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花孔雀》 第一章 他是不是我那不要脸的老公 他就像那开屏孔雀,无时无刻不在散发魅力,让人着迷。 ——宋宵 耀明的冬季总是格外寒冷,如果将刚出炉的热水端着出门的话,不到一分钟便可以浮现一层薄薄的冰。 早上九点,太阳已高升的可以晒屁股了,宋宵依旧将自己裹成一团躺在床上,看起来有点儿像毛毛虫。 若不是放在床头边的手机一直嗡嗡作响,她是绝对不会从床上坐起来的。 宋宵迷迷糊糊的坐在床边,被子搭在头上,眯着眼睛动了动身子,随后又将搭在身上的被子紧了紧,颇有一种被人扰了清梦的感受。 有点儿冷。 紧接着好不容易自动挂断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宋宵毛燥的抓了抓头发,有些不耐烦的伸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点了接听,话语中透露着淡淡的不耐烦和疲惫:“喂?” 很快,手机那头传来了炮轰一般的声音:“怎么?听着语气是还睡呢?你看看现在是几点了?你知不知道快迟到了?” “你怎么又把你家的密码给改了?这才一个晚上,我亲自来接你,还被你锁在门外,哪个经纪人有我这么卑微?” “还有,今天你亲爱的小甜甜请假了,由我带你去。” “怎么不说话?又睡着了?汤圆,你给我醒醒!”见宋宵没理会她,那头突然又提高音量吼了起来。 “……” 平日里宋宵最受不了的就是翟易的大嗓门,哪怕她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嗓子,提前做了准备,但她这一嗓子还是差点没把她送走。 宋宵被震的有点儿头疼。 翟易依旧不依不挠的在那里催她,让她不要睡了,还有告诉她家里的密码,她快在外面冻死了。 宋宵不耐烦的抬手掏了掏耳朵。 往日里有工作的时候她都会起的早早的提前做准备,可今日的她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精神。 她垂着头,抿了抿唇,慢吞吞的回道:“我没有睡觉。” “那你在干什么?”那头问。 “我在做梦,做的春梦。” “……” “在做和他的春梦。” “……” 翟易现在只想一脚踹开防盗门,上去挖开宋宵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点儿什么。 她家艺人什么都好,就是脑子有点儿不正常,尤其是沾上那个男人的时候,总能一本正经的说着不正经的话。 宋宵从来没想过,两个人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重新相遇。 因为工作原因,宋宵不得不喝酒。 只喝了两杯便醉了,头昏昏的。 不想在喝酒的她借着这个借口去了趟洗手间,在那里呆到翟易通知她结束了才从洗手间慢吞吞的走出来。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她里面穿着一身高定的浅紫色修身礼服,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显得有些笨重。 她微微整理了整理裙摆,正准备提着出门的时候,一抬眸便撞上了一个穿着粉色西装的男人。 看起来有些骚气和熟悉,于是便多看了几眼。 男人似乎察觉到她在看他,所以才停下手边的动作,慢悠悠的回头看她。 宋宵向来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再加上喝了点儿酒,胆子也蛮大的,就也回头迎着他看去。 看到男人那精致的脸庞的时候她愣住了。 是他。 他叫阮元,那个她喜欢了十几年的人。 她抬眸望着他,生怕自己看错了,还抬手揉了揉眼睛。 男人的表情和她一样震惊,精致的凤眸轻颤了下。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点儿什么,就听到厕所门外传来的翟易的声音。 “汤圆,你怎么还不出来。”翟易迈进卫生间,一转眸就看到了正盯着男卫生间看的宋宵。 她赶过去要拽走她,刚伸手,还未触碰到女孩的手腕,女孩便朝着男人跑了过去,停在他的面前。 翟易:“……” 翟易看着落空的手,低低的骂了句脏话。 再抬眸才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脸,是那个被宋宵当了几年屏保的男人。 宋宵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见对方一动不动的,于是越来越觉得面前的男人是假的,感觉自己也许是喝多了,所以出现了幻觉。 于是,她开始动手了。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对方的脸,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皮肤还和以前一样嫩,触感还是那么好。 看到对人动手动脚宋宵,翟易气的想哭,赶忙上前拽她。 结果刚碰到手腕,这姑奶奶一下就把她给甩开了。 “汤圆,咱不闹,赶紧走行不?”翟易生怕这姑奶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连忙将她往后拽。 “易姐。”宋宵一喝酒就容易上脸,原本嫩白的小脸浮现一抹红晕,微微颔首,指了指还僵在原地的男人:“你看他是不是我那个不要脸的老公?” “什么老公!”翟易此刻只想让宋宵闭嘴,赶忙给面前的男人赔了一遍不是,严肃的提醒宋宵:“你还没结婚呢,哪儿来的老公!” 现在已经临近深夜,饭店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个时间段也没什么人上厕所。 翟易只想趁着还没人的这段时间把宋宵拽出去。 可宋宵就跟定海神针一样,拔都拔不动。 估计只能请来孙悟空那样的大神才能拔的动。 翟易拖不动她,最后直接放弃了,但依旧没有要松开宋宵的意思,就像生怕她朝着面前的人扑过去一样。 许是因为她们二人一直站在男厕所的原因,阮元一直没好意思去解决问题。 “易姐,你放开我,你搂我搂的难受。”宋宵扭动了两下身子,轻轻的推搡了翟易两下,原本只是脸颊微微泛红,现在脖子也腾然涌上一抹红色,“我快呼吸不过来了。” 翟易“啊”了一声,见她难受的厉害,这才微微松开了些。 谁成想,她竟然是上了那家伙的当。 趁着她松手的瞬间,一把推开她,又朝着面前穿着粉色西装的阮元更进了一步。 因为刚刚翟易提醒她,她没有老公,于是她特意换了一个词,指着阮元的鼻子问:“你说,你是不是我那不要脸的男友。” 阮元:“……” - 昨日的宋宵虽然喝醉了,但该记得的,她都记得。 拍完一组照片,宋宵转身便回了化妆室补妆。 化妆师捯饬着她的头发,她低头刷着手机,顺手给处于请假阶段的田恬发了一条微信。 【元宵不是汤圆】:田恬,能不能帮我找个人? 那边的田恬秒回。 【田恬】:好啊,姐,你找谁? 【元宵不是汤圆】:昨天厕所遇见的那个男人。 【田恬】:再见。 宋宵:“……” 真是一点儿机会都不给。 【田恬】:姐,真不是我不帮你,我只是不想失去照顾你的工作。(可怜) 盯着田恬发来的消息,宋宵无奈的叹了口气,随便回了她一句,这才关了手机。 第二章 打粉色领带的男人 明明宋宵并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事情,可翟易这个人却防她防的跟什么是的。 她以为不让田恬帮忙她就没办法了吗? 对方可是她的高中同学。 宋宵突然想到了点儿什么,唇角微微勾了下,拿起手机,胡乱的给以前班里的一个闺蜜发了条消息,让她把施白水的微信推给她。 前些日子听说施白水来了耀明,他又是阮元之前的好哥们,怎么可能没有阮元的联系方式。 她那闺蜜还算给力,很快就把施白水的微信推给了她。 宋宵结束工作之后,随便忽悠了翟易几句,就偷偷溜走了。 施白水这人就是经不住套路,他不仅把阮元的微信推给了他,还把阮元的工作地址透露给了她。 就是那地址看着有点儿眼熟,有些像前些日子正和她接触的代言。 只是她这里还有点儿犹豫,毕竟以前这个代言人都是米贝啦,她突然一声不响的接了她以前的代言可能有点儿不地道,于是她决定通知她一声。 马路上不许停车,所以宋宵直接要了米贝啦的地址去找她。 米贝啦这些日子在家休息,宋宵到的时候她刚刚从床上爬起来。 “呦,稀客。”米贝啦打开门,双手环胸,眼睫微微垂下,一下就瞥到了宋宵手里提着的保健品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别这么说。”宋宵略显娇羞的轻轻点了一下米贝啦的肩头:“我这可是专门来看你的。” 米贝啦狠狠的翻了她一个白眼,随后转身去给宋宵倒水,边走边说:“你知不知道网上关于咱们两个不合的传闻,那可是如火如荼,你今天拿着保健品来看我,明天你就能因为给我赔罪上头条。” “若是我收了,我会被黑一顿。若是我不收,我也会被黑一顿。” 米贝啦将水递到她面前,轻轻的放下,这才翘着二郎腿坐了下去。 “那要是我抢了你的代言,是不是被黑的就是我了?”宋宵突然凑近,殷勤的给米贝啦垂肩,“放心,如果真的有事,我肯定会替我亲爱的贝啦挡刀的。” “你要抢我的代言?”米贝啦一下就捕捉到了重要信息,她就知道宋宵突然过来肯定没好事:“你准备抢我那个代言?我告诉你,除了那个手机的代言,你哪个都不能抢。还有手机那个你也别去,太坑了!我是为你着想。你这小身板,也就别总想着为我挡刀了,我怕把你插成刺猬。” “……这么狠?”宋宵吓的献殷勤的手突然停下。 “那是你没有见过这么多一片一片的刀片。”米贝啦贴心的给她比划了一下,也不多,大概也就一个宋宵那么大的箱子。 “……” “你看上我哪个代言了,我勉强分给你一个。”米贝啦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毕竟她和宋宵的交情在这儿呢。 以前她出事的时候都是宋宵在那儿帮她,现在宋宵看上了她的代言,她还是给的起的。 “没有,我没有打算抢你的其他代言,我就要一个。”宋宵可怜兮兮的竖起了一个小指头:“就一个。” “哪个?”米贝啦佯装生气的扭动了下身子,眉头拧着。 “就那个手机的。”宋宵弱弱的开口。 米贝啦前些日子跟那个厂家闹了矛盾,这些天正闹解约,所以那个公司才找到了宋宵。 因为米贝啦的原因。 宋宵准备拒绝这个合作。 可今天施白水发的那个地址,还有阮元的名片,她有点儿后悔了,再加上和米贝啦是好朋友的原因,宋宵觉得,她真的有必要告诉她一声,免得到时候米贝啦通过网络得知,在说她不重视她们的友情。 让他们二人彻底坐实那条不合传言。 说起来真是惭愧,当时米贝啦真的没少跟她抱怨给的钱少,她还跟一起骂那个公司,说要是找她,她也誓死不去。 现在临阵倒戈,可真是啪啪打脸。 脸真疼。 “你干嘛?你别去。”米贝啦最近因为那个代言的事情快气死了,“太坑了。” “哪儿坑了?”宋宵有些急了,可能是因为阮元在那个公司的原因,她突然有点儿胳膊肘往外拐的说:“不就是因为人家没给你涨代言,你就说人家坑了?” “那是他们对我的不尊重!” “行行,他们不尊重你。”宋宵有点儿敷衍的应和了一声。 “可我就是想要这个代言,今天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的,免得你到时候说我不重视你。” “行,你接,但你真的不觉得你吃亏吗?”米贝啦还是气,“他们靠着消耗你的人气,获取上千万的利润,而且一年只有两百万的代言费,你不亏吗?” “不亏。”宋宵特认真的回。 “你脑子瓦特了?” 以前宋宵挺明智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米贝啦抬手揉了揉内心,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宋宵给气死了。 “我不缺那点儿钱。”宋宵说。 “……” 米贝啦突然弯腰,伸手在沙发上四处摸了摸,一不小心竟摸到了宋宵的大腿根。 宋宵往一旁撤了下,不解的看她。 “你干什么。” 米贝啦依旧匍匐在沙发上回:“找东西。” “嗯?” “我要吸氧。” “……” 米贝啦在沙发上摸索了半天,才想起来,她家里没备着那个玩意,于是慢慢的停下了手边的动作,直起身子。 “汤圆。”米贝啦还是想劝一劝她:“你为什么一定要接那个代言?” “就想接了啊。”宋宵有些心虚的回。 “那你这不是上赶着找骂吗?” “骂什么?” “骂你抢我资源啊!” 平日里宋宵这智商挺在线的,怎么现在跟一团浆糊一样。 “啊……这个,没事,我不怕。”宋宵说:“我相信,亲爱的你不会让我找骂的。” “呵呵。”米贝啦冷笑了一声,“说人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对这个代言这么殷勤,是不是里面有你相见的人?” “对了,前些日子新来的那个总监,好像有点儿眼熟。” “我看着啊,跟你手机屏保上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就是还没来的急跟你说。” 想到这儿,米贝啦惊了一下。 “你该不会为爱接代言吧?” 听着米贝啦的话,宋宵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心虚。 她讪讪的笑了下,替自己解释:“什么为爱接代言,还没产生爱呢。” “接了代言不就有爱了吗?”米贝啦突然想了一下那个男人的样子,长的还挺帅的,就是看起来有点儿骚,尤其是身上总是时不时带点儿粉:“你品味还挺不一般。” 宋宵“嗯?”了一声。 “居然喜欢穿粉色衬衫的男人。” 宋宵:“……” 他可不仅穿粉色衬衫,他还穿粉色西装呢。 她昨天就看见了,还挺帅。 就是那家伙没跟她说话,然后她就被田恬和翟易合伙给拖出了厕所。 反正米贝啦已经和对方解约了,宋宵接不接其实跟她没什么关系。 更何况人家还是为爱接代言,米贝啦敢拦她吗? 宋宵见米贝啦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于是搂着她的脖颈像只猫一样蹭了好久才结束。 翟易原本也没打算让宋宵接那个手机的代言,可宋宵执意要接,翟易也拦不住她,便让她接了。 很快便到了签合同的日子。 宋宵那天特意盛装打扮了一番,口红还涂了挺火的斩男色。 不知道的还以为宋宵这是要出去相亲呢。 翟易从来没见过宋宵这么淑女过,说让她不要动,她就不动,特别乖巧,停止身板,修长的手指搭在裙摆上显的十分优雅端庄。 她这种状态,让翟易还有点儿不适应。 除了不适应之外,感觉更多的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们两人来的比较早,等了十分钟,接待的人才缓缓走过来。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人今天打了一条粉色的领带。 翟易:“……” 宋宵你个杀千刀的。 第三章 难忘今宵 如果翟易的心脏承受能力在差一点儿的话,现在恐怕已经上急救车了。 “您好。”打着粉色领带的男人停在翟易的面前,十分礼貌的和她打招呼并介绍自己:“我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阮元。” - 整个谈判过程,宋宵一点儿参与感都没有,全程都是翟易和阮元在哪里谈。 他们两个人谈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一旁还维持着得体微笑的宋宵却已经开始在心里骂街了。 她今天盛装打扮成这样,还涂了斩男色口红,阮元居然一眼也不看她。 亏的她前几天还跟施白水立下豪言壮志,说什么一定要让阮元亲自要她的微信,然后臣服在她的裙摆之下。 可现在,别说让阮元跟她要微信了,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让她心里很受伤。 两人谈论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最后一步签字的时候,阮元才微微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面前冷下脸来的宋宵。 宋宵双手环胸,歪脖看着他。 “宋小姐,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便可以签了。”阮元将签好的合同递到宋宵的面前,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被无视了这么长时间的宋宵,脸面实在挂不住,她故意的清了清嗓子,端庄形象荡然无存。 宋宵长长的眼睫微微垂下,手指曲起,勾过文件轻轻敲打了两下,看起来像是在故意找麻烦,眉峰轻挑,托着腔调叫了他一声:“阮……先生?” “有什么问题吗?”阮元问。 宋宵拿过文件,一本正经的翻了两页,微微挺了下身子,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阮元的脸庞:“你刚刚讲的我都没听,而且这份文件我想拿回去仔细看看。” 阮元:“……” 这丫头。 见到他不仅一点儿那天在厕所对他动手动脚的愧疚都没有,反而还给他找麻烦。 真是长不大。 宋宵见他没反应,翻文件的手停了下,一本正经的跟阮元解释:“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开小差,上学的时候就这样。当然,我的经纪人也喜欢,她从一出生就这样,所以我不保证她有没有听明白。” 阮元:“……” 得了,还拉上了一个。 也不知道她看没看到自家经纪人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我们每次签合约都会审个两三遍才会决定签,阮先生应该允许我们带着合同回去看一看吧?”宋宵将合同合上,礼貌开口询问。 人家都这么礼貌了,她就不信阮元还能说不拿? 周围这么多董事看着呢,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宋宵,于是点点头,就那么答应了。 “既然阮先生同意了,那我们就先加个微信,等后期我有不太了解的地方,刚好可以跟阮先生你,好好讨论讨论。”宋宵淡淡的笑了下,随后掏出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二维码展开,递到了阮元的面前。 阮元垂眸看了一眼递过来的手机,不易察觉的勾了下唇,随后将放在兜内的手机掏了出来,熟练的打开扫一扫,扫了宋宵的微信。 “好,如果宋小姐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随时可以找我。” 言外之意,欢迎随时骚扰。 不管对不对,反正宋宵就是这么理解了。 看到微信上发来的验证消息,宋宵美美的抿了下唇,“行,那就先这样吧。” 宋宵的目的达到了,于是美滋滋的拿着文件夹走了。 反正她就是来让阮元加她个微信的,只要微信加上了,以后她想怎么骚扰怎么骚扰。 只是,翟易的脸黑的不像样。 加微信这种事儿怎么能只让宋宵一个人加呢,于是走到一半的时候,翟易折返了回去。 宋宵也是走到电梯旁的时候才发现她那个经纪人不见了。 “易姐,怎么丢了?”宋宵想着自己刚刚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啊,难不成因为她要了个微信,就不要她了? 这也忒小气了吧。 她有些慌乱的掏出手机,准备给翟易打个电话。 刚在通讯录里翻出翟易的联系方式,就见翟易一只手插着兜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她轻轻的啧了一声,没想到宋宵还知道等她。 “易姐。”宋宵拿着文件,慢走了两步,“你去哪儿了?” “加了个微信。”翟易说。 “嗯?”宋宵疑惑的看她:“易姐有猎物了?” “嗯。”翟易点点头,抬起一只手微微拍了拍胸脯说:“我一定会难忘今宵的。” “……” - 见他们都走了,阮元这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顺手拨通了施白水的电话,嗓音吊儿郎当的:“白水,请客吧。” “啥?”听到请客这个字眼,那头的施白水惊的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来,“请什么客?” “你不是说,宋宵成功让我加到她微信,你就请客吗?”阮元转身走到一旁的阳台上,微微垂眸,一眼便看到了刚出门的宋宵和翟易:“先请我一顿,反正你一顿也不亏,两顿也不亏。” “不是,大哥你当我是富二代吗?”施白水快哭了,穷途末路,兄弟插刀,“我请一顿鲍鱼就算了,还让我请两顿。” “你不本来就是吗?施大少爷。” “……” “再见,已破产。” 施白水是有钱,但那是之前了,现在他被他亲爱的老爹切断了经济来源,为了生计,只能被迫出来打工。 在这么受伤的情况下,他的好兄弟不帮助帮助他就算了,居然还妄想宰他一顿。 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耀明的夜晚比其他地方要来的早些,不到四点半,天边唯一的一抹红晕也已彻底消失。 宋宵早早的回屋收拾了一番,顺手掏了个面膜,提前开始美容。 无聊之际,她点开微信,盯着微信里那个一碗汤圆头像的男人看了很久,随后慢悠悠的点开了与他的聊天框。 加上以后两个人还没说话,消息停留在【你已添加难忘今宵为好友,现在可以聊天了。】的状态。 宋宵盯着这个光秃秃的屏幕,曲起手指轻点了两下,视线紧紧落在他那个不太正经的微信昵称上。 难忘今宵。 是难忘她吗? 既然难忘,当时为什么拒绝她? 肯定是因为喜欢她,所以他才叫这个名字的。 阮元啊阮元,你果然很闷骚啊。 还好本小姐不是那么小气眼的,没有因为你拒绝过一次就失去追你的信心。 “难忘今宵。”宋宵低低的念叨了一声他的微信昵称,倏的噗嗤笑了一声:“还挺土。” 既然难忘今宵,那晚上她就让他好好难忘一下。 …… 第四章 你们俩不合适,和我在一起才最合适。 这个难忘今宵果然够难忘。 她可是宋宵,怎么可以连续在一个男人身上跌倒两次。 更何况她都主动给他拨视频过去了,他居然眼睛都不眨巴一下,直接点拒绝。 真当她是吃素的吗? 宋宵猛地的从沙发上做起来,撕下脸上的面膜,随意一丢便丢到了垃圾桶内。 一个不接,那就多打两个,反正是他同意的。 有了十几次的被挂经历后,宋宵只想吐血。 十年过去了,她竟然真的在同一个男人身上跌倒了两次。 她也是有尊严的,于是气呼呼的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下午见她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宋小姐,晚上就翻脸不认人了,真是够可以的。 “死阮元。”宋宵骂了一句,随后又将扔出去的手机捡了回来,反手拨给了施白水。 施白水还挺给面子,直接点了接听。 施白水那头冒着黄色的光,一头小卷毛映在摄像头上,同样的连个正脸都没露出来。 周围的环境听起来很乱,隐约间她还听到了阮元的声音,貌似是在说:“呦,白水有女朋友了?” 施白水往前动了动,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珠子出现在镜头内,随后便是一团纸巾从镜头面前一晃而过。 “施白水。”宋宵叫他的名字。 施白水没理她,紧接着传来的是施白水有些浪荡的笑声。 “什么女朋友不女朋友的。”施白水在镜头面前擦了擦手指,随后慢悠悠的拿起手机,整张脸浮现在镜头面前,“小元宵,有事儿吗?” “有事。”宋宵上学的时候就对施白水挺不客气的,哪怕已经十年没跟施白水联系过了,聊起天来也依旧熟练的不客气:“阮元呢。” 施白水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特有眼力的抬起手指,将前置换成了后置:“看,对面吃烧烤呢。” 阮元和施白水两人就那么特接地气的坐在棚子下边,吃烧烤,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阮元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怎么在意,只当施白水在跟谁报备什么。 他拿起酒杯,熟练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呦,吃上了啊。”宋宵见他这样,心里就不痛快,居然为了吃挂断她的视频电话:“吃的还挺好。” 还一下挂十几次。 好歹尊重一下她猛烈的追求好不好? 亏的她还以为他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原来是在这儿跟施白水吃烧烤。 阮元吃的不过瘾,挥挥手把服务员招到了身旁说:“再来二十串羊肉串,要变态辣。” 施白水听到赶忙拦他:“哥,给小的留点生活费。” 阮元对他笑了下,托着腔调回:“你要什么生活费啊,你不要。” “不不不,得要,我得留着追女朋友呢。”施白水说。 “看,这不就承认了,跟你打视频的是不是你女朋友?”阮元笑了一声,认定了那头的人是施白水的女朋友。 宋宵气的红了脸,对施白水说:“给我发个地址,我跟你们一块吃。” “不是,小祖宗你过来干什么?给我们增加曝光度吗?”听到宋宵这话,施白水有点儿不淡定了,抬起手掌摸了摸自己的脸说:“虽然小爷长的不错,放在你们娱乐圈应该也能……能……排上号吧?” 施白水异常自信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应该不可以排的上号,他这张脸放到学校里也是校渣的人物。 毕竟没当过校草,当校草身边的渣渣还是挺不错的。 “别说废话,让你发地址你就发地址。”宋宵不耐烦的回。 怎么这人每次都阻挡她追逐阮元的道路? 高中的时候各种温柔人设她都试过了,再加上下午她那么端庄的坐在他面前,他竟然一丁点儿的反应都没有,让她更加肯定了阮元不喜欢温柔端庄类型的想法,所以她认为他一定喜欢强势的。 这么多年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各种泼妇,还有女强人什么的也算是演过了,她觉得自己驾驭的如火纯青的,现在追阮元肯定能追上。 “行,行。” 施白水扭不过她,甩手给她发了一个定位。 还特别贴心的嘱咐她,一定全副武装在过来。 毕竟,她在娱乐圈还挺火的。 宋宵又不傻。 平日里她在大众面前出现都是甜妹人设,晚上还不得化个强势一点儿的妆容。 阮元和施白水是穿着西装在哪儿吃烧烤的,于是宋宵也搭了一套。 阮元今天穿的黑色西装,打了一个粉色的领带。 那她就穿一身粉色的西装,打一条黑色的领带,总能凑成一套情侣装。 以前角色需要,她买的西装还挺多的,拿起来顺手,穿起来也格外的舒适。 就是耀明的天气让她不是很舒适。 刚打开门,一股寒风袭来直接让她打了退堂鼓,回去套了一个黑色羽绒服,才勉强出门。 赶到的时候,阮元又点了三十串羊肉串,真是一丁点儿活路都没给施白水留。 施白水想哭的心都有了,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阮元:“一会儿你女朋友就来了,别这么丧着脸。” 施白水:“呵呵。” 阮元叹口气,觉得他可怜,吃个串儿都能被女朋友找,于是拿起仅剩的一根羊肉串往他的嘴边递,准备哄哄他,结果这还没递过去呢,突然一双手横在了两人的面前,还顺手抢了阮元准备给施白水的串儿。 “……” 见过拦路抢钱的,这大棚里抢串儿的还是头一次,还是抢的别人嘴里的。 阮元不由的抬头看那人。 那人穿的挺精致的,不像要饭的。 在商圈打拼有几年了,这一身的潮牌阮元还是能认出来的,就手上的拿块儿表也得有一百多万。 只见她慢悠悠的摘下口罩,十分自然的坐在他的身旁,咬了一口刚抢过来的羊肉串。 “小姐,你是不是坐错位子了?”阮元瞥了施白水一眼,猛然想起施白水最近追的那个十八线女明星,想来应该就是坐他身旁这个:“男朋友在对面呢。” “男朋友?”她扭头看了一眼坐在阮元对面的施白水。 前两天还那么痛快,今天就死活不给他发地址,来的时候互相投食,原来这俩人快处上对象了? 施白水严重威胁了她的地位。 “你们两个不合适,分了吧。”宋宵将羊肉串重新放回盘子内,顺手摘下墨镜,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轻眨着。 阮元:“……” “阮元,我十分认真的重复一遍。”宋宵顿了两秒,随后又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施白水,扭头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很大声响,吓得坐在她面前的两人齐齐哆嗦了一下才开口:“你们两个不合适,和我在一起才最合适,懂吗?不懂得话,我在说一遍。” 阮元:“……” 第五章 给你个机会追我 听着宋宵这话阮元不地道的轻笑出声,顺手拿起桌上刚刚宋宵吃过的羊肉串,递给她说:“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这么可爱。” “呵,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是依旧跟开屏孔雀一样,四处招惹?”宋宵接过,毫不留情面的怼了他一句。 她喜欢他是喜欢他,但并不妨碍她怼他。 “……” 阮元的笑脸突然有点儿僵,不只道该说点儿什么好,随后抬眸看了一眼正坐在对面的施白水。 施白水双手环胸,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他们看,都快看出斗鸡眼来了。 这大棚里人多,喝酒抽风的人比比皆是,再加上施白水说话的声音不大,他也就没把那句“小元宵”往宋宵身上扯,毕竟这两天见她的经纪人都叫的她“汤圆”。 “怎么,做了还不让人说了?”宋宵吃完一根羊肉串,随手把竹签扔到了桌子上,“你自己多有魅力,自己不清楚吗?” 阮元:“知道,知道,我魅力大的很。” 宋宵:“你知道孔雀开屏有个含义是自作多情吗?” 阮元:“……” 过了一会儿,阮元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被眼前这姑娘给套路了。 明明两个人都十几年没见了,可现在却一点儿陌生的感觉都没有,搭起话来也一套一套的,尤其是宋宵怼他的时候。 心里说着喜欢他,嘴里把他怼了个万八千。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人格分裂症呢。 这些年他没少在网络上看到过宋宵的花边新闻,今天宋宵夜会哪个小鲜肉,明天在哪个男明星房间里呆三个小时,他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临走那天宋宵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不过,看样子是算数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底气,觉得宋宵忘不了他。 也可能是宋宵那句“你是不是我那不要脸的老公”亦或者是那天她变着花样跟他要微信。 阮元捏着酒杯的手轻轻抬起,移动到一边,微微侧身看她。 “我给你个机会。”阮元忽然凑近她,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颊,语调轻缓的开口:“给你个机会追我。” - 夜晚的风呼呼作响,吹的人心荡漾。 宋宵躺在床上,激动的翻了好几次身,还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阮元今天说给她个机会让她追他。 她还挺开心的,可这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失落,那就是阮元没说两个人直接在一起。 但起码是有机会的。 宋宵那天晚上睡的特别特别的好,可能是因为得到了回应,一直冰凉的卧室也觉得暖暖的。 夜里,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有阮元,有阮元在操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样子,有阮元帮她抬桌子的样子,还有阮元笑着代表老师来校门前迎接她的样子。 忽然画风一转,在即将迎来高考的那一年,阮元转学了。 那天阮元一个人抱着书,默默的往外走,她坐在教室里,眼看着身旁的书一点一点被搬空。 她忍不住了。 腾然站起,不顾老师的阻拦跑了出去。 阮元走很快,等她追上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校门前。 就那么看着她的少年背着光,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阮元。”她对着他的背影喊道:“让我送送你,好吗?” 来这个学校的时候,是他接的她,现在他要走了,理应她也来送送他。 宋宵跑上前,强忍着泪水,接过一部分阮元手中的课本说:“我送送你。” 阮元看着她,长长的眼睫忽然垂下,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两个人就那么在这条走了十几遍的路上慢悠悠的走着,直到终于走不下去的时候,宋宵才开口问:“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上课时间的长街落寞的很,只有他们二人迎着瑟瑟寒风向前走着。 阮元的沉默,让她的心情直接跌入谷底。 “有缘的话,我们以后会再见的。” 阮元单手抱着书,一本一本的将宋宵怀里的书重新抽出来。 “你该回去上课了。” 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第六章 你要照顾她的吃喝拉撒 你该回去上课了。 这几个字像一根刺一样,狠狠的插在宋宵的心上,插的她喘不过气来。 “你以后,不会回来了,是吗?”宋宵低下头,耷下的手掌握成拳,尽量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阮元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抱着书往前走,仿佛转过这个巷子,他们两个人便是陌生人。 宋宵不想就这么错过他,抬起脚步向他奔了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他,不敢探头去看他的表情,只紧紧的贴着他的背,试探性的开口:“不管你以后去哪儿,能不能……” - 从梦中醒来已是下午两点半。 宋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了这么长时间,可就那么长的时间,却仿佛过完了前半生。 那时候的阮元一切都好,很稳妥,可偏偏在快要高考的那半年出了岔子。 他转学了,就那么无缘无故的转学了。 转学以后,两个人便断了联系。 就连一直和他非常要好的施白水都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施白水说他是前两个月才和阮元联系上的。 那个时候阮元回家处理了一些事情,两个人正好碰上了,这才重新加了微信。 他说阮元看起来比以前要稳重很多,依旧喜欢穿粉色的衣服,依旧看起来很开朗,只是那份开朗里却增添了许多的忧愁。 仿佛这些年他过的非常的疲惫。 施白水虽然脑子挺不好使,但看人看的准。 阮元有心事,一眼就能看出来。 也不是说施白水看人看的细心,其实就是阮元藏的太浅。 每次他都觉得自己隐藏的天衣无缝,可只要稍微多注意他一下,就能看出来。 就像当初他离校的那天一样。 “这个汤圆,电话电话不接,微信微信不回,到底想干什么?”翟易气哄哄的输入密码推开门,连鞋都没换,直接朝着卧室走了过去:“汤圆,醒了没啊?” 卧室里没人应声,倒是浴室里传来了淋淋细水的声音,还有宋宵哼歌的声音。 见她在家,翟易这才放下心来。 等宋宵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了。 “易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宋宵边擦头发,边往外走,一眼便看到了正窝在吊椅上的翟易。 听到她的声音,翟易才放下手机,“呦,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出来了呢。” “哪儿能啊?”宋宵扯下擦拭头发的毛巾,往翟易的身旁靠去:“我怎么会不出来呢,毕竟这早饭还是没吃。” “麻烦你看一下时间。”翟易毫不留情面的说:“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您这早饭吃的可真是时候。” “我就这个点儿起床,你又不是不知道。”宋宵讪讪的笑了下,随后坐在了翟易的身旁,“不是说好了给我休假吗,你怎么过来了。” “呵,我怎么过来了?”翟易重新打开微博将今天早上的热搜拿给她看:“看看,你被米贝啦的粉丝黑成什么样了?” 宋宵接过,随意的瞥了一眼,觉得没什么,还可以,最起码没骂她爹娘,“还行吧。” “我说过了,不让你接这个代言,你偏要接。”翟易气的直揉眉心:“现在网上都骂你抢米贝啦代言,你打算怎么办?来我就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放着呗。”宋宵说:“这还能改吗?我又没真的抢。” “是,我是知道你没抢,可广大网友不知道啊。” “你跟米贝啦的关系在网上都快被传成那种有血海深仇的敌人了,合影破个谣言都能被传成同台比美,两家粉丝还能在网上掐架,多行吧。” “你就说说,你们两个这是什么神仙体质?” “……” 翟易一下说出这么多话,让宋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她默默的抬手整理了整理头发,有些委屈的说:“这要怪就只能怪这届网友想象力太丰富。” “呵呵。”翟易冷笑:“真是服了。” “易姐,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宋宵想起昨天晚上出去吃烧烤的事儿没跟翟易说,然后她这人一看到阮元就容易神经大条,就有点儿心虚。 “你还打算要什么?”翟易问。 宋宵拖着调子“啊”了一声,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翟易抬头瞥了她一眼,忽然想到田恬把明年的行程表整理好了,于是顺手发到了宋宵的微信上:“公司给你接了一个双女主戏,你和米贝啦主演。行程表发你微信上了,近期你好好休息休息,等年后你就要进组了。” “啊?”宋宵抱怨:“我不是刚从一个剧组里出来吗?能不能休息休息?” “不行。”翟易言辞拒绝,并提醒她:“还有不要卖惨,这样你的小元宵们会伤心流泪痛哭的不想看你的,你也不想这种场面发生在你面前的是吧?” “可我也得要有自己的私生活啊。”宋宵有些郁闷,好不容易有了追阮元的机会,这一下子直接让她梦想破灭了。 “能不能缓和缓和?”宋宵问。 “不能。” “为什么?” “无缝进组的敬业女演员比比皆是,你为什么就不能那其中一个?” “……” 宋宵说不过她,最后直接不说,闭上了嘴。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等明年一定要好好协商一下。 她又不是那种拼了老命的人,一年接几部有质量的剧就可以了,结果公司里总是给她塞那种没什么营养的剧本。 就算她拍的不疲劳,她的小元宵们也得审美疲劳了。 那些剧本说她是主演,结果配角的戏份一个比一个多,光环一个比一个亮,让她这个主角暗淡无光。 小元宵们已经不只一次在网上吐槽公司了,让他们给宋宵换个类型,他们宋宵可是全能型艺人。 那些剧,分明就是打着宋宵的旗号在那里捧配角,如果没有她,谁还看啊。 翟易看的出来宋宵不高兴,但她也做不了公司的主。 “那个双女主戏是什么戏啊?”宋宵有点委屈的抬眸看她。 “好像是关于女性成长的。”翟易也没怎么看,毕竟那是公司安排的。 米贝啦和宋宵在网上被吵成了那副样子,怎么不得来部作品彰显一下她们二人的革命友谊。 “哦。”宋宵听着还有点儿意思,“只要不是那种剧就行。” “你会喜欢的。”翟易说:“这部剧和你以前演的那些都不一样,应该会成为转型之作。” “真的?” “当然。” “那米贝啦那儿什么反应。”宋宵还是挺关心米贝啦的态度的。 毕竟米贝啦非常讨厌公司安排的东西,尤其是公司强加给她的剧本,还有人设什么的。 “她听说是跟你搭戏,答应的还挺痛快的。”翟易说。 “真的假的,她能答应的那么痛快?”宋宵有些不敢相信。 除了上边那些原因之外,米贝啦更不想的就是在剧组遇见宋宵。 如果碰到的话,在宋宵的光环下,米贝啦永远是被导演骂的最惨的那一个。 没想到米贝啦竟然要冒着被骂的风险也要和她搭戏,看来她真的为她付出了很多啊。 就在宋宵沉浸在深深的感动中的时候,翟易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她对米贝啦的幻想彻底破灭。 “因为她在剧里演你的姐姐,双腿残疾,你要背着她上山下山,还伺候她的吃喝拉撒,她看了剧本很是开心。” “……” 呵,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第七章 要不你来我家吧 此时阮元那边有点儿坐不住了。 昨天刚同意给宋宵一个追他的机会,那姑娘也答应的好好的,结果今天连条微信消息都没有。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顺手掏出手机,盯着屏幕脆生生的看了半个小时都没看到一条宋宵的消息也没等到。 昨天就因为他挂了几个电话,这姑娘可都跑到他撸串的地方来找她了,怎么今天就一定儿动静都没有。 不太像她的风格。 阮元盯手机盯的眼睛疼了才放下手机。 刚放下,手里便嗡嗡了两声,于是又立马拿了起来。 是工作消息。 【时醉】:代言人那边谈拢了吗? 虽然不知道宋宵到底怎么想的,但阮元觉得他们这个代言人应该可以拿下来,可还是有点儿不确定,于是想了一会儿才回。 【难忘今宵】:八九不离十。 【时醉】:怎么说? 【难忘今宵】:有点儿难拿捏。 【时醉】:要不你卖身吧。 【时醉】:这样我们还能快一点。 【难忘今宵】:…… 阮元和时醉是大学室友,毕业后两人一起创业,失败了。 然后时醉回家继承家产,阮元则去投简历,找工作。 好不容易攒够了两年资历,马上就要爬到经理的位子,他这个损友突然给他来了一条消息,让他跳槽,还说给他高薪,让他去他们公司。 一边是现任公司,一边是曾经的创业伙伴,让阮元有点儿难办。 当时的那个公司就是他的再生父母级别的,他没想过离开,也没准备离开,于是就拒绝了时醉的提议。 结果时醉这个家伙倒好,给他扣了一顶巨大的黑帽子,直接让他被当时的公司开除,还让他倒赔了三十万。 阮元就觉得自己挺吃亏的,曾有一段时间想打死时醉。 好在那家伙有点儿良心,转过来赔了他一百万,顺便把他挖到sw公司做总监。 sw公司是老牌公司,起先是做汽车产业的,这两年开始做手机,做的还不错,就是名字取的有点儿难听。 叫什么q手机,不知道的还以为时醉是qq的忠实粉丝呢。 【时醉】:你要相信,她还是爱你的,一定可以色诱成功。不成功也没关系,毕竟你长的没我帅。 【难忘今宵】:滚。 【难忘今宵】:怪不得你前代言人要跑路,估计是被你丑陋的样貌吓跑的吧? 【时醉】:你这就说的不对了,毕竟我可是万里挑一的高富帅。 【难忘今宵】:以前上学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时醉】:没办法,脸摆在这里。 【难忘今宵】:你干脆别叫时醉了。 【时醉】:? 时醉还在国外开会,无聊了便跟阮元打打趣,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开始攻击他名字了。 【时醉】:我不叫时醉,难不成你叫时醉? 【难忘今宵】:你叫常醉。 【时醉】:? 【难忘今宵】:从来没清醒的认识过自己,整天醉生梦死的。 【时醉】:…… 阮元在时醉哪里怼的心情舒畅了,随后便退出了与时醉的聊天框,继续盯着宋宵的头像,希望上边冒个红点点。 翟易跟宋宵商量了商量接下来的行程以后,便走了。 宋宵也刚刚有时间拿出手机。 打开手机后,映入眼帘的不是阮元,反而是米贝啦。 米贝啦知道宋宵在戏里边要伺候她以后,异常的得瑟,得瑟的要放鞭炮,撒烟花。 最近微信出了新功能,米贝啦给她发了好多个炸弹和烟花。 以至于宋宵一打开手里,险些被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给吓死。 【米贝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庆祝) 宋宵抬手揉了揉眼睛,还没从那股强烈的视觉冲击里缓过来。 缓和的差不多以后,才回米贝啦的消息。 【元宵不是汤圆】:真惊喜,你直接把我炸飞了。 【米贝啦】:哈哈。 【元宵不是汤圆】:好敷衍。 【米贝啦】:我很真诚。 【米贝啦】:(一脸真诚) 宋宵盯着手机屏幕冷笑了一声,手指轻轻的在屏幕上敲打着,正准备把刚编辑好的消息发过去的时候,屏幕上端闪过一条来自【难忘今宵】的消息,让她的手指蓦然停下。 也没管消息发没发过去,转手便直接点进了与【难忘今宵】的聊天界面。 那家伙一如既往的虚伪,居然虚伪到微信上来了。 昨天吃串的时候不叫她宋小姐,今天竟然叫她宋小姐。 这是刚给她机会追他以后的刻意疏远她吗? 就不能跟她说个早安吗?一上来就问合同考虑的怎么样了。 【难忘今宵】:宋小姐,合同那边考虑的怎么样了? 宋宵有点儿生气。 可生过气以后又觉得不太对劲。 是她要追他,又不是他要追她,她在这儿生什么气? 她这是还没追到手就把自己带入女朋友的角色了?这要是让阮元知道,还不得笑话死她? 宋宵故意的晾了一会儿阮元,觉得不能那么快回复她消息。 毕竟以前太主动了,还挺招他嫌弃的。 大概那条消息过去十几分钟以后,宋宵才回他。 【元宵不是汤圆】:还没考虑好,有点儿不懂。 那边似乎不忙,秒回复。 【难忘今宵】:哪里不懂? 【元宵不是汤圆】:哪里都不懂,需要人讲。 这边的宋宵灵机一动,顺手编辑了一句,想都没想就回了过去。 【元宵不是汤圆】:要不你来我家,过来给我讲讲吧? 【难忘今宵】:…… 发送过去以后,宋宵这脸突然就烫了。 怎么就脑子热,让他过来给她讲讲了?这样岂不是显的她很轻浮? 看,人都不愿意回你消息。 你看见你,把天聊死了吧? 再看那精致的六个小圆点,不就是你聊死的证明嘛。 宋宵咬了下唇,不太敢看聊天记录了。 大概静默几分钟以后,微信那头的人终于回了消息。 但只回了简单的两个字:【地址】。 等阮元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宋宵住的是高档小区,安保特别的严,没有门禁卡是不让进。 最后还是宋宵亲自取门卫处接的阮元。 阮元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里面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西装,搭了配着一条暗粉色的领带。 按道理应该是挺正经的一套衣服,可在宋宵眼里的就变了味道。 她觉得今天的阮元更加的着迷了,想狠狠的夸一夸他,让他感受一下来自追求者狂热的爱意。 可到了嘴边,就又变了味道。 宋宵特认真的从头到脚打量了打量他,很是赞赏的点点头,随后伸手掐了阮元的腰一下,笑着说:“你今天还挺骚包的。” 阮元:“?” 第八章 记得报我的手机尾号 阮元今日穿的衣服,已经是他所有衣服中最正经的衣服了。 深蓝色加暗粉色领带,外套还披着一件加厚的黑色羽绒服。 就这样都能被面前的姑娘说……骚? 宋宵:“……” 不是,她刚刚是要夸他的。 怎么说成这种话了? 她这破嘴。 怪不得以前阮元总说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什么东西都和别人的不一样。 她果然只能在心里爱他,嘴巴说的啥也不是。 “你又嘴瓢了?” 阮元愣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吐了这么一句话。 言外之意,重新给你个机会改正。 宋宵苦哈哈的笑了笑,随后将放在玄关处的拖鞋取出来,顺手扔到了阮元的脚下:“忘了吧,我不配。” 阮元低笑一声,低头换鞋。 宋宵别过头,打了自己的小脑门一下。 若是她的嘴能跟上她的心也行啊。 以前演戏她也不这样啊,怎么就偏偏遇到阮元,她就跟吃了心口不一药丸一样。 好在阮元给她面子,没有损他。 宋宵将他请到客厅。 这是她家的客厅是有史以来最干净,所有的东西进本上都摆在了该摆的位置。 就连茶几上都摆上了花。 是小雏菊。 宋宵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说来惭愧。 她常年不在家住,家里也没什么吃的,再加上翟易这个人对她的饮食掌控的非常严厉,就更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了,以至于她现在都拿不出招待阮元的水果。 好在阮元也没说让她招待他。 宋宵原本准备坐在阮元的身旁的,可又想到他们现在的关系有点儿特殊,于是转身坐到了另一个沙发上。 “合同。”阮元掀起眼皮看她,“有什么不懂得地方,正好有时间,我可以细细的跟你讲一讲。” “啊?”宋宵茫然的抬头。 就不能过来跟她叙叙旧吗?你上来就要合同。 阮元:“嗯?” 宋宵:“你等下。” 说完,她立马小跑着去了楼上,将那份藏在枕头底下的合同拿了出来。 以前她的合约都是公司安排的,她挺少主动去争取一份合约。 再加上她也没做过手机代言人,代言这个q手机,也不会对她其他的合同造成损失和侵权,接不接对她的影响其实不大。 而且,她相信阮元不会让她的利益受到损失。 毕竟,他知道惹了她会是什么下场。 现在的她和以前不一样,现在她是公众人物,是一个演员,拥有上千万的粉丝。 若是阮元坑了她,粉丝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 宋宵将合同拿了下来,但并没有立马打开。 只要合同在她手上,只要她还没签字,在追阮元的过程中,她就有一分的主动权。 “怎么了吗?”阮元扫了一眼宋宵拿在手中的合同,悠悠抬头看她,总觉得她上了一趟楼,回来以后就换了个气场。 宋宵紧紧的攥着合同,坐下,随后将合同放到了自己的身后。 阮元:“……” 说叫合同有不懂的地方,叫他出来给她讲讲,然后在把合同压在身后。 这姑娘该不会是在耍他吧? “阮先生。”宋宵故意撩拨,抬手将散落在耳前的头发撇到耳后,“我还没吃饭。” 阮元:“……” 宋宵眼睫微微垂下瞥了他一眼,慢吞吞的问:“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自从换公司以后,阮元的时间还挺空闲的,也有时间和这小姑娘耗一耗。 “宋小姐,想吃什么?”阮元呵了一声,脑海中突然想起昨日这姑娘昨日在烧烤摊的囧样,故意的挑了下眉头问:“是准备出去吃吗?” 宋宵当然不会出去吃,那天能出现在烧烤摊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她会出现在烧烤摊和两个大男人在哪里吃烧烤。 再说,昨天她都险些被烧烤摊的服务员给认出来了,今天怎么可能还会出去吃。 “当然,不。” “嗯?” 阮元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心想,宋宵该不会要亲自下厨给他做饭吧? 只见,宋宵悠悠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拿了出来,纤细的手指随意的在屏幕上滑动了两下。 事情不简单。 看样子不像是要主动下厨请他吃饭的。 与其说她是在网上看菜,不如说她是在点外卖。 “宋先生有什么想吃的吗?”宋宵抬眼扫了他一眼问。 阮元说:“我随意。” 宋宵点点头:“那我就随便点了。” 阮元:“嗯。”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 宋宵点的外卖到了。 外卖送不进小区,只能去小区外面拿。 阮元以为她会亲自去。 没想到那家伙直接把门禁卡扔给他,看起来特别高冷的样子,像个指使下人的娘娘。 “记得报我的手机尾号。”宋宵说:“名字是元宵。” 阮元:“……” 第九章 主动权在我这里 提着手中的外卖,阮元无奈的笑了一声。 他被一个说要追求她的人给指使了,还指使的那么理直气壮,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底气。 说起来也真是惭愧,他竟然连反抗都没反抗。 反而特别自然的接过了宋宵手中的门禁卡,转身拿起羽绒服,换鞋就往外走。 就挺条件反射的。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到小区门前了。 门卫看到他的时候还愣了一下,那眼神似乎再说:“你小子行不行啊?怎么出来的这么快。” 阮元接过外卖,礼貌的和门卫打了声招呼,提着外卖往宋宵的小别野走去。 进去的时候,宋宵正窝在沙发上刷手机。 阮元走上前,将手中的袋子放到茶几上。 闻到饭香味儿的宋宵立马从沙发上坐直,双眸紧紧的盯着外卖的袋子。 指使阮元指使的更顺手了:“快,快打开。” 阮元看了她一眼,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这才帮宋宵拆外卖。 宋宵点了一份黄焖鸡,点了一份米饭,还点了一份沙拉。 她将黄焖鸡和米饭取出来,往阮元那边推了推,随后整个人坐在了地板上。 好在地板上铺着毛茸茸的垫子,不会伤到她。 刚接外卖的时候阮元只觉得有点儿轻,看到东西,这才彻底明白了轻的原因。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这家伙点的一人份的呢。 阮元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去餐桌那边吃,也没问她,而是学着她的样子,也坐在了地板上。 黄焖鸡一打开,浓浓的香味儿迎面而来,让原本就饿得饥肠辘辘的宋宵看起来更饿了。 昨天她吃了一串羊肉串,今天实在是不能吃肉了。 现在看到黄焖鸡,她想吃的罪恶感又浓烈了几分。 阮元怕她够不到,特意将黄焖鸡往她那个方向推了推,谁成想这姑娘竟然抱着沙拉往另一边撤了撤,并说:“你吃,别让我看见。” “真的不吃点?”阮元记得这姑娘上高中的时候可是无肉不欢,这两年怎么这么收敛。 “不吃,别诱惑我。”宋宵说:“昨天我就吃了一串羊肉串,今天易姐就说我胖了。” “你这还胖?”阮元实在闹不懂现在这些姑娘的畸形审美。 宋宵都剩的只剩皮包骨了,现在竟然还敢说自己胖。 以前虽然也很瘦,但看起来比现在要好一些。 “胖啊,易姐说,我还得再瘦两斤。”想到那个要减掉的肉,宋宵这心就肝儿颤:“心疼。” 阮元:“……” 宋宵委屈的抿了抿唇。 原本她是也想让阮元陪着她一块儿吃沙拉的,但想到她现在正在追他,不忍心让她跟他一起遭受这种痛苦,于是好心给阮元点了一份黄焖鸡米饭。 “拿远点,我闻着太想吃了,会忍不住过去跟你抢。” 宋宵委屈的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沙拉。 阮元:“……” 不知道为什么,阮元觉得面前的姑娘可能要精神分裂了。 他就出了一个门的功夫,这姑娘已经拿出三种不同的性格对付他了。 看她这般可怜的模样,阮元默默的端着黄焖鸡和米饭朝着她家的小餐厅走了过去。 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后,找了许久才找到打开餐厅灯光的开关。 他刚坐下没一会儿,原本在客厅的小姑娘端着沙拉走了过来。 然后去一家的壁橱里取了一个碗,可怜巴巴的递到他的面前。 “……” “我想了想,不能苦了自己。”宋宵的眼神时不时往黄焖鸡哪里瞥一眼,“给我吃一块,一块就行。” 阮元:“……” 这样子,感觉跟阮元欺负了她一样。 半个小时前按着他的合同死活不给他,刚刚还因为黄焖鸡的味道太香,把他赶到了厨房,现在又因实在耐不住美食的味道,捧着碗跟他要黄焖鸡。 阮元感觉,自己要被面前的姑娘给玩儿坏了。 他叹了口气,接过宋宵手中的碗,耐着性子给她夹。 刚夹了三块,那姑娘就拦着他说,别夹了,夹多了她吃不了。 阮元:“……” 宋宵说的话阮元信了,然后就慢慢的收了筷子,没一会儿这姑娘就又夹走了两块。 还说什么凑个“好”,要迎五福临门。 她对他憨憨的笑了下,随后便闷头开吃。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找罪受,看着吃块儿肉都觉得奢侈的他,最后只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今和她坐在一起吃饭,让他感觉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个时候的宋宵非要和他还有施白水挤一张餐桌吃饭。 姑娘特别的护食,尤其是自己盘子里的肉,谁跟她抢,她就跟谁急。吃完了自己碗里的,还抢他和施白水碗里的。 刚开学建立起来的那一点儿的文静小姑娘形象,在他们两个越来越熟悉情况下,彻底的崩塌了。 再看看现在的小姑娘,吃个肉都费劲,一口嚼个十几下,似乎生怕自己吃的是假的一样。 宋宵叫他过来,就想看看他。 其实那个合同她从拿回来的那天晚上开始就已经签好了,只是一直没打算给阮元。 她想在在手里压两天,那样阮元能多主动和她说说话。 阮元这个晚上是真的什么都没干。 等外卖的途中跟宋宵玩了二十分钟的拉火车,拉完火车以后吃饭,合同的事就跟不存在一样。 吃完以后,宋宵依旧没有要把合同拿出来的意思,阮元也不催她。 他已经认定了自己这个晚上肯定是要白来一趟了。 “阮先生。”宋宵吃好了,顺手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扔到桌下的垃圾桶里说:“明天有没有时间,一起约个会?” “没有。”阮元几乎没有思考就给出了答案。 “……” 宋宵的脸僵住,但依旧不死心的问:“是白天没有吗?” “一整天都没有。”阮元说。 “那后天呢?”宋宵又问。 阮元继续说:“一日不见合同,一日没有。” 宋宵:“……” “所以,宋小姐什么时候把合同签好,我什么时候有时间。”阮元礼貌的对她笑了下,顺手将桌上的垃圾收好,装进了袋子里面。 他这些动作做的非常的自然,仿佛经常做一样。 “如果我不签呢?”宋宵懒懒的往后一靠,漂亮的桃花眼沉下去,“不签,你就真的没时间吗?” “签了,可能有时间,不签是真的没时间。” 阮元回眸看她,松开提着外卖袋的手,倾身靠近宋宵,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在两人脸庞的距离只有0.01公分的时候蓦然停下说:“你要搞清楚,是你在追我,不是我在追你。” “主动权,在我这里。” 第十章 我这无处安放的魅力 “主动权,在我这里。” 阮元一句话落下,让被他压在椅子上的宋宵愣了两秒,呼吸紧的一窒,盯着他的双眸一眨不眨的。 宋宵看着他抿了抿唇。 她当然知道主动权在他那里,她也知道她是在追他,要不然她在这里月他干什么? 说着玩玩吗? 阮元见她不说话,又耐着性子提醒了一遍,“听清了吗?” 宋宵:“……” 她能说没听清吗? 看他这架势,似乎她不回答他,他就不起来了一样。 宋宵突然起了点儿坏心思,盯着他的眼睛轻轻眨了两下,被他压的有点儿不舒服,随意的扭动了下身子,将原本搭在椅子靠手上的手抽了出来,手指微微勾起他衬衫上的领带,眼睫微微下垂,看起来很是魅惑。 她轻咬了下唇角,微微仰头,倾身向前靠去。 感受到她这一动作的阮元下意识的要直起身来,可姑娘的手劲儿还挺大,拉着他的领带用力的往前一拉,整个人便又向着她的身前又靠近了几分,险些和她撞了个满怀。 “真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向来不要什么脸面。”说着,拉着领带的手又紧了几分,眼睫微微下垂,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他的唇角,抿唇,压低声线道:“就比较喜欢反客为主。” - 宋宵说完那句话以后,阮元便慌张的拿着垃圾出了小区,走的时候还把她家的门禁卡带走了。 就拿的挺顺手的。 明明宋宵并没有说什么很过分的话,可那家伙的脸颊突然就便红了。 好不容易在她这里强硬了一把,没一会儿就被她压了下去。 宋宵坐在椅子上低低的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撩拨了下眼角的发丝,轻“啧”了一声,感慨道:“我这该死的魅力。” 这两天宋宵还算安生。 合同她按在手里按久了对阮元来说是一种折磨,对她自己来说更是一种折磨。 刚开始她以为阮元只是和她开玩笑。 没想到阮元这家伙真的说没时间就没时间,除了关于合同的事情,这家伙的微信基本不回,打视频依旧是直接挂断。 就挺丢脸的。 有了上次的经验,宋宵这次没有给阮元打十几个视频电话,只打了一个就挂了。 而且基本上是晚上打。 主要是也不敢在白天打。 万一阮元白天在开会,她一个电话拨过去把她拉黑了怎么办? 追人实在是太难了…… 想她宋宵这些年靠脸就征服了不少少男少女,没想到却一次又一次的在阮元这里栽跟头,让她不由的再次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元宵不是汤圆】:合同我签好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和我约会了(可怜) 她已经卑微的不能再卑微了。 十分钟过去了,对面没有给她回消息。 二十分钟过去了,对面依旧没有给她回消息。 三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 …… 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宋宵的手机终于舍得振动了一下。 不是阮元的消息。 是她那亲爱的老爹宋林秋。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几天是宋林秋和她亲爱的妈妈杨舒女士,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此刻应该正在海岛七日游当中。 看到那条消息,宋宵没什么精气神的点开看了一眼。 【宋林秋】:你妹妹在学校打架了,你最近是没事吧?学校老师要见家长,你替着去一下吧。 “……” 【元宵不是汤圆】:您在跟我开玩笑吗? 她可是公众人物。 【宋林秋】:我很认真。 【宋林秋】:(认真)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妹妹现在十一岁,应该在上小学五年级。 不是吧,小学五年级就开始打架? 果然有她亲姐姐的优良血统。 就是这麻烦有点儿大,她需要和她美丽善良大方的经纪人打声招呼才能去。 翟易这些日子忙着带其他的艺人,没什么时间搭理宋宵,看到她的消息只随意的回了一句,让她注意一点,尽量不要惹什么大麻烦。 宋宵口头上答应的非常痛快,就是到时候实际行动会不会出格,她就不确定了。 毕竟她的身体不是由嘴控制的。 宋宵稍微化了个淡妆才出门。 - 耀明一小的位置不远,宋宵大概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就赶到了,主要是路不太熟。 她到的时候正值课间,好多小孩子在楼道里打打闹闹的,看起来很是热闹。 她没怎么来过一小,找了有一会儿才找到办公室。 刚走到门前,就听到门内传开了班主任训斥人的声音。 “宋卿卿,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打架。” “还有你,盛心,你又是怎么回事?整个班就你们两个最闹,就你的情节最严重,你居然还教唆着林生和你一起打宋卿卿。” “你看看人家林生听你的吗?” “……” 一个人打就算了,居然还叫帮手。 她宋宵的妹妹,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宋宵气的撸起袖子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人长的靓丽,一进来就惹的办公室的其他老师纷纷抬头看她。 还有人直接认出了她。 “那是宋宵吧。” “宋宵怎么来这里了?” “那个宋卿卿好像是宋宵的妹妹。” “哦,原来是妹妹打架了,姐姐来处理事情啊。” “这宋宵真人比电视上看着要漂亮不少啊。” “……” 宋宵摘下面上的墨镜,不急不缓的走到正在训斥宋卿卿的班主任面前,“你好,我是宋卿卿的姐姐,宋宵。” 话音刚落,身旁便响起一阵熟悉的男声:“你好,我是盛心的哥哥,阮元。” 第十一章 同时交往多名男星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宵不由的侧头看,一眼便看到了那刺眼的粉色衬衫,随后才抬眸看那张脸。 “……” 没错,还是熟悉的味道,果然是那个喜欢粉色的阮元。 只是,他的妹妹不是叫阮炽吗?怎么……换了个名字? 还在上小学五年级。 这模样长的也不太像啊。 “阮元?”宋卿卿的班主任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没一会儿视线便落在了正一旁正低着头反省的盛心身上:“你还学会租家长了?” 盛心:“……” 宋宵微微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阮元。 那表情似乎在说,没想到阮元竟然还有这种副业。 “我没有。”盛心低下头,说话的调调非常的委屈:“他不是我租的。” “老师您误会了,我是替他哥哥过来的。”阮元垂手揉了揉盛心的发丝,示意她安心,随后继续说:“不信的话,您可以给她的哥哥打个电话,实在不行,问一问她的父母。” 不远处一同和二人低着头的林生弱弱的张口说:“张老师,我可以证明,阮元哥哥真的不是租来的。” 班主任睨了林生一眼,“你闭嘴。” 林生和盛心关系好这事儿整个班里的人都知道,他的话肯定是帮着盛心的,是不是真的都还不一定呢。 听到林生的话,宋宵悠悠回头看了一眼。 那小孩模样长的俊俏,好看,当个小童星绰绰有余。 班主任拿过桌上的手机,翻腾了一会儿通讯录,最后停在了盛心家长那个位子。 “不好意思,我先出去打个电话。”班主任轻轻推了一下桌子,这才站起身来离开。 宋宵见班主任离开了,瞬间端起了架子,双手环胸的睨了一眼阮元,故意找刺激的说:“有点意思啊你,十六岁当爹?” “……” 阮元是临危受命过来的,而且他刚刚已经说过了,他是盛心的哥哥,可宋宵却咄咄逼人,说他是盛心的爹。 “你也不错,十六岁当娘。”阮元瞥了一眼站在宋宵身旁的宋卿卿,对一旁的宋宵冷嘲热讽:“看样子一点儿都没遗传她爸爸的样子。” 盛心委屈的往阮元身旁凑了凑,轻轻的拉了下阮元的衣角。 阮元轻轻的拍了下她的小手掌,示意她别怕。 虽然他不知道两个姑娘为什么打架,但肯定要先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才能解决问题。 听到阮元的话,宋宵差点没站稳。 看到差点摔倒,阮元下意识的要伸手去扶她。 见她扶住椅子站稳,才悄悄的收回了刚刚已经伸出去的手。 宋宵撩拨了一下散乱的头发,轻“呵”了一声。 似是没想到阮元竟然拿她刚刚的话怼她,还怼的那么让她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他以为这样就完了吗?她宋宵是那么容易被人怼的无话可说的吗?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看他:“没想到你这女儿还跟妈姓。” 阮元似乎早就想好了接下来的回话,只淡淡的笑了一声道:“你的女儿,不也和妈姓吗?” 一旁的宋卿卿和盛心:“……” 莫名其妙多了爹和妈。 班主任打完电话就赶了进来。 进来后连连和阮元道了几声歉:“不好意思。” “没关系。”阮元说。 班主任简单的和两人阐述了一下两个小孩子打架的经过。 盛心这孩子喜欢追星,还特别喜欢磕cp,这两天她磕的cp其中一个人在和宋宵传绯闻,直接害的她的cp就那么be了,于是她暗自骂了宋宵一句。 结果被刚好路过宋卿卿听见了。 宋卿卿二话不说就抄起盛心身旁的椅子要砸盛心。 盛心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也是下班捞起屁股底下的椅子就要和宋卿卿干仗。 林生上来拦两个人,结果盛心一把推开了林生,还要叫上林生一起打宋卿卿。 最后林生就去办公室找了老师。 这才有了现在的下场。 盛心依旧一副自己受了苦的样子,委屈巴巴的在一旁抹泪,“我可以是假的,但我磕的cp一定要是真的,可……”说着,她就抽泣了起来,吞吞吐吐的的关于说:“可……可……最近我好多个cp都……都因为她……be了!” 罪魁祸首本人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盛心,“什么东西?” 阮元无奈的抬手揉了揉眉心。 一旁的宋卿卿提着嗓子告状说:“老师,她骂我姐姐是坏人,还说我姐姐同时交往多个男明星,我才骂她的。” 此话一出,原本正商讨题的老师们也瞬间安静下来,转头纷纷看向正在解决问题的几人。 全员吃瓜脸。 宋宵:“……” 我他妈谢谢你啊,喊这么大声。 第十二章 我们连微信都没加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会因为宋卿卿这句话被挂上热搜,还能挂很长很长的时间。 过分一点儿的话,她还会被雪藏。 以后回忆想到自己曾被亲妹妹胡乱说一句话而送上热搜,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宋卿卿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只是一直保持着十分委屈的模样,轻轻的拽了拽宋宵的大衣的袖子,说话的声音小小的:“姐姐,你解释一下。” 宋宵在心里冷笑了两声,解释什么,现在解释还有用吗? 她现在只担心这个办公室里的老师有没有录音,还有办公室的监控会不会收音,她会不会因为宋卿卿的一句话,从此葬送仕途只能回去继承家业。 看来宋林秋每次教育她的那些话要成真了。 “解释什么。”宋宵抬手捏了捏眉心,语气带着些疲惫:“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又没做过那些事。” 听到宋宵这话,宋卿卿瞬间来了底气,转头看向一旁哭唧唧的盛心,凶巴巴的说:“我就说了,我姐姐没干过你说的那些事情,你还不信。” “你胡说。”盛心抬手抹泪,将装在兜内的智能手机掏了出来,打开她那个爱豆的微博,抵到宋卿卿的面前说:“你看,他都变相的承认了,还在微博发情侣同款。” “那是他单方面同意的。”宋卿卿吼道。 “那你姐姐的你怎么解释。”盛心一转手,就把宋宵的微博也扒了出来,“你看,这是同款玩偶,还说不是变相官宣。” 听到这话,一旁阮元的面色也是越来越难看,没在去看宋宵,而是将激动的几乎下一秒就要上前和宋卿卿再打一架的盛心,往身后拽了拽,沉声道:“盛心,就算是真的,打人也是不对的。” “不是真的。” 听到阮元说到“真”那个字眼的时候,宋宵突然有点儿急,生怕被他误会,连忙解释,“真的,不是真的。” 说完,她转而看向一旁低着头抹泪的盛心。 “小妹妹,那个玩偶是剧方赞助的,而且我的微博一直都是经纪人在管理,那个微博也真不是我发的。” “你喜欢的那个爱豆,跟我也没任何关系,我们拍完剧以后,连微信都没加。” “真的,你相信姐姐好不好?” … 从学校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宋宵和阮元一同走到校外,难得沉默了一路。 按道理她比较吃亏,可她是公众人物,就算错的不是她,她也得先按着头道歉。 为了哄好盛心,她还专门跟翟易要了那个明星的签名,还说明天上学让宋卿卿把玩偶还有签名一起给盛心送过去。 虽然阮元没说什么,但宋宵还是能感受到他有点儿不高兴的,尤其是他听到她交往多名男星的时候,那个脸明显的黑了很多。 出门后,阮元几乎头也不回的就往前走,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可宋宵不是那么容易打退堂鼓的人,小跑着追他,“阮元,你等等我。” 阮元跟没听见一样,依旧往前走着。 “阮元。”宋宵跟在她的身后喊了他一声。 可那人还是跟没听见一样。 没事,这件事儿她吃亏,她认。 毕竟是她在追人嘛,那她就让着他点儿,等追到以后,在好好收拾他。 宋宵加快了步伐,没一会儿便跟上了他,她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袖,将他往后一拽,就拽到了面前。 “宋小姐,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是不是不太好?”阮元垂眸看了一眼她拉着的衣袖,沉声说道:“宋小姐这么出名,若是被有心人碰见,恐怕是要被传绯闻,还要上热搜的。” “万一又被那家的cp粉看到了,在解释,可就解释不清了。” “为了你我的安全,宋小姐还是放手的好。” “阮元,你是不是有病。”宋宵听着他这阴阳怪气的话,心里挺不舒服的,可又有一丝丝的窃喜,但还是忍不住想骂他:“你吃醋了你就直说。” “吃醋?”阮元轻笑一声,“宋小姐倒真是对自己有自信。” “我一向很有自信。” 宋宵故意往前靠了一步,手指微微下垂去勾阮元的手指,没想到被对方躲了。 “躲什么躲,不给摸啊。” “……” 阮元被她说的脸下意识的一红,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 “别躲呀。” 宋宵又向前靠了一步,抬手去勾阮元的手指,笑嘻嘻的仰头看他:“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阮元别过头,没有回答。 “要不我们直接在一起吧,你也就别正这个什么让我追你了,追人好难。” 宋宵趁他不注意,双手拉住他手,摇晃着撒起娇来。 看着她这般样子,阮元无奈的抬手捏了捏眉心,侧眸看她:“怎么,你是准备在这里一直被人围观下去吗?” 宋宵“嗯?”了一声,不太明白阮元说的什么意思。 下一刻,阮元抬手将她搭在脖颈间的围巾重新裹了一下,将她的脸颊挡住,挂在头顶上的墨镜也重新架在鼻骨,整个人就那么被阮元拉到了一辆陌生的车前。 打开车门,直接被塞了进去。 宋宵坐上车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懵的。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阮元已经开车到了她家的小区外面。 停车,扯安全带,特别凶残的将她拉下车,直接拿着她的门禁卡进了她家的小区。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非常的自然。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坐在家里了。 没一会儿,她的助理小甜甜就赶了过来,一进屋就跟她要车钥匙。 宋宵迷迷糊糊的就把车钥匙给递了出去。 阮元坐在另一个沙发上,长长的眼睫垂着,眼睛跟长在了手机上一样。 一出校门,阮元就看到了那些鬼鬼祟祟的人,于是刻意和宋宵保持距离,中途还给她打了眼色,让她假装不是认识他。 可宋宵就像个小傻子一样,对她动手动脚的,表现的还那么的热情,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从上车以后宋宵就一直保持呆滞的状态,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也依旧是那副表情,看起来跟失智了一般。 也不知道这个智商,是怎么在娱乐圈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的。 翟易解决完另一个艺人的事情后也立马赶了过来。 进门就是一通怒吼,直接把正在神游的宋宵给拽了回来。 “汤圆!” 第十三章 我当时把他打了一顿 翟易气冲冲的冲到了宋宵面前,头发都炸飞了,可见她来的时候,开车不仅超速,还敞着窗户开了。 如果不是的话,那一定是她来的时候跑太急了。 宋宵对她憨憨的笑了下,抬手去勾翟易的手指,没一会儿就被翟易甩了出来。 在看到翟易过来了,阮元才微微抬了下眼眸,随后起身走到翟易的身旁,将手机递给她,完全充当了宋宵助理的身份。 “不好意思,这么短是时间,已经热搜第七了。”阮元抱歉的开口。 看到热搜的时候,翟易就知道宋宵跟谁在一块儿了。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那些记者的动作那么快,没一会儿就发到了短视频app上,就连微博也炸了。 好在他们离得远,并没有拍到阮元的脸,只拍到了宋宵在对阮元动手动脚。 可能是跟宋宵在一起时间呆长了,在加上每次搜查宋宵手机的时候都能看到她屏保上的阮元,现在阮元化成灰翟易都能认得出来。 翟易抬手捏了捏眉心,随后挥了挥手说:“没事,还好,没拍到你的脸。” “什么,没拍到脸,怎么能没拍到脸呢,那么……”宋宵正窃喜着和阮元一起被拍了,突然听到翟易说那个话,心里突然有点儿不好受,说话也就急了点,没怎么过脑子。 刚想说“那么帅,怎么没有被拍到”的那个“帅”那个字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儿说不出口,尤其是看到翟易那阴狠狠的目光的时候,想说,也有点儿说不下去了。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的掀起眼皮瞄了一眼翟易的表情,才装傻似的小声说:“我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能没拍到。” 翟易冷呵呵的笑了一声,拿起一旁小沙发上的抱枕直接朝着宋宵的小脸蛋上就扔了过去。 “你不仅被拍到,还拍的特别清楚。” 怎么动得手,做了什么事儿,可真是清清楚楚。 要是普通的碰一碰,她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可偏偏这姑娘有点儿过火。 宋宵没躲,一抬手就接了翟易扔过来的抱枕,讪讪的笑了笑。 从回到家到现在宋宵还没碰到她亲爱的手机呢,也不知道阮元吃了什么炸药,直接拿了她的手机,也没给她看。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她现在炸没炸微博,或者炸成了什么样子。 前几天因为要当q手机代言人的事儿刚被骂过,现在肯定又要被骂了。 “你给我老实点,都这么多年了,还一点儿也不让我省心。”翟易又凶巴巴的警告了她一句。 警告完她,翟易又转头看向一旁的阮元赔笑道谢:“麻烦你了。” “是我给你们添了麻烦,抱歉。”阮元往后退了一步,挺恭敬的给翟易弯了弯腰。 能看出来,平日里是个家教很好的孩子。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公司里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阮元说。 “您要走吗,那我送送您。” 翟易准备出门送送阮元,却被阮元拒绝了。 “不用了,再给你们添麻烦就不好了。” “那,抱歉了。” “没事。” 说完,阮元转身,往前走。 刚走了两步,想到了什么,于是停住脚步,摸了摸羽绒服的兜,随后将放在兜内的门禁卡掏了出来,转身放到了宋宵面前的茶几上。 看到阮元放下的门禁卡,宋宵突然想起点儿什么事儿来,猛的叫了阮元一声,转头跑上了二楼,没一会儿就跑了下来。 手里拿着那份与sw公司合作的合同。 她跑的有点儿急,下楼的时候还喘了一会儿气,才将合同塞到了阮元的手里。 身上没了前几日威胁她的气势,看起来梨花带雨的,挺委屈的模样。 “合同给你了,你是不是可以跟我约会了?”宋宵微微颔首,眨巴了两下眼睛说:“你上次答应的,你说签了合同就有时间,你可不能反悔。” 阮元垂眸扫了一眼她手中的合同,思考了一会儿。 他说过只要签了合同就跟她约会吗?他当时的原话说的是什么来着? “你说过的。” 她又委屈巴巴的重复了一遍,让人不忍心拒绝。 阮元垂下眼睫,沉沉的“嗯”了一声,随后接过了宋宵手中的合同,并嘱咐:“这些天我有点儿忙,估计时间需要你拍完广告以后才能腾出来,你什么时间拍完,我们什么时间约会。” 闻声,宋宵抬起头,桃花眼闪过一丝光亮,“那说好了,如果代言明天就可以拍,上午拍完,下午是不是就可以进行约会了?” “……” 这姑娘这么着急约会的模样,让一旁的翟易打心眼里瞧不起她。 阮元“嗯”了一声,随后又说:“如果明天的话,需要调节一下时间,我先回去安排。” “好的,好的,你怎么安排都行。”宋宵挥挥手,将阮元送了出去。 正个人倚靠在门上,见没了阮元的身影,才不舍的关了门。 翟易站在宋宵的身后,双手环胸瞧着她,视线里带着丝丝的蔑视。 没错,是蔑视。 “你高中的时候就这么追他的?”翟易实在不敢相信,宋宵追人的手段这么的无法言语。 “不是啊。”宋宵回的很随意:“我当时把他打了一顿,然后他拒绝我了。” 翟易:“……” 第十四章 哥跟丢了 就她这样,还想着找到对象,就她这样,还想找到男朋友,就她这样的,还追人。 追个狗屎吧。 “呵呵。”翟易一时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只能送她两句呵呵,“他能答应你,真是个奇迹。”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自家的艺人这么宝藏? “他肯定会答应我的。”宋宵转身,垂眸扫了一眼翟易握在手里的手机,伸手跟她要:“给我,我看看我火到什么程度了。” “你是想看看自己被黑到什么程度了吧?”翟易大致的扫了一眼那些热评,没看到什么过分的东西,觉得宋宵还能承受的过来,于是就还给了她。 宋宵不怎么玩儿短视频,也不怎么看那些,转手直接打开了微博。 平日里宋宵很少上热搜,这些年在娱乐圈也兢兢业业的,只有在和米贝啦碰到一起的时候才会被黑一波,然后在微博上窜一窜什么的。 而且那种黑子发的东西,就算翟易不说,宋宵也不会理会。 无非就是无脑黑而已。 反倒是这一次的热搜,她想看一看。 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渣渣技术,竟然没有吧阮元的脸拍上。 “……” #着名演员宋宵当街调戏良家妇男# “……” 什么鬼玩意。 翟易见她没动静,连忙往前凑了凑,看她一直停留在标题哪儿,没忍住捂着唇笑了会儿才说:“好笑吧,当街调戏良家妇男。” “……”宋宵一掌拍在脑门上,甚是绝望,“我哪儿调戏良家妇男了。” “这你得问问你自己。”翟易说:“虽然我不反对你谈恋爱,可你这调戏良家妇男,可有点儿意思啊。” “当众搂搂抱抱。”翟易见宋宵没有点开视频,于是特别友好的帮她点开,“你看啊,别人是有图有真相,你这是有视频有真相。” 宋宵:“……” 她都没摸到就说她调戏良家妇男了? “这记者肯定眼神不好。”宋宵气的把手机扔了出去,气呼呼的鼓起了腮帮子:“阮元还拉着我的手,把我塞车里去了呢,他们怎么没拍?” 说到这儿翟易更乐呵了,她将宋宵扔到桌子上的手机重新捡了起来,把刚刚的微博打开,滑到最底部。 最底部有几个明晃晃的标红大字。 “哥就发了一个短视频的时间,就把宋宵给跟丢了,要不然肯定能拍到宋宵调戏良家妇男更劲爆的过程。” 翟易跟怕她不认识字一样,特别耐心的给她读了出来,说:“你瞅瞅,这是多么的缺心眼。” “……” 是挺缺心眼儿的。 跟拍,竟然不拍全。 还不拍男主人公的正脸。 简直缺心眼到不能要了,这到底是那家的记者,这么的不敬业。 “神经病吧。”宋宵骂了一句, “神经不神经我不确定,倒是有病是真的。”翟易应和着来了一句,感慨道:“还好这家记者缺心眼,没拍上阮元的脸。” “如果拍上的话,在那么一调查,你的职业生涯怕是完蛋了。” 宋宵和米贝啦争夺资源的热度好不容易降了下去,要因为这件事又重新升上来,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要是两家粉丝承认他们互相为好友还好说,可两家粉丝不承认啊,就是那种死都不承认两人是朋友。 真是让人头疼。 “如果拍到了,今天的热搜应该就是#宋宵靠潜规则上位拿资源#,你觉得这个头衔好听吗?” “……” 虽然翟易平日里总怼宋宵,但说的话基本上都是为宋宵好的。 “等会儿啊,后边还有一句。”翟易耐着性子滑了一会儿,随后继续说:“哥今天去学校给儿子请病假,没想到一出门就碰到了宋宵,真是天上掉馅饼。” “唉,就可惜短视频app的拍摄时间太短,要是在长一点儿,哥肯定能拍的更完整,不至于在哪儿当场把它编辑出去,以至于错失机会。” “行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血泪史,哥要带着儿子去打点滴了。” 宋宵:“……” 敢情是没拿工具,只带了手机啊。 但凡你打开的是相机,不是短视频app你也不会沦落成这个模样。 第十五章 你好像有点儿恋爱脑 虽然翟易不反对宋宵谈恋爱,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说在前面。 宋宵每次喝醉酒嘴里都会念叨阮元的名字,几乎每天都抱着手机看屏幕上的人才能入睡,就连那天晚上也一样。 那天的宋宵更严重一点,她抱着枕头哭了一夜,哄着她入睡以后,翟易才离开。 她和宋宵也不过才七年的交情,这七年几乎日日都陪在宋宵的身旁,她也是一步步从宋宵的助理升到的经纪人,除去父母之外,她是陪伴宋宵最久的人。 可现在,她觉得她有点看不懂她。 翟易将手机还给宋宵,眉头微微蹙起,纠结了良久,才缓缓抬眸看她:“汤圆。” 宋宵正低头在手机上敲打什么,听到翟易叫她才缓缓抬眸看她,问:“怎么了?” 翟易看着她,摇了摇头。 拿起沙发旁的包,便起身离开了。 宋宵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觉得哪里有什么奇怪,而时候转手登录了微博小号,观察舆论导向。 [呜呜呜呜,我们汤圆又漂亮了,啊啊啊啊,今天这身也依然杀我。] [这个记者真会取标题,我们汤圆那种姿色用的着调戏良家妇男吗?那男的不缠着我们汤圆就不错了。] [这个记者该不会眼神有毛病吧?你看不清我们宋宵是在和那人理论什么吗?有没有搞清楚啊?] [我妹妹是这个学校的,今天听说宋宵妹妹在学校打架请家长了,好像是宋宵去的。记者拍的应该是宋宵在和另一个家长谈话。] [啊啊啊啊,妹妹是在这个学校吗?那是不是说明,我可以去那个学校偶遇妹妹。妹妹在几年级。] [呜呜呜,我愿意晚出生几年和妹妹做同学,然后偶遇汤圆。] [呵呵,元宵粉是不是瞎,没看到宋宵都动手了吗?真是脑残。还是我们米贝啦好,安安静静只想做个美少女。] [请米贝啦脑残粉离开。] [你该不会是在这里给你主子招黑的吧?] [……] 后面的东西越看越没营养,她都这么光明正大的和男性拉拉扯扯了,她们竟然一点儿想问她的都没有。 跟那个记者一样,有点儿瞎。 宋宵关了微博,没过多久田恬就赶了过来。 田恬这两天休假完了,刚回来就翟易安排上了工作,说实话她还没有缓过来。 宋宵平日里带她挺好的,所以她跟着宋宵就比较的放肆,把手中的钥匙往桌上一扔,顺手弯腰给自己倒了杯水,缓和了好一阵儿才站起身来。 她喝的急,有些水撒在了衣襟上。 宋宵顺手抽了一些卫生纸递给了了她,“慢点,别那么急。” 田恬自然的接过,小脸红扑扑的,跟刚刚经历了什么生死大战一样。 “姐,不是我说你。”田恬深吸了一口气,擦净身上的水,这才抬眸看向一旁的宋宵,继续说:“你最近有点儿恋爱脑了。” 宋宵:“……” 田恬想起来最近宋宵的所作所为,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的坐下,“姐,有些话翟易姐不好意思说,但我好意思说。”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那位阮先生之前发生过什么,或者说你们之前是什么关系,但你最近的行为实在是过于诡异了。” “我感觉那样的人,不是真正的你,你好像变得非常的弱小和害怕失去。” 第十六章 那个将她从深渊来的少年迈进了深渊 她认识的宋宵不是这样的,最起码前两年不是。 宋宵抬眸,眼神不在像刚刚那般柔和,突然变得非常的冷漠,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一向温和的桃花眼,竟变得有些让人害怕,看起来就像下一秒就会把她吃掉一样。 看到她这样的眼神,田恬立即闭上了嘴,不敢看她,转身直接跑了出去。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自己都看不清楚,更何况是他们呢。 这么多年,演了那么多的角色,每次都投入其中,渐渐的让她迷失了自己。 一个月前的宋宵是什么样的对她来说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了,更何况是十年前的宋宵呢。 可十几年前的阮元是什么样子,她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的阮元非常的自信,耀眼,高傲和现在的阮元完全不同。 虽然她不知道阮元这些年经历过什么,但她隐约能感受到他这些年过的不幸福。 那个将她从深渊里拉出来的少年,终究是迈进了那个深渊。 很快便到了拍摄广告的日子,她按照导演讲的试了一遍,觉得有点儿奇怪,于是自己改了一下。 改之前和导演沟通好,没什么问题了才重新开始拍摄。 只是整个拍摄的过程中,她都没有看到阮元的身影。 田恬这几日倒是安分守己,不该说的话一句话也没说,就连阮元的一个字她都没提。 宋宵没看到他,这心情就不好,这心情一不好,就有想要罢工的念头。 因为没有看到阮元的缘故,宋宵故意的给阮元发了一条微信消息,通知他。 【元宵不是汤圆】:如果你不来的话,那这最后一个镜头,便不拍了。 消息刚发出去,身旁椅子上搭着的外套突然响了一声。 那是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从早上来的时候就一直搭在哪里,起初宋宵并不怎么在意,只觉得可能是有人落在这里了。 可突然听到“嗡”的一声,不由的让她回头望了一眼,那感觉就像阮元早就来了一样。 她试探性的发了一个炸弹,没一会儿就又响了一声。 “……” 她盯着那个外套歪了歪脖,总觉得是错觉,于是下意识的又发了几个。 一声,两声,三声…… 外套到了。 人却没有到。 看着黑色的西装外套,精致的眉头垂下,沉沉的笑了一声。 他是觉得外套到了,人就算到了吗? 没一会儿,现场的工作人员就过来叫宋宵,问她有没有准备好,继续接下来的拍摄。 宋宵抬眸,淡淡的对工作人员笑了下,随后将手机装进了一旁的黑色西装内,起身,“好了,可以开始了。” 工作人员点点头。 宋宵不是一个容易被情绪影响工作效率的人,哪怕是并没有在现场看到阮元,她也依旧完成了当天的工作。 就连拍摄结束的时候,她都没有看到阮元的身影。 离开前,宋宵淡淡的瞥了一眼搭在那个椅子上的黑色西装。 原本她想的是把自己的手机放进里面,然后等阮元发现。可突然想到,如果放进去,被有心人拿走了,岂不是会被窥探隐私。 为了中和,宋宵把西服带走了。 翟易看到宋宵抱在怀里的西装愣了一下,觉得宋宵来的时候并没有穿西装外套,于是顺口问道:“你在哪儿拿的西装。” 宋宵觉得她这用词不准确,修改了才说:“什么拿的,捡的。” “行。”翟易忍下一口老血问:“你在哪儿捡的。” “刚才片场。”宋宵说。 “刚才片场。”翟易惊悚的突然提高了音量。 片场的东西肯定不是他们的,更何况她那人家西装在套干什么啊!人家万一要传,找不到了怎么办? “不是,祖宗,你也不缺这些衣服,你拿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还回去,好吗?” 宋宵固执摇头:“不还,这是阮元留给我的。” 翟易:“……” 一旁的田恬抿了抿唇,总觉得这些日子的宋宵在情绪崩溃的爆发点。 刚开始她以为宋宵可能是大姨妈要来了,可后来发现不是。 宋宵前些日子大姨妈刚走,肯定不是大姨妈惹的祸,如果非要这么扯的话,那肯定是宋宵突然二次来大姨妈了。 工作结束以后,翟易去和那边的导演说了点儿事情,也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田恬就那么看着宋宵拿了一件西装外套。 她拧着眉看向田恬。 田恬突然低下头,不敢看翟易,但还是小声的说:“我害怕她打我。” 翟易:“……” 不用她打,我就可以打死你。 “易姐,你是不是知道阮元去哪儿了?”宋宵侧眸看她,突然出声问。 翟易的眼神躲闪了下,没有正面回答宋宵的问题。 其实那天翟易那么快赶来,在加上阮元一看到翟易就和她汇报情况的时候,宋宵就看出来了。 翟易背着宋宵加了阮元的微信。 而且两人聊天聊的比她都频繁。 尤其是,阮元不回她消息,都会特意回一下翟易的消息。 “易姐,你是不是有点儿不道德?”宋宵突然回眸看她,说话的语气有些冲。 她很少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现自己内心的情绪,如今这般,倒是吓了翟易一跳。 现在他们还在sw公司的三楼,来往的人本就不少,宋宵突然喊这一声,惹的路人纷纷回头看他们。 “我们回去再说好吗?”翟易抬手捏了捏眉心,刻意压制自己内心的情绪,不在这里和宋宵吵架。 宋宵应了一声:“行。” 经常上热搜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偶尔一次黑料热搜没什么,多了对她反而会成为致命性的打击。 几人直接去了宋宵的家中。 翟易关上门,等去客厅的时候,宋宵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田恬也是吓得没敢坐下,而是站在一旁的墙角。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翟易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双手放在腿上,眼睫微微下垂,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才张口。 “你为什么要跟他说那些事情。”宋宵没有墨迹,而是拧着眉头问:“那是我的私事,你为什么要告诉他。” 翟易:“我是为了你好。” 宋宵冷笑了一声:“为了我好,每次你都是一副为了我好的样子,每一次都是。” 每一次都在提醒她。 翟易握紧拳头,猛然抬头看她,依旧一副为了她好的模样,提醒她:“如果他真的决定和你在一起,那些事情,他有必要知道,反而你一味的瞒着他,会让你们之间产生巨大的隔阂,你明白吗?” 宋宵突然吼出声,吓得翟易一哆嗦:“可他没有,现在是我在追他,不是他在追我,你又明白吗?” 第十七章 believe me 星海和耀明不一样,那里四季常温,可是每隔十天就会下一场夹杂着闪电的暴雨。 那个时候的宋宵,最害怕的就是下雨。 一到下雨的时候,她就会蜷缩到某一个角落里面,紧紧的护住自己的头,一副生怕被人打的模样。 就算教室里有一群人陪着她,她也依旧是那副模样。 只是从蜷缩在只有墙的墙角,换成了人墙而已。 刚开始她这副模样,阮元只觉得她是单纯的对雷声的害怕,没怎么在意,只是打开mp3,随后找了个耳机,塞进了她的耳朵内,顺便给她放了一首听起来听热闹的音乐。 直到某天晚自习下课的时候,阮元看到了那个蜷缩在墙角的宋宵。 她一个人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嘴里时不时冒出几句听不太清楚的话,但能听的出来,她非常的害怕。 尤其是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恐惧感会无限放大,渗透全身。 阮元的家离学校进,所以平日里检查教室的任务班主任直接就交给了他。 只不过出去上了一个厕所的功夫,宋宵就蹲在在墙角。 似乎只有在周围都有东西的时候她才能感受到一丝丝安全感。 平日里的宋宵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勇敢的姑娘,实在让人无法想到她蜷缩在这里瑟瑟发抖的模样。 阮元将刚刚抬起的书包放下,缓步走到宋宵面前。 宋宵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静,猛的往后退了一步,依旧没有抬头,而是将一直放在书包内的小刀扯了出来,以一副保护自己的姿态,戳在面前,警告阮元:“你别过来!” 明明是在警告,可她的声音却是颤抖的。 听到她这话,阮元顿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而是缓缓蹲下,平视她,温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宋宵。” 听到他的声音,宋宵拿着小刀的手颤了下,慢慢的往墙角里面移动,似乎想要把自己和墙融为一体一样。 她的双手依旧握着刀,丝毫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别,别过来。”宋宵低低的将头埋进膝盖里面,声音颤抖着,隐约带着哭腔:“求你,别过来。” “轰——” 窗外的雷声响起,接踵而来的就是那划破天际的闪电。 “轰——” “啊——” 听到雷声的宋宵突然尖叫出声,害怕的将手中的刀扔到地上,抬手紧紧的护住自己的头部,“别过来,你别过来!” “宋宵,你怎么了?”阮元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只是顺着她的意思往后退了一步。 窗外的雷声越大,宋宵抱着头的手就越紧。 阮元侧眸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窗外,随后将装进书包内的mp3扯了出来,插上耳机,找出拿首他经常听的那首音乐,试探性的掰开她抱着头的手,可才刚触碰到就被她一掌甩开。 无奈之下,阮元只能将声音开到最大外放。 “yeah,seethat,iguessthatthisiswhere……” 音乐声缓缓响起。 阮元将mp3放到离宋宵只有十公分的地方。 听到音乐声的宋宵缓缓抬头,漂亮的桃花眸红红的,还有点儿肿。 阮元缓缓抬手,擦拭掉她眼角的泪水,随后轻轻的握住她的肩头,声音低缓而认真:“believeme.” 【题外话: “你身上有太阳的影子,只映在我一人身上。——阮炽” 阮元:这是阮炽写给她男朋友的话,被我偶然间翻到了。 看到她的这句话的我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娘们唧唧的。 随后学着阮炽的话,也写了一句。 “我不是那照耀众生的太阳,也不是那温柔众生的月亮,只想拥有风的柔情,吹走你阴霾的过往。——阮元”】 第十八章 那都是装的 阮元出去处理了点事情,再回来的时候摄影那边已经收工,回头去休息区拿外套时才发现自己的外套不见了。 他有些迷糊的看了一圈休息区,随手拦了一个工作人员问:“我放这儿的西装外套,去哪儿了?” 工作人员明显愣了一下,“啊?那是您的外套啊?” 听这话的语气他是见过他的外套的。 阮元“嗯”了一声,随后工作人员往上提了提手中的工具说:“我见宋宵团队的人拿走了,还以为是他们的呢。” “……” 他不过就是把外套放到了休息区离开了一阵儿而已,这姑娘怎么直接拿走了。 阮元抬手捏了捏眉心,刚想转身离开,突然想到手机和车钥匙都在外套里面,于是回头跟工作人员借手机打了通电话。 打完以后,顺手将上面的电话删除了,才还给现场的工作人员。 “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 工作人员接过手机便转身离开了。 … 翟易和宋宵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因为这种事情吵架。 宋宵抬起手,十指插进发丝,垂着头,看起来有些疲惫:“我有看医生,真的,请你给我一点空间,好吗?” 翟易深呼吸,微微仰头,拿起桌上的包,便准备起身离开,“你有想法就可以。” 整个过程中田恬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见翟易离开了,她也立马狗腿着跟着翟易往外走,临走前还不忘和宋宵打声招呼。 宋宵只是挥挥手,便放她走了。 两人刚出门,就撞上了刚到小区门前的阮元。 阮元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车前,大衣看起来是刚买的一样。 里面的人不知道说了点什么,让刚下车的阮元将手伸进车窗,狠狠的弹了他的脑门一下。 “一天天的,脑子里能不能装点有用的东西。” 说完,阮元收起手,转身往小区的方向走,一抬头便撞上了一脸沉重的翟易和宋宵的小助理田恬。 “易姐。”阮元最近和翟易聊了许多,见面也开始喊她易姐了。 翟易点点头,随后将宋宵的门禁卡递给了他,“你先进去吧,对了,她情绪有点儿不对劲。” 阮元盯着门禁卡愣了一会儿,随后点点头,拿着门禁卡往小区内走去。 来了这么多次,门卫都认识他了。就是每次看她的那眼神都不太对劲,仿佛他抢了他家姑娘一样。 他微微颔首和门卫打了声招呼,随后进了小区。 宋宵家的密码很好猜,是她的生日。 阴历的元宵节。 阮元挺顺手的输入密码。 随后“滴——”的一声,门便被弹开了。 屋内很安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电视机的声音,只有很细很细的呼吸声。 阮元轻轻的关上门,很自然的在玄关处换好拖鞋,不紧不慢的往客厅了方向走。 “她的情绪不太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你看着她点,她估计这两天都不会太想见我。” “正好,你们有约会的计划,你带着她散散心。” “别看她平日里没心没肺的,其实那都是装的。” “……” 来之前翟易同他讲的话,一遍又一遍的萦绕在他的耳边。 许是听到了他细微的脚步声,坐在沙发上的人,缓缓仰头,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眼底刮过一丝慌张,别过头去,努力的整理了整理自己的情绪,才缓缓回头看他。 努力的挤出一抹微笑,假装顺手拿过她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折叠好,放在自己的双腿上,歪脖看他。 “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拿西装。”说话的语气还拽出了点儿丝丝的得意,“看我聪明吧?” “聪明。”阮元几乎没有思考的脱口而出,“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拿走了我的西装我穿什么?” 听到他这话,宋宵明显的愣了一下。 拿他西装的时候,她还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些东西。 在抬眸看阮元的身上已经套上了一件黑色的大衣,想来,他也是不缺这一件西装的。 “你那不是穿着呢吗?”宋宵嘟了嘟唇,看起来有点儿小可爱,“看起来,你也不缺这一件西装嘛。” “那真不巧,我还挺缺的。”阮元走到她的身旁,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我最近挺穷的,穷的买不起衣服,就身上这身,还是借的。” “真的假的?”宋宵错愕的看他,突然想起来那天阮元大手一挥,替施白水付了二十串的羊肉串钱,继续说:“不像啊,还能买二十串羊肉串,应该不穷。” “那你可真想多了,那二十串羊肉串钱,是我妹夫给我的,让我给他带过去。”阮元说。 宋宵二度震惊,脑回路定在了他妹夫那儿:“你妹结婚了?你妹还没法定吧?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你们违法了吧。” 听着她秃噜出来的一大串话,阮元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只是在交往。” “哦,那你还挺惨。”宋宵顿了顿继续说:“你妹都有男朋友了,你还没女朋友。” 阮元:“……” 他是没有女朋友,但是他有追求者啊。 若是旁人说这句话,阮元可能随便听一听就让他过去了,可宋宵说这句话,他的心里有点儿不对劲。 宋宵没把她当成他的女朋友,让他还挺失落的。 听着她的话,缓缓将手中的水杯放到茶几上,侧眸看他。 宋宵被他看的脸有点儿热,抬起手背摸了摸脸,“你这么看我干嘛,你要是答应我的追求,你不就有女朋友了吗?” “要是你动作快点儿,咱们明年就能结婚,后年你还能抱孩子了呢,保证能超过你妹和妹夫。” 阮元见她这般低低的笑了一声,突然有点儿起势的往沙发上靠了靠,微微抬起一条腿架到另一条腿上,看起来像个等人伺候的大爷。 “说的有点儿道理。”他点点头,“我妹他们近三年是结不了婚的,如果你努力一点追我,我们后年应该能抱上孩子。” 宋宵:“……” 突然想骂人是怎么回事。 第十九章 说话逐渐虎狼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那么搭了下去。 整个过程中,宋宵一直没问为什么他和翟易聊天聊的比她还勤快的那件事,也没有讲她刚刚跟翟易吵架的事,更没有问他是怎么进来的。 只是一直在揪着,为什么没有在现场看到阮元,而表现的有点儿生气。 “抱歉,出去处理了点儿事情。” 说实话,阮元这些日子非常的累。 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压到了同一天的感觉,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来见宋宵,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放松。 “什么事情,竟然比你要和我约会还重要?”宋宵别扭的搓了搓手,随后故意的往阮元的身旁靠了靠问:“难道,我没有那些事情重要吗?” 看到她突然靠近,阮元有点儿不适应的往后仰了一下。 小姑娘有点恶趣味,见他躲,她就往前凑。 阮元直接别过头,伸手推她的脸:“别离那么近。” 宋宵被他推的有点难受,但还是往前贴,就是不放过阮元:“摸的舒不舒服?” 阮元:“……” 不过几天没见,这姑娘说话怎么越来越虎狼了。 阮元被小姑娘搞得有点儿不自在了。 他伸手扶着沙发,又往后仰了仰。 本来他们俩人是有安全距离的,谁知道这姑娘就故意的过来跟他抢单人沙发,还就坐在他旁边,比他高一节。 一扭头还能看到她那…… 胸。 怪平的。 他被姑娘搞得直不起身来,只能刻意的往一旁躲一躲。 结果这姑娘却越来越上瘾,闹得他心痒痒,就挺受不了的。 “怎么样,我的脸软吧。”宋宵继续问。 阮元的手掌撑着她的脸,没动。 其实宋宵的脸上根本就没什么肉肉,摸起来只有骨感,没有肉感,挺硌手的。 “你自己的脸上有没有肉,你不清楚吗?”阮元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无奈的叹了口气,听起来想是在故意逗她:“怪硌手的。” 觉得这姑娘对自己的没什么清楚的认知。 听到阮元这般评价她的脸,宋宵瞬间就生气了,猛的直起身子,对他道:“你胡说,我每天护肤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脸特别肉,怎么会硌手呢,你一定摸得不是地方。” 感受到她的小脸蛋离开他的手,好不容易准备松一口气的他,瞬间又将那口气提了起来。 觉得这姑娘脑回路多少有点儿毛病。 不对,她本来就有毛病。 “怪不得你这么多年还没女朋友,就你这么直男,能有女朋友才怪。”宋宵气的站了起来,转身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去,双手环胸,不在看阮元。 被这么中伤的阮元,表示内心很受伤。 阮元端正坐姿,不想就这个话题跟她聊下去了,于是转了个话。 他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了,接下来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能再宋宵这里久待,于是拿过宋宵刚刚还过来的衣服,便直起了身。 原本答应宋宵的约会要泡汤了。 “我还有点儿事。”阮元想了想才开口:“今天答应你的约会,能不能先拖一拖。” ……以后再补。 第二十章 谁那么瞎 阮元近期是真的很忙,忙起来只有在凌晨两三点那会儿才回一下宋宵的消息。 自从那天他突然说要走以后,宋宵的小脸当即就变了。 那样子就像是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一样,一个人坐在那空空的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其实这么久下来,阮元也发现,她还挺闲的,貌似没什么事情做。 几乎每个时间段都有她发的微信。 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东西。 可他偏偏跟入了魔一样,总是看不够。 【元宵不是汤圆】:啊,今天没看到你,又是想你的一天。 【元宵不是汤圆】:我跟你说,翟易她欺负我,她要给我安排工作! 【元宵不是汤圆】:你能不能帮我跟翟易说说,就说你要跟我约会,让她少给我安排点儿工作。 发完以后她似乎又觉得不对劲,赶忙撤回了消息,改口道:【你敢跟翟易聊天,明天我就上你的公司去,挂横幅,说你欺骗无知少女的心。(暴风哭泣)】 看到这儿,阮元不自觉的低笑了一声。 明明说要追他的是她,可她却一丁点儿行动都没有,还每天指使他干着干那的,反正就是不干正事。 可他偏偏就喜欢她这么指使他。 今天的他休息的要早一点,回到家还差几分才凌晨,打开门正巧碰上了刚忙活完的赵宋元。 赵宋元手里拎着包,似乎是刚从什么地方回来,神情看起来很是疲惫。 “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晚?”阮元把门推开,等赵宋元进去了以后,他才进去。 赵宋元在玄关处换鞋才说:“出去办了点儿事儿。” 她往前走了几步,将背包放到一旁的餐桌让,才扭头看他。 阮元打开灯,见赵宋元直看他,莫名的摸了摸脸,才问:“怎么了?” 赵宋元看着他,没说话,总觉得他这两天虽然加班到深夜,但每天回来都春风满面的,不由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小元啊,妈问你点儿事。” 听到赵宋元这么说话,阮元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手也去摸自己的屁股,生怕下一刻里被赵宋元给揍了一样。 赵宋元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往前面来点儿。 见他没动,便上手去拉他。 “不是,妈,我这几天没犯事。”阮元一看到她这样,就莫名的心慌。 主要是这两天被赵宋元给揍怕了。 动不动就拿鸡毛掸子抽他屁股,把他都给抽翘了。 同学只觉得他臀那么翘是天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是被他亲爱的老妈给打翘的。 就连她亲妹子都说,他走路的时候,就像那开屏的孔雀。 理由竟然是孔雀开屏经常拿屁股对着人。 这让他有点儿心塞。 还有他那妹夫,第一次见面直接给他整了一句“求偶哥”,让他懵了好一阵儿,到家才发现,他在内涵他。 “哎呀,我不揍你。”赵宋元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我揍过你几次啊?你这么害怕我。” “不是害怕,是侮辱性太强。”阮元说:“谁跟我是的,二十七了,还被老妈拿着鸡毛掸子打屁股。” “谁让你不给我领回来了儿媳妇了。”一听他这话赵宋元就生气:“但凡你跟阮炽一样挣点气,我现在都抱孙子了。上次人家盛阳妈妈给你介绍那姑娘,我觉得人就蛮不错的,结果你倒好,穿了一身粉过去,显得的骚里骚气的。” “人姑娘当天晚上就给人盛阳妈妈发了微信,说,你长的帅是挺帅,但看起来太娘了,可能没什么阳刚之气。” “……” 阮元不是第一次被赵宋元这么侮辱了,这心里已经有了抗体。 全程的态度,就是你说任你说,我穿任我穿,谁也不妨碍谁。 喜欢粉色又不是他的错,他从小就喜欢粉色的东西,这也不能怪他不是。 其实那天他是故意穿一身粉去的,就是不想让那姑娘看上他。 “怎么不说话了?”赵宋元说好了不打他,转而又抬手捏他的耳朵。 “不是妈,你怎么又捏我耳朵。”阮元被掐的感觉耳骨要断裂了。 “我是你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赵宋元说。 “不是说好了不打了吗?”阮元问。 “那你得尊重我,我才能不打你,不是吗?”赵宋元说:“你现在都不仔细听我说话了,还不允许我强迫你说话了?” “妈,我感觉我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阮元真是欲哭无泪。 “行了,别贫了。”赵宋元松开他的耳朵,转身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刚刚和阮元说了那么多,她嗓子都有点儿不舒服了。 阮元揉了揉耳朵,才说:“我就这个样子,那姑娘不喜欢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赵宋元喝水的动作停下,转而将水杯放到茶几上,冷冷的笑了一声:“你以为人家姑娘是真的不喜欢你才那么说的啊?” “那能是什么?”阮元将身上的大衣脱下,随意的搭在椅子上,转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难不成那姑娘是觉得,太喜欢我了,所以拒绝我?那不是有病吗?” 说着,阮元就笑了起来。 “你太高看自己了。”赵宋元对自己的儿子翻了个白眼,莫名的跟他不对付,“就你这样的,别说打折了,就倒贴都没人要。” 阮元:“……” 莫名的心伤。 赵宋元没什么功夫跟他贫,只想搞清楚真正的状况:“妈跟你说正经的,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然后没告诉妈。” “没有啊。”阮元回的很快,微微垂下眼睫,“我哪儿来的女朋友,你刚也说了,就我这条件,我配找女朋友吗?” 闻声,赵宋元立马伸手抽了阮元的肩头一巴掌:“你这孩子,学会堵你妈了是吗?” 阮元“嗞”了一声,抬手揉肩头:“求你,轻点儿,行不?” 赵宋元收回手说:“那你正经点,我争取不打你,” “行。”阮元说:“你问吧。” “还是那句,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 “骗我?” 赵宋元伸手又要打阮元,但被他拦下来了。 “真没有。”阮元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赵宋元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很快又耷了下去,还是觉得奇怪,于是问:“那,人家姑娘说你那粉西装上有口红印怎么回事?难不成你自己亲上去的啊?” “巧了,还真不是。”阮元说:“当晚,我被一醉酒女人调戏了。” “……谁这么瞎?” “宋宵。” “你没醒?” “……” 第二十一章 喝多了容易不清醒 阮元醒没醒赵宋元不知道,反正她是困了。 她这儿子,就是嘴里不说像人的话,真当她不看电视剧吗?现在正热播的宫廷剧,可就是宋宵主演,前几天她还看见电视里有媒体采访宋宵呢。 说实话,那姑娘长的挺好看,还有几分的眼熟……貌似在星海那边见过。 这么想着,赵宋元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于是将思绪从那个不成熟的想法里拉了回来。 人家大明星那么忙,哪儿有空过来调戏他这么个平凡人,还是一个这么怕娘打的人。 “行了,你爱咋地咋地吧。”赵宋元懒得搭理她这个儿子了,直接起身要往卧室走。 走了一半,就又折返了回来,跟他说:“你以后,少喝点儿酒。” 阮元回头看她,刚要张口跟她解释他不怎么喝酒的时候,那头的人就又说:“喝多了,容易做梦。脑子,还不清醒。别年纪轻轻,就因为这件事,在让人给你抓精神病院去喽。” 阮元:“……” … 宋宵这些日子真是在家里闲出毛病来了,翟易不给她安排工作,她便偷偷摸摸的出去玩,顺便探了探米贝啦的班。 米贝啦最近还挺忙的,又接了一个小短剧,一个月就能结束。 宋宵拿了个毯子,舒舒服服的躺在米贝啦休息的椅子上,来往的行人没少往她这边瞅,她就当没看见似的,就在躺椅上一瘫。 米贝啦今天是早戏,拍完那一场就可以休息了。 这不刚下场就朝着宋宵的方向赶了过来。 “你倒是躺的挺舒服。”米贝啦瞥了她一眼,顺手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羽绒服套在身上,伸腿轻轻踢了宋宵露在毯子外面的脚一下。 宋宵躺的睡着了,感受到有人踢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一点儿一个大明星的架子都没有。 她伸了伸懒腰,顺便抬手揉了揉眼睛,才看她:“这么快就完了?” “完了,今天收工早。”米贝啦站在她的身旁,又接了助理递过来的保温杯,打开小口喝了一口,喝完以后便又把保温杯递给了助理。 助理小心翼翼的接过,又小心翼翼的将保温杯盖子扣好,整个过程一点儿没敢抬眸看两人。 宋宵见她过来了,也没在霸占她的位子,而是直起身来,往她的身旁凑了凑,挽住米贝啦的胳膊问:“我们要不要出去浪一浪?” “去哪儿浪?”听宋宵说“浪”这个字,米贝啦的眼睛突然便冒了光,突然响起耀明新开的酒吧,就想去试一试,“要不我们……” 说话间,她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助理。 见她的眸光一直往她这里瞥,于是就收回了刚刚的话,顺便拐了弯儿,说话的时候还一直给宋宵放电:“要不我们去你们家做美容吧。” 宋宵反应快,一会儿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后戳了戳她的胳膊,“还是那家的美容师,上门服务?” “对,就那家手艺好。”米贝啦说。 “行,我马上打电话预约。”宋宵的眼睛笑起来直接眯成了一条缝,顺手将装在大衣兜内的手机掏了出来,抬眸见她那小助理还在,于是便假装打开手机发信息,便对小助理吩咐:“刘雅是吧,我带着你家艺人出去逛逛,你今天可以提前下班了。” “啊……”刘雅挺无辜的扭头看向米贝啦,“可是……” 话刚说一半,米贝啦说:“我们就约着做个美容,你这一副生怕我们出去闯祸的样子,有点儿过了啊。” “没有,没有担心你们出去闯祸。”米贝啦这么一说,小助理立马低下了头,怯懦的说:“只是……” “什么只是不只是的。”米贝啦就看不惯她这么畏畏缩缩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经常欺负她呢,“我今天就给你放个假,你不是有段时间没回家了吗?今天回家看看你爸妈。” 随后,米贝啦伸手。 刘雅看了一会儿她伸出来的手掌,随后慢吞吞的将她的手机从包里取了出来,递给她。 米贝啦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随后打开手机给她转了一笔钱。 “跟你爸妈好好回去吃顿饭,在买点营养品,还有你,也好好吃饭。”米贝啦说:“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跟个小皮包骨一样。” 听到这话,刘雅垂的头更低了。 宋宵抬起胳膊肘轻轻的戳了她的校服一下,抬眸示意她,随后扭头看向刘雅,说话比米贝啦要温柔一点,“米贝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就是单纯的想给你放个假,心里不要有负担,更何况,我们真的,只是去做个美容。” 刘雅垂下的眼睫轻轻的颤了下。 她们两人每次都说去做美容,可有哪次是真的去做美容了,到头来被训斥的还是她。 她拎着包的手紧了紧,眼睛一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大喘气的说:“好的,那……那……两位……注意……注意安全!” 宋宵:“……” 米贝啦:“……” 就小姑娘害怕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真的得以为她们两个人虐待她了。 宋宵见状,不由的往米贝啦的身旁靠了靠,低声说:“要不是因为清楚你的性子,我真的该以为你经常虐待她了。” 米贝啦呵呵一声,翻了个白眼说:“要不是因为担心她这个样子容易找不到工作,我早就把她炒了。” 哪怕两人说话的声音在小,面前的刘雅还是听到了一些,只是羞愧的红了脸颊。 宋宵又戳了她的校服一下,警示她:“说话注意点。” 米贝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事,她习惯了。我也习惯了,她这样子,还挺好的,最起码认真,以后多给她发点儿工资就好了。” 宋宵:“……” “对了,我们不是下部戏在一起吗?正好田恬也在,你让田恬带着刘雅多玩玩。”米贝啦说:“田恬性子开朗点,刘雅闷闷的,两个人的性子互补,让她多带带她。” “行,行,我跟田恬说说。” 两人说着话,就转了身,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往前走了一段路,才察觉出忘了点什么,于是又回头看去,一眼就望到了在收拾东西的刘雅,于是隔着距离吩咐了她一声:“你也别在剧组呆着了,早些回去,明日去我的公寓接我就行。” 听到声音的刘雅手指紧了紧,侧身对她们点了点头。 第二十二章 还挺翘 耀明东边的城区新开了一个晴人酒吧,不看名字的话,乍一听还挺像情人酒吧的。 一个专门为情人们准备的酒吧。 那个酒吧是新开的,加上环境和服务都特别好,所以很多网红到哪里去打卡,去的明星也不少。 米贝啦和宋宵向来追求刺激且向往热点和潮流,这不米贝啦一说,两人一拍即合,当晚便赶了过去。 赶过去之前,两人还真的一块儿做了一个美容。 做完美容以后,顺带化了一个浓的就算是那种死忠死忠及其死忠的粉丝都认不出来的她们的妆容。 说实话,两人看着镜子里的她们都没认出来,原来镜子里那人是自己。 更何况,现在外界传的可都是宋宵和米贝啦是劲敌,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谁会想到两个人一起去酒吧。 两人里面穿的挺凉快的,外面裹了厚厚的一层羽绒服,怕冻着自己,还在里面贴了二十几个暖宝宝。 “对了,你不是在追你的初恋吗?”米贝啦坐在宋宵的副驾驶上,突然想起宋宵为爱接代言那事,加上宋宵是她的闺蜜,于是就顺口问了一句:“你们两个进展怎么样?” “进展……”宋宵一时有点儿卡壳。 进展,可谓是毫无进展。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俩该不会没有进展吧?”米贝啦见她卡了,不由的笑了一声,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宋宵的肩头一下,说话的语气贱贱的:“没想到,宋宵这个光是站在台子上就能迷倒万千男性的女人,竟然还有失手的时候。” 听她这个语气,宋宵不由的心头泛起一阵恶寒:“你别这么跟我说话,在这么说下去,我非得一脚把你踹下去不可。” “瞅瞅你,凶什么凶。”米贝啦嫌弃的往副驾驶的门前靠了靠,“就你这么凶,要我,我也不要你。” 宋宵:“……” 如果说刚刚只是警告她,那么现在她是真的要把她给扔下去了。 宋宵侧眸对她阴森森的笑了下,转头便继续开车:“你爱要不要,阮元要我就行,他已经答应跟我约会了。” “……”米贝啦呵了一声,没想到这丫头还有点儿进展,都让人家答应她约会了,于是又问:“那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约会?” 宋宵想了想:“应该就这两天了吧,他最近有点儿忙。” “有那么忙吗?”米贝啦在给sw当了两年的代言人了,在她的印象里,那家公司的人都巨闲,超级闲,怎么这时候里这么的忙了,“我觉得他就是不想跟你约会,然后故意忽悠你的。” “……”宋宵不乐意的撇撇嘴:“有你这么说他的吗?你不了解他,他是真的很忙。” 想到这儿,宋宵的眼睫微微垂了下,很快便又抬了起来。 开车的时候不能走神,走神容易出事情。 “行行行,你觉得忙,就忙喽。”米贝啦安稳的躺在副驾驶上,玩起了手机。 其实米贝啦说的那件事宋宵不是没有想过,可她就是不敢去求证,她怕阮元真的是在躲她,不愿意跟她约会,将约会的事情一拖再拖,等实在拖不下去的时候在来一句,“我对你真的没什么感觉,你值得更好的人,不要纠缠我了。” … 很快,车子便稳稳的停在了路边,刚好停在了晴人酒吧的门前。 他们来的早,酒吧还没什么人,空闲的停车位也挺多的。 宋宵找了个稍微近点儿的地方将车停下,随后才打开车门。 只是兴致不像来时候那么高了。 她们两个是公众人物,再加上两个人是背着经纪人来的,所以来酒吧只是来跳会儿舞,喝点水,玩尽兴了再离开。 “哎呀,我就那么一说,你咋还往心里去了么?”米贝啦将手往宋宵的肩头搭了搭,才说:“在你眼里你们阮元那么完美,看起来像是会忽悠人的那种人吗?” 此刻听着米贝啦这种话,宋宵几乎没有犹豫的脱口而出,“他是,他向来比较会忽悠人。” 米贝啦:“……” 完了,还给惹不高兴了。 两人搂着进了酒吧。 这家酒吧宽宏大气,格局也比以往的酒吧要好上许多,尤其是这一个个的小地方,安全措施做特别好。 两人找了一个相对偏僻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坐下,拿过洒水单点了点儿喝的。 现在夜场还没开始,两人就窝在那儿唠嗑。 顺便让宋宵给她讲了讲,他俩以前的经历。 说起来宋宵和阮元两个人得有十年没有见过了。 这十年没见,他们的感情真的还和以前一样吗? 关于宋宵米贝啦是了解的。 别看在外界的形象是情场老手,其实宋宵连个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在爱情这方面,纯情的像一张白纸,还没她交往的男朋友的小数点多。 “你俩十一年没见了,你就没问过,他在你之前有没有其他的女朋友什么的?”米贝啦突然收起手中的手机,缓缓往她的身旁靠了靠才问。 宋宵摇摇头:“没问。” 也不敢问。 当时和施白水要阮元的联系方式的时候,她也就是问了一句,他有没有女朋友。 知道他没有女朋友的时候,她真的特别特别的开心,开心的想拿出鞭炮来庆祝庆祝。 可却始终没敢问,他以前有没有交往过女朋友。 尤其是在他们没有见面的这段时间里面,有没有过其他的女朋友。 “那你还真挺蠢的。” 米贝啦挺突然的冒出来了这么一句话,让宋宵不由的抬起小拳拳打了她的肩头一下。 “你怎么老骂我?”宋宵生气的鼓起了腮帮子,“你在这么骂我,咱们俩以后就别出来浪了,我以后也不这么跟你打掩护什么的了,反正就是不跟你说话了。” “嘿,你这人,还挺小气。”米贝啦忙上前哄她:“行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两人聊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酒吧里渐渐的就来满了人,说话的时候如果不扯着嗓子可能根本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 酒吧里的音乐声逐渐响了起来,舞池也渐渐暖了场,两人也没在原地坐着,转身去舞池去凑热闹。 这不来不知道,一来,还真碰上了那位说好了要和宋宵约会,却没有约成的那位哥们。 别说,那哥们这臀还真翘,有孔雀的风采。 第二十三章 请问小姐,我们认识吗?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宋宵几乎没有犹豫的就朝着他的方向了过去。 就他这翘臀,化成灰她都认识。 不跟她约会,竟然来这里跳舞!真是觉得自己不够摇摆吗? 既然来跳舞就跳,像个开屏的孔雀一样站在原地是个怎么回事?等着人搭讪吗?本来臀就翘,再加上这张脸长的还那么诱人,站在这儿不就是等着人跟他搭讪吗? 刚走到他的身后,一个身材火辣辣的女人就凑了过去,两人还热聊了一会儿,就是周围的音乐声太大,以至于宋宵没听清楚聊的什么,但看那女人的模样就觉得,她肯定不会跟阮元说什么好话。 没一会儿,那女的失落的走了,宋宵这心头的气才消了一点点。 既然说好了眼和她约会,这期间怎么能和别的女人动手动脚呢,想到这儿,她刚消下去的气就又上来了,径直走过去挺重的拍了一下阮元的肩头。 阮元是被人拉着来的,身上还透露着丝丝的疲惫,在舞池中央站了那么一会儿,就已经过来了七八个人搭讪了。 现在有人拍他的肩头,说实话,他有点儿烦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回头说:“不跳舞,不要舞伴,只是过来看一看,小姐请找别人吧。” 被拒绝的宋宵一脸懵逼的看着他,随后抬手指着自己的脸问:“你看看我是谁?” 阮元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修身短裙,下边那条腿又长又直还特别白,跟面前的这张脸完全搭不上边。 “请问小姐,我们认识吗?”阮元仔细的看了会儿,不记得他见过面前的人。 酒吧的灯光本就昏暗,再加上她化的妆实在是又浓又厚,就算是她亲妈站在这里估计也认不出来她到底是谁。 没被人出来的宋宵直接瞪大了她那双大大的桃花眼,虽然浓妆化的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她本来的样貌了,但就那标志性的声音还能听出来她是谁的。 在镜头面前的宋宵温柔漂亮,可在阮元这里的宋宵还挺泼辣的,尤其是生气的时候,那声音就跟他妈赵宋元一样,以至于以前在学校他还挺怕宋宵的,直到后来出了那件事情…… 宋宵气的扭头“呵”了一声,到底是最近太给阮元脸面了。 “阮元!”宋宵突然叉腰叫他的名字,随后又特别认真的指着自己的脸问:“在给你一次机会,你看看我是谁!” 最后那三个字宋宵咬的及重,似乎阮元不说出来,她就敢在这儿打她一顿一样。 米贝啦不想打扰他们二人,于是就去舞池里逛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看的小哥哥啥的,结果逛了一圈愣是连个看上眼的都没有,直到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正和女人贴身热舞的男人。 “长的还可以,就是看起来没了女人不行。”米贝啦啧啧了一声,觉得不太行,于是便转了弯儿回去寻宋宵。 可没想到她都自己逛了一圈的功夫了,这宋宵竟然还在和阮元讨论她是谁。 米贝啦摇头叹息:“这即将恋爱的女人,果然降智。” 阮元盯着宋宵眨巴了两下眼睛,虽然这脸没认出来是谁,但她知道他的名字,还有这声音及其的耳熟,一时间让他恍了神。 “宋……宵?”阮元有点儿不确定的开口询问。 “你还知道是我啊!”宋宵生气的转了身,一副你不哄我咱们两个就别说话的模样。 阮元见对方承认了,抬手捏了捏眉心,随后拉着宋宵离开了舞池,往不远处的包厢走去。 米贝啦见她被拽走了,就准备继续去逛一逛,结果宋宵这人,路过她的时候,也拉了她一把。 现在三个人出现在了同一个包厢内,互相的大眼瞪小眼。 “你们两个来酒吧做什么?”还没等两人张口,阮元便先开了口:“这个酒吧里众人皆狗仔,你们两个人就不怕被拍吗?到时候被发到了网上,你们两个打算怎么办?” 此话一出,让原本占据主导地位的两人默默的低下了头,想说话也说不出什么了,而是互相的推搡着。 “你也是,非得找他干嘛?”米贝啦小声抱怨:“你看他,他竟然训我们。” 宋宵委屈的抬眸看了一眼阮元,随后又看向米贝啦说:“我也没想到他会训我们啊。” “他不会是你经纪人派来的奸细吧。” “我觉得可能是,我跟你说,他跟我经纪人聊天比跟我聊天聊的还勤快,一想到这儿我就生气。要不是因为我知道他们之间没什么,我真的要一脚踹过去了。”宋宵说着,那气势就上来了。 要不是因为她现在穿的衣服没有袖子,她还真的能撸起袖子就来揍阮元。 阮元听到她那话,险些没站稳。 昨天刚被赵宋元女士训了一顿,今天要是在被追求者训了,他脸面何在。 现在这种情况,要做的就是先发制人。 “你们两个别在我面前说悄悄话,我都听得见。”阮元突然想起高中的时候班主任上课训他们的话,没想到他也有能用上的一天:“当我聋吗?” 米贝啦快哭了:“他怎么跟我班主任似的,他一直这样吗?” 宋宵解释:“不是啊,他一直是被训的那一个。” 米贝啦:“那他怎么这个样子。” 宋宵一本正经的当着阮元的面分析:“我觉得,他是想先发制人,先把我们镇住,镇傻了以后,他就会以为,我不会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米贝啦点头,鼓掌:“我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哦。” 宋宵笑了:“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阮元:“……” 米贝啦也跟着她笑了一会儿,随后就冷下了脸来问:“那你怎么还没问。” 宋宵愣住:“对啊,我怎么还没问。” 阮元:“……” 这位女士,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对我如此……残忍。 宋宵突然站起身,双手环胸,往阮元的身前靠去,仰着头逼问:“你为什么在酒吧,你不是说你特别忙吗?忙的跟我约会的时间都腾不出来,现在竟然在网吧。” “好啊你,阮元,你诚心吊着我是不是?” “我告诉你,我宋宵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既然你忽悠我,那咱俩打一架吧。” 阮元:“……” 第二十四章 叫了两个陪酒 阮元实在没想到,这姑娘这么步步紧逼就算了,还要跟他打架。 以前她能打的过他,那是他让着她。现在她要跟他打,他可不一定让着她了。 最起码得哄个好几天,让她收手。 见阮元没动静,宋宵觉得他一定是被自己的气势给震到了,于是挺了挺胸继续说:“还众人皆狗仔,你怎么不说那狗仔是你?就我今天这妆容,我自己都没认出来,你还觉得谁还能认出来?更何况,要不是我主动来找你,你认得出我吗?” “还有,你为什么和那么多女人热聊,你当我是什么?摆设吗?” 那么多女人? 阮元觉得自己被扣了一顶很黑很黑的帽子,而且洗不清的那种:“哪儿有女人?还有,我哪里跟女人热聊了?” “我看见了,你当我瞎吗?”宋宵深吸一口气,随后看他:“要不要我给你形容形容那女人什么身材,那叫一个火辣辣啊,而且你还盯着……盯着……” 宋宵抬手握了握拳头,咬牙说:“你还,你还盯着她的胸看。” “我没有。” “你胡说,我看到了,你低头看的。” “我……” 阮元叹气,懒得跟她解释,但又不得不跟她解释,于是说:“跟人说话要有礼貌,最礼貌的就是要看着对方说话,对方比我矮,我肯定是要低头跟她说话的,再加上酒吧舞池那么吵,不离近一点根本听不清楚。” “那你也不能盯着她的胸看啊!”宋宵依旧纠结着那个凶。 阮元气的叉腰深深的吐了口气。 女人,果然不好惹,还不听解释。 尤其是宋宵这样的女人,更不好惹,更不愿意听解释。 可他偏偏就是喜欢。 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是真的贱啊。 他冷静的找了一会儿思绪,随后低头看她:“那我这么说话,也是看你的胸了?” “那当然也……”宋宵几乎脱口而出,最后一个“是”字还没落下,突然察觉不对劲,便住了嘴。 而一旁的米贝啦听着两个人吵架听得有点儿困了。 他们这样的吵架,有点儿像那些小学生情侣。 她长长的打了个哈气。 看了这么一会儿,米贝啦可算知道他们俩人为什么没在一起了。 就这……怎么在一起? 明明眼里互相有对方,明明宋宵也跟他摆明了她喜欢他,明明她也和他说了,她要追他,她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 这些事情阮元都是知道的,却没有立刻答应和宋宵在一起。 宋宵的心思米贝啦了解的差不多,可面前的这个男人…… 她不懂。 没一会儿,包厢内的门被人推开了。 那人没穿着外套,身上只有一件白色衬衫,进来的时候面上还带着笑,“阮元,你怎么回来了,大家都在外面等你呢。” 话落,那男人在原地定住,错愕看了一眼正呆在屋内的两个女人,不由的抽了下嘴角:“你居然还叫了两个陪酒的。” 陪酒的…… 话音一落,原本快睡着的米贝啦也突然清醒了,瞪大了眼睛瞅向刚刚说出那种话的人。 宋宵不是个一点就炸的性子,可面对面前的人,一时没收住闸,扭头就对那人吼了一嗓子:“你看清楚,谁陪酒了?” 第二十五章 你看他不理我 宋……宵?” 那人扶门的手顿住。 听着声音挺像宋宵的,就是那一身打扮,不太像宋宵? “行啊你,阮元,你还找了一个嗓音和宋宵一样的陪酒。” … 施白水坐在米贝啦身旁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米贝啦没想到,她刚刚在舞池看到的这个,长的模样还差不多的人,竟然是这么个二傻子。 阮元跟宋宵解释了半天都没解释清楚,最后也懒得解释了。 尤其是施白水的到来,让宋宵越来越不相信阮元说过的话了。 还说相信他,可每一次他说的都是假的。 就像当初她真的信了他的邪,考到这里上学,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身影。 在耀明的每一天,她都期待着和他偶遇,她想让他看到她,想让他知道,她已经是一颗很耀眼很耀眼的星星了,她已经站的很高了,她想让他看到她。 可他却迟迟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众。 如果那天没有在厕所相遇的话,他们会不会真的永远都不会见面了。 此刻包间外面有多热闹,包间内就有多压抑。 施白水扭动了扭动腰肢,想出去逛一逛,这刚起身就被宋宵给瞪了回来,只得又坐了回来。 “你们俩……”米贝啦坐的也不舒服了,于是直了直身子,抬眸看还僵持在包厢中间的两位:“准备这么站到什么时候?” “他什么时候解释清楚了,什么时候结束。”宋宵几乎想都没想的回。 “……” 阮元懒得说话,只是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都怪施白水,非得来凑这个热闹。 本来他好歹说一说这个事情就完了的事情,他突然凑过来,闹得他现在跳进黄河都不一定说清楚。 “你看他都不理我。”宋宵指着打电话的阮元给米贝啦看,“就他这样的还想要女朋友。” 莫名被插刀的阮元悠悠的回头看了一眼正指着他看的宋宵,随后转身去了包厢内的卫生间。 米贝啦特无语的看着她默了会儿,随后对着她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说:“就你这样的,还想要男朋友?” 宋宵:“……” 宋宵:“?” 怎么又成她的事儿了? “你是帮着谁的?你该不会是阮元派来的内奸吧。” “大姐。”米贝啦无语了,抬手捏了捏眉心:“你现在可不止恋爱脑,而且傻白了。” “……” “是你在追他,不是他在追你。你是不是又忘了?”米贝啦问:“人家现在是单身状态,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而且他只是答应了跟你约会,但并没有说是哪天。” “你可以说他是在吊着你,而不是在这里以女朋友的权利逼问他。” “而且,你要搞清楚。你现在不是他的女朋友。” 宋宵张了张口,想说点儿什么,没一会儿就又闭了嘴。 对啊,他不是她男朋友。 她也不是他的女朋友。 她现在没有任何权利逼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行了,你赶紧死过来给我解释解释。”阮元气的踹了洗手台下的水管一下,继续说:“解释不清楚,明天我弄死你。” 第二十六章 怕我离开你会活不下去 宋宵消停了一会儿,觉得米贝啦说的确实是那么回事。 她又不是阮元的女朋友,她没有权利干涉他的生活,更没有权利干预他的行动。 而且,他也没有权利干预她的行动。 既然他们是来酒吧蹦迪的,那就去蹦迪啊。 一直窝在这个小小的包间内干什么。 “走。”宋宵走到米贝啦的身前,伸手,“我们蹦迪去。”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想开了。”米贝啦拍了拍大腿,随后直起身,和宋宵手挽着手走了出去。 等阮元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整个包间只剩下了施白水一个人。 “她们人呢?”阮元环顾四周没看到宋宵的身影,更没有看到和宋宵一起来的那位同伴这才出声问。 “他们……出去蹦迪了。”施白水说。 “你没拦一下?” “你看着我像拦的住的?” “废物。” “……” 阮元没在理会他,直接推开门出去寻找宋宵的身影。 宋宵的身形很好认,他稍微在舞池中央逛了一圈,便寻到了她的身影。 说是来蹦迪的,可她却显得和那些人格格不入。 宋宵是个演员没错,可却是一个四肢非常不发达的演员,只有在打架的时候才活动的自然一点儿。 跳舞的时候完全像个僵尸。 她一个人在舞池中央学着周围的人跳了会儿。 即使她今天化着非常浓的妆,但依旧遮不住她的美丽。 短短几分钟,宋宵身旁搭讪的人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 她和米贝啦虽说是一起来的,但两个人始终都是个玩个的。 看到她的身影后,阮元几乎没有犹豫的走了过去,将她从舞池中央拉了出来。 这已经是阮元第二次将她从舞池拉出来了。 “你干什么?”宋宵被他拉的生疼,用力的甩他握着她手腕的手掌,“你拽疼我了。” “你想干什么?”阮元问:“你知不知道……” 那些话阮元已经跟她说过一遍了,宋宵也不想在听第二遍,于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啰嗦的跟我妈一样,不对,我妈都没你这么啰嗦。” “你为什么来这儿,我不问了,我也懒得问了。你不是我男朋友,我没权利管你。” “同样的,我也不是你女朋友,你也没权利管我。我们两个就个玩个的就行。” “今天呢,我们就当作,谁也没看见谁。”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 宋宵巴巴的说了一堆,让阮元有些头疼,头疼的只想把她的嘴堵上。 “别说了。” 阮元拽着她的手腕紧了紧,见女孩依旧没有要闭嘴的心思,便又重复了一遍。 “别说了,求你。” “你管我,我就……”听到阮元说的“求你”这两个字,宋宵忽然便闭了嘴。 “你……怎么了?” 她抬起另一只手去按阮元胳膊。 酒吧里的灯光十分的昏暗,但她隐约中看的出来,阮元好像有点儿不舒服,尤其是头顶出了很多很多的汗水。 就这么静默了两分钟,阮元似乎难受的撑不住了,直接将头搭在她的肩膀上,没了动静。 … 等阮元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十分的刺鼻,接诊阮元的医生已经不只一次在医院看到过他了。 他的病情不严重,只是最近太累了。 以前他不舒服的时候就会一个人来医院吊水,现在这种被人抬着过来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 “你醒了,想不想喝水,我去帮你倒一点。”宋宵直起身,随后弯腰帮他掖了掖被角,生怕冻着他。 阮元侧眸看她,微微对她眨巴了两下眼睛,说话的嗓音带着些沙哑:“不用了。” “都哑成这样了,还说不用。”宋宵塞好被角以后,就去请了医生,最后才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医生说他输完液就可以出院了,可是宋宵不放心,想让他在医院里多住两天,结果却被医生要求强制出院,多交钱都不行。 来的时候,宋宵已经做好了在这里照顾阮元一个星期的准备了,而是还买了带吸管的水杯,就怕阮元不能直起身来自己喝水。 第一次看到那个粉色带着吸管的水杯的时候,阮元只觉得羞耻。 可在看第二眼的时候却觉得有几分熟悉。 有点儿像在学校的时候宋宵总用的那个水杯。 “这是你的水杯?”阮元掀起眼皮看她,“你用过的,就这么给我用?” “怎么?你不愿意用啊?”宋宵见他嫌弃她的水杯,忽然就拧紧了眉头。 阮元摇摇头说:“没有,只是怕你说,我占你便宜。” “占就占喽,又不是没有占过。”宋宵说。 “可我不想现在占你便宜。”阮元忽然垂下眼睫,眼底划过一丝让人难以言喻的情绪:“我们还没在一起,我不想占你便宜。” “那我们在一起,你不就能占我便宜了?”她接的水有点儿烫,只能打开瓶盖放一放。 可是这么放着,又放的太慢了,她就拿起水杯对着嘴吹,想着这样可能凉的快一点。 宋宵说完那句话以后,阮元那里便沉默了。 “怎么,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啊?”宋宵抬眼扫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继续吹瓶子里的水:“也对,我还没有认真的对你展开攻略,你现在不想跟我在一起我也可以理解。” “等我认真的对你展开攻略,你肯定会深深的爱上我,然后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嗯?”阮元对她说的“沉迷其中和无法自拔”有点儿感兴趣,于是问:“怎么沉溺和无法自拔?” “就……”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吞吞吐吐的说:“就那种,你离不开我,没了我活不了的那种沉溺和无法自拔。” “那你可要好好留在我身边。”阮元看着她,唇角浮现一抹非常淡的笑说:“永远别离开我,我怕我真的会活不下去。” 宋宵:“……” 听到他这话,宋宵突然就红了脸。 水凉了以后,阮元的液也输完了。 她先叫来了医生帮阮元拔掉输液管,随后才将那个粉色的水杯递给他。 阮元垂眸看了一会儿那个水杯,没有接。 “我没用过,这个是新的。”宋宵说:“我买了两个,这个放了得十几年了,我今天刚拆包装。” 阮元依旧没动。 她觉得阮元可能嫌弃他脏,于是又说:“我很认真的洗过了,为了除去里面的味道,我还用别的橘子皮泡过……” “真的,就在你睡觉的时候。泡完橘子皮以后,我还放了两片柠檬片。” “哎呀,是真……” 阮元怕这小姑娘急的揍他,直接伸手拿过她手中的水杯。 唇边刚碰到吸管的那一刻有一丝丝的犹豫,但还是咬了上去。 里面确实如同她所说,带着淡淡的柠檬的味道,很甜。 他只喝了一口,便抽了出来,但并没有把水杯还给宋宵,而是问她:“这个水杯,可以给我吗?” 毕竟他已经用过了,在放在她这里也不太好。 宋宵答应的痛快,嘴皮子快的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本来当初就是买给你的,现在给你也不晚。” 阮元:“……” 阮元:“?” 阮元:“呵。” 当初就是给他的。 是啊,当初他在学校的时候就挺喜欢宋宵的这个水杯的。 粉粉嫩嫩的十分可爱。 可他碍于自己是男孩子,一直没敢买这种水杯。 若是只是粉色还好,可偏偏里面还带着吸管,任谁看过去都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用的水杯。 更何况还是他这种男孩子。 而他喜欢这个水杯,阮元也是知道的。 “你笑什么?”宋宵见他笑不由的问了一句。 阮元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沉默了几秒才说:“没想到,我错过了这个水杯这么多年。” 同样,也错过了你很多年。 等我一切都准备好了,然后在把你娶回家。 … 从医院出来后,阮元没有再回聚会的酒吧,而是直接回了家。 他跟公司请了三天假,一想好好的休息休息,二是想安抚安抚宋宵那些天受伤的小心灵。 那天晚上宋宵开车将阮元送到了小区门前便离开了,也没上去送送他。 主要是阮元不愿意让她去,说什么,天太晚了,不方便。 宋宵想了想,确实不应该去。 她一个女人半夜去男人家里传出去多不好。 等阮元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门前,宋宵才开车离开。 只是,离开之前她跟施白水要了阮元的单元号。 既然晚上不能去,那白天肯定是能去的。 说实话,宋宵真没想到。 没想到阮元的家竟然就在御景华庭旁边的这个小区。 若是那些年她勤快的多回点儿家,会不会就有机会碰到阮元了? 没想到,他们离得这么近,却从来没有见过。 第二天早上。 宋宵从床上爬起来后,简单收拾了一下,随后拿了一副口罩和墨镜,就出门了。 这个小区没有门禁。 宋宵只是找了个地方停车,便直接进了门。 阮元的家还挺好找的,而且住的楼层也不高。 她也只是穿着高跟鞋爬了五层而已。 虽然有些累,但是能看到阮元,一切都是值得的。 更何况,不主动,哪里套的到怀中人。 今天她长了记性,于是来之前还特意订了鲜花。 红彤彤的玫瑰花。 鲜艳,热情。 第二十七章 脑电波交流 “咚咚——” 赵宋元坐好早饭,见阮元还没起床,这才转身去敲阮元的卧室房门。 她敲了两声,无人应。随后将手搭在门把上,刚往下按下去一点,里面便传开了阮元的声音。 “等一下。” 听到声音的赵宋元停下手,转身又给她关上了门,叮嘱道:“那你快点儿,一会儿饭该凉了。” 里面人应声:“行,我尽量。” 赵宋元抬起围裙擦了擦手,斜了一眼紧闭的储物间门,边往外走,边小声嘀咕:“还尽量,尽量,真是尽量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也行啊。” “叮咚——” 门铃声响起。 听到声音的赵宋元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储物间,随后才看玄关处的门。 他们家在耀明没什么亲戚,平日里也没人会大早上的过来串门。 她扯下身上的围裙,不紧不慢的赶了过去。 一打开门,先映入眼帘的不是人,而是一捧红艳艳的玫瑰花。 赵宋元低头瞄了一眼,半犹豫的伸手去接,手还没碰到花,面前的花就被人移到了一旁,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只有在电视剧上才能看到的脸。 “嘿,boy,喜不喜欢姐姐的玫瑰花?” … 她宋宵。 虽然不说是聪明绝顶,但也算是有点头脑,算了这个点阮元会不会在家,怎么就算漏了阮元的家里可能有人。 更没想到的是,阮元都二十七岁了,还跟自己老妈住在一起。 宋宵有想过自己和阮元在一起后和他见父母的场景,但从来没想过,竟然是用这种方法见到阮元的母亲,而且还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阮元坐在宋宵的身旁,赵宋元和玫瑰花坐在两人的对面,双手环胸看着二人,但大部分视线还是落在宋宵那里的。 刚刚进来的时候,宋宵险些把赵宋元给瞎晕了过去,好在她手快,扶住了,要不然她就惹大祸了。 还有她竟然对着赵宋元说了那种话,还什么“嘿,boy……”想想就羞愧。 她已经尴尬的用脚趾头抠出地洞将自己埋起来了。 赵宋元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哪儿哪儿都觉得不对劲。 打被安排在这张饭桌上开始,宋宵就一直没敢动,只乖乖的将手搭在双腿上,眼神也不敢乱飘,就很像一个非常乖巧的小姑娘。 还好她今天化的妆也不浓,要不然该让赵宋元以为她是什么不正经的女人了。 只是,打进门开始写空气就压抑的厉害,赵宋元不说话,阮元也不说话,放的她就更不敢说话了。 赵宋元肯定不喜欢她了。 她小心翼翼的抬头,想跟赵宋元解释解释,解释她刚刚不是故意吓她的。 她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就听到对面的赵宋元说:“这小子,对你好吗?” 宋宵疑惑的“啊”了一声,侧眸看了一眼阮元才说:“挺……挺好的。” “别害怕。”赵宋元见她说话吞吞吐吐的,就知道她这儿子肯定对人家姑娘不好,抬脚便踢了阮元一脚。 阮元疼得瞪大了眼睛,伸手去呼啦自己的腿,用眼神问赵宋元:“你踹我干嘛?” “你对人家姑娘不好。”赵宋元以眼神回应他。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她不好了?”阮元问。 赵宋元回:“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宋宵左右看了一会儿二人,顺势加入了他们的脑电波交流:“阿……姨,他对我……真的……还行。” 听到宋宵脑电波的二人齐齐回头看她。 她是怎么加入他们的? 宋宵:“就那么加入了啊。” 赵宋元:“……” 阮元:“……” 第二十八章 睡公主床 宋宵尴尬的对两人笑了笑,随后便从那场脑电波交流中抽出身来。 平日里阮炽都进不了他们娘俩的脑电波磁场,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快就加入了他们的磁场,看来真的很适合进他们老阮家的门。 只是……他们家现在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清楚。 想到这儿,赵宋元的眼皮微微垂下。 宋宵侧眸看阮元,低声询问:“怎么了?” 阮元摇头:“不知道。” 宋宵:“……” “你和小元是高中同学?还是同桌?”赵宋元垂眸想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看向宋宵。 她记得以前阮元和她说过,他有个高中同学叫宋宵,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就连当时教过两人的班主任都打趣两人,名字合起来就是元宵节。 宋宵点点头,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带着一点点讨好,希望赵宋元不要因为她刚来的那个举动而生气:“是,我们是高中同学。” “那就好。” 听到这个回答,赵宋元放了放心,可又觉得自己这个情绪不太对劲。 如果他们两人是高中同学,那岂不是说两个人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不过,我们没有早恋。”宋宵怕被赵宋元误会,连忙跟赵宋元解释,“当时我追过他,他没同意。” “他还敢不同意?”赵宋元听到这话,调子突然就提了上去,一掌拍在桌上,转头就要骂阮元。 阮元看到赵宋元这表情,连忙打了个寒颤,“你不是说,不能早恋吗?” “啊,是。”赵宋元斜瞪了他一眼说:“我是说过这句话,但那是说给你听的,该抓住的姑娘,还是得抓住不是?不过,看你这样子,也配不上人家姑娘。” “就你这样的,还敢拒绝人家。”赵宋元嫌弃的“咦”了一声,随后对宋宵说:“他没眼光,配不上你,等阿姨过几天看到优质男了,阿姨给你介绍几个。” “对了,阮元他大学那个室友就不错,好像叫时醉,人长的也帅,还是阮元的上司,配你刚刚好。” “阿姨这里正好有他的联系方式,等过两天,阿姨给你问问他。” “……” “阿姨,不用,不用。”宋宵赶忙拒绝,生怕下一秒赵宋元就要给时醉发消息,“阿姨,千万别,我就喜欢您儿子这样的,换了别人,我就有点儿不舒服。” “您放心,虽然他现在没同意给我当男朋友,我保证,过几天,或者过两个礼拜,他肯定能答应我。” 这会儿的宋宵也不怕赵宋元了,得得得的说了一堆。 “他要是不同意,阿姨强制,也得让他同意了。”赵宋元没好气的瞥了一眼阮元,随后拿起筷子给宋宵夹了一块肉,递到了她的小盘子里说:“看看瘦的,多吃点肉。” “谢谢,阿姨。”宋宵接过赵宋元递过来的肉,连连掉头。 没想到阮元在家里竟然是这个地位,怪不得以前总是听到阮元在班里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的。 当时还以为阮元说的是假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想到这儿,宋宵突然就低低的笑了一声。 阮元幽怨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不情愿的看了一眼正坐在对面的赵宋元。 赵宋元总是这个样子,就算是对一个狗,都比对他好。 这是阮炽没在家,要是阮炽在家,她估计骂的比现在还狠。 赵宋元还得去上班,吃完以后没一会儿就走了,临走前还特意吩咐阮元收拾餐桌,绝对不能让宋宵的手指头碰一滴水,要是让她知道了,晚上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宋宵没什么事儿干,于是就在阮元家的客厅逛了会儿,见那边有照片墙,就准备走过去看一看。 照片墙上的照片很多,但却只有一张全家福。 那张全家福里的人,还定格在十几年前的模样,照片也泛起了黄。 里面的阮元还是少年时那副阳光的模样,不像现在哪里都透露着一丝丝的犹豫感。 这种感觉她太了解了,所以才能一眼便能看出来。 照片墙上的照片很多,而在也没有一张比较新的全家福了。 看到这儿,她回头望了一眼正在厨房刷碗的阮元。 听施白水说阮元的父亲十几年前去世了,但具体是什么时候,他不是很清楚。 但当时在星海遇到阮元时候,阮元说的是去墓地看了看他的父亲,顺便处理了一些以前的家事。 阮元收拾好后,见宋宵一直站在照片墙那儿盯着他看,不由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吗?” 宋宵摇摇头说:“没什么。” “你先去沙发上会儿,我进去换件衣服。”阮元说完,转身便往一旁的小储物间走。 来耀明的时候他们家里并没有什么钱,所有的钱加起来也只够付一个首付,还只是一个小两居的首付。 主卧留给了赵宋元,次卧留给了阮炽,而他则住进了这个小储藏间。 储藏间不小,恰好可以放下一个简单的柜子,一张床,还有一张书桌。 他所有的东西放在里面都刚刚好。 宋宵见他往储藏间走,也就跟了过去。 只是刚走到门前就被对方“砰——”的一声关在了外面。 “切,不让看,我还不稀罕看呢。”宋宵撅了撅嘴,转身便继续看刚刚的照片墙。 照片墙上的照片很多,却没有几张是阮元的,就跟他不喜欢拍照一样。 阮元的动作还挺快的,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换了一声挺骚气的休闲装,尤其是一贯的离不开粉色。 宋宵见他出来,就又往前靠了过去,故意的将头往他的小储藏间看,想看看他在里面藏了点儿什么东西。 结果这一瞥就瞥到了一张粉色的公主床。 “你一直睡这个床?”宋宵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盯着他的模样吞咽了一口口水。 她知道阮元喜欢粉色,但没想到这家伙的床都是粉色的,尤其是该有粉色的纱帐。 没等阮元回答,宋宵故意拖着调子悠悠的说:“没想到你这口味,还挺特别啊。” “……” “竟然还喜欢粉色的公主床。” “……” “我以为你只是在颜色喜好上少女了点儿,衣服有粉的可以理解,但这床……”她顿了顿,仰着调子拍了一下阮元的肩头说:“可以啊,我喜欢,你也喜欢。” “……” “既然我们都这么喜欢的话,以后结婚,买一个大一点的公主床,好不好?” “……” “还是那种挂超大的粉色心心的那种,满天都是粉红色的泡泡,看起来就非常浪漫。” “……” “看着你睡的床,我突然觉得,我的品味好特别啊。” “……” “竟然喜欢你这样的男人。” “……” 阮元听着她的这番话,突然眉心非常的疼。 他别过头,抬手捏了捏眉心,才转头看她:“要不要坐上去试一试?” 宋宵“嗯?”了一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太好意思的说:“这样不好吧,一来就邀请人家进你的房间,还直接上床。” “怎么?不想试一试你小姑子给买的床?”阮元低头看她,默了一会儿才问。 “什……什么?”她的脸突然有点儿僵。 他为什么这么跟她说话,什么叫她小姑子给他买的床。 难不成,他四舍五入她是他女朋友了? “嗯?”阮元挑眉,故意的往她身前靠了靠,低声道:“你未来小姑子买的床,可软了,想不想试一试。” 宋宵:“……” 宋宵:“!” 宋宵:“操。” 她怀疑他在开车,而且有证据。 “你对来你们家的所有女士,都这么说吗?”哪怕宋宵已经被他的话烧的火辣辣的了,但依旧逞强似的要压制他问:“说吧,你家来过多少女人。” “不多,也就三四个,不是比你大十几岁,就是比你小十几岁。”阮元回的挺快,几乎没有思考。 好像来过他家的人他都记得一样。 “没想到,你这涉猎还挺广泛。”宋宵说。 “嗯?怎么广泛?” “上到黄花老妇,下到妙龄少女。” “那你算哪类?” “……”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来。 “我当然是天仙。”宋宵挺了挺架势,想着自己怎么能跟她们比。 “也对,你是天仙,配不上这人间事。”阮元说完,便伸手将身后的门拉上了,发出很轻的“砰砰”声,“所以,天仙,想到去哪儿玩了吗?” “什么去哪儿玩?”宋宵问。 “不是说去约会吗?” 昨天这姑娘还说他不跟他约会,光想同他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现在在这里装傻,实在是让他不知道该说她些什么好。 “对哦,去约会。”宋宵转眸看向还放在椅子上的玫瑰花,小步快走了两步,弯腰将椅子上的花抱了起来,重新特别有仪式感的撇了撇搭在肩头的头发,魅惑又优雅的走到阮元的面前,轻轻挑了下眉:“这位先生,看在这个玫瑰花的份上要不要同我约个会。” “好啊。”阮元抬手接过宋宵手中的玫瑰花,俯身看她,唇角勾着笑:“所以,我们去哪里约会呢?” “啊……这个……”宋宵突然卡壳了。 她还真没想过去哪儿约会。 她就是一门心思的想着跟阮元约会。 “没想好?”阮元见她这一脸不知所措的小模样,就知道她没想好。 宋宵点点头,还有点委屈。 “行,那你今天委屈一下,跟着我的计划走吧。” 说完,他伸手将宋宵别在手腕上的小皮筋取了下来,随手扣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宋宵:“!” 第二十九章 开黑车 两人从小区出来后,哪儿都没去,而是直接回了宋宵的家。 宋宵早上是开车来的,阮元的车又在晴人酒吧那边,他也没急着开,于是就坐了宋宵的顺风车。 宋宵的车和阮元的车一样,都是放在大街上特别显眼的哪种。 买车的时候宋宵想着买辆粉粉嫩嫩的车,结果商家没有那个颜色了,于是她就买了一个大红色。 也正是因为这个车的颜色亮眼,那些狗仔都认识她这么招摇的颜色了,甚至有一段时间,那些记者看到街上有一辆红色的车就会上前去看一看,看看那辆车的主人是不是宋宵。 自从那天在耀明一小碰到狗仔以后,宋宵就连夜将车送了出去,喷了一个粉粉嫩嫩的漆。 虽然这个颜色依旧很明显,但是狗仔找不到她了。 阮元先让宋宵回家还了一身比较休闲的衣服,出门的时候戴个口罩,墨镜就不用戴了,要不然太显眼,容易被人拍到。 “阮元,我们去哪儿玩啊?”宋宵虽然在耀明住了有几年了,但工作非常忙,知道的好玩的,适合约会的地方也不多,这才凑上前来问的。 “秘密。”阮元挑眉看了她一眼,没明说,而是跟她要车钥匙,“开你车库里的那辆黑车吧,你的粉车还是太显眼了。” “不行,怎么能换呢?”宋宵有些急了,“粉车多好啊,约会就要冒着粉色的泡泡。” “可是。”阮元忽然抬起头看她说:“那么显眼的车,万一碰上有心人认识你的车牌号,在把你一曝光……我们怎么约会?” “啊……这……” 宋宵还真没想到这点。 但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阮元是怎么知道她车库里还有一辆车的,该不会他提前偷偷踩过她家的点儿吧? 想到这儿,宋宵惊恐的看向他:“有件事,你得好好跟我解释解释?” “什么?”阮元侧眸看她。 只见宋宵慢吞吞的往前走了两步,倾身靠近他,温热的鼻息轻轻的扫过他的脸颊。 看着她这副模样,阮元的喉结滚了滚,“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不离你这么近,怎么看看你想的什么?”宋宵双手环胸,长长的头发散落下来一下又一下的扫过阮元的下颌,眼睫微微下垂,盯着他看去。 感受到宋宵这一动作的阮元下意识的倾身往后靠,生怕宋宵下一刻就会对他非礼一样。 “别这么害怕,我又不吃了你。”宋宵淡淡的对他笑了笑,随后直起身来去了另一个房间。 大概过了又两三分钟的时间她才从里面走出来。 她本来是打算问一问的,但她又怕阮元说出什么伤她心得话,便又把话咽了回去。 尤其是不想听到他说,那车的事儿是从翟易哪里听来的。 车库里的那辆车是宋林秋在她去年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虽然一直放着,但每个星期都会让田恬开出去遛一遛。 两个人坐在车上,没怎么说话。 阮元平日里开车的时候就没什么说话的习惯,那样容易分心。 再加上这次是宋宵的单方面冷漠,他也不想着去自讨没趣。 关于和女孩子约会这点上,阮元没什么经验,但还是上网查了查,尤其是他们那个年代的女孩子喜欢干什么,经常干什么,或者可以干什么。 还有怎样约会可以不被人发现,尤其是粉丝。 第三十章 你有没有闻见什么骚气 带着宋宵回家的时候,她说的很多。 一路上小嘴都巴巴的,还总是说一点儿莫名其妙的话。这会儿忽然间安静下来了,倒是让阮元有几分不适应。 现在是冬季,再加上快过年了,很多地方都要关门,街上并没有什么值得逛一逛的地方。 于是他直接带着宋宵来到了耀明市比较火的滑雪场。 滑雪对于宋宵来说大概是最安全的了。 毕竟滑雪的时候大家才都捂的严严实实,谁也认不出谁来,只能凭借身上的衣服和身形特征相认。 到达滑雪场以后,宋宵可算明白为什么出来的时候阮元让她穿短款的棉服,还让她穿的有弹性一点了。 这摔在雪地上虽然说不疼吧,但肯定也摔得不轻。 阮元带着宋宵去买了票,领了工具才往滑雪场内走去。 别看宋宵在耀明住了几年了,但滑雪场这个地方她还真没来过,也没滑过,倒是打过雪仗。 以前她只是想在耀明单独闯荡闯荡,可没想到的是她的一家老小也跟了过来。 这让她甚是欣慰,还有点儿无法放飞自我。 “你会滑雪吗?”宋宵扫了一眼雪场,已经有不少人摔跤了,看起来就非常的疼。 甚至还有一个直接从对方的胯下窜了出去。 光是看着就觉得非常的惨。 “没滑过。”阮元不紧不慢的将工具套在身上,保证好安全以后才微微直起身来看向宋宵。 宋宵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的“嗯?”了一声,有点儿没听清楚,于是又问:“你刚刚说什么?” 她好像是听到他说没滑过的样子。 他竟然说没滑过? 该不会他说的滑过,然后她听错了吧? “没滑过。”他见她没听清楚,挺有礼貌的又回了一句,“我没滑过雪。” 宋宵:“……” 没滑过雪你来这里干嘛?找摔吗? “我也没滑过,怎么办?”宋宵抿了抿唇,压着心中的小火苗,侧眸看他。 阮元“哦”了一声,摆弄了摆弄手腕才说:“那我们只能和刚刚那个姑娘一样,摔跤了。实在不行,可能还得受辱。” 宋宵:“……” 宋宵握着雪杖的手紧了紧。 刚刚那个姑娘是怎么摔得她不是没看见,只是觉得过于羞耻,而那姑娘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这不刚从地上爬起来,匆匆的和那人弓了弓身子表达歉意,也没封对方回应,那姑娘直接弯身将脚下的雪板取下来,二话不说的抱着怀里的东西便往上边冲。 “你是不是有病?”宋宵咬咬牙问:“你不会滑雪为什么要拒绝刚刚那个教练?” 阮元回的很快,“我以为你会的,这样你不就有时间占我便宜了吗?” 宋宵抽了抽嘴角。 还占他便宜,她看起来像是那种会占便宜的人吗? 好吧,她是。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有时间学的?” 阮元疑惑的上下看了她一眼才问:“你看起来像没时间吗?” 宋宵张了张口,刚想再说点儿什么,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在家里呆了有段时间了,看起来确实像一个非常有时间学滑雪的人去。 “我……就算有时间我也不学滑雪啊。”宋宵连忙为自己狡辩:“我肯定要学也是学一些女孩子学的东西,比如刺绣啊,弹钢琴啊,跳舞啊,唱歌啊,还有缝缝补补什么的……” “你确定你说的那些东西,你都学的会?” 不是阮元不相信她,也不是他看不起他,是她说的那些实在没有什么可信度,也实在是让人看不起。 前面那几项可以先不提,就说宋宵说的那句“缝缝补补”。 到现在阮元都还记得当时宋宵给他补的校服褂子。 白校服,用了黑线就算了,她还用了多种颜色,比如,赤橙黄绿青蓝紫…… 其实他就破了一个小洞,宋宵愣是给他补了一个大概有一个拳头那么大的坑。 所有的颜色混合在一起,着实有点儿辣眼睛。 那时候刚刚入夏,还不算很热,微风带着丝丝的凉意,湖边的树枝上的枝叶变得繁茂葱盛。 当时候阮元刚从外面打篮球回来,校服的胳膊肘那边蹭破了。 脱下校服,细白的胳膊看起来没什么事儿,但胳膊肘上还是隐约带着点儿血。 长长的碎发微微下垂,挡住了少年那双带着些阴郁的双眸。 他将校服扔到桌上,顺手将放在抽屉里的酒精,还有消毒棉拿了出来,简单的给胳膊上的伤口做了一个处理。 阮元打球的时候被对面的人给阴了,直接摔了一跤,索性摔得不重,只是擦破了点儿皮。 学校的校服质量本来就不好,那么摔了一跤,直接裂出来一个口子。 那个口子还是他前些日子缝过的,没想到又扯开了。 赵宋元一直对他特别的严格,尤其是在道德和钱财教育这方面。 阮元的成绩不差,所以赵宋元并不怎么关注他的成绩单,反而关注的最多的便是他今天有没有大手大脚的花钱。 他们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但过的小日子还算滋润,也就八岁那年家里出了点儿事情,但好在后来好转了,随后一直都过的挺好的。 尤其是有了他妹妹阮炽以后,他们家已经从一个贫民,逐渐越到了小康。 最起码压岁钱那方面给的大方了,这两年他攒了不少,大概得有三百块钱。 这三百块钱,够他上三百个小时的网了,还可以买一双不错的球鞋。 本来他是想跟赵宋元说说,让她资助他一点买双球鞋的,结果赵宋元却说,让他出去打工,自己赚钱自己养活自已。 他们家里和其他家庭一样,秉承的都是,儿子穷养,闺女富养。 如果阮元有一百块钱,那阮炽肯定是两百块钱到五百块钱不等。 可她拿着那么多钱又不花,于是阮元有时候还会偷偷的跟她借一点。 别看阮炽只有八岁,那小姑娘机灵的很,不仅让阮元给她打欠条,每天的利息还得跟银行一样。 就他这买酒精和消毒棉的钱还是跟他那妹子借的。 宋宵本来在操场上看阮元打球,后来是施白水突然下场说阮元有点儿渴了,让她去买两瓶水,然后她头也不回的就去了。 等在回操场的时候,那群人已经不见了。 连根毛都没有。 宋宵觉得自己肯定是被施白水那家伙给耍了,于是气冲冲的就从操场上跑到教室,直接一跤踢翻了施白水的桌子,狠狠的将刚买来的水浇到了施白水的脚底下。 施白水被宋宵这一系列动作搞得有点儿懵,尤其是她把水浇到地上这一动作。 浇到地上就算了,他那裤子还他妈的湿了,尤其是那中间位子。 施白水气愤的瞪大了双眼,刚要张口教训宋宵,就见她抬起一只手捂住嘴巴,惊恐的看了看四周,随后将那瓶到了只剩下一半的水,不慌不慌的放到阮元的桌子上,然后又抬起了另一只手,惊讶的看着扫了教室一圈,最后才将视线定格在了施白水身上,声音略显娇柔造作:“我的天哪,施白水,你的裤子怎么湿了,这地上的水又是怎么回事儿?” 说完,她捂着嘴巴的一只手突然移到了鼻子处,还故意的扇了两下问施白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骚气?” 施白水:“……” 操。 他暗暗的在心底骂了一句脏话。 正准备张口解释解释,他的身旁突然冒出来了另一个女人,她抬手捏了捏鼻子,学着宋宵刚刚的样子扇了扇风:“没想到还真有一股骚气。” 刚刚宋宵做了点儿什么,只要往她这个方向看过的同学都能看到,也清楚事实的真相。 可偏偏大家就跟瞎了一样。 甚至有的同学已经凑堆笑出了声音。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施白水在教室上厕所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高一年级。 “你能不能干点儿人事?”施白水愤懑的抬头看她,咬着牙问:“你干什么这么对我?” 宋宵收起刚刚那副假模假样,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他:“你说呢?让我去买水?然后你们都走了?现在我回了教室,人都不在?” 施白水:“这能怪我吗?” 宋宵:“是你让我去买水的。” 施白水:“我让你去买水的没错,但是阮元渴了啊。” 宋宵看了一眼还空着的位子问:“那他人呢?” 施白水从抽屉里抽了点儿纸擦桌子:“可能去卫生间了吧。” 宋宵:“渴了,去卫生间?” 施白水:“对,渴了去卫生间。” “有病吧。”宋宵翻了个白眼,随后又踢了一脚施白水的桌子,讪讪的回了位子。 刚刚给施白水浇水的时候不小心溅到了阮元的椅子上,她拽了拽校服褂子的衣袖,抬起手帮他将水撇了下去,随后总衣袖擦了擦。 阮元的校服褂子放在桌子上,透过光亮隐约见看到了些灰尘。 反正他现在也不在,宋宵想着散发一下母性的光辉,这才帮他抖了抖上边的土。 阳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校服褂子的衣袖隐约有一处漏光,她拿进看了看,没一会儿便看了一个不太大的洞。 那个洞看起来已经补过好多次了,而且不怎么结实,要不然也不会只是打了一场篮球便坏掉了。 宋宵隐约记得施白水有一个针线盒,于是侧头直接跟他要了过来。 施白水嫌弃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将手里的东西借给了它。 等阮元回来的时候,宋宵已经缝补完了。 阮元见她拿着他的校服,没想那么多,只以为这姑娘是又冷了,要拿他的衣服取取暖。 直到他瞥到了他衣袖处那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 “……” 第三十一章 元宵不是汤圆 上边什么颜色都有,但是橙色和黄色居多,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一摊……屎。 宋宵刚缝好没一会儿阮元就回来了,原本她是想让阮元猜一猜这个田螺姑娘是谁,正好被他碰上了,那也自就不用猜了,于是她伸手轻轻的戳了戳校服衣袖上那黄黄的一摊东西问:“好看吗?” “你觉得呢?”他勉强对着她笑了笑,随后一把拿过她手里的校服,碰到自己的桌子上,坐下盯着那一坨东西叹了口气。 “我觉得吧,这东西虽然丑,但是很结实。”说完,她将校服拽到身上,找到刚刚缝补完的袖子,用力扯了扯,特别认真的看着阮元说:“你看,它就跟那钢筋混凝土一样,怎么都扯不烂。” “你觉得,剪刀不能减烂一块儿布?”阮元不是有意泼她冷水,是这姑娘说的实在是太不过脑子了,说话的语气又气又无奈,还带着点儿宠:“真当这是什么电锯都锯不烂的线了?你的小脑袋里都装了点浆糊吗?” 他下意识的要伸手去戳宋宵的小脑袋,但突然想到点儿什么,就又缩回了手。 听到他这么说她,宋宵气的直接手里的衣服扔到了他脸上,“人家一片心意,你就这么糟蹋。我脑子里装了点什么,你不知道吗?还不是都装了你。” 阮元:“……” “我好心给你做个田螺姑娘,你却把我当成祸害白雪公主的后妈,能不能做个人啊你,阮元。”宋宵骂完,直接别过头去,背对着阮元,“好心没好报。” “我只是在跟你陈述事实,没说你补的不好。”阮元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将宋宵补好的校服套到了身上,“补的,虽然挺‘耐看’的,也挺结实,我也……” 阮元后边的话迟迟没说出来,也不太敢说。 宋宵喜欢他。 她说她对他是一见钟情,而且经过那个雷电交加的晚上以后便更喜欢了,还询问他,她可不可以追他。 阮元从小学便一直被人夸长的好看,身形也正,是家长们喜欢的长相,也是班里的同学喜欢的长相。 从小到大他收到的情书不少,喜欢他,当面跟他表白的人也不少的,但他都没有什么感觉,也就都委婉的拒绝了。 就当他以为自己拒绝人已经练得如火纯青的时候突然蹦出来一个宋宵,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和宋宵是朋友。 觉得这个朋友也不错。 可一旦牵扯到了感情上的事情,朋友之间的情感就会变质。 也是自从宋宵和他说了那些话以后,他变的不敢看她,不敢和她说话,一直自信的他突然变得自卑起来。 “也……”宋宵不知什么时候转过了头来,见阮元突然没了声音便出声问:“也……什么?” 心跳莫名的砰砰砰加速。 阮元低着头,抿了抿唇,刚想张口说点儿什么,便又闭了嘴,长长的睫毛垂着,身上带着点儿淡淡的只属于少年的味道。 大概过了一分钟,阮元才抬头看她,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的对她笑了笑,随后又摇了摇头。 那个也字后面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施白水就坐在两人的身后,看着他们这副扭扭捏捏的模样,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阮元明明就喜欢宋宵,为什么不敢开口,平日里也没见他这么扭扭捏捏,为什么一到宋宵这里就变了模样。 宋宵想开认为自己挺难缠的,好奇心也特别的强,要是别人说话说一半她早就冲上去了。 可对方是阮元,她莫名变得有点怂,不敢冲上去问,生怕他下一秒能说出来什么比“钢筋混凝土”更伤人的话。 只喃喃的说:“不想说就别说喽,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她抬手指了指刚刚放到桌子上的矿泉水,又瞥了一眼还在擦裤裆的施白水:“那小子诓我去给你买的,你喝么?不喝,我帮你浇到他头上。” “嗯?”阮元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正坐在身后的施白水。 施白水的桌角放着垃圾桶,垃圾桶里全是纸巾。 他们就坐在教室的监控下边,施白水抽完一张纸巾就擦裤裆,擦的透了,就把纸巾扔进了垃圾桶里。 似乎觉得自己擦的不干净,没一会儿就又抽出来了几张纸巾继续擦裤子。 别的班的班主任怎么样他们不怎么清楚,但他们班的班主任可是缝有空里看监控。 不过他懒得往回捯饬,监控正放着哪儿,他就看哪儿。 这会儿估计是查了监控了,见施白水一直低头弄裤裆,直接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一把夺了他手中的卫生纸。 施白水蒙里蒙腾的抬头看他,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 操? 擦个裤裆也有罪吗? 由于他们几人一直坐在监控下边,平日里上课都非常的老实,基本上能听课就听课,能不逃课就不逃课,毕竟他们班主任一头怕老虎的饿狼。 反正就是不能跟他硬碰硬。 上学期的时候,施白水非得托着阮元跟他逃课去网吧上网,后来特别背的被他们班主任碰上了。 班主任就坐在两人的身旁,他们三人还特友好的开了一局游戏,三人配合的相当好,几乎没把都胜利。 当时一到网吧,班主任就看到了正打游戏的两人,于是顺手在他们身边开了个机子,捏着嗓音说:“嘿,两位小弟,带我玩一盘吧。” 他们两人打的认真,于是阮元就含糊的回了一句,“报id下盘拉你。” “孤独的饿狼。”那人回了一句,顺手便登录了自己的游戏账号。 听到这个昵称的阮元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个昵称耳熟,但想着应该没那么巧,于是游戏结束就将他拉了进来。 “兄弟,一会儿你听我们指挥。”阮元侧眸瞥了他一眼,他戴着口罩和帽子,时不时咳嗽两声,看起来身体不太好,有点儿弱,看起来更不像他们班的那匹狼了。 孤独的饿狼礼貌的点了点头说,“行,都听你们的。我们顺便加个好友吧,以后还能一起打。” “行,你加我,我叫元宵不是汤圆。” “还有我。”施白水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屏幕,下巴已经快拧到阮元的肩头了,听起来像是要看他,但又不想看他的样子:“我叫水漫金山。” 某孤独的饿狼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施白水,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 “水漫金山。”施白水扯着嗓子回了他一句,随后就开始了游戏,而且对自己的技术非常的有自信,开局先提醒了一下饿狼:“饿狼,一会儿你先跟着元宵,要不然我容易坑你。” “……行。” 第三十二章 传说中的母老虎 游戏结束后,他们两人见这匹孤独的饿狼玩的不错,于是就又拉着孤独的饿狼匹配了一盘。 三四盘下来以后,他们觉得跟这个人非常的有默契,决定下游戏了加个qq好友。 他们玩游戏一般用的都是大号,平日里建群聊天也用大号,加老师的时候就用了小号。 那匹孤独的饿狼对两人点了点头,捏着的嗓子有点儿哑:“行,那退出界面咱们加一个。” “嘿,看你年纪还挺大的。”施白水突然凑过来看孤独的饿狼。 虽然他戴着帽子和口罩,但听声音能听出来,是一个年级不小的人,于是他就特别礼貌的叫了他一声“叔叔”。 被叫叔叔的饿狼“应”了一声,也没觉得哪里不好,挺坦然的报了自己的qq号。 阮元和施白水同步输入了搜索。 他们虽然不记得班里那匹饿狼的qq号,但那熟悉的签名和头像还是认识的,尤其是那句:“我这匹孤独的狼,终究还是要老虎和狮子一样的人物来征服。” “……” 阮元和施白水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用嘴行对对方说:“跑。” 二人刚起身,身后便感受到一股凉凉的寒意。 原本带着口罩和帽子的饿狼也摘下了伪装,很淡定的将两人按下去,坐在了椅子上,“跑什么呀?再玩一盘,不是玩的挺好的吗?” 看到饿狼那张脸的时候两个人浑身都是颤抖的。 不是饿狼长的可怕,主要是饿狼浑身这气势实在吓人。 如果刚刚跑了,两人还能有点儿转还的余地,可两人被饿狼给按下了,可就真的一点儿余地都没有了。 两人对饿狼苦兮兮的笑了笑,刚要跟饿狼解释解释,就见饿狼拿出了当年的比较火的诺基亚,将两人按在位子上拍了张照片。 没过一个小时,两个人就光荣的被请了家长。 最后阮元被赵宋元恶打了一顿,还减了他的花销,让原本就贫困的他更是雪上加霜,每天过的都是给妹妹写借条的日子。 原本只是一笔小数目,最后越滚越大,滚的他都还不起了。 饿狼一冲进教室把班里人都吓的不轻,纷纷低下头假装认真学习。 只有施白水正苦逼的抬头看他。 “怎……怎么了……老师?”施白水见饿狼躲过他手里的卫生纸后,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我没犯事。” “你干嘛呢?”饿狼见他穿着裤子这才放了些心,想着这小子在教室里应该做不出来那么卑鄙下流的事情,于是顺手将刚从他手中夺过来的卫生纸扔进了垃圾桶里,低头看他,又低声重复的问:“你干什么呢?” 施白水又吞咽了一口口水,对饿狼的害怕直接抵达心底:“我就擦个裤子,刚刚不小心打翻了水,弄湿了裤子。” “就这么简单?”饿狼突然眯起眼睛,一副明显不相信的样子。 “真的,我能干什么啊?”施白水摊手,随后指了指地上的水说:“你看,这地我刚拖过,但是还有点儿湿。” 饿狼低头扫了一眼地板,确实有淡淡的水痕,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坐在施白水身旁的同桌。 施白水的同桌胆子小,不怎么说话,也不会说谎。 可能是感觉到饿狼正在看她,她的头低的更低了,只想立马隐身。 可该到来的还是到来了,饿狼终究是问出了那句话:“他说的是真的吗?” 小姑娘没敢抬头,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是,是真的。” 她刚刚离一直坐在那儿,是看着宋宵将水泼到施白水身上的。 饿狼见是真的,也就没在逼问,转身就出了教室。 他出去以后很快就打了上课铃,几人也就安稳的坐了下去。 因为饿狼课间突然袭击,这节课的老师收货了有史以来最好的抬头率。 阮元伤的是右胳膊肘,手腕那处也有一点点磨损,上课写了不少字,写着写着难受了就甩甩胳膊,随后揉了揉。 一节课这么来回了十几次。 宋宵心虚的抬眸看了一眼监控,小心的低头,悄摸摸的往他身旁靠了靠问:“你的手腕怎么了?” “没什么。”阮元淡淡的回了一句,下意识的将衣袖往前拽了拽说:“继续做题吧。” “哦。” 阮元不愿意跟她说,于是她就问施白水,给施白水施压,后来才知道他被隔壁班那个二世祖给阴了。 宋宵向来脾气就大。 欺负她的人就等于欺负她。 于是放了学业没等阮元,她一个人就将那个二世祖约到小树林打了一顿。 “他妈的菜成这样了,还敢打老娘的男人。”宋宵将手中的棍子扔掉,发出“砰——”的一声,吓的倒在地上的二世祖哆嗦了一下。 “卧槽。”那人痛苦的骂了一声,突然有点同情阮元:“你他妈就是传说中的母老虎?” “你说瞎说什么呢!再骂一遍,信不信老娘再打你一顿。”宋宵蹲下,狠戾的目光落在他的双眸上,吓的二世祖立马闭上了眼睛,连连求饶。 “不骂了,不骂了。” “还阴不阴?” “不阴了,不阴了。” “明天去道歉。” “好,我道歉,我道歉。” “怂货。” 宋宵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种人,临走前只是低低的骂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阮元还没进教室就碰上了那个二世祖。 二世祖的脸直接肿的和猪头一样,看起来就像是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一样。 阮元盯着他的脸愣了一会儿,正以为这家伙又要找麻烦的时候那个家伙突然就低下头,弯腰和他道歉。 道完歉几乎没有犹豫的就扫了。 再侧头就见宋宵靠左在窗台上边笑着和他打招呼。 思绪一下被拉了回来。 宋宵冻的打哆嗦。 明明刚才还在讨论怎么滑雪这件事,怎么这家伙就突然出神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还让她白说了那么多的话。 于是她恶作剧般凑到阮元的耳朵旁,使劲儿的喊了一嗓子:“阮元,你活着吗?你是不是冻死了?” 一句话落下,不少人停下来回头看他们二人。 这耀明的天气虽然冷,但还不至于能冻死人。 可阮元就是站在那儿没动。 吓的一旁的工作人员连忙凑了过来,身边还陪着医生。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阮元应该是他们滑雪场第一个站着被冻死的人。 “……” 福利章《我爱上了一个纸片人》 他叫井岸,是一个纸片人。 ——林染。 午夜。 窗外繁星点点,明月当空,照影入帘,薄弱的光影撒在床边。 林染已经数不清楚自己重温多少次这本书了。 明明已经看了很多遍,却怎么也看不腻。 书里的他永远那么温柔和美好。 恰到好处的体贴和霸道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撩动着她的心弦。 这个男人很完美,完美的让她觉得这世间所有的男人都比不上他。同样,所有的女人也都配不上他。 包括书中的女主——苏桥。 可偏偏她最羡慕的人便是书中的苏桥。 苏桥是个千金大小姐,为人娇纵跋扈,平日里出街都会随身带上一群保安,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公主姿态。 做的最多的便是刺激她的未婚夫——井岸。 她和井岸是小时候定的娃娃亲。 井岸长着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皮肤很白,面部非常的柔和,没有那么多的攻击力,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算在糟糕的事情也会觉得无所谓,只要身边有他便好。 温柔并不代表不会生气。 井岸生气起来也会像其他小说的霸总一样,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立刻让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成为一个天然的制冷机器,让人不敢靠近。 井岸是温柔的,他的温柔只给他愿意给的人,从始终至终也只给过苏桥一个人。 苏桥并不喜欢井岸,一点都不喜欢,她觉得他太好了,想着那么好的人一定对所有人都好,于是她喜欢上了一直对他爱搭不理的周奕程。 她说:“一个人可以对你好可能是喜欢,但一个人只对你一个人坏,也可能是喜欢。因为他只对你一个人坏。” 苏桥说的这话有几分的道理,但在她的身上却不适用。 周奕程欺负她可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欺负他,他只是单纯的在报复,报复苏桥整日里一副高高在上为所欲为的模样。 他就喜欢将她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他想的便是将她捧的高高的,随后在将她踹下来,狠狠的碾压。 周奕程是一个纨绔的富二代,整日里除了泡妞还是泡妞,一个除了一张脸看的过去还有点儿钱以外,一无是处的废人。 第一次看书的时候,她非常希望苏桥和井岸在一起。 于是才有了后来看书时的抱怨,抱怨她为什么看不到井岸的温柔,看不到井岸对他的好。 为什么周奕程都将她伤的遍体鳞伤了,她还是愿意不顾一切的向着周奕程奔跑过去。 哪怕他正拿着一把刀准备刺穿她的心脏,她还是愿意奔过去拥抱他。 把自己伤的遍体鳞伤后,再去折磨井岸。 和井岸诉苦,问他,周奕程为什么不喜欢她,明明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她。 而井岸何尝又不想问,明明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为什么你的眼里只能看到他。 每次看这本书的时候,林染都会将自己带入那个世界里面去。 书里的一切就像电影一样在她的面前走过一遍又一遍,而她每一次都会跟在苏桥的身后寻找井岸的痕迹。 因为她知道,只有苏桥在的地方才能看到井岸。 苏桥和周奕程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的时候,井岸就在苏桥的身后。 周奕程知道井岸在,故意表现的和苏桥非常的亲密,对苏桥又搂又抱,甚至还要亲她。 井岸坐在那儿,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看着自己的女孩,开心的躺在她喜欢的人怀中。 她很快乐,而他不忍心打破她的这份快乐。 他怕她讨厌他,怕她会因为他干预他和周奕程之间的事情立刻和他提出解除婚约,害怕她永远都不想见到他。 可最后事情永远都会走到那一步。 苏桥还是和井岸提出了解除婚约。 “这婚约本来就是父母双方订的,我没有同意,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苏桥说这些话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你曾说过,如果我不喜欢,你会答应的。现在我要解除婚约,希望你可以同意。更何况,我们本来就在互相敷衍对方的父母,不是吗?” 井岸靠坐在她的对面,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眼底划过一层又一层的失望。 这么多年过来了,他终究还是没能走进她的心里。 他低头轻轻的笑了一声,艰难的吐出了那一个字:“行。” 话音一落,苏桥没有丝毫犹豫的拎包走人。 若是以往看到这里,林染一定会喊苏桥回头,让她回头看一看这个喜欢了她十几年的人,让她回头看一看这个护了她一辈子的哥哥。 可这次她累了,她不想喊了。 苏桥走后,井岸一直坐在他们谈话的地方,没有动。 天空渐渐阴沉下来,细细的小雨打在身上又疼又凉。 林染远远的站在井岸的身旁看了许久许久。 如果她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一定会好好爱这个男孩。 苏桥不值得,哪怕她后来幡然醒悟那些年都爱错了人,也不值得。 她不值得井岸对她的那份喜欢。 井岸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井岸。 小时候的苏桥是个小瞎子,身边只有井岸和周奕程两个人,经常带着她玩的,也只有他们两人。 周奕程对她的厌恶是从父母哪里带来的,他们每一个人都夸苏桥可爱聪明,唯独的不足就是眼睛不好。 那个时候的周奕程只是小把戏的欺负她。 直到苏桥做了眼角膜移植手术之后,他的手段变得残忍了起来。 他开时明里暗里的给苏桥使绊子,让她摔倒,让她摔得脏兮兮的,那样家里的人便不会夸她了,那样她的名字便可以消失在父母的嘴里,那样他们便只会夸他一个人了…… 他不想让她的眼睛变好。 想让她一直瞎下去,想让她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可她偏偏觉得这个是周奕程喜欢她的方式。 在林染的世界里,周奕程是病态的,疯狂的,一个没有人性疯子,一个长期活在自我欺骗中的神经病。 他觉得所有人都不爱他,包括苏桥。 他觉得苏桥在假装喜欢他,跟她那虚伪的父母一样。 表面上在夸赞他,可到头来还不是在背地里骂他,骂他是个废物,跟谁在一起都不能和他在一起。 井岸是个说话算数的人,苏桥跟他提了要解除婚约后的第二天,他便拎着礼物去了苏家。 苏家父母看他拎着东西,以为他是来跟他们商量婚期的。 井岸和苏父苏母问过好以后,很真挚的和他们道了歉:“对不起,叔叔阿姨,因为我的问题,我和桥桥的婚事,可能……不能继续下去了。” 井岸和苏父苏母提了这件事以后,两人只是互相看了一眼,随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既然两家孩子没有缘分,两人也没有强求。 可井岸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喜不喜欢苏桥他们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苏桥想要什么,他便会第一时间找到那个东西,带给她。 甚至有一次还受了伤,整整在家里躺了一个多月,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苏桥坐在他的床头哭的成了花脸,委屈的不像个样子。 井岸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疼的厉害,咬牙忍着身上的疼痛,用尽全身的力气抬手轻轻的揉了揉苏桥的头发,安慰她:“桥桥,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解除婚约以后,苏桥顺利的和周奕程在一起了。 在一起以后的周奕程依旧是那副花花公子的模样,身旁美女如云,左拥右揽。 往日里高傲的不像样子的苏桥只能坐在角落里,看着他和那些女人在她的面前亲亲我我。 甚至有一些还是她给过钱,让他们滚远点的女人。 那些女人明明收了她的钱,却还是和周奕程勾勾搭搭的,仿佛她不存在一样。 她一个高傲到骨子里的人,一次两次的因为讨好他而低头,他却对她视而不见。 每次都是仅仅的对她好一瞬,就将她推开。 就像当时的那场电影一样。 看电影的时候,他对她温柔似水。 看完电影以后,直接将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冷血的像一个恶魔,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她紧紧握住拳头,又长又尖的指甲扣着掌心的肉,疼得刺骨。 她是喜欢他,甚至妄想过他会为了她而收收心思,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她的变本加厉。 终于,她忍不住了,走上前便扇了周奕程一巴掌。 “你当我是什么?挥之即来,扔之即去的妓女吗?” 周奕程松开抱着那群女人的手,抬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啪——”的一声扇了苏桥一个耳光。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周奕程突然掐住苏桥的脖子:“你讨好我,就要有讨好我的姿态,而不是在这里一味的指使我。在我这里,你不是苏家的大小姐,你跟我身边的这群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比她们的地位还要低下,你只不过就是一个不会舔,还要争着舔的舔狗罢了。” 苏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件包间的,只知道在睁眼的时候身旁坐着的是那个一直很温柔很温柔的井岸。 她的手背湿湿的,似乎有人哭过一样。 “井……岸。”苏桥哑着嗓子叫了他一声,想伸手去碰他的脸却被他躲了过去。 “别碰,脏。”井岸别着头。 “你也觉得我脏吗?”听到井岸说这话,鼻头突然泛起一阵酸,带上了阵阵的哭腔。 “没有。”井岸依旧别着头,“桥桥不脏,是我的脸……我的脸脏了。” “井岸……” 对不起。 周奕程被警察带走了,并以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刑。 如果不是井岸在,她可能根本就出不了那个酒吧。 那个时候的周奕程好像疯了一样,用力的掐着她的脖子,几乎下一秒就要将她拧断。 在昏迷之前,她隐约听到周奕程说:“你知道吗?他一直在外面,被你的保安拦着,他进不来,他不可能再进来救你了。” “更不可能,去找气垫来接你了。” “气……气垫?” 周奕程这句话,直接让她想起了小时候。 那个时候她的眼睛上还缠着一层白纱,时不时会在楼上晒会儿太阳,感受阳光的魅力。 那天她就那么站在那儿。 突然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头,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没过几分钟,她便被人推了下去。 幸好地上有个气垫,要不然她就真的摔死了。 当时她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周奕程,她以为是他救了她,可没想到到头来他竟然是害他的那个人。 救他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是井岸。 是井岸将气垫推了过来,接住了她,也是井岸跑出去给医院打的电话,也是井岸叫来了她的父母。 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是井岸。 井岸虽然伤了脸,但他依旧是那个帅气的井岸。 他们二人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这个故事不长,可每次看,林染都会为井岸感觉不值得。 觉得这个女孩不值得他那么用心的喜欢。 刚开始的她不知道这样的心理到底是什么情况,后来她就与一个朋友讲了她看书时的心情。 她朋友开玩笑的说:“没想到你竟然会跟一个纸片人争风吃醋,你该不会喜欢上了一个纸片人吧。” “对啊。”她随意的回了一句,“我就是喜欢纸片人。” 林染非常喜欢那本书,每次睡觉之前都会看上几页,每次都能看出不同的心情。 当时的她只当那是随意回应朋友的一句玩笑话。 直到后来,她开时慢慢的沉溺下去,沉溺于故事中的井岸,慢慢的喜欢上了他。 故事中的井岸也许并不完美,有缺点,但在林染的心里他是完美的。 在她的心里,井岸渐渐有了形象,有了活生生的样子。 曾经她也试着找过几个现实中的人当男朋友,最后都是以分手告终。 他们的身上有井岸的影子,但终究不是井岸。 到后来,有人问她为什么没有男朋友,没有结婚的时候,她都会回一句:“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我在等他。” 只是他永远不会出来陪我。 他有更重要的人需要陪,而那个人永远不会是我。 对他来说,我不过是几千个甚至几万个人当中了解他所有喜好和故事的人之一罢了。 《全文完》 作者:长枳 第三十三章 字面意思 “你故意的?”阮元拧着眉看她。 他刚刚就差被那几个人抬走了,要不是因为他突然动了一下,估计一会儿就没了。 “不想好好约会?”阮元抬手要摘手套,拿捏宋宵一套一套的:“不想好好约,那就走吧。” “谁说我不想约了。”宋宵忙伸手拽住他,着急的说:“谁,谁说不想约会了,会还是得约的。” “你不是也不会滑雪吗?”宋宵见他要走,更急了:“我也不会,你又不想请教练,那咱们俩拉手手,拉手手一起滑。” “……”阮元被她拽住的手无法动弹,只是盯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拉手手?” “对呀,拉手手。”宋宵说着就将两个雪仗放到了一只手里,随后将空出来的那只手伸给他说:“来,我们牵手手。” 牵手手。 说的到轻松。 就他们两人这什么也不会的样子,能自己两只手滑好久不错了,还准备牵手手一起玩。 “怎么,你想让我陪你一起滚下去?”阮元想了想:“也行,不过我得在你上边。” 宋宵疑惑的歪了歪脖子看他:“什么意思?” 阮元重新将手套套上说:“字面意思。” “明明这几个字我都认识,为什么连在一起我就听不懂呢?”宋宵问。 阮元扫了一眼她蒙里蒙腾的小模样,低低的笑了一声,顺手弹了一下她的小脑门,“你笨。” 宋宵:“你怎么动不动就骂我,我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也是正儿八经的高考生,我当时还考了六百多分呢,你说我笨。” “六百多分?”阮元都不好意思拆穿她,但还是说了:“加上艺考成绩一共六百多分吗?” “你……”她张口反驳他,“你怎么这么看不起我,我纯文化六百多分好不好。” “行。”阮元不想就这个高考成绩跟她扯下去,戴上手套便学着那些人的样子,轻轻往前移动了一小步,还挺稳。 宋宵见阮元抛下她往前移了一段,她也不甘示弱的往前跟:“你不是说你不会吗?你干嘛那么快。” 阮元回头望了她一眼,“照葫芦画瓢,你不会?” “我……”宋宵加速往前跟:“这有什么不会的,你给我等着。” 可能是因为速度太快,身子有点不稳,她来时左右晃悠,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下一秒就要摔下去一样。 阮元也是刚玩,有点儿不习惯。 可能是男孩子天生学习就比较快,没一会儿阮元便掌握的差不多了。 虽然他在宋宵的前面,但两个人之间也只是有一米的距离,用来时刻监视宋宵的动静。 宋宵晃晃悠悠的往前移动着,速度越来越快,没一会儿就超过了阮元。 阮元感受到一阵风突然从身旁窜了出去,整个人愣了几秒,见情况不对劲,于是也加速往前冲。 宋宵那样子明显是要摔了。 阮元废了些力气滑到她的身上,伸手拽住小姑娘的胳膊。 小姑娘的身子猛的向前倾,差点就要面朝地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胳膊处的力度,被人拽的直接往后仰了下去。 “砰——” 第三十四章 要那个不会开屏的孔雀 刚刚只要宋宵站稳了,然后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只是。 阮元千算万算,实在是没算到宋宵这个家伙竟然会转个身子,直接朝着他压过来。 等两人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一起滚到雪道的最底部了。 宋宵的脑瓜子嗡嗡的。 想着,幸亏这地方没什么重物,如果她的头磕上边了,估计她就不在人世了。 阮元躺在她的身旁,生无可恋的看着天空,木木的眨了两下眼睛。 缓和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站起来,他将身上的装备全部拆了下来,包括脚下踩着的雪板。 宋宵盯着他的动作疑惑的看了会儿。 只见阮元将身上的设备往旁边一扔,便坐在了她的身旁,大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坐下,缓缓。” 宋宵:“……” 两人休息好了,没在继续滑雪。 阮元似乎受到了伤害,休息完后直接拎着装备就往坡上爬,将东西还给雪场,便带着宋宵走了。 “果然,只适合老老实实的当个南方人。”阮元故意的叹了口气,随后便将宋宵塞进了车内。 来耀明有几年了,阮元还是有点儿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仿佛他就不应该出现在这儿一样。 宋宵掀起眼皮看了看他,委屈巴巴嘟了嘟唇说:“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故意的。”阮元系好安全带便启动了车子,带着宋宵去进行下一个项目。 “故意什么?” “故意占你便宜。” “……” 听到他这么说,宋宵的脸颊突然浮上一抹红色,还觉得有点儿热。 他们俩刚刚是一起滚下去的,那画面宋宵虽然没看见,但感觉很刺激。 明明这车里的暖风开的不高,但她就是热的燥燥的。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宋宵抬头望了望前方,这才侧头看了一眼阮元问。 阮元双手握着方向盘,慢慢的往右打了一个方向说:“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宋宵点点头“哦”了一声,没在问,只老老实实的坐着。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车子稳稳的停在了心悦广场的停车位上。 心悦广场是耀明市最大的购物中心,平日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因为身份的原因,宋宵平日里都是哪里人少去哪里,没想到阮元竟然哪里人多带着她去哪里。 还说怕被人拍到,他这副样子,很明显就是非常的想要和她一起被拍到的样子。 车子停下后,阮元并没有立即下车,而是掏出手机回了一个消息。 宋宵趁着这个时间补了一个妆,抬下副驾驶上的镜子,对着它仔仔细细的抹了个口红。 抹完后见阮元一直盯着她看,便以为阮元沉溺于她的美色无法自拔,于是对他美美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我美吗?” “美。”阮元几乎没有犹豫的回了她一句说:“美的让人眼花缭乱。” 宋宵:“……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我语文谁教的,你不知道?”阮元挑眉。 宋宵顿了顿,“你高一到高二的语文是谁教的我知道,但你高三那年语文是谁教的,我是真不知道。” “那你就当是体育老师教的吧。”阮元随意的回了她一句,随后便推开了驾驶座的车门,下车。 他关上车门站了一会儿,望了望四周,见没什么人才过去开宋宵的副驾驶车门。 哪怕是周围并没有什么人,但他还是提醒宋宵要戴上口罩,以免被人发现。 宋宵嘟了嘟唇,刚补好的妆竟然不能见人,真是浪费她刚刚的一片苦心。 阮元总是害怕跟她一起被拍到,那样子就好像生怕自己出名一样,就他这样子能出名到哪儿去? 刚这么想完,宋宵就又心虚的闭了嘴。 阮元确实能出名,而且还能出名出的非常快,除了那张英俊的脸,还有那比较翘的臀。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哭给阮元找麻烦了,于是听话的戴上了口罩。 阮元先带着宋宵去了顶楼的电影院,全程拉着都拉着宋宵的手,没有一刻是放开的,似乎生怕放开以后宋宵便会突然不见一样。 他的手劲儿有点儿大,拽的她有点儿疼,但她的心里更多的美。 阮元一直拉着她的手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不就是说明他很在意她吗? 她垂着头低低的笑了一会儿,随后便听到了从头顶传开的阮元的声音。 阮元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实在没找到什么他想看的电影,于是转头问宋宵,正好也算是听一听她的意见什么的。 宋宵闻声抬头,盯着电影屏幕发了会儿愣,这上面的电影不多,但大多是枪战片。 这世上有哪里会有情侣来看枪战片?要看也是看恐怖片啊! 于是宋宵几乎没有犹豫的点了隔壁的恐怖电影,叫《贞子大战笔仙之梦到红衣学姐》,看影名就觉得非常的刺激。 阮元见她点这个电影,下意识的低头看了她一眼。 见小姑娘完全没有会怕的意思,于是就伸手把钱付了。 可能是因为这个电影比较冷门的原因,他们在影厅坐了十分钟,愣是没有一个人来。 明明没有包场,却作出了一副包场的架势。 宋宵的手里抱着一桶爆米花,手边放着一杯新鲜的草莓牛奶,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看电影的样子十分的乖,是个认真的好学生。 电影开始十分钟了,除了开头的时候刺激了一下,这中间的剧情还蛮平淡的,不算特别的吓人。 阮元电影没有吃东西的习惯,再加上手里一直振动,只是频频低头看微信消息。 大部分消息都是施白水发过来的。 【施白水】:你跟宋宵去约会了? 【施白水】:你是不是跟宋宵去约会了? 【施白水】:你他妈回老子一下? 阮元懒得搭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关了手机。 小姑娘吃爆米花吃的香,吃东西的时候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小松鼠。 前些日子跟他要鸡块的时候还可怜巴巴的说,只要一块,现在直接抱着桶吃,一点一个女演员的自觉性都没有了。 但这样的她,才是比较开心的。 宋宵原本是想看电影的时候装作害怕,然后直接扑到阮元的怀里装可怜来着,可看着看着,她就忘了那件事。 然后开始跟阮元分析这个女演员的面部表情,说:“你看,她这儿演害怕的时候过于夸张,面部表情僵硬,尤其是碰到那个鬼的时候,明显反应过于迟钝……” 阮元默默的侧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听着她讲。 电影的画面突然一转,原本昏暗的房间突然变得异常的敞亮,电影里的女主角,突然瞪大了眼睛晕了过去。 等在醒来的时候,就又成了黑夜,继续迎接第二轮挑战。 宋宵被这个剧情尬的抬手揉了揉眉心,侧头继续跟阮元分析剧情:“一个正常人,看到天亮的时候想的一定会是赶紧逃出去,而不是在这里莫名的晕倒,昏死,还一醒来天就又黑了……” 她撇了撇嘴,真不知道这个编剧到底是怎么写出这种剧情的。 “这个编剧如果是我,我一定写不成这样。” “你是演员。”阮元侧眸看了她一眼,转而继续看屏幕:“演员可以写剧本吗?” “优秀的演员是可以自制剧本的,但不是改别人的剧本。”宋宵拿了一个爆米花塞进了嘴里,边嚼边说。 “那你这么优秀,如果你是这个电影的编剧,你会怎么写?”阮元问。 宋宵顿了顿说:“如果是我,我就会让她跑出去,回家睡觉,然后后面的剧情是她以为自己已经逃出去了,最后在家里碰上了那两个鬼。其实这一切只是那两个鬼给她制造的一场假象,她自始至终从来没有逃出过这座宅子。然后,慢慢的折磨她,直到精神崩溃。” “……”阮元盯着她认真的模样眨巴了两下眼睛,“精神崩溃了,还怎么解释这一切是假的?” 宋宵侧眸瞥了他一眼继续说:“一把火,把房子点了,然后再从梦中惊醒,最后发现这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 “……这跟烂尾有什么区别?” “你当我想啊?要是宣传鬼是真的,你觉得广电局会给我过审?”宋宵猛地抬手又在嘴里塞了一把爆米花继续说:“如果给过的话,我真原因贞子和笔仙隔空对决,然后大家同归于尽,世界和平。” 阮元“呵”了一声,只觉得她这想法过于美好。 这场电影结束在宋宵对这个电影的吐槽声中:“这是我看过的最差的电影,没有之一。” 阮元:“……” 这是我听的话最多的电影,没有之一。 两个人一起出了影厅,正要往外走的时候宋宵突然顿住了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回头望了阮元一眼。 阮元见她停下了,于是也就停下了脚步。 宋宵低低的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竟然没占成便宜,也没寻求到安慰。 “怎么了?”阮元凑过来出声问。 宋宵拉开口罩中间的口子,将吸管塞进去,喝了一口草莓牛奶,淡定的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就是心情有点儿不好。” 阮元抽了下嘴角。 刚刚看电影的时候她吐槽的挺开心的,怎么突然就心情不好了? “人生啊,真是悲哀。”宋宵感慨了一句,就要往外走,却被身后的阮元突然伸手拽住了。 阮元拉着她去了另一个台子,买了五十个游戏币。 宋宵盯着她手里的游戏币眨巴了眨巴眼睛,正准备问他要干什么,就被阮元拉着去了不远处的娃娃机前。 “想要哪个?”阮元侧眸看了她一眼问。 宋宵挺懵逼的“啊”了一声,随后视线便落在了里面那个孔雀的身上说:“要那个不会开屏的孔雀。” 阮元:“……” 第三十五章 还没有你的大 “不会开屏的孔雀?”阮元微微愣了会儿,心想,孔雀不都是会开屏的吗? 怎么,这家伙要不会开屏的孔雀。 “就是不会开屏的孔雀。”宋宵生怕阮元看不见,伸手指了指说:“看到没,里面躺着呢,那个绿油油的孔雀。” 阮元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没想到这抓娃娃机里竟然真的有一个缩着尾巴的孔雀,他低低的笑了一声说:“行,那就不会开屏的孔雀。” “真可惜。”宋宵叹气。 阮元本来在给游戏机塞硬币,宋宵突然叹气,害的他的手突然一抖,游戏币直接从指缝间掉到了瓷砖上。 “我还没开始抓呢。”阮元抬眸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宋宵,无奈的弯身去捡脚下的硬币,不慌不忙的将硬币塞了进去,“对我这么没信心?” 宋宵收回看着他的视线“啊?”了一声,忙摇头说:“不是,我是说这个孔雀不会开屏,真可惜。不是对你的可惜。” 阮元侧眸看了她一眼,挺冷漠的“哦”了一声,“那你看好了。” 宋宵捧场的点点头。 她以前拍电影的时候经常拍到这个场景,尤其是和男主约会的时候,那些男主一个比一个手残,根本就抓不住。 刚开始宋宵以为他们只是比较菜,所以才得依靠导演组帮忙作弊才能抓到。 后来她也试了试。 她才发现,他们是真的菜。 竟然连机子都不会拆。 当时她抓了一百多个游戏币都没抓到娃娃,最后气的直接把娃娃机给拆了,把导演给气了个半死。 不过好在宋宵把钱都给补上了,而现在那个娃娃机都躺在她别墅的储藏间里面。 阮元聚精会神的盯着娃娃机,当爪子即将游走到孔雀上边的时候,他非常迅速的按下了按钮。 刚开始的时候宋宵没怎么指望阮元可以将娃娃抓出来,直到那个娃娃一点一点的向那个方形的口处靠近的时候,她的神经也渐渐的紧绷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摆成了和阮元一模一样的姿势弯下了腰,注视着那个孔雀。 “卧槽。”宋宵惊的骂了一句脏话,“这也行?” 阮元弯腰将娃娃拿了出来递给她,说话间带着丝丝的得意:“第一次玩,还挺上手。” “不是,你怎么这么牛逼?”宋宵接过他手中的孔雀,漂亮的桃花眼笑起来像个月牙一样,非常的漂亮:“我刚刚都快以为它要掉回娃娃堆了,它怎么出来的?” “可能……”阮元想了想,有点不想说后面那几个字,毕竟说出来挺羞耻的。 宋宵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垂眼摆弄着手里的娃娃:“可能什么?” “可能……”他咬了咬牙,挺不情愿的说了后半句:“可能,它屁股太大,直接栽坑里了吧。” “什么?”宋宵被她着话给逗笑了:“屁股太大直接掉坑里了?” 阮元:“……” 知道就知道,重复一遍干什么? 因为阮元说了那只孔雀屁股大,所以宋宵就把孔雀倒了过来,手还一直在上边的揉搓,她瞥了一眼阮元的臀,随后又将视线落在了娃娃上才说:“不大啊,都还没有你的大。” 阮元:“……” 第三十六章 《一起向阳生长》 宋宵说完那句话以后,阮元就头也不回的抛下她走了。 “不是,你怎么走了啊。”宋宵抱着娃娃,小步快跑了几步去追他。 他刚刚买了五十个游戏币,怎么不得抓完在走吗? 这家伙还不会生气了吧? 就因为一句臀翘吗? 臀翘怎么了?臀翘好看啊,她就喜欢臀翘的男人。 不知不觉,两人就到了商场停车场。 阮元挺生气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没着急启动车,就那么干巴巴的坐在里边。 宋宵绕到副驾驶处,盯着坐在车里生闷气的他看了会儿才幽怨的拉开车门,坐进去。 “别生气好不好。”宋宵委屈的巴巴的瞅了他一眼,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我以后再也不说你臀翘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阮元依旧没说话,只是手肘靠着车床,手指微微搭在唇角,望着窗外。 外面的天渐渐的黑了,天上挂起了零零散散的星光,车窗外高楼的霓虹灯也亮了起来。 阮元没有理会她,宋宵只是无奈的撇了撇嘴,心道,这个男人怎么越活越小气了,小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大概过了十分钟,阮元系上安全带,挺随意的瞥了一眼还没系安全带的宋宵,沉声提醒:“系好安全带。” 宋宵抬眸瞥他一眼,干巴巴的“哦”了一声,将孔雀娃娃放到双腿之间才转身将夹在缝隙里的安全带拽出来,听话的将安全带系上。 一路上无语。 就和早上来的时候一样。 本来一整天开开心心的,就因为她一句话给毁了。 而且这是她拿代言要来的约会。 不知道这次约会结束之后,下一次约会会是什么时候。 阮元将她送回了家,没在进屋。 把钥匙还给她后便离开了小区。 当天晚上宋宵有点儿失眠。 睡觉前她给阮元发了很多条消息,阮元愣是一条都没有回她,而且她都那么真切的道歉了,怎么他就是一条都不回她? 宋宵抱着枕头翻了个身,委屈的抿了抿唇,心想不能就这么算了,伸手去摸正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关着灯的卧室很黑,她摸索了许久才摸到,随后一把将手机拿到了面前。 屏幕亮的刺眼,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慢慢的点开微信。 阮元依旧是没有回她消息。 以前说他屁股大,他也没这么生气啊。 怎么今天就气成了这个样子? 宋宵盯着与【难忘今宵】的聊天框低低的骂了一句脏话,转手就将手机拍在了床头柜上。 翟易觉得宋宵最近实在是太闲在了,怕她因为在家里呆的时间太长了而变胖,于是给她接了两期的综艺。 不过,她是飞行嘉宾。 “不是吧,易姐,我还没休息够呢。”宋宵托着音调跟电话那头的撒娇,“我还没休息够呢。” “还没休息够?怎么前两天跟阮元约会约的不够爽?”翟易冷冷的“呵”了一声,继续道:“我看你们前两天一起从雪道上滚下来滚的挺好的,动作一致,还得拉着手。” “……” “真不怕摔坏了。”翟易虽然说话凶,但都是关心她的:“你们看没看医生?有没有磕到碰到什么的?” “没有看,也没有事。”宋宵将挑出来的衣服装进行李想内,“倒是他已经两天没理我了。” “所以呢?”翟易问。 “所以……”宋宵忽然垂下眼睫:“所以就没有然后了。” “我是问你,你干了什么让他不理你了。”电话那头的翟易突然叹了口气,似乎是觉得宋宵不争气,竟然连个人都不会哄。 “我也没干什么,就是说了一句他屁股大,他就不理我了。”宋宵说:“你说他这人是不是小气,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小气,竟然因为这么一句话,他就不理我了,还整整两天,弄的我现在都不敢过去找他。” “最近这几天,好话我都说尽了,就是没得到对方的一丁点回复。” “你说,他会不会吊着我啊?根本不想跟我在一起。” “……” “你想多了。”翟易虽然不知道阮元为什么还不跟她在一起,但是可以看的出来,阮元非常的喜欢宋宵,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行了,我一会儿就到你家门外了,你抬着行李下来吧。” “哦。”宋宵干巴巴的应了一声,猛地将行李箱扣上,拎着下楼。 sw公司总监办公室。 阮元不过三天没来,公司里的人就给他塞了一堆的工作。 他本来想着当个总监能轻松轻松,结果还是跟在哪个公司当职员的时候一样累。 时醉这几日从国外回来了,不过并没有回公司,而是先回家应对家里的相亲了。 处理完所有的项目已经是三点了。 一天没怎么看手机的他,才慢悠悠的打开手机。 也不知道宋宵今天给他发什么消息了。 点开微信,界面多了很多的红点,但置顶的哪里却迟迟没有冒点。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别扭什么,听到宋宵说他臀大的时候,他就觉得非常的羞耻,不太想面对宋宵。 若是以前的话,他可能只是淡淡的对她笑一下,然后这事就那么过去了。 但这次他突然就较真了起来。 他不想被她说大。 宋宵今日没给他发微信,他也没敢点开回她,而是点开了与翟易的聊天对话框。 【难忘今宵】:宋宵。 【难忘今宵】:她今天情绪怎么样? 翟易似乎不忙,回复的非常快。 【翟易】:挺好的,我给她接了两期的综艺,带她来冥风市了。 【翟易】:大概过两个星期回去,应该是大年三十那天。 【难忘今宵】:好的,谢谢。 问完,阮元便收起手里,拎着衣服出了总监办公室。 第二天。 翟易给她接了一部生活类的综艺,是最近很火的《一起向阳生长》。 《一起向阳生长》是在一个贫困的小山村拍摄的,五个常驻嘉宾,每一期会来一到两个飞行嘉宾。 节目组在这里租了一个挺大的院子,但所有的房间和院子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一百多平方米。 宋宵休息的时候很少看综艺,就算看也是看那种运动类,有笑点的综艺,还挺少看这种生活类综艺的。 不过,她倒是看到过一点点东西。 五个常驻嘉宾里面有两个小姑娘,一个才十七岁,另一个二十八岁。 那个十七岁的是个小童星叫沈恩,另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叫季禾。 沈恩和宋宵合作过几部电视剧,沈恩演妹妹,宋宵演姐姐,所以沈恩看到宋宵拎着行李箱慢慢走过来的时候,放下手中的东西便小跑着过去迎接她了。 他们《一起向阳生长》节目组以前一直都是夏季的时候拍摄的,如今冬季拍摄还是第一次。 沈恩身上穿的是村子里特有的红棉裤和红棉袄,看起来非常的鲜艳,耀眼,还很…… “小村花。”宋宵热情的和沈恩拥抱了一下。 沈恩紧紧的抱着宋宵的腰,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小脸肉肉的捏起来非常的可爱。 “宋宵姐姐,没想到这次的飞行嘉宾竟然是你。”沈恩笑嘻嘻的看她。 宋宵抬手摸了摸沈恩的小麻花辫,故意的叹了口气:“唉,我也没想到,快过年了,快过年了,还被人拉着来录制节目。” 一旁举着摄像机的摄影师傅:“……” 他也没想到为什么快过年了,他还在这里工作。 沈恩在外面的小厨房跟他们的“爸爸”冯唐老师一起做饭,而他们的“妈妈”季禾则在屋里打扫卫生。 宋宵和季禾互相看不对眼,这个事情翟易是知道的,但是还是给她接了这个节目。 说起来,还真是狗血, 网上所有人都在传宋宵和米贝啦是仇家,还有宋宵和季禾才是真正的闺蜜这样的谣言。 每次宋宵发微博解释,就会两家都不讨好。 米贝啦的粉丝骂她,季禾的粉丝也骂她。 米贝啦那边的形式和季禾那边完全相反。 先说说米贝啦那边吧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的: 【莫cue我们姐姐,我们姐姐独自美丽。】 【请不要元宵蹭我们音符的热度,谢谢。】 【就你这样的也配和我们姐姐做朋友?我们姐姐最不缺的就是你这样的朋友。】 【……】 季禾那边: 【我们姐姐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帮着害你的人发微博,真是白眼狼,呜呜呜,真替对我们小季同学感到不值得。】 【平日里你出事,我们小季同学都会给你发声,怎么你现在反而帮着别人?你看看人家搭理你吗?】 【我们姐姐每年都会在元宵节给你送生日祝福,而你却从未给我们姐姐送过祝福,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你到底是怎么火起来的?靠上位吗?】 【……】 各种难听的话都有。 沈恩知道宋宵不喜欢季禾,平日里和季禾的和谐也只是表面和谐,也没有刻意的去拉进两个人的距离,而是先带着宋宵去见了冯唐。 冯唐正在炒菜,离不开灶台,于是就让沈恩帮忙去接了下。 两人回来的时候菜也炒的差不多了,他将菜装盘,下意识的拿围裙擦了擦手。 宋宵放下行李箱,不紧不慢的走到冯唐的面前,礼貌的和他问了声好。 她伸出手,示意冯唐。 冯唐又用围裙擦了擦手,没有立马握上去,“刚炒完菜,有点儿脏,我先去洗个手。” “没关系,我也不是什么爱干净的人。”宋宵笑笑,继续伸着手:“没有时时都要消毒的习惯。” “……” 第三十七章 她睡觉会打呼 冯唐哈哈的笑了声才打破了这空气突然的安静,伸手和宋宵握了握,“没想到,你该挺幽默。” “没有,没有。”宋宵笑笑:“我这人不怎么会说话,还得请冯老师在节目组多多照顾。” 沈恩跟冯唐混的挺熟的了,平日里跟冯唐都是冯爸爸,冯爸爸的叫,她上前挽住冯唐的胳膊,笑嘻嘻的说:“冯爸爸,宋宵姐可好了,她睡觉会打呼。” 宋宵:“……” 我可谢谢你嘞。 这好不好和打呼噜有什么事儿?更何况她睡觉不打呼噜的好不好。 “完了,现在全国人民都得知道我睡觉打呼噜了。”宋宵故意的叹了口气,“唉,这我得发多少美照才能挽回形象。” “她不只打呼,她还说梦话。”沈恩又说:“她还说,让我给她制造热度,你看我这热度制造的好不好。” “你个小姑娘,总是跑火车。”冯唐老父亲一般的勾了勾沈恩的鼻子,随后看向宋宵说:“没事,节目组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录的,打不打呼说不说梦话,晚上就能澄清了。” “哈哈哈,冯老师说的对。”宋宵不怎么在意的继续说:“这小孩,就喜欢调侃我。” “嗐,别提了。”对于沈恩,冯唐可真是深有体会,“有一次我吃肉硌牙了,没找到牙签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剔牙,结果这小姑娘把摄像师傅给勾来了,害的我上了一个星期的热搜。” “毕竟独乐乐不能众乐乐嘛。”沈恩嘿嘿的笑了声,随后撒娇问:“冯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开饭啊,我都饿了。” “你这孩子。”冯唐没舍得凶她,只说:“过一会儿,还有一个嘉宾没来。” “好吧。”沈恩委屈巴巴的说。 “早就听说冯老师的厨艺好,今天终于有时间品尝一番了。”宋宵说:“上次和沈恩在剧组的时候,她总和我讲冯老师做的菜,害的我馋了好长时间。” “哈哈,是嘛,晚上我给你们烧点更好吃的。”冯唐对自己的厨艺非常的有自信,他们几个人的饭菜平日里都是他在弄。 