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情》 第1章 卷珠帘(一) 京城繁华地,自是人杰地灵,但最最受人热议的则是四大美人与京城四少。 此八人或出身官宦,或出身大商,甚至还有一位皇亲国戚,便是靖南小王爷,是当今天子的亲侄子,靖南王老来独子,自幼习武,跟随老王爷南征北战多年,战功赫赫。老王爷很是欣慰疼爱,早早就让其袭了爵位,自己则过起了悠闲的小日子。 显而易见,靖南王凭借高贵的出身,以及卓越武艺成了四少之首。 第二少便是素有第一美男之称的贾三贾良玉,出身商家,贾氏商号遍及大江南北,贾三本人自幼便是经商的天才,很小的时候便用一个弹珠,历时半月换成了一匹宝马,被传过神话。 这第三少,恐怕也是出现在百姓面前最多的人,因为出身最为低下,仅仅是个户部侍郎之子,名朱二朱家文,但是才情卓越,风度翩翩,温润善良,被暗地里誉为最佳夫婿 最后一少,便多被世人诟病,此人狂放不羁,离经叛道,是当今太子太傅之子,名冯四冯有逸,但却有治国之才,通常谈笑不屑间,或是对着当今天子脱鞋瞌睡时,治国之策便滔滔而出,最对时政,深受天子喜爱,特赐免死金牌一枚。 相比于四少,四大美人就低调了很多,毕竟时代不允许女子抛头露面,大家也只是捕风捉影地捕捉有关四人的风言风语。 但随着四美的三美均已出阁,剩下的一美花落谁家便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对于萧沁墨本人来讲,终身已定,心也有了归处。只是这事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朱家与萧家世代至交,沁墨更是与朱二公子两小无猜,两情相悦,自小便定了婚约。 秋天的季节最是凉爽,很适合郊外游览,沁墨昨天早早就告知父亲与母亲今日要去城南的三山寺进香。 马车早已准备妥当,沁墨在贴身丫鬟盈月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盈月也跟了进来,车帘一放下,车轮便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沁墨微微有些紧张,这自然瞒不过自幼跟着她的盈月,盈月挑着眉,笑着说:“二公子恐怕早已到了,正望眼欲穿呢!” 沁墨闻言脸微红,虽说与家文有婚约在身,却也不便时常见面,可是二人早已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恨不能立马成婚长相厮守。怎奈朱二的哥哥朱大因身子羸弱,至今未娶,也就连累小的不能先完婚。 沁墨想到这,面色恢复了常态,不由得叹了口气。盈月最了解她的心思了,忙道:“小姐别担心了,听闻朱大公子已经定下了亲事,明年年初便能成婚,到时您和二公子也就可以结为连理了。” 沁墨微微点点头,心中的喜悦之情已是溢开。 到了三山寺,沁墨带上面纱方才走出马车,她与盈月进入堂内,点燃一柱香,沁墨恭恭敬敬跪地,心中默念:“愿父亲、母亲身体康泰,愿我与家文……永为夫妻!” 上完香,沁墨将自己节省下来的银两全都捐了香火,只盼愿望能够成真。 二人走出寺庙没有直接回到马车旁,而是绕过寺院向山后头走去。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路,到了尽头,远远便看见一片花海,虽是秋季,依旧繁花似锦。 花海中间,一位玉树临风的男子正低头赏花,听闻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沁墨,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并急急向她走去。 沁墨此时满眼满心都是这位如玉的男子,她小快步迎了上去,二人拥在一处。 盈月脸一红,心里默念这非礼勿视,急忙转过身,放起了哨。 许久,沁墨才从朱家文怀中抬起头,她贪婪地注视着这令她痴迷的面容,轻语道:“家文,我们这样下去怎么可以……” 朱家文环着沁墨的腰肢,凝视这倾城的容颜,轻声安慰:“哥哥已经定了亲事,我和父亲商议,想快点迎你入门,父亲答应和哥哥一同办,只是委屈了你,否则就只能再定日子了。” 沁墨心中一喜,忙问:“可是半年后?” 朱家文点点头:“聘礼已在准备,定不会委屈了你!” “不,不委屈的,只要是嫁给你,便不委屈……”沁墨娇红欲滴的脸,再一次埋进朱家文的胸膛,声音也小得如蚊鸣。 朱家文的心被柔情填的满满的,他轻轻吻了下沁墨的乌黑柔顺的头发,呐呐自语道:“还有半年,半年……” 回去的路上,沁墨明显开心了起来,惹得盈月不断地说风凉话,二人本就像姐妹一样亲密,最后干脆在车中打闹了起来。 沁墨将盈月按住,不停地挠她的痒痒处,盈月憋着笑,不停地求饶:“小姐,奴婢错了,小姐,二少爷看见了,小姐,看你嫁过去,二少爷怎么收拾你……小姐……” 二人正闹着,忽听车外一声高呼:“二少爷回府了!” 原是路过朱府门前了。 沁墨急忙起身,快速整理了一下仪容,便掀开车珠帘向外看去,朱府朱红的大门敞开着,四周两班齐站府卫,朱家文负手缓缓入府,仅看背影便有说不尽的风流。 沁墨嫣然一笑,这将是她的夫君,她此时唯一的爱人。 “哼,架子可真大,不过侍郎之子,比爷您的架子都大!”朱府院墙一侧站着两个人,一位穿着小厮的衣服,一脸的愤懑。 另一位一身白衣,身材修长,薄面涂朱,俊逸潇洒,只是此刻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神不错地望着车中人。 那小厮见主子没反应,不由得一看,才发现自家主子的注意力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人,根本就没听见他说话,他顺着主子的眼神一看,不巧的是,珠帘刚刚放下,他只瞄到了一个残影,却足以令他惊为天人。 眼前的视线被遮挡,车子从面前缓缓驶过,靖南王李睿方才回过神,他目光继续追随渐行渐远的马车,嘴里吩咐道:“去查,是哪家小姐?” 阿湛抻着脖子看着,浑然未觉。 李睿回过头,见阿湛亦是一脸痴迷,不由得一怒,抬起脚对着阿湛就是一脚,阿湛原地滚了几圈,总算回神了,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他竟然和主子看同一个女人入迷,不是找死吗! 他急忙一骨碌爬起来,露出一个谄媚的笑:“爷,有何吩咐!” 李睿竟然没有追究他的胆大妄为,或是觉得这事更重要,只是重复说:“去查她是哪家的小姐?” 李睿独自一人漫步在街道上,脑海中还是刚刚那一见的心动与满地芳华。 作为一名武将,他明显不似其他将军那样伟岸,面容也太过秀气,但依旧身躯挺拔,眉宇间英气勃勃,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家威仪。 不多时,阿湛就跑步追了上来,依旧谄媚,语气中却掩饰不住得意,“是礼部侍郎萧世鹏之女,可是四大美人之一,今年十六岁,还未婚嫁,似乎也没有婚约,名唤沁墨,今天是去了三山寺进香,刚刚是回府的路上…….” “回府!”李睿脸色阴沉,大步前行。 阿湛只得将一堆有关萧沁墨的流言蜚语咽回肚子里,脚步加快跟上,心中也万分惋惜。 这么美好的女子,又能得主子的倾心,却有那样的父亲,真是可惜了! 谁人不知萧侍郎阿谀奉承,贪财好色,谄上压下,竟能生的这样的女儿,不知道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恐怕得好几辈子积了天大的德。 沁墨自那次见到朱家文,便幸福地数着日子过,偶尔会畅想婚后的生活,尽管这令她脸红心跳,她还是忍不住去想,想与家文厮守一生,为他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他上朝时,她便在家中秀秀花,弹弹琴等他回来; 他归家后,她要亲手为他更衣束发,端茶研磨; 在她心中,也只有家文这样的男子,才配得起她如此倾心相对。 日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充满焦虑与欣喜中滑过,她与朱家文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但她的期盼却是与日俱增的,她知道他在忙朱大公子的婚事。 还有他们的婚礼! 只是世事果真难料,它甚至不会给你半点喘息回旋的余地,更不会因你的伤悲苦难而顺从人意。 沁墨已经试了几次大红嫁衣,凤冠霞帔,只盼三日后便可将自己一身的美丽与柔情展示给家文看,同时展示的当然还有少女冰清玉洁的身体。 圣旨突下,朱家涉及一桩贪污大案,户部侍郎朱孝天免官下狱,朱家暂时派兵看守,一应嫁娶全部取消。 朱大公子本就羸弱,听闻消失当场吐血身亡,朱老妇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精神受到刺激,变得疯疯癫癫。 幸而天子爱才,朱家文竟还可以出入自由,只是还年轻的他,遭此大变,已经不复往日的风采。 府中大红的装饰变成惨白,朱大公子未过门的妻子虽是小门小户,却也当即退了婚,朱家文独自料理兄长的丧事,安抚老母,积极奔走与各个与朱家有来往的人家,只是此事牵扯甚大,竟无一人出手相扶。他通常天未亮就出门,一天水米不进,晚上踏着星辰,拖着疲惫的身躯,还有被践踏的一无是处的尊严回府,看着被重兵把守的家园,朱家文几次悲愤痛哭,想到沁墨,他更是疼得痛彻心扉! 沁墨,沁墨,我该拿你怎么办? 沁墨听闻此消息时,僵立许久,忽地,泪流满面! 家文,你有我,你还有我! 我会一直等着你,一直等着你…… 第2章 卷珠帘(二) 靖南王府。 李睿依旧一身白衣,端坐在矮椅之上,专注地搅着手中的药,旁边的床上是老王爷,近日偶感风寒,连带以往战场上的旧伤都一并复发了,只能躺在床上。 李睿接连几日,衣不解带地在榻前服侍,老王爷很是欣慰,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又是极有才的,还这样孝顺,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睿儿,这几日辛苦你了,待会为父喝了药,你便下去休息吧。”老王爷慈爱地说着。 李睿方抬起头,有神的二目不似对外人的冷漠,眼里蓄满了笑意,“父王,是嫌儿子烦吗?” “唉!你看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打趣父王,赶明赶紧给我找个儿媳,生个胖小子才是正经!那样即便你不服侍为父,为父也觉得你孝顺!”老王爷慈爱不减,语气却有些焦急了。 李睿重新低下头,专注对付药碗,低语道:“儿子还不想娶…….” 老王爷长叹一声:“都是我惯的,自小便半点也不愿逆你的意,可是如今父王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可靖南王府无以为继,你要为父怎么安心去见你逝去的母亲?” 李睿腾地抬起头,药勺重重地放下,溅了他一身的药水,他浑然不顾,拧着眉,粗声说:“父王不可胡说,父王正值春秋,如今只是小病而已。儿子已经求了皇伯父,要他下旨招天下名医进府,定能将您医好!” 老王爷慈爱一笑,伸出手拍拍李睿的肩膀:“皇兄也跟着你胡闹,唉!睿儿,你若有心上人,不管出身地位,为父一定如你心愿!” 李睿闻言竟脸红了,他有些慌乱地服侍老王爷喝完药,便红着脸说要去和那些住进府中的医者谈谈,溜之大吉了。 老王爷甚少见李睿如此,心中一动,“要阿湛来!” 沁墨在府中度日如年,每日都通过各种途径打探朱家文的消息,每每都是不好的事情居多,事情向着她恐惧的方向发展而去,她日渐消瘦。 是日,听闻案情牵扯甚大,很多官员纷纷落马,圣颜大怒,竟下旨连斩几位朝中大员,家属中男子全部充军流放,女子变卖为奴。 朱侍郎因只是一名从犯,最终的判决还未定下。 然,以此来看,定不会轻了去! 沁墨心如油烹,坐立不安,终于控制不住想去求爹爹帮忙。她要盈月简单为她打理一下头发,又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裙,在萧世鹏下朝后,第一时间来书房见他。 萧世鹏自是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思,便抢先开口:“墨儿,不是为父不顾两家的交情,如今这形势你也看到了,为父都被大理寺传讯多次,要不是为父一直以来谨小慎微,如今在里面的就是我们一家人了!” 沁墨不语,眼神却依旧期待。 萧世鹏不免烦躁了起来,他妻妾成群,正妻却无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小是被疼爱的,要不也不会定下朱二为婿,幸而朱二长大成为一代俊才,否则可不辱没了自家女儿? 可如今,朱家发生这样的事情,朝不保夕,朱二竟都没来退婚,难不成想拖沁墨一辈子! 而他也不便主动退婚,这个时候,半点风吹草动都无处遁形,一旦被世人挖出两家的交情,一定会被戳断脊梁骨的! 萧世鹏还想说什么,就听门外管家略显焦急的声音:“老爷,有贵客!” 萧世鹏心中警铃大作,脑海中过滤过无数人,却没有来人的半点信息,他心思一沉,道:“我随即便去!” 然后对依旧站在堂下的沁墨道:“墨儿,回去吧,为父有事要处理。” 沁墨抬眼看看父亲,复地低垂眼睑,施了一礼离开了。 萧世鹏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也走了出去,管家陪同着他向客厅走去,边走边说:“老爷,是靖南王府的人。” 萧世鹏身子一颤,慌忙道:“萧府与靖南王府素来没有来往,此次前来会为何事?” 管家道:“来人态度十分谦和,应该不会是坏事。” 靖南王府。 李睿正在自己的书房中写字,只是今日明显不在状态,桌旁的纸篓里已经装满废弃的纸团,他又随手将桌上的纸圈成一团扔到篓中,重重放下笔,坐了下来。 他脑海中一片混乱,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是让父王满意,让皇伯父满意,他只等熬到父王离去的那天,便可以彻底自由了。 那时的生活如何过,自己也畅想过,也许会恢复真正的身份,找一憨厚耿直的男子嫁了,这样可以延续靖南王的血脉。 也许,依旧以一男子的身份游历天下,再寻一处世外桃源,安度晚年,身边会陪伴一二个知己,也算无憾了。 可是,自那日街上偶遇萧沁墨,她的心便一时一刻都未停止过思念,她惶恐了,不断的问自己是否是女扮男装久了,连性向也跟着变了,这样会不会很无耻变态? 她试着各种方法转移注意力,但发现连自己最爱的骑马都难驾驭了,总是不自觉路过萧府,期盼再见那如花的笑颜。 她终于明白,她爱了,对萧沁墨一见钟情,她无法将这感情移除销毁,只能任由它随着时间的流转,疯狂地窜满身心的每一处角落。 可她依旧没想过做什么,只是暗自思念,暗自流连忘返那一抹俏影。 直到老王爷洞晓了她的心思,竟唤她去,要她打消念头。 “萧世鹏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她的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绝对配不上我们靖南王府!为父身子好多了,过段时日便求皇兄下旨,亲自为你选德才貌兼备的女子为妻,也不辱没了你!” 李睿原不想与萧沁墨有什么牵连,她的身份全天下只有她自己知晓,娶了妻离暴露也就不远了。 可那一刻,老王爷的话竟让她产生了生离死别的痛苦,她扑通跪地,仅说了一句:“儿子此人此心,此生此世,非萧沁墨不可,求父王成全!” 父王派了最稳重妥帖的张叔去,萧世鹏应该会应下吧? 李睿踱步出了书房,站在门口,看院内一地的落叶残花…… “你是说萧家那丫头与朱二有婚约?”老王爷半倚着床榻问道。 地下站着一个黑瘦的老头,身子干瘦挺拔,一看就是军队出身,“是的,末将旁敲侧击,萧世鹏言语中对这桩婚事懊悔不已。” “哼,他那种人,看好的只会是以前的朱二!此事倒有些棘手了。”老王爷垂目思考了片刻,又道:“此事万不可要小王爷知晓,看来本王只能为了睿儿高抬一下不堪的萧世鹏!” “王爷是指?” “国宴提婚!” 萧府。 萧世鹏夫妇满脸喜悦,看着堂下站立的萧沁墨,萧世鹏笑呵呵地说道:“前日国宴,老王爷为靖南王提亲,愿迎娶你为正室,三月后的黄道吉日举行。此等上上佳选,为父当场便许了。呵呵!” “实乃家门荣耀啊,还不谢过你父亲!”母亲慈爱地说道。 流莺婉转,耀白的日光却照不亮高堂上的身影。 沁墨跪在地上,身子越发伏低,十指紧扣水石砖缝。 “女儿……自小已经许过人了…….” “不是还没嫁嘛。如今朱二自身难保,与他的婚事为父已经为你退了,此事休要再提!” 与靖南王府联姻,看谁敢嚼舌根! 沁墨十指冰凉、面色惨白地回到卧房,盈月吓得赶紧吩咐下人准备热水。 沁墨将自己整个人埋在浴桶内,越发不能呼吸,心中的痛便少一些,若就这样去了,是否会解脱呢? 盈月端着水盆毛巾走了进来,只见浴桶内大片的青丝漂浮,吓得她把手中的物什砰当地扔在地上,跑过去伸手去捞沁墨。 沁墨从水中出来,大口地喘气着,脸色更加难看了。 盈月大哭了起来:“小姐,你可不能这样啊,你若这样,你让奴婢怎么活?你让二公子怎么活?” 家文! 沁墨的死寂的眼里重现了光彩,她一把抓住盈月的手,急声道:“想办法告诉家文,我要见他,今晚就见!” 盈月擦了把泪水,郑重点头,“奴婢就是拼去性命,也要让二公子来见小姐!” 夜凉如水。 小门外。 “家文,我求求你带我走,带我一起走吧!”冰凉的手紧紧抓住朱家文的前襟,仍在颤抖。 朱家文双手环住她,万般怜惜,却不说她想听到的话。 “你不肯?”沁墨婉转哀伤。 朱家文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如今单薄的身影在月轮下摇摇欲坠。 “是不能。”他望着她,眼里蓄满了流离的月光。“如今朱家判处将下,昔日宾客盈门,今日门前凋零,人人都对朱家避之不及,父亲尚在天牢中,生死难料,我怎能在连累你!” “你知道的,我不在乎!只要和你在一起,问罪还是流放我都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他抬手轻抚她的面颊,眼中的流离的月光淌下,湿了曾经的花好月圆。 “忘了我吧……” 第3章 卷珠帘(三) 大婚之日。 闺阁内。 沁墨坐梳台前,闭着眼,由着丫鬟为她梳妆打扮。 三个月的时光,并没有让沁墨忘怀一丝一毫的伤痛。满心的裂痕,死灰般的双眼,都昭示这主人的心已经死掉。 趁着别人不注意,盈月一遍给沁墨点朱唇,一边细声道:“朱家判决下了,朱老爷问斩,抄家流放。” 沁墨闭着眼睛,睫毛猛地一抖。 “也包括朱二公子……” “小姐……夫……夫人,以后,您就断了这念想吧!”眼瞧着丫鬟们端着各色物品鱼贯而归,盈月不敢多说,只是让开铜镜,笑着问:“您觉着可好?” 沁墨稳了好一会儿,这才睁开眼睛,看着铜镜中桃花芙蓉般的面孔,用古洞深潭般的声调回答道:“很好。” 花轿颤颤悠悠前行,前方的马蹄声有力低敲打着路面,即便周遭人声喧沸,依旧毫无阻拦地传入沁墨耳中。 只是,马上的人已非良人。 沁墨早已在袖中藏了剪刀,此心为君,此身为君,就算拼上性命,也要留住这身的玉洁冰清。 忽地,轿外安静了下来,她略一思考,便知晓了因由,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均抛之脑后,她扯下盖头,掀起珠帘向外望去、 凋零的朱府,依旧重兵把守,透过重重身影,可见府内更为凄冷,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已经离去。 怎是一个疼字了得。 李睿喜不自胜,一直以为,作为一个女子,娶亲这种事定是为了应付父王,为了堵天下的悠悠众口。 不曾想,竟娶了心爱之人。 她端坐于马背之上,俊逸的容颜控制不住地溢出笑意,她不自觉回望花轿。 却见到世界上最悲哀的脸。 李睿身心俱冷,她猛然想到了某种可能,嫉妒瞬间爬满心间。 沁墨有爱人,嫁给她,是她不愿! 筵席上,李睿机械地灌着酒,惹的四少之一的冯有逸一边抠着脚趾头,一边皱眉调侃:“你这也不像娶亲,倒像极了丧妻!” 另一少贾良玉也道:“李兄素来随心所欲,不要告诉我们这桩亲事你不乐意!” “哼,怎么可能,老王爷就是急死也不会逼迫他一星半点儿的,恐怕是别有内情吧。”冯有逸从脚趾上揪下来一节指甲,随手丢在前来敬酒的兵部侍郎身上,眼一眨不眨。 兵部侍郎气得老脸通红,却不敢说出半点不是。有免死金牌的人,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酒也不敬了,转身去找新任户部侍郎发发牢骚。 贾良玉一笑:“春宵一刻值千金,李兄速去洞房吧,这就交给死不了的人吧!” 边说边欣赏着冯有逸抬起没穿袜子的脚,指着意图上前敬酒的某个官员,那官员脸上青一块红一块,最后愤然离去。 李睿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许久,一饮而尽。 “就有劳贾兄与冯兄了。” 盛宴还未散尽,门“吱呀”一声开了。 靴声响,却又不急着过来,只在桌前落了座,倒茶,独饮,连喝三杯后,才用杆子挑起了盖头。 沁墨垂着眼,明明眼前光明乍现,却仿佛坠入更深的深渊里,哀莫大于心死。 远方依然传来阵阵喜乐,屋内却沉默地没有半点声音。 那只杆子抵住她的下颌,慢慢,慢慢抬起她的脸。 双目对视。 她这才发现,原来传说都是错的。 虽然战功赫赫,云中悍将。 却是薄面涂朱,眼目含情,眉宇间似有一股媚态,却英姿勃勃,比皇城中最著名的贾三公子风采尤甚。 而这时,这双如星如月的眼睛正紧紧地盯住她,缓缓自唇间吐出一句话。 “你不愿意?” 沁墨心中一凛,复又垂落眼帘,只娓娓道:“臣妾与王爷素昧平生,相知甚少。然而突然得王府求婚,妾身……委实惶恐不安。” “你是今天才知道,你父亲附庸权贵,浓妆艳抹地把你推进我家门的?” 李睿接着酒劲,带着浓重的醋意,言语化为利剑,直插眼前的人。 沁墨双手不自觉抓紧了绣帕,花钿上的珠串全在瑟瑟作响。 李睿哐当扔掉伸手的杆子,挺拔的身躯犹如乌云一般笼罩上来。 “别太抬举自己了,你不过是特地孝敬我的,让我把玩的金丝雀。” 门“哐”地关上,沁墨长舒了一口气。 你的不屑是我最大的幸运。 李睿疾步前行,她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去,明明洞房花烛,即便没有应有的男女之事,也应该温馨和谐。 而当她看着沁墨那抗拒的神态,还有袖口中若隐若现的寒光,她便知道,沁墨已经做好了以死守身的打算。 为谁守!? 李睿恨不得拔出剑,将那个男人砍上无数下,来解心中的无边嫉妒。 她素来不是委曲求全的人,既然不知道那男人是谁,气便一股脑撒到萧沁墨身上。 要她敢藐视她! 要她敢心里装着别人嫁给她! 要她敢把女人最珍贵的身子留个不知道哪个死男人! 阿湛见李睿的表情黑得吓人,只得努力缩小存在感地跟在身后。他心中明白主子的膈应,换了任何男人也会生气的好不,更何况是靖南王这样的人中龙凤。 夜里的凉风最是醒人,很快李睿的头脑便清醒了起来,她不禁想到了自己的身份。 曾经,为了靖南王府,母后不得已将自己的性别隐藏,她知道父王专情,定不会再娶他人,可她也不能再育,只得出此下策。 后来母后去了,李睿一个人辛苦地隐瞒身份,为了不被人察觉,她违背心意做了很多男人才会做的事情。 幸而,父王以己度人,从不曾在婚事上逼迫她,即便心中急得肝火旺盛。 否则,恐怕此身早已是罪人之身,靖南王府也会被牵连。 也许,沁墨的心有所属倒无形中保全了她,否则试问她,如何给她一个洞房花烛夜? 李睿叹了口气,转过身盯着阿湛。 阿湛身子一颤,忙谄笑着:“爷,是否要回去,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等小王妃成了您的女人,心自然也就是您的了。 “哼,本王竟不知你对女人还有如此深刻的了解?”李睿笑意满面。 阿湛却仿佛看到了阎王爷的脸,他扑通跪倒:“爷,你有话就直说,要杀要剐,您也给小的一个痛快吧!” “说,夫人的心上人是谁?” “是……是朱家二公子,他们本有婚约的。” 原来如此。 王府书房。 老王爷慈爱地望着站立在堂中的人,许久才问:“你请旨要去关外,可是为何?” 李睿抬起眼,目光波澜不惊,“安逸太久,儿子想去散散心。” 老王爷终于忍不住了,他虽然老了,却还不瞎,儿子明明喜爱儿媳,却硬是没有同她圆房,甚至都不去见她,原因稍微打探一下,便明了不过。 “可是为了萧沁墨?” 李睿依旧淡然,“父王英明。” “英明个屁!要是英明我就不该答应你娶那女子,娶了一个心有所爱的人,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老王爷悔得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自己舍不得受半点委屈的宝贝儿子,被那女人伤得体无完肤,还要亲赴关外去保她的情郎活命,简直可以化身情圣了! “父王,儿子从未后悔过。儿子已经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你可想过,保了那朱二,之后的事?” “也许,放爱生。” 夜色静谧,月洒一番清冷在沁墨窗前。 此生用度,只为那一人掏尽心肝,即便繁花过眼,亦是片叶不沾。可是不曾想到,靖南王只不过当她是只金丝雀,竟是不屑于她的。 如此却是极好的,沁墨在心里深深谢了靖南王的冷淡,谢他无意中的成全。 这颗心从此是死了,只留着一具残躯,凭借回忆度日。 朱家被抄之后,沁墨没有半点家文的消息,她不免忧思焦虑。 你活着,我便活着;你去了,黄泉路我陪你同走。 家文,等我。 在王府,沁墨依旧保持着王妃该有的吃穿用度,没有因为不曾圆房而被苛待。 她心中对靖南王的印象稍有改观,她也许算是一个大丈夫吧,最少不会像嫁进王府前,母亲所说的那样。 要努力争宠,要用身子留住男人的心,母亲甚至请了从良的□□来教她闺中之术,只盼她能让靖南王欲罢不能,再添个一男半女,地位便稳固了,娘家自然跟着受用。 沁墨想到这里,心中又难过了起来。 如果嫁的是家文,自己一定会完全遵照母亲的意愿,甚至,还会变本加厉。 这便是爱吧 “夫人,小王爷明日要替圣上去关外慰劳边关将士,您不去送送吗?”盈月一边打理窗前的盆栽,一边问。 沉思许久,“你代替我去吧,就说我身子不便,恐冲撞了他,对出行不利。” 盈月答应着,心里却另有一番打算。 小姐与二公子此生是不可能了,小姐在王府只能仰仗小王爷存活,小王爷现在没有其他妻妾,她们的日子还好过。若有了,就以现在的情形,连碰都不让碰,恐怕死了连全尸都没有。 小姐对情爱一根筋的心思,看不出小王爷的一往情深,可不代表盈月看不出来。 多少次,被她撞到,小王爷一脸痴迷地偷看小姐,又总是将最好的东西往屋里送,小姐身子稍微不好,总是宫里的御医亲自瞧的。 种种事迹来看,只要小姐回心转意,二人定能成为神仙眷侣。 盈月心思百转,偷偷将沁墨亲手绣得荷包塞进怀中,然后很自然地出了屋子。 这个荷包便成了李睿不曾离身的至宝。 第4章 卷珠帘(四) 时光如梭,转眼,嫁入王府一载有余,沁墨一直没有半点家文的消息。靖南王也依旧不曾来过,自去了关外,一直未归。 庭前的梨花开了,风吹过时,满地琼芳碎玉。 这一日,盈月从外面进来,脸上掩不住的惊喜和慌乱,“夫人,小王爷回来了!”继而又上前一步,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朱公子有消息了。” 呆坐在窗前的沁墨猛地站起,一把拉住盈月,连声问:“真的吗?他在哪里?可还好?” 盈月道:“听常跟着小王爷的阿湛说,是流放到了塞外,如今是受着苦,但性命无碍了。” 沁墨的嘴角抽动,想笑,却仰起头,憔悴的脸庞尽是泪痕。 盈月嘴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想说的话。 也许,小王爷的叮嘱是正确的,夫人想知道的只是朱二公子的消息,至于这消息从何而来,似乎不那么重要。 几个月的时光,磨尽了李睿全部的耐心,很多时候,她只是拨转马头,快马加鞭回到那个有沁墨的地方。 可是,她知道,一旦回去,就意味着与沁墨的永别。 因她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成全朱家文与萧沁墨。 装作偶遇朱家文,去了他栖身的破毡房,却见了几件针脚熟悉的衣裳,几个荷包。 她压抑内心的酸楚,手伸入怀中,摸摸那看了无数遍的荷包,心中悲哀难抑。 沁墨果真爱得毫无回旋之地,而自己又背负欺君之罪,成全她,亦是保全她。 也许,可再见那灿烂的笑颜。 四少已缺了一角,朱家文对李睿惨淡一笑:“替我向冯兄,贾兄代好,今生恐怕无缘,只等来生再聚首!” 李睿却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隐藏的不甘,她心中一凛,语气变得生冷:“好好待她。” 抬步离去,留下一脸诧异的朱家文。 暮春时节的天气暖了起来,春水碧月天,如此的良辰美景,也稍稍抚慰了心伤,沁墨斜倚了玉兰树,怔怔望着那落花。 不经意侧目,却见身后,一身白衣的靖南王正痴痴望着她。 沁墨掩饰住慌乱,忙垂首施礼。 再抬头,已然又是一脸冷峻的模样,靖南王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沁墨不作多想,继续沉醉在与家文的回忆中。 李睿却是心潮澎湃,刚刚,如果没有被沁墨发现,她也许已经一步一步走近,去触摸那满头的乌发。 沁墨的憔悴心伤,她均看在眼里,原想多留她些时日,却不成是对她的残忍。 为什么,我就不能狠心残忍一回? 李睿深深恼自己的妇人之仁。 随即嘲笑自己,这才是女人嘛。 “阿湛,事情准备了怎么样了?” “回爷,都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是吗?”李睿仰天望天,今夜是最后一夜了吗? 天突然降下了毛毛细雨,盈月拿着蓑衣披风急匆匆而来,“夫人,快回屋吧,您身子本就不好,别淋病了。” 沁墨从记忆中□□,轻叹了口气,顺从地披上披风,二人紧拥着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走过木槿花林时,隐约听得两个丫鬟的闲语—— “小王爷好生奇怪,怎么娶了夫人整日闷闷不乐?” “定是小王爷心里中意别的女子,不喜欢这位夫人。“ “自然不是,娶萧家女儿是小王爷自己提的,老王爷一向不喜萧侍郎的为人,但小王爷再三求了老王爷,老王爷才国宴提婚的……” 沁墨身子一僵,脑海中浮现了靖南王痴迷的神情,她不自觉看向盈月。 盈月一脸平静,面容略有惋惜。 “你……都知道?” “是的。” 雨打黄昏时,靖南王推门而入,一身酒气,含情的眉目亦染了一层忧伤。 沁墨,她的沁墨,就要离去了,怎能不悲伤? 然而,喝酒却不是为了消愁,只是为了更有勇气。 沁墨扶他坐下,想去为她倒杯茶,却被一双手紧紧拉住。 “沁墨,”她轻声唤她的名字,“你为什么不笑?我初次见你笑,是两年前在街上,你从轿子里掀起珠帘,笑得那样明媚,我一眼便爱上了你。” “我求了父王要娶你,他终于允了,可我在成婚当日看见的却是你一脸哀伤。那日我便知道,你心里早有了别人,是朱家文。你那时明媚的笑脸是因为路过朱府门前,而成亲的队伍路过朱府时,你从花轿里探看,我看到的是世上最哀伤的脸。” 沁墨不语,泪湿了一脸。 李睿惨淡一笑,无尽哀伤,“沁墨,我可以抱你一下吗?就一下!” 柔软的身子环在怀中,李睿不敢用一点力气,心不停地悸动嘶喊,泪水成河般流淌。 李睿猛然推开她,走到桌前,提笔写下一纸休书。 风雨欲来,心欲碎,而你却欢愉。 沁墨穿了素布的衣衫,一身轻盈。 马车在偏门外候着,驾车的是李睿的随从阿湛,见盈月扶了沁墨出来,忙上前接了两人手上的包裹。 沁墨回望府内,“靖南王,他不来吗?” “是,王爷吩咐奴才一路护送小姐到塞外。” 马车出了城,丛林里闪出一个身影,一身白衣,策马而立,李睿终于还是来了。 尽管这最后一眼,会带来撕心裂肺的痛苦。 可我,终究贪恋你的容颜。 沁墨以为情深如自己,也不过不卷珠帘,暗自垂泪,却不承想,眼前这男子,竟愿意因为爱而成全所爱之人,情深至此。 沁墨下了马车,走到靖南王面前,“王爷恩德,沁墨无以为报,请王爷受我一拜。” 李睿未发一言,她最后一次深深望了眼沁墨,扬鞭而去。 这一别天涯路远,今生即便再见,也已物是人非,她唯愿身后的女子日后能再有如花的笑颜,轻卷珠帘,情深缱绻,即便与她相伴的人不是自己,她若安好,她亦无憾。 马车带着满心欢悦的沁墨,急行数天,终于来到塞外。 到了一处安静优雅的帐篷前,马车停了下来。 沁墨的心瞬间就剧烈跳动了起来,她急忙整理衣裳,并问盈月:“我这样可好?” 盈月伸手理理沁墨的发髻,轻笑道:“倾国倾城。” 沁墨脸一红,微微镇定了一下,方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朱家文一身青袍而立,笑意温和地望着她。 思念瞬间如潮水般袭来,沁墨顾不得其他,小跑着扑到了家文的怀里。 泪流雨下。 “家文,我好想你!” 没有预料中的温言软语,朱家文轻轻将她推开,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轻声道:“我有话与王爷的侍从说。” 沁墨百感交集,她目光一直未离开远处的朱家文,他似乎与阿湛发生了激烈地争吵,不过却没有半点言语飘过来。 沁墨觉得自己的心有一处裂痕,正呲牙咧嘴地嘲弄她的深情,家文竟不似自己思念他一般思念她。 也许,男子本就如此,隐藏的很深,就像…… 靖南王。 沁墨心中一慌,为何会想起他? 朱家文与阿湛一前一后回来了,阿湛面容气愤而不屑,却在见到她时,露出一个谄媚而阳光的笑,向沁墨施了礼,便要直接赶回京城,临行前,阿湛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夫人,不,小姐,可有话要带给王爷?” 沁墨脑海中不自觉显出李睿的身姿,心中总是有说不出的情绪,良久,“不必,一路顺风。” 是夜,沁墨依旧望着灯下读书的男子,眼一眨不眨,仿佛一眨眼家文就会消失一般。 朱家文轻叹一声,放下书,“一路劳累,早些休息吧。” “不……”语气中有说不出的委屈。 沁墨复鼓起勇气:“我们很久未见,你……不想我吗?” 话语出口,脸蛋微红,这小女子的媚态令朱家文一滞,“自然是想,可……你已嫁人。” “不是的!”沁墨焦急了起来,却也生气委屈,当她是什么,可以一心侍二夫的吗? “他不曾碰过我……” “……甚好,…….等我……”语调极轻,仿佛不经意而言。 朱家文面色如常地笑着说:“早些睡吧,明天我带你到处走走。” 心一下就飘了起来,沁墨带着明媚的笑颜入眠。 梦里繁花飞舞,她翩翩起舞,几步之外的男子一身白衣,面容温润俊朗。 只是下一秒,却变成美过女子的靖南王,那眼中情深似海,言语眷眷:“沁墨,我好想你,真的好想!” 接连几日,朱家文带着沁墨到处游玩,塞外有塞外的风光,更因为爱人在身侧,而变得格外优美。 只是,朱家文的礼貌分寸令沁墨心烦意乱。 他不懂吗?自己来此,是要做他的妻子,与他相守一生的。 沁墨考虑着要用何种方式委婉地点拨一下这只呆头鹅,最后,放弃了少女最后一丝矜持。 “家文,你何时娶我?” 朱家文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他愣愣地望着天空中的雄鹰,似自语,似诉说。 “我本有雄鹰的志向,却只有秃鹫的命运,为何?” “家文……” “沁墨,如能重振朱府,我愿舍弃一切。” “也包括我吗?”到底没有勇气问出口。 原来一切都变了,只是我还站在原处,不肯撒手一点我们的过去。 还有,不曾有过的未来。 第5章 卷珠帘(五) 一连几日,朱家文都遥望远方,心事重重。沁墨也从最初的激动,慢慢归于平静。她不禁奇怪家文的处境。 按理说,一个流放之人,生活应该艰苦难熬。可是他们现在住的地方,虽谈不上豪华,却和破落相差甚远。而吃的用的也都是极好的东西,甚至塞外难有的新鲜蔬菜瓜果,总是出现在沁墨面前。 沁墨想到了一种可能,心中有些难过。 依旧记得离别前夜的那个拥抱,他仿佛用了全部的勇气,却努力不去触碰自己。 休书写下,满脸的痛楚。 沁墨深知那种感觉,那是割舍挚爱而留下的难抑泯灭的伤痕,心从此就死了。 “唉……”沁墨不自觉叹了口气。 朱家文收回视线,目光温润地看着她,柔声道:“可是站累了?回帐篷里休息吧。” 沁墨摇摇头,挽起朱家文的胳膊,撒娇着说:“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 话有歧义,二人同时觉察,一下子变尴尬了起来。沁墨很不喜这感觉,似乎陌生了许多。若是以往,也许家文会抱住她,亲吻她的额头。 “那我们一起回去好了。”朱家文刻意忽略掉刚刚的话语,不着痕迹地抽出胳膊,引着沁墨往回走。 沁墨的手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僵在空中,她愣愣地看着,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以往,家文一定是牵着她的手回去,那大手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温暖而安心。 “回去吧。”朱家文头也未回地催促着。 沁墨颓然地放下手,抬步跟了上去,满心裂痕。 到底是什么变了? 又是数十日,沁墨与朱家文还保持着最开始的状态。沁墨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家文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可是为什么,没有半点反应。 沁墨猛然惊觉,自她到来,家文从未和她说过一句爱人才会说的话。他像个朋友,更像个大哥哥一样,体贴周到地照顾她,温和婉约地同她讲话,目光清和纯净,没有…… 男女之情! 沁墨的心猛地揪成一团,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家文不会变心,他深深地爱着自己,绝不会变心,绝不可能变心。 可是,到底为什么? 沁墨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走出帐篷,目光去寻家文的身影。 遍寻无果。 盈月却提着一竹篮瓜果回来,笑道:“公子说有贵客来了,他要去陪同一下,晚间才能回来。” 也好,她也要好好理理思路,想想怎么和家文说。 月上眉梢,朱家文才掀帘走了进来,他满脸的喜悦之色,言语也欢快了起来。 “怎么还不睡?” 沁墨不语,心里挣扎着开口的方式与语气。 朱家文并未注意,他背对着沁墨倒茶,而后端着茶杯走上前,眉眼含笑,目露深情。 “沁墨,喝了这茶吧,以后便都好了。” 沁墨浑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顺从接过一饮,兀地觉察家文的话语的意义,就要开口问。 天旋地转。 传入耳中的最后一句话却是。 “沁墨,等我,一定要等我。” 不知过了多久,沁墨缓缓睁开眼睛,豪华的床帐映入眼帘,她头脑依旧呆滞,反应了很长时间,才回想起这床所在的地方。 靖南王府! 沁墨腾地起身,环视四周,果然是靖南王府,诧异与气愤同时袭上心头。 靖南王,你竟是这样的人,是我看错了你! 盈月推门而入,端着清粥小菜,她不接触沁墨的眼神,只是笑着说:“夫人醒了,可是饿了吗?” 夫人? 沁墨只想仰天大笑,更想狠狠扇李睿一个耳光。 事实上,她确实这样做了。 当李睿依旧一身白衣出现在屋子里,沁墨血气上涌,直接冲上去给了她一耳光。 “夫人,不要!”盈月吓得差点没把桌子掀了。 “无妨,你下去吧。” 李睿的脸肿得老高,鲜红的手指印印在白净的脸上,格外滑稽。 她却风轻云淡,“睡了这么久,先吃些东西吧,御医说刚开始只能吃些清淡的” 沁墨死死地盯着她,许久吐出一句:“卑鄙!” 李睿的神情暧昧不清,她沉默了许久,方长叹道:“别气坏了身子。” “为什么这么做?” 泪水止不住流淌,家文,家文,你在哪? “因为……我爱你,比世界上任何人都爱你!”声音很轻,却刻骨铭心。 “呵!真可笑,以爱之名行卑劣之事,李睿,你不配说爱!”沁墨恨不能将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千刀万剐。 “即便如此,你依旧是我妻子,这……便够了。”声音里带着不安,亦带着乞求。 沁墨止住了眼泪,冷冷地望着眼前的人,声音悲锵而绝望。 “李睿,我告诉你,我不爱你,也永不可能爱上你,我爱的是家文,在我心里,我是他的妻子,也只会是他的妻子,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 呵呵,是啊,你不爱我,我一早就知道你不爱我!可是为什么,心里总会有那么些希许,总有一日,你的笑容会因我绽放。 李睿笔直地站立着,仿佛扎根于浮土之上的苍松,用尽全部的力气站立着,保持这最后的尊严。 “你不要妄想,把我留在身边就会有机会,有希望。不可能!永不可能!”竭斯底里。 李睿低下头,不敢去看沁墨眼中的伤痛。 后悔吗? 后悔答应朱家文以沁墨换取他重归官场? 是不悔的。 那个男人已经不能全心全意对沁墨,沁墨留在他身边会受苦。 “你吃些东西吧,别生气了,对身子不好。”小声哀求。 “放我走,求你!” “不行。”毫不迟疑。 心再一次死了,也许不会再生,在家文身边的欣喜还残留在记忆里,化为更加锥心的痛。 “你走,我此生都不想看见你!” 李睿抬起头,却只见到沁墨瘦弱的背影。她眉头微皱,这些日子在朱家文身边,她过得不好吗?怎么愈加清瘦了。 “沁墨……” 身影一动不动,决然而冷漠。 李睿满心的苍凉,如今的情形虽在意料之中,她却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就如之前她放沁墨离开时,同样高估了自己的大度与承受能力。 沁墨不在的日子,她如丢了魂魄一般游荡,没有心情,没有感情,甚至几天不吃饭都不会觉得饿。 那时,她才知道,爱与占有是如影随形、难以割舍的。放沁墨离开成了她此生最大的伤痛与遗憾。 所以,在阿湛把朱家文的意图转述时,李睿甚至都没经过思考,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终于可以接沁墨回来了。 于是,连夜进宫,恳求皇伯父宽恕朱家文。 没有人知道当今的天子是极疼爱靖南王的,甚至比老王爷还有疼爱。 次日,天子以爱惜人才之由,将流放塞外的朱家文召回。 当李睿接过昏睡的沁墨时,犹如重获至宝地捧在怀中。 睡中的沁墨很可爱,总是往她怀里钻,并发出小猫般舒服的哼声。 回京途中那几日,是李睿最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想到这,李睿不觉笑了。 沁墨许久未闻身后的人有动作,不禁回头望去。 那快乐的笑容仿佛就是在讽刺她萧沁墨的不幸,展示她永远能够随心所欲操纵着她萧沁墨的人生。 怒火将最后一丝怀念吞噬。 “滚!” 因主人的僵冷的关系,导致整个靖南王府都笼罩在阴沉的气氛中,所有的人避免大声说话,一时间,靖南王府的下人都练就了一身眉目传情的本领。 李睿依旧每日去看沁墨,不管对方是什么态度什么表情,完全挡不住她侵入的步伐。 只是很多时候,萧沁墨根本不会给她正脸,甚至不与她同处一室。 李睿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哪怕是皇宫,她想进去,都不必看时辰。 李睿很难过,日渐消沉。 这便急坏了两边的下人。 盈月自不必说了,沁墨不知怎么认定盈月是李睿的同党,心里的话再也不和盈月说,也尽量不用盈月贴身服侍。 阿湛就更凄惨了,天天看着主子兴冲冲去了夫人的院子,再一脸受伤地走了出来。李睿长得本就柔美,目光流转含情,再含些泪水,能疼死旁人。 于是,二人因同病相怜,迅速结成革命友谊,绞尽脑汁想办法打破如今的僵局。 “你说,告诉夫人事情的真相怎样?”盈月托着下巴,现在她消失一天,沁墨都不会找她,她也很难过。 “绝对不行!”阿湛头摇得跟卜楞鼓似的。 “为什么?”盈月很不解。 “爷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盈月一听这样的理由,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阿湛,“亏你还是个男人,怎么这么怕死!你明知道你小王爷是被夫人误会的,明明是朱二公子用夫人要挟小王爷,小王爷怕夫人知道真相难过,我作为夫人的陪嫁丫鬟,自然也不能看着夫人伤心。而你是小王爷的侍从,心里不应该先想着小王爷吗?” 阿湛被训得头埋进了胸里,低声争辩:“是爷再三叮嘱我不能说的,真的不是我怕死……都怪那个朱家文,爷割心割肺般把夫人送去给他,他可好,为了重振什么朱府,硬要爷向圣上求情……” “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盈月与阿湛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魂不附体,齐目望去。 沁墨面白如纸。 第6章 卷珠帘(六) 沁墨病了,她躺在床上时常陷入昏迷,清醒的时候也只是瞪着眼睛无神地望着奢华的床帐。 李睿急得肝肠寸断,把整个皇宫的御医全都绑了来。只是所有的御医在把过脉后,都摇头叹息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盈月与阿湛知道闯了大祸,以靖南王的为人,估计会一剑砍了他二人,所以他俩全都选择性失忆,绝口不提沁墨所知之事。 理所应当,李睿认为沁墨思念成疾,为了那个朱家文,她是打算折磨死自己。 李睿心里即痛又憋着劲,朱家文有辱沁墨,为了身份地位,放弃了这么好的女子。而偏偏这女子还死心塌地地爱着他,他到底前辈子做了什么大善事? 不,或是自己前辈子造了什么孽,要承受爱人的心有所属,还如此彻底决然。 李睿衣带不解,不分白日黑夜地照顾沁墨,整个人迅速消瘦下来。 老王爷实在看不过去了,多次派人叫她过去,李睿都异常委屈地说:“告诉父王,他儿媳病了,儿子没时间过去。”说着话时,眼睛也没有离开榻上的沁墨。 老王爷气得吹胡子瞪眼,最后只得一声长叹,自己的宝贝儿子和自己一样痴情,甚好。 春寒乍暖,李睿的心却依旧如寒冬般冰凉。 望着榻上日渐憔悴的女子,李睿最后一丝坚持终于崩溃。 既然,她离开朱家文没有办法活下去,自己便再伟大一次吧。 “沁墨,我答应你,让你随朱家文离开,你……好起来吧。” 李睿像个大狗一样蹲在榻前,柔声细语地劝说着,尽管每说出这样一句话,都令自己痛彻心扉。 可她依旧强颜欢笑。 “沁墨,朱家文已经在路上了,你醒醒,醒来就能看见他了,你不开心吗?” “沁墨,现在春天了,小草都开始发芽了,绿绿的很可爱,你不想看看吗?朱家文会陪你一起看的。” “沁墨,三山寺来了位得道高僧,以往与父王有些交情,我便求他亲自为你和朱家文主持婚礼,你就不用担心我再把你抢回来了。要不,我求皇伯父下旨赐婚也行……” …… 沁墨缓缓睁开眼睛,目光第一次有了焦距,定在李睿脸上。 李睿已经欣喜若狂,她站起身,搓着手,轻声说:“沁墨,你终于醒了,我这就去把朱家文给你找来…..” 猛然惊觉语言的漏洞,忙解释道:“他才从塞外回来,一路疲惫,我强迫他休息去了。” 掖掖被角,李睿转身欲去。 手被一只冰凉柔软的手抓住,李睿诧异地回过身,不可置信地盯着相握的两只手。 一动不敢动。 沁墨看着李睿,眼神几闪。 “我饿了。” 李睿喜出望外,却依旧不敢动,嘴里应着,屋内没有其他人,不禁暗骂:“这群死奴才,都跑哪去了,平时多得眼烦,关键时刻一个也没有!” 她实在舍不得松开沁墨的手。 手却自动拿开了。 李睿望去,沁墨一脸疲惫,重新闭上了眼睛。 但她却知道,她醒着。 李睿无不遗憾地缩回手,脑海中不断回放片段,心中一个声音不停地叫喊:“沁墨拉她手了,真的拉她手了。” 简单的清粥小菜很快端了上来。 李睿原意打算服侍沁墨在床上用。 “我躺了太久,想动动。”沁墨边说边挣扎着下床。 李睿犹豫片刻,还是伸手一下将沁墨抱了起来。 很轻,比塞外回来时又轻了很多,李睿又是一阵心疼。 沁墨没有挣扎,顺从地由李睿抱到桌子旁坐下。 李睿努力不露出欣喜的表情,虔诚地喂沁墨喝粥,一口粥,一筷子小菜。 “不要那个了,要豆腐。” 李睿的心一下子就飞上了九霄,她终于抑制不住笑了,连忙夹了一小块水晶豆腐送到沁墨嘴边。 目光深情,眉宇英气,面容美极。 战功赫赫,名震边陲域内的靖南王,此刻却温柔如水,虔诚的神情仿佛奉自己为神。 沁墨微微张口吃下那块豆腐。 李睿便仿佛得到了天大恩赐般地开怀而笑。 不知什么原因,沁墨的身子突然就好了起来,并且对李睿的态度也有了天渊之别的变化。 李睿狂喜之余,开始思考原因。 难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不可能。 沁墨发现自己不爱朱家文了? 也不可能。 发现了朱家文背弃她的真相?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但是李睿知道,了解这件事的盈月不会说,阿湛不敢说,所以也不成立。 终于,李睿想到了一种可能,沁墨是打算用怀柔政策博取她的心软,好放她离去! 一定是这样! 李睿不禁高兴不起来了,她紧紧绷起神经,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软化了。 许是心结打开的原因,沁墨身子都丰盈了起来。 对于朱家文的离弃,沁墨只觉得自己死了一遭。浑浑噩噩中,李睿温柔的声音令她格外温暖。 仿佛,即便全世界都弃她而去,她依旧会不离不弃地守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做任何令她痛苦为难的事。 为了她,她曾经忍痛放她离去。 为了她,她恳求圣上宽恕一位被下旨永逐出京的罪人。 为了她,她宁可自己被冤枉怨恨,也不忍告诉她真相。 为了她,甚至不惜再次成全她的一片痴心,尽管她明知那男人不配。 也许,这才是爱情,真正的爱情。 曾经的风花雪夜就这样成为了一种回忆,一种即便回想起来,也不会再有任何悸动的回忆。 甚至,不再去想。 “夫人,您这样真是美极了!”盈月一脸笑意地望着铜镜中的人,“小王爷一定喜欢得不得了......不,奴婢竟瞎说,小王爷本就喜欢夫人喜欢得不得了。” 沁墨微微笑了,尽管李睿的爱意都挂在脸上,展现在行动中。可是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沁墨还是很开心。 盈月忽地压低声音:“夫人,今晚会留小王爷过夜吗?” 沁墨脸红了。现在和李睿的关系很亲密,像热恋中的男女。 李睿每天早中晚雷打不动地来看她,陪她坐坐,下下棋,或是到处走走,两个人间的话不多,偶尔不小心一个眼神碰撞,都如遭了电击一般。 沁墨不禁想,这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但是,沁墨明显感觉到李睿的警惕,她很费解,她到底在警惕什么? “嗯,服侍我沐浴吧。” 心中打定主意,即已因她重生,便给她吧,原本就该如此。 晚间,李睿踩着点走进了沁墨的屋子。 如今的她,觉得世界如此美好,天那样蓝,草那样绿,连一向不喜欢的人都变得异常顺眼。 她脸上的笑意很浓,嘴角上扬,整个一个开心过度。 只是刚进屋那一眼,整个人便呆住了。 沁墨今夜穿着薄如蝉翼的丝质睡裙,头发完全散披在身后,裙摆拖地,身材窈窕,杨柳扶风,阿娜多姿。 真的,美极! 李睿却如临大敌,瞬间开启应激模式,脑袋里的两个小人拼命互掐。 “留下,留下,多看看也好!” “快走,快走,决不能给沁墨开口的机会!” “留下……” “快走……” 沁墨已经盈盈上前,脸微红,伸手去脱李睿的外衣。 李睿动作极其灵敏,蹭就蹿到了门口,一脸警惕地看着沁墨。 沁墨僵着手,愣住了。 “你……”随即低下头,“王爷,夜深了……” 李睿瞪圆了眼睛,连忙道:“对对,夜深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这就走。”说完不给沁墨说话的机会,急忙逃出屋子。 沁墨哭笑不得,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精心的装扮,只觉得万分讽刺。 以前,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生怕李睿突然闯了进来,要做那男女之事。 而今,自己却为了一个男人精心装扮睡容,只为了能与她结秦晋之好。 可是,那人…… 沁墨终于明白李睿的警惕了,她明明就是怕自己说出什么。 答案很明显,她怕自己说出要离开。 这个…….笨蛋。 一定要脱光了,她才懂吗? 这边李睿却洋洋得意,很为自己的冷静机敏骄傲。 刚刚如果跑的慢了,沁墨用柔情蜜意请求自己送她离开,自己是一定没法拒绝的。 我真厉害! 李睿心里猛夸奖了自己一顿,脸上挂着欢快的笑容,步伐格外轻快。 跟在一旁的阿湛被主子的笑容惊住了,自小他便跟着李睿,李睿可从未这样笑过。 难不成? 阿湛心中替主子开心了起来,终于和夫人圆房了吗?真好! 可是随即,阿湛便想起李睿才进入夫人房间不多时。 时间也太短了! 阿湛偷眼打量了下主子的脸,心中暗自摇头叹息。长得是好看,可是中看不重用啊,那么短的时间,可惜了,可惜了。 还是自己厉害,虽说长得一般,出身也完全和主子没得比,但是…… 活好! 盈月那小娘皮晚上被自己干得走路都踩棉花。 想到这里,阿湛也高兴起来了,腰杆都直了一些。 于是,主仆二人脸上均挂着诡异的笑容,飘过靖南王府,吓坏了一干众人。 待以后,情意绵绵时。 李睿得知真相,悔得她让沁墨一整天没下去床。 第7章 卷珠帘(七) 一连几日,李睿都不曾去看沁墨,这让她患得患失起来。 难不成,靖南王对自己的兴趣只有这么长时间?或是上次的主动,要她认为自己很随便? “唉……”沁墨放下手中的书,根本没看进去。 盈月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夫人终于在意小王爷了,只是几天没见就这副失神落魄的样子。与阿湛晚上私会时,阿湛告诉她,小王爷也是无精打采的,惹得圣上多次训斥她。 “夫人,小王爷这几日都宿在宫中,阿湛说今晚宴会结束才会回来。” 沁墨心中不由得激动了起来,仿佛要与数年未见的心上人见面一般。她强作镇定,心中思考着如何向李睿挑明自己现在的心思。 今天的时间过得尤为缓慢,沁墨已经沐浴完毕,收拾妥当,却还不见李睿回来。她不禁坐立不安,不时吩咐盈月去瞧瞧。 终于,李睿喝的醉醺醺回府了,却没有来沁墨房中,直接去了她常独自呆的摘星楼。 阿湛过来传话时。身上亦带着醉意,不时偷眼看盈月,眼里都是渴望,盈月一想到晚间的事,脸不禁红了。 沁墨自然看在眼里,心中一惊,盈月何时与阿湛有了苟且之事? “爷醉前吩咐小的,说回府后直接去摘星楼,要夫人您早些睡吧,她明日再来看您。” 沁墨坐不住了,站起身,“我去瞧瞧她。” 阿湛急忙拦住去路,道:“爷素来如此,一旦醉酒任何人不见,只是独自宿在摘星楼。以前有个新来的丫鬟,心思不正,偷偷上了摘星楼,想服侍爷沐浴休息,结果被爷一剑砍了!” 沁墨一愣,这算是哪门子习惯?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决定一定要去探个究竟。 阿湛的酒也吓醒了,小跑跟在沁墨身后,急声劝阻:“夫人,真的不能去,小的没有说慌。万一爷借着酒劲伤了您,爷会悔死的,会砍了小的们的……” “夫人!”阿湛堵在摘星楼门前,扑通跪倒,急得汗流浃背,“夫人,真的不能上去,是真的,盈月,你快劝劝夫人!” 盈月为难起来了,看阿湛的神情,应该做不得假,可是能包括夫人吗?毕竟小王爷是极爱夫人的。 沁墨终于没了耐心,冷冷地看着阿湛,“阿湛,你既一心为了主子,又为何会背着她与我的陪嫁丫鬟行苟且之事?你难道不知道,陪嫁丫鬟通常都会被收入房中。” 自己说完,已经是满心醋意了,想到以李睿的身份,将来女人一定不会少,她不禁一万个不愿意。 这下盈月也吓坏了,她跪到阿湛身边,神情慌乱,“夫人,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阿湛更是磕头如捣蒜,“夫人饶命,都是小的的错,和盈月没有半点关系,你要罚就罚小的,千万别怪盈月!” 沁墨心中好笑,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两厢情愿,也不会有刚刚的眉来眼去。 “你们回去好好反省吧。”沁墨轻盈地绕过二人,义无反顾地踏入摘星楼。 摘星楼只有一层顶楼,楼层很高,据说楼顶能够俯瞰整个京城。是李睿七岁那年,母亲去世,老王爷怕她伤心,骗她说母亲去了天上的星星上,并为她修了此楼,可以就近缅怀老妇人。 沁墨心中焦急,一口气上了楼,不免有些喘息。待气息平稳,她轻轻地推开房门。 意外的是,里面灯火通明,李睿衣衫不整地靠在床边,坐在地毯上,似已熟睡,神情安详。 沁墨轻轻走过去,刚要伸手,李睿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眼睛很明亮,根本就不像醉酒之人。 沁墨正犹豫着说些什么,冷不防,李睿伸手将她拽在怀中,紧紧抱住。 “沁墨,是你吗?你从塞外回来了吗?我就知道,你也舍不得我……”满嘴醉话。 沁墨整个人都被圈在怀中,姿势分外暧昧。 沁墨脸红得彻底,作势挣扎着要起身。 谁知,李睿竟哭了,双臂收的更紧,“沁墨,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不能活!” 身子剧震,沁墨不可思议地看着满脸泪痕的李睿。 她知道她爱她,却不知道竟如此爱她! 只是李睿的下一句话,便将这份喜悦之情挥散得干干净净。 “沁墨,如果我是男子,我一定不会放你走!我好怕连累你,好怕你知道真相厌恶我…….沁墨,我改怎么办?” 如果我是男子? 沁墨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迎头而来,毫无防备,遍体鳞伤。 沁墨强压住满心的慌乱,她仔细打量起李睿。 唇红齿白,面若桃花,眉宇间有无法掩饰的娇媚之态,只是被那股英气遮盖。 还有,这眉眼面貌,美得不似男子。 只是她心里还没来得及感受无奈与苍凉,李睿的唇便封了过来。 沁墨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还不曾吻过,即便和朱家文,最多就是抱抱,亲亲额头。 李睿的唇很软,带着冰凉的气息覆盖住她整个身心。 她明显感觉到李睿的生涩,轻轻地摩擦着她的唇瓣。 只是,不得不说李睿天赋秉然,迅速在实践中成长起来。 她试着伸出舌头轻舔沁墨的唇,感觉怀中的人一阵颤抖,她无师自通地撬开那香唇,舌头长驱直入。 迷迷糊糊中,李睿只觉得异常干渴,直到含住那柔软的小舌,她不顾一切地吮吸吞吐。 怀中人娇吟颤抖,手拼命抵着李睿的胸膛。 一股狂热之火瞬间烧遍了李睿全身,她一个起身,将沁墨压在身下。 唇带着吞噬的欲望,狠狠地索取着。 手上下游走,试图去脱那惹人厌烦的衣裳。 沁墨清醒过来,不由得大惊。 来此之前,自己是已打定好主意,要与李睿结成真的夫妻。 可是,现在在知道李睿是女子的情况下,她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 女子和女子……怎么可以! 沁墨想到这,拼命去推身上的李睿。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李睿也不脱衣服了,直接用撕得,三下五除二就将沁墨的衣裳尽数扯去。 完美的胴体展现在眼前,李睿疯狂了。 唇似雨点一样落在那美丽的山峦之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印记。 沁墨扭动着身躯,呻、吟声不受控制地溢出来,犹如华丽的乐章。 她此刻脑中一片空白。 李睿是女子这件事已经被扔到爪洼国去了。 她此时脑海中仅存的意识是,她的夫君要要她了,虽然很羞人,但是很幸福。 李睿觉得自己要燃烧了,身上的衣物格外累赘,她喘着粗气直起身子,去扯自己的衣物。 这便给了沁墨片刻的喘息机会,她努力要自己别过头去,却还是忍不住偷偷去看李睿的身子。 与那名□□讲述的男子的身体是截然不同的,又与女人有着不一样的感觉。腰肢挺拔,皮肤顺滑,因长期习武,她的身子线条流畅,又充满了力量。 而那关键部位…… 李睿确实是名女子! 沁墨心思刚转到这,李睿再次袭来。 两具毫无遮拦的躯体交叠在一处。 沁墨“嗯”了一声,舒服与悸动的感觉同时涌上心头。 也罢,不管她是男是女,终究是我的夫君!此生此世也终究要相守在一起,生死与共。 李睿之前根本没有任何经历,也不曾经过学习。故而,她现在就是在瞎扑腾,凭着感觉在沁墨身子上为非作歹,却毫不得要领。 沁墨却被她撩拨得筋骨欲碎,溪水潺潺。 终于,李睿误打误撞,进了那沼泽之地,便一发不可收拾! 仿佛是在云端,又似置身于温泉之中,温热紧致。 李睿在那里尽情地遨游着,浑身每个毛孔都舒服地不断地在叫嚣。耳边有来自天籁的声音,李睿和着那乐章喘息着。 沁墨紧绷着身子,疼,好疼…… 一贯温柔如水的李睿,此刻却像个猛兽,在沁墨身子里横冲直撞,每一下都带着初被破、身的痛楚,又带着飞翔的快、感。 这种痛苦又快乐的无奈,持续了好长时间。 长得沁墨觉得,这便是一世。 这一世,她与李睿坦诚相待,李睿因她而快乐,她因李睿而痛苦。 终于,没有朱家文,没有身份地位,没有其他任何事情。 “睿,我爱你!” 后半夜,李睿悠悠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抬起手想摸摸头,却感觉到手上粘稠,凑近一看,上面似乎粘着黏黏的液体,将干未干,奇怪的是竟还有血迹。 李睿脑袋“嗡”的一声,昨夜的记忆铺天盖地涌出。 怀里的柔软提醒着她,那不是梦! 李睿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 沁墨枕着她的胳膊,手抚在她的胸膛,神情安详。 李睿僵住了。 自己竟然……竟然以女子的身份要了沁墨! 李睿心里乱糟糟的,脑海中回顾着昨夜的细节。 心中不禁万分恼火自己,怎么可以那么粗鲁,沁墨那么柔软,怎么受得了! 忽地一句话窜入脑中,李睿欣喜若狂,她急切地想证明那不是幻觉,一把将沁墨紧紧带入怀中。 “沁墨,醒醒,醒醒。” 沁墨疲惫地睁开眼睛,便看见眼睛睁得又大又圆的李睿。 “沁墨,你昨晚说……说爱我,可是真的?” 沁墨神色慵懒地笑了,抬手摸摸李睿的脸颊。 “傻子……” 第8章 卷珠帘(八) 心花怒放。 这感觉甚至比昨夜的欢愉还令李睿开心,她咧着嘴,将头埋在沁墨脖子处。 “沁墨,沁墨,我的沁墨……” 沁墨轻轻摸着她的头,柔声说:“睡会儿吧,昨晚累坏了。” 李睿连忙抬起头,义正言辞道:“我不累,真的!” 沁墨哭笑不得,“可是我好累。” 李睿才想起昨晚的疯狂,那么用力,肯定受伤了。想到着,李睿急了,急忙起身,很自然地分开沁墨的双腿,探头望去。 沁墨大羞,脸红得堪比火红的夕阳。 “你……怎么可以……” 李睿动作迟疑了一下,随即面不改色,“昨晚都用过了,不怕看了……” 什么歪理!沁墨知道那里一定是一片狼藉,昨晚太累,她根本没力气处理就睡过去了。 “好像肿了,还有血迹,怎么办,要不要传御医?”李睿得出强行探查的结果。 传御医!沁墨只觉得电闪雷鸣,劈得自己连反驳都没了力气。 这种事传御医,她是想让全京城都知道靖南王妃房事过度,私、处不妥! 可是,李睿偏偏一本正经,那神情表明,如果沁墨不阻止,她一定会那样做。 沁墨连忙开口:“洗洗就好了,我已经没事了。” “真的?”李睿一脸的怀疑。 沁墨很诚恳地点头,李睿才如释重负地笑了。她起身站起来,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套白袍套上。又拿出一件披风,将沁墨裹得严严实实。 沁墨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下身的酸软令她直接跌倒,李睿便一下将她拦腰抱起。 李睿抱着她下了摘星楼,走出一看,盈月与阿湛还在原地跪着,沁墨觉得自己经历了人生最羞涩的一次,她将头埋在李睿怀里,一动不动。 这下可吓坏了盈月,一声悲锵,“夫人,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让你上去,夫人,你死的好惨,奴婢这就陪你去……”说完作势去撞院子里的树。 李睿一皱眉,当自己是吃人的猛兽吗?还死得好惨! 沁墨再次哭笑不得,只得探出头,唤道:“盈月。” 盈月闻声,喜出望外,“夫人,你没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李睿绷着脸,道:“盈月一心为主,该赏!”说着顿了一下,看了眼旁边的阿湛,“本王就把阿湛赏给你。” 在场其他三人均愣住了,随即盈月与阿湛喜极而泣,双双跪地谢恩,阿湛更是高兴得不停地表忠心,浑然未察,一个“赏”字注定了他在妻奴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李睿不置可否,迈步离开。 “睿,你知道他们的事?”沁墨在李睿耳边轻声问。 “嗯。”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毕竟盈月该是……” “该是什么?”李睿显然不懂,一本正经道:“我睡不到你,难道还不能让我的随从睡你的丫鬟?哼。” “……” 接下来,二人如胶似膝,恨不得时时黏在一起。 李睿现在开始深恶痛绝自己的官职,每天早上都要进行一次生死挣扎,才能放开怀里的柔软。朝中的事情一忙完,她就火急火燎地回王府,之后就是天塌下来,也别想让她离开沁墨半步。 老王爷自然高兴,甚至亲自进宫求圣上卸掉李睿现在的军务,理由是她现在首当其冲的任务是传宗接代。 圣上竟大悦,特意在朝堂上谈起了靖南王夫妻伉俪情深的事,并要求众大臣效仿,和谐庭院,进而和睦纲常。 这一日,盈月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神色慌乱,欲言又止。 沁墨不解,打趣道:“怎么?阿湛现在还敢欺负你?” 盈月脸一红,她现在在沁墨面前是一点颜面也没了。因为靖南王准了她与阿湛的关系,阿湛便肆无忌惮,连续几晚,弄得她腰肢酸软,服侍沁墨的时候自然力不从心。若是以往,沁墨大概是以为她生病了。可是如今沁墨亦是过来人,焉有不懂之理。 当然,沁墨自己的情况更糟,经常快中午了才能勉强起身。 于是主仆二人经常含沙射影,互相取笑。 盈月神色变得正经,四下看了一下,靠近附耳道:“朱二公子想要见您。” 今晚,李睿到了晚上才回来,沁墨努力装的和平常一样,服侍她沐浴更衣。 二人上床后,李睿和往常一样热情如火,沁墨的心绪几次飞走。 明日要见朱家文了,说些什么呢? 李睿心思很细,很快就觉察到沁墨心不在焉,她停止动作,喘着气问:“怎么了,弄得你不舒服了吗?” 沁墨忙收回心思,道:“没有,就是太累了,你一连几天都要……”这是实情。 李睿略思考了一下,把手抽了出来,然后起身用软布处理了一下沁墨身体,方重新躺下抱着她,“那今晚就不要了,睡吧。” 第二天李睿一起身离开,沁墨便起来了,在盈月的帮助下,偷偷从脚门出了王府,盈月昨日雇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人刚上车,便直奔三山寺。 到了以往与朱家文幽会的地方,朱家文早已等会多时,翘首以盼。 他如今深的圣心,又恢复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穿着一身青袍,神色温润,气质卓然。 他深深地看着站在面前的沁墨,不得不承认靖南王府养人,她愈加漂亮了。 “沁墨,你还好吗?” 沁墨也再三打量朱家文,猛然发觉,竟没了以往的情绪。仿佛,他们本就该如此。 “我很好。”沁墨决定长话短说,李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府。 “家文,我今日来见你,只是想把一些话说清楚。我现在已经不怪你了,你很好,我也放心了。我过得很好,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都忘了吧……” “不!沁墨,我用拿你做交易只是权宜之计,我原以为你会继续为我守身,待我有朝一日,定能重新接你回来。你知道吗?真的为期不远了,圣上现在很信任我,多次委以重任。”朱家文言词诚恳。 “可是不成想,我听说你与靖南王情深意重,我害怕了,我怕李睿从中作梗,欺骗你,所以才约你见面。” 沁墨看见眼前这个男人,觉得异常的陌生,这样正大光明地承认利用李睿,是没把她当外人,还是原本就认为这样做很正当。 “沁墨,传言是假的,对吗?你一定还在等我!” “不,家文,我已经是真正的靖南王妃了。不管以前我们有过什么,不管之前你有何目的,都到此结束吧,让我们各自过我们的生活。睿曾经因为爱我而成全了我们,如果你还对我有一丝情意,就别试图伤害她,伤害我。” 朱家文满脸痛苦地望着沁墨,忽地大喊道:“她到底做了什么?她强迫你了,威胁你了?” 沁墨叹了口气,“记得我今天说的话,我得回去了,她回府看不见我会心急。” 沁墨转身离去,毫不迟疑。 “不!”朱家文忽地上前,从背后抱住沁墨,“沁墨,你是在气我吗?我从未变心的,我只是不忍放弃自己心中的抱负,不忍你跟着我流露塞外受苦。你知道吗?李睿因为你给了我安逸富足的生活,可是我恨!我才学不输她,志向不弱她,可只是出身,就让她那么高高在上地施舍我,堂而皇之地照顾你,当我是什么!我是个男人,我怎么受得了!沁墨,沁墨……”朱家文低低地哭泣着。 沁墨亦是满心的悲凉,曾经的山盟海誓似乎已成为前世的事了,可她依旧记得那时的心花怒放,那时的情意婵娟。 沁墨泪流满面。 “对不起,真的都过去了,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忘记吧。” 沁墨试着挣脱朱家文的怀抱,谁知他抱得更紧。 “沁墨,我后悔了,我不要什么地位身份了,我只要你,只要你!我们走吧,走得远远的。” 不知为什么,今夜李睿回来的尤为晚,在沁墨已经挨不住打算先睡的时候,李睿踏入了房内。 盈月立即精神了起来,张罗着准备热水。 李睿却道:“本王沐浴过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盈月愣了一下,李睿一向都是在夫人房中沐浴,然后就会安歇,今天是怎么了?她不敢停留,带着一群丫鬟鱼贯而出。 沁墨亦觉得奇怪,也不多问,伸手去脱李睿的外衣,却听李睿道:“我今天去了清风阁。” 沁墨不答话,等着她说下去。 “我打算把清风阁头牌赎回来,纳为小妾。” 沁墨整理衣物的手一抖,望向李睿。 李睿却不看她,自顾说着:“她一向对我有意,我以前不懂,现在明白这很难得,所以不想辜负了她。你没意见吧?”李睿说着望向沁墨,目光纯净,过分纯净。 沁墨没有生气,她直觉今晚的李睿不对劲,虽说语气神态与往常无二,可是眼神是做不得假的,难道? 她心头一凛,忙问:“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睿看着她,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夫人一直在府内,怎会不知本王何时回府?” 沁墨心中一惊,李睿该不会知道了自己私见朱家文的事了吧。可是她问心无愧。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本王累了,安歇吧。”李睿说着向床走去。 沁墨拦在她前面,盯着她,“有话直说,你没必要这样拐弯抹角。” 李睿心中的怒火腾地升腾了起来,这一天的痛苦折磨带着猛烈的后劲,让李睿身心火热的痛。 原本打算严厉质问沁墨,为什么背着她私会朱家文,还搂搂抱抱,痛哭涕流?不就是想告诉她,和她在一起,她不乐意,是无奈,是被迫! 可是看到沁墨那一瞬间,李睿的勇气消散的干干净净,万一沁墨直接说出她确实还爱着朱家文,自己该怎么办,怎么活? 自己这样委曲求全,倒被说成拐弯抹角!难不成我不想直来直往,我是军人,不是朱家文那样的政客,弯弯肠子一堆一堆! “哼!”李睿绕过沁墨,一语不发。 沁墨也生气了,两个人已经这样了,有什么话不能直说,非要噎人!“李睿,你嫌弃我直说,我从来不曾贪恋这个靖南王妃的头衔,一定不会对你死缠烂打!你喜欢什么清风阁的头牌,可以,你喜欢谁都可以纳进来,我大可给你那些红颜知己腾地方!” 李睿身子一僵,是啊,你从来不曾在乎过我的身份地位,靖南王妃的头衔何曾给你带来一点羁绊?你当初就义无反顾地去了苦寒的塞外! 可是,靖南王是我,你就那么不留恋! 想纳谁就纳谁?因为你不在乎我,所以不在乎我有别的女人。如果换做朱家文呢? 李睿真的很想把朱家文灭掉,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个朱家文! “李睿……” 李睿缓缓转过身,死死地盯着沁墨,双唇紧抿,心里怒喊着,你敢说出我不爱听的话试试! “我们好聚好散,你休了我吧!” 李睿闻言立即疯了,瞬间砸烂了除沁墨以外,屋内所有的东西。 沁墨看着癫狂的李睿,泪流了出来,好不容易劝住朱家文收住心思,打算从此以后和李睿好好生活。 可是,眼前的情形可以看出,李睿从来没有相信过她,她定是知道了今天的事,搞不好误会了她反抱朱家文这事。 她只是安抚一下他,只想告诉他,她会作为亲人默默祝福朱家文的。那个拥抱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的。 李睿像个狂暴的野兽,转着圈找东西砸,猛然发现沁墨泪流满面,她气势一下就蔫了下来,手忙脚乱来安抚沁墨,“沁墨,别哭,是我不好,你别哭……” “李睿,你没必要这样,你是靖南王,不必要对我低声下气!”沁墨甩开李睿的手,哭的肝肠寸断。 李睿的心就像被人拿着荆棘猛扎猛拧,她彻底慌了神,“沁墨,别哭,别哭坏了身子,你喜欢朱家文是吗?你只要不离开我,我允许你们偷偷见面还不行吗?” 沁墨哭得更厉害了,李睿,你个大笨蛋!我身子都给了你,心中怎么还会有别人?你到底多爱我,才会容忍和别人分享我? 李睿手足无措,想要上前去替沁墨擦泪,伸伸手,没敢动,只得恨恨低下头,又重新抬起头,郑重道:“沁墨,你若实在想离开我也行,我……放你走就是了。” “你……”沁墨气得浑身发抖,“李睿,我爱的是你,你要把我送走给谁?” 李睿一脸的疑惑,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沁墨说爱她,怎么可能?今天上午不还抱着朱家文哭得死去活来吗? 沁墨真的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她止住泪,疲惫地说:“我只能告诉,我现在爱的是你,信不信由你。你若一定要送我走,等我睡醒的。” 沁墨走到床边,掀起被子,缩进被窝里,身子瑟瑟发抖。 李睿终于相信自己没听错,乐得她头晕目眩,周边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清醒过来。 看向床里沁墨单薄的身影,李睿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心中大骂:“混蛋!” 而后定定神,脱掉衣服,也钻进被窝,从背后拥住沁墨,心里满满的幸福感觉,沁墨爱得是她,真是太好了。 “沁墨,我是去了清风阁,可是我连头牌是扁的还是圆的都没看清楚。” “沁墨,我爱你!” “沁墨,让我们长相厮守,好吗?” “嗯,睿,我也爱你,只爱你……” 全剧终 第9章 卷珠帘(番外)(一) 靖南王府,夫人的院子里热闹异常,人仰马翻。李睿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焦躁异常,这群混蛋,手脚真慢,赶明统统打发到军营训一顿。 阿湛也急啊,熬个药而已,你们敢时间再长点不? 终于,那碗药千呼万唤始出来,一个异常貌美的丫鬟端着进来,李睿蹭就蹿下台阶,两步就迎到面前,两眼紧盯着药,小心接过来,然后拧着眉毛,“动作这么慢!没吃饱吗?” 那丫鬟很委屈地瘪瘪嘴,心想上次熬了您嫌时间短,担心还没入药;上上次您觉得端药的丫鬟不美观,影响药效;上上上次,您又觉得装药的碗有问题,影响夫人吸收;上上上上次……自从夫人怀孕,熬药这差事真是比投胎做人还难! 李睿也不废话,小心端进屋子,沁墨正倚在塌上看书,盈月一旁小心地打扇。 沁墨见抬眼见端着药的李睿,眉头蹙起,翻了个身,给了她一个背影。 李睿毫不在意,将药碗放到塌旁的桌子上,满脸笑意,恬着脸上前,柔声哄道:“沁墨乖,吃药了。” “不吃!”沁墨一口回绝,不是吃药就是吃营养品,吃完营养品又来个甜品,养猪吗? 李睿很好脾气,继续哄:“乖,不吃药,怎么安胎,不安胎宝宝怎么长大呢?” 沁墨闻言猛地转过身,盯着李睿。 盈月一见这架势,今天的“每日一吵”终于开幕了,她赶紧放下扇子,三步化作两步逃出屋子,可千万不敢留在现场观摩,后果很凄惨,比如上次: “盈月,你说,你家夫人昨天是不是有事没事找我的茬?”李睿很气恼地问。 盈月:“……” “盈月,你就说给她听,昨天到底是谁先找茬的?”沁墨一手扶着大肚子,一手摇着扇子,光洁的额头上闪着汗。 盈月:“......” “你倒是说啊?”沁墨和李睿同时大叫道。 盈月一哆嗦,谁也不能得罪啊,只好哭着脸,“奴婢……奴婢不记得了……” 李睿大怒,“昨天的事你今天就忘了,要你有什么用!” 沁墨伤心地说:“盈月,我们虽是主仆,可亲似姐妹,你怎么可以不顾我?” 盈月还没来得及安慰沁墨,李睿蹭就蹿到沁墨面前,柔声安慰:“宝贝,我永远都不会背弃你的。”回头冲盈月凶道:“你怎么能惹你家夫人不开心,你不知道她怀孕了吗?” 盈月欲哭无泪,小王爷,刚刚和夫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是您啊。 沁墨一脸的感动,眼波流转地望着李睿,“睿……你总是对我这么好。”然后抬头看着盈月,不满地说:“小王爷要你作证你就作证嘛,那么见外做什么!” 盈月一口老血喷出来,差点没气绝身亡。 盈月一出去把门关上,沁墨就一把拽住李睿的耳朵,压低声音喊道:“李睿,你什么意思?明明知道我是假怀孕,还装的那么像,一天这药那药,这补品那营养品!你几个意思?” 李睿忙拯救自己的耳朵,很委屈地小声说:“人家总是忘记嘛;再有,怕你装孕辛苦嘛。” 装孕辛苦?就是在肚子上塞个枕头,怎么就辛苦了?沁墨气得再次背过身躯。 李睿端起旁边的药碗,故意搅拌了起来,又轻咳了几声,“沁墨吃药了。” “不吃!”沁墨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李睿这一根筋的人气得少活几年。 李睿苦着脸看着药,小声说:“不吃药宝宝怎么办?” 沁墨差点没晕过去,我是假怀孕!假怀孕!!这么一会你又忘记了! 李睿看着沁墨窈窕的身姿,一阵口干舌燥,心中更委屈了,你非说装要装得像,要装全套,晚上的夫妻活动都取消了,为什么就不允许我装得像点? 李睿重重地放下药碗,转身要走,走了两步,一想,不对啊,既然不想我装得这么像,那你凭什么就得装得那么像,而且大半夜也没人知道我们有没有那个? 李睿越想越生气,转过身,来了个猛虎扑食,把沁墨压在身下。 沁墨正在气头上,哪能让她得逞,两个人一顿拉扯,沁墨找准机会一脚将李睿踹下床,药碗啪嚓就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门外正趴门缝偷听的盈月和阿湛正暗想今天怎么没吵架,就听屋里一声“啪嚓”伴随一声“噗通”,她二人一惊,今天直接动手了?赶紧冲进去,一看。 李睿坐在地上,正在与坐在床上的沁墨互瞪。 盈月与阿湛立马懂了,爷这是求欢不成啊。 阿湛赶紧上前把李睿扶起来,上下打量着,“爷可弄伤了哪?” 盈月直奔沁墨,“夫人,有没有不舒服?”可别动了胎气啊。 李睿甩开阿湛,哼了一声转身出屋,阿湛冲盈月使了个眼色,赶紧跟了上去。 盈月赶紧招呼丫鬟打扫屋子,自己则絮絮叨叨地劝慰,“夫人,小王爷是宠着您,您也不能恃宠而骄,这个时候不能侍寝,也不能来硬的啊……” 阿湛小跑着跟着李睿,也劝,“爷,夫人现在是真的不方便,您要是实在忍不住了,不如……就用手吧……” 李睿身子一顿,转头死盯着阿湛。 阿湛头皮一麻,心中万分不解,我又没有劝您去找别的女人,就是用手夫人都不高兴吗?这也太小气了吧,跟手都能吃醋! 李睿盯了他一阵,转过头继续走,阿湛松了口气,赶紧跟上。 李睿出了府,上了街。 阿湛一看这方向脑仁都疼,爷只要一和夫人不愉快,定会去清风阁,人家男人去清风阁是为了放松寻开心,她是为了出气。 第一次,要头牌一个娇弱的小娘子拿着大刀砍豆腐。 第二次,要几个柔软的小妞搬家具。 第三次,要人家摆了一天的姿势。 几次过后,靖南王及其随从因不能行男女之事而心理扭曲变态的传闻可是满天都是,很多来王府办事的随从看见阿湛都是满脸的惋惜。 阿湛有口难辩,谁让自家爷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夫人能那个呢。 谁知,李睿却在清风阁前面的路口拐了弯,拐进了一家玉器店。 老板一见李睿,忙冲里面喊道:“贵客上门喽,沏好茶,就沏我那壶白尖。”然后点头哈腰地用袖子擦擦椅子,谄笑道:“爷,您上座。” 李睿也不客气,坐了下来,阿湛站到李睿身后。 茶一端上来,李睿接过来抿了一口,放下,看着老板,“老板,上次我嘱托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老板笑容满面,“不负爷的重托,要小的给寻着了,小的这就给您请出来。” 不大会,老板手里托着一个昂贵的檀木盒子走了出来,里面散发着浓郁的玉气。 再不懂行的人也知道,一定是块宝玉。 行家都知道,玉是夺天地造化形成了,品质高洁,算是灵物。 这个显然是灵物中的灵物了。 老板单手托着打开,李睿一看,一小块心形青玉躺在里面,晶莹剔透,仿佛有水般流动。 老板介绍道:“此玉性温和,冬暖夏凉,最是养人。最难得的是形状是天然的,有名为上天之心。” 李睿很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把玉拿到手中,对老板说:“改日到王府领赏。” 老板大喜过望,连连作揖。 李睿端着脸走出门,马上变成小孩子得到新奇玩意的兴奋样,俊美的脸上充满笑意,完全看不出之前的不开心,她兴冲冲地往王府走,边走还边嘀咕,“这个小东西这样好,沁墨一定会喜欢,她会怎么赏我呢?”今晚是不是有肉吃了? 阿湛一脸鄙视,爷,你有点骨气好不好,刚刚被踹下床,现在又买了礼物去巴结,也太丢人了吧。 李睿冲进屋子里的时候,沁墨还在看书,丝毫看不出刚刚多么不守妇德地把丈夫踹下床。 李睿走到塌边,攥着拳头的手伸到沁墨面前,轻唤道:“沁墨……” 沁墨抬眼看李睿两眼亮晶晶,面带桃花,不由得笑了,“什么?” “你猜?” “我不猜。” “……”李睿只好放弃悬念,摊开手掌。 沁墨惊喜地叫道,“好漂亮啊!” 李睿闻言开心得不得了,“真的吗?你喜欢就好。” 沁墨拿在手中把玩半天,李睿接过来小心给她戴上,一端详,确实很漂亮,很配沁墨。 沁墨低头看了眼胸前的心,再看看一脸你赏我啊你快赏我的李睿,心一软,再加上她也十分怀念那种水乳交融的感觉,脸一红,小声说:“等晚上的。” 李睿大喜过望。 晚上,李睿很早就嚷着要睡觉,把沁墨气得不轻,你这样喊大家都知道你要干什么了,这个李睿怎么越来越笨了! 终于,沁墨也没了办法,只得推说身子不爽,早早收拾睡下,盈月那小蹄子,临走前忧心忡忡地小声提醒,“夫人,且要管着小王爷,不能过猛,恐伤了胎气……” 沁墨又羞又气,这就是真没孩子,这要是有,也会被李睿气掉。 李睿可不管,已经三个月的和尚生活了,一朝开荤,她可是敞开肚皮吃。 沁墨被折腾的筋骨欲碎,溪水潺潺,娇吟欢唱。 四个月后,沁墨诞下一个男婴,老王爷大喜过望,起名继。 又过了五年,待李继懂事了,李睿便卸掉身上的职务,带着沁墨化装为普通的夫妻,游山玩水。 从此,王子与王子妃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第10章 盗梦空间 敲门声响起时,lee正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她转动舒适的老板椅,摆出一个待客的姿势,“请进。” 一身礼服式的长裙走了进来,提着l的新款手提包,很随意地做到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姣好的容颜陪着精致的妆容,再加上窈窕的身材,端庄而又华贵。 “怎么还没走?”看着lee,面带微笑。 绕过办公桌,坐到面前,搭起二郎腿,摸摸头,说:“你不也一样。” “,you!”笑得异常灿烂。 无奈地看着她,“se再说,现在已经下班了,不必这么敬业了。” 收住笑容,一脸正经地说:“intel的那个策划案,你打算交给谁来办?” 微皱眉头,“dell那边的lecturer是谁?” “。”边说边摸出手机,看了几眼。 “贪婪的家伙,你看着办,选一个听话的新人去吧,绝了他那点心思!”lee站起身,双手插到西裤口袋里。 她身姿挺拔,一身笔挺的西装将她衬得异常干练。她皮肤微黑,没有化妆,可以看出眼角的疲倦。短发,凌乱地铺在脑袋上。 怎么看都是一副不伦不类的装束,干净而混乱,高贵却低俗。 眼里一闪而过的痴迷,笑道:“不早了,赏个脸一起吃饭。” “不要。”lee毫不迟疑地回绝了,她似乎感觉到自己语气的冲动,歉意地补充道:“你知道的,我得回家。” 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倒是告诉我,家里有什么让你如此不舍的存在?” 没有回答,回到办公桌后面简单收拾一下,提着一个黑色的包包,冲一笑,“一起下楼吧。” 进了电梯,二人许久没有讲话,到了一楼大堂,很多下班的同事纷纷向她二人打招呼:“李总好,萧总好……” 二人进了停车场,来到专用车位前直接钻进了自己的保时捷也打开了自己的宝马x6,拉开车门,迟疑了片刻,关上车门,走到车窗前,低下身身子,说道:“新来的一个叫王宝君的女孩,你有印象吗?” 抬头看着她,目光中有说不出的内容,点点头,“怎么了?” 略微迟疑,“她怎么样?” “还不错,这批新人中算是优秀的。”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探寻地望着lee,“怎么对她感兴趣?” 直起身子,眉头微皱,“我们公司不缺人,人才也不少,如果她不是必须的,找个理由辞退了吧。” “why”声调不觉提高了许多,“人事任用,你一向懒得管,今天怎么了?” 低头看着地面,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我不太喜欢她的风格,明明是个女孩子,却打扮得像个男人。” 皱着眉头看着她,半晌才说:“你是老板,管理上百人的公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她的性取向与我们无关。” 叹了口气,“好吧,你看着办吧。”低着头,回到自己车里,发动,离开。 坐在车里很久未动,她总觉得lee越来越怪,总是一副很疲倦的样子,下班绝对回家,想邀她参加一些社交活动简直比登天还难。 想到这里,手机响了,她拿起接通,只是说:“我刚下班,你再等我一会儿。”说完放下手机,驱车离开停车场。 回到家里,便一头栽倒在沙发上,铺天盖地的疲倦将她压得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一直处于半迷糊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睁开眼睛时,屋内漆黑一片,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起身冲了个澡,回到卧室再次昏睡过去。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上一顿饭是在什么时候吃的,只记得吃饭时痛不欲生的感觉令她没有丝毫的进食的欲望。 然而,身体和心理却不一样,没有必要的供给营养,日渐虚弱。她现在白天能保持去一趟公司已经是她最大的努力了。 曾经,她记得自己就是一个吃货,每天脑袋里都想着这顿饭吃什么,饭后甜点是什么,水果是什么,零食是什么。 不知道从何时起,看着食物都恶心的想吐。 正应了那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等lee醒来的时候,入眼是一片雪白的墙,她大脑停滞了片刻,才猛然惊觉这不是在家里,鼻子中刺鼻的味道,让她猜到了自己身在何处。她想起身,却毫无力气。 正这时推门进来,四目相对,lee发现了的心伤,只得勉强露出一个笑脸:“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沉默着走到床边坐下,“这就是你一直拒绝出去聚会社交的原因,你厌食。” 一脸诧异,仿佛说的不是她,“我厌食,怎么可能!” 无奈地看着她,“那你为什么不吃东西?” “我不喜欢吃啊,不喜欢吃就是厌食吗?这也太牵强了吧!”lee激动得咳了几声。 蹙着眉头,看着睁眼说瞎话的lee,狠狠道:“怎么不呛死你!反正早晚也要被饿死!” 惊恐地看着,她印象中这可是女神级别的女人,一向以华贵大方著称,又出身豪门,若不是自己用尽了孙子兵法,根本不可能把她请来替她打理公司。 瞪了她一眼,凶巴巴地问道:“想吃什么?必须说出一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就……就……啊!好疼,粥,粥,我喝粥!”lee揉着自己被掐得通红的胳膊,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斜了她一眼,起身离开。lee连忙在身后加了一句,“白粥,千万要是白粥啊。” 回到家里,亲自下厨熬了一碗白粥,装好,便驱车去医院,路上不禁想起了医生的话,“厌食症通常都是心理上的疾病,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到路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是她自小到大的好闺蜜,regina。 说起她们的友情,也有一点传奇色彩。regina从小就被看成是怪小孩,没人敢和她玩,但是敢,倒不是她的胆子大,只是为了驱赶那些莫名其妙的发情期男生,才小学初中,就说爱她爱得死去活来,谁信! 但是,至上了高中,她俩的位置就对换了,换成了她替regina挡成群的烂桃花。可是因regina长得太过美好,那汹涌澎湃的追求大军,前赴后继,所以,偶尔她俩还得扮一下同性恋情侣。 电话一接通便调笑道:“老处\\\\\\\\女,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传出一个清丽干净的声音,“你闲得慌?” 呵呵一笑,“再忙,也得抽出时间关爱一下国家级保护动物的情感发展动态。怎么样,最近?有合适的吗?” “没有。个个都一副色、欲熏心的样子。” 皱着眉头,“你不是还在用你心理学的知识考验一个男人对你态度的纯洁度吧?” “你知道的,我控制不住不去看,一看便能看见那肮脏得不行的画面,你说我怎么接受这样一个人。” 用手扶额,悲叹道:“男人想上一个女人是很正常的,特别是你这样的女人,如果他没有那种欲望,百分百有生理问题。真替你愁的慌。” “好啦,别说我了。听你的语气不开心,和william吵架了?” “没有,他哪敢啊!”忙将语气调整得正经起来,“我有个朋友,有厌食症,我想让你帮忙看看。” 在杀人般目光的监视下,硬着头皮把那碗对她来说就是□□的粥喝完了。可是悲惨的事情随即发生。 公司的同事听闻boss住院,下班后结伴来看,病房里一时间欢声笑语。新来的同事更是别出心裁地准备了礼物送给lee。 当那个叫王宝君的假男人将一个盒子递给lee,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抱了一下她。 结果,lee开始狂吐,刚喝进去的粥吐了出来,恶心得她继续吐,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最后,她如死了般趴在床边,涎液从嘴角淌出,面色青紫。 吓坏了,以为她挂了,抱着她的头痛哭,却模模糊糊听见lee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我不是厌恶别人,我厌恶的是我自己。” 的记忆立即被拉回初识的那天。 一身黑色休闲西装,在阳光下温润地望着她笑,声音温和:“来我公司吧,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那一瞬间不知为何脱口而出,“我若想要你呢?” 微微一愣,随即笑得更加灿烂,“呵呵,你确定吗?我可是相当厌恶我自己的,你喜欢随时拿去。” 原来,不是玩笑。 第11章 盗梦空间 去机场接了regina,回来的路上一直忧伤不语,regina看出好姐妹的反常,不由得问道:“what’gwithyou,aboutwilliam?” “no,ijust……justworried.”似乎在忍着泪水。 “aboutwho?”regina彻底疑惑了,她很了解,知道她与william自结婚以来,感情很好,william更是对她言听计从,百般呵护曾告诉她,能嫁给william是她人生的一大胜利。 “verysick.”将lee目前的情形细细地讲给regina听。 “oh,herself?”regina疑惑地重复道。 “wwhy?”皱着眉头,一想到lee吐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心都揪了起来。 “her.”regina一副思索的样子。 到了医院,二人直奔lee的病房,透过窗户,可以看见lee正半靠在枕头上看书,神情安详。 叹了口气,轻声对regina说:“it’w.” “’tworry.”regina拍拍的手。 二人推门走了进去,lee抬起头,看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一笑,示意了一下身边的regina,介绍道:“.” regina看着病床上躺着的虚假阳光版女子,伸手微笑道:“you!” “,regina”lee扬起大大的笑脸。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病房中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中。lee却神态自然,她上下打量起regina。 只见她穿着很休闲的长t恤,下身一条简单的牛仔裤,脚下一双帆布运动鞋。黝黑的长发披肩,未有任何装饰。皮肤白嫩,五官长得摄人心魄,尤其是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睫毛长长弯弯,很迷人。 regina也打量着lee,床上的女子明显生命力微弱,虽然还活着。面容上的笑意带在万年难化的悲哀,眼底的寒意凛人心神。偏偏一副阳光暖人的样子,装的真辛苦。 率先出声打破沉默:“regina是从上海特意赶来的,来看看你。” 露出一副为什么的样子要待解释,regina连忙打断道:“.” 皱皱眉,“ok。”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regina坐在lee身侧,看着她,微笑道:“iamapsychiatrist.” 的眼睛瞬间睁大的几倍,迟疑半天才说:“howcanyoubauseofyourexpertise,orabeauty?” regina嫣然一笑,“ishigh,ifthesakeofbeauty,it’worthit.” 摇摇头,严肃道:“dyourcharm。”随即笑道:“是请你来给我看病的吗?” “对啊,但是心理上的疾病不同于其他的,我必须要征得病人的同意。”regina炯炯地看着lee,“你愿意相信我一次吗?” 二人对视很久,lee摇摇头,“我知道自己有病,可是我不想被治愈.” 与regina坐在咖啡厅了,二人均是一脸忧愁搅动着咖啡,皱着眉头,“你就不能不告诉她,偷偷治。” regina轻呷了一口咖啡,“你不要说这么外行的话行吗?心理治疗必须经过本人或是监护人的同意,她有完整的民事行为能力,只能她本人同意。” “而且,她的那句’我不想被治愈’能说明很多问题,可能要进行催眠治疗,而且需要清醒催眠。这就更需要病人同意。”regina抬起头看着,“这样下去,她的生命力会越来越弱,必死无疑her。” “how?”反问道。 regina一笑,“用你的深情,和她的歉意,她这种人不喜欢亏欠任何人,即便这本不需要她来买单。” 看着regina,“你都看出来了?” regina没有说话,站起身,留下一句:“带她来我上海的实验室。”转身离去。 沉默着收拾好lee的东西,驱车向lee的住处去,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心中叹息了几次,露出一个笑脸,对说:“别担心我,我会没事的。” 一个急刹车浑身颤抖不已,忽地扭过头,怒视着lee,吼道:“你没事?你当我瞎吗?还是当regina是个花瓶?我告诉,regina在心理学上是个天才,自小就把其他孩子吓个半死,你那点病怎么可能逃得出她的眼睛!” 又露出无辜而惊恐的表情,随即问道:“怎么吓得?” 长出了几口气,似乎忍得极为辛苦,看着lee一字一顿地说:“你自己去上海问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相信她一定能治好你。你为什么就不同意?!” “不要和我说哪门子的不想被治愈,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你不治病,一定会死……”突然变得很脆弱,泪水流了下来,声音极其哀伤,“我不想失去你……” 慌了,连忙伸手去给擦泪,柔声安慰:“你不会失去我,永远都不会,我和william都会永远陪着你。” “求你去治病好吗?真的,求求你……”扑到lee的怀抱里,泪流雨下。 “好好,别哭,听你的,我都听你的……”lee轻抚着的肩膀,柔声道。 william亲自开始将她二人送到机场,这个男人高高瘦瘦,一脸阳光,性格尤其的好若来了脾气,恨不得指着他鼻子骂,他都会笑的格外灿烂:“老婆,不气,不气,都是我不好,老公错了,这就去跪搓衣板……” 而在职场上却是一个叱咤风云的铁腕人物,简直是男人中的极品。 william抱着,想要吻她下意识躲开去看lee,见她正望着前方出神,心中叹了口气,踮起脚在william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轻声说:“我不在的日子,照顾好自己。” william微笑着点头,松开来带lee面前,张开双臂牢牢抱住她,笑道:“你可要健健康康的,你一生病,我老婆就变成你老婆了。” 在旁闻言,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william松开lee,嘿嘿一笑,lee也笑了,道:“放心吧,你老婆永远是你老婆,我就是借用一下,绝对毫发未损地还给你。” “说话算话,少一根头发,我都要和你拼命!”william玩笑道。 william看着与lee手拉手走向安检,叹息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只要是我老婆就够了,心在谁哪,又有什么关系呢……” 到了上海,regina拍了助手接机,并安排好了住处。那助手是个很阳刚的女子,扎着马尾辫,很英气,声音干脆不拖沓,“regina说要你们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实验室,我会来接你们。”说完大步离开。 这才松开按住胸前的手,估计那助手再多待一会,她就要吐了。 看出她的不适,皱眉问:“这样的你都受不了了?人家是长头发不像男人。” 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手顺着自己的胸前来回安抚,神色迷离地说:“和头发长短没关系好不好!” “哼,难为你了,心里还要有一杆衡量要不要吐的称!”语气讽刺意义明显。 委屈地望着,瘪瘪嘴,没说话。 晚上,regina过来给她俩接风。鉴于lee看见食物就眩晕,最后她一个人留在房间中睡觉,regina与去吃了法餐。 叫了牛排和红酒,二人面对面坐着,都没怎么吃东西,只是在品红酒,偶尔说几句话,都是关于lee的。 “你上次说需要清醒催眠,怎么催?”问道。 “直白来讲,就是趁她不备,意识清醒时将她带入催眠状态,只是一种状态,不是躺在椅子上睡过去的样子。” 蹙起眉头,“听起来很困难的样子。” “她戒备心很强,我担心睡眠催眠不起作用,幸好她很虚弱,这样防备心理再强,也会力不从心。”regina放下高脚杯,看着,“明天很关键,希望能一举找到她厌恶自己的原因,所以还需你的帮助。”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神色严肃。 “也没什么,告诉她你对她的感情,要她产生负担或是防线减弱。”regina很随意的样子。 盯着regina几秒钟,问:“为什么我总是感觉到你语气里有醋意?是我想多了吗?” regina微微一笑. “ijustjealousofyou,maybethisisthehigthebody.chasingpureloveisreallymydream.” 第12章 盗梦空间 第二天,lee在的坚持下喝了杯蛋□□,吃了b族,钙片,维生素族,这一大把药片下去,lee恶心得直反胃,偏偏就是吐不出来。 得意洋洋道:“这些都是极易融化的,碰到胃液就化,有本事你就连胃一起吐出来。”说话间看到lee欲把口中的蛋□□液吐掉,她上前一把按住lee的嘴,威胁道:“你敢吐出来试试!” 鼓着腮帮子,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一脸痛苦纠结。 一皱眉,忽地松开手,嘴却封了上去。 惊得眼睛瞪圆,生怕口中的东西溢出来,一咬牙,狠狠咽了进去,噎得她半天才缓过神,一屁股坐到地毯上,指着,“don’re!” 上前一步,屈膝半跪,再一次封住lee的唇,轻轻吻了几下,而后直视着她,“lee,iloveyou.pleasealive.” 到了实验室,regina与眼神交流了一下,又看看了神游天外的lee,心中了然。她二人点头示意,regina便带着lee进了一处全封闭区。 一进去就被深深地震住了。那是一片犹如浩瀚宇宙的空间,远处点点星光,近处各种形状的星球旋转。 伸出手去触摸眼前的耀眼星球,嘴中呢呐道:“sobeautiful!” regina一笑,“这个实验室是我花重金建设的,之所以建设成星空的样子,是我一直认为,人类对星空有莫名的母亲情结,在这里,他们会更加放松自己,甚至是放纵自己,这正是治疗需要的。” 看着一身白大褂的regina,调笑道:“你确定你穿成这样不会提高其他人的警惕?毕竟,没人喜欢被看做病人。” “as,butis。”regina看着lee,“来到这里,你就必须承认,你是病人。” 耸耸肩,“todo。” “.”regina伸手指着空中突然出现的一个像极了地球的星体,那星体快速旋转着来到lee的眼前,速度慢了下来,可以看见这个蔚蓝球体上的森林海洋。 的视线无法挪开,大脑一片空白。 耳边却响起了regina梦幻般的声音:“whatisit?” “theearth.” “areyousure” “sure……it’.” “w?” “i’l。” regina走到lee面前,抬起手晃了晃,心中疑惑升起,睡眠催眠既然起了作用,为什么病人没有瘫软在地? “w?”regina继续问道。 “ld!”lee突然浑身发抖,双臂抱着身子,口中呼吸都散着白气。 regina一愣,在小学学校怎么会冷,难道是冬天? “你还在小学学校吗?”regina想lee在小学的时候应该不会说英语,这个时候说英语会有违逻辑,提升病人心中警惕。 “嗯。” “在做什么?” “他们……他们不让我进教室,好冷!”lee睁着眼睛盯着星球,表情恐慌。 “为什么不让你进教室?” “他们说我是野种,不配进教室。” regina心一颤,心疼感涌起,她一慌,连连警告自己:“她是我的病人,不可以有其他情绪,一定不可以有!” regina深呼几口气,再问:“那么冷,你不如回家?” “不!不回家,冻死也不回家!”lee变得异常激动,身子颤抖不已。 “为什么?” “因为……”lee突然身子一软,栽倒在地。 regina急忙蹲下来,继续问:“为什么不能回家?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回家?” 毫无反应。 regina无奈看了lee几眼,说:“我数一二三你便醒过来,好吗?” “一,二,三,醒来。” 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无神而悲伤。 regina坐到她身边,柔声问:“为什么不能回家?” “ican’ttellyou!”lee爬起来,抬起头看着星空,轻声说:“小时候,我家里住在山区里,山不高,但是对一个孩子来说真的很高。我一直有一个念头,就是在晚上爬一次山,去看看能不能摸到星星。这个愿望揣了很久也不能实现,直到有一天,爸爸突然问我要不要上山看星星,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爸爸一直都不疼我,他更疼弟弟。夜很凉,我却很兴奋,拿着小手电欢快地跑来跑去…….” “后来呢?” 看着regina,忽然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没有后来了。” “嗯?为什么?”regina也伸出手摸摸lee的脸颊,“继续好吗?” 忽觉一阵困倦,眼睛一眨,在定清视线时,regina已经缩回手,笑着望着她。 甩甩头,“我们刚刚说到哪里?” “你和你爸爸去山上的路上。”regina兴致盎然的样子。 笑笑,“原来心理治疗这样好,可以和美女聊天。” “终于到了山顶,满天的繁星,我异常兴奋,蹦跳着伸手去触摸星星,爸爸站在一旁笑着看着我。他拿着手电筒,照亮了我周身的空间,却没照亮他身后的景象……” 突然再一次浑身抽搐,软在地上。 regina急忙唤道:“lee,怎么了。”没有反应,regina摇晃了几下,见她没反应,不由得慌了,连忙道:“lee,我数一二三,你便醒过来。” “一,二,三,醒来。” 没有醒,regina大惊失色。 正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突然门打开了,一群人推着病床走了出来,病床lee插着氧气瓶,昏迷的样子。 尖叫着冲上去,厉声问:“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regina脸色极其难看,“我等会再解释,现在需要将她救醒。” 手术室,regina亲自上阵,进行各项抢救措施,可是lee的生命无碍,却终究没能醒过来。她看着昏睡中lee痛苦的表情,心中大骇。 已经急得要哭了,regina一出来,她便迎上去,“她怎么样?” “还不好说,你跟我来。”regina大步前走紧随其后。 到了regina的休息室,二人坐下,regina一脸严肃地说:“你要有心理准备……” “what!”蹭地站起来,怒道:“wha” regina连忙站起来按住,“calmdown!” “放松,我怎么放松?刚刚还好好的,这么一大会而已,就要我有心理准备!”大喊着,“到底怎么回事?” “整个过程我进行了三次催眠,其中两次是清醒催眠,第二次时,她便昏睡了过去,我猜她的意识掉入了自己的记忆中。这几次催眠,只要涉及她的家,她爸爸,我的催眠就会不起作用。这应该就是她如今这个情形的根源。”regina一口气解释了下来。 呆立半晌,问:“她还会醒过来吗?我们还能做点什么?” regina深吸一口气,“我已经email莱比锡实验室的同学了,他们估计最晚后天就能到。你现在需要用尽你的力量,去查关于lee的一切,尤其是她的出生地,她的家庭,她童年发生了什么。” 只是第二天,regina博士生时的好友便都到齐了,不过才三人,而且都是女的皱着眉头,心里打算着,找个机会问问好友,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第一个是个短发的女子,叼着烟,翘着二郎腿,抱着电脑,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但是通过regina的介绍,可以知道她在电子上天赋秉然,叫alex,是英国伦敦人。 第二是个半长发的女子,regina介绍说在很多生物领域颇有建树,而且是一位神医,名叫abby,来自佛罗里达。 最后一位,和regina一样,是一名心理学家,只是领域不同,她主攻意识编码与记忆,法籍华人。 regina将lee的情形描述了一下立即道:“ry!” “w”regina焦急地问。 abby满脸疑惑,道:“” “!”regina恳求道。 alex快速敲击了几下键盘,然后将屏幕面对大家,“ding,andabbymaklee’ry,andwefindher,bringherout!” “?”一见那alex的安排中没有自己,赶忙出言询问。 “you……”alex上下打量着,露出一副你能干什么的嘲笑神情,“yourn……like……likeawife,haha。” 第13章 盗梦空间 一连三天,regina四人紧张有序地进行各项准备则亲去了一次lee的家乡,打听到的消息却令她大吃一惊。 “你是说lee的家乡根本没有她这个人?”regina同样吃了一惊。 “是啊,我打听了家庭住址及周边很多乡村,甚至去了民政局,lee的户口是十年前才落到那的,你也知道,小山沟很多政策法律都打了折扣,不知道lee是用什么方法把籍贯写成那的?”愁眉不展,若当初没有坚持要lee接受治疗,她此刻一定正满脸笑意地望着自己,只是regina说lee的笑容蕴含痛苦。 “那看来,眼下只能寄希望与这次治疗了。”regina低眉沉思道。 “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风险大吗?”问。 “一切准备就绪,本来打算由你带来一点有关lee的消息,好让行动更加有保证,现如今尽快开始吧。风险肯定是有的,目前还在可控范围内。”regina说。 “既然有风险,你的那些朋友会心甘情愿冒这个险?”意识中的风险,不可能有小的,最低级该不会是变白痴吧?心中十分怀疑。 “呵呵,你还不了解她们,对她们来说,没有冒险的生活还不如去死。”regina笑着说。 regina将地点选择她实验室中的地下防护室,这处地下室坚固异常,即便是十级地震也不能撼动其微毫。 催眠之前,regina要去lee的大学看看,能不能查出一些信息。 四人身上插着各种仪器,躺在一个躺椅上,lee躺在四人中间,神态已经变为安详。alex一再强调,梦里两个小时才相当于现实中一个小时。 等一切就绪,regina只一下就将其他三人催眠,然后自己快速进入睡眠状态。 四人一瞬间到达了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漫无边际。 “what’”瞬间变出一套羽绒服套在身上。 “’w.”regina环顾四周,表情诧异。 按理说,她们应该是进入到lee现在存在的意识中才对,总不能说lee现在就在一处冰天雪地中吧? 意识贴近生活,这不符合逻辑。 abby眉头一皱,“k!” 四人变出一套雪橇和十来只哈士奇,认准一个方向快速奔去。 悲催的是,狂奔了好久,她们才不得不承认,这地方什么都没有,就是无边无际的雪地。 “xt?”alex难得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认真地问regina。 regina变出个天文望远镜,环顾很久,才说:“gobackfirst,andwe.” 四人醒来后,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都弄不清出为什么lee的意识会是一望无际的雪地。 忽地,玩游戏玩得正开心的alex无意说道:“whatisafirewall” 一言点醒梦中人,同为心理学家的regina和交流了一下眼神,都露出万分惊诧的目光。 幸而这边却带来了稍好的消息,她一看regina四人围着几盘中国家常菜大快朵颐,不由得大怒,冲regina喊道:“怎么回事?你们这么快就结束了?挺享受的!” 这三人虽不会说中文,但是察言观色还是会的,alex不禁面露鄙夷,“youhaveanoldsayingl!” regina不禁大感头疼,不知道为什么alex怎么看都不顺眼,处处出言为难。 果然对alex怒目而视。 regina连忙冲alex使了个眼色,对说:“我们刚刚进入的lee的意识,没想到却遭遇了lee的意识防火墙。” “意识防火墙?”瞬间将alex抛到脑后,一脸迷惑。 “对,你按照电脑来理解,就明白个大概了,突破不了这个防火墙,我们没办法进入lee的意识。”regina放下筷子,“而且意识防火墙不是每个人都有,若是天生,恐怕万中无一。后天建成的话,就需要一个资深的催眠大师。” “这么复杂?那她的是天生还是后天?”十分焦急。lee已经昏迷五天了,会不会永远都不醒过来呢? “我们一致认为,lee的防火墙不可能是天生,天生的防火墙都有漏洞,我们在她意识中就能发现,可是她的防火墙毫无瑕疵,为她兼防火墙的催眠大师绝对是业内巅峰高手,这也是个突破点,我已经叫人去查了。”regina说。 “那眼下该怎么办?”有些手足无措了。 “我们已经商议了破除防火墙的方案,你那边有什么好消息”regina问。 “我没想过lee的情况这样复杂,她大学每年大学都不回家,也没有过生活费,都是靠奖学金支付学费和生活费。她打了几份零工,我挨个详细去了解,有个酒吧的吧员说有一次lee喝醉了,一直叫着一个名字——赵建军。”语气难掩醋意,lee的心里竟然藏着一个人,还是个男人! “还有她大学的老师说,曾经有个年岁很大的男人来找过她,lee当时反应很激烈,不过后来那个男人到再也没有出现在过。” regina沉思片刻,“lee大学毕业是什么时候?” 蹙眉算了一下,突然眼球瞪大,“十年前!” 也是十年前,lee把户口调到了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不太可能是巧合! regina她们最终确定了一套突破lee意识防火墙的方法,这次坚持要一起去,众人都能看出她对lee的情意,也就默许了,只有alex凉凉讽刺道:“d!”成功将气得脸色发白。 regina急忙安排工作转移注意力,她先将催眠进入lee的意识中,然后和alex一起用电击的方法做好刺激lee大脑皮层的维度,再将alex催眠。然后启动电击,与此同时自我催眠。 五人背靠背紧张地关注着周边景色的变化,很快,雪地出现变故,铺天盖地的雪滚滚涌来。 五人同时大惊,瞬间变出雪橇狂奔逃去。 不知道意识的世界驾驭规则,regina一把把她拽上自己的雪橇,解释道:“是lee的意识防火墙在反抗,我们电击了她大脑皮层支配梦境的区域,梦境会破碎五秒钟,足够我们进去她的意识了。在这之前,她的防火墙会反抗。” 五人一路狂奔,风在耳边呼啸,雪花大片大片下落,遮住了眼前的视线。 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被雪埋了,会死吗?” regina回过头看着她,“你指的是梦中死,还是现实中死?” “当然是……现实?”迟疑道。 “不管是梦中和现实中,我们都不会死去,我们面临是更可怕的事情——无止境空间。”regina笑得灿烂异常。 百忙中白了她一眼,这么严肃的话题,你非要那么儿戏地说出来吗? 后面的雪浪已近在咫尺,alex大骂道:“fuck!” regina异常平静,终于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你既然爱的是lee,为什么会嫁给william?” 的记忆瞬间回到了与lee相识的点点滴滴,最亲密的时候,她们两个甚至天天晚上都要抱着入睡,尽管没有发生过什么。 曾经,只要看对方一眼,都幸福无比,她清楚地记得,lee每天早上早起给她做早饭,中午避开公司同时给她送饭,晚上带她去看电影。 可是,自william介入,lee便与她保持距离,这让她很难过也很气愤,家里那时也开始给她施压,或是选择回家族打理家族生意,或是嫁给william,为家族争取最大利益。 为什么,自己那时无措地认为真的就只有这两个选择呢? “也许,我不够爱……”低呐着,却一字不差落入regina耳中。 眼见众人被雪覆盖,眼前的天地却出现崩塌的迹象,当漫天的雪化为一个个如马赛克的图片,regina拉着和其他人一同,毫不迟疑地跳入破碎的边际。 下一刻,待众人视线恢复,眼前的一幕再次令众人大吃一惊。 第14章 盗梦空间 眼前是一片广袤的原野,远处片片原始森林屹立,最吓人的却是,一只只顶天立地的恐龙正悠闲正悠闲的散步吃草,交\\配玩耍。 alex瞪圆了眼睛,惊呼着:“mygod!” 惊恐地问:“这是lee的意识?” 死盯着离她们最近的一只角龙,忽地看向regina,二人同时大叫道:“ofdream!” “oh,god!”abby扶额叹息,“sshehaveafirewall” “no,”regina环顾四周,“afirewall,thi!” 不解而担忧地看向regina,regina一脸忧愁,“我们恐怕是掉入lee的第二层意识空间,现在的时间对换应该是1:4了。” 急忙问:“会怎样” “目前看来不是个好消息,我们心理学家一向都知道,人的梦可以分几层,越底层时间越长,对换比率大概是1:2n,依此来看,我们掉入的空间越低,风险越大。”regina皱着眉说道。 指了指已经将视线固定到她们身上的几只食肉恐龙,建议道:“let’sfnow!” 说话间,那几只霸王龙已经缓步走来,带动着地动山摇。 五人对视一下,同时大叫:“run!” 恐龙虽然身躯庞大行动缓慢,但是走得再慢,那一步也够跑上一阵了。 regina等五人互相拉扯着狂奔,还是好几次险而有险地逃离被踩扁的命运。 急中生智,大喊道:“你们不是可以驾驭梦境的吗?赶紧变出一辆越野车!” regina好笑道:“你以为我们没试过,这层空间根本不允许更改,只能利用已有事物。” “那怎么办?”眼见几人就要被恐龙围住,alex突然快跑几步到一只风神翼龙的尾巴前,挣扎着爬上去,其他人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原本这风神翼龙可能就是落地小憩一下,却突然遭遇一堆霸王龙的围攻,它似乎也很费解,毕竟它是吃霸王龙的。 忽地这只风神翼龙张开双翅,一跃升空。 “啊啊……”也不知是谁的尖叫声了,这绝对比世界上最快最险最刺激的过山车还要刺激百倍,每个人都死死地抓紧凹凸不平的尾巴干脆闭上了眼睛,她可是连坐旋转木马都会心惊肉跳的主。 这风神翼龙12米长,重达500公斤,根本注意不到尾巴处夹带了几个人,一顿上天入海,旋转翻滚的飞行已经忍不住开始吐了,双臂也没了力气,随时都可能掉下去摔成肉饼。 其他几人也好不到哪去,高空呼啸的冷风将她们的感官都封闭了,现在完全是凭直觉拼命抱紧双臂。 终于,在每个人都坚持不了一秒钟的时候,它似乎也飞累了,停在了一处山顶。五个人急忙连滚带爬躲到一个巨大的石头后面,等那风神翼龙飞走,众人才长吁了一口气。 这才发现,大家是又累又饿已经吐得脸色惨白,她此刻倒是理解了lee的痛苦,她随意拿衣袖摸摸嘴,丝毫不介意alex投过来的嫌弃目光,问regina:“怎么在梦境中也会饿吗?” “当然了,我们赶紧去找吃的吧,然后商议怎么做。”regina说完起身爬上巨石,四处查看。 五人相携着走到一处山顶湖边,湖里游着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鱼。 alex二话不说,一个扎猛便冲进湖里抓鱼,可能是湖里的生活很安逸,没什么吃鱼的猛兽骚扰,这里的鱼都又傻又笨,被抓了还欢快地吐泡泡。 abby挨条鱼检查了一遍,将不能吃的品种扔回湖里专注地钻木取火,不多时就升起了一堆火。regina将一种奇怪的植物放在火上烤,很快就出现盐的结晶体。 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不得不承认,自己养尊处优的生活在此时无疑不将自己置于一个比白痴稍强的地步,强的那点就是还有羞耻心。 “你们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撑着脸皮问regina。 “呵!你是指跑到恐龙时代?当然没有!”regina语气调笑,手中动作不停,“不过,我们可都没那么幸运出身于和你一样的豪门,我出国留学那几年可是衣食住行自己动手,她们几个也一样,靠自己挣零花钱还有学费。偶然都会经历什么野外生存训练,是学校的必修科目,锻炼我们强大的承受能力与应变能力。” “我并不觉得出身豪门幸运,最少我连感情也不能自主选择。”黯然道。 alex爬了上来,突然用蹩脚的汉语道:“这和出身没有关系,是……选择,你的选择。” 一惊,看到其他人也是一脸的赞同,不由得惊呼:“你们会说中文?” abby生硬回道:“一点点。” 众人不再说话,专注烤鱼,考好后就着盐粒吃了起来。这是吃得最特别的一次烤鱼,那美味的感觉仿佛是在梦中。 不对,就是在梦中。 吃罢饭,大家休息了一下,便商议起眼前的情形。 “眼下,可以肯定是我们一定是在lee的意识中,第一层是防火墙,第二层是恐龙时代,目前看来还会有其他层,但是这些层都不会有lee的存在。”regina说道。 “对,lee现在应该是在意识的最底层,唯一希望的就是那不会是无止境空间。”思索着说道。 “目前有可能推断出她设立了几层梦境吗?”abby问道。 “不能,但是不难猜,即便目前世界上最伟大的催眠大师,也不太可能建立超过三层的空间,所以下一层应该就是lee深陷的意识中。”regina肯定说道。 “那就好办了,现在就是想办法下到另一层空间就行了。”alex的语气仿佛是去kfc吃几个鸡翅一样简单。 没有来得怒火中烧,“就请教一下黑客大师——alex,如何黑掉这层意识空间。” alex立马抻着脖子,支吾半天,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蹙眉道:“根据人的意识传输保存,这中间都会有万分之一秒的滞后,而梦境的建立基础无疑就是睡眠,睡眠中止,梦境中止。” “可是lee不可能醒过来,要不我们也不用在这了。”abby摊摊手。 “的意思是梦中梦,只需要惊动上一层梦即可。但是我们完全没办法惊动上一层梦,如今就只能采取之前的方式,破碎掉这层空间,寻机下到下一层空间。”regina说道。 “how?这可是恐龙世代啊!”反问道。 alex却来了精神,冲暧昧一笑,“美人,破坏这种事情,我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美人!惊诧地望着alex,看着她一脸流氓痞子相,恨不得冲上去狠狠踩几脚。 笑了,“alex就是喜欢东方美女,她不敢调戏regina,只能调戏你了。” 狠狠瞪了一眼alex,才问:“为什么不敢调戏regina”在相貌上,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不及regina十分之一的,这也是为什么regina曾几次来大连游玩,她都没有引见她与lee认识,而那时她与lee正是难舍难分时。当然,那是结婚以前,结婚后,她倒是大大方方把william介绍给了regina,一点都不担心。 这一区分,就知道哪个人是自己真正在乎的了。 “因为她们初识的时候,alex追了regina好长时间,有几次还想把regina灌醉,来个……用你们中国话讲就是,生米煮成熟饭。每次regina都给她一招清醒催眠,不是要她去学狗叫就是狼嚎,人丢尽了,就不敢再招惹regina了。”abby笑道。 regina一笑,“别八卦了,听听我们的神童alex有什么高见?” alex不满地瞅瞅掀了她老底的人,然后神色正经道:“恐龙灭绝的原因虽说至今都没有定论,但是无论是哪种猜测,都足以达到同样的结果。因此,我们只要选择一个力所能及的方式就行了。” “力所能及?那一种方式我们力所能及?”呛道。她的记忆里,恐龙时代的结束可非人力所能及。 alex委屈地看着,“美人,你就那么看不好我!难道往火山里扔点火星,我们都做不到了吗?” 最后,五人经过了几天的地质勘探,确定了几座大的活火山,每个人都控制住了一只风神翼龙,这自然都是regina的功劳,她的催眠术又精进了一层,连恐龙都不能幸免。 然后各自守在火山口处,alex将手中的一只火把准确无误丢到山脚下的一堆易燃物中,火焰一起,五人几乎同时将火把扔进火山口中,然后驱动风神翼龙闪电般离去。 这五座火山都在地壳活跃处,又隐隐相连,导致地壳间猛烈挤压碰撞,外间自然是山崩地裂。 五人飞到一处,紧张地盯着地面的变化,待空间如纸张破碎的影像出现,五人毫不迟疑跳下风神翼龙,跳进破碎的边缘。 下一刻,眉飞色舞的lee站在她们面前,笑道:“你们终于来了。” 第15章 盗梦空间 一眼就看出这个lee的不同,她很年轻,相当的年轻。lee现在的年龄是34岁,而这个lee最少年轻十岁。 其他人虽然和lee不是很熟悉,但是判断力还是有的,alex惊呼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abby皱着眉头,“这是……第三层梦的空间?” 拢了下头发,犯愁地说:“她梦的空间是不是多了点?” regina无奈地看向,问道:“十年前的lee是这个样子的吗?” 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阳光朝气的人,摇摇头:“我和lee只认识七八年而已,但是我的印象中lee从来不曾这样过,这样的……阳光。” 那个阳光版的lee一直微笑地看着她们交谈,见她们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由得笑了,“有什么问题,不是问我更好吗?” 五个人的目光同时射向她,alex率先开口:“你是谁?” “李文缇。”那个lee笑道。 四人又都看向点点头,“是lee的大名。” regina思考了一下,又看向那个lee,“你是什么时间的lee” 那个lee笑了,摇摇头,“我不是lee,我是李文缇。” 觉得她的笑容怎么就那么刺眼,不由得喝道:“明明是一个人!” 自称李文缇的人敛住笑容,忧伤地看着,叹息道:“若不是你嫁给了别人,lee一定可以克服她自己的心魔。我在她的记忆里看着你们情意婵娟,又看着你嫁作他人,看着她痛彻心扉,还要强颜欢笑,看着她一步步走向自己设下的死路……” “吁……”李文缇说到这长吐了一口气,“你们回去吧,永久沉睡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人有办法唤醒她。” 呆若木鸡,忽地蹲下抱肩失声痛哭。 regina叹息了一下,手轻轻抚上她消瘦的肩膀,柔声说:“事已至此,别哭了,肯定还是有办法的。” 又看向李文缇,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李文缇遗憾地看了眼,方说:“我是lee幻想中的人,或是理想中的人。”看几人都是迷茫的样子,只得进一步解释,“我是她想成为的样子,无欲无求,不会因任何人任何事而悲喜。” “我是她毕生想要到达的境界,却注定此生无法达到,也注定了她无法活下去。”李文缇温文尔雅地表示遗憾。 alex嘴角抽了抽,“她喜欢做你这种木头?什么品位!” regina却震惊的样子,“你是她创造出来的?怎么可能!” 同样吃惊,“那就意味这几层空间是她自己建立的,那她应该是个心理学家才对,还应该很有名,这不可能!” 李文缇一笑,“她确实是个心理学的天才,但并表示她想因为这个出名。她只是用这个本事让自己忘掉了令她痛不欲生的事情,继续活下去。”说着看向依旧哭泣的,“如果不是另一个痛不欲生,估计她活一直活下去,尽管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活下去。” “完全不同的人?”regina更加疑惑。 李文缇笑得格外灿烂,“你们也是研究心理学的吧,可曾试过给自己催眠,给自己来一场长达十年的清醒催眠?” 一言抛出,震惊四方,连都忘记了哭泣。 按她说的,lee这十年来,岂不是全都是以催眠的状态生活?尽管是清醒催眠,可是稍微内行的人就知道,催眠中的人和正常的人是不一样的,她会受到某种引导与指示,不像正常的人是按自己的心意行为。 而且是自己给自己清醒催眠? 这难度系数堪比在宇宙中找到第二个地球。 regina第一个回过神来,吃惊地问:“这怎么可能,是怎么回事?” 李文缇似乎再回想什么,叹息了几声,无奈道:“虽然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的设置就是很多关键的事情开不了口,所以我无法告诉你们事情的始末缘由。但是,我却知道,她将她封印的记忆存放在下一层空间,如果你们有办法下去。” abby看看了周围,白茫茫一片,这空间要怎么破?她皱着眉头问:“你会告诉我们怎么下去吗?” 李文缇摇摇头,“我没办法啊,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要是有,我就不用困在这了,尽管我无欲无求,可是这也很无聊好不好。” alex闻言露出一脸木头怎么会知道无聊的不屑表情,李文缇不理她,只是定神看着regina,“话说,你长得可真是漂亮啊,要是能留下来陪我就好了。” 又把众人震住了,alex率先回神,大怒,“你不是木头吗?还知道美丑!靠,那个lee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怎么创造出你这么个东西,太无耻了!” 李文缇这个时候道表现的像个木头了,竟然一点不生气,只是色迷迷地看着regina。 regina被她的眼神弄得有些不自在,只得岔开话题,又问:“你可知道lee为什么要把户口换了地方?” 李文缇点点头,“当然是把一切有可能想起过去的事情的东西都换掉啊,清醒催眠的时候怎么可以遇到刺激物,会惊醒的。” “那些令她痛苦的事情可是和她的父亲有关系?”regina又问。 李文缇色迷迷的眼神一下就终止了,她愣愣地看着regina,低低嘟囔着:“亲你知道的太多了。” regina:“……” 李文缇还是扬起了一个笑脸,手指尖朝下,指了指,“全都在下面了,你们自己去看吧,我说不出来。” “怎么下去,怎么下去?”alex跳起来跺跺地,一点声音都没有,像是踩在棉花上。 李文缇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这个空间是以我为基础设立的,也许我不存在了空间就不存在了,要不你们杀了我试试?” 杀人!尽管是个臆想中的人,可是她们现在也不是真是的啊。 杀人这种高难度的工作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 站起身来,和其余四人面面相觑,大家又扭头四处打量,alex还远走了几步,回来后说:“除了这根木头周围,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种白茫茫的物质。” 五人的目光又重新汇集在李文缇身上,她脸上还保持着一种你们杀我啊的兴奋色彩。 regina皱皱眉,忽地说道:“我若愿意留下来陪你,你可否送我们下去?” 李文缇笑容僵住了,不可思议地说:“真的吗,你说话可算话?” “不要!”alex张开拒绝,“regina你有没有搞错,留在这里,你就变成植物人了,你不觉得可惜了上面的花花世界和你这副皮囊了吗?” 皱着眉头看着regina,“你和那个lee到底什么关系,你怎么都可以为她而死了?” 立马目光不善地杀过来,“你以前见过lee?” regina柔柔地一笑,“我见过她,她却不知道那是我,那个时候我以为你们会在一起,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只是记下了她这个人而已。” alex炸毛了,抬手指着李文缇,冲regina喊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喜欢这样的人,她是被催眠的产物,不是真实的人,她肯定是把自己往招人喜欢那方面催的,你们看看她想成为的人,就这样,脸皮厚又色,还说成是无欲无求,我了个去!” 怒道:“骂人的中文你倒是张口就来!regina的私事我们无权过问,感情的事就更不能干涉了。” 看着regina,“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的冬天,那时你还没有william,整颗心都放在lee的身上,更是坚决贯彻防火防盗防闺蜜的七字方针,都不肯引见我们认识。但是,一次我闲逛去你提到的公园闲逛,遇到了她,她那时很惆怅地站着看着树,冬天的树光秃秃的,我便过去搭话,我们聊了一会。我那时戴着帽子,还有大口罩,在医院的时候她没认出我。” 再次,所有的人都呆了,比之前的杀人还吃惊,alex不可置信地问:“你……你主动去搭话?”仿佛每个字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regina脸色微红,“很吃惊是吧,我自己都没想到,只是她那时站在树下仰头望着树,四周是被凛冽的风吹起的落叶,真的……很美。” “你动心了?”眯起眼睛,透露着某种危险的光。 regina笑了笑,很随意地说:“是啊,竟然动心了,我都没想到呢。我和她聊了几句,她就接了你的电话,便礼貌地告辞离开,我悄悄地跟着后面,看到她抱着你,开怀地笑,我便没有过去,也没有再提起。那时听闻你和william结婚,我一度以为是她,见了面才知道,你竟然背弃了她。” 二人没有在说话,对视着,久久不动。 李文缇左看看右看看,嘟囔道:“防火防盗防闺蜜果然是至理名言啊。” regina收回视线,看向李文缇,“我愿意留下来陪你,请你送我们下去。” 李文缇露出一个期待的笑容,“可是包括做、爱这事的。” alex勃然大怒,“马的,能不能不要玷污无欲无求这个四个字,真是太不要脸!” regina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好。” 李文缇开心的合不拢嘴,不等其他人反驳,说了句:“一言为定。”一挥手,空间破碎,五人惊呼着跌了下去。 待视线清楚,五人出现在一座山上,满天繁星,不多时,远处传来一个小女孩欢快的声音。 “爸爸,你看那颗星星好亮!” “爸爸,快点走,就到山上了。” “爸爸,等下次我们带弟弟也来好不?” …… 五个人同时望过去,一个缩小版的lee拿着小手电正蹦蹦哒哒跑来,身后跟着一个拿手电的中年男人。 一看那男人的表情,regina的心咯噔一下。 第16章 盗梦空间 lee与那男子径直穿越regina五人,走到前方的空地上停了下来,lee一跳一跳地去摸天上的星星,而那男人则四下打量着。 regina再也忍不住了,叫道:“快阻止他!” 摇摇头,“这是lee记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奇怪道:“阻止什么?” 下一刻发生的事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那男人突然扔掉手电,将lee扑倒在地,lee惊奇地叫道:“爸爸?” 那男人去扯lee的裤子,粗声喊道:“我不是你爸爸,你这个野种,是你妈妈那个贱人,背着我和哪个野男人做下的,老子忍了这么多年,今晚全都要收回来!” 只是几下,lee的裤子就被脱下来,她整个人都吓呆了,不知道叫,也忘记了哭。 惊呆了,随即泪流雨下,哭着跑上去拉,可是一顿拉扯像对着空气划拉一样,根本不能阻止事情最终的发生。 又疼又吓终于晕了过去,那男人还在她身体上大幅度进出,还不停地大骂:“你个贱女人,好死不死,老子弄死你,你个贱女人……” 看着场景哭得肝肠寸断,regina泪水直流,她闭上眼睛,不忍再看。其他三人互相看了几眼,alex走上去,把拉到自己怀里,挡住了她的视线。 终于结束了,那男人把lee穿上裤子,抗在肩膀上下了山。 下一个场景,下下个场景,无一例外都是那男人侵犯lee的现场直播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哭都不会了。 regina一直流着泪看着,其他三人干脆自动转身,不去看了。 而这个男人的名字就叫赵建军。lee上大学时曾在一次喝醉时吐出的名字,原来不是因为爱,却是因为刻骨的恨。 后来的情景,更是挑战了她们的心理承受极限,lee的亲生母亲在知道赵建军多次对lee实行侵犯后,竟只是叹了口气,“这样也好,是我对不起你,你这样开心,我也就放心了。” 弄得他们夫妻俩倒是变得恩爱异常,一块瘦肉都要来回夹几回,更有甚者,那女人竟然偶尔就会要赵建军睡一次lee,不管是奖励啊,还是节日庆祝,总之完全是一副lee就是一个下贱泄欲工具一样。 而lee一直默默忍着,她唯一给自己争取的权利就是读书,不但上了初中,还要上高中,那对夫妻自然不愿意在她身上花钱。场景中,lee拿着刀,砍断了锁着院子的门锁,竭斯底里地喊:“你们不让我读书,我就把事情说出去,再死在公安局门前,你们都得坐牢,你们儿子没人养得饿死!” 那对狗男女吓坏了,连忙软言安慰,答应要她读书,可是lee也不傻,坚决不放下刀,“给我钱,念三年书的钱,快点!” 赵建军一看没哄住,就骂道:“小贱人,看老子草死你!要钱没有!” 那女人一看忙拉拉那男的,温柔地说:“乖女儿回来,妈给你钱,你进屋来拿。” 拿着刀,眼睛通红,“别想骗我,把钱装好扔出来。” 最后,钱被装在一个袜子里扔出来,lee一边拿刀警惕他们上来,一边小心数数钱,赵建军大概是认为给了钱就把lee哄进来,暴打一顿关起来,钱自然就能拿回来,所以胡乱抓了好几把,估计把家里大部分的积蓄都装了进去。 谁知lee一看钱足够了,背起一早准备好的书包,冲他们喊道:“我要去念书,你们要是来敢找我,我就去报警,你们等着坐牢吧!”说完提着刀借着夜色跑了。 下面的记忆是lee埋头苦读的情景,赵建军竟然仗着是家长,几次借大家上课时,要求老师和lee单独聊聊。家长关心孩子,还几个月才见一次面,老师没有拒绝的。 这样高中三年的时间,lee也没有逃得掉被侵犯的命运。 这期间有一个清秀的女孩对lee很好,lee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她懂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的肮脏与龌龊,认为配不上那纯洁的女孩,说了狠话,把那女孩伤得很深。 终于考上了大学,她报的志愿连老师都没告诉。可是,她大二那年,赵建军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竟然找上门,在一家小旅店里,又要对lee行侵犯之事,lee当然不会同意,赵建军就威胁道:“我要是告诉你同学你学校,你从小为了念书勾引你养父,你认为他们会怎样,嗯?” 最后,lee只得流着眼泪被赵建军一遍又一遍地侵犯,那贱男边动作,还鬼叫:“你以为上了大学就能逃跑了,还不是被我草,老子花那么多钱把你养大,就这么点用处,你别想跑!你喜欢报警,现在就去,老子不怕你了,老子的儿子都成了老板了,老子不怕了,不让草,就弄死你!” 那男人心满意足地走了。 昏睡了三头,等醒来时,就疯狂一样看心理学,看书的速度就像吃书一样。 这期间,lee被威胁的回了几次家,当然避免不了被侵犯,而且还加入了她同母异父的弟弟。 当lee被轮-奸完毕,那父子俩边提裤子边讨论味道,lee的母亲还在院子里嗔怪:“你们爷俩啊,这事也好意思讨论,还不出来洗手吃饭。” 已经哭得晕死过去了,alex抱着她气得咬碎钢牙。 终于到了大四毕业,也就是十年前,一个数九隆冬的夜晚,lee偷偷回了一次家。她是三更半夜往家走的,regina看着lee决绝的神色,她再一次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轻车熟路摸进了院子,用准备好的药将那一家三口弄到,装到麻袋里,她来来回回背了三次,终于背上了她第一次被□□的山上,她将他们用粗绳子缠着成了粽子的样子,用冷水把他们泼醒。 那三人一脸惊慌,赵建军还威胁道:“你要干嘛,你不怕我把你勾引我的事情说出去,要你万人唾弃……” 上去就是一脚,正好踹在赵建军的脸上,疼得他破口大骂:“你个万人草的贱种…….”呼啸的北风狂吹着,倒是把他的话吹得支离破碎。 那女人不傻,看出来lee是要报复了,吓得哭了起来,“女儿啊,是妈不好,可是妈也是为你好啊,要不你看这山沟里,哪有几家供女孩子读书的,你要是不被睡,怎么可能有今天的出息啊,有话好说,我和你爸说说,以后不碰你就是了……” 那儿子,“老子就睡你三回而已,又不是处的,装什么贞洁啊,你要报复也别找我,找我爸,都是他教我的……” 冷冷一笑,掏出几个顺带出来的破袜子,将三个人的嘴堵得死死的。又拿出准备好的水果刀,一下割开赵建军的睡裤,他呜呜地瞪着眼睛,似乎是在骂人。 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拿着钝刀一下一下去割那肮脏的东西,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疼得赵建军满头大汗,还不停地呜呜……. 另外两个人吓坏了,lee笑得格外灿烂,手下的动作一下快似一下,终于把赵建军那玩意整个割了下来,他疼死过去了。 便又来割那儿子的,那儿子很快晕死过去,lee似乎觉得这样不过瘾,硬是用冰水把他泼醒,再接着割。 割完后,lee又拿着刀对着那女人,那女人已经吓得呆傻了,眼泪鼻涕都结了冰。 最终没有下手,她像疯了一样,拖着三人来到一处坟地,对着一块坟挖了下去,挖完后,用准备好的铁撬将棺材撬了起来,她躲到远处一会,走进一看棺材里的尸体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棺材也够大,lee将赵建军第一个扔下去,躺在尸体上面,赵建军已经醒过来了,看着清醒吓得眼泪鼻涕都下来,可是他被捆得像个尸体,根本动不了,只能看着lee,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求饶。 不理他,又扔了儿子进去,让儿子压在赵建军身上。 轮到那女人,lee终于哭了,“你是我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那女的吓得呜呜个不停,不停地摇头晃脑,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抹了把眼泪,也把她扔了进去,然后要关棺材盖。 俗话说,蝼蚁尚且偷生呢,更何况是这种人,怕死怕得要命,那女人拼命用脑袋顶着棺材盖不让关上。 冷笑了一下,整个人跳了上去,然后轮着锤子开始砸四角,很快就把四角的木钉再一次钉了进去。 棺材里面哐哐作响,lee沉默了好一会,才拿着铁锹培土,将坟头再一次隆起,她又在旁边挖了一个长条坑,将工具都放进去,又用手把土填平。 这时,天下起了鹅毛大雪。 听着坟里面闷闷的声音,哭得痛彻心扉。 最后,lee又回了一次家,将里面一切又关她的痕迹都消灭掉,又趁着夜色离去。 半夜的大雪将她不曾抹掉的痕迹全部掩去。 下一个场景,lee换了户口,抹掉了和原来一切联系,然后回到学校。 因为是大四,寝室已经没有人了,她洗了个澡,站在寝室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站了一天一夜,突然整个人就瘫软了,等她醒过来,再也看不出原来那个lee的样子。 一个阳光帅气的女人出炉了。 一场长达无期限的清醒催眠开始了。 第17章 盗梦空间 之后的场景就是lee催眠之后的记忆,看样子是比较珍贵的记忆。 众人默默无语,看着场景变换到lee和难舍难分的场景,变换到结婚时,lee背地里哭得伤心欲绝,几次好险就被从清醒催眠中惊醒,但是每次都是以昏厥告终,看来是lee给自己设定了什么。她整个人的状态开始越来越差,厌食厌世,生命慢慢消退。 令众人惊讶的是,lee的记忆里保留了与regina公园相识的那一段,下面还有一行字:若我不再是我,而你也不是你,我与你会不会有未来?若我还是我,而你依旧是你,你与我相遇只是为了一转身的心动? regina满心的震动,忽地泪流雨下。 不管你是不是你,我是不是我,你我终究阴差阳错,存在于彼此的记忆里。 已经醒过来了,她看着那句话,很久,轻轻说:“她也动心了。” 人生在世,我们都曾错过那一瞬的心动,留下记忆里满室的芬芳。 用最美好的自己装饰你的记忆,只希望你肯用同样的美丽点缀我的笑颜。 走上前,拍拍regina的肩膀,“这个空间很古怪,似乎有时间限制,我们需要尽快想办法应对。” abby也道:“我有很不好的感觉,不会被那个自称无欲无求的人给坑了吧?” alex白了abby一眼,“那也叫人,不要脸的木头!” regina很快收住眼泪,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空间已经变了一个模样,四周像是led屏幕一样,变换着lee生活的点点滴滴,她们处于中间,被困住了。 要命的是,头顶一个大的时钟,正在一板一眼地走着秒针,而未来几分钟的路程处,有块鲜红的标记,骷髅的样子,很恐怖。 她们完全无法确定,那处标记处会发生什么。 regina皱着眉头思考,低声研究,“现在是第四层空间,时间比例是1:16,这一层主要是记忆,记忆?记忆的存放基础是大脑皮层a区域……” 看着regina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便说:“是不是发现了这层空间根本没法破?” regina纠结地点点头,alex表情立马相当丰富,“这种地方可是呆不得啊,没吃的,没玩的,会死人的好不!” abby一直抬头盯着那个秒针,听到这话,低下头,转着圈走了几步,疑惑道:“这地面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众人一齐低头看去,脚底下踩着透明的物质,里面似乎有一个黑白分明的东西,还会动。 忽地面如土色,惊叫道:“这是一只眼睛!” 众人全都吓了一跳,再看那黑白分明的东西偶尔会眨巴一下,和人眨眼的频率完全一样。 她们……她们竟然站在一个眼睛上。 regina深吸了几口气,说道:“既然是只眼睛,就会有其他器官,很可能是整个人,我们去大脑的地方看看。” regina说完朝一个方向走去,其他人迟疑一下便跟了上去。因为这个眼睛实在太大,几个人就像几粒沙子一样通过眼睛的缝隙进入了眼睛的区域。 里面和人一般无二的情景,跳动的血管,粘稠的液体,鲜红的肌肉,令每个人都不太好。 几人沉默着在regina的带领下,轻车熟路地直奔脑中枢神经,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regina指指,对alex说:“戳这个地方。” “为什么是我?”alex捂着嘴巴,一副我要吐了的样子。 regina摊摊手,“你比较粗犷……” “你!”alex大怒,抬起脚照着那个地方狠狠踹了一脚。她平时习武练身,这一脚又用了力气,那地方整整塌陷了一块。 突然,地动山摇。 几人已经很适应这样的变动了,全神贯注盯着情况的变化。 果然,很快,空间破碎的影像出现,她们毫无选择地跳了下去。百忙之中alex还喊道:“下一层应该是lee所在的地方了吧?” 这一层却是一个普通的世界,但是又不普通,因为没有人,高楼林立,却死寂一片。 五个人直接出现在大街上,这街道分外熟悉,是lee住处的街。 下意识朝lee的住处走去,其余四人跟了上去。 到了lee的家直接按了密码,推开门,小心地走了进去。 正在沙发上躺着,闭着眼睛,神色安详。 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轻轻走上前,蹲在lee身体前,抬手去摸lee的脸颊。 regina等人不由得异常紧张,连呼吸都放缓了很多。 的手刚刚碰到lee,她的眼睛就睁开了,很明亮,看着,温柔地一笑,“你怎么来了?” 再也忍不住了,她扑上前,抱着lee失声痛哭。 缓缓起身,轻轻抱着坐了起来,拍着她的肩膀,柔声说:“别哭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regina震惊地看着lee,“你是?” 抬起头,看着她,笑道:“我是认识的lee,也就是真正的lee催眠后的产物。” alex暴躁地跺了两下地,“我靠,到底有几个lee?” abby很实在地数道:“一个lee梦想中的人物,一个lee催眠后的人物,应该还有她本身,这样看来,最少三个。问题是最关键的那个还没影呢。” 抬起泪眼,看着lee,哀求道:“和我们回去好吗?只要你好好的,我立马离婚,此生此世都不离开你,好不好,好不好?” 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敛了一下的头发,轻声说:“我只是一个催眠的产物,我本就不是真实存在的,回去lee也不会醒过来。william很好,对你一片痴心,你不要辜负了他。” 皱着眉头,“你就是你,什么不是真实的,难道我这些年都在和空气交往?” 一笑,“确实是不存在的,就像智能的机器人,你看不出它和正常人有什么区别,但是它的行为却是受控于一个复杂的程序。我只是受控于比程序更高级的心理指令罢了。” “所有的,我的行为,言谈,感情,都是受到了指示,根本不是我本意,我本就没有什么本意。” “你爱的也许是我,却不是lee,别再为她以前发生的事情心痛自责了。” 简单的几句话,让在场的人脸色几变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实在无法理解lee说的话。 这样不怪她,就连regina与身为心理学上小有建树的人,都很难想象一个自我催眠的高级影像如此智能化地开解别人。 见鬼的世界! regina对这个lee的感情比较复杂,她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爱上的是哪个lee了,只得深吸一口气问道:“那她本人在哪?” 抬起头,看着regina,露出很迷茫的神色,“为什么看到你的时候,我便感觉到本体觉醒的痕迹,那时若不是来了电话,也许我会晕倒在你面前,你是不是会发现lee的秘密呢?那样,你会不会有办法帮她呢?” regina沉默了一会,问:“那记忆中那几句话,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道:“当然是她的意思,是她的记忆嘛。我吗?什么也不是,怎么会有记忆?” regina叹了口气,继续问:“她在哪?下一层吗?” 点点头,“不过,你们还是到此为止吧,下一层下去了就不能再回来了。” “无止境空间吗?”问。 很迷茫地想了想,“好像不是,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lee自己也是一层一层地下来的,在这层时她停留了很久,和我呆在一起很长时间,最后才狠下心下去的,她是说有去无回的。” 同一个人分成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还待在一起,这场面不敢想象。 摸了把眼泪,坚定地说:“即便有去无回,我也要去找她!” 一愣,“你确定吗?你并不爱她,你爱的是眼前这个她。