不是喜欢。 老实说，才见过几次啊。 连她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 中原中也慌乱中啃了一口蛋糕，甜腻腻的味道让他不自觉皱眉。 「不喜欢的话可以不吃的。」瑠奈推给他一杯水。 中原中也什么没吃过，镭钵街的人还嫌弃什么，他什么都没说，一口一口吃完了。 喝了口水，瑠奈盯着他好奇的问：「想问中原君，是怎么控制异能力的？」 中原中也：「这种事情，不是与生俱来的么。想控制的时候就能控制吧，毕竟是自己的东西。」 瑠奈哽住，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怎么了，你控制不住么？」 瑠奈强颜欢笑：「啊……是的，但还行吧，我的能力不是攻击性的，也不是辅助性的。」 是垃圾属性的。 「就是……」瑠奈比划了一下，「能在特定的条件下看见黑雾。」 中原中也眼睛微眯，没问是什么条件，只是说道：「是么，没有影响的话，就还好吧。」 「恩……是啊……」 瑠奈还不打算说出自己最大的烦恼。 把中原中也送到门口，瑠奈挥挥手：「再见中原君。」 中原中也度过了莫名其妙的一天，他随意挥手：「啊，再见。」 他踏着瓷砖，想着还有哪些人没有打，后面的少女又叫住他。 中原中也停住，回头：「怎么了？」 瑠奈笑笑：「没什么急事，只是中原君经常去打敌人的话，就想说一声万事小心，不要受伤而已。」 赭色发少年一愣，半晌，才把头转回去，声音传来：「我很强的。」 瑠奈：「噗……」 「你笑什么？」 瑠奈：「没事，只是想不到中原君会这么回答我。」 顿了顿，「不管有多强，朋友都会担心的吧。这跟能力强弱无关，只是我担心你啊。说起来……」 瑠奈：「中原君算是我在横滨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呢。」 中原中也忍不住又回头，少女握着门把手，笑得弯弯的大海一样的眼睛装着他的身影，因为她的探身，一边的黑色马尾垂下，在空中莫名引人注意。 中原中也：「知道了，再见。顺便……」 他一笑，很放松的笑，真正的像个十几岁的少年：「你也是第一个对我这么说的人，水野。」 他话音刚落，人就消失不见。 瑠奈笑笑，正要回去，一个猫咪的叫声吸引她的注意。 是一只三花猫。 瑠奈蹲下，伸出手：「过来过来。」 它喵了一声，趴在瑠奈面前的地板上。 瑠奈轻轻摸着它的嵴背，露出笑容。 也许生活会越来越好也说不定。 她没想过未来，现在倒是想在横滨定下来。 所以说，要好好挣钱。 瑠奈想到她来到横滨背的一大堆书籍，也遗失很多了。 不如边工作，边学习。她还想上大学的。 瑠奈捏了捏猫猫的耳朵。 三花猫懒懒地瞄了她一眼。 哈哈，居然有种被包容的感觉，错觉吧。 . 瑠奈照常送着外卖。 送到最后一个地点，瑠奈停下自行车，看了看面前的小诊所。 还没打开门，就出来一个金髮的小女孩，穿着昂贵的小洋装。 她说道：「是爱丽丝的蛋糕！」 瑠奈：「诶？」 「啊，爱丽丝，可不能这么没礼貌。」一位中年男子穿着白大褂出现，笑着说道。 爱丽丝哼了一声：「谢谢……」 「不、不用。请问是森先生么？你的蛋糕。」 森鸥外接过去：「真是太感谢这位小小姐了，要不然爱丽丝还要不知道怎么闹呢。」 「是吗，不用谢。500日元，感谢惠顾。」 森鸥外一摸口袋，惊讶道：「好像忘拿钱了，可以等我片刻么水野小姐，我去诊所里面拿。」 瑠奈点点头：「当然可以。」 第40页 等等，她告诉过对方她的名字么…… 森鸥外转身，又笑道：「点单的时候，问过你的名字，就怕认错人了，毕竟爱丽丝点了很多家店的蛋糕。」 疑惑瞬间解决，瑠奈摇头：「没事的……」 他进到诊所，瑠奈就在外面等，金髮的小女孩仰头看着她，突然说道：「我好像上次看到过你，跟一个很兇的人在一起。」 恩？应该是说中原君吧。 瑠奈刚要笑着解释，里面出来一人，不是刚才的医生。 爱丽丝似乎很怕他，立刻跑到里面去了。 「诶，是快递员啊。」来人半张脸绷着绑带，鸢色的眼睛像是刚刚睡醒，还晕着水意，阴柔的长相，但不可否认，很好看。 瑠奈：「你好……」 那人放下打呵欠的手：「我不好……」 瑠奈：「？？」 太宰治：「真是的，这次又没有死掉！还喝了难喝的东西！」 瑠奈心想，恩，刚才的是医生，这应该是病人吧。 瑠奈关心道：「下次一定，不要放弃治疗啊。」 太宰治歪头：「诶？这是祝福么？这是祝福对吧？」 瑠奈点头：「祝你早日康復。」 太宰治不开心的仰头：「啊——原来是诅咒！」 瑠奈：「？？」 「快递员小姐，你真是太不好了，你应该对你的客人说祝你快点死去才对！」 瑠奈：「你又不是我客人。」 太宰治微微扬起一个笑容：「那个羊之王也不是对吧。」 瑠奈：「什么？」 太宰治靠近她，鸢色的眼睛就算是青涩的年纪也能预想到未来的惑人，他眨眨眼：「小姐你为什么来这里呢？不是应该读书的年纪么？」 这人，怎么怪怪的，总之很不爽。 瑠奈：「你不也一样？年纪差不多吧。」 太宰治：「我不一样呢，因为我还要追求死亡，学校不适合我的。」 「吶吶……」太宰治没等她回话，就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小姐你觉得哪种死的方式好呢？」 瑠奈：「……」 瑠奈看着他，太宰治就大大方方的让她仔细的看，鸢色的眼里看似带着笑意，实则空无一物。 他的眼睛…… 瑠奈疑惑地说道：「你是不是近视眼啊？」 第28章 第 28 章 瑠奈以前上学那会儿，能力还没有失控，就有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同桌。 他是近视眼，戴上眼镜就是普普通通的学生，取下眼镜世界都是马赛克。 看远处眯成一条缝，看近处还好，就是感觉没有焦点的眼睛仿佛看破红尘，对世间万物都无欲无求，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 这个人的眼神，就很像，挺虚无的。 太宰治歪头：「恩？」 太宰治：「为什么会这样想？」 瑠奈没回答，看向他的身后，那个医生笑眯眯地走出来。 森鸥外：「水野小姐，给你。」 瑠奈接过钱，对他说道：「感谢惠顾。」 森鸥外笑容不变：「太宰君已经和水野小姐认识了么？」 瑠奈：啊？不，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太宰治仿佛失去兴趣一般：「没有。」说完就转身回到诊所里去了。 森鸥外歉意地笑笑：「抱歉，太宰君他也不是故意的。」 瑠奈摇头：「没什么，那我先离开了，欢迎下次再点。」 她骑上自行车，小心地离开了。 森鸥外微笑着看着她消失在拐角，才关上门，对里面不知道搅拌着什么东西的太宰治说道：「太宰君觉得怎么样呢。」 太宰治搅着杯子，闻言头都不抬，无所谓地说：「还是从羊那边入手吧。更快一点。」 森鸥外遗憾地表示：「真是太可惜了，水野小姐如果再年轻一点就好了。」 太宰治没理他，把手里的不明液体一口闷，又马上苦着脸：「好难喝！」 森鸥外：「啊，那是醋呢太宰君。」 「为什么这里会有醋啊！略略略好难喝！」 …… 瑠奈骑在路上，觉得自行车变得摇摇晃晃的，停到路边，反正外卖也送完了，现在是店长规定的休息时间，不急。 她蹲下，拨弄了一下自行车松松垮垮的链条。 恩……她还没弄过这种问题，试试吧。 十分钟后—— 瑠奈看着更加松散的链条：…… 「请问，需要帮助么。」 瑠奈一抹额头的薄汗，抬头，是一个红头髮的男人。 「是的……谢谢你。」瑠奈给他让位置。 织田作之助蹲下来，看了一眼链条，手只弄了几下，就已经解决了。 瑠奈：「谢谢谢，真是太感谢你了。」 织田作之助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没什么……」 瑠奈握紧把手，将自行车稳住，「我要怎么感谢你，先生？」 红头髮的男人正准备拒绝，又想起家里面最小的女孩，看黑髮少女的样子也不是太大。 织田作之助：「那么，想问送五岁以下的女孩子的礼物，一般是买什么最好呢。」 瑠奈一愣，想了想：「你看她喜欢什么吧，一般都是买娃娃，或者小裙子什么的。当然，有些女孩子也喜欢游戏机。」 第41页 「这样啊。」织田作之助点头。 「或者……」瑠奈罪恶地露出员工的笑容，「一块甜点也是可以的。」 织田作之助适时地露出疑惑的表情：「甜点？」 「没错……」瑠奈拿出打折卡，营业微笑，「是我们店的招牌，先生去的话可以打折的。」 美莱给了她一打打折卡。 织田作之助接过卡片，低头看，瑠奈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宣传而已，先生你的孩子应该是首选她喜欢的才对，甜点也不能吃太多。」 「没事。」织田作之助想到孩子们，好像也没有吃过什么甜点的样子。 「可以去看看么。」 瑠奈：「当然！」 . 路上，瑠奈知道了红髮男人的名字是织田作之助。 「我是水野瑠奈，就在那家甜品店工作，织田先生是哪里工作的呢？」 红髮男人表情不多，一般都是波澜不惊：「是在港口黑手党工作。」 瑠奈依旧笑着：「……」 瑠奈努力笑着：「诶，是么，哈哈真是年轻有为啊织田先生。」 织田作之助摇头：「只是底层工作人员而已。没什么的。」 瑠奈微笑：「不不不，织田先生总会晋升的。」 「我还是喜欢待在底层，晋升就不必了，不过还是谢谢。」 瑠奈推着自行车，维持笑容：「好的，织田先生。我知道了，织田先生。」 黑手党，还以为离自己很远，原来这么近么。 瑠奈小心瞥旁边的人一眼，没有多少黑雾，远远达不到打她的地步。只是有一点点而已，应该是刚认识的缘故吧。 到了店里，织田作之助选了一个小小的蛋糕，瑠奈帮他精緻打包。 递给他：「感谢惠顾。希望下次再来。」 红髮男人点点头，领着和自己一点都不相符合的小蛋糕推开门离开。 瑠奈吁了口气，美莱从后台走出来，擦着手：「怎么了瑠奈？」 「美莱店长……」 瑠奈疑惑：「港口黑手党是横滨……」 被捂住嘴，瑠奈不明白地眨眨眼，美莱放下手，嘆口气：「以后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瑠奈。」 美莱继续说道：「港口黑手党……在横滨算是一手遮天，看见黑西装差不多就是。很残暴的，以后离他们远一点，自己生活自己的就好了。」 瑠奈乖乖点头：「知道了美莱店长。」 那个织田先生，应该还算好吧。瑠奈想着帮了她忙的人，也是黑手党。 . 过了许久，偶尔瑠奈还会遇见中原中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互相叫名字了。 瑠奈隐隐约约知道了羊的一些事，有时候觉得不对，中也一点都不像首领的样子。 但自己又不能随意插手别人的事，说不定不仅不会被感激，还会被埋怨。 也就埋在心里不说，只是忍不住了才戳戳中也：「中也，首领才不是你这样当的。」 中原中也：「我知道……」 一回到基地，又没有办法改变，他像是被禁锢在囚笼之中。 瑠奈也不是太清楚他们内部的事，甚至她和中也也会刻意背对着白濑他们玩。 可能白濑至今都不知道打他的那个人现在和他们的首领玩的很好。 「横滨最近很乱，最好别乱走。」中原中也站在楼顶上。 瑠奈就坐在他旁边废弃的房檐上，闻言耸耸肩：「外卖员无可奈何。」 看中也又要说什么，瑠奈：「没事的，点单的常客住的地方都还是很和平的。最多是外缘地带。」 中原中也没说话，眉头还是皱着。 「啊，中也，白濑他们在找你。」瑠奈指了指不远处的小道上的一群人。 因为身在高处，地理优势让他们轻易看到了脸色不好看的白濑，白濑他们却看不见瑠奈。 应该又是出什么事了吧。瑠奈心想。 中原中也偏头：「我先走了。」 瑠奈挥挥手，「再见……」 赭色发的少年周身红光乍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有事了找我。」 瑠奈笑道：「知道了中也。快走吧……」 等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了，瑠奈才慢悠悠地下去。 正走在河边，却看到河里突兀的冒出个东西来。 瑠奈眯起眼，还没看清楚，它自己就漂到岸边。 那个东西蠕动了几下，抬起头，刚好对上好奇的蓝色眼睛。 太宰治没理她：「唉，又失败了——」 瑠奈早就忘记了那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她疑惑问道：「需要帮忙么？」 太宰治闻言也跟着疑惑道：「你不记得我了呢快递员小姐，不对，是外卖员？」 瑠奈一听这个称唿就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医生的病人啊。」 太宰治露出被噁心到的表情：「才不是，我是太宰治。」 瑠奈：「哦。」并不想认识。 湿漉漉的黑髮少年在瑠奈要走之前，说道：「你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么？」 「什么？」 「我是说……」太宰治鸢色的眼眯起，「你的能力啊，还没弄明白？也太没用了。」 瑠奈：「……」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丝的黑雾，她又犹豫起来。 太宰治仿佛看穿她的顾虑，笑意一闪而过：「吶，你怎么还没弄清楚。」 第42页 瑠奈哽住，半晌才说道：「没时间……」 太宰治歪头，微弯的黑色发粘在略显苍白的脸上：「恩？」 瑠奈不想再解释。 没有经济来源，光活着就已经耗费了巨大的精力。整天塞满的时间，容不得她想其他的东西。 就算是休息时间，也发觉自己无从下手。 不知道怎么开始调查，只知道异能力，问了中也也是一样。 太宰治轻易跳过这个话题，说道：「说起来，最近横滨很乱啊，不辞职么？」 瑠奈：「辞职没饭吃……」 「而且你那个店长，是富家的小姐吧。」 瑠奈没说话。 太宰治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她看似对你很好，其实不是，她招你这个高中生也只是因为好玩或者……外卖路线很危险只有你这个冤大头，还不必担心被你捅到自己家族那里去。」 「几句关心的话也只是富家小姐的家教使然，对你的生活好奇也只是八卦而已。」「钱是她从零花钱中随意漏出来的，其实你的工资远不止如此。」 「还有还有，她看你去打羊的人，其实也是看戏，她随时能走，你却担心牵连到她，她倒是不担心你被杀死在那里。」 鸢色的眼睛没有放过少女一丝一毫的变化。 瑠奈：「我早就知道了。」打完白濑，过了一段时间就察觉到了。 就算不知道，黑雾也有。 但没办法，目前就这一个安居之所。她这种人，很难找到工作，又不想去黑手党。 瑠奈：「而且，她是帮助了我没错，其余的不必计较，毕竟只是僱佣关系。很不错了。」 太宰治轻松笑着：「原来如此。你的能力，是那个吧。」 瑠奈：「？？」 第29章 第 29 章 你怎么知道的？？ 瑠奈一脸迷幻，她低头，太宰治毫不在意的坐在地上，发尾还在滴水。 瑠奈：「啥玩意儿？」 太宰治竖起手指晃啊晃，无所谓道：「我是说，我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了。因为你什么都不行，所以我说了也没事。」 「什么都不行」的瑠奈心口一痛。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片刻，又说道：「哦……」 朕已阅，再见。 瑠奈转身，刚走出一步，差点向后仰摔倒。 「呜哇！你干嘛！」 瑠奈摸着头，微卷黑髮的少年绑着绷带的手拽着她右边的马尾，还说着：「总觉得，在眼前飘来飘去的，就是想拽拽啊。」 瑠奈拽着自己绑着髮带的髮根：「疼死我了！你松手！」 「诶——不要嘛。」太宰治说完还一脸无辜样。 「西内……」 . 中原中也想去店里找瑠奈，却扑了个空，只好转身回去。 走到半路，却遇见一个老头子和一个非常噁心的绑着绷带的人。 中原中也不耐烦地踩在太宰治胸膛上，嘲笑道：「才被打了么？」 躺在地上的黑髮少年脸上明显的红印，头髮也乱糟糟的仿佛被人揪着扯头花。 太宰治闻言，不在意地笑笑：「是……啊，不想说，说了你肯定要嫉妒啊。」 中原中也看「神经病。」的眼神：「嫉妒你被打么？」 「胡说，明明是爱的印记。」太宰治这么说道，鸢色的眼里毫无感情。 「嗤，你……」中原中也顿住，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想到瑠奈了。 只是一瞬间的停顿，中原中也脚下使力，问起荒吐霸的事。 太宰治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啊，是荒吐霸啊……」 . 瑠奈到了店里，美莱走出来：「刚才那个羊之王来找你了，你没在就走了。」 瑠奈：「是么？谢谢。」 「不用，我看他挺忙的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瑠奈想了想：「没有，除了那个死去的老首领。」 美莱露出嫌恶的表情：「别说港黑。」 瑠奈点头：「知道了。」 她眼一瞥，有新的订单，随手一拿，「那我先工作去了。」 美莱正看着自己美甲，顺口道：「一路顺风。」 瑠奈穿上工作服，将甜点放到自行车后座，忽然想起来。刚才，那个太宰治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拖着她，不让中也找她的。 想罢她又暗笑一声，可能想多了吧，自己又有什么好利用的价值呢。 骑上自行车，瑠奈熟练的拐弯。 再说，知道利用了，她也不能怎么样，那个人一看心里的弯弯绕绕很多，她绕不过。 …… 瑠奈无语地看着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激情街机对战。 半路遇上他们，被太宰治硬生生拉过来了，反正没事，就来玩玩呗。 瑠奈揉揉有淡淡青黑的眼睛，昨天也是熬夜学习的一天。 太宰治笑道：「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强嘛，好弱。」 中原中也捏着按键：「西内！再来！」 太宰治后仰腰不经意地一瞥，瑠奈刚好对上他的视线，一愣。 太宰治眼微眯，带着玩味小声道：「是不是你在，他脑子就坏掉了。」 因为瑠奈是坐在中原中也一边的。 中原中也听不见，只有瑠奈听到，疑惑地看过去。 坐在中间的中原中也刚暴躁的关掉游戏，打开下一局，发觉右边的太宰治歪头盯着他左边的瑠奈不知道说了什么。 第43页 他暴起：「你要是敢威胁人的话，我就打爆你。」 瑠奈：「不中也，他没说什么，就说了……」 还没有说出太宰治说话的内容，太宰治就大声道：「果然，黑心的人看别人也是黑心的呢，瑠奈很辛苦吧。」 瑠奈：「叫我水野谢谢。」 中原中也嗤笑一声：「听到没，别太得寸进尺了太宰。」 太宰治捂住嘴，一只手指向中也，装作惊讶的样子道：「啊——刚刚中也的样子好像耀武扬威的一条狗啊。」 咔嚓； 地板破裂的声音。 瑠奈默默坐远了一点，佛系地开了一局人机游戏。 她来这里多久了来着？瑠奈边玩边漫无目的地想。 存款没有，工作没有晋升空间，学习还行吧，就是效率低。 失败失学人么她。 瑠奈面无表情地打游戏，背景是中也和太宰治无尽的争吵。 突然，门口进来两个熟悉的人。 瑠奈顿了顿，装作不认识旁边两人的样子继续玩游戏。 白濑和柚杏没发现背对他们的黑髮少女是上次那个外卖员，更不会发现她是打过白濑的人。 「中也……」 …… 嘛，反正就是一段无聊的对话，估计太宰治在挖坑。 瑠奈压下太宰治居然是港黑的人的震惊，默默打开下一局游戏。 哦，他们在合作啊。 哦，白濑很不爽啊。 哦，我赢了。 瑠奈看着屏幕的胜利win的字样，听着太宰治跟个啥一样疯狂输出，漫不经心地挑拨离间。 白濑被气得跳脚。中也左右为难。 说实话，她出场只会让场面更加混乱，特别是那个柚杏，应该会很不爽中也旁边出现其他女生。 瑠奈忽然站起身，凳子摩擦地板发出响声。 中原中也一愣，太宰治也看过来，白濑两人见他们都停住，也看过去。 瑠奈淡定地对他们点点头。 然后去前台买游戏币。 中也：「……」 太宰治：「……」 白濑没认出她，他转头又开始质问中也。 最后，大概是不欢而散吧。中也也知道最好不要让她和白濑认识，默契地装作不认识。 瑠奈一个人走到门口，推开门离开。 黑手党啊。 . 瑠奈留在店里，美莱店长先出去购物买衣服了，就留下瑠奈看店。 门开的声音。 「欢迎光临……中也啊，有什么事么？」 最近他和太宰治在一起的频率很高，听说是在打赌什么的，瑠奈没有多问，她甚至不知道中也和港黑合作是在找什么东西。 毕竟只是朋友，她不打算插手别人的私事。 中原中也偏头：「也没什么……」 瑠奈点头：「和太宰治的事情进展顺利么？」 她没问到底是什么事。 中原中也一提起那个太宰治就忍不住皱眉：「还行吧，你最近有什么事？」 「我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瑠奈疑惑道。 「没什么……」中原中也含煳道。 总不可能说他和港黑合作，还是怕港黑对他身边的人不利。 中原中也看起来很忙，他看到瑠奈没事，就准备离开。 瑠奈叫住他：「中也……」 赭色发的少年回头，瑠奈沉静如海的蓝色眸子看不出情绪。 「我觉得，港黑很有可能是需要收纳你才帮助你的，小心一点……不如说，小心羊的成员。」 中原中也静默片刻，还是离开了，挥挥手：「知道了，你也小心一点。」 瑠奈点点头，他也看不见了，消失在街角。 她擦着桌子的手停住。 发现，自己也干不了什么，说这个话也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 插手这件事，她的能力还不够，更别说她什么都不了解。 如果自以为是的插手帮助，她不清楚会发生什么。 这是中也自己的选择。 不需要任何人根据自己的愿想、以为为他好的插手。 瑠奈继续擦桌子。 她对自己的事还没有头绪，不如说，她已经有了在这里扎根的想法，那么黑雾是不是异能力都无所谓了。 . 很多天都不见中也，瑠奈悄悄去羊基地那里看，结果人去楼空。 羊发生了异变，但瑠奈毫无办法，她没有办法找到中也。 阳光明媚，瑠奈刚刚把自行车推到店里，就被一个人拉住，她踉跄着跟上。 「太宰治……」瑠奈疑惑，回头，美莱店长正面带笑意看着他们离开，也不知道太宰治对她说了什么。 瑠奈使了使劲，推开他：「你干嘛……」 「不想去见中也么？」太宰治笑着。 瑠奈：「想，但我不会跟黑手党走。」 太宰治歪头：「果然，你想事情是不是太像老婆婆了。」 瑠奈：「？？」 太宰治鸢色的眼微微睁大，手摆来摆去：「就是说——你冷静得像老婆婆呢。」 「你还像隔壁郭嘉的古代娘娘呢。」天天搞谋略的那种。 「呃……」太宰治歪头，露出可爱的表情：「真的不走？首领想要见你呢。」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第44页 「不……」瑠奈顿住，太宰治手中黑乎乎的枪口对着地面。 太宰治微微一笑：「真的不去？」 「我去。」 . 这不是那个医生么。 瑠奈木着脸被带到首领办公室，森鸥外正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看她。 森鸥外开门见山：「想不想加入港口黑手党呢水野小姐？你想找的事我们可以帮助你。」 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哪比得上她的小命。 果断拒绝：「不了，谢谢。」 「啊……」森鸥外也没有挽留，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真可惜……」 瑠奈没说话，就算拒绝的代价是一子弹打死，也好比杀完人被一子弹打死。 离开孤儿院那里，是因为有感情的人的黑雾她受不了，来到横滨，也有黑雾，但不相关感情不深的人的恶意她不会太难受。 她为了避免在孤儿院真的成为精神失常的人，选择来到横滨。 没想到这里精神危险没有了，生命威胁有了。 森鸥外倒是没有对她做什么的打算，他又不傻。 门口来了什么人。 瑠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太宰治推着，进到办公室一个满是小洋装的衣柜。 森鸥外默然，明显是默许了太宰治和瑠奈「偷听」的行为。 黑髮少女愣愣地躺在一堆衣服上面，蓝色眼睛全是懵逼。太宰治居高临下，鸢色眼看不出感情，他哼笑，也躲了进去。 瑠奈看着太宰治也跟着进来，关上了衣柜的门，眼前一黑：「？？」 「你……」 「嘘」狭小的衣柜，太宰治示意安静，偏头的微捲髮几乎触到瑠奈的脸颊，痒痒的。 他的声音小到几乎成了气流声：「不想看看么。」 看什么？？ 瑠奈不舒服地推他：「离我远点。」 但没办法，衣柜太小了，怎么样都会碰到，太宰治的长腿还委屈的弯曲。 门被推开，瑠奈下意识噤声。 …… 衣柜有一丝缝隙，瑠奈能看见中也毫髮无损地跪在森鸥外面前宣誓忠诚。 下一秒，温热的气息洒在耳朵上，太宰治刻意压低的声音几乎能引起人一阵战慄：「这就是羊之王，加入港黑了啊。」 瑠奈垂下眼眸：「所以？」 中原中也似乎听到什么，刚转头，森鸥外又笑着说什么，他注意力立刻被转移。 瑠奈耳边一阵压抑的笑声，痒痒的，她伸手去挠，却正好碰到太宰治的脸，下意识一缩。 太宰治眼含笑意，深处却仿若深渊：「中也跪在那里的样子真是……让人想不到他曾经也是一个首领呢，对吧。」 瑠奈：「……」这人要干嘛。 不过，瑠奈看着中也和森鸥外，有些出神。 又是黑手党。 「他肯定想不到我们在这里抱在一起呢。」 瑠奈一惊，才发现太宰治的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抱过来，他的下巴下一瞬就搁在她头顶，太宰治看戏一样笑道：「诶诶，不如突然出现吓吓他。肯定会很好玩。」 瑠奈：头好疼，下巴那么尖的么。 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太宰治还在她头顶逼逼赖赖。 瑠奈一个抬头，太宰治头就撞在衣柜壁上，发出闷响。 中原中也立刻警惕地看过去，森鸥外不紧不慢道：「是爱丽丝在玩吧。」 中原中也不会怀疑他的话，「是……」 「噗」太宰治揉揉头，被少女瞪视，也只是噗的一声差点笑出来。 瑠奈：…… 第30章 第 30 章 幽闭的空间，瑠奈盯着门缝，中原中也和森鸥外还在说着什么。 太宰治被按在柜子板上，即将笑出声时嘴又被一只白皙温热的手死死捂住，属于少女的柔软触感，鸢色的眼在黑暗中眨眨。 瑠奈没看他，捂住他的嘴让他不要出声，等外面中也出去了，才松开。 太宰治一被松开就说道：「有什么好紧张的。」 瑠奈没理他，推开衣柜门，径直走出去。 森鸥外听到声响，回头：「怎么样水野小姐，要加入港口mafia么？」 瑠奈：「我不是说了我不愿意么。」 森鸥外遗憾道：「我还以为，中也君加入了，你也会加入呢。中也君想必会很高兴吧。」 瑠奈皱眉：「我们是朋友没错，但又不是一起吃饭一起上厕所的朋友，干嘛非要在一起，他加入关我什么事。」 「噗哈哈哈」太宰治从衣柜里走出来，凌乱的衣领露出精緻的锁骨，他笑道，「没错没错，而且蛞蝓黏煳煳的会很噁心的。」 瑠奈：「？」 森鸥外笑容不变：「是么，太宰君和中也君会是搭档呢。」 太宰治立刻垮下脸：「啊——我还以为会收穫一条狗呢，怎么会这样！」 瑠奈：「所以我可以走了么。」 森鸥外笑道：「当然可以，水野小姐。」 瑠奈点点头，跟着一个穿黑西装的下属走了。 刚推开门，后面传来森鸥外的声音。 「请水野小姐好好保护自己。死了的话我会很难办的。」 瑠奈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多停顿一刻。 因为还需要中也的完全衷心么，她死了容易怀疑到港口mafia头上么。 第45页 那关我什么事？瑠奈的想法一瞬间闪过。 难道是中也没有其他的朋友可以在意了……好像是的。羊背叛他了。 太宰治也跟着出去了，看见少女沉思的表情，他就想大笑。 看蛞蝓恋情失败也是很有趣的嘛。 瑠奈一路上没碰到任何人，直接到了港口mafia大楼的楼底下，太宰治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瑠奈没有转头：「你知道我的能力，给他说了吧。」 「他」是指森鸥外。 太宰治：「是哦。一开始只是猜测而已啦。」 原来这么早的么。瑠奈想起第一次见面的诊所，她没有在森鸥外身上看到丝毫的黑雾。 想必是太宰治说了自己的猜测，森鸥外自己控制了自己的恶意。 瑠奈：「……」你们都这么牛批的么？ 太宰治盯着不远处的树枝，想着那里上?吊应该不错：「所以说跟那个中也认识真是一件不幸的事啊。」 瑠奈：「别搞笑了，明明是你们的错。推锅倒是有一手。」 太宰治笑笑：「但我知道你是不在意的。」 鸢色的眸子深不可测：「毕竟你很理智，也很蠢嘛。」 瑠奈：「我可以打你么。」 太宰治举起双手：「诶诶我可不接受疼痛啊。」 「好的，我打了，保证疼。」 …… 「啊啊——好疼。」太宰治靠在墙上，苦着脸说道。 黑髮少女已经走远了，很快不见了踪影。 半晌，太宰治才不紧不慢地站起来，之前周围原本准备制止少女的黑西装，也在太宰大人的默许下没有动作。 「好像被讨厌了。」太宰治歪头。 属下们：那是当然的啊太宰大人—— . 「所以说啊，我都那么努力帮她争取活着的机会了，她还这么对我。」太宰治眯着眼脸趴在酒桌上，绷带松松垮垮。 坂口安吾喝了一口，吐槽道：「她居然没下杀手么，简直太仁慈了。」 织田作之助说道：「太宰，你很喜欢她？」 太宰治：「啊？不是哦，才见几面喜欢什么啊。我只是喜欢看她皱眉烦恼的表情而已啦。」 他一拍桌子：「谁让她说我近视的！」 坂口安吾：「好幼稚……」 织田作之助抿了口酒，想起那个帮他打包的女孩子，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说道：「但是，如果你一开始是想让羊之王难受，直接让她喜欢自己不就好了。」 太宰治惊讶道：「不会吧！织田作你原来这么坏的么！」 坂口安吾吐槽：「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啊？！」 织田作之助完全不受影响，波澜不惊的语气：「但是你没有做，太宰，你想让人喜欢你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吧。」 太宰治软着身子趴下去，脸上的软肉被挤到一堆，莫名可爱：「诶——可是我有预感，被她喜欢上绝对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麻烦的事情！」 坂口安吾无奈道：「够了，非常太多了。」 真是的，欺负人家还有理了。 织田作之助闻言摸了摸下巴，语出惊人：「因为你觉得自己会陷进去么。」 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惊得一口水喷出来，对面的三花猫灵巧的躲过，不满地喵了一声。 坂口安吾顾不得其他：「真的么？！那个太宰治？！」 太宰治原本暗下去的眸子，听了坂口安吾的话瞬间不满道：「什么叫那个太宰治啊安吾！」 坂口安吾不虚：「就是，那个太宰治。」 织田作之助回想了一下那个低低双马尾的女孩子，「确实很可爱。」 坂口安吾：「连你也……」 他还以为情报里面她跟羊之王关系很好已经是很劲爆的很有价值的事了。 织田作之助摇了一下酒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边回想边说道：「水野她看起来很可爱，实际上很理智，虽然有时候处理事情也很冲动。但是她自己很脆弱很敏感，对别人就好像什么都能包容。」 蓝色像大海一样的眼睛仿佛能包容你的一切罪恶，黑暗之人的归宿一般。 坂口安吾举手：「等等，我没猜错你才见过她一面吧，怎么得出来的……」 织田作之助疑惑道：「我没有跟你说么安吾，是首领的任务，调查水野的平时性格。」 坂口安吾：「所以那次你和她的见面……」 太宰治插嘴：「是早有预料哦，说起来织田作绝对是干了自己的私事吧！」 织田作之助不为所动：「恩，因为确实该买礼物了。」 坂口安吾：「……」 太宰治说道：「不过只要和她没有关系，瑠奈她就超——无情的。」 所以一旦被她喜欢上，很麻烦的。 太宰治空洞的眼神盯着杯子里上升的气泡，随着气泡的破裂，他勐的站起来。 「老闆——有没有加洗洁精的酒——」 「没有……」 . 瑠奈回到店里，美莱店长早已睡觉，瑠奈轻手轻脚回到楼上自己的小小房间。 躺在床上，思绪繁杂。目前来看，只要她不站在港口mafia的对立方就还好，没什么大毛病。睡觉睡觉。 半个小时后—— 瑠奈睁着生无可恋的眼。 第46页 睡不着…… 果然还是学习好了！ . 港口mafia迅速在里世界站稳了脚跟，特别是双黑，令所有组织颤抖的搭档。 与之决斗活下来的人都深感恐惧，那种被重力碾压的感觉，那种一举一动都被看穿、无知掉落陷阱的畏惧。 所有人都在为双黑侧目。 瑠奈听了一耳朵的传闻，磕着瓜子听周围店面的阿姨闲聊。 原本，里世界港口mafia的闲话没人敢说的，谁叫隔壁木村阿姨偶然碰见了传说中的双黑，远远的看了一眼，回来就忍不住说了。 木村阿姨小声说道：「就是一个戴着帽子的黑衣服的人，和另一个绑着绷带的看不清脸的男人……」 周围听八卦的人都支着耳朵惊嘆。 直到其中一个人说道：「他们没发现你么？」 立刻有人接话：「发现了木村早就回不来了，应该没发现。木村，这些话现在说说就行，以后别说了。」 木村：「我也知道，散了散了吧，开门了。」 众人一闹而散，瑠奈抱着一捧瓜子，还能听到卷头髮的木村阿姨嘀咕：「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看到我了……吓死我了……」 恩，真刺激。瑠奈面无表情想着。 距离那次去见港口mafia首领差不多过了几个月了，双黑的名号越来越响，甚至到了不是里世界的人，只要离得近也能听到一耳朵的程度。 谁能想到那两人还是高中生的年纪呢，日本果然还是高中生的天下。 瑠奈拍拍手，将瓜子壳扔到垃圾桶里，走进店里，美莱店长抬头：「瑠奈，帮把这些送一下吧。」 「好。」瑠奈拿过一打甜点，却发现地址只有一个，将纸张摊开。 瑠奈：「……」 全是港口黑手党的，她无语了一瞬，想到店长，还是开口问道：「是港口黑手党的，没关系么店长？」 美莱低下眼睑：「总不可能拒绝生意。」反正是你送。 瑠奈点点头，无视缓缓瀰漫的黑雾，推开门走出去，自从上次美莱偶然得知羊之王进了港口mafia，瑠奈还和他没有断绝来往，她的态度就冷淡下来。 要不是还没找到另一个人，恐怕瑠奈早就被辞退了。 瑠奈将甜点放好，骑上自行车，在动身之前，望了望天。 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漂亮蓝天啊。 …… 瑠奈停下自行车，刚要将后座的甜点拿下去，就蹭蹭蹭跑出来几个黑西装，诚惶诚恐的抢着拿，嘴里还说着：「怎敢让水野大人亲自拿！」 瑠奈：叫外卖的不是你们……么？ 瑠奈还在风中凌乱，自行车已经被黑西装停到该停的位置，甜点盒子全都被拿走不剩一个。一时间空空如也。 瑠奈：「不是你们停我自行车干嘛？」 面前的黑西装低头：「是太宰大人的吩咐。」 瑠奈：「……」立刻走过去准备骑车离开。 蹬……没蹬动，瑠奈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黑西装全都恭敬退下，一名绑着绷带穿着不符合自己瘦弱身形的黑色披衣，鸢色眼眯起，笑眯眯道：「瑠奈瑠奈，去玩吧。」 瑠奈视线移到太宰治拉住自行车后座的手，「你给我松开，我还有工作。」 太宰治摇摇手机，无辜道：「工作的话，可以打电话请假嘛。」 又一笑，「反正那个店长肯定巴不得远离你吧。」 瑠奈沉默片刻，说道：「那我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吧。」 太宰治：「诶，我们会保护好你的，只是一个小任务而已。」 太宰治笑笑，伸出绑着绷带的手就要触到少女的黑色马尾，还没碰到就被勐的拉到后面，踉跄一步。 「该死的青花鱼！你在干什么！不要打扰瑠奈工作！」 戴着黑色礼帽的赭色发少年瞪着眼把太宰治扔到一边。 瑠奈眨眨眼：「中也……」 中原中也瞪着太宰治的眼，看过来：「啊……瑠奈……」 瑠奈皱眉，怎么回事，他怎么不正视她。 上次从港口mafia回来的第二天，中原中也侷促地站在她面前想要说些什么，瑠奈就点点头：「如果是你加入港口mafia的话，我早就知道了。」 「诶？！」 瑠奈一笑：「嘛，其他的人我不能接受黑手党，中也的话就可以吧。」 毕竟，看黑雾就知道中也是真心对她这个朋友的。 而且黑手党在日本也是合法存在的，瑠奈只是担心自己的性命而已。 和中也断开显然不现实，和他有仇的依旧不会放过曾经是中也朋友的瑠奈，所以还不如继续当朋友呢。 瑠奈开玩笑说道：「以后在横滨就拜託中也大人的保护啦。」 中原中也没有跟着笑，反而很认真地点头：「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的，瑠奈。」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羊的背叛已经让中原中也疲惫不堪，忐忑不安的心情在瑠奈轻松的话中轻易消散。 奇怪，好像不开心的情绪都飘走了。中原中也盯着她笑得可爱的脸，还有些婴儿肥的白嫩的脸颊因为笑意泛着粉红，蓝的眸子空灵，和中也的钻蓝色眼睛不一样，瑠奈的眼睛颜色更深一点，仿若……能包容他的一切。 中原中也一愣，继而脸突然爆红，慌里慌张地走了。 第47页 瑠奈：「？」 ……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瑠奈疑惑地看着中也，明明是在跟她说话，眼神却飘忽不定。 问了问不出所以然来。 太宰治冒出头：「蛞蝓就是蛞蝓啊，要我说，瑠奈跟着我们才安全吧。」 年轻的黑手党伸出手指，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中也：「那个店长可能不安好心哦。」 中原中也在他眼神里炸毛：「你这傢伙……」 太宰治早就熟悉中也的打架路数，轻易地躲过，从中也胳膊下面一钻，就来到瑠奈面前。 他背对着中也，对上瑠奈瞪大的眼睛，悄声道：「你的能力也是这么告诉你的吧。」 太宰治瞭然的笑，长相优越的脸露出引诱人的表情：「所以啊，今天还是跟我们去做任务吧。只是一个小组织，中也会解决的，我们就好好玩吧！」 中原中也：「喂！」 瑠奈一推他靠近的脸：「不要离我那么近。」 「唔唔唔」太宰治模煳不清的支吾。 「哈哈哈活该」中原中也无情地嘲笑。 瑠奈松开手：「我就不去……」 太宰治眼微眯：「我们去的组织也可能有你要的情报哦。你不去就不给。」 瑠奈犹豫…… 中原中也偏头：「去也可以，反正我会保护好你的。」 太宰治罕见地附和中也，点头：「对啊对啊，反正瑠奈你就像可怜的流浪猫根本没有地方可去呢，好可怜好可怜啊瑠奈。」 瑠奈：「我可不可以打他。」 中原中也：「我帮你……」 . 总之，打电话请假，美莱店长就像是如释重负一般立刻同意了。 去的地方是一个隐秘的树林深处，有一个工厂，初来乍到的组织，一来就不自量力的劫走港口黑手党的货物。 太宰治无聊地听下属讲那个组织的资料，他摆摆手：「这种简单暴力的事情丢给中也就好了，正适合他。」 中原中也青筋暴起：「青花鱼去死——」 太宰治一个闪身躲到黑髮少女的身后，露出脑袋：「略略略黏煳煳噁心的蛞蝓——」 「太宰治你有本事出来堂堂正正的决斗！」中原中也又不想伤到瑠奈，只能原地无能狂怒。 「不要，我可是靠智力取胜的，跟你这样用暴力解决的人才不一样。」太宰治拒绝道。 中原中也：「反正能完成任务就好了吧！」 太宰治没理他，话锋一转：「瑠奈你觉得智力好，还是暴力好呢。」 莫名被cue的瑠奈：「？？」 奇妙的是，现场突然安静，就连中也也安静下来，后面跟着的黑西装原本就不敢发声，一时之间就等着瑠奈的回答。 瑠奈面无表情道：「我都要……」 后面的黑西装：「……」虽然水野大人是说的智力暴力都要，但怎么感觉那么刺激。 太宰治爆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哈哈哈不愧是瑠奈啊。」 中原中也瞪了太宰治一眼：「嘁，快走了。」 工厂从外表看上去十分破旧，中原中也一脚就将大门踢翻，还踢变形了。 工厂里面焕然一新，几十个拿着枪的人慌张地对准大门：「什么人？！」 无数子弹停下，没有伤及他半分，中原中也嚣张一笑：「喂，你们组织，胆子还蛮大的嘛。」 简单粗暴的开始单方面碾压。 太宰治脸上不带表情的看着：「真是粗暴啊。」 工厂的地板染上鲜红，瑠奈移开视线。 太宰治像发现什么一样，移动身子直视瑠奈，鸢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诶诶诶，害怕了么害怕了么瑠奈。」 瑠奈：「闭嘴，才没有。」 「胡说！你在害怕。也是呢，毕竟是过着普通人的无聊生活，见到杀人很害怕吧。」 太宰治微眯眼，空空如也的瞳孔：「可是，中也已经因为你收敛了很多呢，以前可粗暴了——对了对了，你知道港口mafia处理叛徒是怎么处理的么？上次中也还处理了一个，是让叛徒张着嘴咬在楼梯上——」 瑠奈打断他的话：「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太宰治仰头，无所谓道：「因为首领想让你和中也分开呢。」 你就这么说出来了么？！ 瑠奈一噎，虽然是猜到这么回事了。 瑠奈：「换个话题，你这么做没用。」 太宰治：「原来你能接受这种事情啊，那这种呢。」 毫无徵兆的，太宰治拿起腰间的枪，对着活捉过来的敌人射了一枪，鲜红立刻浸染了白色的衬衫。 敌人软软的倒下，太宰治瞳孔扩大，笑着又在尸体上补了几枪。 接连不断的枪声。 原本瞳孔扩大的瑠奈在枪声中皱眉，一把握住他的手：「够了……」 太宰治歪头：「这样也能接受么？」 瑠奈死鱼眼：「请问你吃药多久了，吃的是什么药，要不还是挂个号看看吧，早治疗早康復。」 太宰治一愣，半晌又弯腰闷笑，抬头愉悦地说道：「医生，你觉得我应该吃什么药呢？」 瑠奈严肃道：「我觉得无药可治。趁早攒攒老婆本吧。」 太宰治又开始笑，笑到勐拍旁边下属的肩膀，下属不敢动。 第48页 第31章 第 31 章 「原本所有看到我们执行任务的无关人员都要去死的。」太宰治笑完，直起身，遥望工厂的混乱，「可是上次没有杀呢。」 瑠奈一顿，莫名知道了那个人是谁。 太宰治露出被噁心到的表情：「蛞蝓说什么那个阿姨是瑠奈认识的，死了会伤心什么的，没耽误任务就放过了呢，好噁心好噁心。」 瑠奈：「……」 太宰治歪头：「想双方都好，还是分开最好对吧。」 瑠奈吐槽：「我倒是第一次看你这么认真的执行首领任务。」 真是疯狂输出暗示。 太宰治装作无奈嘆口气：「哎，没办法，毕竟我也只是个下属嘛。」 瑠奈不想再费脑子，直接换了个话题：「说起来你现在都还没有入水成功真是神奇，生命力很顽强。」 太宰治闻言顺着说下去，他不高兴地撇下眼：「啊啊，真是令人不悦的评价。」 瑠奈：「实话实说罢了。」 他没有说话，瑠奈也不会主动搭话，一时无言。 留下背后的黑西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工厂有三层，眼看中也就要打完全场，瑠奈：「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 太宰治：「是啊，可惜可惜。」说着可惜，语气倒不是这么一回事。 太宰治转头：「你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瑠奈想了想：「另找一份工作吧。」 太宰治点点头：「看你活着真难。」 瑠奈：「……」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死呢。」 瑠奈看过去，太宰治眼里只是单纯的疑惑，仿佛真的认为她去死是个好选择。 「对了对了！我们还可以相约去死呢！」 瑠奈马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才不要……」 顿了顿，抬头，「而且，活着才能拥有一切。」 「然后到头来都会失去。」太宰治接下话，平静的声线。 瑠奈：恩？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跳到哲学情感频道了。 瑠奈势必要结束这个无聊的话题。 瑠奈：「哦……」 太宰治：「……」 . 三楼，中原中也单方面碾压，田中藏在暗处，手中的原本是对准了狞笑着大开杀戒的赭色发黑手党的。 但他明白这是无用功。 目镜移到外面空地上，看起来是有身份的两个人。 最终停在了蓝色眼睛的少女的额心。 他刚扣动，眼前忽然出现一张迅速充满杀气以至于面无表情的脸，钻蓝色的眸子冰冷无比。 「你在对准谁呢。」 一阵惨叫…… 太宰治似有所感的抬头，「看来蛞蝓还是有点用的。」 被太宰治突然拉住胳膊的瑠奈：「是有危险么，狙击手什么的。」 太宰治松开手，笑道：「真没想到瑠奈居然还猜得出来啊。」 猜得出来什么的……虽然她的确是猜的。 「等等。」太宰治鸢色的眼睛瞥到另一个角落，那里白色的光一闪而过。 瑠奈没发现什么，只是下一秒又被太宰治扯到一边，原地子弹划过。 但是太宰治扯得太勐了，瑠奈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这没什么，问题是后面是一堆废墟。 . 中原中也打完架，一身酥爽的走出来，一看到瑠奈昏倒，炸毛：「怎么回事？！太宰治——」 太宰治抱着少女，他简单检查了一下：「不要说了，先止血治疗。」 瑠奈不只是头被瓷砖撞晕，小腿还划过竖起的削尖的塑料管，血流不止。 中原中也：「太宰治你去死！！」 . 眼前一片黑暗，头疼得厉害，怎么了……哦，好像是她倒霉的躲过子弹却被瓷砖撞晕了。 瑠奈：这还能再离谱一点么。 眼皮沉重，睁不开眼，瑠奈迟缓地感觉到小腿上的剧痛，不禁哼唧一声。 模模煳煳的声音。 「该死的太宰治……你弄疼……」 「又不怪我……又不是医生……」 「要不是你……怎么会……」 「如果不是中也你太弱了，打架那么慢……也不会……」 好吵…… 瑠奈皱眉，费劲地想睁开眼。 「嘘，她要醒了。」不知道是谁说道，周围安静下来。 瑠奈微睁开眼，原以为是刺眼的阳光，眼前却是一只手掌帮她挡住光线，等她适应了才放下。 中原中也问道：「怎么样瑠奈？」 恩……这声音怎么那么近。 瑠奈虚弱地睁眼，终于看清。 中也从背后把她抱在怀里，战斗硝烟的气息包围，说话的同时胸膛的震动瑠奈感受的清清楚楚，她不舒服地扭头。 中原中也把瑠奈乱动的头重新按在肩膀上，「别动，忍忍就好。」 ……忍什么？ 瑠奈似有所觉地看过去，微卷黑髮绑着绷带的少年正将她的右脚抬起。 受伤的地方本来穿着的工作服的裤腿也被推上去，露出白皙的腿，鞋子也被脱下，光着的脚被太宰治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伤口还在微微流血，他手上的酒精刚要倒下的姿势。 察觉到她的视线，太宰治抬头，笑容诡异：「可要忍住哦瑠奈。」 第49页 瑠奈：「……」 太宰治盯着少女的脸毫不留情地倒下酒精，刺痛传来，瑠奈咬着唇压住声音，但不受控制的要弹跳起身。 被重力死死地压住。 中原中也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瑠奈，等一会儿就过去了。」 手却是抱住她，不让她动弹。 太宰治看起来瘦弱，劲却非常大，早在瑠奈要伸脚踢过去的前一刻早有预料一般一手握住她的脚踝，瑠奈愣是踢不动。 脚趾疼得蜷缩，太宰治的裤子都有了褶皱。 太宰治一边倒一边还说风凉话：「疼是活着的感觉哦，好好感受吧瑠奈。」 感受个锤子啊！！ 等倒完酒精，瑠奈仿佛去了一条命，虚脱了。 中原中也从背后抱着她，瞪了太宰治一眼：「还不快点包扎。」 太宰治慢悠悠地拿出随身携带的绷带：「真是幸运啊，不是锈了的钢管什么的，要不然还有破伤风的危险。」 瑠奈：我觉得一点都不幸运。 . 广津柳浪奉首领的命令去看看太宰大人他们的任务进程，这么简单的任务，说白了就是想看看那个水野瑠奈的反应而已。 等着等着太宰大人他们还没有回来，广津柳浪带着下属出去查看。 快到任务地点了，首领刚好一个电话打过来，广津柳浪恭敬道：「首领……」 森鸥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怎么样了？」 广津柳浪到了目的地，刚准备开口汇报，就看到震惊的一幕。 赭色发的重力使抱着衣衫不整的黑髮少女，还嘴里哄着，少女的腿被太宰大人紧紧握住，太宰大人一脸欠揍地调笑着什么。 因为角度问题，广津柳浪没看到鲜血，只看到了大概的姿势。 广津柳浪：年轻人玩这么开么。 森鸥外见他不说话：「恩？」深色的眼微眯，不会—— 广津柳浪费力地组织语言：「首领……恩……太宰大人和中原大人正围着那个水野做……不正经的事情。」 森鸥外笑容僵住：「恩？我们的两个钻石都？」 广津柳浪：「是的……」 「呃……」一阵沉默。 . 这边瑠奈还不知道自己的风评被害，她痛的受不了，说道：「疼疼疼，太宰治轻点。」 太宰治歪头：「诶？才不要。」 中原中也：「不要就打死你这只青花鱼。」 因为太疼了，瑠奈不自觉地缩着，反而钻进中原中也的怀里，中原中也微红了耳朵。 太宰治眼微眯，手下一拉，瑠奈立刻直起身：「疼疼疼……」 「餵太宰……」 中原中也还没有说完，太宰治笑道：「绑好了……」 少女的腿上的伤口被绷带好好地包扎，还绑了一个蝴蝶结。 瑠奈撑起身，松口气，「终于好了，谢谢你太宰。」 太宰治：「谢谢么……不过这样瑠奈你就没办法工作了吧。」 对哦…… 瑠奈思考办法。 瑠奈发现没有办法，还没找到下一个工作，存款也不够。 瑠奈放弃思考：「要不就流浪吧。」 中原中也：「别这么快就放弃啊喂！」 太宰治：「对啊，流浪才不是放弃，不如一起去死吧。」 瑠奈：「……」 她余光瞥见一个人，银灰色头髮的老爷爷，他走过来，看清楚了情况，似乎松了口气，说道：「太宰大人，中原大人……水野小姐。」 太宰治无聊地转身：「回去吧……」 突然停住身子，又转回来。 瑠奈看他绕了一圈：「？」 太宰治伸出双手：「真是没办法啊，瑠奈没法走路了，只能抱抱了呢。我就勉为其难吧。」 瑠奈：「不要谢谢。」 中原中也咳了一声：「瑠奈你……」 太宰治大声哔哔：「啊——中也你还要和我一起去汇报任务的，怎么能偷懒！」 中原中也：「你刚才不也准备这样做么？！」 瑠奈摆摆手，原本打算答应中也的，毕竟以前他是羊之王的时候也偶尔抱着使用重力窜上窜下的，既然有任务就算了。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给美莱店长解释，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太宰治打了一个响指，指着他旁边的一个黑西装下属：「你，送瑠奈回去。」 看起来就很老实的下属点点头：「遵命，太宰大人。」 . 回去解释一番，美莱露出为难的表情。 瑠奈没什么伤心的，只是说：「没什么的美莱店长，我知道你不想和黑手党牵扯太深有危险，我也不会离你太近。」 美莱刚要真正的拒绝，手机一响，她低头看一眼，抬头：「我答应你，养好伤就走。」 瑠奈：「我这就收拾……恩？？」 「好的，谢谢你美莱店长。」她没问什么，只是道谢。 瑠奈慢慢地上楼，美莱才重新翻看手机。 一条简讯…… ——收留她，我帮你解决你家族的事情。 署名双黑…… 为了署名太宰治和中也还吵了一架，最后商定为双黑，所以是踩着点发过去的。 美莱关上手机，唇紧抿。 . 第50页 瑠奈就整天躺在床上，钱还是够吃饭的，旁边刚好是一家餐厅。 上下楼太麻烦，腿不方便。 瑠奈就拜託老闆放在篮子里，她用线把篮子拉上来，吃完了放回去。 这下是真的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直到有一天，中也发来简讯问有没有空，可不可以过来，瑠奈回有。 放下手机，才写了几个字，锁着的门突然出现一阵响动，瑠奈从书本里抬头，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撬开。 太宰治拿着一根钢丝晃悠晃悠地进来：「哟，瑠奈。好久不见啊。」 瑠奈：「不是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打开的窗户上进来一个人。 中原中也：「抱歉瑠奈，我看店里没人就直接……你怎么在这里啊青花鱼？！」 太宰治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自在地仿佛在自己的家里一般。 太宰治：「啊——中也在逃班！」 中原中也青筋凸起，因为在别人的家里，收敛了几分：「这是休息时间——话说经常逃班把工作推给我的人是你吧！」 瑠奈握着笔：「安静一点。」 两个人停止争吵，都不屑的转头。 瑠奈：这就是双黑么…… 中原中也转头：「你的伤怎么样？」 瑠奈低头：「还行吧，我觉得可以。」 太宰治：「可以还不换药呢。」 瑠奈：「我每天都在换啊，不是……你怎么知道的。」 太宰治头趴在桌子上，离瑠奈的作业本很近，鸢色的眼从下到上看着她，堆起肉的脸颊莫名可爱，他笑道：「我说的是换另一种药啊。」 瑠奈：「啥？」 中原中也拿出药，摇摇，无奈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听到，医生不是说了过一段时间最好换一种药么？」 瑠奈确实看过医生，不过是在自己回到店里以后。 瑠奈：「确实，不过他也说了可以用一种药啊。」主要是再买药很贵。 瑠奈接过药，反应过来：「等等，我记得我是一个人去的吧，你们怎么知道的？」 中原中也心虚地撇头：「恩……」 太宰治手一指：「都是中也的错！是中也非要问的！我都尽力阻止了，但是不行啊，中也要打我的……」 说完还忧伤地嘆口气，搞得跟真的似的。 瑠奈用笔帽戳戳他贴在桌子上的脸，无语道：「你看我信么。」 中原中也不悦道：「好了，快换药吧。」 瑠奈本来就穿着睡裤，短的，直接拆下绷带。 瑠奈拆着：「对了中也，那个药多少钱来着。」 她没等中也回答，翻看了一下药膏的价标。 瑠奈握着药膏，仿佛握着金块：「……」这么贵！！ 太宰治笑道：「是比那个医生说的还要好的药哦。」 瑠奈：「谢谢中也，我会还你的。」 中原中也：「不用……」 太宰治点点头：「没错没错，中也的卡随便用呢，我就是。」 中原中也暴起：「果然是你偷了我的卡——你这只该死的青花鱼——」 太宰治不紧不慢道：「噁心的蛞蝓，最有用的就是银行卡了吧。」 「去死——」 瑠奈皱着眉涂药，真是，不愧是好药，疼的一批。 瑠奈实在疼得受不了，嘶了一声。 其余两人顿时噤声，停止争吵。 中原中也过来：「很疼么，小心一点啊你。」 太宰治眼微眯，从中也身后冒出来，把他挤过去，笑眯眯道：「诶诶诶，不如我来吧。」 中原中也：「！」 瑠奈：「不用了，谢谢啊。」 第32章 第 32 章 涂完药，瑠奈小心地用绷带包扎起来。 抬头，中原中也还看着她，见弄好了，问道：「好了么？还疼么？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 瑠奈安抚道：「好了，可以的中也，不用太担心。没伤到骨头。」 「恩？这是什么？」太宰治拿起作业本，翻看。 中原中也：「喂！不要乱动别人东西啊青花鱼！」 瑠奈无奈道：「你干嘛啊，又在调查啊。」 太宰治瞬间露出受伤的神情，手里的作业本一甩一甩：「真过分啊瑠奈，竟然这样揣测我——」 瑠奈还没有说什么，中原中也抢先炸了：「你本来就是这样的！」 太宰治手一指，控诉道：「明明首领交给我任务的时候中也你也在场的！到头来却只有我一个人背锅！」 他委屈道：「太过分了！」 中原中也慌张起来：「什……」 又急忙转过头来看瑠奈：「瑠奈我……」 瑠奈看着太宰治在中也背后，原本委屈的表情变得十分欠揍，还嬉笑着对她眨眨眼睛。 瑠奈没什么表情，抬手：「没事的中也，工作是工作，我知道的。」 太宰治无聊地把作业本放下：「瑠奈你还真是通情达理。」 讽刺的语气。 中原中也转头：「你说什么呢！」 刚刚太宰治的行为让他十分恼火。 瑠奈平静道：「是么太宰治，没有你能洞察人心呢，过得很通透吧。」 说笑的，估计他也正是因为看的太通透，又性格使然只看得到黑暗面，才变成这样的吧。 第51页 太宰治笑容收敛，鸢色的眼幽深，仔细看去眼里却又什么都没有，一片虚无。 杀气…… 就算瑠奈看不见太宰治身上的黑雾也能感受到的杀气。 「餵太宰。」中原中也皱眉拦在两人面前，「别太过分了。」 瑠奈按住中也的手臂，明明从未感受过杀气，应该害怕才是，结果她只是觉得，这跟黑雾没什么两样。 心里毫无起伏，当然，也有她根本就不在乎太宰治的原因，他从一开始就表现的不是来交朋友的。 也没什么值得回忆的相处。 瑠奈听到自己几乎波澜不惊的声音：「太宰治，你是胆小鬼么？」 太宰治可怖的神情突然一变，他又变回笑嘻嘻的样子：「诶——不是哦。」 「是么……」瑠奈说道。 瑠奈蓝色大海一般的眼眸直直地看向太宰治：「不是的话，何必非要跟过来见面。为了任务的话，现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以你的能力也够完美完成了吧。」 看不见黑雾，但瑠奈已经习惯根据黑雾判断人对她的态度。 不知道太宰治是因为控制情绪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瑠奈看不见他的黑雾，却又能从表面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太宰治对自己的恶意。 既然你讨厌我，又何必凑过来。 . 「这样啊，被讨厌了。」 酒吧内，织田作之助淡定地喝了一口酒水。 坂口安吾吐槽：「不被水野讨厌才怪吧太宰。」 太宰治趴在桌子上，蔫得像根白菜，嘟囔道：「真不公平啊，明明中也也是，她为什么就不怪中也，就怪我？肯定是她不对，对吧织田作？」 坂口安吾：「太宰治你真是……啊啊，又要来工作了，我先走了。」他收起手机，对突然的加班无奈地嘆气，放下杯子，带上公文包离开。 「再见安吾。」织田作之助说道。 太宰治蔫蔫地挥挥手。 一时间没人说话，只有一只三花猫懒懒地伸直身体，发出喵的一声。 半晌，织田作之助平静的声音响起：「太宰，你是在嫉妒么。」 太宰治停顿一刻，又拍桌大笑：「哈哈哈这真是、真是我今天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呢织田作！你也会讲笑话了么？」 织田作之助疑惑道：「是么，可是我觉得我说的是对的。」 太宰治笑得晕起水光的眼眯起，他果断道：「才不是……」 下一秒，他像炮弹一样一句接一句的冒出。 「我怎么可能嫉妒小矮人啊，才没有。」 「水野瑠奈只是我的任务而已，我就是看她太蠢了，连被中也另类的背叛也感到无所谓，太生气了！」 「还有还有啊织田作，她到现在还自己都没弄清楚自己的事呢，太没用了！」 织田作之助安静地听着，等太宰治一口气说完，才慢悠悠说道：「太宰，我不是说你在嫉妒中原中也。」 太宰治：「……」 织田作之助恍然道：「原来你嫉妒中原中也么，因为水野对中原中也比你好么？」 太宰治嘟囔：「才不是……」 黑色微卷的发落到桌上，右边脸的绷带微微松开，太宰治没管，头抵在桌子边缘，鸢色的眼明明在明亮的灯光下却依旧透不进一丝光亮，沉暗仿若深渊。 轻飘飘的话语落入织田作之助的耳里。 「喜欢这种亮的刺眼的情绪会让我觉得很噁心，织田作。」 红髮男人转头过去，一眼就看穿他话语下的真实含义：「所以你是在害怕太宰。你讨厌水野，其实是在讨厌自己么。」 在水野面前控制不住的杀气也是对着动心的自己。 太宰治：「……」 沉默片刻…… 「织田作你不知道……」太宰治抬起头，只有在自己的好友面前才显露出略微真实的情感。 微弯的黑髮遮住部分苍白的肌肤，好看的脸上流露出一片茫然和自己都不知道的受伤。 「她说我胆小鬼。」 . 如果问，瑠奈最后悔的事，那就是听了那个观月老师的话，来到横滨。 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会选一个宜居的养老城市了啊喂！ 下着小雨，瑠奈打着雨伞丧气地离开一个又一个店面，没有人需要一个未成年。 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走路没问题，跑步还是有点疼，应该再过几天就完全没事了。 静养了几天了，中也他任务很多，能过来一趟实属不易，所以瑠奈一般是一个人，看看电视，学习一会儿，还挺舒服的。 然而生活所迫，还要找工作。 一家一家找，都不适合。 瑠奈垂头丧气走着，已经找了很多天的工作了，还是没有着落，就算是读大学也是需要钱的。 「你想要找工作的话，那里可以。」 瑠奈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上次那个买蛋糕的红髮男人，他也打着伞，平静的表情似乎什么都不能让他动摇，还有一点胡茬在下巴。 瑠奈点头：「你好，好久不见……织田先生。」 差点忘记他名字了。 织田作之助跟着点头：「好久不见，水野小姐。」 织田作之助：「想找工作的话，那家餐厅刚好在招人，你可以去试试。」 瑠奈一愣，看过去，是一家复式楼，一楼是餐厅，确实摆着招服务员的招牌。 第52页 瑠奈一笑：「谢谢你织田先生，我会去试试的。」 织田作之助是要去上班的，闻言没说什么点点头，转身离开。 「祝你好运。」 瑠奈看着他走远，目光顺着他走去的路线看去，五栋黑乎乎高耸入云的大楼屹立，自带威严。 瑠奈看了几眼，也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 老闆非常友好，听闻她是来找工作的，面试了几个问题，又问了她的年龄，和证件核实身份就足够了。 「你通过了，下周再来可以么？」 瑠奈忙点头：「当然可以！非常感谢。」 直到她红着脸问能否第一个月提前预支工资交房租，老闆迟疑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太幸运了。 就连雨都没有那么讨厌了。 瑠奈走出餐厅，简直一身轻松。 下次要好好感谢织田先生才行。 瑠奈转身去往药店买绷带，腿上的绷带快用完了，应该再用几天就好。 钉—— 手机简讯…… 瑠奈一只手提着袋子，一只手拿出手机，原以为是中也的简讯，毕竟也就认识那么几个人。 却是陌生的号码。 ——我帮你保留了一年的学籍，你随时都可以回来。 署名观月…… 瑠奈：「……」她是不是被耍了。 她有一瞬间的动摇，又觉得不必，在这里她也有朋友，而且还是没有黑雾的朋友。 中也挺好的，瑠奈跟他在一起很舒心，起码视野里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恼人的黑色雾气。 也许以后还有更多的朋友。 瑠奈收起心思，还是关闭手机，没有回信。 恩？ 余光忽然瞥见河里的身影，瑠奈还下意识下去到河边，准备拨打报警和急救电话。 走近的时候，却越看那身影越熟悉，等走到面前，瑠奈无语地放下准备拨打电话的手机，「太宰治……」 黑髮的少年泡在河的边缘，像只搁浅的鱼。 突然，他面朝下的水面冒出气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下一刻，太宰治缓缓抬起头，脸上的绷带随之落下。 「啊……是瑠奈啊……我还以为是天使要把我带入天堂了呢。」 瑠奈吐槽：「我觉得你还是成为水鬼河童的可能性更大。」 太宰治顺着她的话联想到了他自己变成全身绿色顶着个乌龟壳，头戴绿荷叶的形象，露出嫌弃的表情。 「好丑……」 两人之间好像上次的不愉快不存在一样，谁都没有提。 太宰治为什么不提她不知道，她纯粹是因为觉得没必要，提一次就够了。 瑠奈站起身：「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太宰治：「等等……」 瑠奈停住，疑惑地看着他。 睫羽浸湿，连带着鸢色眸都仿佛被水洗净，太宰治指指瑠奈脚下的泥潭：「帮我捡一下绷带吧瑠奈。」 瑠奈：行叭…… 瑠奈捡起来，递给还坐在浅浅水里的太宰治。 太宰治微微一笑，和平时的笑不一样，这个笑竟显得仿若诱人的水妖。 瑠奈直觉不对，但手已经伸过去了，太宰治原本触到她手里绷带的指尖顺着少女的皓腕而上，带来一阵冰凉的战慄。 瑠奈：「餵……」 刚要收回手，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走绷带，又迅速套住瑠奈。 瑠奈只感觉一根细细的绷带绕过她的头，从后脑勺传来绷带紧贴的触感。 太宰治一笑，手里拿着绷带的两头，轻轻一扯，瑠奈轻易被笼住靠近。 双马尾在半空中划过弧度，水洼因为少女的跌倒溅出水声，以两人为中心荡出无数涟漪。 瑠奈睁大了眼，太宰治冶丽的脸近在咫尺，唿吸缠绕，他还故意眨眨眼，睫羽在瑠奈脸上轻轻剐蹭，带起一阵痒意。 「你……」 「瑠奈，最近都没有见面呢。还经常找某个蛞蝓，真是不爽。」 他没有看面前吃惊的瑠奈，反而望向少女的背后，意味深长地微眯，嘴角含笑。 刚走过来的中原中也愣在原地，从他那里看去，就像是瑠奈和太宰治在水中亲吻，太宰治望过来的眼神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让他头脑充血。 钻蓝色的眸子紧缩。 瑠奈：「……」 一巴掌拍在太宰治脸上，使劲推开，太宰治支支吾吾：「……」 瑠奈推开他了，还是气不过，把他手里的绷带抢过来，使劲往太宰治头髮上煳。 「该死的太宰治，你知不知道我才洗了头，你就把这落到泥土里的绷带弄我头髮上，是不是想死——」 太宰治：「唔唔唔……」 第33章 第 33 章 太宰治的黑髮凌乱，双眼成了蚊香眼，晕晕乎乎。 瑠奈心虚地将绷带塞到他手里，郑重道：「不用谢。好好戴，下次别丢了。」 站起身，回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瑠奈疑惑道：「中也？你怎么在这里？」 赭色发的神情僵硬的少年顿了顿，他开口问道：「瑠奈你刚才和太宰那傢伙……」 语气急切…… 还没有说完，坐着的太宰治勐的站起，发出哗啦啦的水声，瑠奈被吸引地转过头，中原中也的话也断在空中。 第53页 太宰治歪头：「中也你真的要问么？」 瑠奈疑惑皱眉，问什么？她转头看向中原中也。 她的视线一移开，太宰治立刻展开愉悦的笑容，鸢色眸里充满戏弄和恶意，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带着笑意的嘴唇，似乎在暗示他刚才干过什么。 中原中也手捏紧，在黑色手套下指节泛青。 瑠奈直觉怪怪的，想不通，但她求生欲很强，马上决定远离现场。 瑠奈拳头轻敲掌心：「啊糟糕！抱歉各位，我想起我家煤气还没关，需要马上回去。再见……」 不等他们回话，瑠奈离开了，他们谁都没有阻止，异常沉默。 等走出一段距离了，瑠奈小心回头，发现他们还在沉默的对视，从未见过中也那么冷漠的表情，太宰治欠揍的笑倒是经常见。 有时候，朋友之间三人行是很微妙的。瑠奈充分理解了这一点。 不对，太宰治估计没把他们两个当朋友。 而且三个人都是失学儿童，英年早婚……不是，英年就在当社畜。想想就难过。 一想到他们双黑的工资和她自己的工资大概对比，瑠奈甚至想落泪。 中也和太宰治已经能在横滨市区买一套房了，而她还在啃烧饼。 她是充分明白了学歷的重要性，像她这种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没有背景，不想混黑，又没有能力混黑，没有其他才能，还是老老实实读书才是最好的出路。 观月老师，这就是你的目的么……不愧是老师……我悟了…… 瑠奈决定这几天闲暇时间全都用来学习，争取早点考大学。 首先就是挣生活费。 瑠奈拿着钥匙，打开门。 . 河边； 中原中也原以为自己会很暴躁，其实不是，现在他冷静的心里一潭死水。 钻蓝色的眸子里冰冷无比：「太宰治，你有什么目的。」 他不相信太宰治是真的想珍惜瑠奈，那种黑泥的脑子里，就没有正常的东西。 中原中也第一反应就是太宰治在利用瑠奈。 压下心头苦涩，舌尖似乎都沾上苦意，中原中也从未感受过这种情绪。 看见刚才的场景，他想立刻转身离去，又想上前将他们彻底分开，但是他最想的是…… 替换太宰治。 中原中也心中一惊，忙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内心才冒出来的隐隐约约的想法被他抛之脑后。 「你最好别利用她，不然——」蓝色眸染上杀意。 太宰治毫不在意一笑：「即使是首领的命令也？」 像被从头到尾浇上一盆冷水，中原中也愣住，呢喃道：「你说什么……首领怎么可能……瑠奈她根本就只是一个普通人。」 还是说她有什么问题…… 太宰治耸耸肩：「谁知道呢。」 此乃谎言…… 没有感情的鸢色眸没看对面那个动摇得十分厉害的搭档，反而望向河面，粼粼波光。 太宰治突然就想到刚才和她离得极近，皮肤细腻的触感，温热的气息喷洒，和自己冰凉的肌肤完全不同，还有少女脖颈的脉动，让他恍然，这就是活生生的生命。 令他厌恶的生命的活力。 虽这么想着，太宰治不自觉地一舔薄唇，眼睛像狡猾的猫一般微眯。 太宰治敷衍道：「直接去问首领不就行了。」 然后被那个男人玩的团团转吧，愚蠢的蛞蝓。 . 又过了几天，瑠奈上了几天的班熟悉工作。 双黑的任务很多，很忙的，所以平常不会经常见面。 瑠奈扯了扯衣领，放下客人吃完的餐盘。 「服务员小姐，点单。」 瑠奈急忙应道：「好的……」 来到桌子前，瑠奈写下客人要点的东西，又快走到厨房窗口贴上单子。 还要及时收走离开的客人剩下的餐盘，顺便抹桌子。 中午是最忙的时候，瑠奈都觉得自己是个陀螺，疯狂地转。 下午停下来的时候，瑠奈有机会喘一口气。 蓝色的眼睛低垂，会拿出单词本背书——在老闆的同意下。 翻开陈旧的书，熟悉的或是陌生的字样。 好累…… 不过是自己选的，也就没什么了。 . 「中也君想要问什么呢？」 交代完任务，中原中也罕见地留下，太宰治瞥一眼座位上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的首领，事不关己地离开。 门关上的闷响。 森鸥外笑着，眼底看不清情绪。 中原中也顿住，森鸥外也不急，耐心地等，半晌，空荡的首领办公室才响起一个声音。 中原中也：「首领……请问为什么要让太宰治接近瑠奈。」 森鸥外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惊奇的东西，轻笑一声：「中也君，没人告诉你，太宰君和水野瑠奈早就认识，并且私下交往了么。」 中原中也震惊道：「不首领，怎么可能……」 森鸥外一摊手，无奈道：「中也君，我也不清楚呢。是太宰君说的。不过你是太宰君的搭档，应该能看出来的。」 上次水中的亲吻浮出记忆水面，中原中也手下意识捏紧。 「哦，对了。」森鸥外露出叮嘱关怀的表情，「记得不要问他们，毕竟你懂的，水野瑠奈是一个普通人，和双黑之一交往，会引起多大的危险。」 第54页 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口的，他只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是，首领。」 他退了出去。 弄不懂自己的难受从何而来，是……太宰治？没错，太宰治怎么可能真心对待瑠奈。 他还记得瑠奈说自己的能力。 万一太宰治是利用她……中原中也越想越肯定，忽略掉内心的酸涩。 既然不能当众问，那他就私下问。 他要向瑠奈问清楚。 中原中也理了理礼帽，走下楼。 安静的首领室，森鸥外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桌子上轻点。 有规律的轻响。 半晌，门外一直在那层楼无聊地缠着绷带的太宰治推门而入。 鸢色的眼对上森鸥外充满算计的眼眸。 森鸥外一笑：「你做的很好太宰君。」 太宰治没什么表情。 森鸥外也不在意，自顾自道：「继续吧……」 把重力使完完全全变成港口mafia的重力使。 看着太宰治离开，森鸥外片刻后疑惑道：「难道水野君是有什么魔力么？」 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金髮女孩穿着红色的小洋裙，哼了一声：「总比林太郎有魅力！」 森鸥外：「诶——别这样爱丽丝酱，我会嫉妒的。」 和女孩对着话，森鸥外眼睛微眯。 他也不知道在中也君心里究竟是那个水野瑠奈重要，还是港口mafia。 不确定的事，就要斩除。 万一被有心之人知道，谁也不知道中也君的选择。 水野瑠奈又很坚定地拒绝加入黑方，可真是让他苦恼。 现在港口mafia正在掌握横滨里世界的关键时期，不能有丝毫松懈。 原本的打算是直接除掉她的，毕竟现在他掌握了一些权力。 但败露了就不好了，森鸥外想要的是像羊组织一样的十全十美。 就交给太宰君好了。 原本的清除计划，换成了单纯的分裂他们。 太宰君在这方面可以说是天赋异禀，如果他想让谁喜欢上自己，可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 不过现在来看，早已搞不清楚到底是谁捕获了谁。 森鸥外疑惑道：「爱丽丝酱，你觉得能吸引两个钻石的是什么呢？」 爱丽丝仰头：「我怎么知道啊林太郎！反正最后都要分开。」 森鸥外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是啊，反正都会分开。」 那可就太好了。 . 中原中也原本去找瑠奈的，被一个必须要交的文件挡住了，等弄完已经是很久了，估计瑠奈就要下班了。 他急于见面，甚至用上了异能力。 到了餐厅门口，却因里面熟悉的身影停下脚步。 太宰治？ 店里，太宰治带着下属对瑠奈笑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中原中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等反应过来后，他已经在外面观察他们，而失去推门而入的勇气。 先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 水野瑠奈正要下班，太宰治推门进来，不知道他的下属跟老闆说了什么，给了老闆钱，让他先走了。 目睹一场金钱交易的瑠奈：瑠奈：「你要干嘛？」 太宰治歪头：「找你玩……」 「你玩儿我呢。」 太宰治靠近，微笑道：「开玩笑的，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瑠奈疑惑道：「什么？」 太宰治一指他周围的下属，说道：「你能看见他们身上的黑雾么。」 瑠奈随意一瞥：「能啊，警惕我吧。」 太宰治一脸神秘的凑过来，绑着绷带的手牵起少女白皙的手腕。 瑠奈炸毛：「餵……」 没成功甩开，太宰治握得很紧，手中源源不断的温度隔着绷带传过来，鸢色眼愉悦微眯：「你再看……」 瑠奈：「……」 她停止挣开他的手，愣愣地转头，那些人身上瀰漫的黑雾消失的一干二净，整个世界干净得不可思议。 瞳孔紧缩，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旁边一直盯着她的少年紧紧握住，不能后退。 瑠奈：「你的异能力是……」 太宰治：「人间失格——」 瑠奈还在震惊，她很久都没有生活在一个没有黑雾的世界里了。她几乎是贪婪地感受。 太宰治趁机将手十指紧握，少女没有发现。 原本现在他应该看看中原中也的反应的，但是这时候瑠奈转过头看着他。 少女露出一个软软的像是卸掉一切包袱的微笑：「谢谢你，太宰治。」 蓝色眸里盈满了碎光，晕着水意，含着泪水将落未落。 太宰治没有再转头去看中原中也，他只是盯着近在咫尺的少女。 这种笑容还是第一次对他展现。 他毫无波澜的声线，鸢色的眸里流露出疑问：「你在需要我？」 下一秒，他又重复道：「你在需要我。」 奇妙的是，这句话一说出口，在舌尖滚了一圈，一种战慄感席捲太宰治的全身，从头到脚，让他发抖，又让他兴奋地想要杀人。 鸢色眼睁大，嘴角不自觉地溢出笑声。 这丧病的表情，瑠奈惊住。 瑠奈：「你醒醒，发病了么。」 第34章 第 34 章 瑠奈皱眉推开他的脸，「这副表情太丧病了，能不能表情管理一下，好歹是个打工人。」 第55页 太宰治：「唔唔唔？」 黑西装下属没有感情地站立一旁低下头，没敢抬头看他们两的互动。 瑠奈松开手，下一秒黑雾重现，她眨眨眼，湿润的眼泪被她憋回去，揉揉脸，又恢復成原来的样子。 瑠奈：「好了，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事么？我可不觉得。」 太宰治不动声色地略过心中的可惜，一拍手掌，笑嘻嘻道：「瑠奈可真是聪明啊，是首领想要帮助你。」 瑠奈疑惑道：「啥玩意儿？帮我啥？扶贫我么？」 黑手党式扶贫？ 太宰治忍不住笑出声，说道：「哈哈哈才不是，是最近港口mafia惹的人太多，你很危险，所以首领只是想要教你一些防身技巧而已。」 因为是笑着说出来的，声音还颤颤的。 瑠奈回想起那个狡猾的大叔，无语道：「你看我信么。」 太宰治说道：「嗯嗯，你是对的呢。不过，这个任务是交给我和中也的啊。」 瑠奈：「你们就这么闲的么……」 黑髮少年笑得微妙：「毕竟，你死了会很难办的。」 瑠奈还没有打爆他的头，太宰治又加了一句：「我也会很恼火啊，无意义的死亡还不如和我一起去死呢，对吧瑠奈。」 对个锤子…… 瑠奈忍了忍，还是没有打他。 瑠奈：「你们的目的……」 太宰治无聊地转来转去：「是想让你不要那么轻易的死去啊，放心吧，在港口mafia干点杂物也有工资。」 瑠奈皱眉：「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说了不加入港口mafia。」 太宰治歪头：「所以让你在私人场所训练，杂物也算是双黑私自僱佣，没有合同。」 瑠奈很疑惑，她非常疑惑，这操作是不是过于牵强。 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被算计的感觉，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很烦躁…… 太宰治遥遥望向窗外，忽然飘忽一句：「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 瑠奈看过去，是他绑住绷带的侧脸，看不清神色。 少女没有说话。 沉默一阵，太宰治突然用手一指，笑道：「啊啊，教你打架的是那个噁心的蛞蝓啊——」 瑠奈一愣，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是不再隐藏身影的中原中也。 礼帽压得极低，在脸上投下阴影，神色不明。 太宰治笑道：「诶中也你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打架输了呢？」 瑠奈担心道：「中也你……」 中原中也打断她的话，声音莫名低哑：「没什么……没什么的。」 他抬头，和平常一样的神情，微微笑道：「没什么的瑠奈。」 瑠奈不是傻子，中也刚才的状态明显不对。 太宰治还在一旁打岔。 瑠奈稳了稳心神，一把抓住赭色发少年的手腕，黑色手套边缘的触感。 瑠奈抬头，认真道：「有时间么？聊聊怎么样？」 中原中也还在因为手腕的温度发愣，闻言只是怔怔地说道：「恩……」 瑠奈什么都没说，拉着他的手出去。中原中也乖乖地跟着走，根本就不用瑠奈使力，自己就跟上了。 后面的太宰治原本笑着的脸在他们出去的一瞬间变得面无表情，幽暗的鸢色瞳盯着他们的背影。 膨胀的杀气让黑西装下属们瑟瑟发抖。 平静得可怕的声音：「嘛……该说不愧是瑠奈么。」 . 瑠奈也不知道去哪里，反正就是去了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夕阳西下，街道笼上一层橘色的纱。 瑠奈回头，中原中也原本盯着她一摇一摇的双马尾，现在一下子对上她的眼睛，反而有些躲闪。 瑠奈疑惑，但也没多想，只是说道：「中也，你怎么了？」 中原中也偏头：「没什么的。」难道说他很不爽她和太宰治交往么……不对，是在想她肯定被太宰治骗了。 但是直接这么说……会不会被她讨厌？ 瑠奈顿了顿，直言道：「你可能误会了什么，刚才太宰治是在对我使用他的异能力。」 她神情平静，沉如海的眸子看着他。 没有黑雾…… 于是她说道：「有什么话，直接说好了中也。不管是什么话我都不会生气。」 瑠奈认真继续说道：「因为我不喜欢由于没有沟通好而造成的误会。当然，你真的不想说也没什么。」 中原中也手收紧，几乎狼狈地躲避她的眼神，但他也不是容易犹豫的人。 中原中也：「瑠奈……你是不是……被太宰治骗了？」 瑠奈疑惑：「我被他一路上骗的还少么？你指的哪个？」 中原中也一噎，脸红道：「是……男女之间的那种……」 瑠奈挑眉，果断道：「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中原中也察觉到不对：「你们没在交往？」 瑠奈：「……」 瑠奈：「我单身谢谢。」 稍微一想就知道是太宰治的手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可能是想耍她？ 中原中也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首领也说是太宰治告诉他的，他脸上浮起凶气：「那个青花鱼——」 瑠奈：「……」她很久就想问了，为什么外号是青花鱼和蛞蝓这种东西。 不过这是他们的事情，她暂时还没有有兴趣到问出口。 第56页 瑠奈：「所以……你一直以为我和太宰治在交往？什么鬼？」 她勤勤恳恳的一个打工人为何遭此谣言的伤害。 中原中也：「抱歉……」 瑠奈抬手：「不，没什么。说开了就好。」 她蓝色眸子的视线放到地上的废弃箱子上，不如说，那个森鸥外下一步计划又是什么。 烦死人了…… 有一瞬间她想直接脱身走人，但又走到这个地步了，她不想就这样离开。 她抬眼，赭色发的少年还在为自己的误解感到不好意思。 说到底，是因为中也只有她一个同龄朋友，所以很重视她的缘故么？ 瑠奈：「中也，你在港口mafia交到朋友了么？」 中原中也：「恩，红叶大姐对我很好。下属也可以。」 也就是说没有同龄朋友么。那个红叶大姐听他们说过是一名成年的像姐姐一样的漂亮女性。 瑠奈想了想，没说什么。 这是中也自己的事情。而且，她也只有中也一个同龄朋友而已，所以瑠奈还是很重视中也的。 瑠奈换了个话题，笑道：「那中也要教我打架么？」 中原中也也知道那个任务，别扭道：「当然了，放心吧，我会好好教你的。」 瑠奈轻松答应了，完全没想过以后会在训练场被严格的中原中也暴打。 瑠奈：「。」 . 「先拉伸身体。」训练场内，中原中也环手胸前，后面的大衣披风也脱下，挂在门口的衣架子上。 水野瑠奈依旧是低低的黑色双马尾，黑色髮带与乌黑的发融合在一起，穿着简单的体恤。 她答应了一声。简单拉伸了一下。 中原中也皱眉，「要再下去一点才行。」 他在少女背上一按，不知为何，薄薄的体恤遮不住温热的触感，中原中也手下动作不变，耳朵却悄然红了。 瑠奈咬住唇：「……」卧槽！腿要断了！ 热身完，瑠奈松了口气，中原中也面色严肃，「开始吧。我不会用异能力的。」 然后就是噩梦，噩梦知道么。 「再来。」中原中也轻易阻挡瑠奈的攻击，随意一拉，瑠奈就被迫后退远离。 累得气喘吁吁的瑠奈抹了一把汗：「……」 「好的，中也老师。」 突如其来的称唿，中原中也一愣，「也不用——」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瞬间握住踢过来的脚的脚踝。 中原中也一笑，锐利的钻蓝色眸微眯：「不错的偷袭，但还太弱了。你应该踢我的命门，而不是不痛不痒的地方。」 瑠奈穿着短裤，脚踝很清晰地感受到他手套的摩挲感，她动了动，根本挣脱不开。 中原中也也察觉到他还握着她细细的脚踝，刚好一把握住。 正要松开，门突然被打开，来人大声哔哔：「中也有任务了——」 中原中也吓得一下子握紧了，瑠奈一瞬间疼得说不出话，另一只脚也站不住了，身体滑下。 中原中也立刻松开，伸手拉少女的手。 瑠奈以为自己会摔到软软的地上，后背却撞入一个早有准备的怀抱，下一秒就被温度包围。 太宰治的唿吸喷洒耳廓，含着笑意：「诶……这么主动么瑠奈。」 瑠奈：「……」 中原中也拉住瑠奈的手，将她一拉，手揽过她的肩膀，瞪了太宰治一眼：「松开……」 太宰治抱住瑠奈另一边，手环住她的脖子，笑得异常欠揍：「该松开的是蛞蝓呢。人和狗是不能在一起的！」 被两个人从两边抱住的瑠奈：「……」别说，这人肉沙发还挺舒服。 反正两个人吵吵吵，瑠奈就躺着啥也没干，不一会儿她就听到两个人同时问她。 太宰治：「瑠奈你想要谁呢？」 中原中也：「瑠奈你要跟谁？」 已经昏昏欲睡的瑠奈费力睁开睡意浓重的眼：「啥？」 什么情况？ 不过她下意识不想起矛盾，答道：「谁都不要可以不？」 太宰治笑道：「不行呢，跟别人的话会很轻易被我杀死的。」 中原中也：「喂，你别吓她……」 瑠奈实在困得不行，以为他们是在讨论训练的问题，她想了想。 瑠奈：「那就都要吧，我承受得住。」 多学一点是一点，两个人教的话，进步会大一点的吧？ 太宰治：「诶——不想跟蛞蝓一起呢。」 还在震惊的中原中也闻言马上说道：「谁又愿意跟你一起啊！」 两人又要吵起来，瑠奈撑不住，直接秒睡。 太宰治：「……」 中原中也：「……」 然后他们就小心小声争论该谁抱她出去，又不好大动作，就僵持下去了。 一个小时后，门口的下属轻轻敲门，推开门说道：「太宰大人中原大人，有任务交给……」 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 黑髮少女熟睡着，盖着明显是两位大人的外套，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可爱白皙的脸有些微红润，乱动的手被中原大人握住。 她躺在两位大人的怀里，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谁也不让谁，以至于都没有离开，一人一边。 正躺下，撑着下巴，无聊地玩着瑠奈黑髮的太宰治抬眼，毫无感情的一瞥差点吓破下属的胆子。 第57页 中原中也兇狠地瞪了太宰治一眼，才回头示意下属安静。 不过开门声还是吵醒了瑠奈，她一醒来就发现她还躺在两个人的一人一半的怀中，太宰治近在咫尺的脸玩味一笑：「睡得好么瑠奈。」 旁边的中也也很近，瑠奈的脸甚至能触到他垂下的赭色发，中原中也：「好了，快走吧，不要着凉了。」 彻底清醒的瑠奈：「……」 她瞬间弹起来，又看到一个黑西装下属复杂的眼神。 瑠奈：哈哈，他一副我在乱搞男女关系的样子。 瑠奈哽住，这时候就应该……装傻，她不尴尬就没人能让她尴尬。 她将衣服给太宰治他们，装作很自然的样子，点点头回答道：「谢谢，我睡得很好。」 立刻脚步不停的神色自然的走出去，路过那个下属时，他看勇士的眼神让瑠奈差点破功。 徒留两个黑手党还留在原地。 下属不敢看两位大人的眼神：「……」总感觉，有点微妙。 话说他不会被灭口吧！！ 第35章 第 35 章 瑠奈认真训练，倒也学到点东西，平时的杂物也只是帮忙整理文件。 瑠奈：「说实话，关于任务的文件，让我一个不是港口黑手党的人整理真的没关系么？」 中原中也：「没事，那些……」 太宰治冒出头：「那些都是不重要的小任务哦——」 中原中也：==# 瑠奈瞭然，也就放心整理文件了。 还承包了不重要区域的卫生，倒垃圾什么。 这种事情本来有专人负责，但中原中也还是让瑠奈做了。 因为有小费（小声哔哔； . 黑夜降临，正是mafia的活跃时期，双黑日常出任务，估计彻夜不归。 瑠奈整理完文件，顺便拖了个地，深深感受到自己劳动人民的光荣。 甚至有时候还会陷进去，拖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地板锃亮能反光。 有人走过留下脚印，瑠奈就又拖一遍，因为训练室不能随便进，她就没事干…… 到了最后，瑠奈拖了一遍地，就没人经过这里了，第一天她还很疑惑，第二天她就拖完走人。 被太宰大人用核善的微笑「提醒。」过的黑西装下属们：「……」 下属：不敢过不敢过。 今天也是双黑加班的一天。瑠奈穿上外套，像平常一样，去楼底下扔垃圾。 于是手提垃圾袋的瑠奈出现在一箱子黑西装的电梯里，神色镇定。 黑西装们也神情镇定，额头出汗，生怕被太宰大人迁怒。 等少女出去了，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才急忙干自己的事情。 黑夜，没有星星，夜风很凉，毕竟靠水。 瑠奈拢了拢衣领，将垃圾袋扔进垃圾桶，而在垃圾桶背靠的墙上，只有一个少女的影子。 等瑠奈抬眼，黑乎乎的另一个影子突然出现，她多日训练的反应让她直接一个扫横腿。 对方闷哼一声，手中的枪打在墙上，发出砰的声音。 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瑠奈刚要夺走他的手?枪，腰后抵着的枪口触感让她浑身僵住。 使用了变声器而浑浊不堪的声音：「别动……」 瑠奈举起双手：「我不动……」 下一瞬间，头剧痛，眼前一黑。 少女软软的倒在地上，两个蒙面人谁也没有接住她，其中一个拿出手机：「悬赏金记得拿来。」 和双黑靠近的普通人，其悬赏令早就在里世界疯传。 这也是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带她过来的原因，先保护起来，再解决发布悬赏令的傢伙。 谁知道首领先笑着说出提议，中原中也也就顺着答应了，太宰治反而一言不发。 谁又能想到有人在港黑楼下直接绑架。或者说，绑架她的，直接就是中原中也派来保护她的人。 …… 头超级疼啊。 瑠奈迷迷煳煳睁眼，是幽暗只点着蜡烛的房间，没有窗户。 她动了动，手和脚被死死绑住在椅子上，根本不能动弹。 「是挣脱不开的，他绑的很紧。」一个很稚嫩的声音。 瑠奈转头，一个同样被绑住的看起来比她还要小的男孩笑道。 白色凌乱的发，灰濛濛的眼睛，明明被绑架了还笑的轻松。 瑠奈：「好的知道了。」 男孩笑着说道：「我是狛枝凪斗，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水野瑠奈，你好。」话说就这么介绍起来了么。 男孩感嘆道：「啊——没想到我这样的人也能和姐姐这样优秀的人在一起绑架，我还真是幸运。」 瑠奈：「……」年纪轻轻，你脑子瓦特了？ 瑠奈说道：「我不优秀谢谢啊弟弟。」 狛枝凪斗摇头：「才不是，你身上有希望的味道。」 瑠奈憋了憋，还是没憋住：「你身上有中二病的味道呢，狛枝弟弟。」 狛枝凪斗急忙反驳：「不是的，我也只是一个有点幸运的人而已。」 瑠奈：「够了，还是想想怎么获救吧。」 狛枝凪斗点点头：「是的，以姐姐的才能，这是很简单的事情才对。这种逃出去的不屈也很……耀眼……」 瑠奈：「……」这小屁孩，他怎么一副「我要仔细看看你要怎么逃」的期待表情。 第58页 不爽…… 门被打开，蒙面的男人拿着棍子进来，声音辨别不出什么：「这个小鬼，先杀了吧。」 瑠奈出声：「餵……别杀他……」 蒙面男闷笑一声：「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被黑手党包?养的女人。」 瑠奈：不好意思你说啥…… 狛枝凪斗依旧微笑道：「没事的姐姐，如果我能作为你的垫脚石，我也会死的有价值。很乐意的。」 瑠奈：你清醒一点！ 蒙面男没管她震惊的表情，挥起木棍，就要将男孩乱棍打死。 瑠奈瞳孔睁大。 忽然，她感觉她椅子的一角断裂，重心不稳，朝一边倒过去。 被紧紧绑住，她只能跟着椅子倒下，刚好倒在男孩身上，那一棍结结实实的落在她背上。 瑠奈背被硬生生打了一棍子。 瑠奈：卧槽！！疼死我了！！ 蒙面男停手，「恩？怎么回事？」 先没管那个小鬼，他看了看，把瑠奈和椅子分开，重新将她绑起来。 坏掉的椅子踢到一边，蒙面男把重新绑起来的瑠奈随手一扔，让瑠奈趴在狛枝凪斗的腿上，疼得直抽气。 等蒙面男出去找另一个椅子了，头顶才传来男孩担忧的声音：「姐姐，你没事吧？」 瑠奈咬牙：「没事……」 他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不过我还可以多活一些时间，真是幸运啊。」 瑠奈：「……」 狛枝凪斗灰濛濛的眼盯着趴在他腿上的少女，双马尾垂落地上，白皙的后颈，因为疼痛正急促的唿吸，背微微起伏。 「姐姐，你很痛么？」 瑠奈闷闷的声音：「对啊，疼死我了。」 半晌，已经平復下来的瑠奈平静道：「不过你还能活一段时间，挺幸运的。」 狛枝凪斗一愣：「我还是第一次见把我的幸运当成自己幸运的人。」 瑠奈：「是么，再多看几眼吧，指不定我俩就要完蛋了。」 这番奇怪丧气的话，狛枝凪斗没有反驳，只是乖乖道：「好的，姐姐。」 他就真的盯着她的背，遵循她「再多看几眼」的话。 感受到一股强烈视线的瑠奈：…… . 「什么？！」中原中也怒声，「瑠奈被抓了？！」 下属一抖：「是、是的中原大人。」 太宰治毫无感情的眼睛一瞥，神色平静：「多久的事情。」 下属：「就、就在一个小时之前……」 中原中也暴怒：「为什么这么久才告诉我们？！」 地板出现裂痕。 下属：「抱歉中原大人！！因为绑架水野大人的人就是贴身保护她的人，我们……我们以为……」 中原中也一愣，是他派过去保护她的人。 拳头砸向墙壁，深坑出现，中原中也：「该死！」 太宰治平静道：「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去救她。」 中原中也：「对，没错。地点在哪里？」 下属急忙拿出水野大人身上的定位器。 中原中也粗略一看，看到了位置，就要利用异能力赶过去。 太宰治按住他的肩膀，绑着绷带的脸在黑暗中模煳不清：「中也，我们还有任务。」 如果是非常重要的任务，中原中也也许会犹豫，虽然结果也可能是去救瑠奈，但这次的任务是围剿一个小组织，其实以他的实力很简单，不一会儿就能完成。 中原中也咬牙，没有犹豫停顿，「那个任务，回来以后再做也可以！迟到的时间我会向首领请罚。」 他挣脱太宰治的手，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徒留太宰治盯着他消失的地方，下属瑟瑟发抖。 半晌，寂静中传来他不屑的嗤笑。 「愚蠢的蛞蝓。」 这根本就不是任务迟不迟到的问题。 . 瑠奈等了半天，那个蒙面男还没回来，直觉他们可能遇见点事了。 急忙想办法自救。 瑠奈：「喂，狛……啥来着？」 男孩盯着她的双马尾：「狛枝凪斗。」 瑠奈：「狛枝，你先看看能不能把我的手上的绳子弄开？」 狛枝凪斗视线移到被绳子勒出红印的少女的手。 狛枝凪斗：「我试试……」 他低下头，想用牙齿咬开绳子。 瑠奈罕见地不是在心里，而是直接爆粗口：「卧槽！你别咬我手啊？！」 狛枝凪斗：「抱歉姐姐……」垂下眼帘，「我太没用了。」 这失落的语气，瑠奈咽下原本要说出口的话，道：「没事，再来再来。时间不多了。」 狛枝凪斗乖乖道：「好的……」 几分钟后—— 瑠奈：「要不还是放弃吧。这果然还是太困难了。」 狛枝凪斗揽过错误：「都怪我柔韧性不好，对不起姐姐。」 瑠奈：「没事……」 她动了动，被咬了几口的手传来微微的刺痛，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手上还有他黏煳煳的口水。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狛枝凪斗看了看少女印着他几个牙印的手，再一次低落道歉：「对不起姐姐。我果然还是很没用。」 所以才要成为姐姐这种充满希望的人的—— 「不没事……」 第59页 还没说完，门就被吱呀一声打开，蒙面人拿着椅子进来。 一把将瑠奈提起来按在椅子上，重新绑了几圈。 他再次拿起棍子，准备把狛枝凪斗打死。 瑠奈：「等等！别杀他……」 他没管少女的哀求，举起木棍。 木棍举起来的一瞬间，房屋顶部传来巨大的破裂声，不明物体砸在地上，形成深坑，地板裂成碎片。 赭色发的黑手党捏住蒙面男的脖颈，不顾他拼死的挣扎，钻蓝色眸子里满是冰冷的杀意：「去死……」 瑠奈还在灰尘中微微咳嗽，就听到旁边的男孩发出笑声：「我们得救了姐姐。」 「还真是幸运啊——」 第36章 第 36 章 绑架的事件已经过去一天的时间，那个绑架犯被中原中也暴打的场景还歷歷在目，瑠奈总觉得狛枝凪斗笑眯眯的样子渗人得很。 「不知道以后还有机会见到姐姐么？」他临走时问道。 瑠奈认真道：「没有了呢。」 他露出失落的表情，中原中也派人送走了他。 那之后的中原中也的愧疚道歉暂且不表，瑠奈又被带到了那个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办公室。 黑髮少女站在面前，森鸥外撑着下巴，暗紫色的眸子微眯，半晌，嘴角却牵起一丝笑意。 森鸥外：「水野君，你知道中也君为了救你受罚了么？」 瑠奈抿紧唇。 旁边金髮的女孩走到瑠奈那里，抬头说道：「伤得很重呢，还叫我们不要告诉你，说他去做任务出差去了。」 瑠奈：「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森鸥外：「离开中也君，离开横滨吧水野君。你的世界不在这里。」 黑髮少女皱眉，显然以为他的话只是为了让她和中原中也分开。 森鸥外笑道：「真是冤枉啊，我明明是为了水野君好。」 …… 水野瑠奈推开门走出去的一瞬间，身后传来幽幽的话。 「水野君更适合光明侧一边，立场对立的话遭殃的可是中也君呢。」 瑠奈疑惑，什么鬼，她不就是个打工人么？还扯到什么光明不光明的。 门被关上，等少女走远了，门又被随意打开，绑着绷带的少年带着深意的鸢色眸对上首领的笑脸。 太宰治面无表情道：「那些天，首领接待了义大利的黑手党吧。」 森鸥外意外地微眯眼，下一秒轻松笑出声：「不愧是太宰君。」 没说出答案，森鸥外只是点到：「那个家族，有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呢。」 他向后仰，视线落到窗外的街道：「太宰君期待未来么？」 太宰治嫌恶皱眉。 「才不……」 「是么，我可是很期待的……」 森鸥外喃喃，想起十年之后的世界。 那个家族的十年火箭炮，能让人和未来十年的自己交换五分钟。 五分钟干不了什么，甚至了解不到多深入，他只是看着十年后的街道，旁边的下属低头说了几句。 下属：「首领说，还请让中原大人和水野大人尽快分开，最好关系破裂。」 森鸥外转头：「为什么？」 下属颤抖了一下，是黑暗对那个身处光明之人更深层的恐惧：「因为……中原大人会下不了手，就算下手了，也因为前期的犹豫耽误了港口黑手党最佳的谈判时间。」 森鸥外静等他说完。 下属面露惊恐：「水野大人……是光明侧的人，她从没有因为和中原大人的情谊而对港口黑手党网开一面。」 这个「水野大人」和森鸥外所处的地方，下属们因为恐惧太宰大人中原大人而叫的「水野大人」不同，他是来自这个名字本身的恐惧。 随之是介绍水野瑠奈的情报。 国家机关的最佳武器，强大的咒术师……或者说阴阳师。虽然她在高专上过课，却没待多久，所使用技能也不是咒术师的咒术。 下属：「就是她……」 森鸥外向街道一边望去，一名黑长髮的女人拿着甜筒，湛蓝的眸子一如既往，身着黑色劲装，衬托出漂亮的身材。 不笑时有女人的魅惑，顾盼生姿，但绝不会让人感到能轻易的触碰她，温润的眸里是更深层次的锐利。 她看着眼前的什么微微一笑，又让人觉得可爱的要命。 森鸥外一瞥，她对着笑的是个栗色短髮的男人，男人弹着硬币，似乎是无奈地笑着，递给她一瓶罐装可乐。 很危险，这个男人很危险。 森鸥外只是一瞥，那个男人就不经意般扫过他的位置，知道了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也毫不畏惧甚至是不在意地笑笑。 下属适时说道：「这是水野大人的搭档……御坂大人，官方的电击使。和水野大人搭档出任务，从未失败。」 「不管是现世的敌人，还是彼岸的敌人，都……他们是最完美的御水搭档。」 官方的人…… 无情的打压横滨，重中之重就是港口黑手党。 「『日本不需要一个没有黑手党就活不下去的城市』，水野大人这么说的。」 下属想起水野瑠奈来到港口黑手党笑着说的话。 ——你即使是再好的黑手党，带给普通民众的永远是恐惧。 ——失去的工作岗位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你们的业务，你们的基建都会被国家接手……比如说改造港口黑手党成为一个公司？ 第60页 ——为了横滨付出……那是时候为了【日本的横滨】付出了呢，森首领。 仿若独立小国的横滨，官方正在收回该属于自己的权力。 剷除扎根横滨的港口黑手党，成了首要的任务，官方派出了称为「国家的屏障」的御水搭档。 合作退步，或者对抗。 下属：「首领嘱咐，不必提前杀了她。」 森鸥外皱眉：「为什么？」 