宋宵礼貌的道了声谢,随后便拎着包和沈恩回了另一个小房子里。 这里的房子都是石砖害起来的,外面虽然看着有些丑,但是里面是真的不错。 屋里该有的措施都有,暖气也热乎乎的。 宋宵和沈恩一进屋便看到了正在打扫卫生的季禾。 季禾这个人有洁癖,什么东西都要消毒,确定真的干净了以后才会舒服。 她的手机拿着消毒的喷壶,看到宋宵的时候下意识的要对着她消毒,看到宋宵身后的摄像师傅后便住了手,只是佯装自然的摘下面上的口罩迎接她。 “宋宵,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季姐姐。”宋宵礼貌的对她点了点头,余光落在了她要按不按消毒喷壶的手指上:“季姐姐这美甲做的不错,是在哪里做的,看起来颜色真不错。” 季禾低头瞥了一眼才抬头看她:“小助理做的,有空我让她也给你做一个。” “那就谢谢季姐姐了。” “没事。” 两人打了声招呼,宋宵便和沈恩回了卧室放置行李。 两人刚坐下没一会儿,另一个节目的嘉宾便来了。 第三十八章 汤圆会上树 宋宵的东西不多,放好以后便出了屋子。 这次参加节目的人多,冯唐就多做了两个菜。 两人出去的时候季禾正非常认真的给碗筷消毒,消完毒才将碗一个一个的递给冯唐。 冯唐虽然有点受不了她这个样子,但却什么都没说,最起码在外人看来他们节目组是一个非常讲卫生的节目。 季禾将消完毒的筷子一双一双的发给众人,还给他们备了消过毒的纸巾,每个人脚底下一个垃圾桶,每个垃圾桶都套着垃圾袋。 第一次来的宋宵难免有点儿不适应,毕竟她真的不是什么洁癖非常严重的人,她也是第一次这么干净。 一个握个手就能洗十几次的人摆出来的东西,果然够可以。 第二个来的嘉宾是最近很火的一个流量小生,今年才二十岁,看到这副模样,也拘谨的厉害,好在年轻人容易打成一团,要不然铁定尴尬死。 其他的两个常驻嘉宾年龄也不是很大,一个十九岁,另一个二十二岁,都是男孩子。 他们吃饭没什么规矩,大家都会说说话什么的,大家都会随意的聊一聊,聊一聊自己在圈里的事情,有时候还会谈一谈圈里的朋友什么的。 “冯老师,你坐的这个香辣鸡丁真不错。”宋宵给冯唐竖了一个大拇指,“有空我得跟你请教请教。” “好,你想学我随时教你。”冯唐没什么架子,基本有问必答。 “太好了,冯老师真好。”宋宵笑了笑,想起了她来这次节目的主要目的,于是就转了话题说:“对了,冯老师,我们接下来是不是会合作一部剧。” “啊,对。”冯唐想了想说:“我记得,我是你和米贝啦的爸爸。” “哈哈哈哈,对。”宋宵捂着嘴笑了笑说:“您演我和米贝啦的爸爸。” “我在这儿也是你们的冯爸爸。”冯唐说:“是给你们做饭的冯爸爸。” “是是是,不过我得多吃点,去了剧组我可吃不上冯爸爸做的饭。”说着,宋宵将筷子伸进了那水煮肉片里面,夹出来一块肉:“易姐总不让我吃肉,我今天多吃点。” “没事,去了剧组冯爸爸也偷着给你做。趁那之前,多吃点。”冯唐看了一圈吃的正香的几人,毫不谦虚的说:“他们几个都知道我做的菜好吃,求着经纪人来参加节目吃饭。” “不不不,求是真的,但我们是来体验生活的。”那个比较年轻的小男明星说:“我经纪人说我力气大,适合来帮冯爸爸去地里干活,结果来了是冬天,没把他气死。但即便是这样,我的活也没少干。” “说的和你干了一样。”沈恩扒拉了一口饭说:“上次让你帮忙抬个椅子你都不帮我。” “我那不是正在帮李佳林搬桌子吗?顾不上你。”邓末说。 一旁的李佳林翻了个白眼说:“你别拉着我垫背,明明是你一看到小姑娘就脸红,不愿意去。” “他脸红?”沈恩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他看起来像那么脸皮薄的人吗?他上次吃了我一大袋子可比克,都没脸红,给我搬个椅子就脸红了?” 邓末:“……” 李佳林说:“还真是,你看他都不敢看你们。” 邓末:“……” 说话的时候看着对方是对对方最起码的尊重,他那里不敢看他们了。 他直起身子,侧头看李佳林:“你看看我看你了吗?” 李佳林推了他的肩头一巴掌:“一边去,一个大老爷们干什么呢。” 沉默了挺长时间的付华恩突然长了口:“邓末这个人,傻啦吧唧的。” “嘿,你这人怎么也凑热闹。”邓末又侧头看正夹菜的付华恩,“别以为咱们俩以前是一个团的我就不敢拆你的短了。” “没事,你拆吧。”付华恩丝毫不在怕的:“我这里也挺多你的短的。” “……”邓末咬牙:“算你狠。” “行了行了,别欺负新嘉宾。”冯唐说:“吃饭,吃饭。” … 阮元最近挺闲的,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听说他们公司和冥风市那边有个合作,于是非常积极的和时醉争取了一番。 【时醉】:你不是对这些没兴趣吗? 【难忘今宵】:现在有兴趣了,你在家里歇着吧。 【时醉】:果然兄弟如衣服啊。 【难忘今宵】:…… 每次看到时醉发牢骚,阮元都像冲过去揍他一顿。 渐渐的他来冥风市也呆了三天了。 听说宋宵他们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村录节目,阮元犹豫着要不要去看一看。 这些日子宋宵是真的一个微信消息都没有,就连平日里最敷衍的“早安”和“晚安”都没有来一个。 阮元取车来到这个小山村,因为录节目的原因,他的车不能开进去,只是找了一个景区将车停在了外面。 因为快过年了,现在村子外面都是些赶集,出摊的,还有很多卖春联,窗纸,红蜡烛…… 节目组似乎有在这里过年的意思,这一路上阮元碰上了不少的摄影机,想着宋宵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 不巧,阮元逛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宋宵的身影倒是碰上了正在小餐馆吃饭的翟易和田恬。 他们几人因为宋宵的事情也算是比较相熟了,于是就坐在一起吃了个饭。 “宋宵他们哪儿还在录节目,你可能一会儿才能见她。”翟易拿纸巾擦了擦嘴才说,“她最近玩的挺疯的。” 阮元“嗯?”了一声,问:“怎么个疯法?” “前两天我看见汤圆姐爬树了。”田恬突然出声:“差一点就爬到顶部了。” 阮元:“……这还挺正常的。” 记得有一次他们惹了人,就是爬树道墙才躲了过去。 那个时候他还担心宋宵爬不上去,结果一切都是他想多了,宋宵不仅爬的快,而且爬的比他好。 “以前汤圆姐说她会爬树,我以为是假的,没想到是真的。”想到宋宵爬树的那个画面,田恬不由的哆嗦了一下:“真是吓死人了。” “也不知道他们几个怎么想的,大冬天的去放风筝。”翟易抬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结果风筝挂树上了,当时节目组的导演说不要了,结果宋宵那个死脑筋非要爬上去,那颗树的枝干挺细的,根本就支撑不住宋宵的重量。” 听到这儿,阮元猛的抬头:“摔了?严不严重?” 翟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那倒没有,就是把导演给吓坏了。” “没摔就行。”阮元松了口气,随后问:“导演没事吧?” 翟易说:“没事,也就去医院输了两天液。” 阮元:“……” 宋宵在这个节目组呆的挺舒坦的,渐渐的就把阮元给抛到了脑后,甚至忘了自己正在追他这件事儿了。 这些日子她上了不少热搜,大部分都是说她在蹭米贝啦热度的。 她只是应工作要求cue了一下流程而已。 这年头真是越红越被黑。 倒是季禾因为这个洁癖人设吸了不少粉,大部分都说她可爱的。 今天的拍摄任务结束了,宋宵没什么事情干,就准备问一问翟易他们什么时候走。 原本他们说大年三十结束拍摄的,可最近说推迟到了大年初二。 这让她挺难受的。 “宋宵姐姐,你去哪儿。”沈恩见宋宵直往院子外面走,她小跑了几步去追她。 听到沈恩声音的宋宵慢慢停下前进的脚步,回头:“我去找找易姐,你要一起去吗?” “好啊,反正我也挺无聊的。”沈恩蹦跳着挽住了宋宵的胳膊说:“翟易姐真好,还跟你一起参加节目。” “她是来给自己度假的。”宋宵说:“这个镇子不是有温泉吗?她和田恬天天去泡温泉,还每天给我发视频显摆。” “夺笋呐。”沈恩没想到翟易竟然是这样的翟易:“我参加这个节目这么久了,还没泡过温泉呢。” “你们没泡过啊。”宋宵惊讶的看她:“我以为你泡过呢。” “唉,没人跟我去。”沈恩委屈的说:“上次大家组团去,季妈妈死活不跟我一起去,她洁癖太严重了。” 宋宵抽了下嘴角:“……那是挺严重。” 没想到季禾参加了这个节目以后洁癖更严重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她的经纪人聂晨让她来参加这个节目就是来治疗她的洁癖的。 “行了,我跟易姐说说,今天咱俩去泡温泉。”宋宵想了想说。 沈恩连连掉头,一班搂住她,小脸用力的蹭了蹭她的肩头:“宋宵姐姐,你实在是太好了。” “行了,行了。”宋宵无奈的笑了声:“要是宋卿卿在家里这样,我就把她扔出去了。” “嘿嘿。”沈恩松开手庆幸的说:“那真幸亏我不是你亲妹妹。” 宋宵:“……” 这小鬼头。 她平日里就挺不靠谱的,沈恩比她更不靠谱。 她跟翟易要了位置,没一会儿便赶到了他们吃饭的餐馆。 宋宵来之前是吃过饭的,所以并不饿,甚至还有点儿撑。 这些日子冯唐做了不少好吃的,害的她每次吃都停不下来。虽然最近她没有上过秤,但可以感觉到自己胖了不少。 最起码脸是肉眼可见的圆润了不少。 翟易让她参加这个综艺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她减肥,没想到她没瘦,反而还胖了。 看到宋宵的时候她的眉头突然就皱了起来,还没等宋宵开口,她就问:“我怎么看着你的脸又圆了。” 宋宵一打开门就挺看到了正坐在田恬身旁的阮元,正纳闷他怎么过来的时候听到了翟易说的话,于是故意的说:“冯爸爸说了,我胖点儿好看。” “你有那么听话?”翟易翻了个白眼:“你翟妈妈还说,你瘦点好看呢,你怎么不这么听话?” 宋宵一本正经的说:“你不是冯爸爸。” 翟易:“……” 第三十九章 这是被扔了? “我是你翟妈妈。”翟易面无表情的重复:“闺女就是要听妈妈的话。” 宋宵拉开椅子,毫不避讳的坐在了阮元的身旁,对着翟易说:“你是后妈。” 沈恩站在一旁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她就像个隐形人一样,都没人理她,最后还是田恬突然站起身来,小跑了两步走到她的身旁,将她请进了座位里。 “谢谢。”沈恩礼貌的和田恬道谢。 田恬对她点点头,随后拉开了她身旁的椅子。 刚刚进门的时候她就发现宋宵这眼神不对劲,现在入座以后她那眼神更不对劲了,几乎除了和翟易说话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基本上那眼神就没离开过她身旁那个男人。 那男人穿着一件粉色的衬衫,看起来就非常的骚气。 不过,那脸蛋长的是真不错,还有点儿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宋宵一只手托着腮帮子,另一只手慢悠悠的将手机掏出来放到了餐桌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阮元。 阮元刚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准备喝,现在她一这么闹,让他不知道是该喝还是不该喝的好。 只能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水杯,侧头看她,“怎么,几天不见,就这么想看穿我?” “哪儿有几天没见。”宋宵委屈的嘟了嘟唇,“我们半个月没见了。” “是吗?”阮元缓缓垂下眼睫,故意开口:“那倒真是没注意。” “……” 但凡您老人家打开微信看一下日期,你都能看出来咱俩多长时间没说过话了。 宋宵默默的收起刚刚表情,缓缓直起身子,双手环胸,干巴巴的望着刚放下水杯的某人:“没办法,你脑子不好使。” 阮元没反驳的“嗯”了一声:“我确实脑子不太好使。” 他来这里就是来看看宋宵,现在人看到了,便准备走了。 他离开酒店的时间够长了,那些人还正等他,也该回去了。 可他还是想看一看宋宵的小情绪。 “呵,你知道就好。”宋宵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竟然冻了她半个月没回消息,现在她来了,竟然都不说主动和她打招呼,说话还这么冷不零丁的,像个狗屎。 阮元淡淡的点了下头,没说话,只是微微侧身取下搭在椅背上的棉服,礼貌又客气对着翟易说了声抱歉。 还未等翟易开口,他就又说:“还有同事在等我,今天我们就先聊到这里吧。” 他那演技自然的不像话,但是跟他接戏的那位明显愣了一下。 翟易歪了歪脖没立马明白阮元这是什么意思,足足反应了有半分多钟。 宋宵见他突然起身明显的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要站起来,可想到自己刚来,就又坐了回去。 “好吧,那实在是太可惜了。”翟易抱歉的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往外走,似乎是要送一送阮元,“看来我们只能下次在聊一聊了。” “不忙的话,我们可以随时微信联系。” 说完,阮元套上外套,转身往包间的门外走,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看到这个情况,宋宵是真的急了。 不是,怎么她刚来他就走?这不是明显的玩她吗? 阮元拉开门几乎没有犹豫的走了出去。 翟易只是走到门前笑着对他摆了摆手,见他消失在了走廊才准备关门。 回头的时候好不意外的撞上了宋宵那几乎要吃了她一样的目光。 宋宵狠狠的瞪了翟易一眼,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沈恩:“……” 这是被扔了?不是,我全程没有参与感,能不能给我点儿戏份?好歹,你们介绍我一下啊? 第四十章 让我也好好想想你 出了餐馆是一条长长的石板路,有点儿陡。 宋宵和沈恩爬上来的时候爬的挺费劲的,实在是没想到他们吃饭竟然会找一个这么高的地方,更没想到翟易竟然背着她和阮元一起吃饭。 阮元走的不快,似乎有在刻意的等她的样子。 他双手插在兜内,不紧不慢的往下走着。 下了这个坡,下边便是一段比较平坦的街道,有小摊贩在摆摊。 刚刚来的时候,宋宵和沈恩两个人挑着看了看,但是没有立刻付钱买,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爬了上去。 天知道她们爬上去以后缓和了多长时间。 来的时候知道这里大多是山路,所以她是真的一双高跟鞋都没有带,就为了走路方便一点,可现在她又有点儿后悔自己没带高跟鞋,尤其是跟在阮元身旁的时候没有穿高跟鞋。 如果她穿了高跟鞋,然后故意假装摔一下,也许阮元就停下了。可这平底鞋实在是有点儿影响她发挥啊,再加上这路本来就陡,又是下坡路,更是可以为她推一波势力。 阮元已经下了最后一个台阶,往右拐了去。 宋宵还差着他一段路程,只是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也没敢喊他,就算她喊了那家伙也不一定回复她。 “这家伙怎么走那么快?”宋宵气的咬牙,很想一脚踹他脑门上。 她走不动,随后停下来弯腰拉开羽绒服下边的拉链,这才算是解开了身上的束缚,随后小跑着跟了过去。 眼见就要追上他了,那家伙突然加快了步伐,一点怜香惜玉的样子都没有。 宋宵望着他的背影暗自骂了句脏话,也没停下追逐他的脚步,反而又加快了步伐。 她越快,前面的那人也越快,似乎是故意的一样。 气的宋宵直接停下,在原地缓和了一会儿,随后彻底敞开了身上的拉链,一点偶像包袱都没有,直接朝着阮元跑了过去。 随后蹦着给他来了一个锁喉,弄的阮元差点没缓过气来,憋的脸色通红通红的。 宋宵报复完才松开了锁喉的胳膊,“还跑吗?” 阮元弯腰剧烈的咳嗽了两声,一脸迷茫的看她:“跑什么?” 那可怜的样子似乎他什么都没有干一样,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人锁喉,差点没了命,现在还被人质问,让他有点儿不自在。 “你要杀我?”还没等宋宵回复他刚刚的问题,他慢慢的直起身子看她,脸色还和刚刚一样的红,委屈的问:“我惹到你了吗?” “惹到了。”宋宵几乎没有犹豫的张口:“你半个月没有回复我的消息。” “你那个消息,让我怎么回?”听到宋宵说这个话,阮元只觉得头疼。 【元宵不是汤圆】:你不会原谅我了对吗? 【元宵不是汤圆】:【难忘今宵】说这辈子不会原谅你了。 【元宵不是汤圆】:呜呜呜,那怎么办? 【元宵不是汤圆】:凉拌。 …… 阮元是真的有打算回宋宵的消息来着,可她都自问自答一样的把消息回完了,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后来就渐渐的放了下去,然后就造成了这种场景。 说她神经病吧,这还得被骂,给她发几个省略号吧,肯定会被她说敷衍。 作为男人实在是太难了。 更何况,她哪里有一副要追他的样子。 “我那消息怎么就不能回了?”宋宵急的跺脚:“我那消息多好回啊,你就算回复我六个点,也算回了我的消息不是?你他妈连六个点都懒得回,你就说你敷衍不敷衍吧?” 阮元:“……” 得了,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他这消息回复和不回复都有错。 “你来冥风干什么?”宋宵看他,满脸写着,你想好了再给我回答的样子。 阮元拽了拽脖颈间的领带,不紧不慢的吐出来两个字:“工作。” 工作。 没有宋宵。 “还有吗?”宋宵不死心,就想从阮元哪里听到几个不一样的话,于是刻意引导他:“除了工作就没别的了吗?比如你……” 她话刚说到一半,对面的阮元就张开了口:“顺便跟翟易姐面谈了一些事情。” “聊什么了?”一听到翟易名字,她就炸毛,随后开启了无理取闹模式,“你怎么跟她聊都不跟我聊?是我不够吸引你吗?”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胸。 嗯,不大,没什么吸引力。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光腿神器的腿,依旧很细很直,看起来就非常的美,很有优势。 她自信的点点头,故意的伸出一条腿来给阮元看,手指轻轻的扫了一下大腿根部:“怎么,是姐姐的腿不够好看吗?” 阮元:“……” 看到她这副样子,阮元差点没气吐血。 “你看看你现在在哪儿?”阮元不想在看她这么丢人下去,直接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腕往前走:“怎么,喜欢被围观?” 被突然拽住手腕的宋宵不争气的脸红了几分,虽然有点儿羞愧,但她还是脸皮厚的开口说:“那不叫围观,那是被欣赏。”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阮元懒得和她争辩,只是拉着她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走到了谁家的后院小巷,这个小院子四周的墙还蛮高的,周围人很少。 两人站在小巷子里,面面相觑。 阮元依旧拉着宋宵的手腕,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宋宵抬头望着他,不死心,就想从阮元的嘴里套出来那些话:“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想我了?” 阮元没回答,而是松开了宋宵的手,双手叉腰,背对着她。 他抬手摸了摸鼻尖,一句话没说。 “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宋宵拧着眉,一天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让她七上八下的,尤其是阮元这副对她爱搭不理的模样。 他站在原地没动,依旧一句话没有。 宋宵抬手摸了摸耳垂,小心翼翼的往他的身旁凑了凑,歪着脖子看他,想看看他此刻的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她每靠近一点点,他就往别处移动一点点,反正就是不愿意离她近一点。 这是赤裸裸的嫌弃啊。 不是吧,她都还没做什么呢,就这么背嫌弃了?那些家伙也忒小气了点儿吧?怎么这家伙越活越娘们唧唧的了?难不成是这两年穿粉色穿的多了,弄的对当男人不感兴趣了? 不对,他怎么会对当男人不感兴趣?当时他会答应和她约会,那肯定是对当男人兴趣的。 宋宵啊宋宵,你怎么能因为见多了奇奇怪怪的事情,这脑子里也总是装着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她抬手拍了小后脑勺一下,随后又黏糊糊的往阮元的身旁凑了凑,她仰着脖子看他,几乎要贴在他身上的模样。 “喂,三分钟过去了。”宋宵自己大估摸了一个时间,跟着他的动作,慢慢的移动着。 阮元一直别着脸,就是不给她看,就跟她不配看一样。 “五分钟过去了。”宋宵又说了一遍,继续说:“五分钟过去了,我真的当你默认了啊?” “我真的当你默认,你是想我了啊?”宋宵故意提高音量,生怕阮元听不到。 阮元还是没说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别扭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宋宵的。 他忽然松开了插着腰肢的手,想着是不是该给这姑娘一点点回应,要不然她跑了怎么办? 要不然又跟这次一样,整整半个月连个问候都没有怎么办? 他突然抬起手,想弹宋宵的小脑门一下,刚落到距离她的额头只有0.1厘米的时候,他停下了。 怕打疼了他家小姑娘。 小姑娘本人仰头望着他即将落下来的手看了老半天,随后一眼就瞥到了上次阮元从她的手腕上抽走的小皮筋。 看到小皮筋还在他的手腕上,她这心里泛起一丝丝的甜,那甜刚开始只是冒了一个尖,随后慢慢的蔓延了整个心脏,最后是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小皮筋都戴那么长时间了,还说没有想她? 宋宵的唇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 知道阮元这人脸皮薄,那她就脸皮厚一点。 她伸手下把拽住阮元收回去的手,猛的一拽,便将他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微微眨巴了两下漂亮的桃花眼,唇角的笑意明显,桃花眼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微弱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的诱人。 从阮元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的宋宵双眸中所包含的东西。 她的眼睛里倒映着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人是他。 除了他以外,几乎容不下任何其他的东西。 他低头望着宋宵的眼睛,下意识的滚了滚喉结。 “你想不想我?”宋宵笑着仰头问他。 阮元下意识的抿了抿唇,像流氓看到猎物一样的抿唇。 “你想不想我?”宋宵没等到他的回答,于是撒娇的又故意问了一遍,“你想不想我嘛。” 她拉着他的手腕,指尖时不时触碰一下他手腕处的肌肤,带着丝丝的凉,还有点儿痒。 尤其是挠的他心尖痒痒。 “你想不想我嘛。”宋宵加大了一份力气,再一次将阮元拉的靠前了一步,两人之间仅隔着一拳的距离,几乎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砰砰砰——” “你想不想我,我不知道。”宋宵突然收起了刚刚的情绪,委屈的撅了撅嘴说:“反正我是没想你。” 阮元:“……” “我每天忙着和帅哥一起种地,一起打扫卫生,一起做饭,我真的好忙啊。”这话听起来有抱怨的意思,她又拉着阮元的胳膊轻轻的晃悠了两下,撒娇的说:“怎么办,我忙的没时间想你,所以你能不能多想想我?然后让我也好好想想你?” 第四十一章 略略略~ “然后让我也好好想想你。”宋宵仰着脖子,漂亮的桃花眼对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里冒着光,热烈的让人无法拒绝。 阮元沉声“嗯”了一声,眼神忽然飘了两下,不敢看她,但还是尽量直视她说:“不过,今天没时间。” “为什么?”宋宵不死心的又将他往前拽了拽,努力的仰头靠近他:“你为什么没时间想我?是我哪里不值得被想念吗?我看你今天挺闲的,怎么就没时间想我?” “……” 阮元看着默了会儿,长长的眼睫微微下垂,眼神看起来有些落寞:“因为新年没有你,所以没时间想你。” 今年的新年,依旧没有你。 我不想花费时间想你,只想陪在你的身边,只想默默的看着你,只想就那么看着你。 阮元忽然抬起手,胳膊向着她的腰肢身过去,手掌微微往前一带,女孩子便被他搂入怀中。 “明天来看你。” 冥风市的风和它的名字一样,尤其是夜晚的风,凉的刺骨,没有一丝的暖意。 阮元将她送回去后,便离开了,这一来一回的路上耽误了很长时间,等她回到刚刚那个小饭馆的时候,翟易和沈恩他们已经要离开去泡温泉了。 他说她明天会来找她的。 明天是除夕,他会来的。 阮元一向说话算话的。 冯唐领着一众小年轻们出街置办过年要用的东西,顺便买了烟花和鞭炮。 录完这期节目,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这是《一起向阳生长》的最后一期节目,以贺新年为主,他们会围在一起做饭,一起收拾家务,一起看春晚…… 第二天很快便来了。 所有人都起了一个大早。 宋宵是一个说学就开始学的人。 她跟在冯唐的身旁,帮冯唐打下手,沈恩则去帮邓末还有付华恩贴春联,李佳林和季禾走的稍微进一点,两个人又开始收拾屋内的卫生了。 转眼间就是最后一期节目了,虽然她只参加了两期,跟他们相处的日子长了,说起来还有点舍不得,尤其是有了一个会做饭的“冯爸爸”。 宋宵帮冯唐切豆腐,切好以后,小心翼翼的装进盘子里,随后将刚洗好的海带从水盆里拿了出来,清了清上面多余的水放到案板上,将海带切成丝。 冯唐哪里的宽粉条煮好了,宋宵去一旁端了一个比较大一点的铁盆,放到另一个煤气灶上,随后去取笊篱(zhàoli)将里面没捞出来的粉条捞了出来。 这么多年,冯唐还是第一次见到会做饭的年轻人。 “以前没少帮忙做饭吧?”冯唐端着锅,将煮过粉条的水倒掉,现在没有摄像头在录,这才开口问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明明第一次做菜的时候拿刀拿姿势的非常准确,手也非常的稳,最后还要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而故意假装拿不住刀,挺累的吧?” 宋宵挑粉条的手顿了下,随后侧眸淡淡的对冯唐笑了笑说:“累不累,其实我已经感受不到了。这个行业每个人都不容易,稍有不慎就会从巅峰直接掉入谷底,为了不被拿住把柄,每个人都要稳住自己人设,哪怕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设,要不然观众和粉丝会感觉到被欺骗。” “你看的很通透。”冯唐将炒好的东西倒入锅内,接好水,随后又将锅放到了煤气灶上,拧开开关,转身去不远处搬了两把椅子,一把放到了煤气灶前,另一把放到了宋宵的身后:“坐下,咱俩聊聊。” “嗯。” 宋宵将手头的工作做完,才坐到冯唐的身旁。 邓末还有付华恩两个人去邻居家借了两把梯子,戳在墙边,觉得安全以后才拎着对联上去,在一旁比划了下。 他俩立在梯子上,也看不出来这个对联歪不歪,于是侧头问给他们参考的沈恩。 沈恩左边看看,右边看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往后退了两步,才看出了毛病。 “邓末,你的贴的位置比付华恩高,你稍微低一点。”她指了指邓末说:“你那左上角也高,在往下低一下。” 邓末看了看自己拎着的联,又扯着脖子看看付华恩,觉得沈恩一定是对他有意见,红着脸说:“让他往上抬一下不行吗?干嘛非得让我往下拽。” “你这人长的没人家付华恩高,扯那么高有什么用?”沈恩翻了个白眼,随后说:“一会儿还得贴横批呢,你贴那么高都可以和横批对齐了,不好看。人家付华恩弄的刚刚好,你的不行。” “你懂什么?”邓末小声嘟囔,没敢让沈恩听见,只是将它往下移了移才扭头问沈恩:“这样行吗?” “行,但就是吧,你那个左上角还是有点高。”沈恩说:“你在稍微往下移一个大拇指的距离就可以了。” “……” 一个大拇指的距离。 这姑娘倒是真敢说。 邓末对着比划了一个大拇指的距离,听话的将它往下移了移。 沈恩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移向了正在看戏的付华恩身上,笑得甜甜的,跟刚刚和邓末说话的语气完全不一样:“付华恩哥哥,你将你的右上角,往下一这么一点点的就可以了。” 她拿食指和大拇指比划了一个缝,怕付华恩看不见,她还往前靠了靠,伸出手和付华恩看:“就这么一点缝隙就行了。” “好。”付华恩礼貌的弯腰看了一眼,随后直起身,按照沈恩刚刚说的往下移动了一点点:“这样可以吗?” 沈恩点点头:“对,就是这样。” 目睹了一切的邓末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后喊道:“沈恩,你的胶带呢?” 沈恩瞪他:“一会儿给你。” 邓末:“……” 怎么这么凶。 双标这么厉害,也不怕被人喷。 付华恩看了看沈恩,又抬眸看邓末,低低的笑了一声。 邓末一抬眼就看到了付华恩在哪里笑,笑得他不舒服了,他就催促了沈恩两句。 毕竟这天还挺冷的。 沈恩白了邓末一眼,随后将剪好的胶带递给了付华恩。 等付华恩贴好以后,她才将胶带给邓末。 递完以后,沈恩抬手扯下左眼的下眼皮,吐舌头,对邓末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 第四十二章 重逢后的第一个新年 宋宵和冯唐聊了不到十分钟锅便开了,他们将准备好的其他食材也一一倒入锅内。 “以前吃过这个大锅菜吗?”冯唐记得宋宵是星海人,后来在娱乐圈发展才来了耀明,星海属南部,耀明属于北部,在吃上边他们还是有差异的。 宋宵摇了摇头,很诚恳的说:“没有吃过,家里的阿姨也从来不做这种食物。” “那今天就好好尝一尝,咱们中华民族的主食里面大锅菜可算得上一等一的顶尖家常菜了。”冯唐笑着将锅盖重新盖上,随后又弯腰坐在了椅子上:“晚上我们几个人一起捏饺子,对了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 “我什么样子的都可以。”宋宵不挑食,基本上是有什么就吃什么。 “是嘛?”冯唐说:“那我可就放肉了啊。” “放吧,放吧。”宋宵说:“我最喜欢吃肉了,就是经纪人管的太严。” “那今天多吃点,要不然明天走了就吃不上了。” 宋宵点头“嗯”了一声。 季禾和李佳林收拾干净了屋子,随后将门上厚重的门帘撩开,用椅子挡在一旁,算是给屋子通风了。 冯唐和宋宵那边快好了,邓末还有付华恩两个人去还梯子,沈恩蹦蹦跳跳的从外面跑了回来,直接朝着小厨房跑了过来,风风火火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阳光。 “宋宵姐姐,冯爸爸。”她甜甜的跟两人打了一声招呼。 “对联贴的怎么样啊?”冯唐突然坐直了身子询问沈恩。 沈恩含糊的“啊”了一声,“贴的挺好的。” “那你帮忙了吗?”冯唐知道沈恩这孩子挺懒的,不愿意帮忙清理卫生和做饭这才把她派出去和邓末两人去贴对联。 “那当然帮忙了啊。”沈恩说这话的时候异常的有底气:“我帮他们撕胶带,还指导他们了,我的作用可大了。” 冯唐哈哈的笑了声,随后指着沈恩对宋宵说:“看,懒出天际。” 宋宵笑笑,“跟我以前一样。” “什么呀。”沈恩见冯唐这么说她,立马有点不乐意了,“我哪儿懒出天际了,我明明就帮忙了。” 小姑娘的脾气说上来就上来了,她撅着个小嘴,受欺负的模样明显。 她是第一次在节目组里过年,原本以为可以远离父母的唠叨,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冯爸爸”天天唠叨她。 “宋宵姐姐,你看,我就说他唠叨吧,你还不信。”沈恩丝毫没有掩饰的当着冯唐的面跟宋宵告状,“而且他还选择性的装瞎,你看他都没看到我努力工作。” 宋宵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冯唐有点阴沉的脸,选择性的和冯唐站一起:“你别跟我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也没听见。” 冯唐虽然平日里是容易唠叨,但唠叨的并不多,而且唠叨的时候大部分都会护着沈恩,能看出来是真的疼她。 而且冯唐也不会真的和沈恩生气,平日里生气也就是做做样子。 沈恩也是真的喜欢冯唐这个长辈,两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对忘年交,甚至在节目里组起了父女cp。 刚开始只有沈恩一个人对着冯唐叫“冯爸爸”,后来慢慢的人多了,大家也都学着沈恩叫“冯爸爸”。 “……” 沈恩是万万没想到宋宵竟然会和冯唐站在一起,原本就挺委屈的小脸看起来更委屈了。 她抬手假装要哭,捂住眼睛,呜呜咽咽的发了声轻响。 冯唐和宋宵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理会她,而是起身去看锅。 沈恩被无视了一会儿,也就没有在自讨没趣了,而是回了客厅,等吃饭的时候才从里面出来。 晚上的时候大家一起捏的饺子。 宋宵不太会捏饺子,很虚心的和冯唐请教,只看着冯唐捏了一个便学会了。 沈恩捏的饺子不只怎么的就成了包子,看起来怪丑的,也屁颠屁颠的朝着冯唐凑了过去,学着捏起了饺子。 这一期是导演录的最顺心和最想家的一期。 节目组的人员也都不回家,所以他们捏饺子的时候捏了很多,顺便帮忙将节目组工作人员的晚餐也准备了出来。 每个人都是满满的一大盘,大家互相挤在一个屋子内,讲着新年的趣事,看着新年的春晚。 整整一天,宋宵都没有看到阮元的消息。 已经快要零点了。 小村庄外面有许多放烟花的,看起来的非常的美。 宋宵拿了外套,一个人去院子外面放风,慢悠悠的走在山路上,山路旁每隔五米便挂着一个红红的灯笼,看起来非常的美。 她没有走远,只是在院子周围逛了一圈又一圈,时不时瞥亮眼山路的尽头,期待着某一个身影的出现。 他说过今天会来的。 他昨天说过的。 宋宵靠在刚墙边,仰头望向天上升起来又降下去的烟火。 自从耀明禁止燃放烟花以后,她已经有两年没有看过新年烟花了。 没想到再一次看到新年烟花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情况下,身旁没有父母也没有他,只有群刚刚认识的人,还有一个很好很调皮的小妹妹。 她摸了摸棉服的兜,将手机从里面掏出来,看了一眼时间。 23:57 估计他是不会来了。 宋宵失落的凉手机装进兜内,并没有听到身后的那句新年快乐。 出来的时候她说的是去上个厕所,到时间了,必须回去录制最后一个镜头。 导演看到她回来了,只是微微朝着她点了点头。 宋宵坐下,跟他们一起盯着屏幕。 屏幕上已经开始倒计时了,每个人都都跟着屏幕念叨出声,一起喊着倒计时。 “五!” “四!” “三!” “二!” “一!” “零!” 门外响起烟花飞上天的声音,还有噼里啪啦的炮声,充斥着整个小村庄,大家互相说着新年快乐,给家里人报祝福,发红包。 宋宵也不例外,她转身去拿放在一旁的棉服,将装在里面的手机拿了出来。 手里的屏幕亮着,有很多人准时在零点给她发来了模板一样的新年祝福,就连她的亲生父母也是一样,改都懒得改,直接发了过来。 宋宵盯着屏幕低低的笑了声,这才点开微信,一眼就望到了微信置顶的那个红点点和网名旁的【语音】两个字。 她点开。 【难忘今宵】:)))10“ 【翻译】:汤圆,新年快乐,重逢后的第一个新年。 第四十三章 一件也不是不可以 重逢后的第一个新年快乐,哪怕我们从未有过一个完整的新年。 院墙外的红灯笼照亮了整条山路,却唯独没有打在他的身上。 他就站在那院墙外,隐藏在那不知名的角落。 烟花升入上空,绽放出最美的光彩,爆竹声响,除去旧年的尘历。 明明节目已经结束了,但导演并没有关闭摄像机,而是把新年过后他们最真实的一幕收录了进去。 听到语音的宋宵,拿起手机丝毫没有犹豫的跑了出去,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他的周围有爆竹声响,他的周围有欢呼声,他就在她的身旁。 可跑道外面的宋宵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抬头仰望天空,只有那升腾有落下的烟花。 烟花美丽,绽放一瞬,终是一场空。 冥风市虽然靠北,但并不像耀明那般冷的厉害,只是风刮的比那里要勤快一些。 出来的太急,宋宵的身上并没有套外套,她抬手呼啦了呼啦胳膊,抬眼望着四周,想从那红色的灯光中寻到他的身影,可终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叮——”手机响了一声。 宋宵下意识的低头查看。 依旧是阮元发来的微信消息。 只是这次不是语音,而是一段文字。 他说,让她转身,仰头看。 转身仰头。 她听话的转了身。 似乎转的方向不对,微信里又来了消息,让她转身看墙。 “……” 难不成这家伙还能钻进墙里面去? 宋宵这么想着,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转身面向了墙头。 冥风市山区的墙头不算高,所以很容易爬上去。 她仰头。 只见墙头上站着一个穿着亮红色大衣的男人站在最上面,他正在低头看着她,手里拿着一件一样的红色大衣。 像是特意为她准备的一般。 他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从墙头的另一处跳了下来,就像那个时候的他一样,在她最想他的时候从天而降,他的身上带着光,像那天使。 他拆开身上的大衣,还未等宋宵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径直绕到了她的身后,环抱住她,顺手将准备好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直到耳边响起男人温润却又不正经的声音,宋宵才回过神来。 男人的下巴抵着她的肩头,环抱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就像生怕她冻着一样,想要用体温温暖她:“如果我没拿着衣服,你是不是想跟我穿一件?” 他突然这个样子,让宋宵本来挺感动的,可男人后来说了那句话,直接让宋宵烧红了脸。 好在现在背对着他,看不清她的模样,要不然被他看到肯定要被笑话的。 宋宵微微垂下眼睫,视线缓缓落在了他环抱着她的双手上,在红色的灯笼下照耀着依旧那么的白皙,漂亮。 她的唇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慢吞吞的说:“一件也不是不可以。” 男人扬着调子“嗯?”了一声,下巴轻轻的在她的肩头蹭了蹭,叫她:“汤圆。” 宋宵低低的应了一声,刚想问他怎么了,男人忽然贴近她的耳边,让她的身体一愣,下意识的僵住了。 他慢慢的靠近,轻轻凑到她的耳旁:“我好喜欢你,喜欢到……” 第四十四章 元宵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宋宵有些不知所措,她愣愣的眨巴了两下眼睛。 她就知道他是喜欢她的,可他为什么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难不成他真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结婚生子,然后没离婚,然后她莫名其妙当了小三?可明明她打探清楚了的,阮元单身,这么多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交往。 就连他的母亲赵宋元也一直在逼他相亲,所以那种假设肯定不成立。 可万一阮元没有把他已婚的事情告诉赵宋元怎么办?还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他被富婆包养了? 因为是新年的原因,高速路上并没有什么车。 宋宵坐在阮元的副驾驶上,偷偷抬眼扫了他一下,随后就收回了目光。 阮元说让她给他一点时间,他需要处理一些事情,可却没有告诉她是什么事情。 他只说,现在他们两个人还不能在一起。 宋宵还是有一种自己被人当鱼钓了的感觉,这种心情莫名的难受。 她垂着头,时不时打开手机看一眼时间。 两个人并排坐着,红色的大衣鲜艳显眼。 他们两个是走了,却把所有的后事都留给了翟易。 节目结束后,冯唐给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红包,因为宋宵已经走了的原因,冯唐直接把红包交给了翟易,让她帮忙带给宋宵。 除夕那天,冯唐和宋宵聊了很多。 看的出来宋宵的性情很好,说话做事都大大方方的,从来不藏着掖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就像她不喜欢季禾,但从来没有说过季禾的坏话,对她存有的只有客气和礼貌。 阮元将她送回家后,便离开了。 整个别墅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 此刻的她还真恨不得不回家,就在剧组过,还有沈恩会在她的身旁跟她说说话什么的。 大年初一这一天大家都会走亲戚。 宋宵家里的亲戚都在星海那边,再加上她今年是在节目组过的年,父母早扔下她回老家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阮元他们一家竟然也在耀明过年。 赵宋元知道宋宵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于是非常热情的将宋宵邀请回了家。 他们家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戚,也是阮炽上学认识了一些朋友,家里才有了一丝丝的人气。 这是十一年后,宋宵第一次见到阮炽本人。 她看起来和小时候不一样了,整个人看起来比当时沉默许多,性子也压抑的厉害。 对于这种感觉,她太懂了。 这副样子,很像那个时候的她。 阮炽看到宋宵甜甜的对她笑了笑,说话的语气温温柔柔的,很是礼貌:“宋宵姐姐好。” 宋宵礼貌性的回应了一下,“你好。” 阮炽给将宋宵请到沙发上,漂亮的杏眼微微对着她轻轻的眨了两下,电视机里播放的不是春晚,而是她去年播的一部古装剧。 “我妈她比较喜欢看。”阮炽将准备好的水果拼盘放到对面的茶几上,上面插了几根牙签,她随便挑了一个橘子,往宋宵的面前递了递说:“我哥今天早上特意去买的,他说你喜欢吃。” 宋宵愣了愣,接过她递过来的橘子。 若是以前,她跟阮炽还能说上几句话,两个人小时候还会凑在一起说说阮元的坏话。 可毕竟十几年没见了现在着实有点拘谨,再加上阮炽…… 阮炽的性子和以前不一样了。 近期她有去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哪里有一份名册,她当时无聊就随意的扫了一眼。 没想到那一眼便望见了阮炽的名字。刚开始以为是同名,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她不知道阮炽为什么会去看心理医生,但知道阮炽曾经是一个很开朗的孩子。 阮炽和她不一样,她不爱说话,不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但却愿意努力的和她找话题。 她真的有在努力的治疗。 宋宵礼貌的回了她一个笑,随后扭头看了看正在厨房忙碌的赵宋元还有阮元。 原本是阮炽在那里帮赵宋元的忙的,可后来被赵宋元给推了过来,让她们两个人说说话,而她则在厨房和阮元说话,似乎在催促他快点下手什么的。 厨房内赵宋元伸手打了阮元的后背一下,阮元忍着疼瞪了赵宋元一眼,随后又被赵宋元踹了一跤。 “你哥他……”看到全过程的宋宵不免想起高中时候的阮元。 那个时候的阮元也经常被赵宋元打,不过她没有见过,具体细节都是听施白水说的。 施白水说阮元特别害怕赵宋元,怕到骨子里的那种。 她顿了两秒才问:“经常被打吗?” 阮炽“嗯?”了一声,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很轻的“嗯”了一声。 “那还挺怂的。”宋宵收回目光,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后伸手拿了一块橘子轻轻的咬了一口。 赵宋元做了很多东西,这期间没有让宋宵插一次手,甚至收拾桌子的时候都是阮元在收拾。 她和阮炽两个人则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阮炽似乎对这些电视剧不怎么感兴趣,中途低头看过两次手机,似乎是在给谁回消息。 大概过了不到半个小时,阮家的门铃突然被按响,一群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孩拎着东西走了进来,其中还有上次她在学校看到的那个小姑娘。 那个说她拆散了她的官配,然后和她妹妹打了一架的小姑娘。 看到那个小姑娘的时候,宋宵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子敌意。 “……” 这眼神怎么跟看情敌的眼神一样? 屋子里一下多了那么多人,宋宵一时间觉得有点别扭,下意识的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阮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那群人中间,帮忙将他们手中的东西拿起来,放进了主卧的的衣柜里面。 宋宵坐的位置显眼,有不少人看到了他,还有一个桃花眼的少年直接将手搭在了阮元的肩头,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暖阳光,长相完全不输给阮元,是现在女孩子喜欢的那种男生。 “哥,是嫂子吗?”他问。 一句嫂子,让宋宵直接红了脸。 而站在他身旁的盛心则直接瞪了他一眼,“你看不出来也是串门的客人吗?” 少年抬手弹了她脑门一下:“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呢?” “什么嫂子,什么嫂子?”突然一个女孩子从他们几人的身后蹿了出来,抬头望了望少年,又侧眸看了看阮元,最后才将目光落在了坐在沙发上的宋宵身上。 小姑娘惊讶的捂住了嘴巴,然后兴冲冲的朝着她跑了过来,不可置信的问她:“你是宋宵吗?你长的好像宋宵啊!” 宋宵快速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温吞吞的“啊”了一声,刚想说“我只是和宋宵长的像,你认错人了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已经掏出手机做到了她的身旁,一脸期待的看着她问:“我们可以合个影吗?” “好吧。”宋宵抬眸望了望阮元,没有拒绝。 照片拍的很快。 小姑娘底子好,并没有用那种花里胡哨的美颜相机,用的是手机自带的原相机。 生怕宋宵因为她没用的美颜相机而不高兴,小姑娘特意跟她说:“盛心p图技术很好,一会儿我找她帮我们两个p一p。” 宋宵迷迷糊糊的“啊?”了声,她刚刚说盛心的修图技术很好? 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宋宵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个把她当敌人一样的小姑娘,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不用,我还是比较喜欢原相机。” 她的底子也不差,原相机拍出来的会更美一点,就小姑娘对她那莫名的敌意,直接把她修成鬼她都信。 “好吧,好吧。”小女孩的语气听起来有一丝丝的失落,但很快收回了情绪。 几个人是来给赵宋元拜年的,那群男生对追星不怎么感兴趣,平日里也不怎么看剧,所以并不认识宋宵,认出来她的只有两个女孩。 几个人走后宋宵才知道,那个跟她要照片的女孩子叫顾一,那个跟她叫嫂子的男孩是盛心的哥哥,也就是阮炽的男朋友。 他的人和他的名字一样,很阳光。 盛阳,炽热盛阳。 他们两个很配。 她和阮元也很配。 阮元,宋宵。 元宵。 他们几个小年轻约了电影去看电影了。 倒是他们几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直接困在了家里面。 宋宵没想到她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然见了两次家长,这次不仅见了妹妹,还见了妹夫,还有妹夫的同学。 赵宋元为了给他们两个留点单独相处的时间,换了身衣服出去了。 听阮元说。 赵宋元约了麻将,去的是隔壁的御景华庭。 自从知道阮元住在这个小区以后,宋宵突然很后悔当时没有多在家里面住一住。 两个人没有在家里多呆,也换身衣服出了门。 宋宵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耀明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雪,雪很厚,踩上去吱吱作响。 他们出门的时候天上又飘了小雪,打在两个人那红色的大衣上,看起来十分的应景。 这个时间,所有的人都在休假。 宋宵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没有戴口罩,没有浓妆,两个人就慢慢的走在街上,这副样子像极了当时他们回家的模样。 两个人背着书包,默默的走在街上。 哪怕并不顺路,阮元还是会将她送回家。 他不是她的男朋友,却做了很多男朋友的事情。 第四十五章 恐惧蔓延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阮元几乎每一天都会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若不是那天把他当时坏人打了一顿,她还真不知道原来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个人是阮元。 昏暗的小巷子里没有光,有的天空中星星微弱的光芒。 宋宵抬眸望向对面的少年。 她刚刚下手有点重,打的少年吃痛的叫出声来。 他的嗓音很的独特,很容易辨认出来。 “对……对不起。”宋宵害怕的收起手,紧紧的抱了抱怀里的书包,不敢上前看被砸了的阮元。 阮元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觉得她害怕是正常的,并没有因为她打他而为难她,毕竟是他先跟着她的。 “没事。”阮元侧眸望了望四周,前面是条死胡同,并不是她回家的路,便明白了她为什么这样,他弯腰捡起因为被打而掉落的书包,松了口气才直起身来看她:“走吧,送你回家。” 宋宵紧了紧抱着书包的手,快速的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跟在阮元的身后。 那个时候的她和阮元并不相熟,但知道他是同班同学,人不错,所以对他的印象还可以。 阮元将她送到她家的别墅外后就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的晚上,阮元依旧会送她一起走。 当时她真的以为阮元和她顺路,后来听到施白水找她,问她阮元的事情,还有阮元最近为什么总去别的地方,为什么喜欢大晚上的往与家相反的方向跑。 宋宵当时没反应过来施白水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摇摇头说:“不知道,这件事你不应该问他吗?” 可能是天意的安排,她刚说完这句话就被打水回来的阮元给听到了。 阮元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将两个人的水杯放到了桌子上,随后低低的笑了一声,就又转身出去了。 那节课阮元没有回来,施白水给他打掩护说他被篮球队叫出去训练了,其实他是逃课了,具体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后来过了两天,宋宵觉得阮元最近对她很冷漠,送他回家的时候也不跟她说话了,一路上就戴着个耳机,也问问她想不想听,就那么走在哪儿,仿佛就是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她那个时候常常想,她是不是说的太重了,惹得阮元不高兴了。 人施白水说的都那么明显了?她还能听不懂吗? 阮元大晚上绕路从相反的方向送她回家,能是什么啊?那肯定是喜欢她的啊。 他对她的冷漠让她心里怪难受的,于是走着走着她就停了下来,就那么在原地站了一分钟,想看看阮元会不会发现她身旁没她了。 可事实却是,阮元根本没发现她不在了,而且还转进了前面的那个胡同,就跟平常一样。 宋宵不知道自己是在气什么,在原地跺了跺脚就要往前走,刚迈出去一步,就被身后的人拽住了胳膊。 这条街没有路灯,以前晚上一个人走回去的时候宋宵靠的都是意念,给自己灌输什么无神鬼论的思想,还有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坏人。 可现在,她突然被人拽住了胳膊,身子还是猛的僵住了,手脚不敢动弹,内心的恐惧开始向四周蔓延…… 第四十六章 对不起那么多钱 直到身后传来那熟悉的声音,宋宵才止住了即将从眼眶中迸发出来的泪水。 “你有病吧?”宋宵委屈的转身踹了阮元一脚,推开他抬腿跑了。 阮元疼得在原地蹦了几下,随后才上前去追她。 其实他就是想逗逗她,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这么怕?”阮元跟着她转了弯,才侧头问她。 宋宵憋着泪,没理他。 本来她都想好该怎么和阮元道歉了,现在他这么一闹,别说道歉了,她想踹死他的心都有了。 阮元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个样子,他轻轻的拽住她的校服褂子,在原地默了会儿,别扭的开口:“对不起。” 他没怎么道过歉。 他觉得说这仨字是很娘的一件事。 这跟他喜欢穿粉色衣服的性质不一样。 “对不起没用,我是心灵受到了伤害。”宋宵将被他拽在手里的袖子扯了出来,别过头去没有看他。 “那……怎么办?”阮元问她。 宋宵:“……” 怎么办?她怎么知道怎么办? 她气的往前走了几步,扭过头对他喊了一句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说这句话的时候,宋宵完全没想到自己以后竟然会为了追阮元做出那么多卑微的事情。 阮元愣在原地想了想,随后轻轻的“哦”了一声,淡淡的说:“那就晾着吧。” 毕竟有些事情,放着放着,她就忘了。 宋宵气的显些翻白眼晕过去。 自那以后,她在也没跟阮元说过话,反而他依旧会跟在她的身后,只是一直没有在和她并排走。 而她也是因为知道身后会有阮元,所以才走的一次比一次的安心。 后来,她的父母搬回星海以后,阮元才结束了这个守护天使一般的行程。 宋宵有了专门接送的司机,不用再和他一块走了。 而阮元也节省了一大笔时间,上课也比以前要精神多了,最起码上课不打哈欠了。 阮元的家离学校不算特别的远,但宋宵家离学校远,十分钟左右的车程,来回一趟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总是送她回家的那些个夜晚,阮元没有一天是睡好的。 那个时候她对他还有一丝丝的愧疚,可看到他下课打篮球的那个精神劲儿以后,那一点点的愧疚都没有了。 转眼间阮元就带着她来了公园。 公园有一个挺大的篮球场,只是因为下雪的原因闭了场子,两个人进不去,只是站在门外往里面看了会儿。 宋宵抬眸望了望他,又侧眸望了望这个关闭着的篮球场。 那个时候的阮元真的很喜欢篮球,喜欢到一节课不打就会手痒。 他有一个十分珍爱的篮球,那个篮球坏掉以后,他连打球的欲望都没有了。 仿佛那个破掉的球,就是他破碎的整个人生。 刚开始宋宵想,那不就是一个篮球吗?在买一个不就行了? 后来宋宵才知道,那个篮球是阮元的妹妹送他的生日礼物。 阮元一直非常不喜欢他的那个妹妹,因为她太可爱了,可爱的分走了他父母所有的关爱,仿佛他们只爱她一样。 可偏偏就是这个他非常讨厌的妹妹,愣生生的攒了一年的零花钱给他买了一个篮球。 那天他小小的妹妹捧着一个小猪的存钱罐,慢吞吞的走到他的面前,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很阳光,就像那天上的太阳一样。 她有个很好听的小名就叫“小太阳”,可那个家里只有他们的父亲会那么叫她,因为她是父亲的小太阳。可就在阮炽捧着小猪存钱罐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觉得,原来他的妹妹也可以是他的小太阳。 说起来他也怪敷衍的。 “哥哥,给你买生日礼物,篮球。”阮炽往上捧了捧,似乎怕阮元不会接一样。 给阮元钱的时候她像个小贼,生怕被阮明辉还有赵宋元看到,“哥哥,快拿。” 阮元愣了会儿,没接:“这是你的小猪,我不要。” “哥哥,你拿着,这是我偷偷给你存的。”阮炽说:“我偷偷帮你存了一份。” 阮炽所有的东西都是阮元的双份,包括钱也一样。 她并不怎么花钱,所以就存了起来。 虽然她年纪小,但也能感受到阮元对她那莫名的敌意,为了讨好他,她偷偷的给阮元攒了一笔钱,趁着赵宋元不注意,全塞进了阮元的怀里。 赵宋元进门的时候以为阮元又在欺负妹妹,张口就骂了他一顿,“你怎么又欺负妹妹。” 莫名被骂的阮元心情很是不爽。 他怎么就又骂人了? 阮炽连忙给赵宋元解释,也说了这辈子唯一说的一次谎话:“哥哥,没有欺负我。哥哥说,要带我出去玩。” “他有那么好心?”赵宋元掀起眼皮看了阮元一眼。 “是啊,你看。”阮炽将小猪存钱罐从阮元的手里拿了出来,“哥哥都把钱准备好了,他说要给我买好多好吃的,这是他刚给我的。” 赵宋元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阮元。 阮元不像是会存钱的人,可她的女儿也不是会说谎的小孩。 在阮元和阮炽之间,她选择了相信阮炽。 阮炽存的钱挺多的。 那天给阮元买完篮球,她还剩下很多很多的钱,见阮元一直盯着橱窗里的篮球鞋发呆,阮炽小手一挥将钱付了。 几百块钱的鞋,她那个妹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钱付了。 那是阮元第一次体会到被富婆包养的快乐,还是家里的小富婆。 小富婆本人将东西统统塞给了阮元,随后两人去了甜品店,买了很多很多的吃的,顺便要了两个黑色的塑料袋,把鞋盒还有装篮球的袋子都扔了,才安全的回了家。 阮元那一天过的十分的刺激。 也是那一天开始,阮元才对这个妹妹的敌意一点一点的消散。 如今篮球破了,他这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妹妹,尤其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妹妹存的那些钱。 那天他在操场抽了烟,看起来非常的颓废。 一个大男人为了一个篮球颓废成这个样子,也真是没谁了。 宋宵心善,想到阮元那些日子像护花使者一般送她回家,于是也给他买了一个篮球。 那个篮球是当季的限量款,虽然比不上他妹妹的那份心意,但好歹是她宋宵送的。 对此,阮元应该感觉很有面才是。 可没想到阮元直接将球退给了她,还说他再也不碰篮球了。 那是宋宵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可以这么矫情,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矫情的还在后边呢。 他不仅不碰篮球了,还退了篮球队。 问就是,他觉得自己养不起自己,更买不起篮球队的所需物资。 那天宋宵忍无可忍的骂了阮元一顿:“你一个大老爷呢有什么可矫情的,就为了一个坏掉的篮球放弃你妹对你梦想的支持?” “你也太对不起你妹的良苦用心了吧?你妹妹才七岁就知道给哥哥买礼物,支持哥哥的梦想,哦,现在你说放弃就放弃了?” “虽然你对不起了你妹妹的篮球,但你好歹得对得起你妹妹脚上的篮球鞋不是?你他妈不打篮球,穿个屁的篮球鞋?” 宋宵秃噜秃噜的说了一大堆,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说这么多话,说的竟然有些口渴了,于是那起放在身旁的粉色小水杯叼着吸管喝了一口。 阮元侧眸看了她一会儿。 这姑娘平日里就挺能说的,现在跟他顶嘴,顶的也是一套一套的。 虽然她说的话不中听,但他还是觉得很有道理。 就算没了篮球,但他好歹得对得起她妹妹的篮球鞋。 打谁的球不是打? 可是……她还是弄坏了妹妹送给他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第一份生日礼物永远都是无价的,更何况还是妹妹送的。 宋宵将手中的水杯重新放到地上,又把她给阮元买的篮球从身后拿了出来,直接塞进了他的怀里,强硬的书:“给你,你就拿着。这是你那一个月当护花使者的费用。” “护花使者的费用?”阮元垂眸看了看怀里的篮球,限量版的,最起码得有三四百块钱,“护花使者费用这么高?” “怎么?”宋宵侧眸看他,手指将搭在肩头的头发往后瞥:“想继续当护花使者?” “嗯。”阮元沉声回的很快,“还真有点想。” “……”宋宵顿了顿,心脏还是疯狂的乱跳,止不住的那种。 阳光打在少年的身上,黑色的发丝盖着上眼皮,少年的眼睫微微垂着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绯色的薄唇抿了抿,看起来有点儿撩人。 “怎……怎么个想法?”宋宵看着他,大脑有点儿失控,“贴身保护的那种吗?” 阮元想了想才回:“也不是不可以。” 宋宵:“你想的还挺美。” “护花使者不都是贴身保护的吗?”阮元忽然抬头看她,精致的凤眸眨了两下,“怎么不愿意?” “也……不是不可以。”宋宵学着他的话回:“说说你为什么要做我的护花使者。” 阮元轻拍了下手中的篮球,几乎没有犹豫的回:“工资挺让人心动的。” “……” 宋宵抽了下嘴角,莫名的生了要怼他的心思。 “那你还挺对不起这么多钱的。” “……” “居然不好好珍惜篮球。” “……” 第四十七章 是遇到你之后买的 宋宵的话让阮元一时失语。 他不珍惜篮球被人骂了,也不能说他不珍惜吧,只能说是贫穷让他认清了现实。 阮元望着她,忽然低低的笑了声。 宋宵茫然的看他:“你笑什么?” “笑……”他垂眸想了想,“笑你可爱吧。” 被她这么一说,宋宵突然脸红了起来,扭捏的往后退了几步,小嘴小声嘟囔了两句:“我可爱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才知道啊。” “我什么时候上班?”阮元将篮球夹在胳膊间,忽然弯腰凑近宋宵的脸庞,温热的鼻息轻轻的洒在她的脸上,带着点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 宋宵抬眸看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脸颊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她的语气有点急,抬手扇风:“你说话就说话,离我这么近干嘛?” “我看你在走神,以为你听不见。”阮元说。 “我……我哪里有?”宋宵的眼睫轻轻颤了下。 “那你刚刚听清我在问什么了吗?”阮元慢慢的直起身子,站在原地问她。 宋宵含糊的“啊”了一声,心想,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她抬手挠了挠头,时不时抬头瞥他一眼,有点儿不敢看他。 刚刚明明听见了的,怎么突然就忘记了? 阮元没有强迫她想起来,而是耐心的又问了一遍:“请问,我什么时候上班。” … 转眼间两个人就走到了御景华庭门外,宋宵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抬眸看他,“要进去吗?” “你想进去吗?”阮元沉声问。 “你要是准备邀请我进去,也不是不可以。”宋宵将双手插进兜内,随意的在原地踢了踢脚。 “呵。”阮元轻飘飘的笑了笑,随后将装在兜内的卡出示给门卫看了一下,这才领着宋宵进了门。 宋宵虽然不常来御景华庭,但最起码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对于这里还算比较熟悉。 阮元领着她在这个小区逛了一圈,随后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宋宵望了望四周,又望了望隔壁。 这……怎么离她家这么近?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买的房?”宋宵突然抬头问他。 阮元掏出门卡刷了一下,推开门带着她走了进去。 这里房子的格局都差不多,但阮元这个明显比她家那个要大一点,还要更粉嫩一点。 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面粉色的墙,各种粉色的装饰品,还有粉色的玄关。 阮元将拖鞋从鞋柜上掏下来,弯腰放到宋宵的脚边。 “这个房子,我买了一个多月了。”阮元脱下身上的大衣,挂在墙上,往里面走了两步:“是再次遇到你之后买的。” 宋宵挂衣服的手顿了下,微微侧身看他。 他这话是说,他是为了她买的吗? 她可以这么理解吗?可明明他都没有想要和她立马在一起。 “给我住吗?”宋宵将衣服挂上,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他的面前,歪了歪脖子问:“你告诉我,是准备给我住吗?” 阮元拉过她的手腕,将手中的门卡塞进她的手中说:“给你。” 第四十八章 都是爱你的形状 手心里的房卡凉凉的,可他的手掌却是暖的,刚刚好可以暖热她。 宋宵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房卡,低低的笑了一声,随后慢慢的握住了它,将握着房卡的手别到了身后,轻轻的靠近他:“你就不怕,我拐着你的房卡跑了?” “没事,家里不只一个房卡。”阮元转身去冰箱里掏了点东西,是前些日子刚买的蔬菜,他转身从一旁的橱柜里掏出围裙,套在身上,“过来看看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做。” 宋宵往前走了走,停在了那个隔绝餐厅与厨房的柜台前,微微倾身,一只手拄着下巴侧头看向正站在冰箱前的阮元。 “我什么都可以。”宋宵微微对他眨了两下眼睛,一只手轻轻的敲打着侧脸。 阮元见她不挑,就准备随便做一点。 记得上学的时候她很喜欢吃青椒炒肉,那就给她做一份青椒炒肉,还有黄焖鸡。 黄焖鸡他前些日子有跟赵宋元学,他觉得自己学的差不多了,应该可以试一试。 阮元先将买好的鸡肉剁成块,随后将买好的干蘑菇倒上冷水泡在一边,这才转身去冰箱拿了两块土豆。 他将土豆洗好,用刮皮刀刮皮,削净后又洗了一遍才拿到案板上切块。 宋宵靠在柜台上默默的看着他,并没有上前去搭手,主要是阮元不让她过去搭手。 他说,让她听赵宋元的话,免得赵宋元说他欺负她。 第一次和赵宋元见面的时候,赵宋元就认定了她这个儿媳妇,对她非常的喜欢,不让她碰厨房里的任何东西,她说:“阮元什么都会,等你们生活在一起以后,所有的事情就让他做就行,还有清理屋子的家务活,都交给他,他不怕累。”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阮元已经准备好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宋宵大估摸的数了数,大概有九个。 他将所有的菜都端到了餐厅那个圆形的餐桌上,跟饭店的一样,上边带着一个大圆盘。 宋宵刚开始还以为这是阮元特意给她准备的烛光晚餐,直到赵宋元领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她手足无措的看了一眼正拆围裙的阮元,抬手指了指刚走进来的那群人,又侧眸看了看阮元。 “宋宵,过来。”赵宋元笑着对她招了招手,给她介绍来人,其中两个是她上午见到的两个孩子,而剩下的两个则是他们的家长。 来耀明的这三年都是他们两家人一起过的年,除夕那天晚上少了阮元,他们聚的不齐,所以就准备初一这天晚上再聚一次。 这些事情阮元是知道的,只是并没有告诉她。 而其余人也没想到这次竟然多了一个人,还是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宋宵。 宋宵刚开始还有点拘谨,后来和他们吃着吃着就笑了起来,同样也跟两家的父母打成了一片,就连一直对她抱着戒备心的盛心也渐渐的放下敌意。 那天晚上他们聊的很开心,没有烦恼,没有八卦,他们也没有让她表演节目,只给她讲了讲关于阮元这些年的糗事。 晚饭后,两家的父母去了楼上的棋牌室打麻将,顺便还约了两个人过来。 是母子。 男孩是盛心的同学林生,女人是林生的妈妈。 他们这次来除了聚一聚,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给阮元新买的房子暖暖房,给里面增添点人气。 林生来的时候带了许多的仙女棒,一个人大概分了两个。 “好久没放过这个东西了。”宋宵拿到阮元的跟前晃了晃,“你看,这个是心形的,这个是星形的。” 阮元“嗯”了一声,身子微微往她的身旁靠了靠,微微弯腰凑近她的耳边说:“都是爱你的形状。” 宋宵诧异的抬眸看他,心想,怎么他这话说的那么油腻。 而油腻男本人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油腻了,只是慢慢的直起了身子,将原本装在兜内的打火机掏了出来。 “你准备先点星星,还是先点心?”阮元微微蹭了下打火机,上面冒出了点火苗后,他就又收了手,直接将打火机的盖子扣上。 “当然是准备点燃你爱我的心。”宋宵是真的被他刚刚那句话给油腻到了,但她觉得自己可以比他更油腻,于是学着他刚刚的话回了一句。 阮元侧头轻笑了一声,随后重新点燃了打火机,微微靠近她手中那个心形的仙女棒,“行,那就点燃我爱你的心。” 宋宵眼见着他的打火机就要靠近她的心形仙女棒了,连忙往后撤了一步,拦着他说:“我说的是准备点燃你爱我的心,不是让你点燃我的心形仙女棒。” “嗯?”阮元怕火苗伤到她,再次将打火机熄灭。 他往前靠了两步,微微倾身看她,漂亮的凤眸轻眨了下,带着点无辜:“那我应该怎么点燃?” 宋宵看着他,低低的骂了句脏话。 怎么这个男人还能看起来这么无辜? “你的心,你问我?”宋宵将两个仙女棒别到身后,丝毫不在怕的看着他,“别用那种无辜的眼神看我,你是个花孔雀,没有那么无辜的眼神。” “嗯。”阮元沉声应了句:“花孔雀都挺傲娇的,那你觉得我傲娇吗?” 宋宵迷糊的“啊?”了一声,“你傲不傲娇,你心里没点数吗?” 阮元忽然垂下眼睫,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可我觉得我一点也不傲娇,一点也不。” “……” “你为什么总觉得我是孔雀?”阮元一直都特别想问宋宵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就觉得你魅力挺大的,跟孔雀一样。平日里走路的时候,都特别的招惹人,尤其是你那迷人的小翘……”宋宵刚想说那个“臀”字,突然想到那天说完以后阮元就不理她了,于是很快闭了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的眼神闪躲了下,抬手轻轻的推了他的肩头一下,“你别离我这么近,我害怕。” 阮元没有立马直起身子,而是故意的往前靠了靠,低声询问她:“怕什么?” “怕……”宋宵漂亮的桃花眼上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下,心砰砰砰的跳的很快,没敢正视他的眼睛。 “怕什么?”男人的温润的声音再次从她的耳边传来,让宋宵的呼吸猛的一窒。 “怕……”宋宵闭了闭眼,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怕我会突然对你耍流氓。”说完那句话以后,她突然有了底气,于是顺着又说了一堆:“你应该没见过女流氓吧,女流氓很可怕的,她会趁你不注意把你吃干净,然后让你永远离不开她。” “当然,我就是那个女流氓,你晚上想被调戏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可不会负责。” “……” 三楼的阳台只有他们二人,四周灯火通明,楼下是正在一起玩仙女棒的四个孩子,楼上则是别扭的二人组合。 宋宵说完这句话以后,对面的阮元突然没了动静。 说话的时候宋宵一直没敢抬眼看他。 其实刚刚的那些话,她不是瞎说的,她是真的会忍不住想调戏阮元。 好多次他离她那么近的时候,她都想直接吻上去,然后来一个霸王硬上弓。 让他明白不能随意撩拨人。 现在他不说话了,空气里弥漫着的都是尴尬的气息,就算楼下在怎么热闹也盖不住他们之间的尴尬。 宋宵微微侧眸偷偷瞥了他一眼。 只见他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没有什么表情,倒是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若不是他的喉结还在动,她真的该以为面前的男人可能变成了木头人。 阮元盯着她发红的耳尖看了会儿,轻抿了下唇角说:“如果你想耍流氓,也不是不可以。” 宋宵猛的抬头看他,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这什么思想。” “想被你调戏的思想。”阮元回的很快,没有刻意要堵她的意思,只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罢了,“若是你想调戏,我随时给你敞开。” “……” 怎么听起来那么污? 随时给你敞开?敞开哪儿? 想着想着,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热的可以烧开水了。 “怎么脸这么红?”阮元突然想挑逗挑逗她,于是恶趣味的问:“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对我做那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 “还是,你在想怎么调戏我,容易让我印象深刻?” “……” “还是你在想用什么方法可以不用对我负责?” “……” “其实这些你都不用想。”阮元说:“你随时可以调戏我,你也不用对我负责,我对你负责就行,我想对你负责,也只想对你一个人……” 负责。 最后那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宋宵突然拽住他的衣领,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吻上了他的唇。 明明是一个女演员,每部戏里都有很多很多的吻戏,可真的到接吻的时候反而什么都不会了。 她只是死死的抵在他的唇边,就那么静静的呆着,没有进行下一步,也不会进行下一步。 阮元愣愣的看了她好一会儿,随后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原本搭在身后的手也缓缓向前,搂住她的腰肢,慢慢的回应她的那个吻,带她体验一个真正的吻。 “呼吸。”阮元的唇瓣离开她的唇角,轻轻的抵着她的额头,嘱咐了一句,随后就又强势的吻了上去。 迷糊间,她似乎听到阮元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他说:“这样点燃你的心,好吗?” 第四十九章 要完美 “这样点燃你的心,好吗?” 现在回忆起来宋宵都乐的合不拢嘴。 她猛的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对电话那头的米贝啦说:“你说,他是不是有点骚,是不是?是不是?” “这何止是有点骚,没边了好不好?”米贝啦说:“你俩都接吻了,没再来点什么实际性的进展?” “哪儿有那么快。”宋宵这会儿的领会能力出奇的强,她娇羞的扣了扣搭在两腿之间的枕头,轻轻的抿了下唇,继续说:“更何况,家里那么多人呢,也不太方便。” “……” 说完那句话以后,电话那头的米贝啦突然没了声音,宋宵以为她挂了,连忙拿开手机看了一眼,确认还通着,才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那边的米贝啦冷冷的笑了声,“我感觉吧,我在给自己找狗粮吃,还吃的挺开心。” 宋宵:“哪有,哪有给你喂狗粮。” 米贝啦:“满满的都是粮。” 宋宵:“没有吧,我觉得你还没吃到真正的粮呢。” “那请问我什么时候吃到真正的粮?”米贝啦问完,似乎那头有人正在摸她,她挺无奈的低声说了那人一顿,“别闹,老实点。”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耳尖的宋宵给听了进去。 那边的男人“嗯”了一声,随后还隐隐约约的传来了翻床的声音。 听到声音的宋宵整个人僵住了,她又点开手里屏幕看了一眼,确认是米贝啦的才张口,“你学会自己产粮了?” 米贝啦含糊的“啊?”了一声,话语里带着装傻的意味:“产什么粮?我有什么粮可产的?” “那你在干什么?你在跟男人睡觉?”听到男人声音的宋宵有点儿不淡定了,她是真的没想到米贝啦的身旁竟然躺着男人,“不行,咱俩得打个视频。” “打什么视频,没有男人,你想多了。”米贝啦的语气忽然就急了起来,“没什么事儿我就挂了,不听你给我产粮了,真是难为我个单身狗。” “哎?不是?你哪儿单身了?”她刚刚可是听到男人的声音了,还很耳熟,听着特别像施白水那个家伙,“你身旁有男人,你说你单身?你果然有狗了,都不爱我了。” 宋宵突然委屈的抬手抹泪,就算面前没有人看她表演,她也要做的完美。 “行了,你别装了。”米贝啦和宋宵认识很多年了,她真哭和假哭她还是能分的出来的,“困死我了,没事我就挂了啊?还有,我单身,也没狗。” “单身?没狗?这话怎么说出来那么不可信呢?”宋宵收起刚刚的情绪问她:“你该不会搞那什么吧?你不能觉得大年初三是情人节就那么浪费自己的大……” 宋宵后边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忙音。 嗯,她被挂了。 她被米贝啦挂了。 也是,她说话有点儿冲,被挂是应该的。 但她是真的想知道和米贝啦交往的是什么人,还想知道那人到底靠不靠谱,毕竟她跟米贝啦可是革命友情。 可是越想那个声音越像施白水,她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宋宵有个习惯,和人聊天的时候喜欢聊一会儿然后就打视频电话。 一般米贝啦看到宋宵的电话都会接的,但这次她竟然没接,她还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她肯定是有狗了,还挺大一坨狗! 宋宵咬了咬牙,随后在微信那端找出施白水的微信直接拨了过去。 第五十章 这真是一段有味道的感情 耀明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刺眼,不到七点天便彻底的亮了。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拉窗帘,现在阳光直接打在了两个人的脸上格外的刺眼。 施白水懒得睁眼,拽起被子就往头上拉,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微信视频的声音。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他的,拿起手机看了两眼,见不是就继续放下睡觉。 没一会儿旁边的人就起身拿着电话走了出去,大概出去了有三分钟,回来的时候依旧没有挂断电话,倒是说话的声音很轻,一直在和电话那头说挂电话。 施白水的翻了个身,伸手去碰她,却被人打了回来,只得讪讪的收回了收。 那边可能是惹到她了,说话的声音有点急,随后便挂了电话。 施白水微微掀起眼皮看了她一会儿,正准备问一问是谁的电话让她这么生气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侧眸看了一眼正放在床头的手机,有点不耐烦的接了过来。 看到是宋宵的视频电话,他想都没想直接点了接通。 他没穿上衣,但人在被子里,遮的还挺严实的。 刚想问问她怎么打视频来了,就听到视频里的宋宵说,“你拿着手机转一圈,我看看,你在哪儿。” 施白水纳闷的挠了挠头,顺着她的话转了一圈,“怎么了?我在宾馆啊,宋大小姐这是怕我跟阮元开房?我不是那种人,你应该挺清楚的吧。” 宋宵抽了下嘴角,“清楚你个大头鬼,你被子里有人吗?” “……”施白水笑了下,“你这不废话吗?那肯定有人啊,我这不就在被子里呢吗?” 说着,施白水又将身上的棉被往上拽了拽,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走光。 “我问的是,还有别人吗?” “没有,哪儿有人会在我的被窝里,我又没有女朋友。” “……” 宋宵总觉得他说的不是实话,尤其是他被子的另一角明显的凸着一块,还说没人。 这不明显的眶她吗? “对了,你认识米贝啦吗?” 宋宵突然出声问,让被子里的那人哆嗦了一下,就连施白水的喉结都上下滚动了好几次。 他怎么突然有一种被抓奸的感觉?他明明不是宋宵的男朋友啊?怎么感觉,他出去嫖被抓到了一样? “不……不认识。”施白水说话的声音有点儿颤,非常的不自然,说完以后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没什么可信度,又像是突然想起来点什么的张口问:“等等,米贝啦?你是说那天在酒吧跟你一块儿的那个吗?” 宋宵点点头。 “奥,那就认识了。”施白水本来还有点困意,现在是真一点都不困了。 “所以呢?”宋宵问。 施白水问:“所以什么?” “所以,你身旁躺的是米贝啦吗?” “……” 宋宵的直白让施白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他抬手挠了挠后脖颈说:“我说,我跟阮元睡了一晚上你信吗?” 宋宵:“……” 他是拿她当傻子吗? “不信。”宋宵翻了他一个白眼,“行了,我挂了,一会儿你被窝里的那位小姐该闷死了。” “哪儿有小姐,哪儿来的小姐。”施白水趁着宋宵还没挂断的功夫赶忙维护自己的形象,“我看起来像是那样的人吗?我大年初三来耀明应酬一下住个宾馆,怎么就成了和小姐睡觉了,行了,挂了吧。” “……”宋宵木着一张脸盯着他看了会儿,才冷冷的说:“我又没说你跟小姐睡觉,你急什么?” “……” “做贼心虚是不是?” “……没有,没有。” 说实话,还真有点儿虚, “行了,你一会儿告诉米贝啦,让她想想怎么给我解释。”宋宵对于米贝啦在施白水被窝里这件事深信不疑,“实在不行你把声音放大点,我自己跟她说也行。” “……”施白水没想到宋宵的侦查能力这么强,突然为阮元的后半生感觉非常的痛苦。 好在宋宵不是他交往的女朋友,他觉得他还可以拯救一下。 “算了吧,你这样多不好。”施白水还是死不承认的说:“要不你把她微信推我,我给你说说她。” “也行。”宋宵丝毫没犹豫的说了一声,随后便挂断了施白水的微信视频。 挂断后,没一会儿施白水就收到了来自【元宵不是汤圆】推送的微信名片。 施白水盯着名片看了好一会儿,才掀开了被子,让里面的人出来透气。 “挂了?”那人出来后,忙问了一声。 施白水点了点头,随后问:“她这反侦察能力不错,但猜人,猜的有点差。” “幸亏我刚刚没说话。”那人拍了拍胸脯,随后悠悠的说:“要是被她发现我,那就惨了。” “怎么,你俩有仇?”施白水问。 “没有,就是有点儿看不对眼。”那人回。 施白水“哦”了一声,随后一把将她搂近了怀里面,“要不要再加班?” “加什么班,不加了。”小女人娇羞的推搡了她一下,随后说:“我该走了,要不然经纪人该找了。” 施白水无奈的应了一声,随后问:“你这次准备走多久。” “不知道。”那人将丢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套在身上,随后悠悠的说:“合同都是经纪人签的,我可能刚从一个剧组出来,就直接奔赴下一个剧组了。” 施白水靠在床头,微微沉思了一会儿,随后从兜里拿出来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这张卡里有两百万。” 小女人盯着他递过来的卡愣了下,随后茫然的抬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看你不顺眼。”施白水说,“这次以后我们就别在联系了,你工作那边,我会和你经纪人说,给你安排几个好的剧本。” “提裤子不认人?”那人问。 “呵。”施白水低低的笑了声,“我昨晚,好像都没碰你吧?” … 宋宵觉得米贝啦有点奇怪,尤其是说话的时候,还有那个施白水,施白水也很奇怪。 阮元突然在酒吧那天晚上,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去的医院,后来宋宵让施白水把米贝啦送回去了,再后来两个人就没了声响。 主要是宋宵也没问。 现在突然从米贝啦那头听到类似施白水的声音,实在是让她有点不适应。 也可能是米贝啦心虚,她刚挂断施白水的微信视频她就拨了过来。 米贝啦的脸上敷着面膜,“刚刚有人加我,说是你推荐的,是谁啊?” “施白水啊。”宋宵只将米贝啦的微信推给了施白水,所以回的也挺快的。 宋宵这一句话,差点让米贝啦吐血,“谁?” “施白水。”宋宵又重复了一遍。 “……你把我微信推给他干嘛?”米贝啦纳闷的看她。 “等等,你没跟他在一起啊?”宋宵拿起手机又细细的看了看,确定米贝啦是在家,这才稍稍放了心。 “我跟他在一起干嘛?”米贝啦回的很快:“我们两个又不熟。” “……” “你怎么总把我跟施白水凑一块,该不会是他说让你帮他追我吧?”米贝啦说:“虽然他长的还算帅吧,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可别推给我。” “没有,没有。”宋宵突然觉得哪里怪怪的,“我以为你俩睡一起呢。” “……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米贝啦无奈的捏了捏眉心,“该不会我问你和你的孔雀哥有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你俩没有,你就开始臆想我和他哥们有什么实质进展吧?你这思想有点可怕哦。” “没有,没有,我像那样的人吗?”宋宵还真没打算那么想,就是觉得她身边那个声音怪像施白水的,而且施白水的身旁也确确实实的躺着人。 “呵呵。”米贝啦冷笑一声,“别说,你还真像。” “……你这样多少有点儿伤人了。”宋宵抬手捂住自己受伤的小心脏。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是什么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我身旁躺着施白水?”米贝啦又问了一遍。 宋宵尴尬的眨了下眼睛说:“我听见声音了,你跟一个男人说,别闹,老实点。” “……”那头的米贝啦翻了个白眼,“我大早上蹲厕所在厕所里追你的剧呢,这你经典台词你不知道啊?” “啊?是吗?”宋宵想了想,没想起来有这个台词。 那头的米贝啦倒是记得清楚,“废话,就第四十八集三十分二十八秒,你和皇帝在床上,你突然来了一句,别闹,老实点。” “……” 被她这么一说,她还确实有点儿印象。 如果没错的话,那场戏应该是她和皇帝和好后第一次同房的那一集。 “你怎么记那么清楚?”宋宵觉得米贝啦不对劲。 “我演技差。”米贝啦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演技差,但事实她又扭不过去,只道:“聂晨说让我好好学习学习你那段,还说我一点女人味儿都没有,你说说,有这么说自家艺人的吗?还说我不好好学习就让我天天看这段视频。” “我容易吗我?为了熟练的掌握这段的感情,我可是非常努力的融入其中,并在马桶上迸发了一次感情……” “……这真是一个有味道的感情。” 第五十一章 这份关系里总缺少了点什么 米贝啦这些日子在磨练演技,根本没空约来约去的,更别说约施白水了,而且她跟施白水又不熟。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还有几天就又要进组了,宋宵还真有点儿不想去,主要是会有太长时间见不到阮元。 她说她要追阮元,却一直没有什么看的过去的行动。唯一一次正经的还被他妈妈给看到了。 可能是这几年在娱乐圈过的太安逸了,她总觉得自己往那边一站就会有人拥过来,会有很多喜欢她,以至于她根本没想过怎么追人。 宋宵的长相放在娱乐圈都是那种数一数二的,拍戏这两年有不少男艺人跟她明里暗里的暗示,也有不少人跟她表达过爱慕之情,可她就是对他们没兴趣,哪怕他是那种帅出天际,温柔的能让人溺死在里面的人,她依旧没兴趣。 哪怕他们多么的完美,在她的心里永远都比不上阮元,哪怕阮元有很多的缺点,哪怕他总是躲着她,哪怕他有很多的心事都不愿意同她讲。 他们两人明明是接过吻的关系了,可还是缺少着什么。 阮元说下午会来接她,两个人一起去补上次没约完的会,趁着她进组前好好的玩一玩,让她体会一把恋爱的感觉。 嗯……一份没有在一起的恋爱感。 本来宋宵是准备找一身特别性感的衣服换上的,结果阮元那家伙突然开口问她,有没有校服? 【元宵不是汤圆】:要校服干什么? 那边似乎不忙,回消息回的还挺快的。 【难忘今宵】:带你体会一把校园恋爱。 校园恋爱。 说实话她还真想体会一把。 尤其是在班主任眼皮底下偷偷谈恋爱的感觉。 可现在……她都毕业了,就算穿着校服和阮元去约会,她也体会不到那种刺激感了。 她抿了抿唇,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打出【你不觉得太晚了吗?】,正准备点发送的时候,她的手忽然顿住,随后将那几个字删掉重新编辑了一条。 【元宵不是汤圆】:哇,你好浪漫啊。 【难忘今宵】:哇,你好敷衍啊。 【元宵不是汤圆】:…… 他们两人的校服都是星海那边的,若是出门穿星海的校服肯定是会被围观的,所以两人就将校服套在了大棉服里面。 他们的校服比较宽大,尤其是裤子,里面就算套一条厚厚的棉裤都看不出来。 当时穿的时候总觉得丑,现在穿着觉得还挺好看的,尤其是这长的拖地的又宽又长的裤子,放在当下还挺流行的。 若是上半身穿个超短的短袖看起来还不错,可套宽大的校服褂子可就变了一副味道。 宋宵换好以后对着镜子照了好长时间。 她今年她就要二十八岁了,脸上虽然没有皱纹,看起来不老,但却怎么都不像个高中生,尤其是这染了色的头发。 她对着镜子扑棱了扑棱头发,随后转身去了二楼的专属化妆室。 化妆室里有个很长的柜子,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假发。 她拉开柜子,双手环胸,手指时不时敲打胳膊两下,盯着柜子里的假发看了一会儿,随后挑了下边那个黑色的中分长发。 第五十二章 大头贴 阮元将车停靠在路边这才拿出手机给宋宵打了通电话, 那边接的很快,似乎一直拿着手机一样。 阮元给她报了个位置,随后便挂了电话,默默的坐在车里等宋宵。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一个穿着黑色棉服,戴着黑色口罩的女人不紧不慢的朝着他的车走来。 阮元微微掀开眼皮看了一眼,见女人是黑色的头发便低下了头,大概过了两三秒,他又猛然抬头,侧身盯着那女人看去。 那女人将自己裹的很严,但却梳了两个麻花辫,看起来年纪似乎不大的模样。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觉得走路的姿势有些熟悉。 没一会儿,就见那女人停在了他的车旁。 女人微微弯腰,手指微微曲起,轻轻扣想他的车窗。 阮元盯着她愣了会儿神,缓缓将车床滑下,刚想问一问她是不是认错人了,抬眸便看到了女孩眼角那颗不太明显的泪痣。 “阮元,开门。” “……” 阮元盯着她笑了一声,抬手碰了一下驾驶座车门前的开关,随后弯腰凑过去,示意她往一旁躲一躲,抬手便给她推开了车门。 宋宵盯着他这操作默了会儿,随后慢慢的钻进了车内。 他下来给她开个车门是能死吗? “你今天这发型还挺别致。”阮元盯着她看了会儿,见她没拉安全带,于是倾身往她的身前靠了靠,伸手拉过她那旁的安全带帮她扣上。 “这叫少女感发型。”宋宵抬手摸了摸编好的麻花辫尾尖儿说。 “还挺好看。”虽然宋宵并没有摘下面上的口罩,但依旧遮挡不住女孩的精致。 “那是。”车内的空调开的足,有点闷,宋宵抬手扯下面上的口罩,装进了兜内才问:“我们去哪儿?” “去……秘密。”阮元本来想告诉她的,但又怕这姑娘说一番敷衍的话,就又闭了嘴,给她打哑迷。 “又是秘密。”上次阮元就是这么跟她说的,然后带着她去了滑雪场,然后两个人都不会滑雪,最后直接从上边滚下去了。 现在光是想想宋宵都觉得丢人。 若只是从上边滑下去了还好说,但是有人把他们滚动的过程以视频的形式录了下来,还发了短视频app,这一下直接把两人送上了热搜榜。 见过一个人滚的,这两个人手拉手一起滚的可真是少见。 当时还有个解说给他俩配音,画面滑稽,对话也滑稽。 那个时候宋宵往下滚,阮元也往下滚,滚完以后两人直接在底下休息了起来,他们互相看着对方,明明没说什么话,却被拍摄那人给整成了情侣在线吵架。 【当事男人(求表扬)】:亲爱的,你看我对你好不好,要摔倒我们一起摔,要滚蛋我们一起滚。 【当事女人(白眼)】:但凡你有点用途,我们也不至于一起滚下来。 【当事男人(委屈)】:亲爱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太孤单罢了。 【当事女人(生气)】:这种陪伴,我不想要,一点都不想要。 【当事男人(撒泼蹬腿)】:呜呜呜,老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当事女人】:你真是废物,我怎么看上的你这个家伙? 【当事男人(大哭)】:哇呜呜(┯_┯),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 这视频还是施白水发给她的。 施白水说,虽然他俩捂的严,但他们两个人的背影非常的好认,尤其是阮元那精致的小翘臀。 当时宋宵特别想问一问施白水,他为什么对阮元的臀这么执着,可真问了一句,施白水直接拒接了她的消息。 到现在也没有回复她。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车子缓缓行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 两人下车,并排往前边走去,大概走了有一百米左右才找到了电梯。 宋宵刚开始还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可当看到电梯里贴的广告的时候,她瞬间知道阮元带她来的哪里了。 他该不会想在带着她看一遍《贞子大战笔仙之梦到红衣学姐》吧? 宋宵微微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的手指按在了二楼的位置,瞬间松了一口气。 心悦广场的格局和普通商场不一样,二楼更多的也是一些娱乐设施,也有很多小孩子玩的东西。 两人并排走出电梯,双手插着兜,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 身边有许多卖玩具的,还有照相的地方,其中最多的还是那种vr游戏,还有跳舞毯。 一般其他地方都会设在顶楼的东西,心悦广场都设在了二楼。 阮元腿长,每次走都会落下宋宵半步,于是他伸出一只手拉宋宵的手腕。 宋宵正侧头看那些人玩游戏看的出神,突然被阮元拉住手腕的时候猛地激灵了一下,下意识的要躲,但看到对方是阮元的时候瞬间就松了一口气。 她张口,刚准备问阮元去做什么,就见阮元领着她进了隔壁的一家照相馆。 他这是带着她来拍穿着校服的合照? 阮元拉着她走到柜台,掏出手机扫了柜台的二维码,随后直接拉着阮元进了隔壁的一个小屋子。 小屋子里有一台机器,上边有各种各样的贴纸,大屏幕上是阮元和她的人头。 这……怎么看起来有点像他们那个年代的大头贴。 “你带我来照大头贴?”宋宵不可置信的看他。 这就是他说的秘密? 阮元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怎么了吗?” 宋宵摇摇头,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没事啊,挺好的。” 要是拍结婚照那就更好了。 只可惜现在拍的是大头贴。 阮元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将身上的棉服脱了下来,将棉服挂在旁边的衣架上,展现出来的是套在身上的黑白校服外套,还有拿右边袖子上“五彩斑斓黑”的补丁。 专属于宋宵的五彩斑斓黑。 宋宵盯着阮元袖子上的补丁看了好一会儿才愣愣的将棉服递给阮元。 “没想到你竟然穿的这个校服外套。”宋宵抬眸看他,唇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 校服都是一人两身的。 阮元的这个校服褂子有补丁,但另一个校服褂子并没有补丁,而这次拍照他却选了这个有补丁的,不就是说明,他真的很在意她吗? 宋宵忍着笑抿了抿唇,往前走了一步抬手去机器前边挑贴纸。 阮元喜欢粉色的,所以她大部分贴纸都是挑的粉色的,而且还有许多粉红色的泡泡。 阮元将棉服挂好,抬起右边的胳膊看了一眼补丁才说:“这个比较有纪念意义。” “什么纪念意义?”宋宵带着期待的眼神回头看他。 “嗯。”阮元想了想说:“纪念你那些年失败的缝缝补补。” 宋宵:“……” 纪念她那些年失败的缝缝补补。 呵……好一个失败的缝缝补补。 “好了,拍照吧。”阮元趁宋宵不注意,抬手便按了机器的开关。 而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搂住了她的腰,整个人弯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过来,唇角带着淡淡的笑。 这是他们的第一张照片。 两个人互相的对视。 “你怎么趁我不注意……”她话刚说一半,阮元的手指突然捏住了她的脸,顺便将她推向了摄像头前。 宋宵:“……” 她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合照机器。 这种大头贴的拍照时间特别的短暂,宋宵没在跟问他那些话,反而是随着机器的节奏摆起了动作。 刚刚阮元捏了她的脸,那她也就捏他的脸,捏完以后还故意的跳到阮元的身上去捏她的耳朵。 很快,一组照片便拍完了。 他们这组照片排的还挺随意的,尤其是前两张,虽然有点模糊,但并不影响整体的美观。 如果换成清晰一点的,可能就是一张非常狰狞的脸了。 宋宵的动作比阮元快,照片刚洗出来她就拿了过来,没给阮元任何反应的机会。 阮元只能凑近她慢慢的看。 “嗯……真丑。”阮元悠悠的吐槽了一句,随后将身上的校服褂子脱下来挂到了墙上,里面是夏季的校服背心。 宋宵斜着眼睛瞪了他一下,随后将照片放到了棉服的兜内,“丑也是你的原因,反正不是我。” “对,我的原因。”阮元很谦虚的承认道:“我确实挺丑的。” “你知道就行。”宋宵脱下身上的校服褂子,伸手递给阮元。 阮元接过,转身帮她挂校服褂子:“那么丑,你还那么喜欢我,非我不可。这说明你不是一个看脸的肤浅人。” “……”宋宵抽了下嘴角,总觉得阮元是在内涵她。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肤浅的人。”宋宵继续上前去挑贴纸。 刚刚挑了一堆粉的,阮元竟然那么折磨她,那她现在就挑一堆绿的,让他体会一把人间的青草地。 阮元站在她的身后,见她的手指一直在屏幕上滑来滑去的,屏幕也不动,就以为这个机器坏掉了,所以就倾着身子往前靠了靠。 想看一看这个机子到底是哪里坏掉了,可才往前走了两步,宋宵突然往后一靠,直接碰到了他的脚。 宋宵抬眸看他,一点抱歉的意思也没有,反而给了他一个“你活该”的眼神。 阮元:“……” 第五十三章 公主抱还是接吻? 宋宵瞪了他一眼,随后直接拨住了那个满是绿色的贴纸,没给阮元任何要更改的机会直接就按住了开关。 阮元悠悠低头看了她一眼,瞬间明白了这姑娘的心思。 无非就是报复他刚刚的行为罢了。 今天这姑娘一直没给他好脸色,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她了。 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样子?难不成是他最近给她的关爱太少了? 姑娘点完开关以后,往后撤了两小步,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麻花辫,这才抬头看阮元。 看到他那吃瘪的表情宋宵这心里就高兴,她勾起唇角抿了抿唇,心里偷乐,正准备悄咪咪绕到后边去过去偷袭他一把,就见面前的男人慢慢蹲了下去。 宋宵看着他的动作愣了一会儿,以为他不喜欢这个颜色,然后就不要和他只拍照了。 这人不会这么小气吧? 还有绿色多好看呀,人家宋代的时候结婚都是用的绿色。 红男绿女。 虽然他们这个颜色浅一点吧,但看起来还可以,而且多有青春的气息呀。 她张了张口,刚想问问他怎么了,就算有脾气,也得等拍完大头贴在发呀,现在发脾气就等于浪费机会。 结果,下一秒阮元就伸出了双臂,环到她的身后,一个用力将她抱了起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脸颊,柔声哄她:“别不高兴了,拍照呢。” 脚下突然腾空,让她突然有点不适应。 拍戏的时候也经常被公主抱,而且她也不是没有这么被阮元抱过,当时她还能直视他的眼睛,会搂着他的脖颈,可如今突然被他这么抱起来,她竟然有点害羞,有点不敢动。 宋宵快速的眨巴了两下眼睛,耳尖慢慢的浮现一抹淡淡的红色,视线缓缓下移,就是不太敢看他。 而将她抱在怀里的男人却勾了勾唇角,似乎非常满意她的表现。 他慢慢抬起头,没有了任何动静。 额前没了束缚的宋宵问下意识的抬头看他,刚抬起一点点,面前的男人便猛然低下了头,对着她的唇角吻了上来。 很蜻蜓点水的一吻,只轻轻碰了一下便离开了。 这是除了初一那天晚上以来,他们第二次接吻。 宋宵的脸颊有点儿发烫,细长的手指搭在他的胸脯,轻轻的扣了一下,长长的眼睫往下搭着,一脸娇羞的模样。 就在他们别别扭扭的期间,他们的第二套大头贴也拍好了。 拿到照片的宋宵真是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选哪种大红色的贴纸,那样看起来才算喜庆。 “怎么,还不高兴?”阮元突然站在她的身后,伸出手臂缓缓环住她的腰肢,下巴搭在她的肩头,“要不在拍几套?” 听到她这话,宋宵的眼睛亮了亮,侧眸看他:“你买了多少次的?” 阮元想了想,“大概买了十次吧。” “你买那么多干嘛?”宋宵问。 阮元不想撒谎骗她,于是说了实话,“我来之前问过翟易,翟易说,你拍照的时候习惯多拍几套慢慢选,我想大头贴应该也是这样的,所以我……” 他顿了顿,看到宋宵的小脸有点难看,于是凑过去轻轻的啄了她的脸颊一下,继续说:“所以我多买了几套,只想给我们的小汤圆最完美的大头贴。” 第五十四章 弥补了她没有早恋的青春啊 宋宵是个很容易哄的女孩子,就算特别讨厌的人,惹得她很生气,只要给她一颗糖她就能消气,同时还能因为这颗糖而开心一整天。被阮元哄就更容易了,他只要随便说两句好听的,她就会开心的冒泡,知道他心里是有她的,她就会很高兴很高兴。 他们这套绿色的大头贴其实拍的还可以,很有青春的气息,基本上他们做了什么就拍上了什么。 有他们靠近的画面,有公主抱的画面,有抵着额头的画面,还有接吻的画面。 这是一个非常连贯的动作。 他们穿的是高中的校服,拍的是那个年代的大头贴,有那么一瞬间,宋宵真的以为他们在星海,在约会。 她和阮元其实早就在一起了,他们是一对在一起十几年的情侣。 宋宵勾唇笑了好久,随后将这套大头贴也塞进了棉服的兜内。 她现在心情好了,也就不跟阮元计较他捏她脸颊还有个翟易偷摸着聊天的事情了。 不然显得她太小心眼了可不行。 宋宵这次大发慈悲,带着阮元一起去挑贴纸。 阮元站在她的身旁,跟她一起选了贴纸。 也是阮元选贴纸的时候宋宵才知道,原来这种贴纸可以混搭。 阮元看她笑了笑,随后抬手勾了勾她的鼻尖说:“手机主题都能混搭,照片贴纸当然也能混搭。” 宋宵闷闷的撇了撇嘴,托着调子“哦”了声,总觉得阮元是在说她笨。 拍完大头贴后两人便在附近找了个餐厅,因为宋宵的身份特殊,所以他们选了一个人稍微少一点的餐厅。 餐厅的包间在顶楼,顶楼的风景不错,一眼望去外面全是雪,如果是夏天来,应该能看到更美的耀明。 趁着上菜的功夫,宋宵又把那些大头贴拿出来观摩了观摩,心里美滋滋的。 这些照片就相当于弥补了她那没有早恋的青春呀。 虽然前两次的照片拍的模糊,但宋宵却觉得两套照片比后来拍的要好,尤其是第一套里面,阮元将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下来,盖在他们两个人头上的那一张,看起来特别的好看。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上边是阮元宽大的黑白校服外套,右衣袖搭在前面,胳膊肘上是她当时缝补的“五彩斑斓黑”,还有他搭在她肩头的手,手腕上有她拥有他的象征。 ——她的小皮筋。 宋宵这一下午都玩的特别开心,虽然在拍大头贴哪里浪费了很长的时间,但她玩的尽兴。 那个时间段里有她喜欢的人陪着他。 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宋宵觉得他们两个人是真的在谈恋爱。 阮元开车将她送到了小区门前,并没有着急给宋宵打开车门,而是侧眸盯着她看了很久。 夜色朦胧,微弱的月光透过车床打在他的脸上,柔和而魅惑。 他的的手缓缓朝着她的方向伸了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扫过她的脸颊,渐渐的往下移,移到副驾驶系安全带的地方,轻轻的一按便解开了她身上的安全带。 而他那边的安全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 她默默的看着他,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向她靠近,她听到他说:“宋宵,我们在一起吧。” … 躺在床上以后的宋宵整个人都是蒙的,她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连着打了几个滚,然后一把拿过床头的连着掐了好几次,掐的手指又红又疼的时候才停下了动作。 她和阮元在一起了。 他今天亲口跟她说的。 他说她不想让我等了。 他说看她实在不会追人就不想为难她了,想让她提前解放。 要不然两个人则是憋的厉害。 虽然她不知道他具体说的那个憋是哪个方面的憋,但是她还听到他说,他该处理的地方都处理好了。 他说……他可以好好保护她。 他还说…… 她和阮元在一起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翟易报备,要不然显得她这个经纪人多不管事,还显得她这个艺人太不尊重她。 宋宵刚把消息发出去没有一秒钟,翟易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一副凶巴巴的语气问她:“你们在一起了?” 宋宵“啊”了一声,随后说:“对啊,我们在一起了呢,现在三个人里就你单身了呢。” 翟易:“……” 要不是因为她是她的艺人,她肯定立马冲过去揍她一顿,让她体会一下什么叫来自经纪人的愤怒。 她居然还有脸嘲笑她是单身狗?她现在在公司里也算是有地位的人了,只要她稍微提一句,艺人三十岁之前不能谈恋爱,她就能立马让她光明正大的恋爱转为地下恋情。 翟易压着怒火,尽量不大声吼她:“我是不是最近对你太好了?” 宋宵原本还偷着乐,听到她这话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顺带着整理了整理仪表。 明明前面没人看她,但她还是莫名其妙的整理了一把,似乎生怕翟易看到她那不雅的姿势说她一样。 宋宵的眼神飘了飘说:“你对我好吗?我觉得还行啊。也不算太好吧,我录节目期间连个温泉都没泡上。” 翟易冷呵呵的笑了声:“放心,下次一定让你泡上。” 话音刚落,翟易那边就传来了烟花的声音,砰砰砰的听起来有点吵。 翟易的家就是冥风市的,所以录完节目以后她没有回耀明,直接开车回了老家。 不像她,在耀明市里孤家寡人一个。 她父母得初七那天才回来,几个人走的时候都不说带着她一起走。 翟易虽然有点生气,但还是好脾气的嘱咐她,让她和阮元谈恋爱的时候低调一点,如果不想被媒体曝光的话就尽量小心,不要被拍到。 宋宵嗯嗯啊啊的应了好多声,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今天心情美美的,他们拍大头贴的时候还拍了几个单人的大头贴。 宋宵掏出来那张单人大头贴的照片,拿出手机对着它拍了一张照片,随后上传到了微博。 @宋元宵v:今天回味了一下青春的味道,青春的味道果然是甜甜的,就连心都是甜甜的元宵的,啦啦啦,今天分享一份单人大头贴,没有电子版,就拍个照吧。(飞吻)【图片】 【啊啊啊啊啊,汤圆发照片了,我居然是前排,前排!汤圆依旧美丽,我已经在汤圆的麻花辫上爬楼梯了!!!汤圆好漂亮!!!前排!!前排帮我保住前排啊!!!】 宋宵的微博刚发出去来没一会儿就收到了一条回复,她没着急下,点开看了看,顺手回了前排的这位元宵粉。 @宋元宵v回复汤圆是我宝贝:【今天的你也依旧美丽呀!我来帮你保前排。(撒花)(撒花)】 【啊啊啊啊啊!!!汤圆回复我了!!!呜呜呜,孩子终于看到妈妈了!】 【今天的汤圆依旧粉粉嫩嫩呀,汤圆穿的是高中校服吗?看起来很漂亮呀!】 【哇哇哇,汤圆姐姐竟然是星海一中的!学姐呀,汤圆学姐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母校呀!!我想和汤圆学姐偶遇!】 【汤圆近期是有校园剧吗?我们汤圆看起来依旧稚嫩呀!拍校园剧依旧没有问题!还有没有校园剧导演看看我们汤圆!】 【为什么我感觉汤圆姐姐的眼睛里有人了!你们看到了吗!汤圆姐姐的眼睛里都是我!(做梦中)】 @冯唐v回复@宋元宵:【几日不见,我们宋妹妹又漂亮了。】 @宋元宵v回复@冯唐v:【都是多亏了冯爸爸的饭菜呀!美容又养颜,我感觉自己又漂亮了。】 @米贝啦v回复@宋元宵v:【妹妹,双腿残疾的姐姐爬过来看你了。(累趴)】 @宋元宵v回复@米贝啦v:【辛苦残疾姐姐了。(痛苦面具)】 @沈恩v回复@宋元宵v:【宋宵姐姐竟然不带我去拍大头贴,哼哼,是不爱我了吗!?(萝莉撒娇)】 @宋元宵v回复@沈恩v:【我依旧爱我的村花妹妹!(笔芯)(飞吻)(拥抱)(满满求生欲)】 …… 发完微博以后宋宵又翻身去了朋友圈,觉得应该给阮元一个名分,可又怕突然吓到阮元。 于是她将阮元的脸遮了遮,随后将自己单人那张放到最上边拍了一张,然后编辑发送到了朋友圈。 【元宵不是汤圆】:其实今天不只拍了一张,但是不想给你们看。(小气) 阮元似乎一直关注着她的朋友圈,她刚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阮元的回复。 【难忘今宵】:果然丑的人不配露脸。 宋宵盯着他发来了回复一时不知道该回点什么,没想到她还记得她说他丑的这件事,他也忒小心眼了点吧。 宋宵撇了撇嘴,手指轻轻的在屏幕上敲打着,慢吞吞的回复他一句。 【元宵不是汤圆】回复【难忘今宵】:丑的人不配出镜。 她刚回复完没有一分钟,阮元的朋友圈就更新一条动态,内涵性特别强。 【难忘今宵】:某人说丑的人不配出镜,所以这条动态里没有某人。【图片】 宋宵:“???” 宋宵:“!!!” 宋宵:“……” 几秒后。 【翟易】点赞了【难忘今宵】的朋友圈。 【田恬】点赞了【难忘今宵】的朋友圈。 【施白水】点赞了【难忘今宵】的朋友圈。 …… 宋宵抽了抽嘴角,随后看到了她朋友圈的小红点。 ——【赵宋元】点赞了你的朋友圈。 第五十五章 宋元(小修了一下) 刚刚那群人都没有点赞她的朋友圈,这让她的心里落差非常的大,还让她有点生气,觉得自己和阮元比赛自己输了。 可看到赵宋元点赞她微博的消息后,她瞬间恢复了血条! 虽然刚刚阮元那条朋友圈点赞量比她多,但是他妈没给他点赞! 也是看到朋友圈下方的【赵宋元】的时候,宋宵猛然间想起了点什么。 当时她一时手滑取得那个微博昵称可能要改一改了,她里面可是有阮元妈妈的名字,这要以后结婚,再被一些无良媒体扒出来说她不尊重自己的婆婆咋办? 宋宵抿了抿唇最后选择去改了微博昵称,将中间的那个元字给去掉了。 去掉以后还重新发了一条微博。 @宋宵v:以前易姐经常让改微博昵称,今天终于有机会改啦~改完以后心情也同样美美的,在情人节的最后几个小时里,祝大家情人节快乐(晚安,木马) 【前排,我要开始猖狂了!没想到汤圆今天竟然连续发了两条微博。好了,感慨完毕,我真的,真的要开始祝福了!汤圆也情人节快乐呀,汤圆争取明年不孤寡呀!】 【难道就我一个人发现汤圆今天在过情人节吗?她居然在情人节发了两条微博!!还发了美照!】 【啊啊啊啊啊!汤圆有情况了吗?呜呜呜,你的大头贴里好像有男人的身影。】 【亲爱的晚安,我已经躺床上准备拥抱你了。】 【小汤圆情人节快乐呀!没想到今天能收到汤圆的情人节祝福,老母亲甚是开心!】 【……】 宋宵改完微博昵称以后便重新躺回了床上,脑海里全是今日阮元和她说的那些话。 他说她会好好的陪在她的身边的。 赵宋元刚打完麻将,中途休息的时候拿出手机刷了会儿朋友圈,一眨眼就看到了阮元发的朋友圈。 她点开瞧了瞧,没在上边发现宋宵的身影,于是就退了出去,顺手往下滑了两下。 大概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她看到了宋宵发的朋友圈,点开看到了那个和阮元差不多的大头贴,心想这两人应该是出去玩了,于是就顺手点了个赞。 “来来来,整牌,整牌。”一旁的吕曼玲招呼赵宋元。 赵宋元“啊”了一声,随后便放下了手机,继续洗牌。 可能是点赞了宋宵朋友圈的原因,接下来的后半场她的手气都特别的顺,一晚上下来,她已经赢了七八百块钱了。 “宋元,你这后半场的手气不错啊。”那人站起身来帮忙收拾拍桌。 赵宋元笑了笑,说:“可能是碰到财神了。” “等我明天碰到了财神,一定能把今天输的都给赢回来。”那人说。 “肯定的,肯定的。”赵宋元拿起放在椅子后背的背包,斜挎在身上,跟她挥了挥手:“我先走了。” “等会儿,等会儿我送送你们。” “不用了,我和宋元一起走。”吕曼玲刚套上外套,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背包,跨步走到赵宋元的身旁说:“我们俩走就行,你先过去哄哄你儿子吧。” 她刚刚输钱可是把儿子今年的压岁钱都给输出去了。 “他有什么好哄的。”那人回头看了一眼瞪着她的儿子,随后不紧不慢的套上大衣说:“走吧,我送送你们,要不然显得我多不行啊。” “那好吧。”赵宋元无奈的应了一声,随后从包里掏出来两张红色的钞票走到了小男孩的面前,伸出手摸了摸小孩的柔软的发丝,语调轻轻柔柔的,“给你今年的压岁钱。” 小男孩掀开眼皮盯着她看了会儿,刚想伸手去接就被一旁的母亲给瞪的缩回了手。 赵宋元见他不收,于是塞到了他的手里,“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不用不好意思。” 小男孩垂下头,脸颊红红的,他害羞的点了点头说:“谢谢阿姨,阿姨新年快乐。” “你也新年快乐。”赵宋元说。 第五十六章 被人围观和对象打电话 那人将赵宋元和吕曼玲送到了小区门前便离开了。 吕曼玲和赵宋元认识也有三年了,她俩聊的来,再加上两家的孩子玩的也不错,慢慢的也就处成了闺蜜。 “对了,宋元,上次来家里的那个明星,是阮元的女朋友吗?”吕曼玲最近一直没好意思问,毕竟那是她们家里的私事。 再加上这两天又有人让她帮忙问一问阮元有没有女朋友,说帮自家姑娘相个亲什么的,让她不得不又张口问一问。 赵宋元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这是八九不离十了?”吕曼玲见状,突然叹了口气说:“看来老李家那姑娘要希望落空了。” “怎么?又有人看上我们家小元了?”赵宋元听她这语气八成又有人要相亲。 吕曼玲点点头说:“是啊,最近总有人让我给他们女儿拉线。” “那你就帮忙回了吧。”若是以前赵宋元肯定让吕曼玲帮忙留意留意。 可现在不一样了,阮元的身边有了宋宵。 而且她能看出来,阮元真的很喜欢宋宵,同样宋宵那孩子也挺讨人喜欢的。 “那看来就是喽。”吕曼玲笑了下说:“回头我就帮忙回了她。” 赵宋元点点头说:“谢谢。” “嗐,谢什么。咱们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改不了你这乱谢人的毛病。” “不管认识多少年,该谢谢还是要谢谢的。” “哈哈哈哈,你说的也是。这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咱俩都成亲家了,孩子们也还有三年就要结婚了。” “是啊,一眨眼时间过得真快啊。” 就连阮明辉也快死了十二年了。 … 宋秋林和杨舒提前从星海那边回来了,说什么提前回来看一看他们家的宝贝女儿。 除了这个,还带回来了一大把优质男的照片。 宋宵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怀里的照片直头疼。 “你们这是干什么?该不会让我从里面挑几个当男宠吧?我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说完,她还抬手紧紧的护住了自己的胸膛,示意他们她真的是一个非常保守的人。 宋秋林曲起手指弹了她的小脑门一下,“你这孩子,脑子里都装了点什么?” 杨舒从倒了两杯水缓缓朝着父女俩走了过来,微微倾身将水杯放到茶几上,“这是你外公帮你精挑细选的优质男,说让你从里面挑一个当男朋友。若是没有看上的,他在给你挑第二批。” 宋宵抽了下嘴角,“我外公就这么怕我嫁不出去?” 宋卿卿迷迷糊糊的从楼上走了下来,见宋宵在家里,立马就精神的从楼上蹦了下来,直接窜进了宋宵的怀里,“姐,你怎么都不跟我们回家,我跟外公说你有男朋友他都不信。” “你姐哪儿来的男朋友?”宋秋林抬眸看了一眼宋宵,“你姐这两年的绯闻男友倒是不少,但一个承认的都没有。” “你姐姐真的有男朋友吗?”杨舒已经不只一次听到宋卿卿说她姐姐有男朋友了,而且看起来不像是说谎为她宋宵开脱的模样,她捋了捋裙摆,慢慢的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于是又问:“汤圆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家里人看看?” “啊,要不今天?”宋宵都见过阮元的母亲了,说什么也得让他见见她的父母才是。 “今天?”宋秋林忙端正了身子,“他是这个市里的人?” “不是。”宋宵说:“他也是星海人,不过前两年搬到这里了。而且就住在隔壁。” “隔壁?”宋宵这么一说,宋秋林突然有了点儿印象,猛然想起离开前经常出入这个小区的那个帅小伙,“那小伙子长的还挺帅。” “你见过吗?”杨舒看他,“什么时候的事?” “就回星海的前几天。”宋秋林说:“那小伙子看起来挺忙的,每天都是半夜一两点才回家。” “是吗?”听到这话,杨舒长长的眼睫微微下垂,怪不得这么久她都没有见过那个素未谋面的邻居,原来他们作息不一样。 宋卿卿抬眸看了看宋宵,又扭头看了看宋秋林,这才松开抱着宋宵腰肢的手,慢慢的坐直了身子,“姐姐,你真的和盛心的哥哥在一起了,对吧。” 宋宵“啊?”了一声,心想,盛心的哥哥今年不才二十岁吗? “没有,没有。”宋宵可不想犯罪。 “那盛心怎么说你和她阮元哥哥在一起了?”宋卿卿望着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继续说:“盛心说,她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 别她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了,就连她都从来没有那么无语过,这都做的什么事儿啊? 宋卿卿说话永远那么吓人。 “原来那小伙子就是阮元啊。”宋秋林猛然想起来了点什么,侧眸看向宋宵:“这小伙子挺有能力的。” “嗯?”宋宵没想到宋秋林竟然听说过阮元,于是扭头往他那边看了过去,“爸,你听说过他?” 宋秋林“啊”了声,说:“听说过,我不仅听说过,我还坑了他三十万,然后把他赶出了公司。” 宋宵:“……” 什么玩意? … 宋秋林大概给他讲述了一下他和阮元之间的爱恨情仇。 他没见过阮元,但听说过他,这家伙工作能力不错,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从底层员工升到了主管的位置,后来慢慢的往上爬,就快要爬到经理的位置的时候,他那一个合作伙伴竟然明目张胆的跟他抢人,还点名了要阮元。 当时宋秋林是不准备放人的,但那边给的利益太过丰厚了,还说什么待到用人之时还愿意把阮元还回来。 宋秋林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自然是不信的,可对方是他多年的好友,再加上他一直对他俩那位少爷非常的有好感,还特别愿意撮合两家的孩子在一起,头脑一热就答应了,顺便陪着他们演了一场戏,坑了那小年轻一把,倒赔了他们公司三十万。 “你可真是我亲爹啊。”宋宵抬手捏了捏眉心。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宋秋林觉得自己做的没错,整个人往沙发上一靠就翘起了二郎腿。 “那你套着狼了吗?”宋宵问。 宋秋林瞥了宋宵一眼,低低的笑了声说:“套着了,只不过换了一匹狼。” “怎么说?” “我把女婿赶出去,你又给我招回来了。” “……” 你可真是我亲爹。 宋宵有点儿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今天是初四,阮元依旧没什么事儿,想起来昨天约会的时候没给宋宵买花,决定今天给她补上,所以一大早便去了花店挑了当天最鲜艳的玫瑰花。 他付了钱,捧着玫瑰花出了花店。 他有问过翟易宋宵的行程,这几日她没有通告,基本上特别的闲,所以他将花放到了副驾驶上,随手便拨通了宋宵的电话。 想要问一问她有没有睡醒,现在去找她会不会打扰她睡觉, 可电话拨出去以后,他又想挂断。 就算当时宋宵没有睡醒,现在一通电话过去也得被他的电话给吵醒了。 趁着还没拨几秒,他伸手便要挂断电话,却发现那边已经接通了。 “喂。”那边的女生说话懒洋洋的,还带着几分的不耐烦。 听起来像是被人打了雅兴一样。 阮元抬手摸了摸脖颈,淡淡的应了一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宋宵掀开眼皮扫了一眼正围坐在她身旁的三人,很诚实的说:“被人围观和对象打电话。” 阮元:“……” 听到这话的阮元沉默了几秒,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嗓音听起来有点哑,还带着几分的不自在,“所以……你开免提了吗?” “开了。”宋宵再次诚实的回答了他,“现在我爸,我妈,还有……我妹都在围观我们打电话。” 阮元:“……” 真是风水轮流转,前两天刚坑了宋宵见了家里人,今天就被迫来到了她的家。 也是来了以后阮元才知道,原来他买的那栋房子的邻居竟然是宋宵真正的家。 “叔叔,阿姨好。”阮元怀里抱着一捧玫瑰花,手中拎着见父母的礼品。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杨舒结果阮元手中的东西,顺手交给了宋秋林,让他帮忙拿去厨房。 “这玫瑰花?”杨舒低头扫了一眼阮元怀里抱着的玫瑰花,看起来还是新鲜的,似乎是刚刚从花店里带出来的。 “这是我……”他抬眸看了一眼正站在杨舒身旁的宋宵,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这是我买给宋宵的,昨天约会忘了买花了,今天补上。” “真是有心了。”杨舒将阮元请进了屋子,随后瞪了一眼刚从厨房出来的宋秋林。 宋秋林茫然的看了杨舒一眼,凑到她身旁低声问:“你瞪我干什么?” 杨舒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你自己体会。” 宋宵美滋滋的接过阮元递过来的玫瑰花,轻轻的用胳膊碰了他一下,问:“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吗?” 阮元“嗯”了一声,随后说:“给你补的,昨天的玫瑰花。” “那还有别的吗?”宋宵望着他,眼睛眨了眨。 阮元突然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有什么?” 宋宵:“……你说呢?” 阮元摇摇头说:“不知道。” 宋宵:“……” 第五十七章 匿名用户投稿 这是宋秋林和阮元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他端坐在阮元的面前,面无表情看着他,让阮元怪紧张的。 阮元这两年攒钱买了房,也买了车,全款,而且都是靠自己,身上也没有任何的债务,在年轻的一辈人里面算是比较有能力的人了。 宋秋林那么看着他,让他怪不自在的,尤其是他还是他以前的上司。 关于他当时为什么突然被辞职,他还是了解一点的,尤其是知道时家和宋家的那一层关系以后,阮元差点就对着时醉骂街了。 “你应该都知道了吧?”宋秋林也没跟阮元拐弯抹角,毕竟这孩子脑子不傻。 阮元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说:“知道。” “那你现在什么感受?”宋秋林端起桌上的水杯,递到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继续说:“我坑过你,你有没有想过坑回来?或者你跟宋宵在一起的目的就是准备坑我一把。” “没有。”阮元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哪怕临走的时候他倒赔了公司三十万。 若是说不生气那肯定是假的,但想到那是宋宵家的公司,他才勉强将那口气咽了下去,更何况事后时醉还补偿给了他一百万,他也就没什么可气的了。 “在我穷困潦倒的那些年,公司帮过我,我不是一个会落井下石的人。”阮元说。 “你这么说,倒是我小肚鸡肠了?”宋秋林微微垂下眼睫,脸色蓦然冷了下来,让坐在他身旁的宋宵莫名的心慌。 阮元摇头:“宋董如果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我可能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 本来家里的气氛好好的,结果硬生生的被宋秋林搞成了上次面见下属,整的家里怪压抑的。 最后阮元连叔叔都不叫了,直接叫上了宋董。 好在后来宋秋林没有为难阮元,直接把两人放了出来。 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再加上两人是高中同学,宋秋林也是真心觉得这小伙子不错,也就没有反对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倒是还想找个时间约一下对方的家长,互相吃一顿饭认识认识。 由于宋宵的身份特殊,两人并没有打算去什么人多的地方逛,只是转身去了隔壁阮元买的那栋房子。 阮元在顶楼安装了一个私人影院,想着没事的时候就在顶楼看看电影。 两人大年初四没什么事情,于是就找了一部电影看。 有了上次的教训,宋宵这次没在看鬼片,而是老老实实的找了一部当下最火的探案电影。 说起来这电影的主演宋宵还认识,就是《一起向阳生长》的冯爸爸——冯唐。 阮元怕宋宵看电影的途中无聊,顺便点了一份大桶的爆米花,然后还有两杯热牛奶,都是草莓味的。 他记得翟易说过,宋宵不喜欢喝奶茶。 每次阮元和翟易聊天宋宵都会特别的生气,可阮元想要了解宋宵的习惯和爱好只能和翟易聊天,跟她打听,然后才能给她最好的感受。 这次看电影的整个途中宋宵都特别的安静,没有说话,也没有给阮元分析谁谁的演技不行,哪哪个地方该怎么演,而是一直默默的看,嘴巴闲着了就会伸手去摸爆米花然后往嘴巴里塞。 丝毫不怕吃胖的样子。 宋宵见阮元时不时往她这里瞥亮眼,让她怪不适应的,她扭动了扭动身子,微微侧眸看他,问:“怎么,我太好看了,让你无法自拔了吗?” 阮元勾了下唇,随意的应了声:“是啊,太好看,无法自拔了。” “唉,太美也是一种罪过。”宋宵啧了一声,抬头扶额,沉浸在了自己美丽的世界里,“不过,能让你沉溺于我的美,我非常的高兴。” “嗯?”阮元侧眸看她,微微倾身往她的面前靠了靠,佯装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怎么高兴?” “你沉浸于我的美里,我心甚慰。”宋宵抬手捂了捂自己的胸脯,随后目光移向了前边的大屏幕,瞬间转了话题说:“看电影,探案电影,错过一点就看不懂了。” “呵。”阮元低笑一声,收回身子,微微往后一靠,“行,看电影。” 阮元这些日子上网百度了很多现在小年轻们约会都干点什么,可他搜到的除了看电影就是约饭然后就是逛街。 逛街这件事他倒是想陪宋宵一起,可宋宵的身份特殊,若是两个人一起逛街肯定会被拍到的,最后还会给两人都造成不小的影响。 阮元微微侧眸看了她一眼,见对方正认真的看电影便收回了目光,随后将原本装在兜内的手机掏了出来,将原本搜索的“小年轻约会都干什么”改成了“和明星约会应该去什么地方”。 可能是他的搜索方式有问题,百度竟然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无奈之下他只能讪讪的收回手机,重新将其撞进了兜内。 电影看到一半,宋宵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那声音跟警车鸣笛的声音一模一样。 听到这个声音的宋宵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随后立马将手机掏了出来。 来电显示人显示的是翟易。 “怎么了?”阮元侧头看她。 宋宵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先出去一下。” 她微微起身,并没有立马接听翟易的电话,而是暂时开了静音。 阮元点点头,随后掏出身后的遥控器点了暂停。 宋宵推开门,走了出去,随后不紧不慢的点了接听,慢慢的朝着那天他们看风景的阳台走去。 翟易还是一如既往的开口吼:“汤圆啊!你怎么又给我找事?” “我找事?”翟易这么一说直接把宋宵给弄懵了,她这两天除了和阮元约会其他时间都挺老实的啊,“我找什么事儿了?” 那头的翟易深深的叹了口气:“你今天是不是没有看微博。” 宋宵“嗯”了声,“还没点开,怎么了吗?难不成我谈恋爱被拍了?” “……”翟易抬手拍了脑门一下发出“啪”的一声,语气有些生无可恋:“要是你谈恋爱被拍了还好说,你昨天是不是在微博和米贝啦互动了。” “对啊。”宋宵承认:“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互动是很正常。”翟易说:“可放在你们两个人身上就不正常了,你知道吗?有人在网上爆料,说你跟知情人士说米贝啦经常约男人!” “……谁他妈这么煞笔?”宋宵今年的第一句脏话就这么送了出去,“哪个无良媒体造谣?” 翟易:“匿名用户投稿。” 宋宵:“……” 第五十八章 我就是那个男人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信匿名用户投稿?” “这年头匿名用户投稿八成是真的。”翟易毫不留情面的怼她,“所以你到底说没说过这种话?” “你觉得我像这种人吗?” “像。” “……” 本来今天的热搜是#宋宵和米贝啦的奇葩互动# 结果一个人突然投稿了一个稿件,直接将两人推上了热潮,现在已经热搜榜第一了。 #宋宵说米贝啦经常约男人# 后面还有图有真相,是米贝啦跟施白水从医院出来的画面,后边还用红字标注了“疑似医院打胎”。 随后一个名为#米贝啦同神秘男子去医院,疑似打胎#的热搜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了上去。 【就知道娱乐圈的女艺人不检点,没想到还真不检点,这是大肚子了男方不想要吧?】 【最近也没有听说米贝啦在谈恋爱啊?怎么一瞬间就现身医院打胎了?这是遭了什么现世报吗?想想就好开心哦~】 【怪不得米贝啦前些日子穿的衣服那么宽松,原来是怀孕了啊?前些日子朋友发给我一张米贝啦的修身照,那肚子看起来得有三四个月了吧。没想到米贝啦这么狠心。】 【……】 看着上边的评论宋宵一阵头疼,她的微博因为这件事情已经登不上去了,好多米贝啦的粉丝在下边骂她,得清理一下才能登录,无奈之下宋宵只能登录那个一直没有等过的小号来看微博。 米贝啦那边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估计是在被经纪人骂,如果这个热搜在往上蹦一蹦,两人合作的新剧估计是要泡汤了。 虽然骂的厉害,但米贝啦微博的下边有很多维护她的,也有很多的音符大粉在下边控评,坚持站在她的身旁。 【相信我们的贝啦,她不会做那种事情,而且贝啦最近一直在组里拍戏,身材一直很瘦,前几天贝啦还发了全身照,怎么可能是打胎。】 【我们贝啦肯定是身体不舒服才去医院检查了,根本不存在打胎这件事情,你们这群黑粉还有无良媒体到底有没有眼睛?你见过穿的这么性感的打胎人吗?别身旁站个男人就觉得是对象好不好?】 【我们贝啦一直洁身自好,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请造谣的人收手,否则我们将采取法律的手段制裁你。】 【……】 “易姐。”宋宵关掉微博,重新给翟易播了通电话过去,“我想做一件事,希望你不要拦着我。” 那头的翟易叹了口气:“我拦你有用吗?你不一样还是要做。” “嗯。”宋宵承认,她打这个电话不过就是准备通知翟易一声而已,“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不过,我的微博已经登不上去了,我一会儿用小号发两条微博,你能不能用工作室的帮我转发一下。” 那边翟易爽快的答应了,不过宋宵要发的内容还得她检查一下才可以。 宋宵“嗯”了一声,随后挂断了与翟易的通话。 通话结束后,宋宵将电话打给了施白水,让施白水将他去晴人酒吧穿的衣服给送到御景华庭。 施白水正在和客户谈话,接到宋宵的电话的时候人有点懵,“抱歉,有点私事。” 说完,他拿着电话出了办公室。 宋宵简单的和他说明了一下情况,施白水点了点头,随后叫来助手去他的家里取衣服。 半个小时后。 ——#宋宵我就是那个男人#【新】 第五十九章 路转粉 米贝啦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刚休息没两天就接到了聂晨暴躁的电话。 有时候米贝啦真的怀疑聂晨和翟易是师出一家。 米贝啦这两日一直在拿捏那个小女人的情绪,好不容易找到了点儿感觉,就被聂晨的电话给打断了。 接到电话后的她先翻了一个白眼,不耐烦的呼啦了一把头发,声音听起来懒懒的:“喂,晨姐,有事吗?” “有事,有大事。”聂晨压着怒火,尽量让自己显的心平气和一些,不能像翟易那样,她最近在和翟易比赛,看谁能压的住气,她不能输,“你最近是不是背着我交男朋友了?” 米贝啦“嗯?”了一声,“什么男朋友,你给我发的吗?” “我他妈自己都没有男朋友,我怎么给你发?”聂晨一听到“男朋友”这几个字就炸毛,想她三十五岁了,身旁却连个像样的男人都没有,光是说一说都心碎。 米贝啦被震的差点聋了,连忙把手机拿出去了一点。 “你吼这么大声,我没了怎么办?”米贝啦抬手扣了扣耳朵,总觉得聂晨将她耳朵上附着的耳穗给震碎了,只要倾头一倒就能将里面的杂碎给倒出来。 “你给我闭嘴,听我说。”聂晨抬手拍了拍胸脯,示意自己不要那么生气,“你现在看看你的微博还能登录吗?” 米贝啦觉得今日的聂晨有点儿莫名其妙,她放下手中的水杯,转身去拿放在橱柜上的平板电脑。 “能登吗?”聂晨又问了一遍。 米贝啦不紧不慢的滑了两下,刚打开没一会儿就断网了:“我好像网络有点儿不太好,怎么打都打不开。” “你先把你的账号退了,重新开一个小号试一试。” “哦。” 米贝啦听话的退出了界面,转手便登录她平常看八卦的微博。 这不打开不知道,一打开还真是吓一条。 她有想过她昨天晚上和宋宵互动会上热搜,但没想到会上这样的热搜。 “我他妈……”米贝啦骂了一句脏话。 她这个人这两年被黑惯了,现在也算是有点儿免疫力了,心脏的承受能力还算可以。 别的明星和异性同胞被拍到顶多是说在谈恋爱,怎么她这个直接被传成了打胎。 就算她出现的地址有点儿不同寻常,那也不应该是打胎啊?该不会下一步就有人爆料她在剧组养胎了吧。 “晨姐,你相信我吗?”米贝啦越往下滑眉头越紧,真没想到这些人这么能造,“我说,我没有去打胎你相信我吗?” 那头的聂晨一直沉默,大概过了半分钟才张口,“现在不是我相信不相信你的事情,你得给我说清楚,你去医院做了什么?为什么没有给我报备?” “一个朋友住院了,去看了看。”米贝啦放下平板电脑,叹了口气说:“我当时和宋宵在一起,还有他的一个朋友。” “所以你怀疑这个事情是宋宵搬出来的?” “不是,宋宵不可能这么做。”米贝啦对宋宵非常的信任,她不可能这么对她,她们两个是很要好的朋友,这么多年要是没有宋宵,她早就退圈了,更不可能继续站在这里。 “那你觉得是谁。”聂晨问:“会不会是跟你同行的那个男人?” “不是,他也不会这么做。”米贝啦回的很快,“这是在医院门前被拍到的,而且这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这个节骨眼上爆出来,肯定有人要整我们。” “也是《木棉花开》剧组马上就要开机了,若是这个节骨眼上你和宋宵出了事情,肯定会面临着换角色的危险。”聂晨突然想到了点儿什么,忽然提高音量又问道:“你这是去年被拍的?去年你不是在拍网剧吗?” 米贝啦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晨姐,我和宋宵出去浪了,当天晚上我们两人去了酒吧……” “你这让我说你什么好?”聂晨那边气的直跺脚,随后说,“你把当天的情况跟我说一说,一会儿我给翟易那边打个电话。现在公关那边已经在加急赶稿子了,你先不要发声,听清楚了吗?” “好的,我知道了晨姐。” 聂晨那边挂了电话,米贝啦才看到宋宵发过来的微信。 【元宵不是汤圆】:你没事吧? 【米贝啦】:没事。对了,你没事吧?我看到我的粉丝又去你评论区骂你了,对不起。 宋宵收到她的消息后回复的很快。 【元宵不是汤圆】:怎么说都是我的错,你不用给我道歉,我就不该让你和施白水一起回去,一会儿等微博能登录了,你去转一下我的小号微博。 【米贝啦】:你发什么了? 【元宵不是汤圆】:当然是牺牲自己变男人了。 【元宵不是汤圆】:(这是一个英伦潇洒的美男子) 本来看到微博上的消息米贝啦还有点消沉,可看到宋宵的蘑菇头表情包后,她不地道的笑出了声。 【米贝啦】:好的,我去转。(飞吻) 聂晨那边似乎也看到了宋宵那里的微博,米贝啦刚将编辑好客服消息发了出去,她的第二个电话便重新打了进来。 … ——#宋宵我就是那个男人#【新】 微博似乎维护好了,米贝啦重新登录了自己的微博,而宋宵那边也第一时间登录了上去。 登录微博后,米贝啦没有第一时间去编辑澄清微博,而是先点进了宋宵的微博,随后转发了宋宵发的那两条微博。 @宋宵工作室v:这是汤圆的小号@元宵不是汤圆,上面有姐姐的一手澄清消息。我方工作室已采用法律手段维护个人权益,希望大家不要再散播不实谣言,合作愉快。【图片】 @米贝啦v:没错,和我约会的那个男人就是宋宵。真倒霉,现在才能登上微博,看来我以后也要多建几个小号辟谣了。(可怜)转发@宋宵v:没想到我好不容易穿一次男装就受伤被人给拍到了,真糗。(糗大了)转发@元宵不是汤圆:没错,我就是那个男人!你们没有看错。那天我穿男装出去的,后来不小心歪了脚才去的医院。不过不严重,并没有伤到筋骨。还有,我就垫了几层内增高,顺便垫了肩膀你们就认不出来这个男人是我吗?你们看看这个内增它又高又长,在看看这个裤腿。好吧,我以后再也不反串了!最最最重要的,我从来没有说过“米贝啦约男人这件事情”,我和米贝啦是闺蜜,闺蜜,这件事情我已经懒得强调了,我们两个人经常约着一起去做美容,那张照片就是我们做美容的时候发的。还有,我这里有发票,不信的话我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关于医院脚伤证明我也有,不过上边涉及个人信息我就不发了……算了还是都发一下吧。顺便给你们发几张我的男装美照。【医院证明】【美容发票】【照片】【照片】【照片】【照片】 @米贝啦v:关于网上散发的那些不实谣言,还有对我个人以及宋宵女士的造成的名誉损失,我方采取法律手段维护我方个人的名义。转发@宋宵v:关于网上散打的不实谣言,我方已采取法律措施维护己方权益。谣言止于智者,希望大家理性对待网上的评论,不要盲目跟风散发不实谣言,谢谢。【图片】 半小时后。 @宋宵v: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和我姐姐林穗@米贝啦即将拍摄的新《木棉花开》@木棉花开电视剧官方微博【照片】【照片】【照片】 @米贝啦v: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年闺蜜加妹妹林秧@宋宵v,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们的新剧。@木棉花开电视剧官方微博【照片】【照片】【照片】 … 【啊啊啊啊啊,我是音符粉,这是我第一次对宋宵有改观,我突然觉得她好man啊!我好喜欢她的那句“没错,我就是那个男人”满满的安全感。(父母健在,仅个人观点,希望喷子不要波及我的家人,谢谢。)】 【虽然不敢相信,但依旧要谢谢你发的澄清消息。还有,我还是不喜欢你,但经过这次的事情,我以后不会在跑到你的微博下方骂你了,以后就是你的纯路人。】 【我就知道我们汤圆是清白的,我一直认为我们汤圆在娱乐圈是那种比较清新脱俗的存在,喜欢和不喜欢从微表情里面就能看出来。虽然我一直不敢相信汤圆和米贝啦是好朋友,但每一次汤圆和米贝啦站在一起的时候都笑得好开心,我真的好嫉妒!】 【汤圆要开开心心呀,千万不要因为今天这件事情打乱了一天的好心情。我要去舔汤圆今天的美照了。】 【我一直以为娱乐圈没有什么真正的友情,直到看到了你和米贝啦,我今天准备对你们路转粉了,希望你们的友情要一直坚持下去。】 【……】 宋宵发完微博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终于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只是说了一个小谎话。 她收起手机,正欲转身要往里走,身后突然出现一双手,将她公主抱着走进了屋内,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边,脱下她的鞋,检查她的脚踝。 “你干什么?”男人的手暖暖的,轻轻的扫过她的脚踝,有点儿痒,她下意识的要往回撤,却被男人紧紧的握在手里。 “为什么不告诉我?”阮元抬眸,眼神里满是愧疚,“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跟我去滑雪。” 第六十章 我想第一时间知道你的消息 距离滑雪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再加她的脚是真的没什么事,然后她也就没说。 其实她也就是轻轻蹭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大伤。 若不是米贝啦非要让她去看一看,她也拿不出那份医院证明。 宋宵的脚没事儿,白白嫩嫩的,没有一点肿过的痕迹。 上次去冥风看她,沈恩还说她爬树了,那时候的她看起来活蹦乱跳的,一点也不像弄到脚的人。 可即便如此阮元还是有些不自在,为什么他当时就没有发现宋宵的脚受伤了呢?若是发现了,他一定不带着宋宵去滑雪,更不会让她摔下去。 “下次出事,告诉我一声好吗?”阮元揉着她的脚踝,长长的眼睫轻颤了下,薄唇微启,“我不想和普通的网友一样知道你的消息,我想第一时间知道你的消息。不想你出事以后,才发现我是你周围最后一个知道的。更不想你会出事。你的消息,我想第一时间知道,永远的第一时间。” 不论是好还是坏,只要是你的消息我都想知道。 宋宵低头望着他,撑在床边的手指微微曲起,抓着床单的手紧了紧,过了好久才松开,“你是不是看我微博了。” “嗯。”阮元承认:“看了,看了很多。” 看了很多骂她的评论。 还有一条名为#宋宵落井下石的那些年#的热搜。 “汤圆。”他仰起头,眼眶周围泛起一圈浅浅的红色。 天边的太阳西斜而落,只有微弱的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那束光照在他的身上,刚刚好可以看清他那泛红的眼角。 “怎么了?”宋宵看他,微微抬起手,想要戳一戳他的眼角。 一声落下,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周围的环境安静的可怕,落针可闻。 她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他好像要哭了。 她好像没有见过阮元哭的样子,又好像见过。 她记得,阮元离校的那天好像哭了。 过了好久,原本蹲坐在地上的男人才缓缓直起身来,一只手拉住她细白的小手,朝着她的方向倾身而下,缓缓移向她的肩头,轻轻的按住。 宋宵的眼前突然黑了一秒,唇角的柔软让她愣了愣,一股温热的呼轻轻近拂过她的脸颊,落到她的耳旁。 她听到他说:“你可以依靠我。” “我来找你了,找你好久了,可我却从来没有遇到过你。” “我不会在躲着你了,你有什么事多和我说一说,好不好?” “我想让你依靠我。” 宋宵从来不会去看那些黑她的帖子和微博留言,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骂回去。 可阮元却帮着她把那些黑贴看完了。 有很多是专业的黑粉水军,还有一些是米贝啦的粉丝。 【就他妈你这样的还是演员,还明星?一整天把和米贝啦挂在嘴边,你他妈天天说米贝啦的坏话?你他妈才找男人,一天换十几个男人,孩子他妈连爹都不知道是谁!真不知道那个人这么倒霉娶你,当接盘侠。】 【你他妈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自己人品不行还他妈损我们米贝啦?你他妈也不看看自己什么逼样?抢我们贝啦代言的事儿我们可还没翻篇呢?你他妈在这儿找存在感?】 【《一起向阳生长》我看了,你他妈真会作秀。明明不会做菜还他妈瞎请教,没把房子点了就很不错了,你还准备自己下厨,是他妈谁给你的脸?还在节目里孤立季禾,你看看人家季禾鸟你吗?这会儿有开始拉踩米贝啦,你真是好会玩哦。】 【你他妈怎么不去死,这个圈子有你这种人真是不干净,以后哪个剧里有你我不看哪个,就算看了我也专门骂你。(微笑)】 【……】 第六十一章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 那天是宋宵出道七年以来第一次看网上黑她的帖子,而那些贴子下边几乎每一个贴子都有一个名为【难忘今宵】的人评论。 阮元脾气其实挺暴躁的,只是平日里掩藏的比较深,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些年他变了很多,不像高中时期的那般阳光了,话也比那个时候要少很多,也不会跟她碎碎念了,整个人身上罩着一层又一层的阴霾。 哪怕他还保持着那些年的习惯,可他却再也不像少年时期的那个他了。 人总会学着长大,长大后的人慢慢的遗忘了以前的自己,学着习惯现在的生活,学着忘记曾经的过往,包括曾经的那份喜欢。 不过,幸好他们都没有忘记曾经的那份喜欢,现在他们依旧喜欢着对方。 有时候往前走的时间长了,也应给停下来回头看一看,想一想最初的那份感觉。 宋宵是转校生,是刚开学一个月的时候转过去的。 很幸运,来学校门前接她的那个人不是班主任,而是代理小班主任——阮元。 他们班的班长,有点儿不太靠谱的班长。 第一眼看到阮元的时候,宋宵愣了好长一段时间,心想,他们这个班的班主任怎么年轻的像个刚升高中的小青年。 细碎的短发,漂亮的瑞凤眼,唇角一直勾着一抹淡淡的笑,身上穿的是耀明一中夏季校服,正逆着光朝她走来。 “你就是宋宵同学吧。”阮元微微看了她一眼,随后低头翻开手中的学生证仔细的看了看对方的长相。 可能是觉得不太像,他将学生证举到了她的耳旁,仔细的对比了对比。 宋宵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紧了紧挂在肩头的书包,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才问:“你就是李老师?” “不是。”阮元合上手中的学生证,随后递给她说:“我是高一三班的班长,我叫阮元。” “班长?”宋宵接过他递过来的学生证,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真的有这么帅的班主任呢,看来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阮元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双手插进兜内,低低的笑了一声,随意的跟她搭话:“电视剧里的东西可不能信,里面都是假的。” “为什么不能信?”宋宵侧头看他:“电视剧里也有好多是真的。” “那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阮元微微瞥了她一眼,直接跟她说了一个最不可能存在的东西,“还是你觉得,你也可以腾云驾雾在天上飞?” “那说不定真的可以呢?”宋宵小声的反驳,书包有些重,她往上提了提,觉得他在故意挑刺,于是说话的语气也有点冲的味道:“你这人怎么专挑不可能的说。” “总不能让你一直沉浸于幻想里好吧。”阮元淡淡的笑了下,随后伸手:“来,把书包给我吧。” “不给。”宋宵往一旁扯了扯。 “不重吗?”阮元问。 “重。”宋宵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拧着眉头嘟了嘟唇说:“但我可以用法术把它变轻。” “你怎么不把它直接变到教室里去。”阮元觉得她说话挺有意思。 “……”这人怎么这么较真?宋宵侧头看了他一会儿,又抿了抿唇才说:“这个法术我还没学会,等学会了,我在把它变过去。” “给我吧。”阮元伸手,“在你学会法术之前我先帮你拿着,免得班主任看到我没帮新同学搬东西,回了班在挨骂。” “嗯?”他还怕挨骂啊?他这么致力于拿她的书包,她还以为她是来抢劫的呢? 现在这学校里抢劫的都这么光明正大吗? 宋宵又往一旁撤了撤,誓要跟阮元拉开距离,“不用了,我还是喜欢自己背。” 阮元:“……” 宋宵不愿意给他拿,他也没强求,随后双手插兜,慢悠悠的跟在她的身旁走。 可能是看出来了她嫌弃他,所以这一路上阮元都没有在找话题同宋宵讲话。 这中途宋宵曾抬头偷偷看过阮元好几眼,心想,他长的还挺帅的,怎么说的话就和他这副模样不太匹配? 帅哥不都是沉默寡言的高冷美少男吗? 阮元并没有带着她回教室,而是带着她去了行政楼的一楼去领了当季的校服。 “你拿,还是我拿?”阮元接过老师递过来的衣服,并没有马上递给她,而是攥在手里询问她。 “我自己拿吧。”她没有麻烦别人的习惯,伸手要去接阮元拿在手里的四套校服。 可阮元却没有要给她的意思,而是抱在了怀里面,说:“我帮你拿着吧,一会儿你还要去领几本书。一会儿你搬书就行。” “还有书?”宋宵瞬时瞪大了眼睛,她这一书包里已经二三十本书了,竟然还有书。 “对呀,几本书。”阮元领着带着她出了行政楼,转身往后面的图书馆走去。 “几本是几本啊?”宋宵弱弱的开口问。 阮元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大概有个八九本吧。” 八九本,如果薄一点,她还是勉强能在书包里放一放的,若是那种特别厚的,她可能真的塞不进去。 她仰头看他,漂亮的桃花眸眨了两下,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很薄吗?” “……”突然被女孩用这种眼神看,阮元还有点儿不自在,他抬手揉了揉后脖颈,“好像还挺厚的。” “挺厚是多厚?”宋宵又问。 “也没多厚。”阮元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抱着的校服们:“大概也就这几个校服那么厚吧。” “一本这么厚?”宋宵忽然提高音量,声音和眼睛里都充满了震惊,过了两秒,她收起刚刚的那副情绪,开始为自己担忧:“一本这么厚,要是八九本加起来得有多厚啊。” “不是一本那么厚。”阮元看着她这为自己担忧的模样,像只可怜巴巴的小松鼠,他有点想笑,但还可以克制住跟她解释:“学校里的书不是大字典,没有那么厚。” “那你刚刚说跟校服一样厚。”宋宵委屈的撇了撇嘴,心想,这人怎么老吓人呢? “是你理解问题。”阮元没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问题,于是又耐心的说了一遍,“我刚刚的意思是,所有的书加起来大概这么厚。” 话落,他的手掌轻轻的拍了两下怀里的校服。 “哦。”宋宵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么厚,她肯定是塞不进书包的,倒是可以塞个三四本,然后剩下的抱在怀里面。 进入图书馆后,阮元直接向着一楼的某个房间走了过去。 宋宵望了望四周,随后小跑了两步,跟在他的身后。 阮元签好字,见宋宵还一直站在门外,扭头对着她招了招手。 宋宵瞥了一眼门牌,这才进了房间。 阮元将刚领出来的书放在一旁,一只手搭在上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上边敲打了两下。 宋宵抬眸看了看他,慢吞吞的取下肩头的书包,正准备往拉开拉链往里面塞书,书包便被面前的少年一把拿了过去,极其自然的搭在了自己的肩头。 随后他弯腰将放在桌上的书一把捞进了怀里,“你抱校服吧。” “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抢人书包。”宋宵弯腰捞起他放在桌子上的校服。 “这不是尊重女性嘛。”阮元淡淡的回了她一句,随后推开了图书馆的大门,不紧不慢的往外走去。 宋宵有点儿跟不上他的步伐,只能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你要尊重女性,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怎么没见你尊重尊重我?” “你性格挺好。”阮元回头瞥了她一眼。 “你这话什么意思?”宋宵问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尤其是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性格挺好。”阮元又重复了一遍,“我觉得,我们不久的将来可以成为兄弟。” “谁要跟你当兄弟。”宋宵瞪了他一眼,“还有,兄弟就可以随意不尊重了吗?” 阮元蓦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她:“兄弟肯定是要尊重的,不尊重哪里来的兄弟。” “那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宋宵撅嘴。 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男生,这么让她无语的男生。 话多就算了,居然还想跟他做兄弟。做兄弟之前,她肯定先把他变成姐妹。 他简直颠覆了她对帅哥的认知。 这样的男生在学校里有人气吗?会有女孩子喜欢他吗?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人喜欢? “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觉得你性格好。”阮元默了默才说:“我刚刚其实已经走的很小步了,没有故意要落下你,对不起。” “哦。”宋宵虽然挺生气的,但听到他道歉,也就没那么气了,她将怀里的校服往上提了提,“那你在小一点,别把腿伸那么长,毕竟以后是要做兄弟的人,你兄弟都跟不上你,怎么做兄弟。” “行,我迈小一点儿。”阮元答应的痛快,随后指了指图书馆前边的那栋楼,跟她讲:“在往前走大概一百米,然后左转两百米,第一栋楼是高一年级。咱们教室的在二楼,从西边数一个教室,你带着我点。” “……”宋宵仰头,指着自己这张初来驾到的脸对他说:“你有没有搞错,我是新生哎。” “没有啊。”阮元说:“我走在你后边,得多跟你提个醒。万一你找不到教室怎么办?” “那你不会走前边吗?”宋宵说。 “你刚说跟不上,让我走后边。”阮元说:“我想了想,未来兄弟的话得听,要不然还得被她说我不尊重兄弟。” 宋宵:“……” 我他妈……操。 第六十二章 说话像个流氓 不知道是不是宋宵的错觉,她总觉得她身旁的这位班长,臀有点儿翘啊。 尤其是走路的时候,还一扭一扭的,看起来有点骚,还有点儿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 阮元应了宋宵的话,走在前面带着她,许是怕她说他不等她,所以每走两步就会停一步,然后回头看一看。 经过那件事以后这姑娘被他怼的一路无语,倒是那眼神总是怪怪的,看的他背后发凉。 虽然她有很认真的在跟着他,但她总觉得他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他的…… 他摇了摇头,觉得可能是错觉。 可下一刻,那姑娘忽然拽住了他身上略微宽松的校服短袖,让他背后一僵。 “你这姑娘,怎么还动手动脚的?”阮元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只见她一只手搭在唇边,时不时咬一下大拇指,疑惑的盯着他的臀。 “怎么了?”他垂眸看了看她拉着她衣角的手,随后又抬眸看她。 她依旧咬着自己的手指,过了个一两分钟才张口,“你这臀,看着有点眼熟,我以前好像见过。” “……”阮元抽了下嘴角,只觉得这姑娘脑子可能有点什么毛病,“你还有认臀的癖好?” “没。”宋宵撤下嘴边的手指,抬头看他:“我又不是变态,哪里来的认臀的癖好。” 阮元勾唇笑了笑:“没有,那你总盯着我的臀好什么?想摸啊?” 宋宵:“……” 操?摸摸?摸你臀吗?软吗?有什么可摸的吗?怎么那么…… 一句话落下直接让两人陷入了僵持状态。 好在现在正是上课时间,并没有什么认在教学楼外随意走动。 两人又站在教学楼的门前,边上的绿植将两人的身形挡的严严实实的,不会被一楼上课发呆的同学看到。 宋宵愣愣的看着他,那表情似乎在说,这种话怎么会从你这种人嘴里说出来啊。 下一秒宋宵便松开了拉着阮元衣角的手,原本嫩白的小脸浮现一抹淡淡的粉色,慌乱的往后退了两步,眼神飘忽忽的,不太敢看他,“你这人……” 她咬了咬牙,“怎么说话跟个流氓一样。” 阮元不自然的仰头,转身,尽量不回头去看她,突然觉得有点尴,他抬手抵着唇角,轻轻的咳了两声。 他想说自己刚刚就是一时秃噜嘴了,不是故意的,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 阮元转身看向一楼大厅,愣了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下课了。 “先进去吧,上节课班里是体育课,这会儿还没人。”阮元不自然的张口说:“刚刚,对不起。” 宋宵撇了撇嘴,有点使小性子的样子,闷闷的“哦”了一声,这才小步跟在他的身后往里走去。 阮元说的没错,他们班确实是在上体育课,班里除了他们两个以后就在也没有别人了。 来之前宋秋林说班主任会在外面接她,于是她顺其自然的就把阮元当成了班主任,可没想到来的竟然不是。 他们班主任是一个三十多岁还戴眼镜的女人,叫李曼。虽然人看起来凶巴巴的,但说话极其的温柔。 李曼拿着戒尺和课本从另一个教室走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刚刚转进教室的两人。 她走到教室门前,对着正在给宋宵安排位子的阮元喊道:“阮元,你和新同学一起一趟我的办公室。” 第六十三章 花孔雀 阮元将宋宵的书包还有校服先放到了他的桌子上,随后转身对着她说:“走吧。” 宋宵点点头,小步的跟在他的身后。 虽然刚刚被发现后的对话有点尴尬,但她还是忍不住会去看他的臀。 她好像真的见过他,只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李曼将两人叫到办公室,简单的说了一些注意事项,随后指了指办公桌旁放着的新桌子,对阮元道:“一会儿施白水回来了,让他收拾桌子搬后边去,你和新同学一桌。” “啊?”阮元今天算是把新同学给得罪透了,现在又让他和新同学一桌,他有权怀疑李曼在搞他,“李老师,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李曼斜了他一眼,随后慢慢的说:“虽然班里的同学大部分也都刚认识没多久,但一个月也相处了点感情,若是让班里其他的女同学突然换桌,她们肯定会有小情绪。” “当然,我也不是说施白水不会闹小情绪。只是觉得你们男生混两天就差不多熟的透透的了,跟女孩子不一样。而施白水简直就是班里的佼佼者,跟班里所有的同学几乎一天就打成了一团。像他这样的人,跟谁同桌都不会有什么负担和情绪。” “而你……”李曼放下手中一直攥着的碳素笔,忽然抬头看他,“你更不一样了,你是班长,同学又是你亲自领进来的。两个人也算是熟悉一点了,做同桌没问题。” 阮元:“……” 您的这份信任真的大可不必。 李曼看的出来阮元有点不愿意,但根本不想管他愿不愿意,于是侧头问正站在他身旁的宋宵,“宋宵对吧?” 她记得她是叫这个名字。 前几天校长跟她打了招呼,让她务必去校门接一下这个学生,可没有老师愿意跟她倒课,无奈之下她只能派班里的班长去接她。 宋宵点点头,很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李曼刚刚的话。 李曼勾了下唇角,抬头望着她问:“阮元在我们班的学习成绩还不错,有什么不会的你可以问他。接下来的两个月你先暂时和阮元做同桌。若是以后在班里有了什么好朋友,想换桌的话来跟我说,我帮你调。” “不过,现在你只能和阮元一桌。你介意吗?若是介意的话,你可以跟施白水一桌,施白水这孩子性格也挺好的,就是比较跳脱……” “老师,算了吧,还是我跟她一桌吧。”阮元突然出声打断了她,一只手搭在李曼前两天就准备好的新桌子上,“我这就把桌子给搬过去。” 李曼愣了下,随后点点头,对着宋宵说:“行了,你也跟着他出去吧。” 宋宵点点头,微微往后退了两步,转身。 “等一下。”李曼突然出声叫她,“他带着你领了书了吗?没有的话,我去帮你领一下。” “领了,谢谢老师。”宋宵淡淡的笑了下,随后退出了办公室。 阮元走的快,楼道里早就没了他的身影。 他搬着桌子进教室的时候施白水正坐在桌子旁狂灌水,喝的整个校服都湿漉漉的。 他抬手捏起校服的一角,前后拽了拽,呼扇着,似乎热的厉害。 “呦,怎么搬着桌子进来了?”施白水放下水杯,用看热闹的眼神看了他老半天。 阮元搬着桌子走到他的面前,挺欠揍的踢了他的桌子脚一下,“行了,你搬着桌子往后退吧?” “啊?”施白水惊讶的看了他一会儿,表情突然就变得十分委屈,像个受了气的小娘子:“为什么啊?你这是不要我了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是穿的一条裤衩,但好歹穿过一身校服……你怎么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行了,恶不恶心。”阮元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轻轻的推一下他的桌角,“赶紧搬,一会儿李曼就亲自过来催你了。” “啊?为什么啊?”施白水依旧一副不愿意离开阮元的模样。 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依依不舍的站起身来,不情愿的往后拽了一下桌子脚。 他和阮元就坐在靠墙的倒数第二排,倒数第一排是一个小姑娘,不怎么说话,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郁。 施白水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姑娘,随后慢慢的将桌子拽到了他的身旁。 施白水是这个班里唯二知道有新生转来的人,当他看到阮元桌子上那个粉色的书包的时候就感觉情况不妙了,但没想到真的有人来摇动他在阮元身旁的地位。 那姑娘看起来有点儿呆,施白水也没有欺负小姑娘的癖好,于是痛快的给她让了地方。 阮元为了不阻挡同学们的正常通行,暂时将她的桌子放到了他桌子的旁边。 宋宵一进来,原本热闹的班级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大家纷纷抬头看她。 小姑娘长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身上穿着一条淡紫色的裙子,头上戴的是这个年代流行的蝴蝶发卡,看起来十分的乖巧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逗一逗。 她迷茫的看了一圈班里的人,随后转身朝着阮元走了过去。 阮元的手掌依旧撑在桌子上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在上边敲打着,似乎有点儿不耐烦的意思。 “你想在里面,还是在外面?”阮元问。 宋宵想了想才说:“里面吧,我不太喜欢坐外面。” 坐外面容易跟老师有肢体接触,而且容易被老师提问,她才不要坐在外面。 阮元点点头说:“行。” 他的书基本上都摆好了,若是跟宋宵互相搬书的话有点奇怪,于是他让宋宵往一旁让了让,随后将桌子轻轻的往左一拉,给墙边留出了大概一张桌子的位子。 可能是真的重的原因,宋宵的书包并没有因为刚刚的大动静而滑落,依旧稳稳的停留在桌子上。 这一些列动作宋宵没有插任何手,只见阮元微微将桌子一抬,便放进了里面。 摆好以后,他才抽身给宋宵让了位子。 “你先收拾书,我去帮你领一把椅子。”阮元说完,便抽身出了教室。 他走出去后,上课铃便响了起来。 好在那节课是自习,没有老师进来,要不然她这副动静肯定是要被老师训斥了。 阮元回来的时候宋宵差不多收拾好了,就是他的衣服上蹭了些土,额头上也冒了许多的汗。 他将椅子放到她的身旁,随后才懒懒的瘫倒在椅子上,整个人倾身往后靠去,直接靠在了施白水的桌子上,让原本正往嘴里送水的施白水直接送了一鼻孔。 施白水骂了一声“操”,随后放下水杯,抽出纸巾默默的擦了擦衣领,又低头擦了擦裤裆。 坐在他前面的阮元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给他倒了歉。 施白水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庆幸他还没有把书从抽屉里拿出来,要不然铁定完蛋。 坐在阮元身旁的宋宵还是有点儿别扭,又是周围人看她的眼光,让她蛮不自在的。 宋宵坐在角落里,低低的低下头,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于是从抽屉里抽出来了一章白纸,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只铅笔,慢慢的在纸上描画。 他们今天没什么作业,阮元也没什么事儿干,只是给放在抽屉里的mp3插上了耳机,放起了音乐,顺便将前些日子买的小说拿了出来,光明正大的摆在桌子上,细细的看着。 整整一节自习课,班里都安静的厉害。 似乎只要他们不说话,老师就不会找他们不自在一样。 一节课下来,宋宵的画也画好了,阮元也慢慢的收起了看了一节课的小说,顺便低头将上次月考的卷子取了出来。 阮元侧眸看她,一眼就瞥到了她在纸上画的东西。 很丑,很抽象,但依稀能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他看着发了会儿呆,“你这技术真不错。” “嗯?”宋宵听到他的声音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直盯着她的画看才明白他说的是她画画的技术,感受到赞叹的她忽然直起了身子,说话也蛮有底气的:“还可以吧。” “嗯,这只鸡看起来真不错。”阮元点点头,觉得这个品种的鸡甚是美味:“就是尾巴看起来有点长,要是在短一点就好了。对了,这是什么品种的鸡?下次撺掇我妈买一只,拿来尝尝,” “……鸡?” 她画了半天的孔雀被人说成了鸡? “怎么了吗?”阮元看了她一眼,继续盯着这副画问:“它不是吗?” “这是孔雀!”宋宵气急败坏的重复:“这是花孔雀!” “孔雀?”阮元啧了一声,还真看不出来是孔雀啊,“一只缩着尾巴的孔雀。” “缩着尾巴怎么了!”宋宵撇了撇嘴,没好气的把画往一旁撤了撤说:“缩着尾巴的孔雀也是孔雀,只是我还不会画开屏的,等下次会画了,肯定不给你看。” 阮元:“……” 肯定不给他看? 她是不是说错了,不应该是拿出来给他证明吗? 宋宵微微皱眉,“多好看的孔雀啊,你竟然说它是一只鸡,还要吃它。你没心。” 阮元:“……” 第六十四章 不愿意也行 “你没心。”宋宵啧的摇了摇头,将刚画好的画收了起来,慢吞吞的收进了抽屉里面。 阮元望着她,微微眨巴了两下眼睛,懒得和她争论,只应道:“确实,我没心。” 他将卷子往桌上一放,微微侧身看她:“所以,你愿意跟一个没心的人看一张数学卷子吗?” 宋宵微微一愣,缓缓将手从抽屉里抽出来,视线扫过阮元放在桌子上的卷子。 还未等她开口,对面的人便说:“不愿意也行,我不强求。” 宋宵:“……” 这人有毛病吧? 她倾身往他的身旁靠了靠,瞥了瞥他卷子上的分数,满分一百五,他考了一百四,还挺高。 “成绩不错啊。”对于她这种数学只能考六十的人来说,这种数学成绩简直就是她的天花板,她没没说看不看他卷子的事儿,真心的夸赞了一句后问道:“下节课上数学吗?” 阮元伸出胳膊指了指黑板上的课表,“写着呢,数学。” 宋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慢慢的“哦”了一声,又问:“你们月考了?” 阮元点点头,唇角带着一抹不可言喻的笑:“你很幸运,来的非常是时候。” “什么意思?”宋宵总觉得他那抹笑里面带着点儿变态的意味。 身后的施白水听着两人的对话快要憋笑憋出内伤了,他伸手弹了一下阮元的后背说:“能不能干点儿人事?你看看把人家姑娘吓得,都出汗了。” “我没出汗。”宋宵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虽然不认识他,但能和阮元玩到一起的,应该都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 施白水抽了下唇角,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姑娘……” 怎么就听不出来他在给她打圆场呢? “我怎么了?”宋宵看他,心想,她是不是说话太伤人了?毕竟刚开学都得罪完了,对她的形象可不好。 “没什么。”施白水说:“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上课最好和他看一张卷子,还有不要打小差。” “为什么?” 宋宵忽然凑近他,吓得他立马直起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脸颊莫名的泛起一抹淡淡的红色。 他抬起手摸了摸后脖颈,突然觉得有点儿害羞,尤其是看到她那漂亮的桃花眼的时候。 “就是……”施白水支支吾吾的,一点重点也没说出来。 阮元将卷子往她桌边递了递说:“老师很凶,每节课都会提问,更不会因为你是新生而怜悯你。” 宋宵心情失落的“啊~”了一声。 每节课都会提问…… 她联想了一下自己那可怜的数学成绩,万一她被提问了没回答上来怎么办? 她这角落这么隐蔽,那老师应该看不到她吧? 可是她身上的这身衣服这么明显,不管怎样都会被看到的吧? “这也抬残忍了吧。” “残忍的事情多了,就这么点还不算什么。”阮元说:“你要不要先看一下卷子,免得提问的时候什么也不会。” 毕竟新生是最引人注目的。 就算知道她没考试,是新生,那个老师也会将她叫起来现场做题,不会的话还会被训斥。 反正就一挺不近人情的人。 宋宵听到这话,委屈的撇了撇嘴,随后凉放进抽屉里的新校服取了出来,撕开包装袋,将秋季的黑白色校服披在身上,尽量压低自己的姿态,侧头问他:“我这样,他应该看不到我了吧?” 看到她这一系列动作的两人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这……有点悬。”阮元说。 “为什么啊?”宋宵问。 这一天她说了好多次为什么,尤其是跟阮元说话的时候。 以前她很少说这几个字的,就连问题的时候她都不会说这几个字。 “因为你太显眼了。”阮元说完,低眉扫了一眼她校服里面的紫色连衣裙,“还挺亮。” 宋宵“哼”了一声,生气的别过头,不想理他。 短短的两个小时,他已经惹毛她好多次了。要不是因为他这张脸长的还帅点,要不然她早踹过去了。 阮元见她又这样,只是摇了摇头。 没一会儿上课铃便响了。 阮元即是班里的班长,也是数学课代表。 他抬眸,见黑板还没擦,立马起身往讲台的方向走去。 宋宵感觉身旁一空,心里突然有点儿慌张,生怕被那个数学老师给看到了。 她的身子越来越低,最后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阮元擦完黑板回来,伸手戳了戳她的后背,倾身凑近她,轻轻的在她的耳边提醒:“有时候你埋头埋的越深,老师越容易叫你。” 上了这么多年学,难道她就没有发现吗? 有时候老师习惯性叫起来的除了班里的好学生,剩下的就是那种一直低头不听讲的学生,要么就是班里的倒数几名。 反而班里中间的学生并没有什么危险性,除非那些学生非常的调皮捣蛋。 当然,宋宵就是这类略微调皮掏蛋的中间学生。 宋宵听到他这话,立马直起了身子,警告他:“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骗我。” “我骗你干嘛?”阮元笑了一声:“骗你我有好处吗?还是我能从地上捡到钱?” “没有好处。”宋宵抬起手,手指一根一根的弯下去,最后握成了拳状,威胁道:“我会让你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 阮元看着她这凶残的模样突然就闭了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翻,随后正过身子,不在看她。 别说,她这模样还真挺吓人的。 尤其是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跟他妈要揍他的模样一模一样。 女人都这样吗? 阮元偷偷的瞥了她一眼,随后很快收回了眼神,下意识的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水。 惹不起,惹不起。 他低低的在心里念叨了一声,这才抬眸看向刚站到讲台上的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手里抱着一摞卷子,手里拿着一个水杯,慢吞吞的往讲桌上放去。 他的鼻梁上架着一个黑色的方形眼睛框,看起来就挺有学术气息的一人,长的也挺面善的,完全不像阮元说的那般凶残。 这一印象让宋宵对阮元在哄骗她的这方面坚信不疑。 上了半节课了,这老师也没有做什么过份的事情,这让宋宵更加笃定了。 两人看着一张数学卷子,两个小脑袋凑的非常的近,近的可惜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她挑衅的看了一眼阮元,唇角的笑意难掩。 阮元微微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眼神仿佛透露着杀气。 他下意识的往后撤了撤,跟宋宵拉开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隐约间他看到她在用口型和他比划:“你死定了。” 居然敢吓唬她。 她宋宵可不是吓大的。 这辈子除了打雷下雨,她还没怕过什么呢。 宋宵微微抬手,朝着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阮元:“……” 看样子是真的得罪透了。 阮元别过头,不在看卷子和她,而是直愣愣的看着讲台上的老师。 老师也不是那么非常经看的人,一般只要和学生看对眼了,他也会叫那个学生回答问题。 阮元这个眼神非常的单位。 用小说里的话来说,大概就是,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而阮元这里就是,“呵,同学,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老师看了一眼阮元,随后将目光定格在了阮元的同桌上。 其实一进教室他就发现阮元换位子了,还有阮元身旁来了一个新同学。 两个人的小脑袋离得那么近,他不可能没有看到,而且这姑娘真的很有意思,整整半节课都没有抬头。 半节课过去了,他都没有看清楚这姑娘长什么样子。 阮元这一动作给了他非常好的机会,他可以好好的认识认识这位新转来的同学,顺便看看她的数学功底。 宋宵虽然没有抬头,但双眸和双耳都紧紧的跟着老师的话,他说看卷子的哪个地方,她就立马移向哪里,生怕错过什么。 主要是被阮元那句话给吓得。 现在半节课过去了,宋宵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觉得这老师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于是将原本放在桌子上的笔拿了起来,随后又从抽屉里抽了一张白纸。 笔尖刚刚触碰到白纸,就听到讲台上的老师突然停下了讲题的声音,吓的宋宵将原本勾勒出来的线条改成了数学公式。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写的是啥,反正只要是学习上的东西,就不会被抓到把柄。 数学老师故意清了清嗓子,吓得全班人都绷紧了神经,原本昏昏欲睡的施白水也立马抬起了头,眼睛瞪大的和铜铃一样。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讲台上的老师依然没有动静,让宋宵也悠悠的抬起了头。 只见那老师的视线扫了一周,随后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吓得她立马绷紧了神经。 不可能这么损吧? 宋宵的眼神飘了飘,下意识的回避他的眼神。 下一刻,讲台上的人便张了口,他的视线从宋宵的身上收了回去,随后落在了阮元的身上,喊了一声:“班长……” 听到班长两个字的宋宵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她数学不好,叫她等于杀了她。 阮元闻声,不紧不慢的起立,刚立起来一点点,就听到讲台上的老师突然转了话,将目光投向了正低头轻轻拍胸脯的宋宵身旁。 “身旁的小美女……” 宋宵:“?” 班长身旁的小美女。 宋宵微微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阮元,只见阮元慢慢的坐了回去,回去的途中唇角还带着浅浅的笑。 “操。”宋宵低头,低低的骂了一声。 她的声音很小,基本上除了阮元没有人能听到。 她还没有动。 老师以为她不知道班长是谁,于是又重复了一遍,“阮元身旁的那位小美女。” 宋宵:“……” 她不情愿的抬眸看向老师,尴尬的笑了笑,慢慢的推开了身后的椅子。 数学老师见她站起来,微微低头扫了一眼正讲的数学题,“来讲一下填空题第四题。” 宋宵:“……” 她本来数学就差,一上来还给她整这么难的,这让她怎么下口? 宋宵抿了抿唇,纠结了两秒才说:“我不会。” … 数学老师倒是没有为她,反而让她坐下了。 不过,自那以后她便成了班里的重点观察对象。 她和阮元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剑走偏锋,每天上课不互相怼两句这心里就不舒服。 半个月下来了,宋宵认识的人也只有宋宵和施白水,就连她那两个前桌她都不怎么说话。 施白水身旁的那个小姑娘就更有意思了,每天都独来独往的,不说话。上课也不抬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来混日子的人一样。 也正是因为她这种佛系的性格,宋宵对她非常的欣赏。 跟施白水还有阮元这么话多的人坐在同一个角落都这么能沉的住气,忍耐性真的很厉害。 不过最厉害的还是施白水,他居然能跟在人家不理会他的情况下自言自语一节课也是牛逼。 这些日子他们也算是混熟了,每到饭点的时候大家都会一起去吃饭。 那姑娘也是一个人,于是宋宵和施白水两个人就强硬的把那个姑娘也带上了。 四个人刚刚好凑一张桌子。 宋宵喜欢吃肉,最喜欢的是黄焖鸡。 刚开学那天宋宵说阮元喜欢吃鸡肉没有心,当天晚上就被阮元狠狠的嘲笑了回去。 她果然也是一个没有心的人,最喜欢吃的就是吃鸡肉。 “鸡肉怎么了?鸡肉怎么了?我就吃鸡肉了怎么了?”宋宵别扭的瞪了两人一眼,“都是人吃的,我吃一口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两人应声。 “你看看人家从欢,吃饭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在看看你们两个。”宋宵捏着筷子戳了戳餐盘里的米饭,气呼呼的说:“我每次一吃鸡肉你们两个就说我,还能不能友好的做朋友了。” “……” 两人被怼的哑口无言。 知道小姑娘喜欢吃鸡肉,随后将手中的鸡块全部抽出来放进了小姑娘的餐盘里面。 “都给你,多吃点。”阮元说:“不够,还有。” 宋宵:“……我又不是猪。” 阮元没说话,反而抬手揉了揉眉心,心道:“女人,真难伺候。” 施白水闻声抬眸瞥了她一眼,过了两年就又低下了头,默默的吃饭。 阮元叹了口气,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他不管干什么都是错的,说什么也都不对。 仿佛会说话就是他最大的错误。 阮元又抬眸和施白水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齐齐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继续埋头吃饭。 宋宵:“……” 第六十五章 他叫阮元 宋宵撇撇嘴,不想理会他们,反正他们都嘲笑她没心了,那她就彻底没心一点好了。 就这点鸡肉哪里够她吃的,她侧身往阮元的身旁靠了靠,随后将自己的筷子伸进了阮元的餐盘内,脸不红心不跳的夹走了他餐盘里的鸡块。 阮元嚼肉的动作顿了顿,不可置信的侧眸看她。 说实话,就宋宵这副样子真的看不出来是一个会抢别人饭吃的人。 “你干什么抢我肉吃?”阮元将鸡肉咽下去,随后又夹了一口蔡塞进嘴里边嚼边问,“不是不吃吗?” 宋宵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我就喜欢看着碗里,然后吃着锅里的,我就喜欢抢你的吃。” 阮元抽了下嘴角,瞥了一眼餐盘里的最后一块鸡肉,忍痛将它夹了出去,小心翼翼的放到宋宵的餐盘内,“您足吃,我空了。” 宋宵:“……” 宋宵撇撇嘴,低头看了一眼阮元塞过来的鸡块,不紧不慢的夹起来塞进嘴里。 看的一旁的阮元有些生无可恋。 他还以为她看在他这么真诚的份上能把这最后一块还给他呢,没想到是他想多了。 宋宵才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这鸡块是他给的,不吃白不吃。 其实她对阮元的印象并不差,长的帅,除了话有点多,但人平日里还挺热心肠的,尤其是不会让她搬重物。 刚开学校那天他就是连问也没问直接将桌子搬进了教室里面,包括最后的摆放都是他亲手操作的。 还有他冒着大太阳去帮她取了一把新椅子。 其实那天她还挺奇怪的,为什么李曼老师的办公室里会有桌子却没有椅子。 后来听施白水跟她瞎掰扯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那张桌子是阮元搬进办公室的,只是搬桌子的那天学校正好没有椅子了,于是就等了两天…… 而学校比较没有人性,偏偏将放置桌椅的地方设在了操场的最东边的一个小黑屋,离这他们教学楼还挺远的,如果不跑着去的话这一来一回肯定得二十分钟左右。 她那天收拾的东西差不多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也是她刚好收拾完的时候,阮元抱着椅子跑了回来。 看到她刚收拾完的时候对方明显松了一口气,似乎在说,还好没有迟,要不然她可能要站一节自习课了。 阮元先将椅子递给了她,随后便瘫在了椅子上,伸手将放置在抽屉里的卫生纸好取了出来,不紧不慢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座位旁边没有垃圾桶,阮元在桌子角绑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原本他是绑在外面的,但想到身旁还有一个姑娘,就将黑色塑料袋绑在了两个人的抽屉中间。 宋宵以前在学校也干活这种事情,自然知道阮元那是什么意思,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画纸上的孔雀。 其实她那天说的话是真的,他看阮元很眼熟,非常非常的眼熟,尤其是他那走路的姿势,和她小时候见过的人一模一样。 只是她忘记了他的名字,甚至有点儿忘记了他的模样。只记得他有一双和阮元一模一样的凤眼。 如果那天下暴雨阮元没有陪在她的身旁,她可能永远不会想起小时候认识的那个他。 也正是因为那天,她更加坚信了那个人就是他。 他叫阮元。 那个时候的他八岁,而她也八岁。 那天暴雨,雷声闪电不断。 大雨冲刷着街边的泥泞,将那参天大树的枝叶拍打掉落,铺满长街。 小男孩跟朋友在雨里玩儿,几人玩着玩着便跑向了不远处的大山,大山上有一个破破的房子,房子旁边有一辆蓝色的大卡车。 那个时候的小孩正是喜欢车的年纪,几人看到车的时候眼睛顿时一亮,想要过去碰一碰,玩一玩。 可才往前走了几步,就见到有几个男人从一旁破旧的小屋里走了出来。 他们身上披着黑色的雨衣,说着他们听不懂的方言,但还是能听出一点大概意思。 模模糊糊中他们猜了个大概。 他们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人贩子。 几个小孩见状,转身就要跑,跑了几步突然觉得情况不对劲,就先找了几颗比较大的树掩藏了起来。 都说大雨天不能碰树,但为了不被发现他们只能这副样子,甚至开始后悔,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玩。 那几人又说了几句话,随后便上了卡车。 上车后过了两三秒就启动了车子。 几个小孩躲在树后看着车子慢慢驶出了这山间的小路后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为了不被发现,他们没有走那条大道。 “你们走吧。”一个小男孩突然挺住了脚步,跟他们说道:“我有点事情要做。” 说完,他丢下一句话,立马返了回去。 那几个小孩互相看了一眼,有两个人要跟过去看一看,却被其中一个年级稍微大一点的孩子拦住了。 “过去干什么?万一里面有坏人怎么办?他一个人去,我们还能回去叫大人救他,现在我们都去了不就等于全军覆没吗?” “可是,万一里面有好玩的东西呢?” “对呀,刚刚那些人不是开大卡车走了吗?里面应该什么都没有了吧?要有也是一些非常好玩的东西。” “你们是不是傻,别过去添乱,我们赶紧回去吧。万一那些人又回来了可就遭了。” “对呀,对呀,妈妈说那些坏人拐卖小孩可是会挖肾还挖心脏的,很恐怖。” “那他……” “别管他了,我们先回去,一会儿在找大人来救他。” 几个小孩互相对视了一眼,觉得那个稍微大一点的说的有点儿道理,于是点点头一起跑了。 而那个小男孩又重新返了回去。 虽然今天下了暴雨,但他隐约中听到那个破房子里面传出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他小心翼翼的穿过林子,躲在墙体后边望了望,随后去不远处搬了两块比较平整的石头放在一起,小脚点上去,确认平衡了以后才扒着窗户往里面看。 跟他想的一样,里面确实有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的嘴上缠着胶带,手脚都被捆在了一起,而她的身旁还有一个正在抽烟的大胡子的男人。 大胡子男人淡淡的瞥了一眼小女孩,讥讽的笑了一声,随后将烟头扔到了地上,踩起脚尖碾压。 男人长的又黑又胖,脸上带着一块黑色的伤疤。 他抬手呼啦了两下扳平的寸头,随后弯腰拿起了正放在地上的木棍。 小男孩见他起身,下意识的蹲了下去,生怕被那个男人发现,他张开手捂住了嘴巴,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生怕害怕的时候会喊出声来。 否则到头来终究是做了一件得不偿失的一件事。 男人拎着木棍。 木棍很长,划在石灰地上发出“呲呲”的响声,特别的刺耳。 他不紧不慢的走到小女孩的面前,大大的肚腩像是怀了双胞胎一样。 “继续喊啊?”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女孩,慢慢的将原本戳在身后的木棍移到前方。 长相凶残的他因为这根木棍增加了一丝的狠,他抬起棍子,猛的打在了小女孩身旁的草垛上,威胁道:“继续喊啊,你不是很能喊吗?” 小女孩仰头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泪水,在加上外面时不时传来的雷声更是加重了她内心的恐惧。 她下意识的蜷缩起了身子,努力的往后蠕动着,生怕被面前的男人打到。 她怕疼,很怕很怕疼。 那么粗的棍子打在身上肯定很疼。 院墙外的小男孩听到声音显些从石头上滑落下来。 他不能掉下来,一掉下来肯定会穿出声音。 那个人长的很壮,他这么小肯定打不过他,他没有能力和那个男人硬碰硬。 他只能将期望寄托在那几个和他一块来的小孩身上,希望他们快点回家,回家告诉父母…… 哪怕只要有一个告诉了父母,就会有警察赶过来,只要警察赶过来了,他们就没事了。 男人的嘶吼声中参杂着女孩哭泣的声音,小女孩“呜呜”的声音听的男人很是烦躁。 他拿起木棍又甩了一下一旁的稻草,“若不是你的父母报警,我们至于窝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吗?你他妈还敢喊,你委屈什么?委屈什么?” “他妈的。”男人见她委屈,心中怒火难压,咬了咬牙:“我们他妈的没有撕票就不错了,你他妈委屈什么?那就是你的好父母是吗?不顾女儿的安危报警?你可真是有一对好父母。” 说着男人忽然又抬起木棍。 长长的木棍戳在小女孩的脸上,拍打了一下又一下。 好在用的力气并不大,要不然肯定会打肿过的。 小女孩绝望的看着他。 若不是他们把她拐到这里来,他们又怎么会被通缉?这一切不都是他们自己的错吗?凭什么来这里怪她? 渐渐的,小女孩忽然瞪大了眼睛。 原本就男人就正在气头上,看到她这样的眼神以后这心头忽然涌上一股火。 他重新拎起棍子,几乎下一秒就要狠狠的落在小女孩的头上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男人暴躁的将木棍扔到一旁,随后将兜内的手机掏出来点了接听。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点什么,慢热狠狠的骂了句脏话,随后道:“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我他妈这么多年白养你们了?都他妈干什么吃的。都给我在原地等着,我一会儿过去。” 说完,男人挂断了电话,面上的愠色依旧没有平复,而是警告道:“今天算他妈你运气好,要不是因为你还有点用处,我肯定打死你。” 男人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披上雨衣出了小破屋。 屋内的小女孩在听到男人重重的摔门声以后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她还没有死,没有死的那么快。 可是她好痛苦啊,她真的好累啊。 正在她绝望的要晕过去的时候,小破屋的大门重新被人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身形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 男孩浑身湿漉漉的,似乎淋过雨。 他没有说话,只是捡起不远处的剪刀朝着她走了过来。 她仰头看着他,下意识的要往后躲,只见男孩忽然弯腰,拿着剪刀剪断了帮着她脚踝的绳子。 然后身上一轻,一种解放的感觉突然涌了上来。 下雨的街道格外的安静,街边没有什么人,就连原本出摊的小摊贩也早早的收摊回了家。 没有人注意到,在那泥泞的石板路上有两个在雨中狂奔的小孩。 “我跑不动了。”小姑娘的脸色苍白,眼睛里满是红红的血色,全身湿透,指甲里塞满了泥土,似乎刚从什么肮脏不堪的地方里逃出来一样。 她弓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了两口气,身子摇摇晃晃的,几乎下一秒就会栽倒在地一般。 他回头望向他们刚刚跑出来的地方,确认没有人跟出来,才低头对小姑娘说:“再坚持一下。” “我坚持不住了。”小姑娘的眼睛半眯着,几乎下一秒就会晕过去一样。 “坚持一下。”小男孩伸短短的小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她的肩头,像个小大人一样的说:“如果我们在浪费时间,他们可能就要追上来了。” “可是我真的没力气了。”小姑娘虚弱的张口,“我好累。” 她好累,她已经三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更没有好好的吃过饭。 那些人每天都盯着她,生怕她跑了,若不是今天天降大雨淹没了他们的汽车,她才不会有机会跑出来。 还有一步他们就要跑出这个无人的小巷子了,可她却没了力气。 她可能真的跑不出去了。 小男孩盯着她看了会儿,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用力拉住她的胳膊,“你相信我能带你逃走吗?” 小姑娘微微仰头,身子摇摇欲坠,明明是在点头,可怎么看都是在摇头。 小男孩叹了口气,意识到她是真的迷糊了,这才用力的拉进了她的胳膊带着她一路狂奔了出去。 “跟着我走。” 暴雨冲刷了这些日子带给她身体上的灰尘,顺便也冲走了那个男孩身影。 她跟在他的身后,盯着他跑步的姿势看了好久好久,还有他那迷人的小翘臀。 和她在公园里看到的孔雀屁股一模一样。 都怪那个孔雀,开屏的时候总拿屁股对着人。 紧接着到来的便是一场昏迷。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那天将她拉出来的小男孩,反而是家里那满是水晶吊坠的吊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知道她被小男孩拽到了警局门前,他跑过去敲了敲门,然后她便没了印象。 她发了三天的烧,还好不严重,没有伤到脑子,她隐约记得昏迷之前,那个小男孩跟她介绍了自己,他说了他的名字。 “阮元,一个‘耳’字旁然后和一个‘元’字组成的那个‘阮’,‘元’是元宵节的‘元’。” ——他叫阮元。 第六十六章 次号粉丝 那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她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她叫什么名字,他便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面。 她叫宋宵,‘宋’朝的‘宋’,‘宵’是元宵节的‘宵’。 那几个人贩子还真的挺倒霉的,尤其是那个拿着棍子要打她的人贩子。 听说那天人贩子下山的时候遇到了山体滑坡,没躲过去,于是被掩埋在了一片废墟之下。 找到的时候人已经窒息死亡。 而那几个在拯救卡车的人也被警察抓走了。 警察赶到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小孩子,还是警局值班的警察打电话通知他们,才知道那两个小孩已经跑了。 阮元胆子很大,大的敢一个人勇闯人贩子窝,还对他的那群小兄弟们格外的信任,相信他们一定会告诉家长,只要他们如实说了,家长一定会报警,只要报警便能立马找到他们。 回到家的当天晚上,阮元毫不意外的被赵宋元拿着棍子揍了两顿。 那时候的赵宋元刚刚生产不到半年,身子还是有点儿虚弱,打了几下便没了力气。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她下手也没有很重,打他只不过是让他长长记性,警告他下次不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这一次没有事并不代表以后会没有事情,他们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的妹妹将来还指望着他来照顾,如果他出了事情,他们怎么办? 虽然赵宋元平日里总是打骂阮元,但对他的爱丝毫不少,她记得他喜欢吃什么,也记得他喜欢什么,每次都会以责怪的态度将东西买好,还警告他不准有下一次。 可每次警告完她自己便忘了,在街上看到他喜欢的东西她还是会买,只是没有立马给阮元,而是以期中期末成绩的奖励形式发放给他。 也因为赵宋元这种奖励的模式,阮元的学习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到高中也是。 星海的秋季很长,凉凉的风吹在脸上温柔的像有一双极致温暖的手在轻轻抚摸人的脸颊,舒适的让人永远沉浸在这暖调中。 宋宵坐在阮元的身旁,墨色的头发搭在耳边,扫过桌面,不知何时便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微微往左瞥了一眼,想要看一看他在干什么,却因为有头发挡在眼前而变的有些生气。 她将挡在面前的头发撇到耳后,随后偷偷的去看他,结果却不小心红了脸。 明明他只是坐在她的身旁做了一道题而已,可她就是那么的不争气。 一节课下去了,宋宵不知道自己中途瞥了他多少次,但却数清楚了他中途看过来了多少次。 她抓着笔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不明白他瞥过来干什么,正准备开口质问他的时候却听到他说,“怎么?我脸上有笔油吗?” 阮元不确定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又半边脸,见对方愣了一下,没什么动静的模样让他有点心慌。 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的侧脸,让他有几分不自在,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两天哪里又惹到她了。 难不成她发现他最近尾随她回家了?还是他吃大白兔奶糖惹到她了?不可能吧,他就吃了一块,还是她放在他桌子上的,怎么算也不应该生气吧。 宋宵望着他的眼睛眨巴了两下,墨迹了两秒才说:“没有。” 阮元放下搭在右脸的手,突然笑了一下,觉得有点她这模样像是看着他发呆,还有点害羞,她的耳尖有点红,有蔓延到脸颊的趋势。 突然有点想要逗一逗她。 他抬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笔,随意的转了起来,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说话的语气还带着几分的自恋:“没有,你盯着我看干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我太好看,让你无法自拔了?” 宋宵慌乱的别过视线,原本就有些红的脸变得更红了,嘴硬道:“你可别自恋了,自己长什么逼样,你自己不清楚吗?” “啪——”碳素笔掉到桌子上的声音。 阮元强装淡定的将掉到桌子上的碳素笔重新捡起来,挺随意的握在手中,慢慢的把玩了起来。 “我自己长什么样子我还是蛮清楚的。”阮元倾身往后一靠,抬起一条腿搭在抽屉下方的檐上,“英俊,潇洒,还有帅气就是我的代名词。” 宋宵冷呵呵的笑了声,“那我还说,美丽,善良,还有大方就是我的代名词呢。” “难道你不是吗?”阮元忽然收起刚刚的动作倾身朝着宋宵靠去。 他们的脸庞贴的很近,坐在身后的施白水和从欢看起来并没有觉得有多大的问题,可是其他同学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坐在斜对面的同学们,那个角度看过来就好像两个人公然在教室里面接吻一样。 宋宵看着他愣了好长一段时间,可能是被他看的害羞了,她猛的往墙头靠了靠,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说话的声音也闷闷的:“你老是瞎说什么大实话。” 阮元:“……” 没想到这姑娘接受的还挺坦然。 阮元收起刚刚的动作,低低的笑了一声,随手将手中的笔扔到了桌子上。 他们下节课上体育,阮元提前去取了篮球,还换上了夏天穿的短裤和短袖。 施白水拿出来护膝和护腕,扔向阮元,“戴上。” “娘不娘炮你?”阮元嫌弃的接过他扔过来的东西。 “我只是怕你摔死。”施白水说,“要不是因为这个季节的人们普遍骨头差点,我还不愿意给你呢。” “呵。”阮元虽然嫌弃,但还是将施白水扔过来的东西套在了身上。 ——粉色的。 打一场篮球下来估计要黑的不成样子了。 宋宵体育课经常不知道干什么,于是就被施白水他们叫了过去,给他们买水递水什么的。 “这种活你们居然让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做。”宋宵委屈的扭了扭手腕,“你们看看我这小细胳膊,看起来像是能拎的住一瓶水的人吗?” 说着,这姑娘还演上了,这一看就非常的假。 “戏稍微有点儿过了。”阮元毫不留情面的拆穿她,篮球夹在他的胳膊中间,“怎么,你想当演员拍电视剧?” “怎么了?不行吗?”宋宵忽然来了架势,她环抱住双臂,抬起一只手将头发捋到耳后,“我觉得我条件还挺好的,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以后肯定能红遍大江南北。” “嗯,红遍大江南北。”阮元笑了笑才问:“所以,可以红遍大江南北的宋宵,宋大明星,可不可以给我们买几瓶水,让我体会一把被明星送水的感觉?” “也不是不可以。”宋宵想了想才说:“前提是你们两个得当我的粉丝,不是粉丝我可不干。” “行,我们当你的粉丝。”施白水才不管那么多,只要有水喝就行。 “头号粉丝?”阮元问。 “不,你不是。”宋宵摆摆手,“头号粉丝已经有人了,你们顶多算是次号粉丝。” 阮元:“……” 施白水:“……” 两人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次号粉丝这么个东西。 他俩互相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默契的摇了摇头,随后道:“次号就次号,在你眼里,我们第一就是第一,第二就是第二。” 宋宵“嗯?”了一声,“你这话怎么怪怪的,你是不是在埋怨我没有把你们放到第一位?” “第一第二无所谓,重要的是心意。”施白水说,“我们要开始了,水就拜托你了。” 阮元:“对啊,宋大明星,我们要开始了,你要不看着整两瓶?要是你实在累的慌,一瓶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意思?”宋宵问。 阮元:“我和施白水喝一瓶就行,我们两个经常喝一瓶水。” 经常喝一瓶水? 宋宵反应了一会儿。 经常喝一瓶水不就是说明他们两个经常间接性接吻吗? “不行,就得两瓶!”宋宵强烈要求,“你俩不能喝一瓶,有细菌。” “行,行。”阮元应了一声,篮球场那边的人又开始催了,两人没在跟宋宵扯,于是回头又提醒了一下,这才拍着球进了篮球场。 从欢很安静,她一个人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本言情小说,看的入迷。 宋宵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低声跟她说了一句,然后就蹦蹦跳跳的跑到了校园超市。 她进去的很快,出来的也很快。 她买了两瓶青苹果味的汽水,然后还买了两瓶葡萄味的汽水。 阮元和施白水他们还在打篮球,宋宵又看不懂,也就没有过去凑热闹,而是坐到了从欢的身旁,转手递给她一瓶未开封的葡萄味儿的汽水。 从欢接过,礼貌性的跟她道了一声谢。 宋宵应了一声,整个人懒散的靠在长椅上,开始闭眼补眠。 她实在是太无聊了,早知道她也买一本言情小说过来看一看了。 一旁的从欢似乎察觉到了她很无聊,于是将刚放到一旁的小说拿了出来,轻轻的戳了一下她的肩头,声音轻轻柔柔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是可以打发时间。” 宋宵愣了下,慢吞吞的接过了她递过来的小说,“谢谢。” 她低头翻来了两页,看到第一段的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紧接着往下翻了两页,那熟悉的感觉真是越来越强了。 这本小说她以前看过,后来因为剧情太狗血看到一半就给弃文了,如今看来依旧很是狗血。 可狗血归狗血,她是真的很喜欢看。 她抬手抓了抓后脖颈的头发,慢慢的沉浸到了里面去。 天边的太阳西斜,白色的云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色,看起来像是一个害羞的小女孩。 他们发完篮球便正好下课了,宋宵不舍的合上了那本书,准备回家用电脑查一查,晚上继续看。 她把书还给从欢,阮元和施白水问正好赶了过来。 施白水要了那瓶葡萄口味的汽水,阮元则拿了那瓶青苹果味儿的汽水,喝起来酸酸甜甜的,有一股恋爱的味道。 这种想法让阮元愣了会儿神,总觉得他这种想法实在是太恐怖了,于是很快拧上了瓶盖。 宋宵和从欢两个人并排走在一起。 从欢看起来阴郁一些,而宋宵看起来很阳光,她边走边喝汽水,似乎越喝越渴的样子,还越喝脸越红。 她刚刚和阮元喝的同一个口味的汽水。 … 宋宵和阮元还有施白水走的很近,班里很多女生看过来既羡慕又嫉妒。 嫉妒她也嫉妒和施白水趴同桌的从欢。 在她的印象里面从欢并没有怎么说过话,而她也一直以为从欢是那种特别内向的学生。 直到某一天,她突然见识到了嘴毒从欢。 她把班里那些爱说闲话的女生骂了个狗血淋头,“有他妈什么好显摆的?人别人显摆了吗?就正常走了个路,吃个火腿,然后喝个五毛钱的汽水,你就觉得显摆了?你们又不是买不起,瞎他妈在这里嘴碎什么?” “你爸妈是短你吃还是短你穿了,还是平日里不给你们钱花啊?你们在这里嘴碎别人的家长,说白了不就是你们爸妈不如人家的家长吗?有什么可说的?是说出去你们脸上有光还是你们家长脸上有光?别闲的没事总瞎找麻烦,你们不要脸,家长还要呢!” “你们这些话说出去很光彩吗?我家里是不富裕,但也不是穷的揭不开锅。我爸妈从来没有短我吃,也没有短我喝,我做什么他们都支持我,该买的他们一件也不少。我爸妈是不怎么管我,但他们却教过我,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怎么样都是别人的事情,你们在这里嘴碎什么?是给能光宗耀祖还是给你们未来的孩子继承皇位?” “……” 那天宋宵来的晚,不知道班里具体发生了什么,等那些人都闭啊嘴,纷纷回了座位她才从施白水哪里打听到了一丁点信息。 原来那些人是在骂她,然后把从欢也给骂了,若只是骂她们两人从欢还不至于那么生气,没想到他们竟然扯上了双方的父母,这才让从欢扯掉了那最后一根弦。 其实来学校这么长时间了,宋宵也听到过不少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刚开始她听到时候还挺伤心的,后来越攒越多,于是她就把那件事情和她的妈妈说了说。 妈妈说,只要自己行的直,立的正,可以不用管那些人说的话,但如果非常过份的话,还是可以通过一些正当的手段解决一下的。 她们现在是学生,她们可以选择告诉老师,然后让老师帮忙解决一翻。 若是很过分的言论,也可以采取法律来解决。 宋宵点点头,听进去了。 第六十七章 她不是笨小孩 那是从欢经历的最早的一次语言暴力,却不是宋宵经历的最早的一批语言暴力。 她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过。 那个时候她去一旁的小超市买零食,出来后没多久便被人贩子给盯上了。 她家距离这个小超市还挺远的,尤其是大中午的,街边并没有什么熟人,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陌生人,正用一种无法言语的视线盯着她的看。 家长说过,如果在街上遇到了陌生人,不要和他搭话,然后找街边另一个比较熟悉的人赶紧跑过去搭话,叫他一声“爸爸或者妈妈”,来解决自己的威机。 可没想到的是她翻车了,一个看起来凶巴巴的男人过来跟她打听路,她没理会他,而是快速的往后退了两步,扭头便看到了一个稍微和善一点的老人,于是加快了步伐朝着老人跑过去,一把挽住老人的胳膊。 “爷爷。”她喊了一声,声音带着点儿颤,“爷爷,我们一会儿去哪儿啊?” 说话的时候,她会时不时瞥一眼那个男人,然后求助一般的看向身旁的老人。 老人低头看着她,眼神变得不像刚刚那般柔和,而是慢慢冷了下来。 她的心突然有点儿慌张,下意识的要往后退,想要给自己找个退路,可还是晚了。 那个老人直接按住她的手,直接将她打晕,抗走了。 她被拐走的那段时间,宋秋林和杨舒像疯了一般的找她。 他们报了警,却一丁点的效果都没有。 为了早日找到她,他们甚至打印了传单贴在了大街小巷的各个角落里面。 基本上整个星海都知道有一个身穿粉色连衣裙,梳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姑娘在外出买零食的时候失踪了。 他们声势浩大,很快便惊动了拐走宋宵的人贩子。 几人本来打算直接开车带着宋宵离开星海,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宋秋林他们的动作那么快,短短一个小时整个大街便贴满了寻人启事,就连每个出口处都有警察值班检查。 无奈,几人只能窝在景区后山上的小破屋子旁。 那个地方说是景区,却从来没有人上来过,他们停车的地方偏僻很难有人找到他们。 可偏偏被几个贪玩的小屁孩给发现了,甚至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报了警,让他们功亏一篑。 宋宵被找到后,有一个月一直窝在家里面,不怎么出门,尤其是遇到雷阵雨天气的时候,她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面,紧紧的裹着被子,低头环抱双膝。 好像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她才是真的放心的。 屋内的灯光开的大亮,而她却紧紧的闭着眼睛。 房门的敲响声,还有周围人走路的声音都会让她害怕的蜷缩起来,浑身散发着“你别过来”的气息,让人不忍靠近。 她这种样子持续了一个月,宋秋林和杨舒带着她看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 后来宋宵和往日里一样活蹦乱跳的时候,他们便以为她没有事情了。 那些日子宋宵一直一个人呆在屋里,没有任何想要出去的欲望,而宋秋林和杨舒也并不想让她出去,尤其是不想让宋宵听见那些闲话。 他们认为宋宵虽然小,哪怕是现在不在意,长大想起来以后肯定会心里不好受,甚至会责怪自己,于是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外面的事情,甚至很少让她出门。 哪怕宋秋林和杨舒从来没和宋宵说过,但她还是从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当中听到了一些。 那是宋宵第一次经历语言暴力,也是她印象里最深的一次,那时候的语言暴力并不亚于现在的网络暴力。 它们拥有同样的威力,甚至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杀死人。 他们以为他们说的很小声,宋宵根本不可能听见,可她却听的非常清楚,甚至十几年过去了,她都不曾忘记。。 她记得他们说的所有话,哪怕她曾暗示自己忘记,但依旧会想起来。 “你们看,就是那个小女孩,她就是前些日子差点被拐卖的小女孩。” “原来是这个小姑娘啊。这看着挺机灵的,怎么就像个傻子?不知道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吗?” “什么呀。这小女孩根本不知道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人家不仅和陌生人说话,还上赶着和陌生人亲热,十分亲切的叫人家爷爷呢。” “唉,你们说这小女孩也是傻。怎么就跟一个陌生人叫爷爷呢?我要是她爸妈,估计现在早打死她了。” “哈哈哈,你这话说的。人家爸妈知道闺女受了这么大委屈怎么不得好好护着,藏着,你倒好还要打死人家。” “我这话哪里说的不对?这样的孩子不就是该揍一顿吗?家里的人都再三提醒的,不能和陌生人说话,她不听话就得挨打。” “不听话是得打没错,那得看怎么打。要是我啊,我就拿着棍子揍她个三天三夜,让她多吃点苦头长长记性,让她知道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说的没错,我回去就好好教育教育自家的孩子,让他千万不能和这个小姑娘一样笨,笨的连个救命都不会喊。” “有道理,在街上碰见陌生人了,可以先跑,然后喊救命,这途中又不是没有人给她开门。她倒好。偏偏往人贩子的怀里钻。” “是啊。听说这姑娘被关了三天,谁又知道她这三天发生过点儿什么呢?保不齐她……” “……” 那些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让原本正在买糖葫芦的宋宵只想快点逃跑。 她依旧会和往常一样出来买东西,只是和以前不太一样,这次她的身旁有父母的陪伴。 宋秋林为了她的安全,给她买的一条给她防身的藏獒。 他们买的这匹藏獒性子温顺,不像其他的藏獒总是见人就咬,它只会在情况对宋宵不利的时候才会吼出声来。 就像是那群人正对着她说闲话一样。 那匹藏獒似乎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于是扭头对着那群嘴碎的人喊了几嗓子,似乎警告他们,不要说闲话,若是继续说下去,它便会奔过去咬他们的嘴,让他们这辈子在也说不出话来。 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嘴碎的报应。 买完糖葫芦以后的宋宵拉着狗绳猛地向前跑,想立马逃离那个是非之地。 可就算跑了,那些话也依旧萦绕在她的耳旁,怎么打都打不散。 甚至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真的觉得她们说的是对的。她是一个笨小孩,一个不知道喊救命的笨小孩,也是那个会奔向人贩子怀里的笨小孩,更是那个被人贩子关了三天的笨小孩。 若不是她偶然间再一次在街上遇到了那个救了她的阮元,她可能真的会觉得自己是一个真真切切的笨小孩。 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一个笨小孩,你很聪明,懂得求救,只是缺了几分的运气。” 不过,好在遇到了他。 … 宋秋林和杨舒每个星期都会带着她去心理咨询室,她会和心理医生讲她听到的那些话,还偷偷让心理医生替她保密,希望他不要将那些话告诉她的父母。 她不想让他们知道,更不想让他们因为那些话而担心。 可世上根本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是心理医生不说,还是会有人说出去,还是会听到那些闲言碎语。 他们一家在小饭店吃饭,宋秋林点了很多宋宵喜欢吃的东西,于是点了两份的黄焖鸡。 他记得他们宋宵喜欢吃这个,就算家里没有,她也会缠着杨舒去买材料然后拿回家做。 可自从出了那件事情以后,宋宵便再也没有缠着杨舒做过黄焖鸡,甚至很少说话。 他们那日去餐厅也不过是带着宋宵散散心,可没想到邻桌还是在讨论他们女儿的事情。 宋秋林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可那些人说的话越来越过分,渐渐的便到了根本忍无可忍的地步。 他一个没忍住,直接将手中的筷子投向了主要散播谣言的人。 那人被打的有点懵,甚至没反应过来。 宋秋林抱歉的对他笑了笑,“不好意思,跟孩子打架,不小心飞过去了。” 那人本来还有些生气,但见宋秋林的态度还可以,于是就将那口气咽了下去。 那个时候的宋宵只是耷拉着小小的脑袋,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久后,宋秋林带着宋宵转了学,还带着她离开了那个充满了不好的回忆的星海。 离开后的宋宵过的很顺心,那里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她有了一些朋友,过的很开心。 因为那些朋友,她才不会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 可就算是那样,每当天上下起暴风雨的时候,她还是会很害怕。 那个胖男人拿着木棍要打她的模样历历在目,几乎下一秒就会落在她的脸上。 她很害怕,于是开始在身旁备上那种削铅笔的小刀来防身。 每次一个人走的时候,她都会将小刀窝在手里,想着如果突然有人走过来,她就拿着刀威胁他。 只要手里有刀,那些人便不敢对她怎么样。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很快便过了八年。 这八年的时间她忘记了一些事情,有好的,也有坏的,可那个记忆却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最近学校里又开始盛传有损她形象的言论,她都只是充耳不闻,尽量让自己不想去想那些事情。 可偏偏事实并不如她所愿。 她还是会将拿些话听进去,每次一听她的鼻头都会莫名的浮上一抹酸涩的感觉。 那些人针对她,她是可以好受到的,可她不想哭,她不想要为了那些不喜欢她的人哭,那是不值得的。 那些人的话重新激起了她那不好的回忆,她依旧沉默的低着头。 她死死的抓着桌子角,若是她的手指甲锋利的像一把刀的话,那现在她的桌子恐怕就要被划上一道又一道非常深的痕迹,甚至会穿透桌子的木板。 她每次这样阮元都会回头看一看她,他想问一问她怎么了,可又想到前些日子班里其他女生的闲言碎语便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他不会哄人,于是只给她买了一颗棒棒糖,趁着她不在教室的时候将糖塞进了她的桌兜里面,顺便写了一张安慰她的小纸条。 可惜的是,宋宵并没有看到那张纸条。 那张纸条在她拽书包的时候掉到了地上,她只听到了棒棒糖碰到抽屉壁的时候发出“砰——”的声响。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觉得那个声音不像是她的书包碰到抽屉的声音,于是弯腰看了看有点黑的抽屉,很快便看到了那个粉色包装的棒棒糖。 棒棒糖是水蜜桃味儿的,吃起来甜甜的。 虽然她不知道那是谁放在抽屉里面的,但却知道那肯定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 其实这个棒棒糖的主人很好猜,整个班里最喜欢粉红色的人便是阮元,可却从来没有见阮元吃过“大白兔奶糖”以外的所有糖。 看到抽屉里面的水蜜桃味儿的棒棒糖后,一天的坏心情便如同烟云一般消散了。 可没想到第二天一进教室就听到了正在和那些女生吵架的从欢。 她还没见过从欢一次性说那么多话,甚至没有见过从欢生气,如今她那般模样,还着实吓了她一跳。 从欢骂完,猛地将书包扔到了桌子上,一把拉开身后的椅子坐下,没在看那些女生。 宋宵停在教室门外站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进入教室的时候那些女生纷纷用异样和责备的眼光看她。 那些眼神仿佛在说,“怎么又是这个小贱人?她怎么就还有脸进来?” “从欢帮着她说话,她们两人肯定是一伙的。” “刚来学校第一天就当了阮元的同桌,还把人家同桌给赶到了后边,真不知道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没想到她竟然每天都和阮元在一起吃饭,每次都吃的开开心心的。甚至打篮球送水的工作也让她一个人包了,真不亏是手艺人。” “……” 她的高中生活除了阮元以外便是那些闲言碎语,直到分了文理班以后才少了一些。 分班之前宋宵本来是打算报文科的,可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而且八卦传播起来也比较快。 不愿意听的时候总会有人过来同她讲,那样子就像是生怕她不知道一样。 宋宵懒得在女人多的地方聚堆,于是便报了自己不擅长的理科。 她很幸运。 分班以后也同阮元一个班,班里的女生只有几个,并不是很多,她们大部分都比较安静,就如同那隔世的莲花。 只是从欢…… 她就没有她那么幸运了。 从欢选了文。 选文以后不到一个月便因为一些闲言碎语而转了学。 自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她,甚至有听到过她因为那些话选择过割腕自杀而感到心痛。 她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好在,她们还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既然免不了被人说闲话的命运,那就要勇于面对,勇于向上攀爬,站到那舆论的最中心,用真相来打破舆论。 第六十八章 生日快乐 进入娱乐圈以后,比那些更暴力的话她听过很多,刚开始她还会难过,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讨人喜欢,是不是真的就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可后来,她那些情绪便慢慢的淡了,甚至有些同情那些黑她,并对她实行语言攻击的人们。 他们不过是比较羡慕她而已,羡慕她的生活。他们不过是一群现实生活的失意之人,把生活对他们的不公发泄到了她的身上,来寻求一些安慰罢了。 说着自以为正义的话,残害着另一个无辜的人。 刚入圈那几年是她被黑的最惨的时候。 还记得当时她拿了一部小网剧的女主,播出后的效果很不错,然后逐渐有了一些名气。 那些名气带给了她很多的赞美,还有很多的谩骂,甚至有许多小初高时期的同学冒了出来,开始跟圈内的人爆料她的生活。 有人说她是校霸,校园时期经常霸凌同学,甚至有人传言她经常抢别人的男朋友,还和校领导纠缠不清等等,除了这些,她曾经被拐卖过的经历也被挖了出来,在这个网络十分发达的年代,她的负面新闻几乎占据了整个网络。 刚开始宋宵还看一看网上的那些黑评,因为那些过激的言论曾一度患上抑郁症,但依旧强装着快乐,为的便是不让周围的人担心。 他们肆无忌惮的传播着不实谣言,每次都说要放出实锤来锤死她,却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实锤。 【爆料,我是宋宵的高中同学。那个时候她刚转到星海一中,长的还挺漂亮的,就是说话语气特别冲,而且一点儿都不尊重同班同学。还总是强迫我们班的班长和她一桌,老师都看不下去了。】 【我这里也有一个爆料。当时宋宵是把我们班一个富二代给赶走了才跟我们班长趴的同桌,我们班长和那个富二代长的都挺帅的。因为她选了班长没选富二代,那个富二代还自闭了好长一段时间。】 【宋宵在学校的人品不太好。分班以后,她去了理科班,还动用了一些手段又和以前的班长还有富二代一个班,她又不喜欢富二代,还整天缠着富二代,最后还把喜欢富二代的另一个小姑娘给逼的自杀了。】 【虽然我和宋宵不是一个班级的,但毕竟是一个学校,学校里面有关于宋宵和那个班长还有富二代的事情我也听过一些。听说宋宵非常喜欢那个班长,但是人家班长不喜欢她。最后在她两年的骚扰之下转学了。而且同一年班长的父亲因为一些事情突然去世了,这件事情想想就后怕。】 【楼上说的那个逼小姑娘自杀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说的话也太恶心了吧?就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当上明星的?班长的父亲去世该不会也是宋宵给咒的吧?现实版得不到你,我就要毁了你?如果这样的话,我要做宋宵一辈子的黑粉,就她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粉丝,更不配在这个世界立足。】 【天哪,没想到宋宵竟然是这样的人。当时那个人贩子怎么就没拐走她?竟然让她逃出来了,逃出来以后还做了这么多坏事?如果人贩子把她拐卖到偏远山区里,我都觉得人贩子是在为民除害了。】 