虽然我们从未同时存在,但是我知道除了长相,我和她本人是完全不同的人。” 也愣了,不能以爱之名,似乎就没了生死相随的借口。 regina却说道:“你们都回去,我下去。” alex第一个反对,“不行,绝对不行,没救回来一个人,还搭一个,这次赔大了!” 与abby不做声说:“你便能确定你爱的是真正的那个?” regina一笑,“在我眼里,没有什么不同。” 赞赏的一笑,放开,走到抽屉里抽出一把刀,抽出来看了看刀刃,赞道:“嗯,不错,很锋利。”然后走到regina面前,捏着刀刃方向,将刀把递了过去,“要下去,只能杀了我。” regina没有接刀,很奇怪地问:“她也是杀了你才下去的?” “当然不是啊,这些空间都是她建立的,当然给自己留了绿色通道。”lee道。 regina看着lee,看着那把刀,思考了很久,突然脸色大变。 第18章 盗梦空间 regina接过刀,很有深意地看看lee,任何招呼其他人,“我们马上离开,回到现实社会。” 众人都很意外,abby皱眉道:“你不救lee了?” regina点点头,“既然她无法面对那些伤痕,即便勉强把她唤醒,也只会令她痛苦,况且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唤醒她。” 走上前,很是疑惑地问:“这样放弃,不似你的性格。” regina一笑,“我能有什么性格,很多时候,我们必须面对现实。”说完转身走出门。 笑了一下,看着,“你和她们一起离开吧,好好生活,别想太多。” alex上前拉起,强行拖着她就走挣扎着喊道:“放开我,我不放弃,我要和她在一起!” 习武之人力气极大,alex将她拖出门,拖进电梯,才小声说:“你看不出来regina另有打算吗?亏你还自认为和她是知己。” 和abby也走了进来,abby示意安静,然后按好电梯。 等她们来到一楼,regina正拿着刀沉思,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出声问道:“你有其他打算?那你刚刚算什么,麻痹吗?” regina抬起头,挨个脸看了一遍,笑道:“你们不饿吗?我快饿死了。” 众人面面相觑说道:“reg.你别这样,你有什么打算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尽全力支持你的。” regina笑道:“这个空间已经是1:32了,我们就是在这生活几个月也不要紧啊,急什么,先吃饱再说。”然后看着,“你这边较熟悉,领我们去吃饭吧。” alex摸摸肚子,“还别说,真是饿了。”说完率先往外走,其他人跟了上去。 深深出了口气,稳定了下情绪,才说:“就是有吃饭的地方,也没人做啊,难不成你又要自己动手?” regina道:“不行吗?正好让你们在梦里尝尝我的手艺。” 五人说话间,就来到一家中档的酒店,regina径直进了厨房。 这地方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人,所以厨房也是一应俱全,还很新鲜。 梦里的东西又不要成本,当然要挑最好的摆放。 regina简单选了几样,alex挽起袖子就去洗青菜。 看着那条活蹦乱跳的大鱼,皱眉道:“别以为洗菜就可以不用杀鱼,你知道我们都是假慈悲的人,吃可以,动手不行。” alex一把把青菜扯碎,悲愤地说:“为什么杀生的事总是我。”最后认命地放下青菜去收拾鱼,边收拾边嘀咕:“不知道是哪条可怜的家伙,在睡眠中被吃了。”忽然大悟道:“原来鱼还有这种死法。” abby伸手洗菜觉得无聊就焖了一锅米饭,她就会这个。 做起了法国料理,regina则炒起了正宗的中国菜。 众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地忙碌着。 众人拾材火焰高,一个多小时,就做了一大桌子菜。 alex看着桌子上的中西合璧菜式,犹豫半天开了一瓶法国木桶红酒,,一瓶威士忌,还有几瓶啤酒。然后夹了一大筷子的韭菜鸡蛋塞到嘴里,直叫着好吃。 regina倒了一小杯葡萄酒,抿了一小口,安静地吃菜。 本没什么胃口,象征性地夹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只是喝酒。 其他人情绪倒还好,也都饿了,未免狼吞虎咽。 regina吃了一会,放下筷子,看着,“你多少再吃些,否则哪有力气杀人啊。” “噗。”alex一口酒喷了出去,幸好桌子很大,没喷到人,但是她眼前的菜都遭殃了。 abby嫌弃地说:“大惊小怪!脏死了!” alex不理会,只是吃惊地看着regina,又看向,“你要她杀人?杀谁?lee吗?” 众人都放下筷子,看着regina,等待着她说出意图。 regina严肃的说:“刚刚lee要我杀她的时候,我发现她并不愿意,而那个李文缇也提到要我们杀她,她当时很兴奋也很无所谓,但是眼底深处却是不愿意。为什么不愿意却要说出来呢?我想应该是真正的lee是这样的想法,但是她们不是,却只能执行,当然,执行的程度lee却是没有设定的,所以我们看来她们两个的态度很儿戏。” “再有,那个李文缇明明说那个空间她没有办法控制,却在我答应留下之后,随意就能将其打破,这前后矛盾的话,只能说明她在说谎,她是可以离开那个空间的,而突然存在于那里,应该是在等我们。如果是那样,那个空间不就什么都没有,这不符合逻辑。所以,我猜,lee设定应该是五层空间,而那个李文缇知道她知道的一切事情,便扯裂了本该是她口述的空间,变成了她和一层记忆。” 皱眉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李文缇应该不满足存在于梦幻中,她想成为现实身体的主宰者,这便需要借助外力,也就是我们。真正的lee是万不能被发现的,因此,原来设定的空间是五层,现在依旧是五层,属于lee存在的底层空间,应该被哪个李文缇藏起来了。” alex破口大骂:“我就知道那根木头不是个好东西,都这么智能化了,还装!” 道:“按你这样说,这层的lee应该是知道的,可她为什么还要我们下去,她是要帮助那个李文缇吗?” regina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就是李文缇,不是lee。”然后移开视线,“我想这本就是lee的记忆,lee建立的空间,李文缇只能扯开却不能新建,所以她藏lee的地方应该就在这几个空间的后面,我们必须毁掉这些空间,才能发现真正的lee。” alex咽下口中的东西,说:“就是要杀了李文缇吗?” 说:“应该是要利用这些空间的时间诧异,造成几层空间同时破碎,而毁掉空间的方法都不同,而有人所在的两个空间,应该是要杀人的。” regina点点头,看向,“你这方面经验不足,你就呆在这层空间就行了,等征兆出现,杀死……那个人。” regina停顿了一下,才对其他人说:“整个计划是这样的,除我们都回到现实,重新一层层破碎空间就呆在……那个人身边。电击lee的大脑皮层时,第一层意识防火墙会破碎五秒,相当于下一层20秒,李文缇那里2分42秒左右,杀掉李文缇足够了。再到记忆那里,时间是42分钟42秒,只是踩一下大脑皮层,也没有问题;至于……” regina毫无征兆都停了下来,看着,“你的时间是22小时42分,杀掉她足够了。” 大家沉默了好久,还是alex看了看,犹豫道:“要不我杀那个lee,要上去。” 摇摇头,颤抖着说:“她既然是假的,就由我来杀她吧,这种事情别人代替不了。” regina点点头,“既然都没意见,我们开始行动吧。” 率先起身,看着regina,“我先回去了。” 等她离开犹豫了一下:“那个就是催眠后的lee,并不是李文缇,对吗?” regina点点头。 “为什么一定要亲手杀她,这很残忍。”abby皱着眉头。 alex费解看着regina,“你最好给我个理由,否则我不会同意的,我和她换。” “是lee催眠后发生的人,很重要的人,可以说是lee痛苦过去的一个惊醒,由她来结束催眠后的lee,就是结束了属于她们的记忆,lee才能真的活过来。”regina缓缓说。 “为了那个lee,你还没见过真的,就算计自己好朋友,太夸张了。”alex脸上全是不满 regina没有回答,站起身,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们分头准备吧。” 众人起身走出去,刚要有所作为,就觉得脚下的大地剧烈颤抖。 几人站立不稳,连忙扶着路边的电线杆,alex惊奇道:“梦里的空间还会地震?” regina与对视一眼,突然同时脸色大变,“不好,是!”说完踉跄着向lee的住处跑去。 到了门口,满地的鲜血,众人大惊,急忙冲进去一看,lee跪在地上,一把刀插在她的胸膛,她的脸色极其惨白,目光涣散地望着跪在她对面的,忽然抬起手摸摸她的脸,“我真的爱你。” 脸色发白,“你不是她,你不用说了。” 愣了,忽地笑道:“是regina告诉你的吗?她还真是下得了手。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我在俱乐部等了一整天,其实你都从后门走了,后来被我感动,又回来了。” 死咬着自己的下唇,颤声说:“这些事情李文缇都知道,你就是她!” 无奈地一笑,“我告诉你怎么分辨李文缇和我,李文缇觉得自己知道全部的事情,可是有一件事情她是不知道的,因为真正lee将那段记忆封存了。” regina等人走上前,lee看向她,惨白的脸上带着笑意:“你还记得李文缇第一次见你的表现吗?” regina蹙眉一想,忽地眼色一变,“她不认识我。” 笑了,“这是lee刻意封存的记忆,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 不可思议地看着regin,“你骗我!为什么?”哭着去按lee不停流血的伤口。 晃动更厉害,lee看了看,“我不死,真的lee永远不可能回来,别怪自己。”说完手一按胸前的那把刀,刀刃整个末了进去,lee的身子缓缓软在怀里。 “不......不......”惊慌失措,哭喊着说:“你听我说,听我说.......”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不管你是什么,我依旧爱你。 第19章 盗梦空间 lee一停止呼吸,空间的崩塌的情况异常激烈,远胜于之前那几次的破碎空间。 abby急声问:“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会不会掉到无止境空间里?” regina皱着眉,“不确定,会到哪里完全取决于lee的心肠,若她没有设置无止境空间,我们应该会上去。” 话音一落,头上响起剧烈地震动,众人抬头望去,忽地天空大露,一阵巨大的龙卷风呼啸着旋转,中间是个巨大的眼睛,无数的东西被吸了进去,转瞬消失。 她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便腾空而起,向那个眼睛冲去。 regina连忙大喊:“是上一层空间,我们的时间不多,到了就得去找破碎掉空间的地方。” 众人手拉着手,防着失散,而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alex只好一只手拉着abby,另一只手挽着的腰。 到了眼睛里,风便停止了,众人稳稳了身形就直奔大脑区域。 一路上是嵌着吸上来的建筑碎渣的血肉,有的血管破裂,开始流血,冲鼻的血腥味刺激着众人的大脑,每个人都面色严峻。 一路难行,大家还是趟过了血路,浑身是血地跟着regina来到了和上次不一个地方。 regina掏出lee给她的匕首,对着那个区域连插了几刀。 反应很快就来了,她们看见周围的脑浆都颤抖了起来,,慢慢便碎了成了汤。 “妈的,不会要洗脑浆澡吧?”alex依旧抱着的腰,后退了几步,试图躲过流到脚底下的液体。 regina很警惕地盯着四周,嘴里嘟囔着:“快了,应该快了……” 几分钟的时间,她们头上像是下起了血雨,众人捂住口鼻,小心呼吸。 等她们每个人都淋成了血淋淋的血人,血雨停止了,一个大力的弹动,将几个人高高抛起。 再次站稳,面前的李文缇已经不复最初的淡然,她皱着眉喝道:“你们要毁了这些空间,为什么?” regina走上前,她浑身像是从血里捞出来的,一步步上前的感觉和拍恐怖片的丧尸出笼差不多,李文缇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她。 regina在她面前两步的距离停下,露出一个血淋淋的笑容,“我必须诚实地回答你,是的。而且我要杀了你!” 李文缇很不乐意地说:“你若不想留下来陪我,我可以上去陪你,为什么要杀我,而且你杀不了我。” regina冷笑了一下,“这才是你的目的,你想上去!” 李文缇一笑,“有什么关系,我和那句身体的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alex忍不住,“重要程度却只占百分之一!” 李文缇脸色一变,regina知道时间不多,连忙光明正大地招呼alex“赶紧杀了她!” alex倒是爽快,把往abby怀里一推,上去对着李文缇就是一脚,李文缇一下翻到在地,她便骑上去掐她的脖子,意图掐死她。 疑惑地看看regina,低声问:“你为什么不动手?” regina没有回答,场面却出现了变故,alex掐得正起劲,地下的人不见了,她傻眼地看着自己摆出大叉两腿,双手成鹰爪状的造型,脸都红了。 只是她还没来及做些什么,一阵刮着雾的微风而过,等雾散去,眼前却是一群恐龙。 而alex还保持着原有姿势。abby踢了她一下,“摆造型不累啊?” alex站直身子四处看看,“那根木头呢?” regina直奔一只风神翼龙而去,头也不回地说道:“往上跑了,估计在意识防火层藏着呢。时间倒着算,我们只有不到三分钟。” 幸好上次有了经验,这次进展得格外顺利,只是中间的时候regina提醒众人,到了上一层就只有五秒,所以看了李文缇必须一击致命。 “可是上一层是可变幻空间,她有的是地方躲。” “我有办法。”regina没有多说。 时间很紧迫,在倒计时三秒的时候,她们才顺利到了上一层。 李文缇正蹲在地上哄一只小狗,一脸的得意,看见她们瞬间僵住了,“你们……怎么可能” 毫不犹豫,regina再次用lee给她的匕首割破的李文缇的喉咙,伤口很深,只是一秒,李文缇带着脸上依旧存在的得意身死。 整个空间像墙上的大白一样,片片破碎,在她们面前一片片落下,待到停止掉落。 眼前的情景却和regina的实验室一模一样,璀璨的夜空,星星耀眼。 正抱着膝看着,感觉到她们,便将视线移了过来,态度平静。 alex吐了口气,“这下总算找到真的了。” 回过神来了,跑到lee面前,话却说不出来。 微微皱眉,随即笑道:“果然是个美女,我催眠之后的眼光依旧很好,赞一个!” :“……” regina:“……” alex:“又一个李文缇!” :“……” abby:“…….” 她似乎看出众人都有被雷到的样子,不由得羞涩一笑:“那个……你们知道的,我要是不幽默一点,真的不好活下去。” regina看了看傻掉的,叹了口气,“和我们回去吧。” 摇摇头,“不想回去。” “你还是忘记不了过去吗?”犹豫着,“那些事不怪你,你杀了他们也是情理之中。” 笑了,“倒不是因为这些。” “那因为什么?习惯这个地方?”alex还四处瞟了两眼,撇撇嘴。 “不是,是我懒得动弹,那样沉睡,不吃不喝不拉挺好的,干净。”lee很认真地说。 又把大家雷到了,alex看看别人,决定还是由她来做恶人,“你就是说你呆在这,是因为懒得回去,而不是因为你被你那养父和弟弟强奸,以及你把他们杀了这事?” 沉默了好久,才开始说话,语调却很飘忽:“嗯,你们回去吧,我在这很好。我账号的密码都知道,把我的身体安顿好,如果有一天我想清楚了,我自己会回去的。谢谢你们帮我处理了李文缇,她在我永远都回不去了。” regina由始至终都很平静,她拿着匕首,走到她面前,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问:“这把匕首是你要那个lee给我的吧?” 点点头,“能穿越几个空间的东西,只有这把匕首,也只有这把匕首能杀死李文缇。” “那么你陷入永久沉睡,不是因为自愿吗?”regina问。 “我最初设定的是一旦有人给我进行清醒催眠两次,催眠后的我就会昏迷,但是是否醒过来我本人是可以决定的,本来我不打算昏睡的,可是李文缇她想去现实社会,便抓住这次机会,把我关到这了。嗯,然后我发现,这很好。”lee接过匕首,低头把玩着。 regina沉默了一会,“我会等你回来。” 站起身,“我们回去吧。” alex一看还想说什么,一把拉起她就走。 从口袋中拿出一个计时器样子的东西,按住上面的按钮。每个人都觉得仿佛是大热天浇了一盆冰水。 一激灵,五人睁开眼睛。 alex等人在上海玩了几天就回莱比锡了也带着些许遗憾回到了william身边。 regina请了几天假,想散散心。她去了一个偏远的小镇,而会选择这里的原因她一点也不知道,仿佛是明明之中的指引。 一连几日,她都在街道上闲逛。 这日,她逛到一处地方,一棵树下,一个石凳,很简单,但是regina总觉得眼熟,她思索着坐了下来。 猛地,眼睛一亮,这地方就是lee高中时和那个清纯女孩一起时,常待的地方。 regina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她站起身来,沿着lee记忆中的道路走着,很快走到了一所高中。 regina凭借美丽的长相,赢得了门卫大爷的好感,自由地进入了校园里。 她依旧按着记忆来到了lee的班级,教室里正在自习,只有翻书声和沙沙的写字声。 讲台上坐着一个头发微白的女老师,很熟悉的容颜,正是lee的高中教师。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她还在这片讲台上耕耘,倒是令人敬佩。 regina有礼貌地轻轻敲了下门,教室里立刻想起一片惊叹声。 这女老师很奇怪,她每个学期都家访,不记得有这么漂亮的家长,“您是找哪个学生?” “我找您有事。”regina说。 女老师带着迟疑走了出来,身后的教室里传来热烈的讨论声。 regina开门见山,“您还记得您教过的一个孩子,名叫赵悦。” 女老师只是迟疑了一下,就想起来了,“那个孩子,很听话很认真,也很活泼,女生缘很好呢。” “我是她的好朋友,想回家替她看看,您方便告诉我地址吗?” 那位女老师去档案室翻了档案,将地址告诉了,并说:“她家在山里,只有早上一趟车,这个时候去怕是要半夜到了。” regina谢别了女老师,去了车站,雇了一辆车,报出地址,那司机看了她好几眼,随即嘴角露出丝笑意。 regina心中冷笑,看看那男的肮脏的大脑,她想换辆车,可以一扫,只有比这更差的,没办法了,说了好价钱,上了车。 果然很远,再加上这司机有点别的想法开得不是很快,很快路上就漆黑得什么也看不见。 车子打起远视灯,司机便开始有话没话找话,而且话越来越露骨,到后来干脆说:“小妹儿,你相当正点了,陪我一次,不收你车费。” regina忍着欲吐的感觉,直接清醒催眠了,那司机立马变身哑巴,只是开车。 到了lee的家,已经是后半夜了。regina下了车在大门口感受了一下,屋子里有五个心跳,其中一个是婴儿。 她思考了一下,回到车里,命令他把车开到村头,她让这司机睡着,自己也闭上眼睛等天亮。 等天色大亮,7家家户户升起炊烟,regina下了车,走进村子,来到lee家门前。 大门已经开了,regina往院子里一看,如五雷轰顶,瞬间呆住了,随即泪如雨下。 赵建军和他儿子只穿着大裤衩在院子里打水劈柴,屋子里的堂屋,lee的母亲在烧火做饭,隐约听到屋子里轻微的鼾声。 原来,那不是lee的记忆,只是lee希望的结局,可是天性善良的她,无能为力实现自己的梦想,只能将其强加于自己的记忆里。 赵建军很快发现门外站着个大美人,在那哭,表情立即猥琐里起来,腆着啤酒肚走上前,一脸横肉的堆着笑意,“这位小姐找谁?不找谁也行,有什么难处和大哥说,大哥帮你啊。” 他儿子也走上前,毫不掩饰垂涎之意,“你那个村的?有困难说,我和爹都是热心肠。” 他话音一落,就听啪嚓一声,碗摔碎的声音,随即一声彪悍的骂声:“赵虎,你奶奶个球,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了啊,连姐姐都草的东西,你不得好死……” “哇哇哇哇…….”一个小孩哭了起来。 regina向里一看,屋内走出一个一脸彪悍的女人,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抱着一个嚎啕大哭的男孩,瞪着赵虎开骂。 赵虎脸色一变,很窝囊地回去继续劈柴,赵建军竟然畏缩了一下,不言语,她老婆就开始无声的反抗,叮叮哐哐地摔着手里的锅碗瓢盆。 regina止住泪,心中一喜,打定了主意。 待一阵风吹过,院子里的人与物都定格了。 十分钟后,regina轻快地离开,赵建军一家恢复成最初的样子,仿佛regina从不曾出现。 五年后的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lee从床上起来,因为每天都会被运动,所以她和正常人一样,没有出现肌肉畏缩的状况。 她走出自己睡觉的屋子,站在客堂里辨别了一下,进了一个房间。 regina睡得正香,lee思考了一下,钻进被窝里,将regina揽入怀中,低声说:“我回来了。” 很久,regina清晰地回答:“明早我要吃豆腐脑和油条。” “好。” 本文完。 第20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对于穿越,于小舟可是一直持反对意见的,为什么要穿回去锻炼好不容易经历几百年才隐隐消退的奴性呢。 她很愤慨,为什么美国大片已经飞跃几千年后,拯救n次地球,连猩猩都有了高智商,成为友爱、善良、勇敢的化身时,中国的时代代表大作却是“贱人就是矫情!” 好吧,记错了,这个不是穿越剧。 所以,一看到什么穿越剧《宫》,《步步惊心》等等就忍不住大吐口水,看着那剧情雷得令人无话可说,她偏偏就要翻着新华字典也要找出深埋于辞海中的生涩语句来抒发自己的愤怒不屑骄傲等等五颜六色的心情! 甚至,为了展现自己对穿越的不屑,追穿越剧追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吃饭睡觉拉屎放屁都要抱着ipad查看更新。追文更是追到了作者老家,一边骂一边问,你怎么还不更新? 为了能够成为批判穿越剧的标杆人物,她甚至写了一篇论文,题目《论穿越剧狗血之一二三四》。 当然了,穿越剧看多了,就会想象自己穿越的情形,但是我们于小舟是什么人物,不一般的人物呗,只要一有代入的苗头,立马将自己的思维掐死在美食上,一个肯德基全家桶完全可以让她忘却脑海里那激昂的想象。 可是,俗话说得太好了,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上天为了告诉她穿越确实存在,在下了一场小雪,一场大雨,外加一场雨夹雪的思考后,掐灭了手中的太阳,深沉道:“今晚月圆,于小舟穿越至……随便一个时代。” 至于穿越的方式,上天眨巴眨巴满脸的星星,看着坐在电脑前抱着全家桶狂啃的于小舟,“就噎死魂穿吧。” 话音一落,一块原味允指鸡块卡在于小舟的嗓子里,她两眼一翻,倒了过去。 不得不提的是,在倒下之前的五秒钟她用尽吃奶的劲将全家桶轻轻放下,将盖子盖上,心里想,凉了就不好吃了。 终于,在穿越过去的这具身体被掌管家院的姨娘虐待死过去三天后,于小舟带着对肯德基全家桶的眷恋睁开了双眸。 “小姐,你终于醒了,小姐,你吓死奴婢了……” “小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老奴怎么活啊,老奴没脸见逝去的老妇人啊……”此去略去碎碎念三千字。 于小舟第一反应是称呼问题,小姐?她腾地坐起来,怒发冲冠,指着床边站着的一个绿裙少女和一个老太太,骂道:“你们才是小姐,你们全家都是小姐!” 这绿衣少女与老太太都愣住了,忽地同时嚎哭道:“上天不怜啊,小姐脑子怎么还坏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嫁人啊?夫人我对不起你啊……” 于小舟定格几秒钟,才被眼前的情景惊住,这是神马地方?这么古典的房间,这么古典的家具,这么古典的美女,还有……这么古典的老太太! 于小舟看着那老太太老脸纵横的泪痕,心中的小柔软被触动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老泪横流啊,原来是沿着皱纹流啊。 于小舟清清嗓子,“啊,老奶奶啊,别哭了啊,那个什么小姐的,肯定没事,有事也不要紧,你节哀顺变啊。还有美女,别哭啊,哭多了皮肤都不好,哇咔咔,这皮肤真嫩!”于小舟说话间已经对那绿裙少女又掐又捏。 绿裙少女与老太太再次呆愣片刻,随即哭得更凶残了,小姐这是……变傻子了吗? 好吧,房间里传出的哭喊声,成功让外面几个打探消息的恶奴兴高采烈,乐颠颠去给柳姨娘报信,“柳姨娘,那小贱人应该是死了,哭得正凶呢!” 那柳姨娘奔四十了,还打扮得花枝招展,保养也不错,小腰贼细,看着就有手感。此刻她一脸阴邪,“可确定了?” “确定了!” 柳姨娘脸立刻开了一朵花。 狗尾巴花! 忽地,脸一变,哭喊道:“我的心肝肉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说话间,扬着手帕,哭着奔了出去。 恶奴一号,蒋婆婆,立即也哭喊了起来,“小姐啊,你命真苦啊,疼死老奴了……” 恶奴二号,风管家,也装出悲痛欲绝,却识大体顾大局的样子,“柳姨娘,身体要紧啊,你这样伤心,小姐泉下有知会心疼的……” 恶奴三号,大丫鬟柳绿,“小姐啊……” 恶奴四号,大丫鬟柳红,“小姐啊……” …… 那柳姨娘带着一大群人哭喊着冲进了于小舟的房间,而于小舟正在虐待自己的大腿胳膊脸蛋等一切怕疼的地方,试图把自己从这场穿越梦中掐醒。 事与愿违,不但没醒,还疼得她呲牙咧嘴。 但是,从屋内那绿裙少女与老太太的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她也明白了个大概。 自己这具身体就是一个悲剧人物。生在重男轻女的古代,还是尤其严重的将军府,自小就不受宠,唯一对自己好的娘因为没有生下男丁,备受欺凌,没几年就抑郁而终。自己顶着将军府唯一嫡女身份,生性软弱,过得连个丫鬟都不如,掌管内宅事宜的柳姨娘更是处处找茬,事事打压,终于给折腾死了。 柳姨娘一冲进来,看到生气勃勃的于小舟,面部一下就僵硬了起来,大丫鬟柳红则一个没忍住:“怎么没死!” 于小舟大怒,这地位,连丫鬟都敢骂自己死,她腾地跳下床,几步蹿到柳红面前,上去就是一脚,骂道:“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光了!” 一屋子的人全部定格了,等回过神来,都吃惊地看着于小舟。 于小舟心一惊,完了,是不是打了不该打的人了?该死的穿越剧,就会误导我!那些书中写的女主穿越过后,摇身一变成为心机女睿智女,踩着规矩虐死渣男渣女abc,果断都是骗人的! 难道嫡女也不能打丫鬟? 这个时代的规则是什么?谁能告诉我! 于小舟心里哀号着,表面嘻嘻哈哈,一脚又一脚。反正已经踹了,一脚和一千脚没啥区别。 身后的绿裙少女和老太太终于反应过来了,惊慌地上前拉住于小舟。于小舟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心里暗骂,你们反射弧也太长了吧,这么长时间才来阻止我,想累死我。 柳姨娘终于反应过来,大怒,“亏你还是将军府的千金,竟然这么没有教养,对下人动手殴打!” 绿群少女吓得扑通跪倒,“柳姨娘勿怪,小姐脑子坏掉了,刚刚奴婢们已经发现小姐反常了。” 柳姨娘哼了一声,“装,真会装!” “没装,夫人叫大夫过来一看便知,清荷不敢撒谎,求夫人明察!”清荷连连叩头。 柳姨娘瞪着眼睛看着一脸无所谓痞痞坏坏的于小舟,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心里暗想,不会真的脑子坏掉了吧?她转而看向那老太太,“管婆婆,你为人老实持重,你来说,你家小姐怎么了?” 不提还好,一提管婆婆又开始老泪横流了,“柳姨娘,小姐傻掉了,天啊,夫人泉下有知该心疼死了,夫人,老奴对不起你……” 最后还是请了大夫,那大夫把脉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这很正常,因为于小舟确实没傻,可是她突然发现如果傻了日子会不会不像以前那么凄惨。 于是乎…… “啊,别咬,松口……”大夫被于小舟咬住胳膊,疼得大汗淋漓,最后四五个丫鬟一起上前才将于小舟牙齿敲开,于小舟还笑嘻嘻地说道:“肯德基的香辣鸡翅就是好吃!” 大夫没医别人,先给自己缠了个绷带,然后怒气冲冲对柳姨娘说:“三小姐恐怕真的傻了,此病不在老夫医治范围,另请高明吧。”说完提着药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姨娘看着傻兮兮笑着的于小舟,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傻了可比死了强。若真死了,将军回来还要费一番心思,搞不好会被将军厌恶。傻了就不一样了,照顾得白白胖胖,将军还会体恤自己的不易。 于小舟一看这经典表情,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合了这老刁妇的心思,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了吧,于是试探了一下,“我好饿,我好饿,我要吃鸡腿,我要吃鸡腿……” 果然,柳姨娘笑得更开心了,和蔼地说:“姨娘给你鸡腿吃。”然后吩咐身边的蒋婆婆,“快去给三小姐准备吃的,鸡腿一定要让三小姐吃个够,以后三小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于小舟啃着鸡腿,在心里为自己穿越到古代第一个装傻决定,默默点了赞。 可是,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女性,于小舟怎么也不会被几个古代鸡腿迷惑,吃饱喝足之后,她开始实施自己的反穿越计划。 第一计划,屋顶飞升。 以大头朝下摔个狗啃屎告终。 第二计划,湖中磁场。 以淹个半死,喝了一肚子水,三天之内吃啥吐啥告终。 第三计划,一死百了。 被马踩了好几脚,也没死成,反倒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第四计划,…… 在于小舟试尽了各种办法,除了起到了自虐的作用外,就是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大将军府嫡三小姐傻了! 第21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再一次在床上躺着,听了管婆婆近一个月的碎碎念,于小舟终于承认了一个现实。 自己穿越了,还是一个不知道神马时代的王朝。 所在这个国度,名字叫大唐帝国,当朝皇帝是第三代君主,也是个马上皇帝,因而整个国家崇武轻文,武将的地位尤其的高。 而自己穿越的这家可是开国功臣,□□父随开国皇帝征战天下,又几次救的主上性命,可谓战功赫赫。 传到洛准这代,就是洛羽杨,也就是于小舟的父亲,依旧掌握天下兵马,备受倚重。只是最近今年边关多事,洛准与两个儿子都在军营中,已经三年不曾回家了。 而大将军府的情况也很复杂。 府中有小姐四人,大小姐是前头那个蛇蝎的柳姨娘生的,名唤洛倾城,今年十六岁了,已许了人家,当朝宰相之子。 就那模样也好意思叫倾城,于小舟心中一万个鄙视。 二小姐是张姨娘所出,名唤洛红颜,年十四,还未婚配。 自古红颜多薄命啊,难道这个时代不同,还是这二小姐命够硬,连这名都敢起,于小舟腹诽好久。 于小舟是大将军洛准唯一的嫡亲女儿,他原配夫人唯一的孩子,排行第三,年十三岁,叫洛羽杨。 嗯,这名字还正常一些,不过一看自己的长相就知道为什么没起倾城红颜之类的。 边都不挨! 可是为什么大姐姐二姐姐都是大美女,自己这个身体却长得如此普通,太对不起主角这个地位了! 四小姐,是赵姨娘所出,名唤洛飞燕,也是美女一枚,今年虽然只有十二,发育的及其像十四。 儿子有三个,不过都是庶出。 长子洛兆廷,柳姨娘生,今年二十岁,还未成家,随父在军营。 次子洛兆宗,赵姨娘所出,今年十九岁,也未成家,随父在军营。 三字洛兆彝,也是柳姨娘生,今年才十岁,正在国子监求学,一年未归了。 一看这情况,于小舟就对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充满了同情,你这些年的苦怨谁啊,怨你亲娘呗,在这个以猪的生育能力为骄傲的世道,你老娘才生出你这么一个闺女,不是找罪受呢吗? 你看柳姨娘就知道了,一窝生仨儿,还有两个是公的,那在大将军府,绝对横着走。 埋怨归埋怨,可是人都死了,也没办法再要人家生个七八个出来。 看来,要想改变处境还得靠自己啊。 于小舟充分地发挥现代人勤思考、少运动的优良传统,在心里意淫无数遍各种传奇可能。比如偷偷练武,成为武林高手,将虐待自己的甲乙丙丁全部收拾了? 可是现实是,扎马步绝对超不过二分钟就立不稳了。 抄袭自己那个时代的各类古诗,成为闻名天下的才女? 可是,才女都嫁给武将,自己这小胳膊小腿,还不沦为发泄工具。 一想到古代女子的身不由己,和男子的绝对统治地位,今天睡这个女人,明天睡那个女人,于小舟的冷汗一茬一茬地往外冒。 作为一个资深的百合女,她绝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忽地打定主意,将装傻进行到底! 心中有了主意,于小舟整个人都轻松了,天天在大将军府傻吃傻喝,嬉笑玩耍,不但没人管,甚至还会被提供各种便利。 要上房揭瓦,梯子一分钟不到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要坑蒙拐骗,所有人都一副我是大傻瓜的样子配合你。 要唱歌跳舞,一堆人鼓掌吆喝,那绝对是明星出场的感觉。 于小舟在经历了什么是无法无天之后,突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有生活目标,没有梦想,没有追求,每天除了吃就是玩还有睡。 这是装傻还是真傻啊! 传说中的卧薪尝胆在哪里,理想中的忍辱负重哪里去了? 于小舟痛定思痛,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样下去,自己一定是真傻。 所以,要改变,趁现在! 于是,于小舟开始给自己寻找生活目标。古代的女子都要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等费时间的活,因为除了服侍丈夫那个,不用上班,时间太多,得找事打发。 可是,于小舟心中对于嫁给一男人那是相当抵触,若是那样就一脑袋碰死,所以卧薪尝胆地学习这些东西就免了。 不学习,又不玩,那还剩什么了? 于小舟正撑着下巴思考着,一个尖刻的女声响起,“哟,这不是三妹,怎么傻傻地坐在地上?” 于小舟不抬眼也知道是她的好大姐洛倾城,这女人和她母亲一样外表甜美,内心狠毒,每天都要对于小舟冷嘲热讽一番。 可是,于小舟已经傻了啊,傻了能听懂什么,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想的,心里真够扭曲的。 今天同样不是她一个人,“嗯,是三姐呢,三姐怎么能坐在地上,这传出去了,好说不好听呢。”四小姐洛飞燕娇声说。 于小舟眼都不抬,心里默默接了下一句:“四妹哪里话,三妹可不是傻了嘛,全京城都知道,三妹如今是个傻子,谁还会计较这些呢!” 果然,“四妹哪里话,三妹可不是傻了嘛,全京城都知道,三妹如今是个傻子,谁还会计较这些呢!”一字未错。 于小舟十分怀疑,洛倾城在重复那句“三妹是傻子”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产生了某种快感,要不怎么每天都要说上十遍八遍。 于小舟正打算自我催眠,不听这两个三八废话,心中却猛然一动。 为什么要纵容这群心理不正常的女性对自己纯洁幼小的心灵的频频打击,自己活了两辈子,加在一起都将奔四十岁了,怎么还能让这群胸大无脑的女人欺负去。 自己穿越到这,难道是来受气的? 绝对不允许!穿越小说的作者不允许,狗血剧主角金手指不允许,代表自由腹黑的现代女性不允许! 脑海中响起激昂的义勇军进行曲:起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 于小舟蹭地站直身躯,抬头挺胸收腹,瞭望远方,表情肃穆,心里呐喊:“我要反抗,我要反抗!” 洛倾城与洛飞燕被于小舟突然摆出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即却刚开心了,“你看,四妹,这可真是个大傻子!” 脑中的音乐戛然而止,于小舟转过头,冲洛倾城与洛飞燕嘿嘿一笑,突然猛地向她两个撞去,撞倒之后,还来回踩了两脚,张着手高呼着:“抓蝴蝶,抓蝴蝶,我要抓蝴蝶!” 洛倾城与洛飞燕虽是庶出,可也是千金大小姐,特别洛倾城绝对比嫡出的待遇还要好,她二人哪受过这样的罪,疼得她俩不顾形象地鬼哭狼嚎起来。 于小舟狠狠踩几脚过后,拿着想象中的蝴蝶,欢快而去。 不多时,柳姨娘和赵姨娘一同跑过来兴师问罪,却看见于小舟正在和空气说话,还说得欢快异常,手舞足蹈。 二人相视一笑,然后对清荷喝道:“看好三小姐,再冒犯大小姐和四小姐,有你们好看!” 清荷连连屈身答应,二人才气哼哼地拂袖而去。 她们一走,于小舟就大字地倒在床上,高呼道:“好累!” 清荷轻移脚步,走过来轻轻帮她按腿,并轻声说:“小姐,你也轻点折腾,万一她们把你关起来就不好了。” 于小舟一想也是,可是自己今天那几脚也不算个反抗啊,难道还不能比这严重,那就只能下黑手了! 于小舟想到着,兴奋了起来,腾地坐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清荷,“有没有办法给我弄点老鼠蛇这类的可爱动物?” 清荷闻言吓了一跳,轻声道:“小姐,你装傻这事万一被发现了,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你还打算干什么?” “没打算干什么,就是深更半夜,如果床上多了点什么,会不会吓死人啊?”于小舟一想到那想方设法想整死自己的柳姨娘,就觉得放老鼠蛇这招太仁慈。 清荷憋着劲不答应,可是架不住于小舟上下其手,又一顿温言软语的哀求,她终于答应明天回家时,要家里的哥哥偷偷弄一些带回来。 对于于小舟没傻却如此反常的行为举止,清荷拼命在心里说服自己,那对自己摸来摸去的行为一点都不流氓。 第二天傍晚,清荷挎着个篮子回到大将军府,从篮子里拿出了几个新鲜的鸭梨给守脚门的家丁吃,便逃过了检查篮子的流程。 于小舟早已望眼欲穿,清荷一进门,她就夺走篮子,掀开一角一看,差点没直接扔出去。 死老鼠太恶心! 夜深人静,也正是月黑风高杀人越货时,于小舟和清荷蹑手蹑脚地穿过院子,去了柳姨娘的屋子。大将军府威震四方,又是天子脚下,小贼什么的是绝对不敢光顾的,所以守夜的家丁都睡了。 于小舟在清荷的带领下一路顺利地到达柳姨娘床边,旁边的塌上还睡着大丫鬟柳绿,于小舟按捺不停迪斯高的心跳,异常小心地将老鼠倒到柳姨娘被窝里。 然后二人原路返回,回到自己的院子也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洗洗手上床睡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口水都流掉了枕头上,若不是清荷在耳边不停地叫唤,于小舟觉得自己能睡到第三天。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换了身体,爱好一点没变! 第二天一早,伴随着一声女高音,两声二重唱,三声交响乐的尖叫声,大将军府开始了新的一天的日常生活。 第22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于小舟坐在自己院子里思考,万一柳姨娘怀疑她,她应该以哪种方式装疯卖傻。 和空气说话? 这可真是一向锻炼演技的活。 趴在地上看蚂蚁? 其实小孩也会这么做。 呆呆坐着一言不发? 难度太高! 于小舟悲惨地发现,自己装傻的表现就这么几种,迟早是要穿帮的。 正在她纠结是要增加一项吃\\屎还是喝尿来向别人展示自己是真的傻了时,圣旨突下。 这让于小舟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皇权。 整个大将军府,不分男女老少全都跑去洗澡,美其名曰沐浴净身。然后数百人口在那公鸭桑高呼:“圣旨到!”时,跪得正厅院子密密麻麻。 于小舟身为一个傻子,觉得自己不能乖乖跪着。 于是,她选择趴着。 好吧,古代的书面语言可真是难以理解,于小舟硬是没听出来圣旨的意思,但是看身边的清荷吓得浑身发抖,她猜不是什么好事。 圣旨念完,没有出现电视中伸手接旨的场景,而是由那太监直接送到供奉了一堆圣旨的福堂中。 后来,于小舟才知道,府内没有正统主母,其他人是没有资格接旨的,而她这个嫡女不是傻了嘛,自然不懂接旨。 那公鸭嗓清清了嗓子,对柳姨娘说:“还不快点为三小姐收拾收拾,立即随杂家进宫面圣!” 纳尼! 于小舟差点趴地上没起来。 一群丫鬟婆子围着她一顿鼓弄,终于把她打扮成了一个衣着华贵的…… 傻子! 清荷完全插不上手,但是她忠心耿耿地瞅了个机会,悄悄告诉于小舟圣旨的意思。 大概就是皇上听说大将军的嫡女傻了,深感不安,大将军携子在外拼死守卫国家,而国家连人家的女儿都没照顾好,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皇上要把于小舟接到皇宫医治教养,定要还大将军一个活蹦乱跳的嫡女! 车上,于小舟知道皇上指定了他最敬重的端妃亲自照顾于小舟。 于小舟在心里,为自己从一个低级的宅斗,一下越成了高级的宫斗,深深默哀。 顺便把皇帝骂个狗血淋头。 皇宫自然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什么金碧辉煌,什么巍峨峥嵘,那是肯定的。 作为时常逛逛紫禁城,偶尔还穿上龙袍装装皇帝摆出茄子造型等待“咔嚓”一声的于小舟,表现得非常的大方得体兼大气恢弘。 那太监叫张公公,一看于小舟淡定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个七八分,估计是装傻,要不恐怕熬不过大将军回府,就得被那群姨娘整死。 可是,圣旨都说你傻了,你就是不傻也得傻! 于是,他很好心地提醒道:“傻子要有傻子样!” 于小舟一听立马炸毛了,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随即,明白过来什么,一身冷汗。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欺君之罪! 于小舟反应神速,三下五除二将自己头发衣服扯烂,然后再露出一个傻笑,留着口水看着张公公。 张公公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你个死太监! 皇帝据说也有四十多岁了,不过看着却很年轻,身体微微发福,高大健壮。 他看着于小舟的样子面露惋惜,对一旁的一个女子说道:“就辛苦爱妃了。” 于小舟偷眼一看,果真是皇帝的女人啊,不是一个“美”字能够形容的,同样三十多岁,和府里那几个姨娘一比,那是天上地下啊。 关键是,旁边那个倾国倾城的小美女,是何方神圣? 那少女衣着华贵大方,眉头微蹙,“父皇,女儿不要陪傻子玩!” “放肆!”皇帝温和地训斥了一声,“平阳不要胡闹,她是大将军的女儿,自幼没了母亲,甚是可怜,你比她大几岁,算是姐姐,要好好照顾妹妹。你要听你母妃的话,不许任性。” 这倾城少女就是赫赫有名的刁蛮公主,平阳! 她竟然是端妃的女儿! 完了,于小舟似乎都看到了自己在这个倾城美女手下惨死的各种可能造型。 一回甘泉宫,端妃就将于小舟亲自安顿到早已准备好的僻静宫苑里,并宣了五名擅长精神科的御医,一顿望闻问切,开了一堆药。 这一切完事,已经是晚上了,于小舟又饿又累,吃饭的时候不用刻意装都是胡吃海喝的傻子样。 那平阳公主一脸的嫌弃,倒是端妃,面色正常,还亲昵地给于小舟夹菜。 于小舟很快适应了皇宫的生活,这吃的好住的好,还有一堆人对自己言听计从,又不担心被欺负打压,简直是神仙般的生活。 于小舟渐渐发现自己也不用刻意装傻了。 对于拥有现代人灵魂,现代化精神的现代女性,在古代就是个傻子加疯子。 这深深的打击让于小舟抑郁好久。 不过,平阳公主对她的态度是一天比一天好,偶尔还会将自己得来的东西拿来送她。不过大部分都是吃的。 于小舟也明白,绝对不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发挥的作用。而是自己顶着的身份——大将军唯一嫡女。 大将军掌握重兵,是股肱之臣,他支持哪个皇子当皇帝,绝对是八九不离十了。所以,在没进宫之前,皇帝刚刚透漏出意愿,就有好几位妃嫔自荐照顾于小舟。 而平阳公主也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哥哥,就是三皇子。为了她皇兄的帝位,她也得假装和于小舟亲密。 于小舟想明白后,就肆无忌惮地纠缠平阳公主。 那可真是绝世大美女一枚啊! “摸摸,摸摸……”于小舟垂涎三尺地摸着平阳公主的小手,那触手柔滑的感觉,令她心头跳跳的。 平阳又气又羞,她就弄不明白了,这傻子的行为怎么就像个登徒浪子? 于小舟甚至拿起小手,放在脸上一顿蹭,还亲了一口。 平阳身子一颤,一把抽出手,扬手就要打于小舟。 于小舟立马摆出一个惊恐的面部表情,凄凄惨惨戚戚地哭喊道:“人家要摸摸,人家要亲亲……” 旁边的庄嬷嬷连忙冲平阳使眼色,平阳无奈地放下手,心里默念了几遍,“傻子而已,还是个女傻子,又不少块肉!” 然后把手重新递给于小舟,于小舟大乐,赶忙握住,又亲又摸。 可能是白天玩累了,于小舟晚上吃过饭就睡觉了,但是睡前她好像喝了一杯茶水,半夜的时候,被尿憋醒。 要说在古代,最不能让于小舟适应的是什么?她一定义正言辞地高呼:“夜壶!” 大半夜往一个罐子里尿尿,然后白天由别人倒掉,那简直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摧残。 所以,于小舟晚上要尿尿,从来都是以天为盖地为坑。 今夜也不例外,她夹着双腿,迷迷糊糊出了宫殿,潜意识中明白不能尿在自己殿门口,她出了殿,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终于找到了一处花丛,她赶紧脱裤子下蹲,排出去后,只觉身体一阵轻松,她也清醒了过来。 周围黑漆漆冷森森,于小舟一个冷战,连忙拔腿往回跑,又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再一次打了个冷战,然后发现自己迷路了。 于小舟看着周围连个鬼影都没有,心里是越来越忐忑。 电视中讲的那种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在哪里? 武侠中,飞了只鸟进去都被射了无数个窟窿的皇宫在哪里? 果然,都是狗血剧! 于小舟由慢跑改为狂奔,终于遇到了一处高墙,她打眼一看,觉得和甘泉宫的宫墙一模一样。 废话,皇宫的宫墙都是一模一样的好吧。 于小舟大喜,认为自己终于回家了,她绕着宫墙跑起来,意图找到正门。事实证明,这招不好使,跑的地方越来越荒凉,也没看见个门。 于小舟停下喘气,然后发挥了自己现代人的思维,很快想出了一个办法。 她费尽力气爬上了一个参天大树上,那树离墙很近,反正黑灯瞎火的也不存在恐高,她飞身一跃,扒在了墙头上。 然而,她忽略了一个问题,这边墙高,那边也不可能矮啊。 她试探着伸腿想踩点什么,可是,特么的,墙太滑,一个没踩住,于小舟华丽跌落在地。 这一下摔得她气晕八素,五脏六腑都挪了位了。 估计是于小舟落地的声音太大,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一个清丽微冷的声音说道:“什么人?” 于小舟费力转动脑袋,向发声处望去。 本来躲在乌云里的月亮忽地转了出来,清和地照着下方。 月光下,青春少女,粗布麻衣,却难掩绝代风华。 平阳公主一比,弱爆了。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竟出品让自己走不动路的美女呢? 于小舟瞬间就忘了自己摔得浑身都要碎了的悲惨境地,两只瞪得铜铃大的眼睛牢牢固定在少女的脸上。 只是,怎么有点不对劲呢? 这少女手中拿得是…… 扫把! 于小舟脑洞瞬间开大,一副美少女刁钻凶狠地拿着扫把将自己如垃圾般扫地出门的画面在脑海中冉冉升起。 于小舟脆弱的心脏再也受不了这违和的情景,她华丽地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一只柔软清凉的手覆上了自己的额头。 第23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不知过了多久,于小舟被冻醒了,她脑海中第一时间回想起的是那一抹倩影,腾地翻身坐起,动作太猛,勾起了身体的疼痛感。 于小舟一边吸气揉胳膊一边打量四周,发现自己睡在冰凉的床板上,上面铺的是草席。 这还是皇宫中吗?怎么这么破! 还有,这都深秋了,想冻死吗? 于小舟深觉这地方待不得,赶忙走出门。 天已大亮了,这地方却没什么人,不像甘泉宫此刻恐怕已经人来人往侍候各大小主子梳洗用膳了。 端妃发现自己不见了,会不会着急呢?平阳公主肯定乐死,终于没人占她便宜了。 于小舟正打算找个人送自己回甘泉宫,却听到隔壁房间有说话声音。 于小舟大喜,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直接冲进去,然后…… 傻掉了! 昨晚那风华绝代的少女,正温柔异常地哄一位看着就是真傻子的女人吃饭。 那饭,惨不忍睹。 米饭发黄,看着就是馊的。还有菜,就是几根青菜,倒是有半条小鱼,可是臭味能熏出二里地。 那傻女人闹得正疯,怎么也不肯吃饭。那少女完全没注意到于小舟,只是满脸笑意地温柔劝说着。 “我要吃白馍馍,我要吃燕窝……”那傻女人吐掉喂到嘴里的菜,撒着泼。 那少女毫不迟疑,将地上的那口菜捡到一边的碗里,夹起一块鱼肉喂过去。这回那傻女人没吐,吃完张着嘴还要,少女便将全部的鱼肉都喂了那女人,又喂她吃了几口饭,那女人不肯再吃,直接躺下来,哼哼呀呀自言自语。 少女长出了一口气,端起旁边的碗,将剩下的几根菜也倒了进去,就着剩下没几口的馊饭,香甜地吃了起来。 大脑如遭雷击一般,心不可抑制地剧烈抽搐起来。 曾经,高考掉榜,于小舟没哭;女朋友劈腿背叛,于小舟没哭;在公司被同事排挤老板歧视,于小舟没哭。 可是,现在,一个陌生少女。 嗯,好吧,是个极美的少女,我大方承认我好色得了! 一个陌生少女的悲惨生活,却让于小舟哭得伤心欲绝,泪噼里啪啦往下掉,真是断线了的弹珠! 终于,惊动了少女,她放下碗疑惑地走上前,“你怎么哭了,是饿了吗?” 于小舟心里拼命告诫自己,女汉子,有泪不轻掸,赶紧别哭了,还是控制不住哭泣。 二人并肩坐在外面的台阶上,那少女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注视着她,终于把于小舟看得脸红心跳,泪直接被飙升的体温蒸干了,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少女似乎松了口气,“这是冷宫,你是哪宫的宫女吗?” 于小舟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是,我是甘泉宫的宫女,新来的,昨晚起夜就迷路了,黑灯瞎火,以为这是甘泉宫,就爬墙爬进来了。” 宫女敢爬墙!也只能骗骗眼前这位眼睛过分纯净的少女了。 “哦,不过你可麻烦了,冷宫是没有门的,有进无出,你还得想办法爬出去。”少女有些担忧地说。 没门!!!??? 于小舟诧异得汗毛都立起来了,“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还没出生就在这里了,不过我看到别人都是被直接扔进来的。”少女说道。 扔进来!!!这是进冷宫,先摔晕的节奏吗? 于小舟突然发现中国古代的帝王相当人性,最少冷宫是有门的,有门就有希望啊。 “那你们吃的用的怎么办?”于小舟问完就后悔了,不是揭人家伤痛呢吗! “有狗洞啊,每天早上排队去狗洞领一天的口粮和水,用得没有什么,衣服几年才会发一套。至于被子什么的,偶尔会扔进来一两套,大家抢的厉害,会死人的呢。”少女的语气及其平常,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于小舟再次多情地心疼了,她重新低下头,掩饰欲流出的泪,心中大骂自己的感性。 “那你叫什么名字?”于小舟没话找话。 “贱六。” 于小舟霍地抬起头,“啥?” 少女也有些不好意思,低下眼帘,“她们说我是个公主,但是母妃获罪打入冷宫时,根本就不知道她怀孕了,所以我没有封号,母妃生我难产,又没有医治,就疯癫了,也就没人给我起名字。但是我排行老六,她们和那些太监大爷就叫我贱六。” 于小舟敏锐地抓住了两条信息:公主,太监大爷! 又是恶奴欺主!还是个正宗的金枝玉叶。 好吧,就算不是主子了,就应该踩在脚底下碾几脚吗? 那些穿越小说作者经常用的一句话,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还真是难得靠谱了一回。 最后于小舟从一座倒塌的屋子里搬了很多砖块叠在自己翻进来的那个地方,她踩着砖块边缘往上爬,可是叠得太高,很不稳。于小舟晃晃悠悠,一万分小心,满头大汗,终于爬上了墙头,刚要擦汗,砖头轰地塌了。 于小舟吓了一跳,一看那少女站得比较远,正专注地望着她,望着她身后的天空。 深陷牢笼的公主需要她的白马王子,可是于小舟不是王子,不但是个小女子,还过得同样身不由己。 于小舟鼻子一酸,张张嘴,可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心一狠,不再看那少女,跳到旁边的树上,顺着滑了下去。 胡乱走了一会,才走回了正常的宫殿群,一群身穿铠甲的一身正气的宫廷护卫,发现了于小舟,询问了几句,尽管于小舟故意前言不搭后语,还是被判断出了身份,送回了甘泉宫。 甘泉宫已是一片大乱,幸而端妃持重,严禁宫门,不许任何人泄露一点消息,只是加派人手暗暗四处找寻。这也是没办法,若是被皇帝知道了,应该会怪罪她照顾不周。 平阳公主难得没有趁此机会诅咒于小舟早死早超生,也往于小舟平时最喜欢去的地方找。 于小舟一面装傻一问三不知,一面吃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将欲流出的泪憋回心里。 原来,心疼是这个滋味。 于小舟落寞了一天,平阳公主觉得很意外,那个平时看见自己就两眼冒桃花的女傻子怎么会露出那么忧伤的表情,难道是因为自己拒绝她亲吻自己脸蛋的行为? 好吧,为了哥哥的皇位,本公主拼了! “喂,洛羽杨,看着你一夜未归受到惊吓的份上,让你亲一下。”平阳公主都十五了,被宠得还像个孩子。 于小舟抬起眼皮看看一脸傲娇的平阳公主,再想想冷宫里的……贱六! 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伟大的计划。 不,更应该是她在这个时代的人生目标,她要把那美好的少女从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解救出去,从此奔向自由与幸福! 于小舟打定主意,立马就不落寞了,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此刻,必须强调一下,在古代女子,特别是出身高贵的女子,咧着大嘴笑,本身就是一个傻子行为。 诸位明白了于小舟为什么不用刻意装傻了吧,以阳光著称的暖心攻,在古代就是傻里傻气的。 平阳一看自己这样的让步让于小舟这样开心,心里又气又羞之后,升起了别样的感觉,这样亲近的行为就算和母妃也不曾有过,此生也只能和驸马有,现在却多了个……女傻子! 异样的感觉瞬间死在光明大道上,“赶紧亲,过这村没这个店了!”平阳语气不善。 于小舟震惊地张大嘴巴,亲,你这么主动你父皇知道吗,你母妃知道吗,你皇兄知道吗?你确定不会把他们气得七窍生烟肠穿肚烂而死? 一看于小舟呆愣的样子,平阳火气又上来了,怎么会让答应个傻子亲近自己,气死她了! 到底没亲,于小舟却借此机会要了一大桌子各色糕点,非说自己睡觉饿了可以随时吃。鉴于昨晚的走失于小舟碍于脸面没有说去尿尿,而说饿醒了去找吃的,她这个要求全票得到支持。 于小舟在一堆糕点中激动难耐,终于熬到了夜深人静,她找出藏好的布袋,将糕点一股脑全部装了进去,将铺的很厚很厚的床底下掏出一张毯子,又拿出白天正大光明撕得窗帘布条。 因为撕布条的这一行为更加加重了于小舟的傻病,气得平阳公主整个下午没理她。 于小舟背上布袋,轻手轻脚走出宫殿,按照白天故意记下的路线,一路小跑而去。 一想到要见到女神中的大神,于小舟的心情啊,那是忽上忽下,心更是跳得异常欢快。 终于到了那棵大树,于小舟轻车熟路爬上去,然后将自己带来的连在一起的布条的一端牢牢绑在书上,另一段系到自己腰上,跳上墙头,拉着布条,一点一点顺下墙去。 于小舟再次踏上冷宫,心都要跳上嗓子眼了,她略微思考一下,就向自己醒来的那个房间走去。 于小舟推门,却没推开,门被抵得死死的。于小舟心中大惑,本来还打算欣赏一下女神的睡容呢,现在看来是做梦了。 于小舟只好轻轻地敲了下门,却觉得自己敲得太轻,自己都没怎么听清楚,可是屋内却有了回音,“谁?” 于小舟鼻子又是一酸,这女孩到底睡过安稳觉吗? “是我,昨晚掉下来那个。”于小舟压低声音。 门内响起挪动桌子的声音,看来是用桌子抵门了,冷宫还会有什么危险吗?防护手段这么高。 门开了,门内那少女亭亭玉立,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令月光含羞闪躲,清风生情轻抚。 心海中一莫名的心石掉落,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荡满了整个身心。 于小舟怦然心动! 第24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月光下,于小舟与那少女坐在台阶上,于小舟将带来的糕点毯子递给那少女,那少女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弄来这么多点心?要是被你主子知道了,你会被罚的。” “才不要紧,敢罚我,本小姐和她拼了。”于小舟故意大大咧咧,说话间打开口袋,从中拿出一个桂花糕,递给少女,“这桂花糕特别纯,吃了满嘴都是桂花香。” 那少女小心翼翼接过来,满脸的喜悦,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连连点头,“真的好香!”又小心的放回口袋里。 于小舟叹了口气,“你是打算都留给你母妃吗?可是这有好多的,她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少女黯然了一下,“母妃总是说她以前吃了什么什么糕点,经常吃完饭就吵着要吃,这些省着吃,可以哄她开心好长时间。” 唉,你这么孝顺,要我情何以堪啊。 于小舟不禁想到自己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回家过年了,也是没办法,一回家妈妈就不停地哭诉家里穷,日子不好过,弟弟被人瞧不起了等等。直到把于小舟口袋掏得只剩下车费才罢休。 每次回完家,于小舟都要吃一个月的泡面。 但是,于小舟知道家里条件完全过得去,刚开始上班她就按月往家寄钱,五六年过去,家里用她的钱不但成为村里的富裕户,弟弟都成了抢手货,每天也不干活,游手好闲,五间大瓦房盖着,又承包了几十亩地,爸爸妈妈又给他开了个杂货店,总之,日子好得不得了。 哪像于小舟,月末那几天勒紧裤腰带。 后来于小舟就不往家寄钱,结果,她爸,她妈,七大姑,八大姨,纷纷打电话来质问,说她如何如何不孝,说当初供她读书时,她们出了多少力,吃了多少苦。 于小舟总是想,你们当我是傻子吗?我上学的钱都是借的,高中是国家扶持的特困户,没用钱,大学的学费贷款,生活费打零工,衣服几年都不买。怎么就要你们吃苦了? 后来,她妈更是异想天开,以为于小舟离家远不好控制,一把鼻涕一把泪要于小舟回家就业,还给她相了几个优质男青年,就等她回来拍板。 于小舟那时正和自己女朋友情意绵绵,气得不行,直接换了电话号码,消失在家里人的世界里。 后来,分手了,也没再谈,她便过起了自由而开心的单身生活。偶尔父母生日逢年过节寄点钱过去,连电话都不打。 一阵凉风袭来,本来深秋就很冷了,这风一吹,那少女打了个寒战,于小舟赶紧从自己悲惨的回顾中爬出来,拿起盖在两个人腿上的毯子披在少女身上,“……你……”于小舟无论如何也叫不出贱六两个字,她皱着眉头,试探着说:“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 少女闻言竟很开心,连连点头,“好啊,我也想要个名字。” 于小舟挖空心思想了起来,那少女也不急,托着下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于小舟再次被看得脸红心跳,心里腹诽道:“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多大一枚美女吗?你这么看着我,小心我吃了你!” 于小舟就这样被看得大脑都迟钝了,以前出口成章的成语,眼下是半截也想不起来,她恨铁不成钢地敲敲自己的脑袋,无语望青天。 好大好圆的月亮啊,难道今夜是十五? 月亮!于小舟脑袋转了一下,她兴奋地差点跳起来,“你大名就叫东方胧月,小名月月,好不好?” “胧月,月月……”那少女重复地念叨了几遍,露出倾倒众生的笑脸,开心的点头。 于小舟也非常开心,连忙借此机会向美女推销自己,“我叫于小舟,今年十三岁,尚未婚嫁,为人正直,勇敢,上得了刀山,下得了火海,可当闺蜜也可倚靠,虽然有点小色,但是目前还是在可控范围内,喜欢吃五谷杂粮粥,和肯德基全家桶……”此处略去五千字。 于小舟已经介绍到自己小时候尿过几次床,猛然发现东方胧月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她心神一慌。 马丹,你个作死的于小舟,遇到美女就胡言乱语。 骂完自己,于小舟尴尬地嘿嘿一笑,“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被发现就惨了。” 一回生二回熟,于小舟顺利地爬出冷宫,跨坐在墙头上,还冲东方胧月来了个飞吻。 第二天一早,庄嬷嬷一进于小舟的卧室,就吓得大叫的起来,于小舟折腾大半夜困得不行,理都没理那老女人,翻了个身捂上被子,继续和周公侃大山。 迷迷糊糊中,身边似乎为了不少人,对她一顿把脉扒眼皮,一个老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回娘娘,三小姐无碍。” “啊啊……”于小舟尖叫着,滚爬起来,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瞪大眼睛一看,脸腾就红了。 马丹,叫御医为什么要趁人家睡觉的时候,会吓人的好不。 原来,庄嬷嬷进屋就发现那一桌子的糕点都不见了,连个渣都没剩,于小舟又毫无形象地睡死过去,她还以为于小舟撑死了。 平阳原本也很担心,听太医这样讲,不禁问道:“傻子都是这样能吃的吗?” 你才是傻子!于小舟心里大大骂了一句,本小姐虽没有倾国倾城之貌,可是如今也是含苞待放…… 哇……要吐了,于小舟被自己恶心的不行,终于放弃自我夸赞。 用过早膳,于小舟安静地坐在花园旁的凳子上,脑海里全是各种颜色的泡泡,泡泡里她拉着东方胧月的小手奔跑着,奔向远处金灿灿的太阳…… 于小舟露出一个极享受的表情,长长出了口气,心里赞道:“太美好了。” 平阳公主东方琪薇站在于小舟面前,看着于小舟傻傻的样子,不禁露出嫌恶的样子,“洛羽杨,你在想什么呢?表情那么恶心!”、 于小舟吓了一跳,一看平阳一脸的探究,不由得脸一红,随即一想,自己是傻子,害羞个什么劲! 她装作傻气的样子,“在想吃红烧苍蝇,一定好好吃!” 红烧苍蝇!平阳一个没挺住,将早膳一股脑吐了出去,然后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于小舟,喝道:“谁和你说苍蝇能吃的!?” 于小舟心一动,她本来就是想恶心恶心平阳,谁叫这女的总是骂她傻子,各种嫌弃她。现在一看,似乎还能起到别的作用,“是柳姨娘告诉我的,没进宫前,她还要做给我吃,可是我进宫了,没吃着,肯定都被大姐姐和四妹吃了,哇……”于小舟痛心地哭了。 平阳气得脸都绿了,天下间还有这么恶毒的姨娘,这么恶毒的姐姐妹妹! 她气势汹汹带着她一大票宫女嬷嬷浩浩荡荡去了御书房,请了道出宫的圣旨,直奔大将军府。 自于小舟进宫,柳姨娘是很忐忑不安的,她一怕于小舟真的被治好,岂不前功尽弃了;二怕于小舟口无遮拦把在府上过得不好的事情说出去,万一宫中的主子心血来潮要给于小舟出气,可够自己受的。 幸好,一直风平浪静,她也就放心了,心想,怎么说都是个傻子,给点吃的就美得不行,还会告状穿小鞋?自己真是瞎担心。 其他三个小姐,二小姐依旧安静地学习琴棋书画女红,不甚走动。 大小姐和四小姐则嫉妒得快要发疯,洛羽杨明明是个傻子,还能得到进宫的机会,不就顶着嫡女这个身份吗?一个死了娘没人疼的傻子,凭什么霸占嫡女的身份! 她俩也没闲着,和自己的姨娘一同,研究如何让大将军,把柳姨娘抬做正妻,把赵姨娘抬成贵妾。 正忙活地开心,平阳公主突然驾临。 对于平阳公主,可是凶名在外,刁钻任性,皇帝和端妃又极其宠爱,简直是无法无天,几次大闹皇宫,皇帝都一笑了之,还暗暗惩治了告状的妃嫔。 柳姨娘携全家老少跪迎平阳,平阳在一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下,阴着脸直接上座。 平阳是正经的天潢贵胄,身上的气势一旦拿起来,简直如天神般不可冒犯! 平阳坐定后,拿眼一扫,便锁定了柳姨娘,赵姨娘,洛倾城,洛飞燕,就这四人打扮得花枝招展。 大将军与两位公子镇守边疆,不辞劳苦,你们打扮成这个样子给谁看! 平阳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本宫今日难得出宫,听闻大将军府有别府没有的美食,特来一试。” 柳姨娘一听,心中一安,忙谄媚地说:“公主谬赞,将军府的东西哪比得了宫中,实在拿不出手。不过公主驾临,阖府定当尽心令公主满意,不知公主指的是什么食物?” 红烧苍蝇!平阳心中一想起就恶心得想吐,她勉强控制住不发火,温和道:“就让你手底下那几个奴才去给本公主抓三斤苍蝇,要个儿大的。” 柳姨娘一愣,不是说吃的吗,怎么抓起苍蝇了。可是公主的命令不敢违抗,赶紧使了眼色给风管家。 三斤苍蝇,都秋末了,哪有? 答案是,茅房! 这些平时作威作福的一等奴才,在茅房里熏了个半死,蒋婆婆还差点掉到茅坑里,才将将抓了三斤苍蝇。 平阳一看那一盆黑黢黢脏兮兮的死苍蝇,差点没吐了,她别过头,捂住嘴,摆摆手,庄嬷嬷明白,喝道:“拿去红烧了!” 柳姨娘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看着平阳,平阳勉强张口:“红烧了,还不快去!” 柳姨娘不敢怠慢,忙命府中的首席大厨把那盆苍蝇红烧了。 那大厨也是有傲骨的,在觉得尊严受到践踏后,立志做出世界上最美味的。 红烧苍蝇! 第25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本来,洛倾城和洛飞燕对自己的容貌是非常自信的,觉得非常对得起自己的名字。可是一见平阳公主,她们深深受了打击。 平阳的气质,平阳的容貌,平阳的骄傲,以及平阳公主的出身,都是她们万一不及的。 可是,这个公主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呢?怎么会想吃红烧苍蝇! 她俩暗暗交流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低着头,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红烧苍蝇端上来了,平阳为了不让自己吐出来,看都不看,直接吩咐道:“分成三份,赐给柳姨娘,洛大小姐和洛四小姐,马上就用。” 什么!柳姨娘与洛倾城,还有洛飞燕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平阳公主。 “大胆!”庄嬷嬷面露凶相,“敢直视公主殿下,活得不耐烦了吧!” 柳姨娘三人赶紧低下头,柳姨娘声音颤抖地问:“贱妾不懂公主殿下的意思……” “有什么不懂!”庄嬷嬷打断道,“你们还不执行公主的命令,想抗旨吗?” 平阳带来的几个太监,二话不说将红烧苍蝇分成三盘,递到柳姨娘,洛倾城,洛飞燕面前,喝道:“公主殿下赏赐,还不谢恩享用!” 柳姨娘这时候要是不知道平阳是来找茬的,就是真傻了。可是有什么办法,人家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 她们三个颤抖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硬着头皮喂到嘴里。洛倾城可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张嘴就要吐。 “大胆!”庄嬷嬷喝道,“公主赏赐,尔等敢吐,就是大不敬!” 终于,在庄嬷嬷及一干凶恶的太监的监视下,柳姨娘,洛倾城,还有洛飞燕,终于把一盘子红烧苍蝇吃下了去。 平阳满意地点点头,“以后洛三小姐要是再向本宫推荐将军府的什么美食,本宫还会赏赐给你们吃的。” 柳姨娘等人算是明白了,感情那贱蹄子还真在背后下了套子,可是她不是傻了吗?难道是装得?可是一想到于小舟种种反常举动,又一点也不像装的,况且,要是装的,怎么会连御医也诊不出来? 这可就说笑了,精神科的病,即便医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也不能完全诊断,更何况是落后的古代。 一想到这,柳姨娘就气得要发疯,那个死傻子,到底胡说八道了什么! 先不说,这三个人吃了红烧苍蝇后是怎么上吐下泻,一个月内吃啥吐啥食不知味。 于小舟的日子是过得滋润逍遥,加黑白颠倒。 没办法,谁让冷宫只能半夜去,白天只能睡大觉了。 一想到,晚上与东方胧月聊天的情景,于小舟就美得鼻子冒泡泡,自己要是能找这么漂亮的老婆,一定是祖坟冒青气了! 东方胧月总是说自己不招人喜欢,那些冷宫中的女人总是欺负她,太监也总凶她。于小舟想说的是,你面对的目标市场不对,你走出皇宫试试,于小舟一点也怀疑那些想占有她的男人会把天捅个窟窿。 冷宫中的男人也不是个正经的男人…… 等会儿,于小舟脑海中立马浮现一个词,对食! 太监虽说不能正经房事,可是□□还是有的,还有点扭曲,东方胧月那么美,她不相信没有太监打她的主意。而且,冷宫中,那些太监一手遮天,根本就没人管。 于小舟想到这,心就像被扎了几下,东方胧月一定被哪个死太监给…… 于小舟气得发狂,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打转,恨不得立即冲到冷宫,把那群没根的变态拍个稀巴烂! 平阳正专注绣花。话说,要她安静一会真是难,可是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她哪也去不了。 平阳看着面色凶狠满地打转的于小舟,奇道:“你这还是怎么了,怪吓人的!” 于小舟控制不住地想象东方胧月被一个老太监猥琐的情形,这让她越来越难受,她突然冲出屋子,冲到大雨中,向冷宫跑去。 平阳吓坏了,赶紧要身边的太监去找。 于小舟冲到一半,被雨打醒了。 这个时候爬冷宫,不是找死呢吗! 她顺从地被那些太监拉回殿内,泡了个热水澡,然后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呆呆是坐着。 被她这么一闹,平阳也不绣花了,坐到床边,审视地盯着于小舟,“你这个样子很眼熟,要我想想……” “啊!”平阳突然大叫一声,把于小舟吓了一跳,“你这样子和三皇兄一样,他喜欢的女子被父皇赐婚给了大皇兄,三皇兄就在雨中淋了整整一天,后来病了好久呢。” 平阳靠近于小舟,死盯着于小舟逼问道:“说,你这个傻子是因为谁?你喜欢上哪家的公子哥了?” “哼!”于小舟一脸不屑,“非得是公子啊,就不能是小姐,是公主!” “你!”平阳吓得赶紧去堵于小舟的嘴,四下一看,殿内除了心腹没有其他人,才松开于小舟的嘴,低声威胁道:“不许再胡说,你这话传出是要杀头的!你是傻子也不行。” 忽地想起什么,咬着牙狠狠道:“不许你打本公主的主意!” 好不容易捱到夜深人静,于小舟觉得自己度过了人生最煎熬的一段时间,她都在床上摆了不下几十个造型了。 外面的雨下的依旧很大,却丝毫没有打消于小舟去冷宫的念头,她带了私藏的姜茶红枣阿胶,批了件蓑衣就出了宫殿。 雨夜难行,于小舟好几次险些迷路,终于进来冷宫,东方胧月开门后很吃惊地说:“下这么大雨,你怎么还来了?” 于小舟不说话,进了屋子,脱掉蓑衣,拿出被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吃的放到桌子上。 东方胧月将门重新抵上,看到黯然的于小舟,不禁问道:“你今晚怎么了?”随即惊呼,“你的衣服都湿了,赶快脱下来。” 于小舟这段时间搬了几套被子来,白天东方胧月总是藏起来的,晚上才拿出来,被窝已经不那么冷了,于小舟还是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 东方胧月心疼地将被子全都披到于小舟身上,于小舟哪里肯,最后两个人并排躺在被窝里。 两个人很久没有说话,于小舟快被自己的问题憋死了,长出几口气,终于问了:“有太监要和你对食吗?” “嗯?”东方胧月迟疑了下,“有……” 我就知道! 于小舟瞬间就疯狂了,她跳下床,抄起旁边的板砖,凶狠叫道:“是哪个死变态?我非拍死他!” 东方胧月被于小舟的反应吓了一跳,很快她脸上露出感动的神色。 不要感激我,我快气死!于小舟心里大喊着,嘴里催促道:“说,是谁!” 以为本小姐退隐江湖了,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本小姐在打零工智斗地痞无赖的时候,你们连毛都没长齐!换个时空,我照样能灭了你们! 东方胧月下了床,试图把于小舟的板砖拿掉,于小舟哪里肯,可是真是架不住那温柔的触摸,很没骨气就把武器上缴了。 重新躺回被窝,两个人侧身面对面看着彼此。 东方胧月用她那天籁的声音缓缓道来:“那些太监每七天会从梯子爬进冷宫,检查有没有人死掉,数数人数,再检查一下有没有私藏。我小的时候,他们也很少搭理我,后来我长大了,一天一个太监走到我面前,不停地夸我漂亮,还伸手摸我脸,那时我十岁。他把我带到一处空房处,我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其他太监都笑得很猥琐。幸好,母妃赶来了,她咬住那太监的脖子,将那太监咬死了,母妃也被打了一顿,没死,却疯癫得更厉害了,后来也有几个太监和我说要做他们的对食,我都不答应,有用强的,都会被母妃咬死,就没人敢用强了。前段时间,冷宫大总管特意进来找我,说如果我愿意做他女人,他就好好照顾我母亲,给母亲治病,还会对我好,要我好好想想。” 于小舟沉默好久,冷宫的日子真的很不好过,“你……答应了吗?”其实,这倒是个不错的出路,最少一辈子出不了冷宫了,但是日子会好过好多倍。 于小舟觉得自己这些天搬来的这些东西,根本就是杯水车新,治标不治本,压根就没有改善东方胧月和她母妃的境地。 “昨天,我回绝他了。”东方胧月笑着说。 于小舟心猛地一跳,“为什么?” 东方胧月目光柔和地看着于小舟,笑意盈盈,“因为,有你了……” 一道道炸雷在于小舟脑海里轰隆隆连环炸,炸过之后,却是繁花盛开,清平盛世! 于小舟咽了咽嗓子,终于出声了,“可我是女的,又不能帮你太多……” 东方胧月摇摇头,“母妃偶尔也会清醒,她告诉我若有一天能遇到一个想尽办法对我好的人,就不要考虑太多,所以,我不考虑别的。” 亲,你真听话! 于小舟为自己成功骗取了一个清纯少女的芳心暗暗窃喜,同时又大骂自己卑鄙。短暂的纠结过后,于小舟终于原形毕露,各种得瑟嘻哈,乐得好长时间。东方胧月一直笑着看着她。 终于,于小舟压抑住满心的跳跃,问:“我带你离开冷宫,好不好?” 东方胧月愣住了,随即连连摇头,“不行,你只是一个宫女,即便出得了冷宫的墙,你也不能带我出皇宫。况且,我不能离开我母妃,她没有我照顾会死的。” 怎么能忘了,还有个丈母娘呢! 于小舟立即觉得这条带着媳妇奔向自由幸福的道路上。 坑太多! 第26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一连几天,于小舟都处于恋爱期的呆傻样:坐着傻笑,躺着傻笑,吃饭时傻笑,走路时傻笑。 这样的后果就是,平阳觉得于小舟的病加重,惊慌地告诉了端妃,端妃也慌了,这可是昭示了她没照顾好人,她连忙宣了十个太医,为于小舟把脉。 太医们研究半天,告诉端妃,于小舟的表现是因为吃得太多,以后要控制她的饮食。 一群庸医! 于小舟在发现给东方胧月的口粮都被取缔后,气得破口大骂。 这可怎么办?不给东方胧月带吃的去,她那疯母妃发起疯来六亲不认啊,看东方胧月胳膊上的掐痕就知道了。 于小舟在装傻的一项任务前,给自己加了项更加重要的任务,找吃的。 可是,整个甘泉宫防她跟防贼似的,连个糕点渣渣都不让她看见。 没办法了,于小舟只好省自己的口粮。因为那几个作死的庸医,于小舟也告别的山珍海味的日子。 于小舟站在冷宫大树下,看着手中三个寒酸的肉包子,都没勇气爬树了。这还是她费尽心机藏起来的,其他汤汤水水的热菜也没法打包啊。 正应了那句话,秀恩爱,死得快! 可是这报应来得太凶狠,真是不利于与自己好不容易骗过来的媳妇进一步发展。 想想东方胧月吹弹可破的肌肤,于小舟哀莫大于心死。 东方胧月早已在等她了,于小舟低着头,羞愧难当地将三个包子递过去。 东方胧月似乎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笑着接过来,放到碗里藏了起来。 于小舟头低得更低了,小声解释:“最近……最近,那个平阳公主在减肥,整个宫的吃的都藏起来了,我拿不出来。” 东方胧月一笑,“你就是一个宫女,也不太过分了,被发现麻烦就大了。你原先送来的东西,我省着吃,现在剩下不少,过段时间也够了,冬天东西也不容易坏。” 于小舟心里好受了一些,最少不用担心东方胧月被虐待,她抬起头看向东方胧月,却意外发现她眼睛有些肿。 于小舟心里一紧,立马蹿过去,捧着东方胧月的脸,仔细一打量,绝对哭过! “怎么了,你娘掐你了,还是那群死太监欺负你了?”于小舟急得烂蹦跶。 东方胧月摇摇头,“没事,你不要担心。” 没事你会哭!于小舟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很严重,以往她娘掐她,太监欺负她,她都会趴在于小舟的膝盖上,撒娇一样诉说。 那个太监总管!于小舟盯着东方胧月,生怕错过什么,“那太监总管为难你了?” 东方胧月突然扑到于小舟怀里低声哭泣了起来,“他说我要是不答应他,他就让母妃活不过这个冬天。” 特么的!于小舟气得差点没仰过去。 作为正直友爱守法的现代人,迟早要被这群古代的渣渣们气死! 于小舟也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熬过来的,脑海中分析各种不利条件,然后她发现,要想结束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就必须把东方胧月从冷宫中偷出去。 可是还有个疯傻的女人,带个控制不住自己行为的人出皇宫,就是做梦好吧。 她突然想起东方胧月说她娘的疯病是因为没有及时治疗,而且偶尔还会清醒一下,这说明还有治好的可能,治个半好也成,关键时刻别出声就行。 于小舟郑重对东方胧月说:“月月,那死太监为了逼你就范,尽量不会下死手的,你掌握好度拖着他一段时间,我想办法把你和你娘弄出皇宫。” 于小舟郑重起来还是很有震慑力的,平时吊儿郎当嘻嘻哈哈,关键时刻摇身一变高大上。 东方胧月迟疑问:“我知道很难,万一连累你怎么办?” “说得什么话?连累不连累的,”于小舟无比正经,“夫妻本一体。” 东方胧月脸红得彻底,脸蛋像樱桃一样鲜嫩可口,于小舟恨不得咬两口,可是对于自己的身体是个未成年人,东方胧月也才十四岁,她只好把与年龄不相称的□□压了下来。 偷偷摸回自己的寝宫,于小舟彻夜未眠,她生怕那个死太监一时忍不住,把东方胧月的娘弄死,再对东方胧月用强,所以,离宫迫在眉睫。 不过,之前是不是可以整整那死太监? 第二天,于小舟精神抖擞地缠着平阳公主,非要亲嘴,不亲嘴也行,带她出去玩。 平阳横眉立目看了她好几眼,就在于小舟觉得平阳会不会把她这女变态踹死的时候,平阳伸过脑袋,闭上眼睛,“亲吧,就一下哦。” 纳尼! 于小舟像被点穴了一样,一动不动惊恐地望着平阳。 平阳等半天也没见于小舟亲她,不由得睁眼一看,还真是个傻子,好吧,“本宫带你出去玩吧。” 于小舟做出欢快的小女孩样,在前面蹦蹦哒哒乱走一通,其实是冷宫方向。 她仔细问过东方胧月,知道那个狗洞的大致方位。 平阳公主在宫中一向横着走,没有她不敢去的地方,所以她很悠闲地跟在于小舟后面,她左右身后是一大票宫女嬷嬷太监。 于小舟偶尔回过头,只觉宫人簇拥下的平阳,犹如九天玄仙下凡,举手投足间都尽显皇族威仪。 偶尔听宫人碎碎念,平阳公主因刁钻与美貌盛名天下,求亲的倒也不少,她今年十五了,排行第五,皇帝疼她,总是说要平阳自己择婿。 终于到了地方,远远就看见一木桶馊饭,一木桶烂青菜叶子,还有几桶清水。几个太监有条不紊地将一份份分好的食物和水递到一个洞里。 于小舟眼尖,她看见下一双等待的纤纤玉手,正是东方胧月。 忽然,一个穿着太监总管服侍的老太监走上前,直接将那份饭扣在那双小手,并嘎嘎笑道:“呦,怎么没拿稳,要不要再要一份,一份没馊的,哈哈!” 马丹!就知道这太监总管不会是什么君子,但也太卑劣了吧! 都不是,是东方胧月怕她担心才轻描淡写,她只是说这太监总管和她说了什么什么,可是没说这太监总管是怎么说出来的,什么表情说出来的,什么行为下说出来的! 于小舟心中升腾起的怒火快把她烧成灰了,她直接冲过去,抢下一盘子青菜叶子,扣到那太监总管脸上。 “大胆!” “住手,哪来的疯子!” …… 那些太监尖叫着上前,还没碰到于小舟,于小舟就抱着肩膀蹲下来鬼哭狼嚎起来,哭喊中注意到已经换了一双手。 东方胧月的日子过得这样艰难,即便多了于小舟也没有改观,还断了东方胧月傍上太监总管的路,尽管这也不算条正经出路。 可是,一出生就吃馊饭烂菜叶,身上只有一套遮体的衣服,冬天取暖的方法是母女抱团,身上盖着一切能盖的东西,母亲疯傻,没人说心里话,旁边那些被无穷无尽的苦日子折磨得人格分裂的女人又怎会对她好言相待。 这种情况下,一个冷宫中的土皇帝,再变态也就一个人,还能有一群人的折磨厉害?还会得到好的衣服,好的食物,不再挨骂挨饿受冻。而且也许会换回一个正常的母亲。 原来,为了我,你放弃了你的天堂! 而我能做什么? 弄你出皇宫?异想天开,恐怕连冷宫的范围都走不出! 给你好吃好穿?呵,若不是装傻充愣,自己同样吃上顿没下顿! 总有一天,自己会身不由己地离开皇宫,那时东方胧月该怎么办!怎么办!!! 于小舟,你什么都做不来,为什么还要给她希望,要她如此艰难苦苦支撑! 于小舟由假哭,转变为真的哭泣,哭得痛彻心扉。 平阳公主一看,赶忙跑过来抱着于小舟,焦急地问:“你怎么了,他们打疼你了?” 那些太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平阳公主怎么会出现在冷宫地界? 一群太监跪得满地都是,纷纷叫着:“公主饶命,殿下饶命……”那太监总管更是顶着头菜叶子,跪得像个癞□□。 平阳嘴上总是嫌弃于小舟,可是心里还是蛮开心有个人陪自己玩的。生在帝王家,兄弟姐妹都不亲近,三皇兄又忙于政事,少有时间陪她。 所以,她对于小舟纵容,有时也不是全是为了讨好大将军。 而这些日子的相处,她觉得于小舟应该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傻子了。 现在,自己看好的傻子被一群太监欺负了去,平阳觉得这就是在打她的脸! 她还没发话,庄嬷嬷已经气得不行了,这些公主身边的奶娘兼嬷嬷,自是高人一等,平时都是非常骄傲的,护主也护得厉害。 这群丢到冷宫的太监敢冒犯公主殿下,都活得不耐烦了! 庄嬷嬷向手下那几个嬷嬷使了个眼色,这群嬷嬷阴狠着脸,来到最开始打算对于小舟动手的那几个太监面前,左右开弓,一顿耳光。 那力道,于小舟一点不怀疑,要是她手都得失去知觉。 那太监总管也是宫中摸爬滚打熬到总管位置的,虽说是个冷宫,可是相当个土皇帝,眼下正全力打算把冷宫那个正宗的金枝玉叶弄到自己身下,那可就真是比皇帝都逍遥了。 眼下万不能出错,“公主千岁息怒,为了这些个蠢奴才把您的贵体气坏了不值得…….” 这段位果然够高,一张口就能让人觉得贴心。 可惜,他遇到了平阳公主。 第27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平阳公主若是不讲理,那真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比如,此时,她很生气。所以,你说出花来,她也觉得你欠收拾。 平阳把于小舟交给身边的一等宫女,然后指着旁边的木桶,“身后太监主管,治下不严,罪不可赦!来人,把他按到水里,呛,十个来回。” 那糟太监慌神了,他可是大把老骨头了,呛十个来回还能活命吗? “公主千岁,我是皇后娘娘亲自指派看管冷宫的……” 平阳一听就炸了,就算是父皇身边的总管大太监她也敢打一顿,你一个母后不要的老杂毛,以为自己算根葱! “十五回!”平阳怒喝。 平阳手下的太监手脚麻利地拖起那太监,就按到水里呛。 十五个来回完事,那老太监像个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是去了半条命。 于小舟已经不哭了,她原本打算出口让平阳打发了这老东西,可是不管平阳有没有这个权利,可是搞不好换一个会更加糟糕。恐怕现在这些太监都盯着东方胧月呢,换一个太监总管,还不献礼似把东方胧月献出去。 最少这死太监短时间没有精力折磨东方胧月了。 回甘泉宫的路上,于小舟打起精神把冷宫环境打量了一番,发现要想弄个人出去非常难,不是出冷宫的墙难,而是离开冷宫范围后,何去何从? 她终于知道什么是戒备森严了,你在里面怎么折腾不要紧,关键是想出去,没门! 可是,东方胧月必须离开冷宫! 于小舟大脑飞速运转。 东方胧月是正经的公主啊,难道皇帝就任由自己的骨血由那群太监欺凌践踏? 于小舟脑海中想到了一种可能,她心止不住地颤,伸手拉住平阳的小手,“公主,刚刚那地方是干嘛的?” 平阳的手颤了一下,却没有挣脱,笑道:“你个傻子关心那干嘛?本宫告诉你,那可是冷宫,都是犯了大错的妃子呆的地方,一旦进去就只能在里面老死一生了。” “那公主犯错也要关进去吗?”于小舟傻傻地问。 平阳白了她一眼,“怎么可能!公主可是天潢贵胄,即便生母犯了错,也不会连累她的。况且,犯了大错的妃嫔如果有诞下皇子公主是不会被打入冷宫的,充其量将孩子过记到别的妃嫔名下,本人迁到偏僻的宫殿老死。” 果真如此! 于小舟似乎找到了另一条救东方胧月的方法,可是她若是真正的公主,还能与自己这般亲近了吗? 直到了冷宫,于小舟还在纠结,是冒险鸡蛋里挑石头,挑出一点漏洞把东方胧月弄出皇宫,从此和她远走高飞;还是,想办法要她成为真正的公主。 可是,看到东方胧月那一瞬间,于小舟直接飙泪了,心中也打定主意,不可以自私地想私占东方胧月。 东方胧月明显憔悴了,头发都有些毛躁了,看到于小舟哭,还笑着安慰,“别哭,我没事,就是今天冷了不少,有些不舒服了。” 于小舟觉得自己动不动就哭,实在是太软弱,怎么能给别人安全感。她今晚唯一一次放肆地把东方胧月抱在怀里,亲亲她的额头,轻声说:“月月,不管将来会怎样,你记得,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怨恨你的。” 东方胧月乖顺地偎在于小舟怀里,点点头,“我知道,我也是。”随即安慰道:“你别担心,太监总管也不敢强迫我的,吃点苦我不怕,更何况还有你呢,我觉得现在是我人生最开心的日子。” “真的吗?”于小舟收收手臂,“你真的开心?” “嗯,有你真好。”东方胧月柔柔地说。 于小舟泪流满面。 于小舟今晚到了不得已要离开时,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她站在树上,看着目光温柔地望着她的东方胧月,再次流泪。 特么的,怎么来了古代还变成了泪美人了! 第二天,于小舟按照原先打定的主意,听说皇帝进了甘泉宫正殿用膳呢,她便甩开看管自己的嬷嬷,向正殿冲去。 眼见就要冲进去了,被一群从天而降的护卫给拦住了,于小舟只得不顾形象地大喊大叫。 好吧,我本来就没形象,谁让我是傻子呢。 皇帝正在端妃的服侍下用膳,忽听外面吵杂,不由得出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大太监总管吴全忠忙跑出看,不大会儿回来,据实禀告道:“是洛三小姐,不知怎么来了,吵着要进来吃东西呢。” 端妃手一顿,而后笑道:“小三恐怕是又贪嘴了,前段时间御医交待不能给她吃多,她小孩性,不给吃就吵。” 皇帝闻言笑了,“嗯,朕也许久未见她了,不知她的病治得怎么样了?大将军将侉彝与沥戍都打跑了,就要还朝了。”然后冲吴全忠招招手,吴全忠领命而去。 端妃笑道:“御医说好了很多,现在和平阳一起玩闹,已经看不出傻气了,只是心性还小,慢慢教吧。” 说话间于小舟已经进来了,面对皇帝周身散发出的威严,于小舟没好意思傻得太过火,况且今日还有大事要办,一个大傻子的话,谁会信! 皇帝见于小舟未施礼也不在意,上下打量了几眼,笑道:“眼神果然清明了许多,爱妃有心了。” 然后和蔼地对于小舟说:“你想吃什么,就坐下来吃吧。” 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啊,吴全忠赶紧轻声教导,“还不谢恩!” 皇帝摆摆手,“罢了,还是个孩子,又心智不全。” 于小舟听话地坐了下来,接过新添的碗筷,专注地吃了起来,也不说话。 不过,皇帝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和蔼地问道:“最近都和平阳玩什么了?” 于小舟一边吃一边絮絮叨叨把平时玩的事情说了一遍。皇帝不住点头,端妃面带笑容。 忽的,于小舟就把冷宫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说完还说:“那群人好坏,把小孩关在墙里……” 端妃正欲给皇帝盛羹,闻言动作一滞,却还是微笑道:“休得胡说,那是冷宫,是关不听话的人的。” “不听话的人不能是孩子吗?”于小舟假装天真地问。 皇帝丝毫不生气,笑着说:“那些不听话的人都是成年人,我们是不把孩子关在那地方的。” 于小舟瞪大眼睛,“可是,明明就有个孩子,我透过洞里看见的。” 话音一落,殿内一片死寂。 皇帝面色凝重地看着于小舟,端妃放下汤碗,柔声道:“被贬进去的妃嫔都是验身的,怀孕的一定能查出来,小三心智不全,难免看错。” 于小舟立马抻着脖子,大叫道:“我没看错,我愿意拿我最喜欢的糕点和你赌。”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我愿意拿命保证! 谁叫于小舟为了给东方胧月尽可能多点吃点,护糕点护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要有人打她糕点的主意,就等着于小舟拼命吧。即便拿各种贵重的东西换也不好使,于小舟对糕点无比执着。 端妃对于小舟很上心,自然是知道她的秉性的,闻言脸色也变了,不禁问道:“小三,你看清楚是男孩还是女孩了吗?” 于小舟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女孩,非常非常漂亮的一个女孩。” 皇帝脸色一变,“大概多大?” 于小舟想想东方胧月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虽说比自己大一岁,可实际看起来只有十来岁,便歪着头说:“比我小好多。” 那岂不只有十来岁,便不可能是哪个嫔妃看着过于年轻造成的错觉。 皇帝饭也不吃了,命吴全忠亲自带皇帝亲卫羽林卫去冷宫搜查,皇帝带着于小舟移驾承乾宫等候消息,端妃也跟去了。 这样大的动静,整个皇宫很快就知道消息了,皇后和其他妃嫔也赶到了,皇帝也不说话,整个大殿都静悄悄的。 为了将装傻进行到底,于小舟勉强压抑激动烦躁的心情,装出没心没肺的样子吃皇帝赏给她的糕点。 自己泄露这样的秘密,也不知道得罪的是哪个妃嫔,想想那冷宫太监总管的话,于小舟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得罪了第一夫人! 下一刻,于小舟就知道自己有多倒霉了。 皇帝看着坐在下垂手的皇后,语气平和地问:“皇后,冷宫一直都是你打理,被贬妃嫔也是你安排人手验身,可会有疏漏?” 于小舟自认为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不管有没有,这个皇后都要倒大霉了。 事实上,“臣妾自为后以来,望能协理帝政,和睦宫闱,怎奈时常心力不足,冷宫那边一直安静无事,臣妾甚少惊扰。” 推得一干二净! 但是,宫斗戏告诉我们,宫里的女人都是觊觎皇后的位置的,恨不能将其拉下马,自己上位。 “娘娘此言差已!冷宫虽无事,却也不能放任不管,一旦出事就关系皇室血脉,怎能马虎大意!”一个坐在第一位置的妃嫔说道。 “贤妃姐姐言词过重了吧,皇后娘娘统领六宫,即便再有心,也难以事必躬亲,管事奴才有些懈怠难免,总不能全都怪罪到皇后娘娘身上吧?”对面坐在首位的妃嫔道。 …… 于小舟算是看了一场现场版的宫斗大戏,这没有硝烟的战火,艾玛,是太吓人了! 轻描淡写的,全是死罪! 第28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吴全忠的动作很快,四五盏茶的功夫就回来复命,“启禀陛下,冷宫确有一女孩,年纪十四,是十四年前被打入冷宫的韩美人所生。” 殿内死寂一片,刚刚还唇枪舌战的众嫔妃全都震惊了。 后进宫的可能不知道韩美人,但是老人可都知道,那女人风华绝代,宠冠六宫,问题的关键是,皇帝对待她很特别。致使后来发生巫蛊之术,皇帝百般替韩美人开脱,怎奈那时太后还在,一道懿旨将其打入冷宫。 这样算来,韩美人被打入冷宫的时候已经怀了龙种。 关键在于,韩美人被打入冷宫时,是皇后亲自带人验明的身体,证明其没有怀孕! 皇帝看向皇后,“好,很好。” 皇后慌忙离座跪地,叩首道:“当时臣妾是带人去验韩美人的身子,可是太后不允许臣妾插手,只是告诉臣妾一个结果,要臣妾禀告陛下。” 又推得一干二净! …… 此处略去十万字,没办法,那些女人的嘴太刁,鸡蛋里挑骨头那是随手拈来,更何况这原本就是骨头。 “够了!”皇帝难得声调提高,殿内瞬间仿佛没人一样安静。 皇帝看向吴全忠,“带她们进来。” 于小舟的一块糕点径直卡在嗓眼儿,她也顾不得下咽,目不转睛看着殿门口。 东方胧月扶着韩美人款款进入大殿,一下子目光齐聚,她似乎不太适应,一直低垂着眼帘。韩美人倒是左顾右看,嘴里念念有词。 吴全忠也是个实在人,原汁原味就再现了这位失落在冷宫的公主的悲惨生活。 身上穿得是什么,最下等的宫女都不会穿的吧;不是十四了吗,怎么长得这么瘦小,也就十岁的样子。 还有,韩美人的惨样,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着脚上全是污垢,脸上乌黑一片,看不清容颜。 熟悉韩美人的妃子不禁感慨万千,但于小舟知道,韩美人这样是她自己弄的,东方胧月说过,只要把韩美人弄干净,她就发火发疯,后来也就由着她了。 东方胧月扶着韩美人站在殿中,没有下跪,因为没人教。 皇帝走下龙椅,来到东方胧月面前,柔声说:“抬起头来。” 东方胧月听话地抬起头,殿内响起吸气声,如韩美人那般绝代风华,却比韩美人更美些。 于小舟看着皇帝的背影,觉得皇帝身子颤抖了一下,皇帝走到旁边韩美人面前,抬起手,捋了一下遮住韩美人脸的头发。 皇后连忙出声:“陛下,即便公主流落冷宫不妥,但是废韩美人的罪行证据确凿,实难宽恕!” 于小舟闻言差点没被嗓子里的糕点噎死。 这皇后是作死的节奏啊,眼力见一点没有吗?没看出皇帝心疼了吗?怎么当上的皇后! 果然,皇帝缓缓转过身,眼神阴狠地看向皇后,还没等他发难,韩美人突然发起疯来,指着皇后尖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和你抢皇上,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求求你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韩美人扑通跪倒,对皇后哐哐磕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淌,冲出一道道水痕。 “大胆,你胡说八道什么。”皇后威严不减。 韩美人不理会径直跪爬到皇帝脚下,抱着他的腿,哭诉道:“皇上救救臣妾,臣妾没有害你,臣妾是冤枉的!你知道吗?我们有孩子了,臣妾终于有了你的孩子。”说完挺着瘪瘪的肚子让皇帝摸。 于小舟看见皇帝肩膀竟然抖了几下,难道也是一段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情义,那为什么会放任韩美人在冷宫待了十四年? 于小舟很快就想到了,冷宫有进无出可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可是不才三代吗?哪来的祖宗? 不过,得到皇权的家庭是好给自己弄个拿得出手的祖宗,别管它几杆子打得着。 皇帝竟沉默了好久,于小舟认为他在忍,忍着不把皇后掐死! 许久,皇帝说:“吴全忠,将韩美人与公主安顿到清风苑,宣御医为她们医治。其余人都退下吧。” 众人齐起告退,那皇后却跪立着身子,“陛下,废韩美人是罪人之身,若不是太后仁德,她恐怕早已死了,怎么还能住进清风苑!” 清风苑是皇帝修身养性的地方,嫔妃不得入内,皇后也一样。 于小舟深深看了几眼皇后,默默给她点了根蜡,你是多怨恨我丈母娘啊,都自身难保了,还不停作死! 果然,“滚出去!”皇帝暴怒。 于小舟被端妃领回了甘泉宫,端妃让人给她拿来她爱吃薏米粥,笑道:“小三立了大功,等着受封吧。” 于小舟心里却很失落,晚上睡不着,却没了可去的冷宫,也没了东方胧月。 她会成为真正的公主,会长大,会招驸马,她的人生自己再也插入不了。 于小舟难过得想哭。事实上她却是像婴儿般哭累了睡会儿,睡醒了继续哭。 第二天,皇帝连下了数道旨意,整个京城都震荡了一把,其中三道是针对皇后的,就可以知道他有多震怒。 大致意思是皇后失察,致使皇室血脉蒙羞,禁足长乐宫一年,后宫之事全部交由端妃掌管,贤妃协理。 天知道,这一晚皇帝经历了怎样的心里历程,才忍住没有直接废了皇后。 有道旨意是给韩美人和东方胧月的,东方胧月替母赎罪,冷宫十四年,赦韩美人无罪,东方胧月赐封号昭阳,封地昭阳城,食邑三万户。 竟比平阳公主多了一万户。 于小舟听闻圣旨承认的名字竟然真的是胧月,鼻子又是一酸,也不知道月月是怎么说的? 还有一道圣旨是给自己的,就是说洛羽杨是天赐福星,保全了皇族血脉,封为永乐郡主,食邑八千户。 于小舟诧异半天,平阳笑道:“傻子,你开始赚钱了,你那些姨娘虐待你,你也不会饿死了。” 还有一道圣旨是处罚冷宫那群奴才的,尤其是大总管。罪一,知情不报,是为欺君;罪二,虐待公主,是为不敬;罪三,意图染指公主,是为谋反! 这三条罪便可看出皇帝的怒火,自己的女儿差点没被这群太监给奸污了,他要是不把他们剁了都对不起他们的狗胆。 所有太监都被分尸,抄家,诛九族。 太监总管被点了天灯,据说鬼哭狼嚎了三天才死透。 也许是自己的女人不管怎么美好,进了冷宫都变成了下贱的样子,皇帝顶着压力取消了冷宫妃子必须吃馊饭烂菜的惯例,用度也改善了一些。 于小舟的生活也回归了正常,就是太正常了她有点受不了。她来这个时代第一个梦想就这样泡汤了,这令她深受打击。 而平阳公主却越来越喜欢于小舟这个傻子,每天想尽办法地逗她开心,连献身的苗头都开始有了。 只是,于小舟却开始变成了正人君子,不再亲亲摸摸。她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躲起来偷听宫女太监的嘀咕,可以了解一点关于昭阳公主的实时动态。 “喂,听说没,昭阳公主长得比平阳公主还漂亮,而且很聪明,什么东西一教就会。”宫女甲。 “可不是嘛,听说韩美人的疯病都好了,皇上把椒房宫赐给她独住,并进封了长贵嫔,又给昭阳公主修建了昭阳宫作为公主府。”宫女乙。 “而且听皇上身边当差的小利子说,皇上这几天全都宿在椒房宫,那恩宠!啧啧!”太监丙。 “还有,据说昭阳公主……” 这时,平阳公主从天而降,一巴掌拍在于小舟肩膀上,“傻子,你蹲这儿干嘛?” 可好嘛,刚刚聊得正欢的宫女太监全都跪了一大片,高呼公主千岁。 把于小舟气得,一万个卧槽也不能抒发她郁结的心情! 昭阳公主什么呀?于小舟恨不得把那下半截话从那个死太监嘴里掏出来。 看着于小舟脸色难看,平阳也不开心了,自己又逃了学回来陪于小舟玩,她怎么还不领情? 而且于小舟现在看平阳也不是一副花痴样了,平阳心里十分失落,她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会失落,难道是看上这傻子了? 呸呸呸!平阳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在心里默念:“不是的,就是可怜她,嗯,就是可怜她。” 可是,看见于小舟落寞的背影,平阳又忘了自己的纠结,颠颠跟了上去,“洛羽杨,我带你出宫玩吧?” “不去。”于小舟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那我带你去御膳房偷糕点?”平阳依旧不死心。 “不去。”于小舟少年老成的样子。 平阳生气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傻子,她一直是天之骄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冷遇,她又不能把于小舟怎么样。于是,她脖子一扬,加快脚步穿过于小舟身边,高傲地说:“一会六皇妹来给母妃请安,本宫作为姐姐要准备礼物去了,哼!” 于小舟在心里立马回了“哼”,心道,你什么时候准备过礼物,不都是端妃打理好,你就拿一下递出去,这动作很…… 等会儿!六公主?不就是东方胧月。 看着渐行渐远的平阳,于小舟欲哭无泪,以她对平阳公主的了解,短时间自己是别想提任何要求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 第29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昭阳公主是挨个宫请安的,因为皇后禁足,她身为公主,需要请安的就是四妃,端、敬、贤、柔。又按尊卑之序,第一个来得便是甘泉宫。 端妃上座,平阳侧座。昭阳缓步而进,举止大方,气质清华。只是离开冷宫二个月不到的时间,皇家的贵气与威仪已尽显其身。 于小舟躲在屏风后面,再次惊艳得目瞪口呆。 为了能躲在这,她可是和平阳签订了丧权辱国条约不下十条,从吃饭到睡觉,成为一个十足的尾巴。 作为瓤子比平阳老许多的于小舟,觉得跟在一个傲娇的小屁孩身后,真特么丢人。 所以,装傻真是装对了,再次为自己如此明智的决定点个赞。 昭阳向端妃施了礼,便被赐了座,三人闲谈。 对于端妃这个女人,于小舟有种发自内心的畏惧,能够成为四妃之首,本就有过人之处,重要的是皇帝很敬重而又看重端妃。后宫一有什么事,只要不是必须由皇后来做,就八九不离十落到端妃头上。就比如,照顾于小舟,代理六宫。 宫斗戏不是告诉我们,每个身居高位的女人都是两手的鲜血淋漓。 作为连活鱼都不会吃的于小舟,端妃的形象就是通天大佛,周身发着黑光。 端妃很和蔼地同昭阳说话,偶尔平阳插上一句,倒是其乐融融。 只是,很快,于小舟就发现昭阳话语的倾向,这是在讨好平阳?按正理,她食邑还多些,不需要讨好平阳的。 端妃是个人精,自然也看出来,便笑着说:“昭阳若无事,就留下用午膳吧。” 现在离中午还很久好不,客套话。 电视里的台词是:“端母妃体恤疼爱,原不该辞。然,女儿今日还需给其他母妃请安,礼不可失,改日定要叨扰。” 现实,“但凭端母妃安排。” 然后,于小舟看着平阳与昭阳牵着小手像个亲姐妹一样,不对,就是亲姐妹,欢快地奔出殿门。 卧槽,这和剧本不一样!不应该请个安就离开吗?以后再看一眼就难了。 可是,眼下……那我千难万苦躲在这是为那般啊? 心好累,再也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于小舟原打算等端妃离开就去找平阳和昭阳,谁知,今天大家都是约好了来串门的吗? 贤妃过来,说了一大堆宫里乱糟糟的事情。 说得于小舟脑袋大了无数倍。她明白个道理,这掌管六宫的差事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就是给于小舟个尚方宝剑,告诉她谁不听话就砍,她也管不了好嘛。这些人拿到现代绝对都是高级御姐。 于小舟最喜欢御姐了。 三皇子也来凑趣。 他一进来就大大咧咧坐在下垂手,然后端妃就把闲杂人都赶了出去,二人又针对怎么博取皇帝欢心研究了一通。 不过,话说回来,这三皇子长得真好看,男神级别。 “母妃,父皇将修缮祖庙的差事交给了四弟,可有说道?”三皇子很认真地问。 端妃道:“你四弟刚娶了骠骑老将军的嫡亲孙女做正妃,你父皇自然要高看一眼。”而后随意道:“你至今未娶,于社稷无益,你父皇又怎会重用你?” 三皇子黯然了。于小舟立马想起平阳说过,三皇子喜欢的女人被嫁给大皇子了,他到现在没娶,还是个痴情的种子。 可惜,在帝王家痴情的皇子都没好下场。 狗血剧除外。 端妃又道:“你现在再不娶,等你大哥二哥四弟有了孩子,你那时才知道什么是冷遇。” 三皇子垂头丧气,端妃轻叹声,“现在母妃还能帮衬你,如今时机也是最有利于你的,你还不争,要等到什么时候?” 三皇子终于低声道:“婚事就凭母妃做主。” 端妃听了很满意,“大将军常年在外征战,现在完全没有拥戴谁的迹象,要趁早打算。他最疼爱的嫡女现在由母妃照顾,你看不如就她吧。” 于小舟闻言差点没晕过去。 傻子你们也不放过,没人性! 幸好,三皇子也皱起浓眉,“母妃,不妥,洛三小姐心智又不全,怎能做我的正妃?而且她才十三岁,不能立马完婚诞下皇孙。” 亲,你用得着这么直白嘛!你这完全是要找个地位高的生育工具。 “这都不是问题。她的心智根本没问题,我问过带他进宫的张公公,她根本不傻,不过可能是被几个姨娘折腾狠了,有些不大清楚。至于年岁,可以先请你父皇下旨定下。皇孙也急不得,大将军是极重要的,比黄口小儿重要。”端妃后几句话有些含糊了,但是不难理解,你现在就是生一群儿子有毛用,还不如大将军一句拥戴的话给力。 这也是为什么三皇子一直不娶,端妃也不逼迫,原来在这等着了。 “可是,大将军不见得会因为这个女儿拥戴我啊,三小姐好像不受宠,大将军在府的时候也没多加爱护。”三皇子还不死心。 “哼,这也是为什么洛三小姐到现在也没有被订婚的原因,若大家都知道真相,恐怕都要去你父皇那抢亲了。” “哦?”三皇子立即摆出标准的八卦脸。于小舟也竖着耳朵,生怕漏听一个字。 “大将军与逝去的夫人是两情相悦的,将军夫人体弱多病,生养困难,但是大将军也不肯纳妾,可是老夫人怎么肯答应,硬是塞了个柳姨娘给他,只要大将军稍有不顺,老夫人就拿他夫人出气。你也知道,婆婆要找儿媳的病,还不容易?大将军无法,也就慢慢又纳了两房妾,也和其他女子有了生养。偏偏这时,夫人怀孕了,大将军乐坏了,他想只要夫人一举生下嫡子,老妇人也就不会再找茬了。可是,老妇人被几个姨娘撺掇得已经是怎么看夫人怎么不顺眼,将军夫人也没生下儿子,老妇人待得就更差了,她自己心性又好强,没几年就去了。大将军明面没什么,暗地里伤心欲绝,边关正巧有事,他就请旨镇守边关,几年回来一回,自然不敢对洛三小姐表现出疼爱,不过他却寻了个借口,把老妇人送去老家,说是代替老将军还乡,实则是看着自己的母亲爱不得恨不得槽心。” 原来还有这样的野史! 于小舟浑身都燃烧起熊熊的八卦之火,巴巴地等着端妃说得更详细一些,都忘记了端妃说这些的目的…… “所以,你娶了她,大将军绝对会拥戴你。”端妃信心满满地补充道。 靠! 三皇子听完竟点头赞同,“若是这样,定错不了,只是要如何和父皇说呢?” “这好办,你以后不管多忙也要每天过来,顺便带一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这些事自然有人在你父皇耳边说,等过个一两个月,你一天过来两次,然后再开口提亲,也就顺理成章了。”端妃随口就是一计。 这是要设计成和三皇子日久生情的戏码!于小舟心里狂翻白眼,nnd,还让不让人活了。 接下来的乱七八糟的妃嫔,说得乱七八糟的事情,于小舟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被高大上的端妃给算计了,肿么破? 等平阳绕到屏风后面来找她时,昭阳已经离开了甘泉宫,于小舟委屈得想哭,她很想告诉平阳,你妈和你哥打我的主意呢。 可是,平阳要是赞同的话,这事就板上钉钉了。 于小舟想不明白,按端妃的话说,谁娶她谁就是皇帝,那她不就是个皇后的命。 于小舟对着镜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把自己打量个遍,也没发现自己怎么就是传说中的凤命了? 母仪天下? 四仰八叉啃鸡腿算不算? 平阳诧异地看着平时都不知道脸面为何物的于小舟狂照镜子,不由得开口道:“你是傻子这事儿,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们都知道,世家公子小姐们也都知道,而且是在学堂上,他们不敢嘲笑你。” 你!于小舟被平阳的话气得倒仰,你就直接说全世界都知道得了。 真是不想做小跟班,本来想装傻充愣耍赖的,可是眼下局势如此不利,于小舟想还是别再把平阳给得罪了。 二人终于收拾好,到了正殿向端妃请上学安,端妃高深莫测地看了于小舟一眼,对平阳说:“小三最近好不容易好了许多,你要照顾好她,别让别人欺负了去,有事找你三哥帮忙,他最近也会去学堂走走。” 终于到了学堂,于小舟还没来得及打量一下四周环境,就被一群人围得密不透风。 “五公主早,这方砚台是家母要我带给送给公主的。” “殿下,家父听闻公主书法如神,特要我向公主讨要一二,回去瞻仰。” “殿下,小妹敬慕公主,盼能侍奉一二。” …… 这是什么情况?平阳人气这么高吗? 平阳的架子端的非常足,骄傲地四下一扫,说道:“本宫最近很忙,有事你们就写成书呈,交给……交给永乐郡主就是。” 谁,谁?于小舟晃着脑袋左顾右看,想知道那人是谁。 忽地,回过神,不是自己的封号吗? 靠,我是你的经济人吗! 周围人的视线终于落在了于小舟的身上,于小舟下意识觉得应该有礼貌,于是,“you!” 第二天,洛三小姐傻得无药可救被添油加醋传遍京城。 第30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于小舟与平阳公主并排坐下,平阳就压低声音问道:“你刚刚是怎么了,故意冒傻气?” 于小舟很想实话实说,自己以前可是凭借那阳光一笑,加纯正的英语发音,博得无数女孩子的欢心。 想想都是泪啊,这两个时代的审美有必要差那么多吗! “我看那个男的看你的眼神太色,我生气。”于小舟瞎扯。 平阳哪里知道于小舟在想什么,但是对于有男的敢色迷迷看她,也是生气的,不由得问道:“那个男的?” 于小舟此时满脑袋都是各种打击不顺,便顾不得其他,大大方方指向一个衣着华贵,大约十七八岁的男孩,“就他,色迷迷地看着你,气死我了!”为了配合自己是真生气,声音之大,响彻大殿。 整个大殿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中,当然也包括…… 刚刚跨进殿内的昭阳公主。 于小舟十分想问,为嘛流年如此不利! 自己是不小心吃了玉皇大帝的贡品;还是调戏过宙斯在人间的女人;或可能涮羊肉时涮了耶稣放的那只羊? 当世界越来越小,神却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大大小小也能组成一个泱泱大国了。 作为无神论者,倒也没什么。 可是作为悲催的无神论者,竟然穿越了,还能义正言辞地说世界上没神了吗?既然没神,如何解释自己接二连三地倒霉? 而且,自己之前千方百计想见昭阳一面,同时使劲浑身解数拒绝陪平阳上学堂。 这明明就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可是…… 于小舟已经找不出语言来形容自己的智商了,是没了手机,连带智商也欠费停机了吗? 看着昭阳波澜不惊的眼神,于小舟却敏锐抓到一点伤心,她很想走上前去解释,众目睽睽之下,她那无疑是帮自己和昭阳找死! 更何况,怎么解释? 明明有很多理由,可是不在一起相守的时候,一切都成为借口。 于小舟抑郁地想打架,正好有人撞了枪口。 被于小舟当众指责的那男孩是廷尉嫡二子孙耀宗,也是将门虎子,血气方刚,怎容得一个傻子对自己出言不逊,“笑话!我对五公主之心,天地可鉴!何来色迷迷?念你痴傻,不与你计较,再敢胡说,即便是大将军府也敢走一回!” 于小舟现在就是火药桶,一点就着,当即发飙,“你才痴傻,你们全家都痴傻!” 彪悍之风,震慑众人。 孙耀宗气得脸通红,指着于小舟,“你!你个娘弃爹厌的傻子!” 大殿哗然一片,堂堂男子汉,出口如此恶毒,这真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了。 不过也难怪,整个朝堂才三代,但是皇帝家原本就是世家出身,只是变得更正统,但是陪他们打天下的将军,不少都是泥根出身。 就好比这个廷尉,打天下时那个祖宗是现在廷尉的太爷爷,岁数已经很大了,原本是前朝的一个搬运工,因生的力大无穷,倒也活的潇潇洒洒。可是呢,也不知道是哪根弦不对劲,在一次与平常无差别的醉酒后,摇身一变成了嫉恶如仇的主,抛妻弃子就跑去投靠的开国皇帝。 他为人实在,打起仗来不要命地冲,虽比不上于小舟的太爷爷有勇有谋,但是也是一员悍将。 但是,这么个货脱掉泥腿子后,还能指望他治家有道。 不,他根本不知道何谓治家。 什么宠妾灭妻,嫡庶不分,恶奴仗势,家务混乱……总之,宅斗能发生的高级低级白痴级的手段全在廷尉府一遍一遍上演。 就这么下去还能好! 这代廷尉改善已经很大了,但是依旧出那让人张不开口的事。就好比这个孙耀宗的娘,原本就是个妾,还是出身很低贱的妾。 这个女人在自己家的时候看着阿娘与正房还有几个姨娘斗得你死我活,可是积累了一身实战的经验。她模样好身段娇,深的廷尉的喜爱,又生了一子一女。 这些条件都齐了,她便开始兴风作浪,廷尉府原本就够乱的了,她可是如鱼得水了。今天一出,明天一出,与其他妾对骂,能三天三夜不重样,战斗力委实强大。到底折腾成了平妻,算是光宗耀祖了。 所以,她儿子孙耀宗耳熏目染,出口恶毒实属原形毕露。 于小舟大怒,她瞬间就忘记了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个小身板因为吃上顿没下顿发育不好,根本就不是她以前一米七的大个儿。 她蹭跳上桌子,踩过几张桌子,两下就站到孙耀宗面前的桌子上。 殿内除了昭阳之外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上蹿下跳的女孩子!直接抹黑了名门之后的名声,同时于小舟也被拉入了黑名单。 不一样的人,同样的心声:这女人千万不能成为我的妻子、嫂子、弟妹…… 而后都预见了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男女混战。 平阳生怕于小舟吃亏,连忙出声威胁,“孙耀宗你要敢伤了永乐郡主,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于小舟居高临下地看了几眼孙耀宗,嗤鼻道:“我还以为你被哪个泼妇上身了呢,原来是英雄本色啊。” 说完潇洒地跳桌子,拍拍手,大摇大摆回到平阳身边坐下。 把孙耀宗噎得脸红脖子粗。 这段小插曲后,于小舟依旧很郁闷,她总是不由自主去看坐在前排的清瘦身姿,呆呆的都忘了避讳。 “啪!” 平阳拍桌子拍得墨溅了于小舟一脸,“洛羽杨,你在看谁呢?” 又有无数道目光汇集过来,于小舟顶着一脸的墨,瞠目结舌。 真是怕了这猪一样的队友,她脸红也不是,不脸红也不是,好在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所以,她也华丽地脸红脖子粗。 这就是现实报吗? “怎么回事?不是说永乐郡主傻了吗?怎么还脸红!”路人甲。 “对呀对呀,不会是装的吧,这可是欺君之罪啊!”路人乙。 “傻子应该不会脸红的对吧?回去问问我爷爷。”路人丙。 亲,你真好学! “天啊,她看的不会是我吧,我可不想娶这样的正妻!”路人丁。 尼玛,我是凤命!凤命!!你是哪根葱!!! 平阳不依不饶,“说!到底看谁呢?” 于小舟坐着一动不动,心里已经泪流满面了,祖宗,你能不这样二不? 平阳本来也不是喜欢哗众取宠的,可是于小舟坐在她身边,她总是忍不住去看于小舟,结果发现,于小舟在看别人,还一副痴迷呆傻的样子。于小舟以前看她充其量呆傻,从来没痴迷,色迷迷倒是有。 这让她又气又怒,又见于小舟不搭理她,怒火又上了一个台阶。 她便顺着于小舟的目光去指,“是他?她?……” 这一条线上七八个被平阳点到的人依次闪躲,此时,最前方的昭阳转过身,正对平阳的指尖。 殿内一片寂静。 昭阳大大方方站起身,缓步走向平阳与于小舟,身姿卓越,仪态万千,数道夹着着色、情的眼神看着昭阳。 只是,于小舟已经没精力生气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埋了。 这种情况,真的不适合互诉衷肠啊。 昭阳来到二人面前,向平阳略施一礼,“五姐。”而后看向于小舟,温柔地说:“本宫能出冷宫,据说是多亏了这位永乐郡主,一直想当面致谢,又没有机会。上次去甘泉宫,又恰逢永乐郡主身体不适。今日,倒是正好呢,可以表达本宫的谢意。” “不……不客气。”于小舟为了不让自己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女人的第六感到底有多强悍呢? 平阳狐疑地看着于小舟与昭阳,“你们以前认识?” 于小舟:“……” 昭阳:“……” 于小舟的心肝都颤了起来,怎么感觉像抓奸在床的戏码,她此刻智商飞速刷负数,“认识…….不!不认识,真的不认识,我发誓我们真不认识……” 于小舟想自己一大把年龄,被个小屁孩逼得如此狼狈,真是羞愧难当,非常难当。 昭阳依旧平和,“倒是一直想结识,只是无缘,从今以后就认识了,对吗?洛羽杨!或是……” 昭阳到底没有说出那个日思夜想,深入骨髓的名字——于小舟。 平阳总是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猫腻,可是她知道昭阳才出冷宫二个多月,这期间自己不说与于小舟形影不离,也差不太多。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一见如故!或是……一见钟情! 平阳想到这立马就怒了,“洛羽杨,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说着上手就去掐于小舟的大腿。 “啊啊…...”冲破屋顶的女高音,把欲来授课的翰林院编士吓得一哆嗦,果断掉头回走,边走边寻思着编个什么病来应付皇上询问呢?痔疮吧!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于小舟疼得泪如雨下,加满头大汗,她也顾不得尊卑皇权了,张口就骂:“东方琪薇,你个死女人,疼死我了,快松手!” 平阳:“……” 昭阳:“……” 甲乙丙丁:“……” 等回过神来的于小舟,似乎看见遍地的蜡烛,都是为作死的自己点的。 第31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于小舟想死的心终于全了,她感受着一堆诧异及幸灾乐祸的目光,大无畏地对视平阳。 平阳的手已经松开了,微张着嘴,愣愣地望着于小舟。 于小舟实在受不了这死前的折磨,勇敢地催道:“你想怎么整我?给本小姐痛快点!” 昭阳忙说:“永乐郡主是无心之过,五姐又不是小气的人,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 平阳终于回过神来,勃然大怒,“好你个洛羽杨,胆子越来越来肥了,竟敢骂我!”说着伸手去扯于小舟的耳朵。 “疼…….疼疼,松手,快松手……”于小舟不敢再骂,身子顺着平阳的手站起来,缓解疼痛。 昭阳见于小舟面红耳赤,眼里晶莹含泪,想来是很疼,不由得露出心疼的神色,“五姐,算了吧,永乐郡主是真性情,和你亲近才会口无遮拦的。” 平阳手劲腾地就加大了,心里想着,为什么昭阳和洛羽杨总是感觉不对劲?难道是因为洛羽杨救了她们母女,她心存感激才会心疼起第一次见面的人? 还有,那次冷宫之行,洛羽杨明明没有看到任何人,为什么会突然当着父皇的面坚持冷宫有孩子? 她这一溜号可苦了于小舟,耳朵感觉都要掉了,于小舟再次泪流满面。 马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扯耳朵扯哭。 为自己又多了一个第一次点个赞吧! 昭阳见状忙提高声音,“五姐!” 平阳霍地回过神,看到满脸泪水的于小舟,慌忙松手,心疼道:“弄疼你了吗?别哭了,我给你揉揉……” 于小舟一只手捂着耳朵,看着平阳,又看向昭阳,另一只手抹了把一脸的汗和泪,呜咽道:“我想回家。” 平阳和昭阳的第一反应是回大将军府,第二反应是于小舟受了委屈要走。 平阳这下可急了,瞬间把自己那点心思抛了,万一影响了三哥的皇位大计,可就麻烦了,“羽杨听话,刚刚是我不好,下次不会了,等会给你最喜欢的糕点好不好?” 昭阳也道:“五姐只是和你闹着玩,你别往心里去,五姐一看就是对你很好的……”说着就变味了,说不下去了。 于小舟也不说话,就是哭。 平阳彻底没招了,不由得看向昭阳。 昭阳心里一动,“要不是因为你,我和母妃现在还在冷宫受罪呢,母妃身子好了后,一直念叨着要好好感谢你,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你跟我回椒房宫吧,母妃和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平阳一皱眉,直觉不能让于小舟和昭阳走,忙说:“这不好,母妃知道今天羽杨和我上学,特意备了她喜欢吃的糕点,等我们回去呢。” 于小舟抽噎说了句:“我不喜欢吃糕点,从来就没喜欢过,太甜了。” 平阳一惊,昭阳泪流雨下。 梨花带雨柔弱不胜,风华绝代艳绝古今。 大殿再一次陷入诡异的寂静,不过男子都是呆住了。 平阳诧异地看着流泪的二人,“你们真的不认识吗?” “只是感念以前冷宫的不易,若不是永乐郡主,我恐怕此生都无法见到父皇,还有五姐你,求五姐成全,给我一次报答的机会。”昭阳声音清晰空灵,丝毫没有哭泣的痕迹,泪水却顺着面颊流淌,模糊的视线,却挡不住这道诚恳。 平阳来回打量了二人几个回合,只得勉强应了,“好吧,她晚上睡觉喜欢蹬被子,现在天冷,要多注意……” 说着委屈得自己也想哭,为什么我这么在意这个傻子?母妃知道了会杀了我的。 于小舟跟着昭阳走了,平阳呆呆地望着二人的背影,说不清的情愫,道不明的婵娟,眼角不自觉湿润了。 洛羽杨,你知道吗?我人生第一次为一个人而哭泣。 椒房宫奢华不逊于甘泉宫。 早有太监回禀了长贵嫔,于小舟刚进正殿,就看见长得与昭阳很相似的女子端坐于主座之上,目光沉静,不着痕迹地打量于小舟。旁边两平排宫女太监。 于小舟心突突地跳了起来,她暗叫不好,这怎么像三堂会审的节奏? 昭阳松开挎着于小舟的胳膊,紧走几步,来到长贵嫔身侧,拉起她的胳膊,撒起娇来,“母妃,永乐公主来了,您不开心吗?她可救了我们母女啊,母妃……” 于小舟心里升起十二个问号,听昭阳这口气,她母亲不喜欢自己啊,这于理不合,自己怎么说也是她们再生父母一号的人物,不说痛哭涕流感恩戴德,也不用这幅欠了她十万两的憋屈样吧? 长贵嫔闻言脸色好了一些,“母妃自然知道,不也求了你父皇将其封为郡主,还受封八千食邑,也算回报一二了。” 感情自己这郡主的封号和铁饭碗的工资是她求来的…… 不对!她那时应该神智未清才对,怎么还懂报恩? 于小舟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条,别告诉我这女人是装疯的,装了十四年! 又是一尊浑身散发黑气的大佛! 于小舟胆战心惊地看着那女人,想到在冷宫对昭阳的动手动脚加言语轻佻都被这女人看在眼里,思考要不要放弃这个和昭阳相处的机会,或是恳求留个全尸给洛羽杨。 “可是那只是面子上的事啊,我们应该用心感谢才对,今晚好好招待一下永乐郡主好不好?好不好嘛……母妃……”昭阳撒起娇来像模像样,一点不像从小就没感受过母爱的人。 长贵嫔向于小舟来了个眼神,于小舟周身的温度瞬间降了七八度,她不由得委屈地看向长贵嫔。 长贵嫔面色一滞,叹了口气,一挥手,太监宫女鱼贯而出,最后那太监将宫门关上,室内暗了一下,于小舟的心也悬了起来。 “你心里大概是在怨恨我不知回报吧?”长贵嫔看向于小舟,说是问,用得却是肯定疑问句。 古人的语文学得真好,各种语气驾驭得如此得当,真让人没地方下口。于小舟迟疑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确实是你救了我们母女,若无你的腌臜私事,我此生都会待你如上宾,视你如我的至亲…..;”长贵嫔眼色严厉地望着于小舟。 腌臜私事?于小舟眼角不自觉湿了,指的该是和昭阳的情谊吧,她突然很想问,是否昭阳被太监玷污也比和自己情谊相通好。 “你不该借昭阳毫无人情世态的情况下,骗取她的感情……” “母妃!”昭阳急切打断,眉头微蹙,“于……洛羽杨没有欺骗我,我是真的喜欢她……” “胡闹!”长贵嫔厉声打断,“你才多大,认识几个人?冷宫清苦,太监和被贬的妃子又随意糟蹋人,好不容易有个对你好的人,你感恩戴德原是应该,她若不存那腌臜的心思,你们会是好姐妹,好朋友,母妃也会对她好。可是她心存不轨,引导你对她生了男女之情,还想私占你,迟迟不肯救你出冷宫,这还不叫骗!” 如五雷轰顶,于小舟只觉得呼吸都成为一件痛苦的事情,明明只是几步远的昭阳变得异常遥远。 借机骗取感情,确实是骗,否则以昭阳的美貌与地位,若是正常长大的公主又怎会多看自己一眼,就像平阳为了她三哥才委曲求全地顺着自己,却也经常忍不住厌弃。 长贵嫔看于小舟呆愣的样子,轻叱一声,“罢了,如今椒房宫正在风口浪尖之上,她这样一走倒落人口实,说我们忘恩负义,你就留她一晚,以后不可再与她见面,听到没有?”长贵嫔看向昭阳,见其一脸震惊,心中一软,语气也柔和了,“昭阳,如今你父皇为了补偿你,定会为你选一个好驸马的,此人的恩情我们铭记于心,将来持机回报,总是有机会的。” 昭阳垂下眼帘,松开挽着长贵嫔的手,“女儿知道了。” 昭阳缓步走下来,来到于小舟面前,四目相对,都有潮湿的心意涌出。 昭阳勉强一笑,“我们就去我的寝殿好好说说话吧,再像以前一样,好好说说话。” 于小舟很想离开,甚至想化为青烟消失在她们眼前,自己似乎已经卑劣的再也承受不住昭阳温柔的目光。 结果却是顺着昭阳的拉扯,来到了她的寝殿,昭阳屏退了全部的人,于小舟方说:“我确实想过将你私藏,确实趁你危难,想让你倾心于我……” 于小舟见昭阳倒茶的手顿住了,她抬起头对上于小舟的视线,目光悲伤难抑。 “我……我很抱歉……”于小舟泪流雨下。 昭阳放下茶壶,看着于小舟,“只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吗?” 于小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明明都被说中,一点都没委屈了自己;明明昭阳依旧像那时一样,不曾露出厌恶的目光,尽管这是自己来到这个时空最常面对的表情;明明已经脱离了被那些心狠手辣的姨娘整死的命运,甚至都开始挣钱了。 “如果我长得很普通,你是不是会很早就把我弄出冷宫?” “……会……” 原来,是哭泣自己自私阴暗的心里,是何时起成为二十一世纪的典型代表? 为自己点个赞吧。 第32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那你爱我吗?”昭阳眼泪流了出来,看着于小舟,一动不动。 很久很久…… “你走吧……”昭阳转身背对于小舟,肩膀一抖一抖。 于小舟痛彻心扉,她前走几步,伸出手,想碰碰昭阳的肩膀,却最终无力地落下,“真的很抱歉……我……” 于小舟脑海中回放着与昭阳的点点滴滴,难道真的只是觊觎美色? 不是的,是真的动了心,才会挖空心思去冷宫,才会恨不得将欺负她的人统统打死,才会时常因身不由己而伤心难过。 “我爱你,很抱歉因这个让你多受了很长时间的苦……” 昭阳已经转过身,扑到于小舟的怀里,“这就够了,别的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哪怕此生都离不开冷宫,有你就够了……” 晚膳二人也没用,也没用宫女掌灯,二人直接躺到床上,拥抱着说话。 “上次去甘泉宫是想找你的,那时我不知道你是大将军的女儿,还骗了五姐逛遍了整个甘泉宫,没看到你,我好担心你。” 于小舟又收紧了怀中的人,轻声说:“我那时躲在屏风后面,为了能看你一眼,谁知弄巧成拙,错过与你的见面。” 昭阳轻笑了,“你个傻子……”忽地顿住,语气有些急切地问:“他们都说你是傻子,你是在装傻吗?为什么?” 于小舟就将自己在府中的悲惨遭遇说了一遍,昭阳心疼地抬起头,轻抚于小舟的脸。 二人靠得很近,尽管周围一片漆黑,于小舟还是看见了那亮晶晶的眼睛,深情地望着自己。 鬼使神差,于小舟吻上了那唇。 仿佛奶油般柔滑美味,于小舟沉迷其中,慢慢舔舐吮吸;又如□□般欲罢不能,于小舟不忍呼吸放弃,憋得心里开了一朵又一朵娇艳的花。 昭阳抬起双手抓住于小舟的前襟,任由于小舟的舌头在她的口中胡搅蛮缠,流连忘返。 直到不能呼吸,于小舟才停下喘息了几口,便又重新覆上。 就像贪玩孩子得到了她最想要的玩具,便一遍又一遍的把玩。 不知道吻了多久,二人才彻底停了下来。 昭阳偎依在于小舟怀里,低低地说:“你个大傻子……” 而于小舟彻底满血复活,恢复了得瑟的样子,“俗话说得太好了,傻人有傻福,哈哈……” 昭阳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下于小舟,气愤道:“你一点都不傻,太奸诈了,骗得我离不开你……” “哈哈,这还不是我的终极目标,”于小舟咧着大嘴巴,“我的终极目标是气死你娘,让她瞧不起我们这种感情,我要是男的,她还不得巴巴把你嫁给我。” 昭阳黯然了一下,“母妃是为了我好,你不许生她的气。” 也对,若不是她装疯,恐怕昭阳是难逃厄运的,话说回来,都是装疯卖傻,还是挺有缘的,“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不和她一般计较。” “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昭阳眼巴巴地望着于小舟。 于小舟心中一动,“你若舍得你母妃,我想办法带你离开皇宫,我们远走高飞,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度晚年……”不对,才十三四岁,就提晚年,于小舟啐了自己一口,接着说:“安度我们以后的时光。” 昭阳想了一下,“父皇很疼母妃,说如果过一两年母妃没有诞下皇子,他就从众多皇子中,选个不记事的给母妃养,也好让她将来有个傍身。”手轻轻摸着于小舟的脸颊,“她会很好,我只要你就够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于小舟觉得胸腔里被鲜花和蜂蜜塞得满满的,“有你,我也足够。” “那……”昭阳直视着于小舟,“五姐呢?” 于小舟一愣,这么好的气氛提她干嘛,“平阳?她怎么了,关她什么事?” 昭阳停顿了好久,“她喜欢你。” 于小舟眼睛瞬间瞪大,“这不可能!你别误会,她完全是为了她三哥才对我好些的,要不理都不会理我,总骂我是傻子呢。” 昭阳挪走视线,落到把玩着于小舟衣襟的手上,手扣着上面的绣纹,声音低低,“五姐确实喜欢你,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纳尼! 于小舟此时十分想去照镜子,这幅皮囊明明就很普通啊,怎么就吸引了两大美女的倾心,难道是内在美? 可是,内在哪里美了?真想开膛破肚好好检查一下。 “我觉得不太可能,即便真是那样,你也不要在意,我可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于小舟誓言旦旦。 昭阳重新抬起头,轻笑,“其实,我倒是觉得你就是朝三暮四的人。” 卧槽,印象这么差! 于小舟立马紧张了,她连忙抓住昭阳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模仿偶像剧的经典剧情,含情脉脉,语言温柔,“月月,你能感受到我的心跳吗?我的心是为你才跳动的!没有你,我的生命没有意义,就像行尸走肉一样……” 说不下去了,于小舟被自己恶心得想吐。 昭阳却感动极了,“真的吗?我好开心!” “当然……是真的。”于小舟轻出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将演员这条职业之路打了个叉。 “那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别人,我就……”昭阳低眉沉思,似乎想找个贴切的处置之道。 于小舟心里十分感谢昭阳不会现代的损招,比如打断第三,条腿,将狗男女人肉等等。鉴于自己没有第三条腿,会不会来个断指截肢? 昭阳应该不知道两个女人怎么makelove吧? “就把你变成真正的傻子,永远别想离开我。”昭阳笑着说。 于小舟觉得从脚趾往上冒寒气,这……这比打断第三,条腿还严重,“你……你别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啊,我是认真的,”昭阳含笑地看着于小舟,“你不是怕了吧,难道心里有鬼?” “胡说,才没有,我……”好吧,为了防止出现越描越黑的情形,于小舟视死如归地点头,“我答应你,万一我变心,你就把我弄傻,我绝不怪你。” “傻子,你若变心,我只会暗自神伤,怎会舍得伤害你。”昭阳将头埋在于小舟的怀里,“求你别让我难过。” 于小舟泪水一下就流了出来。 自己怎么像背负了万古悲风,一碰触泪就如雪流下? 一夜的情话痴缠,于小舟第二天意气风发地去告别长贵嫔,长贵嫔看她那样子,眉头紧皱,“永乐郡主,本宫说的话还望你记在心里,否则对大家都不好。” 于小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记性不好,除了想吃什么,其他的都记不到心里太长时间,抱歉。” 于小舟一甩衣袖,来个潇洒的拂袖而去,走到殿门,停住脚步,转身看着面色阴暗的长贵嫔和一旁一脸担忧的昭阳,一笑,“那个,我喜欢吃肯德基全家桶,娘娘若是能给我来两桶,我就不再招惹昭阳。” 看!白胡子爷爷,换个时空,我都不忘帮你打广告,你得怎么感谢我? 来个终身免费会员吧!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十六七八……”于小舟背着手,咧着到耳根的嘴巴,哼着不着调的曲,愉快地出了椒房宫。 还没走出几步,就遇到众星捧月般的平阳公主。 今天的平阳穿着隆重的公主华服,庄严贵气,可远观不可近玩。 她看到于小舟,快走几步,“洛羽杨,你怎么才回来?都什么时辰了,我还以为你不舍得回来了呢。” 于小舟失神地望了几眼平阳,脑海中想起昭阳的话,心肝一颤,抬头看了看天空,皱眉道:“亲,这才早上六点,平时你都还没起床呢。” 平阳奇怪地看着于小舟,“亲?是什么东西?早上六点又是什么时辰?” 于小舟心里暗暗答道:“亲是淘宝语,早上六点就是肯德基活力早餐开始的时间。”嘴上说道:“你这么早穿成这样是干嘛?” 平阳有些烦躁地说:“文王携其世子进京,父皇昨晚差人告诉我今早和他一同上朝接待。” 这是要选驸马? 平阳又道:“好了,不和你说了。”随手指着几个太监,“你们几个送永乐郡主回宫,不得怠慢。” 又对于小舟说:“你回宫好好等我,今天我们不去上课了,等会我回去陪你玩。”说着亲昵地摸摸于小舟的脸颊,而后离去。 留下一脸便秘像的于小舟。 平阳真的喜欢我?苍天,不带这么玩人的。 于小舟一脸纠结地回到甘泉宫,刚跨进宫门就遇到了按照端妃计策来刷存在感的三皇子东方晟烨。 马丹,把这茬给忘了。 按端妃的计策,两个月后自己可就与三皇子有婚约了,幸好没成年,这要是成年了,还不得马上结婚生娃。 三皇子摆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洛三小姐回来了。” 于小舟扯了一点笑意,“嗯,回来了。” 三皇子很满意于小舟的反应,心道,果然不太傻,可以教成一名合格的正妃。他前走几步来到于小舟面前,伸出握拳的右手,摊开,掌心躺着一块雕刻精致的血玉,“前几天得的玩意,若三小姐不嫌弃就送与三小姐了。” 于小舟眼睛里立即多了一个计算器,啪啦啪啦地跑数字,这块玉一看就是极品玉,玉中带血,极品中的极品,虽然只有这么一小块,却也价值连城。 而且小才好办,出逃也方便夹带。万一穿越回去也可以含在嘴里,或是塞到拉粑粑的地方里带回去,那可就发了。 于小舟快速抢过来,攥到手心里,乐得找不到北了,“不嫌弃,太不嫌弃了。”你这样刷存在感太招人喜欢。 三皇子微愣了下,便笑道:“那我以后天天来看看三小姐,顺便送些小玩意给你,可好?” “好啊。”太好了,直接一天刷二次吧。 丝毫没注意,自己除了傻,又多了一项…… 奔放。 第33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于小舟四仰八叉地躺在寝殿的大床上,手举着那块极品玉,眼睛都变成两个元宝,真是爱不释手啊。 正策划着与昭阳私奔后,用这玉换点流通货币花花时,平阳怒气冲冲地冲进殿来,“洛羽杨,收拾东西和我走!” 于小舟翻身坐起,看着平阳满殿地搜索,将她过往拿给于小舟的玩意丢到一个盒子里,看神色就知道这祖宗又生气了。 “还不快收拾,看什么看!”平阳随手将一块玛瑙石丢进盒子里,发出劈了啪啦的声音。 于小舟慌忙跳下床,把盒子抱在怀里,护犊似的,“轻点,摔坏了。”这也是自己心里内定的私奔财产之一。 平阳用手四处扒拉室内的椅子器具,出气的样子,“坏了赔你!赶紧和我走。” “去哪?”于小舟警惕地问。 不是私奔吧?于小舟胆战心惊,嘴就把不住门了,“不行,我不能和你走,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 说完,于小舟想死的心都有了。 果然,平阳目光如刀一样挖过来,一步一步逼近,“和谁?” “没……没谁,”于小舟一步一步后退,汗都流出来了,“我瞎说的。” 平阳眯眯眼睛,“难道是…….昭阳?” 我靠,有那么明显吗! 于小舟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怎么会是她!是……是……谁也不是,我……我瞎说的。” 平阳已经把于小舟逼到屏风前了,她目光深邃地盯着于小舟看了好长时间,忽地转身离开,“跟上我,去我的公主府。” 于小舟心哐当掉回原处,用手拍拍胸前,抱着盒子跟了上去,这个时候还是跟上平阳比较好。 平阳飞快地走着,平阳身边的庄嬷嬷小跑跟在身后,不停地劝慰,“殿下,莫气,陛下的意思只是要殿下相看而已,陛下素来心疼殿下,不会委屈您的。” “殿下,你这一赌气走,怎么说都落人口实,是不孝不尊啊,这要传出去,即便陛下有袒护之意也不便行事啊。” “殿下,您听老奴一句话,好好呆在甘泉宫吧,你这一去公主府,陛下会怎么想?” “而且您还带走永乐郡主,娘娘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庄嬷嬷边说边扭头看于小舟,拼命使眼色。 于小舟看着那老女人翻白眼的样子,鸡皮疙瘩掉了一点,赶紧低下头,默默祈祷晚饭吃的下。 平阳昂着头,不为所动。 大队人马出了宫门,宫门外早已准备了马车,平阳上了车,抬手示意于小舟跟上。于小舟抱着盒子爬上车子,老老实实坐在平阳对面。 今天的平阳很奇怪,一路的沉默,只是经过闹市的时候,轻轻说了句,“你会愿意和我远走天涯吗?” “什么?”于小舟抬起头,手上停止摆弄盒子里的东西,迷惑地望着平阳。 平阳却掀起帘子的一角,没有说话。 于小舟看了平阳很长时间,看见她紧攥双手,看着她低垂的眼睑,满目的忧伤。 于小舟突然失去了心中兴致勃勃计算出逃财产的乐趣,她扣上盒盖,将盒子放到一旁。 “你今天怎么了?”于小舟小心翼翼地问。 平阳抬起眼眉看向于小舟,区别于平常的傲然与嫌弃,目光平和疏离,“我没事。” 到了平阳公主府,于小舟跳下马车,站在这个奢华庞大的宫殿前,心里评价道:“果然是受宠的公主,这也太高调了。” 平阳一言不发穿过她身边直接进了府门,于小舟呆了几秒钟,才跟了上去。 二人才落脚没一会,府外高呼,端妃娘娘驾到。 端妃一进来就和蔼地对于小舟说:“小三饿了吧,本宫带了你喜欢吃的糕点,去找嬷嬷要吧。” 于小舟心里翻了个白眼,一入糕点深似海,都要成为自己的形象代言了。 于小舟料想是她听不得的谈话内容,只得做出欢快的样子奔向自己讨厌的糕点。 在于小舟将嘴里塞满糕点的时候,端妃面沉似水地离开了。 于小舟不能从端妃的表情判断出这次会晤是否愉快,可是直觉告诉她,应该是不愉快的。 再次进入大殿,于小舟才知道,是非常不愉快的才对。 一向活泼阳光的平阳正趴在床榻上掩面哭泣,低低的呜咽声令人听着格外心碎。 于小舟快走几步来到床边,伸手抚上平阳的肩膀,轻声问:“你怎么了?” 冷不防,平阳翻身起来扑到于小舟的怀里,哭泣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于小舟僵着身子,心道,我还想问问我该怎么办呢?你若喜欢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拿昭阳怎么办? 想想平阳对自己的照顾,还是用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俗话说的好,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管是多大的事,就算是天塌了还有高个儿顶着呢。凡事都有解决之道,就看我们是沉湎于身不由己,还是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去改变。” 平阳抬起头,目光诧异,把于小舟看得汗毛都立了起来。 怎么了?这翻话有什么不对吗? 平阳轻言道:“你果然不傻,母妃说你是装的,我还不信呢。” 卧槽,忘了装傻了! 于小舟裂开嘴,嘿嘿两声,“端妃娘娘太……太看得起我了,我是真傻,不是装的,真的不是装的。” 平阳抬起头掐住于小舟的下巴,直视于小舟的眼睛,“我只问你一遍,我也会用心相信你说的话,你现在就告诉我,你是否是装傻?” 平阳的眼睛很漂亮,也很干净,眼睛里晶莹剔透,是放大的自己,一脸的尴尬。 谎话终究无力吐出,“我是装傻……” 平阳看着于小舟久久不动,她本就比于小舟高一头,再掐住于小舟的下巴,迫使于小舟抬头看她。 于小舟心里是泪流满面,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攻,摆出受的姿势,想死的有木有! 想想自己的小身板,于小舟就极度抑郁加郁闷,攻的气势在哪里?在哪里??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被一米七的昭阳压在身底下的场景,于小舟冷汗瞬间湿了后背,脑海中已经策划了不下一千条强身健体加长个的计划。 平阳松开于小舟,面色柔和了很多,眼睛里有调皮的神色,“你装傻的本事太强了,连我都给骗了。” 再次泪流满面,你能不提这茬吗?人家的行为是正经的阳光暖心,不是傻里傻气! “你不傻,那这事情就好办多了。”平阳一下子就转变了开心模式,“你就想办法把我偷出皇宫吧。” 纳尼! 你这轻飘飘的语气,确定是偷个人,不是偷茄子黄瓜? 于小舟惊恐地看着平阳,平阳兴致越来越高,语气也兴奋了起来,“太好了,你把我偷出皇宫,我们远走高飞,找个美丽的地方,自由自在地生活,真是太好了。” 一群乌鸦从头顶经过,这是天要亡我的节奏啊,偷两个公主?! “为什么要这样,你在皇宫不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吗?”于小舟快速地想招儿。 平阳黯然了,“以前是很好,可是现在不好了。” “为什么?”关键问题来了。 平阳忽地炯炯地盯着于小舟,“文王世子今年十八岁,还未娶妻,父皇今日要我前去待客,话里话外竟有将我许配他的意思。” 于小舟被平阳的眼光看得浑身上下没有自在的地儿,“不是挺好,难道长的不帅?” 平阳眼里的神采一下就没了,“你果然不在意。”随即叹了口气,“文王世子温文尔雅,是翩翩君子,父皇以为我定会喜欢,谁知那时我脑子总是在想和你一起玩的时光,我……不想嫁人。” 于小舟略松了口气,原来是不想长大的节奏,谁知平阳又说:“刚刚母妃来这,告诉我,我必须嫁给文王替三哥拉拢文官一脉,还说……还说你必须嫁给三哥,拉拢武将。我难过的不是我要嫁给一个近乎陌生的人,而是为什么你要嫁人?你明明……”平阳似乎找不到适合的词语了,她迷茫而悲伤地望着于小舟。 很久,“你明明就该守护一个人,而不是嫁做人妇。” 于小舟差点没喜极而泣,自己攻的气势还在,真是太好了。 于小舟突然意识到现在不是yy这个的时候,她连忙看向平阳,迟疑地问:“我的命运不该是你逃离皇宫的借口。” 平阳一愣,随即坚定地说:“我希望你守护的那人是我。” 于小舟愣住了,这是?被表白了? 《论渣攻成为香饽饽的可能性?》 事实一向证明,这是个小概率事件,而统计学中铁一般的定律就是:小概率事件不可能发生。 作为穿越党,自己这是,借:人见人爱——于小舟 贷:时空差异——xx时空 于小舟的心思已经飞到了财务管理,平阳却用那仿佛不能出自她口中的温柔语气将其拽回,“守护我,好吗?” 面前的女子闭月羞花,含情脉脉,发育良好的身子引发着种种不可告人的渴望。 于小舟的视线已经挪到了那丰盈的山峰上,咽了下口水,那句“好”就要脱口而出,昭阳的身影跃入脑海,义正言辞,“我就说,你就是朝三暮四的人!” 于小舟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她弯下腰拼命咳嗽,平阳连忙扶着她,轻拍她的后背,娇嗔道:“这么激动干嘛?” 于小舟被这句话成功地呛得更严重了,结果平阳的下句话没让于小舟当场呛死,“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亲,求你给我留点退路吧! 第34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等于小舟恢复过来,平阳直接去招呼传膳了,看着平阳开心幸福的样子,于小舟那句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终有一场伤心欲绝在等着平阳,我该怎么办? 于小舟看着一桌的山珍海味,看着开心地给自己夹菜的平阳,终于抑郁地吃不下饭了,于小舟放下筷子。 平阳一愣,收敛了笑意,“怎么了,不合胃口吗?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做。” 于小舟轻叹口气,又拿起筷子,戳起眼前的鱼,“没事,就是吃不下了。”突然想起这样会不会让平阳认为自己不高兴,虽然自己确实不高兴,却也不能冷暴力,赶紧补了一句,“刚刚糕点吃多了。” 平阳也放下碗筷,抬头看了一下左右侍立的宫女,“这不用侍候了,都出去吧。” 待屋内只剩下二人,平阳皱着眉头看着于小舟,似有话要说。 欲言又止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于小舟只好拿出受虐的心态,问了句:“你想说什么?” 平阳又沉默了一会,才道:“我能问你和昭阳到底怎么回事吗你知道,我们现在是…..”平阳竟然羞涩地低下头。 天雷滚滚! 亲,你这副我们有□□的样子是如何摆出来的? 于小舟已经说不出话了,情况总是向最坏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下场若只是粉身碎骨,真的感谢耶和华宙斯玉皇大帝如来佛祖等等大神的庇佑了。 烦请诸神保佑,不要让这些世间美好的女子尝试情伤的滋味。 我特么穿错了吧,怎么看都应该穿成贾宝玉。 能和作者商量一下吗? 平阳突然就退缩了,慌忙夹了一筷子菜到于小舟碗里,“不说了,先吃饭吧,糕点不能顶饭的,多少吃一些。” 中膳过后,平阳带着于小舟逛了一下平阳公主府,下午的时候,宫里又来了个老太监。 “殿下,陛下吩咐,您明日带着永乐郡主一同,到清华行宫。皇上召集了所有的大臣贵族未出阁的子女前去。” 于小舟一皱眉,集体相亲大会? 平阳亦是不耐烦,“知道了,退下吧。” 太监一走,平阳便烦躁地在宫殿内来回踱步,一边思考一边说:“我今年十五了,明年就及笄,父皇是打算今年便把我的婚事定下,明年直接成婚。” 于小舟视线跟着平阳来来回回,嘴里道:“婚姻大事,是应该提前打算,否则到了嫁龄难不成要随便找个人嫁?” 平阳停下脚步,瞪了于小舟一眼,“你跟着起什么哄!”然后看向前方的空气,坚决地说道:“我一定要让父皇后悔这样的安排!” 于小舟心里升起各种不美好画面,明天后悔的一定不只是皇帝。 终于待到上床了,于小舟摆个大字在床上,脑海中全是一天发生的事情,又加深了几分后悔。 忽地,床帐一掀,平阳走了进来,嫌弃地一推于小舟,“往里点……算了,还是往外点吧,看你这样子,我要是睡外面还不得被你踹下床。”说着自顾越过于小舟到床里。 于小舟惊得一翻身,差点没翻下床,“你……你这是干嘛?”于小舟半个身子露在床外。 平阳忙伸手拉她,“小心点,还能干嘛?睡觉啊。” “睡觉……”于小舟视线落到平阳薄如蝉翼的睡裙上,凹凸有致的的身材若隐若现,不得不说平阳发育得真好,于小舟吞吞口水,艰难地重复,“睡觉?” 平阳先是一愣,随即羞怒交加,原本拉着于小舟的手一推,“你混蛋!想些什么呢。” 扑通,于小舟后背着地,正咯在床前的台阶上,疼得她呲牙咧嘴。 平阳慌忙趴到床边,探头望她,宽大的睡裙柔顺地耷拉着,里面的风景一览无余。 于小舟的表情如染缸般五颜六色,心突突乱跳,那圆润的双峰,白嫩的皮肤,诱人的曲线,无一不诱人犯罪。 于小舟的视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平阳很快就觉察不对劲,她顺着于小舟的目光一看,脸登时红透了,她腾地坐起,一直胳膊护着胸前,另一只指着于小舟,“你……你,无耻!” 说完自顾拿下束发的簪子,乌黑的长发柔顺散落,美得令人无法移目,平阳却直接回到里面躺了下来。 