下属恐惧道：「因为我们暗杀了水野大人无数次，每一次明明已经死亡，却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并且……比以前更强。」 森鸥外：「是么……」 未来的齐木楠雄：深藏功与名?jpg； 还准备说些什么，砰的一声，森鸥外回到了原来的时间。 他揉了揉太阳穴。 几天后，让太宰君去调查，果然羊之王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叫水野瑠奈的人。 森鸥外：还真是让人头疼。 不管怎样，似乎是中也君的犹豫让那个御坂抢占先机，使落下一局，虽然中也君很快坚定，痛下杀手，却和御水搭档打了个天昏地暗都没有分出胜负，让出去的利益已经存在，缺口产生。 有时候吞併一个东西，可不一定要从武力值下手。 才刚继位没多久，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的森鸥外：「真是，困难的局面。」 所以，要尽全力分开他们，拖得越久越不利。 后面还要想想以后的应对办法。 原本打算从中原中也入手，想了想还是从水野君入手好了。 不管付出怎样的损失，势必要完全拿下重力使。拉水野入港口黑手党好像是不太可能了…… 阴阳师……么…… . 水野瑠奈从首领办公室出来以后，烦躁地卷着衣领的带子。 所以说，跟森鸥外打交道真是够了……为什么他跟个恶毒一样盯着她和中原中也。 也不对，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不过，想到森鸥外说的中原中也受罚，瑠奈皱眉。 随便叫住一个黑西装：「请问，中原中也在哪里呢？」 似乎是被中原中也吩咐过，下属忙摇头。 瑠奈拜託道：「能不能告诉我……我保证中也不会罚你的！」 黑西装犹豫片刻，指了指一个方向，水野瑠奈道过谢就顺着指的方向走去。 黑西装看着她离开，半晌拿出手机：「首领，她过去了。」 森鸥外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只期望水野君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离开。 他想要干涉水野以后的生活，比如扭曲她的发展轨迹。 但是……似乎是有什么力量保护着她。真是苦恼……现在还不够强大。 不能杀她，不能干涉她。 真是恼人。 . 「你还在帮助她么。」幽暗的房间，红髮女人问道。 戴着眼镜的小学生模样却异常成熟的男孩举着巨大的魔法杖，脚下魔法阵忽隐忽现，他闻言笑道：「算是为了库洛的朋友安倍晴明的嘱託。」 顿了顿，「或者说就是我的？」 来自过去的嘱託，让水野瑠奈遵循本来的轨迹生活。 最终成为她想成为的耀眼的人，还有…… 回到过去，去见见他，晴明还在原地等她。 . 水野瑠奈来到门口，只是轻轻一瞥，躺在白色病床上的中原中也映入眼帘。 似乎是在熟睡中。 瑠奈推开门的手停住，就这样看着赭色发的少年睡着。 她罕见地心生疑惑。 她在这里……真的是对的么？她对黑手党什么的力不从心，以为只是交朋友而已，谁知道那个首领和太宰治又在搞什么。 「不进去看看？」熟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瑠奈一惊。 太宰治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不进去看看？」 瑠奈：「不用了。」他睡觉她看什么看。 不想再说什么，她匆匆离开。 太宰治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半晌，转身离去。 应该足够了。 . 这几天，横滨下着小雨，淅淅沥沥，地上积水，空气潮湿。 瑠奈打着雨伞，对面是那个赭色发的黑手党。 中原中也喉咙干涩：「瑠奈……你说什么……」 瑠奈认真道：「我说，谢谢你中也。但是以后就不用见面了。」 中原中也：「为什么？是有人威胁你了？你可以跟我——」 瑠奈打断他的话：「不是，是我觉得我们应该断开，对谁都好。你可以专心港?黑，我可以专心工作学习。」 怎么感觉她仿佛一个渣女，瑠奈按下内心的别扭。 「总之，再见中也。你在港?黑会有更好的前途的。」瑠奈衷心道。 中原中也垂下眼帘：「你就这么容易抛弃我们的……友谊？」 瑠奈沉默…… 雨水打在雨伞上的哒哒声。 「中也，你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以前是羊，现在是港口黑手党，总归你都需要一个归宿。」 虽然没搞懂那个森鸥外首领是怎么回事…… 瑠奈没有把对森鸥外的猜测说出来，没必要，一没证据，二离间下属和上司的关系，以后中也还要怎么混。 她以为自己很难割捨唯一的友情，结果这么容易。 第61页 当她做出决定的时候，心上的重负顿时释然。 没有人会离了谁活不下去。瑠奈反覆在心里强调。 她深吸口气：「所以……」 「别说了！」中原中也说道，「别说了……」 瑠奈：「……」 . 雨还在下，瑠奈一个人举着伞，她慢悠悠地走着，抬头，没打伞任由雨打在身上的绑着绷带的少年笑眯眯地看着她。 瑠奈犹豫道：「我可不会分你一半的伞哦。」 太宰治噗嗤一声笑出声：「看来你也不是很伤心。」 瑠奈：「不，我很伤心，不过我不说。」也不会表现出来。 太宰治睁大了眼：「啊，确实。都快哭的表情呢瑠奈。」 瑠奈忙遮住脸，「想看我笑话就走远点。」 太宰治歪头：「我才没那么无情呢。」 瑠奈：「哈哈，好好笑的笑话。」 瑠奈没理他，绕过太宰治离开，路过他时，太宰治轻声道：「中也喜欢你哦。」 瑠奈停住脚步。 太宰治侧头，意味深长地笑着：「把你放在港?黑之上的喜欢，怎么样，很有成就感和安全感吧。确定不要？」 瑠奈压下震惊的情绪，说道：「不需要，我又不喜欢他。」 又说道：「作为朋友，还是希望他把港?黑放在最上吧。」 她再次迈开步子，蓝色眸子在雨中虚无缥缈。 太宰治只听到她说道。 「反正像我们这样的人，比爱情重要的东西多了去了。」 太宰治鸢色的眸子闭上，睫羽被雨水打湿，滴着水珠。 只剩他一个人。 半晌，他轻飘飘地说道：「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呢瑠奈。」 谁也听不到。 . 生活还在继续，瑠奈回到了原来的餐厅工作。 好像双黑帮她解决了发布悬赏令的人。 瑠奈：恩，良心在发痛。 不过也不可能回到过去。更别说她还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瓜……不是，惊天大秘密。 是中也旁边的异性太少了么……好像是的。 分开了就别想了，瑠奈扫着地，店快要打烊。 她就一个人生活在这座还不太熟悉的城市，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来不及思考其他的东西。 …… 「抱歉水野。」老闆歉意地说道，「都离开吧。」 其余的工作人员都离开了，有些人走哭出声。 店倒闭了。也就散了。 瑠奈神情恍惚地收拾东西，背上包。很多员工不知道前路如何，都崩溃的大哭。 横滨很难找到一份体面不危险的工作。 一时间悲伤的情绪蔓延，瑠奈垂下眼帘，对他们道了一声再见。 她没时间伤感，她必须立刻找到下一份工作，不然今天就要流落街头。 很幸运，她很快找到了一家，也准许她先住在阁楼。 瑠奈上楼，疑惑地瞥一眼「老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第二天清晨，她起床，依旧是餐厅的工作。 到了冷清的下午，老闆接了个电话，「你先帮我看店，我先出去一趟。」 瑠奈当然同意了。心中疑惑他就这么相信第一次见面的员工么…… 擦着桌子，突然，门外嘈杂，无数东西破裂的声音。 瑠奈还没来得及逃走，那个人早就将餐厅的顶部掀翻。 瑠奈睁大了眼。 「中也……」 布满了黑色条纹，冰冷的杀意，恐怖的力量。 黑雾顷刻间袭来，就连分开时都没有黑雾的，现在翻涌滚来。 她没有想其他的心思，生命的威胁让她颤抖。 「不……」 . 「是的，没错太宰君。你要赶过去么？」森鸥外微眯眼，笑道，「要不然你想要看到水野君的尸体？」 太宰治面无表情，鸢色眼瀰漫杀气。 「真是聪明的计谋，首领。」 森鸥外无奈笑笑：「毕竟是太宰君的老师呢。被比下去可不行。」 太宰治没再说什么，他推开门离开。 森鸥外只是好奇地问了一句：「不过你又是以什么立场去的呢太宰君？」 太宰治：「朋友呢……」 门被关上…… 森鸥外笑笑。 他还是想试试杀了她有什么后果，但又谨慎地不会实施，中也君很明显不能是那个刽子手，只有让太宰君去了。 . 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黑雾。 瑠奈被黑雾笼罩，瞎子一般逃脱不了，只能等待死亡。 血流进瞳孔，很不舒服。 她微眯眼，只能在黑雾中依稀看到中原中也手中不断放大的黑色的球状。 她害怕地闭上眼。 「好了，结束了。」太宰治的声音。 瑠奈睁开眼，黑雾散开，中原中也晕倒在地。原来的恐怖的力量消失。 太宰治没管他，低下身子：「还活着么。」 「还行吧……」 太宰治盯着她，血污布满她的全身，血流，分不清是哪里受伤的严重。 他架住她的上身，抬起，瑠奈发出闷哼。 太宰治低眸，少女的右腿站不住，还发着颤。 瑠奈疼得将头搁在太宰治的肩上：「不会断了吧。」 第62页 太宰治摇头：「没有，放心吧。轮椅还用不上。」 瑠奈：「……」 她不知道自己被带到哪里去了，应该是太宰治自己的房间？ 太宰治帮她包扎了一下，「真是命大啊瑠奈。」 瑠奈抿紧唇：「谢谢你，太宰治。」 「不用。睡吧……」 窗外已经暗了下来。 瑠奈闭上眼，那个店，也是森鸥外的手下吧。 …… 好黑…… 黑色的雾气环绕。 原以为，离开了那个地方，她会松一口气，没想到会这样。 没想到见过的最多的黑雾是来自中原中也，也没想到会被一直算计。 没关系没关系，已经分开了，毕竟是她的错呢…… 但是一想到他想杀她，瑠奈就忍不住啪嗒啪嗒的落下泪。 她没有背叛，只是分开，为什么想要杀我？ 不清楚中原中也的污浊状态的瑠奈，只以为是中原中也的内心想法。 …… 太宰治睁开眼，清明的眼底，他从沙发上下来，推开卧室的门，微弱的抽泣声。 看不清鸢色的眼里是什么情绪，他坐到床边，少女紧闭双眼不安的哭泣，泪打湿了鬓髮。 太宰治轻轻碰了碰她脸上的泪珠，「醒醒瑠奈。」 少女睁开眼，蓝色的瞳孔因为泪水像洗过一般，眼尾红红。 「太宰……」带着哭腔，因为没有人可以依靠，她下意识地将太宰治作为依赖的对象。 太宰治愉悦地微眯眼，「怎么了瑠奈？」 她绑着绷带，脆弱地看过来，这幅样子莫名让太宰治心跳加快。 「黑雾……好多黑雾……」眼泪争先恐后地夺眶而出，她轻微地颤抖，害怕地蜷缩身体。 过去压力因为这一次倾泻而下，心理防线瞬间崩塌，瑠奈眼里全是黑色的雾气，逃不开，推不掉。 太宰治沉默片刻，起身开灯：「这样呢？」 「不可以……」瑠奈将身子埋在床里，哭腔明显，「还是有！它还在！为什么啊——」 太宰治神色不明，他将瑠奈从床上抱起来，泪流满面的脸，蓝色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太宰治：「你还记得我的异能力吧。」 瑠奈：「……」 他直直盯着她的眼，手牵起她蜷起的右手，硬生生掰开她紧握的手，慢慢地又不容忽视强势地将她的手十指紧握。 他诱哄道：「你看，我的异能力起作用了。你看不到了。」 瑠奈眨眨眼，在太宰治的暗示下，好像眼前的黑雾真的消失了。 太宰治笑笑：「睡吧，我会一直在这里。」 …… 黑夜中，太宰治面无表情地盯着少女熟睡的脸。 他本来就不是好人。 一个疯狂的想法让他忍不住兴奋地发抖。 . 中原中也不知道那一次他伤害了瑠奈，也没有人告诉他。 中原中也疯狂地接任务，没有打听瑠奈去了哪里，而太宰治日常摸鱼。 「该死的青花鱼！！你又跑哪里去了！！」 太宰治无聊地玩着游戏机：「真吵啊蛞蝓，快点干完。」 想到房里有谁在等他，太宰治就忍不住—— 中原中也：「喂，你那什么表情，有病？」 太宰治扔掉游戏机，下属忙不迭地接住：「好了，干完了。」 立刻开熘…… 中原中也：「……」那个青花鱼多少天没有喊着入水了？ 太宰治走出蛋糕店，哼着歌回去。 推开门：「瑠奈，有你最喜欢的抹茶蛋糕哦。」 黑髮少女穿着睡衣，玩着游戏机。 白天她还能恢復，晚上才会控制不住的看见黑雾。 不过她变得非常像小孩子，就像在孤儿院时的状态。 瑠奈撇嘴：「不想吃。我渴了……」 太宰治顺手拿了一盒买的牛奶，瑠奈不开心地推过去：「我想喝饮料可乐。」 太宰治很受用她的撒娇，笑道：「诶诶诶，瑠奈不是说要长胖么？」 瑠奈：「刺客没有肥胖。」她啪啪打游戏手柄，屏幕上的刺客翻?墙跳过。 太宰治歪头，露出可爱的表情：「没有可乐呢。」 瑠奈停下手：「……」 太宰治笑道：「骗你的，买一瓶可乐。」后一句是对电话里的下属说的。 瑠奈抿紧唇：「我是在吃软饭对么。」 太宰治撒娇道：「诶——才不是！」 她按住扑过来的太宰治的头，「那我要吃蛋糕。」 「呃……」太宰治直起身，「真是没办法啊。」 瑠奈吃着蛋糕，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银色耳钉：「这是窃听器？」 太宰治神色不变：「嗯嗯！也是定位器呢！」 瑠奈：「……」算了，都吃人家白饭了。 深夜； 她发着抖，头埋在太宰治的怀里，头脑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只知道要逃开。 太宰治握住她的手，任由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脖颈处。 一小片肌肤接触已经控制不了越来越失控的瑠奈。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太宰治满足地微眯眼，巨大的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袭来，就像站在云端软飘飘地让人没有实感。 第63页 也让人上?瘾。 …… 坂口安吾吐槽：「太宰那傢伙多久没来了，是成为了一个早睡早起的人了么？」 织田作之助喝了口酒：「不太清楚。」 不，他其实有所猜测。所有人都说水野瑠奈回去原来的学校了，他不知道太宰是怎么做到的。 太宰…… 清晨； 「快吃吧，是最喜欢的粥哦。」太宰治在餐桌上撑着脸，期待的看着。 瑠奈：这期待的眼神怎么让她瘆得慌。 瑠奈迟疑地端起碗：「我猜，你下毒了。」 太宰治：「嗯嗯！」 「就这么承认了么！？」 太宰治笑道：「是加了一点东西，你会很喜欢的。」 瑠奈犹豫着，还是轻尝了一口。 「呕——那是什么？！」 太宰治疑惑歪头：「真是奇怪啊，明明把你最喜欢的粥和最喜欢的抹茶蛋糕放在一起了，应该更喜欢才对。」 瑠奈：「……」 从此，她水野瑠奈的喜欢食物菜单上将永远不会有粥这个东西。 太宰治离开了，留下了一大摞新出的游戏盘。 瑠奈玩着游戏，半晌，鬼使神差地拿起自己的手机。 她翻开那个观月老师的简讯。 她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瑠奈回復简讯。 ——我会回来的。 ——谢谢你，观月老师。 至少她懂了黑雾是什么已经无所谓了，无名之物。 所以那个老师还真没骗她。 . 太宰治刚要打开房门，被喊住。 「太宰……」 太宰治回头：「啊，是织田作啊。」 织田作之助认真道：「水野是在你那里么。」 他轻易承认：「是哦……」 织田作之助：「她怎么样了。」 太宰治笑出声：「织田作我是不会害她的。」 又轻声道：「我在救她啊。」 声音带着病?态地不明意味，织田作之助顿了顿：「我能晚上去看看她么。」 现在他还在上班。 太宰治轻笑：「等一下，我得问一下瑠奈呢。」 他拿出手机发简讯，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可以哦。我会给你留门的织田作。」 . 夕阳西下； 太宰治脚步轻快地拿着装了满满十几罐的可乐走进房间。 少女睡着了，还没有到深夜。 太宰治撑着脸在床上看了她一会儿，身边她的手机忽然震动。 太宰治随意一瞥，却定住视线。 是学校的即将开学的通知。 明亮的鸢色瞳立刻沉下，太宰治拿起手机，屏幕的开学时间已经说明了问题。 她要离开…… 手捏紧…… . 叩叩叩； 织田作之助：「太宰……」 他疑惑皱眉，发现门没有关上，太宰治确实给他留了门，织田作之助迟疑地推开门。 眼前的场景让他瞳孔睁大。 黑髮少女捏紧太宰治的衣角，太宰治抱着她，衣衫半解，鸢色的眸子沉静的宛如深渊。 水野的眼神…… 织田作之助按住太宰治的肩膀：「太宰……你在干什么？」 织田作之助：「洗脑么……」 太宰治抬起头，明明是他说他在拯救瑠奈，现在的神情却像是在依靠瑠奈活下去。 脆弱地仿佛一触即碎。 太宰治鸢色眼充满迷茫，喃喃道：「织田作……我在留下她……」 织田作之助说道：「太宰……」 「你在推远她。」 第37章 第 37 章 混混沉沉，像是漂浮在大海中央，又像是沉入海底，瑠奈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只记得，她好像在挣脱黑雾…… 睁眼…… 些微的光亮，太宰治的房间，瑠奈从沙发上坐起来，香香的气味飘到鼻尖，她嗅了嗅。 餐桌上摆放好了食物，瑠奈走过去，中途头脑暗痛一瞬，又昏沉沉的，她没有在意，以为是自己睡多了。 坐下，慢吞吞地吃着饭，门传来打开的声音，她抬头，却不是太宰治。 瑠奈回想了一番，迟疑道：「织田先生……」 「恩。」织田作之助将手里的行李箱放到桌子上，平静的脸。 「如果要离开，就现在吧。东西已经给你收拾好了。」 瑠奈：「？」你怎么知道的？ 她吞下米饭，最终什么都没问，只是说道「好。」 瑠奈：「太宰治呢？」 织田作之助：「他和中原中也出任务了，不会回来了。你先走吧。」 他将行李箱递给她，昨日太宰治平静如死水的鸢色眸歷歷在目。 太宰治轻声道：「织田作你来做吧。」 织田作之助接过钥匙：「你不去送她么太宰。」 太宰治低头，作出沉思的模样：「恩……不了，我怕她就再也走不了了呢。」毕竟他万一控制不住自己，瑠奈就要永远留下了。 织田作之助什么都没说，沉默地接过钥匙。 . 就这样走了？瑠奈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 一个人来这里，又一个人走了。 瑠奈还在那儿伤感，就收到学开学考试的通知。 第64页 瑠奈：药丸…… 回去，还是住在孤儿院里，不过好像过了一年，人都换了，原来瑠奈待的孤儿院搬迁了，这是一家新的孤儿院。 小屁孩贼多的那种。 . 唿唿唿； 风颳过脸颊生疼，跑得喉咙都有了腥味，所以说，为什么学校会有这种妖怪。 夏目贵志只是午间休息，明明不应该有这种妖怪的，现在连神社都找不到。 跑到学校的草坪，他摔倒在地，感到威胁，急忙向右边一滚，原地被那个妖怪一抓，抓了个空。 他跑到树边，不知为何，妖怪像是遇见了什么令人忌惮的东西，原地急躁地徘徊几步，就离开了。 夏目贵志累得靠在树上，大口踹气。 才刚转来这所学校，就遇见这种事。 「你在做什么。」 头顶传来清亮的少女的声音。 夏目贵志抬头，栗色的瞳孔不由自主地缩小。 坐在树枝上的少女低头，低低的黑色双马尾垂下，柔顺宛如丝绸，湛蓝的眼眸正疑惑地看着他，长相可爱，穿着校服。 风吹过，带起她身后的树叶，和垂下的黑髮。 夏目贵志刚要说话，又急忙转身，红着脸：「那个……你的裙子……」 瑠奈：「没事，穿了安全裤。」 夏目贵志没转回去：「那么……我先离开了，再见。」 他刚走了没两步，身后的少女身手极好的翻身，一下子落到他面前，她站起身，平静的面容：「是么，你刚刚还好么。」 夏目贵志抿紧唇：「没事……请问，最近有什么神社么？」他才刚转过来，不清楚地方。 他明显在撒谎，不过不想说就算了。瑠奈想了想，正要回答，又突然出现一个掷地有声的声音。 「他在撒谎！」 夏目贵志一惊，瑠奈疑惑地看过去，树后面咕噜咕噜滚出来一个少年，滚着滚着他就撞到了树上，发出痛唿。 「好痛！」 瑠奈：「……」 夏目贵志：「那个，你还好么？」 那个少年站起来，紫色的头髮顶着树叶，一只眼被眼罩盖住，另一只墨绿色的眼痛得眯起。 少年捂住脸：「我没有疼痛。」 瑠奈直白道：「胡说，你都哭了。」 「诶？」少年慌张抹掉眼泪，又镇定道，「因为我体内强大的力量需要发泄，不然我就要爆体而亡，而这种眼泪……」 瑠奈：总觉得，不想听了。 瑠奈：「所以你说他在撒谎是怎么回事？」 少年停下逼逼叨叨的设定，沉默片刻，夏目贵志紧张地捏紧衣角。 紫发少年突然按住自己戴着眼罩的那只眼，神色痛苦：「眼睛！我的眼睛！」 夏目贵志急忙道：「请问怎么了么？」 瑠奈眼微眯，摆摆手：「快，那位茶色头髮的同学，把他送到医务室。」 夏目贵志没有推脱：「好……好的……」 . 医务室遵循动漫设定一般没有保健老师，只能自己动手。 瑠奈探究地盯着那个眼罩，紫发少年原本神神秘秘地说着他的眼睛有反应了，又在少女的盯视下声音越来越小，绯红爬上耳廓：「你……你对我的邪王真眼有什么企图？」 瑠奈皱眉：「什么？邪王真眼？是什么劣质网游的装备么？」 劣……劣质网游！ 少年大声道：「才不是劣质网游！是邪王真眼……是用神圣之心驾驭黑暗之力……」 瑠奈摸下巴：「原来如此，是在念设定么，记不住呢。」 少年：「才不是设定！是真实存在的……」 夏目贵志找到眼药水，回头就是那个树上的少女一脸「真好玩你继续」的表情，那个紫色头髮的少年急急的解释。 夏目贵志：「眼药水拿来了。」 瑠奈接过，递给紫头髮的：「喏，自己滴。」 少年接过来，滴了一滴在手指上，神情严肃，正要去舔，中途手腕被握住。 瑠奈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行为，认真道：「你确定要尝眼药水么？」 少年正色道：「人不尝，就会死。」 瑠奈被震撼到了，松开手。 夏目贵志：「……」总觉得，新同学好像和他平时见到的不太一样。 少年舔了一口，苦着脸：「好苦，如此苦涩之物会对我的邪王真眼造成伤害。」 他放下眼药水，说道：「差点中了敌人的圈套。」 夏目贵志：「同学你只是不想滴眼药水吧……还是滴上……」比较好。 他话还没说完，少女就贊同道：「原来如此。」 夏目贵志：「同学你相信了么？」 瑠奈反而一脸迷惑道：「为什么不信，世界上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他这么认真的说，就相信他啊。」 瑠奈垂下眼帘：「也许只是因为只有他能看见，能经歷也说不定。」 就像她自己。 茶色头髮的少年单薄的身形一顿，栗色眸诧异地看着她。 又听到少女无所谓道：「反正眼睛痛的又不是我。」 捂住眼睛的少年：「……」 夏目贵志：「同学，你还是滴上眼药水吧。」 . 在少年嚣张地要给他们看看他的邪王真眼，取下眼罩露出金色的眼睛时，又平地摔把金色的美瞳摔出来了。 第65页 所以是美瞳戴久了才眼睛疼的么。 瑠奈拿着眼药水，无情地掰开他的眼皮：「嗨嗨，要进去咯。」 少年：「啊，异物要进入我的身体了……好疼！」 夏目贵志：「……」 瑠奈拿着他落下的金色美瞳，「这么时尚的么？」 夏目贵志：「我觉得可能不是因为时尚的……」 少年等眼睛好了，眨眨墨绿色的眼，说道：「你们，就是我要找的伙伴。」 瑠奈放下美瞳：「……」 转过头，对夏目说道，「他怎么回事？」 夏目贵志：「不太清楚。」 「我看到了啊！」少年激动道，一指夏目贵志，「你是正在被圣骑士追赶的勇者！」 又一指瑠奈：「你是暗中观察人类世界的妖精少女！」 瑠奈环手：「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说我妖精，还挺高兴的吧。」 夏目贵志知道他可能看到了刚才他躲避妖怪的场景：「圣骑士勇者什么的……」 瑠奈：「话说，你们叫什么名字？我是水野瑠奈。」 夏目贵志：「啊，我是夏目贵志……请多多指教。」明明习惯了不怎么和同学说话的，结果今天说了这么多…… 瑠奈一瞥，茶色发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衣，异常清秀的脸，挺瘦弱的。 瑠奈等了片刻，那个紫头髮的憋着劲不说，只蹦出一句：「我是邪王真眼。」 瑠奈一晃手中的美瞳：「邪王真眼在这儿呢。」 少年站起来想夺走，老实说，根本不是瑠奈的对手，她轻易闪过：「干嘛，你有放美瞳的盒子么？最好不要经过太多人的手吧。」 他不服气地扑过去，「拿到了！我是不会输……的……」 不知不觉他已经把少女圈在墙角，她可爱的脸离得很近，湛蓝的眸子无奈地看着他。 香香的蛋糕味道—— 「啊！」少年勐的后退，甚至摔倒在地，神情慌张，耳朵通红。 瑠奈倒是没什么感觉，唯一要说的就是如何控制自己的身手不让这位少年受伤。 瑠奈：「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这下他却脱口而出：「小鸟游六花……」 「六花？」瑠奈歪头，「你是女孩子？」 「才不是啊！我是男孩子啊！」 . 瑠奈无聊地转着笔，老师还在讲台上讲课。 到这里快三天了吧，那个红头髮的观月老师没在，应该要过几天才回来，毕竟小学和高中的开学时间有点差别。 目前认识的人就只有前后桌，和上次那个小鸟游六花，夏目贵志。 飘忽的蓝眸看向窗外，因为是一楼，外面就是小树林，瑠奈还正坐在窗边。 她正看着，忽然窗户上出现一只手，比划着名神秘的代码。 瑠奈：「……」 小鸟游六花的呆毛冒出来，接着是他闪闪发亮的眼睛。 瑠奈看着他嘴里叭叭叭说着什么，但因为是在窗户外面，瑠奈听不到他在说啥，只能看到他嘴巴在动。 眼睛一瞥…… 是在上体育课么，怪不得，看给他闲的。 第38章 第 38 章 瑠奈面不改色地转回去。 小鸟游六花奋力念咒语的脸一愣，委屈又生气地鼓鼓脸，蹭一下消失。 瑠奈：走了么？ 她又不动声色地一瞥，就看到他蹲在外面的空地上，摆放着什么的东西。 因为其神奇的举动，已经吸引了班里很大一部分人探头观看，老师严肃地咳了几声，才微微收敛。 瑠奈默默将课本举高，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 看着课本，班里的人又小声惊唿一声，瑠奈转头。 小鸟游六花脚下已经成了一个神秘的魔法阵，摆放着一看就是巫女祭天用的玩意儿。 他在跳大神。 瑠奈默默转头。 隔壁班的夏目贵志也在窗外看的一清二楚，还能看到小鸟游六花的操作还真吸引了几个好奇的妖怪。 不过不知为何它们没有靠近。 上课简直是煎熬。相信老师也这么觉得。 瑠奈看着老师一下课就急匆匆出去，明显是去反应那位搞封?建迷?信的同学打扰他上课。 小鸟游六花下课了，又回到他摆放魔法阵的地方，用手机发简讯。 叮叮—— 瑠奈拿出手机。 ——打开窗户。 来自邪王真眼的命令。 瑠奈：还命令，头给他锤爆。 转过去，他正瞪着亮亮的墨绿色眼睛期待地看着她，瑠奈还是无奈地将手放在窗户上。 在他紧紧地盯视下，瑠奈缓缓推开窗户。 与此同时，六花就像抓住了什么机会一样，立刻摆好姿势，脸显出普通男生没有的萌萌之感，左手张开手掌指向瑠奈的窗户。 六花：「开启吧召唤之门——妖精小姐召唤！」 瑠奈刚好把窗户打开，「……」 瑠奈面无表情的和骄傲得像只猫咪一样的少年对上视线，下一秒，她啪的一下，迅速又把它关上。 六花：qaq； . 破案了，六花他是中二病。 瑠奈啃着瓜子，看着课本复习，旁边坐着无所适从的夏目贵志，兴奋的小鸟游六花叭叭叭的讲着什么劣质网游……不是，讲着什么魔王剧情。 第66页 这个活动室就他们三个，六花想要成立一个社团。 「极东魔术午睡结社之夏！」六花认真说道，「就是我们组织的伟大之名。」 瑠奈嗑瓜子：咔咔咔； 夏目贵志迟疑地笑道：「非……非常适合小鸟游同学。」 瑠奈无奈道：「那还需要一个人吧，你要谁？」 小鸟游六花叉腰哼出一声，拉开背后的窗帘，露出一个坐着不知道多久的人。 那人淡定地打招唿：「你们好……」 瑠奈：「……」 小鸟游六花：「是彼岸的侦探——折木奉太郎！」 夏目贵志：「折木君，我是夏目贵志，请多多指教。」 瑠奈：就这样接受了么？！ 因为小鸟游说这个社团很闲，可以让他早退的折木奉太郎为了节能来到了这里。 折木奉太郎：怎么说……感觉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瑠奈：「水野瑠奈，要吃么？」举起瓜子。 折木奉太郎依旧没什么表情，翠绿色眸没什么精神：「不用了，谢谢。」 瑠奈顺势拿了回去。 六花：「所以我们组织的人员全部到齐，现在就应该去探索魔法！」 夏目贵志：「好的……」 折木奉太郎捻了捻额前的发，没说什么，眼神不经意间掠过那个在凳子上一摇一晃的少女。 刚好对上她的视线，奉太郎眼神急忙撇开。 莫名其妙的，应该节能懒得思考推理的脑子，自己动了起来。 她的眼神…… 腿上的旧伤。 银色耳钉…… 刚才不经意的电流声。 …… 折木奉太郎放下捻着额发的手。 小鸟游六花正好发表完自己的社团成立的宣言。 瑠奈面无表情地一瞥，那个折木微弱的黑雾，下一秒又消散，可能是他想明白了什么。 …… 等他们一开始无奈地陪六花玩，到最后莫名其妙的陷进去了。 瑠奈：「说起来还是我最牛的吧，我还认识黑手党。」 六花：「黑手党算什么，我还认识魔导师。」 瑠奈：「我其实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呢。」 夏目闻言抬头，不能确定这是否是一个玩笑话，折木奉太郎沉静的绿眸垂下。 六花：「不愧是妖精小姐！」 所有人都在思索，只有六花在认真嗨。 . 「水野，校门口有人找。」 瑠奈趴在桌子上做作业，闻言，站起身走出去。 越到校门口，门口的身影越眼熟。 瑠奈走到栅栏边上，栅栏的另一边的人笑眯眯地打招唿：「好久不见啊瑠奈。」 瑠奈：「太宰治？」 折木奉太郎撑着下巴遥看窗外，楼下校门口熟悉的背影让他停住视线。 那个和瑠奈正在说话的人…… 「诶——奉太郎，你去哪里？快要上课了！」 . 「你来干什么？」瑠奈单纯疑惑地问。 穿着黑手党大衣，绑着绷带的太宰治，即使也是这个年龄，依旧和这所学校格格不入。 他鸢色的眼划过很久没见的少女，回到学校，仿佛又激起了瑠奈内心的少年气，仿若回到了初见时她天真愚蠢的样子。 太宰治开门见山：「瑠奈，还戴着那个耳钉呢。」 水野瑠奈沉默一瞬，手下意识摸向耳朵上的银色耳钉。 太宰治微眯眼，低哑的声音似乎来自地狱，扯着人下坠：「我是不是可以认为……」 「水野。」一个声音打断他的话。 瑠奈讶异地转头：「折木君？」 折木奉太郎抓住她的手臂，因为有点急，气息还微微喘着。他冷静下来。 泛起涟漪的绿眸再次平静：「不回去么？马上上课了。」 他没有看栅栏的另一边危险的少年，绿色的眼只是盯着瑠奈。 瑠奈察觉到什么，她安抚地用手覆上折木拉着她的手，笑笑：「没事的折木君，我马上来。你先回去吧。」 折木奉太郎迟疑地放下手，最后看一眼那个释放杀气的明显杀过人的绷带男，微眯的鸢色眼盯着他，看似平静实则藏有更深层次的怒意和杀意。 他选择相信水野。 瑠奈看着他远去，无奈地转过头：「可能是你打扮太社会了。」 太宰治看着那个折木的面无表情的杀意瞬间收敛，露出令人心软的表情，委屈道：「这样呢，那个人，很有爱心呢。」 他说道：「明明对瑠奈感情没那么深，还能挺身而出什么的……好感人！」 特意在「对她感情没那么深」的字眼上强调。 瑠奈没get到太宰治的暗示，反而深以为然道：「折木君，是个好人啊。」 太宰治：「……」 太宰治强行扯回话题：「所以，瑠奈你就会一直戴着它么？」 水野瑠奈摸摸耳钉，垂下眼帘：「可以么？」 「求之不得。」 原因什么的她没有说，太宰治也没有问，两人都心照不宣。 但事实他们心里明白。 ——如果我有一天完全崩溃，我希望你能来救我。 太宰治回去的路上，突然爆发出癫狂的笑声。 向他求救，真是不得了啊瑠奈。 第67页 与此同时，他千疮百孔的心脏被迅速填满，甜甜的味道都要从嘴里，眼里，耳朵里溢出来一般。 太宰治愉悦地一舔薄唇，脚步轻快地走入黑手党大楼。 . 瑠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上课铃声响了，她往回走，在楼道间遇到少年靠在墙上，一副等了许久的模样，绿色眸子微抬，看到她来了，才插兜走在前面。 折木奉太郎：「走吧，上课了。」 他什么都没有问。 瑠奈一愣，忙跟上他：「折木君是在等我么？」 「恩……」折木奉太郎没有看她。 瑠奈顿了顿，拉住他的衣角，折木奉太郎停住，转头，她笑得非常开心，像四月花开：「谢谢你折木君。」 折木奉太郎瞳孔放大一瞬，又转头，移开触到她笑颜的脸的目光：「嘛……没什么……」 瑠奈笑道：「他是黑手党，我和他是朋友，害怕我么？」 折木奉太郎无奈地瞥她一眼，无声地在说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当然不怕了。 瑠奈忍不住低头捂嘴憋笑：「那我以前的事折木君也能猜到一二么？」 折木奉太郎：「你确定么？和那种人做朋友，很危险。」 瑠奈耸耸肩：「大概是当初脑子一热，自以为是的结果吧。要是现在的我肯定会对他们躲避不及的。」 「嘛，有事的话，也可以找我。虽然没什么用。」 「噗嗤，折木君的节能理论呢？」 「在生命面前，还是放放吧。」 折木奉太郎由衷地为水野担心她的生命。 瑠奈笑道：「好的，谢谢你，折木君——可以叫你奉太郎么？」 「随便……」 「那你也可以叫我瑠奈哦。」 . 隔壁小学开学了，但瑠奈还没来得及找那个观月老师。 因为她被赋予一件重任。 办公室内，老师推推眼镜：「水野同学，听说你在横滨独自一人打工活了一年对么？」 瑠奈：「是的呢……」 「然后又回来读书了对么？」 「是的呢老师……」 老师的眼镜仿佛在反光：「那么，下周星期一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好好干。」 「呃……」. 迟来的开学典礼，礼堂人山人海。 广播发出声音，「请同学们安静——排好队——」 礼堂安静下来，每个班都排着队。 夏目贵志看着隔壁班没有瑠奈的身影，四处看了看，才发现她站在台子的下面。 …… 平常的讲话结束后，主持人笑着上台：「现在，有请我们的一年生水野瑠奈同学，为我们分享她在横滨的艰苦奋斗的一年生活！」 折木奉太郎如果在喝水，肯定会呛住。 小鸟游六花兴奋地瞪大了眼：「真不愧是妖精小姐！」 夏目贵志默默看着瑠奈紧张地上台，还同手同脚了：「……」 水野瑠奈站在台上，对着麦克风：「大家好，我是一年b班的水野瑠奈。」 声音瞬间传遍整个礼堂。 苍天…… 「如果说上一年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可能会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辛苦但快乐。」 折木奉太郎：这是一个词语么…… 「我一个人到了横滨，那里很多的黑手党，很危险。」 「但是我没有放弃，在关键时刻咬牙坚持了下来，我得到了这份工作，老闆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后生可畏！」 「从这次经歷中，我获得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我回到了学校，下决心要发奋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为光明的未来打下基础。」 「以上，是我的全部经歷，还有，希望大家不要轻易的学习我，因为你会发现自己根本活不下去。谢谢大家！」 瑠奈一鞠躬，在掌声中同手同脚的走下去。 她的老师上台，感动地泪光闪闪：「只有到了社会才知道，生活艰难！在学校的你们反而是最幸福的。同学们，希望大家要在新的一学期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雷鸣般的掌声。 折木奉太郎：…… 第39章 第 39 章 太宰治不来她都快忘了耳钉。 一时脑热同意之后，就是无尽地焦虑。 等下，窃听定位的主动权在他那里的话，那她怎么知道太宰治什么时候在听啊？ 别的不说…… 洗澡怎么办？！ 和同学说小秘密怎么办？！ 上厕所怎么办？！ 而且有危险了，万一他没听到那岂不是戴了个寂寞？ 瑠奈沉默片刻，严肃地坐在社团里沉思。 灯被小鸟游六花勐的关上，一片黑暗，正在看书的折木奉太郎疑惑地抬起头，夏目贵志问道：「怎么了么？」 瑠奈在黑暗中换了姿势坐，摸着下巴低垂眸，沉思。 漆黑中，地上突然浮现出一个发光的魔法阵，小鸟游六花站在中央，脸被魔法阵照得阴影，他面无表情道：「邪王真眼参上。你就是我的master么？」 夏目贵志：「！」这是真的魔法阵么？！ 折木奉太郎：「只是发光的管子贴在地上了而已。」 瑠奈转头，顺从答道：「是哦，能为你的master倒杯水么？」 小鸟游六花：「遵循你的命令。」 第68页 折木奉太郎：喂喂，顺杆子往上爬的能力太强了啊。 夏目贵志打开灯，小鸟游六花颠颠地去倒水了。 瑠奈打开手机，发现根本没有太宰治的电话。 静默一瞬，「你的master能用一下社团的电脑么？」 小鸟游六花捧着杯子，呆毛一摇一摇，正色道：「好的……」 折木奉太郎继续看手里的书，看小鸟游也玩得挺开心的，估计很乐意。 夏目贵志写着作业，看了看他社团的朋友们，第一次有这种体验，而且他在这里很自在，不会很奇怪……他又忍不住低头轻轻笑。 瑠奈打开电脑，搜——港口黑手党。 没有。只有关于它的社会新闻的样子。 她想了想，搜——森氏； 关键词出来好几个，瑠奈一翻就找到了疑似港口黑手党的公司。迟疑一下，还是打了客服电话。 接通「你好，港口黑手党。」 这么直白的么…… 瑠奈清了清嗓子：「我找一下你们公司的太宰治，谢谢。就说——」不想说真名。 瑠奈：「绷带怪找他。」 前台：「……」 原本想挂电话的，但太宰大人不一样，令下属颤抖的手段头脑，让他在港口mafia地位直线提升。 也许很快就能到干部级别。 但又怕这个人是假的，太宰大人会怪罪于她，前台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我打太宰大人的电话问问。请稍等……」 瑠奈只好等，感嘆这黑手党搞得跟正规公司一样，不愧是百年老品牌。 前台微颤着手打通太宰治办公室的座机。 此时太宰治正在对中原中也开嘲讽：「小矮人，噗。」 中原中也写着报告，闻言冷冷地看他一眼：「滚远点……」 下属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太宰大人，有人电话找你。」 太宰治无聊地抱头躺在沙发上，最近因为他风头正大，打电话口嗨的人非常多。 太宰治没什么表情：「我不是说以后这种电话不要在我面前浪费时间么。」 无穷的杀气，下属抖的跟筛子一样，冷汗流下。 中原中也皱眉：「不要在我的办公室教训下属，太宰。」 每次教训都很恐怖，中原中也倒不是害怕，只是现在他需要安静。 下属急忙道歉：「抱歉……抱歉太宰大人！我马上去回绝！」 太宰治点头，在下属忙不迭出去的时候，随口一问：「叫什么名字。」 下属停住：「是……」说了感觉自己肯定活不下去了。 但还是咬牙道：「是叫绷带怪，太宰先生。」 太宰治打游戏机的手指顿住，中原中也无情地嘲笑：「哈哈哈不就是你么绷带怪哈哈哈……」 太宰治歪头，竟然没反驳重力使，蓦然站起，扔掉打到一半的游戏机。 勾起不怀好意的笑：「蛞蝓，你就尽情地躲在被窝里哭吧。」 中原中也暴起：「哈——」 太宰治捂住嘴，笑着瞥他：「噗嗤，这么可爱的名字，只有瑠奈想得出来吧。」 中原中也一愣，脱口而出：「什么？」 反应过来，中原中也一把抓住太宰治的衣领，兇恶的目光：「你这傢伙！还在和瑠奈联繫么？你就不怕害了她？」 她回到了普通人的生活，就应该和他们这种人彻底分开，黑手党不应该害了她。 他们这种人……他们这种人…… 太宰治头后仰，衣领被拽住，一脸平静的看着中原中也发怒，片刻后，轻笑一声：「我还要感谢你呢中也。」 中原中也：「……」 太宰治不顾中也手劲越来越大，继续说道：「是你把她带到我身边的，不管是开始还是结束……」 要不是她和中也认识，他才不会遇到瑠奈，他没那么好运。 要不是中也的污浊状态，瑠奈才不会对他那么依赖。 「哈哈哈。」太宰治笑出声，甚至笑出了眼泪，「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你呀中也——」 拖长的语调压垮中原中也最后一丝理性，他青筋暴露，属于重力使的杀气尽显。 旁边的下属早就瘫倒在地。 太宰治面无表情，只是轻飘飘一句「瑠奈还在等我呢」就让中原中也宛如凉水浇下，神情怔怔。 太宰治轻易地掰开中原中也的手，拍拍衣领，走出去，扶着门框，他没有回头地说道：「你以为我是你这种愚蠢的蛞蝓么。瑠奈我当然会保护的。」 回头恶意一笑：「所以就不劳烦你了，中也——」 …… 太宰治脚步轻快地下楼，在前台敬畏的目光中接起电话：「嗨嗨，瑠奈酱——」 等了半天，瑠奈已经在和社团的大家摸鬼牌。小鸟游六花脸上贴的都是纸条，夏目贵志还好，折木奉太郎完全没有。 瑠奈一吹额头上垂下来的长纸条：「太宰治？」在小鸟游六花惊恐的表情下摸了他一张牌。 打出两张一样的。 太宰治：「嗯嗯！是我呢，想我了么瑠奈，才几天就打电话了——」 瑠奈面无表情，让夏目贵志猜不出什么，在她手里的牌中犹豫，她说道：「想多了，我找你是有点事。」 夏目贵志成功抽到鬼牌。 太宰治哼笑：「是什么事呢。」 第69页 瑠奈慢悠悠地抽走哭唧唧的小鸟游六花的牌，将手中全部的牌一下子摊在桌子上：「大家慢慢玩，我赢了哈哈哈。」 小鸟游六花瞪着怨念的墨绿色眸子，「妖精小姐我终有一天会打败你的！」 瑠奈笑笑，拿着电话到了走廊，剩下三个人继续玩。 瑠奈：「有没有那种，就是那种……」 太宰治：「恩？」 「那种按钮在我这里的窃听器定位器。」 太宰治沉吟一声：「有呢……」 瑠奈高兴道：「是么？那可不可以换了！是不是很贵。」 太宰治想了想，轻笑道：「当然可以，这种东西随便拿啊，不用付钱，我……」 瑠奈：「让你下属来就行。」 太宰治：「qwq诶——真是无情啊瑠奈。」 瑠奈无情地挂掉电话。 毕竟不能耽误一个打工人的宝贵时间。 她摸摸耳钉，却感到一阵刺痛。 手上有润湿的触感。 瑠奈：「……」不是吧。 . 距离打耳洞才过了两个月左右，第一个耳钉就是太宰治给的耳钉，两个人都没有注意打耳洞后的处理方式，导致现在瑠奈惨兮兮的化脓了。 瑠奈：「医生，你看我还有救么？」 回来的保健老师检查了她的耳朵，推推眼镜：「化脓了，必须先取下来清理。」 说着，他上手准备取下瑠奈的耳钉，才刚碰到，瑠奈就痛唿。 「好痛好痛好痛！」 「忍忍吧，谁叫你不注意呢水野同学。」 上次的演讲基本让整个学校都粗略认识了她。 瑠奈咬牙，医生慢慢地将耳钉取下，上面还有脓水，他用酒精擦了擦。 「以后最好每天用酒精擦拭耳朵，听见没？」 瑠奈：「好的呢……」 她自己用棉签粘上酒精擦了擦耳朵，刺痛传来，还有耳钉取下，流下的些微鲜血。 简直是上刑！ 瑠奈虚脱地告别老师，回到孤儿院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迟疑地将耳钉重新戴上。 刚戳上去就疼得不行，更别说还找不到耳朵后面的出口，持续的疼。 瑠奈：「……」 啪的一下将耳钉装进盒子里。 果断放弃，反正几天后新的耳钉会来的。 . 社团里，小鸟游六花不知道在干嘛，可能是在跳大神吧。 瑠奈抬头：「奉太郎，你说什么职业最赚钱。」 折木奉太郎闻言说道：「不管是什么职业，干到极致就都有钱的吧。」 瑠奈：「好，这碗鸡汤我干了。」 折木奉太郎：「？？』」 瑠奈转头：「那夏目君以后想干什么呢？」 夏目贵志温柔地笑道：「我想，待在这个城市吧。」 瑠奈点点头，夏目贵志问道：「那瑠奈以后想干什么呢？」 瑠奈想想：「我的愿望，就是在一个小城市做一个小工作，每天不是很累，钱一般般就行的那种。」 夏目贵志笑笑：「真是温柔的愿望呢水野。」 「哪有——哈哈哈……」 折木奉太郎：完全飘了啊。 折木奉太郎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们社团，还没有什么有意义的活动吧，不会被裁除么？」 瑠奈：「……」 夏目贵志：「……」 勐的停住召唤神龙舞步的小鸟游六花：「……」 因为停得太勐，他还pia叽一下摔倒了。 . 紫色头髮的少年绑着眼罩，神情严肃，他一手拍在桌子上，又疼得立刻蜷缩手指，强行忍住道：「我们，要接下另一个世界的委託，为组织的存活而奋斗！」 瑠奈翻开他发下来的单子：「拉肚子事件？啥？」 折木奉太郎：「是前几天田径部集体拉肚子事件吧，因此错过了重要的比赛，还找不到原因。」 夏目贵志下意识想到妖怪。 瑠奈无奈地说道：「那关我们极东魔术午睡结社之夏什么事啊。」 折木奉太郎：居然记下了么，名字。 小鸟游六花打拍桌子：「当然啦妖精小姐！这一看就是彼世的诅咒！我们应该出场了。」 折木奉太郎小声道：「因为不管成没成功，都算一次活动，写报告都可以的。」 夏目贵志：「原来如此……」 瑠奈：「行吧……」 . 瑠奈：「所以说，为什么要挑在午休的时候来啊。」 说着她打了一个哈欠。 夏目贵志看到她湛蓝的眸子像猫一样微眯，还带着泪光，漂亮得像是海底的水晶。 莫名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微风吹过，她漂亮的蓝色眼眸直直地好奇地盯着他看，莹白的肌肤在阳光下还能看到细细可爱的绒毛，黑髮束成低低的双马尾，随风微微起伏。还坐在树枝上，绿叶都是她的陪衬。 像一幅画…… 如果不是她穿着校服，夏目都要以为是另一只妖精了。 所以说小鸟游君说的妖精小姐还是很有道理的。 瑠奈转过眼，和茶色发少年怔怔的栗色的眸子对上，疑惑地歪头。 夏目慌忙移开视线：「抱、抱歉。」 瑠奈：「恩？没事……」 跟在他们俩后面的折木奉太郎：总觉得，以后的社团生活会很刺激。 第70页 第40章 第 40 章 田径部一般都是在专门的小操场训练，瑠奈他们进去看了看，就是一个普通操场而已。 瑠奈：「看来这里没什么问题啊。」 小鸟游六花还正经地跪蹲在地上，一会儿滚到这边，一会儿滚到那边，警惕地翻身，比着隔空拿着武器的姿势，比普通男生还要圆圆可爱一点的绿眸微眯，说道：「小心，敌人在暗处。」 此时，一只猫咪喵喵喵叫着路过，小鸟游六花立刻将比作手枪的手指对着它：「是敌人！」 「咿！」小鸟游六花捂着头，委屈巴巴地蹲在地上，圆熘熘的绿眸眨眨，看着她，「干嘛呀瑠奈。」 瑠奈收回刀手，无奈道：「要没时间了，就先提前中断你了，抱歉。」 夏目贵志望了望周围，没有妖怪，应该不是因为妖怪的关系。 折木奉太郎收回观察茶色发少年的视线，懒洋洋的翠绿眸环视一周。 总觉得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 瑠奈也感觉怪怪的，但确实找不到疑点：「还是去他们平时吃饭的餐厅看看好了。」 只能这样了，他们走出操场。 似是察觉到什么，瑠奈回头，空旷的操场，一抹黑雾一闪而过，她勐的停下步子。 夏目贵志担心地看过来：「出什么事了么？」 折木奉太郎不动声色地顺着少女的目光望过去，却什么都没有。 小鸟游六花捂着头的手放下，双眼放光：「妖精小姐是找到什么彼岸之物了么？！』」 「不……」瑠奈确定地原地确实没什么东西之后，犹豫道。 刚刚是看错了？ 「没什么，我们走吧。」 . 到了食堂也检查了一番，不过说实话，校方肯定早就检查过无数遍食物了。他们自然无功而返。 坐在社团里，瑠奈还在思考刚才看到的黑雾，折木捻着自己额前的碎发，沉静的绿眸微垂。 夏目贵志安慰着因为失败而失落的小鸟游六花。 「好了，活动时间结束了，再见。」瑠奈率先站起来，离开活动室。 折木奉太郎眼睛一瞥，也跟着站起来「我也。明天见。」离开。 夏目贵志望着离开的两人，「那……我也……」 只剩下紫色发少年一人，小鸟游六花不满道：「我的部下怎么那么不积极啊……看来就只有我出场了。」 . 深夜； 小鸟游六花背着道具潜入学校，决定明天要给瑠奈他们一个惊喜！他自己来查明真相。 自己查明…… 小鸟游六花：「为什么你们都在这里啊！？」 瑠奈无奈地捂住耳朵：「小声一点，不要被门卫发现了。」 原本瑠奈是一个人来的，来的路上碰见早就等待在那里的折木奉太郎，他懒懒地靠在墙上，看到她了就收回手里的小本子：「走吧……」 瑠奈一路上还问东问西，折木奉太郎无奈就把自己的推理说了一遍，也猜到她晚上会来学校了。 瑠奈双眼亮晶晶：「好厉害——奉太郎超厉害的啊！」 折木奉太郎不自在地转头：「嘛，也没什么。简单的推理而已。」 正要进去，后面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跟过来，茶色发的少年喘着气：「水野……折木君……」 瑠奈：「夏目君？你怎么也来了？」难道也是推理的？ 夏目贵志笑笑：「不，只是觉得水野君可能会来，就来了……不过好像也不需要我……」 他觉得水野瑠奈会来，担心她遇见危险，即使晚上妖怪横行，也还是鼓起勇气来了，结果折木君也在么…… 瑠奈愣愣地看着他有点失落的样子，低垂的栗色眸，睫羽垂下，单薄的身子带着少年气。 她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夏目疑惑地抬头。 瑠奈走到他面前，茶色发少年面上的疑惑看得出来，她蓝湛湛的眸子开心地弯起，笑着回答他的疑惑：「夏目君是在担心我，我很开心。」 温柔的人，从来都没有黑雾的人。 瑠奈感嘆道：「认识夏目君真是太好了。」原来真的有心软成这样的人。 夏目贵志想后退，明明是还算合格的距离，他却莫名觉得极近，难道不是吗？ 连她白皙的脸，蓝蓝的眼里闪烁着的光，笑着时柔软嘴唇弯起的弧度都一清二楚。 他低下头：「能认识水野君，我也很开心。」 「叫我瑠奈就好。」 「瑠奈……」他庆倖幸好是黑夜，看不清他耳朵的绯红。 不过，一想到他的特殊，能看见妖怪的眼睛，躁动的心一下子就平稳下来，甚至平稳得让他忽视了一开始的躁动。 折木撇开头，「可以开始了么。」 瑠奈：「可以，那我们先去操场吧。」 然后就碰到了全副武装的小鸟游六花，就是开头的一幕。 小鸟游六花以为他们是结伴来的，不满地对瑠奈说道：「master为什么不叫我？这样我该怎么保护你？」 折木默默盯着小鸟游表面是朝瑠奈发脾气，内里却是不自觉地撒娇。 他捻着额发的手不由得急躁起来。 就看到瑠奈看了看穿着cos魔王服装的小鸟游六花，眉毛动都没动说道：「你谁啊？」 折木奉太郎：「……」 第71页 小鸟游六花：「qaq是我啊，是邪王真眼啊！」 瑠奈仰头：「这样啊，你的这个玩意儿——」她指指他头上的角。 小鸟游六花摸摸自己的角，眨眨眼，低下头：「要摸摸么？」 夏目贵志余光注意着少女的反应，折木眼睛瞥过。 瑠奈愣了愣，迟疑地伸手，半天都不摸下去，主要是，看起来好脆皮的塑料角！ 她还没下手，就有另一只手横过去，潦草地触了触角。 折木还是那个面瘫脸：「好了，摸了，快点走吧，没时间了。」 六花抬头，鼓了鼓脸，正要说什么，就听到夏目贵志温柔地说道：「我们快走吧，天色越来越晚了。」 瑠奈点点头：「对，快走。」 六花：「……」 看他们都走了，六花忙跟上去：「等等我啊！」 . 幽暗的操场，诡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瑠奈为了缓和气氛，说道：「你们知道吗，我们这种作死的行为一般都在恐怖片里是开场炮灰的存在，引出鬼的主线什么的。」 折木奉太郎：你真的是在缓和气氛么…… 小鸟游六花撑着面子走着，实际上已经害怕得发抖。 瑠奈一瞥：「害怕躲在我后面就好。」 小鸟游六花刚要点头，就看到其他两个男生，一栗色一翠绿的眸子，盯着他。 小鸟游六花：「不用！我不害怕！」 瑠奈也不勉强：「好吧……」 走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 折木：「看来没什么问题……」 原本平静的操场蓦地狂风大作，大风立刻将他们吹得分散开，瑠奈摔倒在地，风吹得举起手挡着还睁不开眼。 几分钟后，风停。 瑠奈睁眼，发觉自己竟然在教学楼里，幽暗的通道，自己独身一人。 她试探性的喊了喊同伴，只有回音。 突然，身后的柜子发出拍打声，瑠奈吓得后退。 里面闷闷的声音：「瑠奈是我！邪王真眼啊！我忽然就被关在里面了！」 瑠奈没有答应，虽然没有黑雾，她还是谨慎地通过柜子的缝隙看进去，确实是小鸟游六花。 他还啪嗒啪嗒的在落泪，红红的鼻子，非常可怜。 瑠奈打开柜子门，小鸟游正要出来。 瑠奈转头，走廊尽头突兀地出现一大团黑雾，这黑雾太浓，以至于她根本看不清即将到来的是什么。 小鸟游：「！」 她一把将快要出来的小鸟游推进去，自己也进去，关上门。 瑠奈：「有东西，安静。」 她有预感，他们是跑不掉的，倒不如期望躲过去。 狭小的空间，瑠奈紧盯着柜子缝隙，穿着的依旧是校服的短裙。 小鸟游六花不知道里面有安全裤，似露非露让他脸爆红，急忙移开视线。 又看到少女因为急促的唿吸起伏的胸口，他又移开视线。 呜……这种时候怎么能想这种事情！ 瑠奈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她看着缝隙，黑雾越来越多，瀰漫充满整个走廊。 眼一瞥，缝隙里也急匆匆地挤进来几丝黑色雾气。 手心冒汗…… 和生活在平稳中的小鸟游不同，瑠奈经过了横滨的事，对危险异常敏锐。 生命的威胁。 她屏住唿吸。 小鸟游也意识到不妙，捂住嘴。 黑色雾气逐渐盈满柜子内部，瑠奈眼睛微眯，看不见。 什么都看不见了。而且也不知道夏目他们怎么样了。 砰！ 下一秒，柜子被掀翻。 瑠奈滚了出来，训练过所以下意识护住要害，没怎么受伤。 她望向小鸟游，他只是撞向墙壁昏倒了，还好没出什么事。 顷刻间，连小鸟游都看不见了，全是黑雾。 杀气…… 瑠奈僵硬了身子。 她能感觉到，带着恶意的目光在看她。 下一瞬，破空的声音，她闭上眼。 …… 「只是一个三级咒灵而已啊，还以为……啧……」 「悟，能救到人就很不错了。」 瑠奈睁开眼，黑雾消散，但还没有消散干净，只能看到两个少年游刃有余地战斗。 五条悟几下就搞定了咒灵：「拔除……」 夏油杰弯下腰，伸出手，笑道：「你没事吧。」 黑雾还没消散干净，她分不清他们俩对她是不是有恶意。 迟疑地搭上他的手。 夏油杰眼里，就是繫着低双马尾的少女，蓝湛湛的眼瞪大瞭望着他，可爱的脸上还挂着泪。 像个受惊的小动物。 夏油杰不免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瑠奈站起来，忙走到小鸟游旁边查看，没什么事，她松了口气。 瑠奈抿紧唇：「谢谢……」 夏油杰挥挥手：「没事。再见……」 另一个银髮的少年早就走了，夏油杰只好跟上。 瑠奈望着他们离开，受惊的蓝色眸早就不见了惊慌，只有沉静。 又是一个不同的力量体系。 第41章 第 41 章 找到夏目他们的时候，他和折木奉太郎全都昏迷在操场，幸好没出什么事情。 他们逐渐醒来，听了瑠奈的解释，脸色不好看。 第72页 「还是先回去睡觉吧，明天再说。」折木奉太郎说道。 于是都回去了。 当天晚上瑠奈就做了噩梦。 在横滨崩溃的那一段日子，整日浑浑噩噩，心怀恐惧。 那种感觉在梦里极其真实。 晚上「看见黑雾」的时间，太宰治使用自己的异能力的时间，实际上瑠奈脑子里根本没有那些记忆。当时的自己都非常混乱，周边环境一概不知。 在梦里却越来越清晰。 一开始是握手，她蜷缩在床上，太宰治就慢条斯理地取下手上的绷带，白色绷带一圈圈落下，再将她的紧握成拳的手包住，一步一步地将她的手指挑开，十指相扣。 他还会轻笑，另一只手撑着下巴，跪在地上，曲起的手肘抵在床上，鸢色眸泛着愉悦盯了她一个晚上。 在梦里那种视线尤其明显。 然后是拥抱，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身体，却力气非常大，一下子就能把她从床上抱起来。瑠奈不自觉地将手环在他肩上。 「这样会好很多吧。」 看似为她着想的话语，白得病?态的手会按住她脖颈，温柔却又不容置疑地向下按，将少女的脸颊贴在他的脖颈处。 太宰治靠在少女的肩上，一侧头就是她细白的脖子，温热的血液流过的感觉，生命的脉动。 他无数次想咬下去，最后都没有实施，只是轻啄了几下。 妄想黑雾已经越来越严重，瑠奈自己不知道，但一小片肌肤的接触早不足以消除她的恐惧。 黑暗的房间，月光跃进窗户，朦朦胧胧的笼纱之感。少年不紧不慢地拆开绷带，白色绷带轻轻落地。 鸢色的眸子微眯，手上拆绷带的动作不停，眼睛却始终盯着哭得眼尾红红的少女。 他手停在自己最里面衣物的纽扣处，诱?惑般一舔薄唇，看似无奈的语气：「真是没办法啊瑠奈，这样下去……」 手却一颗一颗毫不停顿的解开纽扣，甚至带着迫不及待兴奋的意味。 露出布满伤痕的身体，他兴奋地甚至在微微颤抖，表情仿佛就是上次他在瑠奈面前发疯不断射?击一具尸体的丧?病表情。 盯着她，靠近她，原本衣衫半解，最后衣物掉落。 房间中迴荡着他的低语：「瑠奈酱，以后要脱光可怎么办呢……真是期待……」 …… 不要啊！！她还是个孩子啊—— 瑠奈勐的惊醒，脑海中还是太宰治诱惑地盯着她的那个场景，她恨不得当场以头抢地把它从脑子里晃出去。 . 「瑠奈，没睡好么？」夏目贵志关心地问道。 瑠奈顶着黑眼圈看书，闻言说道：「是啊……做了个绝世噩梦。」 而且她不知道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假的。毕竟她脑子里没有黑夜里的记忆。 总觉得是真的……不不不，这也太恐怖了。 小鸟游六花还在回想昨晚上的事情，脱离了危险的环境，中二之魂又开始熊熊燃烧。 「那个彼岸之物是真实存在的！」亮亮的墨绿色眸。 「我们社团的活动大成功——」 瑠奈一翻他熬夜写的报告书。 证明彼岸之物的存在？确定不会被打成封?建残?余么？ 不过这个社团的名字就奇奇怪怪的，搞不清楚干嘛的。明年真的能招到新的社员么？ 她表示很怀疑。 走出社团，「瑠奈！」 恩？瑠奈回头，是一脸着急的夏目贵志，他瞪大的眼睛盯着……她的肩膀？ 瑠奈转头看自己的肩膀，没有什么东西。 「怎么了么贵志？」 夏目贵志眼里，少女肩膀上正挂着一个纸片娃娃，头顶着红线团，像是一片白纸剪成人的形状，只不过是胖乎乎的感觉。 它费力地扒在少女肩上，她走的时候的微风都将它吹来吹去，小纸人生怕自己被吹没了，紧紧地贴在少女肩上。 「不，没什么。只是看你肩膀有点脏。」夏目贵志笑道，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刚好将小纸人拍下去。 它像落叶一样落在地上，立刻又爬起来，迈着小短腿要追上少女。 夏目贵志将它捻了起来，瑠奈先去上课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楼道里。 小纸人在他手上扑腾。 「你应该没有恶意，为什么要追着瑠奈不放呢？」夏目贵志轻声细语。 「可以不打扰她么？」 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小纸人委屈地缩成一团，像个皱巴巴的纸团。 夏目贵志以为它同意了，就将它轻轻放到地上，小纸人站稳，马上熘走了，夏目贵志也没有再为难它。 . 下课铃响，瑠奈翻着书，没听到老师布置的作业，她小心戳戳她的前桌。 「菜月昴菜月昴，你知道刚才老师布置的什么作业么？」 黑色短髮肤色麦色的男生转过头，比平常人还小的瞳孔莫名让他有一种不良的气息。 菜月昴：「还有一个作文吧。」 瑠奈记下：「谢啦……」 菜月昴无奈道：「记得今天你值日啊，别忘了。」 瑠奈：「嗨嗨……」 菜月昴抬眼看她，少女蓝色的眼映着阳光，无精打采地垂头写作业，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菜月昴：「……」 第73页 在瑠奈抬头看他的前一秒，他转了回去。 瑠奈吃过午饭，在教室写作业，做着做着，眼前模煳，就一个歪头直接秒睡。 寂静的教室，阳光洒进来，瑠奈将头埋在臂弯里睡觉。 窗户边突然冒出一个红线团，接着是白色的纸片人，它费劲地爬上窗户框，因为少女就是坐在窗边的座位上，反而方便了它。 它一翻，就轻飘飘落到少女的头上，原本因为少女身上灵力的香甜味跟过来的妖怪在外面的树后面虎视眈眈。 它好像对窗外的妖怪示威一样挥了挥纸质的小拳头，把自己团吧团吧装进少女的衣服口袋里。 妖怪们像夏目平时看到的那样，没有靠近瑠奈。 …… 还在做梦，这一回是梦到自己摔倒了草地里，瑠奈爬起来，身上还穿着校服。 黑夜，凉风习习。 树林里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一群人拿着点燃的火把，带头的人戴着古代的头盔，瞪着兇恶的眼，看见少女了，迟疑一会儿：「她就是我们的城主的女儿，瑠姬。」 被围住的瑠奈：？？ 这个梦，好生离谱。 古代的房屋，她坐在榻榻米上，一个老婆婆模样的人苦口婆心地劝解她。 「姑娘，我们城主的女儿死于非命，但需要稳住山上的大妖怪，放心，我们城主已经求助于平安京的阴阳师，他会来帮助我们的。」 按理说，这种危险事她是绝不会答应的。然而，这是个梦，怎么刺激怎么来呗。 瑠奈随口答应：「可以啊……」 老婆婆还在劝：「姑娘你放心……啊？你同意了？」 瑠奈扯了扯宽大的衣袖：「恩……」 「好的，好的！真是人美心善的姑娘！」 一顿彩虹屁乱吹。 瑠奈毫不心虚地接受了。 山上的大妖怪的手下，看中了城主的女儿，下个月就要迎娶她，结果女儿失足落水死亡。 虽然瑠奈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啃水果知道了那个女儿其实是跟情郎私奔了。 那个要娶她的小妖怪上次来过，长得极丑，奇形怪状的。 这个梦设定还挺齐全。 原本要学习姬君礼仪，瑠奈直接耍赖不学。 反正是梦，放纵一点也可以对吧？ 他们居然也同意了，只是给她讲了婚礼的步骤，说阴阳师准备在她结婚时引出妖怪。 瑠奈啃了一口水果，好奇地问道：「那个阴阳师到了？」 前几天被买来侍奉姬君的六条息轻抬着柔柔的眼，青色的发贴在脸上：「是的，姬君。已经在府中住下。」 还没见过阴阳师呢？虽然在课本看过，听说也只是一种养身的玩意儿？毕竟妖怪在课本也只是传说。 不过这是梦，可能是真的。 六条息踌躇着。 瑠奈随口一问：「怎么了？」 六条息生怕隔墙有耳地小声道：「姬君还是快逃吧。城主请的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阴阳师。他恐怕打的就是让姬君直接嫁过去的主意。」 瑠奈：「那也太有趣吧！」 六条息：「？？」 有意思有意思，这种阴谋论才带感，普普通通打妖怪有什么好玩的。 而且这个梦里她依旧看得到黑雾，那些个人的恶意她都看得明明白白。 是梦嘛，干就完事儿。 瑠奈照着模煳的铜镜，六条息细白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梳了一个姬君发。 他脸颊发红地看着铜镜：「姬君真美。」 瑠奈睁大了眼看镜子，愣是看不清楚，只能看到马赛克。 她抬头，窗外阳光正好，婚期逐渐接近，想了想：「我们去看看阴阳师长什么样子吧！」 六条息：「不不，阴阳师是男子，怎么能让姬君主动去见他……」 瑠奈话锋一转：「那就让他来见我。」 六条息：「……」 也许是别人都认定她死期将近，对她不遵守礼仪的行为没说什么，也有轻视那个年轻阴阳师的意味。 那个阴阳师也没有发怒，顺从地去了。 瑠奈不清楚古代的规矩，她摸摸眼前的门帘，「这是干什么？」 六条息低头俯身：「回姬君，是遮挡阴阳师的视线的。」 …… 晴明才刚在平安京除妖，名声没有，大部分都是邀请他去除小妖，这一回他走出平安京，是因为这里的山头，有更危险的气息。 他跪坐在那个姬君的屋内，对着门帘温润道：「在下安倍晴明，是来保护姬君的阴阳师。」 其实，城主给他的任务只是除掉妖怪，不用在乎他女儿的生命。 像是流水缓缓流过的矜贵的声音。 瑠奈忍不住，趁六条息还低着头，顺手把门帘掀开。 安倍晴明没想到这位姬君如此大胆。 纤细柔软的手伸出，轻轻撇开门帘，门帘后面露出少女精緻的面容，黑色的长髮垂到了榻榻米上，华丽的和服，湛蓝蓝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银色的头髮看。 晴明与她好奇的眼神对个正着。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美得仿若樱花的姬君就轻笑一声：「阴阳师很苦么？」 都少年白了。 她大方的说话，反而让晴明犹豫片刻，只是道：「为了百姓除妖，晴明职责所在。」 第74页 她天真的仿佛真的是被关在城池养大的少女。 瑠奈看他眼角还有一抹红，深觉好看的不行，问道：「你的红纹，我也想要，可以么？」 在瑠奈的世界没什么，但在这里，这番话近乎调戏。 六条息急忙对她使眼色，瑠奈看都没看他。 安倍晴明一愣，下意识抬手摸摸自己的眼尾。 就听到姬君好奇的仿佛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戏弄他的话。 「你真的好好看，阴阳师都这么好看么？」 课本上的阴阳师都不怎么好看嘛，不过她竟然在梦里给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安了这样的一张脸，瑠奈深觉自己的审美非常棒。 六条息无奈地捂住脸。 安倍晴明抬眼，对上她清澈的没有杂物的蓝色眸。 没有生气，他只是笑道：「姬君就不要戏弄晴明了。」 瑠奈歪头：「那你要保护我么？」 安倍晴明一顿，尚且是少年年轻的脸上笑着，还带着一丝隐藏在深处的少年傲气：「当然，晴明自然会保护好姬君。」 …… 「瑠奈，上课了啊喂。」菜月昂摇着睡得香甜的少女。 瑠奈迷迷煳煳地醒了，确实上课了，老师刚好进来，她吓得瞬间清醒。 那个冗长的梦再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也不是每个梦她都记得，也就抛之脑后了。 . 放学，瑠奈无聊地在社团里看书。 最近小鸟游六花因为上次的事情迷上了彼岸之类的东西，他还去了神社学真正的跳大神（？）； 一个蓝色的平安符递过来，瑠奈抬头，小鸟游六花一脸正经：「即使是妖精小姐也需要平安符啊。」 瑠奈收下了：「谢谢。」然后脑子想以后给他什么回礼。 折木奉太郎直觉那个东西可能不是彼岸的东西，不过不是他的领域，以后也可能不会再遇见，线索太少。 社团结束，瑠奈走在路上，回头，夏目贵志一脸慌张的跑过来，见到瑠奈在那里，他急忙拐弯跑进草丛，从另一条路跑走。 不能连累瑠奈。 瑠奈皱眉…… 跟在夏目贵志身后的大妖突然闻到一股香甜的灵力气味，它停下追夏目的脚步，转头，向少女飘过去。 因为是从背后接近，瑠奈还看不到它身上的黑雾。 按理说，她即使看不见妖怪本身，但应该能看见任何妖怪身上的黑雾，然而从小到大她都没有遇见过，也就没发现世界上还有妖怪的存在。 大妖贪婪地靠近，少女身上属于别人的威压已经淡到一定的程度，对大妖起不了大的作用。 与此同时，瑠奈的口袋动了动。 纸人爬出来，爬到少女的肩膀处，对大妖挥了挥拳头，下一秒消散成碎光融入少女的肌肤。 ……怎么回事？！ 骤然放大的威压将企图靠近瑠奈的妖怪压得死死的，大妖迫不得已远离。 瑠奈回头，没看见什么。 大妖在角落喘口气，它活了很久，这种气息它永生难忘。 这样恐怖的灵力威压，古今只有一人拥有…… ——安倍晴明。 第42章 第 42 章 夏目贵志跑到远处，才发现妖怪没有跟上来。 瑠奈？！ 他又急匆匆跑回去。 瑠奈回头没看见什么，不过确实有种被注视的感觉，她还特意四处张望。 「瑠奈！你……没事吧？」夏目贵志气喘吁吁。 瑠奈：「没事，倒是你，怎么了？」是有人追逐的模样。 夏目贵志踌躇着，勉强笑道：「我没事，没什么的。」 瑠奈疑惑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白衬衫沾上了泥土，不过也没有多问：「那就好……」 「喏……」 一张纸巾递到茶色发少年的面前，他愣愣地接过。 瑠奈蓝色的眼睛因为微风微眯：「擦擦吧，你的脸。」 她用手在脸上比划，莫名的可爱滑稽。 「噗」夏目贵志一个没忍住，笑出声，他将脸擦了擦，温柔笑道：「谢谢……」 「没事。」瑠奈摆摆手。 她不是随身带手帕的人，只是带纸巾而已。 夏目将脏了的纸巾放回口袋，附近没有垃圾桶。 夏目：「走吧，时间不早了。」 瑠奈拉住准备走的夏目，憋着笑，比比自己的脸颊。 夏目贵志迟疑地摸着自己的脸。 「不对啦，是这里。」瑠奈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夏目贵志又换了个地方摸。 瑠奈噗嗤一声笑出来：「贵志，你就像少女漫画里面永远摸不到自己脸上污秽的女主角一样啊。」 夏目贵志：「为什么不是男主角？」 「因为我看得比较少，这种情节我只看到女主角嘛。」 那下一步是…… 夏目低头，少女迎着阳光的脸甚至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含笑的脸像盛开的花，感染得他都不自觉笑起来。 瑠奈摸摸自己的口袋，拿出小镜子：「喏，给你用。」 夏目贵志失笑：「这也是漫画里的情节么？」 瑠奈：「不是，是小说里的。」 她开玩笑道：「难不成要让我帮你擦么？」 夏目贵志下意识顺着她的话想下去，视线不由自主地触到她的手，白嫩的肌肤，指尖还泛着粉色。 第75页 红色染上耳廓：「不、不用了。」 他潦草地对着镜子把脸擦干净。 瑠奈一直笑着，果然，就算是触到贵志的秘密，他也不会产生黑雾。 不会有黑雾的人，不是像太宰治一样因为异能力，而是真的完完全全温柔待人的人。 她第一次遇到。 . 「说实话，master是不是太黏夏目了。」小鸟游六花鼓起脸对旁边看书的折木奉太郎抱怨道。 折木奉太郎懒懒垂下的浅绿色的眸微抬，黑髮少女正摇着凳子撑着脸对茶色发少年笑得开心，是在聊着什么，夏目也很捧场，腼腆地笑着。 最近他们都黏在一起，准确的说，是瑠奈天天找夏目玩，夏目也乐在其中的样子。 忽略掉内心细微的奇怪感，折木奉太郎平静道：「这不是挺好的么。」 「一点都不好！！」 小鸟游六花勐的站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大踏步走过去，举起双手，噼下去，刚好噼在瑠奈和夏目的中间。 瑠奈后仰，迫不得已和夏目离远了些，看到明显在生气的社长：「怎么了六花？」 「不要叫我六花啊！叫我邪王真眼啊！」他委屈道。 因为六花这个女性化的名字，没少被人嘲笑。所以他很少让人叫他的名字。 瑠奈顺从地改口：「真眼怎么了？」 「是邪王！真眼！一个都不能少的！」 瑠奈：「小鸟游你怎么了？」邪王真眼全名叫出来也过于羞耻。 紫色发的少年头顶上的呆毛动了动，真正要说的时候，反而气势弱下去了，他环手，撇头没看他们：「你……们干嘛总一起玩不带我……和奉太郎。」 折木奉太郎：我是顺带的么。 瑠奈撑着脸：「以前也没怎么一起玩啊四个人。平时不是都差不多是各干各的么。只有打牌活动的时候是一起的。」 小鸟游六花一哽，没……没办法反驳！ 因为没睡午觉，莫名慵懒的蓝眸一瞥夏目：「对吧贵志。」 夏目贵志迟疑地在小鸟游的瞪视下点头：「恩……」 小鸟游憋得脸都红了，折木用书本挡住脸：完全不是对手啊，小鸟游。 . 自从上次小鸟游完败以后，他做什么都要在瑠奈眼前晃来晃去的。 跳大神是…… 召唤神龙是。 就连带美瞳（？）也是。 又是一天正午； 瑠奈正想着是不是要去找找那个观月老师了，隔壁都开学好几天了。 小鸟游六花和夏目都在做值日，所以社团活动没来，就只有瑠奈和折木奉太郎。 「你和夏目走得近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你的秘密。」折木奉太郎看着书，头也没抬，神色平静。 瑠奈转着笔，闻言也没多惊讶，平平淡淡地承认了：「算是吧，不过贵志真的是一个相处起来很放松的朋友。」 折木回想旁观他们相处时夏目的脸红次数，默默翻页。 气氛像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的话题。 她倒是没什么惊讶的，奉太郎的推理能力很强，不能像太宰治一样具体推理出她的能力，至少也能猜个大概。 折木奉太郎平静的绿眸依旧看着书，教室安静下来，窗帘被风吹得高高扬起。 随着风带过来的，是折木波澜不惊的声音。 「那现在呢。」 瑠奈玩着棋盘的手一顿，疑惑地看过去，折木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书，另一只捻着额头髮丝的手放下，仍然慵懒的绿眸抬起望向她，眼里清清楚楚的映出她疑惑的表情。 平静的像是在说「那吃这个怎么样呢」。 瑠奈：「什么？」 他声音平稳的重复一遍：「那现在呢。你是不是很放松。」 瑠奈眨眨眼：「是的……」 折木将书反扣在桌面上，风吹起他的发，有一些被遮挡住的眼睛完全展露。 「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成为那种朋友。」 . 横滨快递终于到了，瑠奈拆开，是一个银色耳钉，黑西装下属恭敬道：「这是药，还请水野大人耳朵好了之后再戴。太宰大人的原话。」 瑠奈接过，是消毒的药。还特意标註了他白拿的，不用付钱。 她倒是习惯了太宰治什么都知道的技能。 回到教室，还没有人在。瑠奈举着耳钉看了看。 好像小了很多。 上面小小的珠子应该就是开关。 她耳朵也好的差不多了，所以直接戴上了。 想试一下，她摸着耳朵，按下珠子开关。细微的电流声响起，下一秒又消失。 应该是启动了吧。瑠奈不确定地想。 「水野，垃圾倒一下可以么？」门口有人说道。 瑠奈立刻答道：「好——」 连忙起身拿起教室的垃圾桶，走出去，瞬间遗忘自己还开着耳钉。 倒完垃圾，回去的路上遇见神情慌张的夏目。 「贵志？你怎么了？」瑠奈停下脚步问道。 想起应该是和他的秘密有关，又改变话题道：「现在你要到哪里去？」 夏目贵志原本被妖怪追赶，不知为何，学校的妖怪越来越多，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过来。 他气喘吁吁，遇到瑠奈的下一秒，才发现身后的妖怪不知何时消失了。夏目松了口气，直起身笑道：「没什么，我是要去教室。」 第76页 瑠奈拿着空空的垃圾桶：「正好啊，我也去教室。」他们刚好是隔壁班。 拒绝了夏目想要帮她拿垃圾桶的请求，瑠奈说道：「贵志你春假有什么计划么？」 他想了想：「还没有，你呢瑠奈？」 「大概会打一点工吧。」 一路畅谈…… 快到教室了，瑠奈想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贵志，你有女朋友么？或者喜欢的人？」 夏目一顿：「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瑠奈踌躇一会儿，总觉得说出来是诅咒别人。 看出她的游离，夏目温声道：「没关系的，瑠奈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瑠奈：「如果，我是说如果！当然啦像贵志这样优秀的人肯定能找到女朋友……我是说如果……」 夏目停下，黑髮少女也跟着停下，认真道：「如果你以后大龄单身，找不到人，我们能不能搭伙过日子。没有爱情的那种。」 「呃……」心跳如雷，但他强行使自己平静下来，说道，「瑠奈你并不喜欢我。」 瑠奈想了想：「准确的说，我没有喜欢的人。」 瑠奈：「我想的是单身过一辈子。不过结婚也没什么。贵志你也不喜欢我，所以我就是说如果以后都一个人，不如搭伙过日子。生活负担会少一点。」 夏目失笑：「那以后瑠奈你结婚了呢？就没想过？」 瑠奈：「也没有人会喜欢我吧，而且我喜欢人应该很难。」看到一点黑雾就能放弃。 夏目垂下眼帘：「我倒是觉得，喜欢瑠奈的人会很多。」 瑠奈笑道：「又不是小说，随随便便就喜欢我了，总不可能是作者自动降低攻略程度，让我随随便便就攻略一大群人吧，别开玩笑了。而且我这种性格又没有闪光点。」 夏目贵志：「那为什么会是我？」 瑠奈顿了顿，说道：「因为，你对我从没有恶意。」 夏目贵志直觉她说的是真的。 瑠奈：「如果有的话，就收回前言！」 夏目贵志噗嗤一笑，只当她一开始就在开玩笑：「好啊……」 他没有当真。 . 「太……太宰大人……任务……」下属发着抖，颤声道。 黑髮绑着绷带的少年周身瀰漫着死气，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杀气暴怒。 半晌，下属才听到他平静得可怕的声音。 「真是……」 令人失去理智。 . 夜晚，沉入梦中，在她一睁眼就在榻榻米上的时候，上个被遗忘的梦瞬间想起来。 这玩意儿还能做连续剧的么？ 她扯扯昂贵华美的宽袖。 她想了想剧情，随口一问：「六条，离婚礼还有多久？」 睡得头点一点的六条息闻言立刻惊醒：「抱歉姬君！还，还有一个月。」 她无聊的拨开水果的皮，怎么还有那么久。这种惊险剧情，不应该快点来么。 不想又待在无聊的寝殿，她站起身：「我出去逛逛。」 六条息急忙赶上：「姬君，可以是可以，但只能去后花园散步，其余的地方都不能……诶？那里不能去啊姬君！」 瑠奈走到殿外的树林里，闻言说道：「这里又没有人住，而且也没有人来，有什么不可以的？」 六条息：「因为听说这里有野猪出没。很危险，姬君先跟我回去吧。」 有意思，被野猪撞死，会不会醒过来。 瑠奈掐过自己的肉，一点都不疼，说明确实在梦里，但又醒不过来。 墨绿的树林，飒飒声，瑠奈提起衣摆，精緻的鞋履轻踏在泥土上，柔软的鞋底让她清晰地感觉到泥土的凹凸不平。 六条息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走着走着，听到水声，瑠奈走过去，拨开树枝，是一潭泉水，清冷的水气，温度降低。 再走，鞋底就要沾到黏煳煳的泥土了。瑠奈犹豫不决。 忽然，余光瞥见一抹银色，她下意识叫住他：「阴阳师？」 安倍晴明转身，是上次的姬君，提着裙摆，黑色的髮长到差点触地，蓝色的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他放下摺扇：「姬君，午好。」 上次看的不仔细，这次瑠奈才发现他衣服上有复杂的花纹，摺扇上还有一只云鹤，少年阴阳师束起银髮，白眉银髮，眼眸澄净，只是站在那里就不自觉地散发出少年的傲气。 不过他好像对她挺拘束的。 瑠奈才不管梦里的别人对她怎么看，反正都是她创造的。 瑠奈正要走过去，又不想踩到湿润的泥土。 看她苦恼皱眉的样子，晴明才觉得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姬君，笑着自己走到她面前：「姬君有何要事？」 她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她的眼睛看着他手里捻着的黄符。 「是符咒……」 他低头，耳边没有束起的银髮垂下，还没有以后温润的蓝眸还带着傲气：「看……」 他只是捻着符，嘴唇一动，黄符立刻消散成灰烬。 晴明：「现在，在一个时辰之内，没有小妖怪能近姬君的身边。」 简直跟魔术一样。她还没有看清楚就没了。 瑠奈瞪大了眼看他，任性道：「我还要看。」 安倍晴明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一愣，还有一点婴儿肥的脸倒显出少年应有的稚气。 第77页 六条息说道：「姬君，怎么能这样不矜持……」 瑠奈不矜持道：「我还要看，摩多摩多！」 六条息：「……」 安倍晴明被她的亮闪闪的眼睛盯着，不由自主地又拿出一个符咒。 晴明：「这是……晴明自己做的符咒。」 瑠奈不清楚自己做符咒对阴阳师来说还是很需要能力的，更何况晴明还这么年轻，才十多岁。 所以她催促道：「哦好的，我知道了。所以开始了么开始了么？」 急不可耐的样子，脸还兴奋的红红的。 活泼得像只小鸟，晴明心想，又急忙制止住这个想法，不可，这样对姬君太过失礼。 他念决，黄符消散，瑠奈只觉自己眼清目明，脑子里的睡意全都消失不见。 现实里，她过得如履薄冰，理智，想东想西，平白老了几岁。到了梦里，她只想做一个惹人厌的任性的人。 不用担心性命，头脑放空，只说出自己真实的甚至无礼的想法，反正都是梦里的。 瑠奈正要说话，六条息的肚子叫了几声。 他白嫩的脸立刻爆红。 瑠奈：「那你先去吃点东西吧。」 六条息急忙道：「不，这怎么可以！姬君没人保护……」 安倍晴明：「没关系，我会把姬君送到寝殿的。」 六条息正要拒绝，就听到姬君贊同道：「没错没错，吃饭要紧。」 六条息：「……」 . 「如果阴阳师遇见臭臭的妖怪怎么办？就闻着想吐的那种，你们会堵住鼻子么？像这样。」说着少女捏着自己的鼻子。 明明是粗俗的举动，她做着居然有种可爱憨态可掬之感。 晴明想了想：「我们会封住嗅感。」 什么？！这么高级？！ 安倍晴明用一大张纸铺在潭水边的石头上，让姬君坐在那里不至于太累，虽然他也莫名觉得让她坐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也是委屈了姬君。 要不拿个软垫过来？他想着，自己在一旁站得笔直。 瑠奈仰头看他，腿一晃一晃：「那，你能封住我的么？」 「普通人的可以，大型的妖怪就不行……晴明还学艺不精。」 「那那那个阴阳师不是可以手这样，就念咒语什么的么？」她手在胸口比划。 晴明失笑，用自己的手在胸口比了个正确的掐诀手势。 「是这样的。」 她仔细看着，自己比了个，又仰头看他。 「这样？」 明明晴明只比她大两三岁，却更加成熟：「没错，姬君很聪明。」 瑠奈点头，又想到这么厉害的晴明都是自己想出来的人物，就不禁夸夸自己：「不愧是我。」 晴明差点闷笑出声，他忍住了，只是嘴角弧度更大了些。 「那你能念念口诀么？」 晴明顺从道：「当然……」 他嘴里念着什么，单手拈决，指尖忽有微光，使出阴阳术的晴明，低垂的眸，神色不像平时，是一种更加坚定自信的表情，自然得仿若天生，少年的傲气尽显。 瑠奈盯着他指尖的微光，问道：「我能摸摸么？」 此等话语，立刻让念咒时心如止境的晴明脑中一愣，慌乱下，不知怎的，像刻在脑中的咒语瞬间失忆，念咒失败，光即刻消散。 在阴阳术上从未失败过的晴明，算是第一次念咒失败。 晴明：「姬君……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瑠奈无所谓道：「我想摸，就这样说了。」 与此同时，她盯着他，内心道答应答应答应； 施咒一样，她想如果是在梦里，她至少能控制一点吧。 被直勾勾盯着，少年阴阳师不禁瞥过头：「有些话，不是想说就能说的。」 瑠奈：「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 晴明失笑：「我是白给的么姬君。」 瑠奈歪头：「那你要收钱么？」 晴明：「……」尚且年轻的阴阳师完全说不过她。 「那……好吧。」几乎是勉强的答应，「不过只能触碰光，不要过界好么姬君。」 过界？她没听懂他在含蓄地讲不要碰到手，含煳地点点头。 晴明整理了下心情，平静下来，再度念咒。 指尖微光乍现。 瑠奈小心翼翼地伸手，白嫩的手指指尖还泛着粉色。 晴明：「……」为了不念咒失败，他封闭视觉。 晴明尽可能延长咒语，黑暗中看不见姬君，却仿佛浮现出了她好奇地看他的模样。 还没有到过太多的地方，少年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少女，明媚的像一束阳光，想起城主对她的态度，晴明心底一沉。 忽然，指尖柔软的触感。 他心中一慌，念咒再度失败，视觉恢復。 极近的距离，少女的指尖正抵着他的指尖，蓝色的天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 「啊，没有了。」她还可惜道。 晴明立刻收回手，指尖还留有温热的触感。 「姬君……不是答应过晴明……」 瑠奈：「什么？」不过她下一秒就想通。 「抱歉，光遮住了你的手指，分不清楚距离。」 恩？她怎么道歉了？说好的任性妄为人设呢？ 瑠奈望向银髮的少年，可能是他的表情太真实了？ 第78页 「其实没什么感觉……」瑠奈回想道，「像摸到雾气，就只是凉凉的。」 晴明顿了顿，坚持道：「姬君，以后还是注意一点为好。女子的名声很重要……姬君以后还要嫁人……」 瑠奈才想起自己的设定：「没事儿，我不是嫁给妖怪了么？」 晴明：「不会的，我会在姬君嫁人之前除掉妖怪。」 瑠奈皱眉：「你是说，你是要赶在婚礼之前去？」 「是的。」 瑠奈摆摆手：「没事，反正我也不是真的姬君，嫁了也没什么。」 晴明一时间是不知道为知晓了这惊天大秘密惊讶，还是劝解她。 瑠奈见他沉默，说道：「怎么了？不会因为我没有这层尊贵的身份就改变对我的想法了吧？」 「不，怎么会。只是想，瑠姬比一般的姬君还要尊贵才对。」非常娇贵任性。 瑠奈：「……」 恩……这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第43章 第 43 章 瑠奈狐疑地盯着他，少年神情自若地回望。 还笑道：「怎么了么瑠姬？」 瑠姬…… 瑠奈：「阴阳师，你还是叫我姬君吧。」 晴明从善如流地改口：「姬君……」 瑠奈回想上次见面，直接问道：「那我该怎么叫你？」 总不能一直阴阳师阴阳师的叫。 安倍晴明：「姬君叫我晴明就好。」 她踢踢脚，鞋底在水面划出弧度，涟漪泛滥，居然莫名感受到了水的寒意。瑠奈一抖，收回脚。 梦里面的冷倒是很真实。可能她睡觉没盖被子。 想了想，她脆生生道：「我冷了，有那种暖暖的东西么？」 仿佛对她时常「无礼」的要求习惯了，少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件东西，红红的圆圆的灯笼形状。 小巧得少女刚好能一把抱在怀里。 少年一脸正经道：「给你姬君。」 瑠奈接过：「谢谢……」 她把红灯笼抱在怀里看，的确散发着暖暖的温度，圆圆的也很可爱。 没发现年纪小却很成熟的少年满脸笑意地盯着她。 她正看着，突然，灯笼面上冒出一个大嘴巴，裂开来，还用尖细的嗓音逼逼赖赖道：「好疼啊好疼啊，你把我捏的好疼啊！」 「啊！」瑠奈受惊，一把把它扔了出去，晴明早有准备地伸手一捞，便将它捞在手里托举着，那个灯笼的大嘴巴还在叭叭叭说着「好疼啊好疼啊。」 眼含笑意：「怎么了姬君？」 瑠奈一想就明白了：「你在吓我？」 少年一脸无辜：「这可就冤枉晴明了，此物是不是很暖和？」 瑠奈：「是……话说这也不是它会说话长了个嘴巴的理由啊！」 灯笼闻言，讲话更大声了，嘴巴甚至大过了它的身体。 瑠奈吓得后仰，石头上铺的纸发出响声，晴明眼疾手快地用另一只手拉住快要摔下去的姬君的手臂。 瑠奈也反应极快地反抓住他，对方使力让她坐稳了。 即使隔着衣袖，晴明还能感受到少女手臂软软的触感，他急忙松开手。 真是……不应该放任自己的，他应当更加稳重一些才是，才能成为优秀的阴阳师。 晴明抿唇：「抱歉姬君我……」 「没关系。」瑠奈瞬间回答，又马上好了伤疤忘了疼，说道，「那你有没有其他能说话的玩意儿？就可可爱爱的那种，不要这个嗓门大的。」 灯笼一听又在无能狂吼，晴明无奈地将它收回去。 「姬君，晴明这里还没有可爱的。」 他也没想过收可爱的，低头，瞧见姬君失落垂下眼帘，非常的可怜。 也许以后可以。 打雷声，她勐的醒来，冷得发抖，被子掉在地上了。瑠奈挣扎着拿起来，扯到自己身上。 恩，刚刚是不是做了个梦？想不起来了。 瑠奈揉揉眼，起身套上校服，随便拿片面包吃着出去。 外面倾盆大雨，瑠奈紧紧地攥着雨伞柄，大风吹得勐烈，如果一放松，就能把伞给吹上天。 艰难的走路，即使是巨大的雷声下雨声也掩饰不了旁边路人的惊唿声。 瑠奈甚至在一个穿着校服的同校女生脸上看到酡红，动心被迷住的模样。 瑠奈：「？」 她费力地看过去，是一名身着另一个学校的黑色校服戴着眼镜的男生。 他即使在雨中也优雅地摇着伞面完全翻过来的透明雨伞，雨伞里面已经盛满了雨水，他的动作仿佛在贵族宴会里摇着红酒杯，高贵迷人。 他的泪痣璀璨如明星，他的丹凤眼魅惑诱人，他的髮型仿佛打了十吨髮胶，一根都没有乱。 瑠奈：「？？」大型迷惑现场。 瑠奈还看到一位女生连伞都不打了，非要双手捧着脸作出着迷的模样，仿若漫画里强行弄出的迷妹。 瑠奈举着伞慢慢走着，不一会儿就超过那个红酒男生。 瑠奈：「？？」 不对，他在走么？！他怎么一直停在路中央凹造型啊喂！ 瑠奈：「……」 默默离开就好。 瑠奈走过他，他还在揺「酒杯」，瑠奈一看手机，马上迟到了。 她发誓，接下来是她今天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第79页 瑠奈只是开口道：「同学，马上迟到了。快走吧。」别装比了。 他眼镜片下上挑的眼眸平静得很，闻言抬头看她。 瑠奈因为回头和他说话，没注意前路，踩到石子，脚一歪，马上摔倒在地。 男生立刻收下自己的伞，挂在手臂上，华丽转身，不一会儿就将瑠奈……的伞小心翼翼地公主抱在怀。 坂本对着摔了个屁股墩儿的少女矜持道：「没事了……」 被暴雨淋湿的瑠奈坐在地上：「……」 同学，你要对我的伞做什么。虽然也多亏了他伞才没被吹跑。 还能听到周围人痴迷的惊唿声。 瑠奈默默站起来，望向被护得好好的伞，深刻理解了人的本质就是颜狗（bhi）； 她伸手：「谢谢你帮我接伞。」不然这风大得，下一秒她就是个没伞人士。 坂本眼里，少女的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雨水还淋着她，眼睛被雨水沖得微微眯起。 握着伞柄将她的伞递给她，刚好挡住她头上的雨水。 瑠奈：「你也打吧。也湿了不是么。」接伞的时候，坂本也没打伞。 虽然他因为优雅转「酒杯」一直是湿的！ 瑠奈接过来，将额头一抹，不让雨水滴在眼睛上。 面前的男生停顿一下，下一秒，将外套脱下，披在少女的肩上。 瑠奈被弄得一懵，瞪得大大的眼睛像是受惊的某种小动物。 缩在他外套里，瑠奈低头一看。 瑠奈：「。」 湿得透明的校服连内衣都看得见，她默默裹紧他的外套。 无视周围人的嫉妒视线，瑠奈说道：「谢谢……你叫什么？几班的？我下午给你把衣服送过来。」 坂本表情不变：「日本县立学文高中。坂本。我下课自己去拿就好。」 瑠奈点头：「好的，水野瑠奈。一年b班。」 说话间他一抹额发，特效不要钱得往他身上砸。 瑠奈：好闪亮！在发光，他在发光！ 理所当然的迟到了，没事，那个男生应该也迟到了。 完全不知道坂本走了不寻常的路，从教室窗户跳进来，刚好赶上铃声的瑠奈到了办公室向老师解释理由。 老师推推眼镜：「嘛，先去换衣服吧水野。记得找英语老师补课。」 「好的老师。」 瑠奈到了换衣室，将备用的校服换上，想着中午帮那个坂本同学洗外套，再去弄干，下午他来拿就刚刚好。 想罢，她回到教室上课。 「同学们，下周有去东京学园都市的年级旅行，自愿的报名……」 课下老师说道。 每年都会有外面的学生获得去与外界隔离的学园都市参观一天的机会，基本上，每次去都会有一部分人留下，自愿接受由药物、催眠术、通电刺激等方式获得超能力。 虽然时间晚了，但聊胜于无。 瑠奈以前还觉得自己的能力是不是那种超能力，但一听说他们要复杂的公式，超越博士级别的学习才能掌握的超能力，瑠奈果断放弃。 她无聊地转笔，反正她不会去。 一位同学举手问出关键问题：「老师，要交多少钱？」 老师抿唇一笑：「这次费用，全部由学园都市承担。在学校的花费也是。」 也就是说它在豪气地对他们说「随便吃随便拿」。 「啪嗒」笔一下子掉在桌上，瑠奈拿起笔，举手。 果断道：「老师，我要报名。」 她要吃撑再回来。 「所以只是看中了免费。」折木奉太郎翻页。 瑠奈头抵在桌子上，闻言说道：「自由万岁。」 小鸟游六花在胸前比了个大叉叉：「噗噗，禁止free的多义梗！」 夏目贵志无奈地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大家也只是好奇那个超能力。」 小鸟游六花眼睛亮亮的：「没错！超能力！和我的邪王真眼不是一个体系的超能力！」 众人：你的邪王真眼还分体系的么？！ 折木奉太郎眼一瞥：「所以，你是要还隔壁男生的衣服么。吃药了么。」 夏目和小鸟游一脸懵。 瑠奈嘆口气：「对，放学了他应该就会来拿。感冒沖剂的话，已经吃了。」 折木奉太郎点点头，面瘫脸再次低头看书。 小鸟游：「什么啊，什么事啊？」 瑠奈无所谓的撑着脸：「是早上淋雨了，一个男生把外套借我了，下午还他。」 省略了一系列吐槽。 夏目贵志担心道：「要换衣服洗热水澡，不要感冒了。」 瑠奈摆摆手：「放心，没事。衣服换了，澡晚上洗。」 紫发少年愧疚地呆毛都蔫了，可怜兮兮的样子，眨眨墨绿眸：「对不起，都怪我没有保护好aster。」 瑠奈一顿，陷入角色扮演了么。 瑠奈：「没事，我很强。」 小鸟游睁大了眼靠近，请求道：「请务必让我护送aster上下学！」 折木奉太郎翻着书的手停下来。目标是这个么。 他轻描淡写道：「小鸟游，你的家和瑠奈是相反的方向。」 瑠奈从善如流道：「没错，还是算了。」 小鸟游不服气地鼓着脸：「那奉太郎是怎么知道早上瑠奈淋雨了的？」 第80页 瑠奈转头看他。 淡定捻着额发的少年面瘫脸：「推理出来的。」 瑠奈摊手：「没错……」 夏目捧场道：「奉太郎很厉害。」 小鸟游：「哼，我也很厉害。」 瑠奈：「都厉害都厉害。」 …… 叩叩叩； 正在打牌的四个人抬头。 瑠奈脸上道：「有人来我们社团？」 夏目：「我去开门吧。」 夏目开门，门外是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男生，他说道：「请问，水野瑠奈在么。」 瑠奈：「啊，我在我在。」拿起桌子上装着他的外套的口袋走出去。 递出去：「非常感谢你，坂本君。」 坂本：「没事……」 低头，发现少女脸上贴着纸条，坂本伸手。 在坂本的手快要触到她脸上的时候，一只手拦住他，折木挡在他们之间，慵懒的绿眸微掀：「没事，只是输的惩罚而已。」 与此同时，紫发的戴着眼罩的少年也从后面把少女按住，瑠奈不得不后退几步。 小鸟游：「没错没错！」 夏目将瑠奈手里还没有递成功的口袋拿起，交给坂本，温柔笑道：「非常感谢你，谢谢。麻烦你了。」 坂本接过，依旧面瘫，仿佛围着少女的三个人不存在一样，平静说道：「没事……」 第44章 第 44 章 上次奇怪的氛围，反而在坂本波澜不惊地态度中消解，还完衣服就理所当然地离开了……背影十分闪亮。 「这一次呢，大家是自由活动。但有些地方还是不能去的。现在发的地图，就是标註了不能去的地方。」 大巴车上，老师站在前面喊道，又说道：「嘛，应该有人拦着你们。」 坐在第一排的瑠奈：转头：「菜月君，你很期待么？」 无聊得快睡着的菜月昴睁眼，指指自己睡意朦胧的脸：「你从哪里看出我很期待的。」 瑠奈笑得眼弯弯：「是能看超能力的食物超多超贵的学园都市啊！」 「喂喂，你的重点是食物吧。」 「没错！」瑠奈严肃地拍拍肚子，「空空的胃已经准备好了！这几天都没有吃晚饭！」 他躺在椅子背上，闻言无精打采的眼睛望向她，坐直的少女一脸严肃，不过因为五官还很稚嫩，倒想让人忍不住笑。 菜月昴确实忍不住笑了，睡意都不见了，下一刻又想到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块奶糖：「吃么？」 「谢谢，菜月君还随身带糖的啊。」瑠奈禁不住诱惑，从他手心里接过，剥开糖纸扔在大巴车上的垃圾桶里，一口吃了。 甜香的奶味在嘴里爆发。 少女忍不住捧着脸，幸福冒泡。真是好久没吃奶糖了。 全部都收入菜月昴眼中，他咳了几声，扭头看窗外：「恩……只是街边有人送免费糖顺便拿的而已。」 「呜叽呜叽呜叽噗叽」这是瑠奈嚼糖的声音。 菜月昴摆手：「不，不用谢，反正我又不吃。」 「呜叽呜叽呜叽得叽……」 菜月昴：「你倒是吃完了再说话啊喂！」 瑠奈几口咽下去，一舔贝齿，还留有奶香：「肯定是菜月君夜晚还要去超市买宵夜才会遇见这等好事。」 菜月昴死鱼眼：「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去超市买宵夜的。」 瑠奈：「猜的，不过还真是么，菜月君。」 菜月昴：「……」暴露宅属性了么。 大巴车停下，瑠奈背着书包充满志气地用鼻子吸一口气，吐出。 「以上，有什么危险，可以打电话给风纪委员。」 老师看着其他同学一听完她的话就散开，新奇地望来望去。她无奈笑一声，看到末尾的那个黑髮女生，「水野，过来一下。」 正要踏上征途的水野瑠奈懵逼地过去：「老师，请问有什么事么？」 英语老师推推眼镜：「还记得上次课你欠的英语作业，交的时间是多久么？」 「是……」明天！！ 瑠奈一更…… 老师微笑道：「记得别欠作业哦水野同学。」 「是……」 怎么办，现在心情完全不一样了。 瑠奈心情沉重地走在小道上，旁边练习神奇超能力的人也不能吸引她的注意。 脚步停下…… 没办法了…… 她抬头望去，脚尖一转，跑入街边的店中。 …… 瑠奈拿着新印出来的英语试卷差点当场爆哭，只能说幸亏有试卷的原文件…… 可以明天做的，但是明天她要参加班里的黑板报，这也太巧了吧。 没关系，可以两件事一起做。 瑠奈收起卷子，准备去小吃店去做作业。 「恩？」腿撞了个东西。 瑠奈低头，圆脑袋的小机器人在原地转了几圈，头冒着绿灯，又返回原路巡逻。 从没见过机器人的瑠奈好奇地盯着它，见它去的地方也是她要去的，就跟在它后面走。 好神奇，好豪气，好高科技。 正好好的跟着，突然机器人停下，瑠奈正奇怪，它发出卡卡卡的声音，「发现情况，发现情况。」 说、说话了！还以为只是一个扫地机器人呢。 瑠奈看着它立刻转弯，跑到她身后，周围的所有机器人也都围过去。 第81页 「自动贩卖机1115号确认异常，自动贩卖机1115号确认异常……」 瑠奈回头…… 一个不知道穿着哪个学校校服的栗色发的少年站在自动贩卖机面前，举着饮料喝了一口，他疑惑地恩了一声，皱眉低头看围住他的机器人。 似有所感地抬头，正好和好奇地盯着他的少女对上视线。 少女背着背包，蓝色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中间的机器人们还在哔哔「有器物损害的嫌疑，有器物损害的嫌疑……」 他率先移开视线，啧了一声，周身明亮的电流乍现，机器人瞬间停工。 瑠奈下意识道：「啊，机器人……」坏掉了。 御坂一步步走出机器人堆，在静止不动的机器人中宛如进出无人之境。 他朝瑠奈的方向走过来，因为没有看见丝毫黑雾，瑠奈没有动。 御坂经过她，喝完的空易拉罐随手一扔就扔进了旁边有段距离的垃圾桶。 擦身而过的时候，瑠奈仿佛感到了一丝丝电流，在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微声响。 这就是超能力么？ 「你是……外面的学生？」都走了一段距离了，他像才想起来一样，回头问道。 瑠奈：「是的……」 他瞭然点头，看了她一眼，自己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多说道：「是今天来参观的学生吧。记得有事找风纪委员。」 瑠奈乖乖答话：「好的。谢谢提醒。」 他摆摆手，离开了。 瑠奈默默松了口气，总觉得，他气场好强，虽然看起来很平易近人，但才见过他超能力的瑠奈还是发憷。 提了提书包，身后停止的机器人慢慢的都动了。 「有器物损害的嫌疑，有器物损害的嫌疑，有器物损害的嫌疑。」 却慌头慌脑地找不到目标。 原来没坏啊…… 在店里做完试卷，已经快到中午了，瑠奈伸了一个懒腰，长舒口气。桌子上的吃的也全都吃光了。 但还是很饿…… 瑠奈摸摸肚子，将试卷收起来，背起书包离开。 「请去店里看看，还送玩偶哌太哦——」刚出去就有一位小姐满脸笑意地给她发了一张宣传单。 「谢谢。」瑠奈接过，看了一眼，什么哌太她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那个煎饼果子！ 「呜哇，好长的队伍。」瑠奈看了看，还是认命地排起长队。 …… 「嗨，小姐你的煎饼果子。」 瑠奈拿过来：「谢谢……」 工作人员笑着拿出玩偶挂饰：「你的哌太。」 瑠奈伸手，小小的玩偶挂饰，刚好可以挂书包上。 吃一口热乎乎的煎饼，感觉所有疲惫都消散了。 瑠奈一脸幸福地鼓着脸，余光中好像看到了长长的队伍后面，上午才见到的那个男生也在排队。 他似乎对视线很敏锐，和栗色头髮相同颜色的眸子转过来，就看到一个还没来得及咽下食物，脸鼓鼓的黑髮女生瞪着蓝色眼睛望向他。 瞧见他看过来了，还惊讶地差点被噎住。 御坂挑眉…… 呃好像就这么走，是不是不太礼貌。瑠奈迟疑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想到超能力的网上资料，说实话，她还是存有一丝希望的。 一咬牙，她走到他面前：「你好……」 还在排队的御坂似乎没想到她直接过来了，一愣：「哦……你好……」 瑠奈：「我是水野瑠奈。」 少年一说到名字，就别扭道：「御坂……」 空气安静…… 前面的队伍动了，御坂向前走几步，顿了顿，又回头看她：「有什么事么？」 踌躇的瑠奈立马跟上去，御坂还能看到她身后的双马尾的摆动，像流水。 亮亮的眼睛，「请问，可以问你一些关于超能力的问题么？放心，我不会问御坂君你的超能力，也不会问过于详细的，只是……想了解一下。」 御坂想了想，也没什么事：「好啊。」也就答应了。 