【……】 宋宵看了眼那些评论,有好多次想要骂回去,却在翟易的制止下停了手。 翟易说:“不要动他们,我们可以用法律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权益。他们手里没有实锤,你也并没有做过那些事情,现在骂回去不过就是给他们黑你的机会罢了。” 宋宵点点头,收回了手。 自那以后宋宵便很少在看微博评论,就算是看,也只是看前几名的评论。 看到可爱的朋友,她还会说一声“谢谢”随后便是一套非常客气的“祝福语”。 人不是为了黑而活,而是为了喜欢活着,她现在依旧坚持在娱乐圈,除了对这个行业的热爱,还有不想辜负那些粉丝对她的支持。 虽然她很少营业,但她每个星期都会发一套自拍营业,甚至会在微博搞免费的抽奖活动,每次都会准备一些小礼物送给粉丝。 那场风波过后,《木棉花开》剧组重新联系了宋宵和米贝啦,准备在拍一套两个人的写真。虽然她们这场风波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但却给他们剧组带来了一份不小的热度。 他们这是一个关于两个小女孩从特贫走向小康,再从小康走上富有的故事,两个小女孩带领着全村人民共同致富。 米贝啦扮演双腿残疾的姐姐林穗,宋宵扮演妹妹林秧。 正月十五的凌点,《木棉花开》放出了最新剧照。 照片是蜡黄色的,周围有一些被折过的纹路,照片里有两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一个坐在轮椅上,另一个站在轮椅后边,双手搭在轮椅姑娘的肩头上。 @木棉花开官方微博v:林穗@米贝啦v,林秧@宋宵v共同祝贺大家元宵节快乐,并祝妹妹林秧@宋宵v生日快乐。 @宋宵v:林秧,祝大家元宵节快乐。感谢姐姐林穗@米贝啦v送来的祝福(爱心)(爱心)(飞吻)顺便祝小元宵们节日快乐。(笔芯)转发@木棉花开官方微博v:林穗@米贝啦v,林秧@宋宵v…… @米贝啦v:林穗,祝大家元宵节快乐,顺便祝妹妹林秧@宋宵v生日快乐,等着吃妹妹的生日蛋糕哦。转发@木棉花开官方微博v:林穗@米贝啦v,林秧@宋宵v…… 那天晚上宋宵一直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屏幕,等待着时间的跳跃,想要在刚刚进入零点的时候送给阮元今日的生日祝福。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但更多的是温暖和幸福。 这是他们十一年以后第一次互相祝福生日快乐。 【元宵不是汤圆】:生日快乐,元宵节快乐。 【难忘今宵】:生日快乐,元宵节快乐。 【元宵不是汤圆】:你还没睡? 【难忘今宵】:你还没睡? 两人的消息几乎同一时间蹦出去,让正盯着屏幕的宋宵闷声笑了下,随后慢慢的打字回道:【还没。】 【难忘今宵】:还没。 又是同一时间蹦出来。 宋宵盯着那条信息,又低低的笑了一声,随后听到微博发出的声响,回了阮元一句:【我们还挺有默契的。】然后才点开微博。 一点开就看到了《木棉花开》官方的祝福,还有米贝啦的生日祝福。 她点击转发了《木棉花开》的官方消息,随后编辑了一些感谢语,还有翻了翻评论,准备挑两个小可爱回复。 微博刚发出去,就立马有人点赞和评论,是熟悉的头像还有熟悉的网名。 她的小元宵们她是清楚的,根本没有人会用这种老土的名字,而且很容易猜,这个回复格外高冷,除了冷冰冰的四个字以后,竟然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舍得给她。 【宋宵】回复【难忘今宵】:哇,谢谢小可爱的生日祝福,不过你好高冷哦(′-w-`) 微博那头的【难忘今宵】没有动静,倒是微信那头的【难忘今宵】回了消息:【嗯。】 一个冷冰冰的“嗯”字。 宋宵歪了歪脖子,觉得他今天回复的有点儿怪。 以前两个人一起说话的时候都挺欢快的,他就算很高冷也会回复她十个字。 就算第一个消息没有没过十个字,他也肯定会给她发第二条,第三条消息,直到凑够十个字。 可没想到她这次回复以后,阮元一个只冷冰冰的回复了她一个“嗯”字,然后就再也没有其他字了。 她有点儿不被重视的感觉。 她在床上翻了个个,然后抬手戳了戳屏幕,等着他的下一条消息进来。 大概过了三秒后,她微博又响了一声,随后便是“咚咚咚”的声音。 她被吵的有点儿烦,于是准备去关掉微博的提示音,刚点进去,便看到了【难忘今宵】的回复,差点要点关闭的手立马收了回来,立马点了进去。 【难忘今宵】回复【宋宵】:那我活泼一下。哇,亲爱的汤圆,生日快乐呀(???),每天都要开开心心呀(???),要坚持营业哇(???)。 宋宵:“……” 她感受到了满屏的敷衍。 这个颜表情都不说换一下,看的她都眼睛不舒服了。 她撇嘴哼了一声,随后高冷的回了一句:【大可不必如此。】 那头的难忘今宵闭了声,微信那头的难忘今宵又来了消息:【今天有点事,晚上在陪你过生日。】 宋宵戳着微信屏幕的手顿了顿,迟迟没有点开微信的聊天界面。 有点事。 他有什么事? 阮元工作的公司是sw,这个公司今年正月十五是放假的,他应该不可能有工作上的事情。 很快,下一条阮元的消息便又发了过来。 【难忘今宵】:今天我要回一趟星海,大概晚上七点回耀明,如果你会因为我没有陪你而不开心的话…… 发来的这句话并没有写完,似乎是手抖的时候发过来的。 他没有撤回,而是任由那条消息停在界面上。 那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忽然停了,却迟迟没有后半段消息进来,他似乎还没有想好后半段话。 宋宵盯着那条消息愣了好长时间,他说今天不能一起过生日,他要回星海。 他在给她报备行程。 她应该是开心的,可她却还是因为“不能和你一起过生日”这几个字眼而伤心。 这是他们重新相遇以后的第一个生日,也是他们重新开始的第一年。 她咬了咬唇,想说,她想和他一起回星海。 她点开输入框,细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屏幕上的按键。 刚刚打完,那头的消息就又蹦了出来。 这次的消息让她忽然轻松了许多。 他很照顾她的情绪。 【难忘今宵】:如果会不开心的话,那我们一起去吧。顺便,带着你见一见我的父亲。 … 耀明因为地域环境的原因,大部分地方都禁止燃放烟花,星海这边全天都有炮响,听说到了晚上还有烟火表演。 当地的元宵节晚会,请来了许多最近非常火热的明星,所以来接机的粉色特别多。 不过,没有她的。 她并没有放出今日的行程表。 宋宵出来的时候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生怕被周围的人给认出来。 这次一起回星海的除了阮元,还有赵宋元和阮炽。 他们没有带什么行李,只是象征性的回来一趟。 来接他们的是施白水。 施白水开着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机场不远处的停车场,位置不怎么显眼,几个人找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他的车。 三位女士坐在后座,阮元坐在施白水的副驾驶上,一路上一直望着窗外。 因为要去扫墓的原因,他们几人都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 宋宵知道阮元的父亲去世了,却不知道他竟然是在元宵节的这天去世的。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阮元,随后慢慢的将视线移向了阮元身旁的阮炽。 阮明辉死在了阮炽的面前。 她就站在哪里,被身后卖糖葫芦的小贩紧紧的护在怀里,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父亲被突然冲过来的车,撞到天上,又掉下来。 血液从口中喷涌而出,耳朵也震出了血,身下一片红色。 人躺在地上,而车也冲向了更远的地方。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她站在小贩的怀里,愣了好长时间。 刚刚他们两人还在路上好好的走着,忽然身后就有人尖叫了起来,等他们侧头看的时候车子已经向着他们冲了过来,直抵面前。 他们两个人只能保一个。 阮明辉低头看了一眼阮炽,丝毫没有犹豫的在一片尖叫声中将她背对着他推了出去…… 那天是个阖家团圆的节日,是阮元是生日,也是最好的元宵节,却让一个完整的家支离破碎。 听路人说,那天的阮炽格外的镇定,她没有哭,而是很冷静的和身边护住他的那位摊贩叔叔借了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随后才给远在家里的赵宋元打了电话。 阮元说,如果阮炽没有说那些话,他的天应该已经塌了。 他一直很讨厌他的妹妹,可没想到妹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安慰他,维护他,将所有的错误拦在自己小小的身上。 那天应该是他和阮明辉出去的,他尝尝想,如果是他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种意外了。 糖葫芦沾了血,变得更红了,买糖葫芦的人,没了。 ——“妈妈,阮炽没有保护好爸爸,阮炽不应该盯着糖葫芦看,更不应该跟着爸爸去买,都是阮炽的错。妈妈,不要怪哥哥没有来跟着来好不好,也不要打哥哥,哥哥也很心痛,也很伤心,不要骂他好不好……” 第六十九章 动静稍微小一点 几人扫完墓已经是下午三点,他们原本订了最早的一班回耀明的飞机,但想到好不容易回一趟星海,再加上施白水想让他们在这里住两天和他一块过节,几人便取消了当天晚上飞回耀明的机票。 施白水最近也算是小有成就,工作了几个月已经赚出一套小别墅钱了。 他这座小别墅刚买没多久,正好他们来了,也可以给他暖暖房。 “阿姨,你住这间房。”施白水带着他往一楼的里间走,一推门便是一间看起来还算低调和朴素的客房。 不像他客厅的装修那样的张狂。 以前施白水经常去家里玩,赵宋元对他还算熟悉,只是没想到一眨眼已经过去十一年了。 “谢谢。”赵宋元点点头,对他道了声谢。 突然被道了谢的施白水突然恢复了小男孩害羞的模样,他抬手揉了揉后脖颈,补充道:“里面有单独的卫生间,东西也被的挺齐全的。” 赵宋元“嗯”了一声,两人又站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转身进了屋。 施白水替赵宋元关上卧室的门以后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正站在客厅的宋宵和阮元二人。 阮元没什么表情的靠在墙边,宋宵也微微垂着眼睫,两人貌似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情。 施白水突然有点后悔让他们来暖房了,他们木着脸往那儿一站,让原本还有点儿温度的房间瞬间掉入了冰点。 从墓园回来以后这一行人的心情就异常的沉重,一个好好的元宵节,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施白水知道阮元的父亲去世了,但也是真的不知道阮元的父亲竟然是在元宵节这一天去世的。 将他们几人从机场里接出来以后,他原本是打算带着几人去星海新开的火锅店去尝尝鲜来着,可没想到阮元一张口就要带着他去墓园。 他下意识的瞥了他一眼,用一种“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的表情看他,试图从他的眼神里得出点是不是在逗他的信息。 可阮元却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反而还异常的凝重,他便明白了阮元没有在开玩笑。 说实话,他觉得正月十五去墓地这事儿挺可怕的。 这可是除了过年以外的第二个大团圆的节日。 虽然那个时候是白天,但他却有一种他们一家人都要过去陪阮明辉的错觉,开车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后背特别的凉,甚至想开暖风。 好不容易熬过了墓园,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根线搭错了,竟然要把他们留下来暖房。 宋宵和阮炽的房间在三楼,他和阮元的房间在二楼。 他已经带着他们看过了,阮炽已经回了房间,现在客厅里只有宋宵和阮元。 宋宵貌似有些事情,她的手中一直握着手里,手指时不时的在上边敲打两下,似乎是在回谁的消息。 施白水在客房门口站了一会儿,随后便转身爬了两节台阶。 这么直接上去是不是不太好?他是不是该跟他们俩说一声? 可这里是他家啊。 “……” 施白水站在楼梯上纠结了一阵儿,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两人一声,于是悠悠的转头看两人,“我先上去休息了,你们两个累了,就各回各屋休息,记得把灯关了。” 说完,他又顿了顿,见两人微微侧头看他,下意识的抿了抿唇,觉得还可以改一改,于是想了一会儿又说:“你们两个要是想回一个房间也没问题,稍微动静小一点儿就行。” 阮元:“……” 宋宵:“……” 第七十章 我每天都梦到你 两人齐齐抬头看他,脸色一个比一个黑,眉头一点一点的拧巴了起来。 施白水暗自在心底骂了一句,觉得自己可能说了忒明显了点儿,于是立马赶在两人发飙之前抬腿冲向了楼上。 他动静还挺大的,惹得刚关上卧室门的赵宋元开门看了一眼,见宋宵和阮元站在楼梯旁便收回了眼神,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两人,随后便关上了门。 他们两人好好的就行,刚刚在房间赵宋元也听到了一点施白水的话,而且阮元和宋宵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她对两人基本的状态还算放心,他俩爱怎么着怎么着,只要好好的就行。若是阮元犯了错,她这个做母亲的一定压着他过去道歉,实在不行她就把阮元给绑着送到宋宵的床上,让他好好道歉。 阮元知道施白水一直很放的开,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放的开。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宋宵,想要看一看她是什么表情,想要看一看她是不是会脸红,是不是会害羞然后做点捂脸的动作,表现的娇羞一点。 可没想到宋宵直愣愣的盯着楼梯看了半天,最后直接扭头问他:“我们要不要住一个房间,毕竟我每天都梦到有你的春梦。” 阮元:“……” 他愣住。 看起来像是被宋宵的话给吓到了。 她刚刚说她每天都做到有他的春梦。 应该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阮元的喉结滚了滚,低头看着她,长长的眼睫微微垂下,倾身向她靠去,故意的问:“那你在梦里扮演什么角色?” 宋宵望着他,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眨巴了两下,“主导者。” “怎么说?”阮元对她说的这个主导者很感兴趣,头又往下低了低,侧头靠近她的耳旁,说话的声音温温的:“哪方面的主导者?” 宋宵丝毫不避讳,毕竟她真的经常梦到阮元,在梦里,他们做过很多事情,包括她说的春梦。 她微微侧了下头,踮起脚尖,红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轻声道:“这方面的主导者。” 阮元垂眸,唇角勾了下,并没有说话。 “所以,你想和我住一个房间吗?”宋宵微微垂下眼睫,仰着头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性感。 阮元侧头看了她一会儿,轻声在她的耳旁小声说了两句后直起身,转身往楼上走去。 宋宵在原地僵了会儿。 她刚刚都说的那么直接了,这家伙怎么就跟没感觉一样。 阮元丝毫没有给宋宵和他同房的机会,上楼以后便反锁了卧室房门。 锁好以后,还发微信通知了宋宵一声,并配了一个很贱很贱的表情。 搞得跟她住一个房间吃亏的是他一样。 他都二十八岁了,他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该不会是个太监吧。 这个想法一旦出来后,宋宵忽然有点慌张,甚至怀疑阮元那方面可能有问题,觉得他可能真的不行。 宋宵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心想,她以后该不会没有那方面的幸福吧。 那她可真是太可怜了,居然体会不到幸福。 她撇了撇嘴,有点失落的关了一楼客厅的灯,然后慢吞吞的往楼上爬去。 她是边走边叹气,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只能去梦里和他约会了。她认真的想了想,她应该是真的只能去梦里和他约会了。 “嗡嗡——” 宋宵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垂头丧脸的抬手看了一眼,看到阮元发来消息的时候,眼神里已经没有往日的光芒了。 尤其是联想到自己刚刚的脑补,觉得自己的后半生很是悲凉。 她爬上二楼,幽怨的朝着阮元的房间看了会儿,摇了摇头,又连着叹了两口气。 很快,她的手机又振动了两声。 依旧是阮元发来的消息。 她连着叹了两口气,用一股认命的姿态点开了消息。 人是自己选的,怎么不得爱到最后,她难不成还能因为给不了她福音而抛弃他吗?她可是一个专一的人。 如果他真的不行的话,她愿意陪他吃素。 她觉得自己很是伟大,佩服性的点点头。 【难忘今宵】:门应该这么锁。 【难忘今宵】:【图片】 【难忘今宵】:今晚不锁门。 宋宵闷闷的盯着这三条消息看了会儿。 她觉得自己和阮元好像拿错剧本了,他俩的人设有点儿不太一样。 明明她是小媳妇来着,锁门的应该是她,怎么他俩是反着来呢? 宋宵闷闷的咬了咬牙,没想通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他这是在邀请她去他的房间一起睡,可他上楼之前还凑到她的耳旁和她说了“不想和做梦”这四个字,现在这样又是那般? 他该不会是在耍她吧? 宋宵想到这儿突然有点儿气愤。 她快速的手机上打了一行字,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点击了发送。 当然,他也没考虑阮元会不会回,甚至不对他会表达肯定的意思而抱希望。 可她偏偏扶着楼梯的扶手停了下来,就那么盯着阮元的房间看。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那头的房间开了门。 … 星海这里到底是比耀明要暖,才刚刚正月十六,街上便有许多穿短袖和裙子人了。 宋宵边走边打哈欠,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星海的街道又长又宽,再加上正是开学的时间段,街上的车还蛮多的,所以两人选择了步行出街。 步行出街虽然很开心,但却一点儿也不轻松。 哪怕她的眼皮已经打架了,但她还要提防着周围的人,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周围的人认出来,到时候在走可就不方便了。 阮元身上传的还是昨天的那身黑色大衣,里面套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就连裤子都是黑色的。 不像以前那样带粉。 看到这样的他,宋宵还有点不习惯。 可再怎么不习惯也没有他抱着她入睡来的不习惯。 那人昨天拒绝了她,然后又给她开了门。 你们瞅瞅,这人多么的心口不一。 明明说了她做梦才和他住一个房间,可还是给她开了门。 看到他开门的那一霎那宋宵突然觉得整个天都亮了。 在她心里,阮元开门就是承认他是行的。 可没想到,他竟然只是单纯的抱着她睡了一晚上。 那一晚上什么都没干。 导致她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起床以后眼底还浮上了一圈很黑很黑的——黑眼圈。 原本的计划里他们并没有准备在这里住下,所以什么都没有带,就连平日里护肤的东西都没有,所以昨晚的宋宵是坚持要回家的。 就连阮元也是。 可没想到赵宋元却想在这里住一晚上,说准备逛一逛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星海。 她已经四五年没有回过星海了。 这些年都是阮元一个人回来给阮明辉扫墓,赵宋元从来没有回来过。 她对这个地方伤透了心。 手机里存着阮明辉的照片,家里也摆满了关于阮明辉的东西,可却从来没有回墓地看过阮明辉。 可今年她却选择了回来,回到这个既让她快乐又痛苦的地方。 几人都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看起来非常的凝重,站在一排默哀的样子直接令周围的一切噤声。 赵宋元没有和他们两人一起逛街,而是自己一个人去了另一个地方。 宋宵困的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主要是星海这边实在是太温暖了,现在的天气刚刚好,不骄不躁。 “我们去哪儿啊?”宋宵抬手拍了拍嘴,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其实她可以憋着的,但她就是故意的发出很大的声音,想以此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阮元双手插在兜内,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宋宵见他没有理会她,于是直接停住了脚步,撒气:“你怎么不说话。” 阮元停下,微微侧身看她,一副没听见宋宵第一句话是什么的样子:“说什么?” “说我们去哪儿啊?”宋宵说。 “不知道。”阮元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要去哪儿,反问宋宵:“不是说随便逛逛吗?你怎么忽然这么问?” 宋宵:“……” 啊啊啊啊! 这个人什么意思? 什么叫随便逛逛,还问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大哥,你仔细想一想我为什么这么问好不好? 宋宵委屈的撇了撇嘴。 她昨天都和阮元回来扫墓了,他竟然这么对她,一起逛街都不拉她的手。 还以为两个人会去哪个美丽的地方逛一逛呢,没想到就是直接溜大街。 这家伙也是真的拿她当普通人,丝毫没有担心她的意思。 宋宵有点儿气,她闷闷的“哼”了一声:“不知道就算了,我要回去睡觉。” “不是刚睡醒吗?”阮元记得宋宵是刚睡醒,而且现在才十点,就算他们出来了半个小时,她也是九点半才起的床。 宋宵喜欢赖床这件事他也从翟易那里了解了一些,想着她可能就是单纯的在冷的地方犯困而已,没想到她在这么暖的地方也容易犯困,还时时刻刻想着赖床。 阮元想到这些,低低的笑了一声。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怎么这么想回去赖床?和我一块逛逛街都满足不了你了吗?”阮元说话的语气很温和,并不是生气的模样。 他只是觉得自己竟然对她没有吸引力了。 都这样了,她竟然想着回去睡觉。 宋宵撑着眼皮,仰头看他,一本正经的说:“梦里什么都有,梦里有温柔大哥哥,梦里的你拉我手。我想时时刻刻梦到你。也会时时刻刻梦到你。”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想通了,我是一只自由且快乐的小鸟,不应该在这里遭受你的冷眼。” 阮元:“……” 第七十一章 有点失败 宋宵这话听着怪怪的,阮元突然有种她会因为他猜不到他的心思而被分手的想法。 这种想法太可怕,刚出现一秒,很快便被阮元给掐了苗头。 他觉得宋宵还挺喜欢他的,应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跟他分手。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依旧一副没想通宋宵那话是什么意思的模样。 “你怎么了?”阮元眨巴了两下眼睛,想要问清楚,“你该不会想要……” “跟我分手”这几个字在他的唇边打转,他张了张口,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声来。 如果宋宵真的和他分手,他要不要好好的反省反省自己,然后想个办法好好的哄哄她? 宋宵望着他,轻轻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想骂他,为什么这么不关心她,可她终究还是没有把那句话说出来,而是拧着眉头别过了身去,大跨步的往回去的方向走,临走前冷冰冰的丢给他一句:“我什么事都没有。” 阮元:“……” 女人一般说自己什么事都没有,那肯定是有事的。 这点阮元还是清楚的,毕竟这么多年,他也不是白过来的。 他抬手挠了挠后脖颈,在原地呆了会儿,才抬脚朝着宋宵的方向跑了过去。 难不成是因为他漫无目的的带着她逛街,然后什么话都不说,让她无聊了? 还是因为他没有好好的给她过生日。 也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到底怎么想的,竟然在她生日这天带着她来做这种事情。 宋宵的气的腮帮子鼓鼓的,现在她是他的女朋友,她是有权利在给他撒撒小脾气的。 阮元跟在她的身后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是哪里错了,于是悠悠掏出手机,想百度一下女孩子生气了应该怎么哄。 结果上边那评论,都是一些让人脸红的东西。 【女孩子生气了这还不好说?扔到床上带着她一起睡一觉就好了。当然这个睡是动词的睡,是那种带着“啪啪”声的睡。如果睡素的话,我觉得可能不太行……,当然这只是个人观点。还有,那个睡的人得是你女朋友,要是……那个我就不说了。祝兄弟好运。】 【我女朋友生气的时候我都是亲一亲就好了,要么就睡服她,或者给她买当季的名牌包包,还有名牌服装什么的。当然,这得根据女朋友的生气程度来定。如果你的女朋友非常生气的话,我建议你用“强”的,毕竟真生气的时候,女朋友是不会让你轻轻的碰的。】 【小姑娘都喜欢吃甜点,生气了,你就多买点甜品,或者多说点甜甜的话好好哄哄她就行。不过,我也挺建议用睡服的,毕竟没有什么是用床解决不了的。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 阮元握着手机的手僵了一下,没想到这里的回复都这么的虎狼。 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后脖颈,突然有点受不了。 虽然他没有睡过人,但大学的时候看过一些…… 当时都是舍友带着他看的。 而且,他也有拒绝过……不过失败了。 第七十二章 搬去耀明的那一年 他第一次谈恋爱,还不太会哄小姑娘,就有些撩人的手段还都是他看宋宵演的电视剧学的。 宋宵主演的每一部电视剧他都很认真的看了,学习了学习每个男主的撩人手段,然后完美的将那些手段都给排除了。 那些宋宵都见过,肯定一点新鲜劲儿都没有,所以他从来不跟宋宵用那些。 但是他还是另辟蹊径学到了一点,比如说“骚话”。 但他好像还没怎么实践过。 “汤圆。”他看着她的背影叫了一声,想跟她说说话,只见她猛的往前走着,一点要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阮元又跟着在身后往前跑了两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转身便拉着她进了一旁那个无人的小巷子。 小巷子里摆放着一些杂物,杂物上积了灰,是个死胡同,平日里没什么人走动的模样。 宋宵一点都不想听到阮元说话,听到他叫她的时候,她虽然愣了下,但她还是迈着大步子往前走着。 她刚往前走了两步,胳膊处便突然一紧,被阮元直接拉进了小巷子里面,靠在墙边。 “你干什么?”宋宵仰头瞪了他一眼,伸手推他的胳膊,想要挣脱开她的束缚,可阮元的力气太大,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说:“你在这么不要脸,信不信我喊非礼了?” 阮元看他,低低的笑了一声,丝毫不在怕的模样:“那你喊吧。” 宋宵:“……” 他怎么一点都不怕。 她张了张口,正想骂他两句,就听到他说:“我刚好想非礼。” 她愣住。 说完,他的唇便落了下来,柔软的触感让她的身躯一阵。 她俩竟然在一个小巷子里接吻。 除了在戏里拍过以外,她现实里还没有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情。 虽然他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随后便离开了她的唇,但她的心依旧是砰砰砰的跳:“别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宋宵撇嘴。 她还没开心够呢,他怎么就突然停了。 “那,在亲一会儿?”虽然宋宵的语气里还有些生气,但能听出来她的语调放软了许多。 他低头又吻了一下,起身的时候见她还板着脸,于是就又低头碰了碰。 宋宵可不是那么好哄的。 她才不会因为这一个吻而那么选择原谅他,要原谅也得是法式长吻。 而且,这家伙的样子,明显就是一副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的模样。 阮元见她还有点生气,这眉头忽然就皱了起来,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哪里错了。 虽然知道百度不靠谱,但总得有点用吧。 难道他的姿势不对? 他松开了按着她的肩头的双手,慢慢的游向她的脸,轻轻的抚摸着,眼睛半眯,唇角再一次往宋宵的唇边递。 在距离她的红唇还有一厘米的时候阮元忽然便停了下来,张了张口说:“我要伸舌头了。” … 阮炽并没有跟他们出去逛,只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面。 她也有好多年没有来过星海了,甚至没怎么去墓园看过阮明辉。 阮明辉这辈子最想去的地方就是耀明,他说,他想去耀明看雪。 可他却再也没有机会走出星海这个城市了。 她一个人靠在窗边,窗外忽然飘起了一片一片的东西,看起来像是雪花。 星海从来没有下过雪,今天竟然飞了雪。 抬眸便看到了天上飘下来的雪花。 她打开窗户将细腻白嫩的小手伸了出去,指尖感受到冰凉的触感。 她低头笑了声,喃喃自语道:“爸爸,你现在应该看到雪了吧。” 宋宵和阮元两人在巷子里亲吻了好长时间,忽然感觉耳朵凉凉的,才停下了动作。 他抬眸望着天看了会儿,伸手去触碰这小小的雪花,“这是星海第一次下雪。” “今天十度。”宋宵有点缺氧,脑袋晕乎乎的,她特别煞风景的张口说。 阮元愣了下,“嗯。今天十度。” 十度的星海竟然飘了雪。 他第一次见雪是在耀明。 阮炽和赵宋元第一次见雪也是在耀明。 不知为何,他突然煞风景的回想起了当时他带着赵宋元和阮炽一起搬到耀明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每天都在挨骂,挨打。除了挨打,便是抱怨自己没能力。 如今想想…… 还真是记忆深刻。 那个时候的阮炽,比现在的性子还要冷,而那个时候,他们最关注的便是阮炽的心情。 不知道看到这场雪的阮炽现在在想什么,会不会想起爸爸。 … 几人在外面逛了一圈,中途和施白水一去吃了午餐才离开星海。 施白水虽然在星海买了房,但他还准备着在耀明那边买个房。 他说,他以后夏天住耀明,冬天住星海,这样不会感受到夏的严寒和冻的酷暑。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差点笑出声来,只觉得施白水一个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这么傻,这么天真。 耀明的冬季冷没错,但是夏季并不比星海这里要凉爽。 宋宵还有两天就要进组了,可是回到耀明以后的第二天却在下雨。 说起来真是奇怪,星海十六号下了雪,耀明竟然十七号下雨,无奈他们两人只能在家中窝了一天,本想着十八号在出去好好逛一逛,没想到十八号竟然也在下雨。 宋宵穿着大花袄,像个怨妇一样站在门前,眉头紧紧的拧着:“你说这天是不是跟我对着干?你好不容易准备陪我逛两天,它竟然给我下雨。” 阮元笑了笑,觉得下雨挺好的,那样说明街上没什么人:“其实下雨也挺好的。” “你是不是有病?”宋宵瞪了他一眼,他竟然觉得下雨好,她想到如果她和阮元一起在雨夜走路他都不会拉她的手,她就心里难受,想哭。 阮元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她了,挺懵逼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你以前不是挺喜欢下雨的吗?” 说完,他突然愣住,忽然想起来喜欢下雨的不是宋宵,宋宵是害怕下雨的,很害怕很害怕。 他张了张口,刚想解释一下,就听到宋宵骂他。 宋宵咬牙,觉得阮元肯定是不关心他了,于是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喜欢你麻痹。” 她裹了裹身上的大花袄,转身往屋内走去。 幸亏这两天没有打雷,要不然她明天能不能进组还真说不准。 阮元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会儿,长长的眼睫蓦然垂下,没想到下雨这两天他来陪她,她都这么嫌弃。 虽然说不怕,但宋宵还是有点儿害怕的,她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感觉身后凉凉的,然后便开始哆嗦,就连双腿都开始打颤。 她有点儿不敢动。 也不知道她今天怎么想的,竟然都没有开灯,她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身后的阮元,说话的声音带着点儿颤:“阮元,你过来一下。” 她站在原地,又紧了紧身上的大花袄。 家里是开着地暖的,可她就是觉得奇冷无比,跟阮元穿的薄衬衫相比,她显得格外的臃肿和没有美敢。 听到声音的阮元抬了下头,一眼便看到了刚迈进屋内一两步的宋宵,她的腿细的跟竹竿一样,腿颤抖的样子非常的有节奏,而且很怂。 他张口想问问她怎么了,可视线突然瞥到她颤抖的腿的时候,便突然禁了声。 姑娘这是害怕了。 宋宵见身后的人没有动静,于是就催促了两句,虽然在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理智,但却怎么也理智不下来,说话的语速都比刚刚要快了很多,如果不仔细听的话,还真听不清楚她说的什么。 “阮元你怎么还没动。”宋宵又紧了紧身上的大花袄,面前黑黢黢的,貌似有一个黑影在像她靠近,靠近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那天那个人…… 那个拿着木棍的人。 不可能是他,他已经死了,他在遇到山体滑坡的时候被压死了。 她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个事情。 可她还是能想起那个人的样子。 他的胡子长长的,身材也胖胖的,脸上还有一道疤。 他的面相看起来非常的凶,像是杀过人一样。他经常拐卖小孩,会吃肉,会挖肾脏去买卖,他们是人贩子…… 这种恐惧感逐渐在周身蔓延,直至每个角落,她忽然蹲下身去,抬手抱住了头,用力的摇晃着:“别过来,别过来。” 那人还在靠近。 昏暗的破房间内,周围都是打碎的玻璃制品,还有正围着篝火吃饭的人贩子们,他们买了许多的酒,他们自己喝不完便会强制灌给她喝。 她讨厌那个味道,那种劣质的啤酒的味道。更讨厌下雨,特别是雷阵雨。 每次下雨她都能回想起那些日子她发生的事情,那些人就站在她的身旁,围着她看,拿着鞭子和木棍抽打她,抓她的头发,用力的往地上撞。 她很怕疼,那天却疼得麻木了,甚至好受不到疼痛。 那个时候她好想死,真的好想死。 他们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咒骂着,骂她是贱人,骂她是小婊子。 当时的她只有八岁。 八岁,本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年纪,一个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从来没有因为周围的一切而遭难,伤心。 可那些天的她却额外的心灰意冷,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也没有人会来救她。 她还没有长大,没有吃遍这世界上所有的美食,她可能要交待在那个破旧得小屋子里了。 她的眼前突然一黑,仿佛要晕过去的时候,门外突然透进来了一丝光亮。 那里站着一个小男孩,他小心翼翼的推着门,微微探头看了看里面的情况,见没人才跑了进来。 她听见他叫了叫一声,他叫了她的小名:“汤圆。” 第七十三章 想想怎么面对她 《木棉花开》剧组在冥风市的春海镇开机。 春海镇是冥风市最后一个贫困县,也是当时《一起向阳生长》录制的地方。 这里没有宾馆,他们只是借住在村民的家中。 虽然宋宵玩的时间比较长,但工作也是一点都没有落下,毕竟男人在怎么重要也没有工作重要。 更何况,阮元那个家伙买个房子把自己家底都掏空了,她还不得抓紧时间赚钱养这个花孔雀? 不过,她家这只花孔雀脑子不太好,有时候看起来挺聪明的,但有时候就看起来又非常的蠢,她也不知道阮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反正有时候她比她还要琢磨不透。 田恬着宋宵帮房子清理了出来,随后拿出她备好的消毒液给屋子杀了杀毒。 “姐,我怎么感觉这个剧组比《一起向阳生长》还穷啊?这房子,还不如那个地方住的呢。”田恬打了个寒颤,这个地方的墙都是土筑的,地板也都是搬砖铺的,一用扫把扫地那个灰尘就满天飞,无奈她只能拿着一把墩布蘸着水弄。 别说季禾每天都给房子消毒了,她现在都想消毒。 “这个地方还挺好的。”宋宵将带来的行李放进柜子里,随后关上柜门,转身去拿放在门边的簸萁,“还不算太破。” 最起码没有当时关她的那个破房子破。 “姐,我听说这次拍摄的地方比这里还破是吗?”田恬是宋宵的助理,接剧本这种事情一直都是翟易在忙活,她也就偶尔跟着去过一两趟,知道宋宵这次接的是个关于脱贫的剧,想着这个地方应该挺穷的,但没想到竟然这么穷。 尤其是一想到拍摄的地方比她们住的地方还破的时候,她这心就不由的打颤。 她才跟了宋宵两年多,去过很多地方,但像这样子的她还是第一次。 “嗯。”宋宵应了一声,拿起扫帚扫了扫门旁的垃圾,听她那话觉得她挺不愿意来的,心想这孩子怎么比她还娇贵:“怎么,你觉得住在这里委屈你了?” “啊,不是。”田恬那里敢说委屈,她拎着拖把往宋宵的身旁靠了靠,“姐,你说翟易姐没有跟着来,是不是觉得这里环境太苦了,她不想跟着来一起受苦?” 宋宵停下手边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不可言喻的笑,“你这么说她,不怕我告诉翟易吗?” 田恬摇摇头:“怕,但我觉得你不会说。” “为什么这么肯定。”宋宵没想到田恬对她这么信任。 “因为……你也觉得她是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受苦。” “……” 宋宵抽了下嘴角,觉得田恬还是看人太浅,她突然想到了点儿什么,于是解开身上的围裙,并将手里的扫把一并塞给了她说:“你整理完。” “为什么啊?”田恬低头看了眼刚被塞进手中的扫把,又看了眼一旁的拖把,“不是姐,你这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我还挺厚道的,最起码整理了一半。”宋宵走到床边,将被子扑好,随后将放在床头的剧本拿了出来,转身对田恬嘱咐道:“你先收拾,我去找米贝啦对对戏。” 田恬不情愿的“哦”了声,但没办法拦着她,毕竟这是她的工作,她抿了抿唇才问:“那你几点回来。” “不清楚。”宋宵说:“这得根据米贝啦的接受程度而定,毕竟她不想明天被导演骂死。” 她伸手拍了拍田恬的肩头,“还有,你翟易姐只是不想和聂晨打照面而已,等聂晨走了,她就会来跟组。你现在好好想想你该怎么面对她吧。” 田恬:“……” 不用这么狠吧,千万别告诉翟易姐,那她还有活路吗? 早知道就不瞎说话了。 第七十四章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宋宵出门的时候被田恬缠了半天,确认她不会跟翟易告状她才放开了拽着她的胳膊,随后还特别热情的将她为自己准备的暖手的热水袋递给了她。 正好她也挺冷的,于是她就收下了。 若是不威胁她一下,她可能还不把东西拿出来给她呢。 她倒是真的没想到原来她这些日子竟然隐藏的这么深。 宋宵抬手揉了揉耳尖,随后将两只手塞进了热水袋里,剧本被她夹在胳膊缝隙里面,慢吞吞的朝着米贝啦休息的房间走了过去。 米贝啦那里收拾的比宋宵要快一点,她来的时候,人家都插上差点暖气供暖了,给墙边挂上了粉色的水蓝色的墙布,上边还挂着黄色的小灯。 宋宵一推开门整个眼睛都亮了。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准备的这么齐全。 她来的时候米贝啦正坐在床边啃苹果,听到声音她才抬头将苹果放下,随后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将擦过嘴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以后才问:“你怎么才来。” “东西多,收拾的慢了点。”宋宵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 刘雅把带来的折叠椅展开放到宋宵的身后。 宋宵朝着她点点头,礼貌的道了声谢。 刘雅点点头,随后推开门出去了。 米贝啦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后将视线移到宋宵的面前,“你有没有觉得她怪怪的?” “谁?”宋宵将塞在热水袋里的手抽了出来,这才将夹在胳肢窝里的剧本抽出来,她低头翻来一页:“你是说刘雅吗?” 米贝啦点头,“我感觉她在监视我。” “被害妄想症?”宋宵仰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回头瞥了一眼刚刚被关上的门,觉得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扭过头来继续说:“虽然我不常见她,但觉得她人应该还不错。” “你觉得你看人准吗?”米贝啦将翘着的二郎腿收了起来,“你看我看的都不准,你还能看透她的心思?” “你?”宋宵笑了下,她确实看她看的不够准,以前她一直以为她会是那种特别文静的小姑娘,说话的时候也温温柔柔的,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她才知道原来她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米贝啦。 也可能是被她看到了,然后加上宋宵对她一直不错,米贝啦便渐渐放的稍微开了一些,现在两人见面还能互相怼上两句。 “我确实看不透你。”宋宵带着笑摇了摇头,翻来明天第一场要怕的那一页,挺随意的说:“虽然我看不透其他方面,但是有一点我还是看的清楚的。” “什么?”米贝啦抬头。 “你感情的那方面。”宋宵还是关注米贝啦和施白水的事情。 一说这件事情,米贝啦立马想到了她半个月前上的那个热搜。 那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她什么时候这么委屈过。 米贝啦合上剧本,将宋宵坐着的折叠椅往前拽了拽,一把将她拽到了面前,死死的握着椅子上的把手,逼问到:“给我说,你是不是偷着跟施白水说什么了?” “没有啊。”宋宵摇头:“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你什么都没说,那个莫名其妙的热搜哪里来的。”米贝啦一想到这个就来气,当时宋宵莫名其妙的说她床上有男人,然后施白水加了她的微信,第二天她就被送上了微博热搜。 现在想想,可真是刺激。 当然她说的那个不是关于她去医院打胎的热搜,而是另一个——#宋宵说米贝啦经常约男人# 米贝啦那眼神跟要吃了宋宵一样,让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仰头往后撤了撤,伸出手掌摆出一副发誓的样子:“我真的没说。” 量宋宵也不敢瞎说,毕竟说了给她自己招黑就算了,她还得替她解决问题,得不偿失的事情,她才不会干,除非宋宵是傻子。 她收回握着宋宵椅子把手的手,向后一摆,将放在床边的剧本拿了起来,挡住了脸。 宋宵歪头看她,总觉得她这样子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她往前倾了倾身,将她挡在面前的剧本撤了下来,刚准备问她,她怎么了,就听到她说:“他知道我……” … 宋宵进组了,阮元才回公司上班,只是突然想到身边没了宋宵的陪伴还真有点儿不适应。 毕竟过年期间他们每天都会粘在一起,就算他不去找宋宵,她也会发消息催他,让他过去陪她。 更何况昨天下雨让宋宵的情绪变的不是很稳定,阮元还有点儿不放心。 早上的时候他给宋宵发了一条微信消息,却没有收到回复,包括早上的视频电话也没有打通。 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到剧组了,依然没有给他任何的回信。开会中途他看了很多次手机,却始终没看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他等的有点急了,所以开完会以后便直接给翟易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翟易说:“他们在忙,好像是正在收拾住房,等收拾完她会给你回信的。田恬在那里,若是你找不到宋宵可以问一问田恬。” 阮元:“好的,谢谢。” 他挂断电话,转身回办公室拿了一套衣服,随后便出了公司。 翟易确实没有去冥风,除了不想见聂晨,还有一部分原因。 她手底下还有两个艺人,最近在参加选秀节目总是惹事情,搞得她一个头两个大。 好在宋宵这些日子稍微让人放点心,要不然她肯定得疯。 翟易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一旁的靠座上,双手环胸盯着两人看去。 “行了,跟我说说这次又是为什么抓头发?”这两人每隔两天就打一架,比宋宵和米贝啦的不合传闻传的都快,气的她脑缺氧,按照这个速度,她肯定得提前退休。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嫌弃的瞥了一眼低着头的两个女孩骂道:“你们现在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小孩了,你们现在是十七八岁的大学生,能不能懂点事儿?你们两个是同一家公司的,在节目组除了对手,还是队友,应该互相帮衬,这么打架算什么事儿?” “哦,今天你拽拽我的头发,明天我拽拽你的头发,拽秃了以后你们有钱植发吗?” 两人默不作声。 翟易气的拍胸脯:“都没有植发的钱,还不努力一点,争取出道?嗯?” 她停了一会儿继续说:“我也就不指望你们出道以后赚买房买车的钱了,把植发钱赚出来就行。行不行?” 第七十五章 春海镇 翟易处理完两人打架的事情后已经是深夜三点,这两个人脾气十分的拧巴,谁也不愿意跟谁道歉,最后翟易让两人握着深情对视,用谁眼神不对,谁就退出节目组来要挟两人才算罢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两人竟然互相看吐了。 两个人的长相放在普通人里面算的上是非常容易让人惊艳的,如今竟然互相看吐了,这着实让人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翟易嫌弃的看了一眼两人,心说,至于吗?互相恶心对方成这样?难不成你们想走宋宵和米贝啦的路线?人宋宵和米贝啦是真的好朋友,就算平日里互相嫌弃也没有这么明显的恶心过对方,你俩这样子算什么意思? “行了,真是难为你俩了。”翟易抬起手指抹了抹笔鼻尖,随后将扔到一旁的手机重新拿了起来,“既然你们这么嫌弃对方,我就给导演那边打个电话,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给你们调宿舍,免得你们二人又打起来了。” 她是一个说行动就要行动的人,话音刚落,她便拿起手机准备拨通导演组的电话,谁成想刚拨出去,其中一个就伸手捂住了她的手机,而另一个默契的点了挂断。 “不用了,我们觉得住一起挺好的。”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齐声道。 翟易无语。 她们这是拿她当猴子耍呢? 她看起来像猴吗? “滚。”翟易拿起放在靠椅上的衣服,转身便往休息室外走:“若是还有下一次,我直接这样。” 她抬起手掌在脖子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两个人齐齐闭嘴,没在说话,也不敢送她,只是默默的站在休息室内。 说实话,她俩虽然嫌弃对方,但毕竟一起住惯了,这突然换舍友肯定更不习惯,到时候在被别人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肯定会被曝光的,所以还是自己受着吧。 … 春海镇地处偏僻,南面是高山,北面则是遍地黄沙。 《木棉花开》剧组拍摄的地方在北面的黄沙当中。 林秧和林穗为故事的主线,以她们被拐卖到春海镇的母亲江柔为暗线,来寻找黄沙当中的温情,并帮助春海人民帮助响应国家扶贫政策的号召,完成对春海镇的新兴建设,通过辛勤劳作,在这片黄沙之中重新种上一片绿树的故事。 满地黄沙飞舞,林秧扎着两个小麻花辫,头上披着一块红色的头巾,身上穿着一身带着补丁的大花袄,脸上的晒伤明显,唇边也出现了许多的裂纹。 林穗奄奄一息的坐在轮椅之中,怀里抱着一个很大很大的水桶,她抬头望了望天上那能晒死人的太阳,抿了抿干裂的唇。 身后的人行动越来越缓慢,林秧几乎没了力气,下一秒就会栽倒在地一般。 林穗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将身上套着的水杯往身后递了递说:“秧子,喝点水。” 林秧摇头,抬手擦了擦额头刚冒出来的汗珠:“不用了,姐,你喝吧。” “你喝。”林穗抬手拽了拽林秧的衣袖示意她停下来,“喝水,要不然我们谁也走不出这片沙漠。” “姐,我不用。”林秧还在拒绝。 林穗强硬的将水杯递给她,猛的咳嗽了两声,“你是上过大学的人,这点道理还用我提醒你吗?你若是不坚持下去,我们怎么找到母亲!又怎么找到父亲!” 林秧盯着林穗手中的水杯犹豫了一阵儿,她扶着她的胳膊,慢慢的蹲下来,热烈的太阳照在她的眼边,格外的刺眼:“姐,我喝一口,你喝一口。” “我不喝,我不渴。”林穗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随后又拍了拍怀里的水桶,“这里面还有半桶,你多喝点。” 虽然里面还有半桶水,但距离她们走出沙漠还要两天的时间,这些求根本不够她们喝的。 林秧长长的眼睫垂下,掩盖住眼底的担忧,她强装出一抹笑来,“姐,我们一人喝一口吧,这样我才能推着你继续往前走。要不然,我可不喝。” “你这丫头……”后面的几个字还没说出来,林穗便又咳嗽了起来,她抬手拍了拍胸脯,努力的压制那想咳嗽的欲望。 林秧见她又咳嗽,这才将水杯打开,朝着她的嘴边递去,眼角涌上一抹泪:“姐,你都咳成这样了,喝两口吧。万一咳出血来了,我以后可怎么办。” 那头的林穗停下拍胸脯的手,吞咽了两口唾沫,正准备礼物接台词,就听到那头的导演喊了声“卡——” 两人瞬间收回戏里的情绪,米贝啦收回拍胸脯的手,立马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原本蹲在地上的宋宵给米贝啦递水的宋宵也站起身来,朝着导演的方向看去。 田恬和刘雅一直站在不远处,见导演喊了“卡”就准备过去给两人送水,可看到导演那严肃的表情,两人愣是一步都没敢动。 “米贝啦,你刚刚的反应有点儿慢了,不应该停一下,而是继续咳嗽。也不应该去吞咽那两口唾沫,你是咳嗽会咳出痰还有血,一般人都是会拿个手绢接住,谁跟你一样会咽下去啊。一会儿你好好整理一下。”导演把唛放下,随后随后又看了一遍刚刚的回访,对一旁的化妆师招了招手说:“去给宋宵补补妆,额头那一块有点脱妆。” 宋宵见米贝啦又被骂了,耷拉着个小脑袋的样子,十分的好笑,她刚勾了个唇便被米贝啦给戳了小腹一样。 “怎么了?”宋宵抬手揉了揉小腹,“你刚刚演的还挺好的,我都深刻的感受到我的姐姐快没了。” 米贝啦翻了她一个白眼,冷嘲热讽的说:“小心你妹妹在你没了的时候,也笑话你。” 宋宵:“……” 真没想到这都能扯到她身上。 “不会的。”宋宵突然想到宋卿卿因为盛心说她脚踏两条船,然后为了维护她而拿着椅子互摔得场景,她觉得她的妹妹肯定不是那样的人,这才说:“我妹子对我非常好,她爱我爱的不得了,我要没了她肯定哭的伤心欲绝,恨不得陪我上路的。” 米贝啦抽了下嘴角,随后将不远处的刘雅给招了过来。 刘雅的手中拿着水杯,她先打开,随后递给宋宵。 田恬没等宋宵说话,早就拎着水杯跑了过来,“姐,喝水。” 宋宵点点头,接过来,吸了一口。 刚喝完水不久,化妆师便拎着东西走了过来,“宋老师,米老师,我们先补个妆。” 宋宵“嗯”了一声,随后将手中的水杯递给田恬。 田恬识相的接走,随后往后退了两步。米贝啦淡淡的瞥了一眼刘雅,对她勾了勾手指,让她离她进一点。 刘雅低头慢慢靠近。 米贝啦微微垂下眼睫,喝了一口水,咽下去才说:“你一会儿要是实在无聊就跟田恬多聊聊天,别整天死气沉沉的,搞得跟我平常对你不好一样。” 听到这话,刘雅垂头垂的更低了。 米贝啦实在看不惯她这般样子,将水杯拧紧递给她后便让她离开了。 化妆室给宋宵补完了妆,这才转身看向米贝啦。 米贝啦一直坐在轮椅上,除了怀里抱着一个水桶,也没有做什么力气活,所以脱妆并不严重。 她随意的帮米贝啦补了一点,补完后便带着助理离开了片场。 一旁的导演跟副导演说了会儿话,抬眸间见两人补完了妆,这才重新拿起唛来,“各演员准备一下,等两分钟我们重新开始拍摄。宋宵和米贝啦两人先重新摆一下刚刚的动作,一会儿我们从递水那里重新开始拍摄。” 宋宵抬手整了整额头的发丝,将刚刚化妆室给弄上去的两捋发丝给扯了下来,并打乱,这才慢慢蹲下去。 米贝啦将刚刚放到地上的水桶抱了起来,重新坐会轮椅,整理了一下姿势,因为害怕刚坐下就被骂,她还特意问了一下宋宵,“我这个动作对吗?” 宋宵点点头,动作是对了,但发型还差点意思,她抬手将她被化妆师别过去的刘海给扯了出来,搭在鼻梁上,小声的和她说了一句,“侧头。” 米贝啦“嗯”了一声,慢慢的侧头,见宋宵轻声说了一声“停”她才停下动作。 “好了,各部门请注意,其他无关人员请安静,现在准备开始拍摄。”导演放下唛,慢慢的推进摄像头,给宋宵来了一个脸部特写,随后才转向米贝啦。 米贝啦这场的情绪比上一场把握的要好一点,所以很容易便过了。 这场过后,两人依旧在沙漠里走了一段路程,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二人遇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车辆,这才真正的踏上了去往春海镇中心的路。 米贝啦以前接的都是一些傻白的网剧,虽然那个时候也会被导演骂,但骂的比现在要少很多。毕竟那种偶像剧比这种正剧要好演很多,没有那么多的深意需要揣摩。 拍完洗以后她立马回屋洗了个澡,刚从浴室里面出来,就接到了来自聂晨的电话。 聂晨刚离开剧组,就算打电话也该是明天打才是,怎么现在就打电话过来了? 米贝啦抬手擦着头发,不紧不慢的点开了接通。 第七十六章 方便视频吗?我想你了。 只要两个人一合体准出事儿这个玄学定律米贝啦已经不想在说什么了,包括正瘫痪在折叠椅上的宋宵。 宋宵一手拿着剧本,一手拄着额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前面正在拍戏的是本剧的男主角,叫池伯才,听起来有点吃菠菜的意思,所以他的粉丝有两个粉称。 一个“菠菜”,另一个就是“大力水手”。 宋宵抬眸望了望正在和米贝啦拍对手戏的池伯才,那家伙刚笑话过他,现在她看到他就头疼,随后慢慢收回了眼神,无聊的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林陆川,悠悠的长叹了一口气。 下一场是林陆川和宋宵的戏份,两人本来打算对一下戏的,但宋宵一直不在状态,两人也就没对下去。 这已经是宋宵第n次叹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宋宵是因为背不下台词来才这样的呢。 林陆川是第一次跟宋宵合作,虽然不清楚她的脾气,但偶尔在圈子里也听过一点关于宋宵的传言,据说人还可以蛮乐观的。 可如今总是叹气的样子,着实没办法让人拿她用乐观两个字来形容。 林陆川身上穿的是一身中山装,看起来跟个老干部一样,不仔细看的话都会以为他是春海镇的年轻干部,但其实这身中山装是这个剧里的学生校服,而他也不过是个刚要毕业的高中生。 “宋老师。”林陆川紧了紧手中的剧本,看到宋宵这般状态,他着实点儿心慌,“你这么叹气,该不会是因为拿捏不准情绪吧。” 宋宵看了他一眼,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直起身子说:“不是,我就是觉得人生苦短,长夜漫漫。” “嗯?”林陆川小小的脑袋冒出了几个大大的问号,感觉宋宵似乎有点厌世的情绪了,不由的问:“宋老师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吗?” 宋宵忽然直起身,往折叠椅上一靠,慢慢的摇了摇头,随后将目光定格到了林陆川身上,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大人的悲伤。 林陆川:“……” 米贝啦那边的拍摄结束后,他立马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随后扭动了扭动腰, 坐半天了坐的腰疼,屁股疼,让她怪难受的。 米贝啦伸了伸懒腰,转头又跟池伯才说了两句话,这才不紧不慢的朝着宋宵的方向走了过来。 刚刚米贝啦坐过的轮椅还放在院子当中,工作人员忙了点其他的,随后才将米贝啦坐过的轮椅收了起来。 “大力,你说咱俩碰一碰会不会传个绯闻啥的?”米贝啦想到昨天她就跟宋宵开了个玩笑然后便被送上了热搜的样子就想笑,没想到,她俩合体必有热搜。 就算没有合体,单人热搜也必须带上另一个。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系列。 “这个肯定不太可能。”池伯才一只手勾了勾发尖,一只手将身上的衬衣往下拽了拽这才继续说:“我们两个是钢铁哥们的cp超话你又不是没看过,更何况,你那心里不是一直有人吗?” “有人又怎么了。”米贝啦撇了撇嘴说:“有人又不妨碍我跟男演员传绯闻。” “别说,这么多年了,我还真一条关于你的恋爱绯闻都没见过。”池伯才笑了下,忽然想到米贝啦现身医院打胎的那个新闻,不由的又笑了声说:“你的绯闻每次除了和宋宵不合,剩下的一个就是被爆打胎,更何况你当时连你什么时候怀的孕,孩子他爹是谁都不知道。摆明了一个喜当娘。” “别说了,孩子他爹是你。”米贝啦故意的瞥了瞥嘴,抬着胳膊轻轻的碰了一下他的胳膊肘说:“我要不要喊大声一点。” 池伯才连忙往后躲了躲,显然一副要跟他拉开距离的样子:“别,别扯上我,我以后还得找女朋友呢。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面对我女朋友。” “那就说……你喜当爹喽。”米贝啦不着调的说了一句,转眼便看到了宋宵的白眼。 “看来你这个月要把全剧组都带上微博热搜了。”宋宵将剧本收起来,起身对着一旁的田恬勾了勾手指,将她叫了过来。 田恬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小步朝着她跑了过来,随后将一直被她装在兜内的手机掏了出来。 米贝啦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怎么说话,而是朝着不远处的刘雅叫了一声。 随后闷闷的说了一声,“带就带了,只要不是什么坏事,增加点儿人气还是可以的。” 宋宵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刘雅刚给她倒好水,真在试水温,听到她的声音后,立马拧上瓶盖朝着她跑了过来,伸手将水杯递给她。 她看到一旁的宋宵正在玩手机,觉得米贝啦可能也会用,于是很迅速的将一直装在兜内的手机套了出来,递给米贝啦。 米贝啦拧开水杯喝了一口水,这才接过刘雅递过来的手机。 池伯才看着她们笑了会儿,只觉得她们两人这助理真不错,一挥手便立刻跑过来了,不像他家那个助理,怎么都看不见个人影。 他刚拍完戏,那家伙便失踪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唉,我也想喝水。”池伯才抬手摸了摸喉结处,随后淡淡的瞥了一眼两人,故意的清了清嗓子,就想看看这两人会不会给他也弄一杯。 没想到这两人竟然一个理他的都没有。倒是田恬懂事一些,田恬指了指不远处的圆桌,圆桌下方摆着一个黑色的包,包里装着许多的不同花纹的纸杯,书包旁边还摆着一个垃圾桶,垃圾桶是镂空的,因为很轻容易被风刮跑的原因,工作人员在一旁绑了一根绳子来固定垃圾桶。 池伯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总觉得田恬是在给他指哪里有水,然后让他自己去倒的样子。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这张英俊的脸,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书包和水桶,不可置信的问:“你该不会是打算让我自己去倒吧。” 田恬眨巴了两下眼睛,温吞吞的说:“不然呢?” 她是宋宵的助理,又不是他的助理。 她为什么要给他倒水,更何况,他偶像又不是他。 池伯才咬了下唇,艰难的从牙缝里蹦出来了一个字:“行。” 有其主,必有其助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奢望什么,只能自己孤单的去接水。 导演那边说了中场休息,并且一会儿准备放剧组的盒饭,宋宵和米贝啦这才有了功夫可以玩一会儿手里。 这些天阮元给宋宵发消息发的挺勤快的,而且有一些话说的让她甚是开心,尤其是这家伙竟然会主动说想她了,这让她额外的激动。 阮元早上八点给宋宵发了一声“早安”,宋宵当时正在拍早戏,并没有看到,现在已经大中午了,她总不能回复阮元一声早安吧? 她想了一会儿,随后慢吞吞的回了一句:【午安。】 那边回的很快,似乎没有在忙。 【难忘今宵】:结束了? 【元宵不是汤圆】:结束了,刚拿到手机。 【难忘今宵】:累吗? 宋宵抿了下唇,说累的话还挺违心的,毕竟她除了那场早戏,然后便坐了一上午。 她本来打算看会儿剧本的,可最后一丁点都没看进去。 她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说实话干,还是说谎话好,正纠结的时候,微信那头便又蹦出来了一条消息。 【难忘今宵】:方便视频吗?我想你了。 看到这条消息,宋宵激动的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她刚准备回阮元,方便,可以的时候,突然低头扫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是剧里特别俗气的,带着大红花的花棉袄,身上还带着几块补丁,就连化的都是剧里黑漆漆的妆容。 她突然便制止了和阮元视频的想法,良心十分痛的回道:【那你想着吧,我还不太想和你视频。】 那边依旧秒回,只是话语里带着一点点的失落。 【难忘今宵】:好吧。 【难忘今宵】:那晚上可以吗? 宋宵头一次感受到阮元的热情,她准备着吊一吊他的胃口,正准备说看他表现的时候,微信那头的他变发过来了一个十分“可爱”的表情包。 表情包里有两只孔雀,一只开屏的,一直没开屏的。 那只开屏的孔雀一直绕着没有开屏的孔雀转来转去的,扭着它的小翘臀,看起来有几分的辣眼睛。 她现实去动物园看孔雀开屏只能看到屁股就算了,怎么她连看个表情包都只配看屁股? 宋宵盯着这个表情包差点吐血,随后把孔雀屁股给阮元截屏截了过去,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边回的依旧很快,似乎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回复她的样子:【求偶的意思。】 宋宵:“……” 求偶的意思。 人家求偶的孔雀开屏求偶肯定是正面开啊,你让屁股对着人算怎么回事。 大概过了两三秒,那头便又进来一个消息:【怎么,你不喜欢看了吗?】 宋宵:“!!!” 宋宵:“???” 宋宵:“……” 她哪里喜欢看了? 还问她“你不喜欢看了吗?”,是个人都不会喜欢看孔雀屁股吧?他这脑子里装了点什么?她到底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宋宵欲哭无泪。 大概是意识到宋宵真的不喜欢,于是他又给她发了一张开屏孔雀的图片,这次是正面照,并不是背面,只是这张孔雀有点奇怪,那脑袋那里好像是用的他自己的头,至于另一只孔雀,则用的宋宵的头,图片下方配文“老婆别不理我”。 她盯着这个图片,一个没忍住,嗤的笑出了声来。 太蠢了,蠢的无可救药。 【难忘今宵】:所以晚上可以视频了吗(?o?o?)。 因为上次在微博被说了高冷,所以现在跟她聊天他偶尔会带上颜表情,尽量显得自己可爱一些。 宋宵望着他这般模样笑了笑,只觉得自己真是难为他这个大老爷们了。 她低头笑了声,勉强答应了和她拍夜戏的要求。 宋宵站在一旁和阮元聊了半天,想起来吃饭的时候才察觉同剧组的其他人早就收拾了餐盘,只剩下她和田恬还没有动口。 “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宋宵收起手机,转眸看了一眼准备工作的其他人员。 田恬生无可恋的看着她说:“我叫了你十几声,您没有理我,一直在跟姐夫聊天。” 宋宵:“……” 田恬眨巴了下眼睛,继续说:“姐夫那表情包还挺骚的。” 宋宵:“……” 田恬抬起手,两根细长的手指互相搓了搓才说:“我觉得,姐,你跟他比还真差了那么一点。” 宋宵:“……” 她能跟他比吗? 他们两个根本没有可比性好不好? 剧组那边已经准备开工了,宋宵只能随便吃了一口小饼干垫了垫肚子,又喝了两口水,这才转身进入片场。 她这场戏是和林陆川搭对手戏。 林陆川是新一代年轻小生当中的潜力股,年仅二十三岁便能挤进正剧行列当中,可见其潜力之大。 林秧作为春海镇唯一的一名大学生,领导着一批即将毕业的高中生走访,希望村民不要再让孩子辍学,让他们重新拥入校园的怀抱。 知识改变命运,没有知识便少了一份精神食粮。 林陆川扮演的方舟便是一位重新被林秧劝回校园的新一代学生。 “李大妈,张大爷,现在是九年义务教育,学校不收取任何学费和教材费用的,贫困生还会获得额外的补助金。我每年都会领到两百块钱的补助金,这些钱够我在学校一年的饭钱了,你们真的不打算让孩子们重新回到校园吗?” 方舟作为新一代学生的受益者,更是国家新一代的未来,他看了一眼正站在二人身后的孩子,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还有未来的希望,他们不应该被埋没在这个狭小的村落里,他们要的是走出大山,走出沙漠,拥抱世界和未来。 李大妈和张大爷两人的心有些动摇,当时他们让孩子离开学校就是因为学费和教材费太贵,他们负担不起。 现在国家免除了学费,甚至免除了教材费用,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让孩子去上学。 知识改变命运的这个道理他们也懂,只是在现实的压迫下,他们只能放弃那条道路。 回望站在身后的孩子们,他们仰头看向二人,眼神里满是对知识的渴望,想要孜孜不倦的汲取知识,将它们全部装入脑中,改变当下的命运。 第七十七章 过来抱着我睡 剧组收工已经是凌晨两点左右,宋宵简单的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见给阮元发的微信没回,便觉得他可能睡了。 她简单的扫了一眼手机,正准备掀开被子躺下的时候,手中的手机突然发出“嗡嗡——”的震动声,这让她掀被子的动作听了一下。 她打开手机。 映入眼帘的是她发给阮元的那条消息,还有那刺眼的时间提醒。 时间:02:03 【元宵不是汤圆】:刚结束,你应该睡了吧? 随后才是阮元回复的消息。 时间:02:35 【难忘今宵】:还没,刚去洗了个澡,你睡了吗? 【元宵不是汤圆】:还没有,正准备睡。 消息刚发完,那边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进来。 宋宵犹豫了一会儿才点了接听。 她住的是村民的房子,房子的墙体是土坯的,有时候还会掉土。 正好米贝啦买的墙纸多,她就借了两个。 不过,她借个她的不是那种很正常的纯色墙纸,而是那种大红牡丹被罩一样的墙纸。 她是真的第一次见这种花纹的墙纸,以至于当时拿着墙纸的她手都是抖的。 米贝啦见她这般,还担忧她是不是得了帕森金。 她哪里敢说,她不过是有点接受不了罢了。 正当她以为米贝啦就是纯粹的想刺激刺激她的时候,她又张口道:“你不觉得这个墙纸跟身为孔雀男朋友的你很配吗?” “……” 那头的阮元并没有露面,先冒出来的一个粉色的公主床,大概过了两三秒,他才慢慢的出现在视频内。 他一只手插上耳机,另一只手将耳机塞进耳朵里,随后拿起放在一旁的枕头靠在身后,这才开口说话:“你睡吧。” “嗯?”宋宵懵逼的歪了歪脖子,这家伙说什么,让她睡吧? 跟她开视频第一句话就是让她睡吧? 他这是一点都不想看到她吗? “你什么意思?”宋宵托着疲惫的身子跟她开视频,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让她睡? 玩她呢? “我想看看你睡觉的样子。”那头的男人面不红,心不跳的说,“本来想多看看你,多跟你聊聊天的,但……” 但今天太晚了。 平日里阮元都是这个时间点睡,他熬点夜没什么,但是宋宵不行,宋宵是女人,她那么注重包养,他不忍心耽误她的时间。 更何况她明天还要拍戏。 听说剧组那边比他们普通的上班族还要辛苦,他就更不忍心打扰她的休息时间了。 “但什么但,你怎么又这么吞吞吐吐的。”宋宵有点急,他的性子没有以前那么爽朗了,以前的阮元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如今的他这般磨磨唧唧的样子,让她一时间想骂街,她向来性子直,一直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所以从不跟人拐弯抹角的,于是直接问:“你看我睡觉的样子干什么?” 那边的人忽然垂下眼睫,沉默了一会儿,正准备张口说坏,便又被宋宵给打断了。 宋宵有点渴,洗澡之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明知道晚上七点之后便什么都不能碰了,但她还是忍不住。 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随后便放在了一旁的小桌子上。 突然想到上次跟阮元睡觉的时候,那叫一个不舒服。 她这心里突然有点不好受。 她抬手揉了揉心口,不知怎么的就冒出来这么一句话:“看着我睡又什么好的,要不你直接过来探班,抱着我睡?” 阮元:“……” 第七十八章 要不你忍忍 那头的阮元没什么反应,镜头里的他一动不动,一时间让宋宵以为他卡住了。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左右,那头的阮元终于眨巴了两下眼睛,证明他还活着,他不卡,他一点都不卡。 宋宵钻进被窝,将小被子往上拽了拽,尽量将自己裹成一个熊的模样。 阮元盯着她又看了一会儿才说:“这大红被子不错,盖我们两个刚好。” 宋宵:“……” 阮元又顿了顿继续说:“这大红花墙纸也不错,像极了村里结婚的模样。” 宋宵:“……” 阮元又顿了顿继续说:“我也想挺想抱着你睡的,但现在我飞不过去,要不你忍两天?” 宋宵被阮元这一通话搞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尤其是他提到大红被子,还有大红花墙的时候,她想死的心都有 她其实还挺有偶像包袱的,但突然想起来他在阮元面前连大花袄都穿过了,顿时觉得也没什么心理包袱了,反而多了一丝。庆幸。 没想到她那么有自知之明,提前为自己的形象毁塌打好了基础。 阮元上次说他把她从出道至今的所有电视剧都看了,她想了想也觉得就没什么了。 毕竟她比这个还土的造型又不是没有过。 “怎么忍?”宋宵睁大她那闪闪的桃花眼,小脑袋往前凑了凑,几乎快要贴到屏幕上一样、 忽然上来点困意,她把手机往上移了移,待到屏幕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时候,她才捂着嘴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 阮元拖着调子“嗯”了一声,想了想才继续说:“要不你抱个枕头,把它想象成我,你抱着我睡?” “不行,说的是你抱着我。”宋宵还没傻的被他忽悠,可能是困意真的上来了,刚说完她又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几乎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 也许是真的坚持不住了,她抬手揉了会儿眼睛,继续说:“我还是入梦吧。” 阮元挑眉:“嗯?” 宋宵收起手,半眯着眼睛看他说:“梦里的你天天抱着我睡。” 阮元:“……” 小姑娘说入睡便真的入睡了。 她并没有挂断视频电话,没过一会儿视频那端便响起了很轻很轻的鼾声。 视频里的她并没有化妆,小脸白白净净的,看起来比十六七岁的那个年纪还要嫩。 他盯着视频里的小姑娘看了许久,随后将找了一个手机支架,将手机戳在墙边,细细的欣赏小姑娘的睡颜。 没一会儿,他的眼皮也慢慢的开始打架,大概过了个七八分钟,他才渐渐的有了睡意,临睡前他盯着手机屏幕内的小姑娘又看了会儿,随后轻轻的说了一声晚安,才闭上眼睛。 天气渐渐回暖,小区内种植的鲜花也慢慢长了花苞,种在人造湖周围的柳树发了新芽,一切都是春的生机。 而阮元却没有任何的生机。 阮元这些日子有些忙,刚结束一个会议,随后转身便进入了另一个会议。 时醉那个家伙也是够可以,自从家里开始催婚以后,他就定居在了国外,连回来都不回来了,还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处理。 阮元好不容易结束今天的最后一个会议,没过一会儿,时醉的电话就又打了进来。 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加班,让阮元原本就有点暴躁的心情在接到时醉电话的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 那头的时醉被差点被震聋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阮元,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不是,你这是怎么了?” “你说我怎么了?”阮元靠坐在转椅上,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你就顺从你爸妈相个亲?” “不行。”那边拒绝的干脆,“想要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这是一个无底洞你又不是没体会过,你要不是因为在相亲宴上碰到了宋宵,我敢保证你那个月肯定会见第十个姑娘。” 阮元:“……” 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时醉。 时醉说的没错,当时若不是他在相亲宴上见到了宋宵,他肯定还会见第十个姑娘。 而那第十个姑娘非要算的话,他还蛮希望那个姑娘是宋宵的。 毕竟十全十美嘛,谁不想凑个好字。 时醉见电话那头的他沉默了,就觉得阮元肯定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他托着调子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十分的对,非常的对,于是又给阮元开启了洗脑模式:“一听你着沉默的语气,我就知道你的非常的赞同我。” 阮元沉默。 他不想说话,也确实没办法反驳。 大概过了两秒,那头继续说:“若不是你和宋宵搞到了一块,我还不用相亲呢。说起来我这么惨,有你的一份功劳,如果你没有跟她在一起,我没准还……” 得,这家伙还给阮元扣了一个屎盆子。 “时醉。”他沉声叫了一句。 那头“嗯?”了一声,突然被他打断而有点儿不爽,语气也算不上好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你在说一遍,信不信我跟你爸说,你看上宋家的小女儿了,这么多年单着其实是小时候抱了抱宋卿卿,便对宋卿卿一见钟情……” 阮元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可能是最近看宋宵演的电视剧看多了,脑子突然像是开了光一样,一下的秃噜了一大推,然后继续熟悉:“你实在是太禽兽了。” 那头的时醉忽然沉默,大概过了两三秒就挂断了电话。 他远在重洋,熬着夜给他拨了一通电话,然后他把他臆想的这么禽兽。 搞得他突然间就又有代入感了,让他好慌。 时醉坐在黑皮沙发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动。 他冷静了两秒,尽量压抑心中的怒火,可怎么压都压不住,最后反手便又给阮元拨了一通电话,“你敢说一声,信不信我立马她宋家提亲?” 阮元丝毫没在怕的回了一句:“去吧,在那之前我会先通知一下令尊,他的逆子看上了他世交的小女儿。” 时醉咬牙:“算你狠。” 阮元见他被堵了,心里非常的痛快,而是不紧不慢的翻着桌上摆放的合同:“逆子,赶紧回来吧,爸爸累了,爸爸想休息。” 时醉大吼:“滚你麻痹的!累死你!” 第七十九章 他爸心目中的儿媳妇 宋卿卿在怎么说都是阮元未来的小姨子,还是宋宵的亲妹妹,这要是让宋宵知道阮元真的造他和宋卿卿的谣,那还不得打死他? 更何况,宋卿卿算是时醉从小看到大的一个孩子,两个人差着十六七岁呢,怎么想他都像个死变态。 这话说出去怎么都是那种不可信的谣言,可要是从一个他非常好的朋友嘴里说出来,那可能就得着重的考虑一下了。 自从大学毕业以后时醉已经很少爆粗口了,这样也是被阮元给逼急了才爆的粗口。 想当初他和阮元共同创业的时候,两人还是相亲相爱的合作伙伴,自从他重金将他挖到他的家族公司以后,阮元去越来越看不惯他,越来越想打死他了。 这其中的原因他也是知道的。 两个创业失败以后阮元便去了宋宵爸爸的公司应聘,职位不高,也就是是一个普通职员的位置。 他去那个公司有两个原因,一是想好好的学习学习,二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碰到宋宵。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宋宵就曾告诉过他,他家的总公司在耀明,只是他一直以为是说着玩玩的,直到上了大学他才发现宋宵从来不说着玩玩。 他家的公司不仅在耀明,还是耀明市电子产业的龙头公司。 阮元从小就对电子技术这方面的东西非常的感兴趣,所以考上大学以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方面的专业。 这方面的专业还算可以,就业前景也非常的广泛,大四的时候,有很多同学去了大公司面试,也有一些同学选择了自主创业。 时醉和阮元便是自主创业学生中的一批成员。 时醉当时在学校也算是出了名的高冷男神了,却没人知道时醉一点都不高冷,在“高”和“冷”之间,这个家伙只有“高”没有“冷”。 没有跟你说话,纯粹就是觉得你这人傻逼,一点都不想理你罢了。 学校里不少人都知道时醉家里的情况,有很多人都凑过来准备和他一起创业,想着从他这里捞上一笔。 偏偏时醉这人对她们都没兴趣,就得着阮元一个人使劲的往前凑。 他对阮元印象挺好的,虽然阮元有时候不搭理他让他心情不舒服,但他从来不恼,反而会耐着性子问一遍,又一遍。 直到某一天家庭聚会,他看到了那个素未谋面的他父亲心目中的儿媳妇——宋宵。 时醉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场合了,两家人客套的在一起吃个饭,随后说一些官方的不能再官方的话,让他额外的头疼。 他没什么这个年纪的朋友,所以他平日里就是帮着宋秋林带带他们的小女儿宋卿卿。 宋卿卿也挺喜欢他这个哥哥的,每次看见他眼睛都笑得弯弯的,非常的可爱。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姑娘长大以后没以前那么可爱了,以前追着他叫帅哥哥,现在追着他叫帅叔叔。 虽然他曾一在跟宋卿卿强调过他跟她姐年龄一样大,但都失败了,于是便顺着她的意思,任由她叔叔,叔叔的叫。 宋宵和宋卿卿两姐妹一个坐在他的又手边,一个坐在他的左手边,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照顾哪个。 一个是从小看到大的妹妹,一个是他爸心目中的儿媳妇,最后他选择了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 没什么意思。 他就是想让他父亲知道,他对宋宵没有意思。 可两家人并不死心,反而还曲解了他的意思,理解成,时醉知道宋宵最疼宋卿卿了,讨好宋宵一定要先讨好宋卿卿。 那一刻时醉是想骂街的。 直到一顿饭结束。 宋宵还有工作,所以并不会跟他们一同走。 而时醉也准备回自己刚买的小别墅,刚抬脚走了一步便被身后的家长给叫住了,让他去送送宋宵,说宋宵并没有开车来。 时醉:“……” 到底是没开车还是被他们偷摸着把车开走了? 这件事时醉已经不想争论了,他只是淡淡的笑了下,随后对宋宵坐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能看出来宋宵对他很嫌弃,两人谁也没有掩饰对对方的不喜欢,但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一起去了停车场。 那个时候的宋宵还不是很红,娱乐圈并没有多少人认识她,就算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什么人认出她来,但还是会被她美丽的面容而惊艳到。 时醉打开车门,请宋宵进去。 宋宵没有动,而是站在一旁,拿着手机给经纪人发了一条微信,才淡淡的对他说:“不用了,我经纪人一会儿来接我,你先走吧。” 时醉:“……” 说着当他很想送她一样。 既然他们都那么不喜欢对方,时醉就横没什么好掩饰的了,随意的关上了门,淡淡的对面前的宋宵笑了笑说:“既然你有人接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毕竟我很忙。” 宋宵没说话,而是抬眸扫了他一眼,慢慢的关了手机,抬手整理了整理落下来的头发,随意的将其别到耳后:“那真是打扰大忙人了。” “……” “既然你这么忙的话,就赶紧上车走吧。”宋宵指了指身旁的这辆黑车,“要不然耽误了你上千万的大单子可不好。” “……” “对了,如果你的产品要是缺代言人的话,千万别找我。”宋宵礼貌的笑了下说,“我代言过的厂家,基本上都倒闭了。” “……” 就冲你这句话。 绝对不找你代言。 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不能这么快背上一笔负资产。 时醉尽量保持冷静,“放心,我一定不找宋小姐。” 宋宵“嗯”了一声,见翟易的消息走了进来,随意的抬手回了一句,一边打字一边说:“如果你要是不想被逼着相亲的话,我劝你赶紧找个女朋友。” 说完,她关掉手机,淡淡的笑了一下,抬手晃了晃手里,里面正好进来一条微信消息,屏幕就闪了一下,里面是一张非常亮的壁纸。 是一个穿着粉色短衬衫的男投篮的模样,看起来是一张有些年代的照片了。 “车到了。”她随意的晃了两下,拿着手机便转身离开了。 时醉没有说话,而是回想了半天她手机屏幕里的那个人。 他觉得非常的熟悉,貌似在哪里见过一样。 可是他想了一晚上都没有想起来那是谁。 直到第二天看到了穿着一身粉衬衫来到公司的阮元…… 他震惊的盯着阮元看了很久,看到阮元直发毛。 以前在宿舍里的时候时醉就经常这么盯着他看,让他一度以为时醉的性取向不正常,还害的他以为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然后提心吊胆了好几天。 最后才发现时醉这家伙只是单纯的喜欢发呆而已。 如今时醉这么看他的模样让他多了几分的不自在,大概过了个半个小时左右,坐在他对面的时醉终于忍不住了,他猛的直起身来,弯腰朝着阮元看去,双手撑在桌子上,歪脖朝着他左右看了看。 看了许久才张口问:“你是不是认识宋宵。” 当时的阮元并没有给他太大的反应,只是挺随意的回了一句,“那不是一个明星吗?” 时醉“嗯?”了一声,他一直知道宋宵是一个明星,只知道她现在还不太火,经常在一些剧里出演配角。 昨天一起吃饭的时候两家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宋宵的工作,才知道宋宵接了一部大女主戏,下个月要开机。 阮元抬眸看了他一眼,没一会儿就收回了眼神,并没有给时醉他想要的表情,趁着时醉还没有开口问之前,他问:“怎么,你想找她当代言人了?” 时醉摇头:“没有。” 阮元笑了下,过了一会儿才说:“千万别找,也不要有这个想法。” “没打算有。”他想到昨天宋宵跟他说的那个代言谁家公司,谁家公司就倒闭的传言,就算他曾经有过想法,现在也不敢想了。 “那幸亏没有。”阮元盯着电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了两下,随后按住一旁的鼠标换了个位置,继续说:“不然,我们的公司还没有起步就要破产了。” 听到这话的时醉“嗯?”了一声,这话明显听的出来阮元关注过宋宵,他刚准备问阮元怎么会关注一个女明星的时候,就听到阮元说:“宋宵因为这个玄学身份上热搜了,只要她代言哪个公司哪个公司质检必定有问题,基本上不到一个月就会被查封宣告破产,现在有个称号是‘行走的质检机’。” “……”时醉愣住,“这么邪门?” 阮元垂眸,其实他也不太相信,但网上写的很传神,而且上边说的有模有样的,他也就信了一点。 听说娱乐圈都会有营销手段,给立一个人设,然后靠着这个人设去吸粉。 很显然,宋宵没吸到粉,还吸引了一些质检官方的关注,并耐心的在评论区询问了她,下一次准备接哪家的代言。 也正是这条评论,成功的将宋宵送上了热搜榜第一名。 #宋宵——行走的人肉质检机# 阮元想到这儿,忽然低声笑了笑说:“嗯,确实还挺吓人的。” 第八十章 她不知道他相过亲 阮元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手指顿了一下,抬眸看向时醉。 他刚刚只顾着回避时醉的问题了,却不曾想他为什么这么问,他抬眸看了一眼他不大聪明的模样,想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了点儿什么? 可时醉很明显的摆出一副被阮元给带偏了的模样,让人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不容易被带偏的人。 阮元抬眸盯着他看了会儿,最后低下了头,觉得时醉这么脑抽的人,应该察觉不到什么。 时醉收回撑在他桌子上的手,慢吞吞的坐了回去。 没在问关于宋宵的事情。 大概他消停了不到十分钟左右,才察觉自己被阮元给岔开了话题,于是又腾然起身,双手撑在他的面前询问:“你怎么打断我说话?还给我转移话题?我问你认不认识宋宵,你给我扯什么代言人?我们现在这种事业像是能请的起代言人的人吗?” 时醉虽然是个挺纨绔的富二代,但对自己的能力心里还是有点儿数的。 别说他这小公司才刚刚成立,连个像样的成绩都拿不出来,就他们这几个寥寥无几的职工规模,能养得起公司的员工都是个问题,更别提能不能请到代言人了。 “嗯?”阮元是真没想到时醉竟然会这么贬低自己的事业,但他还是没告诉他,他到底认不认识宋宵,而是转了个话说:“你问我认不认识宋宵,我那不是回了你一句,一个明星吗?” “你怎么知道他是明星的。”时醉逼问。 宋宵在娱乐园并不起眼,更别提阮元这个并不怎么看网剧的阮元了,他又怎么会知道宋宵是谁。 阮元淡定的在键盘上敲打着字,打完一行后很平静的掏出手机,然后把今日的百度词条量给了他。 时醉微微垂了下眼睫,随意的撇了一眼他的手机,一副不大聪明的样子:“你还特意百度了一下?” 阮元突然有点受不了他这副傻里傻气的模样,心想,他们公司不会还没达到请代言人的程度然后就破产了吧? 不久后的事实告诉他,确实是这样。 他们的公司确实还没有达到请的起代言人的规模便破产了。 破产的那天,两人一人手里怀抱着一个箱子。 阮元无所谓,他这两年虽然投资失败了,但好歹赚了一些钱。 再加上他们申报破产后的钱都是时醉赔的,他也没吃什么亏,从时醉公司出来后便去找了份信工作,去了ly集团。 而时醉则回家继承家产,从底层的小员工慢慢的混。 好在他长了记性,要不然那么大的家产迟早有一天也得让他败光。 至于宋宵,她那个玄学人设立了没多久便塌了。 从那以后一直顺风顺水,在娱乐圈的名气也是越来越大,混风生水起,还拿了几个最佳女演员奖。 时醉气哄哄的挂断和阮元的电话以后深刻的反思了一下,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非得把阮元请回来? 帮他赔了三十万就算了,他还得倒给他一百万。 要不是他跟宋宵有点矛盾,就他们两家的关系,代言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第一次和宋宵吃饭的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第二次家庭聚会他才看清楚宋宵锁屏上的人物,趁着宋宵不注意的时候,他拿着手机拍了张照片,仔细的看了好些天才认出来那上边的人就是阮元。 现在想想阮元装的那一副淡定的模样,他突然就有点恶心。 明明他俩认识,干嘛非得瞒着他? 他又不是外人。 若是阮元告诉他,他还能帮着牵个线呢。 后来时醉又明里暗里的跟阮元提过几句,阮元都摆着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 直到阮元的第九次相亲。 … 时醉冷静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一件事。 阮元相亲这个事情宋宵并不知道。 如果他告诉宋宵,阮元在过去的那些年总是背着她相亲,阮元会怎么样? 可是,这样会不会显的很八婆。 更何况,他说了宋宵也未必会信。 他纠结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 在让阮元恨死他,然后不给他工作了咋整? 想到这儿,时醉大度的不打算跟阮元计较了。 反而给他回了个电话,特别心平气和的说:“我想了想,你说的也有点道理,总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我还是回家相亲吧。” 阮元看了一眼来电人信息,确定没看错才张口:“嗯,相亲吧。” 时醉“嗯”了一声,想到阮元说他对宋卿卿有想法这件事,顿了顿继续说:“我不是变态。” “哦。”阮元拖着调子应了一声才说:“我知道。” “知道就行,毕竟我这么正经的人,怎么……“ 电话那头的人话说到一半,阮元忽然张口把剩下的话说完:“你是死变态。” 时醉:“……” 我知道,你是死变态。 死变态。 他说,他是死变态。 时醉“艹”了一声,骂道:“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是。”阮元丝毫不掩饰的承认:“我对你的意见很大。” “我听出来了。”时醉又不聋。 “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处理你的工作?”阮元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忽然转了话题:“你那边应该快天亮了吧?” 这家伙一时间抛出来两个问题,两个时醉都不愿意回他。 他先回了一下第二个问题,很轻的“嗯”了一声,“快了。” 阮元依旧很平静又问了一遍:“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处理你的工作?” 时醉:“……” 他不想回去。 他还没浪够。 阮元这个语气跟他爹一样,让他非常的无语。 时醉抬手掏了掏耳朵,随后又塞了回去。 他觉得还是堵着点儿好。 阮元见对方没说话,也没继续问,而是低头看着文件,随后一下翻到需要签字的那一页,不紧不慢的签上了名字。 签完以后,那头依然沉默,一时间让他以为时醉挂了电话,随后点开屏幕看了一眼,确认时醉没有挂断,正准备问他是不是还没想好什么时候的时候,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他这个答案说了,其实跟没说一样。 时醉:“好说,等鸡吃完了面,狗吃完了米,蜡烛烧断了锁,我在回去处理工作。” 阮元:“……” 第八十一章 你拍那么重干嘛 时醉虽然嘴上跟阮元对战了半天说不愿意回来,但该回来还是回来了,毕竟他是真的不想让阮元重回ly集团的怀抱。 “这些是最近帮你签的合同,剩下的那些是你接下来要处理的东西。”阮元让时醉的助理将东西重新放回时醉的桌上,并按着类别给他分好。 时醉盯着这堆成山的文件,一阵的头疼。 阮元在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肯定没有好好工作,要不然怎么会还有这么多的工作。 就算公司放假他堆了一点,也不应该堆这么多啊。 时醉抬起手指揉了揉眉心,“你是不是偷懒了?” 阮元懒得理会他,只是随意的搪塞了一句:“你觉得是便是吧。” 时醉:“……” 他倒是真的想认为他是偷懒了。 可阮元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不处理完工作是不会回家睡觉的。 就前些日子,他那边天刚蒙蒙亮,他给阮元发消息都能立刻接到他的回复,又怎么会偷懒。 “行了,我知道你没偷懒。”时醉叹了口气,随意的拿出一份文件翻了翻,才想起来,阮元这是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搬过来了:“你把这些都给我了,你干什么?” 阮元撇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跟助理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时醉这人挺不靠谱的,实在没什么信服力。 小助理点点头,随后问了两个问题,拿出小本子记了记,这才转身离开。 被无视了半天的时醉忽然有一种失宠的感觉。 “喂。”时醉叫了他一声。 因为他没有叫名字,所以阮元懒得搭理他,而是掏出手机回了一个消息。 “喂。”时醉不耐烦的又叫了一声,看起来像个受了气的小孩:“我问你问题呢,你怎么不回我?” “你不礼貌。”阮元收起手机,不紧不慢的走到他面前,拉开他办公桌前面的椅子坐下,沉声重复了一遍:“非常的不礼貌。” 时醉:“……” 他现在已经在非常克制的和他说话了,他竟然还管他礼不礼貌,他没因为他不回他问题起身踹他就不错了,他竟然说他不礼貌。 时醉倾身往后依靠,故意的把脚抬到桌子上,双腿随意的搭在一起,皮鞋脚面正对着阮元的脸说:“我还能更不礼貌一点。” 一身小孩子脾气。 阮元看着他这般模样,挺轻的笑了一声,随后站起身来,“那收一下辞职信?” “什么?”时醉忽然直起身看他,赶忙收起了搭在桌子上的两条腿。 他这人没什么很怕的,就是特别怕阮元辞职。 上次他们合伙开的那个公司之所以破产就是因为时醉当时脑子抽了,被人给阴了一把才破的产。 在那之前阮元曾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他,让他好好的想想。 他没听。 直到现在他都后悔莫及。 所以破产以后,他才极力想把阮元给重新挖回来。 为了把他挖回来,他还特意去求了一下宋秋林。 好在当时宋秋林并不怎么注意阮元,所以很容易的就答应了他。 如果阮元这次走了,他再次重新投入ly的怀抱,那就很难在把阮元给挖回来了。 一来是,阮元自己不愿意回来,二来是,阮元极有可能成为宋秋林的女婿,宋秋林肯定会把阮元留在身边好好的在考察一番的。 “别这样。”时醉立马就怂了,连忙收起了刚刚那副强硬的模样,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与态度:“我礼貌,礼貌一点。” 阮元没动,等着看他礼貌的模样。 时醉直起身,礼貌的指了指面前的椅子:“您请坐,请坐。” 阮元不是咄咄逼人的人,顺着他的意思坐下。 “辞职信……”时醉十指交叉在一起,不是很想接受阮元要他接受辞职信这件事,他忽然垂下眼睫,看起来十分为难的样子,吞吞吐吐了好久才说:“能不能不要递了。” … 春海镇在冥风市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这个镇子一面下的大雪,另一面的人则差点因为强烈的紫外线晒出晒伤。 宋宵在剧组规定的时间里提前起了一个小时去洗漱,洗漱完后做了做护肤,然后开始拍打防晒。 虽然宋宵平日里在家挺懒的,但强烈的自觉性告诉她,现在不是懒的时候,只要稍微懒一步,她就可能真的变成剧里的黑妞。 米贝啦这些日子黑了至少两个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突然有点想哭。 “咚咚——” 敲门声响起。 米贝啦将手中的乳液拍打在脸上,这才慢吞吞的走过去开门。 见是宋宵,就直接让她进来了。 宋宵手上拿着前些日掏来的防晒霜,见米贝啦还穿着白色的吊带睡裙,则直接对着她喷了起来。 米贝啦怔愣了一会儿,随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喷的胳膊,“你干嘛?” “给你试试新防晒。”宋宵说完,拉起她的另一条胳膊对着她喷了起来。 “你拿我当试验品?”米贝啦抬起胳膊闻了闻,闻不出是什么味道,但是还挺好闻的,有点像花的味道。 “我自己也喷了。”宋宵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很快就又垂了下去,拉着她转了个身,对着她的后背喷了些:“你不是试验品,这个防晒霜我前两天试过了,还不错。” “那看起来效果确实不错。”米贝啦回头瞅了一眼宋宵还没有化妆的脸蛋:“依旧很白。” 宋宵没说话,而是对着她的后肩膀喷了喷,随后伸手拍了拍说:“你这两天防晒怎么抹的。” “那手摸的啊。”米贝啦回答的很随意,甚至有点挑刺的意味:“我又不能拿教抹,更何况我的脚又碰不到我的脸。” 宋宵拍打她肩膀的手忽然停住,随后猛地对着她的肩膀拍了一下,发出时很清脆的一声“啪——” 听着就非常的疼。 米贝啦难受的“啊”了一声,嫌弃的道:“你拍那么重干嘛?” “让你多吸收吸收。”宋宵收起手。 “多吸收吸收然后长痘?”米贝啦忽然回头问。 宋宵没说话。 米贝啦突然表现的特别委屈,抬手捂住脸,一副要流泪的样子:“你好狠的心。” 宋宵:“……” 第八十二章 去探班 就是突然很怀念她自闭的日子。 但也不能盼望着她自闭不是? 宋宵将手中的防晒霜扔到她的怀里,语气不太好的说:“自己喷。” 米贝啦委屈的“哦”了一声,随后老实了点。 阮元并没有打算辞职,他不过就是觉得时醉这些日子太得寸进尺了些,想着让他稍微吓吓他罢了。 他趁机跟时醉请了两周的假期,准备去春海镇那边探班宋宵。 宋宵最近总是跟他抱怨,说哪个人哪个人的老婆来看他,然后说,谁谁的男朋友过来探班了,然后他这个男朋友就像个摆设一样,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 于是这次直接请了两个星期的假。 他刚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准备去哪里找个宾馆住几天,刚收拾到一半就接到了一通来自施白水的电话。 施白水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他要去剧组探班的消息,非要跟他一块去,这让阮元有点难办。 “你怎么这么粘人?”刚打发了一个时醉,又凑上来一个施白水,这让谁都感觉会有几分的不痛快。 施白水嘿嘿的笑了笑,“这不是听说剧组美女多嘛,我过去看看。” “你看什么,剧组不让外人去。”阮元拒绝的干脆,不太想让施白水一起去。 施白水死缠着他,还拿出了女孩子撒娇的功能,“去嘛,去嘛,你就带我一起去嘛,我想看美女。” “不行。”阮元继续拒绝,“你去了能干什么?” “看美女啊。”施白水回的很快,“我就看个美女,又不打扰你和宋宵约会。” “我们不约会。”记得宋宵说过,他们拍摄的地方比较热,于是阮元转身去衣柜里拿了些比较薄的衣服,从衣架上拽下来,扑到床边的空位上,一只手折了起来,“她没有时间。” “那你去干什么?”施白水觉得阮元这话异常的敷衍,分明就是不想让他跟着去,然后要把他甩掉的样子。 阮元将折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内,忽然直起腰,将空着的手插在腰上,喘了一口气,才说:“她想我了,让我过去看看她。” 施白水:“……” 有这么给喂粮食的吗? 我早上吃饱了,就这么一瞬间直接给我喂撑了。 “大哥,你要点脸行吗?”施白水抬手拍了拍胸脯,然后长长的打了一个嗝,告诉他,他是真的吃撑了。 阮元歇了一会儿,转身又去行李箱拿了几件衣服,一件又一件的铺在床让,慢慢的整理,听到他打嗝的声音,忽然笑了声,挺随意的问:“才这么点就撑了?” 虽然他没说是什么,但施白水还是理解了阮元的话。 不就是说才给他喂了这么点儿粮食怎么就撑了吗?若是在给他喂多点,他还不得撑死? “还行吧。”施白水坐在行李箱上,晃晃悠悠往前冲了一段路程,稍微消化了消化粮食,才说:“其实我还能在吃一点。” 阮元:“……” 听出来了,这家伙就是非得要跟他去。 他将将手机放到一旁,点开免提,随后不紧不慢的将行李箱拉上。 那头的施白水听到了动静,连忙出声问:“你才整理行李箱?” 阮元“嗯”了一声,“刚刚决定要去的,所以才刚刚整理。” “艹。”施白水骂了一句,随后紧了紧身上的黑色大衣,“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不在你家车库里冻着了,我直接上楼去找你。” 阮元:“……” 他居然潜进了他家车库,到底是谁放他进去的? “你怎么在我家车库?”阮元将放在床上的行李箱抬下来,放到地上,“你进去体验生活了?” “体验什么生活。我这是堵你来了。”施白水说:“我都在这儿冻了一晚上了,结果你才刚收拾行李。” 阮元:“……” 还冻一晚上了。 阮元忽然垂下眼睫,还是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走露了风声? 他要去探班的消息除了时醉,几乎没有人知道。 时醉是这两天才回国,自从那天去过一趟公司以后便一直在家里倒时差,根本没时间理会他。 难不成是时醉梦游的时候给施白水打了一通电话?他俩打电话干什么?他们有什么可聊的吗? 一个天天围着女人转,一个光想去当和尚,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玩到一起的人。 “你怎么不说话了?”施白水忽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抬手揉了揉鼻子,转头看了一圈正周围的情况,见又有一辆车出去了,这才扭回头来继续问:“你什么时候下来?” 阮元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去衣柜里拿了一件大衣套在身上,“一会儿,你继续冻会儿吧。” 施白水绝望的看了看地下车库里昏暗的灯光,抿了抿唇才说:“……行,我等你。” 随后便挂了电话。 他拎着行李箱进了小区,本来是准备去他家门前堵他的,但想到他的楼层有点儿高,拎着个行李箱怪不方便的,于是转战进了地下停车场。 阮元并没有让施白水等很长的时间,大概也就七八分钟就下来了。 下来的时候施白水连着大了十个喷嚏来欢迎他,看起来冻的不轻。 进入车内以后,阮元直接给他打开了暖风,还问他,要不要去楼上喝点感冒冲剂。 施白水摇头,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说:“算了算了,不喝可能会病,但喝了肯定会病。” 阮元“嗯”了一声,“确实,那你要不要喝点热水?” 施白水忽然扭头看他,小眼神满是期待:“你有吗?” 阮元摇头:“没有。” 施白水:“……” 他绝望的靠在椅背上,挥了挥手说:“启程吧。” 阮元:“……” 这家伙一声不吭的跑到地下车库呆了一晚上,现在竟然还指使他当司机。 他是欠了他的吗? 阮元摇了摇头,随后将离合踩到底部,先挂了一档起步,随后才慢慢网上加了油。 施白水冻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暖和点儿了,所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阮元中途瞥了他几眼,觉得他现在不病,去了春海镇也肯定得病。 事实告诉他,果然如此。 施白水病了。 第八十三章 你能不能喂喂我?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让你回楼上喝感冒药,你不喝。现在好了,输上液了吧。”阮元将刚倒好的热水摆在施白水手旁的桌子上,随意拿勺子搅拌了两下,尽量让热气散的快一些。 施白水的两个鼻孔都拿卫生纸堵了起来,现在出气只能靠嘴来呼吸。 吸着吸着,这嘴巴就有点干,还得靠阮元去给他倒热水。 阮元有点热,他脱下身上的浅棕色大衣,露出那件浅粉色的衬衫,转身将其挂在一旁,慢慢的捋了捋,这才低头解开衣袖上的扣子,不紧不慢的挽起衬衫的衣袖。 施白水快渴死了,上眼皮和下眼皮也总是打架,他微微睁了下眼睛,很快就又合上了,嘴唇干巴巴的,没一会儿就出现了很多条裂纹,声音沙哑:“我渴。” “渴也没办法,等着,”阮元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继续去搅拌热热水。 施白水委屈的“嗯”了一声,蔫儿了吧唧的往被窝里钻了钻,只露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他朝着阮元眨巴了两下眼睛,纠结了半天才问:“我是不是不帅了?” 阮元掀起眼皮看了他一会儿,很快便收回目光,他拿着勺子又搅拌了一会儿水杯内的热水,伸手抹了抹杯子壁,觉得水温差不多了,才端到他的面前。 “你觉得你帅过吗?”不是阮元有意打击他,主要是他这模样是在让人看不出来,他是帅的,只能看出来他确实挺惨的。 施白水别过头咳了一声,“都这个时候了,你夸我一句帅能死?” 阮元摇头:“我不喜欢说谎。” 他怕施白水认不清自己的样貌,还特意将他放在床头的手机拿了起来,打开屏幕对着他的脸扫了一下,随后打开相机对着施白水的脸拍照。 看到阮元这一系列动作的施白水差点吐血。 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想着刺激他。 阮元微微垂下眼睫,觉得这张照片有点失真,于是转头去拿了自己的手机,对着他又拍了一张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施白水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抬眸看他:“……你什么意思?” “让你认清现实的意思。”阮元将刚拍好的照片摆到他的面前,随后指了指他的鼻子,嘴巴还有脸:“惨白,一点颜色都没有,确实不算帅。” 施白水气的咳了两嗓子,这一咳差点没把自己背过去,“你……”他咬了咬牙,继续道:“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 阮元没理会他这句话,而是收起手里,抬眸看了一眼他端在手中的水杯,“在不喝水,那水就凉了。” “我不喝。”施白水瞬间就不觉得渴了,甚至想当个泼妇把水泼阮元的脸上。 阮元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那你随意。” “我他妈……”施白水没骨气的骂了一句:“你能不能喂喂我?” “还想喂?”阮元上下打量他一下,一米八几的大哥,胳膊长腿长的,就一个小感冒,喝水都让人喂? “你要点脸吧。”阮元看了他一眼,继续低下头回消息,“就你这样的还去看美女,我看都是美女打你差不多。” 施白水:“……” 第八十四章 两个人 施白水感觉自己人格上受到了侮辱,虽然他这两年被侮辱的不少,但现在这副被侮辱的感觉让他更强烈。 尤其是他说他虚的时候。 试想有那个男人愿意被人说虚? 因为这个字眼,施白水当天晚上最起码吃了二十个腰子,就想证明自己不虚。 阮元看着他那副说着要证明自己不虚,结果吃了二十个腰子得模样,直接气笑了。 感冒期间是禁止荤腥的,结果这个家伙倒好,当天晚上就吃起了肉,若是在喝点小酒…… 估计就直接进急救室了。 施白水非要跟着他过来的原因,阮元也猜到了一些,无非就是为了某个人而已。 阮元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了一会儿,就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么执着。 明明知道这样可能会加重他的感冒,但阮元并没有拦他。 他都这么卑微了,也许还能靠着可怜的模样博取一翻同情呢。 阮元没告诉宋宵他来了春海。 他先和施白水找了个民宿将行李放下,准备先在民宿睡一晚上。 施白水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毛病,非要找他一块睡,还说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两个男的在一起,又没什么吃不吃亏的。 主要是他想找他说说心里话。 可能是他看到阮元和宋宵在一起以后,他有点着急了。 阮元勉强收留了他一晚上,不过他没跟他在一张床上,而是回头将他屋里的那床被子搬了过来,铺到了地上。 施白水是病号,阮元就勉强将床让给了他。 阮元铺好,慢慢的躺下去,微微侧身,拿起放在枕头旁的手机看了一眼。 一个小时前给宋宵发的微信还没有回,他想她可能是还在忙。 施白水躺下以后连着翻了几次身,随后往阮元那旁凑了凑,耷拉着个头问:“你说,她会不会告诉我她在哪儿?” “不知道。”阮元合上手机,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处理,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带着你过去见她,但并不能帮你说话,毕竟你伤害的是两个人。” “可是,她们都不愿意见我。”施白水忽然垂下眼睫说:“我知道我这两年玩的挺浪的,但我没做什么过份和出格的事情……” 阮元翻了个身,躺平在地板上,抬眸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说,微微眨了两下眼睛说:“那你就死皮赖脸的贴过去,贴到她们想见你的那一天。” 他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但就是感觉死皮赖脸这个方法挺适合施白水的。 施白水忽然垂下眼睫,很轻的“嗯”了声,显然是准备去试一试,随性的说了一句:“确实,人就应该死皮赖脸一点,丢完了也就没什么好丢的了。” 阮元的困意上来了,开了一天车他有些累了,上眼皮和下眼皮一直在打架。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快到十二点了。 他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边给宋宵发消息,边说:“我还以为你早丢完了。” 消息发过去,他再次熄灭了手机屏幕,侧头看了他一眼说:“睡吧,明天带你去找她。” 施白水忽然垂下眼睫,很轻的“嗯”了一声,随后翻了回去,躺进被子里面。 阮元说完便睡了过去。 而施白水却迟迟没有入睡。 他白日里睡多了,再加上明天就要见到她了,他更是激动的睡不着觉。 那晚的月亮又亮又圆,透过窗子洋洋洒洒的洒进屋内,照在床上的未眠人身上。 未眠人翻了好几次身,想趁着那点时间在睡一会儿,可还是失败了。 他睡不着觉,脑海里都是她们两个的身影。 两个。 长相相似的人。 … 这天剧组收工已经是后半夜了,宋宵抬起胳膊闻了闻味道,着实被自己熏了一下。 米贝啦边走边打哈欠,见宋宵还有空闻味儿,只伸手轻轻的拍了下她的肩头,“赶紧洗洗睡吧,明天还得赶早工。” 宋宵放下胳膊,抬手解大花袄的扣子,随意的瞥了一眼正在打哈欠的米贝啦,她记得她今天拍了一天的床戏,就是纯躺着的昏迷戏份。 那场戏基本上不用什么脑子,再加上米贝啦直接睡着了,让这次的整体效果还挺逼真。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她都睡了一天了,现在竟然还能打哈欠:“你怎么还这么困?” 米贝啦伸了下懒腰,半眯着眼睛说:“睡的久了,就不愿意醒了。我想着趁着我还有点困意,现在躺下应该一会儿就睡醒了。等明天早上早点起,我再去洗澡。” 她抬手揉了揉脖颈,朝着宋宵摆了摆手便往她住的屋子走去。 宋宵解开最后一个扣子,将衣服脱下来递给田恬。 田恬站在一旁,半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几乎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醒醒。”宋宵叫了她一声。 田恬听到宋宵的声音立马打了个激灵,她抬手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姐,你咋还在这儿呢?” 宋宵:“……” 这家伙这是站着睡了一觉了? 田恬抬手揉了揉眼睛,顺便低头瞄了一眼手表,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这心啊,拔凉拔凉的。 “姐,你还有事吗?”田恬没有看到宋宵准备递给她的衣服,而是又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没事的话我就回去睡了,明天还得早起呢。” 说完,她将一直替宋宵保管的手机从兜内掏了出来,递到宋宵的面前,直接塞进了她的手中。 宋宵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手机和大花袄,无奈的对她摆了摆手,“行了,你回去睡吧。” 听到“回去睡”这几个字的田恬突然便挣大了眼睛,眼神比刚刚亮了几分,蹦蹦跳跳的就离开了,也不怕太黑而栽倒。 宋宵从来没看到她这么积极过。 她叹了口气,将一直伸着的胳膊往回收了收,这才不紧不慢的往房间走去。 春海镇最近的天气忽冷忽热的,昨天还穿着大棉袄,第二天就要穿短袖。 剧组的演员这次来本来只带了冬季的衣服,和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基本上每个人都多了一个行李箱,在网上网购了一些接下来要穿的衣服。 就连宋宵也不例外。 虽然他们在剧里面穿的都是戏服,但那毕竟不方便,休息的时候他们还是可以穿私服的。 剧组的大家没戏的时候基本上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些日子春海的气温特别高。再加上男主池伯才正好没什么戏份,他就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衬衫和一条黑色的短裤,脚上踏着人字拖就走了出来。 惹得众人频频回头看他,大多都是羡慕嫉妒。 导演也回头瞥了他一眼,觉得他这一身一副似乎还挺不错的,顺口问了他一句,那衣服是哪个店里买的。 池伯才坐在导演的身旁,拿着一把济公扇,扇了会儿风说:“自家品牌,您想要我过两天让经纪人给你备两身。” “你还有品牌服装?”圈里的演员基本上都有副业,都会为以后退圈做打算,他记得池伯才有家火锅店,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品牌服装,导演停了一会儿,低低的笑了一声说:“那还真不错,以后有衣服穿了。” 池伯才顺着导演笑了声说:“还得请导演多关照关照。” 导演笑笑。 他低头看了会儿剧本,转身对一旁的工作人员吩咐了一声,准备开拍。 池伯才拿起墨镜往面上一带,有些懒散的靠着椅背躺了下去。 今天好不容易没有他的戏份,他可得好好休息休息。 他原本是准备出去玩会儿的,但想到春海镇这个地方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反正无聊也是无聊,他就过来看看现场。 阮元和翟易要了地址,随后便准备开车赶过去。 听宋宵说探班的人都会带一些吃的过来分给剧组的人员,他不知道买点什么,于是就转头问了一旁的施白水一句。 “你平日里去剧组探班你那些小女友的时候都带点什么?” 阮元低头在百度上查了一会儿,没想好送什么,就听到施白水说:“我没送过东西。” 阮元侧头看他。 “我平日里都不去探班。”施白水低头玩了会儿手指里,吹了两口才说:“我都是跟她们玩两天就分了,哪儿来的精力去看她们。” 阮元:“……” 他就不该张口问他。 知道依靠施白水没有什么期望的时候,他转身给田恬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田恬不忙,回的特别快,一连发了好几条。 【田恬】:姐夫,你要来吗? 【田恬】:你什么时候到?一会儿我去接你。 【田恬】:你买个一百多杯奶茶就行,不用买别的,买了他们也不吃。 阮元:“……” 一百多杯奶茶。 他突然觉得他这辆车有点不够放。 于是转头对施白水说:“我们要不要去租一辆摆摊儿的车。” “租那个干嘛?”施白水问。 阮元挺平静的说:“放奶茶,一百多杯。” 施白水:“……” 杀千刀的一百多杯奶茶。 他看着他眨巴了下眼睛,“要不你把你这车,改装一下?” 阮元:“……” 第八十五章 六个核桃 两人折中考虑了一下,随后拒绝了田恬提议的买奶茶,他俩转身去超市买了十几箱的六个核桃。 平均算下来剧组里每个人应该能分到两个。 “会不会太村了?”施白水看了一眼满后备箱的六个核桃,又抬眸看了一眼阮元,“感觉我们像过年走亲戚。” “村不村的我不清楚,我倒是觉得……”阮元盯着这一后备箱的六个核桃抿了抿唇说:“我觉得咱俩好像挺傻逼的。” “怎么说?”施白水问。 阮元盯着这一后备箱的六个核桃闭了闭眼,“会不会他们会以为我们让他们多补脑?” “不应该吧。”施白水嘟囔了一句,忽然又觉得阮元说的有点儿道理,但转念一想这些不都是喝的吗?收东西的人应该不会想那么多吧? “不清楚。”阮元摇了摇头说,“要不……我们给奶茶店打个电话?” “干嘛?” “以防万一。” “宋宵不是不喝奶茶吗?” “她喝六个核桃。” “……” 两人在超市门前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给奶茶店打了一个电话,并填了一个地址,要求送一百个常温的珍珠奶茶。 两人搞到剧组的时候给田恬打了个电话,是田恬出来接的两人。 剧组那边在拍戏,不允许外人进入,所以田恬先领着他们去了宋宵的休息区。 他们俩在哪儿坐了一会儿,宋宵那边便结束了。 今天的天气非常的热,宋宵身上穿着一身红色的大花袄,梳着两个具有年代感的麻花辫,不紧不慢的往休息区走来。 田恬站在阮元和施白水的身旁,跟他们说了两句,扭头就看到了宋宵,随后麻溜的拿着东西朝着宋宵跑了过去。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水杯,怀里抱着一个毛巾,还拿了一些的卫生纸。 跑到宋宵的身旁后,她先抽出怀里的卫生纸给宋宵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宋宵热的厉害,边走边解身上大花袄的扣子,没一会儿便撤了下来,接过田恬怀里抱着的毯子披在身上。 “水。”宋宵伸手。 田恬识相的递给宋宵。 宋宵低头喝了一口,又从田恬的怀里抽了两张纸擦了擦脖颈的汗水。 她脖子上的是偏黑的粉底,拿纸轻轻一抹就掉了许多,刚刚拍戏的时候出了汗,那大红袄戏服的衣领处也蹭了点儿泥。 宋宵抬手扇了扇风,余光微微往休息区瞥了一眼,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穿着粉色衬衫的男人。 那身形,一看就是阮元。 宋宵笑了下,将手中的水杯重新塞给田恬,不紧不慢的朝着两人走了过去。 阮元和施白水早就看到了她,只是一直坐在那里,假装就是一个普通人休息人员的模样,他们没打算过去接宋宵,想着给她一个惊喜。 只是没想到阮元这粉色衬衫竟然那么的亮眼,宋宵一眼就瞥到了,再加上阮元的身形十分的好认,只要见一次,下次再遇到一眼便能认出来。 宋宵伸出手,细长的手指曲起,微微在桌子上敲打了两下,见对方没反应,她的眼睫往下耷了下,倾身往粉色衬衫的阮元身前靠了靠,一直手搭在他的耳旁轻轻的戳了下,“怎么,不想认我?装高冷?” 阮元的眼睫微微垂着,并没有立马扭头看她,视线一直落在桌上的红皮的六个核桃上。 施白水看到宋宵过来的时候原本是准备和她打声招呼的,可看到宋宵那黑黢黢的脸以后瞬间闭了嘴。 果然够村。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认不出来这人是谁。 施白水忍着笑,别过头去。 宋宵的手上也化了妆,皮肤也往黑里面整了整,指甲上是白的,手掌中间有几个老茧磨的她脸疼,手指上也化了许多裂纹。 “怎么不说话?”宋宵望着他的侧脸眨巴了两下眼睛,忽然直起身,靠坐在桌子让,伸出她那双化了妆的手微微勾了一下阮元的下巴,让他抬脸看她。 他确实抬起了头,也如她所愿的正看着她。 可说出来的话却极其的煞风景。 “好丑。”他望着她,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 宋宵:“……” 她忘了自己还化着剧里的妆容,还没有卸掉。 他又重复了一遍:“丑死了。” 宋宵不易察觉的抽了下嘴角:“……” 他来就是为了嘲笑她丑的? 她是来给他嘲笑的? 她不要面子的吗? 宋宵忽然皱起了眉头,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 “一来就给我……” 她话只说了一半,就看到阮元忽然眨了下眼睛说:“不过,我喜欢。” 这个样子好丑,但是我很喜欢。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 今日的太阳格外的大,哪怕是坐在遮阳伞下边还是会感到太阳格外的灼人。 宋宵做到阮元的身旁,低头看了一眼阮元摆在桌子上的六个核桃,连问都没问便打开盖子喝了起来。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喝过六个核桃了,今天喝起来感觉还不错。 她舔了舔唇角,随后将六个核桃的罐子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扫了一眼周围正在喝奶茶的工作人员,扭头问:“奶茶你买的?” 阮元“嗯”了一声。 宋宵点点头,“还算有点儿眼力劲。” “你每天都念,今天就来看看你。”阮元弯腰从桌子下边摆着的六个核桃箱子里重新掏了一瓶,手指勾在上边,轻轻一拉,便打开了。 宋宵看着他的动作愣了一下,又回头扫了一眼正摆放在桌子上的罐子,不可置信的问:“这也是你买的?” 阮元这次没出声,只是略微心虚的点点头。 宋宵抬手轻轻拍了下胸脯,随后慢吞吞的给阮元竖了一个大拇指说:“够牛。” 居然敢买六个核桃,这不是摆明了让剧组的人多补脑吗? 宋宵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阮元到底怎么回事儿,竟然会买六个核桃,她拿起刚喝了一口的六个核桃,猛的在嘴角灌了一口问:“你怎么想的?” “觉得你不能喝奶茶,就买了六个核桃。”他这话说的没错,当时他确实是那么想的。 只是忘了补脑这一茬。 宋宵顿时失语:“……” 她知道阮元是为了照顾她,但还是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眨巴了两下眼睛问:“我这个脑子需要补吗?” 阮元忽然垂下眼睫想了想说:“还挺需要补的。” 宋宵:“……” 阮元端起六个核桃喝了一口继续说:“你看起来有点儿傻。” 宋宵“我”了一声,卡住了气,指着他的脸说:“你再给我说一遍。” “看起来不精。”阮元垂眸,忽然想起宋宵差点被拐走的那年,眼神里的光沉了几分:“太傻了,要多补补脑,要不然被人骗了可不好。被骗走了,那就不好找了。” 太傻了,认不清人。 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求救的,却没想到是一个坏人。 还好她遇到了他。 “我才没那么好骗呢!”宋宵气的鼓起两个腮帮子,“你这人……” 宋宵还没想好怎么怼他,上场和他搭戏的冯唐便不紧不慢的朝着两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里是公共休息区,大家一起休息的地方,冯唐手里拿着剧本,另一只手里拿着一瓶六个核桃,边走边喝。 “宋宵。”冯唐刚翻了一页剧本,就看到了正坐在椅子上的宋宵,身旁还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毕竟是娱乐圈内的老人,什么大场面他都见过了,更何况这么一个小场面呢。 阮元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长辈,于是主动起身跟他问好,“你好。” 宋宵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忍下刚刚的那口气,主动和冯唐介绍阮元,“冯爸爸,这就是我那个不争气还会开屏的男朋友。” 冯唐“嗯?”了一声,头一次听这么介绍自己男朋友的。 “你好。”冯唐主动跟阮元握了握手。 “阮元。”他介绍自己。 “冯唐。” “……” 宋宵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拉开一把椅子,请冯唐入座。 冯唐本来打算不打扰他们小两口了,但宋宵这般盛情,让他有点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就坐下了。 他手里还拿着那瓶六个核桃,刚坐下就喝了一口,似乎很喜欢喝的样子。 冯唐抿了抿唇,抬眸看向正瞪着阮元的宋宵,对她说:“你这男朋友找的真不错,知道剧组里的人口味不一,还特意点了两种口味的奶。”说完,他侧头看了一眼阮元,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说:“小伙子,有前途。” 这些日子来探班的人不少,很多都是订奶茶。 奶茶都是年轻人喜欢喝的东西,像他这种稍微年纪大一点的,着实有点受不了那么甜的东西。 像阮元这次带来的六个核桃,就非常的合他的心意。 宋宵听到阮元被夸了,刚刚被阮元说傻的气也就散了一点点,她的唇角扬着一抹微笑的弧度,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她清了清嗓子说:“也就那样吧。” 冯唐本来是准备背剧本的,但看到他们就忍不住和他们唠了起来。 冯唐在剧里扮演米贝啦和宋宵的父亲,几人进组都一个多月了,现在才搭上戏,说起来还挺可惜的。 阮元买的那十几箱六个核桃并没有白费。 他来的时候导演正找人搭建小超市,正好缺点东西,他就把车里的六个核桃都搬了出来,顺便帮他们搭建了一下场景。 宋宵结束以后没多久米贝啦就结束了。 施白水看到米贝啦,眼睛忽然就亮了一下,也没跟他们两个人说话,直接朝着米贝啦的方向走了过去,拉着她离开了休息区。 米贝啦被他拽的手腕有点儿疼,直接甩开他:“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施白水松开拉着她手腕的手,双眸忽然暗了下,“我就想问问你,她怎么样了。” “她怎么样关你什么事?”米贝啦一看见他就来气,若不是他,她又怎么会变成那副样子,“你有什么资格问她?”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陪在她身旁?”施白水忽然掀起眼皮看她,眼神不像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反而多了几分的冷。 冷的刺骨,让人不敢直视。 米贝啦下意识的低头躲闪了下,说话的声音异常的没有底气:“凭我是她的姐姐。” “姐姐?”施白水忽然笑了,“姐姐就可以随意伤害妹妹了吗?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变成那副样子?” 米贝啦耷下的手掌慢慢的握成拳头,下意识的紧了紧,说话的声音又低又无力:“我没有……” 我没有伤害她。 可你不相信我。 日子久了,有时候我自己都以为,我真的伤害了她。 若不是遇见了宋宵,她可能一辈子都会活在那种痛苦之中。 可施白水的到来却重新将她埋藏在心底的伤疤彻底暴露了出来。 她已经躲的够远了,为什么还要过来找她的麻烦? 她不是犯人,没必要为了一群抛弃了她的人而感到愧疚,更没有必要对这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而低三下气。 米贝啦抬头看他,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毅,重复了一遍:“不管你信不信,但我真的没有伤害她。” 施白水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告诉他,她没有说谎。 那是他曾经非常喜欢的一双眼睛,喜欢到无法自拔,每天都想看到。 她不是那种很独特的眼型,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杏眼,但摆在她的脸上却看起来额外的精致。 让人忍不住想亲一亲。 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喜欢这双眼睛。 米贝啦望着他忽然笑了下,漂亮的杏眼弯了弯,带着一抹很漂亮的弧度,挺平静的开口,话里不带一丝情感:“可你却是真真切切的伤害了我。” 一次又一次的拿着那个事情戳她的心脏。 她已经很放的开了,她把所有的东西都让给了她,只是她自己受不了罢了。她只不过是把她想要的生活,送给了她而已。 一个她羡慕了很久的生活。 是她非要和她换的。 她从来都没有强求过她。 米贝啦没有再跟他说多余的话,说完便直接绕开他往片场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已经一个人生活很长时间了,离开了那个一直令她绝望的城市,这些年她一个人虽然过的并不舒适,但却过的很开心。 明明都躲他躲的那么远了,为什么还是会遇到他?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停在那个酒吧该多好,如果他们从来没有遇见那又该多好。 可一切都只是如果而已。 第八十六章 穗穗是世界上最好的穗穗 几乎剧组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米贝啦被施白水拉走,又看到她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回来。 她的眼睛红红的,身上穿的还是剧里的戏服,脸上的妆容因为刚流过泪而花了一些。 米贝啦仰头望了望天上那炽热的太阳,它很亮很暖却很少温暖在她的身上。 她喜欢的人不相信她。 她望着天,忽然间笑了一声,刚擦掉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池伯才刚结束没一会儿,听说有人来探班,还带来一些六个核桃,他没管助理递过来的水杯,而是直接朝着导演的方向走了过去,弯腰拿了两瓶六个核桃才离开。 助理盯着他的六个核桃看了会儿,“哥,剧组那边有奶茶。” 池伯才打开,瞥了他一眼,先喝了一口六个核桃才说:“这两天喝腻歪了,换换味道。” “……” 助理闭嘴,没在说什么。 说实话最近剧组里探班的人确实有点勤快,也正是因为有这么多探班的人,导演这才开辟了一块儿地方设置了休息区。 总有人来探班其实挺烦的,但又人来探班也挺好的,最起码他们每次都能分到一些吃的。 而且导演这人也蛮好说话的,平日里也没什么脾气,也就拍摄的脾气大一点。 剧组里的人都挺努力的,尤其是米贝啦,她房间的灯经常到半夜三点还亮着。 一下场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她还会在片场找导演给她讲讲戏。 这些年米贝啦的演技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特别的差,就今天早上的那场戏对父亲嘶吼着吐露内心情感的戏,让他们这群旁观者看的非常的有带入感,仿佛她就是里面那个林穗,那个什么都不太好林穗却从来没有抱怨过任何人的林穗。 她压在心底的最后一根线,在父亲选择要带妹妹一个人走的时候彻底的断了。 林穗握着轮椅把手的手紧了紧,收起刚刚那副情绪,忽然垂下眼睫,不在看面前的人,只冷冰冰的吐出了一个“滚”字。 “……” 导演被她强烈的情感给震撼到了,迟迟没有喊“咔”来结束这段表演。 米贝啦饰演的是双腿残疾的姐姐林穗。 林穗的腿在小时候爬墙救挂在树上的妹妹的时候摔断了。 两个人一起从树上摔了下来,掉落的时候,林穗紧紧的将林秧护在怀里,压在她的身上。 地上有几块儿不大的石头,林穗的膝盖下面的软肉直接磕在了石头上。 灰白色的石头瞬间染了血,嵌入骨中,疼痛感蔓延全身,小小的身躯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重量,小小年纪便失去了那该自由奔跑的双腿,失去了那本该拥有的关爱,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一个累赘,却只有林秧陪在她的身旁。 上学时林穗和林秧的成绩都非常的优秀,可家里只能供一个人上大学。 林秧想让林穗去上大学,她说:“我有双腿,也有双手,做点什么不是做?可姐姐你不一样……” 林穗不想听她那些话,直接打断了她:“你有双腿,也有双手,就应该拥有一份更高的学历,去做更好更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把这份机会让给我这样的残疾人,我这辈子已经这样了,没有什么可以更糟糕的了。” “姐……”林秧叫了她一声,声音里带着点儿颤抖,“姐,你给了我太多太多,我怕……” 给的太多太多了,又太好太好了,我怕我会变的贪婪,会觉得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当然。 林秧倾身抱住林穗的肩头,小脑袋轻轻的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很轻的很轻的唤了她一声。 她们的童年里没有父亲,稍微大一点以后母亲便失踪了,赡养她们的爷爷奶奶先后去世。 林秧怕留林穗一个人在家会没有人照顾,所以她报了离家最近的一所大学,每天来回照顾她,还会把在学校学到的知识一字不落的教给她。 她们这些年过的挺好的,至少在她们的父亲找到她们之前一切都过的挺好的。 那是他们相隔二十年后第一次见父亲,父亲叫林胜,在林穗摔断腿以后便跑了。 如今一出现就要带走和她相依为命二十多年的妹妹。 林穗望着他的脸,忽然间就笑了。 当初他跑的时候,嫌弃她的母亲是个疯子,嫌弃她是个残疾人,嫌弃她年幼的妹妹不能帮着家里做事情。 在他的眼里,她们便是他生活的累赘,所以他跑了,丢下了他年迈的父母,丢下了他早就疯掉的妻子。 林胜跑后没多久,江柔便丢了,当时村子里的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太疯,所以跑丢了。 可林穗却知道,她不是。 她是被她的父亲给卖掉了,卖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天一个雷雨天,林穗和林秧还有她们的母亲挤在一张小床上睡觉,母亲疯疯癫癫的,却知道睡觉的时候要将她们两个护在怀里。 爷爷奶奶并不是非常喜欢她们母女三人,林胜在的时候就不喜欢,现在林胜跑了,又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母女三人身上。 奶奶每天都会对江柔拳打脚踢,喂她狗都不吃的剩菜剩饭。 老人虽说不喜欢林穗和林秧,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对她们不像对江柔那么过份,好歹会给她们一些热乎的东西,会送她们去上学。 刚开始,两个老人家只送林秧一个人去上学,家里剩下林穗和江柔。 他们觉得林穗是个残疾人,就算去上学也学富到什么东西,于是就将她留在了家中,让她看着江柔发疯。 江柔疯疯癫癫的乱跑,林穗则推着木头制的轮椅,艰难的跟在她的身后,生怕她跑到什么陌生的地方去。 后来,林穗给江柔绑上了一条绳子,她拉着绳子,如果江柔跑的太快了,她就用力拉一下绳子,总能把江柔拉过来。 有一次江柔实在是太疯了,跑的也快,绑着她的绳子根本拉不住她。 江柔朝着麦田地里奔跑,想要跑出这个禁锢了她这么多年的村子,她跑着跑着,看到了车,看到了那个能接她离开的车。 那车就仿佛一道光,开的特别快,只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江柔盯着那辆车跑了许久许久,直到车彻底看不见了,她才停下来。 停下的时候,她失落的回头望了一眼。 她看到泥泞的土地上正趴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的身上绑着又粗又红的绳子。 小姑娘的脸朝着地,双手死死的拉着红绳。 许是感受到前面的人没了动静,这才不紧不慢的抬了头。 江柔望着趴在泥土地里的小姑娘愣了会儿神,看到小姑娘的脸的时候,她猛的跑了过去,将栽倒在地上的小姑娘抱起来,紧紧的护在怀里。 她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肩头,双女无神,拿着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哄道:“穗穗,穗穗不哭,穗穗,穗穗平安。穗穗,穗穗是姐姐,穗穗,穗穗要坚强,穗穗要替妈妈保护妹妹,穗穗是世界上最好的穗穗。” 江柔虽然疯疯癫癫的,但她很爱美,很爱干净,每天都要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才会出去疯,举手投足之间总是透露着一些不属于这个地方的气息。 林穗和林秧从来没有见过她们的外公和外婆,甚至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外公和外婆。 自从那次摔到林穗以后,江柔便很少出去发疯,她走的最远的距离便是到自家院子的门前。 她开始变的很安静,白天看着太阳发呆,晚上看着月亮发呆,睡觉的时候紧紧的抱着两个人才会睡着。 那个时候林穗被护在里面,林秧睡在外面。 刚开始林穗还有点不习惯,可时间长了,她便喜欢上了那种感觉。 一旦身上没有了那种束缚感,她便会突然惊醒。 江柔被带走的那天晚上也是。 那是一个雷雨天。 也是林胜偷偷回来的那个晚上。 江柔被林胜从床上拖了下去,捂着嘴巴,怕她发出声音惊醒了正躺在床上睡觉的林穗和林秧二人。 也正是那天晚上,林穗听见了他们所有人的对话。 “早就该卖了她了,当时买她来的时候花了我们一大笔钱,买她的时候那人说她是大学生,到头来连个儿子都没生出来,反倒生了两个赔钱货,真是白费了买她的那些钱。” “整天疯疯癫癫的像个什么样子。前些日子跑出出,还把林穗给弄的脏兮兮的,林穗手上蹭了好大一块皮,现在想想都触目惊心。林秧去上学了,每天回来都会拉着林穗学习,我见这小妮子挺爱学习的,过几天也扔学校去算了,省的搁在家里看着心烦。” “对了,林胜。这次,你准备把她卖哪儿去?娘给你提个建议,要不你就卖到春海镇吧,那里地方偏,人也少,就缺这种疯疯癫癫的大学生……” “……” 林穗将她们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她想下床去把江柔拽回来,她艰难的翻了个身,“砰——”的一声从床上掉了下来。 刺骨的疼痛立马涌上全身,鼻头涌上一阵酸涩的感觉,眼眶里掉出一滴眼泪。 她抬头,借着胳膊发力,要爬出这个破旧的屋子。 那些人并没有听到屋里的动静,又说了一会儿,林穗便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外面隐约还传来了拿铁链子锁门的声音。 他们都出去了。 他们把江柔卖到了一个叫春海的地方。 卖掉江柔以后,林家有了一笔不错的收入。 林胜依旧没有回来,似乎准备在外面定下,两个老人也没有管,只是在村里带着他们两个。 卖掉江柔的第二天,爷爷和奶奶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笑容,他们手里攥着一把钞票,小心翼翼的锁紧了一个小木箱子里面供了起来。 “爷爷,奶奶,你们看到我娘了吗?”林秧早上没有看到江柔,便以为江柔又出去玩了,可回来以后依旧没有见到江柔,这心就突然有点儿慌。 爷爷奶奶没有说他们把林穗卖掉的事情,只是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蹲下抱住了刚刚上学回来的林秧:“你妈妈她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带着你姐姐,还有爷爷,我们找了她一天都没找到,问村子里的人,他们也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我们……” 奶奶说着便哽咽了起来,演了一出好戏。 林穗望着她那副装出来的在意和可怜,忽然低低的笑了。 她垂下眼帘,搭在双腿上的手紧了紧。 他们很会演,而她却说不了什么,她什么都不能说。 她还要靠她们活着,只有活着,她才有机会报复他们,只有活着,她才有机会去春海找到江柔,将她重新带回来。 那个时候的她便暗暗下定决心,她要去春海,她要和林秧一起去春海,她要带着她一起找到她们的母亲。 林秧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活着是在家里最后一个老人去世的时候,林穗就坐在轮椅上,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只是神情淡漠的盯着墓碑,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听到林穗说母亲还活着的时候,林秧是高兴的,高兴她们的母亲还活着。 可林穗却告诉她,“我们的母亲是被拐到冥风的,而她后来疯了,疯了以后他们就又将她拐卖到了另一个小镇子。” “可怕吗?卖掉她的人,是那些将我们养大的人。如果我们不是他们的亲孙女,他们也会把我们卖掉。” “如果我的腿并没有残疾,他们第一个卖掉的就会是我,下一个就是你。” “为这样的人流眼泪,不值得。” “……” 两个老人去世的时候林胜没有回来,他们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唯一有的就是这个破破的房子,还有一些勉强够两个人生活的钱。 林穗把那些钱给了林秧,还将她这些年偷偷攒的零花钱掏了出来。 她数了数,大概有两百块钱。 “姐,你哪儿来的钱?”林秧惊讶的看了一眼林穗。 “攒的。”林穗微微垂下眼帘,转着轮椅转了身:“我做了一些小手工,赚的。”她停顿了两秒,继续说:“给你赚的学费。” 赚的大学学费。 林穗这些年做足了计划,她只想供着林秧上大学,等她上了大学,他们便可以真正的离开这个地方。 林秧握着手里的钱紧了紧,随后将钱撞进了兜里面,转身回了房内,没一会儿她便抱着一摞钱走了出来。 林穗看着她怀里的钱愣了会儿神,“你这是……” 林秧知道她想问什么,她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挺骄傲的说:“这是我高价给别人写作业赚的,一块钱一本,现在大概攒了五百多了。” 这是她攒给林穗看腿的钱。 林秧弯腰,将她攒的那一笔钱塞进了她的怀里,蹲下扶着她的手腕笑了笑,眼睛弯成了一抹月牙的形状,她听见林秧说:“姐,我们搬家吧。” 第八十七章 请你来演江柔 施白水失落的从另一个方向朝着休息区走过去,过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拿着刚套上戏服的宋宵,宋宵随意的曲起小拇指勾了一下头发,俯身跟阮元说了两句话,这才离开了座位。 她抬眸看了一眼施白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轻轻的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阮元放下手中的易拉罐,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侧头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施白水。 施白水抬了一点头,很快便又低了下去。 … 宋宵本来下午已经没有戏了,她跟阮元聊了一会儿,想趁着休息的时间去周围逛一逛。 虽然春海这个地方穷了点,但风景还是不错的。 导演正坐在棚子下方和编剧说话,两人聊了一会儿,抬眸间看到了宋宵,于是就挥了挥手将她招呼到了身旁。 宋宵来的路上将大花袄的扣子扣好,捂的严严实实的,还有点儿热。 她抬手扇了扇风,想让自己凉快一点,走进棚子下方才收起了一直扇风的手。 “导演。”她礼貌的问了一声好,随后才坐在了导演安排好的位子上。 导演手里拿着剧本,纠结了一会儿,这才抬眸看向宋宵。 宋宵看了眼导演,随后又看了一眼一旁很是为难的编剧。 剧里江柔的年轻时候演员一直没有定下来,导演本来准备在重新找个演员来演江柔这个角色,可年轻一代里很少有演出江柔这个角色性格的人,也没有几个人能演出她那种清纯又疯癫的气质。 《木棉花开》开机一个多月了,江柔这个角色的戏份一直在往后推迟,现在拍的是老年江柔,关于青年江柔还有当母亲的江柔他们挑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一个符合这个角色的人。 最终他们准备在宋宵和米贝啦之间挑选一个。 今天上午,米贝啦的那场戏演的非常的棒,有那么一瞬间让他觉得,米贝啦可以胜任江柔这个角色,所以他第一个就找了米贝啦。 只是米贝啦拒绝了这个角色。 她向他们举荐了宋宵。 宋宵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会儿神,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遍,“导演你们确定吗?” 导演知道突然跟她说这个事情是一件非常没有礼貌的事情,但还是非常的希望她可以同意这个事情。 他之所以一开始找的是米贝啦而不是宋宵的原因,除了看到了米贝啦的闪光点,还有一部分宋宵的自身经历。 前几年宋宵出演一部大女主剧火了以后,就被人扒黑料,最后扒出了在她八岁的时候差点被拐卖的事情。 当时扒出了很多料,绝大部分被证明了是假料,但这个拐卖却是真料。 那个时候小,难免留下阴影。 导演害怕如果让宋宵出演被拐卖的人会勾起那份痛苦的记忆,所以才找了米贝啦。 只是他没想到米贝啦会拒绝,还要把这个角色让给宋宵。 她说:“她会答应的。” 导演紧张的抬眸看了一眼宋宵,手心里出了许多的汗。 宋宵看着手中被递过来的剧本,忽然垂下了眼睫。 修长的手指用力,攥着剧本的手紧了紧,指尖冒出淡淡的红色,胳膊还有手腕都在颤抖着。 她的瞳孔皱缩,就连嘴唇也慢慢的变白了,额头上冒出一层又一层的汗珠缓缓流下。 导演看着她用力的手指忽然变的有些慌张,他侧眸看了一眼身旁的编剧,编剧同样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互相打了个眼色,害怕宋宵勾起什么痛苦的回忆,然后在出点事什么的。 他们准备收回这个剧本,正要开口劝劝宋宵的时候,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宋宵忽然便冷静了下来。 没有什么不可以面对的。 不就是演个被拐卖吗? 绑架的戏她都演过,还害怕被拐卖吗? 她攥着剧本的手指忽然松开,原本垂着的眼睫缓缓抬起,整理出一副笑容看向编剧和导演:“我演。” … 从导演那里出来后的米贝啦并没有回休息区,只是一直往前走,不知怎的就走到了人工河前。 这条人工河是他们剧组来了以后现搭的,为了更符合旧年代的样貌,他们还在一旁种了许多的绿植,扑了墨绿色的草坪,上面散着很多干枯的树枝。 她没什么事,就直接弯腰手掌撑着着草地缓缓的坐了下去。坐下去后,她整理了整理身上的袄,缓缓低下头,下巴抵着双膝,两条胳膊慢慢抬起来,环抱住双腿。 她低着头,双目无神的盯着人工河内静止的水,没有一点的波纹,非常的平静。 静的非常的没有生命力,就像以前的她一样。 她这些年过的挺好的,在认出来那个人是施白水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在施白水不知道她就是米贝啦之前一切都好好的。 春海很少起风,风吹动了漂在河面上的树叶,树叶顺着风的方向缓缓飘动,在人工河上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身后传来“沙沙”的声响,没一会儿便有一双标准的人字拖映入眼帘,河面上倒映着一条白的和萝卜一样的腿,上边一丁点儿的毛都没有,又细又长。 她缓缓抬眸。 男人迎着光,双手插在大裤衩的兜内,朝着天空上的大太阳看了会儿,随后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帽子,弯腰扣在了她的头顶上,随后扶着草地慢慢的坐了下去,一双好看的眸子映入她的眼帘。 “要不然你就黑。”那人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将装在兜内的六个核桃拿了出来,拉开拉环,递给她,“多喝六个核桃,补补脑子。” 米贝啦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六个核桃,挺嫌弃的接了过来。 “我不傻。” 她知道他在说她蠢,让她多补补脑子,但还是接了过来,毕竟是人家都打开了,不喝白不喝。 “你不傻,还不知道戴个帽子防晒?”男人双手撑着草地,身体微微往后面仰了仰说:“女孩子黑了可就不好看了。” “我本来就不好看。”米贝啦喝了一口六个核桃,突然想起来他一会儿应该是有戏份的,怎么现在穿成这副样子出现在这里,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才问:“你怎么现在穿成这个样子?你没戏了吗?” 池伯才摇摇头说:“有戏。” “那你呆在这里干嘛?”米贝啦低头掏出棉袄兜内的手机看了一眼,见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下一场戏了,催他说:“你别在这儿了,下场戏一会儿就要开始了,你这没穿戏服就算了,怎么连妆也卸了?你这不是纯粹的找骂吗?” “还有空说我?”池伯才侧眸看了她一眼,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随后将放在了大裤衩兜内的手机掏了出来,点开微信,将最新消息摆给她看,一副得瑟的模样:“今天改成晚上的了。” “……”米贝啦抽了下嘴角,转眸不在看他,嘴里小声的嘟囔了一会儿说:“你就穷得瑟吧,得瑟的你找不到边。” 池伯才:“……” 这家伙竟然敢在他的耳边就说他坏话。 他收起戳在草地上的手,双手环胸,侧身看她:“别小声嘟囔,你看着我说,这么小声嘟囔有什么意思,又不能让你骂过瘾,你看着我说。” “你有病吧?”米贝啦睨了他一眼,威胁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再跟我说一句刺激我的废话,信不信我把你按进人工河里面摩擦,摩擦的让你找不到边。” “那来吧。”池伯才闭上眼睛,敞开怀说:“来尽情的摩擦我吧。” “……” “怎么还不动手?”池伯才等了一会儿,见米贝啦没有动静,又敞着怀往她的面前凑了凑,脸凑到米贝啦的面前,声音又轻又缓:“来吧,摩擦我,怎么开心怎么来。” “神经病。”米贝啦抬手推开他的脸,往另一旁移了移,尽量和池伯才拉开距离,嫌弃的说:“离我远点儿,我还得找男朋友呢。” “你还想找男朋友?”听到这话,池伯才忽然睁开眼睛音量比刚刚提高了不只一个度,“你都喜当娘了,还找什么男朋友。” “……” 米贝啦突然想打死他。 她抬起腿踹他的大腿根,却被池伯才一只手控住,忽然倾身,将她压制住,俯身凑到她的耳旁轻声道:“有些地方是不能踹的,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 宋宵从导演那儿回来以后情绪一直很低,手里多了一个角色剧本,阮元无意间瞥了一眼,看到上面写着江柔两个字。 想着应该是导演给她添了个角色,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可见她一直垂着眸,他这心里突然有点慌。 她握着剧本的手指紧了松,松了又紧,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她的手腕轻微的颤抖,连带着伞下的桌子也打着颤。 他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细长的手指微微弯曲,握住她颤抖的手腕:“怎么了吗?” 宋宵依旧一直垂着眼睫,原本还带着点颜色的纯色突然变的惨白,看着他的眼睛很轻的眨了两下,她张了张口,嗓音变的有点儿哑。 站在不远处的田恬看到这个情况突然有些慌张,她扯开怀里的包,将最里面一直备着的白色药瓶掏了出来,转身去倒了一杯温水,凑到宋宵的面前。 “抱……”她的眼睫颤了两下,嘴唇变的有些干,干的可以冒出裂纹来,“抱……” 抱……抱…… 抱抱。 虽然她没说完,但阮元知道,她想让他抱抱她。 他用力拉过她的手,一把将她拥入怀里,用像哄孩子一样语气哄她:“汤圆,不怕,我在。汤圆,believeme。” believeme believeme …… 宋宵的眼睫轻轻的颤了两下,可能是太累了,没一会儿她便闭上了眼睛。 等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 她今天没什么戏份,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 睁开眼睛,阮元还坐在她的身旁,手边放的是她的剧本,合的好好的,没有被翻阅过的痕迹。 乱看别人东西是不好的,阮元没有看。 但他还是托着田恬帮忙打听了一下。 她从导演哪里回来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的手……”宋宵没什么力气,嫩白的手指弯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他的手背,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暖暖的。” 你的手暖暖的。 和那个时候的手一样。 “阮元。” 她掀起眼皮看他,眼眶中竟泛着点点的星光,她的手指在他的手心里探了探,轻轻的挠了两下,像小猫一样挠的他心痒痒的,又可怜又可爱,一下一下的挠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她叫一遍,他应一遍。 她喊不累,他也不会嫌烦。 “阮元。”她叫他。 “嗯。”阮元应声:“我在。” “阮元。”她又叫。 “我在。”他应声。 “阮元。”她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缓了一会儿的她渐渐有了点力气,她扭着身子往前凑了凑,伸出另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拂过一遍又一遍,画了一个圈,又在里面画了一个心。 她抬眸看他,长长的睫毛颤了两下,缓声问:“懂吗?” 阮元忽然垂下眼睫,看向她刚刚画过的手背。 一个圈,一个心。 圈里带着心。 就这样圈住你的心。 “你被我困住了。”他说,“你的心被我困住了,我的心也被你困住了。” 宋宵微微抿唇,很轻很轻的笑了下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软,不像以往和他对话的那般冲:“对呀,我的心被你困住了。” “嗯。”阮元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丝说:“困了好多年。” 宋宵很轻的动了下,她往前凑了凑,松开了握着阮元的手,从床上坐起来,伸出双臂,一把环住他的腰说,额头抵着他的胸膛,蹭了许久才说:“困了好多年了,从第一次见你就被困住了。” 从第一次见面便被困住了。 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从哪个破房子里跑出来,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会死在那个房子里,就用放在地上的那个剪刀,解决在那个房子里。 好在,当时遇到了你。 因为遇到了你,才有了生的希望。 因为遇到了你,才有了现在的生活。 抱了一会儿后,他听到她问:“陪着我演完这些戏,好吗?” 第八十八章 冥风的风吹散星海的阴霾,列车终于驶向光明的耀明 米贝啦知道宋宵害怕面对那些记忆,尤其是害怕与那些记忆沾边的东西,所以她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不怎么提那些事情。 可现在,她明知道宋宵害怕,却还是将江柔这个角色推给了她。 因为施白水的原因,米贝啦的情绪一直不太好,演戏的时候出神了很多次。 她原本以为施白水第二天就走了,没想到第二天的她还能在片场看到她。 导演看她不在状态,便调整了戏份,让她下去休息,好好调整状态,让宋宵先上。 宋宵不知道米贝啦发生了点什么,但知道肯定和施白水有关系,毕竟她看到了施白水带走米贝啦的场景。 她抬手拍了拍米贝啦的肩头,提醒道:“好好调整状态。” 米贝啦“嗯”了一声,随手淡淡的笑了下说:“你也是。” 宋宵点点头,往片场的方向走去。 托米贝啦的福,池伯才也白得了半天的空档期。 他跟助理说了会儿话,接过助理手中的水杯喝了一口,用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米贝啦,伸手拍了拍小助理的肩头,将手中的剧本和水杯都塞给小助理,这才跨着大步子朝着米贝啦的方向走了过去。 米贝啦解开了身上穿着的大花袄扣子,慢吞吞的脱了下来,一只手往前伸着,另一只手去接刘雅递过来的毛毯,不紧不慢的披在身上。 池伯才过来的时候米贝啦才刚刚将毛毯披好。 阮元他们带来的六个核桃很多,剧组的人喝的很开心,尤其是池伯才,一天不喝个三四罐这心里就不舒服。 池伯才先去休息区拿了两罐六个核桃,这才走到米贝啦的身旁。 他抬手轻轻的戳了一下米贝啦的肩头,面上带着温和的笑,看起来不像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透露这一股这个男孩子十分温柔的样子,非常的有欺骗感。 “给。”他伸手递了递六个核桃。 米贝啦垂眸扫了一眼,没接。 池伯才干巴巴的递了一会儿,以为她是嫌弃他没打开这才没接的,于是他反手将另一个六个核桃放到桌上,整个人往一旁的椅子里一瘫,显的懒懒散散的,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勾了一下拉环,传来“啪——”的一声。 他离米贝啦近,拉开拉环的动作不大,但声音大,还蹦出来了一点儿奶溅到了米贝啦的脸上。 感受到淡淡凉意的米贝啦横了池伯才一眼,抽出桌子上摆放的纸巾,擦了一下脸颊,“你故意的?” “怎么会?”池伯才真不是故意的,他将六个核桃的易拉罐往前递了递,一副诚恳的模样:“我专门给你打开的。” 米贝啦不信的看了他一眼,挺淡的“哦”了一声,接过他打开的易拉罐放到桌子上,这才将一直握在另一个手中的剧本掏出来,放到了桌子上展开。 “你这两天,怎么不太开心?”自从昨天被那个人拽走过一趟以后,米贝啦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就算米贝啦不说,他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了,也能看出来一些。 “是因为昨天那个人吧?”他拿过放在桌子上的另一个易拉罐,把玩在手里玩了一会儿又一会儿,长长的眼睫忽然垂下,挺淡的说:“就是他让你不开心的吧?” 米贝啦没有立马应声,只是垂着眼睫,喝了一口六个核桃才回答他:“没有,是我自己让我自己不开心了。” “是吗?”池伯才扬起语调问了一句,随后又很低的笑了一声。 她那话一听就是在敷衍人。 他认识她这么多年了,两个人在圈内也算是好朋友般的存在,没想到她都不愿意和他说说真话。 “他就是那个人吧。”池伯才的手指一直敲打易拉罐的罐身,哒哒哒的声响一直环绕在他的耳边,惹人心烦,就像他的心跳一样。 米贝啦默不作声。 池伯才就当她是默认了,调侃的说了一句:“没想到你还挺专情,这么多年了,还是喜欢他。”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看不到我。 … 阮元虽然不知道施白水和米贝啦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也清楚了一些。 她长的很像那个人。 宋宵去片场拍戏,两人没什么事儿干,就准备去春海镇的其他地方逛一逛。 出海镇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尤其是春海的中部。 春海的西北方是一片沙漠,偏北方的地方又是一片雪海,那边一点的地方则是一片春海,偏东方一些的地方看起来还算正常一些,符合当下季节的特点。 两人身上穿的衣服不多,没有往北方走,而是朝着南边的春海走,那里春暖花开,气候还挺温的,不像剧组拍摄的正西方,炎热而且很干。 当地有一座非常有名的桥,名唤织梦桥,具体什么典故他们不记得了。 两人慢慢的走上去,站在中央,向着南边的风景望去。 桥的不远处,是一片黄色的油菜花田,很美很亮。 现在是工作日,没什么人,他们站在桥上,将远处的风景尽收眼底。 阮元望着那片油菜花田看了会儿,不知不觉就掏出了手机,打开相册,横屏对着油菜花田拍了几章照片。 春海镇的天气不错,天空蓝蓝的,白云也很密,很漂亮。 白云有很多的形状,有的找个小鱼,有的像个正垂头思考的仙女,有的又像是一对并排正坐在长椅看风景的情侣,还有的…… 阮元已经很久没有出来看过风景了,只可惜这次出来没有带相机,要不然可以拍一些更好看的东西。 他拿着手机又拍了几张空镜头照片,挑了几个不错的,点开微信发给了宋宵。 宋宵现在正在拍戏,没空回他,他就又跟施白水逛了一圈。 这一路上施白水都不怎么说话,要不是因为他差点被石头绊倒疼的他“啊”了一声,阮元都以为他成哑巴了。 阮元回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继续往前走。 施白水跟在他的身后,沉默了一会儿,后来实在是憋不住了,就把阮元给叫住了。 “阮元。”他对着阮元的背影叫了他一声,双手握成拳状,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等阮元回头看他他才继续问:“你觉不觉得她长的像一个人。” 阮元停下脚步,慢吞吞的回头,佯装成一副不知道的模样问:“谁?” “米贝啦。”施白水说。 阮元装成一副知道了的样子“哦”了一声,吊着施白水的胃口来了一句:“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儿印象。可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施白水不想说她的名字,而是继续说:“你仔细想想。” “……” 阮元没想到他这么不愿意跟他提这个名字。 既然不愿意提,为什么又问他认不认识米贝啦,会不会觉得她像一个人。 阮元见他这副让他猜的样子就更不想说了,他原本是准备开导开导他的,两人之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更何况他们之间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就是一个选了文科班,然后一个选了理科班的原因罢了。 他双手环胸,深吸了一口气,装成想了许久没有想到的样子说:“这个,我还真没印象了。” 施白水:“……” 好歹一起吃了一段时间的饭,他怎么能说没印象就没印象呢? 就算她长的确实没有宋宵好看,但也不是丑的没有记忆点啊,要不然怎么会在娱乐圈呆这么久。 施白水往身后的树上一靠,从裤子兜内摸出来一根烟,夹在口中,并没有点燃。 他咬了一会儿才说:“她是从欢。” “从欢?”阮元想了想,“看着不像。” 施白水低头抿了会儿唇又说:“她是从欢,又不是从欢。” “嗯?”阮元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倒是让他有些不明白了。 什么叫她是从欢,她又不是从欢? 施白水本不想和阮元说这些事情,但那件事他压在心底这么些年了,他一直没想好如何解决,一直不知道该和谁说,甚至以为他和米贝啦这辈子都不会再扯上联系了。 就像当初的宋宵,和他们说断了联系就断了联系一样。 风过耳畔,拂过发梢,一切都是春的希望,可春却又带走了一部分希望,带走了那个他喜欢过的姑娘。 阮元从来没想过这么玄幻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他的身旁,就像以前宋宵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些话一样:“有时候现实往往比电视里的东西还要玄幻,因为那些东西都取材于现实。有些东西不是没有,而是你还没有遇到过。” “就像你从来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你遇到的人是那个给你幸福一生的人,还是你厄运的开始。” “现实往往比那些虚拟的东西更要残酷一些,我们现在的生活都太过安逸了,你永远不知道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正发生着什么。” “有些人空有一副光鲜亮丽的外表,而他们的内心却极其的腐败肮脏,你永远都猜不透他们的心里在想什么,而你在他的心里又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是绝世大善人,还是一个只会欺负人的装逼者,亦或者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他们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可以把白的说成黑的,也可以将一顶明莫须有的帽子安插在你的头上,然后安的稳稳的,怎么摘都摘不掉。” “就像人身上的那块儿遮羞布,扯掉以后便什么都没有了,也确确实实的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当然没有,他们会扒光你,然后拿起墨水,或者那种永远都卸不上的油漆,给你画上一层又一层的衣服,缠的厚厚的,怎么拆都拆不掉。” “他们喜欢看人出糗的样子,喜欢人的笑话,但他们又害怕看自己的笑话。” “他们在做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找好了后路,而你抓不到他们的把柄。” “就算抓到了,他们也会展现出一副我才是受害者的模样,这件事情和我没关系,你凭什么说我。” “……” 这些事情阮元都懂,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话竟然是从宋宵这个大小姐嘴里说出来。 她的生活比他的要安稳和安逸的多,像个生长在温室里的小公主,父母关系非常好,他们也非常的爱她,一副什么都不缺的样子。不像他的家庭和生活,只要一个不慎便会支离破碎。 可她说出了这样的话。 仿佛短短的十几年便过完了一生一样。 施白水的话更是让阮元重新刷新了这个世界的三观。 从欢的家庭和他的家庭一样。 那个真正的从欢被她一向信赖的家庭,抛弃了。 就像他们,在父亲去世的那一刹那彻彻底底的感受到了来自奶奶对他们的恶意。 那个嘴上说着正义凛然的话的父母,却是那个压倒她的墙。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最后逃离了那个地方,不到二十岁,便和他们脱离了亲人的关系。 从那往后,他们没有她这个女儿,而她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而他那个从小就会给他买糖吃的奶奶,在父亲去世之后就容不下他和他的家人,要收回家里的赔偿款,房子,甚至要将他们母子三人赶出那个家。 他们感受到了人性的寒意,这辈子不想在踏入那个地方。 可落叶总是要归根,就像他的父亲,埋在了那个令人心寒的星海,他们死后终究要回到那个让人满身伤痛的城市。 星海不该是漫漫黑夜,它应是带着点点星光,是那黑暗中的光,是一直潜在黑夜中的希望。可却因为某些原因,它在他们的眼里失去了光,成了一块不能触及的伤痛。 在攒够了满身伤痛之后,他们坐上了离开星海的高铁,中途经过冥风市,冥风市的风就像是一场洗礼,洗脱了他们身上的阴霾,让他们带着洁白踏入那充满希望的耀明。 攒够了失望,就离开了。 阮元和施白水两人靠在树旁,点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你觉得我和她还有希望吗?”施白水慢慢的蹲下,将烟头熄灭,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阮元靠在树干上仰头望着天,想了许久。 他不是米贝啦,猜不透米贝啦的心思。 但他带入了自己。 如果他是米贝啦的话,他会怎么办? 他不知道。 虽然他不知道,但他听到了米贝啦的那些经历再加上施白水对她做的那些事情以后,真的觉得施白水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他掐灭烟头,吐了一圈又一圈的烟才张口。 许久没说过脏话的他,终究还是有点儿忍不住了。 他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横了一眼施白水。 若不是因为他是他的兄弟,他真他妈想就这么的一脚就踹过去。 他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去祸害人家姑娘了,根本他妈的不配。 他咬了咬唇,语气说不上好,带着点冲:“你放弃吧,我他妈都有点儿想打死你。” 施白水:“……” 第八十九章 不会呼吸 他们四个人的青春说不上完美,但四个人的青春里总缺少着什么。 这个从欢并不是阮元认识的从欢,他不知道在他缺席的那半年内三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从现在的情形看来,他走后的那半年,他们过的也并不快乐。 忙碌紧张的高三,突然出现在校园里的从欢,将星海一中高三年级的全体师生吓得惊慌失措。 一个去世两年的人,突然出现在校园里面百日誓师大会上,就那么笔直站在国旗下方。 “你当时害怕吗?”阮元忽然走到蹲在地上的施白水身旁,弯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手掌顺着他的脊背慢慢的滑下去,没一会儿就又上滑搂住了他的肩头,一只手上拉裤子,慢慢的蹲了下去,“你当时看到她的时候,害怕吗?” 施白水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好像是害怕的,但又好像是不害怕的。” 甚至看到她还好好的站在那里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丝丝的高兴,庆幸她还活着,好好的活在他们身边。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不是那个从欢的。”阮元蹲的腿麻,顺带着将蹲在地上的施白水也从地上拽了起来。 施白水的眼睫微微垂着,他张口顿了一会儿才说:“她从升国旗的台子上下来以后,她的鼻梁上有颗痣,很小。” 小的不容易让人注意到,只稍微拿粉底遮一下就看不到了,就像宋宵眼角下方的那块很小很小的泪痣一样,不容易惹人注意,但仔细看还是可以看的出来的。 … 天边渐渐染上红晕,飘来飘去的云彩像是喝了酒,带着点淡淡的粉,轻轻的往西方飘去。 宋宵拍了一下午,现在刚刚收工,收工后的她直接朝着休息区走去,刚走到一半,就看到了正从外面走进来的施白水和阮元二人。 她换下身上的戏服,接过田恬递过来的外套,套在身上裹了裹,这才朝着两个人走过去。 施白水不当两个人的电灯泡,见到宋宵走过来便识相的给二人留了空间。 他没有去米贝啦那里,也没有去米贝啦那里添麻烦。 米贝啦晚上还有戏份,他不想因为他的原因害的米贝啦更加的记恨他。 这么多年,他欠了米贝啦很多很多。 “他怎么了?”宋宵瞥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施白水,伸手挽住了阮元的胳膊,没等阮元回答她,她便又问:“还在想那件事儿?” 阮元“嗯”了一声,带着宋宵回了她一直住着的小土坯房。 宋宵回屋换衣服,阮元在外面等她。 在外面的时候,路过的人总是拿他当动物园里的动物欣赏,看了一眼又一眼,还不给钱,白嫖。 这让阮元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玩手机也不是,不玩手机也不是,只能干巴巴的对来往的人笑一笑。 宋宵换好衣服,他那艰难的等待之旅才结束。 宋宵还要收拾一会儿,但是没有什么东西了,就直接将阮元叫进了屋内。 她打开木门,靠着门边,只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漂亮的桃花眼眨了一下又一下,弯弯的,似乎在笑。 阮元盯着她看了会儿。 她伸出一只手,四指弯曲的对他勾了两下,示意他进屋。 阮元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才进了屋,真是在偷情一样。 其实剧组里的人都知道他是宋宵的男朋友,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但他还是提下意识的那么做。 进屋以后,他很轻的关上了门,一转身就看到了正站在身旁整理衣服的宋宵。 “一定要去吗?”阮元伸手将她按下去的衣领往上提了提,还有她面上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才放心了起来。 宋宵“嗯”了一声,挽起一只胳膊的衣袖说:“当然要去,外面有那么好玩的东西我不去,那得多吃亏。” “过两年在来看也一样。”他们两人没有在网上公开恋情,被人拍到了不好。 虽然刚来的那一天宋宵就已经将他介绍给了全剧组的人,但他还是有几分的不自在。 恋情曝光以后,那些人肯定会深挖他的背景,在这个人均侦探的年代,扒出他祖宗十八代是迟早的事儿。 他挺害怕那些背景曝光的,尤其是害怕那些背景后会给宋宵带来伤害。 “为什么要过两年再来看?”宋宵瞥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道:“我就要现在看。” “……” “怎么,你不愿意跟我去啊?”宋宵见他没说话,忽然撒开了挽着他胳膊的手,撒小脾气,“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去,那我就随便找个小明星一块去,等明天再跟他们穿出恋爱绯闻,你可别生气。” “不生气。”阮元盯着她看了会儿说:“我不生气。” 宋宵:“……” 怎么能不生气呢? 你应该吃飞醋才对,你女朋友都当着你的面出去跟别的男人鬼混了,你居然不生气。 宋宵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他心大,还是说他心大。 阮元盯着她这生气的小模样看了会儿,一个没忍住便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宋宵双手叉腰,另一只手没挽上衣袖,袖子有点儿长,盖着手掌,只露出了几根细细的手指,看着还挺奇怪的。 没一会儿,她忽然抬起手,指着他的脸质问,“是不是我跟别人跑了,你都不会觉得生气?” “……”阮元没说话。 他只是有点儿纳闷,怎么这姑娘的脑回路怎么这么奇怪。 居然还想跟别的男人跑。 “你觉得……”他忽然俯身看她,黑色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她的双眼,身子一点一点的像她靠近,温热的呼吸像是故意一样,一下一下的喷洒在她的鼻尖,挠的她鼻子痒痒就算了,还挠的她心尖儿痒痒。 他故意的妥了会儿调子,眼睫微微下垂,轻轻的颤儿了两下,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那孔雀的羽毛,布灵布灵的,照的人眼瞎。 “你干……”嘛。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 面前的男人忽然抬手,扯下她面上的口罩,捧着起她的脸颊便吻上了她的唇,他惩罚性的咬了一下,很轻,并没有咬破。 若是咬破了,估计他这张脸明天就不用要了。 他停下,手指轻轻的拂过她的脸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应该把你囚起来,让你跑不出去。” 宋宵“嗯?”了一声,眼睛雾蒙蒙的。 “让你找不了别的男人。”他盯着她的眼睛一路向下。 “……” 宋宵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一下。 男人的手掌撑着她的腰,感受到她的动作后,一个用力就将她抱了回来。 一只手撑着她的下巴,视线扫过她脸颊的每一处。 “我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他说。 “……” 他低头,再一次轻轻的碰了一下宋宵的唇角,很快便离开。 “我最近是不是太冷漠你了,让你觉得我不是那么喜欢你?” 宋宵的眼睫颤了下,摇头。 “我也觉得还行吧,我每天都给你发微信,还跑到剧组来看你。应该没有太冷漠吧。”阮元低头吻了一下她刚闭上的眼睛,见姑娘一直沉默,过了会儿才问:“怎么不说话?” “我……”宋宵轻轻的推了下他的肩头,抿了抿唇才说:“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嗯?” “我怕煞风景。”宋宵抿了下唇角,有点不敢看阮元。 阮元抱着她腰肢的手没有松,反而又紧了几分,才问:“怎么煞风景?” “我不想说。”宋宵别过头去。 “……” “怕你伤心。” “嗯?” “你想知道吗?”宋宵微微抬头瞥了他一眼,一副如果他想知道,她就会勉强告诉他的模样:“你要是特别想知道,我也能告诉你。” “那你还是别说了。”阮元忽然松开她的腰肢,将一直握在手里的口罩重新给她戴在脸上。 “为什么?”这情况不太对啊,应该很感兴趣才是!怎么他这副表情? 阮元帮她整理了整理头发,过了一会儿忽然弯腰凑到她的面前,唇角轻轻的碰了下她的额头才说:“我怕我太伤心,会忍不住离你而去。” “……” “你每次都语出惊人,让我没有把握。”他这话里带着点委屈,“有时候还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我怕我不小心被你的话噎死。” “……” 你这么说,让我也挺尴尬的。 “其实也不会太伤心。”宋宵好心安慰他,“我也不会说什么特别语出惊人的话,要不你听听?” 阮元没说话。 其实他想听,但是他不说。 他真的怕宋宵给他挖坑,然后让他跳下去。 等他跳下去以后,宋宵在把藏在身后的铁锹拿出来,将周围的土铲起来一点一点的埋进坑里。 “听听吗?”宋宵伸出小手指,捏着他的衣袖轻轻的晃悠了两下,话语里带着点儿撒娇的意味:“听听嘛。” “行。”阮元有点儿受不住,就答应了她。 宋宵嘿嘿的笑了两声,一副得逞的模样。 她拿笑容莫名的瘆人,一时间让阮元想起了她演某个电视剧里的反派,专门调戏美男子。 而他现在就是她怀里的男人。 … 春海镇近期有庙会,施白水和阮元回来的时候才刚刚开始。 原本两人是打算过去看一看的,但阮元想到宋宵拍戏要结束了,就没有看,而是带着施白水回了片场。 阮元将今日的行程报备给宋宵。 宋宵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而且还说要跟阮元一起去看庙会。 庙会的高潮时间就是晚上,周围的人很多,还摆着很多的大棚子,棚子内有马戏团表演。 阮元二十多年也就看过一次庙会,还是和阮炽一起去的。 那时候的庙会没有现在的大,但比现在的要更加的热闹一些。 这一路上摆着很多的小花灯,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这是在逛灯会。 宋宵看上了一个莲花灯,问了老板价钱,就要付款。 阮元盯着她看了会儿,随后直接扫了老板的二维码,“两个,多少钱。” 老板笑笑:“一百。” 阮元付款,接过莲花灯拉着宋宵就往前漫无目的的走。 宋宵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干嘛?” “那里人太多,带着你去点人少的地方。”阮元说。 “嗯?”宋宵故意的往他身旁靠了靠,托着调子问:“去人少的地方干嘛?亲亲吗?” 阮元忽然停下,曲起手指,很轻的弹了她的小脑门一下,“亲亲,整天光想着亲亲。” “那不是亲的不尽兴嘛。”宋宵隐藏在口罩下方的唇嘟了嘟,“你每次都只是轻轻的碰我一下,我还以为你多会呢。” “……” 阮元脸忽然黑了一块。 宋宵很满意他这个表情,淡淡的笑了下,故意刺激他说:“你吻技还没有池伯才好呢。” “池伯才还有技巧。”宋宵试探的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小步的跟着他的往前走,“每次跟他接吻,都是一种享受。” 阮元:“……” “而且,他非常照顾女方的情绪,会循序渐进!” 阮元:“……” “你是不知道啊,几乎每个和他拍过吻戏的女演员都夸他。” “……” “啧啧啧。”宋宵一副回忆着什么的表情:“那真是一种享受。” “……” 如果不是因为周围有灯的话,稍微在往前走一段路,阮元的脸便能完美的与夜色相融。 “你怎么不动了?”宋宵自顾自的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感受到后边停了,这才回头看正站在身后的男人。 男人的眸子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他盯着她的侧身看了会儿,忽然跨步走到她的面前,弯腰将她扛起来,朝着一旁的小巷子里走去。 “他吻技好?”他放下她,一只手按着她,直接将她按在墙上,“你们两个这部剧里不是情侣吧?” 宋宵“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亲的?”阮元问。 宋宵没说话。 “我来的前两天?”阮元继续问。 宋宵摇摇头,“不是。” “私下亲的?” “不是。” “我觉得也不是。”阮元仔细的想了想,忽然想到他们第一次接吻的画面,故意往她身前凑了凑:“初吻是我吧?” 宋宵刚想点头,随后又猛的摇了摇头。 “不是?”阮元忽然拧紧眉头。 宋宵怼他,撒谎:“谁二十八岁还有初吻?” “那二十八岁的你怎么连呼吸都不会?”阮元拧紧眉头,忽然有点不自在的扯了扯衬衫上的领带,心情莫名的烦躁,“二十八岁,跟吻技好的人接吻不会呼吸?” “……” 宋宵耳尖忽然发烫,强撑着面子怼他:“谁不会呼吸了,那是被吻技差的你带的不会接吻。” “行。”阮元气的磨了磨牙,忽然抵住她的唇,咬了一下,侧头凑到她的耳旁,带着些惩罚的意味:“那就让吻技差的人带带你不呼吸。” 第九十章 抱起你来就跑 春海镇的庙会还挺热闹的,他们两人出来的时候庙会才刚刚开始,在路上买了一个小莲花灯,然后去小巷子偷偷的亲了亲…… 台上有许多杂技演员在表演,周围的观众看的入迷,根本没有人注意周围的人,于是阮元提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些。 宋宵盯着台上看了会儿,好多是她以前在电视机看过的节目,虽然看的她有点儿困,打了会儿哈欠,眼前雾蒙蒙的,带着点儿湿,但还是能撑着精神看下去的。 毕竟,这可是她非要出来看的。 听说一会儿还要放老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看到台上的演员纷纷下台以后,宋宵忽然紧张了起来,抓着阮元的手紧了几分。 她抓的紧,手指时不时扣阮元的手掌心一下,挠的他有点儿疼。 阮元侧眸看她一眼,见她双眸紧紧的盯着前面,也就顺着她的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台上换了一批演员,一群人抬着一个罩着黑色布笼子慢慢的走了过来,里面时不时传出一声又一声的吼声。 听到那个声音后,阮元似乎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这样。 他将她的手往怀里拽了下,低头一根一根的掰开她紧紧攥着他的右手,然后将左手攥了进去。 宋宵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换手。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她往怀里搂了楼,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轻轻的敲了两下,似乎是在安慰她。 她也顺势将头靠在了他的肩头,觉得有些累了,就往下靠了靠,直接躺在了他的腿上。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周围没什么人,所以不用太注意。 她侧头看了看阮元,见她正低头看着她,于是侧了侧身子,握着他手的手更紧了几分,“你说,我们算不算离门最近,逃跑最快的?” 阮元“嗯?”了一声,侧头寻找了一下门的方向,又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的姿势说:“本来是,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宋宵忽然仰头问:“怎么不是了?”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门,指道:“我们虽然在最后一排,但最上方后边就是门,肯定第一个跑出去。” “怎么这么想跑出去?”阮元抬手帮她整理了下头发,她攥着他手的手又紧了几分,攥的他有点儿疼。 “我……”宋宵有点不好意思的瞅了一眼台下正盖着黑布的笼子,下意识的往阮元的怀里钻了钻,掀开他的衣服将头埋了进去,声音里带着点儿颤,看起来是害怕了:“听说那个笼子里装的是老虎。” 阮元很轻的“嗯”了一声,像哄孩子一样轻轻的拍了一下宋宵的肩头。 宋宵连鬼片都不怕,竟然会害怕老虎。 “怎么?”阮元问:“要不要回去?” 宋宵烟头:“不要,得看完。” “嗯?” 阮元没想到这姑娘这么有毅力。 她刚刚都看困了,没想到还能看下去,还想着看完才回去。 宋宵郑重的点点头说:“看完再回去,要不然这看的多没意思。” 听着她的话,阮元不厚道的笑了声,“确实挺没意思。”他低头看她,很轻的捏了她的脸颊一下,“所以,你要是没看到出笼的老虎,是不是会觉得更没意思?” “啊?”宋宵拽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手掌心还害怕的直抖。 “老虎出来了吗?”她没敢回头,只将头埋进他的胸膛。 阮元没打算吓她,于是说了实话:“没有。” 听到没有的宋宵深深吐了一口气,只想着没有就好,要是跑出来,她肯定得吓个半死。 阮元第一次见宋宵在这种情况下这么胆小的样子,他很轻的笑了声,随后慢慢的将她从怀里扶了起来,“看看吧,不会扑上来的。” “你怎么就知道它不会扑上来?”宋宵依稀记得小时候去动物园的样子。 动物园里的老虎平日里看起来都挺温顺的,偏偏她去的那天,它们就发了狂,要不是因为有笼子挡着,那天肯定有人受伤。 “如果它就是扑上来了怎么办?”宋宵又开始给阮元抛死亡问题,“要是它就那么直愣愣的朝着咱们两个冲上来了怎么办?我们是跑还是不跑。” “跑。”阮元想都没想的回。 “怎么跑?”宋宵又问。 “抱起你来就跑。” 抱起你来就跑。 宋宵听着这话,偷偷的笑了下,随后镇定的松开了拉着阮元的手,整理了整理身上的衣服还有头发,端坐在阮元的身旁。 她的头发有点乱,没整理到的地方,阮元就抬手帮她修了修。 “那我等着你抱着我就跑。”阮元这话,让宋宵有了点儿底气,她裹紧身上的衣服,就那么镇静的盯着前方看。 阮元“嗯”了一声,转头看向台下。 他得认真仔细一点,要是老虎真的突然扑上来,他一定要抱起宋宵就跑。 速度要快,最好跑到老虎碰不上的地方。 … 宋宵跟阮元偷偷出去玩了一晚上还蛮开心的,回剧组的时候,剧组里的夜戏还没有结束。 她没什么事儿,就过去看了一眼,没想到一到就看到米贝啦和池伯才在拍吻戏。 传说中的八个机位也不过如此了。 米贝啦饰演的角色腿有问题,所以全程都是被抱着的那一个人。 池伯才的双手托着她的腿,两个人投入又忘我。 看到此情此景,宋宵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就是有点儿尴尬。 导演喊完“咔”,两人立马收起了刚刚的动作,分开。 米贝啦的头发有些乱,池伯才便抬手帮她整理了一下。 两人不知道说什么,就抬手闹着玩似的打了对方两下。 池伯才一看动作就特别轻,不像米贝啦,重的都能听到声音。 池伯才受伤的捂住胸口,表现出一副受了重伤,要寻求安慰的模样,“下手好重,求安慰。” 米贝啦瞋了他一眼,抬手默了默自己的嘴唇:“嘴都快被你亲肿了。” 池伯才低头得意的笑了下,“没办法,要认真负责。” 米贝啦:“……” 以前拍戏也没见你多负责啊。 导演跟一旁的副导演说了句话,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宋宵。 宋宵盯着他们两人看了一会儿,摇了下头,就离开了。 池伯才这个家伙跟谁拍吻戏都是借位,只有和米贝啦拍吻戏的时候才会真上,偏偏米贝啦这个家伙还不知道。 “傻子。” 她低低的念叨了一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不紧不慢的朝着小土坯房走去。 阮元不住在剧组这边,将她送到小土坯房门口才离开,只是她并没有进去,而是又放了放风。 “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 宋宵停下脚步,伸手去掏怀里的手机。 【难忘今宵】:早点睡。 宋宵看了一眼。 【元宵不是汤圆】:嗯。 【元宵不是汤圆】:晚安。 那边回的很快,发了一句语音:“晚安。” 从明天开始宋宵的戏份就要加重一些了,因为她临时接下了江柔这个角色。 林秧这个角色的戏份拍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一幕没有拍。 导演原本准备让她一边拍江柔,一边拍林秧,但害怕她会把两个角色弄混,于是就准备先拍完林秧的戏份,在去拍江柔的戏份。 当时接这部戏的时候,翟易说过,她要照顾米贝啦的吃喝拉撒,还要背着她去看病这话是没错的。 她真的要带着米贝啦去看病了。 米贝啦看着今天的戏份,十分的满意。 “爽吗?”米贝啦见宋宵握在躺椅里看剧本,就过去凑了凑热闹,拿着肩膀碰了她一下。 宋宵手捧着剧本,没有看她,只是很轻的“嗯”了一声。 米贝啦看起来恢复的不错,只是两天的时间就忘记了被施白水找过的不愉快。 “你一会儿可别把我摔了。”米贝啦说,“我身子骨不好。” 宋宵:“……” 她突然有点儿不想搭理她。 别说把她摔了,她都想把她扔了。 米贝啦自觉的给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宋宵的身旁,“我今天上了下秤,八十八斤,虽然在明星里面算不上很瘦吧,但放在普通人里却是非常瘦的,你应该背的动我吧。” 宋宵淡淡的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后很轻的又“嗯”了一声。 这些日子她总觉得她和米贝啦周围有人盯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 “贝啦,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周围有点儿奇怪?”宋宵忽然放下手中的剧本,很轻的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像做贼一样的瞅了瞅周围,这才凑到米贝啦的身旁,很低的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最近的戏很少。” “嗯?”米贝啦不以为意,“少吗?” 宋宵点头,拿起刚刚放下的剧本,合上给它比了个厚度:“我这剧本跟刚来的时候比最起码薄了三分之一。” “编辑不是每天都在根据要求改剧本吗?” 米贝啦没怎么注意这些事情,演戏就是她一个赚钱的方法,有戏拍她就拍,她从来不会嫌弃钱赚的少,当然没戏的时候她就休息,她从来不会嫌弃假期少。 “是会改,但是你不觉得太勤快了吗?” 宋宵最近总瞎跟阮元混了,大部门时间都扑在阮元哪里,弄的她都很少关注剧本。 她手里这个剧本还是编辑今天早上刚刚给她的。 厚度比以前薄了很多,大致内容上删了点儿,除了很重要的戏份没删,基本上跟删光了没有区别。 跟她拍对手戏的还多了一个,原本她们的关系可能是那种从头到尾都不会见面的人,没想到她们现在不仅见上面了,还会跟同一个男人产生关系。 米贝啦“嗯”了一声,想了想才说:“是有点儿勤快。” 不过她都是按旧剧本演的。 就这么短短的几天,她已经换了几个剧本了。 “有空拿出来对对。”米贝啦有好几次在晚上背完台词,拍戏的时候就被通知换剧本了。 也因为这个突然被换剧本这件事被导演骂了两次,骂她没有按着原剧本来演。 被骂的多了,她也就不看编剧新给的剧本了。 她将手中的剧本放下,忽然凑到宋宵的面前问:“你的剧本前后出入大吗?” 宋宵拿出来比了一下,“不是特别大,但能看出来改了。” 米贝啦将她手中的旧剧本和新剧本都拿了出来,一掌拍在桌子上,翻来同一场戏对比了下,“你看我这个旧的,在看我这个新的。” 宋宵纳闷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接过她的两个剧本做对比。 “你这……”宋宵扯了下嘴角,“你这改的都看不出来是一场戏了。” “奇怪吧。”米贝啦说:“前后出入这么大,人家把我当傻子整呢。” “谁这么缺德?” 宋宵他们在剧组没怎么惹事儿,跟组里的人关系也都还算不错,编剧老师跟他们也挺好的,看起来不像是会故意整他们的人。 “不知道。”米贝啦拿过宋宵手里的剧本,放到桌子上,“反正按旧剧本演就行了。” “你这剧本谁给你的?”宋宵看了一眼手中的新剧本,又看了一眼米贝啦的新剧本。 刚刚翻来的那一页,米贝啦和宋宵是有对手戏的,她刚刚看了一眼,记住了一点,于是翻来自己的剧本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吓一条。 米贝啦看她翻剧本的手顿住,觉得有点儿奇怪,正准备问她怎么了,就听到她说:“我们可能被人整了。” “谁?”米贝啦问,“谁会闲的没事儿整我们俩?” “看我们不顺眼的。”宋宵忽然合上剧本,一抬眼就看到了刚收工的冯唐和池伯才。 池伯才和冯唐手中拿的是旧剧本,厚度和他们第一次拿的剧本差不多,看起来从来没有换过。 两人过来的时候见他们桌上摆着四个剧本还愣了一下,池伯才随手翻了一页,“怎么你们这么多?搞批发的?” “你才搞批发的。”米贝啦白了他一眼,将他按在剧本上的手打了下去。 宋宵跟他们打了声招呼,随后将手中的新剧本递给冯唐。 冯唐接过看了眼,上面标着最新日期,纳闷的问:“换剧本了?” 宋宵摇头,只说:“不太清楚,你们没有吗?” 冯唐摇头:“没有,我怎么没听说编辑要改剧本,还是说,只有你们的改了?” “可能吧。”宋宵应了声,忽然垂下眼睫,看来这个剧本可能只有他们两个人有,似乎有人在整她们。 “一会儿去问问编辑。”米贝啦想到自己前些日子按照新剧本演被导演骂了一顿,这心里就有点儿不痛快,她仔细的想了想这些日子的异常,说:“顺便问问那个送剧本的人。” 第九十一章 怪不得是姐妹 非必要的话,编剧一般不会轻易改剧本,更不会一连几天都改剧本。 这个剧本除了她们两人谁都没有。 看样子真的是有人在整她们两人。 宋宵的剧本是田恬给她拿过来的,那些日子她一颗心都扑在阮元身上,就没太在意这个新剧本,甚至有段时间把它抛到了脑后。 米贝啦收到剧本的当天是愚人节,她拿着剧本拍了一段,结果被导演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让她下去整理状态。 她那天挺生气的,看了新剧本自己哪里都没错,于是就找了人对剧本,对的时候才发现那人是用的旧剧本,这心里就卡这一股气,想把给她剧本的那人碎尸万段。 后来她去找编剧去理论理论,结果那天编剧恰好不在剧组,然后这件事就搁置了下来。 刚开始她还挺生气的,可看到那天的日期是四月一,这卡在心头的那股气也就散了点儿,想着可能是某个工作人员的恶作剧。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接连几天她都会收到新的剧本。 看到新剧本的时候她还挺慌的,只是拿起来翻看了一眼,随后又拿着旧剧本对了对,觉得没什么太大出入就上了。 没想到那天依然被骂。 有些事情再一再二不可以再三,第三次收到剧本以后,米贝啦连看都没看就把它扔到了一旁,然后也就忘了这件事。 毕竟她并不是什么特别记仇的人,这种恶作剧她也就当没看见了。 现在宋宵又提起这件事,让她心头一阵恶寒,再加上冯唐和施白水两人都没有这个“恶作剧”剧本,她才察觉,整个剧组可能只有她们两人被整了。 这可能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加长版愚人节恶作剧。 那些新剧本宋宵一个也没有翻开过,而且那些日子她有什么不太懂的地方都会拿着剧本去找导演和编剧在片场请教,几乎一直用旧剧本,那上画满了红色的标记,她用的挺习惯的,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以前组里有编剧改剧本的时候,她也是拿着旧的剧本过去跟编剧和导演商讨,然后在旧剧本上做标记。 若不是前些日子才拿到江柔的人物剧本,宋宵还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新剧本已经攒了二十厘米高了。 看着二十厘米高的剧本,她一个没忍住就翻了两页,这才发现了问题。 冯唐看着她俩这捆起来有半米高的剧本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两人这么久了都没有发现问题,难免让他有些怀疑她们能走到现在真的是凭运气。 听了两人的话以后,冯唐只挑了下眉,只觉得她们这两个小年轻真不亏是姐妹,脑回路都不是一般的特别。 就连一旁的池伯才强忍着笑,生怕笑出声被打,只默默在心里道,她俩能混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冯唐随手拿起一个假剧本掀了两页,翻看里面的内容,一副随口问的模样:“你们两个最近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宋宵摇头,回答的挺快的:“不应该吧,剧组里的演员我觉得都挺好的,虽然可能是表面好,但目前真的没有发现对我们有敌意的人。十有八九可能是某个无意间被我得罪的人。” “也不一定是你,比较可能是我树敌太多了。”米贝啦汗颜,抬手捂了捂额头,摇首道:“我的盛世美颜,让我看剧组里的女人都不顺眼,最终惹来了麻烦,没想到还连累了我们汤圆同志。” 宋宵抬头看她,只觉得她在说屁话。 她哪里看女人不顺眼,她看这个世界都不顺眼。 冯唐翻剧本的手一顿,微微侧头看他,一旁的池伯才捧着腹笑了声,“你看狗都不顺眼。” 米贝啦:“……” 她松开扶着额头的手,昂首淡淡的笑了下说:“是,我看狗不顺眼,所以我看你也不顺眼。” 池伯才:“……” 有被针对到。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池伯才坐下,转身看了眼周围的红色箱子,随后弯腰从里面掏出来一瓶六个核桃,拉开拉环,喝了一口,“反正你也看我不顺眼这么多年了,我大方,不跟你置气。”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没时间总跟她置气。 米贝啦淡淡的对他笑了下。 几人闲聊的功夫,田恬和刘雅这才从外面买东西回来,两人大包小包的,拎着很多的小零食,似乎是给她们自己准备的。 刘雅这人害羞,平日里本来就话少,看到这么多人以后直接变成了哑巴。 米贝啦对她招了招手,将她叫到身旁,伸手拍了拍放在桌上的剧本问:“这些剧本是谁给你的。” 刘雅看着她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一步,说话吞吞吐吐的,上眼睫颤了好几下说:“是……是……是一个……叫……刘……刘珑的女演员拿过来的。” “没想到还是你本家人。”米贝啦挺淡的笑了声。 她收到这个恶作剧剧本有些日子了,每次她都会带到片场,然后放在休息区下边的桌子上,若不是宋宵突然说这个剧本,她或许不会将这些剧本从桌子底下抬出来。 宋宵闻声侧眸看了一眼刘雅,很快便收回了眼神,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她这半边的剧本,还没等她开口问,田恬就立马张口说:“跟刘雅说的一样,是一个叫刘珑的女演员拿来的,她说是编剧托她拿给你们的。” “刘珑?”宋宵眯了眯眼,印象里并没有一个叫刘珑的女演员。 她和米贝啦回头看了一眼,又侧眸看了一眼正看剧本的冯唐还有喝六个核桃的池伯才。 池伯才微微顿了下,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六个核桃放下。 刘珑和她们二人没有对手戏,所以她们两人可能不认识,甚至可能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那个女人是个十八线的小演员,在剧组里的戏份并不是很多,偶尔会和池伯才和冯唐搭一搭戏。 听到刘珑这个名字,冯唐忽然放下手中的剧本,似乎想起来了点什么,侧头看向米贝啦和宋宵。 “你们两个和刘珑很熟吗?”冯唐问。 米贝啦和宋宵摇了摇头。 剧组里的演员那么多,她们并不是每一个都会记住,若说熟悉一点的就是冯唐,池伯才,林陆川,许卿,陈仲山还有饰演中年江柔的曹妍…… 他们并没有听说过刘珑这号人物。 冯唐跟刘珑的戏份较多,跟刘珑也算是说过几句话,对这个女孩的印象还算可以,并说不上很好。 他面上的表情忽然凝重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她在剧里饰演一个大学生,没什么戏份,后来被林胜,也就是你们亲生父亲扮演者陈仲山给扔进河里的那个女大学生。” 被陈仲山扔河里的那个女大学生。 这么一说米贝啦和宋宵似乎有了点儿印象。 当时宋宵看到她可怜,身边没有助理照料,她还让田恬给她送了块儿浴巾。 没想到她竟然给他们送这种“恶作剧”剧本,还一连送了好些日子。 “田恬。”宋宵叫了田恬一声,吩咐道:“你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田恬“啊?”了一声,不太想去,但碍于这么多人看着呢,也就抽身离开。 宋宵和米贝啦接下来还有戏份,两人低头背了会儿台词,没等田恬回来就上了场。 她们今日的戏份比较满,并没有比较长的休息时间,剧本的那件事就拜托给了冯唐和池伯才,两人帮忙去打探打探。 很快便到了晚上。 宋宵和米贝啦今天拍重头戏。 米贝啦早早就重新上好妆躺到了床上,而宋宵却有点儿抖和害怕。 夜场戏里有雨。 虽然知道是人工降雨,后期会配音雷声加闪电,可她还是有点害怕。 她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深呼吸,想要尽力压制下内心的恐惧,等有人叫她的时候她才整理好情绪离开。 重头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她努力整好情绪,接过道具组准备好的饭盒,里面装了香喷喷的红烧肉,还有绿油油的小油菜,最下面是焖好的米饭。 村长夫人做的有点儿多,突然想到村东头的小土培房里就住着林穗和林秧两个人,就想着把她们请回家吃饭。 可想到林穗的腿脚不方便,在加上山路难走,她们也就没有将林穗接下来。 听说晚上有雨,这一来一回的不方便,村长夫人就去买了一个保温盒,交到了林秧的手中。 林秧那个时候刚从学校出来,一出门就碰上了正站在校门处的村长夫人,因为是借住在村里的人,再加上村长夫人对她们姐妹俩还不错,所以看到她后她便立马上前主动和她打招呼。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村长夫人竟然是在门口等她。 村长夫人见到林秧从校门出来了,便热情的向前赶了过去,还没等林秧张口说话,就将手中的饭盒递给了她,话语里带着点儿歉意。 “本来想把你们姐妹俩请到家里来吃饭的,你也知道,我家那老头子出去开会了,我一个人弄不动林穗,我也就没去。这不,多做了点儿红烧肉,你跟林穗你们俩吃。” 林秧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保温盒,眼眶突然湿润了起来。 “谢谢。”她仰了仰头,努力的将泪水憋回去。 林秧是个很感性的人,别人一对她好,她就会感动的想哭,但又显的有点儿矫情。 她伸出胳膊抱了抱村长夫人,再一次谢谢她。 村长夫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脊背,“说什么谢,我们才应该谢谢你和林穗,若不是没有你们,村里的孩子哪儿能重新上学。” 这年头就算是有来支教的老师,他们也都是呆两天就走了,也就林穗和林秧,两人在这里呆的日子长一些。 她也知道林穗和林秧来这里是找他们被拐卖到这里的母亲的,虽然他们村子早些年是有过不少被卖过来的,可那些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现在已经很少有这样的了。 林穗和林秧没有母亲的照片,他们只是简单的跟村民形容了一下,村民都说没有印象。 就算是拿出方面的画像来他们也都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村长夫人将饭盒教给她以后便转身离开了,林秧抱着饭盒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会儿,想着如果她母亲在的话,应该也和村长夫人的年纪一般大了吧。 她紧了紧怀里的饭盒,正准备转身离开,村长夫人就拎着把伞跑了回来,将伞塞给她说:“晚上有雨,注意安全。” 林秧点点头,又道了声谢。 “对了。”村长夫人看她,温柔的捋了捋她的发丝,“你们母亲的事儿,不要多想。” “你们这么乖,上天保佑她一定会没有事情的。相信你们一定可以找到她,或许她一直在你们的身旁,也或许明天你们就可以见到她。” “……” 村长夫人笑了下,又跟她说了点儿其他的才目送着她离开。 林秧和林穗住在东面的山上,位置挺高的。 林穗在家里开了个小学私塾,方便山上的孩子读书。 天黑以后山上不安全,所以他们这个小私塾放学非常的早。 林穗目送着每个孩子离开,等最后一个孩子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小路上的时候她才转着轮椅进屋内。 林秧在山下的中学当老师,放学时间要晚许多,林穗想着帮林秧做点儿饭,便准备出去抱点柴火。 家里的柴火都是林秧劈好的,一般被林秧放在院子里,放的不算高,林穗伸手刚好可以碰到。 她简单的挑了一些,放到腿上,等觉得差不多了,才收手。 因为下雨的原因,山上的路不是很好走,每一步都要注意脚下,一个不小心的话就会滑倒,然后从山上滚下去。 林秧小心翼翼的往上爬,因为走的谨慎,所以花了点时间,但并不是很长。 走到山腰处,她抬头望了一眼自家的房门。 房门关着,屋子里也没有亮着灯。 她盯着窗子叹了口气。 林穗总是这样,为了省钱,从来不开灯,哪怕是一根蜡烛她也不会点。 其实这个家里就她们两个人,除去每年的房租以外,她们两人还能省下一笔不少的钱,够她们吃饭和教电费了。 林秧推开门,手里拿着学校发的手电筒,照了照院子。 院子里坑坑洼洼的,很多地方都积了水。 她淡淡的扫了一眼,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刚往前走了两步,余光撇到放柴火的那里凸起一块,以前摆的整整齐齐的柴火也都倒在了地上。 下雨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刮风,每次刮风她整理好的柴火就会被吹倒,她盯着倒塌的柴火堆看了会儿,自言自语道:“看来,必须要搭个棚子了。” 她推开木门,转身拉开开关,不紧不慢的朝着屋内走去,将饭盒放到了大厅的桌上,对着屋内喊了一声:“姐?” 没人应声。 “姐?”林秧掀开屋内的门帘,朝着卧室走去,依然没有看到林穗。 “去哪儿了?”林秧突然有点儿慌张,眉头疏的拧成一川字,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打开厨房的门,一股很浓的烟味儿涌了上来,呛的人呼吸不过来。 林秧被呛的咳了两声,半眯着眼睛扇风,另一只手速摸索厨房灯光的开关。 第九十二章 木棉花开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春海的山路并不好走,稍微偏一点的石板因为常年处在阴湿的环境里而长了许多的青苔,行走时稍有不慎便会滑倒。 雨下的很大,林秧找件雨衣给林穗披在身上,将她的头还有身子护的严严实实的。 “姐。”身后的人的呼吸越来越弱,林秧的心更紧张了几分,她将背上的人往上提了提,声音急促短暂:“姐,坚持住啊!” 她们住在山腰,距离下山还有很长一段路,村里大多数是留守的儿童和孤寡老人,他们大多都早早的睡了,在这样的雷雨天,根本没人回注意到外面的事情。 “姐。” 林秧没有听到林穗的声音,就一直叫她。 “姐,你别吓我。”林秧加快速度,时不时抖一抖身上的林穗,“姐,你跟小秧说说话,姐,你别睡啊!” “姐,姐,姐姐。” 身后的人依旧没有声音,环绕在脖颈上的手却渐渐的松开了,慢慢的耷了下来,扫过她的衣角一遍又一遍。 感受到这一动作的林秧后背突然僵了一下,往前走的步伐忽然挺住,小心翼翼的回头看背在身上的林穗。 林穗依旧靠在她的背上,没有任何的呼吸,手也冰冰凉的,眼睛问没有丝毫要睁开的迹象。 雨水拍打在脸上,冷的刺骨,与她眼角的泪水相融合,缓缓流下。 她张了张口,想要叫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戳了一下林穗的脸颊,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 “不会,不会有事的。”林秧匀速收回手,重新将林穗背了起来,摇头:“不会,不会有事的。” 她抬脚,继续往山下走,还有两节台阶她就下山了,等下了山在走两条街就到医馆了。 姐姐不可能有事,她命那么大,怎么可能有事。 她们还没有找到妈妈呢。 她们的妈妈还在等着和她们团聚呢。 “姐,姐。”林穗又叫了她两声,努力压抑内心的情绪,哽咽着说:“姐,你跟我说说话,你怎么不说话,你这样我突然好害怕,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跟我说说话,说说话好不好……姐!” 林秧背着她,猛的往前跑了两步。 “啊——” 夜晚的路本就看不清,路上的水坑反光,因为的路上铺着一层又一层的小石子,踩上去滑滑的。 因为着急,林秧没有看清前面的路,直接仰面摔了下去,溅了一脸的泥水。 林穗压在她的身上,依然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 摔倒后的林秧没有抱怨疼痛,而是立马转身检查林穗,检查她有没有摔坏,检查她会不会因为感受到动静而睁开眼睛,想看看她会不会醒过来哄她。 可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秧摸着她没有一点脉搏的手腕,心瞬间凉了。 “姐。”她翻了个身,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脸贴近她的脸去感受她身上的体温。 凉了。 一点温暖都没有了。 “姐,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林秧很轻很轻的问了一声,试图从她那里得出一点回答,“姐,你跟我说说话,回答我一下,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对方依旧没有回应。 林秧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水,任由泪水拍打在身上,撑着地爬起来,重新将林穗背到身上,倔强的同身后的林穗讲:“姐,我一会儿就到医馆了,等到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嗯,我真的当你默认了。” “姐,我今天去了校长家里,校长家里种着星海那边的木棉花树,那里的书开花了。” “你还记得娘曾经跟我们说过什么吗?娘说,等看到木棉花开的时候,我们就到家了。” “姐,我今天看到木棉花了,你说,春海镇会不会就是我们的家,你说,娘会不会一直留在春海?你说,她会不会把星海的木棉花带到了春海。” “姐,你得快点睁开眼睛,你睁开眼睛,我们才能去校长家里看木棉花。” “木棉花真的好美,好美……” … 阮元开车将施白水送回了耀明,等在回到冥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 凌晨三点的他托着疲惫的身体,回答民宿,简单的洗了个澡,洗漱完已经快要凌晨四点了。 他打开手机扫了一眼,想看看宋宵有没有回他消息。 看到聊天记录里定格在中午十二点的消息他愣了愣,她说:【她晚上会拍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戏份,只可惜他看不到现场了,只能等剧播在看了。】 当时的他正在服务区休息,刚好接到那条微信消息,就顺便回复了她。 【难忘今宵】:嗯,那就开播再看。 【元宵不是汤圆】:没在高速上?怎么回的这么快?还是你开车玩手机了?开车不能玩手机,容易出事情的。 【元宵不是汤圆】:真的不能玩,你看到我这消息先别回,等你平稳落地以后在回。 阮元盯着宋宵发来的消息低低的笑了声。 小姑娘关心她,害怕他开车回她消息出事,他得跟她报个平安才是。 要不然小姑娘以为他开车出事可咋办? 阮元故意的拖了一分钟的时间。 【难忘今宵】:没事,在服务区吃饭。 那头的小姑娘似乎一直盯着消息,回答的非常的快。 【元宵不是汤圆】:这么快就到服务区了? 【元宵不是汤圆】:没想到你们东西还挺快。 【元宵不是汤圆】:你晚上回来了就早点休息吧,今天就别来剧组了。 【元宵不是汤圆】:免得让剧组里的同志都以为我在虐待你。 【元宵不是汤圆】:你知道吗?我的新剧本快有二十厘米高了。 【元宵不是汤圆】:…… 小姑娘腾腾腾的发了一堆,让阮元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个回起,敢在微信出了引用功能,要不然她肯定会揪着他没回她哪个问题而跟他撒脾气的。 宋宵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的蹦,阮元一个接一个的慢慢回,等回的差不多的时候,那头突然蹦出来一长段的语音。 【元宵不是汤圆】:)))5'''' 翻译:我们开工了,晚上再聊。 阮元:“……” 他刚回完她的消息,她就开工了。 无奈,阮元只得回了一句“嗯”,随后又补充:【晚上聊,或者明天见。】 这条消息出去后,那边一直没有给回复。 凌晨四点。 宋宵依然没有给回复。 剧组有时候收工晚,难免会有累的疲惫直接仰头睡的时候。 宋宵可能没有看到他给她回的消息。 阮元盯着屏幕看了会儿,随后塞进枕头底下,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睡,竟让他做了梦。 梦里下着雨,哗啦啦的响,吵得人耳朵疼。 他站在一座三层高的楼上,俯视着下方,看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个穿着粉色小裙子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站在一张圆桌上,正在以同样的方式仰视着他,面色苍白,似乎受了很多苦的样子。 看到这副样子的小姑娘,他下意识的抬脚往前走了两步,显然一副忘记了自己正站在楼上的样子。 等意识到自己踩空的时候,他已经顺着楼层掉了下去,摔到了一团软乎乎的棉花上。 等他安全落地,接住他的棉花忽然化成一团雾消失在他的面前。 他仰头望了望往天上飘的雾,伸手轻轻的碰了一下,指尖刚触碰到,那颜色还有些深的雾气忽然散开,朝着天边散去。 等收回视线之时,那个原本站在圆桌上的小姑娘不知何时便移动到了他的面前。 她的脸小小的,身高不足一米二的样子。 阮元垂眸看她,觉得她这副模样有几分的熟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抬起手掌看了看,这才抬头平视面前不足一米二的小姑娘。 小姑娘望着他,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伸出手,示意他拉她。 阮元盯着她那肉肉的小手愣了会儿神,慢慢的将手递给她。 小姑娘的力气很大,哪怕是在梦里他都感受到了一股明显的疼痛。 “嘶。” 他吃痛的叫了声,倒是惹得面前的小姑娘不快了。 小姑娘拧着眉,握着他手的力气又重了几分,原本温和的桃花眼上带上了一抹戾色,仿佛在质问他。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阮元:“?” 什么,什么为什么不去看她? 为什么这个对话,让他莫名的发寒,有一种他杀了人,然后那人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去看她的感觉。 阮元努力的在印象里寻找这个小姑娘,却怎么也没有想起来。 “你……说什么?”他不确定的问,“我应该去哪里看你?” “你为什么不去片场看我?”小姑娘盯着他,十分冷漠的问:“我已经一整天没有看到过你了,你为什么不来片场看我?” 阮元“嗯?”了一声,被小姑娘农的蒙里蒙腾的。 片场,他应该去片场看她。 他好像不认识这么小的童星。 “小妹妹。”阮元叫了她一声,下意识的要弯腰,询问她是不是认错人了,可后来才发现,他也是一个一米二的小屁孩,弯腰的话就有一股等着挨打的意味。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的要直起腰来。 他刚直起来一半,就被面前的小姑娘给弹了脑门。 小姑娘一副什么都没做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依旧一副戾色看他,质问:“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阮元抬手揉了揉刚刚被弹了的小脑门,奇怪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姑娘。 只觉得这小姑娘还挺不认生,整个一自来熟,对陌生人都敢动手动脚的。 “你为什么不来公园看我?” 阮元:“……” 怎么还换问题了? “你为什么不来公园看我?”小姑娘依旧执着的问这个问题,“你说过的,你要来看我最后一面的。” 阮元:“???” 最后一面。 “小妹妹?”阮元盯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口水。 他仿佛确确实实的听到了一股生离死别的味道。 他曾经说过要去看她最后一面的。 什么最后一面,他怎么不记得有这件事?更不记得他认识的什么朋友在七八岁的去世。 “阮元。”小姑娘忽然叫他的名字,说话的声音冷冰冰的,“你说过的,你会来送我的,你说过的,你会送我离开星海,你说过的,你给我准备了礼物,你说过的,你什么都说过的……” “星海?”刚刚站在楼上,他没怎么仔细的看周围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在耀明。 小姑娘说星海。 难不成这里是星海? 不对,小姑娘刚刚说,他没有送她离开星海,那么这里就可能不是星海。 可是周围的景色好熟悉啊,身后那条路仿佛是通往某一个景区的山路。 小时候他经常和朋友一起去山上玩,后来山那边出了事情,他又因为胆子太大,敢一个人山上去人贩子窝里救人而被赵宋元给揍了一顿。 那个时候的画面,现在想想也依然是记忆犹新。 等等。 拐卖……人贩子。 小姑娘。 如果没错的话,他当时便是救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也就七八岁的年纪,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价格不菲,小鞋子都是皮的。 阮元下意识的回头打量正站在面前的小姑娘,这小姑娘穿着一身粉色的裙子,脚底踩着一双白色的小皮鞋,头上带着一个布灵布灵的皇冠,看起来像个妥妥的小公主。 小公主,桃花眼。 “你为什么没来送我,你说过要送我的。”小姑娘忽然垂下眼睫,拉着他的手依然没有要放下的意思,只是力气稍微松了些,她低头小声的嘟囔,“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你说的,要给我一份生日礼物,你说过的,要给我最好的生日礼物的,可是我等了好久,我没有收到……” “我要走了,我们以后可能不会见面了。” “我的小名叫汤圆,大名叫宋宵。宋朝的宋,元宵节的宵,和你一样,都是元宵节生的。” “妈妈说我病了,我们要离开这里治病了,以后我和你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但我们以后也许会在电视上见面,因为电视里都在报道我的新闻,妈妈说,我没有隐私了,是个活在电视下的人。” “如果你以后想我了,就在电视里看看我吧,也许我以后还会演电视呢。” “可如果我想看你了怎么办,你都不来送我,我的记忆力不太好,我好像会忘记你。” “我如果忘了你怎么办……你都不来送我。” 第九十三章 想吃排骨 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没想到他竟然躺在床上睡了十二个小时。 淡黄色的光投过窗子打在桌上。 他的额头有点痛,抬手按了按,待头舒服一点以后才拿起塞在枕头下边的手机。 … 剧组。 昨天晚上剧组加了一个大长班,收场的时候已经快要天亮了。 长时间的加班给身体造成的负荷非常的大,就算导演想要继续加班加下去,剧组里的其他人员的身体也吃不消。 好在这部分戏份就要结束了,比预计结束的日期要提前些,于是导演直接给剧组所有人员放了一天的长假。 剧组里每个人都特别的尽职尽责没有任何的抱怨,宋宵的那段表演直击封神级别,尤其林秧是抱着林穗的那段哭戏。 导演喊咔的时候宋宵还没有从戏里走出来,抱着米贝啦的手没有丝毫要分开的迹象。 她紧紧的抱着米贝啦,额头蹭着她的脸,一遍又一遍,仿佛她真的失去了姐姐一样,缓了好久才从地上站起来。 米贝啦似乎又睡着了,一点儿的动静都没有。 结束后刘雅和田恬立马拿着毛毯还有热水跑了过来。 刘雅去抬米贝啦,田恬去给宋宵擦头发。 米贝啦依旧闭着眼睛,丝毫没有要睁开眼睛的意思。 池伯才在那边和导演说了会儿话,见米贝啦还闭着眼睛坐在地上,不由的摇了摇头。 “姐,喝点姜糖水。”田恬手里拿着两条毛毯,一条给宋宵擦头发,另一条毛毯披在了宋宵的身上。 宋宵接过,很小的喝了一口,“手机。” 她伸手,跟田恬要手机。 田恬盯着她的手掌出了会儿神,这才慢慢的将手机从兜里掏出来,递给宋宵。 宋宵接过来,简单的看了一眼。 “居然已经凌晨五点了。”宋宵低低的念叨了一声,随后转头看了一眼正倒在刘雅怀里的米贝啦,“睡得真香。” 田恬“啊?”了一声,侧头看了一眼米贝啦,不可思议地问:“她又睡了?” “不然呢?”看到米贝啦那么困,宋宵也有点累了,她伸了伸懒腰,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说:“我从那个满是烟雾的房里把她捞出来的时候,她就在睡了。” “……”田恬冷呵呵的笑了声:“没想到贝啦姐这么能睡。” “我也没想到啊。”