于小舟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许久,平阳怒喝:“你打算睡地上?还不快上床!” 于小舟站起身,看到平阳平躺在床上,头发散落在她绝美的容颜上,她正闭目假寐,玉臂半露,横放在胸前,压着那对尤物。 于小舟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化身猛兽冲上去。 那种渴望犹如野草一样成疯长之势,真的忍不住了。 于小舟想跑,却一步也挪不动,若此刻床上躺得是昭阳,她早就压过去了,未成年神马的等完事了再考虑吧。 平阳带着费解睁开眼睛,便看见眼里是凶狠之色的于小舟,即便她未经人事,也知道这代表什么。 平阳起身,疑惑地看了几眼于小舟,轻轻起身下床,站到于小舟身边时,轻声说:“我去别的寝殿睡,你……别瞎想,早点睡吧。” 抬步欲走,于小舟心中最后一丝羁绊终于土崩瓦解,她伸手拉住平阳的胳膊,使劲一带,平阳惊呼一声,倒在床上。 于小舟欺身压下,唇直接吻住欲说话的嘴,手按到双峰上,揉捏。 平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于小舟,身体上承受的触碰令她不自觉战栗闪躲,神智清醒了过来,双手奋力推于小舟,于小舟的力气也不知道怎么突然这么大,牢牢压着不动,平阳又急又怒,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于小舟,随即就是一巴掌。 于小舟愣愣地站在平阳两腿之间,平阳气得脸色通红,双臂撑起上身,膝盖一缩,抬腿就是一脚,于小舟再次倒在地上,倒霉的是同一个上地方咯在台阶,疼得她嗷嗷大叫,□□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平阳站起身,一只手提起被于小舟拉下的裙带,另一只手摸着胸前的位置,神色愤怒羞涩,“洛羽杨,你知道你在干什么!意图亵渎公主是死罪!” 于小舟停止哀嚎,哀怨地问:“你不是喜欢我吗?” 平阳一滞,随即大怒,“我喜欢你不假,可是也不代表你可以侵犯我的身子!即便我打算和你远走高飞,也并不代表要委身与你!” 于小舟愣住了,平阳气得抬腿就走,于小舟忙撑着身子问:“那你和我远走高飞又是什么意思?” 平阳身子一顿,“就是不想和没感情的人在一起,能和你一起,像我们平常那样相处就很好了。” 于小舟已经站起身,揉着后背,看着平阳袅袅的身姿,心中一松,“如果那样,我可以承诺你,会尽我全部的能力帮你过你想过的生活,希望我们永远是朋友,只是朋友。” 平阳缓缓转过身,看着于小舟,目光有说出的情绪,“好,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于小舟神色轻松了不少,终于不用担心伤害平阳或是昭阳了,她笑道:“我永远记得。”随即轻声道:“刚刚,对不起,只是因为……你太美。” 平阳依旧望着于小舟,许久,转身离开。 于小舟无奈地上床躺下,想想刚刚自己的禽兽行为真是要气死,若昭阳知道,不知道会怎么伤心呢。 尼玛,自己又不是男的,哪来的□□,这不合理,非常不合理! 一夜的纠结,第二天很不意外地顶着黑眼圈,她洗漱完毕去用膳,见平阳已经等在那了,神色倒是很好的样子。 因为昨晚的事,二人多少有些尴尬,于小舟只好专心用膳。用完膳重新更了衣,平阳穿着公主华服,于小舟也套上繁琐的郡主服侍。 马车也备了两辆,钻入自己的车里,于小舟一下子就斜靠这车身,长吐了一口气,不说话的平阳,太压抑。 清华行宫在城西,要行一段时间,于小舟无聊得只想睡觉,可是这一身的装扮又弄乱不得,只好不停地打哈欠。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于小舟已经歪着身子睡着了,一声尖厉的呼喊:“平阳公主驾到,永乐郡主驾到!” 于小舟腾地惊醒,慌忙往外走,一不小心踩了自己的裙摆,身子把持不住,一下就向前倾倒,于小舟危机之中赶忙去抓车帘。 只听“哧”的一声,车帘被扯了下来,于小舟华丽地来了个狗啃屎,半截身子露在车外。 周围寂静了几秒钟,突然爆发出轰然大笑。 于小舟抬眼一看,目测之下不少于三四十人,男男女女都穿着华服锦衣,有很多已经不顾形象地揉着肚子笑了。 于小舟恨不得指天怒骂,明明都是穿越党,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摇身一变成高大上,这矮挫的精神倒是发扬得愈加光大,nnd! 于小舟连忙爬起来,只是刚刚那一摔,她身上那些装饰,还有发型都凌乱不堪。 周遭的笑声更大了。 突然之间,笑声竟然消失了,于小舟诧异地抬头一看,平阳公主阴着脸四下一扫,目光所到之处,立刻噤声。 忽然一只手伸到于小舟面前,“下来吧,看看摔坏了没有。” 昭阳公主目光含笑,温柔地看着于小舟。 于小舟突然感动得无以复加,为什么你们都不嫌弃我丢人? 这难道才是真爱? 第35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于小舟跳下车,昭阳便上下打量着问:“感觉哪里疼吗?” 于小舟摇摇头,露出一个安心的笑脸,“没事,我一向经摔。” 平阳也走上前来,皱着眉斥责道:“多大个人了,连路都走不好,一点都不省心。”又看着昭阳,狐疑地问:“六妹和永乐郡主倒是很投缘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才见两次面。” 昭阳一笑,“确如五姐所言。” 于小舟心一颤,完了,鉴于昨晚发生的事,平阳大概已经知道自己是披着女人皮的男人,昭阳这样高调承认,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更要命的是,自己还不能和昭阳解释为什么不能表现的关系好,那等于不打自招,昭阳那么美好的女子,知道背叛会怎么,没人能预料。 平阳别有深意地打看了一眼于小舟,然后拉起昭阳的手,“走吧,我们进去吧。” 于小舟别扭地跟在她二人身后,浑身都不自在,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小丑,这样跟在两大美女身后,东施效颦什么的都不能抒发自己抑郁的心情。 俗话说得太好了,祸不单行。 “呦,这不是三妹吗?好些日子不见,好像不那么傻了,真是皇恩浩荡啊!”近半年未见,洛倾城身子愈加丰满了,但是这口气……依如从前尖酸刻薄。 于小舟头都不转就知道是谁,她叹了口气,目光向发声处看去,洛倾城与洛飞燕挽着手臂站着,一脸嘲弄之色的看着于小舟,旁边距离二人一步之遥一个女子面容清丽,落落大方,周身的气派。 这是?二姐洛红颜? 自于小舟醒过来,不对,是穿过来,就没见过二姐与其生母张姨娘,因为她二人从未参与欺负洛羽杨的行为中,加上不是穿过来没几天就进宫了嘛,所以没见到也正常。 但是,于小舟知道洛红颜对这个三妹还是不错的,清荷说在以前饿得连路都走不动的时候,总是她偷偷给洛羽杨弄点吃点,还有几套贴身的冬衣也是张姨娘偷偷给做的,要不是她们,洛羽杨恐怕早被折腾的归西了。 但是张姨娘没儿子,所以在府中的地位也就是将将度日而已。 “可不是嘛,端妃娘娘和五公主殿下都特别照顾三姐呢,真的要好好感谢才是,三姐你说是吗?”洛飞燕迫不及待地开口,摆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语气也婉转动听。 二人说话间走到平阳与昭阳身边,盈盈一拜,娇声道:“臣女洛倾城,臣女洛飞燕参加五公主殿下,六公主殿下。” 平阳与昭阳停住脚步,看了眼她二人,平阳道:“平身吧。” 洛倾城刚站直身子就开口道:“三妹洛羽杨有失体统,伤了二位殿下的颜面,我这个做姐姐的替她请罪了,还望殿下念在三妹痴傻的份上,从轻发落。” 你个三姑六姨婆奶奶的,又跟我来这套! 于小舟郁闷的要死,瞬间开启宅斗模式。 狗血剧中从来都不缺补刀党,洛飞燕很合时宜地加了句:“三姐是大将军府的嫡女,这般不懂礼数,实在令臣女们不胜惶恐,还望二位殿下小惩大诫,为大将军府存些颜面。” 最恨这种温柔刀了,于小舟在心里默默把这两句话翻译了一下,“整死洛羽杨吧,别留情面,赶快整死她!” 昭阳已经从于小舟那知道她在家的处境,却没想到关系这样恶劣,怎么像是仇人? 平阳当然是知道这一切,但是对于于小舟的丢人现眼,她其实是介意的,总觉得丢得是自己的脸,特别是于小舟明明不傻,为什么还是这般丢人? “你觉得该如何小惩大诫?”话一问出口,昭阳就看向平阳,询问的神色,平阳不理。 洛飞燕见平阳应了,心中一喜,面色却充满了不忍与心疼的神色,“臣女认为掌嘴二十已是惩戒。毕竟三姐痴傻,实属无心之过。” 昭阳微蹙眉头,“既是无心之过,何必要罚?” 洛倾城迅速抬眼看了一下昭阳,“六殿下恕罪,关系大将军府颜面,臣女虽不忍,却也只能恳切二位殿下代为处罚,否则作为长姐,更应严惩。” 平阳对于这样小伎俩的借刀杀人实在提不起兴趣,她回头看了一眼于小舟,昨晚的情形赫然重现脑海,又想到于小舟和昭阳不清不楚,不由得怒从心生,“也罢,就按你们说,掌嘴二十吧。” 纳尼! 于小舟瞪着眼睛看着平阳,你这是要报昨晚之仇吗?我又没把你怎么样好不好! 平阳扭过头不去看她。洛倾城已经露出欣喜的神色,随即又掩饰掉,低声道:“不知由谁来行刑呢?” 于小舟估计她省略了那句:找个力气大的可以一巴掌扇死人的吧! 昭阳就要开口,于小舟赶紧抢先了一步,“确实如此,大将军府的颜面尤为重要,父亲虽不在京城,但是也不能要别人以为我们大将军府的小姐都是姨娘养的没教养的下流痞子……”于小舟盯着洛倾城,一字一句地问:“请问大姐姐可知我乃圣上下旨封下的永乐郡主?四妹呢?” 洛倾城与洛飞燕脸色立马就变得很难看。她们本来是刻意忽略这个事情,要她们向一个以前任意踩踏的下贱种子施大礼,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一想到一个傻子因为发现了一个冷宫里的倒霉公主,一步登天,赵姨娘等一伙人就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于小舟下一秒一口气没上来,死翘翘了,郡主这个称号也许会落到她们的宝贝女儿身上。 昭阳立即冷笑道:“自身不正何以正他人!洛家大小姐与四小姐不知礼数,小惩大诫,各掌嘴二十!”手一挥,身后跟着的嬷嬷们,立马上前,按住二人,左右开弓,一顿狠揍。 昭阳又看着平阳,恳求道:“五姐,永乐郡主实在无心,而且也摔得不轻,算是惩罚了,给我个薄面,不要罚她了,好吗?” 平阳原本就对她二人的关系有诸多疑虑,见昭阳一再求情,心里已是怒火中烧,你们到底什么关系,我打她几下你就这么紧张? “六妹,万万不可,同样不知礼数,怎可有失偏颇,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说着示意庄嬷嬷行刑。 庄嬷嬷这叫一个为难啊,她一直是端妃的心腹,端妃把她放到平阳身边就是怕平阳不懂事,不小心坏了大事。她知道于小舟是端妃笼络的对象,下了不知道多少心思,这顿巴掌下去,估计全得拍飞。 那边已经打完了,洛倾城与洛飞燕白嫩的脸蛋红肿充血,指印清晰可见,二人更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再也不见贤良淑德的样子了,形象尽毁。 看着二人怨毒的目光,于小舟知道这顿巴掌算是给双方结下了不解之仇了,可是这仇是因何而来的都不清楚,明明是血脉至亲。 古代的逻辑果然不是一般的渣! 于小舟一点不担心自己要被打的事,不就二十个巴掌,就算打死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女汉子! 庄嬷嬷迟迟不动,平阳终于没了耐心,怒喝:“大胆,本宫的话也不听了,是要本宫自己动手吗?” 于小舟立马接道:“你只能打我十九下。” 平阳一时未查,随口便问:“为什么?”忽地反应过来,脸腾地红了。 昭阳奇怪地看着平阳地反应,再看看于小舟,心里想到什么,脸色也暗了下来。 庄嬷嬷连忙劝慰道:“殿下,郡主的病刚刚见好,不能受刺激,您看,她吓得连数都不识了。” 平阳看了于小舟好几眼,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昭阳看了于小舟一眼,跟了上去。 庄嬷嬷总算松了口气,走上前,扶着于小舟,“郡主刚刚摔疼了吧,跟老奴下去看看吧,再换身衣服,好好收拾收拾。” 于小舟低头看看一身的狼狈,点点头。 这处行宫专为皇帝宴请王公贵族而建,里面设施齐全,而且现在是冬季,都快过年了,不知什么时候来场大雪,道路不通,这些高人一等的人自要留宿于此,所以各个品级样式的衣物都备得很齐全。 于小舟把那一身啷当脱掉,头发上的装饰拿掉,把头发散开,才觉得轻松不少。 难怪古代的女子都瘦弱,这身行头穿十二个小时得消耗多少卡路里。 庄嬷嬷已经赶去服侍平阳了,身边是个清秀的宫女,叫彩霞。 彩霞把于小舟领到更衣的大殿,二百多平的大殿,全是衣服,真是壮观。彩霞直接将于小舟领到中间的一排衣服前,“郡主,这些是符合您身份的服侍,您选一套吧。” 于小舟从头扒拉到尾,眉头锁得能夹死苍蝇,要不要都这么繁琐,自己这形象穿上还不知道得多猥琐。 彩霞一见就知道于小舟没有合心的,不免有些焦急,心想,这个主子怎么这么难伺候? 嘴上还是温和地说:“郡主,这些您要是不满意就去选一些便服吧,只是今日陛下也许会来,穿便服多有不周之处。” 于小舟抬眼看了看彩霞指的那如森林般的便服,这得翻到什么时候,算了,“你就替我找一些样式简单的衣服来穿吧。” 彩霞得令而去,于小舟百无聊赖的坐在暖炉旁。 这时,大殿外进来一个很小的宫女,捧着一叠衣服,于小舟用眼一扫,觉得太合自己心意了,赶紧走上前,刚要说话。 彩霞走上前一翻,喝道:“这时男装,要送到西殿去。怎么,绿缇姐姐没告诉你?” 那小宫女吓坏了,连忙点头哈腰,“姐姐,小西知道错了,马上送去。”转身就要走。 于小舟忙叫道:“等下。” 她打开一间白色的袍子,越看越满意,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就做些和自己性取向符合的事吧。 第36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对于于小舟要穿男装,把彩霞吓得半死,肯定会被发现的好嘛,到时一定会说是下人监管不力的好嘛。 “郡主,男装是公子和少爷们穿得,您是女孩子,只能穿女装。”彩霞苦口婆心。 于小舟充耳不闻,依旧试着往自己身上套衣服,男装果然简单些,很快她就把那套稍微小一号的藏蓝色袍子套在身上。 彩霞心中哀嚎几声,只好认命地上前帮于小舟把衣服整理整理,并小心地系上一条白绸带。 待将于小舟的头发束成男子的发髻,带上公子哥的白玉冠,一个风流倜傥的俊俏小生就这样诞生了。 彩霞也吃了一惊,一想到这个永乐郡主穿着郡主服饰的违和样子,这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于小舟看着彩霞的样子,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自己穿衣服太丑,你多担待吧。”伸手将自己那身郡主服侍的装饰拿了一个递给彩霞,“这个给你,今天麻烦你了。” 彩霞忙说:“是女婢本分,万不可受郡主的赏赐。”随即看了于小舟一眼,低下头,红着脸,“郡主这样子真的很好看,比之前好看很多。” “真的吗?”于小舟大喜,终于摆脱矮挫的命运了,赶紧又抓起一条金链子,“这两个你拿着,赏你的。”反正是公主府的东西,平阳有的是钱。 于小舟神清气爽地走出更衣大殿,她谢绝了彩霞送她的好意,自己问好了方向,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因为是冬天,拿着扇子肯定会被认为是神经病,所以,于小舟果断地拿了把扇子。 走着走着,于小舟便发现自己迷路了,天气又这么冷,她也不想喝着西北风,对梅吟诗。于是便寻了一处大殿,想进去暖和暖和。 殿门是掩着的,作为一个懂礼貌的好孩子,于小舟觉得还是意思意思敲敲门,然后就推门而进。 里面的情形是于小舟万没有想到的。 洗澡的美女? 你想多了。 偷情的男女? 太猥琐了。 一屋子的金银珠宝? 做梦! 于小舟看着眼前这个拿着把破剑指着自己并横眉立目的小屁孩,皱皱眉,绕过他,坐到暖炉旁,搓着手烤。 那小孩提着剑走上来,奶声奶气地大喝道:“大胆,你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无礼!” 于小舟抬眼打量了下这小孩的衣着,一般般,不像是特别高贵的人家的。可是,这在行宫持剑的行为,又觉得不像是普通孩子。只得问:“你是?” 小孩子昂头挺胸,义正言辞地说:“我是十八皇子东方曙嵘,你是什么人?还不向我磕头行礼!” 于小舟一愣,心道,连皇上都不用我磕头,你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娃得瑟什么,她笑着说:“原来是小十八啊,还不叫姐姐,给姐姐行礼。” 东方曙嵘后退两步,又看了看于小舟身边的扇子,啊的一声,转身就跑。 于小舟愣了,果断追上,伸手提着他的腰带把他提回来,“你跑什么?” 东方曙嵘提在空中四肢划拉着,剑尖朝下,“你个疯子,你放本皇子下来,你不可以伤害我,父皇……父皇会杀了你的。” 于小舟更迷糊了,“为什么说我是疯子?” “你明明就是男子,还要我管你叫姐姐,还有大冬天打扇子,不是疯子是什么?”东方曙嵘叫喊着。 于小舟没想到这么大一个小孩子,条理如此清晰,皇家的血统果然好啊。 她轻轻将东方曙嵘放到地上,手却没松开,和蔼可亲地说:“小十八啊,我是永乐郡主,我衣服破了,我又不喜欢这的衣服,就捡了套男装来穿。至于这扇子……”于小舟犯愁了,解释不通啊。 东方曙嵘歪着头,褶这小脸看着她,那神情分明是说,你就编吧! 于小舟放弃解释自己为什么大冬天拿把扇子,除了蛇精病,还真没别的合适理由。 她继续和蔼地岔开话题:“小十八怎么一个人在这?” 东方曙嵘还是一副随时逃走的造型,“我从小就在这,这是我平时玩耍的宫殿。” 嗯?不养在皇宫的皇子! 于小舟直接脑补了一下,皇帝在行宫宴请醉酒,一个颇有心计的宫女爬上皇帝的床,一次就怀了龙种,但是因为生母低贱,皇帝也觉得自己的精子受到的玷污,便不喜欢那个孩子,就扔到宫外自生自灭。 可是,这样的孩子不应该凄凄惨惨戚戚才对吗?刚刚那语气,骄傲得比正常的皇子还厉害。 于小舟心里突然就升起了八卦之情,热血沸腾啊,“小十八啊,你父皇对你好吗?” 果然,东方曙嵘不再逃跑,默默地坐到地上,小声说:“我没见过父皇。”随即强硬道:“是父皇太忙了,没时间来看我。” 于小舟不好意思打击这么大点的小孩,又问:“谁告诉你的?” “周嬷嬷说的,她说我是正经的主子,父皇很疼我的,就是太忙了。她说等我长大了,父皇就会来看我了。”东方曙嵘说到长大时,神采飞扬。 于小舟又问:“你今年多大了?” “三岁半。”东方曙嵘大声回答。 于小舟又问:“你娘亲呢?” 问完于小舟就后悔了,“娘亲去了,呜呜呜呜……”东方曙嵘突然就哭了起来。 小孩子哭太讨厌,一点都不软糯可爱了,“不哭不哭,乖,你娘亲知道你哭会不高兴的……” 哄了好半天,于小舟已经在心里发了十几条誓言绝对不要孩子,东方曙嵘才停止哭泣,抽抽噎噎地说:“娘亲病得很重,可是没人给她看病,她就去了。” “为什么不找御医看病?”于小舟听着心里很不舒服,硬生生病死的,太残忍的有木有! “周嬷嬷说御医都去给大将军府的三小姐看病去了,没时间给娘亲看。等我长大了,要给娘亲报仇,杀了那个三小姐!”东方曙嵘恨恨地说。 卧槽! 你们要不要再渣一点!躺着中枪,还中了个杀母大仇。 于小舟气得恨得不把那个老女人大卸八块!药可以乱吃,话怎么能乱说! 于小舟知道小孩子最记仇了,现在一定要把这事给正过来,“小十八知不知道御医院有多少御医?” “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只好编,“共有五百多名御医。你知道这么多御医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继续编,“就算是瘟疫,也还有五六十名御医是备用的。而洛三小姐,就是个臣的女儿,你觉得她有本事用了所有的御医吗?就算她有,她也没这个胆子,皇上也不才用二十多个。”全是编的。 这小孩子真是太聪明了,一点就透,“她骗我!岂有此理!”东方曙嵘腾地站起来,提起那把破剑就要去找周嬷嬷算账。 于小舟再次拉住他的腰带,和蔼可亲地说:“先坐下,姐姐再和你分析分析。” 东方曙嵘褶着小脸,“明明是哥哥。” 好吧,哪有时间更正男女问题,都要拼命了,“哥哥给你说道说道。周嬷嬷对你好吗?” “挺好的……”东方曙嵘歪着头想,“如果没有骗我的话。她为什么不给娘亲找御医,为什么?”东方曙嵘情绪又上来了,小小年纪就有了痛苦之色。 唉,看着自己娘亲死去的痛苦,对这么大的孩子来说,太痛苦。于小舟只得伸手摸摸他的小脸,“姐……不,哥哥想办法帮你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真的?”东方曙嵘一脸怀疑地看着于小舟,随便瞄了瞄旁边那把扇子。 “我不是疯子!”于小舟喊道。 我就是个蛇精病,大冬天我拿什么扇子啊。 于小舟叹了口气,摆出成熟的样子来,“相信我,我很快就能查清告诉你。” 既然肩负了查明真相的历史任务,于小舟很自觉得认为自己不能躲在这地方烤火,但是走之前,还是把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讲了一遍,叮嘱道:“一定要像平常一样,万一被瞧出来你不对劲,对你下黑手就不好了,这是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为了鼓励他,把蒲松龄的对联盗了过来,“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小十八,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东方曙嵘鼓着脸蛋,一脸严肃,“嗯,放心,我一定能装好,一定和平时一模一样!” 于小舟还是放不下心,可是她也做不了什么,就是一个半傻的郡主罢了,还是得去抱大腿啊。 于小舟拿着那把扇子,问清楚了梅园的路,一鼓作气便走到了。 远远看去,平阳与昭阳被众人簇拥着,一个闭月羞花,一个风华绝代,身旁那些男子就像开了屏的公孔雀,不停地抖毛。 于小舟大怒,这两个女人都是自己要带走的,谁也不能染指。 她气冲冲走上前,还没出声,众人就发现了她。 “这是……” “好眼熟啊,觉得不?” “怎么像洛家小公子……” 于小舟心里翻了几个白眼,古代人就那么蠢吗?真是只认衣服不认人啊。 平阳与昭阳转过头来,二人眼睛先是一愣,随即眼睛同时一亮。 于小舟露出招牌笑容,“嘿嘿,我回来晚了。” 平阳与昭阳对视一眼,同时伸出手,“羽杨(小舟)到我这来。” 于小舟愣住了,二选一? 平阳与昭阳都期待地望着她,于小舟忙将扇子别到腰后,毫无压力感地将两只手伸出去,同时握着两大美女,嬉笑道:“你们在干嘛?作诗了吗?我盗了别人好几首打算出风头呢?” 马丹,怎么把实话都说出来了! 第37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对于于小舟的胡言乱语,平阳和昭阳都有了免疫力,二人越过于小舟,视线在她头顶相聚,视线中,多了清晰明了的情绪,刀光剑影,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而于小舟根本没心情关注这个,她十分郁闷自己的身高,平阳现在大概一米六七左右,昭阳近段时间疯长,也已经一米六五了,为什么这具身躯还是一米五八的小个。站在两大美女中间,十足的小豆丁。 作为攻,再没有比这更忧伤的事了。 平阳与昭阳停止视线厮杀,昭阳温柔地问:“你准备了那些诗?说出来听听。” 于小舟想都不想,张口就来,“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四周静寂一片,忽地,“大胆,敢吟反诗,还不速速下跪认罪!” 众人甩目望去,人群外站着男男女女一群人,为首的却是一身明黄龙袍,披着大黑氅子。 皇帝偷偷来了。 地上瞬间跪倒一片,高呼万岁。 平阳和昭阳松开于小舟,连忙走上前,盈盈施礼,皇帝见到两个花一样的女儿,脸色好看了许多,伸手一抬,温和道:“起来吧,地上凉,不要跪了。” 平阳和昭阳起身后,不约而同一左一右撒起娇来,“天这么冷,父皇怎么来了?”平阳问。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跪在地上的于小舟,旁边一个年轻的男子又喝道:“永乐郡主还不认罪!” 平阳一皱眉,“大皇兄,你不要吓到她了,她胆子小,脑子又不清楚。还有,哪来的罪,为什么要认?” “平阳,此事不得胡闹,你不要插嘴了。”另一个年轻男子严厉地对平阳说。 皇帝不悦地看向他,“老二,怎么和妹妹说话呢?” 二皇子东方文浩连忙屈膝跪倒,“儿臣知错了。” 皇帝一摆手,又四下一看,“都起来吧。” 于小舟连忙站起来,地上真的很凉,电视里讲主子不是走到哪都带着蒲团吗?预备随时下跪,果断又是骗人的。 皇帝看向于小舟,打量了一下她一身装扮,和颜悦色道:“小三怎么穿成这样?” 于小舟连编瞎话的精力都没了,她脑子全是应对那首词的话。自己就是欠抽,亡国李后主的词能没有反意?怎么能选这首,就应该选那首《鹅鹅鹅》 “好玩。”于小舟开始扯,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 皇帝没有深究,直奔主题,“小三刚刚那首词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和不是都不对!是承认自己做了反诗,还是冤枉别人做了反诗? 唉,又给自己挖了个火坑。 于小舟大脑飞速转动,嘴上应道:“是我做的。” “大胆,和陛下说话一口一个我,成何体统!”大皇子东方玄德适时给于小舟上眼药。 于小舟已经见怪不怪了,连养在行宫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屁孩都把她视为仇人,这个大皇子因何看不上自己一点都不重要,古代就是这么渣,怎么得罪的人,完全不知道。 平阳皱眉,“大哥,羽杨不懂宫廷规矩,父皇念在她头脑不清,都不计较了,你这样喊会吓坏她的。”平阳撒起慌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皇帝威严地一扫,大皇子忙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神色恭顺。 皇帝又问:“这诗是何意?” 于小舟已经编好了谎话,首先摆出一副凄惨的神色,“还是今年春初的事。那时,我已经饿了几天没吃到饭了,天气又冷,被子太薄,屋里只有张姨娘偷偷拿来的炭,只能半夜时点,白天点被发现了会被抢走,还会连累二姐和张姨娘。晚饭的时候,我的丫鬟清荷好不容易弄了碗米汤给我喝,自己却只能舔舔我喝剩的碗底。外面下着雨,屋里就更湿了,我们蜷缩着取暖,那时,我心里很绝望,觉得自己一定会冻死或是饿死,所以就写下了这首词。” 于小舟再次由假装凄惨变为真的凄惨,这些事都是清荷告诉她的,当时只觉得气愤,现在才多了一种叫感同身受的感觉。 洛羽杨,我会替你报仇的。 平阳和昭阳眼圈都红了,周边的女子有心软的都抹起眼泪来了。 二皇子东方文浩说道:“这首词的意境可不是这般低俗,无限江山是何意?” 又莫名其妙多了个仇家,古代的便宜仇家真多。 于小舟无力吐槽了,只得解释道:“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上阙的意思很直白,就是下着雨,被子薄,不像是在自己的家,做梦的时候忘了烦恼,只想做美梦。下阙,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是说,一个人靠着栏杆看外面的风光,特别是父母带小孩戏耍的景象会很难过,想起娘亲在时也是这般的美好山河,再也见不到了。” 皇帝闻言沉默了很久,昭阳忙撒娇道:“父皇,永乐郡主的心思女儿能感受到,这首词是绝望的,如果是反诗,不更应该想着如何求神拜佛,装神弄鬼,好让自己顺理成章。” “嗯,不错,”皇帝点点头,“此词确实忧伤悲凉,不是一个反臣会有的情绪。”皇帝神色好看了些,却还是盯着于小舟,“小三,这词确是你所作吗?” 于小舟心想,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啊,“是。” 皇帝想了想,转头看了看满园盛开的梅花,“那小三就再以梅为题,做一首吧。” 对不起啊,各位古代大神,盗用你们诗句保命了,阿弥陀佛,阿门。 关键时刻,于小舟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无神论者了,假装思考的样子在心里把皇帝大骂了一顿,然后从腰后拿出扇子,呼啦甩开,摇头晃脑吟道:“墙角一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好!”三皇子率先出声,随即有些犹豫,“永乐郡主何故冬日打扇?” 不提醒还罢,这一提醒,于小舟结结实实连打了几个喷嚏,立即迎了平阳一记凛冽的横眼,“还不是因为她是傻子!” 皇帝轻轻拍了拍平阳的手,“平阳不要这样说,小三已经好很多了。”又看向于小舟,“大将军是个武将,却教出了如此有文采的女儿,实在难得。大将军此行全胜而归,不日就要还朝了,作为将军府唯一嫡系传人,朕今日就赐洛羽杨以郡主封号享公主之尊,合家大小除父母外全部行叩拜公主大礼。” 还不等于小舟反应过来,皇帝抬腿离去,身后的人呼啦都跟了上去。 待一群人没了身影,平阳和昭阳连忙走上前来。平阳一把夺走于小舟的扇子,随手一扔,“你个傻子,大冬天你打什么扇子!” 昭阳则拿出绣帕替于小舟擦鼻涕,“拿了就拿了,还扇,看,感冒了吧。” 于小舟为了不臃肿,只穿了夹层衣,加上刚刚紧张,站了这么久,已经冻得浑身僵硬了,她瘪瘪嘴,万分委屈地说:“我冷了,要烤火。” 平阳拉起于小舟的手就走,“我们进殿里面吧,也快传膳了。” 昭阳拉着于小舟另一只手,三人同行,后面一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落在于小舟身上,如果眼神能杀人,于小舟估计自己已经是千刀万剐了。 到了平阳临时的寝殿,平阳便吩咐去熬姜汤,又拿了个手炉给于小舟抱着,昭阳则倒了被热茶喂于小舟喝。 于小舟坐在桌子前,一左一右又是端茶又是擦脸。 这一场景成功地惊呆了一群宫女太监。 这是神马情况,两个最受宠的公主亲自服侍一个傻子? 胆子小得已经吓得瑟瑟发抖,这要是被宫里的哪个主子知道了,肯定还是奴才的错,他们就死定了。 于小舟喝完一盏茶,也缓过来了,她一路上都在思考是求助平阳还是昭阳? 平阳似乎比昭阳行动起来更利落,但是总不能说是同情心泛滥吧;但是昭阳感同深受,理由十分正当,就是权力什么的还不到位。 在十八皇子这件事情上,这两根大腿几乎一样粗细,抱哪根,真是不好选啊。 平阳也坐下来喝茶,看着于小舟皱着眉头,抬腿踢了她一下,“想什么呢?刚刚受封还不高兴,皱着眉头像什么样子!” 昭阳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你是担心你家里吗?父皇不便插手大臣的家事,但是刚刚已经给你足够的权利了,那些姐妹姨娘不敢再欺负你了。” 于小舟才不这样认为,那群人都不知道心长什么地方了,估计是长脚底板了,往死折磨一个孩子,人面兽心什么的词都太匮乏,不足以形容这群人的狠心。 在斗渣渣这条路上,任道重远啊。 于小舟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争取昭阳的帮助,便摆出一个凄惨的样子。 谁知,平阳和昭阳几乎同时开口,“有话就说,不要装相博取同情心!” 于小舟将要摆出的表情紧急刹车,脸都扭曲成山路十八弯了。 于小舟目瞪口呆。 卧槽,你们要不要这么了解我!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好吧,没有了凄惨的表情,总是觉得不能完全发挥出十八皇子的悲惨遭遇,于小舟只好化身侠士,满腔激情,手舞足蹈,关键时刻还得站到凳子上抒发一下自己义愤填膺的心情。 说完,向左转头看看昭阳,果然是风华绝代的美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直接说吧,昭阳没反应。 只好转头看向平阳,不愧是天潢贵胄的天女,高端大气上档次。 也直说了吧,平阳也没反应。 于小舟觉得自己刚刚那段声色俱佳的表演都能摘下奥斯卡最佳表演奖了,怎么就独独打动不了美人的芳心呢? 马丹,这不合理,非常不合理。 第38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于小舟眼巴巴地看看昭阳,又看看平阳,昭阳率先开口,“我出冷宫之后有教导我的嬷嬷特意叮嘱我,以后若遇到有关十八皇子的事,尽量不要沾染。” 平阳也说:“以前每次来行宫的时候,母妃都会叮嘱我一遍,即便遇到了十八敬而远之就好,不可与之接触。” why?于小舟浑身八卦警铃大作,作为一个菜鸟级的八卦党,能挖到宫廷秘辛实在机不可失。 于小舟眼睛瞪得铜铃大看着平阳。 平阳看了看一屋子的人,“你们都下去吧。”待屋内无人服侍,方说:“小十八的母亲原本是行宫的掌事姑姑,深的父皇器重。一次,父皇在行宫宴请重臣时,因心情愉快就多喝了一些,晚上留宿的时候就……”平阳似乎觉得难以启齿,看了眼昭阳又看了眼于小舟,“嗯,你们懂得,就是被父皇临幸了。” 于小舟觉得八成是耍酒疯强迫的。 “父皇第二天便晋封了她,原想带她回宫,结果她借口要留在这侍候父皇,拒绝了。可是后来,她一次与侍卫私通被抓住了,告到父皇那里,父皇发了好大的火,杖毙了那名侍卫,原也想杀了她,却发现她怀孕了。” 平阳停了下来,于小舟急了,关键时刻,你怎么还卡带了? 昭阳接道:“生下来就是十八皇子。嬷嬷说,那女子早已与侍卫有染,这孩子的血脉一开始就受到质疑,父皇就把他丢在行宫中养着。那女子产后虚弱,又没有被尽心调养,身子越来越差就去了。” 真相竟是这样,于小舟很想抽自己两巴掌,没事乱许诺,这下好了,踢上这个世界最大的boss的铁板上了。 平阳看着于小舟纠结的样子,安慰道:“十八能长这么大,已经不容易了,若不是这段时间事情多,父皇较忙,我恐怕十八早已不再这个世界上了。” 于小舟一听炸毛了,能长这么大!才多大,三岁半的奶娃啊,还一副千辛万苦的样。她跳起来惊恐地喊道:“你父皇会杀他?” “嘘,小点声。”昭阳看看殿门,见关得很严,转过头看着于小舟,“你觉得父皇能让一个很可能不是自己儿子的孩子以皇子的名义长大成人?” 平阳点点头,“不管十八是或不是真正的皇子,这都不重要,问题是没人有办法证明他是,父皇定不会让他长大。” 于小舟觉得一道闪电劈到了自己脑海中,她看着平阳,郑重道:“我有办法!” 平阳和昭阳均是一愣,随即交换了一下眼神,平阳道:“羽杨,不管你能不能,你都不能那么做。万一验证出十八不是皇子,你无疑不是加速了他的死亡。若他是,一个母亲背叛了父皇的皇子,你认为他有机会顺利长大成人吗?” 昭阳点头赞同,“即便父皇知道他是真的皇子,也不会对他好,宫廷险恶,他接受不到正常的教育,又是皇子,举步维艰,小舟,这事你不能管,会连累大将军府的。” 平阳来来回回地看着昭阳与于小舟,狐疑地问:“六妹为何总是管羽杨叫小舟呢?是闺名吗?我怎么不知?” 完了,于小舟立马就紧张了,谁知昭阳淡然一笑,“是我和羽杨约定的称呼,她救了我,就像渡我到彼岸的船一样,所以叫小舟。” 不愧是公主,撒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皇家的血统都是影帝影后的苗子。 平阳显然不信,却也没用纠缠下去,继续告诫于小舟,“听懂了吗?你不能管!你也管不了。” 于小舟垂头丧气地坐下来,叹道:“那小孩子好聪明的,好好教养,必成大器。” “不要胡说,”平阳严肃了起来,“对于皇子来说,除了太子,谁也不可以成大器!” 话也不让说,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于小舟赌气地趴在桌子上不说话。 平阳与昭阳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平阳道:“时候不早了,吩咐传膳吧,我都饿了。” 正说着,庄嬷嬷便在外面喊道:“六公主殿下,五公主殿下,郡主殿下,陛下宴请各个公子小姐,要三位殿下前去作陪。” “我不去!”于小舟趴得扁扁的,瘪着嘴喊道。 “哼,行啊,这样最好,”平阳凉凉地说,“最好要父皇定你个抗旨不遵,把你丢回大将军府,让你那群姐姐姨娘折磨死你。” “你……”于小舟气得站起身,“你干嘛这么狠毒?” “是你不识趣!”平阳严肃道:“在宫廷里,不懂事的人向来早夭,你难道不知道?” “好了,”昭阳忙拉拉平阳的胳膊,“五姐不要生气了,小舟别赌气,皇命不可违,你听话。” 于小舟的小细胳膊到底没有拧过大粗腿,三个人披上大氅,去了荣华殿。 一进殿,于小舟便打量了一下,见左边上垂首做了四个雍容华贵的年轻女子,穿着公主服侍,余下的是各家的小姐,洛家那三位赫然在列,洛倾城与洛飞燕的脸已经消肿了,不知道什么灵丹妙药,真好用。右边密密麻麻做得都是男子,上垂首的都是皇子打扮,估计得十来个。 平阳与昭阳领着于小舟径直走到殿中央,向居中的皇帝施了大礼。 皇帝颔首微笑,“赶紧起来坐下吧,就差你们了。” 平阳与昭阳领着于小舟来到左边,依次落座。 平阳看向那四个女子,笑道:“四位姐姐怎么得空来了?” 四个姐姐?昭阳看于小舟瞪着眼珠看着,便轻声介绍:“她们是大公主襄阳,二公主晋阳,三公主宜阳,四公主朔阳。” 为首的襄阳大公主笑道:“父皇说五妹就要及笄了,要我们这些做姐姐的参考参考。” 平阳闻言脸腾就红了,羞怒道:“不要听父皇瞎说,我才不要嫁人!” 朔阳四公主笑道:“五妹休得胡说,身为女子又怎能不嫁人?父皇疼你,你可不要辜负他老人家一片心。”四公主是去年完婚的,嫁给了武王世子,甚是幸福,眉眼都含笑。 她们这范围讲话,故意不让旁人听了去,皇帝看她们聊得开心,不由得问道:“你们姐妹说什么呢,这样开心?说出来让父皇也开心开心。” 平阳生怕说出什么嫁人之类的话,忙抢着说:“是讨论今年的梅花开得好呢。” 皇帝呵呵一笑,“今年的梅花开得确实比往年好。” 大皇子忙接道:“可不是吗?正是报喜之兆呢,恐怕五妹的好事就在眼前了。”大皇子说着还冲平阳挤眉弄眼。 于小舟越过昭阳,见平阳藏在底下的手紧握,就知道她气得不轻,平阳素来不是能忍之人,当即便说:“大皇兄哪里话?梅报喜事,怎么会报我一个小女子的事,应当是国家大事才对!” 三皇子道:“五妹说得不错,听闻大将军全胜而归,不日就能还朝,该是此事吧。” 皇帝点点,“嗯,不错,捷报连连呈上,朕已下旨命大将军进京述职,年前定能赶回来。”说着看向于小舟,“小三高兴吧?” 于小舟很配合地裂开大嘴巴,呵呵两声,“高兴,太高兴了,简直高兴得不能再高兴了。” 皇帝对于小舟的说话方式不大适应,沉吟了一下,便转向右边,笑道:“你们都是国之未来的栋梁,朕看着你们,甚是欣慰,今日一聚,都拿出些本事来,让小姐们见识见识。” 于小舟心里嗤笑了一下,公孔雀开屏大赛正式开始。 那边的男子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过大部分视线是落到平阳与昭阳身上。 一白袍男子率先出列,对上行礼,“臣愿献曲一首,为平阳公主殿下。” 于小舟见那男的生的玉树临风的样子,绝对是少女杀手,不由得看向平阳,意外的是平阳没有反应。 按于小舟对平阳的了解,她应该横眉立目才对,难不成? 于小舟瞬间就兴奋了,捅捅坐在自己下边的那个女子,视线没离开场内,问道:“这男的谁啊?” 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说道:“他是睿王世子,周博瀚。郡主,难道不认识?” 那口气,仿佛于小舟应该认识一样,于小舟一愣,收回目光看向那女子。 眉眼弯弯,面若桃花,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哇塞,又是一个美女。 于小舟瞬间把什么周博瀚抛到脑后,两眼亮晶晶地盯着这女子看,谄笑着问:“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一愣,随即笑道:“若不是知道郡主是女子,以这一身男装和刚刚说话的口气,我一定会以为郡主是男子的。”那女子停顿了一下,笑着说:“我叫舞乐郡主,是智王之女,名唤吴佳颖。” 睿王,智王,文王,武王?永乐,舞乐?于小舟脑海在里升起大大的问号,连忙问道:“为什么我们的封号都有乐字,还有怎么那么多王?” 那女子还未说话,昭阳开口道:“此代公主以阳为封号,郡主均以乐为封号;建国初共分封四王,分别是文武睿智;八侯,安邦定国,国泰民安,建功立业,四海归心。”昭阳伸出手握住于小舟的手,掐着她的手心,盯着她,压低声音:“美人?” 于小舟大汗,讪讪笑道:“我随口一说,没什么意思的。” 她们两个靠得很近说话,舞乐郡主审视地看着她二人,忽笑着说:“六公主殿下和永乐郡主倒是姐妹情深啊。” 昭阳与于小舟坐正身子,昭阳一笑,拿起桌案上的酒杯,笑道:“敬舞乐姐姐。” 舞乐郡主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也端起酒杯,笑道:“敬昭阳公主殿下!” 于小舟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昭阳与这个舞乐似乎打了什么哑谜,可是全程参与了的于小舟竟然完全摸不到头绪。 于小舟再次为自己欠费停机的智商哀悼不已。 第39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殿中央,睿王世子周博瀚已经端坐于古琴之前,双手扶于琴弦之上,含情脉脉地看着平阳,朗声说:“这曲天地日月情献给平阳公主殿下。” 悠扬婉约的琴音而起,飘飘渺渺如天籁之音。 公子如玉,佳人似花,已不是郎才女貌能形容的了。 于小舟一向五音不全,出身草根,对于高雅的音乐实在提不起兴趣,听得昏昏欲睡,还不如最炫民族风来得实在。 她勉强提起精神,看向昭阳和平阳,昭阳看着场内的人,很自然的听曲子;而平阳却低头看着酒杯,一副沉思的样子。 于小舟再次感到意外,难不成平阳是有心上人的,只是不是端妃选定的文王世子,而是这个睿王世子? 于小舟看了那么多穿越狗血剧,深知宫廷的婚姻是不由自己做主的,若无心上人倒还好,一旦有,还真是生不如死。 于小舟心里一面同情平阳,一面寻思怎么把周博瀚拉成偷公主的盟友。 一曲毕,皇帝大悦,“睿王世子果然才情俱佳,堪称人中龙凤。” 周博瀚一躬到地,“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周博瀚一坐定,另一青袍男子起身走到堂中,“愿为平阳公主殿下献画一幅,还望陛下成全。” 于小舟还未开口问,舞乐便笑着告诉她,“他是文王世子,李长赢,今年才还朝的。” 这般温文尔雅,果然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于小舟下意识看向平阳,平阳依旧面无表情。难不成猜错了,她对周博瀚没意思? 太奇怪了,今天的平阳绝对反常。于小舟不禁想起平阳昨晚的话:“我一定要让父皇后悔这样的安排!”于小舟结结实实打了个冷战。 这难道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皇帝点头,李长赢走到抬上来的桌案前,展开宣纸,拿起笔,洋洋洒洒便画了起来。 于小舟抻着脖子看,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不多时,李长赢放下笔,便有太监上前,拿起画由龙座向四下展示。 于小舟一看,即便不懂,也能看出画得极为传神,真的很像平阳……不刁蛮的时候。 皇帝仍是很高兴,“文王便是一琴棋书画之大家,世子亦不承让,真是后继有人啊。” 李长赢长躬到地,“愿将此画献与平阳公主殿下。” 皇帝点头,那太监便将画卷好用托盘呈给平阳,平阳一挥手,身后的庄嬷嬷赶紧接过来。 李长赢神色一松,施了一礼,回座坐下。 有又一年纪也就十五六岁的男孩走到殿中央,“臣不才,愿为昭阳公主殿下献诗一首。” 靠! 于小舟瞬间就炸毛了,凶神恶煞就要站起来,昭阳手疾眼快一下把她拖住,压低声音,“只是献诗而已,你不要露出眉目。” 舞乐一旁笑道:“他可是定国侯世子,宁远,年少英才,三岁识字,六岁吟诗,十岁通古今,上届的状元,他对五公主殿下有心,也不算辱没了殿下,永乐何故气愤?” 原来是个学霸,于小舟一下就觉得危机感已经亮了红灯警告。 真是流年越来越不利,竟然遭遇了神一样的对手,可是,自己却连猪一样的队友都没有 真是,逃不开这一世的寂寞,往后是阴霾,往前是山隘。 歌词写得太好了,感情自己也做把了命运多舛的主角。 逆天改命,天道不允,红尘困住此人此心,注定要辜负佳人的深情! 于小舟的心被巨大悲伤紧紧扼住,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垄中,卿何薄命? 曹公,我终于理解了一点贾宝玉的感情。 作者,我们商议一下,要我穿到贾宝玉身上吧! 悲情结束,于小舟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也不理昭阳与舞乐,只是瞪着眼睛看着殿中的情敌,见他一挥而就一首诗,殿内已有人高声叫好。 马丹,跟我拼诗是吧,我非把你拼得吐血! 于小舟便要站起来,谁知就听殿外一稚嫩童音,却正气浩然,“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好句!”皇帝竟拍案叫绝,“是哪家公子,进殿一见。”大太监吴全忠赶紧走了出去。 于小舟的心腾就提到嗓子眼了,她不会认为自己命好,碰到了另一个穿越者,绝对就是那个注定短命的十八皇子。 果然,吴全忠回来时脸色有些难看,身后跟着十八皇子东方曙嵘。 十八走到殿中央,规规矩矩地向上磕头,“孩儿东方曙嵘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小舟一看,皇帝之前的喜色已经全然不见,眉头深锁地看着地下的人,许久不发一言。 殿内的气氛立马变得很压抑,众人不再谈笑打趣,都安静地专注于自己案前的食物,好像一下子都感觉饿了。 吴全忠见情况不对,赶紧借着倒茶的功夫,轻声唤道:“陛下……” 皇帝总是回过神来,挤出一丝笑意,“是十八啊,长这么大了,起来吧。” 十八皇子从地上爬起来,站得笔直,小小的人,便有了一些气势。 皇帝脸色好看一些,“十八,刚刚那对联是你做的?” 平阳与昭阳也紧张起来了,万一讲出于小舟,恐怕会见罪皇帝,于小舟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谁知,十八绷着小脸,“是孩儿作的。” 皇帝点点头,“嗯,不错,你好学,父皇很欣慰。”然后对吴全忠说:“给十八皇子安排座位坐下。” 十八小脸立即就笑开了,很高兴地再次磕头,“谢父皇。” 皇帝也不说话,底下众人也不说话,殿内气氛依旧压抑。 于小舟心思急转,忽地想到一个办法,她站起身,等走到殿中央,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浑身紧张得都有些颤抖。 想想之前自己在课堂上回答问题都会磕磕巴巴,这众目睽睽之下,还不得糗死。 皇帝看着呆愣的于小舟,和蔼地说:“小三有话要说?” 于小舟勉强压住迪斯高的心跳,点点头,“想……想讲个…….故事,活跃一下尴尬的气氛。”于小舟说完又想抽自己,大家都知道尴尬,就自己猪一样地说出来,不是揭皇帝的伤疤吗? 皇帝神色一滞,有些烦躁,“你就讲吧。” 于小舟深吸几口气,“从前,有个大户人家,家中老爷娶了两房夫人,生活也算和美,唯一不足的就是这老爷一直无儿无女,求医问药,求仙问道也不见成效。不过这老爷一直都是个大善人,心境也很豁达,想着有一天一旦无后,便散尽家财求得来世之福。也许是他一直行善积德,终于有了善报,一房夫人竟然怀孕了。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最愁的莫过于另一个夫人,一想到有一天这万贯家财都拱手与他人,不由得恶由心生。这夫人便设计了一场私通的戏码。” “结果可想而知,那老爷活活气死了,那位怀孕的夫人因郁结于心,勉强生下男婴,也跟着去了。所有的家产到底落到了这狠毒的夫人手里。她本想斩草除根,可是念及老爷活着的时候很疼爱她,便留下了那个男婴给一个下人养,自己则收养了自己亲哥哥的儿子,打算继承家产。” “也是天网恢恢,那男孩七岁那年,天降大雨,将家中祖坟冲破,没办法只能移坟,那男孩的养父和一干下人一起挖棺椁。因大雨浸泡,棺材都烂了,老爷的尸骨散的到处都是,那男孩便下去帮助父亲挑拣,他人小力气小,又照顾不周,一不留神被一块坚硬的石头把手划破了,鲜血滴了出来。”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血滴滴到那老爷的尸骨上竟然渗了进去。这一景象被路过的布衣县令看了满眼。他回衙之后辗转反侧,最后找来自己的儿子和下人做实验,果然,是亲生的血会融于血,亦会融于骨,不是亲生的两血相斥,也会顺着骨头淌掉。” “县令知那男孩的事必有蹊跷,便翻案查询,最终将那恶毒妇人绳之以法,将家财悉数还给那老爷的儿子。” 于小舟讲完,偷眼看皇帝一脸沉思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我就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三皇子再一次刷存在感,“永乐郡主的这个故事着实发人深思,令人受教。” 于小舟感激地看他一眼,向皇帝说:“讲完了,我回去了。” 皇帝点点头,于小舟赶紧三步换成一步,逃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才发现后背都汗湿了。 别人不知道于小舟这个故事的意思,平阳和昭阳却知道,二人都瞪着于小舟,眼神里都是责备,昭阳靠近于小舟,压低声音,“不是不让你管吗?怎么又擅做主张?” 于小舟勉强裂开一个笑脸,“我答应他了,不能言而无信。” 接下来,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宴席早早就散了。 皇帝也起驾回宫了,平阳和昭阳半架着于小舟进了马车,平阳便劈头盖脸地喝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哪壶不开提哪壶!十八是父皇的伤疤,你那么顺手就去揭,你不要命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假借讲故事来告诉父皇验证方式,你以为父皇会看不出来,在场的其他人会看不出来?父皇本就有芥蒂,你觉得他会感激你?” 于小舟被轰得外焦里嫩,半晌才小声争辩,“我就是不想失信于人,没有想要你父皇感激我的意思。” “你还好意思说!”平阳更气了,指头指着于小舟的额头,恨不得戳出个窟窿,“你还真是慈悲为怀啊,不为自己,只为了见一次面的人,便连自己的性命,整个大将军府的命运都不顾了?” “哪有那么严重?”于小舟也害怕了,紧紧靠着车身,求助地看向昭阳。 昭阳蹙眉,“五姐,此事还得赶紧化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靠,真的那么严重! 于小舟吓得脸色苍白,原来这真的是步步惊心的宫廷。 不是狗血剧。 第40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回到皇宫,于小舟依旧和平阳回甘泉宫,分别时昭阳满目的担忧,于小舟握握她的手,露出一个笑容,昭阳点点头方离去。 平阳扯着于小舟,一路疾走,于小舟知道自己犯错了,也不敢说话,迈着小细腿颠颠跟着。 到了甘泉宫,就有太监来传信,端妃在正殿等着她们呢。 于小舟的心“咯噔”一下,她忐忑地看向平阳,平阳皱皱眉,拉着于小舟就朝正殿去。 于小舟的印象中,端妃一直都是平和的形象,今天却黑着脸,眼神里的暗沉,令于小舟心再次颤了颤。 端妃看了看平阳,视线便落到于小舟身上,语气严厉,“小三,说,你今天是怎么一回事?” 于小舟心一横,低下头一语不发。 端妃盯着于小舟看,仿佛要把她的脑袋看出来个窟窿。平阳只得前走一步,“母妃,不要急,洛羽杨在父皇眼里是痴傻的形象,想来不会想得太多。” 端妃长叹了一身,视线也收了回去,“你以为母妃是担心十八的事情吗?小三此举无疑不是在赌,既是赌,就有赢的可能,现在担心还过早。” 平阳不解地看着端妃,“那母妃担心……” 端妃又看向于小舟,“怕就怕通过这件事情,要你父皇察觉小三是装傻的,欺君之罪,无可饶恕!” 于小舟腾地抬起头,看着端妃,张张嘴,那句我没有故意装傻终究没有说出来,事实上,确实装傻了,只是很有本色演出的优势,没费太多心力。 平阳忧虑地看看于小舟,叹道:“眼下可怎么办?” 于小舟脑袋一热,大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连累你和娘娘的。” 平阳眼一横,“你说不连累就不连累了,隐瞒你装傻的真相,本就是欺君!” 端妃皱着眉,“好了,此事你们做不来什么了,下去休息吧,眼下本宫好好筹划一下吧。平阳带小三下去吧。” 平阳拉起于小舟转身就走,走到殿门口,端妃突问:“小三,你那方法确准吗?” 于小舟转过身,郑重点点头,“绝无差池!” 端妃沉思了片刻,又问:“此事,长贵嫔会帮忙吗?” 于小舟脑海里立马就出现长贵嫔厌弃自己的脸,还有持机回报自己,好斩断自己与昭阳的联系,不由得连说:“不知道,不见得会。” 端妃扬起手,摆了摆,平阳拉起于小舟走了出去。 接下来几天,皇宫异常平静,于小舟知道这是再等一个爆发点,她也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地等死。 一日,长贵嫔突然驾到,和端妃说明情况,便只留下于小舟一个人。 长贵嫔看着于小舟,“永乐郡主应该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了吧?” 于小舟老老实实站在殿中央,看着她,也不说话。 长贵嫔接着说:“不管是琢磨皇家私事,还是欺君都是死罪,端妃姐姐也保不住你。你父亲的功勋都会因你而大打折扣,永乐郡主怎么看?” 于小舟突然很不喜欢长贵嫔,白白与昭阳长得酷似,却是阴阳怪调的样子。 “没什么看法,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本就与十八皇子是一面之缘,一个小孩子我也没指望有什么感恩图报的情操,连个大人都会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将救命大恩全然抹去,还摆出一副和恩人讨价还价的样子,我就当自己干了慈善。”于小舟忍不住讽刺了起来。 “你!”长贵嫔大怒,拍着桌子,指着于小舟,“永乐郡主,你这般颠倒是非黑白,愧对大将军刚正不阿的名声!” “我那老爹与我聚少离多,和他没关系!”于小舟脾气上来了,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来。 气得长贵嫔连说几个好字,平静半晌,才压抑着说:“本宫也不和你多说,这次的事情,本宫可以助你,不但让你抹去之前的一切,还让你有功于皇上,你也得答应本宫,不可再勾引昭阳!” “不可能!”于小舟想都没想。 特么的,剧情一定要发展的这么狗血吗? 好吧,按照对狗血剧的了解,屈从于威胁的人基本都是炮灰型,一不小心就领了盒饭。自己还是竖立一些主角的不怕死兼傻了吧唧的气势吧。 长贵嫔冷笑道:“你若不答应,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还是想好了再说。” 于小舟诧异地看着长贵嫔,你就那么想要一声承诺,我要是说话不算话呢?你就那么相信我会说话算话? 哈利波特里面的邓布利多可是说了:“再伟大的人,也有言而无信的时候。” 我这么一个十足的小人物,言而无信实属家常便饭。 长贵嫔见于小舟眼神闪烁,想来是吓到了,便趁热打铁,“昭阳早晚是要完婚的,她与你本就不能有什么,若不是昭阳与我吃了太多的苦,我断不会在此和你啰嗦。你答应了皆大欢喜,不答应也就是你自己倒霉而已。对你来说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于小舟看着长贵嫔,心里倍感惋惜,将来的一天她发现自己说话不算话,会不会气死过去?嘴上装出无奈的应了,“好吧,呜呜,我……呜呜,谢谢长娘娘。” 长贵嫔松了口气,对屏风后面唤道:“昭阳,出来吧!” 昭阳面无血色地走出屏风,看着于小舟。 天雷滚滚! 苍天啊,不带这么狗血地! 于小舟心里哀嚎着,自己迟早要被自己穿越的剧情雷死! 果然,昭阳双目含泪,“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一群乌鸦呱呱飞过,于小舟被雷得只想呕血三升。 于小舟心里想着该如何逆转狗血剧情,脑海中将看过的各色小说捋了一遍,不禁忘记了昭阳。 昭阳更加凄苦,扑到长贵嫔怀里嘤嘤地哭泣起来。长贵嫔心疼地抱着她,劝慰道:“我的儿,快别伤心了,为了这样贪生怕死的人不值得。她就是个小女孩,怎能比的上男子敢于担当?” 于小舟什么也不想说了,转身离去,脑海中是却是狗血剧中无差别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觉一笑。 看来今晚要爬椒房宫了。 不多时,端妃便传信给于小舟,说长贵嫔已经答应出手保她了,于小舟正悠悠地啃苹果,话说她是真心不喜欢吃苹果,可是为了长得好看些,拼了。 终于夜深人静了,于小舟偷偷走到花园将白天藏好的竹梯抗起来。 “真沉!”她嘟囔一句,扛着梯子走出甘泉宫。 于小舟是后来才知道的,只有甘泉宫晚间脚门还开着,其他的宫都是上一把老寒铁的大锁,恐怕把炸药搬过来也打不开。 至于甘泉宫为什么总是留门,于小舟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于小舟私下认为这个习惯不错,要不怎么可能跑出去认识昭阳呢。 于小舟一路小跑,总算来到了椒房宫,于小舟回忆着昭阳寝殿的方向,围着墙跑了一会,终于爬上去,又把梯子拽上了,放到墙内。 一顿折腾过后,她终于安然地站到了昭阳的寝殿前,寝殿的门紧关着,于小舟跑到窗下,推推窗,也关得严严的。 古代就是不方便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这要是有手机,该多方便,一个电话打过去,“昭阳开门,我来了。” 唉,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大喊大叫吧? 于小舟掐着腰想了一下,总是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她轻手轻脚走到门前,用平生最小的力气一敲,然后快速躲到花坛的草丛中。 过了好久,于小舟觉得昭阳一定没听见时,门开了,昭阳一身睡裙,眼睛很明亮,丝毫不见睡意,昭阳左右看了看,不觉皱着眉头,“小舟,是你吗?” 于小舟连忙从草丛中跳出来,冷不防脚顿麻了,脚下一崴,差点没坐地上。昭阳连忙走上前扶起于小舟,二人走进殿内,昭阳把门闩上上,转过头看着于小舟。 于小舟甩甩腿,开门见山,“我是打算言而无信的,所以就随便答应了,反正我经常说话不算话。” 昭阳闻言一愣,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你这样……哪有人说自己总是言而无信的?” 于小舟一笑,嬉皮笑脸走上前,忽地脸色一变,连忙又退了回去,“言而无信怎么了,那是说得难听的,说得好听的叫审时度势,应运而变。” 昭阳走上前,奇怪地问:“你躲什么?” 于小舟脸一红,又退了几步,不太好意思地说:“我个子太矮,还是和你离远点吧,看着不明显。” 昭阳闻言竟笑了。 清雅如芙蓉出水,艳丽似牡丹扶风。 于小舟呆呆地看着昭阳,心里感慨着,昭阳越来越漂亮了,以后神一样的对手估计能组成一个独立团了。 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把生米煮成熟饭,再来个蛋炒饭加蛋,彻底把昭阳变成自己的私人收藏? 可是有样东西,没人有本事收藏,就是人心。 于小舟失神地后退,退到凳子前,便一屁股坐下,她有些失神落魄了,自己何德何能,怎能长久地笼络昭阳的心? 若有一日,芳心另许他人,自己该怎么办呢? 昭阳看出于小舟的不对劲,收住笑意走上前,蹲在于小舟身前,伸手摸着她的脸,柔声问:“怎么了?” 于小舟垂下头,对上昭阳纯净无暇的眼眸,眼里的深情怎能忽视? 可是……. “你会爱我多久?” 昭阳一笑,“天荒地老。” iloveyouforever, andever! 我爱你,天长 地久! 第41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唇瓣再一次粘到一起,难舍难分。 昭阳已是跪在地毯上,于小舟坐着低着头,托着她的脸颊,痴缠地吻着。 渴望再一次汹涌而来,于小舟停止亲吻昭阳,喘息着将她轻轻放到在地毯上,自己轻轻地压了上去。 昭阳的眼睛明亮而迷离,欲拒还迎,引发了于小舟不可收拾的的热情。 衣衫半解,玉体半露,白嫩的身躯犹如天然的雕饰,美不可言。 唇窸窸窣窣落在白净的颈部,娇红的耳垂,挺立的双峰,留下一串因悸动而潮红的痕迹。 当双唇含住那红豆,身下的人一阵剧烈的战栗,眼神也慌乱了起来。 于小舟恋恋不舍地吮吸了好几口,才离开昭阳的身子,坐到一旁,抱着膝盖沉思。 昭阳平息了一会,才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裙,然后靠在于小舟的肩膀上,歪着头,柔声问:“想什么呢?” 于小舟放下腿,伸手将昭阳揽到自己的怀里抱着,闷闷地回答:“想着怎么带你离开,想着怎么长个,想着将来如何养活你,想着二个人的世界你会不会寂寞?” 昭阳伸手摸着于小舟的脸,笑着说:“我们可以养只小狗,小猫,再养一只鹦鹉,不会寂寞的。” “我很好养的,没吃的,我可以自己挖野菜啊,苦日子我过过,你不要担心我。” “你还小,过段时间会长个的,要好好吃饭,不要挑食。” “我们远走高飞这事急不得,只能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会成功的。” 于小舟将头埋在昭阳的脖子里,滚热的热体流下,昭阳身子一颤,反抱住于小舟,轻声说:“你这么小,我不应该让你想这些事情,太难了。” 于小舟泪水止不住的流,声音微颤,“我不小了,已经二十六了,就是心理年龄小,以前也没有过担当,你母妃说得很对。” 昭阳笑道:“你要是二十六,我岂不是二十七了?教导我的嬷嬷说,人以自身好恶担当,你以前定是没有遇到值得你担当的人的事。” 昭阳,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好吗? 你这么美化我,要我情何以堪! 于小舟终于不再流猫粒,昭阳才说:“母妃说父皇已经要人验了十八的血脉,明天结果就会传出来了。如果十八是皇子,端母妃和母妃已经设计好一出陷害的计量,父皇一旦查就一定会看到我们想要他看到的结局。那时,他一定对十八的母妃愧疚,对十八愧疚,母妃再提议收养十八,十八就可以名正言顺回皇宫了。你也不会因为多事受到牵连,父皇还是会赏你的。” 于小舟想两尊大佛同时出手,皇帝再精明也会被骗的。只是,万一小十八不是皇帝的血脉,她岂不是害死那个聪慧无比又一心梦想的孩子? 昭阳轻声安慰道:“十八的命运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于小舟点点头,又问:“陷害?你们打算由谁来充当这个陷害的角色?”又要有人要含冤牺牲吗?为救一人而牺牲另一个人,真的值吗? 昭阳抬起头,看着于小舟,“也不算牺牲,她本身就野心勃勃,想利用十八获取荣华富贵,一心抹黑大将军府,她是骠骑将军府出来的人。” 于小舟也不再纠结,心情大好地拉着昭阳亲热,手也伸到昭阳裙子里,轻轻抚摸着那光滑的肌肤。 昭阳紧紧靠着于小舟,嘴咬着下唇,身体绷得很紧。 于小舟犯罪的心理腾就升起,马丹,还是个孩子啊,自己怎么这么猥琐了! 简直是人面兽心,简直禽兽不如! 骂完自己,继续放心大胆地柔捏着那对还在发育中的双峰,用掌心丈量着多大才符合自己的心意。 而后便老老实实抱着昭阳聊了一会天。时间差不多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第二天,于小舟和端妃、平阳一起用膳时,平阳发了好大的火,把服侍的人都赶了出去。 虽说知道平阳刁蛮,于小舟还是觉得这火发得莫名其妙,难不成是每个月的那么几天? 三人不说话安静用膳时,一个面生的太监进了来,跪倒在地,“行宫传来信息,今早发现十八皇子脚趾上有扎痕。” 端妃沉思片刻,指着窗台前的一盆兰花,“这花最近总是蔫蔫的,你拿去好好打理一下,好了再还回来。” 太监手脚麻利地端着花躬着身出去。 于小舟诧异地看着平阳,“你……” 平阳白了她一眼,“这事务必要不露马脚,不能用本宫的人传递消息。” 于小舟看着平阳,终于问出:“你刚刚是故意发火的?” 平阳夹起一筷子的青红丝瓜放到粥里,搅了几下,尝了一口,点点头:“好吃。”然后看着平阳,“那你以为?” 我以为你月、事来了。于小舟只敢想想,万不敢说出口。 看来之前是低估平阳了,不是胸大无脑的刁蛮公主,也是,通天黑佛的端妃教出的女儿,怎么也不会是炮灰的命。 端妃放下筷子,用帕子擦擦嘴,说:“一会昭阳公主会去向皇上请安,探探皇上的神色。若结果是好的,皇上应该会高兴些,也会立马派人重查十八生母私通一案,那时,一切就按预定的来了。” 于小舟看着端妃笑着看着自己,心里一沉。果然,端妃笑道:“不知道小三许诺了长贵嫔什么,她肯出手帮助,这已经不单单是报恩了。” 于小舟手上不自觉地搅动着眼前的粥,看着端妃,编不出谎话来。 端妃又笑:“本宫并不关心这个,本宫是想小三会如何报答本宫与平阳呢?” 于小舟的手一下就僵住了,脑海中浮起一行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平阳也擦擦嘴,看看于小舟,对端妃说:“我不用羽杨报答,我们是好朋友。” 端妃不满地看了一样平阳,又看向于小舟。 于小舟忽觉得刚刚吃下的东西全都堵在胸口,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娘娘想要什么报答?” 端妃慈爱地问:“小三觉得三皇子如何?” 话音一落,平阳手握紧了一下,于小舟却放下心来,装出懵懂的样子:“很好。” 端妃一笑。“三皇子很喜欢小三呢,最近总是来看小三,小三想不想以后能天天见到三皇子?” 不想,死都不想! 想到三皇子送得那些东西,终于切身体会了拿人手短的含义,她露出一个笑意:“我更想天天看见平阳姐姐。” 端妃一愣,随即笑道:“到底是个孩子,你父亲就要还朝了,那时再说吧。” 用过饭,平阳与于小舟借口消食,去了御花园,平阳命宫女嬷嬷远远跟着,才小声对于小舟说:“大将军一回来,你可能就要嫁给我三哥了。” 于小舟低下头,踢了下花坛的石围,“不会嫁,最多订婚。” 平阳皱皱眉,“你没穿男装,不要做出这样的动作,不雅的很。” 于小舟只得停止虐待石头,叹了口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想过我们要躲到哪去吗?” 平阳脸色也黯然了,伸手摸摸身边的月季,低声说:“我也不知道。” 于小舟扯扯自己的衣袖,想挽起来,在平阳严厉的目光下只得作罢,“其实,找一个真心待你的人,嫁与他也算此生无憾!” 平阳冷笑了一声,“你认为母妃会答应?我的婚姻一定要帮助三哥的。” 于小舟不由得想起李长赢在平阳收下画时,露出的放松的神色,更多的似乎是完成任务,而不是博取佳人的倾心。 于小舟又想起了昭阳与自己,惆怅的感觉瞬间就爬满了身心,她蹲下来抱着自己头,真的逃不开这一世的无奈吗? 平阳低下头,看着蹲的像个小狗的于小舟,露出欣慰的神色,这个傻子还是在乎自己的。她伸出手摸摸于小舟的头,轻声说:“我们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远处,昭阳立于柳树旁,面色冷然地望着这幅温馨和谐的画面,忽地释然一笑,快步走上前,远远便打招呼,“五姐,小舟。” 于小舟赶紧站起身,看着昭阳,心花怒放。 平阳笑问:“六妹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于小舟大笑,“当然是从来处来,要到去处去。” 平阳和昭阳均是一愣,平阳惊喜道:“洛羽杨,看不出来,你还真是有些才华的。”随即困惑道:“你不会写字,怎么会作诗呢?” 于小舟撇撇嘴,心道,你们的字笔画太多,我不会写正常的很。而且我不会作诗,只会背诗。 昭阳也很开心,看似随意地说:“可不是,刚刚父皇还很开心地夸奖大将军教女有方呢。” 平阳与于小舟神色均是一顿,平阳忙笑道:“这傻子,不但母妃喜欢,父皇也喜欢呢。” 于小舟谦虚地傻笑了几声,昭阳又说:“舞乐郡主要进宫来,五姐和小舟要不要见?” 于小舟一想到那眉眼弯弯的美女,心里顿生好感,立马叫喊着:“要见的。” 谁知,平阳气恼地瞪了她几眼,气道:“不许见!” 于小舟诧异地看着反应过激的平阳,小心地问:“为什么?” 平阳抬着眉毛,厉声说:“她……她不是正经人,你不许见她!” 于小舟眨巴眨巴眼睛,糊涂了。 昭阳只得小声说:“舞乐郡主好女色,今年十八了还不肯嫁,非说要择一心心相印的女子相伴一生。” 纳尼! 这是? 公开同性恋? 第42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舞乐郡主点名要见于小舟的,平阳也不好拦着,于是她坚持要一同去,声称:“我得去看着她,不能教坏你了。” 于小舟与昭阳交换了一下视线,昭阳眼里含着意味明了的笑意,于小舟一下就慌了,“我不会学的,你不用陪我的,真的不用。” 平阳横了她一眼,“你现在在甘泉宫,她看你不得来甘泉宫,你觉得我可以回避不见?你个大傻子,赶紧回去更衣,准备见客!”说完抬腿便走。 于小舟讨好地看向昭阳,昭阳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说:“不可以和五姐暧昧不清,其他的我不怪你。” 然后追上平阳,“五姐,我正要向端娘娘请安,一起吧。” 平阳笑着拉起昭阳的手,二人相亲相爱地渐行渐远。 于小舟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甘泉宫正殿,端妃上座,平阳和昭阳,还有于小舟坐在两侧,舞乐郡主来了后便向端妃恭敬地请了安,端妃与她闲说几句,便借口处理事物,临行吩咐她们好好玩闹,不要拘束。 端妃一走,舞乐便笑呵呵地看着平阳与昭阳,“二位公主殿下,臣女此行要与永乐郡主说一事,还望允我们单独一聚。” 于小舟转着茶杯盖子的手猛地停住,不安地看向舞乐,亲,我们才一面之缘啊,有什么不能当着两个祖宗说的,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造不,你这样会害惨我的! 平阳眼睛眯了起来,看着于小舟;昭阳也是一愣,看着舞乐。 舞乐郡主一笑,“二位殿下可有何不方便之处?” 平阳挑挑眉,看着于小舟,眼神里有警告的意味,“没有,非常方便,方便得不能再方便了。”说完看着昭阳,“六妹,我今日新得了一套头饰,你和我去瞧瞧?” 昭阳起身,笑道:“好啊,母妃说我生日那天要送我一套头饰,问我喜欢什么样子的,今儿正好可以借鉴一下五姐的。” 她们走到门口还回头看了眼于小舟,两道目光夹杂着事后算账的意思,搞得于小舟只得仇大苦深的绷着脸。 舞乐见此情形笑了,走到于小舟旁边的位置坐下,问道:“永乐是喜欢平阳公主多一点,还是昭阳公主多一点。” 如此直白的话,于小舟的惊恐之下差点没把茶杯打翻,她慌乱地去扶茶盏,脑海里飞速的想对策。 舞乐又是一笑,“你不要害怕,也不用防我,你大概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 于小舟收回手,坐得笔直,瞪着眼睛看着舞乐,“你……你是指……指你喜欢……喜欢…...喜欢……” 于小舟憋屈半天,也没说出来。 舞乐白了她一眼,“明明是个爽快的人,这样吞吞吐吐是为那般!是的,我喜欢女人。” “嘿嘿……”于小舟考虑要不要连滚带爬逃跑呢,以这情形万一舞乐说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密的事情,自己该多冤。 舞乐斜视她几眼,摇摇头,“好了,不要那副我即将迫害你的样子。我这次来完全是为了你。” “为了我?”于小舟一下就想到端妃与长贵嫔,立马想到了我要请客吃饭,不过你得付钱这不要脸的事情。 “当然!永乐可知道为什么我已十八不婚嫁还这般自在?”舞乐严肃了起来。 于小舟摇摇头,她也觉得奇怪,古代女子十二三岁就议嫁,十六及笄就嫁出去,过了这个年岁不嫁的,风评基本不好,吐沫星都能把人淹死,舞乐显然活的潇洒自在。 舞乐神秘一笑,“因为我有一道太后的旨意。” “嗯?”于小舟瞬间就把先前的惶恐抛到水沟里了,竖着耳朵,瞪着眼睛,摆出标准八卦的表情。 “我年幼时,曾在一次出行时救了太后一命,那时太后本想给我公主封号来感激我,但是,我却要了一道旨意,我和太后说,此生若不能与相爱之人相守,定不会苟且偷生。太后感念我的志气,便下旨一道,准许我的婚事自己做主,对方不管是男是女,是奸是善,只要两情相悦,任何人不得行阻挠之事。”舞乐说着看着于小舟。 于小舟嫉妒了,她要是有这么道旨意,是不是就可以和昭阳正大光明在一起了? “你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个?” “当然不是,我是想告诉你,这道旨意对我来说已经形同虚设,虽不能保住一对有情人,却可以保得一人暂离婚姻的困扰。”舞乐的手指轻抚着精致的茶盏,神色很是漫不经心。 “为什么形同虚设?”于小舟探着身子看着舞乐。 “因我爱的人并不爱我,我将一个人了却此生。”舞乐停止玩弄茶盏,抬起头,视线对上于小舟,“但是却可以帮你。那日宴饮昭阳公主已经承认了与你的关系,但是你们前途甚渺,有朝一日,若你们必须嫁人,我可以选择用这道旨意保住一个人,昭阳是公主想来是不能的,所以,我可以保住你。” 于小舟只感觉脑海中轰隆隆作响,她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只是傻傻地问:“昭阳……昭阳何时承认的?” 舞乐一笑,“向我敬酒时啊,你这样呆呆笨笨,怎么能得到如此蕙质兰心,八成上辈子拯救了人类!” 于小舟再次诧异,“你说的话好有现代气息啊。” “现代气息?”舞乐疑惑地问,“你说什么呢?”然后审视地看着于小舟,“你难不成是真傻?”昭阳公主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美人的审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于小舟一看舞乐露出那种一朵鲜花怎么就非往牛粪上插的愤慨表情,刚刚升起那点感激都没了,“怎么,圣旨都说我傻,你有意见?” 舞乐嫌弃地看了看于小舟一眼,“我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什么时候需要我的这道旨意,差个人到智王府找我。” 说着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 于小舟也忙起身,她打量着舞乐,这身材,这模样,心里的疑惑就像是吃了肥肉,不吐不快,“那个……敢问一下,你是攻,还是受?” 舞乐回过头,迷茫地看着于小舟,“什么攻受?” 于小舟心一横,“就是上`床,不对,做`爱,也不对,是……哦,房`事,对对,房`事的时候在下边还是上面?” 舞乐脸腾就红了,“你!”指着于小舟半天没说出话,最后一甩衣袖愤然离去。 这时代都敢公开同性恋,你还害臊个球! 于小舟很是不甘地抻着脖子,喊着追问,“你不告诉我我睡不着觉啊,到底是上面还是下面?” 舞乐迈出殿门的身子一顿,随即脚步很重地走了出去,仿佛脚底下踩的是于小舟。 于小舟很遗憾地叹了口气,古代可真是保守,这么光明正大的问题都不能光明正大得到答案。 于小舟认命地去主动找平阳和昭阳投案自首,但是呈堂证供却是路上编好的,为了说的时候不露马脚,于小舟特意拿了个金钗放在手心,随时准备苦情出演。 日子真的是越来越不好过了,于小舟心情很沉重,若有一日真的应了舞乐的话,金钗就不是用来扎手的了。 可是,平阳和昭阳似乎商量好了,绝口不问刚刚舞乐之事,她俩把平阳所有的首饰都搬了出来晒,兴致盎然讨论。 如果有朋友圈,估计谁的更新也别想争一时之地了。 “你看你看,这个好看不?” “嗯,好漂亮啊,这个翅膀雕得好精细,手工不错。” “再看这个,怎么样?这是父皇给母妃的,母妃觉得她戴不起来,就赏我了。” “也好看,不过,我还是喜欢这个玉镯子,晶莹剔透,入手凉滑。” …… 于小舟傻了,跟在她二人屁股后面,小心地问:“你们不想知道舞乐刚刚和我说了什么吗?” 平阳拿着一只步摇,正指着上面的红宝石该昭阳看,闻言不耐烦地抬头看着于小舟,“不想,不关心。”随即回过头,兴奋地对昭阳说:“这颗宝石是侉彝上供的,就两颗,其中一颗给了我,另一颗好像入库了,哪天和父皇要过来给你。” 于小舟只好可怜巴巴地看向昭阳,昭阳百忙之中抬起头,“就不听你费尽心机编的故事了。”而后又与平阳凑近脑袋,研究起那颗宝石来。 于小舟目瞪口呆。 亲,你们这样讲话是要没朋友的。 好吧,面对两个聪明的女人,于小舟彻底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不着寸缕。就算你从里到外全副武装,由内裤、秋衣、保暖内衣、毛衣、棉袄、羽绒服,大衣,再套个大氅,人家依旧一搭眼就看到你光、溜溜的内在。 太悲伤了有木有! 昭阳离开时捧了一堆平阳硬塞给她的首饰,还说:“我公主府还有好些呢,哪天我们一起去看。” 昭阳笑着答应,也不看于小舟,离开了甘泉宫。 平阳也不似以往缠着于小舟,去找端妃沟通一下母女感情去了。 留下心七上八下的于小舟,欲哭无泪。 于小舟傻站了很长时间,突然脑海中升起一个念头:她现在务必开始计划如何带昭阳,可能还有个平阳出逃。 俗话说得好,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等一切都准备好,就可以专心等机会了。 一想到这,于小舟兴奋了,找出纸笔,一遍一遍写计划,整个人就像…… 吃了炫迈口香糖,根本停不下来。 第43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很多东西不写不知道,于小舟将心中的计划大框一列出来,就发现很多地方模糊不清,这种生死出逃,一点也含糊不得。 可是那些模糊的地方,正是她完全不了解的外面世界。 作为一个女子,自然没机会走出高墙,混迹市井之中。 于小舟愁得抓掉好几把头发了,最后干脆把纸一团扔掉。又觉得不甘心,重新找了张纸,列了几点不知道的地方,打算找机会弄清楚。 日子又悄然滑过几天,这一日,于小舟正蹲在桌子下面思考问题。 平阳走进来,直接把她拖出来,“你又不傻,能不能别再做这么傻的举动了。” 于小舟挣脱开手臂,哼了一声,“怎么?有时间理我了,不去见你的好闺蜜好姐妹了?” 平阳皱皱眉,“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父皇后宫宴请,点名要你也去,我估计应该是十八的事情。” 于小舟斜着眼睛看着平阳,“你确定不是你订婚的事?” 平阳脸色一变,于小舟见势不好,撒腿就跑,就听平阳在身后喊:“你别跑,我保证不打死你!” 于小舟与平阳打了一路的嘴仗,到了明月阁时,歌舞已经在进行中了,她俩连忙悄悄地绕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依旧是平阳、昭阳、于小舟的顺序落座,昭阳早已来了,看到平阳笑了一下算是招呼,然后转向于小舟,压低声音说:“十八的事成了,你不要担心了。” 于小舟闻着昭阳身上飘过来的馨香,恨不得把昭阳抱到怀里狠狠亲几口,可是,场合不对,剧本也没演到那,等这段ng了吧。 她深吸一口气,笑着点点头。 一舞终了,皇帝面上难掩喜色,朗声说:“今日宴请不为别的,头一遭,关于十八皇子,宫内宫外过多谣言,以后都可止了,朕已经确定了十八的身世;第二遭,十八的母妃一案,朕复查,是奸人陷害的,朕已经惩治了那贼人,进封查贵人为贵嫔;第三遭,十八自幼不养在皇宫,甚是不妥,长贵嫔已经请旨抚养十八,以后十八就记到她名下。” 不多时,十八皇子穿着正经的皇子服饰小脸严肃地朝皇帝叩头谢恩,又向长贵嫔行了过继大礼,便彻底算是长贵嫔的儿子了。 皇帝大悦,一连几道赏赐给相关的人。 最重的一条,自然是于小舟的。 皇帝和蔼地看着于小舟,“这一次,仍旧是小三的功劳,若不是小三的故事,朕恐怕就被奸人蒙蔽,再一次令皇家血脉蒙羞。小三,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我想要你女儿昭阳,于小舟心里念叨着,嘴上万不敢说出口。 那种立了大功,皇帝允许属下提任何要求,又是骗人的。提了不该提的,要了不该要的,你就等死吧。 皇帝一笑,“小三还小,这个恩典就等大将军回来决定吧。” 于小舟无所谓地点点头,昭阳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于小舟。 众目睽睽之下,于小舟也没法开口问,突然发现古代真的是没人权,连话都不让随便说。 好吧,化悲愤为食欲,于小舟埋头专注自己桌案上的食物,吃的满嘴流油,浑然没发现四下安静得仿佛没有人存在。 当然了,得忽略掉于小舟的咀嚼声。 身边的昭阳轻咳一声,于小舟诧异地抬起头,一眼就看见跪在堂下,高举一个托盘的李长赢,托盘中四件非凡间俗物的宝物,熠熠生辉。 李长赢跪得笔直,声音诚恳,“臣爱慕五公主殿下已久,今愿以家传四宝求娶,望陛下成全!” 马丹,我这么乌鸦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于小舟手中的银勺哐当掉下,不安地看向平阳。 平阳面沉似水,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攥着。 于小舟看向端妃,一脸的我愿意我愿意。 情况不妙啊。 不是后宫宴请吗,这男的怎么冒出来的? 果然,皇帝微笑地点点头,“文王世子文韬武略均是上乘,人又极佳,确实是一佳婿,朕……”说着看向平阳。 于小舟见平阳目光过分平和,那是一种认命的悲伤。 于小舟腾地站起来,大喊道:“我请皇上……” 于小舟成功地打断了皇帝的下半截话,也成功将自己推到了两难的境地。 所有的人都看着于小舟,昭阳皱着眉头,担忧地看着于小舟。 皇帝深吸了口气,“小三想怎样?” 于小舟连忙走出去,跪到李长赢的身边,这是她第一次开始讲究宫廷规矩,就意味这以后都要告别装傻充愣的日子了。 “臣女想……想将自己之前的恩典,送给平阳姐姐,希望皇上能允许她自己择婿。” 皇帝一愣,看向先是吃惊,而后一脸感动的平阳,大悟道:“平阳,你是不喜欢……” “没有,”平阳斩钉截铁,也走了出来,跪在于小舟身边,声音平稳,“女儿愿意。” 于小舟傻了,她瞪着平阳,似乎要从平阳身上瞪出朵花来。 剧情一定要像脱了狗链的哈士奇嘛,拉都拉不回来啊! 端妃似乎松了口气,“如此甚好,皇上亲自做主,是平阳的福气。” 皇帝点点头,看向于小舟,“倒是难为小三了,这般替平阳考虑,姐妹情深,朕心甚慰。” 你是欣慰了,你当然欣慰了,你掌握着天下所有人的命运,一切都按你的心意,仿佛降临人间的神。 于小舟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双腿,控制自己不要上前给那皇帝戳几个窟窿。 接下来,于小舟完全是在神游。 对于平阳,她本没有男女之情,但是却差点滚了床单,此时心里就像同时吃了花椒大料桂皮陈醋盐糖,各种味道翻滚着打滚。 平阳的今日是否就是昭阳的明日? 骄傲受宠的平阳,在这个渣一样的时代,都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更何况是昭阳、于小舟? 也许,明年的今日,昭阳就会面临同样的情形,自己依如此时,什么也做不了。 人卑言微,人卑言微! 一定要付出一切能付出的代价,离开这里,一定不能允许昭阳也是同样的命运。 于小舟觉得自己一下子就长大了,以前的二十六年都活得浑浑噩噩,但是却都是在努力活着。 如今,只能更加努力,拯救昭阳,更是拯救自己。 人有了理想,迫切的理想,发自内心渴望的理想,与生存息息相关的理想,整个人就会变的不一样。 一种气质上的改变。 如果于小舟以前是一个歪脖子树,现在就是一个小杨树,正试图挺拔的成长。 可是,改变的不只她一个。 平阳变得如古井深潭,千斤巨石也难激起一丈的水花。 于小舟每每与平阳静静地坐着,心中的千言万语都哽在喉中,无法吐出。 曾经的戏闹斗嘴仿佛是梦中的场景,那个活泼刁蛮、高傲尊贵的平阳,终于一去不复返。 一定要这么悲伤吗? 于小舟看看天空,心想,还是穿成贾宝玉吧。 唉,于小舟独自在御花园,看着满园光秃秃的花草树木,还有前几天平阳才揪过的光杆月季,她惆怅地把衣袖挽了起来。 哈哈,让你不让我挽衣袖,我偏挽。 又狠狠踢了几脚那块石头,奸笑中道:“哈哈,让你不让我踢,我偏要踢!” 说完感觉周遭气氛不太对,回身一看,一脸惊恐的十八皇子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身后还有一大片恨不得缩成灰的宫女太监。 于小舟一呆,卧槽,我是有时代过敏症吧,绝壁跟这个时代不对付,能不能不要每次冒傻气时,都那么忠实地给我安排观众! 于小舟冲十八皇子嘿嘿一笑,十八后退两步,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撒腿就跑。 于小舟无奈地叹了口气,追上去,再一次把他提了回来,和蔼可亲地对悬在空中的十八皇子说:“小十八啊,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就不涨进呢?姐姐我刚刚是……” 解释自己的蛇精病行为真是太费劲了,比国足踢出亚洲还费劲。 于是,果断选择岔开话题,“小十八没去上课吗?怎么跑御花园来了。” 于小舟边说边把他放在地上,几天没见,十八明显重了很多,根本提不动了。 十八绷着小脸,“刚给父皇请安回来,路过看到永乐姐姐,就过来请安。” 于小舟一脸的感动,手松开衣带,去掐十八的脸蛋,“十八真乖,真可爱,来来来,让姐姐好好稀罕稀罕。” 十八皇子努力挣脱于小舟的束缚,可是小胳膊怎么能拧过大腿,被于小舟这个丧心病狂的死变态□□的小脸通红。 于小舟心满意足地拍拍手,才想起应该问问十八的现状,“小十八啊,现在过的好不好,开不开心?” 十八皇子摸摸自己的脸,重新绷起小脸,小孩子装大人的模样太软糯可爱了,有木有! 于小舟不等十八皇子说话,再次捏起他的脸蛋,笑哈哈道:“你个小破孩,竟装大人,真是欠掐啊,太欠掐了,哈哈……” 等第二次□□结束,十八瘪瘪小嘴,终于放弃绷起小脸,但是在扬起笑脸之前,先把那群尾巴打发到一边去了。 “永乐姐姐,我现在很好,母妃对我很好,六姐姐对我很好,吃的也好,可以读书,可以经常见到父皇,我很开心。”小十八背着手,仰着脖子看着于小舟,扬着大大的笑脸。 于小舟蹲下身子,抬手摸摸十八的头,轻声道:“这样就好。”也不枉我默许了等同卖身的丧权辱国条约。 十八皇子直视着于小舟的眼睛,认真地说:“姐姐,虽然我今年只有三岁半,但是我知道没有你,我根本见不到父皇,回不了皇宫,也不会有母妃和六姐,我会报答你的。” 于小舟笑笑,看看,小孩子多纯真,比大人干净多了。“不用,姐姐没想要你报答,你还小,应该有权力拥有自己的人生和亲人。” 十八皇子依旧盯着于小舟,严肃地问:“姐姐,是不是没有你,我根本都不能活下去?” 于小舟大惊,连忙四下一看,见近距离无人,才小声问:“谁告诉你的,不可以和其他任何人提起,知道不?” 十八点点头,“六姐偷偷告诉我的,她却没细说原因,姐姐,我最相信你了,就你没有骗过我,你告诉我原因吧!” 呃,那是因为我还没机会骗你。 于小舟为了掩饰自己的惭愧,轻咳一声,摆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事情是这样的……” 于小舟开始了计划的第一步,黑皇帝。 第44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于小舟将关于十八皇子的事情一五一十讲诉了一遍,没有夸大其辞,当然也不会替皇帝开脱。这样,一个强占女人,强拆爱侣,又心狠手辣地打算斩草除根的十恶不赦的狗皇帝的形象就这样被树立起来了。末了还说:“你娘亲与那侍卫是真心相爱的,原本打算等二十五岁求个恩典放出宫去,从此相守一生,只是可惜二人都死于非命。” 十八沉默了好久,才小声悲伤的说:“难怪娘死前总是对我说,希望我是个普通人,希望我可以长大成人,她愿意用一切来交换。她是不是知道父皇已经打算杀我了” 于小舟伸胳膊揽住十八的肩膀,“虽然这很残酷,可这也是现实。你虽然还小,也要知道帝王家最是无情,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疼爱。如果你不是被你母妃收养,后宫那么多皇子,你只可能被仍回宫,随意找些嬷嬷宫女抚养,宫中历来残酷,不受宠的主子比奴才都不如,甚至还会被奴才欺负了去,你六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十八又很久不说话,于小舟也不想说话,二人静坐很久,看着御花园满目苍凉。 临别时,十八皇子郑重地问:“我要报答姐姐,姐姐想要什么我一定能做到!” 于小舟想了想,“如果有一天你掌握了大权,想办法放你五姐六姐还有我自由,放一些不甘成为物品的女子自由。” 十八皇子又绷起小脸,很郑重地点头。 于小舟笑了笑,摸着他的小脸,“记得我教你的那两句,要做个被皇上喜爱的乖儿子,才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实现自己的理想。” 看着十八远去的身影,于小舟甚是满意,暗暗帮昭阳平阳还有自己刷了不少好感度,又给那皇帝拉了不少仇恨值,今天太值了。 不过光这样还是不够,还得和昭阳沟通一下,制定一个洗脑计划,一定要把十八洗成疼女人的现代版好男人。 剩下的就差那个至今还没见面的便宜老爹了。 既然他支持谁谁就是皇帝,那么,作为他深爱的女人留下的骨血,又受尽欺凌,差点没翘辫子了,提点小要求应该是没问题的。 当然了,这其中的关键是被虐待的证据,还有自己精湛的演技。 于小舟摆出兰花指,觉得自从穿越过来,自己的演技直逼奥斯卡金奖。 想到这,于小舟觉得就差证据了,不过一点不难,大将军府证据遍地都是。大概柳姨娘迫不及待想把于小舟弄死,应该就是怕大将军回来后,洛羽杨告状,一脚把她踢死! 于小舟更加觉得大将军回来之前一定不能回府,柳姨娘她们现在估计是吃不香睡不香,恨不得冲进宫把于小舟掐死。 很快,于小舟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全部正确。 柳姨娘通过她爹柳侍郎,向皇帝说,大将军即将回府,全府都感沐皇恩,但是三小姐不在府中迎接,总是美中不足。 皇帝也觉得自己该表示的都表示了,府中那些人也应该不敢把于小舟怎样了,就算怎样了,大将军也只会惩治那些姨娘罢了,会更加感恩这段时间对于小舟的照顾。 这样说来,于小舟出事,倒是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皇帝想通后,很爽快地说,“理应如此,明日就送小三回府吧。” 于小舟接到消息,哧啦就把手里的一把玉骨扇给扯了,对面的三皇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咳咳两声,“是不喜欢扇子,还是不想回府” 于小舟看着他,“哪一个你有办法” 三皇子一脸尴尬,“那个……我可以给你弄些你喜欢的东西。” “哼,等我被折磨死了,给我上坟吧。”于小舟把扇子扔掉,丧气地靠在椅子上。 平阳安慰道:“也许她们是想讨好你,你不要理会错了。” 于小舟觉得自己就算能理会错自己要大便还是小便的生理感觉,也不会误会那群披着人皮的禽兽。 可是,那破圣旨不可违,于小舟只能打包行李,她很想趁机把昭阳打包出去,心里很明白这是百日做梦。 第二天转眼就到了,于小舟第一次在穿戴上上心,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是御赐之物,身上更是挂的叮叮当当,一走路背景音乐自动响起。 这些东西在皇宫很平常,一旦离开皇宫,这身衣服能压死人,对付那群姨娘姐姐足够了。 渣渣的时代,变态的皇权。 准备完毕,于小舟便过来正殿向端妃与平阳辞行。 于小舟一跪下行礼,身上的装饰品成功地叮叮叮做响。 几天不见笑脸的平阳也忍不住抿嘴一笑,“你又把自己弄成傻子样。” 端妃倒是温婉一笑,“小三不要害怕,本宫派花离带两个嬷嬷陪你同去,你现在是公主之尊,她们是万不敢做贱你的。” 我不怕她们做贱,我怕她们下黑手弄死我。不过有了宫里的人随身护着,效果自然不一样。于小舟忙感激地行礼,“谢娘娘庇佑。” 皇帝也派了太监赏了一堆东西,并告诉她不必去谢恩了。 快走到宫门口时,昭阳追了上来,于小舟忙将她拉上马车,车帘一放下,于小舟便把昭阳牢牢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以后见面就难了,我好想你。” 昭阳也附在于小舟耳边说,“我会想办法见你,回家之后要小心,一定别着了她们的道,凡事能忍就忍,等大将军回来就好了。” 于小舟点点头,轻轻松开昭阳,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覆了上去。 轻柔缠绵,浅尝辄止,于小舟忍着内心的悸动,强迫自己停了下来。 昭阳颊微红,摸摸于小舟的脸,轻声说:“别担心,都会好起来的。” 于小舟点点头,忙三言两语将十八的事情说了一下,又简单透漏了自己的计划,若将来实在不能出逃,那么就集中精力宫斗,把十八推成皇帝,再由他下旨放昭阳和自己自由,光明正大在一起。 昭阳微蹙眉头,随即点点头,大声说:“好了,不要瘪着嘴不说话,我代母妃来谢谢你,你就这样待客的,既然不想说话,我就走了。” 昭阳探头亲了一下于小舟的脸颊,转身掀开车帘下了车。 队伍再次前行,于小舟的思路也开始进行。 两套方案,备用方案已经开始铺路了。 第一套出逃方案的路线流程,就得在将军府才方便下手。 于小舟巴拉巴拉自己身上的坠,闭上眼睛开始思考。 到了大将军府,于小舟一走出车子就看见柳姨娘带着合家大小跪拜迎接。 但是那神情……明显像吃了苍蝇一样憋屈。 于小舟端着架子下了车,叮叮当当走到柳姨娘面前,做出妓院老鸨的尖酸样,“哎呦,柳姨娘你跪得很标准嘛,本宫看着很舒心呦,你就多跪一会吧。” 柳姨娘手扣着地,气得脸色发白,咬牙切齿地说:“谨听郡主吩咐。” 于小舟又看了看张姨娘与二姐,“张姨娘你跪得不对,二姐姐你跪得也不好,看看你们的奴才跪得成什么样子,太丢大将军府的脸面了。” 张姨娘与洛红颜很惊慌,她们完全不知道于小舟为什么会针对她们,虽然她们没有正大光明护着她,但是暗地里已经想方设法帮助她了。 于小舟嫌弃地拿着长贵嫔赐下的手帕捂着鼻子,“别在这碍眼了,还不回自己的院子学规矩去。” 张姨娘一愣,随即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神色却很惶恐,“贱妾知罪,贱妾这就退下学规矩。” 张姨娘和洛红颜诚惶诚恐地领着她们奴才进府了。 于小舟又看了看跪得老老实实的清荷与管婆婆,鼻子一酸,她们每次都拼着性命护着自己,又跟着自己受了不少苦。 于小舟收起犯贱的音调,上前搀扶起清荷和管婆婆,柔声说:“地上凉,赶快起来吧。” 清荷和管婆婆起来看着于小舟,面上难掩喜色,管婆婆喜极而泣,“小姐竟然贵为郡主了,夫人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老奴终于不负所托,死而无憾了。” 清荷也高兴地说:“小姐,不,郡主,您气色好多了,奴婢真替你高兴。” 于小舟心中感动加上故意,便站在门口和清荷与管婆婆叙起旧来。 这可苦了柳姨娘一干众人。洛倾城本就一肚子气,眼下更是气得七窍生烟,眼一横就要站起来。柳姨娘急忙把她按住,连使眼色,暗暗指指送行的队伍。 这可是代表皇帝的队伍,上达天听,万一有不敬,可够喝一壶的了。 于小舟絮絮叨叨地讲皇上如何睿智慈爱,端妃如何的好,平阳如何的好,昭阳如何的好,皇宫如何好,皇宫的苍蝇都知书达理,连光秃秃的御花园都被夸得如人间仙境,此生能看上一眼都得幸福地昏死过去。 花离是宫里的老人,如今也是一宫的掌事姑姑,自然看出于小舟在出气,于小舟在大将军府的悲摧待遇那是传遍了宫内和各大家族。 花离是想这个姨娘但凡有一点脑子就应该跪在地上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请罪,洛三小姐一看报复心就不强,肯定不会太计较,以后再恭恭敬敬好生对待,定能保的此生无虞。 可眼下一瞧,这人是跪着,如果不是送行的队伍还没走,就能跳起来骂人。 真是应了那句话,天作孽犹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第45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于小舟终于夸得没词了,一看那群人,像美丽冻人的柳姨娘赵姨娘,洛倾城洛飞燕已经冻得脸色发青,不停地哆嗦。 于小舟心里默念着,“她们弄死了洛羽杨,眼下还打算弄死自己,不能于心不安。”心里好过了一些,才说:“都起来吧。” 作为正直善良的现代人,折磨人这种事情做得太艰难。给□□上的穿越女尊文跪了,是怎么做到心狠手辣的? 恭送了送行的队伍,众人进府,柳姨娘在丫鬟柳红和柳绿的搀扶下,绞着手,冲着于小舟就要喊,猛地发现于小舟身后站着花离和两个满脸凶像的粗壮嬷嬷,她吃了一惊,已经张开的嘴忘记了闭上,心里大概是说:“卧草,怎么还有仨儿!” 于小舟很好心地解释,“端妃娘娘担心我病情反复,就派了花离姑姑和王嬷嬷钱嬷嬷来照看我,务必确保我活蹦乱跳。” 柳姨娘喀吧合上嘴,咽咽口水,勉强说:“呵呵,端妃娘娘慈爱,我等怎敢劳教?” 花离板着脸,“我奉命照顾郡主,与你等没有关系。”说着走上前一步,“郡主,您在外站了那么久,赶紧回屋休息吧,您那么娇贵别冻坏了身子。” 娇……贵!于小舟被这个形容词弄得怪不好意思的,为了名副其实,她打起兰花指,娇弱无力地抚着额头,脚下也是一软,一副我好娇弱我好较弱的脑残样,随着花离迈着软蹋蹋的步子进了自己的院子。 身后响起一片咬牙切齿的声音。 一进屋子,花离的脸色就变了,这屋子怎么也不像一个地位高贵的嫡小姐的闺房,寒酸破败,用的都是掉碴的茶杯茶碗,被子帘子边磨得破旧褪色了,桌子凳子都掉漆劈叉了,窗户上的贴纸也发黄,想来很多年没有更换了。 花离气得两眼睁圆,怒喝:“她们好大的狗胆!” 清荷和管婆婆低垂着头,摸着眼泪,终于有人肯为小姐撑腰了。 于小舟想得却是寒舍简陋,太丢人。 就像毕业之后几年同学聚会,大家都有房有车有对象,于小舟没钱没范儿没老婆,饶是于小舟脸皮再厚,脸色也像霓虹灯似的,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偶尔也紫一阵,整个一个丢脸大会。 于小舟裂开嘴,“寒舍简陋,姑姑不要见怪。” 花离一直觉得于小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在甘泉宫时,每次见她都会笑着打招呼,当即表态,“郡主放心,奴婢一定为你出这口恶气。随即扫了一眼屋子,眼下还是把屋里的用品换掉,娘娘都给郡主准备好带来了。” 于小舟连忙道:“不要换,千万不能换。” 花离虽不明所以,但是宫斗经验丰富,当即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她和于小舟,才问道:“郡主可是要留下证据给大将军看。” 于小舟只觉得一阵心塞,为神马谁都能看出我的小心思!端妃能平阳能昭阳能,连一个宫女都能,是她们的智商太高,还是我的智商太低! 花离立马给了她答案,“郡主实在不必用做贱自己的方式留下证据…” 翻译一下,你不用用这么低级的方式宅斗。 好吧,是我就带了一半智商穿越。 “这个问题就交给奴婢了,保证大将军比身临其境还要感同身受。郡主千金之躯,又得皇上娘娘,还有两位公主殿下的疼爱,万不能再过以前的日子了。”花离郑重地说。 千……金之躯!你确定说的是我? 于小舟觉得再这样被夸下去,脸皮的厚度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花离雷厉风行,直接冲到柳姨娘面前要人,柳姨娘就算不想给也不敢不给,端妃的面子大啊。不过她也不傻,笑呵呵地说:“应该的,应该的,只是之前三小姐脑子不大清楚,服侍的人就少了。姑姑先回去,妾身马上点人过去。” 花离也不和她废话,转身离去。 柳姨娘直接安排了四名心腹和五六个粗使的婆子去了于小舟的院子。 花离一搭眼这几个人就知道了柳姨娘的心思,冷笑一下,直接将那四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丫鬟去干又脏又累的活,派了一个嬷嬷监督。 那嬷嬷拿着一个鸡毛掸子掐这腰,一脸凶神恶煞,不停吆喝着骂,“小贱蹄子,麻溜点,想擦到过年啊!” “你你你,还有你,擦成那样狗都不愿意趴,这么对待郡主,不想活了吧?重擦!” …… 那几个丫鬟估计平时的工作就是拍马屁,这活干得,真想给她们来个士力架。 还是宫里的人给力,在渣的人也发挥了十层的战斗力。 于小舟看着光洁的地面,惊恐地蹲在椅子上,抱着椅子的靠背,死活不肯下去踩一脚。 在花离有力的执行下,于小舟的狗窝华丽变身,成了四处闪着亮晶晶光芒的天堂。 东西全都换新的,旧得也没扔,堆到杂货屋以备斗柳姨娘时用。 再看柳姨娘派来那几个人,站在院子中间,灰头土脸,狼狈不堪,那四个丫鬟更是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于小舟抱着椅子,透过门一看,觉得于心不安,不由得瞅瞅花离。 花离回身从箱子里拿出几个金锭子,然后走出房间命旁边的嬷嬷发到几个人手里,说道:“你们也都看见了,这屋子里的物件哪一个不是御用之物,都是皇上端妃娘娘疼爱郡主,今天你们能服侍郡主一场,那是几世修来的。不过郡主 是极疼下人的,做的事就赏,每人五两黄金。都回去吧。” 其中一个丫鬟一愣,“不用我们留下来服侍郡主吗?” 花离冷笑,“服侍?我看是监视吧,赶紧从哪来回哪去,告诉柳姨娘,收起她那点小心思吧,要她赶快安排牙婆进府,郡主要挑使唤的人。” 柳姨娘在听到这番话时,把手中的茶碗哐当就丢到地上,“一个克死了娘的下流坯子,还真想过尊贵的生活,也不照照自己的狗样!还想要买人服侍,我呸!” 赵姨娘、洛倾城、洛红颜都在一旁坐着,不禁都露出不屑的神色。 倒是赵姨娘嗤之以鼻过后,不安地说:“如今那小蹄子备受关注,万一老爷回来后告状,恐怕……老爷是最恨自家人不和了,而且当初夫人去了……老爷心里总是有疙瘩的。” “哼!”柳姨娘眉毛倒竖,“老爷就是心疼那个贱人,一个抬不上台面的小家子女而已。这个不担心,老爷再厉害还能忤逆老太太?我这就差人把老太太接回来。” 赵姨娘忙说:“这怎么行,当初可是老爷主张把老太太送走的,老爷回来恐怕不会高兴。” “怕什么,自古孝义比天大,我就说怕坏了老爷的名声,才把老太太接回京中颐养天年,难道他会因为这个和我急?说出去人人都会夸我贤慧。”柳姨娘很有把握地说。 赵姨娘闻言点头赞同。 洛倾城很不甘心地问:“那贱人上次害我们吃苍蝇……”说着还瞪了赵姨娘一眼,当时就她幸免于难,差点被认为是于小舟的同党,要不洛飞燕指天发誓替她姨娘作保,再加上赵姨娘自己是掏心掏肺地表衷心,又拿出一部分嫁妆贿赂柳姨娘,恐怕这府里已经没有这人了。 不过也折腾了好长时间。 若于小舟知道,一定趴在地上膜拜平阳,亲,你简直就是宅斗的泰斗啊。 “后来又当着那么多人面打我和四妹耳光,刚刚回府又让我们跪着冻了半天!这些耻辱难道就这么算了?她现在是风生水起,又有宫里人护着,娘你是没看见,那屋子里的东西,啧啧,可值钱了,给那贱人用,真是糟蹋了!”洛倾城又气又恨又惋惜,恨不得冲进去,把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抢过来。 洛飞燕皱着眉头,“大姐姐,那些都是御赐之物,即便拿贱人死了,也是不能别人用的。” “用你说!”洛倾城瞪了她一眼。 “好了,”柳姨娘出声,“这些事都记着,等老太太回来,我们统统讨回来。你们先回去吧。” 等赵姨娘与洛飞燕一离开,洛倾城就压低声音说:“娘,不如找个人把她干掉吧,否则爹回来了,恐怕不妙啊。” 柳姨娘点头,“娘怎会不知?这次拿贱人高调回府,正好给了娘一个好借口,就说是被入室抢劫谋财害命了。顺便把那鼻孔朝天的花离也解决掉,敢踩在我头上,就是死,就像当初那个贱人一样!” “嗯?哪个贱人?”洛倾城问。 柳姨娘脸色一变,忙说:“没谁,娘说的就是那小蹄子。” 洛倾城不以为意,“娘真是高招,一定要让堂哥办得天衣无缝才好。只是,上次那贱人满嘴胡说,已经将自己之前遭遇说了出去,恐怕爹回来得知……” “这个娘也想好了。”柳姨娘看看门外,压低声音,“就说都是张姨娘做的就行了,她又没点名说是谁做的。娘在哭一哭,还有你两个兄弟说话,你爹会不信我?” 洛倾城挑起大拇指,“娘好计策!只是张姨娘这些年若不是花自己的嫁妆,恐怕也是生活不济啊。” “这个好说,娘这些天会选一些昂贵的东西送去,把她屋子里的东西都换了,倒时有嘴也说不清,就是可惜要花很多钱,真晦气!”柳姨娘一脸的肉疼。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郎,整个大将军府早晚都是娘的,还差那点东西?”洛倾城安慰道。 柳姨娘闻言脸笑得像朵狗尾巴花,连连点头。 洛倾城又问:“那那件事何时动手?”说着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个动作。 柳姨娘一笑,“就这两三天!” 于小舟正躺在全新的被子里打滚,心里这个满足,香喷喷软绵绵,要是被子里藏个昭阳就更好了。 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她连忙擦擦被喷的地方,心想可别一晚没睡就被我弄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群禽兽找了个一个脑残禽兽来杀她。 第46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洛倾城口中的堂哥就是柳侍郎的大儿子的长子,因占了长房长孙这个名头,是被宠得无法无天,吃喝嫖赌抽是样样都好。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还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但是,这样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混市井混得特别好,再加上出手大方,俨然一个混混头子。 可他偏爱说大话,天天吹牛,说自己结识了什么江湖豪杰。那些勾魂杀手、绿林好汉,快刀大侠等等人物都巴巴地为他马首是瞻。 偏偏柳姨娘和洛倾城很相信这些话,再加上杀人这种活就得用自己亲人才好,大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谁也不会出卖谁。 所以,柳姨娘一有这个心思,就马上找上了柳大。柳大本就一身的混混义气,恨不得两肋插满刀,才能展现自己义薄云天。对于家人,特别是崇拜他的洛倾城更是不能含糊,当即拍胸表示,“一剑飘红那是我大哥,我只消说一声,二姨和大妹妹哪天看她不顺眼,她就得哪天死!” 柳姨娘大喜,随即有些迟疑地问:“高手出手当然能万无一失,但是这辛苦费?”柳姨娘相当心疼钱,这可都是她的钱啊。 柳大大气地一挥手,“二姨一家人怎么还说两家话?钱不钱的算什么!大哥虽号称一万两银子一命,但是和我亲如手足,定不会收的。但是这事总是暗事,二姨只需包个消灾的红包,给我大哥去去晦气就好了。” 柳姨娘大喜,当即包了“平安大吉”的金锞子一百两,又封了整整齐齐雪花银一千两交给柳大,又拿出个香囊,叮嘱道:“万不能露出了马脚。这个香囊要你大哥丢在现场,然后再把那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一定要做成入室抢劫的样子。” 末了又给他二百两算是辛苦费。 柳大本来就不靠谱,近日更是勾搭上了天香楼的头牌天香,那是被迷得三魂去了两魂半,口袋里的银子像水一样流进头牌的手里。 他手头正紧呢,已经有几天没脸去见天香了。这边刚得了银子,就直奔天香楼,把那一千二百两花得干干净净才出来。 出来后,冷风一吹,头脑清醒了,想起了柳姨娘交待的事,忙摸口袋,那平安大吉的金锞子没了。他皱眉一想,喝醉的时候赏了天香了,说是要给她攒赎身的银钱。 幸好那个嫁祸的香囊还在。 他本来就不认识什么一剑飘红,但是杀手倒是可以拐弯抹角找一二个,可是得银子啊,人家跟他可没什么交情。 柳大就是一朵大奇葩,他想,杀人这种事和宰鸡有什么不一样,都是照着脖子一刀下去。而且大将军府他熟得不能再熟了,经常大半夜背着柳姨娘从后角门进去私会那几个丫鬟。 而且他很眼馋于小舟带回府的东西,那天于小舟回府他可夺一旁偷看了,好几十个大箱子。内行人都知道,御赐之物有标记的太少了,而且一旦有标记不是皇族也不敢用啊,得供着。其他那些东西,平头百姓怎么知道是不是御赐,照样流通。 好几十箱子啊!柳大就像吸了大烟,忍不住哆嗦,被自己画得美好蓝图给刺激了。 有了这些东西,不但帮二姨解决了大麻烦,还得到很多财务,不是可以把天香赎出来,在买套宅子,金屋藏娇。 想到这,他决定亲自动手。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他就找了结义的哥哥,这两人一个叫王三,一个叫蒋六,都是出身商贾之家的庶出子弟。 这三个人平时就恨不得穿一条开裆裤,柳大一开口,二人眼都没眨,当即拍板同意,就这么干了!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三人还真琢磨出了个配合得天衣无缝的计策。 柳姨娘这头一边拖着不去找牙婆,非说要挑顶好的,一边派人快马加鞭的去请老太太。话说,这个老太太也是朵奇葩,不过这都是洛家男人出身造成的。洛羽杨,也就是于小舟的太爷爷是开国功臣,原本就是个放牛的,娶得是农村的粗犷女子。于小舟的爷爷也是兴趣使然,觉得世家女怎么那么酸,话也不会好好说;那么弱,轻轻一下就能捏死。所以他拒绝了各个联姻的世家女,而是回老家住了一段时间,娶了健硕的村姑,就是这个老太太了。 她原本出身低,却一下飞上枝头,简直晕头转向,很快就装起来了,但是骨子里还是很自卑的,所以对于大家族出身的女子本就有一丝敬畏。 而于小舟的父亲也是不喜世家女的,老大岁数也不完婚,老爷子一看不行啊,我家可是几代单传,不能断后了,就把洛准打发回老家几年,也要他寻摸一个村姑,谁知洛准毕竟是生养在京城的,即便不喜欢世家女,可是实在对在草丛中就脱裤子撒尿的村姑提不起兴趣。 也是凑巧,一天去城里访友救了个被调戏的小姐,是个小家碧玉。洛准浑身的情感雷达都被开启了,这简直是给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当即提了婚。 这位就是于小舟那个死去的娘。 这个老太太总觉得自己儿子是个宝,娶了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子太丢脸,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更丢人。 于是她就总寻思给于小舟的娘添堵。方法顺手拈来,不停地塞通房丫鬟给她宝贝儿子。 他儿子稍有不顺她就给夫人气受。 加上世家女出身的柳姨娘,赵姨娘拍马屁的功夫好,还满足了老太太的虚荣心,觉得自己和世家女是一条战线上的,就更加卖力地做贱于小舟的娘了。 柳姨娘派了能说会道的风管家,风管家把于小舟形容的十分嚣张,简直是要踩在老太太能头上了。 那老东西当即就怒了,吐了口唾液,骂道:“一个下流贱人生的小贱人,真当自己是根葱,敢不敬姨娘姐妹,看我怎么弄死她!” 她早就想回京城了,在大将军府她可就是一言九鼎啊,哪像这山沟沟,昨天还被村头老孙太太一言不合给骂了,弄得她在众老太太面前很没面子。 在京城谁敢?我儿子可是大将军。 她二话不说收拾一个小包裹,登上马车,告诉车夫快点赶,她得快点回大将军府稳住局面。 这两方大概同时准备,进度差不多。估计在老太太进京前一天,柳大动手了。 他提前给脚门的门夫二两银子,告诉他这几日留门,他不一定什么时候过来,那门夫早就知道他在府里和那几个丫鬟的肮脏事,满口答应。 不过柳大一连几日不曾来,他以为柳大肯定是被天香楼的女人给绊住了,但还是很讲信用地每日留门。 到了这一日,他倚在门边瞌睡了,只觉后脑一阵剧烈疼痛,下一刻便人事不省了。 柳大和王三蒋六穿着一身黑衣服蒙着脸,留下蒋六守门,柳大和王三进了府。 这个时候,于小舟睡得正香,梦里正在和昭阳玩亲亲,昭阳欲拒还迎,娇弱地说着:“不要嘛,不要……” 冷不防噗通一声,于小舟梦中正撅着嘴去亲昭阳,忙四下一看。 还在梦里。 继续亲……. “啊……”一阵刺耳的鬼哭狼嚎。 昭阳一下就被吓没了,于小舟气得跳起来,结果噗通掉下床来。 于小舟闭着眼睛就要往床上爬,忽地,一声竭斯底里地叫喊:“啊!妈的,轻点,敢伤了本少爷有你们受的,啊……疼疼疼……松手松手……” 于小舟眼睛一下睁得溜圆,向外一看,院子里火把通明。 睡在塌上的清荷也起来了,她吓得赶紧抵着门,“小姐,赶紧从里面窗户跑,奴婢挡着。” 于小舟心中感动,摇摇头,“这么大动静不会有事,我们出去看看。” 清荷一想也对,赶忙拿了件大氅给于小舟披上,自己套了件外衣。 于小舟一推门,赫然看见院子里站着三个…… 这是熊大,熊二和他们的老爹吗? 真正的虎背熊腰,膀大腰圆,于小舟觉得自己还没人家大腿粗。 这仨熊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健壮的男人,其中三个正在制服三个穿着黑衣的小鸡男。 真的,比起这群人,那三个黑衣人就跟破抹布一样滑稽,被人提着扔来扔去。 其中一个白净男人鬼哭狼嚎地喊:“姨父,我是迷路了才进错了院子,姨父,快要他们放了我,姨父饶命啊……” 姨父? 爹? 于小舟愣愣地看向为首的那个塔一样的中年男人,他身躯格外伟岸,胡须很长,垂至胸前,面色严峻,那双眼睛透着隐隐的血光之色,是杀人如麻才会产生的狠厉之色。 他此时正柔和地望着于小舟,目光中有悔恨与欣喜。 花离也披着衣服出来了,看着这情形脸色一变,厉声道:“大将军,大将军府的规矩,奴婢是领教了!” 真是那个便宜爹,此时不告状,等待何时? 她瘪瘪嘴,哭喊着颠着小腿就扑向那……熊爹,往他身上一扑…… 太高,没爬上。 好吧,改抱着腰…… 太宽,抱不住。 于小舟一顿扑腾,最后抱着熊爹的大腿痛哭涕流,“爹啊…….女儿死得好惨啊……呸呸!童言无忌!女儿差点见不到你了啊……我的亲爹啊……” 这个大腿可真粗! 于小舟边哭边想,还有这味道也太难闻了点,几天没洗澡了,马丹,快被熏死! 熊爹先是一愣,而后一把把于小舟拽起来抱在怀里。 像是抱着一个光头强。 第47章 加群规则 关于加群只能再次强调!不要一个劲加,我完全能接收到验证信息,只是亲不符合加群规则而已,我看着像很随便的人吗! 看清楚加群的规则,亲们,没留过言就不用加了,留一两次也算了。 可是群里发的文是给鼓励我的同伴看的,不是取悦路人甲乙丙丁的。 加群时验证用的是你123言情账号的昵称,我会看你符不符合标准,选择是否在你面前暴露我另一面。 进群之后,一定要改为昵称,否则陌生人,或是你长久没在文下冒头,我肯定会忘的,请你出去是必然的。 宁缺毋滥! 我宁可我的文扔大街,也不会给那种完全不劳而获还理所应当,更厉害的是还好意思加群看锁文! 不是一个佩服能形容的!! 另外,通知一下,编编说不要写锁文了,我会把有类似情节的我直接发群里。 但是我尽量挑战□□,唯美的爱不会被锁的! 让我们共勉! 所以,看看群里的人,大家就应该能想到,人这么少不太正常吧,如果谁都加,我现在的群至少一百人。 第48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事实再一次证明,天下没有免费抱的大腿。 洛准是用了很大力气抱起于小舟的,于小舟局的自己的小腰都要被勒断了,更是一口气没上了,浪荡着双腿不停地乱蹬。 熊爹显然没觉察到,抱着于小舟,眼泪鼻涕都流成河了,根本无法想象一个山丘般的魁梧的男人哭得跟个孩子似的,“闺女啊,爹对不起你啊,爹被那个贱人蒙蔽了,是爹不好,呜呜……” 于小舟被勒的不停地翻白眼,她努力地用胳膊去推熊爹的胸膛…… 卧槽,感觉在推一堵墙。 这么好的气氛,最适合争取利益最大化了,于小舟实在不忍心破坏,这得忍着,“女……儿……不……不……不……怪……怪……爹……爹……爹……” 于小舟被勒得已经开始自动复读了。 结果熊爹哭得更凶残了,心里大概是想,老子的闺女好懂事好温柔,和她娘一样,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闺女啊,呜呜……爹真糊涂,呜呜……爹一定会为你撑腰的……” 于小舟也是泪流满面,不过她是被勒的。 父女相见拥抱着痛哭,场面真是太感人了,闻者落泪,见者伤心啊。 清荷,管婆婆,花离还有那两个嬷嬷都暗暗抹着眼泪。 那些男人默不作声,柳大三人只敢小声哼唧,他们身上多出骨折,大冬天疼得满头大汗。 这么大动静,终于惊动全府。 大家稍稍辨别一下方向就知道是于小舟的院子。大部分人选择蒙上被子继续睡觉,他们默然为柳姨娘终于下手了。在他们眼里于小舟早就和死人没什么分别,也懒得理会。 张姨娘和洛红颜也吓了一跳,她,们也认为柳姨娘等人是要对于小舟下手了,她们知道自己人卑言微,求情也没用,这大半夜的想出府也难,而且也没有外人可以求助。 最后,张姨娘心一横,“羽杨是夫人留下的唯一骨血,夫人那时待我们不薄;她又是你的亲妹妹,你爹的亲生女儿,姨娘不能看着她被那群人折磨死。娘这就拼了这身性命也要护她一回。你明早就出府回外公家,以免被娘连累。” 洛红颜被教育的很好,温婉大方,她很冷静地说:“姨娘哪里话,断没有生母涉险女儿逃走的道理。姨娘应休书一封,交与洪子,他是有些功夫在身的,趁夜偷偷出府躲起来,万一我们不测,想办法把信交给爹,爹也不是糊涂的,定能还我们和三妹一个公道。” 张姨娘年纪大了,到没了底气,当下只得按照洛红颜说的修书,安排妥当,,二人便往于小舟的院子来。 柳姨娘与洛倾城早就到了,他们不知道洛准回府了。按日程还得十来天呢。她们只以为柳大那边恐怕是得手,这么大声音怕死下人发现于小舟死了。 于是,还没进院子门就骂道:“大半夜的不睡觉,都想死吗!” 洛准哭声一顿,啪嗒把于小舟掉到地上,于小舟冷不防差点没坐地上。 洛准一慌,一伸手又把她提了起来,歉意道:“爹忘了还抱着你呢。” 于小舟觉得自己就像挂在竿子上的破布,迎风飘扬。 她真的很想把这个爹塞回娘胎里。 洛准这一次小心地把于小舟放在地上,然后眼色一变,凶狠地盯着刚跨进院子的柳姨娘。 柳姨娘打算装作不知,一进来就要破口大骂,猛然发现院子里站着一群男人,还有她熟悉的丈夫和儿子,吓得骂人的话憋了回去,合着冷风噎得她翻了几个白眼。 她拿眼一扫就看见了一身黑衣的柳大蜷缩在地上,鼻青脸肿。 柳姨娘心里咯噔一声,暗叫糟糕。 这时张姨娘与洛红颜急急赶到了,她怕耽搁久了于小舟怕是要不好,还没进院子就喊:“柳姐姐,郡主是老爷的亲生女儿,不管怎样都应该等老爷回来处理。”她以为定是柳姨娘找了什么见不得人饿借口污蔑于小舟。 这下好人坏人一目了然了。 柳姨娘恨不得冲出去把张姨娘的嘴给撕了,她见洛准因为这句话看自己的眼神更吓人,不由得一慌,“老爷别听张贱……妹妹瞎说。” 张姨娘和洛红颜喘着气进了院子,一眼看见洛准,张姨娘眼睛红了,悲声唤了句:“老爷……” 洛准冲她点点头,又凶狠地盯着柳姨娘。 于小舟郁闷了,亲爹,你这是打算用眼神为我撑腰吗? 花离走上前,盈盈一拜,“大将军回来的正好,碰到的事情也非常好,还有其他很多事情要一一禀告大将军,此地不是说话的地儿,还是移驾正堂吧。” 洛准冲她一抱拳,“有劳姑姑了,不过整堂恐怕不合适,我看着直接去祠堂吧。” 这是要上家法的节奏啊,赞赞赞!这熊爹真来劲! 洛准命人把整个府的人都聚集到了祠堂。 众人惊闻大将军回来了,再练习于小舟院子里的动静,都唬的魂不附体,尤其是柳姨娘一党。 很快人到齐了。 洛准坐在正位置上,于小舟是郡主,坐在他旁边。 左侧依次坐着花离,洛兆廷,洛兆宗。 右侧柳姨娘为首,接下是洛倾城,赵姨娘,洛飞燕,张姨娘,洛红颜。 花离看着这位次,再次冷笑,“大将军府的规矩恐怕是全京城头一家吧。” 洛准本来就不清楚这些规矩,但是他看着也不顺眼,同样都是庶出,四丫头怎么还坐到二丫头上头去了? 他只是阴冷地看了眼洛飞燕,就把目光挪到堂下跪着的三人,厉声道:“柳大,还不从实招来!为什么三更半夜偷偷摸摸爬郡主的院子?” 柳大满头大汗,疼得呲牙咧嘴,他心中哀嚎,怎么会这么倒霉?这么凑巧呢?难道是因为和天香厮混时把她底裤顶在头上的缘故? 他心里嘀咕着,下意识瞄瞄柳姨娘,又迅速别开眼睛? 柳大也不傻,他知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是来杀人的,于是哭丧着脸,嚎道:“姨父,我不是都说了吗?我其实是来私会丫鬟的啊,谁知进错了院子,全都是误会啊!” 这慌扯的,于小舟都替他害臊。 私会丫鬟你还带着俩儿,打算4p吗? 洛准一挥手,一个黑脸男子将一把钢刀和一个纸包扔到柳大面前,冷哼道:“这些东西怎么解释?” 柳大看见东西时慌神了,慌忙继续扯谎,“姨父,你知道我就那么点爱好,喜欢弄点小把戏在女人身上,这……这不都是工具嘛。” 于小舟瞠目结舌,还有节操碎成这样的人,真是没白穿过来,开了眼界了。 “大胆!”洛准带着阎王索命的气势一吼,堂内的人都吓了一哆嗦,柳大身子剧烈一颤,瘫倒在地,身子下边淌出一滩难闻的液体。 吓得失禁了。 洛准是军人,最恨拖沓,情况明显,证据确着,实在懒得扯皮,盯着柳姨娘,“你还做得住?还不给我滚下来跪着!” 柳姨娘已经没什么借口应对了,眼下只能推说不知情,她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盈盈跪倒,“老爷,妾身犯了什么错,你要这般说妾身?” 这情况已经这样明显了,为什么柳姨娘还是一脸的我很冤枉。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都不愿意呆在家里的原因,军营很简单,战场也很简单,偏偏家里这般复杂,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早早被折磨去了。 洛准一想起洛羽杨她娘,怒了,“还狡辩,他不是你外甥吗,啊,他与羽杨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要杀她?不是你授予的还能是谁?” 柳姨娘身子一颤,咬紧牙关,“老爷,这事妾身真的不知啊。再说,柳大已经说是误闯了,也没说要杀……郡主啊。”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啊。 柳大已经吓傻了,完全没了思考能力,此刻只能顺着柳姨娘说,连连点头,“对啊对啊,我真没要杀郡主,真的,我是要杀花离……” 柳姨娘闻言差点没仰过去,怎么能蠢成这样! 柳大却觉得自己反应相当快速了,杀郡主可是死罪啊,杀个宫女罪行可小多了,现在这情况能轻点就轻点,还是命重要。 花离冷笑道:“哦,你到说说为什么杀我?在这之前你连我面都没见过!” 柳大一呆,脑子更不好使了,“因为……因为……你给二姨气受,二姨生气,才…….才要我杀你……不不不,是我气不过想要替二姨出气,才会想去杀你。”柳大此时还想着在自己的肋巴扇那块再插把刀。 柳姨娘这下直接气背过气去了。 洛准冷声道:“泼醒!” 柳姨娘一醒就嚎哭起来,“你个杀千刀的,亏我往日那么疼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你还是人吗......”边哭边给柳大使眼色。 柳大如今哪还有那精神头,他只是认为自己如此义气地把罪行都揽住了,柳姨娘不得抢着认罪,这才符合剧情嘛?谁知柳姨娘不但不抢着认罪,还埋汰他,当下气得脸通红,指着柳姨娘,“二姨,你…….你怎么能这样,明明是你要我杀洛羽杨的,还给了我一百两黄金一千两白银,大妹妹可以作证的。”说着看向坐立不安的洛倾城,一脸的祈求。 洛倾城脸色煞白,和她娘一样,死不认账,她惊恐地指着柳大,“大哥哥,你怎么能污蔑我和娘亲呢?” 而后噗通跪在洛准身前,潸然泪下,“爹,替女儿做主啊。” 于小舟心里吃惊万分,柳姨娘与洛倾城的智商也不够看啊。 要不是在渣一样的时代,本小姐分分钟就能弄死你们。 第49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柳大这种人最是自以为是,大概是从小家里惯的吧。他认为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一旦出了事,就应该争先恐后站出来负责,当他发现柳姨娘不是这样做的时候就很生气,把大实话都说了出来,然后还求证洛倾城。他想二姨年岁大了唯利是图,但是大妹妹肯定不是,谁成想,洛倾城一口一个诬陷,把他气得跳了起来,“你们!好好好!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说完冲洛准喊道:“姨父,事到如今,我就实话说了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 一旁的张姨娘尖叫一声,脸色惨白,颤抖地问:“你你怎么会有我的香囊?” 柳大道:“是我的好二姨给我的,要我杀完洛羽杨,把香囊丢到屋内,还要我把屋内的财务偷走,做成是你勾引外人谋财害命的情形。” 柳姨娘和洛倾城又是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张姨娘气得浑身发抖,拼命扯着手中的手帕,狠声说:“你们好狠毒的心肠!” 事情真相算是大白了吧,于小舟自认为事都到这个份上了,回天乏术吧。 可是,真是叫她领教了什么是一波三折。 第一折,一直没出声的洛兆廷扑通跪倒,伏地痛哭,“求爹看在儿子的面上,饶过娘亲这回吧。三妹儿子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足以替娘亲赎罪了。三弟还年幼怎能没有母亲的教养?大妹已定了丞相之子,若是事情传出去,定会被退婚,以后还怎么活下去?而且对大将军府名声也不利啊。三妹毫发无损,此事不宜声张啊,父亲请三思!” 于小舟快被熊大气死,我毫发无损是我运气好,这不是不惩罚元凶的借口,这都是神马逻辑! 洛准一皱眉,有些为难,柳姨娘生了两个儿子,举足轻重。 花离第三次冷笑,“大将军府的规矩真是好啊,子女们竟然唤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为娘亲,那死去的夫人又算什么?还是大将军抬了柳姨娘为正妻,我等都不知道啊?” 古代规矩,只有正妻才能称为娘,不管是不是她生的。 于小舟虽然很不屑,但是此时却要感激着没人性的规则。 “意图行刺郡主,这是死罪!洛大公子不会连国家律法都不懂吧?”花离是完全站在于小舟这边,全力整死柳姨娘一党。 熊大脸一横,“姑姑不要夸大其词,三妹一点事都没用,为什么还要抵命?” 于小舟瞬间就有了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憋屈感。 马丹,意图!知道什么是意图嘛!!你的小学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花离也颇觉无奈,只得不理他,转而攻克大将军,“大将军应该已经知道郡主未尽皇宫之前在府中的日子吧?” 洛准眼色一变,看向于小舟的眼睛里充满了疼惜之色,“已经有所闻,都是我的错。” “大将军哪里话,大将军是男子又是武将不关心后宅很是正常,但是作为管理后宅的姨娘,却蛇蝎心肠地虐待嫡亲小姐,还三番五次致其死地,最终折磨得郡主痴傻,若不是陛下怜惜,大将军你就不可能在看见你唯一嫡出的女儿了。”说完,一挥手,那两个嬷嬷早就准备好了,将证据一件件捧给洛准看。 于小舟一看,我的戏份到了啊。忙酝酿了一分钟,裂开嘴就开始又伤心又害怕地哭泣,可惜没有眼泪。 花离连忙走过去挡在于小舟面前,疼惜的说:“郡主别哭,大将军一定会为你出气。”边说边拿着自己的手帕给于小舟擦泪。 于小舟还在想,不愧是专业宫斗户,配合的真好。结果下一秒就被辣的眼泪横流,花离这才满意地回位子上坐下。 于小舟一边泪流雨下,一边暗嚎,辣椒手帕是宫斗必需品吗?你老怎么还随身带着? 洛准一看于小舟哭得真叫一个凄惨,就知道定是吃尽了苦头,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也不看洛兆廷,吩咐道:“把这几个人关到柴房里,明日送官。”又指指柳姨娘与洛倾城,“关回屋内,看死了,一只苍蝇也别想靠近!” 于小舟长出了口气,没白白被辣成这样。 谁知,这么凑巧,第二折来了。 柳大是立业侯柳剑的长孙,此柳与柳侍郎的柳,同姓不同宗,但是关系一直很好,就做了亲家。还别说,立业侯就看得上柳大,认为他颇有先祖遗风,不像现在的年轻人读书都读成傻子了。所以平时对他就很是疼爱,要不也不能把柳大惯成这样子 柳大小厮等了他一晚,都不见回来,就知道事情不好,偷偷跑到大将军府一瞧,知道是被抓了,吓得他半死。 他若不是家生的奴才估计就能携家人逃跑,可是一家人的卖身契都在侯府捏着呢,没办法了,他只好回府求助,却不敢说实话,只是说柳大去私会丫鬟被抓了。柳夫人是柳姨娘的大姐,却比柳姨娘聪慧几倍,三言二语就把实话给套出来了,也是吓了一身冷汗啊,心里暗骂儿子糊涂,这下性命堪忧啊。 可是到底心疼儿子,一面要老公去请公爹出面,一面奔回柳府,请他爹出面。 立业侯一听性命攸关,二话不说,骑上马带着随处就奔将军府来了,正好在门口碰上柳侍郎,二人寒暄一句,就直接往里闯,守门的人也拦不住,只得跟着后面大喊:“立业侯驾到,柳侍郎来访。” 其实,看门的就短了一句话:大将军在府里。 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往里冲啊,他们以为府里就一个宫里的姑姑,有什么好怕的,只要冲进去,几句话就打发了,直接把柳大捞走,这事就完了。 洛准在听到守门的叫喊,脸色就黑的跟锅底似的,在地上装晕不起来的柳姨娘心里一阵发苦,爹怎么老糊涂了,连皇上来大将军府都会先派个太监通传一声,您老这是越活越回去了。 立业侯风风火火一进来,就看见正中央坐着的洛准,吃了一惊。“卧槽,你怎么回来了?” 洛准冷哼了一声,“怎么,我不回来,你就可以随便闯大将军府?” 柳侍郎一见暗叫不好,不过他是老油条了,嘿嘿一笑,率先施礼认罪,“惊闻不孝外孙在贵府犯事,侯爷与老朽都是关心则乱,竟擅闯了大将军府,大将军一向豁达,定会体谅我二人的。” 柳大一见他二人激动的热泪盈眶,“爷爷,外公快救我,大将军要把我送官法办。” 柳侍郎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洛准说话哪里说得过文官,当下一皱眉,也觉得怪罪不起来了。 可是,还有花离呢。 花离一看是来搅局的,怎么能让他们窃取了胜利的果实,当即起身就往外走。 众人都愣了,洛准忙起身追问:“姑姑怎么了,可是嫌怠慢了?” 花离转身看着洛准,第四次冷笑,“我一直敬仰大将军是个英雄,所以对于郡主也是加倍护着,谁成想外人想着怎么护着她,她亲爹倒是对证据确凿的事实,犹豫不断。亲爹不爱护,想来再多外人也没用,我留在这岂不多余?而且大将军府既然是谁都可以因为一些私人理由就可以闯得,如何能保证安全,奴婢再差也是端妃娘娘身边的人,要死也要死在娘娘身边,可不应该在大将军府。我还不走留在这做什么?” 洛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冲着立业侯喝道:“我们祖辈共保先皇,我平时也敬你几分,你竟然硬闯大将军府,还意图包庇刺杀郡主的罪犯,看来今天我们几辈子的老脸是要不得了!来人,给我把这两个不要脸的乱棍打出去!” 洛准带回来的都是杀人无数的悍将,几个人提着棍子照着立业侯与柳侍郎迎头就捶。 立业侯一边抵抗一边喝道:“洛准,你殴打有爵位在身的功臣之后,我要去告你御状!” 柳侍郎是文官,根本躲不及挨了好几下,疼得他直叫唤,“大将军,我女儿好歹是你的妾,你不敬我是你岳丈,我无话可说,但是大家同朝为官,有话好说,何必动武?” 洛准冷笑道:“你教得好女儿还好意思说!等你们学会下帖子,我们再有话好说。” 两个人一看这势头不对,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只好迅速退出去再计量。 柳大一看他俩要被打跑,哭喊道:“爷爷,外公,你们一定要求我。” 立业侯与柳侍郎逃出将军府时都鼻青脸肿,立业侯怒火冲天,衣服也不换了,就要进宫去面圣,他真心心疼柳大,想要拼得一身荣耀也要把孙子捞出来。 柳侍郎不傻,知道柳大犯的本就是死罪,若大将军网开一面还可以大事化了。刚刚那情形也看见了,连柳姨娘和洛倾城都要完蛋,洛准都不会轻饶了,更何况柳大。 他叹息了一下,心道,就当没这个女儿,外女,外孙女吧。然后苦着脸对立业侯说:“老了老了,刚刚那几下差点要了我的命了,老朽先回府上些药再进宫吧。” 立业侯心急,哪里等得了,自己先去了。 柳侍郎回家,关了府门谁也不许出去。 这一折腾天也大亮了。 洛准让人先把柳大三人捆好,扔到柴房里,他又看看了地上的柳姨娘与洛倾城,怒气上涌:“也给我捆起来!” 于小舟心想这下跑不了了吧,谁知第三折来了。 下人还没动手,就听外面一个中气十足的老太太叫喊:“我看谁敢!” 洛准一听这声音,神色大变,在地上装死的柳姨娘和洛倾城却立马活过来了,就像基督徒见到了耶稣,热泪盈眶,“老太太,您可来了……” 于小舟暗叫不好,他娘的,还真好意思给我来个一波三折啊。 第50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老太太雄赳赳气昂昂就走了进来,一副老佛爷下凡的装逼样,连赶几日的路竟然看不出一丝疲惫,看来是因为能回大将军府作威作福兴奋的。 洛准忙站起身迎了上去,跪倒施礼,“娘,您怎么来了?”洛家的人都跟着跪着,于小舟万般不愿给仇人下跪,只好看着只是起身的花离,花离皱皱眉,点点头,示意于小舟跪下。 于小舟觉得太憋屈了有木有,可是眼下还是被被抓了把柄才好,只好听话地跪了,心里念叨着:“提前预祝您老上西天,人家讲英语,你又听不懂,憋死你!” 那老太太居高临下地盯着洛准,用鼻孔哼了一声,“怎么,恨不得没我这个娘是吧,恨不得我早死了是吧?” 洛准一脸为难,“娘,您这是哪里话,当初送你回老家也是父亲临终的遗愿啊。” 是有这么回事。 老头子临老了后悔了,当初是脑袋被门缝夹了吗,怎么就娶了这么个货,这不是给儿孙添堵呢嘛?所以死前,千万叮嘱,要老太太替他回老家守墓,不可以来呆在京城。结果老头子两眼一翻去了,老太太便成了说一不二的人了,一提这茬就撒起泼来,一哭二闹三上吊。 洛准是个孝子,见母亲年纪大了,独自呆在乡下岂不凄苦?自然不忍心,也就没坚持。 不过还真被老头子猜着了,她是各种给儿子添堵,终于把儿子心上人给堵死了。洛准一怒,也发了狠,硬是说不能背弃对父亲的诺言,把她送走了。 经验告诉我们,太孝顺的男人不能嫁,他不会在婆媳之争时护着你的,即便再爱你。 老太太闻言啐了洛准一脸,“我呸!少拿那死鬼压我!你当初不就是气我没有护着那小贱人吗?你是我生出来的,为了个小贱人,你连娘都不要了,你还算人吗?” 洛准脸色又是一变,高声道:“娘,阿娟已经去了,你还这般说她!” “说她怎么了啊!我明天就去坟上骂她,死了还不忘挑唆我们母子关系!”老太太狠声说。 只是几句话,于小舟就联想到了自己老家那个山沟沟里的一个老太太,说话恶毒,一天不骂人浑身不舒服,早早就把自己的丈夫给骂死了,丈夫骂死了就骂别人。于小舟小时候印象中好多次,看她坐到人家大门口的地上,叉着两天条腿,拍着大腿骂。 洛准脸色几变,最后还是忍了,“娘长途跋涉,定然累了,早些下去休息吧。” 这老太太本来是挺累的,但是急着进府,早早就等在城外,一开城门就进了来,原本想着进府肯定得有一桌美酒佳肴等着;柳姨娘和赵姨娘,还有那两个丫头,肯定也能孝敬她不少好东西。谁知一到府,连个人影都没有,守门的把情况简单一说,就是说的太简单了,重点都没说,谁让守门的那个也是柳姨娘一党呢,至今还贯彻柳姨娘的政策呢。 老太太一听就怒了,柳大那孩子一看就是好孩子,男孩哪有不犯错的时候,不就是不小心走错院子了,为了一个毫发无损的小贱蹄子,那个逆子竟然要惩罚那么好的老婆,那么娇贵的大孙女,要折腾的整个府不安宁,他老子娘赶这么久路连口热汤都没喝上,真是岂有此理! 所以老太太一来就是劈头盖脸把洛准一顿骂,她也抱着先声夺势的心态,想着把洛准吼住,把于小舟吓住,什么事不就都没了。 所以她骂完洛准,便绕过他直奔跪着的于小舟,于小舟直觉没好事。 果然,就见老太太嘴动了动,这动作对于小舟来说分外熟悉,不就是随地吐痰的人的惯有动作。 于小舟怎么可能让她吐到,下意识就要起身躲,谁知站在她身后的花离暗暗伸腿踩住了于小舟的裙角,于小舟一下没起来,又重重跪下,正好迎接了一口恶心死人的浓痰,弄得脸上身上都是。 作为一个自尊、自爱、自信的现代人,于小舟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能受到这样的侮辱。 她当即怒发冲冠,就要站起来发作。 结果,花离声音比她快了一步,尖叫道:“啊!” 吓得于小舟没起来,于小舟快气死了,卧槽,不是你我就能躲过去,你还好意思叫! “郡主身上的内衣是端妃娘娘赐的,郡主的大氅是昭阳公主殿下赐的,郡主的项链是御赐之物,郡主的……”花离用恐慌的声音快速地说着…… 于小舟差点没气得背过去,都这时候了,你显摆个什么劲啊! 花离突然话锋一转,厉声道:“老太太好大的威风,郡主这身行头是御赐之物,神圣不可侵犯,而郡主更是陛下亲口封下的享公主之尊的永乐郡主,亵渎郡主是死罪!” 于小舟一愣,马丹,在这等着呢!可是您不觉得代价大了点吗?这一脸浓痰可是一辈子的阴影啊! 老太太愣住了,永乐郡主?是哪个?这个小贱人? 这也难怪她不知道,于小舟的猪对手柳姨娘,在请老太太来京城的时候故意忽略掉了一些重要的事实,包括于小舟立功封郡主,还有就是皇帝和端妃娘娘都很关注她,赐了一堆东西这些事。 柳姨娘心里是很瞧不起老太太这样的原生态土老帽的,但是为了地位还是肯下功夫巴结她的,自然就了解她,知道这老太太畏惧权势,要是让她知道于小舟现在荣宠正盛,拿刀架着脖子,她也不敢挑战权势。 她还打算把老太太当枪使呢,自然不会告诉她。 花离看见老太太的反应,心中知了大概,暗暗冷笑,嘴上更加严厉,“奴婢代表端妃娘娘照顾郡主,没成想护主不周,竟让郡主蒙受奇耻大辱,奴婢这就进宫领死罪,郡主你也随奴婢进宫做个见证。” 花离拉起于小舟就往外走,这头老太太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在京城生活很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是尊卑。她明白自己是被柳姨娘给坑了,可她依旧觉得柳姨娘是被迫的,为了她儿子,柳姨娘可是掏心掏肺啊。 眼下自然不能让花离把她刚刚的行为捅到皇帝那,那她就别想在京城安度晚年了。 她眼珠一转,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就嚎了起来,“老爷子啊,你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干嘛啊,儿子不管我了,你带我走吧,我不活了啊……” 洛准一听,眼睛都红了,跪着走到老太太面前,低声道:“娘亲何苦说这样的话,儿子何时不管你了?” 老太太继续嚎哭,“我不就教训一下自己的孙女嘛,用得着给我扣个不尊的帽子嘛,想我死你就直说吧,娘为了生了你都死过一回了,再死一次又何妨啊,老头子啊,我可怎么活啊……” 洛准一听心疼了,他知道她娘生她的时候差点死了,所以一直都很孝顺,眼下自然不能看着亲娘老了受苛责,急忙起身拦住花离与于小舟,恳求道:“姑姑留步,请看在我的面子上,过了这回吧,你知道我娘那出身,很多事是不懂的,她又老了,实在不能承受天威啊。” 又看着于小舟,温柔的说:“羽杨只是被自己的奶奶吐了,长辈都是这样,不要计较。” 放屁,就是我亲奶奶敢吐我,我这辈子都不会理她,更何况是这么个老刁妇,我没掐死她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于小舟气得头晕目眩,脚下一软差点没瘫了。 花离有些为难了,她很清楚,今日之事完全取决于洛准的态度,否则即便闹到御前也是没用的,大将军刚立了军功,皇帝一定会买他面子,不了了之都有可能。 而动不了这个老太太,就别想动柳姨娘一党。 难道要前功尽弃了? 于小舟这边虽然不清楚这些,但她也知道柳姨娘她们要满血复活了,以后有了这个动不动就拿孝道来压洛准的老太太,于小舟的下场估计和洛羽杨她娘一样…… 等等,洛羽杨她娘? 对啊,古代死者最大! 于小舟看了那么多穿越剧,被淋了那么多盆狗血,终于派上用场了。 于小舟立即做出一个昏倒的动作,她很放心,因为洛准一定会想拽块破布把她拽起来。 果然,洛准一把把于小舟捞起来,抱在怀里,小心地擦擦她脸上的痰液,一脸的心疼,可是也只能委屈她了,毕竟老太太没几年活头了。 这话要是被于小舟听见了,估计就得跳起来大骂,“你哪只眼睛看出她活不了几年了,啊,我们都被她堵死,她也不会死的!” 于小舟忽然像来仙了一样,猛地从洛准怀里跳下去,一把夺过花离的手帕在眼睛上一擦。 中场广告:宫斗牌辣椒水手帕,擦出泪流雨下,擦出人心相向,擦出一代宫斗宗师。 好吧,于小舟泪流雨下地指着空气,悲痛地喊:“娘,你来看杨杨了吗?杨杨好想你!” 话音一落,祠堂鸦雀无声。 洛准先是吃了一惊,随即面露喜色,“阿娟,是你吗?你在哪?” 于小舟差点没绷住,亲,你用得着这么捧场吗? 花离也是一喜,她可知道于小舟是装的,可是这时候就是需要这样的呆傻和通鬼啊,果然是可造之材啊。 老太太和柳姨娘则脸色剧变,露出害怕的神情,老太太也不嚎了,颤抖地凶道:“你……你不要吓人,我们不怕!” 于小舟其实已经演不下去了,她只是一时心血,她脑子快速转了转,决定下点猛料。 于小舟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脸的惊恐,“不……不……娘,你别吓我,不是的,一定是你弄错了。” 洛准一看急坏了,急忙问道:“你娘说什么了?” 于小舟突然收起满脸的神色,变成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这表情她特别在行,看看洛准不说话,就把视线转到老太太和柳姨娘身上,阴森森地说:“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于小舟被自己吓得一身鸡皮疙瘩。 第51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作为一个男人,也许没有比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更令人痛心的事情了。而这样痛心的事情就在我眼睁睁的关注下,发生了。 我特么的就是一个睁眼瞎! 为什么我就是看不出来阿娘不断找阿娟的茬,不只是看不上,很多时候是种习惯,婆婆与媳妇是天敌。 可是,为什么阿娘会不讨厌其他女人呢? 哦,她们是世家女,有高贵的出身。 阿娘在柳贱人和赵贱人的挑唆下,不断地做贱阿娟。我很心疼,更是愤怒。 是的,我是孝子,可我从来不是愚孝。 可是,每每在我要扯破脸,哪怕不要这身份地位,也不能看着阿娟受苦。 阿娟却抱着我低声地哭泣,“大郎,你这样是要逼死我吗?她怎么说都是你娘,生你养你一回的娘,你不能为了我这样对她。” 几次下来,我真的很无奈,为了不让阿娟受苦,我开始自愿地听从老太太的安排,出入那些女人的房间,阿娟我便看得少了。 我想,也许娘和那些女人会看在我已经嫌弃阿娟的份上,让她的日子好过些。 爹年轻时虽荒唐,可并不糊涂,看着我的样子总是叹息,一次私下告诉我:“儿子,你别担心,爹定不会留这么个破烂货祸害你。” 破烂货?您知道还娶了她? 我以为爹是要杀娘,忙跪下哭诉:“是儿子无能,不能管束后宅,怎能累及父亲杀妻?而且儿子也不能弑母啊!” 爹叹了口气,“你想到哪去了?罢了,爹会替你安排好的。阿娟是好的,苦了这孩子了。” 日子就在我的放纵下过去了,大将军府竟然接二连三的添丁,可是没有一个是阿娟生的,没有一个是我想要的血脉! 很多时候,我都控制不住想抽出刀,把那条谁都能用的根切掉。 可是我不能,我还得用它安抚其他女人,还得用它为阿娟求的一儿半女。 因有爹约束着,娘尽管时常找茬,却也只能浅尝辄止。每次看到柳贱人不甘的眼神,我都想把她砍个七八十块喂狗。 在我努力控制自己去阿娟房中后,阿娟就很落寞,有时身边只有那个管婆婆,有说不尽的苍凉。 这还是当初面对流氓时,一脸无畏的女子吗? 记得那时,我的婚事让爹娘产生了纷争,爹是亲身尝到了粗鄙女子的苦处,坚持要我寻个家世渊源的家庭女子。 而娘虽是出身农户,却是满心的算计,她担心出身高的媳妇不好控制,坚决不允。她当然不敢大张旗鼓抗拒爹的决定,却私下里做些手脚,成功让我老大年龄还未成婚。 父亲从那时开始就特别不满娘了,可是他岁数也大了,没有精力折腾,只得把我送到乡下,私下说:“洛家几代单传,不能断在你这儿。既然你娘就是搅和你的婚事,你就去寻个比她厉害一百倍的婆娘,把她压死了,自己再私下遇个心仪的,名分什么的先不在乎,等你娘去了,再慢慢筹谋,打发了那粗鄙,将你喜欢的立为正妻就好。” 我那时天真的认为爹想太多了,娘可是把我看得比眼珠子都精贵,怎么会不顺着我的心意呢,只是我自己还未有心动的罢了。 后来我才发现,娘确实疼我,可她更在乎自己几世修来的地位,那种诚惶诚恐胆战心惊地拼尽一切也要融入到上层社会的渴望,让她面对毕恭毕敬的柳贱人,赵贱人的时候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为了证明自己是与世家女一样的人,对那两个贱人是言听计从,更是瞧不起阿娟了。 还是回到出识阿娟的那天,我到城里访友,说是“友”,其实就是娘那边的亲戚,娘一朝飞上枝头,倒也没忘了自家人,原是打算将阿猫阿狗都挪到京城来,连带户籍都要换。爹怎会同意?阿娘便退而求其次,给娘家人都弄成了城里人。 那日我只是走走流程,但是那一家子的谄媚又踩低媚高的土包子气场让我极度不适应,于是我早早寻了个借口,去了城里市集闲逛。 可巧,遇到两个小流氓正对一个姑娘调笑,那姑娘背对着我,无法看到表情,但是看背影却很镇定的样子。 我本着是坏人就要敲打的心态,一手一个将那瘦的像猴子一样的人提起来,扔了出去,就像……扔了两块布。 谁让我遗传了爹和娘的强壮呢,一般的男人在我面前都跟孙子似得。 可是当我转过身,人生第一次看向阿娟时,她愣了。 她仰视着我,很快双颊红晕,低声说了声谢谢就跑开了。 而我也被少女红晕的脸蛋弄得心跳不已,连忙追上。 后面的事顺理成章,就连娘知道我看上了这样家世的女子(阿娟是个米商的女儿),都眉开眼笑地夸我有眼光,我那时竟还天真的松了口气,认为爹冤枉了娘。谁知,她是觉得终于找了个好掐的,满了她的心愿。 其实,阿娟对于嫁给我相当的抵触,几乎可以用绝对拒绝来形容,是他爹觉得能傍上大将军府是多么难得的机会,而以死相迫。 这些都是阿娟死后,我送阿娟的尸体回故里得知的。那时,一个长得极端清隽的书生在阿娟坟前哭的肝肠寸断,最后干脆碰了墓碑。 原来,阿娟是有心上人的,她在大将军府的落寞不仅仅只是因为婆婆的刁难。那时,推我去别的女人房中,也许是她的本意。 可是,我能怎样?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无法将时光扭转,无法还阿娟一场她想要的婚姻。 那男子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又及其专情。 我站在阿娟的坟前三天三夜,本来打算自杀去陪她的心终于死,阿娟的爱人已经去陪她了,她也许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我。 也许,她不恨我娘,更恨我。 原本我在墓中留了一半的位置给我自己,可是我看着那书生抱着墓碑满意的神色,终于动摇了。 我把属于我的位置给了那个男人。 而我只能继续活着,因为我没地方可以死! 回到京城,看着将军府,我很想一把火把它点了,连带里面害死阿娟的贱人们。 是的,阿娟是被害死的,我一直都知道,我长得粗壮,让很多人都认为我勇猛有余而智力不足。 可是,任何一个人也不能像我这样,和那些蛮族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仅用一点点损耗就弄得几个族几乎倾覆。 知道阿娟被害的时候,我提起刀就去要去把那几个凶手剁了,然后我再抹个脖子。阿娟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拖住我,她笑着看着我,“大郎,勿气,是妾身无用,都不能为你诞下儿子,活着也是累赘。” 我只道阿娟临死了还在维护我的孝道面子,事实上,却是阿娟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从一个自己完全不爱的男人身边逃离了。 我也许是世界上最悲哀的男人。 阿娟是被阿娘联合柳贱人害死的,原因是因为柳贱人想做正妻,而阿娘却是想把三个庶出的孙子弄成嫡出。 她认为这样做很对,她认为这样做是为了我好,她认为她就是一个顾全大局的好阿娘。 我正满心的怒气和悲痛无处可发,阿娟不爱我这个真相令我有些癫狂了,我阴笑着回府,拿出爹的遗言,却装着为难的样子,不给老太太一句说话和收拾金钱的机会,找了两个婆子驾着她上了马车,阿娘回过神来,在婆子的按压下,还在挣扎着破口大骂,“你个逆子,你会遭报应的,我是你娘,你竟然这么不孝……” 看我没反应,便改为痛哭涕流,“娘生你时候差点死了啊,你这辈子整颗心都在你身上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娘……” 而我……终于好受了很多。 原来折磨别人可以疗伤。 我打发走了阿娘,进府却看见柳贱人带着三子一女站在院子里等我,我嗤笑,想用孩子保住自己吗? 我就成全你。 我没有理她,直接请旨去边关折磨那些蛮族出气。走前我去看了洛羽杨,她怯怯的眼神望我,很像她娘,我心一痛,知道这个闺女也许养不大了。 我也许应该像个男人一样坚强地站立起来保护她快乐长大,可是我的心真的很痛,痛到了我自己都不想活,怎么去保护别人活? 想保护她,只能把柳贱人赵贱人还有那一干恶狗弄死,然后我再一死,而她会死得比任何人都惨。 我只能不管她,却还是忍不住告诉柳姨娘,要家宅和睦,否则就等着被休吧。为了要挟她,我原想带走三个儿子,可是小的太小,我只好带走两个大的。 一两年,我才会回京呆上个把月,便又会回边关,我完全是因为我自己不能长久呆在大将军府,我想烧了这破宅子,杀了里面的人。可是皇帝却很感动,他也认为我这种武夫,要智商没有,只会打仗,这样才好。 