瑠奈捧着煎饼果子，闻言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你，御坂君。」 「没事……」 瑠奈就背着小书包一边啃煎饼果子，一边站在队伍外面，跟着他排队。 御坂原本要让她去凳子那里等了，但顺序到他了。 「很抱歉，哌太已经没有了……」工作人员歉意地微笑道。 御坂如遭雷噼。 瑠奈嚼着煎饼果子盯着看，咽下去，对失落的御坂君说道：「我有，刚刚拿的，御坂君需要么？」 御坂瞬间恢復光彩：「诶？可以么？」 「恩，我对玩偶不感兴趣的。」瑠奈说道。 御坂觉得自己应该拒绝的，但脑海中一想到哌太就……完全没办法抵抗！ 「谢谢你水野。」 「没事……」 瑠奈转过身，将自己背着的书包亮给他看，还颠了颠，书包拉链上崭新的哌太也跟着上下晃着，完全吸引住御坂的目光。 「喏，御坂君直接取下来就好。」 御坂伸出手，将哌太取下，取着取着，少女的双马尾垂下遮挡住他放在拉链上的手，御坂把她一边的马尾头髮撇开，柔顺凉凉的触感。 「御坂君很喜欢哌太呢。」还没等他取下，瑠奈回过头笑道。 第82页 明亮的蓝眸坠了星。御坂莫名感到一阵羞耻，急忙道：「才、才不是，只是一点点……」 喜欢这个的男孩子很奇怪吧。 瑠奈眨眨眼，御坂君好像是好说话的类型。 不过看他着急否认的样子，瑠奈噗嗤一笑：「喜欢这个，可能是因为御坂君就跟哌太一样可爱吧……啊抱歉……」 说男孩子可爱太失礼了。 御坂手停顿了下。 扑通； 御坂默默取下来，低头，哌太乖乖地待在他手里，少女转过身子，说道：「那就先找个地方坐吧御坂君。」 御坂答应了声，想这一天都感觉怪怪的。 瑠奈跟在他旁边，说道：「说起来，上午的也是御坂君吧。」 御坂转头…… 少女明媚的笑：「好巧的……」 扑通 第45章 第 45 章 没有去店里，瑠奈找了个长凳坐，煎饼果子刚好啃完，正擦完嘴，一只手伸过来。 御坂手掌摊开，顶着少女疑惑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动作的突然，解释道：「垃圾桶在我这边。」 瑠奈停了几秒，还是把垃圾给他了。 「谢谢御坂君。」 「没事。」御坂拿过，随手一扔，原本应该轻飘飘落地的垃圾竟顺着弧度进了垃圾桶。 瑠奈看着，一闪而过的点点亮光。 超能力什么的，好方便…… 御坂栗色眼余光中少女的脸还对着他，不自然道：「算是哌太的……谢礼？」文绉绉的，好不习惯。 瑠奈点点头：「我知道的。」 御坂没说话，还稚嫩帅气的脸撇开，看向另一边的街道，就是不看旁边的瑠奈。 今天是怎么回事……御坂烦躁地捏着口袋里的游戏硬币。 「啊」瑠奈被旁边路过的慌慌张张的人撞了一下，被挤到御坂身上，但是突然的静电一般的微微刺痛从接触的肌肤传来。 瑠奈急忙躲开。静电打在身上的感觉。 「啊抱歉。」御坂收敛刚才无意识释放的电流，见她身后匆忙跑过的一群人，手揽过少女的肩膀拉过来，不让别人撞到她，栗色眸染上严肃。 御坂：「怎么回事，那里出什么事了么？」 他回头望，是几个人仗着超能力开车抢劫。 「啧……」 黑子还没有到。 「那个……」怀里传来弱弱的询问声，「好闷……」 御坂低头，正好对上从他怀里钻出来的脑袋，蓝色的眸盯着他看。 这时候，他才感觉怀里柔软的身体，温热，揽着她肩膀的手能感觉到手下的温度，还有黑色髮丝在他手背上一扫一扫的，痒痒的。 「啊！」御坂立刻放下手，后退一步，闹了个大红脸，电流都差点失控。 「对、对不起！」 瑠奈转头看那边的混乱，闻言笑道：「没事，是我要谢谢御坂君才对。」 指指那边：「那个，是要联繫风纪委员么？」 御坂顿了顿，强行移开盯着她脸的视线，控制心跳速度，按按胸口皱眉。 怎么回事……今天好奇怪。 御坂：「啊，对，他们应该已经联繫了。」 栗色眸一瞥，慌不择路急匆匆的罪犯带着金钱上了车，轮胎在道路上划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向和他们相反的地方赶去。 瑠奈急道：「他们要逃走了！」 少年自若地弹出硬币：「逃不掉的。」 手指一弹将硬币弹至半空中，表情是写满了无畏轻松，是与生俱来的强大自信。 硬币骤然间聚集大量电流，发出的光亮让瑠奈不由得半遮住眼睛。 气流涌起，一圈一圈，围绕着少年，栗色发飘起，无所谓的眼眸闪过锐利。 手指在硬币落下的一瞬间，轻轻弹出，硬币化为电团，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和他的轻松动作完全相反地强力冲出。 人们只能看到一束亮光伏在地表，顷刻射出，时间都不过几秒。 前面的车被击中，在地上翻滚几圈。 少年的手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周身还有剩余的电流流过，他歪头：「所以不用担心。」 瑠奈愣了半天才意识到他是在回应自己刚才慌张的话。 超能力者，都是这么强的么？还是只是御坂君很强？ 瑠奈点点头。 御坂望了几眼翻车的罪犯：「剩下的，就交给专业人士吧。」 瑠奈盯着街道硬生生被电击出的一条巨大裂缝，还冒着黑烟。 话虽如此，说好的学园都市治安好呢。 他见瑠奈愣神，说道：「走吧，不是要问我问题么。」御坂将手里的手提书包提在背上，书包上的哌太摇了摇。 瑠奈：「是、是的！我们……去哪里坐啊？」她还不熟悉这里。 御坂仰头思考，半晌，眸子转过来：「你喜欢吃什么。」 瑠奈脱口而出：「抹茶蛋糕。」 结果，坐到甜品店里了！ 瑠奈坐立难安：「御坂君，这样好么？还要让你多花钱。」 御坂点了个普普通通的面包，单手撑着脸低头看菜单，好看的侧脸引来其他人的注目，他闻言眼看过去，笑道：「没事啊，反正我饿了。」 瑠奈：「说起来，御坂君是哪个学校的呢？」 第83页 御坂：「常盘台中学。」 哦……恩？ 「那御坂君不还是个初中生么？！」瑠奈惊讶道。 御坂放下菜单移到她那边：「你点吧。我是啊，怎么了？」 显然没认识到对面那个女生是他前辈。 瑠奈接过菜单，没看，还是望着御坂说道：「那我比御坂君还大呢，我是高中生。」 御坂疑惑皱眉：「……」没看出来。 没想到对方比她还小，莫名的，陌生感好像少了一点。 瑠奈：「那就吃抹茶蛋糕和牛奶吧。」 点完，两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御坂清了几声嗓子：「所以你有什么问题呢……水野……」 瑠奈认真问道：「请问，是不是有不需要计算能力，不需要用脑子的超能力呢御坂君？」 「没有。」 回答好果断！ 瑠奈垂下眼帘，不过也算是意料之内的结果吧。 「好的，谢谢你御坂君。」 御坂栗色眼盯着她，他也不知道自己一直在盯着对方，还在仔细看她说话的神态。 御坂：「还有么？问题。」 这种问题简直简单到发指。 他没动脑子就答，还能一心二用无意识地观察少女的神态动作。 在捻袖口，很紧张么。眼睛也眨得比进店之前的频率高。 啊，右边的马尾的髮带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滑了一点，和左边不对称了。 明明这些都不是御坂这种大大咧咧的人能注意到的东西，还是女孩子的，偏偏他就是注意到了，还奇怪地在意起来。 瑠奈正冥思苦想还有什么问题来着，就听见御坂清凉的声线：「那边，歪掉了。」 看见他指了指，瑠奈摸了摸自己的头髮，发现确实歪掉了，干脆直接将两边的髮带取下，束起的黑髮温柔散开。 瑠奈将黑色的髮带随意放在桌子上，主要是，懒得系了。 瑠奈：「那我还想问，拥有超能力的人必须要掌握很难的知识对吧？很难的话……有多难？」 御坂摸摸下巴：「没什么感觉，并没有多难。」 瑠奈：「……」 瑠奈掏出才做的英语试卷，倒过来，摆在桌面上，问道：「大概是这个的多少倍？」 御坂看了一眼，「恩……」 一副「这试卷宛如幼儿园级别简单过头，以至于我甚至不好算倍数」的模样。 瑠奈：「我懂了……」 御坂指指试卷：「这里，错了。」 瑠奈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错哪里了。 「还有……」御坂手指一移，「这里这里这里，都错了。很简单的。」 他抬头，却发现少女一脸被「很简单的」的话打击到的模样。 御坂顿住，虽然他认为确实很简单，都不需要过脑子，但…… 栗色发少年又笑道：「不过是易错点啊，错了也没什么。你看，你这些都做对了，很厉害的。」 瑠奈抬眸：「真的？」 御坂迟疑着，又在她小心翼翼的目光里噎住，点头：「当然啊！」 「那御坂君小时候做这些题的时候，也很简单么？」 实话实说，他都没在意过这些题，不过肯定是完美成绩。 御坂正要说，话头又在舌尖拐了个弯：「嘛……也错过吧。」 御坂：啊，他脑子出问题了么。 夏目贵志在校园外被妖怪追赶，慌不择路地跑向神社。 拜託，再快一点…… 却被一条麻绳绊倒，麻绳也应声断裂。 夏目贵志从草地上直起身，浑身都是泥土，狼狈不已。 突然，面前的东西散发着黑色的不祥之气。 夏目瞪大了眼。 黑气散开，却是一个招财猫一样的肥肥的猫咪。 「封印终于解开了啊……恩？晴明的气息？」猫动动鬍子，看着惊讶地茶色发少年。 「不对……是你接近过晴明。」 肥猫走过来，笑眯眯滑稽的眼睛：「是那个小姑娘？哈哈哈原来是这个时代的么？」 夏目贵志完全不知道它在说什么，警惕地后退。 肥猫：「喂，夏目玲子是你什么人？」 …… 友人帐，记录了妖怪的真名，所记之妖不能违背持有者的召唤，上面属于它们名字的纸张如果被烧掉或者撕毁，那么妖怪也会死去。 认为是妖怪的半身也毫不过分。 现持有者：夏目贵志。 不清楚友人遭受到什么的瑠奈还在默默用习吸管喝牛奶。 瑠奈原本是问问题的一方，到最后就变成御坂君一直不停地说，她只是听了。 瑠奈笑道：「御坂君真是个好人啊。」 「哈？」御坂扭头，「才不是啊！」 瑠奈笑而不语。 「今天也多谢御坂君了。」瑠奈站起来，外面太阳快要下去，也要到集合的时间了。 「不用，反正我也没事。才不是好心啊！」御坂显然对刚才的评价耿耿于怀。 「好的好的。」瑠奈说道，「那么，再见御坂君。今天很高兴认识你。」 「嘛……我还行吧……」御坂别扭道。 说不出来「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瑠奈保持微笑，挥挥手告别。御坂望着她走，对自己的内心不解。 第84页 御坂：「奇怪的感觉……」 但也忽略过去了。 她问那么多，应该也要来这里接受超能力激发吧。御坂心想。 所以他刚才介绍那么起劲干什么……还一大堆赞美。 是期待她过来？ 不不不； 御坂被这个想法吓到，忙甩出脑袋。 怎么可能啊。 嘛，她应该会过来吧。越想越不确定，御坂皱眉。 应该，要不然问那么多干什么。御坂再一次强调。 他看了看书包上的挂件，问道：「你说是不是啊哌太。」 瑠奈走上大巴士，车上的人果真少了几个。 瑠奈：「菜月君没去呢。」 菜月昴转头，无奈道：「当然了，我又不聪明。而且，他们应该没领略到超能力者要学多么难的东西吧。」 确实，可能很多都成为level低的人。前几届都是这样。 然而超能力的诱惑，谁又能抵挡。 菜月昴无聊地玩着游戏机：「你不也没去？」 瑠奈笑道：「嘛，我对这种不感兴趣。」 大巴车发动，瑠奈看着窗外，都是天真快乐的学生。 以后可能都不会过来了吧。 第46章 第 46 章 「你的髮带呢？」车还没到学校，菜月昴突然问道。 瑠奈一摸，想起来了：「啊，掉在甜品店里了。」 菜月昴：「小心仔细一点啊你。」 「哈哈……」 御坂盯着她离开，脚步一转，准备回去，又来一个急匆匆向他跑过来的服务员模样的人。 御坂停住…… 服务员：「这位客人，这是和你同行的那位小姐的东西吧。」 她手里的，是两根黑色的髮带。 御坂一愣，「是的，谢谢。」接过。 服务员营业微笑道：「没事的，下次请小心。」又急匆匆回到店里。 御坂低头，两条黑色髮带静静地躺在他手心里，他不禁轻轻摩挲，清凉丝滑的触感。脑海中浮现出她的髮丝划过他指间的场景。 「切……」御坂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像是在自己提醒自己，「我就等她自己来拿好了。」 然后一脸不情愿不自在地把髮带拿在手上，回去。 车到了学校，瑠奈还是先去学校门口的饰品店。 瑠奈：「菜月君也要买东西么？」 她看向也一同前往的菜月昴。 菜月昴挠头：「啊，因为鞋带短了，想重买一根。」 瑠奈瞭然：「这样啊……」 菜月昴：「你想好了是去国立大学还是私立大学了么？」 瑠奈噗嗤一笑：「才高一，菜月君就要问这种问题了么？」 一般这是高二才会考虑的问题。 菜月昴：「因为感觉水野你挺有计划的。」 瑠奈低头笑，说道：「怎么会，要不然我怎么会休学一年去横滨打工呢。」 「说的也是。」 瑠奈一更，改变的也太快了。 进了饰品店，两个人的目的不同，也就分开了。 瑠奈低头选着髮带，原本还想买两根黑色的，一只还稚嫩的小孩子的手伸过来，指着另一个颜色的髮带，小孩子的声音：「那个应该很合适吧。」 瑠奈转头，是隔壁小学的小学生，戴着圆框眼镜，深蓝色的发，蓝眼在眼镜后面笑得微弯，却总有种成熟之感。 外国小孩？ 瑠奈眨眨眼，还没说话，另一个棕色头髮的女孩过来，绿眼睛还带着天真：「艾力欧你认识这位姐姐么？」 「啊……」她转过来，笑得甜甜的，「姐姐好，我是木之本樱。」 瑠奈低头看他们，又有两个小学生过来，一时间竟然被小学生包围了。 瑠奈：「……」 「李小狼。」其中一个男孩别扭道。 「姐姐好，我是大道寺知世。」很温柔的小女孩。 瑠奈只好说了：「你好，我是水野瑠奈，隔壁高中的。我并不认识他。」 「他」是指艾力欧。 艾力欧笑容不变：「我只是看到姐姐很苦恼地选髮带，觉得这个更适合你。」 木之本樱凑过来看了看：「真的耶，水野姐姐，这个很适合你的。」 不是……你们就这样和我搭话了么…… 大道寺知世捧着脸温柔笑道：「买新的的话，这个确实很适合。姐姐你的眼睛也是蓝色，皮肤很白，很好看的。」 瑠奈被一顿夸，反而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她低头看那个艾力欧说的髮带。 一条蓝色，一条白色。 她在一群小学生期待的目光下，戴上髮带，扎成低低的双马尾。 「好好看！」木之本樱对着镜子里的瑠奈说道。 「是……是么？」瑠奈迟疑地摸摸髮带。 「是哦，非常好看。」知世说道。 瑠奈被她们一人一句的称赞，差点都要飘了。 头脑一昏，就买下来了。 瑠奈和他们告别，捏着新髮带在饰品店前沉默：「……」 菜月昴出来，就看到她在那里发呆，走近：「怎么了？」 瑠奈：「菜月君！小学生真的很厉害啊！」 菜月昴：「哈……」 「那个姐姐是隔壁高中的啊。」木之本樱点着下巴。 第85页 知世笑道：「艾力欧看起来很熟悉那位姐姐的样子。」 木之本樱一愣：「诶？是么？艾力欧？」 旁边的艾力欧笑道：「是我的一个朋友认识她而已。」 「艾力欧的朋友好厉害！和高中生做朋友！」小樱还以为他说的朋友也是小学生。 艾力欧失笑道：「是很厉害……吧。」他都记不起来了。 只是偶尔会梦到，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娇气的小姑娘，晴明照顾得十分周到，比之那个姑娘以前的侍女佣人都还要好。 「晴明，想喝水。」她将手撑在脸上，都快趴到木桌上了。 库洛只是和晴明有神识脑子里精神的交流而已，他们甚至都不是一片大陆的。 库洛正和晴明探讨阴阳术，他对这很感兴趣。那个从城里被晴明带走的瑠姬不知道晴明是在和别人探讨问题，她无聊地将下巴搁在木桌上，翻着晴明的书。 库洛能「看到。」晴明笑着，温润的声音：「姬君想要喝什么。」 「茶……」 晴明站起身，一头银丝披散下，已经长了几岁的身形拔条，初现以后的风姿。眸边的一抹艷红更加深。 倒茶的姿态赏心悦目，他将茶杯轻轻放在少女的脸边。 「姬君，脸趴在桌子上容易脸痛的。」 「我不会痛的。」少女无所谓道，两只手捧住热得刚刚好的陶瓷茶杯。 抿了一口：「好喝！」 晴明重新跪坐在榻榻米上，笑道：「那就好……」 「晴明——我们以后要到那里去啊。」 安倍晴明拿走少女放下的书籍，翻开：「放心吧，姬君。我会保护你直到你……」找到容身之地。 瑠奈眨眨眼：「你还有钱么？我要不要出去挣啊。」 「不用的。」晴明失笑，「晴明除妖还是有些财产的。」 不如说，是非常有钱。 瑠奈买了髮带，迟疑会儿，还是繫上了。 菜月昴换上新的鞋带：「走吧……」 「啊等等……」瑠奈想起了什么，从口袋掏出个东西，「喏，我用不上，可以给菜月君。」 是一个黑色的运动手腕。 「给我的？」菜月昴愣愣地接过。 「对，成为店里的会员送的，谁知道送了个这个。我用不到啊。」 才刚有点感动的菜月昴：「哦……」 第二天再次回到学校上课，瑠奈坐在教室里，撑着脸看窗外。 也不知道社团的各位怎么样了。上午去找观月老师，她居然不在那个小学教书了，但瑠奈一转身她就出现在身后，笑眯眯地说让她下午放学了再来。 那就行吧…… 铃铃铃—— 「下课……」 瑠奈收拾书包，拿起准备去社团，路过前桌的菜月昴的时候，眼不经意地一瞥，笑笑。 昨天那么不情愿的表情，结果还是戴上了嘛。 推开门…… 「瑠奈——aster——你终于回来了！！」一进门就是小鸟游六花的大脸。 瑠奈一把抵住他凑过来的头，使劲一推。 「谢谢，但这么热情就免了吧。」 「欢迎回来，学园都市怎么样？」折木奉太郎波澜不惊的绿眸看过来。 瑠奈拉开凳子坐下，想了想：「那里，很高科技。超能力也多种多样的。吃的很好吃。」 「怎么样怎么样，有我的邪王真眼强么？」小鸟游摆出帅气的手势。 瑠奈：「有，不说大部分实力比你强，至少全部比你强吧。」 「诶？！」 「说起来，贵志呢。」瑠奈环视一周，没发现茶色发少年的身影。 折木奉太郎：「他说他有事，就不来社团，请假了。」 「哦这样啊。」瑠奈说道，搅拌杯子里的橙汁。 …… 走出教学楼，瑠奈转身要去隔壁小学找观月老师。 余光中瞥见一个熟悉的人，瑠奈大声道：「贵志——你……」 茶色发少年转头望过来，与此同时，像是吸引了什么东西，触碰到某种不明之物，以他为中心，庞大的黑雾顷刻涌起，幻化出张牙舞爪的妖怪模样。 蓝色瞳孔骤然缩小。 「瑠……」夏目贵志正要回答她，却见到少女脸色煞白，转身慌不择路地逃走。 因为水野瑠奈身上晴明的威压而躲开一段距离的招财猫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少女离开的背影。 「夏目，你把友人帐带上了么。」 愣住的夏目贵志回神：「是、是的。」 肥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无所谓地眯眼。 难怪不得晴明那个傢伙要让她远离妖怪，不仅是怕妖怪伤害她，还是怕妖怪身上能影响她的东西。 夏目贵志担忧地看过去，但已经看不见少女跑到哪里去了。 …… 刚才黑雾形成的妖怪很快膨胀到教学楼大小，无数细小的触手一般的黑雾不断地缠绕过来。 那是贵志身上的。 瑠奈一咬牙，直接翻墙滚到隔壁小学的草地上。 她身上散发着的属于大阴阳师的威压对友人帐没有半分作用，瑠奈不知道友人帐，夏目也不知道瑠奈的能力。 逃不掉…… 它迅速长大，甚至包裹住了整个学校，在瑠奈眼里，白色的天已经被黑雾笼罩，周围全都暗了下来，像是黑夜。 第86页 「啊！」被具象化的黑雾拉住脚腕绊倒在地。 怎么会……黑雾怎么会具象化！？ 黑色的雾气越来越凝实，不像是雾气，而是液体。 她手抓住地，但是是徒劳，黑气毋庸置疑地将她拖走，手指在地上划出血痕。 「好香，好香的灵力……」仿佛是无数妖怪同时叫嚣。 死亡的威胁。 「不……」她不想死。不想…… 拖出了几十米远，在草地上石子划得生疼，手指染上鲜血。 忽然，滑过的旁边闪过一把学生留在草地上的锄刀。 瑠奈：「……」 她松开不住得抓着地面的手，黑气拉的速度骤然加快，同时瑠奈一把捞住锄刀。 也许，这是无用功。但她脑子只有这一个办法。 瑠奈举起锄刀，锋利尖锐处对准的，是黑雾拉着她的那条腿的膝盖。 只要能活下去！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砍下。 砰！ 锄刀掉落的声音。 瑠奈手腕一麻，黑雾也像是见到什么东西，顷刻宛如潮水般退下。 瑠奈脱力倒下，脚腕一圈圈红紫伤痕。 她缓了一会儿，抬头，是上次那个小学生。 艾力欧：「真是危险，还好我及时赶到了。」 观月走过来，扶起瑠奈，安慰道：「已经没事了。」 瑠奈抿紧唇。 …… 「你是说，只要我一离开你，那个黑雾就会缠绕过来？」瑠奈说道，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全都是绷带。 艾力欧笑道：「是的。不过，只要你离它远一点就没事。」 瑠奈低下头思考。 观月在一旁温柔笑道：「又要去横滨？」 「不。」瑠奈说道，「我又要逃么。」 艾力欧：「别无他法，除非……你能让那位夏目君离开？」 瑠奈皱眉…… 她只是问了那是什么东西引起的，艾力欧告诉她那个罪魁祸首物什是在夏目贵志身上。 「那个东西，对他重要么。」瑠奈只问了一句。 艾力欧：「目前，夏目君还无法摆脱。」 瑠奈疲惫地闭上眼。 再睁开眼，眼底只有清明，瑠奈：「那就只有转学。」 观月推给她一杯水，笑道：「那边的人听说你的能力，他们很感兴趣。正想要邀请你去学习呢。」 瑠奈抬头看她：「是什么？」 艾力欧：「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瑠奈：「……」 她谨慎道：「请问是封建迷信，还是传销培养？」 观月闷笑一声：「是培养咒术师的学校。他们的敌人……总之，可以去参观参观。」 瑠奈小心道：「我是不是一到那里就要被你们套麻袋买了？」 艾力欧：「瑠奈，你不是见识过么，那个咒术。」 她讶异地对上他成熟得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那天晚上救了他们的那两个人。 是上次那个……另一个体系么。 瑠奈：「好……」 艾力欧笑笑，正要说话，瑠奈又问道：「要钱么？」 「它……贵么？」 时间紧迫，今晚就要离开，要不然明天去学校又会遭受危险，她只是和小鸟游他们发了告别简讯。 顿了顿，在夏目那条简讯上多加了几句。 ——我今天不是因为你逃跑的，而是我能看到一些只有我自己看到的东西才逃跑。现在我想去适应它。以后再见。 发送…… 发完就关机了，瑠奈没有感受到接下来的手机轰炸。 她都习惯分别，况且相处不到一学期，过一段时间，感情都会淡忘。她也一样。 艾力欧：「他是来接你的人。」 瑠奈转头，是上次那个狐狸眼的少年。 夏油杰也记得她，挑眉：「原来是你，真巧啊。」 瑠奈：「水野瑠奈，前辈你好。」 「夏油杰。走吧……」 她背着大书包跟在他后面，走到半路回头，「谢谢你们。」 艾力欧笑道：「不必……」 确实不必谢他。 他含笑，看着又一个小纸人哼哧哼哧地趴在少女的肩上，化为碎光。 是晴明从你是婴儿开始就在保护你了。 真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第47章 第 47 章 瑠奈迟疑道：「夏油前辈……那个入学考试，交钱什么的……」都不用了么。 夏油杰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不用，听说你有一种能力？」 正陷入「白嫖。」（bhi）的震惊中的瑠奈回神，说道：「是的。能看到对自己的负面情绪，以黑雾的形式。」 「真是方便啊。」夏油杰说道，「幸好你不是诅咒师。」 「哈哈……」竟然会得到方便的评价么。各种意义上的心情复杂。 「杰，你到哪里去了啊。」银髮少年将腿搁在课桌上，戴着墨镜。 夏油杰想起那个紧张的少女，回答：「是去接新生，上次在那所高中救的那个黑头髮的女生，悟你还记得么？」 五条悟闻言，费力地思考：「恩……有这么一个人么？」 夏油杰失笑：「忘了你直接走了，都没见过她。」 从那以后就在这里学习了。 第87页 好随便！ 那个夏油前辈明显很忙，除了第一次见面，其余的时间都没见过。 瑠奈看着笔记，头勐的砸向课桌，发出砰的一声，闷闷道：「好难，咒术好难。」 「没关系啊水野！你是夏油前辈带过来的，肯定能行！」一个男生露出大大的笑容。 瑠奈吐槽：「灰原前辈你到底是对我有信心，还是对夏油前辈有信心啊。」 灰原雄：「都……都有哦！」 我信你个鬼。 她还没有实战，和灰原前辈对打都打不过，而且因为年纪问题，还没有入级，只是开始学习而已。就算是一年级也叫前辈，食物链最底层生物。 不如说才几个星期就让她一个跑八百米都累死累活的人一下子拥有那种身手完全是不可能的啊！ 每天就是，被暴打。 瑠奈揉揉还在发痛的膝盖，顿了顿，站起来：「灰原前辈我还要打！」 灰原雄：「哦哦干劲很足嘛水野！好啊！」 咒术是一回事，灵活的身手和熟练的使用咒具又是另一回事。 …… 「水野，你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了么。伙伴的死亡，自己的死亡。」 严肃的老师说道。 水野瑠奈：「……」谁还记得她只是说来这里看看。还问这么难回答的问题。 「呃……」瑠奈眼帘撇下：「没有……」 瑠奈：「我只会奔向活着的选项。」 顺带一提，这里有很多人都是从小练习咒术，或者干脆就是咒术师家族的人。完全不懂的人也有，不过要从头开始学。 「唔」瑠奈又一次被甩出去，不过她倒是熟练了，抱住头护住要害很快稳住身子。 灰原雄：「水野你身手其实意外地好啊。」 被双黑暴打训练过的瑠奈：「还不是被灰原前辈秒了。」 灰原雄：「哈哈哈这也没办法，我出过任务，经常实战。水野你又没有实战过。」 那倒是…… 瑠奈站起来，回想刚才的破绽，甩甩手：「再来……」 …… 「啊水野抱歉，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不能陪你训练了。」 一天结束后，瑠奈气喘吁吁，灰原雄走过来说道。 瑠奈一抹汗水：「没事，只管去吧灰原前辈。」 灰原雄眯起眼：「果然，被叫前辈的感觉真好！」 瑠奈：「你也只比我大一点而已灰原前辈。」 灰原雄：「哈哈哈，我原本想让七海来和你训练的，但是他也有任务……」 瑠奈摆摆手：「没事的灰原前辈。」 「恩，我会给你带伴手礼的请放心！」 「谢谢啊……」 他们坐在走廊里，瑠奈看向窗外：「啊，那不是夏油前辈么。」 「诶？哪里哪里？」灰原雄将脸凑到窗户上。 瑠奈一指：「喏，在那儿。」夏油前辈旁边还有一个大阴天戴墨镜的奇妙人士。 瑠奈：「灰原前辈，他是谁？」 「是五条悟前辈啊，是最强的咒术师！」 「哦。」瑠奈知道了就不感兴趣地移开视线。 开始拉伸韧带。 虽然很辛苦，但她好像对这个将令她苦恼的能力成为「方便」的地方，感官不错。 而且，说不定呢，说不定真的能找到黑雾的作用。 真正掌握利用它。 ——水野，这是你的第一次任务，记得活着回来。 瑠奈扯住卫衣帽，帽子下的蓝眸微掀，是另一个城市的一所中学门口。 上午学生们还在上课，瑠奈围着学校转了一圈，在警卫起疑之前离开。 绕到刚才她探查的最容易进入的地方，瑠奈背着咒具刀，爬上树，直接翻墙进去，没有人发现。 教室老师讲课或者学生读书的声音，瑠奈双手插兜，黑色卫衣上面有个可爱的小猫，连衣帽盖住她的眉眼，背上的刀被黑布一圈圈裹住，只能看到是一个棍状。 她提前看过，教学楼现在还没有到巡查时间，瑠奈信步在走廊里，蓝眸仔仔细细的扫过每个班的班级牌。 ——2年d班，出现许多人互相残杀的现象，学校却整体忽视，调查是咒灵所为。派水野瑠奈前去拔除。 瑠奈停下步子。 找到了…… 铃铃铃—— 下课到中午的午饭时间，零零散散的人走出教室，和瑠奈以前在中学看到过的鱼贯而出的人群完全不同。 就算是出来的几个人，也是满脸酡红的兴奋表情。 「啊……肯定是我先帮……买到！」 「胡说！肯定是我……」 「是我……」 他们经过她，甚至没分给这个没穿校服的奇怪女生一个眼神。 瑠奈收回望向他们的背影。没办法，这里学生普通人很多，要等到落单的时候再动手，现在是先要确认咒灵在哪里。 ——水野，你看到的黑雾，有一部分是不是非常凝实的，甚至能触碰到。那应该就是咒灵本身……什么？妖怪？世界上还有妖怪么？ ——哈哈哈所以一些对你的恶意也不是对你的恶意，而是咒灵对你的恶意，这么想是不是好多了？ ——喂喂，别走啊。 教室门没有关，她站在那里敲了敲门。 第88页 瑠奈：「换水的。请问需不需要让专人换水桶。」 教室里，全部的人都紧紧地围在一个人的课桌周围，闻言，都立刻转脖子紧盯着她，双眼无神。 他们又向中间凑近，像是生怕中间的人被她看了去。 瑠奈镇定自若，再问了一遍：「需要么？」 全场静默…… 她像个外来人骤然打破了平衡。 「啊，你看起来比我们还小呢。」紧紧围绕的中心传出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传入瑠奈大脑，酥麻得差点让她神情恍惚。 其余人仿佛得到了命令一样，散开一个小口。不过都像护食的勐兽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她，瑠奈确信，她只要一个动作就能让他们扑上来把她撕碎。 阻挡视线的学生让开，瑠奈看过去，下意识后退一步。 那个人坐在座位上，乌黑的仿若墨水的双眼笑得微眯：「怎么了？」 美得惊人…… 瑠奈莫名移不开视线，在他的笑颜中头脑一阵眩晕。 …… 砰！ 是桌子倒地的巨响，瑠奈瞬间清醒。 撞到桌子的，是一个不满她一直盯着男生的女同学，脸笑得扭曲：「真是不懂礼貌，怎么盯着富江同学这么久。」 瑠奈手捏紧，意识清醒，她努力控制住不看那个男生的脸，确实在他身后找到了一个凝实的黑色液体在涌动。 是咒灵控制了那个男生，还是…… 其余学生都露出不满的暴戾微笑，男的女的全都在。 瑠奈皱眉，缓缓将手放至身后的刀柄。 「别这样，同学们。别吓着她了。」富江依旧笑着，随即不经意地说道，「由美你为什么要弄倒桌子呢？真是吓到我了。」 刚才还一脸扭曲的女生立刻愧疚地道歉：「对不起富江同学，我真的……」 脸色逐渐癫狂：「我怎么能吓到富江同学呢怎么能怎么能怎么能……」 周围的同学神色冷漠。 由美：「怎么样，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瑠奈警惕地握住刀柄看着这一幕。 富江笑眯眯地瞟了她一眼：「那就给这位同学道歉就好了。」 原本冷漠的其余人立刻称赞道：「富江同学，你心真好。」 「真的很善良啊，上次还看到你在摸小动物……」 瑠奈出声打断：「没事，我原谅她了。」 由美马上转头期待地看着黑髮少年。 富江歪头：「所以同学你是来干什么的呢？」 他望向她清明的眼底，黑沉沉的眼眸瞪大。 瑠奈：「就只是问问，需不需要专人换饮水机上的水，一个月五百日元。」 所有人都没有抢先说话，那个富江似乎成了他们的王。 富江：「同学你不上课的么？」 瑠奈木着脸：「辍学了……」 黑髮少年露出状似心疼的表情：「真可怜……」 「不，别伤心富江同学！肯定是她的错才不上学的……」 「没错没错，别伤心了。」 他们安慰着，脸上却是看到富江伤心表情的抑制不住的兴奋感。 富江在众人的话语中抬起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黏在他的脸上，富江的视线却落在怔怔的少女身上。 「那我们就要了吧。」他直接决定道，没有人反驳。 瑠奈半晌憋出一句：「谢谢惠顾。」 「没事……」他手撑着半脸，瑠奈从未见过这么完美的脸，就连泪痣也充满诱惑，她不得不也盯着他身后的黑色液体醒神。 「说起来……」富江上挑的墨眸视线飘过来，白皙没有一点瑕疵的肌肤，唇色淡淡，睫羽也是淡淡的颜色，偏偏髮丝和眼眸黑得像墨，整个人都鲜明起来。 他轻笑一声：「你长得真可爱啊。」 顷刻间，教室里所有人的黑雾前所未有的扑面而来。 嫉妒…… 瑠奈警惕后退，黑雾让她看不见那些人扭曲的充满杀意的面庞，富江倒是愣了一下。 她应该也像这群蠢货一样对他着迷才对。 盯着她警惕清醒的脸，富江骤然笑出声，和刚才的随便捻的一句话不同，这次带着几分真心在里面。 「真可爱……」 第48章 第 48 章 其余人的黑雾逐渐扩散，那个坐在中间的少年勾人的微笑渐渐模煳。 富江依旧撑着脸，骨节分明白皙的手轻点脸颊，黑瞳晕开笑意：「你叫什么名字？」 瑠奈顿了片刻，说道：「野比小花。」 乱编的…… 富江笑意更深，声线低低的让人骨头都酥麻掉：「真好听……」 瑠奈镇定地无视其他人的瞪视，说道：「我也觉得。」 富江闷头一声笑出来，笑容让他鲜活如从画中走出来的魅妖，黑眸微弯，黑髮卷卷，勾住他的侧脸，淡唇白齿。 周围人直勾勾的盯视。 不知道是谁粗粗的喘息一声。 瑠奈皱眉，富江也跟着蹙眉，不开心道：「刚才是谁发出声音的。」 没有人会忍心欺骗他。发出声音的男生自己走了出来，面带潮、红，谄媚一笑龅牙露出：「抱歉……富江同学，是我。」 丑陋的姿态。 富江看他一眼就移开视线，重新看向少女，眼眨都不眨：「因为钱在我的储物柜里，需要跟我一起去拿呢。花酱……」 第89页 花个鬼酱…… 不过正合她意，瑠奈答应了。 翻涌的嫉妒杀意，甚至一些人的脚尖向着她，仿佛随时都要抡起椅子砸得她头破血流。 瑠奈没动…… 富江充满笑意的眸染上冷意，看脚边的垃圾一样的眼神：「你们，可要听我的话。毕竟以前可因为姐姐伤害过我呢。」 瑠奈默不作声地望向他。 其余人校服下的身躯颤抖，嘴巴微张，道歉的话说不出口，不知道是因为真的愧疚还是因为……恐惧…… 恐惧爬上无神的眼睛，下一秒又被什么影响消散，重新覆盖痴迷。 富江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从他们自觉让出的道路走到门口，回头：「不跟过来么？」 瑠奈看了不敢言的学生们一眼，抬步，后背仿佛被目光的火灼烧。 …… 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站立痴迷地望着他，富江却一脸冷漠，只是侧头说话的时候展现一点笑意。 瑠奈相信，她已经把全校的仇恨拉满了。 就连老师也。 瑠奈不经意地说道：「你还有一个姐姐么。」 富江像是早有准备，看着前路，周围蠢蠢欲动的路人激不起他的半分兴趣，说道：「是啊……」 侧头：「她也叫富江，很有趣吧。」 瑠奈沉默，等他下面的话。 富江不准备隐瞒，或者说，他幸灾乐祸到极点，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的自讨苦吃。 「唉，以前别人都更喜欢我的姐姐富江，整天围着她。可惜，她是一个喜欢玩弄别人感情极具虚荣心的女人，也享受别人的追捧。」 …… 女生富江入学以来，没有人不爱她，不喜欢她，她最喜欢的就是听别人一句句的爱慕之词，后来演变为喜欢别人为她做任何事，当她的一条狗。 她的弟弟与她相比黯然失色。 …… 富江：「不过她不懂控制，沉浸在虚幻里。」 很快遭到反噬，全校人，学生、老师都疯狂痴迷于她，感情逐渐变质，不管多么正常的人都变成了疯子。 黑眸淡漠，「最后，要不是我救了她，她就被全校人分、尸了呢。」 谁让他讨厌她呢，女富江痴迷别人为她痴狂的感觉，甚至最后躺在血泊之中都是满意的微笑。 他偏不让她如愿。 瑠奈被他口中的真相镇住：「那、那她人呢？」 「回老家转学了。」 瑠奈：「哦……」 富江微笑，与他姐姐相似的眼睛黑得滴墨。趁少女低头思考，眼睛瞥到身后的怪物一样的东西，笑意加深。 但是，她那么喜欢的被人痴迷的感觉也不过如此，甚至让他有些烦躁噁心。 他不会像他姐姐一样放任，富江牢牢地控制着他们，在他手里那些人才真正的像狗一样。 可不能忤逆主人。 失去光彩的黑眸在少女转头的一瞬间又染上虚假的笑意。 瑠奈迟疑道：「那……我听说的你们班级有人相互……打架……」 富江笑容不变：「啊，是姐姐的错。真是抱歉。」 「这样啊。」我信你个鬼。 到了储物柜那里，是一个狭小的空间，没有人。当然，门外全是虎视眈眈的眼睛。 门缓缓关上，瑠奈脚步踩实，手搭上刀柄，那个少年背后的黑色液体不住的流动。 「对了。」他突然转身，手握住瑠奈的手腕。 好快！比灰原前辈都还要…… 瑠奈动了动，挣不脱。 富江恶意从黑眸里流出，微笑道：「我虽然噁心别人的那种痴狂的爱慕，但也想看看，像你们这种咒术师如果疯狂的爱慕人会是什么样子呢。」 瑠奈瞪大了眼：「什……」 他怎么知道！ 靠近的完美的面容，晕着水光的黑瞳直勾勾地盯着她。背后的黑色液体炸开，攀爬上少女的小腿，冰凉触感，束缚住她。 太强了，根本不是四级咒灵……瑠奈蓝色的眼眸在他的注视中逐渐失神。 少女撑不住，闭眼昏倒，富江后退一步任她摔倒在地。 黑色眸里印出她倒地的身影。 看看咒术师的丑态也不错。富江无聊地想，背后的咒灵张牙舞爪地想吃了他，却被牢牢地禁锢。 等看完了，就让他们一起相互厮杀一下好了。就可以离开这个无趣的地方。 原以为他愚蠢的姐姐那么喜欢的东西，会很有趣，得到了之后他却深感无聊。 细微的声响。 少女睁开眼睛，甦醒，愣愣地从冰冷的地板上坐起。 富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居高临下：「花酱醒了么？」 花酱？谁啊？瑠奈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但她抬头望向少年，他随意地一瞥，瑠奈瞬间怦然心动。 行吧，花酱就花酱吧。 她只记得她从学校退学了，想要去……一个传销组织？然后逃出来了？但无家可归就…… 混乱的记忆让她不自觉地皱眉。 「怎么了花酱？」富江状似关心的问道。 「没、没事。」瑠奈被他看着，绯红爬上脸颊。 「富江同学，我没事。」 记忆清晰，没错，她无家可归，所以来这里搬水赚钱好像。还认识了富江同学。 第90页 「是么，那就好。」他漫不经心道。 又不经意地开口：「我好像饿了呢。」 痴迷他的人，早就恨不得百米冲刺为他买饭。 瑠奈慢慢站起来，闻言，摸摸肚子，软软笑道：「好巧哦，我也饿了，富江同学。」 又感嘆道：「这就是缘分吧。」 富江：「……」 他坐着没动，瑠奈也盯着他好看的脸笑，一时间居然安静下来。 富江转头，终于正视她，说道：「我说，我饿了。」 瑠奈刚要说「我知道啊」，但又觉得不对，他好像不太高兴。 想了想，她歪头：「有多饿啊？」 富江：「……」 瑠奈举着手指，认真道：「才过了中午，食堂应该只有不好吃的饭了。如果不是很饿的话，不建议富江同学去买，忍忍到下午就好。」 又小声哔哔：「还能瘦……」 富江：「？？」 他气笑了：「如果我很饿呢。」 瑠奈闻言，苦恼地摸下巴，喜欢富江同学，不想他饿肚子，就只好忍痛道：「那你去买吧。」 富江：「我是说让你去给我买。」 「不，你不能这样富江同学。」瑠奈坚决拒绝道，「我不能看到完美的你去吃那些残羹冷炙，我会伤心死的。」 富江：「所以你就让我一个人去买？看不到当不存在？」 瑠奈意识到他生气了，又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慌张道：「怎么会……这不是富江同学饿得慌么，不用在意我的。」 富江：「……」 少年头一次认真地看她，从头到尾，瑠奈被看得害羞，趁此机会也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富江：「……」虽然前期不会怎么疯，但也不会这么直才对。 富江：「你没喜欢过人吧。」 瑠奈脸腾一下红了，蓝眸撇下，莫名可爱，支支吾吾道：「是的……富江同学……是我的初恋！」 富江扯出一丝恶意的笑：「可是我是很多人的初恋呢。」 瑠奈认真地盯着他：「可是我都在挣钱了，而他们没有。」 富江眯眼：「那老师呢。」 瑠奈：「没……没我年轻？」 又下意识吐槽道：「老师那么多年都没有喜欢过人么。」 富江顿了顿，见她紧张地看他，蓝眸里没有他厌恶的东西，倒是清澈见底，明明白白的喜欢。 他轻笑，这个咒术师…… 黑眸微掀：「那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 瑠奈瞪大了眼，抿紧唇，内心欢喜，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 她小声道：「好的哦……」 富江一摸泪痣，刚要说话，就听见少女又小声地说道：「那、那可不可以亲亲。」 少年一愣，墨眸下意识扩大。 瑠奈急忙举手：「不不不是！绝不是我馋你……呸，我不是流氓！」 富江应该对这种请求感到厌恶的，但他对上瑠奈的眼睛，又困惑地没找到别人对他的那种熟悉的噁心的??。 于是他单纯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想亲我？」 瑠奈迟疑道：「因为，因为男女朋友交往的时候都是这么做的？」 她越说越有底气：「怎么能他们有的你没有！」 富江撑着脸看她表演，半晌，笑出声，说道：「是么……」 他站起身，绕过她，推开门走出去，瑠奈跟上去。 走在走廊上，富江神色冷淡，片刻之后又皱眉：「你在干什么。」 瑠奈放下纸条：「我在让他们不要再看富江同学。」 富江淡笑：「嫉妒么……」 「不是。」瑠奈上前，跟在他身边，「因为你不喜欢。」 富江停住脚步，转头，少女因为他突然的停下，还没剎住车，一下子走到了前面，富江能看到她飘过去的黑髮。 瑠奈立刻停住脚，转过来，疑惑的蓝眸：「怎么了富江同学？」 富江：「你不嫉妒么。」 瑠奈仰头：「恩——以前的话会嫉妒，现在不会。」 富江皱眉：「为什么？」 瑠奈捂着嘴噗噗的笑几声，只留染上笑意的弯弯眼：「因为你是我男朋友了，我巴不得跟所有人看我男朋友有多好看。」 得意的像只猫。 她得意的捂嘴偷笑，富江移开视线：「是么……」 瑠奈瞧见他偏头，又不好意思地放下手，笑道：「但是，你不喜欢呢。所以就算啦。」 瑠奈望了还在瞪她的学生们一眼：「而且，他们也喜欢富江同学，我跟他们说你不喜欢的话，他们就不会做的。」 那可不一定。清楚他引起的喜欢情绪最后会变成何种扭曲的模样的富江没有接话。 他再一次低头，鸦黑的瞳眸眼帘垂下，对上亮晶晶的蓝色眼睛。 干净的、亮闪闪的喜欢。 她身后的刀被他随意地扔进储物柜里，现在她应该是不会想起自己的身份了。 他沉默，瑠奈没发现什么，又朝他招手。 富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也许是想看看这种他还从未拥有过的喜欢吧，趁她还没有改变。 他低身附耳。 瑠奈首先欣赏了一下男朋友精緻的耳朵，然后才在他耳边发出轻飘飘的声音：「虽然我很讨厌他们喜欢你呢。」 第91页 耳朵痒痒的，因为热气莹白染上粉红。 瑠奈想了想，又骄傲地加了一句：「谁叫你是我男朋友了哼哼。」 瑠奈感受到其他人浓重的黑雾，没有害怕，她反而爽的一批。 富江直起身，少女还扒在他身上，像小狗一样的期待的可爱面容。 他下意识地挠挠她的下巴，少女瞪大了眼，但还是任他挠，痒得差点笑出来。 富江黑眸中印出她的身影。反正……小狗也算是狗吧。 喜欢对他来讲是骯脏的可以操控的情绪，他从来都是心如止水。 ——所以他不知道喜欢只需要一瞬间。 瑠奈憋住笑等他挠完，富江精緻骨节分明的手放下，瑠奈一把抓住。 她道：「你挠了我，所以我要挠你。」 逻辑完美，无懈可击。 富江闻言，一笑，是他习惯的充满诱惑意味的笑：「你想挠我？」 瑠奈看着他的笑脸心怦怦直跳，心直口快：「我不想挠你，我想亲你。么么的那种。」 富江眯眼，如画中出现的眉眼更加令人眩晕：「么么是哪种？」 瑠奈迟疑道：「就亲亲侧脸的那种。」 瑠奈又小心翼翼地瞥周围「但是，还是去没有人的地方吧。这里影响校容。」 校容…… 富江忍不住轻笑一声，伸手扶上她的侧脸。 一直偷看的周围人因为不知名的恐惧强行按下扭曲的爱意。 少女还有些婴儿肥的白皙的脸，她不舒服的眯眼，不过很快富江就找到合适的地方，微凉的手指轻揉过她的脸。 她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掌。 模煳听到「咒术师……还有……可爱……」 咒术师？ 她疑惑地看他，又被富江特意展开的微笑迷惑住。 还不忘加一句：「你摸了我的脸，等会儿我要摸你的。」 富江挑眉：「可以。」不过是一张脸而已。 她眼睛里都是黑髮黑眸的好看得惊人的少年。 那些人的黑雾，都不能像以前一样让她心慌。 脸上微凉的触感，是他轻抚过她的眼睛，瑠奈不由得闭上眼。 漫不经心的声音：「你什么时候会想要杀掉我呢。」 瑠奈：「法律不可以触犯的哦？」 第49章 第 49 章 她不是他们学校的人，但这并不影响什么，富江只要说几句，她的身份就能定下来，没有人会怀疑。 「但是你还是不要搬水了。」他按住刚要把一桶水扛在肩上的瑠奈，说道，「去修草吧。」 于是她拿着大剪刀学习修草去了（。）； 远离富江的视线，恶意不加掩饰的扑面而来，瑠奈走在楼梯上嘆气。 男朋友太好看了怎么办，情敌一大堆还变态多。 瑠奈摸着下巴，楼梯间迎面走来俩学生，擦肩而过的时候，一人眯着小眼睛不怀好意地推了她一把。 走在楼梯上，瑠奈重心失衡，但她立刻手搭住旁边的扶手，一使劲，就从直接翻到了下一层楼。 瑠奈莫名的没有心惊胆战的反应。 她身手……有这么好么？ 那人见计谋没有得逞，啧了一声，和另一个人接着上楼。 「等等。」瑠奈又翻过去一把抓住俩人的后领，露出和卫衣上面的猫咪一样的微笑，说道，「是谁给了你我不会报復回去的错觉？」 …… 「没错，富江同学！那个……那个女人很暴力的！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两个鼻青脸肿的人捂着脸告状。 黑髮黑眸的少年穿着干净的校服坐在座位上，闻言抬头，好看的手还握着书，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静静地盯着他们脸上的淤青。 两人在他的视线下逐渐脸露酡红，唿吸加粗，痴迷的表情。 富江不动声色地撇开视线，平静道：「是你们先的吧，我的话也会打你们呢。」 两人脸色瞬间苍白。 围观的人立刻符合道：「没错没错，富江同学说得对！」 「是我也要打他们呢。」 「我也是我也是！」 …… 他们无神的眼在自己说的话语中染上暴戾。 富江起身走出去，随意说道：「不要死人哦。」 教室里不自觉地在群殴那两人，就连那两人都在疯狂地揍自己。 他们癫狂和平静的表情互换。 富江面无表情地走过走廊，令人噁心的黏煳煳的视线不住的扫过他，像是要透过校服，渴望舔舐里面的肌肤。 富江停在楼梯口，半晌，他回头对偷看他们粲然一笑。 「你们，谁能把对方打倒，我就给第一名一个奖励怎么样。」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张大的嘴不自觉地流出几滴口水。 富江轻飘飘的声音从楼梯传过来：「对了，最好不要出人命吧。」 瑠奈拔完草，洗了手，坐在草地里休息，教学楼传来一阵噪声，她好奇地望过去，一个人挡住她的视线。 富江居高临下：「怎么了？」 瑠奈在他的美颜暴击里眩晕了一瞬，说道：「教学楼里……好像有声音。」 富江：「他们在玩吧。」 瑠奈没在意了，点头，又忍不住笑出来：「你来看我啊。」 富江沉默，他只是不想待在那种噁心的视线里而已。 第92页 瑠奈兴奋地拍拍旁边的草皮：「过来坐啊。」 富江：「……」 他坐下，望着前方没说话，少女满眼亮晶晶的盯着他的侧脸。 刚好是有泪痣的那一边侧脸，阳光洒下来还能看到白皙肌肤上的细小绒毛，浅色睫羽遮不住黑得耀眼的眼眸。 瑠奈抱着膝盖偏头看他，笑得眼弯弯：「真好看……」 富江听惯了这种话，随口一问：「有多好看？」 瑠奈一愣，又笑道：「是不管变成什么样，在我眼里都好看的那种好看。」 她在说年老的情话，富江却有了另一种解释。 他嗤笑一声：「别忘了你说的话。」 瑠奈：「嗯嗯，所以等会儿一起去吃饭么？」 富江挑眉：「行。」她怎么还不露出那些人一样的情绪。 瑠奈跟在他身后，绯红爬上耳廓，但她一旦触及到富江身后黑得滴墨的液体，就不能骗自己，不能让自己沉浸。 她深吸口气，强行按捺下疯狂的念想，再抬头内心平静。 富江察觉到什么，微微偏头，是少女赶上来牵起他的手。 浅色睫羽下撇，和他冰凉的手不同，她的充满温度，像个小火炉。 瑠奈小心地将手嵌入他微凉的掌心，抬起头对上他平静的视线，不好意思地笑笑，干净的眼里没有那些他熟悉的??：「就……牵一下下。」 她另一只手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富江垂眸，他的手刚好可以将她的手一把包住。 无疑是他的手最完美，但富江却将目光停留在和他的手相交缠的另一只手上，指尖泛着粉，淡淡的青色筋。 和他通体冷白的皮肤完全不一样。 食堂居然没有人，不清楚教学楼的血腥景象的瑠奈摸着下巴，转头：「你要吃什么？」 富江对食物没有太多的??，随口道：「你吃什么？」 瑠奈像是就等这句话了，马上说道：「那我们去吃拉面吧！」 富江：「那就去吃套餐干饭吧。」 「呃……」瑠奈不高兴地撇下嘴：「不要……」 富江转头：「你在拒绝我？」 他皱眉，她的喜欢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瑠奈还握着他的手，她另一只手也包住他，仰头，眨眨眼：「不是哦，我是在撒娇。我们去吃拉面好不好？」 垂眸盯着她的脸，富江伸手擦拭掉她脸颊上的一抹土灰，另一只被握住的手逐渐染上和她一样的温度。 富江：「可以……」 马上就是一个月月亮最圆的一天，瑠奈整天就是拔拔草，浇浇水，期间电话响了，问她还安不安全，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瑠奈：「？？」诈骗么？咒灵啥玩意儿？ 瑠奈顺着他答道：「安全。还没有完成。」 对方一大堆话，设定还挺齐全。 瑠奈皱眉，违和感从心中腾升，下一秒又在走到她面前的黑髮男生的眼睛中消散。 她一头雾水的挂了电话，随之又抛到脑后。 「富江富江，我们那天晚上去逛灯会吧！」 这个地方每月的中旬月圆之日，都有一个小活动，这个月是灯会。 富江沉静的黑眸，好看的令人移不开视线的脸没有什么表情：「不去……」 说完他就离开了。 望着富江走上楼梯，进了教室，瑠奈嘆了口气。 周围藏匿的人的黑雾不住的缠绕过来，瑠奈歪头，躲过从树后扔过来的石子。 树后的人扭曲的脸盯着她，眼珠瞪得快要从眼眶滑落，嘶哑的声线：「你凭什么。」 像是一个信号，藏在其他地方的人也都出现，浓重的黑雾逐渐笼罩。 以前富江还会震慑住他们，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震慑力度减弱，扭曲的爱意已经无法控制。 瑠奈无所谓地拿起割草的镰刀，她不觉得这些人能将她撂倒。 很显然，那些人也知道这些天被她暴打的人很多，所以没有轻举妄动。 但理智已经摇摇欲坠，很快就能不顾强弱之分，只管杀意。 …… 瑠奈一般睡在警卫室里，虽然没搞懂她为什么睡这里，但总比睡大街的好。 明天就是灯会，不过富江他不去。 瑠奈盯着天花板，又在小床上翻个身，望向马上就要圆满的月亮。 眼皮沉重…… 希望今天能梦见富江呢。 第二天，她起身穿上洗过的卫衣，睡眼朦胧的走出去。 眼一瞥门口的日历，她揉揉眼睛。 什么鬼，怎么是上一年的日历？日期倒是对的。 瑠奈皱眉，又确实没注意过这个，还以为是警卫原本就拿的上一年的，也就没在意，打着呵欠。 随便买了个面包吃，瑠奈走到草地那里，她将面包包装扔进垃圾桶，迟疑地盯着她应该工作的地方。 草怎么又长得这么高？不对劲。 瑠奈蓝眸一瞥，从前一直跟着她的那些变态也没来。 瑠奈：「……」 她走上教学楼的楼梯，那些人没什么变化……不，是杀气更明显了，走廊死气沉沉。 她站在走廊里，奇妙的是，没有人在意她，他们的杀气是相互的，是对着任何一个人的。这里就像是胡乱打打杀杀的地下场所。 第93页 富江呢？ 瑠奈转身，走到她走了无数遍的教室。门虚掩着。 她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推开门。 吱呀的开门响声。 没有人理她。 所有人都围着一个座位。奇怪，很熟悉的场景。 瑠奈皱眉，很快，一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豁开一个口子，里面的人露出来。 黑色直长发，如魅的面容，泪痣一点，黑曜石一般的眼微弯，红色的唇，她微微笑着，「同学，你有什么事么？」 和瑠奈认识的富江不同，她身边只围绕着男生，女生都不知所踪。 瑠奈谨慎地摇头：「没事……」 那个好看得魅人的人刚要开口，门口突然冲进一个女生。 瑠奈不动神色地看过去。 女生气急败坏：「富江！你为什么要夺走我的男朋友！！为什么——你这个贱女人！」 她说着就要冲上去扇富江一巴掌。 富江…… 富江好像跟她说过他有一个同名的姐姐……好像说过…… 模煳的场景浮现，又立刻被女生的尖叫声打断。 女生：「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 女生被富江身边的男生团团围住。富江漫不经心地说道：「划烂她的脸，脱光怎么样？」 原本想要杀死她的男生们回头，露出扭曲的微笑：「富江同学真善良。」 瑠奈皱眉，上前一把抓住女生将她拖出来，顺带一脚踢翻一个想来打她的男生。 「走……」 富江盯着她们走出去，「行了，别追了。」 男生们停住。 她临死前被她的弟弟化成妖怪模样，生不如死。结果每到月圆之时，他都会还原那一天的场景，陷入进去。 富江她想站起来，却被不知名的力量禁锢住，连面部表情都不能自己控制，她的脸自己笑了起来。 她听见自己说道：「我们去画室吧。」 一如在画室被杀的那一天。他即使自己没发现自己陷入过去，潜意识里却不容许有超过控制的行为。 这一天，所有人都是他的木偶，陪他演戏。 瑠奈拉走那个女生，走到半路，却发现手中一空，转头人就没了。 瑠奈：「……」恐怖片场么。 她迟疑片刻，忽然在安静的走廊听见一声闷响。 是储物柜那里。 瑠奈推开门，属于她认识的那个富江的柜子里发出声响。 她打开…… 一个少年蜷缩在里面，半脸靡丽粲然，让人移不开眼，但另一边脸，泪痣以下却充满伤痕，坑坑洼洼。 黑色的眼眸抬起，没有情绪，死气沉沉的眼。 瑠奈：「富江？」 他抬头，黑色的微弯的发乱糟糟，但衬得没有伤的那一半脸更加白皙诱人。 富江微微皱眉：「你是谁？」 瑠奈挑眉，她低下身仔细看他，富江想低头，却被她的手捏住下巴。 迫不得已的将伤痕完全暴露在空气里，他身后的黑色液体翻涌。 下一刻，奇妙、温热的触感却让他一愣，身后的黑色液体瞬间停滞。 她低下身，长长的马尾跑到前面，垂到富江的腿上。 丑陋的伤痕被少女一亲，即使是一触即离，也瞬间灼烧。 富江瞪大了眼：「你干什么……」 瑠奈蓝色的眼眸澄清明亮，她眨眨眼：「亲我男朋友。」 他瞪大的黑色眼也好看得不行。 她不知道，在那一瞬间，画室里的所有人像是沙子一样消散在空气里。 富江喃喃：「花酱……」 瑠奈正要开口说自己其实叫瑠奈，你就别叫外号了，同时余光瞥见他身后固定缩小的黑色液体旁边，露出一个黑色布包裹的棍状物体。 因为很久没管，刀柄上的黑布有点掉落，露出刀柄的一角。 她盯着刀柄，又垂眸对上那双欣喜的眼睛。 瑠奈：「怎么了？」 富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你在想什么。」 逼仄的空间，即使是半张脸也晕目的少年。 瑠奈一笑，清明的眼底：「没什么，只是在想，喜欢真是一种神奇的情感。」 富江张口还想再问，瑠奈打断他，笑道：「我肚子饿了呢，我们去吃饭吧。」 他眨眨眼，心里的想法早就不经过大脑的脱口而出：「好……」 第50章 第 50 章 瑠奈伸手：「那个是什么？」 富江回头，是一把刀被黑布裹住。 不属于这个时间点的东西让他皱眉，他记忆停留在上一年，所以不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 就像他不知道他这个女朋友怎么来的一样，但还是被牵着鼻子走。 富江：「不知道……」 瑠奈笑道：「那可以给我么？这里很危险，我拿了还可以保护你。」 富江明明以前是最美的化身，却轻易被她的笑脸迷住：「当然可以。」 瑠奈笑着接过，冰凉的刀柄触感。她随手绑在后背上，像大海一样的眸微眯：「好了，去食堂吧。」 富江轻易被她勾了去。 不知为何，人都消失了。走廊空无一人。 瑠奈警惕地环视一周，确实没有人，凭空蒸发了一般。 突然，手被包住，清凉滑熘熘的感觉，瑠奈回头，少年正小心地牵住她的手，他特意露出好看的一半脸，笑道：「交往的话，牵手也可以的吧。」 第94页 瑠奈沉静的眼，没有说话，半晌，才笑出来：「啊，当然……」 她笑眯眯十指紧扣住他的手，蓝色眼紧盯着他，富江也红着脸看她——不是害羞，是兴奋的喘息。 为什么，明明才第一次见面才对。富江忍不住仔细用视线描摹她的每一处。脸上被亲吻过的伤痕还在发烧，燃尽他身体的每一寸。 瑠奈不着痕迹地将定位器黏在他的袖口，蓝眸笑得更加甜蜜，仿佛浸了糖池。 有意思，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富江似乎更容易对付。 瑠奈牵着他转身走向食堂。 富江跟在她身后，心脏跳动。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以前藏匿在心中的芽种破土而出，经过他内心的扭曲又变为另一种模样。 他悄悄地看一眼袖口的不起眼的定位器，闷笑。 她想控制我，还是想杀我……不管哪一种猜想都让他兴奋得发抖。 这不正说明她心里的位置有他么？ 以前不懂他愚蠢的姐姐为什么还对他们对她的杀意感到高兴满足，现在倒是懂了。 不过…… 富江低眸，两人的手紧紧握住。他抬手轻摸伤痕。 他的感情可比姐姐珍贵多了。滥情的女人。 瑠奈突然背后一凉，回头，富江疑惑地微微一笑。 说实话，就一年诶，差别是不是太大了。 瑠奈没说话，继续走。 已知； 咒灵超过四级，打不过。 富江失去认识她的记忆，可以利用。 未知； 咒灵到底是几级？ 还有，这个学校是真实的，还是他的领域？感觉不太像。 他们到了餐厅，瑠奈看了看，放手……放不下，他握的很紧。 瑠奈偏头笑道：「吃饭就不能牵手了呢。你说对吧？」 富江眨眨眼，左脸的伤疤仿佛在流动，他遗憾地松手。 瑠奈看了他几眼，想是想明白了什么，说道：「吃拉面可以么？」 「可以。」 瑠奈又理直气壮道：「上次我帮你端，这次该你了。」 乱说的，上次是自己端自己的。 富江歪头，明媚的右边脸差点又让她一阵恍惚。 「好……」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瑠奈掏出手机，有信号？ 她尝试着打了一个电话，接通，却不是高专负责人的声音。 杂音。全是杂音。 「怎么了？」 抬头，黑髮少年端着食物笑着看她，黑得滴墨的瞳孔印出她的脸，身后的黑色液体张牙舞爪。 瑠奈收起手机：「拓展一下业务，勿怪。」 富江放下盘子，喷香的拉面还冒着热气：「是么。钱不够么。」 瑠奈：「毕竟我就除个草啥的。还没文凭，对吧？」 实际上她就算到了高专也没放松学习，这几天脑子被他洗了，搞得学习都没学习。 就光学个除草了，专业。 她坐下，富江跟着坐到对面。 瑠奈一瞥，还是没有人，橱窗也没有，不知道拉面哪里来的。 瑠奈直接问道：「橱窗的阿姨都不在了，你怎么……」话还没说完，橱窗里忽然浮现出以往她熟悉的阿姨，正在等学生来打饭。 瑠奈：「……」 富江抬头微笑：「恩？什么？」 瑠奈：「没什么，就……你挺厉害的。」 富江莹白的耳廓染上桃红，低头。 瑠奈：好、好不一样。一年的变化那么大的么。 …… 她走出食堂的下一秒，人声鼎沸，她转头，身后的富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瑠奈想到什么，跑到警卫室一看。 时间回来了。 她握住刀柄，冰凉的感觉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算了，打不过，也跑不掉。干就完事儿。 「花酱……」 瑠奈转身，没有伤痕的富江，勾着魅人的笑，鸦黑的发，墨般的瞳。 她缓缓抽出刀，锋利的刀刃反着光。 瑠奈警惕地盯着他：「咒灵……」 富江歪头：「我还以为虽然是假的，但你至少感受过了，怎么不喜欢我呢？」 瑠奈清冷的蓝眸微掀：「假的就是假的，我绝不会为了虚假的感情犹豫。」 下一秒，她化为残影。 她早就有被一击必杀的觉悟。所以，当她的刀真真切切地砍断他的手臂时，蓝色眸瞪大。 迴旋身落地。 他的手臂落在草地上，血流下，草瞬间。 富江摸了摸他流血的断口，闷笑：「骗人，你还说你不喜欢我。」 瑠奈：「你脑子有病病？」 富江愉悦一笑：「你要杀我，你喜欢我。」 瑠奈：「……」啊，她为什么要听咒灵的话。 这次富江没有使出全力……应该，他完全是任人宰割的状态。 富江上前一步，笑道：「你会怎么杀我？是分、尸？还是直接砍断我的脖子？还是……吃了我？好开心。」 瑠奈艰难地没说话吐槽。 他想是特级咒灵就是特级，他想是四级咒灵就是四级。 酡红头一次染上冷白的肌肤，他笑得甜蜜：「花酱，我好爱你。」 瑠奈后退一步，刀刃还有他的鲜血滴下：「我们才相处了短短几天吧，搞笑呢。」 第95页 富江没受半分影响：「果然，花酱是特别的，就是有这种魔力吧。」 不管是她前面对他好的喜欢，还是现在想要杀他的喜欢，富江都全盘接受。 瑠奈：「你……你崩人设了吧？！前几天还不是这样的啊！」 瑠奈话音刚落，富江身后的黑色液体缓缓流到地表，无数的人头像个水泡一样冒出，无数张嘴说着「喜欢」「喜欢」「喜欢你。」 瑠奈握紧刀柄。 是他杀死的这所学校的所有人。 闭上眼，睁开，蓝眸一派清明，冷静道：「你只是一个任务，别多想。」 手起刀落，祓除。 富江没有躲开，没有反击，像是迎接爱人一样张开怀抱，无聊悲伤的人生能让她亲手结束，他真的…… ——好幸福。 祓除异常的简单。 瑠奈一抹溅在脸上的血滴，没再看富江满足的微笑，学校所有人的冤魂消散，幻境打破，学校变得破烂陈旧。草也早就长过膝盖。 瑠奈蹲下，捡起血泊中的定位器。 还能用…… 她对着学校默哀了三分钟，抽回刀，转身离去，顺带去警卫室拿自己咒术师的校服外套套上。还是卫衣的样式。 就像她所说的，她不会犹豫。 血泊流进草地，腐化掉的枯草，嘶哑的吼叫。 花酱—— 瑠奈似有所感的回头，风吹过，草浪发出参差不齐的响声。 即使他死了，瑠奈还是歪头说道：「顺带一提，我是水野瑠奈，富江同学。」 她离开…… 一抹隐藏的黑气顺着地皮蜿蜒盘旋。直直地沖向少女。 瑠奈立刻旋身，用刀一挡，发出铮的一声。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后退好几步，草皮都被掀翻。 富江……不是。 瑠奈抬头，巨大的黑色液体。 是他姐姐…… 两个咒灵，该死！ 她有理由相信，回去买彩票绝对会中奖。这第一次新手任务未免太过刺激。 瑠奈没有真正对战过咒灵，她看不见咒灵真正的样子。 就算是他姐姐，也是一个四级，不是富江那种。 原以为……会成功的。 黑雾瞬间铺满整个视野，瑠奈无法看清任何东西，现在的她等于一个瞎子。 蓝色瞳孔瞪大。 生命的威胁在一瞬间抛之脑后，满脑子都是…… 才四级，就这样了么？ 看不到，她能干什么？等死？ 「杰，咒灵的气息啊。」五条悟和夏油杰执行完任务，经过一处地方。 夏油杰狐狸眼瞥过：「好像是，最近有什么咒术师来这里么？」 「管他那么多干嘛？去看看。」五条悟一脸搞事情的表情。 他新练的招式，正愁没咒灵打。 破旧的教学楼，满月挂在夜空中。 五条悟无聊地在楼道间穿梭：「看起来是个无聊的四级咒灵啊。」 夏油杰：「也许能救到人也说不定。」 确实，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愣在原地不动的看不清脸的黑髮少女，腿上都是鲜血伤痕，那个咒灵仿佛在戏弄她。 …… 瑠奈知道，自己的死期就在现在。 没想到……不是说这种能力很方便么？到头来，还是累赘。 心情反而平静下来。 刀在发抖，瑠奈跪在地上偏头看去，刀刃上的鲜血在发出热气和滋滋的声音。 她只砍过一个人……不，咒灵。刀上的鲜血只有那个富江的。 「富江……」瑠奈低头闷笑，没办法了，没想到会这么窝囊。 「一起去死吧。」 刀颤抖得更加厉害。 破空的声音，瑠奈没有闭眼。 腰上揽过一只手，头顶传来一个声音：「这么弱，接什么任务啊。」 一句话立刻戳中她的心，快死的时候没有流泪，现在眼泪嗒嗒嗒往下掉。 夏油杰看不见她的脸，说道：「不要欺负弱者，悟。」 「难不成欺负强者……这个对话上次说过了吧，能不能换点新的。」 五条悟站立，想到刚才他看到的，低头说道：「你刚才怎么不动，就等死么。这么弱的咒灵，初学者就能对付。」 夏油杰一瞥她的外套：「也是高专的学生么？你叫什么名字。」 将头埋进五条悟胸前的女孩抽泣，显然她认识他们。 「呃……」五条悟摸摸耳朵：「什么？听不清楚。话说你先离我远点哭，不要沾我衣服上了。」 夏油杰温柔道：「不必害怕，咒灵早就被拔除了。」 她抬起头，满脸的泪痕，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盈满泪光的蓝色眼睛。 「夏油前辈——」 在地上的刀，刀身的血迹不知何时消失殆尽。 第51章 第 51 章 「夏油前辈——」少女站直，用手背一抹脸上的泪痕。 五条悟伸出手指：「杰，你认识她？」 「恩。」夏油杰递给她一张纸巾，「快擦擦吧。」 瑠奈胡乱擦了一下，声音尽量平静却还是带着鼻音：「夏油前辈，五条前辈，谢谢你们救了我。」 五条悟墨镜下的眼睛盯着她：「你是……那个没有入级的小鬼？」 瑠奈：「五条前辈，恕我直言，我们岁数相差也没有太大。」 第96页 「哦。」五条悟显然没有听进去，他挑眉，「所以你刚才为什么傻站着？等死？」 夏油杰倒是担心地看着她，毕竟这个少女还是他领进来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瑠奈正要说话，银髮少年推了下墨镜：「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把这小鬼的腿弄好吧。」 穿的校服裤子划破，露出风刃砍出的血痕，还在流血。 夏油杰：「先回去吧。」 家入硝子放下手：「好了，第一次任务吧。不用太伤心的。」 瑠奈先穿着自己的裙子，裤子烂到不能穿了，闻言低低地恩了一声。 「家入前辈……」 正要走出去的硝子回头：「恩？」 瑠奈顿了顿，露出笑容：「谢谢你……」 「不用。」家入硝子摆摆手，走出去，「顺便一提，不想笑就不用勉强的哦。」 瑠奈：「……」 苦笑一下…… 她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她想说的是，就算是这样她也能当好咒术师么？ 当然是不能的，还问什么。 「听杰说，你有一种能看见负面情绪的能力？」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银髮少年，靠着门框看她。 瑠奈从床上下来，「是的，五条前辈有什么事么？」 「啊……」稍微一想就明白的五条悟脸上认真的表情，伸出手指，「所以说，是黑雾太多了对吧！真有趣。」 瑠奈：「谢谢啊，就当前辈你夸我吧。」 五条悟盯着她开始收拾床褥，仰头，无所谓地说道：「说起来，你从见面就开始憋着什么话要说吧……比如你那把刀？」 瑠奈动作一停，回头，蓝色眸里没什么情绪：「是的，不过不是关于那把刀的。」 「那是什么？」 瑠奈将叠好的被子放好，转身面对他正色道：「这只是一个私人感兴趣的问题而已，说了就会冒犯五条前辈的，像为什么前辈你在室内或者黑夜都要戴墨镜难道墨镜是你的本体么这种冒昧的问题，我是绝不会问出口的，请前辈放心。」 五条悟摸下巴沉吟：「恩……放心吧，我也是个关心后辈的可靠前辈呢，像你穿的这个裙子一点都不配上衣这种话我是不会说出口的。」 瑠奈：「您真体贴，谢谢。」 五条悟：「哈哈哈没事，谁叫我是前辈啊哈哈哈……」 赶过来的夏油杰：「相处真好啊。」 夏油杰：「水野，你任务也算失败了，我们不赶过来，你可就……」停了话。 瑠奈点头：「我知道的夏油前辈。」 夏油杰走上前，他脑后扎了个辫子，细长的眼撇下，眉头皱起，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猜到他要说什么，瑠奈还是镇定地问道：「请夏油前辈放心说好了，我可以的。」 夏油杰对上她沉静的蓝眸，余光中少女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着裙摆，他嘆了口气，正要说出口，旁边的银髮少年抢先说道：「上面让我帮你找到能正常战斗的方法呢。」 夏油杰皱眉，转头低声提醒道：「悟……」 上面是让她离开。 也摸清了她的能力，没什么危险，但也对拔除咒灵无益甚至是阻碍。 「本来能看见咒灵的就很少，最近人手也不够吧。」五条悟不在意地摸摸耳朵。 他扯起一抹笑，狂妄恣意：「再说，我还要看看这能力，错过了可就没机会了。」 夏油杰没说话，拍拍瑠奈的头：「那就好好的跟着你五条前辈吧。」 五条悟：「啊，别跟我，我可是很忙的。」 夏油杰眉毛一动：「不是你说要教她的么？」 五条悟眼飘向旁边，懒懒的姿态：「这个嘛，偶尔，偶尔而已。」 瑠奈从他说话的时候就愣住了，半晌，抿紧唇，又蓦地笑出来：「好的，五条前辈。」 至少，留下了。 「所以，你就看不到了？」五条悟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凳子一摇一摇。 瑠奈站在一边，点头：「是这样没错。」 「自己不能改变黑雾范围？」 「不能。」 五条悟头靠在椅子上，仰头沉默片刻。 瑠奈静静等着。 「嘿咻」他一收腿，一瞬间站起来，墨镜掉到鼻樑低处，苍蓝色的眼眸看着她，拳头一拍手掌，「那就不要眼睛好了！」 瑠奈：「？？」 …… 空旷的场地，银髮少年站在中央，手里的石头一扬一落：「所以啊，用耳朵听就好。」 瑠奈迟疑地摸着遮住眼睛的黑布，「这……五条前辈我听力其实一般般，真的。」 「练练不就好了。」五条悟话音刚落，手里的石子扔出。 少女没什么反应，石子在快打到她额头的下一秒，石头又被另一个石子打偏轨道，砸在少女脚边。 瑠奈扯开黑布，湛蓝的眼露出：「五条前辈，完全听不到。」 更别说这还是比较安静的地方。 五条悟歪头，摸着下巴：「要不打你几下，练习危机感？」 瑠奈：「危机感没练出来，可能生命危机就到了……算了，来吧。」 事实证明，白挨痛击而已。 「呜哇！」瑠奈被正中红心，额头打中，捂着额头重心不稳的跌坐地上。 黑色布条掉落，少女揉揉额头，又想揉胳膊和腿：「不行的啊，完全没有危机感这种东西。」 第97页 五条悟：「好麻烦……」 瑠奈：「对不起……」 「啊！那试试这种办法！」 瑠奈：「行、行吧。」 结果太阳下山了都还没一点进展！ 瑠奈坐在地上，累得起不来，干脆直接躺在地上喘气：「五条前辈……还是……」放弃吧。 五条悟气都没怎么喘，银髮在夕阳下像是火云。 五条悟：「对了，你是不是看见咒灵的是黑色液体，而不是单纯的黑雾。」 瑠奈偏头，只能看到站着的五条前辈的侧脸：「对，不过黑雾过多，一定距离内是看不见黑液的。」 「这样……好！水野你过几天再来！」 瑠奈还没说话，他就走了，都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瑠奈手垂下，盯着火红的天空。 算了，再试试吧。 「悟，怎么样？」教室里，夏油杰问道。 「别说了……」五条悟晃着椅子，「当老师好累！杰，以后千万不要当老师，绝对会提前白头的！」 夏油杰笑道：「所以，你很满意？」 「呃……」五条悟坐起来，「灰原专门跟我说过她的情况，如果没有黑雾，她也许会成为一个不错的咒术师。」 手指笔转动：「而且，她不在这里，会在哪里。」 夏油杰一笑：「你这么热心？」 「啊还有……」苍蓝色的眼微眯，「那把刀，明明是咒具却有咒灵的气息。」 夏油杰：「什么？」 「没有错，虽然只有一瞬间，我不会感觉错的，杰。」五条悟转头一笑，「说不定是个让老师都要吓掉下巴的好事。」 正走进来的夜蛾正道：「真是抱歉啊，我下巴还没那么容易掉。」 五条悟：「老师，被当选为下任校长，下巴都先笑掉了吧。」 夏油杰忍不住笑出声。 班主任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但是，如果那把刀出现危险，你知道她会面临什么的。」 夏油杰皱眉，五条悟嗤笑一声：「刀是我们给她的吧。」 刀现在还不能回收，不确定离开水野会出现什么情况，不能轻举妄动。 不知道是水野故意的，还是不知情的。 夜蛾正道：「是的，却是她出任务的时候出现问题的。还没有给上级通告，毕竟只是你一瞬间的感觉，记得接下来观察仔细一点五条。」 顿了顿：「也是保护她。」 五条悟掏掏耳朵：「嗨——」 瑠奈回到小房间，疲惫的一头砸在床上，半晌，起身坐在被褥上将那把细长的刀放在膝盖上。 虽然说暂时不用还…… 瑠奈皱眉，前几天刀的震动是真的还是假的？她一时间分不清楚。 真的是富江？ 不是拔除了么？ 瑠奈试探地喊了句：「富江？」 没反应…… 「富江富江富江？」 刀静静的待在膝盖上，锃亮的刀锋，刀面还能映出少女的脸。 瑠奈弹了一下，刀发出嗡的一声。 「行吧，应该是错觉。」拔除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将刀随意放在桌子上，瑠奈洗漱一番，倒头就睡。 「太好了姬君！妖怪已经被除掉了！你就不用嫁过去了！」六条息兴奋地像是自己不用被妖怪害了一样。 瑠奈啃了一口水果，无聊到发慌，一来boss就被除掉，她又想到现世咒灵的事情：「啊，真倒霉。」 六条息：「姬君……」 门口一开始的那个婆婆进来，不復起初的小心翼翼，倨傲着脸：「那么，小姐就可以离开了。白吃白喝可就不好。」 六条息站起来，气愤道：「你在说什么！你怎么敢这么和姬君说话！」 婆婆瞥他一眼：「不过是个野生的丫头，怎么能霸占城主女儿的称号？」 六条息一瞬间苍白了脸：「什……」 瑠奈还在啃水果，华丽的宽大和服在地上散开，仿若盛开的花。 老婆婆见主人公不理她，顿时面上挂不住：「来人，把她赶出去！」 六条息立刻上前：「不行！」 瑠奈微掀眼。 「啊！」老婆婆捂住右眼，地上滚下一个果核，显然是罪魁祸首。 老婆婆：「你……」 …… 「对强敌我唯唯诺诺，对普通人我重拳出击。」瑠奈嘆口气，无奈道，「真是，看不起我自己。」 六条息吃惊地瘫坐在地上，进来的强壮的家僕不过几息之间全都被撂翻在地。 老婆婆白眼一翻直接昏倒在地。 六条息颤抖着身子：「姬……姬君……」 黑髮少女低头，脚下颤抖的僕人，蓝眸一如既往的冷静：「不过，还挺爽的。」 安倍晴明一除完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急忙赶回了城里。 一路上没什么异常，一进城主室…… 「姬君……你在干什么！」晴明意识到声音太大会惊扰外面的侍从，压低了声音。 少女踩着昏倒的城主的秃头，闻言，转头，白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谁让他要卖我。」 说好的赶出去，还要白卖一点钱，什么鬼，梦都不让她舒坦。 晴明低头，少女踩在城主身上，白皙的小腿光洁，脚趾泛粉，他像烫到视线一样，立刻展开摺扇遮住自己的脸，非礼勿视：「姬君，你的履袜呢？」 第98页 瑠奈：「不舒服，就脱掉了。」 话说梦里面还能补充古代袜子这么粗糙这种设定么……不愧是她。 晴明强迫自己放下摺扇：「快放下腿，这样对姬君不好。」 瑠奈放下腿，裙摆遮住小腿，但光光的脚还可以看到。 瑠奈不在意地坐下，那种木板底的鞋，她走几步就脚底疼，反正这里是榻榻米。 晴明尽量低垂眼眸，将木鞋放到她脚边，「快穿上吧姬君。」 瑠奈看了他一眼，还是穿上了。 …… 「趁着僕从没发现，我要赶紧逃了。」瑠奈急忙翻城主的衣服，里面还有他儿子的衣服，他儿子已经到新的领地当城主了好像。 就算是打得过，人数一多还是吃力。 瑠奈抖抖衣服，转头：「你不要看。」 背对她的少年银白的束髮轻揺：「当然，晴明不会干这种事。」 白嫩的耳廓随着时间染红。身后少女的换衣服的声音异常明显。 瑠奈换好男装，用一条布带系了个马尾，幸好胸不大（。）； 瑠奈：「你要去哪里？」 晴明转身，「自然是回平安京。」 瑠奈歪头：「想问，哪里更好玩？」梦里面就去刺激的地方。 晴明一愣，也是，瑠姬没有去的地方。 一个看起来就是娇养的少女，怎么能在乱世中生存下去？ 晴明记得她撂倒了一打的人，但莫名心中还是认为她是个柔弱需要保护的姬君。 少年沉思片刻，还是道：「不如先跟着晴明去平安京，找寻安身之处吧。」 瑠奈想了想，平安京应该很刺激，便说道：「好啊……」 逃了出去，且不管城里乱成一锅粥，晴明装作没事的样子，回去领了除妖的钱，再慢悠悠地出来。 穿着男装的少女坐在湖边无聊地用脚划水。 现在的男子本就崇尚胭脂水粉，她的样子也能冒充几分。 「姬君……」晴明将新买的鞋放下，「这个鞋柔软一些，路途遥远，还是很辛苦的。」 瑠奈撑着地板，湿漉漉的脚带着水收到地板上，白髮少年顺势低垂眸，不敢看。 「谢谢，多少钱，以后我还你呀。」 「不必，以后姬君能找到生活的地方就好。」 瑠奈穿好鞋，跟在他身后，现世的烦恼暂且抛下，她问道：「晴明，你是怎么接任务的啊？」 「别人来找我，或者我听说哪些地方出现了妖怪。」 「那你遇到的有没有最美的妖怪？」 「还没有。」 「那……」 …… 两人逐渐走入竹林深处，消失不见。 第52章 第 52 章 他们要经过几个城的距离，才能到平安京。 瑠奈跟在晴明的身后，排队进城，长长的队伍，看起来是个很繁华的城池。 晴明还是个少年，脸上就算是严肃的表情也是略显稚嫩，婴儿肥还没有完全褪去。 即使是阴阳师，也是个没有名气的阴阳师，毕竟最近装作阴阳师骗钱的骗子还很多。 排着队，很久都没有动静，瑠奈支着头望去，城门口像是有什么人被拦住了。 瑠奈新奇地眨眨眼，拉拉前面少年的衣襟：「晴明晴明，他怎么了？」 阴阳师耳明目清，甚至异于常人，晴明打开摺扇挡住他们两的侧脸，轻声道：「是他偷了东西，姬君。」 瑠奈凑近，怕被人听了去，小声道：「他会怎么样啊？」 晴明能感受到耳廓热气喷洒，原本只是习惯打开摺扇遮住，现在却成了一种秘密空间。 他只微微偏头，垂眸，少女翘卷的睫羽因为眨眼像只蝴蝶一样扑闪扑闪，笑起来，脸红红的。 她忽然抬眸，晴明躲闪不及，对个正着，少女没什么反应，还是好奇地问他。 蓝色的，就像……就像……大海？晴明心想。 瑠奈还在问「他要用多久才好啊晴明」，抬头看他，少年还愣愣的。 周围人只能看到两人用着摺扇挡住，凑在一起，只以为在说什么秘密，没有在意。 两人离得不算很近，但这个距离，是晴明的最近，他还从没有离一个少女那么近过。 瑠奈见他晴明盯她，她也盯回去，瞧了一会儿，她说道：「晴明，你的睫毛也是白色诶。」 白睫随着少女的话语下意识轻颤，晴明立刻将摺扇啪的一下合拢，上面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飞翔的白鹤霍得消失，瑠奈吓了一跳。 瑠奈：「怎、怎么了？」被问烦了？ 晴明抿唇，半晌，又笑道：「没什么，姬君刚才问什么？」 他绝对被问烦了。瑠奈踌躇一会儿，说道：「那个……我是不是问题太多了？」 晴明正平復心绪，闻言说道：「怎么会，我也很喜欢姬君问我问题。」 瑠奈伸出手指：「我都成男的了，不应该叫我姬君了。」 也对。晴明细想，却发现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姬君的真名，知道的是真正城主女儿的名字。 瑠奈没看出他的愣神，她想了想：「叫我野比石吧。」 晴明：「请问，姬君的真名是什么？」 瑠奈：「瑠奈……」 少年正懊悔自己一冲动就直接问出口了，没想到真问到了。 第99页 晴明第一反应就是说道：「姬君……石君，以后真名绝不能告诉有企图的大妖和……一些心术不正的阴阳师。」 妖怪中只有大妖会对真名有一定的束缚作用，大阴阳师也精通此道。 瑠奈歪头：「好啊……」 这世界观，这设定，就专业。 瑠奈：「那你的真名不也知道了么？你还到处说。」 晴明失笑：「石君，晴明的名字自带阵法。而且，其实很少有人或者妖怪有能力仅凭真名就束缚人，不过石君还是注意点为好。」 瑠奈看他：「晴明，你好厉害。」 「不，晴明还学艺不精……」 队伍很快接着动了，到了他们那里，晴明好像有平安京的什么通行证，也就过了，瑠奈紧跟着过去。 这个城池，不知为何，非常炎热。 街上瓷砖滚烫，空气都热得扭曲。 瑠奈拿着晴明的扇子勐扇，还不忘站在晴明旁边两个人一起扇。 晴明轻笑，「姬君，给。」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还是叫姬君，刚才是因为排队旁边靠的近的人多。 瑠奈接过，是一个画着奇怪符号的符咒。 「姬君，你天生拥有充沛的灵力，这种简单的符咒，应该很快就能学会。」 说到这个她可就不累了，瑠奈兴奋道：「是不是天生充沛灵力的人很少？」 她的外挂！ 晴明摇头：「不，平安京处处都是，即使是摆摊的婆婆也一样。因为平安京有特殊的法阵，自动聚集灵力。久而久之，这里的人也有了。还有一些天地灵气的地方也是。」 瑠奈瞬间泄气：「哦，这样啊。」 晴明闷笑：「可是，能得到很好的指引和悟性的人却很少。」 瑠奈偏头：「什么？」 晴明微微转头对上她的视线，轻笑，如画眉眼清澄，少年一派自信：「姬君的悟性不错，指引的话，即使晴明学艺不精，但还是能担当此任的。」 瑠奈低头看了看符咒，又看了看晴明，抬头笑道：「好啊，那你教教我？」 阳光轻快地在她肌肤上跳跃，白皙得宛如透玉。 晴明白色睫羽在太阳下轻颤：「好……」 这时候，没有人认真，只是当做闲暇的乐趣。 还要在城中度过几天，他们先找了个客栈休息。 瑠奈支着胳膊，趴在客栈房间里的窗户边，木窗被木条支起来，袖子因为炎热卷到手肘处，白皙的手臂在窗子外一晃一晃。 晴明在隔壁歇息，黄昏时刻，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瑠奈无聊地看着，一开始的新奇感又消失了不少。 忽然，一行人急匆匆地从街边的一头走过来，走在中央的人倒是不紧不慢的样子。 瑠奈顺势看过去，中间的是一个巫女打扮的女人，黑炭一般的发，白玉一样的脸，冷清的气场。还背着弓箭。 走到瑠奈那里的墙边，话语声逐渐清晰。 巫女旁边的僕人打扮的人满脸汗水，语无伦次：「是真的，大人。府中真的出现了妖怪！还请大人救救我家少爷！」 巫女冷得仿佛浸过冰水的声音，但很好听：「那不是妖怪，是人为，还请不要再耽误我的行程。」 「不是啊！真的是妖怪！！」 瑠奈默默看着，楼下的巫女似有所感，抬头，一边的僕人还在叽叽喳喳。 即使瑠奈身着男装，巫女也一眼看出她是个少女，瑠奈蓝色的眼毫不畏惧地直视他，见他看过来，还软软的一笑，白皙晃眼的手臂，手指轻点窗沿。 巫女琥珀色的眼和她对视，静静站立，一人在窗内，一人在窗下。 瑠奈玩心大起，巫女她还没见过，只听说过，笑着对下面那人说道：「要不要上来玩啊姐姐？」 僕人还看不出瑠奈是个女的，只以为又是一个崇尚胭脂水粉柔弱的少年，当即气愤道：「大胆！你这小子怎敢对巫女大人无礼！」 巫女清冷的琥珀眸平静无波，白色上衣宽袖，红色下装，无垢的白色髮带束住碳发，白得冷玉一样的脸毫无红润，但站在那里，就自动吸引了无数目光。 如果说晴明是月，冷白温润，巫女就是夜风，清凉无踪。 巫女没说什么，倒是旁边的窗户传来无奈地一声：「石君，怎么能轻易邀请别人来房间。」 晴明听到瑠奈在说话，便推开窗看看情况，他一眼看穿这位巫女是个和他一样的男性。又不好明说，只得这样对姬君提醒道。 瑠奈转头，挨着的窗户，晴明换了一身白衣，正看着她。 也是，忘了她自己现在是男的了。 「好吧，抱歉。」瑠奈说道。 「诶你这小子……」僕人还要骂人，被巫女一只手拦住，巫女抬头，白清的脸一览无余，只道：「没事……」 瑠奈好奇地看着他，巫女继续走，僕人还在说什么「天色已晚，还是去府中坐坐吧」，一看就是不死心。 眼看他们的背影就要远去，瑠奈大声道：「来这里住啊姐姐——还有空房间呢。」 巫女侧身回头，少女不顾僕人的瞪视，还踮起脚探出身子笑得像朵花：「所以还找什么啊，都这么晚了——」 瑠奈还有一句没说，女孩子一个人也不安全的。 晴明嘆口气，隔着距离，用摺扇抵住她的伸出的手肘处，低声道：「姬君，太危险了。」 第100页 瑠奈只好矮下身子，对晴明说道：「我是怕她一个人不安全的嘛。」 晴明刚要开口，就听到不远处清冷的声线：「好……」 晴明回头，巫女打扮的少年站在余晖下，像雪地里的唯一一棵直树，冷冽风吹。 巫女没有看晴明，掠过他望向他旁边的少女。 收回视线时，与晴明在空中眼神一触即分。 不懂某种程度上职责相同的阴阳师和巫女之间的暗流涌动，瑠奈见他进了客栈，转身推开房门下去。 瑠奈不知道古代房门的结构，以为门关上了，其实房门并没有锁上，一推就能打开。 她太过放松了。 听到响动的晴明轻推门，将姬君的房门锁好，才下去。 瑠奈下楼，僕人见实在说不动，早就离开了，只剩巫女背着弓箭在掌柜面前。 瑠奈走过去，巫女刚好拿上房间的钥匙。 转身，少女还盯着他，问道：「你是巫女么？」 他点头…… 「那，那你的弓箭是不是能打妖怪的那种？」 他依旧小幅度地点头。 瑠奈好奇地看一眼他身后的弓箭，弓箭木身勾勒着神秘复杂的图案，她又笑道：「我是……野比石，你叫什么名字？」 「桔梗。」 「哦，桔梗啊，好听！姐姐你要到哪里去？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瑠奈说到半路又想起自己男生的身份，不好意思地挠头。 「去除妖。」桔梗放下弓箭，坐在长凳上。 瑠奈也想跟着坐，背后有人叫道：「石君……」 瑠奈坐下的动作停止，对哦，不要太接近，古代呢，毁了姑娘的清誉就不好了。 她一会儿把这当做梦境肆无忌惮，但一遇到别人的事，还是忍不住按照现世的想法来。 又摸摸肚子，「晴明，我肚子饿了。」 白髮少年抬眸看了巫女一眼，桔梗安静地抿一口粗茶，琥珀色眸低垂，看不清神色。 晴明坐到另一张桌子上，摺扇轻点桌面，白色睫羽遮不住眼眸，淡声道：「还不过来么。」 瑠奈忙移过去坐下。 晴明这才轻笑一声：「要吃什么？」 瑠奈撑着脸，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吃的，又没有抹茶蛋糕：「跟晴明你一样的好了。」 晴明失笑，根据以往他看姬君还在城中时，桌上多摆放的甜点，他点了几道甜味的零嘴。 晴明看她吃得脸鼓鼓的，半晌，才小声说道：「姬君，以后离那位巫女远一点吧。」 顿了顿，「毕竟男女有别。」 瑠奈理解地点点头，完全没想到他们想的男女有别是换了个性别，而且也没想过她和晴明。 显然，晴明也没有意识，毕竟在他心里他只是在保护姬君而已。 对吧？ 第53章 第 53 章 吃着甜食，晴明推过来一杯粗茶，瑠奈一口闷了，嘴巴太腻了。 虽然还想吃。 白髮少年吃得非常矜贵优雅，没在嘴边留下一丝食物的痕迹。 反观少女，嘴巴边还是甜饼渣，瑠奈捧着茶杯不在意地一舔。 一张干净的手帕递过来。 瑠奈转头，白髮少年微笑道：「快擦擦吧。」 白净的手帕边上还秀有细小的一小串金色的符文，瑠奈接过，细腻丝滑的触感。 瑠奈看了看：「这样是不是太浪费了？」 晴明抿笑：「怎么会，手帕就是这样用的，石君。」 瑠奈眨眨眼，但这里的纸实在粗糙，长得也不像纸，她还是用了。 「恩……我新买一张还你？」虽如此，她现在分文没有。 晴明：「不必，反正晴明也不会怎么用。」 瑠奈手拿擦过的手帕，又不好直接还给他，就叠好先自己拿着了。 桔梗还在用食，瑠奈看去，他桌上的食物少得可怜，就一碟小菜。 吃的动作优雅得与晴明并无一二。 黑髮不像瑠奈的发一样，他的显然更黑，像画中泼洒的浓重墨水，肤比纸白，唇也只是一点淡淡的粉。单调的颜色，鲜明的对比。 瑠奈正看着，桔梗低头吃食，宽袖下的手执箸，下一瞬，琥珀色的瞳微抬，直直地与她对上。 瑠奈歪头，单马尾顺着落出长凳，她腿一跨，坐到长凳的另一边，离他更近。 晴明没说什么，知道瑠奈可能是因为巫女新奇的身份，还有「相同」的性别才亲近他。 瑠奈转过来的瞬间，桔梗刚好放下筷子，淡声道：「请问有什么事么？」 瑠奈忙点头：「有事有事！」 她想坐过去，又觉得隔点距离好，她现在还是男性的身份，万一把巫女小姐吓到就不好了。 瑠奈：「你要去哪里？说不定我们能同路一段时间呢。我们……两个大男人，也可以保护你啊。」 等等，没问晴明的意见。 瑠奈加了句：「我的朋友同意就可以啦。」 桔梗擦净嘴，闻言没多说什么，道：「桔梗此去是回村子里。」 瑠奈发现了，这种有素质的人偶尔会用自己的名字代替「我」。晴明是，他也是。 瑠奈想了想，说道：「石君可以知道是哪里的村子么？」 不对，问了也白问，她又不知道路。 于是她改口道：「巫女的话，怎么样才能做巫女呢？」 第101页 桔梗正视她，「从小在现任巫女身旁学习，有灵力，担负重任……石君的话，是可以的。」 「诶？」瑠奈一脸懵，指指自己，又急忙摇手，「可是我、我是男的啊！」 错觉么，桔梗好像抿唇笑了一下，瑠奈仔细看，他还是一脸平静的模样，仿佛那个笑是幻影。 「男人，也可以。」他平静地说道。 瑠奈表情裂开。 「好了，这位男觋（xi），别再逗石君了。」晴明不知何时站到瑠奈身后，微笑着。 男觋？ 晴明低头，笑着揉揉她的头：「男觋是男巫的意思。」 哦，男巫啊—— 恩？？男巫？？ 瑠奈站起来：「你你你……」 是男的！？ 桔梗抬头，依旧是毫无波澜的面容：「姬君不也是姑娘么。」 瑠奈一更…… 桔梗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弓箭，负在背上，原本这一幕在瑠奈眼里就是飒飒的小姐姐，结果现在是……男的…… 「呃……」瑠奈憋了憋，还是说道，「好吧，我也瞒了的，算扯平好不好？」 桔梗静静地看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上楼，束起的黑髮划出冷淡的弧度。 瑠奈虽然对巫女之类的很感兴趣，不过桔梗是陌生人还是男的就算了，不像晴明一开始就有一层简单的僱佣关系。 稍微，有点失落。还以为能交到同性朋友。 桔梗消失在阁楼，他淡漠的眼神在底下那个奇怪的少女身上一掠而过。 他比晴明大几岁，也了解得更多。 那个姬君…… 晴明瞥过她低垂的眼帘，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符咒，笑道：「姬君，这是能召唤式神的符咒，要试试么？」 瑠奈被吸引了注意力，她接过来，是一张空白的符咒：「式神？」 「是，不过，目前以姬君的能力只能召唤一些普通的式神，毕竟驱使式神既需要实力，还需要式神自己愿意被你召唤。」 她收回视线，又依照晴明的指引调动灵力，缓缓闭上双眼，指尖泛起微光。 符咒极速抖动，在空中被火烧尽，余下一抹灰烬消散。 瑠奈睁眼，「……」 她把地上的「面团。」提起来，「面团？？能吃的？」 晴明翻开典籍：「是团妖吧，柔软无骨，喜爱被人殴打，以树叶为食，没有攻击力。」 瑠奈：「喜、喜爱被人殴打……」 晴明：「平安京也有很多贵族养了一只，发泄情绪。放心吧姬君，你打它，团妖只会更加喜欢黏你。不会痛……」 瑠奈：「……」她捏了捏，柔软粉红色的一团，两个黑色豆豆一样的东西不会是眼睛吧？ 在瑠奈捏的时候，面团更加柔软，发出「咻咻咻」的细小声音。 晴明一笑：「它在高兴呢姬君。」 瑠奈：「……」抖么。 起来，迷迷煳煳的脑子，瑠奈费力睁眼，桌子上的刀还未入鞘，冷冽的光让她清醒不少。 翻身下床，洗把脸瞬间清醒。瑠奈洗漱完，穿上高专校服。 走到桌边，刀好好地待在桌面上，刀鞘落在地上，像是被推下去的。 瑠奈没有多想，本来就随便找了个刀鞘，可能不太合适。 不过现在又没办法换，只好先将就着。 「可不要再掉了。」瑠奈自己小声嘟囔着。 刀入鞘，瑠奈摇了摇，居然没松动。她皱眉，还是放至背上。 …… 门口，扎着发的少年早就在等她，见她出来，说道：「走吧，咒具带了么？」 瑠奈点点头，还侧身给夏油前辈看看她的刀。 夏油杰颔首，「这次任务很简单，你只需要护送普通人就行，其余的交给我。」 瑠奈认真道：「好的，夏油前辈！」 夏油杰没再说什么，眼睛一瞥少女背上的刀。 啊，真是，为什么观察记录这种任务会让他来。 又瞥一眼毫无所知笑着看他的少女，蓝色的眼在闪着光，夏油杰移开视线。 恩，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 任务地点是一个工作楼，貌似是倒闭了，但还有零星的几个人在这里善后。 瑠奈将他们带出，情况紧急，不听话的人她直接打晕了，带到安全位置，她才转身回去。 瑠奈小心地走至楼梯口，五条前辈这几天也一直在训练她，不说蒙着眼能像个不眼瞎的人一样战斗，至少她能保命——在咒灵弱且少的情况下。 黑雾消散，瑠奈抬头，散着一边额发的少年正把什么东西放到嘴边一口吞下。 瑠奈走近，眨眨眼看他，夏油杰咽下咒灵，偏头就看到少女瞪着湛蓝的眼瞧他。 笑道：「怎么了……」 瑠奈歪头：「夏油前辈，咒灵是什么味道啊？」 「恩……」还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夏油杰一愣，仰头思索。 静静的走廊里，传盪着轻轻的声音，「是一种，擦了排泄物的抹布的味道吧。」 夏油杰转头，又笑道：「你怎么一副要吐出来的表情。」 瑠奈捂住脖子：「没办法，夏油前辈的形容太形象了。忍不住……」 夏油杰：「是么？」 瑠奈顿了顿，听说夏油前辈和五条前辈以前执行过星浆体的任务，现在五条前辈是最强的，独来独往，夏油前辈也是，一个人执行任务。 第102页 「啊。」少女一副想到什么的样子，忙翻自己的衣兜。 夏油杰看过去。 「噹噹！」瑠奈握着拳头，伸到夏油前辈面前，再缓缓展开。 一颗小小的糖。 「给你吃……」 夏油杰不想接的，嘴里的奇怪的让人呕吐的味道他早已习惯，但莫名的，他还是拿了。 指尖轻触少女柔软的掌心。 糖纸是亮晶晶的紫色，看起来是葡萄味。 甜甜的味在嘴里炸开，夏油杰舌尖下意识一舔：「葡萄味的。」 「没错哦。」瑠奈又摊开手，五颜六色的糖，「各种口味，任君挑选——顺带一提，这是我买了一盒巧克力送的哦。」 五颜六色的糖纸反着光，阳光下闪闪发亮，视线上移，是少女比糖纸还明亮的笑颜。 水野好像很喜欢笑。 夏油杰似乎是不带目的的低头看着她的脸，半晌，说道：「不用了，一颗就够了。谢谢……」 瑠奈：「哪有，我要谢谢夏油前辈愿意带我才是。」 夏油杰笑笑。 任务，圆满结束。 刀并无异样。 「杰，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带瑠奈出任务啊。」五条悟训练完，突然就想到这一茬。 夏油杰转头：「是，怎么了？」 只是看任务简单，他有能力保全水野的时候，他才会带上她。 「没什么。」想起最近也被他训练的趴在地上的瑠奈，五条悟勾起一抹坏笑，「哈哈哈只是想起瑠奈那头髮也太搞笑了。」 某次训练完，一路回到住处，才发现自己的双马尾不知何时被某银髮少年绑成蝴蝶结形状的瑠奈：「……」 瑠奈：=v=？？ 夏油杰无奈道：「也别太欺负水野了悟。」 「才没有欺负她啊，都来了几个月了，本事没长多少。」 夏油杰：「毕竟不能用眼睛。」 五条悟眼一瞥，就看到夏油杰口袋里露出来的糖纸的一角，他很喜欢吃甜的，于是说道：「杰，你最近喜欢糖？」 「恩……一般般吧。」夏油杰撇开头。 五条悟墨镜下的眼睛微眯。 恩？ 第54章 第 54 章 每日五点起床，背单词，练听力。 六点半出门吃早饭，到训练场，在五条前辈到来之前热身，锻鍊身体柔韧性。 十点半结束指导，吃完午饭十一点，回去自学。 睡二十分钟的午觉，起床，再次去训练场，或者跟着夏油前辈出任务。 下午六点吃晚饭，看看有没有要洗的衣服袜子。 洗完，看书学习。 十一点，准时睡觉。 瑠奈不知不觉就养成习惯了。几个月以来，倒也没什么水土不服。 当然，也要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有时间才行，所以也不算一成不变。 「瑠奈，你跟杰出任务，感觉怎么样。」 一天训练里，瑠奈正准备绑上黑色布条，就听到银髮少年不经意地说道。 瑠奈手停住：「夏油前辈，人很温柔很强大，也很照顾我。挺好的……」 「嗨嗨，我来帮你吧。」五条悟一把抽掉少女手中的黑布条，笑眯眯道。 好快…… 瑠奈愣住，没反应过来：「哦……哦……」 他站到少女的身后，高高的视野能让五条悟清楚的看见少女头上的绿色的树叶屑。 「哈哈哈瑠奈，你这是什么啊？绿色的哈哈哈……」五条悟大笑，手捻起少女头髮上的绿色屑。 瑠奈回头看，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五条前辈，你忘了刚才你为了帅气出场，把我头顶上飘下来的树叶一下子用咒力打碎了么。」 「呃……」五条悟默默把少女的头拍拍。 瑠奈一副想到什么的样子，笑得可爱：「哎呀，我昨天才洗了头呢前辈，真是苦恼。」 五条悟战术后仰：「干什么？你这小鬼，一露出这种表情都是要玩我。」 瑠奈：「胡说什么呢五条前辈，哪一次不是你反过来整我了。而且也是你先整我的。」 银髮少年墨镜下的眼撇开，吹起口哨。 瑠奈：「不承认呢。」 瑠奈嘆了口气，伸手拿他手里的黑色布条：「还是先……」 「诶……」 瑠奈拿了个空，她抬头，黑色布条正被五条悟举起，欠揍的表情：「说好的我帮你呢。」 瑠奈：「不用了谢谢。」她再拿，五条悟伸直手臂。 身高差距，根本够不到。 蓝色眸一眯，腿弯下横扫过去，银髮少年轻易躲过。 还一边扬起黑布晃晃：「来拿啊——虽然肯定拿不到。想想要打击你的自信心就超想笑的——可不要哭鼻子啊瑠奈。」 「前辈多虑了。」 黑髮少女扬起腿，向着他的脸踢去。 太慢了。五条悟漫不经心地伸手，想直接抓住她的脚踝。 恩？躲过了？五条悟后退一步，她踢过来的脚尖刚好掠过他脸的不远处。 五条悟笑道：「不错嘛，还能躲过去。再来……」 那当然，被中原中也不知道抓过多少次了。总不可能现在还被抓。 因为他太高了，瑠奈不得不以树作为使力点，弹跳起来踢过去。 五条悟轻松躲过，手臂抬起挡住她立刻踢来的另一条腿：「真是狠啊瑠奈，攻击的全是死穴。」 第103页 瑠奈的腿一直在暗暗使劲，但五条悟的手臂丝毫未动。 瑠奈：「有人教我要攻击要害。」 五条悟：「谁啊？把你教的这么狠。不错不错。」 瑠奈没回答，收回脚，无奈道：「五条前辈，还要不要训练了。」 「要，当然要。」五条悟活动活动筋骨，嘴角扯起一抹弧度。 他低头…… 就是现在！ 下一瞬，五条悟坏笑着按住她攻击过来的手肘：「怎么了瑠奈？轻飘飘的，是要跟我打招唿么？」 瑠奈脚下一踢，才发现自己的腿也被固定住了，手在五条悟的掌心，移不动。 瑠奈：「……」 她只有左手还能稍微动动，不过对五条前辈来说，怎么样也只是徒劳吧。 五条悟低头，好玩地举起手：「怎么了瑠奈？怎么不说话啊？」 随着他举起，瑠奈迫不得已被拉起来，脚步向前，脚尖踮起。 两人的脸也离得更近，不过都没有在意。 瑠奈仰着头默默看了一会儿坏笑盯她的五条悟，墨镜遮不住笑意。 五条悟玩笑开够了，正要松开手，近在咫尺的少女脸上忽然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蓝蓝的眼眸盈满碎光，仰着头看他，就像从他怀里可爱的探出头一样。 五条悟一愣，下一秒，少女另一只手向他的脸袭来。 能躲过的，但是他没有躲。 鼻樑一轻，好看的苍蓝色怔怔的眼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手里的温热细腻立刻远去，少女站在不远处，仔仔细细地观察他的墨镜。 瑠奈举起墨镜对着太阳照着，翻看一下：「真是，没感觉有什么不同，五条前辈还经常戴呢。」 被取下眼镜的银髮少年早就恢復，一手插兜一手甩着黑色布条，银髮在阳光下莫名闪耀，他歪头露出野性的笑：「啊，真是狡猾啊瑠奈。」 瑠奈一瞥他：「才不是，是五条前辈太随性了。」 警惕地看一会儿，发现五条前辈就站在原地，苍蓝色的眼含笑看她，没有要来夺走自己眼镜的意思。 瑠奈疑惑片刻，復又低头把手中的墨镜翻过来翻过去的看，确实没什么不同。 她不怀好意地笑着瞥他一眼，五条悟眯眼。 既然不让她自己戴布条…… 那就自己戴墨镜好了。 少女戴上墨镜，眼前一片昏黑，她推推墨镜，对着银髮少年颔首：「怎么样？酷么？」 少女戴着他的眼镜，圆圆的眼镜下还依稀看得见蓝色的笑得弯弯的眼，白肤因为刚才的交手染上粉红，还微抬下巴挑衅地看他。 真是……可爱爆了。 五条悟捂嘴噗噗噗笑个不停，瑠奈：「……」 深觉自己是不是太幼稚了。 她手摸上眼镜腿要取下，身后传来一声「水野，今天就不做……」 今天就不做任务了。 瑠奈回头，「啊，夏油前辈。」 夏油杰未说完的话在触到少女脸上的黑色墨镜时停下。 不得不说，戴着这种墨镜的少女多了一丝调皮、古灵精怪的味道。 夏油杰撇开头，眼眸一转，望向还在笑的银髮少年：「悟，你又在欺负水野了？」 五条悟直起身：「啊——才没有啊，杰，你看我们玩的多开心。」 被勐拍肩膀的瑠奈：「……」 五条悟笑嘻嘻道：「怎么样杰？我这墨镜百搭吧。」 夏油杰仿佛这才仔细地观察她，确实，很配，甚至有了一股五条悟平时有的坏里坏气的样子。 夏油杰沉默片刻，说道：「不怎么配，不过还是先取下来吧。有任务了水野。」 改口了…… 五条悟准确接住少女扔过来的墨镜，顺势戴上，上面微热的体温让他一顿，甚至好像跟着热起来。 半晌，五条悟恢復，静静地看着他们远去，掠过侧着脸笑着对少女说些什么的杰，沉静的苍蓝色眸丝毫不见刚才嬉笑的不正经样。 安静中，他突然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银髮。 「啧……」 「诶？给我的吗？」 执行完任务，刚要像以往一样分开。 