宋宵悠悠回头看了一眼,拖着调子说。 她刚才摔倒的动静那么大都没有把她弄醒,她是睡得多香啊,再加上刚刚淋了那么多的水,她岂不是要生病。 宋宵裹了裹身上的毛毯,将手中的水杯递给田恬,随后低头扫了一眼手掌。 刚刚摔得有些不重,但她的手掌蹭破了点儿皮。 “刘雅。”宋宵侧头去看刘雅那边,叫了她一声才不紧不慢地走到她的面前。 刘雅慢慢抬头看她,眼睛快速的眨巴了两下,“宋……宋老师。” “我来扶着她。”她绕到米贝啦的肩后,伸手扶住米贝啦的腰,别了别头,“田恬,过来搭把手。” 田恬“啊”了一声,将水杯挂在胳膊上,这才跑了过去。 池伯才本来打算帮忙,可周围一堆眼睛盯着他,他只能帮身旁的两个小姑娘拿些东西。 宋宵扶着米贝啦,刘雅小心翼翼的将米贝啦身上的雨衣拽了下来,不管动静多大,米贝啦都没有要睁开眼睛的欲望。 外人看到米贝啦这般,只会以为她是装的,故意折磨身旁的人,可只有宋宵知道,她是真的醒不来。 “田恬,你跟刘雅一起将她扶到浴室里去。”宋宵接过刘雅拆下来的雨衣,搭在手腕上,顺便接过池伯才手中的东西,对他道:“你回去休息吧,几个女人的事你也掺和不清。” 池伯才抽了下嘴角:“……我觉得,你可以把我当成女人,然后让我掺和掺和。” 宋宵翻了个白眼:“滚吧你。” 池伯才:“别这么凶,你这样,谁要你?” 宋宵:“我那男朋友是假的?” “……操。”池伯才很低的骂了声,一天没有看到宋宵那个男朋友,他差点就忘了宋宵有男朋友了,他抬手挠了挠头,问:“那你那个男朋友今天怎么没来?” “他去送你的情敌了。”宋宵淡淡的对他笑了下,很重的抬手拍了下他的肩头说:“情敌都走了,还不努点儿力?” “努力有什么用?”池伯才忽然叹了口气,双手插进兜内,仰头望了望那将明的天,语气突然就伤感了起来:“我都说了那么露骨的话了,她都看不到我?” 宋宵收回手,又紧了紧身上的毛毯。 “行了,别伤感了。”宋宵最受不了突然的伤感了,尤其是一个男人突然伤感,伤感起来总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哄他,“等她醒了,你再好好伤感伤感,没准她还能睁开眼睛好好哄哄你。” 池伯才:“……” “你……”她侧眸看了一眼池伯才,想在说点什么,后来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吧,于是就闭了闭嘴,她的眼皮也有点儿打架了,疲惫使她再次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你回去休息吧,我去给米贝啦收拾收拾,困死。” “你怎么不跟米贝啦一样一起在那儿抱着睡呢?”他刚刚被宋宵怼了,自然是要怼回去的,可能是过了困劲儿了,现在的已经他没什么睡意了,双手插在兜内,故意的挺了挺胸,侧身凑到她的身旁:“顺便让全剧组欣赏一下宋老师的绝美睡姿。” 宋宵白了他一眼,丢给他一个“滚”字后才加快潜进的步伐离开片场。 米贝啦在特别疲惫的时候就容易嗜睡,平日里她都会让刘雅备上一杯提神咖啡,免得拍戏的时候出丑。 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丑了。 米贝啦醒来的时候是上午八点,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房间,身下是这个屋子里自带的炕,被子将她裹的很严,就连卧室的门也掩得严严实实的,她低头扫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才发觉被人换过了。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挺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枕头旁的手机嗡嗡作响,烦躁地让她揉了揉发丝,随后将盖在身旁的被子往前一拽,直接盖在了头上。 “烦死了。”她低低的骂了一声,伸手将埋在枕头下边的手机拿了出来,侧身打开手机屏幕。 屏幕上方没有任何的私人消息,只有满屏的弹窗。 有百度的,有微博的,有各种视频网站的,唯独没有微信消息…… 一条都没有。 明明知道没有什么人会给她发微信消息,但是看到这种情况,她这心里还是会浮现一层又一层的失落之感。 她失落地叹了口气,将原本调成震动的手机改成了静音,随后塞进了枕头下方。 “一直都是这样的。”她忽然抬起腿,弯腰,双手抱住双腿,将头埋的低低地。 自己提供给自己温暖,自己给自己留着爱。 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会记得她。 呵,笑死了,根本没爱过。 … 阮元当天晚上并没有去找宋宵,而是在民宿里整理了份文件,整理完发给时醉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阮元合上笔记本,修长白皙的手指盖子上敲打着,手边的手机忽然响了声。 他侧头,不紧不慢的拿起手机。 映入眼帘的便是时醉催他上班的消息。 【时醉】:你还打算放多久的假? 【时醉】: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要是不说话,我就把你绑回来。 【时醉】:我倒计时了。 【时醉】:我真的要倒计时了。 【时醉】:你他妈说句话! 阮元故意地吊了会儿他,等他彻底炸毛以后才回他消息。 【难忘今宵】:再休息一个月。 时醉回的很快。 【时醉】:你他妈疯了? 【难忘今宵】:没疯,我答应过宋宵,要陪着她一起拍完戏。 【时醉】:“……还说没疯?” 阮元懒得搭理他,只是挺随意的回了一句说:【陪女朋友,怎么算疯?】 那边忽然不发消息了,阮元挺低的笑了声,随后将手机放到一旁,端起早就晾在桌边的水喝了一口。 原本熄灭的手机忽然亮了下,是时醉的消息。 【时醉】:傻逼。 看到消息,阮元挺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拿起手机。 【难忘今宵】:给你一个机会,我要一个月的假期。 那边回的很快。 只回了三个明晃晃的大字:【不可能!】 阮元实在懒得打字回他,于是按住手机屏幕上的语音键,随后给他发了一段长达二十秒钟的语音。 一条语音过去之后,那头的时醉忽然间就再次闭了嘴,不仅闭的严严实实的,还给他批了假期。 【时醉】:我勉强同意一下吧。 【时醉】:要不要在长点?在长点儿也不是不可以,你想要三个月还是两个月? 【时醉】: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若是你想要男士产假也行。 产假,亏他想的出来。 但他还真挺想休的。 怕时醉事后反悔,他机智的截图并收藏,随后还发给了时醉一份。 【难忘今宵】:【截图】 【难忘今宵】:证据已留存。 【难忘今宵】:谢谢老板批的假期。 【时醉】:(死亡微笑) 阮元没再回他消息,而是拿起手机离开书桌,转身拿起挂在墙上的书包,将桌上的笔记本装进书包内。 宋宵是晚上九点才回的他消息,看起来像是要过夜生活了一样。 没想到她竟然说,她晚上有夜班。 宋宵趁着还没有开工的这段时间跟阮元拨过来一个视频电话。 她身上穿的不再是前些日子的大花袄,而是一条白色的裙子,脸蛋也不像前些日子那么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粉色,头发披散着,上边带着挺小的卷。 她这个样子,大概是她整部剧里最时尚的样子了。 头发有点儿挡眼睛,她抬手将散落在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整张脸几乎贴近屏幕,手指时不时勾一勾下眼角,亦或者时不时点一点眉毛。 阮元盯着她这般样子疑惑的歪了歪脖子,心底纳闷她这是在干什么,一个劲儿的怼脸。 阮元没什么事儿干,宋宵又不让他去片场看她,他就只能继续坐到床上,佯装出一副要休息的模样。 既然宋宵开视频不理他,那他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算了。 他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弯腰将放在抽屉内的手机支架拿了出来,将手机支架立在床头柜上,不紧不慢的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将它夹在手机支架上。 那头的宋宵似乎还没有忙完,他立好以后,转身去衣柜里拿了件睡衣扔到床上。 视频那头的宋宵终于有了点儿动静。 刚刚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进了她的眼睛,有点儿硌的慌,她撑开双眼皮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那个东西。 找不到以后她就不到了,刚解决完眼睛的事情,她的眉头忽然就开始痒了。 她抬手挠了挠,好不容易舒服一点了,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在脱衣服的阮元。 他他他他他脱衣服干什么。 宋宵脸颊忽然就红了几分,耳尖有点儿发烫,感受到异样的她猛的抬手捂住右上角的那个小人,做贼一样的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才小心翼翼的将原本缩小的视频点放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在脱衣服的阮元。 虽然确认周围没有人了,但她还是害怕屏幕上的景象被人看了过去,于是将将手往上抬了抬,还伸手拿了一旁的抽纸,从里面抽了几张,紧紧的裹在了一圈,确认裹的挺严以后才低头看。 “一块,两块,三块……八块。”宋宵盯着屏幕忽然就笑了声,像小鸡的叫声一样,咯咯咯的,惹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看她,小声嘟囔道:“没想到阮元这个家伙,还挺有料啊。” “当时和他一起睡的时候怎么就没摸呢?”她在娱乐圈这些年没少摸腹肌,但男朋友的腹肌她还真没有摸过。 看到这个腹肌,她下意识的将卫生纸往前挡了挡,一不小心挡住了手机的摄像头。 那头的男人脱下衣服后,似乎发现了不对劲,拎着衣服往前走了两步,低头弯腰拿起手机。 宋宵眼睁睁的看着腹肌一点点靠近屏幕,忽然屏住了呼吸,捂着屏幕的手更紧了几分,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她有多久没吃过排骨了? 看到他的腹肌后,她更想吃排骨了。 紧接着,手机里传来一声很低的男声:“手机出问题了?” 他抬手敲了敲屏幕,随后将手中的手机翻了个个,然后又敲了两下,这才重新转了回来。 宋宵总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点不该看的东西,不争气的又咽了口口水,然后反手点了挂断。 阮元:“……” 第九十四章 小元元 阮元盯着被挂断的视频愣了会儿,不知道是他的网太卡挂了,还是对方的网太卡,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卡断掉了。 挂断之前他仿佛看到了“对方当前网络状况不佳”或者“当前网络状况不佳”等字眼。 他盯着屏幕看了会儿,正在犹豫要不要将视频重新拨回去的时候那头的宋宵又重新拨了回来。 阮元刚准备点接听,一眼就瞥到了视频里自己裸露的上半身,他下意识的低头扫了一眼,差点落在接听上的手指立马收了回来,觉得这么视频不太妥,于是转身将丢在床上的睡衣拿了起来,撑开,直接套在了身上,确认自己没有露太多的时候才点了接通。 没想到视频那端的小姑娘立马跟她表达了心中的不满,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黑色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了。 “怎么把衣服穿上了?”小姑娘小声嘟囔了一句,原本瞪的圆圆的眼睛忽然就收了起来,长长的眼睫微微垂下,一股失落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早知道刚刚不挂断了。 “你那边摄像头怎么了?”宋宵说话声音小,阮元并没有听到,而是想到视频时她那头的一片白,随意的问了一句。她那头明明有声音可屏幕上却没有人物,让他一度怀疑是他的手机坏了,可敲了半天才发现,白屏是宋宵那边的情况:“如果坏了的话,我给你寄一个新的过去。” 宋宵“啊?”了一声,很明显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给弄的有点儿懵。 他怎么突然问她,她手机是不是坏了? 她手机活的好好的,哪里像是坏掉的样子。 “没有,我手机没有坏。”她掀起眼皮看她,顺手拿了一块橘子塞进了嘴里,边嚼边问:“你是准备睡了吗?怎么这么早就换了睡衣。” 阮元“嗯”了一声,将刚换下的衣服往床的另一边塞了下,这才坐下说:“准备睡了。” “你怎么突然这么养生了。”宋宵难得看到阮元这么早要睡觉,以前她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找他,他也是在的,就今天早上的四点,他还给她发消息了呢,“你这是没睡够?” “不是。”阮元回的很快,仰头靠在床头说:“只是想倒个时差,怕明天白天见到你的时候会想睡觉。” “……” 宋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真没想到,才一天的时间,他竟然在国内就过上国外的时差。 “怎么,你不需要倒时差吗?”阮元抬手揉了揉额头,“你今天早上也睡了挺长时间吧,好像有八九个小时。” “是啊,怎么了?”她白天睡了八九个小时也是有原因的好不好,这八九个小时可是导演给他们放的假,要是没有这八九个小时,她可能就在猝死的路上越走越远了,说到这个,她竟然有点困了,抬起手掌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困了?”阮元知道她昨天累着了,看到她打哈欠的模样,莫名的有些心疼。 宋宵小声地“嗯”了一声,“我昨天工作了一天一夜,是真的一天一夜。” “我知道。”她是凌晨五点回的他微信消息,那个时候他已经睡着了,所以是醒了以后才回的,“辛苦我们小汤圆了。” “唉,都是命啊。”宋宵突然叹气,随后看了一眼屏幕正上方的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要开机了,她剧本还没看,“我想先看会儿剧本,你看着我看,行不?” 阮元想了想才回:“行,不过你得离镜头远点。” “啊?这有什么意思。”宋宵啧了一声,“我要是离你远一点的话,你都欣赏不到我的高清盛世美颜了,这对你可是一个非常吃亏的事情。” “是挺吃亏的。”阮元双手捧着屏幕摆出一副真的吃亏的模样,微微的斜了下身子说:“但是为了不影响你好好工作,我愿意吃这个亏。” “嗯?” “你专心看剧本,我专心看你,这样才能早点收工不是?” “确实。”宋宵点点头,随后将田恬一直备在包里的手机支架拿了出来,支在桌子上,边鼓捣边说:“那看来我确实得给我们小元元一点儿面子,我专心看剧本,你专心看我。” “……” 小元元? “对了,一会儿我看剧本的时候,如果你觉得我某个角度特别好看的话,记得给我截张图。” “截图?”阮元扭动了下身子,在床上坐久了,这屁股突然有点儿疼,他左右鼓弄了下问:“截图会不会太模糊了?我还是喜欢用相机拍。” “我也喜欢用相机拍啊,这不是没有吗?”宋宵支好手机,将原本放在一旁的剧本拿了起来,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整个人显的懒洋洋的,“我啊,主要是想看看你觉得我哪里最美。” “……” “只有知道我男朋友知道我哪里美了,我才能好好勾引勾引不是?省的你整天一副无欲无求对我没有欲望的样子。” “……” “小元元,你能不能对我热情一点,跟我打招呼的时候能不能送我一个专属的女朋友吻,昨天池伯才那家伙都以为我是单身了。” “……” “我大概是混的最惨的有对象的人吧。” “……” 小姑娘一下子说了一大堆,让阮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她,好不容易找到了点思路,又直接被她的一声“小元元”给打了回去。 小元元。 她倒是会叫。 “小元元,你怎么不说话了?”小元元一直没有动静,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定格在了画面里边,宋宵见状忽然倾身靠近摄像头,伸手在面前挥舞了两下,“卡了吗?”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边并没有显示“对方网络状态不佳”这个字眼,更没有“当前网络状态不佳”…… 行了,这家伙给她这儿装死呢。 有什么好装死的,不就是说了一句,她活的像个单身吗? 大概过了一分钟,视频那头的人才有了动静。 他的眼睛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穿来了一声很重的呼吸声,他拿起手机动了下,整个人直接钻进被窝里面,侧身,“你的意思是说,你丧偶式恋爱?年纪轻轻就想守活寡?这些天来探你班的人是假的?” 死亡三连问。 “……”宋宵听着他的话,莫名的有点儿心虚,她抬起剧本挡在脸上,时不时露出一只眼睛看一看他,小声嘟囔:“又不是我说的我单身。” “小没良心的。”阮元低声骂了句,亏他睡觉的时候还梦到了她,对这些年把她给忘了而感到非常的抱歉,她倒好,给他来这一出。 再这么聊下去阮元觉得自己可能被她给气死,他抬手按了按眉心,不想再耽误她看剧本的时间,“你看剧本吧,我看看你,等开始我就挂了。” 宋宵很轻的“嗯”了声,然后提醒道:“记得截图啊。” 那头“嗯”了声才说:“去吧。” 宋宵低头看了向剧本,心里莫名的直发毛,痒痒的,有点儿看不下去。 她偷偷抬眸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人,刚抬头就跟他对上了视线,忙抬起剧本挡住了与他对视的视线。 这么下去,她肯定是看不下去剧本的。 她抬手拍了拍胸脯,想着这样能安心一点,随后带着凳子侧了侧,转身不在看他。 … 今天的戏份不是很多,结束的时候才十二点,导演说昨天休息的时间太短,今天就拍一场戏,这场戏结束大家就回去休息,相当于给他们倒时差了。 米贝啦今天没有戏份,直接在屋子里躺了一天,拍摄结束的时候她才舍得出来溜达溜达。 池伯才刚出片场就看到了正在池塘边站着的米贝啦,她穿着一身蓝色的睡衣,双手环胸,仰头望着天空。 春海镇的这个地方的环境还不错,晚上的时候天上的星星额外的多,很多空镜头都可以直接取景,不怎么需要后期加工。 宋宵拍了一晚上的追逐戏,实在是累了,结束后她立马伸了伸懒腰,将脚上的白色高跟鞋脱了下来,直接换上了田恬带过来的脱鞋。 她一只手搭在田恬的肩头,另一只手揉了揉脚踝。 “姐,你今天跑的还挺快。”田恬从来没见宋宵跑那么快过,平日里她都是能有多慢就多慢,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跑那么快。 “跑那么快,不还是被人轻而易举的就给追上了。”宋宵拿来了搭在田恬肩膀上的手,弯腰捡起地上的高跟鞋,塞给田恬。 田恬接过来。 他们今天拍的是江柔晚上被人贩子追逐的戏,她穿着高跟鞋跑了两公里,脚后跟都快磨破了才拍出了导演想要的镜头。 她现在有点儿渴,可是刚刚剧烈运动过,她还不能喝水,得再忍一会儿。 “姐,你当时害怕吗?”田恬突然想到宋宵小时候也被人拐卖过,她就有点儿发怵。 翟易姐听到宋宵接了江柔这个角色的时候有些生气,怕因为这个角色勾出宋宵小时的阴影,导致工期被拖。 一个雷阵雨就够可怕的了,若是在添加一个被拐卖,这得缓和多久才缓的过来啊。 “这有什么可害怕的。”宋宵回的很轻松,她拿出手机给翟易抱了个平安,这才说:“刚刚不过就是拍了一场类似于绑架的戏,没什么可害怕的。” “再说了,剧组里都是熟人,谁会真的被绑架。”宋宵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改了口:“还是要害怕一点的,万一就碰上那种绑架犯来当群演了,还真是蛮可怕的。” “……” 以前群演都是没什么要求的,但因为有个演员在拍绑架戏的时候突然被真的绑架,还被绑匪撕票,这些年的群演筛选才严了起来。 “行了,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事。”宋宵缓的差不多了,接过田恬怀里的水喝了一口。 田恬“嗯”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低头将装在书包内的东西掏了出来。 宋宵听随意的瞥了一眼。 那东西一看就是剧本。 “又送了?”宋宵是真没想到这个姑娘这么的有毅力。 她挺低地笑了声,拿起剧本随意的翻看了两眼。 依旧是最新日期,最新的剧本。 “姐,我今天偷偷问过编剧了。”这个剧本依旧是刘珑拿过来的。 自从有了上次那件事情以后,田恬多留了一个心眼,她拿着剧本去找了一趟编剧,趁着周围没什么人的时候才问编剧,有没有改剧本。 编剧当时看她的眼神特别的奇怪,仿佛是在说“你看我像是那种脑子有病的人吗?谁会闲的没事天天改剧本。”改剧本的工作量非常的大,一个角色的台词改了,那么其他角色的台词便也要跟着改,还要看会不会影响接下来的剧情。 工作量十分的大。 一般情况下编剧是不会突然改剧本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不想早点一般的。 田恬看到编剧老师那个嫌弃的眼神后立马就闭了嘴,不用说,肯定是她哪里做的不行了。 她拿起剧本捂住了脸,生怕惹得编辑生气,然后给宋宵删减戏份,删了以后她还得挨骂,所以说话的声音特别的小,看起来像个委屈的小姑娘:“这两天我们汤圆姐还有贝啦姐总是收到莫名其妙的更改剧本,递剧本的人都说是你送来的,我这才问一问的。” “什么剧本?”编剧老师低头扫了一眼米贝啦怀里的剧本,立马明白了田恬的意思,他伸手跟她要:“给我,我看一眼。” 田恬乖巧的把剧本给他。 编剧老师大致翻了几页,里面的内容除了主角名字意外,都是十分陌生,根本不像是同一个剧本的东西。 一会儿民国,一会儿现代,一会儿异世修仙……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这里面的内容可是比这春海镇的天气还要变化莫测。 编剧老师翻一页剧本,这眉头忽然就拧紧一分,“谁给你的这份剧本。” 田恬看他这副样子,想着应该不是他改的剧本。 其实她趁着宋宵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摸摸的翻了两页,想看看里面写了什么内容。 没想到一翻来就是特别劲爆的一页。 现在小说都不写开篇开车了,这个剧本倒好,开篇就开车,开车就算了,开完以后直接车祸生子…… 满满的套路感。 第九十五章 我是土狗我爱看。 宋宵本来想着不看这个剧本了,但没想到田恬说的这么有意思,她突然就来了点儿兴趣。 她拿过剧本,夹在怀里,一本正经的说:“我回去看两眼。” 田恬“啊?”了一声,稀里糊涂的问:“你不是最讨厌这种剧情了吗?” “对啊,很讨厌。”宋宵将夹在怀里的剧本拿了出来,十分唾弃的说:“我小学三年级就不看这种剧情了,没想到都这个年代了还有,真是为世人之所唾弃。” “……” 田恬没想到宋宵听到这种剧情以后这么愤怒,其实虽然写的挺狗血的,但是她爱看啊:“姐,你既然这么唾弃,要不如……”她的眼神往宋宵怀里的飘了飘,伸手想去拿,结果却被宋宵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只缩着个头,“姐,我看着还挺爽的,你要不让我当小说看看?” “想的美。”宋宵将书重新装回怀里,“这种毒物,你还是别看了,免得看小说看多了,找不到对象,然后对我来哭。” “这……关我找不到对象什么事儿?”田恬忽然抬起头看她,只觉得宋宵的话题转换的是在是太快了,而且她看起来很像没有对象的人吗? “姐……”田恬不好意思的用小拇指勾了勾头发,将原本搭在耳边的头发勾到耳后说:“其实我和我男朋友已经交往七年了……” 宋宵:“……” 敢情这么多年就她和翟易是单身狗?这家伙不声不响的和男朋友交往了七年? 高三搞得? 没想到田恬还早恋啊。 “姐~”田恬托着调子叫了她一声,抬起胳膊,轻轻的蹭了宋宵两下,撒娇:“姐,我是土狗,我喜欢看,你就给我看看嘛。” 宋宵一阵肉麻,在她的世界里,我可以跟别人撒娇,但谁都不能跟她撒娇,因为她会受不了:“行了行了,给你,不过你看完得给我拿回来。” 她把剧本往她那儿递了递。 田恬见状,心情瞬间美丽了起来,她伸手去接那个狗血剧本,可没想到宋宵根本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拽了好久,宋宵才松手。 宋宵松开手以后,心情瞬间不美丽了,她瞥了一眼田恬书中的剧本,嘟了嘟唇说:“你记得早点还我,我还得拿着这个剧本去打她的脸呢。” “行,我肯定还你。”田恬笑了下,美滋滋的抱着剧本出了宋宵的房间。 宋宵不舍的看了一眼刚刚关上的门,其实她也是土狗,她也喜欢看。 早知道不装那个正经了,那样没准还能揣着多看两眼。 唉,虽然那个人拿着剧本整了她和米贝啦,但这个剧本却额外的符合她的口味。 阮元已经睡了,宋宵没办法骚扰她,也就仰头睡了。 第二天。 阮元说今天会来看她,可一上午她都没有看到他。 她今天的装扮比前些日子都要狼狈,身上的旗袍被撕的破破烂烂的,手脚都被捆着,头发乱糟糟的披散着,嘴里还塞着一块揉成一团的不太干净的布。 今天拍的是一场被拐卖的戏。 这么脏又这么丑的模样,任谁看了不得笑话她一会儿。也幸亏阮元没有过来看,要是被他看到了,她肯定得丢死个人了。 虽然她以前在他面前也没少丢人,但她真的不太想被他看到这么多丢人的一幕,万一以后他们之间回忆起来,都是这些糗事该怎么办? 一场戏拍完已经快要到中午了。 她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半天, 饿得她身体发虚,剧组还没放饭。 虽然她吃了跟没吃一样,但还是需要吃一点的。 宋宵接过田恬递过来的毛毯披在身上,然后从她手里接了一块卸妆湿巾抬手擦了擦手,又拿了一块干纸巾擦干,转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只有她一个人收工了。 “怎么……这是还没结束?”宋宵没听说接下来还有戏啊,怎么这还有加班的,“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田恬仰头朝着宋宵看的那个方向扫了一眼,然后说:“您刚下来就开始了。” “……这么急。”难不成她们要缩短工期了? 田恬“嗯”了声,然后问:“姐,那个剧本实在是太搞笑了,我本来想拽着跟刘雅讨论讨论剧情的,可是刘雅总是闷闷的,我怎么带都带不动她。” “哦。” 她一说昨天晚上那个剧本,宋宵这心就拔凉拔凉的,她昨天想了一晚上那个狗血剧情,愣是没想出来这个剧情是怎么串起来的,搞得她有种负罪感,早上还梦到阮元骂她,说她脑子里只有剧情。 做人真是太难了。 “怎么个搞笑了,让你这么乐。”宋宵装成一副随便问的样子,“刘雅那个姑娘是挺闷的,你要是实在带不动,就跟她一块儿追个剧就行了,免得你们两个尴尬。” “好吧。”田恬撇了撇嘴,不在想刘雅的事情,转头继续跟宋宵讲那个剧本的大致剧情,“那个里面的主角不是遭受老公出轨小三报复,然后导致车祸提前生子嘛?生完孩子还没出手术室就死在了床上,然后她就穿越到了民国,在民国她又遇到了小三,还跟小三做了姐妹……” “她跟小三相处了一段时间,觉得这个小三性子其实还不错,女主当时就想,要是没有男主话,她们两个肯定能做个好姐妹。”田恬有模有样的说:“总之看起来就挺乱的。” “呵~”宋宵挺轻的笑了声,“听起来确实也挺乱的。” 田恬继续说:“还有更乱的,就是有一点挺让人没想到的,女主爱上了那个小三,两人正准备好好生活的时候原来世界的男主突然出现,拐走了小三,一枪崩了女主,然后女主就穿越到了清朝……” “这还越活越倒回去了?”宋宵倒是第一次听这种剧情,女主爱上了两人之间的小三,这岂不是从直的变成弯的了? “然后呢?”宋宵挺随意的问。 田恬越说越兴奋,伸手戳了一下宋宵的胳膊,笑眯眯的说:“套路你懂的。” 宋宵“呵”了声,表情看起来有些尴尬,然后说:“该不会把民国那套又来了一遍吧。” “嘿嘿。”田恬笑了下说,“差不多,但也是有不一样的。” 宋宵抽了下嘴角,“让我猜一下,大概剧情该不会就是,男主是皇帝或者皇子,然后小三是他的妃子,女主穿越过去看到小三过的不幸福然后要将小三带走等等一系列狗血剧情,然后大结局的时候女主在被从弯变直,男主知错,追妻火葬场,最后和男主来一个happyending?” “……你干嘛给我剧透。”田恬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万一这是一个百合小说呢?” “要是百合小说的话,就不会有男主。”宋宵仔细的回味了一下说:“实在是太狗血了,怎么会有这么狗血的剧情,到底是谁写的这么狗血的剧情?” “该不会是哪个刘珑写的吧?”田恬看的挺上头的,一晚上就看了一半,虽然还没看到结尾,但中间还有一部分宋宵压的还挺准的,又低头想了一下刘珑那个模样,想着他也不太像会写剧情的人啊,随后说:“其实我看了一些,我觉得大部分我都看过。” “嗯?”宋宵快饿死了,随手拿了一个橘子,剥开,掰了一半塞进嘴里,“怎么说,难不成她把七八本小说合在一起?” “看起来像,里面的名字都挺熟悉的。”田恬说,“就这么一会儿,我看到了好多个娇娇。一个甄娇娇,一个林娇娇,一个马娇娇,还有一个……” 宋宵嚼橘子的动作慢了下来,“她这是迷恋娇娇?” “可能吧。”田恬挺撇了撇嘴,手中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她低头瞥了一眼说:“姐,翟易姐说,她过两天过来。” 宋宵悠悠回头看她,明知故问:“怎么突然就想过来了。” “这个……你不是最清楚吗?”田恬忽然提起了胆子,有点儿害怕的问:“万一翟易姐拿着刀来怎么办?” “拿着刀来……” 宋宵仰头,想象了一下翟易托着五十米大刀来的样子,下意识的低头打了一个哆嗦。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就是背着她多接了一个江柔的角色嘛,应该不至于吧。更何况,不是她经常和她说的,克服恐惧的办法就是直面恐惧吗? 她都勇于面对恐惧了,翟易应该不会杀她吧。 宋宵忽然想到了点儿什么,转头问:“聂晨是不是也要来了?” … 阮元虽然和时醉又请了一个月的假,但公司里如果有什么工作时醉解决不了的话,他还是会帮着解决解决的。 可没想到才第二天,阮元就接到了时醉的求救电话。 他已经二十八岁了。 就他这个样子,他到底是怎么从底层做到总裁的,难不成靠忽悠他爹? 他忽然想到他们大学毕业那年一起合伙开的公司,忽然叹了口气,心想,sw能完好的活到现在,真是难为时醉的父亲了。 他们开了一上午的视频会议,解决的差不多了以后,阮元才低头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 “已经下午一点了。”他扫了一眼屏幕,除了时醉发来的几条微信消息以外,也没有人在找他了。 他抬手揉了揉脖颈,点开宋宵的微信,发了一段视频过去。 是昨天晚上给宋宵录的屏。 宋宵躺在躺椅上快要饿晕了,幽怨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田恬,小嘴撅的快要翘到天上了。 “田恬。”她叫了一声,侧了侧身子看她,询问:“我们点个外卖?” “不行。”田恬拒绝的十分快,翟易姐说过的,得仔细盯着宋宵,不能随便吃东西,尤其是她在拍戏的这段时间,吃点水果就行了,外卖是肯定吃不得的,“姐,你就别这样了,我一个月就那么点儿工资。” “你的工资是我开给你的,又不是翟易开给你的。”宋宵蹬了蹬腿,嫌弃的说:“你这样给我当什么助理,直接去当翟易助理得了。” “那也行。”田恬想了一下,当翟易的助理比当宋宵的助理要轻松许多,随后继续说:“如果可以的话,要不姐,你把我辞了吧,我想看看美丽的世界。” 宋宵:“……” “这不网上有一句话吗?世界这么大,我想出去看看。” “行。”宋宵淡淡的笑了下说:“我满足你。” 她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屏幕上敲打了两下,继续说:“我帮你跟翟易说一声,你要离职了。” 田恬:“……” 田恬:“???” 田恬:“!!!” 警报,一级警报。 她就是嘴秃噜了一下,就是随意的说一下啊。 “别,别,别。”田恬赶忙上去拦宋宵,生怕她真的发了,“别这样,姐,我觉得我和你相处的挺好的,你别换了我。” 这年头碰上一个这么好的老板真的不容易。 “松开。”宋宵低头瞥了一眼她拦着她的手,随后抬头瞪了她一眼说,“再拦着我,我就真的发给翟易了。” “好,不拦,不拦。” 田恬老实的收手。 刚跟田恬说话的时候,她手心里的手机振动了下,她就瞥了一眼,一看竟然是阮元发来的消息。 他给她发了一段视频,这才刚点进去准备看就被田恬给拦住了,她能有好脾气吗? 田恬松手后,她才讪讪的收回眼神,将目光重新定格在阮元发来的那段视频上。 视频封面看起来挺黑的,里面的风景格外的眼熟,有点儿像昨天晚上她看剧本的那个地儿。 她点开。 这条视频竟然长达八分钟,里面还都是她看剧本的模样。 宋宵:“……” 她让他给她截两张好看的图,没想到他竟然给她录了视频。 他的意思是说,她的每个瞬间都特别好看吗? 这么想想这心里还挺高兴的。 可他怎么早上没来看她? 正这么想着,第二条消息也就蹦了进来。 【难忘今宵】:早上有点儿事儿。 【难忘今宵】:公司临时开会,你歇了吗?吃过午饭了吗? 看到午饭那两个字眼以后,宋宵的眼神就突然就亮了起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饥饿感又重新冲了上来,肚子又咕噜咕噜的叫了两声。 除了她以外,身旁的田恬也开始叫肚子了。 宋宵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田恬立马别过头去,只觉得这一幕实在是太尴尬了。 她刚吃了点儿小零食,怎么又开始叫肚子了。 宋宵委屈巴巴的回道:【没有,我快饿死了。(大哭)】 那头回的很快。 只回了两个字。 【难忘今宵】:等我。 【ps:没有贬义,如果非要说的话,我也是土狗,我爱看。】 第九十六章 尝尝我的甜 阮元说让她等他,然后宋宵就真的非常乖的坐在原位上等他,剧组放的饭都放到一旁了,她也没动。 就那么默默的等着阮元,想看看他是不是会给她带什么特别好吃的过来。 挂断电话以后没有十五分钟,阮元就开车奔到了现场,他的手里拎着两个包。 宋宵听到了关车门的声音,微微侧了下头,一侧身就看到了正拎着东西走过来的阮元。 阮元今天穿的还挺正式的,没有穿那些骚气的粉色,身上穿的是难得的黑色正装,一看就是出去干了点什么大事。 田恬就坐在宋宵的身旁,她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所以剧组一放饭她就坐在她的身旁吃了起来。 宋宵的那个餐盒则在桌旁放着。 阮元将东西放到桌上,瞥了一眼田恬正吃的东西,看着挺素的。 可能是因为吃了长久的素,现在她的鼻子特别的灵,尤其是闻到肉味的时候,眼睛都放了光。 “你买了肉菜?”宋宵也挺长时间没有吃过肉了,她闻到肉味儿以后眼睛都放了光,布灵布灵的,抬头看他:“什么肉,有鸡腿吗?” 阮元将餐盒放好,随后又从包里掏了一个餐盒放到桌子上,说话的声音挺淡的,“鸡胸肉,没有鸡腿。” 宋宵失落地托着调子“啊”了声,原本发光的眼神突然就暗淡了下去,浮现一层又一层的阴,伸手拿过阮元放到桌上的餐盒,拆开,强装快乐:“虽然不是鸡腿,但有鸡胸肉也是好的。” “等你拍完这场戏,我带你去吃肉。”阮元拉开椅子,坐下,随后从里面抽了一双筷子递给宋宵,然后把她的餐盒也打开了,“既然剧组放了饭,就不要浪费,记得都吃完。” “要不,你吃?”宋宵瞥了一眼阮元带来的鸡胸肉,又低头瞄了一眼剧组专属女演员的全素套餐,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于是将剧组的餐盒往阮元那边推了推,嘟了嘟唇:“反正你吃的多。” 阮元盯着她推过来的餐盒很轻地笑了声,知道她不想吃剧组的盒饭了,于是就拆开筷子接了过来,“行,我吃的多。” 然后将放在包装袋最底层的水果拼盘掏了出来,放到餐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敲了两下盒盖:“给你准备的水果。” 宋宵侧眸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有她最喜欢吃的草莓,原本失落的情绪瞬间消散,高兴地捧着阮元的侧脸“啵”了一下,“还是小元元对我最好。” 一旁正低头吃饭的田恬:“……” 你们大可不必这样。 我这正吃饭呢。 宋宵这一动作吓了阮元一下,他愣了会儿神,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宋宵刚刚做了什么,耳尖却比他的反应要快一些,早早的就浮现了淡淡的粉色。 他抬手堵住唇,别过头去,很轻地清了清嗓子才回头,哑声道:“吃吧。” 宋宵高兴的“嗯”了声,抽出筷子十分乖巧地开始斧头吃饭。 宋宵下午没有什么戏份,但是晚上有,江柔年轻时候的戏份不多,也就半个月左右就可以拍完了。 “对了,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啊?”宋宵吃完,将餐盒的盖子重新合上,然后撞进了阮元带来的包装袋内。 阮元帮忙收拾,不紧不慢地将垃圾装进包装袋,说话的声音挺淡的,他没有直面回应宋宵的问题,而是转着弯问了她一句,“你想让我呆多久?” 宋宵抬头看他,木讷地眨巴了两下眼睛,过了会儿才说:“我当然是想让你天天陪着我了,可你不是还有工作我吗?我还挺怕你被你老板说你从此不早朝呢。” 从此不早朝。 他倒是想从此不早朝。 可他那个老板根本不给他机会,就连他的假期就压榨着他开会,帮他搞定合同还有客户。 “呵。”他轻轻地笑了声,重新坐下,将放在桌上的包装袋重新取了下来,放到桌子下边,随后一只手撑着一把,侧头看宋宵,不咸不淡地开口问:“你知道我的老板是谁吗?” 他知道她是知道的,但他还是问一问。 想从她嘴里听到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知道不知道的吧。”听到他这话的宋宵眼睫忽然垂下,不太想回答阮元刚刚的问题,更不想提他所在的那个公司老板。 那个老板她知道,那人挺缺德的。 虽然她和他不熟,但知道这人巨不要脸,居然不告诉她,他认识阮元,还跟阮元是大学舍友。 这样就算了,他居然还把阮元从他们公司挖了出去,让她和阮元白白错过这么多年。 他们本来可以更早的团聚的,她本来可以看到阮元更好的成长的。 宋宵掀起眼皮看他,身体跟没骨头一样,往阮元的身旁靠了靠,搂住他的腰,头靠上他的胸脯,很轻很轻地蹭了两下。 鼻头莫名地泛起一阵酸涩。 “小元元。”宋宵在他的怀里蹭了好长一会儿,才张口问:“你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我?” 这么多年,我每一天都会想你,生怕因为那个时候一样,慢慢的长大,长大以后不仅忘了你的模样,甚至忘了你的名字,在那段记忆里的你,仿佛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好在,命运让我们重新相遇。 哪怕这个重逢的时间并不长,但却是最美好的经历。 因为她的突然靠近,阮元的呼吸猛地一窒,他缓缓抬起手掌,很轻很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么多年他想过她吗? 他想过。 几乎每一天都在想她。 想知道她过的怎么样,转学以后的他还是会偷偷跑去学校外面看她,见她还坐在教室里面好好的坐着,他便会非常得开心,开心的转身离开。 她的身旁座位不再是他,他不敢联系他。 他觉得…… 他配不上她。 “想。”轻地很轻地回了一声。 怕宋宵没有听清楚,过了许久他又回了一遍,“想,很想很想,每一天都在想你。” 每一天都在想你。 每一个雨夜,每一声雷响,包括每一个呼吸。 “汤圆。”他很低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里压制着那份难耐的情绪,“等拍完这场戏,我们去看心理医生吧。” 等拍完这场戏,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 “等拍完这场戏,做回那个真正的自己好吗?” 不要总是强颜欢笑,不要把所有的心事都憋在心里,不要总是强装成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不要总是…… … 剧组今天放饭放的晚,收工也是早早的结束了,还让各位回屋内休息,说今日有沙尘暴预警,没事儿的话不要出门。 若是在平原地区他们还能在外面遛一遛,可这里是冥风,冥风这里的条件不允许他们到处乱逛。 他们剧组驻扎的五公里外有一片沙漠,若是真的起了沙尘暴的话,他们剧组会非常的危险。 剧组早早的收工,把搭好的东西费了一番力气才拆完,拆完以后又跟当地的村民租了一个闲置的屋子,在里面放置剧组用具。 沙尘暴黄色预警。 宋宵低头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又侧眸看了看正坐在她身旁的阮元,“要不,你晚上别走了。” 阮元“嗯?”了一声,“你不想让我走吗?” 只要你说一声不想,我就会留下来陪你。 宋宵望着他的模样,很轻的“嗯”了一声。 她已经二十八岁了,就算传了绯闻也没什么,她也该谈恋爱了,她觉得她的小元宵的心理接受能力应该都还不错。 也必须不错。 要不然知道自己顶着“元宵”这个cp名当了那么多年的cp粉的话,那得多崩溃。 现在想想,宋宵忽然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的。 她搬着凳子往阮元的身旁凑了凑,小脸白白嫩嫩的,丝毫看不出来已经二十八岁的模样。 “小元元。”宋宵又叫了他一声。 她好像非常喜欢“小元元”这三个字。 原本阮元还准备纠正她一下,不要让她那么叫,不然总觉得他特别的小一样,但想着她喜欢这么叫,也就很低的应了一声。 “小元元。”她又叫了一声,双手忽然按住他的肩头,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小元元,你知道我的粉丝名是什么吗?” 她很确信,阮元肯定看过她的微博。 肯定知道她的粉丝名。 阮元盯着她看了会儿才“嗯”了声,说:“知道。” “那你此刻有什么感想吗?”宋宵望着他的眼神深了几分,长长的眼睫很轻的颤了下,红唇微微抿了下,“你喜欢吗?” “什么?”阮元被她搞得有点儿懵,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那头的宋宵忽然沉默。 看来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默契。 她忽然垂下眼睫,正准备说“没什么”的时候,那头的阮元忽然开了口说:“挺喜欢的。” 听到这个回答的她猛然抬头,眼神忽然带上了点儿光,但只亮了一下。 他明明说了喜欢了,可她不知怎么的就是高兴不起来。 开始胡思乱想。 喜欢…… 怎么来的喜欢? 是随便搪塞她的吗? 他真的知道她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吗? 阮元盯着她看了会儿,见她长长的眼睫忽然垂下,抬手将她搭在他肩头的手拉了下来,很轻地揉了两下,慢慢地抬起靠近唇边,低头吻了一下。 “元宵。” 他的唇靠在她的手背上,一张一合,挠的她手背痒痒的。 元宵。 他们两个的名字。 “我很喜欢。”他又说,“从第一次知道你的粉丝团名的时候,我就在想了……” 在想你是不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忘记过我,在想你的心里是不是依旧有我的位置。 好在,是有的。 他忽然伸出手,将她搂紧了怀里,唇轻轻地碰了下她的额头,又微微往下移动,轻点了下她的侧脸,然后慢慢地移到她的耳旁,唇上下张合了下,一股温热的湿蹭过她的上耳角。 她听到他说:“谢谢你,这么多年,依旧喜欢我。” … 那天晚上,阮元并没有离开她的房间,而是跟她住了一晚上。 宋宵的小房子里是一张单人床,根本放不下他们二人,所以阮元打了一个地铺。 整个晚上他都没有离开宋宵的身旁,就躺在床下,侧身仰头望着她。 冥风的天气不算特别干,打地铺的时候还会感受到淡淡的凉意和潮意,躺在下边不是很舒服。 这期间阮元翻了很多次身,都不是特别的痛快,翻了几次以后他放弃了继续翻身的动作,只侧着身子看躺在床上的小姑娘。 窗外淡淡的月光洒了进来,浅浅余光照在小姑娘的脸上,温和又柔软。 不知不觉他竟然看到了天亮。 今天的天气依旧是沙尘暴黄色预警。 剧组没有开工,给他们全员放了一天假,并叮嘱他们没事的话不要随意出门,听说冥风北面的镇子已经沦陷了 漫天黄沙飞舞。 空气里都是干巴巴的灰尘,只稍微出去逛一圈,回来的时候身上就能抖出一堆的土来。 天空阴沉沉的。 阮元拉开窗帘看了一眼窗外,直觉告诉他,今天可能有雨。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宋宵。 宋宵有点冷。 她在床上打坐,将棉被披在身上,一点要出被窝的意思都没有。 阮元回头望了她一眼,重新拉上窗帘,将室内的灯打开。 黄色的灯光看起来就非常的暖。 灯光亮起来的那一刹那,宋宵原本还在打颤的身子也不抖了,而是缓缓抬头看向正朝着她走过来的阮元。 阮元早上出去买了些早餐,里面有小米粥,还有几个素的包子。 宋宵闻着味儿香,但是一点想伸手去吃的意思都没有。 阮元将餐盒打开,拉了一个椅子坐到宋宵的身旁。 宋宵微微仰头看了他一眼,正准备问他,他是不是想喂她吃饭的时候,就见他拆开包装,放了一个勺子在餐盒里,然后慢慢的坐到了她的面前。 她盯着他递过来的餐盒抿了抿唇,仰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低头去看餐盒。 餐盒底下托着一块纸巾,似乎是他拿来防止漏东西的。 “张嘴。”他舀起一勺小米粥,递到唇边轻轻地吹了两下,然后往她的唇边递了过去。 宋宵压着嗓子“嗯”了声,然后微微往前凑了凑,张嘴去喝他递过来的粥。 “还挺甜。”喝完一口,宋宵舔了舔唇角,然后盯着餐盒里的粥抿了下唇角,又掀起眼皮看阮元,一时间竟然起了要逗逗阮元的心思,她勾着唇笑了会儿才说:“但是没有我的小元元甜。” 低头给宋宵吹粥的小元元忽然一顿,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很快就又垂下了眼睫。 他很轻的“嗯”了一声,良久才说:“我确实挺甜的。” 宋宵:“……”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会自夸。 她扭了下身子,想问一问他哪里甜,就听到面前的男人张口说:“你要不要尝一尝我的甜?” 第九十七章 她们喜欢 冥风市报道了两天的沙尘暴黄色预警。 沙尘暴并没有途径这里,但剧组还是停了两天工,确认天气没有问题了才正常开工。 报着沙尘暴的这些日子,阮元一直陪在宋宵的身旁。 翟易本来打算过来看一看宋宵的,但航班却因为天气的原因取消了,没办法就延迟了两日。 等她来的时候,宋宵已正式开工。 阮元没什么事儿干,于是将办公用的电脑也带了过来,就放在休息区,宋宵休息的时候他会等着她回来和她聊聊天,她不在的时候,他就会帮着时醉处理处理工作。 免得时醉整天微信电话的骚扰他。 前两天他和宋宵正有了那么点感动的情绪,时醉一个电话打过来,直接打破了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 宋宵尴尬的捋了捋发丝,慢吞吞地跟阮元拉开了点距离,别过头去,给他们二人腾空间:“你继续,继续。” 阮元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手机,随后推开身后的椅子,起身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他关上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接通了时醉打过来的电话。 “你没事儿吧?”时醉还没等阮元开口说话,他先开了口问:“我听说冥风那里沙尘暴,好些个村子遭殃了,你们那儿没有事儿吧?” “没事。”阮元本来还有点儿气,但听到他是来关心他的,这心中的怒气也就压下去了些,清了清嗓子问:“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啊?”时醉想了想,好像没什么事儿,他就是想看看阮元还活没活着。 他那头静了会儿音才说:“没啥事,就是想看看你还活没活着。” 阮元:“……” 他就不该期待时醉这张嘴里吐出来什么人话。 “行。”听到他这话,阮元忽然有几分的生气,他磨了磨后牙槽,警告道:“没事儿的话,别老瞎打电话。” 在他妈瞎打电话打扰他和宋宵,他就直接把辞呈甩他脸上,然后给他的亲父亲打过电话去,彻底向他宣读他宝贝儿子出柜的消息。 “我没瞎打电话。”那头忽然有点儿委屈,“我关心关心你,怎么就瞎打电话了?” “你打扰我好事了。”阮元没好气的说。 他这副样子可不像是单纯的过来关心关心他,反而更像是关心他关心完了,然后好趁机把他抓回公司奴役他,让他替他工作,然后他好跟他的小情人双宿双飞,让他做他们爱情之间的牺牲品。 “不是吧。” 时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打扰到他的好事,现在已经早上九点半多了,他俩不应该在坐床上运动吧? 大早上的,怎么看也不合适啊。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阮元可真是打碎了他对他自带的好人滤镜。 这完全就是一个魔鬼啊。 想到这儿,时醉忽然咽了咽唾沫,想着他刚刚应该没说什么惹到阮元的话吧,如果说了,他有几成留下他继续在他公司工作的成功率? 他挠了挠脑门,想不到该怎么继续哄骗他留下来的办法,然后脑子一热,直接丢给他两个字,就挂了。 阮元盯着被挂断的电话看了会儿,气的笑了一声,然后才转身进屋。 这次进屋多了几分的尴尬,宋宵早已重新钻进了小被子里面,只露出了一头细腻柔软的发丝。 阮元盯着那黑黢黢的东西看了会儿,想抬手过去揉一揉,准备将她重新叫起来喝粥,却没想到,一靠近就听到了宋宵那又轻又均匀的呼吸声。 这家伙倒头就睡了。 还说要尝一尝甜甜的他呢。 她都没尝到就倒头睡了,真是个贪睡鬼。 翟易过来的时候阮元正在帮时醉整理文件,因为过于投入,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已经坐到了身旁的翟易。 翟易将黑色的包放到了休息区的桌子上,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敲了两下,随后收了回去,双手环胸靠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上面的那条腿时不时抖两下,似乎是在故意引起阮元的注意。 而阮元就跟没看见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给她。 翟易没想到阮元会不理她,但也没有继续找不痛快,而是拿出手机,安静的在一旁刷微博,处理其他的工作事物。 田恬跟宋宵在片场,偶尔会过去帮一帮忙,时不时过去给宋宵喝一杯水,要么是给她擦一擦汗,然后帮忙叫化妆师给宋宵补妆。 等阮元处理完工作,片场那边已经收工了。 翟易沉默的盯着他看了会儿,宋宵便朝着休息区的方向走了过来。 宋宵挺淡的看了一眼翟易,然后将田恬今天早上收到的剧本拿了过来,塞进了翟易的怀里。 关于她经常被换剧本的这件事情翟易也听说了,甚至联系了米贝啦的经纪人聂晨。 聂晨这些日子有点儿事情,可能要晚两天在过来。 在她不在的这个期间,她翟易就是米贝啦和宋宵两个人共有的经纪人。 “送多久了。”翟易随意的翻了一页宋宵塞给她的剧本。 宋宵坐下,接过田恬手中的粉色水杯,咬着吸管吸了一口,将睡吞咽下去才说:“有段时间了,几乎每天都会送。” 翟易将田恬手中的另一本也抽了出来,然后打开。 她大致的扫了一眼,内容上和原来的剧本有很大的出入。 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这简直就是随便在网上找了一篇文章,然后复制粘贴了一下,给打印出来的。 宋宵原本不打算针对这个送剧本的人了,可是这两天送的剧本却是越来越过分了。 里面的内容先不说与原来剧本有差距,就凭创作这个剧本的态度就是一副明显的有问题的模样。 “乍一看的话,写这个剧本的人脑洞还挺大。”翟易很低的笑了声,随后将原本放在桌上的剧本合了上去。 前些日子送的剧本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就这些天送的剧本,上面总是带着红色的颜料,貌似是故意泼了然后送给她的一样。 宋宵和这个刘珑的小明星并不熟悉,两人在剧组里面没有交集,出门以后更是两个不怎么会碰面的人。 可现在她们的名字总是能够重新出现在另一个人的嘴中。 阮元知道关于这个假剧本的事情。 刚开始的时候阮元是准备让宋宵报警的,等报警以后他会来保护他的小汤圆。 然而她的小汤圆却阻止了他,她想要给那个污蔑她的人做个心理准备。她宋宵就算被这些绯闻缠身,搞得臭名远扬,那又能怎么样? 米贝啦这些日子过的挺浑浑噩噩的,拍的最多的就是在医院躺尸的剧情,因为失血过多,米贝啦一直在医院里昏迷。 她扮演的林穗是稀有的熊猫血,可林秧却并不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o型血,她救不了身为熊猫血的林穗。 正当她以为林穗可能没有救了的时候,她所任职的中学校长季棠的媳妇,季容刚刚好从外面回来。 听说季容这些年一直在外面进修,最近刚回来,她也是少有的熊猫血。 季容接到消息立马就赶了过来。 抽完血后,她原本红润的脸变的有些白。 季棠扶着她,缓缓走到医院长廊的椅子上坐下。 林秧一直站在手术室的门外,双眸紧紧的盯着门口,似乎要把手术室给盯出一朵花来一样。 季容刚刚回来,身子有点儿累。 季棠原本是打算让季容回家休息的,可季容却说:“我得呆在这里,万一那孩子的血不够用,又找不到我,那就糟糕了。” 季棠望着她这副模样,想在劝一劝她,可看到她这副认真的模样后就又闭了嘴。 他拧不过她,也不想拧他,只是顺着她,“行。” 季容惨白的脸上带了淡淡的笑,唇角勾了一下,很快便耷了下来,她歪着头往季棠的怀里靠了靠,伸手很轻的拽了一下他的衣服。 感受到她这一动作的季棠将她往怀里揽了揽,顺便调整了一下坐姿,想让季容靠的更加舒适一些。 季容长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笑得时候会勾出很重很重的皱纹。 她往季棠的怀里钻了钻,伸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肢,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安全感,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真的感觉,她在这个世界上是有意义的。 “季棠,我困了。”她轻轻的蹭了一下季棠的肩头,声音又轻又柔:“我想睡一会儿。” 季棠“嗯”了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说话的声音带着点儿“哄”的意味,“睡吧,睡吧,我帮你看着。” 季容“嗯”了声,听到他说了那句“他会帮她看着”她才安稳的闭上了眼睛。 林穗的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原本还昏暗的天也变的大亮,天边挂着白云,一朵一朵的紧紧挨在一起,就像她们两姐妹一直紧紧的挨在一起一样。 林秧坐在林穗的病床旁,拉起她的一只手,轻轻的握住,想要用体温温暖她,想让她快点儿睁开眼睛看看他。 季棠知道林秧现在只想单独的陪一陪林穗,所以很识相的带着季容离开了医院。 离开医院的时候季容回头望了林穗和林秧好多眼,总觉得她们两个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她的眼神炽热,季棠只一眼就看了出来,于是问顺着方向看了一眼,伸手搂过她的肩头,凑近她的耳盼很轻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季容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自己的心非常的痛,她抬手揉了揉胸口,轻轻的拍了两下,眼眶莫名的泛起一抹湿意,抬眸看季棠的时候,眼中含着泪光。 她抬了抬唇,哽咽了两秒,铺在胸口的手掌忽然握成了拳头,猛地在胸口锤了两下,眼眶的泪水不受控制一般的流了下来,“这里痛。” “这里。”她抬手又锤了两下胸口,“这里,很痛。” 胸口很痛。 眼睛很酸。 季棠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忽然有点儿慌张,拉着季容就又重新回了医院,挂号,带着她找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看到季容的时候愣了会儿神,过了一会儿才将听诊器拿了出来,先给她测试了心跳,随后在给她把了把脉。 一切都非常的正常。 心口痛。 主治医生低头写了个单子,随后悠悠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正坐在面前的二人,过了许久才问:“一切正常,只要控制好情绪,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控制好情绪。”听到这几个字的季棠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季容,这些年她的情绪一直控制的挺好的,为什么医生会突然这么说,控制情绪又和她的心口痛有什么联系? 季棠不知道,他侧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季容。 季容一只手捂着胸口,长长的眼睫垂着,惨白的薄唇抿着,过了许久“嗯”了一声,并说:“我会注意的。” 两人从办公室内出来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又去林穗的病房看了一眼。 林穗躺在病床上,没有一定的动静,就那么干巴巴的躺着。 陪护在她身旁的林秧则拿着湿毛巾帮她擦手,擦脸,尽量不去碰她的伤口。 季容站在窗外盯着两人看了会儿,过了许久她才扭头看向身旁的季棠,她说:“我们去给她们买点吃的吧?” 季棠也正有这个想法。 她们二人在春海镇是来找妈妈的,顺便扶持她们春海镇的教育事业。 两人在春海呆的时间不长,但对他们春海却做出了非常多的贡献,村里没有人不喜欢她们两人。 两人刚来的时候找不到什么好房子,就住在了那个半山腰,上下山都挺不方便的,尤其是林穗。 林穗的双腿残疾,平日里都是坐在轮椅上,她不想麻烦别人,所以一般都不会轻易下山。 季棠见林穗见得少,平日里都是见见林秧。 林秧总说她的姐姐比她要聪明许多,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了解了解林穗这个人了。 季容买了些水果,看到街上有卖糖人的,然后就买了两个。 一个猪八戒的,一个孙悟空的。 她盯着那两个糖人看了许久,然后伸手付钱买了。 季棠看到糖人的时候愣了一下,他记得季容不喜欢吃糖的。 季容把玩了一会儿手里的糖人,然后将刚挑好的水果塞给了季棠。 季棠接过,盯着她手里的糖人看了会儿,正准备问她买糖人干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季容说:“她们喜欢。” 第九十八章 调戏女朋友 曹妍和冯唐的戏份今天并不多,最主要的一场就在医院里面,两人扮演的季容和季棠买了糖人以后,又重新返回了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林穗才刚刚动了一下眼皮,但并没有要睁开的迹象。 季容手里拿着糖人,往林秧的手边递了递,“这个糖能放一段时间,你先拿着。” 林秧望着她愣了愣。 觉得她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 “谢谢。”她看着季容冷静了会儿才接过她手中的糖。 季容今天刚抽过血,旁边的陪护床空着,林秧便帮忙收拾了一下,扶着季容坐了过去。 她将被子从床头搬到了床尾,然后铺展开来,“您先在这里休息会儿吧。” 林秧刚刚收拾的时候季容的眼睛便一直盯着她的侧脸看,看了一会儿后又转头看躺在床上的林穗。 林穗中途醒了一下,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番,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林秧铺好,季棠扶着季容躺了下去。 “季校长,真是麻烦你们了。”林秧抱歉的开口。 若不是在路上遇到了季棠,她可能真的不能那么及时的将林穗送到医院,甚至觉得她可能真的要失去她的姐姐了。 她这辈子什么都可以不要,但唯独她的姐姐不行,姐姐对她来说,就是这上帝送给她最好的礼物,就是那唯一的礼物。 季棠见季容执意留在这里,他也没有为难,只嘱咐她好好休息,他要先去一趟学校,然后让林秧多费费心,帮他照顾照顾季容,面露难色:“麻烦林老师了。” “没事。”林秧淡淡的勾了下唇,转身将季棠送到了病房的门外。 季容躺下后没多久便睡着了,林秧没敢发出声音,而是随便拿了一本书打开看。 林穗再次醒来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那个时候的季容也刚刚醒来。 季容醒后揉了揉太阳穴,微微睁开眼睛却又被刺眼的阳光照的迷了下眼。 林秧看到她醒了,转身去给他们二人一人接了一杯温水。 她先将水杯递给了季容,然后转身坐到林穗的身旁,从床头柜里掏出来一根棉签,将棉签沾湿,轻轻地在她的唇上点了几下,保证她不会缺水。 林穗刚开始还睁不太开眼睛,但过了一会儿后便适应了过来,她睁开眼睛,费力的侧了侧头,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另一个病床上喝水的季容。 她望着她的眼睛忽然睁大,原本垂放在床边的手忽然抬了起来,费力的指着另一个病床上的季容,过了好久才发出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不大,林秧听得不是很真切,于是便弯腰往她的面前凑了凑,柔声问:“你说什么?” 还未等躺在病床上的林穗张口说话,季棠便从学校赶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两个餐盒。 他将其中一个递给林秧,又将另一个递给了季容。 季容接过,很淡的笑了一下,然后将双腿往床的另一边移了移,只为给季棠让出一些地方来。 季棠看到她这般,无奈的抬手揉了揉她的额头,“总这么懂事,怪让人心疼的。” “因为心疼所以你才回努力的对我好。”季容将餐盒打开,里面的饭香味儿瞬间扑鼻而来。 林秧看着他们幸福的模样笑了笑,随后也将季棠带给她的餐盒打开,里面有鸡腿,还有一些小油菜,下边是洋白菜炒肉,最下面那一层是小米粥。 看着这么丰盛的午餐,林秧的鼻头忽然一酸,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抬手摸了眼角的泪水,侧头看向身旁的林穗。 林穗的眼睛依旧定格在身旁的季容身上,那眼神几乎能够将她看穿一般。 林秧很少见林穗这个眼神,下意识就顺着她看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太明白她在看什么。 直到三天以后,林穗可以正常张口说话。 她说的第一句不是“辛苦秧子子了”,而是两个字的“季容”。 季容?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林秧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为什么林穗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姐,怎么了?”林秧将林穗缓缓从床上扶了起来。 只见林穗的双眸空落落的,似乎在找人呢东西,但是却怎么找也找不到一样。 过了好长时间她才张口说了一个字,“是。” 是? 是什么? 还有什么可以是的? 林穗刚醒没多久,说话说的不太利索,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她才勉强说完一句话。 只是她说的那些话并不连贯,无奈之下林秧只能将她的每一个字记在脑子里,或者取一根笔在一旁记录,然后简单的将她说的话合成句完整的话。 看到她写的完整的东西的时候,她愣了好长时间的神。 “姐,你没看错吗?”林秧看了一眼笔记本上记录的那一段话,十分认真的低头看她。 林穗艰难的点了点头,过了好久才吐出加几个字:“真……的。” 真的。 林穗和林秧说过,她说她们的妈妈非常的有特点,特别的好认,尤其是她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就算将来老了,带上褶子了,也是一个非常漂亮和精致的人。 林秧将放在林穗大衣兜内的照片掏了出来,然后在头脑中仔细对比季容和江柔的照片,想弄清楚他们二人到底有什么相似之处。 她们二人都有一双十分漂亮的桃花眼,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虽然她也觉得季容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但还是不太敢确定,而且当时拿着季容的照片问村子里的人的时候,他们都说并没有见过江柔,更没有见过和江柔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难道是她们画的图片太不像了吗? 记忆力的江柔很美,哪怕是在那么糟糕的环境里她依然会保持自身的美丽,从容,哪里脏了,她都会去寻找水源将身上洗净。 有人说她疯了,可林穗却觉得她没有疯,她有自己的思想,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逃离这里。 在她还没有摔断腿之前,她并不知道她的母亲为什么那么想逃开那个院子,摔断腿以后,所有的虚伪的面目才一点一点的被揭开。 第一个揭开的是林胜,第二个揭开的是她的奶奶,随后便是她的爷爷…… 他们每一个人都看她不顺眼,每一个人都想找个机会将她打发掉,但却因为断了腿的缘故并没有人要。 没有人会要一个摔断腿的人,不能替他们处理家务事,也不能替他们干活,只是一个白白的吃饭浪费粮食的人。 在没有摔断腿之前,奶奶认为,吃白饭的只有江柔一人,摔断腿以后,家中吃白饭的人多了一个,然后又跑了一个,最后竟又卖掉了一个。 林穗虽然没有看到江柔被带走的全过程,但江柔那一声又一声的闷哼声却像一根一根的针一样刺入她的心里。 疼。 锥心的疼。 在看到与江柔气质十分相似的季容的时候,林穗先是愣了一下。 就连一旁的林秧则因为她的这句话,将停留在季容身上的视线一次又一次的加强。 季棠和季容两个人是夫妻,这个镇子上只有一家姓季的。两个并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生育子女。 得到林穗的指示之后,林秧便一直和季棠聊天,聊了聊他个季容的相遇,又聊了聊他们院子里的那棵木棉花树。 季棠说,“那棵树从来没来过花,今年是第一次。没想到你刚来就赶上了这份热闹。” 林穗淡淡的笑了下,说:“肯定运气跟运气十分差的人比,算得上好一点。” 季棠说,他和季容的相遇并不算美好,遇到季容的时候是一个晚上,她一个人被扔在大街上,就那么孤零零的站着,身上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的,似乎是被什么人欺负了。 那个时候她的脸上带着伤,他一碰她,她就往后躲,然后赤着脚在大街上跑,嘴里念着“穗穗”和“秧子”这四个字,念叨了好久。 现在失神的时候,她也会念叨这两个字。 平日里看到卖那个糖人的时候,还会留下多看两眼,说什么,她们喜欢吃。 说到这儿,季棠忽然笑了,然后跟林秧说道:“就林穗刚住院的那天,季容就带着我出去买了糖人,还说你们两个会喜欢。” 是啊,她猜的没错,她们确实很喜欢。 那是他们从小到大非常喜欢的东西,只有看到两个糖人的时候,她们才会想到一点关于妈妈的味道。 甜甜的,暖暖的。 江柔在冥风并没有认识的人,拐卖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接近半疯了,所以她们并不担心江柔会跑,反而特别放心的任由她在院子里发疯。 一切所想也确实如她所愿,她没有跑,她在院子里发疯,没有人会注意她,没有人会管她的死活。 被拐卖过来的前两年,她被当做他们林家的生育工具,生完孩子以后,她又沦落为他们林家赚钱的工具。 他们将原本就半疯癫的江柔卖到了春海镇。 宋宵和米贝啦拍这段戏的时候两人都异常的沉默,尤其是宋宵。 那个被拐卖的场景他们ng了很多遍,刚开始一直都是饰演绑匪的人不在状态,可后来却因为他们太过于有状态,而导致那段戏一遍又一遍的重新拍摄。 当时的恐惧感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嗡的一下上到了顶端,没过多久又嗡的一下从顶端掉到了地上。 嗡嗡—— 米贝啦的手机忽然想了一下,是聂晨发过来的微信消息。 【聂晨】:你先去找一下翟易,我这里还有点儿事情,需要过两天在过去。 米贝啦盯着她的消息看了会儿,挺冷的回了一个“哦”字,然后又觉得不太好,就又改成了“好的”。 发完以后,他才不紧不慢地退出了微博。 米贝啦伸了伸懒腰,正准备往休息区走过去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正在和刘雅说话的刘珑。 两人不知道说了点儿什么,刘珑笑得非常的开心,然后将一个粉色的手提包塞进了刘雅的手中。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跟了她很多年的助理,可能心思根本就不在助理上边,反而更想插手毁掉她的生活。 毁掉她想要好好生活的面纱。 她中途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等在抬头的时候两个人便已经不见了。 … 翟易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手下两个新人选秀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的,最近好不容易轻松了些,又得过来看看宋宵。 也不知道那俩小姑娘在训练营过的怎样,不知道她俩现在还打不打架。 上次两人打架的事情,翟易画费了好大一笔钱才将狗仔那里的信息全部买断,然后找了公关,顺便带了一波节奏,将那个#米贝啦被陌生人强吻脸颊#的热搜才生气的。 米贝啦小声小气的哄了她很长时间,她才悠悠抬头看宋宵,伸手轻轻的戳了一下她的肩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巴了两下。 可能是信息太疲惫的原因,在即将倒下睡觉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施白水。 她一直站在她的面前,身子晃晃悠悠的,以前一看到她就恨死她的眼神突然变的柔声似水。 然后她一个不注意就抱着一棵树抱了半天,就像是梦游的时候在说话一样。 她双臂抱着大树,脸颊轻轻地在一旁蹭了一下,嘴唇微微嘟起,一副是索吻的模样。 最后还是宋宵弹了她一个脑门将她弹醒的。 米贝啦这两日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累的事情,可她就是会累的睁不开眼睛。 “你怎么了?”宋宵一只手撑着米贝啦的下巴,另一只手搂着米贝啦的腰。 米贝啦摇了摇头,脸颊上带着很淡很淡的粉丝,看起来真的和喝醉了一样。 宋宵仔细的嗅了嗅她的衣领,一副生怕自己闻错了的模样。 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米贝啦的身旁并没有酒味儿,而且也没有很想和她解释的意思,就那么紧紧的搂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一旁的几人看着这样的米贝啦直接僵在原地。 没有人拉她,也没有人制止她,反而有几个人拿着摄像机在他们周围逛了一圈,将米贝啦现在的糗状记录了下来。 感受到疼痛感的米贝啦睁开眼睛,巡视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这才放心的在宋宵的侧脸上“啵”了一下。 一旁隐形的众人:“……” 阮元:“……” 女朋友被调戏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九十九章 大米消宵乐 脸颊感受到微微湿意的宋宵猛然睁大了眼睛。 一副没有想到米贝啦竟然亲她的表情。 身旁的众人也是同样。 宋宵缓和了一会儿,随后又加大了力气弹了一下米贝啦的脑门,才将她打醒。 米贝啦这次疼得捂着脑门痛苦的“啊——”了一声。 “你干嘛打我?”米贝啦揉了揉脑门,随后随便抓了桌上一个手机,打开相机开始照,看看自己有没有被打肿了。 不知道米贝啦是在装傻还是真傻,宋宵弯腰看她,“你看看你现在的姿势。” 米贝啦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姿势,没有觉得哪里奇怪,不过就是蹲在地上而已。 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蹲在地上。 “怎么了?”米贝啦看着相机里的脑门,看到一个挺大的红印,心疼的“啧”了一声,原本刚刚涌上来的一丝困意也是瞬间消散,仿佛从没有来过一般。 她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轻点着脑门上的红印,按下去就白一点,松开就又变红了,看起来像是在按一个肿起来的大包一样。 “你不知道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吗?”宋宵忽然抬起手,紧紧的护住自己的胸口,后来觉得护的地方不太对,于是又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展现一副自己被调戏了的感觉。 她矫情的扭了扭身子,看到米贝啦疑惑的表情后又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眼泪说来就来,没一会儿就掉到了地上,形成一个很浅很浅的泪坑。 米贝啦被她迅速落泪的这个速度给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眼泪真是他妈的说来就来,不像她只有想到特别委屈的事情的时候才会落泪。 今天拍那场躺在病床上的戏份时候,她差一点就哭了,尤其是季容买来糖人的那一段。 虽然她演的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是昏死状态,可她并不是。 她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是真的差点就要睡着了,若不是听到季容扮演者曹妍还有冯唐的说话声,她可能会忘记接下来要表演的东西。 “你怎么整了一副我十分对不起的模样一样。”米贝啦下意识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微微侧头观察周围人的目光。 他们都在用非常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尤其是阮元,那样子似乎准备把她给吃了一样。 她是哪里得罪她了吗? 因为是演的病人,所以米贝啦的嘴唇上并没有涂口红,唇上涂了一层薄薄的粉底,然后又碰了一下宋宵的脸,所以嘴唇上并没有过于明显的变化。 阮元听到米贝啦这话,微微眯了下眼睛,只觉得她这不像是一个正常热该有的反省。 “你……”宋宵的表演欲上来了,她勾起兰花指,做作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手上没有手帕,于是她侧头抽了一张纸巾,两只手指捏着,矫情的甩了一下纸巾,才慢悠悠的抬起来擦拭眼角的泪水,说话也是嗲里嗲气的:“你这人,怎么吃了豆腐就不认了呢,真是个臭流氓~” 米贝啦:“?” 这娇滴滴的黛玉风是个什么鬼。 她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宋宵看她没什么表示,又抬手擦拭眼角的泪水。 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话,就那么默默的看着两人之间的表演,原本移走的摄像机又重新移动了回来,架在一旁拍着二人。 阮元没想到宋宵在剧组也有这样的一面,下意识的侧头看她,想看看她还能玩出来点什么其他的花样。 只见宋宵将手中的纸巾全部打湿了,看起来像是真哭了的模样,她将手中的纸巾揉成团,扔到了桌下的垃圾桶内,随后又转身又要抽纸。 现在她身旁的阮元并没有给她机会拿纸,而是趁她碰到纸之前给她抽了一张递给她。 看到纸的宋宵先是微微一顿,随后一把扯过了阮元手中的纸,继续转头看米贝啦,委屈的抹泪,继续她刚刚的说话风格。 她先是“哼”了一声,又微微侧了下身,不在看米贝啦,低头委屈巴巴的说:“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调戏了人家还不认账,我这么多年扑在你身上的心,怕都是白扑了,你若是在这样,你之后就去找别人罢了,我这里不缺和一个。” 米贝啦:“……” … 米贝啦刚开始真的是被宋宵的一顿骚操作给整懵逼了,若不是看到了节目组拍的花絮,她真不打算承认捧着宋宵的脸在那儿亲的那个人是她。 “我能说,我被人控制了吗?”米贝啦十分羞愧的抬手捂了捂脸,没脸看宋宵,更没脸看宋宵身旁的阮元。 甚至明白了阮元刚刚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一副要杀了她,吃了她的模样。 池伯才也一直站在一旁,原本他是准备去拽米贝啦的,可他着米贝啦亲的那么入迷,也就没有上手去拽,反而沉默了。 甚至怀疑,米贝啦有看破红尘的迹象,会不会以后不喜欢男人了。 他抬手揉了揉后脖颈。 得想个办法将米贝啦这个想法给扼杀在摇篮里面。 米贝啦抬手摸了摸鼻子,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 虽然她以前和宋宵挺亲近的,但真的没有亲过脸,就算关系特别好,也只是互相脸贴脸的撒娇蹭一蹭。 大部分时间都是宋宵在撒娇。 这个小插曲闹了点儿笑话,节目组也将这个笑话保留了下来,说以后节目开播当花絮放。 米贝啦心想,那得多丢人。 翟易这次来是帮她们解决问题的,具体的解决方案还要等聂晨来了一起商量。 刘珑可能是察觉到她可能快要被发现了,所以翟易在的这些日子她并没有在给他们送剧本,只是老老实实的对戏。 她的戏份快要杀青了,等熬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拍戏期间的她并没有看到过米贝啦和宋宵经纪人的身影,所以才胆大了些,每天都给两人送假剧本。 刘珑的内心有些忐忑。 她只给米贝啦和宋宵两个人送了假剧本。 关于假剧本事件会不会被暴露在媒体上的事情,她也想过。 米贝啦和宋宵的粉丝虽然最近和谐了一些,但大部分的粉丝依旧和往常一样,互相看对方的艺人不对眼。 双方粉丝只休战了一个星期,就又重新闹了起来。 米贝啦和宋宵在拍戏期间很少逛微博,更很少看微博的评论区,所以并不知道双方的微博下边已经炸了锅,更有粉丝为两个人开了超话。 两人都是有个人超话的,关于两个人之间的专门吵架的超话还是第一次有。 超话名字都是恶意满满,是米贝啦那边粉丝取得。 名字叫:大米消宵乐 元宵粉本来也打算建立一个超话帮宋宵反击的,但宋宵说过,粉丝不能以她的名义建立任何有关以“黑”为目的的超话。 为了不给宋宵惹麻烦,每一个元宵粉都特别的听话,没有建立这个黑米贝啦的超话,而是宠幸建立了一个反大米消宵乐超话。 【▼反大米消宵乐 音符粉建立,大米消消乐这个超话是什么心思?农民伯伯知道你们这么不珍惜粮食吗?】 【▼反大米消宵乐 管好你们的嘴,别忘了米贝啦出事的时候是谁在帮你们偶像,别他妈刚消停两天就给你的偶像招黑。】 【▼反大米消宵乐 音符粉脸呢?两个姐姐现在在剧组里拍戏,你们就这么挑事情?你们到底是黑粉还是粉丝?】 【▼反大米消宵乐 米贝啦:求求你们了,你们去粉别人吧。(祈祷)】 【……】 【▼大米消宵乐 某元宵粉一脸的大义凛然,你的姐姐没错,你的姐姐最好,你的姐姐最光荣最牛逼。粉了宋宵这么个人,我真他妈提替你们感到恶心。】 【▼大米消宵乐 真没想到宋宵竟然是这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亏的我们音符粉在她进组前好好的祝愿她,没想到才一个星期她就装不下去了?每天给我们贝啦送假剧本有意思吗?我们贝啦的假剧本都快有两米高了?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儿吗?该不会新年那个热搜就是宋宵买来的吧?目的就是给自己的立人设?要不要脸?】 【▼大米消宵乐 好不容易对宋宵有点儿好感,假剧本事件一出来以后瞬间变成了零。我们姐姐那么好,她怎么能送我们姐姐假剧本?真是一颗好心喂了狼,也不仔细看看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仗着自己有点儿演技,就一个劲儿的在微博飙戏,那么牛逼,怎么不去冲国际大奖?】 【▼大米消宵乐 粉宋宵五年了,知道宋宵做了这件事情,真是觉得恶心。我真没想到我竟然粉了这么一个人。刚开始我还因为她饰演的林秧这个角色心疼她,心疼她每天照顾残疾的林穗。没想到我的心疼换来的却是这种东西,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粉宋宵,脱离元宵粉籍。只希望这世间在无小人。悄悄说一下,听说宋宵经常虐待家里年幼的妹妹,对她拳打脚踢,现在还在住院。【图片】【图片】【图片】】 【……】 【▼反大米消宵乐 那个说要脱粉的是那家黑粉,麻烦你报个名字,我们好记一下,然后通知我们汤圆给你寄律师函。算了,不用元宵记,我们元宵粉就帮忙寄了。我们小汤圆哪里是那种会欺负妹妹的人?我们小汤圆的妹妹老老实实的在学校里好不好?你他妈看看你那个照片里的人是我们小汤圆的妹妹吗?那哪里像我们汤圆的妹妹?眼睛有病就去治,免得自己瞎了都不清楚,ok?】 【▼反大米消宵乐 麻烦音符粉注意一下,我们宋宵也有收到假剧本,其高度不比米贝啦的差,只是我们宋宵从来没有说过而已。你们凭什么说你们家姐姐的假剧本是我们小汤圆送的,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还说我们汤圆的小剧本是你们家姐姐送的呢,你们家姐姐看不惯我呢汤圆的演技好可以直接说,没必要搞这些阴的,真是他妈的让人无语死。】 【▼反大米消宵乐 麻烦音符粉长点脑子吧,你们自家姐姐什么都没有说,你们就这样给我们姐姐扣屎盆子,你们脏不脏啊?两个姐姐好不容易在网上证实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你们一下子给两个姐姐搞成这个样子,真的好吗?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是有人在搞两个姐姐吗?没有想过目的就是给两家添乱吗?你们确定两个姐姐愿意看到这个不合的热搜吗?麻烦你们长点眼吧。(祈祷)(祈祷)】 【……】 【▼大米消宵乐 说让我们音符粉长点眼,我看你们元宵粉眼睛也不是很亮嘛,你们姐姐谈恋爱了你们知道吗?男朋友就在剧组跟组呢?估计上次那个热搜就是我们贝啦出来给宋宵挡枪的吧。】 【▼反大米消宵乐 卧槽,说他妈你们瞎,你们还真是瞎。那天狗仔放的那个石锤还不够明显吗?那人明明就是你们姐姐呀,看不清脸,连你们姐姐的身材都忘了吗?怕不是那个区剧组探班的实际上探的你们姐姐的班吧,没准那是你们姐姐的男朋友呢。】 【▼大米消宵乐 剧组有锤的好不好?宋宵经常将那个男人留在屋里睡觉,尤其是闹沙尘暴那两天,那个男人就没出来过,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元宵姐夫呢,不要自己欺骗自己好不好?这不是纯粹的自欺欺人吗?】 【▼反大米消宵乐 爷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你们继续洗,继续洗。我们对我们姐姐很宽容的,我们姐姐已经二十八岁了,该谈恋爱了。虽然她二十八岁了,但她在我们心里一直十八。我们是粉她,但更多是粉的她的作品还有人品,我们宋宵是钦定的“未光之爱”形象大使,是国家钦定的保护未成年人权益的形象大使,麻烦你们擦亮一下眼睛好不好?你们是觉得国家是会选一个人品有问题的人当形象大使吗?】 【▼大米消宵乐 宋宵为什么能当这个形象大使,你们心里没点逼数吗?你们姐姐曾经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不用我们说吧?经历过那些事的人会是一个什么心态,她的心理健康吗?你们真的觉得你们姐姐心思特别单纯吗?恐怕一切都是假的吧?】 【……】 第一百章 我们小元元真聪明 米贝啦已经很少犯病了,如今再次犯病的她不得不在心里再次敲响警钟。 宋宵跟她开完玩笑的脸也瞬间冷了下来。 这是么久以来她第一用这么严肃的表情看米贝啦。 米贝啦拉了个椅子,坐到了她的身旁,手指互相扣了两下,抓的有点儿红。 她紧张了。 她们两个约好的,约好一起看心理医生。 米贝啦除了演技这方面,几乎每个地方都做的比宋宵要好,包括心理疾病的治疗。 宋宵的心理阴影来自人贩子对她的折磨,而米贝啦的心理阴影则是来自原生家庭。 “你这两天是不是做噩梦了?”宋宵拉开米贝啦一直扣着手指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 米贝啦没说话。 做噩梦吗?她已经好久没有做过噩梦了。 她只知道,她刚刚看到了他。 宋宵握着她的手并没有感受一丝的温度。 她下意识的搓了搓想给她送点儿温暖,可米贝啦却将手缩了回去,一只手撑着头,垂下眼睫回想刚刚的事情。 如果不是在摄像组那边看到了她刚刚做过什么,她可能根本想不到,她居然会再次犯病。 前些日子的嗜睡只是真的睡着了,没想到这次的打瞌睡,竟然还能让她调戏人。 每次中途被人打断以后,她都会忘记自己做过什么,唯一记得就是她在做那些事情之前看到过谁。 毫无意外,她又看到了施白水。 冯唐和池伯才两个人还有戏份,没有在休息区逗留多久便离开了,而且他们明显有事情要做,他们留在那里对他们来说不太方便。 翟易这次来是给两个人解决问题的,但是没有想到竟然碰上了米贝啦发病。 看到她发病的样子,她刚准备开口的话也吞了回去,紧了紧手中的东西,改道:“我们先回宋宵的房间。” 说完,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田恬,“你去找一下刘雅,你们两人在门外看着,不允许任何陌生人靠近。” 田恬“嗯”了一声,然后拔腿就去片场找刘雅。 米贝啦过来的时候留下了一些东西给刘雅收拾,东西还挺多的,所以刘雅花费了点时间。 翟易虽然和聂晨不对付,两人不是同一个公司的,所以多少有点儿隔应。 但是米贝啦和宋宵是好朋友,两个人平日里也都光明磊落的,有什么事儿也都是直接和对方说,就连去年宋宵要代言那个q手机的事情,宋宵都会去亲自和米贝啦说一声。 宋宵接q手机的代言的事情,虽然对网上关于两人不和的传闻添了一把火,但也确实给两个人又添了一把热度,所以翟易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除去宋宵,米贝啦也算是翟易一路看过来的,哪怕她并不是她手下的艺人。 也正是因为她们两人的关系,翟易和聂晨的关系也不像以前那般糟糕了,现在两人重新加了微信,每天交流着两家艺人的情绪和状态,每个月都会带着她们去看心理医生。 米贝啦的恢复情况一直是比宋宵要好的,但是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个恢复最好的人,竟然是复发最快的人。 “你最近见什么人了?”翟易虽然和聂晨之间有竞争关系,但那只是她们二人之间的其他竞争,关于米贝啦的事情她还是会尽心尽力的帮的,“是不是见他了?” 米贝啦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宋宵侧头看向了翟易。 她的表情里带着点诧异,似乎是在说,翟易怎么知道的? 翟易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并不是很好,反而带着点儿埋怨,“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格外了解了一下你们。” “那你了解的透彻吗?”米贝啦不是翟易的艺人,基本上大致情况都在聂晨的手中,她不知道翟易是怎么知道,但还是看了一眼宋宵,看到她的表情后,她瞬间沉默了。 不是宋宵告诉她的。 那极有可能的人便是聂晨。 翟易没说其他的话,只说:“等过两日,我和聂晨商量商量,将戚晴医生请过来,你们两个人挨个疏导。” 米贝啦“嗯”了一声。 宋宵没说话,而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一旁的阮元。 阮元没什么表情,只是低着头靠在墙边,大拇指摩擦着食指的关节,一下又一下。 这原本是她们之间的事情,他该在外面等着的,可翟易却把他也叫进了屋里面。 翟易低头给聂晨发了个消息,随后才悠悠抬头看她们。 她不指望这两人去看微博超话了,于是跟阮元借用了下笔记本。 听到翟易叫他,他微微抬了下头,随后将刚收进包里面的笔记本拿了出来,递给了翟易。 翟易接过,打开,然后熟练的输入了宋宵的生日,便进去了。 阮元盯着她那熟练的动作愣了一下,就连一旁的宋宵的眉头也是紧紧的皱了起来,侧头瞪了一眼阮元,一副“你不给我好好解释,你就死定了”的表情。 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说。 翟易输入密码以后,打开了微博网页端,然后将“大米消宵乐”这个超话露了出来。 这个超话短短一夜之间就已经爬到了微博超话榜单的前二十名。 宋宵和米贝啦扒拉着椅子往前凑了凑,就连阮元问绕到了宋宵的身旁,弯腰一起看。 “大米消宵乐。”宋宵看着这个超话不自觉的就念叨出了声,随后笑着拍了一下米贝啦的肩头:“听起来还挺像我们的cp超话啊。” 米贝啦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随后便收回了眼神。 宋宵并没有觉得的非常的尴尬,她也只是单纯的耸了耸肩膀,随后继续盯着屏幕上的“大米消宵乐”超话。 其实这个名字一听就不像她们二人的cp超话,倒像是一个助米贝啦一臂之力消灭宋宵的超话。 果不其然,这个超话里面的内容都是骂宋宵的。 一旁的阮元的脸渐渐的黑了,伸手掏出放在兜内的手机,转身去一旁看。 这些日子他太忙,在加上他并不是一个经常性看微博的人,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超话。 翟易说:“从你们进组一个星期以后,就有人在微博爆料了米贝啦的剧本疑似被人换假,而且连续一个星期都是假的剧本。” “什么?”宋宵愣了下,“进组一个星期?” 米贝啦也是同样的吃了一惊,“怎么那么早?我是进组半个月以后才收到的那些剧本。” “都是助理拿给你们的对吗?”翟易随意的问了一句,手指拖动鼠标往下滑,继续看下边的内容,“发这个帖子的人是一个名为‘今天开心了吗’第一次发送的,然后接下来都是转载。” “剧组里的人。”宋宵说侧眸看米贝啦:“会不会是刘珑?” 米贝啦摇头:“不知道,你惹到她了吗?” “不清楚。”她确实不清楚,她们两人没有对手戏,在剧组里一天是那种一天都碰不上两次面的人,怎么回惹的到她? 前些日子她们讨论的时候,她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而已。 难不成这人真的看她不顺眼。 也是,看她不顺眼的人多了,她也只能算是其中一个。 翟易继续说:“这个号还是爆出米贝啦和神秘男,也就是你们那个朋友一起从医院走出来的账号。” “是个惯黑?”宋宵问。 翟易摇头:“不太清楚,不过这个账号是今年才注册的,唯一发过的几个微博都与你们两人有关,估计是一个专门黑你们两人的微博。” 宋宵:“……” 米贝啦:“……” “你们两人仔细想想今日有没有惹什么人,或者有没有做什么坏事,惹到什么人了?”想到这儿,翟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阮元,随后又扭头看向正将手搭在米贝啦肩头的宋宵说:“估计,你和阮先生恋情曝光也不远了。” 听到“恋情曝光”这几个字,宋宵的眼睛忽然亮了亮,不过就是曝光个恋情而已,她没什么的。 反正她也该谈恋爱了。 翟易有件事情还没有说,也没有给宋宵看。 不过看到阮元那越来越黑的脸,估计是通通都看到了。 阮元将手机屏幕关上,然后侧头看翟易说:“是那个刘珑。” “有什么证据?”翟易问。 阮元走上前,将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抬了起来,手指滑了两下,然后将本地相册打开。 … 刘珑看着“大米消宵乐”里面的评论勾了勾唇,看着他们吵得那么激烈,她便达到了目的。 她的戏份已经拍完了,就算这件事情爆出来了,也不影响她。 刘珑将刚收拾好的行李箱合上,拉好拉链,随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经纪公司派来的车来接她。 只是没想到,她并没有等来经纪公司的车,倒是等来了警车。 刘珑看到警察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就是刘珑是吧?”警察掏出警察证在刘珑的面前晃了一下,然后就将刘珑带走了。 几人盯着刘珑被带走的车看了两眼,然后上了另一辆警车。 导演听到警车声音的时候皱了皱眉,正准备骂谁闲的没事儿把警报声拉响了的时候,就见到了缓缓开进来的警车。 副导演刚出去了一趟,回来就看到了警车,还以为是导演叫的指导,没想到刚准备上前打招呼就见到刘珑被警察拷上手铐给带走了。 副导演以为自己看错了,抬手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楚那人是刘珑以后,忙上前跑了两步,询问了一些事情。 那警察没有多说,随后就见宋宵一行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叠又一叠的纸,看起来有点儿像他们剧组里的剧本。 副导演还是想问一问这是什么情况,刚上前走了两步,便被翟易按住了肩头,“副导演没啥大事,就是有些私人问题去解决一下,不会对剧组造成影响的。” 不会对剧组造成影响? 那个刘珑都被拷上手铐带走了,怎么就不会造成影响了? 副导演说不过翟易,只能转身回片场。 片场那边听到警车的警报声后就暂停了。 导演手里卷着东西,猛的在手上敲打了两下,想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刚往前走了两步,就撞上了失魂落魄的副导。 “怎么了?”导演低头询问。 副导演叹了口气说:“刚刚制片方塞进来的那人被警察带走了。” “被制片方塞进来的人……”导演拖着调子想了想,在记忆力搜寻了好久才将那人给搜了出来,“哦,她啊?” “对,就是她。” 副导演没想到那人那么会找事,若是她的戏份只是拍了一部分还好说,还能换,可如今她所有的戏份都拍完了,这还能怎么换? 副导演着急的仅有的几根头发,几乎下一秒就能将自己的头顶给薅光一样。 “本来就没几根头发,你在给薅没了。”导演手将他薅头发的手拍了下去,随后将手背在后边,仰头看了一眼警车离去的方向说:“带走了好啊。” “好?好什么吧?她那么多戏份,这怎么办?”因为是制作方塞进来了,虽然只是一个女五,女六的角色,但她的戏份比女三还多,这根本不好整。 导演看到她被带走了非但不急,反而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算那个刘珑被带走了,也不影响他接下来的剧情。 刘珑加的戏他也是知道的。 刚开始拍的时候他就是打着敷衍了事,所以没有像宋宵和米贝啦他呢那样那么的较真,所以刘珑的戏份都是一条过。 “你怎么也不急。”副导演想着后期可能要筹一大笔换脸钱就一个头两个大。 “急什么,急有用吗?”导演眯了他一眼,“正愁找不到把柄将她的戏份给删了呢,这不是就来了吗?” 副导演:“……” …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边早已染上了红晕,微风轻轻的吹着,红色的云朵似在随风飘荡,轻轻地的移动着。 阮元把车门拉开将宋宵从车上请了下来。 请下车后,宋宵忽然抬手搂住了阮元的脖颈,笑眯眯的看着他,仰起头轻轻的碰了下他的唇角说:“我们小元元真聪明。” 第一百零一章 那个汪水镇 有了上次的事情,剧组里的其他人也额外的老实了几分,看到米贝啦和宋宵基本上能绕着走就绕着走,除了池伯才这个不怕死的,基本上没有人敢接近他们两个。 宋宵随意的往躺椅里面一瘫,随手拿起正放在桌子上的剧本,随意的翻了两下。 《木棉花开》这部剧马上就要拍完了,宋宵突然还有点儿不舍得。 前些日子她本来是再补江柔这个角色的戏份,可是春海镇这里的景不太适合江柔生活的星海的景色,所以只拍了被拐卖到冥风以后的戏份。 导演原本就有计划要带着剧组搬去星海那里补拍戏份,正好春海部分就要结束了,日子也就慢慢提了上来。 阮元陪着她在冥风呆了挺长时间了,而且她也知道阮元并不太想回星海。 可是他们的拍摄地就在星海的汪水镇。 那即是他的老家,也是他爷爷奶奶居住的地方。 宋宵下意识的侧眸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阮元。 她抿了抿唇,想问一问他要不要和她一起回星海,一起去拍戏。 可想到阮元他们一家在星海时的那副样子,她忽然间就又闭了嘴。 阮元的父亲葬在了星海没错,但是并没有葬在汪水镇,而是在星海市里买了一块墓地,将他葬了进去。 “怎么了?”阮元见宋宵一直看他,忽然停下了正在敲打键盘的动作,停下后,他的指尖颤了两下,然后抬手将笔记本合上,侧眸看宋宵,“我脸上有什么特别让你喜欢的东西吗?” “有啊。”宋宵回的很快,将手中的剧本放到桌子上,微微侧了下身看阮元,一本正经的说:“有我喜欢的嘴巴,有我喜欢的鼻子,还有我喜欢的眼睛……是我喜欢的所有。” 听着她的话,阮元细不可察的勾了勾唇,精致的凤眼很轻的颤了下,然后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扶着桌面缓缓弯下腰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你干嘛。”宋宵没想到他会突然走到她的面前,还以这副模样看她的脸,让她怪害羞的。 阮元扶着桌子,倾身往前靠了靠,双眸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过了好长一会儿才说:“让你好好看看。” “嗯?” 宋宵很轻地歪了下脖子,然后耸了耸肩膀,将身子往前送了送,正准备问他看什么,就听到他开口。 “好好的看一看你喜欢的这张脸。” 宋宵:“……” 这莫名的生死离别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明明他的语气不是那样的啊。 宋宵原本有点儿呆的小脸,突然就冷了下来,突然伸出手,拽住了阮元的耳朵,使劲的晃悠了两下。 阮元被她突然的动作搞得有点站不稳脚,险些就栽进了她的怀里。 “你干嘛说这么伤感的话。”宋宵撇了撇嘴,郁闷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问:“你是不是不打算陪着我一起了?” “没有。”阮元否决的很快,一只手搭在宋宵的胳膊上。 她的两只手依旧拽着他的耳朵,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 “没有什么没有?”宋宵逼问。 “没有不打算陪着你。” 阮元很轻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宋宵在想什么,也害怕她会往那方面想。 原本他就想着跟一次组的,想看一看她平日里的工作状态是什么样子的,也想更多的了解了解她。 “那你刚刚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宋宵依旧问他。 阮元松开搭在桌子上的另一只手,慢慢地朝着宋宵的头伸过去,很轻很轻地揉了两下,声音里带着点儿宠,“看你看的入迷,想凑到你面前让你多看一会儿,缓解视觉疲劳。” 缓解视觉疲劳? 阮元盯着她这个还有点懵的表情笑了下,随后将她刚放在桌上的剧本给她拿了下来,身子又往下低了低,这才将剧本塞进她的怀里,然后说:“缓解看剧本的疲劳。” … 刘珑在警局教育了两天就被放出来了,放出来后,她十分“真挚”的和米贝啦和宋宵道歉,道完歉以后才离开剧组。 她的名气在娱乐圈并不是很大,所以这种事情对她没什么影响。 刘珑拎着行李箱离开的时候没有人送她,同样也得知了导演要把她所有镜头一剪没的消息。 她的戏份删不删基本上对剧情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就算导演不删,她拍的那部分在广电那边也不一定可以过审。 人们看到刘珑去警局住了两天,多半是好奇的,有人挺闲的就跟田恬还有刘雅打探两句。 刘雅向来性子闷,不太爱说话,再加上别人就算是问,她也只会说一句,不知道或者不清楚,反正就是问不出什么话来。 所以他们就都凑到了田恬那里。 田恬怀里抱着一堆零食,懒洋洋的坐在躺椅里,看到一群人过来的时候险些从躺椅上滑下来。 突然蹦出来这么多人,让她还怪不好意思的。 她将手中的零食往前递了递,挺尴尬的问:“你们吃吗?” 那些人摇头,几乎没有给田恬反应的时间,直接问:“刘珑为什么去了警局?” 田恬摇头,摊了摊手说:“我不知道啊?” … 《木棉花开》这半部分剧情结束之后会换拍摄地的事情,阮元有想到过。 只是没想到他们要去的地方竟然是汪水镇。 他们在汪水镇。 去了的话,难免不会碰到他们。 阮元下意识的找烟,并没有摸到。 他忘了,他已经戒烟了。 宋宵拍完戏回来并没有看到阮元,伸着脖子瞅了瞅周围,然后将手中的东西塞给了田恬。 田恬还在整理怀里的东西,宋宵突然给她塞东西,打的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刚接过,宋宵松开手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出去。 “姐,你干嘛去?”田恬将东西塞进包里,小跑着跟了两步。 听到她跟随声音的宋宵忽然停下,扭头对她说:“我就去一下河边,一会儿就回来了。” 田恬看得出来宋宵并不是很想让她跟过去,只是乖乖的“哦”了一声,然后便停了跟随的脚步。 宋宵并不知道阮元去了哪里。 找他的途中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消息,他并没回她,就连打电话也是处于关机状态。 她盯着手机屏幕焦急的叹了口气,这才准备去河边看一看。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一种感觉阮元会在河边。 她顺着这条河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看到了正坐在溪边的阮元。 阮元今天穿了一声黑色的运动休闲风的衣服,双腿曲起,身子弯着,头垂的很低的埋在双膝之间。 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类似狗尾巴草一样的东西,手指搭在上边,在地上画了一遍又一遍。 似乎在写什么东西。 看着这样的他,宋宵忽然放慢了脚步,不像找他时的那般焦急。 她抬手整理了整理头发,挤出一抹笑,慢慢的靠近阮元。 “嘿,干嘛呢?”宋宵忽然弯腰,笑得露出了一排牙齿,天真的像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听到声音的阮元微微抬了下头,头挡在双膝之间,只露出了一只眼睛,眼神忧郁,他盯着她看了好长一会儿才说:“数蚂蚁。” 宋宵很少见阮元这副样子,上一次他这副模样还是他来学校收拾书的时候,她看着他这副模样莫名的鼻头一酸。 挺心疼的。 她扶着地坐下,学着他的样子,双腿曲起。将头塞进膝盖里面,只露出一只眼睛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一起数吧。” 河边并没有蚂蚁,有的只是在天上飞来了又得走的苍蝇和蚊子。 快要入夏的时候就是有这么一点不好,苍蝇蚊子满天飞。 阮元不愿意说话,宋宵也没有张口,两个人就那么看着对方,谁也没张口。 最后还是宋宵那不争气的肚子打破了这夜的寂静。 她饿了。 阮元听到她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才眨了下眼睛,然后扶着地从地上站起来,弯腰伸手。 宋宵盯着他的手掌看了会儿才将手塞给他。 阮元并没有问她要不要吃东西,只稍微一个用力将她从土地上拉了起来,然后转身往前走:“走吧。” 宋宵老老实实的跟在他的身后,抿了抿唇。 在和他对视的时候,她好像大致猜到了阮元为什么这么沉默。 她跟着他往前走着了一会儿,忽然就停住了两步。 感觉到身后的人忽然停下步伐后,阮元也停了下来,回头看她,正准备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小姑娘突然往前跑了两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朝着他的唇吻了上来。 ——亲亲心情就好了。 … 以前他经常一个人回星海,偶尔还会去汪水镇给他们一家人送钱,只希望他们不要再打扰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的妹妹,还有妈妈。 可现在,他有了宋宵。 他的宋宵那么漂亮,那么美好,若是被他们看到了,然后被他们知道了她和他的关系,他们会怎么样。 她会不会被他们缠上。 阮元盯着面前的红汤的水煮肉片看了许久,眼睫一直下垂着,丝毫没有要睁开的迹象。 就连宋宵给她夹了一碗肉他都不知道。 吃饭前阮元的心情明明好了一阵儿的,怎么突然就又变成这个样子了? 宋宵盯着他微微眨巴了两下眼睛,趁着他出神的期间,又凑上去轻轻的碰了一下他的侧脸。 也许是脸上感受到了一抹温热的柔软,阮元的眼睫终于轻轻地颤抖了下,他微微侧头,看宋宵一直盯着她的脸看,很轻的笑了一声。 “果然,亲亲会开心。”宋宵见他勾了唇,随后伸手夹了一块儿肉,往他跟前递了递。 阮元垂下眼睫盯着她夹起来的肉看了一会儿,很配合的张了口。 宋宵嘴角噙着一抹笑,温吞吞地将肉塞进了阮元的嘴里。 阮元细细的嚼了两下,然后拿起筷子闷头吃了起来,一副一切都想开了的模样。 一切都过去了,该过去了。 宋宵和米贝啦拍摄的这部《木棉花开》有同名小说,阮元闲的没事的时候就看了两眼,前几天才刚刚看完大结局。 看小说的时候,他偶尔间会把林秧的姐姐林穗带入成他的父亲阮明辉,会把林秧带入他的叔叔。 只可惜,他的叔叔并不是书中的林秧。 … “好了,咔——” 今天的晚场戏结束,所有人都非常的疲惫。 过几天就要离开这个镇子了,说实话还有点儿不舍得。 导演看到宋宵和米贝啦在说话,欣慰的笑了下,只觉得自己找的这两个角色非常的不错。 他们两个仿佛就是从书中走出来的人物,非常的贴近角色的特点,不管是性格还是经历…… 经历? 他怎么想到这儿了? 若说宋宵有一部分经历非常的像江柔还好说,说米贝啦的经历像林穗,可就有点儿扯了。 导演真的想着,很轻地笑了声,随后将手中的对讲机收了起来,转身和副导演讨论接下来的进程。 宋宵将身上的褂子脱了下来,很随意的搭在胳膊上,伸出一只收拍了一下米贝啦的肩头。 两人不知道说了点儿什么,突然就笑了起来。 只隐约听到米贝啦说了一句:“蠢死了。” 宋宵顺着笑了笑说:“确实蠢死了。” 第二天的春海下起了淋淋小雨,天灰蒙蒙的,不过并没有打雷和闪电。 剧组没有耽误工期,反而接着这场细雨,将后面的戏份拍了。 拍完戏以后,所有演了雨戏的演员都抓紧时间回房间洗了一个热水澡。 宋宵洗的时间稍微长一些,等回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坐在屋内的戚晴,聂晨还有翟易。 他们三人坐在一起,看起来像是来讨债的一样。 戚晴和翟易在这里,宋宵还是可以理解的,这个聂晨在这里算个怎么回事。 宋宵随意的擦了擦头发,将手中的毛巾搭在脖颈间,转身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们的面前,盯着他们看了会儿问:“你们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看看你洗的舒服吗?”翟易先笑着说了一句,随后起身将空间留给了出来。 一旁的聂晨见她站起来了,也有些不情愿的站了起来。 她黑着一张脸,仿佛别人欠了她钱一样,清了清嗓子才说:“既然你出来了,我们就出去了。” 宋宵“哦”了一声,然后往后退了一步,摆出一副“请”的姿势,微笑着说:“慢走,不送。” 第一百零二章 时醉立起来又跪了 戚晴是整个耀明市最好的心理医生,这些年她跟她聊过很多,对那心底的恐惧减轻了许多,最起码对黑的恐惧比较弱了。 只是一到雷阵雨的天气,她还是会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那群男人围在她的身旁,拿着鞭子对着她,一鞭又一鞭的抽打她。 “你最近感觉怎么样?”翟易还有阮元都给她打过电话,说了一些关于宋宵的情况,正好她要到冥风出一趟差,于是就过来看看她还有米贝啦。 宋宵“啊”了一声,眼神躲闪了两下说:“挺好的,没有以前那么害怕了。” 戚晴看着她的模样很轻地笑了一声,将手中的本子放到双腿上,随后从包里面抽了一只笔出来,拆开笔帽。 “嗯?”戚晴摊了摊手,很自然的开口询问:“讲讲。” 宋宵不自然的扣了下手指。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一见到心理医生就容易紧张。 面对心理医生,说谎也是没有用的。 宋宵深深的吐了口气,壮了壮胆子才说,“好吧,我其实还是很怕。” 哪怕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她依旧很害怕,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忘记那件事情。 她曾试图让自己不去想,可每到下雨天,她的脑海中总是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个时候的场景。 “我有点儿头疼。”宋宵抬手捶了头一下,想试图缓解一下疼痛,可打完以后却更疼了。 戚晴停下手中的笔,伸手拽住了宋宵捶打头的手,将她的手缓缓从额头拿下来,心平气和的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那个故事的主人公,你也认识。” 宋宵“嗯?”了一声,茫然的看她。 … 戚晴说的没错,故事里的主人公她也认识。 她讲的不是别人,就是阮炽。 阮元的妹妹。 阮炽是看着阮明辉被车撞到在面前的,那个时候的车直接将去阮明辉撞飞了一段路,车直接冲向了前面的人工河,肇事司机当场身亡。 阮明辉同样如此,当场身亡,死前,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安慰的笑。 阮炽刚开始也和她一样,总是习惯性的伪装,将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伪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一段时间里的她,仿佛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性子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听到戚晴的话,宋宵很难想象出那个故事里的人会是阮炽。 最起码在她的印象里阮炽不是那个样子的,她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六七岁的阮炽身上。 开朗,活泼,可爱。 宋宵躺在躺椅上,闭了闭眼睛,忽然想起了那天在阮元家里看到阮炽时,阮炽的反应。 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无力感。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不知道该不该跟她亲近,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那个时候她。 “姐,导演叫你。”田恬忽然走进,很轻的拍了一下宋宵的肩头,见宋宵睁开了眼睛,这才开口说。 宋宵“嗯”了声,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朝着导演那边走去。 导演正在和米贝啦讲戏,见宋宵过来了,朝着她招了招手,将她请到了身旁。 坐下。 几人一同交流。 阮元这两日回了一趟耀明。 听说那家人又来闹了,他花了一笔钱才将他们赶走,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 得想个长久的办法才是。 阮元靠在门板上,忽然垂头叹了口气。 赵宋元站在走廊上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将他叫进了屋内。 “等他们再来,一分都不要给他们。”赵宋元的声音冷冰冰的,一点都没有顾及曾经的那份亲情。 “嗯。”阮元很低的应了一声。 “不要嗯嗯嗯嗯的,嗯半天一字都记不住。”这已经不是阮元第一次这么敷衍她了,她抬头闭了闭眼睛,咬着牙说:“他们和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我们没有理由总是养着他们。” “我知道。”阮元很认真的说:“我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给他们钱了,下次再来,我不会再给了。” “希望你记住你说的话。”赵宋元警告了他一声,然后转身坐到床上,别过头去,将藏在被子下边的相框拿了出来,手指慢慢的滑过相框边上的纹路,冷声道:“出去吧。” 阮元没有自找麻烦。 赵宋元赶他,他便很听话的出了主卧的卧室,然后很轻的关上了门,尽量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从卧室内出来后,阮元直接回了他住的那一间小储藏间。 阮炽大学学的法,上个学期她在家里上网课,他也跟着听了点儿,再加上他们这个行业,每天都会跟律师打交道,所以他也懂了一些。 他将这些年他们家那些人从他们这里敲走的钱,还有那份断绝关系的证明书都存在了一个小箱子里面。 从将那些东西装里面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等待这些东西派上用场的时候,而现在正好是派上用途的时候了。 阳光倾斜,淡淡的黄色打在屋内小小的书桌上,带来了点点希望。 阮元的手指轻轻的在小箱子上边滑了两下,随后伸手将一直装在兜内的手机掏了出来,然后按了结束按钮。 … 从冥风回来后,阮元并没有着急回去找宋宵,而是去了一趟公司。 时醉这些天坐在办公室里面,坐的心情异常的烦躁,看到阮元回来了,这心情瞬间就好了几分。 他扶着把手,想过去给他一个巨大的拥抱,想恭喜他终于想通了回来上班的心有些按耐不住了。 正准备起身,阮元突然将手中的箱子按到了他的面前。 看到这个箱子的时醉怔愣了片刻,总感觉阮元给他的这个箱子里面装的是钱。 下一秒就会将箱子打开,然后将里面的那些钱扔到他的脸上,恶狠狠的说:“老子就是不想干了。” 时醉:“……” 时醉觉得这个想法是在是太可怕了,他猛地摇晃了两下,总觉得不太现实。 正这么想着,阮元伸手将摆在他面前的箱子慢慢的拉开。 看到这一动作的时醉忽然将嗓子提了起来,生怕里面真的是钱。 直到下一秒看到里面的东西,他这才放下了心。 他就知道阮元没有那么多钱。 里面都是一些文件,还有白色的a4纸。 “你这是干什么?”时醉拿了一张,一翻来就看到了“断绝关系”这个字眼,吓得他立马将这a4纸给扔了出去。 这家伙玩的还挺大啊。 居然要跟他的老板断绝关系。 时醉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指着他这一张精致的脸庞问:“你在跟我开玩笑?” 阮元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十分自觉的将椅子拉开,缓缓坐了下去,双手搭在胸前,十指交叉,简略的给了他两个字:“没有。” “什么没有?”时醉将刚扔出去的a4纸捡了回来,以为自己看错了,蒙着神又看了一遍,待真的看到那个字眼以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印有那个“断绝关系”的那一页,翻给他看,手指使劲的戳了两下,恶狠狠的说:“你居然要跟我断绝爷孙关系!” 阮元:“……” “还他妈合同都打印好了。”时醉使劲的磨了磨牙,这戏瘾突然上来了,“虽然我跟你是爷孙关系,但这么多年你爷我,没有少你吃,也没有少你穿,你这么恩将仇报什么意思?” “我是哪里做的不够好吗?”时醉忽然将a4纸按到桌面上,双手撑着桌子,眼珠子瞪的愣圆的说:“你跟我说说,我哪里做的不好?” “……” “来,你告诉我。” “……” “你告诉我。”时醉又重复了一遍,说话是前所未有的硬气,他说:“你他妈告诉我,我保证不改,我气死你。” “……” 神经病。 阮元盯着他看了会儿,眼里的嫌弃都快要溢出来了,他将他按在手中的a4纸抽了出来,然后用抖土的动作对着他的面抖了抖才问:“演完了吗?” 时醉这劲儿上来了,就不想收回去了,整个人还处于戏里的状态,伸手就要拍阮元的头。 刚伸出去一会儿就又收了回来,没打,而是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有你这么和你爷说话的吗?” 阮元:“……” 我他妈…… 算了,有事儿求他,得认。 “你这是怎么跟你爷说话呢?这是不想过了?不想过了直说,说完我肯定放你自由。” 当大爷的时醉突然立起来了,说话也有了底气。 阮元带着笑点了点头,“行。” 既然他说了放他自由,那他就自由一下。 时醉听到他突然出声音,愣了会儿神,抬手掏了掏耳朵,过了一会儿才问:“你说啥?” 阮元将东西塞进箱子里,忽然起身,弯腰将箱子重新拉好,拎起箱子就要往外走,“我去自由自由。” 时醉:“……” 他就说着玩的,这怎么能当真呢。 “怎么?”阮元拎着包,微微倾身往前靠了靠,眼睛里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想反悔?” 时醉:“……” 时醉没说话,但表情却是怂了几分。 二十八岁,还怂成这样的富二代基本上没有几个了。 他这才刚立起来没一会儿,就这么又跪下了。 时醉抬手揉了揉脖颈,讨好式的问:“要不,商量商量?” … 阮元没有故意为难时醉,毕竟他还要找他帮忙。 时醉从阮元哪里得到他准确回来工作的消息,自然是愿意帮他的,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家人竟然还没有死心。 以前他就同阮元讲让他跟那家人断干净,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总是能牵扯出来丝丝缕缕的联系。 阮元站在落地窗前,双眸凝视着窗外的夜景,过了许久才说:“现在刚刚好,是时候断干净了。” 时醉侧眸看了他一会儿。 他跟阮元认识快十年了,原本他以为他已经够了解阮元了,没想到他比他想的心思还要细腻。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阮元便离开了公司。 时醉这次没有拦他,知道他是要去星海解决自己的私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也是该解决解决了。 阮元走后,时醉才转身坐到沙发上,端起早就倒好的水,举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脑海中全是第一次见阮元那些所谓的亲人的场景。 那是他第一次见阮元发疯,疯了一样的去踹那个堵在他们家门口的男人,原本傲娇的孔雀,硬生生的变成了一只只会咬人的疯狗。 相比阮元,他的妹妹阮炽就额外的冷静。 只是十分冷漠的站在一旁,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一眨不眨的掐算着时间和动作,看到男人动手的时候,她迅速的将手机打开,录了视频,等着先动手的那个男人,朝着她奔过来,然后立刻暂停,转身拨打报警电话。 … 汪水镇在星海算不上特别富有的镇子,只是因为当地的环境正好符合那个年代的规格,剧组这才将江柔的家乡订在了这里。 汪水镇比春海镇要稍微的富一点,这里宾馆的规格和卫生都相当的不错,剧组挑了一家,然后订了半个月。 阮元来的时候,宋宵他们已经开拍了。 村子里的人听说剧组在招群演,一天一百块钱,然后来了很多凑热闹的,有小孩也有大人。 副导演挑了一些看起来差不多的招了进来,随后简单的让化妆师给他们化了化妆。 衣服都是村民自备的,装扮必须符合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风格,头发必须是黑色。 宋宵到了汪水镇以后一直闷闷不乐,这两天的脸上都没有挂过笑,吓得一旁的田恬总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然后也不敢搭理宋宵。 她原本想着既然宋宵这个样子,那她就去找米贝啦聊一会儿,打发一点儿无聊的时间。可没想到的是,米贝啦的脸竟然比宋宵的还黑。 无奈之下,田恬只能往一直沉默寡言的刘雅身旁凑。 她很轻的拽了一下刘雅的衣袖,过了一会儿才问:“她们怎么了?” 刘雅摇摇头,怯懦的说:“不知道。” 田恬:“……” 她为何要多此一举问这个。 池伯才一直在和冯唐对戏,对完以后,伸着脖子朝着米贝啦和宋宵休息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将手中的剧本收了起来,“抱歉冯老师,我去那边看看。” 冯唐顺着他的眼神看了一眼,识相的点了点头,给他让路,“去吧,正好我还有些东西要去找曹老师商量一下。” 池伯才点点头,离开。 宋宵靠在躺椅上,双腿挺随意的搭在地上,面上带着一个很大的方形墨镜,不紧不慢的翻看着剧本。 听到有人靠近,这才微微抬了下头,然后便看到了同样一脸丧气的米贝啦。 米贝啦坐到她的身旁,将剧本放在桌子上,随意的躺了下去,说话的语气算不上好,“若不是要在这里拍戏,我真的这辈子都不想回到这里。” 第一百零三章 走走停停 米贝啦这话绝对不是气话,若不是对这里充满了失望,她是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星海,一个挺美的城市。 本该是美好而又充满希望的城市。可这里却是她充满了糟心回忆的城市,还有永远都不想提及的城市。 宋宵听到她这话,拿着剧本的手紧了紧,没一会儿就又松开了。 她对这个城市何尝又不是又恨又爱呢。 这里有她牵挂的亲人,有她痛苦的回忆,也有她美好的回忆。 “你没有想过去见见他们吗?”宋宵微微侧了下身,将手中的剧本放到了桌子上,连带着将面上的墨镜扯了下来。 星海的阳光比较刺眼,摘下墨镜的那一瞬,阳光滑过眼前,让她不适的揉了揉眼睛,缓了好一阵儿才重新睁开。 “见不见有什么区别吗?”米贝啦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宋宵说的那些人就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一样。 她低头整理了整理裙摆,随后拍了一下,随后直起身子,悠悠往后一靠,躺了下去。 “这些年,我虽然很少回来,但每次她的忌日我都会去看她。她的墓碑前积满了灰尘,一直没有人打理。仿佛她已经被人遗忘了。” 说到这儿,她忽然低头笑了起来。 “他们总说最喜欢的就是她,可她走了,他们却从来没有去墓园看过她,也没有帮她扫墓。”她侧头看向宋宵,说话的语气异常的平静,仿佛真的是在和人讨论和询问观点一样:“你说,他们可不可笑。” 宋宵愣了下,似乎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父母一样,她忽然垂眸,长长的眼睫垂下,抿了抿绯色的薄唇,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毕竟那是她的父母。 可她有时候又觉得,那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他们又生了一对双胞胎。”米贝啦说:“是儿子。” “嗯?”宋宵不可思议的看她,“什么时候的事儿?” 她记得前两年,米贝啦的父母曾找过她,跟她要走了三千万,然后就断绝了关系。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有了孩子,还是双胞胎。 米贝啦垂着头,手指一根一根的攥向手掌心。 “去年。” 明明总想着不在去了解他们的生活,可她还是会忍不住去了解那些,想知道真的多年过来了,他们的心真的不会痛吗? 他们真的可以那么幸福的生活下去吗?真的多年,他们可曾真的想过她。 “试管婴儿,加刨腹产。”说到这儿,米贝啦终于有了一丝的情绪,她的嗓音变得有点儿哑,是在压抑着想哭的情绪。 握着拳头的收又紧了几分,还未修剪的指甲直戳手掌心,似乎不把掌心掐出血来不放手一样。 过了好久她才开口。 “他们好像真的忘记了我们。” 每个人的身边都会有人经过,以各种的方式活跃在周围。重复的相遇,会让他们对彼此产生印象。长久的消失,也会让原本熟悉的人淡淡的消失在彼此的世界。 人禁不住自然规律的自然遗忘,但更禁不住那种选择性的遗忘,用新的事物覆盖旧的事物,用新人来代替旧人。 就仿佛那人从未来过,而我们从未相遇。 他们走走停停,他们来来回回,他们两不相见,他们从未相识。 … 拍完米贝啦的戏份后,宋宵稍微收拾了一下便上了阵。 现在拍的是江柔的学生时代。 学生时代的江柔美丽,知性,穿着优雅,一副妥妥的大小姐的模样。哪怕只是穿着最普通的衣服,走在街上的时候也会因为自身的气质而吸引一群人驻足观望。 星海大学门前的人很多,大多穿着校服进出校门,还有不少在门旁摆摊儿的商贩。 一辆黑色的轿车稳稳的停在星海大学门前。 车内的姑娘抬手整理了下乌黑亮丽的秀发,将其别到耳后,这才拿起放在车后座的小手提包。 她端坐在车内,优雅的等着司机来开门。 司机挺稳车子,这才打开驾驶座的车门,顺时针绕车,走到车后座,恭敬的打开车门。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蓝黑色校服的女孩从里面走了下来。 下车后,她又抬手整理了一下刚刚散下来的秀发,这才稳着步子朝学校大门走去。 司机关上车门,转身离开。 江柔自身的气质十分不错,加上人长的漂亮,走在校园里面难免不会成为被讨论的对象。 而这些讨论对江柔来说,只不过是她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罢了。 “她是谁,看起来好有气质,好优雅啊。” “是啊,她好漂亮啊。真想知道是哪家的小姐,我好想和她做朋友。” “我也想。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小姐,会和我们这群普通人做朋友吗?她虽然看起来非常的有气质,还很优雅,但看起来并不是非常的好接触。” “是啊。她看起来真的不太好接触。一看就是那种官家小姐,真想知道她们这种家庭都和什么样的人做朋友啊。” “看来,我们只能远远的驻足观赏了。” “……” 江柔是第一次来星海大学,很多地方她还不太熟悉,她沿着大门的这条街走了一段,然后环视了一圈四周的忽然停下的人群。 周围讨论的同学见她停下脚步,讨论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 江柔又盯着她们看了一圈,然后在人群中挑了一个挺白净的小姑娘走了过去。 自身的习惯使然,她走路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她身上的气质美的让人移不开步子,让原本准备离开的小姑娘也停了脚步,就站在原地等着她过来。 江柔勾着唇,笑得十分的温和甜美,说话的声音也轻轻柔柔的,让人听起来十分的舒服。 “同学,你知道校长办公室在哪栋楼里面吗?” … 汪水镇和以前比还是变了不少的,最起码这里的公路比以前要好上几分 星海大学的旧址就爱汪水镇。 按理来说汪水镇的发展并不会太差的,可偏偏汪水镇的发展一直上不去,总在同期发展的村镇排倒数几名。 宋宵将她住的酒店名字告诉了他。 原本他准备循着地址去开一个房的,可想到那里面住的都是明星,也就没有过去,免得往后招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准备让自己麻烦一点,在施白水的别墅住一段时间。 施白水的小别墅距离剧组拍摄的地点非常的近,只要站在阳台上,往下俯视就能看到剧组的拍摄场景。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施白水并不知道《木棉花开》剧组搬到汪水镇拍摄的消息,看到阮元的那一刻愣了好长一阵儿才缓过神来。 他接过阮元手中的行李箱,然后不自觉的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另一个箱子。 想问问他那是干什么的,就听到阮元说。 “过来办点事情。”阮元不白来,伸手将怀里的手机掏出来,然后给施白水转了两万块钱。 听到手里震动声音的施白水并没有着急打开,而是先帮阮元将东西带去了他上次住的房间。 一切都帮忙收拾好以后,才打开手机。 “你怎么跟我还这么客气?”施白水看到转账信息后,毫不犹豫的点了“退回”。 “我还缺你这俩钱吗?”施白水拉了个椅子坐下,然后将卧室的门轻轻一推,给阮元留下了收拾其他东西的空间。 “上次是谁说请不起吃烧烤。”阮元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然后将手中的箱子放到了一旁的书桌上。 “……” 施白水没想到都这么久的事情了,他还记得。 当时他也是真的穷才请不起他吃烧烤的。 这不是他这几个月赚回来了吗?这不是突然就有钱了嘛。 虽然资金不如以前,但他觉得自己还是比阮元要有钱的。 阮元拉开拉链,将里面的文件取了出来,递给施白水。 施白水盯着黄色的文件袋愣了一会儿,“干嘛?” 能给他看的东西,觉得不是什么保密文件。 “拿着。”阮元往前递了一下,随后转身继续翻东西。 等翻的差不多了,才将施白水怀里的东西抽出来。 施白水白白的当了半个小时的工具人。 “你拿我当奴才?”施白水突然觉得自己的自尊心有点儿受挫,皱了皱眉,脑回路不是一般的特别:“刚给我的钱,不会就是打发给我的小费吧?” 阮元:“……” 他都认识了一群什么人? “不是。”阮元拿着文件走到床边,缓缓的坐下,然后拆开了黄色的文件袋,边抽里面的纸边说:“那是给你的辛苦费。” “……”小费就小费整什么高大上的词。 “你怎么有空过来了。”自从阮元去了耀明以后,他就很少回来,如今突然回来还让他有点儿意外。 阮元整理着手中的东西,漫不经心地回:“办点事情。” “什么事?”他盯着他收拾东西的动作看了会儿,总觉得他可能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了。 阮元没有回答他刚刚的问题,于是他又一种关心朋友的语气很随意的说:“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事儿的话,可以找我。我来帮你解决。” “不用。”阮元拒绝的干脆。 施白水:“……” “都是一些家务事,你不用帮忙。”阮元将那些东西,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好,然后重新撞进了文件袋中,起身往卧室外走。 他刚走了两步,手掌搭在门把手上,突然想到了点儿什么,于是就停下了准备按下门把手的手。 “你……”他犹豫了一会儿,回头看他:“你有空去汪水镇那边逛一逛。” 他没有直接告诉施白水米贝啦还有宋宵来汪水镇拍戏的消息,而是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去那儿干什么?”施白水双手往下耷拉着,下巴低着椅背,随意的晃悠了两下,“该不会让我帮你打听一下你那个不要脸的叔叔,还有爷爷奶奶的事儿吧?” 虽然阮元收拾东西的时候他们二人的距离比较远,但他还是看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阮明辉,阮敬还有张春兰等字眼。 第一个是他父亲的名字,而后是他叔叔的名字,还有他奶奶的名字。 “嗯。”阮元应了一声,想着既然他那么以为,就那么以为吧。 反正他这次来就是为了找张春兰才来的。 没想到阮元也有求到他的一天。 听到他这话,原本失落了快半个月的施白水重新挂上了笑容,一只手揉了揉耳垂,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行,这个忙我帮了。” 阮元“嗯”了声,听到他说帮了,这才按下门把手。 不过他并没有着急出去,而是转过头看他说:“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你最好亲自去一趟。” “行。”施白水答应的痛快,正好这两天他没什么事儿,就去汪水镇逛一逛,然后看看那片地好,适合搞经营,然后买下来搞钱。 阮元听到他答应后,这次拿着东西出去。 其实他不需要他帮忙去打听张春兰还有阮敬的情况。 他就是想让她多出去逛一逛,不要过于的沉默。 还有就是,这是一次他和米贝啦见面的机会。 既然他演不出来那种偶遇的剧情,那就让他真的和米贝啦偶遇,总有一天,他们能看到彼此。 原本阮元是不打算帮施白水了的,可偏偏他那天看到了施白水脖子后边纹着的一小串儿拼音,还有汉字。 huan 从来都只有一个 从来都只有一个——从欢。 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从欢。 … 阮元约了律师晚上吃饭,然后将手中的东西通通转交给了律师。 里面有这些年阮敬赌博的证据,还有张春兰这些年来对他母亲进行言语侮辱的音频,视频,还有那份断绝关系的证明书。 “辛苦姜律师了。”阮元直起神,整理了整理身前的衣服,然后伸出手。 姜律师伸手握住阮元的手,象征性的握了握,客套的道:“谈不上辛苦,倒是阮先生的证据留的很充足。” “谈不上充足。”阮元垂下眼睫,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改天请姜律师吃饭。” 姜律师笑笑,将阮元交过来的东西通通撞进了包里,这才拎着包和他一同出了咖啡馆。 施白水这些日子又闲又颓废,整日里窝在家里打游戏,等晚上阮元回来了,他还要拉着阮元打游戏。 仿佛他白天答应了要帮阮元盯着张春兰还有阮敬的事情都给忘记了一样。 “前面有人,有人!”施白水一边操作鼠标和键盘,一边开语音提醒队友。 话音刚落,便响起了三声“砰砰砰——”的枪响。 第一百零四章 点外卖 两人晚餐点的外卖。 外卖到的时候,施白水正在阳台上抽烟,一眼便瞥到了穿着一身黄色外卖服的小哥。 他掐断烟头扔进垃圾桶里,还未等外卖小哥打典故,人便已经下了楼。 到达楼下的时候,外卖小哥刚停好电动车,正准备伸手按门铃,就看到站在门前的施白水。 施白水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一只手随意的插在兜内,不紧不慢地开门。 外卖小哥见状,连忙往后退了两步,给施白水腾出开门的位子。 待门开好后,他才恭敬的开口:“您的外卖。” 施白水很沉的“嗯”了声,接过外卖。 外卖小哥拘谨了两秒,抬手摸了摸鼻子,往后退了一步,“麻烦给个五星好评,谢谢。” “嗯。” 施白水沉声应了一声,看外卖小哥转身上了电动车才关门。 他拎起外卖袋子看了两眼,耷拉着头往屋内走去。 … 阮元回来的时候看到施白水在打游戏,二话不说就将他的房门给关上了。 施白水听到很轻的关门声的时候,下意识的回了下头,以为家里进了什么苍蝇一样。 他打完一盘游戏,低头看了下手表,一看都晚上七点半了,这才关了电脑,不紧不慢地往外面走。 伸手摸了摸裤兜,发现没有拿手机,于是就又翻了回去,拿手机。 出来后拨通了阮元的电话,没想到隔壁房间竟然传出了手机铃声。 手机铃声只响了三四秒便断了。 同样断掉的还有他刚刚拨通的电话。 听到手机铃声的那一刻,施白水扶着楼梯扶手的手缓缓移开,下意识的抬头朝着阮元紧闭的房门看去。 又过了三秒钟,房门被打开。 穿着浴袍的男人随意的擦拭着头发,挺随意的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正站在楼梯旁的施白水。 “怎么了?”见他直愣神,这才开口问:“被我迷到了?” 施白水:“……” 阮元又擦了擦头发,然后扯下头上的毛巾,对他道:“我去擦个头发,等我下。” 施白水“哦”了声,然后指了指一楼的大厅,“楼下等你。” 阮元“嗯”了声,将毛巾随意的一甩,搭在了肩头,然后转进身后的卧室里去。 等阮元下楼,已经是五分钟之后了。 施白水没有在家做饭的习惯,哪怕家里的材料多么的齐全,他都不会碰餐厅一下。 上次跟阮元他们在家里吃火锅已经是极限了。 本来他想着自己就带一张嘴的,没想到最后还是他和阮元一起刷的碗…… 他就不该说,不用他们帮忙。 当时他只不过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他们竟然都当真了。 施白水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侮辱。 他抬起收挠了挠后脖颈,听到身后有走路的声音,这才收起手里,悠悠往后看了一眼。 阮元低头发消息,发完才抬眸看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施白水以为他还没回来这才给他打电话的,可没想到,他才打出去没两秒就让他给挂了,挂了就算了,这家伙竟然连澡都洗了。 下楼的阮元换了一身浅粉色的休闲装,只身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随意的往后一靠,手里的手机并没有放下,眼睫微微垂着,时不时的扫一眼手机。 “大概一个小时前吧。”阮元听随意的回了一句。 “一个小时以前。”施白水低头嘟囔。 一个小时以前不就是他打游戏的时候吗? “你怎么没叫我?”施白水记得自己卧室的门是半打开着来的,后来不知怎么的被关了。当时他以为是窗子刮进来的风,现在看来肯定是阮元帮忙关上的了。 他有点儿不确定的问:“你还帮我关了门?” 阮元“嗯”了一声,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手机,弯腰拿过他茶几上的茶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太吵了。”阮元端起水,重新靠在了沙发背上,“吵得人耳朵疼。” 施白水:“……” 这里是他家,他吵点儿好像没什么事儿吧?怎么他到挑剔上了。 他这是找了一个白眼狼上门。 阮元低头抿了一口茶,然后慢慢的弯腰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一直手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时不时撑一下下巴,斜靠在沙发上,盯着施白水的脸上下打量了两下。 施白水被他打量的有点儿不自在了,不自觉的竟往一旁撤了撤,只为躲避阮元那几乎要将他看穿的眼神。 “今天下午出去过了吧?”阮元这个人的观察力一向非常的不错,施白水白天穿的可并不是这一身衣服,就连摆在鞋柜处的鞋子也移动过位置了。 其中一双小白鞋上沾了土,应该是汪水镇东头的那个村子跑了水,然后他一不小心踩进泥里面去了。 “没有,我没有出去。”施白水下意识的否认。 “我今天打游戏打累了,一点都不愿意出门。” “一点都不愿意出门?”阮元听到他这话,很轻的拍了一下大腿,听随意的问:“那就是说,你也打算请我吃晚饭了?” “嗯?”施白水疑惑的看他,“不是说,你请我吃晚饭吗?怎么又成我请你了?” 他明明记得出门之前他说的是,回来以后请你吃晚饭。 刚刚他可是挑了半天的外卖,专门抓着哪个贵然后点哪个。 “是啊。”阮元确实说过这句话,但他并没有说今天请,而且他说的是回去以后请,“回去以后请你吃饭。” “对啊,回来以后请你吃饭。”施白水应声,想起自己当时被阮元宰了一顿,就想报复回来,“所以,我能什么贵点什么吗?” “你随意。”阮元摊了摊手,然后指了指他的手机说,“你自己先看看,你买什么我吃什么。” 看样子是要请他吃晚饭了。 施白水点了下头说:“行,我先看看。” 阮元“嗯”了声,然后拿起手机往楼上又,“你慢慢看,看了直接下单。” “行。” “我先上楼了。” “行。” “除了吃饭不要随意打扰我,我要跟宋宵视频。” “行。” “好的,就这么说定了,你记得付钱?” “行。” 施白水的手指边往屏幕上滑动,边应声,只想着快点挑点好吃的。 他今天打游戏消耗了不少体力,尤其是打枪战的时候。 那里面的每一个敌人,都长的特别像和米贝啦搭戏的池伯才。 只有将敌人的脸带入池伯才的时候,他才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 细细数来,他今日打死了快两百个池伯才了。 施白水也是一个重情重义说到做到的人,虽然他跟阮元十几年没见了,但两人这次见面还是和以前一样。 有些地方虽然便了,但他们曾经那份纯真的友谊是没有变得。没有利益的冲突,也没有规格的对立话,就是两个不同行业的朋友。 阮元家里的那些事情他也知道了一些。 上次和阮元在墓园碰到过一次以后,他私下找人查了查阮元这些年的资料。 其实高三的时候他就想查一查阮元到底去了哪里,可是那个时候太忙了,再加上家里面管的严,所以一切都延误了,然后渐渐的就被抛到了脑后。 若不是那次突然碰到他,他几乎都要忘了曾经他还有一个这样的朋友了。 两个人刚开始还是有点儿生的,但是说过两句话以后就发现,他们还是熟悉的他们。 只是褪去了一层稚嫩,披上了一层成熟的衣衫。 他以前就知道阮元的家庭在普通人当中是比较复杂的存在,但没想到,他的家庭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那年正月十五。 原本他们是约好了一起出去吃饭,然后给他和宋宵一同过生日的。 可那天晚上,宋宵到了,他却没来。然后他们便听到了,罗湖公园发生了一场严重的车祸,一辆轿车突然失控,造成十人当场死亡,二十人重伤。 也正因为这件事情,还没等的庆祝宴开始,他们便早早的被各自的家人拽回了家。 那个时候他们一直以为阮元是准备出门,然后家里人听说了罗湖公园的惨案,这才没有到达餐馆的。 另他们没想到的是,他的父亲竟然也是那十个受害者之一。 也正因为这件事。 阮元迟迟一个星期没有去学校,家里的大门也紧闭的,没有人找的到他,也没有人联系的上他的家人。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只背着一个空书包,失魂落魄的往教室里面走,整个人十分的丧气,没有精神。 主动上前打招呼的朋友基本上通通被无视。 他拎着书包走到教室里唯一的空位处,然后将书包放到地上,人也慢慢的蹲了下去,伸手去掏抽屉里面的东西,不紧不慢的将其装进书包里面。 … 自那以后,施白水便再也没有见过阮元。 也是从那以后,阮元便踏上了一直转学的路。 听说他是头高考前两个月才定下了在哪个学校。 他在那个学校安安稳稳的学习了两个月,也正是因为这两个月,他将所有落下的课程通通补了上来,然后考入了最高学府。 耀明大学。 施白水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阮元这个家伙给套了。 他是将外卖拿到餐厅准备拆的时候才发现是他付的账。 阮元挺惬意的坐在餐桌旁,眼睛紧紧的盯着施白水拆餐盒的手,一点要上前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你等着吃?”施白水将餐盒端出来,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 阮元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又耷了下去,挺随意的“嗯”了一声,然后又说:“我等着吃。” 施白水:“……” 行,他大人有大量,他不跟他计较。 阮元知道他下一句想说什么,但是他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戳他的心。 “今天我跟宋宵视频,看到米贝啦了。”他伸手扒拉了一下装着外卖盒的塑料袋,将盒子从里面掏出来,稳稳的放到桌子上,然后插开。 上面有油,他伸手在一旁抽了一张纸,随意的擦了两下,然后低头将滴在桌子上的油渍也拔掉了。 那个餐盒的盖子被他放到了一旁,下边垫着一张方形的餐巾纸。 听到“米贝啦”三个字,施白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悠悠的抬头看他。 “你看到就看到了呗,跟我说干什么。”施白水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眼神,将袋子里面最后一个餐盒掏了出来,放到桌子上,慢吞吞的拆开。 “没什么,就是想说给你一声。”阮元本来想着让这家伙主动去承认一下错误的,可他却总是整出一副他不在意,他什么都没错的模样,让阮元很是头疼。 不是那天和他哭惨的样子了。 “哦。”施白水拉开椅子,坐下,然后将手中的盖子放到了刚刚的袋子里,发出“呲呲”的声音,默默的等待阮元接下来的话。 可沉默了一分钟之后,阮元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一副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说过,什么都没有做过的模样,真像一个准备吃饭的人,不紧不慢地拆开手中的筷子。 阮元这番操作,是真的吊足了施白水的胃口。 施白水本来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去打扰米贝啦了。可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阮元。 阮元和米贝啦不熟,甚至可以用只是见过一两次面的陌生人来形容。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人,阮元竟然会叫他去找他的爷爷奶奶,然后去春水镇看《木棉花开》剧组拍戏。 他去是去了,只是被剧组的编外人员给堵在了外面,没进的去。 然后他远远的看了一眼正站在遮阳伞下边的米贝啦,只远远的看了一眼便离开。 他一直等着阮元开口,可他却一直没开口,吊的他想亲口问。虽然他一向脸皮厚,但面对喜欢的人,他却一刻都厚不起来。 “那你想说什么啊?”施白水夹了一块拉链塞进了米饭的餐盒内,然后伪装成一副“我们吃饭,我们随便聊聊”的模样,挺随意的抬眸看了一眼正夹菜的阮元问:“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阮元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立马理他,而是捏着手机回了一条消息,然后才说:“就是觉得没什么意思,随便跟你聊聊。看你这么反感,我就不说了,免得施大少爷心情不好……” 第一百零五章 言青不轻 听说《木棉花开》剧组的重要戏份是在星海拍摄,很多元宵粉都跑去宋宵的微博底下替她祈福。 元宵粉中有很多是《木棉花开》的多年原着粉,里面江柔是如何被拐卖的剧情他们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听说他们的小汤圆接了这个角色以后,刚操心完“假剧本”的他们,又开始来操这个怕勾起小汤圆痛苦回忆的心了。 上次微博上闹出来的“假剧本”事件,不知怎么的就勾出了宋宵以前的经历,还将她是“未光之爱”的形象大使身份再一次拉了出来。 外界可能不知道宋宵当时接这个形象大使的时候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但一直陪在宋宵身边的人都知道。 那两个月,宋宵去看心理医生比以往都要勤快许多,生怕自己拍摄的时候会不自然的流露出害怕的情绪,然后造成负面影响。 别看平日里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其实她的心理压力比谁都大。 这也是翟易坚持让她在拍星海的戏份之前见一见戚晴的主要原因。 宋宵很少看负面评论,但那天翟易在她的面前翻大米消宵乐超话的时候,她看到了不少的东西。 她一直知道米贝啦的粉丝很多都特别的讨厌她,也知道她们喜欢翻旧账,只是没想到,她们竟然会来黑这个。 那天她的心确确实实的彻底的寒了。 一旁的米贝啦格外的抱歉的看了一眼宋宵,她已经不只为这个跟宋宵道过一次歉了。 虽然每次宋宵都是一笑而过。 但她了解她,她只是表面没什么事情罢了。 宋宵见她直往她的身旁看,她挺淡的对她笑了一下,敛起刚刚那分失望的情绪,趁着米贝啦说“对不起”之前打断了她,“你看我干嘛,我太美了吗?” 说着,她抬起双手捧着脸,歪着脖子对她抛了一个眉眼。 米贝啦装出一副嫌弃她的模样,然后抬手戳了她的小脑袋一下,提醒道:“你男朋友在后面看着呢,你也不怕她吃醋?” 宋宵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刷手机的阮元,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往米贝啦身旁凑了下,肩头很轻地撞了一下米贝啦的肩头,话语里一股调侃的意味:“你也知道我男朋友在后边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那么大个人?我是瞎吗?” “是挺瞎的。” “……” “要不然也不会一直盯着我看。” “……” 翟易听着两人说话,下意识的怂了怂肩膀,然后低头看了一眼阮元拿过来的笔记本,将里面的东西都拷贝进了另一个u盘里。 拷贝好后,将u盘拆了下来,然后对两人说道。 “我去把这个东西交给警察,你们两个……”翟易上下打量了正闹着玩儿的两人一眼,挺轻地叹了口气说:“你们两个商量着发条微博,发之前给我过目一下。” 翟易着重强调了后面的那一句话,还特意看了一眼米贝啦,提醒道:“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将你的文案发给你的经纪人过目。” 米贝啦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毕竟她这么多年,也算是翟易跟宋宵一起帮衬着过来的,就算不信任刘雅,也得对翟易多两分的信任。 “还是,麻烦一下您吧。”毕竟不是经常见面,还是有点陌生的。 “行,那你们一起发给我。”翟易晃了晃手中的u盘,然后叫了一声又靠到了墙边的阮元,“有车吗?送我一程。” 阮元看了一眼宋宵,只见宋宵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让他去送。 阮元:“……” 她倒是挺心大。 … 开学的第一天,江柔认识了一个特别白净的小姑娘,她叫徐青。因为是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所以两人的关系不错。 江柔基本上去哪个地方都会带着她,买东西的时候都会帮她捎上一份,当成送她的礼物,还有谢谢她愿意和她交朋友。 可她却万万没想到,徐青竟然会是她悲剧下场的始作俑者之一。 徐青刚收到江柔送过来的礼物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别扭,可后来就越接越顺手,觉得有这么个朋友真好。 直到徐青交往了一个混混男友,混混男友吃喝玩乐样样都干,时不时还会去地下赌场赌上两把,也因此欠了一屁股债。 作为女朋友的徐青只能打工帮他还钱,实在没有钱的时候还会和周围的人借,甚至把江柔送给她的那些珍贵首饰还有衣服通通卖掉了,也依旧填补不上男朋友欠的债。 于是,男朋友开始对她施暴,声称,如果她拿不出钱来,那他就去她的家里找她的父母,然后告诉他们,看他们的女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交了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那个男人知道自己不是个好男人,也知道徐青爱慕虚荣,所以才会想去赌博多捞一笔钱。 也只有有钱,他才能将徐青给绑在身边。 跟徐青交往的时候,他也买过不少牌子的东西送给徐青,他觉得那些东西,配他们徐青刚刚好。 那天他满怀欣喜的买了一条珍珠项链打算送给徐青,却给看到他在宿舍旁的甬路的墙边跟另一个男人搂搂抱抱,那个男人的手也是一直游荡在她的臀部。 他一直想着给她最好的东西。 他都不舍得碰她。 可现在她却随随便便的给别的男人爆、摸、舔和揉。 真是恶心。 这种感觉就好像吃了屎一样。 在徐青和男人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陈言突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一把将原本挂在男人身上的徐青拽了下来。 他没有立马教训徐青,而是直接上手揍了那个男人一拳,抬腿直接踹向了他的中间位置。 “啊——” 男人被踹了重要部位,却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倒在地上打滚。 徐青看到这一幕,吓得双腿直哆嗦,下意识的想跑,却被陈言下班拉了回来,抵在墙边,“老子都不舍得碰你,你就这么随随便便?” “没有,我没有。”徐青打着哆嗦,连连摇头,根本不敢看他。 当时和他交往,也不过就是觉得他能给她买那些她触碰不到的东西,她才和他交往的。 和现在倒在地上的男人也是。 “嗯?”陈言才不信她这鬼话,低头看了一眼她敞开胸口的衣服,然后低头狠狠的咬了一口,准备将压抑了许久的躁动释放出来,压着声音问:“这儿被他舔过了吧?” 徐青咬牙,“没有。” “没有,这衣服是敞开的?”陈言瞥了一眼身后的男人。 他刚刚用的力气大,足以让他半天缓不过劲来。 “衣服……”陈言的名声在外有多混,她也是知道的,所以她不敢惹他生气。 而今天和那个男的在一起,也不过是一时冲动。 这个想法说服了徐青。 对,她和那个男人只不过是一时冲动。 她抬眸,双眼里含着泪水。 反正躺在地上的男人说不出话来,她污蔑他一句又能怎样。 “是被他扯开的……”她哽咽了下,继续说:“我是被逼的。” 她本想着因为这句话陈言会心疼她一下,可令她万万没想到,她说完那句话的下场竟然是在那个男人的面前和他做那些限制级内容。 … 那个男人被陈言打成了植物人。 因为陈言的名声在外,没有人敢惹他。 哪怕他欠了一堆的债。 也是从那次以后,陈言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每天都酗酒,打架,在外面打不过瘾,就回来学校将她拽出去,打她。 陈言打她的时候不会像对那些男人那么狠,只是那着鞭子抽她身上能穿着衣服藏住的部分,给她留了一分的体面。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所有被欺负的画面,都被江柔看了去。 而那天的江柔并没有站出来帮她。 也正因为这件事,徐青和江柔的话越来越少。江柔回宿舍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 江柔被拐卖之前,正好是陈言欠下三十万的日子。 就算陈言因为欠账在地下赌场被人打的半死不活,被人扔出来,也会异常的有精力打她。 她依然跑不了。 那个只会宠着她的陈言彻底变了一个人。 徐青是真的害怕,迫切的想逃离他的手掌心,想远离他。可她的能力是真的有限,她根本跑不了,只能帮忙借钱还债,能借的同学基本上都被她借完了。 虽然江柔不在宿舍,但她在宿舍里留下了不少东西,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起初她非常不屑做这种事情,可现在她却做了自己最不耻的事情。她拿走了江柔放在宿舍的东西,变卖完。 好不容易凑齐了填补赌博欠下的前,他晚上就又翻涨了一倍。 而她偷东西的事情,也被突然回宿舍的江柔发现。 那天外面的天灰蒙蒙的,江柔穿着校服,头发扎成两个小麻花,最下边是小花的发带。 江柔盯着自己变空了的首饰盒看了许久,握着行李包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 徐青很累,不想在出去打工和上课了,于是托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了宿舍。 没想到一推开呢就看到了正站在门梳妆台前的江柔。 江柔听到声音,攥着行李箱的手紧了几分,面色冷淡的扭头看她。 徐青很累,不想说话,脸成菜色,一副快要不行了的模样。 看到她这副样子,原本还有的几分气愤瞬间消散,看着徐青摇摇欲坠的身体,她下意识的松开手中的行李箱,下意识的上前去扶她。 也许是找到了支撑点,徐青的身子自然而然的就软了下来,瘫倒在江柔的怀里,上眼皮往下耷着,一副睁不开眼睛的样子。 嘴唇又干又白,甚至带着裂纹。 人也不如她刚见她时的那般白净,似乎受了很多的苦。 “江柔。”徐青知道自己对不起江柔。 她偷了她的东西,她还将她送她的东西全都卖掉了,甚至怪她没有帮她…… “你别说话。”江柔没有那些男人的力气,只能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 她的身子微微往下弯,准备将徐青背上床,让她好好休息。 徐青趴好,她正准备起身,眼前便突然一黑。 然后就上了一个陌生的车。 她被徐青给卖了。 中途她试图逃跑过,可才刚跑下车就又被车上的人给托着拽了回来。 她们对她又踢又打,甚至有的对她拳打脚踢,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长的标标致致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婊子。” “婊子就算了,还他妈想着逃跑。这年头有人愿意收你这样的婊子就不错了,你竟然还想着逃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 说话的人踹了一脚半昏半醒着的江柔。 江柔微微睁了睁眼,浑身脏兮兮的,似乎被人恶意摸了泥巴,还带着点儿臭味儿。 那人的话刚落下没一会儿,车头的另一个男人就张了口说:“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没文化就别瞎用词。你也卖人的,这些年被卖掉的那些人哪个过的像个人?你说他们享福?” 他是干这个事情的,也知道那些被拐卖的人的下场,基本上没两年就会疯掉,然后死去。 干了这么多年,他赚了不少钱,也有孩子有老婆。 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遭报应,害怕自己的亲人被拐,于是抽的烟越来越多。 男人的头发又长又乱,手里夹着一支烟,说完他抬起手吸了一口,涂出淡淡的烟圈。 一层又层的白色烟雾往上飘,很呛人。 闻到刺鼻的烟味儿的江柔终于给了两分的动静,猛的“咳”了两声。 她虽然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但还是能听清楚那些人在聊什么的。 尤其是那个脾气差一点的男人说的话。 那人嗓门大,似乎是要说给全世界听一样。 “说陈言混,没想到是真的混啊,居然想把自己弄的不要的的女人,当成处卖了。这不是欺诈吗?” “你管他呢。卖了不就行了。更何况,这女人长的也不错,那男的不吃亏。” “陈言那小子是不是故意的,竟然把她弄真的脏?这是怕我们碰她吗?” “碰?”夹着烟的男人很低的笑了声,“估计是吧,这些年半路被你碰了的女人又不是没有。” “你怎么说话呢……”那人不乐意了,“我也是很挑的好吧,像这种被玩多了的,我是碰都懒得碰的,更何况被陈言那个孙子碰过。” “……” 江柔听着他们的话,半昏迷的歪着头晃了晃。 从那群人的话里挑拣有效信息。 陈言…… 徐青的男朋友。 陈言要卖掉徐青。 她用力的睁开眼睛,想看看周围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人。 可残酷的事实却告诉她,并没有。 她被徐青当成了替代品,送上了这个不知道开往哪里的车。 这是江柔第一次感受到绝望。 “徐青。”她在心里念叨了一声她的名字,绝望的闭了闭眼:“……终究是回不去了。” 第一百零六章 发疯的狗 “呕吐。” 米贝啦随意的瞥了一眼宋宵的剧本,没想到一下就看到了“呕吐”这两个字眼。 “这会不会说明,林穗和林秧可能不是林胜的女儿?”米贝啦没有这部分的剧本,头开机之前有看过原着,但也只是才看了一半多。 宋宵拿着橙汁走过来,挺随意的坐下,伸手将放在桌上的剧本往她那边递了一下,“要不你瞅瞅?” 米贝啦摇摇头,连忙说了几个不,“算了吧,我还是继续看剩下的原着吧。” “那你就去看吧。”宋宵将剧本拿了回来,低头喝了一口橙汁才跟她解释江柔会呕吐的原因,“那是因为路途颠簸导致的晕车,所以才会犯恶心。” 米贝啦:“……” 宋宵喝了一口后,将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然后将重新拿起剧本,继续往后翻了一页后,突然抬头看她:“你还记得今天早上跟你搭戏的那个流氓吗?” 米贝啦“嗯?”了一声,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跟她说早上和她搭戏的那个流氓。 别说,那流氓长的还有点儿眼熟。 “怎么了?”米贝啦翘了个二郎腿,“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最近宋宵总是问她莫名其妙的问题,时常让她摸不着什么头脑。 昨天问她和她搭戏的那个老太,今天又问她和她搭戏的流氓。整的一副她认识他们的样子。 “没什么。”宋宵别过头,从桌子上的包里面取出一支红色的荧光笔,在剧本上勾了一下才说:“那是阮元的奶奶,还有叔叔。” “什么?”听到这话的米贝啦惊的直接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然后往她的身旁凑了凑,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挺慈祥的啊。” 她垂下眼睫,想起那个老太太叮嘱她的那慈祥的模样,觉得她完全不像是能干出来那种事情的人。 “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宋宵低头继续勾画剧本。 米贝啦缩回去。 忽然想到她的父母。 她嘲讽似的笑了声。 她又有什么权利评判他人呢?她的父母又何尝不是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 也是,怪不得这些日子没有看到阮元来剧组看宋宵,原来是因为有那两个人。 “那他们认识你吗?”米贝啦问。 宋宵侧头看她,一时失语。 她这些年的上星剧和广告那么多,几乎随便一个台的广告,都会有她的脸。就算她还做不到家喻户晓,但凭她这么精致的脸,哪怕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名字,也能混个面熟吧。 “你仿佛是在说屁话。”宋宵很少这么很米贝啦说话,这一次是真的没有忍住。 米贝啦抽了下嘴角,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我看不像,要不然怎么没找你麻烦?” 宋宵冷笑道:“只要你不说话,不暴露我和阮元的关系,他们就不会找我的麻烦。” “那你干嘛告诉我。”米贝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告诉她,还不让她说了。 宋宵:“我就是说给你一声,让你注意一点。毕竟那两人有流氓基因,免得你跟他们搭戏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被两个人给讹上。” 米贝啦:“那你这意思不就是说你家阮元问有流氓基因了?” 宋宵被她这话给噎住:“……” 怎么就扯他们家阮元身上了?虽然他们家阮元有时候是有点儿流氓吧,但也不像是她说的那种流氓啊。 米贝啦得寸进止的往前凑了凑,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看,很轻地眨了一下,才问:“所以,你和阮元在一起是被他讹上了吗?” 宋宵:“……” “怎么不说话?”米贝啦继续问。 “我就是突然有点儿不想搭理你。”宋宵原本是不想回她这个问题的,但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不能这么冷漠她,毕竟她俩都有病,总是猜来猜去的,容易让她们两个人发疯,所以就直接说了。 米贝啦“哦”了一声,然后惬意的躺了回去。 忽然想到宋宵今天晚上要拍的戏,不由的侧头看了她一眼。 她张了张口,想问她,真的不用叫个医生过来吗? 宋宵见她一直看她,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来汪水镇之前,翟易叮嘱了她半天,最后怕她不行,还拉下脸来特意拜托了一下米贝啦。 “行了,你别这么看我,我怪不适应的。”宋宵拿起剧本,挡在自己的脸上,装出一副什么都看不到的模样。 米贝啦知道她不想让她看,也就别过了头,可心底对她的担忧还是放不下的。 在来汪水镇之前,宋宵就已经因为被拐卖的那场戏而崩溃过一次了。 而那场戏跟现在这场戏比,根本不值一提。 米贝啦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不远处的刘雅招了招手,将她叫了过来。 刘雅看到她叫她,立马拎着包小跑着跑了过来。 她弯腰小心翼翼的凑近询问,“贝啦姐,你……你……你……” 她“你”了半天,后边的字怎么都说不出来。 “别你了。”米贝啦不是什么性子急的人,可跟刘雅说话,每次都能急死,说话的语气也会格外的暴躁,她伸手跟她要手机:“拿过来吧。” 刘雅茫然的看了她一眼,对上她那眼神后,立马低头去包里找米贝啦的手机。 掏出来后,又小心翼翼的呈给她。 米贝啦看到她这副样子,就想张口骂她,让她不要这么怕自己,可看到她这副模样,瞬间就又闭了嘴。 本来她就够自卑了,在因为她那么一说,变得更加自卑了。以后她离开她,回忆起来岂不是都是糟糕的回忆。 米贝啦忍下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怒气,甩甩手,让她退下了。 刘雅转身离开,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然后看到了正在不远处和池伯才说话的田恬。 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聊的特别开心。 田恬时不时低头摆弄下手里,似乎是在给人回消息。池伯才还会没事给她戳两下,看起来像是在和她逗着玩。 刘雅低头,抿了抿唇,随后将一直装在兜内的手机掏了出来。 翟易交给米贝啦的任务,她得帮着汇报一下。 她给翟易发完消息,然后就点进了微博。 关于“假剧本”的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微博上的热度也消散了下去,而宋宵自从发完那个微博以后便再也没有上过微博,一直在潜心看剧本,根本没有空理会上面的黑子。 可就是这个不怎么上微博的宋宵,再次登上了微博热搜。 米贝啦点开的时候,那条微博还排在微博热搜第三十二名的位置,等她准备点开的时候,那条热搜突然就蹦上了第三名。 她的手指停在那个词条上了好久,一直不知道该不该点进去。这中途,她侧头看了好几次宋宵。 宋宵被她频频看过来的眼神弄的有点儿热,她抬手扇了扇风,正准备问她怎么了,手边的手机铃声突然就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是翟易打过来的。 宋宵放下手中的剧本,然后拿起手机,贴近耳边。 那边的声音有点儿急,似乎是在问她正在干什么。 宋宵“嗯?”了一声,余光瞥了一眼刚放下的剧本,才说:“我在看剧本啊。” “怎么了?”翟易一般不怎么直接给她打电话,除非出了事情,要么就是她又登上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热搜,或者又爆了什么严重的黑料,才会给她打电话。 她觉得自己这两天还挺老实的,没闹什么事儿,想了想才问:“你该不会在网上看到我什么黑料了吧?” “没有。”那边的翟易回的很快,“我就是关心关心你。” “……”宋宵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可吓得不轻,她很低的笑了声才问,“那你打算怎么关心我?就打个电话?” “等着,我马上到机场。”电话那头的翟易低头看了一眼手边,然后侧身从包里掏出来一张一百元的现金,塞给了面前的司机师傅,“不用找了。” “你已经到了机场了?怎么这么快?” “废话。”翟易打开车门,下车,绕到后备箱,将后备箱内的行李箱拽了出来,“你今天晚上那么重要的戏份,我肯定得盯着你啊,你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难不成还要和那天……”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而是突然打了一个急转弯说:“你老实的等着我就行,戚晴在冥风出差,说争取晚上到剧组。” “……”宋宵知道她关心她,听到她那着急的语气也慢慢收起了刚刚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她垂下头,很低的应了一声,“行,我等你们。” 其实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坚持下去,就连导演今天都有在问她,要不要用替身拍这场戏。 她只用后边补充几个面部特写就可以了。 毕竟导演也是真的害怕她会出事情。 可宋宵却拒绝了用替身,而且坚持本人亲自上阵。 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每个人都要和过去说再见,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挂断电话后,宋宵很淡的对米贝啦笑了下,然后放下手机,继续拿起桌上的剧本钻研内容。 其实里面的内容她已经记得差不多了,甚至不需要特别细致的钻研便能演出来。可她却看了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的回想那些日子的情形。 米贝啦看到她这副模样,很苦涩的笑了声。 这个故事可能是假的,但曾经亲身体会过却是真的。哪怕再危险的边缘被拉了回来,那份恐惧也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米贝啦盯着那个热搜条看了会儿,一个没忍住便点了进去。 #宋宵被爆在剧组同心理医生疏导# 和她设想的一样,铺天盖地的黑评。 从出道以来,她就一直被各种黑料缠身。哪怕有粉丝给替她说话,那些言论也会被黑子特意的压下去。导致她只能看到满屏的黑料。 就算是现在也是如此。 他们就像是一条疯狗,使劲的发疯,发烂,恶臭散尽。 【真无语。都他妈这时候了,还那么能装,能演?还请了心理医生,整个娱乐圈你最戏精。】 【如果这是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当明星了吗?你被绑架拐卖的样子可真是可爱,真配你给同剧组人员假剧本的报应。】 【咦,戏精怎么看上心理医生了?心理医生知道你那么能演吗?戏精?你面无表情还有惊慌失措的样子都十分的可爱,可我偏偏喜欢你惊慌失措的样子,尤其是你害怕的在泥地里打滚的样子。哇偶,真美,都不知道男演员怎么下手将你公主抱起来的。】 【宋宵:你们不会演戏吗?我超会演。】 【宋宵:你们没有别的娱乐项目了吗?怎么总看我被当猴子耍?】 【楼上真是精彩,宋宵几乎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戏精。】 【大家好,我是着名演员宋宵。玄学大师,代言啥,啥倒闭。我不会切菜,但我有一手好刀工。我有一个好闺蜜,我还给她塞假剧本,我给她塞完假剧本,然后找同剧组的女演员背锅。背完锅以后,我继续维持我和米贝啦通知的虚假闺蜜情。我们在恶心对方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 米贝啦看着这些评论,攥着手机的手紧了几分。 宋宵的工作室已经发了声明,警告了那些造谣和人身攻击的黑子,可似乎并没有什么成效,那些黑子的评论依旧是满天飞。 相反她的评论区下边竟然是一水的同情,同情她被宋宵利用洗白,利用她来炒热度。 可他们压根就不知道,其实她等在娱乐圈站到这个地步,能活出一点水花来,也完完全全都是因为宋宵。 所有人都觉得宋宵在娱乐圈红的莫名其妙,各种资源络绎不绝,出道的第一部剧就是女主角。 所有人都在说她是资源咖,甚至将她是qs集团大小姐的身份挖了出来,也正是因为这个身份背景,她曾经被拐卖过的事情也因此被挖了出来。 一群自以为正义的人在qs集团官方微博下方去评论,黑宋宵,黑集团,黑她抢了别人的资源。 【这就是传说中的皇族吗?@宋宵@qs集团官方账号,真不愧是业界龙头产业,女儿的就业礼物真不错,一出道就抢了别人辛辛苦苦准备了很久的角色。】 【真没想到她竟然是qs集团的大公主。哇靠,这么烂的演技也敢出来演主角?】 【听说贵公司的公主差点被拐卖了,找了三天才找回来,当时还上社会新闻了?被拐卖过的人不应该躲起来吗,怎么还出来当明星?准备再一次被卖吗?该不会是假小姐吧?还是陪睡董事长?根本不是闺女而是情人?董事长夫人知道这件事情吗?】 【……】 第一百零七章 她心想 有时候,微博这个地方真的是个让人心寒的地方。无论发多少警告和澄清通告,下面都会有一水的黑子造谣,诋毁。 宋宵看剧本看的认真,根本没有注意到米贝啦脸上的细微表情,更没有一丝要询问她的意思。 其实翟易打电话过来的,她就已经猜到大概了。 无非就是她又被黑了呗。 反正这么多年,她也已经被黑惯了。 也没什么事值得害怕的事情了。 米贝啦很少不听聂晨的话。 可这次的微博评论实在是给她送恶心,尤其是那些打着是她的粉丝旗号在评论区可怜的那些人。 这场微博上的战争无非就是给她们两个人一起招黑。 这么多年,她和宋宵在网上的关系变得那么恶劣也都是因为那些人。 她不需要他们同情,她需要的是一个忠实的观众,一个关注作品的人,而不是肆意的窥探他们的生活的人。 以前这些事情,都是由工作室出门,或者进行冷处理。 发声的一直都是宋宵的工作室,米贝啦的工作室从来没有出来说过话,就连她本人也不怎么发澄清微博。 一是聂晨不希望她发,二是宋宵觉得不需要解释,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她不需要为了她去惹那些麻烦。 可现在的那些人,可真是寒心。 明明她也是受害者。 这些年,她一直活在他们为她铺的路上,虽然算不得顺风顺水,但也比普通人要幸运许多,甚至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就好比如那个q手机的代言。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嫌弃那个手机的代言费少,而是觉得有些东西总该要物归原主的。 那个代言从一开始就是宋宵的,她不过是代为管理了几年而已。 那天的米贝啦发了一条特别长的微博,导致微博一度处于半瘫痪状态很长时间,聂晨的轰炸电话也是一个接着一个赶了进来。 最后直接打了宋宵哪里。 宋宵接到聂晨电话的时候先是愣了好长时间,先是奇怪聂晨为什么给她打电话,然后是奇怪米贝啦为什么突然捧着手机刷起了短视频,还一直在那儿看帅哥。 “喂。”宋宵瞥了一眼米贝啦,丝毫没有避讳她的意思,直接接通了聂晨的电话。 聂晨那边似乎在压着气,她没有同宋宵讲微博上的事情,而是忍着气问她:“米贝啦在哪儿?” “她在我旁边啊?”宋宵看了一眼米贝啦,然后才回。 聂晨磨了磨牙,“让她接电话。” 宋宵:“……” 原来她是工具人? 工具人宋宵识相的“嗯”了一声,然后将手机往米贝啦哪里递了递。 宋宵接电话没有避她,听到她跟那头的人谈话,她也猜了一些,知道可能是聂晨在找她。 只是她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将电话打到了宋宵这里。 宋宵一直捧着手机。 米贝啦不是很想接,但还是接了过来。 接过电话的下场无非就是被痛骂一场,她也猜了个大概,可她想象中的痛骂并没有到来,反而迎来了聂晨的一句“对不起”。 … “老阮,老阮。” 施白水最近回公司上了两天班,这不听到了一点风声,就给阮元打电话。 阮元那边似乎在忙,隐约能听到敲键盘的声音,说话的语气算不上好,透着几分不奈:“干什么?” “出事了。”施白水回到办公室后,立马关上了门,转身坐到办公桌前,右手握住鼠标,立马点进了电脑端的微博。 “什么事儿?”阮元敲击键盘的速度很快,听起来不像是在工作,有点儿像是在跟人在网上进行骂战。 施白水倒也没有故弄玄虚,点开进微博,直接点开了刚刚升到微博娱乐榜第二的热搜才说:“我看到宋宵在网上被骂了,这次被骂的还挺厉害。” “我知道。”阮元的手机放在笔记本电脑旁,完美的将敲击键盘的声音收录了进去。 敲击的速度越快,声音越响,在加上阮元说话的声音又低,导致施白水一时间没有听清楚。 可能是因为环境所致,施白水扯着嗓子问:“你说啥?我没听清?” “我知道。”阮元敲击键盘的手依然没有停下,而是提高了音量,嗓音里的不悦愈加明显。 他第一次做键盘侠,还有点儿不适应,很多句子都是写了删,删了又重新编辑才发出去。 “你知道?”施白水有时候挺聪明的,有时候真的像个智障,这次足足反应了几分钟才想到宋宵是阮元的女朋友,他怎么可能会不帮阮元。 阮元敲击键盘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快的几乎要把电脑给砸了一样。 “你……该不会在网上骂人吧!?”听着那急躁的敲击键盘的声音,施白水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可能有点儿不太成熟。 他真的很难想象阮元在网上骂人的样子。 “没有。”阮元回的很快。 “那你在干什么?这手速可比你打游戏的时候都快。” “在陈述事实。” “什么事实?” “他们在网爆一个抑郁症患者的事实。” … 施白水不怎么逛微博,也不怎么看那些娱乐榜单,但他喜欢听,尤其是周围人讨论哪个人,哪个人怎么了。 公司的氛围也比较轻松,他不限制公司里的人说话,闲聊,还挺自由的? 他这人也挺亲民的,有事没事就会和底下的员工闲聊两句,尤其是女孩子。 那些女孩子聊的最多的无非就是今天哪个明星怎么怎么了,她们各自的“老公”还有“老婆”接了什么代言,闹了什么笑话,还有多么多么的可爱,今天又磕到了什么糖。 刚开始的时候施白水觉得自己这种行为特别的娘炮,可每次在里面听到他想听的人的名字的时候,他就会刻意的多停留一会儿。 有时候还会坐下跟他们一块聊。 员工们看到他坐在这儿,互相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 施白水什么德行公司里的人也是知道的,花花公子一个,女朋友一个接一个的换,要么是娱乐圈呢一些十八线小糊咔,要么就是一些稍微有点儿名气的小网红。 他能坐在这里听他们说这些闲话,无非就是闲的没事儿,要么就是想从里面挑一个。 所以他们说的时候都会故意的避着他点儿。 此刻,施白水坐在他们中间,员工身上多了几分的不自在,还会刻意的离他远点儿。 有不怕死的还直接张口问他:“老板,你怎么又过来了?” 话语里满满的嫌弃,不想让他坐在身旁的意味明显。 明明刚才还特别气愤的离开了,怎么现在又贴过来了。 施白水脸皮厚,才不管这些。 那人躲他,他还厚着脸皮往前凑了凑,挺低的说了一句:“工资。” 那人听到“工资”这两个字,立刻闭了嘴。 就连其他人也纷纷禁了声。 他在这儿来是来听八卦的,一个个都不说话是个什么玩意。 “继续,继续,我听听你们说的八卦。”施白水懒散的往椅背上靠了靠,摆出一副他就是来听八卦的模样。 员工也知道他喜欢听这些,要不然也不会开这个公司。 施白水听随意的瞥了他们一眼,看他们一个个都闭着嘴不说话,这心情就不太好,这一心情不好,他就想克扣他们的工资,然后让他们加班。 员工看他脸色不妙,立马改了面容,尴尬的笑了笑,继续刚刚的话题。 “刚刚米贝啦发了一条微博,并且警告了那些再一次造谣和重伤宋宵的微博。那下边还带着图片和视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你们说,她这是不是在蹭宋宵的热度?” “确实挺像的,娱乐圈的姐妹花,真真假假的。前几年炒作闺蜜情的,现在都是仇人。” “别说,我看米贝啦刚刚发的微博的时候,我都有被宋宵那大义凛然的精神感动到。那梳理的时间线那叫一个清晰……啧啧啧……” “……” 施白水双手环胸,认真的听着几人的话。 他刚刚逛了微博,但只看了宋宵的微博。 宋宵的微博下边有黑评,也有粉丝在维护她的权益,哪怕澄清声明发了一次又一次,可黑评永远都下不去。 那些黑评就挂在哪里,没有人动,没有粉丝点赞,没有粉丝评论。 被挂的最高的一条评论,是宋宵的大粉,是一条忠告,是一条嘱托? 【请各位小元宵们不要回复那些黑评,不要把它顶上来,不要给我们小元宵看到。小元宵在剧组拍戏,不要影响她的心情。】 施白水盯着这条微博很低的笑了一声,一眼便瞥到了宋宵名字下边的关联艺人——米贝啦。 他这人说胆子大也胆子大,说胆子小,也特别的胆子小,尤其是遇到关于米贝啦的事情的时候。 “贝啦,从欢。”他盯着那个头像看了许久,却迟迟没有点进去。 对她,他是好奇的,也是胆小的。 他好奇她最近这些年遇到了什么,也想知道她这些年遭遇了什么,过的怎么样。 可现在看来,她好像过的并不开心。 他曾以为她会成为她生命中的一抹光,可到头来的他终究变成了会压倒她的其中一根稻草。 … 宋宵再怎么淡定,也不可能一直淡定下去的。 尤其是周围人纷纷投来的目光,让她浑身的不自在。 这他妈就算告诉她她什么事儿都没有,她都不信。 米贝啦把手机还给她以后,她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点开了微博。 米贝啦刚坐下,一眼就看到了宋宵的动作,下意识的叫了她一声,“宋宵。” 她很少叫她的名字,如今这么叫她,肯定是不希望她打开的。 听到她声音的宋宵手指顿了一下,微微侧头看她,眼神看起来有点儿茫然,“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米贝啦直接问。 宋宵挺无奈的笑了下,摊摊手,说话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我能干什么,我得给我小元元打个视频电话啊,两天没见他得想我了。” 米贝啦盯着她看的表情异常的凝重,听到她这么回答,反而松了一口气,“那你打吧。” 宋宵:“……” 宋宵“哦”了一声,然后将手里往怀里塞了塞,随后将装在包内的蓝牙耳机掏了出来,极其自然的带上。 米贝啦看到她这副模样,心中原本有的一丝怀疑也降了下去。 她拿起桌上放着的剧本和手机,“你打吧,我去别的地方逛逛。” 宋宵挺坦然的“哦”了一声,然后看着她离开才点开了微博。 田恬就站在宋宵的身后,看到她点开微博,下意识的提了一口气,正准备拦她,就被宋宵一眼给瞪了回去,还被警告了闭嘴。 “姐……”田恬接到翟易的电话以后,立马跑了过来,盯着她,不能让她打开微博,然后犯什么傻事儿。 “闭嘴,别烦我。”宋宵拧着眉看了她一眼,然后点进了娱乐榜热搜第一。 田恬看着她的点了进去,安详的闭了闭眼,然后给远在天边的戚晴发了一条微信。 戚晴似乎没在忙,回消息回的特别快。 【戚晴】:点进去就点进去了吧,她比你们想象的要强大许多。 戚晴说的这话没错。 一般人遭遇了那些事情不是疯了,就是死了,要么就是有不肯磨灭的心理阴影,看多少次的心理医生都是于事无补。 宋宵不一样,她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许多。 田恬还是有点儿不放心,而是继续跟戚晴询问:【真的没有事情吗?会不会变得和那天晚上一样,而且现在剧组里没有阮元先生,我要不要把阮元先生叫过来。】 消息刚发出去。 抬眸便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粉色运动衫,面上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 田恬侧眸看了一眼赶过来的男人,下意识的猛吸了一口气,迅速的伸手拍了一下宋宵的肩头。 宋宵跟没有痛觉一样,根本没有问田恬为什么拍她,而是十分认真的盯着那条热搜下边的评论看了一遍又一遍。 跟上次一样的情况。 无论她发多少次,都不会有用。 他们就是这样,根本不会听她的解释。 可能这就是命吧。 谁会说黑红不是红? 只是她黑的时间太长了,怎么都白不了。 她一直挺幸运的,但又没有那么幸运。 无所谓了。 她心想。 第一百零八章 愿你们远离网暴,每天都能看到初升的太阳。 宋宵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最后一气之下关了微博。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静了好长一会儿,才重新点开微博。 阮元就那么站在她的身后,没有特意去打扰她,而是直愣愣的盯着她。 收到阮元眼神示意的田恬也识相的离开了休息区。 阮敬和张春兰在这里当群演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也正因为这些,他这两日才没有来剧组探望宋宵。 生怕因为两人的关系给宋宵招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张春兰和阮敬,他是真的非常的不放心。 早就在早上的时候,宋宵就有跟他透露,说,她晚上今天会拍一场非常重要的戏份,希望阮元能过来配一配她。 阮元当时是答应了的,只是考虑到白天的时候人多眼杂,就准备晚一点在过来。 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出那种事情。 《木棉花开》这本书阮元起先并没有看过,若不是在春海镇拍戏那次出了那样的事情,他根本没有想过去翻看那本书。 看完那本书后的阮元不得不佩服导演,选人选的那么的…… 宋宵的双眸一直盯着微博,细长的手指一直在屏幕上滑来滑去,后来停在了热搜榜第三十名的热搜。 #米贝啦发声# 她的手指微微上下滑动了两下,没有立马点进去。 刚刚看剧本的时候,她隐约间瞥到了米贝啦所做的事情。 她知道她可能在写什么东西,但是没想到米贝啦竟然在写这些东西。 她盯着热搜条顿了下,随后慢吞吞的点了进去。 米贝啦发的微博很详细,那上边有她们相识的过程,有她们这些年所有的经历。 甚至为了她,她将自己藏了很多年的秘密通通说了出来。不是为了给自己营销人设,也不是刻意的卖惨和可怜,只是想在大众面前还宋宵一个清白。 那条微博很长,宋宵看着看着,不自觉的湿了眼眶。 她什么都记得,她什么都知道,她和她一样假装着不在意。 她们比任何人都了解彼此。 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她们两个人互相取暖,互相慰籍,从来没有人能懂的她们内心的悲哀。 米贝啦的言语异常的激烈,丝毫没有给那些无畏的造谣的人留情面。 有些事情了一忍一次,可以忍两次,但真的忍不下第三次。 @米贝啦v:有时候我真的不太明白,有些人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而有些事情,无论澄清多少次,总有人会当做从来没有澄清过。 你们以为看心理医生是假的,觉得我们互相插刀是真的。你们在网上寻求慰籍和刺激,恶意的重伤。 是不是只有把她逼死了,你们才会拿出你们那些虚伪的同情心。 我和宋宵是朋友,是十几年的朋友。 我的第一个作品,第二个作品,第一个代言,甚至包括半年前解约的q手机代言都是宋宵帮忙介绍给我的,根本不存在任何的恶意竞争。 有些事情我真的澄清快吐了,甚至不想再澄清一次。 你们知道那天心理医生为什么会去片场吗?你们知道宋宵当时拍了什么戏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只会看图编故事。 你们知道一个人患有长达二十年的抑郁症是什么样子的吗?你们以为你们看到的无所谓的样子都是真的吗? 每年因为抑郁症死去的人有多少,不用我说,你们应该都会百度吧。 每次一出点什么事情,你们就要把那些以前的经历挖出来,把一群假料混在一起,然后在里面添一个不怎么重的真料,就觉得所有的假料都是真的。 我的评论区下方永远都会有这些字眼:宋宵在学校校园霸凌;宋宵在剧组欺压小明星;宋宵和米贝啦共同竞争资源;宋宵逼死高中同班同学;宋宵被拐卖人贩子死在逃生路上;宋宵造谣米贝啦经常约会男人;宋宵疑似插足米贝啦恋情;宋宵在家虐待亲妹;宋宵疑似去精神病院会诊…… 你们会问我,我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 这些又有几个料是真的。 除了那个人贩子死在逃生路上是真的,还有哪个是真的? 哦,不对,你们可能不清楚,里连人贩子死在逃生路上这个也不是真的。 你们知道当时的情况吗?你们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人贩子是死在去买饭的路上遇到山体滑坡被砸死的。 这些稍微有点儿脑子的去查一查都会查到。 还有宋宵霸凌高中同学致其死亡。 霸凌高中同学。 不好意思,我就是那个传闻中被霸凌致死的人,我在所有人的口中死了十几年,甚至一段时间让我真的以为,我死了。 我有一个不太好的原生家庭,我现在的名字是艺名,我被公司还有宋宵都保护的非常的好,网上除了一点黑料以外,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的其他信息,你们觉得奇不奇怪? 要不要我给你们梳理一下时间线? 我与宋宵相识于星海一中,我是高三下半年才转去的,而我“死”于高一上半学期的文理分班之后。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个时间线很奇怪?但事实便是这样。 …… 原生家庭很重要,我没有一个比较好的原生家庭,但我有一个真心为我好的朋友。 而我的朋友却在你们的骂声中过了很多年。 她总是装出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你们知道她被黑以后,看到那些评论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她会先看我,她会先安慰我,生怕我会为了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怕我跟你们骂起来。 我虽然平日里挺佛的,但我并不是什么脾气特别好的,真的惹到我的人,并不会比现在好过。 关于那些对我朋友——宋宵进行人身攻击的人,此刻我只有一句话送给你们——愿你们远离网络暴力,每天都能看到初升的太阳。 … 导演组今天的情绪异常的凝重,尤其是看到米贝啦和宋宵两个人的时候。 编剧写过很多狗血的剧情,但像米贝啦和宋宵这个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明明很感动的事情,他一时间竟然脑补出了几十万字的百合剧本。 他突然有了灵感,知道下一部应该选什么题材了。 当天晚上就动工,写完以后就找米贝啦还有宋宵拍摄。 不过电视剧可能是不能播放了,最好选在大荧幕。 编剧来了灵感,没有在片场多待,转身便回了酒店继续创作。 因为网上的事情,导演组担心影响到她们二人的心情,所以就把两个人的戏份往后移了移,暂时拍摄其他角色的戏份。 不得不说,导演都没想到他选角色的能力选的这么的牛逼。 当时他一直以为他找到了人物原型,没想到他是真的找到了本人。 现在想象,真是吓人。 几人晚上没有在片场休息,而是订了个包厢。 包厢内所有人都非常的沉默,有宋宵、阮元、米贝啦还有飞来的聂晨和翟易。 餐桌都摆满了菜,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上菜的服务员感受到包厢内异常凝重的气息。愣是大气没敢说一声。 明明这星海的天气很热,包厢内空调的温度开的也不是特别的低,但就是感觉非常的冷。 最后还是聂晨突然举着酒杯站起身来,郑重的和宋宵道了声歉。 今天这个局面有一部分原因是她造成的,她对宋宵还是有提防的,毕竟娱乐圈内并没有真的朋友。 她是米贝啦的经纪人,一切都会以米贝啦为先,帮她考虑,排除万难。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因为她的那些想法而导致他们变成这样的情况。 “宋小姐,真抱歉,这些年让你白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聂晨举着酒杯,上眼皮耷着,说完话,没等宋宵回话,直接将酒仰头吞了下去。 她喝的猛,喝完后险些没有站稳,最后还是她身旁的翟易扶了她一把。 翟易直到聂晨做的那些事情的时候也异常的生气,米贝啦暂且不说,就聂晨这个背后捅刀子的事情,是真的太不道德了。 聂晨不是米贝啦的第一个经纪人,她是米贝啦小有名气之后公司给米贝啦换的,但也算是真心实意的对着米贝啦。 米贝啦也算争气,这些年虽然一直挺清淡的,但也没惹过什么太大的麻烦。 她调查过米贝啦的身份,知道她的以前的名字,还有一个去世的双胞胎“姐姐”。 那个姐姐的名字她记得很清楚,她叫——从欢。 甚至了解过米贝啦的父母,知道她的父母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们每年都会跟米贝啦要赡养费。 只是她不知道,原来那些年的赡养费都是宋宵在替米贝啦支付着,甚至不知道宋宵为了保护米贝啦做了那么多。 可一切都因为她的头脑一热,全部都毁了。 她从来没想过,她自己竟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她当时就不应该相信那个狗仔的鬼话。 宋宵没有驳了聂晨的面子,给了她台阶下,端起酒杯跟她很轻的碰了一下,仰头而尽,算是原谅她了。 这顿晚饭吃的并不算愉快。 但网上的风评却在一点点的变化。 两人凭借一己之力霸占了娱乐榜前二十名,热搜榜的前三名,甚至还引出了许多社会性关注问题。 校园欺凌,拐卖,造谣重伤,网络暴力,原生家庭…… 晚宴结束的快,米贝啦身体不舒服早早的回了酒店,聂晨也跟着回去了,而翟易想着带宋宵一块儿回去,可宋宵却没什么动静,只是一直坐在那里。 翟易知道宋宵不想和她一起走,只是低声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 阮元坐在宋宵的身旁,抬手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发丝。 宋宵微微侧头,很淡的对他笑了一下。 阮元看着她现在的这副模样,莫名的心疼,一把将宋宵搂近了怀里面,轻轻的拍着她的头,“想哭就哭吧,不要憋着了。” … 那天网上的微博异常的安静。 没有辱骂,没有安慰。 宋宵喝的有点儿多,整个人醉醺醺的,哭过以后,醉的更厉害了。 她的面上戴着黑色口罩,身上穿的是一身黑色的休闲运动服,委屈巴巴的蹲在地上。 不知道她从哪儿捡了一个树枝,她埋头蹲在路边,握着树枝在地上比比划划,貌似在写什么东西。 阮元并没有喝酒,而是站在宋宵的身后,默默的低头看着她。 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她压抑了太久了,在那么压下去,总有一天会逼疯自己。 他站在她的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写的东西。 死狗仔,他妈的。 死黑粉,他妈的。 死造谣者,你麻痹的。 神经病…… 祝你们天天开心到爆炸,可爱到膨胀,带着你们的电动小马达,biubiubiu的起飞,biubiubiu的当个漂亮的炮仗。 阮元:“……” 汪水镇的夜晚异常的安静,周围并没什么过路的车辆,暗黄色的灯光打在路边,更是浮现出一种别样的韵味。 因为阮敬和张春兰的关系,阮元很少来汪水镇,也很少这样待在汪水镇待这么长时间。 在路边陪着宋宵大概是他在这里戴的最久的事情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 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 她明天还有戏,这么待下去,肯定会耽误的。 阮元一只手提起裤腿,慢慢地蹲下去,微微侧头凑近正在地上写骂人语录的宋宵脸旁。 现在的她就是一副纯纯的受了气的小孩,敢怒不敢言,只敢在街上写写骂人语录。 阮元低头,盯着她的被头发挡着的侧脸看了一会儿,随后学着她的样子,在地上写了一句话。 看到有手指在侵略她的领地,某正在骂人的姑娘瞬间不乐意了,拿起小树枝就打了一下正在侵略她领地的人。 阮元被打的缩回手指,然后很轻的“啧”了一声。 小姑娘被侵略领地以后,非常的不悦,眉头拧巴着瞪阮元。 她张了张口,看嘴型似乎是装备骂她。 可是看到他脸的那一刻,面前的小姑娘忽然扔了手中的树枝,抬起手指掐住他脸颊的一小撮肉,左右摇晃了两下,然后对着他的唇吻了一下,仰头憨憨的笑道:“你脏了” “……”阮元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嗯,脏了。” 宋宵听到他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指责他:“你被小仙女亲了,怎么会脏呢?” “……” “你应该说,多谢小仙女赐吻。” “……”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 “呜呜。”某正在撒泼的小姑娘忽然抬手抹泪,“你不爱我了,你不是我那不要脸的老公了……” “……” 不要脸的老公。 这句话现在想想还真挺久远的了。 阮元盯着她看了会儿,很轻握住她的手腕,慢慢地将她的手从脸上移开,贴近吻了吻她的眼睛,才说:“我不是你那不要脸的老公,是你那会开屏的老公,只对你一个人开屏的老公。” 第一百零九章 娶了我你就有爸爸了 只对她一个人开屏的老公。 “开屏……”宋宵是真的喝多了,嘟唇歪脖的模样显得异常的可爱,尤其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轻眨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儿像放电。她的脖子往后缩了缩,摇头的小模样特别认真:“开屏的是孔雀,不是老公。” “……” 以前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屁孩说他是孔雀的,还把他妹子给带歪了。 现在还转过头来不认人了。 阮元被她这副模样搞得有点哪儿难受,他松开一只拉着她胳膊的手,曲起手指,很轻地用指关节弹了她的小脑们一下,话语里又气又无奈,“小屁孩。” 宋宵听到“小屁孩”这三个字眼,瞬间不高兴了,猛地摇了摇头,委屈巴巴的说:“我不是小屁孩,我二十八岁了。” 她将手从阮元的手上挣开,拿左手比划了一个“二”,然后又用右手比划了一个“八”,温吞吞的说:“我二八。” “二八?” “对。”小屁孩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我二八。” “……” “二八一十六。”她忽然垂头,原本摆弄出数字的手指也收了起来,蜷缩起来抱着双腿,看起来像个小可怜。 她垂着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一直小声嘟囔:“我十六周岁生日的时候,你没来陪我。” 十六岁生日。 “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没来陪我,你很痛苦,我也很痛苦。”小姑娘委屈劲儿上来了,眼角湿漉漉的,却强忍着泪水没有令其滑落下来,声音里带着点儿哭腔:“小元元,我好心疼你,你也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小元元。”小屁孩忽然抬头,双手凑到他的下巴处,将他低下的头拖起来,倾身往前凑了凑,带着些酒气的唇很轻的碰了一下他的唇,转了话题:“娶我吧。” 他盯着她湿漉漉的眼眶看去。 关于像她求婚的事情他也有在筹备,只是没想到他还没有张口,宋宵便提前说了出来。 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小屁孩宋宵托着他下巴的手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只是慢慢的往下低了低,额头很轻的抵在他的额头上,磨磨蹭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娶了我,你就有爸爸了。” 阮元:“……” 小屁孩喝醉了说胡话? 居然想当他爸爸。 喝醉的小醉鬼。 三更半夜的他们两个总在街上待下去,总归是像个两个不干正事的流氓的。 阮元盯着她醉醺醺的模样,抬手轻轻的按了一下眉心,随后起身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小醉鬼喝醉了,脚步虚浮,根本站不稳。 刚被阮元拽起来,一个不小心就栽进阮元的胸膛,整张小脸都埋了进去。 温热的鼻息透过衬衫喷洒进去,让他有点儿不自在。 主要是热,非常的热,热的他想不正经。 他承认有时候他确实像一直开屏的孔雀,只是现在在街道上,实在不适合开屏。 小醉鬼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修长的手指透过衬衫扣子之间的缝隙钻了进去,想趁机摸一摸他的腹肌,可是却戳到了一件跟小背心一样的东西。 好像是男人防止走光的老头衫。 没摸到想要东西的小醉鬼的脸瞬间垮了。 虽然阮元看不到她现在的表情,但她细微的动作,却使他的感官格外的敏感。 “汤圆。”阮元低头看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准备将她从胸膛处捞出来。 可小醉鬼就跟快吸铁石一样,碰上了,怎么拽都拽不开。 小醉鬼不想分开,阮元也实在闹不了她,只能任由她将脸埋在胸膛。 小醉鬼的手十分的不老实,上戳戳,下戳戳的,不管不顾的模样,丝毫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究竟会有多危险。 阮实在是有点儿受不了了,他忍着那股躁动,直接出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行为。 感受到这一动作的小醉鬼不悦的抬头瞪他,“不娶我就算了,还不让摸,你居然还穿老头衫,真是生疏了,不对,从来没有熟过……” 小醉鬼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让阮元有点儿不知所措。 他本来想好说要娶她了,只是被她那句“娶了我,你就有爸爸了”给打了回去,总觉得有几分的不自在。 这小醉鬼想当他爸爸。 “你看,你又不说话。”宋宵喝多以后,无理取闹的本事更大了,她忽然将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一把揪住了阮元的耳朵,猛的将他拉了下来,两人的视线才因此齐平。 “小元元。”小醉鬼撇撇嘴,委屈的踮起脚尖,仰头咬上他的耳垂,舌尖很轻的点了一下,声音轻轻揉揉的:“给你的惩罚。” … 阮元被小醉鬼折磨的没办法了,最后用了点力气,将她从身上扒拉了下来,然后背在了身上。 她穿的高跟鞋有点儿,中途掉了两次。 阮元转身将掉在地上的高跟鞋捡了起来,拎在手中。 明明穿的是运动衫,最后却配了一双高跟鞋,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背在身上的小醉鬼依旧不老实,她一会儿戳一戳阮元的脸,一会儿摸一摸阮元的胸膛,一会儿勾一下他衬衫的扣子,妥妥的小流氓一个。 好在阮元的定力不错,没有因为她动手动脚而选择把她扔下去。 小醉鬼见他实在是没什么反应,人也慢慢的老实了起来,就是小嘴一直巴巴的不停。 “小元元。”小醉鬼的下巴搭在他的肩头,脸颊很轻的蹭了下他的侧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小元元,你还没回答娶不娶我呢。” 阮元微微侧头看她,脸颊变得有点儿烫,过了好长一会儿才说:“娶。” 小醉鬼听到了满意的回答,整个人非常的高兴,她贴近他的脸吻了一下,“太好了。” 没想到他说会娶她,她会这么高兴。 阮元勾唇,笑了笑。 更没想到很快就又听到了那句话。 “娶了我,你就有爸爸了。” “……” 娶了我,你就有爸爸了。 这小醉鬼还真是时时刻刻的想着当他爸爸啊。 阮元幽怨的回眸看她,只见小姑娘的头埋的很深,头发挡在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 宋宵趴在他的后背上,双腿微微在半空中晃悠了两下,嘴巴里嘟嘟囔囔。 隐约中,他听到她说:“娶了我,我们就是一个爸爸了。” “娶了我,我的爸爸也就是你的爸爸了。” “娶了我,你也和我一样是有爸爸的人了。” “我们都有爸爸了,我们都是有爸爸护着的乖宝宝。” … 宋宵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一点。 这期间一直是田恬在照顾她,阮元一直没帮的上什么忙,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就连她身上的睡衣都是田恬帮忙换的。 窗外的阳光锃亮,一时间照的宋宵恍了眼。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望了望四周,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床边打呼噜的田恬。 田恬的小脑袋上下晃悠了好长时间,可能是因为实在困的厉害,她差点栽倒。 看到宋宵可算醒了,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眶,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姐,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在宋宵醒之前她已经吃了两块面包垫吧肚子了,也不知道宋宵什么时候醒,然后她也就没有准备什么东西,主要是不知道宋宵醒来以后会想吃什么。 宋宵迷迷糊糊的垂着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过了好一会儿才问:“现在几点了?” 田恬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才说:“下午一点十一。” 说完,她又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 一点十一。 嗯,才一点十一。 宋宵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觉得时间还早,一仰头便直接躺了下去, 田恬看到她又躺了,也跟着瘫在了椅子上。 “一点十一。”宋宵懒懒的翻了个身,将原本放在床头的枕头抽了过来,夹在两腿之间,弯腰,紧紧的抱住,过了好长一会儿才又念叨了一声:“才下午一点十一。” “嗯?” 下午一点十一。 想到“下午”这两个字眼,宋宵瞬间精神了起来,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扭头找了好久才找到了放在床缝里的手机,点开看了一眼,认命般的瞪大了双眼,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居然下午一点十一了!”宋宵麻溜的爬下床,像一溜烟一样窜进了卫生间,快速的拾掇了拾掇,只简单的洗了一把脸刷了个牙就从里面跑了出来。 田恬看着她这么着急的模样,疑惑的歪了歪头,又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才问:“姐,你这是干嘛呢?” “马上就一点半了,你怎么不叫我?”宋宵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一件衣服,套在了身上,然后转身去一旁掏了一双运动鞋穿上,正准备在去洗手间打理一下头发的时候,就看到了半眯着眼睛的田恬。 田恬实在困的厉害,这么一会儿已经打了十几个哈欠了,她托着调子呆了好一会儿才说:“姐,你今天休息,你忘了吗?” “……” 今天休息? 宋宵扶在卫生间上的手停了一下,一脸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田恬,“不是昨天休息吗?怎么今天又休息了?” “啊……”田恬想了想,她今天休息是导演特意给她调的,还没来的急告诉她,这才说:“导演今天给你放的假,说这两天先拍贝啦姐的戏份,贝啦姐准备拍完今天和明天的就要离组了。” “为什么?”宋宵记得米贝啦的戏份还有不少,怎么现在突然就要挤到一天了。 田恬摇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贝啦姐要走了,而且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接戏。” “不接戏了?”听到这话,宋宵忽然垂下眼睫,似乎不明白又明白的样子。 她本来就不适合娱乐圈的。 如果不是当初被父母逼着进来,她可能根本不会走这条路。 宋宵失落的“哦”了一声,搭在卫生间门前的手缓缓移了下来,过了好长一会儿时间才问:“那她明天什么时候结束?” “晚上吧。”田恬忽然想到了点什么,掏出刚刚装在兜内的手机,将今天早上的通知,还有调整的戏份通知递给宋宵看,“明天上午十点和晚上七点的那场戏是你和贝啦姐的对手戏,还挺重要的,翟易姐说,让我好好盯着你们,不能出什么岔子……” “嗯?”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啊,不是。”田恬忽然垂下头,纠结了好长一会儿才说:“刘雅,她被贝啦姐开除了。” “为什么?”她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突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其实这两年你和贝啦姐的不和传闻,都是,都是……”田恬也实在没想到刘雅是能干出那种事情的人,明明她看起来非常的单纯的,而且她是一个非常胆小的人。 平日里米贝啦和宋宵都挺照顾她的,可她却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田恬后边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宋宵也猜了出来。 这些年她和米贝啦的不和传闻其实都是刘雅放出来的。 这个猜测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真的是她。 “行了,我知道了。”宋宵的眼睫忽然垂下,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她转身将脚下的运动鞋脱了下来,然后换上酒店的拖鞋,随后慢吞吞的走到了床边,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田恬以为她穿上衣服就会起床出去,还真没想到她穿上衣服以后就又钻进了被窝里面。 “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她睡了一上午,肯定饿了。 田恬转身去给宋宵倒了一杯水,先给她补充点水份。 宋宵接过她的水杯,一副还没从田恬说的话里边反应过来的样子。 “姐,其实这事儿你也不能多想是吧。”田恬试图开导她:“有些人看错了,就是看错了。你没必要伤心。而且刘雅走的时候,也没人欺负她啊。贝啦姐还给她介绍了一份其他的工作,并没有断了她在娱乐圈的路。” “她干的这些事儿,也就我们几个人知道,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田恬总觉得宋宵会因为刘雅伤心,哪怕她是过错方,也是那样。 “我没有伤心。”宋宵低头喝了一口水,这才掀开眼皮看她,“你看我像伤心的人吗?” 田恬:“……” 像,真挺像。 尤其是垂着眼睫的时候,总是给人一副你活不起了的样子。 “行了,给我弄点吃的去。”宋宵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很自然的钻进被窝,“饿死了。” 说完,将被子往上一拽,埋在了头顶。 田恬:“……” 第一百一十章 安稳的生活 昨天将宋宵背到酒店的时候,她已经睡的昏死过去了,若不是田恬过来帮忙,宋宵可能真的要在阮元的身上挂一晚上。 这幸亏她喝多了以后面对的是他,这若是让旁人看了去,她可怎么办。 她以前喝多了也是这副模样吗? 阮元抬手揉了揉后勃颈,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回来的施白水。 施白水看起来脸色并不是很好,仿佛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一样,整个人病恹恹的。 阮元盯着他看了会儿,端着水杯的手停在胸前,缓缓朝着他走过去。 看在他这么虚弱的份上,勉强的搭了把手。 施白水看到阮元递过来的手的时候愣了好长时间,一副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好心的模样。 既然对方给了他台阶,他就得下不是。 施白水带着点儿试探的将身上的衣服搭在了他伸过来的胳膊上。 阮元盯着他这胆小的模样很低的笑了声,过了好长一会儿时间才说:“我又不能吃了你。” 施白水才不管他会不会吃他,只觉得他这模样不对劲。 果不其然,等他瘫倒在沙发上后,阮元就开始给他显摆他和宋宵的进度。 真是不要脸。 施白水是这么想的。 “你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女孩子开口,等着你娶她?”施白水实在没见过这种运气的人,什么事儿都是人家女孩子先开口。 当然,他也就羡慕羡慕他的这方面,至于其他方面,还是算了吧。 毕竟,他可不想要一个时醉那样的兄弟,还有那样的…… 施白水瘫了一会儿,眼神时不时的往阮元哪里飘两下。 有些话他不好意思问宋宵,更不好意思直接去问米贝啦,所以只能得这阮元一个人身上薅羊毛。 阮元知道他在想什么,弯腰将手中的水杯放在茶几上,伸手将装在裤子兜内的手机掏了出来,摆弄了两下,随后往施白水的面前一放。 “想知道什么自己问。” “……” 施白水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人, 手机放的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没怎么看清楚,隐约间像是微信聊天框。 一拿过来,还真是微信聊天框。 是和米贝啦的聊天框。 他觉得阮元这是在羞辱他,他这他的手机比划到他那长跟二哈一样的脸庞,指着聊天框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阮元微微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字面意思。” “字面你麻痹啊。”自从当老板以后,施白水已经很少说脏话了,可跟阮元在一块就是莫名的想说脏话,尤其是阮元羞辱他的时候。 阮元倒是一副很平静的模样,只往沙发的靠背上靠了靠,一副早就一个的样子:“知道你不好意思直接拿自己的微信问,借你用用。” “那我拿你的微信就好意思问了?你怎么这么损?”施白水觉得他在羞辱他,他俩说话的语气又不一样,再加上他若是拿阮元的微信问了米贝啦的情况,米贝啦肯定是会和宋宵说的。 说的肯定是她家那口子来问她现在的情况,还安慰他啥啥啥的。 阮元没怎么谈过恋爱,可能不知道这女孩子怎么想的。 而且,他都谈了快小半年的恋爱了,这女孩子的心思都没有搞清楚。 真不知道他是给自己挖坑呢,还是给他挖坑呢。 施白水握着手机的手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只掀开眼皮看了一眼阮元,询问:“你确定?” 阮元一只手撑着额头,不知道从哪儿拿了ipad在上边看资料。 听到施白水问话,阮元微微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怎么,嫌弃?嫌弃用你自己的问去。” 一个大老爷们怎么那么磨磨唧唧的。 他俩的说话语气,聊天方式又不一样,米贝啦不傻的话肯定是能看出来的。 就宋宵那个暴脾气,知道是他问的话,肯定是不会给他好脸色的。 更何况,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他的兄弟,他怎么会把微信借给他问。 阮元见他没动静,伸手要拿过手机让他自己去问。 施白水见状,连忙将手机往怀里揽了揽。 他自己都不怕,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发,我发还不行吗?”施白水抿了抿唇,纠结了好久才纠结了几个字过去。 发过去以后,那头一直没有回音,似乎在忙的模样。 米贝啦今天的行程阮元也算清楚的。 昨天吃饭的时候,隐约听到米贝啦同经纪人讲,等拍完这场戏她便准备退圈了。 本来就是被家里人逼着进来的,而且一直没有闯荡出什么水花,唯一的就是给宋宵招了一批又一批的黑。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退圈的话,会给宋宵造成什么影响?” “影响。”米贝啦的双手插在大衣的兜内,仰头,望着天上的星星眨了眨眼睛。 “你今天才发了一条那样的微博,过两天就发退圈声明,你真的不害怕会给宋宵造成更大的影响吗?”聂晨好歹在圈里混了十几年了,前些天的她一时糊涂才会造成今天的场景。 那怕她现在喝了点酒,但是还是清醒的。 最起码比米贝啦要清醒。 今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剧组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米贝啦发的那些言论过激,甚至有一大批粉丝开始脱粉。这件事情,对她的个人发展还有影响都非常的大,可是导演组却没有要求删掉或者采用换脸将她换掉,只是说继续保留她的戏份。 就连《木棉花开》的编剧也说,等下一个作品继续找她和宋宵继续演。 “影响。”米贝啦低低的念叨了一声,然后淡淡的对聂晨笑了下说:“慢慢淡化吧,我想要个安稳的生活了。” 听到她这话,聂晨忽然间便松了一口气。 知道她不会发布退圈声明了,但也知道,她不会那么活跃在网络上了。 “晨姐,其实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米贝啦忽然垂下眼睫,似乎想了很久,才准备将一直埋在心里的事情说出来,“其实刘雅的心思不太正,但是并没有坏到骨子里。我希望你考虑一下不要让她在做艺人助理了,给她换份工作。” 聂晨听着她的话愣了好长时间,似乎没想到米贝啦会说刘雅心术不正。 直到她看到米贝啦手里的证据。 “晨姐,晨姐,在不走飞机赶不上了。”聂晨带来的司机小刘催她,让她那段回忆里拉了出来。 聂晨盯着手机里东西看了会儿,然后侧头看向身后的刘雅。 刘雅弓着身子,一直没敢抬头。 “行了,走吧。”聂晨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当时招她进来的时候,她还挺喜欢她的,看起来非常的老实,可没想到就是这么老实的小姑娘,竟然在网上引导了那么大的一场骂战。 “晨……晨……”刘雅说话大喘气这个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 “放心,不会追究你的责任的。以后,好好工作,不要搞那些了。就算是缺钱,也不行。” 刘雅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银行卡,忍着泪点了点头。 …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喝的有点多的原因,起来后的宋宵没什么胃口。 只是简单的吃了一点,便收拾了收拾去片场了。 米贝啦明天就要走了,她也该看看她的。 剧组离酒店有一段路程,田恬听说她要去片场,早早的就联系了司机来酒店接她。 这一路上,宋宵一直望着车窗外,没怎么说话。 到达片场的时候,米贝啦正好休息,看到宋宵后,她很淡的对她笑了下。 昨天那件事情以后,米贝啦便注销了微博。 想着,眼不见心不烦。 “今天拍戏累不累?”宋宵没有问她今天的心情怎么样,毕竟昨天才刚在网上发了几千字的感言,似乎把她这辈子的委屈都给吐出来了。 “累啊。”米贝啦拖着调子应了一声,随后歪歪扭扭的往躺椅上一趟,一副真的十分累的样子:“累死了。” “嗯?”宋宵看他。 米贝啦歪脖撇了撇嘴,“今天ng了好多次,还都是我的原因。” “……” “导演问我要不要在剧组多待两天,他觉得我的演技不能支撑我两天拍完所有的戏份。” “那你就多待两天。”宋宵也挺希望她多待两天的,剧组里年轻的演员杀青的杀青,走的都差不多了,根本没几个人,她想找个说话的都难。 当然她是非常希望米贝啦多待两天的,可是米贝啦似乎不太愿意。 “他们快知道了。”米贝啦闭上眼,“他们马上就知道我在哪里了。” “你是说那些记者?”米贝啦昨日发的微博信息感特别的重,她将自己扒得干干净净,将所有的信息几乎赤裸的暴露在公众面前,很快便有娱乐记者趁着热度去挖一波猛料。 剧组里还好说,外面有人拦着。 可是等拍完戏以后就真的不好说了。 米贝啦没出声,想来应该是这样的。 宋宵忽然垂下眼睫,有些不太明白她这样的行为,尤其是把身上所有的信息都赤裸的暴露在公众面前的这个行为。 “你觉得退圈以后,你的私生活真的能安稳吗?”宋宵忽然问她,让原本闭着眼睛的米贝啦睁开了眼睛。 “安稳?”她嘲讽的笑了一声,“我还配得上过安稳的生活吗?” 自从踏入这个圈子,她就没有一天过的是安稳生活。 她能在娱乐圈有现在这个地位,绝大部分原因不就是踩着宋宵上的位吗? “安稳的生活在从乐去世以后就没有了。”那天看到微博上的言论,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开了。 她的父母拿她当赚钱的工具,他们有了新的双胞胎,他们拿着她的钱过着安稳的日子,他们忘了他们还有一个已经去世的女儿。 “我从来没有过过安稳的生活,这种生活过习惯了,我想着,我也不应该让他们安稳。”米贝啦说着就笑了,这种笑容异常的可怕,“汤圆,我好像一直都没有好过。” “你挺好的。”宋宵看着她,“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 米贝啦:“我不好,我误会过你。” 误会过,真的是领着那一群人霸凌了从乐,才让她在卫生间内割腕自杀。 可她又有什么理由去霸凌霸凌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人呢? 就因为被人发现了不是真正的从欢吗? … 整整两天,米贝啦都没有回复阮元的那条微信消息。 她似乎知道那是谁发的一样,完全没有回复的兴致。 刚开始,施白水觉得米贝啦可能是忘了,可后来又过了两天,那条消息依旧没有得到回复。 他幽怨的抬眸看了一眼阮元。 阮元最近在整理资料,是关于阮敬赌博的证据。 “老阮。”施白水实在是毛躁的快要疯了,尤其是等消息这件事,“你说她会不会因为你说宋宵的男朋友所以根本没打着回你消息。” 听着他的话,阮元掀开眼皮扫了他一眼,过了好长一会儿才说:“如果你不瞎的话,我希望你翻一下聊天记录。” 施白水:“……” 行,不就是说人家压根就不想回他的消息嘛。 打击他就直说不就行了,这么拐个弯儿算个什么东西。 施白水不信邪:“说,是不是她回了消息,然后你把消息给删了,故意的打击我?” 阮元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他,一副你看我像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的样子吗? “别看我。”施白水的语气也躁了起来,将他的手机往他手边一推:“我看你就像那样的人。” 阮元深吸了一口气,忍者不去上脚踹他的冲动说:“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施白水:“……” 余生不保的感觉。 “行了,你帮我问问。”施白水最近听公司里的八卦听的耳朵都烦了,尤其是没有一条是真的,这才让他的心情更烦。 “自己问。”阮元最近忙的焦头烂额的,哪里有那个闲心去管他。 他将他推回来的手机装进兜内,继续整理电脑里的文件。 整理的差不多了,随后才发给律师。 “……” 施白水没在给自己找麻烦,于是转身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摇曳生姿,好生漂亮 如果不解决阮敬和张春兰的问题的话,他真的没有把握两人不会去找宋宵麻烦。 发完文件以后,阮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正好施白水将手机送了过来,他拿起手机给时醉发了一条微信,让他注意着点他母亲赵宋元的情况。 时醉回了一个“好”字,没一会儿给他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时醉】:你什么时候回来? 【难忘今宵】:快了。 阮元刚回完,那头的时醉立马给他甩了一张表情包。 表情包里竖着一根中指,中指那头是一直开着屏的孔雀。开屏的孔雀挥动着尾巴,小脚丫似乎往前抬了一下,刚迈下去,表情包前面的中指就弯曲了下去。 【配文】:你过来呀! 【时醉】:(你过来呀!) 阮元:“……” 有被内涵到。 其实时醉是不知道他以前被人笑话像一只花孔雀的,可自从那天施白水说漏了嘴以后,时醉看到他就想起一直孔雀扭动着臀的模样。 摇曳生姿,好生漂亮。 他倒是也没有对这个花孔雀的表情包有多反感,偶尔他自己都会用这个表情包。 好在以前很斗图的时候存了不少,要不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时醉这个表情包。 他也是一个有脾气的人。 想到宋宵总说他用屁股对着人,他就找了一张开屏孔雀的屁股对着他的表情包,然后配文:【想的美。】 【难忘今宵】:(想的美) 【时醉】:…… 那头的时醉无语了两秒,很快就给阮元编辑了一条消息过来。 这条消息直接让阮元这个一直挺能说,尽量能忍就忍的人,忍不住在心底又骂了一句。 【时醉】:别这样,你知道我对你感兴趣的。 【难玩今宵】:你这样真的会失去我的。 看到阮元的这条微信消息,那头的时醉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很快甩了一张白娘子的表情包过来。 白娘子被法海抓着,许仙一路狂奔,大喊一声:【娘子,别走!】 【难玩今宵】:…… 开玩笑也是适度的,很快时醉就恢复了正经,【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要真对你有兴趣,你现在还能跟宋宵好好生活吗?我肯定倾尽我毕生所学跟宋宵抢老公啊!】 【难忘今宵】:大可不必。 【时醉】:(吐血) 【难忘今宵】:行了,不跟你贫了。我还有点儿事儿。 看到阮元说要终止聊天,那头的时醉有点儿急了。 他立马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过来。 时醉:“你等会儿在结束,我有点儿话跟你说。” 【难玩今宵】:什么? 看到他还回消息,那头的时醉松了口气,依旧给他发的语音:“就是我最近认识一小孩,我挺喜欢的。” 【难玩今宵】:然后呢?你要追他? 时醉:“不然呢?要不然我让你赶紧回来干什么?你的婚姻大事是解决了,你总不能断我姻缘吧?” 【难忘今宵】:你要点儿脸行吗?人小孩多大你就祸害小孩? 时醉年级不小了,听他那个口气是小孩,估计真的不大。 时醉:“怎么就祸害小孩了?小孩我看着也挺喜欢我的。” 不是阮元恶意的打击他,过了好长一会儿才说:“那你好自为之,免得怎么被压的都不知道。” 时醉:“……” 一个死直男,怎么懂的比我都多。 “行,那你早点回来,帮我堵着点儿老爷子。” “行。”阮元回的特别快,实在是懒得打字了,也就回了时醉一条语音,“我会告诉时叔叔早日准备三胎的。” 时醉:“……” … 阮元没想到时醉这家伙失恋以后非但死性不改,反而还去祸害小孩。 听时醉说那小孩跟阮炽差不多大,甚至比阮炽还要小上一点。 也是,阮炽当时上学的时候因为生日太小被刷的留了一级,是比她那个年纪的小孩大上那么一点。 但是比阮炽还小,再加上时醉那么大。 也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有一种欺负小孩的负罪感。 阮元将所有的东西都交给律师以后,基本上所有的事情也都交给了律师去办。 这两日他轻松了些,宋宵那边的戏份也要结束了。 可能是因为米贝啦走了的缘故,宋宵这两日的性质都不是特别的高,总是丧着一张脸,仿佛剧组里的人都欠了她不少钱的样子。 阮元来的勤快,几乎剧组的人也都认识他了。 再加上宋宵已经二十八岁了,谈个恋爱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所以他的心里负担也少了那么一点,只是来的时候他一般都会戴着口罩,尤其是在星海这种地方。 他怕的不是被狗仔拍到,而是怕被阮敬和张春兰看到。 《木棉花开》是属于哪种现实意义的电视剧,不需要像偶像剧那般炒cp,就算剧中的cp后期塌房对他们也没什么影响,所以导演组那边也没有什么话说。 流量和绯闻对他们来说可能有影响,但只要不是什么违法乱纪,重大道德沦丧的事情基本上都没问题。 而且他们看着也不像是会那样的人。 阮元来的时候,宋宵还在拍戏,听说是演的江柔在学校的戏份。 “拍戏都拍的这么乱的吗?”阮元记得前些日子拍的是江柔被拐卖的戏份,怎么今天就又开始拍江柔在学校的戏份了。 田恬给宋宵当助理也才两年,跟了几个组,但也没看懂剧组怎么拍的档期。 虽然有时候看着挺乱的,但导演组也有导演组的安排。 阮元突然出声问,弄得田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她挠了挠头说:“我觉得还好吧。” 阮元:“……” 今天跟宋宵聊天的时候,宋宵只说她今日的戏份多,但却没有说她今天有和男演员的“亲密”戏份。 宋宵饰演的江柔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小裙子,头发是刚刚烫的当下流行的小羊毛卷,发尾处别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柳叶眉,桃花眼,美人一笑花失色。 男演员的年龄看起来不是很大,像是个刚入圈不久的新人,演技上稍微生疏一些,但还是不错的。 他的手中拿着从木棉树上折下来的木棉花枝,淡粉色的小花配淡粉色的人。 “它和你一样漂亮。”男演员的脸颊带着同样的粉色,将那个时候的纯情演绎的淋漓极致。 他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木棉花,只微微掀起眼皮偷偷看了一眼宋宵此刻的表情。 宋宵垂着眼睫,眼角和唇角浮着一抹只属于少女的纯情笑容。 “人比花……”男演员鼓起勇气抬头,将木棉花拿起来,往她的手边递了递,顿了好长一会儿才说:“人比花更娇。” 宋宵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木棉花,两只手捧着,微微低头嗅了嗅,抬眸的余光瞥了一眼男演员的表情,唇角偷笑的表情从未抑制下去,话语里全属于女孩的娇俏:“还挺香。” “所以……”宋宵顿了顿,转眸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凑近他的脸颊,托着调子问:“所以,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听到这话的少年脸颊更加红了几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宋宵倒没觉得自己说的这话将他吓到了,反而将花收了起来,一只手背到了腰后边,俏皮的凑到他的身旁,“我能不能当你是在拿木棉花跟我表白?虽然它还没有开成全红色。” 少年微微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很轻的点了下头。 “所以,你是真的喜欢了我喽。”得到少年回答的宋宵嘴角的笑愈加的明显,是一种极致的快乐,她盯着他的侧脸眨巴了两下眼睛,看起来十分的纯真:“那……如果……我说……我也喜欢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听到这话的少年猛然抬头,愣了航班号一会儿才说:“那……那我就……我就做你的木棉花。” 那我就做你的英雄。 木棉花的花语有英雄的意思。 宋宵盯着他这纯真的模样,忽然间就笑了,她悠悠往后退了两步,抬手捂着唇对着他笑了一会儿,突然间便转了身。 看到转身的宋宵,少年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了一阵儿,有种自己可能被拒绝了的失落。 他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长一会儿,只见小姑娘突然间朝着栽满木棉花树的小路跑了去,边跑边对着身后的他挥手,敞亮又娇嫩的声音在小路上久久的回荡着。 她说:“好啊。” 她愿意让他做她的英雄。 阮元盯着拍这种戏份的宋宵看了好长一会儿,明明知道那个是在拍戏,可他的心里就是异常的不是滋味。 如果他早一点和宋宵在一起,如果当时和他表白的那个人是她的话,她是不是对他也是这种娇俏的模样。 这场戏结束在宋宵在开满木棉花树的奔跑当中。 画面十分的唯美,是剧本当中少有的恋爱部分。 奔跑中的回眸浅笑,只一次就过了,丝毫看不出是表演的痕迹,仿佛她真的是一个接受到喜欢的人表白的样子。 那份属于少女的激动,娇羞,全都随着奔跑的姑娘向前奔跑着。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到以前时醉形容他的句子。 那句子本不应该拿来形容他的,形容现在的宋宵刚刚好。 他盯着那远去的身影入了迷,只低声呢喃着:“摇曳生姿,好生漂亮。” 星海有很多的木棉树,每年木棉树开花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很漂亮。可今年的木棉树开的花却额外的美。 阮元仰头望着开满木棉花的树,勾起唇角浅浅的笑了笑。 拍戏的时候她隐约中仿佛看到了阮元,刚开始她以为看错了,后来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正看着她的人真的是阮元。 也许是知道他在身边的缘故,所以她拍戏的时候拍的格外的认真,甚至将和他搭戏的男演员的脸带入成了阮元。 她幻想着阮元和她表白,幻想着送她木棉花的是阮元。隐约中她听到他说,他要成为她的木棉花,他就是她的英雄。 他本来就是她的英雄。 他就是那个将她从人贩子哪里拉出来的小英雄。 永远都是她的小英雄。 … 晚上的戏份结束之后,阮元拉着宋宵在这条开满木棉花的小路上散步。 这种感觉真的十分的美好,尤其是拉着他喜欢的人的手的时候。 可能是看了他们拍戏的缘故,阮元也折了一枝木棉花枝。 虽然这么做有点儿不道德,但他还是折了一枝。折这么一枝木棉花,明年应该栽一棵树才是。 宋宵看到他手里的木棉花的时候愣了好长一会儿。 昏黄的路灯照在他的身上,将粉色的西装照的格外的亮眼。 她记得早上看到他的时候他穿的还不是粉色的西装来着,怎么一个下午的时间久换了衣服。 难不成他专门回去换了一趟? 宋宵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点儿荒唐。 没一会儿阮元就将手中的木棉花枝别在了她的头上。 他挑的枝叶比较小,刚刚好可以别在她的耳朵上,趁的她的小脸格外的精致。 感受到他这一动作的宋宵倏的脸红了几分。 阮元的手并没有离开她的耳旁,而是很轻的帮她捋了捋头发,手腕处戴着交往的那天从她的胳膊处扯下来的纯黑色小皮筋。 宋宵散着头发,木棉花枝夹的不是很结实,他帮着她捋了捋头发,随后在路灯下给她扎了一个低马尾。 可能是家里有个妹妹的原因,每次看到阮炽梳头,她都会扯下鬓角的几根头发当刘海用。 阮元当时看着觉得还挺好看的,于是也从宋宵的头上微微扯开了两根,拿手指挑了挑,然后又别到了耳后,觉得漂亮了才松手。 他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宋宵格外的安静,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脸颊看。 等着他所有的动作都结束之后,她才微微眨了一下眼睛。 阮元垂着眼睫,别扭了好一会儿才说:“怎么办,我也想做你的木棉花。” 宋宵看着他别扭的模样,侧头倏的笑了一声。 原来他真的是那么想的,并不是她想多了。 “怎么办?”宋宵学着他的语气开口,“我好像有好多木棉花。” 阮元的搭在她肩头的手僵住,盯着她的模样就和跟她搭戏的那个小演员一模一样。 让她更相信那个小演员是他了,仿佛就是她的阮元本元,花孔雀本孔。 只不过是一个胆小又散发魅力而不自知的孔雀。 宋宵憋着笑抿了抿唇,忽然抬手环抱住他的腰,仰头看着他说:“可我只想送给你一个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折一枝,还一树 故事的开始是一颗木棉花树,故事的结尾也是一颗木棉花树。 故事里的少年赠了姑娘一枝木棉花枝,故事的结尾是另一个少年为姑娘在门前种了一颗木棉花树。 江柔这个角色是悲惨的,同样也是幸运的。连续被卖两次,在第二次的逃生路上遇到了那个拯救她一生的少年。 那个少年逆着光走来,身着一身干净优雅的中山装,细碎的头发挡在眼前,弯腰,朝着她伸出手,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我……”那光刺眼,她抱着头蹲在小巷子深处的墙角里,听到人声才微微抬了下头,半眯着眼睛,看的并不真切。她又垂下头,细细的想了想,没想到竟记不清了,她失落地道:“不记得了。” 被拐卖的时间太长了,没人叫过她的名字,没有人拿她当人对待,没有人找过她,仿佛她本该消失一样。 “那你跟我走吧。”少年的手一直伸着,丝毫没有要缩回去的意思。 江柔微微掀开眼皮看他,盯着他的手掌看了好长一会儿,才试探性的将早已脏兮兮的手搭了过去。 她以为那个少年会闪开,可他丝毫没有要躲避的意思,反而将他的手握的紧紧的,将她从拿黑暗当中拉了出来。 就像当初宋宵看到阮元的时候一样。她给了他一只手,将她从拿阴霾的地方拉了出来。 “我是个孤儿。”这是少年将她拉起来以后跟她说的第一句话,“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做我的亲人。” 从那天以后江柔有了新名字。 少年姓季——明唤季棠。 她随了少年的姓,名为季容。 江柔第二次被拐卖,当时聊的好好的,一手交人,一手交货。人贩子拿了货后就跑了,买家看她疯疯癫癫的,就将她赶了出去。全当花钱买了个教训。 那家人把她赶出来后,就搬离了春海镇,似乎非常避讳这件事。生怕被同村子的人知道他们买了个媳妇,结果买来以后是个疯的。 江柔那个时候的精神状态是不太正常,但偶尔还是清醒的。 季棠将江柔从小巷子里捡回家后,亲自给她烧了热水,给她腾出屋子梳洗。 刚开始他还担心江柔这个样子可能不会自己洗澡,就准备去隔壁叫个女人来帮她洗洗澡。 可江柔看到水的时候,眼睛便冒了光。不用他说,她便自己脱掉了身上的衣服钻进了浴盆当中。 季棠还没出门,看到那一幕他霎时间红了脸,转过头去,没在看钻入浴盆的女人。 他出了门,背对着屋内洗澡的人,将门关上。 家中没有女人穿的衣服,他便去屋里找了一身还没有穿过的干净衣服拿了出来,轻轻推开门缝,伸手放了进去。 他没敢进去,也没敢离开,就那么坐在外面的台阶上,等着里面洗澡的江柔。 江柔洗漱完,看到门口的衣服便十分自觉的穿了上去。 衣服有些大,她穿着有几分的邋遢。 她侧眸看了看四周,只觉得这里十分的陌生,不像她当时住的那个家。这个家,比那个家要好少几分。 唯一不同的是,比较冷清。 “穗穗,秧子。穗穗,秧子。”她望着四周,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她忽然有点慌张,于是叫了起来:“穗穗,穗穗,穗穗,秧子。” 她猛地推开门,吓得坐在门外的季棠一激灵。 季棠站起身来。 只见江柔穿着衣服,光着脚往前跑,嘴里念叨着两个人的名字,“穗穗,秧子,穗穗,秧子。” 穗穗,秧子。 那样的江柔吓了季棠一跳。 领回家的时候还挺正常和平静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她光脚往前跑着,跑了很长的一段路,最后跑伤了脚,摔倒在地上,手掌也蹭破了皮。 旧伤添新伤。 季棠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见她摔倒了,赶忙小跑了两步,跑到她的身旁,弯腰作势要将她扶起来。 “穗穗,秧子。”江柔抬眸望着他,眼睛里全是担忧,细长的手指上全是伤痕,似乎这些年受了不少的苦。 季棠盯着她的手指看了很久,心疼的将她的手从半空中拉下来,耐心的问她:“他们是谁?” “女……女……女儿。”江柔说话的时候有些激动,她将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来,搭在他的胳膊上。 好不容易将她扶了起来,她却做出一副要给她跪下的模样。 “她……她……她……”她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过了许久才说完整:“她们在……在……坏人哪里。” 她摇头摇头,又往后缩了缩脖子,“她们在坏人哪里。” “坏人?”季棠刚开始只是怀疑她可能是从什么可怕的地方跑出来,现在真的确定了。 他出来的时候给她带了鞋子,现在她的脚受了伤,肯定是穿不了了。 “什么坏人?”他问。 江柔缩了缩脖子,腿打着哆嗦,几乎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原本稍微缓过劲儿来的脸色突然又变成了惨白,双手也打着哆嗦,她摇头:“是……是……坏人。” … 他忘了她是怎么把江柔带回家的,只记得她说过,她有两个女儿。 刚把她带回家的时候,他还替她找过一段时间的家人,可却怎么都找不到,于是就放弃了。 他带着她去看了医生,治疗了两三年她才稍微正常了一些。 她忘了很多事情,渐渐的就不再提“穗穗”还有“秧子”这两个名字了。 “穗穗”和“秧子”逐渐被“木棉花”给代替。 那个时候的季棠隐约记得,江柔说:“有木棉花的地方就有家。” 有木棉花的地方就有家。 可是有木棉花的地方那么多,他也找不过来,于是便拖世界各地的朋友帮忙找了找,问他们有没有最近丢失女儿的人。 那个时候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到,现在看来是时间线错了。 因为找不到江柔的家人,于是他就托朋友在外地买了一课木棉树栽在了家里。 木棉树是南方的树木,栽在北方难尿会很难成活。 可他托朋友带来的这颗木棉花树却成活了,每年都会长出嫩绿的叶子。和南方的树不同的地方便是,它只长了叶子,却从来都没有开过花。 江柔看到木棉树的时候偶尔会盯着它看,只希望它能开出花来。可十几年过去了,那棵树却从来没有开过花。 林穗和林秧来到春海镇的那一天是木棉树开花的第一年。 那年季棠看到木棉树开花了,第一时间便通知了远在外地的季容。季容听到木棉树开花了,很是高兴,特意买了票从外地回来。 只是没想到一回来就撞到了林穗出事。母女几人才得以相认。 江柔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遇到林穗和林秧以后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她想起了她以前的名字。 想起了她以前的家人,还有她以前的家。 她的家在星海市的汪水镇,汪水镇的街道上满是木棉花树。她是汪水镇的银行行长家的女儿。 季棠知道她想起来自己的身世以后非常的高兴,高兴她终于记起来了。可他又非常的担心,担心她的家里人会不会不认她,担心她如果被认走了,她会不会离开他。 她不知道她是否还有家人活着,但总归是要找一找的。 有些事情,总归要有个圆满才是。 他们几人买了车票,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才赶到汪水镇。 汪水镇比春海要漂亮许多。木棉花开满街头,红花似火,热情朝意。 汪水镇的街头虽然有变化,但变化并不是很多。 她根据记忆里街头的模样,摸索着往前走。走着走着便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大门。 她们几人站在门前,没敢上前去敲门。林秧推着林穗,季棠扶着季容,整整齐齐的站在门外。 江柔的家在汪水镇是一个小三层的洋楼,楼上的人看到了站在门前的几人,于是派了几个人出来。 打头的是一个留着一抹一字胡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身后带了几个人,想着如果是闹事的就将他们都赶走。 一推开门,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抬手揉了好几次眼睛,生怕自己看的出了错。 “小……小……小柔?”男人盯着脸上已经长褶子的江柔试探性的开口。 看到中年男人的那一刻,江柔眼里的泪水在也止不住了,她强忍着哽咽的嗓音,难耐的叫了一声:“哥。” … 江柔失踪之后江家人曾发了疯的一般找过她,却怎么都打听不到江柔行踪的半点消息。 江母得知江柔失踪的消息,一时气急攻心就去了。江父在江母去世后没多久,也就跟着去了。现在家里都是江柔的哥哥一个人支撑着。 家里的长辈去世以后,江哥哥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江柔,街上到处都贴着江柔的照片,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后来也渐渐的放弃了。 放弃后没多久,就有人到镇子上问近期有没有人家丢姑娘。当时江哥哥是准备碰一碰运气的,可听到是近期,他就打了退堂鼓。 可没想到,就是那次的退堂鼓,竟让他晚了这么多年才找到江柔。 他们在典当行找到了曾经给江柔买的各种首饰,在稍微一打听,才知道是她的室友徐青将她的所有东西都给卖了。 徐青在她被拐卖后没多久便疯了,听说是被陈言给折磨疯的。有一天在街上发疯的时候,被迎头过来的汽车撞死了。 而陈言也因为欠的债越来越多,于是被债主乱棍打死。 当初和江柔谈恋爱的那个年轻的少年服从家里的安排娶了其他的姑娘,现在膝下一儿一女过的好生幸福。 江柔没有去看他。 有些事情错过了,便是一辈子都错过了。现在的他有了季棠,虽然他们之间没有孩子,但他们过的很幸福。 赠她木棉花枝的少年没有成为她的英雄,但为她栽树的那个少年却庇护了她的一生。 有木棉树的地方才有家,木棉花开的时候才是幸福。 … 杀青晚宴结束后,是阮元开车来饭店接的宋宵和田恬。 田恬将东西放进后备箱,识相的坐到了后座上,为了不当电灯泡,她特别自然的躺了下去,尽量让自己隐身,不发出任何声音。 宋宵一天都没有看到阮元,这心里还是有点儿不是滋味的,她抬手揉了揉后脖颈,侧眸悠悠的看了他一眼。 阮元开车的时候习惯性的时不时往右手边瞥一眼,这一瞥就看到了正盯着他看的宋宵。 宋宵翻了个身,一只手撑着头,漂亮的桃花眼轻眨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张口问:“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怎么一天没有回我消息。” 阮元在剧组的时候,有好多当地的村民跑过来看他,哪怕是戴着口罩,还是会有很多人被他自身的气质吸引,尤其是年轻的小姑娘。如果稍微一个看不住,她们就会跑来跟他要微信,而那些老人就更厉害了,他们直接拉着阮元去相亲。 今天一天没有看到他,估计他可能被某些老人家给缠住了,然后准备把他介绍给他们的孙子或者孙女什么的。 “我今天去种树了。”阮元挺随意的瞥了她一眼,回答的十分自然,该拐弯儿了,他不紧不慢的打了方向盘,“看了两棵木棉花树。” “你看树干什么?”宋宵被他这话搞得有点儿蒙,植树节都过了快两个月了,他怎么突然想起来植树了? 不是跟小姑娘出去就行,这让原本有点儿担忧的宋宵松了口气。 “看树,赔罪。”今天他的姑娘戴了两枝木棉花枝,应该赔两棵木棉花树才是。 宋宵:“?” 赔什么罪? 他是犯什么事儿了吗? “折一枝,赔一树。折一枝,栽一树。折一枝,还一树。”阮元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有的姑娘戴了两枝木棉花枝,我应该栽两棵木棉花树。” 一枝是剧里的江柔,一枝是他的宋宵。 两个都是她的姑娘,两个都是一个人。 折一枝,还一树。 一棵是他的名字,一棵是她的名字。 就栽在罗湖公园的街头,庇护着街上的行人。 “明年,我们一起回来种树。”阮元侧眸,很淡的对她笑了下。 明年,我们带着证回来。 回来一起种树。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卿卿看透了时醉 阮元突然那么文艺范儿,让宋宵有点儿受不了。 尤其是他突然跟她面前拽文的时候,搞得一副她不是什么有文采的人一样。 原本挺感动的话,从阮元的嘴里说出来的味道就莫名的特别怪。 宋宵侧眸盯着阮元看了许久,才特别幽怨的别开了头。 剧组杀青以后,宋宵便回了耀明市。 只是阮元并没有离开,他说,他还有些事情要在星海市处理,先让她回去。 宋宵应下了。 她也确实不能再星海久待,需要马上回耀明。 耀明那里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她收拾,还有一个需要她陪的米贝啦在家里等她。 米贝啦发完那个微博以后,整整在热搜榜上挂了一个星期。 有人心疼她,有人骂她卖可怜,有人觉得她只不过是编了一个故事,拿他们当小丑耍。 根本没有多少人觉得米贝啦说的事情是真的。 宋宵已经很少打开微博了,她平日里很少逛那些微博热点,就算是逛也是点赞一些国家的事情,然后转发一些正能量的微博。 她也是很少看微博上的黑贴子,更少逛那些关于她身边人的黑贴。 上次米贝啦发过微博以后,她也紧跟着发了一条微博,可是并没有什么逆转,反而戏精的帽子被人扣的更大了。 宋宵回到耀明后先在家里休整了两天。 宋秋林叫她回家吃饭,她当天晚上便赶了回去,只是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客厅内的时伶,时醉的父亲。 时伶正和宋秋林聊天,两人不知道说了点什么,忽然就笑出了声。 宋秋林看到推门而入的宋宵,对她招了招手,将她招到了身旁。 宋宵关上门,将身上的斜挎包取了下来,拿在手中,缓步走到客厅中央。 她弯腰,将手中的斜挎包放到桌子上,对着时伶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杨舒在餐厅里准备晚饭。 宋宵回来后没多久晚饭便备好了。 宋卿卿一直在楼上写作业,吃饭的时候才下来。下来后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餐桌旁的宋宵,小跑着向宋宵跑了过去,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她的头贴近宋宵的小腹,蹭了好久才抬头,小脸拧着,一副她不高兴的样子:“姐姐,你怎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还没来的及。”其实她还没在家里休息够呢,若不是宋秋林突然给她打电话回来吃饭,她还真有那么一点不愿意回来。 尤其是身旁还坐着时伶。 时伶看起来不像是单纯来蹭饭的。 宋宵总觉得时醉没一会儿就会过来。 她正这么想着,没一会儿就听到了按门铃的声音。 宋卿卿似乎知道什么一样,听到门铃声松开宋宵的腰肢就跑了出去开门。 宋秋林看到宋卿卿那么积极的模样,无奈的笑了一声,“这孩子,就喜欢她时醉哥哥。” 时伶打趣道:“毕竟卿卿这孩子打小就黏时醉。” 宋卿卿拉着时醉的手将他拽到了客厅。 时醉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儿黑,尤其是看到客厅里还坐着宋宵的时候。 他对宋宵的记忆还停留在宋宵说她代言什么,什么倒闭的时候。 现在她正代言着他自家的手机,说实话他还是有点慌张的。要不是因为阮元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打包票不会倒闭,他还真不是很愿意让宋宵代言他家的手机。 可偏偏他那个老爹知道宋宵代言了自家的手机以后,非常的高兴。 一直想着和宋秋林一起吃顿饭,还说要当面感谢宋宵愿意来代言q手机。 这个老头子狡猾的很,代言手机是假,想让宋宵来给他当儿媳妇是真。 看到时醉的宋宵有几分的不自在,她抬手摸了摸耳垂,想着尽量缓解尴尬。 她以前不知道时醉和阮元是一个大学的,更不知道两个人是同寝室。她和时醉的关系不太好,再加上前两年她把时醉给得罪了个透,也不知道时醉会不会记在头上。 现在看到时醉,她还真有点儿慌张。 好在宋卿卿给面,她坐在两人中间,将他们隔开了。 时伶看到宋卿卿这一动作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僵了一阵儿,但一旁的宋宵和时醉两个人却给宋卿卿竖起了点赞的大拇指。 他们卿卿实在是太机智了。 宋宵也难得看到她的妹子这么给力,于是暗自在心里感谢了一通宋卿卿,想着明天多给她买两套芭比娃娃。 宋卿卿侧头对着宋宵挑了下眉,摆出一副“你看我聪不聪明”的表情。 宋宵认可的点点头,暗自在桌子下边给宋卿卿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而宋卿卿也点了点头,随后扭头对着时醉也挑了下眉。 时醉看着这样的宋卿卿突然有几分的不自在,主要是看不懂。 卿卿这眼睛还是眉毛,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时醉正这么想着,就看到宋卿卿突然拿出装在小背带裤兜内的手机,慢吞吞的在记事本上打了一行字。 看到那行字的宋宵和时醉忽然深呼吸,抬眸对着对方看了一眼。 时醉连连在心底骂了几句“卧槽”,不可思议的看向宋卿卿。 她怎么知道的?她才多大,她怎么就知道了他那方面的事情? 宋宵震惊的盯着时醉看了好一会儿,紧抿着唇,快速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忽然想静一静。 卧槽。 时醉竟然是彩虹男孩。 卧槽卧槽卧槽? 他竟然和阮元一个宿舍的。 阮元没有被他同化吧?难不成同妻竟是我自己?阮元应该没有那么损吧? 时醉这家伙那么致力于把阮元挖回去他的公司,该不会就是因为…… 阮元对她没感觉,难不成也是因为这个? 这种可怕的想法一旦产生,便怎么也消不下去了。 她看着时醉的眼神也慢慢的从震惊换成了警告和防备。 “……”时醉突然觉得后脖子有点儿凉。 这他妈阮元还没把他的事情都爆出去,不会宋卿卿就都给说出去了吧。 时醉没空搭理宋宵那个眼神,而是假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将装下上衣兜内的手机掏出来,不紧不慢的在微信上打了一行字。 没一会儿,宋卿卿的手机叮咚的响了一声,紧接着宋宵的手机也响了一声。 时醉这家伙有点儿意思,竟然给他们四个加了一个群。 没错,是四个人。 那头的阮元似乎没有忙,看到突然冒出来的群聊,疑惑的发了一个“?”。 时醉深呼吸了一口气,佯装出一副正在回工作内容的模样,编辑了一条消息发了出去。 宋卿卿和宋宵的手机同时震动,惹得桌上的其他三人纷纷朝着三人看来。 “怎么?有消息要回吗?”宋秋林听到声音,将目光定格在了他的两个女儿身上。 他隐约听到了一声手机震动的声音。 宋宵和宋卿卿互相对视了一眼。 宋卿卿忽然垂头,可怜巴巴的对着宋宵眨巴了两下眼睛。 宋宵瞬间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于是宋宵将放在手边的手机拿了出来,挺随意的点开了一下,然后将震动调成了静音,假装出一副回工作消息的严肃模样,边打字边说:“翟易姐找我有点儿事儿,让我赶紧给她回个消息。” 宋秋林“啊”了一声,也知道她这个姑娘一直都挺忙的,于是也没在说什么,转头一直跟一旁的时伶说话。 宋卿卿趁着宋宵发消息的那段时间也将手机上原本设置的震动调成了静音。 两人粉粉将视线停留在了罪魁祸首时醉的身上,时醉依旧摆着一副很随意的模样。 手机亮着屏幕放在桌子上,并没有避讳周围的人看。 主要是周围只有宋卿卿一个人,而是宋卿卿也知道了时醉的那层取向。 【时醉】:卿卿,都是谁跟你说的那些? 【难忘今宵】:? 那头的阮元看到这个消息,先是愣了一下,以为时醉改观了,找了个女孩子。 可看到这条消息是发给他的时候,他盯着这条消息怀疑了很久。 于是慢吞吞的回了一个“?”号。 发出去以后,他盯着聊天框看了很久,一直想等时醉一个回复。 可时醉的消息却一直都没有发过来,这让阮元多了几分的不自在,他将手指搭在屏幕上,编辑了一条微信消息。 【难忘今宵】:你跟谁叫卿卿呢? 他编辑好后,正准备点击发送,才看到聊天框上的那几个大字。 【时醉、宋卿卿、难忘……(4)】 这是一个四人群聊。 阮元抬手挠了挠后脖颈,只觉得自己最近可能是忙糊涂了,竟然没看到是群聊。 还好消息没有发出去,要不然肯定丢人丢大发了。 阮元盯着聊天框看了一会儿,随后点开右上角的“…”查了一下群成员组成。 分别是时醉、宋卿卿、他还有宋宵。 “……” 这是个什么奇怪的群聊组织。 时醉不是说最近认识一个二十岁的小孩吗?那个二十岁的小孩是宋卿卿? 宋卿卿翻过来能有二十岁就不错了。 阮元没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不够用过,可今日的他确实不够用。 很快,时醉的消息就又蹦了出来。 他还特意的@了难忘今宵。 【时醉】:@难忘今宵是不是你告诉卿卿的?你怎么能教坏小孩子呢? 【难忘今宵】:…… 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这样让阮元真的有点儿慌张。 【难忘今宵】: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带坏小孩子? 【时醉】:我给你五秒钟承认。 阮元:“……” 神经病。 他看了一眼时醉在群里发的消息,挺生气的反扣上。 “吃错什么药了?”阮元小声嘟囔了一句,继续低头整理刚准备好的资料。 他刚拿起摆放在桌子左上角的文件,刚翻了一页,桌上的手机就连续震动了个七八声。 弄的人这心里挺乱的。 一般出来宋宵,时醉是第二个敢这么给他发微信消息的人。 他将拿在右手的文件改到了左手,随后将尴尬放到手边手机拿了起来。 【时醉】:【图片】 【时醉】:说不说,你的亲人都在我的手里。 【时醉】:(威胁) 【宋卿卿】:时醉哥哥你好幼稚啊,喜欢男孩子有什么错吗? 【时醉】:你个小孩懂什么? 【宋卿卿】:我懂,我可懂了。我最近和盛心学到了很多磕cp的方法,每天给自己创造精神食粮。 【元宵不是汤圆】:盛心这名字怎么那么眼熟。 宋卿卿看到宋宵蹦出来的微信消息后,回的很快:【就是我们拿着椅子互砸的另一个小姑娘。】 【元宵不是汤圆】:…… 大意了,那不是她的小情敌吗? 不对,她是她的小情敌的头号敌人。 阮元刚开始还没闹明白时醉为什么突然建这个群聊,不过现在算是知道了。 原来这家伙喜欢男人的爱好被发现了,然后他就怀疑是他透露出来的。 他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天天帮他宣传这些消息? 就算他有,他也肯定先把消息卖给他的父亲啊。 很快,罪魁祸首宋卿卿就主动出来承认了。 【宋卿卿】:时醉哥哥,你上次发朋友圈忘记屏蔽我了。 【宋卿卿】:你当时发的是亲亲的图,我还保存了照片。 【宋卿卿】:要不要我发给你看。 【时醉】:…… 【难忘今宵】:(大拇指) 【元宵不是汤圆】:(大拇指) 干的漂亮。 真丧心病狂。 卿卿这保存的够可以啊。 时醉千算万算,怎么就算漏了宋卿卿。 他以前屏蔽人都是手动添加的,那个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屏蔽他爸,然后是他妹,最后就是宋秋林和杨舒,以及家里的一众亲戚。 没想到这次竟然漏了一个。 时醉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几分,面色没有刚来的时候要好,反而多了几分的白。 宋卿卿看到他看过来的眼神后,微微勾唇对他笑了笑,还调皮的竖起一根手指头在唇边比划,“嘘。” 时醉:“……” 宋宵:“……” 这次的家庭晚宴依旧扯到了宋宵和时醉的婚事上。 若是以前宋秋林和杨舒可能还跟时伶客气的敷衍敷衍,今年就换了话题,还说什么,“汤圆的事情,就让汤圆自己去决定了。而且汤圆现在有男朋友了,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意思拆散他们,就让他们随缘吧。” 见宋秋林说这番话,时伶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也只能摆出一副看开的样子说:“随他们去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从来都是你 时伶也不是什么不开明的主,要不是因为时醉总不领回个人来,他至于总逮着宋宵一块骨头啃吗? 宋卿卿这孩子也不错,就是才十二岁,跟时醉差十六岁整。这孩子挺喜欢时醉的,可就是年纪太小了,如果真在一起的话,总给时伶一种他们家时醉老牛吃嫩草的感觉,还有就是特别的对不起宋秋林。 不过,两家孩子看起来也确实没什么电,时伶想撮合两家孩子的心思只能又泡汤了。 时醉开车载着时伶回家的时候一路上还算安静,就是这种安静总让时醉不自在。 终于,距离家门还有一段路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时伶张了口。 … 送走时醉一家人后,宋宵原本还维持着一点微笑的脸,彻底垮了下来。一旁的宋秋林看到她这黑脸,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脖颈,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正站在身旁的宋卿卿。 宋宵那模样,一看就是在怪他家里来了人,怎么告诉她。他明明知道时伶的心思,却没有拦着他,或者委婉的暗示他一下,你家女儿有男朋友了也行啊。 宋卿卿正低头扣手指,感受到宋秋林的目光后,下意识的挺起了脊背。 “卿卿啊。”宋秋林忽然出声叫她。 宋卿卿抬眸,一脸茫然还有点儿害怕,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点儿颤。 “干……干什么啊?”宋卿卿哆嗦着问。 “今天跆拳道课上的怎样?” 自从宋宵出过那档子事情以后,宋秋林就给宋宵报了殆拳道的班让她学习防身术。 宋卿卿也是。 宋卿卿下意识的眨巴了两下眼睛。 她今天上课划水来着,该不会老师跟他告状了吧,那那个老师也太那什么了吧。 “还……还可以。”宋卿卿回。 “啊。”宋秋林突然仰头,托着调子回味,“还可以啊,那就是还不太行。等会儿爸爸还有妈妈一起陪你练一个小时。” “不……不用了吧。”宋卿卿害怕。 “爸。”宋宵看到宋秋林欺负宋卿卿这脸色变得更不好了,她双手环胸,微微歪了歪脖子盯着他看,“你这么欺负卿卿不太好吧,明天可是周一,卿卿还是要上学的。” “对,我明天还要上学。”宋卿卿见宋宵帮她,连忙出声道。 宋秋林拧着眉看宋卿卿,让原本提的音量有些高的宋卿卿突然蔫儿了下来,微微掀起眼皮瞅了宋宵好几眼,让宋宵帮帮她。 宋宵也知道多练习防身术对宋卿卿有好处,但宋卿卿似乎一点都不想学,她细细想了想说:“明天早上我要出席一场活动,晚上回来的早的话,我跟卿卿练。你和妈这把老骨头就别凑热闹了。” “我怎么就老骨头了?”虽然他确实五十岁了,但他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老,反而觉得自己非常的结实。 而且他平日里也有健身,不像其他的同龄人,早就撑起了大大的啤酒肚。 “你还不老啊?”宋宵在剧组拍戏的时候,宋卿卿可没少跟她告状说宋秋林最近的身体情况。 听说上次跟其他老总出去打高尔夫把脚给崴了,也是一个奇葩。 别人都是扭手扭腰,他倒好,把脚崴了。 “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宋宵挺淡的瞥了一眼宋秋林的脚,“一个月不能剧烈运动,你有一个月吗?” 宋秋林:“……” 宋卿卿赶忙应声,说话时,时不时瞥一眼正站在身旁的宋宵:“对,爸爸,你的脚还没好呢。你怎么能剧烈运动呢。” 平日里宋秋林这两个女儿都是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闹得他以为他这两个孩子一点儿都不关心他。 虽然知道宋宵在给宋卿卿找偷懒的理由,但听到她们这么关心她的语气,他还挺高兴的。 “行了,那就这样吧。”沉浸在感动中的宋秋林就那么答应了。 听到解放了的宋卿卿险些笑出了声,她抬手捂着唇,尽量让自己开心的不要太明显。 宋秋林看到她这样,抽出手很轻的弹了她的小脑们一下,又气又无奈:“少幸灾乐祸。” “哦,知道了。”宋卿卿撅起小嘴,挺无辜的揉了揉脑门。 杨舒见几人还没进屋,就出来叫了一声,“你们在院子里干嘛呢?怎么还不进屋?” … 宋宵实在是没想到,时醉居然是彩虹男孩。可是他很多地方都很直男啊,再加上他跟施白水那个花花公子平日里玩的也不错,也不像是对女人不太感兴趣的人,怎么他就成彩虹了。 真是不可貌相。 她对这方面没有歧视,甚至有点儿磕两个男孩子之间的爱情故事。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件事,就是觉得很奇怪,时醉居然这么勇敢。 别看时伶表面开放,其实内心迂腐的很。若是时醉突然领一个男人回家,岂不是要把时伶给气死。 宋宵猛地摇了摇头,心想,她怎么担忧这个了。 还有阮元跟他同一寝室住了那么多年,难道就真的一点被同化的心思都没有荡起来过? 时醉那么致力于把阮元挖到他的公司里去,难不成是对他余情未了? 宋宵躺在床上翻了好几次身,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宋卿卿说,她看到了时醉的朋友圈,然后就顺手保存了起来。 想来,时醉应该是有男朋友的。 宋宵侧身躺着,睁了好几次眼睛,还是睡不着。她紧紧的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情,可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以前被打雷下雨下到的时候都睡的比这个香,今天这个样子还真是第一次。 她伸手在床头摸了摸,摸了好久才摸到了手机。 打开屏幕,映入眼帘的是那张阮元打篮球的投了三分球的照片。她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随后打开微信给阮元编辑了一条微信消息,问他:【睡了吗?】 阮元回的很快,似乎是还在忙。 阮元没有告诉她,他在忙什么,只说回来以后给她一个惊喜。 可是惊喜说出来就不算是惊喜了。 【难忘今宵】:怎么还没睡? 宋宵盯着屏幕上的消息抿了抿唇,在想要不要把自己胡思乱想的东西都告诉阮元,让他好好的跟自己说道说道。 她虽然没怎么谈过恋爱,但演过的电视剧不少。电视剧里男女主互相闹矛盾都是因为一个不说,一个不愿意解释,所以矛盾越来越大。最后男主幡然醒悟,然后追妻火葬场。 这种情况,光是想一想都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 她不认为她和阮元是那些电视剧和小说当中的男女主,更不认为她和他藏着那么多的秘密还能生活下去。就算可以,她也一定会被自己压抑死。 等所有的事情都暴露出来的时候,伤害的永远都是他们两个人。 宋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着字将自己心里的疑惑还有担心发了出去。 发出去后,那头的阮元回的没有刚刚快了,大概过了个半分钟才将消息发出来。 阮元回的消息不长,甚至有点儿生气,生气她竟然不相信他是喜欢她的。要不然他这么多年拒绝了那么多的相亲对象,还有追求者都是为了谁。 可能是为了心底的一丝执念吧。 他想试一试,想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机会让他们再次相遇。 如果真的有可能,他一定会紧紧的抓住这次的机会和她产生关系,所以被时醉挖到sw公司后,他便开始物色q手机的新代言人。 q手机的代言人一直都是米贝啦,销量一直都不错。只是阮元刚到公司后没多久,米贝啦便忽然提出要和sw公司解约,让他们一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时和米贝啦交涉解约的人是阮元。 米贝啦看到阮元的时候愣了好长时间,就连看到她的阮元也是一样。 她长的太像当年去世的从欢了。 米贝啦很淡的对他笑了下,一副貌似想起来了在哪里见过他一样。 “阮总是吗?我叫米贝啦。” 米贝啦同他介绍自己,两人握了握手,随后商量了一些解约事宜。 解完约以后,米贝啦挺随意的跟他说了一些关于宋宵的事情。 她说:“这个合作,是宋宵介绍给我的,希望有机会可以将其物归原主。” 米贝啦跟宋宵说不在和q手机合作的原因是代言费太少,其实不是。 sw公司是个大公司,公司旗下的电商产品都特别的不错。米贝啦作为这个公司的代言人,享受了不少红利,而且每年公司都给她寄新品。 那些新品她用的顺手,家里人也用的不错。后来就去公司旗下买东西,所有人都和公司里的人说,他们是代言人的亲戚。 像个流氓一样的在那里索取,白嫖。 还有她的那对父母,恶心的像个吃人血的骨头。 那件事情闹得很大,但是记者并没有把东西爆料出去,而是给了一个价格,直接发到了宋宵的手上。 虽然明面上聂晨是米贝啦的经纪人,其实宋宵才是。 宋宵花了一笔钱,将那个记者手里的东西买回来销毁。她并没有告诉她,但却还是让她从一个记者的闲言碎语中听到了。 为了不给宋宵惹麻烦,米贝啦亲自跟sw集团提出了解约。 理由:钱太少,养不起她。 这不是真正的理由,但只有这样,她才会信。 毕竟是合作多年的代言人,再加上又是熟人介绍,所以sw公司并没有打算和米贝啦撕破脸,双方属于和平解约。 解约后的米贝啦还和阮元透露了一些关于宋宵的消息,还说,“下周一晚上九点,宋宵还有经纪人在云香有个饭局,你可以去碰一碰运气。” 云香。 耀明市一个有名的中餐厅。 这话若是别人说的,阮元可能不信。但她是和从欢长的特别像的米贝啦。 他信了,所以将前些日子家里安排的相亲拖到了下周一,地点就在云香。 他去那里碰运气。 他的运气很好,所以碰到了。 他觉得,他们之间也可以是有缘分的。 【难忘今宵】:你这么想我的? 宋宵盯着他发过来的消息,眼神里的光瞬间暗淡了下去。 她好像把阮元给惹生气了。 她只是太慌张了而已。 大概又过了一分钟,阮元的第二条消息又蹦了进来。 【难忘今宵】:是我最近有什么行为,让你觉得我和时醉有一腿吗? 宋宵没敢继续拖消息,只把自己的想法发了过去。 她本来想着不说了,但这样让她的心里特别的别扭。她真的非常害怕自己被憋死。 除了那些疑惑,她更多的是好奇。 【元宵不是汤圆】:你别生气。我就是有点儿好奇,好奇你跟他同寝室这么多年,还那么直。 【难忘今宵】:…… 那头的阮元似乎被宋宵给整无语了。 【难忘今宵】:如果你这么想的话,我可以考虑去扮个女装,和你弯一下。 宋宵:“……” 他居然说他不介意弯一下。 宋宵咬了咬唇。 手机屏幕上的光有些刺眼,她拉下屏幕,调整了下亮度,然后才回阮元:【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可以磕一下你和时醉?】 唉,要不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男朋友。阮元和时醉这个设定她也是可以磕一磕的。 霸总毕业后同孔雀舍友共同创业,公司出现问题,霸总一人承担,没让孔雀担责。 公司破产后,霸总回家继承家业,在底层卧薪尝胆。待得到家族认可登上总裁之位,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流落在外的娇妻——孔雀,召唤回公司。 阮元实在是没找到宋宵竟然是这样的一份心思。 他先是给宋宵发了一个死亡微笑。 随后又给她补充了一句:【你磕。】 宋宵敲打键盘的手指一顿。 他若是只发后边那个,她还能磕下去。 可他偏偏还发了一个微笑。 这让她怎么咳,这不就是说他生气了吗? 随后阮元又补充了一条消息进来。 【难忘今宵】:如果你想让我提前失业的话,你就磕吧。 【元宵不是汤圆】:什么意思? 【难忘今宵】:时醉的新男友是个醋王,今年二十岁。我老了,可能打不过他。万一我护不住你,咱俩得一起住院。 【元宵不是汤圆】:(泪奔)怎么这样,那还是算了吧。 【元宵不是汤圆】:(捂脸笑)我还是在心里自己磕一磕吧。 阮元:“……” 她怎么突然想磕这个了?她以为磕cp这种事情只在盛心那个小朋友哪里的。 难不成真的是他老了?还是他的思想太迂腐了。 阮元接到宋宵的微信消息的时候还紧张了一阵儿,尤其是那长篇大论,就差点把“同妻竟是我自己”给写头像上了。 可没想到聊着聊着就变了味道。 这家伙只想磕一磕cp。 可事情真的是那样的吗? 阮元盯着宋宵发过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认真思考了一阵儿,觉得宋宵的心里还是有担忧的。 可能他真的没有给足她安全感吧。 阮元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编辑消息。 屏幕上的字删删减减,大概过了五分钟,才编辑过去。 【难玩今宵】:一直都是你,从未改变。 第一百一十五章 麦穗秧苗 一直是你,从未改变。 看到这条消息的宋宵,原本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下了些。 他说,从来都是她。 那就说明,他从来没有因为时醉猛烈的攻势动摇过。 想到这里,宋宵突然觉得阮元的意志力非常的牛逼,真不愧是她宋宵看上的男人。 大概过了两秒。 底下又蹦出来一条消息。 【难忘今宵】: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了。 第一次见面。 哪一个第一次见面。 八岁? 还是那年高一。 宋宵盯着聊天框认真思考了许久,想知道他到底是那个第一次见面喜欢上她的,结果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因为早上有活动需要她出席,所以她醒的挺早的。 她起床简单的梳洗了下,随便穿了一身衣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刷手机。 为了让宋宵好好休息一会儿,翟易他们特意将化妆师带到了宋宵的家中来给她化妆。 化妆师给宋宵挑了一身淡紫色的旗袍,蕾丝花边的袖口。她的头发半梳着,烫了一半的卷。耳朵上别着两颗不大的珍珠耳环,发丝上是麦穗和秧苗发卡。 眉毛修成了细长的柳叶眉,宋宵眼角下方的泪痣不太明显,是两颗小小的,连在一起的泪痣,像是泪水划过的痕迹。化妆师微微拿眼线笔轻轻的在她的眼角点了一下,尽量保留她的面部特点。 感受到化妆师这一动作的宋宵微微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化妆师。 化妆师见她睁开了眼,点泪痣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宋宵盯着镜子里化妆师刚点好的泪痣看了会儿,忽然抬眸淡淡的对她笑了下。 “把眉毛下方那两颗痣,还有左嘴角下方的痣也点上吧。”宋宵微微勾唇,很淡的对她笑了下。 化妆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宋宵脸上的痣不少,但每一个长的地方都特别的漂亮,很小,并不突兀。 “那样会不会太多了。”化妆师问。 “这次的主题不是涂出真实吗?”宋宵说:“既然是真实,那就把脸上的瑕疵展现出来。如果不是因为要树立形象,也许我的妆也可以不用化。” 听到宋宵真的说话,翟易忽然松开了环胸的胳膊,不紧不慢的朝她走去,一只手搭在她的化妆桌前,另一只手插着腰肢,眉头拧巴着:“怎么,米贝啦放飞自我,你也准备放飞自我了?” “我也挺想放飞自我的。”宋宵苦笑一声。 “你还想怎么放飞自我?陪着米贝啦在网上发疯吗?怼那些粉丝对你有什么好处?”翟易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们这么吵,化妆师也不知何宋宵的那些痣到底是点还是不点了。 “没好处。”她们哪里能在他们的身上讨到好处,哪一个不是被他们伤的遍体鳞身,她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随意的点了一下搜索条,挺平静的说:“这些年抑郁症自杀的艺人还挺多的。” 翟易扶着桌子的手一僵,害怕的看了一眼宋宵。 宋宵长长的眼睫毛垂着,嘴角翘着若有似无的笑,像是在嘲讽。 她是在担心米贝啦。 自从从星海回来以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米贝啦了。 她给米贝啦发的消息几乎可以用石沉大海来算,没有任何的回复。若不是她有聂晨的联系方式,让她去看了一眼米贝啦,她还真的不知道原来米贝啦已经住了两天的院了。 聂晨说,米贝啦从星海回来以后,身体便一直不好。那天她带着米贝啦出席了一场活动,在回来的车上出的事。 一场没有任何原因的昏迷。 仿佛,她就是不愿意醒来一样。 宋宵跟聂晨要了病房号,准备过些日子去看她。 今天的这场活动宋宵必须出席,就算是为了自己,她也一定要出席。 现场会有许多的记者,她需要足够的强大起来。只有足够强大,才能面对他们那些无耻的问题。 最后那几个小痣化妆师还是帮宋宵点上了,因为很小,所以镜头特别远的时候根本看不清楚。倒是怼脸拍的时候,显得异常清晰。 这次的活动是直播活动,宋宵穿着一身淡紫色的旗袍,步履摇曳生姿,不紧不慢的走上展示台,在身后的板子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随意摆了两个姿势,供到场的记者拍照。 镜头刚从她的脸上略过,直播间的弹幕上就飘来一堆恶评。 【卧槽,宋宵这是得罪化妆师了吧。脸上那么多痣也不说遮一下?】 【哈哈哈哈,没想到女明星的皮肤也就一般般那。长成这样也出来混?搞不搞笑?】 【别说这身材还真不错,就是不知道多少钱一晚上。】 【你们看她的发卡,怎么那么像地里种的呢。现在的她怎么都村成这样了?就算是银色的发卡,但依旧挡不住她身上的土气。】 【呦呦呦,人间戏精宋宵又出来表演了。】 【……】 除了看直播的各位网友,就连到场的记者也看到了宋宵脸上的那些痣。 平日里大家化妆的时候都会把瑕疵给遮掩起来,可宋宵这次却完完整整的将它们都展现了出来,实在是与众不同。 于是到了采访环节的时候,就有记者问了关于她脸上的痣的问题。 宋宵回应:“有时候直面自己脸上的瑕疵,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的内在也许你们看不到,但我却可以将我的外在表现出来。今天的活动主题是真实,我只想把我一部分真实的容貌展现给大家。比如这个经常被遮掉的痣。今天只是在给大家一个适应的过程,毕竟往后我还要带着这些痣出现在大众的面前。她是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的,不可能一直被遮掩掉。” “我认清自己,也希望大家也可以。”认清自己。 宋宵回答完,礼貌的对提问的记者笑了一下。 有眼尖的记者看到了宋宵头上的发卡。 很漂亮,是两种植物。 记者提问:“请问汤圆,你头上的发卡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看起来有点像麦穗还有秧苗。” 宋宵礼貌大方的承认:“确实是麦穗和秧苗。” “那你可以说一说吗?” “嗯,新剧宣传。《木棉花开》周边发卡,麦穗是姐姐,秧苗是妹妹。”她没有特意提米贝啦的名字,只希望那些记者可以不要问。 来的这一批记者非常的有眼力,很识相的闭了嘴。 这次的活动是官方举办的,什么问题该问,什么问题不该问,他们心里有谱,并不会再这件事情上去做什么非常过分的问题。 哪怕刚开播的时候刷的是一通的恶评,但恶评过后迎来的便是一通粉丝的舔颜还有维护偶像的尊严的评论。 【我们汤圆真美,哪怕是脸上有痣都长的那么好看。女娲到底怎么捏的,呜呜呜呜。】 【女娲,你也看看我!】 【啊啊啊啊,好久不见我们汤圆,我们汤圆又美了!汤圆子,看摄像头,让老妈妈舔会儿颜。】 【汤圆看起来憔悴了好多,汤圆要注意休息啊。】 【那群人都什么眼光,明明我们汤圆的痣都长的非常的好看!我们汤圆好可爱!】 【……】 … 宋宵一出道就是一部剧的主角,惹得很多人不高兴。他们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强捧的偶像了,尤其是看到宋宵的背景以后就更讨厌了。 甚至觉得宋宵用手段抢走了他们喜欢的人当主角的机会。 他们只看到了她荧幕前的光鲜亮丽,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背后的努力。 她的第一部剧是出演的剧没什么营养,但却非常的火,和她搭档的男演员是一部小网剧火起来的男二号。 那个男演员的粉丝特别的疯狂,到处刷屏他们偶像多么多么的厉害。那个男演员被捧的很高,在剧组里的时候也是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几乎不拿正脸看人。 尤其是听到女主角是个刚入行的新人的时候,他的头就仰的更高了。 宋宵依稀记得,自己跑了一个月才拿下的角色,险些因为那个男主角一句话就被换下来的可怕心情。 她不太喜欢那个男演员,但在拍摄结束后还是被迫和那个男演员炒了一波cp,也正因为如此,她在网上的骂声非常的高。 大部分都是男方的唯粉。 那个男演员的曝光比宋宵要多,哪怕她在不喜欢对方,也因为他吸引了一波颜粉。 而后慢慢的在娱乐圈站稳了脚,几乎每拍一部剧就会传一个绯闻。她在娱乐圈的人设便是“绯闻不塌房”。 几乎所有的绯闻都是假的。 她的名气渐渐上来了,接戏的时候她也有了挑剧本的资格。看到好的剧本,她都会去试一试。看到了喜欢的角色,也会去冲一冲。 她不在乎那个角色是不是主角,她只知道她喜欢那个角色,她可以试一试。 后来米贝啦进入娱乐圈,她也渐渐的在娱乐圈有了站稳了脚跟,所以一直在带米贝啦,挑角色的时候会给她争取一个。 哪怕只是一个非常小的龙套,只要能帮的上米贝啦她都会帮。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她是在赎罪。 … 耀明市医院的十八楼是vip病房,走廊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的声音,也很少看到有人在走廊里随意走动。 宋宵身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衫,头上扣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脸上只戴了一副墨镜,并没有戴口罩。 她跟聂晨要了位置,便直接赶来了医院。 听聂晨说,她现在比较忙,医院里米贝啦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周围除了请来的看护便再也没有任何人了。 仿佛她就算现在不在了,也没有人会为她伤心一样。 她明明卸载了微博,但哪怕是卸载了,她也能在任何地方看到那些不好的东西。 宋宵在门外站了会儿,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门。 没想到竟看到了同样刚从活动现场结束不久回来的池伯才。 池伯才坐在床边,眼角带着很淡的笑,手中握着一个红色的苹果,另一只手中握着水果刀削苹果。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这才微微抬了下头,没成想竟看到了宋宵。 “你怎么来了?”两人一同开口。 “我来看看她。”两人又是一同回答。 宋宵愣了愣,转身将身后的门关上。 医院的保密措施做的非常不错,米贝啦住院的消息一直没有被暴露出去。 看到宋宵坐过来了,池伯才将手中削好的水果一分为二,递给了宋宵一块。 宋宵接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讲话,倒是池伯才先开了口。 “你来之前医生来过。”池伯才垂着眼睫,抿了抿唇,犹豫了许久才说:“医生说,她只是太累了想多睡一睡。” “她确实累了。” 从《木棉花开》开拍,周围的糟心事便没有停过,加上施白水还有她父母的事情,她估计一点想要睁开眼睛的心思都没有。 宋宵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讲过米贝啦的家庭情况,哪怕是一直一个学校又非常喜欢米贝啦的池伯才。 池伯才比她们两个大一岁,进圈比她们早,前年拍了一部电影,拿了奖,是史上最年轻的影帝。 “她应该只是是嗜睡症犯了,一粘上床就不想睁开眼睛,只想一直睡下去。”宋宵那么安慰自己,随后抬起池伯才刚刚削好的苹果咬了一口,鼻头突然一酸,眼角的泪水便滑落下来,声音里带着些难耐的哽咽,犹豫了许久才问:“你会对她好吗?” … 重新和施白水联系上的时候,宋宵曾以为施白水会重新抓住机会,抓住机会去爱米贝啦。 施白水是喜欢米贝啦的,而米贝啦也同样喜欢施白水。 可偏偏两人之间隔了一个从乐。 他们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宋宵和池伯才讲了许多以前的事情,比如她第一次在学校见到米贝啦。 那个时候的米贝啦站在学校的主席台上升国旗,一头标准的学生妹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的方形眼镜框,身上穿着星海一中土的不能再土的的黑白色校服。 她迎着风站在主席台上,额间厚重的刘海被风吹的上扬,架在眼镜框架下原本阴郁的眼神闪过一丝光亮,只一瞬便暗了下去。 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宋宵便知道,她高三下半年的生活可能并不会像以前那般太平。 她以从欢双胞胎妹妹,从乐的身份进入了校园。 她叫从乐——那个真正的从欢。 一个明明活着却被人葬入地底的人。 她和从乐的关系有些像林穗和林秧,但又不像。 《木棉花开》的林秧一直陪伴着林穗,哪怕她双腿残疾也从来没有抛下过林穗。因为她知道林穗的那双腿是因为她而残废。 而从乐不是。 从乐和米贝啦是一对同卵双胞胎,长相一样,身高一样,取向一样,喜欢的人也一样。不同的就是,米贝啦的鼻梁上有颗痣,而从乐没有。 从乐的学习成绩不好,却有家里人的关爱。从欢的学习成绩非常的不错,在家中却备受冷漠。 除了从乐,没有人喜欢她。 几乎家中所有的东西,都是为从乐准备的。所有的东西都要让给从乐,成绩,学校,喜欢的人。 如果其中一方消失,那另一方便有权取代她的人生。 自始至终,作为姐姐的米贝啦什么都没有。 就像麦穗秧苗,它们之间从无公平可言。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同胞替考 紧绷了那么久的神经突然松开,让她一时间恍了神。 米贝啦醒来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身旁坐着的不是什么陌生人。 宋宵这些天一没事就会来医院来看她,偶而过来的人还会是池伯才。 池伯才最近有几档综艺节目要上,所以近期会很忙。 许是因为睡了太长时间的缘故,稍稍睁开一点眼睛便会感觉到一阵疼痛,刺疼。 她没什么力气,长久没动过,四肢有点僵硬,嘴唇上湿湿的,似乎宋宵才给她点过水一样。 赵宋元知道宋宵回来了,便给她做了点好吃的,知道她最近在医院照顾朋友,她便亲自给她送了过来。 两人在走廊外面低声聊了一会儿,她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她,便转身离开了。 宋宵将她送到电梯旁,亲自帮她按了电梯,待电梯门彻底关上才返回病房。 一推开门就看到了正揉眼睛的米贝啦。 米贝啦的眼睫轻颤了下,听到声音的她侧头,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来人。 宋宵怀里抱着一个餐盒,看到她醒了后,连忙快走了两步,将餐盒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很轻地按了一下她的床边,声音是难得的轻柔:“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米贝啦摇摇头,嗓音沙哑,“没事。” 就是有点儿饿。 宋宵看她醒了,按了一下床头的铃,叫来了医生。 医生给她做完一通检查,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米贝啦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在医院里住个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因为没怎么吃过东西,米贝啦身体虚的不行,而且非常的饿,饿的她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米贝啦盯着宋宵拿过来的餐盒眼睛直放光,满眼睛写着想吃。 “等会儿。”宋宵将餐盒打开。 里面的东西还挺丰富的,有鸡汤汤,还有蘑菇炒肉,小油菜,青椒土豆丝,小米饭汤,还有两个小馒头。 因为维持身材,所以她一般都不怎么吃馒头这类的东西。 宋宵将餐盒摆好,然后弯腰将放在床头柜下边的餐盒拿了出来,将赵宋元刚带过来的小米饭汤分给了她一半。 “医生说你刚醒,近期先吃点清淡的东西。”她将汤分好,见米贝啦一直躺在床上,这才意识到她可能没力气坐起来。 她转头看了一眼床尾,随后放下手中的餐盒。转身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给米贝啦调整了下姿势。她将盖在米贝啦身上的被子往下拽了拽,只盖在她的胸下,然后将她藏在被子里面的手抽了出来,压在被子上。 整理好一切之后,宋宵这才去床位帮米贝啦调整床的高度。 米贝啦被伺候的挺舒服,她微微闭了闭眼,在戏外也享受了一把被伺候的人。 “舒服吗?”宋宵整理好,将刚刚坐的椅子往她的床边带了带,然后坐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小米饭汤,低头吹了吹,这才接着碗递到米贝啦的唇边。 米贝啦看着她的动作很淡的笑了下,然后歪头张嘴,等着宋宵的投喂。 … 吃饱喝足后的米贝啦突然又有点儿困,她往被窝里钻了钻,几乎下一秒就要闭上眼睛。 宋宵收拾好东西餐盒,侧眸看着她的模样,不厚道的笑了声:“吃饱了就睡可是会长肉的。” “长肉就长肉吧。”米贝啦似乎已经对体重这个东西放弃挣扎了,她的头往被子里缩了缩,过了大概三四秒,被窝里传来一阵闷闷的声音:“我吃了两个馒头,已经在长肉的路上了,不缺这一顿觉。” “……” 她说的有点儿道理,以至于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对了,你最近是没有工作吗?”米贝啦埋在被窝里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听她说,她睡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都是她和池伯才在轮流照顾她,而聂晨因为公司的事情一直都走不开,“怎么你翟易姐也不找你。” “她找我干什么?”宋宵弯腰将餐盒放回床头柜下,“她巴不得我最近避避风头。” “怎么了吗?”听到“避风头”这几个字,一直沉默的米贝啦忽然扒开被子,掀开眼皮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问:“避什么风头?你惹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宋宵坐下,很随意的说:“我最近啊,被拍到和池伯才共同出入医院了。” “……”这个剧情些许熟悉。 “也就是和你当初的差不多,疑似现身医院打胎。” “……”还真是那熟悉的剧情。 “不过和你还是有些许不同的。”宋宵掏出手机,手指随意的在上边敲打了江西,似乎是在回消息,“网传我们两个在《木棉花开》剧组因戏生情,假戏真做,现在我怀孕两个月,池伯才的粉丝要杀了我。我寻思着,他们指定那个眼睛瞎了,才觉得我跟池伯才因戏生情,假戏真做。要说假戏真做,也得是你们两个才是,你们可是戏中情侣。” 她刻意咬重“戏中情侣”这几个字,示意米贝啦,他们肯定磕错了。 “……”米贝啦盯着她,眨了两下眼睛。 “你别这么看我。”宋宵往后靠了靠,双手环胸,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窗子,抬手指了指窗子上边的那一小盆海棠花。 “看见那海棠了吗?”宋宵抬了抬下巴。 米贝啦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一下就瞥到了窗台上的海棠花。 “池伯才给你买的。”宋宵说:“他说你喜欢海棠花。” 听着宋宵的话,米贝啦忽然垂下眼睫。 “没想到,这么久了,你还是那么喜欢海棠花。” 就像《木棉花开》中的江柔,二十多年过去了,依旧那么喜欢木棉花。 … 阮元处理完星海那边的事情便立刻赶了回来,下飞机已经是凌晨,到家后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准备回屋休息。 他刚推开洗手间的门,一出来就看到了穿着睡衣在客厅喝水的阮炽。 阮炽将水杯放到餐桌上,抬眸的时候顿了下,“哥。” 阮元“嗯”了一声,然后走过去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 阮炽的手搭在桌子上,手指上下挠了好多下,几乎能在桌子上挠出印子来。 她有话想问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感受到她这一动作的阮元放下手中的水杯,侧头很淡的对她笑了下,小心翼翼的拉过阮炽正在给桌子挠痒痒的手,很轻的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温声道:“他们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永远都不会了。” 他将一切都处理好了。 毕竟是亲人,他并没有做的非常的过分,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很小的教训。 张春兰和阮敬现在在家里面老老实实的,根本不会在有那个闲心思过来了。 阮炽盯着他,吞咽了一口唾沫才问:“真的吗?” 阮元点点头。 “那好。”阮炽忽然垂下眼睫,抿了抿唇,过了许久才说:“我也会努力的。” “嗯。” “努力让那个真正的坏人绳之以法,努力帮他的叔叔找回真相。”阮炽说,“还那十几个人命,一个……一个真相。” 包括阮明辉。 … 那个绯闻一出来,宋宵和池伯才便发了澄清声明,表示两人只是去医院探望生病的好友,并不存在同框现身医院打胎的事情。 米贝啦第二日便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出院后不久就要去找看一看心理医生。 她最近嗜睡症犯了,不仅嗜睡,而且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似乎她的潜意识里是不想醒的。 而宋宵和她不太一样,可能是阮元回到了她身旁的原因,最近碰上雷阵雨的天气她的情绪都比以前要好上许多,不会那么的害怕了。 回到家后的阮元没有立马去工作,而是去医院接了一趟宋宵和米贝啦。 米贝啦住的地方离医院不远,两人将其送回家便离开了。 宋宵坐在阮元的车上,盯着他的侧脸看了许久,一只手搭在侧脸上,手指轻轻的弹了好几下。 她和池伯才的热搜在微博上挂的有段时间了,阮元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的模样。 车子稳稳的停下后,阮元将她这些日子带到医院去的东西,从后备箱内搬了出来,似乎这次来就是专门当工具人的一样。 他将所有的东西都归置的特别好,收拾的也特别快,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宋宵的表情。 宋宵原本准备看在他早上主动联系她,然后好好的夸赞他一番的,也准备好了跟他解释的一下绯闻的事情,结果这家伙连嘴都不张一下。 阮元见收拾的差不多了,很自然的转身去她家的洗手间洗了个手。出来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宋宵那板着的小脸。 宋宵依靠在卫生间门口,似乎是在专门等着她出来一样,她仰着头看他,想从他那里得到点什么解释。 结果阮元这家伙突然就一把将她搂近了怀里面,过了许久,听着他砰砰砰的心跳,还有那粗重的喘息声。 宋宵在他的怀里乱动,不是很像让他抱,尤其是闻到他那一身臭汗味儿的时候,就更不想让他抱了。 结果她越动,男人抱的就越紧,一点要松开她的意思都没有。 她动的过分了,男人就直接抽出一只手来握住了她的手,过了许久将她搂在怀里的男人才说:“让我抱抱。” … 自那天以后,宋宵便再也没有见过阮元。 宋宵最近没有看到什么有兴趣的剧本,基本上能退的就退了。倒是接了几个吐槽类的综艺节目。 她觉得这个还蛮适合自己的,然后签了一份常驻嘉宾的合同。 上这个节目的时候很多次被cue到米贝啦,刚开始她还有点反感,但后来渐渐的也就那样了。 主要是,米贝啦见她来了,原本准备退圈的她也签了过来,跟她上节目一同吐槽。 原本的大米消宵乐超话,从一开始的抵制宋宵,变成了两个人的cp超话。 虽然不知道她们怎么磕起来的,但宋宵偶尔逛超话的时候,觉得他们磕的还挺香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被自己和米贝啦之间的神仙爱情故事给感动到了。 但是理智告诉她,她们只是姐妹情。 《木棉花开》结束之前闹得那拨不愉快,就像是一阵风,刮过去了,就那么淡了下去。除非刮回头风,一般不会有人提起的。 因为米贝啦自己提了一下身世,有的记者也就顺着那根线爬了过去,简单的了解到真实情况的后,原本准备曝光的他们竟然在曝光与不曝光之间犹豫了。 说简单点,这只是一个家庭问题。往大的里面延伸,这涉及的便是法律问题。 取得证据后的记者试着联系了一下米贝啦。 没有人会随意的拿一个死人开玩笑,公开与不公开都要得到当事人的联系。 米贝啦当时公开的时候说了许多的信息,说的非常的杂乱,但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她只是一个被遗弃的替代品”的信息。 那件事情到最后都没有被爆出来,人们只知道米贝啦的童年及其的不幸。 那周过后,一对双胞胎作弊,互换考场,替对方考试被现行,上了微博热搜榜。 不久后,国家教育局发布规定,严查“同胞替考”。 此处的同胞指,不允许同卵双胎以任何形式替其中一方替考,中高考监考模式除必要身份证本人核验以及指纹核验之外,增添人脸瞳孔检验。 … 田恬最近也轻松了许多,尤其是宋宵不接电视剧的时候。她工资照拿,宋宵用不上她的时候,她还能去跟男朋友约个会。 这天录制结束,她那个失踪了许久的男朋友突然跟她约饭。 她原本想着特别高冷的拒绝,可是发现这么长时间不见他,她还挺想他的,于是就“矜持”着答应了。 阮元选的饭店还挺熟悉的,是他们分别十一年后,第一次重新相遇的那个饭店。 哪怕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光,那天喝了不少的酒,头脑昏昏涨涨的,宋宵依旧记得非常的清楚。 盯着熟悉的“云香雅苑”的牌匾,宋宵抬手提了提墨镜,很轻的笑了一声。 “怎么了?”阮元听到她笑出了声,不由的侧头问了一下宋宵。 宋宵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事情。” 突然想到了她在厕所里当着翟易的面调戏了阮元的画面。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竟然在他粉色西服内的白色衬衫上留了一抹唇印。 当时她想的是狠狠的将他按在墙上亲一顿,毕竟那是她在梦里做了很多次的画面,还真挺想试一试的。 可是翟易拉她拉的太紧了,根本没有给她行动的机会。 两人一同进入电梯,电梯里除了他们,还有另一对男女。 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一头短发,但是烫了很小的卷儿,看起来还挺精致的。 那个女人侧头盯着他们看了许久。 感受到目光的宋宵,下意识的低了下头,总觉得那个女人马上就要认出她来了。 可没想到,那个女人,一张口便叫了一声阮元的名字。 热络,亲切。 “好巧,你也是来相亲的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给我一个爸爸 “好巧,你也是来相亲的吗?” 听到“相亲”这两个字,原本垂下头的宋宵忽然抬头看向了说话的那个女人。就连电梯内另一位男士正低头给人发消息,听到“相亲”两个字后也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身旁这个穿白色西服的女人。 不过,那个男人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倒是宋宵的视线缓缓从那个女人的身上移到了阮元那里。 相亲,什么相亲? 她跟阮元说话那么亲切,难不成他俩相过亲?可就算相过亲,她那么甜蜜蜜的叫阮元是个什么意思? 不知道阮元是有女朋友的人吗? 还有这个阮元,就算他以前被家里逼着相过亲,现在他有女朋友了,他都没想着将她公开一下子的吗? 亏的她每次都光明正大的跟阮元出去逛街,结果没有一次是被拍到的。那些狗仔也不知道给点力,好好的正主不拍,总是拍那些捕风捉影的。一点儿让她顺势承认恋情的机会都不给。 不就是他们小元元没有那些人名气大吗?他们小元元这张脸放在娱乐圈也是秒杀一大片的好不好? 他们小元元那么俊,容易被女人惦记上她理解。但怎么他们好不容易出来约个会,就遇上了一个惦记他们小元元的人。 就算她惦记也不能怎么样,他们小元元心里只有她。 只有她一个人。 自我安慰的宋宵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压抑心中的怒气。她是公众人物,不能生气。生气也得关起门来生,不能给外人留下一丁点的把柄。 尽管是这样安慰自己,可她还是好气啊。 如果她没跟他相遇的话,他会不会真的随便找个女人相亲,然后就结婚啊。再以后,突然出现在他们某个聚会上,领着他的老婆和孩子。 如果那个时候她还是为了等他而单身,岂不是很没面子。 宋宵正这么想着,就听到身旁的男人缓缓的开口。 “你是?” 阮元在脑海里寻了一遍这位女士,有点印象,但是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我们……”见过吗? 最后几个字还没落下,就听到对面那位穿着白色衬衫的女士托着强调嗯了声,才说:“,我应该算是你以前的相亲对象。” 她倒也没觉得尴尬,只是很随意的撩了一下刘海。 阮元又回想了一番,貌似有点儿印象了。 “你是李阿姨介绍的那位?”阮元跟她道歉:“不好意思。” “没事。”女人挺淡的笑了一声,随后看了一眼站在阮元身后的女人。 虽然穿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西装服,脚下踩的是最新款的高定高跟鞋,鼻梁上架的墨镜,有些像最近一个很火的明星代言的c型眼睛。 皮肤很白,左下方的嘴角有一颗很浅的痣,看起来挺漂亮的。 在看一眼身旁的阮元,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带是深粉色,有点偏紫。看起来比跟她相亲时穿的那一身粉色要正经许多,甚至透露着几分是来参加重要场合的信息。 他们应该不是一路人。 宋宵脸上架着一副宽大的墨镜,墨镜将她不悦的表情挡了个正严。 她没出声,只是不悦的将原本搭在一旁的手抬了起来,双手环胸,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 阮元都不认识她,她不气,不气。 这女的这个目光什么意思?总打量我干什么?打量我,我也是小元元的女朋友。 阮元想起了她是谁,又联想了一下她刚刚的问题,很低的笑了声,解释说:“不是,我不是来相亲的。” 宋宵瞪他,他还真相过亲啊? “那是来谈合作的?”那个女人当时挺相中阮元的,可是他只是去了一个卫生间的功夫,她就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个明显的口红印。 也正因为这个口红印,让她对他的感官大打折扣。可是后来相亲的几个人都没有入了女人的眼睛,思来想去,还是阮元不错。虽然可能……花了点。 听说他家只能算普通,而她又不是什么拜金的女人,跟他在一起的话,她应该可以让他收一收心。 “也不是。”阮元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往后撤了一步的宋宵,一把将她拉到了身旁,搂着她的腰肢,和女人介绍:“今天是来跟我女朋友吃饭的。” 听到这话,突然被他搂到怀里的宋宵耸了耸肩膀,心想,你还知道你有个女朋友啊。 “我女朋友怕生,尤其是在这种公共场合,请见谅。” “……” … 阮元定的包厢在云香雅苑的顶楼,桃木风,带着点儿古色古香的韵问。 那个女人比他们两个下楼梯早,宋宵没跟她讲话,但在那个女人下楼梯的时候还是礼貌性的跟她点了点头。 跟他们同一电梯内的男人也是跟她一块下的电梯。 那个女人说,她是来相亲的。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刚电梯里一直给人回消息的那个男的,是跟在那个女的身后出去的。 依据她这么多年混迹娱乐圈的经验来看,他们应该就是对方的相亲对象。 那个女人下电梯后,阮元的手也一直搭在宋宵的腰肢上,没有丝毫要分开的意思。 这种动作一直持续到了顶楼的状态。 阮元搂着她的腰,两人漫步在云香雅苑顶楼的走廊上,找到一间房号为“寤寐思服”的房间。 宋宵抬眸看了一眼房间号,正出神间,就直接被阮元一把拉了进去。 房间内没有开灯,再加上进来以后门便被紧紧的锁上了,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宋宵下意识的哆嗦了一眼。 她被阮元抵在墙边,刚要开口问他,这是干什么,架在鼻梁上的墨镜便被男人取了下来,唇也被面前的人死死的抵住,攻击力量很足。 他吻的强势,一点给她缓冲的机会都没有。 明明该生气的是她,怎么到头来被折磨的还是她?这个不应该换过来的吗? 宋宵的手腕被男人死死的握住,一点要松开的迹象都没有,另一只手缓缓的被他抬了起来,抵到墙边。 … 他们不知道保持着这种姿势被吻了多久,只知道整个过程下来,宋宵的腿都是软的。 宋宵整个人挂在阮元的身上,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他好像把这些日子见不到的气全都发泄到了这个吻里。 宋宵的眼睫轻颤了两下,呼吸有些急促,缓和了好久才回了些神。 阮元并没有着急打开“寤寐思服”这个房间号的灯,而是打了一个响指。 听起来有点儿像个智障。 响指的声音落下,房间里忽然亮起一大片红色的点点星光,地上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墙边挂着的一排气球,看起来有些许的土气。 不远处的餐桌上还摆了一个大碗。 宋宵看着周围的景象,一瞬间竟迷了眼睛。 没想到他们小元元也会搞浪漫了,如果没有餐桌正中央的那个大碗,也许会更浪漫。 他这次约她来,就是想单纯的跟她约个会吗? 出神间,将她抵在墙边的阮元,忽然松开了握着她另一个手腕的手,整个人忽然单膝贵到了地上。 宋宵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原本就有点儿怕黑,再加上这屋内是那种暗红色的光,就更有点儿怕了。 她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神经突然紧绷了起来。 阮元一跪下去,她原本想象的浪漫气息瞬间荡然无存。 她张了张口,小心翼翼的低头。 阮元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捧玫瑰花,玫瑰花中央摆着一块戒指。 戒指中间圆圆的东西,好像是一颗珍珠。 “汤圆。”阮元仰头盯着她,眼神异常的坚定。 宋宵颤着嗓音“嗯”了声。 听到他的声音后,宋宵原本对黑的恐惧渐渐的换成了对他接下来的话的期待。 “汤圆。”他又叫了他一声。 这个事情他准备了很久了。 从《木棉花开》杀青以后,他就一直在筹备,如今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 他第一次求婚,还有点紧张。 他平日里工作比较忙,再加上宋宵的身份特殊,两个人聚少离多。唯一能联络感情的工具便是手机。 他捧着玫瑰花,伸手将玫瑰花中央摆着的戒指拿了下来,一只手捧着戒指,一只手捧着玫瑰花。 这个样子看起来傻傻的。 宋宵看着这样的他,下意识的勾了勾唇。 他好像是准备跟她求婚。 “汤圆。” 真的太紧张了。 说了半天,却一直在叫宋宵的小名。 宋宵矜持的将双手别到了身后,就那么默默的等着阮元接下来的话。 可能是受了宋宵那天喝醉酒的启发,阮元这求婚词还挺别致的,一张口就是“给我一个爸爸吧”。 宋宵听着他这话,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 这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她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一下,原本的感动瞬间收了回去。 这话怎么还有几分的熟悉。 宋宵下意识的眨了两下眼睛,猛然想起那天她喝多了趴在阮元背上说的那些话。 比如:“娶了我,你就有爸爸了。” 宋宵:“……” 这求婚词还挺别致。 阮元问没想到自己怎么一时嘴吐露皮就说了这话,他尴尬的眨了两下眼睛。 他想的词不是这个来着。 他怎么就说了这个了。 “汤圆。”阮元又叫了她一声,重新整理好思绪,眼中含着泪水,将他准备了许久的话,深情的背诵了出来:“我这一生没有什么值得珍惜和牵挂的东西,唯一能波动我一丝情绪的便是我的家人,而你早已被我划进了家人的行列。” “而你……愿意跟我走进一家人的行列吗?” “以妻子,爱人的身份,加入我的家。” 妻子,爱人,家人。 他竟早已当她当成了家人。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波动他情绪的便是他的家人,而她早已被他纳入了家人的行列,以妻子和爱人的身份。 她的眼角突然浮现一抹湿,眼前雾蒙蒙的,原本被她收在身后的手也被她抽了出来,一只手挡在唇边,不自觉的哭出了声。 “我愿意。” … 阮元送她的求婚戒指是一颗珍珠,那颗珍珠又白又圆,银色的双圈托着珍珠,看起来还挺漂亮的。 他说,他当时挑求婚戒指的时候,一眼便看中了那颗珍珠。 他觉得那颗珍珠特别适合他家的小汤圆,纯洁,高雅。虽然有时候说话挺不着边际的,但不妨碍她是他心目中的小公主。 “你好土啊。” 这场求婚仪式没有围观群众,只有他们两个人。满屋子的玫瑰花,还有红气球。 刚刚看屋子的时候她看的不全,一转头还看到了那个铺在地上的,巨大的“iloveyou”,要多土有多土。 宋宵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原本看到那个女的她还挺生气的,甚至以为她带她来这里就是见见他以前的相亲对象们,没想到他竟然背着她策划了一场求婚。 自从那次她喝醉酒委婉且直接的暗示过他以后,她便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了。 那天她并没有收到阮元肯定的回复,甚至以为他可能还不想结婚。 可现在她却等到了他为她一个人策划的求婚。 餐桌上没有别的东西,只摆了一个大碗。 里面不是南方吃的汤圆,而是北方的元宵。 元宵和汤圆其实看起来差不多,但还是有不同的,具体什么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这元宵都凉了。”宋宵尝了一口,温温的,吃起来刚刚好,但她就是想说凉了。 阮元听到她说凉了,不信邪的尝了一口。 “确实凉了。”他没有拆穿她的话,而是顺着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他嘴角,“要不再让服务员准备一碗?” “不用了。”宋宵觉得再准备一碗怪麻烦的,随后又吃了一个,边嚼边说:“凑活凑活吧,还挺好吃的。” “求婚的食物,不能凑活。”阮元坚持再煮一次。 宋宵将元宵吞下去,过了一会儿才说:“求婚的食物,怎么还能回锅呢?这不好。” “嗯,是不太好。”阮元似乎被她的话说服了,没在坚持回锅这一碗元宵。 人家别人求婚都是烛光晚餐,品品小酒,吃吃牛排,怎么他们就是一碗元宵? 宋宵盯着碗里的元宵,这心里还是有点落差的。 但毕竟是阮元准备的,她又吃了一个,佯装出一副特别随意的模样问:“你为什么要了一碗元宵啊?” 阮元一只手撑着下巴,斜靠在桌子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吃元宵的宋宵看。 他似乎早就想好了怎么回她,但就是故意的不开口,反而吊着宋宵的胃口说:“亲我一个,我就告诉你。” 第一百一十八章 煮一碗元宵 宋宵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问他问题,他还让她亲他一口才告诉她。 可偏偏她还就非常的喜欢他这个样子。她盯着他看了会儿,心想,他们家小元元第一次这么积极主动的求吻,她得好好的奖励他一个才是。 她的身子往前凑了凑,唇很轻地碰了一下他的脸颊,只一瞬便离开。 阮元似乎不是很满意他这个吻,于是抬起手指,很轻地戳了戳自己的唇珠,示意她应该亲唇。 宋宵望着他眨了眨眼睛,很给他面子的倾身往前凑去。 只一瞬便被面前的男人按住了头,强势的霸占她的唇。 … 煮一碗元宵,两人吃一碗,一元一宵,吞入腹中。 你中我有,我中含你。 … 宋宵被求婚后,第一时间发了一条朋友圈,跟她们炫耀自己手中的大珍珠戒指。 别人求婚都是钻石,代表永恒。 可她的求婚戒指偏偏是珍珠。 珍珠又白又圆本就精致,后天修饰成戒指后更是多了几分的优雅与贵气,反正就是不太像一个求婚戒指。 这个戒指是阮元定制的,他刚开始是准备选钻石定制一个意义非凡的戒指来着,可设计师却告诉他,那些钻石可能设计不出他想要的那种效果,于是他选了一颗珍珠。 珍珠的圆白倒是像极了元宵。 夜晚的星空格外的明亮,月亮也是出奇的圆,原本积满了阴霾的心,仿佛拨开了前面的雾,渐渐通往了那带着光点的大陆。 宋宵躺在床上翻了几次身,脑海中算是阮元同她求婚时的场景。 慌张,毛燥。 她已经很少见到他这副模样了。 如今看到,竟然还觉得有几分的可爱。 尤其是一张口说“给我一个爸爸”的时候。 谁家的求婚词会那么说啊。 阮元在求婚的那个屋子摆了相机,相机里他毛毛躁躁的样子全都录了下来,除了那些,上面还有他们接吻的视频。 接吻的时候她没觉得有多不好意思,可现在真看着阮元给她发过来的视频,她却害羞的捂住了脸。 她看自己的吻戏都没有这么害羞过,如今这个样子还真是第一次。 她发完朋友圈以后,评论区下方竟然没有祝福,反而是一排的问号。 打头的那个还是她亲爱的老爹,宋秋林同志。 宋秋林同志一直都是夜猫子代表,半夜睡不着觉就随意的翻了翻朋友圈,没想一翻竟然翻到了他那个不怎么发朋友圈的闺女。 他这闺女就发了一张右手中指带着珍珠戒指的图,上边也没有任何的文案,仿佛就是来炫耀她这颗戒指的。 宋秋林先打头给宋宵评论了一个问号,紧随其后的是米贝啦、施白水、池伯才、沈恩和冯唐…… 冯唐和他们这群人不一样,他先点了个赞,然后才缓缓回复了一个问号。 看起来就像是在跟队形。 老人家不懂年轻人的乐趣,但什么都想着参与一把。 他不知道她们这是在干什么,但跟队形总不会错。 那边的宋林秋可能是想到他姑娘二十八岁了还没嫁出去,于是心生感慨,再那个问号下边紧跟着又评论了一句。 【宋秋林】:戒指很好看,但是什么时候能看到你戴结婚戒指? 宋宵看了那一圈问号以后,很是无语,她点了进去,一点想要回复的欲望都没有,于是就想退出。 正准备退出来的时候,忽然看到宋秋林又进来了一条消息。 她盯着中间冒出来的那个头像还有红色的圆点挑了下眉,然后慢吞吞的点了进去。 这居然是一条催婚消息。 她盯着放在床头柜的戒指看了会儿,才想起来她还没告诉宋秋林她被求婚了,想着正好发了朋友圈,然后他又说了一句那么酸溜溜的话,那她就敷衍的回他一句得了。 可能是因为天太晚,再加上有些疲惫的的原因,她回消息的时候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回复消息的时候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 等回完消息,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点也没看到宋秋林给他发过来的轰炸性消息。 第二天天好好蒙蒙亮,宋宵伸手摸了摸手里,没摸到,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地毯。 她的小手里正安安稳稳的躺在地毯上。 她懒得下床,只往床边凑了凑,伸出手将掉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开机。 没电。 她昨天晚上睡着的时候还有百分之四十呢,怎么突然就没电了? 宋宵抬手挠了挠后脖颈,将手机插进数据线内,随后转身又钻进了被窝内。 又美美的睡了一个上午。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一点半。 一不小心又错过了吃午饭的最佳时机。 她拿过床头的手机又看了两眼,没想到竟然又满屏的消息等着她回复。 其中消息最多的就是她那个老爹,然后就是米贝啦,随后是翟易,最后才是阮元…… 阮元只给她发了三条消息,一个早安,一个午安,然后是汇报的今日行程。 宋秋林就不一样了。 给她发了满屏的问号。 似乎当她昨天回的他的消息是在放屁。 02:25 【宋秋林】:这么快? 【宋秋林】:? 【宋秋林】:? …… 【宋秋林】:? 10:35 【宋秋林】:? 13:46 【元宵不是汤圆】:嗯啊,我们又不是老年人,速度当然动作快了啊! 宋秋林似乎没在忙,收到她的消息后,立马给她拨了一通微信电话过来。 宋宵被突然响起的铃声震的吓了一跳,差点将手机扔了出去。 怎么感觉这通电话打开没什么好事儿? 宋宵抬手拍了拍胸脯,给自己顺了顺气,才接通了电话,“喂,我亲爱的秋林同志。” “怎么没大没小的。”宋秋林听到她叫他的名字,刚准备好的话硬生生的被吞了回去。 “……” 以前她都这么叫他,他都随着她来的。 怎么今天突然跟换了个人一样。 免得一会儿还被骂,宋宵换了个语气,重复了一遍刚开始的问好:“喂,怎么了?我亲爱的爸爸?” 宋秋林:“……” 突然有点儿恶心怎么回事? 宋秋林:“你正经一点。” 宋宵托着强调“哦”了一声,过了会儿才问:“有事儿吗?我亲爱的爸爸。” 宋秋林:“……”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宋秋林磨了磨牙:“你还是叫我秋林同志吧。” 宋宵:“……” 第一百一十九章 假装出事的宋爸 有些事情宋秋林作为父亲并不好意思张口,更何况,他们两个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谈都是他们的事情。 他对阮元这个女婿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而且他很久之前里就见过阮元。 那个时候的他才和宋宵差不多大。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宋秋林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宋秋林将手机装进上衣的兜内,跟一旁的助理说了些事情,然后便提前离开了公司。 离开公司后的宋秋林回了趟家,然后着急忙慌的将再美容院做美容的杨舒给叫了回来。 杨舒好不容易有点儿闲暇时光和小姐妹们约着去做美容,这衣服都脱一半了,突然被他家那口子给打断了。 她收拾好,和小姐妹道了个歉,这才重新穿好衣服离开。 到家的时候宋秋林正在沙发上坐着,手里掐着跟烟,表情看起来有些沉重。 看到这样的宋秋林,杨舒这心里突然一咯噔。 “你怎么突然抽起烟来了,是公司出什么事儿了吗?”自从上次公司出过事情以后,杨舒看到宋秋林抽烟,这心里就不舒服。 听到杨舒的话后,原本心情就有几分沉重的宋秋林缓缓抬头,很深的叹了口气,说:“没什么,就是出了点事。” “什么事儿啊,严不严重。”杨舒听到这话,赶忙摘下头顶的小礼帽,转身走到他的身旁,缓缓坐下。 “严重。”她家姑娘都被人求婚了,确实还挺严重的。 而且阮元家里的事情他也查过一些,他不是对他家里的人有什么意见,只是突然间这心里有了点落差。 虽然他以前也经常催宋宵嫁人什么的,但求婚之后他家的女婿就会上门,上门后两家人就会商量婚事,找个时间订婚。 订婚过后三个月内就会结婚,这么一想,他们女儿真的快要嫁人了。 现在想一想时间过得还真快,那个时候他们家女儿才那么一点点大。 听到严重这几个字,杨舒原本就有些乱的心就更重了。 上次公司出事情的时候,宋秋林虽然也像现在一样抽烟,但从来没有说过“严重”这个字眼,反而一直安慰她没事,什么事都没。 如今他这副样子,让她有点儿不舒服。 杨舒的鼻头突然一酸,眼泪吧嗒的就流了出来。 宋秋林搭在腿上的手突然感觉到一抹湿,紧接着便是有意无意的抽泣声,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杨舒。 杨舒抬着收抹了一把眼泪,尽量让自己哭的小声一点。 “你哭什么?”宋秋林看到她这副模样,很是奇怪。 杨舒仰头,想将眼眶里的泪水憋回去,可却怎么憋都憋不回去,反而越掉越多。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时宋秋林,一把抱住宋秋林的胳膊问:“老公,你缺多少钱你跟我说,我把我的包卖了。实在不行,我在把我那几栋房产给卖了。老公,你别叹气,我们虽然已经不年轻了,但我们还能……能从头再来。” 宋秋林:“……” 这是傻了? … 阮元处理完工作后并没有着急离开公司,他侧眸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 偌大的落地窗,将外面的夜景完美的映了进来,对面的大楼已经灭了等,远处的高速倒是亮着点点的星光。 一不小心就又是凌晨了。 这个时醉倒是会使唤他,他一回来就给他安排了堆积成山的工作,像是他不在这些日子他一点都没有处理过一样。 他收回看着外面夜景的目光,随手关掉了电脑内的文件,然后开了百度。 他昨天跟宋宵求了婚,原本今日是准备跟她去一同去见一见她的的父母的,可今天公司突然来了一个临时会议,不得不打断了他的计划。 开完会后,他只能加急准备资料,然后给宋宵发了一条赔罪的微信消息。 宋宵那里倒是没什么反应,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班一样。 他盯着百度的搜索栏看了许久,随后慢吞吞的输入了自己想要搜索的内容。 【男女交往八个月就求婚正不正常?】 【男方在没有征得女方父母的同意下贸然对女方求婚,会不会是对女方父母的一种不尊重?】 【如果男方跟女方求婚成功之后,女方父母不同意怎么办?】 【男方去女方父母家求婚,除了准备好钱包还应该准备什么?】 【……】 抄完最后一条内容后,他才熄灭电脑屏幕。 这个点,也不知道赵宋元睡没睡? 宋宵的那个朋友圈赵宋元也是看到了的,早上的时候赵宋元刚刚阮元打了两个电话,只是当时的他正在开会,并没有接到。 她说等他下班两个人商量一些事情。 阮元回到家后,赵宋元正坐在餐桌前,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的手指再屏幕上滑动着,里面时不时传开一声又一声的的笑声,还有音乐声。 她在刷短视频。 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后,赵宋元下意识的抬了下头,很淡的对着站在门旁换鞋的阮元笑了下,然后打开了自己刚刚刷视频刷过的喜欢列表,一个一个的点开给阮元看。 “这个,这个拍结婚照的还挺好看的,你可以和宋宵一起去拍。”赵宋元点开评论给阮元看,“你看,这里面都说,这结婚照是边旅行边拍的,有空你和小时说一声,你和宋宵拍结婚照,让他给你批假期。” 阮元听着赵宋元的话,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确实,得让他批假。” “嗯,批假。”紧接着赵宋元滑到了下一个视频,上面都是赵宋元觉得他们两个可以试一试的婚纱照。 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赵宋元也不好意思用自己喜欢的东西来绑架他们,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们有你们自己的想法就按自己的想法拍。” “嗯。”宋宵对时尚的要求很高,拍结婚照肯定也会按照大片的要求来拍,“挑她喜欢的。” “对,挑她喜欢的。”话刚说完,赵宋元紧接着便打开了下一个视频。 视频内依旧是结婚照,不过和普通的西服婚纱不一样,也不是唐装,而是民国风情的旗袍。 “这个,我觉得她可能会喜欢。”赵宋元指着里面的淡粉色的旗袍说,“挺适合她的,前几个月我看她出席现场活动穿的就是旗袍。”她想了想,继续说:“真好看。” 第一百二十章 你行你上 赵宋元以前并不怎么关注这些明星,还有演员的事情,可自从知道阮元交了个演员做女朋友,她就会时不时去逛一逛微博,了解一些关于宋宵的情况。 宋宵这孩子和他们家比较投缘,赵宋元也挺喜欢宋宵的,对她就像自己的另一个女儿。 她知道宋宵工作忙,所以并不主动去麻烦她,只是偶尔给她发一两个问候的微信。 宋宵也会在不忙的时候跟她聊会儿天,天凉了,天热了都会嘱咐她添加衣物。 那天的天太晚了,赵宋元和阮元并没有在客厅聊太久,就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阮元一打开灯,就看到了自己那粉嘟嘟的公主床。 样子有点儿像儿童床,勉强能装的下他这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子。 刚看到这个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那个妹子是恢复正常了在整他,可看到她没什么精神的回屋的模样后,他瞬间消散了那份心思。 那个时候的他虽然喜欢粉色,但还真没喜欢到睡一张粉红色的公主床的份上。 可如今看着这张粉色的公主床,觉得还挺好的。 阮元盯着那张床很低的笑了声,想到自己已经快半年没有回来住过这个储藏间一样的小屋了,这心里还有几分想念。 他没在怀念,换了衣服后不久便躺了上去。 这是他妹妹给他买的第二斥巨资的礼物,还是一如既往的舒适。 第一份礼物是一个篮球,可惜被人弄爆了,第二份是她攒钱为他买的床,所以他准备传承下去。 毕竟不能苦了他这个妹妹一番心意。 阮元实在是累了,所以脑袋刚碰到枕头,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阮元刚准备去卫生间洗漱,一开门就碰到了已经起床的阮炽。 阮炽的手边放着平板,手里握着勺子,一边吃,手指一边滑两下。 一般情况下,阮炽吃饭的时候都是特别乖的吃,并没有吃饭玩手机玩平板的这种习惯。 今天这个样子,可能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吸引了她的眼球。 他路过她身旁的时候余光瞥到了一眼标题。 星海市罗湖公园…… 罗湖公园。 看到这几个字后,原本准备离开的阮元瞬间停下了脚步,他往阮炽的身旁凑了凑,一眼便瞥到了那个熟悉的画面。 上面为了保护个人隐私,所以面部大部分打了马赛克。 阮炽看完一行字后,手指便往上滑一下,她看的认真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阮元。 看到熟悉的图片的时候,她还会点击放大。 因为有马赛克,所以看的并不真切。 只知道现场周围围着一群人。 桥边还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贩,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穿着一身粉色棉质小裙子的小姑娘。 虽然有些模糊,但依稀可以从右上角的时间还有现场的服饰和场景都认出来,那个粉色棉质小裙子的小姑娘是阮炽。 “……” 是那个场景。 他不想看到的一个场景。 因为不想看到,所以那件事情过后他都没有特意的去搜索有关于那件事情的的资料。 这些年他虽然表面上装的很平静,但心里多少有几分的隔应。 阮元盯着这个阮炽的平板电脑看了许久,直到阮炽将关掉,他都没有缓过神来。 阮炽看到阮元的时候愣了一下,她关掉面前的平板,过了两秒才出声问:“哥,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阮炽的声音后,阮元微微给了点儿反应,将视线从阮炽的平板电脑上移开。 明明什么都看到了,却仍然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 阮炽将平板电脑拿起来,并没有打开给阮元在看一遍,只是很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是十二年前星海那场事情的一篇报道。” 阮元很低的念叨了声,“星海?” “嗯。”阮炽很低的应了声,将平板电脑装进了身后的背包内,过了一会才说:“好像找到事情的始作俑者了。” … 剩下的事情阮元没有继续问,只知道那个坏人被抓到了。 阮元坐在车内,很长的叹了口气,随后才不紧不慢的点了车。 宋宵今天要去参加另一档综艺节目的录制,就在耀明市内,并不会去太远的地方。 这是一档护外运动型节目,宋宵这次来是给池伯才当助演嘉宾。 作为池伯才的前任绯闻对象,按照选择,他们两个人应该避嫌的,可池伯才偏偏不那样,就得邀请她。 “你怎么不邀请米贝啦,邀请我,你是不是疯了?”宋宵抬手擦掉额头的汗水,转而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 池伯才不以为然,扭了扭脖子,然后松缠在手边的绷带,“你当我真没邀请她啊?” 为了邀请米贝啦,他真的时候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结果连个边都没碰到。 想想他也算是一个小影帝,娱乐圈漂亮的姑娘不少,基本上他勾勾手指就能勾到一堆美女贴上来。 而米贝啦不一样,他追了七年愣是没有追上。 “你说我这么长情,她怎么就不看我一眼?”池伯才这是第一次在这种事情上受打击,这心里的落差非常的大。 宋宵抬起手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过了一会儿才说:“可能……你们太熟了?毕竟,太熟了的人都不太好下手。” “那能有你跟你们家小元元熟?”宋宵在剧组的时候经常叫阮元小元元,所以池伯才也就跟着那么叫了起来,“怎么你俩还能在一起?” 没想到池伯才竟然拿她和阮元举例子。 宋宵掀开眼皮白了他一眼,“我跟你们不一样好不好?我们在还不太熟的情况下,我就开始追他了好不好?” 说到“不太熟”的时候,宋宵一点心虚的感觉都没有。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过就是普通的同桌,加上一层小元元牌护花大使的身份而已。 “你可拉到吧。”宋宵可是一个三天内能把人家底都刨清的人,怎么会和阮元不熟,“你要是跟你家小元元不熟的时候追的,我这辈子追不上米贝啦。” “……” 宋宵没想到他发这么毒的誓言,盯着他认真的样子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说:“够狠。” 居然能发出这种誓言,看来他也不是多么的喜欢你米贝啦嘛。可转念一想,这家伙也是异常的喜欢才会发这种毒誓的。 宋宵盯着他的模样,眨了两下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你还准不准备追米贝啦?” “当然追啊,不然我非要把你拉开跟我一起参加节目干什么吃的?平日里又看不到你人。”池伯才一想到宋宵在朋友圈晒得求婚戒指,他就气。 明明说好一起单身一辈子,你竟然提前找了狗,还速度那么快。 宋宵:“……” 池伯才说话的声音有点热大,惹得周围人频频回头看他。 他也没觉得尴尬,而是将手中的绷带扔到了一旁,随手拿起了一瓶矿泉水拧开。 这次的节目有挺多熟人的,比如《一起向阳生长》的季禾。 季禾还和以前一样,因为有洁癖,不怎么搭理人,也就镜头扫到她的时候她才装一装。 宋宵虽然不喜欢她,但还算不上彻底的厌恶,只觉得她对自己实在是太惨了,似乎没做过什么对自己特别舒心的事情。 她淡淡的扫了一眼季禾,随后便收回了眼神。 几人休息够了,拿起刚刚的装备,继续整装待发。 … 累了一天的宋宵回到家后泡了个澡,浑身舒适了才从浴缸里爬出来。 她擦干净头发,慢慢的往外走。 这偌大的私人别墅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还挺寂寞。 回到卧室后,宋宵没有继续玩手机,而是直接仰头睡了。 本来今天的那些运动项目没有那么类的,可后来节目组不知道为什么增添了一个爬树项目,直接另所有的演员大跌眼镜。 人家别的组合秉承着怜香惜玉的原则,基本上都是男人上的,可偏偏宋宵这个组是她上的。 节目采用录播的形式。 宋宵听到池伯才让她去爬树的时候,气的想掐死他。 她虽然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但她这个样子,到底是干什么? “兄弟情,兄弟情。”池伯才站在她身旁的时候一直小声的提醒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兄弟情,兄弟情,我们两个人之间立的是兄弟情。” 宋宵“呵呵”一声,声音不大,也没有张嘴,所以镜头并没有扫过。 池伯才特别光荣的把这个项目让给了宋宵,还说了一句:“我荣幸的将这个权利让给你,并且委屈一下,我就在树下张开我的双臂保护你。” “……” “宋宵一个小小的弱女子,这个比赛输了就输了,我们前面的积分已经很高了,不差这两分。” “而且,宋宵那么小一个人,张开双臂也保护不了我,所以还是我来保护她吧。” “……” 人家别的男演员压根就不用接好不好?而且树下有救生气垫,用的到你吗? 你恐高你不告诉导演,在这里摆什么谱? 宋宵对着池伯才翻了一个白眼,紧接着导演组特别识相的录了进去。 一个星期后节目开播的时候,这个期的节目收货了前所未有的收视率。 宋宵的那个白眼更是被各大网友疯狂截图,并上传制作成了表情包。 宋宵一脸苦涩图:【这个荣幸我甘愿让给你。】 宋宵白眼图:【切,瞧不起谁呢?】 宋宵微笑图:【没想到吧,老娘第一。】 宋宵冷脸看池伯才图:【看这个傻子恐高,不敢上书,非让我上。】 宋宵祈祷图:【麻烦你把这个荣幸让给别人吧,小的承受不起。】 …… 这些表情包出来以后,宋宵的各大休闲平台都被这组表情包刷了屏。 就连阮元偶尔也会用这个表情包。 那期节目结束之后,宋宵又凭借这组模型表情包长了几万的粉丝,一夜之间从五千万粉丝的女演员荣升成为六千万粉丝的女演员。 宋宵盯着微博的粉丝数沉重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又涨了黑粉还是粉丝。” 田恬看她叹气,赶忙凑过来看了她一眼,“姐,你怎么了?” 宋宵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有点儿愁。” “你愁什么,有什么可愁的?”田恬不解的看她。 她现在算是事业爱情双丰收,这是愁什么呢? 听说前些日子宋宵的家人和阮元的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商量订婚和结婚的事情。 他们打算在年底订婚,过年后去再挑婚纱,准备结婚的相关事宜。 现在年底也差不了几个月了,她到底在愁什么? 田恬实在想不明白,于是凑到她的身旁问:“姐,你愁什么?你跟我说道说道,我好跟你分担分担。” 我好开心开心。 宋宵悠悠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要给我那由黑粉和小元宵共同组成的六千万粉丝发福利了,我现在很愁,不知道发什么。” “不知道发什么?”听到宋宵说六千万粉丝福利,田恬忽然想到宋宵粉丝刚破五千万时准备的那份福利。 想想都有点儿不忍直视。 “要不今年和去年一样?”宋宵实在想不到准备什么了,就想着要不和去年一样得了。 “你怕不是疯了。”田恬至今记得宋宵被五千万粉丝嫌弃画工的模样。 宋宵的五千万粉丝福利是一幅画,她亲手画的。 一个球,很大,很黑,就连纸的周围也有点儿黑。 球的小腹还写了两个字——元宵。 下边则是一段祝福语。 祝小元宵们,月月暴富!——宋宵。 那是田恬见过的最敷衍的粉丝福利,没有之一。 “……” 宋宵没想到田恬的反应这么大,但她又实在没什么想到什么好福利,只能又深深的叹了口气说:“要不我给他们表演公开恋情当粉丝福利?” 田恬:“……” 你觉得行!你就上! 今夜粉丝数肯定秒速回到五千万,没有一丝犹豫的脱粉。 这样六千万粉丝福利都不用准备了! 宋宵见她没说话,而且看她的眼神怪怪的,眉头倏然一紧,“你怎么又拿这种眼神看着我?” 第一百二十一章 点灯指路 田恬那嫌弃的眼神都快要溢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宋宵真的准备宋这个丢人丢到头大的福利呢。 “你在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就要不给你放假了,让你天天陪着我。”宋宵嫌弃的说:“反正你那男朋友也形同虚设,还不如跟我在一起。” “……” 田恬没想到宋宵会说这话。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猛的扑到宋宵的面前,将宋宵吓了一个后仰。 宋宵看着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心想,这家伙该不会要吃人吧。 “姐。”田恬叫了宋宵一声,并没有包含因为宋宵刚刚说那句话而感到生气,而是一本正经的问:“包吃包住吗?” … 阮元这些日子见不到宋宵,便帮时醉处理了一些事情,尤其是时伶突然的查岗。 有好多次时伶突然来公司视察,都没有看到一个稳稳当当坐在办公室内的时醉。 每次时伶问他关于时醉的情况,阮元只说:“听说酒吧那边出了点事儿,他过去处理一下。” “酒吧?”时伶仰着头想了想,忽然想到时醉和阮元合伙开了一个酒吧,好像叫晴人酒吧,最近挺火的。 他家时醉上学的时候爱玩,最喜欢的就是酒吧这种地方。 虽然爱玩,但并没有耽误学习上的东西。他进公司这么两年,虽然没有做出特别大的贡献,但做的还算不错。 时伶和阮元说了会儿话,然后便离开了。 时伶也知道了阮元和宋宵订婚的消息,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阮元竟然会和宋宵在一起,而不是他家那个臭小子。 他家那个臭小子这些年干的那些事他也是清楚的,这两年将他叫回来相亲也是想让他收收性子,改改心态。 可没想到,他家这个小子,到现在还这样。 当时他花重金将阮元从qs挖过来的时候,他是一万个不同意。 虽然阮元的工作能力突出,但对他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容易让他儿子找不到男朋友。 可他又想了想,将他招进来也是有好处的,比如他儿子会收收心,然后老老实实的待在公司。 结果事实偏偏与他想的相反,他家那个儿子不仅没有待在公司,反而直接出国了,直接压了一很久的工作全都推给了阮元。 时伶对他这个儿子非常的失望,还好他冻了精,还有机会在要一个儿子。 … 阮元送走时伶以后原本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些。 正准备转身离开,便听到了手里震动的声音。 他停在原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他的微博特别提醒。 宋宵发微博了。 他盯着手机上微博的那个标志看了会儿,忽然想起宋宵的微博粉丝刚刚达到了六千万,是要发粉丝福利的。 他想起宋宵去年发的粉丝福利,很低地笑了声。 一个黑黢黢的元宵,还在一旁特意标注了是“豆沙馅”的元宵,并不是“黑芝麻”的汤圆。 可所有人都看着像是黑芝麻的汤圆。 他正准备伸手点进去,就看到微博又弹出来了一条消息。 #宋宵小号马甲被扒# #点灯指路# 他虽然好奇那个消息,但并没有点进去,而是先点了宋宵的微博。 可点进去后却显示此条微博已消失。 阮元:“……” 是她发了个寂寞,还是他太慢了? 阮元这么想着,转身走到了一楼休息区,坐下,继续点开了那条#宋宵小号马甲被扒#的热搜。 点进去后映入眼帘的是两条微博,一条是宋宵发的,另一条是一个名为“点灯指路”的人发的微博。 那个点灯指路是微博上一个有名的大v,坐拥八千万粉丝,每天发的都是一些被拐卖儿童的照片,以及父母的联系方式,来帮助那些困难群众。 这个微博号是和宋宵现在使用的微博同一天创建的,基本上每天都会实时更新动态。 微博置顶是投稿方式,评论区开放性,提供线索者每人一万块钱,均由“点灯指路”亲自发放。 这七年“点灯指路”借助网络自媒体帮助找回失踪以及被拐卖人群近万余名。 当年选取“未光之爱”大使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为投了“点灯指路”宝贵的一票。 在众多明星以及演员之中“点灯指路”遥遥领先,位居第一。 可大使的身份却落在了宋宵那里,令人气愤。 也正是因为这样,宋宵的黑粉跟以前比多了两倍。 宋宵从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偶尔再微博上转发一些国家大事。 也有很多人在点灯指路的微博下可怜她,却从来没有得到回应,她只接受投稿,投稿的方式是邮箱,需要提供详细的身份证信息来核验其真实性。 这件事情一直都是宋宵亲自做,每天都会收到各式各样的投稿,关注点灯指路微博的大多数为宋宵的大粉,这些大粉知道这是宋宵的小号,也知道面对一些不好的声音,她懒得解释,也不想去解释。 她能做的就是好好做自己,将该做的事情都做好。 有时候宋宵没空,身份信息的核验就交给了她的其中一位粉丝,那位粉丝是个律师,她相信她的判断。 这天宋宵收到了大粉筛选出来的投稿,随后点开图片,保存,去微博编辑发布。 发出去过了两分钟,她才发现自己切错了号,于是点了删除,然后登录了“点灯指路”这个微博号,重新编辑了一遍。 可没想到就是因为她这个动作,她点灯指路的身份再也瞒不住了。 可能是因为习惯的原因,某一个号中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她总会选择删除,来掩盖。 而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应该被掩盖的东西。 她重新登上宋宵那个微博,去微博搜索“点灯指路”,然后转发了最新微博。 被扒出来了,就扒出来了,没什么可以掩饰的。 两个号分开的宋宵的原因有很多。 一是,宋宵不想利用这件事情抄爱心人士的人设。 二是,不想让大家觉得她利用这件事情来吸粉。 三是,如果让大家知道她一个小号比本人大号粉丝还多,这得多丢人? 而且那个号关注她的除了一些爱心人士,还有许多霸占微博社会性的新闻榜的官方微博。 娱乐和爱心是要分开的。 她做这件事情除了她最亲爱的几个大粉知道之外,就连米贝啦,翟易,还有田恬他们都不知道。 阮元也是看到这个微博以后才知道,原来宋宵一直没有放下过这个事情,她一直在努力拯救那些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般明星的微博都设置了半年可见,而宋宵并没有设置,基本上都是透明状态。 宋宵的微博有时候是工作室替她管理,有时候是她自己亲自管理。 发微博的时候右上角都会显示手机型号。 网友们非常的有毅力,他们统计了这些年点灯指路和宋宵发微博时的手机型号,还有时间段对比,来证明两个人是一个人。 … 宋宵原本准备给小元宵们的六千万粉丝福利,因为这条热搜的出现突然叠加,从六千万粉丝,变成了八千万粉丝。 他们可以领三次粉丝福利。 如果说宋宵看到黑评最少的是哪一天,那大概便是这一天。 宋宵以前从来没有往下拉过评论区,今天是第一次。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景了。 这次事情的主要中心并不是她的小马甲,而是这次丢失的孩子。 为了避免这条寻人启事被她的热搜淹没,宋宵再一次带着照片发了一次微博。 @宋宵v:希望大家多多关注这条寻人启事,不要过度给不必要的事情创造热度。 有看到的人一定要主动联系我,或者联系我的大粉@潇潇暮雨。 (感谢) 【图片】 … 那个孩子很快便被找到了,现在的网络那么发达,再加上奖励的丰厚,周围的人碰到了和图中长相相似的孩子都会积极举报。 因为“点灯指路”身份的曝光,宋宵直接被堵在了公司门前,最后还是乔装打扮成浓妆艳抹的男人才逃离。 这些日子宋宵没有回自己的别墅,也没有回父亲的家,而是躲在了阮元的家里。 小区的安保虽然不错,但是还是有很多的人混了进来。 她父亲的家不安全,翟易的家不安全,公司不安全,就连阮元的小别墅也不安全。 “宵宵多吃一点。”赵宋元夹了一块鸡胸肉塞进了宋宵的碗中。 她知道女明星都要维持身材,所以并没有做那些高热量的食物,挑食材的时候挑的也都是对减脂的食物。 赵宋元看宋宵是越看越喜欢,尤其是知道宋宵是微博上那个很有名的“点灯指路”以后便更喜欢了。 看她的时候两只眼睛总是笑眯眯的。 宋宵最近和赵宋元还有阮炽相处下来也不觉得尴尬了,几个人聊的还可以,尤其是和她这个未来婆婆。 阮元工作忙,总是半夜才回家,每次她都快要睡着的时候都能听到防盗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阮炽住校,并不是经常回家,所以宋宵便暂时住进了阮炽的卧室。 阮炽的卧室也是粉粉嫩嫩的,也有一张看起来和公主一样的小床。 屋里没什么东西,唯一摆着的就是衣柜,书桌还有梳妆台。 她的梳妆台很干净,护肤的用品非常的齐全,她来的时候没带,所以就暂时用的她的。 宋宵这些日子的热度太高,翟易建议她先沉淀沉淀,要不然连门都出不了。 以前的艺人都是趁着热度高的时候赶紧往前冲,到了她这里反而都反过来了。 宋宵来的时候就带了一部手机,充电器是用的阮元的,后来的衣服都是网购的。 要么就是赵宋元和阮元一同逛商场的时候替她买的。 他们买的衣服都偏可爱的风,穿起来也特别的舒服。 赵宋元和阮元都出去上班了,宋宵又很闲,就一直握在沙发上看电视。 因为马甲掉落的原因,现在宋宵发寻人启事的时候都不纠结到底是在哪个号上了。 无非就是用一个发,然后用另一个转发罢了。 两个微博的受众不一样,找人的面积也能更广一些。 宋宵刚发完微博,刚伸了一个懒腰,就听到防盗门外响起的门铃声。 听到声音的宋宵下意识的朝着防盗门扫了一眼,以为是隔壁家的门铃响了,就没怎么在意。 直到她听到了防盗门被什么东西砸的声音。 听到声音的宋宵立马警示了起来,转身去厨房了拿了擀面杖,慢慢靠近防盗门。 防盗门被砸的直抖。 看着这种情况,她下意识的警觉了起来,透过猫眼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只见一个寸头,并不太高的男人站在门前。 那人手里拿着一把斧头,正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家的防盗门看。 这个男人她见过,再剧组的时候。 是阮元的叔叔阮敬。 她对他有些印象。 听阮元说他被抓紧牢里,判了十几年,怎么突然出来了? 宋宵盯着猫眼外面的男人,倏然皱眉,感觉事情可能不太对劲。 阮敬抬手锤了防盗门很久,没有人给他开门,他便往后扯了扯,摆出一副要助跑的姿势。 宋宵盯着外面的男人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她往后退了一步,转身拿起了放在沙发上的手机。 “砰——” 斧头凿向防盗门的声音。 小区内防盗门的质量一般都不错,不是那么轻易就被人砸开的,更何况是一把不怎么解释的斧头。 可防盗门就算在结实也抵不住,外面这个男人疯狂的动作。 “砰砰砰——” 男人猛的砸了六七下,只砸开了一个小孔便没了力气。 大概两分钟后,阮敬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然后站起身来,准备继续刚刚的动作。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 “砰——” 宋宵淡定的坐在屋内的沙发上,低头盯着茶几上被震的有些晃动的水杯。 水杯内装满了水,因为他敲打的声音,而荡出了水花。 还有几分钟警察便要来了。 宋宵安慰着自己。 虽然她学过防身术,但她真的没有觉得一把菜刀和一个擀面杖可以护住她,更何况这样的话,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判一个防卫过当。 出神间,防盗门便被外面的人一脚踹开。 发出剧烈的“砰——”的一声。 … “医生,医生救救我女儿!”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医生,求你救救我女儿。” “这位家属,请冷静,请不要耽误医生救治病人。” “主任,这是那位病人的片子。患者大出血,左手骨折,右骨断裂。” “马上准备手术。” “医生,求你,一定要救活她!”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看他不顺眼 “你害过人吗?我害过,不只一个。” 十一年前。 阮敬生性懒散,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只空有一副较好的皮囊。 平日里阮敬除了躺在家里蹭吃蹭喝,就是出去小赌两次。 他这个人赌品不好,手气好的时候输个一两千,手气差到极限时候一个晚上就十几万。 阮明辉出事之后,赵宋元一家人得到了一百万的赔偿。 那个时候的一百万放到现在可是非常的值钱的,如果物价不像现在这么高,他们三个人差不多可以吃一辈子。 阮明辉的赔偿款赵宋元一分也没动,那些钱都在银行卡里,阮元和阮炽一人一半。 阮明辉出事之前,他们一家人便和张春兰还有阮敬断绝了关系。 张春兰最疼的便是她家的那个小儿子阮敬,将他宠成了汪水镇有名的地痞流氓,三十多岁了也没娶到个媳妇。 早些年有个姑娘觉得他长的好看曾追过他一段时间。 那姑娘知道阮敬是个混混,平日里也懒散惯了,但他长的好看,而她就喜欢长的好看的。 姑娘长的普通,但家世不错,再加上会打扮,整体上看起来也还算不错。 可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被阮敬那个人给拒绝了。 阮敬这个人痞坏,嘴里吊着一根狗尾巴草,半眯着眼睛蹲坐再台阶上,欣赏着街上形形色色的美女,不咸不淡的说:“你长的太丑,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闲我丑?”那姑娘震惊的看了他一眼,眉头拧巴着。 “对啊,你自己出门都不照镜子吗?”阮敬看到眼前过了一个美女,一把扯下嘴里的狗尾巴草,对着美女的裙底吹了一口流氓哨。 那姑娘自知自己长的不是特别的漂亮,但跟普通人比她还算不错的,最起码她的家世摆在那里,也不可能会有人这么直接说她丑。 也许阮敬是第一个说她丑的人,她就觉得,这人有点儿意思,然后狠狠的丢下了一句话:“你闲我丑可没有用,你娘可喜欢我了,她巴不得我做她的儿媳妇。” 听着那姑娘的话,阮敬冷呵呵的笑了声,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夕阳刺眼,照的他眼睛有些睁不开。原本他就因为那姑娘长的丑而不想看她,现在这个情况也正好。 她背着光,阮敬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阮敬的唇角勾着一抹笑,挺轻地喘了口气,“你确定她喜欢的是你?而不是你的钱?” “那最起码我也算有值得喜欢的地方。”那姑娘说。 “确实,有钱确实值得人喜欢。”若是这姑娘要是长的漂亮一点,没准他就同意了。 同意了以后,她家里的钱还能拿来给他还还赌债,还能整天躺在家里醉生梦死,没事多出去看看美女什么的。 反正她喜欢他的脸,他喜欢她的钱。 “那你喜欢我一下?”姑娘见他松了口,连忙说道:“反正我有钱是我的优点,只要有钱我就能变漂亮。你跟我在一起不吃亏。” 阮敬盯着她看了会儿,还是看不清楚。 他将拿在手中的狗尾巴草重新塞进嘴里后从台阶上跳下来,慢慢的直起身,双手插进裤兜内,歪歪宁宁的站到了那个姑娘的面前。 姑娘叫李子,圆脸,头发到下巴哪里,烫了内扣,眼睛就是普通的杏眼,白白净净的。身上穿着碎花裙,鞋子是白色的小皮鞋,身上挎的包是前几天出来的新款。 别问阮敬是怎么知道的,前些天认识了一个美女,想跟她谈一谈,结果那姑娘让他给她买名牌包,他没钱,然后两个人就吹了。 他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还行吧,要不就凑活凑活。” 虽然丑,但是还勉强看的过去。 就这样,阮敬将李子领回了家里。 张春兰确实非常的喜欢李子,一是因为她的家世;二是因为她一看就是一个非常有福相的姑娘,一看就旺夫,到时候嫁到他们家一定能让她这不争气的儿子挣起气来。 他们这里是没什么问题,可李子的家人那边就不一样了。 阮敬在外面是什么评价,整个汪水镇的镇民都知道。 他们老阮家就两个儿子,老大阮明辉为人憨厚老实,模样也是一等一的俊俏,是个踏实的主。只可惜阮老爷子去世后就张春兰赶出了汪水镇,老二阮敬又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主,年轻的时候除了杀人放火,基本上该干的都干了。 人们一提起阮敬这个人,大家都会当成笑话在讲。 阮敬是谁,汪水镇东头那个有名的混混。 李子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了阮敬。 嫁给阮敬以后,她帮着阮敬还完了以前欠的债。 李子家里是做生意的,女儿出嫁,李家给了李子两家店铺。 那两家店铺的生意不错,每日的净收入都有上千元。 可这些钱根本不够阮敬一晚上输的钱。 当时因为脸嫁给了阮敬,现在却在这里承受着不人不鬼的事情。 张春兰确实挺喜欢她的,喜欢到所有的家务都推给了她,菜做的不好,或者那块地打扫的不干净,她都会故意的找她的麻烦。 而阮敬白日里除了睡觉,就是去街上看各种新鲜的小姑娘,一到了晚上就往麻将房跑。 晚上回家的时候浑身都是酒气,有时候还会拿起棍子来打她。 她从小就娇气,除了非要嫁给阮敬的时候被自己的父亲骂过一顿以后,就在也没受过那么侮辱人性的气了。 可自从嫁进阮家以后,她被打,被骂,受的气越来越多。甚至有些时候脸上都是带着伤的。 晚上挨了打,白天她还得是看店。 她开的是服装店,不管是白日里还是晚上客人都非常的多,而且大多都是熟人。 熟人看到她脸上带着伤都会上前问一句:“你这脸怎么了?” 被人问过之后,李子就特别委屈的摸了一下眼泪。 她哪里过的是人的日子。 现在的人嘴碎成什么样子她都是清楚的。 她没有告诉那人她现在的情况,她只是低头擦了擦眼泪,过了会儿才说:“今天摔了,磕到地,现在想想都是那种锥心的疼。” “哎呀,你可别哭了,这是什么事儿啊。”那人从兜里掏出来一块手帕,借给李子擦泪水。 李子推开了,“没事,我就是觉得疼得我委屈。” “摔一下罢了,没事,我有时候还摔两脚呢。” 那人安慰了她两句,然后从她店里拿了些东西走了。 一天两天的脸上有伤害能说是摔跤摔得,可天天都带着伤,这让谁看了都会觉得不自在。 尤其是李子的脸上带着伤。 李子嫁了个什么样的人,这些街坊邻居也知道的。 她没有跟他们说实话,他们也没问,只是偶尔聚在一起闲聊的时候瞎猜两句。 谁成想,街上的流言蜚语没多久就传到了李子家里人的耳朵里。 “老阮家二儿媳妇的脸上总带着伤,是不是被阮家那小子给打的?” “唉,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前些天我总能听到有女人的哀嚎声从阮敬那小子家里传出来,八成就是那个小子在家里揍媳妇呢。” “你们说这老阮家的二儿子都那样了,李子那傻姑娘怎么也不离婚呢?而且,她家里那么有本事,干嘛非得贴给这么一家人?” “要我说啊,就是害怕丢人。毕竟找了个这样的人,怎么都得是她自己挨着熬着。” “是啊,何苦呢?前些年我外甥女就看上了阮家老二,可是让我死命拦着拦回来了,要不然倒霉的就是我家那外甥女了。” “……” 自从李子出家以后,李家父母便再也没有去看过李子。 他们平日里工作忙,不怎么闲逛。这天也是实在是想李子了,准备去分给李子的那两家店铺去看看。 没想到竟让老爷子听见了这些话。 老爷子拧着眉头,叫了一拨人直接冲进了阮家,将阮家那二儿子给揍了一顿,但并没有打死。 因为那件事后,阮敬消停了两天,那些日子好声好气的哄着他家的姑奶奶,就连平日里总是给李子找茬的张春兰也收了性子。 因为有了李子这个儿媳妇,张春兰出门都有面了,以前不怎么搭理她的那些人都主动的过来跟她打招呼,除了这些还有的给她送礼。 听说李子哥哥在汪水镇是当官的,他们就想着巴结巴结,先巴结她这个婆婆,然后剩下的是苹果便由她这个婆婆吩咐下去。 张春兰的第一任儿媳妇,也就是赵宋元,特别的不听张春兰的话,所以她不喜欢张春兰。 赵宋元上过大学,并不好拿捏。而李子就不一样了,初中辍学一直养尊处优的待在家里,虽然平日里优越惯了,但只要嫁过来,她就能让她不在优越。 张春兰虽然没有上过学,但她一直觉得自己非常的聪明,尤其是在当婆婆这个方面。 也正因为有了李子这个儿媳妇,她的身份可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一夜从宫女升成了太皇太后。 可如今却被一巴掌打回了原型。 张春兰的心里虽然有不痛快,但那毕竟是李子的父母,再加上他们家在汪水镇是有名的暴发户,大家都得仰仗着。 她平日里不少欺负李子,如今被亲家那边警告了,她就得夹起尾巴来做人,怎么都得摆出一副知错并且认真悔改的模样。 待那些风头稍稍过去了,一家人便恢复了以前的那副嘴脸。 以前阮敬只是拿巴掌扇李子,后来就用木棍子,铁棍子揍她,抽她。 直到将她打的昏厥,他们才松手。 家里的店有聘员工,并不需要李子天天去,她就算是在家里纯休息,她也能数钱数到手抽筋。 后来她遇到了阮敬那个只存在于邻居口中的大哥阮明辉。 李子在外面待了几年,并没有见过阮敬的大哥,对他大哥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街坊邻居的口中。 阮敬的大哥的口碑和阮敬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阮明辉是汪水镇最早的那批大学生之一,大学毕业以后的他并没有留在大城市发现,而是选择了回到家乡扶贫。 这些年他虽然也在汪水镇,但并不经常出现在镇中心,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了学校里面。 也正是因为学校,他才遇到了赵宋元。 赵宋元并不是汪水镇的,场面世界各地飘着。他遇到赵宋元的那一天是赵宋元回家扫墓。 赵宋元的父母早早的就去世了,家里没有什么亲人,所有的节日基本上都只有她一个人在过。 阮明辉第一眼看到赵宋元便被她那双漂亮的杏眼给迷住了,同样的还有赵宋元。 两人看对方都不错,然后互相留了个联系方式还有名字。 赵宋元了解到阮明辉是镇上教书的,这心里没有还挺高兴的。 两人聊了一段时间,觉得互相对对方的印象还不错,然后就交往,交往以后结婚。 阮明辉虽然不受家里人待见,但他的父亲留给了他一栋房子,那栋房子写的是他的名字。 再加上他这些年攒了不少钱,于是就请装修师傅简单的装修了一下。 装修的特别的温馨,到处都是暖黄色的色调,温暖四溢。 房子装修好后,阮明辉便带着赵宋元来参观他的小居。 房子虽然不大,但三个卧室恰好可以给他们留下许多的空间。 那天阮明辉坐在桌子上写教案,为了明天早上的课程做准备。 赵宋元坐在阮明辉的身旁望着他,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睛很轻地眨了两下,有时候还会故意的吹阮明辉的耳朵两下,吹的他脸颊红红的,吹的他春心荡漾。 两人交往后没多久就结婚了,结婚后的第二年生下了大儿子阮元。 为了维持家里的生计,阮明辉辞掉了学校的工作,在附近的厂子里找了个班上。 他们两个人的婚礼非常的简单,没有什么特别的华点,在一起的状态就好像他们在一起很多很多年了一样。 李子认识阮明辉的时候,赵宋元才刚刚怀二胎。 那个时候的阮明辉因为阮敬和李子夫妻之间的事情,直接被附近的工厂解雇了。 因为阮敬打过李子,所以那些人看到姓阮的就生气,于是就将阮明辉给开除了。 因为被开除的事情,阮明辉都没有胆量跟赵宋元承认,而是坐在门前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李子遇到阮明辉的时候他就在抽烟。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明辉 可能是因为阮敬的原因,突然看到和阮敬长相有三分相似的男人的时候,她下意识做的便是拿起包来挡着自己的脸。 她的腿跟不听使唤一样,怎么都动不了,只站在原地。 阮明辉因为找工作碰瓷,心情不是很好,随便找了个地方,坐在台阶上抽烟。 他很少抽烟,如今这样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而且赵宋元马上就要生了,他拿不出钱来,让他更是绝望。 烟味很呛,呛的他边抽边咳嗽。 咳嗽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棉服的女人停在他的面前,他连忙将手中的烟扔到地上,抬起脚踩了一下,然后捡了起来。 女人在他面前待了许久,迟迟没走。 阮明辉以为是赵宋元突然出来了,可抬眸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 那女人拿包捂着脸,却露出了带着伤的唇瓣,红的厉害。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随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今天穿的衣服。 穿的不是很吓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那方面让面前的人害怕他,但早上出门的时候他有特意打扮过,想着出门应聘一个好工作,可却连连碰壁。 面试的时候好好的,可面试官听到他姓阮以后,那脸立马拉夸了下来,然后派人将他哄了出去,并说不想在看到他。 可能是连连碰壁的原因,他觉得自己浑身散着丧气,也因为这身丧气,见到他的人都躲的他远远的。 阮明辉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回头望了一眼自己身后,才发现原来是一家饭店。 “饭点了,这个姑娘应该是来吃饭的。”阮明辉心想:“一个人来这里,看到一个男人坐在门口抽烟,害怕是应该的。” 阮明辉没有扔掉刚刚踩灭的烟头,丧气的直气身,没有跟面前的李子说话,而是回头望了一眼自己坐过的台阶。 这个台阶,被他坐脏了。 阮明辉很低地笑了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混蛋这个地步的,但本该不应该是这个地步的。 他应该好好的做一个教师,不应该为了钱出来做这些事情,最起码不会让家里人吃不上饭。 阮明辉没在留在饭店门前,离开的时候留给李子一段话,“姑娘,我刚坐过的地方脏了,你绕进去吧。进去的时候跟老板说一声,如果他觉得晦气,就出来扫一下。我就不在这里给他添晦气了?” 说完,阮明辉便离开了她的视线当中。 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股儒雅的气质,除了看起来丧了点,好像没什么毛病。 穿着也是带着一股书生气。 李子盯着他离开的那条路愣了会儿神,随后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饭店。 她不是来吃饭的。 刚刚只不过是看到一个和阮敬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这才恐惧的停下了脚步。 一般人看到害怕的人的时候都是拔腿快跑,可她不一样,她害怕的时候就会走不动路。 她看到他就会腿软,一点当时对他的喜欢都看不到,对他的只有恐惧。 明明阮敬已经被他的父亲弄进监狱里了,可她却总是能看到他。 她和阮敬还没有离婚,是张春兰一直在跟她求情,让她不要离婚。 当时的她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心软了。 心软过后的她又开始后悔,如果阮敬出来后找她算账怎么办,她打不过他。 她得想办法离开这个镇子。 可迷茫的时候却看到了阮明辉,他的长相要比阮敬精致许多,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她不知道阮明辉为什么跟她说那些话,虽然他对她来说是一个陌生人,但他说的话,她还是帮忙照办了。 饭店好像刚开门没多久,屋内没有什么人,只有老板正坐在柜台边上,清理东西。 听到有人进来了,这才抬了下头。 一眼便看到了李子。 这个饭店的老板认识李子,看到她的时候很温柔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去给李子倒了一杯热水。 李子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把她刚刚在门外遇到的人,还有事情都告诉了老板。 可老板听到她的话的时候却十分的震惊,还问她,你怎么会不认识他。 李子纳闷,“我为什么要认识他?” “那是阮敬的哥哥。”老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喝一口,外面就来了人。 是准备上班的服务员。 老板和服务员说了些事情,然后转头问李子:“你嫁到阮家那么久了,都没有见过阮明辉吗?” 李子摇摇头:“没有,只是在邻居那里听过,他们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老板点头:“确实挺好的,人也不错,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老板说了一半,忽然就不说了,一副为难的样子,吊着李子的好奇心,“他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刚刚阮明辉虽然坐在她家的饭店门前抽烟,但是依稀可以看的出来,阮明辉是一个家教不错的人,不是阮敬那般的残暴。 阮敬的名字里虽然有个“敬”字,但他这个人却丝毫跟“敬”字不沾边。甚至与“敬”背道而驰。 老板忽然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过了许久才问:“你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子摇摇头。 她今天是第一次见到阮明辉,怎么会知道他的事情。 再加上张春兰还有阮敬在家里的时候,从来没有提过阮明辉的名字,她也只是偶尔从邻居那里听到过两次,又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阮敬的父亲常年在外,根本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什么样子。 老板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把该说的话都告诉了李子。 阮明辉是阮老爷子和前妻生的孩子,前妻生二胎的时候难产死了,孩子也刚出生没几天就去世了。 家里的张春兰是续弦,阮敬也是后来生的。 张春兰嫁人之前在村子里就是有名的刁姑娘,现在不是姑娘了,是村子里有名的刁妇,刁婆子。 张春兰那个刁婆子总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根本不做什么人事。 阮明辉平日里在家里过的比自家的狗都差,甚至有些时候都会饿个两三天,有时候还拎着棍子打他。 没有阮敬的时候还好,有了阮敬之后,张春兰那个家伙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只要孩子一哭,她就会拎起棍子来打阮明辉。 只有阮老爷子在家的时候,阮明辉才能过的好一点,也正是因为阮老爷子在家,孩子才能上桌吃两天饭。 可两天之后那孩子就又过回了猪狗不如的生活。 阮老爷子也是被她瞒的死死的。 若不是偶然之间有听到了一些邻居家的闲话,他特意晚了一天去上班的地方,都不敢想象那个平日里在他面前温温的张春兰,竟然是一个彻底的泼妇。 因为这件事,阮老爷子和张春兰吵了一架,也因为这件事,阮老爷子将阮明辉送到了他外婆家里。 每个月阮老爷子都会给阮明辉打一些生活费,请两个老人帮忙照顾孩子。 后来两位老人相继去世,阮明辉才重新被送回了家中。 那个时候的阮明辉已经上高考完了,高考之前阮明辉一直住校,外公外婆就他母亲一个女儿,女儿生孩子难产走了,外甥在那里过的又不幸福。 两位老人活的没什么期待,若不是阮老爷子突然把孩子给他们送了回来,他们可能都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家里没什么东西,只有一栋房子,还有两万块钱的存款。 那些钱两位老人都留给了阮明辉,而那两万块钱是留给阮明辉上学用的。 阮明辉被送回去的时候,阮敬已经长成了一个十三四岁。 阮敬小学没上到三年级便辍学了,这些年一直在家里玩,偶尔还会出去调戏调戏小姑娘。 张春兰对于阮敬这些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觉得那是孩子的天性,放浪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在家里看到阮明辉的那一天,阮敬只是很邪性的笑了声。 阮明辉离开家的时候阮敬刚一周岁多一点,对阮明辉这个哥哥他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反而更多的是憎恶。 尤其是阮老爷子因为他不爱学习而打骂他的时候。 “呦,你就是我爹那个死了的媳妇给我生的哥哥?”阮敬一把扔掉手里的木棍,及其没有礼貌的往前靠近,盯着他穿的一声白色的衣服看了会儿,挺邪性的笑了声,“也没什么好的嘛。” 要人样没人样。 丧着一张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爹死了呢。 阮敬不喜欢这个哥哥,尤其是知道阮明辉会跟他争夺家产的时候。 阮明辉懒得搭理他,只是回头望了一眼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家。 他在这个家里没有屋子,就算被送回来也是住猪圈的命。在乎他的人都走了,他在这里还有什么用的。 被送回来的阮明辉一分钟都不想在这个家里多呆,他扫了这个院子一圈,转身走进西屋,从里面拿了一个木头制的东西,便要转身离开。 看到阮明辉这一系列动作的阮敬并没有拦他。 那个西屋他偷着进去过一次,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却因为进过下单屋子而被阮老爷子给打的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这一切也不过因为他进过那个屋子而已。 现在看到阮明辉进了那个屋子,阮敬的内心只是窃喜。 虽然他并没有见过阮明辉,但他知道,阮明辉一定没有被阮老爷子打过。 他想,若是阮老爷子知道他进了那个屋子,然后又从里面偷了他一样东西,他是不是该打死他啊。 想到这儿,他忽然笑出声。 打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应该是什么感觉?应该很爽吧? 想想就很痛快。 阮明辉离开的时候阮敬并没有去拦他,而是拿起刚刚扔在地上的棍子,朝着自己的裸露的胳膊打去。 晚上。 阮老爷子回家,没有看到阮明辉,反而看到浑身是伤的阮敬,还有一直坐在一旁抹泪的张春兰。 张春兰一边抹泪一边给阮敬的身上上药,嘴里骂骂咧咧:“等下次让我碰上那个小子,我他妈一定打死他。” “别了,妈。”阮敬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疼的叫了声,继续说:“那毕竟是爹最喜欢的儿子,你这么说,爹他会不高兴的。” 张春兰听到儿子替阮明辉说话,这气更是上头,给阮敬上药的手重了一下,阮敬叫的更大声了些,“你这孩子,瞎说什么?你才是你爹最疼的儿子,你跟一个没娘的比什么比?” 阮敬“磁”了声,才说:“就算是没有娘,那也是我哥不是。” 阮老爷子听到张春兰说阮明辉的坏话,忽然握起拳头,猛的锤到了墙上,扯着嗓子骂道:“张春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总是往孩子的伤口上戳?” 正在往阮敬伤口上戳药的张春兰闻声忽然抬头,她一只手拿着药罐子,另一只手拿着棉签,也忽然提高了音量骂道:“我儿子受伤了,我不往我儿子伤口上戳药,我戳你啊?” “别他妈给我打岔,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阮老爷子拧着眉头,几乎下一瞬间就能气的吐血,过了一会儿继续骂道:“小辉呢?我怎么回家没有看到他?” “我怎么知道?” 张春兰一脸奇怪的看他,当时是他执意让人把阮明辉送回来,现在孩子没回来,跟她要什么人? 那又不是她亲儿子,她没有理由时刻盯着他。 “我又没看到他。”张春兰懒得和阮老爷子因为阮明辉的事情跟他吵架,这么多年,他们两个因为阮明辉的事情吵过不少次架了。 本来今天心情好好的,结果回家后,这一件两件事儿都令她十分的闹心。 “你明知道小辉今天回来,你为什么不留在家里等他?” “我凭什么等他?”张春兰问。 “你是他妈!”阮老爷子对她吼道,“你是我娶回来照顾小辉,给他母爱的妈!” “我不是他亲妈!”张春兰忽然起身,将手中的药罐子摔到地上,双眸瞪着面前的男人,另一只手指着正坐在床上的阮敬说:“你看看你儿子身上的伤,都是你那个孝子干的。” “你不关心这个在家里的儿子,却总关心那个住在外面的孩子。你天天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看他,他回来看过你吗?还不是我和阮敬一直在家里陪着你?” “你大儿子打了你小儿子,你就一点都看不到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没有人 阮老爷子突然噤声,侧头看了一眼浑身伤痕的阮敬。 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阮敬还好好的,一点事儿都没有,现在突然变成这副样子,肯定是他做了什么让他哥不高兴的事情。 一定是刺激他哥了,他哥那么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打他这个弟弟。 听到张春兰这番话,阮敬无辜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被张春兰说噤声的阮老爷子。 阮老爷子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听到阮明辉打他的话语后,不仅一点要安慰他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看他的眼神更凶了。 看着这样的阮老爷子,阮敬下意识的往后扯了扯,生怕阮老爷子突然上前揍他。 张春兰和阮老爷子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现在这个样子是在生气,她不可能没有看出来。 看到阮老爷子几乎下一瞬间就要拿起棍子来打阮敬的时候,张春兰立马将阮敬先前告诉他阮明辉进过西屋的事情说了出去。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大儿子是为了进西屋打的你小儿子,打了他以后从里面拿了点东西就走了,你看看你缺了什么。你先去找了你大儿子算账,再回来找我们母子俩。” 说完,张春兰双手环胸,不在看阮老爷子。 她摆出一副你生气,我更生气的模样。 阮老爷子听到张春兰的那番话先是愣了会儿神,没一会儿他便着急忙慌地冲出了屋内。 阮敬看到这样的老爷子勾了勾唇,心想,他应该要去打他家的大孝子了吧。 可没想到只过了两分钟,阮老爷子便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张春兰正准备跟阮敬说点开心的事情,忽然听到门又被打开的声音的时候立马噤声,两人齐齐的朝着门外看去。 只见阮老爷子站在客厅内,丝毫没有什么生气,反而垂着头慢慢的朝着另一间卧室走去。 阮敬意想中的打并没有到来,也正是因为阮老爷子没有打阮明辉,他对他的恨意渐深了起来。 尤其是听说阮明辉娶了一个同样是大学生的老婆的时候,他的老婆长的非常的漂亮,几乎村子里每个人都会说一说阮明辉的那个媳妇。 自从阮明辉的老婆生了儿子以后,阮敬和张春兰再家里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张春兰开始在村子里给阮敬物色结婚对象,可村子里根本没有人敢把女儿嫁给她儿子。 无奈之下这件事只能搁置下来。 赵宋元很少将孩子带到这个院子里来,就算来,也是阮老爷子在的时候来一趟。 阮老爷子喜欢孩子,她就带过来给阮老爷子看看。 阮老爷子要留下她在家里吃饭,她也只是淡淡的笑一笑就拒绝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阮敬和张春兰愈发的看这一家人不顺眼。 后来村子里突然出现的李子看上了阮敬,疯狂的追求了他一段时间,他对她也是实在没什么感觉。 村子里的姑娘对他都是有多远就离多远,像李子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只可惜,她的眼睛长的实在是太讨厌了。 她的眼睛非常的像他的嫂子赵宋元,而赵宋元是阮明辉的老婆。 他讨厌阮明辉,连带着讨厌阮明辉他们一家人。 听说他那个嫂子又怀孕了,阮敬突然变得更加的烦躁的起来。 他样样不如阮明辉,却样样都想超越他,钱财上如此,女人身上亦是如此。 他喜欢赌博,因为赌博带来的利润是最大的。 可同样危害也是最大的,但他从未考虑这一点。 他一直觉得自己会是那无上幸运的人,但现实却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他,幸运女神从来不会关注他这种痞子。 直到他遇到李子,他才觉得,有时候幸运女神也会眼瞎的关注一下他这个痞子的。 虽然李子的眼睛像他的嫂子,同样的让他产生厌恶,但她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但有了钱以后,想变漂亮就可以变漂亮。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他们两个这一对的婚姻并没有得到李子家人的祝福,但还是在一起了。 李子家旗下的店面非常的多,虽然只分给了李子两家,但也是非常的不错的。 再加上李子是他们最疼爱的女儿,等两个老人去世之后,那些家产肯定有一大部分会是李子的。 那样,他便能成为真正的有钱人。 张春兰以前就梦想着嫁给村子里的首富,可偏偏没人看的上她。 阮老爷子长的不错,再加上死了老婆,钱方面也不算少,她就想着去试一试,没想到这一试还真的成功了。 张春兰以前什么样,阮老爷子不是没有听说过,但张春兰照顾他的时候特别的温柔,他一下就沉迷了。 想着其实她也并不是如同传闻那般。 可偏偏就是这个女人,带给他儿子的是无穷无尽的噩梦。 而她的儿子,同样也成了另一个女孩的噩梦。 … 赵宋元知道阮明辉丢了工作以后,并没有气馁,而是将自己的金耳环,金项链拿了出来。 那是以前她给自己买的,当时买的时候便宜,现在肯定能值不少钱。 这个耳环够他们一家人吃连个月,而这个项链,应该够她去医院生孩子的钱,就算不是去医院,也能在家里请个接生的稳婆。 虽然这个年代,稳婆已经很少了,但还是有些不错的人的。 阮明辉看着赵宋元塞到他手里的首饰,忽然就哭了。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哭过了,上次哭的时候还是在外公外婆的葬礼上。 “没关系,我们还有生活的希望。”赵宋元安慰阮明辉:“我们明辉这么好,怎么会走投无路呢?老天一定是在准备更好的东西给我们明辉。” 赵宋元生产的那天的天气非常的好,阳光很大,洒在床上暖暖呢。 她二胎生了一个女儿。 阮明辉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的时候,赵宋元已经生了,因为是二胎的原因,这一胎非常的好生。 小姑娘只有六斤,瘦瘦的,皮肤有点黄,看起来营养不良。 阮明辉今天又出去找工作了,他这次去的服装店应聘,说那个店里缺一个司机帮忙托运衣服,一个月工资两千,问他会不会开车。 会开车,他便聘上了。 店里有专门进货的货车,那辆货车除了被派出去让他拉点货物,有时候还会被派出去再外面支个摊子,卖母婴的衣服。 可能是因为家里有孩子的原因,阮明辉上手非常的快,和他们介绍衣服的时候也是一套一套的。 那个时候的他是真的感觉整个天都亮了,也因为这样,他给她的女儿取名阮炽。 炽热的,给人带来希望的太阳。 小名就叫小太阳。 每次在家里逗孩子的时候,他都会叫小太阳。 一听到这三个字,小太阳就咯咯的笑,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 孩子一笑,他就会感觉生活没有那么的苦涩了。 李子偶尔回来买些东西送到他们家,每次都是待一会儿便走了。 刚开始她也有担心阮明辉会和阮敬是一种人,很怕阮敬只是明着坏,而阮明辉是那种蔫儿在心里的坏。 很多时候那种闷闷的坏,比那明面上的坏要恐怖许多。 可跟阮明辉还有李子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们发现李子这个人还真是不错,也许是真心喜欢李子,他们每天做了好东西都会给李子送过去一顿。 因为李子的帮助,原本家里坏掉的经济链条,慢慢的修复好,甚至变得更加的强力坚固。 这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非常的美好,而这份美好也是及其的容易破碎,毁坏。 张春兰的到来让阮明辉和赵宋元愣了好长时间。 他们和张春兰的关系不好,平日里和张春兰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能不亲近就不亲近。 可张春兰却提着一桶红色的油漆桶泼在了阮明辉独自经营的婴幼品店面上,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停下,驻足观望。 “呦,那不是张春兰吗?出了名的泼妇,怎么跑咱们村来泼油漆来了?还泼人家婴幼儿店门口,这不是诚心砸人家招牌吗?” “是啊,这不是诚心砸人家招牌吗?这家婴幼儿店虽然才开了不到半年,但东西都挺不错的,我家小外甥用的特别舒服。怎么,他家是用了什么糟心的东西了吗?干嘛这么砸人家招牌?” “哎呦,你说这是什么话啊?她张春兰哪儿来的孙子辈的孩子用店里的东西?她就是故意来砸招牌的,看戏你们都看不明白吗?”其中一个人听着他们可笑的言论,随意的扭了下身子,为了突出自己这胸也往前挺了挺。 周围人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她不说话没人把她当哑巴,真当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张春兰是来干什么的吗? 张春兰是整个汪水镇都有名的泼妇,儿子还在监狱里,她儿媳妇李子在家里孤家寡人的往家里待着,哪里给她生孙子。 难不成去外面偷啊? 想到“偷”这个字,那个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正气愤的提着油漆桶的张春兰,心想,这不就是抓“偷”人的媳妇来了吗? 说不定还偷的什么熟人。 忽然,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抬起胳膊肘碰了一下身旁的人,低声询问:“你知道这家的老板姓什么吗?” 旁边的人随意的抬了下眼睫,挺淡的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姓赵吧。” “姓赵?”那人惊讶的提了下音量,没想到这家老板竟然姓赵,那又和这张春兰有什么渊源呢? 她仔细的想了想,忽然想起这张春兰的大儿媳妇就姓赵。 “这家店的主人叫赵宋元吗?”那人又问。 旁边的人听着她问的问题,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不是”,便转身走到了另一边,不想搭理那个人。 那个人看到那人这样,也没恼,而是继续盯着再门外撒泼的张春兰。 张春兰的手里不只提着一桶红色的油漆,另一只手里还停着一桶绿色的油漆。 难不成,阮老爷子给张春兰带了绿帽子? 怎么先泼一盆红的,又准备泼一盆绿的呢? 这张春兰该不会是让人给绿了吧? 想到这儿,那人忽然笑出了声。 张春兰总是去抢本不该拥有的东西,如今变成这样,也不过是她自身的报应。 那人站的累了,就回家去取了一辆三轮车,坐在上边慢慢看。 这样不仅看的高,看的远,还看的特别清楚。 张春兰泼完一桶红色油漆之后,一直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可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就好像里面没有人一样。 她气的对着门口吼了一嗓子,“姓阮的,你他妈有种躲在里面你他妈有种出来啊?你他妈乱搞什么,那是他妈你该得到的东西吗?” “姓阮的我告诉你,家里的东西没有一分是你的。就算李子和阮敬离了婚,分出来的财产也没有一分是你的。” “你他妈以为躲在里面就好了是吗?我告诉你,没门。老娘我今天就让你们的店!”张春兰忽然提高音量,声音尖锐的整条街的民众都听得十分的清楚。 停顿了一会儿后,她近乎大喘气的开口:“今天就关门!今天就让你们的店!关门!” 里面依旧没动静,仿佛真的没有人一样。 可张春兰却跟不知疲惫一样,一直丢着门外喊。 刚开始大部分人都以为是张春兰的丈夫出轨了这家店的老板,可听到后面就变了味道。 敢情不是她家老爷子出轨了店老板,而是她家二儿媳妇出轨了店老板啊,出轨对象还是老阮爷子家的大儿子。 这光是看一看就觉得挺热闹的。 街坊邻居听到张春兰的话之后,也纷纷开门走了出来,想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张春兰在街上骂了一下午,那个门依旧紧闭着没开,里面也没有任何的回声,门上的油漆多了一层又一层,最后直接变成了五颜六色的东西。 杂乱,毫无章法。 “你他妈再里面窝着有什么种?有种你他妈出来啊?有种你别在屋里窝着!你躲的了东,你躲的了西吗?你今天不出来,我明天还来!” 张春兰骂的没力气了,一只手叉着腰,不认命的准备继续开骂的时候,忽然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声说,“这老娘们有病?人家今天休息都不知道,在这儿瞎骂啥?骂多了有人听见吗?能有人听见才怪吧?”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有儿媳妇吗? 张春兰在店门前泼红色油漆的那一年阮元八岁。 阮明辉带着赵宋元去医院给刚出生两个月的妹妹检查身体,那一整天店铺都关着门。 阮元平时都是自己背着书包上下学,那天回到店门前,看着被泼的花花绿绿的店门愣了高长时间。 他放学的时候周围的人已经散完了,除了其他的过路人,看到店门前一片狼藉的时候会偶尔瞥过来看一眼,根本没有一个人会跟一个小孩解释他们家里发生了什么。 就连邻居家也是躲的远远的,没有任何想要靠近的欲望。 门前的油漆还湿答答的,并没有立马干透。 不远处有水龙头,还放着一个水桶和一条特别长的水管。 阮元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这件已经补了很多个补丁的褂子,一把将它扯坏,撕碎。 看到他这一动作的路人愣了一会儿,只见阮元将身上的背包放到了不远处的水井,然后将水管插在水龙头上,对着店门呲水。 … 阮明辉扶着赵宋元回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面前那副狼藉。 地上湿答答的,所有的颜色混合在一起,再加上地上的泥土,混成了一种偏深的灰色。 阮元一蹦一蹦的擦着门上的油漆,下边的已经洗的差不多了,可上面的东西却因为太高触碰不到。 他想借个椅子站上去擦,可却不知道该不该去借,他们会不会借给他。 可能是看到家里的大人回来了,一直待在屋里的邻居走了出来,跟阮明辉说了一些情况。 “今天有个疯婆子,好像是隔壁村姓张的那个,她今天发了疯一样给你家泼油漆。你是不是惹到她了?”然后她看了一眼还在擦门的阮元,解释说:“这孩子我劝他半天了,他不听,非要擦。” 赵宋元怀里抱着孩子在原地愣了好长时间,胳膊肘上挂着他们在街上给孩子买的新衣服。 地上全是水,阮明辉让他待在原地,不要乱走,免得一不小心摔倒。 阮明辉将赵宋元拉到空旷的地方,转身去拉在清理大门的阮元。 阮元的小手冻的通红,手指盖磨破了层皮。 “别擦了,一会儿爸爸来。”阮明辉一把握住阮元擦门的手。 阮元擦的投入,并没有察觉到阮明辉他们已经回来了。 他仰起头,鼻头忽然涌上一股酸涩,泪水再眼眶里打转,他忍着哭腔,过了好久才叫了一声,“爸爸,我们家好像被坏人泼了。” “爸爸,知道。”阮明辉将他拉起来,拽着走到赵宋元的身旁。 赵宋元满脸心疼的看着垂头丧气的阮元,余光瞥到阮元手中拿着的那块破布,盯着他脏兮兮的衣服看了好一阵儿,泪水忽然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她腾出一直手,很轻的柔了一下阮元的头顶,唇瓣颤抖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小阮元长大了。” 阮元握着被他撕碎的衣服的手紧了紧,不敢抬头看一旁的赵宋元,只低声闷闷地说:“妈妈,我把你给我新补的衣服弄坏了。” 阮明辉打开门,从后院里拿了一把扫把出来,将门前的污水扫开。 等扫完已经是晚上八点。 赵宋元先带着阮元回了阮明辉的外婆家。 自从阮明辉的外婆去世以后,这里的房子便过户到了阮明辉的名下,他们一家人就住在这个院子里。 几年前,阮明辉两西屋腾了一下,然后将三个人的灵位摆了进去,每天都会给他们上香。 吃过晚饭后,阮元拎着书包去写作业。 床边的石灰地上摆着一摊脏兮兮的破布。 那破布是阮元撕碎的小褂子。 阮元的身子长的快,前不久买的衣服很快就不能穿了,脚也是。 才八岁就已经和她穿一个鞋码的鞋了。 从医院出来后,赵宋元跟阮明辉娶了童装店,给阮元挑了几件衣服。 阮元有点儿皮,身上的衣服总是穿不了几天就坏了,所以赵宋元一直都不怎么给他买新衣服,破了以后就会给她拿针线补一补,继续穿。 好在阮元问不挑。 自从阮明辉失业一段时间之后,八岁的阮元小小年纪便体会了家里的不容易,他吃的东西越来越少,每次收到新的东西都会额外的珍惜。 尤其是新衣服,每次新衣服都会放到旧了,或者给他们给他买了其他的新衣服,他才是将那个放的快要旧的新衣服拿出来穿,哪怕穿的时候已经小了许多。 赵宋元盯着地上那摊碎布片出了好久的神,脑海中都是阮元说的那句:“妈妈,我撕的不是很碎,补一补还能穿。” 听到他那句话的那一刻,积压了许久的情绪顷刻爆发,她抱着怀里的阮炽缓缓蹲下,抱着阮元哽咽着说:“咱们不穿这个了,妈给你买了新的,咱们以后有新衣服穿了。” … 第二天的张春兰依旧拎着两桶油漆来到了阮明辉开的母婴店前,这次换了个颜色,是紫色和黄色。 今天她的嗓门没有昨天的厉害。 昨天在门前喊了一下午,哑了嗓子,晚上回家后喝了很多的梨水都没有缓过来,倒是让她一夜去了很多趟厕所。 那是她去厕所去的最勤快的一天。 今天的张春兰依旧和昨天一样,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站在门外,地上的两个油漆桶被她放到了脚边。 地上的油漆不见了,很明显是被阮明辉他们清理过。 张春兰知道她今日没有昨日的战斗力强,所以今日特意被了村口电线杆上挂着广播的大喇叭,生怕人们不知道她今日又来了一样。 在阮元的印象里,张春兰一直都是一个没脸没皮的存在。 那天阮元坐在学校里上课,突然听到了大喇叭的声音。 里面的人声很熟悉,是个女人,嗓子很哑,但气势上并不弱。 “姓阮的,你他妈给我滚出来,有脸勾引别人媳妇,总蹲在店里干什么?你他妈以为你躲在店里我就不能拿你怎么办了吗?” “我告诉你,阮明辉。只要我张春兰在一天,你这辈子都别想回老阮家的门。” 张春兰,阮明辉。 只要张春兰在一天,阮明辉就休想回老阮家的门。 她张春兰又算个什么东西。 他们那节课上的是语文课,老师正在给他们讲解古诗词,突然听到外面的广播声还特意的让班里安静下来,想听一听是不是村长再播报什么重大事件。 可教室里刚安静下来,那声“只要我张春兰在一天,你这辈子都别想回老阮家的门。”立即传入全班人的耳朵中。 老师发现情况不对劲,让靠着窗户的同学将窗户关上,还让后门和前门的同学关上了门,并嘱咐道:“好,我们继续上课。” 同学们都不知道广播里面的“张春兰”是谁,但张春兰这个名字却深深的映入了班级同学的耳朵里。 班上已经有女孩子看那种“偶像”剧了,听到这个熟悉的台词,只偷偷的跟一旁的同桌说:“村长是不是偷偷看偶像剧,然后忘了关喇叭啊?” “感觉有可能,对了,昨天晚上的剧你看到第几集了。那个女主恢复记忆了没?” “昨天晚上我没看,我妈把家里电视掐了,嫌弃我总是看电视?” “啊……”女孩失落又可惜的说:“你也没看啊,看看我们要缺两集了。” “没事,第二天中午还有重播呢,也不算缺。” “那我们明天早点写作业,写完以后才能看的安心。” “对,早点写作业。” “……” 阮明辉坐在班级的最后一排,周围全是一些没什么心眼的男孩子,其中一个和阮元的关系挺好的,也知道阮元的奶奶的名字,好像就叫“张春兰”但不是亲生奶奶,而是一个后奶奶。 那小孩纠结了许久才用稚嫩的声音开口问:“阮元,那个是你奶奶吗?他好凶啊?” 阮元垂着眸没有说话,而是侧眸对着窗外看去。 窗外艳阳高照,蓝色的天上没有一丝的阴霾,耀眼而温暖,却从未有一丝洒落在他们的身上。 从一出生开始,赵宋元便带着他去看望阮家的老爷子,阮家老爷子经常在外地工作,场面不在家。每个月也就回家三四天就又会回工厂上班。 张春兰之所以敢这么闹,也是仗着这是邻村,就算他们嘴碎,也不会认识她家的老头子。 而他们村的那些人自从被她警告过一次以后,那嘴也是闭的紧紧的。 阮老爷子被她瞒的好,至今都不知道阮敬已经进了监狱的消息 。 还有两个月阮敬就要从牢里出来了,可这个工夫,她那个不要脸的儿媳妇竟然和她最看不上眼的人混在一起。 这不是给家里添乱吗? 他们这样岂不是在…… 张春兰越想越气,正准备继续泼油漆的时候,原本站在里面的人才走了出来。 同样出来的还有抱着孩子的赵宋元。 阮敬虽然不喜欢张春兰,但也算敬她,尽量的不招惹她。 但他的让步不是给他咄咄逼人的条件。 张春兰总是这样,老实人也会发脾气。 赵宋元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脾气,从第一次见张春兰她就不喜欢她,她也从来没有那她当过婆婆。 她的婆婆自始至终只有一个,虽然她们没有见过面,但她相信,能生出来像阮明辉这样儿子的女人,一定非常的伟大。 赵宋元没有让阮明辉和张春兰迎面冲突。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男人是可以说的过女人的,要对付这种咄咄逼人的女人,就要用更加咄咄逼人的话来逼她。 赵宋元将孩子塞到阮明辉的怀里,一向温声温气的她第一次对着长辈发怒,“张春兰,我和明辉虽然不喜欢你,但敬在你是长辈,并没有找过你的麻烦,再加上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都是能不招惹你便不招惹你,能不跟你发生矛盾便不发生矛盾,如今你这样这是想干什么?” “这么多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昨日来我们店门前泼油漆,给我们添麻烦,还上周围的邻居看笑话这事儿我们暂且不说。你今日又是这般,我们给你一次机会赶紧离开,如果不的话……”赵宋元故意的停顿了一下,拖着调子,并没有说接下来的话,而是俯身盯着站在台阶下的张春兰看去,估意冷呵呵的笑了声。 张春兰懒得她这副样子,根本不再怕的,她挑衅一般的“切”了声,双手环胸,一副得瑟的模样,“那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可是有理的人。” “你有理?”赵宋元听着她这般话更加的想笑了,转身将只清理了一半的门关了一扇,然后指着上面的油漆说:“这就是你的理吗?” 张春兰没动,继续双手环胸的说道:“怎么?我泼你点油漆怎么了?阮明辉他勾引阮敬的媳妇,我还不能给他泼点油漆了?” “阮敬的媳妇?”阮敬结婚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都没有去,只知道阮敬娶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媳妇。 他们懒得理会,也懒得攀附,哪怕后来没有钱也从来没去他们家借过一分。 现在这个店面能开起来,确实多亏了一个姓李的姑娘的帮助,可不是他张春兰而的儿媳妇。 “您儿媳妇都进了监狱了,还能有儿媳妇?人家姑娘没有起诉离婚吗?”赵宋元挑衅的勾了下唇。 阮明辉怀里的孩子似乎听懂了他们这些话的意思,小小的眉头一直拧巴着,用这样的表情表达着自己心里的不悦。 “你当我儿媳妇跟你一样吗?不知道给家里送钱,还光想着怎么从家里面捞钱?” 张春兰一想到她每天都背着她带着孩子去看阮老爷子的时候,她就气的咬牙跺脚,尤其是看到她怀二胎的时候,气的直接白了一半的头发。 她一直等着赵宋元生产,害怕她的二胎是儿子,又来一个和阮敬争夺家产的人。 好在,她这次生了一个女儿。 女儿都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就算分了财产也必然不是大头,不像他们家的儿媳妇,是李家的独生女,又是最宠爱的女儿,那些钱肯定都是她的。 况且谁又会嫌弃钱多呢? 想到这儿,她忽然直起腰板,挺了挺胸脯说:“我家儿媳妇,孝顺的很。” 说完,她故意的瞥了一眼赵宋元身旁的阮明辉,故意扯着嗓子道:“不像某个小兔崽子,自己没本事,反而总是偷着她勾搭别人家的儿媳妇?” “勾引你儿媳妇吗?你有儿媳妇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比你更清楚 李子嫁给阮敬两年,被阮敬家暴的次数不下上百次,那些时候的她忍了。 可是忍过之后她便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直接跟他离婚。 眼看着阮敬就要出来了,越是临近日期的时候她的心便越慌,尤其是一想到他出来后又要跟她住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抓狂。 两个月,只有两个月了。 李子抓着头发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红木的桌子上一根又一根的黑色细压在一起,没一会儿形成一小撮黑色的圈。 “两个月。”她小声嘟囔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过去八个月了。” 她坚持要跟阮敬结婚的时候,她的父母那般拦她,她没有听。 他的父亲更是因为她执意要嫁给阮敬而被气的住进了医院。 那个时候的她只觉得她的父亲不够爱她,不相信她的眼光,不相信她喜欢的人,甚至不相信她真的会拥有爱情。 她以为他只是想让她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然后那么浑浑噩噩的过一生。 甚至因为他,还要想和她的父亲断绝关心。 她这几个月都没有回过阮家,每个月也都会按时给张春兰打钱,她尽量不去找她的麻烦。 这么一过,竟然过了半年。 张春兰没有找过她,她以为自己可以安安静静的应对这一些事情了,可没想到她还是会因为阮敬而感到慌张。尤其是离他出狱的日期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开始变的焦急,开始后悔没有听李父的话。 李父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希望的是你这一世安安稳稳的。我这么努力的赚钱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咱们这个家,更是为了你!” “这偌大的产业,将来都是要交给你继承的。如今你竟然宁愿跟我断绝关系,不要这产业,也要和阮敬在一起!” 李父说到这里,忽然深吸了一口气,险些气的背过去。 他抬起一只手拍了拍胸脯,疏了好一会儿气才说:“这些年我可曾亏待过你?哪次不是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你为什么要毁了我,为什么要毁了我们这个家啊!” 李父当时的声嘶力竭她都看在眼里,甚至因为他的话而动摇过,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真的以为她跟阮敬在一起这件事情是在毁这个家。 可她偏偏就是不听李父的话,还是想要去争取一下,可没想到却因为她的一念之差,造成了如今这个后果。 出嫁之前,李父没有出现,只丢给她一句话,“既嫁,勿归。” 她能想象的到父亲说出那句话时候的绝望,甚至能想象到他一夜之间便苍老的模样。 李父虽然话说的毒,但还是给了李子两家店面做嫁妆。 她现在的这套嫁妆,是以前李父替她准备的二十分之一。 李父不想让家产败在她的手里,更不想让她活不下去,日子过的比普通人要苦上十倍,还是给了她些傍身的东西。 他这个姑娘经商的头脑不错,但就是看男人的眼光不行,尤其是选要嫁的男人的眼光。 李父嘴上说着李子日后的事情都不关他,但还是会暗地里打探李子最近的情况,看到李子吃亏碰壁的时候也会去找人帮她。 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最疼的人便是她。 她受苦,他身为父亲又怎么会不心痛。 他表面上装出一副漠然,但李子出事之后他还是会立马出现在她的面前。 汪水镇的雨夜格外的冷,雨滴如同那漏水的水滴一般,一滴一滴的拍打在人的身上。 管家替李父撑着伞,站在那不远处的宽广大街上,双眸含泪的盯着那个被阮敬从屋内打到屋外的女儿。 看着遍体鳞伤的李子,他没有立马去施救,而是默默的看着。 他想让李子看清楚,这个男人是不值得嫁的。他只会为了钱,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她。 撞了南墙总归是要回头的。 总是那么磕头去撞,濒死之际的后悔又有什么用。 李父抬手捂着满是胡须的唇瓣,颤抖着,几乎下一刻就会因为现场惨烈的情况跪倒在地。 他的女儿。 他辛辛苦苦捧在手里养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他都不曾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如今却被一个男人拳打脚踢。 李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迷过去的,只知道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进了医院。 旁边是她一夜之间长满白发的父亲,还有那个教出一个“大孝子”的张春兰。 张春兰跪在病床旁,苦苦的哀求着,让她不要为难阮敬,不要离婚。 她记得自己当时说的只是考虑考虑,后来不知怎么就被传成了她答应了,就连她那好不容易出来见她一面的父亲一样。 当时的她还躺在病床上,头昏昏的,迷迷糊糊中仿佛看到了父亲那满眼失望的模样。 她想,估计她是他最不孝顺的女儿了吧。 其实她没有答应,她只是说了考虑考虑。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她答应了,答应不在追究阮敬,甚至还说,无论阮敬怎么对她,她都不会和阮敬离婚。 那天她一路上听到的都是这话,也正是那天,她遇到了垂头丧气的阮明辉。 她害怕他那张和阮敬有着三分相似,甚至比阮敬更加精致的脸。哪怕那张脸上透露着疲惫与丧气,但更多的还是温柔与儒雅。 她再一次被那气质所吸引了。 如果阮敬也是这样的人该多好。 可一想到阮敬对她拳打脚踢,狰狞着一张脸和她要钱去赌博的模样,她就害怕的蜷缩在墙角,害怕的不敢移动一分。 自从那以后,李父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失望透了顶,也就不会再对她抱有期待了吧。 李子抓着头发的手松开,仰头望着天花板上黄色的灯看了会儿,一副想通了的模样。 离婚。 她要和阮敬离婚。 第二天,李子联系了律师,去监狱里看了一趟阮敬。 她名下的两家店她都不要了,只希望可以和阮敬离婚。 阮敬赌博欠下的赌债,用来卖掉那两个店,刚好可以还了。 可他不要店。 阮敬的胃口比她想象的要大很多,尤其是在钱这方面。 那个年代一家能有十万存款都可以算的上一个小暴发户了,可阮敬一张口便是一百万。 李子根本不想在和他占上任何关系,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一百万就一百万。” 一百万的钱,她有。 她将以前代购买的名牌包都卖了,刚好可以凑够一百万。 不就是一百万吗,她拿的出来。 第三天,李子拿着离婚协议让阮敬签了名字。 李父知道李子和阮敬离婚后,心情好了几分,愿意让李子回家了。 那些天李子一直在家里陪着李父,外面的事情知道的也并不多。 而李父却什么都知道,甚至知道李子用一个“李希”这个名字帮助阮明辉和赵宋元的事情。 阮明辉是个什么样的人,李父也清楚,甚至非常的喜欢这个年轻人。如果他没有拥有阮敬这样的兄弟的话,他的人生或许可以更加的辉煌,而不是现在窝在一个小村子里。 上大学的时候,阮明辉本来是准备去当兵的,可却因为阮敬的事情,他没有过审核,随后这件事情便只能不了了之。 阮敬做过什么,汪水镇的人知道的很少,但有心人只要想查便能查出来。 在阮敬十三四岁的时候,阮敬因为暴力打死了一个姑娘。 那个姑娘家里挺穷的,在加上阮家在当地的经济实力还算不错,报警处理了一半之后,受害者家属便突然撤诉了。 但还是给阮敬留了个案底,因为未成年,所以并没有受到处罚。 一个姑娘的命,只换了三万块钱。 而那三万块钱,对于那个穷家庭来说便是救命的钱。 李父调查出这些的时候曾试图告诉李子,可李子却一点儿张口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张春兰去阮明辉家门前闹事的事情还是传进了李子的耳朵里。 李子身穿一身黑色的西装,缓步走到张春兰的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中没了往日里对她的尊敬,只剩下满满的憎恶。 张春兰听到她刚刚说的话,明显的怔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间着嗓子问道:“你这什么意思?” 这小浪妮子怎么过来了?难不成是过来护着她这个小情夫了? 既然做到她眼皮子底下来了,这不是就是给她送理由吗? 她都这样了,难不成还不允许她这个做婆婆的说两句了? 是觉得自己做的事情特别有光吗?瞅瞅这一身穿的,跟出丧一样,她还没死呢就穿成这样。 看他们阮敬出来以后怎么收拾这个小浪蹄子。 “我什么意思?”李子轻笑一声,勾了勾唇,语气不似以往对她的尊敬,反而带了几分的刻薄,“我的意思就是,你的儿子没有媳妇。而你也没有儿媳妇。” “胡说!”张春兰听到她这话立刻吼出声来,“我儿子跟你又没离婚,你到死都是我儿媳妇!今天我就来替我儿子,来抓你们这对狗男女!” 话音刚落,她还特意看了一眼刚刚还在跟她吵架的赵宋元,抬手指着站在店门前的阮明辉骂道:“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我告诉你?他就是一个不务正业,喜欢别人媳妇的男人!” 看到李子突然出现在人群的那一刻,赵宋元原本到嘴边的话突然咽了回去,只是惊愕的看着她。 李子不是他们村子的人,只是偶尔会过来逛一逛,如今突然出现在这里,赵宋元突然有一种自家的闲话被朋友看了去的尴尬。 虽然看笑话的人已经够多了,可看到李子的那一刻,赵宋元的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的。 尤其是李子这么帮助他们家。 甚至刚开始的时候,赵宋元也怀疑过李子是喜欢阮明辉才会帮助他们。 可她只从她的眼眶中看到了欣赏与羡慕,丝毫没有张春兰说的那种男女之情。 一个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尤其是对自己的男人这块身上。 她相信阮明辉,也相信这个一直帮助他们的李子。 赵宋元看着狗急跳墙的张春兰忽然讽刺的笑了声,也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阮明辉见到李子的时候她的脸上带着伤,甚至知道为什么李子会忽然帮助他们,也知道了,为什么李子说她对他们家有愧。 其实李子对他们家并没有愧,一直有愧的是他们阮家,虽然赵宋元不想承认他们和那个阮家是一个阮家,但好像又根本没办法断离。 “张春兰。”赵宋元从台阶上迈下来,缓步走到李子身旁,侧眸看了一眼李子。 她知道阮敬的媳妇叫什么,也知道她是汪水镇首富的女儿,也知道张春兰为什么迟迟不放过李子这块于的原因。 “李子。”赵宋元拉起李子一直耷拉的手,很温柔的对她笑了下。 李子听到她叫她的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想要张口叫她一声嫂子,可想到她已经和阮敬离婚了,那句嫂子也一直没有叫出来,而是换成了一个“姐”字。 赵宋元“嗯”了一声,原本温柔的笑忽然被收了起来,扭头冷着脸瞪了一眼面前的张春兰。 张春兰听到她二次叫自己的名字,这气就蹦蹦蹦的往上升。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晚辈,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层这样的关系,她这么叫她,她得让周围的人笑话多少年。 “你怎么叫呢?”张春兰不满她对她的称呼,忽然拧紧眉头骂道:“好歹我也是你名义上的婆婆,你这么叫我是什么意思?你这么直呼你婆婆的大名又有什么意思?” 赵宋元丝毫不慌张,“叫您的名字,已经很给您面子了?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婆婆,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 “还有,我说话的时候不要打断我说话。”赵宋元继续说:“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在我家门前泼油漆的这件事情我已经报警了,还有你对我们进行言语辱骂的事情已经对我们的权益造成了危害。我们也可以起诉你,让你去牢里和你儿子见面。开开心心的见一见。” “还有。”赵宋元忽然指着身后抱着孩子的阮明辉,又指了指身旁的李子,一字一句的咬牙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比你更加的清楚。”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个女孩的名字(校园正式开启) 赵宋元几句话落下,让原本嚣张跋扈的张春兰瞬间收起了刚刚的气势,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来的路。 她刚刚说,她报警了。 张春兰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油漆桶,又掀起眼皮看站在身旁的赵宋元。 赵宋元的手搭在李子的肩膀上,似乎一点都没有因为她刚刚的话而受到影响,反而异常的相信阮明辉和李子之间的关系。 自从嫁给阮敬之后,李子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被人信任和关爱的感受了。 她看着身旁的赵宋元,鼻头突然一酸,原本忐不安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街上的邻居对依旧站在一旁,对他们一家人指指点点。 可能是感受到了家里的人在受欺负,阮明辉怀里的阮炽突然哭了起来。 阮明辉低头哄着她,好不容易才安抚下去,一抬头便听到了赵宋元对李子还有张春兰说的那些话。 他抱着孩子走到张春兰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张口说道:“这么多年你对我做的事情,我一件都没有告诉过我的父亲。” 张春兰闻声愣了下。 怎么可能没有告诉他的父亲。 如果他没有说,那那年阮父为什么要跟他吵架,又为何要将他送到他的外婆家,还说家里所有的东西他都会留给阮明辉,她和阮敬一分钱都得不到。 张春兰跟他结婚多少年,便虐待了阮明辉多少年。 她掩饰的那么好,阮父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有哪个嘴碎的家伙说了出去。 思考间,阮明辉又说:“那些事我当时没说,以后也不会说。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张春兰仰头看他。 “那些家产我一点都不会要,我也不缺他的那点家产,我有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该是阮敬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抢。” “我是受了李子的一点帮助,但我们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也永远都不会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这些年,我以为只要我不出现在你的身旁,你对我的偏见会渐渐减少。可没想到我还是错了,你对我的恨意无论如何都不会减少。” 除非你根本没有生过阮敬。 张春兰没想到李子最后还是和阮敬离婚了。 即便阮敬说了那么多他不会和阮敬争夺家产的事情,但她还是不信。 他给阮父生了长孙,他们就有获得一份家产的权利,他们得了家产,她和阮敬便只有喝西北风的份儿。 因为阮敬说了那些话,张春兰直接跟周围的人借了纸和笔,甚至找了一个中间人来看他们之间签订合约。 阮明辉放弃了继承该属于他的那一份家产。 签订合约后,才换来了难得的平静生活。 张春兰不在来找他的麻烦,李子也成功和阮敬离婚,随后改了名字。 李子总觉得因为她的事情而对阮明辉一家人有愧,尤其是对所有姓阮的无辜人群。 他们李家的门店几乎霸占了汪水镇所有的市场,也正是因为李子被阮敬家暴过的原因,所有厂子里姓阮的基本上都被解雇了,陷入了只有阮姓的经济危机。 其中便有阮明辉,而阮明辉也是那一群人当中最严重的那一个。 因为他是阮敬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正因为这个身份,所有的人都怀疑他的身体里流着暴力的血,不敢用他。 阮明辉在经历了那么多次的碰壁以后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抓狂,只有是有些沉默和丧气,也并没有因为那些人不用他而产生要去做犯法的事情的想法。 他是个善良的人,可善良的人却总是被人欺负。 听到广播后的阮元一整天都特别的担心家里的店面,尤其是担心那些油漆被泼到阮明辉和赵宋元的身上。 那东西挺不好擦的,他昨天都擦破皮了也只擦了一点点。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掌结的痂,长长的眼睫垂下,眼神划过一丝的担忧。 赚钱。 他要赚好多好多钱,他要带着阮明辉和赵宋元离开这个让人伤心的城市。 在阮元的印象里,阮明辉和赵宋元几乎每天都过的非常的辛苦,尤其是阮明辉。 … 六年后。 阮元考上了星海市一中,他的父母将原本的房子卖掉,搬到了市里,就为了让他上下学方便一些。 市里的生活比小城市要好许多,他过的日子也渐渐的比以前要舒适。 阮明辉将原本开在汪水镇的婴幼儿店也搬到了市里,这些年的婴幼儿用品卖的不错,他们家里也渐渐的从贫穷走向偏小康的生活。 日子没有以前那么苦了,但他们还是和以往一样的节俭。 小时候的阮元暗暗下定决心早些赚钱,好好学习。可他爱玩的性子怎么都改不了,甚至玩的比以前玩的还野。 小时候的阮元总是爱趁着赵宋元睡着的时候瞎跑,后来跑到了人贩子窝里,给赵宋元吓得不轻。 她一直认为他们家阮元挺懂事的,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出这么让他担心的事情,尤其是一个人往人贩子的窝里跑。 他胆子大没事,可她胆子小,她害怕他出事。 所以那次她拿着家里的扫把打了阮元一顿。 也正是以为有了第一次打,后来的打也就顺手了许多,几乎他只要他一犯错误,她就会训斥他,偶尔会拧他的耳朵,再后来就成了习惯。 好在他的学习成绩不错,赵宋元不用特别的担心,每次开家长会她都是优秀学生代表。 因为阮元考上了星海市一中,赵宋元给了阮元一百块钱奖励。 阮明辉也偷偷给他塞了两百块钱。 就连他那个只有六岁的妹妹也偷偷的从她的小存钱罐里掏了一张红色的钞票。 那一段时间是阮元钱最多的时候了。 他拿着那些钱给自己做了一笔小投资去网吧充值游戏账号,顺便给自己添加了一笔新的游戏装备。 阮元是个资深的游戏迷,技术也不错,有时候还帮人做做代练赚一笔闲钱花花。 虽然他会在游戏上充值,但充值的并不多,毕竟他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他那老母亲让他拿着钱开学买书怎么办。 现实也确实和他想的一模一样,赵宋元真的让他拿着她给的那一笔钱去买书,甚至还不打算给他饭费。 好在阮元做代练的时候赚了一小笔钱,要不然他在学校里还真是活不下去。 即便是在学校里,他也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兼职。 偶尔上到不怎么重要的课。 嗯,比如那种看一眼就会的课的时候,他就会偷偷溜出去上网,进行他的兼职。 直到高一那年来了一个转校生。 转校生长的很漂亮,皮肤白静,大大的桃花眼,腿又细又长,身上穿的是一条裙子,具体什么颜色他忘记了,只记得非常的漂亮,而且很贵。 刚开始他是不愿意去接这个学生的,可看到她的名字还有生日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 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一天的生日。 看到这里,他觉得去接一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抬手挠了挠后脖颈,想了会儿,去就去接了。 当时的他怕小姑娘无聊,所以一直给小姑娘找话题,没找到还把她给问烦了。 小姑娘气呼呼的时候会鼓起腮帮子,鼓起来后的模样像嘴巴里塞了两个大大的汤圆。 看着这样的他,他小声的嘟囔了一下“汤圆”那两个字。 听到这两个字的宋宵仰头看他,表情明显的愣住,眼睛忽闪忽闪的眨巴了下,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怎么知道我小名。” 阮元听着她说的话,很低的笑了声,托着腔调,像是没想到这是她小名一样。 他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你小名啊。” 宋宵:“……” 过了一会儿又说:“怪不得长的那么像汤圆。” 宋宵:“……” 草。 这家伙说她长的像汤圆,那不就是在说她胖吗?这家伙怎么能说她胖呢? 宋宵忽然拧起眉头,不敢相信的将原本放在抽屉里的镜子掏了出来,打开照了照自己并没有什么肉的脸。 “也没肉啊。”她小声嘟囔,“怎么会像汤圆呢。” 真可爱。 阮元盯着她看了会儿,摇摇头,仰头靠在了椅背上,顺手将放在抽屉里的记事本拿了出来。 记事本上记的东西还挺多的,每一个都写了日期。 不过并不是记录他每天做了什么的那种日记本,反而是他的一些未来规划。 宋宵转到星海市一中已经有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说话最多的便是她这个同桌阮元,随后便是后桌施白水还有他的同桌从欢。 从欢很安静,不怎么说话,无论自习还是上课都捧着一本言情小说在那里看。 而施白水就更不一样了,无论自习还是上课一直都趴在桌子上睡觉,只有下课的时候才会炸呼。 至于同桌阮元。 也挺特别的。 上课的时候倒是认真听讲了,就是自习的时候不是拿着小说看就是摆弄他那个记事本。 跟阮元相处了一个星期。 宋宵总结了阮元这人几个特点。 一是不要脸。 二是特别不要脸。 三是不要脸的像个花孔雀,看到母的就会开屏,对每个人都笑嘻嘻的,天天在那儿发情散发魅力。 宋宵偶尔瞥到过一眼阮元的记事本。 她这人没有那种偷窥别人记事本的习惯,但她那天就是瞥到了。 他在她的记事本上看到一个人名。 时间是9月8日留的。 上面写着。 10月31日。 记得攒钱买一捧花,去看她。 然后翻了一页。 后面写的什么 宋宵没有看到,也没打算去翻过去看。 她转身回到座位坐下,没一会儿阮元就从外面走了回来。 阮元坐下后拿出放在抽屉里的卫生纸,撕开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随后扔到了绑在课桌腿边的垃圾袋里。 他并没有将桌上的东西合上,而是往后翻了一页。 看到他翻页,宋宵下意识的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记得送给李希”这几个字。 阮元又低头从抽屉里拿了支笔,然后俯身在桌子上写了一些字。 宋宵看到“李希”那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心忽然沉了一下。 星海市高一是八月二十号开的学,她是八月二十七号转来的,而那天是九月八号。 她第一次见到阮元的时候觉得他还蛮帅气的,后来觉得阮元的话挺多的,然后觉得他跟所有的女孩子的关系都非常的好,就觉得他是一个很花心的渣男。 可没想到,她在这个很花心的渣男的本子上看到了一个女孩的名字。 他用记事本记得非常的清楚,他要买花,送给那个叫李希的女孩。 阮元写完后,忽然想到自己不知道花店在哪儿,而且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怎么买花,更不会往那个地方去。 就想着找个女孩子问一问。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宋宵,想张口问问她哪里可以买到花,可忽然想到她是后来转过来的,跟他一比也许还没他了解星海,于是侧头问同样刚从外面回来还在擦汗的施白水。 施白水擦干额头的汗水,“学校东边的那条街上就有花店,你平日里不往那边走,可能并看不到。” 他回答完,忽然觉得不对劲,于是又问:“你怎么突然想到买花了?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了?” “不是”阮元说:“得去看一个人,你不清楚。” 施白水“呦”了一声,“谁能让你动这么大的干戈啊,还得买花去看。” 宋宵听到施白水将她想问的话给问了出来,原本垂着的眼睫突然抬了起来,用同样好奇的目光看他。 他们好像并不怎么熟悉,可他看到他要为别人的买花的时候,她就会不开心。 阮元抬手打了施白水的脑门一下,然后说:“别那么欠揍,我去看我一个阿姨。” “卧槽,还是阿姨辈的。”施白水没想到阮元竟然有这个口味,“怎么是年轻的妹妹吸引不了你的兴趣了吗?” 说完,他看了一眼正盯着他们二人看的宋宵,抬手指着宋宵说道:“小元宵就挺漂亮的,你俩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不考虑考虑?” 同年同月同日生? 阮元从来没跟她说过,他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你也是元宵节?”宋宵问。 阮元“嗯”了声,没有继续理会施白水那个八卦的问题,只觉得越说会越黑。 宋宵“哦”了一声,眼睫忽然垂下,没找到他们还有这种缘分。 她没有继续他们同年同月同日的这个话题,然后又问,阮元刚刚那个问题,“你的阿姨怎么了?是住院了吗?为什么要买花去看她?” 三个问题抛出来,让原本就有些尴尬的气氛,突然渲染了一层的沉默。 第一百二十九章 某某喜欢某某 其实刚开始也没多有尴尬,就是宋宵一连抛出来的三个问题让原本还有点气氛的活动课间,突然就沉默了起来。 沉默的也不过只有他们四个人的座位罢了。 过了一会儿,阮元突然开口说:“她死了。” 她死了。 他的声音沉沉的,没有带一丝的情绪,但却冷的不像话。 他买花是为了纪念某一个去世的阿姨,而他们却在拿那个阿姨的事情开玩笑。 一句话落下,让原本面上还带着笑容的施白水瞬间冷静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凝固,嘴角翘着的弧度慢慢的抿成了一条直线。 宋宵听着他的话愣神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张口回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勾起你的伤心事的。” 若是知道他的那个阿姨啊在了,她是肯定不会说那种话的。 宋宵收回望着他的目光,忽然垂下眼睫,余光盯着阮元握着笔的手看了会儿,很低声的重复道:“对不起,我真的……” 真的不是故意的。 大课间的教室里非常的热闹,大家都各忙各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教室的那个角落里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注意到那些忽然沉默的人。 从欢坐在施白水的身旁,一直低低的垂着头,虽然不曾参与他们之间的对话,却是将他们所有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上课铃响起,他们都没有在进行刚刚的话题。 而那件事情也像大家都没有谈过一样,仿佛只是一个课间的时间,大家便将那件事情抛到了脑袋后面。 阮元将记事本装回书包内,没在打开,也没在拿出来。 星海市的市中心非常的繁华,阮元搬到这个城市两个多月了,但是有些地方确实有些没逛明白。 他想着,等放假,他就休息一天,不去做那个兼职,转身去市中心另一端的超市逛一逛,看看附近有没有花店。 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以后,宋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张口和阮元说话了,两人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的关系,突然因为她的三个问题而变的有些僵硬。 阮元的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有上课的时候才在教室里待的时间长一点,几乎每到下课人就会没影。 仿佛就像是故意躲着她一样。 宋宵垂着头,不敢理他。 老天爷似乎也知道她做错了事情,然后开始惩罚她了。 那件事情以后的第三天,星海市下起了有史以来的大雨。 早晨起床的时候,天上下的只是淋淋小雨,她一个人打着伞,漫步走到学校。 课上到上午第二节的时候,外面本就阴沉的天忽然打起了闪,接踵而来的便是一声又一声的雷声,震慑人的心魂。 听到外面的雷声,宋宵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慌慌张张的侧头看了一眼窗外已经阴沉下来的天空,整个人下意识的往墙边倒,身上也渐渐的冒起了冷汗,一种恐惧感瞬间席卷她的全身。 宋宵双手抱着肩头,身子颤抖着,第一节课的时候还有些红润的唇色瞬间变成了惨白。 她抖的厉害,靠在墙边的桌子也因为她的颤抖而慢慢的抖动了起来。 阮元坐在她的身旁,两个人的桌子靠在一起。宋宵的桌子抖动的厉害,连带的阮元的课桌也抖了起来。 阮元正在记笔记,突然感受到课桌的抖动,下意识的往宋宵的那边瞥了一眼。 只见宋宵的头倚着墙,面无血色的颤抖着,没有一点的生气。 她这副模样准时将坐在她身旁的阮元吓了一跳。 阮元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讲课的老师,正准备开口叫他的时候,放在膝盖的手背上突然感受到一抹湿润,还有一个冰凉的手掌。 他慢慢的低头看了一眼搭在他手背上的手掌,只见一个晶莹的泪珠滴在了他的手背处,而后便是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似乎是冒得虚汗。 她好像不是生病了,反而是一种害怕。 阮元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儿,而后慢慢的将原本放在抽屉里的mp3掏了出来,将耳机插好,确定没有声音外放的时候才将耳机偷偷的从抽屉里掏出来。 他小心翼翼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正站在讲台上手舞足蹈的老师,确定他没有在这里看的时候,才特别小心的将一只耳机塞进了宋宵的耳朵里。 感受到冰凉触感的宋宵,抖动的幅度更大了些,抓着阮元校服裤子的手也更紧了几分。 听到音乐声后,身上的防备与害怕才渐渐的减弱了些。 宋宵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正向她抽屉里塞耳机的阮元。 他将mp3塞进抽屉里,只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便收回了手,继续投入了认真听课的状态。 她的耳朵里只塞着半个耳机,可就是这半个耳机,将她从那阴霾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谢谢。”她盯着他认真听课的侧脸,微微动了下唇,随后将他塞到她另一只手里的耳机缓缓戴到了右边的耳朵里,然后将原本半梳着的头发直接披散了下来。 她的声音很小,她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 但感受到他这一动作的宋宵却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温暖,还有一双熟悉的温暖的手。 尤其是那双手缓缓扫过她的脸颊的时候,那股触感,异常的熟悉。仿佛在她某个记忆的深处,有那么一双手碰过她的脸颊。 温暖而炽热。 也许是因为有了mp3加持的原因,宋宵这一节课过的都挺好的,仿佛没有那么害怕了。 … 外面的雨停了,原本阴沉的天空带上了一抹光亮,有要天亮的趋势。 她将耳机从耳朵里取了下来,然后仔细的将耳机线一圈一圈的缠绕在mp3上,放在手掌心,像是在捧着什么十分珍贵的物品一般,小心翼翼的将mp3连同耳机一同塞进了阮元的抽屉里面。 外面的雨总是一阵一阵的,刚晴了一会儿的天,没一会儿就又下起了雨,不过不大,只是毛毛细雨。 可到了晚上便又换成了雷震雨。 教室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出去,她的父母还没有回到星海,这里暂时住着的只有她一个人,平日里上下学也都是她一个人。 哪怕她已经习惯了夜晚一个人回家,可看到外面阴沉沉的天,听到外面的雷声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拔不动腿。 好不容易走了两步,突然听到一阵雷声,而后整个人直接躲进了后门的后面。 阮元身为班长,晚上一般都是他留下来检查教室里的灯光,还有后续的锁门情况。 也正是因为这次的检查,他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宋宵。 她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却害怕打雷下雨。 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孩。 … 那天之后,宋宵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她好像早就认识阮元,他们互相拉着手跑了很长的一段路。 那段路熟悉又陌生,充满恐惧又充满向生的希望。 小小的他拉着同样小小的她,彻底跑出了那段逃亡的路。 … 可能是因为经历了那件事,宋宵刚开学时对阮元的讨厌也渐渐的减少了些。 刚开始她一直以为阮元是一个非常的花心的,一个经常的和班里的女生,还有别的班里的小姑娘走的都非常的近,近到一天得见个七八次面,每次看到他们的时候,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就跟含情了一样。 可后来她才知道,阮元之所以和那些小姑娘的关系还不错,其实是帮她们的游戏账号做了代练。 “什么游戏,他们竟然找和当代练?”宋宵不太喜欢那些电脑上的游戏,唯一玩的上瘾的就是蜘蛛牌,然后就是四三九九上面的网页小游戏,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们花钱玩的。 “就是一个女生玩的普通小游戏。”阮元脸不红心不跳的将那些小姑娘塞给他的钱装进了裤兜里,说话的样子恢复了和她第一次见面的那副吊儿郎当,他故意的癫了癫兜内的钱,“一个能赚钱的小游戏。” “……”这回答了跟没回答有什么区别? “我当然知道那是一个能让你赚钱的小游戏,我要问的是什么游戏那么赚钱。”宋宵忽然拧起眉头看他,说话的语气比刚刚急了几分。 阮元没有故意不想告诉她,只是觉得宋宵应该不会对那个小游戏感兴趣,没想到宋宵竟然会这么直接的问她。 就跟上一次一样。 “没什么,就是一个普通的闯关游戏。他们闯到了第九十九关,到了第一百关的时候他们过不了了,然后就会跑过来找我来帮他们解决那第一百关。”阮元怕她挺不懂,没有说“代练”那两个字。 宋宵“哦”了声,随后温吞吞的说道:“这跟写作业找了枪手有什么区别。” 阮元听到这话,有点儿急了,“这怎么能算枪手呢,这是一份正当职业。找人写作业也算不上枪手吧?” “那又不是你说了算。”宋宵说。 阮元点头:“确实不是我说了算,但是枪手这个词确实不是用在这个点上的。看来你以前没有找过人给你写寒暑假作业啊。” 想到这儿,阮元忽然故意的叹了口气,过了良久才说:“你的前半生,过的还挺无聊的。 宋宵:“……” 她哪里无聊了。 她一点都不无聊! 她天天躺在家里睡觉怎么会无聊呢! 宋宵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走进了教室里。 如果按他那么说的话,如果她高中部早恋不逃课不那啥……她岂不是没有完整的高中还有青春疼痛? “怎么,生气了?”阮元坐下,然后将下节课准备要用的东西从抽屉里取了出来,微微掀开眼皮看了一眼一旁已经气红了脸颊的宋宵。 那个时候的宋宵还有点儿微微的胖,生气的时候脸颊会不自觉的鼓起来,里面像是塞了两个汤圆一样。 “汤圆?”阮元忽然想起自己猜对了她的小名,下意识的就叫了一声。 可能是听到熟悉的小名,她下意识的侧头看了一眼叫她的人,看到是阮元的时候,原本就有点儿黑的脸变得更黑了。 “谁让你叫我小名的,你问过我了吗?就随便叫我的小名。”宋宵气呼呼的双手环胸,脸颊面对着一旁的说白不白的墙。 墙上有许多黑色和蓝色的痕迹,是上一届的学生留下来的笔记。 上面写着很多的东西,有数学公式,有语文古诗词,甚至还有小成蚂蚁一般的字体,上面写着某某喜欢某某。 宋宵不知为何,竟然一眼就瞥到了那个人名上。 看到人名的时候她的心莫名的剧烈跳动了两下。 “不让叫啊?”阮元细细想了想,女孩的小名除了亲切的人会叫一般人都是礼貌的叫一声她的名字,他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说:“行,那就不叫。” 谁说不让你叫了。 宋宵听到他这句话后,原本就鼓的厉害的腮帮子,鼓的更厉害了。 阮元转过身,没在看她的模样更是让小姑娘有些气。 小姑娘侧头很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将他正准备拿起来的笔一把躲了过来,挺亲密的叫了一声:“元元,借我跟笔,你不介意吧?” “……” 元元? 听到这话的阮元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在叫他,没有立即的回复她刚刚的话。 宋宵看着他迟迟不出声的模样,这心里莫名的有点儿小舒坦,可还是有点儿不舒坦。 课代表抱着一摞书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将那些书分给了第一排的同学,让他们拿着书发一下。 发书分课间总是格外的乱,所有的同学都在打打闹闹,发书分同学只想抓紧时间脱离这个战场。 他们将书放到桌子上,无声无息的转身离开。 “你是不喜欢这个称呼吗?”宋宵顶着一张纯真的脸,挺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看他没反应,又问:“这不是你的小名吗?元元?” 她又叫了一声“元元”,叫“元元”的时候语调总是故意的往上扬,似是在勾人一般。 “还是你其实叫耳元元?” “……” 耳元元。 这怕不是把他的名字给拆了吧? “耳元元?”宋宵试探性的又叫了他一声,唇瓣微微抿着,摆出了一副“是你逼我这么叫你的模样”,又低声叫了两声:“耳元元?元元?小元元?” 第一百三十章 元?宵 “耳元元?”阮元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耳元元。” 宋宵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忽然倾身凑到他的面前,害的阮元差点一头仰了过去。 若不是他的手扶住了他和施白水的桌子,恐怕他可能就要从此离开这个世界上了。 宋宵的手放在膝盖上,盯着阮元看了会儿才问:“你小名真的叫耳元元啊?你这小名还挺别致的啊,居然是把你的姓给拆了。” 阮元:“……” 草。 这家伙还知道是把姓给拆了啊?他还以为她不知道呢。 他离她这么近,还张了那么大嘴,他还以为她要吃了他呢。 阮元用看智障的眼神盯着她看了会儿,很别扭的抽了下嘴角,慢慢的直起身子,微微向着宋宵的方向倾身过去,一只手支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了两个字。 “傻逼。” 宋宵:“……” 这狗比骂她? “草,你才他妈傻逼。”宋宵最听不得别人骂她了,在她后边小声骂她让她听见了她都会直接骂回去,像这种直接骂到前边来的,她一般是直接打回去。 宋宵直接伸出双手,一把拽住了阮元的耳朵,恶狠狠的盯着他的双眸瞪了好一会儿:“死花孔雀。” 被拽住耳朵的阮元忽然睁大了眼睛,惊恐万分的看着她。 “你干什么?”阮元被她拽的直不起腰来,险些直接朝着她的面前栽了过去。 身后的施白水看到这副场景也是惊的张大了嘴巴,心道,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凶残的了吗? 施白水默默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从欢。 还好从欢一如既往的可爱,每天都捧着言情小说,都不跟他说话。 周围的同学发现两人的动静,纷纷回头看向他们,没想到一扭头就看到这么劲爆的场面。 阮元被宋宵拽的耳朵火辣辣的疼。 以前这么拽他耳朵的人是家里的赵宋元。 赵宋元拽他耳朵的时候虽然也疼,但她一般只是拽一个,平日里不会一拽拽两个。 两个耳朵同时受到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着实让他有些受不了。 若不是上课铃突然响起来,宋宵可能根本没打算将他的耳朵松开。 阮元也知道自己说话说的有点儿过分了,所以上课的时候趁着老师不注意偷偷的凑到宋宵的身旁,很低的跟她说了一声对不起。 宋宵虽然生气他骂她,但也不是特别生气。毕竟只有关系好的人才会用那种调侃的语气说出那种骂人的话,阮元也差不多算是把她当朋友了。 虽然阮元有时候说话挺欠的,但人的心确实很细。 阮元跟她道歉的时候她装模作样的板着一张脸,没有回阮元的话,而是故意的把头别到了一旁。实际上,她已经偷偷的在心里笑了。 别过头后,她的眼神时不时的往身旁写着很多东西的墙瞟来瞟去的,没一会儿就又看到了墙上写的那个“某某喜欢某某”。 盯着那一行字的她,忽然将原本搭在桌子上的手从桌子上抽了下来,手里握着一只黑色的碳素笔。 “耳元元。”她在心底念叨了一声,觉得不太好听,于是就改成了“小元元。” 这么想着,她在抽屉旁边的墙上写了一个“元”字,而后紧跟着后边写了一个“宵”。 写完以后的她觉得中间还缺点什么,然后她又拿起炭素笔,在“元”和“宵”的中间部分画了一个“?”。 元?宵 她盯着这一行字抿唇笑了会儿,忽然僵住了脸。 怎么回事。 她怎么在墙上写了这么一行字? 还对着这一行字傻笑了半天。 宋宵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中二少女,而她确实做了一个中二的事情,中二就算了,她居然会写那个花孔雀的名字。 还是一个曾出现过她身旁的花孔雀。 宋宵心虚的瞥了一眼身旁的阮元,视线迎上他的目光的那一刻,她忽然红了脸颊。 剧烈跳动的心脏是属于那份青春的悸动。 阮元跟她道完歉之后,没等到她的回复便收回了视线,然后盯着黑板继续认真听课。 星海一中刚开学半个多月,中间军训了一个星期。 宋宵转来的时候才刚刚军训完,她完美的躲过了军训。 刚见到阮元的时候他的皮肤比现在要黑上几分,尤其是跟她的胳膊对比的时候。 可现在两个人坐在一起,阮元的皮肤明显和她的一样了。 他这皮肤的恢复能力是真的不错啊。 “你怎么这么白啊?”宋宵羡慕的盯着他白皙的胳膊看了一会儿,只觉得阮元这胳膊是真的白,白的透光。 尤其是打篮球投篮的时候,能闪瞎一众人的眼睛。 当然,闪的最多的还是她的。 阮元拧开施白水递过来的矿泉水,还没喝,听到宋宵的话后瞥了她一眼,然后将刚拧开的矿泉水往她的面前递:“多运动就白了。” “睁眼说瞎话?”宋宵觉得他在放屁,然后垂眸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水,过了一会儿才问:“你干什么?” 阮元刚打过球,身上出了挺多汗的,看起来就非常的缺水。 施白水给他送过水之后转身便去给其他的队友送水。 阮元这个人还挺注意身体健康的,他打开水后没有立马喝,而是停了一会儿,然后将手中的水瓶递给了宋宵。 “看你喊的挺累的,觉得你比我更需要补一补。”阮元将水塞进了她的手里。 宋宵攥着矿泉水瓶的手紧了紧,忽然想起来刚刚阮元打球时的模样。 她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个傻子一样,使劲的给他鼓呐喊了半天。 还跟着班级里其他的女生喊了特别让她恶心的话,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可以这么肉麻过。 “傻子才喝你给的水。”宋宵挺低的骂了句,而后将他递过来的水拿了过来,仰头喝了一口。 喝完水之后,宋宵又将刚刚喝过的水还给了阮元。 阮元垂眸扫了一眼,正准备去操场那边再去拿一瓶的时候,宋宵突然将手中的水瓶还给了他,还跟他说:“你不喝你就是傻逼。” “……” 他喝了他才是傻逼吧。 整的一副他在占她的便宜的模样。 宋宵盯着他,一只手插在腰肢上,另只手指着阮元手中的矿泉水瓶,重复道:“不喝,你就是傻逼。” 阮元自然是不想承认自己是傻逼的,他盯着宋宵重新塞进手中的矿泉水瓶看了会儿,然后拧开矿泉水瓶,将矿泉水重新举起来,距离嘴唇有两厘米左右的时候,瓶身慢慢倾斜,里面的水缓缓流入他的口中,而后慢慢进入他的喉咙,透过喉咙途径心血管,为心脏提供能量。 宋宵没想到他还真喝了,惊讶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尤其是一滴水没有漏出来的样子,让她直呼牛逼。 一般人这么喝水的时候都会撒到外面的衣服上,阮元竟然一滴都没有。 宋宵给他拍了两个巴掌表示赞扬。 阮元直接将矿泉水瓶的内的水都喝完了,喝完后顺手将矿泉水瓶扔进了操场旁的垃圾桶里。 他没等宋宵刺激他,让他和投篮的时候一样投一个漂亮弧度,自觉的投了出去。 投射距离差不多四五米远,阮元轻轻的抬起手,手腕处微微用力,只轻轻的一抛便抛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矿泉水瓶进入垃圾桶口的时候并没有碰到入口边上的防拦,而是十分顺畅的被投了进去,只有进到低端的时候,才发出很清脆的一声响。 宋宵:“……” 她怀疑他在耍帅,而且她有证据。 阮元一般打完球就会直接和施白水他们一块去讨论讨论,可今天扭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在操场徘徊的宋宵。 班级里所有的姑娘都有小伙伴,唯独宋宵没有。 唯一一个上课和她说过两句话的从欢,还抱着言情小说一个人回了教室。 他看她怪孤单的,就走过来看看她,而且她刚刚喊的还挺起劲的,看起来应该懂篮球。 阮元收起刚刚那副投篮的模样,挺随意的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双手插进黑色的校服运动裤兜内,而后对宋宵说:“下次不要喊那么大声。” 宋宵“嗯?”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阮元说的是什么意思。 喊不喊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愿意喊他还能拦着她不是? 过了一会儿,阮元继续说:“这只是一个班内的友谊赛,热闹热闹就行了。喊那么大声怪废嗓子的。” 怪废嗓子的。 原来他是担心她废嗓子。 说实话,她刚刚的嗓子确实有点儿不舒服。 听到阮元这般话,原本脸皮还有些厚的宋宵忽然红了脸颊,只觉得自己非常的不是东西。 刚刚人家那么关心她,她竟然还威胁他不喝水是傻逼。 啊啊啊啊啊啊! 她这个样子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宋宵在心里哀叹,这一次她不只听到了心碎的声音,还听到了地震、海啸以及火山喷发的声音。 她仿佛像是一个智障。 好像有点儿什么大病一样。 宋宵难过的抬手抹泪,为自己的后半生而感到悲哀。 提醒完以后,两个人便一同回了教室。 回教室的途中谁也没有跟谁说话,仿佛他们真的只是一个单纯搭伙回教室的人一样。 阮元回到教室后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遇到数学老师,两人说了会儿话,随后他便跟着数学老师一同去了办公室。 数学老师给他们打印了一些练习题,说是给他们复习一下这些天学习的东西,然后准备月底的考试。 宋宵的学习成绩还不错,可她还是有点儿慌张。 她以前是在耀明市上的学,那里的教育环境和现在不太一样,个别的教材也有些出入,但出入不多。 说实话,她还是有点儿慌张的。 但并不是非常的严重。 她转来之前,班级里的同学都在军训。 而他们是军训完以后才正式开始学习的,相当于跟她一个进度,他们都是新入校的学生,大家都是这个学校的新人。 明明知道这些,可她还是会莫名的紧张。 学校里发的练习题她做完以后,还额外去市中心的书店买了几本练习册。 书店的左边便是一家花店,花店的名字叫“有缘花店”而书屋的名字也叫“有缘书屋”。 有点儿像是一家老板开的店。 看着这两家店的名字,宋宵突然也想开一家店了,具体开什么店她还没想好,不过应该也会有“有缘”两个字。 她想到阮说过要买花去看他的阿姨,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买花。 宋宵盯着“有缘花店”的牌子看了会儿,然后推门走了进去,迎面便撞上了刚包好花的有缘人。 有缘人穿着一件粉色的衬衫,一条白色的长裤,细碎的头发搭在耳边,长长的眼睫微微下垂,怀里抱着一捧百合花,另一只手在轻轻的戳了一下怀里抱着的花朵。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拿去看他的阿姨的。 “有缘人,你还真在啊。”宋宵只是想推开门碰碰运气,没想到一推开还真就让她碰上了这个有缘人。 有缘人看到她还愣了一阵儿,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上宋宵,他拿着百合花的手往下放了放,看到她后眼角微微弯了下。 