所以,他撸了四王八侯的实职和兵权,却还留着我,甚至要我掌握天下兵马。 而他的女人,一个很睿智的女人,端妃找上了我。 端妃是通过三皇子给我暗暗递了书信,信上很详细地说了洛羽杨差点死了,不过已经疯了的事情经过。现在已经被接到皇宫保护起来了。 本来,我已经预料到了,却还是落泪了。羽杨是阿娟生下的孩子啊,是阿娟在这个世界的唯一证明。 我应该保护她的啊。 本来想慢悠悠地打,我有些急,就瞄准那蛮族全力打起来,挥刀砍人时,我心里很畅快,就像砍了那群贱人。 而羽杨的情况,三皇子都会写信告诉我,言语间还流露出浅浅的爱慕之情。 我冷笑,你爱慕的是皇位。 本来大队人马班师行程缓慢,中途三皇子来信说羽杨被迫回府了,我急了,带上两个儿子,一群生死弟兄,日夜兼程,终于被我赶上了柳大的行为。 也许是阿娟暗中保护,她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那我,是不是该帮她好好守护我们的骨血呢? 再见羽杨,她明显和以往不同,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我的羽杨也许已经离开了,这个人会是谁呢? 她当然是我女儿,只是生病后性情大变而已。 我按下心中疑惑,全力对付柳贱人,既然她那么想得到大将军府,那么我让她一丁点也得不到。 这个方法折磨这种恶毒的人真是太爽了。 阿娘也来了,我表面卑躬屈膝,孝顺而顺从,心里却乐得终于翻天了。 人终于齐了,我们算总账吧! 阿娟,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不管你爱不爱我,我却爱你爱得要死。 第52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于小舟的话音一落,柳姨娘便吓得尖叫了起来,老太太一脸惊恐,眼神闪烁地搜索着,似乎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于小舟可不傻,她心一动,随即一惊,卧槽,被我蒙对了! 于小舟真心觉得展现演技的时候到了,为了像一点被鬼上身的样子,她很没节操地演成了林正英版的僵尸,伸着双臂,面无表情,僵硬地跳向老太太和柳姨娘。 这两个人一个原本跪在地上,一个原本在地上撒泼,一下子动作倒是很整齐地向后面挪,脸色吓得惨白,“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周遭的人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小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果断猫下腰,去掐老太太的脖子,她可是真掐,马丹,要你敢吐我,你他娘的当我是洛羽杨那样好欺负呢,我掐死你!掐死你!! 老太太本来惊吓过度,这种做了亏心事的人都有那么点心虚,这也是和社会价值取向一致的。那些具有反社会人格的就是价值取向不太随大流,他们不认为杀人之类的负面行为有什么不对,所以心虚自责神马的统统没有。 这样看来这个老太太还蛮正常的哦。 老太太很快就被掐得翻了白眼,但于小舟只有出气的胆量,没有杀人的勇气,于是松开老太太,去掐柳姨娘。 人世间有很多事情,你只能看到开头,却无法预料结局。 没有人知道,自己会在哪一天哪一刻,迎来属于自己的终结。 柳姨娘已经吓得傻了,本来昨晚到现在过多惊吓,现在一并爆发了,意识有些模糊了,眼前的于小舟很快就与她脑海中洛羽杨的娘重合了。 曾经,对付那女人的场景历历在目。不管她用尽什么办法,都没办法看到那女子一个表情的裂痕,她风轻云淡地看着柳姨娘的种种行为,仿佛她是跳梁小丑一样的眼神,多次令柳姨娘抓狂。 那女子只有面对洛准时,才会露出哀伤落寞的神色,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致使洛准在看柳姨娘时,大部分都是冷冰冰的,偶尔还像看个死人。 柳姨娘背地里没少骂她阴险蛇蝎,也有几次想逼她出手对付自己,好让洛准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可是人家完全不上套,或是根本不屑于和她斗法。 最后,柳姨娘气的发疯,终于联合老太太,长期给她下□□,终于把人弄死了。 可是,柳姨娘永远记得她死前分了一个眼神给她,不屑,傲慢,仿佛死的是柳姨娘。 此情此景,加上不太美好的宅斗经历,柳姨娘已经完全认为是洛羽杨的娘从地府里爬出来复仇了,她吓得肝胆俱裂,潜意识中,她认为自己不能死,她可是生了二个儿子,还有一个把她当做亲妈的男孩,几乎占据了大将军府全部的继承人,马上大将军府就是她的了,她绝对不能死! 狗急跳墙已经不能形容柳姨娘剑走偏锋的行为了。她疯了一样掏出袖子里藏着的匕首,□□就朝于小舟□□,还插了好几下。 于小舟正入戏地扮演着僵尸索命,突然只觉得巨大的痛楚,那种类似钝刀割心的痛苦蔓延全身,于小舟下意识低头看看胸膛慢慢晕开的鲜血,鲜红夺目。 卧槽,怎么又没按剧本来! 等洛准与花离,清荷,管婆婆惊呼着冲上来,于小舟已经瘫软在地,柳姨娘拿着匕首还欲再戳几刀,洛准赶到抬起腿就是一脚,他的一脚可有千斤之力,就听咔嚓一声,柳姨娘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然后碎成了一滩,当场气绝。 洛倾城与熊大怎么哭喊着扑上去不提。 洛准这边是慌了神了,连连大喊:“快叫大夫,快点去叫大夫……” 于小舟迷迷糊糊中觉得身体变得很轻,却依旧很痛,痛得她很想晕过去,神识却依旧清楚。清醒中,她似乎听到一片哭声。 大将军府的事早就因为立业侯传到皇宫里了,皇帝为了表示自己对大将军的关怀,明知道于小舟毫发无伤,还是派了一大票御医来。自己则跟着立业侯打着太极。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这群御医到底被实际用上了,真不知道该谢谢皇帝,还是该骂他。 几个御医轮流替于小舟把过脉,交换了一下眼神,很遗憾地对洛准说:“郡主胸口挨了三刀,失血过多,已经回天乏术了,大将军节哀吧。” 洛准愣住了,随即痛哭涕流,扑上去嚎:“闺女啊,爹对不起你啊,爹不是人,爹不是个男人,爹混蛋……” 清荷和管婆婆更是哭得要晕死过去,张姨娘与洛红颜也摸着眼泪,心疼不已。 赵姨娘、洛飞燕已经傻了,不知道该哭还是不该哭。 花离也呆了,护了半天,也折腾了半天,结果是人去一场空啊。 于小舟被突然变大的哭声震得完全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着床边一个黑塔一样的男人蹲在那痛哭,胡须上都是眼泪鼻涕,整个人就更不好了。 亲爹啊,你能不能做些符合你形象的事啊,这时代不流行反差美好么。 清荷看见于小舟睁眼,惊喜地叫道:“小姐醒了,小姐不会死的对吗?” 洛准哭声一顿,大脑袋一下就伸到于小舟面前,于小舟被这个突然放大的脸吓得心一缩,这一次是晕过去了。 洛准懊恼地想劈了自己。谁知老太太却松了口气,柳姨娘死了,被上身的于小舟再一死,没人知道那个死女人是她弄死的了。她本就是乡下老太太,心机有一些,可是智商真的不够用,竟然开口了,“儿子啊,人死不能复生,她一个小辈哪受得了你这样哭她,还不得哭得不能托生好人家了。” 洛准把想劈死自己的心情瞬间转移了,他盯着老太太,“这是哪来的人,敢随便进大将军府!” 所有的人都愣了,大将军这是受了刺激,神志不清了,连自己的娘都不认识了? 老太太瞬间就炸毛了,“你这个逆子,我是你娘,生你的娘!为了个死丫头,你连娘都不认了,我的命好苦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儿子啊……” 洛准冲自己带回来的兄弟喝道:“还不从哪来送哪去!我的阿娘与父亲情深意重,坚决要留在老家替父亲守墓,怎么会贪图享乐跑到京城来,定是哪个骗子,快送走!” 老太太哭爹喊娘也不好使,洛准当着所有的人发话,“我娘一定在陪父亲呢,此生都不会再进京,如果再有哪个人冒充老太太,直接打出去。”这是要彻底绝了老太太想回大将军府的作威作福的心,绝的连渣都没给留下。 等于小舟再一次睁开眼睛,昭阳、平阳坐在床边看着她,摸着眼泪。小十八褶着小脸,脸上已经都是一道道泪痕了,像画了地图。 于小舟突然就打通了任督二脉,以前直线下降的智商终于有了回暖的趋势,她知道自己这是真的要死了。 于小舟再一次羞愧难当,同样都是穿越党,自己不但没有大开金手指,还早早就把命搭进去了,简直是一条鱼腥了整个穿越市场。 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于小舟想太多,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死了,昭阳以后可怎么办?平阳呢,难不成真的要当个交易的商品? 智商回升的表现就是,于小舟很快就想到了如何交待临终遗言,她费力抬抬手,碰碰离自己最近的昭阳,提醒众人她再一次睁开眼睛了。 昭阳止住泪水,紧紧地握着于小舟的手,平阳也凑近看着于小舟。屋里的哭声小了很多,于小舟方说:“舞乐。” 洛准立马就踢了一个下人,喝道:“还不去请!” 于小舟转头看了看屋里,张姨娘和洛红晕眼睛肿得不成样子了,便对洛准说:“没有张姨娘与二姐姐,我恐怕不能活着见父亲一面,还请父亲好好照顾她们。” 洛准硕大的陀再一次挤上前,连连点头,于小舟觉得天空都暗了。 她又说:“清荷和管婆婆也是我的至亲之人,爹千万要尊重她们以后的选择。” 洛准又点头,于小舟一看他这么听话,便不计较他挡了光线这事了。 于小舟看了眼屋内的人,“我有话单独与父亲说。” 昭阳万分不舍,她真的很想一直陪着于小舟走完人生最后的时光。最后昭阳与平阳拉着小十八走了出去,屋里其他人也出去了。 于小舟立马直奔主题,“爹爹还需答应我一件事情,否者我死了灵魂也会不安,会堕入地狱不得超生!” 洛准被于小舟的毒誓吓傻了,不由得爆出口,“卧槽,有什么你就说,不带吓人的。” 于小舟被洛准的话弄得想笑,可是又觉得那样就不正经了,只得装作痛苦的表情,“请爹爹答应一定要扶持十八皇子做皇帝。还要监督他将来当了皇帝放平阳与昭阳舞乐自由。还有,皇上还欠我一个恩德,用来帮助昭阳实现冤枉,父亲一定要说服皇上。” 洛准没心思思考于小舟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请求,连连指天发誓,一定想办法帮助十八皇子。 于小舟又单独和十八皇子聊了聊,要十八当了皇帝后放平阳与昭阳舞乐自由,还要放一些独立女性自由。 小十八哭得时候也装得像个大人,洛准哭的时候像个孩子,你们互穿了吧。 于小舟直接把毒誓背了一遍,吓得小十八也发了一通毒誓。 终于,舞乐也来了,屋内就剩下昭阳,平阳,舞乐。 三人都抓着于小舟的手或是胳膊。 于小舟说了这么久得话,已经觉得累极了,可是她不能睡,还要事情没安排好呢。 她先看着平阳,郑重说:“平阳你真的想嫁给那个……世子。”配角的名字没记住,很抱歉。 平阳泪水直流,摇摇头,“我不想,一点不想,可是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 于小舟放下心,看向舞乐,“我想用那道懿旨了。” 舞乐擦擦眼泪,疑惑道:“你可确定?怎么不是……”说着看向昭阳。 于小舟心中悲哀不已,和昭阳的结局这么快就来了,她措手不及。可是,已经容不得她想很多了,她想的是昭阳爱上她的场景比较特定,而且昭阳的年纪较小,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她遇到越来愈多的优秀男子,只要有一个对她全心全意好的,不能保证昭阳不会动心。 既然有可能动心,便有可能获得幸福,自己万不能自私地安排昭阳的人生。 于小舟用尽最后的力气握着昭阳的手,“月月,你一定要开心,一定要幸福,否则我死也不安心。” 昭阳泪流雨下,拼命地点头。 于小舟依旧不安心,“你答应我,你答应我……” 昭阳终于开口:“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幸福。” 于小舟泪流雨下,昭阳,能和你一起的这段时间,也许是我几世修来的。 马丹,这赶脚可真不怎么好,还有比我更凄惨的穿越者吗!上天,你特么玩我呢嘛? 上天打了个喷嚏,无数世界下起了瓢泼大雨。 外面突然下起的大雨起到了催眠的作用,于小舟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身体的痛楚再一次袭来,除了无限遗憾,她还是觉得了一丝轻松,不由得费力睁着眼睛看着舞乐,“你可以告诉答案了吧?” 舞乐一愣,随即羞怒道:“你都要死了,还惦记这些!”看着于小舟一副你不告诉我我死不瞑目地样子,又看看昭阳和平阳一脸期许,只得认命地说:“上面的。”幸好问题她俩不知道,否则以后可怎么见面,还要和平阳生活在一起呢。 于小舟这下可真是回光返照了,竟腾地坐了起来,上下打量着舞乐,这和说好的“攻”的形象不一样好嘛,亲。 于小舟死性不改又问:“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舞乐这下可真是生气了,“你是不是装死啊,哪有要死的人在乎这些东西。” 这句话可提醒于小舟了,她哐当倒下,痛楚再一次袭来,意识逐渐模糊。昭阳与平阳大惊,大喊道:“羽杨(小舟)……” 舞乐瞬间有了我是杀人凶手的不好赶脚,扑到于小舟身上,喊道:“是朔阳,是大公主朔阳!” 于小舟迷迷糊糊在想起那个端庄华贵的女子,品味倒是不差。 可是你需要整个人压在我身上吗?于小舟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她拼命想咳嗽。 于小舟猛地翻起身,“咳咳咳…..”一块原味允指鸡块喷出了嗓子,于小舟愣住了。 她四下看看,环境很熟悉,是自己的租的一个两居室,自己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全家桶。 于小舟伸手一摸,热的。 再看自己打开的步步惊心,刘诗诗的表情都没有变呢,尽管她总是一个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于小舟觉得自己要疯了。 之前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昭阳,平阳等都是我的意淫? 靠,还要不要活了! 于小舟转着圈在屋里瞎转,转着转着突然感觉胸口不对,她特别豪迈地扒开衣服,三道鲜明的刀痕似得胎记赫然出现在胸口,问题是在吃全家桶之前于小舟洗过澡的,那时都没有,那就只可能是…… 于小舟泪流雨下。 本文完。 第53章 友情爱情 下雨了,天愈加寒冷。 已经是早上九点了,kaka依旧沉睡。今天是星期日,忙了一周,难得睡个懒觉。 此时,却有一个人矛盾之极,alex很想约kaka出来逛逛街吃个饭,已经筹划了一周,偏偏到了周末却下起雨了。 “老天爷也敢和我作对!”alex无奈地咒骂道。她烦躁地在屋里踱来踱去,思考着要不要打这个电话,脑海里两个小人在狂掐。 小人甲:“打吧,下雨才多大点儿的事,怎么能阻止你火热的心呢……” 小人乙:“……我同意!” 她养的雪纳瑞豆豆,蹲坐在面前,看她来来回回,最后干脆趴下来闭上眼睛,一副我很累的样子。 alex终于鼓起勇气了,她拿起手机,快速翻出kaka的电话,好不拖拉地按下拨号键,以防止自己的勇气流失。 “嘟嘟……喂?” 电话那头很久才传来kaka的声音,却透着慵懒的睡意。 alex瞬间紧张了起来,手紧握着手机,“啊,kaka,我是alex,你干嘛呢?” “睡觉啊,你吵到我了。”kaka的声音透着不满。 “都几点了,别睡了,出来一起吃个饭吧,我请你!”alex故作轻松地说。 “不要!”kaka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要睡觉。” “大小姐,你是猪啊,赶快起来,本小姐可难得有这么大方的时候,过了这个村,再等一百年吧!”alex极尽幽默之势,死皮赖脸,坚决不放弃。 “真的不要了,我很困的。”kaka似乎知道拒绝不了alex,就说:“要不晚上,晚上你请我吃火锅” alex大喜,赶忙说:“好吧,晚上在我们小区外那个德莊火锅城见,晚5点,不见不散。” “哦,好。”kaka挂了电话,翻了个身,又陷入了睡梦。 alex今年24岁了,已经毕业1年了,一毕业她就怀着满腔的热血来到深圳这座城市,在一家贸易公司做外贸。 而kaka是公司的前台。本来alex没打算留在这家公司,待遇和提层方面都不及另一家公司,但是见到kaka那瞬间,alex果断留下了。 kaka很漂亮,白白净净的脸蛋,中等身高,身材却极好。她是个笑起来能颠倒众生的女孩子,alex觉得自己就是被她迷人的笑容吸引的。 原本公司的业务部在公司最里面,除了上下班很少能经过前台,但如果开单了,就要到前台领取表格填写,再交到财务部登记。 为了能经常看到kaka,alex在试用期三个月,业绩如雨后春笋,疯狂地涨,令所有的人大吃一惊,她又很单纯,经常说些幼稚的话,于是就有了个称号“天才儿童” 当然,除了一下子就挣了一年才能挣到的钱,最令她开心的就是,kaka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alex这个假小子,最终她们就熟悉了,并无话不谈。 距离约会的5点还有三个小时,alex就开始准备了,衣服一套一套穿上,再扒下来,豆豆已经懒得看她折腾,窝在沙发里睡得无比香甜。 终于,alex选定一条休闲的牛仔裤,浅绿色的衬衫,白色的板鞋。又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确定自己阳光又帅气,才满意地点点头。 一看时间不早了,她粗暴地拽起豆豆,“走啦,懒狗!” 走出去一看,雨已经停里,天却依旧阴沉。 她与kaka住得很近,于是她决定到kaka家楼下等她。 kaka已经起来了,她简单吃了点东西,就打开电脑看美剧。 她是和好闺蜜一起租的房子一大早就出去约会了。这是令她最好奇的地方的男友很神秘,神秘到作为她的铁杆闺蜜都没想过介绍她男友给kaka认识。 kaka看了几集美剧,见时间不早了,就穿衣下楼,结果一下楼,就看见alex一人一狗在那来来回回,kaka忍不住笑了出来。 alex迅速迎上来,一脸欣喜地说:“大小姐,你终于肯下绣楼了,我都要等成望夫石了。” “切!”kaka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还20多分钟呢。” “晕,咱这又不是上班,不用精益求精吧……”alex故作幽默。 “少来了,我都要饿死了,快走吧。”kaka一把挽起alex的胳膊,招呼豆豆向德庄走去。 “啊,不是吧,你不是饿了一天打算宰我吧,早知道我就不请你了!”alex夸张地大叫道。 “你才知道啊,今天非吃得你后悔不可。” 两人说笑间就来到了火锅店。此时已是晚饭的点,天气又冷,火锅店里早已坐满了食客。 她们点了一个鸳鸯锅,点了一些吃的,又给豆豆要了一份排骨肉。 点完菜,kaka就开始审问alex,“说,今天为什么请我吃饭?” “我钱多,任性,还不行吗?”alex一脸奸笑地看着kaka。 “噢……天才儿童这个月又赚了不少钱哦。”kaka一副我懂你的样子。 “再一次警告,不许叫我儿童,人家已经长大了,不是儿童了!”alex假装生气的样子。 “好吧,再给你次机会,不说实话,我可就真的认为你钱多了。”kaka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皱皱眉头,抱怨道:“好难喝。” “不好喝就不要喝,我给你叫了果汁。”alex托着下巴看着kaka,犹豫了一下,才说:“实不相瞒,今天是我生日。” “啊!”kaka惊呼起来,”今天是你生日,你怎么不早说,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你太讨厌了,这顿算我的!” “想得美,哪有那么容易就过关了,必须以身相许。”alex一脸奸笑地说。 “你就做梦吧,等你下辈子托生成男人,我再考虑吧。这顿必须我请,吃完饭再去逛逛,给你选个礼物,好不好?”kaka认真地说。 “那哪行。”alex手指敲打着桌面,“我倒是有个折中的办法。” “你说。”kaka很怀疑地看着她。 alex假装沉思了起来,突然,“啪!”拍在桌子上一个礼品盒,义正言辞地说:“你接受我的礼物,就当补偿我。” kaka诧异地看看礼品盒,又看向alex,“今天你过生日,怎么能要你送我礼物呢?” alex心里紧张极了,勉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这个人就这个习惯,过生日从来都是往外送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真的?”kaka一脸的怀疑,“那你为什么送我,你应该送你妈。” “啊……”alex一下就没词了,正巧菜来了,她连忙主动去接盘子摆放,将自己的尴尬掩饰过去。 kaka也起身去了洗手间,等她回来,alex已经将她那份调料都调好了,她迅速坐下,拿起筷子,“好饿啊,我们开动吧。” alex看着只顾低头吃的kaka,可怜巴巴地说:“kaka,礼物你收下吧,我选了很久的。” kaka的筷子顿了一下,她抬起头,笑着问:“只是你的习惯,还是有别的含义?” “意义是有一些,不过可以以后再告诉你吗?”alex继续装可怜。 kaka却放下筷子,抱着胳膊,正经地问:“我现在就想知道,你若不说,我不会无缘无故收你的礼物的。” alex看着kaka,心提了起来,她把心一横,“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吗?” kaka很平静地说:“因为你喜欢我,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 alex脸瞬间通红,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知道了?” kaka皱起眉头,“不是吧,亲,我们都是女的啊,晕死了,我以为自己感觉错了呢。” alex一瞬间就有了勇气,“女的怎么了!爱情是可以跨越种族,性别,年龄的!” kaka眉头依旧紧缩,语气很不屑地问:“原谅我的冒昧,请问女人怎么满足一个女人的性欲,怎么满足一个女人想生儿育女的愿望” alex一下就噎住了,她急切地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啊,只要相爱……” kaka好笑道:“只要相爱,就不要性,不要婚姻,不要后代了?这样的爱情值得被选择吗?” alex傻傻地看着kaka,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kaka再一次拿起筷子,夹起一片青菜,放到嘴里慢慢吃着,突然又放下筷子,看着alex,“我没什么胃口了,浪费你一片心意了。” alex的心痛了起来,“就因为我对你的感情吗?恶心到你了吗?” kaka看着alex没有说话,alex却知道自己说对了,她很受伤地说:“是的,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你,为了经常见到你,我拼命做业务。我并不要求你回应我的感情,只是你不要这样看待这份感情,不要歧视,不要厌恶,平淡看待就好。” kaka点点头,“好的,只是还是希望你别喜欢我,我不开心这样,我还是想和你做朋友的,你是个很值得交的朋友。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我先回去了。” kaka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alex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泪流满面。 “ kaka没有回家,而是一个人逛到很晚,等她回家依旧没有回来,她心情很不好,简单洗洗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闹钟一响她就起来了,意外发现睡在旁边,也不知道这家伙半夜几点回来的。 kaka收拾完毕,见还在睡,就去拉她被子,“起床啦,懒猪,要迟到了。” “我今天请假了,不上班,不要吵我。”含含糊糊说。 “请假干嘛?”kaka一边涂唇彩一边问。 “送我男友出差啊,你好烦,快走吧。”不满地赶kaka。 kaka提着手提包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俯在耳边喊:“你什么时候把你的宝贝男朋友领回来要我饱饱眼福?” “才不要,我还怕你挖墙脚呢。”气得猛推kaka。 kaka依旧不死心,“你总得让我见见哪个是你家墙脚吧。” “好啦好啦,怕了你了,等他出差回来,要他请你吃饭。”牢牢抱着被子。 “说定了,我上班去了。”kaka满意地走了。 kaka追求者不少,只是不知为什么,她总是找不回对她初恋的感觉。那时,和她初恋分手,令她痛苦了很久,以至于这么久都在疗伤,却还是不能敞开心扉接受另一个人。 这周过得格外煎熬,因为alex消沉得全部人都能看出来,加上她们之前关系很亲密,一下子连话都不说了,公司不乏聪明人,大家很快就猜到某种可能,流言蜚语漫天飞,甚至已经编得离谱了,说她和alex已经上床了,两个女人好恶心等等。 kaka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她选择沉默,让流言自己消失。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五下班,等她走出写字楼时,发现天空又下雨了。幸好早上出门的时候那个男友兼职天气预报员,告诉她们今天可能下雨,她借光拿了把伞。 下雨天不想挤公交了,kaka打了车,很快就到了家楼下,她蹬蹬跑上楼,迅速开门,门开的一瞬间,她看见一个长发披肩的高个女孩站在屋子中间对着电视打游戏。 那女孩看见她,便放下游戏机,温和地说:“你是kaka吧,我是的高中同学lee。” kaka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从厨房伸出头来,“kaka,你回来了啊,准备吃饭吧,我做了好多好吃的。对,她是我高中同学lee.”说完又缩回厨房了。 kaka终于回过神来,笑着说:“你好,lee。” 吃饭的时候,kaka能明显感觉到与lee之间的暧昧气氛,尽管她们两个有刻意生疏。 kaka终于明白为什么不带自己的男友回家了。 不知为什么,kaka心里有淡淡的失落。 第54章 友情爱情 这周依旧细雨飘洒,这是个多雨的季节,连绵不绝的小雨让人的情绪容易变得多愁善感。 昨晚吃完饭就随lee一同离开了,按照kaka对她的了解,这个周末她都不会回来了。 kaka没有什么吃饭的欲望,她一整天就啃了几口面包,一直在点网站,看电影,最后烦躁得连电影都看不下去,她拿起手机,翻出的号码,拨号键却迟迟未按下。 这是一个很温馨的房间,里面色调都是粉红色的,只是空气中弥漫着糜烂的味道,床上更是演绎着少儿不宜的场景。 的长发随意扎在一起,她身子半压着,双手游走在曼妙的身体上,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恨不得吞噬了对方…… 的热情似乎一浪高似一浪,最后完全无力地瘫在她身下,她才满意地吻吻的脸蛋,躺到一旁。 休息了一会,就开始抱怨,“你啊,一天要好几次,真是工作太闲了,我都要忙死了,就周末有时间休息一下,你还拼命折腾我。” 一把将拉到怀里,笑着说:“这你可就说错了,人家都说了,对女人来说最好的放松方式就是做、爱,顺便还减肥了,省去了你去健身房的时间呢。” 一听,张嘴狠狠咬了一下lee胳膊,凶巴巴地说:“明明是色、欲熏心,还把自己说得这样伟大,太不要脸了!” 疼得直抽气,“祖宗,我是血肉之躯啊,疼死了!看来我还是仁慈了,竟然还给你留了咬我的力气。” 立马露出心疼的表情,伸手给lee揉胳膊,“小样,这样怕疼,和高中时一样,每次打针都鬼哭狼嚎的。” 笑了,“幸好每次都是你陪我去医院,要不我英明的形象就要保不住了。” “切!”推推lee,撒娇着说:“老公,我饿了,要吃你做的牛肉炖土豆。” 假装苦着脸,不情愿地爬起来,边穿衣服边抱怨,“这温柔乡谁愿意离开啊,我这么苦命,还得做饭。” 伸脚踢了一下lee,“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想给老娘做饭的男人多得是。” 立马一副太监的标准嘴脸,“娘娘一直都是万人迷,小人能得到您老的垂青,简直是祖坟冒了青气啊,小人一定勤勤恳恳,上练床技,下连厨艺,内练下贱,外练形象,一定要把您老服侍得服服帖帖!” “哈哈……”被逗得大笑了起来,“死样,别贫了,快去做饭吧。” 俯身亲亲的脸颊,刚要起身,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大作,lee拿过来看上面显示着“kaka”,直接递给。 “喂,亲爱的,怎么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慵懒。 kaka最终还是按下了拨号键,听到的声音那一刻,她心底有一丝失望,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难道是希望没有接电话,或是希望接电话的是? 起身去了厨房,首先给土豆去皮,又将牛肉从冰箱里拿出来,切了细细的葱姜蒜煨了起来。很快土豆牛肉就在高压锅里炖上了。 洗了一个苹果拿进卧室已经挂了电话,正在看电视。lee将苹果递给她,“先吃了苹果,我等下再去炒个青菜,我们就可以吃饭了。” “嗯,记得放辣。”的视线牢牢锁定在电视屏幕上,机械地接过苹果啃了起来。 看了几眼电视画面,貌似是当下很火的甄嬛传,甄嬛正在给皇帝戴绿帽子。lee收回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你室友给你打电话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问我今晚回不回去。”随意地说。 疑惑地问:“她不是一直都知道你周末都是不回去的吗?以前也没打过电话啊。” “谁知道,无聊呗,一个人嘛,理解理解。”依旧专注看电视。 转头看看电视里甄嬛如花的笑脸,想起了kaka那个女孩初见时的一笑倾城,不由得愣神了。 周日这天真的是过得很漫长,kaka觉得自己是被莫名的情绪逼到了一定程度,才会脑残到主动打电话给alex,约她好好聊聊。 二人已经在肯德基默默坐了一个小时了,一人面前一杯咖啡,上面的热气已经稀少了。alex自从和进来就是一副被深深伤害的颓废样子,让kaka张不开嘴说话。 终于,kaka深吸了一口气,“alex,今天约你就是想好好聊聊,关于上一周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的工作,这样真的不是很明智。” alex很可怜地看着kaka,“可是我真的很难受,我没办法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kaka无奈地说:“我们都是成年人,就算不能做到公私完全分离,也应该不让私人感情干扰彼此的工作,否则我都要后悔和你成为好朋友了。” alex苦着脸,“难道你还没有后悔吗?” kaka笑了,“怎么会呢?你一直都是我认为很值得交的朋友,就算你出现了一些感情偏差,但是我们本来就是女孩子,还是可以向往常一样啊。” alex揉揉脸,“我不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是偏差,我真的很喜欢你,很认真的那种,我要是男的一定娶你!” kaka抚了一下额头,“我今天来不是听你表白的。再说,就算你是男的,我也不一定会接受你啊,追我的男的可多了,难道我都要接受吗?今天就是想说,我们私下的交情能不影响工作吗?如果不能,看来我只能换家公司了,反正前台的工作就是靠脸吃饭,我这个自信还是有的,工作不难找的。” alex立马紧张了,“不要,kaka,我不想这样的,我还是希望我们想以前一样,还有就是,希望你不要歧视我,歧视我的感情,就把我当成你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可以吗?” kaka歪着头认真地看着alex,似乎再思考她的建议,这让alex很紧张,她很怕kaka像上周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开。 忽地,kaka很认真地问:“一见钟情是什么样的?” alex腰杆瞬间立直,严肃地回答:“我对你就是的。那天的情景我依然记得,那天本来我淋了雨很不烦躁,这场面试都不想参加了,但是我想借用一下卫生间处理一下身上的雨水,就按了门铃,那一瞬间,你柔柔地望着我,展颜一笑,我的心都化了,世界一下就鸟语花香,那一刻我知道我沦陷了,我……” alex犹豫地看着kaka的眼睛,考虑要不要说下去,却发现kaka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焦距却没有落在她身上,显然是走神了。 “kaka?kaka?”alex疑惑地唤道。 kaka猛地回过神,“哦……那个,我有点困了。总之,我们还是好朋友,好不好?” alex顺从点点头,“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正常对待我,不可以歧视我,我可以和你先做朋友,再慢慢……” “晕,追我的过程就不用告诉我了吧。”kaka无语了一些,随意看看天外,”不早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离开肯德基,kaka并没有直接回家,又去独自逛街,结果回来的路上下起了倾盆大雨,她一路狂奔回到家,已经湿透了。简单冲了个热水澡,kaka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kaka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勉强起床,却天旋地转,她看看屋内的摆设,就知道昨晚没回来直接去上班了。 kaka胡乱找了些感冒药,就水喝下,又给公司经理打个电话请假,便又一头栽倒在床上,陷入了昏睡。 昨晚又是一夜激情,以至于一早上都是迷迷糊糊的,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发现重要的文件忘记带了,便找了个机会给lee打了个电话,先是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顿,然后才撒娇地说:“老公,你要补偿我,我文件忘带了,不想回家取,你取我住的地方取完给我送来,好不好嘛?” 嘿嘿一笑,“刚刚不是说我是□□狂吗?” 拖着长音,“才—不是呢,老公最厉害了,快去吧,人家急用。” 拿着电话,摇摇头,无奈地说:“好吧,只能和经理编瞎话,说我见客户了。不过,我贸然去你家好吗?” “没事啊,kaka才没那么多事,而且她也上班啊,家里没人。”吃着lee给她准备的爱情便当,含含糊糊地回答着。 挂了电话,很自然地和经理编了个老套的谎言,偏偏经理很吃这一套,批准了她外出。lee先是回自己的公寓拿家的备用钥匙,然后打了个车直奔家,很快上了楼,因为事先知道家里没人,她直接开门,门开的一瞬间,屋内□□的kaka与lee全都惊呆了。 原来kaka吃了药,一觉睡到中午,出了一身汗,觉得身体轻松多了,就洗个澡,正裸着身子打算擦润肤露,结果正好撞上了。 二人静默了十秒种,突然,“啊啊……”kaka尖叫着冲进浴室,”哐!”的一声把门关上。 僵硬了很久,才挪去找要的文件,只是仿佛是失忆了,明明进门之前还很清楚文件的位置,而现在却只能胡乱地翻,脑海里全是kaka□□的样子。 好不容易找到了文件,lee慢慢走向门口,打开门,却迟迟没有迈出那步,她转身看看浴室的门,鬼使神差关上门,轻轻走了过去。 kaka不知道自己的反应怎么会这样的,lee明明是个女孩,以前她也没少和光着身子肉搏胡闹,今天是怎么了? kaka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她听到开门声与关门声,lee走了吗? kaka忍不住有些失落。她抬眼盯着门,想象着lee阳光温润的样子,一时间呆住了。 门里门外空气的温度很快就一触即发。 第55章 友情爱情 不知道是谁打开了两人之间的门,也不知道是谁主动扑向的谁? 只是等两个人都回过神来时,双唇吻得难舍难分。 kaka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躯会如此身不由己,不受控制地在lee的手掌下做出各种羞人难当的姿势。 kaka不算保守,除了初恋,还和几个有感觉的异性发生过关系。过程谈不上什么□□,但是确实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运动。 故而,这些年即便没有男友,但是□□倒是有几个,偶尔有了感觉就会约出来来上一回,那感觉就像久居城市的人下乡游玩一样,偶尔一两次很新鲜,多了很烦躁。 因为这个原因,有几个想与她保持频繁性关系,甚至想结婚的男性,被kaka绝情地拉进黑名单。 只是这一次,这种感觉竟然前所未有,仿佛饥渴了无数年的人在饮进了全部品种的水产品,却依旧无法解决内心深处的饥渴感一样,kaka竟然冒出了一种奇怪的想法:lee就是那款唯一能解决她的渴望的人,一个她等了这么久的白马王子。 只是,不是王子,是个女人? 女人? kaka尖叫着死死地扣住lee的后背,指甲深深地陷入lee的肌肉里,脑海中一片空白,眼里却仿佛看见了完美的世界,一种舍弃一切都向追求的生活。 女人又如何! 问题是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挚友的,这就是问题了。 两个人躺在床上平息了很久,lee率先起床穿衣,kaka支起身子,扯过被子盖上自己□□的身躯,默默地看着lee穿衣。 穿好衣服,默然无声地拿着钥匙出了门。 kaka心里瞬间失落极了,即便没有情侣间的甜言蜜语,最少也应该和自己说些什么吧,这样一声不响就走了,怎么像□□! 好吧,□□还得给钱,评价一下自己的服务吧! 正当kaka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又开了,lee拎着快餐盒走了进来,她将桌子收拾出一个地方,将饭菜打开摆好,菜香瞬间盖过了原先糜烂的味道。 看着kaka,略有些歉意,“我得给送文件,你自己吃饭,晚点我给你打电话。” 这次lee真的走了,kaka却开心得像小时候过年得到了自己向往已久的洋娃娃,她一边吃,一边合不拢嘴地笑,想想刚刚床上的疯狂,又面红耳赤地捂脸。 “她会不会认为我很放荡呢?”kaka一整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下班,她还摆着饭桌前的姿势。 还和以前一样,先是抱怨工作累,再是说某某同事的八卦,然后才猛然发现kaka一整天都没有上班,开始紧张兮兮地问:“你生病了?严重不啊?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吃没吃药?去医院看过了吗?” kaka心里升起了内疚感,她和当初来深圳的时候,只有她们两个人,毫不夸张的说真的是相依为命,甚至有一次交完房租就剩下638元了,两个人计算着花,每次啃烧饼当晚饭的时候,都互相打气说,等发了工资去吃什么什么。 后来真的发工资了,是先发的工资当天晚上就拉着她把所有想吃的东西都吃了一遍,最后两个人捧着肚子压马路,看着一对对情侣在那旁若无人地秀恩爱,还发誓,即便将来有男友了,也不许出去同居,结婚前她们要一直一起。 所以后来就宣布自己有男友,却还是两个人住在一起,只是周末不回来了。 kaka嘴上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不停地说:“想偷懒不上公司去而已……” 不停地抱怨,“你也真是的,生病了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就算我回不来,不是还有……” 两个人对视着,kaka有些紧张地望着然尖叫起来,“今天lee帮我来拿文件,你见到了吗?” kaka觉得说自己没见到太假,但是lee明显没有和提起此事,于是,“看见了,当时我昏昏沉沉的也没搭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大怒,拿起手机,就拨了过去,电话一通,就听她劈头盖脸地骂:“贱人,我好朋友生病卧床,你竟然一个字也没提,也不知道帮她买点药倒点水什么的,一天都在想什么了!……” 最后不知道lee说了什么一脸桃花像地跑到阳台上又煲了很长时间的电话粥.kaka心里淡淡酸意,又有浓重的歉意。 直到熄灯睡觉,kaka也没有等到lee的电话,虽然kaka知道lee真的不方便打电话给我自己,还是忍不住难过了起来。 一夜难眠。 世上总有一颗心在期待、呼唤着另一颗心。——塞万提斯 kaka从未想过自己会沦为无耻的第三者,同时兼顾防火防盗防闺蜜中的不要脸的闺蜜。 问题是那个脚踏两条船的无耻之徒是个女人。 但是不能否认,lee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她知道如何能让你在床上快活,同时在床下开怀,甚至有时那种背叛朋友的负罪感都会被她淡化很多。 kaka甚至生出了一种念头,她要完全拥有这个女人,哪怕舍弃与宝贵的友谊! 这种念头时不时就占据了kaka的大脑,她开始不顾一切地实现这个想法。 首先,她开始介绍各种优质男给认识。 其次,在与lee秘密幽会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说的坏话。 最后,假装无意识地暴露自己在约会的现状,引起的好奇,她再露出难以启齿、愧疚等等表情。 这三步走做了一两个月后,迟钝的终于开始有反应了,于是,在一次周末,她难得没有缠着lee,而是留在家里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然后打开一瓶红酒。 kaka很紧张,手心都是汗,高脚杯都有些拿不稳,她已经决定一旦采取强硬态度追问,她一定会说实话,到时lee也只能出现,三人对峙的的局面就像形成了。 结果不难想象,以的高傲,她一定会伤心欲绝,不肯原谅lee,从此也会和kaka老死不相往来。lee会伤心一段时间,就会全心对待她,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会完全成为自己的人。 果然不出所料以断交为要挟,kaka装出羞愧欲绝的样子,说出了与lee的私情。 呆住了,她脸上的表情还维持在刚刚的愤懑不平,她就是认为kaka给哪个老男人当姘头了,作为生死之交,这是她完全不能接受的。 可事实却是…… 有瞬间眩晕,她的双手紧紧扣住桌子,拼命忍着内心翻滚的呕吐感,眼泪却倾盆而下。 过了好久,她机械地拿出手机,播出了lee电话,电话接通那一瞬间,她按了外放,然后压抑着哭音说:“你和我说实话,你和kaka怎么回事?” 本来轻快的声音戛然而止,电话里传来她紧张的呼吸声。 终于伏在桌子失声痛哭起来。 来了,她的表情很悲伤,却一句也没有解释,甚至没有道歉。她试图去拥抱,却结结实实挨了一个耳光。 哭着说:“从高中开始,我就和你在一起,为了防止家里人逼我结婚,我甚至疏远了他们。我那么爱你,我已经做好了和你一辈子在一起的打算,而你呢!你呢!!!” 也哭了,她依旧没有说什么,直到拿着手提包夺门而出,她才泪眼朦胧地看向kaka,眼神中有歉意,也有告别,然后也离去了。 kaka呆呆地看着大敞开的门,后悔得无以复加。 她到底失去了什么? 挚友? 爱情? 或还是对自己人格的背叛? 两年后的一个午后,kaka挽着自己的新男友逛街,因为天气热,kaka吵着要喝冷饮,她男友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就拉着她去必胜客喝下午茶。 刚刚坐定,kaka一眼就看见做对面的女人有点眼熟,她下意识走过去看,真的是kaka。 也看到了她,两人对视许久率先开口,说的却是,“谢谢你曾经的伤害,我现在很幸福。”然后拉起旁边的一个帅气的男人,绕过kaka走了出去。 那男人在经过她时歪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柔和。 kaka呆愣片刻,突然泪流雨下。 -----------end 第56章 奠姚贝娜 这两天一直难以入眠,对于一向挨到枕头就能睡着的我,延迟十分钟入睡都会被我定义为失眠。 姚贝娜的死讯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我不知道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人的死为什么对我的冲击会这样大。 我是一个很理性的人,对于娱乐名人真的提不起兴趣,姚贝娜这个名字之前甚至都没有进入我的耳朵。 而偶然打开电脑,一则新闻让我看到了她的死。随手点开,才知道我爱听的红颜劫与画情都是她唱的。 新闻界面上那个快乐的女子,张扬着她个性与才华,却才而立年华猝然离世。 我悲伤得无以复加。 生命何其脆弱! 对于久久缠绵病榻的我,生命更是一个如天气一样只能预测,却不敢感受的禁区。 我不知道该怎样来表达我对生命的膜拜与痴恋,我只是努力让自己开怀,让自己顽强地活着…… 是的,我还活着,尽管有时会痛苦,会悲伤,会绝望地觉得死也许会是解脱,可是,我依旧活着…… 而姚贝娜却死了。 我竟然可以感受到她死前,对生命的无限眷恋。 她也许在想,我还有很多歌没有唱,还有很多歌迷的信没有回,还有很多地方没时间去,还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聊天,还有…… 她一定有很多很多愿望,还没来得及一一实现,生命就戛然而止! 最后那一刻的痛,一定不是来自身体,而是灵魂深处的颤抖与悲伤——可以要我在活一天吗? 我慢慢滚动鼠标,看着关于她的生平简介,那一刻我似乎触摸到了她的灵魂——死了也要唱。 带着决绝的执着,姚贝娜留给这个世界的是她令人惊艳的歌声…… 还有倾倒众生的坚韧——死了也要唱。 那一刻,我泪流满面。 我一遍一遍听着红颜劫,我听到歌声里无法逃落的悲伤,这悲声和阿桑何其相似,她们以同样的方式应了红颜薄命的劫数,留给后人无数的遗憾与感叹。 可是,很快,碌碌的人世,冷漠的世界,会慢慢遗忘她们的存在,她们的名字只会引起一声叹息,她们的歌曲只会引起一番长篇大论的感慨,然后转身继续为自己活着。 我可以说,姚贝娜不是为了自己活着吗? 我很多时候都在思考我不应该思考的问题,我为什么而活? 这个旷世的难题致使很多伟人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不是他们找不到答案,而是答案可笑得唯有死才能让自己闭嘴不笑。 哈哈哈,我们都是为自己而活! 世界上没有完全无私的亲情,没有完美无瑕的爱情,没有肝胆相照的友情,我们的理想逃脱不了现实的枷锁,我们的纯洁夭折在童年的记忆里,我们麻木而无奈地活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一种悲哀。 而在姚贝娜身上,我却看到了我没时间为自己而活的精神,我为唱歌而活,我为音乐痴狂! 这个世界的悲与欢,都是我们只能面对而无力改变的事物,只是我们用什么态度来面对承受,一万个人也许会是一万种不同的方法。 但是极度执着于心底理想的,我们不得不承认,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做到了,姚贝娜绝对是演绎执着颠覆的那个人,一个值得他人真心敬佩的人。 尽管她不在了,可是不是很多伟大的人说,常存于世不是物资财富而是精神财富吗? 白起坑杀数十万人,我们记住了他,他的残忍无人能及; 司马迁身残却坚持著史记,我们记住了他,他的坚持无人能及; 慈禧举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我们记住了她,她的愚蠢无人能及; 姚贝娜身患绝症多次病倒在舞台上,我们依旧会记住她,她的执着令人倾倒! 悲叹! 曾经,难得偷闲的时候,坐在办公桌后,透过落地窗,看着脚下马路上忙忙碌碌的人,他们渺小的我看不清面容,但每个人却坚定而快速地走着。 我会想,他们的目的地在哪呢,他们是如何确定那个目的地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又是如何心无旁骛地直奔目的地而去呢? 我便想起曾经看到的一句话:我一直在前进,却忘记了为什么出发。 我最初的时候,又是因为什么出发呢? 时至今日,我甚至都记不起童年的梦想,是老师,是医生,还是军官? 而现在,我是什么? 呵呵,路人甲而已! 我们都是其他人的路人甲! 今天是你死,明天会是我亡,地球愉快地表示,我身上塞满了人口,死个几千万不要紧,人多就是这么任性,哈哈哈! 哀莫大于心死! 我发现我竟然如此敬畏死亡,却又如此向往! 曾经年少不知愁滋味时,我也曾为赋新词强说愁,那时几首酸溜溜的诗句,几年后读起来,自己被自己笑个半死,而如今读起来,我却莫名悲伤。 我是先知了吗? 我怎么在无忧无虑的年龄就预知了自己今天的进退两难和缠绵病榻的无奈与悲伤? 而姚贝娜又是如何在自己大红大紫时唱出了红颜劫里悲痛的真谛? 我们都先知了吗? 绝可绝之望,血流带血之伤,我们都是对生命充满畅想的血肉之躯,难逃命运的轮回,悲伤越来越深刻,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哪怕能留住一秒的记忆永久停留在脑海里,也是莫大的幸福。 可是,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会在我们死去那一刻烟消云散,一同消散的还有很多难忘的记忆与遗憾。 我们张狂过,潇洒过,爱过,痛过,最后却变成一捧骨灰的无奈该如何挣脱,该如何让自己不会痛的心不要再去痛,该如何让自己足够冷漠去面对死别,面对你已经不在我身边的悲剧! 我再不愿承认,也要承认,我如今的冷漠全是因为失去你的痛,割得我的心不会再感受到痛,可是,我却还忘不掉你,就是忘不掉! 姚贝娜会忘不掉谁呢?生命停止那一刻,她会想到谁? 我们都有一场关于爱情的红颜劫,大彻大悟后,是对生命的眷恋。 红颜劫: 斩断情丝心犹乱 千头万绪仍纠缠 拱手让江山 低眉恋红颜 祸福轮流转 是劫还是缘 天机算不尽 交织悲与欢 古今痴男女 谁能过情关 不要遗忘,不要逞强,留住你一秒,是我们的眷恋。 姚贝娜,在天堂的舞台上,望你依旧美好! 第58章 那年代的爱情 旧上海。 街道上,人来人往,街边小吃热闹地吆喝着。 忽然一队车队由远及近,头辆车不停地鸣喇叭,行人纷纷避让。有心者侧目一数,竟然有八辆奔驰。 毫无疑问,又是上海滩那个首屈一指的豪强了。 确实,这正是盘踞上海二三十年的最大的帮派龙行帮的车。 话说,龙行帮出动了这么多车,就是为了迎接去英国留学而归的少帮主,龙傲天。 他的父亲,现任龙行帮帮主龙古已经六十二岁了,这个儿子是他唯一的老来得子,是非常的疼爱,从小到大都是吃最好的,用最好的,等到稍大点,为了能让他将龙行帮发扬光大,调走了四个干将就是为了陪他去英国贵族学校进修。 如今他年岁愈大,想儿子了,龙傲天便应召而回。 八辆车缓缓驶进码头,车上先是下来一群西装打手,拿着歪把盒子枪驱赶行人。 众人是敢怒不敢言,可是都是来接人的,自然不能离开,只得纷纷往边上靠,很快便空出来一块空地。 打手们整齐排列两边,一个打手小跑着跑到第四辆车,打开车门,一个胡须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龙头拐杖,叼着血玉烟斗缓缓走了下来。 众人私语,无外乎各种羡慕,极度,恨。 人群中却有一个长得很白净的男孩,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身高不是很高,一米六五左右,他穿的很正规,一条背带格子西裤,上身是白色衬衫,扎着领结,看起来有些阴柔。 眼下却是面色严峻,二目如电地瞅着场内的老者龙古。 他身边跟着一个下人打扮的男孩,岁数相仿,浓眉大眼,圆圆的脸都是紧张,死死地拉着那男孩的衣袖,低声劝慰:“少爷,不要生气,帮派横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少年哼了一声,将目光移到码头。 终于,客轮吐着烟雾停靠在码头,人群一阵沸腾。 船舱门打开,第一个出来的却是一个穿着燕尾服的青年,二十一二岁的样子,长得很方正,面容严肃,身后跟着膀大腰圆的四个保镖。 正是龙傲天,身后那四个就是当初陪龙古闯上海的四大金刚,龙东,龙西,龙南,龙北。 龙古满脸都是慈爱之色,望着龙傲天。 龙傲天也看到了龙古,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快步走下船,来到龙古面前,深深施礼,“父亲安好。” “好,好!”龙古眼睛都湿润了,双手扶起龙傲天,“我儿长大了,有出息了,爹终于可以歇歇了。” 龙傲天也是面颊潮红,有些激动,语速依旧平稳,“父亲年岁已高,是儿不孝,不能尽早为父亲分忧。” 旁边一个长相奇丑的矮小中年男子,走上前,恭敬地说:“老爷,少爷,此地不是说话的地儿,还是移驾听风楼吧,老爷已经命人定了酒席,为少爷接风呢。” 龙古抹抹眼睛,笑着说:“你乔叔说的是,是爹老了,倒感性起来了。今天你回来是整个帮大喜的日子,爹已经包下整个听风楼,帮中大小一并为你接风。” 龙傲天恭敬地搀扶这龙古的胳膊向后走去,说道:“谢谢爹。” 这行人离开了,场面才再度恢复成热闹的接人样子。 那少年与随从长得不高,只好掂着脚抻着脖子看,少年有些焦急,问道:“棒子啊,你说那个什么小姐的长什么样子啊,爹是不是糊涂,我都没见过非要我来接。” 唤作棒子的男孩回答道:“不是什么小姐,是韩小姐,大家是邻居嘛,他爹身体不舒服,总不能要一个下人去接吧,少爷,你就当行善积德了。” “鬼话,还不是爹天天揪着人家下棋,到底把人家给缠病了,你说吧,唉。”那少年一脸的不愿意。 终于人群都散去了,就剩下主仆二人,他俩一度以为自己错过了,打算离开时,船上走下一个女孩,拎着一个行李箱。 那女孩长得很漂亮,属于一种古典美,身上穿着连体白色长裙,倒是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棒子傻看两眼,回过神来,欢喜道:“定是韩小姐了,没想到和她爹一点不像。” 那女孩似乎听到了他说话,径直来到他们面前,迟疑地问:“你们是来接我的?”声音很悦耳,听着舒服极了。 棒子抢先说道:“是的是的,韩小姐,你好,我是棒子,这是我家少爷,林渊。我们是邻居,韩老爷这几日不舒服,所以就托少爷来接您。韩小姐一路辛苦了……” 林渊瞪着眼睛看着话无比多的棒子,心中暗骂,没见过美女怎么地,一脸花痴相,本少爷的人都被你丢尽了。想着脚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脚。 棒子疼得鬼嚎着,抱起脚直转圈。 林渊面不改色,礼貌地对韩小姐说:“韩小姐一路辛苦,车在外面等着呢,你随我来。”然后冲着棒子喝道:“还不替韩小姐拿行李。” 韩小姐礼貌地将箱子递给棒子,微笑道:“有劳了。” 棒子立马站直,十分正气地说:“韩小姐太客气了!” 林渊很生气棒子的没出息,连带着这个韩小姐也看不顺眼了,你明知道他花痴,还那么温柔地和他说话,勾引吗? 韩小姐哪里知道自己很平常的礼貌用语被定为了勾引,她依旧笑着说:“别韩小姐韩小姐的叫了,我叫韩清萌,你们叫我小萌就行。” 林渊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小萌是吧,我们回去吧,韩叔叔还等着呢。” 二人并排走着,林渊更不舒服了,斜着眼睛看了看韩清萌脚下的平底鞋,心中气愤地叫着,一个女孩,长那么高干嘛,真是太难看了。 想到这,他快走几步,做出在前带路的样子。 而韩清梦便揣着疑惑大大方方地观察林渊。 很快她得出一个结论,眼前这个男孩要不是女扮男装,要不就是男同性恋。 走在她身后的棒子,则是两眼红心,心中不停感慨,太漂亮了,要是少爷能娶了她,我是不是就有机会天天看到了? 三人各怀心思来到林家的车旁,林渊与韩清萌坐到后面,棒子快速将行李箱塞到后备箱,赶紧快步坐到驾驶位,开车。 车行驶间很平静,又不平静,因为棒子总是透过反光镜看韩清萌。即便韩清萌接受的是西方教育,也是脸颊绯红。 林渊大怒,喝道:“我发现我比较喜欢眼瞎的跟班。” 棒子一哆嗦,赶紧目不斜视,专心开车。 林渊依旧生气,鼓着脸,狠狠地瞪着棒子。鼻子里却传来少女若有若无的清香,沁人心扉。 林渊皱皱眉,转头快速看了眼韩清萌,然后继续盯着棒子。 韩清萌被他这孩子气的动作逗笑了,轻声问道:“小渊是做什么的?” 小渊?我和你那么熟吗?依旧看着棒子,“学中医的。” 韩清萌很意外,笑道:“小渊好厉害。” 林渊没接茬,车内再次沉默下来。 路过市集的时候,路边卖生煎的,整整一平底锅的生煎包刚刚煎好,冒着热气,后面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 韩清萌一直盯着看着,林渊皱了皱眉。 穿过市集两条街便是一排洋房,车子停在了一个整齐的院落前,院中一个保镖头子连忙迎了上来,打开车门,“小姐,一路辛苦了。” 韩清萌下了车,已经有人去拿了行李。 林渊也下了车,那保镖忙说:“林老爷也在我们家呢,老爷说今晚给小姐接风,还请林林老爷、林公子屈尊寒舍。” 林渊右手摸进怀里,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看,抬头说道:“嗯,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我还有事情要办,晚饭前必会赶回来,麻烦你告诉我爹一下。” 韩清萌点点头,“今天谢谢你了。” 林渊无所谓地耸耸肩,重新钻到车子里。 棒子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韩清萌的背影,然后问林渊,“少爷,我不记得你还有什么事要办。” 林渊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个屁,赶紧开车回市集。” 棒子一边掉头一边嘟囔:“要老爷知道你说脏话,又要请家法了。” 到了市集,林渊一看,那锅生煎已经卖完了,新的一锅还要等一段时间,但是后面的队伍已经很长了。 林渊很不忿,这些人都没事做吗?为了个吃的浪费那么长时间,真是不值。 他看向棒子,说道:“去,下去排队买生煎。” 棒子一愣,转过头来,看着林渊一脸不解,“少爷,你不喜欢吃生煎啊。” “怎么地,不喜欢吃还不能尝尝?”林渊有些心虚,声调不由得提高了。 棒子瘪瘪嘴,打开车门出去了,走两步又回来了,透过车窗问:“您要吃几个?” “哪那么多废话,轮到你的时候有多少买多少。”林渊不耐烦地回到。 等了好长时间,林渊都要眯着了,棒子才拿着四个生煎回来,一看林渊的表情,忙说:“限量的,每人只能买四个。” 林渊接过来那个纸包,又看看外面依旧很长的队伍,只得说:“不早了,回去吧。” 回到韩家时,林渊避开旁人跑到厨房,小心交待了韩家的厨娘。然后进屋一看,韩清萌已经将两位老人哄得眉开眼笑,看见林渊进来,林老头立马瞪起了眼睛,“又去哪里疯了,懂不懂礼貌?” 韩老爷却是满脸的笑意,“林老头,你别又训小渊,这么好的孩子,你这是没事找事。”然后和蔼地看着林渊,“来来,小渊,就等你开饭了,忙了一天饿了吧。” 林渊很礼貌地打过招呼,便安静地坐下。韩老爷便吩咐管家摆饭,众人有起身去了饭堂。 韩清萌刚落座就看到眼前的小碟子里放着四个热气腾腾的生煎,她很意外,下意识去看林渊。 林渊低着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那盘炒年糕,表情十分严肃,好像那菜下了药似的。 不过,韩清萌很快就观察到林渊的耳朵红了。 韩清萌心中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好奇心便更重了。 一定得找个机会试试这个林渊,到底是男是女? 第59章 那年代的爱情 韩清萌接受的西方教育,思想比较开放,行为更是洒脱大胆。 大胆的程度令林渊咋舌。 吃罢饭,两个老爷子相视一笑,棋盘就摆上了,开局之前,韩老爷让两个年轻人自己安排。 韩清萌直接走上去挽着林渊的胳膊,娇声说:“小渊,带我去逛逛吧。” 路上的时候更是推说走不动了,非要林渊背她,棒子在身边眼巴巴地等林渊拒绝,这样的美差不就落到他身上了。 林渊是不大适应与人亲密接触,若是旁人,他早就甩袖走了,可是韩清萌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眼睛里盛满了期望。再看棒子挽袖蹬腿,一副随时冲上来的样子。林渊蹲下身,还生气地说道:“累了还要逛,赶紧上来吧。” 韩清萌心中欢呼着奸计得逞,面上却是露出个委屈的样子,趴了上去,小声说:“人家好久没回上海了,想到处走走嘛。” “就是,就是,韩小姐久离故土,想看看家乡的变化是正常的,少爷你若是背不动了,换我背。”棒子跟在林渊身边,小心地盯着脚下。 林渊一阵气闷,然后便思索,用棒子做什么药草的实验呢,最好是能全身肿,却不要命的那种。 韩清萌自然不是真的累了,她紧紧抱着林渊的脖子,默默感受着林渊的身体。 果然是很柔软。 女子和男子最大的区别就是生理不同,其中一个表现就是女人的身体很柔软,即便再男性化,也依旧很柔软。 韩清萌趴在林渊背上陷入沉思,女扮男装,为什么? 随即她想到饭前问了管家的话,林家世代中医,原本家在北京,是有些名望的。但是这些年北京太乱,便在三年前举家迁到上海,与韩家做了邻居。 而林家医术一向传男不传女,他家又三代单传。想来这就是女扮男装的原因了。 韩清萌不说话,林渊却以为她睡着了,心中不禁哀号,这女人到底想干嘛,你想看家乡,可以明天啊,又不是明天上海就变了另一个样子。而且就算她很轻,可是林渊依旧有些气力不支,因为林渊是女人嘛。 在林渊眼里,世界上最大的悲哀就是明明你是女的,却全都按男人的要求来对待自己,就连明知道自己是女孩的爹也这样。 林渊有时怀疑,她爹是不是已经忘了她女扮男装这事,看样子还打算让她娶老婆,传宗接代。 苦行总算是结束了,林渊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看着韩清萌一身朝气蹦跳着进了屋,哪有一丝疲惫之态,她十分怀疑自己被韩清萌耍了。 韩清萌自然不会仅凭这么点事情就推断林渊女扮男装,虽然她心里很确信了,可是证据却不足,她打定主意要找个机会再试试。 但是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共产国际要求她一到上海就与中国□□地下党代号耗子的接头,要配合地下党同志在短期内搞到日本关于“和睦上海”的行动方针。 这次行动的代号就叫“生煎包”。 所以,林渊接她的时候,她看的是生煎,却不是因为想吃,只是在忧愁这次的行动。若不是这次行动十分困难,也不会冒险要她回家来执行,她本来是学西医的,是支援抗战区医疗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韩清萌早早就起床,陪韩老爷用过早膳,便说要去出去逛逛。 韩老爷咳了几声,说:“要小渊陪你吧,你多年没回来了,咱上海滩变大样了,再带两个保镖去,世道不太平啊。” 韩清萌点点头,拉着韩老爷的胳膊撒了会儿娇,方起身去隔壁找林渊。 林老爷对于韩清萌大清早到访,很开心,“就该这样,你和小渊年纪相仿,我和你爹又是好友,你们多处处是好事,让她陪你去,棒子身手不错,可以保护你们,现在世道不太平啊。” 林老爷说的是北京调,尾音绕梁,久久不绝。而韩老爷说的是上海话,干脆。 林渊刚爬起来,还没吃早饭就被林老爷赶了出去,“去外面买点垫垫,别让小萌等你。” 林渊:“……”我有答应陪她去吗? 最后,她和棒子每人捧着四个大包子,边走边吃。棒子的是肉馅的,林渊的却是白菜馅。 不爱吃肉的“男人”。 韩清萌默默在证据上加了一条。 韩清萌看着闲逛的样子,实际却直奔目的地,一家香水店。 到了那家香水店门前,韩清萌假意深深吸了一下鼻子,“好香啊,我们进去看看吧。”说着拉起林渊走了进去。 棒子看了看那两个黑保镖,心中嗤之以鼻,以为长成这样身手就好,吓唬谁呢!别看本小爷细胳膊细腿,一只手指就能捏死你们两个!想着便说出来:“你们在外面等着吧,有我陪着足够了。”说完大摇大摆跟了进去。 香水店的掌柜是个打扮的时尚的中年女人,保养的甚好,见有客进来,自己却不动,向里屋喊道:“小喜,招呼顾客。”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走了出来,她穿着淡紫色的旗袍,身材妖娆,眉清目秀。一脸笑意地走到韩清萌与林渊面前,“两位早上好,小姐平时用什么香水呢?” 韩清萌笑笑,“我不用香水,父亲说女孩子喷香水不太尊重,我就不喷呢。” 那富贵的女人原本在悠闲的品茶看报纸,闻言立即抬起头,打量韩清萌。 小喜一笑,又说:“哎呀,如今都什么年代了,老爷子落伍喽,现在喷香水是时尚呢。” 韩清萌所问非所答,“这附近有卖茶的吗?” 小喜一愣,在香水店打听茶叶,怪了,还是很热情地回答:“在往前走两条街有一家恒寿堂。” 韩清萌一笑,“突然想吃茶叶蛋。” 这下林渊也有点迷糊,这个韩清萌思维也太欢脱了,不是要看香水吗,怎么就变成茶叶蛋了? 小喜还没反应,那富贵女人却站起身,“小喜,你去给沏茶招呼客人。”她款款走上前,笑着对韩清萌说:“这位小姐,茶叶蛋没有咸鸭蛋好吃,我特别喜欢吃流油的咸鸭蛋就粥呢,好香的。” 林渊与棒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富贵老板娘与美女韩清萌站在高雅的香水店,从茶叶蛋讨论到咸鸭蛋,在从咸鸭蛋过渡到咸鲅鱼,最后不知道怎么就绕到了生煎包。 再看这两个女人已经相见恨晚,手拉着手进了里屋,留下一脸不可思议的林渊、棒子,还有小喜。 林渊百无聊赖,就看着各色香水,小喜不厌其烦地打开给她闻闻,闻着闻着,林渊突然想起什么,忙问:“刚刚那小姐身上的香水是哪一种?” 小喜摇摇头,“我刚刚也闻到了,很清淡的味道,却很好闻,但是不知道是什么香水。” 林渊皱皱眉,一边回想那种味道,一边挨种香水闻,最后闻得她头晕目眩,也没找到相似的。 韩清萌也终于出来了,拿着一瓶包装很漂亮的香水,然后二人熟稔地道别,韩清萌拉着林渊出了香水店。 出来后,韩清萌继续逛,看得顺眼的店就会进去,出来时或多或少会买些东西。 林渊本来挺疑惑的,但是看韩清萌的样子,又觉得刚刚那家香水店也什么特别的,只是碰巧和掌柜的聊得来。 逛到了中午,棒子和那两个保镖手里都满了,身上也挂得到处都是,个个精神萎靡,可是韩清萌兴致似乎刚上来,一脸的兴奋。 林渊迈着灌铅似的双腿,惊诧于韩清萌的精力,见她就要往一家布匹店进,赶紧说:“小萌,时间不早了,大家都该饿了,吃完饭再逛吧。”吃完饭回家吧。 韩清萌回头看了看,棒子与两个保镖的样子,笑得眉眼弯弯,“好吧,就让你们歇歇吧,小渊早上也没好好吃饭,中午好好补补。” 韩清萌考虑到林渊是北方人吃不惯上海菜的甜辣,便选了一家东北风味菜馆,棒子与保镖单独开了一桌,叫了一大桌子菜,而林渊与韩清萌就叫了三菜一汤, 棒子那桌简直就是三头饿狼扑食,每个人吃了四大碗米饭,连盘子都舔得干干净净。 韩清萌诧异了,林渊觉得自从韩清萌回来,棒子就不停地替她丢人,可是她也只能硬说:“看来是上午累的,棒子平时吃饭不这样。”脑海中却浮现早上吃包子时,棒子两腮鼓鼓的,顺着嘴角流油的样子,瞬间语气没了底气。 韩清萌笑笑,看着林渊,“男子嘛,粗狂一点很正常,倒是小渊,细嚼慢咽的样子比我还文静呢。” 林渊总觉得韩清萌话里有话,但是细想又没什么,只得说:“我是学中医的嘛,医书上说细嚼慢咽对身体好,也利于食物的吸收。” 韩清萌托起下巴看着林渊,林渊一阵心虚,“是这样的,我没有骗你……” “呵呵,我知道啊,我是学西医的,当然知道。”韩清萌很有兴趣地看着林渊有些红的脸蛋,嗯,证据又多了一条。 林渊瞪着眼睛看着韩清萌,“你……你也是学医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韩清萌撅着小嘴,“你又没问我,我可是问了小渊你是学什么的了,昨天在车里时问的。” 林渊脸彻底红了,自己怎么会这么没礼貌,都没回问一下,太失礼了。 韩清萌却没继续这个话题,“我们回去吧,下午不想逛了,有些累了。” 林渊松了口气,赶紧说:“好,东西这么多,我们叫黄包车吧。” 两个人刚商量好,外面就冲进来一群持棍拿枪的打手,为首四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林渊相当眼熟,不就是那个什么龙行帮的四大金刚嘛。 黑脸那个大汉一进来就用他那破锣一样的嗓子喊道:“都出去,我家少爷要进来用午膳,都滚出去,否则别怪老子的枪不认人。” 店内的其他人纷纷丢下饭钱跑了出去,帮派杀人不眨眼啊。 林渊怒火中烧,鱼肉百姓的破帮派,本来是吃完了打算走的,少爷我今天偏偏就不走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掌柜的,再给我炒俩菜,再来壶二锅头,少爷我今天开心,不醉不归。” “你找死!”红脸大汉恶狠狠地说着,便大步上前,去掀桌子。 纹丝不动,棒子早已上前,一只脚踩着桌腿,笑嘻嘻地说:“我家少爷的桌子你可掀不起,小爷这可是帮你。” 红脸的大汉一愣,他刚刚虽只用了三层力气,但是也不是这个瘦弱的男人能抗住的,看来是个练家子。 今天是遇上刺头了,可是,我们龙行帮天王老子都不怕! 第60章 那年代的爱情 红脸的大汉冲着棒子就抡开了拳头,棒子虽瘦弱,但也灵活,身子几扭,轻松躲过了那大汉的攻击,并调笑道:“我倒是多厉害呢,原来就是长成这样吓人的。” 红脸大汉大怒,“你找死!”动作更加凶狠,但是这拳在行家眼里就太没章法,棒子瞅准机会,狠狠踢了两脚那大汉柔软的腋下。 大汉大叫着后退两步,怒吼着便还要上前,肩膀被人按住,回头一看,“少爷。” 龙傲天拍拍他肩膀,“阿南,退下,你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龙南很是敬畏少爷,毫无疑义,立马退到龙傲天身后,恭敬地站着。 龙傲天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得体的笑容,看着棒子,“年纪轻轻身手不错,前途不可限量啊。” 棒子“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他,只是站到林渊身后,韩清萌带的那两个保镖也一左一右地护在她身边,严阵以待。 掌柜的蹲在柜台里祈祷玉皇大帝王母娘娘。 “给脸不要脸!”黑脸的那个大汉在后面大叫道。 “住口。”龙傲天轻声呵斥了他一下,他立马恭敬地低下头。龙傲天回上海打算大干一场呢,他深知人才的重要性,做出十足的求贤若渴,礼贤下士的样子,当然了,这个“贤”都指的是身手,谁让这是个乱世呢,就比拳头大。 龙傲天脸上的笑意不减,打量了一下林渊,然后转而去看韩清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林渊看他的表情和棒子第一次见韩清萌何其相似,心中暗骂,一个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死棒子竟然和这种人是一路货色,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同是天涯人的棒子自然看出来了,不由得大怒,“看看!看什么看!回家看你自己媳妇去!” 龙傲天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很自然地说:“本人还未婚配。而且这位小姐一看也还未嫁人,男未娶女未嫁,小姐貌美如花,看看不行吗?”然后笑容满面地看着韩清萌,“在下龙行帮少帮主龙傲天,敢问小姐芳名?” 这是明摆着看上了,成功把棒子点燃,他横眉立目就要冲出去。 林渊自然知道,他不是冲出去教训龙傲天,而是像泼妇一样骂街。 一想到棒子这个深入骨髓的毛病,林渊就真心觉得,棒子这辈子的使命真的就是替她丢人的。 明明一身功夫,可是棒子却相当喜欢以嘴服人,曾经很成功地舌战六个菜市场大妈,成为大妈们的敬仰对象。只要棒子一现身菜市场,比总统都威风,吃拿全部不要钱。 万一让韩清萌知道了,这人可就丢大了,她急忙一把拽住棒子,看着龙傲天相当碍眼,心中一动,也一脸得体的笑意,“龙先生,十分不巧,你色迷迷地看的这位小姐是我未过门的老婆,你这样当着我的面和我未婚妻搭讪,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话音一落,韩清萌与棒子还有那两个保镖齐齐瞪大眼睛看着林渊,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林渊气得暗骂,一群大笨蛋! 她知道龙傲天这种人精肯定也能看出来,只得很正经地看着韩清萌,拉起她的手,心中赞了句好软好柔,嘴上说:“我知道韩叔叔与我爹约好不告诉别人,只是怕我们两个长大了不愿意,大家都知道反而不好,可是现在我们彼此相爱,为什么还要掖掖藏藏?我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你是我的未婚妻。” 真是柔情似水。 韩清萌脸红了,心怦怦跳个不停。 其实她身边的追求者真的不少,可是她至今也没有找到一个有感觉的,再加上心系祖国,儿女情长这种事也就不在考虑范围了。 可是林渊这句话成功令她有了心动的感觉,心中升起了与爱人白头偕老的渴望,而这个爱人,竟然很鲜明,就是林渊。 那边的龙傲天听着林渊的话,原本不信的心倒是信了,他又扫了韩清萌几眼,发现真的完全符合自己想象中的帮主夫人的形象。 想着以后自己成为上海滩的“皇帝”,身边站着这样的女人才算完美。 未婚妻?呵!就算是妻子,我龙傲天看上的人照样要夺过来! 龙傲天看都不看林渊,依旧看着韩清萌,“这位小姐,我们今日相见想必是缘分,我们不可辜负上天的美意,不如赏个脸,一起用膳。” “你眼瞎啊,没看见我们刚吃完吗!还用膳,吃饭就说吃饭,一个土鳖还当自己是皇亲国戚呢…..”棒子这是有开骂的前兆。 林渊默默祈祷龙傲天别继续不要脸,千万不能暴露了棒子的恶习。 龙傲天脸色一变,后面那四个大汉更是面露狠色撸胳膊挽袖子,其他人更是咔嚓咔嚓拉手中的枪的保险盒子,一副随时把侮辱少帮主的混蛋射成蜂窝的样子。 棒子毫不畏惧,一脸硬气,继续骂:“妈的,吓唬谁呢,你当谁都是你们这群土鳖能吓唬住的?不就几把破枪吗,德国人不用的破烂货当个宝,龙行帮,切!我看是捡破烂帮!” 这下那群人真的把枪举起来了,枪口齐对着林渊身后的棒子。 韩清萌有些紧张了,赶紧打圆场,“好了,棒子不要说。这个龙先生也是好意,既然我们吃完,就回家吧,爹还等着我们呢。”说着反握住林渊的手,拉她起身。 林渊也知道得罪帮派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棒子仗着她在这,才敢这样嚣张的,林渊又给他记了一条,等有时间非一起和他算账。 林渊顺着韩清萌起身往外走,棒子和那两个保镖赶紧跟上。 谁知,走到龙傲天身边时,龙傲天伸出胳膊拦在林渊眼前,脸又恢复了严肃的模样,“侮辱完我就想走,是不是便宜了点?” 林渊回头瞅瞅棒子,一脸为难地说:“我们都是文明人,骂你几句就行了,再打你一顿不好吧?” 韩清萌闻言没忍住,哧地笑出了声,这个林渊好可爱。 韩清萌一笑,更加美丽动人,但是这笑得委实不是时候,那群打手各各摩拳擦掌,打算替少帮主出气。 龙傲天心中又是一动,脸色却更加难看,他冷冷一笑,“这位先生是没听说过我们龙行帮吗?这样有恃无恐,不如说出来,让我们知道先生有多大的靠山。” 林渊无所谓一笑,“我可就是个小良民,天大的小良民,既不会学汉奸卖国求荣,也不会和帮派一样,四肢健全,不保家卫国,就会鱼肉百姓!” “你!”龙傲天气得噎住了,随即冷笑道:“好好,君子不逞口舌之快,既然你的仆人侮辱我,我自然要找你算账。”他是打算收拢棒子的,这可是个得力助手。 棒子急忙跨前两步,挡在林渊身前,“我就是我,不是仆人,有账找我算,怎么算直说。” 韩清萌微蹙秀眉,觉得这个形势很不好,帮派不讲理她是知道的,眼下只能服软,要不很难善了。 服软这件事一看这主仆两个一脸的嚣张就知道做不来了,韩清萌狠狠心,看着龙傲天,笑着说:“龙先生是做大事的人,何必和小孩子计较呢?既然是有缘,想来是善缘吧,交了恶可就不美了,您说是吗?” 声音真的很好听,龙傲天只觉得徜徉在温暖的水里,浑身上下都舒服,气也全消了,忙笑着道:“小姐说的事呢,我本就不愿意太过为难别人,如今国难当头,虽不能保家卫国,但也不能欺负自己人,不是吗?” 韩清萌很意外,“龙先生有这样的胸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刚刚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就如您所愿,只是敢问小姐芳名?”龙傲天笑得越发开心,配着他那天生的严肃脸,有说不来的别扭感。 韩清萌略微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林渊,“韩清萌。我们出来一天了,家里人该着急了,还请允许我们先行离去。” 龙傲天点点头,“嗯,韩小姐请便,希望改天再聚。” 韩清萌胡乱点点头,拉着林渊往外走,很顺利离开了。 龙傲天转身目送她们,见没了人影,才说:“跟上,查查她们。”就有几个人走出去,跟了跟了上去。 林渊一出了门就占据了主动权,拉着韩清萌向家的反方向走,韩清萌想了一下就猜到了其中缘由,刚刚龙傲天那么容易就让她们走了,连住址都没问,看来是打算跟踪的。 一行人走到一条大街,林渊叫了两个黄包车,胡乱说了个地址,然后说:“跑的够快,车资加两倍。” 两个拉黄包车的是甩开两条腿狂奔,棒子和两个保镖跟在后面跑,林渊选的是个人极多的地方,她们下来黄包车,挤到人群里,左拐右拐很快不见了。 跟踪他们的人累得跟狗似的,还跟丢了,忐忑地商量回去怎么交差? 林渊她们知道甩开了尾巴,就重新叫了黄包车回家了。 到了家,林渊也不和韩清萌说话,径直走回自己家院子,韩清萌一愣,问道:“小渊,你怎么了?” 林渊不回答,开了门留个她一个很大的关门声,棒子一个没留意差点撞门上。 韩清萌更疑惑了,难不成是因为没能和龙傲天打一架不开心了?她看向棒子。 棒子委屈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家少爷很少生气的,虽然很多时候会声大,但是纯属吓唬人,这次好像来真的了。” 韩清萌觉得有必要弄清楚林渊为什么生气,万一是因为年轻血气方刚,那么自己有必要和她掰扯掰扯,千万不能一时意气,惹了麻烦。 想到这里,她吩咐两个保镖回屋,自己则跟着棒子去了林家。 林老爷不在家,多数是去了韩家下棋了。 棒子殷勤地将韩清萌领到林渊的卧室,然后小跑着下了楼,打算去厨房要糕点水果茶水招待韩清萌,管家看他那个样子,气得老脸黢黑,“人家是韩家大小姐,你献哪门子殷勤?” 棒子捧着果盘,一脸委屈,“爹,我是替少爷献的。” 这边,韩清萌毫无压力地直接推门,一眼看到屋里的场景,登时僵住了。 第61章 那年代的爱情 ,林渊正与一个少女拉扯,那少女衣衫都退到肩部了,整个面颊红晕含羞。 韩清萌没由来地升起逮到丈夫□□的气愤悲痛等等感觉,她性格大胆活泼,根本不是委曲求全的人,一个箭步冲上去拉过那女孩就是一巴掌。 林渊:“……”什么情况? 那少女也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蒙了,问题是她觉得像是被捉奸在床,可是少爷还没成婚,这是哪冒出来的? 韩清萌回过神来,脸腾就红了,可是巴掌都扇出去了,只好转身跑出去。 林渊:“…….”必须追上上去问明白。 出了院子,林渊才追上韩清萌,她一把拉住韩清萌的手,“你这是干嘛?” 韩清萌羞得无地自容,“手痒……” 林渊:“*&%¥#!¥&…….” 二人都僵住了,谁也不说话。 这幅十足的小两口吵架的情景被韩家二楼两个老爷子看个满眼。 两个老爷子互相看看,几乎同时出口:“是不是太快了。”随即都哈哈一笑。 韩老爷说:“小渊这孩子,我看着就好,嗯,不错。” 林老爷摸摸他那不存在的胡须,“小萌也是好孩子啊,他们能处好就最好了。也不枉你装病撮合她们。” 正如林渊所料,他爹已经把她当男人了!!! 林渊叹了几口气,还是解释道:“她是我家新雇来的佣人,之前生活挺贫苦的,到了我家觉得生活这样才好,所以可能起了点心思,不过你放心,我刚刚可是坚决拒绝的,若不是你冲进来,她可就…..”林渊皱皱眉头,没接着说。 韩清萌直接忽略她省略的话,脸更红了,“关我什么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林渊这个憋屈,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我嘴痒……” 韩清萌闻言咯咯咯笑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看林渊板着脸,忙收住笑容,正经地问:“我是想问问小渊你刚刚为什么生气?” 林渊脸色跟京谱似的,瞬间就变了个颜色,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韩清萌急忙拉住她,“你在生我的气?为什么?” 林渊脸蛋微红,转过头看着韩清萌,气愤地叫道:“你为什么那么亲热地和那个龙傲天讲话,还把名字告诉他了,如果我不在,你是不是要和他一起吃饭!” 韩清萌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她微微一愣,心中有种甜甜的感觉划过,面颊又红了。她比林渊高一些,伸手摸摸林渊硬挺的短发,低声说:“我怕你吃亏。” 林渊更生气了,你在炫耀身高吗?扭头继续走。 韩清萌只得快步跟上,“小渊,帮派不能随便惹,你知道的,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得罪他们就是惹了一身骚,我们只是普通百姓,能躲就躲吧。” 见二人再次进了屋,韩老爷便叫过管家,“你去告诉小姐,要她在林家解决晚饭吧。” 管家深知老爷的意图,便问:“总得有个借口吧,否则,小姐才回来第二天就去别人家吃饭,不好吧?。” “嗯,就说我家今天晚饭全体斋戒,不开火。” 管家:“……”这理由真的很牵强。 管家思量着下了楼,先吩咐厨房晚饭以拌菜为主,主清淡,可千万别让小姐闻到味道。 他到了林家这么和韩清萌一说,韩清萌果然很意外,“爹最近身体不舒服,不按时吃饭怎么行?” 管家赶紧编,可是真不好编,小姐是学医的,弄些冠冕堂皇的话,像是排毒啊,对身体好啊,是不好使的,“老爷……老爷是想追忆一下以往的贫苦,感怀一下生活的不易。” 韩清萌点点头,她知道她家的家业都是爷爷带着爹和几个叔叔拿命打拼来的。初到上海滩时最苦最累的活都没少干,才能让她这一辈喊着金钥匙长大。 管家离去,棒子不用吩咐就乐颠颠去吩咐厨房加菜招待客人。 林渊看着手里的医术,闷闷地抬眼看了一下棒子的背影,罪过又加了一条。 韩清萌见林渊还不想理她,只好一把把书夺过来,撒娇道:“小渊陪我说说话啊,你总不能要我一个人坐着吧,这可是你家。” 林渊很正经地说:“我又没有邀请你来。” “你!”韩清萌被噎得说不出话,她这才发现,林渊相当喜欢噎人了,那棒子似乎喜欢骂人,还真是主仆。 “你怎么还生气啊,难道你真想和龙行帮数万帮众结怨?” 林渊无所谓地撇撇嘴,“是有怎样?我只恨自己懦弱,要确保林家的医术传下去,否则早把那群混蛋咔嚓了。” 韩清萌一听这话,越发觉得林渊好了,便也愿意试着将林渊拉到革命统一战线,“小渊,如今国难当头,也是匪寇帮派军阀林立的年代,你觉得凭你一个人能和几个这样的地痞无赖争斗?能为国家带来什么好处?少几个流氓而已!国土依旧四分五裂,国依旧被奴役被压榨,而你可能会付出血一样的代价,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救国又道,不该蛮干。” 林渊看着韩清萌,眼神有些怪异。 把韩清萌看得浑身不自在,“怎么了?” 林渊摇摇头,“没什么。”又说:“你说得都对——晚饭想吃什么,我要厨房做?” 韩清萌觉得林渊在岔开话题,她一想不能操之过急,便笑着说:“小渊安排就是了,我不挑食的。” 林渊叫来管家,吩咐道:“厨房今晚多用心,还有新来那个女仆多给些钱送走吧,别亏待了人家。” 管家不用问都知道原因,他只是很纳闷,为什么所有年轻的女佣都觉得能成功爬上少爷的床?这都第十几个。还是找些结婚生子的吧,要不三天两头换人,忒麻烦。 再说龙傲天,一别韩清萌心就开始痒痒,别看他长得严肃,在私生活上可真是不太检点。要了一桌子菜都没怎么下口,就等着手下把韩清萌家的地址找到,直接安排上门提亲,连胁迫的方式都想好了几种。 结果,“没跟上,一群饭桶!”龙傲天气得直接掀了桌子,这下他一直苦心经营的翩翩君子形象算是毁了。 龙傲天回到自己家的豪宅,依旧生气,那个奇丑的男人乔叔看出来了,忙狗腿地问:“少爷这是怎么了?整个上海滩还有人敢和你不对付?” 龙傲天也不避讳,“我今天看上一个小姐,应该就是未来的龙行帮少夫人,可是被那群笨蛋给跟丢了,你说气不气,都是群吃闲饭的。” 要是棒子听见他这番不要脸的话,估计能把压箱底的骂街话拿出来,非骂得龙傲天羞愧而死不可。 乔叔也是没想到,但是也不是很意外,少爷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老爷已经开始物色各大上海滩的豪强,意图联姻呢。所以他也很中肯地劝道:“少爷,您的婚事老爷有安排呢,少爷还是和老爷商议一下才好。至于找个人,交给属下就是,龙行帮找人是上海滩首屈一指的。” 龙傲天看了一眼乔叔,“我去和爹说,看来还要麻烦乔叔了。” 龙傲天便怒气冲冲去了龙古的书房,一进门就喊道:“爹,你不是让我熟悉帮派事务吗?为什么消息人脉这条线不让我接触?” 龙古放下手中的书卷,泰然地拿起烟斗吸了两口,才招手示意龙傲天坐下,慢声地说:“你是什么身份,何故如此失态?” 龙傲天一滞,忙起身哈腰,“是儿子毛躁了,只是今天多有不顺,没有压住火。” 龙古吐了一口烟圈,“你要时刻谨记,我们龙家以后就是中国顶层社会的人了,行事要稳,要有风度和气量。” 龙傲天点头,“儿子谨记爹的教诲。” “嗯,坐下吧。”龙古很满意儿子的虚心,待龙傲天重新坐下,方说:“你才回来两天,原本想让你逛逛上海滩再与你说的,如今也就提前告诉你吧。你也知道,我们龙家是靠拳头在上海滩立足,但是绝大部分的收入却来源于消息的贩卖。我们龙行帮有全上海最严密的消息来源,几乎没有打探不到的消息。” 龙傲天脸上多了兴奋之色,这年头多了这条途径,简直是个生金蛋的母鸡。 龙古继续说:“这人脉目前捏在我和你乔叔手里,往后就是要交给你的。眼下正好接了一桩大买卖,你正好练练手。” 龙傲天严肃地问:“什么买卖?” 龙古看了一下龙傲天身后的门,压低声音:“是日本人的活,要求找一个代号叫“耗子”的地下党,给价一万现大洋。” 龙傲天皱皱眉,“爹,和日本人做生意是不是不太好?” 龙古冷哼一声,“管他日本月本,钱是最重要的,有了钱才能扩充人数,购□□械,才能在这乱世谋取一片天下!爹再告诉你,我们父子俩的使命就是要在中国历史上留下辉煌的笔墨,要后世人敬仰,更要龙家子孙后代代代富豪。” 龙傲天动容,“儿定不辜负父亲期望!” 龙古点点头,他算是后继有人了。 龙傲天沉思了一下,方说:“爹,儿子看上了一个女孩子,希望能娶她为妻。” “哦?”龙古很意外,“是你在外读书时认识的?” “不是,”龙傲天没觉得一丝不妥,“今天中午刚见了一面,但是儿子很喜欢。” 龙古有些无奈,“傲天,我刚说过你,你就来这一套!你的婚事爹有大用处呢。” “可是,爹,儿子是真喜欢,非常喜欢。”龙傲天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是一见钟情。” 龙古笑了,“多大的事,去查查她的家世,够资格的,爹便同意了。若小门小户,你就买套宅子养着她就行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龙傲天忙起身,“谢谢爹。” 这边林渊却和韩清萌对峙上了。 第62章 那年代的爱情 吃饭的时候,韩清萌故意给林渊夹李睿块肥得流油的鸭腿肉,林渊的脸都快褶成包子脸了,也不说话,赌气地夹给韩清萌。 韩清萌笑呵呵地又夹回去,两个人夹来夹去,怒视着对方,棒子正端着大碗汤进来,一看这情形不对啊,连忙放下汤碗,谄媚地同韩清萌说:“韩小姐,我家少爷不能吃这么肥的肉。” 韩清萌执着地将那块鸭腿肉再一次夹到林渊碗里,笑着问:“为什么?” 棒子为难看看林渊,见林渊绷着脸,直接将肉扔到桌子上,棒子连忙说:“会吐,会连胆汁都吐出来。” 韩清萌又拣了块更肥的,正打算夹过去,闻言动作一顿,“为什么?” “不知道啊,少爷打小就不能吃肉,现在长大了,能吃一点鱼肉鸡肉,但是太肥的依旧吃不了。”棒子拿起汤勺给林渊和韩清萌各盛了一碗汤,然后退到一旁。 韩清萌看看林渊竟夹些土豆片小白菜来吃,不过饭量倒是很大,便把那鸭腿放了回去,笑着说:“小渊不能吃可是告诉我,怎么?还在生我的气?还有,你为什么不能吃肥肉呢,可知道原因?” “食不言寝不语!”林渊闷闷地说。 棒子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少爷也太不懂哄女孩子开心了。 “你!”韩清萌也生气了,赌气放下筷子,“我不吃了。” 林渊抬眼看了看她面前的碗,米饭只下了一点,只得温和地说:“先吃饭,吃完饭,我再和你说。” 韩清萌嘟着嘴,愤愤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棒子长出了一口气。不过他心中很疑惑,为什么少爷和韩小姐像是很熟稔的样子,好像不是昨天才认识的一样?难道是传说中的一见如故? 不对!应该是一见钟情。 吃罢饭,林渊带着韩清萌消食,两个人也没走远,就在她们两家这条街道上。 林渊便和她说:“你是女孩子,根本不知道男人的心理。今天下午的时候,你态度那么温柔,语气又恭维,在他看来,你便是对他有好感,即便没有好感也是敬畏他的。这样一来他便会觉得得到你很容易,也会想当然认为你家肯定没有他家厉害,那么他便可以为所欲为。你只知道帮派强势,却不知帮派的胡搅蛮缠,看他下午的情形,即便没有跟踪到我们,也会想办法打听到你的。在他看来,你家世够资格,有可能做他妻子,家世不够,只能做他女人。我敢肯定,他现在已经再打你的主意了。” 说到这,林渊看着韩清萌,一脸无奈,“这个世道,长这么好看干嘛!” 韩清萌没想到林渊不声不响竟然想得那么透彻,心中不免敬佩了起来,嘴上却还是说:“那又怎样?看上我,我就得嫁给他!我爹答应了,那还得问我答不答应呢。” 林渊摇摇头,“人家根本就不打算问你的意见啊,那种人把一切自己看上的东西视为囊中之物。一旦被他查到了,这事就麻烦了,你还是提前和韩叔叔说一声吧,也好有个准备。” 韩清萌一点也不担心,她开心地挽起林渊的胳膊,娇声说:“我会和爹说的。你不要担心啦,龙行帮动不了我的。况且我还有你这个‘未婚夫’呢。” 林渊脸腾就红了,刚刚的严肃都不见了,小声分辩:“我只是为了绝了他的心思,没别的意思。” “呵呵,我有说你有意思吗?”韩清萌终于噎了一回林渊,开心极了。 林渊也不生气,继续小声说:“如果龙行帮真的来找麻烦,我还是可以继续装你的‘未婚夫’。” 韩清萌心又是一动,拉着林渊的手,轻轻点头,“我知道。” 二人有走了一会,韩清萌告诉林渊她明日要拜访各叔父家,可能晚上就不回来了。林渊知道韩家家大业大,人口众多,也不多说,只是不停地提醒她多带保镖。 后来回家,韩清萌就将事情学与韩老爷听,韩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敢!什么狗屁龙行帮,老子若不是老了,懒得参与这些庶务,非捏他一捏不可!”随即喊道:“管家。” 管家忙跑了进来,“老爷有何吩咐?” “给八老爷打电话,要他立马过来!” “好嘞!”管家颠颠地跑出去打电话。 “爹,”韩清萌拖着长音,“你身体不好,气性还这么大。要八叔来干嘛啊?我回来都没去拜访呢,要长辈先过来多不好。” “你八叔不会和你计较这些的,现在我们家的人手都在他手里掐着呢,我要他敲打敲打龙行帮,给你出这口气。”韩老爷风轻云淡的样子。 韩清萌的八叔韩□□是韩老爷最小的弟弟,很小的时候,韩老爷干什么都牵着他,有一个馒头都要留给他吃,自己就吃菜叶汤。俗话说长兄如父,在韩家更是如此。 如今韩家八个兄弟只剩下兄弟三个了,感情异常亲密。韩老大老了就退隐了,都不甚出去走动,渐渐没人知道这个老头就是当年威震上海滩的韩连战。而韩家大大小小的生意都交给了老五韩连希。而老八就管理韩家的一只秘密军队,目前驻扎在上海近郊的荒山里。。 不错,韩家有那么一只部队,人数不多,只有五千人左右,但是韩家下了血本培养,全是最新的德国武器配备,只等战火烧到上海,就保护自家不受损害。 有时候,商人的爱国方式很特别,我可以捐钱,但是你别想要我抛头颅撒热血。命没了,也没钱支援别人抛头颅洒热血了。 韩□□平时不在军营,只是不固定地借口生意去军营打理打理。在军营的是二哥的遗腹子韩云。老二当初为了保护家里店铺,胸口挨了几刀,就留下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就跟着韩老八学习军中事务。 韩清萌回国的事情早早就通知了家中大小,所以韩云这几日也回来,正巧便随着韩老八来到了韩家。 二人拎了一堆东西,惹得韩老大老大的不愿意,“和你亲哥哥还来这套!” 韩老八憨憨一笑,“这些都是补身子的,大哥你身子不好,要管家按顿炖了喝。” 韩云中规中矩给韩老大行了礼,然后便看到了韩清萌,他们只是小时候在一起玩过,这么多年早就忘记了模样。 韩清萌微笑着给韩老八行了礼,韩老八一脸的喜爱,“好好,小萌是大姑娘了,越来越漂亮了。” 韩清萌又向韩云打招呼,韩云久在军中,脸上惯没表情,眼下却咧开嘴,笑得很灿烂,“六妹,你总算回来了,家里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念叨你呢,明天你去五叔家就甭打算回来了。” 韩老大很满意韩家子孙亲厚的状态,当下颔首,“自然会要她多和你们处处。”然后看向韩老八,“老八,这次来就是告诉你一件事。”当下把韩清萌与林渊的经历讲了一遍,结尾说道:“龙行帮横行多年,我也是知道,如今世道就是这样,没有龙行帮还有狗行帮呢,多得惹不起,只是眼下他若真敢打小萌的主意,就必须收拾这帮龟孙子!” 韩老八火爆的脾气,“妈的,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都是经历打拼的,偏偏这群人不往好地方走,赶着去死,我就送他一程!” 韩云很冷静,也皱着浓眉,“大伯,八叔,这事我们知道了先做准备着就好,还是不要主动挑起争斗。而且这也治标不治本的,六妹这么漂亮,这个世道会惹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还是尽早成婚吧。” 韩清萌:“……”哥,你这就治本了? 韩老爷深以为然,连连点头,“这事我也有打算,小萌今年二十了,应该成家了,我有一合适人选,就是隔壁林家的儿子。他家虽然在上海滩算不得什么,在北京根基很深,也算门当户对,而且他家林渊是个好孩子,我这三年品过来,人品样貌性情都是上乘。今年不大,正好十八,他家单传,林老爷透露让他尽早完婚意图了。” 韩清萌大惊加大羞,“爹……” 韩老爷瞪她一眼,“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要以为灌了几年洋墨水就嚷嚷着婚姻自由。告诉你,在我这,你就自由不了,同不同意都得嫁,今年就嫁!不,年前必须完婚!” 韩清萌:“……” 韩老八有些不大愿意了,自己的侄女这样好,怎么能低嫁?“大哥,这事还需从长计议,而且我们也不能一头热啊。小萌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消息一放出去,提亲的都得踏破门槛!” 韩老爷挥挥手,“我与林老头约好了,只要他俩不是互相讨厌,爱情什么的可以结了婚再培养。至于其他人,你以为我这些年真的就是闲着了吗?我这么一个闺女,我还怕嫁得不好呢!年纪相仿的孩子,门第也差不太多的,我都看过了,不是太浮躁就是太轻狂,不是良配啊!” 韩老八一向听话,当下点点头,“大哥看人一直都很准,既然这样这事还是得准备起来,早点把小萌安顿好了,您不是也了了一桩心愿?” 韩老头点头拍板,“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要林老头过来提亲!” 韩清萌:“……” 就这样,当着韩清萌的面她的终身大事被别人愉快地决定了。 尽管那个人是她动了心的林渊,可是接受了这么多年的西方教育,韩清萌瞬间觉得林渊太讨厌了。 第63章 那年代的爱情 龙家豪宅。 龙古,龙傲天,乔叔三人在书房里密谈。 只是听完乔叔的传达,龙古即便经历了大风大浪也有了惊异之色,“那女孩是韩连战的女儿?” 乔叔点头,“我多次确认,错不了。之前这个韩小姐一直在英国学习医术,有个五六年没有回来了。说来也巧,她是和少爷同一天回来的,还是同一艘客轮。” 龙傲天疑惑地问:“韩连战?是什么人?” 乔叔没有抢答,只是恭敬地看着龙古。 龙古深吸一口烟,才缓缓说:“说起韩家可是比我们龙家更早来上海滩打拼。当初韩敬宗带着八个儿子三个女儿来到上海滩,最后只剩下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了。韩家的生意也做大做强了,现在整个江苏省都不少店铺,据说北京也有,实是富甲一方。” 龙傲天的脸上立即浮现激动之色,“这岂不是上天赐给儿子的天作之合!韩家有钱,我们龙家有势力,这样强强结合,定能盘踞整个上海滩!” 龙古点点头,“不瞒你,之前我打算结亲的三家就有韩家一个。为父使人私下打听了一下,韩家现在适龄未嫁的女孩子,倒是有两三个。也委婉打听过口风,有熟悉的人告诉我,韩家挑亲家自有一套不成文的规矩……”说着吸这烟不说话。 乔叔忙补充道:“帮派不结,卖国不结,军阀不结。” 龙傲天拧起眉头,嘲弄道:“这个世道,韩家装什么清高?” 乔叔道:“也不是装清高,韩家自己有人,不怕帮派,据说几年前也有一个帮派老大看上了韩家的女孩,打算强娶,结果被一夜之间砍了脑袋,之后就再没人自不量力了。” 龙傲天眉毛拧得更严重了,脸上明显是不甘之色,“爹,您的意思是这事成不了?” 龙古将烟斗放在桌子上嗑嗑,“难啊。而且你不是说韩小姐是有未婚夫的吗?这就难上加难了。” 龙傲天腾地站起来,“爹,我一定要娶到韩清萌!” 乔叔善会察言观色,一见龙古这样子,就知道他也是要一试的,忙献计,“此事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龙古和龙傲天一齐看向他,他嘿嘿一笑,“韩小姐的婚事其实就是两家私下约定的婚事,还不成大张旗鼓叫喊出来,这便好办多了。那个林家,属下也查过,就是北京的一个医生,据说祖辈在明清皇室担任过御医,有两把刷子,但是没什么势力,在上海滩更是无所依靠。想来他们也是想巴结上韩家,好在上海滩立足的,韩小姐嫁他家是低嫁了。依属下看,不如从这个林家下手,要他家知难而退,主动退婚,少爷在亲自上门表达诚意,定能一举成事。” “如此甚好!”龙古满意地点头,“老乔,这事还是你亲自去办,带上东南西北帮你。”然后又看着龙傲天,“傲天,你亲自挑一些厚重的礼物,为父亲自去提亲!” 龙傲天大喜,“是,爹!” 这边,林渊还没闹清楚情况,就一大早被她爹拎着她,在加上几大箱子跑到了韩家。 韩清萌这三天在五叔,八叔还有七姑家轮流住了一天,昨晚刚回来。这几天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闹得有些晚,她此刻才起床,穿着睡衣,睡眼朦胧地下楼梯,猛地发现林渊憋屈着脸坐在客厅里,“啊……”韩清萌尖叫着蹿回屋里,等她打扮利落再下楼的时候,韩老爷正笑眯眯地与林老爷聊天,林渊像个受气包一样缩在林老爷身边,韩清萌不由得一笑。 韩清萌打过招呼便坐到韩老爷身边,林渊对面,二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一丝疑惑。 林老爷停止和韩老头讨论上次的棋局,开口道:“这次来不为别的事,是来为我家小渊求娶小萌的。” 林渊:“……” 韩清萌:“……”妈呀,忘了这事了。 林渊这辈子也没听到过这么惊悚的消息,头发都立起来了,“爹,这事之前我怎么不知道?” 林老爷:“你不需要提前知道。” 林渊:“……”不是给我娶吗? 韩老爷更是干脆,“我同意了,日子都看了,下月初三,嫁娶均大吉,就那天!” 林老爷:“一言为定!” 林渊:“!!!!”这是闹那样! 韩清萌:“!!!!”丑陋的封建恶习! 然后两个老头子就像没发生儿女订婚这个大事一样,将棋盘一摆,同时挥手,“去去去,去外面玩去!” 林渊:“……” 韩清萌:“……” 我们一定不是亲生! 两个人一出屋就摆好吵架的脸,横眉立目,但是一看对方相似的表情,又都泄了气。 韩清萌问:“你是刚刚才知道的?” 林渊一挑眉,“你早就知道了?” 韩清萌脸上涩了一下,“三天前,爹和我八叔商议来的,只是我忘记了。” 林渊眉毛再次立起来,“这么大的事,你还能忘!你应该提前通知我,这事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韩清萌秀眉一挑,“你不愿意?” 林渊奇怪地看着韩清萌,“难道你愿意?” 韩清萌又被噎得说不出话,愤愤地看着林渊,许久,叫道:“你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走,我们现在就和爹商议,就当没发生。” 林渊没动,蔫蔫地说:“我爹不会答应。” 韩清萌也蔫了,“我爹也是。” 这两个人立马将刚刚的大事抛到脑后,再背后抨击自己的爹多么封建多么□□多么不近人情。 喷饿了就一起去林家补了顿早饭,林渊不忘让管家熬两碗燕窝给那两个后爹端过去。 吃完饭,两个相视一看,又想起订婚那事来了,同时脸红了。 韩清萌心中一动,主动提议道:“去小渊的卧室吧。” 林渊一脸惊恐,“你要干嘛?” 韩清萌气笑了,“你想哪去了?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林渊左右看看,棒子正在不远处被管家提着耳朵骂,心情好了一点,就说:“这也能说。” 韩清萌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渊,“你可确定了?别到时候我一说你就拉我去你卧室。” 林渊表情一僵,心中不禁忐忑起来。 进了卧室,韩清萌把房门反锁了,林渊惊得眼睛瞪得溜圆,“光天化日,孤男寡女,你还是锁着门,诚心要别人多想是不是?” 韩清萌背靠着门,抱着肩膀,打量这林渊,反问道:“你确定我们是孤男寡女?” 林渊的心咯噔一声,惊慌地问:“你……你知道什么了?” 韩清萌本来还有些疑问,但看林渊的反应,心中完全确定了,当下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林渊。 二人僵持很久,林渊忍不住了,“你到底知道什么了?” 韩清萌一想要林渊自己承认是不是太难了,便很随意地说:“你的真实身份,不,确切地说是真实性别。” 林渊脸色大变,这下她很庆幸现在在她的卧室里了,她无力地看着韩清萌,“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就是承认了,韩清萌心中有些轻松却又有些遗憾,这感觉很奇怪,而且她发现自己很怕这件事情被别人知道。 “我猜的,没想到被我猜对了。”韩清萌故作调皮的样子。 “你!”林渊又气又恨,不过都是对自己,怎么一诈就被诈出来了,太没用了。 韩清萌看着林渊纠结的样子,心情大好,终于出了几次被她噎得无法可说的气了。 林渊这边是觉得大祸临头,她快速想了一下,然后很郑重对韩清萌说:“我知道你不想嫁我,即便我是男的,也不会强迫要娶你的。这事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们林家有一个祖辈定下的规矩,有一套林氏一百零八针是传家至宝,但只传男不传女,爹有些执念,又和几个伯伯叔叔不和,只能将我养做男子。这事在上海不是大事,但是若北京那边知道了,他们必会要我爹交出那套宝针,爹岁数大了,受不了这打击,所以……”林渊深吸了几口气,“请你保密,你要我怎样都可以。” 韩清萌看着林渊的样子,心中没由来地喜爱,她被自己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弄得无可奈何,对于婚事也是满意的,于是装出很不愉快地样子,“既然这样,我还真有事情要你做。” 林渊想若是韩清萌没有利用这件事要挟自己,以后就拼命也要保护她,可是眼下,只好拼半条命了,“什么事?你说。” 韩清萌调皮地一笑,“就是,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你是女子。” 林渊愣住了,傻傻地问:“为什么?” 韩清萌道:“你若是女的,还怎么娶我?”说完脸红,这是变相承认自己想嫁给林渊。 林渊瞠目结舌,半晌才说:“我必拼了命地对你好!” 韩清萌被这句话感动地无以复加。 于是,才认识不到六天的两个人立即如胶似漆,也忘了在卧室这事了,两个人纷纷说起自己的成长经历,意图让对方更了解自己一些。 外面的棒子急得抓心挠肝,他已经知道林渊与韩清萌正式订婚的消息了,婚期都定了。别看两个老爷子不管事,可是两个管家都是独当一面的料,当下一碰头一商议,拿不准地直接瞅准两个老头子歇局的时候一次性问完了,就开始准备了。 但是,还有十来天她们才算夫妻啊,才可以公开在一个卧室里待着啊,这都一个上午了,少爷这八成是贪新鲜了,没完没了,这要是老爷回来碰上了,少爷在成婚之前就别想下床了。 棒子上蹿下跳忠实地望风。 再说林老头和韩老头下了一上午棋,终于感到饿了,林老头坚决没留下用饭,直说:“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孩子还没一起呢,我们俩倒弄得像一家人,搞不好会激起她俩的逆反心理,我们还是正常着来吧。” 林老头一回家就看到棒子在林渊门前贼头贼脑眼睛滴溜溜烂转,这纯是帮林渊泄露行为呢。 林老头一寻思,立马懂了,大怒,蹭蹭就蹿过去,怒吼道:“你在干什么?” 棒子吓得一哆嗦,嘴一松,“帮少爷望风……” 林老头又问:“她干嘛呢?” 棒子委屈地看看林老头,“老爷,她和韩小姐在里面都一个上午,你说孤男寡女的还能干嘛?” 林老头瞬间怒了,他竟然不知道林渊这小子这么禽兽,怒冲冲地推门,没推开,气得他大骂:“逆子,你给我滚出来。”随即回过味来,妈呀,我的不是女儿吗? 林渊听到声音就猜到他爹这是误会了,她郁闷极了,爹啊,我是女孩啊,你怎么能把这事给忘了? 韩清萌抿着嘴偷笑,林渊更郁闷了,褶着脸开了门,刚要说话,管家蹭蹭上楼来,喘着气,“老爷,少爷,韩小姐,龙行帮的人来了。” 林渊与韩清萌对视一眼,林渊道:“我下去看看,小萌你就在我卧室待着,嗯,中午了,要管家把饭菜给你端进来,你先吃。”然后对林老头说:“爹,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也大了,能处理了。” 林老头点点头,“不要怕他们,该怎样就怎样。” 林渊点头,也不换衣服,领着棒子和管家下了楼,便吩咐要龙行帮的人进来。 林家很简单,就一个管家一个棒子一个厨子是从北京带来的,其他都是到上海后现找的,所以这个洋房多少就有些空旷。 乔叔一进来,打眼一扫,心中有数。先是将带来的一些礼物奉上,说了些客套的话。 林渊不置可否,只是令棒子把礼物接过拿到一边。 乔叔话锋一转,“怎么不见林老爷?” 林渊冷冷道:“我爹久不管事了,我家我当家,有什么事和我说,我做的了主。” 乔叔泰然靠在沙发上,面上带着掌控一切的笑意,“这件事您还真做不来主。” 林渊心中差不多猜到了,冷笑不已,“是吗?你倒说说。” 乔叔道:“是关系整个林家的——林家将大祸临头!”乔叔故意说得骇人听闻,心里想着把这个毛头小子震住,以后的事就好办了。 谁知林渊根本不吃这套,“是吗?比帮派祸害上海还大的祸?” 乔叔一滞,仔细一打量,林渊确实毫无惧色,还一脸嘲讽,心中不禁疑惑,难不成漏掉了林家什么人脉?不由得小心了一下,“林少爷年轻,自然不懂厉害关系,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也不和您绕弯子了,之前你见过我们龙行帮的少帮主,也该知道我们龙行帮的厉害,现在我们少帮主对韩小姐一见倾心。我们帮主是很疼爱我们少帮主的,必会倾全帮之力帮他达成心愿。林少爷觉得以林家之力能对抗上海滩第一大帮派龙行帮吗?” 林渊瞪着眼睛看着他,一脸的迷茫,“你是说用我和我爹对抗几万人?就算那几万人都是白痴也不行啊,傻子都知道啊。你就是巴巴来问这么白痴的问题的?” 韩清萌在楼上憋不住想笑,林渊真的好可爱。 第64章 那年代的爱情 乔叔被噎得面红耳赤,好不容易装出来的风度也不要了,那张丑脸瞬间变得狰狞,呵呵冷笑,“林少爷,祸从口出这句话你爹没教你吗?你要当真不怕我们龙行帮,那就走着瞧,别到时候哭爹喊娘地求饶!” 林渊一脸不屑,“怎么?打算下黑手?帮派果然是提不上台面的狗东西!” 乔叔脸色更难看了,后面那四大金刚脸都要扭曲了,纷纷大叫,“妈的,找死!” 那个黑脸的迈前一步,挥拳就朝林渊砸去,棒子一个箭步挡在前面,两个人就来来回回对上了几招,那大汉挨了棒子好几拳。 林渊笑得很开心,“果然是没用的东西,除了吓唬人就是下黑手,够下贱!” 乔叔冷哼一声,从四人喊道:“一起上,打死不论!敢藐视龙行帮,就是个死!”他也有些急了,龙古他们估计已经出发了,就等一上门提亲,这边林家就过去退亲,时间越巧,成算越大。 既然嘴硬就揍得他们同意! 棒子以一敌四,很快就有些撑不住了,客厅的东西乒乒乓乓纷纷落地摔碎,管家在旁边心疼地大骂:“妈的,你们这群狗东西,欺负自己人有本事,在洋鬼子面前就像个龟孙子,你们的爹当初怎么就没把你们甩墙上……” 棒子的骂街性格竟然是遗传! 韩清萌着急了,她料想以棒子的身手也不能打退这么多人,便想偷偷下楼溜回家里叫人帮忙,刚一起身,就见林渊站起身来,先是抻了个懒腰,然后也没看出她是怎么出手的,就听啪啪啪几声,那四个大汉每人脸上两个对称的手印。 韩清萌目瞪口呆。 这群人被打蒙了,乔叔万没想到这个瘦弱的青年竟然也是个练家子,还比这个圆脸男孩身手还好。 四大金刚回过神来一同扑向林渊,棒子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了,还要上前,林渊喝止:“退一边骂人吧,打架你真是不行。” 棒子精神一振,从管家叫道:“爹,我来骂,你回去泡壶茶,我好润润嘴。” 那边棒子就开骂了,他可不管那套,把龙家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林渊这头身形极快,借力打力,就打脑袋,几个回合,这四个大汉就变成猪头加熊猫眼。 乔叔一看这套路脸色大变,“你……你是太极传人!” 林渊神色泰然,身手投足均是风轻云淡,那轻柔的动作轻而易举地就格开了大汉的雷霆之击,还能借力打击,不是太极是什么! 林渊知道这几个人名叫金刚定是身体坚硬抗打击能力强,于是她专门攻击印堂、太阳等几处致命大穴,不多时,四个大汉打趴下三个,还剩下的那个头晕目眩,脚步踉跄。 乔叔一看今日的事情要砸,赶紧冲其他人使眼色,那些人就要掏枪。林渊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找准机会从一个打手中卸掉一只□□,咔嚓上栓,然后就顶在乔叔的脑袋上。 乔叔大惊失色,忙举手说:“林少爷有话好说,小心枪走火。”竟是个怕死的。 林渊更加不屑,轻蔑地说:“怕死是吧,怕死就告诉你的这些打手把枪都卸了。” 乔叔忙喊道:“快把枪放下。” 乔叔在龙行帮可是诸葛孔明一样的人物,大家都很敬服他,当下都乖乖把枪交给棒子。 林渊又对管家说:“打法租界巡捕房电话,就说帮派在良民家持枪闹事,意图杀人。” 乔叔脸色一变,饶是帮派也不愿意与巡捕房过多接触,而且法租界巡捕房一向不怎么给帮派面子。原以为林家定是胆小怕事才会带人带枪直接上门的。 再说龙古带着龙傲天依旧以八辆奔驰开路直奔法租界。到了韩家院子前,龙古特意不让任何人跟着,只带着龙傲天,并且很恭敬地冲看门的保镖说:“麻烦通传一声韩老前辈,龙行帮龙古携子龙傲天前来拜访。” 那看门的保镖早就得到吩咐,看都不看他一眼,“我家老爷不见客,从哪来回哪去!” 龙古这么多年在上海滩算是横着走,早已习惯了别人的阿谀逢迎,他想韩家地位虽然也不差,但是势力总是差一截,肯定会恭敬地迎自己进宅的,谁承想连个看门的也不把他放眼里,当时就要发作,转念一想,今天这事强来恐怕就难成了。当下便说:“小兄弟,这话你担不起吧,我奉劝你还是进去通传一声,否则……嘿嘿。” 那保镖一副你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老爷说的,谁也不见,听不懂吗?我有什么需要担待的,又不是我说的。” 龙傲天耐不住性子了,他一直把自己当太子一样的人物,去哪都应该敲锣打鼓欢迎他,当下怒道:“你个狗奴才,再不滚进去通传,小心你的脑袋。” 那保镖冷冷斜了龙傲天一眼,转过头不搭理他。 龙古终于也怒了,“小子,你是不怕死怎么的,还是觉得我龙某人好欺负?” 那几个保镖干脆不说话,就是把门堵得死死的。 两下正对峙着,法租界巡捕房浩浩荡荡来了近百人,把这几辆车都给围上了。 龙古脸色更难看了,他是不怕巡捕房的,因为今天就是拜访,什么也没干,不由得沉下脸来,看着为首的铺头赵四,“赵铺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铺头微微一笑,“有人报警,说有帮派到人家里闹事,企图杀人!怎么?竟然是龙先生!” 龙古道:“赵捕头恐怕误会了,龙某今日是诚心拜会韩老爷的,怎么会闹事?” “是吗?”赵捕头风言风语,一挥手,“搜!” 一队捕快快速冲进林家,不一会绑了一堆人出来,其中四个猪头壮男特别显眼,龙古与龙傲天脸色齐变。 几个捕快把一堆枪支扔到马路上,赵捕快嘿嘿一笑,“龙先生还有什么话说?跟我走一趟吧!” 乔叔垂头丧气地瞄了龙古一眼,暗暗摇摇头。 林渊带着韩清萌走了出来,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一套黑色劲装,脚蹬一双大头军靴,和韩清萌站在一处,身高总算略高一点,倒是很相配的样子。 林渊递给赵捕头一张纸,“这是我们家损失的东西,还请赵捕头帮忙将损失追讨回来。” 赵捕头接过来,扫了一眼,“这是自然。” 龙傲天看见韩清萌和林渊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已是妒火中烧,脸都黑得能滴下墨来。 林渊自然看在眼里,一伸手揽住韩清萌的纤腰,带到自己怀里,笑着和龙傲天说:“下月初三是我与小萌大喜的日子,到时候还请龙先生来吃杯喜酒。”然后看向赵捕头,“捕头也领着兄弟们都来,今天这几十位大哥辛苦跑了一趟,都得来,一个也不能少。” 赵捕头可是知道韩家的厉害,当时就点头,“到时我必带着兄弟们贺喜!”然后看着龙古,“龙先生走吧,巡捕房可不闲啊,没太多时间扯皮。” 林渊一直拥着韩清萌,带着和煦的笑容看着龙古和龙傲天及其打手被带走。 人影一消失,韩清萌狠狠地掐住林渊环住自己腰的胳膊,还拧了一圈。 林渊疼的呲牙咧嘴,连忙缩回胳膊,捂着被掐的地方一个劲揉。 韩清萌凶巴巴地说:“要你占我便宜!” 林渊委屈地说:“做戏不得做全套吗?” 韩清萌闻言秀眉倒立,“林渊,你什么意思,你和我是逢场作戏?” 林渊哑口无言,傻傻地不说话。 韩清萌生气了,瞪了她一眼,转身就往自己家跑,那几个保镖急忙闪出一条路。 林渊赶紧追上,一直追到韩清萌卧室,韩清萌想关门没关上,林渊厚着脸皮从门缝挤了进去,她压根就没想到她这是进了人家小姐的闺房。 韩老爷和管家都看到了,管家小心地问:“要不要去提醒一下林公子?” 韩老爷不耐烦地摇摇头,“算了,反正也没几天就结婚了,要她俩好好处处是对的,以免结了婚还像个陌生人。” 管家:“……”到床上处不太对吧? 一进屋,那种沁人心扉的香味更浓些,林渊深吸了几口,赞道:“好香啊。” 韩清萌脸立马红了,就要往外推林渊,“你混蛋,你出去!” 把林渊弄糊涂了,身子几个回旋,韩清萌没碰到她,韩清萌大怒,“林渊,你会武功就是用来欺负我的!” 林渊莫名其妙,“我哪有欺负你?” “你还说!”韩清萌脸更红了,“这是我房间,你怎么可以随便进来,还说……还说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林渊彻底糊涂,自己可没有语言轻佻啊。 韩清萌一看林渊完全摸不到头脑,只好小声告诉她,“这味道是我的体香。” 林渊一听,万分诧异,身带体香之人可是相当少见的,她立马蹿到韩清萌面前,什么也没顾,直接将她抱到怀里,头埋到她的脖子间深深一闻。 韩清萌又羞又怒,猛推开她,“林渊,你不要脸!” 林渊也发觉自己行为唐突了,可是她真的好喜欢抱着韩清萌的感觉,只好装傻充愣地赞道:“确实好香,我喜欢闻。” 韩清萌的脸这下红得彻底,连脖子都变成了粉嫩的颜色,看着相当诱人。 林渊瞪着眼睛看着,嘴里变得口干舌燥,她是学医的,知道自己这是有了生理反应了,不由羞涩了起来,脸也红了。 韩清萌:“……”你调戏我,你脸红什么! 韩清萌毕竟接受了多年的西方教育,根本不是陈腐之人,调整了一下心态,才问道:“小渊,你的武术是太极?” 林渊点点头。 韩清萌立马兴奋地说:“真的是太极啊,小渊好厉害,和谁学的啊?” 林渊道:“我还一岁的时候,爹救了一个重伤濒死的人,后来才知道是杨家村的人,之后为了报答爹的救命之恩就一直住在我家,从小就教我太极。” 韩清萌又问:“杨氏太极不是不外传吗?” 林渊道:“哪有,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只是还不那么随便吧,择徒很苛刻。” 林渊又道:“师傅将我的基本功打好了,就走了,说是要去长城打鬼子,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说完有些黯然。 韩清萌走上前,拉起林渊的胳膊,“不会有事的,会武的人总是多一份保障的。” 二人又热乎乎地说了一下午话。总得来说,就是上午在林家林渊卧室聊天,下午转战韩家韩清萌卧室里聊天。可是,在外人眼里,少爷与小姐上午在林家做了那非礼之事,意犹未尽,下午来韩家接着做! 聊得饿了,二人才惊觉时间过了那么久。 韩清萌知道这算是彻底要别人误会了,她赶紧赶林渊走。 林渊依依不舍,走两步退一步,又把韩清萌弄个大红脸,好不容易才把她推到门口。 林渊看着屋里的韩清萌,心情很沮丧,她就是想时刻和韩清萌待在一起,只说说话也好。 林渊忽地鼓起勇气,小声说:“我晚上偷偷过来……” 韩清萌:“!!!!!” 第65章 那年代的爱情 晚上,林渊很认真地洗澡,剪指甲。 学医得天独厚的优势就是对于那方面的事情了解得特别全面,同性的也了解。林渊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尽管下午的时候,韩清萌在听到她说的话后把门砰就关上了,这赤,条条的拒绝行为,林渊却认为是默许。 这边韩清萌也早早洗澡上床,躺在床上纠结,下午自己关门是拒绝,不知道林渊那个笨蛋懂不懂,万一真的跑过来被别人看到了可怎么好? 估计会传出小姐欲求不满的话来。 她又想到了和林渊短暂的相处,却觉得似乎认识了很多年,那种熟悉感仿佛与生俱来。这些年来她接触的这些人中,唯有林渊是她仰望的存在,能文能武,为人正直,不畏强权。 也许,每个女人心中都希望找到一个令自己倾慕的爱侣,仿佛一个参天大树屹立在自己身边,管他外面狂风暴雨,树的怀抱里永远是温暖和煦。 韩清萌这边在胡思乱想,林渊也紧张地做起准备工作。穿上一身干干净净的睡衣,再套了身黑色外衣外裤,又带了副手套。并把露肉的地方都带上围巾什么的遮上,待会要攀岩走壁,弄脏了就不能抱韩清萌了,女孩子都爱干净的。 准备妥当,天也黑了下来。林渊将自己卧室反锁,打开窗户探头向隔壁一看,韩家的保镖比往常厚了一层,林渊下意识看看自己家,赫然发现也多了很多,都是面生的,估计是韩家调过来的。 林渊皱皱眉,这么强悍的巡逻,真不适合爬小姐闺房。 林渊艺高人胆大,一个提气,身子就越出去了,她一身黑趴在墙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林渊小心翼翼地挪动、跳跃,费了一会功夫,才来到韩清萌卧室的阳台上。 阳台是落地窗,窗帘拉得很严实,但是隐隐透出些光。林渊先是将自己外面的一身行头脱掉,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敲了下玻璃。 韩清萌正想得入神,被这声音吓了一下,她想可能是林渊,不由得有些恼怒,这个林渊太不要脸了。 她愤愤地下床,来到窗边拉开一角窗帘一看,林渊正咧着大嘴傻兮兮地探望着,一看她,顿时眼睛一亮。 韩清萌看着林渊一脸的期待,实在不忍心把她关在窗外,只好打开锁,将窗户拉开一道缝,低声埋怨:“你怎么过来了?” 林渊也不答话,硬挤了进来,才说:“下午的时候我说要过来啊。”说着重新把窗子拉严,上了锁。 韩清萌发现林渊穿得睡衣,又羞又怒,气道:“你!大半夜的,你来干嘛?” 林渊看出韩清萌有些生气,只好小声说:“我想你了。”千万别赶我走。 韩清萌被林渊直白的话弄得脸又红了,心怦怦跳了起来,低着头不说话了。 林渊看着娇羞的韩清萌,深深地吸了口她身上的清香,心里升起了一团火,熊熊燃烧。 她猛地上前一把把韩清萌打横抱起,就往床上奔。 韩清萌大惊,忙拍打着她,叫道:“林渊,你不能乱来!” 林渊把韩清萌放到床上,欺身压了下去,韩清萌挣扎着推她,林渊轻而易举抓住韩清萌的手,按到她头上,韩清萌脸色通红,相信是气的,抬腿要踢林渊,林渊很容易就把她两条腿压得死死的,两个人就叠成一张。 林渊低下头将鼻子深深埋到韩清萌的脖颈中,吸了好长时间,才抬起头,迷醉地说:“真的好香,好好闻。” 韩清萌已经被摆成了待宰羔羊的造型,她此时浑身都僵硬了,一动不敢动。胳膊处的睡衣已经滑下,露出两条白嫩的玉臂,脖领大开,里面的风景若隐若现。 韩清萌看着林渊一脸的陶醉,不禁万分后悔把她放进来,她此刻一点也不相信林渊什么也不会做。 韩清萌稳稳了心神,看着林渊,很正经地说:“小渊,我们就要成婚了,你现在不可以乱来。” 林渊很犹豫,人家本来是打算做点什么的,“这个嘛……我需要考虑考虑。” “……”韩清萌气得无言了,再次深出一口气,“那洞房那天,你打算给我一个毫无意义的新婚之夜?” 林渊歪头想想,居高临下地看着韩清萌,很正经地说:“怎么会无意义,那算是正大光明啊,现在算……偷偷摸摸。” 你还知道偷偷摸摸!韩清萌被林渊弄得只想把她暴打一顿,这个林渊为什么会这么别扭人!韩清萌一丁点也不想婚前性行为,她发现再不来点硬的,恐怕就要来不及了,“林渊,我告诉你,我不是随便的女人,尽管我们已经订婚了,可是没到正式那一刻你别想我提前委身与你,你要是敢强来,我就……”韩清萌蓦然发现没什么好威胁林渊的。 林渊却很紧张,她生怕韩清萌生气了要不嫁她,连忙万分委屈的说:“我怕夜长梦多嘛……” 韩清萌微微一愣,林渊继续说:“龙行帮势力那么大,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爹把婚期订得那么远,这么多天什么变故都有可能发生,不如我们提前做了夫妻,他们就没办法了。” 韩清萌:“……”婚期定得那么远!我们才认识不到七天,再过十天就结婚了,还远!!! 韩清萌继续平复心情,柔声说:“你放心吧,龙行帮奈何不了我家,便也奈何不了你家。而且即便有变故,我也不可能嫁给那个龙傲天。” 林渊一点也没轻松,“不嫁给龙傲天,不代表会嫁给我啊?” 韩清萌生起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再露骨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林渊心中大喜,以为说服韩清萌了,她勉强压住激动的心情,俯身轻柔地吻住韩清萌的唇。 好软! 韩清萌身子一僵,脑子一片空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林渊没遇到反抗,心中更是一喜,她先是用唇轻轻摩擦了几下韩清萌的唇,又伸出舌头舔了几下,心中悸动不止,那感觉仿佛是吃了世界上没有的美味佳肴。 反复几次,林渊终于耐不住心底的雀跃,她伸出舌头轻轻撬开韩清萌的贝齿,探了进去。 舌头探到的是芬芳柔软,心底仿佛有蜜化开,林渊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 吮吸,啃咬,舔吃,林渊将所有自己能做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直把身下的人吻成了一滩水。 二个人如鱼得水,吻得天昏地暗,恨不得将对方吃到肚子里。 韩清萌怎么说也是接受的西方教育,在她发现拒绝不了林渊的时候,就无意识地配合林渊......一夜春光无限好! 第66章 那年代的爱情 这一夜韩清萌睡得格外香甜,在她的记忆中就这么一次觉得睡觉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事情。身边的林渊呼吸均匀平稳,两个人的身体牢牢抱在一处,稍微有些缝隙,林渊身体立马就会靠过来。 韩清萌迷迷糊糊中想,每天都与自己爱的人相拥而眠,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早上三四点钟的时候,林渊醒了过来,她看着怀里的韩清萌,心里有说不出的开心。韩清萌以后真的就是属于自己的了?自己命怎么会这样好呢? 想着想着林渊便开心地吻着韩清萌的眉眼。韩清萌被吻醒,伸了个懒腰,慵懒地问:“你怎么醒这么早?” 林渊看着她这个样子喜爱得不得了,在她脸蛋上狠狠亲了两下,才说:“不早了,我还得爬回去呢……” 爬回去?韩清萌先是迷糊,随即清醒过来,想起昨晚自己反抗未果的事情来,掐住林渊腰上的肉,拧了一圈,气愤道:“人家是大家闺秀,你就诱导我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你怎么可以……” 林渊一点都不觉得疼,她把韩清萌的娇躯使劲往自己怀里塞,恨不得融到身体里,嘴捉到韩清萌嘟起的小嘴,吻了起来。 “呜呜……”韩清萌下半截话被吻没了,她生气地回应起来,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 林渊腹下又升起了熊熊欲、火,一个翻身将韩清萌压住,上下其手。 韩清萌也想要了,可是她那地方还火辣辣的疼呢,只好柔声说:“小渊,我下面还疼呢,你要我休息休息,以后……以后有得是机会……” 林渊没搭话,继续我行我素。韩清萌被睡过之后,身子变得格外敏感,不一会便有了反应,她无奈地想明天会不会下不了床? 林渊很快吻到了那个地方,故技重施,舔得韩清萌娇喘连连,韩清萌的欲望彻底被勾了起来,她岔开双腿,等着林渊进入。 林渊却知道真的不能只图自己爽快,既然用手不行,就用……舌头。 韩清萌不知道林渊从哪学来的,难道中医会教这个?可是,真的好舒服,甚至那地方都不那么疼了。 当韩清萌泄了身,林渊就带着一嘴她的液体再次趴到她身上吻住她,两个人啃咬了好一阵。 林渊一看外面天都要亮了,只好万分不舍地起身穿衣服,带着韩清萌血迹的睡裤不舍得再穿,她吻吻韩清萌额头,抱着睡裤来到阳台,直接套上那一套外衣外裤,再次回身看看韩清萌,还软在床上,她轻笑了一下,开始往回爬。 回到自己卧室,时间也差不都了,林渊将那件睡裤锁到柜子里,便洗漱穿衣,来到阳台上开始每天早上的晨练,打了两套太极拳,林渊便回屋下楼,自己亲自配了一点中药,然后拿到厨房煲汤。 棒子一大早就去找林渊,进卧室一看人没了,楼上楼下找一圈,结果在厨房看见林渊蹲在炉子旁专注地盯着炉子上的砂锅。 棒子耳熏目染,也懂些医术,凑上前用鼻子一闻,不由得说道:“少爷,你今天才给韩小姐炖补品是不是太晚了点?”他们一直认为林渊昨天白天就把韩清萌睡了。 林渊瞪了他一眼,“你看着,还得熬一个小时,好了你亲自送过去,看着小萌喝了才行。”说完起身走出厨房,她得去看书了。 棒子瘪瘪嘴,蹲到林渊蹲的地方,和林渊摆出一样的姿势。 韩清萌真的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爬起来,迈着酸软的腿收拾洗漱,然后下楼陪韩老爷吃早饭,韩老爷眼尖,一眼就看到韩清萌脖领下面一块淡淡的红印,他也不点破,只是吃晚饭后说:“今天上午你就好好休息吧,下午叫上小渊,你们去订做一下喜服,还有客人的名单也过一下,管家可能会漏掉你那些个同学。” 韩清萌点头称是,随即反应过来,上午休息?一大早上刚起床就要她休息?难道爹看出来了,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韩清萌又羞又气,把这笔账默默记在林渊头上。她确实很累,又陪韩老爷说了几句话,便回房间继续休息。 快到中午的时候,林渊的二号情敌打上门来了。 唐彪是韩清萌七姑的儿子,比韩清萌大六岁,但是却至今未婚。他现在掌管自己家的生意,长得很帅气,温润型的男子,不知道倾倒了多少少女的芳心。又因父亲早亡,韩七姑把他护得眼珠子似的,是一点委屈也不肯给受,婚事更是不敢勉强半分。 唐彪心高气傲,一直也没遇上心仪的,结果前天韩清萌去他家,他也是一见倾心,觉得自己这个表妹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 韩清萌的样貌身材,谈吐风仪无一不敲中了他的心怀,他也毫不隐瞒,韩清萌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和韩七姑说了,非韩清萌不娶! 韩七姑也是相当喜欢韩清萌的,又是亲上做亲,再加上韩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自己虽是韩家的女儿,可是已经嫁人了,总是远了那么一截,她也是乐意的,但是一想韩清萌刚回国便去提亲不大妥,便说:“你最近把生意上的事情放放,多到你大伯家走走,你大伯阅历无数,自然能看懂你的心意,你也需要小萌接受你,反正小萌是不走了,时间是有的,过段时间妈亲自去和你大伯说,这事就成了。” 唐彪也觉得这样甚好,毕竟韩清萌接受的是洋教育,没看见那些个灌了几年洋墨水的人成天叫喊着破除封建陋习,婚姻自由,若是直接和大伯商议定了,有可能激起韩清萌的反抗。 他们这边是商量得挺好,谁知韩清萌回家第二天婚期直接传来了,唐彪瞬间就有种下手晚了的感觉,悔恨不已。 韩七姑傻了,她怎么也想不出他大哥是怎么想的,那个林家也实在门不当户不对,难道就是下棋下出感情来,就把亲闺女送人家儿子了? 唐彪自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缠着他妈,非要上门搅和去,韩七姑可是知道他大哥的性子,已经决定的事情,她这半个外人去横插一杠,肯定会被喷一脸。韩七姑人生第一次没顺着儿子,她不敢去。 唐彪可不管,他可不怕韩老大,他想的是现在韩清萌估计不知道在家怎么闹呢,他这一上门解救,就算过不了韩老大那关,也可以得到韩清萌的感恩,大不了先私奔,等生米煮成熟饭,带着个娃在回来,就不信韩老大还能把他们掐死! 主意打定他就上门来了,也压得住,很温和地说来找表妹。 韩清萌不记得自己和这个表哥有多投缘,怎么就来了?她带着疑惑下楼见客。 于是,原本在唐彪预想中应该寻死觅活的韩清萌一脸幸福状地下了楼,满面春风地同他打招呼。 唐彪:“……”这和说好的不太一样! 这时棒子十分长脸地出现了,端着砂锅很狗腿地放到韩清萌面前,谄笑说:“韩小姐,少爷要您趁热全喝了……”眼角余光一扫,那怎么还坐着一个男的,看韩清萌的眼神不对啊,棒子心中警钟敲响,自觉地替林渊加了几句话,“少爷心疼韩小姐初为女人的辛苦,这汤是少爷一大早煲的,最是补身,您一定要全喝了。” 韩清萌好想捂脸跑上楼,她知道棒子一定是故意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当着表哥的面说这个呢?还有林渊这混蛋,怎么能把那种事情告诉别人,看她今晚过来我怎么收拾她! 猛地发现自己竟然默然林渊晚上还会来,更加羞涩难当,恨不得找个缝把自己埋了。 少女含情羞涩的表情直接将唐彪震住了,这和说好的真的完全不一样! 棒子十分自觉地退到一边准备替林渊看着竞争对手,韩清萌觉得他在这站着不太对劲,就寻思了个理由,“你回去告诉小渊,吃过午饭,我们下午一起去订喜服。” 棒子觉得这话太贴心了,赶紧笑得跟朵花似的同意了,临走还瞥了一眼唐彪,给了他一个你还不知道好歹的眼神。 唐彪完全糊涂了,韩清萌竟然愿意嫁给那个林渊!还没结婚就委身于他!!看样子两家的下人都知道这事!!! 这一个个爆炸似的消息把唐彪震得有点发傻。 韩清萌也觉得奇怪,这个表哥过来发呆的吗?她也不主动说话,拿着勺子慢慢地喝汤,这汤口感极好,而且喝进肚子里小腹处热乎乎的很舒服。 她不自觉又想起林渊昨晚的情话:“以后洗衣做饭都我来做,赚钱养家我也负责,你就让自己开开心心的就好。”嗯,她的厨艺还不错。 唐彪终于能说出话来,一出口却是发苦的话,“表妹,你愿意嫁给那个林渊?” 韩清萌万万没想到唐彪是过来关心自己的婚事的,她心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便很真诚的说:“是的,自然是愿意的,我若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我。” “可是,你才和她认识没几天啊,怎么可能就愿意了?”唐彪激动了起来,暴露了自己的情感。 韩清萌蹙起眉头,她心里可是完全接受不了表亲结婚了,这可是有血缘关系的,即便没有林渊,她也不可接受唐彪,杀了她也做不到。当下正容道:“我虽与林渊相识不久,可是我却认定她就是与我携手一生的人,要不我也不会……”与表哥讨论自己提前与未婚夫上床这事,韩清萌实在难以启齿,“所以,嫁给她我很开心,谢谢表哥关心。” 林渊站在门口把这席话一字不漏地听到了,她本来是听了棒子的通风报信赶来了情敌互掐的,结果却意外拾到了一份天大的感动。 她信步走上前,深情地看着韩清萌,“我也是,能娶到你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我会拼尽所能要你幸福快乐!” 韩清萌感动得眼泪汪汪,“小渊……” “小萌……” 唐彪觉得自己是上赶子找虐受,人家小两口把他当空气,眉目传情,距离越来越近,眼看两张嘴都要黏到一处去了。 唐彪落荒而逃! 最难拆散的是两情相悦! 第67章 那年代的爱情 龙家豪宅。 龙古与龙傲天绷着脸对坐着,龙古吸着烟斗,龙傲天把玩着手中的一把□□。 上次被巡捕房带走,他们花了一笔钱才贿赂了警察署的署长,人是放出来了,可是面子丢尽了。 想不到一个在上海无依无靠的林家也敢和龙行帮作对,难道不是韩家给的胆? 龙傲天自回来就愈发深沉,整日没个笑脸。龙古知道,全帮上下都知道龙傲天看上韩家大小姐了,这事要是黄了,龙傲天的自尊心必然受挫,作为一个男人这是极大的侮辱。所以龙古心里发狠,一定要为儿子达成心愿,也要给韩家一个教训,告诉整个上海滩,龙家惹不得! 乔叔把事办砸了,还丢了人,自是惶恐,这几日整天在外面不知道忙些什么。 龙傲天突然放下枪,看着龙古,“爹,韩清萌我是一定要得到的,韩家也一定要敲打的,儿子的意思是给点教训,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龙古吸了一口烟,“你的意思爹自然懂,这事不是很好办,韩家也不是纯商,黑白两道都有些交情的,在法国领事馆也有些门道。” “儿子认为此事简单,这些只能暗着来,不给别人留下把柄,但是韩家肯定知道是我们做的,到时没了办法,自然会亲自上门和解,那时我们提要求就理所应当了。”龙傲天语气很肯定,他急着立威,也更想娶到韩清萌。 说话间,门敲响了,龙古叫了声:“进来。” 乔叔点头哈腰地走了进来,先是给龙古和龙傲天施了礼,龙古点头,“你坐吧,有事说?” 乔叔脸露喜色,“老爷,少爷,是好事。”一看龙古和龙傲天都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忙加紧说:“上次接的那单日本人的生意,有了眉目了,目前锁定了一家香水店。” 龙傲天兴趣缺缺,“辛苦乔叔了,你盯着就行了。” 乔叔道:“少爷别急,听我说完。我们的人在那盯着能有一个月了,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前几天,韩家大小姐,韩清萌曾经去过……” 龙古闻言笑了,“天助我也!” 龙傲天不明所以,“你是说,她是革命党?仅凭去一次不能证明什么吧,女孩子买香水很正常啊。” 乔叔阴险一笑,“她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说她是,她就必须是!” 龙傲天紧锁眉头,“我是要娶她,不是要弄死她,她若是革命党,还有命活吗?” 龙古敲敲烟袋,满脸笑意,“傲天,你还是太嫩,多和你乔叔学学。老乔,你也别卖关子了,和少爷好好说说。” “好嘞。”乔叔忙谄媚地看着龙傲天,“少爷,您知道革命党是要没命的,谁家要是摊上了个革命党,这家就得家破人亡,日本人那可是杀人不眨眼啊!只要我们把韩清萌是革命党的消息往日本人手里一递,有没有证据,日本人都会先去抓人,韩家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只要惹怒了日本人,韩家就算完蛋了。韩清萌那时无依无靠,少爷想怎样还不是一句话?” 龙傲天眉头先是一松,而后又锁上,“听说日本人对于女革命党用刑都是□□的,那还有什么意义!” 乔叔忙狗腿地说:“这个好办,就花些大洋,告诉日本人这女人少爷您看上了,还请手下留情,日本人最近一直努力向我们示好,这个面子还是会给的。” 龙傲天依旧不放心,“即便不□□,可是用刑……”韩清萌细皮嫩肉的,留点疤就不完美了。 龙古哼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竟着眼于一些细节,有什么用!韩清萌受点苦头也是好的,你把她救出来她必会感激你,倒时你也好收服她。” 龙傲天一见他爹不满意了,赶紧正色道:“爹教训的是,是儿子妇人之仁了。” 龙古点点头,看着乔叔,“老乔,你这就去办,我倒要看看韩家能怎么应对?” 韩家和林家这几天是忙得人仰马翻,还三天林渊与韩清萌就要完婚了,两家都是讲究的人家,该准备的事情全都不含糊,请的人也是有头有脸的,自然更要尽心准备。 作为主角的林渊和韩清萌二人倒是不怎么忙,大部分时间都躲在林渊的房间里腻歪。自然,白日宣淫这事林渊也没少强迫韩清萌干,每次不管韩清萌刚开始怎么拒绝,到最后都是配合的,而且白天不敢大声叫,又怕被人撞破,偷情的滋味倒是被二人品尝了个够。 林渊还得意洋洋地说:“再过三天想偷都没法偷了。” 气得韩清萌光溜着身子爬到她身上,打她。林渊双手抚上韩清萌的翘臀,一掐,韩清萌“嘤”了一声,林渊欲、火又被勾起来了,二人再次纠缠在一处。 快活完,两个人又亲亲我我好长时间,韩清萌一看时间,自己已经在林家呆了大半天了,回家韩老爷又该说,女生外向了。 她赶紧起身穿衣服,林渊也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抢过韩清萌的衣服,替她穿了起来。 正穿着,林渊突然动作一顿,脸上嬉皮笑脸的神情也不见了,皱着眉一动不动,像是在听什么。 韩清萌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林渊脸色一变,“不好,有一军队在咱两家这条街上了,弄不好是冲着我们两家来的。”说完赶紧动作利索地给自己穿衣服。 韩清萌也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还问:“能听出来多少人吗?怎么会是军队?”为了争她连军队都出动了,是不是太夸张了。 林渊很严肃,“穿的是军靴,鞋底有铁片,大概百来人。”林渊穿好衣服,上前抱住韩清萌,柔声说:“你就呆在我房间里,我恐怕来者不善。” 韩清萌双手环住林渊脖子,调皮地说:“我才没那么胆小,我要陪着你。” 林渊无奈地说:“和胆子大小没关系,你是安全的,我才放心。” 韩清萌不干,嘟着嘴:“我也一样,你是安全的才好。不如我们现在暗处看看情况吧,万一不行还可以找我八叔搬救兵。” 林渊想了一下,点头同意。 二人躲在窗子旁边,向外探望,当一队持枪核弹的日本兵出现在视线里,韩清萌脸色大变。 林渊自然看到了,想想韩清萌曾经和她说的那番话,林渊原本的几分猜测倒是有些肯定了,她想了下,对韩清萌说:“没想到是日本兵,最近日本在中国横行跋扈,其他几国都是不管的,今天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你还是去你八叔那躲躲吧。” 韩清萌心思已经转了几圈了,她自回来仅去了一次香水店接头,还是在逛街的情况下进行的,不可能被发现,但是这队日本兵显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难不成是耗子暴露了,供出了她? 想着呢,林渊的话语传入脑海里,韩清萌诧异地看着林渊,林渊为什么要她躲起来?难道知道了什么? 林渊看着她,“现在没时间说了,你赶紧从后门走,这边我应付,等处理完我会亲去接你。”说着林渊大步离开窗户,打开门,大喊:“棒子!” 棒子噔噔噔上楼,“少爷,怎么了?” 林渊拉过韩清萌,对棒子说:“护着小萌去她八叔那,有一点差错你就自断经脉吧!” 棒子一看林渊的表情就知道这句话是认真的,赶紧站着身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韩清萌甩开林渊的手,“我不走,我为什么要走?” 林渊看着韩清萌,“你为什么要走,你比我清楚。等这事完了,我们再详细说,我是你未婚夫,不管什么事你都不可以瞒我,同样,不管你是什么人,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 韩清萌呆了片刻,林渊忙冲棒子使眼色,棒子拽着韩清萌的衣袖就往楼下走,韩清萌任由棒子拉着她,她回过头,看见林渊双手插着口袋,挺拔的站立,眉宇间无法掩饰的浩然正气,还有双眸中的情深意重,都是生命无法承受的重量。 自己的秘密身份到底会给林渊带来怎样的灾祸? 韩清萌从后门上了林家的车刚离开,这队日本兵就把韩林两家都给围上了,两家的保镖都不是吃白饭的,拿着枪紧紧地护着林老爷和韩老爷。 韩老爷火爆的脾气,直接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管家,怒喊道:“我倒要看看,日本人要干什么?” 进来了一个日本军官,看军衔竟然是个中佐,长得倒是不俗,一身军人的肃杀之气,一张嘴是流利的汉语,“在下是山口一郎,据线报,韩家大小姐韩清萌是□□地下党,还请韩老爷大义灭亲,把她交给我们带走。只要韩小姐肯乖乖交待出其他地下党,大日本帝国愿意卖韩家一个面子,将韩小姐毫发无损地送回来,否则…..”山口一郎扯动了下嘴角,杀气骤然而起。 “放屁!”韩老爷大怒,“我闺女是学医的,这么多年都在英国留学,她才回来几天啊,怎么就成了地下党?说,到底是谁在后面下绊子,龙行帮是不是?” 山口一郎面不改色,“韩老爷,我们大日本帝国军人不是酒囊饭袋之辈,若无真凭实据,怎么会草率登门抓人。至于你家与帮派之争,大日本帝国不屑于参与。” 林渊拨开挡着的日本兵走上前,“你说的证据是什么?” 山口一郎看了林渊一眼,微微动容,这少年好气质,猛地想起龙行帮递上来的消息称韩清萌有个身怀太极的未婚夫,很不好对付,当下问:“这位是?” 林渊走到韩老爷身边站立,“我是韩清萌的未婚夫,林渊。” 山口一郎很欣赏地看着林渊,这个时候还能一脸淡然的承认这个未婚夫的身份倒是有些胆量,“林公子来得正好,你的未婚妻现在在哪?” 林渊背着手,一脸淡然,“证据!” 韩老爷微微颔首,这个女婿挑得好,临危不乱,不惧豪强。 山口一郎也很欣赏,便说:“据情报,耗子会和一名共产国际派遣的地下党接头,而时间恰巧是韩小姐回国那几天,这是其一。其二,韩小姐去了一家香水店买香水,这本没什么,但是据我调查,韩小姐在国外的同学都知道她是身带异香的人,请问这种人需要香水吗?而那家香水店就是地下党隐藏的地方。” 林渊心中一凛,若韩清萌真的地下党,就这一条早晚她就得暴露,因为她根本就不用喷香水。林渊面色不变,轻笑道:“买来送人不行吗?” “是吗?”山口一郎似乎等着她这句话呢,一挥手,“搜!” 身后上来十几个端着枪的日本兵直冲楼上,不一会,一个人拿着一瓶香水下楼交给山口一郎。 山口一郎看着林渊,“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林渊依旧淡然,“还没来得及送出去而已,你也知道我们最近在忙着筹备婚礼的事,很忙,根本没时间。” 山口一郎不耐烦了,“和大日本帝国狡辩是没用的,现在你们面前只有一条路可走,交出韩清萌,否则带走她的未婚夫,看她还躲得住!” 韩老爷大怒,“谁你也别想带走!有什么都冲我来,我还不信了,你们这些日本军人是要靠抓无辜的人立功吗?” 两方人的枪同时举起对着对方,只是林渊这边是腹背受敌,韩老爷拉拉林渊的衣袖,低声说,“小渊,你持机离开,去找小萌,带她去找她八叔。” 林渊低声说:“我已经把小萌送去她八叔那了。” 韩老爷松了口气,“你也走,这样我和你爹才能放心。我们两把老骨头不怕日本人。” 他们虽说压低声音,但是两伙人离得本来就很近,山口一郎自然听得到,冷笑道:“今天谁也别想走!” 韩老爷干脆也不避讳了,冲林渊喝道:“小渊,你要听话,赶紧走,你要是被抓了,我和你爹都会急死,小萌一定会去自投罗网。” 林渊一皱眉,她担心自己落到日本人手里身份会暴露,那样与韩清萌的婚事肯定是要取消的,韩清萌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要她以后怎么办?林渊心中打定主意先逃出去找到韩清萌再做打算,也冷笑道:“你以为凭你们这几条破枪就能拦住我?”说话间,整个人如一道风般刮过,周围一圈日本兵的□□纷纷落地,林渊身子向后一飘,几个瞬息就到了门口,后门那些日本兵还没回过神来,枪支都掉到地上,林渊飞身上房,快速向远处越去,身后的日本兵捡起枪砰砰开了起来,可是连林渊的衣角都没碰到,转眼间人没了。 一百来号人,还让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子跑了,山口气的连骂了几句八嘎。 韩老爷看见林渊跑了,松了口气,只要韩清萌和林渊没有落到日本人手里,他就什么都不怕,他倒要去日本那个宪兵大队瞧瞧,看看日本人能用什么手段对付他。 林老爷和管家那边也是一脸泰然,他们知道韩清萌早就和棒子走了,林渊刚刚也跑了。眼下没什么顾虑,也想见识见识杀人不眨眼的日本人能把他们切成几段? 山口深思了许久,对于带走韩老大他是有些犹豫的,怕法国人会插手,可是这次“和谐上海”的蓝图计划不容有失,山口还是下令将韩老大和林老头带走,打算用他们钓韩清萌和林渊上钩。 再说林渊,跑到闹市叫了辆黄包车说了韩老八家的地址,敲门说明身份,一进屋,林渊瞬间有些头晕,一堆人,少说也有二三十号。 韩清萌就在这些人中间,身边围着两个姐姐,正在安慰她。她看见林渊,高兴地跳起来扑到林渊怀里,“小渊,你没事太好了,我好担心你!” 林渊抱着韩清萌这刻才算真的安心了,管韩清萌是不是什么革命党,只要在她身边,她便可以拼命护着她,一定不会让她有事。当下轻轻拍着韩清萌的后背,调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未婚夫我可是身怀绝艺的。” 韩清萌闻着林渊身上的气息,心中感动极了,嘴上却不依不饶,“不许你吹牛,小孩子不学好。” 林渊好笑地看着韩清萌,“嗯?你确定我是小孩子?”故意把小孩子咬得很重,韩清萌瞬间就得了个大红脸。 “咳咳……”韩老八实在听不下去了,他觉得她这个侄女啥都好,可是就是太开放了,光天化日的,还这么多亲戚在面前,就和自己的未婚夫打情骂俏起来了,听这语气,恐怕这未婚夫都有了实际地位了。 韩清萌红着脸离开林渊怀抱,拉着她来到韩老五和韩老八,和韩七姑面前,介绍道:“这是我五叔,八叔,七姑。” 林渊从善如流地跟着韩清萌称呼。 韩老五今年也四十多岁了,多年打理生意,一看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主,此时却也压不住了,急声说:“小渊,你和小萌原本还有三天就成婚了,也不是外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赶快把大哥那边的情况详细说说。” 林渊正色地将经过一讲,然后说:“山口一定会抓走韩伯父和家父,是我无能,不能带走他们二老。” 一屋子人全都震惊了,林渊竟然轻而易举就从一百来号握着真家伙的日本人手里逃出来了,这得多大本事!难怪韩老大这么急着把韩清萌嫁给这个林渊,感情是知道这是个宝啊。 连韩七姑与唐彪原本不服气的心都消了,换了他们真是只能低头求饶或是束手待毙了。 韩老五连连点头,大哥这次依旧没看走眼,这个林渊是真不错。他看着林渊和韩清萌,温和地说:“此事是因小萌而起,小萌再呆在上海就不大妥了,小渊你带着小萌立即离开上海,大哥和林老爷那边交给我们就好了。” 韩清萌立即道:“不行,我不能离开上海。”任务还没完成呢。 韩老八一皱眉,“小萌,你不会真的是革命党吧?你跟我们说实话,我们都是可以把命捆到一处的一家人。” 韩清萌知道事到如今隐瞒没有任何意义,日本人都知道了,还瞒着家里人做什么。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我确实是地下党,受命与共产国际。” 这绝对不是个好消息,屋里的人都暗吸了一口气,韩七姑直接埋怨道:“小萌,你糊涂啊!你是韩家千金小姐,大哥的命根子,要什么没有,为什么要去碰那玩命的东西?还会连累家里人的。” 韩老五一听不乐意了,眼睛一瞪,冲韩七姑喝道:“七妹,一家人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小萌这事做得也不是不对,相比较之下我们只是明哲保身罢了,年轻人有些热血,爱国是正确的。这些年我也品了,就□□做的那些事才是利于整个中华民族的。” 韩七姑脖子一梗,“五哥,韩家家大业大,都是爹和哥哥弟弟用命换的,万一因为出了个革命党全都败光了,就算是大哥也没脸见死去的爹。” “你!”韩老五大怒。 韩清萌急忙抢着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自然不会连累家里,我现在就离开韩家,日本人只是为了抓我,与我爹没关系,和林叔叔更加没关系,五叔请法国大使出面协调一下,他们自然能被放出来。