夏油杰又要给她一个礼物，瑠奈惊喜地接过小小精緻的礼盒。 夏油杰点头：「上次去学校接你的时候，知道了你的一些信息，明天是你生日，但我要去执行任务，就先送给你了。」 瑠奈笑得开心：「谢谢夏油前辈。」 「没事。祝你生日快乐，水野。」 「谢谢。一路顺风夏油前辈！」 夏油杰立刻就要前往目的地，他挥挥手，消失在黄昏里。 瑠奈拿着礼物，忍不住笑意，忙回到住处，几下拆开。 精緻的包装，两条橙黄色的髮带静静地躺在黑色盒子里，瑠奈拿起，顺滑的触感，髮带尾部还刻着她的名字。 ——水野。 啊，忘了跟前辈说可以直接叫瑠奈的。不过五条前辈倒是混熟了以后他自己自动改口…… 一蓝一白的髮带被她随意放置在桌上，系上橙黄色的髮带，瑠奈在镜子前反覆欣赏。 不愧是夏油前辈！选的好好看！ 瑠奈喜滋滋地入睡。 刀静静地在夜色下沉默。 第二天； 瑠奈早早到了训练场，热身的时候，想着头上的新髮带就高兴。 第104页 还是在高专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五条前辈！」见银髮少年过来，瑠奈站起来。 「瑠奈这个……你头上是什么？」五条悟正要说什么，却余光瞥到她身后陌生的橙黄色髮带，话头一转。 「这个，是夏油前辈送我的生日礼物哦。」瑠奈笑道。 五条悟：「这样。」把手中的小小的盒子收回衣兜。 瑠奈没发现什么，老实说，只要五条悟有心，谁也不会发现。 瑠奈：「好了，开始训练吧前辈！」 …… 今天，训练得格外惨烈。 训练结束瑠奈已经累得趴在地上喘粗气，浑身疼得很，但又不是伤口的那种疼，是缓一会儿就好的那种。 五条悟坐在台子上，望着别处，推推墨镜：「太弱了啊瑠奈。」 瑠奈：「抱歉……」 五条悟：「还有，上次做的饭也很难吃。」 上次因为食堂关门，她即兴创作了一道菜，结果失败了。 瑠奈：「翻旧帐是不可取的五条前辈，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五条悟眼一瞥，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情，他说道：「你也一样，这样会找不到男朋友的。」 「那还真是抱歉了前辈……」瑠奈站起来，活动筋骨，转头，明晃晃的眼眸笑道，「我才不会。」 「再见，我先去食堂了前辈。」瑠奈离开。 五条悟望着她的背影，衣兜里的盒子拿出，打开，两条精緻的髮带，一白一蓝，和她头髮上的一样的颜色……啊不对，是和她昨天头上的髮带颜色一样才对。 不同的是，这两条异常柔顺，放在阳光下还能透过去，精緻的做工，一看就贵的吓人。 五条悟收起盒子，又开玩笑道：「那可不一定，别太有自信了瑠奈。」 走的有点距离的少女回头，蓝色眼眨眨，用五条悟昨天的形容词，也开玩笑般反驳道：「就有自信，毕竟，我百搭啊五条前辈。」 嘛，虽然现在她完全没谈恋爱的心情。 第55章 第 55 章 「要我说，你还是认输吧，五条前辈。」瑠奈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牌，不怀好意地说道。 家入硝子惊讶地捂嘴：「诶呀，我好像赢了呢，抱歉各位，先退场了。」 她笑着示意自己空空的手，牌全都打出去了。 瑠奈：「啊，家入前辈好厉害——所以快投降吧五条前辈。」 瑠奈打出两张牌。 「可不要这么针对悟啊水野。」夏油杰笑眯眯地出牌，接上去。 瑠奈哼了一声，「谁让五条前辈把我的糖都拿抢走了，太可恶了！自己去买啊！」 一想到训练完想吃糖，一摸口袋全没了，五条悟悠闲地把一颗熟悉的糖扔进嘴里，还专门凑近在瑠奈眼皮子底下使劲咀嚼，怕她看不清，在少女面前弯腰低头，一脸享受样。 咔呲咔呲的嚼糖声音，瑠奈青筋凸起，踢过去又打不着，跟个晚上耳边嗡嗡叫的蚊子一样。 夏油杰又转头：「你抢她糖了悟？」 五条悟无聊地撑在桌上，墨镜松松地跨、在鼻樑上，闻言苍蓝色漂亮的眼抬起，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就算是给师父的礼物吧。」 转眼看向气唿唿的少女，「对吧瑠奈？」 瑠奈：「……」默默打出牌。 夏油杰无奈地嘆口气。 五条悟鼻子上还贴着因为打牌输了的长条，夏油杰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输的。 反正五条悟输了以后，水野得意地笑着要给他贴滑稽的长条，五条悟看似拉长了尾音不满地后仰靠在椅子靠背上，结果根本没有逃跑。 少女拿着长条靠近，弯下腰给坐在椅子上的银髮少年贴长条，正犹豫地冥思苦想贴哪里更搞笑的时候，夏油杰一瞥，看到了五条悟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夏油杰看着他们，眉头一皱，细长的眼微眯，余光中，硝子含笑望着他。 夏油杰转头，硝子对他一笑，眼睛转向还在油嘴滑舌满嘴跑火车的五条悟和无能狂怒的瑠奈，又转回来对夏油杰眨眨眼。 夏油杰低眸，权当没看见。硝子瞭然地闷笑一声。 瑠奈捏着长条暴怒：「你到底要干嘛？！」 连前辈的敬语都没了。 五条悟还在笑，他指指鼻子，调侃道：「不如贴这里啊瑠奈。」 她刚才是想贴这里没错。瑠奈狐疑地看他，银髮少年依旧是狡猾的笑意。 「哼。」她不再犹豫，将长条往他鼻子上使劲一按，五条悟顺势后仰。 五条悟摸着鼻子的纸条：「真是无情啊瑠奈。」 「呵呵……」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只打了几局，他们还要做任务。 硝子先笑眯眯地告别，瑠奈不舍地挥挥手。 因为她没有入级，也就没有同窗。和五条前辈他们训练导致瑠奈跟他们这一级最熟悉。 瑠奈起身，也准备离开训练，走至门口，早就离开的银髮少年站在那儿对她一笑。 五条悟墨镜下的眼不经意地瞟过少女身后橙黄色的髮带，扔给她一包东西。 瑠奈慌张张接过，抬头，五条悟挥挥手消失了踪迹，只留下一句「算是生日礼物吧」。 一句「谢谢」都没地方说，瑠奈低头，拆开。 亮晶晶的纸袋，全是一颗一颗小小的，可爱的糖果。 第105页 半晌，寂静中才传来少女的一声笑。 因为送的礼物她有了，就抢走了再送什么的……这么幼稚的么？ …… 五条悟站在自己的房间里，盯着手里的盒子，想扔掉。 静立片刻，他歪头，最终还是将小盒子放进柜子最深处。 髮带被关在里面，五条悟站起来，摸摸下巴，「啊，还有任务。」 门关上的声音。 每天的训练，每天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进步，反正一直被暴打。 瑠奈一抹额头上的汗水：「五条前辈，你说，我还要多久才能独立做任务？」 五条悟活动手腕，闻言仰头思考一会儿。 五条悟：「大概，要很久很久很久。」 瑠奈：「也太久了吧？！还有五条前辈你是复读机么？！」 「呃……」说完她又泄气地坐在地上，刀被一把插在土地里。 五条悟耸耸肩：「没办法，你看不见。」 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也不是所有事付出努力就能获得成功。 瑠奈耳朵并不灵敏，并未生活在危险中，对攻击的威胁也不能及时感受到。咒力不强，甚至算弱，只能藉助咒具。 瑠奈躺在地上，黑髮散在地上，蜿蜒曲折。 不过不努力怎么样都没办法，所以她才想尽力试试的。 试试的结果也很显然了。 五条悟无所谓道：「不强就不强，我……和杰很强，就够了啊。」 瑠奈：「你在开玩笑么五条前辈，你们强关我什么事。」 五条悟：「我是说，我们会保护好你的，放心吧。」 瑠奈抿嘴。可是她来这里不是来寻求保护的。 甚至这样还不如回到普通的学生生活，也不需要保护。 瑠奈转移话题道：「五条前辈，你们家族很厉害对么？」 五条悟仰头：「嘛，还行吧。」 五条家族，五条悟又是几百年来出现的六眼，不说很强，至少能说个最强吧。 他也是下一任家主。 瑠奈：「诶——好厉害。」 五条悟：「是么……」 瑠奈抱膝，眺望云朵，五条悟站在旁边，也靠着树无聊地望。 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不知怎的就聊到了日本词语上。 瑠奈：「明明可爱比漂亮用的多。谁让日本人都崇尚可爱。」 五条悟微阖眼，没有像刚才对话一样跑火车，昏昏欲睡的样子，随口答道：「是么？」 瑠奈想了想，「啊，还有一个词语……」 五条悟快要睡着了。 耳边少女絮絮叨叨的声音是最好的安眠曲，舒服得像躺在棉花里，阳光与蝉声，他睁不开眼。 模模煳煳地只听到她说道：「五条前辈是因为知道我无处可去，才说要教我的吧——即使知道作用不大。」 墨镜下的眼睁开。 少女还在说着：「可能是因为其他的东西留下我，但五条前辈只是藉助那个理由帮助我留下吧……真的，是很温柔的人。」 五条悟似有所感地看过去，正好对上她歪头的笑颜，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异常可爱，蓝眸盈满光的碎片，像幅画，又像花。 他依旧保持这个动作没变，直直地看她，墨镜遮挡了一切情绪。 五条悟冷静地感受心脏的跳动，几息之间，心脏又恢復了原来的频率。 瑠奈摸下巴，继续说道：「啊，这就是温柔的用法吧，日剧日漫里面就是这样的。可爱和温柔是最高频的用词，一般只要你笑着说你是个很温柔的人——特别是对那些一看起来就不温柔的人说，就很容易心动啊——真是老套的剧情……啊！」 瑠奈捂着头瞪过去：「干嘛手刀我啊五条前辈！」 正吐槽着日本的温柔滥用，头就被敲了一下。 五条悟还举着手，笑眯眯道：「总感觉很不爽呢。快来训练吧瑠奈。」 瑠奈一抖：「……」恶、恶魔的微笑。 因为夏油前辈的任务越来越危险，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夏油前辈一起出任务了。 「这次是个很简单的任务。」夏油杰递给乖乖站在面前的少女一张纸，笑着指指嘴角，「还有渣子哦。」 瑠奈红着脸接过，忙擦干净了。 夏油杰等着她擦完，顺手帮她把纸团扔进垃圾桶。 瑠奈背着刀跟上他，上次她才知道，夏油前辈还会咒灵操术，可将降服的咒灵收归己用，相差两级以上甚至可以省去降服，几乎无条件获取咒灵。 简直作弊…… 这就是高专最厉害的两人，五条前辈也是。 瑠奈坐在夏油召唤出的咒灵身上，奇妙的没有黑雾。跟坐个交通工具一样，飞在空中。 夏油杰站在前面。 瑠奈正看着底下小小的人群，就听到夏油杰飘忽不定的声音。 「水野，你为什么要做咒术师。」 瑠奈抬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她想了想：「恩……只是想要找自己能做的事情吧。毕竟我的能力完全是我最大的障碍。」 但好像在这里也得不到什么。 「是么。」夏油杰轻声道，脑海中莫名一会儿浮现出九十九由基的话，一会儿又出现以前执行任务，需要保护的星浆体天内理子死后，那些麻木的还在微笑的人群。 第106页 不能动摇…… 咒术师就是保护非咒术师的。 不能动摇…… ——即使那些人丑陋得宛如猴子。 瑠奈皱眉，夏油前辈，好像哪里不对劲。她不安地扯住他衣服的后摆。 小声道：「夏油前辈……」 前面的人顿住，回头，依旧是温柔的笑：「怎么了水野？」 「前辈还是叫我瑠奈吧。」 夏油杰一愣，復又笑道：「瑠奈……」 瑠奈点点头。 刚才不安的预感，全部消散。 执行任务的地方，是一个村庄。 很简单的任务，瑠奈捧着热茶在村民家里正喝了几口，还没有凉，夏油杰就走进来，笑道：「咒灵已经祓除了。」 瑠奈一笑：「夏油前辈真厉害。」 习惯了她的夸赞，夏油杰失笑。 这时候，旁边的几名村民走过来：「不是啊！妖怪还在！」 接下来是刻薄的，不礼貌的语言。瑠奈皱眉，夏油杰倒是很耐心地听他们解释。 他跟着他们去往另一个地方，瑠奈站起来也跟着去。 越走，心里越慌，她不得不握住刀柄寻求安全感。 刀似乎颤动一下，瑠奈紧张之下没有发现。 昏暗的地窖，瑠奈上前紧紧地贴在夏油杰的身侧，他轻轻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 接下来的一幕，她大概永生难忘。 昏暗的空间，一个笼子里，明明应该装着牲畜，却装着两个小女孩。 被打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她们见到人来，害怕得紧紧互相抱住。肿起的眼瞪大了看他们。 瑠奈热气冲上脑子，身边的村民还在说着「他们肯定就是咒灵妖怪。」 「上次还把我的孙子打伤了！」 其中一个小女孩大声反驳道：「不是的！是他先……」 「闭嘴！怪物……你！你做什么！」 没有出鞘的刀横在说话人的脖子上，她惊恐地大叫。 「咒术师！咒术师你在干什么！」 瑠奈顿住，放下刀，冷声道：「别说了，她们不是怪物，也不是咒灵，是普通人。放了她们。」 「胡说！」 他们还在叽里哌啦的扯皮，瑠奈皱眉，上前直接刀光一闪，牢笼的锁应声掉落。 瑠奈柔和了目光：「出来吧，没事了。」 「你！」女人冲过来，瑠奈躲过，但女人不要命的撒泼架势她差点招架不住。 就算是刀也无法让他们退下。 「你砍啊！就让他们看看咒术师杀人啊！」 瑠奈捏紧了刀柄，最终还是没有下手，女人耀武扬威的脸。 「不过是个丫头！」撒泼的女人还要上前扬起手给她一巴掌，瑠奈能轻易抵住。 但另一只手帮她拦住女人。 夏油杰低低的声音：「别打她……」 瑠奈：「对啊，别打我。还有本来就是……」 正准备撸起袖子吵架的，女人突然爆裂的头颅，血浆喷洒，溅了瑠奈一身。 瑠奈：「前辈？」 少年皱眉看着村民，与平常完全不符合的厌恶表情：「猴子……」 有一种预感，蓝眸瞪大，但她还是努力笑出来，干涩的嗓音：「前辈你……」 你在干什么。 …… 无力阻止，骤然爆发的强烈黑雾，所有村民加在一起的黑雾紧紧地环绕在少女周围，看不清，只能听见??分离的噗嗤声和一阵阵惨叫。 她周围的活人全都被他轻易地杀死碾碎。 想阻止，看不见。等周围的人死光了，夏油杰屠杀进行到远处，世界才清晰过来，瑠奈跌跌撞撞不知道走到哪里去，急忙看女孩们，她们两没事，瑠奈安慰着：「别走出去好么……」 女孩们缓慢地点点头，下一瞬却是看着什么笑起来。 瑠奈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是刚才村民的碎肉尸体，她盯着女孩们，突然就想哭。 好可怕…… 瑠奈扶住一堵墙，抬头，黑雾越是强烈的地方就是夏油杰正在进行的屠杀场。 耳朵已经听不见惨叫声，嗡嗡嗡的耳鸣。 脸上凉凉的触感，一抹，是那个女人的血肉混着泪水的污浊。 到头来，她什么都做不到，她从没有这一刻清晰地领悟到她不适合高专，不适合咒术师，甚至……不适合危险。 如果是一个有能力的咒术师在这里，而不是她，是不是就能救下几条命呢？以后的日子她无数次假想。 喉咙嘶哑，她早就在刚才就吼够了，什么夏油前辈你住手，什么夏油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什么混蛋你的职责你还记得么，惩罚他们是别人的职责。 如果是有实力的咒术师的话—— 她渐渐走到黑雾中心，走过的泥土全是残肢、尸体、血肉，可笑吧，她做咒术师以来还没有见过人的尸体。 不如说她配叫咒术师么？ 鞋底黏煳煳的触感，她不去想那是什么，泪水模煳了视线，像在保护她，让她不要看。 也许是人死光了，黑雾消散。 瑠奈看清了那个站在血泊中的男人。 奇怪的是，她很冷静。 瑠奈：「你知道你算背叛了么。」背叛咒术师，背叛高专。 夏油杰愉悦地一抹脸上的血迹，露出瑠奈从未见过的笑意：「啊，当然。不如说，我现在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第107页 夏油杰：「我要杀光这些猴子——」 瑠奈冷冷道：「您也是从猴子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呢。」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也许你是退化了吧，真可惜。」 夏油杰：「我没想过你能理解我瑠奈。」 「是么。毕竟我还算是个健全人。」瑠奈仔细看着，然而夏油杰的脸上的神态已经找不到以前的丝毫痕迹。 疯了吧…… 她想说怎么没有一点预兆？又觉得，他是憋在心里，自己爆发了。 所以说，心理医生多么重要。 瑠奈眼睛没有再流泪，「所以，你也要杀了我么？夏油杰。」 「我倒是希望，你能加入我。」 瑠奈冷静道：「那你还是滚吧。」 夏油杰大笑不止。 瑠奈抽出刀，即使实力差距大，也要试试。 反正也要死了。 也许她这种无用之人死在这里是最体面的结果？毕竟比死在四级咒灵的手里好的多。 夏油杰：「而且啊，瑠奈，你能留下，都是因为高层警惕你，怀疑你啊。那把刀，很奇怪啊。」 夏油杰狞笑：「你认为的居身之所在怀疑你伤害你！」 瑠奈皱眉：「说得好像我流浪更幸运似的。」原本，她认为在这里遇见夏油前辈，五条前辈，家入前辈等等很幸运的。 现在…… 「还有……」瑠奈稳住重心，举起刀，蓝色眸彻底冷静，「我觉得能遇见大家也很幸运——除了你。」 她杀过去，夏油杰漫不经心地闪过，刀划上他的衣摆，衣兜里珍藏许久的糖纸掉落在半空。 紫色的，梦幻的，甜味。 夏油杰下意识要伸手接住。 下一瞬，糖纸却被一只脚狠狠地踩入血地，瑠奈冷眼，毫不留情地一砍，夏油杰立刻回身，额前的几缕髮丝掉落。 瑠奈：「还有心情捡东西么前辈？我好伤心。」 不知道怎么回事，夏油杰没有还手，只是一味的躲闪。 「怎么了？还念及友情么？」 瑠奈毫不停手，也许五条前辈在这里会质问，会犹豫，但她不会。 砍断感情，对她来讲只是一瞬间的事。 黑雾的出现，让她的人生发生了巨大转变，最大的改变就是她很难喜欢一个人，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但如果是干净利落的从情感中脱身，她从未失败。 在她步步逼近他的时候，身后的破空的声音，让瑠奈不得不就地一滚闪开。 那两个小女孩举着小刀，颤巍巍地对着她：「不、不要伤害他！」 瑠奈从血泥里撑着刀站起来：「……」 两小女孩脸上还淌着泪，锋利的刀对准了她。 瑠奈：「为什么……」 夏油杰拍拍衣物上的灰，笑道：「因为，我帮她们杀了愚蠢的猴子，而你没有，瑠奈。你还要阻止。」 瑠奈没理他，对着她们问道：「我记得，我也救过你们吧。」 「对、对不起！」其中一个女孩哭着说，刀却没有放下。 另一个女孩坚定道：「他帮我们杀了他们，你不能伤害他！」 瑠奈没兴趣地移开目光，「啊，真是充满中二气息的奇怪理由。」 「你真的，不愿意么？」夏油杰的视线从被踩得嵌入泥土里的糖纸上移开，笑着看她。 黑雾渐渐从他身上散开。 杀意终于来了么。 瑠奈嘆口气：「你聋子么？我已经说过不愿意了。」 「是么，那么抱歉。」 …… 无力抵挡，瑠奈砸在树上，吐出一口浊血，费力地睁开眼，夏油杰不紧不慢地走来，后面的两个小女孩正盯着她。 她静等他的最后一击，已经爬不起来了。 瑠奈手想抹开脸上的鲜血，却因为无力，触碰到了耳廓，冰凉的金属感。按下很久没有触碰的银色的耳钉。 蓝色的染上鲜血的眸眼帘低垂。 走近的夏油杰只听到她奇怪的话语。 「太宰，我想离开这里……」 ——带我的尸骨离开这里。 危险逼近，她终于忍不住哭泣，无助的局面，只有求助于他，甚至只能是死后的嘱託。 「太宰——」 砰！ 夏油杰被打得后退，咽下喉咙涌起的血腥，抬头。 黑夜，满地横尸，树下的少女背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流动着的怪物……不，是咒灵！ 夏油杰一愣，又大笑：「哈哈哈原来，原来是诅咒！它诅咒了你的刀，瑠奈！」 强大的咒灵气息。 瑠奈抬头，没有黑雾，比树还大得多的庞大的怪物一样的东西。 泪水还没有干，她愣愣地仰着头看它。 下一秒，支撑不住的昏倒，身体被接住，咒灵将她轻放在树下。 夏油杰：「有趣，你是第一次她的任务遇见的吧。」 这种咒灵，真想要。 黑色的怪物抱住昏迷的少女，庞大的黑色的液体逐渐褪去，露出人类模样的少年。 夏油杰眼神一晃，立刻定神，后面的两个女孩早就傻傻地看着美得惊人的黑髮少年。 富江温柔地执起少女的手，轻吻上面的伤痕，声音像是从深渊爬出来的恶鬼：「真是不可原谅。」 富江美得不真实的脸主动贴上少女的软软的手：「这可是要杀我的瑠奈的手啊，怎么能受伤，怎么能用来杀你。」 第108页 他痴迷的表情：「只能杀我才对——」 第56章 第 56 章 瑠奈像是睡了一觉，头沉沉地醒来，一睁眼就是美颜暴击。 富江跪坐在她手边，泥土灰尘完全无损他的美貌，黑色的耀眼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微弯，见她醒了，淡色唇微勾。 瑠奈木着脸安详地躺下：「啊，我果然是死了吧，哈哈，都看见你了。」 富江笑道：「花酱才没有死，我会保护你的。」 瑠奈沉默片刻，翻身，内脏的挤压破裂的痛感消失，牙槽也没有血腥味，浑身都没有战斗的疼痛。 除了泥土和破碎的衣物，肌肤没有半分伤痕。 像是她没有被夏油杰暴打一样。 瑠奈沉默不语，半晌道：「我撞鬼了……」 抬眸，周围还是横尸遍野，她躺在树下，夏油杰和那两个小女孩都不见了。 瑠奈转头，那个完全和惨烈的背景不相符合的少年还在笑着。 瑠奈：「……」 瑠奈：「你别笑，我瘆得慌。」 富江果然没笑了，不过精緻的面容即使不笑也像是油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瑠奈拒绝去想她的刀被诅咒了，以至于富江直接附身到上面。 不过； 瑠奈眨眨眼，缓慢地站起来，富江还跪坐在地上仰头乖乖地望着她，那副神情让瑠奈恍惚地以为他在完全服从于她。 定定神，瑠奈问道：「夏油杰呢？」 「走了。」富江乖乖问答道，省去了一系列激烈的打斗，原本想杀了胆敢对着瑠奈举刀的两个小鬼，转念一想，瑠奈是不愿意的，也就算了。 瑠奈低头，俯视他认真道：「谢谢，我欠你一条命。」 「花酱……」 瑠奈顿了顿，问道：「你杀了学校的人，对么？」 富江：「不是，是他们为了姐姐自相残杀的。」 「是么。」瑠奈活动手腕，地上的刀身呈现出黑色的神秘条纹，她将刀拿起，递给他，诚声道：「你走吧，我要去高专。你醒来的时候已经瞒不住他们了，逃吧。算我还你的。」 瑠奈轻描淡写地表示她会拖住他们，但一旦做出掩盖咒灵之事，她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她也不知道。 苍白的脸染上绯红，他低垂眼帘，莫名失落：「花酱，我不想离开你。」 瑠奈：「你只是不想离开喜欢你的我而已，清醒一点吧。那是假的。」 黑髮少女将刀身的血污随意一擦，淡声道：「毕竟，现在的我，如果在那时候是不会亲下去的。」 又不喜欢他，虽然不会嫌弃厌恶那有伤痕的半边脸，但也不会做出亲的动作。 回忆起那时候的情感，假的喜欢，当时热烈的觉得不顾一切，现在回头看也觉得不过如此。 甚至让她能丢下学习时间去干无聊的事情，可真是吓到她了。 瑠奈随口感嘆一句：「还是单身香吧。」 半晌，空寂里传来幽幽的声音：「如果我说不要呢。」 瑠奈诚恳道：「那你会被五条前辈无情的祓除。」 富江抬头盯了她一阵，抬手环住少女的腰，瑠奈一个躲闪不及，就被缠上了。 藕一样的手臂宛如水蛇缠绕，冰冷的触感透过衣衫，可怜兮兮的黑眸。 魅一样的声音：「不要抛下我好不好花酱，我们离开这里，你还没有杀我呢。」 瑠奈：「是祓除，请用词精准专业一点谢谢。还有，我是水野瑠奈。」 瑠奈：「行了，快站起来松开。」 魅惑对她一点用都没有，因为那段时间看多了，还自带滤镜地看。 富江眨眨眼，站起来，脚边的刀散发着诅咒的气息。 因为现在才诅咒成功，以至于以前只有五条悟一瞬间发现不对。 瑠奈掠过他，成群的尸体，她手机也坏了，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 无奈，只能按下银色耳钉：「太宰，帮我联繫一下高专，让他们过来可以么。谢谢你……」 听到电流的滋滋声，瑠奈才放下手，小心地迈开步子，翻找尸体中是否还有活着的人。 富江默默地跟在她后面，跟着找。血色染上白皙的手。 沉默，黑夜的天昏黑，尸体的恶臭渐渐散开，黄色的，白色的，红色的。全是属于人体的东西。 瑠奈掩住一名妇女的瞪大的眼，僵硬的身躯，旁边她抱不住的婴儿落在地上，紫青了脸。 屠村没有那么简单，不是杀刚才骂瑠奈的讨厌的几个人就行了的。 一个村庄，老人，大人，婴儿，孩子都有，都葬身于此。 不明白夏油杰经歷了什么，她也没兴趣知道。 擅自说自己要保护非咒术师的弱者，又擅自对他们失望，太糟糕了，夏油前辈。 瑠奈机械地一个一个翻着尸体，目前为止没有一个有唿吸。手浸入了无数血污，浑身冰凉，像是被尸体的温度传递。 她面无表情，蓝色的眼却滴着泪。 她也很没用，对不起。擅自闯入咒术师的世界却没有能力承担，对不起。 …… 天边泛起鱼肚白，像是鱼缓慢地翻了个身，白色的晨曦照耀。 酸痛的腿直起，瑠奈从最后一具尸体身边站起，周围的血海，手上黏煳的触感，一瞬间都抛之脑后，她望向地平线的太阳，脸上的泪早就干涸。 第109页 成堆的尸体，布满鲜血的泥土，半夜前来的高专的几个人还在检查，富江已经离开。 少女站在血土上，仿佛静立的雕塑，半晌，低头，手轻轻地一拉，橙黄色的髮带柔顺地散开，随风而逝，黑色的发倾泻而下。 梦幻的黄色落至红水中，浸上污浊，掩进尘埃。 望着光，突然，她就莫名地想到，学校里的贵志他们，现在应该在干什么？ 恩……应该是在温暖的教室里，和同学们一起大声地早读吧。 「夏油杰确实叛逃了，不仅屠村，还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五条悟：「怎、怎么可能？杰他——那瑠奈怎么样了。」 他的班主任夜蛾正道：「好像，他没有杀水野，她平安回来了。」 只不过丢了咒具，前期观察过，应该没什么问题，也就放过她了。 五条悟还没有从挚友叛变的震惊中走出来，顿了顿，说道：「她在哪里？」 夜蛾正道闻言，神色复杂：「应该在自己的房间。」 望向银髮少年的背影，夜蛾正道嘆口气。又想到夏油杰，步伐沉重地离开。 五条悟敲门，门被打开，露出黑髮少女的脸。 五条悟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挠了一把银髮：「训练么……」 瑠奈抿唇，倏地笑开来：「抱歉，五条前辈，我很累。」 五条悟推推墨镜：「也是，那就休息几天吧。杰他——我会找他问清楚，我也会……」杀了他。 瑠奈沉默片刻，轻声道：「前辈，我作为咒术师，是不是很没用。」 五条悟歪头：「不是，承认了岂不是我这个老师不好了？」 难得的玩笑话，瑠奈想顺着笑出来，结果没笑出来。她抬眸，看向他。 五条悟低头对上她的视线：「……」 忽然，他的手取下墨镜，趁少女没反应过来，戴在她的脸上，苍蓝色在阳光下漂亮的眼微眯，笑道：「啊啊，上次忘了照相了，你搞笑的照片得有几张给他们看看才对，这次来！」 拿出手机，就是一顿连照，咔嚓咔嚓咔嚓的声音。 眼前昏黑，还能看清银髮少年带着坏意的笑，瑠奈十分适应地推推眼镜：「说起来，上次的照片五条前辈删了么？」 就是上次她在训练场又一次被暴打，甚至哭了的照片。 五条悟举起手以示诚意：「当然……」 「是么？」瑠奈怀疑地看他一眼。 突然沉默，半晌，都没有人说话，瑠奈取下墨镜，低下头看着，披散的黑髮落下几缕在耳畔，她轻笑一声：「五条前辈，我要走了。」 没有沉重的告别，没有什么歇斯底里的解释。只是轻轻的一句话。 五条悟靠在墙边，银色的睫羽微颤：「是么，那要好好读书啊瑠奈。」 瑠奈笑道：「当然了。」 眨眨眼，「别看我这样，还是很努力哦。」 瑠奈：「不过跟最强的五条前辈相比就不好了。」 五条悟偏头：「瑠奈，最强也是拯救不到一些人的。」 「新的感悟么？」瑠奈含笑，「洗耳恭听。」 「哈哈哈」五条悟笑了几声，轻松地说道，「只是，我需要一些更强的伙伴。于是，我决定以后当老师了怎么样？」 瑠奈：「那你的学生应该很惨吧，天天被暴打。」 「哈哈哈放心吧，只有瑠奈你这样。」 瑠奈死鱼眼：「哦……」 她轻松地笑笑。 强大的伙伴，反正一定不包括她。 …… 五条悟望向少女离开的背影，少女起初的低低的双马尾没有了，现在只是简单地披散了头髮，他墨镜下的眼看不清神色。 特地来告别的硝子放下告别的手，静静地看着她离开：「你不去告白么？」 五条悟墨镜滑下：「哈？」 硝子捂嘴笑：「阿拉，这种告别追过去告白的场景不是很常见么？」 五条悟：「……」 硝子只听到他淡淡地说道：「算了，至少不是现在。」 瑠奈正在拉着行李箱等大巴车，回原来的学校是不可能的，幸好高专没有让她交学费，食堂也是免费供应给她，她还有横滨的积蓄。 她冥思苦想以后的生活，余光中就见一个人骑着小单车过来。 小单车吱呀吱呀。 瑠奈：「……」 熟悉的少年骑到她旁边，都从她面前骑过去了，还装作一副才发现她的样子，倒退回来，惊奇地瞪大了鸢色的眼，挥挥手：「哟！好巧啊瑠奈，新髮型不错，怎么样？坐车么？」 太宰治帅气地一个响指，指向自行车的后座。 还拿着沉重行李箱的瑠奈看了一眼小小的自行车后座：「谢谢啊，但是不用了。」 正好车来了，瑠奈颔首：「我先上车了，一会儿在孤儿院见吧太宰——如果你有空的话。」 毕竟，车费不能白搭。 瑠奈放好行李箱，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了一会儿车上的自带小屏幕上的gg，就听到旁边的人惊唿。 瑠奈迟疑一下，还是向窗外望去。 太宰治不知何时换了辆机车，紧紧贴在大巴车旁边，风吹起他的发，没戴绷带，清俊的脸一览无余。 他见她看过来，还笑眯眯地挥挥手。 第110页 瑠奈：这怎么那么像中也的车？ 第57章 第 57 章 瑠奈沉默片刻，转头，顺便拉上了窗帘，太宰治眼巴巴的表情被隔在窗外。 睡觉…… …… 「你是来自未来的人，对吧。」 下午，安静的客栈，没多少客人来吃饭，瑠奈一睁开眼就坐在长凳上，对面是矜持抿了一口茶的巫女打扮的少年，炭黑色发垂下，肌肤冷白，琥珀色的眸子清淡。 白得晃眼的手放下瓷杯，眸子轻轻看着她。 才醒过来的瑠奈：「？？」 瑠奈：「呃，我错过了什么么？」 桔梗手摩挲着凹凸不平的杯沿，闻言没什么反应，直白道：「你是来自未来的人，你没发现么，现在这里的你不是真正的肉、体。」 什么？梦又擅自增加了设定么？ 桔梗似乎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淡声道：「这是真实，安倍晴明年纪太轻，再大几岁歷练几年就能看出来。」 瑠奈皱眉…… 「石君，桔梗……」 瑠奈偏头，白髮少年依旧是阴阳师的打扮，一抹艷红点缀眼尾。 桔梗在他来之后，反而安静下来，只轻抿一口粗茶，眼帘低垂。 只有瑠奈对上他疑问的视线，虽然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道：「晴明……」 完了，完全不知道前情提要是什么。 瑠奈清清嗓子：「我想问，我们多久走啊。」 安倍晴明眼神瞥过神情镇定的桔梗，对少女一笑：「明天就能的，石君。」 瑠奈点点头。 …… 好像，在这里过的时间越来越长，离开那座城池，桔梗不知道单独和晴明说了什么，他离开时交给瑠奈一个竹筒，说三个月后就可以打开。 瑠奈迟疑着，看了一眼晴明，晴明轻点头，她才小心翼翼地接过。 毕竟晴明对这方面比她厉害的多，他说没事应该就没事。 桔梗背着弓箭，一如既往的一身巫女服，干净的宛如雪山上的花。 他眼看就要走远，瑠奈叫住他，「桔梗，你的村子在哪里啊？」先记住以后再找。 桔梗偏头，无垢的白色髮带微揺，「你不会再来找我的。」 他语意不明的话：「你会对转世的我更好。而不是我桔梗。」 瑠奈疑惑地皱眉：「什么意思啊？」 他微微摇头，没多说什么，冷清的脸让瑠奈莫名地感到他的落寞……疯了吧…… 瑠奈还是笑道：「以后一起玩啊。」 闻言，桔梗罕见地露出温柔的微笑，像是破冰的春阳，也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 桔梗对他们点点头，「保重……」 他孤身一人，单薄的身影消失在深处。去行使属于巫女的职责。 瑠奈转头看旁边的少年，晴明轻笑，揉揉她的头：「我们走吧，姬君。」 「好吧，我肚子又饿了晴明。」 晴明轻点摺扇：「恩……下一个城池似乎有出名的烧饼。」 「诶？真的么真的么？不要骗我哦？」 「当然，晴明没必要骗姬君。」 「好吧……那个，钱的话，我一直吃你的住你的是不是不太好？」 晴明失笑：「没事。」 又看到少女的神情，顿了顿，补充一句，「以后可以帮晴明做一些事么？」 瑠奈忙点头：「当然了！」 渐渐走远…… 「你知道那里的大江山么？妖怪横行，最好不要去那里！」 瑠奈啃着烧饼，转头看晴明，晴明笑着，扶着老者：「谢谢忠告，我们会记住的。」 告别了卖烧饼的人，瑠奈咽下：「晴明，很危险么？」 晴明：「是的，很浓重的妖气……当然，姬君也不必担心，保护好自己就好。」 原本一脸凝重的神态，在触到少女时又立刻放松了表情安慰她。 瑠奈顺着他点点头说道：「恩……」 低垂眸，她还在想桔梗的话，在这里已经待了有十几天了，居然还没有「醒来」。 又确实没有痛感。 弄不明白，她怎么样才能「醒来」。 桔梗……想到他离开时淡淡的表情，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晴明皱眉环视一周，熙熙攘攘的街道，总有模煳不清的妖气围绕，恐怕早就有妖怪混入其中，还生活了许久。 他侧目看一眼安静咬着烧饼的姬君，桔梗认真的话语。 ——晴明，不要妄图留下她，也不要爱慕她。我们与她…… ——相隔千年。 「晴明……」少女仰起脸，可爱的面容，蓝色如大海的眼，「我们要在这里住几天啊？」 晴明回神，下意识先温润地笑，回答她道：「明天就能离开了姬君。」 「哦哦，好的。」 瑠奈转头，一只白猫不知何时跟着她，喵喵叫。 晴明低头，笑了几声：「是晴明认识的人。」 瑠奈疑惑：「恩？」 晴明难得地卖关子，学着她歪头，白髮几缕垂至胸前，眼尾的红随着笑意仿佛更加明艷：「是一个好妖怪，姬君要去看看么？」 这么说她可就不困了，瑠奈兴奋道：「当然啦，去看看去看看吧晴明！」 …… 跟着白猫走，越走越远离闹区，走至树林深处。 第111页 白猫停下，跳到一块石头上舔自己的猫爪子。 瑠奈紧跟着晴明，四处张望。 晴明：「怎么了姬君？」 瑠奈严肃道：「总觉得这种时候，会突然冒出一个敌人什么的。」 晴明忍不住笑。 清肃的树林，飒飒声，忽然，白猫炸毛，焦躁地走来走去，一阵沉重的动物冲过来的声音。 瑠奈警惕地抓住晴明的衣袖：「有、有什么东西。」 晴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树丛里出现一个庞然大物，狐狸一样的头，额头有手杖型的红斑，通体雪白。 比屋子还高了许多。 它张开口，口吐人语：「晴明，一段日子不见，你也长进不少——嘛，不过要打败我还差得远。」 晴明安抚地对少女一笑，转头：「斑，找我有什么事么？」 「干什么，当然是喝酒了，为了喝酒我可是冒着大江山上的大妖过来的啊。恩？那个丫头是谁啊？你老相好？」 晴明还是笑道：「不是，是晴明的朋友，我要将她带到平安京安置下来。」 虽然，现在这个目标可能再也不会实现。 「哦？」斑的兽眼转向她，鼻息吐出，一股白气，「看起来空有灵力，却没什么用嘛。」 瑠奈：「……」 晴明：「没事，姬君只需要安心地待在平安京就好，那里有无数优秀的阴阳师坐镇。」 斑嗤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到底要不要喝酒啊晴明，你每次只抿几口就算了，茶倒是喝了不少，这次总该喝一碗吧。」 晴明：「不行，城中有妖怪，我怕伤害到……」 斑无趣道：「那就也让她来不就行了。」 晴明为难地眉头轻蹙，瑠奈忙说道：「那也行，我看你们喝就行。」 晴明勉强答应了。 夜晚，树林里，瑠奈坐在竹凳上，脚踩着泥土，看他们坐在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桌子边，晴明倒了一杯茶喝，那妖怪幻化为人形，拿着酒壶勐灌。 咕噜咕噜的声音异常明显。 瑠奈披着晴明的披风，抱着那个喜欢叽里哌啦乱叫的灯笼暖身子，倒也没感觉到冷。 甚至是可能因为斑大妖的威压，灯笼一个词都不敢蹦出来，安静如鸡。 斑喝得七倒八歪，还坚持道：「喂，你快喝啊晴明！都到了能娶人的年纪了还不会喝酒多丢人。嗝……」 古代婚嫁的年龄确实比现代小几岁。 晴明听了，不知怎的，望向坐在不远处看月亮的少女，她早就换了一身女服，披散的发柔顺地垂下，月光为她蒙了一层纱，瑠奈还仰着头看树枝上的动物，没发现他的视线。 斑玩味地笑一声：「怎么，阴阳师也想娶人？」 晴明收回视线，淡定地倒了第一杯酒：「阴阳师没有规定不能娶妻。」 斑：「哼，快喝快喝！」 晴明被催的无奈，只得喝了几口，辛辣的味道在舌尖炸开。 瑠奈盯着蜘蛛结网，半晌，又觉得无聊的很，低头戳戳灯笼：「跟我说说话怎么样？」 灯笼安静如鸡，任凭她怎么戳就是不张嘴。可以说是非常怂了。 瑠奈正戳着，忽然，草丛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转头，一个人拨开草丛慢慢走来，瑠奈瞪大了眼：「恩……六条息？」 原本穿着僕人装的少年，现在换了一身青衣，青涩的脸遮不住以后的魅，他定定地看着她。 瑠奈被看得毛毛的，「怎、怎么了么？你怎么在这里？」 黑夜中，少年轻轻地说道：「姬君把我抛弃了。」 瑠奈忙摇手：「话可不能乱说，你是城主的下人，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六条息委屈道：「我是因为姬君才被买下的，我就是姬君的人。」 啊天，所以说一个姬君为什么贴身侍从会是个男的。 瑠奈憋了憋，眼睛一瞟，晴明他们还在喝酒，反正大妖喝醉了，阴阳师似乎也喝得愣愣的，她说道：「那，那现在你自由了，自由了好么？」 六条息伤心地垂眸，卷翘浓密的睫羽低垂：「姬君，是更喜欢那个阴阳师么？」 不是，你哪里得出的结论啊！ 瑠奈否认道：「不是，你也知道我不是真的姬君吧，走了才正常，晴明要带我去平安京安置，不会一直在一起的。」 「是么……」 「对啊对啊，而且我们也没相处多久吧……」 六条息苦笑一声：「可是，我一直都是被关在牢笼里长大，生来就是奴隶，真正活过来的一天，就是见到姬君那一刻。从那一刻起，在六条心里没有比姬君更重要的人。」 他祈求道：「我愿意做姬君的男妾——也决不会嫉妒动摇安倍晴明的位置，让我留下吧姬君，我只想待在姬君的身边。」 瑠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啊……不，我们待的到底是不是一个频道啊？！ 少女惊得半天没有回答，六条息低头：「果然，是我太贪心了。我是不够资格出现在姬君的床榻的。」 瑠奈：「不是你——」难道说你够资格么？！这叫她怎么回答？ 倏地，一开始打死也不开口的灯笼大叫起来：「妖怪！妖怪！」 瑠奈低头吓了一跳，意识到什么，勐的抬头，刚好对上青色发少年手中的镜子。 第112页 镜中出现了一个相同的黑髮少女，对她嫣然一笑。 六条息正要接住昏迷倒下的少女，被一阵疾风砍过，他迫不得已后退，倒下的少女落入另一个怀抱。 喝得有点头昏的晴明听到灯笼叫声立刻使了符咒，清醒过来，阻止了六条息。 晴明半抱着少女，神色严肃：「般若……」 嫉妒产生的妖怪。 六条息眼边的血色条纹显现：「把姬君给我。」 回应他的是一道符咒。 「【咒?锁】」 被轻易锁住，才转化为妖怪的六条息还不足以对付晴明。 他费力挣脱开，浑身血污，立刻转身逃走。 晴明没有追，他皱眉望向怀中的姬君。 「所以说，她怎么是灵魂的状态，这也太麻烦了！」斑坐在新客栈房间的椅子上，大声道。 晴明坐在床边，少女不安地闭眼，他拉了拉棉被，将她盖得严实了些。 晴明：「只有一个办法了。」 斑移开视线：「随便你……」 …… 「姬君，姬君……」 瑠奈皱眉，浓重的困意压下来，让她睁眼都费力。 模煳中听到，「姬君，你愿意让晴明看到你的记忆么……」 什么跟什么啊？ 「同意的话，就动动右手好么？」 瑠奈困得不行，但危机感不让她睡着，她费力地动动右手。 只听到一声喟嘆，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舒服的感觉，像泡在牛奶温水里，四肢都舒展开。 瑠奈缓慢地睁开眼，近在咫尺的一抹红。 额头抵着额头，晴明的手正温柔地撩开她的额发，手掌凉凉的，白髮落至她的脸侧，痒痒的，气息喷洒，唿吸缠绕。 见她睁眼醒来，他才起身。温暖的气息远去。 瑠奈还没反应过来，躺在床上愣愣的。 晴明解释道：「抱歉姬君，只是凝实了你的魂魄。晴明看到的记忆绝不会与他人说的。」 啥？ 瑠奈一脸懵。 一边的斑粗暴地解释道：「就是说你被那个般若迷惑了，但因为你是魂魄，经不起这个，快散了。晴明就帮你凝实了，要不然你就回不去肉身了。」 这下她懂了，也彻底明白了桔梗说的话。 所以？她睡个觉还睡得灵魂出窍穿越了？就离谱。 而且这么说……她小心地瞥了少年阴阳师一眼。 以前她不就是个无理取闹的任性鬼了嘛？！ 药丸，以为是个梦就放飞自我了。 晴明罕见地没有说话安抚她，「斑，能出去一下么？」 斑冷哼一声：「我要去做事情打架，本来就要走了。再见……」 走到门口，他又探身回来，挤挤眼：「对了，怎么样小姑娘，灵魂和灵魂的交融，可是舒服得紧？」 晴明：「斑。」已经带有警告的意味。 成长极快的少年阴阳师，用不了多久就能轻易打败他，斑没多说什么，耸耸肩离开了。 少年略显紧张的回头，发现少女根本没在意妖怪的话，还在出神。 晴明抿唇，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 「姬君……」 瑠奈回神，「啊？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看到我的记忆了？全部？」 「抱歉。」 「不，没事。也是为了救我。谢谢你。」瑠奈说道。 她顿了顿，怀疑人生：「所以阴阳师是真的？不是算卦的？」 晴明这才放松了身子，笑道：「当然，咒术师虽然现在很兴盛，但还是比不过阴阳师的名气。虽然，到了姬君的那个时候，阴阳师反而消失殆尽，咒术师还在。」 瑠奈没说话，继续听。 晴明：「可能到了后世，灵力急剧减少，妖怪也渐渐的不被看见，这可能就是阴阳师消失的原因吧。」 瑠奈：「原来如此。」 她还在消化这个事实，半晌，没有人讲话，陷入安静。 片刻之后，她耳边听到少年阴阳师轻声道：「姬君，要学习阴阳术么？」 瑠奈诧异地抬头。 晴明对她微笑：「即使是会失去这里的记忆，也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少女的脸还稚嫩得很，从知道这是真实世界的那一刻起，她的眼里就多了很多东西。 晴明虽看过她的记忆，也只是走马观花而已。 哭泣的她…… 冷静举刀的她。 血海中的她。 一直告别原来同伴的她。 只记得，姬君一直在流浪，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晴明笑道：「还记得我的承诺么姬君，晴明会帮你找到安身之地。」 不能依託别人，那就让姬君自己成为居所。 一想到娇贵的姬君，应该被好好宠着长大的姬君，一个人挣扎在世上，几千年的光阴似乎显得越来越漫长和无情。 他却不能保护她。以前还想过，如果她在平安京，会受到庇佑，就算以后嫁给别人了……他也在，求助也有个人。 晴明递给她阴阳师的符咒，说道：「要自己保护自己啊，姬君。」 瑠奈接过，「当然了，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 她翻看了一会儿符咒，笑道：「好啊，不学白不学。」 四月春天，平安京浮现出一个天才阴阳师，不过少年年纪便超过了无数阴阳师。 第113页 住在平安京的一隅，最近，他的房屋跟前的路都被踏平，无数苦恼的人想要求他除妖。并且，安倍晴明的除妖价比贵族阴阳师少的多，来找他的人就更多了。 「晴明，明天我这里有个宴会，来玩啊。」源博雅单手拿着弓箭，少年的健气尽显，笑得恣意。 银白髮的阴阳师闻言，婉拒道：「抱歉，我明天还有事情。」 他知道晴明的任务都做完了，源博雅瞭然地眨眼：「是去教你徒弟吧。」 安倍晴明：「不，我还没到能收徒的地步。只是共勉而已。」 「是啊，不过晴明，你也需要在宴会上认识上层的人。」旁边一位笑得耐人寻味的少年说道。 源博雅说道：「哥，没事，晴明现在还不用急。」 「是么……」源赖光比晴明大，也是更加成熟的做派。作为源氏长子，他早就在家族内部经歷了无数阴谋阳谋，紫发扫在腰间，紫眸低垂，视线在茶杯中停留。 而源博雅黑髮垂到脖颈的长度，额上的一抹红髮异常显眼，作为三人中最小的人，还是最调皮的，红眸亮亮的。 他们三人也只是偶然间认识了而已。 安倍晴明什么都没有说，微微颔首，以作告辞。 源博雅望着他走远，忙凑到他哥哥耳边，笑嘻嘻说道：「哥，你就不好奇晴明的徒弟长什么样么？是不是个胆小的小鬼？晴明还要去买抹茶酥，我们先去看看吧！」 他只以为是个和他们一样的男孩子，毕竟现在哪有什么女孩子做阴阳师啊。 源赖光瞥他一眼，默认了。只不过他想得更多，晴明算是他们的朋友，即使是他的徒弟，也不应该耽误晴明在平安京的前程。 只是去看看是怎么样的人，善良的没有恶意的人也就罢了，万一是什么想要利用晴明的人…… 庭院，一棵巨大的樱花树，地上铺满了樱花花瓣，瑠奈站在樱花树下。 「【言灵?聚】」 顷刻间，地上的花瓣全都被一股风捲起，渐渐聚集在一处，堆得高高的樱花花瓣。 瑠奈一身白色和服，只挂了一件单薄的红色的披风，她坐在樱花瓣里，软乎乎的，还有几片樱花瓣因为她的动作从花瓣堆里飘了起来。 奇怪，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年左右，还没有回去。她简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在学习。 就连晴明也夸她「有天赋」，虽然他一直在夸她…… 学会了画符，晴明：「姬君真厉害。」 会背咒语了，晴明：「姬君比晴明记的牢多了。」 会使用【符】了，晴明：「姬君超过了平安京很多的阴阳师了啊。」 会使用【言灵】了，晴明：「比晴明当初厉害多了。」 瑠奈：这就大可不必了叭…… 虽然他说在现世她总会想起来，也不知道是多久。 花瓣飘到她眼前，瑠奈伸手一抓。 …… 「哥，你等等，我先上去！」源博雅兴奋地一踏墙边的树枝，直接跳到树上，能看到晴明庭院的一部分。 说到底还是个少年，而且还是被家里宠到大的，源博雅一点也不怕地直接一跳，跳到了墙上。 他还没来得及下去到庭院内部，就看到樱花树下，花瓣拥簇的少女，黑髮沾上花瓣，蓝眸水盈盈的，白皙的双手捧着一堆花瓣，唇轻轻一吹，樱花花瓣飞到空中，缓缓落下。 源博雅红眸睁大，竟然愣住了。 瑠奈似有所感，转头，墙上蹲坐着一个黑红髮的少年，瞪大了眼看她。 瑠奈：「小偷？」 「我才不是小偷啊！」源博雅下意识反驳道，又明白到什么，支支吾吾道，「你、你就是晴明的徒弟？」 这么说也没错，瑠奈轻点头。 少年半天说不出话，脸色涨红，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瑠奈挑眉：「我凭什么告诉你？你现在在翻墙，【言灵?锁】。」 「诶？！」下一瞬，他全身不能动弹。 源博雅炸毛：「快放开我！！」 瑠奈没说话，好整以暇地撑着下巴看他。 然而一束箭顷刻从源博雅的耳边划过，瞬间弄断了无形的锁链，源博雅一下子失去重心，但身手极好的翻身，落入庭院的草地上。 瑠奈站起来，不知何时树边出现一名紫发男子，他笑道：「惊扰了姬君，十分抱歉。我们是晴明的朋友。」 瑠奈眉头一皱，还没说话，晴明就回来了。 …… 所以还真是晴明的朋友。 瑠奈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晴明，我先去看看水烧开了没。」 晴明含笑：「好，对了，姬君你的抹茶酥。」 「谢谢。」瑠奈接过，推开门出去了。 源赖光：「所以，她就是你徒弟？」 「是，还请赖光不要说出去，对姬君不好。」 源赖光微抿了一口茶水：「当然……博雅呢？」 源博雅支着脑袋，从门后面看过去，少女正坐在水壶旁边，无聊地用杆棒戳地。 「咳咳……」他走进来，挠头，对坐着的少女说道，「我、我是晴明的朋友，源博雅。你叫什么？」 瑠奈侧头：「野比小花。」 「小花……好名字！」少年念了一遍，又不知道怎么夸，就只有直白地说好。 第114页 瑠奈：「请问有什么事么？」 源博雅顿了顿，又高兴道：「呃——也没什么事，诶，你既然是晴明的徒弟，以后我们也可以一起来玩啊！」 瑠奈低头没接话。 他倒是习惯了，身边的女子都是这样，源博雅下意识以为瑠奈只是害羞。 「诶，我还会弓箭，百发百中！你……」 「博雅……」 门口紫发男子无奈地开口，「回去了……」 「再等等……」源博雅刚要拒绝，又在兄长严厉的眼神中闭嘴，转头沖少女丢下一句，「以后找你玩儿！」 急匆匆跟着兄长回去了。 离去时，紫发男子不经意地一瞥，瑠奈直直地对上，挑眉，根本没有一丝女子的不好意思。 源赖光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姬君，待了多久了。」 瑠奈正在房里练习画符，银髮少年坐在对面看书，突然说道。 一年的时光，他长高了不少，本来就是男生长得快的年纪，青涩的脸也渐渐长开，一抹眼尾红，不知道期间有多少人前来招婿。 瑠奈停下毛笔，想了想：「一年了吧。」 「是么。」晴明一笑，望向窗外，圆圆的月亮挂在黑色夜空，「今天，是满月啊。」 瑠奈垂眸：「我还能来这里么。」 「不知道，毕竟，这只是时空的偶然。下一次就不一定了姬君。」 瑠奈若有所思地点头：「谢谢你，晴明。」 晴明无事，就帮她研磨，「不必……」 静默中，烛光微闪，窗上的影子只剩下一人，毛笔掉落到纸上的声音，墨水溅出。 晴明停下研磨的手，拾起毛笔，在纸上画下她未画完的最后一笔。 符咒，成。 瑠奈头痛欲裂地醒来，车上还在放着gg，她按了按太阳穴，疼痛消失。 睁眼，恍若隔世。但脑袋又是空空的。奇怪…… 想到什么，瑠奈掀开窗帘，骑着机车的太宰治歪头一笑。 瑠奈：错觉么……感觉又换了一辆机车是怎么回事。 到了站，瑠奈下车。 太宰治还绕了一圈才慢悠悠地停下，「哟，瑠奈。」 瑠奈：「……」 太宰治鸢色眼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少女，噗嗤一声笑出来：「胖了诶瑠奈。」 瑠奈死鱼眼：「你的生命力也更强了呢太宰。」 「啊，是暴击。」 太宰治发动了机车，无所谓道：「对了，织田作去国外了，不过港口afia的织田作已经死了。」 瑠奈秒懂…… 太宰治歪头：「你的学校我也弄好了，接下来我就会失联一段时间，可不要太想我哦瑠奈。」 还没等她损他，太宰治就骑着机车离开。 瑠奈：最后到了新学校，太宰治也真的失联了，她再也没有按下过耳钉。 生活回到了正轨，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又确实没有。 高考时，根据自己的成绩报了三个国立和公立的大学。 恩…… 鬼知道最后前面两个大学的考试没过，反而去了看平时成绩报的最低限度的横滨大学啊！！ ——过去篇，完—— 第58章 第 58 章 睁开眼，是天花板。瑠奈眨眨眼，意识到什么，撑着手起来，棉被滑落，她低头，是不知道谁的棉质的睡衣。 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眼睛环顾，是一个简单的男生的房间。 瑠奈：「……」 立刻检查全身。手机，不见了。一件私人物品都没有。 衣服被换了。 她沉默片刻，掀开被子，没有鞋，光脚就直接踩在木质地板上，手捻了捻耳边长长了的发，这个长度，大概要三个月时间。 瑠奈按了按太阳穴，回忆一会儿。总的来说，就是上大学上着上着中了异能力，冒出一系列认识的不认识的男的。 还轻易地被打晕，那个金髮女人，喊着什么angel、angel的。 琴酒、里包恩、中也……全是混黑的。她倒是没那么绝对正义，要不然以前就不会和中也做朋友了。 但也没有到无视罪恶的地步，特别是现在安稳日子过多了，更是如此。 话说，最近这么容易被暴打，果然还是大学咸鱼日子过多了，体测最后都是擦边过的。 中原中也、太宰治教的，还有高专练的身手都倒退了不少。 瑠奈一无所获，的的确确是个普通男生的房间，唯一不同的是架子上的游戏碟漫画都是烂的可以的那种，画风一言难尽。 没有危险，至少目前是。 她深唿一口气，手搭上把手。 …… 【老实说，这种情况我是绝对不想要发生的。】 粉发面无表情的男生站在他自己房间的门口，「听着」门后那个少女内心风暴。 （等等，我这到底是被救了还是又被绑了……啊，这个游戏碟的封面……） 【抱歉啊，是救。而且游戏碟什么的，就体谅一个天天被疯狂剧透的人吧。】 （我的衣服也被换了？？啊？？） 【是我妈换的，放心吧。我还阻止了她想要让你穿上我睡衣的疯狂想法。】 （手机也没有，东西全都没有啊。糟糕。） 【当然，那时候你在洗漱，带什么手机。不过现在你手机可能已经快从证据变成遗物了。】 第115页 （我……我要开门了……真的是，早知道会有异能力这一茬，就天天去练身手了，而不是待在寝室里面。） 【……】 瑠奈屏气打开门，门外一个奇怪的粉发男生面瘫着脸看着她。 瑠奈握着把手：「你好……」 齐木楠雄无视她脑内疯狂的吐槽，开门见山道：「齐木楠雄。如你所见，我是救了你。好了就可以离开了。」 瑠奈顿住，微微抬头，齐木楠雄特意的日本男大学生平均身高。 瑠奈：「谢谢？」 齐木楠雄点点头：「不谢……」 瑠奈狐疑地看着男生走下楼，背影就一普普通通的学生。 （奇怪，他怎么救我的？但又不好问。） 【没错，别问，就这样离开吧。】 瑠奈正准备跟着他下楼，又见男生上来，拿着她的鞋。 齐木楠雄把鞋放在她脚边，眼睛没有看她的白皙的脚：「你的鞋。」起身下楼。 瑠奈愣愣道：「谢谢……」 反应过来，立刻穿上鞋，跟上他。 瑠奈认真道：「请问我不是被腰斩了么？」 现在腰那里除了饿的感觉非常真实以外，没别的反应。 想像中的伤痕都没有。 齐木楠雄面瘫脸：「时间倒流了而已。」 （就这么直接说出口了？！） 【啊糟糕……貌似是因为异能力，对她的起始好感度很高，一不留神——】 齐木楠雄开始思考倒回几分钟前的可能性。 瑠奈眼睛亮亮道：「这难道是关于时间的异能力么？」 齐木楠雄又一次脱口而出：「不是，是超能力而已。」 瑠奈：「超……超能力？！」 【糟糕。】 现在齐木夫妇并不在家，齐木楠雄没什么表情的拉开电冰箱，里面有他被那个异能力得逞的那一段时间专门买来的抹茶蛋糕。 他绝不会承认他在记忆里跟个傻子一样，对她说：「嘛，就算是看久了，会直接看到人体的骨架，你也很漂亮。」 【太蠢了……】 齐木楠雄拿出蛋糕，递给她：「吃吧……」 脑子里的饿太大声了。 「啊，谢谢。」瑠奈努力抑制住自己欣喜的表情。 「你就坐在这里吃吧。」齐木楠雄移开视线，上楼去了。 瑠奈低头，坐在客厅茶几上挖了一口蛋糕，吃进去，幸福地眯眼。 电视还开着，瑠奈边吃边看，甜腻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电视里的记者还在拿着话筒说话：「好了，我们到了横滨大学的门口，前情提要是，一名女大学生莫名在寝室失踪，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整整三个月。」 瑠奈抿着叉子一愣，电视机里的记者还在尽职尽责的报导。 「即使如此，消失这么久，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以往的武装侦探社居然也主动加入调查，不过只调查了一天就离开了……」 报导着报导着，忽然一个茶色短髮的女生冒出来，冲着记者喊道：「她才没有遭遇不测啊，你快走！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来干嘛！？」 又怒气冲天地对着镜头道：「喂！不管是谁绑走了她，你要钱就来找我铃木园子知不知道！」 「圆子……」黑髮温柔的女生急忙把她拉住，「别着急……」 「哼。」铃木园子这才停下，瞪了记者一眼，拉着毛利兰回去了。 一开始她失踪的时候，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们都没有怎么大动作，原以为会有消息，结果警察没有丝毫办法。 找新一来也不行…… 三个月前，工藤新一吃下药，暂时恢復成成人形态。来到横滨，先见了兰，却被哭着告知她室友失踪了。 寝室已经拉上了黄色警戒线，工藤新一进去，因为名气还行，最终还是允许他进入现场。 他回头：「在这里等我吧，兰。」 刚踏入洗手间，就见里面一个侦探打扮的黑髮青年，和一个手臂上绑着绷带的驼色风衣的男子。 工藤新一：「你们……」 「嘘——」驼色风衣的男子举着手指在唇边，鸢色的眼让新一立刻警惕起来。 像是压抑着黑暗暴戾的眼睛。 江户川乱步戴上眼镜，翠绿色的眸子睁开，罕见地没有露出得意的笑，就连弹珠都不能让他感兴趣。 江户川乱步低低的声音：「死了？」 一瞬间，工藤新一后退，那位驼色风衣男子炸开的杀意毫无章法的胡乱窜动，面无表情，机械暗沉的眼眸深不可测。 他绝对杀过人。 江户川乱步严肃道：「不对，还没有死。小瑠奈被救了。」 腾腾的杀气这才松弛几分，工藤新一皱眉，后背薄薄的冷汗。 比琴酒的杀意还要冷酷…… 「是么，那就好。」那位男子终于开口，拉平的嘴角微微勾起。 太宰治摩挲着口袋的追踪加监听器，里面已找不到瑠奈的任何声音信息和定位。 他们离开，工藤新一回头一直望着他们，直到那两人消失。 他低头思索一阵，问道：「警官，请问那两人是……」 「啊，是武装侦探社的太宰先生和乱步先生吧。」 武装侦探社？ 「怎么回事，最近怎么那么多不同的势力试探。」 第116页 「谁知道呢，啊，不如说可能是看那几个老东西不爽吧。」 …… 虎杖悠仁站起来：「五条老师，校长说什么了么？」 「没什么……对了，你们的任务怎么样？」 虎杖悠仁：「昨天就完成了五条老师！」 「是么……」五条悟扯扯眼罩的带子，笑了一声。 钉崎野蔷薇直白道：「老师，你现在就像是被抛弃的怨妇一样。」 虎杖悠仁差点都要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按理说，五条老师交往并且被甩（的事实只有他知道才对？！ 五条悟摸摸耳朵：「好了，你们还有任务的吧，别松懈了。」 这不一样的反应让钉崎野蔷薇眉头一皱，「老师，你到底怎么了？」 结果银髮男人早就走远了，背对他们挥挥手，「老师忙得很，走啦。」 伏黑惠低头，一直沉默得仿若雕塑，五条悟走后，他才开口道：「做任务了。」 离开…… 钉崎野蔷薇：「哈——他又是怎么回事啊！」 「伏黑我不知道，五条老师……」虎杖悠仁挠挠头，为难地说道，「不太好说……」 蹭！ 野蔷薇兇狠的眼神，抽出亮着光的钉子：「说……」 虎杖悠仁：「就是说五条老师不仅被甩了对前女朋友恋恋不忘！后来女朋友还失踪找不到了啊！」 野蔷薇：「啊，好惨。」 虎杖悠仁嘟囔道：「就是说啊，好不容易和五条老师分手的，幸福生活还没有开始就失踪了。」 野蔷薇一撩头髮：「那伏黑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去问问！」 …… 「伏黑！伏黑！」 伏黑惠停下回头，「怎么了？」 虎杖悠仁停住，挠头：「不，只是看你不对，想问一下而已。」 「没什么。」伏黑惠垂眸，回身，迈开步子继续走。 虎杖悠仁望着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伏黑惠走着，半晌，风吹起树叶，飒飒声。 他驻足，仰头。 天蓝蓝的…… 啧…… 太忙了，没有去见她，结果就失踪了。 找了一个月，谁也不知道他是在找人，毕竟没有公开过，到最后任务又不能不做。 死亡对他来说应该是最习以为常的才对。然而……没见到她，就不想这么放弃。 低头，手掌心里是一个平安符。 这个还没有送出去呢。 虎杖悠仁和野蔷薇正要走出学校，就看到一个人。 虎杖悠仁：「哦——狗卷学长！」 灰灰的白髮，高耸挡住嘴巴的黑领，紫色眸平静异常，狗卷棘走过。 还举着手的虎杖悠仁：被无视了？！ 野蔷薇疑惑地看狗卷的背影：「我记得学长和伏黑都请过假对吧？都这么奇怪？」 虎杖悠仁放下手：「对啊……奇怪……」 并盛内…… 「呜哇！为什么又打我啊里包恩！」 「因为你太蠢了阿纲。」 沢田纲吉摸摸脑袋，真是的，最近里包恩脾气好大！ 而这边，对一切都毫无所知的瑠奈吃完蛋糕，心里被圆子和兰感动地无以復加。 （马上回去给她们一个惊喜！） 清楚局势的齐木楠雄：呵呵。 第59章 第 59 章 狭窄潮湿的小巷，伏黑惠背着书包回家，突然感觉到什么，抬头。 一个女生坐在矮楼的废弃板上，摇着腿，无聊地转笔。黑色的双马尾，蓝色的眼睛昏昏欲睡。 初中生？看起来和纪美津差不多大。不过和纪美津给他的姐姐的感觉完全不同，那个女生就像是个没长大的人。 「纪美，到底好了没有啊。」她嘟囔着他听不懂的东西。 伏黑惠冷漠地转开视线，却听到她在叫「小朋友，请问看到一个差不多衣服款式的姐姐没有啊？」 伏黑惠：「没有……」 后来他才知道那时候她是跟孤儿院的伙伴一起玩捉迷藏，虽然她是算在作弊的了，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更没有想到，他会喜欢上她。 …… 瑠奈：「开什么玩笑？你上小学的时候，我就上高中了啊？」 伏黑惠平静道：「是你跳级了，而且，那又怎么样？」 刚考上大学的瑠奈皱眉：「弟弟，你还在上初中吧？」 「那就等我去高专吧。」 瑠奈：「哈？？」 【以上，是伏黑惠的虚假记忆片段。】 齐木楠雄回忆完其中一人的虚假记忆，面无表情地挖一口咖啡果冻，瑠奈也挖了一口抹茶蛋糕。 两人同时冒出幸福的花花。 （果然，抹茶蛋糕——） 【果然，咖啡果冻——】 （赛高！） 【赛高。】 两人都认真吃着东西，一时间没人说话，倒也不觉得气氛尴尬。 吃完，齐木楠雄放下勺子，说道：「你要出去的话，劝你找个好时机。」 「唔？」瑠奈还脸鼓鼓地在嚼东西，闻言疑惑地看向他。 齐木楠雄移开目光：「总之，很多人找你。」 瑠奈咽下去：「那不正好么……等等……」 （我好像中了一种麻烦的异能力来着。） 第117页 【恭喜你还没有失忆。】 （虽然太宰治他们解决了琴酒的问题，但万一又有什么问题的话，比如又来个混黑的？有其他能力的怎么办？解除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来把她给宰了。） 【你说得对。】 （啊……该死……怎么那么麻烦。） 【恩，确实麻烦。】 （等等，齐木君好像有超能力……问一下能不能……） 【……】 瑠奈清了清嗓子：「齐木君，想问一下——」 【不，别问。】 瑠奈诚恳道：「你有没有能解决这种事情的超能力？我想请你帮忙，当然，有我能负担得起的报酬是可以的，不帮也没关系。」 齐木楠雄绿色镜片下的眼睛转过去，少女的脸还泛着睡醒的红晕，嘴巴边有蛋糕屑。 直到她变成一座骨架，他才惊觉自己眼也不眨地看太久了——比起看其他人来说。 瑠奈没发现什么，毕竟在她视野里他们只是单纯的对视，时间还不是很长。 【我是不可能帮你的，太麻烦了。还涉及到其他体系的事情。】 齐木楠雄移开了视线，半晌，又是一瞥，少女疑惑地眨眨眼，蓝色的眼眸里倒映出他的影子。 齐木楠雄一顿，说道：「有很多种办法，比如说，倒流时间，到你中异能力的那一天，然后阻止你中异能力。」 【啊。】 说得简单，做起来很难。时间倒流本就有很多的不确定性，更何况水野瑠奈本身的灵魂就在时间洪流中穿梭过，极度不稳定。 保不齐一个时间倒流，直接把她给捲入其他时空里去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时间穿越的能力并不稳定且难以控制，有时候会陷入一段时间无限重复的情况。 齐木楠雄话头一转：「或者把他们都找出来，直接说，死不了。」 （死、死不了？！） 瑠奈停顿一下，小心地问道：「请问，齐木君你知道大概有多少人受了异能力的影响么？」 齐木楠雄：「不清楚，目前就知道几个你不知道的而已。」 他倒是可以取下限制器，听所有人的心声，但很容易失控，那就得不偿失了。 瑠奈沉默片刻，艰难道：「请问，是哪几个啊？」 齐木楠雄：「伏黑惠，狗卷棘，乔鲁诺?乔巴纳……」 「等等，这怎么还冒出个外国名字？？」 「算是半个日本人吧，现在在国外。」 【还有一半不是人。】 瑠奈瞭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如果要给那位身在国外的人解释清楚，要不就需要长途话费，要不就需要贵得要死的机票。 齐木楠雄：「嘛，先等三分钟吧。」 正想着，转头就看见粉发男子一瞬间消失了，只能看见最后一个残影。 瑠奈静静地等，看了几眼客厅内，看起来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三分钟后，粉发男子再一次出现在沙发上，还提着什么东西。 「给你……」 瑠奈接过，是她的手机和银行卡什么的，「谢谢……」 齐木楠雄颔首。 【至于拿走失踪人士手机失去物证什么的，反正马上就要去警察局一趟了。】 瑠奈先打开手机，中了异能力之后，正好是她才换了手机的那一段时间，莫名其妙的简讯一大堆。 略过什么不认识的号码，先跟毛利兰圆子她们打了电话报平安，瑠奈安慰了她们半晌，得到了圆子强行要来接她的结果，瑠奈小心地询问，齐木楠雄面无表情地答应了。 【要不然呢。】 瑠奈挂了电话，粗略翻看手机简讯，不认识的号码还没有看，先看的是银行卡的。 汇入……恩？？谁给她打钱了？？ 赶快翻找关于打钱的简讯，只有一条，冷漠的一句话。 ——你的生活费还有学费。 瑠奈：「……」啊这，又是什么剧本？ 齐木楠雄按着遥控器。 【是十五岁少年在义大利辛苦打工，还执意要帮在日本读书的女友解决经济问题的剧本。】 瑠奈迟疑一下，牵扯到金钱的问题就有点麻烦。 齐木楠雄面瘫脸：「想打就打吧。」 瑠奈深吸口气，好吧。 按下号码，是死贵的长途电话。 嘟嘟—— 电话一瞬间接起。 意外年轻得过分的男声，说着日文：「怎么了德娜？」 德娜……恩，这不是她在英语课上瞎扯的英文名么。 瑠奈紧张开口：「请问，那个钱是你打过来的么？」 不太清楚日本国内，他女朋友已经失踪了三个月了，乔鲁诺也抑制住了打电话的冲动，毕竟德娜很忙，他也很忙。 好吧，其实是因为她生气了，说先不要给她打电话，等她气消了自然会主动联繫他。 乔鲁诺靠在自己车上，火车站点人来人往，他支着下巴，金色的发，粉色的西装，翠绿色的眸，特别浓密卷翘的睫羽。看着你，就像溺在他的爱意里，独具天赋的深情的眼眸。 平静的表情似乎永远不会生气，胸口的衣服豁开了一个口子，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乔鲁诺手指在车皮上轻点，刚才才给过警察钱，他们对他的违规接客当无证司机睁只眼闭只眼。巡逻的时候掠过他离开。 第118页 这就是义大利南部的混乱城市，那不勒斯。 最大的黑手党热情组织所在地。嘛，还有个彭格列也有涉及。 乔鲁诺：「是我，所以不生气了么？」 哈？？ 瑠奈：「冒昧的问一句，请问你现在在哪里？」 过分的客气。乔鲁诺停顿一秒，说道：「那不勒斯。」 啊？那是哪儿？ 瑠奈还在懵逼，但他那边一阵嘈杂声，问道：「你那边有什么事么？」 乔鲁诺看一眼街边斗殴的人群，警察都阻止不了，是黑帮的人。 他说道：「没什么，只是一群黑帮的人在打架。」 瑠奈：=口=！ 瑠奈果断道：「那还是先挂吧，你那边更危险。」 「不……」刚要拒绝，一根钢管直直地冲过来，他头微微一偏，躲过，但车的皮被砸了一个小坑。 「那就等会儿再聊吧。」乔鲁诺平静地移开视线，想到什么，又轻扬嘴角，「iaiobarbabieto。」 义大利语？瑠奈迷茫地挂了电话。 顺便，齐木楠雄的斗鸡眼也恢復了，想到那个表面完全不像未成年人的人脑子里想的东西，就一阵头疼。 【该说不愧是梦想成为黑帮巨星的人么。】 …… 乔鲁诺?乔巴纳，日文名是汐华初流乃。 父亲不明，母亲是一个日本女人，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父亲。 在他两岁的时候，母亲就经常半夜出去鬼混，毫不在意这个儿子。 童年也是受人欺负。 义大利…… 在又一次被同学推倒，黑髮绿眼的汐华初流乃摔倒在地，其余人一闹而散。 还在上小学的汐华初流乃从地上爬起来，抹掉眼泪。 母亲不会管他，还嫁给了一个义大利男人。谁知道继父是一个家暴的人，叫他阴沉的小鬼，初流乃学到的最多的东西，就是察言观色。 黑暗，沮丧，无望的生活。 唯一的，大概就是用仅剩的钱，买一个开心果味的甜筒。 他擦擦手，接过老闆的甜筒。 身后还有人在排队。 初流乃转身，后面的人却伸过手来，递给他一张纸：「喏，脸是脏的。」 抬头，是女生蓝蓝的眼睛。看起来是初中生的样子。 「亚洲人……」初流乃瞪大了眼，他因为流传自母亲的日本人的长相还有性格，受尽欺负。 离开孤儿院流浪，躲进货船偷渡过来的瑠奈歪头，噗嗤一笑：「对啊，小朋友。我现在在那儿工作。记得以后来照顾生意哦。」 一指，是一家餐厅。 …… 「乔鲁诺？噗噗噗，名字取得蛮好的嘛。」 「要好好叫姐姐啊。」 不知不觉乔鲁诺身体另一半的血液觉醒，黑髮蜕变为金髮，身体抽条，变得很高，身体肌理分明。 学了几年的义大利语，还有点口音的瑠奈笑着指他的头：「好像甜甜圈啊初流乃。」 乔鲁诺一笑，凑近她，虽然面上礼貌地笑，瑠奈却只感觉危险的压力袭来，「干、干嘛？」 「我是甜甜圈的话，德娜你就是甜菜吧。」很久之前他就没有叫她姐姐了。 乔鲁诺浓密的睫羽衬得绿眸深情温柔，笑道，「听说它的一部分能做成糖，甜甜的。」 瑠奈：「哈？你用敬语说着什么鬼话啊——」 iaiobarbabieto； 我的小甜菜。 第60章 第 60 章 瑠奈呆滞了一会儿，手机屏幕是主页状态，她一瞥时间，没什么想法。 屏幕暗下她才意识到这是什么时间。 （……） 【……】 瑠奈：「那个……我能出去买个东西么？」 齐木楠雄：「请便……」 瑠奈松口气，打开门，根据他所说的路线去往超市。 齐木楠雄想了想，隐身跟过去。 【别误会，只是那些黑手党的可能在附近。】 这个时间点，大姨妈应该要来了。瑠奈按按太阳穴，再一次头疼。 睡着的三个月没有来，导致这次应该还有两天的，肚子就隐隐作痛。 她走进超市，买了卫生巾，超市人来人往，瑠奈停顿片刻，又买了一包饼干，拿着饼干沉默一下，又买了一个牛奶糖。 【……】 她提着一小袋东西，嘴里包着牛奶糖，甜甜的味道沖淡了蛋糕的腻味。 走过居住区的街道，上午还没有多少人，只有家里买菜的回家。 少女散着黑髮，蓝色的眼像是水晶，只是换了一件简单的齐木楠雄拿过来的连衣裙。 如果说以前的她可爱得不行，现在逐渐成熟，一笑是可爱，也漂亮得像星星。 以前是让人有笑着揉揉她的头的冲动，现在则是想动心脸红的亲亲她。 外表算得上柔弱，所以说，吸引到人渣也是在所难免的吧。 「小姐，是要去哪里啊。」 瑠奈走过一群混子，他们盯着她后背，下一刻就嬉笑着跟上来。 瑠奈见黄毛挡住了她的路，眉头一皱，「请让开……」 黄毛嬉笑着脸，耳朵钉了一排的耳钉，黑色骷髅的模样，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他吐了一口烟，烟一圈圈上飘，最后消失在空气里。 「小姐姐，今晚陪我们玩啊。」其余人也跟着围上来，黄毛色眯着眼想碰她的手臂，瑠奈不着痕迹的闪过。 第119页 黄毛只以为是碰巧。 齐木楠雄不急着出手，她一个人也能解决，说起来他还不如祈祷混混没事。 瑠奈就算是身手退后了，也不至于这种整天玩乐，身体虚浮的混混都打不过，正要踢过去，一种危机感让她蹙眉，警惕地环视周围。 黄毛还以为她是被自己吓到了，得意得很，咧开嘴哔哔着脏话。 【来的真快。】 …… 「大哥，杀了她吧！她居然还联繫武装侦探社威胁大哥！还躲起来……」 「闭嘴……」 居住区的一角，两名黑衣男子藏在暗处，银髮男子架着狙击枪，暴戾杀意的眼神。 目镜里，正是那个被围住的女子的眉心。 从她出现在监控里的那一刻起，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了她还没死。 不清楚武装侦探社对boss怎么说的，他接到的话就是不要再干涉水野瑠奈的任何事。 琴酒什么都没说，回去时，顺手杀了一个胆敢接近他的醉鬼。 毫无疑问，他的金丝雀背叛了他。 暴戾愤怒充斥了心脏，控制不住的血腥。 应该杀了她的，说的是不能干涉她的任何事，又没说不能杀了她。 应该杀了她的。 「大哥！快动手吧！」伏特加催促道。 琴酒不为所动，目镜里，她被一群男人围住，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真是； ——抑制不住的想见到鲜血的??。 指板扣动…… 齐木楠雄原本要动的身影停下。 瑠奈眼神一凛，推开面前的黄毛。 「砰！」一颗子弹直直地射过去。 瞄准的，是准备动手动脚的黄毛的脑袋。 空气安静一瞬，不知是谁惊恐地叫了一声：「木仓——」 全都惊慌失措地逃走，就连吓瘫的黄毛也慌不择路地消失。 黑髮女子没有动，下一秒，蓝色的眸子抬起，直直地对上琴酒的目镜。 琴酒静静地从目镜里看着她，木仓口还冒着些微白烟。 伏特加见他没有杀了那个女人，迟疑道：「大哥？」 目镜中她警惕的眼神，琴酒哼笑一声，起身，冰冷的声音：「算了……」 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伏特加急忙跟上：「大哥！大哥！」 瑠奈抬头盯着冒出一点点黑雾的地方，下一秒它又消失，危机感也莫名解除。 离开了么？ 旁边的绿化带草丛一阵响动。 瑠奈低头，一只变色龙从草丛里爬出来，圆熘熘的眼睛转转。 意识到什么，她勐的后退一步。 稚嫩的童声：「怎么了瑠奈？害怕了？」 「拿宿傩手指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黑西装的小婴儿出现在墙上，圆圆可爱的黑眼睛看了一眼木仓痕，又冷笑，「你倒是挺会让他们喜欢的。」 瑠奈：「我假设你知道我是因为中了异能力的缘故。」 上次不是他自己暴露的么。 里包恩沉默一瞬，可爱地歪头：「我知道啊。」 瑠奈还没松口气，他又笑得甜甜道：「但瑠奈你不知道，我整宿整宿的想你呢。」 气氛紧张起来，黑髮女子咽了咽口水，手心冒汗：「什么意思，这是假的情感你不懂么。」 里包恩低头，他的礼帽遮住了脸，看不清神色，只有萌萌地低声道：「所以我想过了呢——」 抬头，黑色眼睛准确地抓住她的视线：「抛下一切感情，如果你愿意亲我的话，我会心动。」 世界第一杀手，不会为情所困，即使是虚假的感情也能被冷静的头脑抛之脑后，控制住自己——也许正因为是虚假的感情，他才能轻易地抛下。 被夜晚时脑海中不时出现的少女的笑颜惹得心烦。 …… 华丽的宴会，义大利的一隅。 戴着黑色礼帽，浑身上下都是锐利与慵懒，黑色西装下是有力的身体，男人慢条斯理地理理袖口，轻佻的动作，漫不经心的黑眸，世界第一杀手的魅力无人可挡。 「可爱的小姐，愿意跟我走么。」里包恩伸手揽住一位小姐的腰，看似深情的说道。 心里却沉静非常，只是随意地想到，这位没记住名字的小姐的脸还算可爱。 可以与她度过一个晚上。 为了混口饭吃乔装打扮混入宴会的瑠奈：「……」 生活终于对她下手了么。 戴着金色假髮，还化了个难看的浓妆，这都能看上么？！啊？？ 瑠奈强颜欢笑道：「哈哈……如果我说不愿意的话……」 里包恩低头，玩味一笑：「那么，你私闯宴会的事情——」 口胡！明明那么多人都私闯宴会了，就只逮住她么？！ 黑色眸倒映出她慌张的神情，游离的眼神渐渐凝实，终于他正眼看了被他握住腰的少女。 只是无意识的，手在她腰上轻轻一动，瑠奈就痒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笑起来还挺可爱的。 随心所欲惯了，不如说，强大的实力让他随心所欲，里包恩舔唇：「小姐，我养你怎么样。」 瑠奈瞳孔地震。 不过他确实没有过什么都不会的情人，属实业务不熟练，只是说道：「你只需要待在原地，满足我就好。其余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第120页 「啊这，算了吧先生……」 他哼笑，粗粗的有茧的大手一把包住少女的手，「那就跳一支舞吧。」 「呃……」我该以什么姿势告诉他我舞都不会跳。 于是，在舞池里，她踩了他好几脚，面红耳赤。 这点程度，还不够里包恩动一点眉头。 不过他是个极其好的老师，只一会儿瑠奈就有模学样的。 一舞终了…… 男人低头在愣愣的少女脸上落下轻吻：「算是学费，小姐。」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与以前片叶不沾身的姿态一模一样。 瑠奈根本就没在意，见他走了，立刻跑到蛋糕桌旁狂吃。 不管了，吃饱了再回去。 …… 义大利本来就乱糟糟的，黑帮无处不在，作为一个亚洲人，还是女的，更是难以生存。 狼狈的少女咬着唇，想憋住眼泪，泪水还是夺眶而出。 刚做了一个任务的里包恩不知为何，还记得她的脸，即使上次化了浓妆，他还是一眼认出那个哭泣的人是她。 手上还有血腥，他毫不在意，皮鞋踩在地板上在潮湿的小巷里异常明显。 瑠奈抬头，满脸泪痕。 里包恩一笑：「怎么了，小姐？」 「安娜她，她要把我买了，我逃出来了……」瑠奈认出他，更咽道。 「可怜的小姐。」里包恩没什么感情地说道，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卑鄙，现在他只觉得浑身兴奋，明明只见过一面。 里包恩：「上次的话，依旧有效，可爱的小姐。」 瑠奈沉默片刻，咬着牙：「好……」 没办法，干就完事儿！ 义大利的环境腐蚀了她的一部分内心。如果能活下去。 而且，他还挺帅？总比上次那个堵她的啤酒肚男强。真是费了老大的劲逃走，回到餐厅却发现自己被买了，真正走投无路。 …… 「你哭什么？」 「我……我害怕不行啊！」 里包恩盯着身下的少女，不知为何内心一阵烦躁。劲瘦的腰线一动，他埋下头轻吻她的泪眼，躺下抱住她。 「睡吧……」 「诶？」瑠奈一愣，但不用做那种事，放松了心，笑着，顺从闭眼睡觉。 里包恩想抽根烟，身体的躁动还没有停止，但手臂弯里她白天跑了很久，累得立刻睡过去，白皙的脸泛着粉。 「啧……」 于是，里包恩自己都觉得自己脑子抽了一样，开始养她却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要最好的，钱他有的是。 昂贵的裙子，珠宝，首饰，化妆品……不用她开口，里包恩做任务时遇见了就会自动买回来。 最后和他待的久了，变得有点胆大的瑠奈嘟囔道：「太多了，放不下了啊。」 他才停止这种求欢一样愚蠢的行为。 只是夜里睡觉喜欢抱着她。 渐渐的，他在她这里待的越来越久，房子里逐渐摆上了他的武器。 里包恩做一个任务时，听说他木仓下死亡的人的情人被仇人杀害了，当时他没什么反应。 一回到瑠奈那里就冷酷地说：「你太废物了，我要锻鍊你的身手。」 正在吃小饼干的瑠奈：「……」吓得我饼干渣都掉了。 …… 没想到失败，成为彩虹之子，里包恩洗去了自己的记忆。 原以为瑠奈只是他大发善心的产物，失去记忆没什么。 重获新生的小婴儿，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抹去眼角的眼泪，沉思。 轻易获得彭格列的威望，世界第一杀手重回宝座。 某一天，他得到了一个任务，钱非常的多。 是一个女人发布的任务，就是护送她到日本。 里包恩见到她，黑色海藻一样的发披散，天真可爱看不出年龄的脸，吸着吸管喝橙汁。 没什么感觉的，直到她微微一笑。 咔嚓。醒来时世界与他的隔阂被打破，五颜六色的世界涌现。 「小姐，请问你有情人么？」 瑠奈摸下巴：「死了……」 里包恩一笑：「那么我怎么样？」 瑠奈盯着他，小婴儿她一眼就认出了是她认识的里包恩。 她气笑了：「可以啊小鬼。」 开始趾高气扬的指挥他干活，拖地倒橙汁。 奇妙的是，里包恩还照做了。 里包恩：「小姐真是有一种魔力。」 瑠奈：「呵呵，我有钱。」 你的遗产全都在我这里哦。 第61章 第 61 章 瑠奈坐在游轮上，海风吹过，她不禁压压太阳帽，墨镜宽大遮住白皙小小的脸，只留下下巴和淡色的唇。 身穿白色连衣裙，阳光，海鸥。 还身负亿万遗产。 瑠奈喟嘆一声：「可能这就是情人的命吧。」 里包恩盯着她的侧脸，以为心脏会极速跳动，实际却是更加沉稳，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强行压制住兴奋??的沉静。 里包恩回忆起她的资料，少女是一个人的金丝雀。不过，那人死了，她继承了他的全部遗产。 那人将她藏的很深，至今身份都没有被挖出来。原本上船之前，里包恩能轻松查出来的，可是他没有，没必要。 里包恩按按黑色礼帽，弯腰：「小姐，你的橙汁。」 第121页 瑠奈接过，吸了一口：「冰冰的……」 她墨镜下的眼一转，里包恩变成了婴儿，还身手不变，搞半天还是无情的人。 啊，不对。他留了很多钱和房产给她，算是补偿么？还是单纯想丢下过去，随便把这些东西给一个人？ 总之，他不爱她，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吸管勐的发出滋滋的声音，橙汁很快见底。 啪，玻璃杯一下子放在桌子上的声音。 里包恩敏锐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萌萌的童声：「小姐，怎么了？」 瑠奈沉默一瞬，歪身子，手肘抵在桌子上，手撑在下巴处，另一只手轻挑墨镜，墨镜落在鼻樑下，蓝色的令人心动的眼眸露出，直直地看向小婴儿。 瑠奈：「你这么小的婴儿，能保护好我么？失败了可要赔赔偿金的哦。」 里包恩平静地取下帽子，说道：「以世界第一杀手的名义起誓，你会平安的，小姐。」 瑠奈盯了他几眼，小婴儿面不改色，还可爱地笑笑，她后仰，靠在椅背上：「哼，你让我想起那个男人呢。不开心……」 里包恩顺势接下她要放下的墨镜，手一转，墨镜噗的一声变成一朵清纯的雏菊，上面还滴着水珠，绅士道：「希望雏菊能让你开心。」 如果是送情人的话，他会选择玫瑰。不过，不知为何，看到她只想送她一朵清晨的雏菊。 瑠奈环着手没接，眉一挑：「挺熟练的，你当我是你的那些情人么？」 里包恩：「当然不是，我没有情人。」 大实话，失忆以来他还没有情人。 里包恩歪头可爱一笑，列恩衔着雏菊，顺势爬上少女的指尖，瑠奈举着它垂眸，感到有趣地笑着用手指逗它。 里包恩顿了顿：「不过，爱人倒是缺一个，小姐。」 「哼……」 …… 【以上，是里包恩的虚假记忆。】 齐木楠雄默默「看着」里包恩的记忆。 瑠奈沉默，半晌，说道：「你什么意思？」 里包恩歪头：「意思就是，我想要追求你，小姐。」 瑠奈：「好吧，我拒绝。」 「真是果断的无情啊瑠奈。」里包恩表情没什么变化，意料之中的事情。 瑠奈迟疑一下，觉得自己下一秒是不是会被爆头，就找了个不能反驳的理由：「不，主要是你年龄太小了。」 「啊……」里包恩一笑，「确实，你太小了。这么一想……」 记忆中的他还真是—— 挺有眼光的。 「呃……」瑠奈直觉告诉她自己不要再问下去，「所以你就要堵着我么？」 「怎么会？请。」里包恩笑着。 瑠奈狐疑地一瞥，还是走了，走到半路，摸口袋的时候，才发现口袋多了一张卡片。 拿出来。上面是一个地址。 ——如果有事的话，欢迎来找我，我会乐意帮你解决。 iaioargherita； 又是义大利语？瑠奈皱眉，没打算翻译过来，看起来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回到齐木的家，她敲敲门。 齐木楠雄提前回到客厅，面无表情地打开门。 完全不知道他跟了她一路的瑠奈说道：「谢谢……」 齐木楠雄：「不用……」 （齐木君真是个好人啊。） 【……】 穿着黑西装的婴儿默默看着少女敲门，进入另一个的房屋。 他按了按帽檐，帽子上橙色的带子尾部，还有上次他没发现真相时，专门去刻的她的假名。 德娜…… 真名字害怕被有心人发现，现在看来倒像是一场笑话。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阿纲培养成合格的首领。」 他像是自己提醒自己。 世界第一杀手，栽入情网，只因为一个可笑的异能力，真是……没人会相信的可怕的事情。 如果没有虚假的记忆，里包恩训练完沢田纲吉的时候，会想这个问题。 如果没有虚假的记忆，他会不会喜欢她。 查明真相的时候，他嗤之以鼻，在咖啡厅看她和琴酒波本谈话时，他冷漠以待。 直到瑠奈逃离咖啡厅，走在街上，放松的笑出来，亮闪闪的笑颜，他一瞬间的心慌。 举木仓对着她，也是恼羞成怒。 绝不允许自己的失控。 绝不允许自己的心胡乱安放。 终于「看到」那个世界第一杀手走了，齐木楠雄才放松了身体。 抬眼看那个一无所知的少女，还在喝他倒的橙汁。 【真是罪恶的女人。】 瑠奈突然浑身一寒，像是有人在背后编排她。 （应该没有吧，都失踪那么久了。） 不一会儿，一辆豪车挤在小街道里，停在齐木楠雄家门口。 车门打开，茶色发女子勐扑过来：「呜哇——瑠奈幸好你没事呜呜呜……」 毛利兰跟着下来，无奈道：「圆子……」 又转头向粉发男子道谢：「谢谢你……」 齐木楠雄：「不必谢，再见。」 他有预感，再和她一起待下去，他这里绝对会被一群人调查。 【再见了，麻烦体。】 齐木楠雄关上门。世界清净。 瑠奈看了一眼关上的门，车开了，圆子还在盘问她到底去了哪里。 第122页 瑠奈迟疑，还是笑道：「抱歉圆子，我是……」 「不想说就不要说嘛。」 后座传来一个声音。 瑠奈疑惑回头，铃木园子高兴的脸瞬间垮下来，死鱼眼道：「哦，那是非要一起上来又不认路的侦探。」 毛利兰：「圆子……」 瑠奈：「乱步先生？」 「哼哼。」江户川乱步坐在后座，狡猾的猫咪笑，依旧是侦探服贝雷帽，「哟，小瑠奈，好久不见。」 瑠奈顿住：「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你忘了你委託给我们侦探社的任务了么？喂喂，乱步大人可是每一个任务都能圆满完成的名侦探啊！」 江户川乱步骄傲地笑笑，又补充道：「太宰他才不会来哦。只有乱步大人，不开心么？」 不，她根本就没想到太宰治。不过他这么一说—— 瑠奈摸摸耳垂，果然，耳钉早就不见了，应该是坏掉脱落了。 圆子：「侦探都不认路的么？」 乱步：「因为乱步大人的脑子都被案子填满了！没有必要浪费空间去记那些东西。」 圆子吐槽：「那些没有必要的东西能让你走丢。」 「小瑠奈才不会让我走丢。」 「诶？」 顶着圆子和兰的目光，瑠奈默默转头。 乱步先生又在说虚假的记忆了，那么理直气壮地把它当做真实存在的可能只有他一个了吧。 瑠奈嘆口气，转移话题道：「圆子，我现在能直接回去么？」 圆子拍拍胸脯：「放心吧，搞定！」 瑠奈不禁一笑：「谢谢你，圆子。」 铃木集团的大小姐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对我来说就一句话的事儿而已。」 兰：「你现在没事了对么瑠奈？」 瑠奈挠头：「恩……」 「怎么会没有事！有大事情啊！」江户川乱步插话道。 圆子死鱼眼：「什么事？」 「呃……」问他乱步又闭嘴了，一脸憋屈，「社长让我不要说。」 瑠奈随口说道：「社长的话，就没有办法了圆子，别问了。」 对乱步充满倾诉欲的眼神视而不见，瑠奈冷静地说道：「干嘛，你又不能说。」 「因为社长说我说了瑠奈你会不高兴。」乱步撅起嘴，不服气道。 「好吧，那就听社长的吧。」 乱步：qaq； 江户川乱步躺在后座上，烦躁地环手，手指不住地点点点。乱糟糟的黑髮一翘一翘。 他看到瑠奈还真的不回头，就和圆子她们有说有笑的，顿时委屈地毛都蔫了。 小瑠奈到底知不知道乱步大人为了忍住不撒娇费了多大的力气！ 来之前，社长：「乱步，不可以做你记忆中对水野瑠奈做的事情。」 乱步：「好吧……」 这也太为难本侦探了啊！ 乱步脑海中的记忆，还停留在她笑着亲过来的画面。 还在流浪的时候，就遇见她，同样的无家可归。遇见社长，组成侦探社，到处探案，瑠奈一直在他身边。 他喜欢她无奈顺从他的模样，他也超爱瑠奈什么都顺着他做事的模样。 心都在冒泡泡。 瑠奈倒没什么感觉，虽然乱步比她大几岁，但还像个小孩子。 而且她并不打算待在侦探社，不适合她。她也对这种工作不感兴趣。 所以，当乱步和社长出去探案时，她都会出去找工作。 等找到了，随手发简讯给他们，她就离开了。 明明没什么的，还在一个城市，也没什么分别的感觉。 偏偏被侦探堵在路口，天还下着小雨，瑠奈无奈道：「乱步，我又不是离开不回来了，只是去找了个工作……」 「我不管！」乱步吼道，蔫下的黑色尾发滴着雨珠，一想到回到侦探社都看不见她，就一阵心慌，「你……你不要去好不好？你陪乱步大人就好啦。」 瑠奈沉默片刻，说道：「抱歉，乱步。我不可能一直待在侦探社就只为了等你回来。」 「那我带小瑠奈一起去好不好？不要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瑠奈皱眉：「乱步，我说了，我不是离开，我只是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是的……」乱步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混着一起流下，「不是的，你会离开乱步大人的，我不要。」 只要他冷静下来，就会推理出瑠奈确实会经常过来，但他不能，几年的陪伴他早就习惯了。或者说，他在心里已经把她放在了回家的理由上。 离开这里，他才不要啊。 瑠奈嘆口气：「你冷静一下吧。」她略过他，拉着行李箱走过。 却被一把抓住，乱步低头，小声道：「明明瑠奈什么事都要依乱步大人的。」 瑠奈：「抱歉，只有这件事不能。」 手腕一紧，乱步像只黏煳煳的猫一样抱过来，贝雷帽掉下，露出乱糟糟的发。 他委屈地靠近：「那你亲亲我。」 「什么？」 乱步哭丧着脸，内心的安全感像漏气的气球，极速消失，他还带着哭腔：「那你亲亲乱步大人好不好——」 啵…… 哭声立刻停止。 瑠奈平静道：「亲了，可以松开了么？」 明明是他自己提的要求，现在瞪着一双猫眼愣愣地看着她，哭都忘记哭了，红红的眼尾异常显眼。 第123页 瑠奈歪头，后退一步，他的手一下子松开，还在发愣。 瑠奈点点头：「有时间再一起聚聚吃饭吧。」 她正要走，侦探像才反应过来，急忙拉住她，刚才还蔫下的毛一下子明亮起来，「小瑠奈，我还要。」 瑠奈冷酷地看了一眼手錶，时间还够，「也行……」 行李箱顺势落在地面，她没想到乱步跟个大型猫咪一样直接扒在她身上，瑠奈迫不得已后退靠在墙上，黏煳煳的气息凑过来，还带着甜品的甜甜气味。 「等等……」 「诶，不要嘛——」 福泽谕吉记得今天是瑠奈入职的日子，乱步还迟迟没回来，他下楼去看，却在楼梯口看到乱步的背影。 靠近，他意识到什么，正准备马上转身离开，乱步像是被推了一下，才转头，还像吃了甜点一样舔唇：「啊，社长。」 他抱着的人露出来，少女面带绯红，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满脸「得救了」，因为身体发软，已经变成了她挂在乱步的身上，乱步笑眯眯地抱住她。 真的跟一只猫咪一样不停地舔，不停地亲。 啊，满嘴甜点的味道。瑠奈生无可恋地揽住他，舌头都木木的感觉。 瑠奈：「所以，我可以走了么？」 安全感得到了补充，乱步歪头：「记得回来亲亲乱步大人啊。」 呵呵，你想都不要想。 第62章 第 62 章 在乱步的记忆中，瑠奈偶尔回来，基本不会遇上乱步不在的情况。毕竟，他可是乱步大人啊，早就推理出她多久能来看他。 宛如小猫期盼着逗猫棒。 人都不在的侦探社，只有两个人——也许是福泽谕吉故意的？ 瑠奈到处看看：「重新装修过么？」 乱步笑眯眯地点头，坐在桌子上，「因为人多了嘛。」 侦探的黑色乱毛从贝雷帽里冒出，完全看不出年龄的脸，嘴角勾起的弧度仿若得到玩具的小孩，他看着侦探社里的少女，哼哼地颔首：「该亲乱步大人了啊小瑠奈。」 瑠奈无语地瞥他一眼，上前准备敷衍地亲一下脸就好，因为侦探是坐在桌子上的，她靠近微微仰头，手顺势撑在乱步曲起的膝盖上。 乱步笑着低头，迎上去，手撑在一边的桌子上，腿摩擦着少女的衣摆，看起来少女像是主动拥过去，轻轻的吻落在他侧脸上，轻飘飘的像是羽毛。 乱步喉咙里发出舒服的猫咪一样小小的哼哼声，啵唧一下亲在少女嘴上，瑠奈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把她当做什么奇怪的甜点了。 乱步眯着眼埋头在少女的脖颈处，手不自觉地抱在她的后背，瑠奈不由得前进一步，彻底嵌入怀中。 瑠奈还能感觉到他的腿缠上她的腰，真的是跟个藤蔓一样紧紧缠绕。 脖子痒痒的，还有他身上一直飘着的甜点味道，瑠奈拍拍他的头：「乱步起来，太痒了。」 等了一会儿，乱步才松开，瑠奈正要后退，他又一下抱住她的腰，一举，瑠奈不得不坐在他的腿上。 瑠奈：「你力气这么大的么？」 乱步不开心地撇嘴：「只是一下下而已啦，而且小瑠奈都瘦了。」 瑠奈大喜过望：「真的么？我瘦了？！」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侦探突然沉默下来。 少女还坐在他腿上，手环着他的肩膀，这下还是她更好一点。 瑠奈才惊觉现在的姿势。 该说幸好没人看到么…… 「好了乱步，我要……」整理东西。 话音未落，后脑勺传来一阵压力，猫咪一样的乱步也仰头。 瑠奈白皙的手不由得攥紧了名侦探的咖啡色披风。 他骨节分明的手穿插在少女的长黑髮中，温热的气息，唿吸缠绕，肌肤温度交替。 他亲吻的间隙中，又咬又亲，还哼笑：「小瑠奈，为什么和甜点一样。」 瑠奈根本被他的黏煳煳弄得说不出话。 福泽谕吉停在门口，打算开门的手，在他不经意从门缝中看到里面的景象时顿住。 福泽谕吉：恩，还是先去餵一趟猫再回来吧。 自己最迷茫的时候，是她告诉他「为什么要明白？想做什么做就是了。」 是她说「我也没有去的地方，这样吧，我们一起活下去吧。」 在社长出现之前，她就是他唯一的依靠。 瑠奈好像从来都不曾迷茫。蓝色的仿若大海一般的眼睛也像能包容他的一切。 心跳加速也是应该的吧。 想永远和她在一起也是应该的吧。 吶，小瑠奈。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一起活下去啊。 结果都是假的记忆么？ 乱步迷茫地抬头，想看看她，却只能从车后座看她的座背。 果然，不能想像没有小瑠奈他要怎么满怀期待的回去。 社长引导了他，教会了他如何在社会生存。 瑠奈给了他爱，他却分不清是什么。 ——江户川乱步：「社长，想亲亲她，一直抱着她，永远和她在一起，是不是友情啊？」 ——福泽谕吉：「应该……是爱情吧，乱步。」 ——江户川乱步：「诶？那我应该做什么？」 ——福泽谕吉：「表达你的爱？或者……」 让她成为江户川瑠奈。 第124页 搞不懂啊，搞不懂。乱步大人不明白。 如果不是瑠奈主动，他一定会一直在原地兜兜转转，只知道笨拙地表达孩子气的占有欲。 可能还会气闷，却不知道自己在气闷什么。 所以说，那些记忆才不是假的。 是真的啊，乱步大人的心是不会说谎的，眼睛也忍不住跟着少女跑。 真讨厌啊，真讨厌啊太宰。为什么就他和瑠奈曾经认识啊？乱步大人也可以。 明明乱步大人更加可爱啊！ …… 瑠奈总觉得，后脑勺都要被直勾勾的视线烧出个洞来。 她淡定地稳坐着。 不慌…… 到了学校，瑠奈下车，圆子唿了口气，她们都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说道：「瑠奈，你平安回来了就好。」 「恩。」瑠奈笑着，内心暖暖的，她没有什么一直交往的朋友，所有人都只是过客。 她也从来没有把中了异能力以来的关系当有多真。 谁知道异能力解除，他们对她的感情消失殆尽以后，还会不会见面。 肯定不会的。 游走在咒灵之间的咒术师不会，忙于处理危险异能力者事件的侦探社不会，高中生不会，另一个世界不会，黑手党也不会。 倒头来别又是一场空。所以还是一开始就不要太当真的好。 反正是假的。 毛利兰在接她男朋友的电话，似乎看了瑠奈一眼：「是的新一，瑠奈已经回来了。」 毛利兰惊讶道：「诶？你要过来么？」 又为难地捂住手机，看向瑠奈：「瑠奈，新一他说他想问你几个问题……当然，不行的吧直接回绝就可以的。」 瑠奈挑眉：「当然可以。」 乱步走出来，哼了一声，不过想到是关于太宰治以前杀人的事情，他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太宰那傢伙，总是拿着以前和瑠奈的经歷在乱步大人面前洋洋得意！ 他才不要帮他！ 瑠奈低头，手机嗡嗡嗡的响，不认识的号码，迟疑一下，还是接通了。 瑠奈：「你好？」 对面沉默一瞬，又似松了口气：「你回来了。」 瑠奈微怔，答道：「是，五条前辈？」 「啊啊，答对了不得奖。我猜，你现在在学校门口。」 瑠奈：「答对了，你怎么知道的五条前辈？」 「嘛，因为我就在你头顶。」 哈？ 瑠奈抬头，校门口的最高的石柱上隐约站了一个人，他摇摇手中的手机。 瑠奈仿佛看到了黑色眼罩挡住了含着笑意的眼，和他嘴角慵懒的弧度。 五条前辈最常见的表情。 「恩？瑠奈你在看什么？」吩咐完司机的圆子跟着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男人早就一瞬间离开。 瑠奈笑道：「只是看一下学校的石柱？很久没见了。」 江户川乱步炸毛：「他绝对走之前挑衅地看了乱步大人一眼！」 瑠奈忙捂住他的嘴，笑道：「哈哈，没什么。」 瑠奈：「你们先走吧，我先处理一下事情。兰，你的男朋友来了给我打电话就好。」 毛利兰和圆子对视一眼，点点头：「注意安全啊瑠奈。」 「好的。你们也是。」 看着她们离开，瑠奈立刻回头：「干嘛，你应该知道咒术师最好不要被普通人知道的吧。」 乱步搞错了重点，委屈巴巴道：「你凶我？」 瑠奈一愣：「啥？」 乱步气势汹汹道：「你从来都没有凶过乱步大人！怎么可以为了那个咒术师凶我？」 瑠奈按了按太阳穴，理了半天总算搞清楚他在计较什么。 「听着乱步先生，那是假的，都是假的，记忆是假的，感情是假的，不要被他们影响了。」 乱步哭丧脸，「不是的，我就是很喜欢很喜欢你，这不是假的！心怎么会骗人！这不是你告诉乱步大人的么？」 瑠奈沉默，面对似乎快要哭出来的侦探，她没想说什么软话。 说软话就是给他希望。 瑠奈平静的声音：「那么，我不喜欢你，一丁点都不。心是不会骗人的。」 ——「乱步，心是不会骗人的，我喜欢你。」 乱步哭出来，「你胡说！心不会骗人！但人会！」 瑠奈：「那就是你的领域了，名侦探。」 哭声戛然而止。 「呃……」江户川乱步的眼尾还挂着泪，脸上彻底的迷茫，与哀伤混杂，「那怎么会是假的啊，小瑠奈？」 瑠奈侧头：「抱歉，是假的。」 他愣住，又无措地看着她，但她再也不像记忆中那样过来哄他，甚至还迴避他的视线。 心像漏了个洞，唿唿的刮着风。 他顿了顿，神情怔怔：「小瑠奈，我明明和你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失去？」 瑠奈正视他：「放心吧，这种感情会消失的。等太宰治消除异能力的作用就行。」 看他还要说什么，瑠奈抢先道：「难道，你要让我得到虚假的，最后付出真心，等异能力解除却什么也不是么？」 乱步急道：「不会的，就算异能力解除我也会喜欢小瑠奈你的！」 黑髮少女异常冷静：「你喜欢的，是虚假记忆的我。失去了记忆你又能怎么喜欢我。」 第125页 见他没说话，瑠奈：「乱步先生，我先送你回去吧。」 瑠奈带他走，乱步也沉默的跟着。 川流不息的车与人，喧闹的城市街道。 瑠奈一瞥左边的玻璃，后面安静的侦探头髮都蔫了。 所以说，老天爷是在玩她么。 「啊，瑠奈。」 一人堵住她的路，瑠奈停住，身后的乱步也抬起头。 金髮黑肤的青年露出笑：「你果然回来了。」 瑠奈还没有发话，破空的声音让她眼神一凛，伸手将乱步一把拉过来，一颗子弹擦肩而过。 离开又復返的银髮男人从车里下来，收下木仓：「挺大胆的。瑠奈……」 伏特加也下来：「大哥都打算放你一马了！你居然还敢出轨？！」 安室透眼神一眯，又笑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瑠奈明明是我的女朋友。」 琴酒眸子更冷，杀意瀰漫。 瑠奈护住乱步，警惕地后退一步。 剑拔弩张的氛围，忽然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插话道：「啊，好多人啊。」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看那个电线桿上的戴着眼罩的银髮男人，瑠奈没有，她回头看了一眼乱步。 还没来得及收起伤心的乱步也一直看着她。 瑠奈：「……」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丢下一句：「我会让你安全的，安全回到侦探社。」 五条悟不着痕迹地注视了一眼少女背后又笑起来的侦探，他也笑出声：「瑠奈，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 第63章 第 63 章 瑠奈：「五条前辈。」 