他买花的时候心情还挺沉重的,可是一看到阮元,她那原本沉重的心突然间就好了些。 “你来买花?”阮元看了一眼他,而后身旁就响起了店员温柔的声音,“小姐,你喜欢什么样的花,都可以挑一下。” 宋宵正准备摇头,忽然听到店员的声音后,立马刹住了要摇头的头,连忙点了点头,然后对一旁的店员说:“我随便看看。” 店员“嗯”了声,然后转身去招待其他的客人。 阮元的花已经包好了,他看到宋宵在点头,怕打扰了她挑花的时间,然后跟她说:“那你先挑,我还有事先走了。” “别。”宋宵拦他,然后将刚转身不久的店员叫了回来,对她道:“去包知道和他的一模一样的花,带走。” 店员点点头,然后转身去包花。 宋宵和店员说完话后,立马跑到阮元的身旁,仰头盯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才说:“你去哪儿,带着我一起去呗,我挺无聊的。” 也确实挺无聊的。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平日里她都不知道她能干点什么。 现在她也不过是想找一个能够和她一起玩的人,而那个人恰好可以是他。 第一百三十一章 暗恋 店员包的花很快就拿了过来,宋宵直接将钱塞给店员,也没等着他找开零钱就立马抱着花追了出去。 阮元根本没有要等她的意思,抱着花大跨步的往前走。 “阮元。”宋宵在他的身后追着,一路小跑喊他。 听到她声音后的阮元没有停下,反而走的更快了。 不就是想跟他一起去吗?他至于直接扭头就走吗?好歹她也买了花了。 阮元还是往前走,一点要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若不是前方的绿灯突然变成了红色,要不然宋宵还真追不上他。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宋宵弯腰喘了两口气,一只手扶在紫色百褶裙下的膝盖,额头上浮现点点的汗珠,另一只手里抱着花,所以并没有去擦,她冷静了一会儿,又问:“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去,你这么躲我干什么?我叫了你那么多声,你都没有听见吗?” 阮元微微侧头,一副根本没听清楚她说话的样子,耳边的黑色耳机线明显,他抬手将耳机拆下来,“你说什么?” 宋宵:“……” 草。 什么人啊。 白喊了那么多声。 “你一直戴着耳机啊。”宋宵微微蹙起眉头,心觉,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托着她。 “嗯。”阮元挺随意的应了一声,“一直戴着。” 刚刚在花店她怎么没看到他戴着耳机? 宋宵直起身,小步走到他的面前,忽然前方的红灯换成了绿灯。 阮元回头看了一眼,正准备跨步往前走的时候,似乎想起了点什么,然后伸手拉住了宋宵的手腕,拉着她头也不回的往前快走。 宋宵还没来的急站稳呢,忽然被他一拽,下台阶的时候险些摔了一跤,好在阮元伸手扶了一下。 人行横道绿灯的时长不算长,阮元拉着她走到马路对面的时候,绿灯刚刚换成了黄灯,三秒后又变成了红灯。 拉着她走到对面后,阮元才松开了拉着她手腕的手。 他记得宋宵就住在这附近,这正好是她回家的路。 宋宵故意的叫了他一声“小元元”,而后往他的面前蹦了两下,拧着眉头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你刚刚摸我手了。” 刚刚时间那么紧急,他也就拉了一下她的手腕,将他拽到马路对面之后很快就松开了抓着她手腕的手。 他拉的是手腕,没有摸她的手。 找刺儿都找不对头。 这个智商怎么跳级的。 阮元挺淡的看了她一眼,没装着深沉,而是挺欠揍的往她的身旁凑了下,故意的拉了拉她闲着的右手,“请问,我是这么拉的,还是这么拉的?” 宋宵:“……” 操操操。 拉手了,拉手了。 本来没拉,现在真的拉了。 只是他的手心里好像有茧子。 等等,他怎么突然拉她收,拉就算了,他他妈的还揉。揉就算了,他还捏,捏了就算了,居然还挠她手心痒痒。 宋宵被他挠的将原本放在他掌心里的手给抽了出来,“你是混蛋吧,你摸一次就算了,你还摸那么多次,你就不怕我赖上你啊?” 她揉了揉自己被揉了半天的小手,若不是他长的帅了点儿,跟她关系还不错,要不然她铁定一脚踹过去。 阮元痞里痞气的笑了声,唇角勾着一抹不可言喻的笑,语气也是骚的不要不要的,不由得让宋宵怀疑他经常跟别的班的女孩子也这么说话。 他弯着腰故意的往她的面前凑了下,一张脸几乎下一瞬间就贴到她的面前,“你不是让我摸吗?我不得摸摸给你抓个把柄?” “神经病吧你?”宋宵咦了一声,总觉得这个花孔雀似乎在发骚。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他十分主动的找她说话,那个时候的话语虽然没有现在这般不正经,但听着也是挺欠揍的。 “确实有点儿神经病。”阮元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对这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新同桌异常的有好感,总是时不时的想逗一逗她,“对了,你打算怎么赖我?” “怎么赖你?”这她得好好的想一想,她刚刚也就头脑一热就说出来了,还真不知道怎么赖他。 阮元垂眸看了一眼手表,想到这里距离她家还有一段距离,回头望了一眼人行横道,“走吧,边走边想。” 宋宵垂着眸的样子和她上课做不出题来认真思考的模样,简直是一模一样。 总是耷拉着个小脑袋,一副想不出来就能把桌子上的卷子给吃了的样子。 这里人行横道上没有卷子,有的只有灰尘和铺在地上的砖。 人行横道上的砖啃起来有点儿费劲,还是土抓起来比较顺手些。 他想了下宋宵吃土的模样,觉得还挺好笑的。但是强忍着没笑出声,而是给了她几分的面子。 为了避免宋宵真的弯腰下去吃土,阮元提前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考。 “哦,好的。”宋宵仰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说,“边走边想。” 她抱着花跟在他的身后,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来应该怎么赖他。 等抬头的时候就到了她家的大门前。 宋宵盯着别墅愣了下,奇怪的看了一眼正插兜站在她身旁的阮元,“你怎么把我送家里来了?” “你不是要回家吗?”阮元问。 这话的模样明显是没有将她在花店里说的话放在心上。 没有放在心上就算了,还调侃她。 “我说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我今天想跟你玩。”宋宵将怀里的百度花捧到他的面前,“我为了跟你一块玩儿都买了一模一样的花了,你没看出来我什么意思吗?” 阮元摇摇头。 他还真没看出来。 准备从花店离开的时候,他直接戴上耳机,根本没有听到宋宵说的话。 等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就看到她抱着一捧百合站在他的身后。 “你跟我出去干什么?”他要去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那种地方她去的话不太好。 “我就是想跟你去。”宋宵说:“我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的,家里就我一个人,我怪无聊的,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逛逛呗。” “我去的地方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阮元提醒道,“那个地方可没什么人。” “没事,我什么地方都行。”宋宵委屈的说,“只要别让我一个人,我什么地方都行。” 每天一个人住在那个空荡荡的别墅里,她害怕。 都怪那个无良的心理医生,非让她旧地重游逛星海,还不让人陪。 不让人陪就算了,还说让她有空去一趟汪水镇的那个景区。 她怕阮元跑了,忽然抬手拽住了阮元的胳膊,轻轻摇晃了一忽儿,小嘴憋屈的抿了抿,“求你。” 阮元最受不了小姑娘这副样子了,他就算在想拒绝,看到她们这副样子还是会忍不住接受的。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说:“行,你跟紧点。” 那个地方的视野挺宽广的,再加上宋宵身上穿的衣服颜色还算鲜艳,人也白,站在任何地方都是非常显眼的存在。 这么显眼的姑娘,他小时候就见过一次。 她的身上总带着那种让人产生距离感的贵气,让人不敢靠近。 宋宵的身上也有那种贵气,可她的贵气相比那个她要相当的柔和许多。 阮元带着宋宵去了墓园。 今天是阮元记事本里的九月八日。 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一行字。 李希,葬于2003年,九月八日。 死了五年了。 她看着墓碑抿了抿唇,弯腰将手中的花摆了上去。 阮元没有在她的墓碑前停留,将花摆好后,便带着她出了墓园。 这一路上阮元都没怎么说话,宋宵问不知道该怎么张口和她讲话,只敢微微抬眸看他两眼。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阮元回眸看了她两眼,“怎么了?怎么一直垂着头。” 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宋宵“啊”了声,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看你不太高兴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阮元:“没有不高兴。” “你没有不高兴吗?”宋宵抬眸看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脸颊看了会儿才说:“你今天都不怎么笑了。” 阮元:“不是每个人每天都要有很多笑容的。” “胡说。”她从一开学就在观察阮元,阮元这人挺爱笑的,跟施白水聊天的时候爱笑,跟老师聊天的时候爱笑,跟漂亮小姑娘说话的时候更爱笑。 宋宵不止一次见过阮元对着那些小姑娘笑嘻嘻的样子。 那模样简直就是一只随时都能发情的孔雀。 “你跟别的班的小姑娘聊天的时候笑的那么欢快,怎么一到我这里你就不笑了?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宋宵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跟她说话的时候总是找她的麻烦,跟别的小姑娘就笑嘻嘻的。 “我能对你有什么意见?”阮元被宋宵这话整的挺无语的,“我们才认识多久我就对你有意见?” 阮元挺低的笑了声。 他跟宋宵认识的时间确实不长,她谈不上对宋宵有意见,更谈不上对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脑子里一天天都装了点儿什么东西?”宋宵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总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搭话,现在又这样…… “你别打岔。”宋宵气愤的说:“你都不干人事儿。你跟别的小姑娘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的那么温柔,怎么到我这儿就那么欠揍呢?” “……”阮元挺无语的叹了口气,“你想说什么?你该不会是看到我跟别的女孩子说话,你心情不好吧?” 阮元对自己的长相上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从小学五年级开始他就一直在收情书,到现在他都是情书收到手软。 不过,他对那些女孩子都不怎么感兴趣。 “我……”宋宵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看到他跟那些女孩子说话的时候她心里就非常的不舒服。 她“我”了半天的没“我”出一个结果来,倒是把一旁的阮元直接给逗笑了。 阮元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一不小心就会眯成一条缝,又搞笑又好看。 宋宵看着他的笑,一时间慌了神。 “行了,别我了。”阮元抬起手轻轻的按了下宋宵软绵绵的头顶,“如果你喜欢我的话,我就勉强在我众多的追求者之中给你腾出一个名额来,让你插个队。” 他仔细的想了想说:“第一个你可能排不上了,要不就后边点儿?第三吧,三是个好数字。” “你才要第三!”宋宵气鼓鼓的鼓起腮帮子,她最讨厌的就是“三”这个数字了,她家里就三个人!平日里她总会被她那无良父母秀恩爱闪瞎眼睛,她多么希望家里出现第四个人帮她分担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建议他们两个给她生个妹妹或者弟弟什么的。 “你全家都三!” “……” 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 “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阮元忽然失落的垂下眼睫,“我家四口人,三不起来。” “把你踢出去就三了。”宋宵说。 “……” 还把他给踢出去。 好像把他踢出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从有了妹妹以后,他在家里的地位是日益低下,都快跟家里的狗一个地位了。 狗有房子,但是没有衣服。 他没有房子,但是他还有衣服。 “踢出我去。”阮元深有所感的点点头,“踢出我去,我就成了无家可归的人了。” 他戏精般的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无家可归以后你还要赖我的话,那估计只能我们两个人一起无家可归了。” “……赖你?”宋宵跟他说了那么多,都快忘了她要赖他的事情了。 她想了想,她还是不能赖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呢。 这么一想,她竟然觉得他还挺可怜的。 “你把你的手抬起来。”宋宵指了指他搭在一旁的手,“递给我。” 阮元照做,将手抬起来,递给她。 只见,宋宵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热热的,貌似出了汗。 她的手指又细又长,摸起来跟没有骨头一样。 宋宵将他的手往前面拉了拉,然后将右手放在他的左手掌心。 她的手掌对着他的手掌。 两个人比了一下。 阮元的手比她要长出两个指关节。 宋宵一边惊叹阮元的手大,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她那细长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挤进他那没有指缝里,然后拉住。 十指紧扣。 她拉着他的手没有分开,也没有抬头去看身旁少年的表情。 其实她想好怎么赖他了,她想拉着他的手走一路,想拍着胸脯跟他说,“如果你被家里轰出来了,你可以赖我。我还是有钱养小白脸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可以包养你 那句话到最后都没有说出口。 毕竟拿他当小白脸养这几个字眼对他挺不尊重的。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也可能是头脑一热,也可能是早有预谋。但能够肯定的是,她当时的想法是发自内心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欢和想要。 “我想好了怎么赖你了。”宋宵挺淡的对他笑了下,然后将拉着他的手抬起来,在他的面前晃悠了两下才说:“就赖着你拉着我的手走一路吧。” “就这?”阮元垂眸扫了一眼她拉着他的手,本来还以为她会提出什么过分的事情,看样子是他想多了。 “怎么,不然你想是哪样?”宋宵忽然凑到他的面前,故意的仰着暗自再他的面前凑了凑,半开玩笑的问,“你想什么?该不会是想让我赖你一辈子吧?” “想什么呢你。”阮元一副被她戳中了心事的样子,抬起空着的那只手,很轻地用食指戳了一下宋宵凑过来的脑门,“我还以为你让我赔你钱呢,你也知道,我挺穷的。” 宋宵想到阮元在学校做兼职的事情,点点头说:“确实挺穷的。” “对啊,我挺穷的。”阮元特意强调了一番自己挺穷的这个字眼,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西边即将落下的太阳。 天边染上了点点红晕,像极了一个姑娘忽然泛红的脸颊。 他望着夕阳眨了眨眼睛。 他挺穷的,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变成一个有钱人。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女孩忽然出声。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如果不是特别安静的情况下,根本听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恍惚中,阮元似乎听到她在说:“我可以包养你啊。” 你挺穷的,我可以包养你啊。 我觉得,你也挺适合吃软饭的。 花孔雀虽然傲娇,喜欢开屏,但从来不会低下那傲娇的头。 … 很快便到了月考。 宋宵虽然已经适应了星海一中的生活一个月了,但她毕竟是时隔六年第一次做星海的卷子,还是有点儿手生。 星海的卷子比她在耀明做的卷子要难上许多,卷面的分值也比耀明的卷子要少很多。 宋宵盯着成绩单上各科只有两位数的分数,深深的叹了口气。 居然一个三位数的都没有。 同样是人,怎么某些人就能门门试卷都是三位数。 宋宵幽怨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阮元,阮元的卷子不仅分数特别的高,卷面也是非常的白静,根本不像是一个男孩子的卷子。 回头瞅一瞅宋宵的卷子。 宋宵的卷子不仅分数比人家低,卷面的脏乱差程度也是一绝。 因为这个卷面,宋宵成功的被语文老师给约谈了。 语文老师说:“宋宵,你的每一道题做的都非常的不错,这个字体也很不错,有艺术家的风范。可这个字落单卷面上,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说着,语文老师将宋宵的语文卷子摊在了办公桌上。 宋宵的阅读理解能力非常的不错,选择题全对,古诗词默写也没有错的,简答题也是完全没有问题,堪称完美的答案。 可就因为她这个字的狂野,几乎每一道简答题都扣了她一分的卷面分。 原本一个一百多分的卷子,落在别的语文老师眼里,就成了一个不能要的卷子。 语文老师的食指在她的卷子上戳了一下又一下,用的力气也是一下比一下大,“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个字体吃亏吗?别人的字都端端正正的,虽然不漂亮,但是工整。你的字也挺端正,笔挺也非常的不错,但过于连笔,撇和捺超出了这个字原本的比例范围,不知道的以为每一个字都有一个超长的尾巴呢。” “还好你写的每一个字的间隔还算整齐,再加上你的字体的每一行都也不错,看起来还没有乱的不能要。” “就是看起来很钢琴键上蹦跳的音符一样。”语文老师说到音符就头疼,然后将卷面翻到了作文区。 作文区简直就是灾难现场。 宋宵的每一个字单个拿出来都是非常的不错的艺术体,可放在一起就容易破坏美感。 简答题的行数少,看起来像钢琴键上蹦跳的音符。可这翻过来以后的作文可就不一样了。 那根本不是音符,那分明就是一堆细长的蚂蚁,一堆变异的蚂蚁。 “你说你这小姑娘,长的也挺端正的,怎么写出来的字是这样的?”语文老师被宋宵这字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疏通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宋宵啊,不是老师我说你。你这字体的撇还有捺真的得收一收,这样的话是会影响你考大学的。” “高考的时候一分就一千人,你这一张语文卷子最少白扣了二十分,你看看这个作文,本来可以拿到四十五、六分的高分的,却因为你这个字体只拿到三十四、五分,再加上前面的简答题,还有翻译题。你这得被多人人甩在后边啊。” 语文老师苦口婆心的劝导她,甚至将她同桌的卷子给抽了出来给她分析,“你看看,这是阮元的卷子。阮元的字也不好看,但他每天晚上都会写一张字帖给我交上来。让我给他打分,以前他那字只能拿十几分,现在他的字能拿三十分了。” “虽然一样是没有及格的分数吧,但好歹是有进步,我这个当老师的也挺欣慰的。语文成绩拿到一百一十分的高分我很是欣慰。但你因为这个字而只拿了九十三分,这就让我很生气了。” 语文老师说到这儿忽然停顿了下,喘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虽然男生写字普遍的不太好看,但写字好看的男生不是没有,就像施白水,施白水的字是教科书级别的字体,写出来的就跟那些印刷的一模一样。上次他的字再市里的比赛还拿了一等奖。当然,他除了字好看,语文成绩一文不值。他只考了七十分。” “还有……” “……” 宋宵被她劈头盖脸的说了自己一个课间,等快上课的时候语文老师才放过了他。 他们其实也都只是刚开学一个月而已,大家也只是刚磨合了一个月,而语文老师整天摆出一副将他们所有人都摸透了的感觉一样。 宋宵上个课间刚被语文老师训斥完,下个课间就被英语老师给拽出去训斥了一顿。 同样是因为作文的原因。 她的英语成绩比语文成绩要好上那么一丢丢,最起码加上小数点的话是三位数的。 99.5 连个一百分都不给。 英语老师的批评和语文老师的差不多,都说让她把下边的尾巴收一收,实在是太招摇了。 她那种字体单独拿出去一行去兼职就是神仙般的存在,可是放在语文试卷上就会显得格格不入。 而且,他们居然每个人都说阮元每天晚上都会练字帖! 她一次都没有看到过他写字帖好不好! 难不成他每天都偷偷摸摸的写? 宋宵从办公室里出来后,一直死死的盯着阮元的侧脸看,看的阮元这心里直发毛,尤其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这个小祖宗了。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阮元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脸,以为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有。”宋宵极其认真的说,“有脏东西?” “什么?”阮元没有将放在抽屉里的镜子拿出来看,而是选择问她,“有什么脏东西?” “有一张脸。” “……” 废话,他的脸上当然有脸啊。 听到宋宵这句话后的阮元瞬间别过了头,只觉得宋宵可能又在没事儿找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听到宋宵说:“你的脸上多了几分的不要脸,很多很多的不要脸。特别的脏。” 阮元:“……” 他这是哪里又惹到她了? 怎么这姑娘这么直接的说他厚脸皮和不要脸呢。 “你怎么了?”阮元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我这两天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他这几天也挺老实的啊,最起码看到她画的鸡会很乖的夸那是孔雀了。 而她也是越来越对自己的画技自信,自信到比指鹿为马还要自信。 她那天画了一头猪,非得说那是人。 还说自己是因为画技不精着才将人的鼻子画成了猪的鼻子。 甚至还反问他:“难道你觉得猪八戒不是人吗?最起码他投胎之前算是人吧,天上的天蓬元帅呢!” 因为她这个话,阮元一时间无法反驳。 现在他突然用这种眼神看他,着实让宋宵有些受不了。 宋宵面无表情:“惹了,而且惹得不轻。” “怎么惹了?”阮元还真挺好奇的,她被老师连续教育了两个课间,怎么就成了他惹她了? 还没等他听到宋宵的回答,从外面上厕所回来的施白水走了进来,手指微微曲起很轻地敲打了下桌面,发出两声“哒哒”的响声,“老阮,应敏秀找你。” 应敏秀? 听到这个名字的宋宵忽然将欧皇落在了后门旁站着的白静的小女孩身上,小女孩身上穿的是黑白色的校服,头上扎着两个麻花辫,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女孩察觉到了阮元投过去的目光,忽然害羞的垂下了头,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阮元回眸看了她一眼,没等宋宵回答他,而是扭头对宋宵道:“我出去一下。” 宋宵没出声。 阮元走了出去。 他双手插着兜,面上带着几分的漫不经心,而你的女孩看到阮元走过去的时候,脸颊变得越发的红了。 宋宵忽然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氛。 这个女孩和其他的找阮元代练游戏的女孩不一样。 最近出了许多的新款游戏,用qq号,不用实名注册就能玩。 好像叫什么飞车,炫舞,穿越火线,地下城与勇士…… 女孩子玩飞车和炫舞的比较多,男孩子就比较喜欢穿越火线,还有地下城与勇士。 阮元说她在给一些女孩当代练,还说是什么网页小游戏。 那话一听就是虎她的。 她查了查,那些小游戏根本不用代练。 反而是那些需要用qq玩的游戏,需要代练的比较多。 宋宵的眼神不对劲,施白水一眼就看出来了。 毕竟班里不只一个人用这种眼神看外班来找阮元的人,更何况那个人是应敏秀。 宋宵转学来之前应敏秀是学校里公认的比较漂亮的高一新生,宋宵来了一个便移了位。 “呦,小元宵这表情是吃醋了啊?”施白水故意挑了下内头,明明看出来了,他就是要故意的说一声。 宋宵白登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施白水挺欠揍的“哦”了一声,然后往椅背上一靠,吊儿郎当的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后门和阮元说话的应敏秀。 “真好看。”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基本上周围的人都能听得见。 就连身旁一直当隐形人的从欢听到声音后也是微微抬了下头,下意识的往后门瞥了一眼,然后抬手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镜,随后深深的垂下了头。 应敏秀那姑娘长的白静,一看就是一个特别乖特别可爱的姑娘,和宋宵不是同一个类型的,放在男生堆里算是比较受欢迎的存在。 而她的那种长相在女生看来,也不是特别的难看,反而也是会给女生有几分的让人忍不住疼爱的感觉。 “好看关你什么事儿。”宋宵这话说的并不是特别的好听,话语里带着刺儿,明显不高兴,“人家喜欢的又不是你。” 施白水挺随意的“哦”了声,然后道:“谢谢提醒,而且我也知道人家喜欢的不是我。” 他将视线从后门收回,余光瞥了一眼正紧紧握着言情小说的从欢,然后勾了勾唇角。 “她喜不喜欢我,我无所谓。”他这话貌似是故意说给某一个人听的,“反正我也不喜欢她,只是觉得她的长相有些可爱罢了。” 宋宵没理他,视线紧紧的落在阮元和应敏秀的身上。 应敏秀红着脸从黑白相间的校服兜内掏出来了一张纸条,娇羞的将纸条塞进了阮元的受众,然后两人不知道说了点什么,女孩便红着脸走了。 阮元这人还挺绅士的,目送着女孩离开了才进教室。 可就是这么一个绅士的动作落在宋宵的眼里就完全便了模样。 那哪里是绅士,分明就是一只无良孔雀开屏。 人家姑娘都跑了,他还在哪儿摇晃尾巴。 宋宵气愤的将手中的英语卷子扣上,然后将头埋进了一旁的白色墙壁中。 她都说了她可以包养他了。 她明明说的那么大声的。 难不成他就一声都没有听到吗? 呵,果然他需要的不只一个女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他一直站在她的身后 阮元一回来就看到了宋宵耷拉着的小脸,他只是挺随意的瞥了一眼,余光落到了正在身后幸灾乐祸的施白水身上。 施白水靠在椅背上,右手转着笔,整个人显的吊儿郎当的。 他只看了一会儿,便将目光收了回来。 “花孔雀还挺受欢迎的嘛。”宋宵听随意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慢慢的直起身子,从刚刚靠的墙上抽离开来。 宋宵说话的语气阴阳怪气的,阮元不可能没有听出来。 若是别的女孩子这么跟他说话,他肯定一点都不想要搭理她,可这么跟她说话的人是宋宵。 他将刚刚应敏秀递给他纸条从兜内抽出来,挺随意的摊开到桌子上,展开给宋宵看:“确实挺受欢迎的,今天又接了一桩生意。” 那张纸条上是一排数字,是九位的,看起来好像是一排qq号。 宋宵问有qq号,是七位数的。 她挺随意的瞥了一眼,语气说不上好,“这qq号挺长啊。” “嗯。”阮元赞同的应了一声,说话的语气也挺怪的,“确实没有你的短。” 宋宵:“……” 为什么她总觉得阮元是在内含她。 “但也挺好记得。”阮元的手指按着白纸下面的一行东西,似乎是应敏秀的qq密码,“……” 宋宵“切”了一声,然后说,“我的更好记,你记一下,。” 亲亲我就亲亲我。 那个时候的人都喜欢玩谐音梗。 阮元听到她这个qq号后,恍了会儿神,忽然笑了声说:“乍一听还以为你在求别人占你便宜。” “瞎说,我这么美的人,用的着求别人占我便宜吗?”宋宵毫不客气的求:“一般都是别人求着我,让我占他便宜。” “是吗?”阮元挑了下眉问。 宋宵“啊”了声,然后点头道:“当然,毕竟我很美的好不好。” 阮元很轻地“嗯”了声,小声呢喃道:“确实挺美的。” 他的声音很低,哪怕是坐在他身旁的宋宵也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你说什么呢?”宋宵看到他的嘴唇上下动了下,好奇的问,“你该不会说我坏话吧?” 阮元微微掀起眼皮,摇摇头说:“没,就是在想,你怎么那么自恋。” 这还不算坏话? 宋宵气的踢了阮元的椅子一下,然后又将头靠在了墙上,一副自闭了的模样。 阮元盯着她自闭的背影看了会儿,不太明白她怎么突然这样了。 他都还没有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宋宵就突然自闭成了这副模样。 整整一节课,宋宵都没有搭理他,就连放学的时候,她都没有在等他。 宋宵那么大的人了,阮元问不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只是想到那天晚上看到那么脆弱的宋宵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一个一直藏在记忆深处的人。 他的记忆里有一个浑身是泥巴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上穿的是粉色的公主裙,因为被绑到了一个又脏又破败的泥土房,再加上那些天下雨,屋子里都是泥水,只轻轻一踩,原本的白鞋就能瞬间变成脏土色。 那个时候的小姑娘,很明显的一副再泥土地里打过滚的模样。 小姑娘一直耷拉着头,身上除了泥土,还有许多红色的疤痕。 都是被木棍还有腰带抽打过的痕迹。 阮元那个时候没来得及看小姑娘身上的伤痕,想的只有将小姑娘带出去。 小姑娘很害怕他,在确定他对她没有任何的伤害性的时候才跟他跑了出去。 那个小姑娘有一双和宋宵一样漂亮的眼睛,也有一头同样乌黑亮丽的头发,还有一样细微的泪痣。 他当时告诉过那个小姑娘他的名字,如果小姑娘回来的话,他就算忘记了她的长相,也会想起他的名字的。 可是这么与那个小姑娘相似的宋宵似乎并不认识他。 想到这儿,阮元的眼睫忽然垂下。 昏暗的马路灯光照耀在长街上,地上的影子,随着人的前进慢慢的变短,然后又慢慢的变长,随后又变长。 宋宵背着双肩包,慢慢的往前走着。 其实她负气从教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一丝丝的害怕的,害怕阮元不会跟着她出来,害怕他不会继续送她回家。 可是看到身下的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影子的时候,宋宵原本忐忑的心慢慢的放下了些。 她故意的放慢了脚步,直到看到影子里显现的双肩包的时候,她才彻底的安心。 他一直站在她的身后。 她知道这些就够了。 … 阮元似乎真的只是帮那个女孩子代练个游戏。 宋宵知道阮元和施白水周六周日会去网吧上网,所以她就想着去凑个热闹,想看看会不会在哪里碰到阮元。 结果还真让她给碰到了。 网吧里其他的男孩子都在打穿越火线或者地下城与勇士之类的游戏,只有阮元一个人开着一个粉粉嫩嫩的界面,上面的标是qq炫舞。 一个女孩子玩的多的游戏。 宋宵记得这些游戏才刚刚出现不久,玩的人不多,大区也只有那么几个。 转来星海之前宋宵曾在家里面将这几个游戏试了一个遍,她也想找个打发时间的游戏,可是一点进去才发现她竟然就是个傻逼。 根本玩不懂。 然后将下载了两天的游戏,全都卸载了。 如今看到阮元在玩这个游戏,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懂了,还想着什么时候回去了再把这个游戏给下载回来。 阮元的手速非常的快,几乎按键才刚刚显示出来,阮元就按玩了,还得等那个空格一会儿才。 应敏秀好像是专门找阮元帮她过成就,成就里面有些奖励还是蛮丰厚的,还有那个明星闯关的模式,里面的头一次闯关还有精美的衣服赠送。 虽然不是永久的衣服,但是穿两天还是觉得不错的。 宋宵在他的身后看了好一会儿,阮元没有发现她,最后还是身旁的施白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了她。 宋宵抬起手指比了个“嘘”,看他们身旁还空着一个机子,这次转身去找网管开机。 2008年的网吧环境不算特别的好,有许多人拖鞋打游戏,还有许多人抽烟,还有的在吃东西。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充斥着各种让人讨厌的味道的地方。 宋宵别扭的坐下,将从家里带来的包放到身后,再抬眸时便对上了身旁的阮元的视线。 阮元倒是没有像网吧里的其他人一样,他穿着一件浅粉色的背心,下半身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裤,头发似乎今天才刚洗过,出来的时候没有擦干。 从宋宵的那个角度看去,阮元的头发上还带着点儿湿,还有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 他洗发水的味道很好闻,带着点儿淡淡的花香,在这个充满各种杂味的地方,算的上是一股清流了。 阮元给应敏秀做完任务,便下了她的账号。 他抬手按了按颈椎,一扭头就看到了正坐在身旁的宋宵。 “你怎么在这儿?”阮元看到她后,手边的动作微微停了下,缓缓将手从脖子上抽离,慢慢地放到桌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 宋宵“啊”了声,然后指了指屏幕上qq炫舞那个图标,“我过来玩儿个游戏。” 阮元看了她一眼,没有多想,只觉得宋宵玩游戏好像也挺正常的。 宋宵看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原本还指着阮元问点她什么其他的问题的,可阮元只别过了头,一句话都没说,这让宋宵忽然有点拉不下脸来。 “玩吧,有什么不会的跟我说一声。”阮元说。 宋宵闷闷的“哦”了声。 宋宵点开游戏,慢慢的将自己的游戏账号输入进去。 游戏大区虽然不多,但宋宵非常显然的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是哪个区的,她仔细的想了想,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无奈之下宋宵只能重新建了一个。 宋宵盯着系统推荐的衣服看了会儿,觉得有点儿丑,然后细细的挑选了一番,觉得差不多像个人了才准备取名字。 她这个人不会取什么名字,纠结了一会儿,决定用自己的小名。 可是刚把小名输入进去,电脑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此昵称已被占用】 宋宵:“……” 卧槽,居然不能用重复的昵称。 阮元已经准备登录穿越火线账号和施白水去打游戏了,忽然瞥到宋宵的还在纠结取名字的样子的时候,倏地笑了声。 他笑的声音不大,但电脑屏幕映出来的人影异常的明显。 宋宵幽幽回头看向阮元,面无表情的问:“你笑什么?” 阮元带着耳机,再加上网吧本来就吵,所以宋宵说的花他听得并不是很真切,只听到了一些宋宵很轻地声音。 他将左耳的耳机拆下来,眼神微微掀开,漫不经心的问:“你说什么?” 宋宵:“……” 没听见,还是没有在笑她? 她刚刚明明看到阮元在她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留情面的嘲笑她的。 宋宵的眉头微微蹙起,“你笑什么?” 阮元这一次听清楚了。 他刚刚其实是在笑她来着,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承认。 然后他将锅推给了身旁的施白水,“施白水刚刚被人一枪打死了,我笑话笑话他。” 刚开局的施白水闻声看向阮元,正准备移动的的游戏人物还未出区,刚往前走了两步,便成功的魔化,然后被人给一枪打死了。 施白水盯着屏幕上的人物暗自骂了一声“操”。 他都还没有好好开始就这么结束了? 阮元这嘴他妈的有毒吧。 施白水翻了个白眼。 宋宵顺势将手搭在阮元的转椅上,身子往前倾斜,从阮元的身前穿过,眼神落在了施白水刚刚死亡的人物身上。 她的视线微微往上移动,瞥开局时间的时候,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这大概是她见过的死的最草率的人了,没有之一。 宋宵突然从他的身前穿过,整个人几乎匍匐的趴在他的身前,乌黑亮丽的长达随着她的动作慢慢的散了下来,带着点淡淡的清香,和这网吧里的味道截然不同。 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想到这儿,阮元的眼睫忽然垂下。 他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唇抿了抿。 女孩趴在他面前动作一直没有收回来。 女孩趴在他身上的时间越长,他的心跳就越快。 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她的身份,加上她身上的气质都不是属于这里,更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宋宵从回答自己座位的时候,阮元的游戏账号已经登录上去了,她一眼就瞥到了阮元的游戏昵称,然后挺轻地笑了一声。 “你这名字不错。” 她忽然有了她的想法。 阮元的游戏昵称叫【元宵不是汤圆】,那她就写一个【汤圆不是元宵】,反正她的小名是汤圆。 这个游戏名字的长度最长就是六个字,她刚好可以。 创建好角色之后,宋宵拍了拍手掌,看起来十分高兴的模样。 阮元盯着她创建的角色昵称无语了片刻。 “看,姐们我牛逼吧。”宋宵抬起手拍了一下阮元的肩头,开始给她炫耀自己的新游戏昵称。 阮元“嗯”了一声,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那态度看起来挺敷衍的,“牛逼。” 宋宵:“……” 有被阮元给无语到。 她刚刚看到阮元在帮应敏秀玩这个游戏,还玩的那么顺畅,那想来阮元应该是也有游戏账号的。 “你游戏昵称是什么?”宋宵问。 阮元瞥了一眼电脑上的游戏昵称,跟她道:“这个。” 元宵不是汤圆。 宋宵:“我说的不是这个游戏,而是这个游戏。” 她抬手指了指她电脑屏幕上的游戏说。 阮元深呼吸了一口气,“就是这个。” 他所有的游戏昵称都是一样的。 都叫元宵不是汤圆。 宋宵“啊”了声,然后说:“那我们岂不是情侣名了。” 情侣名。 阮元本来没往这个地方想,但是听到宋宵说的这句话后,忽然脸颊就红了起来。 网吧里的环境比较暗,宋宵并没有看到阮元已经泛红的脸颊。 可能是察觉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对劲,她忽然就闭了嘴。 尤其是看到身旁的阮元突然沉默的时候,原本沉默的她更加的沉默了。 他是不愿意和她当情侣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他很优秀 网吧里并不算特别的安静,身旁时不时传来打游戏输掉的骂人声,还有前台吵架的声音。 宋宵,阮元还有施白水三人坐在网吧最里面的一个小角落,这个角落里比较隐秘,平日里很少会有人过来,包括来巡视的警察。 网吧是禁止未成年人来上网的,来上网的人都带着身份证,就算没有身份证,网吧里的网管也会从手中拿着的身份证中挑一个帮忙刷掉。 这样的网吧一般都是镇上有名的黑网吧。 而阮元和施白水便经常在这样的黑网吧中出入。 宋宵是第一次来,她未成年,但也懂得网吧内的一些门道,她多给了前台一些钱,让他帮忙开了机子。 她只开了一个小时的,还没怎么玩就已经快要过去半个小时了。 宋宵垂着头默了会儿,见阮元一直沉默,忽然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说:“哎呀,我就是随便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阮元依然沉默,但手却已经搭在了鼠标上,他微微抬起眼睫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看面前的电脑。 “我也就随便一听,也没太当真。”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两根棒棒糖,三两下就拆开了包装,然后趁着宋宵张口说话的时候一下子塞进了她的嘴里,“草莓味儿的,挺甜的。” 突然被塞了一嘴的宋宵微微眨了两下眼睛,像个小傻子一样舔了舔口中的棒棒糖。 甜蜜中带着点淡淡的酸涩。 她点了点头,学着阮元刚刚玩鼠标的模样,把玩了鼠标一会儿说:“确实还挺甜的。” … 宋宵只买了一个小时,时间一到电脑便自动关机了。 她玩的正起劲呢。 准确的是说刚刚找了一点儿灵感。 她找了一个一星的歌,刚可以跟上节奏,“啪——”的一下,电脑就关机了 电脑自动关机之后,宋宵愤愤的踢了一脚电脑主机,然后将网管招呼到了身旁,又加了一个小时。 阮元看到她加时,挺随意的说:“别加了,一会儿我们就走了。” 宋宵刚坐下,侧头见阮元刚杀了一个人,“你走就走呗,我还想多玩一会儿呢。” “网吧里,就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阮元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很快就收了回去,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他这局还有十分钟结束,而宋宵刚刚开了一个小时的机子。 宋宵电脑主机开机,宋宵重新登录自己刚刚玩的游戏。 这次她记住了大区,然后点了进去,继续刚刚的游戏。 阮元看到了他的动作,没有说话,倒是身旁的施白水不屑的切了一声,“老阮,你就他妈的重女轻男吧。” “重女轻男?”听到这话的阮元挑了下眉毛,嘴里叼着草莓棒棒糖的棍子还没有扔,说话的时候带着点儿含糊不清,“怎么,拿我当你爹?来儿子,叫声爸爸?” 施白水:“神经病吧你,我还给你脸了咋滴?” 阮元轻嗤了一声,“你不是说我重男轻女吗?那不就是反向的说我是你爹?” 施白水嘿了一声,“怎么你还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我告诉你阮元,你就是个重女轻男的傻逼。” 宋宵戴着耳机,电脑里的音乐声特别的大,震的人脑子嗡嗡嗡的响。 她移着鼠标,点到电脑信息框右边的喇叭处,微微往下拉了拉,这才缓解了些。 耳机内的音乐适度了,听起来额外的舒服。 如果没有施白水那突然的一嗓子的话,可能会更加的舒适。 宋宵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阮元,微微将耳朵上的耳机扯下来,随后将目光定格在了阮元身旁的施白水身上。 怪不得那家伙语文不行。 这“重女轻男”用的就不行,好歹说个“重色轻友”啊,给她点儿魅力什么的。 看看施白水说的“重女轻男”,这他妈什么意思啊。 他自己想当阮元的儿子就算了,干嘛非得拉上她。 她可不想当阮元的闺女。 宋宵扯下另一只耳朵上的耳机,扯着嗓子对不远处的施白水喊道:“你自己当他儿子就行了,我可不想给他当闺女。” 施白水又“嘿”了一声,扶着转椅的把手往上坐了坐,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继续说:“你怎么也说我要当他儿子,我就说了他一个重女轻男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有大大的问题。 其实要是愣说没问题,也没多大问题,就是施白水这话让人感觉怪怪的。 “再说了,你不想当她闺女,难道想当他女朋友啊?” “我……”宋宵被他堵的有点儿语塞。 施白水挺别扭的扭动了下身子,继续说:“阮元挺穷的,养不起你,要不你考虑考虑我?” 原本没打算参与这场战争的阮元,听到“穷”这个字后,按动键盘的手倏然停下,眼睫微微下垂,出神的一瞬间,游戏中的人物便被人爆头。 施白水只带了一个耳机,听到枪声的时候他不以为然,可余光瞥到被爆头的人员昵称的时候,手指还是停了下,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阮元。 按道理他是可以坚持到结束的。 阮元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被人爆头之后,阮元将电脑屏幕内的游戏关闭,拎起身后的包,转身往网吧外走。 宋宵看着他的动作愣了会儿神,忽然想到了什么,蓦然起身,拿起放在身后的书包跟着阮元便往外跑,正准备离开的是瞪了一眼还坐在位子上的施白水。 施白水的人物在阮元离开的那一瞬间被爆头了。 他盯着阮元离开的背影骂啊一句“草”,心想这煞笔在搞什么特殊。 阮元是下午十二点半出来上网的,上网的时候已经是一点了,离开也不过才下午三点半左右。 下午三点的太阳已经有了向西倾斜的趋势,阮元微微抬手遮了遮眼前的太阳,觉得有些刺眼。 明明太阳的光那么亮,可他还是觉得好灰暗。 他将挎在肩头的书包往上提了提,然后转身朝着网吧的东面走去。 网吧的东面是一条破败的长街,长街的尽头有一个不大的村子,村里都是刚刚建好的新房子。 … 星海属于南方,南方的天气常年阴湿多雨。房屋的屋顶大都是尖的,前面铺着一层红色的瓦砖,墙体通体白色,院外的大门是红棕色的木门。 村落的装修风格像极了电视剧里四面环水的江南小镇的风格,只可惜他们这个小村子的周围并没有水,只有铺满了黄色枯叶的长街。 在这繁华的星海市中心,很难让人想象在这偏僻的地方,会有一个这样的村子。 虽然这个村子不如江南小镇那般唯美,但却拥有许多的人情和温暖。 这个长街看起来虽然破败,但很热闹。 街边有摆摊儿卖小吃的摊贩,也有时不时停下来买东西的路人,还有拿着纸风车嬉戏打闹的孩子。 宋宵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看到这副场景她一时有些说不上话来。 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内心的心情。 阮元戴着耳机走在前面,并没有注意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宋宵。 他好像从网吧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便故意的将自己与这个世界给隔绝了。 大概走了两条街,阮元的脚步忽然停下,在一座平房面前停了下来。 院体的墙是刚喷好不久的墙漆,就连房顶的瓦砖也比周围的邻居要新上许多,似乎是刚刚装修不久的样子。 阮元停下脚步,盯着大门望了一会儿才推开门走进去。 他进去后,并没有关上大门,就那么敞开着,仿佛下一秒他就会从里面走出来一样。 宋宵在门口站了没多久,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小孩子稚嫩的声音。 听起来有点儿像个女孩子。 她甜甜的叫了阮元一声:“哥哥。” 说话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但还是被站在门外的宋宵听了进去。 小孩子就是这样,明明将自己的音调压的很低了,但这声音还是比平常的声音要大上许多。 “哥哥,我们偷偷去动物园好不好?”小女孩的声音甜甜的,话语里带着祈求,她抬起小手掌轻轻的搓了搓,“哥哥,我有钱,我请你去动物园看开屏孔雀好不好?” 阮元端着一个盆坐到院子里,盆里面泡着一盆青菜,是他刚刚摘好的菜,准备洗。 他将小阮炽从地上抱起来,放到一旁的石板凳上后,坐会原位,继续洗菜的动作:“怎么,哥哥这个孔雀不够你看吗?” 小阮炽摇摇头,小奶音闷闷:“可是哥哥你不是真的孔雀啊。” “你也知道哥哥不是真的孔雀啊?”他总是被迫戴着孔雀尾巴跟她玩儿,每次她都玩的那么尽兴,他还以为他这个妹妹真的以为他是一只孔雀呢。 而且,学校里也有一个姑娘总说他像孔雀。 尤其是他那翘臀。 想到这儿,阮元忽然抬起湿答答的手捏了捏眉心。 小阮炽看到他拿湿答答的手捏眉心,这小嘴立马撅了起来,小脸蛋看起来非常的不高兴,“哥哥,你脏不脏啊。” 她嫌弃的看了一眼阮元,然后从石凳上蹦下来,转身小跑着回了房。 阮元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他挺喜欢这个妹妹的,但因为某些原因,他又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妹妹,尤其是在钱财这一方面。 宋宵在他们家门外站了许久,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才下午四点半。 她站的有些累了,然后转身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张纸垫在了台阶上,慢慢的坐了下来。 随后将兜内的最新款手机掏了出来。 她的手机是触屏般的,国内暂时还比较少。 院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宋宵听不到什么声音了,这才拿出手机玩。她随意的划了两下,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好玩的东西。 刚坐下没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了小女孩跑步的“哒哒哒”声,清脆有节奏。 听到声音的宋宵下意识的侧头看,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进入阮元家里的院子。 她也想要一个妹妹来着,可是宋秋林和杨舒并不想要二胎。 因为小时候差点被拐卖的事情,宋秋林和杨舒一直觉得特别对不起宋宵,只想着好好的补偿。 可是补偿远远不够,他们只想让她早日恢复正常。 而她也是那么想的,早日恢复正常。 早日不去想那些害怕的事情。 她也想象那些普通的孩子一样,在雨里蹦蹦跳跳,不会惧怕黑夜,也不会惧怕雷雨。 那炽热的太阳倾斜,天边渐渐染上了红晕,像是一个喝多了的少年脸颊红扑扑的,只有中间带着点儿白。 宋宵盯着那红色的天望了会儿,然后微微闭了闭眼睛,脑海中想着着院子里的人,还有他们的动作…… “哥哥,幼儿园的考试说了。脏东西不能随便碰。” “盆里的水洗过菜了,菜上面有土,还有农药。上面的有毒物质对哥哥的皮肤不好,哥哥那么帅,因为这个长痘痘了可不好。” 她的哥哥脸蛋那么白静,如果真的长了红色的痘痘,再留下了痘坑痘印那得多丑啊。 小阮炽忽然想起来再幼儿园里见过的一个朋友的哥哥,那个哥哥的脸上都是红色的痘痘。 看到那个的时候,阮炽差点害怕的哭了。 那个时候赵宋元和她说,那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每个人都会有青春期,还会有青春痘。 而他的哥哥正好处于青春期。 赵宋元现在这个点儿还没有回来,阮炽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敞开着的大门,没有看到家里的母老虎,这才放心的跟阮元说:“哥哥,我看妈妈每次都在脸上抹好多东西,那些东西好像是用来护肤的。” 小阮炽点点头,肯定的说:“就是拿来护肤的。” “妈妈说,用了那个脸上就不会长痘了。” 阮炽现在还小,大人说什么,她一般就会信什么,尤其是赵宋元说的。 为了不让阮元长痘痘,阮炽想着将自己的存钱小猪给贡献出来,“哥哥,我有钱,要不我给你买点护肤品吧。你别长痘,长了痘就不是那个漂亮的孔雀了。” “漂亮的孔雀时刻保持高傲与美丽,我的哥哥也得高傲和美丽。” 这些话一字不差的落到了宋宵的耳朵里。 刚开始听话的时候她还以为阮炽非常讨厌她的哥哥,没想到她非常的爱她的哥哥。 是啊,阮炽说的没错。 她的哥哥应该有傲气,而不是被自卑蒙蔽。 他很优秀,也不穷。 财产富有不是真的富有,要精神和知识上也充足的富有,才是真正的富有。 真正的富有是靠双手捧出来的,贫穷也是需要靠双腿、双手还有大脑的共同合作才能走出来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的头上好像有点儿绿 待到落日的余晖在那昏暗的天空中消失殆尽,台阶上的人才稍稍的有了些动静。 预想中会出来的少年并没有从院子里走出来,倒是那香气四溢的饭香味儿惹得宋宵肚子咕咕直叫。 听院子里小阮炽的话,家里应该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是跟着阮元从网吧里跑出来的,她的动静那么大,他应该听见了的。 可是他却一点的动静都没有,仿佛一副根本不知道她跟着他过来一样。 离开前宋宵盯着他家那敞开的红棕色的大门看了许久,眼睫微微垂下,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然后弯腰将放在地上的书包拎起来,一蹦一跳的离开了这条稍显昏暗的小巷子。 小巷子的尽头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们的手里拎着两个购物袋,似乎刚从便是里出来。 两个人互相挽着对方的胳膊,有说有笑的,是一对相恋多年的夫妻。 那对夫妇的长相非常的精致漂亮,宋宵蹦跳着往前走的时候被他们吸引了目光,微微侧头朝着他们看去。 正和男人说话的女人察觉到她的视线,也缓缓抬头对她点了点。 漂亮的有些熟悉。 宋宵很淡的对那女人笑了下,随后便收回了目光,继续蹦跳着往前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的兴奋,明明连他的家门都没有进去,也就是自己一个人在台阶上坐了许久而已。 天彻底变黑,阮元回屋将安装在院子里的灯打开,暖黄色的灯光瞬间打在了整个院子里,看起来温暖炽热。 小阮炽坐在石凳上,双腿时不时晃悠两下,一双大大的杏眼盯着桌上的饭菜发呆,时不时抿一抿唇瓣。 阮元去开灯一直没有过来找她,她下意识的侧头朝着阮元回屋的党校看去。只见阮元一直站在台阶上,双眸盯着敞开着的大门,眼睫微微垂着,看起来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 他先是叹了口气,随后冷笑了一声。 别扭。 他是一个及其别扭的人。 阮炽从石凳上下来,小跑到阮元的身旁,小小的手握住阮元的手指,轻轻的摇晃着,仰头看他的表情可怜兮兮的:“哥哥,我饿了。” 听到阮炽的声音,阮元才稍稍收回了目光,他垂下头,轻轻地抬手揉了揉阮炽的柔软的发丝,唇角带着一抹及淡的笑容,“走,我们去吃饭。” “可是爸爸妈妈还没有回来。”阮炽是肚子饿了,但是赵宋元和阮明辉还没有回来,她就不能提前吃饭,吃法要大家一起吃菜热闹。 “没事,你先吃。”阮炽还小,还要长身体,饿着了不行。 而且,她饿着了,赵宋元肯定第一个拿他开刀。 他不是很想被赵宋元骂。 小阮炽摇摇头,倔强地说:“我不,我要等着爸爸妈妈一起吃饭。” 阮元拿她没办法,只得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缓缓走到院子里摆满菜的桌子旁。 他们刚走过去,赵宋元和阮明辉恰巧从外面赶回来。 两个人手里拎着购物袋,是买好的新鲜菜。 赵宋元跟阮明辉说了些话,然后将手中的购物袋递给阮明辉。 阮明辉点点头,转身去了厨房。 阮炽看到赵宋元他们回来了,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阮元的肩膀,长长的眼睫微微眨了两下,“哥哥,放我下来。” 阮元像是个工具人的“嗯”了一声,然后将阮炽放到了地上。 “怎么样,今天一个人待在家里害不害怕?”赵宋元走到阮炽的身旁,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然后放到了她刚刚坐过的石凳上。 阮炽摇摇头:“我不害怕,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孩子了,需要学着长大。” “嘿,你个小滑头。”赵宋元曲起手指勾了勾阮炽的鼻子,唇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下去,“你才六岁。” “那是周岁。”阮炽扭了扭身子说,然后一本正经的比划着手指对赵宋元说道:“我虚岁已经七岁了。” 而他的哥哥虽然虚岁十五,但也只是一个刚十四岁的孩子。 阮元从八岁开始就帮着赵宋元做饭,洗碗,现在的他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名小厨师了。 这些年他们的生活虽然很苦,但过的很开心,尤其是有两个很听话的孩子。 虽然阮元也很听话,但她更希望他依赖家庭一些。 在这个还需要依赖家庭的年纪,他可以不用想着办法去赚钱。 她和阮明辉虽然赚的不多,但两个人刚好可以养活他们,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里有一片落脚的地方。 … 宋宵刚到家,家里的阿姨便立马将刚做好的饭菜端到了客厅的餐桌上。 阿姨姓李,是宋秋林专门请的照顾宋宵生活的阿姨。 宋宵将书包放回屋里,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粉色的居家服。 李阿姨正好将粥盛好,宋宵便走了过来。 “谢谢。”宋宵坐下,接过李阿姨手中的粥。 李阿姨解开身上的围裙,转身将它挂到了一旁的墙上。 宋宵盯着桌子上的菜出了会儿神,忽然想象了一下阮元一个人在家里做出一桌子菜的样子。 阮元平日里不穿校服的时候,私服都是粉色的,看起来他好像非常的喜欢粉色。 就连平日里背着的书包,都会带着点儿粉。 放在学校的求上也会贴着粉粉的贴纸,少女心十足。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宋宵觉得这个男的挺娘的。 可她看到阮元打篮球时的那股力量感后,瞬间觉得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娘了。 刚来这个学校,宋宵一直对阮元有点儿意见,尤其是身边总有不断的小姑娘,还时不时的跟她撩骚两句。 特别的自来熟。 可跟他稍微熟悉了一点儿之后,这家伙的话又开始变少了,这让宋宵稍微有些不适应。 虽然每天跟他说话的时候他的眼角带着笑,但她总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淡淡的忧伤,还有一点点的自卑。 尤其是最近,他身体里的自卑感渐渐的开始放大了。 刚开始她还没想明白阮元在自卑什么,还有那自卑感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 可今天她跟着他到了他的家以后,她才稍微明白了些。 他的自卑感是那天从他送她回家之后开始的。 在学校的时候大家穿的都是普通的校服,鞋子也是学校发的普通鞋,再加上阮元平日里的表现都特别的阳光,宋宵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且施白水那二愣子发言,一看就和她小时候认识的那群富二代们差不多,再加上阮元和施白水玩的特别好,两人搭话也特别的和谐,所以宋宵就以为阮元和她一样,可能就是一个努力型的玩家。 可她错了。 他一直都是一个努力型的玩家。 虽然他有时候上课的时候也会像普通学生一样开小差,但该学习的时候他一直在学习。 上学的时候,阮元除了早餐他都会在学校的餐厅里面吃。 宋宵跟着他们去过餐厅两趟,并没有觉得餐厅里的食物特别的好吃。 记得当时吃饭的时候,施白水还特别挑剔的来了一句,“就他妈这玩意,还没有阮元做的一根草好吃呢。” 当时的宋宵只是翻了个白眼,觉得施白水的成绩肯定不好。 而且,顺便也觉得阮元的成绩也不好。 因为她以前在的学校,成绩差的一般都不会和学习好的玩儿,因为他们觉得他们就是一个只会学习的木头,根本没有什么有趣性。 于是她理所当然的将阮元和施白水算进了一类人里面。 当然,作为一个成绩稍微差不多,甚至偶尔成绩会走到拔尖地步的她,并不嫌弃他们这一类人。 相反,她还觉得他们挺有趣的。 可没想到月考成绩一下来,身为一个成绩稍微差不多的她,瞬间的傻眼了。 阮元的各科成绩都接近满分,施白水除了文科成绩不好,理科成绩基本上和阮元持平,甚至隐隐有要超越阮元的趋势。 第一次月考,阮元是班级第一,也是年级第一。 宋宵看到成绩单的时候,第一眼是惊讶,第二眼是更加的惊讶。 她一直以为的两个“差”生,其实成绩还不错。 倒是她认为的那个可能不错的学生,却考了班里的倒数几名。 她这是认识了一群什么人啊。 宋宵一直觉得自己的资质还算可以,没想到他俩更可以。 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情本就让宋宵对阮元改观了许多,如今又在门外闻到了阮元做菜的香气,她好像更喜欢他了。 虽然没有尝到,但闻起来特别的香。 比她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香。 她想尝一尝阮元做的饭,她也想为阮元做一桌饭菜,可是她连菜刀都拿不稳。 宋宵吃完饭,看到正在收拾屋子的李阿姨,下意识的就叫了她一声。 李阿姨墩地的手停住,直起身侧头看宋宵。 “宋小姐,怎么了?”李阿姨平日里都是在家里做做菜,打扫打扫卫生。 家里的人少,基本上只有宋宵一个人,所以她的工作非常的轻松。 “李阿姨。”宋宵纠结的盯着她看了会儿,眼睫微微垂下,抿唇咬了两下唇瓣,过了许久才说:“李阿姨,你能教我做饭吗?” … 学做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宋宵先练了一个星期的刀工。 宋宵平日里都在学校,只有周六周日才有空。 她放假的时候,李阿姨会将菜提前买好。 李阿姨也是第一次教宋宵做菜,她找了两个西红柿,准备好教她做西红柿炒蛋。 西红柿炒蛋是所有菜系里面最简单的菜,李阿姨让她先将西红柿上的皮用刮皮刀削去,然后让她试着将西红柿切成丁。 宋宵为难的看了一眼李阿姨。 李阿姨似乎也觉得这样对她不太好,只让她试着将西红柿切成两半,然后切成不太大的块儿就行。 反正西红柿最终的下场问不过就是被炒烂而已。 宋宵“嗯”了声,拿着菜刀的手稍微有点儿恍。 虽然她已经练了一个星期的无实物刀工了,但是她还是有点儿害怕,尤其是案板上是一摊红色的东西的时候。 她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睁开眼睛,下刀。 李阿姨怕她不行,来的时候买了一个新的案板,问不是怕宋宵突然把案板劈坏了,只是怕她不知道动作,多买了一个给她做展示。 原本李阿姨是准备上宋宵直接上的,可是看到宋宵这副模样,她还是叹了口气,然后将拿好的买好的案板拿了出来。 她去洗手池洗了洗新买的案板,然后从放刀的地方拿了一把刀,拿走了一个宋宵放在碗里的西红柿。 “看着。”李阿姨将西红柿放在案板上,放慢手中的动作,给她做展示。 宋宵的学习能力不差,基本上看一眼就差不多了。 就是下刀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 多切了两个以后,她下手就差不多了。 只是她今天就惨了。 她可能要吃一天的西红柿了。 如果每天都这样的话,宋宵可就惨了。 那她岂不是吃到吐啊。 她想了想,还是一天学做一道菜吧,反正她吃的不多,一天一道菜刚刚好。 这些天阮元总能在宋宵的身上闻到一点淡淡的油烟味儿,好像是早上出门的时候沾的。 那天李阿姨有点儿事儿,没有时间给宋宵做早餐,于是晚上的时候将早餐做好,放进了冰箱内。 宋宵上学时期的习惯还挺好的,基本上每天都起的特别早,生物钟不像后来那般的混乱。 她早上起来看到李阿姨晚上留好的字条,早上起床的时候将她准备好的菜热了热,凑活吃了一顿。 后来宋宵就解放了李阿姨的双手,基本上早餐都是自己做的。 李阿姨的工资照领,每天也只是帮家里打扫打扫卫生,宋宵回来的晚的时候,还是会帮她准备晚饭。 可能是宋宵身上有了点儿人间烟火的气息,阮元觉得宋宵整个人变得有点儿不一样了。 具体是哪儿他有点儿说不上来。 “你看我干什么?”阮元上课的时候侧头看了她好几眼,让她有点儿说不上来的不自在。 阮元抬手摸了摸鼻子,眼睛落在了宋宵鬓角的一小块儿绿色的东西上。 看起来有点儿像菜叶。 他总觉得自己看错了,这才侧头多看了她两眼,因为是上课的原因,阮元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却让人很清楚。 尤其是落在宋宵耳朵里面的时候。 阮元:“你的头上好像有点儿绿。”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她非常喜欢 你的头上好像有点儿绿。 有点儿绿。 绿。 草。 她年纪轻轻,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她的头上怎么就有点儿绿了。 宋宵看着阮元的眉头渐渐的拧巴了起来,眼睛半眯着。 她觉得他可能需要重新审视一下阮元这个人了。 阮元安稳的坐在椅子上,手指依旧时不时勾一勾鼻头,许是注意到了宋宵那不善的目光。 他勾着鼻头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慢慢的将手从鼻头处拿开。 “我头上怎么就有点儿绿了?”宋宵咬咬牙,尽量让自己不动手去打他,为了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的恐怖,她的脸上还带着一抹让人看起来特别舒服的笑容。 舒服的让人想死。 “就是有点儿东西。”主要是阮元没认出她头上那点儿绿是什么,要不然他早就说出来了,肯定不会让自己感受宋宵这一抹要杀了她的目光。 “什么东西。”宋宵的面上依旧维持着刚刚的那抹让人舒服的笑容,看着他的那双桃花眼双眼弯了弯,给人造成了一种她真的在友好的对人微笑感觉一样。 这种笑容对阮元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一般赵宋元准备在家里揍他的时候,她都会带着这一抹笑容。 阮元看着宋宵,下意识的抿了抿唇,“好像是有个碎掉的树叶。” 他不太确定的说。 宋宵看起来不像是会进厨房的人,头顶上的东西不太像树叶,反而有点儿像是菜叶。 可是宋宵不像是会进入厨房那种地方的姑娘。 但是宋宵的身上又带着点儿淡淡的油烟味儿,油烟味儿中间夹杂着一些很淡的百合花香。 是宋宵平日里会喷的香水。 “树叶?”听到这话的宋宵微微上抬了下眼睫,做出来的动作有点儿像是在翻白眼。 她今天没有走树底下啊。 她抬手摸了摸阮元看着的那个方向,摸了许久都没有摸出东西来,最后还是阮元伸手将她发丝上的东西扯了下来。 宋宵看着被阮元扯下来的菜叶忽然红了脸颊。 那是她早上切白菜的时候弄上去的。 当时她总觉得头发碍事,碰完菜的手摸了一把头发,然后就沾上了白菜叶。 她盯着阮元的手上的菜叶看了会儿,下意识的笑声嘟囔了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绿我。” 声音不大,身旁的阮元听得有点儿模糊,他很轻地“嗯?”了声,“什么绿你。” 宋宵拖着嗓子“啊”了声,含糊着说:“没什么。” 阮元“哦”了声,低头细看他手中的绿色的叶子。 还真的挺像菜叶的。 宋宵见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手指上的绿叶上,突然觉得他好像有点儿什么毛病。 果然,没一会儿她就听到阮元说:“这好像是菜叶。” 话音刚落,下课铃声便响了起来。 讲台上的老师说完下课,班级里瞬间热闹了起来。 宋宵看着的眼睛轻轻的眨巴了两下,随后她的视线便悄然落到了阮元的手指上。 阮元的手指又细又长,像极了小说里描写的那种小说男主的手,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手掌里面有茧子。 那茧子应该是常年帮家里面干活而留下的茧子。 还没等宋宵开口,面前的阮元又问:“你的头上怎么会有菜叶?” 宋宵拖着调子“啊”了声,没觉得有什么别扭,她抿了抿唇才说:“大概就是早上洗菜的时候不小心弄头上了吧。” “洗菜?”阮元惊讶的看着她。 她看起来像是一个千金大小姐,住的地方也是星海市有名的富人区,家里都是配备保姆和司机的。 没想到她竟然会做菜。 “对啊。”宋宵将他手指上的菜叶拍了下去,“我早上要给自己准备早餐,当然要洗菜啊。” 她最近都是自己在准备早餐,吃起来还可以。 “是吗?”听到她这么说,阮元很轻的笑了一声。 这笑声不是那种嘲讽她的笑,反而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笑容。 他将手收了回去,然后将手指塞进了校服裤子的兜内。 兜内的大拇指和食指互相搓着,唇角勾起的笑愈加的明显,看起来似乎是在回味刚刚被触碰的瞬间。 “怎么,瞧不起人啊?”宋宵听到他这个语气,自然是有几般的不乐意的。 阮元摇摇头,“没有,只是没想到。” “本小姐让你没想到的多了去了,不差这一点儿。”宋宵听到他这么说,不知怎么的,就挺起了胸脯,往顺便摆出一副大佬的姿势往身后的墙上靠了靠。 刚好挡住了那一小行的“元?宵”。 “你很优秀。” … 被语文老师训斥过后,宋宵基本上晚自习有时间就会拿出字帖来写。 身旁的阮元却从来没有将字帖拿出来过,反而依旧盯着卷子的数学题看。 宋宵写的手酸了,这才活动活动了手腕。 她扭头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班主任,这才悄咪咪的凑到阮元的身旁,特意的低声问道:“你怎么总是盯着下一章的数学卷子看啊,这些还没讲呢,你会做吗?” 听到这话的阮元微微掀开眼睫看了一眼身旁的宋宵,他很轻的“嗯”了声,声音低沉带有磁性:“会做。” “会做?”宋宵低头看了一眼,那上边都是一些函数之类的东西,她看的头疼。 虽然她的数学不算特别差,但这并不是说明她会喜欢函数这类的东西。 尤其是那指数函数,她研究了三四天都没研究懂那是个什么东西。 “挺简单的。”阮元说,“这上边的题都挺简单的。” 宋宵:“……” 行了,知道你简单了,谁让你没事儿重复两遍了。 这题简单不简单,她会不知道吗? “简单你怎么不写。”此刻的宋宵就仿佛一个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 阮元:“懒得写。” 太过简单反而没有要写的必要。 阮元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还有三分钟就要放学了。 他将桌上的卷子收起来,然后稍微收拾了收拾书包。 打开书包拉链的那一瞬间,有些东西从他的书包里滑落下来。 是一个黑色的钱包。 里面看起来挺瘪的。 阮元侧眸看了一眼掉在脚边的钱包,并没有立刻弯腰去捡,而是先将书包重新塞进了抽屉里面,免得一会儿它捡东西的时候又掉出来。 宋宵感觉到脚边软软的,就低头看了一眼。只一眼便将目光定格在了地面的钱包上。 阮元没有捡,她以为阮元没有看到,于是就弯腰去捡。 这手才刚碰到钱包,手背便感觉到一抹微微凉。 她缓缓抬眸,映入眼帘的是阮元那双精致的凤眼。 犀利但并不让人害怕,反而透露着几分的温柔,是一个及其好接触的人,只是他的眉眼中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 那股忧伤在他的心底住了许久,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消除的东西。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瞬间,若不是放学的铃声响起,他们两人可能会以这种搞地下恋情的姿势待一节课。 听到下课铃声的阮元瞬间回了神,弯腰趁宋宵不注意一把将掉在地上的钱包捡了起来。 只是捡钱包的动作太快了,肩膀碰到了搭在抽屉里书包的肩带,就那么一瞬间,里面的东西通通掉了出来,将低着头看地板的两根砸了一个狗吃屎。 他们两个人坐在靠墙的倒数第二排,除了跟他们同一排的同学,还有倒数第一排的同学可能将他们干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的,其他人可能根本没有看到。 放学的时候总是班级里最乱的时候,他们制造的这点儿动静并不算特别大。 施白水刚站起身,忽然听到这稀里哗啦的声音,好不容易攒了点儿的困意瞬间消失。 他低头看正在地上捡东西的两人,“你们干嘛了?” 两人谁也没说话。 身旁的从欢稍微收拾了下东西,便转身离开了。 宋宵一直以为阮元根本就是在哄骗语文老师,其实他根本没有写过字帖这种东西,可是她在他的书包里看到了阮元的字帖。 原来阮元真的有字帖,只是不经常在学校里写罢了。 两个人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装进了阮元的书包内。 没有人理会施白水,施白水也没有给自己找不痛快,拎起书包便出了教室。 阮元将书包的拉链拉上,这才跟宋宵说了一句:“对不起。” 宋宵摇摇头,察觉到她自己的脖子还能动,这才张口说:“没事。” 其实她被那些东西砸的时候,差点就骂出声音了。 实在是太狗比了。 这他妈算什么事儿啊。 不就碰了一下手指吗?他那么着急躲是个什么事儿啊? 宋宵进行了一番心里活动,聊阮元跟她道歉了,这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些。 阮元将书包装好,然后走到靠窗的那边,将教室里的窗户全部关上,这才侧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宋宵。 “走吧。” 他最近说话的声音非常的有磁性,听起来好像是在变声期的样子。 一般男生的变声期都来的挺早的,而且大部分都变的非常的难听。可是阮元的不一样,他的声音非但不难听,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动听的感觉。 沉稳而且有安全感。 宋宵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脸颊。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她对阮元的感觉好像越来越上瘾了。 阮元先去前门将教室里的灯关了一排,这才往后门的方向走。 前门一般都是反锁的,刚刚的他顺手将门后的开关给拉上了。 宋宵自觉的拎着书包走到后门等他。 阮元关掉后门的等,将一直放在后门的锁拿了出来,然后锁门,顺手将钥匙放在了门的窗户框上。 两人齐步走到校门口。 没有刻意的拉进彼此的距离,表现的就像一对普通的同学。 放学的时候,学校大门前还有不小树林都是有老师值班的。 老师一般都躲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默默的注视着那些不长眼睛的人,看看今天又是那一批小可爱撞到了老师的枪口。 宋宵和阮元的样子就仿佛是一对完全不认识的人,所以并没有惹得那些老师注意。 两人一前一后出学校。 宋宵在前边,阮元在后边跟着,两人差着大概两米的距离,不是很近也不是很远。 宋宵已经习惯了有阮元跟在身后的日子,反而没有他的时候,她会觉得这从学校到家的路格外的漫长。 有时候不仅仅是漫长,反而更多的会是充满恐惧。 刚转来这里的时候,她晚上一个人回家的手里总是会握着一把刀。 如今那把刀没了,变成了身后的人。 就这样,他们度过了高一的上半年。 她的高一上半年过的平静,但又不那么平静。 班里的小姑娘除了从欢会跟她说两句话,其他的好像都不太喜欢她的样子。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的人缘还可以差到那种地步。 那个时候的宋宵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她的意见那么的大,直到分了班之后。 从欢自杀了。 宋宵知道那个消息的时候还在班里面上课。 她的同桌依旧是阮元,后桌也依旧是施白水,只是施白水的同桌由从欢变成了应敏秀。 宋宵刚开始并不太喜欢应敏秀,觉得她可能是自己的潜在性的情敌,但和她相处了几天以后,竟然觉得这个小姑娘还不错,于是两个人渐渐的就处成了闺蜜。 而宋宵身旁的女性朋友,由从欢变成了应敏秀, 因为精致的长相的原因,宋宵在学校里还算有名,尤其是总是和阮元站在一起,甚至每一次分桌时候的同桌都是阮元,让原本就小有名气的她瞬间火遍了整个高中部。 阮元的长相在星海一中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更是被广大学子投票选举的校草第一名。 宋宵来之前学校的校花是应敏秀,她来之后校花渐渐的就变成了她。 她的成绩或许没有应敏秀优秀,但她的家世在整个学校里都非常的有名。 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宋宵被称为靠关系进的学校,而从欢也是因为她的霸凌而选择割腕自杀。 造谣只凭一张嘴。 明明没有的事情,却被他们从无传成有。 人只看到了其中之一,并没有看到事件的整个真相。 从欢帮过宋宵,宋宵怎么会霸凌她。 相反。 她非常的喜欢她。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她会不会变成星星 如果阮元是曾经将她从地狱里拉出来的太阳,那从欢便是那带给她生命中一抹温柔的月色。 她走的那天晚上月色很美,每颗星星都闪耀着她独一无二的光芒。 春日星海的风格外的温柔,吹过耳畔的风都是暖的。 沁人心脾。 世界万物扛过了冬的严寒,深藏在土壤中的小草才冒出尖角,而那本该向阳生长的喇叭花却被深埋进那无尽昏暗的地底。 “从欢。” 盯着躺在独立卫生间内的从欢,宋宵扶门的手害怕的颤抖着。 曾经的她离死亡很近,近到只差零点零一毫米。 被拐卖的那一次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如果阮元没有出现的话,她可能会找面墙解决自己。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宋宵就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挺不过去的。 方面那么多的闲言碎语她都挺过来了,她不是不害怕那些话,也不说真的不在意。 她只是真的不想要在听了。 那些话本就不好听。 既然是不好听的话,她又为什么要听呢。 忠言逆耳利于行,可又曾有人同他们说过忠言。 什么是忠言,又有什么是挑拨。 女孩瘫坐在马桶上,厚重的刘海将她的眼睛遮住,浓重的阴影打在她的脸上,黑色的眼镜框有隐隐掉落的趋势。 她靠着墙,唇色惨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 匕首被她握在右手上,隐隐有掉落的趋势。 血液顺着刀的纹路慢慢的往下流动。 里面的人渐渐的没了呼吸。 宋宵看着倒在卫生间内的她,一时间停住了脚步,没敢前进。 … 舆论可以杀人吗? 答案是肯定的。 流言蜚语可以杀人吗? 它和舆论一个性质。 那只是在人的后面议论闲话呢? 闲话被搬到台面上的那一天,那便是把利刃。 … 从欢自杀后,学校被迫听课一周整顿。 校内有学生自杀的消息被封锁,如果有人谈论此事——开除。 宋宵父母的公司在耀明,平日里很少回星海这边。 在从欢走的那天,他们立马乘上了耀明飞往星海的飞机,跟着他们一同到来的还有一直给宋宵做心理咨询的医生。 “汤圆,汤圆。”听到宋宵出事的事,宋秋林和杨舒下车后一路上都是跑着到的办公室。 宋宵坐在办公室内,原本的黑白色校服染上了血,发型有些乱,眼神空洞。 站在宋宵身旁的是两个男人,一个年纪大些,另一个穿着校服,应该是宋宵的同学。 看到宋宵的那一刻,杨舒憋了一路的情绪瞬间爆发,眼眶里的眼泪如同那爆发的洪水,怎样都堵不住。 她将宋宵紧紧的抱紧怀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汤圆,汤圆。”此刻的杨舒根本顾不得周围是什么场景。 她只知道她的姑娘受委屈了。 一旁的男人正准备开口叫住杨舒,就听到站在她身旁的宋秋林理智的开口。 他的声音闷闷的,说话的语气虽然急,但该有的礼貌一丝都不差。 “请问,你就是张老师吧。” 自从宋宵分班以后,宋秋林他们就没有管过宋宵。 平日里他们也私下打听宋宵的情况,宋宵每次都说自己过的挺好的,跟同学的相处也挺好的。 因为他们常年在耀明那边,宋宵的家长会都是家里的李阿姨帮忙开的。 宋宵的前班主任那里有他们的电话,这次出事还是她的前班主任帮忙通知的。 将他们从校门口接进来的人,也是她的前任班主任李曼。 宋秋林和杨舒跑的非常的快,李曼没有跟上,等跟上来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已经被关上了。 而阮元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李曼看到阮元的时候,很轻的抬手拍了拍阮元的肩头,“你做的很好。” …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外面的那群学生瞎传,没人敢动那个卫生间,就让宋宵同学打开了。结果一打开就看见了那副场景。” 张柏林说话的时候连着叹了两口气。 张柏林说的模糊,但宋秋林还是懂了。 无非就是他的女儿被学校的人针对,语言重伤,造谣了。 而倒在厕所里的那个女孩是她女儿其中的一个朋友。 宋秋林跟宋宵打电话询问情况的时候,听到过那个女孩的名字。 她叫从欢。 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宋宵同学应该是被吓到了,当时站在厕所里怎么都不动,有老师过来拽她,她也是站在原地。那脚下就跟粘了胶水一样,若不是阮元闯进去将她叫出来了,她估计到现在都回不过神来……” 宋宵去找从欢的时候正好是一个大课间。 平常大课间她不是去看阮元他们打篮球,就是坐在教室里写字帖练字,尽量让自己的字体不那么的张扬。 换班之后的语文老师也总是说,她的字体不像是一个女孩子会写出来的字。 她倒是没觉得那不像是一个女孩子会写出来的字,反而很像是她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写出来的字。 那时候,她刚将字帖从抽屉里拿出来,就听到外面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将字帖放到桌子上,然后回眸望了一眼后门。 后门站着一个蘑菇头的女生,看起来不像是他们这座教学楼的。 宋宵看到她的时候愣了愣,听到她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后,这才放下手中的笔往教室外走去。 她刚走过去,就听到那个女生说:“从欢找你,让你去2号教学楼,她好像有东西要给你。” 那姑娘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宋宵纳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回屋跟应敏秀说了一句,转身离开了她所在的教学楼。 从欢平常并不主动找她,平日里也只有她想要去看看她的时候,才会去她所在的教学楼去看一眼。 只是,她每次去都看不到从欢。 反而在那个楼层的卫生间里,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笑声。 那些笑声不好听,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 她们笑的很大声,总是给人一种他们在欺负某一个人才发出的笑容,甚至有种非常享受的感觉。 宋宵听到声音的时候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那个卫生间,准备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女孩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看着的她眼里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那个女孩要出来,宋宵给她让了路。 等女孩走后,宋宵准备进入卫生间去看一看,刚拉开卫生间门前的门帘,就听到身后叫她的声音。 她回过头,就看到了应敏秀。 应敏秀的男朋友在这栋楼里,她来给她送点儿东西,看到宋宵后就叫了她一声。 宋宵看到她后,拉开门帘的手慢慢放下。 应敏秀走到她的身旁,“你怎么跑到这里上厕所了?” 她的头微微往厕所里探了探,一副好奇的模样。 “听到里面有数字的声音,想去看一看。”宋宵说。 “那进去啊。”应敏秀说:“正好我也想去上厕所。” 她挽起她的胳膊,眼睛笑眯眯的。 “一起进去吧。” 宋宵点点头。 里面的笑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一进去便看到一群女生正在洗手,一副十分和谐的场面。 应敏秀拉着宋宵往里面走,随便挑了一个隔间。 宋宵也顺势挑了一个。 那个时候的宋宵不知道那个卫生间内有从欢。 她们的笑声很大,大到将从欢痛苦的求饶声淹没了下去。 甚至在她进入那个卫生间后,连个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分班之后的从欢过的并不好,具体发生了什么,宋宵并不知道。 欺负她那群人的牙关也非常的严,问问都是一句,她们不知道,她们和她不熟。 … 如果那天的她没有在厕所门前犹豫,直接闯进卫生间所有的事情会不会变的不一样? 明明她都听到了的。 她那一刻为什么犹豫了? 从欢走后,宋宵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当时的她到底为什么犹豫了? 是因为不确定吗? 还是因为她不想管闲事? 晚上的宋宵翘了课,一个人走到操场。 她扶着看台的栏杆,仰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空。 星海夜晚的星星很多,不像耀明那边,每到夜晚只能看到那么一两颗。 “今天的你是哪颗星星?”她仰着头问,“是北方的那个吗?” 老人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 从欢会不会也变成了星星。 “你在星海过的压抑吗?”她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已经变成星星的从欢,“北方有个城市叫耀明,就像光一样。” “我在那个城市生活了六年,过的还不错。”宋宵说着,眼眶突然湿润了起来,“那边的人很豪爽,没有那么多七拧八歪的心思,还蛮适合你这种简单的人的。” 说着,泪水从她的眼眶滑落,搭在铁栏杆的上的手感觉到一抹失意。 “从欢。” 她压着嗓子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喉咙处忽然感受到一股压迫感,她张了张口,想要继续说下去,可话就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怎么都吐不出来。 她垂下头,咬唇,几乎下一刻就能咬出血来。 “对不起……” 对不起。 如果当时她早一点发现,如果当时她帮了她,如果当时她帮她将那些人解决了,她会不会就不会变成如今的这副样子。 “不是你的错。” 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原本垂着头的宋宵这才慢慢抬起头。 整座操场只有一个照明灯, 少年站在她的身旁,手中拿着一卷卫生纸。 看到宋宵哭了,他将卫生纸打开,撕开一节往她的面前递了过去。 宋宵望着他手中的卫生纸没有接。 少年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他将手中的卫生纸叠了下,小心翼翼的扑触碰她的脸颊,将滑轮下来的泪水擦掉,然后慢慢移动到她的眼角。 宋宵出来的时候刚上第二节晚自习。 晚自习平日里都有老师在教室里面看着,像他们这种偷偷溜出来的学生很容易被发现。 但只要同桌留在班里,然后稍微的说一句谎话,便能蒙混过关。 可她的同桌却陪她一同翘了课。 “不是你的错。”他将帮她擦眼泪的手收了回去。 擦过眼泪的卫生纸他并没有丢掉,而是装进了校服兜内,然后又撕了一节,帮她。 “你没有做错什么。”自从从欢出事以后,宋宵便一直闷闷不乐。 学校里的谣言他听到过一些,那些谣言对他的杀伤力不大,甚至完全没有杀伤力。 那些话他从小听到大,早就麻木了。 “我做错了。”宋宵说,“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阮元不想跟她犟下去,只说:“有些事情,你明明没有错。但是想的多了,就会觉得自己真的错了。” “就好像是一道数学题。做题的时候,你算的第一次算的数有些奇怪,然后又算了一遍,第二次算的时候得到了一个还算正常的数,紧接着你又算了第三遍,第四遍,然后第七八九十遍的时候换了个计算过程,得到的结果和第二遍的一样,也正是这样,你敲定了答案。” “因为第一个数字看着不顺眼,你选择了验证,验证的时候采用了两种方法,得到了不同的结果,你又进行了两次验证。算过几次之后,你觉得最后的答案是对的,于是填了最后一次的计算结果。” “确认没有问题后你交卷了。” “然而答案并不是你最后的计算结果,而是你第一遍算的那个结果。” 阮元将第二张纸巾收了起来,“在从欢出事的时候,你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宋宵望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是你错了吗?”他又问。 宋宵继续沉默。 “你没有想那些。”他说,“你不应该想那些。” “那件事情本就和你没关系。”阮元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明明他的年纪不大,却带着一副将所有的事情都看淡了的模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有人突然出现在你的世界里,然后突然消失。也有人从来都不会与你相遇。” “他们带给你的感觉或许是美好的,也或许是恐惧的。但那些都只是一种感官。” “人已经走了,你没有对不起她。”他安慰道:“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如果说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就算没有你,也会是那个样子。” “你没有错。” “你只是她生命里的某个过客,没有理由去负担她的人生。”说这句话的时候,阮元很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他继续说:“没有人一开始就是错的。她只是在人生的分岔路口选错了路。” “而选择结束,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她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选择这种方法结束,也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从始至终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事情需要真相,而不是你在这里给自己扣罪人的帽子。”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她没有 那天阮元没有在教室里看到宋宵,下意识的问了一下坐在施白水身上的应敏秀。 “她去2号楼找从欢了,好像是从欢有事找她。” “2号楼?”还没有等阮元张口说话,身旁的施白水倒是先张了口,说话的语气里难以掩饰他的惊讶,“还是从欢找她?” 应敏秀被施白水吓了一跳,她点点头,“嗯,从欢找她。” “这绝对不可能。”施白水异常的肯定:“从欢觉对不可能找她。” “为什么不可能?”阮元虽然和从欢当了半年的同学,但论了解从欢的程度确实不如施白水,“从欢怎么不可能找宋宵?” 在他的印象里,从欢和宋宵的感情还算可以。 分班之前,宋宵经常拉着从欢和他们一起吃饭。 “从欢那闷闷的性子,从来不主动麻烦人,怎么会让人跑一栋楼的距离去找她啊。”施白水这话说的倒是没有错。 从欢不喜欢麻烦人,更何况那根本不是从欢,而是从欢的妹妹从乐。 施白水认出了她,但并没有说出来。 现在的这个从欢不是从欢。 从欢不喜欢麻烦别人,从乐亦是如此,而且从乐更加的严重些。 想到最近隐约听到的一些闲话,施白水的睫毛忽然颤了颤,猛的抬头看向阮元。 “我听说最近学校有些女生看宋宵挺不顺眼的,你说宋宵会不会被那些女生给叫过去了啊?还专门找了一个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好让我们帮不上忙?” 施白水这忽然冒出来的话,让刚坐下的阮元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他起身,“我过去看看。” 宋宵找过从欢两次,有时候他也跟着去过一趟,所以知道从欢在哪个教室。 跟着他一同过去的还有施白水。 虽然施白水的战斗力不强,但好歹站在那里还是能震慑的住一批人的。 比如以他施家大公子的身份。 两人刚刚赶到2号教学楼,准备踏上台阶,就听到2号楼二楼发出的惨叫声。 听到声音的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大跨步跑了上去。 刚跑到楼梯口,就看到一群人惊恐的从二楼跑了下来。 人很多,挡了他们前进的路,两人只能靠着墙慢慢的向上移动。 赶到的时候,楼道里基本上已经空了,只有女厕的外面站着一排男老师。 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那些男老师并没有进去,进去的只有一些胆子大的女老师。 “这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怎么就在卫生间里割腕了啊?” “校医不是和李老师一起进去了吗?怎么两个人还不出来。里面站着的那个学生也是,那么血腥的场景,竟然能盯着看那么长时间。” “刚刚李老师也说了,这孩子犟的很,怎么拽都拽不动。就是不愿意出来。” 那些老师你一言我一语的搭着话,一副过来看热闹的样子,没有一个人选择进去看一看。 “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张柏林就站在外面一眼便看到了赶过来的两人。 阮元过来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他的表情变的十分的凝重,神情里带着几分紧张的情绪,说的话倒是很稳,不像他人那般支支吾吾的说不到重点。 “宋宵不在教室,听说她到这边来了,我过来找一找。”阮元朝着卫生间看了一眼,心莫名的加速跳动着,“里面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一群男老师围在女厕所外面,说闲话,再加上刚刚那么多学生跑了下去。 ……看来,肯定是出事了。 来的时候,施白水就跟在阮元的身后。 教学楼有三个楼梯,他们走的中间的楼梯,上楼的时候他们没有看到宋宵和从欢,不确定她们有没有从其他的楼梯下去。 施白水抻着脖子看了看其他的教室。 那些教室都非常的安静,里面甚至连个人都没有。 可楼道里却站着这么多的教室。 施白水的心也莫名的慌张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挠了挠脖子,装出一副随意问的模样,“老张,这里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张柏林听到施白水叫他,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刚想说,他过来找什么事儿,就看到李曼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曼的面色有些难看,似乎是被吓到了。 想到刚刚在里面看到的场景,她的心头就会不自觉的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恶心。 “张老师。”李曼忍着恶心,叫了一声张柏林,然后摇了摇头。 “李老师。”李曼以前是阮元和施白水的班主任,张柏林没有理会施白水,阮元问了,他也并没有理会。 “怎么了?”李曼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站在这一排老师身后的阮元和施白水,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才微微抬了下头。 她的手指摸着笔尖,扯下去后才抬头看他们,还未等阮元回她话,就问出了声:“你们怎么过来了?” 阮元抿了抿唇才说:“我来找宋宵。” “宋宵……”听到这个名字,李曼的眼神忽然闪了下,下意识的朝着张柏林递了个眼神。 张柏林见李曼一个人出来,也算明白了些什么。 李曼依旧没有把宋宵从里面带出来。 阮元开始急了:“她怎么了?” 李曼摇摇头,然后看向了一旁张柏林,“张老师,宋宵不愿意出来。她的父母又在星海,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这可怎么办?” 她也是第一次当班主任,没想到第一次当班主任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情。 “李老师,她不愿意出来,你可以将她拽出来啊。”突然一个年龄大点的老师张口,“她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大点儿力气,她还能跟那定海神针一样,只有孙悟空才能拔的动吗?” 李老师叹了口气道:“我倒是希望她是那定海神针。” 张柏林没时间跟他们扯闲话,那是他的学生,他必须将她从里面带出来。 “我去。”张柏林扰过李曼,走进女厕所。 听着他们的话,阮元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里面有校医,还有宋宵。 “张老师进去了,她应该一会儿就能出来了。”那老师又道:“一个女孩子的力气,在大也大不过一个男人。” “救护车怎么还不到啊,校医在里面是什么情况?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就是,你说现在的孩子,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现在的生活可比我们当年过的好多了。这么幸福都想着自杀,还死在学校里,这得给学校造成多大的影响啊?” “李曼老师,你们班的学生心理疏导做的很不到位啊。校长在外地开会,接到电话就立马赶过来了,等他到了,你得好好解释一下。” “孙老师帮忙报警了,里面那个叫宋宵的学生估计脱不了干系。” “……” 这些老师说的话越来越不对劲,阮元和施白水都有些立不住了。 两个人直接绕过那些老师,闯进女厕。 里面围着大概五六个人,张柏林和宋宵站在最里面的隔间外,隔间内有校医。 校医在帮忙止血,宋宵则呆愣愣的看着。 宋宵毕竟是女生,张柏林并没有用蛮力将她拽出去,而是试图跟她疏导,将她请出去。 可是他在她的耳旁说了许多话,宋宵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整个人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了一样。 正在他准备将宋宵拽出去的时候,阮元和施白水闯了进来。 阮元直接走到了宋宵的面前,将后面的场景挡的严严实实的。 施白水直接绕过他们,走向了刚刚的那个隔间。 … 从欢的父母赶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没气了,身体也慢慢变的僵硬了起来。 宋宵坐在办公室内,刚刚接受完警察的询问,然后便遭到了从欢母亲的一耳光。 那一巴掌扇的又响又疼。 宋宵被扇了,但却没有出声,只有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你为什么要杀我女儿!”从母几乎撕心裂肺的呕吼着,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将宋宵撕碎,“你为什么要杀我女儿!” 阮元刚接受完警察的盘问,一扭头就看到了正在发疯的从母。 他跑过去,整个人横在宋宵的面前,将她严严实实的掩在身后,“阿姨,她没有伤害从欢。她不是杀人凶手。” “她就是!她就是!”从母几乎撕心裂肺的呕吼着,“她杀了我的乐乐,就是她杀了我的乐乐。” 从父的眼神里全是红血丝,从看到宋宵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咬着牙,攥紧拳头的手背变的通红。 “不是她还能有谁?”从父咬着牙道:“就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不是她还能有谁。” 从母指着坐在办公椅上的宋宵继续道:“她自己都承认了,是她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她确实打开了卫生间的门,但那就能确认是她杀了从欢吗?”阮元帮宋宵解释,“她到卫生间的时候,从欢就已经是那副样子了,她怎么杀她?” 李曼听到从母这话也有些急了,连忙解释:“从欢妈妈,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不是我想的哪样?”从母指着询问其他人的警察道:“警察在这里,我们问问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李曼头疼:“从欢妈妈,你听我说,我是从欢的班主任。从欢同学为什么自杀,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应该想一想从欢在家里的时候举止有什么异常,然后告诉警察,而不是在这里跟一个孩子闹。” “我闹?”从母没想到李曼竟然这么说话,竟然这么对一个受害者的母亲。 她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脸:“我闹,我跟一个孩子闹?她高一了!也该有些常识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是你们老师教的,你们就是这么教学生的吗?” “你们这些老师干什么吃的?学生受到欺负了都看不到?我们的孩子都死在里面了,死在里面了啊!”从父抬起握着拳头的手用力的捶打着胸口,“我们乐乐就那么死在里面了啊!” 张柏林听着他们的话,逐渐拧起了眉头:“从欢父母,且不说宋宵到底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女儿的事情,就说说你们。你们有关注过你们女儿的心理情况吗?” “她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逼一个孩子?” “孩子?”从母含泪冷笑道:“拿她是个孩子当借口,也就你们这样的人做的出来。” 她将视线移到阮元身后的宋宵身上,“你们看看她这个样子,她像一个孩子吗?那是一个孩子能做的事情吗?是她逼死了我们从欢。” “阿姨!”阮元已经尽量克制自己不冲撞从欢的父母了,可他们这副样子,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宋宵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她们两个是好朋友。从欢是宋宵来到这里交的第一个同性朋友,两人的关系很好。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施白水一直站在身后,没敢出来看从欢的父母。 他不喜欢从欢的父母,从一开始就不喜欢。 “朋友?”从母闭了闭眼,继续吼道:“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欺负我们乐乐才和她当朋友的!我们乐乐那么乖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自杀。” “您也知道,从欢是自杀。”阮元的眼底浮现一抹寒意,“既然她是自杀,宋宵又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 警察询问了一些学生,这才走进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对着孩子发疯的从父从母。 “受害者父母。” 一位女警察走了进来,将法医的验尸记录拿了出来。 她将单子递给看起来还算稳定的从父。 “受害者出事的时间大概是早上九点,而那位小姑娘出现在厕所的时间是早上十点,所以不构成犯罪嫌疑。” 她停了下,跟身后的小警察要了一份指纹对比记录给从父看,“受害者割腕的匕首上只有她本人的指纹,你们的女儿确实是自杀。” … 宋宵没想到会在操场上看到阮元,更没想到当时将她紧紧护在身后的人会是阮元。 她盯着面前的阮元微微眨巴了两下眼睛。 阮元望着她,不知何时停止了劝慰她的话。 她仰头,松开了拉着铁栏杆的手,小步往前走了两步。 下一刻,阮元便感受到了一股陌生柔软。 他低头。 宋宵的双手换抱着他的腰肢,头紧紧的靠在阮元的怀里,轻声道:“谢谢你。” 谢谢你总能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她藏在地底,未曾见过光。 宋宵没想到会在操场上看到阮元,更没想到当时将她紧紧护在身后的人会是阮元。 她盯着面前的阮元微微眨巴了两下眼睛。 阮元望着她,不知何时停止了劝慰她的话。 她仰头,松开了拉着铁栏杆的手,小步往前走了两步。 下一刻,阮元便感受到了一股陌生柔软。 他低头。 宋宵的双手换抱着他的腰肢,头紧紧的靠在阮元的怀里,轻声道:“谢谢你。” 谢谢你总能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当时的她害怕吗? 那必然是害怕的。 她没有见过死人,那是第一次。 … 从欢是上课请假进的卫生间。 上课的时候,她微微抬眸看了看四周,灰暗的眸子里透着无尽的寒凉。 她伸手将早就买好的美工刀拿了出来,趁着同桌不注意,小心翼翼的塞进了校服的衣袖里面。 从欢的动作说大也不是特别的大,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但她翻找东西的动作被身旁的同桌看进了眼里。 因为她的双手都在抽屉里面,所以她并没有看到她在干什么,只是微微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待到从欢将手从抽屉里抽出来的时候,她才开口:“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从欢闷闷的“嗯”了声,然后弱弱的举起了手。 讲台上的老师注意到了从欢,将她叫了起来。 从欢站着,双手时不时扣一扣敞开着的校服拉链,很是紧张:“老师,我……” “怎么了?”从欢这个孩子在班级里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老师们知道有她这个人,但是经常忘记她的存在。 若不是从欢突然举手,那个老师还真记不起来她叫什么。 从欢抓着校服褂子的手紧了紧,闭上眼睛咬牙到:“老师,我想去个卫生间,我……那……那……” 她吞吞吐吐了半天,“那”后面的话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讲课的老师是名女性。 她听着她的话反应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从欢的意思,然后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从欢出去后便一直没有回来。 而从欢的那个同桌,倒是微微勾了下唇角。 还挺乖巧。 她掏出新款的触屏手机,在qq群里发了条消息,让她在一楼上课的小弟去请宋宵。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从欢去厕所的那一节课都没有回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将时间改到了大课间。 大课间的时候,小弟去3号教学楼找宋宵,而她去找从欢。 从欢一节课都没有回来。出去的时候手里拿着卫生巾。 可那天根本不是从欢的生理期。 等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她跑到卫生间,一个接一个的敲门。 里面没有人应声,倒是有一个能从底下的缝隙里看到一双白色的鞋子。 白色鞋的尖头带着些红色的东西。 她盯着那双鞋看她许久,觉得那像是从欢穿的鞋子,又不像是从欢穿的鞋子。 “陈宸尘,你敲我门干什么?”一个小姑娘从隔间里面走出来,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去一旁的洗手池洗手。 “啊,我有点儿内急,就想敲敲看里面有没有人。”陈宸尘的反应很快,她走到她刚刚出来的那个隔间,手扶着门,整个人做出一副要进去的样子:“正好你出来了,憋死我了。” 说完,她走进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隔间的门。 那姑娘看着陈宸尘的样子,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后转身离开了卫生间。 陈宸尘在里面待了许久,待外面没了那个姑娘的声音,她才从里面出来。 其实那些隔间里都没有人,大部分都是空的。只是她敲过门之后,又将隔间关上了。 再加上厕所里本就有几个刚刚出来正在洗手的小姑娘,所以并没有惹得刚刚那个姑娘不悦。 小姑娘只是奇怪的看了一眼陈宸尘,然后便出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几乎被她敲了一个遍,只有最里面的隔间没有敲。 而且最里面的隔间连个声音都没有。 她的右眼皮突然跳了下,心里莫名的慌张了起来。 她抬手摸了摸耳垂,有些害怕的往那个隔间走去。 她刚走到那个隔间面前,宋宵便走进了卫生间。 “从欢。”宋宵走进来后,先叫了一声从欢的名字。 听到声音的陈宸尘立马收住去敲隔间的手,然后往外走去。 “你是从欢的同桌吧。” 宋宵见过陈宸尘几面,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她都坐在从欢的身旁,两个人时不时说两句话。 只是从欢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不太高兴的样子,总给人一种陈宸尘经常欺负她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这样,宋宵并不是特别喜欢陈宸尘,平日里看到她也都会假装没有看到,或者故意的去看其他方向。 可是今天没有找到从欢,他们班里的人又说从欢来了卫生间,她便只能开卫生间来找她。 只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陈宸尘。 她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可是她还是问了一句,怕让对方觉得自己太过咄咄逼人,面上还浮现一抹天真得体的笑容。 “是。”陈宸尘是从欢同桌的这个事情,稍微去班里看一眼就会知道。 陈宸尘明明知道宋宵是过来干什么的,但她还是问了一句:“有事吗?” 宋宵没有时间跟她拐弯抹角,直奔主题问道:“请问,从欢在里面吗?” 陈宸尘摇摇头,声音带着点儿冷:“不知道。” 说完,她直接出了卫生间。 宋宵纳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走进去。 卫生间里的人进进出出,只有最里面的门一直没有被打开。 她往前走了几步,很轻的敲了下门,“从欢,从欢你在里面吗?” 里面无人应声,她下意识的往一旁凑了凑,透过门缝,她看到一个穿着黑白色校服的小姑娘斜头靠在卫生间的隔墙边上。 手搭在膝盖上,手掌摊开,有血从上面流过。 看到这种场景的宋宵,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 她立马将装在兜内的饭卡拿出来,微微一转便撬开了隔间的门。 隔间的门被打开。 一朵已经闭苞的喇叭花呈现再众人的面前。 已经发白的花朵,和已经变的暗红的枝叶。 它失去了向上攀爬的希望,彻底的将自己掩藏在那无尽的昏暗之中。 “啊——” 突然一个出声,打破了这卫生间的宁静。 宋宵站在卫生间的门前,一刻都没动。 “死人了!”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他们只看了一眼就跑了出去,甚至有人直接泛起了恶心,转身去旁边的卫生间呕吐。 卫生间的动静很大,很快便惹来了老师的注意。 她就站在那里,注视着那多已经闭苞的喇叭花,盯着她唇角带着的那一丝笑容看了许久。 诡异的一种释然。 … 从欢出事后,陈宸尘便得了抑郁症,甚至变的有点儿疯。 上课的之后总是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 “别来找我。” “不是我让你做这种事情,我也没有逼你,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自杀。” “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情。” “你的死不是我做的,别来找我,别来!” “……” 警察说的没错,从欢在学校确实受到了某种暴力,而那暴力的源头不是宋宵,而是和从欢做过三年同学的陈宸尘。 陈宸尘是从欢的初中同学,两个人初中的时候关系不太好,经常明里暗里的欺负从欢,可却都被从欢给欺负了回去。 两个人在班里不和的事情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大家也都是围观看戏。 高一上半年从欢和陈宸尘在不同的班级,不同的楼号,两个人相遇的几率非常的渺茫,几个星期都不一定见到一次。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在分文理班的时候都分到了文科(一)班。 陈宸尘从进班开始就没有给过从欢好脸色。 甚至教唆班级的同学都不理会从欢。 从欢一副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样子,她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陈宸尘就抱着书坐到了从欢的身旁。 从欢看到陈宸尘坐过来的时候,掩盖在黑色眼镜框下的眼睛忽然闪了两下,她微微抬头看她,眼睛里闪着异常明亮的光芒。 对她来说,陈宸尘是除了宋宵之外,第二个愿意与她亲近的女生。 她对她的感官还可以。 可是没想到就是这个女生,发现了她藏匿了许久的秘密。 “从欢。” 陈宸尘长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甚至看起来有点儿小清纯,就算是坏笑,也总是带着一种萌态。 从欢很自然的“嗯?”了一声,并没有怀疑她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只当她是真的关注到了她。 陈宸尘似乎知道从欢不是真的近视眼,平日里都是带着一副假的眼镜框的样子。 她很淡的对从欢笑了下,然后将她带在脸上的眼镜框扯了下来。 扯下来的那一瞬间,原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慢慢的没了表情。 她盯着她眯了眯眼睛,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从欢被突然扯掉了眼镜框,有些不自在的揉了揉眼睛。 这个陈宸尘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随意了。 “你为什么拆我的眼镜。”从欢微微皱眉,下意识的要伸手去抢陈宸尘手中的眼镜。 陈宸尘见状手微微一躲,将眼镜框别到了身后。 看着面前的从欢,她瞬间明白了点儿什么。 她冷笑了声,身体倾到从欢的面前,清纯的脸上忽然勾起一抹格外阴森的笑容。 从欢看着这个样子的她,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 她下意识的往墙上靠,手紧紧的拽着桌子腿。 “你干什么?” 陈宸尘没有说话,而是将刚刚拆下来的眼镜框重新戴回了从欢的脸上。 戴好后,陈宸尘抬手抚摸从欢的小蘑菇头。 “从欢?” 这次她的话里带着点儿说不清的意味,她扬着调子,似乎早就将她看清了的样子。 她看着她,张了张口。 她还没说话,就看到面前的陈宸尘忽然凑到她的耳边。 均匀的呼吸声打在她的脸上,温热的发痒。 她想抬手抓痒痒。 手还没抬上去,就听到身旁的陈宸尘开了口。 “你倒是过的很舒适……” 话说到一半,她很轻地吹了一下从欢的耳朵,然后继续下面的话。 她的声音很轻,听起来轻轻柔柔的,可是却总透露着一股让人皮骨发毛的信息。 “顶着她的名字,过的很爽吧。”她故意的喘了一声,轻抚她的耳垂,话语里带着一股新鲜的感:“从乐。” … 从乐的噩梦由此开始。 她的秘密被人发现了。 她不是从欢的秘密,被一个她第一次见面的人发现了。 陈宸尘拿着她的把柄,肆无忌惮的使唤她,虐待她。 她不敢反驳,不敢大声的呼救,更不敢告诉那个真正在家里面的从欢。 陈宸尘喜欢施白水,而施白水喜欢从欢,而她是从欢的妹妹。 她顶替了从欢,那她就该替从欢接受她的报复。 她受不了。 选择了自杀。 但这并不是她自杀的主要原因。 也没有什么人知道她自杀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而重新和从欢相遇的宋宵,从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便明白了为什么。 她藏在地底,未曾见过光。 她渴望光,却望向了那满身泥污。 从一开始就是藏在地底的肮脏,又怎么奢望的叹恋那抹光。 … 【你见过光吗? 不是那种炽热的灼人的光,而是那种恰好照耀在你身上的光。 我见过几次, 都是同一个人身上的光。 他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 只是在我虚弱和绝望的时候,拉住了我的手,带着我奔跑,拥抱我,顺便给我放了一首比较好听的音乐。 其实他不需要做什么特别的事情。 他只要能让我望到他,哪怕是远远的一眼,我都会觉得很幸福。 他可能没有多好,但在我这里,永远都是最好的。 我的脾气很怪,平日里总是能将他说的无语,也会惹他生气,但他从来没有因此而烦我过。 我以为他对所有人都这样,可却发现他的耐心只给了我一人,他的话唠也都给了我一人。 我想他可能喜欢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我也喜欢他。 从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也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 他有时候招摇的像个花孔雀,很让人讨厌,但又同样的让人着迷。 我想让他收起那散发魅力的尾巴,又想让他只对我展示那散发魅力的尾巴。 我想从明天开始行动。 也想从此刻开始行动。 可是那个家伙没有手机,qq经常不在线,我也不能顺着网线跟他表达我的爱意。 我想,我可以给他多画两只孔雀。 一只公的,一只母的。 一只是他,一只是我。 ——宋宵记于2009年3月14日。】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请你喝水 【你见过光吗? 不是那种炽热灼人的光,而是那种恰好照耀在你身上的光。 我见过几次。 那都是同一个人身上的光。 他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 只是在我虚弱和绝望的时候,拉住了我的手,带着我奔跑,拥抱我,顺便给我放了一首比较好听的音乐。 他不需要做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只要能让我望到他,哪怕是远远的一眼,我都会觉得很幸福。 他可能没有多好,但在我这里,永远都是最好的。 我的脾气很怪,平日里总是能将他说的无语,也会惹他生气,但他从来没有因此而烦我。 我以为他对所有人都这样,可却发现他的耐心只给了我一人,他的话唠也都给了我一人。 我想他可能喜欢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我也喜欢他。 从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也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 他有时候招摇的像个花孔雀,很让人讨厌,但又同样的让人着迷。 我想让他收起那散发魅力的尾巴,又想让他只对我展示那散发魅力的尾巴。 我想从明天开始行动。 也想从此刻开始行动。 可是那个家伙没有手机,qq经常不在线,我也不能顺着网线跟他表达我的爱意。 我想,我可以给他多画两只孔雀。 一只公的,一只母的。 一只是他,一只是我。 ——宋宵记于2009年3月14日。】 … 从欢走后的一个月,学校恢复了平静。 宋宵所在的班级是理科班,没什么人认识从欢,大家该怎么生活怎么生活,丝毫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那天之后,施白水的情绪一直都不太高涨。 他经常往学校的心理咨询室跑,同样经常去的还有宋宵。 宋宵每次跟心理老师聊完天,都会觉得心情异常的舒畅。 上一次的事情在学校里传开了,但碍于学校,学生们只敢小声议论,并不敢拿到明面上说。 后来时间久了,大家也渐渐的都忘记了那些事情。 很快便迎来了学校的春季运动会。 “如果你还是觉得心情压抑,我建议你去参加学校的运动会,女生的话报个800米,男生报1000米。如果体力好的话,可以选择5000米长跑。” 宋宵“嗯”了声,然后便出了心理咨询室。 心理咨询室设在操场那边,并没有设在教学楼。 大部分学生都是上体育课的时候才会去心理咨询室,也有一些会翘课去。 宋宵以前落下过功课,知道那些东西要补回来会花费非常长的时间,所以她不怎么选择翘课。 而那天是唯一一次,却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出来的时候,阮元刚打完篮球。 他正好去学校的超市买水,看到宋宵就叫了她一声。 自从知道宋宵的小名之后,阮元便很少叫宋宵的小名。 而且,最近的阮元对她十分的热情,也不怼她了,什么事儿都顺着她。 “汤圆。” 阮元笑着朝她跑了过来,他逆着光,脸部看的不是特别的清晰,倒是能看到额头反光的汗珠。 “一起去超市吧。”他邀请她,“正好打球赢了点儿钱,我请你喝水。” 第一百四十章 他们都喜欢草莓 阮元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有时候他真的非常像一个财迷。 “你真是一点儿都不放过任何发财的机会。”宋宵忍不住调侃他。 阮元笑笑,“这年头,谁会跟钱过不去。就算有,那也肯定不是我。” “你怎么确定那不会是你。”宋宵侧头,眉眼里带着丝耐人寻味的味道,“假如你跟我在一起了,我的爸妈不同意,给你一百万让你离开我,你会拿那些钱吗?” “……” 阮元原本已经习惯了她的思维跳脱,可是听到她这话,还是顿了下? 它前进的脚步慢了下来,摆着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不行。” 阮元忽然托起下巴,点了点头,然后摇了摇头。 宋宵听到他说“不行”这两个字的时候,心情有几分的忐忑。 不行什么。 不能收那些钱吗? 如果是,那他前些天干什么拒绝她? 还是他想说,这个假设不成立? 宋宵忽然垂眸,眼底划过一丝的失落,她微微抿了抿唇,犹豫了会儿,才问:“不行什么?” 阮元依旧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不行,还是不太行。” “不行什么?”宋宵被他这么吊着胃口,着实有些受不了,她往他的身前凑了凑,伸手将他搭在下巴上的手拽了下来。 阮元垂眸看了一眼被她拉在手里的手,耳尖微微泛起了淡淡的红色,“就是不太行的意思。” “怎么不太行了?”宋宵伸手拦住他前进的步伐,仰头看他,她撅着嘴,摆出一副非常生气的模样,“小元元。” “……” 阮元还是有点儿不习惯她这样,他抬手捂住后脖颈。 他侧头看了看四周,还有两百米就要到超市了。 “钱太少了。” 耳朵上的红,慢慢蔓延到了他的脖子,手掌按在脖子上,试图将那红掩盖住,但还是露出了很多。 钱太少了。 她怎么会只值一百万。 他是不会和钱过不去,但如果是那种情况,他还挺愿意跟钱过不去一趟的。 宋宵听着他的话,原本耷拉下的嘴角慢慢的恢复成正常的模样,甚至有些微微上扬。 “走,去买水。” 宋宵拉着他的手没有松开,也没有想过松开,她拉着他,向着校园超市走去。 宋宵没什么特别想喝的东西,挑了半天,也就只拿了一瓶雪碧。 阮元本来拿的是一瓶可乐,可却被宋宵给夺了过去,然后放回了冰箱内。 她给他拿了一瓶营养快线,然后十分认真的说:“男孩子,不能总喝可乐,应该多喝点儿健康的东西。” 阮元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教育她的模样,很低的笑了一声,然后将她手中的雪碧也夺了过去。 “女孩子也是,不能总和雪碧,应该多喝点儿健康的东西。”说话间,他重新打开冰箱,给她拿了一瓶草莓味儿的营养快线。 宋宵低头看着怀里的营养快线,唇角总是忍不住的上扬。 两人付了钱,从超市里出来的时候,她总是时不时偷偷看一眼身旁的阮元。 阮元拧开了怀里的营养快线,然后递给了她。 两个人的营养快线都是草莓味儿的。 ——他们都喜欢吃草莓。 第一百四十一章 偷吻 以前的宋宵不知道为什么阮元会如此的财迷,和他相处的时间久了才渐渐的明白,阮元财迷的原因。 阮元的父亲以前是一名教师,可是教师的工资根本养不活他们一家人,然后便辞职出去打工。 打工的那段时间出了一些事情,导致他的父亲失业了一段时间。 他们家那段日子过得非常的苦,而那个时候的阮元才刚刚懂事,也正是那个时候阮元才学着长大,学着做饭洗衣,学着帮家里减少负担。 小时候的他还会帮同班的同学用不同的字体写假期作业,那个时候的钱不和现在一样。 他收费很贵,一份作业一块钱。 那时候,一块钱可以买到很多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阮元的收费贵,找他写作业的同学并不多,但他也因此得到了一比不小的费用。 那些钱他拿着给自己买教材书,买笔,买本子,有时候还能拿出来教书费。 他一直都很喜欢钱,他只想用自己的劳动换取。 … “小元元。”宋宵盯着他睡着的侧颜很小的叫了声。 “小元元,和我在一起好不好?”她执着的又问了一遍,哪怕知道他根本听不见,但她依旧会问。 她盯着他的睡颜,微微眨了两下眼睛。 他的睡颜很好看,睡着的时候没有打呼噜的声音,也没有磨牙的声音,很安静。 他的眼睫毛很长,弯弯的,还有往上翘的感觉,仿佛像一个滑梯。他的鼻梁也高高的,唇上带着淡淡的粉色,让人有想吻的欲望。 他们两个人坐在靠窗的位子,宋宵坐在里面,阮元坐在外面。 午睡时间,教室里非常的安静。 淡蓝色的窗帘拉着,带着一股淡淡的朦胧美。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确定大家都睡着的时候,她鼓气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后轻手轻脚的往他的身前凑了凑。 “我就亲一下,就一下好不好?”她盯着他,小声询问,“如果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对面的人没有应声。 可能是真的睡着了。 确定他不会醒来的时候,她壮起胆子倾身靠前,快速的碰了下他的唇。 抽身离开。 她趴在桌子上假装出一副自己没有离开过位子,更没有往他的身旁靠过的样子。 身旁的人睡的熟,并没有注意到宋宵的动作,可是身体上的记忆却让他渐渐红了耳朵。 宋宵紧紧的闭着眼睛,小心抬手摸了摸淡红色的唇。 偷吻。 她偷偷吻了他一下。 他的唇很软。 就像他的人一样。 … 【他依旧没有答应和我在一起,但是他还是会主动和我说话。 我想,他应该是喜欢我才会和我说话的。 可是我好害怕那是我的自作多情。 可是他今天偷偷的拉我的手,被我发现了。 他的耳朵当时立马就红了。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害羞吧。 是看到喜欢的人那种害羞吧。 这样的他好可爱。 我偷偷吻了他一次。 趁着他睡着的时候。 那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那天是2009年5月21日,13:14。 ——宋宵珍贵日记,标记等级★★★★★】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宋宵日记 ——2009年5月31日 今天和阮元约好一起去逛动物园,可是阮元说他太穷了,不想去。 我想说我请他,可是害怕伤了他的自尊心,就将那话给咽了下去。 毕竟我不想在同一个地方踩坑。 ——2009年6月1日 阮元昨天刚拒绝我,今天就跟我说可以跟我去,不过要带着他的妹妹。 他的妹妹叫阮炽,长的非常可爱,人也比较古灵精怪的。 而且说话的时候,句句都扎阮元的心。 总是说他穷,说他,出门还要靠妹妹花钱。 阮元很无语,懒得搭理她,但还是时时刻刻拉着她的手,生怕将她丢了。 我也好想要一个这样的哥哥。 ——2009年6月2日。 今天放学的时候在校门口看到阮元的妹妹了。 她和他们的爸爸一起来的,来接阮元回家。 阮元最近总是回家特别的晚,惹得家里人不高兴了。他们觉得奇怪,就想偷偷摸摸的跟过来看看。 可没想到阮元一出门就看到了他们,导致他们准备跟踪的计划曝光。 但两个人并没有觉得尴尬,反倒是我觉得非常的尴尬。 最后是他们三个人一起护送着我回的家,阮元父亲看我的眼神特别的温柔,好像非常喜欢我的样子。 他们将我送到家门的时候,小阮炽忽然拉住了我的手。 她就站在我的面前,仰起头对我勾了勾手指,想跟我说悄悄话。 我抬眸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父子二人。 他们没说话,而是自觉的转身。 我蹲下,将她拉到面前,温声询问:“怎么了?” 小阮炽侧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阮元,才凑到我的耳朵旁说:“姐姐,我哥哥喜欢你,但是他害羞不敢跟你说,我来替他跟你转达一下。” 听着她的话,我突然觉得很热,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小阮炽嘿嘿的笑了声,然后继续说:“昨天去动物园看到了孔雀,它总是拿屁股对着人。哥哥也是这样,我觉得他就像是那只孔雀。” ——2009年6月23日 今天表白又被拒绝了 明明看过星座运势的,怎么就失败了呢? 他到底在傲娇什么。 有点儿生气怎么办? ——2009年6月31日 今天阮元穿私服打篮球的样子实在是太帅了,尤其是投篮的时候。 我带了手机,偷偷的将他拍了下来,然后设置成了手机屏保,那张照片也被我上传到了qq空间的私密相册。 其实我没敢给他看我的qq。 因为我的qq皮肤聊天背景都是他,我害怕他看到后,脸皮薄的不想看见我。 唉,我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2009年7月3日 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一想到可能两个月看不到阮元,我这小心脏几乎特别的不高兴。 以前最想逃离的地方就是星海,可现在最想念的地方就是星海。 我不想回耀明,想继续住在这里。 想去阮元打工的地方看一看,看一看打打工的样子。 ——2009年7月5日 今天和宋秋林同志打电话,说了我的想法。 毫无疑问,我被宋秋林同志给批评了。 但是! 宋秋林同志还是同意了我待在星海。 只是,他要我每天都和他报备行踪。 我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我可以天天见到阮元了。 —— 2009年,7月15日 我又又又被拒绝了。 没关系,我是打不死的小强,继续努力! ——2009年,7月17日 ……我打了他一顿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谈恋爱太费钱 宋宵在被接连拒绝了七八次以后,一个没忍住,直接给了阮元一个过肩摔。 不过没有将阮元扔到地上。 毕竟她心疼。 阮元一直知道宋宵的战斗力挺强的,但是真的没想到宋宵能单手将他拎起来,然后直接给他一个过肩摔。 站稳后阮元整个人都是蒙的。 他感觉自己的眼周有星星在转,而且怀疑他这一年的护花的时候护了个寂寞。 宋宵哪里需要他当护花使者。 她一个人就能将自己保护的非常的好。 宋宵的双手拽着他的胳膊,没让他摔下去,而且那边有台阶,在磕到他脑袋了她多得不偿失啊。 摔坏了他,那她的后半辈子岂不是要当个活寡妇。 宋宵收住了手,只是死死的盯着她,一副他不同意她就要在这里打到他同意的架势。 她死死的拉着阮元的胳膊,逼问道:“你同不同意?” 阮元摇头坚持己见,“不同意。” 他还是不能和她在一起。 对他来说谈恋爱太费钱了,暂时他还养不起她。 如果他给不了她最好的东西,他便不能拖着她。 “为什么?”宋宵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明明阮元也是喜欢她的。 阮元不是很想跟她说真实的答案,毕竟他也是需要脸面的。 有时候他劝起别人来一套一套的,可是有些事情一到他自己的身上的时候,他处理的还不如其他人。 他想了想,垂眸扫到宋宵拉着他裸露胳膊的手后,那不争气的耳尖又微微泛起一抹红。 “我不喜欢……”他斟酌了片刻,在想这样会不会伤到宋宵。 “不喜欢……?”宋宵看着他的眼底划过一丝丝失落。 不喜欢。 那应该是不喜欢她了。 可是她能感觉到他也是喜欢她的。 宋宵总是有一种莫名的自信,她觉得阮元喜欢她,而且非常非常的喜欢她。 具体喜欢她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宋宵对自己的认知还挺清楚的。 她就是一个没有任何优点,偏偏长相上有点儿优势的普通人。 如果没有这张脸,她估计只能凭借身后的家世在学校里谋得一分“有钱有势”的名声。 她抓着阮元胳膊的手微微松了下。 面前的阮元感受到她细微的动作后,立马将接下来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面。 他转了个弯儿,害怕伤害到宋宵。 “我不喜欢在高中搞对象。”他说的很通俗,“这样是早恋,会家教的。” 他不想在高中搞对象。 搞对象会被家教,还可能会被开除。 他考虑的是这一点。 他这次没有说特别直接的拒绝话。 听到他的话后,宋宵微微抬起头,原本眼眶里的湿润被她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但眼底还是带着星星点点的红。 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他就把宋宵给吓哭了。 “那是不是,高中毕业你就可以找女朋友了?”宋宵将眼泪憋了回去,仰头挤出一抹笑看他。 她是那种漂亮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看起来特别的可爱,惹人喜欢。 面对这样的她,很少有人讨厌的起来。 而他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一抹笑而彻底的沦陷。 第一次见她的笑的时候,他就沦陷了。 虽然那个时候的她是在笑话他。 第一百四十四章 很少有人能拒绝爱笑的女生 很少有人能拒绝爱笑的女生,他也是一样。 哪怕是含着泪光的笑,他都会觉得很美。 差一点。 只差一点,他就要因为她哭而答应她了。 那天阮明辉和阮炽来学校接他,他便知道了是什么情况。 阮炽那个小鬼头跟阮明辉说了,他们去动物园的时候带着一个漂亮姐姐,她觉得阮元喜欢那个姐姐。 阮元觉得她还小,并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就在那里说了她一顿。 可是小阮炽非但没有恼怒,反而一本正经的反驳他说:“哥哥,我虽然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你看她的眼神就和爸爸看妈妈的眼神是一样的。” 阮炽还小,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样子,但那眼神确确实实是和阮明辉看赵宋元的时候是一样的。 赵宋元听到阮炽这么说,伸手将她抱近了怀里面,说话的声音不似和阮元说话时那般的生气,反而温温柔柔的,“我们小太阳来跟妈妈说说,爸爸平日里看妈妈的眼神是什么眼神啊?” 赵宋元知道阮炽形容不出来,但她就是想问一问,想看一看这个小鬼头会不会觉得尴尬什么的。 小阮炽摸了摸鼻子,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就是充满爱意的眼神。” “哦?”赵宋元拖着调子应了一声,她回头望了一眼在客厅里收拾东西的阮明辉,淡淡的笑了下,然后又问:“那小太阳能告诉妈妈,充满爱意的眼神是什么眼神吗?” 小阮炽摇摇头:“我形容不出来。” “形容不出来啊。”赵宋元的话语里透露着一丝丝的可惜与失落。 阮炽虽然还小,但大人高兴和不高兴她还是察觉的出来的。 她从赵宋元的身上蹦下来,然后拉着赵宋元的手往外走,神秘兮兮的跟赵宋元说:“妈妈,虽然我形容不出来,但是我可以让你看到。” “看到?”赵宋元觉得阮炽说的这话有点儿意思,她跟着她往外走。 阮元也被迫加入了她们几人的行列中。 阮明辉正在客厅里收拾车子。 那是一辆自行车,已经很旧了。 他想着修一修,看看能不能接着用,等明天去刷个新漆。 可是链条老化的实在是太厉害了,车身上的锈迹也是越发的明显,转把的时候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这自行车算是彻底的废了。 算了,明天当废铁卖掉,给阮元买辆新的自行车吧。 阮明辉正准备将自行车推出去,阮炽便拉着赵宋元和阮明辉走了出来。 阮炽先甜甜的喊了一声,“爸爸。” 阮明辉回头,眉眼中带着宠溺的笑。 他先是应了一声,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脏东西,便没弯下腰去抱阮炽。 赵宋元低头看了一眼阮炽。 “爸爸,你看看妈妈。”小阮炽嘿嘿的笑了声,“你看见妈妈今天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赵宋元今天并没有额外的打扮,跟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阮明辉听着阮炽的话抬眸看向赵宋元。 看到赵宋元的时候,他的眼睛总是不自觉的弯起来,眼睛里带着点点的星光,闪耀又温柔。 是看到喜欢的人的时候才会有的样子。 充满爱意的眼神。 他看到宋宵的时候,也会忍不住的想笑。 ……他平日里表现的也这么明显吗? 他不确定。 第一百四十五章 花衬衫 他怎么表现的那么明显。 他得更加冷漠一点儿才是。 可是他看到宋宵的时候就会忍不住。 他好像特别的为她着迷。 她的身上好似有一种特别的魔力总在吸引着他。 就像他的身上也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在吸引她一样。 “既然你高中不找女朋友的话……”宋宵依旧对阮元不死心,她的手从他的胳膊处缓缓往下移动,慢慢的勾住他的手,“那就跟我搞暧昧吧。” 阮元:“……” 阮元搞不懂宋宵这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想到她对他这么的执着。 明明他都拒绝过很多次了。 其实,他也非常的害怕。 害怕因为他每一次推开都会将宋宵越推越远。 “毕竟学校禁止的是早恋,又没有禁止搞暧昧,也没有禁止我追你。”她的表情特别的认真。 她往他的身前凑了凑,双手一直拉着他的手,从刚开始的手掌相握,慢慢的变成了十指相扣。 “今天你先跟我握一个小时的手,让你感受感受女孩子的温柔。”她将握着的手抬起来,炫耀一般的给阮元看。 如果阮元不想要和她握手,她用多大力气都是闯不过去的。 可是她闯过去了。 那就说明,他是同意的。 她望着他,眼底的失落渐渐的散去,重新浮上一抹淡淡的光。 她的眼睛很漂亮,即使在阳光下都是那种明亮的黑色。 清澈而单纯。 像极了那些被保护再温室里的花朵。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在某种意义上并不像温室里的花朵。 … 那天是宋宵第一次见阮元的奶奶。 她没有听阮元说过他家里的事情,所以并不知道阮元的奶奶不是他的亲奶奶。 那天阮元和宋宵在映星广场的超市里买东西,准备出去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一身花衬衫的中年妇女走进了超市。 那个女人看起来特别的凶,一看就不好惹。 她穿的衣服显眼而且特别,所以宋宵就多看了两眼。 那个衬衫如果穿在别人的身上,可能还不错,但是穿在那个中年妇女的身上,还真是有点儿辣眼睛。 那个中年妇女察觉到有人在看她,也回了头。 一眼就看到了正往外走的阮元。 她没在继续前进,反而翻了回来,一把拦住了要出去的阮元。 阮元也看到了她。 刚开始看她没有往他的方向看,以为她没有看到他,于是松了一口气。 可没想马上他就要出去了,就被张春兰给拦住了。 张春兰拦着阮元,“怎么看到奶奶也不说话啊?” 她没有看身旁的宋宵,只觉得她和阮元不像是可以玩的到一起的人。 阮元似乎很怕张春兰。 他手里拎着两人刚买的东西。 他没有回头看宋宵,而是拉着张春兰出了超市。 被丢下的宋宵愣了一会儿。 她还正消耗那个花衬衫的中年妇女是阮元奶奶的消息…… 怎么就那么出去了? 宋宵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她觉得阮元该教育教育了。 三天不打属实是准备上房揭瓦了。 宋宵平息了会儿怒气,正准备出去抓阮元,一掀开门帘就看到了空着手的阮元。 他这是把东西都给他奶奶了? 还是单纯的被抢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可张春兰不是 刚刚阮元的奶奶说话语气挺不好的,宋宵就觉得阮元可能和他的奶奶关系非常的不好。 没想到还真的非常的不好。 罗湖公园依山旁水,湖边的长街的两边栽着一排柳树,公园内载的则是木棉花树。 因为是秋季的原因,所有的植物都有了枯败的迹象。 街边柳树的枝叶泛黄,风微微一吹便能将树上的枝条给吹下来。 阮元和宋宵并排坐在湖边的长椅上。 起风的时候带下来的柳叶落到了两人的身上。 宋宵很少看到阮元这么颓废的样子,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他为什么这么的不高兴, 她抬手将落在他身上的枝叶取了下来,扔到柳树下的泥土上。 感受到细微触碰的阮元微微动了下,他侧头看了一眼扔柳叶的宋宵。 “我很少跟别人说我的家里事。”阮元忽然开口,惊了一下一旁的宋宵。 她扭头忙问:“你想跟我说说嘛?” 阮元“嗯”了一声。 有些事情在心底压久了,他还这是挺想找个人一起说一说的。 只是那个人是谁,他一直没有想好。 他挺想骂人的。 但是害怕吓到身旁的宋宵。 他害怕的东西太多了,有的时候他真的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怂货。 阮元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盯着飘满柳叶的湖面沉默了会儿,开始给宋宵讲述他所知道的故事。 他讲故事的时候总是接一处蹭一处的,弄的宋宵有点儿蒙,但她稍微整理了整理思绪,还是听出了是什么意思。 她今天在超市看到的奶奶,不是他的亲奶奶。 他的亲奶奶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去世了,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的亲生奶奶。 “那个时候小,不知道现在的奶奶不是亲奶奶。”阮元的眼前似乎蒙着一层灰。 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阴暗。 这对他来说,像是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 就像是一种黑历史。 怎么洗都洗不白的黑历史。 “我一直把她当亲奶奶的。”阮元垂下眼睫,停顿了会儿才继续说:“我真的一直将她当亲奶奶的。” 他又一次强调了一遍那句话。 他真的拿她当亲奶奶的。 他遇到张春兰的时候,她对他总是笑眯眯的,偶尔还会给他糖吃。 “小元,这是奶奶今天去超市买的,这个糖又软又甜,是苹果味儿的。” “小元,你喜欢这个玩具吗?奶奶给你买。” “小元,你要什么就跟奶奶说,奶奶都能给你弄回来。” “小元,奶奶……” 小元,小元,小元…… 阮元至今都记得张春兰对他好的画面。 哪怕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可他对她就是恨不起来。 阮元每次回老家的时候,他的爷爷都在家,张春兰碍着家里老爷子的面子,都会让着他们点儿,也会收敛许多。 老爷子一旦走了,他们一家人便会被赶出家门。 有很多个夜晚,他明明在爷爷家里睡觉,第二天却总会莫名其妙的回到他们那个三个人的家。 当时阮炽还没有到来。 张春兰是什么时候变的。 是他有了婶婶以后。 他的婶婶是个很善良的人。 对他们一家来说,是一个需要感恩的人。 可张春兰不是。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他也有自己的家人要养啊 阮元的外公平经常在外地,不怎么回家,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家一趟。 他们一家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那个家里去住一住。 他有个叔叔叫阮敬,人比较混,赵宋元总是跟他说,如果看到他了就离他远一些。 阮元也不是很喜欢阮敬,赵宋元说的话,他基本上也认真的记了起来。 那年他七岁,他的那个叔叔结婚了。 结婚的时候没有邀请他们家,而他的父母也根本没有打算去。 阮元一直都知道他的张春兰非常喜欢阮敬,也知道他不喜欢阮明辉。 他家的邻居家的奶奶也生了两个儿子,那个奶奶特别偏爱小的儿子,但对孙子孙女的那方面还算可以,但更多的也是偏爱小的。 听周边的邻居说,那个邻居奶奶的大儿子家里过的特别苦,奶奶家的小儿子结婚,邻居奶奶还让大儿子掏钱来给小儿子买新房,买新车,出彩礼。 可是大儿子根本没有钱。 他只是将身上临走的几千块钱掏给了那个奶奶,后来那个奶奶一气之下将大儿子赶出了家门,还骂道:“你一点儿都不知道为这个家里做贡献,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我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你不愿意给你弟弟买房就算了,让你把你新买的房让给你弟弟你都不愿意。” “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让你出一份力,怎么就这么难?” “你弟弟刚毕业,哪里来的钱买房子,我出几千,你出个四五万,咱这房不就买下来了吗?你给的这三千块钱是干什么?打发叫花子吗?” 那个奶奶越说越生气,后来直接暴走。而她暴走的一幕恰好被刚放学回来的阮元给碰上了。 她朝着大儿子扔拖鞋,大儿子没有躲,反而任由她的拖鞋打在身上,一声不吭。 等那个奶奶打够了,大儿子弯腰将拖鞋捡起来,眼底满是寒意:“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是他娶媳妇不是我娶,我买房的钱是我自己赚来的。买完以后,我就只剩下真的点积蓄了。能拿出这些来,已经是我对他最大的仁至义尽了。” “你还想要让我把房子让给他?我们一家三口怎么办?在大街上喝西北风吗?” “这些钱,你爱要不要。你觉得我把你们当叫花子,可你们连叫花子都算不上?” “叫花子至少知道满足,你们呢?无底洞,一个只知道宰人的无底洞!” 他说的青筋暴起,握着拖鞋的手紧了紧。 他走到门前,眼白处不知何时涨出了红血丝。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他的亲生母亲,那一刻,他真的想将她扔过来的拖鞋,以同样的方式扔回去。 他忍了。 他将拖鞋拿好,整齐放的放到门前的台阶上,转身离开了那个让他失望的家。 那个奶奶听到大儿子的话,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 大儿子结婚的时候,她没有给大儿子掏一分钱,彩礼包括买房,房子装修的钱都是大儿子辛辛苦苦赚来的。 好不容易用自己的积蓄盖起了房子,凭什么给小儿子。 他也有自己的家人要养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想找麻烦 说话的时候,阮元一直垂着眸, 他讲的是别人的故事,可却有些像他们家里的故事。 “那个时候我们还住在汪水镇。”阮元靠在椅背上,很轻的笑了声。 他仰头看了一眼吹风吹动的柳条。 只见干枯的柳叶被风吹了下来,顺着风飘到罗湖中央,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柳叶顺着波纹在湖飘动,渐渐的飘到了湖中央,有水荡起波浪,打在了柳叶上,它被打出了一个小坑。 被打了一个小坑的柳叶跟同样落到湖中的柳叶相比显得格外狼狈。 “那个叔叔走后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家,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个时候的我常常在想,我的父亲不回去,是不是也因为这样?” “我一直觉得她对我还可以,可渐渐稍微大一点了才发现,她给我的糖从来都不是新鲜的糖,而是已经过期了的糖。” “我并不是特别喜欢吃糖,但因为是她给的,我不好意思驳她的面子,平常都是当着她的面吃的。” “而且每一次吃完她送来的糖,我都会拉肚子。” 也是渐渐的大了一些,他才从父母的谈话中知道,原来他的奶奶并不是亲奶奶。 那个奶奶是爷爷后娶的奶奶。 他一直拿她当亲奶奶的,甚至真的曾以为,他的奶奶只是和那个邻居奶奶一样,有些偏爱家里的小儿子,但不像那个邻居奶奶一样,至少她会给自己的孙子买糖吃。 后来他才发现,她是真的跟那个邻居奶奶不一样。 至少邻居奶奶不会给自己的孙子孙女吃过期的奶糖。 阮明辉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自然不会对阮明辉好,也不会对他好,哪怕他们是她名义上的儿子和孙子。 阮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张春兰对他们还比较收敛,至少不会明面上针对他们。 做的对大胆的一次,是在他父亲新开的婴幼品店面前破油漆。 那个时候,她的亲生儿子因为家暴被抓进了监狱里面,而被家暴的人便是那天他买花去看望的——李希。 那个时候的她还不叫李希。 她叫李子。 阮老爷子在外务工,李子和阮敬离婚以后,没几日便听到了阮老爷子的噩耗。 矿洞塌陷,阮老爷子在里面,没有能出来。 阮老爷子去世以后,所有的遗产都在张春兰和阮敬手里,包括工地的赔偿款。 阮明辉他们一分都和他们没有挣,也不想和他们挣。 阮敬好赌,每几天就将那些遗产败光了。 李子是阮敬的前妻,离婚留给他的那两家店面被他当了抵押。 他和张春兰没钱了,就开始变卖家里的东西,直到没什么东西能卖了,他们便开始找阮明辉要钱,在阮明辉这里要不到,他们就跟李子要。 李子是他的前妻,该给他的东西她一分都不少。 现在她没有什么东西能给他的了,也没有责任给他。 那段日子,李子都闭门不出,不见人。 而他们家也是。 可是耐不住张春兰这个人会撒泼,先不说李子是她的前任儿媳,可以不管他们。 但是阮明辉是她名义上的儿子,那是必须要管他们的。 阮明辉家里的生意刚好转没多久,那些日子的营业额全都给了张春兰和阮敬,只为了让他们不在来找他们麻烦。 第一百四十九章 凭空消失 张春兰他们拿了钱之后确实没有再来找他们麻烦。 她是脸皮厚的人,但被那么镇子里所有人都戳脊梁骨的时候,她也会感觉到一丝的羞愧。 但那感觉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羞愧什么的,从她没有将阮老爷子留下来的遗产给阮明辉的时候,她便丢掉了。 而去找阮明辉的那一趟也只是让她丢的更彻底了一些。 阮明辉他们给的钱并不够阮敬还赌债的钱,为了避免他们过来找麻烦,他们一家人,将村子里的房子卖掉,然后搬了家。 他们搬到了离汪水镇一千公里远的云水镇。 汪水镇在星海的最南部,而汪水镇在星海的最北部,距离星海市中心大概五百公里。 他们那次离开,几乎切断了与所有人的联系,除了曾经帮助过他们的李子。 那个时候的通讯并不是特别的方便,所以张春兰并没有立刻知道阮明辉他们已经搬走了。 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她的儿子又给他添了新的赌债。 阮敬虽然混,但是有一张非常精致的脸,利用那张脸,他得到了一些便利,但那些远远不够,他需要更多的钱去填他的坑。 他们找不到阮明辉,于是就又将矛头指上了他曾经的妻子——李子。 李子没有离开,她依旧住在汪水镇,但是很少出现在阮敬所在的地方。 她躲着阮敬。 曾经的她有多喜欢阮敬,如今的她就又多痛恨和害怕他。 她只恨当时没有将他永远的关起来。 阮敬出来后并不老实,经常在李家旗下的餐厅白吃白喝,还经常以“老板前夫”的身份去店里拿几身名贵的衣服。 旗下不少老板曾来找李子说过这件事情,李子只道:“他若在来,把他赶出去便是了。” 那些人又何曾不是没有赶过,可是哪一次成功了。 阮敬来的时候身旁总是带着一群看起来就穷凶极恶的人,那些人看起来就不好惹,他们哪里成功了。 每次刚开口说两句,那些人就要开始动手拆了他们的店。 他们这么下去,什么时候家里的店才能正常营业啊! 李子对这些也没有办法,只说,“等他们在来的时候,你们先招待着,等将他们伺候好了,待到他们快要用完餐的时候,直接报警就行。” “报警……”那些人听到这这话,下意识的开始打哆嗦。 他们又何尝不是没有报过警,可是根本没有人帮他们处理这些事情。 听到这些话的李子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只说:“你找给我打电话,然后我报警。” 如果没记错的话,阮敬应该是有人的。 他有人没错,但她李子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 那次后,阮敬和他的那一群狐朋狗友一起吃了十五天的牢饭,出来的时候还被狠狠的思想教育了一番。 没想到两年过去了,以前那个非他不可得傻子,竟然变精明了。 傻子就算变精明了,那也还是傻子。 李子怎么也没想到,她第一次报警,竟然也成了她最后一次报警。 阮敬出狱后不到六个月,李子因为车祸去世了。 那个时候的街道上没有监控,罪犯至今都没有找到。 警察怀疑过阮敬,可是阮敬却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这件事便只能无疾而终。 李子的死,到现在都是迷案。 因为肇事车辆并没有被找到,它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第一百五十章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阮元跟宋宵讲了许多关于李子婶婶的事情,不知不觉夕阳已快要下山。 他们并排坐在罗湖前。 暖红的太阳渐渐落向西落下,一半的影子照映在湖面上,渐渐拉长。 两个人就坐在那里。 少年看着面前的太阳,一旁的姑娘侧头望着她,眼神中似含着点点星光。 “你的意思是……” 她望着他,愣了会儿神。 他平日里看起来挺不着调的,没想到他竟然会思考那么凝重的问题。 “阮敬是有一辆小轿车的,可是那辆小轿车在婶婶出事之前,便被卖掉了。” 阮元忽然垂下眼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抿了抿唇:“那件事他们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做的,但是我觉得那就是他做的。” “为什么?” “阮敬那个人好赌,还爱面子。尤其是对他的那张脸非常的看重,就卖了家里那辆车,他也会去买一辆新的车开出去的。” “婶婶死后的第三天,阮敬买了一辆新的小轿车,那辆小轿车在当时的价值是三十万一辆。” “阮敬并没有钱买车……” 阮敬并没有钱买车,出狱前的一百万也眼就被他给赌光了,他身上没有一分钱,哪里来的钱买车? 他当时卖掉的那辆车也只值三万块钱。 三万到三十万这可是一个很大的飞跃。 警察找上门的时候看到了他的异常,也看到了他院子里的新车,当时便将他扣押了。 可是没有多久阮敬便被放了出来。 宋宵想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那些钱是怎么来的?” “那些钱是张春兰买彩票中的,她中了一百万,婶婶出事前一个星期打的款。” “卧槽。”宋宵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怎么她运气这么好。” 张春兰做的事情虽然算不上穷凶极恶,但也不是个好人。 为什么她的运气便如此的好? 难道是因为她生了一个运气特别差的儿子,所以她的运气便要好一些吗? 别人负负得正,她正正得负? 不对,她是正负得负。 “不知道?”阮元摇头,“也许她只是运气来了吧。” “那你婶婶的那个案子。”宋宵想到阮元说的张春兰那副结婚前,还有结婚后的嘴脸就觉得恶心。 结婚前,天天捧着,将人捧的高高的。 等到结婚后,人彻底的被她拿捏到手里,她就开始原形毕露。 尤其令她恶心的是李子被家暴的时候,张春兰竟然坐在一旁嗑瓜子,看戏。 仿佛那不是她的儿媳妇一样。 自古婆媳不对付,可这般不对付的,还真是让人…… “还在查。”阮元说,“李家的爷爷没有撤案,只是被搁置了” “没撤就行。” 宋宵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但阮元他们这次在超市碰上了赵宋元,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对了,你奶奶怎么来星海市了?”她的家不在这里,就算过来逛一逛的话,也应该是大包小包的。 可是张春兰显得非常的轻松,仿佛她就生活在这里一样。 “不知道。”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但是都对对方的长相深入骨髓,他叹了口气,“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他家里那么乱,哪里配有朋友 张春兰中了一百万,阮敬花三十万买了新车。 阮敬的另一辆车只值三万,因为是旧车,就算是贱卖的话,也能卖个一万多块钱。 那他卖车的那一万块钱呢? 怎么没了去向? 当时阮敬和警察说的模糊,只说自己从卖车的地方出来后,那些钱便被偷了。 那小偷骑着一辆摩托车,骑的很快,只一瞬便没了踪影。 他那么说,但具体是不是被偷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是宋宵第一次看到那么忧郁的阮元。 她往他的身旁靠了靠,忽然张开双臂抱住他,下巴低着他的肩头,手掌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肩膀,轻声哄着:“我们小元元,怎么偷偷记下了这么多事?” 如果不是记忆深刻,他又怎么会记那么长时间。 她曾经也有一件记忆非常深刻的事情,可是她只记住了恐怖的部分,那希望里的光却被她渐渐遗忘。 宋宵和阮元在罗湖公园坐了一会儿,然后两人在街上随意的买了点儿小零食,慢慢的散步回了家。 在那漫长的十年里,阮元只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她一直以为他和普通的孩子一样,一直生活在父母的保护伞下,是一个无忧无虑的普通孩子。 他的生活很幸福,也正是因为幸福,才能养出这个这么明明看起来冷却暖的如炽阳的他。 “小元元。” 宋宵走到家门前,依旧拉着他的手,十指紧扣,一刻都不想分开。 她仰头望着他,漂亮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弯的似那天上的一轮弯月,明亮动人。 他刚刚和宋宵说那些话是存了私心的。 他不指望宋宵可怜他。 他希望宋宵听到那些话后,可以慎重的重新考虑到底要不要追他的这件事情。 他们现在的年纪还小。 十五六岁。 他们还有很多重新选择的机会。 “妈妈说,阮元的爸爸和镇上那个有名的混混是亲兄弟,他们身上都有那个什么……家暴的基因……妈妈说让我离他远一点。” “是啊,是啊。听说阮元那个叔叔打断了刘大娘儿子的腿,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了。妈妈说,他还抢小孩子的钱,好像是那去赌博什么的。” 有的小孩比较天真,他并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意思,不懂就会问,“赌博是什么啊,家暴又是什么啊?” “赌博就是……”一个小孩挠了挠头。想跟他解释,发现自己也不太懂,只摇摇头:“不知道,反正不是特别好的东西。” “那家暴又是什么啊?”那小孩又问了一遍。 “家暴,就是打人,怎么疼怎么打。反正离阮元远一些就好了。” “家暴的基因,那说的是家暴,你又不是他的家人,而且你是个男孩子,怎么成为他的家人。我觉得家暴应该是打家里人。而且,阮元平日里挺好的呀,你们为什么要离他那么远?” 说话的这个小朋友和阮元的关系还不错,两个人平日里玩的也挺好的,听到他们这么说阮元,就有点儿不甘心。 “男孩子怎么就不能成为家人了。他家里那么乱,离远一些总是好的,妈妈说的肯定对。” “是啊,是啊。最近村子里不少人说阮元家里的事情,说的我都有点儿害怕了。” “前些日子,阮元家的店还被泼油漆了。那天村口大喇叭里广播的不也是阮元的家吗?” 一群小孩围在一起肆无忌惮的在楼道里谈论着阮元的家常,没有心机的他们从不会刻意的压低音量,想什么说什么,但不会在当事人的面前说。 那个时候阮元就站在门后边,他扶着门,没敢出去。 他躲在门后,将他们的话一字一句的都听了进去。 他家里那么乱,哪里有人愿意跟他做朋友。 他家里那么乱,哪里配有朋友。 他家里那么乱,他那里配拥有宋宵家庭这么美好的人。 他家里那么乱……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所以不忘妄图推开我 “小元元,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抛弃你的。” 宋宵忽然抱住他,双手紧紧环抱着他的腰肢,整个人直接埋进了他的怀里面,软的像一团棉花。 她突然的动作,将他从那场沉重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她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胸膛,柔软的发丝起了静电,飘起来一层,看起来挺有喜感的。 她的侧脸靠在阮元的胸膛,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抛弃你的。”她低低的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小元元,永远都只是我的小元元,不管你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我都会紧紧的跟着你。” “哪怕,你身在无间地狱,我也要将你从深渊里拉出来。” 因为,是你曾将我从某个深渊里拉出来。 那个深渊如今都是她不敢触碰的刺,她想告诉他,她的曾经,但也害怕告诉他,她的曾经。 每次一想到那个事,她都会变的沉默,害怕,甚至可能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所以,不要妄想推开我。” 阮元本就有想要推开她的心思,他跟她说那些话,无非就两种心思。 她不傻,可以听得出来,阮元不是那第一种心思,他想推开她。 但是她是不会让她推开她的。 阮元听着她的话,心脏猛地跳动了两下。 他垂下眼睫,低头看着突然抱住他的宋宵,下意识伸手很轻的揉了揉她的柔软的发丝,将蹭乱的发型,给整理好,才低低的应了声。 … 自从那次在商场碰到过张春兰之后,阮明辉每次回家都比以前看起来要疲惫几分。 虽然他们家里的生活比以前要好上几分了,但具体什么样子,可能比表面上的和谐看起来更加的糟糕。 某天阮元回家,阮明辉给阮元准备了一辆新的自行车。 阮元一直都想要一辆自行车,虽然从来没有和家里人说过,但每次出去,他的眼睛都会在那卖自行车的地方停留很长时间。 宋宵的事情阮元给阮明辉讲过一些。 他也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对于阮元和宋宵的事情,他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阮元是个乖孩子,虽然有时候会马虎一些,但做事情确实比他这个父亲要有很多的分寸。 “这样以后就能回家早一些了。”阮明辉伸手拍了拍自行车座,言语里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他的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 阮元是男孩子,胆子大,喜欢瞎转悠,但不代表他的家人不会担心他。 阮元“嗯”了声,接过阮明辉递过来的车钥匙,然后将自行车停到了车棚子里。 他弯腰锁上自行车,手掌撑在车座上停留了许久才离开。 宋宵早上都是自己走去学校的,那天意外的在门前看到了等她的阮元,还愣了会儿神。 阮元坐在自行车上,一只手扶着车把,时不时抬起另一只手看时间。 宋宵以为看错了,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确定那是阮元这才走上前,话语里难以掩饰兴奋:“你怎么在这儿?” 昨天还做梦了,梦到早上一睁眼就看到了阮元。 不过不是在家门前,而是在她的床边,阮元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看到她睁开眼的时候还温柔的抬手捋了捋她额角的发丝。 想到这儿,宋宵腾一下的就脸红了,而且很热。 阮元听到宋宵的声音,才微微侧头看她,他将另一只手也放到车把上,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过来接你一起上学。”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他每天都回来接我 ——2009年9月3日 头开学的前一天,我和阮元一起去了超市,只是我们遇到了他的奶奶。 他看起来很害怕他的奶奶,还特别的不想见到他。 他同我讲了他们家里的事情。 我想他可能就是单纯的想跟我讲一讲,也可能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我从他的身边推开。 他是想把我推开的,我可以看的出来。 我在学校里看到的阮元一直都带着耀眼的光芒。 他是那么的自信,又是那么的傲气,跟周围人的关系非常好。如果交际花有男的,那他肯定是其中之一,而且绝对是头头。 但更多的时候,他更像那开屏的孔雀。 他总是趁着开屏的时候散发魅力,周围的小姑娘都会被他的魅力而吸引,我觉得那些人都非常的俗气,当然我也非常的俗气,因为我也被他吸引了。 而且比他们更加的入迷一些。 因为他是我生命中的那抹无可替代的光。 而我也看到了他们看不到的阮元。 他那般的样子,就如同那原本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鸟儿被折断了飞翔的翅膀;孔雀失去了引以为傲的漂亮尾巴,失去了傲娇的资本。 或者说,在他的自己心里,他从未拥有过那些资本。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一次一次的想要将我推开。 他给我讲故事的时候,言语里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 虽然中途给我讲了许多别人的故事,但是我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他的家庭情况,比他讲的复杂许多。 而我经历的事情也比他想象的早复杂的多。 我已经让他在我的记忆里变的模糊过一次了,这次我不想让他变得模糊,只想让他在我这里保持清晰的模样。 ——2009年9月4日 昨天晚上做梦的时候梦到我的小元元了,他就躺在我的床边。 我们两个人互相依偎着,互相亲吻。 外面的阳光照进窗子里,打的我睁不开眼睛,阮元伸手帮我挡了下。 梦里的他是那么的温柔,现实的他虽然说话的时候有点儿不中听,但哪儿哪儿都不错。 因为晚上梦到他的原因,早上起床的时候我的心情特别的好,虽然还是有一点点的失落的。 梦和现实总是相反的。 梦里的我一睁眼就看到了小元元,可是现实的我一睁眼只能看到这个空荡荡的粉色卧室,床边摆着的是爸爸和妈妈买的作陪玩偶。 我简单的在家里吃了个早餐,然后便出了门。 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了骑着一辆黑色自行车停在门前的阮元,我以为看错了,还抬手揉了揉眼睛。 他就坐在哪里,逆着光的样子格外耀眼。 只可惜我当时太激动了,没拿手机拍照片,就喊出了声。 不过没关系,虽然没有拍成照片,但是我是坐他车后座的第一个人。 悄悄记一下。 那是他的新车子。 他说,他每天都会来接我去上课,也会每天都送我回家。 我觉得…… 这个比我们两个正式交往还要幸福。 只要是喜欢的,时间晚一些,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其实她也是汪水镇的人 那天过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更近了些。 宋宵每天都会缠着阮元一起去餐厅吃饭,哪怕餐厅里的饭菜特别不符合她的胃口,她都会去。 “小元元,吃这个。”宋宵很少主动将自己餐盘里的东西主动分享给别人,尤其是自己非常喜欢吃的菜。 学校的菜做的都不咋地,但是黄焖鸡还可以,鸡肉的量特别的大,价格也非常的实惠。 至少对于她来说是这样。 她夹起一块鸡肉递到了阮元的餐盘内,即使阮元的餐盘里有鸡肉,但她还是愿意给他。 阮元纳闷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她奇怪,没有拒绝她递过来的鸡肉,反而从他的餐盘李挑了一块比较大的夹到了宋宵的餐盘里面。 “你给我鸡肉干什么?”宋宵知道阮元夹回来的不是她刚刚给她的那块,但还是问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我便是什么意思。”阮元将筷子从她的餐盘上空抽离开来,夹起宋宵刚刚递过来的鸡肉,送到嘴里,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学校给他们吃饭的时间还是挺长的,所以他们不用特别的着急。 宋宵看到阮元将她刚刚递过去的肉塞进嘴里后,不易察觉的勾了勾唇。 她夹起阮元递过来的鸡肉,慢慢的递到了嘴边,吃的很文静。 施白水平日里都是和他们一起吃饭的,若是以前看到他们这副样子,肯定是要唾弃他们一番的。 可是,自从从欢走后,施白水一直闷闷不乐,连打游戏都提不起兴趣来了。 施白水安静的吃饭,安静的上课,行尸走肉了半年,才稍微有了一点儿生机。 他瞥了一眼宋宵和阮元,没有说话,而是继续闷头吃饭。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看似非常的平静。 很快,他们就进入了忙碌的高三生活。 可能是到了高三的原因,所有的同学都瞬间紧张了起来,就连高二整整一年都在颓废的施白水都重新捡起了荒废的学业。 高三的忙碌,让所有人都感觉时间过的非常的快。 转眼间,高三的上半年就要过去了。 在放寒假之前,他们的班主任张柏林嘱咐他们,不要去河边玩,不要独自燃放烟花爆竹,不要…… 都是一些系列常规教育。 还说,让他们想一想考哪里的大学,考什么大学,一本还是二本,学习的规划,还有对未来的规划。 他们马上就要毕业了,宋宵一直都特别是表演。 高三的上半年她除了准备日常的学习,还在各地奔跑参加艺考。 宋宵在那方面的天赋不错,各大影视院校都过了初选,二试,好一点的还有三试,四试,不过是在高三下半学期才开始。 阮元说,他想去耀明看一看。 阮元的成绩考到耀明大学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宋宵的恰好拿到了耀明影视学校的二试通过的通知。 她的成绩够不上耀明大学,可能不能上同一所大学,但是她想和他一起去同一个城市。 很快便进入了整个高中生活的最后一个新年。 新年夜那天,施白水通宵打了一晚上的游戏,是要将他去年半年内打的游戏统统补回来。 做法过于疯狂。 阮元则是在家里和家人一起看春晚。 宋宵回了汪水镇,和家人一起过年。 她好像从来没有和阮元说过,其实她也是汪水镇的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宝贝孙女 只是阮元可能永远都不会来汪水镇了。 张春兰和他的那个叔叔阮敬依旧住在汪水镇,两人的生活不像以前那般好,家里的大门时长紧闭着,就算是过年也会有很多人要债的人跑到他们家门前去敲门。 他们手里都拿着棍子,甚至有的还拿着刀,看起来有些像是切菜的刀。 宋宵晚上出门去小超市买零食,无意间看到了一群拿着棍子的人,觉得他们不像是什么好人,没有选择跟上去,只是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第二天便听说,她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一群人,在新年夜的那拆了一户姓阮的人家。 “说起来,也真是造孽啊。”宋爷爷以前一直住在市里,这些年身体出了些问题,这才回到镇子休息。 他在这个镇子上有些名望,只是没有当年的李家名头大,现在李家早已比不上他们了。 宋爷爷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和宋秋林闲聊,两人不知怎么的就说起来了镇子上的事情。 可能是老了的原因,多少都变的有些八卦。 “老李也是,明明害自己女儿的人就在身边,他却像个傻子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 “爸,你别这么说。” 宋秋林听到宋爷爷这么说李家的老爷子,这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毕竟李家曾经给过他们几分的帮助,要不然他们宋家也做不到如今的地位。 “李叔叔老了,有些事情是跟不上。”宋秋林弯腰给宋爷爷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李叔叔曾经帮过我们,有些事情,我们也应该帮衬一些。” “是啊,爸。”杨舒坐在一旁,“那是她唯一的女儿,女儿走了,他比谁都想抓到犯人。” “有些事情李叔叔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去揭穿。” “你们这么说,倒还成了我的错了?”宋爷爷听到他们夫妻俩都对着说他,让他有几分的不高兴,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他那个时候可以将阮敬按进牢里,本已经找好人判阮敬无期,还不是因为他一时心软,才给放出来了!你说,他不是老糊涂?难不成是我老糊涂?” “爸,你没有女儿,有些事情,你不会懂的。”宋秋林说。 如果他们宋宵这么求他,他也许也会一时心软而放了那个人。 宋爷爷一听这话,瞬间不可以了,他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厉声斥道:“我虽然没有女儿,但是我有儿子!儿子在我这里,跟女儿是一样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心软!如果犯错的是你,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赶出去,更不会因为你过来求情而放过你!别跟我整男女那一套!” 宋秋林和杨舒被宋爷爷这一套闹得身躯一震:“……” 宋宵听到这些话,险些一个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 宋爷爷听到了动静,侧头一看是宋宵正扶着楼梯揉腿,立马心疼的站起身来,大跨步走到宋宵的身旁,担心的问:“我们小汤圆没事儿吧,怎么差点儿摔了呢?” 宋宵被宋爷爷这突然的变脸给吓了一跳,连忙摇了摇头说:“没事,就蹭了一下。” 宋爷爷一眼就宋宵腿上的擦破的皮,拧着眉转头对坐在沙发上喝水的二人骂道:“我宝贝孙女差点摔了,你们还不过来帮忙?” 宋秋林和杨舒:“……”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能收 宋长丰是没有女儿,但是他有孙女。 以前他也是非常想要个女儿的,可是当年宋夫人生孩子伤了身子,他们便一直没有要二胎,后来宋夫人再宋秋林二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宋长丰没有另娶。 等到宋秋林有能力以后,他将手中的事情全部交到了宋秋林的手中,包括他们那个一直很稳定的公司。 他相信宋秋林有能力,也相信他能在他的基础上做出一番更大的视野。 事实告诉他,他没有信错。 只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心一直都在公司那边,很少关心宋宵,小时候宋宵一直跟他住在一起。 而宋宵被拐卖那年,也是住在他的身边。 因为没有女儿的原因,宋秋林对宋宵格外的宠爱,基本上能不让她动手的东西,他都不会让她去碰。 喜欢的东西就去学,不喜欢的东西,不想要就不要要了。 对他来说,他的宝贝孙女快乐健康的长大就行。 只是没想到,同样在这种的环境下长大的李子却出了那件事情。 也是从那以后,宋长丰对宋宵的教导越来越严苛,什么事情都让她自己做,还想着给她报防身班。 那个时候的宋宵很讨厌那些东西,基本上能逃就逃了。 而且那个时候她还小,小孩子都喜欢玩,她也是一样,所以经常和宋长丰对着干。 宋长丰拧不过她,也就随她去了。 可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小孙女,生怕磕到碰到的小孙女,还是差一点就丢了。 还在一个小破房子里饿了将近整整三天。 虽然宋长丰看那阮家人不顺眼,但他的宝贝孙女却是被阮家的孙子给救下来的。 这着实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宋宵被救下来后,宋长丰曾去阮明辉家中表达过谢意,当时他是拿着钱去的,也知道他们家的日子因为阮敬的事情变的有些难过。 虽然那个时候已经有些好转了,但和普通人家相比还是差一点。 “这些钱我们不能要。”阮明辉拒绝的干脆,丝毫没有给宋长丰硬塞的机会。 “这钱是拿过来感谢你们的,你们还是收下吧。”宋长丰依旧想要把钱塞给阮明辉和赵宋元。 他手中拿着三万块钱现金,虽然放在现在并不算特别多,但放在当时已经算是很富有了。 阮明辉依旧不接受宋长丰拿过来的钱,只道:“这些钱我们不能收,救人是应该的,我也知道您是想要感谢我们,但我还是不能收。” “为什么?”宋长丰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的死脑筋,钱都送到手上了他都不要。 阮明辉说:“钱这些东西,是要靠双手挣来的。我的儿子还在上小学,我想给他树立更好的观念,我们不能让他以为,帮助了人,就应该有所图谋,哪怕是那人送给他的,他也不能收。包括您的钱也是,我们依旧不能收。” 赵宋元也点头应声道:“您感谢的心意我们已经收到了,这些钱我们是不会要的。也谢谢您提议让明辉去公司上班的事情,我们现在的生活虽然苦了些,但还不错。而且,我们也不想给您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我们的家庭情况……” 第一百五十七章 刚好可以照耀到他 赵宋元的话还没说完,身旁的阮明辉便又说:“人会贪心,也会变,假如今天我收了您的钱,觉得很满足。可过段时间,我可能会觉得您给的钱少,而对您造成烦恼。我身边的人知道我收了您的钱,可能更会是另一种的反应。” 赵宋元:“您的钱我们不能收,如果您非要帮的话,可以给我们的婴幼儿用品店介绍一些客户。” 他们拒绝了宋长丰送过来的钱,多少有几分驳对方的面子。 钱他们是不能收的,但是为了给对方尊重,也为了给自己留一份体面,他们只需要他帮忙宣传一下他家的店铺就可以了。 听二人的话,宋长丰也清楚明白他们二人是不可能收他的钱的,他也没有硬塞,只应道:“好,我会帮你们宣传的。” 最近亲戚生孩子的挺多的,倒是可以帮帮忙。 以前婴儿用品一般都是自家备的,很少会有人出来买。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人都追求高质量的生活,婴儿用品也是如此。 宋长丰离开阮明辉家的时候已是下午,他坐上了离开阮家的车,望着车窗外略显荒凉的街道,不明白阮明辉和赵宋元为什么要把婴幼儿用品店开在这么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 他望着窗外眨了眨眼睛,随后叹了口气。 … ——2011年2月5日 今天下楼无意间听到爷爷和爸妈谈话才知道,原来高一那年我在阮元记事本上看到的名字其实是我的一个阿姨。 我没想到我和阮元之间还有这种联系。 我相信他应该也不会想到吧? 我该不该告诉他? 我不想告诉他。 我害怕他知道之后,可能又会将我推开。 还有半年。 还有半年阮元就可以谈恋爱了。 我想要和他谈恋爱,我想给他温暖,即使我并不是特别温暖的人。 他本该是那活在自由和阳光下的孔雀,不应该在牢笼中束缚自由,无法伸展他那美丽的尾巴。 他该释放他的魅力与才华,而不是固步自封;他需要学会敞开心扉,而不是将所有事都憋在心里。 他需要睁开眼睛,重新去欣赏这个美丽而又充满光亮的世界。 就像当初我看到他一样。 他是我灰暗时刻的光,我也可以是他人生路上的指路灯。 我的光也许不亮,但刚好可以照耀到他。 … 宋宵在汪水镇住了一段日子便回了市里。 高三的寒假也并不轻松,阮元每天都会刷一套卷子,为了考耀明大学而努力。 阮明辉和赵宋元没有出星海,他们两个都是村子里出来的大学生,入读的是星海大学。 他们的一辈子都在星海,他们想出去看看,也想让自己的孩子出去看看。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让他们离开星海的原因是阮明辉的突然去世。 … ——2011年2月17日 今天是农历的元宵节,是我和阮元的生日。 我们两个约好一起去外面提前过生日,可是阮元并没有来,我在小餐馆里等到天黑都没有等到他。 但我却等到了一条电视机里插播的新闻。 “罗湖公园发生严重车祸,死亡人数已超过十人,肇事车辆直接冲入罗湖,现已从湖底打捞出。 罪犯当场身亡。 罗湖地下除打捞出肇事车辆之外,还打捞出一架小型轿车,损坏严重,年份判定为2000年到2004年之间的车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另一辆车损坏严重,再加上年代久远,很多东西已经查不出来了,但他们在车后座上查到了一张封好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梳着两个麻花辫的阳光女孩。 看起来和宋宵当时看到的遗照上的人一样。 是李子。 宋宵的那个阿姨,阮元的前婶婶。 李子也是出车祸死的,罪犯到现在都没有抓到,肇事车辆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李子是在汪水镇出的车祸,可肇事车辆竟然在罗湖底中央淹了快八年。 八年的时间,早已可以冲淡一切证据。 肇事车辆找到了,是一辆无牌的报废车。 … 元宵节那天的宋宵,失落的一个人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她掏过很多次手里,里面一条消息都没有,甚至没有生日快乐的祝福。 她点开与阮元的qq聊天框,明明知道阮元可能看不到,但她还是在qq上编辑了一条【生日快乐】的消息发了过去。 那条消息发出去后,接下来所有的消息都仿佛沉入了海底。 第二天的开学,宋宵没有在学校里看到阮元。 她曾偷偷的跑到阮元家门前去看过。 他家大门紧闭,门上的锁带了土,仿佛很久没有人打开过了一样。 就连一直非常干净的门檐上都结了蜘蛛网。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晚上突然出现的一样。 一夜之间无影无踪。 一夜之间由辉煌到破败。 他们好像从未达到过辉煌。 好像还未开始,一切就提前结束了一般。 冬天本该没有蜘蛛的,更不该有蜘蛛网这个东西。 他家的门本该一直干干净净的。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都没有见过阮元,后来在一些同学的闲言碎语中了解了一些,就连好不容易恢复了满血的施白水也再次沉默了起来。 他们好像都知道,但是没有一个人告诉宋宵。 阮元的课本放在教室里面,没有人动,开学考试也没有参加。 张柏林上课的时候偶尔会喊一声阮元的名字,看到没有人的时候,就会立马会垂下眼睫,然后看着名单淡定的点另一个人的名字。 “唉,听说阮元转学了。我们班又要少一个帅哥了。” “你还想看帅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要看帅哥?你就不怕老张骂你啊。” “就看看帅哥而已,这有什么可骂的。老张长的就挺帅的,上课的时候我还经常偷偷看他呢!只可惜老张英年早婚,要不然我肯定……” “打住,别乱想!这是不可能的!” “对了,你们有没有人知道阮元为什么转学啊?阮元的东西可都在学校里呢,也没有人来帮忙拿?” “不知道。不过我听说他家里最近出了一点儿事,是隔壁班的人说的。” “什么事儿啊?说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阮元家里的事儿……” 因为高三的原因,班里的同学神经都压迫的厉害,只有趁着课间才能稍微放松放松,讨论讨论八卦什么的。 他们的声音不小,基本上经过的人都能听到,包括坐在原本位子上的宋宵。 因为这些日子联系不上阮元的原因,宋宵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身后的应敏秀还有施白水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而且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说又不敢说。 听到那些话的宋宵猛的抬起耷拉着的头,震惊的问道:“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相遇和离别 ——2011年2月27日 阮元来学校收拾东西,彻底离开了我的世界。 他带走了所有的东西,却唯独忘记了我。 … 那天罗湖底打捞起来的出除了两辆车之外,还有三具尸体。 两具是正月十五日当天去世的,还有一具是03年去世的。 是那辆报废车的主人。 报废车内除了有李子的照片之外,还从撞废的车盖前提取到了李子的dna。 报废车的主人是八年前突然失踪的沈浓,李子狂热的追求者。 而另一辆车的主人的身份却有些特殊。 … 宋宵没想到阮元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离开她,没有丝毫的留恋。 他离开的那天,她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任何其他的表情,就连他的心跳也比以前更加的平静。 “阮元……”她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了。 现在这副场景她也叫不出那么亲切的名字。 “阮元……” 她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只期望他能给她一声回信。 她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肢,头靠着他的后背,一遍又一遍的叫他的名字。 她想多叫他两声,将这半年的名字都叫出来。 就半年的时间。 她只想给他半年的时间。 “阮元,你要记得想我。”她紧闭着眼睛,想要将那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憋回去,可眼泪还是从紧闭的眼眶中流了出来,慢慢的浸湿了他身上的棉服。 她抱着他,哽咽着提醒道:“你一定要记得想我。” “如果你不想我,我就去你的梦里去找你。”她抱着他的东西又紧了几分,只想紧紧的将他禁锢在怀里,让他哪里都跑不掉。 “我天天找你,我每天都去你的梦里烦你,我让你永远都忘不了我。” … 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卑微到骨子里。 她放下姿态,向前迈出了九十九步,而他只需要迈一步。 只要迈一步两个人就能走到一起。 他知道她是喜欢他的,而他也喜欢她。 可那一步,他却迟迟都没有给她。 以前的他便配不上宋宵,现在的他更是一无所有,就连家里唯一的支柱都彻底失去了,他拿什么给她一个未来。 又有谁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呢? 她从小的生活便非常的优越,他又能拿什么来保障她今后的生活。 这样胆小又怯懦的他,根本不值得她的喜欢。 他仰头望着远处的夕阳,夕阳的余晖打在他的身上,身后的影子拉长,将背后的女孩遮挡住。 ——刚刚好遮挡住她一人。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女孩听到后缓缓抬起头,看向他望着夕阳的侧脸,疑惑的“嗯?”了一声,没太明白阮元的意思。 阮元没说话,只是慢慢的推开了宋宵抱着她的双臂,忍着心中的痛苦和她说了一些话,然后便抱着怀里的书离开了。 ——年3月3日 偶然遇到的人还会在遇到吗? 所有的相遇真的都有它的意义吗? 那我们之间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老人说,相遇是为了更好的离别。 相遇后又分离的人之间的缘分很浅,是怎么都聚不起来的。 可我只想和他相遇,不想离别。就算是离别,我也会期待着下一次的重逢。 我一直觉得我不是什么死脑筋的人,可如今我只想做那个死脑筋的人。 认定了,便是认定了,怎么样都不会换的。 我相信我的运气,我也相信我们之间会再次重逢。 第一百六十章 漂亮儿女 ——2011年3月21日 你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来过我的梦里了,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和我说过晚安了。 我好想你。 ——2011年3月30日 昨天晚上我梦到你了。 可是爷爷说,当梦里出现许久未见的人的时候,那说明他可能在渐渐遗忘你。 你是不是快要忘记我了。 ——2011年3月31日 昨天晚上我在你的qq上给你留言了,我怕你忘记我,所以我每天都会给你发消息,目的就是让你一上线就能看到我闪烁的头像。 ——2011年4月3日 上个星期的月考成绩出来了,我考了班里第十名,年纪第八十九名,总分五百七十分。 我还是够不上耀明大学的录取成绩,但是我达到耀明大学邻居的分数。 等高考过后,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当邻居了? 我好期待再一次遇到你。 因为那个时候我们便可以在一起了。 你答应过我的,到时候可千万不能反悔。 如果反悔的话,我就找出那一天的日记来扇到你的脸上。 不行不行,不能扇脸。 扇坏了我们小元元的脸,我岂不是天天得吐? ——2011年4月6日 你昨天晚上又来我的梦里了,你还偷偷亲了我。 你是不是想我了? 我可以当你想我了吗? 我真的不想你是在遗忘我。 ——2011年4月25日 你的qq已经快要两个月没有上过线了,你是不是很忙? 我好想你啊,阮元。 我每天都会写你的名字。 我真的害怕我也会像以前一样遗忘你。 ——2011年5月1日 今天是劳动节。 记录一遍我想你。 还有一个非常可悲的事情,我的qq号被盗了,怎么找都找不回来。 好在里面的东西我都存在了手机的相册里,没有全部丢掉。 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 你的高考要加油哦。 当然,我也要加油。 我想要和小元元去一个学校。 ——2011年6月8日 高考结束了,我没有在考场里看到你。 你是不是已经离开我的这座城市了? 或者你没有来星海一中考试? 你可以告诉我,你在哪儿吗? ——2011年7月23日 高考查成绩了。 我这次破天荒考了600分,差一点就够上了耀明大学。 没关系,我可以去耀明影视学院。 我就去你的隔壁。 ——2011年9月1日 开学了,我将行李放好后,偷偷溜到耀明大学逛了几圈,然而并没有看到你的身影。 ——2011年10月1日 我依旧没有看到你的身影。 …… ——2015年6月2日 我依旧没有看到你的身影。 而你应该处处都可以看到我的身影吧。 微博热搜,头条文章,或者各大视频网站。 ——2016年5月5日 今天回家吃饭,有时叔叔和他的儿子。 我好像闻到了要相亲的味道。 如果你再不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可能真的要永远的失去我了。 比如今天给你扣一顶绿帽子。 你可千万别说你没跟我在一起,我就算和别人在一起了,你也没有绿帽子。 我告诉你,这件事儿不可能,在我这里,你就是我唯一的男朋友! 额,不对,应该说是唯一的老公。 略略略,其实在我心里我们两个已经领证了,还生了一双很漂亮的儿女。 我真优秀,不愧是我。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们相遇了 ——2017年4月3日 我最近好忙,忙的没有时间去想你。 如果我忘记你了该怎么办。 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点你想我的讯号,比如今天来我的梦里走一趟,或者我去你的梦里走一趟。 ——2018年5月4日 这么多年,我还是没能忘记你,你到底在哪儿啊。 ——2019年4月4日 如果你今年在不出现,我可能就要去给你烧纸了。 ——2020年3月5日 我好像不喜欢你了。 我爱你。 ——2020年11月16日 我们相遇了。 … 阮敬被抓后,张春兰没有去警局闹。 这么多年她已经闹累了。 这些年她一直将他护在怀里,想让她依靠着他渐渐成长起来,可却让他在这条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阮敬已经快要四十多岁了,张春兰也已经六十多岁了。 即将迈入七十的年龄,却还是过的如此荒唐。 她没有享过清福。 她也想安度晚年。 可阮敬的状态,让她根本无法安度晚年。 她曾想过就那么去了,可是她根本放不下阮敬。 她怕他走后,他会走上更加危险的道路。 可没想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们遭报应了。 只是报应来的相对晚了些。 这些年,她也过够了。 张春兰和阮敬坐在不同的审讯室。 张春兰虽然年纪大了,但罗辑思维还算清晰,将这些年所做的事情通通招认了出来。 包括李子,还有阮明辉的死。 “阮敬那个时候接了一个单子,映星广场外听着一辆车牌号为星a的黑色轿车。”她闭上眼,脑海中回忆着当时阮敬回来和她说的话。 那天的阮敬非常的兴奋。 他觉得自己碰上大财主了,一张两百万的支票,让他偷偷的去剪一辆车牌号为星a的刹车线。 他当时跟了那辆车三天,摸清了商场所有监控的位置,并且在商场里找了一份临时工作,来掩盖他出现在哪里的动机。 张春兰将所有的细节都交代的非常清楚,就好像每天都会在心里提醒自己一样。 她这么提醒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是生怕自己忘记她们害了十几个无辜市民吗? 阮敬被抓了,也没什么可以怕的了。 他的人生已经够灰暗了,他还有什么可以怕的。 罪,该认得他都认了。 他剪断刹车线是替别人办事,出事的也只会是车里的两个人。 没想到那辆车竟然会失控冲向人最多的罗湖公园,而阮明辉恰巧在哪里带着孩子买东西。 那辆车直接撞向阮明辉,冲到了罗湖中央。 “我杀过人,不只一个。”阮敬知道自己是死罪了,有些事情终究是要给个交代的。 “你当然杀了不只一个。”一个脾气稍微暴躁点的警察直接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那是十几个家庭。” 若不是警局里不能打架,他真想一拳打死面前的这个混混。 十几个家庭,因为一场车祸,就那么彻彻底底的毁了。 有些人的人生甚至都没有开始。 听说被撞的人里面还有孕妇。 阮敬看到他这副样子,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 他的脸早已被打的红肿,眼圈周围是黑紫色的。 他仰头笑的令人恶心。 “你错了。”他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的看向面前的警察,“我说的不只一个,不是那个意思。” 第一百六十三章 哭错病房 “我说的不只一个……” 他望着警察,忽然产生了一种恶趣味。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 他吊着他的胃口,不在继续往下说。 那个警察看到他这副样子,直接下把拽住了阮敬的衣领,挥舞起的拳头几乎下一刻就要落到他的脸上。 他望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都是对这个男人产生的憎恶。 阮敬看着他勾唇,黑色的眸子充满了对面前人的不屑与挑衅。 “你在他妈笑一个!”他见过的人渣不少,见到这样的人渣,这心中的愤怒难掩,挥舞在半空中的拳头迟迟没有落下,也只是因为警察的职业道德在规范着他。 “不能以暴制暴,不能暴力逼供。” 他默念这句话,良久才平复下内心的情绪。 预想中的拳头并没有落下来,阮敬勾着的唇渐渐落了下去。 他望着警察的眼神冷了几分。 这里不是他的家乡,他理该防备,但他却卸下了所有,将这些年做过的事通通都说了出来。 有光照耀的地方,一切皆是光明。 … 医院的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走廊里非常的安静,除了查房的护士,基本上看不到有什么人在楼道里走动。 顶楼的vip病房内围着一群人,他们依次站在床边,一个个都用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孩。 女孩拉起被子,半遮着脸,外面只露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时不时的对他们眨巴两下。 他们一声不吭的样子还怪吓人的,尤其是站在一旁的男人,今天居然没穿粉色的衣服,反而穿了一声格外隆重的黑色西装。 看起来倒是有点儿像来参加她的葬礼的意思。 “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她的目光一一从面前的人身上扫过,躲在被子里闷声闷气的说:“我都躺下了,你们至于把我围成这副样子吗?” 几句话落下,瞬间打破了病房内的宁静。 “至不至于,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先说话的是宋宵的父亲。 他原本在外地开会,听到宋宵出事的消息便立马飞了回来。 经过急救室的时候,听到外面哭着喊着求求救他女儿的声音,让他心里一紧,瞬间加快了步伐。 他来的时候心急,都没有听出来哭喊的人不是杨舒,他走过去直接跟着一同哭了一顿,猛的敲打着急救室的门,最后却发现里面救的不是他的女儿。 “……” 大概没有人比他更加懂得这份社死的心情了。 老了老了,还体会了一通尴尬。 “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宋宵躲在被子了撇了撇嘴,话语里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她求助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阮元,阮元立马将视线别了过去。 她又看一旁的杨舒。 杨舒只是揉了揉眉心,似乎也一副不太想搭理她的模样。 最后她将视线落在了宋秋林的身上,“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再说了,丢脸的是你,又不是我。” 宋秋林一听到这话就生气:“你在给我说一遍!” “本来就是,丢人的是你,又不是我。”宋宵闷闷的说:“是你哭错门的,我可没求着你去哭,而且来的时候都给你发病房号了,你都能走错了。宋秋林同志,有些时候,人就得服老。你看我爷爷,人家坐的多稳当啊。” 坐在一旁的宋长丰:“……” 第一百六十三章 没事找事 二十八岁,马上就三十的人了,怎么说话还那么幼稚,还那么能气死人。 要不是因为这是他亲闺女,他非得扔了她不可。 宋秋林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淡定的喝茶的宋长丰。 宋长丰手里抱着一个保温杯,慢悠悠的递到唇边,喝了一口。 抬眸间看到宋秋林投来的异样目光,他没有觉得尴尬,反而继续慢悠悠的放下水杯,拧紧保温杯的盖子。 “怎么了?”宋长丰虽然老了。但是还没有到耳背的地步,他们说什么,他可是都听见了的。 宋长丰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宋宵,倒是没觉得宋宵说的又什么不对。 毕竟他坐的确实还挺稳当的,相比与宋秋林他简直是稳当的不行。 他接到电话的那会儿,他正在家里泡茶,这茶才刚泡好,他小跑着去卧室里找出了他存放已久的保温杯。 抓紧时间洗了洗。 毕竟宋秋林给他定的机票快要到时间了,要是不赶紧洗,他可能就喝不上刚泡好的茶了。 “虽然爷爷我坐的稳当,但爷爷担心你的心,是真的。”宋长丰痛心疾首的捂着心脏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宋宵:“……” 我信你个鬼哦。 谁大夏天的还用保温杯。 这一看就是刚洗好没多久的,这保温杯上的水痕还在呢! 阮元在这里一直插不上什么话,只是拧眉盯着宋宵看。 赵宋元并没有来医院,现在她还在警局跟进度,每间隔十分钟,阮元都能收到一次赵宋元的消息。 【妈】:宵宵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妈】:这边的情况还在处理,只是我好像看到小炽的同学了,跟着来的还有盛阳的父亲盛项。 阮元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看到里面的消息后微微蹙了蹙眉,然后转头跟一旁的宋秋林还有杨舒说了声,“抱歉,有些事我可能要去处理下。” 宋宵听到他这话,眼睫颤了下,下意识的拉下盖在下半张脸上的被子,猛地坐起身询问:“你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去。” 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突然有些慌张。 总感觉阮元会和以前一样,突然就离开她。 她人生很长,但她的人生还能有几个十二年啊。 “警局。”阮元知道宋宵的心思敏感,也知道她没有什么安全感,他抬手轻轻的揉了揉她额头柔软的发丝,眉眼看起来极致温柔,“我去处理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了。” “真的会回来吗?”宋宵伸手拽住他耷拉在一旁的另一只手,仰头望着他的眼睛里含着点点泪光,“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她拉着他的手,不愿意放开。 阮元搭在她发丝上的手没有离开,而是又很轻的柔了两下才说:“可以,不过你需要经过伯父和伯母的同意。” “好。”宋宵见他答应了,这才将目光移向站在一旁的宋秋林和杨舒。 还没有等宋宵开口说话,杨舒便道:“你想去就去吧,正好去补录一些笔录。” 杨舒和宋秋林虽然担心她,但看到陪在她身边的人是阮元,这眉头也才稍稍缓和了些。 而且,那个地方是警局,阮敬不可能在那个地方没事找事干。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世界是圆的 在学校上课的阮炽也接到了消息,一下课她就赶了过来。 陪着她一起来的还有盛阳。 两个人刚赶到病房,就撞上了走出来的阮元和宋宵。 阮炽停下脚步,先打量了打量宋宵,见她的身上没有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阮炽先叫了一声“宋宵姐”,然后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阮元身上,“哥,这是要出院了吗?” 阮元摇头:“不是。” 盛阳站在她的身侧,跟着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看到了站在病房内的几人。 听到声响的几人也走了出来。 “这是杨阿姨,这是宋叔叔。”阮元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杨舒和宋秋林,“是你宋宵姐的爸爸和妈妈。” “叔叔,阿姨好。”阮炽礼貌的和两人打了声招呼,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宋长丰。 宋长丰倒是见过阮炽这个孩子,他朝着阮炽点了点头。 阮炽也是礼貌的应了一声,“宋爷爷好。” 几人没有在医院里闲聊,而是直接去了医院。 宋秋林和杨舒还是不放心,带着宋长丰也跟着去了。 几人到达医院的时候,阮敬已经被铐着手铐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 他的眼底含着一团黑色的雾,唇角勾着一抹看起来极致病态的笑,鬓边染上了白发,看起来比前些日子要苍老许多。 但哪怕是这样的他,看起来也依然带着一股颓废的美感。 他本不该这样的。 盛项、赵宋元还有赵钦几人站在一起,看着阮敬的目光恨不得当场吃了他。 盛阳看到盛项在警局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在这里。 盛阳低头跟阮炽说了两句话,然后朝着盛项走了过去,询问:“爸,你怎么在这里?” 阮元扶着宋宵,两个人走到审讯警察哪里简单的补充了一些笔录。 宋秋林和杨舒几人站在宋宵的身后,时不时抬眸看一眼站在赵宋元身旁的盛家父子,还有赵钦。 不,应该说是许南归。 他们没看出来那是谁,倒是站在他们身旁的宋长丰喃喃了一声,“这个世界是圆的。” 凡是相遇,必定有他相遇的理由。 因果循环,周始往复。 … 时间太过久远,久的阮敬已经忘记了自己当时是怎么遇到的那个人。 他只记得他给了他一张车票,让他去剪一辆车的刹车线。 那辆车是他们本市的车,但却是租的。 车子里的人并不是星海市人,而是来自耀明的许伯书和盛黎。 盛黎是盛阳的姑姑,盛项的妹妹,也是许南归的母亲。 而许伯书则是他的父亲。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2011年的正月初。 许南归和盛阳在院子里折纸飞机,两个人还挺幼稚的,他们比谁折的飞机大,谁的飞的远,飞的高。 正准备飞出去,盛黎突然从屋内走了出来。 她走上前,半蹲下,扶着他小小的肩头嘱咐:“南归,我和你父亲去视察,过些日子回来,你跟盛阳好好玩,两个人不要打架哦。” 许南归从小就和盛阳不对付,两个人经常打架。 而且他这个人不怎么爱说话,看人的表情总是阴沉沉的,不知道的总以为谁欠他个百八十万一样。 “南归,答应妈妈,好不好?”盛黎见他不说话,微微半蹙起眉毛,沉声道:“南归,妈妈和爸爸就去半个月,半个月就回来了。你答应妈妈,行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想要爸爸妈妈 在许南归的印象里,他的父母总是非常的忙碌。 他没有兄弟姐妹,每天不是被送到爷爷奶奶的家里,便是被送到他的舅舅家中。 许南归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件事情,他失落的垂下头,很轻地“嗯”了一声。 盛黎看到他答应了,蹙着的眉头舒展开了,眉眼带上浅笑,“我们南归真乖,等爸妈回来给你买玩具玩。你上次看上的那个变形金刚不错,妈妈回来了就给你买。” 话音刚落,许伯书便拎着行李箱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正装,鼻梁上架着金属的方形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还有一个小时。”许伯书提醒盛黎时间,将搭在胳膊处的驼色大衣取了下来,递给盛黎。 “好,我们现在就走。”盛黎穿上大衣,然后弯腰亲了亲许南归的额头,温声道:“要乖乖的哦。” 许南归“嗯”了声。 “南归是哥哥,要对盛阳好,不能总是打架哦。”盛黎还是不太放心,然后又提醒了一遍。 许南归又“嗯”了一声。 小盛阳低头摆弄手中的纸飞机,听到盛黎叫了他的名字,慢慢的抬了下头。 盛黎淡淡的对他笑了下,然后说:“盛阳一直很乖,不要和他计较才是。” 盛阳笑着点了点头,“我不会和他计较的,我们是兄弟。” 在盛黎的印象里,盛阳一直很阳光,而他们的许南归则一直很沉闷。 盛黎点点头,然后挽着许伯书的胳膊离开了院子。 离开前还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盛阳说再见的声音,还有许南归那句只能自己听到的再见。 许南归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次再见,竟然再也没有再见了。 盛黎和许伯书没有回来。 他喜欢的变形金刚买回来了,但却不是盛黎和许伯书一同给他买的那一个。 得到消息的那一天,他哭了很久,甚至觉得所有的事都是盛项还有盛阳的错误。 他不再往他们的家中跑,只一个人待在爷爷奶奶的家里。 许爷爷和许奶奶的心情也不好,但他们并没有在许南归的面前表现出来,他们不高兴的话,许南归会更不高兴。 许伯山和盛黎走后,让他们原本就不怎么热闹的家庭氛围直接降低到了冰点。 他们和许南归毕竟是有代沟的,他们想哄许南归高兴,可却总是找不对办法,于是他们去问了盛阳。 许南归喜欢变形金刚。 他们给买了回来。 许南归看到那个变形金刚后,忽然大哭出声,二话不说直接将变形金刚砸烂了。 “我不要变形金刚,我要爸爸妈妈!”许南归放生大哭,猛踩着脚下的变形金刚,“我不要变形金刚,我要爸爸妈妈回来!” “不是他们送的变形金刚,我都不要!” “我再也不要喜欢变形金刚了,你们回来好不好!” 许爷爷和许奶奶看到许南归摔掉变形金刚的时候还有些生气,可是听到许南归哭喊的话的时候,心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在他说“他想要爸爸妈妈”的那一刻,许奶奶终究是没有忍住哭出了声。 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来。 她忍痛走到许南归的面前,蹲下将他抱紧怀里面,“别哭了,奶奶也想他们,别哭了。奶奶带你去看看他们。” 第一百六十六章 更加明亮的太阳 盛黎和许伯书死后并没有办葬礼,只是简单的火化,然后买了一块墓地,将两个人合葬了进去。 他们二人死的消息一直被他们瞒着,许南归并不知情。 许南归平日里看电视也总是看变形金刚,并不怎么看时事新闻。 至少这是他们以为的。 小孩子并不喜欢看时事新闻。 许南归是小孩子,但他想爸爸妈妈的时候只能去新闻里寻找他们的身影。 可那天他没有看到他们站在视频里面,而是看到了他们的名字,还有新闻播报的声音。 一场意外的事故。 刹车失灵。 也正是看到新闻的那天,他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在骗他。 说什么很快就回来了。 他们明明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都是骗子,大骗子。 阮敬说,他当时并没有剪断刹车线,只是松了松。 剪断的话实在是太明显了,而且没两天就会被警察找上。 剪断刹车线,是一个很蠢的行为,至少对于他来说。 他虽然蠢,但有些道理他都是懂得。 可是现在他累了,反正都难逃一死,压了那么久的秘密,还是说出来的好。 说出来之后,他忽然有一种彻底解脱的感觉。 … 阮敬的事情导致三家人的关系尤为的尴尬,尤其是阮元他们一家人。 “对不起。” 阮元鞠躬对着在场的所有人道了一声歉。 了解到事情真相的阮炽,强忍着泪水,也弯腰对着他们鞠了一躬。 他们和阮敬没有关系,但又有着理不断的关系。 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受害人,但他们也是罪犯的亲人,至少在血缘关系上是。 听完这个故事,宋秋林和杨舒才明白宋长丰当时说的,这个世界是圆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事情处理完之后,他们都回了家,处理自家的事情。 盛项和许南归之间的心结也彻底的解开了,许南归原谅了盛项,也原谅了盛阳。 他侧眸望了望盛阳身旁的阮炽,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心道:“就这样挺好的,她本就该生活在光里的。” 满身阴郁的他,治愈不了她内心的阴霾与痛苦。她需要的是更加明亮的太阳,不是需要借助光才能照明的月亮,更不是那只能散发出渺小光芒的星星。 … 探监室里。 赵宋元气愤的闭了闭眼,仰头冷冷的笑了一声,在睁开眼时,眼睛里充满的都是红色的血丝。 她走上前,手握成了拳头,指甲嵌入手掌,几乎能够掐出血来。 她望着他,咬了咬牙,“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咬牙切齿。” “你的心是脏的。” 从一出生开始便是脏的。 洗不白了。 阮敬看着赵宋元,忽然笑了,眼里含着泪光,“是啊,它是脏的。” 脏的不敢把你放进心里。 其实从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 他望着她,“从今天以后,就没有人骚扰你们了。我不会去,她也不会去。” “我今天还走不了,但是可能明天就走了,也可能是后天。”他问她:“如果我明天就走了,你会来看我吗?” “看你?”赵宋元停了下,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整理了整理思绪,看向他的那表情似乎在说,你仿佛是在说一个笑话,“你不值得我去给你收尸。” “是。”阮敬被警察控制在手里,仰头笑的更大声了些,“我不值得,会让你脏了手。脏了就不好看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希望你幸福 有些人看的第一眼便是惊艳。 那深入骨髓的惊艳,在他的身体里住了许久。 不管过了多少年,在他这里,她永远都是那么的漂亮,美丽。 “宋元。”阮敬一句嫂子都没有叫过,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才说:“谢谢你能来看我。” 赵宋元盯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推开椅子起身离开。 她不想看到他。 一刻都不想。 尤其是想到他顶着那张和阮明辉极其相似的脸出去犯法的时候,她就觉得恶心。 明明两个人有着相似的血缘,为什么会走成两副不同的样子。 赵宋元想不通。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阮敬已经忘记了给他支票的那人是什么样子,而他取的钱是从一个海外账户打进来了,查不到那是谁。 也正是因为这样,阮敬没有被判死刑,只是暂时被判处了无期徒刑。 张春兰同样判了刑,她判了二十年。 二十年对她来说和无期没有什么区别。 她马上就七十岁了,再来二十年她就要九十岁了。 她还能坚持二十年吗? 就算坚持到了出狱,那对她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儿,张春兰蹲坐在监狱的牢房里,忽然冷冷的笑了。 她仰头望着仅能透出一点儿光亮的小窗户,伸手去触摸那抹光,却发现那抹光打不到她的手上。 隐约中她仿佛看到了阮老爷子。 阮老爷子穿着一身干净黑色工作服站在她的面前,头顶带着一顶工帽。 他背着光,张春兰并不能太看清他的脸。 “春兰。”面前模糊的人影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听起来没什么力气的样子。 张春兰听到她名字的那一刻,鼻头突然涌上一股酸涩的感觉。 “阮华。”他的声音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哪怕他们曾经有很多的不愉快,但毕竟是她嫁的人。 虽然她势利眼,但还是嫁给了阮华。 阮华的家里在汪水镇并不算特别的富裕,但对于她来说刚刚好。 她是喜欢他的。 只是在阮敬的成长过程中忘记了那份喜欢。 面前的人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他的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看起来额外的温柔。 他朝着她伸出手,眉眼含笑,看起来就像他们院子里种着的那棵木棉花树。 他走在木棉花树盛开的季节。 “跟我走吧……”他对她说。 … 宋宵从警局出来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返回了医院。 她的身体本就没什么事情,若不是阮元非要拉着她来医院检查一番,她现在应该在家里吃吃喝喝,然后陪着赵宋元一起看电视才对。 可今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们都失去了看电视的欲望。 宋宵没回阮元的家,而是回了御景华庭。 宋宵的热度渐渐褪去,原本一直围在御景华庭门外的记者也早早的离开了。 她简单的洗了个澡,然后回了卧室。 她刚准备躺倒床上,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她放下手中的被子,转身去开门。 “妈。”宋宵打开门,请她进来。 杨舒端着一盘削好的苹果,走了进去。 她将苹果放到宋宵卧室的桌子上,然后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汤圆。”她叫了她一声,眉头微微蹙着,欲言又止的模样看起来让宋宵有点儿不舒服。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宋宵直接道:“我能承受的住。” 杨舒纠结道:“你和阮元,要不要在考虑一下?毕竟他们家里……” “妈。”宋宵出声打断她:“你什么时候也变成那样的人了?你不是最希望看到我幸福了吗?” 杨舒“啊?”了一声,纳闷的看她,不太明白宋宵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当然希望你幸福啊,我变成什么人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给自己找了个情敌 杨舒被宋宵搞得有点儿懵逼,此刻的她觉得自己像极了小说里要拆散他们相爱的恶毒女配。 “你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宋宵转设朝着床边走去,坐下,别过头不再看杨舒,气鼓鼓的说:“我是不会和阮元分手的,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他,我是不会放开的。” 杨舒:“???” “你在搞什么啊?”杨舒起身走到宋宵的面前,“你觉得你妈妈我像是那种坏人吗?” “你……”宋宵掀起眼皮打量了她两眼,“挺像的。” 杨舒:“……” 完了,她在她女儿眼里没有好人样了。 “行。”杨舒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你觉得我是,那我就是吧。” “你还真打算拆散我们?”宋宵真没想到杨舒居然真的会这个样子,她得替阮元说说话,“阮元救过我,他和他的叔叔不一样。” “我知道。”杨舒被她气的有点儿胸口疼。 “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拆散我们?” “……” “妈,你果然不爱我了。”宋宵说着忽然就委屈了起来,抬手欲抹泪。 “……” 杨舒拽住宋宵要抹泪的手,制止了她的临时表演行为。 “玩够了没?”杨舒真是差一点就被她这个姑娘给骗了。 “玩什么?”宋宵依旧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眼眶红红的,仿佛真的受了什么惊天大委屈一样。 杨舒冷呵呵的笑了声,然后问:“他应该都跟你说了吧?” “说什么?”宋宵装傻。 “别给我装傻。”杨舒顿时严肃了起来,“别逼我凶你。” “你凶吧。”宋宵威胁道:“我可以给你表演一个原地抑郁。” 杨舒:“……” 杨舒顿时觉得自己非常的造孽,不应该说威胁她的话。 宋宵没再跟杨舒瞎扯,怕杨舒真的会有打算让她和阮元分手的想法,坦白道:“他跟我说了。” 宋宵洗澡的时候有听歌的习惯,每天都会单曲循环那首十年前的老歌。 《believeme 》 阮元给她听得第一首音乐。 也是她最喜欢的一首音乐。 宋宵擦手机,打开的时候一眼便瞥到阮元发过来的消息。 【难忘今宵】:杨阿姨和宋叔叔跟我谈了谈,他们说想让我明天就回qs集团工作,我拒绝了。 【难忘今宵】:辞职手续很麻烦。而且我答应时醉要帮他处理完他手中最新跟进的项目,暂时还不能离开。 【难忘今宵】:我大概明年就能回去了。 …… 杨舒这次来肯定就是想让阮元再考虑考虑,提前回来,而且想让宋宵帮忙劝一劝。 毕竟听宋秋林说,阮元这孩子的能力挺不错的,放在sw公司有些可惜。 阮元之所以离开qs公司也是因为宋秋林那个家伙,收了时醉那小子的礼物,一时鬼迷心窍就将阮元给让了出去。 他不好意思提,就想着让宋宵帮忙劝一劝。 再加上他们本来就要成为一家人了,他在别人的公司算怎么回事? 虽然宋秋林和时伶的关系不错,两家的公司看起来没什么商业竞争,但阮元在他们的公司,时伶多少有几分的不自在。 