至于我,既然选择投身革命,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但是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 这下几个小辈也不干了,韩云一直没走,打算参加完韩清萌的婚事在回军营的,他立即说:“六妹不要这样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虽然没读几年书也知道没有国,哪来的家,哪来的做人的尊严!你说吧,你这次回来到底有什么任务,算我一个!” “还有我,六妹。” “必须有我!六姐。” …… 七八个和韩清萌岁数上下相差不多的纷纷挽袖子撸胳膊,这就要上啊。 “好!”韩老八赞赏地叫道,“韩家没有孬种!” 韩老五道:“你们可要想好了,跟了小萌,可是要随时丢性命的。” “我们不怕!”一口同声。 “那好!”韩老五也不拖拉,“你们几个去帮小萌完成她的任务,我们这边负责营救大哥和林老爷。” “好!”大家齐声回答。 第68章 那年代的爱情 一直没有出声的林渊开口了,“五叔,八叔,我觉得此事和龙行帮有脱不了的干系。” 韩老五冷哼一声,“既然有胆子作,就得有胆子赔命,我们韩家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帮派背后下绊子了!” 林渊却别的思量,韩家自然惹不得,可是韩清萌是她未婚妻,龙行帮这次出手不就是图谋韩清萌吗?那么自己就不能借助韩家敲打龙傲天,她必须自己动手。想着却没说出来,但是行动的方向却已经有了。 韩老八道:“下面的事你们就不要参与了,都散了吧,最近家里事多,都尽量呆在家里,以免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烦。韩云,韩雨,你俩留下。” 其他的小辈都没散,跟着韩清萌和林渊一直上了楼上客厅,大家团团一坐,便一齐看向韩清萌。 韩清萌直奔主题,“我这次的任务就是获取日本人的一项秘密计划,代号‘和谐上海’。” 韩老八的小女儿韩清莲嘟着小嘴,“‘和谐上海’?名字起到倒是好听,日本人又要干些见不得人的事了!”韩家对于子女的教育格外重视,自小就培养了爱国的情操。 韩老五的二女儿韩清雅问道:“可有什么线索?” 韩清萌道:“据说此事涉及德国,所以德国大使安德烈凯龙有具体的计划书,他为人谨慎,计划书一定就放在身边,最有可能的两个地方,一个是他家,一个是大使馆他的办公室。” 韩老五的小儿子韩雷道:“既然无法确定就挨个地方找,一定能找到?” 唐彪一直没说话,这些都是韩家人,而他妈刚刚又来了那么一下,唐彪觉得自己更加外人了,这时却开口了,“这两个地方称之为铜墙铁壁也不为过,谁有哪本事挨个去搜?” 众人眼光齐齐看向林渊,韩清萌眉头蹙起,这个表哥绝对是故意给林渊找难看,那种地方,林渊就是只鸟也得被射成蜂窝。 林渊微微一笑,心中十分得意,大有那种因为韩清萌招来的麻烦我乐意的感觉,轻描淡写地说:“确定那计划在哪其实不必那么麻烦,问那个什么安德烈就行了。” 唐彪一副看傻子的眼神,心里想果然是有勇无谋的傻缺,便冷笑道:“不如你去问?” 韩清萌不由得生气了,冷冷道:“表哥,林渊是我未婚夫,你如果对她有意见大可冲我来,我们夫妻一体,不离不弃。” 唐彪:“……”我确实有意见,就是因为你才有的意见。 林渊立马笑了,握住韩清萌的手,柔声说:“你表哥倒也没为难我,我确有一办法可以确认那计划书放在什么地方。” 韩清萌立马道:“你别想说半夜凭着自己的武功偷潜进去,那地方不是有武功就行的。” 林渊笑道:“要是被你猜中了,还能显示你未婚夫我的不同凡响了吗?” 韩清莲嗤笑出声,“六姐夫,你脸皮可真厚!你快点说吧,别卖关子了。” 这句六姐夫把林渊叫得通体舒坦,像睡韩清萌时的那种感觉,她看这小姑娘也相当顺眼了,便笑着说:“真乖!姐夫便告诉你吧。拿张地图过来。” 地图铺上,林渊指着地图上相差两个地方,离得很近,就是前后街的关系,说道:“对于重要的东西,正常,人心里都会惦记,如果我们……”林渊点点两地之间的一个地方,“趁那个安德烈不在这两地时,在此处放把火,他第一反应会去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放有重要资料的地方,目标确定了,我们在根据具体情况制定夺取计划便可以了。” “好办法!”在场不少人叫出声来。 唐彪黑着脸,“那是我家的绸缎庄。” 林渊大笑,“这下容易多了,不用偷偷摸摸放火了。” “你!”唐彪气得噎住。 韩清萌却开心了起来,心里叫道小渊连我都噎,更何况是你呢。 这差事好啊,去亲表哥家的店铺光明正大放火,几个小男孩争先恐后自告奋勇,唐彪的脸黑得更厉害了,却还是很有风度是说:“瞎凑什么趣,又不是什么好事!我亲去动手,不易被人觉察。” 林渊倒是很意外,不由得高看了些唐彪。 当下几人详细计划了一下,又分配了盯梢的任务,只等时机一到,唐彪就给自己家店铺来把火,然后盯着安德烈的去向。 正是凑巧,第二日安德烈离开大使馆去理发,韩雪那个小男孩屁颠地跑到唐彪那,激动得连连搓手,“大表哥可以放火了。”我要围观。 唐彪虎着脸把他赶走,然后一转身变了个兴奋的脸,艾玛,烧自己家店铺,太兴奋了有没有? 不一会一股浓烟冲绸缎庄滚滚冒出,周围人瞬间大乱。那个安德烈还悠闲地欣赏自己打满泡沫的嘴呢,一个卫兵跑进了,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安德烈立马像撂了蹶子的疯马,顶着一嘴泡沫就冲出去了,钻到车里直叫喊,韩雷与韩雪打扮成两个小乞丐悄悄地跟着,街上人多车子缓行,却直奔他的住处。 韩雷与韩雪亲自看着安德烈火急火燎地进了自己屋子,二人相视一笑。 回到韩宅,韩雷韩雪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抢着说,兴奋地手舞足蹈。 林渊很有姐夫样地夸奖了他们两句,而后说:“接下来第一步,弄到安德烈住宅的平面图;查查这人有什么兴趣爱好,平时的作息时间是什么样的?” 林渊举手投足颇有指点江山的气魄,完全没有那种我是武林高手,你们就坐着等着我探囊取物一样把计划书偷过来的自觉,她思路很清晰,大家都很服气,很快散去执行自己的任务去了。 因考虑到林渊和韩清萌还没有正式成婚,便安排了不同的房间,林渊却觉得这样的安排甚好,否则韩清萌绝对不会让自己大半夜出去找龙行帮不痛快。 她与棒子偷偷准备了一白天,今晚是要动手的。 到了晚上安歇的时候,韩清萌和昨晚一样心中期待林渊会像在家一样,爬过来和她一起睡,等着等着她都要睡着了,也不见林渊。韩清萌心里气愤,一连两天都不来找自己,觉得林渊不那么在乎自己。 女人就是这样,很敏感。比如你天天早上亲她一下脸蛋,突然有一天你没亲,也许只是因为忘记了,可是她却会直接将问题的严重性上升到你是不是变心了? 韩清萌虽是被追捧着长大的,也不能免俗。心里各种猜想林渊为什么没来,是觉得在这不方便,还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就不那么喜欢了,或是对自己的身体没兴趣了? 她这边胡思乱想,林渊却一点没闲着,她和棒子两个穿着一套黑色夜行衣就奔龙家豪宅去了。她背着包带了一些用品,一桶汽油和足量的炸药。炸药是下午的时候偷偷和韩老八要的,说的实话,韩老八倒是很欣赏她,觉得这样才是男人,便给了她。 龙家一年三百六五天全都戒备森严,林渊却不怕,找了一处偏僻的院墙,身子一纵就上去了,再向下一飘,落地无声。 她趁巡逻的过去,就顺着管道往上爬,爬到二楼一推窗子,锁着的。林渊早有准备,从怀里拿出一块石头,丹田一提气就扔了出去,直接扔到了龙家院子外面。 棒子早就拉好了烟火的导火线,他躲在一棵大树上竖着耳朵听着,石头一落地,他就点燃了手中的导火线。 导火线是绕到林渊所在地的另一个方向的院外大街上,离龙宅不近。很长时间,才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林渊趁此机会敲碎玻璃进入龙宅。 她藏在屋里很长时间,直到外面那些护院的声音消了才开始行动。 很容易,她就找到了龙古和龙傲天的房间,因为他们门外都站着两个保镖,这四个人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一样,倍精神! 林渊心里不屑,估计龙行帮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连睡觉都睡不安稳,还得要人守着才能睡。 她拿出自己蒙汗药,这是她自己配的,无色无味,但是能迅速迷倒人。她小心蹲在角落里点燃,然后拿出湿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另一只手扇着白烟,不多时那四个保镖就眼皮打架,眼看就要倒地了,林渊赶紧蹿过去,在四人落地前垫了一下,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她推了下门,果然推不开,她冷笑了一下,拿过蒙汗药在龙古和龙傲天门口点,并吹着烟顺着门缝进去,直到觉得量可以了,才结束。 然后翻开自己的包,找出炸药,全都堆到龙古和龙傲天门口,然后打开汽油到处撒,整个二楼都给扬遍了才罢休。 林渊重新回到炸药旁,引着导火线小心地往自己进来的那个房间引,从原路返回,到了窗外她瞅准下面没有巡逻的空当就点燃了导火线。她计算过时间,时间仅有半分种,对她来说却足够长了,直接跳下去,一路疾跑跳上院墙,潇洒地离开龙宅。 她双脚刚落地,就听轰隆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棒子解决了一对墙外的护卫,迎了上来,二人交换一下眼神迅速离开现场。 很快回了韩家,林渊吩咐棒子去休息,并叮嘱他不可对任何人说。自己却没有回房间,去了韩清萌那里。 韩清萌已经睡着了,直到林渊钻进被窝抱着她开始不老实,她才迷迷糊糊清醒,无意识地抱怨:“林渊,你要是敢变心,我就打断你的手。” 林渊笑了,“你是打算守活寡吗?” 第69章 那年代的爱情 韩清萌迷糊着去抱林渊,猛地抱着一具光滑的身体,她瞬间清醒,双手上下一滑,脸腾就红了,“林渊,你个大流氓!” 林渊刚刚折腾大半夜,觉得里面的衣服有些汗,怕弄得韩清萌不舒服才脱光的,她笑着说:“这样才方便啊,不用你帮我脱了。” 韩清萌拍打着林渊,“谁要帮你脱衣服,你昨晚都没来,今晚不许碰我!” 林渊早已洗干净了手,就是为了那点事,她笑着说:“就是因为昨晚没来,今晚应该补上,最少两次。”说完一伸手就把韩清萌的睡衣扯掉,翻身压上,开始战斗。 第二天一大早,龙行帮帮主的宅子被人炸了,帮主与少帮主全都受了重伤进了医院的新闻满大街地飞传。 有不少人暗叫着解气,这些年帮派荼毒上海,受苦的还是普通老百姓。 韩清萌第一反应就是八叔动手了?猛地想起昨晚林渊身上微微的汗味,她知道林渊每晚必洗澡的,特别来她那里,更是洗得干干净净,而且爬窗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是小事,绝对不会出汗的。还有她每次都穿着睡衣,昨晚反常地脱得干干净净,连个小裤裤都没留。 韩清萌想到这里,转过头看着坐在她身边安静地吃早饭的林渊。饭桌上还有韩老八和他太太王女士,他们的两个儿子韩雨,韩雷,及韩雨的媳妇袁菲菲,女儿韩清莲。 韩清萌将要问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放下报纸安静地吃早饭。 韩老八也放下报纸看了眼林渊,眼里全是赞赏。 吃晚饭,韩清萌找了个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连忙问:“龙行帮的事是你做的?” 林渊很大方地点点头,“当然,他竟然为了得到你,连你的性命都不顾了,真的天真地认为日本人会那么蠢帮他们对付韩家?若不是有了证据日本人也不会抓你,既然抓了你,龙行帮还当自己是什么东西能说上话保住你?真是一群蠢货!打得如意算盘!” 韩清萌原来以为是自己真的暴露了,没想到竟然是龙行帮背后下绊子,只是她又正巧是,日本人才会上门抓人。韩清萌又气又恨,帮派这种损国害民的东西真的留不得。 韩清萌又问:“他们伤得重吗?” 林渊冷笑道:“我到想弄死他们,可是他们防备的颇严,我连人都没接触到。不过,我给他们下了蒙汗药,又放了足量的炸药,即便不死,也得躺上几个月。” 还真让林渊说对了,这对父子都当自己有皇帝命呢,相当怕死,每个人的卧室都是防爆破的,床周围还立着泡沫似的东西防止冲击,就怕被人埋了炸药一声不响就死了,还真就派上了用场,父子两个都没性命之忧,受了些伤,远比林渊预想的要轻。 龙古大难不死,气得他把乔叔揪过来劈头盖脸地骂,龙傲天身上脸上都裹着纱布,在旁边看着,眼里都是恨意。 乔叔的丑脸哭丧着,比死了亲爹亲娘还难看,见龙古总算不骂了,才谄媚地分析道:“半夜潜进如铜墙铁壁的龙宅,还下了蒙汗药,并且连点马脚都没留下,又和我们龙行帮有仇,那就只有那个会太极的林渊了。” 龙傲天啪就把茶杯摔到地上,恨恨地说:“她找死!” 乔叔道:“现在韩家和日本人僵持了起来,胜负未定,韩清萌和林渊也躲了起来,八成是躲在韩老八的家里,我们若要报复,还需从长计议。” 龙古狠声说:“放屁,现在还需要什么从长计议!没看见人家都向我们父子俩动真格的了!马上集合龙行帮精锐,带好家伙,带足子弹,今晚凌晨,我要血洗韩家,一个不留!” 龙傲天激动地站起身,“爹,我要亲自去!” 龙古看了看他一直视若命根子的儿子,自从回来就连连受挫,现在还落得一身伤,真是不利于他在龙行帮立威,龙古点头,“你好好处理身上的伤,打扮精神点,把我们父子俩的仇报了!那个韩清萌,也不配做你妻子,你抓住她玩一阵就赏给手下人玩!至于那个林渊,我要她的人头!”龙古这么多年高高在上的日子,早令他少了当初那份谨慎,也是韩家一直低调,专注做生意,不掺和这些事,到让龙古放松了警惕。 龙傲天对于韩清萌的感情很复杂,喜爱夹杂着愤恨,恨韩清萌没看上他,可是真要他做贱韩清萌,他还舍不得。 乔叔适时进言,“少爷,那个韩清萌早已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和那个林渊早就有了苟且之事。” 不出所料,龙傲天怒发冲冠,那感觉和自己的老婆被人睡了一模一样,他恶狠狠地说:“这个贱女人,本少爷非弄死她!” 龙行帮只是一个帮派,又为了扩大地盘盲目收人,说要暗中召集人员,可是都是群没素质的地痞无赖,一听帮派有大行动恨不得叫嚷开让所有人知道,借此提高自己的身价。 韩家早就派了人盯着龙行帮,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韩老五冷笑道:“果然是赶着找死,老八,你就送他们一程!” 韩老八道:“军队早已调到城外了,我现在就要他们扮成普通人暗暗混进来。今晚我家肯定是不能住了,五哥那也不安全,不如全都撤到英租界那处暗宅里,我再加派人手守着,确保万无一失!” 韩老五点头,“今晚势必有场血战,韩家的子女不能有失,也不能不见世面,那几个小子都可以让他们见见血了,温室里养得总是不行!” 韩七姑舍不得她的宝贝儿子,在旁边不停地皱眉,韩老五没好气地说:“七妹,你要是不把自己当韩家人了,就可带着彪儿躲得远远的,以后都别来往。” 还没等韩七姑搭话,唐彪就喊出来了,“五舅,这是哪里话,我也算半个韩家人,遇到点事就躲还算男人吗?” 韩老五点点头,“还是彪儿懂事!你呀,唉,结了婚后倒是变得畏手畏脚了,当初那个拿着棍子就要去和欺负小十的人拼命的七妹哪去了?” 韩七姑脸一红,“好了,我不扯后腿就是了。” 当下全家得到通知,韩家的子女都很镇定,女孩子仅拿着手提包,包里装的却是□□,装作逛街,吃饭,喝咖啡的样子悠闲地出了门,却没再回来。男孩子则兴奋不已,将全身上下都挂面了枪支,就等晚上的时候亲手毙掉几个无赖。 林渊作为韩家的准女婿,也得到了一堆枪支弹药,韩雷还兴奋地问:“六姐夫,你开枪肯定很准吧,是不是百步穿杨?” 林渊很想说,我根本没开过枪,我之前可是良民啊!自从有了韩清萌,这杀人放火的事都开始做了,红颜祸水这话怎么就那么对! 她撑着面子,“那当然。” “哇!”韩雷韩雪等小一点的都兴奋了起来,“今晚一定要见识六姐夫的身手,那可是传说中的太极啊。” 韩清萌说什么也不肯走,非要和林渊一起,韩老五说不动她,只好无奈地挥手,“小渊,你想办法送走她,一定不能要她留下。”转身还嘟囔道:“女孩是不能干革命啊,真是不怕死,还不听话。” 林渊把韩清萌拉到房间里,韩清萌准备好说辞打算和林渊斗嘴,结果林渊开始脱衣服,韩清萌大惊:“你要干嘛?” 林渊一脸无辜,“还能干嘛?干你啊!” 韩清萌脸腾地就红了,“你怎么可以这么粗俗!” 林渊笑道:“谁让你不听话,只能用这种方法要你听话!”说着继续脱,“我可提前告诉你,反抗是没用的,你也知道我的身手,还有你八叔家的房间隔音不怎么好哦!” 就这样,韩清萌被林渊弄走了。不明内情的人还直夸林渊有办法。 她们这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营救韩老大和林老爷的行动也同时进行。韩老五亲去法国大使馆求助,韩老八花了大价钱雇了好几百号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把日本宪兵营给堵死了,然后开始哭天喊地地喊冤。 他们的意见一致,不到万不得已,决定不能公开使用自家的军队。 法国大使在接受了三万块现大洋的好处后,怒气冲冲就给日本大使打电话,劈头盖脸一顿骂,他们这些国家都瞧不起日本那屁大点的地方。 日本宪兵营这边出动了所有武装兵防卫,机关枪都架起好几台,可是面对一群手无寸铁就知道哭爹喊娘的人,枪也没用,你不敢真扫射啊,旁边还有一堆小报记者拿着相机啪啪就是拍呢。 山口被顶头上次臭骂一顿,命他把韩老大和林老爷毫发无损地送回去。 山口苦着脸,“送回去倒是可以,毫发无损恐怕难了。” 顶头上司的脸当场就绿了,“你对他们用刑了?” “实在是他们的嘴太臭,说得话不堪入耳。”山口原本只是打算逼韩清萌现身的,谁知遇到两个不怕死的,还恨不得死在宪兵营的老东西,一天到晚变着花样骂,再有涵养的人也受不了,就用刑了,毒打了一顿。 谁知打这一顿倒想给那两个老东西打了兴奋剂,二个人骂得更凶残了。 顶头上司少不得又把山口一顿骂,然后亲自召开记者招待会,告诉大家,我们大日本帝国来中国是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绝对不会做些伤害中国人的事。这次完全是个误会,人已经放了,并道了歉。 就这样,韩老大和林老头被放出来了。 龙古知道消息砸烂了医院病房所有的东西,气得他直颤颤。 龙傲天更是一脸狠厉,今晚一定要血洗韩家! 第70章 那年代的爱情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龙行帮横行上海滩近二十年,近几年更是专横跋扈,大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苗头。不少人暗暗咒骂,恨不得龙家父子一口气没上来死过去,但是诅咒之事当然做不得数,所以龙古与龙傲天至今还活蹦乱跳。 然而,这对父子也是被眼前的虚张声势模糊住了眼睛,自认为龙行帮已经是上海第一大帮,他们更是有一呼百应的王者风范。 殊不知跟着他们那些人,不是穷得就剩下裤衩了,就是懒得油瓶都不扶。但是绝大多数是两者兼有的,就是又穷又懒,整个一个游手好闲的无赖。 偏偏这种人有那股装腔作势的狠劲,在乱世还就是挺好用。于是乎,所谓龙行帮的精锐就是由这群人构成的。 再说韩家,父子两代呕心沥血拼搏,偏偏为人正直,就是干过码头工人那种累一天连站起来都困难的活计,也不曾加入什么帮派去欺负弱势群体。韩家可是费了数十年才在上海滩有了今朝的地位。 韩老大治家甚严,却不是没有章法的老古董,军队就是他一点一点物色适合的人建立起来的。这些人不是被列强逼得家破人亡,就是被帮派无赖弄得走投无路,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段血海史。 韩家把他们收到军队,好吃好喝待着,还给他们配备了最先进的武器装备,请了专门的教练训练他们体能和各种技巧。在这个世道下,这无疑是再生父母之恩,所以,每个人都卯这一股劲憋在心里,就等哪天韩家用上他们的时候,就是拼了命也要保全韩家人。 终于机会来了,一听龙行帮要对韩家下毒手,这五千人愤怒了,这气势,要是龙古与龙傲天看见直接就得吓得趴下。 韩云大部分时间都在军队中,很有威信,当下正容道:“说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大家平日里尽心尽力地训练,不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有用武之地吗?如今乱世,说不定那一天,我们韩家整个就要交到你们手中,所以这次全当练手。龙行帮实在上不得台面,偏偏蹦跶地欢,竟然把手伸到韩家了,那么我们决不能手下留情,要他们有去无回!” “有去无回!有去无回!”千人呐喊,空旷的原野传出很远。 只是对付龙行帮,不需要出动所有人,韩云略微挑选了一千人,让他们悄悄混进去,且不提。 终于,夜幕降临了,韩家三家中两家是空城计,仅韩老八的宅子全副武装,全方位全角度,不管龙行帮从哪个方向来都直接当了靶子。 林渊的建议是瓮中作鳖,并特意让韩清萌在临撤前露了个脸,告诉龙傲天韩清萌在这。 到了午夜前夕,龙傲天缠着纱布拿着□□领着五六千人浩浩荡荡地朝韩家来了,到了韩家,理所应当遇到了抵抗,和女人孩子的哭喊声在宅子里响起,这都是提前录得音。 韩家的保镖做足了抵抗无果,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的怕死样,丢了枪跑了。 龙傲天总算出了这么多天的委屈,他又找回了那种叱咤风云的感觉,端着指点江山的架子,“进去,除了韩清萌,一个不留!” 原本,在龙傲天心里,只要他抛出橄榄枝,韩家就得巴巴地退了林家的婚,把韩清萌洗干净送上床,然后再把偌大的家产供他使用,才是符合常理的。 之前那些事情简直是不可理喻,所以现在韩家要落个被灭的下场,而韩清萌就算不是干净的身子了,龙傲天也必要得到她,还会狠狠做贱她。龙傲天甚至想了很多种在床上折磨韩清萌的方法,一定要韩清萌舔着他的脚认错,甘心做他的奴隶。 想着那些在英国学到的驭女之术,想到韩清萌销魂的求饶声,龙傲天腹下一阵火热,他吐了口浊气,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向韩宅里面走去。 也是该着他倒霉,原本龙古要他带着乔叔,那男的比猴还精,一定能看出古怪来。可是龙傲天急着立威,并且觉得乔叔有奴大欺主的嫌疑,总是抢他的风头,所以临行寻了个借口没带他。 眼看就要到了门前了,院子里突然大亮,枪声骤然响起。院墙全都趴着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军人,一打一个准,院子里的人眼见着纷纷倒下。 龙傲天才知道中了埋伏i,赶紧大喊:“撤到屋里去!快!” 几个人去开门,结果直接挨了几枪倒下了,房子里的各各窗口也开始开枪。 有人反映过来想找掩体,结果院子里连个草都没有,早就拔光了,就是为了对付他们。 得,龙傲天这数千人就是给人家练枪法的。 林渊手里拿了把最古老的机枪,那种打一发就得上子弹的,可是她很会计算,一颗子弹要穿串的,最少灭掉三个。 韩雷和韩雪都看傻了,不停地叫着六姐夫好厉害。 有一群忠心耿耿的死士将龙傲天护在中间,其中四大金刚的老大叫道:“少爷,我们中了埋伏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赶紧撤吧!” 龙傲天脸色铁青,他总是年轻还未经事,心里已经慌神了,连声说:“对对,我们赶紧撤吧。” 就料到他们要跑,唐彪开着一辆大卡车直接把门给堵了,韩家高墙大院,那墙没梯子人上不去,他们又不是林渊,可没有飞檐走壁的功夫,就算有,墙上还趴着一堆端着机枪扫射的人呢,飞上去就得被打成蜂窝。 眼看人一个一个倒下,龙傲天开始害怕了,他才刚回上海滩,才开始大展身手,就要死在韩家,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只是还没等他做些什么,他那群乌合之众不干了,这不是靶子嘛,他们可不想死,纷纷跪地高举手,高呼着投降。 龙傲天愣住了,他原本是有这样的打算,可是当看到手下人像狗一样卑微的时候,他又生起厌恶!可是他也怕死,他心里希望能暂停枪火,到时说些软化也可以。 谁料到,枪声根本没停止,开得比以前还凶猛,龙行帮这群人都明白了,这是要把他们全灭了啊。蝼蚁尚且偷生,他们为了能活着,决定拼了。 拼也没办法拼,实在是实力悬殊,而且给他们做了套。最后龙傲天一行就剩下他和四大金刚了,枪声停了。 满院子堆积如山的尸体,血流成河,扑鼻的血腥味令龙傲天有些呆傻,四大金刚还算条汉子,还护在龙傲天四周呢。 林渊放下枪,手有些抖,她真的杀了不少人,这些人都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就是膈应人那种,罪不致死。可是韩家极其记仇,之前下了死命令,一个不留。 这种行为和爱国无关,只是一种门阀的争斗,林渊从来都是不屑的,可是她竟然不知不觉中陷入其中,还甘之如饴。 都是为了韩清萌啊,林渊想想那个令自己心动的女子,心里却升起无限的悲凉。她没有投军救国,除了为了林家这点传承,就是觉得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中国泱泱大国被四分五裂只是暂时的,即便真的被占有,历史也是有的,元朝与清朝都是外族建立的,可是久而久之,都被同化得忘了自己的祖宗。 所以,想要亡中国人是很难的,武力战胜的,势必会被同化,结果是中国的版图变大。 中国将来的趋势就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中国人! 这是一种软侵略,远远比武力来的厉害。 林渊叹了口气,扔掉手中的枪,转身向外走去。韩雷韩雪面面相觑,都不懂这个神话般的姐夫怎么了? 林渊没有关注龙傲天的下场,她从后面直接跳墙走了,一个人漫步在寂静的街道上,生出一种天何生我的悲凉! 悬壶济世? 可是人总有一死!现在在胸膛里跳动的心脏何等地华而不实,终将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归于虚无! 救国救民? 没有民哪有国,需要别人救的民真的值得救吗?就像龙行帮,他们不是中华民族吗?他们不去祸害别人就算要感谢天地了。 唉,中国救亡之路,其实只是一个唤醒炎黄子孙心中骄傲与良知的过程,自己又何德何能呢? 林渊叹了无数口气,也没有想到给怎样处理和韩清萌的关系。娶她是一定的,可是难道娶了之后各奔东西,她继续窝着做她的小良民,韩清萌继续去做她的革命党? 自己跟着韩清萌参加革命? 林渊不禁连连摇头,这种乱世,那些参加革命的人难道不是为了富贵险中求,难道都是舍己忘我地为了保卫领土完整?林渊不觉得中国的教育水平能让普通人的思想都上升到这个境界。 动物天性趋利避害,当明知道有危险还往上冲,绝对是受到了某种利益的驱使,不管是为了自己家人不受伤害,不让外国人欺负自己人,自己已经吃上顿没下顿还不如抢点吃的,自己的爹妈芥蒂什么的被列强杀了,或是真是活够了,等等原因,都是觉得利大于弊。 那种真的是秉承大无私大无畏精神,只是为了救国救民的,就是韩清萌这种人了。 林渊觉得这个问题相当难以解决。 韩宅这边,韩老大最终敲定,杀了龙傲天,用了数辆大卡车,连夜将尸体运出城外销毁。守城的早已被收买,大敞着城门。韩云还带着几百人去砸龙行帮的铺子,总之就是要龙家家破人亡。 第71章 那年代的爱情 一夜之间,上海滩风头最盛的龙行帮几乎全帮覆灭,剩下的一看大势已去作了鸟散。 龙古老年得子,又白发人送黑发人,再加上前一天还高高在上,有一争天下的雄心,下一刻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得以践踏,这天大的打击和落差直接把他打成了痴呆。 于是,龙古就成了上海滩的反面教材。 经常会有爸爸妈妈带着自家小孩指着墙角蹲着的那个淌着哈喇子的老乞丐说:“人啊,不能做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从来都是作数的。” 更有后起的帮派时常拿龙行帮来警醒自己,万不能重蹈覆辙。 只是龙行帮的军师乔叔消失在了上海滩,有人认为被人给下了黑手,到底去了哪,没有人知道,当然,也没人关心。 再说林渊与韩清萌,因出了这事,婚礼推迟了五天。 这点正和林渊的意思,她觉得自己之前就把韩清萌睡了的行为相当不负责任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还在每晚发生中,她只能想办法应对。 可是,她最怕一提这事,韩清萌就会误会她不想娶她了,也确实有这样的嫌疑。 你说吧,睡都睡了,现在告诉人家以后我们结了婚,事情不大好处理啊,我是真不想和你一样投身救亡图存的道路上,各奔东西又不像个结婚的样子,要不干脆…… 话赶话,也能说出比陈世美还负心薄情的话来。 林渊决定选择一个韩清萌不容易生气的时候谈这个严肃的问题,嗯,性、爱过后。 林渊今晚是相当卖力,把韩清萌伺候得服服帖帖,不停地喊我爱你啊,宝贝你真厉害之类的话。 等二人平息了,林渊紧紧地抱着韩清萌,韩清萌拍了她一下,“抱那么紧干嘛,我都上不来气了。” 林渊小声道:“媳妇,你想过我们结婚后怎么办吗?” 韩清萌很理所应当是说:“等我完成了这次任务,就会去敌后方支援抗战区医疗,你呀,就乖乖待在上海,好好孝顺林叔叔和我爹就好了。总有一天我们的革命会胜利的,那时我会第一时间回到你身边,安静地做你妻子。” 林渊:“……”自己之前纠结的问题原来在韩清萌眼里根本不是事!林渊瞬间觉得自己真的很自私,很没担当。 “这样天南海北好吗?”林渊试探着问。 韩清萌与林渊分开一段距离,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说:“现在这个世道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多少爱侣天人永隔!我们都还活着,还能为改变这样的事情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对我来说是万幸,更幸运的是我还有你。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却不这样认为,其实一个普通人的责任是努力让自己顺应时代而活。乱世揭竿而起的人是对的,躲进深山里自保的人也是对的,不一样的选择却是一样的目的,所以,小渊,你不喜欢参加革命,我不会强迫你。但是,这是我的信仰,我也不会改变。我们即便分开也会彼此牵挂,这样我很满足了。” 韩清萌深吸了一口气,很严肃地说:“你若不想娶我了,我也不会怪你。我会让自己努力活着,争取将来活下来再嫁给你,如果你在等我的话。” 林渊瞬间热泪盈眶,比起韩清萌自己何其地自私,何等庸俗!她揽过韩清萌,紧紧抱在怀里,“……我配不上你……” 韩清萌乖顺地缩在林渊怀里,柔声说:“你有你的骄傲啊,我们本就是不一样的人,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很正常的。” 林渊:“……”你不能再这样说了,人家要感动的哭了。 最后,林渊抹了韩清萌娇躯一身的眼泪鼻涕,韩清萌哭笑不得,这才发现林渊哭起来相当有婴儿的风范了,眼泪鼻涕一把把齐流。 林渊决定一定要帮韩清萌完成任务,于是客人名单中就多了个安德烈凯龙。 这个安德烈在收到请帖的时候很是奇怪,他不记得自己和韩家有什么接触。他的中国翻译说:“这次韩家只请了法国英国的大使,之前闹得不愉快的日本大使还打算参加缓和一下气氛,人家干脆没请他,他们这是在巴结您呢。” 安德烈一脸骄傲,嘴里说:“一定是这样,我们国家元首希特勒的威名远播世界,他们不敢不巴结。” 婚礼这天,安德烈挺着大肚子雄赳赳就赶赴婚礼现场,林渊与韩清萌亲自迎接,说了不少恭维的话,安德烈的肚子挺得越发厉害。 韩家与林家仅挨着,两边都同时接待客人,这也是林渊建议的,这样她不出现在公众面前就说得过去了,在另一头呢。 牵着韩清萌的手走完红地毯,林渊觉得自己终于长大了,身边这个女子将是自己毕生守候的人。 中场更衣时,林渊与棒子打扮成拉黄包车的样子,带着鸭舌帽子,拉着后门停放的两台黄包车悄悄离开林家,韩清萌知道她的计划,也觉得可行,便留在家里随机应变。 路上安排了两个人装作乘客,地址说的就是安德烈住宅的隔壁。 到了目的地,其中一人掏了半天也没钱币来,便说:“随我进屋拿。” 这屋子的主人此刻中了永胜赌场的全家一天免费无限赌的大奖,正全家人瞪着赌红了的眼睛耗在赌场,眼前堆着小山一样的大洋。 钥匙早就在他们赌热了脱衣服地时候被摸走了,配了一副后又送了回去。 不得不说,林渊是把细节考虑的很周到,但是每个环节的人却是韩老五亲自安排的,韩家真的是养了不少能人。 那人只几下就找对的钥匙,开了门,林渊和棒子一进去直奔二楼,开始准备。 与此同时,安德烈门前一个长的像肥猪的贵妇正变着花样骂自己长得跟麻杆的丈夫。她掐着她的水桶腰,另一只肥手点着那男的额头开骂,唾沫星四溅。 那男的像个孙子似的点头哈腰,求奶奶告爷爷地求饶。 周围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安德烈家的保镖也不例外,觉得这男的怎么能这么怂,却又想看他怎么刷怂男下限,各个看得津津有味。 也是因为是白天,他们放松了警惕,白天要闯这里的人就是脑子有病。 他们想不到林渊安排了这样闹剧给他们看就是为了大白天闯进来,当然了,她脑子可没病。 林渊轻而易举就爬进了安德烈的书房,之前的平面图帮了她很大的忙。到了书房,林渊轻手轻脚快速搜索。很快就发现一个保险柜,这东西撬不开还搬不动,但是林渊早有准备,她带来了一大桶强酸,一点一点往上浇,铁皮层一层层腐化掉落,剩下最后一薄层的时候,林渊对准一点就是一拳,保险箱就被打开了。 里面的东西林渊粗略扫了一下就看见了那个“和谐上海”蓝皮文件,还有一堆其他的,她干脆一窝端,全都塞到包里那走,临走的时候放了把火。 林渊发现自己算是学会了这个简单粗暴的方式,总是以一把火结尾。 她翻身回去,和棒子一起出了这家,拉起黄包车快速回到韩家,韩清萌早已翘首以盼,一看林渊表情就知道得手了,她也不急着看,赶紧替林渊换衣服,“快点,那边的酒宴马上开始了,我们得挨个桌子敬酒呢。” 林渊连忙换上大红喜服,百忙中还在韩清萌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晚上怎么感谢我?” 韩清萌帮她系着扣子,白了她一眼,“还能怎样?该做的你都提前做了。” 林渊深以为然,“嗯嗯,不过可以换个方式……” 韩清萌忙掐了她一下,“不许乱说,不许乱来!” 婚礼进行的相当顺利,除了半途的时候德国大使在接到什么消息时,连滚带爬地走了。 终于入洞房了,林渊后进的洞房,进来一看韩清萌正锁着眉头看那计划书,她走过去拥住韩清萌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很不好吗?” 韩清萌点点头,“计划书大致的意思是日本将从东北运来十吨黄金,用来购买德国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将武装占有上海。” 林渊觉得这计划相当可笑,“就不说上海滩这地方的中国人会怎么反抗,就是其他列强也不会答应啊。” 韩清萌道:“现在德国在欧洲战场上所向披靡,已经开始向俄罗斯开火了,这个时候,其他国家都会选择听之任之。” 林渊可不大了解世界战场,据说德国和意大利是闹得挺欢实的,但是天大的事也不能影响今晚和韩清萌洞房。 韩清萌之前拒绝和她上床时就说了,希望有个有意义的洞房花烛夜。可是韩清萌这只鲜嫩可口的果实已经被林渊提前摘取了,吃都吃了。 所以,林渊煞费苦心,翻遍家里的藏书,尤其是林老爷藏得死死的□□,终于找到了一个让韩清萌记忆深刻的办法。 想想那些匪夷所思的文字,林渊热血沸腾,站起身一把捞起韩清萌扛在肩膀上就往浴室跑。 韩清萌手中的文件啪嗒掉在地上,她拍打着林渊的后背,叫道:“你放我下来,你要干嘛?” 二步跑进浴室,林渊开始脱二个人的衣服,并一脸坏笑道:“当然是给你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此处略去一万字。 第72章 那年代的爱情 婚后,两个人是过了几天甜腻的林老爷不忍直视的生活。他原本还打算和自己闺女好好谈谈,该怎么对待韩清萌。一看自己就是多事,人家小两口恐怕都觉得饭桌上多个人碍眼了。林老爷很自觉,让管家卷着铺盖去与韩老大做伴去了。 没了她爹这个大瓦数的电灯泡,林渊做足了风流好丈夫的样子。即风趣又体贴,下得了厨房,上得了卧房,把韩清萌娇惯(浇灌)的越来越漂亮了。 韩老大这头却没那么轻松,他知道了韩清萌的身份后,眉毛就没舒展过,下棋总是输。林老头不干了,把棋盘一推,“老韩,你这就不对了啊,怎么?你女儿嫁给我儿子你不乐意是吧?下个棋都不好好下!” 韩老大气哼哼道:“放屁,我哪有一点不愿意啊,你那宝贝儿子还没怎地呢,就把我闺女给睡了,还容得我乐不乐意?” “……”林老头瞬间气短了,自己的儿子确实不地道,“那你这是怎么了?” “唉……”韩老大终于体会了儿女就是父母的债这种心情,他这些年来又当爹又当妈,终于把自己的宝贝养大了,可是一步棋走错,步步不对啊,“还不是小萌,非要去参加什么革命,当初我是哪根弦搭错了,非送她出国呢,现在可好了,心野了,留不住了。” 林老爷一愣,“这不是都结婚了,还有什么留不住的?” 韩老头瞅着林老头,“小渊没告诉你?小萌打算过些时间就要去什么敌后根据地支援医疗了。” 林老头不觉怒道:“这个死小子,这么大事也不和我说!” 韩老头道:“和你说有什么用,我这个当爹的说话都不好使?小渊这个做丈夫的对妻子是百依百顺,唉!她俩都商量好了,小渊留下来照顾我们两把老骨头,小萌去闹革命。” 林老头也犯起愁来了,两个老头子长吁短叹,两个管家相视一看,韩管家上前一步,说道:“老爷,林老爷,不如让小姐留下一点血脉再走,林姑爷是男子,得给林家传宗接代啊。” 韩老头一拍大腿,“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就这么定了。女人有了孩子就有了牵挂,到时一定不舍得走了!” 林老爷:“……”完蛋了。 等晚饭过后,林渊和韩清萌接到通知,说他们的爹召开了一次小型家庭会议,她俩一脸迷茫地过去韩宅一看,俩老头坐在沙发上摆着正经的姿势,韩老头乐得合不拢嘴,林老头一脸苦大仇深。 韩老爷笑呵呵地说:“来来来……坐下。” 林渊和韩清萌一坐下,韩老大就开口了,“小萌啊,这话你公爹说不出口,但是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什么话还是说开了好些。你是我闺女,我这个当爹的就做回恶人。林家两代都是单传,你公爹是眼巴巴地等着你和小渊给他生个胖孙子抱呢,爹老了,爹也想抱外孙。你是人家妻子,就要肩负起传宗接代的任务,你的救国的理想,没人阻止,但是务必要给林家留个后,你才能走,否则爹绝对不依!” 韩清萌:“……” 林渊一脸诧异地看向他爹,结果他爹一脸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样,林渊就知道这是韩老爷的主意,意图很明显,不想小萌去参加什么革命。 林渊觉得这话还是得自己说,“爹,”看向两个爹,“我现在还小啊,才十八岁,生孩子的事情有的是时间啊,小萌心系大事,你要她留在上海滩生孩子实在是为难她了。” “有什么为难的!女人不就是生孩子的吗?没了下一代还救什么国!”韩老大开始吹胡子瞪眼。 韩清萌和林渊作为女人,都觉得这话异常刺耳,韩清萌蹙着眉,“爹,这话就不对了,女人哪一点比男人差,为什么就得呆在家里生孩子?若不革命,生的孩子也是亡国奴,不能给他一个自由,有尊严的环境,生出来对得起他吗?” “你……咳咳咳……”韩老爷气得脸色通红,林渊急忙上前慢慢顺着韩老大的后背,安慰道:“爹,小萌就是以事论事,说得也很有道理,您别气坏了身子。” 韩老大本还想夸自己女婿孝顺,结果林渊说出的话更让他生气了。当爹的真是个矛盾的角色,一方面怕女婿不疼自己女儿,现在又觉得这个女婿也太惯着自己的女儿了,根本不像个男人! 韩老大拿出家长□□的气势来了,“你不生孩子哪也别想去!” 韩清萌也来了小姐脾气,“我要去哪,谁也拦不住!” 韩老大大怒,连拍着桌子,喝道:“管家,把姑爷和小姐送回林宅,派人看着,生不出孩子谁也不许出门!要是她们跑了,你们也别打算活了!” 韩清萌气得站起身来甩头就走,林渊赶紧跟上去,紧紧拉着她的手,还挠着下韩清萌的手心,表示自己是忠实地站在她这边的。 回了二人的新房,林渊还打算嬉皮笑脸哄韩清萌开心,谁知韩清萌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小渊,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也不想我走?” 林渊沉默半晌,才说:“当然是不想你走的,我想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只是,你有你理想与追求,我不会拦你的。”林渊还是不忘要不韩清萌哄开心点,加了一句,“虽然我很想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把你留下来。” 韩清萌眼睛湿湿地上前抱住林渊,把头放在林渊肩膀上,“小渊,你知道吗?我本来立志革命不胜利,我就不嫁人。你是个意外,我好想做你的妻子,好想每天都能看到你。可是我又不能放弃自己的理想,我现在才知道人生有那么多无奈,完全是因为要得太多。” 林渊紧紧抱着韩清萌,“你要的一点都不多,是这个世道不好。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韩清萌抬起头,抬手摸着林渊的眉眼,眼里是潮湿的爱意,说出的话却艰难而坚定,“小渊,你偷偷送我走吧。” 林渊泪如雨下。 韩清萌就这样走了,虽是肝肠寸断,却坚定不移。 林渊看着火车咔哒咔哒地远走,视线模糊,泪水流得一塌糊涂。 等韩老大发现时,还打算大骂林渊一顿,但是一看林渊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得黯然地说:“你说我当初怎么就送她出国了呢?” 没过几天,上海的日本兵满大街都是,韩家消息也算灵通,知道是一批黄金被人劫走了,林渊想韩清萌算是立了大功了吧,她一个娇弱的女孩子,应该不用上战场的,最少没那么危险。 可是,没有韩清萌的日子,林渊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生活,有时候吃着饭就会跑到楼上蒙头就睡;有时大半夜醒了,呆呆地看着依旧大红的新房,泪水便止不住地流。偶尔她会像以前一样大半夜爬到韩清萌的卧室,看着屋内依如从前,想着与韩清萌在这个房间的点点滴滴,林渊只觉得心痛的不能呼吸。 行尸走肉也不过如此。 林渊每天最大的期盼就是看一些报纸,从边边角角里找一些关于红军的消息。当看到日本开始对抗战区进行严密封锁的消息时,林渊的心就像□□与数九寒冰里。 无人区的情况她多少了解,没有吃的,没有盐,人会一点一点虚弱下去,还要东躲西藏,万一被日本发现,就会发生必死还难受的事情,更何况是女人。 棒子看到林渊这样也很难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报纸藏起来,不让林渊看见。可是又怎么能藏得过。 这天,棒子一大早就找林渊,结果房门打开,进去一看被子凌乱没有整理,人也不见了。 棒子吓得头皮发麻,他就怕林渊一个想不开寻短见了,可是又觉得不至于。他噔噔上楼下楼,房前屋后,终于在花园的石凳上发现林渊。 林渊傻傻地呆住着,目光直直的没有焦点,怀里抱着一卷报纸。 棒子试着把报纸抽出来,一看,倒吸了一口气,这不就是自己藏到沙发底下的那份报纸吗? 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被迫进行战略性转移,走的路线都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在缺衣少吃的艰苦条件下,无疑是自寻死路。 棒子绞尽脑汁想了句安慰的话,“少奶奶吉人自有天相……”妈的,跟火上浇油没啥区别。 林渊腾地站起身,“我必须马上到她身边!” 棒子毫不含糊,“我必须跟着你!” 她们两个偷偷摸摸开始准备,每个人准备了大包,弄了些压缩饼干,药品抗生素等逃命必须品。□□各带一把,子弹数百发,只是防身用。 林渊还给韩清萌带了一份小礼物,是生日礼物,林渊算了一下时间,估计可以赶在韩清萌二十一岁生日前。 她哪里想到,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找一个人和在大海里找一条金鱼一样困难。 至此离别后,再见面竟然是三年之后了。 第73章 那年代的爱情 这三年来,韩清萌过得一点都不好。最初到达抗战区敌后方的时候,她便开始思念林渊,不管白天多么劳累与紧张,晚上总会在半夜时醒来,整个人蜷缩在被子,想象着林渊温暖的怀抱。 有时会黯然落泪。 后来抗战越来越艰苦,缺医少药,作为一个医生,明知道这个伤可以医好,却眼睁睁地看着战友伤口恶化而死,那种沉痛的心情一直笼罩在韩清萌的心头。 她日渐憔悴。 再后来,反围剿失败,韩清萌作为共产国际派来支援的同志,得到了很多优先待遇和照顾。却也只体现在口粮比别人分的多一点,并且组织上派了专门的同志照顾她,确保她安全到达陕西。 可是,这条路走得异常艰难,韩清萌从小到大加一起吃的苦也没有这十来天遭受的多,更要命的是这条路看着遥遥无期,不知道会有多是个十天。 粮食渐渐没了,身体越来越虚弱,韩清萌感觉自己随时都能一头栽倒,便再也起不来了。 而负责照顾她的同志中,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叫王旺财,家里世代是农民,日子一天比天苦,后来干脆没了活路,便投身革命,他肯卖力,不怕死,又有些脑子,很快就升为连长。 说得不好听一点,韩清萌在这些正宗的乡巴佬眼里就是公主,长得好看,有学问,家世又好,军营都传韩清萌家里是上海首富。 这么十全十美的女子,不知道惹得多少血气方刚的男人满心躁动。就算韩清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说出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情,也阻挡不了战火里也向往爱情的热血小青年。 平时的时候,韩清萌野花没少收,偶尔还能收一些萝卜土豆,食物在抗战区是很金贵的。韩清萌全都拒绝了,她不想让任何人感觉到一丝希望,她只想革命快点胜利,她便可以早一点回到林渊身边了。 但是,这个王旺财最有韧性,不管韩清萌怎么表示自己对他没有半点意思,他依旧送野花,送地瓜,弄得韩清萌只得直说:“王大哥,我是结婚的女人,我有丈夫,我很爱她,绝对不会和她分开的。” 王旺财面无表情,“他在哪呢?” 韩清萌实话实说,“现在在上海照顾家父和公爹呢。” 王旺财不屑地哼了一声,“也算个男人,自己的女人在外面拼命,他躲在家里算什么爷们!” 韩清萌帮着林渊说话,“她的理想与我不同,不能因为娶了我就改变自己的人生与命运。” 王旺财一脸诧异,“结婚在一起不就是要有一样的人生和命运吗?” 韩清萌默然了,她无法向一个连大字都不认识的人解释什么是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也没法和他说,相爱的人不一定要什么都同步。 可是随着日子越来越艰难,韩清萌有时想林渊想的心都痛了,便会生出一些埋怨,为什么林渊就不能为了她参加革命呢,哪怕不是为了救国救民,只是守着她都不行吗? 过草地爬雪山的路异常艰难,韩清萌已经没有力气拒绝送上来的殷勤,这个王旺财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和韩清萌近距离接触。 有多近距离呢,到了最后一个月的路程,他几乎是背着韩清萌走的。 韩清萌整个人都陷入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状态,若是普通战友,估计这样拖后腿早被扔下了,还会在扔下你之前来一顿思想上的洗脑:这是组织,是党,考验你的时刻到了,为了中华民族,为了革命的胜利,你必须活着走出草原,同志们会在胜利的彼岸期待着你! 韩清萌没有被扔下却不是因为她共产国际志愿者的身份,是因为长得漂亮,有的是男人舍不得。 王旺财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状态,比扎了吗啡还管用,有东西他全都给韩清萌吃,自己不吃光喝水完全靠荷尔蒙的力量,硬是背着韩清萌走出了茫茫大草原。 到了陕甘宁革命根据地,韩清萌彻底陷入昏迷,尽管组织上的领导亲自批示,一定要让共产国际的同志活下来,可是,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说这样的话跟和一个饿了半个月的人说我请你喝西北风没什么区别。 韩清萌危在旦夕。 林渊这两年多的也相当难熬,冒着炮火,穿越了无数封锁线,到了瑞金,人都撤了,她和棒子一咬牙,跟着雪山草地的路线就去了。幸好他们俩个自幼习武,身子比一般的军人都结实,之前还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们包里那些东西,比黄金都贵。 他俩也不舍得吃,尽量吃当地买的青稞面,遇到水洼就摸鱼,幸好背了一大袋盐,人没有虚弱。 但是,这俩个路痴走一走就跟丢了,偏离了韩清萌所在人马的路线,只好绕了个大圈,终究还是让他们到了。 这两个人一进根据地就被一群脸都跟花猫似的黑不溜秋孩子给围住了,手里拿着烧火棍,铲子,铁锹之类的家伙,还义正言辞地喝道:“站住!什么人?” 林渊和棒子的形象实在是难看,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也长了,很久没洗都打结了,手脚上都是泥垢,乞丐见他俩都得绕道走。 这两年来林渊个子长了不少,已经完全超过韩清萌了,跟着一起长的就是脾气,她很烦躁,她生怕再也见不到韩清萌了,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就想第一眼就能看见韩清萌,结果看见一群野孩子,当下冷着脸,刷刷两下,铁锹铲子纷纷落地。 这群孩子傻了,随即一个孩子头模样的男孩吹响了胸前戴的口哨。呼啦从苞米地树林里等等角落装出一群真枪实弹的武装军人,将林渊和棒子围在中间。 棒子连忙举着双手,喊道:“是自己人,别误会!” 带头的军人走上前,狐疑地打量了他们俩几眼,问:“是之前掉队的同志吗?” 林渊一点也不觉得同志这个称号好听,但是还是将错就错,“是的。” 那军人又问:“具体一点,哪个师哪个营哪个连的?” 林渊脑子一转,“非正规的,是民兵。” 那军人皱皱眉,看看两人的狼狈样,确实不像奸细,便问:“你们怎么来的?” 棒子连忙抢着说:“我们原本跟着大部队,后来掉队了,绕了好远的路,总算活着见到组织了,哇……”棒子除了骂人,演戏也很有天分,扑到那军人怀里,抱着他痛哭。 那军人之前的硬冷立马不见了,摸着棒子的头,“组织一直在等着我们每一个掉队的同志,能回来就好……” 当下迎着二人往根据地里面去,边走边聊长征的事,林渊和棒子是真的走过来的,说得一点不含糊,全是事实。 那军人更加相信了,将二人安排到农户暂时歇息两天,等上报了组织再具体安排。 正巧村头有条河,棒子二话不说脱得干干净净就下去洗,林渊很羡慕,可是自己万不能脱衣服下去洗的。 棒子知道他家少爷从小就特性,边洗边说:“等我洗好了,给你望风你去上游洗。” 他俩身上的衣服早就烂了,那户农民给他俩领了两套军装,二人纷纷洗完澡换了上,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林渊皮肤已经不是以往的白净了,晒成了小麦色,却多了英气勃勃,穿上这身在他俩眼里土得掉渣的军装,倒还传出些气势来。 那农妇也很厚道,给他俩熬两大碗白菜土豆汤,又端来十来个粗面馒头,然后拽着陕西腔,说:“同志哩,你们慢些吃呦,管够呦!” 林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和棒子都好久没吃正常的饭了,虽然这顿也不算正常,她俩还是狼吞虎咽地吃得干干净净。 吃晚饭,林渊从包里摸出一块压缩饼干到院子里,慢慢和这户的一个小女孩搭上话,再将饼干递上去,那小女孩就什么都说了。 林渊一听那个就韩清萌的女医生要死了,差点没栽倒,她脸色铁青地冲进屋里,棒子在收拾两个人的包,包里面已经没那么多东西了,他把东西和在一个包了。 林渊拎起包就往外跑,棒子急忙跟上,问道:“少爷,怎么了?” 林渊开不了口,她心急如焚,飞一样地往问出来的地点跑。 棒子猜到和韩清萌有关,只是看林渊的脸色,不是少奶奶出啥事了吧? 韩清萌的待遇不差,独立的小院,收拾得很干净,院里一个黑脸男子正蹲在那哭泣。林渊看了他一眼就接着往屋里冲,那男的腾地站起身,就要去拦,喝道:“你什么人?” 棒子随即赶到,一把扯过他,叫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渊把包扔到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韩清萌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林渊这两年来的思念与懊悔铺天盖地袭来,她扑到韩清萌床边,抓住她的手,眼泪成河一样流淌,语气呜咽,“小萌……” 棒子已经进来,跟着抹着眼泪,王旺财傻了,“你们是?” 棒子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都说了,和你没关系。” 林渊突然不哭了,喊道:“把包拿来。” 她搭住韩清萌的脉象,只一下就知道病症所在,忧思,积劳成疾,长期饥饿,再加上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拖成了这样。 她接过棒子递过来的包,拿出里面珍贵的抗生素,还有几包中药,中药命棒子去熬了,棒子临走不忘把那个男的一起扯走。 林渊西医也略有涉猎,当场给韩清萌注射了抗生素,还将急救的药片用水化开喂韩清萌服下。 韩清萌已经不能吞咽东西了,林渊只好把她扶起来,用勺子送到韩清萌嗓子里,这样还是有大部分药流了出来。 林渊只好又化开了一份,喂韩清萌服下。 之后,她就坐在韩清萌的床边,握着韩清萌的手,眼珠不错地看着她,温柔地说:“小萌,我是小渊啊,你不想我吗?不想看看我吗?你赶快醒过来看看我,我好想你,好后悔要你一个人走了……你若有事,我一定不会一个人活下去……” 林渊絮絮叨叨地从第一次见韩清萌开始说起,说她从船上走下来时,犹如仙子一样令人动心,说她身上的香味林渊很着迷,曾以为是香水,还打算买一样的来天天闻,还有和韩清萌第一次发生关系完全是意外,她当时虽有想法,却只是想抱着她睡觉就行,后来发生的事完全是没控制住。…… 晚上的时候中药熬好了,林渊一点点喂给韩清萌喝,惊喜地发现她能咽东西了。 整个晚上,林渊半悬在床边抱着韩清萌,说了很多话,偶尔还会亲亲她瘦得凹陷的脸蛋。 棒子也没睡,坐在门口守着,和那个王旺财互瞪。 第74章 那年代的爱情 韩清萌迷迷糊糊中觉得异常难过,身体的痛楚令她很有轻生的念头,可是她舍不得死,她还没有再见一次林渊呢。 有时候昏迷的时候,她感觉林渊就在她身边,正背着她一步一步向前走,那种感觉真的很幸福,可是一醒来,自己却趴在一个异常浑厚的背上,男子的气息刺激着感官。 韩清萌很难过,她会想,如果林渊是男子会不会坚定陪着自己呢?如果林渊在自己身边,她会不会像王旺财一样照顾自己呢? 王旺财所做的一切,她真切地感受到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爱护。为了她,王旺财在爬雪山的时候把唯一的棉衣给了她;为了她,王旺财一口炒青稞面也没吃过,挖野菜,跳下冰冷的水里捞鱼,挖蚯蚓,想到了一切他能想到的办法为她找吃的;为了她,王旺财这条汉子偷偷哭了无数回,痛恨自己无能为力她的日渐憔悴。 韩清萌清醒的时候会问自己,什么才是爱情呢?林渊对自己的是爱情,还是王旺财对自己才是爱情? 相爱的人不应该不离不弃吗? 林渊为什么可以那么容易让自己在恶劣的环境中面临生死一线的考验?是不够爱,还是根本就不爱? 韩清萌真的很痛心,她多么希望即便死也要死在林渊怀里,而不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背上。 韩清萌很多时候都想放弃生命了,不要在苦苦坚持了,连呼吸都那么痛苦,为何还要等那个狠心的人呢? 昏沉沉中,王旺财说了很多的话,甚至连小时候为了吃饱肚子差点淹死的事情都说了,还悄悄地告诉韩清萌,“因为那事,我很怕水的,可是过草地的时候,我就想要是能抓条鱼给你补身子,你的病是不是就好了?我就不怕水了。” 还说:“我知道你有一个很般配的丈夫,可是他把你一个人扔到这地方,就说明他配不上你,他这种甘为亡国奴的落后分子早晚会被枪毙的,到时我娶你。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是我会改的,等革命胜利了,我就学认字,读书,一定不会给你丢脸。我们再生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孩,我一定会像对你一样对她好……” 韩清萌很感动,却一点也不憧憬,她不是那么容易心动的女人,特别是在有了林渊之后。如果这些话是林渊说的,她一定会燃起对生命的渴望,可是…… 不知不觉中,王旺财的声音变得和林渊很像,说了很多和林渊在一起的快乐回忆。韩清萌一面骂自己傻,都要死了还惦记她,一面又满心欢喜地跟着回忆。 渐渐的,身体的痛楚竟然小了很多,嘴里有苦苦的味道,又伸进来一个柔软的东西,带着甜甜的味道将苦涩尽数舔走。那熟悉的感觉令韩清萌不敢醒过来,她怕自己又在做梦。 当身体被拥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韩清萌终于忍不住落泪,泪水不及从眼角滑落便被柔软的唇吻住,林渊心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萌,你不要怕,不管是生是死,我都陪着你,此生此世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韩清萌想,这个梦真的好幸福啊,真的好想永远不要醒过来。 就这样,等林渊和棒子背的药品都要用完的时候,韩清萌悠悠醒来,已经是林渊到达抗战区七天后的事情了。 这七天来,林渊不曾合眼,她怕自己眼睛一闭,韩清萌什么时候醒了不知道,枪里还有一发子弹就放在旁边,她留给自己的。 五天来,她感觉到韩清萌身体一点一点好了起来,多次喜极而泣。 所以,韩清萌睁开眼,便看见林渊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二人瞬间对视,同时落泪。 韩清萌挣扎着想起身,林渊知道她的想法,连忙扶起她,将她抱在怀里,流着泪说:“媳妇,是我不好,是我混蛋……” 韩清萌缩在林渊怀里,感受到了她坚定有力的心跳,才知道自己不是做梦,听着林渊后悔万分的话语,她之前所有的抱怨怀疑全都消失不见了,林渊是爱她,是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的。 韩清萌抬起头看着这张日思夜想的面容,伸手摸着林渊的眉眼,鼻子,唇……忽地凑上去吻住林渊。 二人同时颤抖了一下,便紧紧抱在一处亲吻。先是轻柔,再到狂热,极度的思念令二个人把无尽的话语融进吻中,再吻到彼此的心里。 到底,林渊考虑到韩清萌大病初愈,不能太过激动,缓缓将吻停了下来,却湿湿地亲吻她的脸蛋,柔声问:“饿了吧?我这几天一直叫棒子煮的很烂的粥,就等你醒来可以吃。”随即冲外面喊:“棒子……” “哎。”门应声而开,棒子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走了进来,他一直守在门外,韩清萌醒了他知道,乐得疯疯癫癫,赶紧把一直煨着的粥端来,在门外等着。 林渊一手扶着韩清萌,一手将枕头垫在她身后,轻轻扶着她靠下,然后接过粥,搅了几下,舀起一小勺放到唇边试了试温度,吹了两下才送到韩清萌嘴巴,温柔地说:“慢点吃,这个温度正合适。” 韩清萌将粥含到嘴里,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林渊慌了,连忙将粥碗递给棒子,靠向韩清萌拥着她,轻轻帮她擦泪,“别哭了,吃饭的时候不能哭,你听话,不吃饭身体不会好的……” 眼泪却越抹越多,韩清萌再一次扑到林渊怀里痛哭,还捶打着她,哭泣着说:“林渊,你不好,你对我一点都不好,你说过会对我好的……” 林渊也哭了,“是!我不好,我混蛋,宝贝不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令你受苦了……” 棒子别过脸,哭得满面泪痕。 王旺财领着一堆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个感人的场面,其中几人人也跟着叹息,王旺财的脸色不禁难看了起来,他找这些人来是想赶走林渊和棒子的。 有外人在,林渊和韩清萌都不哭了,林渊细细帮韩清萌擦干净脸,才开始拿起粥喂韩清萌,棒子拿过一小碟切得细细的丝的咸菜,上面淋了一丁点菜籽油,看着颜色很好吃的样子。 韩清萌久病初愈,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再加上这根据地还真没太油腻的东西,韩清萌吃了两口粥就觉得粥里面有东西,细细一品,知道是燕窝。 林渊也不搭理其他人,喂韩清萌吃口粥,吃根咸菜,很快一碗粥吃完了,林渊让棒子把碗筷收拾下去,扶着韩清萌再一次躺下,柔声说:“你再睡一觉,我出去处理点事情,马上回来。” 韩清萌像个小女孩,嘟着嘴,“必须马上回来。” 林渊笑着点头,在韩清萌额头上亲了一下,帮她掖好被子,才看向屋内站着的一群人,说了句:“外面说。”就把几人往外面引。 韩清萌看见王旺财的表情,有心告诉林渊王旺财对她的恩情,可是她刚醒,刚刚有大动伤心,精神委实不济,只一下就再一次入睡。 林渊和这群人走到隔壁的房间,大家纷纷落座,林渊才看见为首的军人的军衔竟然是师长。 那男人长得很刚毅,刀削一样的面容,看着正气帅气。他的表情不是十分好,很冷漠地看着林渊,问:“据说这位先生是韩医生的丈夫?” 林渊心中警觉了起来,她可以直接认定王旺财绝对是觊觎韩清萌的人,但是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和王旺财的一样,又不太一样,而他喊林渊先生,而不是同志,明摆着是找茬的。她点点头,“正是。” 那男人冷冷地看着林渊,“现在是非常时期,革命不能再遭受任何打击,所以,即便你是韩医生的丈夫,也不能确信你就是我们的同志,所以,组织上必须对你的身份进行核查,对你的思想进行教育。” 林渊都要被气笑了,不过她倒是确定这个男人情敌的身份,而且绝对是劲敌。她也不慌乱,微微一笑:“不知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那男人严肃道:“许昌。” 林渊道:“许将军太看得起我了,觉得我一个人,就算是奸细就能打击我们蓬勃发展的革命运动?况且我对打仗革命不感兴趣,我就是来找我妻子的,她是医生,我充其量给她打打下手,照顾照顾伤员,想让我接触军事上的事,不可能!而且,我也绝对不会做伤害我妻子的事情。” “哼!”王旺财一脸不屑,“一个老爷们,让自己女人出来拼命,自己躲在家里享福,还是人嘛!怎么让人相信?” 林渊看看王旺财,真心觉得这个男人很蠢,开炮也要看清对象啊,就算把林渊轰掉了,韩清萌也绝对轮不到他。林渊也懒得和他解释,又说:“至于我身份,你们想核实,随便!思想教育就不必了,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 许昌很冷静地看着她,“既然志不同道不合,林先生待着我们革命根据地就多有不便了,你也看到了,我们的生活很艰苦,全民皆兵,兵也得种地搞生产,林先生既然不能做这些,我们也不养闲人,还请林先生速速离去。” 撵人的话都直说了,林渊也不和他客气,“许将军此言甚是,等小萌身体好些,我自然会带着她离去,绝对不会影响你们种地搞生产的。” 许昌脸色终于变了,“韩医生你不能带走,她是我们的同志,要投身于革命的。” 林渊冷笑道:“许将军忘记了,韩清萌首先是我妻子,其次是共产国际的战士,最后才是你们的同志。而且她是来支援革命的,不是卖给你们了,想走难道你们还要拿枪留下她?” 许昌一时盯着林渊没有说话。 王旺财不干了,挽袖子指着林渊,“韩医生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落后分子的丈夫!告诉你,韩医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女子,她不会跟你回去吃香喝辣,在家给你生孩子,革命需要她,她也绝对不会放弃革命!” 林渊不想和他们争吵,而且韩清萌刚醒,她想陪着韩清萌,于是站起身,扫视了一圈这几个人,说道:“我再次说一遍,你们要我走可以,韩清萌一定会和我一起走!别的事情免谈。” 林渊转身要出去,王旺财气得脸色铁青,伸手去抓林渊肩膀,林渊眼观六路,肩膀一滑,反手拉住王旺财的手腕往前一带,身子在向旁边一躲,王旺财一个踉跄扑到在地,来了个狗啃屎。 林渊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大步走了出去。 许昌旁边一个文弱样子的男人这时开口了,“看来这个林渊会武术。” 王旺财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追林渊打架,许昌喝道:“够了,主席怎么说的?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求同存异。林渊不是国民党不是卖国贼,就是在我们团结的范围,来硬的不行。”然后看向那个男子,“周指导员,你说他会武术?就凭刚刚那一下” 周平道:“刚刚那一下换了普通人,肯定是两人扭成一团打,他却轻而易举撂倒了王连长,绝对会两下。” 许昌眉头深锁,面色严峻。 还真被林渊感觉对了,这个许昌曾经受过枪伤,是韩清萌亲自给医好的。他初见韩清萌的时候,也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怎么说呢,美女有时候就是给别人体验一见钟情用的。 但是这个许昌很有头脑,他年纪轻轻位居师长就可以看出有两把刷子了。他原本以为凭自己的军衔与军功想娶韩清萌轻而易举,组织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他达成心愿。 不得不说,某某党对自己的军人还是很好的,一旦某某首长看上了某某小姑娘,人家小姑娘不愿意,好办啊,今天妇女主任找你谈思想,明天指导员和你讲革命需要牺牲,后天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会和你讲嫁给某某多么幸福,多么有面子,还支援了革命建设。再不答应,一顶落后分子的大帽子就扣下来了,后果就是干活没工分拿,吃饭吃剩下的,干活干最累的,没事还游下街,再召开个什么思想大会公开批评你。 这一整套下来,没几个人捱得住,最后都乖乖嫁了。 许昌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是韩清萌早早就泄露了自己有丈夫的事情,倒让他没处开口。但是旁敲侧击了解了一下林渊,心中又释然了,一个落后分子而已,将来革命胜利,他要是识趣就和韩清萌离婚,不识趣找个借口关大狱,就一了百了了,韩清萌还是自己的。 所以王旺财百般献殷勤,他一点也不在意,他一个师长,日理万机,根本没时间搞些小动作,而且一群人看着他,他也不敢在关键时刻以身做这种则,就只当王旺财帮他照顾媳妇呢。 后来,韩清萌危在旦夕,他着实着急上火,想了不少办法给韩清萌治病,但是收效甚微。许昌一度要放弃这个念头了。 这时,林渊来了,韩清萌又活过来了,许昌心又动了,他很怕林渊参加革命,这样不就从落后分子变成积极分子了,对他娶韩清萌十分不利。又想激林渊上战场,枪子儿可,没长眼睛,哪一下打脑袋上,林渊就交待了,他就完全可以娶韩清萌。 结果,林渊根本不吃这一套,你要我走我就走,只是会带走韩清萌;要我留下,也可以,军事上的事我不感兴趣,撑死就能帮韩清萌打打下手。 别的,甭商量,没门! 许昌心里想,这事需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了,他不由得看向气哼哼的王旺财,心里有了想法。 林渊快步回到韩清萌身边,见她还在睡着,松了口气,俯身亲亲韩清萌额头,又返身走了出来,拿着竹竿去敲棒子一早就晒在阳光下的被子。棒子在院子里架的简易锅灶烧水。 韩清萌久病,被子也有病气,林渊用她和棒子的那两把把□□换了床新被子和一身稍微柔软一点的内衣,还给自己和棒子换了身普通的白大褂蓝裤子,她俩都认为那身军装穿着别扭。 水烧开了,棒子拿着个大木盆试着水温兑了一大木盆的温水,林渊端起木盆,示意棒子抱被子。 二人轻手轻脚进了屋,林渊放下木盆,轻轻将韩清萌抱起来,棒子急忙将原来的被子扯下来,将新被子铺好,枕头摆好,然后抱着旧被子出了门,将被子晾起来,重新回来把门关上,坐在门口守着。 林渊这才将韩清萌轻轻放下,小心地脱光她的衣服,一打量,发现韩清萌瘦得就剩下皮包骨了,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用衣袖擦了把泪,重新抱起韩清萌轻轻放到木桶了,看到韩清萌原来深锁的眉头舒展开了,不由得笑了,小萌还是那么爱干净。 林渊轻轻帮韩清萌洗干净了身体,拿出那套干净的内衣,帮她穿上,重新把她放到充满阳光味道的被子里。 林渊就着韩清萌洗澡的水也简单擦擦身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韩清萌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半夜,她身子一动,林渊立马警醒了,睁开眼睛一见韩清萌醒了,欢喜道:“是不是渴了饿了?要不要方便?” 韩清萌觉得身子好舒服,被子软软的,身上香喷喷的,主要是她躺在林渊怀里,没由来地安心幸福,她向林渊怀里蹭蹭,娇娇柔柔地说:“嗯,我饿了,也想方便。” 林渊在她脸蛋上狠狠亲了两下,才起身,拿过外衣给韩清萌披上,虽是夏天,可是韩清萌身子弱受不得夜晚的凉意。林渊拦腰抱着韩清萌到了茅房,柔声说:“我扶着你,你自己脱裤子。” 韩清萌脸红了,“不要,你出去。” 林渊笑了,“老夫老妻了,都看过了,别害羞。” 韩清萌还推林渊,“就不要,你出去,我自己能行。” 林渊笑着亲了她一下才出去,棒子也起来,颠颠跑到跟前来问:“少奶奶是不是饿了?粥还煨着呢,我今天下午用两块压缩饼干换了一个鸡腿,已经炖烂乎乎的,少奶奶能吃了。” 林渊点头,“嗯,端屋里去吧,再倒杯温水。” 棒子得令急急忙忙就去端饭倒水去了。 不一会,韩清萌出来了,脸比刚才更加红了,林渊一抱起她,她就抱着林渊的脖子咬了下林渊的耳垂,小声问:“你是不是帮我洗澡了?” 林渊很得意地说:“怎么样,我洗得干净吧,什么地方都没放过呢!”故意把什么地方咬得很重。 韩清萌羞得把头埋在林渊脖子里,小声骂她:“你……坏蛋!” 林渊大笑着抱着她进了屋,让她靠在枕头上,拿过粥碗仔细地喂韩清萌吃。 棒子瞪着大眼睛一旁看着,韩清萌很感动,看着棒子笑着说:“棒子,你回去睡觉吧,我没事了。” 棒子笑呵呵地说:“我就说少奶奶吉人自有天相的。没事,我不困,等收拾下去我再睡。” 韩清萌胃口很好,把掺了不少燕窝的糙米粥,和一小碟鸡腿肉都吃了。林渊又拿过水,要她漱了口,棒子才端着东西出去睡觉了。 林渊和韩清萌相拥着躺在被窝里说了几句悄悄话,韩清萌精力不支再一次睡了。 第二天,韩清萌近中午才醒来,林渊早就盯着睡着的韩清萌一上午了,精神抖擞地服侍她洗脸漱口,将炖得入味的鱼汤端上来,喂韩清萌一口一口喝下去。 吃完饭,韩清萌想到外面走走,林渊就抱起她到了院子里阴凉的地方,吹吹徐徐暖风。 韩清萌依偎在林渊怀里,看着简陋的农家院,看着蓝蓝的天空,以前不觉得这个地方有多好,现在才明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什么地方都会变成天堂。 原来,这才是爱情。 韩清萌抬起头,在林渊脸颊上亲了一口,轻声说:“林渊,我爱你。” 林渊低下头,直视着韩清萌的眼睛,带着无尽的笑意与宠溺,温柔地回道:“我也爱你,韩清萌。” 此生有你,永世无憾! 第75章 那年代的爱情 二人在院子甜蜜蜜地讲述着自己过去两年来发生的事情,说道悲伤时,二人都眼泪汪汪。棒子很自觉地出去抓鱼了,顺便拿着压缩饼干挨家挨户绕一圈,看看能换来什么好吃的,拿回来给韩清萌补身体。 两人聊得火热,偶尔便吻到一处难舍难分。忽地,院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个黑壮的男人领着一群人进了院子,面色不善地看着林渊。 林渊和韩清萌停止说话,二人却都没有动,韩清萌有些累了,林渊正了正身子,让韩清萌缩在自己怀里睡觉。 韩清萌看了看来人,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轻声说:“送我回屋子里吧。”她知道林渊的身手,也知道根据地的纪律,不会出什么大事。 林渊点点头,抱着韩清萌起身往屋里走,安顿好韩清萌,林渊走出屋子,小心地合上门,才看向这群人,问道:“什么事?” 正这时,棒子提着一小桶河鱼和一只老母鸡兴冲冲地进了院子,张嘴就喊:“少爷少奶奶,你们猜……”猛地看到一院子的男人,不由得狐疑地走到林渊面前,问道:“又是来找茬的?” 林渊不打算再留什么回旋的余地,“就是来找茬的。” 那黑壮男人闻言怒喝道:“你有什么资格要我们来找茬?我们都是为了祖国为了革命不要命的,而你呢,什么东西!让自己媳妇在外面受苦受累,还差点没了命!我告诉你,我们都曾被韩医生救过,她人好又漂亮,应该配个更好的人,我们连长就不错,要不是我们连长,韩医生早就死在草原里了,还轮到你在这假惺惺!” 身后的一个小个男人立即附和,“就是,就是,我们连长一步一步背着韩医生走出的草原,整整一个月啊,我们连长对韩医生才是真心的,对她真的好,也配得上她。” 棒子大怒,把桶和鸡往地上一扔,挽袖子就破口大骂,“你们瞎啊,那个旺财能配的上我们少奶奶?长得跟陀屎,一身臭汗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也能配的上我家少奶奶!怎地,救了我家少奶奶就得嫁给他?你们所谓的同志之间不是亲如兄弟,生死相依吗?付出点就想着回报?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他那个狗样,还旺财,先把名字改了吧,以免我老以为是我养得那条畜生!” 这话算是点了火药了,这群男人群情激奋,各各撸胳膊挽袖子就冲棒子扑上来,那黑壮男人赶紧拦住大家,根据地纪律如山,不能打架斗殴,那男人也脸色难看,冷冷地看着棒子,“你一口一个少爷少奶奶,是天生的贱命吗?我们党宣扬人人生而平等,破除封建等级制度,不是为你们这种人闯一条活路吗?你现在还反咬我们一口,真是个白眼狼!” 棒子差点没栽倒,“我呸!说你眼瞎,你还真瞎!你用屁股看见我们有等级了?你他妈的见到领导不敬礼,不管人家叫首长,还管人家叫二狗啊!” 那男的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旁边一个更壮实的大个叫嚷道:“跟他们这群落后分子废话干嘛,直接揍一顿赶走,组织上的惩罚我全扛了。” 其他的人纷纷附和,推开为首那个男的,就去揍棒子。棒子好久都没活动手脚,正眼馋揍人的时候,乐得他挡在林渊面前,放开手脚,一气功夫,把这十来个人全都撂倒了,他还觉得不过瘾,惋惜地说着风凉话:“真是不禁打,你们这样革命怎么能胜利呢?打不过,你们可以拼命啊!” 就剩下那个为首的男人站着了,其他的都躺在地上哼唧,他也傻了,呆呆地看着棒子。 “好身手!”院外走进一行人,其中两个就是昨天的许昌和周指导员,不过他们都站在一个中等个头,微胖的男人的身后,态度很恭顺。 地上那群男人急忙爬起来,端端正正向那个男人敬礼,“朱司令好!” 朱司令走到棒子面前,面带微笑,“小小年纪,身手不错,你打的可是太极吗?” 棒子觉得总算来了个正常的军人,要不他都要认为红军都是群无脑的家伙了,当下很有礼貌地说:“首长好,是太极。” 朱司令显然很满意棒子的懂礼貌,更加和蔼地说:“是个好小伙,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哪里人?” 棒子下意识看了眼林渊,然后回答:“今年二十二岁,叫林小虎,小名棒子,北京人,现居住在上海。” 朱司令点头,“嗯,不错。”又看向林渊,声音就不那么和蔼了,“你是韩医生的丈夫?” 林渊点点头,“正是。” 朱司令又问:“听闻你此次来是打算带走韩医生的?” 林渊皱皱眉,“这事我还没和小萌商量呢,我会尊重她的意见。” 朱司令道:“若韩医生要留下呢?” 林渊无所谓道:“那我也留下。” 朱司令:“留下参加革命?” 林渊摇头,“我绝不会上战场,我只会守在小萌身边,她在哪我在哪,算不算参加革命我不在乎。” 朱司令盯着林渊,“不想上战场?你怕死?” 林渊很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怕?”那你怎么不去死! 朱司令笑道:“我自然不怕,从投身革命那一天起,我就视生死于度外,能活到今天我很满足。” 林渊也笑了,“司令的情怀令林渊佩服,所以您是司令,我就是一个小人物,我很怕死,我怕我死了,一堆觊觎我媳妇的人对我媳妇下手。”说着还拿眼睛瞟了几眼许昌。 许昌眉头一皱,朱司令却看了看棒子,又说:“据说这个小伙子是你的仆从?” 棒子立马叫道:“我才不是,我是被雇佣的,我是合法良民!” 林渊笑着点头,“棒子的父亲是家父曾经的药童,后来民国了,家父就撕了卖身契,但是我们两家感情很好,还在一起,算雇佣的关系,不算仆从。棒子和我自小一起长大,更像兄弟。” 朱司令立即道:“那他的事就由他自己决定了?” 林渊点头,“那当然。” 朱司令看向棒子,和蔼地说:“小伙子,你可愿意参加革命,你身手不错,我可以推荐你做主席的警卫员。” 棒子把脑袋摇得像卜楞鼓,“不愿意,不愿意,我就想跟着我家少爷,将来再娶个和少奶奶一样漂亮的女人,然后生个娃,请少爷亲自为我教养,教他武术教他识字。” 林渊被棒子的胸无大志弄得尴尬不已,开始在心里检讨自己对他的不好影响。 朱司令哈哈大笑,“小伙子,做了主席的警卫员你还愁找不到比韩医生更漂亮的老婆?而且以你的身手,你现在的年纪,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生的孩子也一定有更加好的教育,至于武术,你自己教不就行了?” 棒子没有接茬,只是摇头,“我就是想跟着少爷就好,少爷在哪我在哪,将来我媳妇也是。” 朱司令闻言皱皱眉,面色很惋惜,其他人的脸色就很难看了,不知道谁小声嘟囔了句:“贱命!” 林渊大怒,抬起一只脚微微一带将那小桶连带里面的水和鱼一同踢向发声处,那个人被迎面泼了正着,瞬间变成落汤鸡,还有条鱼在他头发上粘着。 棒子心疼地嗷嗷大叫:“少爷你怎么能踢鱼呢,这是给少奶奶补身体的,死了就不好了!”他像火烧了屁股一样窜进屋里,拿出一个装着清水的盆,手忙脚乱地捡地上的鱼。 被泼了一身那男人气得哇哇大叫,张牙舞爪就要冲林渊扑过来,棒子边拣鱼边伸出一条腿绊了他一下,这人整个趴在地上,来了个五体投地,地上的泥混合着身上的水,狼狈不堪。 这人起来还要冲,棒子再一次把他绊倒,还惋惜地说:“你脑子有病吧,你能打过我吗?还这么积极主动地送上来找打,你领导没教你要审时度势?” 许昌上前一步,严肃道:“侮辱革命同志,你是何居心?” 棒子奇怪地看着许昌,“他侮辱我,你没听见?” 许昌道:“他说得是实话,你放着自由有前途有尊严的路不去走,偏要当一个人的仆从,不是贱命是什么?” 林渊下意识看看脚底下趴着的那个老母鸡,棒子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老母鸡抱在怀里,冲林渊,“少爷,你这一脚下去它就没命了。” 林渊皱眉,“你不是买来杀的吗?” 棒子道:“当然不是,它是只老母鸡,不下蛋,人家嫌它费粮食才卖给我的,我想你有办法让它不做老母鸡了,生了蛋好给少奶奶吃,鸡肉我早换了一个鸡大腿。一会就给少奶奶炖上。” 林渊看看了老母鸡,长得蛮好看的芦花鸡,红毛,她走上前抱过来,然后对朱司令说:“司令,该说的我都说了,也没别的事,我就不相陪了,其他的事和棒子说吧。” 林渊也不等朱司令再说什么,抱着芦花鸡进了另一个屋子。 棒子捧着盆,有些着急地说:“首长,没什么事,你就请回吧,我还得把鱼收拾出来给少奶奶炖上,她一会醒了该饿了。” 朱司令掩饰不住目光中的惋惜,道:“小伙子,好好考虑考虑我的话,男子汉大丈夫应该顶天立地,不为国不为家,也要为自己争一口气。你改变主意随时来找我。”说完转身向外走,那几个被棒子揍了一顿的人,各个瞪了棒子一眼,才搀扶着走了出去。 棒子挑挑眉,心道:“争气干嘛,又不能当饭吃。”他转身也进了旁边那个屋子,开始收拾鱼。 朱司令一行人回到了他的办公处,只留下许昌和周指导员,授意道:“我刚刚观察,那个林小虎是个好同志,可以拉到我们革命队伍中来。至于那个林渊,落后分子罢了,既然他不想参加革命,能统一战线也可以,现在是非常时期,主席也再三强调,建立革命统一战线,争取一切可争取的力量。” 许昌点头,郑重说:“我会想办法说服林小虎加入我们的队伍。” 朱司令一看没别的事,便说:“你们去忙吧。” 许昌和周指导员告辞走了出来,周指导员便说:“看司令的样子,并不打算把林渊如何,你的心思恐怕不能成了。” 许昌叹了口气,看着他,“老周,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几年了,我现在告诉你我必要娶到韩医生,你会不会帮我?” 周指导员皱起眉头,“你知道我自然会帮你,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万一处理不好拿来做了典型,你这些年的功劳全都报废了。” 许昌道:“如果是我出手,还可能被抓了典型,但是你可是有小诸葛称号的,论计谋谁能比上你!” 周指导员被夸得很得意,却还是挥挥手,“莫夸我。这事其实也不难办,还需要从那个林小虎的身上入手。” 许昌很惊异,“此话怎讲?” 周指导员道:“现在我们正在打土豪分土地,废除压在中国老百姓几千年的三座大山,废除封建等级制度。现在上头正在抓各个类型的典型。我觉得林小虎正是个典型,他功夫好,人也不错,朱司令亲口夸的,可是偏偏被封建等级制度迫害,说是自由之身,却被林渊家教导成了真正的奴性,就知道伺候人。只要这事成了典型,林渊势必会被列为反面教材,到时候游街□□,由不得她不放弃韩医生,而且韩医生也不能被这样的丈夫抹黑,到时组织上也必会要她们分开。你的机会就来了,到时你挺身而出救韩医生于水火之中,组织一定会批准的。” 许昌闻言大喜,“此计最妙!” 第76章 那年代的爱情 许昌和周指导员都不傻,但是王旺财傻啊,周指导员装作无意地透漏了两句,王旺财瞬间就上心了,他觉得这绝对是个可以把韩清萌夺过来的好办法。 其实,王旺财心地不坏,只是他是真心觉得林渊配不上韩清萌,加上自己是真心爱慕韩清萌,韩清萌的命还是自己救出来的,想娶她不是理所应当吗? 所以,有时候三观不同真的是有理说不清。结婚为什么要讲究门当户对,也是有道理的,最少夫妻俩是有共同语言的。如果韩清萌和这个王旺财在一起,估计得憋屈死。 而她这种有主见有思想又有能力的女性,和许昌在一起也不会幸福,那男的一看就是个大男子主义者,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妻子在外面抛头露面,还与很多男兵亲密接触?想都不要想! 林渊却把全部心思都放在韩清萌身上了,每天想尽办法哄韩清萌开心,棒子想尽办法弄些吃的给韩清萌。 那只芦花鸡真的被林渊治得不想孵小鸡了,没几天就开始下蛋了。于是,韩清萌每天早上都能喝到一碗蒸得软软的鸡蛋羹。 韩清萌的身体越来越好,和林渊的感情也越来越甜蜜,二人经历了生离死别,都明白了彼此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 晚上睡觉时,韩清萌也将王旺财为自己的做的事情和林渊讲了一遍,还说:“他怎么说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没什么文化,仅凭个人喜好评价好坏,若是言语不当,你也别和他计较。” 林渊不乐意了,“你夫君看着是忘恩负义的人吗?况且这话被你说的,怎么倒像是向着那个旺财?” 韩清萌往林渊怀里缩了缩,嗔怪道:“瞎说什么呢,就是告诉你让着他些,等通信恢复了,我会给我爹写信,给他一些钱来报答他的恩情的,也没有别的办法报答了” 林渊点点头,低下头吻住韩清萌,二人口舌纠缠了好久,林渊喘着气,小声问:“媳妇,你身体是不是好了很多?” 韩清萌白了她一眼,“不许瞎想,这房子没什么隔音。” 林渊的一只手已经摸进韩清萌的衣服里,覆到那双峰上,丈量了一下,心里想着胸真的小了好多,以前韩清萌的胸都握不住,现在就一小把。 韩清萌连忙把她的手掏出来,小声说:“这房子隔音真的不好,棒子就在隔壁呢。” 林渊不依不饶地低头含住韩清萌的耳垂,韩清萌身子一抖,想要推开林渊却推不动,林渊伸出舌头舔下韩清萌的耳洞,韩清萌打了个战栗,林渊便在她耳边低沉地说:“你不想要吗?你小点声叫就行了。” 韩清萌脸红红的,林渊热热的呼吸喷到她的脖子里,带动着她的体温开始上升,她伸手探到林渊衣服里面,抚摸着林渊光滑有力的腰肢,心里很想和林渊亲密接触,便小声说:“你必须轻点,我怕我受不了。” 林渊大喜,连连点头答应,“嗯,我一定很轻。” 林渊很小心地将韩清萌剥得干干净净,连内裤也没留下,又将自己脱个干净。两具光滑的身体便交织在一处。两个人都极怀念这样的感觉,就这样抱着不动很久,才开始互相蹭着彼此的身体。 林渊吻住韩清萌的唇,不同于这几日的温柔,狠狠地索取着,等韩清萌的呼吸开始急促,她便向下游走。林渊像膜拜稀世珍宝一样,细细地吻遍韩清萌的全身,等再一次返回双峰,韩清萌已经开始轻轻低吟了。 林渊停止动作,撑着胳膊看着韩清萌身体,韩清萌睁开眼睛,目光顺着林渊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胸上,不由得羞涩道:“是不是嫌小了?” 林渊笑道:“怎么会?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当然,要是以前那样就更好了,慢慢一定能养回去的。” 林渊不敢压着韩清萌,她侧过身子躺在韩清萌身边,一只胳膊从韩清萌脖子下面伸过去揽住她的肩膀,然后在头埋在韩清萌的脖子里深深嗅了几下,赞道:“香味倒是恢复了,和以前一样好闻。”说话间另一只手已经探到了那个地方,轻轻地揉捏着。 韩清萌抖着身子,侧身扑进林渊怀里,一只腿很主动地抬起来放到林渊的大腿上,把那个地方露了出来。 林渊考虑韩清萌大病初愈,她只是轻轻下手,即便这样,没几下,韩清萌因极力压抑着呻、吟而香汗淋漓。 林渊憋得很辛苦,她很想放开手脚尽情宣泄,可是稍微快一点,韩清萌都显出不胜的样子来,林渊无法,只好停手,刚要抽出来,韩清萌一把按她的手,红着脸低着头小声说:“我快了,你……快点,我咬着你不会叫的。” 林渊被韩清萌这妖精的样子弄得很想吃了她,她一口叼住韩清萌的小嘴含在嘴里,手上的动作开始加快。 “呜呜……”韩清萌紧紧抱着林渊,恨不得整个人融到林渊的身体里。 只是几下,韩清萌整个便柔软地瘫在床上,双手无力地垂下,下面流出滚烫的热体,量却不多。 林渊知道韩清萌的身体真的不及从前太多了,她抽出手,抱着韩清萌,亲着她汗津津的额头,狠狠地说:“你这个小妖精,等你身体完全恢复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韩清萌却很满足地缩在林渊怀里,抬起头在林渊下巴上亲了一下,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林渊先醒过来,她穿好衣服出去端来棒子一早烧好的热水,拿着毛巾,沾着热水,又拧得干干的,轻轻帮韩清萌擦身子,韩清萌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嘟着小嘴,很配合地抬胳膊抬腿,然后双臂勾着林渊脖子,撒娇道:“亲亲……” 林渊笑得很开心,都说女人越宠着越像小孩,韩清萌虽然比她大二岁,在她面前却是十足的小女孩。林渊揽起韩清萌的娇躯,热吻了一阵,才放下她,给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盖好被子,柔声说:“再睡会,等饭好了我叫你。” 韩清萌一脸满足与幸福,又睡了过去。 今天早饭很丰盛,棒子更是拿出了看家本事,又炒又炖,很快立在院子里的木桌子上端上来三素一荤,素菜是就南瓜炖土豆,炒四季豆,炒鸡蛋,荤菜是红烧牛肉土豆。根据地的一个不能干活的老牛被杀了,棒子用最后剩下的几块压缩饼干换了一小块里脊肉。 若不是韩清萌的身体真的需要营养,棒子绝对不会去买那块牛肉,林渊会打死他的。人家老牛任劳任怨地干了一辈子活,老了还被杀了吃肉,太没人性了。有时候真心觉得思想境界真是个很难提升的东西? 韩清萌也洗了脸漱了口,林渊把她抱到院子里,早上的太阳很温暖,还有一点微风,拂在人脸上,很舒服。 三人坐下开始吃饭,韩清萌依旧吃搀着燕窝的稠粥,林渊和棒子则吃着杂面馒头,一人拿着一个大馒头。棒子狼吞虎咽,林渊吃得很慢,她主要注意韩清萌,看见韩清萌看了什么菜就马上夹给她。 林渊和棒子都没吃肉,本来也没多少肉,韩清萌很听话,林渊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林渊夹起最后一块牛肉动作停止了,棒子赶紧将满嘴的馒头咽下去,问:“怎么了?” 韩清萌也知道林渊耳力惊人,“可是听到什么了?” 林渊继续将肉放到韩清萌碗里,说:“来了一队人,带着武器。快吃吧,肉凉了就不能吃了。” 棒子气愤地把筷子拍到桌子上,“妈的,怎么到哪都有不要脸的人!都不用猜,又是打少奶奶主意的人在背后使绊子呢。” 林渊瞪了他一眼,“吃饭的时候你叫什么,赶紧吃,一会搞不好又要打架。” 棒子连忙夹两块土豆,将剩下的馒头噎了下去。林渊也不吃了,放下筷子等来人。 韩清萌担忧地看着林渊,林渊伸手摸摸她的脸蛋,柔声说:“不要紧,我都能应付,不会吃亏,也不会和你的战友闹僵。” 一小会,一队红军在王旺财的带路下进了院子,王旺财一眼就看见虽依旧有些病容却难掩绝色的韩清萌,激动地喊了声:“韩医生!” 韩清萌露出一丝笑意,“王大哥好。”却抬手擦了擦林渊的嘴角,娇嗔道:“看你,吃饭都吃脸上了。” 林渊一笑,脸一偏顺势亲了一下韩清萌的手,韩清萌笑着轻轻拍打她的脸,嗔道:“讨厌。” 王旺财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死死地盯着林渊,忽地冲旁边那个人喊:“教导员,他就是那个落后分子林渊!”又指棒子,“他就是被封建等级,被林家毒害的林小虎。” 韩清萌的脸色立马变了,她知道这顶帽子的严重性,一旦真的扣到林渊头上,林渊在这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如果革命胜利,一辈子都算完了。她很严肃地说:“王大哥,休要胡说。林渊是我丈夫,不是落后分子,至于棒子……” 棒子急急忙忙接过话茬,“你他娘不要乱放屁行不行,你才被毒害了呢。我看你被愚蠢毒害的不浅啊,都要和傻子一个行列了。”不得不说,棒子的嘴越来越毒了。 王旺财大怒,“组织上看好你,来拯救你,你怎么这么……这么愚昧!”这词他用得很生涩。 棒子啪啪拍桌子,“放屁,你才愚昧!你懂什么是愚昧吗?不要像个疯狗似的乱咬,还真对得起你的名字!” 王旺财从小到大最恨别人说他的名字是狗名字,气得掏出枪指向棒子,棒子也不含糊,拿起桌子上的筷子一扔,把王旺财的枪给打掉了,“拿个破铁胆子就大了是吧,枪是给你对付自己的同胞的吗?到底谁是落后分子?” 韩清萌不想把事情闹大,急忙制止棒子继续说下去,看向另一个为首的男人,“赵教导员,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渊不会是落后分子,我可以亲自和组织说清楚的。” 赵教导员看了眼一直稳如泰山的林渊,觉得这个青年好气质,他是个文化人,也曾去日本留过学,自然不像王旺财一样蛮不讲理,笑着对韩清萌说:“韩医生,我是接到检举信的,说这个林渊不愿意参加革命不说,还打算不让你参加革命。再有就是,这个同志一直管他叫少爷,据说拒绝了朱司令的赏识,非要当个仆人,这不是被毒害的是什么?你也知道,中央破除等级制度的决心,这肯定是典型!” 韩清萌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赵教导员也是留学回来报效祖国的,该知道尊敬与压迫是两回事。普通的兵见到领导还要敬礼听训呢。棒子是林渊的小跟班,平时最听她话的,这是一种尊敬,她们一块长大的,根本没有什么等级制度,只是林家家世稍好一些,一直照顾棒子父子,棒子父子很感激,也一直跟着林家父子。而且两家定下约定,将来棒子和林渊生的孩子若能在一起就更好了。如果是封建等级怎么会让自己家的子孙与奴隶家的结亲。” 后面的话是韩清萌借题发挥编的,棒子脑子也很灵光,连忙说:“就是就是。要不是少爷小时候总是帮我揍欺负我的人,我才不会听她的。” 提起小时候的事,棒子就能抹一把辛酸泪,他不喜欢学武,三天打鱼二天晒网,倒是林渊很用功。但是棒子嘴贱,总是得罪街头巷尾的野孩子,没少挨揍,每次都是林渊领着哭哭啼啼的棒子去报仇。 棒子那两下在外行眼里,那是武林高手,可是他在林渊手下都过不去三招。所以,吓唬吓唬人还是可以的。 赵教导员一听这话不由得犹豫了,这样确实不能算落后分子,可是许昌特意交待他一定要拯救棒子,拉他进革命队伍。 韩清萌看出赵指导员的变化,又说:“不知道赵指导员听没听说过我们地下党同志截获了日本一批黄金?那情报就是林渊提供的。” 林渊一愣,诧异地看向韩清萌,韩清萌温柔地对她说:“那本就是你的功劳,我也就上报了你的名字。” 在这事上,韩清萌是有些私心的,她想自己早晚也要去抗战区,成为红军的一份子,但是林渊不肯参加革命,将来福祸难料,不如留点后路,万一未来革命胜利了,清洗的时候,翻出这项功劳,林渊即便不立功,也能保住自身。 赵指导员果然神色大变,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连连说:“如真是那样,倒是我唐突了,还望林先生海涵。” 林渊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我不在乎。” 赵指导员一皱眉,这林渊的态度真的很像落后分子。 王旺财先是愣住,随即就嚷嚷开了,“就凭他!怎么可能,一定是韩医生瞎说,也不对,一定是林小虎同志的功劳被林渊抢了去,林小虎会武功能获得情报还说得过去。”王旺财突然就会分析问题了,一副一定是这样的表情看着林渊,“你竟然抢别人的功劳,简直……”没词了。 韩清萌也被王旺财蠢得无话可说,频频蹙眉。 赵指导员却懂得这其中的厉害,当即说道:“此事也不能凭韩医生的一面之词,我需要上报组织核实此事。” 韩清萌点点头,“理当如此。” 正说话间,就听院外有人大喊:“听说出现太极传人,杨某不才,愿意讨教一二。” 原本很无所谓的林渊听见这话,忽地神色大变。 第77章 那年代的爱情 林渊和棒子都露出激动之色,直盯着院门,很快一个小个中年男子在许昌和周指导员的陪同下走进了院子。 林渊一看来人,瞬时热泪盈眶,棒子也傻了。那人本来还一副今天就是来教训你们的表情,一看林渊与棒子,呆住了。 林渊从桌子后面走出来,两步跨到那男人面前,唤道:“师父!” 这男人正是林渊多年不见的授业恩师杨彦禄。 师徒二人抱头痛哭,棒子也凑上来抱住杨彦禄的大腿哭号道:“师父,你不知道你走之后,他们都欺负我,要不是少爷帮我打他们,徒弟就看不到你了,哇哇……” 杨彦禄与林渊都被棒子弄得煽情不下去了,还有更不要脸的人吗?还好意思提自己小时候的黑历史。 林渊止住悲声,问杨彦禄:“师父怎么在这里?” “唉,说来话长啊。”杨彦禄叹了口气,把经过简单一说。 原来,他去了长城打鬼子,可是还是被小鬼子霸占了东北三省,他又一次好悬没死了,这次救他的是个□□的军人,他便加入了红军,去了瑞金,又跟着长征,来到了延安。 杨彦禄说完问林渊,“许将军和我说出现太极的传人,被封建地主阶级荼毒,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 林渊没说话,棒子不装凄苦了,开始告状,“师父,他们非说少爷是落后分子,说少爷毒害了我。” 杨彦禄一愣,“怎么?说的会太极那人是你,不是小渊?” 棒子不大好意思地点点头。杨彦禄的表情立马变得很精彩,棒子那两下花架势他是很了解的,小时候就不及林渊的十分之一,现在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其他人将这师徒相聚的一幕看在眼里,心思都变了又变。唯有许昌的面容突然变得轻松,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 杨彦禄觉得自己表情太过明显地瞧不起棒子了,赶紧拍拍棒子的肩膀:“好小子,竟然成家了。” 林渊的表情当场就变了,棒子却不以为然地说:“不是我,是少爷结婚了。”说着很主动地介绍韩清萌,“这是少奶奶,韩清萌。怎么样,漂亮吧?。” 这下杨彦禄表情刷就变了,韩清萌已经走上前了,看在眼里,心里一动。面上笑着说:“师父好!” 杨彦禄没有搭理韩清萌,不可置信地再次确认,“小渊,你娶妻了?” 事到如今,林渊只有硬着头皮挤出一丝笑容,“当然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啊。这是我的妻子,韩清萌。” 杨彦禄五颜六色的表情看着相当纠结,拉起林渊,“跟我到外面说几句话。”拽着林渊一直走出院子,劈头盖脸就问:“你是女孩怎么能娶妻?” 从杨彦禄没有搭理韩清萌,而是不顾一堆人的情况下把林渊拉出来单独说话,林渊就知道,师父不会赞同自己和韩清萌的感情,更加不会赞同和韩清萌有婚姻这件事,弄不好自己的身份就泄露出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连忙解释:“师父,这事是情非得已的,其中周折不是三言二语能够说清楚的。” 杨彦禄直接理解成,为了堵悠悠众口,林渊不得己成婚好证明她是男人。他皱着眉头说:“你爹这事办得不对,都什么世道了,还在乎那套破针。幸好为师在根据地还有一些威望,你女扮男装这事不是什么要紧事,至于和那个韩清萌的婚事不算数就行了。” 林渊一惊,“师父,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的身份万不能泄露。” 杨彦禄看了她一眼,惋惜道:“晚了,也怪我,嘴怎么这么欠。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许昌是我兄弟,我叮嘱他先不说出去就行了。” 林渊脸色再变。 院子里,许昌打量着韩清萌,心花怒放,他就是当年那个救了杨彦禄的军人,再加上和杨彦禄意气相投,二人学着古代的豪杰,歃血结拜,恨不得为对方死了都开心的铁杆真兄弟。杨彦禄自然不会瞒他自己过去的事情,就提到他曾经收了个徒弟,是女扮男装的,为了家里的一套宝针。如今一对号,不就是林渊吗! 这样讲来,韩清萌虽然结婚了,但是一定还是黄花大闺女,而且林渊是女人,婚事自然不能算数,他要娶韩清萌也就一句话的事了。 本来他对韩清萌也是势在必得,可是那是在心里接受了韩清萌已经不是完整身子的前提下,现在乍知道真相,觉得简直是天上掉金馅饼,他刚毅的脸上露出笑容,温和地对韩清萌说:“我与杨先生是生死之交,我早就听说他收了个女弟子,女扮男装,竟然就是林渊,真是凑巧之极。” 正这时,杨彦禄和林渊急忙赶回来,听了个正着,林渊身子一僵,脸色霎时大白,杨彦禄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拍了拍林渊肩膀以示安慰。然后亲密地抱怨许昌,“你真多嘴!” 院子里的人全都大惊失色,包括韩清萌,她已经知道许昌对她有意,原本她已经结婚了,量他也不敢乱来,可是一旦婚姻不作数,韩清萌不敢想象一个风头正盛的师长的求婚得多大的功夫拒绝。 棒子完全傻了,这个和他一起从小长大,一堆特性的少爷,其实是小姐!天啊,他一定是在做恶梦。赶紧掐自己,疼得呲牙咧嘴,才惊觉原来是真的。 最高兴的要数王旺财这个傻缺,现在还认为只要没有林渊,韩清萌就一定会嫁给她。他乐得哈哈大笑,“哈哈,女的,原来是女的,太好了,哈哈……” 林渊脸色更加难看了,饶是她一直镇定,眼下心也开始慌乱。 许昌带着胜者的笑容看向林渊,道:“据说是因为家学的传承,也是不易啊。只是,你不该骗韩医生,她很无辜,还一直把你当成能依靠终身的男人。”他认为韩清萌一定不知道,否则得气死,没看见她的脸色很难看了吗。 林渊脑子闹哄哄的,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绝对不能说自己与韩清萌相恋这件事,她一点也不怀疑这群愚昧的人会把同性相恋当成一种疾病,韩清萌不管如何都会被强迫嫁个男人治病,林渊稍有反抗就可能被枪毙。 林渊很快镇定下来,她面色严峻地走向韩清萌,开口道:“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韩清萌心思玲珑,如何不知道现在处境很不利,可是见林渊打算独自承担这件事,她还是打算反驳,不料林渊不给她机会,走到她面前深深向她鞠了一躬,直视着韩清萌的眼睛,“你原谅我好吗?” 韩清萌看见林渊双眸中的痛苦与无奈,那种即将失去林渊的痛楚袭满全身,韩清萌泪流雨下。 许昌彻底放下心,韩清萌果然不知道。 棒子傻了,就算少爷是女的,可是和少奶奶的感情却是真的,这是什么情况? 杨彦禄还没心没肺地替自己徒弟开解,“韩小姐,小渊也是无奈,你别怪她了,幸好现在党的政策好,你人又漂亮,再嫁不难,也没缺什么,不要耿耿于怀了。而且……”杨彦禄看看自己的铁杆兄弟许昌,哈哈大笑,“眼前不就有个对你朝思暮想的人吗?你们也真是郎才女貌啊,我可说句公道话,我那徒弟就算是男子,也不及许将军的。” 棒子怎么就觉得这话刺耳呢,少爷怎么就比不上这个不要脸的虚伪男人了?师父怎么会向着外人? 被点明了心思,许昌也不恼,他觉得这个时候正是韩清萌脆弱的时候,现在表明心迹成功率更大一些,于是看着韩清萌,温和地说:“韩医生可愿意做我的妻子?” 林渊紧紧攥着拳头,努力让自己站得笔直。她曾设想过很多次一旦身份泄露,后果是什么,可是她从不曾在乎过。如今,她失去却是韩清萌,真的痛彻心扉。 韩清萌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不愿意。” 许昌愣了一下,依旧温和地问:“我不介意你被骗婚这件事,你还有什么顾忌的吗?” “妈的,你的自信哪来的?轮到你介意了吗?真他娘的不要脸!”棒子相当看不上许昌。 许昌还没说话,杨彦禄脸一沉,喝道:“棒子,你怎么能对许将军不敬!赶紧道歉!” 棒子委屈地看着杨彦禄,“师父,你怎能向着外人?他是个伪君子!就会背会使绊子。” 杨彦禄脸色更难看,上去扒拉一下棒子,棒子当场栽倒,杨彦禄呵斥道:“许将军是为师的结拜弟弟,是你们的长辈,你们应该尊敬,而且许将军是师长,军衔加军功都是你们比不得的,还不知好歹。”然后看向许昌,“贤弟,不要和他一般计较,他不懂事。” 许昌冷冷看了一眼满脸伤心的棒子,说:“无事。”然后还是看着韩清萌,等着答案。 韩清萌很想告诉许昌,自己爱的是林渊,这辈子都只会和林渊在一起。可是她知道这话的后果无比严重。她很想圆滑一点先稳住许昌,但是又深恶痛绝许昌,恨他泄露了林渊的身份,让她们的爱情变得异常艰难。 韩清萌到底做不到和这个虚伪的男人虚与委蛇,于是淡淡地说:“没什么顾忌,我只是想,要嫁我也要嫁给王大哥。” 王旺财本来已经被许昌的半路拦截弄得灰心不已,他知道自己和许昌根本没法比。万没想到韩医生想嫁的人是自己,王旺财咧着嘴,兴奋地搓着手,“我……我一定像爬雪山过草地时一样,拼了命对你好!” 曾几何时,林渊的誓言犹在耳边,韩清萌再次泪流满面。 许昌万没想到韩清萌竟然看上了一个土鳖的王旺财,可是,这个王旺财可比林渊难对付多了,他可是革命同志,如果真的和韩清萌两情相悦,自己根本就无能为力,搞不好这个师长都会被掳下来,。 除非……王旺财死了! 许昌阴沉着脸,看了看乐得找不到北的王旺财,再看看被王旺财感动得流泪的韩清萌,沉声说:“你不必这么快回答我,我有的是时间。至于林渊……” 杨彦禄不干了,“行了行了,给我点面子,我徒弟还小,我定说服她和棒子参加革命,戴罪立功!” 杨彦禄的面子不能不给,许昌冲他点点头,返身走了出去,周指导员冲杨彦禄打了声招呼追了上去。 周指导员道:“没想到解决了林渊,还有个王旺财,这个可就没办法解决了。” 许昌没有说,大步回走,心里却想着用个什么借口把王旺财送到前线去挨枪子。 赵指导员没想到今天的事情演变成这样,他回过神来才想起正事,忙对杨彦禄说:“杨先生,令徒的阶级觉醒性,还有韩医生说的功劳,我会回去调查核实。” 杨彦禄点头,“小徒不懂事,劳烦了。”赵指导员带着人走了。 王旺财还一脸激动地看着韩清萌,韩清萌止住泪水,温和地对他说:“王大哥也回去吧,我今天很累想休息了。” 王旺财连忙说:“我守着你睡,像前段时间一样!” 林渊的心紧了一下,这个男人看过韩清萌的睡容,真是该死! 韩清萌蹙起眉头,语气不善,“王大哥,不要胡说。前段时间是我昏迷过去了,烦你照顾我那么久,现在我已经好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王旺财还是不想走,他想赶林渊和棒子走,自己留下,“那怎么行,这人骗你,我不放心她在这,我得留下来保护你。” 韩清萌的耐心终于用完了,冷冷地说:“王大哥,我真的很累了,你请回吧。” 王旺财一看韩清萌生气了,连忙赔着笑脸,“我回去就是了,你要是想找我,可以让林小虎去找我,什么时候都行。”看着韩清萌脸色依旧冷冰,只好依依不舍地走了。 林渊默默端起桌子上的碗筷,勉强装作平静的样子对杨彦禄说:“师父也请回吧,徒儿明日再去找师父叙旧。” 杨彦禄叹息了一声,安慰道:“你的身份早晚都会泄露的,若是晚了,岂不耽误了人家好姑娘?你也不要在意,现在革命前景一片大好,将来一定能解放全中国。那个传男不传女的封建陋习早晚会被废除。”说着拍拍林渊的肩膀,背着手走了出去。 棒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也去端碗,还小声嘟囔:“我觉得师父变了好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师父了。” 林渊惨然一笑,“是我们都变了,立场不再相同。” 二人默默将桌子收拾下去,又不约而同进了屋。三人对站着,互相看着。 林渊扯出一丝笑容,温柔地韩清萌说:“你身体刚好,站着累,坐下吧。” 韩清萌再也忍不住,扑到林渊怀里,哭道:“小渊,我们怎么办,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林渊紧紧抱着韩清萌,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还有办法吗?身份泄露,中国之大,也再没有可以与韩清萌正大光明相爱的地方了。 棒子很快反应过来,喜道:“我就说嘛,少爷和少奶奶明明就是两情相悦的,怎么会骗少奶奶呢。” 林渊抬起泪眼看着棒子,歉意地说:“我的身份没有告诉你,对不起。” 棒子连忙摇头,“幸好你没告诉,否则就凭我,早就泄露了,你就娶不到少奶奶了。” 韩清萌从林渊怀里出来,转身看着棒子,“你不觉得我和小渊两个女人相爱不对吗?” 棒子一脸诧异,“有什么不对,哪里不对了?我知道应该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才是正常的,可是若就是爱上的人和自己是一个品种的,那也是没办法。总不能明明爱着少爷,少奶奶还跑去嫁给个男的吧?那才是天大的罪过,糟蹋了少奶奶这个人了。”棒子一脸的盲目崇拜,“我觉得吧,只有少爷才能配上少奶奶,只是……”棒子很不愿意开口地说:“师父怎么会觉得那个许昌比少爷好呢,真是……”眼瞎了吧!这半截话棒子没敢说。 韩清萌对她们的那个师父相当没有好印象,“你们的师父恐怕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人了。这个杨先生在根据地很有名声,现在是革命相持阶段,他就给各个高级将领上课,讲授太极和防身功夫,平时也见得到主席,负责主席外出时的安全,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了,自然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一心想着革命胜利,一心牵挂着你们。” 林渊从身后抱住韩清萌的纤腰,将头放在韩清萌的肩膀上,闷闷地说:“他变了,也是我的师父,我感激他曾经对我的殷切教诲。今天的事,他也是无心的,我不怪他。” 韩清萌抬起手,轻柔地摸着林渊的头发,柔声说:“我没有怪他,只是担心以后我们怎么办?那个许昌是师长,也是说一不二的人。我今天暂时用王连长搪塞了他,可是我怕他会利用职务之便伤害王连长,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棒子立马叫道:“那男人就是个小人,他一定会那么做的,那个旺财恐怕要倒大霉了。” 韩清萌有些后悔,“我不该那样说陷害了王连长,可是我不能说实话,会给他把柄的。” 林渊站直身子,面容的悲伤不见了,露出坚毅之色,扳过韩清萌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小萌,你真的确定了我是和你相守一辈子的人了吗?” 韩清萌也同样认真,“是的,林渊,我爱你,此生此世,我只会和你在一起。” 棒子在后面捂脸。 林渊露出笑容,“那你和我走吧。得民心者得天下,虽然红军的队伍良莠不齐,却真的是可以解放全中国的。现在全国各地呼吁解放,呼吁和平,统一之势不可阻挡。gc党没有你,革命照样会胜利,而我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跟我离开吧,小萌” 韩清萌感动极了,扑到林渊怀里,连声说:“小渊,我愿意,我愿意和你走,你去哪我就去哪,和你一起吃苦受累我都不在乎。” 棒子不捂脸了,连忙说:“要走就得趁早,我怕夜长梦多。那个许昌忍不了多久。” 林渊却犹豫了,韩清萌身子刚好,这个时候真的不能长途劳累,弄不好会落下病根。韩清萌却是不怕的,附和道:“对,棒子说的对,我们快点走吧。” 林渊一咬牙,“好。棒子,你现在去暗中弄些干粮我们带着,我收拾东西,小萌你现在睡觉,我们半夜出发,以免你太累。” 谁料到,话音一落,门哐当就被踢开了,屋里三人均吓得魂飞魄散,转头一看,杨彦禄阴郁着脸走了进来。 原来杨彦禄走到半路,回忆了一遍从前差点死了,被林渊父子照顾的事情来了,不由得升起怀旧的心来。觉得今天这事都怨自己,现在林渊不知道怎么伤心难过呢。自己是她师父,在外面,就算是爹,怎么能看着林渊自己伤心,于是折返回来,打算安慰林渊。走到院口,又想试探试探林渊的功夫有没有涨进,便故意轻手轻脚,看看能不能被林渊发现。 林渊满脑子乱七八糟,早就降低了警惕性,结果谈话全都被杨彦禄听了去,越听心越沉,越听越恶心,再听到两个女人要私奔厮守的时候,杨彦禄再也受不了,一脚踹开门,张开就骂:“我杨彦禄一世英名,都要被你这个不顾廉耻的败徒给毁了,你竟做出这等天理难容的事情来!” 林渊傻了,呆呆地叫道:“师父…….” “我不是你师父,我没你这种不要脸的徒弟!”杨彦禄是气得浑身直颤,“你做出这种下贱不知廉耻的事情,还指望我认你这个徒弟,呸!” 棒子急忙帮林渊说话,“师父,少爷是……” “你闭嘴,亏朱司令还当你是好孩子,遇到这样龌龊的事情,你竟然不上报,还打算协同帮忙!”杨彦禄指着棒子,“一口一个少爷,你还真是天生的贱命!” 林渊和棒子脸色齐变,却傻傻地不知道说什么。韩清萌已经回过神来,也豁出去了,不就是发现自己和林渊是同性恋吗?游街,枪毙?自己都愿意承担。当下正容对杨彦禄说:“杨先生不要多管闲事,我和小渊是真心相爱,没有碍到别人任何事情,你身为人师,就这样侮辱自己的徒弟,实在有失风范!” 杨彦禄脸色更加阴郁,直接冲韩清萌喷道:“你是不是得病了啊?放着正常的男人不喜欢,喜欢个女人?你不是医生吗?倒是治治自己的病啊。” 林渊立马怒了,“师父,你教导我一回,你怎么骂我都行,你不能这么说小萌!小萌是好女孩,我爱她,有错吗?” 杨彦禄一看林渊死不悔改,当时就气得直翻白眼,忽地一甩袖子,“好,好!我现在就上报,看看党中央怎么处理你们这两个龌龊女人?你们会被枪毙的!”转身要走。 韩清萌急忙叫道:“不能要他走了。” 林渊和棒子一左一右拦住杨彦禄。杨彦禄气笑了,“怎么?想杀人灭口?” 林渊歉意地说:“师父,我们会马上离开延安,还请师父念在我们曾经的情谊上,放我们离去,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杨彦禄大叫道:“我呸!不要叫我师父,从今天起我们恩断义绝!你爹的救命之恩与我教导你的恩情抵了。现在,我要举报两个得了脏病的女人,休想拦我!” 林渊面露痛苦,“师父,徒弟即便爱上女人,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您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杨彦禄实在耻于与林渊纠缠,抬步还要往外走。 林渊狠狠心,说了句:“师父得罪了!”和棒子同时出手。 杨彦禄大叫道:“竟然真的敢和我动手,别忘了你们那一身功夫是谁教的。”说话间,手下也不含糊,过了几招,心中一紧,林渊的功夫竟精进到这个地步。 第78章 那年代的爱情 三人对阵,棒子完全是充数的,没几下就被杨彦禄踢得连滚几圈。杨彦禄却奈何不了林渊,他这些年打鬼子,疏于练习,现在更是不用他亲自动手,讲课的时候比划比划就行。 而林渊却深记他的教导,早晚都会打一遍太极,温故而知新。若不是林渊碍于杨彦禄是她师父,她早就全力以赴了。 竟然打不过自己教出来的弟子了,杨彦禄只觉得这是个奇耻大辱。虽然他以前很喜欢林渊,教导林渊也用心,可是那是在林渊不及他的前提下。 要不说,为什么很多绝技传一传就失传了。完全是因为身怀绝技的人心胸太狭隘,收弟子都留个什么后手绝招,你留点,你下一代再留点,下下代,下下下代……到最后,完全失去了。 那边韩清萌扶起棒子,问:“你能看出来他们谁厉害些吗?” 棒子认真看了几眼,欣喜道:“少爷厉害些,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这话被杨彦禄听在耳中,恼羞成怒,大骂道:“一群下贱货,亏我当初尽心尽力教导你们,竟教出两个白眼狼,我真是瞎了眼!” 林渊一脸的痛苦与无奈,连让几招,不由得手脚忙乱了起来,杨彦禄抓住这个机会,对林渊连连出杀招。 林渊连忙闪躲,到底挨了一拳,正打在前胸上,林渊觉得血气翻滚,连退几步,退到门边了。杨彦禄紧追不舍,再次出重拳,正对林渊印堂。 林渊心一狠,以掌相迎,掌心握住拳头顺势滑下,下盘同时下蹲,躲过这拳,前边的掌变拳,在杨彦禄腋下连击三拳,直接把杨彦禄轰飞到床上。 杨彦禄气急败坏,伸手从怀里掏出把枪直接朝林渊开枪,棒子手疾眼快飞起一脚将杨彦禄的□□踢翻,杨彦禄大怒,一脚将棒子撂倒在地,想想今日的事情,杨彦禄只觉得气得肝胆俱颤,本来打算攻击棒子的掌变拳,大拇指夹于中指食指之间,对准棒子的太阳穴猛击过去. 这下要是打在棒子的太阳穴上,棒子必死无疑。林渊惊慌失措,狂奔而来,林渊伸手挡住杨彦禄的拳,伤心地说:“师父,你要杀棒子吗?” 杨彦禄脸色通红,大喝道:“你们两个都死不足惜,我是替天行道!” 林渊又怒又伤心,找准机会将杨彦禄再一次轰飞,这次不巧的是,杨彦禄正落在□□那个地方,他抓起□□对准林渊就是一枪,林渊胸部中弹,身子晃了两晃,蹲下身子,脸色惨白。 韩清萌惊呼地跑上去抱着林渊,“小渊,你怎么样?小渊……”韩清萌按住林渊的伤口,试图减少鲜血的流出。 棒子也爬到林渊身边,扶着她的身体,带着哭腔说:“少爷,你一定没事的,你别吓我,你知道我胆子小的,就会虚张声势……” 杨彦禄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拿着□□指着林渊,冷笑道:“上天有眼,终于让我收拾了你这个孽障,我就是杀了你也是罪有应得。但是,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游街,让所有人知道你干了多么肮脏龌龊的事情!” 林渊勉强抬起头,看着杨彦禄,“只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女人,师父就这样痛恨我吗?连带以前的情谊全都没有了吗?” 杨彦禄厌恶地看着林渊,“我杨彦禄这辈子做得最失败的事就是收了你这么徒弟,幸而让我有机会清理门户” 林渊痛苦地闭上双目,眼泪顺着脸颊流淌。 杨彦禄冷笑一声,毫无怜惜之情。 突然,林渊睁开二目,身体暴起,一掌砍到杨彦禄的后颈上。杨彦禄像面条一样瘫软在地,□□哐当落地。 林渊再次蹲下身子,压住伤口,急声说:“刚刚枪声响了,估计马上就要来人,小萌,你拿着枪到院子里假装练枪,把人搪塞走。棒子,你把师父绑起来,收拾东西,随时准备走!” 韩清萌走上来抱住林渊,“我要马上给你处理伤口,你受伤了我们怎么走?” 林渊露出一个笑容,温柔地说:“我不要紧,我自己先处理一下伤口,你忘了我也是医生啊。我们必须走,留下来就真的生死不由己了。” 韩清萌没有办法,只得急忙把自己的药箱拿出来,然后拿着□□去外面随便找了个靶子开枪。棒子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林渊扯开衣服,伤口的位置离心脏竟然很近,而且子弹穿堂而过没有留在身体里。林渊悲伤不已,这样的重伤即便在医疗相对发达的上海都得躺个几个月,现在这种情况,真的离死不远了。 韩清萌到底不是普通女子,谈笑间三言二语就将一队巡逻兵打发了,她跑进屋子里,一看林渊的伤,眼泪瞬间就流下来,“怎么会……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林渊已经给自己的伤口做了简单处理,撒了些止血的药粉,拍拍她的手,笑着说:“我不要紧,你帮我包扎一下。” 韩清萌一面流泪一面处理林渊的伤口。棒子已经将能找到的干粮都装起来了,韩清萌的药箱也被他包了起来。他和林渊的枪都换吃的了,幸好韩清萌配备有□□和百来发子弹,再加上杨彦禄的□□,虽然单薄了点,但是有胜过无。 林渊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强打精神问:“师父捆在哪?” 棒子擦了把眼泪,呜咽地说:“在那屋呢,还没醒。” 林渊对韩清萌说:“现在我们还没暴露,你检查一下东西,看看还能弄来什么,弄不好我们还要走一遍草原雪山。我去和师父道个别,我们今晚走。” 林渊走出屋子,眼泪便不停地流,接下来要面临的环境很可能会令她丧命,如果她与韩清萌的感情再被杨彦禄泄露出去,韩清萌将面临无比艰难的处境,一定会受尽屈辱。 林渊知道韩清萌对她的感情,可是如今她却希望韩清萌没有那么爱她,否则,高傲的韩清萌会受到怎样的侮辱和践踏,林渊不敢去想。 所以,杨彦禄真的不能活。 林渊走到隔壁房间,杨彦禄被五花大绑捆在凳子上,头歪着,还在昏迷中。 林渊扑通跪在杨彦禄的面前,哭得痛彻心扉,“师父,对不起,师父,徒儿不是人……” 哭了很久,林渊缓缓站起身,面色决绝,双手放在杨彦禄脑袋两侧,大拇指卡住颌骨,丹田一提气,只听咔嚓一声,杨彦禄的脖子被扭断了,当场气绝。 林渊觉得天旋地转,身子晃了几晃,昏倒在地。 棒子和韩清萌听到声音急忙跑了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林渊,都大惊失色,“小渊(少爷)……” 韩清萌急忙检查林渊的身体,发现她的伤口又一次流血,连忙要棒子把林渊抱到隔壁屋的床上,重新给她包扎了伤口,又将仅剩下的两支抗生素都给林渊注射了。 林渊很快醒来,整个人失魂落魄,强撑着坐起来,对棒子说:“等入夜后,在院子里不起眼的角落挖个深坑,把师父埋了。” 韩清萌与棒子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棒子傻傻地问:“埋……埋了?” 林渊的眼泪似乎已经流干了,她目光呆滞,无神地看着前方,“我把他杀了。” 韩清萌闻言身躯大震,棒子满脸的不可置信,使劲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颤抖地自言自语说:“一定是我听错了,少爷怎么会杀师父,是我听错了……” 林渊视线汇集在棒子脸上,一字一顿地说:“你没听错,我把他杀了。” 棒子身子晃了晃,扶着桌子,低低哭出了声。 韩清萌呆立半晌,走上前将林渊的头抱在怀里,呜咽道:“小渊,你不该为了我做这种事……” 林渊把头埋在韩清萌胸前,再次哭得痛彻心扉。 为何,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入夜,棒子一边哭一边挖坑,挖了大半夜坑,深得他根本没法出来,林渊用一根粗绳子绑在房柱子上,让他爬上来,再把杨彦禄的身体吊下去,二人用手一把一把培土,一边培一边哭。 韩清萌去了一次医疗站,装作放不下工作的样子,暗中弄了一些新从国民党那边抢过来的伤药,路上又遇到了王旺财,王旺财将五六个白面馒头塞给她,还说:“等以后解放了,我一定要你天天吃上白面大米。” 韩清萌看着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男人,心中感动不已,忽地走上前抱了他一下,由衷地说:“王大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王旺财僵住了,等回过神来,韩清萌已经走远,他连蹦带跳地往回跑,乐得晕头转向。 三人再一次检查了东西,虽不是万全,但也尽了最大努力了。林渊强迫韩清萌上床睡觉,睡不着眯一会也行。她和棒子沉默地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头的繁星。 许久,棒子才说:“少爷,你是不是伤得很重?” 林渊收回目光,看着棒子,没有回答。 棒子低着头,脚踢着地上的石子,鼓起勇气又问:“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 林渊再次抬头看着星空,很沉静地说:“是的。” 棒子蹲下身子,捂面痛哭,低低哭诉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但凡你有一点办法你也不会杀了师父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林渊很平静,轻声说:“别哭了,人固有一死的。若我死了,你要帮我照顾好小萌,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和她的感情。若她想嫁人,你就守着她到嫁人,若她不想嫁人,你娶了她,给她自由吧。” 棒子腾地站起来,怒喝:“你做梦,你自己的媳妇自己照顾,我不会管,我一定不会管!” 林渊叹了口气,“我求你了。” 棒子大悲。 韩清萌无力地靠在门上,泪水泛滥成灾。 第79章 那年代的爱情 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巡逻队交接班,林渊三人就选在这个时候出发。 负重都交给了棒子了,林渊拿着□□探路,韩清萌拎了一点东西,也拿着□□,夹在两人中间。 所幸的是,一路畅通无阻。许昌是万万没想到韩清萌爱恋林渊,所以他压根就没想韩清萌会跑。王旺财就更想不到了,正做美梦娶韩清萌呢。杨彦禄倒是知道,不是被埋了嘛。 韩清萌事前了解,根据地追讨叛逃的同志都是用马匹的,所以林渊并不打算靠双腿逃出延安,他们一路绕到了养马的地方。 马圈旁边的木屋里,响着震耳欲聋的鼾声,韩清萌放风,林渊和棒子快速地将三匹马的马蹄用很厚的布包上,确保只会发出轻微声音,然后拿了三副马鞍装上,在将包裹固定在马,才牵着马走了出来。 马棚地位置已经很偏了,林渊三人还是牵着马走了很远,完全到了无居民区才上马奔驰。 路线她们一开始就定好了,由延安直奔洛阳,再到南京,最后回上海。 这中间避开国共战场,还是要走很远的草原,雪山可以绕过去。 为了逃开追赶,她们马不停蹄,直奔跑了一天一夜,才在第二天晚上时勒马停步。 林渊强撑着这股气,她不想拖后腿,她一定要带着韩清萌离开许昌的控制范围。即便伤口鲜血直流,即便视线越来越模糊,她还是瞪着眼睛,打着精神,几次险些晕倒,她就咬自己的舌头,口里也已经鲜血淋漓。 一停止,林渊再也撑不住了,直接从马上栽下来。韩清萌和棒子都吓得脸色发青,飞身下马去查看林渊的情况。当看到林渊胸前大块的血迹,韩清萌死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要自己哭出来,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不能让林渊担心她。 棒子也知道现在的形势真的不能哭哭啼啼的,实在于事无补,他飞快解下包裹,掏出药箱递给韩清萌,韩清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处理林渊的伤口,重新止了血,上了药,用纱布包扎上。又看到林渊满嘴的鲜血,韩清萌一边用水冲洗,一边流泪,眼泪一滴一滴掉在林渊的脸上。 棒子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要韩清萌把林渊的衣服换下来,他光着上身找了处水洼,先装满了水壶,再牵马饮了水,又兑了一些盐水喂马喝下,才将林渊的血衣洗了干净,找了根木棍支起来晾上。 韩清萌已经铺好不知道哪个爱慕者在她昏迷的时候送的兽皮,这时正好用上了,能防潮。 棒子小心抱起林渊放到兽皮上,又去拿干粮去热。他知道三个就他一个健康正常,林渊生死难料,韩清萌大病初愈,棒子觉得自己应该长大了,不能永远躲在林渊身后动嘴皮子。他现在万分后悔小时候学武的时候不认真,否则林渊一定不会受伤。 给韩清萌烤了一个白面馒头,一小块鸡肉。自己直接冷吃个粗面馒头,就着一小块咸菜疙瘩。林渊现在已经不能进食了,棒子把包翻了个底朝上,才翻出那盒珍贵的参片,原本是给韩清萌带的,可是韩清萌身子太弱,不能用人参攻,现在正好给林渊吊命,只要撑到上海,林渊就有救了。棒子拿出盒子,蓦然发现盒子下面还压着一个盒子,他拿出一打量,想起来了,是林渊给韩清萌准备的二十岁生日礼物。棒子鼻子发酸,拿着盒子走到韩清萌身边,递过去,看见韩清萌一脸的疑问,便说:“少爷离开上海时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又看到韩清萌仅吃了几口馒头,便很认真地说:“你身体刚好,不好好吃饭,根本受不了,你要是倒下了,谁来照顾少爷?” 棒子说完就走开架起了一堆火,把带的一个小锅架上,开始熬汤。 韩清萌双手拿着打量这个精致的盒子,双目又蓄满了泪水,她努力将眼泪憋回去,拿起剩下馒头拼命吃下去。 吃完馒头,她才小心翼翼地拆开盒子的包装,打开来一看,是一对金戒子,样式简单大方,一枚戒子上刻着萌,一枚刻着渊。 韩清萌终于忍不住哭泣。结婚那天,和林渊在浴室折腾完,林渊把娇软的她抱回卧房的时候,她撒娇地告诉林渊,外国的情侣间都是用戒子约定终生,所以林渊欠她一枚戒子。林渊当时还不在意地说:“我们可是正经的中国人,不学那些洋规矩。” 韩清萌拿起刻着“渊”字的戒子戴在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又拿起林渊的左手,将另一枚戒子戴在她的无名指上。然后十指交叉,另一只手轻轻摸着林渊的脸颊,柔声说:“小渊,我戴上我们的戒子了,很合适,我好喜欢。小渊,你答应过我,此生此世不会再离开我,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你舍得让我一个人面对整个世界吗?小渊,我昏迷时,你说过我要是去了,你也不会独自活下去。我想告诉你,若你真的敢不活下来,我一定会陪你去。小渊……”韩清低声哭泣,“我好怕,求你不要离开我……” 棒子背对韩清萌偷偷抹眼泪。 参汤好了后,棒子撬开林渊的牙关给她灌了下去。 深夜,棒子说服韩清萌睡觉,韩清萌就躺在林渊旁边,棒子拿出一张薄被盖在她俩身上。自己则守着火堆关注着林渊的情况。 所幸是林渊没有发烧,在没有抗生素的情况下,这就是上天的眷顾了。 白天赶路的时候,棒子抱着林渊骑马,韩清萌自己骑马,再牵着另一匹马,给棒子和林渊换乘。林渊一直靠人参吊命,始终处于昏迷状态。 棒子照顾两个病号,整个人迅速成长了起来,圆圆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消瘦有棱角的面容,眼神很坚毅。他就像王旺财一样,想尽办法给韩清萌补身体,还得全神贯注照顾林渊骑马,不能要她的伤口再流血了。 到了洛阳的时候,棒子还大半夜光顾了一下国民党的医院,补充了一点救命的药品。 这样,日夜兼程,披星戴月,终于在一个月后回到了上海。 再说根据地,许昌白天忙着练兵开会调王旺财,到了傍晚的时候才闲下来,开始琢磨怎么娶到韩清萌。想着想着他就想起,韩清萌醒来的时候抱着林渊哭的场景,眼瞎的人也能看出那是真的用情至深。又想到韩清萌与林渊每晚同床共枕,林渊是如何隐瞒住身份的?如果是对接受封建传统教育的女子,林渊还有可能蒙混过关,可是韩清萌不行,她不但接受了西方教育,还是学医的,对男女之事恐怕很清楚。 许昌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他最不愿承认的一种可能:韩清萌一直都知道林渊是女的,她喜欢林渊。 许昌脸色大变,腾地站起身,两步跑出院子,急冲冲奔韩清萌的住处跑去,到了进去一看,心瞬间跌落谷底,人全都不见了。 他气得当场就掀翻了屋子里的桌子,桌子上掉落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党组织亲启,韩清萌拜上。许昌到底没有失去理智,他没权利打开这份信。 他拿着信急冲冲找到朱司令,朱司令深思了一下,说:“韩医生是共产国际的派来的,这信还是交给党中央吧。” 他拿着信去了中央小组,主席打开一看,面色不由得深沉了起来,叹气道:“革命还未胜利,我们的同志却开始腐化了。” 总理忙问:“是何事?”接过信一看,也皱起眉头,“此事还得慎重对待,不能冤枉了好同志,当然,若属实,也决不能放任发展。” 朱司令也接过信一看,信的内容很简单,韩清萌首先为自己的不辞而别郑重道歉,为不能坚持在革命的阵营中感到痛苦,可是婚姻出了问题,林渊的欺骗亦是无奈,林渊觉得对不起韩清萌所以决定回上海亲自登门请罪;韩清萌本不想离开,可是许昌紧紧逼婚,韩清萌说自己真的不喜欢许师长,根本不想嫁给他,可是要面对巨大的压力,只能洒泪离开革命战线。杨彦禄认为自己泄露的爱徒的身份会给爱徒带来麻烦,愿意陪她回家请罪。为什么偷偷摸摸偷了马走,完全是因为若被许师长知道了,一定走不了了。 韩清萌心里太恨许昌,打定主意不让他好过。 总理已经要人找了韩清萌开的药方,一对照笔记,果然是韩清萌亲笔所写。 主席叹息了一下,“暗中查查吧,别伤了好同志的心。” 也该着许昌倒霉,他动作真快,昨天韩清萌说要嫁王旺财,今天他就寻了个借口把王旺财调走打鬼子去了。调查员很快就把事情的原委始末弄得一清二楚,加上之前企图给林渊扣顶□□的帽子,林渊的功劳也查了,属实。这样一来,许昌的行为就有点司马昭之心了。 主席大怒,根据地第一次大清洗运动就开始了。许昌直接被削成了白板,派到前线去学董存瑞了。 周指导员因为思想觉悟太低,太自私,但是人家也是个文化人,就留在最基层做个办事员。 完事之后,中央党小组一商议,绝不能伤了共产国际同志的心,韩清萌必须召回;林渊绝对是可造之材,身怀太极,又是学医的,还有胆子有气魄,于是决定,拍电报联系上海地下党,以党中央的名义向韩家求个情,原谅林渊。 这样一来,林渊杀了杨彦禄企图隐瞒的真相,就原封不动地展现在韩老大面前。 那位地下党同志来登门拜访的时候,两个老头还在下棋呢,他把情况一说,林老头当时就傻眼了,韩老大原本还想把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疯子乱棍打出,一看林老头的反应,心“咯噔”一下。 韩老大这辈子阅人无数,想从来没有走眼过,谁成想在为自己宝贝女儿选女婿上跌了一跤,这跤跌的他直接跌进了医院。 韩老五与韩老八弄清情况后,气得把桌子拍的啪啪作响,韩老五破口大骂:“原以为林家是好的,结果是最不要脸的,生个女儿充当儿子我们管不着,竟然敢骗婚骗到我们韩家头上,作死!” 韩老八也气得脸色发黑,“大哥和小萌竟然受这样的屈辱,我定饶不了林家!” 正骂着,管家匆匆进来,“刚刚接到店铺伙计的传信,六小姐和林姑爷回上海了,林姑爷受了枪伤,正在抢救。” 韩老八腾就站起身,“还抢救个屁,直接打死。召集人手和我去医院。” 韩老八直奔医院,林渊已经抢救完,正在输液。他推门进去,韩清萌刚要迎上去,韩老八直接就要拔林渊手臂上的针管。 韩清萌大惊,急忙拦住,“八叔,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韩老八凶狠地说:“救活了我也打死她,还浪费那个药干嘛!” 一看韩清萌震惊的表情,韩老八语气缓和了下来,“小萌,是大哥不慎,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八叔一定不会让你白受这个委屈,林家父女敢打我们韩家主意,就等着死吧!” 韩清萌猜大概是延安传来的消息,她心中万分凄苦,千难万苦才回到上海,只想等林渊好了再做打算,没想到消息传的这样快。她家的情况她了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送你全家去见阎王。 韩清萌稳了稳心神,才说:“林渊骗我这事,已经向我道歉了,我不怪她了。八叔也别管这事了。” 韩老八怎么肯依,“小萌,你才不要管这事了,你心肠太软了,若不给林家父女颜色看看,他们还当我们韩家好捏。你爹现在被气得进了医院,而且,这事关系你的名声,要你以后怎么嫁人?”作势还要去拔林渊的药。 韩清萌赶紧挡在他前面,再次恳求:“八叔,我真的不怪她,没有她我早就死在延安,她救了我一命,难道不该报恩吗?” 韩老八一皱眉,没再动,韩清萌赶紧把林渊救她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韩老大迟疑了,许久才说:“这样讲来,倒也能保住她的小命,不过此事我还得问问你爹。” 韩清萌也阻止不了,只得点头道:“林渊再错,也救了我一命,就当功过相抵了。” 韩老八眼色不善地看了眼昏迷中的林渊,返身走出病房,正遇到去买饭的棒子,棒子还很热情地打招呼,“八老爷好!” 韩老八瞪了他一眼,直接走掉了。 棒子傻了一下,赶紧进病房一看,韩清萌握着林渊的手,无声地哭泣,棒子放下手中的饭盒,走上前问:“少奶奶怎么了,刚刚我看见八老爷,他……”棒子突然明白了,声音有些发抖,“他们知道了?” 韩清萌点点头,棒子大惊。 韩老八离开医院直接去了韩老大所在的医院,进了病房,见韩老大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又暗自后悔自己刚刚没有下手杀了林渊。他先轻柔地服侍韩老大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才轻声细语地将林渊救韩清萌一事说了一遍,末了说:“我本来已经打算杀了林渊,可是小萌拦着,我也不能强来,再者我们韩家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大哥,你看这事得怎么办?” 韩老大在听到林渊这名字的时候,表情突然就变得很扭曲,一把抓住韩老八的手,“给小萌说亲,立即马上。” 韩老八摇头道:“匆忙中哪有合适的人选?况且小萌即便被骗婚,想嫁人也一点不难,这事还需从长计议,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解决林家。” 韩老大厉声说:“没有人选就随便选,一定要让她再嫁人!” 韩老八有些摸不到头脑,难不成大哥气糊涂了?怎么能让小萌随便嫁呢。 正这时,病房门开了,唐彪一脸欣喜地走进来,跪在韩老大床前,及其认真地说:“我愿意迎娶表妹。” 韩老大热泪盈眶,“好孩子,彪儿是个好孩子。”转头对韩老八说:“今天明天筹备,后天结婚!” 韩老八犹豫道:“彪儿是自己人,知根知底倒是不错,可是时间是不是太赶了,可不委屈了两个孩子?” 唐彪立马道:“我不觉得委屈。” 韩老大斩钉截铁,“就后天!” 韩老八没办法了,只得说:“我这就去安排。” 韩老大又说:“告诉小萌,她要是不嫁,林渊必须死!” 韩老八愣住了,小萌若真不愿意,为什么用林渊威胁就好使?难不成?韩老八想到一种可能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自己天仙般的侄女怎么会是怪物! 结果太令他失望了,韩清萌一口回绝了与唐彪的婚事,再听到以林渊的命相换时,哭得肝肠寸断,“我要见爹,我亲自和爹说!” 韩老八带着韩清萌到了韩老大的病房,唐彪也跟来了,看着韩清萌满脸的喜色。 原本已经没了心思,却没料到有这样的神转折,韩清萌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唐彪在心里感谢了他所有能想到的神仙。 韩清萌双目含泪地看着韩老大,“爹是要逼死女儿吗?” 韩老大怒道:“你要逼死你爹吗?你说,你和那个林渊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女的?” 事到如今,韩清萌再隐瞒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她看着韩老大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结婚前我就知道,我爱她,我不在乎她是男是女!” 韩老大气得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砸到韩清萌面前,“你……你这个逆女!” 韩老八和唐彪震惊地看着韩清萌,不停地扒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韩老大喘着气又问:“你是不是……是不是……和她……” “是的。”韩清萌知道韩老大想问什么,看着他纠结难以启齿的样子,只觉得无名的悲伤。 韩老大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喘息起来,韩老八一个箭步冲上去给他顺背,顺了好久,韩老大指着韩清萌,“你们……你们……两个女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韩清萌平静地说:“怎么不可以?我们相爱,所以会想得到彼此的身体,有什么不对!” 这下韩老八和唐彪也听懂了,纷纷变色。 唐彪满眼的不可置信,“你们是两个女子,怎么可能?”怎么做到的,快告诉我! 韩老八也和韩老大一样,好悬没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就过去了。 有悖天理伦常,有伤人和道德! 韩老八缓过来怒喝:“林渊她死定了。” 韩清萌擦干净脸上的泪,平静地说:“我会陪她一起,她生我生她死我死,要我嫁给别人,不可能。爹,八叔,您们尽管去杀她好了,我不怪你们,我一定会陪她去!” 这下韩老大彻底晕过去了。 韩老八气急败坏地跑出去叫医生,韩清萌走上前,检查了一下,说:“只是一时昏厥,不要紧的。”然后看着唐彪,“表哥,你为什么想娶我?” 唐彪还没从分析两个女人上床的高难度问题中回过神来,呆呆是说:“我喜欢你,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你。” 韩清萌又问:“若我死了,你回陪我死吗?” 唐彪:“……”绝对不会啊。 韩清萌淡然一笑,“你只是觉得我符合你妻子的形象,但这不是爱情。我可以告诉你,如果当初我死在延安,林渊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陪我去。如今一样,她死了,我绝不独活!表哥若只想得到我的身体,我无话可说。可是你若想得到我的心,不管你怎么做,都不可能!我的心是属于林渊的,此生此世至死不渝!” 唐彪:“……”好像被感动了,怎么办? 韩老八风风火火提溜这一个男医生进来,那男医生一看韩清萌,甩开韩老大直奔韩清萌就去了,抱住韩清萌大嚎:“小萌,我终于活着见到你了,你不知道上海滩真的不是人呆的地儿,这的土鳖帮派怎么就这么多!这家就是一个,你也是被抓来祸害的吗?” 韩清萌:“……这是我爹。小义,你什么时候回的上海?” 小义立马放开韩清萌,裂开大嘴笑呵呵地说:“我说的嘛,这家和帮派一点也不像,这么温柔地把我拎过来,帮派都是把我拖死尸地拖过来,太文明,简直太文明了。” 韩清萌本来心情很沉痛,也被他满嘴跑火车的风格弄得哭笑不得,只得说:“我爹只是昏厥,补充一点葡萄糖就可以了。” “就是就是,有你在还费劲拎我过来干嘛,这个大叔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利用我消化呢?”小义看着韩老八赞赏地点点头,“运动运动是对的,可是刚刚那种方法就不必了,呵呵。” 韩老八:“……”哪来的傻缺? 唐彪打量了这个叫小义的几眼,问:“这位是?” 韩清萌道:“他是我的同学,殷义。” 殷义笑呵呵地说:“既然来了,我也看看病人,走走过场。”上前狠掐韩老大的人中,到底把韩老大掐醒了,还笑呵呵地说:“哎呀呀,怎么醒了呢?” 韩老大一醒,就指着韩清萌对韩老八说,“婚礼照常举行,她若反抗,就绑着去!”又对抹着眼泪对唐彪说:“孩子,委屈你了。你表妹得病了,全靠你治好她了。” 唐彪很虚心地说:“治?怎么治?” 韩老大:“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的男人!” 韩老八:“……” 唐彪:“……” 殷义:“我这样的,必须是我这样的!” 韩老大:“!!!!”哪来的神经病? 第80章 那年代的爱情 韩清萌被强迫带走关了起来,韩家开始筹备她与唐彪的婚礼。林家一家一直被控制在家里,等待韩家算账。韩老大和韩老八真的怕韩清萌陪林渊去死,所以没敢杀了林渊,只是把林渊的病房控制住了,打算等林渊一醒,直接扔监狱里关一辈子,连棒子出去买东西都会跟着二十个彪形大汉,因为棒子会武功,他们怕看不住他。 韩清萌是当着殷义的面被带走的,韩清萌临走是冲殷义喊:“帮我去宏立医院,告诉林渊,我不会背叛她。” 韩老八阴森森地盯着他,“想死就去。” 殷义呵呵一笑,“怎么会想死呢,我还没活够呢,我还得熬死那个唐彪的,好娶小萌呢!您放一百个心吧,我才不会通知一个竞争对手,还是女的!苍天,我一世英名都要毁了,我这么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竟然败在一个女人手里!上帝啊!大叔,你不知道,我那时为了追小萌那可是抛头颅洒热血啊,就恨不得眼前出现个刀山火海让小萌知道我对她的心苍天可鉴!往事不堪回首啊,大叔你说,小萌不同意嫁给那个唐彪,他们洞房那就是强、奸啊,以小萌的性格,我肯定她死定了,太可惜了,难道我的爱恋就这样夭折了,大叔,你别走,我还没说完呢,大叔……” 韩老八心里肯定这个医生有病,头也不回地走了。 殷义不过瘾地砸吧砸吧嘴,转身招来一个黄包车,“宏立医院。” 他一身白大褂,又戴着口罩,守在林渊病房外的韩家保镖也没多问,直接放了进去。 殷义一进来像个贼似的围着林渊的病床左一圈右一圈转了好几圈,还自然自语道:“不咋样啊,绝对和我没法比,啧啧……” 棒子诧异地看着他,小心地问:“医生,是我家少爷有问题吗?” 殷义点点头,“问题大了去了,她怎么能虏获我心中女神的芳心呢,一百个不理解!” 棒子一脸迷茫之色,殷义很好心地进一步解释,“我心中的女神就是韩清萌啊,怎么,你不认识?” 棒子立马警惕了,又是一个情敌,语气不善地说:“我家少奶奶我怎么会不认识!” 殷义很开心地拍拍手,“哈哈,马上就是唐夫人了,不是你家少奶奶了。你说我得活多久,才能熬死那个唐彪?” 棒子脸色大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殷义上下打量了一下棒子,“我这话的意思如此明显,你怎么会听不懂?上帝啊,我对国人的智商深表哀悼!我的意思是小萌后天就要嫁给唐彪了,晚上的时候估计要洞房的,小萌肯定是不愿意的,可是她爹觉得她喜欢女人是一种病,一定会让唐彪霸王硬上弓的,可怜的小萌,一定会死的!要不要我先死,去地府给她探探路呢?”殷义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万一我去了天堂,她去了地狱,这道可够远的啊……” 棒子已经大惊失色了,他两步蹿到床边,握住林渊的手,“少爷,你听到了吗?他们要强迫少奶奶嫁人,你快醒过来啊。” 殷义从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一副听诊器,放在林渊胸前听了一会,又看看林渊的面色,翻翻她的眼皮,摘下听诊器:“伤得太重,拖了太久,不容易醒过来啊,很可能就这样睡过去了。太好了,我又少了一个劲敌!我到底得活多久才能熬死那个唐彪呢?” 棒子怒气冲冲地喊道:“你还是男人吗?不应该去和唐彪竞争吗?还要等人家死了,怎么想的你?” 殷义一脸无辜,“竞争什么?我又不爱小萌。” 棒子瞬间被噎住,这是哪来的神经病? 殷义摆出一副我就是救世主的样子,说:“这事我可以帮你家少……小姐,和小萌?” 棒子很不相信地瞧了他两眼,“怎么帮?” 殷义一脸神秘,“这是我的独门绝活,我可不能外传。但是呢,我很负责地告诉你,你家少……妈的,总忘!你家小姐不被刺激刺激很难醒过来,你这两天就别睡觉了,跟她好好说说那个唐彪怎么对待小萌,要细节呦!比如说,小萌被绑在床上,四肢张开,浑身□□,唐彪那禽、兽醉醺醺地走进来,看见小萌曼妙的身姿,裤子瞬间搭起了帐篷……总之,你就顺着这个思路编吧。” 棒子傻眼了:“……我编不出来……”哪来的神经病! 殷义嫌弃地看着棒子,“你怎么这么笨!反正你不刺激你家少……妈的,又忘了!你不刺激你家小姐她就醒不来,她醒不来谁帮她救小萌啊,啊?你编不出来的那些事情就可以成为现实了,哼!”潇洒地离开病房。 棒子傻了几分钟,开始面红耳赤地编故事,这是个极度虐心的过程,棒子表示他对男女之事都要恶心了。 殷义哼着小曲,坐着黄包车又回到了自己的医院,到药房拿了些药,直奔韩老大的病房,推门进去,盯着韩老大,嘿嘿一笑。 韩老大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得警惕地问:“殷医生有事?” 殷义殷勤地拽过一把椅子,坐到韩老大面前,笑呵呵地说:“我是小萌的同学,打算和您老彻夜长谈一下!结个忘年交啥的,想想都太美好!” 不等韩老大说什么,殷义便问:“韩伯父喜欢读史书吗?” 韩老大也不知道这个殷义到底要干什么,难不成想讨好自己,要自己改变主意,把小萌嫁给他?韩老大看了看殷义那张眉清目秀的小白脸,和窈窕的身材,瞬间否决这个想法。心中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点头,“还行,偶尔也看看。” 殷义便问:“那韩伯父一定知道黄帝了?” “废话!”韩老大觉得受到了藐视,“炎黄子孙,就是由黄帝而来,我怎会不知?” 殷义立马道:“那也该知道,杂说娈童始于黄帝!” “什么意思?”韩老大听出这不是什么好话了。 殷义道:“男性同性恋从黄帝是就开始了,很可能他就是一个,可是没有黄帝,就没有今朝的炎黄子孙,韩伯父也认为黄帝该死吗?” 韩老大总算明白了,大怒:“你是来给那个林渊当说客的?” “当然不是,我和她又不熟!”殷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兴奋地搓着手:“我真的很喜欢帮文盲普及知识,给老顽固正脑筋。您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哦,够顽固,够愚昧,够无知,哈哈,遇到您简直是我前世修来的,哈哈……” 韩老大气得青筋暴起,就要喊人,殷义手疾眼快,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拿着准备好的针管直接注射了进去,韩老大挣扎了几下,倒在床上昏过去了。 殷义把他双手绑在前面,嘴贴上胶带,然后让他背朝里躺着,走出去告诉门口那两个保镖,韩老爷火气太大,说晚饭不吃了,不要让人打扰。又很好心表示自己会留下来开解韩老大,顺便照看他的身体,确保他能参加后天的婚礼。 那两个保镖向里探头一看,韩老大背朝里躺着,一副气大的样子,当即点头表示明白。 殷义关上门,兴奋地跳了一下。然后用冷水把韩老大拍醒,见韩老大满眼的狠色,急忙解释:“我就是想和您安安静静地聊天,聊好了自然会走,绝不伤害你一个汗毛的。” 殷义开始从中国古代的汉高祖与籍孺的一笑为君,讲到近代的乾隆与和珅的倾国力真爱的时候,已经大半夜了,韩老头昏昏欲睡,殷义直接给他扎了兴奋剂,继续讲。 讲完中国的开始讲外国的,从亚历山大大帝讲到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再到苏珊安东尼。 滔滔不绝! 越伟大的人就越会感到孤独,能够了解他们的永远是同性,所以真的很多在人类历史上谱写辉煌篇章的人是同性恋。 韩老大真的被震惊得几乎呆傻。 终于,第三天的早上,殷义一边解开韩老大的绳索,扯掉他嘴上的胶带,一边开始他的结案陈词了,“韩伯父,我和您聊了这么长时间,就是想告诉您,真爱是不分种族,不分国界,甚至不分男女的。爱上同性的人并不是得病了,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变态,恰恰他们都有着非一般人的精神!您看小萌,一个女孩子支援革命建设毫不含糊,置生死于度外,再看那个林渊……我和她不熟就不夸她了。再看看她俩的感情,生死相随!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那个唐彪能做到小萌死他就跟着死吗?绝对不可能啊!还有之前您不知道林渊是女子的时候,怎么就非常看好这一对,您怎么就没看出她俩有病是变态呢?突然发现林渊是女的,就有病了,这是不是太牵强了啊?” 殷义又说:“还有,您觉得两个相爱的人是身体上的吗?