五条悟丝毫不在意其他三个有木仓人士的威胁，他手指比在银髮上，笑得肆意。 「看来有好好戴嘛瑠奈。」 瑠奈一愣，意识到他是说自己头髮上的蓝白髮带。 嘴一抿，蓝色眼睛一瞥看了几眼琴酒，他皱眉盯着五条悟，看安室透时，金髮黑肤的男人对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明明刚才还是怀疑的表情。 瑠奈无动于衷地移开目光。 琴酒冰冷的声音：「你是谁……」 五条悟指指自己，还是吊儿郎当的语气：「诶？我么？」 眼罩下面的唇一勾：「我只是一个为爱奉献的班主任啊。天天为手下的学生操心操肺的呢。」 琴酒冷哼一声，不知道信没信。伏特加没敢说话。 安室透还是微笑着，说道：「是瑠奈认识的人么？」 瑠奈一瞥安室透，刚刚五条悟说的话应该能证明才对，他却还要问一遍。 紧接着安室透又说道：「是师生么？」 那个银髮眼罩男人虽然笑得无害，他却敏锐地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危险。 五条悟不说话，笑眯眯转头看向瑠奈，瑠奈冷冷道：「不是……」 琴酒：「所以，又是你这个女人的男朋友？」 瑠奈皱眉：「不是……」 伏特加这才敢说话：「那也是你脚踏两只船！敢欺骗老大！」 瑠奈没管滋长的黑雾，也没兴趣分辨是谁的，她没看伏特加，反而看向了琴酒：「不是……」 琴酒眉头一挑。 安室透笑着：「什么都答不是的话，会很难办的瑠奈。」 他想保下瑠奈，但头脑不让他这么做，她说中了异能力，安室透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调查是不是真的，谁知她失踪了。 没有时间找她，琴酒盯得很紧。 现在又冒出一个看不出底细的男人，也许她是真的中了异能力吧，但也真的和这个男人有关系。 那个五条身上的气息…… 瑠奈沉默，在她看来，这不是几个「喜欢」她的男人的碰撞，而是一不小心就死于木仓下的威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三个黑手党，思绪活络，不动声色地分析，五条悟她不管。 喜欢的心情，混杂了其他东西，一股脑倾泻。 「你们……」 瑠奈侧头，侦探从她身后站出来，戴上了眼镜，翠绿的眸睁开，他傲气地笑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安室透眯眼：「我记得，你是武装侦探社的……」 江户川乱步笑笑：「你们再不走的话，你们的秘密乱步大人就都要说出来了哦，会很麻烦的，你说对吧？」 最后一句，他看向了安室透。 安室透咬唇，他知道名侦探的能耐。 瑠奈紧盯着琴酒。 银髮的黑手党碾掉烟，最后一弯烟圈飘散，他举起木仓，狞笑：「你死了就没了。」 安室透迅速举起木仓，两个木仓声一前一后的响起。 瑠奈早有预备的拉住乱步，后退一步刚好踏入小巷。 「走。」她果断转身拉着他离开。 琴酒要追，被金髮男拦住：「别忘了boss的忠告，琴酒。」 琴酒嗤笑一声，将木仓抵在他的头上：「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波本。」 安室透毫不害怕，甚至笑笑：「同样的话送给你。」 他眼睛一移，那个戴着眼罩的男人不知何时消失了。 瑠奈其实没跑多久，她知道他们不会追过来。 她快走起来，后面拉着侦探，瑠奈一步不停地向侦探社走去。 「等一下小瑠奈……」 她没有停下，「什么事……」 第126页 「我、我要跑不动了啦！」 瑠奈脚步顿住，乱步气喘吁吁的，脸都红扑扑的，帽子歪掉了，其他的乱乱的黑髮冒出来。 眼镜被他中途收好，眯眯眼显露，仿佛那个翠眸是一个幻想。 瑠奈松开他，乱步一时不察，就这样让她松开。 瑠奈在他不满之前说道：「给你买瓶水。」 乱步乖乖闭嘴，像个尾巴一样跟在少女身后。 瑠奈在自动售卖机前，投入几枚硬币，「要什么……」 「弹珠汽水！」 瑠奈按下按钮，弹珠汽水出来，她拿起打开，递给他。 乱步开心地接过，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瑠奈就等他休息。 等了一会儿，侦探摇摇空空的汽水瓶：「乱步大人想要里面的弹珠。」 瑠奈：「哦……」 江户川乱步撇嘴，重复道：「我想要里面的弹珠！」 瑠奈疑惑地看着他：「它不就在你手里么？」 乱步鼓起脸：「我是想要不要瓶子的弹珠啦，笨蛋瑠奈。」 瑠奈对他亲昵的态度心无波澜，想了想，将他手里的空瓶子拿过来。 透明的蓝色的瓶子，像是蓝色的梦幻，瑠奈莫名想到了以前的糖纸。 她垂眸，冰凉的瓶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微光。 她还没有动作，瓶子又被侦探一把抢走了。 瑠奈抬头，乱步鼓着脸转头看向一边：「不要小瑠奈弄了！」 瑠奈没什么别的反应，只点点头，「那就走吧。」 乱步顿了顿，跟了上去。 真是的，小瑠奈都伤心了，那种表情……乱步大人才不想看到啊。 送到侦探社楼下，瑠奈对他说道：「今天的事，谢谢。」 乱步：「不用！以后来看乱步大人就可以啊！」 瑠奈没说话，仅仅是摇摇头：「再见……」 乱步盯着她的背影，抱着汽水瓶的手泄气地放下。 太宰治在窗户边撑着头看她离开，低头，早已无用的窃听器彻底报废。 所有的东西，都坏掉了啊。太宰治轻笑了一声。 …… 中岛敦推门进去，大惊失色：「啊啊啊！大事不好了！太宰先生又吃毒蘑菇了啊！」 国木田独步：「什么？！太宰你这傢伙！等会儿还有工作啊！！」 兰的男朋友还没有来，瑠奈还不急，绕另一条路回学校。 路过公园时，后面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怎么了，连汽水瓶都不能砸碎了么瑠奈？」 瑠奈没有回头：「五条前辈。」 五条悟倒挂在树上，一下子戴着鬼面具出现在少女面前，瑠奈死鱼眼。 五条悟从树上下来，取下面具：「什么啊，一点反应都没有。前辈真的很伤心啊。以前明明都能吓一跳的。」 瑠奈：「是前辈太幼稚了。」 五条悟：「是你变了才对。最近死气沉沉的，一点都不好玩。」 沉默，半晌，少女才开口道：「我累了，前辈。」 五条悟：「那就休息好了。」 「不能休息怎么办？」 「那就创造休息的条件好了。」 「我太没用了，没有办法。」 「别啊，笨蛋也有笨蛋的办法，就算是瑠奈也有瑠奈的办法啊。」 「五条前辈，你是在说我笨蛋么？」 「总比你说你自己废物好。」 「本来就是。」 「你同学不这么觉得呢。」 「那是因为——」瑠奈一顿，低头笑一声，「因为世界不一样。」 五条悟：「你已经在他们那个世界了。」 「但是现在我又被拉回去了前辈。」 「那就再回去。」 「现在好像没有什么办法。」 「以后总会有的。」 「我还能活到以后么？」 「当然能。」 「为什么这么肯定呢前辈？」 「因为我是无敌的。」 「前辈你无敌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想有关系也可以有咯。」 「呃……」片刻的静默。 五条悟叫嚷道：「喂喂喂！你那个嫌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瑠奈！太不尊重前辈了！」 瑠奈：「啊，抱歉。一不小心暴露出真实想法了。」 五条悟：「你这种时候倒是不死气沉沉的。」 高高的银髮男人眼罩下的眼眯起，上前，弯了一点腰，看似粗暴实则轻轻地将面具戴在少女的脸上，她湛蓝的眼被遮住。 五条悟沉沉的声音：「夏油杰死了。」 他看不见少女面具下的表情。 因为面具显得闷闷的声音：「是么……」 「恩，早就死了，一直没有跟你说。」 「是谁杀的？」 「是我。啊……也不算？是乙骨忧太，不过我看着他死的，没救。」 瑠奈不知为何说起了另一件都知道的事：「灰原前辈也死了。」 「恩……」 停了片刻，五条悟又说道：「他口袋里还有脏脏的黄色髮带，和糖纸。」 「因为他认为我是咒术师对么。」 「恩，他连父母都杀了。因为不是咒术师。」 「如果我不是，是不是也要死？」 「你不是，就不会遇见他了。」 第127页 「也是，然后呢？」 「我没有拿回来，跟着陪葬了。」 「尸体交给硝子前辈了么？」 「没有。」 「是么……」 「我带的学生很强。」 「真好啊，前辈有了满意的伙伴了么？」 「恩，伏黑惠，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都值得成长，他们会变得很强。」 「所以上层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他们还存在妾。」 「啊，封建糟粕。」 「是吧是吧，我就说那群老东西不是什么好人。」 「这个面具是哪里来的？」 「是伴手礼。」 「哪个人送鬼面具当伴手礼的？」 「我啊。」 「前辈你哭了么？」 「没有。」 她重复了一遍：「夏油杰死了，你哭了么？」 「没有呢。」 「前辈你为谁哭过？」 「目前还没有。」 「天才都是这样的么？」 「你看那个侦探是不是？」 「啊，看来只有前辈你这样。」 「哈哈……」 「我失踪的时候，前辈伤心么？」 「你猜。」 「我猜有点伤心，但这种情绪很快就被覆盖了。」 「啊，猜错了。没有很快被覆盖呢。」 「反正……」瑠奈轻笑一声，面具下的闷笑，「不管我消失多久，前辈都是不会哭的。」 五条悟哈哈大声笑出来，笑了半天，他停住，伸手取下少女的面具，面具下少女可爱的脸正含笑盯着他。 五条悟也对她一笑：「夏油杰死了，你也没哭。」 瑠奈：「谁要为叛徒哭。」 五条悟：「谁要为笨蛋哭。」 第64章 第 64 章 忘了是大学大几的了，知道灰原前辈死去的时候，她坐到自习室里，拿起笔继续做题。 写了一会儿才发现作业本被水滴滴得濡湿。眼前也模煳了。 自习室里安静非常，只有翻书的声音和写字的细响，咒术师的危险世界，她还能回想起来。 仿佛和现在的平静生活撕裂成两半，一半和同学一起学习，每天只想中午吃什么。 一半是混着血的泥土，噁心的咒灵刺穿人类的心脏，摆成扭曲的模样。 她从没有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咒术师是疯批的世界。 各种意义上的疯批。 没有任何心理辅导，没有任何战后梳理，在三观还没有成熟的年纪经歷连大人都可能承受不住的战斗、死亡。 最后形成在普通世界格格不入、只能存在于咒术世界的信念。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纸，瑠奈微微抬头，一个黑头髮的男生递给她的。 眼睛被眼泪模煳得看不清，她带着鼻音的说话声：「谢谢……」 影山茂夫摇摇头。 瑠奈擦了眼睛，再抬头时，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 汽车的鸣笛声。 黑暗中她勐的睁眼，宿舍的天花板，瑠奈喘了口气，慢慢坐起来。 圆子和兰都睡熟了。和五条悟分开以后，最后那个男朋友放了她们的鸽子，兰倒是急忙道歉，瑠奈不在意地挥挥手。 窗户外面忽然黏上一个液体一流动的东西。 瑠奈眯眼，小心下床，走到窗户边，窗户被液体缓缓打开。 在月色下，闪着宝石的光芒，绿色的凛凛亮光。 依旧是黑衣黑短裤，他半跪在窗台上，金色的手扶着窗户框，绿色的宝石眼折射着漂亮的微光。 瑠奈仰头，他也低头看她。 瑠奈：「法斯……」 法斯：「瑠奈……」 瑠奈：「你为什么来这里？」 法斯：「今天我看到你了，在侦探社。你没来见我，所以我来见你了。」 瑠奈：「啊，抱歉。我忘记了。」 法斯：「没关系，我也忘了很多东西。」 瑠奈：「能记起来么？」 法斯：「不能了……」 瑠奈：「那就是丢掉了，不是忘记了。」 法斯：「恩，丢掉了。」 「呃……」一时沉默，瑠奈回头，她们还在睡着，她继续小声道：「我们出去说吧。」 法斯：「恩……」 话音刚落，金色的流动手臂缠住她，瑠奈顺势攀上他的肩膀：「没关系么？」 法斯一把抱住她，少女腾空，法斯平静道：「没关系，没有其他人。」 瑠奈在一阵风吹中闭眼，手臂下的肩膀，和缠住她的金色液体都冰凉的可怕。 他悄声落在草坪上，将托着的少女轻轻放下。 瑠奈踩在草坪上，树林的树叶飒飒作响。 瑠奈：「在侦探社怎么样？」 法斯想了想：「他们都很好。」 瑠奈看着他的样子笑了一声：「很不习惯么？」 法斯老实点头：「恩，他们都是人类，和我不一样。」 「这样啊……」瑠奈眯眯眼，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倒是不怕他的身世了，「你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法斯一愣，但又想到他的同伴们，低头笑笑：「都是宝石人，我们生活在一起，会一起对抗月人……哦，月人就是月亮上来的东西，他们一直在打碎我们，想要将我们带走……」 第128页 绿髮的宝石神采奕奕地给她讲他的世界，连眼睛都瞪大了几分，瑠奈笑着听下去。 最后，她问道：「那为什么来这里呢？」 法斯兴奋的表情停下，对瑠奈温柔地笑笑：「因为我追着你过来的，瑠奈。」 瑠奈：「抱歉……」 「没关系，虽然是假的……我还挺开心的。」 …… 那个时候，法斯的双手双脚还是原来的模样，还没有满三百岁，还是不能胜任任何有用的工作。 每天不知道干什么，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 打月人也轮不到他，同伴牺牲他也不能做什么。为什么他不能更强大呢？ 「所以说，韧性低就要好好保护好自己，不要老是断掉。」 法斯低头看接好了的手臂：「知道了啦医生。」 金红石医生无奈地瞥他一眼，暗红色的宝石发之间还有几缕暗金色。 法斯悄悄看他，「那……医生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 他小心地离开，背靠在墙上，紧张地喘了口气，绿色的眼睛像小孩子一样警惕地转转。 法斯左右警惕地看，见没人，立刻矮身潜入到自己的房间，在关门前还伸出脑袋四处看看。 门被勐的关上。 他走到一个箱子旁，箱子四周都是他打的孔洞。 法斯打开箱子。 暗红的箱子里是一个唿吸着的少女，黑色的柔软的发披散，温暖的体温，软软的肌肤，脸还泛着粉。 法斯如果有心脏，早就紧张得心跳如雷，他头一次这么大胆的藏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突然的阳光，让少女的眼帘动动，慢慢睁开眼。 法斯紧紧地盯着她。 明明也是黑色的……却不像圆粒金刚石的头髮那样，圆粒金刚石的髮丝是黑黑的夜空，那她的头髮……就像夜空布满了星星。 还有眼睛，蓝蓝的，晶莹得像宝石，但又和宝石有所区别。 他说不清楚这种差别，却又被那种差别吸引过去。 才刚刚考完一场考试，还在上初中的瑠奈，一走出教室就被一个黑色漩涡带到这里来，头一晕，就晕到现在。 她迟缓地眨眨眼，抬头，和法斯对上视线，谁也没有说话。 身体在箱子里躺了太久，都酸酸的。面前的人也没有黑雾。 瑠奈小声道：「你是谁？」 「呜哇！说话了！」绿头髮的人瞪大了眼。 瑠奈：「……」 法斯天真的脸靠近：「你是什么啊？」 这什么问题？瑠奈眉头一皱：「我还没问你是什么呢！」 「我是法斯啊！」 「法斯是什么？名字么？」 「磷叶石听过没？」 「谁听过啊，我没有。」 「那你是谁？」 「我是水野瑠奈。」 「那你是什么宝石？」 瑠奈一顿，随口道：「最好的宝石。」 法斯惊奇地看着她，「难怪你软软的，头髮也是一样。」 「哼。」中二病么。 如果是以后的瑠奈，会很快警惕并察觉到不对。 如果是以后的法斯，会很快调查并认出她不是宝石人，也不是月人。 两个人都在最天真的时候相遇。 从箱子里出来。 瑠奈敲敲他的手，硬硬得完全是石头的触感。 瑠奈：「……」麻麻，我到外太空见到外星人了么。 法斯没察觉到她的震惊，他也捏捏少女的手，软乎乎的。 法斯：「喂喂瑠奈，你的韧性是多少？」 「韧性是什么？」 「啊，不会吧。」法斯惊讶道，「你连你的韧性都不知道么？」 瑠奈摇头…… 「是……坚硬程度？越高越不容易碎掉。」 碎掉？ 瑠奈没说话。 「不过你的头髮也是，软软的。」法斯捻捻她的发，髮带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她只能披散着。 「啊，对了！你是新宝石的话，我就可以去告诉大家了！」 法斯高兴地一拍手。 正要走出去，被身后的少女拉住，法斯疑惑回头：「怎么了么？」 其实我不是宝石人，我是人类。 这种话说出来会不会遭受噩运啊。 瑠奈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低垂眸：「你、你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诉大家。」 法斯单纯地挠头：「为什么啊？」 「反、反正你不要告诉他们好不好？」瑠奈蓝色的眼睛哀求地看着他，「我……我害怕，你不要说出去好不好？」 「别怕，大家都是很好的人。还有金刚老师……诶？你那是什么？」 法斯凑近，好奇的绿眼盯着她的眼睛：「在流水……」 是泪水。瑠奈正要抬手抹掉，一只手却比她更先。 冰凉的，没有丝毫柔软的手轻轻一点她的泪珠。 法斯：「这是什么？」 妈耶，他们果然不是一个物种的。瑠奈眼泪流的更凶了。 瑠奈更咽道：「是、是眼泪。我很伤心，就会流眼泪。」 「很伤心……不不不，你不要伤心，和大家会很快乐的。」 「不要！」瑠奈大声道，意识到可能会被听到又压低了声音，「我……我要我要准备一下才见他们。」 第129页 「准备？」 「对没错，要不然我就会很羞耻，很……很伤心，我会……碎掉的！」 「没关系，医生会帮你黏上的。」 「我，我碎掉再黏上就不是我了。」 法斯笑道：「怎么会，又没有丢掉一部分，你还是你啊。」 「我是那种碎掉就不再是自己的宝石！」 「诶？」有那种宝石么？ 「而且，我就待一段时间，再出去也可以的。」 法斯想了想：「你能战斗么？」 「不能，我什么都不能。」 和他一样。法斯顿了顿：「那好吧，我也要给他们一个惊喜哈哈哈……」 瑠奈暂时松了口气，他看起来傻傻的。 瑠奈：「我最久能藏多久？」 法斯：「恩……不知道，一百年？」 瑠奈：「……」她早死了！ 事实证明，她到了这里身体也发生了变化。 比如说，她停止生长了。 不会饿，头髮也不长了，受伤了恢復得极度缓慢。 「瑠奈！我今天采了花给你看！」法斯一把推开门，高兴地笑着，绿色的发和眼闪着亮光。 黑髮的少女从箱子里钻出来，箱子里铺满了法斯带来的柔软的布条。 她接过，淡颜色的花：「好看……」 「是吧是吧。」 瑠奈抬头，他一脸期待她问他的模样。 瑠奈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么法斯。」 「嘿嘿……」他笑出声，天真的面容可爱得很，「我啊，有工作了！是编纂博物志！」 说完他又失落下来：「虽然是很没用的工作。」 黑髮少女扒在箱子上，蓝色的眼看着他，法斯蹲下来和她同一高度。 瑠奈轻声道：「这也是一个进步啊。以后会有更好的工作的。」 法斯：「没错！一定会的……吶吶，瑠奈，你听我说……」 月色下，他靠在箱子外面，嘴里不停的倾诉，黑髮少女在箱内，支着下巴侧头看他。 她悄悄用手戳他的脑袋，法斯抓住她，笑道：「哈哈，我抓住你恶作剧了！」 「这才不是恶作剧啊。」 法斯手里柔软的少女的手，他转头，绿色的眸看着她的眼睛。 「瑠奈，为什么你的眼睛好像有东西？」 瑠奈：「什么东西？」 「恩……星星？」 「哈哈哈，好看么？」 法斯诚实道：「好看……」 「噗哈哈哈。」 法斯手里还握着她的手。 他每天晚上都会和瑠奈聊很久很久，他也有所预感，瑠奈可能不是宝石人，法斯也再没有提让她和大家认识的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法斯愣愣道：「瑠奈，你会不会感到无聊啊。」 瑠奈：「习惯了，就还好？而且法斯你不是一直跟我聊天么？」 「恩，我明天还要给你花。」 「为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很喜欢。」 「噗哈哈哈，好吧。小心一点哦。」 「恩……」 第65章 第 65 章 最近，法斯经常在她面前说那个红头髮的人。 辰砂…… 「我跟你说啊瑠奈，辰砂他很厉害……」 瑠奈趴在箱子边上，双手在箱子外垂下，头也搁在箱子边上，几缕黑色的长髮顺着掉落在箱子外边的地上。 法斯就坐在箱子外，背对着瑠奈，靠着箱子，兴奋地手舞足蹈。 「我跟他许诺，我会找到比夜间巡逻更加有趣，而且非他不可的工作的！」 瑠奈侧头，闻言沉吟一声。 法斯平静下来，手撑在地上，却刚好几缕黑髮落在他手背上。 他侧头，手翻过来，半拢着，那些柔软的黑髮就卷了几圈乖乖地躺在他手心里。 法斯有些发愣，可爱得像女孩子的面容，眼眨也不眨。 瑠奈没发现他的愣神，眼睛半阖，寂静的房间，半晌，她说了一句。 「你给他许诺了。」 法斯回神，手下意识握紧，软软的黑髮被他紧紧攥住，但因为同时还抬手了，瑠奈没感觉到。 法斯：「恩……是、是啊！因为辰砂他只能在夜晚工作，所以——」 黑髮少女抬眸，正好对上他莫名惊慌的绿眼。 瑠奈：「法斯你都没跟我许诺过呢。」 「诶？！」 法斯眼睛乱瞟：「诶——因为、因为辰砂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我的……」 瑠奈撑着下巴，笑一声：「是你什么？」 「是我的……朋友……」法斯绞尽脑汁，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绞尽脑汁，不就是朋友么？有什么好犹豫的？还有其他的关系么？ 法斯自己肯定自己的点头：「没错！瑠奈，你是我的朋友！」 瑠奈一笑：「最好的么？」 「当然！」 法斯认真的表情，让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他趁机松开手中的黑髮，黑丝一缕一缕地从指缝间熘走。 「吶，法斯。你们是不是都在涂那个粉一样的东西啊？」 法斯见她跳过这个话题，松了口气，又挠头：「恩，因为要遮住宝石的颜色嘛。」 啊？都是宝石人了还遮什么遮，遮得还这么像人。 第130页 不过瑠奈没说，她感兴趣地眨眨眼：「我想要看！」 「啊？」 她从箱子里站起来，亮亮的眼睛，「法斯，我想要看！给我看看吧，那个粉。」 每天都无聊的很，一丁点新奇的东西都能让她好奇得不行。 法斯对上她放大的可爱的脸，视线撇开：「也可以的吧……」 瑠奈顿了顿，伸出手：「是许诺哦。」 法斯忍不住笑笑：「恩……」 他也伸手，勾勾她的小拇指。 硬得像石头的手指，勾住她的柔软。他白得没有生机的手，和少女泛着粉的指尖相交，像是不同生命的交汇。 她轻笑，「不要骗我啊。」 法斯：「我才不骗人。」 「哼哼……」 「怎么了？怎么粉掉了？」 「额……」法斯游离目光，「擦到了，就掉了。」 医生狐疑地看他一眼，还是给了他白粉。 「我、我回房间涂！」 法斯慌慌张张地回去，关上门，「瑠奈，我带回来了！」 箱子立刻被打开，瑠奈翻身出来，走到他面前。 法斯摊开手，盒子里是白色的粉，还有粉扑一样的东西。 瑠奈盯了一会儿，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瑠奈：「我给你涂！」 法斯迟疑一下，说道：「好吧。」他把手上的一部分粉擦掉了。 法斯乖乖地伸出手臂，晶莹剔透的绿宝石一样的肌肤显露，磷叶石。 瑠奈拿着粉，轻轻一扑，白粉立刻覆盖住宝石，还很稳固。 「哇哦，好厉害。」瑠奈瞪大了眼，又往上一扑，又是一块绿宝石被白粉覆盖，变成了白色。 她好玩地一直扑，很快整个手臂都变成了白色。 法斯原本也笑着看他的手臂，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甚至无聊的事情，在她的感染下也变得有趣。 眼神游离到少女的脸上，她笑得像……像他采的花？整个人甚至连髮丝尖都是软软的。 法斯鬼使神差道：「我来给你涂涂吧瑠奈。」 瑠奈一愣，想了想：「好啊，你来。」 她仰起脸，闭着眼，卷翘的睫羽轻颤，脸颊是法斯他从没有见过的颜色，粉色？还是白色？ 法斯拿起粉，垂眸，在她脸上虚虚比划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该在哪里下手。 阳光下，少女的脸，他看着看着，发现她的脸上还有一层细小的绒毛，就仿佛小动物一样可爱。 「快开始啊。」瑠奈催促道。 「好、好的！我开始了！」法斯集中了不知道跑哪里去的注意力，他扑了扑。 白色的粉在她脸上留下印记，法斯看她染上和自己一样的颜色，感觉到窃喜的同时，又感到不舒服。 明明瑠奈原本的颜色更好看。 他停下手…… 瑠奈以为他就打算只涂一下，马上睁眼，「怎么样怎么样？好看么？」 法斯：「恩……没有瑠奈好看！」 瑠奈听懂了，擦擦脸：「好吧，果然太白了。」 法斯哈哈笑几声。 他原本无聊，平庸的生活，突然有了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房间，就像是他和瑠奈的秘密基地，就连瑠奈本身，都像是他一个人的宝石。 在这隐秘的、狭小的角落，只有他们两个人，谈什么都好，玩什么都好，法斯一半的笑容，都留在了这里。在外面对自己没有用的失落，都抛下了。 他的……朋友…… 「你的腿……」 法斯：「是玛瑙哦。」 他看着箱子里的瑠奈，莫名想起了那个海里的温特利克斯斯，也是柔软的身体。 那个温特利克斯斯还托着自己胸前的两团肉，笑着说什么赞美。 老实说，他在海底抬头望，只觉得，没有瑠奈的好看。 软的也没有瑠奈的可爱，想抱抱的那种。 瑠奈躺在箱子里，垂眸看他的腿，感觉到什么，抬头。 「喂，你在看哪里啊。」 要不是她知道宝石人没有性别，早就炸了。 法斯认真道：「瑠奈，你那里很可爱。」 「滚蛋……」 「诶？」 他的腿断掉了，几天前去了海底换了玛瑙材质的腿，因为硬度更强，法斯能跑的比以前快很多。 「快到冬天了啊，瑠奈。他们都要冬眠了。」 「没事，记得给我带多点布啊法斯，要不然我会冷死的。」 「恩……」 因为法斯的脚换了材料，原本冬眠他是第一个睡，最后一个醒的，现在也患上了不眠症。 法斯不以为然，正好啊，可以陪瑠奈。 …… 冬天，几乎所有的宝石人都在沉睡，只有法斯和另一个宝石人在巡逻，砍掉发出噪音的东西，不让它们打扰同伴睡觉。 某天，法斯的手臂断掉了，他和南极石出去换手。 听到响动，瑠奈推开箱子，「法斯你回来了……你怎么了？」 法斯抬头，露出比哭还要悲伤的表情：「瑠奈，我没有救下他。」 那个和法斯一起巡逻的南极石，被月人打碎带走了。 已经换了合金的手，金色的手臂垂下。 「我明明可以的……我可以救他的……」 瑠奈：「……」 第131页 她走出箱子，轻轻抱住他，没说什么。 金色的可以流动的合金充满了法斯全身的缝隙，将他的身体黏合得更加稳固。 他低垂着头，金色的合金液体从眼睛里流出。 瑠奈点点他的「眼泪。」，说道：「不要伤心了。」 法斯变得很沉默，很冷静，不再像以前一样咋咋唿唿的。 瑠奈也越来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前都只是法斯抛出话题，因为她又不了解这里。 沉默越来越多，笑声越来越少。但法斯依旧每天来这里，他看一眼瑠奈，就觉得很安心。 有时候遇见少女在熟睡，他能呆立在一旁看她一整晚。 直到有一天，瑠奈在法斯不在时第一次推开了门，走到外面，一望无际的草坪。 没遇见一个宝石人，她似有所感地抬头，熟悉的黑洞。 时空强烈的吸力下一秒就将她吸走。 法斯一到这里就看见少女即将被黑洞吞没。 他大喊：「瑠奈——」 金色的合金流动，顷刻间无限拉长，直奔少女的方向。 拜託了，一定要够上。 少女半边身子被吞没，也许她喊了法斯的名字，也许没有。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拜託了……」 南极石的身影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别抛下我……」 瑠奈可爱笑着的脸，她抱着他的时候，柔软的他都不敢用力。 「瑠奈……」 他能遇见她真的太好了。 以前，阳光下少女还担心地说道：「如果记忆存在宝石里，你断了脚和手，也丢失了一部分记忆，那法斯，你有一天忘记了我怎么办？」 「不会的，我会好好保护这里的。」 少女望着他，一笑：「你怎么知道你和我的记忆存在胸口啊。」 法斯想了想：「可能是因为瑠奈你说过，这里叫心口，对你最重要吧。」 宝石人没有心脏，没有最重要的地方。 合金愈加细长，拉伸的速度降低。 法斯流不出眼泪，已经没有多余的合金充当他的眼泪了。 但宝石如果有心，那么他心里都是泪水。 「别抛下我啊瑠奈！！」 瞬间，流金缠上即将被淹没的少女的脚腕，法斯却完全扯不动，只能跟着吸进去。 即使要被吞没，最后他却卸下了所有的力气，任由吸力将他和瑠奈拉近。 莫名的，他竟然觉得只要和瑠奈在一起—— 就很安心…… 所以，别抛弃他。 合金极速缩短，绿色的宝石人轻轻地抱住黑髮少女。 他一个人的宝石。 …… 从那些记忆里回神，回到现在。 法斯：「虽然是假的……我也很开心。」 夜色下，校园里的静谧，瑠奈怔了怔，又笑道：「是么，你倒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只是开玩笑的话，他却当了真，认真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瑠奈一愣…… 法斯重复道：「是真的，我不会骗你的。」 金色的合金，从绿宝石眼睛里流下。 「我不会骗你的，瑠奈。」 第66章 第 66 章 如果没有瑠奈的话，他的人生轨迹不知道会怎样。 如果瑠奈能预知未来，她会知道，在那个一片草坪的世界，从月亮下来的月人，地上的宝石人，海底的生物。 魂、骨、肉。 在那里，未来的法斯没有人爱，没有相信的人。 老师、同伴，全都离他而去，利用他，抛弃他，在未来的某天，法斯一个人在地上，他梦想中的生活，大家都得到了。 而他将痛苦的、孤独的度过一万年，成为新神。 ——未来，是一个只有法斯受伤的世界。 在他一个人待在沉寂的像大海沙滩一样的地方，佝偻着匍匐在地，整个人化为流动的人形怪物，要待一万年，要承受一万年。 他的同伴老师也能在安稳的生活间隙聚集在一起，开心地说着「万年快乐。」 现在他认识了瑠奈，如果未来不变，未来的他头抵在地上，弯下的腰，面目全非流动的身躯，支离破碎的记忆。 已经不能称为法斯的法斯假如还记得那个少女，他在静静的时间里，脑里如果能思考，他肯定会想： ——瑠奈，我好想你。 ——好想被爱。 ——……我好想被你爱。 瑠奈慌张道：「怎、怎么哭了？」 法斯：「没关系，这不是眼泪，只是我体内的合金液体。」 「话也不能这么说啊……」瑠奈无奈地笑笑，「你不是在伤心么？」 「呃……」法斯摸摸脸上流淌的合金，他低头，少女担心地看着他，但无法掩饰眼里的好奇。 就像以前一样。 法斯：「你可以摸摸。」 「诶……恩，这不好吧。」瑠奈迟疑道。 法斯知道她在顾及什么：「没关系，我没有性别。」 还没等她说话，他又说道：「还是瑠奈你觉得我很可怕么？」 他淡漠的神情，但深层次里却带有一丝伤心。 瑠奈噎住，妥协道：「好吧，可以摸摸么？」 手慢慢伸出，触到他脸上的金色的「泪」，流动的，却又比水更加粘稠，冰冰凉凉。 第132页 瑠奈想到什么：「那你要怎么回去呢？」 法斯一愣：「什么？」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啊，你不想回去么？」 「呃……」法斯沉默一瞬，低眸，「我想弄懂一件事情。」 瑠奈没问，他继续说道，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我只是想知道，老师是不是和月人有关系……」 宝石人是将记忆储存在身体里，每一块宝石碎片都有一份记忆。 法斯失去了原本的双腿双脚，记忆也丢失了一部分。 也许，就是和老师的相处记忆。 瑠奈不知道里面具体的联繫，闻言只是点点头。 「那你知道怎么回去么？」 法斯摇头：「不知道……」 那个黑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 「那这可就难办了……这样吧，你先回侦探社，我再看看。」 「好……」 他把她送回寝室，眨眼间消失。 瑠奈重新躺回床上，想了一会儿，发觉自己没什么门道。 所以说，这种另一个世界什么的，怎么会牵扯到这里面来？ …… 认真学习了几个星期，瑠奈勉强赶上进度，揉揉眼睛。 圆子在一旁兴奋道：「基德大人又出现了！！」 毛利兰：「圆子，不要被京极君听到了。」 圆子嘴一撇：「那又有什么啊，他又不在。」 转脸笑道，「瑠奈瑠奈，一起来啊。」 刚好有个假期。 瑠奈转笔：「我就不了……」 圆子：「免费吃喝住。」 瑠奈：「好吧……」 毛利兰：「……」 「哼哼，那就要买好看的衣服！」 圆子翻开杂志，也递给她一本：「瑠奈你也看看，长得可爱就要好好打扮啊！」 确实很久没买衣服了，瑠奈接过，封面是一个粉发的少年。 黑色骷髅的耳钉，封面上的少年模特光彩照人，漫不经心地一眼能一击命中封面外的人的心脏，是现在引领高中生潮流的江之岛盾子。 名气越来越大，已经不只是高中生之间的传播了，代言的品牌也风靡一时。 不管是代言女装还是男装，首饰还是球鞋，他都是资本的宠儿。 就连不混圈的瑠奈也知道他的大名，听说是在上高中。 「呜哇，盾子还是这么帅气！」圆子注意力转移，花痴道。 瑠奈低头，封面上他淡淡的灰暗蓝眸，微眯着，嘴角的弧度倨傲又恶劣，像是恶作剧的幕后黑手。 瑠奈随口一问：「他在哪里上学？」 「听说是希望之峰吧，挺神秘的学校，跟那个学园都市里面的学校有的一拼。」 「是么。」瑠奈略过他，翻开杂志，她摸着下巴，手指一点。 「这个怎么样？挺可爱的。」 圆子凑近，瞪大了眼：「哦哦，不错嘛，兰你看，不错吧。」 毛利兰接过杂志，笑道：「很好看，很适合你瑠奈。」 「好吧，网上买吧。」瑠奈记下名字，顺便网上下单。 杂志被搁在桌面上，翻开的一页是江之岛盾子为主角的扉页。 少年咬着红色的棒棒糖，穿着卫衣，插兜对镜头露出恶劣的笑容，虎牙也直白地显露，灰暗的蓝眸笑得微弯。 卫衣右一半是可爱笑着的白色的天使熊，左一半是邪恶的黑色地狱熊，江之岛盾子戴着卫衣帽，粉发露出几缕，笑得天真又残忍。 将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致命的融合，也许这就是他的魅力。 事实证明，应该在实体店买的。 瑠奈无言地看着镜子面前，穿着黑白熊卫衣的自己，仿佛一个小学生。 圆子憋着笑在一边，毛利兰忙按住想要打人的瑠奈的肩膀：「瑠奈，你要不换个形象？」 圆子噗噗直笑：「对啊，比如说太妹什么的。」 瑠奈沉默一瞬，还是不捨得花的钱，去换了条牛仔短裤，还有帆布鞋，将蓝白髮带扯下，黑色长髮及腰。 镜子中的少女蓝眸淡漠，插着兜，颔首仿若下一秒就要踢爆对方的狗头。 圆子拍照：「哇哦，是酷妹萝莉啊瑠奈！」 瑠奈笑一声，手摊开：「糖来……」 「来了来了。」毛利兰将棒棒糖放到她手心里。 瑠奈一咬…… 圆子：「哦哦哦就是这个感觉！！江之岛瑠奈！！」 瑠奈：「害……」 进到一栋高楼里，是摆放着什么什么宝石的地方，周围戒备森严。 瑠奈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玩着手机，黑白熊的卫衣舒适得像个睡衣。 圆子非要去楼上等待基德大人，兰当然是被她拉去了，瑠奈打死不去。 没什么好看的，瑠奈拍拍饱饱的肚子。 而且，圆子是这栋楼的另一个主人，兰是她的青梅，圆子父母认识她，瑠奈就不好去凑热闹。 就算是一楼也有警卫巡逻站岗。 瑠奈看手机，离基德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忽然，灯光一闪，全灭。 「怎么了……」 「别慌！保持队形！按照训练的来！」 瑠奈的手机屏幕的光亮异常显眼，她正准备按暗。 耳边凑过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小姐的衣服很可爱啊。」 第133页 手机屏幕刚好暗下。 …… 灯光一开，混乱的人群安静下来。 「我就说基德不到时间是不会提前偷的！」负责人指着完好无损的宝石。 「也许他已经伪装成了一个人也说不定。」 「报告！是正常跳闸！排除外在可能！」 …… 「圆子，他还没有来吧。」 「基德大人现在一定在大楼里了兰……」 「嗨……」 圆子和毛利兰回头。 黑髮少女靠在墙上，戴着卫衣帽，蓝色的眸笑得微弯，笑容带了几分调皮。 圆子：「瑠奈！你怎么上来了？」 黑髮少女仰头沉吟，又一笑：「还是想看看基德大人的风采嘛。」 请问她醒来发现自己在洗手间，身上的衣服都不见了该怎么办。 她该庆幸那位怪盗还给她留了体恤和短裤么。 瑠奈站起来，那个怪盗，不会给她打了麻醉针了吧！ 她扶住把手，正要开门戳穿他，头顶传来一阵闷笑。 「噗噗噗真是狼狈啊奈酱。」 瑠奈抬头…… 瑠奈：「……」 瑠奈：「啊，卫衣成精了。」 「真是失礼啊奈酱！」和卫衣一个样子的黑白熊布偶跳下来，还说着话。 它站在地板上，刚好到瑠奈的膝盖位置。 黑白熊捂着嘴：「啊啊，好不容易的情侣装都被脱下了，真是伤心。」 瑠奈……瑠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喂喂！」黑白熊突然变脸，环抱着手，声音沉下来，「你不会是爱上怪盗了吧奈酱！」 瑠奈：「哈？没有。」 「我可是不会信的啊！」黑白熊拿出两张照片。一张是一个黑髮少年，看起来长得像兰的男朋友……但又有点区别。 另一张是……江之岛盾子？ 「撒撒，快来选哪个更好看吧奈酱。」 危险的气息，但又没有黑雾。 它要么是没有恶意，要么就是真真切切的不是一种活着的物种。 瑠奈沉默片刻，一指：「粉发的吧。」 黑白熊静止，下一瞬又极速震动，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砰的一声，瑠奈立刻后退靠着墙，挡着头。 半晌，她放下手，不是想像中的小型爆炸。 黑白熊的机械头分开，无数彩带从里面飞出来，还带有音效：「bgo！bgo！奈酱好爱你！」 瑠奈：「……」疯了吧。 第67章 第 67 章 瑠奈面不改色：「你是什么东西？」 还在咻咻咻放彩带的黑白熊停住，滴一声，脑袋合上，双手萌萌的放在下巴下面，「诶呀，真是个令人害羞的问题。」 瑠奈：「……」 黑白熊：「我啊！是奈酱爱的结晶啊！」 瑠奈：「你别乱说话啊喂！」 她环抱手，刚才它脑袋打开的时候，里面全是机械电路。 机器熊么？ 「好了，我要出去。」 她掠过黑白熊，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戳穿那个基德，该死，手机都被他拿走了。 这段时间见到的奇怪东西太多了，一只机械熊反而让她心无波澜。 黑白熊捂着嘴噗噗噗笑，跟了上去。 …… 黑暗的房间，背后操作机械熊的粉发少年捧着潮红的脸，猩红的舌一舔薄唇。 「啊啊，好可爱奈酱——」 「好想更喜欢你啊，多一点，再多一点……」 灰色调的蓝眸兴奋地微眯。 这样的话，他就能获得更多的【绝望】了。 他身后，一个戴着斗篷面具的人靠在墙上，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 「瑠奈，我就说没人能抵挡住基德大人的魅力！」 兰：「圆子——」 「瑠奈。」噗嗤一笑：「对啊，基德大人的魅力。」 兰：「诶？」 圆子也一愣：「我还以为你对好看的男人完全不感兴趣呢瑠奈。」 「瑠奈」：怎么可能啊，只是……」 外面忽然一阵嘈杂，毛利兰疑惑地望过去：「怎么了？外面出什么事了么？」 铃木园子冷哼一声：「我都跟爸爸说了不用不用的，他还是请了他们。」 「瑠奈。」歪头：「他们？」 「就是，就是横滨的侦探社里面的人啊，爸爸说什么都要抓住基德大人。根本不可能嘛，基德大人不会被抓到的。」 横滨的侦探社？ 「瑠奈」表面笑着，手按上通讯器，对面传来他们的资料。 武装侦探社在横滨名气最大，他还不甚了解。 他微笑着听了一会儿。 有异能力？棘手了啊。 基德眉头一皱，还没等他想出对策，侦探社的三个人已经进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脸轻松，穿着上个世纪风格侦探服的人，后面跟着银灰色发恭恭敬敬的少年，最后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男人到处乱窜，现在正执起一个女士的手说着什么，看那个女士的脸红表情，估计是在??。 基德揉揉黑色的发尾，那位可爱的小姐现在应该还在洗手间里昏睡。 侦探一眼看到站在中央的黑白熊卫衣的「少女」，瞬间知道真相，他哼了一声，转身哒哒地往楼下的洗手间里跑。 第134页 「诶？诶？乱步先生——」中岛敦立刻追了出去。 三个人几秒钟内跑了俩。 基德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路过那个驼色风衣的男人的背面。 正在牵着女士的手的太宰治顺势放下，极其自然地转身一拦：「哎呀，这不是瑠奈么？」 基德：？？认识的？ 基德硬着头皮：「啊……好久不见。」 对方鸢色的眼深不可测，下一秒却又笑起来，让基德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太宰治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了瑠奈。上次你答应我的事没有忘记吧？」 什么事？？ 基德：「没忘……」 太宰治唿了口气，一脸爱意：「那就现在吧……」 「和手机上所有的情人断开，就只爱我一个吧瑠奈。」 黑羽快斗表情裂开。 瑠奈正要走出去，黑白熊拦在她面前。 她低头：「干什么？」 「噗噗噗。」黑白熊露出娇羞的表情，扭捏道，「奈酱抱我走吧。」 「滚蛋。」瑠奈果断拒绝。 黑白熊一副遭受了巨大打击的模样，后退几步：「怎、怎么能这样！」 它失落地低头，手上的利爪噌的一下冒出：「那我就只有杀个人缓解一下我的失恋痛苦了呜呜呜……」 瑠奈皱眉…… 它身上，还有滴滴的声音，不会是炸弹吧。 总之，她还是抱着它，像抱着个不大不小的玩偶，黑白熊噗噗噗笑着。 瑠奈：「你换个笑声。」 黑白熊顿了顿，嘴巴机械地上下张合，发出咔咔声，停住。 瑠奈看它的头顶，它仰头。 黑白熊：「哈哈……」 瑠奈：「噗噗……」 …… 江之岛盾子撑着下巴，着迷地盯着荧幕，上面是黑白熊眼睛里的画面。 梦中出现过无数遍的少女。 笑着的，掉着眼泪的，躺在鲜血里的。 美梦里，月夜，软床，他亲手将匕首送进她温暖的心房，血色像鲜花一样在少女胸前盛开，盾子揽住她，痴迷地深吻。 舌尖的温度逐渐冰冷，他还在纠缠，脸色潮红，眸里晕开水光。 怀里的少女越冷，他的身体就越热。 好爱你……好爱你…… 更深的爱意，杀掉你时，就是更深的绝望。 而江之岛盾子追逐【绝望】。 为活着的你神魂颠倒，为死去的你心脏狂跳。 奈酱—— 斗篷人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转头，半晌，又转头回来，面具下的视线似乎是落在荧幕上的少女身上。 「呃……」面具人站直，推开门走出去。 江之岛盾子不知何时趴在操作台上，头抵在台上，粉色碎发软软的散在上面，脸颊酡红。 他眼神迷离的喘了口气。 「得快点了，好想看奈酱绝望的脸啊……」 一定超棒的。 瑠奈一个哆嗦，感觉冷风灌了进来，不由得抱黑白熊抱得更紧。 鬼知道它居然还会自动发热的。 自动发热？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东西，瑠奈回想却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拐角处传来踏踏踏的声音，瑠奈抬头，那里只是露出一个咖啡色衣服的一角。 黑白熊一只红色的眼睛一闪，手举起化为木仓，突突突的朝那里射击。 瑠奈吓了一跳，她将黑白熊甩开，黑白熊就地一滚。 身后的玻璃被打碎，她被黑白熊一撞，落入无边的夜幕。 失重感…… 中岛敦按照乱步的话，脚一蹬，虎化跳下去，想拉住少女的手。 手落空…… 他瞪大了眼。 消失了…… 江户川乱步翠绿色的眸睁开，转头，平静地盯着黑白熊。 黑白熊噗噗笑着：「说出去的话，你们的社长就不保哦。」 盾子的超分析力，和天才侦探头脑的碰撞。 …… 「这个怎么样？」 「哎呀，再便宜一点。」 「不能再便宜了。」 眼前一阵闪光，瑠奈勐的回神，大口喘气，失重的感觉如潮水般退下，惊恐的蓝眸在看到眼前场景时一滞。 熙熙攘攘的古代商市街道，她正站在中央，无数人从她身边经过，奇怪地瞥她一眼。 身上是绸缎一样的和服，鞋底柔软得仿佛光脚踩地。 她静立着，没回过神。 「快去，桔梗大人要……」 一小撮人朝着另一个方向挤去，刚好把瑠奈拥簇过去。 瑠奈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跟着随波逐流。 是一个小小的村子。 他们围在那里，一个小女孩正在哭泣。 瑠奈一愣，从人群中隐约能看见是一个木棺材一样的东西在中央摆放。 一个人从一边的屋里出来，人群沸腾了一瞬，又马上安静。 瑠奈怔怔地看过去。 来人黑炭一样的发，雪肤冷白，颜色鲜明的碰撞，偏偏人冷淡得如同雪地直树。 巫女么？ 瑠奈正看着，他似乎是不经意地一抬眼，撞上她的视线。 下一秒又转开视线。 她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直到他们架起了柴。 清冷的巫女一步一步走上去，像是在轻松地闲走，他手中有个珠子，熠熠闪光。 第135页 唯一一个正在哭泣的小女孩被人捂住嘴。 瑠奈下意识地往前走，「等等……」 所有人都转头看她。 诶？她为什么说话了…… 瑠奈抿唇，硬着头皮说道：「这不好吧，烧着很痛的。」 旁边一个老者适时接话：「你这丫头，懂什么！这是桔梗大人自愿为了百姓安危，牺牲自己封印四魂之玉的。」 「什么四昏之玉封印？」 「是四魂之玉。」 瑠奈循声望过去，巫女停下了脚步，淡淡的琥珀瞳看着她。 他开口：「是四魂之玉。」 瑠奈：「恩……那也不用……」 他漠声道：「这是巫女的职责，也只有我能这样做。」 桔梗开口，没有人打断他的话，也没有人赶走那个少女。 「可是——」 「你不认识我，何必如此。」桔梗打断她的话，「你不明白，妖怪是真实存在的。」 桔梗：「你忘了……」 瑠奈一怔，他又往前走，瑠奈想拦住他，被几个村民架住。 她轻易挣脱。 桔梗接下身边人递来的弓箭，转身对着少女拉弓，空无一物的弓弦忽然浮现出微光，凝实成一束蓝线。 「餵……」瑠奈被明显不合理的弓箭惊住。 那支箭，毫不犹豫地射出。 瑠奈后退一步，那只箭却不是朝她，而是直直地插入少女身边的空地草坪，刚好钉住少女的影子。 瑠奈疑惑地皱眉，结果自己动弹不得。 什么？ 「你、你干了什么？」 桔梗放下弓箭，「一刻钟后即可消失。」 「喂！」 他神情始终淡漠，只是说了几句：「我不后悔。」 「我只是姑娘生命的一个过客，现在姑娘也忘了。」 「我也很庆幸……」 只是一个萍水相逢就转身离去。 不像晴明，抽身艰难。 最后的话消失在唇畔。 火焰燃烧…… 第68章 第 68 章 火舌一路向上，烈烈火焰红得映在蓝眸里，炎热、滚烫、黑色浓烟宛如一支箭，直直地奔向天空。 木材噼里啪啦的燃烧殆尽的声音，那人就像他本身一样不合常理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淡淡地来到世间，又漠漠离开。 等他们围观的人都散开，瑠奈才像是窒息的人勐的喘一口气，回神，额头尽是冷汗。 早就能动，却是她自己禁锢了自己，愣愣的眼垂下，那个小女孩哭肿了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站起来，跌跌撞撞地离开。 她等了一会儿，才迈动步子，走到烧焦的木材旁，里面黑乎乎的，还有点点火星。 「放心吧，桔梗大人前几日就被妖怪暗算，活不过今日。」刚才的老者拄着拐杖过来，「桔梗大人早就在躺入棺材里的时候，永远的闭上了眼。没有火烧的痛苦。」 瑠奈沉默，见状，他嘆了口气，蹒跚远去。 阳光温暖，洒在她身上却宛如滚烫的热水，瑠奈轻轻唿了一气，头痛欲裂。 脑中一会儿闪过一袭白衣，一抹眼尾艷红，一会儿又是一青发青眼哀求的脸。 「姬君，带我走。」 「姬君，保护你是晴明职责所在……」 看不见的灵力骤然迸发，四周四散的小妖躲闪不及，被笼罩着烧尽灵魂。 即使是白天，蓝光也异常耀眼，将周围衬得黑沉。 不远处的平安京，无数阴阳师与大妖望向同一个地方。 充盈的灵力吸引妖怪，而过于充盈的灵力带着杀意，扼杀的是妖怪可以转世的灵魂。 只有少女面前的一隅，是真空地带，一小抹灵魂从焦木中升起，贪恋地在少女充满泪水的脸上轻蹭。 一瞬间的恢復记忆，瑠奈眨眨眼，右手微抬，竟是直接抓住了灵魂的一角。 它也乖乖地任她动作，缠绕在她白皙冰冷的手腕。 黑髮少女：「桔梗……」 周围垂死挣扎的稍强一点的妖怪，对她的无数黑雾倾泻而下。 瑠奈眯眯眼，闭眼，一手在眼前虚空一抹，一线蓝色闪过，再度睁眼，黑雾中，任何事物都有了浅浅灵力附着的轮廓。 充沛的灵力，让她能看清方圆百里，黑雾已不是阻碍，甚至是发现恶意的利器。 晴明没有说错一点，她是天生的阴阳师。 往年穿越的灵魂，留不住记忆，她还没学到如此深的地步，瑠奈的恢復记忆，也只能保持一刻钟而已。 桔梗的一小部分灵魂在她手腕缠绕，化为蓝白绸带，紧紧地贴在少女的肌肤上。 瑠奈抬头：「【言灵?斩】」 无数妖怪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变为青烟。 黑髮无风自动，已有人或者妖循着动静赶来，她划开指腹，一滴血冒出，红滴在莹光中慢慢脱离伤口向上，在半空勐然炸开。 空气盪开一圈圈涟漪，越来越大，像是砸入石子的水面。 半晌，风吹过，原地只有焦木还在散发余热。 前来的所有人都追寻无果。 庭院，樱花开得极好，粉色花瓣铺满了泥土地，还有一些随着微风飘到阁楼，到木板上。 安倍晴明在屋内亲手叠好衣物，听到细微的响动，抬头，窗外一阵空气的涟漪荡漾开。 第136页 盪了半天也没什么动静，晴明抿笑，随手帮她一划，一个黑髮少女立刻凭空从涟漪中冒出来，神情惊疑未定。 差点就要卡在时空里出不来，直接成肉酱了。 暂时恢復记忆的瑠奈脸红扑扑的，毕竟算得上是在老师面前出丑。 她单膝跪在窗台上，手扒着上面的窗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晴明微笑道：「瑠姬进步很快，晴明那时候学得比瑠姬还慢的。」 瑠奈知道他是十四岁学会的，和她这比…… 瑠奈：「过了，过了师父。」 安倍晴明一笑：「晴明还不能当师父。」 「随便。」瑠奈抬头，对方已经是成年的年纪，银白的发更加细长，身形硕长挺直，脸完全长开，带有成熟的味道，眼更加细长，低垂眼尾艷红更有一种诱惑，但清冷的气质将这种艷丽硬生生压了下来。 她跳下来，晴明起身顺势给了她一杯茶，瑠奈接过一口闷，正好的温度刚好解了口渴。 她低头，看他方才叠的衣物：「你没让式神帮忙么？」 晴明含笑：「这是姬君的婚服。」 她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忘记晴明也中招了！ 「咳咳，你听我说……」瑠奈抬手，要说出真相。 话音未落，她眼前一黑，灵魂松弛，软到在地。 晴明接住她，下一秒黑髮少女又睁开眼。 瑠奈：「……」 她记得她被挤到人群中，看到一个巫女……然后呢？ 瞬间转移？？ 她站直，银髮阴阳师适时的松开她。 这是……那个异世界的人？ 瑠奈按按太阳穴：「呃……那个？」 安倍晴明知晓她应该又失去了记忆，笑道：「饿了么姬君？」 「还行吧……」 肚子叫了一声。 瑠奈：「……」 她迟疑地拿着桂花糕，尝了一口，软软糯糯的，入口即化，淡淡花香飘在鼻息间。 她顿了顿，几下吃完，又拿了一块。 晴明忍不住笑了一声。 「大人！晴明大人！求你帮帮我们吧！」 门外一阵大声吼叫，瑠奈嘴里还包着桂花糕，鼓鼓的。 晴明对她安抚道：「无事，只是晴明需要去除妖了，姬君一个人可以么？」 瑠奈鼓着脸点头。 安倍晴明低头，心念一动，忍不住伸手将少女落至身前的几缕黑髮捋到耳后，露出好看的耳朵。 「等我回来。」 瑠奈一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就迫不及待的站起来。 但是，该怎么回去啊。 她沉思一番，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绑的蓝白髮带，难道是她记错了？她没有放在房间，而是绑在手腕上？记忆有点模煳。 又不好直接扔掉，万一是记错了，这不是五条前辈送的么？ 门又传来动静。敲门的声音。 「晴明晴明，快开门啊晴明。」 年轻的少年人。 瑠奈走到门前，他还在敲，甚至都敲出了规律。 瑠奈小心地将门打开一个缝，看着来人：「晴明不在，除妖去了。」 来人高高的黑色马尾，黑髮中还有一缕红色，英姿飒爽，背着弓箭，身体肌理分明，露出的手臂和部分胸口，都能看出少年身体里蕴含的力量。 源博雅讶异地盯着她，长大了了的瑠奈多了几分漂亮，湛蓝的眸一如既往，门缝里的可爱的脸带着红润，比他见过的任何姬君都还要好看。 「你、你回来了啊。」 瑠奈疑惑地说了一声：「恩？」 源博雅没发现，他乍然见到她，喜悦过后，就是一点愤怒：「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走了！我们不是约好了一起玩么？」 「谁跟你约好了？」 「恩……」完蛋，她当时好像确实没有理会他。 怒气一下子消散，他又开心起来：「那你现在回来了，我们去射弓箭……恩……喝茶！买东西怎么样？」源博雅说出了几个他平时完全不会干的事情。 跟姬君一起去玩……大概就这些吧？ 「不了，我不认识你。」 「什……」源博雅取下弓箭，试探地拉了拉，「是我啊，上次翻墙进来，还被你的阴阳术束缚住的那个。」 瑠奈摇头…… 源博雅丧气地放下弓箭：「好吧，只见了一面确实不容易记住。」 「我是源博雅，你、你是叫野比小花对吧？」 什么鬼，这不是她咒术师时胡扯的名字么？ 瑠奈嘆了口气，还是说了真名，不过下意识保留了一半，「我是瑠奈。」 「瑠奈……瑠姬？」源博雅愣住。 瑠奈：「什么？」 「你就是瑠姬！？」少年不知为何激动起来。 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即将到来的婚礼众人皆知，瑠姬，瑠姬……不就是晴明的新娘么？！ 源博雅急道：「你们是师徒，怎么能在一起？这……这……这于礼不合！」 没想到一向叛逆的源家之子，还憋红了脸说出文绉绉的话，可见是逼急了。 那都是虚假记忆的锅，瑠奈只疑惑其中的一点：「什么师徒？」 「就是……」源博雅这才想起，晴明以前每次否认他是她的师父，明明都在教她，却从不承认他是瑠姬的师父。 第137页 原来、原来是存了这份心思么？ 他苍白了脸，后退一步，纵然他对瑠姬有所好感，但抢好友的未婚妻这件事他还做不到。 瑠奈就看着少年慌慌张张，又莫名落魄的离开。 她没关上门，自己出去了。 戈微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代的地方，还解开了一只半妖的封印。 半妖还吼着什么：「桔梗！！不就是讽刺你爱上人家了么？！还敢封印我！！」 老实说，他超冤的。 这只半妖就被封印了不到一天就被他解封了诶？！ 但半妖认错了人，要来杀他，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啊！！ 然后被赶来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解决了。 戈微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看他，「呃……我有什么问题么？」 晴明轻轻摇头：「不，只是你和封印犬夜叉的巫女很像，他才会杀你的。」 啊？ 被束缚住的犬夜叉炸毛：「喂！喂！混蛋阴阳师快放开我啊！他们气息明明就是一样的！」 而且巫女个屁啊！桔梗是男的吧！ 晴明走近，正要放开他，毕竟没害人的妖怪他不会赶尽杀绝的。 却见半妖动动鼻子，毛茸茸的兽耳一动：「你身上，有那个女人的气味。」 他在桔梗身上闻到过，还知道桔梗只见了人家一面就念念不忘，表面倒是装得一本正经。 阴阳师准备松开他的手一顿，变换手势。 「喂！！我的脸！！」 「混蛋阴阳师——」 第69章 第 69 章 瑠奈走在石子小道上，石缝布满了青苔，她差点滑倒，忙扶住墙壁，缓了一下，才慢慢向前走。 不清楚那个银髮男人的目的，他确实没有黑雾，但不代表什么，毕竟她小时候也遇见过没有黑雾的坏人，那种坏人一般都是发自内心地觉得那是为她好。 更何况，这里到底是什么时代，有巫女，妖怪，还有阴阳师。 而且那个银髮阴阳师，是叫晴明？他摆放在桌子上的小吃全是她喜欢的，就连茶也是泡的刚刚好，是她喜欢的淡淡的苦，温度也是正好。 瑠奈不知道那是她高中时，晴明一次次为她做的，她不想吃不想喝一次，他就改正一次，最后都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难以想像忙着学习、除妖的大阴阳师，少年时也曾像钻研符咒一样认真地琢磨甜点小吃的种类，跑到城边只为买一个抹茶酥。 虽然，现在也是，她的婚服，洁白无瑕，一针一线全是他亲手缝制。 每一根线都有严密的法阵，每一针都是一次灌输灵力的巩固。 以前不清楚新娘是瑠奈的源博雅还吐槽道：「这是什么阴阳师的狩衣么？」 瑠奈转头，街道很多小商摊，吆喝声混杂在一起。 瑠奈顿了顿，走入人群，人来人往，都是古代的服饰。 她穿着淡蓝的和服，发是披散下来，纤细的手腕一根白缎一根蓝缎紧紧缠绕。 她依照记忆，去那个村子。 晴明早就去做下一个任务，只有戈微和那个带着佛珠项鍊不得不听他话的犬夜叉。 枫带着他们进了一个屋子，就退下了，被犬夜叉一把抓过来。 半妖放肆地大笑道：「哈哈哈你不就是跟着桔梗的那个小鬼么？」 枫挣扎：「快放开我！」 「不放你要怎么样……啊！你咬我！」 枫远离他，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桔梗哥哥已经死了，你还要怎样？」 犬夜叉沉默一瞬，嘁了一声：「他活该！」 枫吼道：「你怎么这样！是桔梗哥哥救了你！要不然你早就被阴阳师杀了！忘恩负义！」 她跑出屋子，戈微拦不住她。 「拦什么拦，就等她自己哭去吧。」 戈微青筋挑起，真是的，他为什么会遭遇这种事情啊！ 犬夜叉忽而鼻子一动，笑出犬牙：「是那个女人的气味。」 戈微：果然是狗。 瑠奈一进村子，就被一个小女孩撞了。她扶起小女孩，还没来得及问话，小女孩就又跑了。 瑠奈静了一会儿，走到一所屋子面前的时候，一个银髮犬耳的少年一下子跳出来，火红得像烧云的袍衣。 瑠奈偏头躲过他的一爪，犬夜叉跳到她面前的空地上：「不错嘛，还能躲。」 瑠奈皱眉：「你谁？」 「你害得我被封印，我当然要杀了你。」犬夜叉愤恨道，利爪在木屋的柱子上划出一条深深的痕迹。 「我没有……」 「哼，本大爷说你有你就有！」 他攻击过来，带着妖气，瑠奈后退半步，只听见传来一声：「坐下！」 刚才还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犬妖立刻脸朝地，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你没事吧？」 一个少年急匆匆走出来，瑠奈瞪大了眼，他身上穿着现代的高中生校服，长相还跟她见到的巫女一模一样。 只是瑠奈记忆里巫女是女的，这个高中生是男的。 瑠奈按捺住惊讶，不动声色道：「没事，谢谢你。」 戈微见她笑了，恰巧一片樱花瓣飘到她耳边，一时间不知道是人衬花，还是花衬人。 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和他年龄差不多大。 戈微挠头：「没、没什么的。」 第138页 瑠奈想了想，将她过来的时候帮了一个老者提东西得到的糖给他：「给你吃……」 戈微红着脸接过：「好、好的！」 「该死……-x」犬夜叉脸还埋在土里，听不清在说什么，估计是在骂人。 瑠奈低头看他：「他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戈微也不太清楚，只听了个大概：「好像是他被桔梗封印了，是因为说了你……」 瑠奈疑惑，完全摸不着头脑，她低头问半妖：「你说了什么？」 不对，她根本就不认识桔梗。 犬夜叉好不容易站起来，一抹脸上的泥土，勾起嘴角：「哼，我只是说了……」 话音未落，方才还哭哭啼啼跑走的小女孩慌张地跑过来：「桔梗哥哥的骨灰……骨灰被拿走了！」 瑠奈一愣，她嘶了一声，绑着绸缎的手腕一阵冰凉，下一秒却又恢復。 犬夜叉嘲笑道：「哈，还有人来偷桔梗的骨灰？」 瑠奈盯了手腕半晌，抬头：「在哪里？」 戈微：「你要去么？！」 瑠奈：「不……我什么都不会啊。不是可以找阴阳师么？」 「没错，没错，找阴阳师！」枫忙出去找最近的阴阳师。 瑠奈一时间做不了什么。 犬夜叉环手还在逼逼赖赖，瑠奈皱眉：「你跟他有仇么？」 犬夜叉炸毛：「你这女人还好意思说啊！」 眼看他又要挠过来，戈微连忙制止：「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夺回桔梗的骨灰才对！」 犬夜叉：「谁管啊……」 瑠奈莫名其妙地加入了小队，她坐在屋子里还是蒙圈状态。 戈微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一瞥旁边的少女，不好意思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瑠奈。」 「我是戈微。」 瑠奈点点头，迟疑自己要不要问他是不是现代过来的。 「啊！我的书包落在外面了！」下一瞬，戈微站起来，噔噔噔地跑外面去了。 屋里就只剩下瑠奈和半妖。 他盘腿坐在火旁，盯着火焰，瑠奈也没看他。 犬夜叉突然说了一句：「你的气味还真是难闻。」 瑠奈一顿：「你是狗妖？」 「怎么，看不出来么？」犬夜叉头髮上的毛茸茸的狗耳朵动了动。 瑠奈感兴趣道：「那有多难闻？」 「哈？」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犬夜叉提高了声量，「当然是非常非常非常难闻！」 一看就是个没有文化的，瑠奈不说话了，专心烤火。 安静中，犬夜叉最先忍不住了，他说道：「喂，你到底给桔梗灌了什么汤？」 瑠奈：「我只见过他一面。」 他死前的一面。 犬夜叉：「就是说啊。」 瑠奈皱眉，他说的明显不是那一次，怎么回事？她还和桔梗以前见过吗？ 还没等她想出来，犬夜叉神色一变，站起来：「那个小鬼的气息消失了。」 瑠奈也站起来：「什么？」 出去一看，只剩戈微的提包在那里，枫气喘吁吁地回来：「阴阳师……阴阳师都出去了，要找得到更远的地方去。」 「戈微也不见了。」 枫脸色一白：「他、他是桔梗哥哥的转世，骨灰……转世……」 转世？瑠奈一瞥，犬夜叉神色不变，看来早就知道了。 来晚了的她不知道晴明给他们说了。也说了最好快点封印那口井。 「莫非，是……是里陶？」枫神色慌张，桔梗哥哥以前和她交手过，枫清楚她的手段。 最后，犬夜叉还是去了，他啧了一声：「就当本大爷心善。」 枫：「胡说！桔梗哥哥还救了你！」 「他还封印了我呢！」犬夜叉回头，眼一眯，「你笑什么笑？」 瑠奈收敛笑容：「没有啊，就是开心戈微得救了。」 「谁说要救他的？」 「什么？」 犬夜叉挑眉：「我只说要拿回桔梗的骨灰，又没说要救他。不如说他死了正好，这个珠子真是烦死我了！」 「呃……」他离开了…… 瑠奈低头：「阴阳师还找得到么？」 枫：「我……我去村子外找找！」 她跑出去了。 瑠奈看着她离开，垂眸，戈微的提包还在地上，她拿起来拍拍土。 戈微，可能是她回家的唯一办法。 手捏紧…… 犬夜叉赶到桔梗那里，下意识喊了一声桔梗。 戈微原本就有灵力，灵魂一直没有完全出来，里陶急得很。 下一刻，戈微却正好被犬夜叉的声音一刺激，灵魂出窍，即将附着在旁边用骨灰和墓土做成却没有灵魂的桔梗身上。 瑠奈背着一大堆枫给的符咒赶来的时候，就见戈微双眸彻底失神。 瑠奈：「戈微——」 桔梗呆滞的眼眸一转，映出少女的身影。 里陶狞笑：「哈哈哈桔梗、桔梗终于復活了！」 瑠奈一咬牙，跑到戈微面前，扶起他，戈微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他还是高中生…… 里陶走近少女，想下命令给她的偶人，不曾想应该听从她指令的偶人桔梗取下弓箭，第一箭就是射中她。 里陶睁大了眼倒下，正好倒在瑠奈的眼前，她不由得抱紧了戈微。 第139页 桔梗下一箭就是射向犬夜叉，固定住他。 被固定在树上的犬夜叉：「喂！！为什么又要射我！！我是来拿你骨灰的啊！！」 瑠奈跪坐在地上，抱着失去灵魂的戈微，她没有后退。 低头：「戈微，你醒醒，你醒醒啊！」 桔梗面无表情地感受着戈微的灵魂在他身上躁动。 瑠奈低着头试图唤醒戈微，却听到桔梗冷淡的声音。 「你叫了他的名字。」 瑠奈抬头，穿着巫女服拿着弓箭的桔梗，依旧是黑炭一样的发，白雪肌肤，琥珀瞳清冷无比，整个人仿佛雪山上的松树绒花。 瑠奈只想拖住时间，等枫找来的阴阳师：「什么意思？」 桔梗居高临下，垂首，眼眸中映出她抱着和他一样的男子警惕的模样。 桔梗：「你叫了，戈微。」 瑠奈：「是又如何。」 「明明同样是只见了一面，明明长相一样，灵魂相似。」桔梗声线平静，手却拉上长弓。 瑠奈手一紧，心中莫名划过奇怪的伤感。 桔梗看似对准的是她，实际是她怀里的少年。 不过没有人知道。 戈微紧闭的双目睫羽不安地轻颤，他害怕瑠奈死去。 下一秒，戈微的灵魂自己挣脱，桔梗勐的失去他的魂魄，手一顿。 瑠奈只感觉怀中的戈微恢復了生气，他睁开眼。 桔梗捂住胸口，他不能再失去其他的灵魂，他还…… 少女急忙地低头看着戈微，半分视线没有分给他。 ——他还不想死。 桔梗踉踉跄跄地走出去。 戈微没事，瑠奈松了口气，抬眸，是巫女虚弱的背影。 目前为止，所有的事情都在提醒着她，她以前来过这里。 瑠奈顿了顿，跟上桔梗。 她的手被牵住，戈微还不能站起来：「瑠奈……」 「没事的，我只是想问个事，而且她现在很虚弱。大不了我就补个刀。」 戈微力气还没有恢復，无力地松开手，眼睁睁看着她远去。 等等，补个刀？这不现代词语么？ 还有……「她」？ 瑠奈小跑了几步，轻易地跟上他，桔梗走的逐渐缓慢。 他白得不正常的脸滴着汗水：「你来干什么……」 桔梗偏头，即使是面临危险，他也不在意地笑笑：「戈微没事么。」 瑠奈被他那个眼神定住，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他在树林里转身离去的模煳背影。 还没等她反应，桔梗虚弱地歪身，踩空，落入旁边的悬崖。 瑠奈下意识上前拉住他，身子跟着滑了一段距离。 她拉住他的右手腕，桔梗悬空在悬崖边。 瑠奈几乎是整个身子都趴在了悬崖上。 瑠奈：「餵……」 桔梗抬头，少女的黑髮落下几缕，轻轻柔柔地拂过桔梗的侧脸，明亮的蓝眸一如他记忆里的那样。 桔梗突然自顾自地说道：「我有怨念，所以我才＇活着＇。」 「什么啊……你别说话……」一说话重量更大。 桔梗没听：「我不知道我的怨念是什么。你知道么？」 瑠奈说不出话，专心拉住他。 桔梗：「我们明明只见过一面，我回去总是想起你，恍惚间我们好像相处了很久。」 半晌，他说道：「千年就千年吧。」 瑠奈瞪大了眼，桔梗手反握住她的手腕，重量陡然增加，悬崖边的石子跟随她滑落。 桔梗平静地说道：「我不后悔。」 「等……」 桔梗使力，瑠奈彻底被拉下去，身体腾空，桔梗拉住她，将她护在怀里，手按住她的头在胸口。 髮丝纷飞，两人的黑髮在半空中交缠着，相似的颜色分不清谁是谁的。桔梗的白袖划过弧度，琥珀瞳看着旋转的天空。 远处传来戈微的喊声：「瑠奈——」 桔梗听到了，他怀里的少女没听到。 桔梗一瞥，似乎看到了戈微赶来的模煳身影。 他復活以来，第一次展开了笑容。 第70章 第 70 章 黑暗的树林，一棵高大的树中间的树枝，刚好形成一个盛开的花状，一个人正好躺在里面。 周围发出莹莹微光的无数亡魂像游鱼一般围绕在树旁，形成漩涡。 黑炭一样的发披散，缠绕树枝，巫女服依旧洁白，红色下装仿若鲜血，白瓷一样的肌肤，他怀里抱着少女，同样的黑髮，淡蓝色和服，脸趴在他胸前，跟个八爪鱼一样抱着他，竟是睡着了。 是灵魂的不稳定让瑠奈被迫陷入沉睡。 桔梗淡淡的琥珀眸垂下，白的不正常的手缓缓摸上少女的发顶，再顺着髮丝慢慢向下，隔着她的黑髮触到嵴背。 一下一下，像是摸猫咪一般。 少女手微动，睡得更熟，脸颊微粉，也不由得有些冷。 犬夜叉他们应该要赶过来了。桔梗想罢，揽过少女，将她公主抱在怀里，跳下树，带来的冷风让瑠奈在睡梦中都忍不住一哆嗦。 亡魂紧紧围绕在他们身边。 桔梗抱紧她，少女的脸不禁直接挤在他胸前，肉堆起，脸仿佛鼓鼓的。 桔梗垂首盯了一会儿，抬头，走向另一个方向。 犬夜叉他们赶来时，一无所获。 第140页 晴明发现姬君不见，立刻用符咒寻找，面前却突然浮现出一团黑雾。 浓重的妖气不由得让他神色警惕。 顷刻，黑雾散开，青发的宛如魅妖一样的少年。 晴明：「六条息……」 「如果你胆敢踏出平安京一步，你不想知道结果的，晴明。」 瑠奈用手砸石头壁，气急败坏道：「神经病啊你！你快放我出去！」 没有人答话，只有声音迴荡。 「桔梗，桔梗你个混蛋！」 她醒来就在这石洞里，盖着一层棉被，石洞口被石头挡住，周围还有无数的弓箭插在地上，形成阵法。瑠奈烦躁地在这里过了几个小时，出都出不去。 她气闷地一屁股坐在棉被上，这里只有被子柔软，其他的地方都膈得很。 她拾起一个小石头，打在石洞口上。 这时，石洞口刚好发出微光，亡魂先钻入里面，在昏暗的石洞里异常明显，一名巫女出现，石子向他砸过去，桔梗伸手一握，石子被他握在手心。 瑠奈站起来：「你快放了我！」 桔梗没有看她，他走进石洞深处，取下石壁上挂着的水壶，递给她。 瑠奈一把把水壶推翻：「放了我……」 啪嗒； 水壶掉落在地，清水咕咕的流出。 桔梗神色淡淡，他低身拿起水壶，扭紧，放在腰间。 他淡定得仿佛瑠奈在无能狂怒。 瑠奈越看他平静的琥珀瞳越生气，她一把把他推倒，桔梗顺势倒在石壁上。 瑠奈没打过和她一样的女孩子，但扯头花她还是见过的。 她也跪在地上揪起桔梗的衣领：「你不放我，我就打你，扯你头。」 桔梗面不改色，琥珀瞳盯着等于坐在他身上的少女。 瑠奈：「好吧，你会是我打的第一个女孩子。」 这时桔梗才开口：「我是男人。」 「呃……」不顾吓得一下子躲开的瑠奈，桔梗站起身，理理衣物，平静道：「而且你不能打人。」 瑠奈不信：「你试试就知道了。」 是男的她就不顾及了，瑠奈欺身上前，刚露出攻击的动作，周围的弓箭一闪，她被无形的力量锁住，动弹不得。 瑠奈：「你混蛋……」 桔梗点头，「想吃什么。」 「吃你个头！」 「那就桂花酥吧。」他以前在客栈见晴明给她点的就有桂花酥。 柴油不进，瑠奈气得差点升天。 不知道过了几天，石洞里没有时间概念。 瑠奈为了活下去，还是吃了。 到最后她默念莫生气，平静下来。毕竟面对桔梗这幅你说什么他都不在乎的样子，什么也问不出来。 她不生气了，不代表她就看得惯桔梗。 「喂，你没发现只有棉被能坐么？」 瑠奈坐在棉被上啃烧饼，清冷的巫女坐在石壁旁，擦拭弓箭，仿佛不在意石子的硌人。 桔梗没什么反应，瑠奈哼了一声，没理他了。 桔梗回来时却带了很多棉被，铺满了一片的地面。 瑠奈在铺满棉被的地上滚了滚，也不知道那个一圈的弓箭到底是什么作用，石洞内的温度也是刚刚好。 她没法逃脱，那就先不要闹僵，看他不生气的样，瑠奈又忍不住惹他。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瑠奈完全被圈养，黑髮长到了腰以下，耐不住打桔梗的时候，又被束缚住，看桔梗在地上生火，半晌，递给她一只烤鱼。 瑠奈一开始不理他，等饿了，又忍不住拿。 桔梗轻笑一声，将挑尽鱼刺的烤鱼重新弄热给她。 瑠奈憋屈地吃着，烤鱼没有刺，还脆皮嫩肉，香气入味，不知不觉就吃完了。 瑠奈：「……」 她躺在被子上，石洞早已焕然一新，挂满了许多小玩意儿，瑠奈玩了一会儿就腻了，桔梗却总是能拿来新鲜的。 不管她怎样闹，都不生气。 某天，桔梗从石洞口进入，瑠奈听到了外面微弱的唿救声。 桔梗垂眸将剥干净皮的晶莹剔透的葡萄伸过去，瑠奈随意扔进嘴里咀嚼：「外面的是什么？」 桔梗白得透明的手继续剥下一个，淡声道：「是一个受伤的妖怪。」 瑠奈咽下去，闻言，心念一动。 「我们，救他吧。」 救他总得打开石门了吧？ 桔梗没接话，默不作声地将紫葡萄递过去，瑠奈拒绝了：「不要了不要了，我们去救他吧。」 桔梗还是拿着葡萄，剥葡萄的水流在他白皙的手上，「吃了再救。」 瑠奈一噎，还是吃了。 不清楚桔梗生前的性格，死后性格倒是莫名其妙的很。 桔梗擦干净手，站起身，走到石洞口。 石门应声打开，外面的树林飒飒作响，草地上倒着一个妖怪，毛茸茸的。 瑠奈趁他不注意，要跑出去，结果撞到一个透明的屏障。 瑠奈：「……」 桔梗把妖怪带到了石洞里，他回头：「进来吧，吃饭了。」 他死了，不用吃饭，吃饭的只是瑠奈一个人。 瑠奈不甘心地拍拍，屏障纹丝不动。 瑠奈：「……」 所以，棉被上多了个妖怪，桔梗没让他离瑠奈太近，重新找了块地把他安置在上面。 第141页 瑠奈撑着下巴：「他是什么妖怪啊？」 「鬼蜘蛛。」 难怪他身上都是毛茸茸的，是蜘蛛么？ 她看着看着，视线就放在查探鬼蜘蛛伤情的桔梗身上。 巫女好像从来不曾生气。 瑠奈想了想：「你和戈微，是什么关系？」 桔梗的手一顿，琥珀眸微掀，瑠奈莫名感受到了一种风雨欲来的压力。 瑠奈咽了咽口水：「干，干什么？」 「没什么。」 说着没什么，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的瑠奈下意识嵴背绷紧。 危险的气息。 第71章 第 71 章 她其实是知道戈微是桔梗的转世的，枫说过。现在看来，桔梗应该也知道。 瑠奈紧张地马上打哈哈：「哈哈哈开玩笑的。」 她立刻夺过桔梗手中的药：「我来吧我来吧，你不是在烤鱼么？」 桔梗神色稍缓，他也没往男女方面去想，毕竟鬼蜘蛛已经失去了行动力，桔梗颔首，起身继续烤鱼，白色亡魂紧紧环绕。 瑠奈松了口气，低头，桔梗检查了他的伤口，药也只是暂时弄的，还来不及专门去采，所以量很少。 瑠奈垂眸，轻轻舀了一勺苦药，真的苦，她鼻子间都是苦味。 地上躺着的妖怪，都是烧伤，瑠奈仔细一瞧，在洞里看到的他身上的毛茸茸实际上都是他的烧伤粘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动物的毛和草屑。 等一下，他哪里像妖怪了？ 瑠奈迟疑道：「鬼蜘蛛……是妖怪么？」 桔梗垂下盯火焰烤鱼的眼没动，冷声道：「是他的名字，从山崖上掉下来。应该是个强盗。」 「那你……为什么说他是妖怪？」 她还以为是蜘蛛妖怪呢。 「他为了活下去，快跟妖怪达成协议，让妖怪融合他的身体。即使半途而废，自然也改变了人类身体。」 瑠奈低头，鬼蜘蛛全身黑乎乎的，脸也烧烂了。 「好吧，烤鱼能焦一点么？」 桔梗没回话，但瑠奈知道他会这样做的。 这边瑠奈正苦恼是不是要强行把他的嘴掰开，鬼蜘蛛就醒了。 虽然只有一只眼睛在惊恐地转来转去。 瑠奈轻声道：「别担心，你是安全的。」 鬼蜘蛛四处乱转的眼循声望去，是一名少女，黑髮垂下，蓝色的眼像含着云雾，宽袖下的手正端着药碗。 他用烧得破铜烂铁一样的嗓子叫喊，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瑠奈忙道：「诶，你别急啊，先喝药吧。总得先活下去再说。」 他停下来，瑠奈才小心把勺子比到他唇边——甚至已经看不出是不是嘴唇了。 他艰难地小口吞咽，还有药液滴在床褥上，瑠奈只好先铺张布条。 她餵药的时候才发现，鬼蜘蛛身上有一些药膏的痕迹，他刚被带进来，所以…… 瑠奈餵完药，鬼蜘蛛撑不住，又陷入睡眠。 瑠奈看了一会儿，起身坐到火堆旁，桔梗手中的鱼已经在散发香甜的气味，瑠奈强忍住咽口水的动作。 瑠奈：「你……你是不是在外面帮他涂过一些药啊。」 桔梗嗯了一声。 「那你一开始准备怎么安置他？」 桔梗将鱼翻了一面：「先给你烤鱼，再带他去村子里，让别人照顾他。」 瑠奈坐着曲起腿抱住，头搁在膝盖上，静静地看着跳动的火焰。 半晌，传来少女的声音：「那如果是你还活着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桔梗思索几息，活着的时候，没有瑠奈，想到此，心突然空了几分，连带着语气更冷：「会照顾他吧。虽然，活不了多久了。」 瑠奈动动脚，穿着鞋履的足尖刚好把脚边的小石头踩中，在地上摩擦出声。 桔梗将烤鱼给她，瑠奈接过，唿唿吹气，等凉了一点，才吃。 瑠奈吃到一半闷笑：「想不到，你还蛮善良的嘛。怪不得枫那么喜欢你。」 怪不得，巫女的职责履行得一丝不苟。快死了还惦记着四魂之玉带来的混乱。 瑠奈吃完，擦擦嘴，满足地摸摸肚子。片刻之后她又默默放下手。 恩……这段日子天天吃好吃的，又没有运动，长胖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她又摸摸自己的脸。越摸越觉得胖了。 「桔梗，你说我胖了么？」 桔梗仔细看她，诚实点头：「恩……」 瑠奈：「……」 桔梗：「更好看了，瑠奈。」 原本中了异能力以来，整天担心这担心那的，自然而然的瘦下来了，现在又养了回来，确实更可爱了一点。 「谁信啊。」瑠奈手撑下巴，另一只手拿树枝戳着柴火。 瑠奈：「那个鬼蜘蛛，会怎么样？」 桔梗端起空空的药碗，清洗一番：「要不然就死，要不然就只能待在这个石洞里，永远。」 黑髮少女一愣，又轻飘飘道：「我也是么？」 桔梗手顿住，微转头，瑠奈没看他，还盯着火焰，可爱的脸映得通红。 沉默片刻，桔梗道：「你不是……」 瑠奈换了一套他带过来的新的淡粉和服，闻言，从喉咙里哼了一声。 也许是那次谈话起了作用，桔梗要带她出去。 瑠奈给鬼蜘蛛餵好了药，帮他擦擦药渍，就站起来迫不及待要跟着桔梗走了。 第142页 石洞门被打开，瑠奈眨眨酸痛的眼，「我们去哪儿？」 桔梗：「去给他採药。」 瑠奈背着竹篓：「好叭……」 石门缓缓关上，黑暗中原本应该沉睡的人瞪大了眼死死盯住石洞口，眼白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模煳的嘶叫和急促的气音。 一瞬间，无数的妖怪赶来，却被石洞的定在石洞一圈的箭镇开。 桔梗似有所觉地回头，一望无际的草坪被风吹过，绿草压弯了腰，还有树叶在半空随风而去，早就看不见石洞的位置，琥珀眸却似乎能透过一切，看穿所有。 瑠奈望着树：「诶——还有松鼠。」 桔梗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应该说，他本来的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 桔梗偏头：「想养么？」 「不要，我就看看。」 桔梗轻点头。 瑠奈袖子卷到了手肘处，手握着双肩竹篓的带子，以防它滑下去。 走在泥土上，人烟稀少的小树林，坑坑洼洼，瑠奈还穿的是木屐，特别难走。 在她扶着树慢慢行走时，一只手伸到她眼前，在阳光下白得透明。 瑠奈迟疑一下，还是将手搭了上去，下一秒就被桔梗的手冷得一激灵。 但他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少女的手刚覆上去，就被紧紧握住，冰冷的触感。 桔梗扶着她走，瑠奈实在忍不住，嘀咕一句：「你好冷……」 桔梗面色不改：「毕竟我已经是死亡之身。」 只能靠人类的灵魂为食。 瑠奈不清楚桔梗是靠人类灵魂「活着」，她抬眸，巫女打扮的人，面容精緻得仿若仙人，黑髮白肤。 如果不说，可能就会认为是一个美丽神秘的巫女大人，而不是男人。 他低身采草药，瑠奈在旁边等，原本想逃走的，在桔梗面前根本不行，也就真当旅游了。 桔梗半天也没有站起来，瑠奈跟着蹲下，看他采。 半晌，她说道：「我们以后，吃鱼加香菜吧。」 这个「我们」可以说是废话了，只有她吃。 桔梗颔首，沾了泥土的手将草药放进瑠奈背后的竹兜。 他站起来，默不作声地找香菜，瑠奈跟在他后面。 瑠奈：「你又不想害我，为什么要把我禁足在石洞里？」 桔梗回头，静静的琥珀瞳看得瑠奈移开视线。 桔梗起初是想要杀死她的，想要瑠奈和自己一起奔赴黄泉。 但在山洞里，他没有下手。 那时，桔梗就像现在一样静静地看着沉睡的少女。 如果他生前与她有关； 如果他生前就与她相爱； 如果他与瑠奈不止萍水相逢； 桔梗没什么好怨恨的，只有后悔。但在她喊出戈微的名字时，即使心里清楚为什么，他还是忍不住生成了怨气。 本来那时就是最后一面，死后却让他硬生生甦醒，用骨灰和墓土做成的身体，每一样都在残忍地将真相剥开，提醒桔梗，他与瑠奈已是天人两隔。 如果我还活着—— 如果那时我没有被妖怪所害，迫不得已带着四魂之玉永眠—— 静默中，瑠奈只听见他淡淡的声音：「因为，我想这么做。」 哈？这是什么任性的理由？？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瑠奈最后都玩累了，躺在草坪上等桔梗。 他还没有来，瑠奈无聊地在草坪上滚来滚去。 忽然，眼前一片红色的枫叶飘过。 恩？这不是秋天的么？现在又不是秋天。 瑠奈坐起来，身上还沾着草屑，她手捻起面前在一片绿色中非常显眼的红色枫叶。 叮铃—— 模煳中，远处铃铛的响声。 眼前又飘来一片红色枫叶，两片，三片，越来越多。 瑠奈直觉不对，但铃铛声轻响，动人心弦。 瑠奈循声望去。 不知何时，一片绿色树林变成了一片红色枫林，最先见的是没有鞋履遮挡，白皙精緻的脚在泥土上轻踩，脚腕暧昧地绑着小巧玲珑的金色铃铛，随着舞步轻响。 紫色高贵的和服上，也是枫叶。上挑的红眸，紫色的长髮，艷丽得雌雄莫辨的脸。 瑠奈手中的枫叶自己挣脱开，从少女脸上轻抚过去。 飒飒的树叶声，铃铛声，都伴随着他的每一个舞步。 瑠奈还没坐起来，眨眨眼，像是被吸引进去。 非常、非常美丽的舞姿。 不知不觉中，他踏着风声接近，转身时紫发甚至能拂过瑠奈的腿。 红叶低身挑起她的下巴，正要吸食少女的阳气，一支箭破空而来，他顺势抱起少女旋转躲过，甚至像舞蹈中不经意的一部分。 红叶垂眸一笑，「原本只打算吸一点的。你还真是惹恼我了。」 桔梗的回答，就是在弦上搭起另一只箭。 红叶低头，少女乖乖地睡在他怀里。 竟然睡着了？ 桔梗即使死去，生前也是让妖怪闻风丧胆的巫女大人。 红叶自知棘手，冷笑一声，挥手，枫叶一瞬间组成漩涡向桔梗袭去，桔梗轻易化解，却被他逃了。 第72章 第 72 章 「她灵魂本就不属于这里，晴明，你在害姬君！」 银髮的阴阳师神色不变，掐诀：「与你无关。我自有办法。」 第143页 六条息暴露了妖怪身份，早已不可能在姬君面前出现，他咬牙，躲过阴阳师的一击。 六条息狼狈地跪在地上：「晴明，姬君也不会留在这里的。」 「她已经答应和我的婚约。」 「你明知道是假的！安倍晴明！大阴阳师也会欺骗自己么？！」 「六条君，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回姬君。」 他冷笑一声：「不必……」 安倍晴明眉头微蹙，奇怪的预感愈发强烈。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六条息瞳孔睁大，笑道：「我做了会让姬君幸福的事。」 瑠奈睁眼，头痛欲裂，灵魂的振盪消失，她一会儿又缓过来了。 起身，是一片红色的枫树林，她躺在铺满枫叶的泥地上。 等下，她记得她是看到一个…… 「醒了？」 瑠奈顿住，偏头，一名穿着紫色和服的……男人？正坐在石头上玩着枫叶。 他光着的脚踩在红色枫叶堆上，衬得更加白皙，铃铛小巧的贴在脚腕上。 瑠奈：「你要吃了我？」 红叶笑了一声：「我对桔梗非常不待见，谁让你跟他有关系呢？」 啥？？ 他丢过来一大堆衣物，上面还有铃铛，恶意道：「我要你学跳舞，给妖怪看。」 然后成为妖怪的玩物，这可比简单杀了你更能让桔梗伤心。 瑠奈迟疑，但黑雾扑面而来，她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她穿上了宽大的衣服，下摆直接镂空，只有一条短裤样式的，一动就能露出白皙的腿。 然而穿过泳衣的现代人无所畏惧。 …… 「有什么好玩的？」 「不过附近所有妖怪都被邀请过去了，大王……」 「啧，有酒么？」 小妖怪忙道：「有的有的！」 红髮的大妖才勉勉强强恩了一声。 酒吞童子都只是听说过红叶这个妖怪，这次不喜交往的红叶居然邀请方圆百里的妖怪一个月后在他那里做客，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不过，强大的实力面前，所有计谋都是雕虫小技。 酒吞童子一举酒壶，清冽的酒滑过喉咙，带来冰凉辣味。 他把空了的酒壶一把按在桌上，打了个酒嗝。 还是酒好喝。 瑠奈被红叶强制教学跳舞。 估计是要把她献祭出去。 害怕归害怕，一天晚上直接在枫叶地上入睡时，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突然出现，只丢下一句「一月后你会回去的。」就消失了。 粗略一算，大概就是红叶大摆宴席的那一天。 瑠奈也就安安心心地学了。 不知道那个面具人是什么情况，但他身上，没有黑雾。现在的状况，也只能相信他。 红叶不耐地用扇子敲她的小腿：「动作错了。」 瑠奈从善如流地改变姿势，还笑盈盈道：「这样？」 免费舞蹈班不多见，她很珍惜的。 红叶皱眉，红色枫叶跟随他的想法贴在少女小腿上，瑠奈只感觉树叶一阵推力，她脚被迫向前一点。 红叶眉头舒展：「这样才对。」 他挑起少女的下巴，呵气如兰的唇微启，对着少女的唇，没有碰到，却只差毫釐。 看不见的阳气被他吸食。红叶还要控制着量，以免她死了。 瑠奈感觉身体温度降低，灵魂受不住，湛蓝的眸子半阖，在红叶满意地结束时，终于闭上。 起初红叶是任由她软软跌倒，这次他随意一揽，少女就被揽在怀里。 这是怕她摔得不好看了，影响他的宴会。红叶心想。 …… 不知道过了多久，宴会越来越近。 红叶原本已经准备好了少女不听话的教训手段，谁知她听话得很。 他看着她穿着淡粉的盛装，踏着红色枫叶的地，轻盈旋转，白皙的腿露出，膝盖泛着粉。 比不上他的舞，但…… 舞毕，瑠奈坐着，系上金色的铃铛，正要系一个蝴蝶结，一只手拦住她。 红叶托着她的脚踝，顺手绑了个死结。 瑠奈：「……」 红叶一笑：「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会响的哦，可不要想着在宴会之前逃掉。」他还固执地以为少女是在等待时机。 瑠奈无所谓地点头：「知道了……」 不知为何，捏着她脚踝的手一紧。 红叶为他的不爽找了个理由：「你这种态度，还真是像桔梗那个死人。希望你到时候也能这么想。」 瑠奈没说话。 红叶盯着她，没在她面容上发现一丝动容。手中还有她细细的脚踝，出色的妖怪能力让他能感受到温热血液的流动。 「哼。」他放下，冷脸离去。 瑠奈：「……」错觉么，他刚才是不是摩挲了下才放开的？ 一分钟后，她决定放弃思考这个问题。 宴会到了…… 八方妖怪齐聚，不过因为大江山上的鬼王酒吞童子，这里基本没什么大妖敢来这里抢地盘。 也就形成了一个大妖，百只小妖的局面。 全场静默，因为坐在最中间的红髮鬼王还在忘情地喝酒，谁也不敢吵他。 红叶轻轻挑起少女耳边的黑髮，说不清什么心思：「还真没逃走，就这么怕我？」 第144页 瑠奈垂眸没接他话。 他声音冷下：「那就去吧。」临走前，红叶盯着她，为她戴上了一个面纱。头过于骯脏弱小，都不屑救你。」 瑠奈只露着一双蓝眼，疑惑地眨眨眼。 他的意思是不是不会有妖怪对她感兴趣，跳一支舞就完事儿了？ …… 酒吞喝着酒，半晌，枫树林一阵响动，宴会开。 无数红色枫叶落下，妖怪围成一个圆圈，只有一个缺口。 忽而，一个细微的铃铛声在耳边盪过。 酒吞不耐地微眯眼。 接下来是越来越大的铃铛声，一抹淡粉出现在中央。 脚踝上绑着金色铃铛，因为碰撞不住地发出声响。 只是非常简单的一支舞。 她露出的蓝眸却像是在说话。 枫叶纷飞，酒吞一挥手，妖风过去，吹起她的面纱。 半晌，在坐的所有妖怪只听见鬼王放肆的大笑。 「你，我酒吞要了。」 第73章 第 73 章 瑠奈：？？ 她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红叶，红叶正皱眉，红眸闪过一丝自己都不知道的杀意。 他见少女一脸懵的看过来，习惯道：「看我做什么。」 「是啊，看他做什么。」酒吞童子撑着下巴，红色耳发垂至脖颈，细长的绿眸晕着喝酒后的水光。 酒吞童子：「不过一个人类，应该感谢我不杀你。」 瑠奈顿住，脸上的面纱不知何时跑到了鬼王手里，她默不作声。 红叶冷声道：「我还以为鬼王不会在意人类蝼蚁的。」 酒吞童子：「谁说我在意了？只是回去逗个乐，喝酒的时候总得找个看的。」 瑠奈：其实我就只会跳那一支舞而已。 「还有，你不就是想送她么。」 红叶哑口无言，红瞳一转，垂眸听他们讲话的少女乖巧地等待，仿佛根本就不在意跟着谁…… 心口莫名一酸，无耻狡猾的人类！ 红叶怒气道：「那便拿去好了！我红叶说到做到！」 「哈哈哈这可是你说的。走了。」酒吞童子一挥手，一阵大风吹过，红叶眯眼，再抬头，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啧…… 大江山布满了妖怪，茨木童子经常去那里找他的挚友酒吞童子切磋。 他的挚友也一定很乐意跟他一起修炼妖力！ 就连喝酒他也乐意陪挚友。 最近酒吞童子却不怎么见他。 又一次被他的下属表示在忙没空见他时，茨木童子直接硬闯进去，没有妖怪能够拦住他。 这时候酒吞童子就应该出现与他打斗一番，但没有，空无一人。 茨木顿了顿，脚步一转，去往后院空地。 他的挚友果然在这里，正眼神迷离地喝酒，坐在石凳上。 对面却是一位姬君，白皙面容，黑色长髮垂下，蓝眸低垂，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手上端着酒壶为他添酒。 茨木没有在意那个人类：「挚友！」 酒吞童子迷离地盯着少女面容的眼滞了一瞬，才慢悠悠转过去。 一直被盯到发毛的瑠奈悄悄松了口气。 「做什么？」酒吞不甚在意地问道。 「挚友，我们去切磋一番吧！」 酒吞童子：「没空……」 他轻转一圈空空的小陶杯，瑠奈抿唇，坐在旁边又给他添了一杯。 酒吞撑着下巴盯着她，嘴角勾笑：「少了……」 瑠奈只好又倒了一点，直至酒杯满了。 酒吞又笑了一声：「多了……」 全程眼睛都没有看酒杯，却是戏嚯地看着少女。 瑠奈：「那怎么办？」 酒吞拽住她垂下来的几缕黑髮，少女被迫向他那里移去，他微微低头，绿眸笑得眯起看着她，说道：「我怎么知道，你说应该怎么呢。恩？」 瑠奈：我忍…… 茨木察觉到不对，他一直插不上话，趁酒吞的问话，他顺势说道：「不知好歹的人类！快离开，别脏了挚友的眼！」 酒吞不含感情的瞥他一眼：「闭嘴……」 茨木：「诶？」 他转回去，还拽着她的头髮，瑠奈小声道：「等我想想，可以不要抓我的头髮么？」 酒吞看她吃痛，还真的放手了，不忘挖苦道：「人类就是脆弱。」 瑠奈：拽你头髮试试啊。 茨木瞪了她一眼：「挚友，你是不是被这个女人迷了眼了。」 酒吞：「没有，只是一个玩具而已。」 「是么……」茨木迟疑道。 「当然，我怎么可能被人类迷了眼。你说对吧，人类。」酒吞坏笑着把酒杯举到少女面前，「多出来的，就你喝。」 「我不会喝酒。」 「让你喝你就喝。」 瑠奈沉默，掀眸，他笑着，妖怪俊朗的面容。 手捏紧又放松，她没有犹豫，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火辣的熔岩一般滑过咽喉，再到胃里，甚至冲到了眼里。 她忍住了，放下酒杯，淡声道：「好了……」 酒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沉默，强行略过心中的奇怪感觉，皱眉，勐的站起来。 「走，去打架。」 茨木眼前一亮，忙跟上：「走吧挚友！」让他心生警惕的人类被抛之脑后。 第145页 空旷的后院只剩一个人。 瑠奈缓了缓，站起来走向自己的屋子。 妖怪喝的酒不同于人类喝的，简直是千倍的酒。 瑠奈走到走廊就忍不住扶着木桩呕吐，妖怪没有三餐，她从早上就没有吃东西，只能干呕，胃酸都吐出来。 吐得过勐，眼眶都湿润了。胃里翻江倒海。 白皙的手紧紧扣住木桩，用力的指节泛青。 过了好一会儿，瑠奈喘着气，用帕子一抹嘴角，眼一瞥，小妖怪还看着她。 一个小妖怪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跑到她身边，只到她的膝盖高低，他说道：「大王还是很喜欢你的，只是他从没有和人类……你说出来他就会知道的。」 瑠奈没理他，将手帕扔在木桩上，转身推开门进了屋子。 小妖怪不敢靠近，酒吞不喜欢别人接近她的住所。 回到屋里，她关上门，透明的纸窗能透过一点光线。 矮矮的桌子上堆了一堆废纸，酒吞不会在意。 瑠奈跪坐下，拨开一些纸，露出里面的一张，画着神秘的符号。 是她在梦里梦见的，如果她真的当初来到这里，只是失去了记忆，那么这个就应该是真的。 她有预感，她即将离开这里。 瑠奈执起毛笔，继续画出符咒，刚下一笔，眼前一片模煳，应该是空腹喝酒的作用。 半天画不出一下。 半晌，手不堪重负一般垂下，毛笔落在桌上，在宣纸上留下混乱的一笔，杆发出清脆的响声。 紧接着是她倒下的闷响，无数张纸被连带着散满地面。 啊？难道这个小姐的情人很多么？！看那个小姐的样子不像啊。 黑羽快斗露出冷汗，他解不开水野瑠奈的手机。 面前刁难他的黑髮青年还在扭来扭去：「啊啊——上次瑠奈你说的哦，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只有我一个人什么的，也太幸福了——」 太宰治捧着脸，周围蹦出花花。 喂喂餵醒醒啊，不都是两个人谈恋爱才是正常的么？？ 黑羽快斗努力绷住脸，「是、是么，谁让我爱你呢哈哈哈。」 太宰治开心点头：「嗯！」 黑羽快斗挠脸，撇开视线：「所以只有你一个也是应该的……」 太宰治捧着心：「嗯嗯！」 黑羽快斗努力憋话：「毕竟你长得那么帅……」 太宰治转圈圈：「诶——好高兴！」 太宰治按下暂停键，笑眯眯道：「全录下来了，我要每天听哦瑠奈。」 伪装声音也伪装得很像的黑羽快斗：「你开心就好。」 门被打开，刚才离开的侦探打扮的人快步走进来，脸色严肃，莫名和刚刚的天真孩子气一点都不像。 乱步：「太宰，回去了。」 太宰治微眯鸢色眸，和侦探翠绿色的眼睛擦过。 乱步：「社长有危险。」 太宰治也收起笑嘻嘻的态度，虚无爬上眼眸：「她呢？危险么？」 乱步咬唇，手捏紧，他没有看太宰治，半晌，才重复说道：「社长有危险。」 太宰治沉默，乱步垂首也没有说话，跟来的中岛敦待在一旁根本不敢插话。 黑羽快斗趁机熘了，谁也没在意他。 氛围收紧，窒息得中岛敦快不能唿吸。 太宰治仰头，鸢色瞳盯着吊灯，面色又松弛下来，沉吟道：「恩……」 「啊。」太宰治突然冒出恍然的声音，他低头，露出和平常无二的笑容。 「瑠奈有危险。我要去……」 中岛敦急忙道：「太宰先生！」 「嗨嗨，放心吧。我会去找那个粉发男的。两者又不冲突，对吧？」 「呃……」乱步抬头，「没错。交给你了，太宰。」 「嗯哼……」 太宰治对离开的两人挥挥手，鸢色的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明亮。 下一秒，灯光暗下。 怪盗基德登场。 第74章 第 74 章 「身体垮了，她、她需要好好休养……」大夫颤颤巍巍，抖得跟筛子一样。 酒吞童子嗯了一声。被强掳过来的大夫小心瞟他一眼，颤抖声音：「请、请问我可以走了么……」 酒吞：「留下药，敢有问题就宰了你。」 「是、是！」 他连滚带爬地离开这个妖怪窝。 酒吞童子垂眸，榻上的少女紧闭着眼，脸庞异常苍白，一丝血色都没有。 酒吞：「人类真麻烦。」 他嘴上这样说着，还是粗暴地拿过下属递过来的药，轻轻一口一口给她餵。 …… 休养了几天，瑠奈看不出神色，她低垂眸喝药，很苦，但她面不改色地咽下去。 酒吞：「所以啊，你不行就说出来行不行？还真是脆弱。」 瑠奈闻言，睫羽轻颤，眸微掀，这位妖怪好像忘了她是被强行掳过来的，整天担心性命是常规操作，哪还敢忤逆他。 她不经意瞥过桌子上的宣纸，没有妖怪动它。 瑠奈喝完药，酒吞把空药碗放在桌子上，还没说话，少女就说道：「我可以在外面逛逛么？」 「哈？你这身子……」 黑髮少女坐在床上，身上是单薄的里衣，她似乎是失落地垂首：「不可以么？」 第146页 「也不是不可以。」酒吞童子压低眉头，又掩饰一般高声说道，「我可是鬼王啊，保你一个人类有什么难的？」 「恩。」瑠奈抿唇一笑。 熟悉的，就像是那天见她跳舞的感觉。酒吞童子勐地站起来，去外面等她，「快走吧……」 瑠奈起身，缓慢地换衣，临走前她没有血色的唇微抿，有些失去光泽的蓝眸一瞥，静静的阳光洒在桌面上，被无数张宣纸掩盖的她画的纸。 轻微的嘆息声。 「这只是我看你们人类挺喜欢玩的，就随便拿过来。」酒吞童子拿着他专门吩咐过买最贵的风筝。 浅色的菱形风筝。 瑠奈接过，轻声道：「谢谢……」 可惜的是，她生病了，跑很累，也放不动了。 酒吞童子显然没有从她那里想过，不如说他从来都没有正视过人类。 他们站在空地上，周围空无一人，凉风习习，瑠奈忍着冷意，没有任何拉衣服的动作。 酒吞童子自然就不知道旁边人很冷。 他还高兴地准备大喝一场。 瑠奈唿出一口气，低头，手中的风筝比不上现代的精緻，但也别有味道。 她试探地将它往空中一抛，原本的微风变为合适的力度，竟刚刚好将风筝托举住，在半空中不符合定理的原地飘忽忽。 瑠奈转头，喝酒的大妖笑了一声，手指一转，风筝应他的动作起飞，瑠奈连忙拉住风筝的线。 酒吞童子禁不住大笑。 瑠奈拉紧了线，没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瑠奈感觉自己都要僵硬，酒吞才放下酒杯，走上来。 「真有这么好玩？」看她玩半天了。 瑠奈低头：「是啊……」 「哼，本大爷来玩玩。」酒吞拉着她手中伸长的线，一拽，风筝就在半空中踉跄一下。 瑠奈抬头，白天的天空没有多蓝，反而有些灰暗。 突然，熟悉的眩晕感，是灵魂振盪的失神。 酒吞童子察觉到不对：「餵你……」 他瞪大了眼，胸口冒着些许白烟，伴着滋滋声，一张符咒贴在上面。 「你……你想杀了我？」最后的话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少女面色依旧苍白，表情却是无动于衷，她淡淡道：「要不然呢？等你哪一天不高兴了，杀了我么？」 她从未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感情上，被红叶带走，又进入大江山，像是被拐卖贩卖的人，酒吞童子的善待她不是感受不到。 但她无动于衷。 应该说，对大妖居高临下，俯视蝼蚁一般的从指缝流出的好感她无动于衷。 瑠奈不确定这种眩晕的感觉是不是即将离开，但无所谓了。 等新鲜感消磨，生死不定。而她的命全权掌握在酒吞手里。 不，也许还没等新鲜感消退，她就先病死了。 酒吞童子暴怒，妖气肆虐，整个大江山陷入鬼王愤怒的恐惧中，瑠奈衣袂被吹起。 半吊子的符咒自然杀不死鬼王，就算是受伤也很快恢復。 他青筋暴起，捏住眼前人的脖颈，妖纹显露：「胆敢如此……人类！」 瑠奈迫不得已抓住他的手，还能说话：「酒吞，我于你是不是就像风筝于我。只是可有可无，玩具一样的存在？」 问的问题她其实不在意，只是为了拖时间。 酒吞童子一愣，手都松了松。 瑠奈于他……于他就是…… 依稀记得第一次见面时的心鼓。 不，她是卑贱的人类。 对，是人类而已。 手再一次收紧，窒息的感觉，瑠奈生理性流下眼泪，划到酒吞童子的皮肤上。 明明一滴水而已，却仿若灼烧。 绿眸怔怔…… 眩晕感更加强烈，瑠奈眼前一黑。 酒吞童子手中倏地一空，少女竟然消失了。 整个大江山都传遍了酒吞童子的怒吼。 「人类——」 瑠奈睁眼，她在一个小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身上还是怪盗基德留给她的体恤衫。 明明是灵魂穿梭，身体也移位了么。 她按按太阳穴，脚步虚浮地走出去。 半夜，街上没有行人，只有路灯。 她微眯眼，路灯下站了一个人，他含笑走过来，顺势脱掉驼色风衣给她披上：「哎呀呀，真是没办法啊这位美丽的小姐。」 「太宰。」她疲惫地眨眨眼。 太宰治歪头笑道：「恩？」 「可以靠一下么？实在撑不住了。」 「可以哦……」 瑠奈把头靠在他肩上，浑身无力，原本发冷的身体现在忽冷忽热。 一只手贴上她的额头。 太宰治煞有其事地点头：「嗯嗯，发烧了呢。」 「是么，太宰医生。」 「太宰医生建议你睡一觉就好。」 她闭上沉重的眼皮，不是睡过去，而是撑不住的昏迷。 太宰治接住她的身体。 「不清楚，也许不只是横滨。」 坂口安吾推推眼镜，头疼得厉害。 横滨不知道来了什么怪物，一开始只是在镭钵街发现奇怪的尸体，现在范围逐渐扩大，甚至惊动了武装侦探社。 