尤其是最近,时伶总是跟宋秋林发牢骚,“我以为时醉给自己找了个帮手,没想到给自己找了个情敌。还把我给他看中的儿媳妇抢走了!” “……” 宋秋林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他,只静静的听他吐槽。 而且,时醉和阮元哪里是情敌啊!两个人明明是兄弟! 他们是一直在撮合两家孩子,但两家孩子就是看不对眼,这能有什么办法。 宋秋林觉得,时伶这家伙肯定有什么大病,要么就是被什么事情给气到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自家女婿 虽然时伶明里暗里的跟宋秋林吐槽了一堆关于阮元的事情,但心里还是喜欢的。 而且从时伶的口中,宋秋林总能听到淡淡的可惜的味道。 每次说到时醉和阮元的时候,他的语调就会变的格外奇怪,仿佛在说为什么阮元不是时醉的男朋友。 宋秋林顿时被这个可怕的想法给吓到了。 所以当天晚上就给杨舒打了个电话,两人商量了一通之后,决定将他们这个女婿从sw挖回来。 宋秋林因为自己以前的那件蠢事儿,不太敢和阮元说,就这样子还挺不符合他的霸总人设的。 这件事的重任就那么被交到了杨舒的手里,杨舒当天早上给阮元打了电话,没想到中午便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本以为阮元可能将这件事给忘记了,没想到阮元当天晚上就给了她回复。 毫无疑问她被拒绝了。 但她还是想要将他挖回来,毕竟是自家女婿,怎么能沦落到外人手里! 宋宵听到杨舒的解释后,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 她觉得这件事确实需要提上日程了。 “我会好好劝劝他的。”宋宵的表情异常的凝重,让杨舒这心里有点儿怪别扭的,总觉得下一秒宋宵能说出什么惊天骇人的话。 “那你好好劝劝他啊。”杨舒起身,准备来来宋宵的卧室。 她往前走了两步,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回头又重复了一遍,“一定要好好劝劝啊。” 宋宵点头:“我会的。” 这件事必须提上日程。 毕竟时醉真的喜欢男人。 而且时醉喜欢男人这件事儿不肯定瞒一辈子,时伶那么说的话,肯定是想将阮元给收入囊中,然后将他绑了送到时醉的床上。 这场面,光是想想就刺激。 宋宵感觉自己已经要流鼻血了。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手里,摸半天却摸了个空,后来才想到,她的手机被放到桌子上了。 跟阮敬pk的时候打坏了。 说实话,那个阮敬实在是太弱了。 拿着锯子都没伤到她。 也多亏了阮敬的锯子突然没电了,要不然她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 … 宋长丰并没有离开,而是选择在耀明住了一夜。 宋长丰有早睡早起的习惯,起床后,他直接去外面的公园晃悠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见宋宵还没有起床,便直接推开了她卧室的门,坐到她的床边,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宋宵睡意朦胧中感受到一阵疼痛,她下意识的抬手揉了揉额头,迷糊中仿佛看到了一个残暴的老头正坐在她的床边揍她。 “爷爷,你这是干嘛啊?”也幸亏宋宵没有起床气,要不然她肯定得骂宋长丰一顿。 宋长丰没理会她,而是转身去拉窗帘。 窗帘一打开,外面的眼光便彻底的照耀进了房间。 非常的刺眼。 宋宵抬手揉了揉眼睛。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承受这种被迫早起的痛苦。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太阳都照屁股了,你还睡!”宋长丰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么堕落的年轻人了,他狠狠的批评道:“身为年轻人,一点儿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还是演员呢!你就这么给你的粉丝做标杆的吗!你这样怎么对的起喜欢你的那些……” 第一百七十章 心窝子 宋长丰的每句话都在往宋宵的心窝子里戳。 家里的人都不太敢骂她,但她这个爷爷是真的敢,自从他给她算过一次命以后,就骂更厉害了。 这年头的老头,还都挺迷信的。 就连她这样的姑娘也挺迷信的。 宋宵曲起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想要将刚刚被宋长丰灌输进耳朵里的话通通都挖出来。 宋长丰的嘴就跟那个机关枪一样,小嘴叭叭的,比翟易的都能说。 “你这样的,到底那儿来的优点让人家阮元喜欢?” “人家阮元摊上你这么个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 “也就你爷爷我不嫌弃你,每天都把你供的好好的。赶紧起来,我给你买了早餐,一会儿该凉了。” 宋长丰的嘴可算停了。 他嘴听得那一刻让宋宵瞬间感受到世界的清净。 刚刚说什么阮元摊上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她觉得,她才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居然摊上了这么个爷爷。 还说什么不嫌弃她,刚刚那话里可都是嫌弃。 她从床上坐起来,面带微笑的将宋长丰给送了出去。 宋长丰出去的时候还拧着眉,关上门后,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然后将一直放在上衣兜内的小本本和笔都拿了出来。 他翻开。 早上起来喝一杯水√ 要出去运动√ 找个人练练嘴皮子…… 他的目光在练嘴皮子那儿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咬开笔盖,慢悠悠的在“找个人练练嘴皮子”的后面打了一个“√”。 而此刻在房间洗漱的宋宵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家里某个心机老头给利用了,她撑着眼皮走下楼。 望了望四周,并没有看到其他熟悉的人。 宋长丰坐在外面的躺椅上晒太阳,手中拿着一张报纸,看起来很是惬意。 这个年头很少有人看报纸了。 宋宵盯着外面的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去餐厅。 “……” 她盯着面前空荡荡的餐桌看了一阵儿,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确定餐桌是空的以后,再次将目光移向了宋长丰身上。 宋长丰好像是觉得有些热了,所以拎着报纸走了进来,进来的时候朝着宋宵看了一眼,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问:“呦,怎么下来的这么早?” 宋宵:“……” 你说呢。 “不是你叫我下来的吗?”宋长丰的话可是在她的耳畔久久挥之不去啊。 现在想想都格外的吵人。 “我叫你的?”宋长丰佯装出一副你仿佛在污蔑我的样子,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蹙,“我什么时候叫你了?你可别污蔑我。” 宋宵:“……” 难不成她刚看到是假人。 她的长丰同志什么时候这么戏精了。 “爷爷,不是你叫我下来吃饭的吗?”毕竟是演员,宋宵没一会儿就委屈的挤出了两滴眼泪,眼眶红红的,声音里也带着哭腔,“我刚刚看到餐桌上没有饭,你是不是把它吃了?” 说着,她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而且心头越发的委屈。 “爷爷,你不是说你最心疼汤圆了吗?你怎么能和汤圆抢饭吃呢?” “抢饭吃就算了,爷爷你怎么连碗和筷子都吃了?那个东西可不能吃啊。” “咱是有点儿老糊涂,但也不能糊涂的拿碗当饭吃啊。”说着宋宵瞬间担心了起来,连忙往前走。 她走到宋长丰的身旁,一副为他担忧的模样,“爷爷,我这就带你去洗胃。” 宋长丰的嘴角抽搐了下:“……” 他的孙女好像有大病,居然觉得他吞了碗还能活。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完结篇(1) 宋长丰觉得自己还挺正常的,赶忙将胳膊从她的胳膊肘里抽了出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是谁,为何在我家中。我儿子呢?他什么时候换了个媳妇?还和他长的那么像。” 宋宵:“……” 宋宵被宋长丰这样搞得差点没忍住骂出声。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戏精的问:“爷爷,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认识我了?爷爷!” 宋宵没给宋长丰反应的时间,反而松开了扶着他的手,及其做作的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低头掏出手机。 “完了。”她哀怨的看了一眼宋长丰,“爷爷老年痴呆了,我得给宋秋林同志打个电话,让他带着爷爷你去好好检查检查。” 宋长丰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生怕她这个孙女真带着他去医院检查脑子,赶忙道:“得了,差不多行了,你才脑子有病。” 宋宵没打算收住,而是继续一脸无辜的看他:“爷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什么时候说你脑子有病了?” 说他老年痴呆还不算说他脑子有病? 真当他宋长丰是假的啊? 宋长丰凉凉的瞥了她一眼:“我脑子有没有有病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的是你脑子有病。” “啊!”宋宵忽然惊呼一声,将她这辈子最夸张的表演方式都拿了出来。 她抬手捂着小嘴巴,惊恐的看着宋长丰,自言自语道:“完了,我的爷爷真的有病了!” 宋长丰:“???” 宋宵忽然皱眉低头:“有病的都开始咒他亲孙女有病了。” 宋长丰:“……” … 昏暗的办公室内,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他一只手插在兜内,另一只手搭在耳边,似乎手里拿着手机。 他望着窗外,精致的眼睫垂下,低沉的“嗯”了一声,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并没有立马将手机收起来,而是反手拨通了另一则电话。 电话被接通。 “妈。”他叫了一声,等对面的人回应了才继续说:“她疯了。” 张春兰疯了。 在看到阮华的那一刻便疯了。 阮元和赵宋元隔天才去警局看张春兰。 张春兰跪在牢房的地面上,她望着窗外的阳光,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害怕,一会儿又有些势力和凶残。 “阮华,我没有,我没有做那些事情,你相信我。”她搓手,似乎是在祈求面前的人原谅。 面前的人没有理会她,甚至作出了一副将她推开的姿势,她顺势倒了下去,还捂着自己的半边脸。 “你打我,你居然为了这个他打我!我和阮敬才是真正帮你你的亲人,他阮明辉从来没回来看过你,你凭什么将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他!” “阮明辉!这些年我和阮敬吃的苦都是你造成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你彻底的离开我们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回来!你死了就死远一点,为什么死了还要缠着我们!” 听到这些话的赵宋元和阮元深吸了口气,他们闭了闭眼,压抑心中的怒火。 就在昨天,她还承认了一切的罪责,说要为自己的前半生忏悔。 这才一个晚上,就变成了疯疯癫癫的样子,疯了以后也一直不打算放过他们,不打算放过阮明辉。 “走吧。”赵宋元已经彻底的对他们一家人失望了。 她的坏扎根在心里,又怎能奢望她一瞬间就变好。 原来真的有些人从根本上就是坏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完结篇(2) 张春兰疯了,被送去了精神病院,每天都有专门的医生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可能是因为精神上受到了刺激,原本身体一直不错的张春兰在被送到精神病院的第三十天被查出了癌症。 晚期。 没得治了,也没有人给她治。 在被查出癌症后的一个星期,张春兰去世。 有些东西可以割舍,但有些东西是必然割舍不掉的。 他们将张春兰带回了星海,将她与阮华合葬。 虽然他们不喜欢张春兰,但张春兰确实是阮华的妻子,哪怕是后娶的,那也是他的妻子。 他们没有给她办葬礼,就算是办了,也没有人回来参加她的葬礼。 她生前太过闹腾了,走后便清净清净吧。 许南归父母的死依旧没有任何的进展。 在牢里的阮敬知道张春兰死后,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在她死后,甚至低低的笑出了声。 他身穿劳改服,站在院落的槐树下,仰头望着他未曾将光照耀在他身上的太阳。 “……走了,他们都走了。” … 六个月后。 《木棉花开》在中央台播完,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同样将“拐卖”再一次拉上了各大网站的头条。 也许你未曾见过“拐卖”,但更多的时候“拐卖”就发生在我们每个人的中间。 自从宋宵“点灯之路”的身份曝光后,宋宵的事业是稳步上升,就连以前一直黑她的粉丝都粉粉闭了嘴,偶尔冒出来一两个,还被她以前的黑粉给骂了回去。 【你觉得这是你骂的起的人?天真!这是你祖宗!还真没见过哪个人在这里骂自己祖宗的。】 有人问宋宵点灯指路的名字来源,有人问宋宵为什么会想建立这个微博,也有人问宋宵会不会因为网上这些消息而勾起以前痛苦的回忆。 若是以前,宋宵可能会不想回应这些问题,但最近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想了想,还是统一回应了下。 @宋宵v: 点灯指路这个名字的意义其实不算特别的大,我的最开始就是想为那些被拐走的孩子点亮一盏明灯,照亮世界上的每一条路,指引出那条属于他们的回家路,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个孩子,让后将他送回家。 我们每个人都会做父母,人贩子也会。有时候我常常在想,他们今天拐走了别人的孩子,如果明天他们的孩子便丢了,会是怎样的心情。 我说这个话,也许有人会但对我,说什么,人贩子之所以拐别人的孩子是因为他的孩子被拐了,伤心欲绝才拐别人的孩子,以此来代替自己丢失的孩子。 但那毕竟不是他曾经丢失的孩子,看到被拐到身边的孩子,他也许会更加的痛苦。 当然,这只是指一小部分。 大部分人贩子都是有组织的,他们拐孩子,将孩子卖到世界各地,通过各种方式赚取钱财,这样的人贩子才是最可耻的。 点灯指路的这个灯,我想,现在不应该只是为孩子照亮回家的路,也应该是给那些人贩子点亮一条回头的路。 告诉他们,回头看看,也许会有更好的生活等他们。 悔改,才有正路。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完结篇(3) @宋宵v: 为什么会建立这个微博。 这个问题问的,其实我并不是很想回答,但是秉承着对你的尊重,也对我的尊重,我将它和第三个问题合起来,一起回答。 我的信息大家在网上都能查到,我的童年是什么样的,我经历过什么,我是什么家庭,那都是清清楚楚的。 关于差点被拐卖的事情,我也并不是很想提,就像那个第三个问题一样。 这件事情会不会勾起我痛苦的回忆? 会。 那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理阴影。 每到雷阵雨的天气,我都会想起那一段阴暗的人生,那种记忆就仿佛被刻在了我的骨子里一样,怎么都忘不掉。 也因为这段阴暗的记忆,我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而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建立这个微博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我也只是想让更多的人看到那个失踪的孩子。 早日让他们脱离危险。 一个人的力量也许很小,但我们几十万,几千百万,几千万,甚至几亿人的力量加起来,那却是一个很庞大的力量。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在网上搜索过那些被拐卖的孩子。 “运气”稍微好一点儿的,他们会被拐卖到一个偏远的山区,被迫接受一个不是亲生父母的父母。 这还只是“运气”好的。 那那些“运气”稍微差一些的呢? 他们会被迫成为残疾人,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行走在世界各地,还有的没有抗过酷刑,直接死在那些欺压下。 我们时常会在街道上看到一些小孩子,他们穿着破破烂烂,觉得他们身上很臭,便会离得远远的。 在那个信息网络不发达的年代,我们只会认为,他们是比较惨的孩子,是一群有组织的小乞丐,却从来没有人想过,他们可能是某些地方被拐卖过来的孩子。 他们本可以拥有更加灿烂的人生,而不是漫无目的游走在大街上,最终的归宿也不该是那城头的垃圾场。 他们的人生也许并不会走向辉煌,但也该平平谈谈的走过一生。 微博是一个很好的信息传播软件,还有现在一直很火的短视频软件,这都是。 也许现在很少有人在刷微博,但每个人都在刷短视频。 从今年开始,我们“指灯点路”在短视频app上建立了官方账号,大家有困难的可以去上面投稿,我们有专业客服,24小时在线,审核速度最快十分钟,最慢半小时。 大家在街上看到身着破烂的小孩子,或者年纪稍微大一些的,不要匆匆的走过。 希望大家多停留一分钟,盯着他们的脸看一分钟,只要一分钟。 不要害怕他们,也不要嫌弃他们。 也许你看到的他,就是一个家庭耗尽所有心力而寻找的人。 点灯指路。 为那些迷失的人点亮一条同往回家的路。 也许我们不是那条同往阳光的大路,但我们可以是那盏点亮黑暗的明灯。 点灯指路不是一个人,它是一个团体,我们每个人都是点灯指路。 这个微博不是我一个人建立起来的,而是我们每一个人。 ——点灯指路,有你才温暖。 第一百七十四章 宋宵的长篇微博文章,一发出便被各大官方帐号转发,并引用其文案。 微博热搜更是被宋宵霸榜。 #点灯指路,有你才温暖# #我们每个人都是点灯指路# #请你抽出一分钟的时间# #为那些迷失的人点亮一盏回家的路# #点灯指路最新投稿官方账号# …… 发完长篇文章后,宋宵直接退出了微博,没再点开看。 倒是接到了翟易的电话。 翟易本来是想让宋宵简单的回应一下的,但没想到宋宵居然写了那么长一篇。 发文短短一分钟的时间久迅速冲上了热榜。 还有几家记者约宋宵的时间,想跟她进行一次专访,也有几个大制作电影想要找宋宵来参演主角。 其中就有个《木棉花开》相同题材的电影,只是比《木棉花开》更加残酷一些。 翟易原本想给宋宵推掉这个剧本的,但宋宵想转型,而是她确实已经到了转型的年纪,她就想着问一问宋宵的意见。 宋宵“嗯”了一声,算是接下了。 这边刚应下,那头便立马发了微博。 是《在那阳光照耀的地方》官方发布的微博,确定宋宵参演女主。 剧名释意: ——在那阳光照耀的地方,有一直在寻找你的人,也有你一直想要见得人。 ——在那阳光照耀的地方,盛开出最美的花朵。 ——在那阳光照耀的地方,是那踏过荆棘而走来的希望。 宋宵他们暂时只是达成了口头协议,还没正式敲定合同,剧组那边便如此迅速的发了微博,无非就是想让大家注意到这件事,顺便多多关注他们的电影。 就是更加高大上的蹭热度。 他们这部电影是想要冲奖的,原本他们准备找有经验的电影大咖来演这部电影,但是《木棉花开》让他们看到了宋宵的演技,让他们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个被拐卖的人的心理变化。 恐惧,害怕,想要逃离的迷茫,还有得救时的希望。 … 很快,时间就过去了一年。 她和阮元正式交往也有了一年的时间。 元宵节那天他们和去年一样回星海去看阮明辉,只是这次不像上次那般匆忙。 这次的他们准备了许多东西,有许多的故事。 他们将去年一整年发生的事情和阮明辉做了汇总,跟他说了一些开心的事情,那些听起来让人揪心的事情他们一件也没有说。 哪怕阮明辉已经不在了。 他们也并不想让他在世界另一头为他们担心。 晚饭过后,宋宵和阮元一起出门去逛街,还看了汪水镇的元宵节灯会。 他们这次没有住在施白水的家里,而是住回了阮元他们曾经在汪水镇的家。 两人身上穿的是红色的大衣,双手插着兜,慢慢的在街上散步。 两个人并排走在街上,谁也没有主动去牵谁的手,也没有人将手伸出来。 若不是面前突然出现窜出来一个人,两人可能便会就这么并排走一路。 宋宵没有戴口罩,只是戴了一个简单的眼镜框进行乔装,再加上她现在的人气非常高,的确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阮元侧眸盯着她看了会儿,觉得她还是需要好好乔装打扮一下的。 他将手从大衣兜内抽出来,拉住她脖颈上的围巾,往上提了提。 宋宵仰头看着他,眼睛忽然对他眨了两下。 星海这边可以放烟花,耳边都是轰隆隆的烟花爆炸的声音。 阮元掀起眼皮的那一瞬间与面前的女孩对上了眼睛。 他从她的眼睛内看到了他,也只看到了他。 面前的女孩盯着他看了会儿,然后踮起脚尖,在那烟花最灿烂的时刻,仰起头轻轻的碰了一下他的唇。 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生日吻。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完结篇(5) 宋宵和阮元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并没有遇到什么认识他们的人。 两人去看了会儿灯,然后买了一些只能在元宵节才能买到的东西,顺便买了一盏孔明灯。 两人放灯的时候找了一片空旷的地方放灯。 因为现在火灾的事故非常多,所以以前老旧的孔明灯都受了管制,现在世面上流通的孔明灯都是不易被点燃的特殊材料制成的。 但是摸起来还是和普通的纸一样。 作为提供动能的蜡油也被换成了更加安全的蜡油。 两个人放完灯后,仰头盯着满天的孔明灯看了好一阵儿。 阮元拉着宋宵的手,迟迟没有放开。 宋宵倒是拿出手机,对着上空的孔明灯拍了一张照片,还打开了前摄像头,对着两人的脸比划了一张。 “生日留念。”她笑着说,“我们在一起的以后的第二个生日留念。” … 宋宵和阮元一同回家后,剩下的几人都没有睡,而是坐在客厅里面斗地主。 跟着回来的除了宋宵,还有阮炽的男朋友以及他男朋友的一家人。 推开门,赵宋元他们的表情倒算是正常,只有一个小姑娘看宋宵的表情跟要吃了她一样。 那个小姑娘宋宵认识,是盛心。 扛着椅子和宋卿卿打架的那个盛心。 只是,这次她的小伙伴没有跟着她一起来。 这倒是让宋宵有些意外。 两人进屋后,简单的和他们问了声好,然后便回屋收拾了收拾东西,准备回附近的酒店。 老房子毕竟小,来了这么多人,他们也不可能都挤在一起。 阮元接过宋宵的包,顺便带走了盛阳他们一家人。 一辆车只能格外坐四个人,所以盛心并没有跟着一起走,而是选择跟阮炽挤着睡一晚上。 盛心看宋宵的表情一直怪怪的,让宋宵有些不舒服,她曾试图和阮元商量商量,可是后面坐着三个明晃晃的灯泡,她着实有些不好意思问。 等到了酒店,他们都回了各自的房间。 宋宵和阮元也并没有住在一间屋子。 回到酒店后,宋宵并没有立马去洗漱,而是打开了兜内一直振动的手机。 是她的微博在被疯狂的@。 好多粉丝在一张图片底下疯狂的评论:【@宋宵v汤圆这个是你吗?????】 【@宋宵v卧槽槽槽?汤圆又背着我们接什么新剧了?不对啊,今天应该是元宵节啊!!!这好像是汪水镇那边的灯会!汤圆怎么会出现在灯会!】 【@宋宵v汤圆你说,这是不是你的某个绯闻男友!告诉我,谁又再捆绑你!】 【@宋宵v为什么那个男生不是我!汤圆,看看我,看看我!!!我啊!】 【@宋宵v好了,不瞒你们了,其实我就是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我!我和汤圆的恋情终究是曝光了。】 【麻烦楼上清醒一下,这明明是我和宋宵的恋情曝光了。】 【哦,看来两位楼上都不怎么清醒。要不是因为汤圆躺在我的床边,我可能就真的信了你们的鬼话了。】 【……你们好像都有什么大病,明明在我床边!】 【别争了都别争了,在我这儿呢!】 【……】 短短几分钟,那张图片迅速被送上热搜榜,还多了一条莫名其妙的热搜名称。 #宋宵与陌生男子当街拥吻#【爆】 看到热搜的元宵粉:“???”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热搜。 他们汤圆看起来像是能脱单的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完结篇(6) 他们汤圆是万年单身狗,每次身边出现个男人都会被她辟谣,不过会有时间长短问题。 元宵粉估摸着这次的热搜,只是某个不知名爱豆在拿他们汤圆炒热度。 对于这种事情他们本该习惯的,可是看到那张照片的角度,着实让他们有点儿不淡定。 照片做了模糊处理,但是依稀能看出来照片上的侧脸是汤圆。 【卧槽槽槽,为什么我看着这张照片是我们汤圆主动的,好像是真的亲上了!】 【虽然照片的侧脸很像汤圆,但是我觉得,这一定是哪个模仿b,在给我们汤圆拉黑搜。】 【呵,有人打赌吗?我赌汤圆一个月内澄清这个微博热搜,并且明天会有一颗冉冉升起的小爱豆。】 【冉冉升起的爱豆,它怎么不坐火箭直接起飞。】 【哈哈哈哈,集美,你这个“它”用的很形象啊!】 【兄弟们,不要挣扎了,去看汤圆微博,那个他妈的是正主!】 【???】 【???】 【……】 在一众粉丝的懵逼中,也在元宵节的最后一分钟,他们看到他们的小汤圆,有了狗了。 @宋宵v:男友,素人,交往一年,我追的他,希望大家不要过度关注我的私生活,给彼此一些空间,谢谢。 男友? 素人? 交往一年? 所以宋宵发微博福利的那天,真的是跟一个男人一起拍的。 所以那天宋宵当街调戏陌生男子也是真的? 若是流量明星突然官宣恋情,粉丝们可能会觉得塌房,但官宣的人是宋宵,她是一个只想用作品征服粉丝的人。 大部分关注宋宵的粉丝也都是她的剧粉,还有一些因为“点灯指路”而关注她的人。 人品,颜值,演技为一体的明星,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宋宵的微博一发出,微博下方虽然有一些表示自己失恋的粉丝,但并没有因为宋宵有男朋友而表示脱粉,大部分都在表示祝福。 【卧槽啊,到底是什么神仙男人竟然让我们汤圆主动追他!!!汤圆也是,为什么把那个她主动追的他打的那么明显!!呜呜呜,我失恋了!】 【虽然我也失恋了,但理智告诉我,我们汤圆已经二十九岁了,马上就要迈入三十岁。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年轻的小姑娘了,她也有她的生活。我祝福她。】 【祝福,祝福!不过我还是想知道汤圆的男朋友是谁。我一直觉得我是汤圆的妈妈粉,我真的很喜欢汤圆,虽然汤圆说了不想让我们过度关注她的私生活,但我很想知道我们汤圆想要托付终身的男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我们才能心安。虽然我有点儿不放心,但我还是相信,汤圆喜欢的男孩子,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子,一定会给她幸福。】 【呜呜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汤圆终于开窍了。说实话,我一直觉得我是汤圆和池伯才的cp粉,但我今天看了那个男人的身形,并不是很像池伯才,但我觉得应该也是一个颜值非常高的男人,是配的上汤圆的男孩子。】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完结篇(7) 虽然那么说,但是还是有的同学耐不住爆出了宋宵男朋友的消息,只是他们并没有爆阮元的照片。 有人去那个爆料人的微博下边去求照片,结果愣是没有求到。 透露的人说:【大家不要在我的微博下边求了,我真的没有照片。那个男生我也只是见过几面,是汤圆的班长。他是那种只要走在校园里就能吸引住所有的目光的那种人,真的非常的优秀。只是还没有毕业,他便转学了!他们会在一起我也非常的吃惊,但也不是很吃惊,就好像他们之间有一种特殊的缘分,哪怕是断了线,也会想尽办法将线重逢。微博已关。】 这条微博一发出,得到消息的元宵粉就立马跑到了宋宵的微博评论区。 【卧槽槽,我刚刚看到汤圆的高中同学爆料,汤圆的男朋友是汤圆高中一直喜欢的那个班长!!!!汤圆和他喜欢的班长在一起了!!!!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班长!!!啊啊啊!!如果是班长的话那我知道是谁了!!!是一个叫阮元的男人!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问就是我见过本人!真的非常的帅!】 【楼上,你在哪儿见过,快快快告诉我!让我去瞻仰一下!】 【阮元,这个名字我听说过,以前是qs的职员,后来是sw的经理,也是宋宵代言q手机时的接待人!】 【卧槽,这神奇的缘分。我刚刚去贴吧看了一件爆料帖子,帖子说,他们两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都是元宵节!而且,那个男人叫阮元!汤圆叫宋宵,这是什么神奇的缘分!】 【兄弟,我仿佛看到了小丑。】 【加一】 【我们的粉丝名称就是元宵!搞了半天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是cp粉?小丑竟是我自己?】 【卧槽……汤圆的心机深啊!竟然让我当了这么多年的cp粉,但是我还是好喜欢她的小心机。】 【兄弟们,我我我又带着新爆料回来了。这次是真的!!!汤圆和阮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准备高中毕业以后就是在一起的,可是后来男方家里出了事情(具体原因不方便透露,你问我也不会说的,这是男方隐私),这才离开了他们所在的高中。然后两个人就生生的错过了十一年,好在他们重新相遇了!透露一下,十一年阮元一直单身,虽然有被安排相亲,但是他一个没看上!这是不是在等我们汤圆!!!果然,我们汤圆的等待是值得的!大家和我一起高举元宵大旗!】 【元宵大旗,永远不倒!!】 仅仅一个晚上,宋宵官宣恋情的事情便直接冲上了热搜榜第一的位子。 当天晚上宋宵就关了手机,怕被那些消息打扰了她的雅兴。 而且,她和阮元的好事将近。 他们要结婚了。 早晚都是要官宣的。 元宵节过后,宋宵便进了《在那阳光照耀的地方剧组》,这个剧组的拍摄周期是两个月,两个月出来后,还有一个月宋宵便要结婚了。 宋宵给剧组里相处的还算不错的人都发了请帖,邀请他们来参加她和阮元的婚礼。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完结篇(8) 不过,宋宵的请帖刚带出去,宋宵便接到了米贝啦的结婚请帖,和宋宵是同一天。 新郎的名字有些让人意外。 【元宵不是汤圆】:你真的想好了吗? 那头似乎不是很忙,他回的很快。 【米贝啦】:想好了啊,这有什么想不好的。 【元宵不是汤圆】:真的放下了? 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真的说放下就放下了吗? 那头的米贝啦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打字回道:【有些事情不是想放下便能放下的,而是到了不得不放下的时候。】 【元宵不是汤圆】:那你这样对他公平吗? 米贝啦知道宋宵说的那个他是谁。 她似乎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没一会儿便将想好的回复发了过来。 【米贝啦】:这对他也挺公平的,而且我又不是不喜欢他。 【元宵不是汤圆】:??? 宋宵突然觉得自己有些2g了。 她这些日子一直忙着拍戏,很少去问米贝啦最近的情况。 米贝啦现在是半退圈的状态,她没什么事儿干,就在耀明开了一家花店。 花店的名字倒是有些意思。 有缘花店。 和星海的那家花店一个名字。 记得米贝啦刚开这个花店的时候,她还担心了她一下,觉得她可能侵权了人家的名字。 只是没想到的是,米贝啦竟然得到了授权,而且自己只是在耀明经营了一家分店。 再说了,她粉丝不少,就当免费给这个花店打广告了。 结果当时宋宵立马回了她一句:【这个花店比你的年龄都大,你确定是你给人家打广告,而不是人家给你打广告?】 这话一出,立马给米贝啦整无语了。 但好在她大度,没跟宋宵计较。 只是她没想到,池伯才竟然真的将米贝啦给追到手了。 她还以为,池伯才得四十岁才能追上米贝啦的步伐。 她盯着手机屏幕笑了笑,忽然听到田恬叫她的声音。 “汤圆姐,易姐说下午两点有个采访,让我们早点去。” “好。”宋宵应了一声,低头按动着手机上的键盘。 【元宵不是汤圆】:挺好的。 这一切都挺好的。 下午的采访安排在了宋宵的工作室,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穿着的衣服比较嫩。 她穿了一身粉色的西装,是单独出去见阮元的时候穿的西装,只是当时有个明晃晃的电灯泡。 而电灯泡本人,似乎是失恋了。 但他失不失恋对她来说没什么关系,毕竟他是一个渣男。 宋宵到的时候,记者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问了一些关于《在那阳光照耀的地方》的问题,快要结束的时候却将问题转向了宋宵和他那个从未露过面的男友身上。 记者:“听说您的先生是您的高中同学?” 宋宵“嗯”了声,“高中同学。” 记者笑道:“那你和你先生认识很久了,从高一开始到现在,也得有十四年了吧。” 宋宵摇头,否认了记者刚刚的话,并且纠正道:“不是,我们认识二十一年了。” 记者懵了一阵儿,然后整理了整理情绪,特别尬的说了一句:“那你们认识的时间挺长的。” “还可以吧。”宋宵笑笑,生怕将记者给冻着,再给她乱剪辑。 但某记者还是被冷到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完结篇(终) 记者虽然被冷到了,但还是将广大网友带来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记者:“您为什么从来没在微博上秀过和先生的日常,平日微博的日常照片里也没有阮先生出镜,是他不愿意吗?” 宋宵摇头,一本正经的说:“不是,是他太帅,我怕你们爱上他。” 记者:“如果用一种动物形容您的先生,您会选择什么动物?” 宋宵:“开屏孔雀。” 记者:“您这形容倒是稀奇。” 宋宵汗颜:“没办法,他就像那开屏孔雀,无时无刻不在散发魅力,让人着迷。” 记者:“……” 记者被宋宵的话给噎到了。 他能看的出来,每次提到他那个先生的时候,宋宵的眼睛里总是带着闪闪的星光。 可以看的出来,她是真的非常的喜欢那个先生。 … 自从官宣恋情之后,宋宵比以前更加的大胆了。 虽然出行的时候她依旧会带着口罩和墨镜,但并不像以前那般躲躲藏藏,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阮元拉手了。 阮元出行的时候也会戴口罩,并不会特意的待墨镜遮挡眼睛,他觉得那样看起来会有些奇怪。 而且他戴口罩也会觉得非常的别扭。 宋宵的采访好好结束,便被记者没有剪辑的直接发到了网上,还说自己吃了一嘴的狗粮。 并声称:【满足你们的愿望,今年一年的狗粮都满了。】 官宣后,翟易也不怎么管网上的东西了,只要不是负面新闻,对宋宵造不成什么影响,他们都会选择冷处理,不回复。 宋宵和阮元在一起的这一年过的挺不错的,就是他们的关系一直只停留在了牵手和接吻,然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了。 先前宋宵也怀疑过阮元会不会不行,然而后来的事实告诉她,她错了。 两个人的婚礼举办在5月20日,先举办的中式婚礼,后举办的西式婚礼。 两个人的婚纱照拍的很漂亮,而她又是一个特别喜欢分享的人,结婚前一天,她编辑了一篇定时微博,并@了阮元。 @宋宵v:谢谢你来到我的世界,我的花孔雀。@难忘今宵【图片】x9 婚后的第二天,宋宵直接睡到了晚上六点。 她从来没有感觉自己那么累过,浑身跟散架了一样。 模糊中,她仿佛听到阮元趴在她的耳旁说:“好舒服,可以继续吗?” … 他们计划了蜜月旅行,只是蜜月旅行之前,他们去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不是单纯的一方看到一方的地方,而是他们真正的第一次见面。 那个地方已经改造成了农家乐,每到节假日都会有很多的游客爬山旅行,宋宵和阮元也去了一趟。 他们两人走到曾经那个小屋的地址。 那个破烂的小屋子被盖成了小别墅,屹立在山腰,白色的墙体看起来十分的温柔。 这个地方曾是她不可触碰的伤痛,却也是她看见希望的地方。 她仰头望着面前的房子,没有前进,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当时在那个昏暗的房子里的场景。 以前她每次想到这个房子的时候,想到的都是在这个房子里阴暗的画面,而这次看到的却是小阮元轻轻推开门,门外淡淡的光打进屋子里,明明是阴雨天的光,却还是照亮了整个房间。 那个小小的阮元缓步向着他走来,从那个小小的稚鸟逐渐变成现在这个傲人的孔雀。 他背着光站在她的面前,向她伸出了那双漂亮的手。 他的手掌有茧子,摸起来有些粗糙,但却十分的有安全感,也十分的好看。 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跟我走。” … 她的花孔雀不傲娇,甚至有些自卑,但她的花孔雀精致,善良,有责任,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孔雀。 他或许不是那照耀众生的太阳,也不是那温柔众生的月亮,但却是那吹走她阴霾的温风。 温风温柔,吹散了迷雾,也将他吹回了她的身边。 ——她的花孔雀《全文完》 番外 炽热盛阳(02) 你身上有太阳的影子,只映在我一人身上。 ——阮炽。 耀明的冬季不比星海,它要冷的许多。 阮炽已经数不清他们这是第几次搬家了,她帮着阮元将最后一个箱子搬进他由储物间改造的卧室里,轻轻的放下。 “小炽,都怪哥哥没本事,没法让你和妈过上好日子。”阮元坐在一旁刚支起来的折叠床上,顺手从兜里抽了支烟出来,夹在指尖。 阮炽正拍着指尖的灰,听到他自责的话,眼睫蓦然垂下,绯色薄唇抿了抿才说:“哥,这不是你的错。” “小炽。” 阮元叫了她一声,后面的话还没说,便被面前的小姑娘一口打断。 “哥,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阮炽淡淡的扫了一眼阮元的这个小卧室,其他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便直接转身出去。 外面的赵宋元还在收拾厨房,阮炽没什么事干,便赶过去帮忙,只留下阮元一个人坐在储物间内。 晚上八点他们才开始坐在餐桌上吃饭。 今天搬家事情比较多,他们只炒了一个菜,买了几个馒头。 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沉默不语,并不像其他普通家庭那般欢乐。 吃完饭以后,几人便各回各屋,关上了门。 回到房间后的阮炽并没有立即回床上睡觉,而是坐到一旁的粉色小书桌旁,将放在书包里面的相册拿出来,支在桌子上。 那是阮元和父亲唯一的一张合照,也是阮元最喜欢的一张照片。 如果问阮炽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她一定会说,不让爸爸为她去买糖葫芦。 如果阮明辉还在的话,他们家应该也很幸福,而不是现在坐在一张饭桌前,各有各的心事,沉默不语。 这个房间是赵宋元帮她装扮的,粉粉嫩嫩,像是个标准的小公主房,是每个少女梦想里的房间。 午夜,阮炽如同往常一样失眠了,她侧身躺在床上,盯着星空灯投影在墙上的星星看去。 星星时不时飘过赵宋元为她装扮的粉色床帘,一闪一闪的,像粉色的星海,看起来很漂亮。 她盯着星星,漂亮的眸轻眨,默默的承受来自夜的寂静。 可这一切的都被客厅内突如其来的争吵声打破了。 这么多年,阮炽也已经习惯了外面两人的争吵。 无非就是阮元受不了赵宋元的唠叨,旋即骂了他两句,然后他紧接着回了两句罢了。 “妈,你别说了,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接下来的事情,我知道我该怎么办!”阮元烦躁的呼啦了一把头发,“明天我送小炽去新学校,剩下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还我不用操心?”听到这话,赵宋元差点气的没背过去,“你那次说不用我操心,最后还不是把事情办的一团糟?” “人总有忘东忘西的时候,你不也有吗?”阮元回怼,“妈我真的可以,你总是这样,还不是耽误我成长吗?你总是对我管东管西的,我什么时候才能成长起来?” “我不对你管东管西你就能成长起来了?啊?”赵宋元突然提高了音量,“这么多年是谁把你带大的,你这么快就忘了吗?你个兔崽子!” “妈,你烦不烦啊!” “现在嫌我烦了?嫌我烦你不会把你耳朵摘了啊!摘了你就听不见我烦了,还不用听我唠叨,多好?” “妈,你能不能讲点道理?”阮元听她说话听的头疼。 “好啊!长本事了是吧?学会跟你妈讲道理了?行啊,你妈我这辈子讲道理还没输过!来,你妈我这就跟你讲讲道理。”说着,赵宋元撸起了袖子,踮起脚尖一把拽住阮元的耳朵,“来,你妈我仔仔细细的跟你讲讲道理。” “唉,妈,说讲道理,你怎么还动手呢?”阮元疼的弯腰,只为了能减轻一点疼痛。 “你妈我就这么讲道理。”赵宋元回。 “……” 他们两个人的争吵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阮元败下阵来主动和他哪位“讲道理”的母亲和解,才免了掉耳朵的厄运。 赵宋元从来不在阮炽的面前骂阮元,平日里都是私下里骂,主要是不想让阮炽看见。 他们两人对阮炽总是客客气气的,说话也总是小心翼翼,那样子就像生怕惹的她不高兴一样。 每次阮元躺在房间里听他们二人吵架,尤其是赵宋元骂阮元的时候,听得最为清楚。 其实她也需要好好的骂一骂,骂一骂她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们是一家人。 因昨晚的争吵阮元失败了,所以第二天是两个人一起送她上学。 “户口本你装了吗?”赵宋元翻着阮元准备的包,翻了许久都没有翻到户口本和户口本复印件,眉头倏然紧皱,指着一旁阮元的鼻子小声骂了起来:“还让我放心你,这户口本都没装进来,连复印件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放心你?” “复印件还没打印,一会儿去耀明一中旁边的打印店打印一下。”阮元不紧不慢的将户口本从他的裤子兜里面掏出来给赵宋元看:“诺,我装兜里了,一会儿复印件我也得用,我不可能忘带的。” “行了,就这样吧。”赵宋元见有,便没在说什么。 等阮炽从卫生间出来后,三人在小区门前叫了辆滴滴,打车去了学校。 其实学校离他们家不远,步行的话大概十五分钟就可以了,可赵宋元还是撺掇着阮元打了滴滴。 耀明刚下了雪,路上白茫茫一片,就连街边的树枝上都挂着白色雪花,看起来很美很漂亮。 这一路上都是赵宋元在一旁指挥着阮元干什么,该拿什么东西,就从包里面拿,基本上阮炽都没有帮上什么忙。 “杨主任,我们阮炽就拜托你了。”这已经不是阮炽第一次转学了,在求人这方面,赵宋元的业务非常的熟练。 “请赵女士放心,阮炽这孩子在星海的成绩那么好,来了耀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杨帆笑着和赵宋元握手。 “谢谢杨主任夸我们阮炽。”赵宋元垂眸看了眼手表,“杨主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和他哥就先走了。” “没事儿,您忙,您忙。” “嗯。” 赵宋元走后,杨帆带着阮炽去领了她没有的练习册。 “你刚来咱们学校,放假可以好好熟悉熟悉。因为放假有学生会去图书馆,所以学校放假一般不关门。”杨帆简单跟她介绍了一下学校的情况,随后将练习册递给她,“这些是接下来课程要用的练习册,以前的那些快做完了,也没必要买,今天我统计一下剩下的,去帮你打印一下。” “谢谢杨老师。”阮炽乖巧的接过杨帆递给她的书。 “走吧,我们先去教室。”杨帆说。 “嗯。” 正值早自习后的一个大课间,走廊里比较闹腾,有几个男生打开窗子,从上面掏了一把雪,揉成球,便对着另一个人投了过去。 “我去,真凉。”那人没躲过去,被投了一脸的雪。 他将脸上的雪拍下去,正准备从临近的窗子掏一把雪,然后效仿着另一个人的模样也投一次。 手指还没勾开窗子便被杨帆一把拽住了衣领,将他的手和窗户彻底分离,满脸悲痛。 “好啊,小兔崽子?敢在走廊里打雪球?是觉得上次摔的不够惨吗?”杨帆骂道。 那人抬眸,一双桃花眼委屈的要命,构思狡辩:“不是,老杨,我没打雪球,我是被打的那个。 阮炽没说话,自觉的后退半步,站在杨帆的身后。 “还说没打?”杨帆可是把他蠢蠢欲动的动作尽收眼底,“你刚才是不是准备开窗户?” “没有!”那人极力否认。 “那你的手搭在窗户上干什么?”杨帆不是傻子,更何况他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这个年纪的小孩心里想的什么他清楚的很。 “我防御。”那人说:“防止被打,我都准备抱头了,结果被您一把拉住了。 “真的?”杨帆不信。 “真的。”他点头,说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就算了,表情还及其的认真可怜:“我刚拍下我脸上的雪去,就看到陆可文背后还藏着一个雪球,这才靠边去躲!” “是吗?”杨帆刚刚确实看到陆可文拿球打他了,刚准备训斥就见盛阳转身奔向了另一个窗户,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陆可文手里还有没有其他的雪球。 “是的,是的!老杨你可要相信我,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盛阳笑眯眯的轻轻用肩膀碰了杨帆一下。 老杨斜睨了他一眼,“罚值日,擦楼道一个星期。” 盛阳脸僵住:“……” “还有陆可文,跟你一起。”说完,他抬眸看另一个肇事者。 陆可文本来已经跑了,可才刚进教室便被那一群叛徒架着抬了出来,还就那么按在杨帆面前。 “老杨,三天,行不?”被两人按在中间的陆可文弱弱的问。 “讨价还价再加一个星期。”杨帆没好气的说。 陆可文瞬间闭嘴。 盛阳则斜眼瞪了他。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会讨价还价的兄弟,竟然还加了一个星期。 番外 炽热盛阳(03) “还愣着干什么?等我替你们值日啊?”杨帆睨了一眼两人怒斥道。 “没有,没有。”两人齐齐摆手,麻溜的回教室的小黑屋拿墩布。 “吓到你了吧?”杨帆轻声问。 阮炽摇摇头。 “那先进去给你安排个位子。”小姑娘一直耷拉着头,杨帆生怕刚才那群人吓到阮炽,然后让她以为班里的学生都是坏孩子这才特意跟阮炽解释说:“班里的学生皮是皮了点,但是都没什么坏心眼。” “就像刚刚那小子,平日里到处撺掇,没事儿就喜欢跟小姑娘聊两句,跟男同学也是打打闹闹的,虽然平时里皮惯了,但也不是什么挑事儿的,你不用害怕。” 阮炽轻轻的点点头,并“嗯”了一声。 这一路上基本上都是杨帆问她问题,她才偶尔回两句。 许是平日里跟调皮的学生聊天聊惯了,今天跟文静小姑娘说话弄的他有点挂不住。 “盛阳,你看见老杨身后那姑娘了吗?长的还挺好看的。”陆可文一边墩地,一边瞅站在老杨身后的阮炽,“你看那小脸白白净净,眼睛也好看,像葡萄一样,又大又圆。” “是挺好看的。”盛阳闻声也望了一眼,“就是有点冷。” “嗯?”陆可文闻声侧眸看了一眼刚刚被他打开掏雪的窗户,开窗的时候他没关紧,有点漏风,“等下,我去关个窗户,关上就不冷了。” 陆可文去关窗户了,盛阳还盯着教室里的小姑娘看。 他刚刚说的冷,并不是站在楼道里有点冷,而是小姑娘的性子看起来有点冷。 小姑娘穿着一身白色的长款羽绒服,脖子里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挺鲜艳阳光的一个颜色,可戴在她的身上却不那么阳光,反而透露着淡淡的忧伤。 教室里的人动了,他才抽回目光继续和陆可文老老实实的墩地。 阮炽将书包放到桌子上后,这才将脖子上厚厚的围巾拆下来,整理好,塞进书包内。 “你好。”杨帆给她安排的同桌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你好。”阮炽点头,微微弯腰就算是和同桌问过好了。 “我叫顾一。”她介绍自己。 “阮炽。”阮炽回答她,不紧不慢的拉开羽绒服的拉链,这才坐下。 “你是从哪个学校转来的啊?”顾一凑近阮炽,漂亮的眸眨巴了两下,看起来单纯可爱。 “星海一中。”阮炽回。 “星海的啊,那还挺远的。” “嗯。” 顾一抿了抿唇,觉得这姑娘性子挺冷,但人应该不坏,骨子里透露着一股干净的纯。 “你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问我。”顾一将下节课要用的课本拿了出来,小嘴说起话来叭叭的,即便会冷场,但她也能重新找个话题把场子热起来,“我虽然成绩在班里算不上特别好,但也是中流的,你问我,我还是可以答上的。对了,第一节上数学课,要用必修五,你带了吗?” “带了。”阮炽不紧不慢的将课本拿出来,礼貌道谢:“谢谢。” “哎呀,别客气。”顾一笑着说:“咱们有一起做同桌的缘分,以后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不用道谢。” 朋友? 听到这两个字的阮炽愣住。 他们常年搬家,学校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在哪儿都住不长久,也从来都没有什么朋友。 可现在这个只与她说了两句话的女孩却愿意与她当朋友。 “你哭了吗?”顾一被她看的一怔,竟看到她的眼眶泛起了红,没觉得自己哪里惹的她不高兴了,还是她太自来熟吓到人家了? “没有。”阮炽别过头,没想到自己竟红了眼眶,她抬手抹眼角,怕被人说矫情,特意解释:“教室有点暖,眼睛里起雾了。” “是有点儿热。”顾一松了松身上的羽绒服,“不过冬天热比冷好。” ... 班里值日的学生也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 原本刚墩完楼道进来的盛阳和陆可文却重新拿着墩布走了出去,不过盛阳没有立马出去,而是转身又去小黑屋拿了一个墩布。 “这群人是去踩泥巴了吗?”陆可文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搭在墩布上,模样像个被迫值日的校霸:“刚墩的亮堂堂的地,现在都成泥坛了。” “行了,赶紧墩吧。”盛阳将另一个墩布靠在墙边无奈的说:“以后咱们等还有上课两分钟的时候在墩地,那个时候楼道应该就没人了。” “那老杨真是个杀千刀的。”陆可文抱怨,“不就是打了个雪仗吗?至于只罚咱俩吗?刚刚那俩人不是没参与。” “怪就怪外咱俩撞老杨枪口上了。”盛阳弯腰边说边墩,墩的差不多了,转身拿过一旁的干墩布又墩了一遍。 陆可文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拿干墩布干嘛。” “现在天冷,地干不了容易结冰。”盛阳说:“万一滑倒了人就不好了。” 陆可文点头,觉得盛阳说的有几分道理:“也是,万一滑倒了人,再让咱俩记处分就不好了。” 盛阳:“……” 这个陆可文怎么就天天想着一起被记过呢? “墩一墩那边,还有别给二班和四班墩。”陆可文指挥盛阳,“他们小气的不像话。” 盛阳墩完自己那半,直起身来白他一眼,随后把手中的干墩布往陆可文怀里一扔:“你自己墩,小爷我累了。” 见他转身拿着湿乎乎的墩布往教室走,陆可文不干了,立马叫他:“盛阳,是不是兄弟?” 盛阳停住,侧眸看他:“要真不是兄弟,现在墩地的应该就是你一个人。” 陆可文语塞。 盛阳拎着墩布进了小黑屋,没一会儿便出来了,不急不慢的往座位处走,眼神却时不时的扫过全班同学的脸,像是在找什么。 阮炽一直垂着眸并没有看到盛阳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反而她的前桌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阮炽。” 阮炽闻声微微抬眸,看那个叫她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棉服,里面套着耀明一中的黑白色校服褂子,面上架着一副金丝圆框眼镜。 有几分眼熟。 “我是席林,你还认识我吗?”那人看她。 “席林?”阮炽思索着,印象里并没有这号人物的名字。 席林憨态的挠了挠头,“也是,你就在班里呆了一个月,也不一定能认识我。我以前是星海十三中的,咱俩一个班。” 阮炽看他,眼神迷茫。 看她迷茫的眼神席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倒是盛阳居高临下的站在他的身后,“人姑娘刚来,你就上赶着搭讪?你看人家都不认识你。” 被拆穿的席林脸唰的一红:“哪有上赶着搭讪,我这顶多算关心关心老同学。” “老同学也得认识你,才能称的上老同学不是?”盛阳说。 席林:“……” 阮炽抬眸看了一眼盛阳,随后将目光移像席林身上。 “不好意思。”她对席林道了声歉:“以前班里的人我都不太认识。” “我知道。”席林说:“你不太爱说话。” 阮炽垂眸。 其实她不是不爱说话,她只是不知道能跟他们聊什么,不习惯聊天而已。 这节课是杨帆的数学课,他去数学组办公室取了教材,这才不紧不慢的赶了过来。 赶来的时候见盛阳站在阮炽面前,便以为盛阳又在和小姑娘搭讪,这才叫他。 “盛阳啊。”杨帆的嗓门大,一声出来,班里所有同学都看他:“别整天想着跟小姑娘聊天,没事多为班级卫生做做贡献行不行?” 盛阳转身看向正站在讲台边上的杨帆,抽了下嘴角:“没有,我就是问问新同学需不需要帮忙,还有,老杨我刚墩完地,做过贡献了。” “那你想不想做擦黑板的贡献啊?”杨帆问:“你站在走廊挡着路,是不是准备把班里擦黑板的活也接了?” 盛阳:“……” 怎么老杨总觉得他很闲一样。 “没有,没有。”盛阳摆手,小步往自己的位子蹿,没一会儿便凑了过去:“这不是我回座位的必经之路嘛,我觉得擦黑板这活不适合我。” “怎么不适合了?”老杨问:“整个年级谁不知道咱们班盛阳,腿也长,手也长,最适合擦黑板了。” “……” “你们看,这不我话都没说完,盛阳同学就已经瘫倒在座位上了吗?”杨帆指着正把腿往里面收的盛阳说:“看看,还有比这个更适合擦黑板的同学吗?” “……” “一个月,就一个月。”杨帆强调:“盛阳同学你干不了吃亏,干不了上当!以后擦黑板这活就交给你了!” 盛阳:“……” 他盛阳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 “盛阳同学,说句话,干不干?” “干。”盛阳回。 杨帆都吩咐了,他敢不干吗? “那就行。”见盛阳同意了,杨帆也没在说什么,而是将目光定格在了与盛阳隔着一个过道的阮炽身上,“今天咱们班来了个新同学啊,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来同学们掌声欢迎一下。” 班里的同学很给面子,掌声响了好半天,还是杨帆说停才听了。 “大家好,我是阮炽,是从星海一中转过来的,以后请多多关照。”阮炽的声音也和她人一样,听起来清清冷冷的。 话落,她乖巧的对着同学们鞠了一躬,礼仪周全。 杨帆教学这么长时间了,见过乖孩子,但乖成阮炽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行了,坐下吧。”杨帆点点头。 阮炽坐下后,同学们的目光还是一直停留在阮炽的身上。 她长的很干净,总是不由的让人多看两眼,班里也同学也是被她身上的那股气质吸引才久久不能自拔。 杨帆拍了拍黑板,发出巨大的声响才将学生的目光拽了回来,打开课本,边翻边说:“打开课本第……” 番外 炽热盛阳(04) 杨帆讲课还可以,不像星海那边的数学老师那般枯燥无味,班里的人都听的及其认真。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一上午便过去了。 杨帆将书籍夹在胳膊缝里,随后将桌上的戒尺拿了起来。 听到下课铃声响了,才说:“行了,都吃饭去吧。” “下课喽!” 老杨刚说完,陆可文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还有不少同学直接冲了出去。 见有人跑,杨帆麻溜的冲出教室,对着楼道里奔跑干饭的学生喊了一嗓子:“都别跑,外面都是雪,结冰了容易滑倒!” “老杨真是为我们操碎了心啊。”顾一摇头啧啧了两声。 阮炽迷茫的望了一圈快要空了的教室,这才站起身来,给顾一让位子。 她站起身后,顾一没立刻动,而是磨蹭的收拾了一会儿,这才抬眸看了一眼正站在书桌旁的阮炽。 “阮炽,一会儿你跟我一起走吧。”顾一站起身:“我带你去吃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阮炽问。 “走了就知道了。”顾一十分自然的挽住阮炽的胳膊,拽着阮炽往教室外走。 跟阮炽当了半天同桌,顾一才发现,其实阮炽话还挺多的,并不像席林说的那种话少的人。 尤其她们两人讨论题的时候,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原本她等着阮炽如果有不会的问她来着,结果她问了阮炽一堆。 阮炽上午来的时候校园的小路上还都是雪,现在路上的雪都已经被清理了出来,只有一旁的冬青上还盖着雪。 “耀明一中的吃饭时间很长吗?”明明下课的时候班里的人走的一个比一个快,可走在小路上的周学生却看起来都不怎么着急的样子,让阮炽不由的问:“大概多长时间?” “一般半个小时左右。”顾一说:“不过今天有五十分钟。” “嗯?” “因为今天有雪,跑着去餐厅容易出事,学校这才加长了时间。” “那感觉还不错。” “你们星海不这样吗?”见阮炽这么说,顾一也不由的好奇起星海来,“下雪天不延长吃饭时间吗?” 阮炽摇头。 那这样他们学校还挺不人性的。 顾一刚要说点什么,就听到阮炽说:“星海没下过雪。” “这么惨?那你岂不是没打过雪仗?”顾一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大,惹的往餐厅走的同学纷纷回头。 阮炽点点头,“没打过。” “没事。”顾一性格大大咧咧的,直接将胳膊搭到阮炽的肩头,“耀明下雪下的挺勤快的,每到冬季几乎每半个月就要下一次。而且,每次下雪也不一定只是下一场雪,等放学我带着你在学校打雪仗。” 阮炽看她,眼睛里冒着闪闪的光,“可以吗?” 她没打过雪仗。 “可以啊。”顾一说:“学校只是不让在教学楼里打雪仗,又没说不让在校园里打雪仗。” “那……顾一看我一球。”顾一的话刚落,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男声。 是早上因为打雪球被罚值日的陆可文。 陆可文还保持着刚刚投球的姿势,再加上顾一听见声音就回头了,那雪球便直接糊在了她的脸上。 “卧槽。”顾一拍下脸上的雪,对着刚刚扔雪球的陆可文就是一顿乱骂:“陆可文,你脑子是不是有坑?谁打雪仗往脸上打啊?你当谁都是缩头乌龟吗?还是你当它当惯了?还是你缩头神功练的炉火纯青了?” “……”陆可文抽了下嘴角,“不是,顾一你嘴咋就这么毒?” “不毒怎么骂你?”顾一说。 陆可文:“……” 盛阳的手里也捏着一个雪球,原本他是准备扔陆可文的,可突然听到顾一说阮炽没打过雪仗,这才让两人回了头看她们。 不知道什么时候,盛阳就已经抛弃了陆可文往阮炽和顾一的身旁走了过去。 “顾一,他就那德行,你别跟他一般见识。”陆可文什么样子,盛阳最了解了:“他那种人一天不找骂,心里就不痛快。” “谁跟他一般见识,傻子才跟他一般见识呢。”顾一说:“我一般都跟他三般见识,我骂哭他。” 盛阳闻声笑道:“行,三般见识,然后骂哭他。” 一旁的阮炽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听着两人对话,觉得还挺有趣的,尤其是顾一说陆可文像缩头乌龟的时候,一个没忍住便笑了出来。 这个笑淡淡的,但还是被刚走过来的盛阳捕捉到了。 “阮炽笑起来还挺好看的。”盛阳看她勾起的嘴角不由说道,“没有那么冷了。” 被抓到偷笑的阮炽脸颊立马浮现一抹红色,下意识的往顾一的身后撤,像一匹受惊的小马。 “你别笑话我们阮炽。”顾一推搡了他一下,才说:“我们阮炽容易害羞。” “知道了。”盛阳拖着调子回了顾一一句,显的吊儿郎当的,转身凑到阮炽的身旁,凑近,“要不要摸摸雪球?” 阮炽抬眸看他。 他离她离的近,温热的鼻息打在她的脸上,带来了丝丝暖意。 “不是,盛阳,你离人家阮炽那么近干什么?”陆可文突然出声,让原本就有些脸红的阮炽更红了,“你该不会对人家有意思吧。” 她伸手拽了拽围在脖颈的围巾,将它提起,挡在脸上,没在看他们。 “你他妈有病吧?”盛阳直起身对陆可文骂道:“你一天天脑子里都装了点什么?新同学不得问问好吗?” “我装了什么,你还不清楚吗?”陆可文走到盛阳的身旁,没有因为他刚才骂他而恼怒,而是突然变的娇羞起来,撞了一下盛阳的肩头。 盛阳觉得他恶心,忙推了他两把,“离我远点。” “好好的兄弟情,突然破灭了。” “没爱过,没结果。” 阮炽看着嬉闹的两人,突然很羡慕他们的关系。 “行了,你俩继续吵吧。”顾一拉着阮炽跟两人拉开一米距离说:“我还飞带着阮炽去吃饭呢,你俩要玩继续玩,不要耽误我们干饭人的进度。” “你们去哪儿吃饭?”盛阳和陆可文不只一次在后门见过顾一吃炒河粉,看她拉着阮炽又不着急的样子,不由的问她:“是那个卖炒河粉的店吗?” 顾一瞪他。 “那看来就是喽。”盛阳笑:“正好我跟陆可文也去,一起吧。” … 那间卖炒河粉的店不在校内,在校外,离学校的后门距离不算远。 平日里餐厅爆满的时候,学生都会往后门那边的小饭店去。 “你有什么忌口吗?”盛阳问阮炽。 阮炽抬眸看了看他,又侧眸看向顾一眼神迷茫又可爱。 她其实不太擅长和男生打交道,尤其是这么热情的男生。 “就是问你炒河粉里有没有不想吃的菜。”顾一替他解释:“里面有白菜,胡萝卜还有豆芽。对了你爱不爱吃辣?” “可以来一点辣椒。”阮炽乖巧的说,“不太喜欢吃豆芽。” “你也不喜欢吃豆芽?”盛阳像看到同命相怜的病友一样看着她,眼睛里的光都要溢出来了,“我也不喜欢吃。” “那……还挺巧。”阮炽不太敢看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不由的打颤。 “果然,好看的人品味都一样。”盛阳自恋的挑了一下头帘。 陆可文和顾一的表情就跟吃了鳖一样难受。 “那我就勉强加入一下这个好看的人阵营吧。”陆可文说。 “……” 最后顾一也勉为其难的加入了“好看”阵营。 毕竟谁会没事说自己丑呢? 得到一致的统一以后,盛阳转眸看向一旁正给其他同学炒河粉的阿姨说,“阿姨,四份炒河粉,都不要豆芽,微辣。” “好嘞。” … 几人吃饭的动作都又快又优雅,吃法的时候能不出声就不出声。 来的时候在路上浪荡了会儿,吃完以后还有不到十分钟便要上课了。 几人齐齐刷刷的转身去贴着二维码的墙扫码,动作整齐划一,就像是经受过专业训练一样,步态整齐。 老板娘看了都被惊到了。 刚出餐馆,一阵冷风便迎面扑了过来,打的脸生疼。 星海那里没这么冷,不会下雪,更不会刮风的时候带雪花。 阮炽打了个寒颤,抬手将脖颈的围巾抬高,小心翼翼的挽着顾一的胳膊。 原本盛阳和陆可文走在两个人的后面,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到了两人的前面。 盛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揉了一个雪球,边走边往阮炽的身旁凑,“要不要摸一摸雪球?” 阮炽抬眸看他,不明白他哪儿来的那么多的耐心。 “冷。”阮炽说。 她冷的不想掏手。 “没事,伸一个小指头就行。”盛阳不死心。 阮炽低头。 他拿着雪球的手冻的通红,隐约中还打着颤。 “我碰一下你就把雪球放下吧。”阮炽看了一眼他的手才说。 “好。”盛阳答应的痛快。 阮炽不太情愿的将原本缩进羽绒服里的手指伸出来一根,轻轻的碰了一下,一股冰凉的感觉由指尖直击心脏。 盛阳看到她碰了下,眼角的突然便带上了笑意。 “好了。”阮炽只碰了一下,便将手指缩了回去。 “嗯,我去让它回归大自然。”盛阳说。 “回归大自然,怎么回归?”陆可文往前走了好一大段路,才察觉一起走的人不见了,这才赶忙返回去。 盛阳笑眯眯的看着他,突然一伸手将雪球投到他的羽绒服上,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连忙往前跑了几步,对陆可文喊到:“就这么回归大自然。” “盛阳你丫的!”陆可文弯腰掏了一把雪,追着盛阳跑,跑着跑着还差点栽倒,“看我不拿雪球呼死你。” “有种你就来啊!”盛阳欠揍的回了他一句。 “你给我等着。” 两人腿长,跑的也快,一会儿便没了身影。 阮炽望着两人的背影,只由的羡慕。 耀明的冬季确实如同顾一所说的那般喜欢下雪。 回教室的路上,又飘下了大块大块的雪花,让人不由的驻足触摸。 雪花微微凉,可心却慢慢暖了起来。 … 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原本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同学一瞬间变精神了起来。 勾肩搭背,嘻笑打闹。 阮炽低头收拾书包,收拾好后才看到阮元发来的微信消息。 【难忘今宵】:校门东边等你,这是车牌号。 【难忘今宵】:【图片】 “顾一……”刚看到消息的阮炽不太好意思的看向顾一,她们约好一起打雪球,可是阮元突然来接她了。 “怎么了?”顾一见她一脸为难的模样,就顺着猜了猜,“是不能打雪球了吗?” 阮炽点点头。 “没关系,改天再约。”顾一笑笑。 “抱歉。”阮炽说:“我哥来接我了。” “没关系。”跟阮炽做了一天同学,除了发现她容易害羞外,还察觉她是一个比较容易感性的人,“一起去校门吧。” “好。” 阮炽提起书包,搭在肩膀上。 两人都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小心翼翼的走在雪地上。 晚上又下了雪,上午刚打扫干净的地很快便铺上了厚厚一层,才上去发出“呲呲”的声音,听起来还蛮好听的。 小路旁的灯光忽明忽暗的,吓的顾一发抖,拽着阮炽的羽绒服的手愈发的紧,生怕她丢了她。 阮炽抬手轻轻的拍了她一下,“没事,只是灯该修了。” 被发现的顾一有点窘,“让你发现了,还挺尴尬的。” “我也害怕,但只要身边有人就会好一些。”阮炽怕她别扭,抿了下唇继续说:“其实都是心理作祟,我们两个多说说话应该能减缓一些。” “那我们聊点什么?”顾一问。 “……” 阮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想了想。 在星海的时候班里的同学都喜欢聊八卦,有学生的有老师的,也有明星的。 她对这些都不太懂,也没参与过,但听他们聊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阮炽还没开口,就听到顾一说:“要不我给你讲讲盛阳的微信名称进化史吧。” 顾一想着阮炽来班里也就认识了两个男生,也就盛阳有点聊头,那个陆可文,顾一聊都不想聊他。 “嗯。”阮炽应了一声。 “盛阳以前的微信名称叫‘普照大地’。”顾一刚打了个头,突然就笑出了声,“后来被老杨说了一顿,然后就改成了‘正道的光’。” “为什么?” “老杨说他中央空调,想要温暖全世界的小姑娘。” “……” “毕竟阳光普照大地嘛。”顾一笑着说。 “其实这网名好像没什么毛病。”阮炽仔细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阳光普照大地还挺温暖的。” “对呀,是没什么毛病,但碍不住老杨脑补能力强。”说到这儿,顾一突然就又兴奋了起来,她紧了紧搂着阮炽的胳膊,“盛阳在班里有个外号叫‘小太阳’,班里不少人打趣的时候就这么叫他,后来传着传着就就传到了老杨的耳朵里。” “还有小太阳洒下的光不是阳光嘛,阳光暖暖的,普照大地。再稍微曲解一下,阳光普照大地上的小姑娘们……这不就是妥妥的中央空调嘛。”顾一吱吱的笑了两声:“说实话我还挺佩服老杨的脑补能力的,真是一等一的强。” 阮炽:“……” “对了。”顾一突然想到阮炽的微信名称问道:“你的微信名为什么叫‘小太阳’?” 闻声,阮炽的眼睫蓦然垂下,绯色的薄唇紧抿着,默了几秒才说:“我的小名叫小太阳。” 可是已经很久没人叫过了。 番外 炽热盛阳(05) 阮元一下班就来接她了,看到阮炽跟小姑娘一起出来,他还愣了一下。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阮炽就变的不爱说话,身边也没什么朋友。 学校的老师曾不只一次找过他和赵宋元,让他们多开导开导阮炽。 没想到刚来学校第一天,阮炽就交到了新朋友。 阮元在路上买了麻辣烫,他记得阮炽喜欢吃于是给她买来当夜宵。 “今天跟新同学相处的怎么样?”阮元将麻辣烫放在桌子上,边收拾边问。 “还可以。”阮炽说:“他们都挺热情的。” “那还不错。”阮元将筷子递给阮炽,“你先吃,我去浴室洗澡。” 阮炽点点头。 “嗡嗡——” 手机响了两声。 阮炽放下筷子,随手抽了一张纸巾,不紧不慢的擦了擦嘴,才拿起手机。 是一条来自【正道的光】的消息。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看到这个名称,不只怎的她就把顾一跟她说的话念了出来,不由的调侃:“一样的中央空调。” 【正道的光】:晚上好啊,新同学。 【正道的光】: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的,以后要多笑笑哦。 【正道的光】:温暖的小太阳。 … 耀明一中不住宿,但早上七点之前要到学校上四十分钟的早自习。 阮元原本要送阮炽,可被阮炽拒绝了。 她六点半往外走,在路上磨蹭了一会儿,到班里差不多已经六点五十了。 她扯了扯脖间的围巾,正欲扯下来,便听到身后传开一阵温润的男声。 他的声音很好认,一听便知道是哪位正道的光。 “早上好。”正道的光突然凑过头来,笑着对阮炽挥了挥手,“小太阳。” 阮炽整理围巾的手一顿,不由的抬头看他。 听到有人这么叫她,她的鼻尖莫名的酸了一阵儿。 她别过头,继续撤着脖颈间的围巾,耳尖红的明显,“早上好。” “小太阳蛮好听的。”盛阳说:“跟你笑起来的时候一样,像个太阳。” 阮炽失语,不知怎的就回了他一句:“你也是。” 全天下女孩的小太阳。 “我不是。”虽然他有个外号叫小太阳,不过今天要改朝换代了,班里新来了小太阳,他又怎么能叫小太阳呢?他笑了下,直起身,没脸没皮的说:“从今天起我就是大太阳了。” “……” 阮炽不知道这人的脸皮怎么那么厚。 小太阳的光就挺刺眼的,这人还非得要当大太阳。 比自称正道的光还不要脸。 “行了,大太阳,你的桃花运来了。” 说话的人叫于复,是班里的英语课代表,阮炽对他有点印象。 于复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见一个小姑娘直扒拉门口往里看,让于复不由的看了两眼,然后那人塞给她一封粉色的情书,并一脸害羞的跟他说,一定要亲手交给盛阳。 “又来?”盛阳看了一眼被塞到手里的情书,“这得回复到什么时候。” “那得问您喽,三班小太阳。”于复说完顿了下,想到他刚跟阮炽说的话,不由的调侃他,“不对,现在是三班大太阳了。” 阮炽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入了座,刚坐下没一会儿顾一就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边跑边说,“老杨来了,快快让我进去,” 阮炽起身给她让了座,盛阳和于复也麻溜的回了座位。 早自习一般没老师看着,也就杨帆偶尔中途过来逛两次,其他时间就坐在办公室里打游戏。 今天也不过是过来例行检查一下而已。 见班里的同学都老老实实的坐着,他逛了一圈就出去了。 杨帆出去后,顾一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随后慢悠悠的将手机从书包里掏了出来,开了静音,戳在了桌子上。 看到她这一系列操作的阮炽歪了歪脖子,不太理解她这是干什么。 没一会儿她就看到顾一打开了视频软件,然后追剧…… “要一起看吗?”顾一压低音量往阮炽的身旁凑了凑问。 阮炽摇摇头,不太好意思的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哪儿有不好了。”顾一说:“上课无声追剧最快乐了,尤其是早自习,还能精神精神。” “是吗?”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对呀。”顾一抬头望了一圈周围的同学,见他们都没有好好学习这才放下心来说:“早自习打游戏的还不少呢,不缺我一个看剧的,” 阮炽:“……” “不说了,我先看剧了,看完我给你讲讲这部剧。”顾一说着,突然娇羞的捂住脸,“这男主实在是太可了,我好爱。” 阮炽:“……” 追剧的时光总是快乐的,没一会儿便下了课。 盛阳抬起双手伸了伸懒腰,这才将上课回复完的情书从抽屉里抽了出来。 抱着满满的一怀。 其中好大一部分是同一个班的,甚至还有同一个人的。 “陆可文,一起出去吗?”盛阳轻轻的踢了一下陆可文的椅子腿。 陆可睡了一早自习,突然被人踢醒了,还有些不耐烦。 他揉了揉眼珠子,见盛阳怀里抱着一堆情书,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不耐烦的看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还情书的日子了?” “内容你一节课就都看完了?” “嗯。”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一旁的阮炽听了进去。 听到这话的她不由的回头看了两人一眼。 “盛阳和陆可文去还情书了。”顾一跟盛阳和陆可文的关系还不错,两人平日里干什么她都知道。 “还情书?”阮炽头一次听到还情书。 虽然她知道的不多,但看过几个收情书的,而是他们收到不喜欢人的情书都会直接扔掉。 “嗯。”顾一说:“还情书。而且是那种认认真真的看完,然后再认认真真的回复之后再还回去的那种。” “……” “说实话,刚开始我也非常不理解盛阳这一行为,而且觉得很伤人自尊。”顾一说:“但是后来我听到陆可文跟我解释,我觉得他真的做的挺好的,最起码没有把那些情书扔掉,而是认认真真的回复才还回去的。而且还的并不是那些女孩子寄给他的情书,是从新写的一张小卡片,以情书的形式送回去。” “虽然维护了那些女孩的面子,但他却落了一个海王的称号。”想到这儿,顾一叹了口气。 “那,那些女孩子的情书呢?”阮炽问。 “收藏起来了,他说也算是一份珍贵的记忆,还买了相册封起来。” “……是留给后人看吗?” “不太清楚,但听说他那相册是带密码的,就连陆可文都没看过。” 阮炽盯着顾一认真的表情默默的眨了两下眼睛。 不知道她理解的对不对,她总觉得顾一在说,陆可文作为盛阳的后人很失败,失败的连他爹的情书都没看过。 “那,还挺惨。”阮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但还是扯了几个字。 顾一是她来耀明的第一个朋友,她不想因为自己表现的过于冷漠而失去她,但又不能过于搪塞她。 说完那句话后,她认真的思考了几秒,又问:“那他是不是很失望,竟然没看到兄弟的情书。 “确实惨。”顾一啧啧了两声,摇头叹息,像是替陆可文表达人间不值得,“他失不失望我不知道,反正他贼心不死是真的。到现在我脑海里都记得有一次陆可文偷摸从盛阳抽屉里偷了一封情书,然后被盛阳打了一顿的样子。” “打了他一顿?”阮炽惊讶的看她。 虽然盛阳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打架的人。 “嗯,差点打残废了。”顾一说:“我还是头一次看到盛阳那么生气的样子,恨不得把陆可文吃了。” … 盛阳他们是快打预备铃的时候才回的教室,两人回教室后直接去了小黑屋取墩布。 陆可文手里一个,盛阳手里两个。 不知怎的,她今天莫名的多看了盛阳几眼。 盛阳的长的高,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高高瘦瘦的,长相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好,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看起来格外的温柔,但就是完全和打架这个词不搭边,尤其是打的陆可文叫“爸爸”。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炽热,灼烧的盛阳右半边脸暖暖的,让他不由的回头。 侧眸便撞上了阮炽盯着他看的目光。 看到她看他,他的桃花眸瞬间带上浅浅的笑意,似乎是在特意回应她。 阮炽被他笑的脸浮现一抹绯色的红,害羞的低下头。 她这是第一次偷看被抓到,也是唯一一次。 上午的第一节课是英语,老师姓张,叫张双双,管的比较严,预备铃响之前就进教室开始镇场子。 她长的圆圆的,看起来挺可爱的,就是习惯性冷着一张脸,让人避而远之。 张双双就站在讲台旁边,见盛阳突然停住了出去的脚步,就往他那儿看了两眼。 只见盛阳抖搂了两下墩布,没一会儿便出了教室。 盛阳站在门外低低的笑了两声,她知道小姑娘脸皮薄,容易害羞,但就是喜欢看小姑娘害羞的样子。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陆可文将墩布戳在地上,身体懒洋洋的晃悠了两下,“还个情书还兴奋了?” “没有。”盛阳将干墩布搭在墙边,“就是觉得今天挺热的。” “热?”陆可文觉得他疯了,今天零下十三度,他竟然说热,“你怕是烧糊涂了吧。 盛阳白了他一眼,没理他,而是认认真真的墩自己那半边地。 今天一上午阮炽都过的不是特别的平静,尤其是盛阳早上墩完地以后顺手给她塞了一块小太阳形状的棒棒糖。 她盯着那糖的脸又红又臊。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拿还是不该拿,除了前面看不到的同学,剩下的人基本上是都看到了盛阳这一动作。 昨天晚上盛阳给她发的那几条微信消息她没回,塞完棒棒糖以后没一会儿她便又收到了来自【正道的光】的微信消息。 她低头瞥了一眼,没打开,然后假装没看见。 而坐在她斜后方的盛阳却把她的一系列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想着,小姑娘害羞,不能太热情,便没有继续给小姑娘发微信。 中午阮炽和顾一去餐厅吃的,两人一人点了一份泡饭。 据说这是顾一在学校里唯二喜欢的食物。 刚好她喜欢的,阮炽也都还可以,虽然她口味比较挑,但还没挑的特别离谱。 只是让阮炽万万没想到的人,这个盛阳居然又跟他们凑在了一张桌子上。 还顺带着那个跪下叫盛阳爸爸的陆可文。 许是听了顾一给她讲的暴力版本的盛阳,再看他,她居然有点害怕。 “小太阳,你吃的什么汤的泡饭?”明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东西,他非要问一遍。 可这一问倒是把一旁的阮炽给问住了。 她吃的什么汤的? 她只记得打饭的时候和食堂的阿姨说,要一份和顾一一样的。 “和顾一一样的。”阮炽知道这么回答不对,但总比不回答的好,她突然有点怕他生气,然后像他打陆可文一样打的她叫爸爸,这才解释:“对不起,我不太清楚,刚刚和阿姨打饭的时候顺口要了一份一样的。” “哦~原来是这样。”盛阳故意拖着调子回了一句,然后转眸看顾一。 顾一特别给面子的回道:“卤肉汤的。” 阮炽默默的垂下头,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陆可文则翻了一个又一个白眼,险些把眼珠子翻过去。 这是什么汤的泡饭,他一个吃了快一年半的人能不知道? “你这人真是有毛病,老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陆可文毫不留情的拆穿他,并添了两把油:“你怎么总是逗人家阮炽,你非得逗的人家不理你了。” “你一天不说话能死?”盛阳突然就起了架势。 “我死不死我不知道,反正你能不能和阮炽和平相处到毕业我是真不清楚。”陆可文夹起餐盘里的一块肉,塞进嘴里,边嚼边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装。” “我以前装什么?”盛阳放下手中的筷子,插起腰,语气有些冲的问他:“来你给我好好说说。” “……”陆可文突然有些怂,毕竟被打过一顿了,“说……说什么?” 他装糊涂,“你别老让我夸你行吗?” “天天让我夸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真的好吗?” “难道我堂堂耀明一中小霸王不要脸面的吗?” 一旁低头喝烫的阮炽和顾一:“……” “还有盛阳,你别老仗着你这张英俊的脸为所欲为好不好?能不能给我们这些没有前途的人留点资产?好歹让我们毕业分到了对象什么的,不行吗?” 盛阳:“……” 陆可文突然给他来了一堆彩虹屁他有点受不了,前面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可后边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了。 合着他们高中没对象还让他背锅了? 他何德何能给他们背这锅? “别给我扣了一顶高帽,随后又给我按上一口锅。”盛阳瞪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夹了一口临近他最近的菜,塞进嘴里,细细嚼了两下,咽下去以后才继续说:“小心我让你怎么没的,你都不知道。” 陆可文:“……” 不用说,他现在觉得自己已经没了。 他们两人吵闹期间,顾一和阮炽已经把饭吃完了,两个人拿卫生纸擦了擦嘴巴,随后收起桌上的垃圾才离开餐桌。 两人离开后没多久,盛阳和陆可文便也离开了餐厅。 耀明一中放假的规律不像星海,这里一个星期放一次假,周六下午两点放假,周日下午两点开学。 学校里的雪还没有化,正好趁着这个功夫,顾一拉着阮炽去了操场,说完教阮炽打雪仗。 阮炽虽然没打过雪仗,但也看到了盛阳和陆可文打雪仗的样子,基本上都是对着脸打的。 学校小路上的雪虽然都被扫了,但冬青上有很多。 阮炽学着盛阳的样子去冬青上捞了一把雪,然后揉成了球。 揉成雪球以后她便一直捧在手心里,细细的端详着,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生怕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 “不是吧,你们两个怎么都投我!能不能给我留点活路?”陆可文委屈的吼了一嗓子。 顾一和盛阳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个人打他的脸,一个人打他的肚子。 还没等他将手中的球扔出去,就听到盛阳和顾一像不远处的阮炽招手,让阮炽对着陆可文的脸再来一下。 阮炽有些为难的看他们,“会不会不太好?” “怎么不太好了,他就欠打。”顾一说,“他就属于那种越被打越兴奋的那种。” “不用管他,他喜欢被打。”盛阳又捞了一把雪,还没揉,就见陆可文的雪球向着他投了过来。 他这次的动作比那天在教室要敏捷的许多,只一个侧身便躲开了。 趁着陆可文还没反应过来,他将手中的雪快速的揉了一下,“咻——”的一下朝着陆可文再次扔了出去。 又一次准确无误的落在陆可文的脸上。 “受虐?”阮炽抬起另一只手挠头,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词。 陆可文看起来还算正常啊,不像是有那种癖好的人。 “盛阳,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打人不打脸。”陆可文完全没有参与进去三人的对话,而是又跑去冬青那边挫一打把雪,揉在一起,追着盛阳投了过去。 盛阳腿长,跑的也快。 “打人不打脸,也得看对谁不是?我对你,那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谁叫他闲的没事总打人的脸。 盛阳跑着跑着就跑到了阮炽的身旁,见阮炽手里一直捧着雪球,他丝毫没犹豫的躲到阮炽的身后,抬起阮炽拿着雪球的手直接朝着奔来的陆可文扔了过去。 “……” 番外 炽热盛阳(06) 不知道陆可文今日是不适宜带脸出门,还是脸有大灾大难,雪球又一次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这次的他比较惨,险些被雪球打的直接仰头倒下。 阮炽慌乱的看着踉踉跄跄的陆可文,想上手去扶他,却被身后的人拉住。 “你别去。” 身后的少年拉着她的手腕,对她点头,示意她放心。 阮炽看他,眉头倏然紧皱,觉得他对陆可文有些不地道。 她不擅长跟人讲道理,可今日她偏偏要跟眼前的人讲讲道理。 她张口,刚要说什么,就见面前的少年松开她的手腕,不紧不慢的朝着陆可文走了过去。 陆可文被打的不轻,身体摇摇晃晃的,几乎下一秒就会摔倒。 原本顾一以为陆可文是在装傻,可看到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也忙跟了上去。 “你他妈是有病吧?”陆可文单手扶着头,身体虚弱的靠在盛阳的肩头,可声音却如同洪钟一般响亮:“下手那么狠。” “骂人这么有劲?”盛阳啧了一声,看来这家伙是不需要搀扶了,于是故意的松开手吓他,刚松开一点,陆可文就踉跄了一下,“站不稳就别骂人。” “还不是你把我弄成这样的。”陆可文小声嘟囔,委屈的跟个小姑娘似的,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看我红的。” “你眼睛长鼻子上了?这都看的见?”盛阳见他没事便立马松开了扶着他的手。 阮炽抱歉的看他,“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陆可文白了盛阳一眼,跟他拉开距离,拍了拍身上的雪,“没事,我皮厚,也没受什么伤,更何况又不是你打的我。” “行,我打的你。”是他拿雪球打的,他认,他又不是什么只敢做不敢认的小人,就是说话的语调有些欠揍:“要不我让你打回来?” 陆可文忙摆手,“别,我可不敢打你。” 顾一原本还想问一问陆可文有没有什么大事,看到他这么生龙活虎的样子,她也就闭了嘴。 她往阮炽的身旁凑了凑。 见阮炽对打雪仗貌似放不开,于是就直接改了项目,一把挽起阮炽的胳膊说:“要不我们去堆个雪人吧?” “去哪儿堆?”陆可文反应快,还没等阮炽回顾一,他便插了嘴,“在学校吗?可学校的雪都被人扫的差不多了。” “谁跟你说堆雪人一定要在学校了?”顾一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对他突然打断阮炽表示很生气:“还有,有人说要跟你一起堆雪人吗?” “你刚才不是问了吗?”陆可文挠了挠头,小声嘟囔:“明明听见了的?难道听错了?” “我问了,但又没问你。”顾一说:“你这人怎么那么脸大?” 陆可文:“……” 学校里的学被扫的差不多了,但周围的公园还没有开始清理,再加上现在天气冷,也没人会到公园里来。 他们四人到公园的时候,地上洁白一片,雪的厚度没过他们的脚踝,走上去的感觉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 几人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把书包放下。 “你先跟我一样揉个小雪球。”顾一蹲下,捞了一把雪,没两下便揉了一个雪球。 阮炽学着她的样子,也揉了一个。 盛阳和陆可文本来在她们二人的另一端,看着两人蹲着捏雪球的样子有点可爱,也就凑了过来,对着她们蹲了下去。 像极了村里的小孩凑在一起谋划坏事的样子。 “你俩一边去。”顾一见他俩凑过来了,有些生气,“都在这里,我们怎么造雪人?” “这不是来帮帮你们吗?”盛阳瞥了一眼阮炽手里跟沙包一样的雪球,低低的笑了一声:“你们揉的雪球那么小,要堆雪人得堆到什么时候去?” “就是,就是。”陆可文应和,“在这一点上,我可是非常同意老盛的。” 阮炽抬眸看了看他们手里的雪球,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 那么一比,确实小很多。 他们手里一个雪球能抵阮炽三个。 “好像是有点小。”阮炽弱弱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顾一。 顾一有点无语,总觉得这俩人是来捣乱的。 “行了,你俩要么一边去,要么老老实实的滚雪球。”顾一拧眉,语气有些冲:“要是真觉得我们慢,那你们弄雪人下边那个球,我和阮炽弄上面那个。” 盛阳一听,立马乐了,答应的也利索,“行,那我跟阮炽一组,你跟陆可文一组,毕竟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啊?”陆可文嫌弃的看了一眼顾一,连忙摇头说:“我不跟他一组,我跟阮炽一组,我都把我们两个cp名想好了,你突然给我来这么一出。” “切,我还不想跟你一组呢。”顾一别扭的扭了扭身子。 阮炽茫然的看他,眼睛眨巴了两下。 盛阳抬手拍了他的肩头一下,表情十分的凝重。 陆可文看着他,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等着他。 “你干什么?”陆可文问他。 “不干什么。”盛阳微微垂下眼睫,手指漫不经心的从他的肩头扫了扫:“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该好好收拾收拾了。” 陆可文:“……” 他怎么感觉他被威胁了。 “你不是把cp名都起好了吗?”他的语调有些淡,淡的能滴水成冰,完全不像顾一说的“小太阳”人设,“正巧,我也帮你们两个取好了cp名。” “啊?”顾一惊讶的看向盛阳,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居然能和这家伙有cp名?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万一……是呢?”阮炽不确定的开口。 “就我俩这名字?能取出什么好名?”顾一在大脑里搜索了半天都没搜出来。 她将手中的小雪球放在脚下的雪地上,慢慢的滚着,没一会儿便给刚刚的小雪球滚了厚厚一层。 阮炽学着她的动作慢慢的滚动雪球。 “什么名?” 陆可文也想了想,竟然真的没翻出什么好词来给他和顾一取cp名。 “你觉得你值钱吗?”盛阳故意吊着陆可文,趁陆可文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陆可文周围的雪都滚在了一起。 脚下基本上是空了。 “我觉得我还挺值钱的。”陆可文说:“毕竟我是家里的独生子。” 盛阳摇头,连连说了三个“no”,随后将雪球滚到了另一边,并说:“你一文不值可和你是不是独生子没多大关系。” “……” 等陆可文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盛阳的雪球已经比他的大了三倍,基本上是已经成形了。 而那个时候阮炽和顾一也差不多了,只有陆可文还停留在原地。 “操!”陆可文爆了一句粗口。 没想到盛阳这个家伙居然用cp名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关键这个cp名的头还是他起的。 “陆可文,说好的底盘呢?” 顾一将她堆好的雪球放到地上,眼睛瞪的直冒火,几乎下一秒就要伸腿把陆可文踹飞一样。 她低头看了一眼陆可文手中那个比她那个小两倍的雪球,气哄哄的说:“你还当底盘呢!你这连雪人的头都比不上,也忒小了吧?” “停!”陆可文伸手打断她,“等我两分钟。” “等你两分钟你能捏出个底盘来?”顾一气的牙疼,“人家阮炽和盛阳那边都弄成了,咱俩这连个底盘都没有!” “谁跟你说我弄底盘了?”陆可文特不要脸的反驳她,“我可从来没说过我弄底盘,我弄的是头!”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顾一气的跺脚,把球扔给他,气呼呼的留下一句“你自己弄吧”转身走了。 “……” 他陆可文除了考试,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 堆个雪球都不称心如意。 “给。”阮炽伸手,瘦瘦小小的手掌上放着几块黑色的小石头。 “你找的还挺均匀。”盛阳啧了一声,拿过阮炽手上的小石头。 阮炽放下手,默默的站在盛阳的身后,没敢靠前。 盛阳拿了从中挑了两个比较圆的石头安在雪人的眼睛处,然后又挑了一个看起来不太圆,有点像心形的石头按在了雪人的鼻子处。 “它没有嘴巴吗?”阮炽记得以前看动画片的时候雪人都是有嘴巴的,可这个雪人却少点儿灵魂。 盛阳直起身,拍了拍手,说:“你等我下。” 阮炽点头,乖乖的站在原地等他。 没一会儿就见盛阳抓着一把土走了过来。 他再次蹲下,用手指轻轻勾勒出雪人微笑唇的弧度,然后总土壤上色。 耀明的土质偏黄,拿来给雪人填唇色显的有些浅,但比没有的好。 盛阳弄好了,将剩余的土重新放回花坛里,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回来。 “来帮你拍个照吧?”盛阳对阮炽晃了晃手机说:“毕竟第一次堆雪人,说什么也要合照的。” 阮炽点点头,语气礼貌又疏离:“那谢谢你了。” “你站在雪人的身后,摆个剪刀手。”盛阳不会什么经典的拍照动作,但还是认识万能的剪刀手的,“然后在笑一笑,笑一笑拍出来才更好看。” 阮炽点点头,然后顺应盛阳的意思在脸旁比了一个剪刀手,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盛阳盯着她,拍了一张,但总觉得差点意思。 “小太阳。”他叫她。 阮炽茫然的歪了歪脖子,刚想问怎么了,就看到盛阳朝着她做了一个巨丑的鬼脸,踉跄着往后推了两步,一不小心撞了树,然后被树上突然掉下来的雪淋了个狗吃屎。 盯着那么狼狈的他,她一个没忍住,不厚道的笑了。 她从来没想过,原来她的快乐竟然会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还是一个认识不太久的人身上。 就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小变态。 可每每想到盛阳为了逗她笑而出糗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的想笑。 从回到家,阮炽的唇角便一直扬着。 赵宋元一眼便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好机会问。 而这次的晚饭,正好给了她时间。 “小炽,今天在学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赵宋元抬眸看她,询问的口吻像是在问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她将挑好鱼刺的肉递到阮炽的碗中,见她的唇角一直勾着笑,这提了好久的心也稍稍放了些。 自从那件事以后,阮炽就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心里有什么话都不会主动跟他们讲,除非赵宋元主动问,她才会偶尔回两句。 若是她不问,她这个女儿便可以把那些事情咽在肚子里一辈子,藏的严严实实的。 闻声,阮炽微微抬眸,愣了愣,才回:“今天跟同学打了雪仗,还堆了雪人。” “堆雪人了呀。”赵宋元听到她这话,心里非常的高兴。 他们阮炽知道和同学一起堆雪人,还一起打了雪仗。 “那今天是不是很开心?”赵宋元问。 开心? 听到这两个字,阮炽夹菜的手顿了下。 虽然今天发生了一点点不太愉快的事情,但她总体上是开心的。 她点点头。 “那就好。”赵宋元的眼睛笑出了褶子,又给阮炽夹了一块鱼肉,“多吃点,我们小炽都瘦了。” 晚饭后。 阮炽帮着赵宋元收拾了收拾餐桌,随后便回了房间。 赵宋元拿毛巾擦了擦手,望着阮炽的卧室门看了会儿,垂眸,长满褶子的手伸进围裙兜内,将里面已经泛黄的照片取了出来出来。 照片已经泛了黄,又因为摸过太多次上面人的脸都快看不清了,但依稀能认的出来。 客厅内微黄的灯光打在照片笑的灿烂的中年男人脸上,显的格外真实。 有那么一瞬间,让人觉得他就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 想到这儿,赵宋元的鼻头突然就酸了起来。 她扶着椅子缓缓坐下,一只手扶着头,眼眶发红。 明明情绪已经临近崩溃的界点,但她依旧努力的强撑着。 “老阮。”赵宋元的声音哑然,刚说了两个字便已哽咽失声,松开扶着额头的手,轻点眼角的泪水,双眸紧紧的定格在照片里那张与阮炽及其相似的男人身上,“老阮……我们的小太阳……” 番外 炽热盛阳(07) 虽然今天摔了一跤,但盛阳还挺高兴的,就是形象有些差。 盛阳打开书包准备写作业,突然想到照片还没发给阮炽,就立马抽身往隔壁卧室走进去。 说实话,盛阳这辈子都没想过,他居然会求到自己那个弱智妹妹身上。 他妹妹今年才八岁。 一个花一般的年纪。 一个本该欣欣向荣,好好学习的年纪,却一步一步的走上让盛阳不理解的路子,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就知道每天拿着男明星的照片,亲来亲去的,还修图,给自己修和男明星的结婚照。 盛阳挺看不起他妹妹这个行为,一点他这个哥哥的优良品质都没有遗传到。 可偏偏他今天就是求到自己这个智障妹子了。 说实话,他看了他妹妹修的图。 别说,修的还不错。 完全不像一个八岁小孩的技术。 盛阳微微打开一个门缝,见里面亮着灯,这才探进头去。 “盛心。”盛阳叫了一声,里面的人没理他。 不用说他都知道盛心这个死丫头又在干什么了。 可他走上求人之路又不能表示的太暴躁,只能轻轻的推开门,耐着性子走到盛心的粉色公主床边。 盛心趴在床上,耳朵带着前几日盛项给她买的最新款耳机,嘴里时不时飘出来两句及其难听的歌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在这里唱歌的? 盛阳难受的想把耳朵堵上。 “盛心。” 他小心翼翼的拉开她耳朵上的耳机叫了她一声,声音不大,但惹的小姑娘非常的不高兴。 盛心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脚,护犊子似的扯过耳机,警告盛阳:“别碰我新耳机。” 盛阳:“……” 脾气真大。 真不知道他爸妈干什么那么想不开非要给他生个妹妹。 … 晚上十点。 阮炽写完最后一科作业懒懒的伸了个腰,随后将作业们整理好装进书包里。 “嗡嗡——” 手机响了两声。 阮炽放下手中的书包,拿起桌边的手机,一看是来自【正道的光】的三条微信消息。 【正道的光】:看我们的照片。 【正道的光】:【图片】 【正道的光】:记得收藏啊,我可是专门找人修了的。 阮炽:“……” 就突然挺不想回复这位正道的光消息,他几乎每个字眼里都透露着,快存!快夸我! 阮炽虽然嘴上有点嫌弃这位正道的光,但手还是不自觉的点开了照片,并点了保存。 是一张长图片。 上面那张是她和雪人的合照,下面他们和雪人的合照。 照片修的有点儿可爱。 照片里的她和雪人都带了一顶红色的帽子,雪人还多了一条围巾,唇明显是加深了颜色的,变成了纯正的黑色。 下面那张是盛阳非让顾一给拍的,说这是他们“小太阳”组合的第一张合照。 照片里除了雪人围上红色的围巾,就连盛阳也围上了围巾,还有同款的红色帽子。 看着照片里的他们,阮炽有一中在看一家一家三口的错觉。 他是爸爸,她是妈妈,那个雪人是他们的孩子。 孩子的名字也叫小太阳。 是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太阳。 照片的尾端还标注着拍照片的日期和名称。 【2017.12.20小太阳】 阮元晚上加班,回来的晚。 赵宋元一直坐在客厅里等他,见他回来了便转身去厨房给他热饭。 阮元拖着疲惫的身体,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缓了一会儿才去厨房帮忙。 “小炽好像睡了。”赵宋元轻轻的把热好的鱼重新端上桌,轻声嘱咐道:“你一会儿轻点,别吵到她。” 阮元点点头,怕赵宋元骂他,他还特意将声音压低回了三个字。 “知道了。” 阮炽很少看朋友圈,若不是顾一让她去朋友圈点赞,她根本不会打开。 在转入耀明之前,她的微信里面最多就七个人。 一个赵宋元,一个阮元,剩下的无疑就是她的班主任们——每个学校的班主任。 这次,她倒是加了几个朋友。 【天下第一美少女】:你看见我和陆可文的cp名了吗? 【天下第一美少女】:真是神他妈的一文不值组合。 【天下第一美少女】:也不知道那家伙哪里来的脸,那么丑的照片还他妈发朋友圈。 【天下第一美少女】:还是未修原图。 【天下第一美少女】:我他妈真是服了。 阮炽一边擦头发一边看顾一发来的消息,头发擦的差不多了,这才拿着手机往床边去。 她也给她发了一张长图,只是和他们的不一样。 她的是一张超长图,画质都有些糊了。 【天下第一美少女】:这个照片只有糊成这样才能看的下去了。(微笑) 阮炽:“……” 她能体会的出来,顾一几乎每个字眼里都透露着深深的绝望。 似乎在说,老娘他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阮炽不紧不慢的撩开粉色的棉被,钻了进去。 【小太阳】:其实挺好看的。 怕顾一不信,她特意补充了一句:【挺有特色的,搞怪风。】 对面的顾一回的很快,虽然句子里带着脏字,但能看出来她说的话没有恶意。 【天下第一美少女】:神他妈的搞怪风。 阮炽:“……” 没一会儿顾一又给她甩过来一张图片,并配文:【这就是暖男和直男直间的区别。】 阮炽:“……” … 这是阮炽第一次明明放了假却没有体会到放假的感觉。 以前在星海的时候他们两个星期放一次假,周五上午放假,周日下午开学。 中间还能休息一天。 虽然耀明一个星期放一次跟星海两个星期放一次没什么区别,但就是莫名的让人心里有些不平衡。 说是下午两点开学,可下午两点教室里并没有什么人。 走到教室的时候阮炽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可退出去以后,看教室的牌子。 高二(3)班。 “……” 她是不是来的太早了? 她站在门口,有些不太敢进去,便往后退了两步。 这不退不要紧,这一退还退出事儿来了。 她好像踹了人。 侧头,就见一个穿着深蓝色棉服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 那男人的头发有点长,带着微微的卷,眼神犀利,还有点可怕。 “对不起。”阮炽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两步,说话的声音带着点儿颤。 男人没说话,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随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蹭了一点灰尘的白鞋,转身走了。 阮炽有在书包里备下湿巾的习惯,毕竟是她踹了他的鞋,还是要清理干净的。她将手伸进书包里掏纸巾,刚掏到一半,男人便离开了她的视线。 某楼梯转角处—— 刚刚被踹了一脚的男人斜靠在墙边,眼神依旧冷的吓人,唇角却带着一抹邪佞的笑,看起来就不好惹。 他的右手指尖夹着一根烟,左手托着手机抵在耳边,低沉的应了一声,“行,人我见过了,你打算怎么整?” “嗯,按你说的做。” 男人挂了电话后,抬手掀起刘海,在楼道站了会儿才将指尖的烟掐灭。 “卧槽,他妈笑死我了。” 陆可文蹦蹦跳跳的从教室外面跑了进来,一把搂住正坐在位子上研究修图软件的盛阳,用力的摇晃了两下,一点昨天经受过摧残的样子都没有。 于复刚准备出去,走到一半听到陆可文说笑死他了,连忙停住了脚步,往他的身旁靠过去,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讲讲。” 盛阳正拿着盛心的照片修图练手,原本他完美的作品就要完成了,陆可文一晃全毁了。 脸歪了,看起来跟鬼画符一样。 好在不是他的脸,要不然他非得弄死陆可文。 但毁了他的家庭作业,还是要弄死的。 他握着拳头的手紧了紧,几乎下一秒就要垂到陆可文的小腹上的时候,良心发现就收了回来。 想让他断子绝孙,又不能真的让他断子绝孙。 可偏偏差点断子绝孙的陆可文还沉浸在笑死他了的世界里面,久久不能自拔。 “一班赵钦。”陆可文憋着笑,“盯着一块粉色的湿巾看了两节课。” 于复:“……” 盛阳:“……” “就这?”于复翻了个大白眼,他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愤怒的拍了他后脑勺一掌:“又不是卫生巾,你瞎激动什么?” “操!你打我干什么!”陆可文被打的不轻,一掌推开于复,拧眉瞪他:“我他妈笑话笑话他不行吗?” “我这不是让你清醒清醒嘛!”于复说:“让你少传这种没营养的东西,他盯着一个粉色湿巾一节课算什么?只要他想发呆,一坨屎他都能盯着看一节课。” “……”陆可文一时被于复给噎住了,默了两三秒才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不想听。我就想说……赵钦盯着粉色湿巾看了自一节课,我就是想笑话他。” 得了,陆可文的傲娇的较真劲儿上来了。 “笑话可以,能不能别拉拉扯扯的?影响别人。”盛阳烦躁的捏了捏眉心,侧眸瞪了他一眼,继续摆弄修图软件。 还好有返回功能,要不然他修的图就真的白修了。 因为昨天找盛心帮了忙,盛心给他留了作业。让他学一学,然后着她没修好的图修了,修丑了,她就多修两张他的照片,修成驴脸,然后挂到耀明一中的表白墙上。 标题都想好了。 好像叫什么? #某一中小太阳竟在家中做出这种事情,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心理的变态# 想想就让人打颤。 阮炽本来对他们的话题不怎么感兴趣,可听到那包“粉色的湿巾”的时候,不由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卧槽?赵钦竟然用粉色的湿巾?”顾一惊的下巴差点掉了。 闻声,阮炽回头看了顾一一眼。 觉得男生用粉色湿巾没什么不正常的,粉色湿巾怎么了?又不是只有女生才能用粉色。 更何况,只是粉色的包装袋而已。 他们未免有些太大惊小怪了吧。 她脑海里依稀记得,阮元在高中的时候还穿粉色外套呢,恨不得全身上下都透露着粉色的泡泡。 那个时候的阮炽不像现在这般压抑,是那种真真切切的小太阳,跟阮元说话的时候也挺不着调的。 那个时候她还会跟阮明辉调侃阮元。 一见阮元穿上了粉色的外套,她就会小跑着凑到阮明辉的身旁,对阮明辉招手,让他低下来一些,偷偷摸摸的跟他说坏话。 “你不觉得奇怪吗?”顾一又说。 阮炽摇摇头。 是真没多的多奇怪。 倒是顾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又开始给她科普赵钦。 “我突然忘了你不认识赵钦,我来给你讲讲吧。” “……” 阮炽看着她极力想要给她科普的脸默了会儿,为了不打击顾一的积极性,她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笔,认真的听她科普。 顾一指了指一旁研究修图的盛阳,示意阮炽,“他俩死对头。” “嗯?”阮炽回眸望了一眼盛阳。 真是没想到听个别人的八卦也能跟盛阳扯上关系。 盛阳一直手捧着手机,另一只手则时不时在屏幕上按两下,看起来像是在刷小视频。 还是拿两只手一起刷小视频。 “赵钦是盛阳的死对头,但也是情敌。”顾一怕被盛阳听到,于是凑到阮炽的耳旁轻声说,“赵钦喜欢许灿灿,许灿灿喜欢盛阳,可盛阳不喜欢许灿灿,然后就拒绝了许灿灿,然后赵钦也就不喜欢许灿灿了。后来,赵钦又喜欢上了辛乔晨,辛乔晨又喜欢盛阳,然后盛阳依旧不喜欢辛乔晨,然后盛阳就拒绝了呗,谁知道这个赵钦又不喜欢辛乔晨了……” “……”阮炽听的有点懵,她看她,迷茫的看了一眼顾一,“我的耳朵告诉我听懂了,可是我的大脑突然没很上。” 这话的意思无异于,我的眼睛告诉我好会了,但我的手告诉我,我是个废物。 四个人名,她重复了好几遍,弄的她懵了。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盛阳竟然那么多人喜欢。 “……” 听到阮炽这话,顾一也愣住了。 她认为自己说的挺清楚的了可偏偏就是没让她这个同桌搞懂,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说了奇奇怪怪的话把她带偏了。 她仔细的想了想,觉得没啥毛病,也没说什么废话,就挺轻而易懂的。 “我慢一点。” 顾一捋了捋气,随后又重新跟阮炽梳理了一遍。 番外 炽热盛阳(08) 这次阮炽算是听懂了。 意思就是赵钦和盛阳是情敌,而且是赵钦单方面当盛阳是情敌。 这个叫赵钦的也是够惨的,总共就喜欢了三个女的,那三个女的还都喜欢盛阳。 关键是那些小美女被盛阳拒绝以后,赵钦也不喜欢那些小美女了。 “那他这到底是喜欢那些女的,还是喜欢盛阳啊?”阮炽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貌了这么一句话。 这不说不要紧,一说还真把顾一给干懵了。 顾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阮炽,总觉得阮炽背着她看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她漂亮的眸子眯起,拖着调子“咦~”了一声,并没有让人非常讨厌的意思,反而是那种找到了知己的声音。 “阮炽。”顾一笑着看她,唇角勾着一抹不可言喻的笑。 她抬起一根小手指,轻轻的戳了一下阮炽的瘦小的肩头,轻轻挑了下眉峰,“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阮炽:“……” 阮炽看着她,原本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逐渐蔓延到耳边。 那样子像是被抓到了什么小心思一般,这才红了脸。 “什么癖好?”她问。 “哎呀,没什么不能说的。”顾一挑着调子,“我也爱看,爱磕。你平日里都磕那几对,跟我说说,没准我也磕过呢?” “……磕什么?”阮炽迷茫的眨巴了两下眼。 突然转换的话题让阮炽有些懵逼。 而且这也真的是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 “cp。”顾一说:“你平日里都磕那几对?” 阮炽摇头,十分认真的回:“我平日里不磕cp。” “……”顾一的脸僵住,总觉得阮炽是因为害羞才不愿意承认的。 她抬手拍了拍胸脯,深深吐了一口气,鼓励她说:“我知道走这条路的人都很艰辛,但我相信你会是一个能够坚持下去的人。” 阮炽迷茫的歪了歪头,满脸写着,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说的像她选了一条不归路一样。 最后这场争论,在顾一接连说了几个着名cp之后结束了。 阮炽是真的一丁点儿都不知道。 不过她还是好奇,她是怎么想到那种地方的。 阮炽红着脸,不太好意思的说:“我刷小视频刷到的,刷到了两个男孩子接吻。” 顾一满头问号,这么有意思的视频,她怎么就刷不到。 佛说众生平等,怎么到她这儿就不太平等了? “看完那个视频我觉得,两个男孩子也是可以相爱的。”阮炽说话的声音极低,只有她们两人可以听到:“两个女孩子也可以。” “嗯?”顾一迷茫了。 “刷到那个视频后不久,我刷到了两个女孩子结婚的视频。” “我觉得,他们都是幸福的。” 哪怕世俗对他们带有偏见,只要努力过,终会苦尽甘来。 “所以,你觉得赵钦喜欢盛阳?”顾一问。 阮炽摇摇头说:“不是,我就是随口一说,而且……喜不喜欢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吗?” “也是。”顾一点点头。 她们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大。 在加上盛阳周围叽叽喳喳的,把她们二人说话的声音盖了过去,所以并没什么人听到两人的话题。 这天的前两节课过的还算平静,没什么太大的波浪。 倒是每个老师进教室都会夸一句,“呦,纵观整个三楼,你们班的黑板和楼道最干净,东西也是你们班的用起来最顺手。” 办公室内数学组的老师们坐在各自的工位上,时不时抓挠头发两下。 在座的那几人几乎没人不秃,除了杨帆。 刚见杨帆的时候,阮炽看着他那浓密的头发,第一眼就觉得他不是教语文就是教英语的。 可偏偏第一堂数学课就给她来了一个狠狠的打脸。 阮炽抱着打印题从办公室退出来,小心翼翼的关上办公室的门,一扭头便装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人横在她的面前,唇角勾着一抹不可言喻的笑,微卷的头发很是张杨,看起来有点儿怪。 “同学,走路可是要睁开眼睛走的。” “呦,这么巧又撞了?”微卷发男垂眸扫了一眼被盛阳护在身后的阮炽,低低的笑了一声,随后挑衅的看向盛阳:“不过,这次她好像不喜欢你。” “你别在这儿发疯。”盛阳拧眉,一掌推开面前的男人,顺手将阮炽揽到身后:“有什么怨什么恨,冲我来,别对我们班同学动手动脚。” “我动手动脚?”卷发男往后退了两步,仿佛并不在意刚刚被推,也不生气,而是摆了摆手,绕到阮炽身旁,弯腰凑近阮炽,唇角勾着一抹让人难受的笑:“嘿,小丧脸,我对你动手动脚了吗?” 阮炽站在盛阳的身后,莫名的能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敌意,这人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他,但她并不害怕他。 她仰头看他,面无表情的眨了下眼。 “动了。” 她第一次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觉得而对面前这种人就需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对方的语气让她很不喜欢,若是以往她会直接无视掉,可现在身边有盛阳,他还对盛阳恶语相向。 这让阮炽有些生气,她的朋友被人欺负了,还是一个看起来不好惹的男人。 “小丧脸,睁着眼睛说瞎话可不好。”卷发男低低的笑了一声,有些诧异。 没想到这盛阳还真是什么样的女孩子都能撩动。 “对你这种人,不就应该睁着眼睛说瞎话吗?”阮炽的声音本身就清冷,在加上这般话,更是让人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寒意,“这位同学,如果没事的话,请你先让开。” 他们还站在办公室的走廊中间。 虽说办公室的门关着,隔音也还不错,但还是比较危险。 卷发男挡在二人面前,不上路。 阮炽掀起眼皮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也不指望他可以让路了。 她抬起手,将手搭在盛阳的胳膊上,握住,“我们走那边。” 盛阳点点头,无视掉正堵在他们面前的卷发男,跟在阮炽的身后,径直从他的身边绕了过去。 卷发男没有拦他们,毕竟没有人会傻到在办公室门前顶风作案。 他站在原地,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看了许久,攥紧的手掌攥的更紧了几分。 阮炽的怀里还抱着从杨帆那里取过来的练习题,双眸一直注视着前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盛阳一直注视着她的目光。 盛阳看着她精致的侧脸,低低的笑了一声。 听到声音的阮炽回眸看他,没什么表情的脸突然就拧起了眉头,那样子像极了看自己不争气的孩子。 看到阮炽这表情的盛阳后背突然一凉,“你怎么这副表情看着我?” “我看你像个傻子。”阮炽最近跟顾一混久了,身上沾了点儿人气,说话都毒了几分,“还不长眼。” “怎么不长眼了?”盛阳听到这话,有些急了,但低头看了一眼阮炽还拉着他手腕的手以后,这心情才缓和了一点,说话也带了几分的不正经,“有人拉着,我也不需要长眼。” 阮炽:“……” 阮炽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还拉着他的手后立马松开了,耳尖浮现一抹淡淡的红色。 “你自己走吧,反正你有眼。”阮炽气呼呼的,加快了步伐,没一会儿便进了教室。 被甩开的盛阳怔在原地呆了会儿,低沉的笑了声。 夜间,明月高挂,窗外刮起阵阵冬风,吹的窗户咯吱作响。 很快便到了下课时间,阮炽低头收拾书包,收拾好后挽着顾一的胳膊一起出了教室。 走到半路上又遇到了那位卷发男。 卷发男站在校园不远处的小亭子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低着头,手里还那着一封粉色的信封,看起来像是在表白。 顾一向来八卦和眼尖。 那两人站的地方也不偏僻,一眼就能让人看到。 这一路上的行人,几乎每个都会回头望两眼。 不知道卷发男说了点儿什么,然后那小姑娘就抬起手擦眼泪。 看这情况,八成是被拒绝了。 顾一盯着远处的他们摇头啧啧了两声,随后轻轻拽了拽阮炽的胳膊,“真惨。” “嗯?”阮炽回眸,“勇敢追爱,其实不算太惨。” “被拒绝,真惨。”顾一说:“要是被盛阳拒绝还好说,被这位大哥拒绝,基本上是全校都知道了。” “……” 这消息的传播能力是得有多强?竟然还能让全校都知道。 “这姑娘明天肯定能上表白墙。”顾一确定的点点头,语气及其的肯定:“一定会上,而且还会博得一番同情与谩骂。” 阮炽:“……” “顾一。”阮炽叫了她一声,她好想问她,她到底知道多少东西,“你是不是学校的八卦小能手?” “这……算不上。”顾一汗颜,“八卦小能手,我肯定是算不上的,毕竟我连盛阳他妹妹都比上,你是不知道啊,一个八岁的小姑娘,掌控全世界的八卦中心,那能力……” 她又啧了两声,似乎非常的佩服盛阳的妹妹。 令阮炽没想到的是,这居然都能扯到盛阳…… 还是盛阳的妹妹。 “真是一等一的强,你见了她,肯定也会喜欢她的。”顾一继续说:“而且,昨天你和盛阳那张照片,那手法,一看就是盛心修的。” “再他妈看看陆可文!”一说照片的事儿,顾一的气就上来了,“人盛阳都知道找个人修图,他怎么就不知道修修图?不知道自己那雪人丑的跟他妈鬼一样吗?那头还都是歪的,不知道放出来跟屎一样啊,我昨天被朋友圈笑话了半天,尤其是陆可文那煞笔站我身旁的时候,我那白眼都要翻但天上去了,他就跟没看到我嫌弃他一样,真是蠢死了。” “顾一,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夸你,让我先缓一缓。”听着顾一的话,阮炽默默的移了头,仔细的想了想该怎么回她,“你骂人的能力不错,下次可以教教我吗?” 顾一看她,“你学这个干嘛?” “骂人。”阮炽诚实的回。 她觉得她需要学一学,免得不知道被骂了怎么回。 “你平日里怎么骂人?”顾一问。 阮炽闷头想了想,“我平日口头不骂人,一般在心里骂。” “……” 顾一抽搐了下嘴角,一时被阮炽给噎住了。 在阮炽这里,她的职业生涯总是遇到危机感。 她的场子永远都热不起来,总是能比噎的死死的。 “那……你最近一次骂人骂的谁?”顾一问。 “我哥。”阮炽非常诚实的回。 “你骂他什么了?” “我说他是开了屏的孔雀,四处求偶。” “……” 这还他妈用教? 您一张嘴就是暴击啊,姐妹。 顾一抱拳,态度诚恳又谦虚:“师傅,请受徒儿一拜。徒儿甘拜下风。” “……” 顾一和阮炽走在前面,两人聊的欢,并没有注意到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陆可文和盛阳。 看到两人的时候,盛阳原本想要上前跟她们打一声招呼。 可才走到便听到顾一说了他的名字,他和陆可文就慢慢放下了脚步。 结果顾一在那儿夸了半天盛心,不过也有夸他的,然后又骂了陆可文。 陆可文听到顾一骂他的时候都要上脚去踹她了,可却被身后的盛阳拦了下来。 “别激动,顾一没坏心。”盛阳安慰他。 在盛阳眼里,这个世界上的女孩子都是可爱的,除了他的妹妹。 因为他的妹妹异常的作,能作死人。 可接下来就听到了阮炽说他哥哥的那句“我说他是开了屏的孔雀,四处求偶。” “……” 听到这话,他不自觉的带入了盛心。 盛心像个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的站在他的面前,叉腰,对他说:“哥,你就像那开了屏的孔雀,四处求偶。” 代入感太强,他已经把盛心抬起来打屁股了。 一旁的陆可文直接笑出了声,眼角都带上了褶子,他不怕死的拍了拍盛阳的肩头,“我怎么觉得这事儿,像盛心可以干出来的?” 盛阳:“……” 盛阳都不想搭理他,直接拍掉了陆可文肩头的手。 那家伙被打掉手后依旧不怕死的往前凑了凑,手也不老实的拍他的肩头,说话的语气也很是欠揍:“还别说,形容你也挺贴切。” “贴切?”盛阳的语气很少这么冷,“那你呢?会放屁的臭鼬?” 陆可文:“……” “不对。”盛阳觉得不对劲,于是改了口:“你连臭鼬的屁都比不上。” “……” “操。” 陆可文咬牙,“要不要这么狠?” “你需要这么狠。” 盛阳丢下这句话,就扔了陆可文一个人往校门外走去。 陆可文:“……” 陆可文和盛阳不是一个方向,他也没追他,转身便拐了弯儿。 回家的路上,盛阳一直在想“开了屏的孔雀”,甚至一度怀疑阮炽知道他就在她的身后才那么说的。 可事实告诉他并不是。 他往前走了一段路,没一会儿便看到了阮炽说的那位“开了屏的孔雀”。 虽然是晚上,但街道上的路灯足够亮,哪怕有只老鼠在过街也能看清。 更何况是两个活生生的人。 不远处的男人长着一张与阮炽相似的脸,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西装,吊儿郎当的站在私家车旁。 见阮炽进了车,在吊儿郎当的关门。 不知道是不是盛阳的错觉,他看到那位“开了屏的孔雀”扭了两下屁股。 “……是真求偶啊。” 番外 炽热盛阳(09) 一开始盛阳还以为阮炽是在开玩笑,可真当见过以后,别说阮炽了,就连他都觉得阮元浑身上下散发着“要不要和我结婚生子”的气息。 盛阳打了个寒颤,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摇摇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个事情,可身旁私家车的鸣笛声让他不得不去想这件事,尤其是看到缓缓滑下车窗露出来的那张面孔的时候…… “求偶哥?” 盛阳近乎脱口而出的话,让坐在车里的男人一愣。 男人默默回头望了一眼坐在车后座的阮炽,阮炽的面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准备和阮元解释什么,而是轻推开车门,对正站在人行横道的盛阳喊道:“上车。” 阮元的车是新买的,保护的很好,几乎要铺垫子的地方都铺上了。 盛阳坐在阮炽的身旁,难得的沉默了一路。 都怪阮炽那句“我哥就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四处求偶”才造成了如此尴尬的境地。 盛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尴尬。 “小伙子,到了。”阮元透过后视镜观察了一下阮炽的这位同学,除了突然冒出来一句“求偶哥”以外,对他没什么坏印象。 最起码跟他们阮炽这距离保持的就不错。 “谢谢哥。”盛阳礼貌道谢,打开车门,刚迈出一条腿,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便又收了回来,求生欲很强回来的对阮元道歉解释:“哥,我刚才那句你别介意,就是我一同学说了一句什么,我就记了一下,刚刚不是说你。” 阮元怎么可能会跟高中生一般见识? 他一般是能见识几般就见识几般。 “没事,下次注意就行。”阮元笑笑。 盛阳点点头,刚往前挪动了一点,又想到了些什么于是缩回头来,一只手扒着阮元的车座,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哥,加个微信吧。” 听到这话,阮炽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 阮元还是头一次被男高中生要微信,说实话有点儿尴尬,他点点头,别扭了一会儿才说:“也行。” 想着阮炽好不容易认识几个朋友,他加上了解了解也行。 很快,两人通过了微信好友。 盛阳这才正式跟阮元和阮炽说了再见。 阮元点点头,阮炽则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盛阳。 “你这同学,有点意思。” 阮元低低的笑了一声,正好停了车,准备顺手给盛阳写个备注,垂眸便看到了聊天框上那个和他土的有一拼的微信昵称。 【正道的光】: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阮元默默的回头望了一眼阮炽,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他叫正道的光?” … 回到家后,阮炽换好拖鞋,便提着书包回了卧室。 赵宋元正在打扫客厅的卫生,见阮炽一直耷拉着个脸,连忙拿着扫把抽了阮元一顿。 上学的时候阮元就经常被打,他想着上大学总该不被打了吧?可谁成想到最后还是没躲过挨打的命运。 “妈,你怎么又打我屁股。”阮元蹙起眉头,一只手揉着被打的屁股,强调他的年龄:“妈,我二十四了!二十四啊!” “二十四怎么了?二十四依旧应该被打!”赵宋元才不管呢,他多大都是她的孩子,她想打就打! “我问你,小炽怎么了?怎么耷拉着脸?”赵宋元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又抬起扫把打了阮元一下。 阮元被打的麻木了,他强颜欢笑道:“我怎么知道?” “你知道什么?”赵宋元双手插腰,一双大大的眼睛瞪着他,“把你今天和小炽发生的事情,给我仔仔细细的讲一遍。” 阮元:“……” 阮元大致给赵宋元讲了一遍,随后把那位“正道的光”的同学朋友圈摆到了赵宋元的面前。 赵宋元虽然还差几年才五十,但已经有些老花眼了。 她转身去一旁拿了老花镜,戴上才重新看了起来。 “呦,这小伙子长的真俊。”赵宋元啧啧了两声,随后伸手拍一下阮元的肩头:“这模样长的跟你爸一样俊俏,还挺像。” 阮元:“……” 阮元:“?” 怎么还突然认爹了? “妈,你是不是眼神有点儿毛病?”阮元盯着她戴着的老花镜看了会儿,很确认的点了点头。 他妈眼神有毛病。 他阮元长这么大都没听赵宋元说过,他长的像阮明辉,更没听赵宋元说过,他有阮明辉的风采…… 如今赵宋元却说,盛阳有阮明辉的风采。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婿像爹?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你看这张照片,你看。”赵宋元两只手指按在屏幕上,稍稍往外一扩大,阮炽那张清晰的笑脸立马浮现在了面前,“你看,小炽笑的多开心。” 阮元刚点开那位“正道的光”同志的朋友圈的时候没仔细看,只瞅见了上边有他们家阮炽,只惊喜阮炽竟然和别人拍了照片。 “笑的是挺开心。”阮元抿了抿唇,默了几秒,继续说:“但不是真正的快乐……” 赵宋元闻声一巴掌扇在了他的头上,“你给我滚出去。” 阮元:“……” 此时阮炽卧室内。 阮炽下课和顾一去学校的超市洗了那天堆雪人的照片。 她将照片取了出来,一张一张的摆放开来,盯着上面的笑脸看了会儿。 本来她准备洗一份来着,可是莫名其妙的就洗了两份,。 她将其中一份收了起来,放回了书桌的抽屉内。 至于另一份,阮炽的心中似乎有了别的打算。 她将那些照片重新装进了装照片的信封内封好。 随后点开了与【正道的光】的聊天界面。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找这位【正道的光】同学。 可点开聊天框以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盯着还空在上一次的聊天界面,出了会儿神,突然想到顾一今天说的“粉色湿巾”。 突然就想到了该怎么开头。 【小太阳】:你喜欢什么颜色? 对面那位正道的光同学秒回,但却是问了她一遍相同的问题:【你喜欢什么颜色?】 他没有立马回答阮炽,而是转而问阮炽喜欢什么颜色。 阮炽回头望了一圈屋内的粉色,这才回了盛阳的消息。 【小太阳】:粉色。 正道的光依旧秒回:【太巧了,我也喜欢粉色。】 阮炽:“……”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他的话里读出了些许敷衍的感觉。 盛阳那么回她消息,闹的阮炽一时间不知道下一句该接点儿什么。 最后匆匆结束了那个话题。 关掉手机后,她将刚装进书包里的照片拿了出来,一张又一张的摆在桌面上。 她记得抽屉里有好多年前买的卡纸,正好可以做一个粉色的信封,将那些照片装进去。 阮炽打开另一个抽屉,将她尘封依旧的手工制作用品取了出来,一一平整的摆在桌子上。 怕尺寸和边缘被弄坏,弄歪,阮炽还特意找了一个最起码有三十厘米的尺子压在卡纸上。 她手工还不错,怕粉色的信封太单调,还特意另做了一个小太阳贴在了上边。 做好以后阮炽才休息。 阮炽躺在床上,有点儿失眠。 虽然在车上的时候她表现的挺坦然的,但她心里还是有点忐忑,只是表面淡定而已。 这都不算什么,倒是盛阳那句“求偶哥”把阮炽和阮元都吓的不轻。 阮炽不知道阮元知不知道那个是什么意思,但她大概猜到了盛阳说的是什么意思。 放学的时候,她和顾一一起走,聊天的时候依稀听到了身后有盛阳和陆可文的声音。 一回头,两人都不见了。 于是阮炽就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毕竟,她刚刚讲了她哥的黑历史。 盛阳的那句“求偶哥”,如果阮炽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顾一说的没错,那位跟卷发男表白的女生,确实如同她说的那般上了学校的表白墙。 “阮炽,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顾一拿着手机跟阮炽得瑟,“挂墙上了,你看。” 阮炽本对这种八卦并没有什么兴趣,但顾一非要拉着她看,她也不是不可以。 阮炽没有加学校的表白墙,所以是拿着顾一的手机在看。 她没有点开照片,而是盯着下方的评论区看了一遍又一遍。 那些人的嘴巴恶毒的狠,竟然骂到了那姑娘的祖宗十八代。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长成这样了还敢出来跟人表白?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是从祖坟里挖出来的吗?】 【卧槽,居然还有找死的跟他表白?姑娘你怕是想不开吧?】 【姑娘你看看我,我有八块腹肌还能暖床,绝对不比你喜欢的人差。】 【这好像是四班的李欣怡吧,我的天那,原来她喜欢这一款,怪不得班里的那谁追她,她不答应呢!原来她眼界这么高?】 【李欣怡真是吃饱了撑的。】 【有这功夫跟他表白,还不如你跳墙头来的快。】 【真搞不懂你们现在的女生,总是看帅哥有什么好的?能不能认清楚自己,你配不上人家。】 【喂楼上那个骂女生的,女生看会儿帅哥怎么了?你要是长的帅,我们也都看你啊,保证把你看的天花乱坠,你亲娘都不知道那自恋的小子是谁。】 【就是就是,说我们女生。你们男生什么时候才能认清一下,那些人不是你们的老婆,而是你们永远得不到的女人。】 【……】 看着上面的消息,阮炽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顾一。”她握着手机屏幕的手紧了紧,抬眸看她,眼神空落落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人都会有恶意?” 顾一被她问的一愣,她抬起手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才回:“人之初,性本……”恶? 说道一半,她又觉得不对劲,连忙闭了嘴。 人之初,性本善,差点就要被她给毁了。 阮炽将手机还给她,长长的睫毛微微耷下,陷入沉思。 她从来没想过,原来在一个那样的地方,竟然存在着那么大的恶意。 突然,有人走来敲了敲阮炽的桌子。 阮炽微微抬头看她。 那人表情不太好,冷哼了一声,说话也怪里怪气的,“外面有人找。” 说完,她睨了阮炽一眼,转身走了。 阮炽顺着她离开的背影看了会儿,不由的歪头。 她刚来这里不久,并不认识什么人。 可现在那人却说外面有人找她。 听到这话,顾一不由的看她。 “你在这里有朋友吗?” 阮炽摇摇头,起身穿上羽绒服,“我出去看看。” 顾一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刷着刚刚的评论。 走出教室后,阮炽并没有看到什么熟悉的身影。 环顾四周,只有些许的学生在楼道里打情骂俏,在走廊的尽头,还有盛阳和陆可文。 盛阳刚从办公室里出来,陆可文则在他的身旁蹦来蹦去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明明距离很远,但阮炽依稀看到两个人在笑。 “他不配你喜欢。”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阮炽的思绪。 她缓缓侧头,只见卷发男穿着黑色棉服的人正慵懒的靠在二班和三班交界的墙边,唇角勾着一抹让人无法言语的笑。 “怎么?我说中你的心事了?”卷发男直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弯腰凑近阮炽,双眸缓缓落到她的脸上。 阮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只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 “你有什么事吗?”阮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问道。 刚刚那个同学说外面有人找他,想来应该就是这个卷发男了。 卷发男叫赵钦,是一班出了名的痞子。 赵钦冷冷的笑了一声,直起腰,伸手要去勾阮炽的头发,却被她躲了过去。 “我又不会吃了你。”赵钦无奈的笑了声,说话也不像昨日那般咄咄逼人,反而像换了个人一样,“阮炽?同学。” 他叫她。 “有事吗?赵钦同学。”阮炽礼貌回应。 赵钦顾自的想了会儿,随后慢吞吞的说:“有事,想问一问阮炽同学你送我的湿巾是在哪儿买的,擦鞋还挺干净的。” “星海的一个小超市,挺远的。”阮炽诚实的回答:“如果你喜欢可以去网上搜那个牌子。” 番外 炽热盛阳(10) 赵钦:“……” 起初,他只是觉得这个姑娘看起来冷,没想到真聊起天儿来还真是冷的要命。 “同学,你说话一直这么噎人的吗?”赵钦凑近,温热的鼻息喷吐在阮炽的脸颊。 她往后退了一步,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要上课了,如果你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上课了。” 说完,她并没有给赵钦回答的机会,而是直接转身回了教室。 教室内的顾一还在刷手机,倒是刚刚叫她出去的那个女生见她回来了冷笑了一声,看起来怪让人不舒服的。 不过,阮炽并没有看到。 她不怎么主动和人说话,就算说话,大部分时间也是别人问,她才会说上一句。 以前的日子,她的生活无非就是三点一线,可如今却多了几个可以聊的上心的朋友。 比如顾一,比如盛阳。 盛阳跟陆可文在办公室门前打闹了会儿,一抬头便看上了正和赵钦站在一起的阮炽。 他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但赵钦主动过来找阮炽,八成是没有什么搞事情。 盛阳一把推开陆可文搭着他肩头的胳膊,小步快跑向那个方向,可还是晚了一点。 看着阮炽进了教室,盛阳这才停下脚步,缓缓走到赵钦的面前。 原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声音冷冽:“你想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赵钦装傻似的摆摆手:“我需要干什么吗?” “你离阮炽远一点。”盛阳威胁道。 “你让我远离,我就远离?”赵钦笑:“你是她什么人?监护人?还是梦中情人?” “赵钦!”盛阳瞬间提上怒意,“我再警告你一遍,离她远一点,别找她麻烦。” “我找她麻烦?”赵钦歪脖,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我找不找她麻烦,那不是取决于你吗?” … 回到教室后,盛阳生闷气一般靠在椅子上,整整一节的物理课都没听进去,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桌上敲打着,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嗒嗒”声。 因为声音太过突出,很快盛阳被物理老师点名了。 物理老师敲了敲黑板,指着上面的一道题问道:“这里面用了什么公式?” 盛阳淡淡的瞥了一眼黑板,不倒两秒钟便给了物理老师答案。 物理老师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随后挥手让盛阳坐下,并嘱咐道:“坐下了认真听课,别瞎想东想西的。” 他任教这么多年,学生走神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尤其是像盛阳这样的学生走神。 他们神游实在是太明显了,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来,总是耷拉着个眼皮,一看就是没认真听讲。 不像陆可文,走思的时候还紧紧的盯着黑板,老师点哪里,他就看哪里,也不捣乱,除了不好好听课,完全让人提不上来任何的怒意。 有时候能找到可以夸奖他的地方也是一种负担。 盛阳闻声点点头,长长的睫毛垂着,往日里带着笑的桃花眼一整日都没有在挂过笑。 放学的时候,阮炽照常和顾一一起走去校门。 只是阮元这天晚上加班,并没有来接她。 她一个人走在还铺着雪的人行道上,脑海中猛然浮现出当时盛阳和陆可文打闹的时候,走一步滑两步的场景。 阮炽还没有那么玩过,但觉得挺有意思的。 她稍稍往后退了一步,随后身体微微上前倾斜,脚后跟微微用力,向前冲去。 还挺好玩。 刚开始她觉得这个动作危险,但并没有想过,原来这么滑雪也会上瘾。 她接连着滑了两三次,随后慢慢的加快了速度。 平平稳稳的一路。 盛阳缓缓走在人行横道的另一端,他走的慢,若不是有风吹的他打喷嚏,或许他都看不到那个正在路灯下滑雪的阮炽。 阮炽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脖间依旧是开学第一天带着的那个红色围巾,手上带着厚厚的粉色手套,脚踩着棕色的雪地靴。 她滑又快又稳。 有时觉得不完美,还会重新退到刚刚的位子,重新在来一次。 有点小强迫症。 盛阳停下前进的脚步,驻足观看阮炽滑雪。 耷了一天的桃花眼也难得的浮现一抹微笑的弧度。 他望着她滑雪的样子,唇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 猛然想起,杨帆今日叫他去办公室嘱托他的话。 “盛阳,阮炽这孩子平日里话不多,你和顾一多带带她。”杨帆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阮炽这孩子,跟咱们班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你可别像欺负别的女孩子一样欺负她。” 听到杨帆那话,盛阳提了一节课的心才稍稍放了下去。 早上第一节课就是杨帆的课,结果这杨帆一进教室,享受完班里同学对他的摩拜之后,就点名声盛阳,让他下课去一趟办公室。 刚开始盛阳还以为他做了什么实在不能让人原谅的事情。 他想着,除了跟陆可文在楼道打雪仗,其他的坏事他也没干过,也没有拐卖妇女儿童,更没有维护犯罪人员,也没什么大罪了。 可万万没想到,杨帆找他竟然是因为这件事情。 “昨天阮炽的妈妈给我打电话说了你。” 突如其来的话题,让盛阳呼吸一滞。 阮炽的妈妈给杨帆打电话,说了他的事情? 他想着,他也没跟阮炽早恋啊? 不可能这么快被抓吧? “老杨……”盛阳准备狡辩,想跟杨帆解释。 杨帆抬眸看他,见他这么紧张,不由的低笑了一声。 他抬手拍了拍盛阳的肩头,怕吓到他,特别好心的说:“我没怀疑你们两人早恋,阮炽的妈妈也没有。” “……” 这怀疑还好说,不怀疑又让盛阳有些难过。 怎么他都不配被怀疑早恋了吗? “阮炽的妈妈打电话过来说,希望你平日里多跟阮炽说说话。” 杨帆笑眯眯的,看起来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在给他挖深坑,巨坑。 盛阳对于这个要求很是满意,但又同时在心里缓缓打了一个问号。 他每天都会主动跟阮炽说话,就是阮炽对他的态度有点儿冷,也就昨天多跟他说了两句话。 杨帆又主动提了一次,看起来不像是在坑他的样子,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砰——” 阮炽摔的蹲坐在地上,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她难受的揉了揉屁股,没站起来。 盛阳盯着她那委屈的模样,不由的笑了一声,随后掏出手机,远远的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阮炽想过会摔,但没想到摔倒了会这么痛。 她抬手揉舒服了,这才准备从地上站起来。 可才刚直起身,就又摔了下去。 不过这次没有摔在冰冷的地面上,而是一块人形肉垫。 一直被装在书包边上的小太阳信顺势滑落下来,挡在少年的脸上。 盛阳托着阮炽的后背,肩上的书包缓缓蹭在他的鼻尖,痒痒的。 本来他只是想扶住阮炽,帮她站稳,可没想到他竟也踩了滑雪,带着阮炽一起摔了下来。 阮炽的手肘抵着他的小腹,散落的头发掉落的信封上,只有些许的发丝扫过他的下巴,惹的人心尖发痒。 “小太阳。”盛阳的嗓子有些干,像是在特意忍耐着什么。 听到他声音的阮炽瞳孔逐渐放大,察觉出一丝尴尬,尤其是她的手…… 好像摸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一瞬间竟红了脸。 她慌忙的站起身来,也顾不得脚下容易滑倒的地,蹭的一下蹿到了墙边。 “呲——”盛阳咬牙。 刚刚好像闪了腰了。 他伸手取下挡在脸上的信封,另一只手扶着腰,有点儿难受。 站在不远处的阮炽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不由的有些心疼。 她犹豫了会儿,才慢悠悠的走过去扶他。 她刚刚在那个地方摔过,也知道摔那么一下到底有多疼,更何况刚刚还是她压在盛阳的身上。 “你还好吗?”阮炽的声音小小的。 害怕再次滑倒,她行动的非常缓慢。 步子非常的小,平日里走的一步,是现在的四倍。 盛阳摔的不轻,一直没缓过来。 敢在身后有书包搭着,要是磕了头,他非得傻了不可。 “没事。”盛阳咬牙说。 “你好像很难受。”阮炽蹲下,慢慢的抬起他的上半身,轻轻的按了他的头一下。 见他没喊疼,想着他摔的可能不是头。 果不其然,盛阳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刚刚的猜想。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人,盛阳竟然会扭了腰。 她扶不动他,在加上那段路确实太滑了,只能让他委屈一下。 阮炽盯着他的双眸看了会儿,见他不在那么痛苦才慢悠悠的开口说:“我扶不动你。” “……” 盛阳对自己的体格还是了解的,他一米八五左右,但不到一百二,还算是挺瘦的,但没想到阮炽竟然扶不动他,他是不是该减肥了? “没事,我自己站起来。”盛阳忍着痛说。 “可是这里路太滑了,你站起来还会摔的。”阮炽说。 盛阳不傻,他知道会摔,可还是装傻一般的抬头看他,漂亮的桃花眸上带了点点委屈。 她没见过一个男孩子竟然会因为摔了一跤而委屈,却见过一个男孩子因为被妈妈暴打而哭泣。 “你要哭吗?”阮炽问。 盛阳歪脖,眼神从委屈变成了疑惑。 他到底是那里给了她错误提示,让她以为他想哭? 更何况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可哭的。 可就在下一秒,阮炽小小的手就搭在了他柔软的发丝上,修长的手指拂过他的鬓边。 一下,两下,三下…… 微风拂过额间,街边的路灯忽闪忽闪的,伴随着女孩的声音,带着节奏的起舞。 盛阳一时间看恍了神。 “小太阳。” 盛阳低低叫了她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对女孩的同情与关心。 刚开始,盛阳只是以为阮炽只是习惯性话少,人比较内向而已。 可从杨帆那里了解过情况以后,他只想抱抱眼前的这个女孩。 她不是一个会哄人的人,可现在却再哄摔倒的盛阳。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的阮炽习惯性的抬头看他。 她递给他一直手,说话不在向前几日那般冷,“我拉你吧。” 盛阳愣了下。 他垂眸看了一眼阮炽的手,不自觉的缓缓抬起,慢慢的搭在女孩柔软的小手上。 她的手很热,拉起来根暖。 阮炽直起身。 盛阳顺着她起来的方向看他。 他以为阮炽是想那样将他拉起来,可没想到阮炽竟然…… 拉着他往旁边拽了拽。 盛阳:“……” 玩了一场冰上滑梯。 - 盛阳摔得确实比阮炽要重一些,只是腰疼的厉害。 “是被我砸的吗?”阮炽垂眸盯着他的小细腰看了会儿才问。 她记得她刚刚摔的挺重的,而且胳膊肘好像也戳到了什么东西。 “不是。”盛阳怕她愧疚,强忍着痛说,“我就是体格不太好。” 阮炽盯着他,没什么表情的眨了眨眼睛。 体格不太好? 可能就是真的不好吧。 阮炽冷漠的“哦”了一声,别过头,没再说话。 盛阳见她沉默了,也挑不起什么话题,也就闭了嘴。 倒是他的里一直捏着什么东西。 刚刚光顾着疼了,倒是把手里的东西给忘了。 他垂眸淡淡的扫了一眼手中的东西,在路灯的照耀下勉强可以看出来是一张信封。 信封是粉色的,上面还挂着一个带笑脸太阳。 看起来十分的耀眼。 盛阳摆弄着看了会儿。 他记得这个信封是从阮炽的书包侧兜里掉出来的。 里面的东西摸起来硬硬的,还不只有一张。 盯着信封看的盛阳心里有点儿不舒服。 因为这个信封一看就是手工做的,不是市面上买的。 阮炽扶着他往前走了会儿,见盛阳的步伐越来越慢,不由的抬头看他。 只见盛阳的手里拿着一封粉色的信封,以为又是盛阳的小迷妹们给他写的情书。 她淡淡的扫了一眼,准备不怎么在意的略过,可突然间瞥到了上边小太阳。 阮炽:“……” 她记得她放书包里的,怎么会在他的手上? 盛阳原本准备将信封占为己有,不准备把信封还给阮炽,想着偷偷藏起来。 可没想到却被阮炽看到了。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脑海里突然想到他那个妹妹强词夺理的狡辩…… 瞬间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得先把对方堵住才是。 “这是从你书包里掉出来的。”盛阳先承认,“掉到我脸上,我捡了。” 阮炽:“……” “你写情书了吗?摸起来还挺厚的。”盛阳平日里没有这么的咄咄逼人,可想到阮炽书包里的情书,他着心情就莫名的不太好。 加上上午还看到了阮炽和赵钦站在一起。 阮炽是从星海转来的。 再加上赵钦从来没有出过耀明市,所以他们两人之前肯定不认识。 盛阳捏着信封的手紧了紧,生怕阮炽从他手里抢走。 “小太阳。”他又叫了她一声,只是语气有点儿不太好,带着几分怒意,还像个小大人:“早恋是不好的行为,情书我没收了。” 阮炽无语的抽了下嘴角。 听到盛阳说这话,阮炽不自觉的就冒了这么一句话,“所以你抽屉里的情书,都是没收来的吗?” 盛阳扬着语调“嗯?”了一声,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阮炽话里的意思,于是顺着阮炽的话回了。 “是。” 阮炽:“……” 看着盛阳一脸认真的模样,阮炽都没好意思拆穿他。 “哦。”她挺冷漠的回了一句,想着不跟他说话了,可又想看看盛阳没收自己“情书”的表情,于是慢慢的慢了脚步。 盛阳跟在她的身旁,见她没动了,他也慢慢的停了下来。 刚想问她怎么了,就听到女孩慢悠悠的开口:“反正也是给你的,收了就收了吧。” 盛阳:“……” - 回到家的盛阳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仿佛今日的他从来没有摔过一样。 听到阮炽说信封是给他的时候,他惊讶的愣住了。 是没想到阮炽竟然也会给他写情书,而且他们才认识没几天。 这也是他第一次觉得,其实长的帅还是有点儿用途的。 以前收到别的女孩子的情书他只觉得尴尬,但又不想伤害那些女孩子的心意,然后就把情书收了起来,锁进了一个带密码的相册里面。 可今日的情书,他不想那么做。 收到这封情书的时候的心情和以往非常的不一样,他是高兴的。 他很高兴会被阮炽喜欢。 打开情书的时候,他的手都在颤抖。 他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情书,值得让阮炽写那么厚。 这份量摸起来还不只一张。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他小心翼翼的揭开“小太阳”,慢慢的打开…… 阮炽今天回来的晚,刚走到小区门前就碰上了着急走出来的赵宋元。 赵宋元也是上的晚班。 平日里她那个点儿回家阮炽已经回屋了,可今日却没有在卧室里看到她。 她又急又害怕,生怕阮炽半夜被坏人拐跑了,这才出来找她。 刚走到小区门前就见到了慢悠悠走回来的阮炽。 “小炽。”赵宋元快跑了两步跟上,见她没什么事情,这悬着的心才放了下去,“没事,没事就好。” 阮炽微微眨了下眼睛,抱歉的开口:“对不起,跟同学在路上玩了一会儿。” 赵宋元本来应该生气的,可听到阮炽那话,她心中的气便消了一半。 更何况,她向来对阮炽撒不出火来。 “回来了就行。”赵宋元轻轻的揉了揉阮炽的发丝,眼眶中带着点点的泪光。 似乎是急哭了。 看着赵宋元这般模样,阮炽羞红了脸。 “下次不会了。”阮炽垂眸。 终究是她太任性了。 她应该给赵宋元发个消息的。 “小炽要多和同学相处相处才好。”赵宋元急了,生怕阮炽因为她这样推开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 阮炽长长的睫毛垂着,对赵宋元的感情除了愧疚,便只有愧疚了。 番外 炽热盛阳(11) 赵宋元永远表现的对她特别的担心,生怕她哪里磕了碰了,就算她做错了事情,赵宋元也从来没有打骂过她一次。 她说的最多的,永远都是妈妈错了,妈妈不该这样…… 有时候,她越是这样,反而越让阮炽心里不好受,越会让她们母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那个会打骂她的赵宋元,永远停留在了她八岁之前的那段记忆里面,那个她还有爸爸的记忆里。 赵宋元永远都做的面面俱到,对她从来没有少过关爱,可她却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非常的容易破碎,需要小心翼翼的呵护。 也许两个人保持这样的关系,对她对赵宋元都是比较好的。 阮炽勉强挤出一抹笑,随后从身上的羽绒服里掏出来一些卫生纸,帮赵宋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我挺好的。”阮炽边给赵宋元擦眼角的泪水边说:“这么多年,您和哥哥把我照顾的挺好的。” 明明错的是她,可他们却从来没有拿那件事情训斥过她。 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是赵宋元肩负起了一切。 赵宋元才是那个最伟大,最无私的,最需要疼爱的人。 冬季的耀明格外的冷清,不如星海那边热闹,也不如星海那边颜色靓丽。 渐渐的,阮炽已经来到学校一个星期了。 可说的上话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其中关系最好的就是顾一,盛阳,还有陆可文。 还有她的前桌席林。 他们偶尔也会说上一两句话。 席林说的最多的就是他在星海上的那一段小日子,说学校的美女很多,四季没什么变化之类的。 阮炽听到,只是淡淡的笑一笑。 对于那个时候的星海,阮炽是真的没什么好印象。 八岁之前的星海是她最快乐的地方,八岁以后的星海却是她这辈子最不想回忆起来的地方。 “席林。” 盛阳站在席林的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以往温柔似水的桃花眸此刻却冷的要命。 “怎……么了?”席林没觉得自己哪里惹了这位大哥不高兴。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陆可文,陆可文一个劲儿的给他眨眼睛,他愣是没看懂那是什么意思。 就连一直咋咋呼呼的顾一也抬手掩面,不敢看盛阳。 盛阳冷着脸看了他一眼,冷漠开口:“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席林挺不想去的,但盛阳的话,让他不得不听。 主要是惹不起。 席林只能乖乖的跟在盛阳的身后,两个人出了教室,只剩着阮炽呆呆的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席林的同桌见席林出去了这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坐了这么长时间的斜前后桌了,那个姑娘一直没敢看阮炽,也没敢跟阮炽说话,只是呆呆的坐在那个小角落里。 看起来,像以前的阮炽,可是比阮炽要好一点,她的人缘比以前的阮炽要好一些。 陆可文见席林被叫出去了,连忙窜到席林刚刚的位子坐了下来,轻轻的敲了下阮炽的桌子。 其实他刚刚坐在那个跟人后桌打闹来着,并没有听到阮炽和席林说话,只听到后桌说盛阳去了席林的后面,他才回头。 后来席林一个劲儿的看他,他就眨了两下眼睛,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阮炽转来这么长时间了,盛阳几乎有时间就会找阮炽说说话。 虽然盛阳在学校里除了“小太阳”还有“耀明一中中央空调”的称号,但其实他并不是那种经常找女生聊天的人,而且还是同一个女生。 他承认阮炽长的漂亮,但学校里长的漂亮的美女也并不比阮炽要差。 比如一班的谈声声,还有二班的贝音,还有他们班的陈安,她们都是学校里出了名的美女。 可偏偏,让盛阳一次两次主动联系的只有阮炽。 阮炽漫不经心的抬眸看他。 她虽然跟陆可文的话也少,但因为顾一和盛阳的原因,觉得陆可文也还不错。 “怎么了?”阮炽问。 “席林刚刚跟你聊什么了?”陆可文八卦的问。 “没聊什么,就讲了一下他在星海那边的故事。”阮炽垂眸翻了一页习题册,然后在题的括号里写了一个“a”。 “我去。”陆可文笑了,“这家伙还真敢讲啊,他在星海那些破事整个班里的人都知道。” “……”阮炽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太想说话,但保持礼貌还是回了一句:“其实懂得分享,也不错。” “他也就是太会分享了。”陆可文翘起一条二郎腿,边晃悠边说:“他要是分享一些他的光荣事迹还行,可他偏偏说的是那个老师特别的傻逼,怎么怎么罚他了,罚他去厕所值日值了一个月,然后啥啥啥的……弄的整个班的人都以为他那一个月是在厕所住着了。” “噗——”阮炽没忍住笑了一声。 刚刚席林跟她说的可不是这些。 她跟席林是只当过一个月的初中同学,两个人并没有怎么说过话,再加上阮炽这人平日里就比较话少,性子冷,看起来不好接近,认识的人便更少了。 在来耀明之前,她是有一个好朋友的。 可那个好朋友却因为她受到了特殊对待,然后她便失去了那个朋友。 到现在,两个人已经一年没有联系过了。 从那以后,阮炽的话变的更少了。 楼道内,盛阳双手插在裤子兜内,长长的睫毛垂着,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只是不像叫席林出来的时候那般吓人。 “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记住了吗?”盛阳问。 席林快速的点点头,并发誓:“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提‘星海’这两个字眼,再提一次,我自己动手缝上自己的嘴。” 盛阳低低的笑了声,修长白皙的手指从兜内抽了出来,缓缓落到席林的肩头。 “没那么严重。”明明面上带着笑,可和他说话的人就是轻松不起来。 席林别扭的扭动了下身子,以为盛阳准备放他走了,他也顺着盛阳的话轻轻的笑了下。 可盛阳接下来的那句话,却让席林勉强的表情逐渐僵住。 席林默默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他感觉自己被黑帮大佬威胁了,但他没有证据。 尤其是那人顶着这么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盛阳又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头,随后转身回了教室,只留席林一人靠在教室外冰冷的墙头。 “……” 操,割舌头? 他下意识的捂住了嘴,生怕下一秒他的舌头就从他的嘴中离开。 外界都传一般的赵钦多么多么的可怕,那是他们没有见过笑里带刀的盛阳。 一把温柔刀且刀刀致命。 盛阳回到教室后一眼便看见了正坐在席林位子上的陆可文。 陆可文唠嗑唠的脸上都乐开了花。 刚解决了一个,这又一个上赶着等着被解决的。 原本盛阳是准备一把揪起陆可文的耳朵来着,可看到阮炽笑的开心,他便没那么做。 而是走过去凑了个热闹。 陆可文见盛阳一个人回来了,不由的问跟他一块儿出去的席林去哪儿了。 “刚班主任有事找他,他去找班主任了。”盛阳扯谎说。 听到这话,阮炽不由的抬头看他。 一句话刚落下,她便听的出,他在说谎。 也许别人看不出来,可她能分的出来。 盛阳每次说话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明星的小动作,不会眼神躲闪,反应也快,可就是从来没有察觉过他上扬的调子。 非常的容易穿帮。 陆可文“哦”了一声,随后继续说:“我还以为你把他领出去揍了一顿呢。” 听到这话的盛阳微微皱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用近乎警告的眼神看他,“我像这样的人?” “不像。”陆可文肩头的炽痛,让他立马改了口:“你一般是领出去揍两顿,唉不对,三顿,因为你是三班的。” 阮炽:“……” 顾一:“……” 这人要是进宫里了,肯定活不过两集。 盛阳:“……” “盛阳,你是不是觉得我傻?”陆可文难得问盛阳这个关乎他智商的问题。 盛阳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陆可文说。 “那不就得了。”盛阳向来不把陆可文的自尊放在心上,一般都是把它按在地上尽情的摩擦。 “你就不能委婉一点?”陆可文气急,“我好歹是你多年的兄弟。” “正因为是多年的兄弟,所以我不能委婉的欺骗你,只能认真的跟你讲实话。”盛阳一本正经的说。 说完,他抬眸看了一眼挂在后黑板上的钟表,还有两分钟就要上课了。 他伸手一把提起陆可文,拎到了座位上,一把按下去。 “好好上课,不许乱看。” 陆可文:“……” 陆可文:“?” 自从上次把照片给了盛阳以后,他和阮炽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些。 盛阳这些日子跟阮元的关系不错,不错到已经能顺利的从阮元哪里,把接送阮炽回家的工作接了过来。 现在两个人是光明正大的一起回家。 那天是阮炽一个人滑冰,现在却是两个人一起滑冰。 看着现在的阮炽,盛阳不由的笑了下,随后掏出手机给阮炽拍了一张照片。 灯光下,女孩穿着一身白色长款羽绒服在人行横道上滑动的样子,宛如穿着裙子在冰上跳舞的仙女。 让人驻足观望。 小太阳的到来温暖了众生,渐渐驱散了这世间的寒意。 … 很快,便迎来了耀明一中一年一度的期末考试。 考试在一片哀嚎中开始,又在一片哀嚎声中结束。 “放假就放假,留这么多作业干什么?不知道什么叫减负吗?”陆可文边抱怨边收拾作业装书包。 一旁的盛阳并没有理会他,收拾好后,便立马朝着阮炽的方向走了过去。 阮炽收拾的差不多了,盛阳非常自然的接过阮炽的书包,提在肩头热情的邀请她说:“你刚来耀明,假期要不要一起逛逛?” “逛逛?”阮炽歪脖,“去哪儿逛逛?” 这些日子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他们四人一起堆雪人的那个地方,如今那两个雪人还在不在,她也不清楚。 “那当然是去好玩的地方了。”盛阳扬着调子,“耀明西边有个滑雪场不错,要不要一起去?” “滑雪场?”阮炽垂眸想了想,脑海里全是那几天滑冰时摔的糗样。 盛阳点点头,见她沉默,以为她不愿意去,然后看了一眼还在整理书包的顾一,继续说道:“对,滑雪场。顾一和陆可文也去,正好我们四个人做个伴。” 一旁两眼懵逼,并且未被邀请的顾一和陆可文:“……” 盛阳压根没问过他俩愿不愿意去,就擅自给他们二人做了决定。 虽然他们两人也确实很想去。 顾一看了一眼正在犹豫的阮炽,想到前几日杨帆和她说的话,连忙顺着盛阳的话说:“对呀,一起去。滑雪场可好玩了。” 怕勾不起阮炽的兴趣,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一旁撒闷气的陆可文,喊道:“陆可文,你说是不是?” 陆可文丧着脸点头:“是是是,可好玩了。” “你们能不能带我一个。”前方的席林默默的抬起了小爪子,向几人示意。 盛阳睨了他一眼,不太愿意带他,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都是同学,不能显的太针对。 “还有我!还有我!”于复突然凑过来,勾住了盛阳的脖子,一脸兴奋的说:“我滑雪滑的不错,正好去了可以带带你们。” 盛阳:“……” 阮炽抬眸看他们,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头。 耀明的同学比星海那边的要热情的太多,让阮炽想不到拒绝他们的话,更何况她不愿意拒绝他们。 一开始,她觉得她不适合融入他们的圈子,可这么些日子下来,她也看出了什么。 盛阳和顾一在非常努力的照顾她,努力的将她从泥潭当中拉出来。 以前的阮炽,总是把自己关在一个黑暗的小房子里,可现在她好像看到房子安了窗子,窗子里冒了光。 窗外有光打进了屋子,暖黄色的光线瞬间排满整个房间,原本昏暗的屋子亮了起来。 那光打在了她的身上,暖暖的。 像那炽热的盛阳。 番外 炽热盛阳(12) 赵宋元听说阮炽要出去喝同学们滑雪,很是高兴。 她提前在网上做功课,想着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一帮阮炽。 人家滑雪场什么装置都有,根本用不着她操心。 临行前,赵宋元也只是嘱咐她注意安全。 阮炽点点头,随后便奔向了正在小区门前等她的盛阳。 盛阳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梳着两个麻花辫看起来很是可爱。 “我妹妹,盛心。”盛阳跟阮炽介绍盛心:“她挺不让人省心的,非得跟着来。” 盛心白他一眼,毫不留情面的嘲讽:“到底谁不让人省心?我这名字就超级省心好不好?” 盛阳哼了一声,“就你,还省心?天天抱着一堆海报,老公老公的喊,也不觉得羞的慌。” “呵呵。”盛心这次的白眼翻的更大了,说谎的时候和盛阳一样,喜欢扬着调子:“论不要脸的程度,我可比不上你。不知道是谁让我给他和这位漂亮的姐姐修结婚照的。” 阮炽愣了一下,抬眸看盛阳。 盛阳连忙摇头,抬手堵住了盛心的嘴,看着阮炽解释:“我没有,你要相信我。” 阮炽低笑了一声,并没有在意盛心刚刚说的话:“相信你。” “那就行。”盛阳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虽然平日里他在阮炽这里的形象挺不正经的,但不希望因为盛心的话,让他的形象一跌再跌。 “那走吧。”盛阳突然有点放不开的说。 阮炽点点头。 盛心抬眸瞪着他。 刚开始她还挣扎两下,后来直接放弃了。 毕竟,盛阳已经开始锁她喉了。 见阮炽同意了,盛阳才放开了捂着盛心嘴巴的手。 盛心双手环胸,气冲冲的往前走去。 看着她生气的小模样,阮炽竟然觉得有几分可爱。 “其实,盛心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些明星而已。”阮炽也是女孩子,小时候她也沉迷过一段时间的男明星,甚至还希望她的哥哥以后就长那个样子,看着还赏心悦目些:“你不能打击盛心” “那也不能让她深陷泥泽不是。”盛阳说:“她太痴迷了,得拉出来一点,要不然每天沉浸在幻想里面,长大容易嫁不出去。” 阮炽侧眸看他,没想到他竟然为盛心想的那么长远。 “你想想,万一她以后看那些人顺眼了,然后又觉得自己美的不可方物的时候,肯定觉得身边的人都配不上她。” “还会说,你怎么长这么丑,还没我老公好看呢。就你这样的,还敢在我面前瞎晃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逼样。” “姐很高贵,你不配。劳资宁愿单身,也不会看上你这头驴。” “……” 阮炽不由的抽了下嘴角,没想到从盛阳的嘴里能一下子蹦出来这么多话,还不带喘气的。 他竟然也不觉得累,而且还说的这么的“真实”。 让人不禁怀疑,他天天被这种话洗脑。 盛阳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他天天听盛心说这些话,听着听着就背下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能说。 “所以说,这小孩子还是不能太惯着了,要不然容易眼高手低,看不见摸不着的。”盛阳叹了口气,随后目光便定格在了往前走的盛心身上。 盛心已经打头半天了,两人也只是跟在她的身后。 阮炽不知道她这是去干什么,但盛阳说跟着她走,那她就默默的跟着盛心一起。 很快,盛心在一家蛋糕店门前停下了。 店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位和盛心差不多的小男孩。 可能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普遍长的比较慢的原因,男孩看着比盛心矮一点。 “盛阳哥哥,姐姐好。”男孩礼貌的跟两人打了招呼。 阮炽看了一眼盛阳,随后才看向小男孩,她面上带着笑,点点头说:“你好。” “喂,你看不见我吗?”盛心因为盛阳刚刚说她坏话的原因,脾气很不好。 后来听到阮炽帮她说话这气才稍稍下去了一些,结果这小男孩一出来,看都没看她一眼,反而先跟后面的盛阳和阮炽说话。 “看见了。”小男孩哄她,像个小渣男:“你那么亮眼怎么会看不见。” “行了,林生。”盛阳最听不下有人夸盛心的话了,“你在这么夸她,小心她飘到天上去。” 林生尴尬的挠挠头,并没有因为盛阳而说什么对不起盛心的话:“哥哥,你这就不对了,女孩子就是要夸的。更何况,盛心本来就很漂亮啊。当然,哥哥身旁的姐姐也很漂亮” 这小男孩嘴甜,顺带着吧阮炽也一起夸了。 盛阳睨了一眼盛心:“姐姐好看,我是认同的,但盛心……丑死了,也就你觉得好看。” “臭狗!”盛心骂他,“你可真是气人!” “得,这小屁孩还骂上人了。”盛阳叹了口气,没理会盛心,而是侧眸看了一眼一直非常沉默的阮炽,“走,咱们先去滑雪场,这俩小孩跟屁股后边。” 阮炽点点头。 盛心往前跑了两步,拦在他面前问:“你什么意思?咱们走着去?” “不然呢?”盛阳说。 盛心拧眉,咬着牙骂他:“臭狗,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这么冷的天,打个车能让你掉牙?” 林生拽了拽盛心的胳膊,示意她稍稍闭一下嘴。 要不是因为身边有阮炽,盛阳早撸起袖子要揍盛心了。 他压着心底的怒气。 不是没想过打车,可他觉得打车有点儿浪费时间。 会让他和阮炽相处的时间过的太快。 毕竟晚上两人一起回家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他感觉没走两步就到家了。 就算天冷,他还是愿意跟阮炽一起走一走。 “怎么,你有意见?”盛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上的表情有些冷。 “有!”盛心说。 “有意见你给我憋着!”盛阳堵她。 “臭狗!”盛心继续骂他,“你能不能不要为了快乐自己,苦了我们?我和林生很怕冷的好不好?” 一旁光想穿棉服也敞怀的林生默默的紧了紧身上的棉服,然后点了点头。 盛阳看了一眼,当他是傻子忽悠的林生:“……” 阮炽走路走习惯了,倒是忘了打车这回事。 更何况盛心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冷,她贴心的拉过盛心的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小麻花辫。 贴心的整理她毛茸茸的帽子,然后慢慢的帮她戴上。 “姐姐带你们坐车。”阮炽轻轻拽了拽她的帽沿,“小孩子还是坐车好。” 盛阳:“?” … “还是坐车舒服。” 下车后的盛心美美的享受了一把阳光的沐浴,懒懒的伸了伸腰。 阮炽跟在盛心的身后,看着她惬意的小模样,一时间竟晃了神。 顾一他们早早的就到了,现在正在滑雪场门前打颤。 “卧槽,他们怎么这么晚。”陆可文冻的牙床打颤,他想过这里比较冷,但没想到这么冷。 顾一搓手,对着手心吹哈气,“来了,不就行了。” “真他妈冷啊。”于复看了缓缓走来的几人。 原本他以为就盛阳和阮炽两个人没到,没想到他们竟然还领了两个小孩。 “不是吧,没想到盛阳还假期带孩子?”于复嘴碎道。 “带什么孩子,他们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盛阳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盛心和林生。 顾一见阮炽走了过来,连忙凑了过去,一把搂住阮炽的胳膊。 “一会儿你跟盛阳一起滑,他滑的挺好的,让他教教你。”顾一说。 阮炽侧眸看了一眼正和陆可文他们说话的盛阳,忙问:“为什么?” “因为他技术好。” “?” 可能是最近和顾一磕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糖,然后又时不时开一点莫名其妙的车,阮炽觉得她不单纯了。 她茫然的抬头看她。 “……”顾一看到她这眼神,莫名的一慌,总觉得阮炽想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耳尖莫名泛起微微的红,说话的时候又慌又乱的:“不是,我说的可不是那方面的……就是单纯的滑雪技术好。” 阮炽脸倏的一红,别过头,没说话。 盛阳他们买好了票。 还没等阮炽走过去,盛阳已经邀请了她。 阮炽默默的跟在盛阳的身后。 盛心和林生跟着顾一和陆可文他们。 顾一和陆可文两个人每年都会来这里滑雪,技术还可以,他们两个刚好可以带一带盛心和林生。 至于于复,被派遣出去带席林了。 于复见席林那么主动的要滑雪,以为他技术多好呢。 闹了半天就是渣比一个,就这么一会儿已经摔了七八跤了,还不如一旁两个小朋友玩的好。 于复停下,无奈的看着正趴在地上的席林,“你行不行?我都讲的够清楚了,怎么总是摔跤。” 席林费力的从雪地里爬起来,抬眸看他,怨气横生:“你还说你讲的好?你看看人家盛心和林生,他俩都稳稳的立住了!我还在地上趴着呢。” “谁让你笨了。”于复转头,不太想搭理他。 席林大概就是他这辈子教过的最差的学生了, 阮炽学的很快,在加上盛阳练的认真她已经可以自己滑一段路程了。 只是偶尔会不稳。 快摔的时候,盛阳总是能及时的将她扶起来了。 “谢谢。”不知道怎么回事,和盛阳相处的这些日子,她总是会莫名的害羞。 盛阳笑笑,耐心的说:“慢慢来。” 阮炽点点头。 他们只买了两个小时,时间过的很快。 最后所有人都学的差不多了,只有席林还在一个劲的栽跟头。 从滑雪场出来后,席林差点不会走路了。 基本上走两步摔一次,是他们今日的笑点。 “不是吧,席林你是没腿了吗?”顾一捧腹大笑,差点笑断气。 “还不是得怪于复。”席林气红了脸。 他这辈子就没这么丢人过。 盛心跟盛阳班里的同学都挺熟悉的,有事没事还能和他们打两句哈哈,所以说话也跟盛阳一样,有些不留情面。 “哥哥,自己菜,不要找借口。”盛心一本正经的看着席林,朝着他点点头,像个小大人一般,踮起脚拍了拍席林的肩头,继续说:“人要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 盛阳真没想到他这妹子有一天还能说出这般让人感人肺腑的话,真是让人黯然:“……” 于复应和道:“看看,看看,还是盛心有眼光。” 盛心点头。 果然大家都是有眼光的人,有眼光的人才会夸盛心。 陆可文本来丧了两天的脸,这才带上淡淡的笑。 阮炽扫过一圈。 今天的人都很高兴,除了陆可文。 她不是什么八卦的人,但还是凑到盛阳的身旁问了一句:“他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丧着脸?” 盛阳顺着阮炽的目光看去,一眼便看到了又拉下脸来的陆可文,直接说:“因为还有三天出成绩。” “他成绩不好吗?”阮炽抬眸看他。 平日里她总看到陆可文玩,玩的还挺嗨,便以为陆可文是什么都会了,才那么放肆,看起来不像是为成绩担忧的人。 还有盛阳。 盛阳虽然平日里也玩的很嗨,但老师提问他基本上都能答上来,所以阮炽并没有多想,很快就把两个人分成了一类人。 如今听到盛阳说,陆可文还要担忧成绩,这不由的让她怀疑她的判断。 “成绩,还行吧。”盛阳沉默了会儿,继续说:“挺稳定的,上下浮动不大。” “嗯?” “也就,倒数一二三四五名吧。” “……” 在星海的时候,他们都是出了成绩才放假。 可耀明却是放了假才出成绩。 甚至有的时候还不出成绩,这倒是有点儿让人意外的。 陆可文丧着一张脸,玩儿的并不尽兴。 阮炽没有特意了解过班里同学的成绩,只知道顾一一直在班里的中间水平。 想着陆可文和盛阳大概也是那里的吧,可没想到陆可文竟然那么向下。 这不由的让阮炽大跌眼界。 “怎么了?”盛阳看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关于陆可文的事情,“你为什么……” “没什么。”阮炽垂下长长的眼睫,沉默了会儿,才抬眸看向盛阳,询问:“我们一会儿去哪儿?” 盛阳将手放进兜内,转眸看了一眼正在打闹的几人,才说:“一会儿找个饭店去吃饭,然后去一旁的游乐场,那边还有好多的冬季项目。” “好吧。”阮炽说。 几人打闹玩,去周围的商场顶楼吃了饭,大家都是aa制的,盛阳付的稍微多一点,毕竟他还带了两个孩子。 虽然现在的阮炽比刚开学话多了一点,但基本上还是沉默的时候居多。 这一路上,盛阳总是时不时的会回头看她两眼,那眼神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生怕对方自闭了。 阮炽被他看的脸皮薄,只能呆呆的看着前方,也不敢回头问一问,他为什么总看她。 渐渐的,几人散步到了游乐场。 盛心一看到游乐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朝着大门就奔跑了过去。 游乐场旁边有卖和糖葫芦的,盛心看的眼睛直发亮,二话不说掏出手机买了几根。 基本上每个人都有,除了盛阳。 盛阳一直看着阮炽,并没有注意到盛心跑去前面干什么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直到,盛心突然拿着两根糖葫芦跑过来,将其中一个伸到阮炽的面前。 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小手伸着,热情似火:“姐姐,吃糖葫芦。” 番外 炽热盛阳(13) 医院的走廊禁止喧哗,一行人乌泱泱的站在走廊内,见医生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立马围了上去。 盛心的眼眶红红的,找了一个角落默默的哭泣。 时不时抬手擦一擦眼角的泪水。 林生站在她的身旁,小手搭在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 盛心回头看他,“林生,我闯祸了。” “没事,没事,一切都会好的。”林生安慰她,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丝。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赵宋元围了过去,说话的声音颤抖着。 “您女儿目前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点儿刺激。”那医生叹了口气,“女士,我建议您给女儿找一位心理医生。” 赵宋元垂眸。 心理医生,她不是没有找过,可是这么久了,一丁点的成效都没有。 赵宋元点了点头,随后推开门进去看阮炽。 阮炽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赵宋元坐在床边,盛阳则低着头站在床边。 没一会儿,盛阳的父母也赶了过来。 赵宋元坐在床边默默擦着泪,粗糙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阮炽的小手,单薄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的孤独。 阮元在外地出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所以阮炽只有赵宋元一个人在照料。 “抱歉。”一个长相酷似盛阳的男人,站在赵宋元的身后,愧疚的低下了头。 跟在她身后的女人,则搂着盛心缓缓走了进来。 听到声音的赵宋元,放下握着阮炽的手,抬起手擦干眼角的泪水,这才起身看向盛阳的父母。 “都是我的错。”赵宋元回眸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阮炽,“都怪我,没让她继续接受治疗,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她。” “对不起,赵女士,是我们孩子不懂事冲撞了在先。”身后的女人垂眸看了一眼正垂着头抹眼泪的盛心,轻轻的拍了拍盛心的肩头,示意她安心:“我们做错了事情,应该负责。” 赵宋元长长的眼睫垂下,“不用了,孩子没做错什么,他们只是好心而已。” “是我不该奢求太多,她这样挺好的。是我不该逼着她开朗起来,是我不该逼着她……” 赵宋元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管什么错,都会先揽到自己的身上。 现在阮炽出事,她再一次将所有的错误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听到阮炽晕倒的消息后,阮元连夜赶了回来。 见阮炽已经醒了,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阮炽的情绪不太对劲。 比他离开之前看起来更加的沉默了。 赵宋元坐在床边,给阮炽削苹果。 阮炽坐在病床边,双眸紧紧的盯着窗外。 耀明的室内和室外是两个极差,窗上浮着一层淡淡的雾,看起来异常的模糊。 阮元走到赵宋元的身旁,默默接过赵宋元手中的苹果和刀,低声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赵宋元抬眸看了看他,随后又看了一眼坐在床上发呆的阮炽,这才点头离开。 赵宋元离开后,阮元继续削她没有削完的苹果。 “小炽。”阮元边削苹果边说:“哥,知道有些事你不想跟妈说,你可以跟哥说,总憋在心里不好。” 阮炽依旧是呆呆的看着窗外,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一般。 “爸,看到你这样会很难过的。”阮元不愿意提起他们的父亲,可看到阮炽这个样子,他又不得不提起他们的父亲。 对于阮明辉的死,阮元一直认为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他不那么贪玩,如果那天陪着阮明辉出去的是他,那么阮明辉是不是不会死? 阮元削苹果的手停住,缓缓抬头看她。 阮炽依旧没什么表情。 “阮炽!” 这是阮元第一次吼她。 “那只是一个糖葫芦而已。”阮元起身按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他想要把她晃醒,将她从那份痛苦的记忆里拉出来。 “糖葫芦。”阮炽缓缓抬头看他,慢慢的吐出三个字。 糖葫芦…… 糖葫芦…… 思绪一瞬间被拉回到从前,阮明辉和她刚买完生日蛋糕,回家的路上经过罗湖公园,然后看到了一旁卖糖葫芦的小摊贩。 她想吃。 他们两个人在人行横道绿灯的横跨过马路,买好糖葫芦,等了会儿红绿灯才准备离开。 可悲剧就在那一刻发生了。 如果她没有盯着糖葫芦看,他们就不会去买,如果他们不去,阮明辉就不会死。 “是我害死了爸爸。”泪水缓缓从她的眼眶中流出来,嗓音打着颤,所有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崩溃爆发:“哥,是我害死了爸爸。” “爸爸,是我害死的。” … 盛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一晚上,盛阳也将自己关在房间关了一晚上。 原本一直欢乐的家气压第一次变得如此低迷。 吕曼玲和盛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垂着头。 说好的出去玩,怎么最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老盛。”吕曼玲侧眸看了一眼紧闭着的两个房间,叹了口气说:“两个孩子……” “听说那姑娘醒了,我们今天带着孩子过去道个歉吧。”盛项打断了吕曼玲的话,将夹在指尖的烟掐灭,扔进烟灰缸内,继续说:“昨天我联系了戚晴,今天下午她正好有时间。” “好。”吕曼玲点点头,随后起身:“我去准备一下午饭。” 阮炽这个情况,耀明市医院的心理医生不是没有来看过,只是她一句话也不说,让医生有些难办。 平日里阮炽都非常听话,可一遇到心理医生就像个哑巴一样,什么话都不说。 阮元跟心理医生道歉,随后将心理医生送了出去。 一出门,正好撞上了赶来的盛家人。 “哥。”盛阳过去跟阮元道歉,“对不起,是我没看好阮炽。” “不是你的错,更何况,阮炽这是心理问题,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阮元叹了口气说:“是我们没看好她,也是我们没有积极的带着她治疗,现在她这个样子都是我们一手造成的……” 更何况,平日里的阮炽表现的都很正常,在加上这段时间阮炽的心情一直不错,他们都以为阮炽已经在慢慢的变好了。 可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他们才知道,原来阮炽一直在瞒着他们。 “叔叔,阿姨你们好。”阮元礼貌的和盛项和吕曼玲打招呼,并道歉:“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盛心一直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这件事,我们有责任。”盛项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女人,跟阮元介绍道:“这位是戚晴,是我们市有名的心理医生,让她来给小姑娘看看吧。” 阮元不好意思拒绝,“好吧。” 阮元将戚晴请了进去,几人则站在医院的走廊内。 盛阳非常担心阮炽的情况,时不时透过门缝偷偷看。 阮元一直在和盛项和吕曼玲说话,简单的跟他们说了一些阮炽的情况,让他们不要有心理负担。 他们很感谢他们家的两孩子喜欢阮炽,愿意带着阮炽玩。 “小妹妹,别哭了。”阮元蹲下,从兜内抽出一张纸巾,帮盛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姐姐只是受了点儿刺激,没什么事的。” 盛心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更何况她只是单纯的喜欢阮炽才会买糖葫芦给阮炽。 她以为她是喜欢的,根本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哥哥,我是不是好坏?”盛心擦鼻子,哽咽着说:“我把姐姐害进了医院里。” “傻孩子。”阮元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发丝,轻声安慰道:“她只是身体不太好,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一会儿等医生出来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姐姐?” “我害怕。”盛心抿了抿唇,她不敢看到阮炽。 “别怕。”阮元安慰她,“她看到你来看她,会很高兴的。” “真的吗?”盛心两眼泪汪汪的看他。 阮元点点头。 在他们来之前,阮炽哭过。 后来,阮元从赵宋元口中听说了关于盛阳和盛心两兄妹的情况,然后顺嘴跟阮炽提了一下。 听到他们两人的名字,阮炽的情绪才有了一丝变化。 很快,戚晴从里面走了出来。 结果依旧的不乐观。 阮炽什么话都不愿意和她说,很抗拒和心理医生交流。 盛阳听到戚晴的话,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 推开门,只见阮炽呆呆的望着窗外。 吕曼玲和盛项跟在他的身后,没有上前去。 怕给孩子造成心理负担。 听到声音的阮炽,缓缓移开了盯着窗外的视线。 看到来人时,眼角立马浮现一抹笑。 像是练习了好久一样。 盛心小心翼翼的跟在盛阳的身后,小步移到阮炽的面前,不敢看她。 阮炽看了一眼盛阳,这才将目光移向盛心。 她顺手拿过阮元切好的苹果,递向盛心,“盛心,吃水果。” - 在医院住了两天,阮炽便出院了。 出院当天,正好期末成绩赶了出来。 阮炽点开班级群,淡淡的看了一眼。 很快,便在第一名的位子扫到了盛阳的名字。 第二名是一个叫陈安的女孩子。 阮炽记得她,她是班里的班长。 只是没怎么说过话。 阮炽考了第三名,名次跟星海那边比有点儿差,但总分差不多。 再加上,耀明这里的卷子明显比星海那边要难一些,能考到这样的成绩,阮炽还挺高兴的。 出院当天,盛阳带着盛心来她的家里看她了。 吕曼玲那天捏了饺子,于是顺便让盛阳和盛心带了一些过去。 阮炽穿着一身棉质的粉色睡衣,帮着赵宋元整理家务。 赵宋元不愿意让她碰那些,可拗不过她,便也没在说话。 他们刚来耀明没多久,再加上在这里又没有什么熟人,平日里在家也不会有人过来串门。 今日竟有人按了门铃。 这让阮炽和赵宋元不由的互相看了一眼。 阮炽缓缓放下手中的东西,轻轻弹走指尖的灰尘,这才慢步走向防盗门。 透过猫眼,一眼便看到了正站在门外的盛阳和盛心。 两人的手里拿着两个保温盒,直直的站在门外。 阮炽打开门,将两人请了进来。 盛心看到阮炽,眉眼立马带上了笑,还往前递了递手中的保温盒,“阮炽姐姐,妈妈做了饺子,我们给你们拿了些。” 阮炽接过,道了声谢。 盛阳睨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说,这个兔崽子怎么总抢话。 赵宋元放下手中的动作,缓步从阳台走了出来。 看到盛阳和盛心,眉眼立马带上了笑:“你们来找小炽玩吗?她在客厅坐会儿,一会儿阿姨给你们去抓点儿瓜子。” 盛阳拦住赵宋元说:“阿姨,不用准备瓜子,我和盛心就来送一下饺子,一会儿就走了。” “一会儿就走了啊。”赵宋元有一丝丝的失落,“那阿姨给你们抓点儿糖。” “阿姨。”盛阳叫她,想继续跟她说不用了。 可赵宋元走的太快,丝毫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盛心倒是不怕生,往阮炽家逛了一圈,没看到阮元的影子,便随口问道:“阮炽姐姐,阮元哥哥呢?” “上班去了。”阮炽回:“他们公司比较忙。” “那阮元哥哥是做什么的啊?”盛心问。 阮元摇摇头,“我不清楚,他从来不和我说关于工作上的事情。” “你这小孩,怎么话这么多?”盛阳弹了盛心的脑门一下。 盛心炽痛的“啊”了一声,瞪他:“你在把我打傻了。” “你本来就不精,傻也傻不到哪里去。”盛阳说。 阮炽:“……” 在盛心面前的盛阳,和她在学校看到的盛阳一点也不一样。 在学校里的盛阳对女孩子都是谦逊有礼,就连平日里咋咋呼呼的顾一也是能做到友好相处,就是对他这个妹妹不太友好。 阮炽接过他们手中的保温盒,将里面的饺子取了出来,并转身去厨房将保温盒收拾了出来,重新还给了两人。 “帮我们谢谢你父母。”赵宋元取了些糖,递给盛心和盛阳。 盛阳不怎么喜欢吃糖,但那毕竟是赵宋元给的,他便没拒绝。 吕曼玲和盛项还等着他们回家吃饭,两人也没久呆便离开了。 倒是手里除了保温盒,还多了一些东西。 是赵宋元从星海带来的特产。 番外 炽热盛阳(14) 听说阮炽醒了以后,顾一每天都会在微信上跟她驱寒问暖。 就是不太敢来看望阮炽,还出不了门。 【天下第一美少女】:阮炽,我好想出门tat 阮炽刚收拾完东西,一抬眸便看到顾一发来的微信消息。 她点开聊天框,几乎没有犹豫的的给她回复:【怎么了吗?为什么不能出门?】 对面几乎秒回。 【天下第一美少女】:我出不去,我被禁足了,tat 【小太阳】:为什么? 【天下第一美少女】:因为期末成绩太差,我妈不让我出去了,还说要给我请家教。 阮炽:“……” 请家教好像并不耽误出门逛街。 更何况,顾一的成绩并没有烂到不能出门的地步。 杨帆发到班级群里的成绩单是一份整合的,顾一大概在中间位子。 她记得她当时扫了一眼,还可以看。 可现在顾一的这句话一出,让她不得不回头重新看一眼。 说顾一成绩不好吧,其实又还可以。说她成绩好吧,但又有点儿说不过去。 最起码都及格了。 【小太阳】:其实你的成绩还可以,但需要提升的空间也很大。 【天下第一美少女】:我也觉得不成绩不是很差,但是吧……我妈觉得我特别差,她说我高三还这样的话会考不上大学的! 【小太阳】:考不上大学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夸张了,普通二本还是可以的。 【天下第一美少女】:我这个人没什么梦想,只想顺利高中毕业,有一个稍微看的过去的文凭,然后去小学当老师。 【小太阳】:? 【小太阳】:这梦想还挺伟大。 【天下第一美少女】:伟大肯定是要伟大的啊,毕竟我可是未来的人民教师。 【小太阳】:伟大的人民教师。 【小太阳】:我觉得你可以听你妈妈的,好好提升一下成绩,以后当一个特别伟大的人民教师。 顾一原本是想让阮炽安慰安慰因为寒假要上补习班而受伤的心灵,没想到阮炽竟然鼓励她去上补习班。 【天下第一美少女】: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对吗? 阮炽:“……” 顾一忽然没头没尾的给她发来这么一个消息,让阮炽有点懵。 她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于是认真思考了几秒。 可没想到就这几秒钟的思考时间,那头的顾一又发来了两条微信消息。 【天下第一美少女】:你看,你都不能秒回我消息了! 【天下第一美少女】:你果然不爱我了! 阮炽:“……” 阮炽突然有点儿慌,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回复。 她挠了挠头,随后退出聊天界面,点开百度搜索“如果朋友说,你不爱我了,所以爱会消失对吗?我应该怎么回消息?” 不知道是不是她搜索的太长了,百度竟然没有她想要的词条。 无奈之下,她将顾一发给她的消息截了图。 还特意给顾一留了点儿面子,只截了消息,并没有把头像放进去。 她需要找个人求助,可看了她那寥寥无几的几个朋友,阮炽将目光定格在了那位【正道的光】同学身上。 那位【正道的光】同学很给面子,秒回就算了,还猜出了发这条消息的人是谁。 【正道的光】:是顾一吧。 【正道的光】:她就喜欢这样,你晾着,晾一会儿就好了。 看着盛阳发过来的两条消息,阮炽下意识的抿了下唇,想着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小太阳】:这样会不会显的我不太重视她? 【正道的光】:没事,她就是单纯的跟你闹着玩呢。 阮炽平日里看着话少,没什么心思,其实心里特别容易瞎想。 怕阮炽太在意自己是不是伤到顾一了,盛阳很快又编辑了一条微信消息,跟阮炽解释顾一这个迷惑行为。 顺便给她甩了一张陆可文跟他抱怨的截图。 上面的话和顾一的一模一样。 时间点还相差不大。 【正道的光】:不用太在意,都是口头禅。 阮炽盯着消息,犹豫了会儿才回:【那好吧。】 阮元这些日子总是忙到半夜才回家,看起来很疲惫。 自从出院以后,阮炽还没主动和阮元说过话。 阮炽半夜起床倒水,正好撞上了正在煮夜宵的阮元,于是顺便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这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阮炽第一次主动和他打招呼。 阮元将锅盖盖上,侧眸便看到了端着水杯的阮炽,随口问道:“要不要一起吃夜宵。” 阮炽摇摇头,“不了,你吃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 阮元没在问她,而是端着碗往餐厅走去。 这么久了,她还是没有办法和他们好好交流。 明明他们才是对她最亲近的人,可她就是和他们说不上话来,反而比学校的老师还要陌生。 阮炽轻轻的关上卧室的房门,端着水杯走到书桌前。 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星空灯的闪着微微的光。 她坐在书桌前,修长的手指缓缓擦过相框,摩挲着男人的脸庞,唇微抬:“爸爸,我好像变得越来越不认识自己了。” 耀明天冷,雪下得也勤。 他们来到耀明不到一个月,这里已经下了五六场雪了。 接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要用的东西。 小区的邻居门也粉粉贴上了红色的对联,还有大大的福字。 经过了上次那件事,盛阳的父母总会特意的关照他们。 知道他们一家人是从星海哪里过来的,可能不太懂耀明过年的规矩,过来跟他们讲了讲。 赵宋元最近和吕曼玲聊的不错,两个人现在都处出闺蜜情了。 过年要用的东西吕曼玲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顺便给赵宋元准备了一份。 “你们星海那边过年都吃什么啊?”吕曼玲见赵宋元都没准备什么食物,都快怀疑赵宋元平日里不过年了。 “年糕,火锅,也就没什么了。”赵宋元回。 “都不炒硬菜的吗?”吕曼玲纳闷的问。 “硬菜是什么?”赵宋元初来耀明,不太理解她所说的硬菜是什么。 “硬菜就是带肉菜。”吕曼玲解释的通俗。 “我们一般吃火锅,涮涮羊肉就行。”赵宋元说。 “那有什么意思。”吕曼玲没想到他们新年过的那么随意。 不知道是整个星海都那个样子,还是只有赵宋元他们家里这个样子。 “过两天你来我家,我教你做新年必备的大锅菜。”吕曼玲热情的跟她说:“既然来了耀明,就要入乡随俗,我好好教教你。” 赵宋元点点头,道谢:“那谢谢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吕曼玲抬眸看了一眼正围在餐桌斗地主的四人,笑眯眯的往赵宋元的身旁凑了凑,说话有点儿飘:“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可以谢的,再说了,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多带带你也是好的。” 赵宋元总觉得自己听错了,她刚刚好像听到了“一家人”这几个字眼。 还未等她张口,就听到吕曼玲继续说:“耀明这边儿呢,除夕晚上喝大年初一早上都是要吃饺子的。初一早上大家都要出去走亲戚,然后发红包。等初一,你可以带着两个孩子来咱俩逛逛,我好给两个孩子准备一个大红包。中午准备一顿大锅菜,然后在多做一桌硬菜,一起把年给过了……” 一旁坐在餐桌上打牌的四人,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牌。 看着手里仅剩的一张“3”,阮炽莫名的有点儿紧张。 她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他们,想着她刚刚出了一个炸,应该没人压她了吧 可没想到她那个亲哥又出了一对炸。 阮炽:“……” 阮炽已经数不清楚这是自己输的第几盘了。 阮元出完炸以后,盛心紧跟着出了一套。 “四个八。”盛心把牌往桌子上一扔,成功的将主动权拥入手中。 盛阳端着手里的牌,没动,等着盛心出牌。 “要不要?”盛心见盛阳没动静,不由的问道。 盛阳倒是想要,奈何没有压的过盛心的牌,咬牙说:“不要。” 盛心得瑟:“我手里就剩两张牌了,确定不要?” 盛阳一看到她这模样就想打她,但是忍住了,语气有点儿暴躁的说:“不要。” 很快,盛心讲目光移向了阮炽。 阮炽抬了抬手示意她,“我就一张牌。” 阮元倒是利索:“不要。” 一圈下来,盛心直接把剩下的两张排往桌上一扔:“一对三!” 阮炽:“?” 盛阳:“……” 阮元不由的抽了下嘴角,“怪不得今天就在桌上看到了一张三。” 盛心抬起一条腿边晃悠边得瑟的说:“没想到拿对三还有翻身的一天。” 阮炽没说话,默默的把手里的牌放到了桌子上。 盛心的是对三,而阮炽的是一张三。 “不是吧,姐。”盛心盯着阮炽那孤零零的一张三,“你怎么剩了一张三?这怎么翻盘?” 阮炽有点儿不太愿意说:“我以为我会赢。” 毕竟她当时只剩下五张牌了,再加上手里有一对炸。 她就出了。 “姐。”盛心最近跟阮炽熟络了些,开始对阮炽动手动脚了,她的一只小手搭在阮炽的肩头,轻轻的拍了下说:“姐,你出的那个炸,是除了三以外最小的炸。” “我知道。”阮炽垂眸说:“就算我不出炸,我也没有牌可以压的过你们。” 四个四,一个三怎么可能压的过他们。 多好的牌到阮炽的手里都会被打的稀巴烂。 渐渐的阮炽已经输麻木了。 “其实你可以在手里放一放,也许会有机会赢。” “我可能就是不适合玩这种东西吧。”阮炽垂下头,默默的将桌上的牌和在一起,洗牌。 “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盛心像个小大人一样说:“多打两把就会了。我以前经常被我哥虐,现在能赢两把,其实都是被他虐出来的。” 盛阳抬眼看她,十分嫌弃的说:“你拿对三压底,也真是没谁了。” 一旁拿一个三压底的阮炽:“……” 她默默垂下头,安静的洗牌。 许是因为盛心在身旁的缘故,弄的盛阳说话有点儿不经大脑了。 说完,他才察觉有点儿不对劲,忙看向阮炽解释:“我刚刚不是说你。” 阮炽垂着头,没有说话。 她这个技术,只压着一个三也是没谁了。 “没事,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这件事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阮元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正在洗牌的阮炽说道。 盛阳:“……” 就凭阮元这句话,盛阳就能判断出来,阮元并不是很了解阮炽。 虽然盛阳认识阮炽的时间不长,但阮炽有心事的时候,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阮炽洗好牌,一张一张的发给他们。 五分钟过去后。 阮炽又输了。 “没事没事,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盛阳见阮炽的眼睫越垂越深,那你说道:“要不我们玩会儿拉火车吧?拉火车还好一点。” “哥?你是三岁还是四岁?”盛心拧着眉瞪了他一眼,说道:“谁闲的没事拉火车啊?你要拉火车你自己玩,正好我和阮炽姐姐还有阮元哥哥,三个人一起斗地主。” “……” “来,阮炽姐姐,我们继续斗地主。”盛心将扑克牌捞进怀里,揉牌。 “你们先玩,我出去一下。”刚刚打牌的时候阮元的手机便一直响,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 阮炽和盛心点点头。 盛阳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盯着盛心看。 盛心跟没看见他一样,照常洗牌。 “阮炽姐姐,咱们下盘玩双人斗地主。” “……” 操! 盛阳在心底骂了一句脏话。 其实盛阳平日里对盛心不错,可这小姑娘就是喜欢挤兑他,让他很无奈。 竟然她不打算带他,那他就不玩了,反正还得想办法故意输给他们,真是太心累了。 随后她将原本装在兜里的手机,掏了手机,惬意的刷起了短视频,看起来丝毫没受到盛心的影响一般。 阮炽收起盛心递过来的牌,总觉得这个双人斗地主哪里怪怪的。 学习上的事情,阮炽还不错,就是这个玩游戏上,阮炽有点儿掉队。 “盛心。”阮炽还是觉得不对劲,她想了一会儿,才察觉出哪里不对劲,于是张口道:“如果两个人斗地主,是不是很容易便猜出对方有什么牌了?那这样打?是不是挺……” 阮炽歪了歪脖子,犹豫了会儿,才说:“挺没意思的。” “那就拉火车吧。”盛心朝着盛阳挑了下眉,转头看向阮炽说:“我来教你。” 阮炽:“……” 盛阳:“……” “小兔崽子。”盛阳低低的骂了一声,没理会她,随后将视频软件关了,起身离开。 番外 炽热盛阳(15) 赵宋元和吕曼玲两个人聊着聊着就天黑了。 阮元出去后便没有在回来,只给阮炽发了一条微信消息,让她同赵宋元说一声,他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赵宋元前些日子做了一些年糕,也不知道吕曼玲喜不喜欢这口,但还是送了一些。 吕曼玲凑到她的耳旁低语了两句,这才带着两个孩子转身离开。 阮炽和赵宋元简单解决了一下晚饭,随后又是一夜无语。 接近年关,顾一的妈妈终于准备把她放出来了。 在解放的前一天晚上,顾一将他们几个人拉了一个微信群。 名字取的还挺带劲。 ——【娘娘的后宫】 【天下第一美少女】:后妃们,出来嗨啊! 阮炽看到这个群看的比较迟,等点开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 几乎全屏幕都是顾一一个人在说话。 让人不由的怀疑,他们是不是把群屏蔽了。 【天下第一美少女】:娘娘都出来了,你们都不接驾? 【天下第一美少女】:怎么的?都等着本宫赐一丈红呢? 【天下第一美少女】:不是你们人呢?怎么都不说话?@正道的光@小太阳@霹雳无敌帅@你的小天使@么么么么哒? 【天下第一美少女】:是本宫召唤不动你们了吗?还是本宫吸引不起你们的兴趣了?还是本宫不配了? 【天下第一美少女】:我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出来跟我说话,要不然你们就永远的失去我了! 一分钟过后。 【天下第一美少女】:再给你们加一分钟。 又一分钟过去了。 【天下第一美少女】:倔强的再给你们一分钟。 剩下的几乎一整篇都是那个,再给你一分钟。 阮炽看到她这样,心里还挺不好受的。 她抬起手揉了揉眉心,随后慢悠悠的给她回复了一个“。”。 【小太阳】:。 顾一秒倔强的回复。 【天字第一美少女】:虽然你晚了半个小时,但是我觉得你依然是爱我的。 【小太阳】:你开心就好。 【天下第一美少女】:? 【天下第一美少女】:阮炽,你怎么惊现渣男语录。 小太阳懵了一下,又缓缓的给顾一打了一个“?”。 可能是因为有阮炽冒泡的原因,刚刚不理会顾一的人,也粉粉出来发了一个“。”。 队列十分的整齐,壮观。 【正道的光】:。 【你的先生】:。 【么么么么哒】:。 【霹雳无敌帅】:。 【天下第一美少女】:咋滴?你们都化身美丽的泡泡了? 不知道为什么,阮炽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来自顾一的怒气。 【小太阳】:他们可能就是单纯的,表达一下对你的爱意。 这条消息发出去没有三秒,就迎来了下一个人的拆台。 拆她台的人是陆可文,那个“霹雳无敌帅”。 【霹雳无敌帅】:我们还没瞎。 【你的先生(于复)】:对,我们还没瞎。 【么么么么哒(席林)】:加一。 【天下第一美少女】:…… 【天下第一美少女】:你们是魔鬼吗?还是阮炽和盛阳比较给面子,你看看他们两个,在看看你们三个。 【正道的光】:能不能把群名改一下? 盛阳刚开始看到这个群名的时候,还以为是吕曼玲改了家庭群昵称呢。 吕曼玲这些日子追宫斗剧正追的上头呢。 她和盛心那个小丫头,没事就会角色扮演。 盛阳和盛项一个是太监,一个是皇帝。 吕曼玲和盛心一个是太后一个是公主。 惹不起。 【天下第一美少女】:这群名多好? 【天下第一美少女】: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哀家的后宫的一员! 【霹雳无敌帅】:希望被辞退(祈祷) 【你的先生】:希望被辞退(祈祷) 【么么么么哒】:希望被辞退(祈祷) 平日里总是吵架的几人,在跟顾一逗乐的时候倒是很整齐啊。 看到他们这么整齐的一幕,阮炽突然有点儿不想破坏他们这么和谐而整齐的一幕。 【正道的光】:你想说什么?@天下第一美少女 顾一在群里嗷嗷叫了半天没人理她,一上来就怼他们怼了一个遍,不由的怀疑她建这个群是来找茬儿的。 盛阳这么问了,顾一才开始说她的正事。 她还特意庄重的发语音清了清嗓子。 【天下第一美少女】:)))3“ 【天下第一美少女】:)))20“ 大家熟练的点击了语音转文字。 “咳咳。” “我就是通知你们一声,我不用上补习班了,以后我们可以随便嗨了。哈哈哈哈哈哈~” 【霹雳无敌帅】:啥也不是,散会! 【你的先生】: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事呢,突然建这么一个群。 【你的先生】:以后你不用上补习班这件事就不要通知我们这群家长了,我们管不动你。 【么么么么哒】:表示赞同。 【正道的光】:你们继续。 这些日子的正道的光有点儿冷漠,开始变的不暖了。 但是每天跟阮炽的早安,晚安一直没变过。 这不,某【正道的光】同学,退出群聊之后,立马点开了微信置顶,编辑了“晚安”两个字,点击发送,才安心。 阮炽也礼貌性的回了他一句:【晚安】 很快便到了大年三十。 阮炽他们一家三口原本准备在家里继续吃火锅的,而且也没打算继续打扰吕曼玲他们。 可刚下午三点,吕曼玲就拨通了赵宋元的电话,让她带着阮炽和阮元一起来捏饺子。 赵宋元原本准备拒绝的,了架不住赵宋元的猛烈要求,她只好掉头。 吕曼玲和盛项是土生土长的耀明人。 他们就住在耀明市的御景华庭内。 御景华庭是除了名的富人定居的好像也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了。 吕曼玲怕他们找不到,还得特意去门口等他们。 看到吕曼玲单薄的身影后,赵宋元拉着两个孩子加快了脚步。 在除夕夜的前一天,耀明又下了一场大雪,脚踩下去足矣没了脚后跟。 跑起来还有点儿费劲。 “慢点儿慢点儿,别跑。”吕曼玲扶住赵宋元,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摔了。 赵宋元后面的两个孩子倒是没有赵宋元那么着急,而是小步小步的走着。 “这么冷的天让你在这里等着,怪不好意思的。”赵宋元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邀请他们来一起过年,还特意在这么冷的天底下等着他们,让赵宋元怪挂不住的。 两个孩子走的都挺快,赵宋元平日里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们。 再加上,来的时候赵宋元一眼便看到了等在门前的吕曼玲,担心她会因为等他们等的时间太长了而冻着,这才催着孩子多跑了两步。 盛家就住在他们小区旁边的家属院内,离得不远。 只是门卫有点儿凶,吕曼玲担心门卫不让他们进,这才来接他们。 进屋后,吕曼玲将前些日子新买的拖鞋准备了出来,供给他们三个人穿。 盛心听到了动响,麻溜的从卧室里跑了出来。 “阮炽姐姐,阮元哥哥。”盛心礼貌的和他们两个问好。 见盛阳还没出来,便转身去敲盛阳的门。 里面没人理她,她便直接推开了门。 一打开们就看到盛阳在藏什么东西。 “哥,你干什么呢?”盛心盯着他的小动作,微微眯了眯眼睛。 总觉得她哥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能干什么?当然是写作业。”盛阳又将桌上的本子合了起来,这才起身往门外走:“谁跟你一样,习惯性的在开学前一天才写作业。” “……” 盛心气的鼓起了腮帮子:“你这种每天都写作业的,才是变态!” “……神经病。”盛阳推开门,没理会她,直接走了出去。 吕曼玲和赵宋元去厨房帮忙,将盛项刚煮好的饺子端上餐桌。 “白菜猪肉的。”吕曼玲递给阮炽,动作及其的轻柔,“多吃点。” 阮炽点点头,乖巧的接过。 “今天吃白菜猪肉的,明天早上我们吃白菜羊肉的。”盛项去厨房拿了筷子,一双一双的发给孩子门,随后将目光定格在阮炽和阮元的身上:“明天中午,盛叔叔给你们露一手。” “谢谢盛叔叔。”阮炽接过盛项手中的筷子,乖巧的回应。 “真乖。”盛项笑了声,随后看了一眼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孩子,这才转身离开。 “哥,爸刚刚是不是嫌弃咱俩了?”盛心下意识的哆嗦了下,觉得她爸刚刚那眼神不简单。 “他嫌弃我们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盛阳说:“也就你眼瞎看不见。” “没有啊,我觉得爸挺喜欢我的。前几天还给我买了我最喜欢的偶像的杂志。”想到这儿,盛心心里便美滋滋的。 盛阳懒得搭理她。 他们老盛家的优良基因,就要这么败在他这个妹妹手里了。 盛家吃饭没什么规矩,也不死板,吃饭的时候,盛心还可以刷手里,刷视频什么的。 盛心跟盛阳得瑟了一会儿,随后打开手里,准备继续刷小视频。 结果刚一打开,小视频推送的第一条,就通知她,她的房子塌了。 “卧槽?”盛心骂了一句,随后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这句话,让盛阳,阮炽和阮元都不由的抬头看她。 小姑娘拧着眉,看起来非常的生气。 阮炽微微眨了下眼睛。 她就坐在盛心的身旁,小视频的东西,一眼就瞥到了。 “宋宵。”看到这个名字,阮炽不由的念了一句,随后将目光移向了阮元哪里。 见阮炽看他,阮元的眉心突然就跳了下:“怎么了?” “哥。”阮炽想了想,总觉得这个名字曾经频繁的出现在他们那个小小的四口之家里面,“你是不是有个女同学叫宋宵?” 盛心闻声,立马抬头看向阮元。 “阮元哥哥,你看看。”盛心把手机递给阮元。 阮元接过,淡淡的扫了一眼,心突然一沉。 “认识吗?”盛心问。 阮元顺着往下滑了一下,发现都是宋宵的绯闻,还是同各种类型的小鲜肉…… “不认识。”阮元把手机还给盛心。 “不认识就好,以后这个女明星就是我的头号公敌。”盛心收过手机,流利的截屏,当了屏保。 阮炽:“……” 她虽然看的不清楚,但觉得那个女同学就是在哪里见过。 “哥,你要不要在仔细看看?” 许是被顾一感染了宁破一桩庙,不毁一桩婚的情绪,阮炽总觉得这那姑娘曾经追过她哥。 “这有什么可看的?”以前觉得阮炽话少,想让她多说说话,可现在他只想堵上她:“吃你的饺子。” 阮炽撇撇嘴,低低的应了一声。 几人吃完饭后,就跑去外面打雪仗了。 刚开始阮元觉得自己好歹是个即将二十五岁的大人了,跟他们一群小屁孩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可现在,他竟然无聊的和他们打成了一团。 也是在打雪仗的时候,他才看到她妹妹那个久违的笑脸。 盛阳以前跟阮炽相处还有点儿放不开,总怕吓到她,现在胆子大了,敢对着阮炽投雪球了。 不过比跟打陆可文的手劲儿比要轻的许多。 昏暗的灯光下,四个长不大的小孩,在广场上扬雪飞舞。 “哈哈哈,阮炽姐姐,你看起来好傻啊。”盛心笑得合不拢嘴,随后不知谁投了她一雪球。 她气的看了一圈四周,随后将目光定格在了阮元的身上。 阮元刚回完微信消息,一抬头就见小姑娘拿着雪球追了过来,吓的他撒丫子就跑。 阮炽被打了以后,不仅没躲,还连连往后退了两步,一不小心踢了树。 树上的雪掉下来,准确无误的砸了阮炽一身。 阮炽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她有些蒙的抬头看天上,可那雪没掉干净,掉完了一波,还有一波,又给阮炽洗了把脸。 “……” 丢死人了。 明明被砸了两次了,阮炽还是没有离开那个树下,而是抬手拍了拍身上的雪。 而盛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她的身旁,形象跟她一样的狼狈。 他没拍身上的雪,而是吊儿郎当的往阮炽的身旁凑了凑说:“帮我也拍一拍呗?” “那你低一点。”阮炽害羞的对他召了召手,让他往下一点。 盛阳听话的微微弯腰,等着阮炽帮他清扫身上的雪。 阮炽不太敢看他,尤其是他的那张脸,还有那双眼。 盛阳长了一副十分招人的模样,看他的时候总觉得他的眼睛放电。 就跟上学时期的阮元一样。 如果说是阮元是一只四处求偶的开屏孔雀,那盛阳就是那只想知道雨露均沾的嫖|客。 这么形容是不是有点儿过分。 阮元和盛心两个人互相投了一会儿,才发现盛阳和阮炽不见了。 阮元手里还拿着雪,转头就看见了隐藏在树下的阮炽和盛阳。 “砰——” 盛心将雪扔到了阮元的身上,见全员出神,她也顺着阮元的目光看去。 一眼就看到了盛阳和阮炽。 盛心小步的移到阮元的身旁,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袖,抬眸看他。 “怎么了?”阮元回过神,低头看小小的盛心。 盛心仰头望着阮元,唇角狗血勾着一抹不可言喻的笑。 她抬起那小小的带着点儿肉的手指,微微对阮元勾了勾,示意他底下身子。 要同阮元讲悄悄话。 阮元看了一眼一旁的盛阳和阮炽,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雪球,这才微微垂下身子。 盛心凑近他的耳旁,两人低低的说了点儿悄悄话。 阮元直起身子,精致的凤眼淡淡的浮现一抹笑意,只一瞬便冷了下来,抡起雪球就朝着盛阳扔了过去。 阮炽把盛阳身旁的雪拍下去,阮元的雪球就打了过来,直击心脏处。 “我去。”盛阳抬手揉了揉心脏,随后转眸看向面前正冷血脸的阮元,“哥,你这是干什么?” “打你。”阮元说完,又揉了一个雪球,朝着盛阳就扔了过去。 阮炽淡淡的扫了一眼阮元,拉起盛阳的手便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阮元那天晚上跟打了鸡血一样,一直追着两个人打来打去的。 这里的雪厚,再加上路滑,两个人差点儿栽倒。 要不是赵宋元突然出来制止了阮元,估计阮元能拿雪球把盛阳打死。 赵宋元上来就踹了阮元的屁股一脚,让阮元的脸都丢大发了。 “不是妈,你干什么?”阮元边揉屁股边问。 赵宋元又给了阮元一巴掌,质问:“你干嘛呢?” “打雪仗啊。”阮元回答的顺畅。 “打雪仗拿命打?” “不是,这不乐的自在吗?” “滚,真当你娘瞎啊?你给我老实点。”赵宋元警告他。 阮元点点头。 随后,赵宋元就又回了房间。 吕曼玲邀请赵宋元打麻将,顺便邀请了林生的妈妈,现在林生的妈妈要到了,赵宋元也就没在管他们,转身直接回了屋,临走前还用眼神警告了阮元一眼。 阮炽冷冷的看一眼阮元,拧着眉问:“哥,你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 “我没打死他都算轻的了。”阮元说。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一个能装的这么正经的人。 居然背着阮炽偷偷摸摸的在背后修结婚照! 还是他们两个人的结婚照! 这小伙子心思不小啊。 要不是盛心告诉他,这家伙非得把他妹子拐跑了不可。 盛心对盛阳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敌意,那敌意仿佛是天生的,只要盛阳不高兴,她就会高兴。 只要盛阳死的惨,她就能高兴的升天。 “不是哥,我是哪里做错了吗?”盛阳实在想不明白,前些日子还对他十分友好的阮元,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阮元没回复盛阳那个问题,而是伸手要盛阳的手机,说:“手机拿过来,我要查一查你的手机,看看你的手机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盛阳:“……” 番外 炽热盛阳(16) 盛阳看了一眼盛心,又回眸看了一眼身旁的阮炽。 阮炽站在盛阳身旁拧着眉,不太理解阮元这个行为。 “哥,你要盛阳的手机干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阮元这个样子,不就是在侵犯盛阳的隐私吗? “我就看看,看看他有没有偷着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有你别给他说话,这个手机我查定了。”阮元从来没有这么咄咄逼人过,现在这副样子也是受了盛心的教唆。 “没事,哥,你想看就看,反正我这人也没什么秘密。”盛阳掏出手机,慢悠悠的递给阮元。 盛心原本想看的是盛阳死不服从,然后被阮元爆发一顿的场面。 可没想到盛阳这人不按套路来,直接把手机给了阮元。 这让盛心有点儿慌张。 她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只想着快点跑,跑的越远越好。 可谁成想盛阳这个家伙,两步就走到了她的身旁,一伸手便拽住她的小白帽子,扼住了她的喉咙。 “不是,哥你拉我干什么。”盛心佯装不知道的看他,抬手扒拉了两下盛阳搭在拽着她帽子的手:“你别拽我,我回屋看会儿春晚去。” “不用看春晚了。”盛阳的面上浮现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一会儿我们看人体雪人。” “啊这……”盛心突然有点儿慌张,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阮炽。 “……”这件事阮炽可能真的帮不了她了。 毕竟,阮元已经查完了盛阳的手机,甚至连云端备份都查了,结果什么都没有。 仅有的几张照片还是上次他在朋友圈看见的那几张。 看到这儿,阮元才察觉,自己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坑了。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被盛阳扼住喉咙的盛心,无奈的谈了口气。 若是倒回个八九年,阮炽肯定也会这么对他。 阮元将手机还给盛阳,脸面上有点儿挂不住。 “哥,找到想看的东西了吗?”盛阳依旧没放开拽着盛心衣领的手,缓缓将手机装进兜内问:“哥,是不是这丫头片子说什么了?她这家伙就喜欢满嘴跑火车,平日里只要我不开心,她就会非常的开心,你晚上被她坑了,我一会儿帮你收拾收拾她,怎么样?” “不用了。”阮元瞥了一眼被扼住命运喉咙的盛心:“她还小,长大以后应该就好点儿了。” “行,那我把她交给哥你好好教育教育。”盛阳撒开拽着盛心小帽子的手,随后警告了她一眼。 “咻——砰——” 爆竹声响起,烟花绽放,红橙黄绿染尽这星空,召示着来年的绚丽多彩。 赵宋元打麻将上了头,几人打到凌晨一点才收了工。 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 几人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仰头便睡了。 耀明这里拜年都是要给红包的,听说金额也是非常的大。 赵宋元将前些日子支出来的两千块钱分四份。 分别分给了那四个孩子。 阮元只能干看着。 他是这几个人里面唯一的大孩子,也没什么可以憋屈的,毕竟他也沦落到要发红包的地步了。 他没有准备那种信封,只建了个群,发了大概两百块钱的红包,让几个人抢。 盛阳的运气最好,两百块钱的红包,他一个人便抢了一百多。 盛心和林生一人四十多一点。 就是阮炽有点惨。 只抢到了几块钱。 【就不让哥省心】:阮元哥哥,可不可以让楼上那位年纪大的人把红包退回来,你看他,他把阮炽姐姐那份都抢了。 【双木生】:这个红包不过就是个娱乐而已,刚刚盛阳哥哥不也发红包了吗? 【就不让哥盛心】: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双木生】:【截图】 是来自【正道的光】同学的私人红包。 【难忘今宵】:好家伙,盛阳干的漂亮啊。 盯着群里的聊天记录,阮炽迟迟没敢冒泡。 尤其是刚领了来自【正道的光】同学的新年红包。 因为微信最大只能发两百块钱,所以他就只给发了两百块钱。 【正道的光】:别告诉盛心(嘘) 阮炽抿抿唇,侧眸看了一眼正在群里发消息的阮元。 阮元手舞足蹈的在屏幕上按来按去的,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五岁的人,还是可以和现在的孩子打的非常快乐。 尤其是跟他们抢红包的时候。 盛阳千算万算,就是把林生这个家伙给算漏了。 他就不应该私底下在给林生发红包。 无奈之下,盛阳在他们几个人的群里做起了散财童子。 【正道的光】:【红包】麻烦各位行行好吧,孩子快过不起年了(祈祷) 【就不让哥省心】领取了你的红包。 【双木生】领取了你的红包。 【难忘今宵】:领取了你的红包。 【难忘今宵】:最后剩下的那个包大。@小太阳来领。 【小太阳】:算了,给他留口饭钱吧。 此消息一出,很快便迎来了拆台妹妹的拆台。 【就不让哥省心】:阮炽姐姐,你信他个鬼哦。 【就不让哥省心】:就赵阿姨给他的那五百现金就够他吃半个月了,他不缺这点儿饭钱。 【双木生】:加一 阮炽:“……” 他们说的很有道理,甚至让阮炽有点儿动心。 就在她犹豫之际,她收到了来自盛阳的私信。 【正道的光】:领了,那本来就是你的。 【小太阳】:嗯嗯。 就在此时【娘娘的后宫】也弹出了消息。 【天下第一美少女】:嗨,宝贝们,今天过的好吗? 【霹雳无敌帅】:怎么还没改群名? 【你的先生】:怎么还没改群名? 【么么么么哒】:加一。 某天下第一美少女对他们这个反应很是生气:【这是哀家的后宫,哀家做主这个群名。】 【霹雳无敌帅】:呵 【你的先生】:呵 【么么么么哒】:加一 【你的先生】:@么么么么哒席林,你别加一了,你那网名看起来就挺恶心的。 【么么么么哒】:额,这是我妹妹改的,她不愿意让我换,更何况,你看的不是备注吗? 【你的先生】:我没有写备注的习惯。 【么么么么哒】:那你就辣眼睛辣着吧。 【你的先生】:? 【你的先生】:友谊的小火苗已消失 【正道的光】已将群名更改为【正能量满满】 【小太阳】:? 【天下第一美少女】:我去,盛阳你土不土? 【你的先生】:好像还是娘娘的后宫好一点。 【霹雳无敌帅】:爷给你们来个炫酷的。 半分钟后。 【霹雳无敌帅】已将群名更改为【朕的爱卿】。 【正道的光】:…… 【小太阳】:…… 【天下第一美少女】:我他妈…… 【么么么么哒】:你们这改的,还不如我网名呢。 【你的先生】:我服了,你们真牛批。 【天下第一美少女】哀家还是觉得娘娘的后宫不错。 【你的先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些群名,总让我有一种我卖身的感觉。 【么么么么哒】:叫你这么说,那这个群直接叫怡红院得了。 几个人对这个群名一直争论不休,让阮炽突然有点儿慌,有些话,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正犹豫的时候突然被顾一给@了。 【天下第一美少女】:@小太阳来阮炽,来说说咱们这群名叫什么好? 莫名被@的阮炽,犹豫了会儿,慢吞吞的打了几个字:【其实我觉得盛阳的就挺不错的。】 【天下第一美少女】:…… 最后那个群名以被迫改成【天天学习】群而剧终。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正月十六过后,便迎来了开学。 短短不到两个月,阮炽在这里收获几个非常要好的朋友,性子也渐渐的变得开朗了些。 和赵宋元说话也多了点儿。 赵宋元帮阮炽收拾了些东西装进书包内,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见她没落下什么东西这才放心。 阮炽笑着跟她说了再见,转头便跑着向盛阳的方向赶了过去。 盛阳揉了揉她的头,“走吧。” 阮炽点点头。 他们两个人出来的比较晚,但好在赶到学校并没有迟到。 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杨帆指使着班里的学生打扫起卫生,一扭头就看到了慢吞吞走来的盛阳和阮炽。 “呦,来了啊,盛阳。”杨帆叫了他一声,垂眸便看到了他身旁的阮炽,同她笑着点了点头,转眸对盛阳说:“正好你来了,赶紧去值日吧,记得好好墩一墩楼道。” “不是。”