您让唐彪强迫小萌,如果他真这么做了,小萌一定不会活下去的,她是您女儿,您还不了解她吗?您真的要逼死一对爱人吗?” 韩老大这二晚一天都不停地听殷义洗脑,精神很萎靡,却很有感触,看看殷义,“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帮她们?” 殷义挺挺胸膛,“您可以叫我活菩萨!” 韩老大:“……”真的没办法沟通! 韩老大想了很久,突然说:“今天是小萌和彪儿的婚礼……” “不对!”殷义义正言辞地说:“今天是韩清萌的死期!” 韩老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叫人来吧,我去看看小萌。” 殷义打量韩老大几眼,连连咋舌,“您这个形象去见小萌,会加速小萌的死期的。” 韩老大气得挺着身子,指着殷义,喘了半天气,才勉强说:“你不会再给我扎一针那药,反正你也扎了我几回了,不差这回!” 殷义呵呵笑了,动作麻利地给韩老大又来了一针。叫了人,服侍韩老大整装打扮,一个精神健硕的老头就出炉了。然后直奔韩家婚礼现场。 这边棒子呕吐无数回,还忍着恶心编着各种恶心人的情节,终于他倒下了,有气无力地趴在林渊床边,叫道:“少爷,你再不醒,前面我说的那些就可能都变成真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渊的手指动了动。 第81章 那年代的爱情 林渊觉得自己做了很长时间的噩梦,梦里的一对男女颠鸾倒凤,竟然都是熟人,男的唐彪,女的是韩清萌。 韩清萌自然是不愿意的,整个过程异常悲惨,林渊一动也动不了,急得她二目都流出血水来。 当看到韩清萌被唐彪□□完,趁其不备时毫不犹豫拿起刀子插入自己心脏那一刻,林渊心都碎了,她很想告诉韩清萌,不管怎么她都不会嫌弃她,求她别死。 林渊肝肠寸断,心如刀绞,用尽全部的力气想扑过去抱住韩清萌,可是偏偏还是动不了,她看着韩清萌倒下,心灰意懒,使劲咬自己舌头,只求与韩清萌同去。 一阵剧痛刺激了大脑,林渊手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棒子喜极而泣的大脸,“少爷,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林渊又闭上眼睛缓了缓,再次睁开眼睛,双臂用力想坐起来,棒子忙扶着她,要她靠在床头。 林渊环顾病房,没看到韩清萌,心一紧,忙问:“小萌呢?” 棒子抹起眼泪,“我们好不容易回到上海,谁知延安那边把消息传过来了,韩老爷知道后气得进了医院,韩八爷把少奶奶带走了,据说要嫁给唐彪。” 林渊双手抓紧被子,急声问:“什么时候?” 棒子:“就今天。” 林渊听了脸色变得更加没有血色,梦里的情形要变现实了吗?她挣扎着要下床,可是周身没用一点力气。林渊喘着粗气,沉思了一会,问棒子:“现在什么时间?” 棒子道:“早上9点。” 林渊想了想,说:“你去帮我准备这些药材,然后熬好,给我端来。再把回我家取那套针,跟我爹要,告诉他不给,我就死定了。” 说完开始说一大长串的药,棒子拿纸笔飞快地记着,记完问:“这是什么药方?” 林渊摇摇头,“去吧。” 棒子走了两步又回来,小声叮嘱:“外面那些事韩家派来看着我们的,万一被他们知道你醒了,这事就不好办了,你还是继续装死吧。” 林渊点点头。 棒子去抓药,又回家取针,也不避讳这群尾巴,有人问就回答说打算用中医疗法治好林渊。 再说唐彪,本来挺开心的,被韩清萌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弄得灰心不已,他是真不大想娶韩清萌了,感觉在作孽,像是要创造出另一对化蝶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可是,他又不敢说不娶,韩老大和韩老八估计会把他的腿打断。 他愁苦的脸自然被韩七姑看到了,训斥道:“小萌是你想娶的,现如今就要娶到了,你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难道嫌弃小萌不是干净身子了?” 唐彪闷闷地说:“身子又不要紧,问题是心,她根本就不想嫁我,她真心爱那个林渊的。” 韩七姑脸拉达下来,“胡说!林渊是女人,两个女人那个样子,不是有病吗?儿子,你听我说,这事我和大哥看法一样,也许小萌见识到真的男人后,就不会喜欢林渊了。” 唐彪皱着眉头,嚷道:“小萌不是那么肤浅的女子!” “她肤浅不肤浅,这事也这么定了。”韩七姑严厉地说,“我晚上会安排她喝下药,定要你如愿!” 唐彪大惊失色,“妈,可不能这样!” 韩七姑瞪了他一眼,“这事你就听安排就行,难道妈会害你害小萌?你听话,赶紧去换喜服,再去看看小萌,多关心关心她,我就不信了,我儿子这么优秀还比不过一个女人!” 唐彪无奈,起身去楼上,站在韩清萌卧室门外呆了很久,才敲了下,里面很快传来韩清萌的悦耳的声音,“请进。” 唐彪推门进去,见韩清萌背对着他站在窗边,抱着肩膀,柔弱不胜的样子。唐彪有些心疼,他知道这个表妹这三年来吃了很多苦,若没有林渊,命都没了。唐彪走过去,站在韩清萌身边顺着她视线望去,入目之处是车如流水马如龙。 韩家人脉真的很广。 “唉!”唐彪叹了口气,“小萌,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你是不是……” “是的,我不会顺从。”韩清萌淡淡地说,转过头看着唐彪,认真地说:“表哥,你真的认为我得了某种病,需要一个男人来治?” 唐彪脸一红,“当然不是,我也是不信的,可是,我只是不理解你怎么会爱上一个女人?她很好吗?” 韩清萌转过头,重新看向窗外,“林渊吗?她……”韩清萌陷入思索的样子,“她一点都不好,很孩子气,说话喜欢噎人,又特立独行,很固执。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她,喜欢看她把别人噎得无话可说的样子,喜欢她举手投足的自信,喜欢她浓烈而不顾一起的爱我。她真的很强大,比我认识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强大,强大到我理所应当地认为她可以解决任何问题,在她身边我很开心,很安心。” 唐彪久久无言,韩清萌再次看向他,“表哥,我的身体和心都是林渊的,你若真的强迫我,我不会活下去的。” 唐彪又叹了口气,“我才不想强迫你,我又不是变态。只是,现在,我不敢说不娶你,我只能保证不碰你,绝不碰你!若林渊醒过来,我愿意……”唐彪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我愿意帮你和她离开,去个没人知道她是女人的地方,自由相爱!” 韩清萌展颜一笑,“谢谢你,表哥,真的谢谢你!” 唐彪终于轻松了下来,笑道:“不是有句话嘛,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愿意这样做,也是惭愧自己对你的喜欢不够强烈。若我像林渊那样爱你,我一定不会放你走,强迫又如何?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开心。” 韩清萌也笑了,“那我是该感谢表哥肤浅的喜欢了?” 唐彪呵呵一笑,“确实!”而后又说:“婚礼的时候,你配合一些吧。晚上我妈会给你喝东西,你尽量别喝,她实在勉强你,你喝了也不要紧,我必不会食言,绝不碰你!” 韩清萌点点头,唐彪便向外走,走到门口,忽听韩清萌道:“这几天你看到小义了吗?就是我那个同学殷义。” 唐彪转过头,一脸的便秘,“没见到啊,怎么了?他可真是个……” 韩清萌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他这个人有点痴,又有些放浪形骸,还有一点点那种癖好……总之,尽量别让他和我爹单独待在一起。” 唐彪大惊,“据保镖说,这几天都是他尽心尽责地照顾大伯啊,怎么回事?” 韩清萌脸色变得有些奇妙,“这些天他在照顾我爹?那还真……他有严重的思维强迫症,尤其是对待同性恋的问题上。他曾经花了几年时间收集历史上的同性恋的名人,一旦遇到顽固的反对派,他必会与人家彻夜长谈,直到说得人家改变为止。那会在大学的时候,他没少因为人身侵犯进监狱,长的时候关几个月,都不好使,出来的时候更加变本加厉。如今,我也不知道他的病情如何了?” 唐彪满脸的惊奇,“还有这种病?” 韩清萌道:“嗯,这种病的人口才都特别好,因为他对某件事关注的过于厉害,所以也确实对这个问题有研究,但是有明显的偏执,有点“走火入魔”的那种表现,而且显得志向很大,仿佛是在为伟大的事业而奋斗。” 韩清萌停顿了一下,“我担心他这几天借口照顾我爹的病情,在对我爹进行思想教育。” 唐彪一脸的不能理解,“他这种人还能成为医生?” 韩清萌笑道:“正因为有这种病,他的医术很好,一直都是我们班的第一名。表哥,还是派人看看我爹吧,他犯病时很疯狂,都不让人睡觉。” “不用了,我死不了!”门开了,韩老大沉着脸,却满眼兴奋之色。 殷义跟在后面,做委屈状,“小萌,人家两天没睡觉就是为了你,你竟然在这和你表哥揭我的老底,太过分了!” 韩清萌看看她爹不符合年龄的朝气,不由得蹙眉道:“小义,你给我爹扎兴奋剂了?” 殷义自豪地挺挺胸,“那是,还扎了好几回呢!” 韩清萌气道:“我爹年纪大了,怎么能受得了你这么折腾?” 殷义更加委屈了,“不是为了你嘛?你这么还怪人家?好伤心!” 韩老大不耐烦地喝道:“好了,事情都发生了,现在怪他有什么用?”看着韩清萌问道:“若我真的要你嫁给唐彪,你会怎样?” 韩清萌正色道:“会死。我的信仰不容得我在身体上背叛我的爱人。” 韩老大又道:“你可知道,林渊的身份已经泄漏了,将来万一红军得了天下,你们该怎么办?” 韩清萌道:“我还没想,我只想等小渊醒来再安排,她一定会把我们的未来安排好的。” 韩老大生出一丝无力感,“你妈去后,你也是这样依赖我的,虽然你自小就很有主见,却在自己的大事上依赖最亲近的人,以前是爹,现在和以后都是林渊了。”声音有些沧桑。 韩清萌走上前抱住韩老大,低声说:“爹和小渊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有你们保护我,我很幸福!” 韩老大拍拍韩清萌的后背,叹了口气,柔声说:“好吧,爹就再帮你安排一回吧。既然你选择了林渊,就不要后悔。” 韩清萌抬起头,看着韩老大认真地说:“我不后悔!” 林渊这边喝了棒子熬得药,又用那套乌金针扎了自己几处穴位,不多时就就恢复了活力,然后棒子去叫了一个医生过来,林渊把人家敲晕,塞到床上,自己穿着白大褂戴着大口罩混出了病房。棒子是从窗户跳出去的,为了防止被跟踪。看他们的保镖深知棒子与林渊的感情,所以看得并不严。 林渊和棒子回合后,她便直奔韩宅。原本唐彪娶妻应该在唐家,可是唐家的防范太弱了,就选择在韩老八家,防止一不留神被林渊跑出来搅婚礼。 谁知,林渊还是跑出来了。 林渊知道晚上的时候好下手一些,可是她生怕韩清萌不愿与唐彪举行婚礼而在婚礼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所以,仗着一身武艺,她要在白天把韩清萌偷出来,并安排棒子回家把林老爷和管家弄出来,定好了回合地点,打算偷出韩清萌后,一起远走高飞。 林渊装扮成送花的花童,进了韩宅,躲开众人视线,直奔二楼的新娘房间。 她装成摆弄门口花瓶的样子,竖耳倾听,隐约可以判断屋里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不是很清楚,林渊无法判断是谁。 林渊知道自己不能在门口逗留,会被发现的,她思考了一下,返身去了客厅,在不起眼的地方点了一把火,然后躲在楼梯下面。 韩老爷正告诉韩清萌,“中国你们是待不了,不如就去外国吧,现在世界都不太平,就美国和加拿大远离战场,你们就去这两个国家吧。” 韩清萌点点头,想了一下问:“那婚礼怎么办?爹,你怎么办?” 韩老爷瞅瞅唐彪,歉意地说:“就委屈彪儿了。因为这场婚礼,林渊的身份倒是都被大家挖出来了,就说她死了,你也跟着去了,一会我就下楼宣布死讯。再要人去医院那边安排好。现在世道不好,也没人关注你们,慢慢就会被大家遗忘的。至于爹,唉!就你一个闺女,你去哪,爹就去哪!” 韩清萌感动地扑到韩老大怀里,“爹……” 唐彪在一旁道:“这样最好,我虽喜欢小萌,却也希望她开心不是?这样很好,我不委屈。” 正说着,门外管家急促的声音,“大老爷,客厅起火了,八爷要我上来看看。” 韩老大放开韩清萌,打开门,“好好的怎么会起火?可有客人受伤?” 管家道:“原因还不知道呢,许是哪家小孩玩火点着了桌布,发现的比较及时,客人都疏散了,没有受伤的。” 韩老大道:“我这就下去看看,正好告诉八老爷,我有事情宣布,要他把客人集到偏厅吧。”然后转头看看韩清萌,慈爱地点点头,又看向唐彪,“彪儿和我一起下去吧。” 他二人前后走了出去。殷义咧着笑脸,伸了个懒腰,“可累死我了,幸好成功把你爹教育过来了。” 韩清萌心中很感谢他,还是很认真地说:“小义,你的病情这样严重,为什么还不肯去治?” 殷义摇头晃脑,“我才不要治呢!若不是我又这个病,今天还不得一尸两命!” 韩清萌脸一红,怒道:“瞎说什么呢。一尸两命是这样用的吗?” 殷义满不在意的样子,伸手去关门,谁知一个人影闪进,门一关,他后脑一痛,当时就晕了过去。 林渊轻轻将殷义的身体放到一边,站直身子看向韩清萌,“小萌……” 韩清萌瞪着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林渊,和未受伤时一样,可这又怎么可能? 林渊却忍不住了,一把把韩清萌抱到怀里,双臂收紧,“小萌,我好想你!”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还有一如既往的柔情似水,韩清萌悲喜交加,“小渊,是你?真的是你!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林渊微微放开韩清萌,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忽地一口吻住韩清萌,身子一转将韩清萌抵到门上,狠狠地吻着。 “呜呜……”韩清萌的话被吻了回去,她却知道林渊听得懂她,抱住林渊,热情地回应。 二人吻了好一会,林渊才放开她,柔声说:“小萌,和我走吧。” 韩清萌摇摇头,林渊立即紧张了,“为什么?你爹逼你了?你放心,我会把我爹和棒子父子都带走,你爹威胁不到你的。和我走好吗?”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卑鄙的一个人吗?”门被大力踹开,林渊急忙抱着韩清萌闪到一边,回头一看,韩老大带着韩老八和唐彪走了进来。 林渊急忙将韩清萌护在身后,一脸严肃地看着韩老大,“爹……不,韩老爷,我今天一定要带走小萌!” 韩老大看着林渊,这青年一如从前般果敢正义,临危不乱,只可惜,是个女子。不过林渊失口叫的爹,还是令韩老大动容,“怎么,还改口了!我女儿都给你了,还受不起你一声爹了?” 林渊闻言大愣。 韩清萌上前一步挽着林渊的胳膊晃了晃,开心地说:“小渊,你不知道,爹已经答应我们的事了,他会为我们安排好的,还会和我们一起离开,嗯,还有公爹,我们一起离开!” 林渊一脸的惊异,结结巴巴地问:“真的吗?你……没有被胁迫撒谎吗?” 韩清萌掐了她一下脸蛋,“当然是真的啊,傻样!” “哼!”韩老大鼻孔出气,凶巴巴地说:“一句一个胁迫,一句一个威胁,看来你是真的认为我们很卑鄙。” 林渊已经欣喜若狂了,扑通跪在韩老大面前,磕了几个头,诚恳而欢喜地说:“谢谢爹,真的谢谢爹!” 韩老大挥挥手,“赶紧起来,赶紧起来!这事闹的,还有一堆善后的事呢!老八,你处理吧,我们出国的事情也尽快安排,以免夜长梦多。这几天,我和小萌,小渊,还有她爹林老头那个老不死的……对,小渊,你也问问棒子和他爹愿不愿意和我们走,若愿意也一起安排了。我们这些人就去码头附近那个宅子住下,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林渊热泪盈眶,连连点头,“我都听爹,您安排就是……”她与韩清萌十指交握,身子挨在一起,都感动得无以复加。 爱情被亲人认可的感觉真的很好,不必再东躲西藏,孤独地面对这个世界。 唐彪也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这样真的很好!”随即狐疑地打量这林渊,“小渊的身体恢复得有点吓人啊!” 林渊不大好意思地抓抓头,“我给自己用了药,施了针,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十来个小时,过了这时间,身子会很虚弱。” 韩清萌知道这种刺激人身体体能的药物,心疼地看着林渊,“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呢,透支身体机能,要调养好久才能恢复过来的。” 林渊握握韩清萌的手,柔声说:“别担心,只要你好好照顾我,一定好的很快。” 韩清萌想到了某种情节,脸一红,“讨厌!” 旁边的人都受不了了,纷纷用手遮脸。忽听楼下一阵喧哗声,众人走到窗口一看,棒子身上挂满了炸药,一手拿着导火线,一手拿着一根燃烧着的棍子,大声嚷嚷着:“韩家人听着,赶紧把少爷少奶奶放出来,否则我非把这里夷为平地,大家同归于尽!” 林渊脸色一变,惊呼道:“忘了和棒子回合的事了,他定是以为我被抓了。” 韩老大满眼的赞赏,“不错,生死相随的兄弟也不过如此!要人下去告诉他真相吧,别让这二愣子真把这炸了。” 一看人选,林渊和韩清萌已经不适合露面了,韩家的人棒子又不会信,大家正犯愁,角落地传来一声□□,“妈的,哪个王八蛋敢打老子,老子非废了他不可!” 林渊有些不好意思,韩清萌握握她的手,主动介绍道:“这是殷义,是我留学时的同学。说来,还多亏了他说服了爹,爹才会答应我们的。” 殷义站起身,摸着后脑,把视线落到林渊身上,怒道:“好心没好报啊!我帮了你和小萌,你反倒给我一下,我的一腔心血都付诸排水沟了啊!” 林渊歉意地看着殷义,“真的很抱歉,我之前不了解情况,想偷偷带小萌走,所以才敲晕你,实在抱歉。” 殷义满脸嫌弃地看着林渊,“小萌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弱智的女人,简直是瞎了狗眼!” 韩老大阴狠狠地看着殷义,“敢骂我闺女,是想我报这几天的仇吗?” 殷义立马一个大笑脸,“怎么会呢,我和您可是忘年交啊,想想前两天的推心置腹的交谈,我还热血沸腾呢。我就想呢,等哪天我再被几针兴奋剂,我们再来个促膝长谈三天三夜,怎么样?哈哈,想想都开心!” 林渊突然发现,这家伙和棒子怎么就有点像呢。 殷义三言二语就把棒子哄骗上来,得知事情全部,也喜极而泣。 十几天后,林渊的身体好了起来,可以正常生活了。移民的事情也通过英国大使搞定了。 韩家大大小小几十口因为这件事还开了会,林渊作为女女婿,有幸出席。 本来做好了被骂被吐口水等等伤尊严的准备,也打定主意,为了韩清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谁知,韩家上下对她还如平常一样,尤其是那几个小辈,依旧一脸崇拜,六姐夫长六姐夫短,让林渊感动不已。 韩老大把决定一说,“韩家不是我一个人的,所以,我只带一些体己,其他的留给韩家子孙。我名下的两间店铺就给彪儿,小萌这事委屈他了。”抬手制止了唐彪的开口,“听我的,给你你就要!” 韩老五一脸地不痛快,“爹死时,我们怎么说的。此生此世不离不弃,现在大哥要离开我们,和拆了韩家有什么区别!” 韩老八也皱着眉,“此事也许还有别的出路,眼下红军如日中天,想必解放中国势在必得,也许我们可以提前做些打算,贡献一些力量,表达一下立场,还有小萌这个共产国际的战士在,应该不难,倒时也能争取一席之地,小萌和小渊也不用远走他乡了。” 韩老大摇摇头,“此事可没那么容易,眼下形势非常,gc党也会非常对待,可是一旦得了天下就不一定了。” 林渊心里倒是有些想法,可是她不敢说,怕别人认为是她的私心,握着韩清萌的手却时紧时松。韩清萌了解林渊,便插言道:“小渊也去过延安,与红军接触过,不知有什么看法?” 韩老大一直都看好林渊,掐断知道她是女的那段不算,便点头示意她说,一屋子人齐齐看向林渊。 林渊微微有些紧张,深吸了一口气,方道:“我认为gc党得天下之势不可挡,但是中国多年战争,受多国殖民压榨,再加上未来势必有场国共争天下之战。之后,即便建立了新中国,恐怕国力及其衰微,百废待兴。在加上历朝历代得天下者,势必兴文字狱,恐怕即便现在示好,也不一定能保住本家。再有,红军中出身的多是贫苦大众,不怕gc党重农抑商,就怕扬农贬商,到时,各种规章制度法律条款又没有,恐怕商人会首当其冲被削弱。” 屋内众人纷纷点头,韩老八道:“小渊说的极是,到时可就真的身不由己了。” 韩老五道:“既是这样,不如我们举家到海外避难吧,大哥,你说呢?” 韩老大沉思了很久,方道:“国难当头,我们这样背弃自己的国家是在愧对良心啊!” 韩老五道:“趋利避害人之天性,我相信很多参加革命的人,若是有更多的路选,他们未必会参加。都是些走投无路的可怜人。我们也不是背弃祖国,只是出国暂时避祸。我提议,逐渐将韩家的店铺出卖,得的钱全部捐给gc党,支援革命战争。” 韩老八也道:“我们不怕帮派列强,不怕真枪真刀地干,但是却怕和平时期不见血的刀子啊。眼下趋势如此明显,也只能如此了。” 最后韩老大敲定,举家移民加拿大。 韩家这边暗中准备,韩老大带着韩清萌和林渊,和韩家这些年的大部分积蓄,与林老头,棒子父子先行去了加拿大。殷义一家早就移去了美国,正好顺路。 韩老五和韩老八暗中处理家中生意和军队,小辈则陆续不明显地出国了,去与林渊等人汇合。 在红军百万雄师过长江时,韩家全部转移走,留下大量财富悉数捐与gc党,至此消声灭迹。 本文完 第82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话说嘉庆初年,广东省出了个闻名天下的女牙人江玉麟,此女先是为了自家天下第一牙的金字招牌女扮男装,叱咤鉴别市场。而后身份戳穿,依旧不屈不挠,又喜结良缘与余忠正,受嘉庆皇帝嘉奖,更是将这金字招牌打磨得熠熠生辉。 世人均赞其风骨。 然而,风风光光过去十年后,一天夜里,牙行大火,全家二百七十八口人无一生还。 世人皆叹惜命运无常。 再说钱宝儿,她独自离开后,尽管遇到了和江玉麟很像的一位男子,她依旧心如止水。她知道那人不是江玉麟,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江玉麟,她此生此世也只会爱她一个。她一个人平静地生活,偶尔会出去听听大街小巷的流言蜚语,知道江玉麟过得很好,生了对双胞胎,牙行的生意越来越好,名声越传越响。 有时,她会很欣慰地笑了,有什么比听到自己的爱人平安幸福更开心的事呢! 有时,她会很不甘,为什么陪在她身边,陪着她喜怒哀乐的人不是自己呢? 只是随着时光的流逝,自己心中的那份不甘倒是愈加淡了。也罢,此生此世,她钱宝儿再也无缘江玉麟了。 曾一度,她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放下了,还在自己住处的院子里的一棵树上刻上:江玉麟,我不爱你了。 谁知,这场大火再次将她深埋于心底的爱掘了出来,她哭得痛彻心扉,“玉麟……” 钱宝儿收拾行囊,雇了马车,一路哭着到了江家人所葬之地。当看到“余忠正与江玉麟之墓”时,钱宝儿彻底绝望了。 她抱着石碑,摩挲着上面“江玉麟”三字,眼泪都已流干。 钱宝儿一天一夜不曾离开,她不停地想,玉麟那么善良,怎么会无端遭遇横祸?不对,一定是人祸!最有可能对江家满门下杀手的只有一个人。 钱宝儿想到那人,万般的痛恨与不甘也只能憋在心头。 “玉麟,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知道了那样的秘密,下场只有一个!你为什么不早做打算呢?玉麟……” 钱宝儿此时才知道,自己对江玉麟的爱深入骨髓,已经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此生诸多的无奈屈辱,还有江玉麟的死去,终于将她活着的欲望挥散的干干净净。 钱宝儿离开墓地进了城,买了最上等的胭脂水粉。以前钱家未败落时,她都是用来打赏丫鬟的,玉麟曾说她天生丽质,根本不用胭脂水粉来打扮。 如今年纪已大,眉眼间的皱纹已经生出,她想让自己漂漂亮亮地去见玉麟。 又买了一堆工具和一包□□。而后站在卖扇子的店面驻足了一会,回想起玉麟拿着扇子侃侃而谈的风采,是那么风华绝代。 钱宝儿用了自己剩下的大部分银钱买下了店里最贵重的扇子,打算到地府后送给玉麟。 天完全黑下了,钱宝儿才返回墓地,借着灯笼微弱的光,用铁锹开始挖坟。她本是千金小姐,根本没干过重活,直挖了大半夜,才汗流浃背地将坟墓挖开,露出里面的双人棺椁。 钱宝儿歇了一会,便开始试图撬开棺材,她力气太小,用了很多办法都无法撼动棺材盖。没办法,她只好用斧头砍,一角砍完砍另一角,灯笼里的蜡烛都换了三根,才将四角都砍完。 钱宝儿使出全身的力气才将棺材盖推开,露出里面两具面目焦黑的尸体。然而,她还是第一眼就辨别出哪个才是她的玉麟。 并不是因为尸体上的殓衣,恰恰是装殓的人将衣服穿错了,江玉麟穿着男装,余忠正反而穿着女装。因为烧得就剩下焦炭了,很难辨别出男女,她家的人又都死了,还是一个远房亲戚帮忙发送埋葬,顺便将江家的家产贪墨。 钱宝儿对余忠正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是他泄露了江玉麟的身份,是他抢走了江玉麟。虽说自己曾经被仇恨迷住了心,做出了很多不好的事,可是一切灾难的开始,正是余忠正出现在她和江玉麟的生活中。 钱宝儿拿着钩子将余忠正的尸体勾了出来,倒上些灯油,一把火点燃。待尸体烧成灰,她拿出剩下的银两堆在石碑上,留下一张纸条:路过的好心人若帮忙重新填土,可取走银两,若不劳而取,定会被恶鬼缠身,不得好死! 再拿出胭脂水粉,给自己重新上了妆,将扇子放在江玉麟头顶,然后从缝隙中爬进棺材里,躺在江玉麟身边,吞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棺材盖盖上,侧身轻轻抱住身边的人,安详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穿肠而过的痛苦,也不及失去江玉麟时的痛楚。 钱宝儿带着解脱的笑容失去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钱宝儿意识慢慢回来了,她心中疑惑,难不成□□的分量不够没死成?她睁开双目,入眼处是奢华的床帐,很熟悉…… 是她以前钱府的闺房! 钱宝儿腾地坐起身,环顾四周,果然是以前闺房。 她努力压抑自己激动的心情,试探着喊了一声:“小翠。” 她的丫鬟小翠端着一盆水推门而入,笑着说:“小姐今天醒得早啊。” 钱宝儿不可思议地捂住嘴巴,心中惊涛骇浪,脑海中仿佛有千万匹烈马狂奔。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翠安置好水盆,回头一看钱宝儿一脸的惊慌,连忙走上前,“小姐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钱宝儿呆呆地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小翠道:“现在是辰时三刻啊。” “不是!”钱宝儿一把抓住小翠的手,“我问的是现在是什么年?” 小翠闻言大惊,连忙用手去探钱宝儿的额头,“可是梦魔了,怎么还糊涂了?” “快告诉我!”钱宝儿激动地打掉小翠的手。 “现在是嘉庆四年六月八号啊。”小翠担忧地打量着钱宝儿的脸色,“小姐,不如叫大夫来看看吧?” 钱宝儿只是傻坐着,不回答也不动一下。 小翠有些慌神,心里想着若是小姐有个不好,老爷肯定要狠狠责怪她们的,于是快步向门外走去,去叫大夫。 待房门关上,钱宝儿才回过神来,她想知道自己这是重生了?难道老天爷感动于她对江玉麟的爱,而让她重活一世? 钱宝儿激动地站起来,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她重新回到了最初的开始,她一定要尽全力改变上一世的命运,一定不能让悲惨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和玉麟身上。 正想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远远就听见钱老爷焦急的声音,“小姐到底怎么了?赶紧把最好的大夫请来!小翠,是不是你疏忽了,致使小姐染了风寒?” 钱宝儿热泪盈眶,跑到门口推开门,便一头扎到钱方孔怀里,“爹……” 钱老爷慌神了,轻拍着钱宝儿的后背,急声问:“宝儿,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钱宝儿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着钱老爷慈爱的面容,心中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说出口。 爹,即便你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此生,女儿也要拼尽性命保护您! 钱老爷一看自己的宝贝闺女哭得梨花带雨,不由得心疼万分,“好好的哭什么?受了什么委屈告诉爹,爹一定给你做主!”随即冲小翠怒喝:“说,小姐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小翠扑通跪倒,“奴婢不知,奴婢实在不知道,昨儿小姐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了,今早一醒来就这样了!” “胡说!”钱老爷喝道,“定是你们照顾的不尽心,连小姐受了委屈都不知道!看来我平时对你们太宽容了。管家…….” “爹!”钱宝儿连忙制止,“不管小翠的事,女儿只是做了噩梦,心里头害怕而已。” 钱老爷闻言脸色一松,“你这孩子,可吓坏爹了。没事就好,噩梦而已,等这月十五,爹亲自去庙里添香许愿,为你消灾!”然后伸手轻柔地擦拭钱宝儿的眼泪,“看你,多大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被吓得哭鼻子,玉麟知道该笑话你了。” 这样温暖的语言,这样真心实意的关怀,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了呢? 自从钱家败落,自己流落风尘,为了生存,也为了报复江玉麟,她周旋于众多男人之间。除了最初时顾井真心实意为她好。其他的这些人对她都是虚情假意,只是想得到她的身体而已。 后来,自己一夕看开,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过着虽平静,却很孤独的生活,只有自己的左手温暖着自己的右手。 原来,自己内心深处是那么渴望亲人的关怀。 钱宝儿努力忍着要绝提的泪水,头埋到钱老爷怀里,假装撒娇道:“她才不敢,看我不修理她!” 钱老爷慈爱地说:“是是,玉麟比爹都宠你。好了,不早了,赶紧洗洗吃早饭吧。” 钱宝儿不想让钱老爷看到她满脸的泪痕,低着头从钱老爷怀里出来,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转身就进了屋。 钱老爷呵呵一笑,负手离去。 梳洗打扮完毕,钱宝儿用过早餐,才恢复了平静,心里也开始慢慢筹划。 这一世必须要做的事情有,第一,玉麟的身份决不能泄露。只要玉麟是男子,她们便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玉麟就不会嫁给余忠正,不会给那个男人生儿育女,她依旧是风华绝代的天下第一牙的少东家。 第二,尽量远离嘉庆与和珅的争端,不能知道关于乾隆的秘密。皇帝怎么可能允许捏着他身世秘密的人活着,即便再多殊荣,也只是为了麻痹当事人,寻机灭口。 第三,阻止钱家被抄家。究根结底还是要阻止余忠正进入她与江玉麟的生活。还要阻止顾残生疯狂的复仇。 钱宝儿想到她爹做下的恶事,心中亦是惭愧不已,为了独吞财宝,杀了一同拼搏的兄弟,真的很没人性。 可是,终究是倾尽所能疼她爱她的爹,她不能看着他再一次一无所有含恨而死。 钱宝儿叹了口气,小翠见她久坐无言,觉得今日的小姐非常奇怪,生怕一个照看不周被老爷责罚,便说:“小姐,今天天气很好,您不如去找江公子,一起去湖边散散心?” 钱宝儿本来打算理清思路再去找江玉麟,正要拒绝,猛地想起什么,急声问:“去打听打听,今天玉麟做什么?” 小翠心中一喜,就知道提江公子肯定好用,小姐马上恢复了常态,连忙答应着寻小厮去问了。 一盏茶的工夫,小厮大汗淋漓回来传信,说江公子今天受邀请去了怡红院 小翠回来会话时省略后面的几个字,一脸害羞地表示说不出口。 钱宝儿心中猛地一跳,就是今天,玉麟遇上了余忠正,还起了冲突,以后这个小人就像苍蝇一样挥之不去,不但害得玉麟身份暴露,还害得她家家破人亡,她必须阻止他们的相遇! 钱宝儿一脸严峻起身就往外走。小翠在后面吐吐舌头,就知道以小姐刁蛮任性的性格,知道江公子去了那种地方,一定会大闹一场。 江玉麟正遭受容公子,华公子,陆公子,向公子的联合围攻。 第83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钱宝儿赶到怡红院,一进门就看到坐在一楼大厅里的余忠正与顾井。余忠正一副我是大爷的牛哄哄的神情,顾井则呆呆傻傻地看着她。 钱宝儿有些慌乱,他们已经在这了,恐怕是见到江玉麟了。此后,他余忠正主动往江玉麟面前凑,各种找茬挑刺。 钱宝儿心中不禁猜测,是不是那时起余忠正就喜欢上江玉麟了呢?否则只是用嫉妒来解释余忠正的行为似乎不够充分。 钱宝儿神色更加严肃,带着人直奔二楼,到了记忆中的房间,推门便喊:“玉麟,玉麟……”果不其然,江玉麟不在屋内。钱宝儿有些焦急,“江玉麟,你给我出来!” 而江玉麟此时已经因为争厕所和余忠正起了第一次冲突。一大早的,又吃又喝,尽管只是品尝,可是最后那道“无相水”真的不是一般人消受得了了,直接把江玉麟攻坏了肚子。 江玉麟方便完,便同九斤二往回走,她压根就没把刚刚那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却不曾想自己已被余忠正惦记于心。 江玉麟走到房间外就听到钱宝儿的声音,她心一沉,不禁想宝儿越来越任性了,女孩子来这种地方实在于名声有损。 钱宝儿正不耐烦于四少的纠缠。原本上一世,她是怒气冲冲地来砸场的,所以言语激烈,对四大花魁出言讽刺,可是经历了一世的磨难,她已经知道流落风尘女子的不易,自然不会再如当初那样伤人自尊。可是,正是因她没有盛气凌人,导致四少与四大花魁觉得她好欺负,四少本是混迹风月场中的老手,乍看见如此美貌的女子,不管是表情还是语言都配合成一个色调——轻佻。 江玉麟走到门口扫了一眼屋内情形,有一丝古怪从心底划过,她无暇多想,紧走两步进屋,“宝儿,你怎么来了?” 魂牵梦萦的声音传至耳中,钱宝儿身子一僵,脑海中一片空白。 江玉麟见钱宝儿头都没回,猜她大概又在耍大小姐脾气了,心中叹了口气,这都是债啊!她语气放得柔和了些,“宝儿,你不该来这里。”说着走到钱宝儿面前,却震惊地发现钱宝儿已是泪流满面。 江玉麟有些慌张,更有些诧异。钱宝儿的性子她了解,从小大的说一不二,养成了刁蛮任性的性格,若说给她委屈受,那还真是痴人说梦,她不给别人委屈受就谢天谢地了。 如今这是?江玉麟忙上前一步,柔声问:“宝儿,你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钱宝儿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谦和温润,风度翩翩,眉眼间紧张的神色是因自己而起。 “玉麟……”钱宝儿扑到江玉麟怀中痛哭,“玉麟,我好想你……” 江玉麟一时间呆住了。虽说与钱宝儿私下相处时,钱宝儿会主动做些亲密的动作,可是她是正经的千金小姐,在人前向来守礼。而且,她们几乎每天都会见面啊,想她想得痛哭涕流是从何而来? 九斤二在旁边傻站着,一脸的惊恐。 屋内的四大花魁早就被江玉麟的才情风度迷住,心中都升起些别样的心思。才子与佳人戏码是每个女人心中的梦想,□□也不例外。 谁料到,闯进了一个各方面都不输于她们这四大花魁的貌美女子,关键是人家周身的气派,一看就是大家闺秀,都心生嫉妒。 现在一看这大家闺秀实在有失体统,不禁讽刺了起来。 “呦!大庭广众之下,未出阁的姑娘主动向男人投怀送抱,我还真是见识了!原来还有比我们这些风尘女子还风尘的啊。”纤云有些眼热地看着抱着江玉麟的钱宝儿。 立即,明月便接话道:“可不是吗?我们流落风尘只是身不由己,人虽在风尘中,却努力洁身自好,不像某些女人,自诩是大家闺秀,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不要脸的事情来。”她可是话里有话,明里暗里点江玉麟,我可是有尊严守节操的好女人,你快来拯救我吧。 四少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既嫉妒江玉麟的才华与名声,又嫉妒她的样貌与气质。本来挺自信的人,一和江玉麟比,就得去死。 所以,他们把江玉麟约到妓院这种地方,一是为了败坏她名声,二是妓院人多口杂,他们出的难题若是把江玉麟难住了,立即就能传出去。 眼见两个企图都要破灭,钱宝儿来了,猜猜也能知道钱宝儿的身份,更加嫉妒江玉麟了,未婚妻竟然长得这么漂亮,简直该人神共愤! 于是,容公子率先煽风点火,“你们不要瞎说,这位小姐应该就是江公子的未婚妻了,她可是万通钱庄钱老爷的独生女,最是娇贵的了,定是小两口昨晚没腻歪够,瞧,这都想成这样了!” 江玉麟回过神来,急忙开口道:“容公子不要胡说,我与宝儿恪守礼节,不曾逾礼。你这样讲岂不坏了宝儿的名声?” “这还叫恪守礼节呢,瞧瞧,抱得这紧啊!”春花心有不甘,语言也有些醋意,“江公子是大家出身的公子,自然守礼。只可惜有的女人行为太出格了些,既是未婚夫妻,这样可真令人瞧不起呢。” 众人纷纷出言附和。连门外偷看的余忠正也连连点头,狠敲顾井的头,“看看你看上的女人,多放荡!眼光怎么那么差!” 顾井的眼睛牢牢粘在钱宝儿身上,嘴上不在意是说:“她定是受了什么委屈,江公子是她未婚夫,抱抱也没什么嘛?” 余忠正又一次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下顾井,而他的眼睛却至始至终没有离开江玉麟。余忠正在心中替自己辩解,“就是想看看这男人怎么这么娘,一个小白脸而已……” 江玉麟惟恐这样下去有损钱宝儿的名声,只得将手中的扇子递给九斤二,双手握住钱宝儿的香肩,轻柔地将她从自己怀里推出,看着钱宝儿满脸的心伤,她有万千疑问也不能此时问出口,只好柔声安慰:“宝儿,别哭了,不管有什么事,都有钱伯父和我呢。” 钱宝儿真的很想就这样呆在江玉麟的怀里,再也不要离开。可是,她还有很多话要和江玉麟说,是她攒了一世的话,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真是不方便说。 钱宝儿抬手擦擦泪,目不转睛地看着江玉麟,“玉麟,我们回去好不好?我有话要对你说。” 江玉麟只是迟疑了一下,便微笑着说:“好,你等我一下。”她放开钱宝儿,看向四少与四大花魁,歉意道:“今日江某有事,只能提前离去,不周之处,还望体谅。” 四大花魁哪里舍得,不约而同走上前,二左二右把江玉麟围上,抓着她的胳膊撒娇,如玉道:“江公子就这样走了,难道是看不起我们?” “就是,就是,”纤云道,“我等好不容易才能领略到天下第一牙少东家的风采,怎么能让你走?我们不依,不依…….” …… 钱宝儿一看这四个环肥燕瘦缠着她的玉麟,不禁怒火中烧,上前两下推开她们,把江玉麟拽到自己身后,冷笑道:“你们是四大花魁吗?我怎么就看见四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四大花魁周旋于各色男人之间,也不是善茬,明月出言对抗,“我们本就是是风尘女子,我们做的都是我们可以做的。不像某些人,一边放荡,一边还要立贞洁牌坊,这才是不知廉耻!” “明月姐姐不要生气,我看是钱小姐害怕了,”春花道,“怕江公子迷恋上我们姐妹,就不喜欢她了。不过也不怪她,我们四大花魁可是女人中的翘楚,不是一般的女人比得了的。” “就是,听说江公子和钱小姐是指腹为婚的,那江公子可就不一定喜欢钱小姐了,紧张一点是正常的。”如玉捂着嘴巴轻笑。 钱宝儿饶是心性不似从前了,也被这几个女人激得头顶直冒火,既然你们找着被羞辱,就不要怪我不给你们留颜面!“就你们!也能和我相比!我钱宝儿容貌天下无双,也是你们这些乡野春姑能比得了的!” 四大花魁闻言气愤异常,言语更加激烈。 钱宝儿心中冷笑,她回头看向江玉麟,江玉麟嘴唇一抿,向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宝儿,你不要介意,今日之事是我失礼,花魁姐姐们只是出出气罢了,没有恶意。”随即目光扫过四大花魁,“今日是江某失礼,改日定当赔罪!”拉起钱宝儿就要走。 钱宝儿没动,定定地看着江玉麟,心中说道:“玉麟,我知道我以前的任性,蛮不讲理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你对我甚至比我爹还要溺爱疼惜,只要是我的要求,不管多无理任性,你却总会扯出一抹‘真拿你没办法啊’的微笑,努力帮我完成。今世,我一定不会像当初那样不懂事,只知道给你惹麻烦。只是,今天,请允许我最后任性一次!” 江玉麟微微低眸,看着钱宝儿的,心中的疑惑更盛,今日的钱宝儿真的不太一样,“宝儿,我们走吧。” 钱宝儿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玉麟,你是天下第一牙的少东家,自然有办法比较出我与这四大花魁谁更美些,对吗?” 江玉麟眉头微蹙,却依旧温言软语,“宝儿,不要胡闹。” “诶,江公子,”华公子见缝插针,“我倒是觉得钱小姐的提议甚好,既然两方争执不下,不如就一比高下吧。” “嗯,此事甚妙!”向公子抚掌称赞,“天下第一牙号称没有验不了的事,难道在这事上江公子没有办法?” 江玉麟还要出言挽回此事,钱宝儿握住她的手,“玉麟,你一定有办法的,你一定得帮我!” 江玉麟无奈地看着钱宝儿,眼眸中盛满疼爱,宝儿,你还是个天真任性的小女孩,和□□比美貌,不管输赢,对你的名声都是无益的。 四少见江玉麟犹豫不决,更加认为她没这个能力,不禁起哄得更厉害了。 江玉麟无法,思索着走到九斤二面前,从她手中拿过自己的扇子,猛地回头身,看着众人,“好!江某不才,便验验谁才是天下第一美女!” 第84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钱宝儿与四大花魁比美,结果自然在预料之中,中间唯一的不同是,最后一关,钱宝儿坚持要从街道上随便抓一个人过来,九斤二只得出去找,顺便把看得津津有味的两个男人扔了出去。 四大花魁输了比赛,带着羞愧而气愤的神情退场,江玉麟心中有些歉疚,生怕钱宝儿再生事端,急忙拉着她告辞离去。 走出妓院门口,钱宝儿便看见余忠正与顾井等在一旁,余忠正一见九斤二便拽着顾井,大喊着冲上前拦住他们,“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刚刚在茅房,一个人霸占两个坑,还理直气壮!刚才我们只不过路过看两眼,你们竟然把我们赶出来,还让老鸨指着鼻子骂我们,简直是丧心病狂!蛇蝎心肠,猪狗不如……那个…….还有……”余忠正本就没正经读过几天书,为了显示自己的高雅故意拽文嚼字,结果是词穷了,他用手在后面使劲捅顾井,捅半天也没反应,转头一看,顾井一副呆傻的样子直勾勾盯着钱宝儿,三魂七魄都不知道飘哪去了。 余忠正心中暗骂顾井不争气,只得自己继续叫喊,“你们不就是仗着自己家有两个臭钱,就狗眼看人低,早晚要遭报应的!” 钱宝儿冷眼看着上串下跳的余忠正,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愤怒,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拥有玉麟,怎么配拥有玉麟!!这一世,我一定要让你有多远滚多远,一定不会让你抢走我的玉麟! 江玉麟知道自己刚刚赶走了一个来上茅房的男人,可是她当时憋得难受,压根就没有注意那男人的长相,也将此事忘于脑后。谁成想,这男人怎么会如此小肚鸡肠,特意留在怡红院门口堵她们,破口大骂。 江玉麟觉得自己有过在先,便平和地说:“刚刚之事是我的不周,如有冒犯还望海涵。” 余忠正巴不得江玉麟和他对骂,结果人家平静地道歉了,余忠正被噎住,看着江玉麟手持玉扇,风轻云淡的样子,怒由心生,叫嚷得更大声了,“啊!你以为你一句海涵,这事就完了?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是不是以后杀人了都可以一句‘如有冒犯还望海涵’就可以不用杀头了,啊!” 九斤二大怒,端着两条胳膊气势汹汹地冲上来喝道:“是不是我揍得你们趴地上起不来才算完啊!” “九斤二!”江玉麟向她摆摆手,九斤二狠狠瞪了余忠正一眼才回到江玉麟身后站着。 江玉麟看向余忠正,平静地问:“不知公子想要怎么解决?是要补偿吗?” 余忠正像受了天大的侮辱一样跳了起来,“你以为有钱了不起啊,谁稀罕你的臭钱!我余忠正最看不起你们这些自视清高的人,其实一身铜臭味!想用钱来摆平一切,我告诉你,在我这就行不通!我余忠正……” 江玉麟实在不想与这样的无赖纠缠,声音微微提高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胡言乱语,“那公子是想怎样?” “我想……”余忠正猛然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想,就是想和这个姓江的吵一架,他被自己的心思弄得迷惑不解,也没时间细想,接着胡说:“我就是想告诉你,钱不是万能的,不要仗着自己有俩臭钱就为所欲为!” 江玉麟微微点头,淡淡地说:“那我知道了。”转头看向钱宝儿,“宝儿,我们走吧。”江玉麟目不斜视从余忠正面前走过。 余忠正愣了半晌,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白叫喊半天,不甘心地要追上继续吵,九斤二一把拽住他的后领把他丢到一边,大摇大摆跟了上去。 江玉麟掀开轿帘,让钱宝儿先进了轿子,自己也进了去,二人并排而坐,轿子便抬起前行了。 平时这种情况,钱宝儿早就粘上来了,江玉麟生怕两个人接触太密切暴露的身份,总以要守礼为借口,今天这是怎么了? 江玉麟微微侧目去看钱宝儿,却见钱宝儿在低头思索,江玉麟惊异地发现钱宝儿面容上有不曾出现过的沉静,想想今天她诸多的反常之处,便温和地开口问:“宝儿,你今天是怎么了?” 钱宝儿脑海中正激烈地思考,她想起自家败落就是因承接了新帝嘉庆的铜钱铸造,本来玉麟收购铜钱的计策很好,却被余忠正这个无赖给瞄上了,顾残生暗中从旁协助,操作他和顾井搞破坏。现在算算时间,新的铜钱应该马上就要出炉了,她爹因黄铜价高,私自降低了黄铜的比例,但是增加铅的含量会让铜钱颜色发黑,故新铜钱很薄。 这事立马就要发生了,怎么才能阻止余忠正呢? 钱宝儿一点也不介意,实在想不出来办法就手起刀落,将这个人直接抹掉! 江玉麟惊讶于钱宝儿和她在一起竟然走神了,只得轻轻拍了一下钱宝儿的手腕,“宝儿?” 钱宝儿兀地回神,抬头看向江玉麟。 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钱宝儿满心的感动,上天!你眷顾我一回,让我重新有机会把握住眼前的人,我一定用生命去珍惜! 江玉麟露出一抹笑容,“你怎么了?” 钱宝儿抬起手轻轻抚摸江玉麟的面容,江玉麟被钱宝儿的举动弄得浑身一僵,就要躲开却不甚清楚地听钱宝儿呐呐地说:“即使是女子又如何?” 江玉麟大震,慌乱地问:“宝儿你说什么?” 钱宝儿有些心疼,玉麟这么辛苦地隐瞒身份,谁又能替她分担过呢?自己以前怎么会那么傻,对于玉麟的若即若离,总是担忧她心里那个人不是自己。 钱宝儿收回手,露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地说:“我是说玉麟你美貌不输女子。” 江玉麟略松了口气,心底还是隐隐有些不安,她仔细观察钱宝儿的表情,意外地发现,她竟然无法看透钱宝儿的心思了。 以往,钱宝儿的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特别是在她面前,几乎纯净得像一张白纸。 今天的钱宝儿真的不大对劲! 江玉麟第一次主动握住钱宝儿的手,柔声问:“宝儿,你今天是怎么了,刚刚在怡红院哭得那么伤心,是受了委屈吗?” 手掌传来的温度让钱宝儿压抑得委屈再次绝提而出,她伏在江玉麟的肩膀上低低地哭泣。 上一世的无奈,上一世的屈辱,上一世的悲伤,到底要怎样才能遗忘? 江玉麟感受到钱宝儿真切的伤心,不由得万分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不可一世的钱宝儿如此? 她轻叹口气,放弃以守礼为由推开钱宝儿,抬起手,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拍了拍钱宝儿的肩膀,柔声说:“天大的事有我呢,不要伤心了。” 钱宝儿一直哭到钱府门口,江玉麟见她毫无停下来的样子,只得掀开小帘,低声嘱咐跟在轿外的九斤二,“要轿夫从后门进,别惊动了钱老爷。” 九斤二也满肚子的疑问,钱大小姐今天是抽哪门子风?相较与哭哭啼啼的钱宝儿,九斤二真心喜欢刁蛮泼辣那一版的,最少江玉麟能好做一点。她深知她家小姐对钱小姐满腔的愧疚,这样的钱宝儿,估计小姐想推开都不忍心。 轿子直接从后门抬到钱宝儿的秀楼下。江玉麟看看已由哭泣变为抽噎的钱宝儿,心下稍安,柔声说:“已经到了,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你不要哭了,我们进屋说话吧。” 钱宝儿坐直身子,背对江玉麟掏出手帕擦了擦泪,想到自己刚刚哭了那么久,现在这样子应该很丑,低着头轻声说:“我先去梳洗一下,你进屋喝茶等我一会。”她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径直进屋上楼,小翠和一干丫鬟婆子跟在后面。 江玉麟愣愣地看着自己肩膀上大片的泪痕,一向聪慧的她却完全没有头绪。 等钱宝儿重新梳洗打扮完毕,江玉麟已经坐在楼下的书房里看了半本书了。 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钱宝儿自然不会需要书房,这都是她为了讨江玉麟欢心,费尽心机收罗来的。大部分书都是针对各行各业常识□□,对江玉麟识人辩物大有裨益。 因为这些书,江玉麟主动找她的次数明显增多,虽说每次都只是来看书,可是钱宝儿觉得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玉麟看书真的很幸福。 江玉麟看到钱宝儿进来,便把书放到一旁,笑道:“我还以为要我看完一本书呢。” 钱宝儿微微脸红,以前是这样的,每次要和江玉麟一起出去,她定要一遍一遍地换衣服,一遍又一遍修饰自己的面容,明明知道自己容貌天生丽质,根本无需过多装饰,可是还是觉得只有这样才配和玉麟站在一起。 这大概就是在乎吧。 钱宝儿虽重生了一次,可是这个习惯一点没变,依旧左一遍右一遍,天知道她下了多大的狠心才没把身上这身衣服扒掉,换那身绿裙来试穿。 上一世,钱宝儿每次打扮自己时都在认真思索,玉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极为苦恼。江玉麟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除了在牙行识人辩物时,才会神采飞扬。 钱宝儿甚至观察过很多回,江玉麟喜欢看了什么样的女子,结果就是玉麟没故意看过其他女子。 她曾经直接问江玉麟,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那时她们都还小,江玉麟红着脸,吞吐半天,才说:“你这样的。” 因为这句话,钱宝儿开心了好久好久。 这一世,这依旧是个难题,只是钱宝儿却知道玉麟爱上的男子是什么样的。 余忠正,你等着死吧。 第85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江玉麟看到钱宝儿微红的脸颊,惊呆了,心里不停地往外钻问号:“她会害羞?” 钱宝儿见到江玉麟诧异的神情,心中一动,玉麟是不是喜欢羞涩一点的女孩呢? 钱宝儿径直走到江玉麟身边坐下,微微一笑,“玉麟,你那么聪明,能猜到我要和你说什么吗?” 江玉麟稳定心神,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钱宝儿一下,眼前的钱宝儿给她一种全然不同的感觉,仿佛是……蜕变。江玉麟深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除非遭遇大灾大难才能令一个人性情大变,钱宝儿可没这个机会。她拿起扇子轻打着手掌心,温和一笑,“宝儿这次的心思,我还真的一点也猜不到。” 钱宝儿又问:“那玉麟可知我为何一定要和四大花魁比美?” 江玉麟手中动作一顿,委婉地说:“这事我也正要和你说呢。她们流落风尘不易,你何苦和她们置那个气。我去那里是代表牙行,是正经事,跟那四大花魁没关系。宝儿,你难道不相信我?” 钱宝儿笑盈盈地看着她,“我自然相信你。但是我这次和她们比美并不是置气。” “哦?”江玉麟大感意外,“那是因为什么?” 钱宝儿直视着江玉麟的眼睛,“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钱宝儿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我呵气如兰,冰肌玉骨,摇曳生姿,勾魂摄魄,能迷倒万千男人……” 江玉麟不自然地一笑,“我自然知道宝儿你国色天香,根本无需再比试。” “但是不管我多美,我能迷倒多少男人,我钱宝儿整个人,整颗心,此生此世只属于你江玉麟!”钱宝儿深情地凝视着江玉麟,口中吐出掷地有声的誓言,“至死不渝!” 江玉麟大震。 一直以来,钱宝儿对她的依恋已经要她愧疚不已,她只好加倍地对钱宝儿好,其实钱宝儿的任性刁蛮也是有她的功劳在里面的。 试想,一个千金小姐,生下来就有用不完的钱,更是独苗,钱老爷恨不得时刻捧在手心;人又长得闭月羞花,天下绝色,迷倒万千大众;还有一个才貌双全的未婚夫,关键是这未婚夫比她爹还疼她,可以说是无条件地宠爱。就连钱宝儿提的要求都要人忍不住大骂:“鬼才理你!”,江玉麟还是会一脸宠溺的无奈,然后想尽办法替她达成。 这样养大的钱宝儿若是温柔顺从,兼贤良淑德,那才是不正常。 江玉麟手紧紧握着扇柄,心头激荡翻滚,宝儿为何会对我如此深情?她为何又此时对我表露心思? 看着如临大敌的江玉麟,钱宝儿心疼极了,她伸手握住江玉麟的手,柔声说:“玉麟,你不要这样害怕,也不要有压力,我们本来就有婚约啊,难道你不希望你的未婚妻对你一网情深吗?” “……”江玉麟看着钱宝儿,努力平息自己,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怎么会呢。” 钱宝儿又认真而温柔地说:“玉麟,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天下第一牙的少东家,即便你将来落魄成乞丐,我依旧爱你;也不是因为你玉树临风的外表和聪明睿智的头脑,即便又一天你又丑又傻,我依旧爱你。不管你是什么,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江玉麟,是我钱宝儿的未婚夫!” 江玉麟自小就被当成天下第一牙的少东家训练,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已经有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可是被钱宝儿这一番大胆的表白弄得心头慌乱,脸色惨白。 钱宝儿感觉到江玉麟的手指冰凉,说明了她此时心里该有多恐慌,玉麟,我的爱就让你这么害怕吗? 钱宝儿站起身,一声不响走到江玉麟身后,双手放到江玉麟的肩膀上,轻轻按摩了起来,故作轻松地说:“今天看在你被那四少难为了那么长时间的份上,本小姐就替你按按了。” 江玉麟本来满心慌乱,但是在钱宝儿的手掌由肩膀向前面揉捏的时候,腾就站起身,转过身看见钱宝儿一脸的委屈,忙柔声解释:“你是千金大小姐,这么娇贵,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钱宝儿撅着嘴蹭到江玉麟面前,撒娇地质问道:“玉麟,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 江玉麟扯出一丝笑容,“怎么会呢,我的心里除了你没有别人。” “可是……”钱宝儿想缓解江玉麟的紧张,也想像上一世一样要江玉麟哄她,“可是你根本就不喜欢碰我,也不喜欢我碰你,我们有婚姻的嘛!”说完假装生气地背过身去。 江玉麟最看不得钱宝儿受委屈,也许她自己还没有觉察到。她瞬间将自己的慌乱丢到脑后,走到钱宝儿面前,柔声哄道:“我们都是大家出身,要守礼的。更何况,来日方长嘛。” 钱宝儿心里满满的感动与柔情,趁机握住江玉麟的手,撒娇道:“我知道要守礼,可是我是你未婚妻,若不是这几年你忙着牙行的事情,爹又不舍得我这么早嫁出去,我们早就是夫妻了。难道我跟自己未来的丈夫都不能亲近的吗?” 江玉麟满心的慌乱又转化为无奈与苦涩,以钱宝儿大胆的性子,结婚当晚身份必漏!到时要如何收场? 所以才借口牙行事多,男子汉大丈夫应以事业为重,拖着与钱宝儿的婚礼。再加上钱方孔确实不舍得自己的宝贝疙瘩,也认为指腹为婚差不了,晚几年不要紧。否则按当地人的风俗习惯,她们早就得把婚事办了。 不过也拖不了多久了,明年钱宝儿就十七了,再不嫁人有违律法。江玉麟仅比钱宝儿虚长几个月而已,不过却正好跨年了,明年十八岁,也该成家了。 江玉麟一直回避想这个问题,因为她根本想不出解决之道。 娶钱宝儿? 平时钱宝儿都热情大胆,结婚洞房那天,江玉麟根本没机会蒙混过关,就算那晚过关了,以后呢,能瞒多久? 一旦泄露,钱宝儿哪受得这样的委屈,她又从来都不考虑什么名声之类的东西,到时肯定会叫嚷的天下皆知。那时,后果无法猜测。 退婚? 她与钱宝儿是指腹为婚,若悔婚,势必会招世人唾骂,天下第一牙的招牌也甭打算要了。而且,不可一世的钱宝儿遭遇退婚,先不说损她的名声,甚至都不知道她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后果也是无法估计的。 所以,一向筹谋有度,思虑周全的江玉麟在这事上逃避加回避,走一步看一步吧。 江玉麟心里长叹不止,如今再加上钱宝儿的情深意重,简直就要走到绝路上来了。 钱宝儿见江玉麟不回答,猜她大概在头疼和她的婚约,又假装生气地收回手,跺脚道:“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根本就不想娶我?” 江玉麟想都没想就说:“怎么会,你又多想了。”见钱宝儿还是一脸的幽怨,只得主动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是在想明年我们就要完婚了,在想婚礼的事呢。” 钱宝儿撅着嘴,“真的?” 江玉麟温润一笑,“当然。” 钱宝儿突然上前抱住江玉麟的腰,头靠在江玉麟的肩膀上,江玉麟就要推开她,钱宝儿威胁说:“你敢推开我,我就哭三天三夜。” 江玉麟放在钱宝儿肩膀上的手一顿,身子努力向后倾,无奈钱宝儿抱得太紧,江玉麟无奈地说:“宝儿,刚刚还说要守礼,你这个样子不好。” 钱宝儿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江玉麟身上独特的气息,不同于女子的柔软,也不同于男子的浑厚,是一种干净而温和的气息,混杂着书香,钱宝儿很迷恋。 “玉麟,我都说了,不管你是什么,就算是阿猫阿狗,我钱宝儿也是你的妻子,所在现在不算逾礼。还有,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不娶我,我就死给你看,而且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江玉麟僵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每一个呼吸都异常煎熬。 她虽是自小女扮男装,可是女子该有的东西哪一样都不缺。特别是胸,不似钱宝儿那样丰满,也是不小的一对。虽说在外抛头露面时都是将胸裹住,可是贴身感觉还是感觉得出来的。 钱宝儿很贪恋这样的感觉,可她知道此刻江玉麟一定紧张又难受,只得依依不舍地抬起头,双臂还是环着江玉麟的腰,微微抬头看着江玉麟,娇声说:“玉麟,我以后会改的,不会再任性耍大小姐脾气了,我会好好做你的女子。将来成婚,也会做一个好妻子。” 江玉麟努力露出笑容,不过说的话却是真心的,“宝儿,你现在很好,不需要改,女孩子偶尔任性一点是可以的。” “玉麟……”钱宝儿感动得又要流泪,“我那么过分,那么刁蛮,还不讲理,你怎么能受得了?” 江玉麟此刻的脑子真的不及平时一分好使,完全没觉得钱宝儿简直柔情似水,她宠溺一笑,“怎么会受不了呢,我还打算受一辈子呢。” 尽管知道江玉麟的话无关情爱,只是一种信诺,钱宝儿还是感动得无以复加,眼见泪水就要再一次流出,钱宝儿连忙在江玉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玉麟,我真的爱你。”松开江玉麟,低着头跑了出去,腾腾上楼,进了卧室,扑到床上,泪水决堤而出。 江玉麟呆立了很久才离开钱府,她一路上脑子里乱糟糟地理不出一丝头绪。 九斤二很想知道今天的钱宝儿是发什么神经,也很想知道江玉麟和钱宝儿在房间里那么长时间都干了什么。可是江玉麟一脸严峻,一言不发。 九斤二耐不住好奇,只好开口问:“少爷,钱小姐又耍什么花样了?不会又要你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吧。” 江玉麟停住脚步,摇摇头,“这次倒没有,她只是说……”猛然呆住。 九斤二围着江玉麟转着圈上下打量着她这幅仿佛是被点穴了的样子。 江玉麟只觉得一道炸雷劈在了自己脑海中,“她说……” 不管我是什么,她都爱我! 第86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已经深夜了,换回女装的江玉麟还坐在桌子旁锁眉沉思。白天钱宝儿给她的震撼太大,要她一时间没了头绪。回家后静思一想,江玉麟不禁更加心烦意乱。 她实在想不明白钱宝儿为什么会突然间向她表明心迹,毫无预兆。而且钱宝儿话里话外似乎暗含着某种暗示,这暗示直指江玉麟的真实身份。 江玉麟努力回忆与钱宝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似乎没有露出过什么破绽,难道是下人不小心说漏嘴了? 江玉麟暗暗否定,自家人口不算少,但是个个都忠心耿耿,自己是女儿身这事他们根本从不提及,就算有人偷听都没机会听去。 既是这样,钱宝儿就不大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今天之事又该如何解释呢? 江玉麟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倍感疲倦。 九斤二推门进来,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小姐,赶紧睡吧,明天还要和四大牙行过招呢。” 江玉麟无奈地叹息了一下,这种提心吊胆,劳神费心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钱宝儿也没睡,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发呆。心里想着玉麟白天的表现,她便知道不是三两句交心的话就能让江玉麟放下戒备的。 钱宝儿不想拆穿江玉麟的身份,她不想江玉麟是因为感激她而和她在一起,她渴望得到江玉麟的爱。感情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理得清楚的,钱宝儿打定主意长期作战,务必要江玉麟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眼下,还是先把余忠正解决了才是关键。 钱宝儿知道余忠正与顾井都有一个共同优点就是非常孝顺,也许从这方面入手会容易一些。钱宝儿一直思考出几个方案,才躺下休息。 第二天的鉴别大会,余忠正果不其然又去捣乱,害得江玉麟伤了四大牙行的脸面,被指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 上一世钱宝儿不知道这事,没人会把这种事和她说,这次她十分关注江玉麟的一举一动,得知情况后,又气又恨,随即倒也释然了,这样挺好,最起码现在的江玉麟是厌恶透了余忠正。 家里的铺子也传来消息,嘉庆通宝马上出炉。 钱宝儿觉得不能再拖了,务必在收购旧铜钱前要余忠正消失一段时间。 于是,余老实在买菜回家的路上就遇到了一个颇有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那算命先生看了他几眼,连连摇头:“不妙,不妙啊!” 余老实听着有些不高兴,就问:“算命的,你说谁不妙呢?” 算命先生飘飘然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道:“这位兄台印堂发黑,近日将有大祸。” 余老实一听怒了,“胡说什么呢,想骗钱你找错对象了,我余老实一穷二白,再敢咒我我跟你没完!” 算命先生一脸的惋惜,“山人虽不能免俗,但并不是有钱就给算命消灾。若不是今日一遇也算缘分,我才懒得管不相干的人死活!” 余老实一听人家不要钱,不免也犯嘀咕了,还是嚷嚷着:“那你说说,若是乱讲,我要扭你送官法办!” 算命先生轻捋着三绺飘然胡须,不慌不忙地说:“观面相,这位兄台是克妻之命,但有一子,晚年有后福。但需熬过眼下的灾祸,才能否极泰来。” 余老实一见人家说得都对,态度不禁恭顺了起来,连忙问:“敢问大仙可有破解之道?” 算命先生闭上眼睛掐了一会手指,睁开眼睛,叹息道:“此灾祸竟不能破解。” 余老实大惊失色,哆哆嗦嗦去摸钱袋,就往算命先生手里塞,“还望大仙慈悲,指条活路吧。” 算命先生推开于老实的手,正色道:“挣此钱会伤我寿数,你还是收回去吧,这些天想想还有什么未了心愿,以免留下遗憾。” 余老实吓得扑通跪地抱着算命先生大腿,痛哭哀求道:“大仙务必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了,我还有儿子,我不能丢他一个人在世上。” 算命先生一脸的不忍,叹息了一下,扶起余老实,“也罢,我算出你儿子十分孝顺,便逆天帮你一回。” 余老实欣喜万分,连说:“谢谢大仙,谢谢大仙。” “你需带着你的儿子到寺院中静修三个月,灾星找不到你自然作罢,切记中途不可沾染红尘,否则前功尽弃!那时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算命先生说完飘然离去。 余老实在后面连连作揖,回到家就打包行李,余忠正顶着一个被九斤二打的黑眼圈刚到家,就被余老实塞了个大包在怀里,“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今晚就出发。” 余忠正诧异地问:“爹,我们这是要去哪?” 余老实讲完,余忠正一听立马叫嚷开了,“爹,您该不是遇到骗子了吧?” 余老实道:“你爹我不是傻子,人家一个铜板也没和我要,骗我什么?我们有什么值得人家骗的?” 余忠正总觉得事情不大对头,可仔细一想,也确实是那么回事,自己家一穷二白的,根本不值得骗。 算命之言一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是关系他爹的,余忠正即便不愿意也只好背起包裹,和顾进与顾残生打了声招呼,连夜赶往离家最近的寺庙去了。 他们一走,钱宝儿就收到了消息,心总算安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对付顾残生了,没有余忠正的帮忙,顾残生就是恨意滔天,也难掀起什么浪花,但是钱宝儿还是想把不确定因素去除。 她第一个想到的办法就是补偿顾残生,顺便也报答上一世时顾进对她的照顾。只是,如何补偿,补偿多少是个大难题。 即便补偿了,顾残生还是想报复她爹,又当如何呢? 钱宝儿想到复杂处,就生出一种直接将人杀掉的冲动。可是一想到善良正直的江玉麟,钱宝儿就打消了念头,这一世,她绝不能让自己蒙受一点污秽,绝不能让自己有辱玉麟。 钱宝儿想到了顾井,这男子最初对自己一往情深,三番五次被利用也不生气,还一如既往地对自己好,也许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钱宝儿慢慢有了些想法。 事情还如前世一样发展,只是没了余忠正在里面搅和,事情进行得相当顺利,江玉麟的神色也轻松了不少,她想得是能补偿钱家多少就补多少。 这天,钱宝儿托着下巴思考着,小翠笑着进来,“小姐,前面传信来,今日钱庄收了不少铜钱上来,老爷高兴,要款待江老爷和江公子呢。” 钱宝儿几天没看见江玉麟了,心里十分思念,便说:“你看他们用的差不多时,就说我请玉麟。” 小翠笑道:“正巧小姐那件苏绣的新衣裳也裁好了,可以让江公子瞧瞧呢。” 晚上宴席上,钱方孔一脸的喜色,连连举杯,“来来来,江兄我敬你!” 江父也为自己女儿解决了这么大一件事情开心,连饮数杯。 江玉麟是小辈,只能陪饮,一下子也喝了不少酒。 酒酣耳热间,钱方孔说话也便放开了,眉开眼笑地看着江玉麟,“我钱方孔虽命中无子,但是老天待我不薄,送我这么好的一个女婿,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能当大任!哈哈哈…….来,玉麟,这几日辛苦你了,伯父敬你!” 江玉麟忙端着酒杯站起身,“不敢当,都是小侄应该做的,我敬您才是,先干为敬。”江玉麟喝完酒重新坐下。 钱方孔是越看江玉麟越满意,哈哈大笑,一饮而尽。 小翠在外面等得焦急,不时探头来看,不巧被钱方孔看到了,叫道:“外面是谁在那探头探脑的,贵客面前成何体统,不知道府里的规矩吗?” 小翠连忙进来道个万福说:“小姐想请江公子过去,要奴婢在此候着。” 钱老爷一脸宠溺,“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宝儿眼里现在都没有我这个爹了。” 江玉麟只得含笑道:“伯父多想了,宝儿很孝顺。” 钱老爷放下酒杯,看着江玉麟:“你赶紧去吧,要她等久了,又要生气了。正好要我和你爹好好聊聊。” 江玉麟只得起身,向钱方孔和江老爷鞠了一躬,方随小翠离去。 她一走,钱方孔的神色便正经了起来,“江兄,此次除了要犒劳犒劳玉麟,还有一事要和你商议一下。” 江父喝了不少酒,在家的时候江玉麟看着他,不让他喝,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他可是过足了瘾,此刻神智已经开始迷糊了,“钱老弟,你我什么关系,有事你就直说!” 钱方孔道:“还不是玉麟与宝儿的婚事。他们都不小了,前几年我还舍不得宝儿嫁出去,现在想留也留不住了。不如我们两家就把日子定下吧,也好了了彼此的心愿。” 江父脑筋不好使了,可是理智尚存,心里咯噔一下,酒醒了大半,便有些含糊其辞地说:“也不急于一时啊……” 钱方孔并未觉察不妥,语言很是诚恳,“江兄,你也看到了,我膝下无儿,就这么一个闺女,我这偌大的家产也都是留给她的。玉麟待宝儿很好,这点我很放心。只是这些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我老了也累了,很多时候力不从心啊。此次铸币之事,若不是玉麟,钱家恐怕就要摊上大事了。所以,我想像你一样退下来,生意什么都交给玉麟吧。只是希望玉麟与宝儿的孩子能有一个过姓到钱家,还请江兄成全。” 江父彻底清醒了,他眼神不大好使,耳朵也不甚灵敏了,可是还是能感觉到这番话是钱方孔的肺腑之言,以两家都能为儿女指腹为婚的交情,钱方孔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问题就是,江玉麟是女儿身啊!江父开始冒冷汗,半响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钱方孔有些急了,以为是过继之事令其为难,便说:“若玉麟与宝儿仅有一子或一女,自然就不用改姓了。” 江父连忙摇头,“钱老弟哪里话,本该如此。只是,我担心玉麟负担太重,既要打理牙行,又要照看钱庄的生意。而且,经商那一块她可没什么经验。” 钱方孔放下心,只要不是过继上的事,别的都可以商议的,便说:“江兄不必担忧,我也只是有此打算罢了,若玉麟无心钱庄的生意,大不了我便卖了干净!只是,她二人的婚事,你看定在什么时候比较合适呢?” 江父绞尽脑汁想对策,可是还真没借口搪塞了,只得说:“不如等铸币之事完了,再为她二人举办婚礼。” 钱方孔摇头,“新币得铸上些时日,而且上头也要验看的,一番周折下来恐怕明年这个时候都不一定完工,岂不耽误了他们?” 江父心中哀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便说:“索性牙行最近也无事,就这一两个月选个好日子,为她们把婚事办了吧。” 钱方孔一思量,也觉甚好,当即点头同意,约好明天一起去庙里求个黄道吉日。 第87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小翠将江玉麟直接带到了钱宝儿的闺房外,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江玉麟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了,并唤道:“宝儿。”她不是第一次进钱宝儿的闺房,好在两家下人都很自律,从不乱嚼舌根。 江玉麟随手关上门,又唤:“宝儿?” 屏风后面传来钱宝儿娇柔的声音,“玉麟,你等我一下,就快好了。” 江玉麟一看屏风上挂着衣服,连忙说:“你换衣服啊,那我先回去了。”刚转身。 “不要。”钱宝儿已经从屏风后面跑到她面前,衣衫不整的样子。 江玉麟连忙别过头去,“宝儿……” “我知道,要守礼嘛。”钱宝儿撅着嘴,“玉麟,你帮我系上,我自己系不上。” 江玉麟无奈道:“我去找丫鬟吧。” “不要啊,”钱宝儿拉着江玉麟的胳膊晃来晃去,“你就帮人家系嘛……” 江玉麟无法,只好转过头正对着钱宝儿,给她系衣结。 钱宝儿开心地说:“这是我新做的苏绣,漂亮吗?”眼见江玉麟看都不看自己,而去摸衣服的料子,心中暗恼:“和上辈子一模一样!”嘴上抢先堵住了江玉麟要说的话:“不是要你夸衣服,要你看我呢!” 江玉麟只得抬眸看向钱宝儿,少女目光含情带羞,容貌清丽无双,配上这身衣服,更显倾国倾城之姿,由衷赞道:“宝儿很美。” 钱宝儿开心地勾住江玉麟的脖子,撒娇道:“等我们成婚,就用苏绣做一身喜服好不好?” 江玉麟想挣脱开钱宝儿,怎奈她抱得很紧,只得说:“宝儿,你是大家闺秀,即便是私底下也应该恪守闺誉。” 钱宝儿嘟着嘴,“又是要我守礼,可是我早晚是你的人啊,抱抱又不打紧。” 江玉麟无法,只求尽快脱身,便问:“找我来就是欣赏你的新衣服的?” “玉麟……”钱宝儿深情地唤道。 江玉麟一抬眼便对上钱宝儿的双眸,二人离得很近,近的可以感受到对方喷出的温热鼻息。 江玉麟在钱宝儿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她很想看清楚自己此刻的眼睛又是怎样的情景,不自觉便靠了过去。可是,为何越近越是看不清楚呢? 钱宝儿见江玉麟越来越近,心怦怦乱跳起来,玉麟这是怎么?她可不相信前一刻还叫喊着守礼的江玉麟被自己美色迷得失去了方寸。 就在二人的双唇眼见相触的时候,江玉麟蓦然回神,被自己的举动吓得大惊失色,慌忙挣脱开钱宝儿,连退几步。 钱宝儿发现江玉麟脸颊通红,小女儿态倒是显露出来了,心里有心打趣她,又怕她以后更加远离自己,只好假装生气道:“江玉麟,你什么意思,嫌弃我吗?” 江玉麟此时羞愧难当,连连摆手,“怎么会,是我失礼,宝儿,你不要生气。” 钱宝儿见她实在难堪的紧,只得嘟着嘴,上前拉着她的衣袖,江玉麟想躲开又担心钱宝儿生气的功夫,就被拉到桌子旁坐下,钱宝儿倒了杯茶水递给她。 “这是……”江玉麟愣愣地接过。 “我爹一定拉着你喝了不少酒吧,这茶是我吩咐下人沏好的,可以醒酒,赶紧趁热喝了,以免明天头疼。”钱宝儿说着伸手理理江玉麟的衣襟,因为刚刚的拉扯有些凌乱。 江玉麟觉得心中有种别样的情感升起,感觉……很奇怪,但是又有些莫名的期待,江玉麟慢慢饮着茶,也慢慢恢复了常态。 钱宝儿坐到她旁边,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江玉麟,满脸的幸福,心里想:“如果能天天见到玉麟该多好。” 江玉麟喝完一盏茶,觉得口里舒服多了,想起刚刚的事情,神情微涩,歉意地说:“宝儿,刚刚我……” “不需要解释!”钱宝儿认真道,“玉麟,我是你的女人,你那么对我是应该的。” 江玉麟神情变得极不自然,沉默一会,才温和地问:“找我来什么事?” 钱宝儿立马变得很开心,抓着江玉麟的手撒娇,“玉麟,你最近不忙,明天我们一起去游湖好不好?” 江玉麟微微思考一下,最近确实没什么大事,而且自从上次钱宝儿的表白后,她倒是没像往常一样,有事没事缠着自己。但是,江玉麟在感觉轻松的同时,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她很想知道钱宝儿为什么会产生变化? 江玉麟想到这,微笑着点头,“也好,上次答应你去游湖,一直没时间,正好补上。” 钱宝儿很开心,倒不是因为可以去玩。她已经不是上世那个只知道打扮玩乐的千金小姐了,但是她知道江玉麟整天都紧绷着神经,努力做一个合格的男人,还要应付牙行诸多事情,一整日下来,一定是身心俱疲。以前她还要应付刁蛮任性的自己,不仅仅任性,还有些大胆主动。钱宝儿猜想江玉麟一定十分不想和自己相处,很多时候都只是为了应付,为了哄自己开心。 所以,她首先要改变这种状况,她要让玉麟想起她时是放松的心态,内心不抵触,还很喜欢。 二人又闲聊几句,丫鬟在门外传信,说江老爷要回府了。江玉麟起身告辞,钱宝儿一直送她到楼下,临别前叮嘱:“玉麟,你明日穿那身白色长袍,外面套藏青色马褂。”这是钱宝儿第一次关心江玉麟的衣着打扮,她想要为江玉麟多分担一些事情,大事也帮不上忙,只能挑些力所能及。 江玉麟微微一愣,还是温和一笑,“好。你快上楼吧,早些休息。” 江守言喝的酩酊大醉,他心里苦,却有苦说不出,眼见着要把江玉麟逼到绝境上去,他这个做爹的做的事情竟然是推了一把。 江玉麟与九斤二扶着江守言进了卧房,江玉麟亲自给她爹擦脸洗手,更衣脱鞋,这过程中,江守言一直说着诸如,“玉麟,爹对不起你!”,“玉麟,我苦命的女儿。”,“婚礼怎么办?”之类的话。 江玉麟无声地叹息着,喂她爹喝下一碗醒酒茶,盖好被子,轻声说:“爹,我从没怪过你,好好睡吧。” 钱方孔那边也喝的大醉,钱宝儿盯着丫鬟婆子把她爹收拾的干干净净,才回卧室睡觉。 第二天,江玉麟起床穿衣时,很自然地选了钱宝儿要她穿的那身衣服。她独自用过早餐,又去看江守言,见其还在酣睡,便叮嘱下人准备好醒酒汤,厨房备好早餐,方坐着轿子去钱府接钱宝儿。 钱方孔倒是醒了,精神却不大好,又听闻钱宝儿今日要与江玉麟游湖,也就没将婚礼的事跟她说,只是安排了一堆下人跟着,要他们照顾好小姐。 钱宝儿检查了一下她准备的东西,见没有遗漏,才钻进轿子了。江玉麟站在轿边看着钱府几个下人手里的篮子,很是奇怪,钱宝儿以往游湖可没带过这么多东西,她也重新进了轿子。 钱宝儿今天穿就是昨晚给她看的衣服,脸上未施粉黛,头上简单的发式,仅别着一个钗,简单但是不失气度。江玉麟亦觉得惊奇。 钱宝儿当然发现江玉麟多看了她好几眼,以往江玉麟可是能不看她就不看她的,心中为这个小小的进步雀跃不已。 路上闲聊,钱宝儿不再说些没营养的话,比如,“玉麟,今天我的发型好看吗?”“玉麟,这个手镯是我昨天新买的,戴在我身上好看吗?”等等。 钱宝儿真心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没心没肺到了极点,自以为家里有花不完的钱,却不曾想一遭获罪,一文不名。自以为真心爱江玉麟,却从不肯花心思去了解她的困境,以为成婚是必然的,结果却成了一个笑话。 细想想,自己和玉麟连共同话题都不曾有过,玉麟又怎会爱上她呢?恐怕自己的一往情深只是增加了玉麟的烦恼与负担罢了。 钱宝儿今日的话题令江玉麟着实吃惊。 “玉麟,这几年你兢兢业业打理牙行,击退了那么多挑衅你的人,现在牙行名声依旧,别人也不会再欺你年轻了,再过几年,我想你一定会比江伯父更厉害的。” “玉麟,现在还有令你担忧的事情吗?”钱宝儿一脸期许地望着江玉麟。 江玉麟迟疑了片刻,“也没什么,就是上次的鉴别大会伤了四大牙行的脸面,恐怕以后会有纠纷。” 钱宝儿心里一喜,玉麟没有拒绝和她谈牙行,是不是代表玉麟心中其实是希望自己能为她分担一些事情呢?钱宝儿打断自己的遐想,结合了上一世的记忆,认真地分析说:“这事我都听过了,我知道你并不想那样,都怪那天去搅局的那个无赖。不过此事也不是全无好处,最少让那些轻视你,瞅着你年轻想欺你的人老实了。名声在外,讲究的不就是震慑嘛?玉麟,你这些年识物辩护无数,从未出错,也未被难住,已经震住了别人。如今再通过这事告诉世人你虽年轻,也不是好惹的,人敬我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慢慢的四大牙行也会心服口服的。” 江玉麟看着钱宝儿,难掩惊诧之色。 钱宝儿有些害羞,假装不高兴地背过身,“怎么?以为人家什么也不懂,瞧不起人家是吧?” 江玉麟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嘴上还是温和地笑道:“哪有?我怎么会这么想你呢?” 钱宝儿更生气了,这回她没装,转过身,直视着江玉麟,“玉麟,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江玉麟明显一滞,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钱宝儿。 钱宝儿又问:“为什么你就不能和我说出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呢?你根本就没把我当你的未婚妻来看待,你就是把我当成你的责任,你的义务来哄来骗!”钱宝儿说着说着满心的委屈,怨恨江玉麟嫁给余忠正的心绪又涌上心头,那样的男人,你都能试着接受,为什么你从来没想过接受我! 钱宝儿背过身子哭了。 江玉麟手足无措,负罪感涌上心头,自己骗了她那么久,怎么还可以总惹她不开心呢?江玉麟伸出手,犹豫半天,狠狠心,按着钱宝儿的肩膀,扳过她,柔声安慰:“别哭了,是我不好。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是男人嘛,这本来就是一种责任,也是一种义务。” 钱宝儿顺势扑到江玉麟怀里,她明显感觉到江玉麟身子僵硬了起来,可是终究没有推开她,心中的委屈倒是消了,还是哭哭啼啼地说:“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心里话?就像刚刚,你明明就不觉得我会说出那番话,还骗我说没有。” 江玉麟抬着手,不知道该放什么地方,钱宝儿说得又是实话,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钱宝儿算是摸到了江玉麟的一点脉门,她不会对自己过分严厉,所以只要自己纠缠到底,玉麟最终都会妥协的,想到着钱宝儿的心情好了起来,柔声命令道:“玉麟,你抱着我。” 江玉麟回过神,开口拒绝,“宝儿,我们这样实在于理不合!” 钱宝儿口气也坚持了起来,“玉麟,你从来没抱过我,你抱我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江玉麟满心无奈,闭上眼睛,手缓缓落在钱宝儿的身上。 就这样静静的,感受到了彼此的心跳。 许久,钱宝儿从江玉麟怀里抬起头,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这一世,我们必将生死与共!” 第88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一行人到了湖边,早有下人租好了一条小船和一艘大船。 在江玉麟与九斤二诧异的目光中,钱宝儿招呼下人将她准备的东西搬上了小船,然后笑盈盈走到江玉麟面前,挽起她的胳膊笑着对九斤二说:“你与小翠还有其他人上大船吧,上面吃的玩的早就准备好了,你好好放松放松吧,你家公子有我照顾呢。”不理会九斤二纠结的表情,拉着江玉麟上了船。 有下人解开缆绳,江玉麟看看船上仅剩下的两个人,只好去拿杆子,将船撑离了岸头。 江玉麟坐在船头,摸索了一会便掌握的划船的窍门,船离岸边越来越远,周围越来越安静,江玉麟的心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钱宝儿看着江玉麟的平静的背影,心下稍安。上一世游湖的时候,钱宝儿巴不得弄得热闹而又铺张,还不停问江玉麟自己安排的好不好,江玉麟自然违心地夸她,现在想想她那时的笑容真的很勉强。 钱宝儿无奈地嘲笑下自己以往的愚蠢,便轻手轻脚地准备午餐,她做了充分的准备,想亲手为江玉麟做顿饭。 上一世她独居那么久,无聊时在吃的方面倒是下了功夫研究,有几道菜她很自信能和大厨一比。 后面的大船得了钱宝儿的吩咐,一直远远的跟着,隐约可以看见船头处九斤二时不时跳脚又掐腰,伸着脖子张望着。 船行到湖中心,四周都静悄悄的,江玉麟有些疲倦,便放下船桨,凝视着平静的湖面,忽地想起钱宝儿,心头一惊,这大小姐怎么没来缠自己,扭头望去,整个人呆住了。 钱宝儿切菜淘米动作颇为娴熟,她看见江玉麟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她的玉麟可是地动山摇中亦能岿然不动的人,自己以往是给她留下了多么差的印象,最近竟然总能看见她的惊讶。 钱宝儿低下头切菜,掩饰住自己的起伏的情绪,轻笑着说:“玉麟,你坐着好好休息休息,什么也不要想,等着尝我的手艺吧。” 江玉麟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到钱宝儿面前,也蹲下身,专注看了一会钱宝儿的动作,方问道:“宝儿,你……你怎么会下厨?” 钱宝儿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玉麟,“我特意学的啊,俗话不是说,为人妻子,要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嘛,我要做一个合格的妻子,自然要会下厨啊。” 江玉麟默然,神色变得暗然,许久,“宝儿,你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了,我怎么……承受得起。” 钱宝儿手中动作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切菜,叹了口气,“玉麟,你要我强调多少次,我是你的妻子,此生也只会做你的妻子,不会发生意外,若真有意外,我宁愿死也不会接受其他任何选择。”钱宝儿将切好的菜条盛放到盘子里,举着手中的菜刀,目光很决然地看着江玉麟。 江玉麟眉头微蹙,欲言又止间,钱宝儿已经再一次开口,语气温柔认真,“玉麟,你不打算娶我吗?” 见江玉麟哑口无言的样子,钱宝儿努力压住内心的苦楚,“若你不娶我,不管什么原因,我一定不会活下去,你会怎么做?” 江玉麟从钱宝儿目光中看到一种执着与坚定,仿佛这个女子此生的追求就是与她相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江玉麟微微低眸,心中悲哀不止:“宝儿,我可以倾尽我所能满足你的愿望,纵容你的任性,可是你要的我终究给不了你,我该怎么办?” 钱宝儿感受到江玉麟浑身散发的无奈而悲哀的气息,心中的痛爬满全身,自己的情深意重,自己的大胆坦率,终究还是没有打动江玉麟,因为她根本从未想过要爱自己,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悲伤? 湖面微微起风,吹动二人的衣衫裙带,却吹不走笼罩在彼此心间的阴霾。 许久,钱宝儿重新振作了起来,既然重生这种事情都能让自己经历,还有比这更不可能的呢?钱宝儿嫣然一笑,故作轻松地说:“奇怪了,好好的,怎么弄得就像你要悔婚,而我寻死觅活呢?” 江玉麟闻言挑眉,惊讶发现确实如此,温柔一笑,“不知是怎么了?宝儿,你不要想太多,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钱宝儿语调轻快,“我才不想太多呢,反正我们早晚要成婚的嘛,谅你也不敢悔婚!”说着还晃晃手里的菜刀。 江玉麟笑笑,没有说话。 钱宝儿放下菜刀,进船舱拿了一张垫子铺到船头,对江玉麟说:“玉麟,你坐到这,坐得累了就躺一会,想说话就和我随便说说,不想说话就不要说,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放松。” 江玉麟深深地看了眼钱宝儿,微微一笑,依言走过去坐下,却是面朝钱宝儿的。 钱宝儿回到一堆材料中间,继续做菜,她知道江玉麟在看她,更十分清楚江玉麟此刻一肚子疑问,只是这个人对待自己的方式已成为了一种固定的方式,这个方式直白来说就是不对自己讲心里话。 钱宝儿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太急切了,万一逼急了江玉麟,她昭告天下自己的身份,再向自己负荆请罪,那时有自己后悔的。现在形势很好,余忠正被自己支开了,铸币的事情不会要自己家破人亡了,顾残生那头也要人盯着了,目前没有什么特殊举动。眼下自己要做的事,既是上一世的遗憾,也是这一世的追求——与江玉麟相爱相守。 钱宝儿平复了情绪,便专注做菜,偶尔会问一下江玉麟是否喜欢吃青椒,喜欢辣一点还是甜一点的等问题。 江玉麟注视着认真做事的钱宝儿,此时的钱宝儿神情很专注,眉眼间的透着明朗积极的情绪,动作娴熟轻快,有条不紊。 恍惚间,江玉麟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那时,江玉麟七岁,钱宝儿六岁,一次二人在钱府后花园玩耍,江玉麟一不小心刮破了裤子,好长的口子,大腿都露了出来。江玉麟那时吓坏了,她爹警告过她不可在外人面前露出肌肤,否则家法伺候。钱宝儿见她着急,比她还急,最终避开了下人,把江玉麟藏到自己床上,又跑出去偷拿了一个丫鬟的针线,笨拙地替她将裤子缝好。那时钱宝儿的神情也格外的认真。 依稀记得,自己那时因为感激郑重地承诺:“宝儿,等我们长大成婚了,我一定加倍对你好。” 江玉麟心中久久叹息,她收回落在目光看向远方,思绪依旧。 后来她爹还是发现了,问出缘由后,跪在列祖列宗面前一夜,也和自己说了一夜的话。只是一夜,江玉麟却体验到了什么是一夕长大,那时起她便知道她根本娶不了钱宝儿,她们江家骗了钱宝儿,还不知道会骗多久。 内心的愧疚致使江玉麟对钱宝儿有求必应,尽自己所能满足钱宝儿的要求,甚至有时候明知钱宝儿的行为不对,自己都不会责怪她半句。这样做的结果却是钱宝儿越来越依恋她,演变至今,竟已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 天意弄人这句话都不能表达江玉麟此刻的心情。 钱宝儿站起身看着锁眉思索的江玉麟,明明两人之间仅几步之遥,却似远在天边般不可触及。她闭上眼睛,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更何况玉麟是那么有情有义的人呢。上一世时,即便身份被拆穿,江玉麟依旧坚持会照顾她们父女一辈子。 其实,细想想,玉麟对她极尽所能宠溺,却从未想过爱上她,和玉麟自小接受的教育极其相关。上一世玉麟身份泄露是因为江家下人对她的称呼被夜里潜入江府的余忠正听了去,这便表明玉麟的身份在家里关上门大家都知道的,也就是江守言并未想让玉麟当一辈子的男子,所以对她的教导也是依照传统女子的教育方式的。一面告诉玉麟,在外假装男人时应该如何如何,在家身为女人时又该如何如何。这么多年来,江玉麟始终处于一种相互矛盾,相互抵触的状态。若不是她一直以来聪慧过人,隐忍有担当,恐怕早就崩溃了。 而且,面对钱家,面对她钱宝儿时,玉麟是在怎样一种愧疚又提心吊胆地艰难处境中熬过来的? 钱宝儿想到这,睁开眼睛,继续兴致勃勃地去为江玉麟做第一顿饭。 她这边又炒又炖,香味很快就飘了出去,将江玉麟从不美好的记忆中拽了出来。江玉麟视线再一次落到钱宝儿身上,脑海中渐渐理出了几条清晰的疑惑。 第一,从那日在怡红院起,宝儿就变得很反常,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而眼前这个体贴又贤惠的钱宝儿是怎么回事? 第三,来的路上,钱宝儿说这一世要与她生死与共,言外之意,应该有个上一世? 第四,这几日与钱宝儿的谈话,她话里话外都表达了一个意思,就是她若是不娶她,她一定不会活下去。是宝儿知道了什么?还是发生了什么要她认为自己要悔婚? 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江玉麟将视线固定在钱宝儿的眼睛上,凝神望去…… 宝儿眼底隐藏的万古难化的悲伤又是怎么回事? 第89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小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漂着,船上也很安静,江玉麟与钱宝儿坐在垫子上,她们面前放着一张矮几,上面摆着几样菜肴,色泽可人,香味扑鼻。钱宝儿还准备了一壶绍兴女儿红,偶尔举杯相碰,却意外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眼神的碰触也读不出彼此此刻的心意。 也许,都贪恋这样的平静吧。钱宝儿暗暗地想。 江玉麟坐在她对面,吃几口菜喝口酒,就会愣愣地望着湖面出神。 她在想什么呢?钱宝儿十分渴望知道,她多么希望江玉麟会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与她听,哪怕她什么都帮不上,最少让江玉麟一吐为快,不用憋在心里独自承受。 不知过了多久,江玉麟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钱宝儿,一如既往温柔一笑,“宝儿,你的做的菜都很好吃,我很喜欢。” 这是江玉麟第一次主动夸她,不是在她询问下,不是在她生气时,钱宝儿难掩高兴的神色,“真的吗?我好开心,玉麟,你喜欢就好,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做给你的。” 江玉麟微微一笑,“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了,你不必这么辛苦的。” 钱宝儿撅着嘴,娇声说:“才不要呢,妻子做的和下人做的不一样啊,等以后我们成婚了,我一定经常给你做。”随即情绪有些低落,“外面的大事我又帮不上你,能做的你又不让我做,那还娶我有什么用?” 江玉麟忙柔声劝慰,“哪个说娶妻是用来洗衣做饭的,妻子的责任不是…….”突地脸色一变,没有说下去。 相夫教子!钱宝儿在心里默默地补上,她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继续耍赖,“不管不管,反正我以后要做的,你不许拦我!” 江玉麟脸色微微一松,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钱宝儿又问:“玉麟,你吃好了吗?” 江玉麟点点头,“嗯,吃好了。” 钱宝儿起身端来一杯清水递给江玉麟,“漱漱口吧。” 江玉麟连忙起身,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容接了过来,钱宝儿又拿着一个空碗等在她面前,见江玉麟一脸疑问,笑道:“吐到碗里,等回岸边要下人收拾就好。” 江玉麟受宠若惊,心中的疑惑又上了一个台阶,宝儿一向是被服侍的,这熟练的服侍别人又是怎么回事? 江玉麟觉得自己的头就是想破了也想不明白。 钱宝儿又服侍了江玉麟洗手,就拉着有些呆傻的江玉麟进了船舱里,船舱里铺好了钱宝儿从家带来的被子,她温柔地看着江玉麟,“玉麟,你睡过午觉吗?” 江玉麟摇摇头,她哪有睡午觉的时间和闲情逸致,晚上不失眠就不错了。 钱宝儿伸手去解江玉麟马褂上的扣子,江玉麟大惊,连忙躲开,“宝儿!这样不行!” 钱宝儿柔声解释:“中午小睡一会,能让头脑得到休息,下午的精神也会好很多。玉麟,你试试吧,就把马褂脱了就行,我不睡的,我平时总睡,今天就守着你睡就好,好不好,玉麟?”钱宝儿小声哀求,眼睛直视着江玉麟,眼里充满了渴望。 江玉麟再一次凝视钱宝儿的眼睛,渴望之下充盈的悲伤,搅得她的心猛地一痛,宝儿,你到底怎么了? 钱宝儿慢慢走到江玉麟面前,试着去脱她的马褂,见江玉麟没有再一次拒绝,露出开心的笑脸,轻柔地江玉麟的马褂脱下,整齐地叠好,回头一看江玉麟还傻站着,不由得笑道:“快躺下睡吧。” 江玉麟迟疑了一下,脱掉鞋子,她和九斤二都没有裹足,但是脚比起男子的还是小很多,就裹了好几层裹脚布,她走到铺盖上,靠在船身,掀裤裙盘膝坐下,然后看着钱宝儿,温和地说:“宝儿,我们说说话吧。” 钱宝儿也脱掉鞋子,赤着雪白的足走到江玉麟的面前,跪在她面前伸手摆正枕头,复正着身子看着江玉麟轻声说:“你先睡午觉,睡醒了我们再说话。” 江玉麟被钱宝儿举动弄得脸色一变,就要起身,钱宝儿双手按住她的肩膀。钱宝儿跪着比江玉麟高出一头,江玉麟需抬着头看着钱宝儿,却终于看清了钱宝儿低垂的眼眸中的悲伤。 “宝儿……”江玉麟没有再动,轻声唤道,“你怎么了?” 钱宝儿努力让自己开心起来,抬眸间已是眉飞色舞,嗔道:“我还能怎么,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要生气了,还不躺下睡觉!” 江玉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宝儿,我觉得你不开心,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吗?” 钱宝儿愣了,开心?已经记不得上一次真正的开心是什么时候了?依稀间,那时江玉麟还是自己的未婚夫,自己还是不谙世事、专横跋扈的钱家大小姐,梦想有朝一日可以嫁给心爱的人。一夕梦想破灭,江玉麟嫁做他人妇,自己自甘堕落流落风尘,强颜欢笑周旋于诸多男人之间,心中的恨更是促使了自己做了很多阴暗的事情。最后,为了救江玉麟,委身于和珅,躺在那男人身底下的屈辱与痛楚,至今仍挥之不去。 我还可以开心吗?钱宝儿放在江玉麟肩膀的手猛地抓紧,垂下头,泪水潸然滑落,掉落在江玉麟的膝盖上,瞬间润湿了白袍。 江玉麟慌了,她不明白一向快乐单纯的钱宝儿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容易哭,她的心伤到底是因为什么?细想最近钱宝儿的反常,江玉麟的心紧紧被扼住,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吗? “宝儿,别哭了,”江玉麟抬起手想去擦钱宝儿的眼泪,又觉得这样的举动太暧昧了,便落下来拍拍钱宝儿的胳膊,“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好吗?” 钱宝儿被江玉麟的举动弄得更加伤心,钱宝儿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纷纷落下。 玉麟,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我就跪在你面前,卑微地祈求你能够爱我! 江玉麟终于受不了,她伸手捧着钱宝儿的脸,大拇指轻轻去划她脸颊上的泪痕,嘴里柔声哄道:“宝儿,不要哭了,出来玩不就是要开开心心的吗?你这样子,我以后可不敢和你一起出来玩了。你好好的,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一定为你解决,我解决不了的,不是还有钱伯父嘛,听话,快别哭了……” 钱宝儿抬着朦胧的泪眼看向江玉麟,她眼里的关切与心疼都是真的,“玉麟……”钱宝儿跪着扑进江玉麟的怀里,哭出声来。 江玉麟身子立马紧绷了起来,可她不忍推开钱宝儿,想了想,还是轻轻抱住她,一只手轻拍着钱宝儿的后背,柔声哄着:“不哭了,哭多了就不漂亮了,要是要你爹知道了,他该以为我欺负你了。宝儿乖,不哭了好不好……”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江玉麟就是这样哄自己的,钱宝儿更紧地缩在江玉麟的怀里,低低地唤道:“玉麟……” “嗯?”江玉麟此时有些尴尬,她想与钱宝儿分开些,可是后面已经是船身了,她无处可躲,钱宝儿就靠在她的胸前,那个位置感觉到了挤压,她很担心被钱宝儿察觉到。 “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钱宝儿止住哭声,竖着耳朵倾听着江玉麟急促的心跳声。 江玉麟沉吟了一下,“会,宝儿,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一辈子吗?”钱宝儿听出江玉麟话里的回避,“一辈子怎么够,你答应我,会和我在一起永生永世。” 江玉麟嘴角上挑,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宝儿的话太孩子气了,此生都风云莫测,何谈永世?心里着实不想钱宝儿哭,便笑着答应:“好,我们永生永世在一起。” “那……玉麟,你去向我爹提亲吧,我想你快点娶我。”钱宝儿自重生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睡着了就回到了过去,挣扎着醒来便再难入睡,她很怕现在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来,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她依旧孤独终老。 就算是黄粱一梦,如能每晚与玉麟相拥而眠,也不枉梦了一场。 江玉麟如坐针垫,她想拒绝钱宝儿,又怕钱宝儿伤心哭泣,可是真的没办法答应。她心中思量:“事情的发展已经到了无法逃避的地步了,我是否该做出抉择了?” 此时纠结的不止她一个人,江守言酒醒了就要人找江玉麟来商议对策,听下人说她和钱宝儿游湖去了,心急万分,忙让人去追,哪追的上。没办法,只能在家翘首以盼,谁知钱方孔遵照约定上门了,不由分说就拉着他出门上山,来回折腾了大半天,日子定下了,就在下月初二,眼瞅着也就半个多月了。 钱方孔自然高兴,拉着他把很多细节定了一下,并约定三天后玉麟便提彩礼上门求娶,那时便可以发喜帖通知亲戚朋友了,婚礼的一应事务也可以着手准备了。 等送走钱方孔,江守言顿足捶胸! 再说江玉麟,她挣扎犹豫半晌,终于决定隐晦地问问钱宝儿,若是她骗了她会怎样时,惊讶地发现钱宝儿竟然睡着了 钱宝儿的腿不自觉伸开了,头枕在江玉麟肩膀上,双手抓着江玉麟的前襟,呼吸平稳,睡得很香。 江玉麟松了口气,低头打量钱宝儿,见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眉头深锁,仿佛有化不开的忧愁,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江玉麟心中充满了愧疚与痛苦,“宝儿,是我让你如此悲伤吗?” 第90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江玉麟满脑子都是娶钱宝儿和自揭身份之间艰难抉择的矛盾冲突,她倍感疲倦,不知不觉中,竟然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江玉麟觉得有人在唤她,她猛地惊醒,睁开眼睛却看见九斤二一张惊讶的面孔,“少爷……”九斤二瞪着眼珠看看躺在江玉麟怀中酣睡的钱宝儿,似乎想确认是不是真的。 江玉麟心中一惊,低头一看钱宝儿娇憨的睡容,心中又是一软,只得轻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九斤二收回视线,忙说:“太阳快落山了,再不回去老爷该担心了。” 江玉麟没想到竟一觉睡到这个时候,睡得这样熟,好像记忆中就没有这样过。她无暇细想,伸手轻轻晃晃钱宝儿,“宝儿,起来了,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钱宝儿悠悠醒来,舒服地想翻个身,冷不防差点没掉下去,江玉麟急忙抱住她,无奈唤道:“宝儿,小心点。” 钱宝儿愣了一下,清醒了过来,心头一喜,玉麟一直抱着她睡的吗?难怪自己睡得这样香甜。钱宝儿高兴地抬起头在江玉麟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坐直身子举起胳膊伸懒腰,猛地看见一脸震惊的九斤二,大嘴巴张得估计可以塞下一个鹅蛋了。钱宝儿有些害羞,但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咦,你怎么来了?” 九斤二傻傻地回答:“太阳要落山了,该回去了啊。”目光看向江玉麟。 江玉麟完全没有料到钱宝儿来了这么一下,她满心苦涩,无奈地看了眼九斤二,打算起身。谁知,还没站起来,腿上的酸麻令她重新跌坐了下来。 钱宝儿知道江玉麟一下午没动,腿不麻才怪,她连忙蹲到江玉麟身前,轻轻替她捶腿,还娇声地埋怨,“笨蛋,你就不知道动一下嘛……” 江玉麟慌忙阻止钱宝儿,“宝儿,我自己来就好,没事的。”见钱宝儿没有反应,只得求助地看向九斤二。 九斤二一副灵魂重新附体的惊醒样,上前一步蹲下来,抢着捶着,“钱小姐,我来就行了,你是千金小姐怎么能屈尊做这种事情。” 钱宝儿知道自己在九斤二眼中的印象可是一点没变,便也不怕再担蛮不讲理的恶名,一把推开她,不满地叫着:“你们男子粗手粗脚的怎么会服侍人?玉麟是我未婚夫,我服侍她天经地义,怎么能说屈尊呢?” 九斤二傻眼地看向江玉麟,江玉麟无奈地摇摇头,只好任由钱宝儿为她捶腿,自己也伸手揉了几下,感觉能站起来便赶紧站起来。 钱宝儿也站起身去拿江玉麟的马褂,就要服侍江玉麟穿衣,见江玉麟要拒绝,抢先说:“不用说了,我不会听。” 江玉麟张张嘴,最终顺从地配合钱宝儿服侍她穿衣。 钱宝儿地为江玉麟穿上马褂,又细心地扯了扯江玉麟衣袖裤裙的褶皱,最后正正江玉麟头上的帽子,而后双手放到她的肩膀,深情地望着她,笑着说:“我的玉麟最英俊。” 江玉麟脸微微一涩,勉强露出一抹微笑,“我们快回去吧,钱伯父该着急了。” 一路无话,等江玉麟将钱宝儿送回钱府,九斤二就惊叫着问:“少爷,钱小姐这画风不对啊!她这是抽的哪门子疯?” 江玉麟紧锁眉头,叹了口气,“回家再说。” 刚进府门,家丁就告诉她老爷在正堂等她等得快急死,江玉麟心头一凛,快步直奔正堂,一进去就看见她爹拄着拐杖站在,满脸的愁容,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江玉麟走上前,柔声问:“爹,你这是怎么了?” 江守言一把抓住江玉麟的手,老泪纵横,“玉麟,爹对不起你啊……” 江玉麟只道她爹又自责她女扮男装之事,急忙扶着江守言坐下,温言安慰,“爹,千万别这么说,您生我养我一回,怎么会对不起我?况且现在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啊,您别自责了。” 江守言只是抓着江玉麟的,久久无言,江玉麟也无法,只得吩咐九斤二去打盆温水来给她爹擦脸。 江守言哭够了,才对江玉麟将事情的经过说了,还悲锵地问:“玉麟,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江玉麟乍听消息如五雷轰顶,整个人像浸到了寒冰中一样,明明是盛夏,却冰凉得五脏六腑都仿佛要冻结了一般。 正巧九斤二端着水盆进来,惊得直接把盆扔了出去,她急躁地奔到江玉麟面前,“小姐,这可怎么办?”见江玉麟一动不动,便自顾地开始分析,“我觉得吧,如果现在悔婚,钱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钱家可惹不起啊,弄不好牙行就得关门大吉,我们江家连立足都难了。而且那个钱大小姐……”九斤二提起钱宝儿不由自主打了寒战,连连摇头,“万万不能悔婚啊,肯定会死的很惨的!” “可是不悔婚,就得真娶钱宝儿……”九斤二纠结地抓耳挠腮,“万一露馅了,同样会死的很惨啊,这可怎么办啊?” 江守言听了九斤二的分析,脸色更加难看了,急火攻心,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江玉麟回过神,大惊失色,“爹,爹…….快叫大夫!” 好不容易等到大夫诊过脉,说:“无妨。一时急火攻心,开些降肝火的药熬了喝了便无事了。平时还要注意开解,不要着急上火才是。” 送走大夫,吩咐下人抓药熬了,又一勺一勺为江守言喝下,江玉麟才满心疲惫地回到房间里。她坐到桌子旁,支着胳膊杵着额头,脑子乱糟糟的一片,根本无力去思考。 再说钱宝儿,也是一回府就得知她与江玉麟的婚期定下来了,与江守言不同,钱方孔可是乐的合不拢嘴,还打趣说:“开心了吧,终于可以嫁给你心爱的玉麟了。” 若是前世,钱宝儿肯定没心没肺地开心,可是眼下这种情况,江家恐怕是一副大祸将至的情形。 钱宝儿假装开心的样子哄完她爹,就回到闺房中,思索了一会,提笔给江玉麟写了一封信,封好后交给小翠,嘱咐她必须亲自送到江玉麟手中。 江玉麟有些惊讶地接过信,平和地吩咐九斤二送小翠出去。她低头看了看信封,上面娟秀的小楷:玉麟亲启。江玉麟带着疑惑打开信,定睛看去。 信上简单几句诗: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心痴恋,两世执念;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江玉麟无力地垂下手,泪终于落下。 也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等江守言醒过来,江玉麟就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爹,我这么多年女扮男装,不就是为了牙行,为了我们江家天下第一牙的金字招牌吗?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九斤二说的没有错,不管是无缘无故悔婚,还是坦白身份悔婚,都一定会惹怒钱家,后果不堪设想!” 江守言仿佛更老了,沉默半晌,方问:“若娶了钱家大小姐,你可有办法对她隐瞒住身份?隐瞒得了一时,如何隐瞒一世?若身份被其识破,那时又该如何?” 江玉麟无奈一笑,“总会有办法的。” 江守言叹了口气,“钱家与我们江家是情谊深厚,钱老爷也视你若子,你这样做却彻底害了钱宝儿那孩子啊,为父怎么忍心?” 江玉麟有口难言,她不能告诉她爹,钱宝儿对她情深似海,若不娶她,才是真的害了她。她也在赌,赌钱宝儿对她的爱已经到了可以原谅她的欺骗,不在乎她的性别的地步。 “我已经骗了她这么久,若不娶她,终究会让她沦为笑柄。只能在别的方面补偿她了。”江玉麟扯了个牵强的借口。 论家世,她江玉麟配不上钱宝儿;论样貌,钱宝儿是天下绝色,亦不输于她;也就人品才学上,江玉麟略胜一筹。 可是,哪有男人和女人比这个的,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江玉麟清楚地知道,即便她自曝身份,也不会耽误钱宝儿的,很可能钱老爷会给钱宝儿找个更般配的夫婿。若不是钱宝儿那封信,江玉麟已经打算与钱宝儿坦白身份,跪着请求钱宝儿原谅,只要钱家不伤害江家,不伤害牙行,她江玉麟愿意一辈子为奴为婢服侍钱宝儿赎罪。 “一心痴恋,两世执念;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心痴恋,两世执念?两世?”江玉麟在心里重复念叨,心中的疑惑愈发强盛,是否该和宝儿好好聊聊呢? 钱家上下很快知道了这件大喜之事,都真心替小姐高兴,因为总算可以把这个祖宗塞给江家了,不过都暗暗替江玉麟捏一把汗,不知道这温文尔雅的姑爷会被大小姐折磨成什么样子。 钱老爷这些年兢兢业业攒下偌大的家业,基本都是给钱宝儿攒的嫁妆,好几个库房都塞得满满的,有些东西搁库房搁了不知道多少年,所以也等不了江玉麟来提亲了,这就开始整理嫁妆了。 钱宝儿则很忐忑,派人盯着钱府前后门,吩咐下人江玉麟若上门不管是找谁的,都直接带来见她。她怕江玉麟依旧不肯娶她,上门自曝身份负荆请罪。晚上则整夜无眠,睁着眼睛看着无边的黑暗。 钱宝儿原本还打算去找江玉麟探探情况,谁知钱老爷一向对她千依百顺,这次说什么也不让她在婚礼前见江玉麟了。 时间就在钱宝儿煎熬中度过了三天。 第三天一大清早,小翠风风火火跑进来,大声嚷嚷着:“小姐,小姐,江公子上门了!” 钱宝儿腾地站起身,慌张地说:“快!快拦住她!” 小翠笑道:“小姐说笑了,江公子来提亲,拦她做甚?” 钱宝儿不可思议地问:“你什么?玉麟她……她来提亲?” 小翠笑着说:“可不是嘛,门口的家丁说江公子带了好些彩礼,铺满了整条街呢,眼下正在正堂和老爷喝茶呢!” 钱宝儿呆愣半晌,忽地喜极而泣。 第91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江家的财力虽远不及钱家,可是也就江玉麟一个孩子,再加上觉得对不起钱宝儿,所以这个彩礼就格外丰厚。钱方孔相当满意了,他到不在乎多少钱,反正也是要给钱宝儿填到嫁妆里的,但是这却足以说明江家的态度,很重视宝儿。江玉麟又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更是满意得不得了。清点嫁妆的整个过程,钱方孔一直摸着下巴笑呵呵地点头。 江玉麟坐在下垂手品茶,面带微笑。 她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娶钱宝儿,就势必要尽量减少不必要的风险。这三天来做了很多准备工作。第一,就是召集江家所有的下人,告诉他们从今往后只有少爷,没有小姐了,称呼什么的必须不能叫错。她家的下人都是有卖身死契的,不听话打死勿论。第二,江玉麟将自己所有的女装首饰都烧了,从此不管家里家外都着男装。 烧她最喜欢的那套女装时,九斤二终于忍不住说:“小姐,你以后都只能当男人了吗?” 江玉麟视线凝固在火焰上,许久才说:“没有小姐了,以后都叫我少爷吧。若真的能平平安安当一辈子男人,也是我的福气了。” 九斤二一想也是,这万一没当几天男人,被钱宝儿识破了,估计连做回女人都难了。她跟着愁眉苦脸地扒拉火堆,将自己的女装也往里扔。 江玉麟微蹙眉头,伸手拦住九斤二,“九斤二,当男人是我的选择,我是为了江家为了牙行,你自小跟着我,已经够委屈了,怎么能这样陪我一辈子?你还是离开江家,恢复正常身份,找个憨厚老实的男人嫁了吧。” 九斤二抬起胳膊绕过江玉麟的手,依旧把一套女子扔进火堆,闷闷地说:“少爷,我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是我九斤二就认准一个理儿,这辈子都要跟着你,你做少爷,我就做书童,你做小姐,我就做丫鬟,嫁不嫁人的不重要啦。” 江玉麟满心感动地看着九斤二,“你我虽名是主仆,却一直情似姐妹,很多话我只能和你说,其实我并不舍得放你走,有你陪着我,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可是,我真的不能再耽误你了,这次的选择,福祸难料,九斤二,你走吧。” 九斤二满不在乎地说:“还能怎样,大不了一死,钱家难道还能吃了我们不成?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能跟着你,也是我修来的呢。好啦,不要这么悲观了,我们继续烧衣服,除了味道难闻点,其实也挺好玩的!” 江玉麟心里盛满感激,没有再说什么。 钱家和江家在当地很有名望,消息传得很快。很快就传到顾残生与顾进耳中。 顾残生默默地盯着空气发呆,忽地脸上一抹狠色。顾井这段时间一直无精打采的,余忠正不在,他就像丢了魂似的。去过庙里找余忠正,结果人都没见到,只转告他三个月内不能沾染俗世,顾井一个正儿八经的俗人自然也见不了了。 顾井听到钱宝儿将要大婚的消息时有些难过,钱宝儿就像他心里的梦想,即便知道遥不可及,也存在一些幻想的,现在这幻想彻底破灭了,他更加丧气了。 他却万万没想到钱宝儿会主动来找他。 钱宝儿得知江玉麟终于决定要娶她后,心总算放下一半。根据她派的人回报,余忠正正老老实实呆在寺庙里,那就只有顾残生还是个未知的危险了。钱宝儿想在与江玉麟成婚前解决顾残生,之前也想好了要从顾井身上下手,于是就派了人暗暗来寻他。 下人办事也很利落,根据钱宝儿的命令避开了顾残生,将顾井带一家客栈的房间里,钱宝儿早已等候多时了。 顾井进去一看钱宝儿,三魂七魄又飞没了,整个人晕晕乎乎,呆呆傻傻。钱宝儿瞧他的样子心中好笑,却没有不高兴。她其实一点都不反感顾井,还有些好感, 细想想,若不是她的眼里只有江玉麟,顾井倒是很配她的一个男人。脾气好,就不会和她生气;人老实,永远不会骗她,关键是他很喜欢钱宝儿,自然能容忍钱宝儿一切的缺点。 钱宝儿又想到上一世自己三番五次利用顾井的事情来,心里升起一些愧疚,便笑着对顾井说:“还傻站着干嘛,快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这一笑,顾井傻得更彻底了,直勾勾看着钱宝儿,机械地坐到钱宝儿对面。 钱宝儿倒了一杯茶推到顾井面前,笑道:“先喝口水吧,缓缓神,以免我一会和你说什么,你都记不得了。” 顾井依旧直勾勾看着钱宝儿,端起茶水咕咚咕咚灌下去,放下茶杯,继续直勾勾看着钱宝儿。 钱宝儿无奈了,只得微微严肃起来,“你再不清醒点听我说话,以后都别想见到我了。” 顾井心一惊,抬手啪啪拍自己的脸,然后晃晃头,长出了口气,看着钱宝儿,谄媚地傻笑道:“清醒了,非常清醒。” 钱宝儿一笑,“你不奇怪我怎么认识你吗?” 顾井先是摇头,随即回过神,连连点头,“奇怪,好奇怪啊,钱小姐怎么知道我呢,还来找我?” 钱宝儿自然没打算说实话,“上次在怡红院,我见过你就记住了。” 顾井闻言面露喜色,激动得不停地搓手,“真的吗?我也是那个时候就记住钱小姐的,没想到我们一样啊,呵呵呵……” 钱宝儿心中感叹顾井还和上一世一样,轻易就被自己三言两语哄骗,她认真地对顾井说:“本来我不应该来找你,你知道的,我是未出阁的小姐,和一个外男私下见面不好。只是,有些事情还是想和你当面说说,就来找你了。” 顾井连连点头,“就是就是,钱小姐有话赶快说,别被人看见了说你坏话。” 钱宝儿点头道:“我想知道顾公子现在以什么营生?” 顾井闻言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说:“和阿正一起骗人。”他也知道这话不能乱说,抬手摸着脑门,讪讪地说:“就是帮师傅打打下手,也不能挣几个钱,但是能吃饱饭。” 钱宝儿深知他所言不实,也不拆穿,只是问:“你可愿意学门手艺,或是找个活计干,挣了钱也可以孝敬你师傅,将来也能娶房媳妇。” 一提娶媳妇,顾井的脸竟然红了,偷眼看钱宝儿,又害羞地低下头,“当然想喽,可是我又不像阿正那么聪明,除了一身力气什么都不会,人家都不愿意用我的。” 钱宝儿道:“谁说的?我倒是觉得顾公子人老实,善良又正直,正是人人都愿意用的呢。”见顾井一副小媳妇的害羞样,钱宝儿只好不去夸他,“如果顾公子不嫌弃,可愿意跟着我?” 顾井腾地抬起头,诧异地望着钱宝儿,“跟……跟着你?” 钱宝儿解释道:“你也听说了吧,我马上就要嫁进江家了,我的未婚夫江玉麟身边只有一个九斤二,有时候真的人手不够。而且你也知道,她识物辨货难免会得罪人,她又不喜排场,平时身边就跟着一个九斤二,我很担心她。若是你愿意的话,等我嫁过去,你就可以做她的长随。” 做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天下第一牙的少东家江玉麟的长随?顾井觉得自己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他有些晕晕乎乎,“真的吗?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啊,怎么能帮到江公子呢?” 钱宝儿笑道:“只要手脚勤快就行了,玉麟她什么都懂,不需要你会什么的。” “那倒是哦。”顾井很信服地点头,还有有些不可置信,“我真的可以做江公子的长随?” 钱宝儿点点头,“当然了,难道我巴巴的来骗你吗?” 顾井高兴地挑起来,没跳几下又憋憋屈屈坐下,一脸犹豫地说:“我要和师傅商议一下。还有,我有个好兄弟,就是那天和我一起的那个男的,不知道钱小姐愿不愿意带他一起呢?”生怕钱宝儿拒绝,拍着胸脯大声保证,“阿正他很聪明的,一定能帮上江公子的。” 余忠正吗?钱宝儿默然了,她巴不得这个男人永远消失,只是玉麟若不爱她,即便没有余忠正,也会有杜承康,“也好,如果他愿意,我也可以安排。只是这事你要和你师傅商议,他若不答应呢?” 顾井摇头,“师傅他对我很好,对我好的事情他一定会答应的。” 钱宝儿也知顾井孝顺,想阻止他与顾残生商议是不可能的,只得说:“我私下见你于理不合,若你师傅问起你怎么说?不如你就不要提我了,只说受一大户人家的少爷赏识,好不好?” 顾井一想,这样也不算骗师傅了,还能保住钱小姐的名声,连连点头,“嗯嗯,我就说城里的少爷赏识,师傅不大出门,也不会去验证。” 钱宝儿又说:“我还有一个要求,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家的下人都是卖身的,你可以不必签卖身契,但是必须做够十年,我会提前把你十年的工钱一次性结给你,十年之后,你想留想走,全凭自愿,可好?” 这样的好事,顾井再笨也不会有意见,连连称是。 钱宝儿见事情谈得差不多了,笑道:“那你就赶快回去和你师傅商议吧。决定好了就来钱府找我,我会交代好门丁,到时你自报姓名即可。” 顾井两眼冒红心,心里感慨,钱小姐好体贴好细心好温柔啊。 钱宝儿只得再催他,“快回去吧,你走了我也好回家了。” 顾井讪讪站起身,一步一回头地往外走,这家伙真是被钱宝儿迷得不轻,都走出客栈了,还一脸痴迷一步一回头。 不远处的巷口,九斤二一手为江玉麟撑伞,一手指着顾井,“咦?少爷,那不是那个总捣乱那个男人的兄弟吗?这副傻表情,怎么像是看见了宝姑娘?” 江玉麟负手而立,闻言多看了几眼顾井,这神情确实和那日看宝儿是一样的。 宝儿?江玉麟一想这个名字,就觉得心中的疑惑快把自己淹没了。她叹了口气,转身欲走,动作一僵,只见钱宝儿带着一脸轻松的笑容从同一家客栈走了出来。 九斤二也看见了,惊呼道:“宝姑娘!她怎么一个人在这?” 偏偏顾井突然脑袋变得灵光了,他觉得太阳这样大,钱宝儿一个千金小姐一定怕晒,就买了把伞,颠颠跑回客栈,正巧遇到钱宝儿,他一脸憨笑地把伞递过去,“钱小姐,你打伞吧,太阳太大,你别晒坏了!” 钱宝儿愣愣地接过伞,场景仿佛又回到最初落魄时,顾进为了让她开心,不惜千金为她买来燕窝。 时光倒转,岁月重叠,你依旧是那个可以不顾一切宠我惜我的顾井,而我两世为人,也终究要负你两次吗? 钱宝儿深深地看着顾进,展露了她最真心的笑容,“顾大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远处的少女,亭亭玉立,笑靥如花,周遭的风景黯然失色。 江玉麟背着后面手紧紧攥住扇柄。 第92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一连几晚,江玉麟都睡得很不踏实,一闭眼就是很多亦梦亦幻的场景,可是醒来时又全都不记得了,唯梦中钱宝儿的哀伤弥留于心,久久不散。 江玉麟坐在牙行后面的屋子里,按着太阳穴,眼见婚期将至,她颇有种大难临头的戚戚感。又想到钱宝儿决绝的诗句和面对那男人时开心的笑颜,江玉麟觉得愈发难看懂钱宝儿了。 是什么时候起,那个会因为自己二三句哄骗的话开心不已的钱宝儿不见了?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褪掉了一身千金小姐病,取而代之的是个柔顺平和的钱宝儿。 到底是什么事情令其一夕改变呢? 正想着,九斤二风风火火跑进来,大声嚷着:“少爷!”将一个红册子放到江玉麟面前,“这是婚礼邀请的客人名单,老爷要你再看一遍,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人。还有啊,婚房装饰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江玉麟拿起喜册翻开扫了一眼,又放下,叹口气,“去问问小翠,宝儿喜欢什么样子的房间,按她的要求做就行。” “哦。”九斤二颇不愿意去,她对钱宝儿的印象还停留在最开始那样,生怕钱宝儿提些过分的要求,又看江玉麟一脸愁容,只好认命地去了。 钱宝儿还真提了要求,却评价不出过分不过分,她要求把床加宽,加到并排躺四个人都宽松的宽度。 江玉麟也猜不出钱宝儿这个古怪要求的意图,便要九斤二照着吩咐下去就是。 其实钱宝儿的意图很简单,她担心成婚后,江玉麟找各种借口不和她睡在一起,如果床够宽,一人一边和分开睡也没什么区别。但是对钱宝儿来说,只要能和江玉麟待在一个房间里就很满足了。 越是临近婚期,钱宝儿就越平静,命运的轨道已经彻底发生改变,自己要做的就是守住眼前的平静。 婚期前五天,顾井找上门来,他告诉钱宝儿,回家一说,顾残生就答应了,只是…..顾井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只是师傅最近变得很奇怪,经常望着空气发呆,还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有天晚上起夜,竟然发现师傅蹲在角落里哭。所以我就在家多陪了他几天,今天师傅突然很开心,做了好菜还喝了不少酒,告诉我再过几天他就了了一辈子的心愿,他最放心不下我,要我赶紧来找那个赏识我的少爷,所以我就来了。”顾井不时偷偷看钱宝儿,一看就是担心钱宝儿反悔的样子。 钱宝儿心突突跳了起来,再过几天顾残生的心愿就了了,难道他打算在自己的婚礼上有所行动? 她这边低眸沉思不说话,可把顾井担心坏了,他大胆地抬头看向钱宝儿,不由自主又露出傻傻痴迷的表情,忽地想起正事,抬手给了自己一下,然后忐忑地问:“钱小姐,是不是……是不是……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钱宝儿抬眼看向顾井,心中豁然开朗,她微微一笑,“怎么会?我这几天还在担心你师傅不肯答应呢。既然来了,我们就先把文书签一下吧,你也好拿银子回去孝敬你师傅,让他过上好日子。” 顾井放下心来,咧着嘴巴笑,忽地又想起什么,收住笑容小心地问:“我的那个好兄弟阿正现在在庙里给他爹祈福呢,还得两个来月才能下山,不知道那时候再签文书行不行?” 钱宝儿笑道:“就等他下山后,你和他说说吧,他若是愿意,我再和他签就是。” 顾井彻底放下心,傻笑着偷看钱宝儿。 钱宝儿命人把一早准备好的文书拿了过来,一式二份。顾井也不识字,拿过来就按手印,他生怕按得不好被钱宝儿瞧不起,非常小心,非常用力地按了三个端端正正手印。 钱宝儿则提笔签了字,而后笑着将其中一张递给顾进,“你要收好了,别弄丢了。还有,别被你师傅看见了,上面可是签的我的名字,被他看见就知道你撒谎了。” 顾井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心里继续欢呼好体贴好细心的钱小姐啊,还这么漂亮,真是太完美了。 钱宝儿收回属于自己那张后,将一早准备的一个盒子推到顾井面前,“这是给你的十年的工钱,数数吧。” 顾进笑呵呵地拿过来,打开一看眼睛立马直了,他不敢相信地伸手将那沓厚厚的银票掏出来,一张一张查看,竟然全是一千两一张的,顾井使劲眨巴眨巴眼睛再看,还是一堆一千两银票,他瞪着眼睛吃惊地看向钱宝儿。 钱宝儿笑道:“这是五十万两,是你十年的工钱,怎么了,嫌少吗?” 顾井结结巴巴地说:“不…….是……多……太多了,我……不值这么多!” 钱宝儿一笑,“如果你做的就是一个普通家丁做的事,这银子是多了。可是我要你做的事情不简单。” 顾井更担心了,“我……我恐怕……恐怕不行啊。” 钱宝儿认真地说:“你行的!我要你保证对我,对玉麟绝对忠诚,关键时刻甚至能为我们不惜性命的,你能做到吗?” 顾井一听,立马坐直身子,拍着胸脯,“能做到!,我一定听钱小姐你,还有江公子的话,你们要是遇到危险,我顾井就是拼了命也会保护你们的!” 钱宝儿嫣然一笑,“我相信你。” 顾井告别钱宝儿,抱着钱盒子一路小跑回去找顾残生,他想以后就不用师傅那么辛苦地在外面做事了,本来手就残疾,还要被一些人欺负。他要给师傅买个大宅子,再雇一些下人照顾他,要他从此吃香喝辣。对,还要把阿正和余伯父接过来一起住。等阿正下山也能得这么多银子,到时就不用再坑蒙拐骗了。 顾井想到以后美好的日子,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他一股风般冲回家,一进门就大喊,“师傅,师傅,我回来了,你猜不到徒弟挣了多少钱……师傅?” 顾井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没看见顾残生人影。这个时辰了,师傅不应该还在做事啊。顾井抱着盒子出门去铺子找顾残生。 离老远,就看见顾残生费力地用断臂捡地上的铜板。顾井急忙跑过去,伸手将铜板捡起来,然后扶起顾残生,“师傅,又有人欺负你了?” 顾残生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没事,我习惯了。” 顾井满脸心疼之色,搀着顾残生向店铺内走,边走边问:“师傅啊,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呢?” 顾残生顺着顾井坐了下来,慈爱地看着他,“我想多挣些钱,能给你留点,你也不能总和阿正行骗啊,总有一天会被人抓住的。” 顾井一脸感动和愧疚,忽地眼睛一亮,将盒子往顾残生手里一递,献宝似地问:“师傅,你一定猜不到徒弟未来十年能赚多少钱?” 顾残生轻叹了口气,“师傅此生就放不下你啊,你人太老实了,难得有大户人家的少爷赏识你,能赏你口饭吃,为师就放心了。”边说边随意地用断肢扒拉开盒子,突地表情僵住了,他不敢相信地连戳好几下,而后看着顾井,颤抖地问:“你……你是不是干了什么犯法的事情了?” 顾井骄傲地挺挺胸膛,“没有,师傅!是我未来十年的工钱,一共五十万两呢,你以后再也不用辛苦地做事了。” 顾残生一脸的不相信,“怎么可能?你快和为师说实话,这些银子到底怎么得来的?” 顾井满脸的委屈,“师傅啊,我没骗你,是我的工钱啊。虽然我平时总和阿正骗骗人,可是都是小骗啊,哪能骗这么多,再说我们也不敢骗这么多啊。我这是正经赚来的,还签了文书呢!”顾井一心想要顾残生相信他,早将钱宝儿叮嘱的话丢到脑后了,一伸手从怀里掏出文书递给顾残生看。 顾残生颤抖着手,一目十行,当目光落到落款出“钱宝儿”三个字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顾井担忧地看着顾残生,又看了看文书,这才发现自己暴露钱宝儿了,只得小声解释:“钱小姐是大家小姐嘛,传出去不好,就要我谎称是大家公子。但是我是给她未婚夫做长随,不是跟着她。” 顾残生呐呐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难道钱方孔知道自己没死?不对!钱方孔心狠手辣,要是知道自己没死一定会杀了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顾井傻傻地附和,“就是,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呢,钱小姐说我做的事情值这个价钱呢。” 顾残生眼睛一亮,紧紧盯着顾井,“快告诉我,她要你做什么?” 顾井道:“要我忠心耿耿地跟着江公子,保护江公子的安全。我一定能做到的,谁要是敢伤害钱小姐和江公子,我就和谁拼命!嗯。就这样!”顾井握着拳头一脸肯定。 顾残生颓然地低下头,难道是天意吗?钱方孔害了自己一回,他的女儿却赏识自己的养子,这是变相的补偿吗? 顾井担忧地蹲下身子,仰头看着顾残生,小声说:“师傅,我真的没骗你,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请钱小姐作证的。师傅啊,有了这些钱,我就可以给你买套大宅子,再雇很多人侍候你,每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穿呢,也要穿最好的,就穿绫罗绸缎。师傅,你不高兴吗?” 顾残生的目光落在顾井那张憨厚的脸上,五十万两能补偿当初的杀身之仇和这么多年的卑贱屈辱吗? 绝对不行!我要钱方孔声名扫地,家破人亡! 自钱宝儿得知顾残生会有所行动时,便整日忐忑不安。她加派了人手暗中盯着顾残生家和铺子前后门,并吩咐这些人不管顾残生有什么奇怪的举动都要告诉她。 钱宝儿仔细回忆了上一世发生的事情,那时顾残生之所以能够成功报仇,主要就是余忠正想趁钱庄收旧币的时候行骗,导致顾残生有了机会下手。 这一世,铸币之事进展顺利,按理说顾残生是不可能有机会对正当鼎盛的钱家下手,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钱宝儿毫不怀疑,如果她爹钱方孔知道顾残生还活着,一定会痛下杀手,甚至连顾井都有可能被斩草除根。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钱宝儿不会让他爹知道这件事情。可是钱宝儿又实在猜不透在这种情况下,顾残生打算怎么报仇? 每当这时,她就会想到江玉麟,这是她上一世半辈子养成的习惯,不管她想做的事情多么困难或是不可能,江玉麟总会想到办法为她达成。 玉麟她现在在干什么呢?钱宝儿托着下巴看着外面的天空闷闷地想,该不会是在想办法应付与她的新婚之夜吧? 还真被她猜中了! 江玉麟正在看书,看□□。本来身为女人对这种床第之事是不需要了解的,到时顺着自己的夫君做就行了,可是,现在她变成那个夫君了,还是个冒牌货。 江玉麟一想到洞房她就头疼,可是这一夜是必须面对的。为了能够蒙混过关,江玉麟只能硬着头皮看那种在她眼里就应该拿去焚烧的□□,而且写这种书的人就该被坑。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江玉麟还是被上面赤、裸画面弄得面红耳赤,一本书翻下来,她的脸上的温度足以烫熟鸡蛋。同时也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她甭想蒙混过关,只能想办法跳过那个过程。 可是,洞房夜不和新娘洞房,谁能帮她想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这时,九斤二进来了。她这几天忙坏了,牙行江府来回跑,偶尔还得去趟钱府对接一些事情。眼下好不容易偷了会儿闲,她直接来牙行看江玉麟。 一进屋就看见江玉麟扶额发愁的样子,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本书,她顺手捞起来,打开一看,惊呼着把书抛了出去,连连拍着胸脯,表示自己吓坏了。 江玉麟已经平静下来了,她站起身捡起书放到桌子上,低声说:“拿去烧了吧。” 九斤二一脸嫌弃,偏着脸把书塞到自己的挎包里。而后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江玉麟,猜到她为何事犯愁了,她跟着歪着脖子想了想,猛地眼睛一亮,“少爷,不如你就说你有病吧,我小时候不小心听过大人们议论过,男人是有那种病的,不能和女人同房。” 江玉麟略微思考一下便摇头,这个借口极站不住脚,到时钱宝儿若是找来自己相信的大夫一看,估计就不是不能行房这个小事了,身份直接泄露。 九斤二一拍脑袋,“你就干脆把自己灌醉,难不成宝姑娘还能自己动手?” 江玉麟看了她一眼,“宝儿若是为我更衣呢?” 九斤二一听蔫了,一摊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岂不是根本就过不了洞房夜?” 江玉麟叹了口气,“我是有个办法的,只是……” 九斤二来了精神,“什么办法,只是什么?” 江玉麟锁眉想了一下,摇摇头不愿再谈,只是问:“后天就是正日子了,婚礼的事情筹备的怎么样了?” 九斤二点点头,“都差不多了,老爷知道你心烦,他亲自安排的,差不了!” 江玉麟面色缓和下来,“真是辛苦爹了,他本来就很难受,还要为我操心。” 九斤二连忙安慰她,“老爷是疼你嘛,不管是做男人还是女人,婚姻总是大事,他是你爹嘛,自然希望亲自看着你成家。” 江玉麟点点头。 在江家与钱家人仰马翻的准备下,婚礼终于如期而至。 第93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婚礼前一天傍晚,监视顾残生的下人回来汇报说,顾残生今天下午的时候去了布庄扯了好几尺白布,又去猪肉铺买了一罐子猪血,看他的神情像要去赴死。 钱宝儿闻言蹙眉思索,白布?血?忽地心一紧,难道顾残生打算在婚礼上以血书陈述冤情? 明天婚礼上请的客人除了亲戚,就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官商两道都有人出席,其中不乏与钱家面和心不和的。若是顾残生血书鸣冤,就算钱家再强硬,让官府不予理睬,也会名声大损,经商之道是很在乎名声的。如再有别有用心的人趁机揪着不放…… 问题的关键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可是她爹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除了最初打拼时企图杀害顾残生外,肯定也干了其他同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要其中一件事被人证实了,轻者声名扫地,重则家破人亡。 一定不能让顾残生出现在婚礼上!钱宝儿短暂的惊慌过后,认真地思考对策,不到万不得已,她真的不想再害人。 于是,顾井带着欣喜与迷茫地神情出现在钱宝儿面前。 自己心中的女神明天就要嫁做他人了,顾进有些难过又有些开心,他一向简单,根本无力应付如此复杂的情绪,于是打算大醉一场,等醒了,钱宝儿已经是江家少夫人了,他也该去牙行做事了。 酒都买好了,却不成想还能在婚礼前再见一次钱宝儿,顾井心中十分开心,等下回家再去买只南乳吊烧鹅下酒,师傅一定很开心,他暗暗打算。 钱宝儿很平静地和顾井闲谈了几句,得知他打算和顾残生好好聚一聚时,心头一喜,天助我也!却不动声色地说:“找你来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想拜托你点事情,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帮忙?” 顾井拼命点头,态度十分诚恳,若不是嘴拙,估计都要说出掏心掏肺的话了。 钱宝儿微微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明天婚礼时我不希望玉麟喝太多酒,她身边就一个九斤二也不能替她挡住多少,所以请你到时守在玉麟身边,关键的时候帮她挡一些酒。” 原来是为了江公子啊!顾井心里有些发闷,他想钱小姐是不希望江公子喝醉吧,毕竟每个女人的人生中洞房就一次。好吧,就算为钱小姐做点事情吧。于是顾井很郑重地点头,“我一定不会让江公子喝醉。” 钱宝儿露出开心的神情,向小翠递了个眼色,小翠忙快步出去,不一会端来一个托盘,上面一壶酒,几碟精致的小菜和点心。钱宝儿微笑着对顾井说:“本来也打算让顾大哥今晚和令师好好聚聚,以后到了牙行,就身不由己了。这酒是西域那边进贡给朝廷的,我爹有幸得了两小壶,我硬要了一壶给你尝尝,还希望顾大哥以后能全心全意为玉麟着想。” 顾井感动得要哭了,使劲地眨巴眼睛,心里警告自己男子汉大丈夫,千万不能在女人面前掉泪。 从小到大就顾残生与余忠正对他好些,而顾残生的脾气颇为古怪,总是冷冷淡淡的,最近对他倒是很好,可能是因为他要出去做事了吧。顾井是这样的想的。 钱宝儿又一次利用顾井,看着顾井一脸的感动,她满心的愧疚,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一定要单纯地对顾井好。 最后,顾井欢天喜地地抱着一个食盒往家走,顺道买了一只南乳吊烧鹅,回家再炒几个菜就齐活了,就当是庆祝自己找到那么好的归宿吧。 钱宝儿所料不错,顾井果然一滴也不舍得尝那个酒,他总是在端炒好的菜到饭桌上时,深深吸一口,赞一声:“好香啊!” 做好菜顾井就去铺子把顾残生拉回家了,他实在有些不明白,师傅还去铺子捣鼓什么呢?他们可是有了五十万两啊。 今晚一定要说服师傅以后不要做事了,安心享福就行!顾井暗暗在心里给自己加了一个任务。 顾残生都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他想这也许是他人生最后一次与顾井相聚了,所以难得露出笑容,一口一口喝着顾井给他斟的酒,说着一些交代后事的话,顾井不是一般的愚笨,根本就没听出来顾残生打算去作死。 最后,顾残生醉得不省人事时,顾井还傻傻地想,进贡的酒就是好啊,师傅这样海量都喝倒了,然后他头一歪,也醉倒了。 钱宝儿估计时间差不多就派人去瞧,报上来的消息令她松了一口气,顾残生估计没有三天醒不过来,至于顾井,只不过是大醉一场,明早起来头疼一点罢了。钱宝儿命人将一封变换了笔体的信压到顾残生的脑袋下面,总算放下心了。 钱宝儿万万没想到的是,看到信的内容的不是顾残生,而是…… 钱方孔! 钱宝儿自认为解决了顾残生,心总算回到了明天的婚礼上,都深夜了还激动得难以入眠,反反复复打量着镜子中自己穿喜服模样,小翠也很精神,在旁抿嘴偷笑,在钱宝儿问了她不下十遍:“我这个样子可还好看?” 小翠只得说的露骨些,“小姐美若天仙,江公子一定会把持不住的。” 玉麟会把持不住?钱宝儿试图想象一下江玉麟猴急的样子,结果是真心想象不出来,江玉麟端方君子的形象是深入骨髓。 自然而然,江玉麟与钱宝儿都是彻夜未眠,第二天均带着复杂的情绪迎来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 坐上花轿去往江府的路上,钱宝儿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颇为奇妙的状态,外面的喧闹丝毫不能侵染花轿内的静谧,无数次畅想的场景成为现实,钱宝儿亦梦亦幻。 她在花轿中自然看不到为人们津津乐道了很久的江钱两家结亲的盛况:十里红妆,红毯铺地,沿途撒富贵吉祥大吉大利金银锞子,抬嫁妆的队伍队首都进了江府,队尾还没离开钱府。 她当然也看不到与她所在的轿子并行的另一个轿子里的情形,江玉麟正襟危坐,闭目凝神,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当花轿停在江府门前完成了一系列礼节后,钱宝儿被眼前乍亮的光亮惊了一下,顺着小翠的搀扶走出轿子,接过红绸的一头,她低下眼眸看到半步之遥处的大红靴,心里傻傻地想:“玉麟的脚是怎么穿上这么大号的靴子的?她一定很辛苦吧?” 接下来,钱宝儿依旧懵懵懂懂,全凭直觉走完整个仪式,等入了洞房,呆坐了半晌,钱宝儿才恍然惊醒,自己已经嫁给玉麟了? 那玉麟呢? 江玉麟正在前面待客,她身边跟着两个人,一个自然是九斤二,另一个却是顾井,一个拿酒托,一个端礼盘。 被抢了差事的江家某丫鬟此刻正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暗自神伤顺带打小人,“要你抢老娘的差事!好不容易可以近距离服侍风度翩翩的小姐,从哪冒出来的混蛋,敢抢老娘的差事,看老娘不打死你!……” 江玉麟看见顾井时也微微惊讶,九斤二以为他又是来捣乱的,差点没一拳抡过去,顾井赶紧说出自己是钱宝儿给江玉麟准备的长随。 江玉麟闻言只是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客人太多,她实在无暇顾及这点小事。 等江玉麟将必须亲自敬酒长辈贵客一一敬到后,顾井就开始发挥他的作用了,不管是谁敬给江玉麟的,他都一把抢过来,说了句:“少爷大喜,不应醉酒,小人代饮。”这话他可是反复练习过的。 跟在一旁的九斤二傻眼了,说好的要少爷醉醺醺耍酒疯不脱衣不洞房怎么办?这是她后来推荐的计谋,当时江玉麟没有否决,她以为就是同意了。 可好嘛,江玉麟不但没醉,去洞房的路上风一吹,连的身上酒气都散了。 目送江玉麟步履平稳地进了洞房(刑场),九斤二转头对顾井怒目而视……人呢?低头一看,顾井不知什么时候躺在地上睡得正香,不停地砸吧嘴。 好想踩他的脸!九斤二默默地想。 洞房一系列礼节行完,喜婆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走了。 江玉麟才将视线放在钱宝儿身上,盖着盖头的钱宝儿显得很淑静,可是放在膝前紧紧绞在一起的手暴露了她的情绪。 宝儿这是紧张还是害怕呢?江玉麟蹙着眉头盯着钱宝儿的手,不知为何,她伸出手轻轻盖在上面,明显感觉到钱宝儿抖了一下,触手之处亦是一片冰冷。 时值盛夏,自小就渴望做她的新娘的女子却手掌冰冷,那心呢? 钱宝儿藏在盖头下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熟悉的手掌,掌心传来的温度令她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无边的喜悦蔓延全身,自己真的嫁给玉麟了! 视线中的手忽地移走了,紧接着眼前灯光乍亮,钱宝儿依旧低垂着眼眸,半晌才愣愣地抬起头看向身边的人。 一身大红喜袍的江玉麟俊美异常,风华万千,脸上是一贯的面对自己时露出的温柔笑意,声音温和宠溺,“宝儿,你累坏了吧?” 钱宝儿依旧傻傻地看着江玉麟,许久,抬起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一点一点去描绘早已刻在心里,刻在灵魂上的面容。 “玉麟,我爱你!” 第94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不知为何,也许是此情此景——洞房花烛夜的绝对美好,令钱宝儿饱含无限爱意的话,动摇江玉麟原本平静的心,她微微闭目,感受到钱宝儿指尖传来的凉意,心中轻叹一下,睁开眼睛抬手握住抚摸自己面颊的手,注视着钱宝儿的眼睛,眼底深藏的沧桑与悲伤不应是自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十七岁少女该有的,这个与自己自小相伴着长大的女子,会有什么经历是自己不曾参与的? 钱宝儿的手被一种温暖包裹着,她愣愣地看着江玉麟,明明是对视,视线却没有相汇,江玉麟的目光仿佛直达她的灵魂深处,令她忍不住战栗。 江玉麟感觉到钱宝儿微微发抖,意识蓦然清醒,紧了紧握着钱宝儿的手,柔声问:“怎么了?” 钱宝儿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终于恢复了常态,摇摇头,小声说:“没事啊,玉麟你那样看着我,我……” 江玉麟闻言有些不自然,松开钱宝儿的手,站起身走向桌子,端来两杯酒,笑道:“该喝交杯酒了。” 每个女人心里都有一场关于洞房花烛夜的幻想,江玉麟也不例外,尽管很多时候她都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要得太多,若能以男子身份保家立业,即便不嫁人又如何?她从来都避免去想以男子的身份娶妻,娶钱宝儿。只是命运无常,事到如今,她的新娘梦破灭了,又怎么忍心去毁坏另一个女子的梦想,而且这个女子还是自己发誓会照顾一生的人。 江玉麟神情很庄重,将一杯酒递给钱宝儿,轻声道:“饮此交杯酒,永结共枕缘。” 声音依旧平和,却透着掷地有声的信念,钱宝儿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欢喜夹着心酸一齐涌上心头,隐藏在袖子中的手攥着拳头,指尖死死抠着自己的掌心,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另一只手还是微微颤抖接过酒杯,深情地看着眼前的人。 江玉麟轻柔地引导二人胳膊缠绕,一同饮完此杯,她展颜一笑,拿过钱宝儿的酒杯,温柔地说:“一起去吃些东西吧,你这一整天肯定什么都没吃吧?” 钱宝儿顺从地跟着江玉麟到桌子旁坐下,略吃了一些东西便放下筷子看着江玉麟。 江玉麟胃口似乎很好,也许是饿了一天的缘故,每道菜都吃了一些,方放下筷子,对钱宝儿说:“时候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钱宝儿完全没料到江玉麟如此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她愣了半晌,才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伸手要服侍江玉麟宽衣。 江玉麟按住她的手,温和地说:“你先忙自己的吧,戴了一天的头饰不累吗?” 钱宝儿缩回手,有些发愣地看着神色如常的江玉麟。 江玉麟眉头微挑,轻声问:“宝儿,怎么了?” 钱宝儿恍然回神,连忙摇头,有些慌乱地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平息了一会开始卸妆。等她将头发完全打开,江玉麟已经完成了睡觉前的一切准备。钱宝儿透过镜子可以看见江玉麟穿着大红的亵衣静静地坐在那张宽大的不像话的床边,低垂着眼眸,看不到表情,但是却透着掩饰不住的疲倦。 钱宝儿很心疼,她知道江玉麟为了娶她这件事情一定耗费了很多的心力,恐怕自从婚期定下就夜不成寐,今天又是一整天的繁文缛节。同样是女人,钱宝儿只是走过场,而后安静地坐着就行了,江玉麟却要去应付诸多事务,恐怕此刻已经心力交瘁了。 原本对于聪慧绝顶的江玉麟怎么应付洞房,钱宝儿充满好奇之心,可是眼下她真心不忍江玉麟在为这件事费神了,不管是什么方法,左不过一个“瞒”字,又何必要玉麟劳神费心地煎熬一遍? 钱宝儿打定注意,手上的动作加快,漱口净面脱喜服收拾利索,她仅着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红色丝裙,里面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清晰可见。 