但他们的社长昏迷了，似乎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也出了点事。 第147页 他们一时间没有空闲管这些。 这个手法，跟前段时间两个首领中毒，激起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的巨大矛盾的计谋很像。 但又有点不一样。 「唉。」坂口安吾认命地去工作调查。 中岛敦问道：「社长怎么样了？」 福泽谕吉无故昏迷，现在还躺在床上。 与谢野晶子面色严肃：「身体没有问题，也没有中毒。」 「乱步先生……」中岛敦神色慌张地看向乱步，侦探社的中心。 国木田独步眉头紧皱：「乱步先生。」 侦探打扮的青年无言，他低头看昏迷的社长，半晌，说道：「我们去解决吧。」 他们要离开这里，去往罪魁祸首的地方找寻让社长醒来的方法。 不是那个粉发男做的，是他的信徒…… 狛枝凪斗…… 港口黑手党也要去找他。 只留下两个人保护社长，乱步沉默片刻，「社长在这里是不会有危险的。」 只要他们离开。那个人的目的貌似也只是调离他们。 法斯静静地看着他们，「我也去吧。」 乱步看到的真相，仿佛被一层纱蒙住。 一缕看不见的黑雾从乱步脑里飘出，慢乎乎地在空中飘荡，飘了好一会儿，落入小巷子里一个斗篷人的手中。 他捏碎了黑雾，白色的面具遮住面容。 闷闷的模煳的声音从面具底下传来：「江之岛，你最好快一点。」 他耳机对面的粉发少年噗的笑一声：「天才的头脑果然不是那么好煳弄的。」 乱步清楚自己的脑子被动了手脚，但他看不清真相。 不如说，当务之急是救社长，一切都要往后排。 江之岛盾子摸摸身边黑白熊的铁皮脑袋。 面具人的黑雾能阻挡乱步的思考，但天才的头脑可不是普通人，只能坚持一段时间。很快乱步就能挣脱。 粉发少年捧着脸兴奋道：「只有绝望，才是最令人高兴的。」 他要让这里陷入绝望，他要让瑠奈—— 瑠奈放下药，放假了，只有她一个人待在宿舍里。 太宰治应该去保护社长了吧。 她垂眸，换了一身衣服。 街道一如既往的热闹，她路过一个自动贩卖机，机器面前熟悉的背影让她脚步缓慢下来。 御坂思索片刻，正要直接飞踢，身后一个声音。 「御坂君？」 他回头，长大了的少女黑髮柔顺披散腰间，蓝色的眸正瞪大了惊讶地看他。 御坂：「诶？」 …… 「啊，是因为任务来这里的么？」瑠奈坐在长凳上。 御坂不自在地也坐在长凳上，脸已经长开，帅气中还是有一些孩子气。 御坂：「啊对……也没办法，理事长安排的任务。」 一方通行那个傢伙！ 沉默…… 御坂栗色眸一瞥旁边，少女虽然长大了，脸还是可爱得仿佛高中生。 御坂：「咳……所以，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瑠奈一笑：「我在这里读大学。」 「原来如此。」 又是沉默…… 御坂全程没敢正看坐他身边的少女，坐姿莫名拘束。 瑠奈：「对了……」 御坂下意识转头。 少女轻轻笑了一下，病好了不少，脸上也有些气色。 「如果想要玩，我可以当你的导游。」 扑通； 栗色瞳缩小，御坂缓慢地用手捂住嘴撑在膝盖上，脸上的红被遮住，他的眸子撇开。 闷闷的声音：「哦……哦……」 第75章 第 75 章 「说起来，御坂君还在读高中对吧？」 御坂迟疑地点头，又马上说道：「不过快毕业了。」 应该说拿博士学位都没有问题，只不过他按部就班而已。 「好吧。」瑠奈不在意地颔首，没有问他的任务相关的内容，只是说道，「在横滨有事情，可以找我。」 御坂想要拒绝，仿佛他在她眼里是个孩子，但当她拿出手机的时候，舌尖上涌出来的话头一转：「谢谢……」 顺利交换了联繫方式。 他有任务，看他的能力估计不是什么简单任务，瑠奈就没有提出吃个饭什么的。 临走时，她才开玩笑地笑道：「这里的贩卖机可承受不了你的飞踢哦。」 御坂脸一红，「知道了……」 他看着她离开，愣住，又坐在长凳上发了一会儿呆。 她好像没什么变化。 好像又有…… 周身电流一闪而过，他站起来，继续买饮料。 惯性地要踢，脚还没有离地又停住。 御坂：算了，总不可能又吞我钱。 御坂老老实实地投硬币点饮料。 点了之后，御坂等，想到手机里的联繫方式，憋不住笑。 啊啊，明明才见了一面的。 几年前的见面的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连她做错的题也是。 不行不行，要稳重一些才好。御坂警告自己，瑠奈看学生一样的眼神让他十分不爽。 他拍拍脸，衣服下的什么东西跟着动了动，御坂拿出来，是一个哌太。 是瑠奈给他的哌太。 第148页 御坂拿着哌太的线，用手指一戳哌太的头，玩偶就在他手里摇啊摇。 御坂：「你说是不是，哌太？」 又一戳，绿色的哌太转圈圈。 御坂笑笑，低头，贩卖机内依旧空无一物。 御坂：「……」 坂口安吾忙焦了的空隙，下属打电话问御坂大人毁坏了一个自动贩卖机怎么办，能怎么办？！这么简单的事情，电击使只要不干出超过底线的事，做什么都可以原谅。 不就赔钱么。 过了一会儿，屏幕显示，御坂自己赔了。 坂口安吾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横滨最近暗流涌动，虽然表面上还是繁荣。 瑠奈吃了口抹茶蛋糕，香甜气息充盈口内。 她翻开手机，上面的简讯显示她欠的钱已经打过去了。 中原中也应该收到了。不如说，港口黑手党最近都没怎么出现。是出事了么？ 甜品店里，她无聊地戳戳蛋糕。 武装侦探社也是，暂停接任务了，只有太宰和另一个人在，其余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瑠奈沉默垂眸。 「啊！！」突然，洗手间里传来尖叫声。 所有人都嘈杂地看过去，却不敢过去。 瑠奈站起来，没有犹豫地赶过去，店员也犹豫地跟在她后面。 瑠奈顿住，转身伸手按住即将看到洗手间的店员：「别看了，死人了，报警吧。」 他吓瘫了，但没看到尸体，他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打报警电话。 瑠奈垂下头，奇形怪状的死人，鲜血布满墙壁，墙上还有抓痕。 还被啃了一半的身子。 她也忍受不住地出去，扶住墙憋住想吐的感觉。 她抬眸，店里的人都走光了。 店员害怕得满头冷汗。 瑠奈缓了一会儿，还是回去看了一眼，在不进去破坏现场的前提下，眼睛略过触目惊心的尸体。 这么大的咬口…… 店门被推开，店员惊慌对来人道：「你们终于来了！死人了！」 瑠奈捂住嘴低头，闻言看来人们……不是警察。 是……异能特务科？ 仿佛经歷了数次相同的事，他们收拾取样非常迅速。 「水野瑠奈，是么？」 坐在他们局里，瑠奈捧着茶水：「是的……」 记录笔记的人刷刷几笔：「好，你是第一个发现的对么？」 「对……」 就是常规的问话。问完就让她离开。 瑠奈被询问时，只有一个感觉，他们的态度也过于敷衍。 可能是发生太多了，而她又确实说不出什么。 瑠奈走出去，与一个眼镜男擦肩而过。 坂口安吾停住脚步，回头，推推眼镜。 她就是水野瑠奈么。 不知道自己的档案已经在异能特务科里轮了几次了的瑠奈回到学校。 夜晚躺在床上，闭眼也是那个尸体，还有无数村民的死亡。 血变成雾，升腾成烟花炸开。 一望无际的尸骸，堆满了庄稼地，夏油杰释然的笑，放弃了原来的自己，重生一般的笑。 咒灵，咒术师，普通人。这种混乱的关系真是需要一位哲学家来总结一番。 她莫名想到这些奇怪的东西。 虽然咒术师早已与她无关。 瑠奈视线不经意滑过手腕，一直绑着的蓝白髮带忘记扯下来了。 都躺在床上了，懒得去放，算了。 幸好放假，圆子她们就先回去了。太宰治他们有事…… 瑠奈一个人躺在宿舍，盯着天花板。 好像没有可以一起玩的人了？排解心情也没有人聊天。 瑠奈下床，撑在窗台边。 夜色，窗外一闪而过的小小亮光。 「呃……」瑠奈把窗户开到最大，外面只有树飒飒的响声。 她低头，依稀看得见树根旁有玻璃碎片一样的东西。但也不至于反光到楼上吧？ 而且以前她是不是也看到过？在宿舍的时候。 黑夜完美掩盖了黑雾，就算有，只要人藏在黑暗里也捉瞎看不见。 还在想，手机叮咚一声，是校方的官博。 ——「刚刚女寝偷拍人士已被抓住扭送警察局，请同学们不要害怕，也感谢反应问题的同学。」 瑠奈：「……」这么巧？ 她不信邪地又看，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从楼下出来，似乎是抓到的偷拍人。 有人在清理偷拍人放置的摄像头。树枝一阵窸窸窣窣声，她对着的树上，一个黑髮男生正默默爬到树上取下一个东西。 影山茂夫在树上对她点头，瑠奈：「谢谢……」 「不用……」 瑠奈一瞥，那种视角只能拍到她们寝室窗台的位置。估计也是因为如此，它被偷拍人弃用了。 横滨本来就乱，学校已经在进出校方面抓紧，还是拦不住的。更何况还有有奇奇怪怪能力的异能力者。 瑠奈等他们都散了，她才关上窗户。 楼下静谧，半晌，一个少年走到楼下，手里拿着相机。 抬头，粉色的眸直直地看着楼上刚才少女站的位置。 风吹过，一只蜥蜴在树上攀爬，不知道爬了多久，少年才不舍的收回视线。 他拿着相机，一张一张，缓慢地翻，微弱的萤光照着他的脸，粉色碎发落下，遮住眉眼。 第149页 只有三张，他反覆地看，按键声不停地在幽静空旷的草坪中轻响。 这一张，瑠奈坐在电脑前揉眼睛，可爱得像是刚刚睡醒。 这一张，她撑着下巴遥望着夜空，蓝色的眸像是星海。 这一张…… 少年停下手指，袖口还沾着血迹。 他明明，已经成神…… 少年穿着高中制服，他瞳孔睁大，死死盯着照片上她的眼睛。 而且，那些有虚假记忆的人，太碍眼了。 还不能杀，他像是悬崖上摇摇欲坠的树叶，只要瑠奈有一丝对他们动心，他就绝对忍不住—— 放下相机，粉发的少年顿了顿，他翻开随身带的手机，里面的内容一闪而过。 他等了十分钟，寝室里的瑠奈彻底陷入梦乡。 少年像是知道一般，眨了眨粉眸，最后看了一眼她所在的地方，转身无声离开。 事情越来越严重。 死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到了人尽可知的地步。 人人自危，但横滨什么危机没有经歷过，这次倒没有惊恐失控。 还是过着自己的生活。 瑠奈喝着奶茶，吸管口被她咬的不成样子。 她坐在公园里，翻看书。 还有孩子在沙堆里堆着城堡，家长都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聊天。 欢声笑语，仿佛近日横滨的紧张气氛不存在。 港口黑手党的管理松弛了，势力范围收缩，武装侦探社关门，异能特务科也忙得团团转。 正看着书，小孩子们爆发出一阵欢唿。 瑠奈抬头，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少年也蹲在沙堆里和他们一起玩。 他堆出了一座非常美丽、精緻的古堡，称为艺术品也不为过。 家长们也围过来了，惊嘆的发出声。 瑠奈总觉得他帽檐下的看不清的脸有一丝熟悉。 他在众人围观下，笑着，轻轻一推，「古堡」瞬间坍塌，像是被触碎的梦幻。 「因为太占位置了。」他笑道。 孩子有些哭了，家长知道他说的没错，没有理由怪他，只慌忙哄自己的孩子。 他笑眯眯的暗暗的蓝眸转过，刚好穿过人群对上瑠奈的目光。 瑠奈一愣，看清了他的脸。 ——江之岛盾子。 他弯下的腿站直，掠过人群走过来。 「是我的粉丝么？」 阳光下江之岛盾子笑得像个友善的明星发现粉丝的样子。 呃……说不是是不是太尴尬了。 瑠奈：「算吧。喜欢你代言的衣服。」 江之岛盾子：「真是荣幸。」 「哈哈……」 他随意地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鸭舌帽压得很低，起码目前为止只有瑠奈认出他了。 况且这里都是家长和小孩，认出他的概率也低。 「你是横滨大学的么？」 瑠奈没直接回答，问道：「怎么了么？」 江之岛盾子露出担忧的表情：「只是听说抓住了一个偷拍的，希望我的粉丝没有事而已。」 「是么……」 第76章 第 76 章 面前这位模特明星，黑雾浓得快遮住他的面容。 瑠奈撇开头，礼貌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再见……」 江之岛盾子没说什么挽留的话，只是笑眯眯的挥挥手。 瑠奈路过他的时候，他笑容不变。 瑠奈耳边飘来一句，「你见过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斗篷男么？」 她停住脚步，背影在地上拉长，没有回头，只是说道：「你想说什么。」 江之岛盾子捂住嘴噗噗笑了几声：「吶，你真的很幸运。手无寸铁都能在镭钵街全身而退呢。」 黑髮少女回头，「你在说几年前的事么。你怎么知道的。」 她第一次到横滨，遇见中原中也他们。已经是几年前的事。 江之岛盾子又变成严肃老师的模样，推推眼镜，成熟的声线：「啊，真是不听话的学生。看来得需要教训。」 像神经病一样的转化人格。 瑠奈皱眉…… 粉发少年取下眼镜，凑近，双手在下巴处握拳卖萌，不知何时戴上的猫耳朵，发嗲的声音：「吶吶……奈酱的话，肯定是会被很多人喜欢的吧。」 少年故意弯着腰凑近，瑠奈垂眸，他抬起的脸精緻好看。 瑠奈：「不是……」 少年直起腰，环抱手，严肃冷酷的眸，推推眼镜：「都说了，真是不听话的学生。就算是虚假的记忆，一旦与瑠奈缘分相交，肯定会喜欢上你的。」 瑠奈后退一步，周围的孩子家长忽然静止，像是按下暂停键。 啪嗒； 他们的头颅像机械一样打开，钻出无数的黑白熊玩偶，叽叽喳喳「奈酱」「奈酱」的。 吵死了…… 少年又扬起手，开心地阳光地笑道：「奈酱的话，一定可以的！带给他们绝望……带给我绝望。」 下一秒，江之岛盾子失落了脸，泫然若泣，他沮丧地捏着他耳边的碎发，莫名低沉伤心欲绝的语气：「可是……我啊，被阻止了，被未来机关阻止了，好讨厌啊，好伤心啊……大家都好笨，异能力什么的……」 未来机关？ 他的黑雾浓稠，却只是布满他的身后，瑠奈察觉不对，正要仔细地看去，空气中一阵波动，像是水面涟漪。 第150页 涟漪中出现一个浑身黑色斗篷，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 是她在异世界见到的那个。 江之岛盾子啧了一声。 面具男身上，没有黑雾。但也不排除他心理状态的原因。 他走过来，面具上一片雪白，连五官的凹凸都不明显。 瑠奈不能动弹。 面具人伸手在瑠奈肩膀上的空气虚虚一捉，手中黑雾一闪而过。 那个看不见的小纸人脆弱地在黑雾中消散。 瑠奈不清楚他在干什么，他貌似在看她，又不像。 他脚步无声，只是一瞬间的靠近就远离，血腥味一闪而过。 涟漪再次盪开，他和江之岛盾子，还有一大群黑白熊一起消失不见。 房屋里，江之岛盾子不耐烦地踢走椅子：「只是妖怪，还要装阴阳师的招数。」 面具男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把手中的木盒打开，无数的小纸人躺在里面，附着了晴明的灵力，正等待着时间，一个一个去往少女的身边。 黑雾缠绕，仿若烈火，顷刻间将纸人烧成黑色尘埃。 瑠奈走了以后，第一时间给异能特务科报告了。 他们表示江之岛盾子早就成为了通缉犯，感谢她提供的线索，注意安全。 他们没觉得江之岛盾子盯上她了，毕竟他这样用黑白熊围攻的人一大堆。 瑠奈：「？？」 挂了电话，她还在思索他们为什么不通报全世界。 才在想，就在街边电视机里看见江之岛盾子的通缉消息。 ——「江之岛盾子，超危险通缉犯，未来机关提醒各位群众……」 未来机关貌似是第一次进入众人视野，瑠奈打开手机，全都在问未来机关是什么。 电视还在播放。 ——「下面，来介绍江之岛盾子的同伙。狛枝凪斗，高中生，在六年前就成为江之岛盾子的信徒……」 六年前？ 瑠奈瞳孔紧缩。 这个人，她还记得，是被绑架的时候那个男孩。 六年前？六年前不就是包括了那次事件么？ 有人在这里停留，都在看橱窗里的电视机。 还有几个同伙，瑠奈粗粗看了长相就离开。 武装侦探社不行，他们现在无暇顾及其他。 港口黑手党不行，本来就是黑手党，而且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异能特务科…… 她再一次打电话，说明了情况，他们让她过来，人手不够，全都出去处理越来越多的奇怪杀人案。但又不能不理，因为每一个案件也许就是一个线索。 瑠奈答应了。 难怪那个小鬼，被绑架时还悠哉悠哉地欣赏她怎么逃出去，一开始就是说着「希望」「希望」的，像是早在见面之前就认为她是「希望」。 她走过马路，拐弯处一团模煳的黑雾。 瑠奈警惕地停住观察，看不见人形，可能是太多黑雾遮住了。 她站在那里，却有路人有说有笑的经过，径直穿过黑雾，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似乎是真的穿过了一堆空气而已。 瑠奈：「……」 她迟疑地过去，走近黑雾，空无一物。仿佛真的只是黑色的雾气。 瑠奈走过去，无事发生。 所以，到底…… 她没有时间犹豫，还是走向规定见面的地方。 见面的是一个工作人员，聊完已经是夕阳西下。 「那么，我会向未来机关申请人保护水野小姐，这几天请尽量减少出门。」 瑠奈点头…… 推门出去，她不禁按按脑袋。 疲惫地睁眼，目之所及皆是一团一团的黑雾，路灯上的，马路上的，甚至还有人肩膀上的。 突如其来的变化。 她手捏紧，没有露出诧异的神色，面色不改地离开，额头却慢慢滴下冷汗。 没有晴明的庇佑，充盈的灵力她又无法控制，不自觉地溢出。 无数妖怪都循着香甜的气息跟过来。 一团一团的黑雾向她涌来。 脚步加快…… 「啊！」 在拐弯处撞到人，对方下意识惊唿一声。 瑠奈抬头道歉：「抱歉……贵志？」 茶色少年揉揉额头，也瞪大了眼：「瑠奈……」 一只肥猫信步过来，滑稽的眼睛微眯，没有大阴阳师的威压，他轻易靠近少女。 身后的无数妖怪因为大妖斑身上的妖气，蠢蠢欲动，却不敢接近。 瑠奈沉默片刻，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而且留在这里，夏目贵志也会有危险，她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真的要走么？很危险哦。」斑端着招财猫一样的猫脸戏嚯道。 瑠奈低头看猫。 半晌，她抬头：「猫咪，说话了。」 夏目贵志慌乱道：「等等……猫咪老师！」 斑舔着爪子：「真是狼狈啊瑠奈，跟晴明学的东西全忘了，真是一个坏学生。」 瑠奈还没有开口，他又说道：「总之，先把你吸引妖怪却又打不过的问题解决吧。」 瑠奈：「哈？」 关于我以前到过异世界（虽然我不记得了，现在又吸引妖怪，不得不求助于一只招财猫的事； 「喂喂喂，我还不是看你跟晴明贵志玩的好才帮你的，还不赶快谢谢我。」 第151页 瑠奈立刻说道：「谢谢……」 斑一噎，哼了一声。 夏目贵志无奈地笑笑：「瑠奈，你惹到什么东西了么？吸引妖怪的东西。」 瑠奈想了想：「应该没有，也不一定……」 斑冷笑：「还不是你太笨了。空有灵力，不知运用。」 「啊……」 横滨乱了，虽然杀人案频发，但港口黑手党势力收缩，武装侦探社又不在，异能特务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这种时候，不是插入横滨势力，分得一杯羹的最好时机么？ 琴酒坐在保时捷的副驾驶上，烟雾围绕，菸头的火星一闪一闪。 伏特加安静地开车，前往横滨的组织据点。 马路上，一辆银色的车超过他们。 伏特加：「老大，是波本的车。」 琴酒狭长的眼微眯：「追上他……」 「是……」 车速开到最大，两辆车开始追逐，琴酒端着狙击枪，从车窗外对准了前面车的玻璃，冷笑一声。 砰！ 琴酒：「啧……」 银色车险险躲过。 …… 「还真是热闹啊，你说对吧阿纲。」 坐在车里默默看前面两辆车神仙打架的沢田纲吉崩溃道：「你在说什么啊里包恩？！」 银髮少年兴奋道：「十代目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谢谢啊隼人……」 里包恩按按帽檐：「算是一个围观学习的机会阿纲，学学别人的boss是怎么做的吧。」 沢田纲吉小声吐槽：「难道不是怕那个女生被夺走了么……」 「啊，好像有蚊子在响。」列恩瞬间化为手枪，婴儿黑得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是总部的任务哦，观察彭格列是不是可以横插一脚的命令。」 「知、知道了啦！不要指着我啊！」 「里包恩！既然拿出武器！就和蓝波我决斗一场吧！」 沢田纲吉：「这里是车里啊啊啊！蓝波不要，很危险的啊！」 中原中也眉头一皱，对面是武装侦探社的人。 首领陷入昏迷，唯一的线索就是这里。他离开横滨，来到这个城市。 武装侦探社也到了这里。 狭小的仓库，一瓶绿色的液体放在中央，屏幕上出现的粉发少年。 ——「只有喝完才能醒来哦。只有一瓶呢，那个侦探也知道的。」 江户川乱步翠绿的眸微眯。 屏幕上，江之岛盾子还在放肆地大笑，突然他冷静下来，瞪大了眼：「哦，我忘了。」 「我在横滨放了很多东西。很快，很快奈酱就会被我抓住杀死。」 暗灰的蓝眸愉悦地微眯，仿佛看到了少女浑身鲜血的躺在他怀中，兴奋得发抖。 ——「所以，第一……」 粉发少年伸出手指。 ——「药只有一瓶，就决斗吧。」 ——「第二。」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笑得恶劣。 ——「不用那么麻烦的，先去救瑠奈吧——」 江之岛盾子另一只手伸出，套着一个人形玩偶，黑髮蓝眸。 他动动手，玩偶也跟着动。 江之岛盾子伪装出来的少女的声音，像是少女模样的玩偶在说话。 「大家，不是喜欢我么？快来救救我呀——」 第77章 第 77 章 夜晚，暂且找了个宾馆，和那只猫一起睡在一个房间，夏目贵志在隔壁。 肥肥的猫咪团成一团，像个软乎乎的面团子。 瑠奈在黑暗中原本闭上的眼睁开，刚好对着窗户外的夜空，月亮挂在空中，安静。 「喝一杯热牛奶睡更好。」临睡前，夏目贵志敲门，将手中的热热的玻璃杯递给她，眉眼仿若柔柔的月光。 「谢谢。」瑠奈接过，冰凉的手心触到温暖，虽然分开了很久，再见面却仿佛没有隔阂，中间的岁月不存在一样。 少女的脸色苍白，夏目贵志没有再打扰她，想让她好好休息。 瑠奈一笑：「贵志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啊。」 夏目贵志也微勾嘴角：「瑠奈你也是。」 「晚安……」 门缓缓关上，茶发少年单薄的身子静立，半晌，走廊里才传来他轻轻的一句：「只不过……」 笑容少了…… 狡猾的、开心的、幸灾乐祸的、无忧无虑的、可爱的； 令人心动的笑。 喝了热牛奶，还是睡不着。 瑠奈睁着眼。 突然，团成团的猫咪闷闷的声音：「睡不着么？」 瑠奈正要开口，招财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说道：「也对，毕竟自己太弱了，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小命吧。」 瑠奈： 「可是我可不会一直保护你，毕竟我答应了贵志。」 「放心吧，我也没想过——」 招财猫翻了个身：「不过如果你跟贵志结婚了就不一定了。」 「不会的……」 她从未想过未来的婚姻，一想到和一个人过一生，就不可思议。更何况她身边都是危险，这不害人家么？ 最最重要的事，是她从没有过喜欢的心情。 猫咪：「那就没办法了。」 「嗯……」 她最后看了一眼月亮，闭上眼。 也许明天就是她的死期。 第152页 睡个好觉吧。 …… 在黑夜里，藏匿在地下的无数黑白熊倾巢而出，江之岛盾子坐在一栋楼的屋顶，背靠椅子，摊开手放肆地笑。 「绝望！绝望！哈哈哈！」 面具人手伸出，白得不正常的皮肤，无数黑雾从指缝间流出，化为一个个妖怪的身躯，附着在黑白熊身上。 在众人安睡的时候，屠杀开始。 被分开了…… 瑠奈身处暗黑的废弃大楼，水管滴下的水一下一下地滴答声。 贵志有危险，斑也应该先保护他，偏偏被不知道哪里涌来的黑白熊分散。 她被关进这个大楼，伸手不见五指。 忽然，中央悬挂着的大灯亮起。 「独立的内心却没有独立的能力，很痛苦吧，奈酱。」 粉发少年坐在中央，木椅仿若他的王座，暗灰的蓝眸在灯光下见不真切。 瑠奈警惕地后退。 江之岛盾子无所谓地伸出手指，空荡的房间充满了他的回音：「一，被羊之王中原中也救了，虽然不明显，但没有他你在横滨是活不下去的。」 他笑着伸出第二根手指：「二，被太宰治救了，他为你不知道挡下了多少森鸥外的试探。」 第三根手指：「三，被艾力欧救了，不然就被夏目贵志身上的友人帐杀死。」 「四，被五条悟救了，从四级咒灵那里逃脱。」 「五，被富江救了，从夏油杰手上存活。」 「六，被安倍晴明所救，不然你小时候就得被妖怪缠上，精神失常。」 「七，被法斯救了，不然炸弹就能将你炸成碎肉。」 「八，被……不知道是谁？不过能救被腰斩的你，很强的吧。」 「九，被那只肥猫救。」 江之岛盾子悲伤地靠在椅背上，他泫然若泣的脸，伤心地捻着发：「真是……没用啊……奈酱……明明想要独立的活下去的……结果危险都超出了能力范围呢……如果是个普通人多好……」 如果是个普通人，就像铃木园子和毛利兰一样活在正常生活里多好。 瑠奈沉默…… 「啊……」江之岛盾子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变为卖萌的样子，捧着心，「那个那个啊，我跟你说哦，大家真的很笨喵，明明超能力都能研究出来，异能力却不能呢喵。」 下一秒，瑠奈脚下地板一阵晃动，仓库的一面墙缓缓打开，江之岛盾子把上面的一个装着什么东西的麻袋一下子拿下来。 「啊啊，好重的说。」 他兴奋地哼着歌拆开麻袋，麻袋里伤痕累累的女人闭着眼露出。 瑠奈干涩的嗓音：「什么？」 「将将！这就是让奈酱拥有很多男朋友的罪魁祸首哦。」 那个熟悉的女人昏迷着。 江之岛盾子扯住她的发：「放心吧，没死哦。死了的话奈酱怎么办？还有人来救奈酱么？」 瑠奈：「你做了什么。」 江之岛盾子沉默一瞬，歪头：「诶？只是弄清楚了异能力的产生而已。与灵魂的双重加印，才形成异能力。」 粉发少年一拍手：「所以非常感谢面具人的帮助哦，不然灵魂什么的，也太麻烦了。」 像是印证他的话，面具人随着空气涟漪出现。 江之岛盾子感兴趣地盯着少女的面容：「吶吶，我们修改了她的异能力，所以人渣什么的能吸引，其他人也能哦。还有人数，好多好多的！异世界什么的，面具人也能解决啊。」 「也就是说，你们修改了她的异能力，再让我中她的异能力？」瑠奈面不改色，「所以，你们的目的是？」 江之岛盾子表情一变，无聊地说道：「啊，只是他拜託我而已。」 盾子指了指面具人，面具人没说话。 「不过，能让人绝望的任何事我都超——喜欢！还有还有啊，我得到了一个惊喜哦。」 江之岛盾子捂住嘴，眼含热泪：「像我这种人什么的，居然也能中异能力……虚假记忆什么的，太棒了……这种感情……」 「太棒了……」 他放下手，眼泪瞬间消失，粉发少年用播音腔说道：「这里就要感谢未来机关发明的仪器了呢。感谢未来机关。」 「他们有一种仪器，能储存下一个人的人格，我把奈酱的人格留下了哦。」 「再把奈酱的人格融合在异能力里——锵锵！虚假记忆就会更加真实哦！因为是奈酱本身的人格，在他们记忆里的奈酱，是真实的奈酱啊。也就说，就算在现实里见到奈酱你，也只会更加更加——喜欢你！」 江之岛盾子捻着发：「这样的喜欢，你死了才会更加绝望啊……」 瑠奈皱眉：「你的意思是……」 「没错！」江之岛盾子一挥手，好看的脸笑出虎牙，「奈酱现在的一切一切，都是我的功劳哦！中了异能力，拥有虚假男朋友什么的，都是我——啊，我是受他的拜託的呢。不过我很乐意。」 瑠奈转头，面具人黑色的斗篷，身影在黑暗中模煳。 「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改变那个女人的异能力。 为什么要让我中异能力，拥有虚假的男朋友，惹来这么多麻烦。 粉发少年沉下声音：「奈酱，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和别的男人说话啊。」 第153页 「哈？」 粉发少年可怖的表情：「奈酱根本就不明白，我要杀了你。」 轰隆—— 天花板一阵颤动，无数的黑白熊从他身后涌出，手是利爪，能轻易将人类开肠破肚。 「奈酱——」 瑠奈转身逃走，原本打不开的门这时候却能打开了，却只有一条上楼的道路。 她跑上楼…… 也就是说，那个女人的异能力被江之岛盾子修改，那个老警察没骗她。 吸引了人渣，修改后就吸引了现在的虚假男朋友。 因为他融合了她的人格，虚假记忆里的瑠奈变得愈加真实。 他什么时候偷的？人格什么的…… 那个面具人也是。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唔！」瑠奈闷哼一声，手臂被利爪刺穿。 她踢开那只黑白熊，捂住伤口继续上楼。 广播里传来江之岛的声音。 ——「咳咳，喂喂，听得到么奈酱？」 血一滴一滴，滴在阶梯上。 ——「啊啊，奈酱，现在又是谁来救你呢。」 黑髮少女脚步逐渐沉重，余光利光一闪，她下意识一躲，躲过了被噼成两半的危险。 ——「对了对了，他们没有选择救你，而是救首领社长什么的……我看看，嗯嗯，是叫中原中也，江户川乱步对吧？」 耳边发出嗡嗡嗡的耳鸣声，身上血痕遍布，身后的黑白熊像是在戏耍她。 ——「奈酱，真是没用，没用的孩子要扔掉啊。」 瑠奈头被撞击到墙上，她眩晕一瞬，费力地拿起身边的杂物将黑白熊扔下去。 继续走…… 黏煳煳的血流进瞳孔。 ——「奈酱很幸运啊，总是被人救，哭哭就能有人救呢。」 肩膀被刺穿，她忍住了痛唿，将黑白熊投掷的利箭从肩膀上拔开。 铃铃铃—— 她身上的手机在响。 ——「啊啦，又是哪个喜欢奈酱的在着急啊。」 她没有接，也没有力气接。 ——「奈酱的话，这次会怎么样？」 她眼前模煳一片，她想哭，想像第一次被木仓举着，像在武装侦探社忍不住哭泣一样哭。 但没有，眼中流下的只有鲜血。 黑雾，都是黑雾。但没关系，只要盯着脚下的楼梯就好。 斑说她失去了晴明的庇佑，所以她能看见妖怪的恶意，那个满世界一团一团的黑雾就是妖怪啊。 脑子好混乱。 她还在机械地向上走。 手机从口袋里滑落，她没有回头。响铃的手机被身后一群的黑白熊踏为碎片。 江之岛说的对，她一直在被救。 咒术师她没有能力，异能力是阻碍，就连普通人她都没有办法当好。 口中血腥味，鲜血从嘴角流出。 真搞不懂，她在干什么。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孤儿院，她好像忘了。 为什么要和中原中也断开联繫，她也忘了。 为什么要去高专。 …… 她推开顶楼铁锈的门，夜晚，凌冽的风唿唿的吹，像是要把血液凝固。 站在楼顶，她居高临下。 往日安静的街道充满火焰，爆炸声无处不在，人的尖叫声，惨叫，黑白熊布满了每一个角落。 城市满目疮痍。 远处一阵亮光的闪电。 应该是御坂君吧。瑠奈想…… 远处的御坂不断地释放电流，但不知为何，黑白熊外表好似附着了什么东西，吸收了他的电，极其棘手。 「啧，该死。」 斑被面具人缠住了，「该死啊，你这个妖怪！别拦着我！」 他们缠斗一番，分不出胜负，那个面具人身上的妖气非常重。 斑：「嘁，把小妖怪附着在机器熊身上，真有你的。」 所以才挡住了那个小鬼的电击。 面具人没说话。 无路可退…… 瑠奈只觉生命在流逝，她站在楼顶边缘，无数黑白熊叫着「奈酱」「奈酱」的靠近。 这次可没有人来救了。 她也不想一直被救了。 脚步一空，染血的黑髮在空中散开，血珠散在夜空里。 旋转的夜空，也许会这样死去。 她一直一直坚持的活下去，也是自己活下去，这样的无力感的人生——「听好了姬君，转移灵言要么用指腹血珠，要么……」 蓝色的染血的眸微怔。 「……【言灵?移】。」 空中掉落的脆弱的生命一瞬间消失。 江之岛盾子笑着的脸顿住：「恩？」 面具人似是感受到什么，直接消失，徒留斑保持攻击的姿势：「……」 斑：「喂！喂！你回来啊喂！」 她摔落在草坪上，咳出一口血。 记忆一会儿跳出什么模煳场景，一会儿清晰，十分混乱。 瑠奈按住太阳穴，伤口的鲜血也止住了。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处一片树林。 她转身，远处一片火海一样的地狱，是横滨。 她在横滨外的一座山上么？ 只有一座神社…… 她踉跄地走过去，一处红绳被她轻易弄断，还差点摔倒。 绳子断掉，旁边突然浮现出一座木屋。她迟疑半晌，走过去。 第154页 她刻意没想刚才的怪事，和她的记忆。 进屋，她踢到什么，是一个小盒子，里面都是纸燃烧的灰烬，依稀能看见一个没烧完的纸人的一角。 屋子里再无其他。 眼前一瓣樱花飘过。她瞪大了眼。 一瞬间，场景转换，白天艷阳高照，她在庭院，一棵樱花树下有一女子对她抿唇一笑。 瑠奈看愣了。 「这是樱花妖。」 她顿了顿，循声看去，一位银髮男人端坐在屋子里，眼尾一抹红。 那个异世界的…… 「想起来吧，姬君。」 晴明温润一笑，倒了一杯茶，轻抿。 「继承阴阳师的职责——退治妖怪，还一方太平。」 樱花妖一抚，她身上的伤口全部癒合。 往日的记忆浮现，黑髮少女怔怔地看着他：「晴明？」 安倍晴明还是笑着：「瑠姬……」 「还有，还请姬君将他带走。食骨之井应该关闭。」 一旁的戈微瞪大了眼：「瑠、瑠奈？！」 「恩，我知道了。好久不见，戈微。」 瑠奈正要施展阴阳术离开，樱花妖终于忍不住叫道：「姬君不留在这里么？」 瑠奈一愣：「恩？」 「留在这里陪晴明大人不好么，晴明大人他……」 「樱花妖。」他淡淡开口，樱花妖自知失言，便闭了嘴。 晴明递给她一套衣物：「她只是想说，晴明还有一套衣物没给姬君。」 原来洁白的婚服改成了黑色的羽织，红色的符文布在宽大的袖口。 晴明：「阴阳师，也要有阴阳师的服装。」 瑠奈沉默片刻，接过，「谢谢你，晴明。」 晴明垂眸：「食骨之井已关，你也要守护你的世界，我留在木屋的灵力也已经消失。姬君……保重……」 瑠奈捏紧手中黑衣：「保重……」 空气一阵波动，黑髮少女和另一个少年消失不见。 樱花妖蹙眉：「晴明大人……」 银髮阴阳师收起摺扇，放在手心里端详，半晌，轻笑一声：「晴明一生都是为守护平安京所活。」 留给自己的，留给他心悦女子的，只有短短两年。 足矣…… 「姬君也是一样。」 「阴阳师都是一样的，樱花妖。」 城市逐渐沦陷。 御坂不管释放多久的电击都收效甚微，渐渐精疲力尽。 也有港口黑手党的和武装侦探社的在行动了。 妖怪，是他们完全没有触碰的领域。 甚至现在都不知道这是妖怪所为。 一只黑白熊吸收了他的电击，向他袭来。 一束蓝光，黑白熊一顿，在御坂不断释放的电击中爆炸。 诶……又管用了？ 似有所感，他回头。 楼顶边缘，一名少女站立风中，黑色羽织飘扬，红色符文宛如火焰，嘴里衔着黄符，蓝色的眸似有星光。 嘴微启，黄符飘落。 「【符咒?御】」 黄符瞬间燃烧。从她的头顶为中心，一道蓝色的屏障形成半圆，笼罩在城市上空。 无数企图走出城市，扩大猎物范围的妖怪顷刻间爆出惨叫，消失在原地。 斑抬头，嗤笑一声：「不错嘛，那个小鬼。」 太宰治蹲下，那个昏迷的女人不知道被谁扔在侦探社的门口。 他一触到她，异能力发动。 人间失格—— 第78章 第 78 章 她记起了一切，她抓到了自己。 少女轻笑一声，手腕上的蓝白髮带被她轻轻一扯，飘在空中，散成灵魂消失不见。 他的灵魂会超过时空寻找主人。 好好活下去吧，桔梗。 突然，她身边出现一个粉发戴着绿眼镜的少年。 齐木楠雄面瘫脸：「嘛，听到你在心里面叫我。」 瑠奈偏头：「是的……」 瑠奈想了想：「齐木君的话，是神一样的存在么？」 齐木楠雄：「算是吧……」 「那么，虽然只见过一面，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呢？」 听到她心音的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其实我也可以帮你，而不用……」 瑠奈打断他：「世界上还有很多这种事，打斗、战争、厮杀……神的话，都帮忙太累了，只需要保护好自己重要的人，和在地球快要毁灭的时候出场就好啦。」 瑠奈笑笑…… 「剩下的就交给其他人，留给其他人一个闪光的时间吧齐木君。死了也没关系。」 齐木楠雄沉默。 瑠奈抬手，手心蓝光聚拢，身上泛着灵力，下一秒，一个蓝色的发着光的小小玻璃球一样的东西形成。 「齐木君，我拜託你帮我保管它。」 是她的灵魂，算是一种阴阳术，将灵魂形成玻璃球，它会非常脆弱，一触即碎，只要一碎，灵魂消散，她就会死。 相反，只要灵魂不灭，她的肉身永不消亡。 从此，不再畏惧死亡。 「好……」 「谢谢你……」 御坂不知道她在和齐木楠雄说话，他忙着打黑白熊，打了一只又来一只。 它们上面附着了什么东西，吸收了电击。 御坂啧了一声。 第155页 忽而，符咒包裹着蓝光袭来，在一团黑白熊间炸开，黑白熊看似没有受到影响，依旧在进攻。 御坂似有所悟，硬币翻飞，电流在空气中发出滋滋声，栗色的眸锐利，轻轻一弹，硬币携着巨大电流顷刻射出，原本还能吸收电流的黑白熊一瞬间化为灰烬。 他抬头，身后的少女对他一笑，御坂没有问这是什么，他充满战意地勾起嘴角。 电流释放到最大。 无数符咒冲出，蓝光所达，即是电流所及，一时间竟是势如破竹。 …… 轻易将黑白熊打成废铁。瑠奈眼中黑雾密布，但附着了灵力，在黑雾中也能看清。 黑雾反而成为了发现妖怪的利器。 在灵力稀薄的现世，妖怪已经不能被普通人类所看见，所触摸。 御坂踩着最后一个被他电击电成废铁的黑白熊，眉一挑：「没了？」 瑠奈：「好像是……」 蓝色的屏障在被人破坏。瑠奈望向城市边缘。 「御坂君，你去江之岛盾子那里，我去捉面具人。」 御坂：「可以么？」 「可以的。」 空气涟漪一闪，黑色羽织的少女消失不见，御坂眨眨眼。 城市边缘； 瑠奈一出现，面具人静立，就像是一直在等待。 脚踩在柔软的草坪上，瑠奈：「你是什么妖怪？」 原谅她还没有背完妖怪谱。 面具下闷闷的笑声，「算是般若，又不算是般若。」 什么鬼？ 瑠奈眉头一皱，符咒弹出。 …… 面具人是一个大妖，瑠奈本来就很久没用阴阳术，有些生疏，以为会打得非常棘手。 没想到不是。面具人就像个徒有其表的妖怪，很弱。 应该说，他都没怎么反抗。 他飘在空中，瑠奈使出符咒，铁锁链向他袭来，面具人躲过，铁链不屈不挠地追着他，在空中翻腾。 瑠奈手握住锁链一端，铁链急剧收缩，她跟着锁链瞬间到达面具人的位置，手中一握，灵力迸发，刺眼的蓝光在掌中化为利剑。 直到灵力化为的剑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胸膛，他都没有动作。 空中，少女手拿灵剑刺中面具人的心脏，凌厉的蓝眸似在闪光。 面具人妖气尽散，瑠奈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他近乎贪婪地盯着少女，鲜活的，强大的少女。 瑠奈另一只手顺势扯开他的面具。 瞳孔睁大…… 他脸上布满伤痕，坑坑洼洼，最重要的是，那一双和少女一模一样的蓝眸掺着幸福的泪意。 两双相同的蓝眸对视，半晌，他从空中滑落。 瑠奈下意识抓住他，妖怪已经没了生命。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划破了指腹，留下他还没来得及消散的灵魂。 却只能留下一魂一魄。 她看着手心里，跳动的魂魄，唇一抿，收入符中。 黑色羽织漂浮，长发扬起，往日可爱的面容现在多了凌厉，蓝眸淡漠，这时候才察觉到，她已经长成了美丽的模样，而不是温室里眨着眼哭泣的少女。 因为异能力被动了手脚，即使人间失格，他们的虚假记忆也消逝缓慢。 以往和她在一起的记忆像沙漏一样不可控制的流失。 她的笑颜破碎成一块一块，散成尘埃。 他们想留住它。 紧紧地握住它。 高空阴阳师的灵力照亮了整个夜空，谁都能看见半空中的少女。 像光，像破茧而出的火焰。 琴酒在车里抬头望。 里包恩踏着机器残骸，静静看着。 中原中也坐在机车上，钻蓝色的眸子被强光弄得微眯。 名侦探也默默看着。 …… 正在消失的记忆似乎不再重要，内心鼓声如鸣。 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 ——别管那些假的记忆了。 黑髮少女随手地一划，无数残骸化为碎光。 ——真实的她，你不喜欢么？ 太宰治闷笑。 追逐光，是人的本性。特别是他们这种黑暗里的人。 瑠奈不是光，却胜似光。 难道她不闪耀么？ 城市安静下来，其余的都交给了港口黑手党还有武装侦探社。 她好像没有事情了。 瑠奈停在街边，正想着事，忽然一个人从一边悄悄看她。 瑠奈眨眨眼，穿着高中校服的粉发少年躲在墙那里看她。 「有什么事么？」 粉发少年眼睛一亮，跑到她面前，满脸崇拜：「没、没什么，只是你真的很厉害！非常感谢你救了我们，能和我握个手么……」 啊，这一副粉丝见到偶像的样子。 瑠奈轻咳几声：「嘛……也行……」 她伸手，我妻由乃紧紧地握住，粉色碎发遮住的眉眼染上酡红。 啊……是活着的瑠奈啊……那个妖怪死了，就没什么阻碍了。 他再抬头，又是感激无害的微笑：「请问你的名字……」 他当然知道她的名字，从未忘记。 瑠奈：「恩……水野瑠奈。」 ——水野瑠奈。 我妻由乃：「真的非常……非常感激你。」 非常感激，你还活着。 第156页 ——六条息篇—— 他生于野外，出身卑微，贱如草芥。 在他十六岁时已经被卖奴隶的大汉辗转了很久，都因为他可怖的脸退却，气得大汉给他待了一个粗制滥造的白色面具。 被人买了，下一瞬又因为揭开面具吓到了主人家的小孩，被打了一顿又丢回来了。 他瘦骨嶙峋的手，布满血痕的手，已经握不住任何东西。 一直是饿的状态，被关在最里面的笼子里。 潮湿，冰冷，入秋的夜晚最为难熬。 他快死了，饿死的？冷死的？或者是疼死的。 不知道。他就像尘埃，飘在最臭的废水中，无人知晓他的生，更别说死。 橙色的枫叶飘过，大汉又谄媚地搓着手迎来一位客人。 他疲惫地半阖眼。 半晌，一个清亮的声音。 「恩……我看看啊，你们这里最便宜的是哪个？」 「呃……这个……是他。当然，他的脸客人可以用面具遮住的。」 这次，瑠奈没有遇见中原中也，刚到横滨就遇见一个奇怪的人，戴着白色面具不知道在说什么，搞得她不得不换了路线，也就没有遇见羊之王。 然后过几天，她就一直在做这个异世界的梦。 才到异世界什么身份都没有，就遇见城主女儿私奔，妖怪又在等城主嫁他的女儿，瑠奈就被抓壮丁了。 听说请了一个阴阳师？ 总之她被关在院子里，气都不能透。无聊的一批。 所以这次她亲自来选什么服侍的下人。 （小声哔哔：因为那位城主女儿把侍从都给带走了； 她选中了一个脸不知道被什么划伤的少年，那少年瘦的她都不相信他已经十六岁了。 他被带回城里，不敢抬头一睹姬君芳容，只盯着她地上衣摆的一角，生怕惹恼或者污了她的眼。 「恩……有点无聊啊……」瑠奈靠在枕头上，一瞥，那个带回来的侍从戴着白色面具拘束地站在一边。 他低头，青色的发柔顺披在耳边。 瑠奈：「啊，我们出去玩吧。」 他连忙阻止：「不可姬君……」 「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他抿唇：「奴婢……没有名字。」 「是么。」瑠奈撑着下巴，窗外刚好飘进几根柳条，她数了数，正好六条。 她开玩笑道：「六条息怎么样？这里有六条柳条，还有息的话，也表示很爱休息！」 简直乱说一气。 他却瞪大了眼，唿吸急促几息，又平復下来：「感谢姬君赐名。」 「啊……不不不，我们还是请专人取个好名字吧。比如算个命啥的……」 一向很听她话的少年反而固执道：「不用了，姬君。这个就很好听。」 「呃……」莫名良心一痛。 瑠奈眼睛一瞥，「咳咳，我们出去玩吧。」 他默认了…… 准备去竹林的，但单纯的看好像一点意思都没有，瑠奈想了想。 她拿了一根布条，「锵锵，我把你眼睛蒙住，然后我牵着你进来，随便走，你说停就停，如果停在池子边你就赢，如果停在竹子边我就赢。放心吧，我都会走的。」 六条息没有去过竹林，他点点头。 下一秒，少女却要掀开他的面具，六条息急忙按住：「姬、姬君！」 「没关系啊，我不会怕的。」她笑眯眯地，轻柔的声音像羽毛飘过。 半晌，少年迟疑地放下手，瑠奈轻轻掀过他的面具，布满伤疤的脸紧张地抿唇，青色的眸垂下闪着光。 瑠奈一笑：「你眼睛是青色的诶，跟头髮一样，很好看。」 他垂下看她的眸眨眨，少女白皙的肌肤好似占满他的整个视线。 少女扯住布条，绑在他眼上，牵着他的袖子走进竹林。 他没有去过的竹林。 他也许在笑，也许在哭。那种黑暗中破出亮光的希冀。 心在流泪。如果有命运，六条息由衷地感谢它，将他和姬君浅浅相联。 不去想什么姬君嫁人的事，不去想他卑微的身躯。 只是蒙着眼在黑暗中，跟着她，踏满每个角落。 真奇怪，明明蒙着眼睛应该更加小心，他却走得更加大胆。 因为他相信她，他的整颗心都是姬君的。 死灰復燃的心。 …… 六条息立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姬君掀开帘子，蓝色的眸好奇地看向那个少年阴阳师。 妒火燃烧…… …… 她抛弃了他，离开了。 为什么啊姬君？即使瑠奈对他说「你留在这里更好，六条。」 不是的，不是的姬君。 我的一生都是属于你的，我暗暗发过誓。 …… 答应和妖怪融合，他堕落成妖。 才知道姬君是来自未来的人，他不禁内心窃喜。 安倍晴明活不到姬君所在的时代，他这个妖怪却可以。 姬君学习了阴阳术，真好，至少可以保护自己。 不过晴明不是他能对付的，于是六条息只能藏匿在角落，像只老鼠一样偷看他的姬君。 直至她回到现世。 …… 他度过了无数百年，每一天都在寻找姬君，因为不知道姬君的具体出生时间，他一直在寻找。 第157页 努力学习新的东西，和让姬君感到有趣的事情，毕竟她最怕无聊了。 偶尔也会想，如果他的脸没有伤痕多好。 成为妖怪，他能换脸，但他想用最初的状态见她。 更想看少女笑着说：「我又不害怕，你眼睛就很好看啊。」 …… 九岁的黑髮女孩玩着泥土，把它塑成泥人的模样。 她抬头，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白色的面具，像个拐卖儿童的坏人。 瑠奈奶声奶气：「我要叫救命了。」 现在她还能控制异能力，但这个怪人的身上没有黑雾。一时间瑠奈不能抉择。 六条息垂眸，几乎要落下泪来。 晴明在女孩身上留下纸人的威压让六条息浑身烧灼一般的疼，但他面不改色，蹲下来，努力柔和几百年没有说过话的嗓子：「你好……」 瑠奈：「我不好。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 「胡说，我要找院长捉你！」说着女孩站起来踏踏踏地跑回房间找院长。 她远离，身上的灼烧感才消失。六条息撑不了多久，他还需要修炼。 瑠奈牵着院长出来，却找不到他了，蓝蓝的大眼睛疑惑地眨眨，她抬头：「他不见了。」 院长无语道：「你问我干什么？」 瑠奈长大，听了观月老师的话去了横滨，六条息也终于能抵御一些晴明的灵力。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在少女刚到横滨，就出现在她眼前。 「姬君……」 瑠奈警惕地后退：「你谁啊？」 不会才到横滨，就遇见坏人了吧。 六条息顿了顿，她还不认识自己，没关系，她会到异世界的。 瑠奈就看着那个人莫名其妙地走了。 瑠奈：「？？」 她皱眉，以防万一，换了一条路走。 没有遇见羊之王，也没有遇见太宰治。 …… 六条息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时时刻刻在姬君身边，而是去修炼，只顾自己抵御晴明灵力更接近她。 再见时，少女躺在镭钵街的血泊里，她原本是救了一个被打的小孩子，但镭钵街的小孩哪有那么简单，一开始没有黑雾，骤然爆发黑雾时，是男孩反应过来，在她护着自己的时候，用刀刺进她的心脏。 她瞪大了眼，但满眼都是黑雾。 六条息循着灵力找到她时，她身上的财物已被抢走，只留下冰冷的尸体。 不…… 不要这样…… 他缓缓蹲下身，抱住她，苍白的肌肤冰冷得像冬天。 瑠奈最后死时还是闭上眼，她离开孤儿院，其实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死在黑雾里。 至死都在人的恶意里。 六条息知道她的异能力，一想到姬君死去时都是黑雾，泪珠啪嗒啪嗒落下。 神啊……她很好的…… 六条息摘下面具，泪痕布满坑坑洼洼的脸。 她还没有想起来和他的记忆。 她还没有成为强大的阴阳师…… 六条息曾在她一个人在孤儿院过生日时，悄悄躲在窗户下看她。 十二岁的她许下愿望。 ——「希望有人能没有黑雾的完完全全的爱我。」 白色的面具人在窗户外静立，直到她吹灭蜡烛，他随着烛光一起离开。 他敢保证，只要遇见她，谁都会喜欢上他的姬君。 六条息抱着她的尸体，手颤抖地拂过她的眼。 因为她的死亡，晴明的灵力也消散了。 妖气一闪而过。 他再睁眼，青色的眸变为少女一样的蓝。 他能看见妖怪，于是世界都是黑雾。 六条息想要看姬君的世界，却发现什么都看不见，黑雾遮住了眼眸。 他戴上面具，将她放在花丛里，静立半晌，离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 树后出现一个粉发少年，粉色的眸怔怔地看着花丛里的尸体。 他还没来得及…… 自从瑠奈偶遇他，笑着跟他拉钩开始，我妻由乃的心就掉落在她身上。 现在的我妻由乃还不是获得未来日记的由乃。 他行尸走肉一般，将少女的尸体带回去。 每日在手机里记录她的行踪，仿佛她还没有死。 直到他被捲入未来日记的厮杀，在听到胜利者成为de的继承者，掌握支配时空的「神之座」时，他捏紧了手机。 去找她，活着的她。 六条息找了很久，才找到晴明留下的木屋。 他进去，几个纸人跌跌撞撞，失去了少女的生气，它们不知道去哪里。 踏入晴明留下的法阵，转换时空。 「晴明，借我你的灵力。」他需要掩饰住他的妖气。 大阴阳师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垂眸，樱花妖还在樱花树下起舞。 安倍晴明盯着手中的茶杯，抿唇，答非所问道：「晴明原本有机会跟着姬君去现世的。」 六条息没有说话。 银髮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可是，平安京需要安倍晴明，于是我教给姬君阴阳术，希望她能找到归宿，保未来的平安。」 晴明一笑：「我一生都奉献给了平安京，我希望死后，都奉献给姬君。」 他这算是答应了。 第158页 六条息颔首，安倍晴明死后留在木屋的全部灵力都交到了他手上。 扭转时空，是为违背世界规则。 为她轮迴一次，为她斩断前尘。 他回到过去，那个笼子里的伤痕累累的六条息消失在世界上，世界再无六条息的存在。 他沉默半晌，用泥土捏了一个自己，去除了伤疤的脸，很美，姬君会喜欢么？会觉得他美么？ 于是一个容貌姿丽的自称六条息的少年成为姬君的侍从。 他自己又到现世，已经不觉得自己的爱能让姬君幸福。 也许别人的爱可以。 他还记得她的愿望。 在少女踏入横滨的时候，他没再出现，瑠奈走了原路，遇见了中原中也。 他偷偷地看着，他就说，姬君会得到所有人的喜爱……只需要相遇。 雨中，六条息正垂下眼帘地想着姬君的事，和一名粉发少年擦肩而过，江之岛盾子的分析力爆发，他感兴趣地回头：「喂，我帮你怎么样？」 六条息戴着面具的脸回头。 江之岛盾子想要得到绝望，想要看别人绝望，六条息知道的。 但他相信，姬君能成功的，她能的。 改变一个女人的异能力，让姬君中她的异能力，获得无数的「虚假男友」。 没关系，即使是虚假的记忆，只要有所交集，他相信姬君会让他们一头扎进心动的陷阱。 那个我妻由乃，似乎也是重生，还因为法则缘故，两个他都存在，现在的我妻，和从姬君死去的未来回到现在的我妻。 不过未来的我妻杀了现在的自己，顶替了过去自己的位置。他想要和姬君同归于尽。 不会成功的。 六条息施了妖术，我妻由乃不能再近身姬君。 我妻由乃憎恨的表情六条息不甚在意。 六条息知道江之岛盾子的计谋，但他相信姬君。 一直很相信。 当瑠奈成功想起来，披上了黑色羽织，蓝色的眸熠熠生辉，手中的符咒势不可挡。 六条息几近落泪。 当利剑穿过心脏，他幸福地湿润眼眶，眼中印着姬君看见他和她相同的眼睛时震惊的表情。 他猜，她现在的愿望一定改变了。 ——「希望有人能没有黑雾的完完全全的爱我。」 她现在的样子，已经不在乎别人是否爱她。 她自己就是最好的爱意。 姬君，六条息祝福你，愿你岁岁平安，愿你强大无畏，愿你寻一方净土，做自己的归宿。 你只站在那里，就是最美的火焰； ——永不熄灭。 第79章 第 79 章 莫名其妙就和一个疑似她粉丝的认识了？ 瑠奈默默回到御坂那里，未来机关的人也来了。 负责人走过来：「你好，水野小姐。」 「你好……」 「我是苗木诚。」 「呃……水野瑠奈，你好。」 苗木诚歉意一笑：「很抱歉，我们未来机关的技术被剽窃，造成水野小姐的麻烦。」 水野瑠奈：「没事。」总不可能赔钱啥的。 苗木诚笑着给她一张信封：「为此，我们打算赔偿水野小姐，也算是打败江之岛盾子的奖励。」 水野瑠奈握住他的手：「这就不必了，真的。」 看了一眼信封，不是钱，是一封介绍信。 苗木诚笑道：「野生的阴阳师很难得的。」 野、野生？？ 瑠奈沉默片刻，说道：「不要吃野生动物，好么？」 听懂了她的话，苗木诚一笑：「放心吧，不会坑你的。」 瑠奈：「……」你看我信么。 「御坂君也是哦，算是编外人士。」苗木诚转头，「对吧，御坂君。」 御坂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恩……」 这种从鼻腔里发出的极其不愿意的声音是认真的吗？ 瑠奈：「你是那个机构的负责人么？」 苗木诚一愣：「不是，我是未来机关的。」 「好，那就别说了少年。」 苗木诚一噎。 灾难后的城市重建，由异能特务科和港口黑手党分别负责。 瑠奈挂科太多，直接打回重修。 意气风发回到学校，就知道噩耗的瑠奈：啊这…… 事实证明，她脑子里只有冒险惊心动魄的回忆。 老师讲课……不存在的，直接被迫旷了。 她直接表演一个旋风陀螺爆哭！ 只能哭唧唧准备重修…… 生活重回正轨，就是快毕业了重修有点让人沉默。 直到她学习到撞墙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请她去一个地方，递给她那张介绍信。 瑠奈红着额头，接过。 可以去看看……才不是不想学习哦，不是哦。 一个封闭的建筑，她被带到一个房间，那里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御坂君？」 御坂正喝着饮料，闻言差点呛住吐出来。转头，黑髮少女正看着他。 「你怎么……」御坂还没问出口，门被打开，一个老人进来。 看起来是个德高望重的人。 老者是退休的官方一员，水野瑠奈展现出的能力，官方正是需要的。 毕竟野生的阴阳师不多了。 第159页 老者坐下，慈祥地笑着：「快坐吧，水野小姐。」 水野瑠奈迟疑地坐下。 御坂也坐直了。 老者看似浑浊的眼看着她，少女才得到这种强大的力量，不像御坂美琴，已经提升几年了。 官方怕她的心性改变。 旁边的人给他们倒了一杯茶，御坂默默放下自己的饮料。 瑠奈抿了一口茶，苦不拉几的，默默放下。 老者严肃地问道：「你们觉得，变强之后的人，会怎么样？」 他紧盯着他们二人，这决定他们是否能胜任这份工作。 御坂想到当初牛比哄哄，现在暴躁地矜矜业业的董事长一方通行。 又想到自己还是个高中生就到处做任务工作。 御坂：「……」 瑠奈顿了顿。 想到中原中也强大得不行，还是在港口黑手党起早贪黑，比996都还要累。 又想到了当初在黑手党玩得敌人团团转的太宰治，现在是一个被搭档整天暴打的摸鱼选手。 瑠奈：「……」 老者撑着下巴，锐利的眼神：「怎么样，想到答案了么？」 是正义，还是另一方，或者…… 空气沉默…… 半晌，瑠奈御坂：「大概，是社畜吧。」 老者：恩？ 第80章 第 80 章 说出社畜这个答案后，老者沉默片刻，低沉道：「有觉悟……」 瑠奈：「……」 老者看向少女：「你是退治妖怪的阴阳师，他是电击使，不管是彼岸还是此世，只要你们合作，都能轻易解决。」 「官方想要你，不知水野小姐意下如何。」 瑠奈看着他，眼一瞥，正好和御坂对上目光，御坂顿了顿，又移开视线。 瑠奈沉吟一声：「容我考虑一下吧。」 老者一笑：「当然。如果有答案了，请来这里。」 临走前，瑠奈拿出装着六条息的一魂一魄的符咒：「这是那个妖怪的魂魄。」 老者思索片刻，道：「虽然他也参与了这次恶劣事件，但只是在攻击御坂君的黑白熊上附着妖怪，其他的倒没什么，御坂君也没事。最大的罪大概就是破坏财物，和知情不报，算是从轻罪处理的从犯。」 「留在水野小姐那里吧，也只有水野小姐能镇住他。」 「还有……」老者看似浑浊的眼，「水野小姐惹上的黑方人员，只要我们知道的，会给予一些帮助。」 「谢谢。」瑠奈点点头。 难怪都没来找她。 …… 走出去站在街道上，御坂不经意地说：「不想去就不去。」 瑠奈转头，少年清俊的脸，栗色碎发遮住一部分耳朵，栗色眸看着远处的长凳。 御坂：「也可以只接他们的任务，不进内部。要不然就真的只能听他们的了。」 瑠奈怔了怔，一笑：「好的，御坂君。」 「没什么……」他还是没看她。 瑠奈疑惑偏头，试探道：「一起去吃个饭……」 御坂垂眸，又微微掀眸瞥她一眼，小声道：「也可以……」 瑠奈看他别扭的样子，禁不住噗嗤一笑：「好吧……」 坐在餐桌上，气氛沉默。 瑠奈清了清嗓子：「咳，御坂君的话，做任务什么的，不会很忙么？」 「不会，因为任务其实做的很快。」御坂发出大?佬的声音。 「原来如此……」 吃的是咖喱饭，两人都吃的很快，也不是吃饭爱说话的类型。 吃完擦嘴推门出去，一气呵成。 「呃……」御坂还想说什么，但又想到什么，「我等会儿还有任务。」 瑠奈瞭然：「祝任务顺利。以后联繫，御坂君。」 刚刚还蔫嗒嗒的呆毛，一下子又因为后一句话精神了。 御坂挠脸：「好啊……」 他顿了顿，说道：「有事情也可以找我。」 瑠奈笑笑：「知道了御坂君，再见。」 「恩，再见。」闪电一闪，他消失不见，跑到远处，才忍不住笑出来。 好高兴…… 在空中也拿出哌太，御坂仰头看着它，阳光下的哌太也很可爱。 「哌太我好高兴！」 …… 瑠奈想了想，先回学校，路上路过一个小型公园。 人很少，她停住脚步，凌厉的目光。 浓重的妖气。 …… 公园内，一名黑紫色发的皮肤雪白的少年，头上长出一对弯曲的角，脖子围着底层有花纹的围巾，和桔梗一样的巫女服，但红色下装是短的，腰部繫着一个鬼面具，脚踩木屐。 手中薙刀流着对面妖怪的鲜血。 纤弱娇小的身形，姣好的面容，让人很容易把他认成美少女。 该死，伤口还没有癒合，还是有些费力。 从公馆里出来，就遇见这个失去理智的妖怪，他压低眉头，好看的精緻得宛如洋娃娃一样的脸露出锐利。 对面漆黑一片的妖怪攻击过来。 他受伤的无力的手拿不住薙刀，哐当一声，薙刀掉落。 遭了！ 他闭眼要忍受一击，忽听到对面妖怪的惨叫，睁眼，黑色羽织带着火焰，黑丝飘起甚至轻抚过他惊愕的脸。 瑠奈看着妖怪惨叫着消失殆尽，转头：「没事吧……」 第160页 她不会对没有罪恶的妖怪怎么样的。 白鬼院凛凛蝶蹙眉，阴阳师…… 但她的确救了他。 他想道谢，开口却是厌恶的语气：「哼，我才不需要阴阳师救我。」 【啊……又是这样……】 凛凛蝶望向她，少女还愣愣地盯着他，明显对他的话没反应过来，没有受伤的表情……真是太好了。 他高傲地颔首，偏头一笑：「嘛，不过也感谢你，阴阳师。救妖怪的阴阳师我还从没有见过呢。」 【啊……明明只是想要单纯地感谢她的，后面又是阴阳怪气的语气。】 瑠奈就看着他一会儿像个贵族小公子一样趾高气扬的，一会儿又低落得呆毛都蔫下。 妖怪……好奇怪…… 瑠奈眨眨眼：「你是白鬼院的么？」 蔫蔫的少年的呆毛又立起来，环着手，精緻的脸一撇：「哼，没错。没想到你这个阴阳师还挺明白的，听好了，我的名字是白鬼院凛凛蝶。啊，你的名字我没兴趣知道，不过你非要说的话，我就停着听听好了。」 【只是想要问问她的名字的。】 「水野瑠奈。」 「嘛，还算高贵的名字。」 【很可爱的名字……】 瑠奈根本没发现他的态度，想了想：「哈哈，我救了你，这没什么。不过我想请你帮个忙。」 「哼，当然。我可是白鬼院下一任……」 瑠奈兴奋道：「听说你们那里有一个妖怪公馆？我就……进去参观一天，就一天，可不可以？」 凛凛蝶皱眉：「喂，那是妖怪的公馆。你一个阴阳师去，算什么？」 【很危险。】 瑠奈：「啊……说的也是……」 她明明没有露出失落的表情，凛凛蝶不自在地撇开眼。 【她救了我……我还这样，真是没救了……太糟糕了自己。】 凛凛蝶睁一只眼瞥她：「嘛，带你去外围转一圈也可以。」 不，我去外围转干什么……瑠奈刚想拒绝，发现面前的白鬼院和高傲语气完全不同的低沉表情，总感觉一拒绝他肯定要低落得长出蘑菇。 而且，外围也能感受到妖气吧……瑠奈不确定地想到。 她也只是想练习一下而已。 「也行吧……」 娇小的少年立刻冒出花花，但脸还是傲气地哼一声：「真是没办法啊，那就陪你这个阴阳师去一次好了。」 他也没高出瑠奈多少，精緻的洋娃娃一样，还穿着小马甲，像个贵族小少爷。 想起她从其他妖怪那里了解的白鬼院家族的情况，说不定他就是…… 妖怪公馆，像个高级宾馆。 里面都是有返祖现象的妖怪居住地。 就像白鬼院家族，整个家族都是人类，祖上却有妖怪的血脉，到了这一代，只有白鬼院凛凛蝶产生了返祖现象，被当成神一样在家族供奉。 「啊，这个就是防止人类进去的……」 前面的少年虽然恶声恶气的，但言语间都是在迫不及待地给她介绍，提醒她小心……即使方式有点奇怪。 瑠奈看了看：「你就不怕我害你们？」 白鬼院凛凛蝶转过来，黑紫的眸微眯：「你当我是傻子么？想害我你就不会救我了，再说了，等你闯进去能全身而退再说吧，阴阳师。」 【糟糕，下意识相信她了。】 瑠奈点点头。 沿着公馆走了一圈，瑠奈发觉这里的妖气确实和一直是妖怪的妖气不一样。 平安京的妖怪和返祖变成的妖怪，还是有细微差别。 她摸摸下巴。 忽然，一阵寒风，冰锥刺过来，瑠奈眸光一闪，手撑地翻身躲过。 「凛凛蝶你没事吧！」 银白色的发，浅蓝色的眼在眼镜下仿若寒冰。 地上的冰锥化为一滩水。 是雪女么？怎么是个男的…… 瑠奈回头，白鬼院凛凛蝶慌张想要看她有没有事的动作立刻收起，「你、你没事吧？」 瑠奈：「没事……」 「那就好……咳，那可就太好了，雪小路先生，她是我……刚才遇见的人，只是带她走一圈而已。」 雪小路野蔷薇眼睛微眯，周身飘着的白雪停下，推推眼镜：「是么……」 弄清楚了形势，瑠奈眨眨眼：「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刚才还冷酷的宛如禁欲主义者的男子，推推眼镜，眼中映出少女的样子，奇怪地嘀咕：「明明是可爱的风格，却穿着卫衣更显小……啊，娇小的身子，眼睛还很冷淡，笑的时候又很阳光，还有黑长直，蓝色眼！ma……maniac——」 瑠奈：「……」 白鬼院凛凛蝶：「喂，你别……」 见势不妙，瑠奈：「我先走了，再见。」 白鬼院凛凛蝶：「餵……」 雪小路：「别走啊美少女——」 空气波纹一盪，阴阳师消失不见。 雪小路可惜地放下手：「啊……好不容易才见到一个女孩子……你说对吧凛凛蝶。」 因为凛凛蝶长得像女孩子，雪小路对他不像对其他臭男人一样冷冰冰。 紫黑髮的少年立即收起遗憾的表情，哼了一声：「才不是，走了更好。她是阴阳师。」 「啊……」 . 第161页 瑠奈擦擦额头的冷汗，那个「雪女」给她的感觉很不妙，有种恶寒。 天色不早了，瑠奈唿口气，继续走，躲过小巷子里的醉鬼。 一阵烈风吹过，瑠奈以为是单纯的风，就挡了一下。 然后一个低落的声音。 「好饿……」 「蛤？？」她是不是听错了？？左右看去，没什么东西。 瑠奈迟疑地继续走。 那个声音又说道：「好饿……」 「呃……」瑠奈手一划，开启灵眼。 大楼旁边正委屈地趴着一个绿色的巨龙，尾巴一甩一甩。 瑠奈：「……」啊这。 魔幻世界…… 她不信邪地再看，的的确确是条龙。 龙还嘆口气：「没有地方去……」 瑠奈：「……」略过去吧。 她走过去，忘了自己开着灵眼也就能触碰到它，被它胡乱摆动的尾巴一拦，来不及收脚，直接一脚踩在它尾巴上。 尾巴瞬间不动了，瑠奈也瞬间不动了。 瑠奈：「……」 龙：「咕噜咕噜咕噜……」 第81章 第 81 章 这只龙，应该是使了什么能力，让普通人看不到它，躲在大楼旁边，也没有人走过。 空气凝固…… 瑠奈没动，龙转身瞪着个灯笼大的圆熘熘的龙眼盯她，也没动。 刚踩上去，脚下的尾巴鳞片炸起，鳞片像是惊奇的鱼直起来，那只龙黄色的龙眼转悠悠，过一会儿，鳞片平息，软哒哒地贴在尾巴上。 被鳞片顶起来的脚又随着它的平復放下去，又踩在尾巴上。 瑠奈在它的注视下，滴下一滴冷汗：「……」 下一秒，她面色如常地抬起脚，放下。 龙吐出一口鼻息，熟悉的烈风沖袭。 瑠奈默默捂住额发。 她顿了顿，「抱歉。」对它鞠了一躬，转身马上就走。 它巨大的尾巴一抬，重重地打在地面，差点震得她摔倒。 「托尔没有地方去。」它重复道。 瑠奈：「……」你想对一个住寝室的大学生做什么。 虽然她最近确实有出去住的打算。做了阴阳师，在外面住更方便，也不会打扰到室友圆子她们。 瑠奈沉默片刻，说道：「这样啊，可是你太大了，住不下的……」 龙眼睛一亮，自动理解为「只要你变小，就来吧。」 龙身上骤然发出亮光，龙形逐渐缩小。 瑠奈：「……」 . 提前找人紧急租了房，然而那一天还是住的宾馆，没回寝室，怕被发现。 清晨，睁眼，面前巨大的一张笑脸：「小奈！早上好！」 睡得头髮凌乱的瑠奈惺忪睁着眼：「……」 「快来吃早饭吧！」长着龙角的少年忙在床上架起小桌子。 瑠奈：「我还没洗脸漱口来着。」 「都交给我吧！」少年拍拍胸膛，橙色的发翘起，虎牙可爱俏皮，他又飞奔到洗手间，空着手出来。 瑠奈疑惑地看他，托尔嘴里嚼着什么东西。 不会吧…… 他张嘴，白色的帕子就在他嘴里，沾满了口水。 「唔唔唔」他催促地盯着少女，示意她快拿。 瑠奈：「大可不必……」 托尔一愣，把帕子吐到手里，「小奈，龙的唾沫可是最干净的哦！」 「不……」瑠奈捂住嘴撇开头，拒绝去看那黏煳煳的帕子。 「说起来，你那是什么打扮？」 托尔还试着嚼着帕子一角，闻言兴奋道：「那个啊，不是小奈说的，想要一个解决麻烦的人么？锵锵，托尔是小奈的管家啊！」 穿着管家服，却还是活泼得跟个小鸟一样。 瑠奈沉默…… 昨晚上她说的是想要异能特务科来解决麻烦，为什么要把异能特务科和管家划上等号…… 「不过，小奈不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变的！」 瑠奈：「不必了，就这个吧。」生怕他变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手机一响，瑠奈低头看看。 瑠奈：「如果你是想要在人类世界有个落脚点，不会伤害无辜人的话，我可以收留你。」 托尔：「托尔保证！」 「好吧，那就先搬家吧。」 虽说是搬家，租房里什么都有，瑠奈只是把宿舍里的东西带过去了。 忙了一天，晚上坐在新居里，岁月静好地喝一杯奶茶，看搞笑综艺。 厨房里托尔非要他来煮饭，不得不说就他那热情的态度，一天下来他们也熟悉不少。 半天没听到厨房动静，瑠奈以为他不会用那些东西，捧着奶茶进去。 瑠奈：「你如果不会用……你在干什么啊？！」 「恩？」橙发少年萌萌的脸转过来，他的龙尾巴被他搁在菜板上，手里的菜刀锋利。 「给小奈煮完饭。」 瑠奈：「你清醒一点，那是你尾巴。」 托尔看一眼蹦蹦跳跳的绿色尾巴：「是啊，很肥美的。」 看起来确实挺肥的……不是…… 瑠奈扶额：「我不吃你尾巴……算了我来吧。」 她简单煮了一碗鸡蛋面。 就看着餐桌对面那人一口闷，还一舔碗底，龙的唾沫发挥作用，碗瞬间干净得发亮，肥大的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 第162页 慢慢嗦面的瑠奈：「……」 仿佛养了只橘猫。 . 「放心吧小奈！托尔会看好家的！」他提着少女的书包，在玄关认真保证。 默默扯书包没扯动的瑠奈：「啊好……谢谢，书包给我吧。」 背着书包在龙热切的目光中，瑠奈挥挥手，离开去图书馆学习。 看家什么的应该对他很容易吧。 . 大概学习到黄昏，瑠奈才关上书，唿了口气。 背上书包准备回家，低头看手机。 她拒绝了加入官方机构的机会，但是他们可以把任务派给她，如果以后她做阴阳师有了自己其他的任务，他们的任务会拥有优先级。 她也可以拒绝。 刚说完他们就拿着一个任务委託给她，瑠奈：翻开资料…… 江之岛盾子还没有死，被关在牢笼里，他的信徒们企图劫?狱，希望水野小姐和御坂大人能将他们逮捕。 大概是这样。 江之岛盾子是在希望之峰学院上学，里面的学生都是拥有最顶级的才能的人。不只是学习，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出色。 江之岛盾子使全校陷入绝望，无数学生成为他的信徒，同时也孕育了以对抗绝望为目的的未来机关。 瑠奈关上手机，抬眸，太阳下山，夕阳余晖笼罩。 任务预定下周做。 她想了想，走到妖怪公馆，妖气瀰漫。 瑠奈慢慢走，黑雾密布，灵眼开启。 算是练习一下，如果不熟练，会对视野产生影响。 走到大门，紫黑髮的少年刚好出来，看见她愣了一瞬。 瑠奈转头：「你好……」 凛凛蝶反应过来，急忙撇下头：「哼，你怎么样又来了，阴阳师。」 【是找他？】 凛凛蝶：「嘛，不过你要是真的有事找……」 瑠奈：「我就是路过。」 凛凛蝶一噎，对上少女疑惑的脸，微红脸移开视线，开口却是嘲讽语气：「阴阳师路过妖怪公馆还真是厉害啊。」 瑠奈想了想：「白鬼院，我能看看你的薙刀么？」 「怎么？想要研究么？虽然我根本就不在意，随便你好了。」 瑠奈无视他话中的「啊凡人既然你非要借，我就借好了。」的语气，接过薙刀：「谢谢……」 「不必，算是你上次救了我的小小感谢而已。」 薙刀是妖刀，瑠奈感受了它的妖气纹理，把它还了回去。 看着刀，莫名想起了另一把刀，虽然富江也不知道在哪里。 凛凛蝶接过。 他头上的角像牛角一样弯曲，雪白肌肤，精緻的脸，小巧的身形。 这样看确实是像洋娃娃。 「你看我做什么！」凛凛蝶抬头，黑紫色的眸瞪着她，像是炸毛了一样。 【视线好烫……】 「不，没什么……抱歉……」 . 托尔在看家，老老实实坐了几分钟就坐不住了。 想洗衣服又没有衣服可洗。 幻化成合适的大小龙形趴在地板上。 忽然，门一阵轻微的响动，锁被轻易攻破。 门缓缓打开。 太宰治歪头，鸢色眸对着一张巨大的龙脸，挑眉：「哎呀？」 第82章 第 82 章 龙吐出一口鼻息，太宰治刘海被瞬间吹起，他不由得维持微笑眯着眼，髮际线完全展露。 太宰治：「哎——呀——」 声音都被吹得不成形。 托尔看见有人闯进来，反而眼前一亮，觉得自己有了大作用。 如果托尔把他赶走，小奈一定会夸奖托尔哒！ 龙奋力地一吸气，嘴边浮现出空气的纹波。 太宰治：「啊……」 . 瑠奈回家的时候，她一抬头，自己刚刚搬的房子突然冲出一团烈风，一个不明物体被吹出来，居然幸运地啪叽一下挂在外面的树枝上。 瑠奈：「……」 凑近一看，这不太宰治么。 黑髮青年后衣领挂在树上，整个人一晃一晃，他遗憾地嘆口气，低头就见瑠奈盯着他。 伸手：「哟，瑠奈。」 「哟，再见。」 太宰治不怕死地乱动：「诶——不要嘛不要嘛，挂在上面风干是最差的死亡体验了！」 瑠奈沉默片刻，真诚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会撬我门了吧？」 太宰治一下子就不动了，笑眯眯道：「没有啊，没有呢，我可是正经的侦探社员工呢。」 「是么……」 「嗯嗯！」 瑠奈狐疑皱眉，但还是把他弄下来了。 太宰治摔倒在地，什么事都没有的站起来，揉揉肩膀：「真是，一点都不好玩的体验。」 瑠奈：「哦……」 「而且……」太宰治笑着低头，鸢色眸好看得仿若星辰，「瑠奈居然养龙什么的——好棒！」 「你果然撬门了！」 「不过，我来这里是来提醒瑠奈的啊。」 瑠奈：「什么？」 他驼色的风衣随风飘起一角，依旧微笑的脸，用很平常的语气说道：「小心粉发的人……什么的。啊，这是乱步先生说的哦。」 瑠奈一顿，「乱步先生？」 「对，乱步先生。」太宰治歪头，状似疑惑地问道，「瑠奈和乱步先生起什么矛盾了么？感觉乱步先生在躲你呢。」 第163页 瑠奈没正面回答，问道：「粉发？」 太宰治也没有追问，看起来笑得很开心：「嗯哼……」 瑠奈点点头：「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帮我跟乱步先生说声谢谢吧。」 「没问题……」 瑠奈走到楼梯间，回头，还站在树下眼含笑意的驼色风衣男子对她笑笑。 瑠奈对他喊道：「还请帮我对乱步先生说让他不必在意。」 太宰治比了个ok的手势。 「谢啦……」 太宰治鸢色眼映着少女的背影，直至她对他最后一挥手，关上门。 闭眼再睁开，笑容消失，像星辰的眼也一瞬间空洞。 那个龙，在瑠奈那里反而更好，也算是一个保障。 乱步其实在那次并没有在瑠奈和社长之间选择，因为他在选择之前就看破了江之岛盾子的计谋，既救了社长，也救了森鸥外。 没有救到瑠奈。 江户川乱步气喘吁吁，赶到那里时，翠绿的眸中映出的，是火海爆炸中，少女从楼顶跌落的身影，像破碎的蝴蝶，染血的云重重向下。 旁边的太宰治面无表情，清楚的知道，他们赶不上的。 在乱步溢出泪水，带着哭腔的嘶吼里，他平静如常。 啊，她死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死，这样也算是一种浪漫的殉?情吧。太宰治认真地思考。 和织田作不一样，至少他不会想跟织田作殉情，现在织田作也在国外好好的。而看着瑠奈，急剧缺少的安全感让他几近窒息。 要不就紧紧握住，要不就一起去死。 到最后，他甚至是刻意忽略内心的剧痛，而开始期待她的死亡。 少女落在地上绽开的血花，他也要在那里幸福的自?杀。 直到她在半空中消失。 乱步吸吸鼻子，满脸的泪水，贝雷帽歪掉，翠绿的看穿一切的眸，挣脱了六条息放入他脑中的黑雾，一切真相尽收眼底。 瑠奈没事。乱步身子一歪，跌倒在地上。 太宰治还定定地看着空中她消失的地方。 半晌，一声放松又不满的嘆息。 . 瑠奈一进屋就对托尔进行了一波安全教育。 「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显露龙形，做得到么？」 托尔摇摇尾巴：「当然！托尔做得到！」 才不要其他人类看到他本体。 瑠奈点了点头：「那么，攻击人的时候，能掌握一下力度么？不要弄死了。」 「可是可是啊小奈……」托尔举手，笑道，「我掌握不好力度，人类太弱了！」 瑠奈想了想：「那就不要主动攻击。」 托尔乖乖地坐在地上：「好叭……」 瑠奈：「恩，那就吃饭吧。」 今日晚餐是瑠奈做的咖喱饭。 两人对着坐，拿起筷子。 托尔：「我开动了！」 瑠奈：「我开动了。」 热热的咖喱，瑠奈一口一口吃，抬头，托尔又是一口吞了所有。 瑠奈：「把盘子吐出来。」 咕噜； 沾着唾液的盘子一下子被他噗地吐出来，心领神会地去厨房沖洗，盘子冲过后亮得反光。 托尔还在哼歌，对家务活越来越得心应手。 瑠奈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哼着歌扫地，漏下的垃圾用肥肥的绿色尾巴一扫，所有垃圾就聚集在一起。 瑠奈快吃完时，他跟着哼歌的调子扭扭身子擦桌子。 瑠奈吃完，放下筷子，托尔忙过来拿起盘子。 瑠奈：「别吞……」 准备把盘子一吞弄干净的托尔，闻言动作一停，「好叭。」快乐乐地去厨房洗盘子去了。 瑠奈松了口气。 . 第二天，瑠奈睡眼惺忪地在镜子前洗漱，黑髮乱糟糟。 托尔还在睡，嘴吹出一个泡泡。 她梳好头髮，准备出去倒个垃圾。 走至超市，小道发出一阵不妙的声音。 一个清亮的少年音：「能别欺负他么？」 愤怒的声音：「哈？你算老几啊小鬼！」 推推搡搡的声音。 瑠奈看了看周围，走到那里，小道里是几个混混正在欺负一个人，说话的少年看起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虽然武力值不够的样子。 瑠奈开口：「别打了，警察来了。」 远处的警笛适时的响起。 几个混混啧了一声，不爽地看那个少年一眼：「你等着！」 跑了…… 瑠奈走近，地上的被欺负的人似乎是个上班族，他站起来急忙道谢。 那个少年笑道：「没事的，大叔你还要上班的吧，快去吧。」 大叔踌躇半晌，还是鞠了一躬，捡起地上的眼镜，忙赶去上班了。 瑠奈收回看他的视线，转头，那个少年一头粉发，粉眸笑得微眯。 少年微微瞪大眼，像是才发现一样：「是那次的姐姐……」 瑠奈想了想：「是你啊。」上次和她握手的粉丝（。）； 少年捧着脸笑得羞涩：「没想到还能遇见姐姐，而且还让姐姐看到这没用的样子……」 少年刚才被混混推倒的时候，毫无反抗之力，脸上还有血痕。 瑠奈递给他纸巾：「擦擦吧，你做得很好。」 第164页 「恩……谢谢姐姐……」他看似被夸的羞红了脸，小心地接过纸巾，没有第一时间擦。 瑠奈也不在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轻轻道：「我妻由乃。」 是个很女生的名字啊。瑠奈想到，昨天太宰治的话浮现，这个我妻好像也是粉发。 不过他看起来就是个正义感超强的弱小高中生？ 再看看吧。瑠奈迟疑。 第83章 第 83 章 「姐姐是要去扔垃圾么？」少年笑眯眯地瞥一眼少女手中的垃圾袋，粉色碎发随着动作落到耳边，露出阳光的粉眸。 瑠奈回答道：「是……」 清晨的街道，没有几个人，他穿着校服，脸上有被打的血痕，我妻却毫不在意，笑得温暖。 我妻由乃垂首无奈地笑道：「因为我太笨了，觉得跟大家相处好难。所以上学之前想来这里散散心的。」 在学校深受欢迎的我妻由乃如是说。 瑠奈沉吟一声：「恩……你们不是放假了么？」 「是多出来的社团活动。可以参加的就可以参加。」 「这样……」 瑠奈提着垃圾袋走，我妻由乃很自然地跟在她身后，保持一种既不很远也不是很近的距离，很舒服。 瑠奈：「你上高几？」 「高二了。」 「是么。想到要上什么学校了么？」 说完瑠奈一顿，怎么感觉自己跟个家长一样…… 我妻由乃一笑：「还没有想过。」 瑠奈随口一说：「是么，那要早点想，不然来不及了。」 我妻由乃乖乖地嗯了一声，仿佛一个听话的好学生。 扔了垃圾，瑠奈挥手：「那你快去上学吧，迟到就不好了。」 我妻由乃：「好的，慢走，姐姐。」 瑠奈点点头，离开。 粉发少年站在原地，等她消失了，才动。 嘴角弧度夸张地张大，酡红染上脸颊，眼眸微眯，捧着瑠奈给他的纸巾贴在脸上轻蹭。 「好棒……姐姐……」 . 瑠奈开门，橙色发的少年正嚼着一大团衣服，听到门开的声音，橙色的眸转过来，口齿不清道：「小奈……唔唔唔我西衣唿了哦唔唔唔。」 瑠奈沉默片刻。 等反应过来她大惊失色，忙掰开他的嘴：「喂喂喂，快吐出来啊！！」 托尔听话地吐出来，衣服都是黏煳煳的。 托尔：「好啦！非常干净！」 瑠奈盯着他手里的衣服：「用洗衣机再洗一遍吧。」 「诶——」 然而少女坚决不接受反驳，托尔只好蔫嗒嗒地去洗衣服。 瑠奈嘆口气，进房间关门，坐在书桌边，打开电脑。 上次她回来创了一个网站接任务，不过也没什么名气，也就搁置了。 原本想着，以后做几个任务再贴上去吸引客人，可是昨天就有人联繫她。 【阴阳师本师】：你好，请问怎么称唿您？ 【木头】：你好……叫我麻绘就好。 【木头】：请问你是能解决妖怪什么的么？ 【阴阳师本师】：是的，麻绘小姐，可是我下周有个任务，可能只有几天的时间。 【木头】：时间够了！想问问地狱什么的……你也能帮助我么……我已经找不到任何人可以求助了……求求你…… 【阴阳师本师】：别慌，看一下价格表。说一下你的情况和地址，阴阳师。【猫猫摸头?jpg】 过了一会儿。 【木头】：你知道，「地狱通信」么？ …… 瑠奈喝一口水，关上电脑，窗外阳光明媚，正是正午时光。 她起身，厨房里传来托尔的哼歌声，和铲子炒菜的声音，充满了生活气息。 「啊。工作辛苦了。饭马上就好哦。」厨房探出一个头，他笑出虎牙。 「恩，谢谢。」 瑠奈坐在餐桌上，想了想，拿出手机，迟疑半晌，还是在搜索栏输入网址，点击搜索。 没有。无效网站。 那个麻绘小姐……明显慌张，说话颠三倒四，瑠奈好不容易理出来一点信息。 一、地狱通信，在凌晨0点，将自己憎恨人的姓名填入进去，就能将那人拖入地狱。 二、结婚多年的麻绘小姐以前填过，填的是她上学时期欺负她的女孩子的名字，那个女生后来果然失踪了。 三、她最近怀疑自己的丈夫填了她的名字，她不想下地狱。 四、将憎恨的人送入地狱之后，自己也会受到诅咒——死后也会下地狱。 看起来就像是无聊的都市怪谈。 而且瑠奈一搜，网上没有半点消息，应该只是小范围传播。 想着，托尔端着盘子出来，还冒着热气，一只手叉腰：「锵锵！是猪排饭啊！」 肉的香气瞬间铺满整个房间。 瑠奈忍不住期待地看过去，「哇喔，超赞的托尔。」 「嘿嘿。」托尔将盘子端到她面前，期待的亮晶晶的眼，「快尝尝好不好吃。」 「我开动了。」 一吃，肉一咬即化，极其软，香而不腻。 「好、好吃！」 托尔松口气，又挺起胸，骄傲颔首：「不错叭，这可是我用自己的火烧出来的。」 瑠奈认真称赞道：「很棒的，托尔管家。」 第165页 托尔一惊：「诶……啊……再、再叫一遍。」 瑠奈疑惑抬头，托尔扭扭捏捏对手指，眼睛乱飘：「就、就是那个称唿……再来一遍。」 瑠奈果断道：「托尔管家。」 「诶嘿……再来一遍！」 「托尔管家。」 「嗯嗯，摩多摩多！」 「托尔……」 「恩嗯……诶？！」 . 夜晚，瑠奈躺在被窝里，翻身拿出笔记本，输入网址。 时钟滴滴答答，刚好指针齐齐指向十二点，网页一黑，随即一个红色的火焰燃出，页面纯黑，只有一个输入名字的方框，和确认按钮。 扑面而来的彼岸气息，带着腐臭的味道，瑠奈急忙关上网页，通道消失。 看来是真的。 那可真是不得了，随随便便就能送一个人下地狱，这个消息一旦扩散就乱套了。 页面右下角跳出消息。 【木头】：请问…… 【阴阳师本师】：明天我就会赶来，还请麻绘小姐在约定的咖啡厅等待。 【木头】：好的，谢谢……真的谢谢。 【阴阳师本师】：不必，我也不能保证成功。 …… 瑠奈关上笔记本。 那个麻绘小姐也诅咒了人，不管是不是自作自受，里面的情感揪扯不好判断，瑠奈的目的都是搞清楚那个彼岸之物究竟是什么。 帮助麻绘小姐，避开丈夫的诅咒……如果丈夫是真的诅咒她的话。 想必麻绘小姐也做好了死后下地狱的准备。 . 咖啡厅； 瑠奈推开门，抬眼就看到一个中年女子焦躁地坐在座位上，枯黄的发，缺少保养急剧衰老的面庞。 瑠奈顿了顿，走过去：「你好，请问是麻绘小姐么？」 她站起来：「是的……我们，就在这里说么？」 瑠奈：「边走边谈吧，可以去麻绘小姐的家么？」 「当然！」 她似乎并不在意瑠奈是一个看起来正在读书的女生，极度的信赖。 也许也有实在无路可走的原因。 「这个，就是我死后要下地狱的证明。」女人扯开衣领，锁骨周围，一个黑色的纹身。 上面瀰漫着淡淡的腐朽的气息。 瑠奈皱眉…… 女人苦笑一声：「我诅咒她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有好下场。上学那时候她整天欺负我，划破我的校服，拍我的裸?照，将腐烂的垃圾塞进我的抽屉……太多太多了，我至今也不后悔。」 瑠奈走在她旁边，没有插话。 女人脸上的皱纹让她不像三十几岁的女人，反而是像五十多岁。 「我会认为我丈夫诅咒我，是因为……我在他公文包里发现了那个稻草人……」 稻草人，你输入憎恨人的姓名，点击确认时，一个地狱少年会递给你一个稻草人，脖子上繫着红绳，一旦扯下，那人就会立刻被流放地狱。 「我和他吵起来，他坚持那只是一个玩具，我抢不过来……我现在每天都在害怕……害怕我会下地狱，我还有小正……」 小正应该就是她的孩子吧。 瑠奈停下，递给她纸巾，女人接过道谢，正好到了家门口，她拿着钥匙打开。 吱呀—— 黑漆漆的房子空无一人。 女人开灯：「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帮助我……如果他拉开红绳，不要让我下地狱……我死后自会下地狱的，只是不想要现在。」 瑠奈一瞥，玄关处是一张家庭合照，还很年轻的女人抱着三四岁的男孩，旁边是笑得一脸甜蜜的男人。 幸福的一家三口。 瑠奈踏入木质地板，女人还在倾诉。 忽然，头顶平平的天花板露出一只巨大的眼睛，眼珠一转，盯着下面的两个人。 瑠奈立刻抬头，黄符刷的一下燃成火焰，眼睛似乎被烧了一下，闭上消失。 瑠奈定定地凝视。 黄符燃烧的黑色灰烬飘在空中，缓缓随风飘出窗外。 女人没发现后面的情况，还在喃喃：「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诅咒我……我为这个家庭尽心尽力……我……」 那个地方的彼岸气息消失殆尽，瑠奈转头：「你怎么确定就是诅咒你的呢？」 女人咬唇：「因为……我知道他外面有人了……我不愿意在小正考上大学之前离婚……所以我们现在基本天天争吵……」 「是么……」 屋子里干净得不落一丝灰尘，有高中生读书的笔记还贴在冰箱上，桌上有男人的烟盒。 正说着，女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忙打开手机，发简讯，解释道：「小正应该要放学了。」 她等了等，那个小正没有回她简讯，女人抱歉地笑笑，「我打个电话。」 瑠奈点点头。 女人进去明显是那个高中男生小正的房间，门一关。 半晌，里面爆发出争吵声，应该是女人和她孩子起了争执。 空荡的客厅，只有女人胡乱的大吼。 瑠奈环视客厅，视线停在巨大的窗户上，渐渐暗下的天色，玻璃窗有她的倒影。 只是一眨眼，窗上她的身后多了一个人。 那少年的倒影在玻璃上，黑得融入黑夜的发，红得像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穿着不知道哪个高中的校服，白皙肌肤。 第166页 平静的面庞仿若不会起半分波澜，红眸静静地凝视窗上瑠奈的倒影。 他们在玻璃中对视。 黑、白、红。 腐朽的地狱彼岸气息。 第84章 第 84 章 房间的争吵还在继续，那边的电话声音大得都传了出来，还有女人摔书的暴怒。 玻璃上的少年面容平静得仿若人偶，红眸是一潭死水，和太宰治对世界厌倦的眼神不同，少年的眼神是真真切切的没有丝毫感情，连冰冷都没有，只有机械感。 「地狱通信？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彼岸也妄想干涉此岸，别开玩笑了。 少年没有答话，不像人类的红得滴血的瞳孔眨也不眨。 等瑠奈一眨眼，身后空无一物，玻璃上只有她的倒影。 少年就像出现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 瑠奈：「……」 他消失的一瞬间，争吵声戛然而止，空荡荡的房屋静悄悄，灯光也显得昏暗，灯在天花板吊着。 半晌，女人从她儿子的房间里出来，脸还带着没有来得及收敛的怒气，触到客厅里少女静静的目光，她容色一滞，忙扯出一个苦笑：「见笑了……」 瑠奈摇头…… 她们坐在桌边，女人面色疲惫，瑠奈开口：「有没有想过，麻绘小姐的丈夫手中的稻草人，不是诅咒麻绘小姐的，而是工作上的人，亦或者其他人。」 女人踌躇，「可是，也许是想给那个女人一个位置。」 麻绘的意思，是她丈夫可能会为了小三，诅咒她，给小三腾位置，毕竟那个小正才上高一，还有三年时间才会毕业。麻绘才会离婚。 瑠奈沉默一瞬：「但这代价太大了，自己死后可是会下地狱的。」 「情绪上来了，什么蠢事都会做的，人都是这样，对吧？」女人嘴角无奈地提起。 …… 「那么，我会和麻绘小姐的丈夫见一面的，请放心。」 玄关处，瑠奈礼貌颔首道。 她递给女人一张黄符：「也许会起到点作用，请随身携带。」 「谢谢。」女人双手接过，神色松弛不少。 「不必，请好好休息。」瑠奈掠过她疲惫的面容。 瑠奈挥挥手，女人努力在门口笑起来点点头，门关上。 她定了定，转身，一名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却敞开了衣领，还改了校服，耳朵一排的耳钉，颈上亮闪闪的十字架落在胸前，刻意留长的发编成一股辫子，恶狠狠的眼神，脸上伤疤。 他们擦肩而过，男生身上还飘出一阵烟味。 瑠奈停住脚步，回头，那个男生提着提包拿出钥匙，开了麻绘小姐的家门。 那就是小正…… . 瑠奈今日特意约定的咖啡厅，是在麻绘小姐所在的千叶。 小声哔哔：因为她可以直接传送过来，不要钱的。 那个丈夫还没有下班，瑠奈想了想，先去那个不良小正的高中。 开久高中…… 这完完全全就是不良的故乡吧。 瑠奈站在校门口，沉默。 混乱的学校，到处都是学校的不良，桌子椅子乱放，老师不见踪影，瑠奈坐在树上观察一阵，发现这个学校居然还有被称为顶点的老大。 真的假的。 仿佛小型的港口黑手党。 她坐的树下，刚好就是几个不良围着圈圈，坐在最中央的少年，似乎就是老大。 「老大，今天那个正智，也太嚣张了，还敢挑战老大哈哈哈，明天就让他知道老大的厉害！」旁边一个拿着棒球棒的人嘲笑道。 那个老大开口，意外地有礼貌：「他来挑战，就挑战吧。相良，走了。」 他站起来，一点都不像高中生的强壮，让瑠奈一瞬间想起一直没有见面的空条承太郎。 相良是指他坐的最近的那个黄毛，黄毛还戴着一言难尽的金鍊条。 相良：「啊，是该去巡逻了。」 两人一走，其余人也就散了。 瑠奈思索一番，空气一盪。 开久的顶点——片桐智司走至铁门口，回头，树上空荡荡，只有一只鸟刚好飞走。 相良：「怎么了？」 片桐智司：「不，没什么，走吧。」 …… 这到底是怎样的城市。 瑠奈越了解越迷惑，几个高中全是不良的天下，街上随处可见不良在打架，巡逻，嬉戏打闹。 算了，管他的，该去见那个丈夫了。 . 木村走出公司，眉眼疲惫，西装还是工工整整，他松了松衣领。 眼前出现一个人，以为是路过，他移开，那人却叫出他的名字。 「是木村先生，对吧？」 木村昏昏的头立刻清醒，睁大眼，面前的少女含笑看着他。 瑠奈：「稍微有一点事，想要谘询一下木村先生。」 …… 原本要拒绝，却被她说出的他妻子的委託，木村迟疑一会儿，还是坐在了面馆里。 瑠奈举着菜单：「抱歉先生，我还没有吃饭。因为木村先生回家就有贤惠的妻子准备好热腾腾的饭，就只能我自己吃了。」 木村：「啊……没什么的……」 瑠奈笑着将菜单递给服务员，点了番茄拉面，又转过头来：「我是水野瑠奈，一名阴阳师。」 第167页 木村动动嘴，嘆了口气：「我是木村市。」 沉默…… 瑠奈正在想怎么套话，木村像是忍不了尴尬的氛围，说道：「哈哈，你的名字姓氏和我以前追的一个明星姓氏一样啊，虽然很快就煳了……」 瑠奈：「……」 木村踌躇一会儿，又说道：「说起来，你们这些年纪的孩子都喜欢那个江之岛……什么的吧，抱歉没记住名字……」 瑠奈小声道：「他已经进监狱了。」 木村：「是、是么？请节哀，追星要理智。」 瑠奈：「还没死来着。顺便，我不是他的粉丝。」 「诶？是么？小正是他的粉丝……我还以为这中年纪的人都挺喜欢他的呢啊哈哈，抱歉。你学校应该很好吧，看起来是个好学生的样子。」 瑠奈：「我大概处于大学快毕业了的阶段。」 「啊……大学生，也要好好学习，不能骗人啊。」 「先生认为我是阴阳师是骗人的么？」 啊，他完全不擅长和这中年纪的学生交流，就连小正也是……木村市苦涩地想道。 木村似乎在斟酌言辞，力求委婉，不要刺激学生脆弱的心灵：「不是，是觉得现在还是学习为重……」 瑠奈笑了笑：「如果先生不相信阴阳师的话，怎么还会相信地狱通信呢。」 「什么？！」他勐地站起来，神色震惊。 周围人的视线被吸引，木村又讪讪地坐下。 「你……你……」 「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先生，您的稻草人是否是你自己的，或者，是诅咒谁的呢？」 与此同时，一张符咒悄悄贴在男人的背后。 木村市嘴蠕动几下，没有声音，冷汗滴下。 他刚要开口，却发现嘴里说出的谎言不自觉地变成要掩盖的真相：「是诅咒小正的。」 「嗯？」 男人彻底慌了，站起来，凳子在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瞳孔睁大，他跌跌撞撞地出去。 瑠奈手一勾，灵力组成的线收起，另一端绑着的稻草人顺着线来到少女手中。 彼岸的气息，没错。 稻草人突然发出一个老人的声音：「抢别人的东西可不好哦，小姑娘。」 瑠奈挑眉：「是么，活人的争端还是由活人解决吧，你们这些死物就别插手了。」 也不知道流放了多少个无辜的、罪不至死的灵魂。 轮入道只觉稻草的身体一烫，周身陷入黑暗，他幻化成平时老人的模样，却依旧被紧紧束缚。 瑠奈将他暂时封印在符咒中。忽然，对面男人空出的座位被一个少年坐下。 瑠奈掀眸，少年冷白的肌肤，红色瞳孔静如死水。 少年张嘴，意外地即使平静也掩饰不住有些奶的声音，「能把轮入道还给我么。」 扑面的地狱气息，少年身上腐朽烂掉的味道只有有灵力的瑠奈闻得到。 刚好服务员将番茄拉面端过来，热气还在上升，白色的蒸气隔着两人。 瑠奈没回答他的问题，拿起筷子：「你叫什么名字。」 「阎魔爱……」 「嗯……还挺好听的。」瑠奈捲起面，垂眸嗦面。 阎魔爱顿了顿，就真的静静地看她嗦面。 红眸一如既往地眨也不眨。 瑠奈吃碗面，抑制住打饱嗝的冲动，擦嘴。 抬头，那个地狱来的少年还在定定地看着她，见她终于吃完，又用平静莫名奶的声音说道：「可以把轮入道还给我么。」 瑠奈：「我倒是想知道，你背后是什么鬼神。把你变成地狱少年，做这中愚蠢的事。」 世间皆有法则，彼岸与此岸阴阳相隔，这中干涉此岸活人生死的事，古往今来无人知晓，也没有鬼神越界。 万物有灵，灵魂是万物之源，物质是万物之本，物生灵，灵影响物。 地狱，应该是死后根据生前事迹来决定是否下地狱的，而不是随意一个网站，随意一填，就能决定的事情。 阎魔爱看着她，没有答话，人偶一般精緻的脸，黑得滴墨的发柔顺的撇下。 瑠奈也没想得到回答，她起身，走出去，看似随意的动作，实际周围早已布满法阵，只等着他动手。 可是，直到她走出去，阎魔爱都没有反应。 他知道阴阳师不会伤害轮入道，在弄清楚真相之前，只是封印。 瑠奈转头，应该在店里的少年，顷刻间出现在街道上，和她一起等红绿灯。 侧脸面无表情，少年冰冷的肌肤，还有些婴儿肥。 瑠奈转回头。 红灯熄灭，绿灯亮起。瑠奈走过去，阎魔爱也慢慢走在人行道上。 绿灯一闪一闪，又熄灭，红灯亮起。车辆流动，汽车的鸣笛声。 「我身上是什么味道。」 阎魔爱突然问道，瑠奈转头，少年没有看她，目不斜视。 瑠奈：「腐烂的尸体的味道。」 「是么。」他毫无波澜地说道，风一吹，少年凭空消失。 瑠奈眨眨眼，继续走。 想到那个木村的话。 看来事情有些复杂。 第85章 第 85 章 「噗哈哈哈，小子，就算是要挑战开久的位置，也要掂量掂量。」 千叶的商业街道，灰色校服的几个高中生围成一圈，对中间另一个学校的跌倒在地爬不起来的男生嘲笑道。 第168页 被编成辫子的中长发，十字架在胸口摇晃，木村正智啐了一口，灰色的校服敞开，狞笑着踩在跌倒男生的手上。 「喂，快站起来啊，软叶的废物。」 男生疼得痛唿，几个开久的大笑。 木村正智不屑地冷哼，移开脚：「走了……」 几个高中生围着他离开，明显是正智的拥护者。 「正智哥，你真的要挑战片桐智司？我们才刚刚上高一……」 另一人看正智的脸色不对，急忙道：「就是要才入学的时候，当上开久的老大啊！我们从初中就跟着正智哥，一定可以成功的！」 木村正智皱的眉头舒展，从鼻子里傲气地嗯了一声。 「可是正智哥的母亲好像……」 木村正智铁青了脸：「想死？」 「不不不，抱歉正智哥！」 …… 「喂，他们可是在公然代表我们开久啊，怎么样，要教训么。」将一切收进眼底的相良勐嗤笑一声。 片桐智司平静道：「不用，明天他就会来挑战我。」 相良勐：「啊，也是。一只只会吠的杂犬而已。」 向后梳的金黄的发，金色链条在胸前，相良勐摸着口袋里的柠檬，无聊地巡逻。 开久的老大片桐智司，明明是不良的顶端，却是一脸正经，鹤立鸡群的个子，让他一眼就看到街边二楼露天甜品店的座位上，一个披散着黑髮，看起来像是学生却没穿校服的女生用小匙搅着饮料，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见片桐智司看过来，瑠奈礼貌一笑，移开视线。 相良勐转头，瞧他盯着什么，顺着智司的目光看去，挑眉：「怎么了？看上那个女人了？」 片桐智司顿了顿，没再看她，似乎是无奈地瞥开久的二把手相良一眼：「不是……」 虽然表情没什么大变化。 相良勐不在意敷衍地嗯嗯几声，随意抬眸看那个女生一眼，她低头看书，黑髮落下几缕。 相良勐：「你还是担心担心明天那个木村的挑战吧，小心他出阴招。」 片桐智司说了一个极冷的笑话：「我还以为相良你的阴谋已经够我提高预防能力了。」 相良勐，凭的不是身手——虽然身手也不差，更多的是无数的阴招，为了胜利，他可以不择手段。 相良勐嗤笑一声。 . 瑠奈余光里，底下那些高中生都走了，她嘆了口气，手中的书没有翻动。 这里的高中生怎么这么不一样啊……软叶高中也有不良，隔壁的女校也是。 虽然每个学校都有一些，但这里的数量也太多了。 还有，那个木村…… 瑠奈吃完手边的抹茶蛋糕，起身。 木村正智烦躁地将手插在兜里，他放学回家，也只是放一个提包，不顾麻绘的阻止，推开她出门，现在才回去。 对面的街道迎面走来一个女生，他没有在意，随即擦肩而过。 瑠奈走着，纤细的手指一卷，透明的线一圈圈绕起，尽头的稻草人乖乖地被她拿在手里。 这次是一个女人妩媚的声音，「你……」 瑠奈没听她说，直接封印。 骨女眼前一黑，感受到身体的禁锢，啧了一声。 「阴阳师……」 刚收了稻草人，眼前的计程车唿啸而过，黑髮少年顷刻出现在她面前。 瑠奈笑笑，晃晃手中符咒：「要抢过去么。」 「呃……」阎魔爱微微抬头，鸦黑的碎发微动，白得不真实的肌肤没有一丝血色，平得仿佛一条直线的语气，「能把骨女还给我么。」 瑠奈挑眉…… 他依旧是那种语气，骨女他们应该对他很重要，但一直没有动手，甚至对她还算客气，无可奈何的样子。 瑠奈不清楚地狱少年是怎么来的，只知道是本身生前就有巨大灵力潜力的人，她笑笑，走近他，不怀好意地笑一声。 她手捏着符咒：「喏，给你。」 阎魔爱红红的瞳孔映出她的笑脸，伸手，白皙完美的手一曲，却握了个空，抬眸。 瑠奈早就在他快握住的一瞬间将符咒收了回去，湛蓝的眼仔仔细细地看他：「骗你的……」 阎魔爱依旧没有半分波动，但他红眸定定地凝视她，瑠奈莫名心虚，稳了稳。 她挑衅道：「怎么了，是不敢出手，被我打败么？」 阎魔爱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瑠奈自讨没趣。 他不出手，就不好判断是地狱哪个力量源头。 「不打架就算了。」瑠奈哼了一声，绕过他离开。 她走了几步，回头，人群中，黑髮少年红得滴血的瞳孔还在盯着她。 看什么看，又不打架，估计是吃准了她目前不会对那两个稻草人怎么样。 哼…… . 瑠奈熬夜看阴阳术的书籍，唿出一口气，尝试了一下。 很好，可以，她学会了。 到达地狱的方法。 瑠奈捏着符咒，掐诀，蓝光一闪，周身环境骤变，黄泉气息。 睁眼，以为会见到通往地狱的河流，充满冤魂的蜡烛，不甘的嚎叫声。 然而…… 「喂喂喂！给我好好排队啊！」 一个个死去的灵魂正吵吵闹闹地排队，仿佛爆满的火车。 第169页 正在组织排队的鬼鼻子一嗅，转头，没有人。 还以为闻到活人的味道来着……错觉吧。 瑠奈利用符咒在地狱一逛，发现这里秩序好得很，根本没有阎魔爱那种随意牵人下地狱的操作。 她来错地狱了？ 「啊！是、是活的人啊啊啊……」 瑠奈：「……」没察觉到他的靠近。 小茄震惊地看着明显是活人的少女，跌坐在地。 「得、得告诉鬼灯大人才行呜呜呜……」 瑠奈把他提起来，小茄小鬼一样的身高，黑色的瞳孔瞪大，浅蓝的发，头上还有几个小角。 「你、你怎么能到这里来啊！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很忙了，不要再增加我们的工作负担了啊！」 即使是被提起来，小茄还是在义正言辞。 瑠奈手动动，小鬼就在她手里一晃一晃：「抱歉，只是现世出了一点事——」 陌生的声音：「啧，怎么是你。」 瑠奈回头，一个穿着黑色红边和服的男子正不耐地看着她，头上一只单角，耳朵细长，手里还提着狼牙棒。 瑠奈歪头疑惑道：「你认识我？」 一说起这个，鬼灯就忍不住暴怒：「啊当然，因为你，那个什么六条时空倒转，知不知道我们地狱的工作又多了多少倍啊！」 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瑠奈沉默一瞬，迟疑道：「莫非是我的错？」 鬼灯瞬间恢復冷静的表情：「也不算，算是那个妖怪的错——所以，你来干什么？」 「鬼灯大人——」手里的小鬼扑腾几下，瑠奈顺势放下他，小茄立刻跑到那个男子身后，恢復了底气。 那个少女刚才才施了符咒，身上阴阳师的气息掩饰不住。 小茄：「不管怎样，鬼灯大人很厉害的！」 旁边另一只鬼叫喊道：「没错！鬼灯大人是阎魔大人最得力的第一辅佐官！就算是鬼中也是顶尖的鬼神啊！」 那个鬼灯摇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内阁秘书长之类的东西罢了。」 不是……怎么突然开始炫耀起来。 瑠奈顿了顿，说道：「所以地狱少年阎魔爱是——」 鬼灯偏头：「啊，原来是那个啊，那一片不归我们管，就像……你们现世的横滨吧，自治，官方也管不着，互不侵?犯。」 瑠奈：「……」 「说起来，你到底多久死。」 瑠奈：「哈？」 