盛阳侧眸看了一眼楼道,又回眸看杨帆,“老杨,你罚我两个星期,早罚完了。” “谁说只有一个星期了?”杨帆装傻:“我说过吗?我明明说的两个学期。” “……” 杨帆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真是没谁了。 正好阮炽就站在他的身旁,想起来那天杨帆罚他的时候,阮炽也在。 盛阳有点儿不道德的将阮炽拖了出来给他挡刀:“不信,你问问阮炽,阮炽肯定知道是两个星期,还是两个学期。” 阮炽悠悠抬头看他。 杨帆愣了下,转而垂眸看阮炽。 从小就经常被教导不要说瞎话的阮炽悠悠抬头看杨帆,微微眨了两下眼睛说:“是两个星期。” 她记性还挺好的。 主要是当时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他们。 所以印象相对于深刻一些。 杨帆羞的脸红,微微摆了下手,让他们赶紧进教室。 盛阳点点头,乐呵呵的往教室走。 刚走到一半,杨帆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今天好像就是你值日吧。” 盛阳:“……” 这老杨。 还真是想进办法一定要让他值日啊。 “是,不过我是值卫生区的。”盛阳转身,讪讪的对他笑了下说:“等我把书包放下,我这就去值卫生区。” 杨帆:“……” 这兔崽子。 不让他出去冻着,偏要出去冻着。 他无奈的挥了挥手,只让他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阮炽没在班内的值日表上,一时间有些不自在。 顾一同阮炽说,一起去卫生区,还说卫生区比教室里好玩,还没老师盯着,可以放心嗨。 阮炽刚想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就被顾一给打断了,还硬塞给了她一把小扫把说:“走,一起。” 阮炽:“……” 他们班的卫生区在另一个小操场旁边的甬道上,旁边种着几颗矮矮的桃树,光秃秃的,看起来有点儿丑。 其实他们卫生区没有什么可以值的,该捡的垃圾也都捡完了,就是没人走。 这个小操场旁边有打篮球的场地,好多人趁着这点儿时间把篮球给拿了出来。 男生在那里打球,女生则在一旁值日,顾一是个例外,在一旁摇旗呐喊。 完全没有一个出来值日的样子。 打的最欢的还要数陆可文和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盛阳倒是没过去跟他们打球,而是帮着其他值日的同学把垃圾给收干净了。 刚开始那铁簸萁是阮炽在拿着,小姑娘连手套都没带,就那么拿着,冻的手指通红。 盛阳摘下一只手套,递到阮炽的面前,随后接了她手中的簸萁。 “谁把簸萁递给你的?”盛阳拿过来,随后又将另一个手套摘了下来,准备给阮炽套上。 阮炽咻的一下收了那只手,脸颊红红的,“带一个就行。” “行。”见小姑娘害羞,盛阳这才收了动作,随后慢吞吞将手套带了回去:“拿个扫把就行,一会儿谁在给你塞簸萁你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没人塞。”阮炽垂下头,长长的眼睫轻颤了两下:“是我自己拿的。” “你不是没在值日表上吗?谁把你拽出来的?顾一?” 盛阳一连抛出来三个问题,其中一个还自己回答了一下,让阮炽有点儿不知所措。 她抿了抿唇,最后点了下头。 “这么冷,在教室里好好待着就行了。”盛阳说完,看了一眼不远处正犯花痴的顾一。 “走吧。”盛阳换了一只手拿簸萁,随后通知了一声其他值日的同学,卫生区已经值完了,早点儿回教室。 两人稍微收拾了一下,慢吞吞的往教室里走。 在这零下二十度的天气里,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打下球去的。 一二三班的卫生区是连着的,三班一般都是值日最快完成的,反观二班和一班就要慢一点。 玩的人也更多一些。 阮炽平日里出了吃饭的时候偶尔会过一次这条路觉得没什么,可现在路上有人值日,反而又一种负罪感。 仿佛他们在破坏别人的值日成果。 他们刚走到二班的卫生区,就听到一个女孩的抱怨:“这么冷,干嘛一定要值卫生区。” “冷,你别下来啊,谁非得让你下来了。”同行的人听到她在抱怨,回答的语气也有些冲。 这么冷的天,谁愿意下来值日。 总那么抱怨,什么时候能值完。 阮炽走在盛阳的身旁,觉得那个声音有一点儿熟悉,便回头望了一眼。 “你当我想下来啊。”那姑娘抱怨了一句,随手将扫把一扔:“劳资不干了!” 还挺有脾气。 可能是真的冻坏了,那姑娘走路的步伐特别的快,没一会儿便超过了阮炽和盛阳。 也是在接近的时候,阮炽才看清了那个女孩的面貌,心跳突然停了一拍,眼神也慢慢的暗淡了下去。 盛阳就站在她的身旁,原本想很小姑娘找个话题聊一会儿,结果突然看到她转了头,紧接着眼神就突然变得空落落的了,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他这两天跟阮炽相处的挺不错的了,但阮炽还是不能那么容易的敞开心扉,不会那么轻易的将心里的话讲出来。 “怎么了?”盛阳问。 “你知道,刚刚那个姑娘叫什么吗?” 听到她这么问,盛阳愣了一下。 原本他没指望阮炽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回答了,她也只会回一句,没什么,然后就没有了。 可没想到她这次竟然回了一句话,还是问了一个女孩的名字。 “哪个?”盛阳问。 “刚刚走前面去的那个。” 盛阳仔细想了想刚刚走过去的人,有些想不起来是谁,但听声音有点儿熟悉。 “我想想。”盛阳说。 阮炽点点头。 大概过了两分钟,两人快走到教室门前的时候,盛阳这才想了起来刚刚那人是谁。 刚刚一只注意阮炽,她过去的又快,盛阳只看见了一个残影,想起来还真是有点儿不方便。 “她叫贝音。”盛阳说。 “什么?” 阮炽抬眸,感觉自己可能听错了。 “贝音。”盛阳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二班的贝音。” 番外 炽热盛阳(17) 她叫贝音,并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阮炽“哦”了一声,想着可能是刚刚那个女孩子走的太快了,所以看错了吧。 可是她们两人的姓氏一样,还是会让她想到以前的那个人。 两人回了教室,一起去小黑屋放值日的工具。 虽然他们早早的就来了学校,但前两节课都是打扫卫生的课,所以还挺自由的。 顾一在卫生区那边看打篮球的玩的挺嗨的,所以并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两人回到座位的时候,杨帆已经让人抱来期末考试的卷子,一一发了下来。 她先拿了数学卷子。 这次的数学是她有史以来考的最低的一次,只考了129分,让她有点儿不自在。 她打开答题卡,见都是大题那边扣的分居多,这心就更不自在了。 以前在星海的时候,她大题都是满分的,可现在几乎没一道题都扣了那么几分。 阮炽盯着卷子叹了口气,随后顺手翻了一下顾一的卷子。 顾一的学习成绩在班里是中间位置,但她的成绩是还挺不错的,尤其是数学,考了一百一,在班里占了一个挺不错的名次的。 她记得顾一说她有选择恐惧症,一看到选择题就不知不觉的开始蒙,全都不算。 阮炽观摩了一下,发现果然如此。 十二道选择题,她错了八个。 全蒙c也不过如此了。 最后一个大题,一般不是“a”就是“d”,这家伙刚开始懵了一个“c”后来又懵了“b”,然后觉得不对劲改了“d”,最后这道题选的“a”。 这运气也是蛮可以的。 她拿过顾一的卷子好好的看了两眼,随后拿出一张打草纸,给她列了一些知识点和注意事项。 顾一的大题还是蛮不错的,其中有一道题是满分,阮炽拿过来好好的学习了一下。 发现,原来是她写的式子太简便了,所以被老师给扣了分。 在班里的时候,老杨给分给分挺松的,没想到这个老师给的那么严。 就是她觉得顾一的式子还能更简单一点。 反观盛阳那边。 盛阳随意的翻了会儿,就把卷子扔到了一旁,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他掏出手机,滑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正好这个时候班里还没什么人回来,没一会儿他便收起手机,抱着椅子坐到了阮炽的身旁,手里还拿着卷子和笔,“有不会的吗?我给你讲讲?” 阮炽:“……” 白来的讲师,不要白不要。 阮炽直接将答题卡翻了出来,给他说了一下她的扣分原因,“我这个题,写的太简略了,总是丢人。” 盛阳:“……” 他刚刚翻成绩单,阮炽比较薄弱的两个科目,一科数学,一科语文。 还想着阮炽的数学可能有什么天大的错误,才考了129分,可现在…… “你有不会的吗?”盛阳突然有点儿挂不住。 阮炽摇摇头:“还错了一道填空题,是当时算数的时候太粗心大意了,算错了小数点。” “……” 盛阳挤出一抹笑,说话的语气就跟哄小孩一样,“下次,注意。” 阮炽点点头。 她以为接下来盛阳肯定会搬着板凳走,没想到盛阳直接拿了她的语文卷子。 阮炽:“……” 其实她觉得她这次语文卷子答的挺好的,可就是分不高。 “九十九分,看看小太阳错哪儿了。” 盛阳熟练的翻来了第一页,选择题都没什么大问题,就那个叙述提,还有表达了什么感情的题,毛病比较大,有的只是那一分的同情分。 议论文倒是没什么大毛病。 随后便是那个巨大的问题所在了。 阮炽的作文,只拿了三十五分。 以前三班作文最低分也就三十八分,阮炽一来直接在创新低啊。 尤其是阮炽在班里排第三名,这还不得让语文老师那个老妖婆把她拖出去斩了? “小太阳,你这作文有点儿危险啊。”盛阳说着,已经把阮炽的卷子翻回了前面:“还有这叙述题,嗯,怎么说呢,你可能不只有点儿危险了。” “嗯,是挺危险的。”阮炽垂眸。 以前她就是这一块儿不好,现在依旧不好。 “没关系,还有救,多刷刷题,看看模板还能救回来。”盛阳给她打心灵鸡汤:“我以前语文也不好,都是被班里的老妖婆……咳咳……王老师给提上来的。” 以前给王老师叫老妖婆叫习惯了,现在突然叫她王老师还有点儿不习惯。 “嗯?” 以前的老师没少抓她的语文,最好也就现在这个分数了,最差的时候她还考过七十二分,上次看成绩单的时候,阮炽看过盛阳的,他考了一百四。 那就说明,除了扣了点儿作文分,其他地方基本上没什么毛病。 阮炽这个时候还挺好学的,虚心的问:“我语文特别的差,你有什么技巧吗?” “那肯定有,语文一百四可不是吃素的。”盛阳瞬间精神了起来,随后拿起自己的红笔,开始在卷子上勾画,一道一道的给阮炽分析。 不过没有勾在阮炽的卷子上,而是写在他自己的卷子上。 毕竟,就那么写在人家的卷上还挺不尊重她的。 阮炽认真的看着,有些看不清楚,还小小的往前移了下。 阮炽的选择题没什么问题,基本上没错。 选择题有时候还会问她关于思想啊,表达了什么感情,阮炽选的都挺好的,就是一到答题的时候就变了味道。 仿佛这个卷子不是一个人做的。 “来看这个古诗词鉴赏,你这选择依旧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个大题表达感情这里。”盛阳一只手按着她的答题卡,另一只手指着拿笔戳着卷子上的古诗,“这前半句表达的是对生活的热爱,而后半句却是浓浓的思想之情,并没有那种所谓的仕途失意,表达心中愤懑,更没有因为被贬而失落。若是这诗词是苏轼写的,你答这两条可能还有用,但这首不是。人家就是一首普普通通的田园诗。” “啊……这个……”阮炽突然有点挂不住。 怪不得人家老师就给了她一分,要是真拿出去,她这卷子恐怕连一分都没有。 “没事,以后多刷几道题,然后记一记作者,还有作者的生平简介,在按着诗句简单的翻译一下,基本上可以拿个满分。”盛阳说。 阮炽点点头,以前她都是凭感觉在做语文题。 以前班里的人都觉得数理化难,可阮炽就觉得语文难,难得她头秃。 盛阳见她两眼发懵的样子,觉得她肯定没理解他刚刚说的什么意思,于是又给她重复了一遍。 其实这种古诗题,选择题选对了,这第二道简答题在稍微结合一下选择也不会只拿一分。 怕她不懂,盛阳还特意给阮炽翻译了一遍那首古诗。 盛阳平日里没什么爱好,就喜欢瞎看,看的多了记得也就多了。 反观古诗上边那一道题的翻译题,阮炽基本得分点都在线,只扣了两分。 所有的关键词都找的很对,基本上能拿的分都拿了,就是翻译的句子不通顺。 还有那个断句的,就更可以了。 阮炽只话对了一个地方。 其他人凑在一起都是讲讲数学,讲讲物理,讲讲化学什么的,倒是他们两个特立独行,讲起了语文。 这期间杨帆进来过一次,见班里空落落,便知道那群人都跑出去玩了,正准备出去喊他们的时候,一眼里看到了靠在墙边的阮炽和盛阳。 两人的小脑袋离得特别近,以杨帆的角度看过去,两人都快亲上了。 这让杨帆看的有点儿急。 他让盛阳平日里在班里好好照顾阮炽,可没让他照顾的跟搞对象一样啊。 “盛阳!”杨帆吼了一嗓子,直接把正在讲题的两人吓了一跳:“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盛阳吓的立马站了起来,握着红笔的手紧了紧,看起来挺心虚的:“讲题。” 明明没做什么坏事,但盛阳就是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 “讲什么题,离那么近?”杨帆拧着眉靠近两人,见两人桌上确实摆着卷子,到却不是理综卷子,他的怒火腾的一下蹭了上来:“这就是你说的卷子?” “是啊,语文卷子。”盛阳指了指,随后将卷子从桌上拿了起来,上面的红笔笔记特别的明显:“不信你看,我都做标注了。” “这语文卷子有老师呢,你瞎凑什么热闹?”杨帆拧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阮炽,“还有,阮炽第三名,需要你讲语文吗?要讲也是数理化啊!” 阮炽的小手指轻轻的勾了一下语文卷子,将打着分数的那页亮了出来,小声说:“我语文是所有科目里,最差的一个。” “是啊,老杨。”盛阳说:“阮炽不习惯老王讲课的当时,再加上阮炽这次语文考的确实不理想,我这不是怕阮炽一会儿被老王刁难,特意帮帮她嘛。” “帮忙离那么近?”杨帆始终纠结在两个人是不是离得太近的问题上,“讲题就好好讲,别离的那么近。阮炽这次数学考的,也有点儿悬,讲数学了吗?” “还没。”阮炽诚实的回答:“不过我已经改的差不错了。” “拿来我看看。”杨帆说。 阮炽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打草纸和卷子就递给了杨帆。 杨帆随意的翻了下,填空选择基本没错,错了的也改了过来,甚至在一旁做了批注。 不仅如此,就连一旁顾一的卷子也改好了。 再看阮炽的大题。 她大题的思路没什么问题,就是太过跳跃,导致错失了许多的得分点,在看手里的打草纸,那份则相当的完美。 若是拿着手里的这个交上去,他们班应该能出第二个数学满分的卷子。 “下次注意,能多写点儿就多写点儿,尽量保持完美这样才能拿到更多的得分点。”杨帆把答题卡递给他,见两个人真的是在讲题,才放过了二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多疑了,他总觉得盛阳跟阮炽走的未免太近了点儿。 虽然之前是他特意安排了一批,但现在这个样子,难免让杨帆有些难办。 两个孩子也没什么过激的行为,杨帆只提醒两人讲题的时候坐正一点儿,别挨那么近,容易引起误会。 这教室里的监控都看着呢,在加上上级领导有事没事就会扫一眼,这要是别人看到了,岂不是误会大了。 阮炽和盛阳两人都乖乖的点了点头,做好了保证,杨帆才离开教室 杨帆走后,盛阳继续给阮炽讲完了后面的题。 还别说,盛阳讲题的思路和老师讲的差不多,按道理阮炽听得也应该挺迷糊的,可听到盛阳讲的,她就格外的认真。 仿佛她讲完一遍,她就会了。 可残忍的事实告诉她,她依旧不会。 盛阳一个小时的心血几乎白费。 看到阮炽着急的小模样,盛阳再次不地道的笑了一声。 听到盛阳笑话她,阮炽难得的有了第二种情绪,“你笑什么?” 盛阳抬起一只手撑着一巴,深情款款的盯着阮炽看去:“笑你,好看。” 听到这话,阮炽的脸蹭的一红,羞愧的厉害,拿起卷子,默默的挡在脸前,想要隔绝与他的视线。 明明隔绝的挺好的,可对面的那人却故意的提高了笑声,就仿佛专门给她听的一样。 听到这种笑声的阮炽,莫名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你别笑了。”阮炽低头低的更深了。 明明是在警告他,却让他听出了一股撒娇的意味。 盛阳抬手揉了揉阮炽的头发,柔声开口:“好了,不笑了。” 盛阳将他的卷子放到了阮炽的桌子上,转而拿了阮炽的卷子。 “上课看我的吧,我的笔记比较全。”盛阳把卷子留给阮炽,随后搬着椅子回了座位。 他们期末考完以后,开学就会调桌。 杨帆前两节课没时间,所以他们班是下午才换的。 顾一说她懒得搬桌子,就继续坐原来靠墙的位置。 他们那个位置比较偏僻,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愿意坐,哪怕顾一考的并不怎么靠前,也没人抢她的位子。 阮炽这些年经常转学,哪里的位子都坐过了,她也不挑,想着也就不换了。 顾一说:“别看班里的同学都笑呵呵的,其实他们都挺拉伙的。” “为什么这么说?” 阮炽来学校也快一个月了,虽然班里的同学没认识几个,但觉得他们大部分还挺友好的。 也可能是因为盛阳和顾一的原因,觉得一个好,就觉得他们都挺好的。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顾一说。 阮炽望了望四周,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直到杨帆让他们去楼道站队的时候,阮炽才明白顾一说的拉伙是什么意思。 番外 炽热盛阳(18) 以前她坐的位子都是老师直接安排好的,并没有考虑过当时那个位子坐的是谁,也没经历过这样子的调座位。 也是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他们班是按成绩排座位。 谁的成绩好,谁先挑。 这么一听,让人觉得还挺势利的。 让他们出来站队以后,杨帆并没有立马叫他们进去,仿佛是在给他们拉帮结派的机会。 阮炽和顾一站在一起,没一会儿就有个姑娘朝着顾一走了过来,一上来便搂住了顾一的胳膊,说话的声音嗲嗲的:“顾一,这次你打算坐那儿啊?” 顾一掀起眼皮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说话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淡。 傻子都能看出来,顾一懒得搭理她。 可那女的就很什么都没察觉一样,使劲的往顾一的身旁凑。 顾一推了推她的手臂,礼貌性的回应:“我这人,懒得换位子,还坐我哪儿。” “还坐那儿啊。”女孩失落的说了一句:“你真好,还能保住原来的位子,我现在还不知道坐那儿呢。” 听出来了吗? 这是想让顾一跟她坐一块儿。 “像阮炽,肯定很多好位子可以挑,她不带一带你吗?”那姑娘又问。 她这话一出,顾一都懒得理她了。 想让她给她留个位子就直接说,没必要在这里搞这种茶言茶语,她都快被恶心吐了。 莫名被cue的阮炽心底也浮现一抹不自在,她侧眸看了那姑娘一眼。 对她姑娘有几分印象。 当时赵钦找她,就是她把她叫出去的。 那个时候的她对她挺不友好的。 阮炽不是那么计较的人,想着不理会这种人就行了。 顾一冷冷的笑了一声,赶忙将胳膊从那姑娘的怀里抽了出来,说:“不好意思,阮炽说,她也不换地儿。” “是吗?”那姑娘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阮炽,说话也阴阳怪气的:“我还以为,她会和盛阳坐一桌呢。” “嗨,这事儿吧,你可真是想多了。”顾一往盛阳和陆可文那方向瞄了一眼,转而指着那个方向道:“你看,陆可文都挂盛阳身上了,他能让阮炽和盛阳一桌吗?” 阮炽:“……” 那姑娘有点说不下去,但还是强扯了一句:“这可说不准。” 虽然这些年陆可文一直都和盛阳一桌,但说不准盛阳就会抛弃他和阮炽一桌呢。 “您啊,就别多想了,还是去抱一下班长的大腿吧。”顾一提醒她说。 那姑娘就是来打探一下情况,见顾一这么说她,她也就不缠着她了,脸变得那叫一个快。 “那你就在墙角窝着吧,怪不得成绩一直那副样子。” 那人抬手整理了下头发,看起来十分的矫揉造作,挺欠打的。 顾一强忍着上脚踹她的想法,淡淡的笑了下:“那也比不上您,背靠大腿,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陈安。” 教室里忽然传开杨帆的声音,让那姑娘倏然抬起了头,没在理会顾一,而是走向后门,看陈安占了那个位子。 她个人挺喜欢中间的四五排的可陈安却偏向于中间的第三排,她说第三排采光好,听课也容易集中。 重要的是,一回头就能看到盛阳的脸。 这么多年总坐在盛阳的后面,她也想体会一把坐在盛阳前面的感觉。 盛阳也是那种懒得换地方的主,基本上分班以后坐哪儿,他就一直坐那儿。 以前如此,陈安想着,现在应该也是那样。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进教室以后,并没有在教室里看到盛阳的身影。 “快去挑一下。”杨帆见她一直站在走廊中央不由的提醒了一句。 陈安点点头,于是挑了中间第三排的位子。 坐的十分端正。 跟在陈安身后进来的便是阮炽。 阮炽丝毫没有犹豫的走向了原来的位子。 换位置挺麻烦的,有那个时间她可以帮顾一多复习两道题。 阮炽进来以后,盛阳才进来。 杨帆看到他慢悠悠的走进来,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话语里带着那么几分不对劲:“随便挑吧。” 他也不知道盛阳这家伙怎么了,平日里都是他第一个进来,今天他竟然自降身价,把自己移到了第三的位子。 盛阳坐在哪儿都能学习,杨帆也就不管他了。 基本上他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他期末好好考,成绩不丢人就行。 盛阳一眼便看到了阮炽,见她身后的位子还空着,丝毫没有犹豫的走了过去。 陈安见他从身旁经过,心里闪过一丝欣喜。 可那份欣喜终究只是一瞬。 盛阳跨过了她,也跨过了阮炽,最后坐在了阮炽的身后。 “没办法,陆可文死皮赖脸非要跟着我,我不能跟你做同桌。”盛阳坐下后,先和阮炽解释了一下。 阮炽回眸看了他一眼。 想着,她也没说非要他当同桌啊。 “唉,那家伙离不了我,真是让人头疼。”盛阳往后靠了一下,眉眼勾着一抹耐人寻味嗯笑,看起来有点儿痞。 见他这般,阮炽想打他的心都有了。 她学着他刚刚的强调,对盛阳来了句:“那顾一的魅力也挺大的,我非要和顾一一桌,我离不了她。” 言外之意,听得出来吧? 姐姐没想着跟你一桌。 盛阳得瑟的腿僵了一下,但面上依旧维持着礼貌而不是尴尬的微笑。 等人全部坐齐的时候,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这节课是自习,下节课刚好是杨帆的课。 杨帆说下课他会讲卷子。 杨帆这人讲数学卷子有个特点,喜欢先叫同学分享一下自己当时的做题思路。 尤其是错的多的同学。 像这个数学的选择题,提问的比较多的就是顾一了。 所以进来以后,顾一立马将塞进抽屉里的卷子扒拉了出来,整齐的铺展开,顺手拿起一根红笔,十分恭敬的递给阮炽。 看着她这滑稽的模样,阮炽低低的笑了一声。 觉得,还怪可爱的。 “来,今天我就是你的后妃。”顾一托着笔,一副等待接受临幸的样子。 “好的。”阮炽没拒绝,欣然接受了她这个称呼,拿起笔,开始给顾一讲选择题。 选择题的最后一道大题比较难,她先讲的最后一道。 因为顾一说,老杨就喜欢提问她最后一题。 前面的几道都是基础题,很不幸全错了。 基础题可以利用课间稍微的跟她说一说,两个人是倒着讲的选择题,进度还挺快。 顾一的数学基础其实不错,就是选择恐惧症让她不想坐选择题。 只要把选择题换成大题的模式,顾一肯定能拿满分。 阮炽夸她夸的她都骄傲了。 她娇嗔的抬手戳了一下阮炽的肩头:“你这样,我会飘的。” 阮炽笑笑:“飘就飘吧。” “你就不怕我飘走了?”顾一问。 “飘到哪儿去?”阮炽写题的手忽然停住,不由的抬头考她。 “飘到西伯利亚大海沟。” “……” 阮炽低低的笑了一声,随口道:“那可真是飘了。” 顾一嘿嘿的笑了两声,凑到阮炽的身旁,“来,继续讲。” 阮炽点点头,继续给她讲。 盛阳和陆可文换桌以后一直在低头收拾东西,收拾完以后才抬眸看两个讲题讲的津津有味的姑娘。 看到顾一学习,陆可文也有点着急。 尤其他这次考了倒数第三直接被他妈给训了一个寒假,让他心里受了创伤。 但是嘛,他妈没有像顾一的妈妈一样给他报补习班什么的,没有让他接受寒假学习的摧残。 按道理他应该高兴的,可偏偏他就因为寒假没有报补习班,还有最近半夜爸妈的卧室总是传来奇怪的声音,让他有一股浓浓的被抛弃的感觉,怎么高兴都高兴不起来。 “盛阳。”陆可文郁闷的叫了盛阳一声。 盛阳侧眸看他问:“怎么了?” 陆可文悠悠将数学卷子从抽屉里抽了出来,“给我讲讲数学题,我什么也不会。” “知道自己什么也不会,还上课不好好听?”盛阳嫌弃的瞥了他一眼,顺手拿过陆可文的答题卡。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是真吓一跳。 陆可文的数学比阮炽的语文还惨目忍睹。 和阮炽的语文卷子相比,两人只有两处不同。 一、阮炽有一分的可怜的分,陆可文没有,都是零蛋。 二、阮炽的语文卷子写的很满,陆可文的很白,基本只写了一个解字。 “你打算让我从哪儿给你讲?”盛阳盯着这空白的卷子,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是真的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以前他怎么拽着陆可文学习,他都不学习,今天竟然脑子开窍了。 说实话,盛阳不太愿意给陆可文讲题。 陆可文掀开第一页,顺手指了一下整张卷子的最简单的第一道选择题。 “不会?”盛阳侧头看他。 陆可文点点头,顺手又指了一下第二道。 那道题陆可文的答题卡是是填对了的,不过看他这副样子,那道题八成是蒙对的。 “都讲讲吧。”陆可文说。 “……” 盛阳从抽屉里取了一张打草纸,将这张卷子所用到的知识点给他整理了一份,推到陆可文的面前说:“你先记一下,背过了跟我说一声。” 陆可文头一次听说数学还要背,纳闷的抬头看他,“你在跟我开玩笑?” 盛阳摇摇头:“没有,认真的。” 陆可文抿抿唇,有些不情愿:“那行吧。” 盛阳没什么事儿干,就开始盯着阮炽的背影发呆,发了一会儿呆以后,才悠悠将买了许久的书从抽屉里拿出来,展开看。 杨帆就坐在讲台上。 一般这个时候看闲书的早就被人收起来了,就算是盛阳也不会放过,可偏偏这次,杨帆放过了他。 杨帆靠在盛阳的桌边,跟着他一起看了会儿,越看越沉默,越看越绝望。 盛阳被他看的不自在了,悠悠抬头看他问:“要不借你看两天?” 杨帆摇摇头:“不用,你看吧。” 说完,他的手还帮盛阳把书往里面推了推。 盛阳:“……”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杨帆可能有什么事情要求他。 求他的那事情还不小。 杨帆给他推了推书,佯装什么事儿都没有的往前走了几步。 可能是走的不痛快吧,那家伙没走两步就又返了回来。 一直挺光明正大的杨帆,突然跟做贼一样弯腰凑到盛阳的身旁,低声悄悄的问:“这书上说的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吧。”盛阳也有点不确定,但想到这书是戚晴推荐给他的,想来应该是真的。 “那就有点难办了。”杨帆喃喃了一句,随后直起身往前走,背影看起来有点儿绝望。 盛阳闹不懂他在说什么,只顺手翻了了一页,继续看后边。 等过两天放假,他得去找一趟戚晴,让她给他好好讲讲这上边的东西。 那上面明明每个字他都认识,可就是连在一起的时候,他有点儿理解不了。 果然这种东西,还是得有个老师教才好。 盛阳看着看着成功的把自己给看困了,于是便直接合上了书。 一旁的陆可文整个自习课一点儿东西都没看进去,满脸写着绝望。 换桌的时候陆可文还挺精神的一小伙,还完桌以后直接成了林黛玉。 “怎么了这是?”盛阳重新将书塞进抽屉里面问:“是谁惹的你不高兴了吗?” 陆可文摇摇头说:“没有,就是莫名的心情不好。” “你来大姨父了?”盛阳问。 陆可文刚想点头,忽然察觉盛阳这话说的不对劲,也就没点下去,反驳:“没有,我没有那个东西。” “那你耷拉着个脸,成绩单也出了有一个多月了。”盛阳顺手将课本拿了出来,摆放到桌上:“该被训的也被训了,也该活起来了。” “活不起来了。”陆可文说:“我可能要无家可归了。” 他刚刚看题的时候想了很多。 总觉得他爸妈可能要给他添个弟弟妹妹什么的,然而还不想告诉他,这么一想,让他那股被抛弃的感觉更加的浓烈了。 “你还在这儿整网抑云?”盛阳听着他这话,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挂在后黑板前的钟表。 这才下午四点半,还没午夜十二点呢。 这家伙竟然提前整起了网抑云,真是不可思议。 陆可文叹了口气说:“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盛阳:“……” 盛阳平日里最受不了就是周围的人网抑云了。 他们这样,就算他多么的阳光,也能瞬间成为堕入深海,沉溺下去。 早晚溺死。 番外 炽热盛阳(19) “别活着了。”盛阳毫不客气的说:“活着还得跟我争夺空气,赶紧投胎去吧。” 陆可文:“……”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不小,阮炽和顾一就坐在他们的前面,听的那叫一个清清楚楚。 刚好,顾一的题也整理好了,她觉得自己下节课肯定能应付老杨的提问,这个心情异常的舒畅。 突然听到陆可文在那儿网抑云,这才回头看他。 “是什么让我们霹雳无敌帅的陆可文同志在这里感慨人间不值得?”顾一好心问。 盛阳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没一会儿阮炽也回头看向陆可文,一本正经的安慰他:“你人挺好的,不用感到抱歉。” 陆可文紧接着又叹了口气:“人好,有什么用,成绩又不好。” “成绩努努力就会上去,人品不好,就成了道德败坏,道德败坏严重一点儿的,会被挂上失信人员的。”阮炽想了想说。 “……” 陆可文头一次听到阮炽说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被她噎死。 阮炽可真是把他的后事安排的妥妥的呀。 “阮炽同学,请你闭嘴。”陆可文说:“像你和盛阳这种人,是不可能懂我和顾一这种普通人的痛的。” 阮炽:“……” 顾一听到陆可文cue她,有些急了:“谁跟你一种人了,别拉踩我。” 陆可文难得正经:“你这就不对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我既然有缘坐前后桌,就说明我们是同一种人。” “滚。”顾一白他一眼,继续说:“你跟盛阳一桌,我也没见你们两个是同一种人啊。” 陆可文摇头:“这你就说的不对了,他不是人。” 不是人的盛阳猛然抬头看他,语气听起来有点儿凶:“你在说一遍。” 陆可文:“……不敢,不敢。” “说吧,是什么让你如此痛苦,好让我们开心开心。”盛阳说。 “有痛苦的事,分享一下,也许我们可以帮忙。”阮炽说。 顾一转身不在看他:“反正我不帮。” 陆可文再次叹息:“这个忙,你们帮不上。只有我自才能解救自己。” 众人:“……” 陆可文说完这句话以后,彻底没人搭理他了。 “小太阳。” 盛阳忽然叫阮炽,让阮炽懵了一下。 阮炽问:“干什么?” “晚上吃什么?”盛阳挺闲的,就想找人说会儿话。 阮炽闷头想了想,随后看向顾一:“晚上吃什么?” “不知道,你想吃什么?”顾一问。 他们学校的食堂菜品总是阴晴不定的,学校外面的小餐馆又没开门,让他们实在有点儿难办。 “我都行。”阮炽觉得有点敷衍,于是又添了一句说:“只要不是我讨厌的东西,我都行。” 顾一:“那我也都行。” 莫名被无视掉的盛阳。 这个问题明明是他问的,可偏偏当事人没有回他,反而去问了另一个人。 这让他的面子有点儿挂不住。 他觉得阮炽是顾一的,而且有证据。 “要不吃受|精|卵吧。” 陆可文突然口出狂言,让他亲爱的后桌也突然抬头看他。 那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剩下的三人,只觉得陆可文的口味异常不仅特殊,还变态。 “你神经病了?”顾一问。 “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阮炽问。 “我觉得他八成是疯了。”盛阳说。 “不,这不叫疯。”陆可文说:“这叫重新开始人生。” “……” “傻逼。”盛阳低低的骂了一句,随后将抽屉里的垫板拿出来直接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意思很明显,他想表达,他不认识身旁的这个傻逼,他们两个不是一类人。 请大家不要把逗猴行为,安插在帅哥身上。 谢谢。 谁也不知道陆可文到底是怎么变成这副样子的,这只是过了一个寒假的时间而已。 盛阳将陆可文隔离开来后就没在搭理他。 虽然他平日里脸皮挺厚的,享受在众多同学炽热的目光之下也没觉得多羞愧,可这次不一样,他觉得这次的丢人。 陆可文这家伙说了那句话以后,简直把他这辈子的脸都给丢光了。 晚上吃饭,盛阳都没有要带上陆可文的意思,想直接甩开他,然后跟着阮炽和顾一去后门的小餐馆。 可陆可文却像一块儿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 哪怕看出来了几人对他深深的嫌弃,但那也改不了他对他们深深的爱意,死活非要跟他们挤一桌。 原本小餐馆今日是不开门的,可表白墙上突然发了消息,说后门卖牛肉面的那家餐馆开门了,他们就立马过来了。 毕竟他们真的不想在体验一遍开学没有做熟的饭菜了。 几人要了四份牛肉面,然后点了四个火烧。 陆可文吃面吃的跟快死了一样,什么都不说,就让几个人看着他干瞪眼。 最后他实在憋不住了,强忍着心中悲痛看向盛阳,询问他当时知道自己有个妹妹以后的心路历程:“老盛,当时你爸妈给你添了个妹妹的时候,你是什么心里感受?” 听到他这话,盛阳吃面的手一顿,悠悠抬起头看他。 那模样仿佛再说,“你看我能有什么感受?” 自从吕曼玲和盛项给他添了妹妹,盛阳是一天好日子没有过上。 现在陆可文突然跟他说这个,那简直就是在挑战盛阳的底线。 “算了,看你也没什么好感受。” 陆可文没等盛阳回复他,自己就给自己扯了一个答案。 盛阳给他翻了一个白眼,“知道还问。” “怎么还不允许问问了?”陆可文说:“你看看在坐的几位,除了你谁有妹妹?” 顾一:“……” 阮炽:“……” 盛阳:“……” “老盛,如果给你重新来过的机会,你要不要妹妹?”陆可文又问。 盛阳总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他:“……你觉得这件事情是我能决定的吗?” 要不要妹妹他能决定吗? 要不要妹妹这件事,还不是家里人说了算? 是他说不要就能不要的吗? 以前盛阳只觉得陆可文有点傻,但好在没傻的考倒数第一。 可现在他觉得陆可文,还不如班里的倒数第一。 甚至觉得班里的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名的同学是因为看陆可文是在太可怜了,不忍心让他拿倒数第一而特意让着他。 陆可文愣了下,忽然觉得盛阳说的有几分道理。 “确实不是你能左右的。”陆可文点点头,随后又问:“如果给你个能左右的机会,你还愿意要你的妹妹吗?” 盛阳:“……” 这家伙怎么总揪着他要不要妹妹这件事儿不放。 难不成他爹妈要给他添个弟弟妹妹? “你就直说,你妈二胎几个月了吧。”盛阳不耐烦的开口:“我都替你这么说话着急。” 陆可文突然委屈,“不知道。” “有妹妹不好吗?”阮炽茫然的看他们。 她就是家里的妹妹,平日里阮元总是让着他,除了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特别重的话,反正就是特别的让着她。 她觉得有个哥哥挺好的。 可陆可文却觉得有个妹妹,跟要杀了他一样。 貌似盛阳还深有感触。 盛阳叹了口气说:“如果每个妹妹都跟你一样,我愿意我妈给我生一窝妹妹。” 陆可文睨了盛阳一眼,态度和盛阳完全不同:“我不要妹妹,阮炽和盛心这样的妹妹,我都驾驭不住。顾一这样的更是想都不要想。” 一旁什么话都没说的顾一,气的将手中的火烧塞进了陆可文的嘴里:“闭上你个狗嘴,你少说点儿吧。” 谁稀罕给他当妹妹啊? “活该。”盛阳也低低的骂了一句。 盛心和阮炽怎么了? 虽然他家盛心平日里调皮的跟什么是的,但成绩好歹不像陆可文一样不能看。 虽然不是年年第一吧,但前五从来没有掉出来过。 还有阮炽。 阮炽怎么了? 除了性子冷点儿,哪里都特别的乖,有这样的妹妹简直就是他的荣幸,他反而在这里说风凉话。 陆可文成功的以一己之力惹了饭桌上的另外三个人,而当事人还跟没察觉一样。 他将顾一塞进嘴里的火烧咬了一口,慢吞吞的嚼着,吞咽下去以后才说了重点。 “我怀疑我爸妈要练小号了。” 闻声,众人纷纷抬头看他。 顾一和盛阳听懂了,可阮炽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儿迷茫。 稀里糊涂的问:“你爸妈也打游戏吗?” 陆可文摇头:“不打。” 顾一替他解释:“他说的练小号,不是游戏练小号,是父母练小号。” 说完,顾一指了指小腹。 盛阳对陆可文带有冷嘲热讽的架势说:“我要有你这样的儿子,我也练小号。” 阮炽的反应有点儿慢,过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陆可文说的练小号是个什么意思。 原来就是第一个孩子练废了,准备生第二个孩子的意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爸妈真的要放弃我了?”陆可文的声音突然提高,话语里透露着深深的绝望。 他这一嗓子把三人震的不轻。 刚刚陆可文给他们铺垫了那么半天,不就是为了说他爸妈要放弃他练小号了吗? 游戏里大号练废了还能练小号呢,父母怎么就不能生个二胎了。 想到这儿,陆可文真的一丁点儿食欲都没了。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脑海里想的全都是,如果他爸妈真的生了二胎,然后将他逐出家门以后那该怎么办? 万一那个二胎特别的优秀,爸妈在来一个跟他断绝亲子关系,他又该怎么办? 怪不得小时候家里的人总是逗他,说,如果在不乖,就让爸妈给他生个弟弟妹妹,然后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绝望。 他还年轻,不想那么早体会带娃的痛苦。 “砰——” 陆可文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把剩下的三人给震的吓一跳。 别看平日里盛阳挺好说话的,其实他脾气暴躁的很。 要不是因为对面有阮炽,盛阳早一脚把陆可文给踹出去了。 盛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阮炽的感受,可能是在阮元哪里了解了一些关于阮炽的事情以后,也可能就是单纯的不想让她看到自己那比较凶残的一幕。 “老盛,我以后要好好学习,你一定要监督好我。”陆可文不怕死的将手搭在盛阳的肩头,猛烈的摇晃了两下说:“不能让他们练小号。” 盛阳在心底骂了一句脏话,面上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咬牙支持他,“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嗯,好好学习!” 陆可文貌似是想通了,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低头将碗里剩下的面条狼吞虎咽的吃完了。 他们这顿饭吃的时间有点儿长,回教室的时候,班里已经坐满了。 晚上是自习,班里的学生基本上想复习什么就复习什么,相当于是给他们写作业的时间。 不过,一般都是写数学的居多。 毕竟杨帆是班主任,其他的科他们班可以不拿第一,但数学一定要拿第一。 来耀明一中这么长时间了,班里课间虽然挺乱的,但上课和自习都非常的安静。 哪怕那些同学没有在学习,也不会发出声音来打扰周围的同学。 就比如顾一。 她追剧永远都是追的无声电视剧,哪怕心中已经翻江倒海了,但依旧克制的非常优秀。 若不是因为顾一已经把该写的作业,还有该改的东西都弄完了,阮炽一定会拦着她,不让她看电视剧的。 可偏偏她找不到什么借口来拦着顾一。 顾一上了追剧追的技巧非常的之高妙。 杨帆中途在班里抓了好多个打游戏的,却唯独没有看到追剧的顾一。 在杨帆的眼里,顾一一直在闷头学习,从未做出任何违反学习的事情,是个值得夸奖的好孩子。 只是没想到顾一辜负了他的这份信任,他只是抓不到正在违纪的顾一而已。 这让阮炽莫名的有一种在做间谍的感觉。 若是以前,班里的同学做什么都跟她没关系,她懒得理,也懒得管。 可每当杨帆过来的时候,如果她看到了,她都会下意识的提醒一下顾一。 顾一见她如此,真是非常的感动。 放学后直接送了她一个飞吻来聊表感谢。 “明天真的要好好学习了。”见她这般,阮炽的心里更严重的是一股浓浓的负罪感。 尤其是答应监督顾一学习,却没有做好的时候。 顾一答应的非常痛快,还伸出了四根手指头发誓:“明天肯定好好学习。” 因为今天早上她追的剧终于大结局了。 阮炽见她答应,这才稍稍放了心。 晚上阮炽和盛阳依旧是一起走的。 夜晚昏暗的灯光照耀在街上,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影子上两人并肩走在一起,时不时像对方互相靠近,有时还会重合几分。 走到小区门前后,阮炽才转身和他摆了一个再见的姿势。 盛阳笑笑目送着她回小区。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小区门前才悠悠的往家的方向走。 没想到一转弯竟碰上了正靠在墙边抽烟的赵钦。 番外 炽热盛阳(20) 赵钦的脸上带着伤,似乎是刚打过架。见到盛阳走了过来,这才将烟头按在墙上,轻压了下,顺手扔到了地上,抬脚碾压。 “这是过起小日子来了?” … 第二天一早,盛阳照常去阮炽家的小区门前等她一起上学,只是今日的他戴上了口罩和一条灰白色的围巾,头上还顶着一顶黑色棉质的帽子,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这是盛阳来。 阮炽探头盯着他看了会儿,觉得他这模样还挺有意思的:“你怎么把自己裹成这个样子了。” “今天有点儿冷。”盛阳闷闷的说。 见阮炽的围巾系的歪歪扭扭的,他抬手帮她整理了整理,随后将她的围巾网上一提,挡住了嘴巴和耳朵,顺手将她的小白帽子给提了起来,扣上。 “别冻着了。”盛阳说:“你耳朵都红了。” 阮炽摸不着头脑的抬手摸了摸耳垂,纳闷的问:“是吗?” 盛阳“嗯”了一声,随后又说:“你今天肯定没看天气预报。” “……” 阮炽还真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平日里出门都是赵宋元跟她说天气怎么样,让她带着些什么,她才会顺手带上。 就算平日里会打开手机,她也没怎么看天气预报。 其实她围巾已经摘两天了,可赵宋元今天让她戴上,然后她就又戴上了。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平日里穿羽绒服都敞怀的盛阳,今天居然戴上了围巾,还裹的那么严实。 “走吧。”阮炽突然有点不想跟他说话了,闷着头便往前走。 这一路上她都没发现盛阳有什么不对劲。 若不是陆可文突然把他挡在脸上的围巾和口罩都扯了下来,估计她到午饭之前是看不到盛阳脸上的伤的。 昨天晚上一起回家的时候盛阳的脸还好好的,第二天就被打了? 陆可文“啧”了一声,一点儿担忧的语气都没有,反而带着点窃喜。 “谁这么为人民服务?”他将扯下来的围巾和口罩放到桌上,笑得那叫一个痛快。 完全没顾及到盛阳已经黑下来的脸。 盛阳将书包“砰——”的一声扔到书桌上,淡淡的笑了下,询问:“好看吗?” 陆可文说:“那肯定好看啊。” “想不想拥有同款容颜?”盛阳贴心的说:“不要钱的那种。” 闻声,陆可文立马怂了,安稳的坐在座位处,悄摸摸的往墙角靠了靠,“不用,我没钱给自己出整容费用。” 阮炽抬眸盯着他的唇角看了一眼,问:“你昨天晚上出什么事儿了吗?” 盛阳的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唇角那里添了点儿伤,不过影响不大,还没有到毁容的地步。 他的皮肤很白,属于哪种脸上稍微有点儿不对劲的地方就会无限放大的那种。 来的时候他将自己裹的那么严,再加上他说话的语气没什么特别的,她也就没有怀疑哪里不对劲,没想到这次还真的,不对劲的很。 “你是被人打了吗?”见他不回答,阮炽便垂眸又问了一句。 盛阳啧了一声,曲起指头轻轻的敲了下她的小脑门:“瞎想什么呢,昨天上楼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的。” “说谎。”阮炽别过头,没在看他,转而将赵宋元给她备着的创可贴从书包里取了出来,回头给他:“给你。” 盛阳愣了下,慢悠悠的接过他手中的创可贴。 是那种市面上非常常见的普通创可贴,还防水的,看起来挺丑,撕起来特别疼的那种。 他突然有点儿怂:“这,还用不到吧。” “你不想贴?” 阮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但听到他说用不到的时候,心里有点儿生气。 “没有,没有不想贴。”盛阳说:“就是我看不到,贴起来有点儿麻烦,要不你帮我贴?” “也行。”阮炽回头又从书包里拿了一个,拆开包装,站起身来,示意他弯腰。 盛阳看了一眼周围看着他们的同学,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但还是弯腰低了低头。 阮炽的小手指头软软的,还有点儿暖,动作轻柔,似乎生怕他伤到了一样。 盛阳是怎么受伤的,他不愿意说,阮炽便也没在继续问。 倒是陆可文又不怕死的问了一节课,最后直接让盛阳骂了他一顿。 这些日子的盛阳可是比以往文明多了,基本上是能动嘴就不动手,能动手就不动脚。 偏偏陆可文总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不知道是谁走漏的消息,盛阳脸上挂彩的事情,不到一节课就传遍了整个耀明一中。 同样脸上挂彩的人,还有一班的赵钦。 顾一闲的没事就会上一上学校的表白墙,若不是她突然间打开了,恐怕还不知道原来学校的另一尊大佛也挂了彩。 听到顾一那么说,阮炽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盛阳。 盛阳和赵钦有矛盾,但绝对不是顾一给她科普的那些矛盾。 两个人一起受伤,就算阮炽脑子转的再慢,也能猜出来,盛阳和赵钦肯定打架了。 只是打架的原因,不确定。 可能被发现了,盛阳这一上午都莫名的心虚。 心虚的不敢看阮炽。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反正就是不想让阮炽知道他会跟人打架,怕被她误认为他是一个只会打架的坏孩子。 盛阳抬手摸了摸耳垂,刚想说点儿什么,于复就大包小包的从门外边走了进来,直接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盛阳的桌子上,还贴心的告诉他:“你的小迷妹们听说你受伤了,特意给你的。” “……” 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阮炽,就想看看阮炽是什么表情。 没想到对方跟没看见一眼,闷着头子做题,闹得盛阳这心里有点儿不舒坦。 “你拿走吧。” 盛阳往桌上一瘫,胳膊往前一伸,手指往阮炽的后背拿递了递,似乎想戳一戳,可又怂,就没戳过去。 “不要?”于复问。 “不要。”盛阳说:“你帮我还给他们吧,我什么事儿也没有。” “那行吧。”于复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原封不动的将袋子提了出去。 没一会儿,他又加了一袋新的走进来,直接往盛阳的桌子上一戳,“刚那群姑娘让我告诉你,这东西你不收也得收,不能被一班赵钦的气势给压下去。” “……” 盛阳抬手捏了捏眉心,拿过袋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基本上都是一些小零食什么的,也就放下了。 于复给盛阳当了一会儿工具人,随后就又出去了。 直到上课的时候才抱着一摞英语卷子回来。 于复将卷子分成了八份,一列一份,大家互相往后传。 整整一上午,阮炽都没有回头看他。 虽然平日里阮炽也没有回头看过他,但他隐约觉得阮炽可能是生气了。 直到下午的时候,阮炽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袋小零食走了进来。 看到那些零食,盛阳不由的抬头看她。 只见阮炽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随意的搭在他的桌子上。 他低头打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都是他喜欢吃的坚果,眼睛顿时亮了亮。 “你怎么……” 话刚说一半,就听到对面的小姑娘学着于复的腔调说:“你门外的小迷妹给的。” 盛阳:“?” 操。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紧接着阮炽又将手塞进羽绒服的兜内,没一会儿就从里面掏出来几张粉粉嫩嫩的卡片一类的东西。 盛阳看着她的动作直接愣住了。 那哪里是卡片,那是他经常收到的情书啊。 “你的小迷妹给你的。”阮炽将那些卡片一一放到她的桌子上说,“我刚去卫生间,她们塞给我的,我一张都没打开。” 盛阳:“……” 放完东西,阮炽便十分安稳的坐下了。 顾一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于是试探性的戳了戳阮炽的胳肢窝问:“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阮炽被她这不着边际的问题弄得有点儿懵。 “你是不是不开心啊?”顾一又问。 阮炽微微拧眉,歪了歪脖子,说:“没有啊。” “胡说,明明就有。”顾一将一直放在抽屉里的镜子取了出来,指着她的脸说:“你看,你脸上都写着呢。” 阮炽顺着她的话去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问题:“没有吧。” “我说写着呢,就是写着呢。”顾一瞥了一眼郁闷的将头磕下去的盛阳,随后又将目光递到了阮炽的身上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阮炽:“?” 她吃醋? 她吃什么醋? 她有什么醋可以吃? “看,你不说话,肯定是吃醋了。”顾一见她没回答,就自己下了结论,继续说:“你是不是挺喜欢盛阳的,然后看到那些小姑娘给他送东西,你这心里不舒服?” 阮炽:“……” 喜欢,是挺喜欢的,不舒服也确实有一点不舒服,但并没有不开心,反而又一点羡慕。 羡慕有那么多的人关心盛阳,喜欢盛阳。 其实她还觉得她有点嫉妒盛阳,嫉妒他身边有那么多的好朋友。 “看,你不说话,肯定是喜欢了吧。”顾一又凑到阮炽的身旁,低声鼓动她:“别害羞嘛,你主动一点儿。给盛阳写一封情书,没准你们两个就成了呢。” “……” 顾一这一句话下来,差点儿让他们两人好不容易积攒的友好值彻底拜拜。 可能是看出来阮炽有点儿不高兴了,她也就悄悄的闭了嘴。 阮炽将下节课要用的书从抽屉里取了出来,摊开,准备做套卷子冷静冷静。 可脑海里都是顾一刚刚说的那句“要不你给盛阳写封情书,没准你们俩就成了呢”,想到这儿,阮炽就有点儿心慌。 她干嘛要给盛阳写情书,她又不追他。 她默默的回头望了一眼盛阳。 只见那家伙整整一节课都闷着头,似乎被打了脸就没脸见人了的样子。 明明第一节课的时候还挺美的,怎么一转眼就蔫儿了吧唧的了。 不过她现在没空管盛阳为什么蔫儿了,她现在得头疼她的语文。 因为语文太差的原因,阮炽几乎每个课间都会被王老师王芳同志叫出去单独辅导。 王芳就纳闷了,前几名语文成绩都在一百二以上,怎么就突然蹦出来一个九十九分的。 阮炽的出现,让她感受到了什么叫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一二三班是同一个语文老师。 除了阮炽,其他语文成绩不好的同学都是轮到谁,谁来。 只有阮炽是每个课间都要来。 刚出教室,就撞上了其他两位拿着语文卷子的要去找王芳同志的难友。 其中一个,阮炽还跟他说过两句话,就是印象不太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和盛阳打了一架。 那个人是赵钦。 赵钦出来的时候跟二班刚走出来的那个人闲聊了两句,一抬头便看到了正默默关门的阮炽,于是上前跟阮炽打招呼。 阮炽抬眸,一眼便注意到了他眼角的伤。 “……” 不得不说,这两人还挺会挑地方。 都说打人不打脸,而这两人偏偏死按着脸打。 “阮炽同学,有没有创可贴,也给我贴一个。”赵钦故意的往阮炽身旁凑,一上来就跟阮炽要创可贴。 阮炽悠悠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尤其是加上这次和盛阳打架以后,这个印象便更不好了。 她和赵钦不太熟悉,不能评判赵钦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她和盛阳相处了些日子,他算得上是能动口就绝对不动手的那种人。 平日里陆可文都对他闹成那个样子了,他都没动手打他,可以看的出来,盛阳挺能忍的。 只是在碰到赵钦的时候,容易炸毛。 “没有了。”阮炽淡淡的回了一句,拿起卷子便往西走。 他这样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学校的女生送温暖了,脸上受了伤,怎么会没有女生给他送创可贴。 除非他自己不愿意贴。 赵钦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恢复以往那面无表情的样子。 旁边那人见赵钦吃瘪,低低的笑了一声。 “没想到,你还能吃瘪。” “吃瘪是人之常情,你不也经常吃瘪吗?”赵钦睨了他一眼,随后离开了刚刚的地方。 那人也没有停留,而是默默的跟在赵钦和阮炽的身后。 其实这套语文卷子王芳上课的时候已经讲过了,可她还是想在课间的时候体问他们,然后在细细的给他们讲一遍。 三个不同类型的人站在一起,听课蒙里蒙腾的样子倒是非常的相似。 一样的大眼瞪小眼,让他们学习语文,真是为难他们了。 王芳无奈的捏了捏眉心,生无可恋的摆了摆手,让他们撤下。 她这辈子没教过这么难搞的学生。 语文都学不好,怎么做的数学和英语?又是怎么做的数理化? 累了,倦了,毁灭吧。 番外 炽热盛阳(21) 从办公室出来,阮炽都没有理会过赵钦一声。 盛阳今天一整天都没找到和阮炽说话的机会,只有晚上一起回家的时候才搭了半句。 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像个小姑娘似的,委屈巴巴的拉住了阮炽的衣袖。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现在低头跟一个一米六几的小姑娘表现着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阮炽垂下眸,淡淡的扫了一眼他搭在她衣袖上的手指,悠悠转身抬眸看她。 盛阳微微抬眼看了她一下,最后慢吞吞的说:“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阮炽几乎想都没有想的就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说这个话,会说的如此的熟练。 就像一个女人在质问自己的老公一样,问他“你错哪儿了”然后老公回“我哪儿都错了”。 很明显,盛阳的回答和那群老公们不一样。 盛阳认错的态度非常的诚恳。 “我不该跟人打架。”盛阳说。 “那下次还打吗?”阮炽问。 “不打了。”盛阳说话的底气有点儿不足,但能看出来认真。 阮炽点点头,随后将放在兜内的手掏了出来,拉起他搭在外面冻的有点儿凉的手,掰开,在他的掌心放了一块草莓味儿的糖。 “懂得认错的孩子,有糖吃。” 盛阳垂眸看着手中的糖,只觉得掌心暖暖的。 似乎只是给了一块儿糖的原因,两人之间的距离便更进了几分。 盛阳照例将阮炽送回家才慢慢的往家走。 开学后没多久便到了放假的日子,盛阳将寒假里买的书拿回了家。 周六上午起了个大早去了趟戚晴的心理咨询师。 盛阳将自己的情况简单的戚晴说了一通,随后戚晴将盛阳买的书要了过去。 戚晴拿到书的那一刻就笑了。 她说盛阳买错书了。 那只是一个包着包装的假书。 盛阳:“……” 盛阳第一次被卖书的忽悠了,这心里还有点儿不平衡。 “这商家未免有点儿忒不道德了吧。”盛阳接过那本书:“怪不得我看了半天没看懂。” 戚晴笑笑,转身去一旁的书架上取了几本,递给了盛阳,“你先看看这些,等有空在从阮炽哪里套点儿话,然后告诉我。” 盛阳点点头,接过书便离开了。 以前放假的时候阮炽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在家里学习,自从认识了盛阳他们,她现在也会出去和朋友逛街了。 顾一正好缺点儿文具什么的,就问了问阮炽上午有没有时间,两个人一同约着去了商场。 商场的二楼东面有卖文具的。 两人的目的十分的明确,也没有瞎逛,直接往那个地方走了过去。 那里的东西花花绿绿的,看起来非常的花。 尤其是那写字的笔,真是什么花样的都有。 顾一这个人挺颜控的,买东西基本上看颜值,什么花哨,什么好看拿什么。 而阮炽则是什么款式简单,什么好用拿什么。 没一会儿两人便挑好了。 阮炽想着她最近缺点儿本子,然后也就拿了几个本子。 看到一旁有个封面像书一样的本子,上面画着一架黑色的钢琴,钢琴前坐着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孩。 看起来很舒服。 正准备伸手去拿,面前便横过来一只手,将它拿走了。 本子被拿走了,她这心底突然有点儿不舒服。 仿佛自己特别喜欢的东西被人抢了一样。 不过,也确实是她下手晚了,这个她认了。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就听到刚刚抢了她本子的人叫了她一声。 “阮炽。” 阮炽闻声,悠悠回头看她。 是他们班的班长,也是这次考试的第二名,陈安。 陈安的面上挂着一抹看起来还算温和的笑,怀里抱着刚刚从阮炽手里抢过去的本子。 “班长。”阮炽礼貌的跟她打了一声招呼,但并没有叫她的名字。 “你一个人来逛商场吗?”陈安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熟悉的人这才问道。 阮炽摇摇头说:“不是,我和顾一一起来的。” “是吗?”陈安笑笑,开始寻找顾一的身影,“怎么没有看到她,她去哪儿了?” 阮炽说:“她去挑橡皮和尺子了。” 陈安“哦”了一声,随后又道:“那你们挑吧,我这儿还得三楼选几件衣服,就先走了。” 阮炽点点头,礼貌的和她说了再见。 两人都没有提起刚刚那个本子的事情。 阮炽则继续的看其他的本子。 随后目光定格在一个画着小太阳的的本子上。 那个小太阳挂着笑,看起来非常的耀眼,明媚,就像那天逗她笑得盛阳一样。 她缓缓拿起那个本子,觉得这个本子还挺时候盛阳的,于是就拿了起来。 听盛心说,盛阳的生日快到了,这个本子也正好可以给他当生日礼物。 顾一挑好东西了,就过来找阮炽。见阮炽手里拿着那个画着小太阳的本子,莫名的就笑了,顺便拱了拱阮炽的肩头说:“给盛阳的吧。” 莫名被看透了心思的阮炽羞红了脸,别开头:“没有,你瞎说。” “哪儿有瞎说,那都画着小太阳呢。”顾一说:“盛阳是耀明一中的小太阳,你可别说你不知道。” “我就不能是给我自己的吗?”阮炽嘴硬道:“我的小名还叫小太阳呢。” “好好,给自己的。”顾一说不过她,转而拉着她往楼下走,“一楼新开了家奶茶店,我们两个一起去试一试。” 阮炽“嗯”了一声,两人这才慢悠悠的往一楼走。 阮炽没有喝过奶茶,看着上边写的东西直接花了眼,于是跟着顾一要了一杯一样的。 奶茶刚喝起来还不错,可多喝了两口,阮炽这胃里就开始不舒服,没一会儿就把奶茶塞给顾一,径直向着一楼的卫生间跑了过去。 … 阮炽这个样子,把顾一吓的不轻。 她只是带着阮炽喝了个奶茶而已,没想到对方还喝吐了。来的时候还微微泛红的脸,一转眼就变成了菜青色。 顾一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转身去给阮炽买了一瓶苏打水。 “阮炽,你还好吗?”顾一拧开苏打水,递给阮炽。 阮炽的胃里还有点儿难受,但没什么大问题,于是摇了摇头说:“没事。” “没想到,你喝奶茶反应这么大。”顾一垂眸,心里十分的愧疚。 “我也没想到。”阮炽接过她递过来的苏打水,微微润了润喉说:“我是第一次喝奶茶。” 顾一拖着调子“啊”了一声,随后又道:“那下次我们出来,就喝牛奶吧。” 阮炽“嗯”了一声,随后两人又在一楼逛了一会儿才回家。 只可惜两人的家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不能一起走。 离开前顾一还不舍得拉着阮炽的胳膊晃悠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松开。 阮炽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低低的笑了一声,说话的声音也不像两人刚认识时那般清冷,而是多了几分温柔:“下午还见呢。” “也是,下午还见呢。” 顾一想到这儿又摇晃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松开阮炽的手。 “那拜拜。” “拜拜。” 阮炽摆手,和顾一说了再见。 待对方转身往前走了几步以后,她也才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一扭头便撞上了那个她不太喜欢的人。 那人今天穿着一件短款的黑色棉服,指尖夹着一根烟,看到阮炽的时候,表情明显的愣了一下。 阮炽没想到一扭头就会碰上他。 她不愿意和他打招呼,只是绕开他,当做没看见往前走。 赵钦将指尖的烟扔到地上,用脚碾压熄灭,随后弯腰将地上的烟头捡了起来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内。 他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转身往阮炽的方向跑了过去。 阮炽双眼望着前方,手里提着超市的购物袋,很平常的往前走着。 赵钦小跑了两步,停在她的身旁小步跟着:“阮炽同学,这么巧,要不要一起走?” 阮炽没有看他,只淡淡的说:“不用了,我们应该不是一个方向。” 遇到赵钦的时候很明显,他们两个人是往不同的方向走的。 可赵钦却像个狗皮膏药一样,使劲的往她身旁凑。 走到一半,阮炽突然停下脚步,不耐烦的抬眸看他:“你应该看的出来吧,我不太喜欢你。” 闻声,赵钦前进的步子陡然停下,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但很快便变幻了回来:“不喜欢又怎么样,我喜欢你不就行了?” “……” 他们总共没见过几次面,一上来就说喜欢? 听到他说这话,阮炽更不想理会他了,但还是耐着性子礼貌的回应:“谢谢你喜欢我,不过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一起吧。”赵钦依旧不死心,见阮炽转身,也跟着往前凑了凑,“我家就住那个方向,一起走吧。” 闻声,阮炽悠悠抬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既然他愿意跟着,他就跟着吧,毕竟,男孩子一般都不会对女孩子下什么狠手。 “阮炽同学,你该没告诉我那个湿巾的链接呢,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赵钦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阮炽送给他的那个湿巾,觉得这个应该可以拉进两人之间的关系,于是就又挑头说:“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加个微信,你把链接推给我。” “我也没有链接。”阮炽回的很快。 她这话说的不假。 她确实没有链接。 那湿巾是她在星海那里的小超市买的,这里的超市没有,不好找。 赵钦:“……” 赵钦不是什么会挑起话题的人,更不是什么会主动和人打招呼的人。如今在同一个女孩这里吃了这么多次瘪,让他的自尊心有点儿受伤。 “阮炽同学,你这是不是有点儿太……”赵钦想了想,才吐出来那几个字:“冷漠了。” “没感觉。”阮炽说:“我对普通人都这个样子。” 赵钦:“……” 赵钦在心底骂了句脏话,随后又说:“那能不能不把我当普通人?” 阮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前面的街道正好红灯了,阮炽便停了下来,目光扫了一下红绿灯下边的秒数。 赵钦见阮炽没说话,于是弯腰又问道:“要不要加个微信。” “没拿手机。” 阮炽回的又快又冷。 让赵钦好不容易挑起来的话,一次又一次咽回了肚子里。 这样的话,是个傻子都能听出,人家不愿意给。 反而赵钦是越挫越勇。 阮炽越不愿意给,他贴的越近。 “阮炽同桌,那你这东西都是现金买的吗?”赵钦低头扫了一眼阮炽提在手中的购物袋。 阮炽沉声“嗯”了一声,见对面的红灯转成了绿灯,这才跨步往前走去。 赵钦依旧跟在她的身后,看起来真的要跟她一起回家一样。 她家离这里不远,在往前走,拐个弯就到了。 这一路,阮炽就当身边跟了一个苍蝇一样,它嗡嗡两声,她就理会两声逗一逗。 后来赵钦似是发现阮炽是在不愿意理他了,也就闭了嘴。 赵钦一直跟着她,那样子似乎是想知道她家住在哪里一样。 阮炽走到小区门前,蓦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你家也住这个小区吗?” 赵钦摇头。 他不住这个小区。 “那你还有事吗?”阮炽问。 “没有了。”赵钦。 赵钦其实还想跟阮炽说点儿什么,可阮炽这副样子实在是太冷漠了,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阮炽看了他一眼,然后顺道:“既然你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话落,阮炽没有给赵钦其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走进了小区。 下午去学校的时候,也没在碰上赵钦。 自从知道两家的距离不远以后,盛阳几乎每天都会和阮炽一起来学校。 顾一看到了很是羡慕,随后幽怨的看了一眼她的后桌陆可文。 她和陆可文还住一个小区呢,陆可文就从来没说跟她一块来学校,这就回去的时候偶尔搭个伴。 然后陆可文还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恨得人牙痒痒。 出神间,讲台突然被人敲响。 “四月中旬,学校举行春季运动会,有没有想要报名的。” 番外 炽热盛阳(22) 一听到运动会,顾一就立马低下了头,像只小松鼠一样,懒懒的趴在桌上,看起来很怕被讲台上的人抓到。 看着她这模样,阮炽不知怎的,突然有点儿笑,没一会儿也学着她的模样,趴了下去,低声问:“你趴这么低干什么啊?” 顾一竖起一根细细的手指头,跟阮炽“嘘”了一声,示意她禁声,没一会儿,她便十分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便打起了鼾声。 阮炽:“……” 阮炽刚想说点儿什么,就听到讲台上的那人点了顾一的名字:“顾一,别装睡了。” 顾一没动静,继续装死。 听到那人说话,阮炽也没敢动。 她这人向来没什么运动细胞,听到那个运动会的时候,她也是只想隐身。 估计顾一这个样子也是不想被抓过去报名。 倒是盛阳和陆可文非常的积极。 盛阳过去报了一个一千米,然后报了一个跳高。陆可文报了一个铅球,一个一百米。 与其被人抓着报,还不如主动一点儿。没一会儿,两人便从讲台上走了下来。 路过阮炽和顾一的桌旁的时候,两人低低的笑了一声。 没想到阮炽也是个挺会装死的小孩。 盛阳不知道哪儿来的坏心眼,抬手轻轻的捏了一下阮炽的鼻尖,害的阮炽差点憋死。 阮炽第一次被人这么折腾,板着一张小脸回头瞪那个罪魁祸首本人。 罪魁祸首盛阳安安稳稳的坐了下去,那状态就好像自己刚刚什么坏事都没干一样。 他将刚刚填完单子的笔放到桌上,缓缓抬手撑着一把,修长的手指时不时的敲打两下苹果肌,唇角似乎一直憋着笑。 “你干嘛捏我鼻子。”明明是在质问,可话里却带着一点儿撒娇的意味。 “想看看,小太阳装傻的样子。”顾一一到这个时候就装傻盛阳是知道的,倒是阮炽也这么装傻的样子,总让人觉得十分的可爱,“小太阳,要不然你也报个项目?” 听到报项目这几个字,阮炽忽然很头疼。 这体育就和她的语文一样,很差。 “不要。”阮炽拒绝的干脆,转而拿起放在桌上的笔,“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多看一会儿语文题。” “……” 看着她这般样子,盛阳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懒懒的往椅背上一靠,就那么盯着阮炽板着的小脸看了会儿才说:“那真是太可惜了。” 阮炽歪脖,疑惑的看他。 “可惜不能和小太阳一起去主席台上领奖了。”说着,他又叹了口气。 似乎对于不能和阮炽一起去主席台上领奖,对他来说是非常伤心的事情。 “谁要和你一起去主席台上领奖。”阮炽扭过头去,慢吞吞的说:“我没什么运动细胞。” 话音刚落,讲台上的那位哥们拿着报名表走了下来,挨家挨户的问:“嘿,要不要报个名,为运动会做个贡献?” 不过看起来,成果不怎么样。 班里的人都挺懒得,都不太想报运动会。 很快,那人就停在了阮炽的面前。 阮炽悠悠抬眸看了他一眼,刚想说点儿什么,就听到那人给她介绍关于这次运动会的项目,还有女孩子最好报个什么项目不累。 阮炽听他说话说的耳朵嗡嗡嗡的响,闹得她有点儿头疼。 好不容易他停下了,没一会儿就又说了起来,最后求着阮炽报了一个“五十”和一个“一百”。 平日里慢跑都费劲的她,今天竟然报了两个跑步的。 盛阳像个小坏蛋一样,在哪儿憋笑,随后抬手拍了一下那人的肩头,笑着说:“你也太坏了吧,阮炽刚说了他没什么运动细胞,你就拉着她报名?” 那人汗颜,手舞足蹈的说:“唉,说没运动细胞都是假的,不想运动才是真的,更何况,我相信阮炽同学,四肢一定非常的发达。” 为什么有一种被骂了的感觉。 阮炽悠悠抬眸看他,倒是把他看的不好意思了。 那人抬手呼啦了呼啦头发,颇有一种要给自己挠出来一个地中海的架势,随后他又那摸过头发的手去戳正在装睡的顾一。 “又装睡。”那人顾自说了一句,随后收回手准备在报名表填上顾一的名字:“要不给顾一报一个和阮炽一样的吧。” 闻声,顾一趴在桌上的手动了一下,几乎下一秒,她就要站起来,抢走体育委员手中的笔。 可还没触碰到,盛阳身旁的陆可文腾的站起身来,一把夺过了体育委员手中的把名单。 “她那么健硕,怎么能只是一百和五十这种小儿科呢。”陆可文坏笑着拿起笔来就给顾一填了两个项目,“一百和八百,最适合她了。” “砰——” 顾一转头,直接踹翻了陆可文的桌子,随后一把抢过陆可文手中的报名表,转手就要撕掉。 “别撕,就这么一个,下课要交。”体育委员双手合十的求顾一:“求你了,别撕。” “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把报名表给了陆可文?”顾一生气的朝着体育文员吼了一嗓子。 体育委员说:“我没给他,是他自己抢的。” “胡说,明明就是你给的。”顾一看着八百和一百哪儿的两个名字,生气的拿起笔来,给陆可文在五千米哪儿写了名字,随后递给了体育委员:“给你,拿走吧,赶紧滚远点。” 陆可文被顾一吓的直揉小心脏,见她拿笔在单子上边乱画的时候,他不由的眉头跳了一下。 体育委员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单子,刚想跟陆可文说点儿什么就被顾一一眼给瞪了回去,只能闭嘴。 “舒杨,你过来一下。”陈安突然回头叫他。 体育委员舒杨忙应了一声,随后拿着报名表立马跑了过去,十分殷勤的低头问:“有事儿吗?班长。” 刚刚舒杨拿着单子问了班里的所有人,却唯独没有问陈安和她那个同桌。 似乎是知道问了,她们也不会报一样。 现在舒杨突然被叫了一声,这心里着实有点儿慌张。 陈安伸手。 舒杨垂眸扫了一眼,不太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陈安一把拿过了舒杨手中的报名表,“这次,我报一个五十和一个一百。” 说完,她瞥了一眼正和盛阳说话的阮炽,随后愤愤的将手中的报名表塞给了舒杨。 舒杨接过报名表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懵的,刚想说点儿什么,就见她那个平日里只知道臭美的同桌倪雅也伸出了手。 不知道他想的对不对,但他还是挺识相的将手中的报名表塞了过去。 她微微瞥了一眼,随后报了一个跳远和女子铅球。 看着报名表,舒杨这心里莫名有点儿难受。 以前人不全的时候他们班运动会是倒数第三名,现在肯定得倒数第一了。 这次杨帆是下了死命令给他,让他必须把报名的人补齐,最好每一个项目都得有人,要不然下次的秋季运动会,他们班就直接不参加。 省的总是丢人现眼。 可补齐了,才是真的丢人现眼啊。 一个陈安,一个倪雅。 阮炽的体育怎么样他不太清楚,但陈安和倪雅的体育怎么样,舒杨可是清清楚楚的。 陈安报了一百和五十…… 不是舒杨吹,她肯定倒数第一。 还有这个倪雅,手无缚鸡之力,跳高跳远又蹦不起来,到时候肯定丢人现眼。 “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陈安见舒杨生无可恋的拿着单子走了,这才侧眸看一旁的倪雅。 倪雅摆弄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挺随意的回:“为班级做贡献,想报就报了。” “这种热闹,你有什么好凑的。”陈安抬手捏了捏眉心。 “这不是看你报了,不忍心让你一个人丢人嘛。”倪雅瞥了她一眼,随后将放在抽屉里的无味指甲油掏了出来,“你还不是看阮炽报了名,所以才跟着一起报的吗?” 倪雅涂了一根手指,随后吹了吹继续说:“那姑娘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肯定拿不了第一。” 陈安垂眸,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继续写东西。 一旁的盛阳和阮炽还在对峙。 盛阳说要带着阮炽去运动,可阮炽懒得运动,根本不想动。 结果盛阳说,运动有益于身心健康,还可以天天做大梦。 “我觉得你要让我跟你一起晨跑,就挺像做大梦的。”阮炽嘟囔着说了一句。 “那怎么能说是做大梦呢?”盛阳听她这么说自己,有点儿不乐意了,于是说:“我们每天早上一起来学校,不就一块儿晨跑了吗?” “可是我跟不上你。” 两个人平日里一起回家,光是步行,她就挺跟不上盛阳的。 就算盛阳刻意放慢了步子,她还是有点儿慢。 “没事,我带着你跑,我们手拉手一起跑。”盛阳说。 “……” 看他这架势,是死活都要拉着阮炽跟她一块儿运动了。 说实话,阮炽这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 就过年的时候,几个人出去滑雪。 虽然阮炽学的挺好的,但没一会儿她就开始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就挺虚弱的。 还有上次四个人一起打雪仗,阮炽没一会儿就累的去一边呆着了。 “怎么?你不愿意和我一块儿运动啊?”盛阳问。 阮炽垂眸,挺为难的说:“没有。” “那怎么了?”盛阳又问。 阮炽纠结了一会儿才小声的说:“我气虚。” 盛阳:“……” 盛阳盯着她这认真的小脸,突然被噎了一下。 她气虚。 嗯,气虚。 “……” “真的。”阮炽垂下头,委屈巴巴的玩了一会儿手指,生怕他不相信,还特意的解释了一下才说:“我真的气虚,是一次上音乐课的时候,那边的老师说的。” “就是很容易接不上气的那种。” “……” 看着小姑娘一脸认真的模样,盛阳突然有点儿不忍心揭穿她,不想揭穿她那点儿不想运动的细碎的小心里。 他抿了抿唇,刚想说点儿什么,就听到阮炽又说:“所以,你明天能带我跑慢点儿吗?” 听到她这话,盛阳明星的愣了一下,没一会儿就转成了低沉的笑声,答应的痛快,“行。” 阮炽点点头,怕他食言,明天跑步的时候突然加速,于是伸出一根细小的小拇指,要跟他拉勾。 盛阳非常的上道,伸出手指和她拉勾。 前些日子太冷,所以他们的体育课一直都是上的室内体育。 近期的耀明天气逐渐转暖,体育课也就转到了室外。 三班人整成一个方队,按照身高依次排列了起来,看起来异常的整齐。 现在的天气暖了,他们穿的都是学校的黑白色校服外套,里面穿着针织衫保暖。 本来打算这节体育课好好玩一玩的,可没想到的是,刚上第一节体育课,他们那个老师就要体测,引得众人一片哀嚎。 说什么今天测的是去年的体测。 去年耀明冷的早,轮到他们体测的时候外面就下去的倾盆大雪,让他们的体测一拖再拖。 阮元从来没有体测过,听到体测的她,此刻心里突然有点儿慌张。 她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身旁的顾一。 令她没想的是顾一的脸色竟然比她的还难看,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她吃了草了呢,铁青铁青的。 体育老师平日里看起来凶巴巴的,今天竟然带上了非常慈祥又温和的笑。 只是这笑容里面全是刀片。 那表情似乎在说,这群小兔崽子,终于让我逮到机会收拾你们了。瞅瞅这些日子让你们舒服的,一个比一个圆润。 “给你们个机会,商量一下,一会儿是先女子八百,还是男子一千?”体育老师手中拿着一根非常细的竹竿,看起来随时都会落在他们的身上,然后和几人的皮肤来一次非常亲密的接触。 “老师,让女生先跑吧。” 站在阮炽身后的盛阳突然出声,惹得女生纷纷回头看他,那眼神哀怨的很,似乎是在说,这种话怎么会从盛阳的嘴里说出来。 “女生们同意吗?”体育老师瞥了他一眼,没理他,而是问在场的所有女生:“你们亲爱的盛阳同学,说让你们先跑,你们愿意吗?” 女生没人应声,倒是有几个人在下边小声的嘟囔。 “女生先跑,那岂不是会给那群男生看了笑话。” “以前盛阳挺体贴的,怎么和陆可文呆久了,说话也变得陆可文了。” “什么呀,那是和阮炽呆久了,性子也变得冷了。” 番外 炽热盛阳(23) 班内本就没多少人,只要小方队内有一个人说话,身旁的人多少都能听见几分。 听到那些话,阮炽只是微微垂了下眼睫。 这些话她以前也听过,只是当时受嘲讽的对象不是盛阳,而是另一个女孩子。 没想到,来到这个学校,她还是将他也拉到了这场浪潮里面。 顾一闻声狠狠的回头瞪了说话的几人一眼:“吃屎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怎么,没人愿意啊?”体育老师又问了一遍,“既然没人愿意的话,那就……” 话刚说一半,盛阳突然又说:“老师,就让女生先跑吧,跑完以后,她们还能休息休息,毕竟体测完就该下课了,猛的让她们跑完圈在走路回教室,多少会受不了的。” “我们男生就没事了,体格壮。” “你们说,是不是啊?” 盛阳回头问他们。 班里的男生明显就比女生要和睦的多,虽然他们平日里挺不靠谱的,但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会为班级的荣誉着想。 也会为班里的女生着想。 他们是理科班,本身班里的女生就少,得当着宝贝一样供着。 盛阳这么一说,他们当然没有任何要反对的意思。 女生们听到盛阳这个解释,刚刚还在抱怨的人也瞬间禁声,脸颊浮现一圈又一圈的红。 体育老师笑笑:“看,这小太阳,不愧是小太阳,几乎照顾到了所有女生的情绪,不错不错,有当波塞冬的潜力。” 盛阳:“……” 我谢谢您哦。 “舒杨出列。”体育老师突然点名体育委员。 舒杨闻声,立即跑到体育老师的身旁。 体育老师将手中的小本本和笔递给了他,随后吩咐:“你先带他们去那边做,坐位体前屈,仰卧起坐,引体向上,还有立定跳远什么的。我去给你们领测肺活量的东西,看好他们,每个人都得做。” “是。” 体育老师吩咐完便离开了。 女生和男生分成两队,依次按身高排好。 女生由顾一带队,男生由舒杨带队。 顾一不情愿的吩咐了一声,随后便带着这一群嘴碎的女人去往了做坐位体前屈的地方。 女生这边坐位体前屈挺快的,没一会儿就做完了,倒是男生引体向上那边有点儿费劲。 男生比女生多一个项目,他们做完引体向上才来这边做坐位体前屈。 等他们都做完,女生的立定跳远也都结束了。 也是这次体测,阮炽才察觉,原来平日里看起来懒懒散散的顾一,运动能力那么好。 立定跳远,一个女孩子跳了两米。 相比阮炽就比较无能了,只跳了一个自己的身高。 看到这样的顾一,阮炽才明白舒杨让顾一带女生队的原因。 相反,男生那边跳到两米四都是非常经常的事情,看起来没什么挑战性。 体育老师的动作还挺快,没一会儿便拿着设备赶到了操场。 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吹嘴,挨个到仪器面前吹气。 轮到阮炽吹气的时候,盛阳特意的凑过去多看了两眼。 想看看小姑娘是不是真的气虚。 在看到小姑娘肺活量的时候,盛阳直接呆住了。 那哪里是气虚,很足的好不好。 一个女孩子有四千的肺活量,不错的了。 阮炽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吹这么高,突然变得有点儿难为情,尤其是看到盛阳那不可置信的表情的时候,脸颊突然就红了起来,还觉得有点儿烫。 好在盛阳接下来都没有说任何关于肺活量的事情,给她留了一点点面子。 测完肺活量以后就到了那个凶残的八百米。 阮炽是真的不想跑,可这又是硬性要求,她不得不上。 她的性子向来冷,有时候还容易慢半拍。 体育老师一声令下,其他同学都冲出去了,阮炽还站在原地犹豫了一秒钟。 等跑的时候,也已经和最后一名拉开了距离。 拉开距离后的她也没有那么奋力的冲刺,反而非常佛系的慢悠悠的跑。 大概跑了一圈,阮炽依旧是最后一个。 渐渐的,前面的同学纷纷没了力气,阮炽也慢慢的提了速。 很快便摆脱了倒数第一的位子。 随后慢慢超过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整场八百米跑下来,阮炽拿了班内的第四名。 虽然不是比赛,但阮炽的心里还挺高兴的。 顾一毫无疑问的是这场比赛的第一名。 就是看起来非常的累,脸颊通红,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阮炽虽然也很累,但比顾一要好一点儿。她缓步移到顾一的身旁,轻轻的将手掌搭在顾一的肩头。 看到阮炽,顾一似乎找到了支柱,没一会儿便将下巴靠在了顾一的肩头,休息起来。 她说话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哑:“阮炽,我好渴。” 阮炽的喉咙也是又干又疼。 可是刚剧烈运动过的人不能喝水,再加上他们并没有带保温杯,阮炽只能抬手轻轻的拍一拍顾一的肩头:“忍一忍,缓一缓,就可以了。” 顾一点点头,小小的下巴摩擦着阮炽身上的校服,没一会儿便磨出了褶子。 等那群男生跑完一千米,确实普通盛阳所说的下课了。 盛阳跑这一千米跑的挺轻松的,还有陆可文。 陆可文跑完以后还能和盛阳打闹,一看就没什么事儿。 倒是于复和席林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虚弱。 停下来以后便立马瘫痪在了人工草地上,就算听到了下课铃响,也没有丝毫要动弹的意思。 临走的时候陆可文叫了他们一声,两人只是生无可恋的摆了摆手,说:“我们缓过来了,再回教室。” “行。”陆可文笑骂:“俩虚|逼。” 盛阳凑到阮炽的身前,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三瓶矿泉水,给了顾一和阮炽一人一瓶。 两人接过,并没有立刻打开。 “农夫山泉,喝起来有点儿甜。”盛阳见阮炽没动静,于是跟她介绍了一下这瓶矿泉水。 阮炽奇怪的抬眸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在说广告词。 “这瓶盖,我刚刚拧开了,你只要稍微拧一下就开了。”盛阳以为她打不开,于是又说。 阮炽“哦”了一声,随后又道:“谢谢。” “……” 阮炽最近的小心思变得还挺多的,尤其是面对盛阳的时候。 来之前盛阳的手里根本没有水这种东西,跑完竟然一下子多了三瓶。 陆可文在后边和于复还有席林闹了一会儿,才跑过来追他们。 见盛阳、阮炽还有顾一手里,人手一瓶农夫山泉,这心里突然有点儿不平衡。 “你们哪儿来的,下来的时候没见你们带水啊。”陆可文眼巴巴的盯着几人手里的农夫山泉吞咽口水。 想喝。 但又想到刚运动完不能喝水,便忍了下去。 他问完那句话,还等着三个人回复他一声呢,结果这三人跟没听见一样。 一个人都没搭理他,这让他的心里更不平衡了。 几人不紧不慢的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下一节课上体育课的人也不紧不慢的往操场走。 许是看到了熟人,陆可文不在他们这儿找不痛快,转而奔向了那个熟人,跟他们说了会儿话。 顺便吐槽了吐槽这节体育课的事情,还吹嘘自己:“要不是因为小爷每天坚持运动,这一千米小爷还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你是没看见于复和席林那两个虚逼啊,现在还趴在操场上呢,看起来就丢人。” 那人笑了笑,只应和道:“那是,谁都没有我们陆哥牛逼。” “还是你会说话。” “那是,那是,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我们陆哥不是?” “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能臭屁了。” “这不是,得靠着陆哥嘛。”那人奉承完,见跟他一行的人都走光了,忙跟陆可文结束了话题:“陆哥,我们改日再聊,我得去追我的心上人了。” 陆可文:“……行吧。” 果然兄弟不如女人。 顾一貌似心情不太好,这一路上一直垂着头,阮炽想跟她说说话,但是一直没找到话题。 盛阳见她一直看顾一,这心情莫名的也不是很好,转而往阮炽的身边凑了凑,有意无意的和阮炽显摆他那张脸。 他那张脸长的精致,尤其是脸上那双桃花眸,看起来异常的温柔,若是看久了,还挺容易让人沦陷的。 只是,阮炽现在没功夫理会他。 盛阳感受到了被无视后,也就没在往前凑,几个人悠悠往前走着,抬眸就看到了那个曾和赵钦告白过的女孩子。 顾一和她说过她的名字。 她叫李欣怡,是四班的人。 她从身旁路过的时候,阮炽不由的侧头看了她一眼。 那姑娘一个人朝着操场的方向走,看起来很是落寞,有点儿像是以前的她。 “她好像被班里的同学针对了。”顾一突然出声说。 一直没找到该和顾一说什么的阮炽听到她的声音,缓缓抬眸看她。 “因为和赵钦表白的事情,她被班里的同学针对了。”顾一又重复了一遍。 阮炽“嗯?”了一声,随后又扭过头去看那个姑娘。 那姑娘和赵钦表白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就算被针对,被孤立也该有个时间限度吧。 可现在这样…… 每天和赵钦表白的人那么多,每一个都被赵钦拒绝的干脆,其他人都好好的,怎么会只有这个姑娘变成了这副模样。 听到顾一这么说,盛阳也缓缓侧眸看了一眼那个女孩。 几人很快便赶到了教室。 只有回到教室以后,顾一才恢复了一点点的生机。 这种一开学就上体育课的班级,没几个,更没有几个这种一开学就体测的班级。 席林和于复从操场上爬回来的时候已经上课了。 两个人整节课都没什么精神,随后直接趴着睡了一节课。 上完那节课,阮炽便拿着练习册去办公室找王芳。 王芳的鼻梁架着眼镜,时不时抬手往上提一提。 阮炽被她单独辅导有一段时间了。 这些日子阮炽做题什么样,什么思路,她也了解了个大概。 还是和以前一样,选择题基本不错,大题基本不通顺,但比刚来那会儿好了一点。 王芳拿起笔,给阮炽假期多留的那份作业打了个成绩,随后让她拿回去再研究研究,等下个课间过来,她在给她讲题。 阮炽乖巧的点点头,拿着练习册便退了出去。 刚打开门,就见到那个被孤立的女孩子正站在四班的后门旁。 身上湿答答的,一直没动。 阮炽看到她这样,呆在原地愣了下。 他们那节课体测了,那这个女孩的班级应该也体测了。 就算出汗,也不应该出成这副湿答答的样子。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班里突然走出来一个女孩,她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正低着头的女孩,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就你这样的,还敢追赵钦。”她冷笑一声,捏着手指,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衣角,“啧啧”了两声,很嫌弃的开口:“好好晾晾你自己,晾干了再进去,免得在教室里捂干了,再熏到同学们。” 说完,那女孩便回了教室。 而走廊的其他人,就跟没有看到一样。 阮炽看着她的模样,不由的想起她以前认识的一个女孩子。 她以前也曾被这种针对,却经常笑着和她说,她们都是闹着玩的,只是在用这种方法对她表达欢迎而已。 可又有哪些人表达欢迎,竟然是用这种方法表达? 阮炽垂眸低低的笑了一声,那分明就是…… 她伸手摸了摸了校服的兜,只从里面掏出来了一点点纸巾。 “给,擦擦脸吧。”她小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那女孩抬眸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便低下了头,顺手打掉了她手中的纸巾,“我不需要你这样的人可怜。” “……” 她好像对她非常的有敌意。 阮炽垂眸看了一眼被打掉的纸巾,微微弯腰将它捡起来。 突然想起来杨帆在办公室里备着的吹风机,于是顺口和她说了一句,“杨老师那里有吹风机,你要是要吹一吹,他应该会借给你。” 那女孩垂着头,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抿了抿唇。 从女孩刚刚的态度来看,阮炽便知道她不喜欢她。 她也不想在那里继续刺激她,于是将手中的纸巾塞进了她紧紧握着的拳头里,便转身离开了。 离开后,那女孩缓缓松开手中的纸巾,眼眶突然变得湿润了起来。 番外 炽热盛阳(24) 盛阳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说要带着阮炽晨跑,便真的带着她晨跑。 昨天体测的时候,盛阳仔细的观察了她一会儿。 阮炽确实没怎么运动,但好在肺活量比常人好一点儿,还对以前对她柔弱的判断产生了一点儿怀疑。 后来他去百度上查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阮炽那些日子走两步就喘气的原因。 阮炽是南方人,那边四季常春,在冷也冷不成耀明这样。 耀明最冷的时候能达到零下三十度,氧气稀薄。 阮炽刚来肯定受不了。 现在天气渐渐转暖了,跑起来没有那么费劲,还挺顺畅的。 就是阮炽总是容易慢一拍。 别人都是等声音一响,便开始往前跑了。 可阮炽就会等声音落下才跑。 阮炽要是长跑应该能拿个不错的成绩,可舒杨偏偏给她报的这种需要爆发性的项目。 拿奖还真有点儿费劲。 相信通过昨天的体测,舒杨肯定是看出来了。 舒杨暂时还没把报名表交上去,于是就想问问,阮炽要不要改项目。 阮炽蒙蒙腾腾的看了他一眼,表情看起来有点儿为难。 反正就是挺不愿意参加运动会的。 但舒杨的样子比她还为难。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顾一和盛阳。 盛阳一只手托着腮,直接替阮炽对舒杨说:“把她的五十改成八百吧,估计她还能给班里拿个奖。” “……” 阮炽抬手捏了捏眉心,随后讪讪的瞪了盛阳一眼。 盛阳没看她,而是将头别过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和身后的同学说话。 舒杨也是那么想的,但这总归的看阮炽的意见,于是低头问她:“可以吗?” 阮炽抿抿唇,想到自己还没拿过体育上的奖状,于是一股脑的便答应了。 舒杨听到她答应了,这面上浮现一抹喜色,转身便蹦哒着出了教室。 陈安听到他们这儿挺热闹的,就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只是没听清楚他们说了点儿什么。 回头问倪雅,倪雅也不知道。 很快便到了要运动会的那一天。 以前阮炽都是坐在观众席上,现在突然做为运动员出现在操场上,还有点儿别扭。 尤其是耀明这里的运动会和他们哪儿好像有那么点儿不太一样。 他们会先组成一个方队站在操场上等待,就跟军训完等待验收成果一般。 很快,主席台上的主持人开始讲话了,随后队伍慢慢启动,所有人的步子都整齐划一,没有那种看起来非常突出的另类,身上穿的都是耀明一中成套的校服。 有些同学身体壮实,早早的就在里面套上了夏季的校服背心。 比如陆可文。 明明已经冻的颤抖了,还在咬牙坚持。 其实他穿成这样也是为自己好,毕竟他是真的不想因为穿着线衣跑五千米,沉重的命丧操场。 他是真没想到,顾一这个坏家伙,竟然给他报了五千米。 更没想到,都要开始比赛了,舒杨那个家伙才通知他,他还有一个五千米。 所有的同学都在给他助兴,只有他自己苦唧唧的想骂人。 你们瞅瞅,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儿吗? 没一会儿,陆可文便打了一个喷嚏,惹得站在他前面那人直接回头给了他一巴掌。 那人就是顾一。 顾一十分嫌弃的睨了他一眼,小声道:“能不能干点儿人事儿?” 陆可文呵呵了一声,想打人,但看在顾一是女孩子的份上,一直没动手,只是咬了咬牙才说:“你看看你干的是人事儿吗?你是不是有病给我报五千米?” “你那天跟人吹嘘的不是挺厉害的吗?”顾一翻了个白眼:“什么他陆哥,天下第一牛逼。什么他陆哥体力无敌,多来几个一千米都没事儿。”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陆可文纳闷的看她,“你别给我造谣。” 顾一耸耸肩:“造没造谣你心里清楚。” 陆可文:“……” 陆可文虽然气,但现在是开会的时候,什么事儿都得忍着来,万一过火了,还得被杨帆拎出去单独教育。 王芳拿着相机往操场溜了一圈,看到三班的方队的时候就停了下来,转头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 貌似角度不太行,于是蹲下又给他们拍了一张。 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转身离开去拍其他两个班级。 他们班最前面有两个领队的,一个是陈安,一个是于复。 本来他们是打算安排盛阳上的,可盛阳不愿意去,就给推了。 毕竟,小太阳小太阳,太过耀眼了,哪儿还是小太阳。 第一次以运动员的身份参加运动会,说实话还有点儿紧张。 站在这个队伍中间的阮炽,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 梦里的她,拿了第一。 她蹦蹦跳跳的跑到盛阳的面前跟他炫耀成绩。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过去,但就是想过去跟他说,她拿了第一,想跟他分享喜悦。 可事实告诉她,她还没开始比赛。 陈安站在队伍的最前端,一直木着一张脸。 她也是到了要比赛才知道,阮炽报的是一百米和八百米。 不过就出去了一趟的时间,那个舒杨竟然背着她给阮炽改了项目。 这些日子陈安都有好好的运动。 虽然可能拿不了第一,但前几是没有问题的。 可以压下阮炽是最好的。 这些日子他们班每天大课间都会跑操。 阮炽每次都是命令声结束以后才会起步,反应比常人要慢一些。 就她慢的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可以让人跟她拉开很长的距离。 许是看到了阮炽紧张,盛阳微微低头,凑到阮炽的耳旁,低声道:“别紧张,放松。” 听到他的声音,阮炽很轻的“嗯”了一声,耳边微微泛起一抹红晕。 虽然以前也跟盛阳说话,但离这么近说话的时候很少。 尤其是他刚刚弯腰的时候,她的耳边感受到一阵很轻,很轻的风,有点儿凉。 那阵风过去之后,便是少年那温热的鼻息,暖暖的,吹的人耳边发痒。 这半个月阮炽几乎每天早上都和盛阳一起运动,跑步。 从小区门前跑到校门前。 以前十五分钟的路程,他们只用七八分钟便跑到了, 可能是因为有人陪的原因,她觉得那些日子跑起来很轻松,很轻松。 “拿不拿奖无所谓,重在参与。”盛阳怕她因为那天说的话而给自己压力,于是又说道:“等结束了,我们几个一起去吃火锅。” “吃火锅庆祝没拿奖吗?”阮炽不由的低声询问。 刚刚盛阳那么说,她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都还没有开始比赛,盛阳就觉得她可能拿不了奖,感觉他对她还挺没自信的。 “不是。”盛阳见她语气有点儿不对劲,赶忙道:“是庆祝我们拿奖。” “那要是没拿奖怎么办?”阮炽问。 “怎么会没拿奖?”盛阳说,“还有我的专属安慰奖呢。” “哦。”阮炽说:“那你的安慰奖,还挺有魅力的。” “怎么说?” “魅力大的,不想拿。” “……” 突然想吐血是怎么回事。 “行。”虽然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但知道阮炽是想拿别的奖,比如学校发的奖,“不拿安慰奖。” “嗯。”阮炽轻轻的应了一声,随后又问:“那要是赢了,有奖吗?” 听到她这话,盛阳愣了下,想小姑娘还是想要他的奖的,随后低低的笑了一声,“有。” “什么奖?”阮炽问。 “秘密。” “那好吧。” … 等主席台上的领导都讲完话,运动会才算真正的开始。 主持人开始宣布入场。 各班的领导带领着班级,在操场上走着,步伐统一,整齐,声音悦耳。 “现在像我们迎面走来的是,高二(3)班的同学们,他们迈着热情洋溢的步伐,正缓缓……” 所有的仪式结束,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各班同学也回了看台上。 这也是他们这些班级离得最近的一次。 等所有同学都入座以后,舒杨才拿着号码牌走了过来,一一给运动员们发了下去。 阮炽帮着顾一扣在了里面的背心上,随后才脱下校服褂子让顾一帮忙。 顾一帮阮炽系好,便懒洋洋的坐了起来。 八百米是下午的运动项目,上午只有一个一百米,说起来他们还挺闲的。 倒是陆可文刚扣好号码牌,便被人叫了下去。 一同被叫走的还有盛阳。 临走前盛阳还回头给他们打了一个wink,看起来些许的…… 算了,那两个字就不说了。 “来,咱们今天就看看陆可文那个傻|叉,今天能跑第几。”顾一和陆可文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两个人不对付就算了,还每天一起回家,看起来就像个欢喜冤家。 明明不对付,却又不可缺一。 “想看他出糗?”阮炽看了一眼操场上,没看到陆可文的身影,倒是一扭头就看到了在一旁整队的盛阳。 盛阳貌似和身后的人认识,他们互相礅了对方一拳来打招呼。 男生打招呼的方式,倒是特别。 两人不知道说了点儿什么,便互相笑了起来,随后盛阳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个长队。 阮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关注他,顺着他指的方向,很快就看到了陆可文的身影。 也是看到陆可文的身影以后,阮炽猜到了盛阳跟那人聊天的内容。 貌似是这样的。 盛阳:“陆可文就比较倒霉了,除了一千米,还有一个五千米。” 跟他说话那人:“真的假的,他怎么这么虎?” 盛阳:“得罪人了,别人给他填的。” “真他妈惨,他在哪儿呢?我看看他,顺便隔空安慰安慰他。” “行,我给你找找。”说完,盛阳便扭头朝着身后的方向看了过去。 也许是对陆可文的身形太过熟悉,没一会儿便找到了他,给那人指着说:“看见没,那傻子在那儿!” 随后那人便朝着陆可文的方向挥手,说:“嘿,傻子,看这里。” 陆可文:“……” “我比较想看他直播吃屎。” 顾一话音刚落,于复便拎着一包黄黄的东西递到了他们面前说:“我也想看他直播吃屎,在那之前,来吃点锅巴吧。” “……” 他来的真是及时。 也正是因为他这么及时,顾一和阮炽两个人莫名有点儿不敢直视这个锅巴了。 她俩朝着于复挥了挥手说:“我们就不吃了,一会儿还有一百米的比赛。” 于复恍然大悟,“对,我怎么忘了,抱歉哈。” 阮炽:“……没事。” 顾一:“我有权怀疑你是陆可文派来暗杀我们的。” “怎么可能。”于复收起装着锅巴的袋子,转而递给了另一边的同学,扭着身子跟两人说:“我帮你们去暗杀陆可文还差不多,那家伙,装逼装的跟个智障是的。” “但凡他把装逼的功夫用在学习上,还至于考倒数第三吗?”于复说完,拎着锅巴又上了一层台阶,叮嘱她们:“别跟陆可文说,我怕他晚上轰炸我。” “没事,我们晚上一起嘲笑他。”顾一说:“我们看看五千米下来,累成狗的陆可文。” “哈哈哈,你一说这个我就想笑。”于复真是快被他俩这对欢喜冤家给逗死了,连忙给顾一竖了一个大拇指说:“干的漂亮,够丧心病狂。” 顾一:“……” 很快,陆可文那边的比赛开始了。 陆可文报的铅球。 貌似成绩还不错。 投完以后,整个人跳了三丈高。 要不是顾一突然翻了个白眼,阮炽还不知道出现了点儿什么。 没过多久,盛阳那边也结束了一轮淘汰赛。 不过,盛阳晋级了。 耀明一中关于运动会的管控非常的严格。 运动会期间,操场上除了评委,志愿者,还有运动员,谁都不能再上面走动。 逮到一个,便扣十分的班级量化。 扣多了直接回家家教。 学生们还挺自觉的,除了是在忍不住想要上厕所的,基本上没有人去。 没一会儿,陈安也回来了。 刚刚跑完五十米,她的情绪有点儿不太高。 虽然没有拿奖,但也不是一个非常差的名字,十个人里面,她是第六名。 她坐在观众席上休息了没有半个小时,一百米的比赛便要开始了。 阮炽和顾一也纷纷脱下身上的校服外套,露出来的也是那件白色的校服背心。 不过,她们两人和陆可文不太一样。 他们校服外套里面,还套了一件自己的外套来保暖。 只有陆可文像个纯纯的智障,连基本的保暖都不会。 “……” 番外 炽热盛阳(25) 在操场上的陆可文猛的打了一个喷嚏,总觉得有人在骂他。 一仰头就看到了正缓缓从观众席看台上走下来的阮炽和顾一。 阮炽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顾一狠狠的对他翻了一个白眼,让他挺难受的。 没想到都这样了,这姑奶奶还在这儿骂他呢。 陆可文抬手摸了摸鼻子,转身便往从操场上撤了出去。 盛阳那边已经比完两场了,正好有一会儿休息的时间,他没急着动,转眸朝着跑道那边看了过去。 他们耀明一中的跑道不是一般的大,别的学校基本都是八跑道,就他们学校就是十跑道,看起来挺大的,跑起来也是真累。 不过还好,阮炽在最里面的那个跑道,要是比赛的话心里上看起来还能舒服那么一点点,顾一就在阮炽的旁边,然后剩下的人,盛阳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他没指望阮炽这个比赛能拿奖,打算就看一看,见阮炽往他的方向瞅了一眼,他便笑着伸手和阮炽打了声招呼,并给她加了加油。 小姑娘跟他点点头,随后便收回了眼神。 “砰——” 一声枪响,所有的同桌几乎同一时间冲出去,阮炽虽然慢了点儿,但比以前要好上许多。 小姑娘腿长,迈的步子也大,冲刺的时候冲击力也不错,单看的话,还挺像个运动的好苗子。 就是小姑娘对自己不太有自信。 一百米很快就结束了。 顾一是第一,第二是二班的贝音,第三是一班的谈声声,第四是……阮炽…… 如果盛阳没看错的话,阮炽应该是第四。 看到阮炽跑了一个前五,盛阳站在不远处给小姑娘猛的鼓了几个掌。 刚刚冲刺有点儿猛,弄的阮炽有点儿反胃,但好在把心头的那阵恶心给压了下去。 顾一见状连忙过来将阮炽扶了起来。 这只是一批的女子一百米,接下来还有几批女子一百米。 阮炽这个成绩,可能还真拿不了奖。 除非他们这组的女生前几名都特别的厉害,比其他组要强上无数倍,她才可能有一点点拿奖的希望。 陈安看着两人,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还是走上前恭喜他们两人,“恭喜你们,一个第一,一个第四。” “谢谢。”阮炽礼貌的和她道了声谢。 顾一对着陈安笑了笑,说话的语气有些不着调,“班长你也不错嘛,第六?还是第七来着?” 陈安的脸僵了一下,“我也就是来凑合热闹。” “哈哈哈,对,咱们都是来凑个热闹。”顾一说。 “班长,要一起回去吗?”阮炽问。 “不了,你们先上去吧,我还有点儿事。”陈安当面拒绝了阮炽的提议,随后转身离开。 刚刚一百米最后冲刺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女孩子,那个曾经和她关系非常要好的女孩子。 再回头去寻她的时候,她已经和另一个姑娘勾肩搭背的离开了她的视线当中。 顾一见阮炽时不时往别处看,于是凑近问她:“你在找什么吗?” 阮炽“啊”了一声,没一会儿便垂下眼睫说:“没找什么,就是……出了一会儿神。” 男生那边的项目进行的非常的快,尤其是跳高和铅球,不到一个小时便比完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三班已经拿了三个第一了。 一个是盛阳的跳高第一,一个是陆可文铅球第一,另一个是顾一还没排出来的第一。 虽然还没排出来,但班里的人已经都默认顾一就是第一名了。 盛阳拿着奖状没两步便跳到了看台上,没一会儿便凑到了阮炽的身旁,说:“借给你,沾沾喜气。” 阮炽低低的看了一眼被塞进怀里的奖状,又抬眸看了一眼盛阳:“摸一摸能拿第一?” “嗯……应该可以。”盛阳有点儿不确定的说:“应该可以让你拿奖。” “拿第一吗?”阮炽似乎对第一非常的有执念,说话的时候还刻意加重了第一两个字。 盛阳拖着调子啊了一声,随后垂眸看了一眼被阮炽拿在怀里的第一的那张奖状,没一会儿就笑了一声说:“第一,那肯定是第一。” “你骗人。”阮炽说:“我一百米是同一批人里面的第四,拿不了第一了。” “我可没骗过人。”盛阳伸手指了指阮炽压在腿上的那张第一名的奖状说:“你这可不就是拿第一吗?” 阮炽:“……” 他说的有点儿道理,一时间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 “可这是你的第一,又不是我的第一。” “我的第一,不就是你的第一吗?” “……” 盛阳这句话一落,空气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坐在上面的同学们听到了也纷纷往下看。 倪雅原本塞进嘴里的锅巴也直接惊的掉到了地上,一时间觉得自己可能是幻听了。 阮炽看着他呆愣愣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没一会儿便红透了脸,赶忙将手中的奖状重新塞回了盛阳的怀里,羞的别过了头。 顾一看着两人这奇葩的互动,愣了一会儿,随后幽怨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陆可文。 陆可文也是实在没想到,盛阳竟然总这种办法撩妹子,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顾一,随后大发慈悲一般的将手中的奖状往顾一的怀里塞了塞,“诺,本少爷大发慈悲,让你也沾沾喜气。” “谁要沾你的喜气。”顾一有点儿嫌弃的把奖状重新塞回了陆可文的怀里,唇角的笑却一直抑制不住。 陆可文讪讪的接了回来,也没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没一会儿,女子一百米的成绩也排了出来,主持人开始念他们几人的名字。 “高二(3)班顾一,高二(2)班贝音,高二(1)班谈声声,高二(10)班李淼,高二(3)班阮炽,请这些同学上台领奖。” 听到名字的阮炽愣了一会儿,不可置信的回眸看了一眼顾一,顾一也转身激动的要和阮炽击掌。 顾一拿第一这种事基本就属于抱上钉钉子的那种,而阮炽不一样。 看到阮炽拿了奖,顾一比自己都高兴。就连就坐在阮炽身旁的盛阳也是忍不住的笑,随后给两位功臣让了路。 “请吧,二位。”盛阳摆出一副请的姿势。 “挺上道啊。”顾一说。 盛阳点点头,“那必须上道,我们小太阳第一次拿奖。” “咦~”听到他这么说话,顾一汗毛都立起来了。 “你还挺灵的。”阮炽说:“摸摸奖状,真的能拿奖。” “那必须的,我可是也有幸运神一说的。”夸他,他还喘上了。 两人没在继续和他贫,而是赶忙走去主席台领奖。 原本杨帆对他们班的运动会不报什么希望了,就这么会儿,班里拿了三个第一,就让他乐的有点儿合不拢嘴。 尤其是还有阮炽的一个第五。 以前他们班也就只有这么几个第一,剩下的再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成绩了。 现在又添了一个阮炽,他这心里莫名的还有点儿小激动。 阮炽他们刚领完奖状回来,主持人便又开始叫名字。 除了他们几个,舒杨也拿奖了,虽然不是第一,但是一个第三名。 抱着那个第三名的奖状,舒杨快乐的差点儿飞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终于让他拿了一个奖状。 杨帆得知立马赶了过来,狠狠的夸奖了他们班一下,“你们以前是不是都对我隐藏实力啊,竟然都这么厉害,要是今天运动会拿了前三,我请你们出去吃烧烤,好不好啊?” “好啊!老杨,说话算数吗?”于复突然起身问。 杨帆看到于复,直接翻了他一个白眼:“你凑什么热闹,你又没报名。” “那就是不请我们没拿奖的同学了呗?”于复见杨帆损他,他也不怕他,然后就开始挑拨离间了。 “瞎说什么呢!”杨帆训斥他:“我看起来像是那样的人吗?” 于复:“像。” “滚一边去,我说的请全班。”杨帆不在看他,转而将目光定在了全班同学的身上:“暂时没有比赛的同学不要灰心,拿了奖的同学也不要骄傲,要继续努力,咱们班很久没这么扬眉吐气过了,就这气势下去,咱们班肯能能摆脱三班病夫的称号!” 三班病夫…… 这个称号,还挺特别。 不仅伤害性大,侮辱性也强。 “听清楚了吗?都给我扬眉吐气!不能让他们看不起我们!”杨帆说着就起了架势,一只手握起拳头,给全班加油打气。 班里的同学非常给面子,齐齐的喊了几声加油。 很快便到了午饭时间,下午的比赛两点开始。 吃完饭以后大家便都会了教室午休。 他们趴在桌子上小睡了一会儿,就到了一点四十,大家稍微精神了精神便又往操场的方向赶了过去。 阮炽似乎有点儿没睡醒,边走边揉眼睛,还长长的打了几个哈欠。 还好他们的比赛三点钟才开始,她有一个小时的缓冲时间,要不然就阮炽现在这个架势,没准跑着跑着就睡着了。 等缓足了一个小时以后,阮炽和顾一便重新上了战场。 这是一场持久战,尽量保存体力,等差不多的时候在冲刺便可以了。 阮炽在体力这方面保持的比顾一要好,这次八百米的第一名,说实话两个人可以比一比。 比赛前两人互相对对方说了一声加油,随后便进入了准备阶段。 比赛刚开始就又一群人冲了出去,很快那些人便因为体力不支败下了阵来。 阮炽和顾一两个人差着一段距离,顾一比她稍微要快一点。 两个人的步子都非常的稳,气息也挺均匀的。 大概又跑了一百米以后,顾一的呼吸慢慢的变的急促了起来,只有阮炽还有条不紊。 很快,便到了眼冲刺的时候。 顾一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就往前冲了出去,阮炽也紧随其后。 就在还有不到十米就要到终点的时候,顾一的步子渐渐的慢了下来,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很明显的体力有些更不上了。 而阮炽还没有什么事情身体上的不适,于是加了加速就的冲了出去。 她想拿奖,想和盛阳一样拿一个奖,想拿一个第一的奖状和他比肩。想和他一样,成为那个真真正正的小太阳。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到达终点的时候自己整个人都是懵的,尤其是回头看到盛阳站在不远处对她笑得时候,她也没忍住的笑了一声。 她很久没这样笑过了。 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了。 而仅有的几次,盛阳都在他的身旁。 许是看到了她的笑,盛阳将原本一直装在兜内的手机套了出来,对着阮炽拍了一下。 阮炽有点儿累,弯腰扶着腿喘了会儿气。 是顾一过来找她的时候,两人才领了成绩回看台休息。 她们这批比完,还有下一批的人。 女生报八百米的人少,只要两批就没了。 顾一轻轻的拍了拍阮炽的肩膀,“可以啊,这次第一是你的了。真好,咱俩一人一个第一的奖状。” 阮炽贼贼抬眸看她,对她笑了笑,直起身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谢谢。” 听到谢谢这两个字的顾一愣了一下,随后低头抱了她一会儿。 阮炽低头,下巴低着她的肩头,又低低的跟她道了一声谢。 谢谢,你们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比赛成绩出来以后,杨帆同志还真的实现了他请班内同学吃烧烤的承诺。 只是不是去摊位上请他们吃,而是他提前去烧烤摊定好了量,才将要买的东西抬了回来,晚三的自习课将东西都发了下去。 晚上学生回家本来就不安全,杨帆不放心他们,于是运动会结束他就出校门给他们订了烧烤。 他们班这次运动会比赛虽然不是第一名,但是而第二名,不是倒数第一名了,这让杨帆非常的高兴。 盛阳拿了三个第一名,陆可文拿了两个第二名,一个第一名,顾一一个第一,一个一个第二,阮炽一个第一,一个…… 班里的孩子都非常的努力,让他甚是欣慰。 于复和席林抬着那些装满烧烤的箱子走进来的时候,班里的人都听到了动静,就连平日里雷打不动的那些只知道低着头认真学习的同学也一齐抬头看他们,眼里放着耀眼的光芒。 果然在干饭人眼里,还是饭最重要。 番外 炽热盛阳(26) 杨帆看着他们那巴巴的小眼,感慨了一声:“要是你们上数学课听得也这么认真就好了。” “老杨,你做什么梦呢?”于复刚把东西放地上,就开始拆杨帆的台:“你这跟白日做梦没什么区别,而且对陆可文的针对性非常的强。” 坐在原位莫名被cue的陆可文幽怨的抬眸看了一眼于复,“你闲的没事老cue你爹干什么?” 于复转头就告状:“老杨,他要当我爹。” 杨帆瞥了于复一眼,“你自己找骂,别拉我下水。” 于复:“……” “老杨,发吗?”席林侧头问。 “发。”老杨说。 杨帆除了给他们买了烧烤,还给他们买了牛奶。 原本这些活一直都是盛阳和陆可文去办的,但想到盛阳和陆可文为了这次运动会付出了非常巨大的努力,就暂且放过了两人一马,于是派了另外两个人去。 那几个人一个人手里提着两箱子的安慕希就往里走,笼笼统统算下来,最起码有八箱。 就冲这八箱的安慕希,杨帆肯定是下了血本。 最起码所有的私房钱都拿了出来了。 说实话,杨帆对他们是真好,就这大气的模样,任谁不得夸赞一句。 “这个烧烤,大家一人吃个十串就行,吃多了容易撑着。”杨帆瞥了一眼席林刚打开的装着烧烤的箱子,一股浓浓的烧烤味儿迎面而来。 是真香。 “席林,于复,你们两个先给同学们发。”杨帆说:“一人十串。” 说完,他抬眸看了一眼正坐在下边的盛阳和陆可文,觉得两个人还是得用用,于是就把她们俩叫到了讲台上。 “你们两个,给各科一人老师拿十串送过去,顺便给他们一人拿一瓶安慕希。” “嗯。” 两人挺乖的点点头,领了杨帆分配的工作。 等两人出去以后,杨帆才继续吩咐那些把安慕希搬进来的人:“运动员一人两瓶安慕希,其他同学一人一瓶。” “哦。” 几人幽怨的应了一声。 他们也想喝两瓶,可他们只是一个搬东西的工具。 等所有的东西都分配完以后,杨帆又说:“你们几个一人在拿一瓶,最后剩下的给我留着,我拿回家。” 拿回家喂家里的产妇。 等盛阳和陆可文回来的时候班里分的东西都分的差不多了,甚至有的人都已经吃上了。 “老杨这是什么养生法?”陆可文看了一眼放在墙角的两瓶安慕希:“烧烤配酸奶。” “你觉得,老杨敢让你在教室里喝酒?”盛阳坐下,伸手拿过放在桌上的安慕希,顺手将吸管拆下来,随手插了进去。 陆可文想了一会儿,才回:“不敢。除非,他不想要这份工作了。” “那不得了。”盛阳说:“他能给我们把烧烤弄进来就不错了。学校可是禁止在班里吃东西的,虽然我们经常偷着吃。” “确实。”陆可文掉头。 杨帆见他们都回来的差不多了随后将装在兜内的优盘取了出来,随后插进讲台上的多媒体,拷贝了一场电影。 同学们吃东西的吃东西,聊天的聊天,压根没注意到杨帆在干什么。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班里的灯突然熄灭了,只有黑板哪儿亮着光。 杨帆背对着光,看起来还有点儿吓人。 只见荧幕上的箭头突然点开了电脑界面的右下角,随后u盘弹了出来。 杨帆……给他们下载了小电影。 杨帆竟然给他们下载了小电影。 以前他们般考第一名杨帆都没说让他们班看小电影,现在竟然因为运动会的第二名,杨帆就给他们看小电影。 看到杨帆这个举动,班里的同学突然便笑出了声。 杨帆给他们放的电影名叫《美丽人生》是一部意大利电影,电影的主人公是一名犹太人,同时也是一位父亲。 喜剧开头,悲剧结尾。 这个电影很长,可他们的晚自习只有一个小时。晚自习结束的时候,他们连一半都没看完。 杨帆说,剩下的明天晚上放给他们。可还是会有人忍不住搜索那部电影,晚上偷偷的看。 看到电影名字的时候,盛阳愣了下,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阮炽。 阮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似乎没有看过这个电影的样子。 她坐在位子上,认真的样子仿佛电影的忠实观众。 这部电影她没看过,可是盛阳看过。 最后那个犹太人父亲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被一枪打死了,没赶上那个来营救他们的车。 而阮炽的父亲却是为了不让她受到伤害,在一场横冲直撞的车祸中去世,并且真实的死在了她的面前。最后的他们,没能一起回家过节,没能一起吃上那一块大大的生日蛋糕。 电影里的孩子没有看到父亲去世的场景,可阮炽却是真真切切的看在了眼里,她亲眼看着父亲就那么躺在了她的面前。 电影里是纳碎,是战争。 而现实却是一场飞来的横祸。 那天是个阖家团圆的节日,是阮元是生日,也是最好的元宵节。 那个曾带给阮明辉希望的小太阳,也成了送走他的小太阳。 即是明辉,当迎炽阳。 那天的他最后的一个表情不是痛苦,而是带着那张满是血迹的脸,对正看着他的小太阳,他亲自迎出来的小太阳,最后一次温和的笑了笑。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依旧在安慰她。 … 长灯照街,行人欲隐,风吹过往,行立于前。 两个人一如既往,慢慢的走在人行横道上。可能是刚看过电影的原因,盛阳这一路上的小嘴巴巴的,从出校门开始就没停过,似乎生怕她跟顾一他们一样去网上搜那个电影看。 盛阳说,这个电影还是班里的人一起看比较好,笑得时候大家一起笑,哭的时候大家还可以一起哭。 电影一个人看没意思,秃噜秃噜的说了一大推,阮炽都听得耳朵长茧子了。 “好了,放心,我不会去网上搜的。”阮炽前进的步伐停下,伸手提了提肩上的书包说:“你今天,话还挺多。” “……”盛阳尴尬的挠了挠头:“这不是怕你跟他们似的看了电影,然后第二天再看不就没意思了吗?” “今天的作业都没写。”阮炽顿了两秒继续说:“我没时间去搜电影看。” “嗯?” “就是,没写完作业不会看电影。再说了,学校放学时间那么晚,回家写完作业不得早点睡觉吗?我哪里来的时间看电影。” “那你就是不会看了?”盛阳又问了一遍。 阮炽点点头说:“不看,没时间看。” “那就行。”盛阳想到这儿突然就笑了,随后将装在兜内的手机掏了出来,“对了,今天给你拍了张照片,等会儿回家发你。” “比赛结束的时候拍的吗?”他记得结束的时候看到盛阳掏出手机对着她摆了摆,但是不太清楚他是不是对着她拍了照片。 不过看他站在这个样子,应该是拍了的。 “那你晚上发给我看看吧。”阮炽抿了抿唇说。 盛阳点头。 … 杨帆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当天晚上真的给他们班又放了那个没放完的电影。 班里的学生都看的非常的认真,似乎只要不用学习,他们干什么都是非常快乐的。 只是,看电影的盛阳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这个电影挺好的,可他就怕阮炽将电影里的小孩带入自己,然后又把那个父亲带入她的父亲。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场电影,他们这节晚自习就会看完。 昨天晚上回家后,盛阳专门找戚晴聊了聊。 戚晴说,她现在需要的是面对自己的内心,需要的是把心里的话讲出来,而不是一味的隐藏。 那一场电影不能说明什么,如果她看进了心里,她或许会敞开一点心扉。 或许她会愿意开口和他们讲一讲心里的话。 盛阳望着阮炽的背影,眸光渐渐的沉了下来。 他不知道电影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知道在电影结束的时候,班内原本说话的声音渐渐的静了下来,有的只有一些人擤鼻子的声音,还有很小很小的抽泣的声音。 电影结束,教室里的灯才重新打开。 她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迟迟没有什么动作。 泪水明明在眼眶里打转,却一直忍着,忍着没有让泪水掉下来。 顾一就坐在阮炽的身旁。 关于阮炽家里的事情,在那次阮炽出事以后,她便听说了一些。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觉得她的性子有点儿冷。 可相处下来,她才发现,这个小姑娘一点儿都不冷。 她很暖,她的暖在心里,在行动上。 “叮铃铃——” 放学的铃声响起。 周围的同学都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只有阮炽没什么动静。 顾一做在她的身旁,迟迟没有动。 她总觉得,阮炽现在的情绪不太对劲。 看着她现在的模样,盛阳突然有点慌张,随手给戚晴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戚晴可能没有忙,接听的非常的快。 他简单的跟戚晴讲述了一下现在的情况,随后便坐在了阮炽的身前,抬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小姑娘就那么木木的坐着,一点动静都没有,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小太阳。”盛阳试探性的叫了她一声。 顾一坐在里面,没敢动,就连以往挺炸呼的陆可文突然也闭了嘴。 杨帆一听到下课铃声便出了教室,回办公室收拾东西。 出办公室后见他们班还亮着灯,就过去看了看。 一进教室里见三个人围在阮炽的身旁。 杨帆看着他们愣了会儿,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于是就迈进教室走到了他们的身旁。 他看了看阮炽,又看了看围着阮炽的几人,说话也没敢特别大声,而是低声询问:“怎么了?” “她好像看进去了。”盛阳低下头。 刚刚给戚晴打完电话以后,他给阮元也拨了一通电话。 阮元和朋友合伙的公司刚刚起步,他现在又在外地开会,赶不过来,只嘱咐了盛阳几声。 以前阮炽也有过这种情况,都是一个人呆两天就好了,所以阮元并没有那么焦急,而是说让他把阮炽安稳的送回家就行。 盛项平日里也忙的找不到人,无奈之下只能将阮炽背回去了。 顾一帮阮炽收拾了收拾书包,帮阮炽搭在肩上。 杨帆平日里都是步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叮嘱了两人,路上别出事。 阮炽很轻,背起来跟没骨头的小孩一样,软软的。 盛阳点点头,随后跟几人说了再见,便背着阮炽出了教室。 外面不知何时起了风,风搭在脸上怪冷的。 盛阳回头看了一眼女孩。 女孩挂在他的肩头,没什么动作,却隐隐被什么东西打湿了肩头。 感受到湿意的盛阳侧头看她。 只见眼角的泪水从她的脸颊缓缓流下来,可眼睛却一直没什么动静,泪水仿佛是被风吹的迷了眼睛,滑下来的一样。 他感觉阮炽有微微下沉的趋势,于是将她往上提了提,颠了两下,来保证她的安全。 今夜的路格外的漫长,原本十五分钟的路程,却仿佛走了几个小时一般。 上次坏掉的路灯已经修好了,可又出来了一个忽闪忽闪的路灯。 盛阳怕两个人在这么慢下去容易出事情,于是微微提了速度。 快到小区门前的时候,盛阳隐约赶到阮炽细微的小动作,她的下巴轻轻的在他的肩头蹭了蹭。 “爸爸,我好想你。” … 耀明的五月和星海的五月不一样。 耀明的五月很温柔,街边树叶都还是新绿,鲜花嫩如刚刚盛开的花蕾。而星海的五月很热闹,街边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别有一番正好的风味。 阮炽已经半个月没有去过学校了。 她呆呆的坐在书桌前,欣赏着窗外的盛景。 五一。 耀明一中给他们放了四天小长假。 一放假,顾一便缠着盛阳带着她去家里看阮炽。 赵宋元白日里要上班,只有阮炽一个人在家。中午的午饭都是赵宋元早上做好了以后,装在保温箱内,将它放了起来。 等阮炽饿了的时候,她就会出来,将餐盒一个一个的摆在桌子上。 盛阳他们来的时候正好是饭点儿。 阮炽刚将东西摆放到桌子上,就听到一阵又一阵门铃的响声。 将是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好后,阮炽才停下手边的动作去开门。 一开门就见他们一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门外,看起来有点儿滑稽。 “嘿,阮炽,我快想死你了。”顾一没管手中拎着的东西,直接给了阮炽一个非常大的拥抱。 可能是这半个月没见,她有点儿不自在,微微抬手轻轻拍了拍顾一的肩头,“我……我也……也挺想你。” “就知道你也想我。”说完,顾一松开了抱着阮炽的胳膊,转头就看到了餐桌,于是顺手将东西都放了上去。 阮炽盯着还没进门的几人眨巴了两下眼睛,似乎有点儿懵,不太明白他们怎么会这个时间点儿来看他们。 他们家里没有那么多规矩,进门不用换拖鞋,等他们走了以后在扫一扫,拖一拖地就行了。 几人拎着手里的东西走了进来,非常自然的将东西放到餐桌上。 盛阳站在阮炽的面前,回眸看了一眼忙碌几人,才对阮炽说:“他们说要来看看你,我就没拦。” 阮炽回眸看了一眼在餐桌前摆好的餐盒,还有饮料,才知道这群人是来找她吃饭的。 “嗯。”阮炽不知道该回点儿什么,于是低低的应了一声:“也幸亏你没拦。” “嗯?” “要不然我也吃不到这么多的好吃的。”阮炽侧眸,对盛阳笑了笑说:“那么久不见他们,我还挺想他们的。” “那我呢?”盛阳抬手指了指自己:“我不想吗?” “你这不是,天天见吗?”阮炽说。 盛阳:“……” 还不是因为担心她一个人在家里可能会出事情,要不然他怎么会天天出现在她家的门前。 “行吧,那看来我以后得少来了。”盛阳故意的叹了口气,随后给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径直坐了下去。 那架势仿佛是到了自己家一样,非常的自然,还吩咐起来了:“大家,请入座。” 众人:“……” 于复睨了他一眼说:“怎么感觉,你好像天天来一样。” “巧了,就是天天来,羡慕不?”盛阳故意的说:“不过,我觉得以后得节制一点,不能天天来了。” 陆可文翻了他一个白眼:“就你,我可不信。” 盛阳踹他:“怎么哪儿都有你?” 席林闷头将袋子里的东西都抽了出来摆好说:“行了,别闹了,阮炽肯定饿了。” 阮炽默默的在盛阳的身旁拉了一个椅子,听到席林的话,原本准备坐下去的身子突然停住,不太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席林,随后才慢慢的坐了下去。 顾一见阮炽坐下来了,随后将特意给阮炽买的炒河粉递到了阮炽的面前,“不要豆芽,微辣的炒河粉。” “谢谢。”阮炽接过,有点儿不好意思。 “怎么又跟我说谢谢,都整的咱们两个人生疏了。”顾一将刚从厨房拿的筷子递给阮炽。 在这个气氛当中,阮炽忽然觉得自己才是这个家里的客人,总是时时刻刻的被照顾着。 来到耀明以后,她多了很多的朋友。 这些朋友都非常的可爱。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而他们却无微不至的喜欢着她,照顾着她。 这些日子,她感受到了很多温暖,也很感谢那些温暖。 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是她来耀明以后最快乐的时光,也是她最放松的时光。 她享受这种时光,也感受这种时光。 感谢他们愿意和她做朋友。 感谢他们没有因为她的性子,而远离她。 感谢他们温暖了她孤寂的时光。 他们都是一群十分可爱的人。 番外 平安喜乐,万事胜意(完) 那天之后,阮炽的性格相比之前开朗了很多,跟他们说话的时候眉眼都会带着淡淡的笑。 “你最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阮炽这些日子的笑比以前多了几分,看起来更像那小太阳了。 盛阳挺不要脸的拖着腮靠近阮炽,他斜靠在桌子上,漂亮的桃花眼轻轻的眨了两下,整个人特别的能给自己的脸贴金:“是不是现在每天都能看到我,所以你每天都特别开心?” 听到这话,阮炽脸上的笑渐渐的收了起来,她没看他,她翻着桌子上的书,似乎在掩饰什么,耳边浮现一抹淡淡的红色:“才没有。” 因为是夏天的原因,阮炽今天扎了一个高马尾,整个人看起来单纯又可爱。 耀明的夏季校服是简单的白短袖,校服裤子是那种比较肥的黑色过膝短裤。 教室里夏天开空调,阮炽怕冷,会在身上披上校服褂子。 她的动作幅度并不是很大,但身上的校服褂子还是顺着肩头慢慢滑落到了地上。 盛阳见状,顺手帮她捞了下次,然后贴心的帮阮炽披在身上。 “太瘦了。”盛阳的手搭在阮炽的校服褂子上,久久没有离开,长长的眼睫微微下垂,视线扫过她的脖颈处,看到了她那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突然感觉有些热,快速的别过了头,掩饰一般的咳嗽了两声,“瘦的都架不住衣服了,这些日子多吃点肉。” 他明明在说话,却一直不看她。 她听到他咳嗽,下意识的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到了他那发红的脖颈。 “你的脖子好红。”阮炽被他那发红的脖子吸引了眼眶,没怎么仔细听他后来的话。 她望着他的脖子,还有那凸起的喉结。 喉结上下滑动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性感。 她想上手摸一摸。 她盯着他的喉结眨了眨眼睛,情不自禁的将手伸了过去。 他们坐在教室里靠墙的位子上,位置比较隐秘,再加上是下课时间,班级里的同学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并没有什么人会看到他们。 盛阳估计是有点心虚了,他将手从唇边移开,平复了平复心绪,然后慢慢的侧头回看阮炽。 阮炽没有看他的脸,视线紧紧的落在他的脖子上。 她的手在朝着他的脖颈处靠近,他下意识的吞咽了口口水,喉结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滑动。 手指碰到他喉结的那一刻,阮炽忽然清醒了起来。 她掀起眼皮,只见面前的男生正不可思议的盯着他看。 他的表情先是有些震惊,后来就倏的笑出了声。 他别过头,脖颈的红慢慢的蔓延到了耳根处。 明明很害羞的模样,却还能害羞的很开心。 阮炽的食指还停留在半空,并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她被他笑的害羞了,才迅速的收回了手指,眼睛快速的眨了两下,说话也有点儿说不利索。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刚的行为,只是觉得他的喉结有些迷人,就是想过去摸一摸。 “我们小太阳,居然会耍流氓了啊。”盛阳注意到把他们家小太阳给笑的害羞了,硬憋着笑,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丝魅惑:“小太阳,你刚刚可是摸了我。” 阮炽听到“摸”这个字后,原本就有些泛红的脸颊突然就红成了苹果,她别过头,面对着墙,不在回头看盛阳。 若不是上课铃声突然想起,她可能要尴尬的滴出血来了。 顾一下课的时候被老师叫走了,同样叫走的还有陆可文。 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脸都异常的黑,而且看对方的目光都带着深深地敌意。 因为是上课的缘故,所以阮炽并没问。 顾一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如果她想说的话,上课的时候肯定就骂出声了。 而现在,顾一却并没有说,那说明她不是很想让人知道。 阮炽起身,给顾一让开,等她走进去才坐会自己的位子。 坐会位子前,她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坐在她身后的盛阳。 他的手抵在唇边,似乎是在掩饰他那一直忍不住上扬的唇角。 看到他那般样子,阮炽尴尬的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好像看到了一幢大楼平地而起,还没有封顶。 刚坐下没多久,她便听到了抽屉里手里振动的声音。 她拿出手机,一眼便看到了身后那位【正道的光】同学发来的微信消息。 好像自从那次之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便亲近了几分。 盛阳总是来找她,她也很喜欢接近盛阳。盛阳不喜欢的人,她也会跟着讨厌。 如今看到盛阳发来的微信消息,她却直接激动的将手机扔进了抽屉里面。 身后的盛阳看到阮炽这副激动的小模样,唇角的笑扬的更高了。 刚被老师训斥了的陆可文瞥到盛阳笑的那么开心的表情后,突然有几分的郁闷。 他就纳闷了,他一倒霉他怎么就能这么开心。 他想揍他一顿,但是他不敢,只能默默的憋着气。 自从上次运动会之后,陈安在班里一直非常的沉默,以前还会回头看两眼盛阳,可自从那次看到盛阳背着阮炽回家之后,她便彻底的死了心。 她的暗恋来的非常的快,走的也非常的快。 她偷偷的跟着他们走了一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间有些受不了,便小跑着离开了。 今天的课间又看到阮炽和盛阳坐在一起,她那心情说不上痛快,有些醋,但却没有以前那般醋的厉害。 她低头看了一眼上次从阮炽手中抢过来的笔记本。 抢来了笔记本又能怎样,又抢不来人。 盛阳就是那样,和班级里的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跟女生更是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却只有阮炽不一样,他总是默默的注视着她,不高兴还会想办法哄她高兴。 他很喜欢围绕在他的身边。 还有隔壁班的赵钦也一样,每到课间都会过来看一眼,只是看一眼就会离开。 若是以前,大家肯定会以为他是来找事情的,可最近的赵钦却老实了许多。 他和盛阳的关系,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好像从两个人打过一架之后就开始变了。 放学后,阮炽拎起书包来就往外跑,直接让身旁郁闷的顾一看傻了眼。 她懵逼的眨了两下眼睛,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盛阳。 盛阳似乎不急,他慢慢的收着书,然后顺手拿走了阮炽放在桌子上的笔,唇角的笑容难以掩饰。 顾一看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刚想问问什么情况,就看到陆可文在背后骂了一句脏话,“操,这他妈煞笔家伙幸灾乐祸一整天了,笑他妈什么呢?” 顾一:“???” 什么幸灾乐祸? 难不成,盛阳知道她和陆可文那被误会的煞笔事儿了? “卧槽,你别吓我,我可不想跟你扯上关系。”顾一下意识的揉了揉身上的汗毛,然后也和阮炽一样拿着书包麻溜的跑了。 陆可文暴躁的一扔书包:“老子还不想跟你扯上关系呢。” 那个破cp名一点也不好听,什么一文不值,竟然还能整到他们父母哪里去。 “谁他妈愿意跟你组cp,跟你还不如找个男的。”陆可文低低的骂了一声,眼底划过一丝失落,然后提着包慢慢的出了教室。 盛阳的腿长,没个两三不便追上了往前跑的阮炽。 阮炽的个头不算特别高,只有一米六多一点。 他的步子稍微迈的大了些,一只手便拉住了阮炽的书包带,直接将她拽进了怀里面。 暗黄色的路灯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显得格外明亮。 阮炽整个人被他翻了个个头,然后一仰头便看到了盛阳那带笑的桃花眼。 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十分的迷人,笑的时候总是让看的人心里痒痒的,总是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背着光,暗黄热的路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冷白色的皮肤看起来带了一丝丝的暖色调。 她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被迫仰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低头望着她,丝毫没有要分开的意思。 “小太阳。”他低低的叫了一声她的小名,然后慢慢的凑近她,弯腰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吹的她心里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总是这样,撩人于无形。 “怎么,撩完人就想跑啊?”他侧头,漂亮的桃花眼轻轻的眨了下,“你摸了我的喉结,还没对我负责呢。怎么想吃白食?” 想吃白食。 她从来没有吃过白食。 她望着他,下意识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可是他的力气太大了,完全没有给她挣脱的机会。 夜间路上的行人很少,再加上这也不是什么晚高峰,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 整个人行横道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以这种奇怪的姿势抱在一起。 “我没有。”阮炽挣扎了一会儿,实在挣扎不开,也就放弃了。 她羞赧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的收回了目光,喃喃的说:“我没有吃白食。” 而且,也没有吃白食的习惯。 “没有吃白食?”盛阳听到她这句话后,心情比刚刚还要好几分,他慢慢直气身,搂着她柔软的腰肢的手没有要放开的意思,“那个就是会对我负责了?” “你知道吗?男孩子的喉结是不能随便摸的。” “而我的只给你摸。” … 那天以后,阮炽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需要负责的男朋友。 上课的时候,阮炽总能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看。 若这个话放在恐怖片里的话,恐怕是要被吓死的。 可是,阮炽并不是很害怕,而且她也知道身后的那双眼睛是谁。 盛阳上课的时候除了听课,偶尔的时候还会抬眸看一眼身前的阮炽,有时候还会将手偷偷的从抽屉下方递过去,然后去拉阮炽的衣角。 感受到动作的阮炽还会回过头来瞪他一眼,只是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还会将写字的手换成左手,跟他偷偷的在身侧拉手。 其实她也可以将左手递给他的,只是她觉得那样怪怪,而且她还挺喜欢看谁盛阳扭曲的小表情的。 盛阳勾的是她的左手,但是没想到阮炽递给他的是右手,还将他往前面拉,以至于盛阳差点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他的右手撑在桌子上,脸颊险些就贴在了桌子上,整个人歪歪宁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用这个特殊的动作看他的同学陆可文。 陆可文感受到他这一动作后,下意识的多看了他一眼。 这一多看,差点让陆可文原地暴走。 这是一个单身狗能看的东西吗?为什么要虐待他这个单身狗。 唉?不对他俩怎么这副样子,什么时候背着他在一起的? 陆可文又回头看了一眼盛阳。 只见盛阳有些难受的直起了身子,然后挺不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陆可文。 如果不是因为上课的原因,陆可文可能早就原地暴走了,他瞪了他一眼,磨了磨牙,哑声警告盛阳:“你如果再挑衅我,信不信我下课我就告老师。” 盛阳耸耸肩,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老师正好讲到了他不太会的知识点,他只是看了一眼陆可文,然后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笔,慢慢的记了起来。 仿佛他这一整节课都在认真听课一样。 写着写着,盛阳忽然垂下了眼睫,想起杨帆带着他们看《美丽人生》的那一天。 阮炽靠在他的肩头,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声音软儒儒的说:“爸爸,我想你了。” 那个时候的她,有点儿像一个睡着的小醉鬼。反而就是不像是一个突然犯病的小孩,甚至有点儿在说梦话的趋势。 她紧紧的抱着他的脖颈,似乎很害怕自己被扔下去一样。 “爸爸,我认识了一个同学。他笑起来的时候和你一样。”她将头埋进他的颈窝,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很小:“他的身上好像有太阳的影子,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好希望他的影子只映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可是他却是所有小姑娘的小太阳,他很暖,很爱笑,也很爱逗小姑娘笑。” “我好像……有点喜欢他。”说完,阮炽埋在他颈窝的头突然抬了起来,她仰着头,食指怼在嘴边“嘘”了一声,然后又将头埋进了他的颈窝,小声喃喃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爸爸,你帮我保守好不好?” “他就像那太阳,我总是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听到这话的盛阳,心脏猛的跳动了一番,而后低低的笑了一声,“我也是。” 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他的小太阳。 小太阳驱走了遮在眼前的阴沉的雾,散发出更耀眼的光芒。 它的光芒耀眼,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拥有。仿佛拥有了它,便拥有了这众生的温柔。 “我好喜欢……” 番外 欢乐(01) 只可惜,那天以后的阮炽似乎忘记了她趴在他肩头说的话,但没关系,他记得便好。 他知道,她喜欢他就好。 而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么? 好像是阮炽对着他笑的时候,虽然那个时候的他格外的狼狈,可是一看到她笑,周围的世界就仿佛开了花。 热情洋溢,春风拂面,想在那鲜花盛开的日子奔跑向前,想和她相拥一辈子。 他们就好像是注定会在一起的一样。 即使被发现了,班主任杨帆的反应也不是特别的大,而且关于他们两个人,他也没多说什么。 他虽然不在意高中生早恋,但是影响学习就不行。 好在,他们两个都不是那种让他不省心的学生。 如果在一起的是顾一和陆可文,杨帆早就拎着大刀朝着他俩奔过去了。 耀明这个地方,是阮炽她生活的最久的城市,也是她过的最快乐的城市。 因为有他们的存在,她的每一天都过的非常的充实快乐。 他们的事情并没有刻意的瞒着,家长基本上在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后的第二个星期就知道了。 虽然赵宋元那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看到阮炽走出来的样子,就非常的高兴。 吕曼玲和盛项本就非常喜欢他们一家人,现在知道盛阳拐来了人家的乖乖女,笑的都有些合不拢嘴。 整个家里唯一板着脸的两个人便是盛心和阮元。 阮元板着一张脸可以理解,但是盛心就多少有点儿奇怪了。 还凑到阮炽的身旁,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阴阳怪气的说:“阮炽姐姐,我觉得你的眼睛也不瞎啊,怎么就看上我哥那个丑八怪了?” 阮炽懵的眨了两下眼睛,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正被阮元批评教育的盛阳,“也不太丑吧。” 如果他算丑的话,那剩下的人可怎么活。 “不丑吗?”盛心回头望了一眼耷拉着头的盛阳,认真道:“我看着就挺丑的,还没林生长的帅呢。” 阮炽:“……” 可能是天性,妹妹好像一般都看哥哥不顺眼,就比如小时候的她。 她以前就看阮元挺不顺眼的,直到阮明辉去世之后,她才渐渐理解了阮元。 在她的印象里,他们家里的生活一直不错。可阮元却总是小心翼翼的,而且总是偷偷的出去打零工,每次多次回家晚了,都会被赵宋元骂的狗血淋头。 那个时候的她挺瞧不起阮元的,觉得为什么他总是能点燃赵宋元的怒火。 想着但凡他每天回家早一点,也不会变成那样。 可父母不在的时候,陪在她身旁的人却又只有阮元,每天给她做饭的人也都是阮元。 他的年纪明明也不大,却可以做很多很多的好吃的,每一份的味道都不错。 每次她出事的时候,他也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么想一想,她这个哥哥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 “怎么,阮炽姐姐你是不高兴了吗?”盛心看到阮炽这表情,有点儿像她说阮元坏话而惹得她不高兴了,她瞬间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盛阳好的一面,发现其实也挺多的。 她低头抿了抿唇,纠结了一会儿,决定“违心”的夸一夸盛阳。 “其实,我哥有时候也还是挺帅的。”盛心想了想说:“我有个同班同学叫宋卿卿,她总是仗着自己学过一点点防身术就欺负我,后来我哥哥知道了这件事,特别正经的板着脸教训了她一番,还拿出他攒了一个星期的零花钱,请我吃了一顿肯德基,来安抚我受伤的心灵。” “没有不高兴。”阮炽听着她的话笑着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姐姐只是听到你的话,想到了我和哥哥小时候相处的画面,那个时候的我……和你还挺像的。” 听到这话,盛心明显的愣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复杂的变化了一下。 盛心自认为自己的性格不算特别好,但还算的上是开朗。而阮炽虽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但眼神里总是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和现在她说的那个话完全不像。 她仰头望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便垂下了眼睫。 她忽然张开双臂,抱住阮炽的腰肢,将头埋进了阮炽的怀里,轻轻柔柔的蹭了蹭她的小肚子。 阮炽低头看她,眼神里带着淡淡的笑。 她的头发因为跟她的衣服互相摩擦而产生了静电,头发忽然蓬蓬了起来,挠的她鼻头痒痒的。 那边的盛阳和阮元谈完话了才朝着两人走过来,过来的时候看见盛心这个样子,挺不屑的按了按她的头。 盛心一把就推开了盛阳,仰头瞪了他一眼,依旧是刚刚那副凶巴巴的模样。 她撅了撅嘴,没搭理盛阳,而是扭头看她搂在怀里的阮炽:“阮炽姐姐,我哥配不上你,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吧。” “嘿,你这毛头。”盛阳的手又大又长,按在盛心的头上,就跟那抓娃娃机的爪子一样,刚好抓住她的小脑袋。 “你别摸我头。”盛心打他,没打到,气的想哭,“你都给我摸傻了。” “别闹了。”阮炽将盛阳按在盛心头上的手给打了下去,面上带着点愠色:“她都不高兴了。” “这小鬼,一天天的,就没个高兴的时候。”盛阳瞥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去一旁拿了书包,很自然的搭在自己的肩头,“走吧,该去上学了。” 阮炽“嗯”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盛心。 盛心自觉的松开了抱着阮炽的手,可怜巴巴的跟阮炽说了一声再见,然后回了自己的卧室。 两个人关上门,十分自然的牵起手,慢慢的朝着学校的方向走。 可能是怕尴尬,盛阳一直在给两个人找话题。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阮元的身上。 “哥,他有喜欢的女孩子。”阮炽忽然垂下眼睫,想起遥远的记忆里的一个女孩子,“他很喜欢她。” 这么多年,他们去过很多的城市,在什么地方都待过,只是都待不长久。 在阮元高三那年,他们搬离了星海市,去了临市的微明。 微明市没有星海市繁华,物价没有星海市高,刚搬过去的时候,他们过的还不错。 阮元的学习成绩十分的优异,所以被破例招进了微明市一中的重点班,而阮炽在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去了微明一小。 在微明的那段时间,假期的时候家里只有阮炽一个人。 阮元高三很忙,但每个星期都会有两天的假期,他会利用那段时间打打零工。阮炽没什么事情做,便拿着小学的数学课本,预习了一遍又一遍,等着他们回家,慢慢的她变得话越来越少,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消失了。 看着他们,拥有一副冷漠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什么人情味。 直到某一天,阮炽看到了阮元的火车票。 票根是十五块钱,是从微明到星海的票根。 “我记得那天高考刚刚结束,哥从一个朋友那里弄来了一张毕业照,是他以前的那个班。”阮炽坐在看台上,眼睛望着夕阳的余晖,很轻地眨了两下,“那天去看他喜欢的女孩子了,也是那天,他在市里碰到了我们的奶奶。” “奶奶?”谈起这个奶奶,阮炽的情绪忽然起了些波澜,看起来有些不愿意提起她,甚至很讨厌她。 “嗯。”阮炽整理了整理情绪才说:“奶奶,一个急于把我们赶出家的奶奶。” 阮炽的父亲是因为车祸去世的,对方赔偿了五十万元,数额不算特别大,但刚好可以够他们一家三口生活。 可就是那仅有的五十万元,却被他们的那个奶奶盯上了,甚至要将那些钱吞入腹中。 赵宋元不同意,就连夜带着他们班了家。 临走前,将他们在星海的所有房产通通卖掉了,为的就是彻底离开那个城市。 他们一直在搬家,那些钱用的非常的快,但阮明辉的赔偿款他们却一分都没动。 那是他们心里的伤痛,一辈子的伤痛。那些钱对他们来说,便是他们父亲的性命。 “她打听到了我们的住址,跑到我们家门前大闹,说我们抢走了她的养老钱,我们被房东赶了出来,无家可归。”阮炽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听起来有些冷,“我们又从微明搬到了泽明,然后又从泽明搬回了星海。在那里一住便住到了哥哥大学毕业。” 为什么搬回星海? 因为只有星海的人明白当年的事情,不会因为张春兰的一些谎话,而将他们赶出家门。 “为什么来耀明?”盛阳问。 “因为,哥哥喜欢的女孩子在这里。”阮炽侧眸看他,眼睛里含着淡淡的忧伤,“因为这是他们相约要重聚的地方。” “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他们应该早就在一起了吧。” 阮元上大学期间从来没有跟家里要过钱,他的奖学金很高,再加上平日里打的零工,他不紧付清了一年的学费,还多出了很大一部分钱当生活费。 有时候,他偶尔还会给他寄回家一些。 赵宋元关了婴儿用品店后,重拾当年的专业,找到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 虽然她的年纪稍微大了些,但能力不错,工资待遇也还可以。 刚刚好可以够她们两个人在星海的生活。 阮元毕业以后没有回家,而是选择在耀明创业,中途想过将赵宋元给接到耀明,可却被赵宋元拒绝了。 他在星海那两年的日子过得并不是特别好,住在一个特别小的出租屋内,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却总是将最光鲜亮丽的一面给他们看。 若不是阮炽看到了他视频后方藏着的泡面桶,赵宋元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她的儿子到底过着一份怎么样的生活。 虽然赵宋元平日里总是骂和打阮元,但那毕竟是她的儿子,她很心疼他。 也是因为那天,他们才搬到了耀明,才有了现在的家。 他们打算在这里定居,所以动用了那笔赔偿款,买了这个普通的二居室,而阮元却住在了那个狭小的储藏间,甚至连个像样的床都没有。 “我最近攒了一笔钱。”阮炽忽然倾身靠在盛阳的肩头,眼睛很轻地眨了两下,“我想给我哥,买一张床,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盛阳答应了他,在暑假的第一天,两个人去逛了家具店,挑了许久才挑了一个粉色的单人成人床,放在阮元住的那个狭小的房间内刚刚好。 挑床的时候,盛阳看的是一旁的那个蓝色的,觉得他“求偶哥”怎么也得配上性别属性的颜色,没想到阮炽直接挑了一个粉的,还说他“求偶哥”特别喜欢粉色。 那是盛阳刷新对阮元三观的一天。 也确实如阮炽说的,阮元确实非常喜欢那个粉色的床。 他们的高中生活过的特别快,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大学。 盛阳和阮炽以前的关系,也从只敢拉拉小手,慢慢发展到了亲亲额头,或者找一个人们都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的亲两下。 盛阳大学学的是心理,阮炽学的是法律。 阮炽学法律的原因很简单,她想找到当初害了那一群人背后真正的始作俑者。 而盛阳——他只想让阮炽每天都快快乐乐的,而他可以帮到她。 那是阮炽高中毕业第一次见赵钦,而她见到的赵钦却以盛阳表哥的身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一直都知道盛阳和赵钦认识了很长时间,也知道他们之间可能有什么矛盾。只是没想到,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和2011年的那场车祸有关。 而赵钦是那辆车内夫妻的儿子,也是盛阳的姑姑和姑父。 “对不起,瞒了你那么久。”从警局出来后,盛阳和阮炽之间就一直处于比较尴尬的状态。 阮炽不是那么想不开的人,听盛阳的口吻,他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也怪不得,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二天,盛阳会跟她说:“因为我想要对你负责是一辈子,也需要对你负责一辈子”的另一层含义。 学校的老师要了解学生的情况,而阮炽的情况比较特殊,再加上阮炽本身就比较自闭,需要两个阳光一点的孩子带带她。 很荣幸,他是其中的一个。 也很不幸,他是身上有阮炽变成这样的一部分责任。 是赎罪也是喜欢。 对于盛阳瞒着她的这件事虽然有点儿生气,但也知道他是为了她好。 她只是有点儿不知所措。 阮炽望着他的眼睛很轻的眨了两下,忽然前进抱住他,将头埋进他的胸膛,没有去看盛阳的脸。 她闭了闭眼,一瞬间释然:“没关系,我知道为什么。” 盛阳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一说谎就会拖着调子,很容易露馅,可他自己却不知道。 这么多年,他也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虽然他们在一起的这些年,她也曾因为盛阳瞒着她,对她说谎话而生过气,但每每了解到事情的经过,才察觉盛阳一直都是为她好的。 他在用他的当时在爱着他,也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他。 她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也知道他是真的喜欢她。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他对她一味的想要接近她而感到过一丝丝的不适,但大多时候都觉得很温暖。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能遇到他们,她很幸运。 哪怕他们有意瞒过她,但他们却未曾带有任何的恶意。 她很喜欢他们,也很喜欢他。 “盛阳。”她低低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头轻轻的蹭了下他温暖的胸膛,“谢谢你。” ——你的身上有太阳的影子,只映在我一人身上。 ——你永远都是我心中那抹炽热的盛阳。 … 盛阳和阮炽在毕业后的第三年结的婚,婚后生了一双可爱的儿女。 和他们的家庭关系一样,也是一对兄妹。 哥哥叫盛安,妹妹叫盛意。 名字取自: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哥哥和妹妹的差距不大,只差了两岁。 盛安虽然调皮,但是一看到盛意就会变得安静起来,温柔的看着盛意,看到她哭,还会学着阮炽安抚的动作去安抚盛意。 可能是因为有了妹妹的原因,盛安学会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妹妹”。 因为哥哥,永远都会保护妹妹。 妹妹,永远在他的第一位置。 ——《完》 番外 欢乐(02) ——向日葵喜阳,喇叭花也喜阳,但喇叭花永远不会变成向日葵,只因它也惧怕阳光。 … 从乐和从欢生在星海的一个很普通的家庭,从乐的身体比从欢要差上许多,所以父母都偏爱从乐,家里有什么好的东西,第一份也永远都是从乐的。 就好像别的家庭重男轻女亦或者重女轻男,而她们的家庭是重小轻大。 爱的天秤一直倾斜在小的那一边,很重,很重,重的与地面持平。 仿佛从出生开始,从欢就从未享受过家庭的关爱。 小时候,学校里的老师说,家长都喜欢学习成绩好的小孩,所以她努力的学习,几乎每一次都拿班级里面的第一名,每个学期就能拿着奖状回家,但她的父母却从未多看过她一眼。 渐渐的她便习惯了这种生活,每天的生活变成了安静的起床,安静的吃饭,安静的回到外婆家住。 日子久了之后,他们便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的存在。 她的外婆姓米,叫米平心。 所以,她后来的姓也跟了米平心。 米平心那个时候身体还不错,也会出去打工,在路上看到了喜欢的衣服就会给从欢买一件,都是那个时候的流行款。 从欢在米平心的家里过的还不错,虽然没有父母的关爱,性子却渐渐的开朗了起来。 也正是在外婆家里的那一段时间,从欢认识了十一二岁的施白水。 施白水是刚搬到星海市的,听说之前一直住在星海的一个小镇子里,那个小镇子挺大的,跟市区的经济水平差不多。 她第一次见到施白水的时候,施白水刚从网吧里面跑出来。 而那个网吧前面却是从欢回家的必经之路。 她看他急急忙忙的,有些好奇的回头忘了他一眼,想看看他跑那么急是想要去干什么。 可就在她回望他的那一瞬间,他却突然翻了回来,然后拉住了她的手腕,朝着小巷子的另一头跑了过去。 他们大概拐了两三个弯,进了一个陌生的院子。 施白水跑的动作快,从欢险些没有跟上,甚至跑的有些费力。 好不容易停下了,从欢没有立即离开这个陌生的院子,而是低头大大的喘了两口粗气,余光瞥着身旁的少年。 少年和她一样,也低头喘着粗气,还抬起手腕,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许是从欢的眼神比较明显,他的余光也渐渐的瞥了过来,唇角勾起了一抹贱贱的笑,像一个不良少年。 看到他这个表情,从欢下意识的将身后的书包扯到了前面,然后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两步。 面前的少年似乎有些缺心眼,根本看不出来从欢害怕他,他朝着她伸出手,吓得面前的从欢立马往后撤了一步。 她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书包,心想,如果他过来,她就直接将书包砸他头上,然后赶紧跑。 街上都是她熟悉的邻居,只要她随便喊一嗓子,面前的施白水就能完蛋。 她低头看了一眼施白水伸过来的手,声音里带着点儿怯意的问:“你干……” 话才说到一半,面前的缺心眼少年忽然张开口说:“我叫施白水。你叫什么啊?” 从欢后面的话被他突如其来的操作卡在了嘴里,她朝着他眨了眨眼睛,还没有说话,面前的男生就又张了口。 “刚刚那个网吧里面有警察检查,我偷着跑出来了,也幸亏我把你拽过来了,如果被警察看到,咱俩都得被抓过去批评教育。你最近也别去网吧了,以我以前的经验来看,最近应给会查的很严。而且女孩子最好去网吧不好。”说话间,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女孩,“你看着挺乖的,不像是会往网吧里跑的人,你这是背着书包还不会是准备去网吧里写作业吗?” 面前自称叫施白水的男孩秃噜秃噜的说了一堆,让从欢突然有点儿懵,她望着他眨了眨眼睛,眼神茫然。 施白水瞧着她不说话,以为他是没明白,正住准备再跟从欢解释解释的时候,面前的女孩突然开口说:“我刚刚是准备回家。” 女孩的话音一出,正准备再次跟女孩解释一遍的施白水突然就闭上了嘴巴,一股尴尬的情绪瞬间涌上了头。 操操操! 他都干了点儿什么! 施白水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起来。 他一出门就看到面前的小姑娘朝着网吧的方向走,以为她是要去网吧上网,结果人家他妈的是回家。 他还以为他这次会是一个网瘾少年解救重度网瘾少女的故事呢,闹了半天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 “我刚从你身边擦肩而过,你突然就冲过来拽着我的手往别的方向跑,害的我以为我遇上什么小混混了。”从欢看着面前这缺根筋的少年,也不像是能看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的人,只说了他两句,便准备离开了。 看他的样子,似乎也像让她抓紧时间离开他的视线。 不过,临走之前从欢还是告诉了他,她的名字。 ——从欢。 从来的“从”,欢乐的“欢”。 … 他们再次见面是在星海十三中。 星海十三中是星海市有名的初中,能考进这个初中的,学习成绩都不会太差。 从欢的学习成绩从小就特别的优越,所以直接考进了星海十三中的尖子班,又称为“宏志班”。 班里的老师都是学校里最优质的老师,也是最毒舌的老师,一张口就能骂的学生们怀疑人生,但大多都是为了学生好的老师。 学校的课间只有十分钟,从欢去水房接热水,转身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那天在网吧门前拽着她跑了一路的少年。 少年的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塑料水杯,另一只手拎着一个粉色的塑料水杯,看到她的时候,朝着笑了一下,用一副很熟悉的口吻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去找老师了吗?” 从欢歪着脖子看了他一眼,有些纳闷的问:“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要去找老师。” 施白水“嗯?”了一声,然后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蘑菇头,语气温柔:“那刚刚和我说去水房的人是假的?” 从欢被他这动作弄得有些恼怒。 她皱起眉头,说话的语气和他认识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很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唯唯诺拖:“你干什么?你这人怎么总是随随便便的?怎么总是随便动手动脚?” 施白水被她这语气说的懵了一阵儿,眼神微微眯了眯,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些打量。 面前的人他认识,他又好像不认识。 明明是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怎么说话的语气却完全不一样。 施白水被她斥的闭嘴。 从欢本来只是觉得他有些虎,但后来又觉得,他何止是虎,简直是虎到家了。 她白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水房。 施白水再她离开后不久,也跟在她的身后出去了。 他跟着她,走到班级门前,正准备进教室的时候却发现刚刚在水房看到的小姑娘一直往水房的另一头走。 他愣了愣,然后跟着她往前走去。 走廊的另一头他从来没有去过,毕竟他刚转来没有几天,而且班内的老师一直警告他们,让他们没事不要往走廊的尽头去,因为那头都是尖子生,要保持安静,不能吵到他们。 他跟着上前,只见从欢抱着水杯进了走廊尽头的那个教室,而身旁的墙上挂着上次月考前十名的照片。 施白水的成绩也还不错,但却还达不到去尖子班的水平。 他微微侧了下头,一眼就看到了排在第一位置的那个小姑娘的照片。 那个小姑娘和他帮忙接水的小姑娘长的一模一样,只是名字不太一样。 她叫从欢,是初一(1)班的学霸。 施白水看着她的名字愣了会儿神,猛然想起,那天他在小巷子里遇到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跟他说的名字就是从欢。 他们班里有一个和从欢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小姑娘的性子闷闷的,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很小声,上课的时候也会尽量埋低自己的姿态,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明显。 那个小姑娘叫从乐,是他们班出了名的,比较沉默的女孩。 怪不得刚来的时候他在她的面前晃悠了那么久她都没有反应,甚至以为她为了保持神秘没告诉他真正的名字,原来她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从乐听到从欢的名字的明显的抬了下头的。 想来她们应该是双胞胎姐妹。 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见到过她们走在一起,也没有见她们一起回过家? 回家的方向也是截然相反。 施白水回到教室后将水杯放到了从乐的桌子上,然后便离开了,也没有像之前去骚扰从乐。 而是坐在一旁细细观察了一番。 从乐的鼻梁上没有痣,而从欢的鼻梁上有一颗痣,但是并不是特别的明显。 自从那天之后,原本在一直在班里找从乐说话的施白水开始每天都往外跑,跑的最勤快的地方就是走廊尽头的初一(1)班。 虽然每次都被老师警告不许再来,但他每次都会犯,每次都会去。 从乐看着一直往那个地方跑的施白水,心头渐渐涌上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学习成绩从原本的中间成绩,慢慢的掉到了车尾。 而施白水的成绩却一直稳步上升,最后在初二的时候考进了一班,正式与从欢成名同班同学。 从乐与从欢的关系也是在初二那年才慢慢的恢复起来的。 从乐成绩退步的事情从欢从米平心哪里听说过,两个人毕竟是姐妹,作为姐姐的从欢需要帮助她。 “姐,我……我成绩有点儿差。”从乐跟从欢说话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从欢不高兴。 从欢对她没什么感情,对她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 看着她的这张脸从欢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在照镜子,又仿佛是在看内心的另一个自己。 她的成绩单从欢看过,不是有点儿差,基本上可以用非常糟糕来形容。 从欢只是很淡的看了一眼,没有说其他的废话,而是直接跟她进入正题,帮她复习以前的知识点。 从欢很有耐心,一道题会给从乐讲很多遍。 有时候从欢累了,施白水就会过来替她跟从乐讲题。 讲题的时候,从欢的视线一直落在施白水的侧脸上,听得不是特别认真,眼里的藏不住。 从欢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她能帮的都会帮,努不努力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虽然她是她的姐姐,但是她不可能帮她一辈子。 可她的下限却一次又一次的因为她而刷新。 “姐,明天考英语,我……害怕。”她垂着头,看起来有些害怕的模样,攥着笔写字的手一直在颤抖,“我害怕那个老师,她说如果我这次英语上不了九十,就就……就让我……让我……” 说着,从乐忽然哭了起来,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的掉落到了地上,“她就……就让我去……去……拿着卷子去主席台下站一天……” 示众惩罚。 “姐……你能不能帮帮我……”求求她。 从欢看着她可怜的模样,一时间心软,应了下来。 从乐的英语的笔试成绩还不错,但是听力总是丢分,一丢就会丢掉将近二十分。 而从欢的听力和笔试部分都接近满分,倒是可以帮她将分提上去。 原本从欢是准备藏从乐多制定两份学习计划的,让她这段时间多听听听力,也许能提上去一些。 可她却没想到,从乐竟然说出这番话。 从欢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她让她代替她。 从欢一开始是准备拒绝的,毕竟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而且稍微不慎就会被发现。 可她如同入魔一般答应了她。 听完听力之后,两个人以请假上厕所为理由出了考场,去卫生间来了一场神不知鬼不觉的交换。 出门的时候老师会检查他们身上有没有与考试相关的东西,回来的时候也是。 所以从欢直接去了她的考场,继续完成了接下来的考试,然后依靠着脑海有关听力部分的记忆,帮着从欢改了改一些答案。 她的改动幅度不大,必须要符合从欢真实成绩的浮动,所以她只改了几个。 从欢的笔试部分和从欢差不多,所以从欢并不担心从乐会考砸,顶多会从比以前的分数低个七八分。 并不影响她第一名的宝座。 也确实没有影响她第一名的宝座。 番外 欢乐(03) 初一的英语并不是很难,基本上只要小学基础不差的随便做一做就能拿满分。 只是,她们小学的时候并没有专注听力部分,所以上初中后就有些适应不了。 从欢倒是还可以,但是从乐就不行了。从乐的适应能力很弱,除了人际关系那方面的,知识上的接受能力也很差,也正是因为这样,从乐的英语听力很差,差的最多只能拿一两分,最好也才七八分。 试卷满分一百二十分,听力占据三十分,笔试部分九十分。 平日里她发挥的最好的时候笔试部分也只能拿八十一二分,根本填补不了她听力部分的坑。 从欢帮得了她一次,两次……但不可能一直这么替她去改听力答案。 她们是双胞胎,长的一模一样确实没错,教室里监考的老师认不出她们也情有可原,可是谁能保证一直不被人认出来呢。 这种事情有风险,被发现了就是被开除,从欢不可能拿这件事情冒险,所以后来从乐找她帮忙的时候,从欢拒绝了。 可没想到下一次的月考结束后,从欢真的看到了从乐站在主席台下,双手捧着自己的英语卷子,展开的搭在胸前。 她站在主席台下的时候是中午,也是所有学生的午饭时间,几乎每一个路过的学生都会下意识瞥一眼站在主席台下的从乐,甚至有的还会上前去看一看她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什么。 星海夏季的阳光炙热,打在人的脸上会有一种被火烧的感觉。 从乐站在那里,原本惨白的脸被晒得通红,她站在主席台上,眼神空洞洞的,仿佛所有的希望都被压灭了一般。 从乐的英语成绩放在他们那样的班级里其实并不算差的,但是放在那个老师的眼里就是特别的差。 “我教书十几年了,根本就没教出过几个比90分低的学生,以前的学生第一次考了90分以下,第二次月考都能提上来,你是唯一一个怎么提都提不上来的,也是唯一一个能从90分又掉回去的学生。” “你怎么这么笨?我刚开始还以为你只是英语成绩差点,所以才一直停留在班里的中间位置。甚至还感觉是英语耽误了你冲刺前十名,没想到,你现在不仅英语差,是科科都很差!” “我怎么教出来了你这么笨的学生?人家别人都知道努力,你天天干什么?闷着头坐在位子上发呆,站起来提问你的时候,你一句弱弱的不会就给我打发了?你真当我脾气好啊?我要不看开点儿,估计我现在已经在医院里吊水了!” “从乐,不是我说你。你的家庭又不如别人,你的学习成绩又不好,能有什么用?一班的从欢是你的姐姐吧?你的姐姐学习成绩可是很好啊,英语从来没下过一百一,最差的一次只考了一百一十一,最好的时候接近满分。” “你在看看你,你像个什么样子?你们白长了一张相似的脸,怎么智商就没有一样?还是你妈生你的时候,那些智商全都给了你姐姐?” “……” 这些话一句一句的落入从乐的耳朵里,她似乎是已经听习惯了一般,甚至懒得去反驳,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 她只是淡淡的看着面前对她劈头盖脸的骂的老师。 她曾经也想好好学习过的,她也想让自己的听力多上去几分的,可是她努力过了,但确实一点儿回报都没有得到。 都说努力的孩子会有糖吃,为什么她看不到糖,为什么姐姐只是随随便便一考就会考的那么好? 为什么姐姐随随便便勾一勾手指,所有老师的目光都会转到她的身上。 为什么她喜欢的人也总是围绕在她的身旁。 她掀起眼皮,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炙热的阳光刺进了她的眼中,照的她摇摇欲坠,身体如同那随风摇摆的柳条,晃来晃去。 忽然她的眼前一黑,倏的倒在了那主席台上。 昏迷前,她想起小时候和姐姐一起奔跑在向日葵花田的样子,那个时候她的身体差,长的也慢,总是比从欢要矮一些。 她们二人的父母区分她们二人的办法,除了从欢鼻尖的痣,便是他们那稍微有些明显的身高差。 因为身体差的缘故,父母并不是经常让她出门,几乎她能在家里面睡觉就绝对不会放她出去。 她们家没有住在繁华的大街,但却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二层洋楼。 几乎每个早上她都能听到外面热热闹闹的声音,而她只能趴在窗子上看。 屋子里只有她的姐姐从欢陪着她。 两个人的个子不高,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从欢转身去搬了两把椅子,两个人一起趴在窗户上,俯视下方,看着院外不远处的小朋友玩耍。 “姐姐,你说外面的人为什么那么开心?”她望着外面的同龄人,眼睛里浮现出几分的羡慕,“为什么他们可以在外面玩的那么开心,爸爸妈妈不是说,小孩子就是要一直待在屋里面,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出去的吗?” 从欢的盯着她的侧脸眨了眨眼睛,然后顺着她的视线慢慢移了过去。 她看的那个地方有一片漂亮的向日葵花田,有很多的小朋友在向日葵花田内肆意的奔跑,散发着孩子之间的天真,纯爱。 孩子都有爱玩的天性,她们也是一样。 从欢望着她的眼睫沉了沉,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你想出去玩吗?” 从乐点点头说:“想,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从欢说:“好,那我带你出去看看,不过我们要在爸爸妈妈回来之前立马回来,不然的话会被他们发现的。” 从乐应到:“好。” 从欢在家里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家里的东西都是从乐发现没有从欢的,她的父母才会给从欢也买一份。 如果看不到从欢这个人,他们是根本想不到从欢的存在的。 从欢在这个家比从乐要自由很多,自由到如果不提起,可能根本不会有人想起她是这个家里的一员。 一出门,从乐便感受到了外面阳光的温暖。 她们跑出来的时候阳光的光线还正好,不像后来那般刺眼。她们两个人就像如同的小朋友一样在阳光下的向日葵花田肆意奔跑,感受着她们这个年纪本该享受的欢乐。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他们两个在向日葵花田里玩了一会儿,原本温和的太阳突然变得灼热,站在太阳底下的从乐明显感受到了一股烫。 因为长期待在室内的原因,从乐渐渐的适应不了过于灼热的太阳,开始害怕那灼热的太阳。 她喜欢温和不刺激的太阳,她享受那种安逸,可现实却从来都不会给她安逸。 她就像那缠绕着藤生长的喇叭花,只有借助东西才能努力的向上攀爬,好不容易见到自己想要拥有的太阳,只享受太阳短暂的温暖就因它那灼热的刺激而缩了回去,重新回到了那个温室内,将自己保护起来。 人不可能一直选择安逸,有些事情迟早都是要出来面对的。 她本就害怕那炙热的太阳,如今站在它的身下,在失去保护套的请胯下,被它灼红了脸,灼的伤了身体…… 在彻底的闭上眼睛之前,她仿佛看到她的姐姐,手中拿着一朵漂亮的向日葵花,正缓缓的向她走来。 她是那么的明亮耀眼。 她本该是一张洁白无瑕的白纸,却因为她的存在而染上了泥污。 “姐姐……对不起。”她望着缓缓走来的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眼底的世界彻底变成昏暗,身体的防护机制被打开,重新回到了那个小小的花苞之中。 … 从乐的学习成绩她的从风和陶臻是清楚的,因为她身体不好,所以他们从来不逼迫从乐学习。 他们赶到学校的时候,从乐刚刚被抬上救护车。 从欢作为从乐的姐姐,一直陪在从乐的身旁,学校要出一个亲人代表跟着去,所以从欢是要上那辆救护车的。 救护车上的护士姐姐朝着从欢伸出手,要将她拉上来,却被突然赶来的一对夫妻给挡在了面前。 他们两人接连登上救护车。 陶臻看着躺在救护车内的女孩哭的泣不成声,根本没有在意刚刚被她一把推开的从欢。 从欢被推的蹲坐在地上,手掌划破了皮,流了很多的血。 她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从乐身上的父母,眼底划过一丝的失落,但很快就消失了。 他们不爱她,她是知道的。 他们从来都不在意她这个女儿,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她的存在。 给从乐补习的时候,从乐曾在她的身旁小声的说:“姐姐,我好羡慕你,每天都活的那么自在……” 每天都是向着阳光生长的。 自在? 她又哪里来的自在。 她又何尝不羡慕她呢,别人的家长会都有父母来参加,她的家长会只有外婆。 她明明也是有父母的人,却活的像个孤儿。 她也想体会体会父母关心的快乐。 救护车的门关上后,很快便驶离学校门前,待到就救护车彻底消失在漫漫长路的尽头之时,从欢心底的那抹期待彻底消失殆尽。 受伤的手掌撑着铺满许多细碎的小石子的地面,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没有着急去拍身上的灰尘,没有急着去处理受伤的手,没有回到还在上课的教室,而是一个人徒步回到了那个只有她和外婆的家。 米平心今天请了半天假回家打扫卫生,收拾完后抬眸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从欢还有半个小时就要放学了,她换下身上的衣服,去厨房拿菜篮子,准备出门去买些肉回来给从欢炒个肉菜,谁成想一出门就看到了浑身脏兮兮的从欢。 “欢欢。” 她看到从欢先是惊了一下,心想,她这个点儿应该在学校里怎么突然回来了,身上还这么脏兮兮的。 从欢回来的时候没想到米平心会在家里,她看到她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要往后扯,却被面前的外婆一把拉住了手腕。 “欢欢,怎么了?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吗?”米平心是真的心疼她这个外甥女,当时将她从陶臻和从风的那个家里受苦,她想都没想就将她的大外甥女带回了家里。 从欢的手掌紧紧握着,没有要松开的打算,却被米平心强硬的拉开。 米平心看到从欢那血迹斑斑的手掌,眼泪唰的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一滴眼泪落到了从欢受伤的手掌上。 她就像个铁人感觉不到痛苦。 米平心的菜篮子还挂在胳膊上,她拉着从欢的手,菜篮子随着胳膊的斜度滑了下来,篮边触碰到腕骨处的时候才停留了下来。 手掌心有一滴血落了下来,滴到了横在她们手掌下方的菜篮子里面,原本有些发棕的菜篮子,因为那滴血,染上了一滴暗红。 因为没有处理太晚的缘故,从欢的手掌发了炎,去医院处理的时候,医院看到她那受伤的手掌还吓了一跳。 光是一只手上就取出了十几颗细小的碎石,处理的时候没有打麻药,小姑娘也是一声都没有叫。 刚从学校回来的小护士一眼就瞥到了正在打绷带的从欢,她停下脚步,愣了愣,然后才走上前观察情况。 从欢被推倒的时候她看到了,当时她是准备下去扶她的,可是那从风和陶臻上车后没有两秒,救护车的门就被关上了。 她走上前,看了处理伤口的医生摆在一旁的小盘子,小盘子内装着很多红色的碎石,盘子旁摆放着最小号的镊子。 是啊,当时那块地那么乱,怎么可能会不受伤。 她同情的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从欢,抱歉道:“对不起,小妹妹。” 如果不是这个小护士突然出声,室内的人根本没人注意到她进来了。 从欢从回去到现在一句话都未曾说过,米平心一点儿情况都不知道,问从欢,从欢也是不说。 小护士大概的和米平心讲当时的情况。 米平心听完后,怒意腾然升起,跟小护士打听她病房,转身直接奔病房跑去。 而从欢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微微给了面前的医生一点儿动静,很轻的“嗞——”了一声。 番外 欢乐(04) 从欢赶到病房的时候,米平心正站在病房外,怒目圆睁的骂着面前的两人。 “你们这样的人,根本不陪为人父母。”若不是从乐在病房里面躺着,怕将已经睡熟的从乐吵醒,米平心根本不可能骂的这么小声。 她将视线移到正站在门前垂着头的陶臻身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切齿的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儿!还招了个你这样的女婿!从欢也是你们的女儿!你们看看你们都做了点儿什么?你们这样对得起她吗?又对的起我这么多年对你们的心吗?” “你们不想带从欢,我就将她带走。可我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不在意她,直接将她推倒在那片碎石子地上。” “她是个孩子,你们还是孩子吗?孩子都比你们懂事,你们看看你们这些年都做了点儿什么?你们有好好的养好一个孩子吗?” “……” 在米平心的警告声中,陶臻和从风一直垂着的头从未抬起,看起来像是知道自己错了,可是他们的眼神却带上了恨意。 从那之后,从欢再也没有见过从乐,从乐也从未再来找过她,那个将从乐罚站到主席台下的老师,也只是扣了一个月的工资,随后再也没了消息。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向着生活的正轨发展,施白水是为了从欢来一班的,一到下课他就会戳从欢的后背,问她,她不会的语文题。 施白水这个家伙其他科目都还可以,字也写的端正和班里的其他男生的字体比就是如同谪仙一般的存在,当然女生也比过他。 他写的字拿出去比赛,总是能拿一等奖回来,也正是因为这个一等奖,语文老师才能忍下施白水语文成绩倒数的事情。 但还是会让他多刷语文题。 从欢也会很耐心的给他讲。 两个人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其实施白水这个人其实还不错。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渐渐的就到了快要中考的时间。 上晚自习的时候,施白水戳了戳从欢的后背,手掌心里冒着一层又一层的热汗,他探头低声问:“明天就考试了,你紧张吗?” 从欢摇摇头,淡然道:“不是很紧张,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考试。” 对于她来说,中考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考试,但是高考就不一定了,高考是决定她将来人生的考试。 “那……明天……一起去考场?”施白水的考场和从欢在一起的,只是两个人考试的位子离得有些远。 从欢点点头,算是应下了,反正她也没有一起去的人,和施白水一起去,就当是凑个伴了。 一班的学习氛围和其他班不一样,上课和下课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不走动,也不怎么说话,稍微有一点儿动静,就能被讲台上的老师听得清清楚楚。 讲台上的老师听到声音后警告的看了一眼一直打扰从欢的施白水。 施白水仰头看了一眼,然后立马缩了回去,低头复习考试内容。 … 中考结束后,大家的情绪还是和以前一样,就仿佛只是结束了其中地方的旅程,忙着赶向下一个旅程的高铁。 班里的同学平日里不怎么交流,所以对这个班级也没有过多的情感。 结束后,大家收拾好各自的书包,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施白水和从欢也是。 但是施白水在离开之前塞给了从欢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从欢看不懂他的意思,只是低头数了数位数。 电话号码? 座机电话? 从欢没有多想,将纸条装进了书包内,然后回到了家中。 中考成绩是老师一个一个打电话通知的,从欢考了市区的第一名,但却不是全市第一名。 全市第一名是一个叫阮元的男孩,她只排在了第二名。 对于这个成绩,从欢有些失落,但也只是一时间便没什么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她优秀的人有很多,她不能否认比她优秀的人。 从欢挂断了老师的电话,然后忽然想起施白水毕业之前塞给她的电话号码。 她盯着上面的数字想了想,然后将电话拨了出去,接电话的是个女生,声音听起来和她差不多大。 “你好,请问施白水在加吗?”她觉得接电话的那人可能是他的亲人,然后就问了一声。 谁成想,那头的人愣了愣,然后问了她一句:“施白水是谁?请问你是不是打错了?” 听到这话,从欢愣了一下,然后低头拿手上的纸条和电话号码做对比,每一个数字都是对着的。 “好……好像……没有?”从欢有些不确定,甚至有些纳闷,纳闷施白水为什么给她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那头沉默了一阵儿,没说话。 从欢听着沉默的声音,也渐渐的觉得有些尴尬了起来,然后低低的朝着电话的那头人道歉:“抱歉……可能真的打错了吧。” 施白水这人平日里就挺喜欢给她找麻烦的,如今给她一段陌生人的电话号码,想来也是给她找麻烦的吧。 挂断电话后,从欢转身去房里收拾东西,然后回到了那个她不想回的家。 她需要去办身份证,户口本在那个家里。 那天的从风和陶臻对从欢异常的热情,让从欢有些招架不住,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米平心以为这两口子突然想开了,看着他们的目光也不似以往的不待见,稍微柔和了很多。 从欢办完身份证,并没有立马拿到,因为身份证需要两个月才能拿到手。 办理入学需要身份证,从欢一直在等她的身份证,却一直没有等到。 无奈之下,从欢在米平心的陪伴之下去了那个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的家里要户口本,那天是星海一中入学,从欢一定要拿到身份证。 可是家里并没有陶臻和从风。 米平心记得临时身份证一会儿就出来了,所以就带着从欢去了警局,结果却领出来了一张名为——从乐的证件。 也是那个时候,从欢才意识到陶臻和从风那天对她那么热情的原因是什么。 从欢看着手里这张临时身份证低低的笑了一声,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一旁的米平心更是傻眼,两个外甥女都是她的外甥女。 从乐没有考上高中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但从乐的成绩只要复读一年,复读一年就可以考上高中的。 可他们现在这样,是个什么意思。 米平心本就年纪大了,一想到这儿直接气昏了过去,将她送进医院的还是警局的大爷。 米平心昏迷了一天一夜,陶臻和从风作为她的女儿和女婿,理应过来照看,可是走到病房门外的时候却退缩了。 他们看着坐在病床边上的从欢,迟迟没有动作。 从风站在病房门外,叹了口气,然后将陶臻拉到了卫生间旁的走廊,低声问:“妈她会不会都知道了?” “不可能吧?”陶臻觉得自己做的挺好的,根本没有任何的批露,“就算知道了她又能怎么办?她又不能让乐乐退学?” “话是这么说,可是欢欢她毕竟是妈他一手带大的,而且欢欢考了全市第二名。这样成绩入学的孩子,如果去了第一次月考与入学成绩相差太大,真的不会被查出来吗?”这件事情有风险,从风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们一想到从乐就会忍不住的心痛,他们只想让从乐少受几年的苦。 她可能考不上什么名牌大学,他们只需要她有一份高中文凭。 从乐的成绩是考不上高中的,但从欢不一样,她只要随随便便一考就能考上。 她在他们这里一直都是让人省心的,只是她不太愿意跟他们亲近。 “从风,当时那件事是你跟我一起做的,你现在别给我装好人。她们两个都是妈的外甥女,如何抉择妈也会自己选择,从欢是姐姐,也理应让着妹妹。我们没有做错。” “话是这么说……但是……” 从风还想说些什么,卫生间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打断了两个人的话。 从风闭上了嘴,然后拉着陶臻往病房走去。 从欢坐在病床前,手中拿着一杯水,另一只手上拿着棉签,似乎是在给米平心擦嘴唇。 她一直比较懂事,现在这种情况,她也该懂事的。 那是她的妹妹,她应该让着她。 这个孩子与他们不亲近,但他们也算养过她几年,他们的话她应该听得。 身后响起一阵开门声,从欢下意识的回头望,以为是医生来给米平心检查身体,回头的时候眼睛里都带着点点的星光。 可是看到来人是陶臻和从风之后,那泛起星光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去。 她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然后将水杯放到了一旁,直接绕开他们出了病房。 原本准备叫住从欢的二人,看到她这副表情瞬间闭了嘴,没去叫她,只是暗暗在心底道:“这么多年,到底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从欢关上病房的门,直接向着楼下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的在医院的花园里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天空上的太阳彻底消失,她才回到病房。 回到病房的时候,米平心已经醒了。 她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似乎是被面前的两人给气到了。 “你们……你们这样子,哪里配得上做父母!” 米平心正在气头上,并没有注意到已经回来的从欢,而正和米平心吵架的两人也没有注意到从欢。 从风一直站在陶臻的身旁,一句话没有说,倒是陶臻和米平心吵的激烈,一副当女儿的样子都没有。 “妈,从欢是你外甥女没有错,但是从乐也是你的外甥女。从乐的身子弱,甚至因为上次的事情患上了抑郁症,她需要我们的关爱,也需要你的关爱,这次的事情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我们只是想让从乐少受一点儿苦!” “那从欢呢!”米平心本就有心脏病,听到陶臻这话,险些没有喘过气来,她朝着她吼:“从乐是你的女儿!从欢也是你的女儿!从乐有抑郁症,你就不怕从欢也患上抑郁症吗?” “这么多年,你们管过从欢吗?从欢那么乖,她那么想你们,你们一天天都做了什么?” “她有她人生的路要走,你们为什么要剥夺她前进的路?从乐的人生是人生,从欢的人生就不是人生了吗?” 米平心气的直接躺到了床上,身旁的心率检测器发出了警报声,而和她吵架的陶臻却跟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跟米平心吵:“那从乐的人生就应该被毁掉吗?从乐的人生已经够苦了?她就不能放松放松吗?” “放松?”米平心喘不过气,说话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眼角的泪水缓缓往下流,“放松?” 她忽然轻笑,仰头望着天花板,心率检测器上的数字慢慢降了下去,躺在床上的米平心渐渐的翻了个白眼,一直搭在心脏处的手渐渐没了力气,但她还是费力的睁开眼睛,朝着面前的两人说了最后一句话:“你确定,她是去放松的吗?” 真的确定她是放松的吗? 米平心没有上过高中,但也是知道高中比初中要苦上更多的。 一个初中都险些跟不上的人,到了高中真的会跟的上吗? 剥夺来的人生,从乐又真的会高兴吗? 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从乐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从来没有在意过从欢的感受。 从欢听到了心率检测仪的警报声,她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然后一把推开了还要和米平心吵架的二人,直接过去按了病床旁的开关。 陶臻见状直接给了从欢一巴掌,将她扇倒,头磕到了床头柜的边角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昏迷前的她隐隐约约听到陶臻骂骂咧咧的声音,“到底是养了一个白眼狼,不心疼妹妹就算了,还敢推我。我可是她亲妈,你看看她是怎么对我的!” 这话她是对身旁的从风说的,两个人被推后,从风一把就扶住了身旁的陶臻。 也觉得这孩子白眼狼,竟然这么对她的父母,根本没有在意刚刚被扇倒的从欢。 正准备张口安慰陶臻的时候,医生匆匆忙忙的从门外赶了过来…… 番外 欢乐(完) 施白水曾问她:“这个世界上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她毫不犹豫的答道:“我的外婆。” 施白水的眼神暗了暗又问:“那最讨厌的呢。” 从欢继续答:“从乐……还有……爸妈。” 那现在呢。 依旧是他们。 而他仿佛在她的世界里依旧没有位置。 … 陶臻和从风听到医生匆匆忙忙跑过来的声音才察觉发生了什么,余光瞥了一眼放置在一旁的心率检测仪后,陶臻立即抬手掩面哭了起来。 装出一副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干过的样子,甚至还在一旁和从风哭道:“欢欢,为什么要那么顶撞她的外婆,那可是她亲外婆啊。” “欢欢呢?欢欢呢?”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并没有关心还在被急救的米平心,而是选择找从欢。 她先是慌张的看了一圈四周,然后低头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从欢。 她猛的扑过去,将从欢紧紧的搂在怀里,下巴抵着从欢流血的额头,痛苦的喊了一嗓子:“欢欢!” … 米平心去世了。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心脏病复发去世的。 可只有从欢知道,她的外婆到底是怎样去世的。 陶臻和从风被迫将从欢接回家中,被迫的履行养育她的义务。 他们不喜欢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 以前那个家里还曾有从欢的屋子,可自从从欢搬到米平心家里去之后,这个地方便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当天晚上,从乐从学校里回来,并没有看到陶臻和从风。 整个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外面的夕阳落下,天边升起一轮弯月,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的圆满。 窗子外面刮起的风嗡嗡作响,有一股要冲破窗子,将屋里面的人吞噬的感觉。 从乐害怕的握在床边的角落,身上披着一套冬天的被子。 她本就怕冷,那天的天气让她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她仰头望了望窗外的一轮弯月,眼神空洞暗淡,脑海里都是陶臻今日带着她去报道时说的话。 “从今天开始,你就用你姐姐的名字去上学。”陶臻将书包给她收拾好,挂到她的肩头,将她转了个身,叮嘱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从欢。鼻尖的痣,你可以用笔画。若是不喜欢,还能擦掉。若是碰到她熟悉的同学问你你鼻梁的痣哪里去了,你就说,妈妈带你点了。你若是喜欢那个痣,妈妈就带你去纹一个……” “不用担心你姐姐,让你用她的名义去上学,你姐姐是同意了的。大不了就让她用你的名字重新中考一年,她的成绩又不是考不上星海一中你不用为这件事而感到愧疚。” “她是你的姐姐,这些事情不用妈妈说,她也都该自觉的让给你的。” “那是她本来就该让给你的。” 那是本来…… 本来就该让给她的? 那真的是本来就该让给她的吗? 从乐抱着双膝的手紧了紧,隐隐约约之中,她仿佛感觉到身旁直冒寒气,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恍惚中,她仿佛听到她的内心在谴责自己。 “你的良心会不安吗?她是你的姐姐,你夺走了你姐姐的人生……你现在享有这一切,你真的快乐吗?” 快乐吗? 快乐吗? 这些话像苍蝇一样,一直在她的耳旁嗡嗡作响,是一道强有力的谴责声。 她真的快乐吗? 她一点儿都不快乐。 这本就不是她的身份,她为什么要占取她姐姐的身份。 可不用她的身份,她又该怎样走过接下来的人生呢? … 重回那个家庭生活的日子,从欢过的并不开心。 她没有回学校去复读,每天都过的浑浑噩噩的。 陶臻和从风怕她打扰从乐学习,将她赶到了一楼的储藏间去住,每天也就是给她一碗饭吃,穿的衣服也都是从乐穿剩下的衣服。 从乐看到这样的从欢,她的心里并不是很感受。 许是双胞胎的原因,她总能在心里真切的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感受。 她是忧伤的,而她也是忧伤的,这双重的忧伤加起来,让她异常的痛苦,压抑。 渐渐的,她开始在小说中寻找慰籍。 刚开始的时候,她看的是一些甜甜的文章,可后来觉得那些都不太真切,甚至很难引起她的共鸣。 她慢慢的改变了方向,开始去寻一些偏现世向的小说。 《木棉花开》是她看的第一本小说,里面的女主林穗特别像从欢。 林穗为了妹妹可以牺牲一切,她们是双胞胎,她们也是双胞胎。 林穗为了救林秧摔断了双腿,而她为了能带她出去逛被轰出了家门。 可是她却不是林穗的妹妹。 她没有林秧那样优秀的成绩,也没有林秧那样的胆量,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 林秧知道那个男人喜欢的人是姐姐,从来不会去碰,也不会去招惹。而她呢,她却想的是如何取代她的姐姐,甚至有时候还会希望她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觉得,她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混蛋的人。 也许她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坏的人。 在代替她的身份不到一年的时间后,她选择结束生命。 放了从欢,也放了她自己。 “姐姐,我……还给你了……” … 她很讨厌从乐,甚至觉得自己对她除了讨厌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感情了。 可没想到,在得知从乐离开了的时候,她还是不受控制的掉了眼泪,这心里顿时变得空落落的。 回到这个家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从乐曾不只一次的想找从欢说一说心里话,却通通被从乐拒之门外,甚至还曾对她冷眼相对:“喜欢吗?都送给你了,人生都是你的。” 从乐望着她冰冷的眼神,瞬间将刚刚叫住她想要说的话通通咽回嘴里。 她望着她,试探的张了张口,但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仿佛一个偷了像是一个偷了她人生的小丑。 不,她本来就是一个小丑。 直到被甩上的门发出“砰——”的一声,她才回过神来,然后垂着头离开了一楼。 尽管是那样,她还是想要跟她说说话,她将所有的话通通写到了一张又一张的纸上,每天给她掩的严严实实的门塞上一张。 但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 她塞过来的东西,从欢一件都没有打开过,她的每一张纸条,也都从未看过,她打心眼里不想原谅她。 直到她走了,她才发现,那只不过是她和她的一种互相折磨。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家里去世了两个人。 从欢在那个小小的储藏间似的房间里,找了许久,才将从欢这一年时间里塞进来的纸条找了出来。 那些纸条上没有日期,她随便抓起来一张,看了起来。 【施白水好像认出我不是你了,但是他没有拆穿我。甚至知道以后有些伤心。 看到他伤心我的心里也不是特别的好受,他是喜欢你的,而我霸占了这个本该属于你和他的位置。 姐,对不起。 能不能原谅我,我明年就不会在霸占他了。我把他还给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姐,我知道我写这些你不会理我,但我还是想跟你写。 今天我刚分班,班里有个女生叫陈宸尘,看到我的时候,她叫了一声你的名字,甚至觉得你是我。还跟我讲了许多你们曾经的事情…… 我感觉她不是很友好。】 【姐,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宋宵吗? 哦,你可能没看我之前给你写的纸条吧。 没关系,等你看了之后你就知道了。 她家的电话号码和施白水的qq号是一个号码,给施白水吓得够呛,连忙换了qq号。 我觉得,你应该想要他的联系方式吧。 总把自己关在那个屋子里也不是办法,我把他的qq号给你,你们约着出去玩一玩吧。 我感觉……他还挺想你的。】 【……】 【姐姐。 我这些日子看了一本小说,我觉得里面的女主好像你。 原来你过的一直都那么痛苦啊,是不是我抢夺了你的人生,让你不高兴了? 没关系……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姐姐,你以后一定要高高兴兴的。 姐,如果有来世的话,我希望你来世,一定不要遇到我。 姐,我以后不会打扰你了。 姐,以后你不会孤独了。】 … 从乐走后,陶臻又将从欢拉出来,当做了从乐的替代品。 她对她比以前要好上一些,每天都在她的耳边叫她“乐乐”。 乐乐,乐乐,乐乐…… 好恶心。 在陶臻和从风的安排下,从欢回了星海十三中复读,第二年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入星海一中。 星海一中的模样和一年前一样,并没有因为那件事而伤了元气,倒是从一年前开始,学校里消失了一个名为“陈宸尘”的同学。 那个曾经和从乐关系好一点儿的女孩,在经历了一年的事情以后,似乎已经淡淡的忘记了这个世界让曾有从乐的存在。 甚至,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她与宋宵的真正交锋是在高三的百日誓师上。 她很确定,宋宵是看到她了的。 即使离得很远,但她还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与恐慌。 明明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当时为什么不救从乐。 学校里流传着一些言论,都被学校压了下来,并声称那些都是一些不符合实际的谣言。 可在从欢的眼里,那些不合实际的言论都是真的。 她很讨厌她,甚至巴不得她去陪她。 在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也可以那么的刻薄;也正是在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都很在意从乐。 “从欢?” 宋宵看到从乐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因为她长的实在是太像从乐了,而且也从未听说过从乐有什么姐妹。 唯一知道真相的施白水也从未跟他们提起过这件事。 从欢望着她,漂亮的眸子眯了眯,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看起来带着一股极致的坏。 “从欢?”她叫的是她的名字,而她却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甚至有些忘了这个是她曾经的名字。 也是她曾经的人生。 “你认错人了,我叫从乐。”从欢熟练的用“从乐”的名字介绍自己。 经过一年的时间,从欢已经渐渐的麻木了。 她和从乐除了名字,身份证号不一样,剩下的地方几乎都是相同的,她有什么不知足的? 她还能有什么不知足的。 “……”宋宵听着她的话愣了愣,低低的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 “从乐。”从欢也是姓“从”,她仰头问:“你们是姐妹吗?” 从欢看她,微微愣了愣神,然后点点头“嗯”了一声说:“我们是双胞胎。” 宋宵看着她,笑了笑,桃花眼笑的弯了起来,带着一抹诱人的弧度,她轻声道:“真好。” 自那以后,她几乎每天都能在学校里看到宋宵,宋宵望到她的时候,也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倒是施白水,像是一个畏首畏尾的傻子。 施白水经常偷偷跟在她的身后,似乎是在打量她的身份。 他的跟踪技术一点儿都不高明,很容易被人发现。 从欢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住,趁着身后的人还没来的急做反应的时候转了身,语气异常的冰冷:“你还打算跟到什么时候?施白水?” 听到熟悉的声音,施白水忽然停住了脚步,脸上浮现一抹欣喜。 这不屑又冰冷的语气,很明显就是他曾经认识的从欢,和那个在学校里胆小又战战兢兢的从欢明显不是一个人。 “从欢。”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从欢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道:“我不是从欢,我是从乐。” “不可能。”施白水很了解从乐和从欢的区别,“你就是从欢。” “你认错人了。”从欢极力和施白水撇干净关系,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 施白水低头看她:“这么久,你都去哪儿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我问从乐,她都不说话,只说你在家里。我也……” 我也曾去过你外婆的家里,却听说你的外婆早早的去世了。 你曾说过你最讨厌的人是从乐还有你的父母,无论怎样都不会回去的,而我也确实没有在那个家里发现你的身影。 “我一直在家里。”从欢的回答和从乐的一模一样,“我在家里养病,抑郁症你知道吧。我初中的时候被逼出来的。” “我……” 施白水垂下头,猛然想起当时从乐当时站在主席台下罚站时的样子,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有她被抬走,彻底消失在学校的模样。 “你……不也是其中一员吗?”施白水忽然垂下眼睫,眼神的光变得暗淡了下去,“她是你的妹妹,你为什么不帮她?” “我帮过了。”她这话算是承认了她是从欢,“是她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是她自己没有意志力坚持下去。” “那你为什么不鼓励她,她不是你的妹妹吗?” “我讨厌她。”从欢还是以前的话,她仰头闭了闭眼,继续道:“我讨厌你们每一个人。” “所以……你巴不得我们每一个人……都……去……” 死吗? 番外 施白水 施白水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的这种话。 话落下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听到了从欢那佯装轻佻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点儿什么。 “是啊。”她忽然勾起唇,漂亮的杏眼弯了弯,明明是在笑,可她的眼睛里却含了着一抹湿润:“我就是一个这么狠心的人,怎么样?害怕了吗?害怕的话……就滚远点儿好了……” 滚远点儿好了。 最好不要让她看到他们。 施白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掀起眼皮,看着她的眸光里充满了震惊。 从欢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米平心似乎早就想到了自己会出事一样,她的遗产提前做了公证,通通留给了从欢。 因为从欢的身份被代替的原因,那些遗产又落入了陶臻和从风的手里,但他们没有能力去动那笔钱。 从乐知道那东西是不属于她的,她已经抢走从欢太多的东西了,而她又是一个可以做出决断的孩子,所以她将那些东西都转给了从欢。 从欢望着她的眼睛眨了眨,没有说话,只是冷漠的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转身回了那个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 米平心留给她的东西不多,只有一套房和三四万的存款。 从欢将那些钱通通放进了一个带锁的盒子,放到了那个小储藏间离阳光最近的地方。 而现在,那个小盒子也依旧在那个最向阳的地方。 高中毕业之后,她离开了星海,前往了一个叫耀明的地方。 是宋宵邀请她过去的。 她说,那是一个很美好的城市。 那也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城市,没有人在意她的身份,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 明明她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她已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了。 从欢和宋宵约着一起去大学城喝咖啡,想跟她商量一些事情。 宋宵放下手中的咖啡,神情淡淡:“什么?” “我想改个名字,你能不能帮帮我。”她不想在背着这个名字下去了。 她想放了自己,也放了从乐。 她需要的是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份,而不是用她的名字痛苦的活在这个世上。 “她是个傻子。”从欢垂着眸,沉默了两三秒才继续说:“她以为离开了就可以将东西还给我,却没想到,她带走的也是我。” “我一直不喜欢她,以为她走了,一切都会变得轻松。可事实发现,我错了……我一直都放不下她。” “而她也从未比她轻松过。她的痛苦我也一直都清楚,只是我一直不愿意原谅她。可现在,我想放下了。逝者已矣,往事随风,该去了,就让她去了。” 总是揪着一件事情不放,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现在这个名字带给她的只能是无尽的压抑。 宋宵想了想,便应下了。 正好,他们家在这里也有些人脉,兴许可以帮的上从欢。 因为托了人的缘故,从欢的新身份下来的非常快。 她改的名字有些让宋宵摸不着头脑。 米贝啦。 听起来挺奇怪的。 ……米贝啦,米贝啦。 ……不背了,不背了。 ……不会在倒霉了。 米贝啦看着手中的新身份证,低低的笑了一声。 丢掉了以前的名字,却丢不掉以前的身份。 她抬起一直手,手指轻轻划过身份证上的号码,眉眼弯了弯:“以后我们一起过新的人生吧。” 米贝啦进入娱乐圈是一个意外,因为她离开了星海的原因,陶臻和从风直接断了她的经济来源,而她很需要一份兼职。 宋宵比米贝啦大两届,再加上米贝啦就在宋宵的隔壁的耀明大学,两个人很容易便碰到了。 宋宵近些日子接了一个小网剧的女主,身边缺一个配角,是个挺重要的角色,而且不需要太多的演技。 正好米贝啦说她想找个兼职,宋宵便将米贝啦推荐了过去。 一天小时两百块钱,价钱还可以。 米贝啦没有多想便同意了。 后来……便那么一直下去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米贝啦认识了同剧组的池伯才。 池伯才比宋宵大一岁,算起宋宵的学长。 虽然米贝啦和宋宵不是一个学校的,但她也会跟着宋宵一起叫池伯才学长,大家都熟悉了几分之后,他们连学长都不叫了。 几个人的兴趣相投,很容易就打成了一片。 米贝啦虽然演技不太行,但是台词记得很准,基本上没有忘词的时候,就是缺少感情,给人一种感情非常淡漠的感觉。 但整体上还算看的过去。 后来,她签了经纪公司,和宋宵的公司是对头关系,但宋宵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她,基本上有什么好事都会叫她。 宋宵虽然什么都不说,但米贝啦都领在了心里。 从乐说的没错,宋宵是一个很值得交的朋友。 但是她……还是……怀疑过她。 怀疑她当时是故意的。 因为这件事,米贝啦对宋宵一直感觉非常的愧疚,而宋宵仿佛一直大大咧咧的,一点儿都不介意。 她想,可能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宋宵才会养成如此的性格,让人讨厌不起来。 可她没想到,这个性格开朗的姑娘,也曾经历过非常恐怖的事情。 她有心理障碍,而她有抑郁症。 “你……”米贝啦看到出现在心理咨询室时的表情顿了顿,没想到宋宵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完全看不出来像是有心理障碍的人,“怎么……” 宋宵笑了下,给米贝啦让路:“我来看个医生,你进去吧……下一个快要开始了。” 米贝啦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走进去。 那次在心理咨询室的相遇,让两个人的身份更近了几分。 两个人约的比以前更勤了几分。 宋宵渐渐的挑起经纪公司的大梁,而米贝啦还处于默默无闻的状态。 宋宵每接一部剧,就会帮米贝啦争取一个角色。 刚开始她争取的都是一些小角色,后来米贝啦的名气慢慢的大了起来,就变成了一些女三,女二之类的。 再后来已经一个人可以独挑大梁,变得越来越忙。 现在基本上可以自己挑剧本了,除了那些公司里硬塞给她的。 离开星海以后她所有的一切都在向正轨发展,她慢慢的忘记了以前阴暗的生活,想着去追寻真正的自己。 可真正的追寻还没有开始,陶臻和从风便找上了门来。 从高中毕业以后,她和他们之间就断了联系,甚至更换了联系方式,就是为了不再和他们产生任何关系。 其实从乐死后,陶臻一直在调理身体,想要和从风要另外的孩子。 他们从来都不想养育她,甚至不想和她产生任何的关系。 可现在却主动联系上了她。 看着手机屏幕上闪动着的电话号码,她微微愣了愣神。 这个号码对于她来既陌生又熟悉。 她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弄来的她的号码,也不知道他们打电话过来的目的,她盯着号码的眼睛眨了眨,原本准备拒绝,但还是点了接听。 很多年没有听过他们的声音了,不知道他们打过来,是不是想确认她这些年过的到底好不好? “喂?” 她走到落地窗前,俯视着外面的夜景,窗外车流涌动,霓虹灯闪烁,忙碌又无趣。 “乐乐?”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女声,是陶臻的声音。 听到这个昵称和声音的米贝啦眼神暗了暗,随后自嘲的笑了一声,“不好意思,那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乐乐。” 乐乐。 她可不是她的乐乐。 从一开始就不是她的乐乐。 那头沉默了两三秒,似乎是愣住了。 在这之前,米贝啦一直想问一问陶臻为什么那么讨厌她。可想开之后,她突然觉得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 讨厌一个人,从来都不需要什么理由。讨厌就是讨厌,做再多讨好的事情,也终究改变不了那颗被讨厌的心。 “你胡说什么?你不就是妈妈的乐乐吗?乐乐这么多年你怎么也不回家,怎么什么事儿都不跟家里人说?”陶臻扮演着一副好母亲的模样,询问她的近况:“你最近过的好不好?开不开心,有没有想法……” 米贝啦打断她虚伪的慰问,缓缓抬头盯着窗外的夜景,说话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漠:“这位女士,打电话之前麻烦你认清楚跟你说话的人是谁。我可不是你说的乐乐,我也不叫乐乐,麻烦你不要自欺欺人。” “你这孩子。”那头的语气忽然急了起来:“你怎么和你妈说话的,我说你是乐乐,你就是乐乐!我是你亲妈的这个事情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亲妈?”听她说到这儿,米贝啦轻笑一声,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可接到她的电话才发现,一切都从未释怀过:“你是乐乐的亲妈,可不是我的亲妈,这位女士,如果没事儿的话,我就挂断电话了。” “你等会儿!”那头的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阻拦她挂断电话,一副要与她撕破脸的架势:“家里缺几样家具,你爸看上了一辆五百万的车,你打个六百万过来,我就挂电话……” “六百万?”米贝啦没想到她来找她是来要钱的,“这位女士,我好像没有义务给你们送钱吧?我们之前……早就断绝亲人关系了……” “我记得当时,你们收了一千万吧?如果我现在报警……你们应该会怎样?当时的合同可是签的好好的,你们可是同意了的。” “上面写了什么条款,不用我说你应该清楚吧?如果我报警,你觉得你还能拿到钱吗?或者你还能安稳的待在家里吗?别以为你们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再去一次,商家报警,我可救不了你们……因为你们的关系,他们可是和我解约了……” 那头的人听到米贝啦说的话后,立马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前还狠狠的骂了一句“白眼狼”。 白眼狼,她可不就是一个白眼狼吗? 接收到警告的陶臻和从风安稳了许多,没在给商家和米贝啦找麻烦。 说什么他们看上了一辆车,其实就是像跟他们的双胞胎儿子要出将来娶媳妇的钱罢了。 他们过的可真是舒适,花着从乐的赔偿款,很是欢乐。 “真讽刺。” … 听说《木棉花开》要影视化了,是一部双女主电视剧,而且有意接触她和宋宵。 米贝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甚至再哪里听说过。 她在记忆里追寻了许久,才想起到底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她想了想,接下了这个电视剧。 晚上,她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从乐坐在一个小小的书桌前,低头写着什么东西。 她朝着她走过去,低头看去。 “姐,里面的林穗非常像你,但是我却不是林秧……” “姐,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了。” “姐……你要一直跟着光走。” … 拍戏之前米贝啦见过一次施白水,她认出她了,但是她觉得他没有认出她来——因为她的妆够浓。 但还是失败了,她依旧被认了出来。 那天她和施白水的分开并不算愉快,他们两个人没有加微信,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的联系方式。 只当对方只是曾经的一个陌生的路人。 可没想到后来却还是相遇了。 施白水发来了添加微信好友的申请,米贝啦没有同意,她始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从乐喜欢过他的那道坎儿。 许是发现两个人根本没有可能了,施白水渐渐的淡出了他的视线,但曾和她交往过的小明星开始在她的身边作妖,不断的给她找麻烦,连累了宋宵,还连累了剧组的进度。 不过很快便处理了。 之后还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她已经通通不在意了,就像曾经的那些事情。 她需要忘记以前的事情,忘记以前的他。 他们之间的交集不多,很平淡,但每一件都不是很容易忘记。 她有些迷茫,在那段迷茫的日子,池伯才一直陪在她的身旁。 他对她的心意,她不是看不到,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至少在圈子里的地位配不上他。 而他却总是紧跟在她的身后,悄悄的跟宋宵打听她的喜好,以朋友的名义跟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关系,但比普通的朋友要亲近一些。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感觉到轻松。 而她出事的时候,他也是除宋宵之外,唯一一个愿意陪在她身旁的人。 望着陪在身旁的他,她想,其实她也是有一点儿喜欢他的。 宋宵有时候会说她傻,但其实她一点儿都不傻,她其实也看的出来,只是不是很确定。 “要不,我们试试看吧?”这是她斟酌了许久才决定的事情,看着面前的他,她的心里也会有几分的忐忑。 “怎么突然同意了?”池伯才愣了愣神,没想到米贝啦答应的那么快。 米贝啦侧头,垂下头微微眨了下眼,顿了好久才说:“有时候就应该跟着光走的,也应该往前看。” … 喇叭花日出即开,日落即闭。 它喜欢阳光,却又害怕阳光。 喇叭花在太阳光照强的时候会紧紧的包裹住自己,选择逃避。 向日葵却总是会跟着光走,光在哪里,它就在哪里。 而她也应该跟着光走。 而他恰好站在那光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