钱宝儿深吸了一口气,按住激动不已的情绪,小步走到床边挨着江玉麟坐下,挽起她的胳膊柔声唤道:“玉麟……” 江玉麟抬起头看向钱宝儿,目光微微一滞,虽然同为女人,江玉麟也不得不承认钱宝儿的闺容美艳娇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尤物吧?”江玉麟暗暗地想,宝儿的这幅样子绝对可以令真正的男人血脉贲张,欲罢不能。 江玉麟猛然意识到自己想多了,连忙打断自己的瞎想,温柔一笑,“嗯?” 钱宝儿故意娇羞地低下头,小声说:“我好累,好想睡觉……” 她低着头,自然看不到江玉麟脸上的表情,短暂的震惊之后,江玉麟伸手抬起钱宝儿的下巴。 四目相对,钱宝儿的心又一次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脸颊绯红。想她上一世周旋于诸多男人之间还能保持冰清玉洁之身,就足以说明她的聪慧与手段,可惜面对江玉麟时,脑子就成了摆设,完全想不到也没办法去思考江玉麟这个举动的意图。 但,江玉麟只是深深地凝视了她一下,便放了手,柔声说:“累了就早点睡吧,明早还要早起给爹敬茶呢。” 钱宝儿有些失落有些不舍,还是放开了江玉麟的胳膊,低着头爬到床的最里面,拖过一条鸳鸯枕,平躺了下来,忽地一想自己这样睡,玉麟会不会有压力不敢睡呢?于是,她抬眼看了一眼正站在床边看着她的江玉麟,小声说:“玉麟,我先睡了啊。”转身背对着江玉麟假装睡觉,耳朵却警惕地听着身后的动静。 江玉麟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凝视着钱宝儿的,见她像受了委屈的小狗一样缩在床的最里面,留下足够再睡两个人的大片间隔。江玉麟就盯着中间的距离呆呆地站着,不声不响。 钱宝儿竖着耳朵倾听着,眼见都要忍不住回头看看时,终于感觉到了江玉麟上床躺下的动作,钱宝儿的心剧烈跳动了起来,她努力使自己呼吸平稳,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江玉麟平躺着侧头去看钱宝儿,见她身上的穿着苏绣的睡裙柔顺地铺在身上,露出清瘦肩膀。 江玉麟的眉头蹙起,回忆起以前钱宝儿的身材来,明明记得是浑圆的肩膀,是什么时候起,宝儿清减成这个样子? 江玉麟转头面朝上,闭上眼睛认真回忆这之前的种种事情,记忆追溯到钱宝儿大闹怡红院那天,江玉麟猛地想起自己方便完回去时,第一眼看到屋内情形时心底升起的古怪感,后来因为钱宝儿的诸多反常之处,江玉麟就将这感觉忘了。 江玉麟又将当时的情形回忆了一遍,猛地心头大震,她睁开眼睛侧头望向钱宝儿的背影,许久,轻叹一声,转过头重新闭上眼睛。 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钱宝儿的耳朵里,钱宝儿倒是什么都没想,她在等江玉麟睡着,好不容易感觉江玉麟不再动了,四周都陷入静谧之中。钱宝儿就借着洞房夜不会熄灭的烛光来回数床帐上的花纹,心倍感煎熬。 不是她不睡,她不敢睡,闭上眼睛,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她只是又重温了一遍自己的梦想罢了。 终于,夜深人静,钱宝儿轻轻翻身,见江玉麟平躺着,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呼吸很平稳,她又试探地轻唤了声:“玉麟?”江玉麟没有反应,熟睡的样子。 钱宝儿露出喜色,像个小猫一样轻柔地爬到江玉麟身边偎好,当熟悉的气息传入鼻息时,钱宝儿的心才平静了下来。她想了一下,轻轻抬起上身,吻了一下江玉麟的脸颊,重新躺下后,手小心地放到江玉麟的手上,才满足地闭上眼睛睡觉。 这毕竟是自己期盼了两世的与玉麟的洞房花烛夜,总得留点回忆吧。钱宝儿暗暗地想着,思想便不受控制地畅想了起来,若是有一天玉麟爱上自己了,两个人总得发生一些亲密的行为吧。 但是两个女子该如何做那样的事情呢? 有时候,记忆真的可以化为最锋利的剑,割得原本已经满目疮痍的心再一次鲜血淋淋。 不由自主地,钱宝儿想起了自己唯一一次的男女之事,瞬间,上一世所以令她痛苦的记忆铺天盖地袭来。钱宝儿原本娇红的脸立时没了血色,心因痛苦而抽搐痉挛,她颤抖地缩回放在江玉麟身上的手,两只手紧紧抓住胸口,身子因痛苦而蜷缩了起来。 钱宝儿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迫使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记忆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回映,全是关于江玉麟。一切的一切,深埋于心底之海的爱恨情仇全部倾泻而出。 为什么,你可以那么轻易地放弃我,可以那么容易地接受一个男人走进你的心里,可以那么若无其事地经营自己的人生。 对啊,怎么能忘记呢,因为你从不曾爱过我。 既然你不爱我,我便让你恨我吧,否则我们之间除了满目欺骗的记忆,还剩下什么? 上一世所有的屈辱,折磨与痛苦,便由此而始,失去你的痛令我的心变得麻木冷酷,人生变成了一个漫长的噩梦,梦的结局是我失去了一直保留给你的身体。 钱宝儿的泪水再次决堤而出。 玉麟,我终究忘不掉,忘不掉你曾给我的一世的伤…… 江玉麟其实没睡,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睡得着,也和钱宝儿一样装睡,警醒着感官关注着另一边的那人的行动。 钱宝儿所有的举动自都分毫无差地落在江玉麟心里,也最终肯定了江玉麟心中的猜想。 即便相通这点,脑海中依旧是一团迷雾,江玉麟静静地闭目思考。直到钱宝儿把手拿回去,她才有些疑惑地睁开双眼,入眼处是大红的床帐上百子千孙的图案,愧疚与遗憾一齐涌上心头。江玉麟暗暗叹了口气,决定与钱宝儿开诚布公地聊聊,想着她便侧头去看偎在她身边的钱宝儿,却借着烛光看见了钱宝儿泪水滂沱…… 江玉麟大惊,蹭地翻身面向钱宝儿,如此的近距离令她看清了钱宝儿脸上的痛不欲生,江玉麟惊慌失措,伸手去抹钱宝儿脸上的泪,“宝儿,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泪水越擦越多,钱宝儿仿佛要流尽此生的泪。 江玉麟心慌意乱,慌忙坐起来,抱起钱宝儿的身体,才发现的手死死抠着胸口。江玉麟知道钱宝儿身体很好,钱方孔特意安排的大夫按期为钱宝儿检查身体,所以,钱宝儿的动作便排除了疾病的可能。 那便是…… 江玉麟脸色大变,她顾不得其他,将钱宝儿紧紧抱在怀里,柔声哄道:“宝儿,别这样,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来承担,你别这样……”江玉麟完全摸不清钱宝儿因为什么痛楚成这个样子,可她知道,一定和自己有关。 为什么,我骗了你,却还要如此伤你? “宝儿,求求你别哭了,求求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宝儿……你这样,我该拿你怎么办?” 江玉麟忍不住悲切落泪,泪水落到钱宝儿的脸上,混着她的泪流下…… 钱宝儿抬起泪眼,颤抖着手去摸江玉麟的脸,“玉麟,那时的我失去了一切,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还会抛弃我?” 第95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钱宝儿的话正常人听来绝对认为莫名其妙,简直就是胡言乱语,是不是精神错乱了啊? 庆幸的是她面对的是江玉麟,有不输于男子的勇气胸怀,又有聪慧的头脑和女人的细腻。 她的话仿佛点亮了江玉麟心中大部分的迷雾区,江玉麟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这就是为什么钱宝儿突然向她表明心意,多次强调要么嫁给她,要么去死。 这也是为什么钱宝儿突然性情大变,变得体贴柔顺,想尽办法取悦她。 是因为害怕自己抛弃她……. 江玉麟迷茫了,我有吗? 她是做梦梦到这样的情节的吗?该是多真实的梦才会给她留下如此难以忘却的伤痛? 这就是她口中的两世执念吗? 可是,江玉麟依旧不能明白,在钱宝儿知晓了她身份后,为什么不去恨她怨她,而是更加不顾一切的爱着她? 也是因为梦中那一世吗? 宝儿的梦里,她到底因何抛弃了她,又做了哪些伤她至深的事呢? 江玉麟抱着钱宝儿的手臂不自觉收紧了一些。 钱宝儿问出了纠缠了自己两世的疑问,她并没有真的想从现在的江玉麟那里得出答案,可她真的很希望知道经历了那些事情的江玉麟为什么会如此选择,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当时的恶语相向吗? 为什么玉麟就没有站在自己的立场想想呢?家没了,爹死了,爱了十几年的未婚夫是个女人,从挥金如土到一名不文,从千金之躯到低贱落魄,她又不是神仙,又怎么能坦然接受依旧对她笑语相迎呢? 后来自己献身和珅得来解药,对她说出的那番话何尝没有期盼,期望江玉麟能够知道自己的爱意,明白自己的处境: 这个世界,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 可是,江玉麟第二次选择依旧是放弃了她。 原来,曾经远走他乡不是因为看开,是无奈。 钱宝儿痛彻心扉,压抑了数十年的真实情感宣泄而出,她心灰意冷。 再得一世又如何?除了能挽回虚无的荣华富贵,我却要面对你依旧不爱我的悲剧。 为了此刻的温暖,我收敛了我所有的缺点,多次卑微地以命相求,即便真的得你相爱,你爱的那个人还是我吗?还是我渴求了两世的爱恋吗? 终此两世,我的悲哀,是不曾在最初时得你真心相待,又不曾知晓你的欺骗与背弃时将你遗忘。 玉麟,原来我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 钱宝儿的眼泪突然就止住了,她挣扎着从江玉麟的怀抱里爬出来,依旧爬到最里面躺下,头挨着枕头那一瞬间,钱宝儿就陷入昏睡中。 江玉麟愣愣地看着钱宝儿蜷缩的背影,抑制不住的心痛。 宝儿,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伤悲?你既不在乎我的性别,我又怎会弃你而去? 江玉麟小心翼翼地挪到钱宝儿的身后躺下,扳过钱宝儿的身体将她揽在怀里,凝视着钱宝儿疲倦的面容,轻吻她的额头,“宝儿,睡吧,睡醒了一切都好了。” 钱宝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仿佛要把重生以来的觉都补上一样,有时觉得自己要醒了,一想到要清醒时要面对的诸多烦恼,她便选择再一次深睡。 不得不说造物主的智慧,生物的睡眠本领让其拥有了一种最舒服的治疗方式。睡着了,就没有痛楚,没有烦恼,蜷缩着身体仿佛回到了母亲的身体了,重新找回了最初的纯净。 钱宝儿自己睡得开心了,第二天早上没醒,江玉麟才感觉不对劲,慌忙披上衣服快步走出洞房。 九斤二和顾井这对难兄难弟正头挨着头坐在正对着新房门的花坛边酣睡,夏天早上露水重,他俩衣服头发的湿了。 江玉麟一开门,九斤二就惊醒了,直接跳起来窜过去,身后的顾井没了支撑再次五体投地,也被摔醒了,摸了一把水也爬了起来凑上前。 九斤二紧张地检查江玉麟的脸,咦?怎么没有抓痕掌印之类的痕迹?在她眼里,江玉麟不管因为什么没和钱宝儿圆房,都一定会惹怒那大小姐的,昨晚的洞房里一定是一场血战。 江玉麟无暇顾虑九斤二的想法,“快去请大夫。” 九斤二和顾井诧异地张着大嘴巴,见江玉麟满脸严肃,他俩对视了一下,赶紧跑去找大夫了。 大婚第二天找大夫,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江玉麟特意嘱咐上下不要随便乱讲,可也只隐瞒了三天。 三天后,钱宝儿依旧昏睡,江玉麟没了办法,只好独自登门钱府,跪在钱方孔面前坦白实情,并说了钱宝儿的病症:忧思过度,忧郁成积。并做好了被钱方孔暴打一顿的准备。 令她预料不到的是,钱方孔听闻消息跌坐在椅子上,满脸的心疼、懊悔、自责……还低语:“宝儿,我可怜的宝儿,是爹对不起你…….” 跪得端坐的江玉麟心一凛,看来宝儿身上确实发生了自己没有参与的事情,还关系到钱方孔。 钱方孔就这么一个闺女,一早就起来打扮好,等着姑爷与闺女三天回门,却等来这么个结果。他方寸大乱,几乎是一路哭哭啼啼奔上江府的。 于是,结婚前活蹦乱跳的钱家大小姐入了一晚洞房就陷入昏迷,至今未醒,这爆炸性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原本,大婚那日的盛况,已经要很多男人嫉妒的眼睛都绿了,江玉麟怎么会那么好命,娶了那么完美的妻子,这妻子还是座金山,那嫁妆够他们吃几辈子的了。很多女人嫉妒得手帕都要拧碎好几个,那么刁蛮任性的钱宝儿怎么会那么命好,嫁给了如玉般的翩翩君子江玉麟,这个丈夫还才高八斗。 很自然,因钱宝儿昏睡的流言蜚语也成了两派。男人派:江玉麟那小白脸就知道不是好东西,平时装的道貌岸然,一副不近女色的清高样,一晚就露馅了吧,得憋了多久,才会把钱宝儿那个绝色干晕,估计干一晚上没停吧!女人派:江少好勇猛,真男人啊!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温润谦和,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没想到在那方面也这么厉害,为什么晕得那个不是我? 更有甚者,有种传闻是说江玉麟那个部件太大了,刚塞进去,就把钱家小姐给疼晕了,她又被钱小姐那个尤物迷得欲罢不能,塞了一晚上,所以现在江家少夫人也没醒。 江家下人憋屈得恨不得呕血三升,每个人都在心里咆哮:“我们家的是小姐!小姐!!能不能编的靠谱点!!!”偏偏又说不得,于是,江府晚上夜深人静时,就出现了这么个情形,墙边蹲一排丫鬟婆子家丁小厮,拿着鞋打小人。 “你今晚打谁?”家丁甲。 “街头那个老王太太,就她嚷嚷得最厉害,非说我们少爷克妻。”小厮乙。 “那个老不死的我打着呢,你就打肉铺那个张屠户吧,他竟然和每个去他那卖肉的人说,我们少爷在外面装好人,回家关了门睡了府上所有的丫鬟,连小女孩都不放过。”丫鬟丙气得手上的力气加大。 “妈的,有没有搞错!那个死屠户大名叫什么?帮我写上,我今晚不睡觉非打的他走背字不可!”门丁丁吐了口吐沫,开始卖力打。 …… 钱宝儿哪里知道留言会传成这样,她睡得很香甜,睡梦中,她似乎又做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钱家大小姐,她爹疼她跟疼眼珠子似的…… 爹?迷迷糊糊中,钱宝儿似乎听到了钱方孔的哭声,悲切自责。钱宝儿心一痛,我怎么能这么自私,我还有爹呢,我要是有事爹他怎么活? 钱宝儿挣扎着睁开眼睛,随着视线由模糊到清晰,她终于看清了坐在床边仿佛老了几十岁的钱方孔,老泪纵横。 “爹……”钱宝儿眼泪一下就流出来,她挣扎着起来扑到钱方孔怀里,“爹,女儿不孝……” 钱方孔大喜过望,抱着钱宝儿,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宝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吓死爹,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要爹怎么活啊,要玉麟怎么办啊……” 玉麟?这个名字乍听上去竟有几分陌生,钱宝儿低垂着眼眸,却依旧用眼角的余光感觉到床边站立着的一个挺拔的身影,却感觉不到她异样的情绪。 罢了,这一世有爹爱我就足够了,钱宝儿伏在钱方孔的肩膀上,哭泣着撒娇,“爹,我想回家……” 钱方孔一点都没有觉得钱宝儿的要求有什么不对,就算有江玉麟陪着,江府也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宝儿生病时脆弱,想回家太正常了,当即点头,“爹马上就带你回家,宝儿乖,别哭了……”钱方孔看向江玉麟。 江玉麟深深的看着钱宝儿,感觉到她的疏离与陌生,回想之前钱宝儿对她的深情与渴望,江玉麟只得无奈暗叹了一下,走出去安排轿子,又考虑到钱宝儿身子弱,估计自己不能走路,就唤进九斤二背她。 钱方孔对江玉麟这个安排有些不满,九斤二再值得信赖也是男人,怎么能让她接触宝儿的身体呢?刚要说话,却见穿好了衣服的钱宝儿已经毫无压力地趴在九斤二的背上了,又见江玉麟一脸倦容,知她昼夜不舍地守着宝儿,只得不开口责难了。 钱宝儿进了轿子就枕着钱方孔的肩膀,依偎着他。钱方孔宠溺地揉揉她的脸蛋,而后对站在轿外的江玉麟说:“玉麟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就留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来找宝儿。” 江玉麟颔首。 轿夫放下轿帘那一刻,钱宝儿抬眸看了一眼立于轿外江玉麟,见她满脸倦容,视线远及,目光如古井深潭般难以琢磨,完全看不透她此时的情绪。 钱宝儿重新闭上眼睛,心平静如常。 江玉麟,这次,我真的不爱你了。 第96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江玉麟去和她爹江守言说明了一下情况,为了防止他爹愧疚难安,她只得说:“宝儿的病是积年成积的,看样子,岳父是知道原因的。” 江守言果然松了口气,随即说:“玉麟,宝儿此刻恐怕很希望你在身边吧,你休息一下就去钱府守着她吧,我们江家欠她太多了,也只能这样补偿一二了。” 江玉麟点头,她实在疲倦,沐浴过后回到新房,看大红的房间里冷清的样子,转身去书房睡了,睡前九斤二端来一碗补身的汤强迫她喝下,她就一直睡着,晚饭也没醒,九斤二心疼她这几天来的身心疲惫,没有唤醒她。 江玉麟这一觉睡到第二天午后,江守言差点就叫了大夫,可是外面的传言已经传得太离谱了,这要是知道江玉麟也昏睡了,还不知道得编排成什么样子。 (男人版:看,我们说得没错吧,累坏了吧。女人版:江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也不活了啊啊啊啊啊) 江玉麟起来后,精神完全恢复了,沐浴吃饭,和江守言打声招呼就带着九斤二和顾井去了牙行。 对于顾井,江玉麟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态度。可是九斤二就不大乐意了,本来是一个人跟着江玉麟,现在多了个竞争对手,若不是顾井之前替余忠正挨拳的时候给她留下的印象不错,她就要把顾井打跑了。整个路上,都端着胳膊气势汹汹地瞪顾井。顾井就举起胳膊比量九斤二的身高,憨厚地嘲笑九斤二长得矮。 江玉麟今天穿的很隆重,锦衣华服,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拿着扇子,缓步前行,面容平静从容。 一路走到牙行,男人们都缩了,流言一边倒地赞美江玉麟,嘲笑钱宝儿没福气。 江玉麟处理一下这几天积攒的事情,又交待伙计,未来一个月她只下午来牙行二个时辰,要客人提前一天来牙行预约,第二天她再处理。 眼见时间不早了,江玉麟起身直接去了钱府,先去见了钱方孔。钱方孔对江玉麟充满了愧疚,好好的一个大婚,都被搅和了。他就为钱宝儿忧郁成积是因为知道了他与顾残生的事,宝儿善良,才会这样伤神,还想办法努力弥补他犯下的错。 所以,温言软语地安慰江玉麟,又拿出一把珍藏了数年的檀香扇,此扇扇骨取自千年檀香木,香味日久弥新。扇纸用棕树做材料,即能扇风纳凉,又能遮风挡雨。关键是,扇面上的风景画是张择瑞所画,诗是苏轼所提。绝对称得上无价之宝。 江玉麟拿在手中一打眼就把扇子的材质来历看得一清二楚,不禁爱不释手。 钱方孔才满意地点点头,他本想把扇子给宝儿的,由宝儿送给玉麟,不是可以增加夫妻的感情嘛。现在全当补偿吧。 江玉麟拿着新扇子去了钱宝儿的绣楼,她直接迈步上楼。九斤二与顾井十分心意相通地坐到对面的花坛上,发现这点的两个人多少有些尴尬,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同时“哼”了一声,背对对方。 钱宝儿回家之后精神就好了很多,钱方孔不允许她下床,她也是今天下午才起来活动的。下楼走走,看着钱府依旧繁盛的情况,心中更加安定。晚饭胃口很好,吃了不少,又活动了一下。眼下正沐浴打算就寝了。 至于江玉麟,钱宝儿完全没想起来。 女人的心真的伤不起,她可以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也可以绝情到不留一丝眷恋。 江玉麟见闺房没人,略一思索就去了浴室,正巧遇到抱着衣服的小翠,小翠忙向她万福打招呼,“姑爷安。” “嗯。”江玉麟微微颔首,“少夫人呢?” 小翠道:“正在沐浴呢,奴婢刚刚去为少夫人取干净的衣服去了。” 江玉麟很自然地说:“衣服给我吧,你下去休息吧,这几天辛苦你了。” 小翠也很自然把衣服递给江玉麟,她想小姐一定希望姑爷陪着她,自己就不留下来碍眼了,当下谢过江玉麟开心地下去睡觉了,她确实累坏了。 陪嫁丫鬟素来与通房丫鬟划等号,都是正室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在自己不方便侍候男人那个时,推出去的第一人选。所以很多陪嫁丫鬟很自觉就角色转换了,对待男主人也是一种我男人的心态。小翠大概是唯一没有这个心思的陪嫁了,她可不觉得以钱宝儿对江玉麟的深情能允许她睡别的女人,也不认为气质清华的姑爷会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样一天不睡女人就忍不了了。 小翠暗想九斤二不错,就是矮了点,那个顾井也还行,将来配给姑爷的长随,还能继续服侍少夫人。 钱宝儿正闭目靠在浴桶上,身体舒服地放开着,浴桶里撒了很多花瓣,遮住了抱着衣服走进来的江玉麟的视线。 钱宝儿只当是小翠娶了衣服回来,便吩咐道:“过来给我洗洗头。” 江玉麟放下衣服,走到钱宝儿身后,轻柔地替她打开头发,舀着旁边小桶里的温水,轻轻浇上去,又摸了些旁边盒子里花瓣与无患子的混合汁,便轻轻替钱宝儿按摩起来。 钱宝儿闭着眼睛感受到小翠今天的手法有些生疏,想她这几天也累坏了,便说:“揉揉就行了,等下你就去睡觉吧,今晚留小樱侍候就行。” 江玉麟很听话地揉了揉,就用清水清洗干净,用大块浴巾给她把水擦干。钱宝儿睁开眼睛,站起身,很自然地光着身子走出浴桶。 她的皮肤柔滑白嫩,竟没有留下一滴水珠,身材完美得找不出一丝瑕疵。浴室内本有一面镜子,但是因为水汽已经看不真切了,钱宝儿还是对着镜子打量了自己一会,这副身体,这副容貌足以打动世上任何一个男人的心,要他们去死都不会困难。 可是……钱宝儿赶紧打断自己继续想下去,重新闭上眼睛,“给我擦擦吧。” 江玉麟拿起柔软的浴巾,走上前轻轻地擦钱宝儿的后背,大腿……擦完后面,江玉麟转到前面,看见钱宝儿闭着眼睛,倾国的容颜上有一丝挣扎,低下眼眸,江玉麟认真地擦眼前这具令她有些烦躁的躯体,蹲下身子,眼睛不小心就看见那个地方,柔顺的黑毛,有些卷,带着水珠。 江玉麟脸红了。 擦完,江玉麟已经是满天大汗了,也分不清汗水还是水汽了。但钱宝儿还是不动,她四下一看,看见梳妆台上一盒新打开的白色液体,她迟疑地拿过来闻了一下,便知最少有十种花瓣捣汁而成,还放了牛奶。 江玉麟无奈地笑了下,这样看来自己还真不算女人,自己洗澡就是洗澡,偶尔才会泡花瓣澡,不过已经很久没那个时间和心情了。 江玉麟沾了一点在手指上,伸手去给钱宝儿涂,眼见要碰到钱宝儿的肩膀时,钱宝儿说:“这次就涂胸就行了,我有些累了。” 江玉麟走到钱宝儿面前,低眸看向那对圆润柔软白嫩的……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又缩了回来,放下手,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平和而温柔地说:“我掌握不好力道,怕弄疼你,宝儿,你自己来吧。” 钱宝儿乍听江玉麟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君子如玉,目光淡定,没有杂念。钱宝儿慌乱瞬间就没了,心中暗讽,我怕她什么,脱光了都没反应,在她眼里我就是一尊需要呵护的石像吧。 钱宝儿也不和江玉麟说话,拿过盒子,沾了一些,就当着江玉麟的面揉捏她的双峰,双手揉,单手揉,顺时针逆时针。 江玉麟平和地看着,像看别人怎么切菜一样。 钱宝儿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反应,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玉麟,这个人已经是她的夫君了,看自己的身体很正常,要自己的身体也很正常,问题是看了不想要,是不是太打击人了? 钱宝儿有些赌气地扯过衣服自己穿好,一言不发就走出去回卧房。江玉麟很从容地跟着。钱宝儿回到卧房直接上床盖上薄被面朝里睡觉,也不搭理江玉麟。 屋子里很安静,背后也没有什么声音传来,钱宝儿猜不到江玉麟现在干什么呢,想看看,又告诫自己,既然放下了,还管她那么多干嘛,要走要留随她吧。 刚平静下来,被子掀开一下,一具身体钻了进来,很自然地拥抱住她,熟悉的气息传来,钱宝儿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起来。 曾经自己多么希望这具身体的主人能主动靠近自己,主动抱着自己,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这个怀抱的意义是什么呢?玉麟又是怎么想的呢,她不应该很高兴我没有留在江府缠着她吗? 正感慨万千间,江玉麟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宝儿,我知道你已经知道我是女人这件事了……” 钱宝儿心头一震,随即释然了,玉麟那么聪明,能根据自己的反常猜到很正常。 怀抱又紧了一些,声音也充满了疼惜:“宝儿,你这段时间的悲伤,我都看在眼里了。我不知道你是因为我是女人悲伤,还是因为明知道我是女人依旧想嫁给我悲伤,可是,不管是哪种,我都无能为力,我无力改变自己的性别……” 钱宝儿心里叹息了一下,玉麟终究是不懂我的,我所有的悲伤来源于你不爱我。 “可是,你知道我的性别依旧愿意嫁给我,我…..我很开心。” 你真的开心了吗?我为什么感觉到是你的无奈与视死如归。 “还记得小时候吗?我们经常一起玩耍,只要我一有时间就会去找你,得了好东西也会留给你。你那时很小,不懂事,喜欢耍大小姐脾气,做些不好的事情,我会因为你仗着自己家有钱践踏穷人的尊严和你吵架,会因为你不讲理惩罚下人和你吵架,会因为……宝儿,你还记得什么时候起,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再责备你半句,替你解决惹下的麻烦?” 钱宝儿的记忆已经随着江玉麟的述说回到那时,好像是这样的,曾经,只要她做的不对,江玉麟一定会怒气冲冲地指着她,最常说的就是:“钱宝儿,你这么不讲理,我江玉麟才不要娶你!” 她也会生气地回敬:“爱娶不娶,想娶我钱宝儿的男人多得是!” 然后两个人都气得不轻,纷纷回家,发誓不再来往。每次江玉麟总是忍不住一整天,就会跑来小声道歉,直到把钱宝儿哄好,才会温柔细语地教育她。 到底是什么时候起,江玉麟永远不会和自己生气? “还记得有一次我裤子破了,还是你给我缝上的。”江玉麟继续说着,语气很平淡,“就是那次,爹发现了这件事,得知我对你的许诺,给我讲了很多。男女之别等等”江玉麟轻叹了一下,“爹跪在祖宗排位前一整夜,说了很多话,具体我不记得了,我只是知道了我是不能娶你的,我们江家由女充男骗了你们钱家,我江玉麟欠你的。从那时起,我就拿出偿债的心态对你,不管你多么过分,我都不忍责备你半句,因为我欠你的……” 钱宝儿潸然落泪,原以为再也不会因为江玉麟哭泣了,可是,当深埋的记忆苏醒,钱宝儿喜极而泣。 曾经一个男孩总是满眼喜爱地看着她,骄傲地宣布:“你是我江玉麟的未婚妻,就是我的人,我会对你好的,但是你要听我的话……”那男孩会将自己得来的东西都拿给她挑,会顶着雨去给她买保王斋的糕点,会因为自己和几个表哥玩耍气得一个人挑战四个。 原来,在最初的开始,你曾经真心喜爱过我。 “这么多年,在你憧憬与我的婚礼时,在你不顾女孩矜持向我展示你的美丽时,在你因为我几句哄骗的话开心不已时,我时常恨我自己……”江玉麟顿了一下,“这个恨在那个夜晚就深埋在我的心底……” “宝儿,我恨我自己竟然没有资格爱你。” 第97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钱宝儿泣不成声,原来不是我不够好,你才不爱我。 钱宝儿猛地转过身,泪眼朦胧地看着江玉麟,“玉麟,你想爱我的是吗?” 江玉麟抬起手轻柔地去擦钱宝儿脸上的泪痕,“我是女人,我不配……” 钱宝儿的心被巨大的紧张感扼住,她屏住呼吸,眼珠不错地凝视着江玉麟,“我若不在乎呢,若是那时我就告诉你我不在乎呢?” 很多事情真的没办法假设,江玉麟看出钱宝儿的紧张与渴望,这么美好的女子,整颗心都放在了她身上,她又怎么能让她再承受失望的痛苦?江玉麟目光柔和地看着钱宝儿,“宝儿,你大概不会知道,我七岁以前的梦想。” 钱宝儿只盼江玉麟快点回答她的问题,连忙摇头,“我不知道,你没说过。” 谁知,江玉麟竟然脸红了,低下眼眸,“我想快点长大,好能与你睡在一起。” 钱宝儿的心上的伤口仿佛一下子就愈合了,巨大的喜悦感充斥她的神经,她扑到江玉麟怀里,喜极而泣,“玉麟,原来你想娶我的,原来你真心想娶我的…….” 她的头埋在江玉麟怀里,自然没看见江玉麟的尴尬,江玉麟抱着她,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哄道:“宝儿,不哭了,你总是哭伤身体的。我一来你就哭,岳父肯定会生气的。” 钱宝儿渐渐止住泪水,她开心得有点不知所以,两世的哀愁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心里雀跃地叫喊着:玉麟是想娶她的,若是没有江守言对玉麟的教育,玉麟一定不会放弃自己,一定会永远守着她! 钱宝儿又有些不可思议,抬起头看着江玉麟,“玉麟,我是在做梦吗?玉麟,你不是又在骗我吧?” 江玉麟表情有些为难,“我没想骗你,是你自己领会错了……” 钱宝儿刚刚还在云端的心啪嚓掉到地上,碎了八瓣,就知道是我奢想,是我妄想!钱宝儿松开江玉麟,声音发冷,“你什么意思?” 江玉麟一直低垂着眼眸,哪里知道钱宝儿的变化,“我不是想娶你……” 钱宝儿身体的血液瞬间冷得凝住了,她脸色惨白,为什么自己还是存在幻想!为什么…… “我是想占有你的身体。”江玉麟头垂得更低了,“大人告诉我要成年才能娶你,要等好多年,但是只要我长大了,就可以先占了你的身子,这样就不怕你会被别人抢走了。” 钱宝儿:“……”我是不是还在昏睡做梦? 江玉麟到底是久经磨练的天下第一牙的少东家,她恢复了常态,抬起头凝视着钱宝儿,认真地说:“你小时候就已经很美了,又傻傻得很可爱,你那几个表哥都喜欢你,还暗地里和我挑衅,说要抢走你,我才和他们打架的。”停顿了一下,江玉麟的目光中竟然多了痴迷之色,“宝儿,你现在美得令我触目惊心……”手抬起来轻轻摸着钱宝儿眉毛,脸颊,在钱宝儿震惊得完全傻掉的表情下,江玉麟忽然向前倾身吻住钱宝儿的唇。 钱宝儿下意识闭上眼睛,江玉麟的唇很软,很柔和地摩擦着钱宝儿的唇,慢慢地加重了力道,有了些急切地味道。 钱宝儿大脑一片空白,她的手不自觉抓住江玉麟的肩膀,感受到江玉麟由生涩变娴熟,当一个柔软的物体探入自己的口中,搅住自己的舌头,钱宝儿身子便开始颤抖。 即便有了上一世周旋于男人间的经历,即便最后终究失去了冰清玉洁的身体,她也不曾与人这样亲吻过,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不知吻了多久,江玉麟的吻带着疗伤的神奇作用抚平了钱宝儿原本千疮百孔的心,钱宝儿的意识回到了身体里时,自己已经是衣裳半裸,江玉麟的手掌带着炙热的温度抚上了她的肌肤,让她忍不住战栗,忍不住轻嘤。 此情此景,钱宝儿曾怀着羞涩的心情畅想过无数次,经此一节,自己才能真的成为江玉麟的女人。 真正发生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当江玉麟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时,她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手掌抓着身下的床单,闭上眼睛,任由江玉麟动作。 (此处被某个人工审核的混蛋给和谐了,大家踊跃加群看看,马丹,真是什么都没有,雷区我也得踩啊,看两眼都不行啊啊啊啊) 这一次,她真的可以将干干净净的身子给玉麟了吗? 一阵剧痛袭满全身,钱宝儿脑中的场景瞬间无影无踪,她不自觉大叫了一声,“啊……”钱宝儿泪流雨下,睁开眼睛看着江玉麟,“玉麟,我爱你。” 是的,不管多么绝望,多么悲伤,我唯一不能左右自己心的就是我无法不爱你 江玉麟面容多了不曾出现的激动之色,她俯下身亲吻钱宝儿的面颊,手上的动作慢慢加重……. 被爱的人占有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好,身子带着痛苦的快乐,渐渐将她送上云端。这种幸福与享受,令钱宝儿忍不住□□,忍不住扭捏自己的身子,忍不住呼喊着爱人的名字。 曾经一切悲伤屈辱随风离去,钱宝儿真正的重生了。 当毁灭性的快乐袭击了她的整个身体,整个心神时,她抱着江玉麟无意识地喊:“玉麟,我是你的女人,我只是你的女人……” 江玉麟略带压抑的声音清晰地响在她的耳边,“宝儿,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过了许久,钱宝儿渐渐找回了意识,却还是无力地瘫着,身体忍不住战栗。 江玉麟拥着她光滑的身躯,吻着她的额头。许久,钱宝儿终于平静了下来,睁开眼睛看江玉麟,却见江玉麟低眉思索,面上平静,完全看不出来刚刚的热情激动。钱宝儿心一慌,立马想到了一种可能,玉麟不喜欢自己的身体,毕竟之前没睡过不知道,刚刚睡完就发现自己还是喜欢男人? 钱宝儿最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本来很自信自己容貌和身体,可是这两样在江玉麟这似乎不能发挥什么作用,若玉麟真的不喜欢女人,她又该如何? 钱宝儿不顾那地方的的酸疼,用自己墨过无痕的肌肤蹭江玉麟的身体,柔柔地问:“玉麟,你在想什么呢?” 江玉麟抬起眼眸,抱住她乱动的身躯,柔声说:“时候不早了,宝儿,你该睡觉了。” 钱宝儿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不由得更加心慌,撒娇道:”玉麟,你在想什么呢,看你好像很发愁的样子。” 江玉麟露出温柔而无奈的笑:“那你又任性了,身体刚好,快些睡觉吧。” 钱宝儿既怕知道答案又想知道答案,不依不饶地撒娇:“不要,你不说我就不睡,睁着眼睛到天亮!” 江玉麟无奈地叹了口气,表情很平静,语气很平和正经,“我在想待会再要你一次,该把你摆成什么姿势。” 钱宝儿:“!” “所以,听话,赶紧睡一会,等下就不知道有没有的睡了。”江玉麟柔声哄道 钱宝儿:“!!” 等第二次被折腾完,钱宝儿已经软成一滩水了,江玉麟的眼睛却愈加明亮。 钱宝儿缩在江玉麟的怀里,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正打算睡觉,江玉麟却将她推了出去,钱宝儿迷惑地看向她,只见江玉麟伸手抓住自己的胸,单手揉,双手揉,顺时针逆时针,和昨晚钱宝儿涂保养液时手法一样,只听江玉麟说:“当时就好想上前试试,原来是这种感觉,不错。” 钱宝儿:“!!!”你当时那平淡的眼神,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想试试? 钱宝儿又困又累,很快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她想起睡前发生的事,心里满满的不可思议,玉麟小时候喜欢过她,玉麟想爱她但是觉得没有资格爱她,玉麟很小的时候就想得到她的身子,玉麟要了她的身子?该不会又是自己的幻想吧? 钱宝儿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某个部位立即传来清晰的酸痛,她不自觉蹙起眉头嘟起嘴,就听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声音,“怎么,还很疼吗?” 钱宝儿睁开眼睛,对上江玉麟明亮而柔和的目光,不是幻想!钱宝儿一下抱住江玉麟,“玉麟,你不会再不要我了,是吗?” 江玉麟轻叹了口气,手掌由钱宝儿的后背滑到屁股,轻轻托了一下,柔声道:“宝儿,我们已经成婚了,会一辈子在一起的,别再这样患得患失了,像以前一样开心起来,好吗?” 钱宝儿把头埋在江玉麟怀里,忍着泪水,低低地应着,“嗯,玉麟有你陪着我,我就会开心的。” “那我们起来给岳父请安吧,时候不早了。”江玉麟轻声说。 钱宝儿想她爹一定还很担心她,从江玉麟怀里钻出脑袋,“嗯,这就起来。” 江玉麟笑着吻吻她的额头,便起身下了床。钱宝儿也撑着身子坐起来,满床找被江玉麟随手扔到某个角落的肚兜,她刚把上身穿好,江玉麟那边已经穿戴整齐了,正在整理头发。 钱宝儿忙光着两条腿就下了床,走过去把江玉麟按着坐下,开始给她重新编辫子。江玉麟垂下目光,就看见两条光滑白嫩的腿在打颤,等钱宝儿编完辫子给她戴好帽子,江玉麟转身一把把钱宝儿拽到自己的怀里,蹙眉打量着还在打颤的大白腿。 钱宝儿羞涩地并紧了腿,小声说:“不要紧的,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别担心……” “我只用了一根手指就这样的效果,若是加一根呢?”江玉麟的蹙眉思索,那神情与识货辨物时遇到难题一模一样。 钱宝儿:“……” 江玉麟忽地分开她的两条腿,手抚摸着那个地方,柔声问:“还疼吗?” 钱宝儿完全没办法认知眼前这个江玉麟,只得傻傻地说:“不疼了……” “那等下我们用过早餐,来试试两根手指的吧。”江玉麟平静地说。 钱宝儿傻了,呆呆地看着江玉麟。 江玉麟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柔声问:“怎么了,是不是还疼?那我们今晚再试。” 钱宝儿突然抱着江玉麟脖子,主动吻上她……. 玉麟,感谢你在我面前没有掩饰自己真实的另一面。 第98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风华绝代的姑爷牵着倾国倾城的小姐行走在回廊间,不知道倾倒了多少钱府的下人。 钱方孔一见钱宝儿幸福的神色,心情大好,整个用早膳的过程都笑呵呵的。 用罢饭,钱方孔笑问:“玉麟,宝儿,你们今天怎么安排的?” 江玉麟转头看看钱宝儿,而后回答道:“宝儿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但是还是应该注意休息,等下消消食,就回房休息吧。我会陪着她的。” 钱方孔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岂不是很闷,还有牙行那边不要紧吗?” 江玉麟恭敬地说:“我可以读书给宝儿听,不会感到闷的,牙行那边我交代好了,下午去一两个时辰就行了。” 于是,江玉麟牵着钱宝儿走回卧房,并对小翠说:“都下去吧,不唤你们你们就不必来侍候了,少夫人这里有我呢。” 等屋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人了,江玉麟很自然开始宽衣解带。 钱宝儿:“……”不是要消食,然后读书给我听吗? 江玉麟很快就脱成了睡觉标准,看到钱宝儿还傻站着,笑着走上前,温柔地说:“怎么还站着,快脱了上床吧。”说着拉着她到了床边,伸手帮她解衣服。 钱宝儿稀里糊涂就被江玉麟扒得就剩下一个肚兜,江玉麟将芙蓉帐放下,躺到了她身边,就开始…… 钱宝儿还没弄明白眼前这她做梦也想不明白的情况,她的身子已经被江玉麟吻了个遍,白天与晚上做这种事情感觉完全不一样,白天视线太清晰了。但即便这样清晰,钱宝儿唯一能看清就唯有江玉麟愈加明亮的眸子。 而她自己,已经完全沦陷在江玉麟的温柔攻势下,意识和身体都溃不成军。钱宝儿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会在江玉麟的手下柔顺地配合着她的动作,至于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姿势,完全感觉不到。 她身体的力气都被抽得干干净净,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半闭着眼眸,嘴里发出嘤嘤的呼声,来宣泄自己身心无所适从的悸动。心底的渴望裂开了一道缝隙,伴随这个缝隙越来越大,钱宝儿觉得自己空虚无助极了,她很想江玉麟,她又知道玉麟就在享受着她的身体,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这么遥远呢? 钱宝儿下意识伸出胳膊去拥抱江玉麟,拼命扭动着身子去感受江玉麟的身体,嘴里无意识地唤着:“玉麟,玉麟,要我……” “嘤…….”当身体被填满那一刻,钱宝儿舒服得叫了起来,她感觉她的玉麟此刻就埋在她的身体里,带动着她的身体演绎着快乐的韵律,那种欲罢不能的快乐让她沉迷其中,她尽情地舞动着自己身体去追逐更大的快乐,在快乐的云端,江玉麟温柔地望着她,伸手唤道:“宝儿,到我这来。” “玉麟……”为了能快点扑到江玉麟的怀抱里,钱宝儿(此处被和谐,md)她就被更加猛烈的冲击撞得筋骨欲碎,云端玉麟面容愈加晴朗,俯下身子握住她的手,柔声问:“宝儿,跟我来。” “玉麟…….”钱宝儿身体一阵长时间的抽搐,身体到了云端,被玉麟拥在怀里抚慰着,“玉麟,我好爱你。” 极度快乐过后,是疲惫,钱宝儿昏昏沉沉地想睡去,身下又被猛烈撞击了一下,紧接着一下接一下。 钱宝儿不自觉“啊啊……”地叫着,勉强睁开眼睛,却见江玉麟头上一层细细的汗珠,正专注地看着她,那双眼眸神采飞扬,仿佛是…… 只是意识还没聚集到一起就被撞散了,钱宝儿的身体再一次进入被快乐袭击却需要更快乐来疗伤的痛苦而幸福的状态,她下意识想闭眼,却听江玉麟温柔地命令道:“宝儿,看着我。” 钱宝儿顺从地睁着眼睛看着江玉麟,只是身体不能由她控制的反应令她羞涩难当,她无法让自己淡然起来,她不敢闭上眼睛,只能羞红着脸颊,绯红了全身,深情地望着江玉麟,嘴里溢出带着无所适从的哭音喊着江玉麟的名字,身子扭动着犹如缺了水的鱼(被和谐)。 终于,第二次飞上了云端,钱宝儿看清了江玉麟的表情,仿佛在天下第一牙的招牌下,江玉麟手持玉扇侃侃而谈,带着傲视天下的自信,神采飞扬。 鉴赏?钱宝儿终于凝聚了她被撞散了无数次的意识,下一刻就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钱宝儿悠悠醒来,她一低头就看到拥着自己的一双手,一想到就是这双手让她像个荡,妇一样做着羞涩的反应,她不禁脸红了,随即心中的疑惑更大了,她努力将自己以前认识的江玉麟和昨晚那个尽管生疏却还是抓着她来了两次的江玉麟联系起来,事实证明,她失败了。 至于这个白日宣淫的江玉麟更是超过了钱宝儿的认知范围。她蹙着眉想,自己是重生了,难道玉麟是被别人借尸还魂了?要不如何解释一直端方君子形象的江玉麟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色狼……钱宝儿又想起昨晚第二次时,江玉麟把她摆成的羞人姿势,红着脸默默地加了一个词:流氓。 可是,她又想起高,潮的时候江玉麟的神情,那是刻入她脑海中的形象,也只有她的玉麟会有那样的气势。 钱宝儿彻底糊涂了,难道这就是书上说的床上小人,床下君子?可是反差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忽地她就想到了江玉麟在整个过程都凝视着她的身体,她的面容,眸子里的闪耀着不一样的光彩,即便是识货辨物时,遇到奇珍异宝,也没见过她有这样的表情,那是什么呢? 钱宝儿扭动了一下身子,江玉麟的声音立马就响起,“宝儿,你醒了?” 钱宝儿心中立即充满了柔情,转身看向江玉麟,柔声问:“玉麟,你没睡觉吗?” 江玉麟温柔一笑,“你知道的,我没有白天睡觉的习惯。”江玉麟说着托着她的屁股,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钱宝儿的娇羞着脸,头埋到江玉麟的怀里,视线不自觉落到江玉麟的胸前,江玉麟的亵衣已经是半敞着,露出里面贴身的白布,钱宝儿知道那是什么,她伸手小心地用指尖触摸这那个地方,柔软的触感还是传来了。 钱宝儿抬起头看着江玉麟,心疼地问:“这样裹着很难受吧?” 江玉麟眉眼透出一丝无奈,嘴角却露出温柔的笑意,“习惯了。” 钱宝儿抱住江玉麟,躲在她怀里,闷闷地说:“玉麟,以后和我一起的时候就拿下来吧。” 江玉麟吻吻钱宝儿的头发,轻轻地,“嗯” 钱宝儿又钻出头,撒娇道:“现在就拿。” 江玉麟宠溺一笑,“现在不行,一会陪你吃完午饭,我还要去趟牙行。” 钱宝儿嘟着嘴,“人家想看看嘛。” 江玉麟哑言失笑,不由得伸手揪揪钱宝儿的脸蛋,温柔地说:“你想看,可以看你自己的,你的这对可是比我的漂亮多了。”边说边低眸看去,竟情不自禁地伸手揉捏了起来。 钱宝儿身子一颤,急忙抓住江玉麟的手,“玉麟,不要……”刚刚被她遗忘脑后的疑惑终于被她想起来了。 钱宝儿凝神打量着江玉麟的面容,一如从前清隽儒雅,淡然从容,端方君子的形象并未改变……不过得忽略她现在还试图揉捏钱宝儿胸前大白兔的动作。 钱宝儿觉得自己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决定直接问了,“玉麟……” “嗯?”江玉麟低眸继续欣赏在她手中颤抖的柔软。 “你……变得不太一样了……”钱宝儿找不出合适词语来形容自己的疑惑,她总不能说你怎么突然这么流氓了? 江玉麟闻言抬眼看向她,微微一笑,“哪里不一样了?” 钱宝儿斟酌半天,才说:“就是……就是……你以前给我的感觉不应该能像……刚刚那样对我……” 江玉麟一脸地茫然,“怎么对你了?” 钱宝儿心里颇愤懑,玉麟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一定是故意的,但是看她的神色似乎真的不解,只得厚着脸皮说:“大白天你就拉着人家做……刚刚那种事情,还做了两遍……” 谁知,江玉麟蹙起眉头,费解地说:“刚刚明明就一次啊,我是打算来两次的,可是你已经睡着了,还有一个新姿势没有试呢,只能等晚上了。” 钱宝儿:“!!!!!” 谁能理解她倾心的正人君子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不知廉耻的流氓的憋屈心情! 看着钱宝儿脸上的挂满了委屈,江玉麟不由得笑了,伸手点点她的鼻尖,柔声说:“怎么,你不喜欢我那样对你?” 钱宝儿脸刷就红了,小声说:“喜欢…….就是太……突然…….” 江玉麟轻叹了一声,伸手将钱宝儿光滑的身躯牢牢揽在怀中,用一种灌注了无限深情地语调,轻声说:“宝儿,你不知道,你是我珍藏了十七年绝世珍宝,一朝开启,你要我如何忍住不全面地鉴赏你?” 钱宝儿被江玉麟的解释弄得晕晕乎乎,傻傻地唤:“玉麟……” 江玉麟抬起她的下巴,柔情地望着她,温柔地说:“宝儿,你以前不是总埋怨我不去看你吗?其实是我不敢看你,在我视线不及的地方,你从一个粉雕玉砌的小仙女,长成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你美得令我无所适从…….” 第99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钱宝儿过上了她两世都不曾感受过的幸福日子,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就会看到江玉麟带着温柔的笑意凝视着她,她会服侍江玉麟穿衣,为她编辫子,然后手拉着手去前厅与疼爱她的爹一起共进早餐。 吃完饭,江玉麟会带着她到处逛逛,以前她想去的地方,而江玉麟借口推辞掉的,江玉麟都一一带她游玩了一遍。 午饭,有时会回江府与江守言一起用。尽管钱宝儿多少怨恨江守言将江玉麟教导成了一个贤妻良母,还是在他真心疼爱的目光中对他恭敬有加。江守言也不提要她回府的事情,还时常劝慰她,“我们两家是至交,你爹就你一个闺女,你喜欢去哪就去哪,不必拘泥与礼节。” 幸而两家离的也不远,偶尔就回江府小住几日,只是一回江府,江玉麟就变回了那个不苟言笑的端方君子,钱宝儿便不大喜欢住在江府了。 用过午饭,江玉麟总会陪着她消食,在将她哄睡,才会去牙行处理事情。她身边多了个顾井,很多事情都方便了很多。 顾井倒是抑郁了几天,说是因为顾残生留书远走,只拿了十万两的银票,说是此生不会再回这个伤心地。顾井十分疑惑地找九斤二分析,“师傅手又不方便会去哪呢?怎么不把银票都拿走呢,我可以再挣的啊。” 九斤二十分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十万两够你师傅吃一辈子山珍海味了,你就不用瞎操心了,你的心意呢,你师傅一定能收到的。” 江玉麟对于钱宝儿给了顾井五十万两作为十年的工钱颇为不解,她却没有问。 钱宝儿午觉醒来会找些事情来做,最近她都在做绣工,她想为江玉麟做一套寝衣,夫君贴身穿的是妻子亲手做的才是正当的。 江玉麟每次从牙行回来都会带些小玩意或是些吃的给她,两个人亲昵地坐在一起,有时江玉麟会给她讲牙行今天遇到的趣事,有时江玉麟看书,她继续做绣工,偶尔抬起头看江玉麟一眼,心里道不出的满足。 晚上,钱宝儿表示她已经很久不能记得她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是她睡前的最后一个感觉就是极度欢愉,以及芙蓉帐内充斥的糜烂的味道。 有几天她身体不方便,江玉麟倒是很老实,只是吻吻摸摸就睡觉,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有多渴望或多忍耐,结果,钱宝儿身体刚方便那晚,江玉麟把她从清醒折腾到昏睡,再从昏睡折腾到清醒,一晚上钱宝儿醒了三次,江玉麟还在勤勤恳恳地享用着她的身体。 还有几天,江玉麟重新做回端方君子的正经样,晚上也不抱着她了,钱宝儿刚开始惶恐了一下,后来仔细一观察才知道江玉麟身体不方便了。钱宝儿觉得心情大好,拿出自己勾人魂魄的种种伎俩,在江玉麟面前展示她的妩媚妖艳,可是江玉麟每次都很淡然地望着她,眼睛纯净得没有一丝欲念,钱宝儿颇感挫败。 谁知,等江玉麟身体方便了,钱宝儿才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了,那一晚上,江玉麟像个流氓一样把她摆出各种羞人的姿势,她怎么哀求都不行,江玉麟弄了她一晚上,她都不记得自己泄了几遍身。第二天江玉麟脸不红心不跳地告诉下人说她耍大小姐脾气,不想起床了,又光明正大地折腾她到午后,钱宝儿彻底昏睡了过去,而江玉麟则穿戴整齐神清气爽地去了牙行。 钱宝儿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她以前只能感觉到江玉麟的宠,而如今,她可以感受到江玉麟对她的爱与迷恋,尽管她从来不说。 钱宝儿时常想,即便只有这一世,她也心甘情愿。 再说余忠正,在庙里待了快两个月,他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了起来。他一个彻头彻尾的凡夫俗子,无数红尘欲念的人待在这种地方简直就是活受罪。不能逛妓院,不能去赌场,不能和顾井骗人,不能吃荤喝酒,问题是还不能大声说话。他爹余老实倒是适应的蛮好,余忠正怀疑即便满三个月了,他爹也不会下山了,直接剃度当和尚。 这天,他又愁眉苦脸地吃了一顿不见一点肉星的斋菜斋饭,一瞅他爹又去找方丈谈人生去了。他无精打采地向寺院后山走,后山有条河,河里有很多活蹦乱跳的鱼,在久未闻荤腥的余忠正眼里纷纷变成了红烧鱼,糖醋鱼,粉蒸鱼,蝴蝶鱼等等美味菜肴。可是为了他爹,余忠正每次都委委屈屈地坐在河边看着小鱼游得欢快,心里发无数遍誓,等三月期满,他一定要把这些鱼就地正法。顺便开始一天的功课,问候那个给他爹指了条水深火热之路的某个臭道士祖宗十八代。 今天也不例外,看着河里欢快的鱼,余忠正默默地算了一下日子,还有三十七天他就可以脱离苦海了,他怎么都觉得那会是三十七年一样漫长,不由得仰头大喊:“老天啊,我余忠正好命苦啊!” 忽听身后一声充满浩然正气的声音,“小兄弟,你衣食无忧,四肢健全,还和老天爷抱怨,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余忠正扭头一看,一个颇具仙风道骨的道士,手持拂尘,有着超凡脱俗的仙气,可是在余忠正的眼里直接浓缩成三个字:臭道士! 余忠正心里默默问候了道士的祖宗(老子)一百八十遍,也不搭理那个道士,捡起石子开始往河里抛。 只是那个道士在他回头那一瞬间脸色大变,二步蹿到余忠正面前,一伸手将他提起来,皱着眉打量着他。 余忠正大惊,“喂喂喂,干嘛干嘛,荒山野岭的想谋财害命啊?” 那道士松开手又看了看他一身的打扮,开口问道:“小兄弟可成家否?” 余忠正一脸愤怒地整理衣服,怒喝道:“干嘛?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告诉你再跟本公子动手动脚本公子可不客气了!” 道士脸色严峻地盯着他看,看得余忠正浑身发毛,正打算找个借口躲开这个神经病,却听那个道士说:“小兄弟,有人用了逆天之术,将你的命数与气运改了,原本你该是大富大贵之命,虽有一劫,你却性命无忧。” 余忠正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在你说的都是好话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别想骗我,我可告诉你,从来都是我余忠正骗人,能骗到我的还没生出来呢!” 道士叹了口气,闭目掐指,复睁开眼睛,满脸的严肃,“竟用这种惨无人道的逆转之术,贫道既然碰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理!”他忽然抬起拂尘在余忠正的面前一撩,余忠正身子一软栽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余忠正猛地惊醒,跳起来就摸自己怀里的钱袋,还在!他松了口气,四处一看,赫然见那道士盘膝闭目坐在旁边的大青石上。余忠正差点没气笑了,“好啊,你这臭道士是有恃无恐,竟然还……”毫无预兆地,脑海中一下子涌入大量的画面,余忠正抱着头蹲下身子,发出闷哼声。 汗水顺着余忠正的额头往下淌,直到余忠正惨白的脸恢复一丝血色,他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余忠正大口地喘息了半天,扑通跪在那道士面前,“还望仙长指点迷津。” 那道士缓缓睁开眼睛,“你都想起来了,就应该知道这一世有什么变化,变化是因何人而起,那么她就是那个逆天改命之人。” 余忠正皱着眉头回想怡红院看到江玉麟开始,一切都和上一世一样,直到…… 余忠正不由自主叫出声来,“钱宝儿!” 这一世他与江玉麟与钱宝儿的交集太少了,唯一能判断出来的就是钱宝儿在妓院的时候,非要九斤二去街上抓个人来,而不是像上一世时,江玉麟请的顾井帮忙。 想到这里,余忠正不禁咬牙切齿,“这个女人,我早该知道她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毒妇!” 那道士道:“此人用了一个逆转乾坤之术,将你脑海中那些记忆彻底扭转到她预期的样子,她夺取了很多人的轮回之道,就比如你命中的两个孩子,可能再也没有转世为人的可能了;夺娶了很多人的夫妻姻缘,你与江玉麟本是月老亲自牵下的红线,一朝被损,十世难相遇;还夺走了无数人的财运来维持她的大富大贵。” 余忠正闻言冷笑道:“那么就一定是钱宝儿,上一世她痴恋玉儿,但是玉儿和我两情相悦结为伉俪,她最后还舍身和珅救玉儿。他爹钱方孔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这一世,没有我破坏她家收铜钱的计划,钱家只会因为为朝廷铸币更加富贵,而我是被她设计调到这个鬼地方的,等我下山,她已经将一切都扭转好了,我什么也做不了了。我说我爹怎么会突然遇到那么好心的仙人指路,原来是她安排的!真是用得好计谋啊!” 那道士缓缓起身,拂尘一挥,余忠正不由自主起身,刚要说话,道士道:“小兄弟不必心急,这等狠心妇人,已经和妖魔没有两样,贫道定会将其收服。” 余忠正满露感激之色,“请问仙长意欲何为?” 道士道:“我道号无为子,不是什么仙长,只是一个云游四方的散修之人,你唤我道长即可。此事不能草率,你还需下山去找你命中的妻子,若能取得她的信任最好,若不能,你就必须获得那个施法之人的头发,我施展法术,将这逆术击破,你们便可以回到上一世她施法的时候了。” 余忠正经过上一世江玉麟的□□,身上的风骨甚好,当下恭恭敬敬向无为子磕了三个响头,正色道:“道长之恩,我与玉儿永生难报,请受我三拜!” 无为子满意一笑,也接受了他的大礼,而后才说:“此事不容有失,我刚刚推算她施法时间哈不长,一旦超过一个小轮回二百一十八天,则术成,大罗神仙也奈何不了她了。” 余忠正连忙问:“若术成会怎样?” 无为子眼光虚空,苍凉道:“前尘往事如梦了一场,此世将受天道庇佑,成为正统。” 余忠正闻言大震,他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我不能失去玉儿。 第100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余忠正迫不及待回去找他爹余老实说明情况,他爹自然不信,直骂他精神错乱了。余忠正无法,只得骗过他爹,独自偷偷下山,先是去找顾井,左邻右舍将顾井踩了狗屎运的事情绘声绘色地和他描述了一遍。余忠正知道钱宝儿因心中有愧才会如此做。又听闻顾残生远走他乡了,余忠正猜想十有八九是被钱宝儿弄死了。 他愈发着急,急匆匆就奔牙行去,一路上很多人都在津津乐道江玉麟与钱宝儿的盛世婚礼,余忠正更加痛恨钱宝儿。 到了牙行,伙计认识他,直往外赶他,他拿出上一世牙行当家人的气势,喝问:“江玉麟呢?” 伙计被震住了,“少爷要午后才能来,眼下应该在钱府。” 余忠正已经不是冲动的毛头小子了,他强迫自己到对面的面馆坐下,要了一碗牛肉面,也没胃口吃,坐着等江玉麟。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江玉麟带着九斤二和顾井缓步走来,说不出的风流气质。 余忠正立马跳起来,奔过去,激动地喊道:“玉儿……” 迎上他的是同样激动万分的顾井,顾井一把抱住他,“阿正,真的是你!太好了,我以为你还得一个多月才能下山呢,真是太好了!” 余忠正真是没心情和顾井互诉衷肠,他挣脱顾井怀抱奔到江玉麟面前,一脸深情,“玉儿……” 江玉麟眉头蹙起,心想这个无赖又想做什么? 九斤二不干了,她连打了两个冷战,抱着胳膊走上前,一把将余忠正推开,“喂,你有病啊,管谁叫玉儿呢,鸡皮疙瘩被你恶心得掉一地,要不是看在你是阿井兄弟的份上,我非揍得你满地找牙!” 余忠正急切地想告诉江玉麟,钱宝儿的险恶行径,不由得对九斤二怒喝道:“九斤二,我与夫人有重要的话要说,你不要误了大事!” 上一世他们关系很亲密,所以这句九斤二也像是由亲密之人叫出的,把九斤二弄愣了。 江玉麟心里咯噔一下,夫人? 余忠正再次恳切地对江玉麟说:“玉儿,我真的有话对你说,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我们进牙行里面说吧。” 九斤二回过神来,还要跳起来喊,江玉麟摆摆手中的扇子制止了她,然后平和地说:“那就请余公子到牙行里面一叙吧。” 江玉麟很平静地走在前面,到了里面屏退左右,江玉麟吩咐九斤二与顾井到门口守着,便平和地问:“余公子有话请讲。” 余忠正激动得就要上前,江玉麟一皱眉,声音也提高了许多,“余公子是需要我唤九斤二来旁听吗?” 余忠正脚步一顿,只好按下心中的激动,将事情的原因始末细细讲了一遍,最后说道:“玉儿,钱宝儿蛇蝎心肠,我与她誓不罢休!” 江玉麟被余忠正的讲得故事弄得神色剧变,她脑海中全部的迷雾都因这个故事而变得清晰。 为什么宝儿会像历经沧桑,会痛苦悲伤,会害怕她的抛弃。 真的有上一世吗? 余忠正也不催江玉麟,他很痴恋地看着她,发现他的玉儿风采更胜从前了,想到两个人一起时的情意绵绵,余忠正不禁热血沸腾。 江玉麟沉思很久,忽地叹了口气,恢复了平静,看着余忠正,“余公子的这个故事很精彩,令江某着实佩服,只是还希望余公子可以将故事中的人物名字改一下,江某已经娶妻,这样的流言实在有辱家妻。” 余忠正一愣,随即激动地跳起来,“玉儿,我说的都是实情,你若不信可以随我去见无为子道长,他定能唤起你前世的记忆。” 江玉麟正色道:“余公子这次是纯粹来寻我开心的,还是骗钱?看在顾井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千把两银子,还请你以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余忠正气得大喊:“玉儿,那个毒妇给你施了什么法术,你竟这般护着她!我若是要钱,直接用你真实身份敲诈你爹就行了,何苦编故事?你和我去见无为子道长,一切自见分晓!” 江玉麟很平静,“我已经娶妻了,和家中娇妻感情甚笃,又怎么可能是女人?而你余忠正似乎是个街头骗子吧,你觉得乡亲们会信你的话,还是信自己亲眼看见的实情?” 余忠正再次被江玉麟噎得哑口无言,江玉麟也不想和他啰嗦,直接警告他,“若是我听到有关这样的传言,那对不起了,我江玉麟只能心狠手辣了。”随即喊道:“九斤二。” 九斤二和顾井扒着门缝都听傻了,几乎是滚进来的,江玉麟一蹙眉,“毛毛躁躁的,还不请余公子出去。” 九斤二爬起来去扯余忠正,余忠正一甩胳膊,凝视着江玉麟,“玉儿,眼下这种情况若是泄露你的身份,钱方孔一定会报复你的,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一个字,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保护你,我一定不会让那个毒妇阴谋得逞!”余忠正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九斤二与顾井傻傻地看向江玉麟,江玉麟看向顾井,“顾井,他是你好兄弟,你去劝劝他改邪归正吧。” 顾井连连点头追了出去。 屋内无人,九斤二上前一步,焦急地叫道:“少爷,这可……” 江玉麟一摆手,“找些人盯着他,不能让他乱来。他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能承认,我等下回府,再和爹商议一下,重新约束下人。” 顾井一路飞跑终于赶上余忠正,还没等他说话,余忠正很正经地问他:“阿井,我们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你给我句实话,你到底信不信我?” 顾井为难得要死,满头大汗,犹犹豫豫,“我肯定是信你的,可是你说的那些也太不可能了……” 余忠正本来就没打算顾井能相信他说的话,他最认为能信他的话的人是江玉麟,结果却是被轰出来。余忠正拍拍顾井的肩膀,“好兄弟,你放心,我不会让那女人夺走我们的气运。”说完继续走,顾井连忙跟上,“阿正,你这是要去哪?” 余忠正头也不回,“去找钱宝儿理论,我倒要看看她的心到底有多狠?” 顾井大惊,急忙拽住余忠正,“阿正,少夫人对我很好,你不要去为难她好不好?” 余忠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顾井,“你顾井大字不识三箩筐,呆呆笨笨,长得也不帅,还是个孤儿,你凭什么要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看到你,还看好你!你再想不明白,也应该知道五十万两啊,你自己认为自己值吗?她怎么就舍得给你!!还有你师傅,现在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杀他的人就是钱宝儿,你还觉得她对你好吗!!!” 余忠正吼得顾井都傻了,他平息了一下,平和地说:“我们是好兄弟,我会骗你吗,会害你吗?你不帮我我不怪你,你不要拦着我!” 钱宝儿听说余忠正要见她,心里有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放下手中针线活,思考了一下,吩咐小翠将余忠正带到绣楼旁边的客房里。 钱宝儿进屋一看眼前这个余忠正,就知道大事不妙,眼前这个余忠正显然不再是之前的地痞无赖,经过江玉麟十数年的□□和富贵的生活,气质有着本质的不同。 钱宝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余公子见我所为何事?” 余忠正冷笑道:“钱宝儿,你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会这么狠心,这么不择手段,真想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是不是黑心!” 钱宝儿心头大震,面上勉强维持平静,“余公子若再出言不逊,休怪我不客气了。” 余忠正心中恨极了钱宝儿,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声音越发冷漠仇恨,“钱宝儿,我问你,你爹干了丧尽天良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有报应吗?你是舍不得你的荣华富贵,还是舍不得你爹?还有玉儿,她与我琴瑟和谐,幸福美满,你为什么要把这一切夺走,把她变成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和你这个疯子在一起?” “你知道你做的这一切牺牲了多少人的寿命气运姻缘?为一己私欲,不择手段,你怎么好意思呆在玉儿身边!你既然忘不了她,你怎么不去死呢!” “玉儿是女人,她就算娶了你,也改变不了她是女人的事实。钱宝儿,你为什么就不能找个男人呢?女人怎么满足你!” 钱宝儿身子无力地瘫在椅子上,面上已是满脸泪痕。余忠正看她的样子越发厌恶,腾地站起身,义正言辞道:“钱宝儿,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天理昭昭,你做的丧尽天良的事情自会有人收拾你,你就等着我将你的美梦打碎吧!” 余忠正转身要走,钱宝儿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急忙跑到他面前拦住他,屈膝跪倒,哭着恳求,“余忠正,我知道我坏,可是我真的爱玉麟的,我好不容易才和玉麟在一起,求你放过我们好吗?你要钱吗,我可以把钱府的钱都给你,都给你,天下第一牙也给你,只求你放过我和玉麟。” 余忠正俯下身子,伸手撩了撩钱宝儿的头发,嘲弄道:“果然是绝色啊,这柔弱欲泣的样子真是惹人疼呢!哼,告诉你,天下第一牙本来就是我的,钱府的财运也是夺了我的气运,这一切都是我的,你用我的东西和我谈条件,当我傻啊!”余忠正绕过钱宝儿,大步走掉了。 走出钱府,余忠正抬起手,看着两指间夹得一根青丝,露出胜利的笑容,急切地去寻无为子。 江玉麟自见过余忠正心中就隐隐不安,她快速处理完牙行的事情就回了趟江府,只是告诉江守言余忠正可能知晓她的身份了,江守言亦是大惊失色,“他怎么会知道?” 江玉麟道:“如今追究他如何得知已经不重要了,爹还是约束好下人,我这边会派人看着那个余忠正的。” 交代好,江玉麟迫不及待去了钱府,听闻余忠正竟来见过钱宝儿,江玉麟神色大变,脚步加快,直奔钱宝儿的卧房。 一进屋,桌子上还摆着这几天钱宝儿的针线活,人却不像往常那样坐在那等她。江玉麟直奔内室床上,掀开帐子,钱宝儿满脸泪痕地低低哭泣。 江玉麟慌忙把钱宝儿揽在怀里,柔声道:“怎么又哭了,不是答应我以后都不会再哭了吗?” 钱宝儿犹如溺水的人紧紧抱着江玉麟,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玉麟,玉麟……” 江玉麟连忙抱起她,轻轻亲吻她的额头脸蛋,间或轻轻地回答:“我在呢,宝儿,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钱宝儿感受到江玉麟真切地疼惜,更加痛苦,“玉麟,若是我改变了你的命运,你会恨我吗?” 江玉麟蹙起眉头,“余忠正和你说了他那个故事了?” 钱宝儿蓦然惊慌,挣脱着坐起来看着江玉麟,声音发颤,“他……找过你?和你说什么了?” 江玉麟连忙蹬掉鞋子,偎到钱宝儿身旁再一次把她揽到怀里,柔声说:“他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嗯,听起来倒是很像真的。” 钱宝儿身心俱颤,她面前转身直视着江玉麟,“玉麟,若他说的故事都是真的,是我改变了这一切,你会恨我吗?” 江玉麟抬起手摸摸钱宝儿的脸,答非所问,“我想知道他说的故事里,你远走他乡,是去了哪?” 钱宝儿一愣,“苏州城附近的一个乡镇里。” 江玉麟又道:“具体点。” 钱宝儿回忆了一下,“苏州城附近的忘川镇,镇西棺材铺后身第二个院子,院子里有课大树。玉麟,你问这个做什么?” 江玉麟目光里有说不来的情绪,定定地看了钱宝儿许久,长叹了一声,“这么说,余忠正说的都是真的了,你用了某种法术修改了我们大家原本的人生?” 钱宝儿心头一颤,心里发苦,自己在玉麟面前一个回合都捱不上就被把实情套了出来,她无法读懂江玉麟此时的情绪,只得低低地说:“玉麟,你别怪我,余忠正既然知道了就不会放弃的,也许我们现在的一切只是南柯一梦。” 江玉麟还是蹙着眉头思索,钱宝儿颤抖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见她没有挣脱心中好受了一点,轻声道:“玉麟,你怎么了?” 江玉麟抬手摸摸自己的头,很苦恼地说:“没道理你会的法术我却不知道啊,我从小到大都比你知道的多啊。” 钱宝儿:“……”这不是重点好吗! 江玉麟这才发现钱宝儿依旧默默流泪,连忙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说:“好了,宝儿乖,不哭了,这次就算你知道的多好了。” 钱宝儿:“…….”这真的不是重点!! 江玉麟继续柔声劝慰,“现在真的是南柯一梦吗?那我是不是就不应该做别的事情了,每天和你厮混就行了?宝儿,你不知道我多不想放开你的身体。” 顾不得这话多不正经,钱宝儿反身抱住江玉麟,“玉麟,你不恨我,太好了,玉麟……呜呜……” 唇被江玉麟封住,一阵迫切的索取过后,穿的很方正的江玉麟很正经地下了床,在钱宝儿急促呼吸下不解的目光中,江玉麟先把她身上的衣服扯开,酥胸半遮,下身裙子底下的底裤扯掉,然后把钱宝儿抱到椅子上摆正,柔和地解释:“书上有个姿势是在椅子上完成的,我们研究一下吧。” 钱宝儿:“……” 她们卧房里的椅子很宽大,江玉麟就将她的两条腿分开搭在两边的把手上,大开的玉门,钱宝儿能清楚地看清自己那个地方,她羞得闭上眼睛,谁知,江玉麟柔声地命令,“宝儿,睁开眼睛。” 钱宝儿睁着眼睛,脸蛋羞红欲滴,目光无处可躲,落在江玉麟在她身上进行的动作上。 江玉麟忽地俯身吻住她,舌头探进她的小口里,拼命地搅着,两只手上下抚摸着她的身子,钱宝儿的身子很快就在江玉麟的挑逗下做出反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神识慢慢涣散难以集中,钱宝儿觉得自己那个地方抽搐了好长时间,带动了整个身子蜷缩在椅子里。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江玉麟抱到床上的,只是床上的又一场欢愉过后,江玉麟吻着她的脸颊,在她耳边清楚地作出承诺,“宝儿,如果这一世真的被余忠正打碎,你不要害怕,回到你住的地方等我,我会去找你。不管这世还是上一世,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独。” 钱宝儿泪如雨下。 余忠正兴冲冲去了荒郊,无为子已经燃起了数堆火,组成了阴阳八卦图,他盘膝坐在一个阵眼上,看到余忠正便指指另一个蒲团,“坐到上面,听我指示,把钱宝儿的头发扔进你面前的火堆里。” 余忠正赶紧依言而行,眼睛紧张地盯着无为子。 在一阵哼哼唧唧中,所有的火堆火焰高涨,发出幽蓝的光,无为子突然睁开眼睛,大喝:“扔头发!” 余忠正连忙将那根头发抛到火堆里,一眨眼头发便烧得精光,只见风云变色,周围刮起无数旋风,火堆却越烧越旺,火焰直直朝天,丝毫没被风影响到。 无为子手里变换着手势,嘴里哼哼唧唧。忽地,他再一次圆睁二目,声音竟有一丝慌乱,“她好狠,竟然以自己的天道轮回,灵魂灰飞烟灭为代价扭转乾坤!” 余忠正虽不懂,也知道情况不妙,慌忙问:“那该怎么办?” 无为子冷哼道:“她以为我奈何不了她了吗?余忠正,你滴几滴血到火堆里,心里想着前世的事,看我施展天地大法破她的歪门邪道!” 余忠正二话不说咬破中指滴了几滴血到火堆里,脑海里想得都是和江玉麟欢好的场景,这让他更迫切地希望回到上一世。 无为子也咬破中指在虚空画了无数道符,所有的符冲向余忠正,眼见碰到余忠正的那瞬间,无为子惨叫一声,口吐鲜血,气息奄奄。 余忠正一看周围没有变化,他脸色大变,又不敢擅动,只得焦急喊:“道长,怎么了?” 无为子无力地睁开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叫道:“不是她,竟然不是她!” 余忠正大惊,“什么不是她,不是钱宝儿吗?那是谁?”他脑袋里已经闪过钱方孔的脸。 却听无为子满腔的悲愤,“是……是…….” “江玉麟!” 第101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以我永坠沉沦,换你一世芳华——江玉麟 我叫江玉麟,生在一个很不普通的家庭,因为我家世代从事牙人的行业,我爹江守言更是赢得了天下第一牙的美称。 太久的记忆有些模糊。 我记得,爹自小就将我当做未来的牙行继承人来教育培养,我很聪明,不但能记得爹的教导,还能举一反三,长辈们都会夸赞我天资聪颖,必成大器。每当这时,我都会从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无奈和惋惜。 我那时想,应该是还没有达到爹的要求吧,于是我更加努力读书识字。 直到有一天,爹亲自将我焕然一新,并慈爱地和我说:“玉麟啊,一会爹要带你去你钱伯父家,你要懂礼貌。” 之前爹也时常带我见客拜访,这样郑重还是第一次。 而我的记忆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清晰起来。 钱府的高墙大院,峥嵘巍峨的亭台楼榭,在年少的我心中留下一些震撼,这大概就是爹口中时常讲的大户人家吧。 我们江家只能算中等人家。 爹牵着我的手走过长长的回廊,还没到正堂,就远远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江兄,钱某迎接来迟,还望赎罪!” 我抬头望去,一个穿得很得体奢华的中年男人带着让人舒服的笑容迎面走来,他的手里也牵着一个小孩,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粉雕玉琢,可爱喜人。 爹与钱伯父站着寒暄,我便打量着这个小女孩,她也忽闪着大眼睛,很天真很好奇地打量着我,我们就这样看着对方,直到爹喊我,“玉麟,快给你钱伯父磕头。” 我很规矩很认真地给钱伯父磕头,钱伯父蹲下身扶起我,很认真地打量我,眼里掩饰不住喜爱,“玉麟这孩子看面相就是有福之人啊。” 爹笑着谦虚了几句,钱伯父拉过那个漂亮的小女孩,温和地问我:“玉麟,喜欢这个小妹妹吗?” 我人生第一次感到害羞,却在那个小女孩期待的目光中,很肯定地回答:“喜欢。” 钱伯父与爹同时笑了起来,钱伯父很开心地对我说:“玉麟,这是宝儿,是你的未婚妻,你要好好对她……” 未婚妻这个词便第一次占据了我的脑海,我一直在想,未婚妻到底是什么?能不能吃? 爹和钱伯父似乎有话要说,便命下人带我和宝儿去花园玩。 爹平时管教我很严厉,我很少能和同龄的男孩子一起玩耍,女孩子自然更不可能了。所以,我就很拘谨地坐在花园的石凳上,看着宝儿像个小燕子一样飞来飞去,身后跟着一群丫鬟下人,紧张地喊着:“小姐,慢点跑……” 宝儿终于跑累了,带着头上晶莹的汗珠坐到我身边,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看着我。我再一次发现宝儿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像画里的仙女一样。 宝儿见我一直不说话,便嘟着小嘴,忿忿地说:“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趣啊,爹还说我们以后要永远在一起的,我才不要和你这根木头在一起!” 在一起?我直接忽略掉其他词语,疑惑地问:“为什么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宝儿也很迷茫,随即指着一个丫鬟,“你说,我为什么要和这根木头在一起?” 那丫鬟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因为小姐和江公子是指腹为婚,将来是要结为夫妻的,自然就要永远在一起啊。” 夫妻?我脑海一亮,不就是爹和娘那样,这么说,这个小仙女将来会做我的妻子!不知为什么,年仅五岁的我很开心,尽管我根本不能理解妻子到底是什么含义。 为了脱掉木头这个代名词,也为了改变在自己未婚妻眼里的印象,我开始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逗宝儿开心,功夫不负有心人,等我要离开钱府回家的时候,宝儿还抓着我的胳膊,哀求钱伯父,“爹,我不要玉麟走,爹……” 钱伯父一脸的宠溺,“宝儿乖,玉麟得回家了,天很晚了,大家都要回家才行。” 宝儿依旧不放手,钱伯父只得和爹说:“以后要玉麟常来吧,他们毕竟有了婚约,多相处是好的。” 爹答应得很快,我却依旧听出了些许无奈,我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心里开心极了,以后每天都能见到宝儿了。 晚上,好不容易熬到爹去休息,下人也都睡了,我小心地从床上爬起来,去书房认真地翻着,终于在很多本书的三言两语中,我脑海中有了关于未婚妻的完整定义。 未婚妻就是:我的人,我的私有财产。 这个发现令我激动得一晚未睡,我竟然有了一个完全属于我自己的财富,不是爹给的,是别人抢不走的,还是个那么漂亮的小仙女。 宝儿便被自我定义为我私有的无价之宝 第二天完成了爹交代的功课,我就迫不及待地去了钱府,当着宝儿面骄傲地宣布:“钱宝儿,你是我江玉麟的未婚妻,就是我的人,我会对你好的,但是你要听我的话……” 宝儿大概是被我眼里的神采震住了,很乖巧地说:“嗯,我会听玉麟的话的,除了爹,我以后就听你的话……” 宝儿乖巧柔顺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疼惜,我很想做点什么表达自己满腔的喜爱之情,但是我不会,只得牵起宝儿的小手,揉了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没想到的是,宝儿竟然懂得我的心情,但是她的表达方式特别多了,在我的手腕上留下一个牙印。 于是,我更加频繁地去钱府。每次爹都欲言又止地看着满脸兴奋的我,久久叹息。 渐渐听闻钱伯父以前也只是一个小商人而已,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开始将买卖做大,还开了万通钱庄,成了一方富豪。 这自然就让钱家很多穷亲戚有了依附的对象,我时常可以看见钱伯父拿一些银两打发一些穿着很寒酸的乡下人。钱伯父这时总会吩咐跟着我的下人,“照顾好江公子,别被外人冲撞了去。” 我也很听话地离那些人远远的,倒不是因为嫌弃他们,只是他们中有一两个穿着很得体的妇人看我的眼神颇为怨恨。 很快,我就知道原因了。 钱府住进了几个据说是远房亲戚的男孩,年纪稍比我大一两岁,是钱伯父思量自己无子,想培养起来已备不时之需。 这本不关我什么事,可是一想到那几个男孩和宝儿同住一个屋檐下,我不禁不开心了,于是,更加频繁去钱府,我要看好我的未婚妻。 可是,还是发生了令我不快的事情。 那天我午后估摸着宝儿睡完午觉的时间去了钱府,却看见她和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一起玩耍,那男孩手很巧,用草叶子编织了各种各样的小东西给宝儿,把宝儿哄得非常开心,笑呵呵地叫着:“连哥哥,我还要蜻蜓的……” 连哥哥!我生气了,我人生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怒发冲冠,气呼呼地冲上去,把那男孩编织的东西扔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宝儿被我的样子吓得不知所措,呆呆地叫:“玉麟……” 我转头从那个男孩大喊:“你是什么东西,谁允许你和宝儿一起玩的!” 男孩子都是有血性的,或者说喜欢冲动暴力的动物,那男孩回过神来,大骂:“你又是什么东西,宝儿是我表妹,我为什么不能和她一起玩,踩坏我送给表妹的礼物,我打死你!” 我们扭打在一起,角落里又钻出几个男孩子,几个人打我一个,我只是一个会用脑的读书人,一个对一个我都不是对手,更何况是一群?理所当然被揍得鼻青脸肿。这也是为什么爹后来给我买了一个侍女,自小就教她习武,她就是后来一直陪着我的九斤二。 宝儿在旁边吓哭了,她的下人赶紧过来拉开我们,我狼狈不堪,但是有极强自尊心的我还是维持一贯的气势,指着那几个男孩子,义正言辞地警告:“宝儿是我未婚妻,自古男女授受不亲,你们若再敢靠近她,我见一次打一次!” 下人到底怕被钱伯父知道了会被责怪,将那几个还要冲上来的男孩子拉走,宝儿怯生生地看着我,我就站着冷冷地看着她,各种情绪冲击而来,我不知道该怎样应对,一个丫鬟上前拉我,“江公子跟奴婢下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我一把甩开她,最后看了一眼宝儿,转身离去。还没走出钱府,那几个男孩竟然在半路上拦住我,为首那个给给宝儿编草叶的男孩倨傲地看着我,“我知道,你不就是宝儿表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吗?哼,告诉你,我娘亲和宝儿的母亲是亲姐妹,当初若不是你爹死皮赖脸,和宝儿指腹为婚的就是我了。不过也不要紧,娘亲说了,只要宝儿喜欢我,钱伯父那么疼宝儿,一定会顺从她的心愿,到时宝儿就不是你的未婚妻了。” 我被这样消息弄得措手不及,只是攥着拳头死死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他又上下看我几眼,“哼,天下第一牙,说好听的是读书人,说不好听就是卖艺的,怎么能配上宝儿表妹!我现在是姨父重点培养的对象,和宝儿朝夕相处,宝儿一定会更喜欢我,我劝你早一点死了这条心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爹看我狼狈的样子第一次没有责罚我,当晚我却发了高烧,噩梦一个接一个,我心里很难受,因为我知道那个男孩说的话都是真的,钱伯父将宝儿视为掌上明珠,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不会开口拒绝的,更何况只是换掉一个未婚夫?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宝儿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小声哭泣着诉说着什么,我更加难过了,仿佛宝儿已经不是我的未婚妻了,不禁不停地叫喊:“赶走他们,赶走他们……” 等我清醒过来,床边趴着一个脸蛋被太阳晒得通红的女孩,她看见我醒很高兴,咋呼呼地喊:“少爷,你想醒了,真是太好了!” “你是?”我坐起来,揉揉头。 她絮絮叨叨地自我介绍,“我叫九斤二,不过这是我娘亲给我起的名字,我一生下就九斤二两呢,娘亲说我是有福气的人。不过老爷说我叫什么还是听少爷的,我是老爷新给少爷买的书童,我以后就跟着少爷了,少爷,你说我叫什么呢” 我不太了解爹为什么给我选了一个女孩当书童,头依旧很疼的我漫不经心地说:“既是你娘亲给你起的名字,就不用改了,还叫九斤二吧。” 九斤二闻言高兴极了,“就知道少爷和老爷一样都是大好人!” 我身体很快好了,我故意忍了很多天不去找宝儿,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宝儿怄气,明明不关她的事。最后,还是钱伯父亲自上门了,一见我爹就无奈地说:“宝儿这些天成天和我闹,天天吵着来看玉麟,也不知道玉麟身体怎么样了?若是好了赶紧去看看宝儿,那小祖宗都要把府邸掀翻了。” 我一直认为钱伯父是夸大其词了,宝儿那么乖巧,那么温顺,怎么会那么野蛮?后来我才知道,宝儿只会对我乖巧温顺,对别人刁蛮任性,不可一世。 我心里也很想念宝儿,便顺着钱伯父的给的台阶去了钱府,宝儿看见我开心极了,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玉麟,玉麟……”我抑郁了很多天,终于开怀了,宝儿还是在乎我的。 更让我开心的是,那几个男孩不在钱府了,一个下人带着巴结的语气告诉我,“那几个小公子实在是不知好歹,本来一般般小门小户的孩子还能有机会读书,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吗?他们安安心心地呆在这好好读书学本事,将来帮衬老爷也就是了,谁成想还抱着不该有的心思,被老爷察觉了,统统打发回家了。” 我暗想,这个不该有的心思就是想笼络宝儿吧。 真相却是等我长大了,在一次酒宴上,钱伯父带着七分微醉告诉我:“当年,我是想培养几个好苗子的,也是有过继的想法的,谁知,他们和你打了一架,让宝儿十分生气,说什么也不肯留那几个小子在府上了,我只当她是小孩子耍脾气,过了这个劲就好了,假装答应她,谁知她发现那几个小子还在时,气得不吃不喝,不停地哭。我实在没了办法,就问她为什么不喜欢这几个表哥?宝儿那时才五岁的小人竟然很认真地告诉我,‘他们想和玉麟抢我,我不能给他们机会,我就想要玉麟。’呵呵,玉麟啊,我命中注定只有宝儿一个孩子,你要好好对她啊……” 那晚我喝的酩酊大醉,醉生梦死中回到了那个高烧不退的夜晚,宝儿在我耳边说的话语竟意外清晰了起来,“玉麟,你放心,我只要你,此生我只要你就够了。” 那一夜我哭得痛彻心扉。 到底要怎样才能逃脱这一世的无奈? 到底要怎样才能与你倾心相爱? 第102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没了那几个碍眼的人,我和宝儿又重新恢复了快乐。我却多了危机感,我想宝儿那么漂亮,将来长大了会有更多人喜欢她,我一定要守住她。 于是,我加倍对宝儿好,想尽一切办法哄她开心。可是即便这样我依旧很不安心,万一将来有人对宝儿更好怎么办?距离我娶宝儿还有最少十年时间,什么变数都有可能发生。于是,我开始挖空心思地想怎么才能杜绝这种事情发生,让宝儿真正成为我的人。 在我连续很长时间的愁眉苦脸中,一个颇为机灵的男家丁看出我的烦恼,弄明白后,向我献了一计,“少爷,其实不用非得等到娶了钱大小姐,您完全可以稍微长大一点就把钱大小姐给……嘿嘿…….您懂的。” 我不懂!我很迷茫地看着他,他像做贼一样四下看了看,凑近我耳语道:“只要少爷您可以行男女之事了,您就直接把钱大小姐睡了,她就彻底是你的人了,谁也抢不走。” 男女之事?睡了?可能看出我依旧懵懂,也觉得和一个才六岁的男孩说这个有点太早了,这个家丁更加直白地小声告诉我:“就是等少爷您尿尿那根棒子能硬的时候,你就把它塞进钱小姐尿尿的地方就行了。” 这么……粗鲁,粗俗,下流,肮脏?这是我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我想告诉那家丁我不是用棒棒尿尿的,但是自小受的教育让我很难开口说出这样非礼的话来,我只是闷闷地问:“那要等我多大?” 那家丁想了一下,“每个人都不同,我哥哥家那小子十一岁时就偷了家里的银子跑妓院去了,少爷您多吃点饭,争取十岁左右吧。” 于是,我心里便有了人生第一个理想,快点长大,快点长到十岁。可是关于棒棒这个问题我就有些苦恼了,我没有棒棒,就算等到十岁也不会长出棒棒的,那不用棒棒塞,用什么?我下意识竖起自己的手指,似乎找到可替代的方法。 只是我的这个理想还没等到可以实现的条件,便粉身碎骨。 我七岁那年一个很平常的夏天,学习完功课我依旧去钱府找宝儿玩耍,我们两个玩得有些忘乎所以,以至于疯闹间我的裤子被划了好长的口子。在我的记忆中,又一次不小心露出了一角胳膊都被爹狠狠责罚了一顿,我当时吓坏了。 宝儿见我害怕,比我还心急。她很机灵地将看着我们的下人都打发走了,然后带着我悄悄去了她的闺房。这是我第一次去她闺房,还被她直接推上了床,宝儿则转身出去了。 我盖着宝儿香喷喷的被子,原本害怕的心倒平静下来了,我的脑海不自觉就想起那个家丁说的“睡”,眼下是不是一个好时机呢?反正我也不用等棒棒可以硬。 宝儿回来时拿了针线包,用她胖胖的小手笨拙地为我缝裤子,她的神情专注极了,我的神情也很专注,专注地看着她。 好不容易缝好,宝儿的鼻尖沁出一丝汗珠,我又感动又心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我,誓言旦旦地作出了我人生第一个郑重的誓言,“宝儿,等我们长大成婚了,我一定加倍对你好!” 宝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玉麟,你已经对我很好了。” 因为我怀了别样的心思,听这话我不由得低下头,宝儿立马很紧张地问:“玉麟,你怎么了?” 我鼓起勇气,委婉地说你:“宝儿,我可以和你一起睡一会吗,我有些累了。” 宝儿很痛快地答应了,我们就并排躺了下来,我死死闭着眼睛,手开始摸索,忽地手被抓住,我睁眼一看,宝儿抓着我的手,大眼睛很明亮地看着我,“玉麟,你要摸我的身子吗?爹告诉我,不能要任何人碰我的身子。” 我羞得无地自容,抽回手用衣服把脸蒙上。忽地,衣服被揭开,一个柔软碰触了一下我的脸蛋,我吃惊地看向宝儿,宝儿乖顺地说:“但是玉麟和别人不一样,我是你的人嘛。” 我感动得无以复加,随即才惊觉自己竟然被女孩子亲了,脸红到脖子,宝儿见状咯咯地笑个不停。 那欢快的笑声,久久地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温暖的记忆至此戛然而止。 一夜之间,世界变得不再一样,再次面对宝儿时,我无法坦然,无法开心,我背负着对宝儿巨大的愧疚与对自己的极端怨恨,我突然失去了对人生的希望与追求。 以前梦想长大,长大可以帮爹做事,还可以娶宝儿。而如今,我多么希望岁月永远停滞在那个夜晚之前,回到没有欺骗时,我可以用满腔的真诚对待宝儿。 终于,我病倒了。 爹和宝儿都很焦急。宝儿连哭带闹,钱伯父没有办法只好送她来我这,她就整夜不睡觉守着我。爹看在眼里,几次无奈地叹息。 一天夜深人静,我醒来,看见宝儿乖顺地缩在我身边,小手还抓着我的手,泪水一下子就决堤而出。 宝儿被我惊醒,看我哭得伤心,她也跟着哭了,伸手摸我的泪,“玉麟,很疼吗?哪里痛告诉宝儿,宝儿给你揉揉,不要哭了……” 我抱着宝儿,极度的痛心与无奈令我泣不成声,断断续续说:“宝儿,我再也不能做你的玉麟了……” 宝儿没有听清楚我说了什么,小手一直固执地为擦泪,最后我们疲倦地相拥睡去。 我的病终于好了,爹也做了一个决定,他将对我们江家忠心耿耿的下人都签了卖身死契,剩下的都给了银子打发走了,然后恢复了我真正的身份。 从此,我过上了双重身份的日子。 白日里,我是天下第一牙的的少东家,是钱府的乘龙快婿。晚上,换上女装,我便成了江家大小姐,开始学习怎么做一个贤妻良母。 我的性子也越来越沉稳内敛,寡言少语。宝儿发现我的变化很不满,“玉麟,你现在一整天都是一副正经的样子,累不累啊?” 我总是很温柔地哄她,“我是男子汉大丈夫嘛,要喜怒不形于色的,难道你喜欢你的未婚夫是一个纨绔子弟?” 在别人眼里任性胡闹的宝儿,总是会三言两语就听信了我的话。 是啊,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会听。 她一直履行着儿时对我的承诺,会听我的话,而我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藏头藏尾背叛了最初誓言。 我本身就是一个谎言! 宝儿在众星捧月中长大,性子专横跋扈,原本有我的约束,她会收敛一些。可是自从那晚之后,我开始无条件地宠着她,我总是对九斤二,对爹解释说,“我们江家骗了她,我欠她的,我应该这样补偿她。”“在她眼里,我是她男人,就因该为她承担一切。” 而我心里是想此生注定与宝儿无缘,还不知道能宠她多久,不知道还能看到她开心的笑脸多久。而且在未来的某一天,有一个无法预估的失望等着宝儿,我怎么还能给她其他的失望与不开心呢。 我刻意忽略了我心底真正的声音,我开始自欺欺人。 随着我们渐渐长大,我开始了解一些男女□□。我突然发现,我竟然有了可以让宝儿不在乎我骗她这事。 我深知宝儿的性子,我知道她的喜好,只要我能遭她厌弃,或是其他男人得她欢心,钱伯父一定会满足她的意愿与我们江家解除婚约。 我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只要宝儿不会因为我伤心失望,即便她讨厌我我也不在乎。我开始计划怎么达到这个目的。 我开始与宝儿保持身体上的距离,美其名曰:守礼。宝儿气得经常数落我迂腐,她性子活泼开朗,最讨厌迂腐的人了。我的第一步貌似成功了。 我也开始结交一些青年才俊,宝儿经常来找我,自然也能接触到。等看到其他男人痴迷的目光时,我才惊觉宝儿竟已长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她心思聪敏,很容易就让一个男人为她上刀山下火海。 这些男人在明知道宝儿和我有婚约的情况下,还是对宝儿大献殷勤,我知道除了因为宝儿的美貌外,就还有钱家的万贯家财。 娶妻如此,简直完美得让人挑不出瑕疵。 我借口牙行事多,更少地陪宝儿,只希望她能因此疏远我,再和某人发展成两情相悦,我的计划就成功了。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宝儿对那些人的兴趣似乎是停留在和我在一起时,其他时候,想见她都不可能。其他方法打动她太难了,她最不缺少的就是金银珠宝,吃的用的玩的全是最好的。送的东西太差,还会被她嘲笑一番,扔出钱府。 至于我的迂腐,宝儿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是会在我说守礼时抱怨一两句。 计划失败,我既喜既忧。 爹却更加专注我的女性教育,他总是说:“玉麟,总有一天你可以堂堂正正做回江家的大小姐,嫁得如意郎君,和和美美一辈子。” 于是,自欺欺人,愧疚,继承人的压力,爹的教育等等在日积月累地影响我,我浑浑噩噩般就成为了一个我不想成为的人,我变成了另一个“我”。 这样的人也注定会做出违背我本心的选择。 余忠正出现了,钱府败落了,“我”嫁给了余忠正,宝儿因爱而恨,开始疯狂地报复“我”们。 很多时候,“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难过,可是“我”却无法找到原因。 直到宝儿献身和珅为“我”娶得解药,那一刻“我”心底深埋的某种东西似乎要破土而出,却终究因为太久远的记忆再难苏醒,埋得太深的感情难以宣泄,“我”彻底放弃了宝儿。 从此十年,天涯路远,不相见。 浑浑噩噩的十年,“我”似乎过得很幸福,阿正对“我”呵护有加,牙行的名声也越来越大,“我”还有了一对双胞胎孩儿。一切都如爹当年那般畅想的美满。 可是,“我”时常会觉得缺点什么,时常会感受到心底的伤痛,时常会对着很普通的东西发呆,时常在很普通的日子里心神不定,夜里难以入眠。 忽然一段时间,阿正和“我”都发现街面上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似乎连空气都紧张了起来。“我”觉得会有大事发生,阿正便和阿井打扮成两个大婶去探探风,这事情他们俩个年轻的时候没少干,这么久没做还颇感激动。 谁知,二人回来时神色慌乱,阿正把门窗关严,紧张地告诉我,那群人都是京城人,身上带着利器,凶神恶煞。阿正假装扑到在地时,发现了领头那人腰间挂着一个禁卫的牌子。阿正分析道:“来了不下五十人,各个身怀武艺,能调动禁卫的当今天下只有一人,而这地方也就剩下我们江家值得这样大动干戈。玉儿,我怀疑上头那位终究是不打算放过我们了。” “我”细想一下,也觉得此事如阿正猜测的一样。“我”们经历那么多事情,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江家了,但是对手来头太大,也许天下之大再难藏身,“我”们只能忍痛放弃了跟随了我们很多年的下人。 正巧赶上江府购粮,“我”们猜他们也不会在人不全的时候下手,于是阿正与阿井趁机到附近的城镇偷来了替换我们的尸体。 “我”与阿正,九斤二,阿井,爹与公爹,还有我们两家的孩子夜夜胆战心惊地呆在一起,也许是上天的庇佑,那一夜四下格外寂静,连平时叫个不停的水蛙也住了声。“我”们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有人潜入,按照事先的准备躲入夹层里。 考虑到府内请人修得密室一定躲不过上头那位的眼线,就只能躲在书架后面的一个夹层里,这个夹层是阿正看书无聊时发现的,他一时闲的慌,将里面的板子拆掉,形成了一个细长的夹层,却成了“我”们的救命之所。 万没想到,也许是天意,一个杀手想用满书架的书擦拭他染满鲜血的刀,就在书架上乱捅,有一刀由后背刺入了“我”的心房,“我”忍着巨大的痛楚,死咬牙关不发出一点声音。 巨大的痛楚中,脑海中刻意遗忘的记忆与情感仿佛脱困的野兽一样疯狂逃窜出来,给我的心狠狠地又割了一刀,脑海被一个已经模糊不清的面容占据,失去意识前,我吐出了一个刻于心底的名字。 “宝儿……” 第103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迷迷糊糊中,我竟然恢复了意识,我起身一看,我貌似在一辆马车里,我站起来,猛然发现塌上还躺着一个我,短暂的惊慌后,我想自己算是灵魂出窍了? 如此诡异奇妙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令我有些不知所措,飘着看着自己的身体很长时间,我终于决定顺应自己的心,去寻找宝儿。 飘出去,我甚至忘记了要看看我的两个孩子,脑海中铺天盖地袭来的与宝儿的点点滴滴,令我痛彻心扉,我到底背弃了她! 也许冥冥之中的指引,和我身轻如燕的便利,我竟然很快就找到了宝儿的住处。她住的地方前面是个棺材铺,左边是个孤寡老人,右边是一对哑巴夫妇和一个痴傻的儿子。我十分疑惑宝儿为什么会选择住在这周围,不是一句不吉利能形容的。 阔别十年,再见宝儿,我惊讶地发现我已经不能把她和记忆中那个天真浪漫、专横跋扈的千金小姐联系在一起了。 面前的宝儿很平和,面容丝毫未被流逝的岁月影响。她用那双从未干过家务活的手专心地摘菜,淘米。她身边蹲坐着四条大狗,很温顺地望着她。偶尔,宝儿会摸摸它们的脑袋,宠溺地说:“今晚有你们爱吃的骨头肉哦。” 我飘坐在对面的空凳子上,专注地望着宝儿,忽地一条狗猛地看向我,我心一跳,难不成狗能看见鬼? 事实证明,这只确实能看见我,它很迷惑地走到我面前,与我大眼瞪小眼,我拼命地思考对策,它很看见我,能不能咬到我呢,我需不需要飘起来? 宝儿很疑惑地看了一眼这只大黄狗,“大黄,你看什么呢?你的样子好傻啊。” 我好想告诉宝儿,你的这只狗才不傻!幸好我已经不能流汗了,可是我很紧张,忽地这只叫大黄的狗很亲昵地蹭蹭我的腿,然后卧在我的脚边看向宝儿。 我松了口气,伸手摸摸大黄的脑袋,惊喜地是我真的能摸到它,这真是一只神奇的狗,我心中暗想。 宝儿在院子里的炉子上做饭做菜,又熬了一大锅骨头肉,给每只狗分了一大盆,她才架起小桌子,端上来一盘素菜一碗饭,坐下慢慢的吃。 我依旧飘坐到她对面的空凳子上,看着眼前一副空碗筷,心里盛满疑惑,这是宝儿留给谁的呢?再看看桌子上简单的炒白菜,我的心再一次如刀绞一般痛苦,我已经不能流泪了,可是我却能感觉到自己流血的心。 宝儿,这十年来你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宝儿的胃口似乎很好,将饭菜都吃光了,收拾下去,她开始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走了一会,她就走到大树下,伸手去摸着什么,我飘过去一看,一行小字:江玉麟,我不爱你了。 既然不爱我了,宝儿为何还会一脸深情地摸着我的名字?我痛苦得很想把自己大卸八块,我伸手试图去摸宝儿的脸颊,手却穿越了她的身子。 忽见她展颜一笑,“玉麟,你现在还能记起我了吗?” 我痛彻心扉,灵魂蜷缩成一团跌落在地。大黄摇着尾巴靠近我,伸鼻子嗅嗅我的脸,而后伸出舌头舔我的脸。 宝儿看见大黄的奇怪举动,不由得蹲下来仔细地看了两眼,忽地拍拍大黄的大头,“你这只傻狗,那老和尚还说你通灵,能防鬼怪,我看你不给鬼怪开门我就谢天谢地了。” 大黄低吠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委屈,我飘起来。摸摸它的头以示安慰。 我心里在想,宝儿生活这么艰苦为何还养这么多条狗?一个可能跃入脑海,自古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是宝儿这样寡居的美人。 很快就有人来验证的我猜想,敲门送东西的,隔着院墙说些下流小调的,还有隔壁的哑巴夫妇装死引诱宝儿过去的。 宝儿似乎已经习惯了,送东西的一律不开门,连话都不接一句。说下流小调的,放四条狗去咬,这四条狗对外人凶神恶煞,把那男的裤腿咬下一节,屁滚尿流就跑了,还不忘叫嚣:“妈的,当自己是什么好货色呢,不知道是那个妓院下来的过了气的□□,老子早晚有整到你那一天……”还有隔壁装死的哑巴夫妇,似乎已经不是第一天这样做了,宝儿直接泼了一盆脏水到扒在墙头的傻小子身上,我注意到那脏水盆似乎是特意给他准备的,四条狗都会往里面尿尿。 我更加悔恨痛苦,谁知,晚上的情形似乎更严重,这四条狗一晚上不知道咬伤了多少爬墙的流氓 宝儿也睡得很不安稳,她是握着匕首睡的,外面的狗一叫她就会惊醒,拔出匕首紧张地倾听外面的声音,直到确定人被赶走,她才会长出一口气,将匕首收回去,重新躺下睡觉。 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多痛苦,多悔恨。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即便遭世人唾弃,遭亲人厌恶,遭天打雷劈,我也不会放开牵着宝儿的手。 这十年来,我到底做了什么! 可是,让我更痛苦的事情发生了,我的死讯传开了。宝儿定期上街采购,原本兴致勃勃的她,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扔掉了手中买好的米面,像疯了一样揪着很多人问了一遍,当每个人都很明确地告诉她,江家死绝了。宝儿哭得肝肠寸断。 我看着她一路哭着回家,将四条狗交给隔壁寡居老人,还给了他一些银两,这时我发现宝儿的银两已经不多了。她收拾好所有的银两,带着简单两套换洗衣物,雇了马车往广东来。 看着她那决绝的表情,我暗叫不好,整个路程我试图与宝儿取得联系,可是她根本就看不到我。 终于,我最怕的事情发生了,看着宝儿吞下□□拥着那具不属于我的尸体时,巨大的痛苦将我的灵魂击散,我昏倒那一刻,清晰地看到宝儿满足的笑脸。 仿佛,她终于与她心爱的玉麟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我再一次悠悠醒来,入眼是阿正深情而欣喜的脸庞,“玉儿,你醒了,太好了,玉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陪你去!” 我无力地望着他,一定陪我去的是宝儿!我都干了什么? 我再一次闭上眼睛,疲惫地说:“阿正,对不起。” 余忠正丝毫未听出我的悲痛,他温柔地说:“你没事就好了,别对不起的乱说,我们是夫妻嘛,要同甘苦的嘛。累了就再睡会,我们现在都安全了,上面那位没有怀疑我们。” 爹,孩子,九斤二他们陆续过来看我,我只是假装睡着,他们轻手轻脚离开了。 深夜,四下寂静无声,我爬起来,找了一套余忠正还未穿的新衣,给自己打扮成曾经的江玉麟。趁着黑夜,我未留一言,离开了这个小镇。 等我到达宝儿殉情的地方时,已经是第三天了。我很怕宝儿尸体会腐烂,那样我要做的事情将会更加艰难。 是的,我要修改这一世的定局,还宝儿一个快乐幸福的人生。 曾经有一天,有一个怪人来牙行鉴定一本竹简,上面记录了匪夷所思的鬼怪传奇。阿正与我研究半天,都认为这确实是一本古书,只是上面的内容,我们都认为很荒谬。 其中有一条,不知为何,我竟过目难忘,就是一条逆转乾坤之术。 我的伤口根本没有愈合,伤在心口,根本没有活路,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醒过来,唯一的解释就是我放不下宝儿,不甘心死去。 到了墓地,令我惊喜的是,那四条狗规规矩矩地守在棺材四周,它们的样子很狼狈,也消瘦了很多。不难想象它们是如何一路闻着宝儿的气息找了过来,为了不跟丢,我想它们也不会去找吃的。 大黄看见我,掩饰不住的欢快,摇着尾巴向我奔来,其他三条狗凑到一处很迷茫地看着大黄。 我抱着大黄,止不住流泪,大黄舔舔我的脸,摇着尾巴,我知道它说它们饿了。 我急忙走到棺材旁,一打量,和那晚的情形一模一样,想来是大黄它们及时赶到守在这,不许别人靠近。 我推开棺材盖,看到宝儿满意的笑容时,心上的伤口再一次流血,我流着泪把宝儿抱出来,顺便拿了那把她打算送给我的扇子。 回到马车上,我第一步是戴着面纱到附近的小镇买了香烛匕首等用品,又买了很多熟食,又赶着马车找了一处荒郊野岭,先看着四条狗如饿狼一样将肉吃得干干净净,每条狗都鼓起了圆滚滚的肚子。 我笑着对大黄说:“你们的恩情,我和宝儿会记在心上,下一世,我们会找到你们,继续做一家人。” 大黄高兴地使劲摇尾巴,我便要它与其他三条狗躲到一边。 根据记忆,我沾着自己心口流出的血在宝儿的尸体旁画了一道道诡异的符号,整个过程,我带着决绝与忐忑,我很怕这只是一本古人茶余饭后无聊时胡乱写的。 当最后一步完成,我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天地异动的信号,我欣喜若狂,用匕首毫不迟疑地割破手腕,让鲜血流进宝儿身边的八卦图中。 光芒大涨的那一瞬,我蓦然惊醒,时光会扭转到哪天?那本书压根就没提! 可是我的生命已经流失殆尽,我挣扎最后的力气握住宝儿的手,轻声说:“宝儿,我也爱你……” 第104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钱宝儿缩在江玉麟的怀抱里,柔柔地讲述着上一世发生的事情,说到自己干的不好的事情时,江玉麟总是在她满脸愧疚的表情中,深深吻住她,而后温柔地说:“你那么对我是正确的,谁让我抛弃了你。” 说道献身和珅换取解药时,钱宝儿难掩情绪的低落,江玉麟也默不作声,低垂着眼眸看不出情绪。 钱宝儿很矛盾,她很怕江玉麟在乎这件事,即便是上一世,那也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可若江玉麟毫不在乎,钱宝儿又会觉得江玉麟心里根本没有她。 可是到底,钱宝儿是用生命爱着江玉麟,她更紧地缩在江玉麟的怀里,用脸蛋蹭着江玉麟的胸膛,碰到的是柔软的触感,令她心中更加柔软,玉麟也是女子,自己不能苛求她太多。 江玉麟嘴角含着一抹温柔的笑容,手在钱宝儿柔滑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宠溺儿无奈地说:“宝儿,你打断我思路了。” 钱宝儿钻出脑袋,仰着头小声问:“玉麟,你在想什么?” 江玉麟风轻云淡地说:“正在想怎么弄死和珅,差不多有办法了。” 钱宝儿:“……” 说到后来的远走天涯,江玉麟满脸的疼惜,低下头吻着她钱宝儿的额头,低声说:“对不起,宝儿,这一世,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 钱宝儿满心感动,抬头吻吻江玉麟的脸蛋,然后很兴奋地说:“玉麟,你知道吗?我坐船离开时遇到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男子,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江玉麟闻言也很感兴趣,“有多像呢?” 钱宝儿认真回忆了一下,“嗯……乍一看就是你,连声音也很温和,不像男人那样粗糙,但是我知道他不是你,他没你的气质与灵气。” 江玉麟好笑地捏捏钱宝儿的鼻子,“我有灵气吗?你不是总说我迂腐?不知道现在我有没有脱掉迂腐的帽子?” 钱宝儿脸立即红了,心里愤愤地想,你现在和迂腐边都不挨,倒是很有色狼的风采。 江玉麟看着钱宝儿脸上的羞涩与不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笑道:“我是可以继续迂腐的,如果宝儿你喜欢的话。”说着推开钱宝儿,一副贞洁烈女般神圣不可侵犯地说:“宝儿,我们要守礼。” 钱宝儿脸更红了,拍打了一下江玉麟,“讨厌。”又自动扑进江玉麟的怀里,小声说:“现在的也喜欢。” 江玉麟温柔地笑笑,“那就好,昨天新得了一本书,还有好多姿势等着探讨呢,我才不想守礼。” 钱宝儿:“…….”眼前这个无耻的混蛋确定是她爱的玉麟吗? 江玉麟神色如常地问:“那个和我很像的人是做什么的?你和他认识了?” 钱宝儿想了下,“他就是一个云游四方的文人墨客,好像家底很厚实,出手很大方。我们一起去了漓江,又去了很多地方,最后到苏州,我就不想再漂泊了,就在一个小镇住了下来。他曾经委婉地问我是否愿意嫁给他,我告诉他我心里此生只有一个人,再也无力接受别人,他很遗憾地走了,偶尔隔一二载,会过来看看我,最后一次来看我时,告诉我他必须回家成家继承家业了,若是有一天我有需要或是想开,可以去找他,他依旧愿意给我个家。” 钱宝儿停下来,想到了以后的孤独与平静,以及随江玉麟殉情的情节,她有些不想说下去了。 江玉麟叹息了一下,用力抱紧钱宝儿,柔声道:“算计一下时间,我们一起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吧,我想知道你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好吗?” 钱宝儿鼻子酸酸的,低低回到:“嗯,如果可以我还想找到上一世陪我的四条狗,没有它们,我恐怕生活不下去。玉麟,真的有好多男人想占我便宜,我好害怕,我好希望你能在我身边……” 江玉麟瞬间泪流满面,“对不起,宝儿,真的对不起…….” 钱宝儿急忙伸出光溜溜的胳膊擦江玉麟的眼泪,柔顺地说:“我不怪你,玉麟,是我推开你的,如果我死皮赖脸缠着你,你一定不会不要我的,我真的不怪你……” 钱宝儿见江玉麟情绪依旧低落,连忙故作开心地说:“玉麟,你知道吗?我养的四只狗里面有个叫大黄,是一只好傻的狗哦。一个老和尚说它能见到鬼怪,可以镇宅。有一次我看见它盯着空气看,后来还舔空气,样子傻傻的,不过好可爱。” 江玉麟若有所思地说:“你确定它不是看到鬼了?” 钱宝儿一愣,随即脑袋埋到江玉麟怀里,娇声叫道:“玉麟,你讨厌,我害怕……” 江玉麟忍不住的心痛,宝儿如此胆小,却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除了要面对孤独与无助,还要在漫漫长夜战胜恐惧。江玉麟紧锁眉头,上一世,自己为何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放弃宝儿嫁给一个无赖?还生儿育女了? 这是一个恐怖故事!江玉麟默默地想。 钱宝儿久不见江玉麟回应,只得钻出头,傻傻地问:“玉麟,你又在想什么呢?” 江玉麟低下眼眸,看到钱宝儿嘟嘟的小嘴,觉得和小时候一样可爱,不由得笑道:“我在想我们下一个尝试什么姿势。” 钱宝儿:“……玉麟,你说笑的对吗?我们明明在说狗狗啊,你怎么又想那事了?” 江玉麟面色如常,很平和地说:“和傻傻笨笨的人说话,我完全可以一心二用。” 钱宝儿:“……”猛地冲上去,在江玉麟的肩膀上咬了一下,“玉麟,你太坏了,和小时候一样坏……” 这下江玉麟愣了,她蹙着眉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小时候绝对是上等的青梅竹马,才开口问:“我小时候哪里坏了?” 钱宝儿红着脸,“你不记得了?有一次你看旁边没人,小声问我可不可以摸一下我尿尿的地方……” 江玉麟窘了,除了那次破裤子的经历,自己还干过这么主动的事情吗?她小心地问:“那后来呢?” 钱宝儿低着头,耳朵都红透了,“玉麟要摸,我……我当然不能拒绝……” 江玉麟大惊,“我摸了?” 钱宝儿点点头,江玉麟白净的脸瞬间憋得通红,她完全记不起来了。钱宝儿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说:“我就把我尿尿的夜壶拿给你摸了……” 江玉麟:“……” 钱宝儿看着江玉麟窘迫纠结的表情,心情大好,咯咯笑了起来。 江玉麟恍然大悟,“好啊,宝儿,你竟然戏弄你的夫君!三从四德都被你当点心吃了吗?” 江玉麟上下齐手在钱宝儿光溜溜的身体上挠痒痒,钱宝儿扭动的身躯试图躲开,江玉麟干脆翻身压到她身上挠她,钱宝儿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不停地告饶,“玉麟,我错了,你放过我这一回吧,玉麟……” 两个人正闹着,就听门口小翠的声音,“姑爷,少夫人,有一个叫余忠正求见,他说姑爷若是不见他,他就把姑爷的秘密告诉全天下的人。” 江玉麟动作一顿,从钱宝儿身上下来,很淡定地说:“带他到客房,我稍后便到。” 钱宝儿裹着被子坐下来,担忧地说:“玉麟,他又来做什么?上次听他的口气已经想到办法对付我了。” 江玉麟没有答言,很平静地穿鞋下地,钱宝儿连忙光着身子下地服侍江玉麟穿衣,重新整理头发,戴上帽子。 江玉麟一副平常见客的平静样,还心情蛮好地欣赏钱宝儿的玉体。钱宝儿却害怕,即便得了江玉麟的承诺,她依旧不想回到上一世,很多事情是她再也无法面对的。她双手勾住江玉麟的脖子,唤道:“玉麟……” 江玉麟揽过她的纤腰,柔声说:“不要担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如果真的没办法,大不了我带你远走高飞,去你生活的地方,再把大黄它们找来,我们好好生活一辈子。” 钱宝儿泪眼朦胧,“玉麟……可是,你爹和牙行怎么办?” 江玉麟一笑:“上一世天下第一牙不也消声灭迹了吗?爹应该接受得好好的吧。宝儿,如果这一世你全部的愿望是与我相守,那我江玉麟全部的使命就是守你这一世的幸福与快乐,相信我。” 钱宝儿泪水滑落,能得到江玉麟的真心爱护,即便立马死了,她也觉得无怨无悔。 江玉麟探头吻掉钱宝儿脸上的泪,柔声说:“不是答应我不哭的吗?你若在动不动就哭,我可要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钱宝儿瘪瘪嘴,抽啼着鼻子,“人家感动嘛,会有什么后果?” 江玉麟平静如常地说:“一晚上四个姿势!”说完放开钱宝儿拿过一旁的扇子,哗打开,轻扇着,负手而出,看背影都有说不出的出尘淡然…… 不过得假装没有听到刚刚那句流氓话!钱宝儿默默地想。她到底担心余忠正会采取什么极端措施伤害到江玉麟,急急忙忙也穿上衣服下了楼。 走到客房门口,就听见余忠正发了疯一样的质问,“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江玉麟,你怎么会那么做?为什么那么做的人会是你!我余忠正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你要夺走属于我们的富贵给钱宝儿那个贱女人,还夺取了我们孩儿的轮回换取钱方孔那个丧尽天良的人的寿命,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钱宝儿身子大震,脑海中嗡嗡作响的声音令她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一个念头牢牢地扼住她的呼吸,“怎么会是玉麟?怎么可能是玉麟?” 就听江玉麟一如既往平静的声音,“看来,真的是我做的,我就不觉得宝儿会比我知道的多……” 钱宝儿:“……” 第105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屋内沉默很久,钱宝儿下意识驻足屏息倾听屋内的对话。 忽地就听余忠正语气深情而悲伤地问:“玉儿,为什么会是你?我们那么相爱,那么幸福,我们的两个的孩子那么聪明可爱,你为什么会亲手毁掉这一切?为什么?” 江玉麟的声音依旧平和,“余忠正,以现在的我来回答你的问题,是对你的不公平,毕竟我不记得上一世的事。但是作为同一个我,愿意猜测自己的心意来回答你,如果你想听的话。” 余忠正迫不及待地说:“玉儿,你随我见无为子道长,要他恢复你的记忆,好不好?这样,你一定会发现自己后悔了。” 江玉麟语气颇感无奈,“余忠正,我不肯恢复上一世记忆就是怕事情的真相是你无法承受的。以你对我的了解,我竟然如此心狠地作出这样的抉择,会是一时兴起吗?我猜,也许是伤在胸口那致命的一刀要我明白了什么吧。” 余忠正道:“那刀虽致命,可是你醒过来了,我们一家都平安地离开了,以后的日子会平静和美的。” 江玉麟轻笑了起来,“你可否想想那刀伤的位置,确切一点告诉我?” 屋内平静了一息,就听余忠正不可思议地大叫,“正伤心脏,怎么可能……” 江玉麟平静地说:“我又不是不死之身,怎么可能醒过来?余忠正,这期间必定发生了要我作出这样选择的决定,我只想说,我不后悔。上一世,我江玉麟对得起所有人,最对得起的就是你余忠正,而我最对不起的是宝儿……” “我们可以用钱来弥补她啊……”余忠正急切地叫喊。 江玉麟叹息了一下,“你真的懂爱吗?从你的故事里我能感觉到宝儿对我刻骨铭心的爱意,我却感觉不到你什么!好吧,我不想和你多说,我也愿意用钱补偿你,尽管我根本不欠你的,你说个数吧。” “我不要钱,我要你,我要我们和和美美的家!”余忠正像受了伤的野兽一样狂喊,却依旧没有盖住江玉麟平和的声音。 “不可能!这一世,我可以放弃牙行,放弃爹,放弃名声与财富,我唯一不能放的就是宝儿。余忠正,我们都是凡人,很多时候都看不清自己的心,忙忙碌碌浑浑噩噩就过了一辈子,也许人之将死时,会有看清自己的心的那一刻,带给自己的只有无边的悔恨。可是这一次我不但看清了自己的心,我还看透这个人生,富贵荣华皆尘埃,功名利禄如浮云,唯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请你成全。” “可是,可是你们都是女人!”余忠正声音透着无力。 “你错了,我江玉麟是男人。余忠正,你已经没有上一世的条件来揭发我的身份,没有人会信你,也不会有人帮你。在你面前有两天路,第一,我给你足够你富足一生的财富,你带着你爹离开这个地方,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和宝儿的生活里。第二,我们鱼死网破的对抗,可以告诉你,即便我死了,我也不会再和你发生什么,你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小混混。你自己选!”江玉麟语气依旧四平八稳。 屋内陷入死一样的沉寂,钱宝儿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感动于江玉麟对她的执着与维护,却真的又怕她这样强硬会惹怒余忠正,惹得他真的要拼个鱼死网破。 许久,“如果我要打破这一世呢?”余忠正狠狠地说。 江玉麟叹息了一下,“说到底,你要的还是钱!你不会忘记我胸口那刀吧。余忠正,你一直都很聪明,权衡利弊,你就该知道回到上一世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妻子死了,一辈子藏头缩尾,你的那两个孩子也只能当纨绔,连功名都不敢考。你也是个中年的老男人了,生命眼见到了尽头,你还眷恋什么?这一世,谈不上荣华富贵,但是富足康乐我还是可以做到的,至于孩子,你可以娶很多女人来给你生,依旧和和美美,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那个深爱我的妻子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残酷,我不懂,我不甘心!”余忠正声音已经没了底气。 江玉麟似乎笑了一下,语气很玩味,“只有一个解释,我从不曾爱过你。你若是置身事外,就会发现我们根本就没有相爱的理由,我们是不同的人。前尘往事皆自惹,何必留痕?冤冤相报何时了,浮生若梦!忘了上一世吧。” 屋内再一次陷入沉寂,许久,余忠正低沉的声音响起,“可是,你只有这一世可活了……道长说你死时魂魄会灰飞烟灭,从此天地三道再也没有你这个人了……” 钱宝儿闻言大震,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江玉麟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是吗?这样我会更加珍惜和宝儿在一起的时光的。这么说你是答应了,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 “我很不甘心,可是我确实很聪明,我竟然找不出理由和你死磕到底。若这一世的选择是你的心愿,我成全你。玉儿,你可以说我看不懂钱宝儿爱你的方式,可是你不能说我不懂爱,我很清楚,我爱你!”余忠正也平静了下来,“银子,我自然要,却不是和你要,我要钱宝儿给我……” 钱宝儿连忙推门进去,“你要多少?我给你!” 江玉麟的目光在接触到钱宝儿满脸的泪痕时,眉头蹙起,脸色沉了下来。 余忠正冷笑道:“看来你都听见了,这一世玉儿以什么代价换来的,我要是你就夜夜跪在玉儿面前,舔她的脚趾头!好了,我依旧很讨厌你,不想多看你一眼,银子也不和你多要,一千万两吧!” 江玉麟眉头一挑,这还不叫多要,江家全部财产也没这么多。 钱宝儿竟丝毫不犹豫,“没问题,只是希望你不要出尔反尔,带着你爹离开,永远都不要在干涉我和玉麟的生活,否则我既然可以给你一千万两,我同样可以用一千万两买你爹和你的命,我相信有很多人愿意帮我完成这个心愿。” 余忠正表情一滞,随即冷笑道:“我倒是忘记了,钱家已经不是上一世那个家破人亡的钱家了,一千万两实在是微不足道啊!你放心好了,我余忠正说到做到,不过不是因为你的银子,只是因为玉儿,我们之间的记忆是你不曾涉足的。” 钱宝儿心底升起一股酸意,她看也不看余忠正,迈步往外走,“你稍等,我这就和我爹要去。” 江玉麟也站起身,跟了上去,丝毫没在意余忠正看向她痴迷的目光,到了外面,江玉麟低声问:“这么多银子,岳父他怎么会给?” 钱宝儿想起余忠正的话,想和江玉麟生气又不舍得,只得气冲冲地说:“他不给我就死给他看,要他把银子当女儿吧!” 江玉麟哑然,看钱宝儿的表情猜到她生气了,无奈地摇摇头,“唉,那你又任性了。” 钱宝儿心一软,连忙拉住江玉麟,“玉麟,你别去,以免爹瞎想。你放心,我可以要来的。” 江玉麟想了一下,握握钱宝儿的手,“好好和岳父说,不许耍脾气。” 钱宝儿听话地点点头,便向前厅走去,途中有下人告诉她钱方孔在账房,她便直奔账房而去。 进去一看他爹正专注地看着这个月的账本,钱宝儿也不说话,撅着嘴坐到钱方孔对面。 钱方孔抬头一看钱宝儿的表情,慌忙把账本放下,柔声问:“宝儿,你这是怎么了?”原打算问她是不是被玉麟欺负了,自己也觉得不可能,就没为问出口。 钱宝儿学着江玉麟风轻云淡的样子,“爹,给我银子!” 钱方孔一听是要钱,放下心了,“你要多少就自己拿,要账房先生记录一下就行了,不用和爹说。” 钱宝儿嘟着嘴,“这次太多了,得和爹你说了。” 钱方孔笑了,“瞎说,你要多少都不多,整个钱家都是你的!说吧,要多少?” 钱宝儿轻飘飘地说:“一千万两。” 钱方孔眼睛瞬间瞪大,“多少?” 钱宝儿很认真地说:“爹你没听错,你要是不给我,我就回江府变卖嫁妆。” “胡闹,嫁妆能随便卖吗?”钱方孔一见钱宝儿委屈的表情,声音立马软下来了,“小祖宗,你总得告诉爹,你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吧?” 钱宝儿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钱方孔慌了,连忙从桌子后面走出来,走到钱宝儿面前托起她的脸,温和地哄,“宝儿乖,不哭啊,都做了人家媳妇了,还这么爱哭鼻子,玉麟知道了,该笑话你了。” 钱宝儿抱住钱方孔的腰,将头埋进他怀里,低声说:“爹,给我一千万两。” 钱方孔叹了口气,摸着钱宝儿的头,“要现银还是银票?” “要面额一万两的银票。”钱宝儿抬起头看着她爹。 钱方孔揪揪她的脸蛋,柔声说:“跟爹来。” 钱方孔带着钱宝儿去了钱府的金库,打开那道厚重的锁,钱宝儿被眼前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惊呆了,她是花钱如流水,可是也没想过她家这么有钱。钱方孔直接到了门口的一个箱子前,打开,拿出两个匣子,对钱宝儿说:“这些银票都是一万两一张的。”然后又指指成堆的金银珠宝,“这些都是给你的,宝儿,你得赶紧怀上玉麟的孩子啊,爹也好有些盼头,否则就爹这一辈子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钱宝儿忍着欲流出的泪水,拼命点头。 钱方孔见不得钱宝儿这样,仿佛那个天真的小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忧虑颇重的女子,他连忙宽慰道:“父母挣钱留给子女天经地义,宝儿不许和爹见外。若不是玉麟有家业,爹早把这些交给他了。所以,你们趁早生下孩子,一个继承牙行,一个继承钱庄,岂不是此生无憾了?” “嗯。”钱宝儿抱着匣子,小声说:“我知道的。” 钱方孔慈爱地看着她,“急着要钱干嘛,就快去吧。” 钱宝儿点头,转身离去,走两步回头看向钱方孔,很认真地说:“爹,这笔钱非常值得花,女儿可以用性命担保,所以爹别去查什么人得了。” 钱方孔一愣,看着钱宝儿,许久叹息道:“宝儿长大了,爹答应你,不会追究这笔银子的去向。” 钱宝儿把银子交给余忠正时说:“以后希望不要看见你!” 余忠正冷笑:“你放一百个心,我可是一点也不想看到你。”而后看着江玉麟,“玉儿,若是我有什么办法可以扭转你的劫数,我一定回来告诉你!” 江玉麟摇摇头,“以我天下第一牙的见识程度,若有,我遇到的可能性更大。而且,天下没有那么好的事情,我不奢求太多。谢谢你,请珍重!” 余忠正深深地看着江玉麟,许久,“珍重!” 第106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解决余忠正这个大问题,江玉麟与钱宝儿都觉得轻松了不少,她们手挽着手静静地逛了一会花园,便向钱宝儿的绣楼走去,远远就看见九斤二和顾井站在楼下,看二人的姿势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尴尬。 本来两个人相处的不错,九斤二对顾井还颇有好感。谁知,听了余忠正的故事后,两个人都觉得万分别扭,本来就当故事听了,还互相解嘲地说余忠正编故事编得一点也不好,还把他们编成夫妻,连孩子都生出来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可是,刚刚,他们很不凑巧遇到余忠正,余忠正向顾井展示了钱宝儿给他的银票,极力邀请顾井和他一起走,并告诉顾井顾残生绝对凶多吉少,他留在钱宝儿身边也很危险。 无缘无故的谁也不会把白花花的银子送给别人,顾井与九斤二这下是真尴尬了,两个人的脸都红得跟个猴屁股,不小心看对方一眼都跟被雷击了似的,浑身发颤。 现在的顾井还是那个喜欢钱宝儿的顾井,他根本不相信善良温柔体贴心细……的少夫人能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他坚持要亲口问过钱宝儿。 余忠正也无奈了,他了解顾井,知道他犯了犟脾气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便与他约定在庙里等他三天,三天后他若不来,他就带着他爹离开了,从此以后再相见就难了。 两个人依依不舍握拳离开,顾井就要来见钱宝儿,九斤二现在整个人都处于高温状态,拿个火折子都能点着,她非常想离顾井远点,可是又怕他们起了冲突伤及江玉麟,只得跟着顾井一起来了。 于是,两个红彤彤的脸在阳光下特别显眼,两个人还斜着身站着,不时拿眼角瞄对方,他们彼此可能看不清楚,远远看去,活活两个热恋中的小两口,不对,热恋中的断袖! 钱宝儿知道他们上一世的事情,忍不住笑了,心里因余忠正产生的阴霾倒是一下子就散去了。江玉麟看见钱宝儿笑了,心情也好了起来,更加握紧她的手,柔声说:“这样才对,要笑口常开,你开心了我才能开心,你爹才能开心。” “嗯。”钱宝儿乖巧地点点头。 二人走到楼下,顾井与九斤二迎了上来,顾井傻傻地看了几眼钱宝儿,就慌张地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说:“少……少夫人,我是……想想……问你点事?” 钱宝儿思索了一下,心中明了,认真地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可以用灵魂起誓,我没有杀你师傅,我只是把他迷晕了,给了他一百万两银票,要他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不要回来。” 顾井闻言松了口气,抬起头很感激地看着钱宝儿,“虽然阿正说得挺吓人,但是若是真的,我也会劝师傅不要报复钱老爷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呢?只要钱老爷真心认错,或是少夫人诚心替他赎罪,都是可以的。若真的像上一世那样,师傅的命也没了,钱老爷也死了,少夫人那么无辜受了那么多苦……总之,您没那么做就好,算是皆大欢喜了。” 江玉麟没想到一向笨嘴拙舌的顾井能说出这番通透的话,刚要出言赞赏,就听身后有人说:“不错啊,阿井,我在仇恨中活了那么久,却能教导出你这样心地善良的孩子,也是上天的眷顾了!” 众人闻言齐齐转身望去,顾残生与钱方孔向他们走来,钱宝儿吃了一惊,顾井则乐得大呼小叫就冲了上去,扑通跪在顾残生面前抱住他的腿,“师傅,你没走,太好了,师傅!” 顾残生的面容很祥和,慈爱地用胳膊挽起顾井,“傻孩子,师傅就是走,也不会不和你告别啊,老钱也就能骗骗你了。” 钱方孔在旁边配合着笑笑,“确实够傻的,不过人确实万分难得啊,老顾啊,你要有后福了……” 顾残生立马冷面对他,“你别想逃避责任,说好了是你侍候我,不是阿井!” 钱方孔讪讪一笑,“你想多了,他想侍候也得排在我后面啊,你放心,我会让他连给你端杯茶都得等一年!” 两个人面色都是一松,哈哈对笑起来,猛地看见钱宝儿等人一脸的惊异。 钱方孔拉过钱宝儿,柔声说:“宝儿,婚前那段时间,你派下人监视老顾,有一次我看到觉得奇怪就问了出来,我当时很震惊,我第一反应就是一定要在老顾报复前杀他灭口。可是,我看见你留给他的信了,字里行间,你替爹这个丧尽天良的人诚挚地忏悔道歉,希望老顾能看在你和阿井都很无辜的份上,谅解爹的行为。唉!爹一晚没睡,想这么多年来虽然财源广进,却再也没有可以肝胆相照的兄弟情义,除了你娘也没有真心爱护爹的女人,除了你,爹就剩下这么一堆冰冷的财宝了。于是,爹就把老顾接到府里看起来,每天向他叩头认错,只要他能解气,钱府的钱随他享用,刚刚你要了一千万两,爹也不知道你又在替爹还什么债了,爹一狠心,当着老顾的面要砍下双手偿债,老顾到底阻止了我,我们之间的仇恨化解了。你安心吧,别在忧虑了。” 顾残生也道:“这么多年,我恨你爹,不是恨他夺走了玉观音,而是恨他竟然为了钱对把他当亲兄弟的我痛下杀手,比起杀了你爹报仇,我更想你爹能真心后悔当初的行为,今天的结果我真心满意,恩怨情仇都随风飘散吧。” 如此出人意料的结局令这几个道听途说的人面面相觑,钱宝儿却是真心开心,上一世若不是顾残生她家也不会败得那么干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个缝总算封上了,那其他的呢? 钱宝儿挽着钱方孔的胳膊摇着,“爹,这样大的好事,您不庆祝一下吗?总算庆祝您和顾叔叔久别重逢吧。” 钱方孔笑道:“你有什么主意?” 钱宝儿道:“听说今年陕西大旱,爹你不如让我们家陕西的钱庄施粥吧,还有啊,我们也算一方富豪了,周边很多百姓生活很艰苦,我们帮帮他们吧?” 闻言大家都是一愣,顾残生率先出声:“你这样的人能生出如此善良的女儿真是难得!你不说钱家的财产我可以任意支配吗?宝儿的提议我答应了。” 钱方孔亦是感慨万千,连连点头答应。 钱方孔和顾残生携手离去,去安排施粥救难之事了。 钱宝儿又看向顾井,真诚地说:“顾大哥,你和余忠正兄弟情深,你若是想随他离开,我不会拦你,顾叔叔我们会照顾好的,你放心。” 顾井不大好意思低下头,磨磨唧唧半天,中心意思就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九斤二难得不脸红了,很看不过去地说:“你拿出点爷们样行不行!走不走一句话!” 顾井抬眼看了九斤二一眼,又看了看江玉麟,半天,小声问:“少爷和九斤二真的都是女人吗?” 九斤二一愣,随即压低声音怒道:“这和你走不走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你就别打我家少夫人的主意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还有,敢把这事泄露出去,我非打的你找不着北!” 顾井很诧异地看着九斤二,“我才没有打少夫人的主意,阿正讲的故事你也听到了,少夫人是拿生命爱着少爷呢,我怎么还会有那样的心思?” 这话倒是把九斤二说的不好意思了,挠挠头,“你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顾井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拉起九斤二的手,“我还想和你生个叫牛蛋的娃!” 九斤二被雷劈个正着,长大嘴巴定格了。 钱宝儿抿嘴笑了,江玉麟拉起的她的手,平和地对顾井说:“九斤二的身份可以恢复,我也不想因为我个人的情感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你们决定好了告诉我,我来安排。”说完拉着钱宝儿迈步上楼。 殊不知,九斤二回过神来对顾井一顿胖揍,边揍边骂:“你傻啊,你不能先和我商议一下?直接说给少爷和少夫人听,你把我们的脸都丢尽了……” 顾井蹲在地上抱着头,出言反驳,“我是想和你商议来着,可是你一看见我就撇头,我没机会开口……” 九斤二动作一停,随即打了更狠了,“你也撇了,你先撇的……” 顾井很硬气地反抗,“明明是你先撇的……” “你先……” “你先……” 一顿血战,却纠结了半天不是重点的问题。 江玉麟一进卧房,直奔床上,大字倒在上面,闭上眼睛。 钱宝儿看见她一脸疲倦的样子,就知道对付余忠正时不像声音透着的平静,不过总算解决了,以后她和江玉麟就真的可以安枕无忧了。 钱宝儿蹲下身轻轻把江玉麟靴子脱掉,摘掉她厚厚的裹脚布,嘴上抱怨说:“以后不许裹这么厚,天气这么热多难受。” 床上,江玉麟温和地答道:“不裹这么厚,我是不是要穿你的绣花鞋出门啊?” 钱宝儿伸手为江玉麟揉起脚来,“我的鞋你可穿不进去……” “宝儿,不要!”江玉麟腾地起身,试图缩回脚。 钱宝儿牢牢抓着她的脚,一本正经地说:“余忠正不是说了嘛,我应该夜夜舔你的脚趾头啊,我现在只是揉揉而已。” 江玉麟哭笑不得,“宝儿,别胡闹。你何必听他的,他是男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不是,也没有。” 钱宝儿继续按着,嘴里问:“你若是呢?” 江玉麟笑道:“我若是,按脚那个该是我了。你可是钱家大小姐,又倾国倾城,从小到大,你招惹了多少狂蜂浪蝶!我若是男人,为了守住你,估计得天天晚上给你按脚。” “瞎说。”钱宝儿拍了一下江玉麟的腿,“我才舍不得呢。不过,你要是男的我倒是能肯定一件事情。” “哦?”江玉麟低头看着钱宝儿,很感兴趣的表情。 “你肯定等不到成婚就想和我做那事。”钱宝儿抬头一笑,“玉麟,你说你会不会?” 江玉麟嘴角勾出一丝笑意,拿着扇子拍打着手心,玩笑说:“那你猜猜,你会不会同意?” 钱宝儿瞪了她一眼,“从小到大,我有拒绝过你什么嘛?” “有。”江玉麟很肯定地说。 钱宝儿停下动作,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没有,你瞎说!” “有的,”江玉麟居高临下望着钱宝儿,眸子里都是笑意,“我说要守礼,每次你都不听” “……”钱宝儿真的很恼火自己在江玉麟面前的笨蛋样,她突然站起身,双手按着江玉麟的肩膀,把她推到在床上。 江玉麟撑起胳膊试图起来,却见钱宝儿很妖媚地一件一件脱自己的衣服,脱到就剩下一个肚兜时,钱宝儿叉着白花花的腿骑到江玉麟身上,坐到她的跨上,娇媚地说道:“玉麟,你看我美吗?”说着抬手解开头发,一头青丝泻下,铺在光洁性感的肩膀上。手更是蜿蜒地描绘着自己的曲线,途径肚兜时顺手扯下,撩过江玉麟的鼻尖。见江玉麟下意识闭目呼吸,钱宝儿一笑,站起来将底裤也脱了下来,送到江玉麟鼻子旁,又问:“玉麟,你更爱哪个地方的味道呢?” 江玉麟:“……”这是宝儿上一世的时候在妓院学的? 第107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见江玉麟一脸的无辜,钱宝儿心中暗自发狠:“我就不信了,这次非要勾引得你把持不住!”钱宝儿想着将底裤扔到江玉麟的手里,娇笑道:“你自己拿着。”她则伸出一根手指从江玉麟的头上印堂处一直滑落到胸膛,在胸膛上敲击了两下,笑着说:“玉麟,奴家来服侍你更衣吧。” 钱宝儿缓缓地脱着江玉麟的衣服,一边脱,一边扭着身子。她现在□□,胸前挂着的美艳尤物一颤一颤地昭示着她的美味与手感。下面时而露出的黑色丛林,演绎着不一样的诱惑。 江玉麟很淡定地看着钱宝儿,直到钱宝儿扒光了她的上身,裹胸的布条直接被撸到了腰部,江玉麟低眸看了下自己光光的上半身,有一闪而过的羞涩与尴尬,随即面色如常,继续看钱宝儿。 钱宝儿却敏锐地捕捉到这点,她心中暗喜,嘴上娇柔地说:“玉麟,你躺倒枕头上吧,腿耷拉着不累吗?” 江玉麟和听话地挪到枕头上躺着,钱宝儿伸手放下芙蓉帐,然后故技重施把江玉麟下半身也脱了干净。 钱宝儿跪在江玉麟腿旁,很认真地观察起江玉麟的身体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不着寸缕的江玉麟。平常她们两个做那事的时候,她是脱得干净,可是江玉麟每次都穿着寝衣,充其量寝衣凌乱,倒是挺有视觉诱惑的。 于是,钱宝儿欣赏江玉麟,江玉麟欣赏钱宝儿,二人谁也不说话。 许久,钱宝儿面颊微红,带着些许羞涩,重新跨到江玉麟的身上,倾身趴在江玉麟的胸膛上,上面有不一样的柔软与结实,她闭上眼睛,感受着江玉麟的心跳,轻声说:“玉麟,你太瘦了。” 江玉麟一只手枕到脑后,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钱宝儿光滑的背,温和地说:“以前心事太多,压力太大。以后不会这样了,就会慢慢胖起来的。” 钱宝儿点着手指在江玉麟红豆旁画圈,没画几下,江玉麟抓住她的手,柔声:“宝儿,不要胡闹。” 钱宝儿又想起自己的决心了,她下巴支起看着江玉麟,兴奋地问:“玉麟,你也有感觉吗?” 江玉麟略感无奈,“怎么会没感觉呢?什么地方都有感觉啊。” 钱宝儿想到江玉麟上辈子还和余忠正睡过呢,孩子都生了怎么会没感觉。这想法令她有些抑郁了,她随即又想到自己和和珅的那一次,心情直接跌到冰点,她暗沉地从江玉麟身上爬下来,背对着她蜷缩着躺下来。 江玉麟叹了口气,侧身将钱宝儿揽到怀里,柔声说:“你又瞎想了,那些事情仅存在你的记忆里,却不存在我的记忆里,就说明是你做的一场噩梦。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的,宝儿,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吧。” 钱宝儿感受江玉麟身体上传来的温度,心慢慢温暖了起来,她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玉麟,既然施法的人是你,为什么拥有上一世记忆的会是我呢?” 江玉麟笑道:“我还想知道呢。不过都不要紧,你只当自己做了场先知的梦,成全了我们这一世的幸福。难道你还后悔有这样的记忆?” 钱宝儿终于释怀了,她转过身往江玉麟怀里钻,两具光滑的身躯亲密碰触令二个人都忍不住悸动。 钱宝儿终于又想起自己的雄伟决心了,她一个翻身,压到江玉麟身上,再一次骑到她身上,用自己的那个地方蹭着江玉麟的小腹,娇声说:“舒服吗?玉麟!” 江玉麟很平和地看着她,“有点湿……” “……”钱宝儿脸羞得通红,她气恼地俯下身,一口叼住江玉麟的红豆,用贝齿咬了一下,终于听到江玉麟吃痛地吭了一声。她感觉到江玉麟身子僵硬了起来,便抓起江玉麟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娇声说:“玉麟,你不喜欢摸人家的腰吗?” 江玉麟:“……”她从善如流。 钱宝儿颇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挫败感,她的身子仿佛对江玉麟完全没有抵抗力,稍稍摸一下,身体就会有反应。她强忍着悸动俯身含住江玉麟的耳垂,江玉麟的身体猛颤一下,她试图躲开。钱宝儿大喜,伸手按住江玉麟的头,柔声说:“玉麟乖乖的别动,要奴家服侍你。”再一次含住,吮吸舔咬,偶尔还伸出舌尖舔舔耳洞,她感受到江玉麟愈加急促的呼吸,动力十足,又换了个耳朵百般挑逗。 江玉麟放在她屁股上的手时而紧抓,时而拍打,可以感觉出江玉麟此时身心的躁动。钱宝儿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刚要再接再厉,“啊……”钱宝儿被突袭了,她无力都、地攀着江玉麟的肩膀,等待着狂风暴雨,谁知…… 钱宝儿抬头看向江玉麟,目光很迷惑。江玉麟很淡然,“你不说你来服侍我吗?” 钱宝儿:“……”好吧,钱宝儿决定把女人的矜持抛到九霄云外,她开始自力更生。 钱宝儿觉得自己仿佛开启了一个不一样的旅程,飘飘忽忽,沉沉浮浮,徜徉在快乐的国度中,连呼吸的空气都异常醉人。身体不堪承受如此极限的快感,却又想挑战更高阶段的快感,放弃与执着的交替矛盾中,她仿佛到达了梦想中的凌霄宝殿。 身底下的一片湿滑惊醒了她,她羞红了脸,从江玉麟身上下来,想下床取手帕给江玉麟擦身体。江玉麟却没给她机会,扯着她的胳臂,把她顶到床的最里面,架起钱宝儿的腿放到自己肩膀上。 钱宝儿惊呼道:“玉麟,不要了,你身上脏了,先洗洗好不好?” “不好。”声音很干脆果断,江玉麟温柔地看着她,笑道:“宝儿,我们去游湖吧?” 游湖?钱宝儿被弄糊涂了,刚想开口问…… 一场前所未有的欢愉过后,钱宝儿彻底迷失了自己。 江玉麟抬起头,唇瓣带着鲜艳的红,眼底的带着无限的迷恋与爱意凝视着钱宝儿,直到钱宝儿无力地睁开眼睛,正对上江玉麟的眸子,只听她轻启红唇,“宝儿,你真的好美……” 钱宝儿抱着江玉麟的脖子,“玉麟,我好爱你,好爱……” 江玉麟露出一个笑容,吻吻钱宝儿的额头,柔声说:“我需要去一次京城,会带上顾井和九斤二,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自己。” 钱宝儿诧异地看着江玉麟,江玉麟笑道:“我去解决和珅,很快就回来。” 钱宝儿紧紧抱着江玉麟,“玉麟,我们躲起来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主动招惹他们呢?” 江玉麟轻柔地抚摸着钱宝儿的背,温柔地说:“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不如提早打算。你放心,我不会露面的,会想办法将上一世扳倒和珅的办法提前告诉上面那位。前些日子我听说太上皇的身子已经不行了,恐怕捱不了几天。事不宜迟,我明日就上京。” 钱宝儿知道江玉麟已经决定了,只好说:“你多带人,我家很多护院身手很好,我选一些你带着,完事了马上就回来。” 江玉麟笑着点点头,而后笑着说:“刚刚怎么样?” 钱宝儿先是一愣,她是完全跟不上江玉麟的节奏,等反应过来脸一红,咬了一下江玉麟的肩膀,“你太坏了!刚刚……你怎么做到的?” 江玉麟看着她的样子,喜爱极了,俯身吻钱宝儿的脸蛋嘴唇,在她脸上胡乱吻了一气,长出了一口气,才说:“我用了三根手指……” 钱宝儿:“……”她似乎发现夫君是女人,在那种事情上更有优势,可以随时升级用具。 江玉麟借口京城的十年一度的鉴别大会,带着顾井与九斤二去了京城。她这边一走,钱宝儿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饭也不想吃,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晚上睡觉时常醒来,嗅着枕头上江玉麟留下的味道,钱宝儿就想若是这一世失去江玉麟,她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 钱方孔见她没精神,花了很多心思哄她,可是一点效果也不起,他就成天对着顾残生长吁短叹。顾残生语出惊人,“宝儿与玉麟成婚多长时间了,也该有喜讯了。” 钱方孔一拍大腿,立马去叫大夫,并打发下人去通知钱宝儿。 钱宝儿听到消息颇感无奈,心想她爹大概要失望了,猛地,她想到了一种方法,是否可以给玉麟一个惊喜呢。 钱宝儿想到这不禁兴奋了起来,她略一思考,就要人告诉她爹明天再安排大夫吧,今天她实在不想见人。 钱方孔只得压着心里的焦躁,只得告诉大夫不必去了,幸好他们府上自己的大夫,宝儿一旦想看随时都可以。 钱宝儿费尽心思瞒过她爹偷偷出了府,弄了一副药,这是她上一世通过和%0%0找御医要了几个方子应急,都是害人的,不过这方子此时却可以帮她,让她的脉象和怀孕一样。 如她所愿,大夫看过之后就冲钱方孔道喜,钱方孔乐得红光满面找不着北了,还是顾残生提醒他该给大夫喜包,还得给江府送信。 江守言接到消息愣了好久,第一反应是钱宝儿给江玉麟带绿帽子了,第二反应是绿就绿吧,好歹算是对得起钱家了。于是也高兴了起来。 从此,钱宝儿就开始养胎了。 江玉麟这一走原打算二三个月就能回来,乾隆那一口气死活不咽,他不死嘉庆是没胆量动和珅的,江玉麟没办法,只好将计划一遍遍梳理,然后安心呆在京城,带着九斤二和顾井四处逛逛,涨涨见识。 至于鉴别大会,她只是作为客人参加了一下,了解了一下其他地方鉴别行情,和这次出现在鉴别大会的奇珍异宝,也算涨了见识。 对于天下第一牙的少东家如此低调,行内人都认为她空有一副好皮囊,不足挂齿。九斤二与顾井对此很气愤,江玉麟则一笑了之,还安慰他俩,“名利富贵争一时就得争一世,人生短暂,何必执着于这些身外之物。” 钱宝儿也没闲着,她这次吸取了顾残生的教训没有用钱府的人,她用了江府的人。其中一个家丁一个丫鬟,上一世就对江玉麟忠心耿耿,这个丫鬟就是被顾井抢了差事蹲墙角打小人那个,一听要她去附近村镇找夫妇相貌好,最好像她钱宝儿或是江玉麟的,乐得连连保证,“少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会找一个和少爷最像的娃回来!” 这两人对江玉麟是发自内心崇拜,下了狠力气去找,奔波了近半年,还真被她俩发现了一对夫妻,很有夫妻相,都与江玉麟有神似之处,带了画像要钱宝儿决定,钱宝儿也很满意。 这家很贫困,吃糠咽菜的生活,本来还挺硬气,一听十万两,二话不说同意了。 唯一不巧的是,这女的马上就生了,没办法了,钱宝儿只好安排自己早产。同时也迎来了新年,成婚的第一个新年,却不是和江玉麟一同度过,钱宝儿很遗憾。 江玉麟这边也终于有了进展,嘉庆四年,乾隆帝驾崩,第二天,也就是初四日上午,嘉庆就发布了一条让全国人都大吃一惊的谕旨:免去乾隆皇帝驾前第一宠臣和珅兼任的军机大臣和九门提督这职,同时开始抄家,雷厉风行,令人乍舌。 江玉麟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便带着九斤二和顾井还有一干随从匆匆赶回广东。刚一进城,就听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江府的大喜事。 九斤二打听回来一脸惊恐,“少爷,他们说少夫人……少夫人,生生了个男孩……” 江玉麟:“……” 第108章 骗中传奇之钱宝儿重生 江府后院,一个六岁的女孩正领着一个四岁的男孩玩耍,旁边蹲着一只黑毛大狗,紧张地盯着男孩的身影。女孩长得憨憨的很可爱,男孩却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像个银娃娃似的。 小女孩与小男孩发生争执,小女孩寸步不让,小男孩瘪瘪嘴,眼见就要哭了。就听身后一个方正严肃声音响起,只是与这些形容词不兼容的是,声音很幼稚,是标准的童音,“牛蛋,你不要又欺负我弟弟!” 小女孩本来洋洋得意的脸瞬间就垮下来,皱着小鼻子,怒气冲冲转身喊道:“江洹涟,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叫我牛蛋!我叫梦梦!” 身后的这个男孩大概七岁的样子,穿的很端庄,乍看去,很像缩小版的江玉麟,连神态气质都极其类似,他身边跟着一个年级略大他些的健壮男孩和一条白毛大狗,很稳重的狗。他面不改色地望着小女孩,“你的名字是亲生父亲所赐,怎能擅自改动?牛蛋,这是不孝!”而后看向那个小男孩,一板一眼地问:“镕儿,你今天有没有调皮?” 小男孩已经扑到江洹涟的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假哭道:“哥,牛蛋她总欺负我,哥你帮我教训她!” 两个大狗走到一处互相闻闻,并排蹲到一起,温顺地看着两个男孩。 江洹涟一副大人的样子,很无奈地叹息,“钱镇镕,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牛蛋是女孩子,你要让着她,知道吗?” 