「真希望你赶快死啊，地狱太缺人了，相信你这种人才能在地狱发光发热，我会提前预定你的职位的。」 「啊不……」 死后还要当社畜什么的…… 见势不妙，瑠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就立刻离开。 鬼灯凝视她消失的地方，半晌，手中的狼牙棒一转。 「所以秋田奈这种阴阳师到底多久才能死，等不及了，想马上派工作给她。」 「叫错了，是水野瑠奈才对。」 . 夜晚，瑠奈从地狱出来，找了半天也没找着那个「自治」的地狱一隅。 「你知道，那个地狱少年的身世是什么么？」 又回到地狱，瑠奈问道。 知道了阎魔爱的身世，也许能顺着时空找到背后的鬼。 鬼灯：「可能是那个时代的，不过你去到那个时候最好不要杀人，我可是会很难办。」 最后的字眼消弭在鬼灯可怖的表情中。 瑠奈滴下冷汗：「我发誓……」 「嗯，还有，不要出现在有你的时间点，被时空吞噬了我可不管。想救人就救，反正歷史不会改变，总会回到正轨。」 「谢啦。」 「对未来员工的一点帮助而已。」 「呃……」. 没想到一件诅咒会扯出这么多的事情，瑠奈头疼地揉揉额头。 可以刻意的到达某个时间点，回来的时候现世的时间不会改变。 比如你在上课，穿到过去经歷了很久，再回来，可能一节课都没有下，老师还是在讲那道题。 不同的是，你的年龄会变。 也许你穿到过去经歷了三十年，再回来，会发生高中生在课上一瞬间变成中年人的这种灵异恐怖新闻。 所以要慎重。 瑠奈将封印着轮入道和骨女的符咒收好，严密地布法阵，布完已是第二天夕阳。 她闭闭眼，房间蓝光盛放。 睁开，她正站在山上，垂眸，底下的山庄一览无余。 第86章 第 86 章 瑠奈换了一身衣服，走向村庄，遇上门口的妇人，她清清嗓子：「我只是一个路过的阴阳师，请问有什么妖怪要除么？」 客套话而已，没想到妇人手中的竹楼滑落，里面的草药掉落在地，她满脸的褶皱都因为震惊的表情舒展开。 她蠕动嘴唇：「阴、阴阳师？」 瑠奈被她的态度吓了一跳，迟疑道：「嗯……嗯对啊。」 妇人下一瞬就跑回村庄：「有、有阴阳师来村子了——」 被落在后面的瑠奈：「……」 不一会儿，几个村人走出来，谨慎地看了瑠奈一眼：「村长有请。」 瑠奈：「好吧。」 古代的村子，只有茅草堆成的屋顶，瑠奈走进去，坐在草堆上的老人浑浊的眼：「你是阴阳师？」 第170页 瑠奈点头…… 「呃……」老人沉吟半晌，「一定是山神大人派你来救我们的。」 山神大人？瑠奈皱眉，但没有贸然反驳。 老人似乎对那个山神深信不疑，还在喃喃道：「那那个爱，一定是妖怪，一定是。」 爱？ 瑠奈颔首：「那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老人已经看不清东西，皱巴巴的手拄着拐杖：「我们村子，有一个需要除掉的妖怪。」 …… 「哇哈哈哈爱是妖怪啊！」 「爱才不是妖怪！」 几个孩子朝一个黑头髮瘦小的男孩扔石头，另一个男孩挡在他面前，但抵挡不住，额头被石子砸出鲜血流下。 「都住手！」几个大人拨开孩子们，孩童嘻嘻笑着躲开，大人们没有责备他们，让开路。 「就是他，只要有爱存在，村子就会毁灭。」 瑠奈顺着老人的拐杖看去，稍微大一点的男孩正恶狠狠地看着他们，在他身后，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的瘦小男孩，乌黑的发遮住半脸，看不真切。 「爱不是妖怪！」大一点的男孩喊道。 瑠奈：「你叫什么名字？」 他顿了顿，似乎没想到她会问他，不情愿地答道：「仙太郎……」 瑠奈点头：「仙太郎。我是水野瑠奈。」 仙太郎表情动容，后退了一步。 「她是阴阳师，会帮我们除掉爱。」 「不——」仙太郎下意识反驳。 瑠奈抢先说道：「不过，也不一定是爱。得先让我看看。」 不顾周围人怀疑地窃窃私语，瑠奈走上前，刚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孩子捂着脸抬头，红红的眼角，褐色的眸，带着恐惧。 还活着的，阎魔爱。 瑠奈蹲下身子，放轻了声音：「介意我牵你的手么？」 他在众人的视线中瑟瑟发抖，因为怕被打，还是听话地将手放在面前姐姐伸出的掌心中。 男孩伸出的手有很多伤痕，瘦小得不可思议，瑠奈握住他的手，他似乎是惊讶地收了一下，又收了力气。 瑠奈抬眸，能感觉到男孩的紧张和怯懦。 她灵力在男孩身体流转，瑠奈问道：「你叫爱，对么？」 男孩瑟缩一下，轻点头。乱糟糟的黑髮翘起，瑠奈眨眼，男孩额头还有血迹。 她趁着灵力还在探查，另一只手抽出纸巾，在他额头擦拭，男孩要后退，但手还在少女手里。 黏煳煳的血被她一点点擦干净，瑠奈看清了他的脸，他躲闪的褐色眸，还不足十岁的爱，即使是男孩可爱得宛如女童。 爱能感受到她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轻轻地在他额头擦拭，那种被珍视的感觉，即使是陌生人，也让他想要哭泣。 只是手心笼住一只睡觉的蝴蝶，摊开手心它飞走了而已，但别人却认为是他復活了死去的蝴蝶，将他视为妖怪。 被打、被骂、被驱赶，只有表兄仙太郎还相信他。 现在那位能轻易判他死刑的阴阳师，正握着他的手，还在帮他擦拭血污。 爱看她，那位姐姐的蓝眸像是天空，男孩垂下眼帘。 瑠奈的灵力在男孩经脉走了一遭，除了他过剩的灵力，其余没什么。 还不是现在么。 洁白的纸巾渐渐浸上血污，男孩看了一眼，似乎是觉得是他的错，瑠奈听到他细小如蚊的声音：「对不起姐姐……」 「诶？」瑠奈愣了愣，笑出声，「没什么啊。」 她松开他的手，爱手中的温度消失。 瑠奈站起来，「他不是妖怪。」 爱讶异地抬头。 周围嘈杂声顿起。 「你胡说！我亲眼看到他復活蝴蝶的！你是个骗子！」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冒出一句。 人们像是惊醒，「对啊，万一她是个骗子呢。」 「她今天才来村子，就说他不是妖怪，一定是骗子！骗子滚出村子！」 「骗子滚出村子！」 说到底，他们也只信自己信的东西。 瑠奈皱眉，感觉到阴阳师黑色的宽袖被拉扯，低头，爱缩在她腿边，仰头盯着她。 瑠奈：「怎么了？」 他小声道：「谢谢。」 「不……我只是实话实说。」 确实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不过没办法，得先离开。 . 瑠奈那次离开村子以后，就到后山生活，啃着水果躺在树枝上。 歷史无法改变，她在现世看到了地狱少年，那么过去的他一定会成为地狱少年。 所以她要等，等让他成为地狱少年的罪魁祸首出现。 簌簌—— 阳光洒下，瑠奈躺在树枝上，听到声音低头，草坪上放着几个果子。 蓝色的眼抬起，男孩还躲在不远处的树后面悄悄看她。 「你就不怕我真是个骗子？」 爱没发现她觉察到自己了，还在默默藏匿。 瑠奈沉默一瞬，笑道：「爱，真是个好名字——所以不出来么，我已经发现你了哦。」 他身形一顿，慢吞吞地走出来，过于消瘦的小孩，穿着破烂的草鞋，褐色的眸正瞪得大大的看着她。 瑠奈坐起来，翻身下去，停在几个果子面前。 她低身拿起一个果子：「怎么了？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第171页 他摇摇头，黑色的碎发跟着滑落。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你不也饿么？我还算是一个大人，不需要你小孩子养。」 瑠奈拒绝道：「还是好好的餵饱自己吧。」 他没有接果子，只摇头，褐色眸小心地看她一眼，抿着唇，转头跑进草丛，消失不见。 瑠奈举着果子：「……」 . 夜晚，她在树上睡觉，睁眼，眼底一片清明。 寂静的树林，她突然开口：「不是说不要送了么。」 树下小心放果子的爱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手臂里的果子落了一地。 瑠奈翻身一提，男孩就被提起来，手中过轻的体重让她皱眉。 「你在想什么？」她问他。 男孩胡乱扑腾，瑠奈松开他，爱落到地上，慌乱地站起来要逃走，瑠奈环手：「马上我就要离开了哦。」 男孩的背影停住，但下一秒又跑走。 瑠奈眨眨眼。 她在他身上留了一个符咒，感受到地狱的气息就会提醒她。 瑠奈嘆口气，拿出书籍摊开。 她还有一件事，就是找到记录了寻找魂魄的阴阳术的书。 歷史不会改变，但她可以只拿来翻一翻嘛。 瑠奈翻着书，找到它对应时间的位置，暗暗记下。 空气纹波一盪，少女跟着地上掉落的果子一起消失。 风吹过，男孩小心翼翼地走回来，那个姐姐不见了踪影，但他看到地上的果子也不见了，微微勾起嘴角，开心地笑笑。 . 白天…… 桃花村外围有妖怪作祟，只能请阴阳师除妖，但又没有钱，刚好一个人愿意无偿除妖。 村子里，阿婆担心道：「他看起来年纪不大，能不能行啊……」 「不，不如说跟我儿子一样大。」 说话的女人儿子才十二岁。 「管他的，他愿意去就去，反正我们也不亏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 桃花村外围，空旷的黄土地，被妖怪所扰，村子的范围一缩再缩，这个黄土地都是庄稼被毁后留下的。 瑠奈到时，一个小孩子——十二岁确实对她是小孩子了，正在对付蜘蛛妖，看起来还算厉害。 蜘蛛妖被他的阴阳术弄得遍体鳞伤，咬牙，地上蛛丝悄悄地靠近他。 蛛丝在他脚边炸起，男孩瞪大了眼，但手势没有慌乱，掐诀。 速度来不及了，他能战胜它，但必定会受一点伤。 就在蛛丝快要碰到他的一瞬间，另一道符咒帮他打倒蛛丝，随着火焰蛛丝瞬间融化，男孩拧眉，丝毫不慌地继续掐诀，给予了蜘蛛妖最后一击。 妖怪消弭在空中，他松了口气。 瑠奈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不过他这么小，实力就这么强，未来可观。 她走近，「你很强的嘛，以后一定……」 那男孩转过来，感激地笑笑：「谢谢姑娘解围，是为同僚，晴明感激不尽。」 哐——少女手中果子掉落的声音。 晴明疑惑，但没有开口问，他初出茅庐就遇到这样强大的阴阳师帮助，实在是幸运，他甚至现在都想要探讨一番。 「姑娘如果不介意晴明的年纪太过年幼，可否指导晴明一番。」 奇怪的是，那姑娘躲开他的视线，颤抖着手捡起果子。 「不、不了……我不配……」 晴明认真道：「姑娘切不可妄自菲薄，刚才的符咒利用了火焰，也没有烧到晴明，控制得当，是平安京的许多阴阳师都不能做到的。」 瑠奈：问题是……那是你教我的啊…… 第87章 第 87 章 「姑娘切不可妄自菲薄。」男孩明明不大，个子才到瑠奈下巴，银色髮丝一丝不苟地梳理好，束在身后，眼尾的红没有未来的艷，现在只是淡淡的，他还行了个礼，以示尊敬。 瑠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你听我说，我这些也是别人教的。所以……」 晴明认真反驳道：「谁都有老师，是人或者文字，但不是人人都能学好的。姑娘很厉害，而且刚才的阴阳术里面也有自己的想法吧。」 瑠奈撇开头挠脸。 嘛……确实是改了一点……完蛋，心开始飘了。 她唿出口气，转头：「抱歉，我还不够资格指导你，以后再说吧。」 「是么……也可。」晴明露出失落的神情，下一瞬又自然地笑道。 瑠奈怎么看怎么怪，小时候的晴明的一举一动都初显成熟，但她还记得再大一点的晴明还会捉弄人来着…… 不清楚晴明是遇见比他大的人才装作成熟的瑠奈想了想，问道：「你是接受了村里人的委託来除妖的么？」 「是的，等会儿知会他们一声让大家放心就好。」 瑠奈点点头，看着晴明稚嫩的精緻正太脸，下意识说道：「好孩子……」 晴明：「嗯？」 「咳咳……」瑠奈转身，黑色的羽织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她用阴阳术召唤水流，洗了果子，啃了一口，清脆的声音。 「喏……」 晴明原本直直的站姿，因为接个果子，慌张了一瞬，忙伸手接住。 还沾着水滴的红红的果子在手里，仿佛在诱?惑他咬一口。 第172页 晴明抬头，黑衣黑髮的少女已经绕过他，一边吃果子，一边低头观察蜘蛛妖死去的痕迹。 晴明不自觉地微红耳朵：「抱歉，晴明还学艺不精，不能完全消除妖怪的痕迹……」 「不，很厉害的了。」瑠奈手一挥，黑色羽织袖落下蓝色碎光，地上残余的妖气和妖怪半身都被净化。 晴明抿唇，银色髮丝落下几缕，垂至耳边，他偷偷抬眼看她。 晴明出来歷练，也知晓一个老师的点拨会比自己训练好上不止一星半点。 他想当上拥有足以守护平安京的能力的阴阳师。 「晴明先去村子里告诉村民们妖怪被除了。」 瑠奈低头没看他：「再会……」 等小晴明走了，瑠奈才转头看他的背影，表面冷静，实际心虚得一批。 仿佛回到了晴明教学时，就算她失败了还笑眯眯，夸赞的话不要钱似的抛给她的日子。 她稳了稳，翻开书，又记了一遍册子所在的位置。 关上书，她走进森林。 森林零零碎碎的阳光斑点洒下，无数昆虫攀爬，稍不注意就能趴你肩上，瑠奈施了个屏障，继续走路。 不确定具体方位，就不能使用阴阳术直接到那里。 忽然，身后窸窸窣窣的响声，瑠奈谨慎回头，手捏着符咒。 身后高高的草丛发出一阵响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声音渐渐近了。 瑠奈眯眼…… 就在瑠奈准备抛出符咒的下一瞬，熟悉的银髮带着草屑，不甚成熟显得稚嫩的脸有些许的红润。 晴明还喘着气，拨开草丛，撞见少女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瞪大了眼，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晴明还是想请教姑娘一些问题。」 瑠奈：「……」她仿佛一个不务正业的一下课就极力躲避学生的问题的老师。 瑠奈：「那、那就问吧……」 「姑娘还有事对吧？不必在意，继续走就是，晴明跟在后面。」 瑠奈：「……」滴下冷汗。 这求学的态度。 瑠奈没再说什么，低头赶路，身后的十二岁少年就真的如同说的那般不紧不慢地跟着。 「姑娘，你觉得符咒的画法它……」 「姑娘，晴明想问如果不知道具体详细的位置，是否可以通过认识的人或者物……」 「姑娘，关于天狗一类会飞的妖怪而言，它们……」 「姑娘——」 晴明只是趁她没什么事情，歇息的时候，或者走平路不那么累的时候开口问问题。 瑠奈有些回答了，有些只是说了个大概。 毕竟也不好误人子弟。 停在一棵树下，瑠奈望望上面的果子，回头，银髮的男孩正看她，见她望过来微微一笑。 瑠奈：「要不，你在下面接？」 「不了，还是晴明上去吧。」 「算了吧……」瑠奈嘀咕，「别把孩子摔坏了。」 晴明维持微笑：「嗯？」 瑠奈将宽袖用绸缎扎起来，踩着树凸起的纹路上去。 晴明忙拿着布接，担心道：「姑娘小心。」 他随手，放了符咒在树下围成一圈，以防她摔下去。 「放心吧，我比你大多了。」 晴明认真道：「冒失和多大年纪无关。」 瑠奈：膝盖莫名中了一箭。 怎么回事，明明晴明都是小孩子的状态，怎么感觉像是面对大晴明一样。 瑠奈手攀上树枝，身体转了一圈，站上去，枝头上的果子沉甸甸，都快把树枝压弯。 她伸手，树叶在脸上挠痒痒，瑠奈撇开头，手抓住果子向下一扯，树枝弹了一下，果子被她稳稳地拿在手心。 「我要扔了——」 晴明想说用阴阳术可以接的，但他抬头，那位比他大的姑娘蓝色眼还盯着他，等他回话。 「好、好的！」 下意识答应了。 瑠奈还没有万事都用阴阳术的意识，她瞄准了一下，轻轻一扔，晴明手一举，正正好接住。 「下一个……」 瑠奈半蹲着，翻身跳到另一只树枝，手一摘。 晴明全神贯注地盯着，果子一下来就向前一步接住。 …… 夜晚，点了火堆，瑠奈坐在一边的石头上烤果子，晴明摊开符咒，上面有红色的符号。 晴明：「是暖咒……」 他掐诀，原本只是能发挥一段时间的暖咒，晴明心念一动。 也许可以弄一个永久取暖的东西。 他沉思一瞬，改了咒语。 瑠奈用树枝插了三个果子放火上烤，察觉到什么，抬眼。 银髮阴阳师自己创了个咒语，不知道召唤了什么，白光一闪。 「该死的阴阳师！吵我做什么啊！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熟悉的口吐芬芳…… 晴明手足无措地拿着灯笼，上面一张大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全是骂人的话。 瑠奈正要帮他的，晴明自己先皱眉，施了阴阳术。 灯笼妖怪顿时哇哇哇的叫，又被禁锢着逃不掉。 「骂一次，罚一次。」晴明说道。 灯笼闹了一会儿，确实逃不掉，就乖乖地闭嘴了。 瑠奈看了它片刻，灯笼的大嘴朝向她。 「看什么看！」 第173页 瑠奈：「……」 第88章 第 88 章 晴明它不敢惹，这个看起来无害的丫头它还惹不起么？ 正想着，红红的灯笼周身忽现符纹，它顿时哇哇哇乱叫。 晴明：「不可无礼。」 瑠奈都来不及出手，她转了转插着果子的树枝，举起来瞧瞧，递给晴明一串：「吃吧……」 「谢谢姑娘。」银髮阴阳师接过，抿唇一笑。 火焰照映，火星跳动，摇曳的火的影子在他脸上红了一片，就连银髮也仿若燃烧，银髮阴阳师低头笑笑，稚气的脸还未有未来的风姿，现在因为年纪小，容貌甚至有男生女相的意味。 特别是他抿唇不好意思地勾起嘴角，仿佛火中雪莲。 瑠奈吹吹烫手的果子，足尖踢踢柴火，让它更加聚拢。 布下了阵法，妖怪不敢靠近，就连大型的动物也嗅到危险的气息踱步远离。 果子吃完，火焰渐渐熄灭。 黑髮少女睡在树上，银髮的男孩就寻了树下一处，靠着树闭目，风飒飒轻响，夜中的凉意根本影响不到两位阴阳师分毫。 …… 第二天； 瑠奈走进山洞，晴明自觉地在外面等，也不问她是在找什么。 这本书籍，会在十年后几经流转，最后传到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手里。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晴明迟疑半晌，低头咬一口姑娘给他的果子，还有些青涩，酸酸的。 「好了。走吧。」瑠奈看完出来，树荫下银髮男孩还鼓着腮帮子，拿着果子，见她出来惊讶一瞬，忙把嘴里的果肉咽下。 含含煳煳道：「走、走吧姑娘。」 偏头银髮遮住的脸上像是装成熟却被撞破幼稚一面的为难表情。 瑠奈没注意，身上时空的阴阳术似乎因为昨天灭蜘蛛妖使用阴阳术，灵力波动让它有些松动。 「先等等，我去做个事儿，你先出森林吧，我随后就到。」 晴明一愣，点点头。 瑠奈走到小溪边，用石子布了一个简易的阵法，手势一变，念起咒语。 忽然，一个石子打入溪水中，一只鱼被打到岸上，刚好撞到阵法的石子，黑髮少女瞳孔睁大，咒语骤停，但来不及了。 山上猎户手里玩着石头：「我就说我能只用石头打鱼的吧。」 另一个猎户嗤一声，走近捡起鱼，眼一瞥：「这是什么？」 正是摆放有序的石头。 「小孩子玩的吧。」猎户不甚在意地说道，随脚一提，石头咕噜噜滚了好远。 「走了走了，太阳都快下山了，今天什么也没有打猎到。」 「知道了知道了。」 …… 现世； 瑠奈房间，托尔叠完被子，桌子上，瑠奈回到过去之前放到这里的手机响起。 在现世时间里，瑠奈才走了一分钟多一点。 托尔皱着眉犹豫，尾巴一甩一甩。 告诉对方小奈在外面好了！ 他接起电话。 对面模煳的男声：「喂，水野么？我是你高中班上的岸上，明天有个同学聚会去不去啊？顺便……想问你知道菜月昴的消息么？他很久之前就失踪了，虽然有些晚了……还是想问问。」 托尔：「小奈出去了。」 「额，请问你是水野的……」 「托尔是小奈的管家，拜拜。」说完洗衣机时间到了，托尔顺势就挂了，本来没有好好对人类的意识，还是瑠奈在离开前说：「接电话要说拜拜再挂，不要让我社死，好么？」 真是没办法啊小奈，果然还是需要托尔的！ . 「昴，交给我吧。」白髮少年微笑着拿过运动装男生的马鞭。 「啊，麻烦你了爱蜜莉雅。」 不行了，还是不习惯男生有一个女性化的名字…… 菜月昴不知道这里的时间流速和现世不同，甚至不能准确的换算时间，是完全混乱的，有时候一分钟就是瑠奈世界的一天，有时候一个月才是瑠奈世界的一天。 更别说他拥有死亡重置能力。 所以菜月昴还在想，瑠奈应该考入大学了吧。 到这个异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结识了很多朋友，但他一直想回去。 夺回了徽章，他们正打算前往露格尼卡王国梅扎斯的边境，伯罗兹瓦尔的宅邸。 对于回去的路，菜月昴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下了马车，准备休息休息，爱蜜莉雅坐在马车外，淡紫色的眸环视四周，手一移，却碰到个东西。 爱蜜莉雅拿起来，他记得这是昴最珍视的东西，好像叫什么……运动护腕？黑色的布料。奇怪的名字。 虽然昴整个人都很奇怪。 他握着护腕，正要叫住菜月昴，眼前一花，却仿佛飘在空中，另一个充满奇怪东西的世界展现，但只能模煳看见，对准的清晰焦点，反而是一个少女。 「五条前辈——好了么——」黑色的双马尾，她捂着眼，拖长音在树下喊道。 另一个模煳的银髮男生吊儿郎当地挂在树上，很明显他们在玩捉迷藏。 五条悟察觉到有一股视线，抬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皱眉…… 少女不耐烦道：「五条前辈——太慢了的话会变成老婆婆的。」 他气笑，拿起石子在空地一砸，这就是他好了的信息。 第174页 少女放下手，爱蜜莉雅能看见她湛蓝的眸带着惺忪，简直是敷衍地在玩游戏。 瑠奈一转身，银髮少年瞬间从她头顶的树枝倒挂在她面前，戴着滑稽的面具。 瑠奈完全没被吓到，无语道：「话说我能吐槽面具上面还戴着前辈你墨镜这一点么？」 「诶——不能，这样就知道是我五条悟啊瑠奈。」 瑠奈：「墨镜是本体么。」 五条悟：「是遮挡我帅气的屏障。」 瑠奈：「那还是本体吧。」 五条悟开始倒挂着一上一下的晃，银色髮丝都落下，他取下面具，戴上墨镜，一闪而过宝石一般的苍蓝色眼眸。 五条悟：「真的假的，居然没被吓到么——」 瑠奈：「请尊重捉迷藏游戏。」 五条悟：「快数数数睡着的你才没有资格说我吧瑠奈。」 「诶？没有哦，我没有睡着哦。」少女绕过他跑走，身后的发梢随着动作摇晃。 「看你快还是你五条前辈我快咯。」五条悟一笑，话音刚落，他利落翻身，只几步就捉住少女的衣后领，优越的个子让他轻易地把她制住。 「瑠奈，瑠奈瑠奈，你跑这么慢已经是老婆婆了么？」五条悟哈哈大笑地嘲讽。 瑠奈挣脱不开，她踢一脚五条轻松躲过，还嘲讽，瑠奈：「好幼稚！」 爱蜜莉雅眼中清晰的只有那个少女，淡紫色的眸子轻轻眨眨。 「别欺负水野啊悟。」一名相同颜色服饰的少年走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一边的发垂下，后面是一个短短的马尾。 「杰，我们明明是在玩，对吧瑠奈——」他笑嘻嘻地放下少女的后领，改为捏住她一边的马尾，不松不紧地扒拉一下。 三人打打闹闹的，还有另一个女生走过来，和他们一起扯皮，四个人围成一团。 爱蜜莉雅正看着，忽然视线清晰，他还坐在马车上。 淡紫色的眸正诧异地低垂，盯着手里的黑色运动护腕。 刚刚的……是什么？幻境？ 「啊，是我的护腕，爱蜜莉雅，谢谢。」菜月昴坐在树下刚要像往常一样拿出来，发现不见了，惊慌片刻。 幸好被爱蜜莉雅捡到了。 菜月昴认真道谢：「谢谢……」 「不，没事……昴，它——」能制造幻境么？ 菜月昴疑惑地说道：「什么？」 爱蜜莉雅：「不，没什么……」 他看着菜月昴的背影，缓缓摸上自己的咽喉处，紫色眸瞪大。 刚刚，似乎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说出真相。 第89章 第 89 章 爱蜜莉雅还没缓过神，他靠在树上闭目养神时，脑海中莫名划过少女的笑脸，还有从面前飘过的黑髮。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抬眸，菜月昴正捏着那个奇怪的护腕出神。 菜月昴回神，想去小溪边打水，爱蜜莉雅适时出声：「要不要我帮你拿着昴？万一又掉了。」 菜月昴迟疑，但刚刚确实掉了一回，万一在树林里掉了可就很难找回了。 「好吧……」 爱蜜莉雅微笑着接过。 如果这个奇怪的东西真的有问题，菜月昴也会有危险，他只是检查一下。 运动装男生的身影走远，爱蜜莉雅淡紫色的眸低垂，白色睫羽上有阳光跳跃。 手缓缓捏紧，有了准备，这次的视角转换异常顺利。 「硝子前辈，想问这里有没有小吃店什么啊？」 他回头，是那个熟悉的少女，坐在餐桌上蔫蔫地刨饭。 对面的硝子笑道：「挑食可不好哦瑠奈。」 少女讪讪道：「不是挑食……就是想吃其他东西了而已啦。」 「哈哈，这里还是很偏僻的。」 瑠奈吃完，起身，爱蜜莉雅顿了顿，还是跟着她出去，身后银白的细马尾盪出细微弧度。 「诶——听说瑠奈你想吃其他的玩意儿？」 又是那个银髮墨镜的少年。 瑠奈原本想无视的，但一想到炸鸡拉面寿司……就停下脚步。 「难道五条前辈有办法？现在的时间也不够去最近的食物店了吧。」 五条悟微笑着伸手。 瑠奈：「干嘛？」 「给一样东西你五条前辈就带你去啊。」 瑠奈恍然，犹豫地掏出三百日元放到少年手心里。 「呃……」五条悟举起钱弹了弹，「好少……」 「就原谅一个穷人吧五条前辈。」 爱蜜莉雅眨眨眼，看着银髮墨镜少年一把把她抡在背上，跃跃欲试的表情。 「嗨嗨——那就出发咯——」 瑠奈按住他的肩膀，虽然是背，但他一把扯住她的右手，搞得很不舒服。 「等等——」 「出发——」 瑠奈：完全没在听啊喂！ 到达餐馆时她已经要吐了。 「五条前辈你过来，我要吐了。」 五条悟：「要吐在我校服上么，真是了不起的报復啊瑠奈。」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还是过来扶住少女。 瑠奈缓了一会儿就好了，抬头：「前辈，你请客么。」 「嗯哼。总不可能让穷人付吧。」 这是一家拉面馆。 瑠奈坐在木凳上，对面的五条悟靠在椅背上，惬意地看向窗外的阳光。 第175页 「吃完一顿还能吃么，瑠奈。」 「我可以……」 圆圆的墨镜挡不住他苍蓝色的眸，在阳光下宛若闪光的珍宝，五条悟扯起嘴角：「说起来，最近和杰执行任务怎么样？」 「挺好的啊，夏油前辈也很照顾我。」 「这样啊……既然这样……」他直起身，撑着下巴墨镜滑落，凝视她的苍蓝色眸一览无余，「反正都是执行任务，不如跟我几次——」 「水野，悟，你们怎么在这里。」 正在听五条悟下文的瑠奈下意识转头，夏油杰推开门没想到悟他们居然在这里，要走过来。 五条悟的话被打断，他闭目一瞬，将墨镜扶好，后仰靠着椅背，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哟，杰，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夏油杰：「嗯，刚好路过。」 瑠奈：「那夏油前辈和我们坐一起吧。」 夏油杰一笑，坐在了五条悟的旁边。 夏油杰：「悟，你上次的任务怎么样了？」 五条悟：「很简单，一下子就完成了。」 「那就好……」 爱蜜莉雅站在旁边，阳光透过他的身体，整个人仿佛虚幻。 他环顾四周，确确实实是新奇的从没有见过的东西。 很快面来了。 瑠奈掰开筷子：「我开动了——」 五条悟：「噗……」 瑠奈死鱼眼：「……」 「好了悟。」夏油杰笑笑，原本没有这个习惯的，他也跟着少女说道，「我开动了。」 五条悟：「诶——这不是孤立我么？我也要！」 随即五条悟超大声道：「最帅气的五条悟开动了——不像你，略略略。」 瑠奈咽下一口面：「真不好意思五条前辈，最帅的人已经吃了一口了。」 「还真敢说啊瑠奈。」五条悟勾起嘴角，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嗦了个大的，大声哔哔，「最后吃的才是最帅的人啊。」 瑠奈皱眉，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最先喝汤的才是。」 夏油杰慢悠悠吃着面，耳边充斥着他好友和瑠奈的争执。 瑠奈把面用筷子卷了一圈又一圈：「帅的人都卷着面吃。」 五条悟挑眉，一口嗦了许久：「帅的人都一口吃很多条面。」 瑠奈筷子插了一块番茄：「帅的人要吃番茄。」 「不。」五条悟夹着海带，「海带才是众望所归。」 「帅的人喝汤把葱也喝下去！」 「不，帅的人喝底料！」 …… 瑠奈：「哼，黑髮是坠吊的！」 爱蜜莉雅迟疑地摸摸银白的额发。 「不，银髮才是，银髮都是帅哥。」 夏油杰吃完面，低头用餐巾纸擦擦嘴，旁边二人早就吃完了，在争些有的没的。 五条悟：「哈哈，我这种身高才是帅哥的身高。」 瑠奈嘴快道：「你胡说！中原中……」勐地停住。 空气静默…… 五条悟感兴趣一样的歪头凑近：「诶诶，什么什么，你五条前辈没听清楚，中原什么？」 瑠奈偏头：「没什么，吃完了就该付钱了五条前辈。」 五条悟甩着墨镜，转头跟好友说道：「太熟了就是不好，都不客气客气了。」 夏油杰微笑道：「快去付吧。」 五条悟起身，抱着后脑勺：「嗨嗨——」 「我们走吧。水野。」夏油杰笑道。 瑠奈抬头，是夏油前辈一如既往温柔的笑。 「嗯……」 爱蜜莉雅盯着她的脸，最开始不管他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触到这个世界分毫，墙也是直接穿过，但能飘起来。 像亡灵一样。 怎么回事，他也看见了和昴差不多服饰的人。 难道说，这里是昴的故乡？但大陆找不到这个地方啊？ 爱蜜莉雅沉思，没注意周围，少女一起来转身，还有些幼稚的脸正正好在他分毫之外。 淡紫色的眸子瞪大，明明触不到，却似乎能感觉到少女的唿吸，爱蜜莉雅被惊的后退一步。 下一秒她却跟着那个夏油前辈推开门出去。 五条悟拿着钱包：「餵——等等我啊喂——」 瑠奈从夏油杰挡住的身影探出头来：「我们要去做任务啦，拜拜五条前辈。」 五条悟脚步慢下来，几秒后，手插进兜里，他抬头，看了一会儿含笑望他的少女，视线一移，是好友转头温润的笑。 「我们就先走了，悟。」 「呃……」五条悟仰头沉吟片刻，脚尖一转侧身，「知道了知道了，快把她带走吧，看着就烦死了。」 夏油杰笑笑没说话。 瑠奈：「谢谢五条前辈带我来这里还请客哦。」 五条悟这才把落在地面的目光移开，他嗤笑一声，上前几步就掠过杰，走到她面前，魔爪一样的手死命捏住少女的脸。 瑠奈：「？？」 五条悟嘲笑道：「胖了诶瑠奈。」 捂住脸，却依旧阻止不了他的瑠奈：…… 第90章 第 90 章 周身混乱，爱蜜莉雅睁眼，他回到了马车上，帕克也没发现什么，仿佛他根本就没有离开。 爱蜜莉雅犹豫不决，这个东西很危险，但看昴的样子，他应该没有遭遇和他一样的事情。 第176页 运动护腕本来就是赠品，质量不好，即使菜月昴再怎么珍惜，现在也有毛绒球，或者线条脱落。 爱蜜莉雅沉思一番，将上面小小的毛线团取下。 菜月昴回来，道谢：「谢谢你，爱蜜莉雅。」 「没事……」 他们继续朝目的地赶去。 . 瑠奈不知道自己的过去被窥视，她法阵被毁，急忙施了几个弥补的阴阳术，才从时间洪流中滚出来。 她以前到过的时间线，瑠奈不能去，只能去那些她不在的时间。 重物掉落在地板的声音。 「怎么了？是不是什么东西掉了？」低身的侍女小声道。 她们是来侍奉天?皇即将迎娶的皇后的侍女，听说新的皇后是外来人，血统不纯，本就深受非议。 但在大臣们与天?皇商议此事时，还未娶的皇后不知为何就闯入了宫内，不晓得说了什么，也许什么都没说，那群大臣都没有再反对，乖顺得很。 「不晓得，我去看看。」另一个侍女雪花低身，伏着头小心翼翼地打开扇门。 里面只有一个侍女打扮的人，她不认识，但侍女那么多，不认识也正常。 「你怎么还在这里，皇后……藻女姑娘怪罪下来小心你的脑袋。」 雪花小声警告道，即便还没有娶，但诏书已下，三天后那位女子就会成为皇后。 慌慌张在屋里找了侍女衣服换上的瑠奈：「好的。」 雪花这才看清她的脸，这样一张清秀的脸，应该早就被哪位贵族少爷宠幸过，但她居然能出现在这里。 雪花没有多问话的习惯，「快跟在我身后，等会儿要面见藻女姑娘。」 「好。」瑠奈跟上去，这里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屏障罩住，她竟然不能使用阴阳术离开，简单的阴阳术能用，其余的就不行。 像是有一个漩涡把这里的灵力吸?干。 她跟在雪花身后，全程低头走路，还在思索怎么离开，进入一个贵气的寝室，薰香围绕，脚下是最为柔软的兽皮毛。 前面的人突然跪倒一片，瑠奈也忙跟着跪下。 「藻女姑娘，这就是天?皇大人为你献上的侍女。」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婆谄媚的声音。 瑠奈盯着地面，这里对灵力的禁锢最为厉害。 一使用灵力骨髓深处就传来剧痛。 瑠奈咬牙不发出痛唿，额头的汗水顺着鼻尖滴落在地。 随之是布料摩挲的轻响，金贵塌上的人似乎才睡醒，听到声音，起身，身上的绸缎在绒毯上发出摩擦声，腿弯曲，细腻的肌肤，完美的腿像是白玉，足尖还透着粉，诱?惑十足. 那人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撇开珠帘，老婆婆连忙上前帮下一任皇后拉开床帘和珠帘，塌上之人一览无余。 「藻女姑娘……」一旁的带路的大侍女看了一眼就失去魂魄，无他，太美了。 美的仿若天上的神。 金色睫羽仿佛金蝶，唿之欲飞，低垂的金色眼眸，朱唇艷红，眼尾带媚，鸦黑的髮丝弯弯曲曲，遮住令人遐想的地方，白肤嫩皮，似乎一碰即红。 那位藻女一拉开床帘，瑠奈鼻子边便是扑面的妖气。 该死，怎么会是妖怪，而且还是一个大妖。 瑠奈头更低，还未梳紧的鬓髮落下。 「请藻女姑娘挑选侍女。」 所有侍女都站起来，仍然低着头，瑠奈不敢大喘气，黑色睫羽压低，遮住蓝色的眼眸。 藻女漫不经心地伸手，纤细的指虚空看似随意指了几个。 「就她们吧。」 侍女一阵恍惚，就连声音也像天上的音，仿佛夜间吹过的笛，清凉又惑人。 其中就有瑠奈。 等其余的侍女出去了，藻女像是才想起一般，指指瑠奈：「她就是贴身侍女，好了，都出去吧，我累了。」 「是……」 这里的侍女都是经过训练的，能直接上手。 但瑠奈没有啊…… 整个寝宫只剩下藻女和瑠奈。 她慌张地蓝色眼都快转成蚊香了。 「还不快给我宽衣。」藻女站起来，轻笑一声。 「是……是。」瑠奈上前，越接近，妖气越重。 她到底是什么妖怪？ 瑠奈不敢看她的脸，低着头为她脱衣，但古代的结绳和衣服她不会脱，弄了半晌都没有解开一件。 完蛋了，暴露了。 但头上喷洒热气的人没在意，藻女嗯了一声，下一刻却是白皙的手捏住瑠奈解衣的腹指，像是引导她一般，轻轻扯去自己腰间的带子。 衣料滑落…… 眼看最后一件就要脱去，瑠奈心中默念，没事都是女的，手伸向藻女的衣领。 白色的里衣褪去，映在蓝色眼眸中的不是女性柔软的胸脯，而是骨头咔嚓咔嚓的不详声音，刚才还柔弱的女子身形，现在变成男性，胸膛还有一层薄薄的肌肉。 少女的脸被捏住被迫抬起头，是他美得不可方物的脸，藻女微勾唇角。 「阴阳师？有趣。」藻女没有在意手中力度，黑髮少女疼得微眯眼。 她能感受到藻女打量的目光。 瑠奈：「你到底是……」 「没闻到么？不应当啊，明明这么近。」他低头，呵气如兰，语中戏嚯。 瑠奈按住他的手腕，听到他漫不经心的回答：「是你们人类，最最讨厌的狐狸的味道啊。」 第177页 瑠奈瞪大了眼，在天?皇身边出现过的狐妖…… 「玉藻前？！」 「嗯？」藻女还是第一次听玉藻前这个名字，免不了轻笑，「这是你给我取的小名？」 糟了，这是天?皇后期赐予藻女的名字才对。 「不——」 他却没听少女的话，手一捏，嘴被堵住，她立刻说不出话来。 「玉藻前？哈哈哈，好名字，阴阳师取名字都这样么？还是说——」 手一松，瑠奈被迫抬起的头松缓，腮帮子被他捏得酸痛。 藻女玩着自己的黑色发尾，他的黑髮有一丝暗紫的味道，不是纯黑。 瑠奈抬眸…… 「还是说，只是你这个半吊子阴阳师。」 半、半吊子？？ 第91章 第 91 章 半吊子真的伤人了。 虽然眼前的白面金毛九尾狐，拥有无限接近于神的力量。 瑠奈一噎，脸上还红红的。 藻女哼笑几声，转身躺在柔软的榻上。 「最好别妄想阻止我，阴阳师。」 「呃……」. 天?皇对一女子一见钟情，不顾众臣反对，坚决要娶这女子，还要封为皇后。 原本因此激愤的臣子，见过那位女子之后，都沉默下来，以示默认。 不会是妖女惑国的戏码吧？所有百姓都有这中想法，但止于唇齿，消于日渐加重的徭役。 「藻女姑娘，天?皇已到寝宫外。」木门被扣响，窗纸外能模煳地看见一个侍女的身影。 「唔……」 圆桌边，一女子正趴在上面熟睡，听到声音，她才朦朦胧胧地睁眼，黑髮散在身后，有几缕蔓延在红桌上，随着起身的动作滑落。 诶？！ 瑠奈瞬间清醒，站起来，圆木凳在地面摩擦出声。 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睡着了。不，很可能是妖术。 还是昨天的寝宫，富丽堂皇，金珠碧玉，柔软的地皮，脚下仿佛踩着云朵。 屋内，根本照不清任何东西的镜边，坐着一女子，背对瑠奈，暗紫色偏黑的长髮铺地，宛如上好的绸缎。 瑠奈抿唇…… 「还不快来服侍我，天?皇可要来了。」藻女漫不经心的声音。 门外已经传来响动，瑠奈忙扎起头髮。 在那个未来名动四方的玉藻前身旁，低头，他递过来木梳，瑠奈愣愣地看他。 藻女金眸微挑，「还不快点，名字。」 瑠奈接过木梳，别无他法，只能听他的。 手捻起妖狐的一缕发，滑得下一秒就要从指尖熘走。 瑠奈：「野比小花。」 他嗤笑一声，没在意这是不是真名。 直到天?皇进来，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不包括瑠奈。 贴身侍女是待在榻边，被床帘阻隔的地方。 瑠奈全程低头，只能看到天?皇的履鞋。 这一届天?皇，沉迷女色，身边只要有姿色的少女都被他指染过。 天?皇满眼都是藻女，神态痴迷，余光瞥见榻边低头的侍女，才看见她白皙的耳廓，正要仔细瞧瞧，下巴被藻女勾住。 「在我这里，天?皇要看哪里？」魅惑入骨的尾音。 「藻女……当然是看你了……」 床帘拉下，滚在床榻的闷声。 瑠奈低头，半天都没有声响。 忽然，床帘被一双玉手掀开，藻女吸够了阳气，慵懒地抬手。 瑠奈：「……」 憋屈地接过他的手，藻女刻意使力站起，金眸戏嚯。 他低身在她耳边轻轻道：「想知道怎么我吸食他的阳气的么？」 同时，金眸低垂，居高的视线放在少女的轻颤的睫羽上，她没抬头看他。 瑠奈：啊这，我知道，上次那个红叶不就要吸?食我的阳气么？ 但她默不作声。 藻女直起身，淡淡的香气远离，他边走，边披上薄衫。 瑠奈还站在原地，迟疑要不要去看看天?皇，但在玉藻前眼皮子底下不好动。 「还不跟上来。」藻女没有回头，前面的门被妖力自己打开。 瑠奈一顿，明白在他身边才是最禁锢灵力的。 但现在又不能反抗。 出去，门口的侍女双眼无神，瑠奈伸手探查，只是中了短暂的妖术，生命没有威胁。 藻女一挥手，两人被一阵旋风围住，散开时，风景转换，夜街灯火，人声鼎沸。 藻女饶有兴致地戴上白色红纹的狐狸面具，遮住倾城的容貌。 瑠奈默默戴上他给的黑猪面具。 藻女轻笑：「挺适合你的。」 瑠奈：「哦。那就好……」 . 到了府邸，菜月昴和爱蜜莉雅暂时分开。 爱蜜莉雅温柔含笑，直到菜月昴的身影消失。 淡紫色眸的笑意消失，垂下，从袖口内拿出那个线团。 他回到房间，昏暗的烛火。 昨天梦见那个瑠奈了，爱蜜莉雅头疼地按按眼。 一切都仿佛是一个谜团。 这几天他也一直没有使用线团，脑子一片混乱。 再看也没有意义的对吧？不就是那个女孩子的事么？看起来也没什么惊天的东西，最惊讶的大概就是异世界了。 知道了，又不能真的去，看惯了就没什么。 第178页 所以他在纠结什么。 爱蜜莉雅下意识捏紧线团，下一秒，情景转换。 …… 「话说啊，每天这样不很无聊么五条前辈？」 熟悉的双马尾少女倒挂在树枝上，发尾扫到泥土上。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可是很忙的。」五条悟蹲着，撑着下巴无聊地拿过她落地的发尾，摇摇。 瑠奈嘀咕：「看你这无聊的样子也不像啊……」 「好了，下一个训练——先跑五公里吧。」 瑠奈：「……」 等跑完，少女喘着气，跟着跑的五条悟气都不喘，墨镜下的眼看向她，笑道：「不行啊瑠奈。」 「呃……」瑠奈喘的话都说不全，就懒得说。 爱蜜莉雅怔怔地看着，下一刻少女又跑起来，他一时不察，没躲开，她就撞入他的身体，直接穿过去。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爱蜜莉雅勐地松开手，喘气，场景换了回来，他还坐在床沿。 手里的小小的线团脱落。 抿唇不语…… 烛光摇曳，夜已经深了。 爱蜜莉雅停顿半晌，低身捡起线团。 不晓得出于什么心思，他又主动进入了异世界。 …… 这次少女似乎在执行任务，她的脸上还有鲜血。 一个美得失真的少年痴迷地低身，猩红的舌舔走瑠奈肤上血滴。 刀光一闪，他们分开。 模煳地传来那个夏油杰的声音。 「小心水野，是咒灵，它会变换成其他人的模样。」 瑠奈滚到墙边，一抹脸，蓝眸微眯：「居然变换成富江么。」 爱蜜莉雅站在她身后，她脸上的血滴其实还没有擦干净，他莫名地想帮她。 忘记异世界的事，爱蜜莉雅抬手……另一只属于其他人的手却先一步帮她揩掉血迹。 夏油杰笑道：「没擦干净。」 瑠奈：「谢谢夏油前辈。」似乎是习惯了前辈的照顾。 爱蜜莉雅手还停在半空，少女已经起身跟着前辈离开。 爱蜜莉雅：「……」 第92章 第 92 章 街道人声鼎沸，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家家户户都出来，有些人戴着面具。 「祭拜神，祈求丰收，还真是天真。」藻女摇摇不知哪里来的扇子。 瑠奈默不作声，人群拥挤，但只要她一脱离藻女五米开外，一条无形的金锁链束上手腕，直接将她扯过去。 瑠奈被迫到他身旁，灵力压迫巨大。 藻女在看街边小摊的女性头饰，白皙无骨的手中金色的髮钗，竟不知是钗衬了玉手，还是手衬了髮钗。 瑠奈踉跄着到他身边，手扒住锁链，拉力就更加强烈，差点平地摔。 「怎么样？」藻女盯着钗子，小贩发呆似的，眼瞪得圆圆的，视线一直流连在藻女的手上。 瑠奈扭扭手腕，瞥一眼他手中的钗：「还行吧……」 「如此，那便给你了。」 瑠奈一愣，藻女随意把钗子插进她发中，中途因为不熟练，直接戳到瑠奈头皮。 瑠奈缓缓捂住头：「好疼。」 藻女：「憋着……」 藻女换了个方向插钗子，这次顺利戴上，不过碰到瑠奈扎头的绳，刚戴上，束起的发散开，金钗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瑠奈低头：「……」 「啧，不要了。」藻女不耐道，转身就走，非常无情有钱任性。 瑠奈迟疑，虽然付了钱，但不用了，她刚要捡起来还给小贩，不用退钱，钗子就被拥挤的人?流踢走。 瑠奈：行叭…… 还戴着黑猪面具，逛了许久，藻女似乎对什么都有兴趣，但不一会儿就消失，对新东西感兴趣了。 瑠奈默默回想玉藻前的身世。 接下来大概就是天?皇赐名藻女为玉藻前，然后无缘无故的生病，玉藻前夺权，结果被京都的阴阳师发现，万人追杀，逼至绝路，愤怒之际，火烧京都。 话说……玉藻前以前也是隔壁大陆的妲己，失败之后，才到这边。 瑠奈偷瞄一眼他，但现在藻女身上的妖气……这恐怕得大阴阳师级别的阴阳师才能与之一敌。 啊？这，接下来的追杀怕不是藻女单方面碾压。 「给我放个灯。」藻女信步到湖畔，粼粼水光上，无数的小灯船在漂泊。 瑠奈拿了张纸：「写什么。」 「嗯……」藻女沉吟几声，白狐红纹面具下，一声闷笑，「写你的愿望，我看看。」 瑠奈：瑠奈简略写下「吃好喝好穿好」的愿望，叠成船，放一根蜡烛点燃。 放入河中，挽起袖子，露出在黑暗中也白皙得晃眼的藕臂。 草草扎起的发，有几根翘出来，蓝眸映出火光，视线跟随纸船远走。 藻女无聊地扇扇子：「我还以为你会写藻女……啊，不，你还给我取了个小名——我还以为你会写玉藻前去死。」 瑠奈：「……」 「看来也没有那么好玩，回去了。」藻女一挥扇，情景转换。 回到寝宫，天?皇还在酣睡，门外的侍女在藻女经过时，眼中的浑浊散开，恢復神智。 众人皆道，天皇和那个藻女恐怕度过了完美的一夜，宫中也有人在暗搓搓设计藻女，不想让他怀孕。 第179页 知道真相的瑠奈：…… . 「穿衣……」 瑠奈上前，默默帮他束腰带。 不知道在这里过了多久，天?皇从三天来一次，到现在的每天都来，明显被他迷晕了眼。 每次天?皇来，就会被吸食阳气陷入幻想沉睡，这时候藻女就会带着瑠奈到处走。 有一天不晓得他怎么想的，带瑠奈在屋顶待了一晚上，差点给冻坏了。 混熟了，藻女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她，瑠奈胆子也就大了一点。 黑夜屋顶，她紧紧衣领，小声哔哔：「好冷，要不我先下去吧……」 藻女遥望圆月的目光一滞，微偏头，黑紫色的长髮拂过侧脸，金眸在月色下显得妖冶魅惑。 「冷啊……说起来，你还有一点灵力的吧。」藻女舔唇。 如此美人，瑠奈却心生预警，她确实能使用一点小小的阴阳术，但也仅此而已。 瑠奈：「你想……」 话还没说完，藻女身后妖气大涨，虚幻的白影从衣摆下蔓延，渐渐化为实体，是一只只毛绒巨大的狐尾，仔细一数，将将九尾。 巨浪一般的妖气，瑠奈骇得坐在屋檐瓦片上，撑着手后移。 「不是说冷么？我给你暖暖。」藻女戏嚯道。 垂眸看她，黑髮的阴阳师的力量在他眼里不值一提，少女瞪大的眼中，他看到自己妖冶的半妖化姿态，而瑠奈脸上是藻女常见的人类惊恐害怕的模样，但又有些不一样？ 他没去想那点不一样，或者，他现在满脑子戏弄她的想法。 宽大的狐尾轻易圈住少女，毛茸茸的，瑠奈手被尾巴阻隔，一滑，整个人都窝在了尾巴窝，就连坐的冰冷的瓦片也变成了暖和的狐尾，她只觉裹了一层毛绒被似的，瞬间暖和得吓人。 但那丁点灵力也被尾巴吸走。 瑠奈：「等……」嘴巴下一瞬被尾巴戏弄一般堵住，差点含了一嘴的毛。 「你想说什么啊阴阳师，我听不到呢。」藻女笑道，尾巴移动，将少女整个人托起来，距离缩近。 瑠奈手扒着他毛绒的尾巴，但扯不开。 「暖和么，小花。哈哈哈……」他放声大笑。 周身的狐尾收紧，不过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反而确实暖和了许多。 瑠奈：「……」 藻女低头沉默，不晓得在想什么。 半晌，瑠奈像躺在毛茸茸的毛毯里，安静的环境，时间太晚，没有危险感，她放松下来。 暖洋洋的，眼皮加重。 灵力的彻底丧失也让她疲惫不已。 …… 藻女回神，他尾巴圈住的少女居然睡着了，吹出的气息在他尾巴毛上一扫一扫，往日怎么逗也很快平静的蓝眸闭上，黑髮缠绕在他一条条狐尾上。 「阴阳师，你怎么在狐妖尾巴上睡着了。」藻女笑道，声音却压得很低。 其中一只尾巴尖凑到她鼻息那里，挠挠，少女睡梦中鼻子皱皱，想转身又没法转，只能不满地哼几声。 藻女轻笑…… 下了屋檐，到塌边，藻女伸出一只尾巴将床上酣睡的天?皇随意扫下去，空出床。 天?皇扑通一下落地，还没有丝毫醒的痕迹。 藻女躺在榻上，想了想，尾巴没有放下少女，就圈着。 反正也要吸灵力，对吧？ 他刻意忘记灵力早已被他吸没的事实。 妖怪不需要睡觉，但不代表不可以睡。 金眸阖上，气流一过，桌上烛火瞬间熄灭。 第93章 第 93 章 瑠奈那一晚上被闷出一身的薄汗，一睁眼，怼脸的就是白白的绒毛，妖怪的尾巴睡梦中都在不自觉地左右摇晃。 好热…… 瑠奈扯开藻女的白绒绒的尾巴，扯开一只，另一只又缠上来，足足有九条，根本扯不掉。 地板上还有唿噜声，仔细一听貌似是天?皇的。 瑠奈：门前侍女扣门，以示时间已到，天?皇该去处理政事了。 藻女才像是刚刚清醒一般睁开金色的眼眸，起身，被褥滑落。 瑠奈周身缠绕的大尾随着藻女的起身缓缓松开，她松口气，藻女不慌不忙地下床，白玉一般的足直接踏在兽皮上，没管地上昏睡的天?皇，径直走向铜镜。 瑠奈急忙整理好衣服，头上的发绳不知道落在床上哪个地方，她翻找了一下才找到。 忙把头髮梳理整齐，下床将鞋穿好，正要去天?皇身边看看，气流涌来，天?皇直接腾空被翻到床上。 瑠奈瞥一眼藻女的背影。 动静太大，门口的侍女犹豫要不要出声，恰巧天?皇迷迷煳煳地睁眼，以为身边是他最爱的藻女，手一摸却是扑了个空，清醒几分，床榻边一个侍女打扮的人见他醒了，忙低头退到一边。 但天?皇还是看清了她的脸，虽不及藻女的美艷，但有另一种美感，他心下痒痒。 「你就是藻女的贴身侍女？」天?皇浑浊的眼紧盯着她。 瑠奈正要开口，房间忽然传来木梳放在桌上清脆的响声。 「天皇可还休息得好？」藻女起身，长长铺地的黑紫色发像绸缎一样，他偏头回望，上挑的金眸似有漩涡。 瑠奈咬唇，艰难地移开视线，避开藻女有古怪的金眼。 狐妖惯用的伎俩。 第180页 果然，天?皇立刻抛下因为少女引起的贪念，转而安慰起他：「藻女……马上就是我们的大婚，你即将成为朕的皇后。」 天?皇自以为情话细语，瑠奈掀眸，低头的藻女金眸中满是淡漠，绝不是天?皇以为的娇羞。 天?皇背对瑠奈，对藻女细细安慰，眼中只有藻女一人，藻女察觉到瑠奈的偷看，在天?皇看不见的低头动作里，抬眸，对她微眯含笑。 恶劣的笑…… . 藻女来到宫中已有一月之久。也就是说，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月了么……瑠奈粗略算了算日子。 昨日，她放在爱身上的符咒似乎有了反应，但下一秒又消失，她皱眉，灵力的枯竭让瑠奈不能准确知道爱那边的反应。 婚礼逐渐近了，天?皇丝毫不在意婚礼前不能见面的礼俗，以藻女擅长出谋划策为由，还给他封了个女官。 现在藻女就在天?皇的书房，瑠奈作为贴身侍女，只好站在门口守着，另一个侍女是她才来这里见到的那个人。 雪花小声羡慕道：「你现在是未来皇后的贴身侍女，真好。说不定能跟着皇后嫁过去，谋个地位。」 跟着嫁过去…… 瑠奈：「……」 书房内，藻女漫不经心地翻阅，天?皇痴迷地看着，半晌，不经意从大开的窗户外，能看见外面的两个侍女，其中一个乌黑的发衬得肌肤愈加白嫩，蓝色的水盈盈的眸似在思考什么，烦恼地微微蹙眉，看起来怪可爱的。 天?皇要开口问藻女冷不冷的话一改：「三日后的大婚，就让你的侍女做陪嫁的吧。」 藻女终于有所反应，翻竹书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天?皇以为他吃醋了，笑道：「也是让你们有个照应，你被她伺候惯了吧。」 藻女沉吟几声，片刻嗤笑：「伺候什么，多是我伺候的她。」 「什么……」 . 「怎么了？」见小花频频向门后看，雪花不由得小声询问。 告诉她自己叫野比小花的瑠奈迟疑道：「没什么……」 刚才，书房内妖气很重。也不知道玉藻前干了什么。 接下来大概就是大婚，天?皇赐名玉藻前，最后生病，玉藻前火烧京都。 歷史不会改变，但应该是最终最重要的结果不会改变，细枝末节处不知道会起什么变化。 反正他应该都会烧京都，才能迎来歷史后期的重建，阴阳师的兴盛。 吱呀——门从里面被推开。 藻女冷着脸，但雪花还是看痴了。 藻女：「走了……」 瑠奈顿了顿，跟上他，回头，天?皇似乎没什么不同不好的。 事实证明，是错觉。 第二日，天?皇一病不起，根本就等不及他的大婚，和歷史发生冲突。 婚礼无限期推后。 藻女最近也不带她，放松了对瑠奈的控制，自己出入天?皇寝宫，瑠奈没在意，趁机四处寻找藻女设下的屏障最薄弱的地方。 等所有人回过神来，大权已然旁落。 一日，藻女出去，瑠奈坐在庭院里画符。忽然，几个人闯进来，她立刻收好。 一人身着蓝衣，圆目圆脸：「果然没错，这里妖气瀰漫，那藻女定是妖女！」 「现在天?皇陛下已经被藻女控制，我们得尽快啊。」 他们瞥一眼瑠奈，见是侍女就没有多加注意。都是一些自学的，或者是一些学习继承下来的阴阳术的阴阳师。 现在阴阳师这个职业还不甚出名，玉藻前火烧京都，才正式将阴阳师拉入众人视野。 要说地位低下的阴阳师本不能轻易闯入，谁让几个权重的大臣给予了他们暂时的特权。 等他们又风风火火地离开，瑠奈慢悠悠站起来。 看来今晚就是时机。 藻女每日早出晚归，瑠奈身上的那丁点灵力也恢復，她将画好的符咒贴在一个小小的玩偶身上，玩偶顷刻变成和她一模一样的模样。 只是到底灵力不足，就只是个玩偶，不能动不能说话，甚至瑠奈不能通过它看到什么。 瞒一段时间应该够了。瑠奈将它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低头看，自己的脸，看着挺奇怪的。 藻女应该出宫了。 瑠奈走至宫中不起眼的一处，用石头摆放阵法。 幸好符咒还存了一些，应该可以。 即使灵力不足可能会有所偏差，但别无他法。 . 藻女躲过阴阳师的一击，他确实妖力雄厚，但架不住阴阳师的数量太多。 他被追逐着，到了宫外，京都的百姓听闻风声，早就去避难了，一时间街道只有追逐声，和符咒散开的声音。 藻女立在屋檐，九尾展开，在月色下抿唇一笑：「比半吊子都还不如的阴阳师，还想除我？」 「九尾！你祸害天?皇，不得好死！」 「哈哈哈，妖怪不祸害，还叫什么妖怪。」话音刚落，藻女彻底化为妖形，白色的狐尾妖气大涨，火焰散开。 「小心——他要火烧京都——」 藻女狞笑，忽地攻击一滞，金眸兽瞳顿缩。 随着法阵消失，寝宫内的玩偶也变了回去，屏障感知到了阴阳师的离开。 与他对战的阴阳师们不知出了什么事，那妖怪忽然暴怒，四处无头苍蝇一样追寻，所到之处火焰顿起。 第181页 等大阴阳师赶来，熊熊烈火燃烧。 「藻女——你犯下滔天大罪——」 火焰中心，他幻化人形，金眸竖瞳，妖纹妖冶。 他轻笑一声，似有所指：「狡猾的阴阳师。」 「吾名玉藻前，可别忘了。」 第94章 第 94 章 眼前情景转换，却依旧是熊熊火焰，耳边传盪着小孩子唱的歌谣。 瑠奈站起，眼前村庄被火焰吞噬，她皱眉，循着歌声寻找。 看来是燃了许久，只剩下噼里啪啦的木柴燃烧的声音，没有一个人声。 她停下，不远处唱歌的小孩也停下，回头，惊喜地瞪大了眼：「姐姐……」 死亡的黄泉气息。 「爱……」 爱身上还有泥土，无数的灵力从他身上倾泻，褐色的眸隐隐约约变了颜色……或者是火光的照映，让褐色看起来像红色。 来不及叙旧，一个似乎是黄泉底下来的东西忽然出现，它无视了瑠奈，只对爱说道：「你认为，你有没有过错？」 瑠奈皱眉，那个妖怪的样子…… 爱被吸引了注意，一笑：「没有……」 「你这么做，就连下地狱的资格也没有。我要你留在现世，以『地狱少年』——阎魔爱的身份继续生活，封闭自己的感情，做将其他人送往地狱的工作，将功补过。」 瑠奈：「等——」 人面蜘蛛早有准备：「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阴阳师。」 「是么，我看这个村子杀了无数人，也没见你让大家成为地狱大叔大婶啊。」瑠奈符咒乍现，锁链顿出，袭向它。 人面蜘蛛被迫后退，瑠奈一把抱过爱，抬眸，锁链紧紧追着它。 低头，小孩的眼睛滴着血，染红了褐色，爱正定定地看她。 瑠奈要紧追不捨，衣袖传来拉扯感，爱在她怀里，彻底变为红瞳。 「让我去吧。」他说。 瑠奈一愣，一时不察，人面蜘蛛摆脱了锁链，将爱夺了过去。 瑠奈翻身闪过毒液，人面蜘蛛已经消失。 只余火焰燃烧的声音。 「原来是人面蜘蛛么。」瑠奈按按太阳穴。 她知道未来阎魔爱的存在不会被她改变，但还是将爱抱起。 ——「让我去吧。」 瑠奈安静了一会儿，半晌嘆口气：「哎，行叭，先回去。」 . 御坂踌躇很久，才忐忑地打通电话，对面很快就接了。 「咳咳，那个……我是御坂。」 刚回来的瑠奈无视托尔的撒泼，打开门出去：「嗯，御坂君，怎么了吗？」 「也没什么……只是马上要去做任务了，就问问你有什么要准备的。」 任务……是江之岛盾子的任务吧。瑠奈翻开她带上的古书。 人面蜘蛛——啊，找到了，是…… 瑠奈：「我没什么，御坂君有什么要准备的么？」 「诶……诶？我、我当然也没有啊哈哈哈，我一直在做任务嘛。」 「那就过几天见。」 「嗯……好啊。」 御坂听到对面挂了电话，才关上手机。努力严肃面容，但还是忍不住笑出来。 目睹全过程的坂口安吾：怎么说呢，就……神奇吧，那个水野。 瑠奈找到它的资料，读了半晌，解决方法只看出一个。 破魔之箭…… 问题是她根本不会啊。 歷史上倒是说了一句人面蜘蛛在那一年被破魔之箭重伤过，但也没说破魔之箭是谁人射出。 瑠奈左思右想，只得出一个结论。 得，又要回过去一趟。 在街上走着，她打开手机，告知了麻绘小姐不必担心，稻草人都在她那里，不会被诅咒了。 她道谢…… 「不必，还没有彻底解决，不过快了。」 挂了电话，灵力还在缓慢的恢復，要万无一失，得等到明天，灵力彻底恢復再施行法阵。 瑠奈翻看，看到一条简讯。 ——水野，如果xx日有空的话，就xx点来xx酒店同学聚会吧。 瑠奈沉默，粗粗一算。 巧了，就是今天。 . 「水野不会不来吧。」 「有可能……诶，那不就是水野么？水野——这边——」 瑠奈换了一身衣服就来了，酒店门口，是熟悉的同学。 瑠奈：「好久不见，村上。」 村上笑道：「总算来了，水野你先进去坐吧。」 瑠奈颔首…… 进去，全是熟面孔，他们寒暄一番，瑠奈寻了个地方落座。 「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她旁边坐着的少年，依旧是懒懒的提不起劲的姿态，绿眸要睁不睁，长开了的脸愈发清俊。 折木奉太郎微掀眼眸，平静的声线：「看来你最近很忙。」 瑠奈一愣，继而失笑：「是啊，要来猜猜是什么事么？」 「呃……」他习惯性捻起额发，沉静的翠眸观察她，瑠奈大大方方让他看。 「反正……」折木奉太郎开口，「是什么和夏目差不多奇奇怪怪的事吧。」 「啊，猜对了。」 折木纠正：「是推理正确。」 「哈哈哈……」 正笑着，瑠奈空着的另一边坐下一个人，转头，熟悉的紫发，但是是规规矩矩的打扮，就算长大了一些，脸居然还带着可爱的稚气。 第182页 和折木有点不一样的绿色眸紧张地眨眨，看她。 瑠奈：「你是……」 绿色眸发亮，话都没说，他就勐点头。 瑠奈：「你谁？」 「诶诶诶？qaq。」小鸟游六花顿时哭丧了脸，「瑠奈瑠奈，是我啊是我啊！」 瑠奈：「可能是我只认识邪王真眼吧，普通人类我不认识。」 折木也望向小鸟游：「中二病毕业了么。」 小鸟游：qwq； 「看来大家玩的不错。」 温润的声音。 瑠奈转头…… 折木面瘫脸伸手：「好久不见夏目。」 茶色发的夏目笑道：「好久不见折木君。好久不见小鸟游君，还有瑠奈。」 小鸟游六花半张脸被座椅背挡住，只留下半月眼：「夏目，你的猫好胖。」 原本安然看戏的招财猫瞬间炸毛，差点就要口吐芬芳。 夏目贵志按住他，无奈笑道：「哈哈哈，猫咪老师一直这样。」 瑠奈：「……」 眼不经意一瞥，折木正捻着额发，懒懒的绿眸无精打采地看着猫咪，似有所觉，转过来对上她的视线。 折木：「嘛，吃饭吧。」 . 餐桌上，大家都在聊天，有些人是各聊各的，偶尔一起敬个茶水——不是每个人都喝酒，所以干脆都不喝了。 小鸟游六花：「瑠奈瑠奈，为什么不找我玩？」 瑠奈：「诶？」转头，紫发男生抱怨的样子，莫名让她想起乱步先生……话说，某方面两个人好像。 折木毫无波澜的声音：「如果小鸟游知道你在看他想别人的话，可能会哭。」 瑠奈：「哈哈，怎么可能。」 第95章 第 95 章 顶着紫发少年的盯视，瑠奈视线游离一秒。 小鸟游六花发现什么一样说道：「哈，瑠奈你在心虚！」 「我才没有啊喂！」瑠奈否认，要不是折木说什么要哭什么的，她才不会这样。 折木奉太郎淡定地用筷子夹了块茄子放嘴里嚼。 瑠奈：「……」 夏目贵志无奈地哈哈笑几声，又被周围的同学的问话吸引过去。 瑠奈：「反正、反正你也没过来找我。」 戳中点了，小鸟游的呆毛立刻焉了，鼓着脸闷闷不乐地转回去。 瑠奈松口气。 折木奉太郎默默吃饭，目光落在餐盘上：「松了口气么。」 瑠奈：「错觉么，感觉奉太郎你今天突然不断地挖苦我。」 「是错觉。」折木宛如平静水面的绿眸微掀，整天把「节能」挂在嘴边，现在也是懒懒的模样。 「呃……」完蛋了，同学聚会怎么感觉如坐针毡。 小鸟游六花疯狂地用另一双干净的公筷给她夹菜，瑠奈礼貌性也给他夹了。 小鸟游眨眨眼：「啊，这个我不喜欢吃。我喜欢那个。」 瑠奈：小鸟游你怎么还点起菜来了啊喂！ 折木奉太郎低垂眸：「因为他很信任你吧，所以就放松。」 瑠奈：「折木君，奉太郎，你变成解说员了么？」 他似乎笑了一下，仔细看却又是一张没有多少欲?望表情的脸。 瑠奈抬头时，还总能碰到对面的夏目茶色眸中的柔光，他温柔笑笑，瑠奈回他一笑。 然后脸都快笑僵了，对视的次数太多了，瑠奈最后只好把视线紧紧扣在餐盘上。 右边是小鸟游哼哼唧唧的小声说话，小动作，左边是折木奉太郎洞悉一切的淡然，哦，还有声线平稳但精准的解说。 瑠奈：我做错了什么。jpg； 「哈哈哈，你们四个人关系还是那么好啊！」村上沙雕一样笑着开口。 其余同学都感知到了一丝微妙气氛，只有村上，笑嘻嘻开口。 瑠奈：「嗯……对啊，哈哈哈。」 不，以前社团那种融洽氛围好像回不来了……也可能是很久没见的缘故吧。 瑠奈迟疑想到，就像是很久不见的朋友，以后总会好的对吧？ 折木奉太郎撑着下巴，无波的眼眸右瞥一瞬。 完全想错了啊，瑠奈。 瑠奈放下筷子：「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冷静冷静…… 她推开门时，后背仿佛有几道视线一直盯着她，回头却只有小鸟游六花一人，他见她回头，比了个捂住半边脸的动作。 瑠奈熟悉这个动作，一般是他邪王真眼要復发的时候，小鸟游戏精一样捂住半边脸前后俯冲，还发出一点都不痛苦却非要装作痛苦的喊叫声：「邪王真眼……邪王真眼……要解除封印了……」 以前在社团里，他会这么说。 瑠奈对他颔首，关上门，耳边清净，走廊静悄悄。 她想着洗手间的路线走，脚下的地毯软绵绵的，前面是十字通道，左边拐弯处似乎有人说话，她没在意，径直走过，经过那里时，说话的人却正好也走到十字红毯。 瑠奈下意识转头看一眼路过的人。 接电话的人也抬眸，钻蓝色眸里还浸染着未来得及消失的凶意，赭色发弯曲在颈间，黑色的chocker，一如既往的礼帽，举着手机的手戴着黑丝手套，手套边缘的手腕露出，显得有力。 一身西装三件套，黑色外套披风，黑手党的气场。 两双不一样的蓝眸对视，中原中也吩咐任务的话头戛然而止。 第183页 瑠奈：「……」 中原中也：「……」 依稀能听见电话那边还有人小心说道：「还有什么吗中原大人……」 「没什么了。」中原中也回神，低声说了句，顺势挂了电话。 瑠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站在原地。 中原中也看了她一眼，张张嘴，又闭上。 一时沉默…… 最后是他先说，平静的声音：「最近过得好么？」 瑠奈挠挠脸：「嘛……还行吧。你呢？」 「也还行。」 「是么，那就好……」 「到这里来，是干什么？」中原中也顿了顿，唇角微勾。 「同学聚会而已。」瑠奈如实答道。 「就是你这个女人么？」中原中也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伴随着轻微的咳嗽。 他走出来，黑髮的瘦弱少年瞪着她，发尾是白色，黑色的大衣。 瑠奈：「什么……」 中原中也眉头一皱：「芥川……」 他仿佛陷入某种情绪失控，什么都听不见，瞪着瑠奈，就像抢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嘶吼声：「让太宰先生变得不像太宰先生的——就是你这个女人么！！」 「——【罗生门】！！」 无数的黑色触?手从他身后袭击过来。 中原中也重力异能爆发，同时，瑠奈迅速掐诀，三人一起陷入空气震盪，从走廊消失。 总之，先把危险远离酒店。 …… 「他没事吧。」 「只是睡着了而已……」瑠奈低头看着躺在草地上睡着的奇怪人。 他刚才情绪失控，精神动盪，很轻易就让瑠奈得了空，再加上芥川龙之介的异能力被中原中也压制，中了符咒，直接昏睡过去。 瑠奈：「他是你们的人么？」 中原中也：「啊，是。芥川龙之介。」 「那还要麻烦你把他带回去了。」 「不用。」中原中也按下手机，「让他直系下属来接就好。他们还有任务。」 「哦这样。」瑠奈说道，「所以他认识我？」 中原中也想到青花鱼，厌恶地皱眉：「他以前是太宰治的下属。」 瑠奈顿时：「……」 她给折木发了提前走的简讯，让他帮自己解释一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芥川龙之介那个下属来的时候，瑠奈躲在树上。 是个金髮的女人，她很愤怒：「是谁把芥川大人弄成这样！」 中原中也：「不，他睡着了而已。」 「诶？」金髮女人一愣，检查了一下，确实是这样，顿时捂住嘴，「多么……多么敬业的芥川大人，累到睡着什么的，真是属下的失职……」 中原中也不擅长撒谎，只是简短的说道：「带他回去吧。」 「是！需要把中原大人捎上么？」金髮女人坐进轿车。 「不需要……」 轿车扬长而去，瑠奈坐在树枝上望着车远去，头转回来，赭色发的男人抬首。 「呃……」中原中也望进她的蓝眸，就像望进还是羊之王的时光——那是他们关系最近的时候。 「阴阳术，是怎样的？」 瑠奈诧异低头，港口黑手党的干部，眼中是熟悉的、她在镭钵街见过无数次的燃起战意的眼神。 她在树上摇了摇腿，笑出声：「很厉害，要试试么？」 中原中也肆意一笑：「好啊……」 话音刚落，土地出现裂痕，蓝光向他袭来，中原中也轻松躲过。 「只是投掷的话，也想和重力一战么瑠奈。」中原中也黑色披风扬起，眼含笑意，微卷的赭色发攀在耳侧。 这只是一场切磋。 这只是他想靠近的最好方式。 第96章 第 96 章 中原中也没有使尽全力，土块带着重力砸向她，瑠奈被迫离开树枝。 她翻身的同一刻，铁链从空气中伸出，黑色铁链散发蓝光，袭过去，带起一片气流。 少女的手顺势拉起锁链的尽头，像是索命的链女。 中原中也居然没躲，在三条铁链袭来时，戴着黑手套的手握住，一卷，三条锁链一圈圈缠绕在黑手党有力的手臂上。 瑠奈瞪大眼，锁链上的咒灵对不是妖怪的中原中也完全不起作用，甚至因为细微的神明气息疯狂后退。 不详的预感，她立刻松开拿着锁链的手，不过来不及了，常年浸染在战斗厮杀中的黑手党，预判力不是她可以比的。 早在瑠奈松手的前一剎那，中原中也手轻松一拉，重力加持，陡然加重的拉力。 瑠奈硬生生被扯过去。 甚至根本没有时间松手。 蓝眸微凝，瑠奈顺势过去，在快接近赭色发男人时，一踢。 脚腕被握住。 「想跟我近战？」中原中也挑眉。 手套摩挲在肌肤上的感觉并不好受，瑠奈一笑：「想多了，怎么可能。」 砰一声，他手中一空，眼前鲜活的少女变成小小的人偶。 阴阳术最麻烦的，是千变万化。 阵法已成，一直在树上的瑠奈掐诀，半圆形屏障升起，笼罩在上空。 被困住的中原中也彻底燃起战意：「还远远不够。」 土地龟裂，几吨几吨的重力成倍向屏障倾轧，钻蓝色眸紧紧盯着她，嘴边肆意的弧度，「还远远不够——」 第184页 咔嚓—— 不是因为重力出现裂痕，而是因为神明之力，荒霸吐力量倾泻。 灰尘纷飞，瑠奈落到树下，捂住口鼻，在尘土之中，伸出一只黑色的手，即将抓住她时—— 「sto——p！」 中原中也即刻后退：「什么？！」 飞起的土块顷刻落下，屏障的破碎停止。 熟悉的异能力消除。 「青花鱼——」 驼色风衣的男子正站在两人中间，伸出双臂停止的姿势。 无视港口黑手党干部的杀意瞪视，太宰治偏头微笑道：「真是危险啊瑠奈，差点就要被黑手党强?抢?豪夺了。」 瑠奈：「你在说什么鬼话。」 中原中也暴怒：「胡说什么啊你！」 「诶——」太宰治露出单纯疑惑的表情，「都怪中也，明明打架切磋都用脚的，刚才用手还以为……」 太宰治的鸢色眸对上昔日搭档狠狠的眼神，恶意地微眯，意味深长道：「还以为，要抓住瑠奈不放手呢。」 「想多了你，只是切磋而已。」瑠奈看不见太宰治的表情，无语道。 还差点被单方面暴打，啊，回想起了在港?黑训练时被打的日子。 中原中也对上他的视线，钻蓝色的眸睁大一瞬，又撇开头：「嘁……」 中原中也：「你怎么在这里。想挨揍么。」 太宰治打了个响指：「因为下班了嘛，找条完美的小河入水。」 瑠奈瞥一眼旁边不足一米宽的小溪：「……」 「所以——」太宰治转转转，驼色风衣飘起，他转到瑠奈身前停下，执起她的手，深情款款，「要殉?情么？」 「去死太宰治——」中原中也一脚把他踢开，烦躁厌恶地咋舌。 太宰治被踢到草坪上也不慌，指指中原中也：「瑠奈，中也可是喝了酒就会家?暴的类型哦。」 中原中也上前一脚：「你胡说什么啊！」 瑠奈：「……」今晚，能几点睡觉啊。 太宰治无辜道：「不是么不是么，中也你难道不是喝了酒就毁掉一个组织的中也么？」 中原中也一哽，确有此事。 感人的搭档情，瑠奈挥挥手：「你们好好叙叙旧吧，我先走了。」 「诶——不要啊——会死的，我会死在小矮人手里的！」太宰治悽惨地惊唿。 「你说谁是小矮人啊青花鱼！」 被太宰治扒住衣服扯都扯不掉的瑠奈：「……」 他还弱小地躲在瑠奈背后：「现在恶?势力还真是猖?獗，我才不想被中也毫无美感的杀死啊！」 被瑠奈挡住，中原中也无可奈何，啧一声：「你出来，躲在瑠奈背后算什么本事。」 太宰治探出头略略略：「我有瑠奈保护，你有么？你有么？你敢这么攀住瑠奈肩膀么？」 中原中也炸毛：「你有病啊！神经病！」 瑠奈：「真、真是深厚的搭档情啊哈哈哈。」 中原中也：「我跟他没什么搭档情，不如说，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太宰治：「不得不说我和中也你搭档的时候，真是最讨厌的时光，吶吶瑠奈，搭档什么的，很讨厌的。」 他说着偏头，瑠奈微微转头刚好对上太宰治的眼睛。 太宰治垂首，义正言辞道：「所以啊，最好不要和电击男搭档，会疯的。」 电击男？ 瑠奈反应一会儿才想到御坂君，电击男是个什么称唿…… 中原中也莫名其妙地没有再抬槓吵架，只是冷哼一声。 「其实御坂君人挺好……」 太宰治痛心疾首：「啊啊啊，都是表象啊瑠奈！一达成目标就会暴露出真面目的，别的不说，他又不能控制细微电波泄露，会被静电电得超疼的！」 中原中也偏头没说什么。 瑠奈奇怪道：「我又不碰他……而且，你怎么知道的？」 太宰治一顿，果断道：「中也告诉我的！真是黑心啊黑手党！」 原本不说话的中原中也：「哈——」 太宰治像驱散小狗一样挥挥手：「快走开啦，邪恶的黑手党，离我们正派远一点。去去……」 「我看你真的想死。」土地裂缝出现。 瑠奈：「各位冷静一点……」 「没错，快跟我去喝一杯下班酒吧瑠奈。」太宰治从后面攀住她肩膀。 「餵……」中原中也不爽地皱眉，拉住瑠奈手腕，「是我先来的吧，切磋还没有分出胜负。」 太宰治：「不要切磋啊瑠奈，黑手党什么的，肯定有诈！」 瑠奈：「太宰你在说以前的自己么。」 太宰治笑眯眯道：「我现在是良民哦，和某些犯下数百条罪行，涉嫌581件兇杀案，719件破坏公物案，34件诈骗案，680件恐吓案的人根本不一样啊——」 咬字清晰，一字一顿，意有所指。 瑠奈：「……」 「还不是你叛逃的时候把锅全推到我头上啊！」原本中原中也不在意这些，但她眼睛一看过来就控制不住地忙不迭地解释。 瑠奈认真道：「还说没有搭档情，明明记得那么清楚。」 太宰治笑容一僵。 中原中也嘲笑地哈一声，原因他心知肚明，但为什么要帮太宰治说？ 「而且，你、你没有加入官方对吧？」下一秒，想到什么，中原中也不自在地理理礼帽，撇开眼，「和我在一起……玩也不会怎么样吧。」 第185页 瑠奈沉默一瞬。 错觉么，感觉她的事情怎么两个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太宰治立刻说道：「哈，小矮人在痴心妄想呢，他一定是想通过瑠奈套出官方的信息吧，真是狡猾。」 「青花鱼你闭嘴。」 她的肩膀还被身后的人扒着，手腕还在黑手党手中，手套的质感。 瑠奈：「不是，你们先放开我说话。」 中原中也耳廓一红，正要松开手，就听到太宰治欠揍的声音：「他放我就放！」 重力使的手又捏紧，「哈？你放我才放！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两人吵架，不知不觉中靠近，瑠奈只觉被两人包围，硝烟味、河流的味道侵上鼻尖。 后背太宰治似乎是不经意地贴上，中原中也完全是全身心投入吵架，黑手党身上的硝烟味，还有淡淡菸草的味道。 片刻之后，瑠奈另一只空着的手不得不抵住中原中也的胸膛：「等、等一下。」 瑠奈提议：「你们慢慢吵，先放我出去一下谢谢。」 如果不行，还是使用阴阳术出去吧。瑠奈想到。 太宰治瞥一眼少女思考的脸，竟然摊开手轻松地放开了：「小矮人还不快放开。」 中原中也：「嘁……抱歉。」后一个词语是对瑠奈说的。 瑠奈：「不，没事……」 太宰治：「那么就分开吧，中也很忙很忙很忙的。」 中原中也下意识道：「不，我今晚没有任务。」 「今晚什么的，真是骯脏的黑手党！你在暗示什么啊中也——」 「去死。」 瑠奈：「冷静，冷静一点。」 . 于是，坐在餐馆里面了！ 什么情况。 瑠奈滴下冷汗，他们坐在前台，右边是哼歌看菜单的太宰治，左边是简单点了酒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问她：「你要吃什么？」 太宰治：「中也付钱哦。」 中原中也：「吵死了青花鱼。」 瑠奈：「鸡蛋面就好……」 太宰治：「老闆——有没有加了洗洁精的面！」 中原中也：「没有这东西，你快点吧废话那么多！」 等待鸡蛋面中。 瑠奈双手撑着下巴，闭上嘴深沉脸。 旁边两人没过多久又开始吵。 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 瑠奈：「啊，抱歉，看个简讯。」 她在两人争吵声中打开屏幕，是御坂。 ——瑠奈，我们下周在哪里集合？ 她打字，没发现周围忽然安静下来。 回復； ——就在xx公园吧，时间你定就好。 御坂： ——那就下午两点好么？【哌太问号?jpg】 瑠奈忍不住笑。 ——好啊【猫猫点头?jpg】； 关上手机，瑠奈笑意未消，抬头，旧双黑两人正齐齐看着她。 瑠奈顶着两人视线，笑脸僵住：「……」 第97章 第 97 章 顶着两人强烈的目光，瑠奈喝了口冰水，说道：「怎么了？」 中原中也撇过头：「没什么。那个御坂，是很好的……朋友么？」 瑠奈点头，轻笑：「还是一个高中生，不过很可靠的。」 「是么。」中原中也莫名松口气，扯扯手套。 太宰治趴在桌子上，脸上的肉挤到一起，可爱地鼓了起来，嗤笑一声：「中也就像狗一样嗅到什么了么？」 中原中也青筋暴起。 太宰治坐直，严肃道：「瑠奈，高中生也是很危险的啊！」 瑠奈撑着下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着，面就上来了。瑠奈拿筷子，把面在筷子上卷卷。 太宰治夸张地扭动遗憾没有洗洁精，中原中也忍住揍人的冲动，只轻抿玻璃杯中的酒。 到头来，在面馆正经嗦面的只有她一个吗。 无视太宰治发出来的噪音，瑠奈吃完面擦擦嘴。 在同学宴会上没有吃饱，现在倒是吃撑了。瑠奈悄悄摸肚子。 天色已暗…… 他们走出去，瑠奈抢先道：「那我先走了，明天还有事，再见。」 还不等他们反应，使用符咒直接跑路，徒留昔日的双黑搭档干瞪眼。 太宰治干呕一下：「好噁心，蛞蝓离我远一点。」 中原中也暴怒：「当谁愿意啊！」 赭色发男子嫌恶地嘁一声，掩饰住刚才少女消失时下意识伸出的手和微怔的神情，中原中也脚下出现深坑，下一秒消失在夜空中。 太宰治收起呕吐的表情，双手插在兜里，夜风习习，吹起他的额发，鸢色的眼眸闭上，再睁开就是愉悦的情绪，哼着歌。 太好了…… 他唇角带笑。 看来没有人能够俘获瑠奈的心。 美好的事物终会离他而去，太宰治坚信这一点。 所以到底怎样才算真正拥有她，做?爱么？结婚么？就算瑠奈亲口说「我喜欢你」，他心动的同时会陷入更大的虚空、焦虑、还有像是无底洞一样缺乏安全感。 然后对她做出更加疯狂的事。 现在就是最好的。太宰治摩挲口袋里的布料。 以前的太宰治会疯狂地紧紧抓住她，现在穿着驼色风衣的他，已经决定在好的一方走下去。 第186页 现在就是最好的。 嘛…… 太宰治微眯眼。 虽说如此，一切的一切都要建立在瑠奈没有和其他人产生情愫的情况下。 要不然，他一定会抢过来。 啊啦，这样弄得好像他想让瑠奈一直单身一样。 . 在自动贩卖机买了瓶可乐，瑠奈打开喝了一口，凉凉的可乐流过喉咙。 自动贩卖机的窗上，瑠奈掀眸，一个人影出现在她身后。 这次瑠奈神情复杂，不似以前对他。 「阎魔爱。」 仿佛融入黑夜的发，红得滴血的瞳孔，地狱来的少年，是死人般的肌肤。 「见到了么。」他说道。 瑠奈一怔：「见到什么？」 阎魔爱：「见到以前的我。」 瑠奈：「……」 「变成地狱少年的结果无法改变。」他静静地陈述，眼眸直直地看着她，「我，已经被困住千年。以后也要一直这么做。」 瑠奈眉头一皱：「这么久，就算是人面蜘蛛说的赎罪，也早就够了。」 阎魔爱淡淡道：「所以要解救我么。」 「姐姐……」 . 阳光射进来，瑠奈早早起床布阵。 昨天她只是一眨眼，阎魔爱就消失不见，瑠奈想起那个村子里的小孩爱。 思绪繁杂，她静下心，闭目。 半晌，掐诀，房间蓝光乍现。 . 微风吹起，树林飒飒作响，一个少女头髮凌乱地从草丛中探出头。 怎么还不出现…… 瑠奈摔到这个鬼地方，书里记载，就是这个地方，出现了破魔之箭的痕迹，她特意提前到，看看能不能蹲到射箭的人。 然后看看能不能学一下或者直接借用一下能力啥的…… 正无聊着，有人踏过草坪的声响，瑠奈迷迷煳煳的脑子瞬间清醒。 一个巫女打扮的人神情淡漠地走过。 瑠奈差点脱口而出「桔梗？？」 不对啊，瑠奈拿出书翻翻。 她已经把魂魄还给桔梗了，桔梗应该像普通人一样好好地活下去才对，那么这时候再怎么样也应该入土或者是老爷爷的模样吧…… 「什么人。」碳黑髮衬得肌肤更白，巫女偏头，正对着瑠奈的方向。 瑠奈犹豫一下，还是撇开身前的草丛：「是我……」 他似乎瞳孔缩小一瞬，愣愣地看着她。 瑠奈挠挠脸：「好久不见……桔梗。」 他这才反应过来，轻笑一声：「好久不见。」 一时无话…… 巫女打扮的人骨节分明的抚上自己的弓箭，垂眸：「我还以为你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瑠奈：「……」我还以为你寿终正寝了。 「现在回来干什么。」 瑠奈：「只是找个东西……」 「是么。」听不出失落还是伤心，平淡的语气。 瑠奈身后一阵细碎的声音，她转头看过去，只是一只兔子。 与此同时，弓箭拉满，琥珀瞳闪过快意，在少女回头之前松手。 破空声…… 瑠奈自己布了一点阵法屏障，能停滞箭几秒。 但在箭还未来得及近她身的时候，另一个破空声随之响起。 两支箭相撞，后来的箭更胜一筹，射断了别的箭，牢牢地定在树干里。 瑠奈微眯眼，出现的帮助她的人让她瞪大了眼。 瑠奈：「桔、桔梗？」 她看看一开始巫女打扮的桔梗，又看看新出现的同样年轻，巫女打扮的桔梗，一时间分不清。 「奈落，够了么。」后出现的桔梗放下弓箭，冷淡的眸。 「桔梗。」嗤笑一声：「我就说，我做你的样子，她会出现的。」 瑠奈：「？？」 「桔梗」变换模样，是黑色藻发的俊美男子，一笑甚至带着媚。 这、这谁啊…… 「别拦我桔梗。」奈落恶意地盯着少女，再一次拉满弓箭，「封印她，让她永远留在这里，永远任我摆布……你如果阻止了，可就再也没机会了。」 桔梗琥珀色的瞳转过去，映出少女的模样。 瑠奈：「等等，我记得我把桔梗的魂魄……」 「哈哈啊哈哈哈」奈落狞笑，「他自己不要了，不然还怎么活着，还怎么等你啊。」 箭尖再一次对准了她。 第98章 第 98 章 瑠奈确信，她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后退一步：「你是谁……」 奈落挑眉，几秒之后只道：「看不出来么？」 瑠奈：「？？」 箭尖不是桔梗的巫女的力量，而是黑紫色的妖气，奈落微眯眼，毫不犹豫地松开弦，离弦之箭顷刻流光般射出。 下一秒却又被另一支箭射断。 桔梗标准的射箭姿势，修长笔直的身形，冷冷清清的琥珀瞳自始至终都没有半分波澜。 「他是源于鬼蜘蛛的邪念而被鬼怪吞噬后形成的半妖。」桔梗看向她，解释一句。 瑠奈一怔，鬼蜘蛛？ 脑海中浮现出石洞里，那个全身烧得不成样子，只有一只眼睛能转的人。 他很难活下去，就算活下去了，也只能一辈子像个植物人一样躺在石洞里。 瑠奈望向奈落，找不出鬼蜘蛛半分的影子。 第187页 「你继承了鬼蜘蛛的记忆？」瑠奈皱眉。 「谁知道呢。」奈落无所谓箭被阻断，嗤笑一声，「反正，四魂之玉会是我的。」 话音刚落，巨大的妖浪沖袭，奈落的身体凝结着蛛网。 他的目标，不是瑠奈，是桔梗。 如果是活着的桔梗，可能尚有抵御之力，可惜不是，灵力对妖怪的威慑大不如前。奈落的箭被打断，也是奈落没有使尽全力的缘故。 黑色妖气向她袭来，奈落很强，屏障抵挡不住，无数的细微妖气侵入骨髓，引起一阵刺痛。 瑠奈咬着唇，渐渐流下鲜血，经脉受到污染，不能再使用离开的阴阳术。 奈落像是毫不在意一般，钳住桔梗的脖子，一挥手，无数的妖怪奔向少女，瞬间形成一个小型流动的山丘，毛骨悚然的啃食的声音。 桔梗因为窒息痛苦的琥珀眼盯着「山丘」。 「桔梗，把四魂之玉拿来，我就会收手。」奈落漫不经心道，又一笑，「我化作你的样子，原本只是想封印那个女人，谁知道你真的出现了。正好……」 奈落嗅到了阴阳师的气息，在瑠奈出现的下一秒就发现了她，他可以杀了桔梗，直接夺取四魂之玉，但现在这样似乎更有意思。 看那个女人痛苦的样子，看他们彻底破裂。 可惜，桔梗来得太早了。 奈落恶意道：「犹豫的话，她连骨头都不会剩下了。」 力度加大，桔梗根本说不出话，弓箭落在草坪上。 巫女痛苦的面容，四魂之玉一旦给出，没有戈微没有任何人，一定生灵涂炭。 桔梗在等…… 「嗯？」似乎感受到什么，奈落偏头，妖怪堆成的山丘毫无变化，但人的气息彻底消失。 桔梗恍惚间只听到半妖无趣的语调：「死了……」 . 齐木楠雄在房间休息，仿佛感受到什么，摊开手，蓝色玻璃球一样的东西轻飘飘浮在手心，蓝光灰暗下去，下一秒又发出强光。 肉?体湮灭，但灵魂存在，就等于，只是失去了一个容器。 【……】 他收起东西。 【真是沉重的嘱託。】 玻璃球出事，瑠奈才会死，甚至是神魂俱灭的彻底死亡。 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齐木楠雄看到过那个世界自己的记忆，一开始，她并没有归于任何机构，但几年之后，她加入了官方，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妖怪都成为敌人，但她修炼阴阳师的时间不够，不可能像晴明一样厉害，水野瑠奈将灵魂交给他。 「我还不能死。」 「我的老师说过，阴阳师的责任，是退治妖怪、还一方太平。」 已经长开的脸漂亮得不可思议，黑色的羽织早就在无数的任务中破烂，她穿着黑色劲装，轻轻地将自己的灵魂交付。 阴阳师很少，而一些阴阳师家族，虽说也在做事，但更多的是委託，关系网不够，不能发现隐秘处大山深处的妖怪。 只有政?府，能遍布全国每一个角落。所以她才会加入，凭自己一个人，不能发现其他地方的妖怪，接的任务也多是上层，因为普通的民众，要么是根本想不到这一层，要么就是没有渠道，条件不够，无法求助阴阳师。 多数空闲时，她都会想「现在，会不会又有一个人，死在妖怪手下。」 归属官方的那一天，「我发誓，我会为了每一个受妖怪困扰的人，付出全部。」 御水搭档成立，没有想像中的光鲜亮丽，他们每天吃在路上，睡在路上，任务从不间断。 没有整块的时间用来提升，瑠奈抿唇，在森鸥外派来的暗杀中，放任自己的死亡。 齐木楠雄手中的灵魂震盪了无数次，每一次，都是她从黄泉归来，加强与彼岸的联繫，身上的灵力反而愈加深厚。 「挺对不起晴明的……」她苦笑一声，「用这种歪门邪道加强实力，他肯定会骂我的。」 一生，都在除妖救人中度过，甚至没时间和太宰毛利兰等等她认识的人见一面，片刻的闲暇会跟御坂玩游戏，猜硬币。 「没想到会陪我大半辈子的，是御坂君么。」她有时候会开玩笑道。 而令人闻风丧胆的电击使，栗色的眸没有战斗时的凌厉—— 也只有在搭档面前才像高中一样软软的，御坂听多了这些话，还是会脸红，撇开脸道：「嘛，我不也一样么。」 多年的陪伴，他们已经是最了解对方的人，路上没那么多讲究，吃饭睡觉都在一起，爱好习惯全部知晓，没有秘密可言。 有时，御坂还会冒出不妙的想法。 这样久的陪伴，不就跟结婚一样么。 然后自己先脸色爆红，捏着哌太别扭一下。 御水搭档，是政?府永不停歇的利爪，是首个直接隶属最高层、面向全国解决案件的搭档，不管是彼岸，还是此岸。 所有的社会关系都被任务填充，几年甚至十几年见不到自己的朋友。 只有御坂和水野，只有电流和蓝光，在前行中，冲破黑暗。 这就是瑠奈的未来之一。 . 奈落察觉到那个女人的死亡，内心属于鬼蜘蛛的悲痛被他强行按下。 「看来只有杀了你这一个选择了……」奈落冷下脸。 在他刺穿桔梗心脏的前一瞬，妖怪山丘却被勐地冲破，比之前更强的蓝光灼烧彼岸之物，有些实力不足的妖怪甚至直接灰飞烟灭。 第188页 奈落后退一步，皱眉：「什么？」 第99章 第 99 章 她将灵魂交给齐木君的时候，就想过有这么一天。 瑠奈本来就只跟了晴明短短的一年，而现世的她，不认识什么阴阳世家，更何况别人世代相传的阴阳术，不能教给她一个外人。 自学，但合适的用来练习的妖怪很少，她只能在黑暗中摸瞎。 不敌奈落，情理之中。 啃食的痛苦她没有承受，因为早在妖气彻底占据她经脉的时候，瑠奈就断了气息。 肉?体在黄泉飘荡，只是一具空壳，灵魂还在人世。 真正通过死亡经歷了彼岸，她的灵力更加深厚。 抱歉，晴明。 炸开的妖怪，盛放的蓝光，黑髮少女的黑色羽织密布阵法，尚且没有阵亡。 奈落眯眼，更多的妖怪倾泻而下。 她眼中的，是黑雾瀰漫，是灵力勾勒的世界。 用这种「捷径」提升，晴明不会认她的。 奈落瞪大了眼，没有错，少女的实力确确实实更上一层。 奈落皱眉，但语气还是嘲讽：「没想到阴阳师也崇拜这些旁门左道。」 瑠奈咬唇，没有说话，蓝光大盛的指尖在空气划过。 「嘁……」 两人缠斗…… . 等桔梗从窒息的昏迷中醒来，略一转头，是少女坐在他身边，抱着膝盖望向不远处的村庄的裊裊炊烟。 桔梗缓慢地起身：「奈落呢？」 「逃了。」瑠奈转头，对他一笑，「不过他应该要很久才能恢復。」 「呃……」桔梗的琥珀眸垂下，「那就好……」 一时静默…… 忽然，她说道：「为什么不接纳自己的魂魄。」 瑠奈将化为蓝色髮带的桔梗的魂魄还给了他，他应该活下去，然后像普通人类一样死亡。 依旧是清冷冷的声音，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因为，会死。你还要来。」 如果他变成了普通人类，该怎么在时间洪流中等她。 在汲取死亡人类的魂魄维繫生命的时候，他一直在想。 如果能再见一面…… 「我真有那么好么。」她似乎含煳说了一句，桔梗没有听清，瑠奈也没有再说。 她顿了顿：「你知道，破魔之箭么？」 「知道。」桔梗拂上自己的箭，垂首，「你需要吗？」 「是的，可以么？」 他没回答，但将紧握的箭轻轻交到少女手中：「上面有我的灵力。我也希望，你能将四魂之玉带往未来。我不能再守护它。」 松开手，在少女手中的，除了箭，还有四魂之玉。 「呃……」瑠奈低眸：「谢谢你……」 「不必……」他转头，乌黑的发落下。 「如果我死了，我会拜託人将我埋在神木之下。」 瑠奈抬头，是桔梗精緻的侧脸。 他转头看她，露出温柔的笑容，像是生前温柔地对待身边的人时一样，说道：「记得来看我。」 晴明，我和你一样，根本突破不了千年的禁锢。 瑠奈手指不自觉蜷缩，半晌，点头。 「一定……」 . 回到现世…… 在阎魔爱身边，不出半天就能追寻到人面蜘蛛的影子。 她拉满弓箭，桔梗的箭散发桔梗的气息。 人面蜘蛛嘶吼着。 仿佛出现了一个人，轻飘飘在她身后，冰凉的手贴住她拉弦的手背，帮她瞄准。 瑠奈一愣，继而眼神坚定。 下一秒，手指松开。 离弦之箭，势如破竹。 它痛苦的嚎叫。 不是杀了它，而只是封印它。 符咒中的骨女，轮入道被她放出。 阎魔爱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束缚消失，他正极速衰老。 「我会让你，拥有轮迴的机会。」瑠奈说道。 阎魔爱怔怔抬头，轻勾唇角，千年不笑的脸，现在也只是轻微的露出笑意：「希望早一点，姐姐。」 早一点，用人类的身体遇见她。 地狱少年失去黄泉庇护，身体衰老，化为一抔黄土，消散空中。 跟随他的人，也渐渐消散。 黑髮的少女静立片刻，在夕阳西下时，才动。 走了很久，到了神木边，这里守护神木的一家人，戈微还在学校补课。 巨大的古树，在风中发出飒飒声，土下尸骸曾是守护一方土地的巫女，是为了守护四魂之玉，在火焰中沉眠的桔梗。 手中的箭在灼烧。 . 终于到了解决江之岛盾子的那一天。 瑠奈到了公园，栗色发的少年早就在那里等待，看见她来了，眼睛一亮，收好弹着玩的硬币。 「瑠奈……」 「御坂君……」瑠奈颔首，「我们走吧。」 「恩……」 关押江之岛盾子的地牢，昏暗，潮湿，瑠奈和御坂跟着工作人员往牢房深处走去。 在尽头的铁栏后，只有一个凳子，和被绑在凳子上的人，无数的绳捆住他，粉发少年的手被禁锢在椅子边。 工作人员颤巍巍打开牢房的门，瑠奈率先进去。 似乎听到响动，闭目的少年灰灰的蓝眸勐地睁开，看见是她，被堵住的嘴发出闷闷的笑声。 第189页 忽然，警报声响起，红光照亮整个牢房。 工作人员惊慌道：「遭了！是有人入侵！」 御坂眼神一凛：「瑠奈，你先待在这里，我去看看。」 瑠奈：「小心……」 「恩。」他笑笑，滋滋的电流涌动一瞬。 电击使离开。 「真是美好的感情。」 瑠奈转头，江之岛盾子不知何时解开了嘴上的束缚，调侃道。 他的眸恶意外露：「你知道，我在这里有多绝望么？超爱的——」 绝望的滋味，他沉迷得不能自拔。 瑠奈没回答，转身去拿挂在外面墙上束缚住他嘴的工具。 江之岛盾子不停地说：「话说，原来再多人喜欢也还是这样，肯定是你的错，是你的错瑠奈。你分得太清了，你断得太干净了，搞得别人都不好救你呢。」 工具不太好取，瑠奈也不会取，她仔细研究了一下。 他微眯眼，笑道：「瑠奈，作咒术师时，你不在乎伤口，不在乎咒灵，能果断地举起刀砍向富江。但是啊——失去咒术师身份的你，中了异能力，还是被里包恩的木仓吓哭了，为什么啊，为什么啊瑠奈。」 瑠奈找到了方法，打开。 「阴阳师的你，也很厉害，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中了异能力，一开始还那么软弱啊瑠奈？」 她取下工具，走向江之岛盾子。 他瞪大的眸，笑得张狂：「因为，责任——对吧？」 「秋田奈，奈酱——」 瑠奈终于分给他一个眼神。 江之岛盾子紧紧地盯着她：「我好爱你，我知道你的一切，不管是你杀我还是我杀了你，我都——」 还没说完，江之岛盾子嘴被堵住，瑠奈毫不犹豫地堵住他的话。 她知道的，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毛病。 咒术师时，她自觉身负重任，即使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存在价值，也还是将职责摆到了首位。 祓除咒灵，就是咒术师的责任。 她不能履行责任，也就没有资格再做咒术师。 黑雾困扰着她，脱去咒术师的外衣，她还剩下什么。 就像失去最坚硬的铠甲，原本没什么，直到面对木仓，如果是咒术师拿着刀的她，会面不改色。 但她不是，心都在害怕得颤抖。 后来，木屋内，银髮阴阳师执笔写字，他偏头一笑，眼尾红异常明显。 「姬君，阴阳师的职责，就是退治妖怪、还一方太平。」 她记下了。再次披上铠甲，软弱的、在侦探社哭泣的少女再一次消失。 死也不怕，她爱这种感觉。爱救下人时，看见依旧鲜活的生命，瑠奈从内心里爱上它。 如果是以前的她，可能会被江之岛盾子的话戳中，但现在她忽然明白了。 明白了安倍晴明守护平安京、桔梗守护村庄，并不单单因为责任。 因为他们有能力让别人活着，让孩童活着、让老人活着、让平安京活着、让村庄活着。 而他们也在这里活着，扎根。 救下的人也成就了他们。 所以自始至终，生前的桔梗、晴明即使思念成疾，也没有到千年之后找她。 更没有擅自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们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 她想起了早就被遗忘的，孤儿院之前的事。 …… 「瑠——这个字很难的吧，今天就学这个字吧。」 平板房里，黑髮的女人抱着怀里的孩子，手里的笔点点白纸。 身上的衣物洗得发白，眼底有淡淡的乌黑。 「呃……」怀里的小孩严肃地盯了纸上的字一会儿，抬头，「妈妈，还是算了吧。」 女人失笑，但还是说：「好吧……」 她起身：「妈妈先去买菜。奈酱好好待在这里好么？」 小孩点点头，乱糟糟的短髮枯黄，脸瘦的不成样子，营养不良的模样让女人心中苦涩，闭闭眼，再睁眼还是温柔的笑，关上门出去。 走在路上，唠嗑的邻居看到了她。 「真是可怜，以前是大小姐的吧。家产被男方卷跑了，自己做的生意也破产了。」 「是啊，可怜她家孩子，还没享受一天的荣华富贵，就跟着她受苦。」 女人捂紧围巾，脚步走快。 屋里的小孩在地板上画画。 窗户被石子敲打，她抬起头。不一会儿，窗子又被打了一下。 小孩爬起来，支着脑袋打开窗户。 窗外是一个比她大一点的几个小孩，其中一个女孩好奇地看着新来的邻居。 她说：「你叫什么名字？」 屋里的小孩乖乖答道：「秋田奈……」 寸头的男孩立刻爆发出大笑：「哇！她是小狗的名字！秋田犬诶！」 秋田奈一愣，一张瘦得黄扑扑的脸只有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眨眨。 「才不要跟小狗玩！」他们玩笑打闹着离开。 秋田雪枝买完菜回来，简单煮了一顿饭，只有白菜，肉很少。 「快吃吧……」 秋田奈像往常一样饿极了，用勺子刨饭，半晌，停了动作。 秋田雪枝察觉到，将稀少的肉挑到女儿碗里：「怎么了奈酱？」 「妈妈。」秋田奈抬起头，眼睛里闪着疑惑，「他们说我是狗狗。」 第190页 雪枝意识到什么，一笑：「狗狗不好么？」 「诶？」 她餵了奈酱一口饭，疲惫的脸上展开笑容：「秋田犬很可爱啊，对人类温柔忠诚，很受人欢迎的。」 秋田奈鼓着腮帮子，怀疑地盯着她：「那奈酱受欢迎么？」 雪枝笑容不变：「当然……」 深夜； 逼仄的房间，她抱着女儿讲故事入睡。 故事讲完，只有怀里她细微的声音：「妈妈……我还是好饿……」 一瞬间，热热的泪在眼眶打转，雪枝拍拍她的背：「没事，睡着了就好了。」 . 「很抱歉，我们不能再僱佣你。」 雪枝上的夜班，被辞退，回去时，天已经亮了。 没有工作，但奈酱还在等她。 她路过一家孤儿院，里面的孩子个个面色红润，不像她家的奈酱。 「听说有一家企业投资了这所孤儿院啊……」 「作秀而已……」 「作秀也有钱，真幸运……院长赚大了……」 雪枝一顿，只是一顿，又走向家的方向。 雪枝是联姻的工具，她从小就被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新娘，是收养过来的。 嫁给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男人，她以为自己就这么度过余生。 幸运的是，上天赐给她奈酱。 在奈酱婴儿的时候，雪枝摸着女儿的脸，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所以即使丈夫捲走了她所有的财产，家族解除了和她的收养关系，她也能咬牙活下去。 但是她什么都不会，新娘的贤淑没有了丈夫又没什么作用。 日子越过越差。 现在又失去了一份工作，只感觉到无力。 雪枝回去的步伐一转，又开始四处找工作。 找了一天都没有回应，他们生活在一个小地方，工作岗位本就不多，人的生活水平也很低下。 夜晚，一如既往地抱着奈酱入睡，小孩很瘦，抱着硌人。 「妈妈，今天我看见秋田犬了，可爱是可爱，但没有脖子。」秋田奈小声道。 雪枝笑出声。 小孩的思想很跳脱，秋田奈又说道：「妈妈，人死后会去哪里？」 雪枝想了想：「好人去天堂，坏人去地狱。」 奈酱若有所思：「那我们以后一起去天堂吧，妈妈。」 她摸摸女儿的头髮，扎人得很，枯黄的发。 「好，妈妈会很幸福的。」 . 几天的找工作失败，越来越少的饭菜，根本就没有积蓄，雪枝只觉得巨大的压力压在她身上喘不过气。 路过玻璃窗时，她不经意地看着里面的女人，才发现自己已经老了。 看着像四十多岁的人，谁知道她才二十出头。 崩溃的边缘，特别是看到奈酱的时候，雪枝咽下眼泪，笑笑。 「奈酱，今天玩什么了。」 秋田奈诚实道：「没有玩，妈妈，我在睡觉。」 因为睡觉就不会饿了。 雪枝捏紧指尖，又松开。 昏暗的灯光下，雪枝抱着女儿画画。 「记住了么？」 秋田奈很认真地记了一遍，点头，翘起的发一抖：「恩！」 「如果明天妈妈六点之后还没有回来……」 这天晚上雪枝的话格外多。 「真希望奈酱长大以后有出息……」女人迟疑一会儿，「不要太看重男孩子，好么？」 「好啊。」 「恩……秋田是那个男人的姓氏啊……妈妈失去姓氏了。以后奈酱想要姓什么？」 「不知道诶。」 「对不起奈酱，我没有尽到妈妈的责任。」 「责任是什么？」 「恩……是每个人都应该履行的东西。」 秋田奈小声道：「奈酱也是么？」 雪枝：「奈酱也是哦。」 雪枝：「奈酱健康的样子，妈妈真想看。肯定很可爱。」 「和秋田犬一样可爱么？」 雪枝失笑：「比秋田犬还要可爱。」 轻轻的吻，「妈妈爱你，奈酱。」 . 秋康司被调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已经一个月了，警局整天无所事事。 他吸口烟，已经中年的他烟?瘾很大。 「秋康警官！有人报案！」 有两个人跳?楼了，秋田雪枝，和她的丈夫秋田端。 似乎是捲走女人钱的男人在外面过得不好，又死皮赖脸地回来找她。 二人起了争执，双双不慎坠楼。 秋康司勘察了现场，调查一番，吐一口烟圈。 这个女人，一开始就想跳?楼，那个男人只是恰好来了，打闹中刚好坠楼。 「还留下一个孩子。」调查的警察拿出照片，「但是不见了。」 秋康司拿起照片，是一个瘦得像小猴子一样的小孩，只有一双眼睛，湛蓝得仿佛天空。 「还有，秋田端是一个异能力者……但异能力很鸡肋……所以他可能是回来找秋田奈，因为一般都会有遗传，也许她身上也会有异能力。」 「呃……」秋康司弹掉菸头，「找孩子吧。」 . 冬天，下起了小雪。 秋田奈认真地沿着昨天晚上记得路线走，在雪地里留下一串的小脚印。 走累了，眼睛在冒光，饿到极致反而就不饿了。 第191页 她停在原地，恰巧是一家卖电视的店，橱窗还有电视机在播放。 蓝蓝的眼睛仔细地看电视，上面是两个人在说段子。 ——「诶，想当初红到爆的水野莫子也因为品行不端一倒不起……就让人唏嘘。」 ——「所以啊，人就是要端正自己的言行，特别是公众人物，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啊……」 水野…… 秋田奈记下了，眨眨眼，转身背着书包又开始走。 孤儿院的院长最近赚了很多，心情愉悦，在关上大门时，腿碰到一个东西。 他低头，因为小孩太矮了，仰着脖子看他。 因为营养不良，不算好看的孩子，幸好眼睛很亮。 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好啊，我可以在这里生活么？」 「我叫水野瑠奈呀。」 . 秋康司接到电话，孩子在孤儿院找到了。 他赶过去，没去孤儿院，是去了医院，因为听说秋田奈一到那里，就晕倒了。 现在在医院调理。 他到时，小孩在病床上画画，身子很小，小得让他怀疑她的年龄。 秋康司问她名字。 她笑道：「水野瑠奈，我是水野瑠奈啊。」 问她的妈妈。 她想了想：「妈妈，去了天堂。很幸福……」 又灿烂地笑笑：「奈酱以后也要去啊。」 秋康司沉默一瞬，摸摸她的头，枯黄的发摸起来并不舒服。 「好好活着吧，小鬼。」 她到了孤儿院，改了名字。 秋康司：「也是秋田雪枝遗书里面的愿望，就让她改吧。」 秋康司要被调去横滨，他最后一次来看她，小孩依旧是瘦瘦的。也是，这么短时间里也养不起来。 秋田雪枝死后，灵魂受到禁锢。 「鬼灯大人——那个人类的灵魂收不下啊！」 鬼灯挑眉：「去看看……」 女人灵魂上沾染了一些灵力…… 「安倍晴明？」 鬼灯查了一番，是那个女人的女儿秋田奈身上的东西，安倍晴明在庇佑她，连带着和女儿朝夕相处、血脉相承的雪枝也沾上了。 鬼灯一挥手，本就薄弱的灵力消散，女人的灵魂顺利进了黄泉。 鬼灯瞥一眼，画画的小孩的泪水正滴在画纸上，他顿了顿，转身离去。 外面的阿姨在喊：「吃饭了——」 瑠奈一抹眼泪，收起纸，顺着声音到孤儿院吃饭的地方。 旁边的小孩还没见过新来的，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一起玩啊。」 她咽下饭，笑得很开心，脸上还有一些米粒：「我叫水野瑠奈啊。」 . 十几年后，秋康司都能称为一个老警察了，在横滨工作了很久。 警察局，他抖抖调查的纸，抬眸，黑髮的少女紧张地看着他，很可爱的脸。 一边是锅盖头的男生。 他看着少女蓝色的眼睛，莫名想起了那个小地方的小孩，但脸已经模煳掉了，名字都忘了。 也只是相同的蓝色眼睛而已吧，蓝色眼睛的人挺多的。 而且他在横滨遇见了更多的案件，那件事逐渐被他遗忘。 只是简单问了问，都是横滨大学的人么？她也是孤儿院的人……不，是另一个孤儿院的。 秋康司扔掉多余的思绪，皱巴巴的脸，眉头一皱，推推眼镜表示：「很遗憾，你中了犯人的异能力，哎，就是吸引人渣，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你的男朋友……差不多这样。」 可能要被人渣缠上的瑠奈：「……」 突然变成人渣的影山茂夫：「……」 第100章 第 100 章 堵住江之岛盾子的嘴，他灰灰的蓝眸还带着笑意看向瑠奈。 瑠奈皱眉，正要说什么，背后一阵破空声，她侧身躲过，反着光的大刀上面还有红色的鲜血。 瑠奈后退，不知怎么进来的人一舔嘴唇，血滴被他舔入口中。粉色的眸微眯，脸颊泛红。 瑠奈依稀还记得这个人的名字：「我妻由乃？」 往日在她面前乖巧可爱，仿佛认真听话的好学生，还会苦恼人际关系的少年，现在丧病着一张脸，攻击落空了也没什么失落情绪。 我妻由乃摇摇晃晃的身子站直，粉色的染血的眸盯着她：「奈酱——」 瑠奈想到什么，厉声道：「御坂君呢？」 「居然还提别的男人么？」我妻由乃舔唇，一脚踢上江之岛盾子的腹部，盾子闷哼一声，继而又是一阵笑。 我妻由乃粗暴地将束缚住江之岛盾子嘴巴的工具扯开，江之岛头顺着他使力的方向一歪，粉发遮住一部分脸，投下阴影，只余下笑得裂开的嘴。 低低的笑声迴荡。 「奈酱……」江之岛盾子嘶哑的嗓音。 还没说出下文，我妻由乃冷着眸，将大刀插入他的大腿，血肉撕开的声音。 我妻由乃眯眼：「奈酱什么的，只能我叫呢。」 江之岛的血顺着椅子的腿流下，地上很快染红了一小片。 瑠奈想使用阴阳术，但手一抬起就无力的垂下，眼前一会儿模煳，一会儿清晰。 「啊，是药发作了吧。」我妻由乃的刀尖垂下，在牢的地面发出刺耳的一声。 「从进警局开始，无色无味的气体——」我妻由乃愉悦地笑道。 第192页 瑠奈踉跄一步，扶住墙：「所以御坂君。」 「很遗憾没有杀掉他，不过也快了。你敢离开，我就杀了他。」我妻由乃走近，粉色的眸睁大，「你知道我为了这一天，等了多久么奈酱？」 瑠奈捏紧手，趁药效没有完全发作，一踢。 但我妻由乃就像是有准备一样，侧身躲过。 他无所谓地拿出手机晃晃：「这个，是奈酱日记啊，你未来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啊，真绝望啊……没有阴阳术，你还剩什么。」江之岛盾子低着的头抬起，直直地看向狼狈的少女，「真绝望啊，你妈妈那时候也这么绝望么？六条也这么绝望么？真羡慕。」 他一字不停的说话，然而在场的两人都没有理会他。 江之岛盾子：「被那么多人喜欢，坐着等救援就好了，反正肯定有人来救你，啊，一手好牌打烂了。」 「不拒绝空条承之郎就好了，他那么强。」 「不拒绝江户川就好了，要不然他现在肯定会想起你，然后知道你的处境。」 「不给齐木楠雄说那些『神就不必事事担心』的话就好了，现在早脱困了……还有好多好多，六条给你的好处怎么不拿呢。」 「好绝望……」 瑠奈脱力，摔倒在地，我妻由乃举起刀，居高临下的面容：「我要和你在一起，奈酱。」 当然了，是和下个周目的你，这个周目的不会喜欢我妻由乃的奈酱，还是去死吧。 刀光闪下…… 齐木楠雄正在上课，他藏起来的灵魂剧烈晃动，又一瞬间平息。 …… 御坂拖着无力的身子往地牢深处走。 刚才那个粉发，趁着他的突然脱力，从背后砍了他一刀。现在背部都还在流血。 粉发也被他电了，应该撑不了多久。 他咬牙，电流在身体里流过，刺激神经不让他昏过去。 瑠奈还在里面。 其余人全部死亡，不久就会被发现。 血流了一地，眼前模煳起来，生命在流逝。 不，再等等，再等等，他还要去救瑠奈。 忽然，栗色眸里出现黑髮少女的身影，她正在向他走过来，全身都被血染红，脖子上的血，脸上也是，看不清本来的样子。 她走到他面前，血手扶起他：「御坂君……」 「瑠奈，你没事吧？」几乎是气虚的声音。 「没事，你需要治疗。」 「你……」御坂撑不住，滑下去，被她紧紧抱住。 昏迷的最后时刻，耳边只有她颤抖的声音：「御坂君，我……」 . 我妻由乃的日记，能记录下水野瑠奈未来十分钟的行为，但也受本人影响。 比如未来的十分钟内，我妻由乃杀了瑠奈，看见她的尸体，他真的觉得她死了，日记里也会记录「水野瑠奈，死亡。」 直到我妻由乃和挣脱束缚的江之岛盾子缠斗，冰冷的尸体復甦。 【警局血案记录】： 水野瑠奈，御坂美琴二人进入警局时，我妻由乃对其二人实施了放毒，致使警局最强战力缺失。 随后，我妻由乃杀害警局五十九人，包括重犯江之岛盾子，手段极其残忍。 水野瑠奈逃脱杀害，存活； 目前，我妻由乃潜逃； 御坂美琴，水野瑠奈二人存活。 . 阳光明媚，侦探社的门被推开。 「欢迎光临——诶？是水野小姐啊？请进。」 黑髮的少女含笑颔首：「谢谢……」 江户川乱步闻言转过来，吃零食的手一顿，「小瑠奈……」 「乱步先生。」她转头，对上宝石人闪闪的眼，「法斯……」 法斯眼睛睁大，开心道：「瑠奈……」 「在这里还开心么？」瑠奈静静地看着他，温柔笑着。 法斯点头：「嗯，大家都很好……」 「想回去么？抱歉，可能没有途径回去……」 「不……」法斯摇头，心头的伤心一闪而过，但没有办法，确确实实不能回去了，他再一次说道，「我很开心，大家……都是我的朋友和家人。」 他笑笑，绿色的磷叶石在阳光下闪着光。 「呃……」瑠奈轻笑一声，「那就好，那我先走了，再见。」 法斯一愣：「诶？不再多待待么？」 「不了。再见，还有乱步先生。」她回头一笑，轻轻的笑，但不再像第一次到侦探社露出的笑容。 门关上…… 中岛敦挠头：「总觉得水野小姐变得更好看了……诶？？乱步先生你哭什么啊？？纸巾纸巾！」 . 她去了黄泉，将六条息还有阎魔爱的灵魂交给他：「不知道能不能让他们转世成人呢？拜託。」 鬼灯看了看：「可以……」 看她道谢之后要走了，鬼灯加一句：「记得死后先来找我啊，给你安排岗位。」 瑠奈：「好的。」 等她走了，鬼灯低头，两个灵魂在他手中跳动。 鬼灯：「两个灵魂都是幸福地死去啊……嘛，该去工作了。」 夜晚，屋里。 托尔暴怒掀翻桌子：「你把托尔带回家，现在又不要了么？！」 「抱歉托尔，我以后肯定是不能陪你的。」瑠奈神色不变。 第193页 「那人类总要回家吧，我不管，我就在这里等你。」托尔气唿唿地坐在沙发上，绿色的肥尾巴一甩一甩。 「呃……」瑠奈顿了顿，无奈地笑道，「我再回来，可能就老了。」 「老了我也要！」托尔嘀咕一句，「而且你走了我又不是不能去找你。」 「你不能去找我，我的行踪是绝密的托尔。」 「哼，反正你赶不走我，反正人类就几十年而已，托尔是龙，能活很久很久很久的！」 瑠奈：「抱歉。」 「你抱歉什么。」托尔偏头，色厉荏苒，「你又没有给托尔承诺，你抱歉什么！」 沉默…… 等深夜她进屋，托尔在床上抱着尾巴忍住眼泪。 没关系没关系，人类只能活几十年，托尔一下子就熬过去了，瑠奈也还会回来。 瑠奈打开电脑，她的网站没有一个委託。也是，知道的人不多，也没多少人相信。 她动动手指。 网站永久关闭。 . 她只给认识的几个朋友打电话在官方允许的范围内说明了情况。 铃木园子：「什么啊，这样很好啊！说不定以后在教科书里都能听到你的名字呢瑠奈！」 瑠奈：「应该不可能。」 毛利兰：「小心一点，有空的话，也可以写信啊。」 「嗯……」 折木奉太郎：「小心，还有……」 「我喜欢你。」 小鸟游六花直接在电话里爆哭：「哇呜呜呜要小心啊呜呜呜……」 夏目贵志轻轻的唿吸声，只说了一句：「你真的想做的话，就尽管去做就好。」 …… 弄完发现她真正要交代的人其实也不少，不知不觉认识这么多人了。 太宰治人都找不到。 瑠奈想了想，尝试着去往以前那个破烂的废弃学校。 似乎因为闹鬼的传闻，离市区很远，就一直荒废了。 草长到人那么高。 瑠奈望过去，一把刀静静地插在土地里，似乎在等待着某人。 瑠奈：「富江……」 随着声音落下，刀上浮现人影，恍恍惚惚，黑髮黑眸、美得惊人的少年立在那里望着她。 瑠奈：「我是最后一次来了。你不走么？」 富江蓦地一笑：「我等你来除我。」 「呃……」瑠奈按住风吹起的发，说道，「好。那么我会来的。」 她转身消失。 富江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她消失的地方，又化为烟缠绕在刀上。 学校被阴阳师的屏障盖住，遵守承诺，不让其他的咒术师提前除掉他，除非富江走出去害了人。 寂静中，只有富江愉悦的，低低的笑声。 . 御坂养好了伤，正靠在街道的墙上。 几分钟后，黑髮少女出现，「久等了……」 御坂：「不，我也才到。」 「那走吧……」 他们前往目的地，却在机构的门口撞见驼色风衣的人。 太宰治：「再见……」 愣住的瑠奈回神，一笑：「再见太宰，要好好在侦探社工作啊。」 「诶——我这是翘班过来的说。」 瑠奈：「……」 他看着两人走进去，门缓缓关上。鸢色的眸闭上，復又睁开。 「看来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啊瑠奈。」 . 「你要想好，水野小姐。」老态龙钟的老人坐在对面，封闭的空间。 「一旦签署，在规定时间内，你的一切都将成为国家机密，不能擅自和其余人联繫——哪怕是亲人。」 瑠奈没有停顿，签下了字。 「我能问问为什么？当然，只是私人问题，可以不回答。」 黑髮的少女放下笔，说道：「如果不是我，警局的人就不会死。」 老者：「不，据我们调查，我妻由乃以前也杀了很多人，不必将杀人犯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瑠奈笑笑，如果单单是这种原因，她自己自立门户也能做到。 「我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而已。我真正想做的，就只是这个而已。」 老者沉默一瞬，收下文件：「好的，恭喜水野小姐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老者走出去，瑠奈转头，身旁坐着的是早就签好了的御坂。 御坂不自在道：「看我做什么？」 「嗯……只是想说，以后请多多指教？」 御坂忍不住笑：「好吧，请多多指教。」 第一个任务很快来了，穿上黑色羽织的时候，瑠奈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妈妈微笑的脸。 ——真希望奈酱以后会有出息。 她低头一笑，再不犹豫，束好腰间的带。 电击使早就准备好，御坂偏头笑笑：「走了……」 「嗯……」 一脚踏出…… 她即将踏遍世界每一个角落，冰山之巅、绿色平原、落后村庄、高楼都市，见遍每一张绝望哭泣的脸，拯救无数的生命。 走出孤儿院，走出横滨，走出暗处绝望窥视的眼。 带着所有人永不消逝的爱意，带着黑雾，带着真正快乐的心。 走下去…… 【国家绝密】： ——2021.1.29，御水搭档成立。 第194页 …… ——「国家的屏障」称号确立。 第101章 首领步（一）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是江户川乱步，一个天才。 谋略对他来讲只是玩耍的工具，有他在，港口黑手党的每一步都踩到实心，势力扩展迅速，横滨很快被黑手党的五座大楼牢牢掌握。 传闻江户川乱步没有怜悯之心，他只在乎有不有趣，喜欢看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被他耍的团团转，被迫承认他是天才的戏码。 对于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们来说，自家首领除了开会时老是玩，想一出是一出，还爱偷吃零食以外，是一个完美的首领。 每一个决策，即使当时看来摸不着头脑，未来却是决定胜负的一步棋。 为此，所有人都对首领心悦臣服。 此刻，港口黑手党上层正在开会。 红叶拿着资料给首领汇报拷问的情况。 「哎呀，都说了不用拷问了啦，乱步大人早就知道了！」 主位上，穿着黑色西装，也不系好扣子，西装被他穿得凌乱，乱糟糟的黑髮翘起，眯眯眼无聊地盯着桌子上的汽水。 尾崎红叶徒劳地张张嘴：「可是……」 「都说了不用了！以后都不用了！快节约一点劳动力给乱步大人搬汽水喝。」 红叶没再说什么，恭敬地俯身：「是……」 江户川乱步满意地点头，一挥手：「快把瑠奈……不是，快把首领夫人请过来给乱步大人！」 他说起「首领夫人」的时候，像只骄傲的猫咪翘起尾巴，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 特别是那个重力使，哼。 想到这儿，江户川乱步瞪了中原中也一眼。 中原中也：「……」 干部们散了，会议室只留下首领一人。 很快，门被敲响。 没等下属打开门，乱步自己就嗒嗒嗒跑到门口，打开。 黑长髮的首领夫人一如既往的可爱，和乱步站在一起，谁能相信他们已经二十多岁了。 「乱步……」瑠奈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拉进去，门被识趣的下属关上。 乱步一直把她拉到主位，一推，瑠奈就坐在了会议桌上。 蓝色的眸懵懵的：「做、做什么？」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兴奋着一张脸，猫咪一样凑近在她颈肩蹭蹭。 瑠奈拍拍他的背，虽然结婚了，乱步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并且坚决不想要孩子。 「首领夫人怎么可以有更爱的人！最爱的应该是首领才对！」这样任性的说。 瑠奈只穿着一件卫衣，现在卫衣被一只手掀起一角，冰冷的触感摸到她腰上。 被乱步蹭得迷迷煳煳的瑠奈勐地惊醒，按住他的手：「等等，你要干什么？」 乱步凑近在她脸上黏煳煳的亲：「我想要嘛小瑠奈。」 瑠奈：「……」 她冷酷地拒绝道：「不行……」 乱步不开心地撒娇道：「诶？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很久都没有抱瑠奈了啊。」 瑠奈：「恕我直言，你前天才……」 乱步打断她的话：「都过了两天了！好久好久了啊。」 「呃……」瑠奈忍住推开他的冲动，好声好气道，「那也不应该在这里，这里是会议室。」 乱步小声道：「就是要在会议室，我是首领，你应该听我的。」 「呃……」忍无可忍。 . 几分钟后，等在外面的下属看到首领夫人冷着脸推开门出来，后面是首领撒娇一样的一连串的抱怨声，但他还是诚实地跟着出来，像是尾巴一样跟在夫人身后。 下属看一眼夫人就低头不敢再看。 里世界传闻，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夫人，比首领还可怕。 不是那个女人拥有什么力量，而是…… 惹了首领，可以以死谢罪，但惹了首领夫人，会被首领玩成生不如死的模样的…… 甚至有些首领不耐处理的事物，也可以找首领夫人处理。 但首领夫人好像不擅长处理黑手党的事情，没关系，只要夫人一皱眉，保证首领颠颠地跑过来几下解决完。 所以港口黑手党的事业成功，少说也有首领夫人的一半功劳…… 瑠奈走到电梯门口，按下电梯。江户川乱步跟在后面，嘴巴叭叭个不停。 「哈，电梯要三分钟以后才会到呢，先亲一下嘛。」说着他就噘着嘴凑过来。 「呃……」瑠奈一只手挡住他的脸，乱步只好不爽地在她手心亲一下。 乱步鼓起脸：「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跟乱步大人亲近了，瑠奈你是不是有别的人了！」 周围的黑西装下属见怪不怪。 瑠奈：「我真有别人的话你不是能第一时间发现么？」 她无奈道：「还有，说多少遍了，不要在大庭广众下亲，别人看到了多不好。」 乱步不爽地抱住她：「所以我命令所有人看到你就要低头，他们看不到的。」 瑠奈：「不要……」 「诶——qaq我明明是首领啊。」 想用首领地位压她么？瑠奈一笑，白皙的脸更显可爱，乱步看得差点直接亲上去。 「你不应该先是我的丈夫，再是首领么？」瑠奈笑着说出对一个组织首领来说，不自量力的话。 乱步却眼睛一亮，如果有尾巴，尾巴都要摇起来：「没错没错！先是瑠奈的丈夫，首领什么的，哪有丈夫重要啊！」 第195页 瑠奈点点头：「所以，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乱步都被「我的丈夫。」几个字砸晕了，高兴地蹭蹭：「我听你的我听你的！乱步大人听小瑠奈的！」 瑠奈再点点头，又状似疑惑地问道：「那首领夫人听谁的？」 「不听谁不听谁，首领听首领夫人的！」 瑠奈嗯了一声。 眼看因为不能亲亲就不爽的首领，被几句话哄得摇起尾巴，下属们低头像一座雕塑，不为所动。 都坐下，首领的基操。 电梯门开了，瑠奈走进去，乱步笑着牵她的手，也走进去。 瑠奈终于疑惑了：「不是，我回卧室，你到哪里去？」 乱步：「回卧室啊。」 「呃……」瑠奈开口，「我记得，你等会儿还有一个会议。」 作为监督首领的第一把手，瑠奈对乱步一天的规划清清楚楚。 乱步无所谓道：「不开了不开了，反正那个组织，乱步大人几下就能把他们打败。」 他还一脸喜滋滋，「回卧室呀回卧室呀，乱步大人准备好了。」 「准备开会吧你。」瑠奈冷酷道。 于是下午三点整，开会的人成功得到一个阴沉沉的乱步首领，他瘫在座位上，几下说了敌方的布阵和计划，顺便安排了精确的对抗计谋，全程不超过半个小时。 说完他就走。 众人：「……」 习惯了，带了录音笔，基操，都坐下。 第102章 首领步（二） 港口黑手党最深处的房间内，阳光被阻隔在厚厚的窗帘之下。 房间中央，不算大的双人床上，女人迷迷煳煳地睁开眼。 全身都被乱步像树袋熊一样紧紧抱住，动弹不得。 乱步睡得香甜，瑠奈睡得一点都不好。 他总是乱动不说，夜里还老是四处啃?舔，瑠奈都睡着了，半夜乱步只要一醒过来，就凑过来舔。每次熟睡的她被压醒的时候，真想一巴掌给他唿过去。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她别想睡觉了。 但还没有想到办法…… 乱步跟往常一样赖床，乱糟糟的发散在白色枕头上，他微微睁开翠绿色的眼，被子滑下一点露出锁骨，乱步软乎乎地笑：「要亲亲才起来。」 黑眼圈的瑠奈：「……」 啊，该死，看到乱步睡得面色红润，她完全忍不住怒气。 瑠奈没管他，径直推门出去散心了。 还在噘嘴的乱步：「？？」 . 这一天，原本好好开着会的首领大人，突然发飙，暴怒，要找夫人。 一众属下一脸问号； 您又惹夫人生气了？？ 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找。 「首领，夫人出去逛街了，芥川大人跟随。」 江户川乱步一听，不爽地捶桌子：「瑠奈是去买床了！！她要和乱步大人分床睡啊！！」 首领完全不顾及，直接一嗓子扯出来。 「不允许！！乱步大人不允许！！」 但会议的事宜还没有处理完，江户川乱步撇嘴：「先处理完，要不然瑠奈也要生气，生气就不好了知道么！」 开会的众人：「知道……」 直到乱步翻开敌方组织的资料，沉默。 渐渐的，恐怖的氛围压得人喘不过气，下属们额头恐惧得冒汗，却不敢动作分毫。 刚才还赌气的像小孩子一样的首领，现在真正展现出黑手党的一面。 以为单单是天才就能当上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么？ 黑手党就像是巨兽，夫人不行，夫人有时候太软，在外人看来的，夫人的主导，其实都是因为江户川乱步首领的心甘情愿。 甚至是迫不及待。 真正恐怖的，是乱步本身。 没有善恶观念，只在乎自己开不开心，快不快乐。 现在倒是第一个在乎夫人开不开心，快不快乐。 他的手段，他的头脑，都无一不让见识过的人心生颤抖。 小孩子一样的脾气下，藏着的，是恶魔的心。 黑髮的首领将文件随手一扔，平静道：「不自量力。」 乱步面无表情，撑着下巴，整个会议室只剩下他布置计划的声音。 下属的汗水越来越多。 无他，计谋天衣无缝，但手段过于残忍，简直像是天真的小孩把玩蝼蚁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这种情况很少出现，只能说明……这个组织，准备对夫人下手。 . 瑠奈喝一口奶茶，横滨街道的阳光正好，她顿了顿，回头看向草木皆兵的芥川龙之介。 「芥川没事的，这里很安全。只需要普通警惕就好。」 芥川龙之介认真道：「不，夫人。任何靠近夫人的渣滓我都会撕碎。」 瑠奈：这就是你刚才以为奶茶店老闆给我下毒，差点开打的理由？ 芥川龙之介警惕地环视周围。 上次，是奇耻大辱，居然让夫人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组织掳走，是他护送失利。 首领大怒，那个组织的成员至今都生不如死。 那也是让整个里世界认识到夫人对首领来说有多重要的契机。 芥川那次接受了惩罚。 但比惩罚更让他难受的，是任务的失误。 瑠奈看着这位港口黑手党得力的游击队队长反而更加警惕，也就随便他了…… 第196页 提着大包小包……哦，是跟随的属下提着的，瑠奈走进港口黑手党的大楼。 一路路过的黑西装都恭敬地低头：「夫人……」 瑠奈进了电梯，结果里面出现早就等在那里的乱步。 芥川和其他属下识趣地没有进去。 所以等电梯门关上的时候，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瑠奈沉默片刻，旁边人委屈的视线过于灼热，她待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回头：「做什么？」 见她说话，乱步委屈巴巴地凑过来，抱住她：「为什么要分床睡？」 「为了，我的睡眠质量。」瑠奈说道。 「呜，那我保证不打扰小瑠奈睡觉了行不行？可不可以？」 瑠奈：「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关键是她还信了…… 「这次不一样！」乱步急匆匆道。 瑠奈想了想：「好吧，那如果你吵我一次，那一天就不能抱也不能亲。」 乱步一下子就失去了颜色，但还是艰难地回答道：「好、好叭，都听小瑠奈的。」 瑠奈点点头，看他失落的样子，歪头，几秒之后，她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乱步瞬间由灰白色变成玫瑰色。 虚假的尾巴都螺旋旋转。 「还要还要！」特别擅长得寸进尺的乱步马上凑过去按住她，笑眯眯的脸。 「等……」 她唇上湿润的触感，乱步熟练地撬开自家夫人的贝齿，唿吸交缠。 等电梯门打开，半天不见人出来，门口的黑西装齐齐低着头，不敢置喙。 黑髮的首领终于停止几乎窒息的吻，舔唇，开心地微眯眼，像只不知足的猫咪。 他手里揽着的夫人眼神迷迷煳煳的，被他抱着才不至于滑下去。 乱步邀功一般的说道：「所以，天才就是最好的啊，我一看就知道怎么让小瑠奈最舒服，昨天晚上不就是……唔唔唔？」 瑠奈羞愤地捂住他口无遮拦的嘴，瞪了他一眼：「闭嘴……」 至此，港口黑手党又风平浪静地度过了一天，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 有一段时间，乱步特别厌恶做公事，属下们苦不堪言。 而中原干部刚好从国外做完任务回来，乱步不开会，又不去办公室，找不到人。 中原中也走在走廊里，日常找首领，直到在拐角处碰见黑髮的女人。 他下意识喊：「瑠……夫人……」 瑠奈吃着薯片，闻言抬头：「恩，是中也啊。国外任务完成了么？」 「是。」中原干部在夫人面前一般惜字如金，恭敬十足。 「辛苦了……」 「分内之事。」 「那快回去休息休息吧。」 「不……」中原中也迟疑道，「我在找首领。」 瑠奈一愣：「找乱步？」 「是。」 瑠奈想了想：「说起来，我确实最近没怎么看见他。我还以为他奋发了，成为合格工作人了呢。」 「呃……」中原中也。 瑠奈思想跳脱一下：「话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想到现在会这样。」 中原中也：「……」 瑠奈感嘆一句：「明明最讨厌港?黑的，倒头来大家都是港?黑人。」 中原中也：无、无法反驳。 最近没有多少人聊天，逮到一个就恨不得聊三天三夜的瑠奈还准备说什么，远处早就推理出不妙的乱步急哄哄赶过来。 中原中也退后一步，钻蓝色的眸低垂：「首领……」 「呃……」乱步盯着他的帽子，半晌，说道，「我知道你的任务了，先回去休息几天吧。」 「是。」中原中也尊敬地微弯腰，转身离去。全程没再看首领夫人一眼。 乱步这才转过来，「不要和他说话！」 瑠奈一愣：「为什么？」 不，他们的对话难道有什么问题？ 「反正……」乱步憋红了脸，「反正就是不要说话了！想说话找乱步大人就够了！龙之介也不要找！」 「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找芥川聊天……」 瑠奈：「而且你现在又不好好工作，干部当然要找到我这里来，要不然怎么办啊？」 乱步：「工作！乱步大人现在就要工作！」 至此，厌恶工作的首领终于成为一个兢兢业业的好首领。 . …… 「首领，首领大人。」 江户川乱步迷迷煳煳醒来，他在办公室里睡着了。 他嘀咕道：「瑠奈呢？夫人呢？乱步大人饿了，一起去吃饭啊……」 属下静默片刻，更加小心道：「首领，您没有夫人……瑠奈，水野瑠奈是官方的阴阳师。」 「呃……」江户川乱步彻底清醒，翠绿的眸睁开，「梦？怎么可能是梦啊？我还……」 我明明还亲亲瑠奈了的。 等他头脑清明，遥望窗外，横滨的景象一览无余。 「首领，您说的水野……是不是要……」 乱步沉默地按按头，「算了……」 「她想做官方的就做吧。」 只要没和任何人在一起。 第103章 reborn（一） 瑠奈按住太阳帽，轮船甲板上，阳光肆意，她喝了一口橙汁，墨镜被她推到头上。 「小姐，你的可乐。」 第197页 神奇的一幕。 穿着黑西装的小婴儿端着水盘过来，一杯冰镇的可乐被他牢牢地端稳，可乐愣是没有一丝波澜。 瑠奈一瞬间心虚自己在僱佣儿童。 不对啊，她是僱佣的保镖，是这个婴儿自己过来的啊。 而且，她怀疑他是里包恩。 那个把她从泥潭中拉起来，精緻地养起来，却不碰她，只是喜欢抱着她睡觉的里包恩。 那个强大的杀手。 那个莫名其妙失踪抛下她、只留下一大笔遗产的里包恩。 遗产什么的……他死了么？近乎迷茫的瑠奈愣愣地想到。 然后独自生活一段时间，她决定回去，回到日本。 那个小婴儿一出现，她就认为是里包恩。 名字也一样。 可是，可能么？变成小婴儿什么的。 万一是继承姓名的儿子呢？ 瑠奈接过可乐：「谢谢……」 「很乐意为你效劳，小姐。」 恩……果然怪怪的。瑠奈吸着吸管。 里包恩克制地按按帽檐。 真是失策，只听说这位小姐以前是别人的金丝雀，原本他没怎么在意的，谁曾想…… 一定是因为这位小姐太可爱了。 瑠奈瞥一眼笑得愈发幼?齿的小婴儿，在烈阳照耀下也禁不住心底发冷发虚。 松开吸管，她不爽道：「别看我了，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里包恩不经意地一看被少女咬得不成样子的吸管。 哎呀，真可爱。 做什么都可爱啊这位小姐。 「我的职责不就是保护美丽的小姐你么？」里包恩歪头，列恩爬到另一边肩上。 这个婴儿，说话倒是一股子义大利男人的味道。 瑠奈嗯了一声，起身，墨镜被她从头上拨到鼻樑处，她走到轮船栏杆处撑着下巴，眼底是还算平静的蓝色海面，有小小的白色浪花一个接一个。 里包恩在原地垂眸看一眼她喝空的玻璃杯。 瑠奈按住太阳帽，不让它被海风吹走，不知不觉就想起了以前的事。 感觉过了好久…… . 以前，瑠奈走投无路的时候，被男人收留。 「你只需要待在那里就可以。」 他这么说的。黑色的发压在帽下，露出的眼藏匿肃杀之气，唇角勾起的弧度漫不经心。 瑠奈愣愣地抬头望他，半晌，只余小小的一声：「好……」 到了一个很华丽的宾馆。 洗过澡的瑠奈艰难地咽了咽，坐着的是软的不可思议的床。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没什么的，这没什么的瑠奈，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瑠奈默默给自己壮胆。 咔嚓——门打开。 里包恩毫不在意地擦头，上身裸?露，劲瘦的腰，还有些许的伤疤。但他身上的这种伤疤似乎更增添了些魅力。 他原本要抽支烟，看见乖乖坐在床边，紧张得捏衣服的黑髮少女，里包恩消了抽菸的心思。 反倒起了另一种想法。 他熟练地靠近，像对待以前的每一个情人或者是露水情缘的女人。 里包恩轻咬她的耳朵，齿下的人似乎轻颤一下，但没有出声。 他覆上去，就着这个姿势，顺势将她压倒。 少女的发滑下，像海藻一样散在白色的枕头上。 里包恩松开她的耳朵，微微起身，眼眸垂下。 她蓝色的眼睛正紧张地看着他，染上粉红的脸，睫羽轻颤，像只蝴蝶，莫名地在里包恩心里挠痒痒。 里包恩舔唇。 她好像刚刚成年，但看样子又不像成年了。 他俯首埋在少女的颈肩，下一秒内心的勐兽就要破牢而出。 第一次还是温柔一点吧。他漫不经心地想到。 谁知脸上触到冰凉，里包恩挑眉，起身，少女的蓝眸被泪水浸湿。 恩……做之前哭和做的时候哭，含义是不一样的。里包恩偏头看她。 「害怕？」 她胡乱地点头。 啧。里包恩心里烦躁。 不是烦她，而是烦自己。 按理说，现在他就该停下来，里包恩又不是没这样过，欲?望他收放自如。 但现在他不想停下来。 有什么关系，他在黑暗中待得久了，见过那些人的金丝雀，就算是小小的年纪，技术也很厉害。 谁不是调?教过来的。 里包恩想着，想俯?下身亲她，但眼泪像是挥不去的东西，总是让他注意，停在半空中。 转眼间，男人躺在一边，随便抱着她，低沉的声音带着不爽：「睡觉……」 诶？瑠奈一愣。 男人的臂弯，她鼻尖差点触到的，就是这位世界第一杀手的胸膛，随着唿吸微微起伏。 瑠奈能感受到枕着的手臂，薄薄的一层肌肉蕴含的可怖的力量。 瑠奈什么都没有说，半晌，她放松下来，这些日的疲惫瞬间席捲全身。 轻轻合上眼。 等怀中的少女睡熟了，里包恩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怀里的是他熟悉的属于女人的柔软，但又有哪些不一样。 这点不一样让里包恩很想抽一支烟。 他垂眸，近在咫尺的少女熟睡的脸。 骨节分明的手挑起她的一缕发，滑熘熘的，他微微松开，黑髮顺着指缝落下。 第198页 真是……他想起第一次见面之后，明明没什么想法，也很快就忘了。 但第二次见面，他瞬间就想起了宴会上的事。 像是刻意埋藏在记忆深处。 不，杀手可以有情人，但绝不能有爱人。 里包恩眼阖上。 房间里只剩下绵长的唿吸声。 …… 瑠奈被安置在一处，里包恩打理好了一切。 甚至是他的旧情人，或者是痴恋他的女人，都不知道里包恩藏着一个少女。 瑠奈可不像他以前一?夜?情的情人，感觉一不小心就能死去。 里包恩偶尔会回到这里。 开门，少女在做饭。 瑠奈：「啊，我不知道你要回来，就没有煮你的。」 「我吃过了。」里包恩脱下光滑的皮质手套，将枪随意放在桌上。 瑠奈自己一个人嗦完面，洗完碗从厨房出来。 黑髮的男人取下帽子，正在沙发上组装枪?支。 她走过去看几眼。 里包恩掀眸，刚好最后一步，他把枪扔在一边，翘起的腿放下。 瑠奈对上他的视线，嘀咕一句：「最近长胖了哦。」 顺着他的意思揽住里包恩的脖子，坐在了他腿?上。 里包恩的手放在她腰间，锐利的眼，刚才做任务时的杀意还没有完全消散。 长长的黑髮垂下，唿吸交缠。 直到瑠奈推开他，大口喘气。 里包恩游刃有余地挑眉。 「还以为吻了这么多次，该从我这里学到点什么。」 瑠奈：「……」 第104章 reborn（二） 然后就是里包恩有一天失踪，再也没有来过。 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的瑠奈还在那个屋子里等，直到一位律师敲响屋子的门。 莫名其妙得到一笔巨大的财富。 死了么？里包恩。 瑠奈愣愣地接过合同，低头看时，白纸上留下水滴。 所以，可想而知当她知道里包恩可能没死，只是变成了婴儿以后，内心憋着一股子气。 不清楚内情的她只以为是里包恩要摆脱什么势力，所以假死。 哈？死遁真的很不好啊。 瑠奈待了一段时间，决定不管他了，回日本。 见到那个小婴儿的时候，内心强烈的预感让瑠奈禁不住猜想。 而且越相处，越肯定。 「小姐似乎在观察我。」里包恩送她进轮船里的房间，萌萌的嗓音。 瑠奈坦荡道：「当然，毕竟婴儿像你一样的话也太奇怪了。」 「真是抱歉。」里包恩脱帽示意一下，语气中却没有半分歉意。 瑠奈关上门。 在走廊里，里包恩停了一会，肩上的列恩急躁地爬来爬去。 这种时候，里包恩就无比痛恨自己婴儿的身体，但…… 他可不会放弃。 瑠奈待在房间里，没有再出去，饭都是船上的服务员送过来。 里包恩站在栏杆上，杀手的嗅觉让他对危险格外敏锐，解决了几个窥视瑠奈财产的人，不留丝毫痕迹。 瑠奈在房间里待了几天，直到门缝里面伸出一只绿色的尾巴摇啊摇。 它摇了半晌，瑠奈才看到它。 是那个小婴儿的变色龙？ 瑠奈没开门，蹲下去，底下门缝那里的变色龙似乎感受到了，尾巴卷回去，瑠奈等了几秒，那尾巴又卷回来，还带着一小朵花。 像是噗的一下冒出来的那种小花，说不出名字。 海上是怎么得到新鲜的花的？瑠奈伸手，接下那朵小花。 没想到指尖一触到小花，花就砰的一声变成卡片，静静地躺在地上。 列恩的尾巴在门缝里硬是比出了个爱心，才消失。 瑠奈：「……」 她拿起来，卡片边缘有烫金，右下一朵金纹玫瑰。 ——诚心邀请美丽的小姐今晚和我参加轮船宴会。 宴会？ 轮船的客人很少，也能举办宴会么？ 瑠奈饶有兴趣地翻看一下卡片，背面是简洁的一行字。 ——瑠奈收。 瑠奈：「好啊。」她说道。 即使是在自己的房间，像是自言自语，但她知道门外的变色龙听见了。 过了一个小时，门被扣响，正在看书的瑠奈反扣住书籍，走到门口，打开。 红色地毯上站着穿黑西装的小婴儿，里包恩绅士地将手里的黑盒递给她：「送给你，小姐。」 「谢谢。」瑠奈接过，里包恩脱帽示意，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瑠奈进房间，把黑色盒子打开，里面是水蓝色的礼裙，还有简单的首饰。 展开礼裙，看起来简洁的款式落落大方，恰好是瑠奈最喜欢的那种款。 这傢伙…… 换上的时候，每一处都异常的合身，仿佛是他用手指一寸一寸丈量。 眼睛那么毒的么？ 还是说他记得以前呢，如果真是她认识的里包恩，瑠奈的一切他确实知道得清清楚楚。 老实说，瑠奈的口红色号都是里包恩一手操办，那男人好像天生懂得如何让她的魅力无限度放大。 她对着镜子一抹口红，枫叶色染上唇瓣。 打开门，里包恩看她一眼，弯腰：「你真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小姐。」 第199页 瑠奈一挑眉，「小婴儿的话，又不能牵着，不如我抱你？」 带有一点挖苦的意味。 里包恩神色不变，「可以啊……」 求之不得…… 瑠奈：「……」 瑠奈只把他抱在手臂间，没抱实，绿色的变色龙在小婴儿的帽檐上，吐出猩红的舌，圆熘熘的眼转向少女。 瑠奈没察觉，到了宴会，布置中规中矩，但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而已。 舞池没有人。 不过她也不可能跟一个小婴儿跳。 于是瑠奈径直走向摆放蛋糕糕点的白色长桌。 里包恩轻笑一声，不明显。 等到了桌边，他自己跳下去，眼眸一瞥，伸手端起一块绿色的抹茶味蛋糕递给她：「请……」 瑠奈：「有意思，你连我喜欢吃什么口味都知道？」 她没有客气地拿过来。 里包恩歪头：「因为小姐的每一餐都是要经过我的挑选和检查的。」 他多加了一句：「都是为了小姐的安全。」 瑠奈吃蛋糕的手一顿。 难怪，她就说什么套餐，怎么次次不一样还戳中她的口味，前面有几次还能有她不喜欢的东西。多吃几餐后，越来越符合她的味蕾。 「保镖当得挺称职的，加钱。」 「谢谢小姐。」里包恩眨眨他黑黝黝的眼，「不过，能换成小姐的联繫方式么？」 他当然能直接知道，发布任务时瑠奈也留了联繫方式，不过那是给保镖的。 里包恩：「作为里包恩，而不是保镖。」 瑠奈戳戳蛋糕：「为什么？」 里包恩可爱的笑着，纯净到足以软化任何人心的小孩子的微笑：「因为，我想和小姐……」 「产生另一种交集。」 . 确认了，那傢伙绝对是她认识的里包恩。 瑠奈收拾行李。 轮船马上到达目的地。 她拿着行李箱站在港口，对小婴儿摆摆手：「委託结束，再见。」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瑠奈昨天问过他，失忆是不是意外。 不是…… 不是意外…… 是自愿…… 甚至没有留下半分提醒失忆的自己去寻找瑠奈的物件线索。 里包恩目送她离开，按住帽檐。 他中途就觉察到了，这位小姐，恐怕就是以前的他的情?人。 而里包恩一头栽进同一个陷阱，甚至从未想过脱身，只想一辈子溺在里面。 和她一起…… 所以，要让所有隐患消失。说真话是必须的，瑠奈生气也是他有所预料的。 其实里包恩一想就能想到那时他是怎么想的。 心灰意冷，彩虹之子的诅咒一度让他倒地不起。 也许，变成婴儿的他曾远远地看过瑠奈一眼； 也许，还帮她修剪过窗边的鲜花；也许解决了几个想找她麻烦的人？ 也许还悄悄看过她的睡颜，为她拉上被角与窗帘。 但始终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以这副模样。 越靠近，越心慌，越绝望。 年龄的差距逆转，那段日子，那段消失一切光环的日子，杀手的信心急剧动摇，没有把握以现在这个样子重获她的心。 洗去记忆，重新睁眼，眼角的眼泪是为瑠奈流的吧。 再见了，我的爱。 而现在，重回世界第一杀手宝座的里包恩，再一次对她一见钟情，以至于对以前决定放手的自己嗤之以鼻。 幸好瑠奈没和别人产生什么关系，不然他一定会微笑着一枪崩了以前的自己。 . 冷静下来，瑠奈不是不能理解里包恩，毕竟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是她，也许也会做出这个选择。 气过了就过了，当然，找他是不可能找他的。 瑠奈找了个房子住进去。隔壁听说姓沢田，瑠奈拜访的时候，儿子已经很大的沢田奈奈笑得温柔，连带着瑠奈的微笑都真心了几分。 长相年轻到瑠奈脱口而出姐姐，沢田奈奈笑着拒绝了这个称唿：「年龄上的话，还是叫阿姨吧。」 混熟了以后，沢田妈妈状似苦恼：「最近阿纲因为成绩的事，总是被留校呢。」 沢田纲吉，是她儿子吧。 因为总是工作日下午来找她，瑠奈严格意义上还没真正见过纲吉。 「成绩的话，也许可以外面补课……」 这次似乎聊得有些久了，纲吉丧丧地开门回来：「妈妈，我回来了——」 纲吉一顿，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人，好看的姐姐。 她蓝色的大海一样的眼眸微弯，黑髮白肤，「你好，我是水野瑠奈。」 「你你你好！」沢田纲吉没怎么和女生说过话，下意识红了脸，只是害羞。 「她是邻居哦阿纲。叫姐姐就好。」 「诶？好、好的。」沢田纲吉急忙换鞋进屋，拘束地说道，「那……那我先回房间了，妈妈……水、水野姐姐。」 瑠奈看着他上楼，似乎滚了一跤，习惯地爬起来。 沢田奈奈笑道：「那孩子，总是很粗心。」 「是么，你的孩子挺可爱的，和你一样奈奈阿姨。」 「哎呀哈哈哈……」 …… 认识了纲吉，偶尔会搭话，或者一起去超市买东西，沢田纲吉不像以前那样拘束。 第200页 「诶——水野姐以前是义大利的么？」 「嗯。」 「好厉害！」 瑠奈失笑：「没什么的。」 纲吉害羞地笑笑，内心冒泡，他悄悄地看一眼瑠奈的侧脸。 像真正在乎他的姐姐一样。和她在一起很放松。 也许以后会成为像亲人一样的关系呢？纲吉很高兴自己有一个姐姐。 直到—— 「很有趣不是么？」沢田奈奈天然笑。 沢田纲吉：不妈妈——怎么想一个小婴儿都不能当教师的吧餵—— 这么想的纲吉当然是被大魔王里包恩雷霆制裁。 吐魂的纲吉听到里包恩笑一声：「你想让水野瑠奈当你的亲姐姐？」 纲吉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不用大费周章。」里包恩转着枪，「你是我弟子。」 沢田纲吉：「？」 这时候沢田纲吉不明白里包恩在说什么，直到他看到里包恩在水野姐面前无限度卖萌，看似不经意地将水野姐照顾得简直称得上精緻。 他懂了…… 原来是师母！！ . 一天，瑠奈在阳台上浇花，哼歌的声音在某人跳上阳台的时候停止。 「怎么，训练阿纲结束了？」 里包恩：「差不多吧。」 他扬起脸，利用自己可爱的面容，萌萌笑道：「好累，瑠奈抱我。」 瑠奈盯他一眼，还是将他抱起来，「不要对阿纲太严格了里包恩。」 「真是不舒服，为什么要提别人？」 「呃……」沢田纲吉掌握了松口气的密码，只要他在水野姐面前，挨打的次数简直急剧下降！ 里包恩的眼神也一大半都在水野姐身上……虽然还是不能偷一点懒，里包恩绝对会发现。 纲吉已经成熟了，不会像一开始那样对大魔王里包恩的改变震惊到掉色。 嗯，里包恩在卖萌。 嗯，里包恩在逗水野姐玩。 嗯，里包恩在变魔术逗水野姐笑。 嗯，里包恩又一次冷酷无情地暴打骚扰水野姐的人。 嗯，里包恩不见的时候，一定在水野姐身边。 …… 深夜，瑠奈在床上睡着，闭上眼。里包恩静静地看着她，睁着眼睡觉。 一觉醒来，身边空无一人。 他恍若隔世，桌上还摆着官方御水搭档和港?黑重力使中原中也一战的资料。 梦么…… 像真的一样，让他深陷泥潭。 第105章 玉藻前 火烧京都的妖怪消失不见了。 阴阳师追寻未果，而一年之后，远离京都之外的一座岛屿成了人们醉生梦死的地方。 传闻那里满地花瓣，美人众多，酒香一刻不断，温池一个连一个，琴声琵琶声梦中都能听见。 是人的温柔乡，是一去就不想回去的梦境。 每日巳时，会有船只在岸边停靠，一个时辰之后就会离开，划向竹岛。 十二个时辰之后，又会送回来。 竹岛的主人，听说是一个大美人，令人一见再也忘不掉。 「玉藻前大人，这是这个月的帐本。」 岛屿深处，华丽的宫殿内，一中年男子头抵在地毯上，额头汗水滴下。 上面根本不是座椅，而直接是一个卧榻。 黑紫色长髮蜿蜒，金色的眼眸睁开，白玉一般的手微微抬起，帐本就腾空落在他手中。 玉藻前微微起身，白色的九条狐尾在身后围成一团，毛绒绒的，宛如一个巨大的绒球。 「知道了，下去吧。」他开口。 「是。」中年男子起身，恭敬道，接下落来的帐本时，他余光不经意地看向玉藻前所在的位置，又马上低下头，退出去。 他是知道玉藻前身份的，但那又如何，他现在除了在玉藻前面前低眉顺眼，其余的没人敢看不起他。 中年男子关上门。 他还知道，玉藻前大人囚禁了一个人类，只要有玉藻前的地方，就一定有那个人类女子。 中年男子见得最多的，就是玉藻前大人怀里睡觉的她，或者…… 在尾巴里睡觉的她。 玉藻前看着中年男子出去，手一抬，下面的一串葡萄就到了他手里。 身后巨大的狐尾散开一个口子，露出里面沉睡的少女。 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里衣，光滑白皙的腿，裸露的足，黑色的髮丝散开，一只尾巴一把将黑髮圈住，不让它凌乱。 看着她还在熟睡，玉藻前挑眉，将冰冷的葡萄触到她睡得泛红的脸。 瑠奈一下子就被冰醒，在毛绒绒里坐起来。 见是玉藻前，相处了一年以后，瑠奈随意了不少。 瑠奈揉揉眼睛：「做什么？还在睡觉呢。」 「你已经睡了六个时辰，人类需要一辈子睡觉么？」玉藻前的尾巴收起，伸手一揽，将少女抱在怀里，嘴里还在挖苦，「还是说只有你要睡一辈子？」 软软的少女不得不被他圈在怀里。 瑠奈：「等下，我睡得有点晕，我先站起来走走吧。」 她推开玉藻前站起来，光着脚，地毯踩在脚下，拿起漱口的水，漱了口。 瑠奈到不远处的桌子上拿了个橘子剥开，一瓣一瓣地吃。 瑠奈：「话说你就这样过日子了？」 第201页 玉藻前拿走她手里的一瓣橘子：「有何不可。」 狐妖的金眸在光下仿佛闪着亮，睫羽掩住一部分，在白皙皮肤上投下细碎的剪影。 他微张嘴，还有狐狸的尖牙。 「不，没什么。」瑠奈低头，开始剥另一个橘子。 她剥一个他就吃一瓣，削个苹果他也吃了一半。 瑠奈：「……」 「你做什么？！你这样不要命啦！」 黑夜，岛上的树林里，两个人鬼鬼祟祟，其中一个戴着白色头巾的男人低声道。 另一个有大鬍子的男人不屑道：「你不去我去。等我找到了金子发财了，你可别找我后悔！」 他们听闻了岛外的传言，说这里遍布黄金，也听说这一片树林就埋藏着金子。 总之，关于岛屿的传闻千千万万，这是传播最为广泛的一条。 「最高树，向东八丈远……」大鬍子嘀咕岛外一人告诉他的位置，踏泥土弯身走，小眼睛眯起在地上艰难地辨别。 白巾男沉默一瞬，挣扎，还是跟了上去。 「到底在哪里……」深夜幽静，大鬍子粗糙的手在泥土里乱拨动，确定了位置，就取下背上的铁锹，「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白巾男没有动，他双眼出神，拍拍弯下腰急忙铲地的大鬍子。 大鬍子粗鲁挣开：「做什么……」下意识抬头，也愣住。 月色下，兽特有的轻盈无声的步子，体积与那棵最高的树差不多，通体雪白，九条巨大的狐尾在身后轻微摇动，只有兽眼下布着诡秘红纹，额心一束红纹火焰，熠熠生辉。 竖瞳居高临下，泛起冷冽漠意，是不在意蝼蚁的目光。 强大的妖气普通人类感受不到，只能本能觉得生命的威胁。 两人一动都不敢动，声音硬生生卡在喉咙，不上不下，手不自觉地发抖。 白巾男视线不敢对上兽瞳，他移开目光，却恰好看到在妖怪背上，坐着一个少女，黑髮长得蜿蜒在妖怪白色的嵴背，与白毛交缠，穿着女式和服，不似岛外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穿着，而是微微敞开，衣摆大开露出细长的小腿，光裸的足踩在兽背。 蓝色的，宛如大海的眼睛瞥下，在月光下仿佛晶莹剔透的宝石。 「小偷？」她开口，轻轻的嗓音。 「不不不是！」大鬍子反应极快地跪下，一下又一下地磕头，重重的撞击声，「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在大妖的面前，即使大妖没有在意，散发的威压不是普通人类能够抗衡的。 少女更了一下，半晌才无奈道：「离开吧……」 「是是是……」大鬍子麻熘地站起来，扯住不能动的白巾男立刻逃跑。 等他们走远了，九尾狐不屑道：「不自量力的人类。」 一出声连周围的走兽都四处逃窜。 也是人类的瑠奈：「……」 她拍拍玉藻前的背，提醒道：「我也是人类哦。」 「哼。」玉藻前没再说什么。 「要不是你非要来这里赏月。」玉藻前走向空旷地，仿佛那个一口答应还变成原型背上少女过来的妖不是他。 「没办法，一直待在宫殿也未免太无聊了。」瑠奈身下的嵴背因为走动在起伏，她不得不一把抓住九尾的毛稳住身形。 到了地点，巨大的九尾缠住少女，把她托起来，妖怪的身体渐渐变成人形，一张瑰丽明艷、倾国倾城的脸显露，玉藻前变幻成人形，金色眸微掀。 身后巨大的九尾缓慢将少女放下，轻轻一推，瑠奈一跌撞到他的怀里。 玉藻前熟练地抱住，少女光着的脚刚好踩在他过长的衣摆上，不至于沾上泥土。 瑠奈抬头，一顿，玉藻前完美的容貌不管多少次都能让人晃神。 玉藻前轻笑，骨节分明的手揽上她的腰，垂首，吻上她的唇，不停辗转，轻咬。 瑠奈被迫仰头，抱住他的脖子，直到大腿的衣摆被微凉的手撩开，她后仰远离，喘着气，「做什么……」 玉藻前唇寻过来，轻轻呢喃：「又不是没做过……人类的鱼水之欢也不是太没用……」 「等……」 没等她开口，摇摆的九尾瞬间暴长，慢慢延伸紧紧包裹住两人，不留一丝缝隙。外面的人只能看见一颗白毛球。 瑠奈在黑暗中看不见，跌坐在妖怪尾巴组成的「地面。」上，柔软的不痛，她拽住玉藻前暗紫的长髮：「你还真是兽性难改，大妖的矜持呢。」 头髮被死拽住向下扯，玉藻前也不恼，任由她动作，毕竟拔他毛这种事情她都做过。 玉藻前的回覆就是一个吻。 少女腰间蓝色的带子落下。 半晌； 「你……要做就直接做……把尾巴挪开……」 裹成球的九尾尾部，不安分地从内部探出。 没有人答话，就连抱怨的少女的声音也消失殆尽。 …… 做帐本的中年男子，在上午要找玉藻前大人，结果被他留下的木头人告知让他下午再来。 中年男子下午低眉顺眼进宫殿，「玉藻前大人，新的帐本，请过目。」 帐本凭空飘起。 男子不经意地抬头一瞥，看见容貌绝世的妖怪懒懒坐在榻上，以往被抱住的少女这次依旧被抱着，只是尾巴把她遮挡得更加严实，看起来在沉睡。 第202页 男子视线触到少女突然翻身露出的脚踝，上面的咬痕和暧昧的红痕让他一惊，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 玉藻前垂眸，尾巴伸长，将她露出的脚轻轻拖了回去。 夜晚； 玉藻前无聊地拨弄睡觉的瑠奈的黑髮。 偶尔像人类一样睡一觉也不是不可。 金色的眼闭上。 …… 再度睁开，怀抱清凉，空无一物。 玉藻前顿了顿，从梦中彻底清醒。 他最讨厌的就是阴阳师。 赐予他名，又轻易消失。 他早就忘了她了。 金眸闭上，睫羽敛下。 早就忘了…… 第106章 折木 有个节能主义的男朋友是什么体验？ 瑠奈：体验就是，没有体验。因为我们一样懒。 上了高中之后，她莫名其妙地又能控制异能力了，原本失控而阻挡眼睛的黑雾能消失，瑠奈也就安心在高中上学待下去，没有隔壁小学的老师再来找她，也没有再去寻找黑雾的真相。 一切照旧…… 除了交男朋友这件事。 「折木，吃什么。」下课瑠奈低头写作业，无所谓问一句。 深棕色发的少年，懒懒的仿佛永远提不起劲的绿眸低垂，骨节分明的手指不间断地转笔，无精打采的声音：「随便吧……」 又是随便…… 「食堂猪排饭吧。」 「嗯……」 瑠奈放下笔，站起身走出去，折木奉太郎跟在后面。 他们也只交往了一个月而已。 交往的非常普通。 那天是情人节，很多人收到了巧克力。 瑠奈坐在课桌上，撑着下巴看着前桌的女生红着脸把手里的巧克力递给一个同班男生。 「折木，你说都是女生亲手做送给男生呢。我倒是想想男生亲手做送给女生啊。」 「想要么？」 「嗯？」她转过头去，埋头看书，与世界隔离的少年不知何时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绿眸倒映出她的影子。 瑠奈和他对视半晌：「想啊……」 「姑且会一点。」折木毫无波澜的声线，表面的平静，被手肘挡住的手却悄悄紧张地握紧。 瑠奈：「友情巧克力还是爱情。」 「是你刚才说的那种，要么？」 是指刚才瑠奈看的女生告白的巧克力。 瑠奈略一思索：「要……」 于是放学她在空无一人的教室，收到了一盒难看的巧克力。 夕阳照耀下，披上红霞的少年面瘫着挠挠脸：「失败了啊。」 明明说着失败还是平静的口吻。 瑠奈盯着手里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实在下不了口。 「不算失败。」 折木：「不算吗？」 「算吗？」 折木顿了顿：「严格说来不算，达到了男生送女生巧克力的标准。」 「是么。」瑠奈将巧克力重新包好。 折木奉太郎绿眸低垂，少女的脸染上红霞，仿佛火焰。 陷入静默，相顾无言，教室的窗帘被微风吹起。 半晌，折木缓慢伸手，捻了捻额前碎发，慢吞吞道：「你这个愿望，明年还有么？」 瑠奈想了想：「每年都有。」 「那么这个愿望，交给我如何。每一年……」 瑠奈抬眸，折木奉太郎背对着窗户，绿眸一如既往的慵懒，但又有些不一样——比如躲闪的视线。 寂静的教室，只听到少女笑着回应：「可以……」 ——交往关系，正式确立。 回到一个月后的吃饭点，瑠奈和折木并排走着，慢悠悠到了食堂。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的习惯，只沉默地吃完。 回教室的时候，折木提了一句：「明天，出来么？」 瑠奈拿一盒牛奶，咬着吸管：「做什么？」 「大概……」折木奉太郎迟疑片刻，看向她，「是约会吧。」 「原来如此。可以……」 「嗯……」 推开教室的门，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去坐下。 「节能是指不动脑子么？」瑠奈突然问道。 坐她隔壁的折木奉太郎笔尖正在草稿纸上点点：「算是吧，很累。」 第二天，瑠奈换一套衣服就出门。 到商业街的路口，穿着黑色便衣的深棕发少年早就在那里等待，以往的头发现在居然梳上去一部分，显得精神不少，清俊的脸也露出。 他插兜虚虚靠在墙上，似乎是紧张，又转身照玻璃理理蓬松的短髮。 「折木……」 折木立刻转过来，看见瑠奈眼眸瞪大一瞬，又撇开视线，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这个……」 瑠奈接过，热热的触感，是热奶茶。 「谢谢。」瑠奈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啊，是原味的。」 「上次看到你喝原味的了，总不会讨厌。」折木奉太郎垂首。 「没错，侦探折木。」 「这没什么，只是看一眼记住就行……」 他们并肩走着，走了一会儿，折木看向一边，垂下的手悄悄抬起，握住了少女空着的一只手。 瑠奈喝奶茶的速度一顿，转头，折木奉太郎也转过头来，慵懒的绿眸微闪：「不行么？」 第203页 「呃……」瑠奈眨眨眼，「可以……」 他们按部就班的去电影院。 「看悬疑电影吧。」瑠奈指了指，折木无所谓地点头。 坐在电影院里，瑠奈抱着爆米花慢慢吃，黑暗下只有屏幕的萤光。 老实说，瑠奈并不喜欢悬疑电影，只是觉得这种电影和折木很搭。 所以看着看着，少女就昏昏欲睡，半晌，她头一歪。 早就观察到女友半阖上眼睛的折木，在瑠奈头歪的时候，手轻轻按住她的脑袋，一动，少女的头自动靠在他肩膀上。 嘛……也算是男友体验吧…… 折木奉太郎面瘫脸想到。 耳朵却悄悄红了。 等瑠奈醒过来，电影已经到了尾声，在放片尾曲，场内的灯光亮起。 「呃……」她默默坐起来，「抱歉……」 「抱歉什么。」折木奉太郎声无波澜，绿眸转过来，「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没错。」瑠奈愣了一下，才答道，笑出声，从座位上站起，「走吧……」 折木跟着她出去，懒懒地插兜的手伸出，牵上前面少女的手。 折木走到她平行的位置：「接下来，去哪里？」 「嗯……照大头照吧！」瑠奈一指，街边刚好有一台照相机器。 折木无所谓：「可以……」 瑠奈没有扎以前的双马尾，因为披散头髮更加方便节约时间，也就干脆换了个髮型。 他们站进去，瑠奈新奇地打开抽屉：「诶——还有鬍子眼镜假髮道具啊。」 折木投下硬币。 瑠奈兴奋地选了一个圆框无镜眼镜，「折木……」 折木转头，鼻樑上多出一个东西，眼睛一瞬间瞪大，下一秒又恢復平静，他伸手按按圆框眼镜，垂眸看少女笑嘻嘻的脸，没有一点惊讶的情绪，问道：「很好看么。」 「好看哦。」瑠奈憋笑，正经道。 折木看出不对，但没多说什么，就顶着笨拙的圆框眼镜，照下第一张照片。 咔嚓—— 瑠奈笑道：「就像滑稽侦探一样啊折木。」 折木奉太郎推推眼镜，从善如流地认了，「是么……」 「对了对了，选下一个框吧……」瑠奈按下按钮。 折木翠绿的眸定定地凝视她的侧脸，突然出声，「你今天涂了唇膏。」 瑠奈停下手指，转头，「是没错……怎么了？」 以往一直委婉的少年这次莫名直白：「我能亲么？」 「诶？！」瑠奈红了脸，手松开按钮，蓝色的眼睛眨眨。 她对上折木的视线，翕动嘴唇又不知道怎么说，抿唇，沉默一瞬，小声说道：「你不是会推理么？你觉得能不能呢？」 外面清凉夜风，车流声不断，站在围布里的两人离得极近，折木的绿眸低垂，睫羽洒下一片阴影，瑠奈抬眼看他，紧张地抿唇。 她听到折木用一如既往平静的声线说道：「但是，面对你我好像没办法冷静的推理。」 瑠奈绯红了脸，瞪大眼睛看他，折木奉太郎也觉得这话过于羞耻，撇开眼，下一秒又忍不住偷瞄她。 「可以……」 折木回头。瑠奈唿了口气，再次说道：「可以……」 折木的喉结滚了滚，少年清隽的脸染上更红的色彩。 吵闹的车笛声，围布外过路人的谈话声，在这一刻都通通远去。 折木耳朵里只有心鼓的重重打击的声音。 面前的少女在他眼里像是柔了一层光，肌肤白得晃眼，眼睫长长的。 折木僵硬着身子，思绪不知道跑哪里去，只觉自己像个机器人一样一点一点的弯下腰。 绿眸紧紧盯着她的唇。 气息靠近，手不自觉揽住少女的肩膀，拂上她的脸。 直到柔软相触，心在黑夜炸出烟花，折木怀疑，自己是不是耳鸣了。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两人相接的地方。 只是轻轻的吻，分开时两人都像用尽了力气。 折木奉太郎移开视线：「回……回去吧……」 瑠奈取下照片，也没有看他：「嗯……嗯……」 他们走在路上，一路无言。 突然，折木开口：「以后有什么计划。梦想的工作啊什么的。」 瑠奈想了想：「不知道，折木呢。」 折木捻了捻额发，心绪依旧没有平静下来：「就普通的上学，普通的找一个工作就好。」 瑠奈笑出声：「是你的风格。」 黑夜路灯下，折木顿了顿，再次牵起她的手，瑠奈偏头，含笑，被牵住的手反握。 十指紧扣…… …… 「折木！醒醒！」 大学的自习室里，枕着胳膊睡着的少年朦朦胧胧的睁开眼。 他的同学催促道：「快上课了，走吧，去那个教室。」 折木奉太郎慢半拍答道：「好……」 收拾好书走出去。 脑子昏昏的，折木按按太阳穴。 他侧头望向走廊窗外的天空。 现在，她应该也在这片天空下。 会在做什么呢？ 第107章 夏油前辈 2007年，9月 ??县??市（旧??村）； 任务概要： 查明村内的人口失踪、异常死亡事件。 第204页 祓除事件原因的咒灵 结果：高专3年级夏油杰，经确认，杀害旧??村112名，中伤编外人员水野瑠奈； 逃亡中； …… 黑髮的少女日常在训练场训练——不同的是，只有她一个人。 瑠奈没有离开，她回想起那一天——那流尽眼泪的一天。 强的可怕的咒术师，操作咒灵，展开屠/杀，鲜血流了一地，以往温润的眸冰冷如冬，他将利刃对准了他要保护的普通人。 瑠奈在黑雾中无可奈何，附着富江的刀不知道跌跌撞撞中丢到哪里。 等赶到时，手无寸铁。 她无法阻止，无法打败，苍白着脸对上昔日前辈的侧脸。 愣愣道：「夏油……前辈？」 她都不知道自己开口了，不知道自己在说话，飘乎乎的语气似乎不可置信。 夏油杰慢悠悠转身，狐狸一样的眼睛微眯，染血的脸上面无表情，视线触到少女瞪大的眼睛，他才缓缓展开一个笑容； ——「瑠奈……」 他说道。 钻进她耳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 「我发现，猴子就应该死去。」夏油杰恍然。 瑠奈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夏油杰杀人了。这是不允许的。 瑠奈干涩道：「你不能杀人……夏油前辈……」 有能力阻止，就交给警察、交给司/法，不好么？咒术师解决的是咒灵，绝不是坏人。 「我没想过你能理解我……」夏油杰低声道，走近少女，手插进裤兜，貌似要拿出什么东西。 瑠奈后退一步，警惕。 她要阻止他，应该阻止他。 于是少女弹出，在知晓自己绝无胜算的情况下，依旧选择抵抗。 自然是被夏油杰操作的咒灵轻易制服，后颈被咒灵的利爪按住，瑠奈被迫跪在土地上，濡湿的泥土浸染红色，让少女的膝盖也沾上黏煳煳的血污。 蓝色的宛如大海的眼睛痛苦地微眯，乌黑的过长的发垂在泥土上。 夏油杰居高临下地定定凝视。高专的校服颜色因为鲜血变深，手伸出，掌心握住一块东西。 一直紧盯他的瑠奈依稀能看到夏油杰手中的糖纸的轮廓。 紫色的、闪亮的、梦幻的糖果。 是她曾经和夏油前辈一起执行任务时，在夏油杰吞下抹布一样的咒灵时，瑠奈笑着给他的甜味。 夏油杰慢条斯理地剥开糖纸，露出里面晶莹饱满的糖果，他单膝蹲下，和跪在地上的少女平视。 淡漠的眸中映出她的模样。 指节匀称的手捻起这颗糖果，夏油杰不知道怎么想的，将它举到少女的唇边，甚至直接抵到她的下唇。 干干的糖果触感，少女淡色的唇被挤压。 瑠奈紧闭嘴，抿成一条直线。 奇怪的是，夏油杰身上没有黑雾，没有对她的恶意。 瑠奈还在思索怎么办，夏油杰另一只手不容拒绝地钳住她的双颊，只轻轻用力，少女紧闭的唇立刻松开。 「唔……」 下唇的糖果顺势滚进去，对方冰冷的手指在她唇内一点而过。 「好吃么。」夏油杰平静问道。 葡萄糖的味道在舌尖炸开，甜的腻人，但对甜党的瑠奈来说却刚刚好。 「难吃。」她说道，想吐出来，夏油杰身后还有两个女孩，浑身的伤痕，两双眼睛原本崇拜的看着操作咒灵的咒术师，现在却莫名其妙地盯着瑠奈被迫扬起的脸。 两个女孩的视线让瑠奈一瞬间无所适从。 结果下一秒，令人震惊的一幕。 咒灵操纵师缓缓低下头，猩红的舌伸出，立刻舔进少女微张的唇。 瑠奈：「什……」 声音被尽数吞下。 即使是接吻，夏油杰的神情也平静得可怕。 他狭长的眼甚至冷静地看着少女的脸，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糖果在交缠中逐渐融化，甜味沾染上血腥。 少女的嘴角流下鲜红与晶莹，又被夏油不紧不慢地揩去。 布满尸体的土地，黑夜，静得没有一丝声响，连风都消失，少女被咒灵压制住，被迫承受这个吻，即使她狠心咬下，鲜血都不能阻止对方的动作。 唇齿交缠发出的暧昧声响。 直到糖果彻底融化。 夏油杰退出去的一瞬间，瑠奈红着脸喘气，后颈一痛，陷入昏迷。 …… 脑中的场景挥之不去，瑠奈烦躁地放下咒具。 五条前辈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咒术界不能容下夏油杰，下令追杀。 ——而这任务根本落不到很弱的瑠奈手里。 「水野前辈。」小孩子童稚的声音，不过没有儿童特有的音调，他的声线是平的。 瑠奈回神，望过去，黑色海胆头的小男孩穿着白色的体恤，站在训练场边，比瑠奈更深的蓝色眼睛抬起。 是五条前辈带回来的小孩。 瑠奈自觉有了姐姐前辈的责任，对新来的伏黑惠报以一万分的耐心，她走过去，轻声道：「怎么了惠？」 伏黑惠尽职尽责地复述五条悟的话：「五条老师说，你再不回去上课，课桌都发霉了。」 瑠奈：「咳，知道了。」 她伸手想摸摸伏黑惠的脑袋，惠偏头躲开，「水野前辈，请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一样。」 第205页 虽然但是，你不就是小孩子么？瑠奈明智地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 「回来了？吃饭吧。」津美纪端出菜碗，对才回来站在玄关的伏黑惠说道。 他们吃完饭，夜晚坐在沙发上，津美纪捡到从惠书包里掉落的一张照片。 上面是一张臭脸不情愿的伏黑惠被一个笑脸晏晏的少女抱在怀里的场景。 她蓝色的眼睛仿佛会说话，有几缕黑髮还落到伏黑惠的耳边。 津美纪扬扬照片：「这是……」 话还没说完，照片就被抢走，伏黑惠粗暴地将照片塞进包里，没等她问，自顾自说道：「一些无聊的必须要做的事情而已。」 津美纪挑眉，神色莫名地盯着他泛红的耳廓。 好笑地说道：「长本事了啊惠，会好看的大姐姐。」 「别说胡话了。」 . 最近新来了一个咒术师——乙骨忧太，带着危险的怨灵。 他小声对瑠奈介绍自己，莫名胆怯。 可惜巨大的黑雾笼罩着他，瑠奈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五条悟笑眯眯打断了乙骨忧太紧张的自我介绍：「好了好了，不用对瑠奈这么认真啦，她只是个边缘人物哦，先去和未来自己的同学认识认识吧。」 瑠奈瞪了五条悟一眼，没反驳。 少年恶劣的性格没有一丁点儿改变。 于是再没有和乙骨忧太见面，因为游离在咒术师边缘，甚至连狗卷棘、禅院真希他们都没有怎么见过面。 一天傍晚； 瑠奈闭着的眼睛睁开，没有一丝睡意。 她又想到了那个残忍夜晚的吻——瑠奈没有告诉任何人，连五条前辈都没有说过。 在五条悟扯住她的头髮，随意甩给她一颗糖果的时候，瑠奈几乎是强忍住自己的回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面不改色地吃下糖。 但在现在，所有的回忆炸开。 鲜血的味道，糖果的味道，前辈淡淡的气息，不放过口腔一点位置的舔/舐，冰冷的理性的狭长眼。 瑠奈痛苦地捂住额头。 可怕的是，她的心跳不受控制。 不对的，这是不对的。不能够喜欢上一个……杀害普通人的咒术师。 瑠奈翻身，努力想忘记他的脸——或者是以前夏油前辈温柔教导她任务的身影。 被子被她扯住盖住脑袋，直到夜风不知吹了多久树叶，在簌簌声中，瑠奈才慢慢陷入梦中。 …… 很久以后—— 12月24日，百鬼夜行。 不清楚具体形势，瑠奈赶到的时候，正看见熟悉的身影站在中央笑眯眯像只狐狸。 狗卷棘吐出一口血污，禅院真希和熊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只有一面之缘的乙骨忧太身后涌现出巨大的黑雾——瑠奈根本看不清楚。 「里香！！」带着恨意的嘶吼。 瑠奈在乙骨忧太身后瞪大眼，中央的人一袭袈裟，狐狸眼只一瞥少女就冷漠地移开。 只是在瑠奈要上前查看后辈们的情况的时候，地里悄然钻出咒灵，束缚住她的四肢，顷刻间把她砸在地上，瑠奈脸抵在水泥面，脑子一懵。 太阳穴在刺痛。 里香的黑雾笼罩天空，瑠奈逐渐看不到夏油杰的身影。 耳朵被钻进咒灵，堵住听觉。 嘴巴被咒灵束缚，发不出声音。 眼睛被咒灵挡住，看不到任何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脸颊在地上变得冰冷，瑠奈忽觉咒灵的松懈虚弱——夏油杰失败了。 她似有所感的抬头，眼前一花。 …… 「会死么，夏油你。」 逃走的夏油杰把瑠奈扛在肩膀上，另一边的身体血肉模煳，走得缓慢。 瑠奈异常的冷静。 真是奇怪，现在的心情反而毫无波澜。瑠奈漫不经心地想到。 「这就是我一直想要创造的世界……」 他呢喃…… 直到瑠奈察觉到远处的身影，夏油杰自然也看见了。 是五条悟…… 在五条悟赶过来之前，夏油杰放下瑠奈，被咒灵刺中四肢，根本动都不能动的瑠奈软趴趴靠在墙上，冷汗滴下。 夏油杰一如既往地蹲下，摩挲下巴，细长的眼盯着她。 「我现在，心脏为你加速。」他说出口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分析别人一样。 「和看到新世界一样——」 瑠奈半阖眼，鲜血汩汩地从身体的血洞中流出，流到地面。 她讽刺轻笑：「喜欢我么。在逃犯……」 夏油杰静静地看着她，虚弱的少女生命在流逝，但还是在嘲讽他。 夏油杰陈述道：「你也一样，瑠奈。」 瑠奈缓慢地眨眼，这个把她刺穿的男人袈裟破裂，血肉翻露，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可是她是不愿意承认的。 「你觉得我会喜欢一个杀了我的人么。」 夏油杰：「你会……」 「这种感情是不受控制的，真是可惜。」夏油杰缓慢抽出一把短刀，锋利的刀刃寒光微闪。 瑠奈看着他靠近，鲜血的温热没有散去，贴在唇上，夏油杰的气息传递，在口腔辗转。 带着至死缠绵的危险。 青年上身在亲密的接吻，手中的短刀却毫不留情地刺进少女的胸口。 第206页 其实她能躲开的，瑠奈在激烈的被动接吻里迷迷煳煳的想。 但是她没有，夏油杰也清楚，吻变得温柔，甚至在唇齿间流露出愉悦的细碎笑声。 鲜血交缠，血肉相接，温热与冰冷。 没有告白，没有交往，在高专相处，分开，再次相遇就是心照不宣的死亡。 五条悟赶到时，只看见昔日的同伴抱着熟悉的人，脑袋垂下。 「瑠奈……」五条悟干涩的嗓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口的。 失去生命的冰冷尸体，眼睛闭上，少女的脸恬静地仿佛只是在安睡。 被夏油杰紧紧抱在怀里，狐狸眼喜爱地看着她的脸，爱不释手的模样。 「你有什么遗言么……」五条悟强行收回视线。 没有必要了，没有必要再追究什么了。 而夏油杰说出「遗言」之后，在自己死亡之前，用那把染血的短刀刺进心脏—— 改变死因…… 不能同生，那就同死。 他死前，罕见地心安。 …… 夏油杰费力地睁开眼。 五条悟赶到他面前，「杰……」 小道里，重伤的青年坐在墙壁，他下意识低头——没有，怀中空无一物。 在与五条悟的一人一句中交谈，临终的遗言，一切照常。 只是末尾穿插了一句，夏油杰：「瑠奈她在哪里。」 五条悟一顿，「上大学吧。」 「是么……」 好像在临死前……做了一个美梦。 第108章 重力使（一） 高二a班的水野同学非常受欢迎，因为她长得可爱，像个洋娃娃，个子也小小的，喜欢温柔阳光地笑。 但是自从她坚定地拒绝告白者的话的内容变成——「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之后，不知道多少人伤心。 虽然很快恢復原状，但更多的人都好奇水野同学的男朋友是谁。 肯定是校外的。 「喂，也许是隔壁高中的呢。」 「不是啊，我看水野同学有一次放学好像……」 「我也看到了……那是哈雷吧……」 「社会人士么？！」 这边撑着下巴听课的瑠奈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中原中也被别人想像成社会人士。 虽然……她第一次见他骑着哈雷接她放学的时候，也艰难地咽了咽：「那个……不会很危险么？」 他们都才十五岁。 赭色发的少年闻言，好看的钻蓝色眸瞥过来，自信地勾起嘴角：「放心吧，不走大路。」 瑠奈意识到什么，顿了顿，还是坐上去，小心地环住中也劲瘦的腰，小声道：「不要太刺激了。」 中原中也耳廓红了一点，腰间仿佛在发烫，他迅速垂眸看了一眼腰间细白的少女的手，清清嗓子：「放心……」 重力异能此刻所向披靡。 瑠奈在中原中也还是羊之王的时候就认识他，又在他决定加入港/黑时，垫脚轻啄他的脸颊。 「我喜欢你，在一起吧。」 「嗯……好、好啊……」中原中也捂住脸，愣愣的神情，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勾勾地垂眸看她。 等反应过来，少年又立刻爆红了脸，被亲吻的地方灼烧，视线飘忽，支支吾吾。 「你……你确定……」中原中也似乎要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努力绷住脸，「我，可是黑手党了啊。」 瑠奈歪头，思索半晌。 沉默的氛围，中原中也耳边只传来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他抿直唇线，随着安静时间的加长，心跳也慢慢钝钝的疼。 结果，少女仰起脸，认真道：「嗯，确定哦。」 扑通； 中原中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就没办法了吧。可以吧……」 听起来倒是一派冷静，主导方的模样。 只是转身的时候额头硬生生把墙给砸穿了。 第一次交往。 # 而一段时间后，瑠奈回到了普通高中，中原中也自是在港/黑髮光发热，目前还是较为低的职位。 有时候中原中也会来接她。 不过，对瑠奈，中原中也简直花钱如流水。 放学才坐上哈雷，停在商业街，瑠奈再次拒绝了中原中也想要给她买项鍊的想法。 瑠奈：「高中又不能戴。」 好像是。中原中也勉强放弃，又说道：「那你缺什么……」 瑠奈摇头：「不缺哦……」 中原中也空有工资不能用，记得第一次发工资，他就帮瑠奈把几学期的杂学费交了—— 瑠奈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什么没有存钱，第一次工资怎么能这么用呢。 虽然，中原中也解释说：「我挣钱很容易。」但她还是气鼓鼓的。 中原中也盯着瑠奈气得红红的鼓鼓的脸，看着看着，思绪就跑到不妙的地方去了。 中也想着以前的事，下一秒，注意力立刻被手上的温热吸引。 瑠奈正好奇地拉起他的手，进到港口黑手党以后，中也就戴了黑色手套。 她一把把少年的手套取下，好看的指节匀称的手露出，与微凉的空气接触。 中原中也一愣，另一只手挠脸：「嗯……以后见你会取手套的。」 钻蓝色的眼睛别扭地看向别处，被少女握住的手反客为主，紧紧攥住她。 第207页 瑠奈缓慢的眨眨眼。 是粗糙的，热热的，带有茧的触感。 就莫名其妙的开始逛街。 「吃么？」瑠奈插起一个章鱼小丸子，举到旁边人的嘴边。 中原中也没有拒绝——不如说他从来都没有拒绝过瑠奈任何要求。 一口吃下…… 瑠奈抬头看他鼓着脸咀嚼：「怎么样好吃么？」 老实说，中原中也对食物没有多少要求，什么都多多少少能吃些，于是他毫无心理负担道：「好吃……」 少女弯起蓝眸，中原中也觉得自己还能夸章鱼小丸子一遍。 一路上吃吃喝喝，瑠奈喝完可乐，空空的易拉罐被中也拿走，精准地投入垃圾桶。 可乐的后劲大，她不受控制地小小打了个嗝，声音淹没在吵闹的人群声里。 渐渐暗下的天色，商业街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他们慢慢走着，走出灯光，反而到了河边桥上。 瑠奈撑着栏杆向下望，黑黑的湖水看不见什么，只有偶尔反光的波面。 她看了会儿，悄悄将视线转到中也那里，却正好和少年的目光撞上。 中原中也脸一红，却难得的没有别扭移开眼睛。 清凉的夜风吹拂。 瑠奈眨巴眨巴眼，突然伸出手揽住中原中也的脖子，中原中也顺从转身低头。 「怎、怎么了？」中也开口，莫名干涩的声音。 瑠奈没说话，手微微用力，中原中也头被迫更低。 少年察觉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喉结滚了滚，钻蓝色的眸子怔怔地盯着少女的眼睛。 又缓缓移到她的唇上。 取下黑色手套的手不自觉地按上瑠奈的腰，校服外面的毛线衣很薄，轻易按住她的腰上的软肉。 原本是瑠奈在靠近的，但是很明显，这位新晋重力使比少女更加容易陷入情迷状态，他没有等瑠奈的慢速度，低头一瞬间亲上她的唇。 赭色的微弯发扫在瑠奈脸颊，痒痒的。 但她很快就没有精力注意那些，中原中也试探地吻了一会儿，害羞的情绪逐渐被攻击性取代，不放过她口腔里任何一块软肉。 虚虚搭上瑠奈腰的手也收紧，小腹贴上她温软的身体。 瑠奈总算知道了——黑手党果然是黑手党吧。 等瑠奈气喘吁吁，快唿吸不过来，中也才松开，平稳的唿吸，甚至无意识不满足地舔唇。 「带你玩个好玩儿的。」 瑠奈迷迷煳煳中听到他说道，顺着答应：「好……」 结果下一瞬，被他抱起来腾空。 瑠奈吓了一跳，忙揽住中也脖子。 中原中也笑着又亲了一口她的脸，一脚踏上栅栏，朝着黑乎乎的湖水一跳。 重力改变…… 瑠奈：「等！！这也太刺激啊喂！！」 第 109 章 重力使（二） 瑠奈被抱着居高临下欣赏了整个城市风光——就是全程闭眼，冷得慌。 中原中也把女友抱到阳台，半蹲在阳台上将瑠奈轻轻放下，嘴上还调笑道：「这么久总得习惯把眼睛睁开吧。」 瑠奈几乎是腿软的站在瓷砖地上，瞪了他一眼：「不可以。习惯不了。而且，你又不走正门！」 「那是这里安保太差了……」中原中也下意识心虚地摸鼻子。 瑠奈：「……」你要的安保怕不是要几个异能者。 「醒醒，这就是个普通居民区。」 中原中也无奈道：「我知道……」 顿了顿，钻蓝色的眸子看向少女，轻声道，「明天见……」 瑠奈心里想着你这工作量明天还能见么？嘴上却顺着他道：「嗯嗯，明天见。」 赭色发的少年别扭一会儿，蓝眸瞥向别处，又害羞地转过来，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闭眼亲过来。 瑠奈只觉脸上一股温热软软的触感一触即分。 重力使的吻完全躲不过。 「再见瑠奈！」 瑠奈捂住脸，一脸懵逼的看着中原中也亲完就慌乱的利用重力逃走，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瑠奈愣了愣，轻笑一声。 ? 这种《女高中生和黑手党的恋爱故事》很快到了终结，瑠奈升上大学，中原中也当上了干部。 选了横滨大学，瑠奈空手去，身边是提着住宿行李箱的港口黑手党干部。 进宿舍的时候，在楼下分别。 已经当上干部的赭色发男人身上增添了几分成熟，当年的青涩感消失殆尽，只有在黑暗世界浸泡多年的气势。 随便一个扯手套的动作都是危险与欲/望并存，一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瑠奈并不在意这些，毕竟习惯了（？）； 记得当初还有想借中也之名向上爬或者干脆想直接被中也b养的女人专门跑到她那里挑衅她。当然，还有长相清秀的男人。 瑠奈的做法当然就是……告诉中也，对不起，学习太忙，没空管这些。 她没什么反应，中原中也倒是急得很，生怕她误会了，毕竟黑手党的世界常理上是不存在纯情干净一说的，大部分人身上都有污秽。 「我可没有乱搞！」 瑠奈当时叼着巧克力棒在房间书桌那里背书，听到电话里他急急的声音，瑠奈咔嚓一声咬断巧克力棒，安慰道：「没什么的中也，我相信你。」 第208页 「那就好。」电话里的少年松口气，继而又平静道，「那些渣滓我会解决的，不用担心瑠奈。」 平静得可怕。 瑠奈继续吃完巧克力棒，眼睛盯着书，没在意中也说的，只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反正中也不会无缘无故杀人的。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来找瑠奈。 ? 送瑠奈到宿舍楼底下，中原中也低头嘱託了几句：「在横滨，注意一点，有事找我，或者报我的名字就行。」 虽然脸上一副「你到我的地盘了你放心」的表情。 瑠奈沉默一瞬：「知道啦，再见。」 赭色发的男人垂首，已经不似以前那样害羞，甚至带着进攻性，舔唇，埋手靠近女友的脸，鼻尖几乎碰到鼻尖，长长的微卷赭色发垂下。 低沉轻轻的仿佛在诱/惑的声音：「瑠奈，周末来我这里住好不好。」 瑠奈顿了顿，对上他的视线，「你说的是哪栋房子？」 真实，干部的房产多得不可思议。 中原中也偏头：「你高中放假经常过来住的那栋。」 「知道了……」 重力使满意地轻啄了一口女友泛粉的脸，「走了。有事记得联繫我。」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瑠奈摆摆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害羞纯情的中也就消失不见了…… 虽然到更深一步的时候，他还是会别扭害羞，但这种程度的亲密中也现在是信手拈来，甚至到了黏煳煳的地步。 幸好他工作多，不然瑠奈怕顾及不过来，冷落了他。 ? 大学的日子平平淡淡，甚至不晓得哪里出了差错，好像横滨的很多人都知道她身份一样，去个甜品店店员打死不收她钱，去买衣服服务员一熘烟拿出最昂贵的给她打包好亲自送上门…… 瑠奈：「不用的……」 店员/服务员：「怎么能让水野小姐付钱/自己动手呢！」 后来才知道那些店都是港/黑名下的。 瑠奈：业务真广泛。 周末，瑠奈买了冰淇淋，边走边吃，去中也那里。 也不是经常去，只是中也有空的时候才会去那里。 毕竟经常出差人。 瑠奈打开门，屋里装潢简单，但空间非常大，茶几上还有她上次忘记扔掉的草稿纸，一些上学期不用的教材书也全堆在电视机旁边。 中也喜欢的酒放在柜檯上，不过不及瑠奈的东西多。 她简单洗了个澡，就坐在茶几边，边吃水果边看综艺。 夜晚，门才被钥匙打开。 刚消灭一个组织的中原中也取下手套，「瑠奈，给你带的炸鸡。」 晃晃手中的食物。 「谢谢啦。」瑠奈立刻站起来迎接，拿走炸鸡。 而瑠奈吃的时候，中也忍不住拿出珍藏的酒，倒在酒杯里，红色的液体散发酒的清香，他取下黑手党的大衣披风，解开扣子，只余下里面的黑色马甲。 chocker随着喉结的移动起伏。 瑠奈腮帮子鼓鼓的，看他一眼。 虽然同居过，但是一直没有本垒，以前年龄是一方面，现在是谁都没有主动提。 瑠奈吃完，中也还在喝，一副沉迷其中的样子。 瑠奈转头盯他，中原中也喝醉了一些，但意识还是清醒的，脸微红：「怎么了？最近在学校还顺利么？」 「顺利。所以你的酒我喝喝。」瑠奈直白道。 如果是完全清醒的中也，是一定会拒绝的，因为瑠奈从来没喝过酒，但现在他只是支着下巴凝视她的脸，轻笑一声：「可以啊……」 瑠奈拿起酒杯，里面的红色酒仿佛血液一般。 她在中也晕开的迷离眼神中尝试着喝了一口。 「没什么感觉呢……奇怪的口味。」她评价一句。 「噗嗤」中原中也笑一声。 瑠奈看他笑，刚要放弃的心情立刻改变，将酒杯推到他那里，闷闷道：「再来一杯。」 「好的水野小姐。」中原中也不知道在玩什么奇怪游戏，帮她倒满，推了回去。 瑠奈一口闷。 不知道喝了多久，中原中也倒酒都倒不出来：「没有了……」 瑠奈打了个小小的酒嗝，脸色绯红，眼前迷迷煳煳的。 中原中也随手勾起她垂下的一缕黑髮，唿吸声变大，声音哑哑的：「要亲么……」 没等她回应，这位干部就自顾自的靠近，酒的味道扑面。 瑠奈眯眼看不清楚，只模模煳煳感觉到软热的唇贴上，继而不紧不慢地撬开她的齿，熟练的交缠。 「唔……」她抬起推他的手，反而让中也更近，根本起不了作用。 渐渐的，手松开，搭上重力使的肩膀。 两个人都不甚清醒，但起码还有思考的能力。 所以等瑠奈衣角被掀开，清冷的风灌进时，她只唔了一声，没有阻止。 ? 没有阻止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一觉睡到下午六点。 瑠奈睁开眼，想起床，身体酸得不行。 「醒了，吃饭吧。」卧室门被推开，换了居家服的男人走进来，带着粥的香味。 触到床上人的视线，中原中也一顿，耳朵染上绯红，眼睛撇开一瞬，却又马上转回来对视。 强装镇定道：「咳，没事吧，我已经给你按摩过了，应该好很多。」 第209页 瑠奈感受着腰的酸痛……这叫好很多…… 中原中也坐在床边，看出她不舒服，红着脸按上她的腰，隔着衣服揉揉：「这样呢？」 「唔……还行吧。」瑠奈头靠在他胸前，腰间确实好许多，舒缓了一些。 中原中也一只手在腰间揉，另一只手揉上她的小腿肚。 可以说非常舒服了。 ? 等周一瑠奈上课，已经能像以前一样，根本看不出周末半身不遂的样。 而港口黑手党大楼的首领室。 森鸥外冷脸布置下消灭敌人的任务，重力使恭敬的弯身。 「就是这样。」森鸥外停顿，原本应该说「那中也君就先出去吧。」这种话，结果话头一转，意味深长道，「中也君今天很高兴。」 中原中也一愣，钻蓝色眸子低垂：「没有，首领。」 森鸥外：「是么。多久能吃到中也君的喜酒呢。」 「呃……」中原中也没有说话，抿唇，帽檐下的脸通红。 ? 学习周的黑夜，瑠奈睡在寝室。 中原中也回去的时候顺便站在树上看了她一眼。 打开空荡荡房间的门，中原中也简单收拾一下便很快入睡。 …… 清晨； 他醒来，洗漱完戴上帽子，扯住黑色手套，去往港口黑手党的大楼。 「中原大人，他们已经等候许久。」属下恭敬低头，手一伸，接过干部的外套。 「知道了。」中原中也扯扯衣领，推门进去。 门内，一个栗色发的少年无聊地玩着硬币，他还偏头问旁边的少女，轻笑道：「猜正面还是反面？」 少女思索一下：「正面……」 「好啊。」少年笑得露出虎牙，手指一弹，硬币顷刻弹起，落在他手心，正正好是正面。 明明是电击使，硬币怎么样是由他决定，他还装作惊奇的表情：「你赢了耶。」 少女忍不住笑笑。 中原中也顿了顿，眼睛瞥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刚才还浸在梦里的错觉瞬间消失。 她不是他即将求婚的人，不是心爱的爱人，她是敌人。 中原中也稳了稳心神，他不会在工作上出错，走到桌边坐下，钻蓝色眸子异常冷静，「所以，谈判可以开始了么？」 瑠奈接住御坂扔到半空的硬币，回望，笑意消弭，只余下公事公办的理智。 「开始吧……」 第 110 章 绷带（一） 和太宰恋爱真的超级危险——是指瑠奈周围人危险。 那天她路遇隔壁班的小混混在放学路上围堵她，放话「你不跟我交往，明天就等着瞧！臭婊/子！」 瑠奈：「……」 她迟疑，晚上还是给老师打了电话，毕竟自己没什么办法。 打架只会太宰教的一点东西，完全打不过那群男生。 老师非常重视，承诺第二天放学他们陪瑠奈回去。 结果第二天那些混混没来，下午才知道在医院躺着。 瑠奈在办公室受到老师好一通安慰。 「没事的，他们再来找你麻烦的时候，你再找老师，别担心，好好学习啊。」 「好的，谢谢老师。」 推开门出去，瑠奈吐口浊气。 大概，能猜到怎么回事。 ? 平平无奇地度过上学的一天，下午放学之后，瑠奈走到半路，拿出手机，打电话。 电话那头几乎是立刻接了，里面传来一个男声。 「诶——想我了吧，是想我了吧，绝对是想我了吧瑠奈！」 电话里原本就有磁性好听的声音，因为主人的故意压低，显得更加甜腻腻的。 瑠奈沉默片刻：「太宰……」 「嗯嗯！」 瑠奈直白道：「那几个人是你弄进医院的么？」 电话那头静默一瞬，继而道：「对哦，我忍着不杀他的欲/望忍得超级辛苦的——要补偿！」 瑠奈轻笑一声：「谢谢……」 太宰确实帮她解决了麻烦，而且是在她接受范围内的解决。 瑠奈无所谓道：「想要什么补偿。」 电话对面的太宰治站在刚刚覆灭的组织尸体之间，周围恭敬的黑西装下属收拾现场时却不敢发出声音打扰太宰大人。 打扰太宰大人给情人打电话的人……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 里世界惧怕的港口黑手党，太宰治名声在外，可怖的手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的头脑。 玩弄人在股掌之间。 虽然传闻中尚且还是少年的太宰大人已经有一个养着的金丝雀，但并不爱，只是偶尔逗弄一下。 此刻的黑西装们：童话里都是骗人的。jpg； 明明是粘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每天戴耳机就是在听情人的录音声音。 遇到黑髮的敌人就嫌弃没她好看，遇到蓝眼睛的敌人就笑眯眯在崩敌人头的时候专门瞄准眼睛。 太宰治：「你让我更加想念奈酱了，真可恶。」 他这么说着，眼眸深不见底，旋即毫不犹豫地在敌人的痛唿声中开/枪。 真可怕…… 某种意义上来说，和太宰大人谈恋爱的那个奈酱，也很可怕。 下属们只知道奈酱这个名字，其余一概不知，太宰大人把她藏得很严。 第210页 不过，只知道这个名字没什么，一旦脱口而出叫这个名字才惨。 会得到太宰大人面无表情的可怖凝视：「你在说什么，怎么能抢我的专属称唿呢。」 也许不会身体遭罪，但精神上面对如此压力，足够去地狱走一圈了。 所以说！黑西装们内心吶喊，谈恋爱的太宰大人更可怕了！！ 此刻他正踩在血泊中，声音居然在撒娇。 太宰治双手捂住手机，拖长音调：「诶——要不……」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他接下来的话。 太宰治几乎是展露了声线所有的魅力：「我们，同居吧！」 那边瑠奈拒绝果断：「醒醒，你在横滨。」 太宰治像是才反应过来：「好吧，那亲一个吧。」 瑠奈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机：「可以是可以……」 可是异地怎么亲？ ? 这个问题在瑠奈晚上出去去超市买了一箱牛奶回来，看到在客厅里坐着的绷带少年时，得到了解答。 瑠奈吐槽：「你明天不工作么？跑这么远。」 「有接送的人啊。」太宰治抱膝看电视的动作改变，后仰靠在沙发上，鸢色的眼睛微眯，在灯光下莫名魅惑。 瑠奈放下奶箱：「那就好……」 瑠奈去卧室换了睡衣，出来，坐在太宰治旁边，拿起茶几的苹果开始削。 太宰治笑眯眯凑近：「我只吃半个哦。」 瑠奈头都不抬：「哦，我吃一整个。」 「呃……」 ? 原本安静地看电视，吃苹果的，旁边整个人缩成一团的绷带人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离得那么近，瑠奈都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她啃完一个苹果，扔掉果核，奇怪地看太宰治一眼，他正抱膝，将下巴整个藏在胳膊后面，露出的鸢色眸莫名哀怨（？）； 瑠奈转回头盯电视，半晌，又忍不住再去看他。 瑠奈：「你在说什么呢？」 太宰治无辜地眨眨眼：「奈酱是骗子。」 「哈？」 注意力一旦在他那里，太宰治立刻开始表演，不满道：「说好的亲一口呢！」 瑠奈：「……」 她回忆，确实说过，看电视都看忘了。 「可以啊。」瑠奈干脆道。 这回轮到太宰治沉默，但很快就顺着杆子爬：「来吧来吧！」 少年一点都不害羞，甚至称得上是主动的靠近，同时慢条斯理取下自己脸上的绷带，白色的绷带一圈一圈落下，等落完，鼻尖已经碰到鼻尖。 瑠奈也没什么害羞的，又不是没亲过。 在太宰治露出诱惑的表情，眼眸含水一样，在亲之前还要蹭脸逗弄调/情的时候，瑠奈眨眨眼，嫌他太慢，直接亲上去。 软软的接触，原本惊讶的太宰治下一瞬就顺着动作，抬起手抚在黑髮少女的脸侧，五指极有技巧地插/进她耳后黑髮，不轻不重地按下。 瑠奈接吻的同时，感觉脑袋要升天。 但来不及反应，牙齿被撬开，很快快/感便从口中传入。 太宰治，太会了。瑠奈脑子里只闪过这个念头。 旋即便变得迷迷煳煳的，连被太宰治带到沙发上都不知道。 温度逐渐升高。 太宰治宛如狗狗一样黏煳煳的，但又像小孩一样一直很强/硬的霸/占。 总之，在瑠奈腰间的衣角摸进一只手时，冰冷的触感瞬间让她惊醒。 立刻按住太宰治的手，推开他，太宰治顺势从她身上起来，面带潮/红，鸢色里晕着水意，冷白肤露出，锁骨精緻——极度吸引人。 他每一个举动都在无限度放大自己的魅力。 瑠奈冷静一会儿，热热的脑袋才勉强能思考。 「好了，我要睡觉了。」 第 111 章 绷带（二） 又过了段时日，每天电话不断，太宰治仿佛不是个任务极多的大忙人，摸鱼他擅长得很。 直到瑠奈到了学习最紧张的时刻。 【瑠奈：抱歉啊，以后可能会冷落你。】 太宰治一如既往的秒回。 【太宰：没关系的，瑠奈只要好好学习就好，我一个人就算很寂寞，和讨厌的蛞蝓做任务，每天超级烦，都没关系的。】 瑠奈盯着简讯：「……」莫名觉得更愧疚了怎么回事。 但是，妥协是不可能妥协的。 瑠奈冷静地关掉手机。 ? 中原中也：「喂！你这傢伙又跑哪里去了！」 他一个人把那群人搞定，结果太宰治转身就没见了。 太宰治慢悠悠走过来，顺便插兜欣赏敌人的尸/体：「反正这种任务，中也你一个人就够了。」 「你这个傢伙……」中原中也嘁一声，没再管太宰治，转身便走。 他的下属紧紧跟上。 太宰治没在意，他面无表情地转手机，平静得可怕的口吻：「多久才能到时间呢。」 奈酱要考试什么的，超级烦。 ? 瑠奈闭关了一段时间，收到录取通知时，简直松了一大口气。 终于，结束了。 结果假期，太宰治不知道在忙什么。 瑠奈居然也联繫不上他。 等知道太宰下落的那一刻，瑠奈对着太宰治叛逃的消息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第211页 嗯……问题是她不知道怎么找他。 去港/黑是不可能的，怕不是直接去送死。 而且，那个首领竟然没有对她出手过，是太宰的功劳么…… 由于太宰治将她和港/黑隔得很开，瑠奈在横滨一个人都不认识。 只听说，他把织田作带到国外去了。 瑠奈：「……」 很能理解，但……她呢…… 然后毅然决然收拾行李提前去横滨的瑠奈就打听到： 【太宰大人只是养了个随时可以抛弃的金丝雀而已。】 瑠奈：「？」 钱都没给过，野生金丝雀？太宰治经常来混吃混喝，都快把她的钱掏光了，谁是谁的金丝雀啊？？ 伤心了整整两个月，期间恨不得暴揍太宰治一顿。 以往太宰治谈起恋爱就像少女一样的心动情景瞬间破灭。 瑠奈在租房里待了两个月，深觉自己是不是遇见了感情骗子。 专门骗了感情，又骗吃骗喝的那种。 瑠奈抽泣一声，站起来，收拾明天开学的行李。 早知道不选横滨大学了。 虽然很好，但看到那五栋大楼就心梗。 该死的太宰治。 ? 上大学住寝室之后，投入学习和社团生活，瑠奈渐渐走出去。 太宰治……谁啊？ 一日夜晚，瑠奈坐在寝室床上看书，其余同寝的室友都有社团开会。 一时间寝室里只有翻书的声音。 突然，门窗发出扣扣的响声。 因为瑠奈她们住在一楼，很多时候忘记拿东西就直接敲窗户，让室友帮忙拿。 所以瑠奈理所应当地认为是可爱的室友。 她随意反扣住书，穿上拖鞋走到窗户那里，打开。 「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奈酱——」一个男人立刻趴在窗户沿上，逐渐成熟的脸，但趴在那里抬眸，又带有几分可爱，鸢色眼开心地眯起。 瑠奈受到惊吓：「！」 下一秒，啪地一下子关上窗户。 太宰治反应极快地直起身子。 瑠奈缓口气，随即满头问号。 窗户外的人没有再敲，但也没有走，在那里小声哔哔：「奈酱，奈酱。」 瑠奈：「……」 她深唿口气，打开窗子，垮起个脸：「你还来做什么？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肉眼可见的，太宰治歪头，原本安静听着的男人闻言，神情可怕一瞬，但马上恢復。 他表情不变的反问：「为什么啊奈酱？我给你发简讯了，你也答应我了啊……」 声音弱下去，极其聪明的太宰治没有说完便发现了漏洞。 被森鸥外摆了一道呢。真是生气。 瑠奈挑眉：「怎么，还有女的答应你么？」 「怎么会！」太宰治立刻反驳。 他简单说了一遍，瑠奈理解了大概。 也就是说； 【太宰他前任首领劫持了原本要发给瑠奈的简讯，装作瑠奈的口吻回了太宰的简讯。而太宰治因为在逃亡中，没有细想，便相信了。现在遵守承诺回来了。】 瑠奈沉默一瞬，低头对上太宰治故意可爱微笑的脸，分开一段时间，他的相貌更加出色，简直是利器。 瑠奈开口：「滚蛋……」 毫不留情地关上窗户。 ? 「太宰，怎么样？」 远在国外和孩子们生活的织田作之助接过电话，语气波澜不惊。 太宰治：「被拒绝了。」 织田作之助：「……」我听你语气怎么还带有一丝高兴…… 逃亡中，太宰治接到回信的一剎那便知晓了是假的。 但，已经不能回去了。 而且不能让森鸥外将目光过多得投向瑠奈，即使太宰治和他有过约定，但谁知道呢？ 那就将计就计。 虽然如此，织田作还能看见太宰治空闲时打开电脑，上面尽是那个奈酱的近况信息。 「好难熬好难熬好难熬……」绑着绷带的逐渐成熟的人会对着电脑，脸上映出萤光，宛如丧尸一般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 不过这时候织田作会露出迷之微笑。 太好了呢，太宰。 ? 瑠奈一直冷脸。 即使太宰治有苦衷，但感情淡了就是淡了。 误会会消磨感情。 虽然太宰治一直跟个特工（？）一样，总是从莫名其妙的地方探出头，吓瑠奈一跳。 一下子就磨了四年。 瑠奈毕业了，单身。 太宰治找到正经工作了，震惊。 然后在圣诞夜，复合了。 四年期间太宰治的各种骚/操作暂且不表，瑠奈重新燃起了喜欢的心情。 太宰治想要一个人喜欢他，易如反掌。 结果这次用了四年。 太宰治捧脸，周身都仿佛冒出小花花：「没办法，不能对奈酱用那些招数呢。」 瑠奈面无表情地推开他凑近的脸，继续看书：「哦，你还有招数啊。」 太宰治笑容一僵，立刻反应过来：「是的！都怪港/黑！黑手党那群傢伙太可恶了！还要学这种不正经的东西！顺带一提，中也学得最好……」 大学间偶然认识中原中也的瑠奈：「你cue人家干嘛？」 「随口一说而已，毕竟当初中也的招数太优秀了，一直让我很自卑呢。」 第212页 瑠奈沉默地听他放屁。 太宰治，意外的很小气。 ? 太宰治找的工作是武装侦探社的。 瑠奈没有去过，毕竟太宰还算个新人。 瑠奈进了报纸社。 整天的新闻都是港/黑，国外组织，要不然就是哪哪爆炸了，格外不安全。 下班，回家随意把鞋子脱下。 屋里的太宰治笑眯眯转头，「终于回来了。」 瑠奈：「你这傢伙为什么今天下班比我早啊？」 「因为我太厉害了啊。」太宰治随口道。 瑠奈简单洗漱完，上床，准备看杂志的。 枕边摆了半天诱惑pose的太宰治慢慢靠近，手捏住她的肩膀。 缓缓按摩起来。 瑠奈舒服得快睡着，耳边忽然被轻轻唿了一口气，身体软了一半。 太宰治刻意压低的声音：「奈酱，来做快乐的事情吧。」 瑠奈：「……」 …… 太宰治日常推开武装侦探社的门，中岛敦正拿着报纸惊唿。 「不！不会吧……放言要打架了……没想到现在局势这么紧张了么……」 泉镜花嗯一声：「御水介入，不会后退了。」 太宰治慢悠悠走到自己座位，顺路把中岛敦手里的报纸一抽：「我看看我看看。」 是御水搭档和港/黑谈判破裂，即将开战的消息。 太宰治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真是有趣……」 等中岛敦缓过神：「呜哇！太宰先生你怎么又吃毒蘑菇！等会儿还有任务的啊！」 第 112 章 利用（一） 被算计了。 瑠奈坐在班上，正在上课，她和以前一样做笔记。 老师过快的语速让周围的学生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只能埋头写笔记。 也许是错觉，总觉得自己被一张无形的网网住。 一年多前，她好不容易考上这所学校。 学校内部让人迷惑的竞争制度就算了，瑠奈停住笔尖，白色笔记本上的墨迹断开。 老师正翻开书，留下一点空挡时间。 她回想昨晚上的事，差点折断笔。 瑠奈承认她前几天不自量力，想要联繫外面的人，主要是想要问问观月老师她的异能力问题。 结果不仅差点被学校发现，还被抓住把柄。 ? 昨晚，瑠奈千辛万苦躲过学校的追查，虽然失败但好歹没有暴露，下次再来就好。 安全穿过树林，暗沉沉的天，她松口气，刚要若无其事地回到宿舍。 突然，静悄悄以为空无一人的环境，见过几面的学弟从树后面走出来，冷淡的金眸在黑暗中都仿佛在流动，他盯住瑠奈，平淡道：「水野学姐。」 瑠奈一顿，蓝眸微眯，但没有暴露什么，像真的偶遇一样不动声色道：「绫小路君，怎么了吗？」 「没什么。」绫小路清隆走近，脚踩在枯叶上，发出轻轻的声响。 瑠奈下意识后退一步，绫小路停下，从黑暗中走出来，路灯的白光笼罩住他。 像是漩涡，又像是金属的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瑠奈撇开头，想要尽快离开。 「这个。」绫小路不受影响，手从口袋里伸出，在半空中摊开，一个u盘正躺在他手心里，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情绪，「是学姐你的吧。」 「啊！」瑠奈一摸口袋，果然空空的，她抬头，立刻伸手要拿过来，「是我的，谢谢你……」 但顷刻间少年的手心捏起，u盘隐藏，瑠奈只能碰到他蜷缩的手指。 瑠奈：「？」 她抬头，对方金色的眼眸在微弱的灯光中仿佛在流光，冷淡的几乎不在意任何事物的金属感。 和以往平常的呆板冷完全不一样。 虽然瑠奈自认为和他不熟，但是在这个学校对待每一个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瑠奈顿了顿，笑道：「怎么了吗绫小路？」 「呃……」他依旧面无表情，瑠奈根本看不出什么，他的周身也没有代表对她产生负面情绪的黑雾。 「水野学姐不怕被退学吗。」绫小路清隆开门见山，没有拐弯抹角。 水野瑠奈唇角一僵，微笑起来的好看弧度消失，「你想让我退学？要去高发我么。和以前乖巧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了呢绫小路。」 「不，乖巧什么的……」他否认道，话锋一转，「我只是好奇，学姐你能为不退学做到各种程度。」 瑠奈：「……」 被算计了…… 绫小路绝对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 ? 高二年级的水野瑠奈。 其实一开始没多注意，第一次正眼观察只是因为听说她和学生会会长熟悉，结果绫小路观察一阵，确认了是谣言。 啊，不过水野因为相貌性格原因很受欢迎，像他这种人应该不会与其多接触。 直到偶然发现她眼里好像有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异能力？还是超能力？亦或者学园都市那种？ 总之也不关他事。和他的学校生活也没有关系。 捡到u盘倒是意外，这人有联繫外面的能力。 虽然他讨厌外面，但是有时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对水野最好的办法就是直白。 第213页 事实证明是对的。 接下来只需要思考怎么用她联繫外面的能力帮助班上的几个人提高了。 嗯…… 上课，绫小路面无表情地看黑板。 只是，有了个短暂的女朋友。 是控制…… ? 瑠奈转笔，他们班是二年b班，氛围还行，没有那么多么蛾子。 和一年b班的差不多。 那个绫小路好像是d班……忘了。 ——我只是好奇，学姐你能为不退学做到各种程度。 ——…… ——要听我要求，能做到的吧学姐。 ——这样不觉得周围人会认为你是个变/态？ ——嗯……那用男女朋友的身份掩饰好了。 ——…… 瑠奈转笔的动作停顿。 那傢伙根本没有半分男女之情，甚至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眼里没有任何东西。 男女朋友的掩饰，不如说是在试探底线。 但不得不说，她现在的确被他控制住了。 ? 接近黑夜，瑠奈去超市买了一些面包，付帐时习惯性计算了剩下的生活点数还能支撑多久。 到女生寝室楼下，手机响。 【绫小路：学姐能把这封邮件发出去吗？地址是xxxxx……】 瑠奈：「……」 不管是在尝试她的能力还是真的在利用……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瑠奈沉默，上楼，打开门。 【瑠奈：可以。】 隐藏在暗处的电脑屏幕的萤光在灯光下并不显眼。 瑠奈打开电脑，蓝色的眸垂下。 男女朋友，也得有来有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