钱镇镕委屈地说:“牛蛋比我大,是姐姐,为什么不让着我?” 江洹涟一本正经道:“女孩子天生就比男孩长得慢,没看见牛蛋还幼稚地要改名嘛,她比你不成熟,你得让着牛蛋。” 钱镇镕不憋屈了,点点头,“以后我都会让着牛蛋……” 这兄弟俩的一唱一和成功把叫牛蛋的小女孩气哭了,摸着眼泪哭着跑了,边跑边叫:“我要娘亲收拾你们,你们等着!” 江洹涟与钱镇镕大眼瞪小眼,同时说道:“又哭了!” 江洹涟摇摇头,无奈地说:“真是不禁逗。” 钱镇镕有些担心地说:“九姨要是知道我们又管梦梦叫牛蛋该打我们了。” 江洹涟胸有成竹地说:“不会的,我昨天听爹和井叔聊天,九姨这两天就要生了,没力气打人的。况且她要打也是打井叔,这名字是他起的,难道还不许我们叫?” 钱镇镕很信服地点点头,随即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屁股,“上次九姨打的屁屁现在还疼呢。” 江洹涟牵起钱镇镕的手向后宅走去,“谁让你调皮了,下次不去扒墙角,那是小人的行为。走,去看妹妹,妹妹会叫哥哥了呢……”那个健壮的男孩和两只狗不紧不慢地跟着。 江玉麟和顾井一同从牙行回来,一只黄毛大狗跟在后面。 进了门江玉麟对顾井说:“九斤二要生了,你还是把顾伯伯接来吧,岳父大人说他最近欢喜得不得了,又很焦躁,成天嘲笑岳父做了亏心事没儿子。” 顾井憨憨一笑,“师傅盼我再得一个男孩呢,我去看看九斤二再去接他老人家。” 江玉麟点点头,冲大黄狗唤道:“大黄,我们去找宝儿。”大黄狗欢快地晃晃尾巴,与江玉麟并排向内宅走去。 钱宝儿正看两个小哥哥怎么争风吃醋。 江洹涟刚刚那幅端方正经的样子已经不见了,帽子戴歪了,辫子缠着脖子上,张牙舞爪地跳来跳去,对摇篮里粉嫩的女孩叫道:“妹妹,叫大哥,大哥给你演杂耍!乖,快叫啊……” 钱镇镕也不甘示弱,扒着摇篮的边做着各种鬼脸,摇头晃脑哼着不着调的曲子,嗲嗲地哄:“妹妹,叫小哥,小哥给你唱歌!妹妹乖,叫小哥……” 三条大狗蹲坐在一旁看着两个活宝,其中一只是棕色毛发的。这三条狗的毛发都异常鲜亮、柔顺,一看就是定期打理的,而且被照顾得很好。 摇篮里的小女孩乐得手舞足蹈,忽地冲钱镇镕模糊地喊了句:“笑和……” 钱镇镕先是一愣,后高兴地跳起来,“娘,哥,你们听见没?妹妹叫小哥了” 只见江洹涟停止跳动,开始整理自己的仪容,很快就恢复成一个端方小君子,面无表情地对钱镇镕说:“你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 钱镇镕:“……”求助地看向钱宝儿。 钱宝儿看着江洹涟的样子完全没有抵抗力,这孩子完全就是小号江玉麟啊,她是打心眼里喜欢,但是作为母亲,她知道不能被孩子感觉到厚此薄彼,所以钱宝儿决定依旧正经地偏心,“镕儿乖,要听哥哥的话。” 江洹涟正色道:“爹常教导我们要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你今天玩了这么长时间了,现在应该去识字了。娘说得对,长兄如父,你要听大哥的话。” 钱镇镕瘪瘪嘴,伸手摸摸女孩的脸蛋,委屈地说:“小哥要去读书了,妹妹乖乖的,等小哥看完书再来陪你玩。”领着大黑狗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 江洹涟严肃地目送他没了身影,迅速扒到钱镇镕刚刚扒的地方,也开始扮鬼脸哼歌曲,“妹妹,大哥也会哼歌,叫大哥啊……” 钱宝儿:“……”这家伙到底像谁? 钱镇镕没走几步就遇到江玉麟了,他兴奋地跑上去报告:“爹,妹妹叫我小哥了,妹妹好聪明呦…….” 大黄和大黑摇着尾巴打招呼。 江玉麟摸摸他的头,温和地说:“嗯。镕儿要去哪?” 钱镇镕瘪瘪嘴,“哥哥要我做功课,做完功课才能和妹妹玩。” 江玉麟点点头,“嗯,要吃晚饭了,温习一下就好。明天一早吃完饭去找你外公,他要给你选书童了。” 钱镇镕闻言很高兴,有书童就意味着长大了一些,可以和哥哥一样学做事了。 江玉麟一进屋,江洹涟几乎眨眼般就恢复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孩,规规矩矩地站在摇篮旁,这前后的巨大差别惹得小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 钱宝儿迎了上来,按按江玉麟的肩膀,柔声问:“今天牙行事情多吗?”大黄冲宝儿摇尾巴。 江玉麟握住钱宝儿的手,柔说:“不多。”而后看着江洹涟,略微严肃地问:“功课作完了?” 江洹涟认真地回答:“做完了,爹,读了百遍,又抄写了百遍,已经完全记下了。” 江玉麟点点头,语气温和许多,“今天有没有调皮?”这语气和刚刚江洹涟问钱镇镕的一模一样,感情这小孩在学他爹。 江洹涟鼓着小脸,好半天才说:“管梦梦叫牛蛋了……” 钱宝儿:“……”她是很佩服顾井,不知道怎么就对牛蛋这个名字分外执着,上世的是个男孩,才叫牛蛋,女孩叫牛蛋,这感觉…… 正待说教,就听外面下人报,“少爷,少夫人,九斤二要生了!” 江玉麟很平和地对江洹涟说:“你领弟弟自己吃饭,行不行?” 江洹涟一脸严肃,“行的,爹,我一定照顾好弟弟吃饭,一定不让他挑食,一定要他吃豆子!” 钱宝儿满脸喜爱地走上前,抱住江洹涟亲了一下他的脑门。江洹涟小脸红了,委委屈屈地说:“娘亲不要,人家是大人了。” 江玉麟道:“去吧,别调皮。” 江洹涟向钱宝儿和江玉麟行礼,才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走出去,大白狗看看另外两条狗才跟了上去。 钱宝儿服侍江玉麟换了一套舒服的衣服,江玉麟看着钱宝儿认真给她系扣子的样子,忽地倾身亲了她一下脸蛋,柔声说:“不要太惯涟儿了,他是男孩子,容易惯坏。” 钱宝儿迅速追着江玉麟的嘴,亲了一下,娇声说:“他那么像你,我狠不下心嘛。” 江玉麟笑了,“他是装得很像,人小鬼大。”说着就听身后小女孩“咯咯咯”笑得开心,二人回头一看,大黄和大棕前腿搭到摇篮上,小女孩已经站起来了抓着大黄的耳朵使劲揪,大棕用头扶着她,生怕她摔倒。 江玉麟脸上露出喜爱之色,走上前抱起小女孩,“宝宝又调皮了,不可以欺负大黄。” 宝宝伸手拍拍江玉麟的脸蛋,叫道:“爹爹,爹爹……” 钱宝儿揉着大黄的耳朵,笑道:“叫奶娘看着吧,她也该睡觉了,九斤二那边我们该过去了。” 奶娘过来时,江玉麟又特意交待,“一会天黑一点就点支蜡烛,宝宝怕黑。” 她们这才向九斤二的院子去,刚进院子,就听梦梦叫道:“爹,要是生个弟弟i,就叫牛蛋,好不好?” 顾井道:“那怎么行,牛蛋是梦梦的名字啊。” 梦梦哭闹道:“我不要叫牛蛋,我不要叫牛蛋,今天江洹涟和钱镇镕还一起嘲笑我,欺负我一个人,我也要个弟弟,和他们人一样多……不对,他们还有个妹妹!这可怎么办呢?” 顾井连忙哄道:“乖,不闹,你娘在里面听见了要分神的,你娘那么厉害生一个顶两个的,一定比得过那两个臭小子!” 梦梦果然不闹了,还是小声问:“那弟弟叫什么名字?” 顾井深思了一下,“屎蛋,好养活!” 钱宝儿:“……”顾大哥果然是坑亲生子女的绝世好爹。 在九斤二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中,终于把屎蛋生出来了。九斤二本来精神还好,毕竟有经验了,可是一听见顾井冲着她粉嫩嫩的闺女喊屎蛋,硬生生气晕过去了。 又是女儿,顾残生虽然有些失望,还是抢着抱在怀里左看右看,“像九斤二,不像阿井,太好了!” 新生命的诞生总是能引发各种关于生命的感慨,回去的路上,钱宝儿理所当然想到了江玉麟仅此一世的生命,她握着江玉麟的手,突然感到很悲伤,下一世,下下世,都不会有玉麟了,她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 江玉麟洞悉了钱宝儿伤怀,用力握住她的手,“宝儿,不要瞎想,一切随缘吧。” 钱宝儿停住脚步,神情地望着江玉麟,“玉麟,若你不能轮回,我也不要轮回了。” 江玉麟第一次在江府将她揽在怀里,柔声说:“不要孩子气,你要过好每一世,这才是我的愿望。” 钱宝儿道:“我不要,没有你,一切都没有意义。就像这一世其实和上一世已经没什么一样的地方了,可是我依旧不愿忘记上一世的事情,只是因为那一世也有你!” 江玉麟温柔一笑,忽地脸色剧变,猛地握紧钱宝儿的胳膊,“你说这一世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样了?” 钱宝儿两世加一起也没见过江玉麟如此失态,她心很慌,勉强冷静地仔细一想,“凡是我知道的都不一样了。玉麟,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吗?” 江玉麟没有说话,脸上变幻莫测,钱宝儿担忧地拥着她。 这时,远远地跑来一个下人,一脸喜气地叫喊:“少爷,少夫人,九斤二又生了,是个男孩,而且......咳咳咳…….”跑的太急,他呛住了。 江玉麟与钱宝儿闻言都吃了一惊,盯着那下人的转折。 “咳咳……而且他手心带字,左手是牛,右手是蛋,不就是牛蛋?可把小梦梦乐坏了,终于有愿意认领这个名字的弟弟出生了…….下人手舞足蹈地描绘现场的混乱。 江玉麟闻言忽地蹲下身子,脑海中有一闪即逝的东西,她抓不住。 钱宝儿大惊,急忙蹲下来摸江玉麟的额头,“玉麟,你怎么了?玉麟,你别吓我?”见江玉麟不说话,头上都是汗,急忙冲那下人喊:“快去叫大夫!” 那下人收起高兴的神色撒腿奔去。 钱宝儿张开双臂将江玉麟抱在怀里,柔声说:“玉麟,玉麟,我爱你,我爱你,别这样……” 钱宝儿的话终于点醒了江玉麟,脑海中突兀地出现了三个画面,满身是血,陷入昏迷的她怀里还抱着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那男孩诧异地重复她第一次死前的留言:“宝儿?” 第二个画面,她依旧浑身是血,躺在钱宝儿身边握着她的手,第二次死前费尽力气说:“宝儿,我也爱你……” 第三个画面,一本很古朴的书摆在她面前,突然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仅有一行字:为爱逆转乾坤者,需经三死三生之痛。一死,心血浸染之人诞,则此世正;二死,心血浸染之人先知,则诅咒灭;三死之时,得永世轮回! 江玉麟突然挣脱开钱宝儿的怀抱站起来,钱宝儿一眼就发现江玉麟的变化,可是她又说不出来,江玉麟却展颜一笑,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柔声说:“宝儿,我也爱你……” 万世不变! 本文完! 第109章 生蛋记 我的种族拥有璀璨光华的上古历史,当然了,大部分都是人类的意淫,不过人类不是有句话叫…….原谅我还不能很好理解人类的语言,总之,我们很自然地将那些神乎其神的事迹写入了我们的历史。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淌,人类的想象越来越没有底线了,竟然流出龙凤呈祥这样的荒谬成语来。试问,凤都跑去和龙那种虫子搞基了,那我们凰如何自己产蛋? 作为神鸟的雌性,我很骄傲,因为我们肩负着种族繁衍的历史使命。从小我们就会唧唧地表达我们的伟大理想:多产蛋。 然而,作为凰,我却有着可耻的愿望,这个愿望折磨得我日渐憔悴,越来越像一只山鸡,在身上的羽毛不知道被我啄掉多少根的时候,我想出了对策:我要去问我们部落最博学的……? 好吧,她是部落中唯一一个不是鸟的物种,她是个人类。 我们一群凰只有她拳头大小时,就喜欢围在她的脚旁,认真地听她诉说人类的故事,看着她的眼泪顺着脸上的皱纹流淌,自己被自己编织的美好爱情故事感动的模样。 只是,她很少说自己的故事。终于有一次,她受不了这么多只小黄鸡密密麻麻地聚集在她的院子里,她不停地叫喊头晕恶心。 瞧,她还有密集恐惧症。 她缓缓开始诉说自己的故事,我看出来,她原是打算把自己的故事也编得缠绵悱恻,闻着掉泪,听者伤心的。 开头很美好,“我居住在一个一个山沟里,连绵无尽的山遮住了我的视线,却阻断不了我的理想,我真的好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小时候的我天真烂漫,最喜欢爬到山上看风景,看小花,看远去起伏不断看不到尽头的山脉。直到有一天……” 她停了下来,我们却被这充满意境充满感情的话语感染了,竖着耳朵听着,却迎来了泼妇骂街。 “特么的,老娘丧尽天良的爹把老娘卖了,那死男人用一担粗粮就把老娘扛回家,当天晚上就要和老娘&#¥*.......老娘我刚喜欢上那种感觉,门被他们那群狗娘养的秦兵踹开,那群兵看见老娘的玉体竟然一点反应没有,都是特么的太监吧!拉着死男人就走了,说是去修什么长虫……不对,是长城。没多久,就听说那死男人累死了,我大喜,想要跑,别人告诉我没有卖身契我是黑户,抓了要进军营慰劳将士的。靠,老娘才不要慰劳那群死太监!我就在家翻箱倒柜、挖地三尺,连老鼠洞都掏了一遍,也没找到。没办法了,老娘我只好顶着死者家属的身份去长城扒拉死尸。被尸体差点没熏死的我,遇到一个善良的太监……妈的,这群秦兵都是没蛋的男人吗?看到老娘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女,竟然没有推到的欲望,亏我还打扮了一下才去扒拉尸体。善良的死太监告诉我那死男人有可能被磊到墙里了。#¥……)(*&……%!!!!老娘我彻底哭了,我的卖身契啊……一路哭到指定地点,我愤怒地踹墙,结果,那豆腐渣工程,一踹被我给踹倒了,我大喜过望,终于从那个臭臭的裹脚布里找出了我的卖身契,哈哈哈……老娘从此自由了,哈哈哈…….” 忽地看见一群傻掉的小黄鸡,孟姜女不再发出杀人般的奸笑,尴尬地咳了几声,然后又恢复了梦幻般的声音,“我打包想回家,我不在乎孟姜女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我只想回到那连绵的大山的怀抱,从此不再出去……” 又停了,这次,大我们这群小黄鸡很自觉地远离孟姜女,果然,“他妈的,老娘从小到大就没独自出过门,还不认识字,我他妈的迷路了,走了快一年,吃的早没了,一路学羊吃草,终于到了这个地方,我他妈的就饿晕了。以后的事情你们都清楚了!” 孟姜女所说的以后的事就是指,她醒来后发现漫山遍野的小黄鸡,便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妄想过上天天吃辣子鸡丁喝鸡汤的美好生活。只是这个理想也很快夭折了,因为她发现照顾她的“人”偶尔也会变成一只漂亮的鸡,整个部落都是鸡!!!要吃也是她被吃!!!!于是她的愿望就变成了不被鸡吃掉。 我们当然不会吃她,我们凰向来是吃竹笋,竹根,偶尔也会吃一些小虾米小鱼之类的肉食。 所以,孟姜女总算有一个愿望是实现了,她活到了现在,也没有激起一只凰吃她的欲望。 以后我们变成人形到人世间戏耍,听到什么卓文君与司马相如,梁山伯与祝英台等等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我们第一反应都是:“切!” 嗯,还是回到我难以启齿的理想上,这要从我们种族的习性说起。 我们凤凰一族从来都是雌雄分开栖息,只有到了繁殖季节才会一起聚集到繁殖地。只是,和人类完全不同的是,我们凰产完蛋后就可以潇洒地拜拜了,把蛋留给凤孵,留给凤养。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越来越善良,也会留下来帮助凤和未来的幼崽外出觅食,直到幼崽出壳,我们再潇洒地拜拜。 总之,就是只管产蛋,其他得不关我们的事! 于是,我的理想就显得很可耻,很有悖自然规律,我想孵蛋,想养幼崽。 我不敢和族长说,她是只十分威严而古板的鸟,知道后恐怕会把我扔掉水里泡上几天。 是的,我们怕水,和所有的鸟类一样。但是又不一样,别的鸟掉水里估计飞不出来就淹死了,我们不会死,会活蹦乱跳地——活受罪,比死还难受。 我也不敢和其他小黄鸡说,她们估计会抱在一起惊恐地望着我,然后……族长就知道了,我还得被泡到水里,活蹦乱跳地受罪! 孟姜女便成了我唯一的选择。 我是一只早熟而又有想法的鸟,于是,我观察了好长时间孟姜女的院子,发现白天的时候只有午后,她是一个人和0只鸡。其他时候,除了睡觉,都是一个人和n只鸡。 弄清楚这个发现,我在一个很特别的日子踏入了孟姜女的院子,她正躺在竹条椅子上打瞌睡。虽然知道吵醒她的后果很可怕——三倍于泼妇骂街的刺耳魔音会持续一分钟,很多小黄鸡都震得短暂失聪。 但是我的求知欲很强烈,我拿出大无畏的精神跳到孟姜女的身上,啄她的手,眼见她睁开眼睛那一瞬间,我摆出呆萌的样子,眨巴着小眼睛欣喜地望着她。 孟姜女回过神来,竟然没有尖叫,还喜爱地揉揉我的鸟头,“毛球啊,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啊?” 我囧了o(╯□╰)o,这个名字简直是我的耻辱。毛球,顾名思义,就是胖啊!可是我真的不胖,只是我的羽毛比别的鸟更蓬松。 可是,不管我怎么解释,在一群小黄鸡一齐跑起来当中的我,像极了一个滚动的毛茸茸的球,我们凰又喜欢以外形起名字,我就成了毛球! 这真是个悲催的往事! 我压下囧态,假装天真无邪地看着孟姜女,缓缓地问出了我的愿望。见孟姜女一脸泰然,我心中突然就不忐忑了,暗暗想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孟姜女听完后一副深思的样子低垂眼眸,我翅膀收得紧紧地望着她……时间过去好久好久……孟姜女发出微微的鼾声! 我靠!她竟然睡着了!这简直太藐视鸟了! 我有心在她身上拉泡大便,鉴于我们种族识别气味本领很强,很快就能把我揪出来,我只好耷拉着翅膀晃晃悠悠出了孟姜女的院子。 一出门,我就看见我们这代小黄鸡的公主了,我立马就精神了,雄赳赳气昂昂迈着外八字,目不斜视地从她面前经过,我高扬的鸟头可以看出我的骄傲,若仔细看,也能发现我脸红了。 大哭~~~~(>_<)~~~~,这是我另一个难以启齿的愿望,我竟然很想和这只漂亮的小黄鸡在一起亲亲。 想孵蛋,想养幼崽,又想和一只雌性有点不可告人的想法,我一度认为我一定是被抱错了,我其实是只凤! 在无数次夜深鸟静的时候,我扒拉开自己肚脐以下的部位确认再三,我内流满面承认我必须是雌的,还有比这更打击鸟的吗? 我骄傲的步伐还没迈开几步,小公主绮琦叫住了我,她的神情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与冷漠,声音冷清婉约,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仙鸟一样,当时就把我迷得晕头转向。 我勉强维持高昂的头,僵硬地转着看向她,她很平静地看着我,轻声问:“孟姜女睡了吗?” 同样是凰的幼崽,绮琦已经有了很多种颜色的羽毛了。据大鸟讲,小时候羽毛的颜色越多,花纹越好看,长大长得越好看,生蛋的能力越强。绮琦无疑是我辈翘楚,我曾暗中数过她羽毛的颜色,有些地方根本看不到,还有十五六种的样子,羽毛上的花纹更是没法数。 我还是一种黄色,随着年纪的变大,现在有点偏红了,很像野鸡。 我有点羡慕、极度、恨,还夹杂着爱慕等等小心思也很冷漠地回道:“她已经睡了。” 她炯炯有神地看着我,难道是怀疑我说谎?我必须不能露怯啊,我也冷冷地回望她,可是气场这个东西有时候真是不能比。只是一会,我好不容易维持的高冷全线崩溃,我咋呼呼扇动这小肉翅又蹦又跳,“真的睡了,不骗你,骗你要我生不出蛋蛋……” 绮琦似乎是皱了一下眉头,如果我们有眉毛的话,她伸开翅膀向手一样指指我的胸膛,“你脱毛了。” 我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啊啊啊……”我张着翅膀抱着自己的胸,一副被非礼的委屈样子看着绮琦。 绮琦却看向自己的胸膛,歪着鸟头低声说:“为什么我还没脱毛呢?” 我:“……”脑海中不自觉升起一副令我喷鸟血的画面,绮琦身上一根毛都没有的样子真是太美了…… 嗯?不对!这画面怎么像……没穿衣服的孟姜女? 除了脸! 第110章 生蛋记 我很迷惑自己的想象,作为鸟我怎么会对人类雌性的玉体产生兴趣?这已经不是一句不合理能够解决的了。所以即便站在众多小黄鸡前头接受族长大鸟的亲自检查,我也没有丝毫的骄傲情怀,机械地做着抬爪伸翅膀的动作,直到族长威严地说:“毛球长大了,可以进圣地了。”然后用手摸摸我的头,用我从未听过的慈爱语气说:“比以往任何一代都早呢,干得不错!” 我眨巴眨巴小眼睛,露出迷茫的神色,但是配合我毛绒绒浑圆鸟身,整个一个呆萌的傻样,下面一群小黄鸡一起发出:“唧!”的声音,翻译一下就是:太过分了,这么爱炫! 我真的很冤枉,我只是想告诉族长我胸前脱的毛是昨晚想问题时自己啄的。可是面对一群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我竟然理所应当地接受了这项历史性的荣耀,高高地昂起鸟头,诉说着自己的骄傲,同时掩饰自己的心虚(真的是我自己啄的啊……) 我不知道冒认荣誉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能提前预知,我一定......更早把自己啄秃! “吁......”沐浴在火焰的温柔抚摸中,我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气。 没错,我们凰的圣地就是离部落不远处的一个火山口,我在被族长粗暴地踹下来时还想骂娘来着,结果一掉到火焰里,我恨不得抱着族长的鸟腿唱歌。 呵呵,被你们发现了,我还是一只喜欢唱歌的凰,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风雪交加,当然了,这些都不可能发生,我们部落四季如春,全天风和日丽。我都会独自一个人爬到(为什么用爬的?因为我的小肉翅还是摆设)山顶上唱歌,歌是自己编的,不过最能表达我的心情。比如,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估计是吃到烤虾了);我和你吻别在无鸟的街,连小草都笑我痴狂......(八成是因为绮绮冷漠地对待了我) 我沐浴着火焰欢快地唱着我所有编过的歌,欢快得不成样子。可是,渐渐我就很无聊了,宽广的岩浆火焰上就我一只鸟,没鸟可以说话玩闹,好伤心。 我摆出一个两脚朝天的动作,故作深沉地说:“孤独是永恒的荆棘!” “噗!” 我耳边响起了一个笑声,我吓得“嗷”一嗓子蹿得老高,扭头望去,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我听错了?我带着疑惑游了过去,细细检查了一番,确实什么也没有。刚刚那声音也很像放屁,应该是我不小心的放屁声。我长出了一口气,猛地反应过来,我靠!我是凰啊,不是人类,我怕鬼做什么!? 都是孟姜女的鬼故事惹的祸! 什么女鬼与书生的爱情,鬼报恩借尸还魂为男主生下男孩等等。 我自嘲般在岩浆里装溺水,扑腾半天,继续两腿朝天装文艺范,“一只鸟的孤独,完全是因为世界上没有鸟能够理解你!” “唉!”我又想起绮绮了,她要是知道我的理想会不会把我当怪物呢? “嘻嘻” 这绝对不是放屁声!我的放屁声才不是这么难听!囧,我是不是又抓错重点了? 心里一万遍地重复我是凰,我不怕鬼!我再次仔细检查发声地。 终于被我发现了,我带着年少的无知无谓,说白了就是傻缺,直接用喙把那作怪的家伙叼了出来。 “这是?”我两只鸟眼费力集中在嘴上的那物,“虫子!” “靠,老子才不是虫子,老子是龙,龙!”虫子奋力地挣扎,摇晃翻卷着它圆滚滚的躯体。 “绝对是虫!”我十分肯定,我叼着它,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正好想吃肉了......” 那虫子闻言激烈挣扎起来,肥肥的圆滚身躯旁竟然伸出类似人类四肢的物体,末端是个小手小脚,虫子奋力地手推脚蹬我的喙,鬼哭狼嚎道:“你这只死变态鸡,人家这么英俊你竟然想要吃!你就没想过和我发展一下惊天地泣鬼神的美丽爱情吗……” 我:“......”这还是只脑子有病的虫子!我果断作出吞咽的动作…… 那虫子杀猪般嚎叫:“不要嘛,人家不要嘛……” “哇…”我瞬间就把虫子给吐了,再次感谢孟姜女的人类爱情故事,硬是把这普通的语言赋予了不一般的意义!如果是只肥乎乎的虫子对你说出这些话,就算是千年寒冰人也得吐! 那虫子呆楞几秒嚎叫得更凄惨了,“你怎么能这么对人家?人家就那么要你倒胃口吗?呜呜……我的肉异常鲜美,纯绿色无毒害,富含丰富的维生素群与高蛋白,求品尝!” 我:“……”这只?病得不轻! 那虫子把自己夸得犹如深山老林里的竹笋一样鲜嫩可口,可是我岿然不动,学着琦琦的高傲与冷漠,“你说破天我也不会吃你的!” “不要啊,不要对人家这么残忍,快尝尝我吧……”肥虫恨不得掏心掏肺。 … 我的思维不知不觉被这肥虫带跑偏了,我们商讨了三天三夜,我终于答应要是有一天我饿得要死了,我就勉为其难吃了它。肥虫对于能成为我的储备粮,高兴得痛哭涕流,抱着我的爪狂亲,而我则一脸傲娇地踢开它。 我们的坚固友谊就是由我们愚蠢与迟钝得前无古虫后无来鸟的行为开始的。如果黄帝粑粑还活着,一定会被我们蠢死! 不管怎样,我与肥肥都很高兴终于有只?会说话的和自己聊天了。 肥肥这个名字是我给他起得,因为他说他叫离火龙!这么高大上的名字配上他肥胖圆滚滚的身躯真的可以挑战讽刺艺术的巅峰了。 我们天南海北地聊着。因为都不是一个物种,还可能是食物链上下链条的关系,我们毫无压力地把自己难以启齿的秘密与彼此分享。 于是我知道肥肥是只火中生出来的虫,所以通体大红,放在火焰里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他已经呆在这里很久很久了,久到了这里的每一个火焰跳跃的频率他都一清二楚。所以那天我飞下来的时候,它还等着我像其他鸟一样瞬间成了烧鸡给他打牙祭,结果看见和他一样不怕火的物种,忍着兴奋偷偷再一旁观察我。 被一只死变态暗中窥视的感觉足足地! 肥肥说到兴奋的时候会用他那和草梗一样粗细的腿站起开,挥舞着比草梗还细的胳膊唱歌…… 我们发现我们有共同爱好时,都激动得仿佛看见了大堆的蛋(烤鸡),我们像俞伯牙与钟子期一样和鸣了很多曲,直到…… “你们太吵了,能不能安静会?” “嗷!”“嘶…”第一声是肥肥一下子蹦到我的鸟脸上,死死地揪住我的眼皮,第二声是我被他揪得吃痛叫出来的。 我顶着一脸的虫向发声地望去,四只眼睛眨巴眨巴才发现一处火焰最旺盛的地方,绮绮整个鸟都埋在里面,她闭着眼睛很平静。 我瞬间就把肥肥扒拉下去,迅速地整理起仪容仪表来,我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一只呆萌蠢的小黄鸡! 心塞!我是想做一只高傲冷漠又漂亮聪明的鸡……呸呸,凰! 肥肥对我反常的举动瞪视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她就是你……” “是个屁!”我抬爪很及时地把肥肥踩在脚底下,然后冲绮绮傻笑。 肥肥不折不挠地从我的爪子中间挤出他肉乎乎的头,“我说,她是不是……” 这个时候交友不慎的后果就出来了,肥肥一个虫生活太久,根本就不懂什么暗示比喻之类的东西,所以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这话不能当着绮琦的面问出来,被我第n次踩在脚底下,还百折不挠地要暴露我的隐私。也怪我,平常没啥事的时候我也喜欢踩他几脚,再碾几下,感觉肉嘟嘟的很爽。 于是,他钻出来,“是不是……”我踩下去;他再钻出来,“到底是不是……”,我再踩下去,如此反复无数次。 绮绮终于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我们两个蠢货,淡淡地说:“是的。” 我继续对着绮琦傻笑,“肥肥你别问了,绮绮都说是……”我瞬间僵住了,肥肥趁机完全脱离我的爪子,靠在我的腿上气喘吁吁地说:“哦,原来你知道啊,她还说你不知道呢。” 我欲哭无泪,绮绮是应该不知道的啊!这是什么情况,谁能告诉我! 绮绮似乎看出我此时的困惑与纠结,冷冷地补刀,“你下来第二天,我就下来了。” 第二天!!!!我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我清楚地记得第一天是我压抑感觉忐忑地度过的,第二天我就适应了,舒服的不停地哼唧,那声音…….呜呜,不堪入耳啊!第三天,唱了一天的歌,像个傻缺又蹦又跳!第四天遇到肥肥,我们两个像个大傻瓜似得讨论吃不吃肥肥!第七天,我全都说了啊啊啊啊! 而绮绮就在旁边,全程观看啊! 世界上已经没有语言能够形容我此时的心情了,我全身的羽毛都炸开了,头缩到脖子里埋起来,整个一个有腿的毛球。腿因为颤抖而站不稳,我扑通卧倒,就彻底变成了个球! 肥肥被我压个正着,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我的身体下面钻出来。看看面前巨大的球体,他撒丫子跑了一圈试图找到我的头,最后他失败了。 哈哈,我藏在毛毛里,瞪着眼睛看着他,骄傲地想,我伪装的技术可是一流的! 随即,o(╯□╰)o,现在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肥肥站着望着绮琦,我看出他在思考,只是我很担心他的小细腿不能支撑他肥硕的身躯,万一断了可怎么办? 大囧,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肥肥终于思考结束了,他竟然放弃胳膊腿,像个肉虫一样一拱一拱向绮绮爬去!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替我丢人!若不是岩浆炎热异常,估计我的眼泪都要流成河了。 肥肥肥硕的身躯终于爬到绮绮面前,与绮绮对视了一会,这厮竟然没和我商议就替我问出口,“那你愿意和毛球交、配吗?” 我紧张得呼吸都停止了,心里眼泪纵横肆虐,马丹,你个傻肥虫,母的和母的是不能交、配的,你就等着被绮绮吃了吧,我是不会救你的! 绮绮的反应很冷静,她竟然抬头看了看天空,随即平静地看着肥肥,“我确定我不喜欢吃你这么肥腻的虫子,但是其他姐妹就不见得了,你头上现在有几百只,我若是你就躲起来不再出来。” 我也不装死了,和肥肥动作整齐地仰头望天。 我的天,密密麻麻掉下来的都是小黄鸡! “嗷!”肥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窜到我身上藏到我的羽毛里。 “哈哈……哪里不行…...嘻嘻……好痒…….”肥肥终于找到了我不怕痒的地方,翅膀与身体的连接处那个活动地带躲了起来。 我安静下来小心地看向绮绮,她已经闭上眼睛了,鸟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想了想,人类的俗话说的好,什么诚可贵什么价更高,为博倾城一笑,其他皆可抛! 在其他小黄鸡还没有降落的时候,我急急地说:“这虫子我给你收着,等我把他养得都是瘦肉你再吃!” 话语淹没在从天而降的小黄鸡坠落在岩浆的“噗通噗通”声中,溅起一朵朵漂亮的火花! 第111章 生蛋记 一次性所有的这代幼崽凰全都下来了,几百只小黄鸡唧唧喳喳地和同伴诉说着自己的兴奋,整个岩浆池热闹非凡。 这次,我又逮到机会装高冷了,为了显示第一只下来的非凡魅力,我低垂着眼眸深沉地淹没在岩浆里。 很快其他小黄鸡把视线理所应当转移到我与绮绮身上,鉴于人家绮绮是真高冷,一堆小黄鸡迅速围着我唧唧地问个不停。 不得不说,装范是不行的,我很快就原形毕露,咋咋呼呼煽动着翅膀夸张地述说着自己独自下来的心理路程。 不能忽略的是,一旦我说谎编织自己炫酷拽的高大形象时,我总是小心翼翼地偷偷瞄一眼不远处的绮绮,在全程目击者面前撒谎,我的小心肝表示怕怕的。 绮绮始终冷静且一言不发。 嗯,绮绮真是一只傲娇而深沉的凰。我心里暗自评价,心中的爱慕越来越不能控制了,既然绮绮已经知道我的小心思,我何不做点什么来表达我的真心实意? 这也得感谢孟姜女,她的爱情故事里,男人总是想尽办法和女人发生交、配这事,什么递首情诗啊,送点胭脂水粉啊,假装偶遇啊…… 我起了心思便开始四处乱瞟,想找点什么东西送给绮绮献点殷勤。好吧,这里是岩浆溶液啊,什么都得化成灰,除了我们这群喜爱火的小黄鸡,还有…… 我将喙埋到翅膀里,很快就把正在呼呼睡大觉的肥肥啄了出来,肥肥迷迷瞪瞪眨巴着他的小圆眼睛看向我,大概是看到我类似审核的目光,肥肥立马摆出一个自认为炫酷的动作,伸出手拽住自己的的末端,形成一个肉乎乎的圈,还炫耀道:“怎么样?有食欲吧?是不是现在就想吃我了!” 肥腻!想起绮绮的评价,我深表赞同,确实太肥了,这样的礼物实在拿不出手。我懊恼地把储备粮重新塞回翅膀里,丝毫不理会肥肥夸张地大嚎:“你那嫌弃的目光是什么意思!我身上哪块不可口了!!……” 没礼物?那只能吟诗了。我开始绞尽脑汁作诗,丝毫没注意到其他小黄鸡的变化。 处于幼崽阶段的凰确实很像小黄鸡,但是随着慢慢长大,或多或少都会长出其他颜色的羽毛来,长得越多越不像小黄鸡,我无疑是最像的那只,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一根其他颜色的毛也没长出来。 进入圣地以来,我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也有,好像体型更圆了。 可是,其他小黄鸡开始大量脱毛,脱离了身体的毛会瞬间燃烧连灰都不剩。 于是,等我已经想出了一首酸溜溜的情诗的时,抬起头,眼前一群…… 我使劲眨巴眨吧眼睛,一群没毛的鸡!她们因为害羞都把头埋进翅膀里了,光溜溜的身躯映着火焰的红,像极了烤鸡! “……”我呆楞片刻,“哈哈哈……”我很没鸟品地扑棱着翅膀,蹬着鸟腿,笑得前仰后合。 秃毛鸡们伸出头对我怒目而视,几百只愤怒的目光杀过来,我哆嗦了一下,把笑声噎了回去,浮正身子,向后缩了缩很小心地护好自己的毛。 众秃毛鸡打量一下自己,又看看彼此,岩浆池静谧几秒,“哈哈哈……”几乎所有的秃毛鸡都歪着鸡身大笑。 我气愤地看着她们,为什么你们可以笑,我就不可以,就因为我有毛吗?绮绮就不会…… 绮绮!没毛的绮绮! 我像是吃到了摸了蜂蜜的烤小龙虾一样,浑身都是动力,扑腾扑腾就朝绮绮所在地游去。 咦?绮绮呢?难道害羞地躲起来了? 我回头看看数百只一模一样的秃毛鸡,嗯,好像要把绮绮翻出来太难了。可是,想欣赏绮绮的裸、体的欲望太过强烈,我开始一只一只扒拉…… 很快,叫骂声此起彼伏。 “啊,变态!你看哪里呢!” “下流,无耻……” “啊……太不要脸了!你怎么不看你自己!” 我都要被自己的勇气折服了,顶着潮水般的骂声,我把五百七十八只秃毛鸡看了个遍,就是没有绮绮! 捂着受尽折磨的眼睛(没毛的凰真的很丑很丑,丑到自己一只都受不了,我还看了那么多只!好想戳瞎自己的眼睛!),我开始飞快思索,绮绮呢? 淹死了?呸呸…… 烧成灰了?呸呸…… 忍受不了秃毛的丑样子,自杀了?呸呸…… 好吧,叫骂声再一次此起彼伏。 “死变态,不要再吐了……” “有没有搞错,我们还泡澡呢……” “恶心死啦,你不会还便便了吧……” …… 这么热!我便的出来嘛!我在心里勇敢地回嘴,停止了呸呸呸的动作,我继续四处搜索绮绮,岩浆池表面都没有,那只可能…… 我果然很聪明!我毫不吝啬地猛夸自己,然后一个猛扎钻到岩浆里面,底部一个模模糊糊的团吸引了我的目光,我快速游过去。 呈现在眼前的是个巨大的犹如迷雾状的……馒头? 原谅我,这是我的第一想法。馒头的中心完全看不清楚,可是我直觉绮绮就在里面。 难道除了肥肥这里还有其他……想想肥肥的愚蠢,我默默补上——更愚蠢的虫儿!难道他把绮绮吃了?我又默默否决了这个可能,大鸟曾告诉我们世界不存在能吃凤凰的生物,原因不详。因为所有的大鸟都对此话题讳莫如深,我们曾经一致猜想一定是我们这个物种拥有的某种传奇本领,还不能告诉我们。 不管怎样,找到了绮绮我莫名心安了许多,也没有再浮到表层,我蹲在大馒头旁边警惕地观察着。很快,我就发现,大馒头会周期性地变换颜色,而且颜色都很绚丽漂亮,很像绮绮羽毛的颜色,我更加坚定里面就是绮绮,也许她在进行某种……进化?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把这想法归结为物种的直觉。但是等待是个漫长而煎熬的过程,漫长到肥肥已经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循环了十多次;煎熬到我数着他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的次数。 就这样等待着,岩浆中无岁月,只是一天我无意中转身,赫然惊觉身后数百个大馒头!!! 如此壮观浩瀚,我的羽毛全部炸开,数百个大馒头就不是大馒头了,是孟姜女口中的坟头!!! 我张开翅膀抱着属于绮绮的坟头,惊恐地把头埋到翅膀胸前,身上硬是感觉到炎热的岩浆里阴风阵阵,鬼气森森。 坏蛋孟姜女,为什么要给幼崽讲鬼故事!吓死鸟了!! 肥肥一拱一拱从翅膀中钻出来,迷惑地看着我,“你是在发抖吗?” 肥肥第十八次醒过来。我还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次数,猛地回味起肥肥话,靠!丢死鸟了。 我是凰啊!呜呜呜……我的爪子一松,两爪朝天地掉了下来,我翻身爬起来,抖抖身上的羽毛,傲娇地说:“没文化,真可怕!我那叫瑜伽!可以美容养颜延缓衰老的知道不?” 肥肥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迷惑,“延缓衰老?你好像还是幼崽吧。” “什么叫好像,我就是……”我想到了一个可能,鸟心乱跳,我腿一蹲,一个猛蹿浮上表层,空空如也! 我缓缓降落,看看一座座坟头,我忽然咧嘴大哭,“我是幼崽,很可能永远是幼崽了,不能生蛋了,怎么办?呜呜呜……” 这坟头里的同伴八成是在进化为成年凰,到了下一个季度的繁殖期就可以去繁衍地与凤交、配生蛋了,可是我……呜呜呜…… 肥肥是个愚蠢没见过世面的肥虫儿,他根本不能理解我的悲伤,好在他够愚蠢,很快就把我蠢笑了。 我把肥肥踩在脚底下碾了无数下,这个动作加上我的没心没肺,我很快开心了起来,继续守着绮绮的坟头。 又不知过了多久,肥肥都在我的爪子下面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毫无征兆地,绮绮的坟头突然万丈光芒,刺得我的眼睛都睁不开,当光芒淡去,我及时睁开眼睛捕捉到一道亮丽的身影,我急忙蹿上去向天空望去。 火山口,一只绚丽多彩的凰托着长长的燃烧着漂亮火焰的尾巴盘旋飞舞,她周身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犹如九天之上的太阳一样闪耀迷人! “好美啊!”我发出肺腑地赞叹道,瞪着大眼睛紧紧地追逐着绮绮的身影,直到她嗖地飞出火山口,消失在我看不见的边际。 绮绮留给我的震撼足足要我遐想了很久,直到一只只成年凰在火山口盘旋一阵离去,我才开始恐慌。 我仔细打量自己的周身,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小时候圆一些。 谁让我是个精益求精的凰呢! “啪”我用翅膀狠狠扇了自己一下,都这个时候了还好意思自夸! 我重新把思想固定在我为什么没有华丽变身这个问题上。我认真地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和别的幼崽有什么不一样? 多了去了!我心塞得想踩死肥肥! 我想生蛋;想孵蛋;想和绮绮交、配;喜欢吃别的幼崽都不吃的麻辣小龙虾;不吃别的幼崽都喜欢吃的生鱼片;喜欢唱歌,喜欢装相…… 等我把所有的与众不同挑出来,我沮丧得想掐死肥肥! 我到底肿么了?为什么没有变身呢? 我猛地想到族长大鸟把我踹下来的动作,难道是她抬爪的方式不对? 马丹!我又狠狠扇了自己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能扯! 难道是?我想起我是因为脱毛被踹下来,可是那些毛是我自己啄掉的。 我似乎找到真相了,啊啊啊啊……都是虚荣心惹的祸!我为什么就没有实话实说呢,比别的鸟早下来几天的代价是我可能永远都上不去了啊! 难不成要和肥肥一样,把火山口坐穿,等到下一个五千年,等来下一代,我就成了个幼崽版的老妖精! 我像个疯鸡一样,扑棱着翅膀拍打着岩浆,落到底部打滚,爪子挠地,碾肥肥……折腾了一阵又一阵,我和肥肥都想死尸一样一动不动地漂浮在岩浆溶液表面。 我有气无力地自我安慰,最少我没有秃毛过,没有丑得想戳下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时,那个令我心跳不止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绮绮俯冲而下,眼见就要撞到我时,她一跃而起,爪子抓住我向上飞去。 肥肥此时总算显出不一般的应变能力来,他身子一躬,飞起来咬住我的爪尖,和我一同飞向外面的世界。 只是几息的功夫,绮绮就带着我飞回了部落,她先是缓缓靠近地面把我放下,然后一个向前猛冲,我吓得刚要大叫,绮绮在撞向地面的瞬间化身为一个芳龄少女。 我和爪底下的肥肥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形绮绮。 她绚丽多彩的羽毛竟然化为纯白的衣裙,袖带飘飘;身材妖娆,凹凸有致;面容极美,倾国倾城;配上她与生俱来的冷漠与高傲,圣洁如谪仙般不可侵犯。 她仔细打量了我一翻,轻启红唇,用那冷清的却好听如天籁的嗓音说:“族长正等着你,要为你检查一下。”说完转身离去。 我根本就没听见绮绮说什么,我只是机械地跟着她,肥肥一拱一拱地蠕动着努力追上我们的步伐。 走到族长的树下面,绮绮转身看着我,忽地走上前捡起肥肥放到我的翅膀上,还没等我们回过神,绮绮瞬间变身,爪子有力地抓住我飞向族长的参天大树。 短暂得只一息,我却仿佛过了幸福的一世。 这难道就是爱情? 第112章 生蛋记 但是我们凰不需要爱情,爱情只是我们从孟姜女口中获取的一种类似心情的符号,就像伤心生气一样的情绪,可是随时改变,相比较而言,还是生蛋比较实在,最少一枚蛋孵化出的幼崽拥有万古长存的寿命。 族长是以人形的样子站在我面前,她带着少有的凝重神色对我进行了全面彻底的检查,肥肥为了逃过她的眼睛,在我毛毛底下乱蹿,惹得我笑个不停。 族长大鸟颇为恨铁不成钢,“毛球很乐观嘛,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嘻嘻……哈哈…”我一边笑一边解释,“我其实很难过……哈哈……很害怕……呵呵……” 族长无语半晌,许久才说:你害怕的方式很特别嘛。” 这是在讽刺我?我全然没有被讽刺的沮丧,还很兴奋地想:“看不出古板的族长大鸟也会讽刺鸟啊!”唉,我就是这么没心没肺。 绮绮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族长,直到她收回手,才开口问:“毛球为什么没有变形?” 绮绮在关心我吗?我瞬间就感动得宁愿永远做小黄鸡。唉,我还是只没有骨气的小黄鸡。 族长摇摇头,“原因我也不大清楚,历史上也有变不了形的幼崽,最后都……” 我警惕地倾听着可能是自己命运的结局,谁知族长话锋一转,“只能到繁殖季的时候去碰碰运气了,也许凤的雄性因素可以促使毛球变形。” 我却从族长的语气中听到类似“你做梦!”的潜台词,我终于开始恐慌。 绮绮把我送到地面,没有变形就直接飞向了属于她的那棵树,我忧伤地望着她绚烂的尾巴,我想如果我变不了形,我就成了这个五千年唯一一个幼崽版的凰了,生蛋神马的终于成了梦想(做梦才能实现的想法)。 成年的凰就不再像散养的溜达鸡一样生活在地面,每个凰都有属于自己的漂亮小屋,只是这屋子建在高耸入云的原始参天大树上,树的年轮个个超过一万年。 在这些树下,我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我怂耷着翅膀,无精打采地向自己的鸡窝走去。 回到鸡窝,我看了看凌乱的不成样子的鸡窝,连睡觉的欲望都没有了,我又转身向部落外面走,走到小河边,我探头看看河水里的倒影——毛绒绒圆乎乎的一只小黄鸡,羽毛微微泛红。 “唉!”我丧气地趴下,将脑袋□□翅膀里。 肥肥一拱一拱蠕动出来,爬到我的头前方,伸出他的小手拍拍我的喙,安慰道:“我觉得你这个样子很好看,你不要伤心了啊,不是还有我嘛。” “有你有什么用,还不够塞牙缝的!”我闷闷地打击他。 肥肥闻言认真地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身躯,又看了看我的喙,也没了精神,“你说的好像对哦。” “唉!”我们两个同时发出叹气声。 可是更让我受打击的事情还在后面。我在小河边伤心伤心就睡着了,突然被一阵喧闹声吵醒,我抬头望向吵闹处,数百只凰热热闹闹地飞向远处。 我腾地站起身,辨辨方向,我立马知道她们是要去人世间游玩了! 可以化为人形的凰便有了资格去人世间戏耍数十年,只要在繁殖期到来之前赶回部落,再一起飞往繁殖地产蛋就可以了。 因为孟姜女的故事,我已经有了很多向往的地方,就等着长大成凰的时候去玩个遍,可是如今……我张开肉翅扇动了几下,除了感觉凉快了很多,没有其他作用。 我愣愣地望着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的成群凰,我无法看出绮绮是否也在其中,但是这样的机会任何一个凰也不会错过。 我终于有了活不下去的痛苦感觉,不能成为一只高大上的凰,我还活着有个鸟劲! 我决定孤独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根据孟姜女爱情小说第一步,自杀前要给爱的人留下一封深情款款的遗书。 于是,我一边用翅膀摸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一边哭哭啼啼开始给绮绮留遗书。因为有感而发,我都要被自己写的遗书倾倒了,内容如下:绮绮,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毛球已经不在世界上了,我相信我们凰就算死夜不会进入孟姜女所说的阴曹地府,所以我一定是灰飞烟灭了。请你不要难过,不能成为凰的我,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我不想做一辈子的小黄鸡。记得,孟姜女曾经给我讲的关于七夕的故事吗?那是你安静地蹲在靠门最近的三个小黄鸡最边上那个,我则蹲在孟姜女凳子后面偷偷看你。那时我们都被牛郎织女的爱情感动,我就有这样一个愿望,有一天我们去人间,我一定要在七夕那天在葡萄架下和你手拉着手,倾听牛郎和织女交、配的声音,然后许久亘古不变的誓言。现在这些都成了浮云,希望你十万年后还能记起我。对了,那些天在圣地,我还做了首诗,打算七夕的时候朗诵给你,现在只能提前送给你了…… 当喜鹊不再眷恋巢穴 当璀璨银河如泪光闪烁 爱人相会何惧黑暗 七夕几度伤心过 谁人错? 吻断天涯路 心灭情在犹可脱 生离痛死别 死别犹可活 我爱你 怎沉默! 落款处,我几经思考郑重地落下:永远爱慕你的毛球。 肥肥一边读一边哭,“呜呜……太感动了,毛球,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诗鸟!”说着还揪起我的羽毛拧根本不存在的鼻涕。 我故做深沉,一言不发把羊皮卷卷好,想了想,偷偷回了部落,把遗书塞到绮绮以前的鸡窝里。打量着整洁如初的鸡窝,想到绮绮曾经在这里度过了漫长的幼崽阶段,我果断趴下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我迈着愉悦的步伐,开始挑战不可能实现的历史难题——自杀。 为什么说不可能实现呢?因为我是凰啊,是高大上加炫酷拽的不死神鸟一族,只听说怎么生出来,没听说过怎么弄死! 于是,我用尽了十八般兵器刀枪剑戟滚木垒石,试遍了身体所有的部位,肥肥从一开始兴致勃勃趴在翅膀上看我折腾,到最后哈欠连天,又滚回翅膀下面继续睡大觉,我依旧活蹦乱跳! 死不成好心塞! 我颇有韧性,越死不了就越想死。我又开始借鉴孟姜女鬼故事中的五花八门的死法:吞金,一泡尿浇出一大滩金水;上吊,吊着睡觉真香;服毒,一个屁全嘣了出去;…… 站在小河边,我纠结了三天,才决定尝试“溺水”这个死法。 对于水,我们凰有天生的恐惧感。这点不难想通,我们浴火重生化为凰,水是火的克星啊,就算是三味真火不是还有无相水可以浇灭嘛。 小时候淘气被仍到水里活蹦乱跳的受罪场景历历在目,天知道我这个决定是多想弄死自己。 肥肥似乎也怕水,很畏缩地问:“能换个自杀的方式吗?” “不能!”我斩钉截铁地回答他的同时坚定一下自己想死的决心,张开翅膀,我噗通跳到水里。 紧紧闭着眼睛,我等待受罪的感觉折磨我……“咦?”我带着疑惑的目光睁开眼睛,自己确确实实泡在水里,但是预期的痛苦感觉却没来,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我跳河的姿势不对?自杀新手开始伤脑筋了,我思考了片刻,决定全部沉下去试试。 一沉下去,我就看见河底很多小鱼小虾游来游去,瞬间就将自杀这事扔到天南海北,我开始捉鱼,心里还美美地想,晚饭就吃麻辣烤鱼。 捉住一条我就浮上水面将鱼抛到岸边,正在岸边严阵以待给我收尸的肥肥零差别地接受了我在自杀与捉鱼间的转换,他开始吐火烤鱼,我偶尔冒出头,交代他摘些他旁边那种草的果实的浆汁涂上一些,更美味。 等我和肥肥欢快地消灭了十条小鱼,八只大虾后,我才想起自己的自杀使命来,想想遗书都写了,不自杀实在说不过去,我用翅膀拍打着圆滚滚的肚皮,和肥肥道了声晚安,钻到水底开始睡大觉。 尽管我不愿意承认,可是事实证明,我就是只没心没肺的小黄鸡。 就这样,吃烤鱼烤虾,睡水底,在别的姐妹去人间见识花花绿绿的世界时,我无休无止地进行着自己的自杀任务。 偶尔,我会想想一会绮绮,然后抱着水底的石头想象着绮绮的样子,我发现这样睡的更香甜时,以后睡觉我都抱着绮绮的替代品。 直到有一天,从水底钻出开,我跳上岸,伸爪踩踩肥肥,“死肥虫,起来啦,今天不吃烤鱼了,我要去摘竹笋……” 肥肥已经适应了用手脚生活的方式,蠕动这个词已经很久用不到他身上了,他伸手揉揉眼睛,从我爪子底下钻出来,打了个哈欠,“竹笋有什么好吃的,我还是想吃……”他目光看向我那一瞬间,眼睛瞬间变为正圆形,伸手指着我,“你……你……” “我怎么了?”我低头看看,没什么不对啊…… 不对!我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连忙走回河边照自己…… 我靠!我他么的竟然……掉色了! 原本黄黄微红的羽毛变成了纯白色,掉得还相当彻底,一根杂毛也没有! 张着翅膀,撅着尾巴,我甚至把头伸到肚皮地下扒拉自己的毛,确定从绒毛到外毛都变成白色,我感觉到这个世界对我的滚滚恶意! 妈的!变不成凰就算了,连幼崽版的凰都不让我充当一下!有白毛的绝壁不是凰啊啊啊!! 必须说的就是我们凰一向是五颜六色的羽毛,除了白毛!就跟人类的头发都是黑色的,万一年纪轻轻就有白头发,绝对扯掉啊。 难道我要把自己拔成丑得想戳瞎自己眼睛的秃毛鸡? 我果断用喙叼一根羽毛的根部打算拔下来……啊,好痛! 不得不说,肥肥也有聪明的时候,他竟然看出我的用意,急切地用手拍着我的爪子,嚷嚷着:“你不是跟我讲人类有能染色的水吗?不如你去染色吧?” 我眼睛一亮,随即暗淡下来,不能飞的我想去人间简直是做梦! 肥肥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再次了解了我的心思,他嗷嗷道:“孟姜女!孟姜女!” 对啊!孟姜女一个人类都能吃一年的草走到部落来,我一个死不了的……某物(不敢承认自己是凰了,好桑心)还不能远路走出去! 哈哈,我瞬间有了雄心壮志,不用飞的,我照样可以去人间戏耍。 第113章 生蛋记 孟姜女对于现在还有小黄鸡……不,掉色的小黄鸡出现在她院子里很高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攒了很久的话,我耐着性子听完才问她如何到达的我们部落。 孟姜女立马激动了,那一年的绵羊日子是她永久的痛,当然还有那次与那死男人没有完结的/#~%,她挥舞着手臂,恶狠狠地说:“那个方向化成灰我都认得!我做鬼都不会朝那个方向走!……” 等她骂完了,我才知道得罪她的那个方向叫东方直走不拐弯,她一再强调她与那个方向犯冲,屁股朝向东方就会大便干燥,脸朝向东方就会打喷嚏,要我一定要小心。 我告别孟姜女,回到自己的鸡窝开始收拾行装,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我把藏在鸡窝下面,用羊皮卷包了数层的小包掏出来,肥肥看着我左一层右一层地打开羊皮包,以为是什么绝世美味佳肴,眼睛瞪得溜圆期待着,哈喇子都要淌出来了,等最里面一层一展开,呈现在肥肥眼前的是一根羽毛,黄颜色的绒毛,很小的一片。 “嗯……”肥肥努力不再打击我脆弱的小心灵,小心翼翼地问:“好像不那么美味哦?” “就知道吃!”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们凰的羽毛异常珍贵,难得掉一片,就算掉也会被化为灰烬,我可是历经千难万苦才保留下绮绮的羽毛。” “这是那个美鸟鸟的羽毛啊!”肥肥立马换了张表情,“看着好美味的样子哦。”随即又疑惑地问:“你怎么历经千难万苦弄到手的?” 我鸡脸有点红,我不能告诉肥肥我在过去的一千年里曾无数次偷偷溜进绮绮的窝,这片羽毛是绮绮收集起来还没来得及烧的,为了骗过绮绮,我忍痛从自己身上选了一根最像的绒毛拔下来,把这个毛换走了。每当夜深鸟静难以入眠时,我总是偷偷拿出来亲亲摸摸。这当然不能告诉自己的储备粮,会影响自己的未来食物吸收的。 于是,我45度角忧伤地望向天空,周身都散发着难以诉说的淡淡哀思…… 这么艺术的风范,这么好的气氛,肥肥竟然秒懂了,伸手指着我,“你偷的!” 我:“……”想要编个激动人心的故事的心情立马没有了,我气呼呼地叼起小布袋挂到脖子上,将绮绮的羽毛重新包好,小心叼起放进去胸前的布袋里,我又很聪明地房了几粒金豆子进去,孟姜女说这东西可以换吃的,之后我就迈着雄赳赳的步伐出发了。 肥肥一副我懂你的肥脸让我忍不住想踩他,我万不能承认自己是个小偷,于是很正经地说:“凰拿凰的羽毛,不叫偷!” “那叫什么?”肥肥正趴在我的翅膀上,用手抠着自己肥嘟嘟的末端。 “那叫窃!”我义正严辞。 “噢!”肥肥恍然大悟,而后迷惑问:“窃是什么意思?”肥肥对很多同意的的词语不太能融会贯通地使用。 我没有一点不打自招的自觉性,理所应当地解释,“窃就是偷!” 肥肥一副我完全明白了的样子,夸赞道:“毛球懂得真多!” “那是必须地!”我们两个蠢货相处地越发和谐了。 最初离开部落,我和肥肥都很兴奋,我是兴奋可以实现游戏人间的理想了,顺便还能把自己染成五颜六色的;肥肥则兴奋终于可以离那么多吃虫的鸟远一点了,作为储备粮,他很专一,除了我谁也别想吃他。 我们一路欢快地唱着歌,呼吸着属于自由的空气,向着太阳落山那个方向勇敢地走去。 没错,我可是一只聪明绝顶的……某物,尽管我呆萌蠢的形象与这个成语不太兼容,但是一点也不能打击我的自信。 孟姜女来时向东方,我去人间就应该向反方向走。 一路上,我和肥肥见什么吃什么,本来在我的世界里,有三种事物:能吃的,不能吃的,绮绮。可是肥肥的世界里只有一种事物:吃的。 被他传染了,也许是我本质如此,凡是没见过的花啊,草啊,果实啊,石头啊,等等等,我们第一反应就是往嘴里塞。然后一起发出:“呸!”这是不好吃。“叭!”这是好吃。 愉快的日子总是不能长久,慢慢地我们就感受到孟姜女故事里才有的天气,什么暴风雨、电闪雷鸣啊,鹅毛大雪啊。我从夏天走到春天,坚决贯彻孟姜女直走不拐弯的策略,我翻过高山,爬过悬崖峭壁,横渡咆哮的大河,还要在臭烘烘的烂泥中趟过。 遇到第一场雨时,我还兴奋地疯跑了好久,肥肥怕水怕得要死,躲在我的翅膀下死活不肯出来。 等第二场雨,第三场雨……我像个落汤鸡……就是落汤鸡,顶着强劲的风艰难地迈着爪子,绮绮在人间等待我的假想就成了我前行的动力。 遇到第一场雪时,我成熟多了,警惕地盯着雪花打量;肥肥还是老样子,张开嘴巴接了一片到嘴里,等他发现雪花化为水时,气得他指天怒骂:“大骗子,把水包装成这么漂亮的样子来骗老子,你做梦,老子聪明着呢!” 数九寒冬的天气,对于千年来都生活在四季如春兼风和日丽的部落的我,简直就是地狱。我非常不耐寒,身上的羽毛完全不能挡住寒风的侵袭,雪落在身上没有及时抖掉就会化到翅膀里,寒风一吹,结成冰渣;踏在雪地上的爪子都僵硬了,每迈开一步都伴随着咔吧声。 肥肥很快发现了我的困境,他再次在我毛毛下面乱蹿,不停地喷火,偶尔他要求我把它叼出来,放到爪子上,它站在我的爪背上,抱着我的鸟腿,喷火温暖我的爪。 黑夜降临时,对于没有光就成了睁眼瞎的鸟类,我蹲在雪堆里,仿佛回到了童年被扔到水里的煎熬。肥肥肚子里的火仿佛取之不尽,他总是不畏辛苦地不断喷火,直到有一次他喷的火点燃了一根树枝,我茅塞顿开,晚上的时候我们便围在火堆旁唱歌。 火,真的是个温暖的东西,除了绮绮,就只有火最让我迷恋。 就这样,我和肥肥一路相互保护着走了整整一个春夏秋冬,我们终于到达了人间。 肥肥还是一只肥腻的虫子,只是胳膊和腿变粗了几倍,我再也不用担心他哪天把自己的腿压断。 而我也终于名不副实了,毛球变成了瘦鸡,尤为突出的是以往摆设的小肉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强健有力的、仿佛能铺天盖地的翅膀。这完全得益于这一年来,我爬山攀岩渡河游泳都用翅膀。只是依旧不能飞。 巨大的翅膀和我幼小的身躯不成比例,为了不被人类发现我是只怪鸡,我决定不再张开翅膀。 作为类似于鸡的形象,我很没自知之明,大摇大摆就进入了人类的城镇,肥肥抱着我的脖子,目不暇接地观看穿得五颜六色的人类,“毛球,你看,那个颜色很适合你的脖子,那个,涂翅膀怎么样?……” 我们竟然安然无恙地走了很久,直到,“咕噜噜……”肥肥揉揉肚子,“毛球,我饿了。” 我讽刺地说:“以前呆了那么久的岩浆池怎么不知道饿?”嘴上说着,我还是开始搜寻吃的。 “那是因为我可以吃岩浆啊,虽然不好吃,但是比饿肚子强。”肥肥的目光已经锁定在一只烧鸡上了,拍拍我的脖子,指着那只肥烧鸡:“毛球,我们吃那个好不好?” 叫了一千多年的小黄鸡,你要吃同类!我很气愤地叫道:“不许吃鸡!” “好吧,”毛球遗憾地把目光转移到旁边的烤鹅上,指指,“那个不是鸡了,可以吃了吧?” 为了判断这只是不是鸡,我站在烤鹅架前端详了很久,等我确定这只能吃的时候,卖烤鹅的雄性人类也发现了我。 “老板来只烤鹅!”我学着故事里的样子说道。 “这是谁家的鸡跑出来了?”人类说。 我们二个看着对方同时呆住。 一人一鸡的对视持续了一会,也许是我眼神里太人性化了,那只人类大嚎一声:“妈呀!”屁滚尿流就往屋里跑。 不大会,屋里骂骂咧咧出来个很粗旷的雄性人类,“妈的,胆子小得跟个鸡似的,大白天的还能见鬼!”他出来后左看看右看看,就看见一只小白鸡站在架子前,骂得更凶了,“妈了个巴子的,什么都没有,吓得跟孙子似的,像个没蛋的娘们!”而后看着我,“这鸡谁家的,怎么跑出来了?” 我本能感觉不太好,可是肥肥还在我耳边咽口水,我只好板着鸡脸,严肃地说:“老板,我是来买烤鹅的!” 那男人呆了几秒,差点没摔倒!“谁!谁再作怪!我……我告诉你啊,我可是有护身符的。”说着还从怀里颤抖地摸出一张黄纸,冲我晃晃,看样子想赶走我。 我颇有耐性,“我是来买烤鹅的,你卖不卖?”说着头伸进胸前的布袋叼出一颗金豆子,放到地上。 “金子!”那男人的腿奇迹般就不颤抖了,小心翼翼走到我面前,捡起金豆子就退后几步,他将金豆子放嘴里咬咬,“真的!”然后看着我一脸的吃惊,“你要几只?” 我扭头看看肥肥,肥肥流着口水,伸出三根手指晃了又晃,我扭回来,严肃道:“三只。” 那男人一边看我一边将三只烤鹅拿下架子撕碎,用油纸包好,递到我面前,期待地看着我。 想难住我?我不屑一顾,小心翼翼将翅膀张开一点抱住纸包,留下目瞪口呆的愚蠢人类,转身就走。 不久身后传来叩头声,“不知是哪路神仙显灵,用仙鸟点化我,我以后一定一心向善,童叟无欺!” 肥肥已经顺着我的翅膀站到纸袋上猛吸气,“毛球,我们赶紧找个地方吃吧!” 我们两个丝毫不自觉地选在了人来人往的闹市,等我们消灭了三只烤鹅,周围围满了无数人类,卖烤鹅的人类更是把事情编得神乎其神,不多时,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长公主驾到,回避……” 肥肥连忙抬起头期待地问我,“长公主有没有烤鹅好吃?” 第114章 生蛋记 这个长公主有一个很拗口的名字叫馆陶。她打扮得很华贵也掩饰不了眉眼间细细的皱纹,她款款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我嘴里还挂着半个鹅翅,作为一个不修边幅的幼崽,我唯一的清洁工作就是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依旧平静地没有弄脏一片羽毛,为了表示自己的修养,我吐掉鹅翅看着她。 周围那群人都趴在地上跟个□□一样,一圈盔甲武士将我们一人一鸡一虫围在中间。肥肥迅速将嘴里的肉吞进肚子里,然后在对着自己的手脚一顿喷火,确定消毒干净了,它又缩回我的翅膀下面,仅露出两个眼睛注视着外面。 肥肥是只太渺小的肥虫,他这么折腾,那个长公主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我身上,眉头微锁,丝毫在思考什么。 我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正打算开口打招呼,长公主馆陶说话了,声音很大,是发言的姿态,“昨夜小女阿娇梦见凤凰神鸟降落人间,今日本宫特意寻来,没想到是真的。来人,把神鸟请进笼子里。” 哇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是个啥,她竟然一口说出我曾经假冒了千年的身份!我瞬间对这只雌性肃然起敬,她比踹倒长城的孟姜女还厉害。晕晕乎乎中我就被关进一个黄色笼子里,等我反应过来,眼前被蒙上了黑布。 我靠!当我是八哥啊! 肥肥从翅膀中钻出来,小声问我:“要不要我点把火把这破布烧了?” 反正是黑暗中,谁也看不见我,我做了一个鸡的招牌动作,抬起爪子挠挠脸,左爪抬完抬右爪,然后小声回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里充满铁胆英雄的无畏精神,“不!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静观其变。” 肥肥的语气里都是崇拜的音调:“毛球真厉害!” “那是!”我趴下身子,打了个哈欠,毫无羞耻心地做出了与自己豪言壮语不兼容的举动,我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在说话,我努力集中耳朵去听,似乎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娘亲这只鸡好漂亮!” 那是!我以为正在做美梦,不禁舒服地蹬蹬腿,不难想象我又仰着睡呢,这点就可以看我的与众不同,我偏爱人类五花八门的睡觉姿势。 又听一个雌性训斥声:“阿娇,不可以在外人面前这么说,你要说她是凤凰!” 是凰!我在心里默默地纠正,同时判断出这是馆陶的声音。 “可是她明明就是只鸡啊,凤凰才不会这么丑呢!”小女孩执拗地说。 靠,这是谁家的幼崽,真是欠教养!一口一个鸡!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在梦里决定要教育这个幼崽,我猛地一翻身,打算起身,“嘭!”头毫无征兆地撞在某个坚硬的物体上,疼得我“嗷”一声就清醒了,入眼的是一个长得粉雕玉器般的小女孩,正睁着黑亮黑亮的大眼睛望着我。 我瞬间就原谅了她的无礼,端端正正地站起身,摆出一个冷酷的姿势接受小美女的欣赏。 馆陶语重心长地说:“阿娇要听话,娘这么做都是为你好!不管谁问你,你就说你梦到了凤凰,这只就是你梦到那只,好不好?” 叫阿娇的幼崽有些闷闷不乐,还是答应道:“好吧。可是娘亲,谁会相信这只鸡是凤凰呢?” 要忍!看在你长大很美的份上,我就不骂你了!我在笼子里板着鸡脸愤恨地看着阿娇。 馆陶信心十足地说:“娘亲已经想好对策了,一定要她是只凤凰。” 万没想到这个长公主的想法竟然和肥肥不谋而合了!她暗中找了个名画家给我上色。 肥肥在知道长公主不能吃之后,一直对馆陶处于一种食物不老老实实当食物还招摇过市的愤怒感,这下倒是生出一腔他乡遇知己的感觉,“没想到,这食物竟然也有这样的奇思妙想,难得难得!” 在二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的给力帮助下,我实现了来人间的第一个理想,我成了一只五颜六色的鸡。 看着自己一身鲜艳的毛,我突然就生出了一种滥竽充数的自卑感,其实做一只快快乐乐的小白鸡挺好的。 然后? 看着对面那个穿得花花绿绿的雄性拿着一条肥腻腻的绿虫子对我晃了又晃,对我喊:“阿娇,过来!” 阿娇不是那个小美女的名字吗?这男人脑子有病!我冷冷地看着神经病拿着那条恶心的虫子对我又蹦又跳,后来他似乎没了办法,只要喊:“阿娇过来”我没反应,他就拿一个藤条抽我,痒痒得很舒服,我干脆趴下来接受按摩松皮。 那男人折腾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馆陶带着阿娇过来,一看我趴在地上,眯着眼睛要睡着了样子,而那男人满头大汗在那唱独角戏,不由得大骂:“废物!连个鸡都训练不好!让你们有什么用!” 那男人吓得趴在地上又磕头又作揖,阿娇则看向我,微微皱眉,“还是白颜色的好看。” 我瞬间就有种千里马遇伯乐的感觉,站起身,激动地看着她。 阿娇似乎觉得我的眼神不太一样,她蹲下身,伸出手,试探着喊道:“过来。” 我看着她白白嫩的小手,想起绮绮的手了,我想绮绮了,已经二年多没看见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人间进行哪一段的体验呢?才子佳人吗? “唉!”我叹了口气,迈步走向阿娇,把头埋进她的手里,默默地想这是绮绮的手。 我完全没看到馆陶与那男人的震惊,那男人仿佛死而复生的激动,“小姐天生凤命,根本不用作假。” 馆陶激动得脸上全是皱纹,把阿娇拉到另一边,叫道:“再试一次!” 阿娇似乎不喜欢这样,还说听话地对我说:“过来。” 我貌似弄清楚了馆陶的想法,她想我听阿娇的话?那要个丑男人拿个恶心的虫子跳来跳去是什么意思?想到她帮我染了羽毛,我决定满足她的愿望,就当报恩了。于是,我再次走了过去。 馆陶激动得语无伦次,“快……快想办法……把把这事传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我完全不知道外面开始疯传阿娇是皇后之命的流言,我依旧被关在笼子里,每天好吃好喝,阿娇时常会来看我,她每次来都把我从笼子里解救出来,后来干脆不许别人关着我,我发自内心的感激她,便更加听她的话。 忽地有一天,阿娇正拿糕点喂我,馆陶气冲冲进来,大骂:“栗姬那个贱女人,给脸不要脸,以为她儿子当了太子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竟然敢拒婚,我家阿娇配刘荣哪点不行了!好好,既然这样,我也让他当不了这个太子,让那个贱人知道得罪我馆陶没有好下场!” 阿娇抱着我默默无语,小女孩已经开始有些忧伤了,等馆陶走了,她抱着我小声说:“我不喜欢荣哥哥,我喜欢彻哥哥。” 第二天,一个眼神与年龄不兼容的男孩出现在我面前,端详许久,见四下无人,低声说:“娶了阿娇真的可以当皇帝吗?” 我考虑要不要开口告诉他我也不清楚时,阿娇出现时,很高兴地叫他彻哥哥,他难得露出很真心的笑容,拉着阿娇的手,细声细语地与阿娇说话,阿娇会被他哄得“咯咯”笑个不停。 没多久,就传出了金屋藏娇的旷世誓言,是那个叫刘彻的男孩对阿娇的承诺。 我简直要陶醉其中了,爱情好美好啊!我只记得刘彻真心的笑容,却不记得他之前的深沉与算计。 以后的日子,我经常看到刘彻与阿娇一起游戏打闹,谈情说爱,真是一对上等的青梅竹马。 再后来刘彻真的登基了,他很守信用,盖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娶了阿娇,对她百依百顺,万般呵护。 故事到了这里没有人能看到陈阿娇以后的结局。 我作为一只有象征的神鸟,正大光明地养在阿娇的上宫,看着刘彻从最初的情意绵绵到最后的一万个不耐烦,我惊讶地发现,原来爱情真的是心情一样的东西,可以改变的。 也许,刘彻最初对阿娇就没有爱情,可是那是他只有几岁,比我这一千岁的老妖精看得都要远,真是令鸡惭愧。 然而,阿娇却陷得很深,时常寻死觅活,企图吸引刘彻的目光,等她快要绝望的时候,楚服出现了。作为一个女人她有着男人才有的刚毅与英挺,她告诉阿娇用巫术可以要刘彻回心转意。 于是,楚服女扮男装,与阿娇像夫妻一样同吃同睡。楚服说这是巫术的一个必须的法事。 然而,我却多次看到男装的楚服与很多漂亮的宫女做着很奇怪的事情,她会把那些女人压在身下,用嘴去吃那些女人的嘴、脖子、胸……甚至是两腿之间的地方。有时她会用手指和长得很丑陋的棍状物伸进那个地方,来来回回,莫名其妙的动作,那些女人很痛苦的表情,会叫会求饶。令我和肥肥不解的是,被这样对待的女人还会去找楚服主动要求再来一次。 “她们一定是饿疯了。”肥肥想破头也没想明白后,理所应当地认为。 然后,对于阿娇,楚服一直老老实实,直到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阿娇怕我淋雨,把我抱到她的寝殿。晚饭的时候,楚服劝阿娇喝了一些酒,等就寝时,楚服开始脱阿娇的衣服。 阿娇最开始的奋力反抗,却在楚服温柔的抚摸下,慢慢温顺了下来,那一晚,我只听到阿娇不停地叫着刘彻的名字,而楚服则像野兽一样,一遍一遍吼着:“你是我的……” 我不懂这一夜发生了什么,我却清楚地看出了阿娇的心伤,那是一种唯死才能逃脱的悲伤,令她日渐憔悴,她不再闹刘彻,只是每晚默默地等在宫门口,直到楚服半强迫地把她拉回去。 那一夜的事情似乎经常上演了,阿娇看楚服的目光很微妙,肥肥却小声告诉我,他想吃掉某个东西时也是这个眼神。 而肥肥和阿娇也有一个共同特征,他们都不吃活物。 没多久,楚服因巫蛊之术迷惑皇后,和□□后宫被刘彻处以腰斩,她在被侍卫拉走前拼命地喊:“你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阿娇很平和,“我恨不得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 楚服眼神瞬间如死灰一样,伤心欲绝被拖走。 阿娇被迁至长门宫,刘彻终究念及幼时的情义没有苛责她太多。我也随即成了一个讽刺,被扔到长门宫。 后来长门求赋,很多人认为是阿娇为了唤回刘彻的心意,而我却知道她再向刘彻忏悔和告别。 想到我对绮绮的心意似乎和楚服对阿娇很像,一天,我鼓起勇气看着阿娇,“你一点都不爱楚服吗?” 阿娇先是震惊而后开怀一笑,“原来你真的会说话,当初我和母亲都以为是以讹传讹呢。”看到我一脸的求知欲,脸色又变的灰败,“我恨她,她要我失去了爱彻哥哥的资格,可是我更恨自己,为什么会一再贪恋她的温柔。” 这似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然而我却没有机会再问,阿娇死了,年仅26岁。 看着她孤独地躺在床榻上,身体没有一丝温度,我竟然痛彻心扉。 爱情神马的果然不可靠,我还是想办法回去生蛋吧! 刘彻却出现在长门宫,他呆呆地望着阿娇的尸体,甚至没有上前一步,忽地对我说:“你记得朕问你的问题吗?原来娶阿娇真的能做皇帝。”他嘲弄地叹息了一下,“你又怎么会记得,你只是一只染了色的鸡而已。” 他竟然知道这一切!我无言地望着这个年轻的男子,正想告诉他阿娇对他的深情,却听他喊人,“来人,把这只鸡给朕宰了,给陈皇后上供。” 妈了个巴子的!眼见一群人对我蜂拥而上,我开始疯跑,二十几年的人间生活,要我忘记了我是一只不死神鸟。 我可不想被炖!抱着这个信念,我跑得相当卖力,那群人楞没抓住我。 刘彻冷哼了一声,那群人立马跟疯了似得冲我围过来,眼见要成辣子鸡丁了,我急的鸡心乱跳,下意识张开翅膀,振翅而飞,一下冲上天空。 我的身体像咔吧咔吧作响,吓得肥肥大叫道:“毛球,你要碎了!” 你才要碎了!我感觉身体剧烈地疼痛,我很想落地,可是又不想被炖,便在天空上绕着劝飞。 落在世人眼里,却是一副凤舞九天的绚烂美景。 一只雪白的凤凰在空中瞬间身体暴涨到八尺长,长长的尾巴拖着耀眼的光,让日月为之倾狂! 等弄清楚自己是十几万年才会出现一只,绝对高大上中的炫酷拽的雪凰,我不禁欲哭无泪…… 世界绝壁跟我有仇啊,雪凰不能生蛋!!!!! 第115章 生蛋记 雪凰说白了就是吉祥物,不能生蛋约等于摆设。 马丹,孕育一千年,成长一千年,到头来是个不下蛋的鸡!我怒火烧得旺盛无比,在空中极速飞舞。丝毫没注意脚下大地的人类都被我圣洁如神仙的伟岸身躯倾倒,伏地叩拜。其中刘彻面容震惊与悔恨交替,他傻了。 我很快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这个死男人竟然想宰我!我一个俯冲落到房檐上,高傲地蔑视他,学着绮绮的冷清,“愚蠢的人类!” 然后我再次振翅飞落到院子里阿娇的身体上,伸喙把她腰间的香囊叼起来,里面有绮绮的羽毛。 当初,对于我脖子上挂着奇怪的的袋子,馆陶采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起无的政策方针,要阿娇把绮绮的羽毛随身带着,那几颗金豆子她却拿去做了只金钗,自己带在头上。 我再次振翅而飞,临走前我冲刘彻吐了一嘴——寒冰,把他冻成冰棍!妈的,要你辜负阿娇,还想宰我。 然后我潇洒地拜拜了。 全然不知道民间疯狂传颂,故皇后陈阿娇是真正的凤命,却没有给所谓的真龙天子生下真正的龙子,这意味不言而喻。刘彻悔恨不已,却无计可施,只得下令斩了一些人,将传言压下。然后这懊悔却深深埋在他心底,以至于他老迈而昏聩,诛杀太子刘据一族,逼死卫子夫,立幼年弗陵为太子继承皇位,也结束了汉朝如日中天的强盛局面。 我叼着香囊一口气就飞回了部落,出来的时候受尽磨难用了一年时间,回来就用了屁大点功夫。 用飞的就是不一样。 我依旧落在部落外的小河边,照照自己的样子,我和肥肥同时赞道:“酷呆了!” 肥肥爬到我的脑袋顶上,摆出一抹造型,“毛球,你觉不觉得这样更好看?” 哪里是好看,纯白的毛毛上一点红,分明是显眼。我冷冷地回绝他,“没鸟会把储备粮顶在头上,标准的穷屌丝!” 肥肥一想也是,只好失望地爬下来,依旧趴在我的翅膀关节处。 我看看地上香囊,用喙打开一看,绮绮的羽毛静静地呆在里面,还有一个小珠子,我认出是刘彻小时候送她的。还有……,我伸喙扒拉一下,是一张小像,是阿娇。这是楚服画的,她从来只画阿娇,她笔下的阿娇总是带着深情的目光凝望着她,那目光带着的爱意仿佛可以穿越纸上的世界与现实重合。 我想起楚服一次喝得酩酊大醉不停拉着一个宫女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的小楚姐姐啊,你说最喜欢我画的花了,阿娇,你为什么会忘记我,为什么?” “唉,爱情真不是个好东西!”我迷惑地打量着三样东西,彻底迷茫了,阿娇到底爱谁? 当然了,肯定不是我!我很快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将香囊口拉紧,要肥肥帮我系在翅膀下面的一根羽毛上,这样我就可以时时带着了。 接下来,我很快发现自己行动很不方便,拖着长长的尾巴,我要转个身都要计算路线,小心翼翼别把羽毛弄脏了。这让一直大大咧咧的我很不适应,在我第n次踩到自己的尾巴摔个两爪朝天后,我恨不得拿把剪刀把拖油瓶给剪了。 这就是美丽的代价,一点也不实用,难道我要像个塑像似的整天摆造型就行了? 不得不说,肥肥越来越聪明了,他看着我再一次摔倒,干脆认命地两爪朝天打算睡一觉时,语出惊鸟,“毛球,你也可以变成人啊。” 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鸟!我感激地伸爪踩踩肥肥,抖抖毛,我开始…… 肥肥见我像定格似的,疑惑地问:“毛球,你卡住了?” 卡住个屁!我一脸拉不出粑粑的表情看着肥肥,“怎么变成人形?” 好吧,种种经验表明,我就是一只命运坎坷的鸡!在继不能成功化为凰之后,我又深陷不能化为人形的悲惨命运当中。 在苦思冥想,装文艺范,各种找感觉之后,我看我还是一只华而不实的雪凰,我决定挑战高难度动作。 我记得绮绮第一次在我面前化为人形时,是仅一人多高就敢冲向地面,瞬间化为一个至今仍令我久久震撼的美人。 于是,我学着绮绮的样子高高飞起,缓缓落下,眼见到地面时,一个猛冲…… 事实证明,东施效颦不是她没有自知之明,而是她和我一样蠢。 扑通!我摔得无比结实,像个球一样滚了好几圈,激起一阵阵的烟尘,我扁扁地趴在地上,沮丧无比。 可是经验又向我证明,我还是只倒霉无比的鸡。 一双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的目光顺着两条腿移到那张因久久回忆而至模糊的容颜上…… 绮绮! 我瞬间就站的笔直,快速地整理仪容仪表,我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了炫酷的外表和与这外表相克的呆萌蠢的神情。 绮绮打量着我,用她一贯的好听声音说:“原来你真的是雪凰。” 我连忙摆了个圣洁的姿势,却做着与着不兼容的动作,狗腿地连连点头,随即一呆,“你……你原先就知道我是雪凰?” 绮绮平静地说:“我发现你变成白色,去问了族长。”说着转身望向远处的天空,我顺着绮绮的目光望去,一棵棵参天大树矗立在那,树杈上的漂亮小木屋很显眼,其中一个比较眼熟——绮绮的小屋。 我脑海中缓缓升起一副画面,风华绝代的绮绮站在窗口看着外面,不远处的一个小河边一只小黄鸡在那寻死觅活做尽了丢脸的事。 啊啊啊啊,为什么我不是对月吟诗或是迎风摆造型呢! 我大概是史上最丢鸟的凰了,如果不是碍于现状炫酷的外表,我一定会像以前一样缩成球。我努力维持冷酷的表象,但是脸上温度我是不能控制的,骤然上升到可以烫熟鸡蛋的地步。一身白毛的我,如此脸红相当地显眼。 肥肥蠢蠢地补刀,“毛球,你脸好红哦,比我的身体都红!”然后贱贱地朝绮绮打招呼,“美鸟鸟,好久不见啊,你看我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可口?” 绮绮打量了他几眼,没有说话,转而看向我,“我问过族长,雪凰是不能变人形的,而且……”绮绮没有说下去,眼神里有种淡淡的哀愁。 “还不能生蛋。”我接口道,我以为绮绮是因为这个为我担心,心里美得要冒泡了,语气尽量欢快地说:“不要紧,我还不想生呢,生个蛋要好久恢复身体呢。” 绮绮眼里的哀愁并没有淡去,我无暇细想,赶紧问出自己的疑问,“你没有去人间吗?”没啥事你不去人间游玩,专门留下来看我怎么丢脸是几个意思! 绮绮看着我,“我不能去。” “为什么?”我大感奇怪,好像没有什么铁轨戒律说凰因为什么事情不能去人间啊?而且就算有,绮绮也绝对不会触犯的,她那么聪明。 更倒霉的事来了! 绮绮没有回答我,却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张羊皮卷,我一打眼,妈蛋,我的遗书! 绮绮将羊皮卷递给我,我顶着红红的鸡脸,伸翅膀捧住,迟疑地看着绮绮。把遗书兼一点表白情书作用的羊皮卷还回来是神马意思? 绮绮伸手帮我打开,用她那白嫩如水葱般的纤纤玉指指指羊皮卷上一个一个后加上去的圈,“这些字你都写错了……” 看着一羊皮卷上密密麻麻的圈,我觉得两个耳朵像火山喷发一样呼呼冒火,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一个字一个字查字典! 抓狂,又抓出重点了!我要做的应该是不再做自杀那么蠢的事吧! 好吧,经验再次好心地证明,交友一定要慎重。 肥肥大概是嫌自己渺小的身材不能吸引绮绮的目光,他决定换种方式,回到翅膀下面,爬进香囊里把阿娇的画像拿出来了,再次爬到我的头上,举着画像一顿猛摇,“美鸟鸟,你看你看,毛球在人间的爱侣!” 我虽然看不见肥肥干了什么,可是我又不是真傻,我知道他肯定又犯蠢病了,连忙抬爪想把他扒拉下去。 肥肥身子灵活多了,借机跳向绮绮,不知为什么,绮绮竟然伸手接住他。肥肥美得晕头转向,献宝似地把画像放到绮绮手心上,开始胡言乱语,“怎么样?漂亮吧?毛球懂得特别多,知道窃就是偷的意思,还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最近又学会移情别恋了。” 这么久的相处,我知道肥肥是真心想夸我,可是移情别恋是贬义词啊啊啊啊! 我在心里发一万遍誓,再也不要和虫子做朋友!然后慌忙向绮绮解释,“我绝对没有移情别恋,我最专一了……” 肥肥深以为然地附和道:“嗯,就是就是,对阿娇的感情海枯石烂!”然后扭头看向我,得意地说:“怎么样,毛球,我也会用成语了。” 会个屁!我恨不得碾死这只死肥虫,我刚想拿出诚挚的心向绮绮表明自己对她亘古不变的爱慕。 绮绮却拿起画像,端详了一下,面容高深莫测,语气依旧平淡,“不错,很美,毛球可以把情诗读给她听了。”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阿娇冰冷的尸体,脸色瞬间垮下来,带着无比的悲伤,“她死了……” 绮绮看了我一眼,瞬间变身飞向天空,把肥肥和画像都抛了下来,顺便丢下一句话,“第一千六百三十八号树是你的屋子,你自己去吧。”转瞬身影消失。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号树?我在这生活了一千年,我怎么不知道树还编号了! 第116章 生蛋记 我拖着长长的尾巴从东面开始数,数一数就会数忘记,于是从头再来…… 这样反复几次,我开始觉得自己的尾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仇家。 肥肥睡醒一觉从我翅膀底下钻出来,见我正对着一棵树嘟囔:“678……不对,好像是768……?” 肥肥揉揉小圆眼睛,迷惑地问:“毛球,你为什么不用飞的?” 我:“……”我绝对不能告诉自己的储备粮我忘记会飞这事了,我故作高深地说:“你不会懂的,我这叫居安思危。” 肥肥果然不懂,又开始抠他肥乎乎的末端,他的日常就是吃、睡、抠末端。很诚恳地问我:“那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万一哪一天我飞不了,用走的也完全能活下来。”我开始胡诌。 “噢!”肥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你岂不是居安思危了一千年多了?” 我被噎的哑口无言,可是我绝对不能承认自己竟然被一只虫子难住,开始强词夺理,“那怎么能一样呢?以前我不会飞啊,用走的正常,现在会飞了在用走的,这感觉非常与众不同。你是不能理解我的。” 不管我的形象多么圣洁美丽,仿佛人间至纯至洁的圣物一样,本质我还是一只呆萌的小鸡。我很快就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我飞了起来。 肥肥还在组织语言打算把我夸成朵花呢,猛然一肚子腹稿用不上了,他很无措,“毛球,你怎么不居安思危了?” 我暴怒,“不要和我说话!妈蛋,我数到哪里?356……不对不对,536?”还得回去重数! 历经周折,我总算数到了第一千六百三十八号树,嗯?我站在门窗子一探头,里面一只没毛的美人正在摆造型。不对!是没穿衣服!我意识自己在干很缺德带冒烟的事,打算悄悄退走时…… 肥肥一直努力安静地听我数数,好不容易见我不数了,他不就可以说话了?他也探探着脑袋看了两眼裸体美人,大声问:“为什么没毛的女人都是一个样子?” 我傻傻地大声反驳,“你眼睛抽筋了吧,没看见胸前那两个大馒头个头都不一样大!嗯,还有,腰也不是一样粗细的,下面那个黑毛也不一样多……”我很自然地伸翅膀指着已经到了眼前的这具裸体比较着,直接忽略了这具身体的主人正用杀鸡般的目光看着我…… “啪!”我一个华丽的大头朝下,与大地再一次亲密接触,周围激起一圈烟尘。 “你个死毛球,不要以为自己是雪凰就可以这么下流!”美人已经把毛(衣服)穿上了,指着我气恼万分,“你要看不能提前打招呼嘛?也好让我提前擦点香香……” 我被摔得晕晕乎乎,根本没听懂她说什么,本能地道歉:“花花,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啊……” 事实证明,绮绮留下的数字不是从东方开始数,于是我来到南方,从头数了起来。这次运气比较好,这屋子的主人不在家,我没有被扇下来。 我又来到了西方,在心里狠夸了自己一顿,“我怎么就那么坚韧不拔,百折不挠,还有如此炫酷的外表,太完美了……” 肥肥看出我打算从西方再试一次,不禁疑惑地问:“毛球,你为什么不再去问问美鸟鸟呢?她住哪我们都知道。” 心底夸赞的声音戛然而止,我:“……” 要死啦啦啦,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一只蠢虫子比较出我的更愚蠢,这虫子还是我的储备粮!我抬起爪子恶狠狠地蹬了自己几下脸,然后故作深沉地说:“我不是为了减肥嘛,你没看见人类雌性为了瘦一两饿得眼睛都绿了,看见石头都跟看见馒头了。” 肥肥再次被哄骗得晕头转向,起草了满满一肚子的赞美语言,然而我? 脸不红心不跳地飞向绮绮的小木屋,肥肥:“……”又被噎回去了的憋屈脸,“毛球,你怎么又不减肥了?” “我叫毛球啊,现在都名不副实了,我还减那门子肥!”我简直是强词夺理的祖宗,我美得无法自拔,哼着愉快的小曲就飞到了绮绮的屋子外。 我站在门口仔细整理了一下仪表,确认自己现在霸气侧漏,我才摆出一个深沉的脸开始敲门,门开的那一瞬间,我的表情不受控制地切换到呆蠢频道,傻傻地看着绮绮。 绮绮很平静,“什么事?” “啊?”什么事来着?我的鸡头快速旋转,“对,我想请你吃烤鱼,今天晚饭的时候。” 肥肥正努力张扬他渺小的身子企图吸引绮绮的注意力,胳膊挥舞到一半,“……毛球,我们不是来问美鸟鸟一千六百三十八号树在哪吗?” 我:“……”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当初在圣地我一定一口吞了这只死肥虫!我嘿嘿一笑,“顺便问问而已,呵呵,我不着急回家。” 绮绮倚着门,姿势慵懒而美丽,我和肥肥的眼睛都瞪圆了,就听绮绮问:“毛球在这生活多久了?” 嗯?这是什么问题?难道是考我的记忆力。展现的机会来了,我要告诉绮绮我其实是只内秀的鸡,哈哈……我尽量一副指点江山的上位者模样,“我和你是同一批被族长从凤爸爸们手里带回来的啊,到今天已经有一千零八年了。” 绮绮似笑非笑,“那你什么时候听说我们部落的树编号了?” 我惊呆了,这没按剧本来!吞吞口水,“那你怎么说第一千六百三十八号树是我的新家?” 绮绮漫不经心地抬手指指对面,“那是你屋子那棵树的名字,就在对面,最粗的那颗。” 我:“&#!!”这是神马转折!!! 肥肥:“……”随即捶着我的翅膀发出鬼哭狼嚎的笑声,“哈哈哈……笑死了……哈哈……美鸟鸟,你不知道……哈哈哈……毛球已经……” 眼见我出生以来最丢人的事就要把损友泄漏给梦中情人了,我顶着红通通的鸡头果断把肥肥抖落在地,一爪子踩住他,然后冲绮绮傻笑,“呵呵,这名字……真……真艺术啊。”妈的,那个蠢货给一棵树起这种名字!#~#%别让我知道她是谁,我非踩死她! 绮绮看着我,忽地笑了。 好美啊,我腿都软了,就听绮绮缓缓地说:“那么你数了几个方向了?” “两个了,马上数西方了……”我傻傻地回到,刚泄露完新出炉的毛球第二百一十七号隐私,灵魂重新附体! 啊啊啊……我是真的不想活了!谁能弄死我,我感谢他八辈子祖宗! 肥肥从我爪子下面爬出来,一眼看到半空中挂着两个红彤彤的?随即,“哈哈哈……毛球……你的脸……哈哈哈……” 我慢动作抬起爪子,轻轻落到肥肥头顶上,狠狠地踩下去,狠狠地碾几下。 绮绮一直静静地看着我,忽然说:“晚饭的烤鱼我要吃微辣的。”转身进屋,关上门。 我呆了几秒,乐得疯疯癫癫,抬爪扒拉一下肥肥,“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吗?绮绮答应和我一起吃晚饭了!哈哈哈……” 肥肥转眼忘记了刚刚的事情,兴高采烈地说:“我吐火烤,我一定好好给美鸟鸟烤鱼!” 我飞的颤颤悠悠先回了自己的新家,远远就看见新家那棵树上挂着一个烫金的大牌子:第一千六百三十八号。 我破口大骂:“妈了巴子的,哪个蠢货给树起这种倒霉名字,我要知道,我非……非骂得她找不到北!” 我刚落到屋前,就看见门口站着族长,她面无表情地望着我,我连忙要打招呼,就听她说:“那个蠢货就是我……” 我:“……”今天出门为什么没看黄历! 族长是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虽比不上绮绮,但是美得很端庄,她抱着胳膊看着我,“给你个机会,看你怎么把我骂得找不到北!” 我使劲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族长。肥肥已经在我翅膀底下无声地笑得抽搐了。 族长大概认为我知错了,也觉得她几万岁却和我这么个刚成年的小鸡计较太伤她的体面了,她温和地说:“算了,不和你计较,以后不能再出言不逊了。” 我:“……”就这样算了,那我搜肠刮肚想的各种骂人话没机会展示了? 看,我就是这么实(愚)在(蠢)的鸡! 族长没用我邀请就进了屋,打量了一下屋里摆设,叹了口气,“毛球啊,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你不能去栖息地。” 我呆萌地望着族长,都不能生蛋,我去干嘛! 族长又说:“你知道雪凰是不能生蛋的,其实也没必要去受那份罪。” 受罪?生蛋那么幸福的事情怎么会是受罪呢? 大概是我蠢萌的表情激起了族长的给白痴普及知识的欲望,她开始长篇大论,“毛球,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繁衍地在一处长年狂风大雪的岛上,四面都是一望无际的冰川,那里没有我们凤凰必须的竹笋,我们会很虚弱,会生病。和凤交、配完,凤负责孵蛋,他们除了方便时刻都要坐在蛋上,而我们凰就需要拖着虚弱的身躯去找食物。你也知道,我们是怕水的,而我们却一定要下水捕鱼,他们孵一千年的蛋,我们要捕一千年的鱼,直到幼崽出壳,我们连看都不能看一眼自己的崽子就得启程回到部落。唉,这样的经历之后,所有的凰都不会在去生第二只蛋,我们都只有一胎。你很幸运,不用经历这样的痛苦,毛球,你喜欢人间就去人间玩吧。” 这怎么和以前听到的版本不一样?我警惕地看着族长,想蒙我!我看着有那么蠢吗! 第118章 生蛋记 原始版本:我们的繁衍地到处都是鲜花,鸟语花香,四季如春。在明媚的阳光中,数千只漂亮的凤排排整齐排列,他们的脖子上挂着纸牌,纸牌上写着生平简介,会详细到有没有尿过窝。我们这群高大上的凰会像逛街挑选物品一样,挑剔地看着一只只凤,选好一只合心意的就拿绳子套在凤的脖子上,牵着他去他盖了十年的窝。对,凤要早比凰去繁衍地10年,修筑孵蛋的窝和储备食物。然后交、配(□□内容不详),我们生下蛋,就可以在凤痛哭涕流中潇洒地拜拜了。最近数万年,我们善良了许多,会挎着篮子优雅地去摘新鲜的竹笋,或是人类集市招蜂引蝶,顺便买点吃的施舍给凤。 在心里默默地对比两款不一样的故事,我开始犯愁了,哪一个是广告? 族长忽地话锋一转,“毛球觉得树的名字怎么样?” 原谅我正在深思中,想都没想,再次破口大骂:“倒霉名字,害的我差点把所有的树数了一遍……!”我回神的总是这么不及时,明白过来自己再一次骂了族长和暴露了毛球第二百一十七号隐私,我欲哭无泪,笑得比哭还凄惨,“呵呵……好名字啊,真是艺术!” 族长竟然没有生气,她再次转身打量屋子,我也顺着她的目光打量起来……嗯?我的屋子好像和绮绮与花花的都不一样,貌似更豪华一些,东西也都是用我们凰最喜欢的象牙雕铸的。 族长再次叹息了一下,“这棵树的名字不是来自树的棵树,而是来自雪凰的数量,毛球,从我们凤凰诞于世,你已经是第一千六百三十八号雪凰了。” 这么多吗?我努力回想自己有记忆开始的种种事迹,我没发现一只雪凰,大家都哪去了? 族长接下来的话差点把我吓得大小便失禁,“她们都没有走出圣地过,在岩浆中超过二年,她们会化为虚无……” 我:!!!!!” “毛球,若不是绮绮强行以成年凰的身躯进入圣地把你带出来,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是第二只屹立在世上的雪凰……” 我承认自己被族长的话震惊得没了思考能力,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绮绮,绮绮……” “成年的凰是不能进入圣地的,所以绮绮很虚弱,她无法长久飞行,所以没有去人间。族长转头定定地看着我,“如果她的身体在繁衍期到来之前没有恢复,她此生都不能生蛋了。毛球,你也许会想绮绮是史上唯一善良的凰了,那么多雪凰都不能存活于世,以前怎么没有凰进入圣地把其余雪凰救出来?” 我:“……”真的没想到那呢!我还在想绮绮为什么要救我? 族长继续丢火箭炮,“因为一只雪凰的寿命只有两千年,死得时候还会经历难以承受的折磨,所以继第一只雪凰痛苦得一口一口吃了自己的血肉而死后,我们不再试图把化不了凰的幼崽带出圣地,要她们在温暖的火焰里平静地离开。”族长看着我,目光中有说不出来的意味。 我“……”这是轮到我发言了吗?快点想快点想,说点表示我格调的话! “绮绮坚持说你那么天真那么快乐,绝对不会那么痛苦地死去的,我没有说服她。”族长大概已经放弃我能说出几句像样的话,她竟自说下去。突然笑呵呵地看着我,”毛球喜欢了绮绮一千多年,也算是收获了。” 什么!!!毛球头号隐私除了绮绮和肥肥,族长是怎么知道?哪里混蛋泄漏给族长的?肥肥都不敢出现在族长面前,绮绮更不可能,她素来高傲。那嫌疑人就剩下我一个了,呜呜呜呜……是说梦话说出去的吗? 结果族长轻飘飘抛出了下一句话,“你们这代五百多只凰还打赌,□□分,赌绮绮最终会不会看上你呢!真是可爱!” 我我我…我整个一个雕塑的样子!那种自己认为是秘密,结果全世界都知道的感觉怎么那么酸爽! 可是我竟然很想问,哪边四哪边六? “你每次一看到绮绮就快速整理形象,脸红得可以和太阳相比,别人想看不出来都不行!”族长摇身变成补刀党,又狠狠戳了我一刀。 我被接连的打击震得晕晕乎乎,族长语重心长的话就没到达效果,“毛球,绮绮是想你能快快乐乐地活二千年,你现在做得很好,继续下去,喜欢干什么就去吧。别去繁衍地受罪了。 族长终于打击够我了,摸摸我头上的毛毛,走了出去。 我觉得腿怎么那么软,努力坚持站住,等族长离开…… 族长可能是觉得我还能站住不太满意她今天的谈话效果,变形起飞前丢下句话:“毛球好好学写字吧,你那份遗书兼情书你的一百多个姐妹花了三天时间才研究懂你要表达的意思。” 扑通!我终于趴下了,族长貌似很满意的样子,瞬间变形飞走了。 为什么凤凰没有眼泪!现在只有倾盆的眼泪能表达我的十万分之一的囧意。 肥肥从翅膀下钻出来,犹豫了很久,我以为他在感慨我的短命,或是替我害羞暗恋变明恋,结果,他小声谄媚地说:“毛球,我们应该去抓鱼,给美鸟鸟烤鱼了……” 绮绮!对,我还约了绮绮共进烛光晚餐呢,我翅膀撑地勉强要自己站起来…… “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赶紧帮我增加美鸟鸟对我的美好印象,你死了,我就可以做美鸟鸟的储备粮了……”肥肥用无比期待和陶醉的语气畅想着自己美好的未来。 扑通!我再一次华丽扑倒,心里的泪水倾盆而下,交友不慎啊啊啊啊! 抓完鱼,我就在河里认真地整理自己的形象,把烤鱼的重任交给想好好表现的肥肥,等确认自己是一只无比圣洁兼美丽的大白鸡后,我拖着长长的尾巴跳上岸,开始认真用喙梳理起自己的羽毛。 终于梳理完了,我照照河水,确保自己从头到爪的羽毛都闪耀着圣洁的光,我才转身,同时叫喊着,“我这么完美的形象,绮绮肯定会迷死的,说不定她早就爱我爱得死去活来了,哈哈哈……嗝!……咳咳咳……”我被自己骤然停止的话噎个半死。 绮绮坐在火堆旁安静地望着我,目光是一贯的高傲和冷漠。 肥肥拿一根木棍戳戳一条鱼,谄媚地对绮绮说:“美鸟鸟,这条鱼好了,可以吃啦。” 绮绮收回目光,冲肥肥点点头,拿起烤鱼小口吃了起来。 我顶着火鸡头,小步磨蹭过去,特别乖顺地趴在绮绮身边,确保绮绮伸手就能摸到我,更加谄媚地说:“吃完就用我身上的毛擦手就行,我洗得特别干净了。”同时藐视地看着肥肥,和我比取悦绮绮,你等着瞧,要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拍马屁的巅峰。 肥肥怒了,气冲冲地说:“用我擦鼻涕,尺寸刚刚好!” 我怒视着肥肥,凶巴巴地说:“用我白白的尾巴擦屁股,手感正合适!” ……此处略去节操掉满地的争风吃醋话十万句! 绮绮可能是实在不愿意理两个蠢货,从头到尾没有说话,很安静地吃鱼。 我和肥肥小心翼翼对视一眼,肥肥小声问:“是微辣的吧?” 绮绮点点头,“嗯,很好吃,难怪毛球会连自杀都忘记了,在这烤了一年的鱼。” 我:“……”毛球第三百八十条戒条,再干丢人的事情,离家十万八千里! 我低着头,把自己那条辣辣的鱼啄得干干净净,然后掏出鱼眼睛下面的肉,犹豫了一下,放到绮绮面前的叶子上,“这块肉特别鲜美,你尝尝。” 也许是我得目光太过楚楚可怜,那副小媳妇的委屈样让绮绮不忍拒绝,她夹起来放到嘴里,细细品着,吃完说:“嗯,是很鲜美。” 我乐的找不着北了,心里狂喊着:“间接接吻,间接接吻!”随即一呆,接吻是什么意思?嘴对嘴吗? 烛光晚餐在我苦思冥想接吻的动作中结束了。以我干掉三条鱼,肥肥干掉两条鱼,绮绮品尝了一条鱼加六条鱼的眼下肉的战果华丽落幕。 对于肥肥的抄袭盗版,我无计可施,心中暗恨没有版权真伤脑筋。 吃完饭,一人一鸡&虫漫步在小道上,我鼓起勇气问出了自己的困惑,“绮绮,你为什么要把我从圣地弄出来?” 绮绮停下脚步看着我,“族长找过你了?她都对你说了什么?” 我很诚实地回答:“她说姐妹们四六分赌你会不会喜欢我,我没敢问哪边四哪边六……” 肥肥连忙接口:“毛球死了后,美鸟鸟你接收我好不好,我是一个很好的储备粮,特别可口!” 绮绮无奈地看着一只鸡一只虫呆蠢的样子,“族长会特意找你们说这么无聊的事?” “不无聊啊!”我和肥肥同时大叫,随即我爪子挠着地,一副想破头的样子,“她也说点别的无关紧要的事,比如我就能活二千岁,繁衍地太受罪不让我去,还说……”还说什么了?想不起来。 肥肥也抠着末端苦思,忽地眼睛一亮!“说毛球不会写字!” 绮绮盯着我们看了半晌,我和肥肥都要以为她看上我(们)了,她忽地笑了一下,“毛球这样很好,你听族长的话,不要去繁衍地了,喜欢去哪玩就去哪玩吧。” 我和肥肥已经目瞪口呆了,直到绮绮化为一只绚烂无比的凰消失在视线里,肥肥才小声说:“我还想起来族长说绮绮可能不能生蛋了……” 我扭转鸡头怒视他,”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说!就知道吃和犯花痴!”丝毫没想起来族长当时是对我说的。 对于绮绮可能不能生蛋了,我抱着无比矛盾的心态,我知道一个蛋对于一只凰的意义,但是我内心深处一点也不想绮绮和某个未知凤交,配。我纠结着要不要问问绮绮时,姐妹们陆续回来了,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人间的种种,然后每只凰都给我带了礼物,摸摸我的头,“毛球要快快乐乐的啊……” 花花甚至小声表示,若是喜欢看没毛的姐妹,她可以组个团让我看个够! 肥肥被五花八门的吃的弄的晕头转向,不停地表示,“我也要死,死的待遇好好啊……” 我深沉地鄙视他,“你以为谁都可以死吗?做梦吧!也就我这么有内涵的大白鸡才可以死,哈哈哈……”我无比嚣张和自豪。 就在我打算好主意问问绮绮她能不能生蛋的时候,族长又宣布了一条消息,绮绮其实是族长一支的传承,换句话说,谁都可以不生蛋,绮绮必须生!而且今年的繁殖期提前到来,她们必须立即启程。 我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火急火燎地问绮绮,“你身体好了吗?能不能生蛋,不能生蛋要是生了会怎样? 绮绮高深莫测地看着我了,我意外地闻到她身上散发着某种莫名的味道,很令人振奋的香味,我下意识走近一步去闻,绮绮似乎探知了我的想法,她后退了几步,平和地说:“我身体好了,完全可以生蛋,你不用想那么多,去玩吧。”说完没有再给我询问的机会,瞬间变形飞向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去生蛋了。 去玩吧!!!啊啊啊啊,我发现我更喜欢听——去死吧! 第119章 生蛋记 我默默地趴在小河边,翅膀耸耷着没精神,鸡头杵到地面,一副死鸡样。肥肥四仰八叉躺在我的头旁边,一副死虫样。 “唉!”我们两个同时叹气,我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撇了他一眼,“你叹什么气?” 肥肥小声地说:“你死之后,我得躲在哪里等美鸟鸟啊?万一被别的鸟发现可怎么好!” 我蹭就抬起鸡头,怒气冲冲,“我会把你吞到肚子里变成便便再去死的!” 肥肥很委屈的样子,“可是你还能活……”他苦恼地掰扯着十根手指加十根脚趾,但是四位数以上的减法,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我盯着他的手指默默地算着,二千岁,已经过了一千零八年,还剩…… 我跟肥肥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开始数石子,一百个一百个地数出一堆二千个石子,然后再扒拉掉一千零八,最后齐心协力数剩下的石子数,一共还剩下九百九十二块石子。 哈哈哈……合力算出我还能活多久,我和肥肥的友谊更加深厚了,因为我们愚蠢到没朋友! 我刚想炫耀自己都能算四位数减法了,突然就想起绮绮她们孵蛋就要孵一千年,交、配时间还未知,那岂不是刚刚就是我们最后一面! 我仿佛是瞬间换了个灵魂,族长的话被我一字不差地回忆起来了,她说凰生完蛋要拖着虚弱的身子下冰冷的水里抓鱼! 绮绮的身子也不知道好完全了没有,再强行生蛋,再到水里受罪,那怎么可以! 我抬爪挠挠自己的脸,抖抖身上的毛,翅膀半张,对肥肥喊:“快点上来,我们也去繁衍地!” 肥肥大喜,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毛球,你是要送我到美鸟鸟那里吗?” 我真的很想把这个见异思迁的肥虫踩死,冷着脸,“我把你送去给绮绮的蛋蛋当第一口口粮!” 肥肥跳过这个话题,又问:“你们族长不是不让你去吗?” 我迷惑地回忆,“有吗?她不是说我喜欢去哪就去哪吗?” 肥肥一听也愉快了起来,半个身子钻到翅膀下面的香囊里,大喊:“那我们赶紧去吧。” 据说知道真相的族长泪流满面,我话的意思是除了繁衍地啊! 以后所有的凰都谨记,和毛球说话一次不能说太多,她一定会抓住不是重点那个记得牢牢的,其他的话语法不能太复杂,她会自己记住简化后面目全非版的。 我愉快地向大部队追去,我以为以我的速度还不得分分钟追上,结果紧赶慢赶也没赶上,仿佛前面的大部队一路上除了飞根本就不吃不喝不睡觉,等我按正常作息吃了一顿晚饭,睡了一觉醒来,彻底跟丢了。 这下我发愁了,在空中打转,怒气冲冲地骂肥肥,“都怪你,一天得吃十顿饭,现在好了吧,找不到繁衍地了!” 肥肥自知理亏扒着香囊口也不说话,我努力探查姐妹们可能留下的痕迹,猛地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我深深吸了几口,忽地眼睛一亮,绮绮身上的那股香味。我大喜,乐颠颠地朝那个方向飞去,还问肥肥,“你闻到了吗?是绮绮身上的味道,好香!” 肥肥拉长身子拼命闻,闻了很久,沮丧地说:“为什么我闻不到?我嗅觉明明比你的好。” 我一听更加兴奋了,在空中打滚着飞翔,把肥肥吓得抓住我一根羽毛,闭着眼睛大喊:“我恐高啊,毛球!” 什么时候给自己加的毛病!我丝毫不搭理他,继续莫名其妙地兴奋中,在空中表演各种高危动作。 表演表演我就表演不动了,绮绮身上的香味愈发浓烈,同时空气中的气流也越来越强盛。好几次我差点没被吹回部落,气得我破口大骂:“又是哪个蠢货,把繁衍地选在这么个倒霉的地方,除了凤凰还有鸟能飞过去嘛?”(凤凰的祖宗:呜呜呜……我们的繁衍地别的鸟去干嘛啊?) 我顶着强劲的风,追逐着绮绮的味道,简直是用尽吃奶的劲,穿越一股极强的风墙后,猛地一松,终于扑通掉到地上,摔得我七晕八素,我骂骂咧咧:“妈了个巴子,哪个蠢货把栖息地选在这,就是想断子绝孙吧!” 一个高冷得声音在空中响起,“那个蠢货就是我!” 我嗤笑,哪个姐妹学族长呢,抬起鸡头一看,一只绚丽比过彩虹的超大号凰居高临下地望着我,我一点都不怀疑,她的爪子会把我踩得屎尿全流。 这这……看着她庞然的身躯,我回过神来,这绝壁是百万年以上的凰啊!我他么得又踢铁板上了!我急忙站起来后退无数步,呆萌蠢地“呵呵”不停,一个没留神,踩到滑溜溜的东西,我扑通再次扑地。 我这才发现这地方和族长描绘的那个版本吻合了,冰天雪地,狂风猛烈地刮,夹着鹅毛大雪。我再次忘记了对面那只超大号凰,“这倒霉地方能生出来蛋?还不得便秘!” 高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就是在这个倒霉的地方出生的。” 我:“……”我重新爬起来,在这个凰面前我就是一个十足的小鸟啊,身材小跑得快,我要不要跑呢?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夹杂着焦躁,“毛球,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没有听族长的话?” 我定睛一看,大号凰身后闪出一只同样绚丽的凰,是绮绮! 我乐得刚要扑过去表达我的思念,随即又闪出一个相当漂亮的凤,他用漂亮的凤眼打量着我,奇怪道:“这只是什么?”说着张开他那对铺天盖地的翅膀将绮绮包裹在中间,阻挡外面风雪的侵袭。 远处一只身材高大兼相当漂亮的凤拥抱着怀里风华绝代的凰,凰的眼底有我无法读懂的意味,而我却在这一刻泪流满面。 这次是真的眼泪。 曾经有一个凰说,凤凰不是不会流泪,而是没有什么悲伤的事情能让站在生物链顶端、寿与天齐的凤凰哭泣。 绮绮有些慌张,她挣脱开身后的翅膀,快步走到我面前,有些无奈,“毛球,你来这做什么?” 我抽抽鼻子,突然觉得巴巴千里迢迢赶过来等绮绮和凤□□完,好替她下水捉鱼怎么那么蠢呢,我气鼓鼓地说:“我来看风景。” 绮绮还要说什么,那只大号凰突然温柔地叼起绮绮,把她重新放到那只凤的翅膀里,声音很温柔,“小俊照顾好绮绮,她身体还没有复原。” 叫小俊的凤温柔地看着绮绮,将翅膀裹得更严实。 大号凰看着我,目光充满探寻,“雪凰,寿命仅二千年的雪凰……”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再强调了!我已经不哭了,板着鸡脸愤愤地望着眼前的巨人版凰,你打击不到我的,就算只能活一年,我照样开心! “你不该来这里。”大号凰声音里有股不能抗拒的力量,“赶紧离开吧。”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就因为你个头大吗?”我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呢,完全忽略这只凰一爪子就能踩扁我。 绮绮在后面颇为无奈地说:“毛球,她是我们的母凰,是世界上第一只凰。” 靠!我下意识后退两步,骂自己祖宗的感觉真痛快,好想再骂几句!我心里默默地想,样子却是惊恐的看着大号凰。我意外地发现,绮绮和这只凰很像,就是一个是大号,一个是小号的。 祖宗再次开口:“你是雪凰,不能生蛋,不应该来这。” 我突然就有了倔脾气,“来这都得生蛋啊!那我们凰只有五百七十八只,那凤呢?其他的凤是不是也不应该来?”凤凰向来阳盛阴衰,比例大概是1:10。所以那只小俊把绮绮护得严严的,老婆可是珍稀保护动物。 我怒视着那对抱着绮绮的翅膀,好想把它们剁下来,油炸。 祖宗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低头慈爱地看着绮绮,“绮绮,等身体好了再生蛋,之前和小俊好好培养感情。” 想剁了自己的祖宗怎么办?我板着鸡脸看着绮绮,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绮绮只是迟疑了一下,垂下头,表示同意,旁边那个小俊乐得鸡脸荡漾。 培养感情你乐什么啊?还不一定能培养出来呢!我都和绮绮培养了一千年也没培养出来!眼下她要和别人生蛋了,心塞!我怒火熊熊燃烧。 很快我就知道祖宗说的培养感情是什么意思,他么的,就是化成人形xxoo! 祖宗没有管我,飞走了,她似乎专程来看绮绮的。然后我就看着一对一对凤凰相拥着走向远处那排排雪洞。绮绮赫然在列。 我再次泪流满面! 外面的风雪似乎更大了,我迈开已经冻僵的爪子向那排洞走去,我需要知道绮绮在哪个洞里,到时抓了鱼我好给她送过去。 凤对蛋的执着程度比凰厉害千倍,等我出现在他们为凰筑好的爱巢前,各个都很警惕,一群分不到雌性的凤和一只不能生蛋的凰来繁衍地,来看风景吗?哄鸡呢吧!绝壁是来偷蛋的! 于是,今年的繁衍地就铁规戒律就变成防雪防风防雪凰! 我默认走过一个个爱巢,凭着自己的嗅觉,我很快就判断出绮绮在哪个洞里,我站在洞前,竖着耳朵听到里面急促的呼吸声夹着女人的鼻音和男人的低吼,我莫名其妙就想到楚服对阿娇做的事情。 绮绮在里面和小俊做那种痛苦又快乐的事情吗? 第120章 生蛋记 每个洞里面似乎都在演绎那种干柴烈火的情节,不知道是凤迫不及待,还是凰?总之我路过很多洞时,发现他们连门都没有封就在那交、配,我看个满眼。 有的是原形的,凤趴在凰的背上,用喙使劲粗暴地啄凰的脑袋,两只的身子都在不停地抖动。 肥肥表示这样真的会很痛。 还有一款和楚服做的事情就很类似了,只是不同于楚服用手或是棒子,他们用的那个东西长在两腿之间的位置,凤会一挺一挺地把那个物件送到凰两腿之间的地方,凤凰会同时大叫,光溜溜的身躯抱得紧紧的,简直是严丝合缝。 肥肥表示这样更痛,身体会被捅漏气的! 妈蛋!一想到绮绮会和小俊把这两款都做了,我感觉我心里的妒火要把自己点着了。为了防止自己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我一再告诫自己,生蛋很重要,绮绮必须生蛋,我是来替她抓鱼的,不要想那么多。 这群浓情蜜意的爱巢我是呆不下去了,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企图先为自己找个避风的地方歇息,顺便提前储存食物。 穿过一处平原,我来到另一端,赫然发现这里竟然有更多的雪洞,我爪踩雪地的咯吱声引出很多只凤脑袋,我才意识到这里住的可能是没有分到雌性的凤——光棍村! 我瞬间感觉压力好大,几千只凤里的一只凰,不管这只凰能不能产蛋,那也是母的啊! 肥肥从翅膀下面小心探出肥脑袋,看见一群鸟吓得又缩了回去,在下面小声抗议,“毛球,杀了我我也不住这,告诉你我很专二的,除了你和美鸟鸟,谁也别想吃我!” 我下意识后退两步,可是一想到身后是绮绮他们在干火热的事情,我瞬间觉得还是这好,眼不见为净。 我拿出勇气开始往里面走,我也要给自己盖雪洞,我在数千双凤眼的注视下,找了处稀疏的雪洞,选了一个与别的洞较远的地方,我开始盖房子。 我们的雪洞其实不好盖,是在冰山上硬生生抠个洞出来,先是一个很大的门口,就叫院子吧,可以让飞舞的凤凰落脚,下面就是一个窄窄长长的曲折走廊,能挡住风雪,原形的凤凰可以走进去,再下来就是屋子,大小全凭凤的武力值,强壮的凤往往能凿出一个大洞,里面会蓄着软软的棉花芯打造的大厚被子,异常暖和。通道尽头的右边还会凿出一个储存粮食的洞。 所以他们要提前十年来,这屋子怎么也得啄几年,但是我很幸运,很快就有了一个豪宅! 没错,数千只凤密密麻麻像蜂窝一样,卖力地啄了一会,我就有了繁衍地最豪华的宅子,里面的棉花被也是大家一起贡献的,特别柔软舒服。仓库也是超大的。 我却很紧张,自古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是一只寡妇和几千个公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然,我也有聪明的时候,在他们开始要打群架试图强行住进我的豪宅时,我开口了,“雪凰不能生蛋的……” 一群炸毛的凤呆了几秒继续怒视着其他凤,一场血战眼看就要发生了,我再次开口:“也不能变成人形!” 凤们很不甘心的样子,他们不打架了,开始对付我了,似乎是要验证我有没有说谎,在继第四只发情发得很厉害的凤被我一口冻成冰雕,其他凤老实,小声嘀咕道:“还是回去互插吧!”纷纷飞回自己的雪洞,我发现很多都是两只一起的。那四个冰雕也有凤把他们背回去。 有时候搞基真的不怪他们,母的太少,不能生蛋了,最少能满足一下欲望啊。 我站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数千凤散去,才注意到左邻右舍住的凤的样子,左边一对…… “哈哈哈……”我笑得两爪朝天,蹬着腿,翅膀拍打着肚皮。 那对肉食鸡生气了,又害怕我的武力值,只好伸着翅膀指着我,弱弱地骂,“不能下蛋的凰,还好意思笑我们,我们最少能变成人形!”一只说着就要变,另一只一把抱住他,小声说:“人形更好笑……” 我呆了几秒,笑得更夸张了。 总算笑完了左边,我又把视线挪到右边,我再次扑倒在院子里大笑,“哈哈哈……难怪你们……找不到凰……哈哈哈……” 右边那对半秃毛的凤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凤凰都是怕水的,我简直就是他们的克星。 笑完我抖抖鸡屁股上沾的雪,潇洒地进屋了,进来后用雪把洞口封住,我和肥肥滚到软软的棉被上开始睡大觉。 这一觉睡得无比香甜,因为绮绮就在不远处,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耳边“咕噜噜”叫个不停地声音吵醒,睁眼一看肥肥正趴在我头旁边眼巴巴地瞅我,一看我醒了,高兴地说:“毛球,我肚子好饿!” 这么一说,我也饿了,我爬起来叼起肥肥扔到身上,拱开封洞的雪,赫然发现院子里有三条鱼。 我警惕地走上前,伸爪扒拉扒拉,是新鲜的,我左看看右看看,一只鸟影都没有,那是谁送的?还有谁不死心,想和我交、配? 肥肥已经开始流口水了,眼巴巴地等着我指示,我深沉地点点头,“我已经检查过了,绝对没有毒,可以吃!” 肥肥冲上去就要吐火,忽地动作一滞,奇怪地问:“毛球,我们是毒不死的啊,你检查这个干嘛?” 我怒了,“影响口感知道不!我可是是只讲究的凰,不是你这个连石头都吃的虫子!” 肥肥委屈地说:“毛球,你最近脾气好差。” “有吗?”我一副你不要信口开河的样子,肥肥用力点头。 我想了一下没想通,“那我们烤鱼吧!”我愉快地说,肥肥也开心了,我们同时忘记了刚刚的对话,无差别地转换到野餐频道。 我们就是这么没心没肺。 狂风大雪中烤鱼,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左邻右舍很快被烤鱼的香味引了过来,肉大和肉二直接落到我们旁边,眼巴巴地瞅着散发着香气的烤鱼,秃大和秃二比较谨慎,落到院子边缘看着。 对于分到凰的凤来说,这地方简直是天堂,生鱼片太美味。可是对于没有分到凰的凤来说这就是地狱,又不甘心这样离去,天天吃生鱼,简直太遭罪。 凤可以吐火,但不是像肥肥那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们不会舍得用肚子里的火烤鱼吃的。 肉大很快就注意到肥肥,很羡慕地问:“你的这款火折子好好用啊,我们带来的早就用完了,就只能吃生的的。” 肥肥开始得瑟,晃着肥嘟嘟的末端,喷火喷得更卖力,要不是考虑他不能暴露自己不是火折子都要唱歌了。 很快三条鱼都熟了,看着口水直流的四只,我很大方分了他们每两只一条鱼,我和肥肥吃一条。四只凤一只凰一只虫团团围蹲,愉快地进餐了。 肉二边吃边哭丧着脸,“有爸爸烤的味道,我想爸爸啦!” 话音一落,四只凤都哭丧起脸了,“我们也想爸爸啦!”原本愉快地野炊就变成了祭奠,但是凤也不会死的! 我看着这四只大号幼崽,尽情地鄙视起来,“你们都成年了啊,怎么和没断婴儿一样!” 秃二抽抽鼻子,“人家才离开粑粑,不适应嘛。” 我才知道凤是和自己的爸爸住在一起的,幼崽比凰还难得,所以每个凤都把幼崽疼得跟祖宗一样,所以他们很不成熟。 蛋是有出生率的,不是每个蛋都可以成功孵出幼崽,再加上十蛋九凤,所以造成凰的数量越来越少,凤凰每代出生的幼崽锐减,我这代就五百多只凰,可以说,下代可能就五十多只凰了,凤凰要停止生产了。 我从四只幼稚的凤想到关于凤凰生计的大问题,简直是太骄傲了,我愉快过分,差点没把埋在鱼身上猛啃的肥肥吞了。 请他们吃了烤鱼,为了表示感激,他们大方地邀请我参观他们的宅子,在秃大和秃二的宅子里,我发现一种发光的球,我认得人类叫这个球为夜明珠,秃大哭丧着脸说,他们原本也不秃,为了下海弄个发光的珠子和蚌干架干秃的,好不容易抢来一颗,原本是想给自己加分的,但是形象太差,没有凰为了一颗珠子委屈自己。 这是标准的得不偿失。 我承认我看这颗珠子的眼神有点火辣辣,秃大秃二为了防止我强抢把他们冻成冰雕,主动要求把珠子送给我。 我突然就硬气起来了,豪气地说:“君鸟不夺人所爱!你们告诉我这珠子哪有,我要去采!” 于是,我先下海和一群蚌干了一架,抢了六颗大珠子。我乐颠颠地回到豪宅,在洞壁上啄了几个小洞,把夜明珠放里,原本昏暗的雪洞一下就变得明亮温暖起来。 如果绮绮在这就好了。我又想起了绮绮,不知道小俊有没有夜明珠,绮绮其实是怕黑的,这是我观察了一千年才观察出来的。 我掏出五颗大珠子,只给自己留了一个,我小心地抱着珠子打算给绮绮送去,出去一看,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 今夜似乎是阴天,远处黑不隆咚的,一个个院子像张着大嘴的怪兽,我想绮绮应该躲在小俊翅膀底下睡觉了吧,没睡觉的话就是在…… 我低头看了看翅膀里捧着的五颗明亮的珠子,还是明天送吧。 我回洞里,把珠子重新放回去,打量了一下明亮宽敞的豪宅,小声对肥肥说:“你说绮绮会不会想我?” 肥肥沉默很久,同样小声:“她会想你和我的,我们烤的鱼是世界上最好吃哒。” 第121章 生蛋记 这一晚我睡得有些不安稳,总是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半夜的时候我被奇怪的声音吵醒,我睁开眼睛一看,肥肥睡在我的喙上,四仰八叉,我小心把他滑下去,站起身子四下打量,洞里很静谧温暖,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忽地,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再拱外面的雪,我立马就警觉起来了,对于夜盲的鸟类来说,脑子有病也不会在这样的夜晚往外走,除非? 妈蛋!发情的凤太不要脸,肯定是哪一只孤夜难眠的凤想趁我睡觉,来个霸王硬上弓。 说多了都是泪啊,寡妇门前果然是非多! 我二目炯炯地盯着洞口,就等那只不要脸的家伙进来,我就把他冻成千年寒冰。 雪被拱开了,进来的却是……绮绮! “咳咳咳……”我被自己吐了一半的冰呛个半死。 绮绮进来之后立马把洞口重新封上,转头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绮绮的样子非常狼狈,身上光滑的毛毛都变得毛躁分叉,身上凌乱不堪,沾着雪和冰喳,还挂着羽毛。即便这样,绮绮仍旧是高傲冷清,神情高深莫测地望着我。 “绮绮……”我心疼地要死,那个小俊是怎么搞得,他不是很疼绮绮的吗? 绮绮被我的呼喊卸掉伪装,她扑了过来,我连忙张开翅膀把绮绮抱在怀里。肥肥被我翅膀张开带的风扇到一边去了,他迷茫地睁开眼睛,猛地看见绮绮,乐得叫道:“美鸟鸟,你是来提前接收我的吗?” 这只死虫子,时刻不忘自己跳槽的重任,若不是我怀里有绮绮,行动不便,我非踩他一百下,碾二百下。 绮绮安静地趴在我翅膀下面,闭着眼睛,神色很疲倦的样子,她的身体冰冷,不知道在外面呆了多久。 我一面尽量贴紧绮绮,温暖她的身体,一面低下头,用喙为绮绮梳理羽毛。我尽量让自己动作轻柔一些,冰喳什么的就让肥肥吐火烤干。 我和肥肥都很精神,忙活了大半夜,绮绮身体终于温暖了起来,毛毛也恢复了鲜亮整洁。 我用头轻轻蹭蹭绮绮的脸,这在以前都是做梦梦到的场景,我瞬间觉得繁衍地好温馨。我打了个哈欠,裹紧翅膀把绮绮包裹得严严实实,和肥肥说了句,“我们睡觉吧,明天还得捉鱼呢。” 肥肥也打了个哈欠,趴到绮绮的翅膀上,说了声:“好。”我们几乎同时睡着。 第二天,我是被鼻子里阵阵香味叫醒的,我闭着眼睛想昨晚是不是做梦呢?绮绮不是和小俊一起呢吗,怎么会大半夜跑来找我? 我使劲吸吸香味,确定是绮绮身上的味道,才有勇气睁开眼睛,低头看到怀里的绮绮安静地睡着,我心里满满地全是粉泡泡。 我轻轻地用喙梳梳绮绮头上的毛毛,然后叼起肥肥放到自己的翅膀上,肥肥迷迷瞪瞪睁开眼睛看着我,我用口型告诉他我们得抓鱼去。 我翻起一个薄一点的棉花被,用体温温暖好,轻轻围住绮绮,然后踮着爪子拱开雪走到院子里,重新把洞口封上。 今天的风雪很大,温度更低了,但是我的心却是火热的,我迅速找了到凤捕鱼的地方,那有个冰窟窿,我把肥肥连同香囊一同摘下来放到一个雪堆上掏出的临时小洞,就迅速下水了。 一下去,没把我吓的毛毛都站起来,一群蚌的浩浩荡荡在水底等我呢。妈蛋,这群记仇的壳类,我可没时间和你们打架,绮绮还在家等着吃爱心早餐呢——我屁滚尿流地跑了。 躲在一个石头后面,确保他们散了,我才开始抓鱼,一想到绮绮在家等我,我全身都是动力,鱼一条一条被我抛出水面,抓了几十条大鱼,确定自己再也带不动了时,我才飞出水,到了冰上抖抖身上的水珠,一个狂风吹过来,我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不会感冒吧?凰不会感冒吧?”我大声说,边说边把鱼垒到一起,再洒点水,很快就冻到一起了。 我把香囊从雪洞里叼出来放到身上,肥肥一脸不愿意地从香囊里出来,很小心地不碰有水的地方,把香囊重新系好,他又快速钻进去,不停地嚷嚷:“水真可怕……” 我爪子有力地抓起一大坨鱼块,向家的方向飞去,归心似箭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我很快降落到院子里,我们躲在门口铺着一张兽皮的地方,我开始梳理湿透的羽毛,肥肥开始烤鱼。 凰的羽毛上很难沾着什么,但是我在水下躲了那么长时间的小心眼蚌,羽毛彻底湿了。等肥肥烤好两条鱼,我也差不多干了,我拱开雪,叼着两条鱼钻了进去。 绮绮还趴在我围好的棉被里休息,听到声音抬眸看过来。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眼神里有暴躁的怒火,只是在看到我那一刻消散了,我把冒着热气的烤鱼放到一个盘子里(不知道是哪个发情的凤贡献的),用翅膀推到绮绮面前,“趁热吃。” 绮绮看了我一会,低头啄了起来。 我总是感觉绮绮怪怪的,还有她身上的香味越来越浓了,闻着很上瘾,我不想离开。我又很想问绮绮昨晚发生了什么,可是我怕真相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的悲剧,于是我也沉默了。 阿娇的死时的痛至今仍停留在我的心底。 绮绮只吃了半条就不肯再吃,她挪到最里面,闭着眼睛趴着,周身都散发着旁人勿近的高冷气息。 我和肥肥对视了一下,将绮绮剩下的鱼干掉。我出去将剩下的鱼搬进仓库储存起来,看着空旷的仓库,我觉得这点食物实在是太少了,于是我和绮绮说要出去抓鱼了,绮绮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重新闭上眼眸,微微点头。 一连几天,我都很努力地抓鱼,眼见仓库越来越满,绮绮也越来越暴躁,她甚至都不许我靠近她睡觉。每天抓鱼回来,我最想抱着绮绮睡大觉,像第一晚一样,可是绮绮每次都冷冷地看着我,我走过去她就会躲开。 我一点都不为绮绮这样对我难过,过去一千年我甚至都没想过可以和绮绮睡在一个屋子里。相反,我越来越兴奋,每天都抓很多鱼,甚至有一天,我主动找那群小心眼蚌干了一架,他们现在看见我就会拼命吐珠子,生怕我那根弦不对,又把他们冻住,当球滚,几千年的老脸都丢尽了。 眼见绮绮一天比一天萎靡,我再蠢也能看出反常,我就开始寻思,然后我就想起族长说的话,她说凤凰不吃鲜竹笋会虚弱生病。 于是,一天天刚亮一点我就飞出了繁衍地,我飞了好久才找到有竹笋的地方,我用藤条和叶子捆了好大一捆竹笋,然后急急往繁衍地飞。 可是,那天竟然下起了倾盆大雪,我根本无法看清远处的路,几个强劲的风吹来,我几个跟头,方向也彻底迷失了,我紧紧抓住爪子里的一包竹笋,想尽办法找回去的路。 我迎着强劲的风雪,还不忘张嘴骂超大号凰,“祖宗是不是脑子被水呛了,她把栖息地选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底几个意思?” 肥肥也骂,“她一定是长期吃不饱才会这样的,她那么大地吃多少东西啊。” 整整折腾了一天加大半夜,我才狼狈回到繁衍地,肥肥不停地吐火替我照亮前方的路。想到绮绮一只凰在数千只光棍中呆了一天,我心急如焚。 平时抓鱼的时候,我总是抓一会就带着鱼回去看看绮绮,确保她安全地呆在洞里,周围也没有可疑的凤,我才会去抓鱼。 终于回到了院子里,我仔细检查一下洞前的雪已经覆盖很厚了,没有爪子的痕迹,我安心了一点,拱开雪,我推着竹笋进去,然后再把洞口封得严严实实,我推着竹笋走进屋子。 我还没回过神来,一个温暖柔软的身体扑过来抱住我,绮绮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毛球,你去哪里了,我等你好久。” 我连忙张开翅膀抱紧绮绮,心底都要乐开花了,心底狂喊:“绮绮在乎我的,太好了,哈哈哈……” 我想起绮绮的身体来了,连忙献宝一样,用爪子扒开已经冻硬的藤条和叶子,鲜嫩的竹笋呈现在绮绮面前,我兴奋地说:“吃了新鲜的竹笋,你的身体就会好了。” 绮绮深深地看着我,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美丽极了,她许久只是低低地唤道:“毛球……” 这一夜,我再次拥着绮绮入睡,睡前她一直为我梳理凌乱的羽毛,我太过疲倦,迷迷糊糊中,听到绮绮似乎在说:“毛球,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压根就没往心里去,有了竹笋绮绮身体就会好起来的,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我鼻子里一直萦绕着一股香气,我梦里都很兴奋。 这样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我醒来后还是抱着绮绮不肯松开翅膀,绮绮要出去我就会把她硬拖回来,肥肥被我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躲得远远的。 绮绮眼里有化不开的担忧,她试着温柔地说服我出去走走。 “外面全是风雪,我们仓库里的鱼也是满满的,还有小包鲜竹笋,我那也不去,你也不许去!”我义正严辞地拒绝。 我把绮绮抱得紧紧的,就连她要方便我都是尾随而去,我们的厕所就在通道那里,一个小洞,上面盖着石头板,下面是宽敞的大洞,便便一下去就会冻住,不会有味道。 在我陪完绮绮方便过一次后,我觉得升起了一股奇怪的火,这股火快把我点着了! 第122章 生蛋记 我放开了绮绮,在屋里扑棱来扑棱去,像只疯鸡,屋子里被我扑腾得漫天飞絮。肥肥吓得躲进香囊里面,自己拉紧香囊口,死活不出来,没多大一会他就没心没肺地睡过去了。 我扑棱半天,脑海没由来地浮现凤凰交、配的画面,我扭头盯着绮绮,猛地扑过去,跳到她背上,绮绮很温顺,她蹲低身子,翅膀微微张开,承受我的爪子。 我凭着本能用喙狠狠啄绮绮的头,我承认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很舒服,可是我心底的火却烧得更旺盛了,我脑海里全是楚服对阿娇做的事情。 可问题是,我不能变成人形! 我心塞无比,更用力地狠啄绮绮的头,眼见绮绮都要被我啄掉毛了,我心里的火也愈加旺盛,我不想伤害绮绮,我从她身上跳下来,狂躁地在屋里使劲往墙上撞,一次比一次撞的狠。 “毛球,你不要这样……” 绮绮担忧地冲上来想拉住我,我一翅膀把她扇回去了,回过神来的我对自己愤怒异常,我对这自己狠狠扇了十几下,然后还没命地往墙上撞…… “毛球!”绮绮声音突然变大了,我收住要去撞墙的身子扭头一看。 绮绮已经化为人形,倾国倾城的容颜上带着一丝娇媚的红晕,她缓缓脱掉自己身上的白衣,一具完美的胴体呈现在我面前。 我脑海一片空白,凭直觉我嗷一嗓子就扑了上去,爪子就要划到绮绮皮肤那一瞬间,我化为了人形,我无暇顾及绮绮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我把她压在身下,用极快地速度把自己扒得干干净净,我开始狂吻绮绮。 绮绮的身体因我的疯狂留下一个个鲜红的印记,我顺着她身体散发的味道追逐到源头,我才茅塞顿开。 绮绮身上的味道是因为绮绮发情了,是她那个地方流出的液体的味道。我趴在那个地方深深地吸着,这味道美妙得令我飘飘欲仙。 绮绮因为我的动作,身体都绯红了,她羞红了脸,紧闭双眸,身子微微颤抖。 我打心眼里感谢楚服,她要知道身为同性,我应该如何在绮绮身上探寻属于我们的快乐。 这是一段奇妙的旅程,我和绮绮都快乐无比,酣畅淋漓。 只是在我进入绮绮身体时,她疼得落下眼泪,那珍贵的眼泪被我舔吃了,我不敢动了。 直到绮绮抱着我,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我才开始宣泄忍了很久几次欲决堤的□□,带着心爱的绮绮一起开始奇幻的探险,一路共进,风雨同舟。 那是一种比飞翔还畅快的感觉,仿佛世界上从此没有了痛苦、寂寞,仿佛人生至此开启了另一片崭新的天地。 我与绮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起到达最快乐的殿堂。 “我爱你,绮绮!”这一刻,我知道自己对绮绮千年以来已经深入灵魂的爱意,会持续到时间的尽头。 “毛球……”绮绮紧紧勾着我的脖子,无助极了。 嗯,这名字真心塞!我的意识被快乐击溃那一瞬,我想得竟然是名字问题!! 我和绮绮漫无天日地继续这项活动,我们都在发情期,这是本能。但是因为我对绮绮的爱,让这项充满一夜情意味的运动变的更具有魅力。我和绮绮都乐此不疲地享受着,不是我勾引她,就是她勾引我。 绮绮这个时候才会像个小女人一样,“咯咯”地趴在我身上笑,试图抓我的痒痒肉,我要是不笑她就假装不开心,最后我们两个笑得没了力气,却还是抱在一起,一边笑一边交、配。 绮绮看我的目光总是亮晶晶的,她会在我们欢愉过后,摸着我的额头,温柔地说:“毛球出了好多汗……” 会在我睡着的时候,一遍遍吻我的耳朵,把我吻醒,抓着我的手放在她下面,让我感受下面肆意流淌的液体,柔柔地说:“毛球,我还要……” 会在高、潮的时候,紧紧地抱着我,无助地喊:“毛球,说你爱我……” 每次我情到深处,都会不停地吻她,一遍遍说我爱她,爱她爱到粉身碎骨。绮绮会用身体紧紧地贴着我的身躯,恨不得和我合二为一。 我们快乐得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 至于肥肥,被我们相爱相杀的奇怪的运动吓傻了,躲在香囊袋子里,誓把袋底睡穿。 渐渐地我也没有那么没完没了,绮绮身下也不会自动就流出液体,我们都知道发情期结束了,但是我们依旧缠着彼此,热情丝毫不输于发情期。 再一次极度的欢愉后,我趴在绮绮身上睡着了,醒过来时绮绮却不在身下,我抬眼一看,绮绮不知什么时候化回了原型,趴在一旁,我跳起来的瞬间也化为一只凰,但是我忽略了一件事…… 绮绮看着我,嘴角都是笑意,忽地就“咯咯”笑了起来。 我迷惑地低头看自己,我靠!我的毛呢!!! 原来自己没毛的鸡样比姐妹们还丑,我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我化为人形穿上衣服后,才化为凰,扑到绮绮身边张开翅膀拥着她,“怎么变回鸡了?” 绮绮无奈地看着我,“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啊,总说我们是小黄鸡。”然后推推我,“我饿了。” 我立马收回翅膀,“我马上和肥肥烤鱼给你吃!” 绮绮看着我,犹豫了一下,“我想吃虾。” 虾?我承认我忘记还有这么个水生动物了,我那么爱吃虾,竟然一只也没捉! 尽管我不想离开绮绮,我更不想拒绝绮绮的要求,我背上肥肥,把洞口封好就去抓虾了。 虾这个东西很狡猾,它们善于伪装,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抓了一小坨。肥肥小声表示,饿了这么久,这点还不够他一只虫吃!而且他还想吃蚌。 考虑到肥肥一直很乖地呆在香囊里,没有偷看绮绮,我决定满足他的要求。我当然不会傻到去抓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蚌,我只好抓他们的重重重重……孙子,到最后一群老年小心眼兼内分泌失调的蚌浩浩荡荡追在我屁股后面玩命,以我险些没被他们夹到鸡屁股跃出水面告终。 短时间内,我都不敢下水了。 抓着虾块和蚌的第n代孙子,我愉快地回到豪宅,落到洞门口,我突然发现空旷的门口不好看,把烤虾的重任交给肥肥,我开始凿名字。 肥肥看出我的意图,犹豫半天,才弱弱地问:“毛球,你不用查字典吗?” 我欢快地动作一滞,死肥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扭过鸡头愤怒地瞪他,“我今天就要吃烤虫子,烤糊一点!” 费了老大力气我终于啄了一个自认为很有内涵的名字——金屋! 看着歪歪扭扭两个大字,我叹了口气,默默地想,阿娇,我一定不会学刘彻那个死男人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对绮绮非常非常好,一直到死。 正巧肥大抓鱼回来,落到院子里谄媚地和我打招呼,我知道他想要肥肥帮他烤鱼,故意板着脸装严肃,肥大就对着我的字猛夸,“铁竹这两个字写的真威风,刚劲有力,佩服!” 铁竹?我和肥肥下意识对视一眼,猛地肥肥趴在虾上大笑,身子一缩一缩,要笑死的样子。 妈蛋!我怒视肥大,眼神里都透露出想把他变成速冻肉食鸡的危险信号,肥大猛然惊醒,“不是铁竹吗?你写错了……”看我的眼神太恐怖,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了,我却听见他回雪洞后,还没封门就大笑起来,笑得要岔气了。 我愤愤地挠挠地,冲还在笑的肥肥喊道:“快点烤,绮绮要饿坏了。” 肥肥瞬间就把笑点忘记了,继续烤虾,烤了一盘虾、一盘鱼、一盘蚌,我拱开雪,小心地推着盘子进去,再把雪封好。 到了屋子里,我看见绮绮低着头闭着眼睛趴在那里,身子在不停发抖。 看吧,把绮绮饿坏了吧!我狠狠瞪了一眼肥肥,走过去张开翅膀把绮绮抱住,心疼地检讨,“都怪我,好好得装什么诗鸟,给宅子起半天名,饿坏了吧?你爱吃的虾烤好了,还热的呢,肥肥一直给盘子加热。” 绮绮睁开眼睛开着我,目光里有说不出哀伤,“毛球……” 我不喜欢绮绮这样难过,仿佛她所有的心伤都是因为我,我摆出标准的呆萌脸,这其实是我平常的表情,刚要装蠢逗绮绮(其实是真蠢呜呜呜),绮绮突然站起身,一只爪子从身底下掏出一颗——蛋! 我第一反应竟然是绮绮做贼了!我欣喜无限地把大彩蛋抱在怀里,乐颠颠地问:“你什么时候偷的,有没有被发现?哈哈,我竟然有蛋可以孵了!” 绮绮低垂眼眸,“是我生的……” 咔吧!我觉得自己心里的一根弦断了!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冲击而来,我天旋地转! 原来,比丈夫出门三年回家发现自己儿子一岁了更让鸟心碎的是,自己出门抓了一回虾屁大的功夫(嗯,还凿了两个错字),老婆竟然生了个蛋! 可是天知道我每次都用手指,怎么可能插出蛋来!! 我像疯了一样把盘子全都掀翻了,烤鱼烤虾漫天飞舞,比发情时的样子还疯狂,我撞墙挠地,把整洁的屋子弄得凌乱不堪。 可是心底的怒火妒火各种火快把我烤晕了,我愤恨的目光终于落在那颗漂亮的大彩蛋上,我冲过去狠狠地踩,可是蛋太滑太大太圆,把我摔得四仰八叉。我连生气都那么蠢,踩一脚滑倒四仰八叉,爬起来再踩,再摔得四仰八叉,反复几次,肥肥为了忍住不笑,已经憋得晕过去了。我更生气了,抱起蛋,怒喝道:“我要把它砸了!” 绮绮一直哀伤地看着我,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我,我抱着大彩蛋拱开雪,到了院子里,狠狠地把蛋抛向地面…… 眼见就要成摊鸡蛋了,我脑海里浮现绮绮悲伤的面容,我心绞了一下,猛地冲出去,在蛋碰到地面那一刻,我抱住了它,猛烈的冲劲,令我连翻了几个跟头。 身子不滚了,我抱着野种哭得惊天动地,秃大秃二出来看见我怀里抱着蛋扑在雪地里大哭,羡慕地抱在一起,秃大说:“我要是有个蛋我会哭得更惨的,喜极而泣啊!” 靠!都青光眼啊,我这明明是伤心欲绝! 肉大肉二出来时,我正再次试图狠心地把野种灭掉,结果失败了,不光是因为绮绮,我也喜欢蛋啊!我从小到大的二号梦想就是孵蛋、养幼崽。 于是,我再一次抱着蛋扑在雪堆里大哭! 肉二扑到肉大怀里,嚎道:“毛球她太过分了,哪有这样爱炫的!” 妈蛋,还行不行了,我这是在炫耀吗?这可是野种啊!眼睛都冒泡了啊! 我便成了光棍村第一个成功偷蛋,还是史上最会炫耀的凰! 我那真的不是炫耀啊!心塞! 第123章 奠姚贝娜 这两天一直难以入眠,对于一向挨到枕头就能睡着的我,延迟十分钟入睡都会被我定义为失眠。 姚贝娜的死讯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我不知道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人的死为什么对我的冲击会这样大。 我是一个很理性的人,对于娱乐名人真的提不起兴趣,姚贝娜这个名字之前甚至都没有进入我的耳朵。 而偶然打开电脑,一则新闻让我看到了她的死。随手点开,才知道我爱听的红颜劫与画情都是她唱的。 新闻界面上那个快乐的女子,张扬着她个性与才华,却才而立年华猝然离世。 我悲伤得无以复加。 生命何其脆弱! 对于久久缠绵病榻的我,生命更是一个如天气一样只能预测,却不敢感受的禁区。 我不知道该怎样来表达我对生命的膜拜与痴恋,我只是努力让自己开怀,让自己顽强地活着…… 是的,我还活着,尽管有时会痛苦,会悲伤,会绝望地觉得死也许会是解脱,可是,我依旧活着…… 而姚贝娜却死了。 我竟然可以感受到她死前,对生命的无限眷恋。 她也许在想,我还有很多歌没有唱,还有很多歌迷的信没有回,还有很多地方没时间去,还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聊天,还有…… 她一定有很多很多愿望,还没来得及一一实现,生命就戛然而止! 最后那一刻的痛,一定不是来自身体,而是灵魂深处的颤抖与悲伤——可以要我在活一天吗? 我慢慢滚动鼠标,看着关于她的生平简介,那一刻我似乎触摸到了她的灵魂——死了也要唱。 带着决绝的执着,姚贝娜留给这个世界的是她令人惊艳的歌声…… 还有倾倒众生的坚韧——死了也要唱。 那一刻,我泪流满面。 我一遍一遍听着红颜劫,我听到歌声里无法逃落的悲伤,这悲声和阿桑何其相似,她们以同样的方式应了红颜薄命的劫数,留给后人无数的遗憾与感叹。 可是,很快,碌碌的人世,冷漠的世界,会慢慢遗忘她们的存在,她们的名字只会引起一声叹息,她们的歌曲只会引起一番长篇大论的感慨,然后转身继续为自己活着。 我可以说,姚贝娜不是为了自己活着吗? 我很多时候都在思考我不应该思考的问题,我为什么而活? 这个旷世的难题致使很多伟人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不是他们找不到答案,而是答案可笑得唯有死才能让自己闭嘴不笑。 哈哈哈,我们都是为自己而活! 世界上没有完全无私的亲情,没有完美无瑕的爱情,没有肝胆相照的友情,我们的理想逃脱不了现实的枷锁,我们的纯洁夭折在童年的记忆里,我们麻木而无奈地活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一种悲哀。 而在姚贝娜身上,我却看到了我没时间为自己而活的精神,我为唱歌而活,我为音乐痴狂! 这个世界的悲与欢,都是我们只能面对而无力改变的事物,只是我们用什么态度来面对承受,一万个人也许会是一万种不同的方法。 但是极度执着于心底理想的,我们不得不承认,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做到了,姚贝娜绝对是演绎执着颠覆的那个人,一个值得他人真心敬佩的人。 尽管她不在了,可是不是很多伟大的人说,常存于世不是物资财富而是精神财富吗? 白起坑杀数十万人,我们记住了他,他的残忍无人能及; 司马迁身残却坚持著史记,我们记住了他,他的坚持无人能及; 慈禧举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我们记住了她,她的愚蠢无人能及; 姚贝娜身患绝症多次病倒在舞台上,我们依旧会记住她,她的执着令人倾倒! 悲叹! 曾经,难得偷闲的时候,坐在办公桌后,透过落地窗,看着脚下马路上忙忙碌碌的人,他们渺小的我看不清面容,但每个人却坚定而快速地走着。 我会想,他们的目的地在哪呢,他们是如何确定那个目的地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又是如何心无旁骛地直奔目的地而去呢? 我便想起曾经看到的一句话:我一直在前进,却忘记了为什么出发。 我最初的时候,又是因为什么出发呢? 时至今日,我甚至都记不起童年的梦想,是老师,是医生,还是军官? 而现在,我是什么? 呵呵,路人甲而已! 我们都是其他人的路人甲! 今天是你死,明天会是我亡,地球愉快地表示,我身上塞满了人口,死个几千万不要紧,人多就是这么任性,哈哈哈! 哀莫大于心死! 我发现我竟然如此敬畏死亡,却又如此向往! 曾经年少不知愁滋味时,我也曾为赋新词强说愁,那时几首酸溜溜的诗句,几年后读起来,自己被自己笑个半死,而如今读起来,我却莫名悲伤。 我是先知了吗? 我怎么在无忧无虑的年龄就预知了自己今天的进退两难和缠绵病榻的无奈与悲伤? 而姚贝娜又是如何在自己大红大紫时唱出了红颜劫里悲痛的真谛? 我们都先知了吗? 绝可绝之望,血流带血之伤,我们都是对生命充满畅想的血肉之躯,难逃命运的轮回,悲伤越来越深刻,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哪怕能留住一秒的记忆永久停留在脑海里,也是莫大的幸福。 可是,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会在我们死去那一刻烟消云散,一同消散的还有很多难忘的记忆与遗憾。 我们张狂过,潇洒过,爱过,痛过,最后却变成一捧骨灰的无奈该如何挣脱,该如何让自己不会痛的心不要再去痛,该如何让自己足够冷漠去面对死别,面对你已经不在我身边的悲剧! 我再不愿承认,也要承认,我如今的冷漠全是因为失去你的痛,割得我的心不会再感受到痛,可是,我却还忘不掉你,就是忘不掉! 姚贝娜会忘不掉谁呢?生命停止那一刻,她会想到谁? 我们都有一场关于爱情的红颜劫,大彻大悟后,是对生命的眷恋。 红颜劫: 斩断情丝心犹乱 千头万绪仍纠缠 拱手让江山 低眉恋红颜 祸福轮流转 是劫还是缘 天机算不尽 交织悲与欢 古今痴男女 谁能过情关 不要遗忘,不要逞强,留住你一秒,是我们的眷恋。 姚贝娜,在天堂的舞台上,望你依旧美好! 第124章 生蛋记 不管怎样,我都是一只幸福的凰,我不但攻克了雪凰不能化为人形的历史难题,实现了鸟生第一梦想,拥有绮绮,还顺带实现了二号和三号梦想,买一赠一的活动稀里糊涂就被我参加了,我也有了蛋,可以孵蛋了。 只是这蛋来的方式令我肝肠寸断。 我哭哭啼啼抱着野种回到洞里,屋子里已经恢复了整洁的样子,绮绮看见我翅膀里的大彩蛋,翅膀紧了紧。 我不理她,开始找一处棉被最厚实最柔软的地方,小心翼翼把野种放下,我跨上去,抖抖身上的毛,让毛蓬松起来,我蹲了下去开始孵蛋。 绮绮几次上前要为我梳理凌乱不堪的羽毛,都被我推开了。 她站在我面前,哀伤地看着我,“毛球,你不要我了吗?” 我怎么可能舍得,我爱了你一千年啊!我承认我有点早熟,别的小黄鸡除了吃就是睡的时候,我就开始做梦梦到和绮绮亲亲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十足地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 绮绮沉默一下,“你一直都想孵蛋,我知道的……” “我是想要孵蛋,”妈蛋,这毛球二号隐私又是谁泄漏出去的?“可是我从没有想过孵你和别鸟生的蛋!” 绮绮哀伤地望着我,没有说话。 看着绮绮疲惫的样子,我一下子就回到那个漆黑的夜,绮绮是怎样离开了小俊,在无边的黑暗中找到了我?我泪流满面。 绮绮再一次扑到我怀里,伸翅膀为我擦泪,“毛球,对不起……” 我伸翅膀把绮绮揽到翅膀下盖好,绮绮的个头就比我小一点,盖不住,我瞬间就忘了绿帽子这事了,开始苦恼怎么把绮绮和蛋蛋同时护好,对于体型比凰大一倍的凤来说这很容易,对于同为凰的我就很困难了。 绮绮理解了我的难处,她化为人形,脑袋贴着我的肚皮上的毛毛,蜷缩在我翅膀下面休息。 感受到她的身子慢慢不再颤抖,我也平静了下来,抽抽鼻子想,绿帽子就绿帽子吧,对于一身白的我能有个其他颜色,我应该高兴才对。 孵蛋其实很枯燥,要半蹲着,不能压坏蛋,还不能让蛋暴露在空气中,这种姿势持续久了,腿会酸的。 但是对于凤来说,这很容易,因为这是他们从小到大的训练课啊,蹲上三天三夜都不会腿麻。 而对于我,这同样很容易。为了这个不能告人的隐私,我私下苦练蹲功。关于凰应该做什么,我表示完全想不起来,从小到大的功课从来没及格过。但是对于如何孵蛋,哈哈哈,我可是经验丰富。(经常抢别的鸟的蛋做实验,然后再给送回去,因为我的缘故,凰的栖息地已经很久没有别的鸟去了。被抢过蛋的鸟都义愤填膺地告诫后代,那里有只专门玩蛋的变态鸡。) 至于,为什么孵蛋是凤,那是因为凰生完蛋后,身体很虚弱,以至于体温长久很低,根本不能提供蛋孵化必须的温度。 于是,我每天都乖乖地蹲在大彩蛋上孵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站起身,用喙给蛋蛋翻个身,确保它受热均匀。 绮绮大部分时间都人形躲在我翅膀下面和肥肥玩,每次都被我和肥肥蠢得无话可说。只有吃饭的时候,她会和肥肥到通道那里烤鱼给我吃,她从来不出去。 我猛然发现,自从绮绮来我这里,她从不曾走出这个屋子。 可是,储存的鱼渐渐就见底了,绮绮再不想出去也得出去,我没有办法要她孵蛋,她体温一直很低。她每次都起的很早,几乎是刚刚看到一点就去抓鱼,抓够二三天吃的就会火速回来,样子很惊慌。 我猜她也许是在躲小俊。我知道不该要绮绮出去的,我很担心,可是一边是屁股底下的蛋一边是绮绮,我都不知道该怎样解决这个问题。 终于,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天,绮绮和以前一样天一亮就出去了,可是到了平常回来的时候还没回来,我隐隐感觉不好,一个鸡陷入焦躁中。肥肥现在天天都跟着绮绮,美其名曰试用期。 我还不容易捱到天黑,绮绮还没回来,我蹲不住了,看着屁股下面温热的大彩蛋,我考虑把它寄托给两只肉食鸡还是秃毛鸡?不过不管给谁,绝对是去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但是比起蛋,我更想要绮绮。 我打定主意,抱起蛋刚要出去,绮绮一身疲惫地回来了,但是却没有带回一条鱼。 我却欣喜万分,急忙把绮绮护到翅膀下,为她梳理羽毛,等她身体恢复了温度,我问:“怎么才回来,吓死我了!我都要不要蛋蛋了。” 绮绮不说话,我只好看向肥肥,肥肥犹豫地看看现任老板与前任老板,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我怒视着肥肥,肥肥大概是慑于我眼神的杀伤力,其实是因为绮绮没有出声反对,他说:“我们遇到小俊那只鸟了,为了躲他躲到现在。” 我立即紧张了,这时我才惊觉,妈蛋,我才是那个给人家带绿帽子的野鸟!不但给小俊带了绿帽子,我还把人家老婆孩子一并拐走了。 我使劲眨巴眼睛,有点蒙圈。 绮绮这时柔和地说:“毛球,不管发生什么,你不能放弃这枚蛋,你答应我。” 我不能答应,我更想要你。看着我板着脸不说话,绮绮坐起来,摸摸我的头,柔声说:“毛球,你不答应我,我会不开心的。” “好吧,”我很为难的样子,“只要不是和你二选一,我都会要蛋蛋的。” 绮绮开心的样子,蹭蹭我的脸,再次躲到我翅膀下面教肥肥数数。教了这么久,肥肥还停留在一位数加减法上。对于1加3和3加1永远都不等于同一个数的肥肥,也就绮绮有耐性教他,我肯定会碾死他。 我决定从现在开始都不吃东西,反正也不会饿死,我一点都不想绮绮出去冒险,也不知道小俊那只鸟会怎么恶毒地对待给他带了绿帽子的绮绮。 事实跳出来证明,我又想错了。 三天后,小俊还是找来了。他是一个洞一个洞翻的,这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只正在互插的光棍凤揍了一顿。 他一身狼狈地出现在铁竹(明明是金屋,呜呜)时,我和绮绮紧紧靠在一起警惕地盯着他,因为理亏,我没有把他冻成冰雕。 小俊真的是一只很温柔的凤,他先是认真地打量绮绮,然后又看看我两腿间的大彩蛋,竟然是松了口气,然后温柔地对绮绮说:“绮绮,和我回家吧。” 我紧张地张开翅膀裹住绮绮,一副想要绮绮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的架势。 绮绮摇摇头,“我要和毛球在一起。” 小俊目光柔和而哀伤,“我知道你爱她,否则也不会提前发情,也不会不肯变成人形和我交、配,可是绮绮,我们才是凤凰啊。你怎么能带着我们的孩子和一只雪凰在一起呢?即便你只是想和我生蛋,那也要等我们的幼崽出生了,你再离开我啊。我也爱你啊,绮绮。” 我觉得自己脑子不够使了,绮绮爱我,因为我才促使凰的发情期提前到来?小俊也爱绮绮,不是临时配对的吗? 绮绮语气里也多了许多哀伤,“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没办法等到幼崽孵出来,因为毛球活不了那么久,我要一直陪着她。” 小俊又把目光看向我,温和地说:“从我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爱绮绮,可是若你是一只普通的凰,也许你们可以等上一千年再在一起。可是你不是,你有寿终正寝的那天,这本来是你的不幸,现在却变成了我的不幸。我不敢奢求你,只是希望,你能知道对于凤来说,凰和蛋的意义,你夺走她们,无疑不是在夺走我的生命,求你,把她们还给我!” 我承认我被他的话打动了,和一只凤抢凰绝对会引发血案,抢蛋,就是第二场血案,我却都干了,小俊没有试图攻击我,真是好素质。 可是,我夹着蛋裹着绮绮,犹豫很久,“蛋蛋可以给你,绮绮不行!” 小俊嘴角抽动一下,无奈地问:“你可知道为什么要凤凰一起孵蛋?” “因为我们凰越来越善良!”我义正严辞地回答,要不生完蛋就潇洒地拜拜了。 小俊被我的答案震住了,他迟疑地看向绮绮,“你们是这样教的?” 绮绮颇为无奈,“毛球记得这一版本是一只凰喝醉了乱说的。” 靠,果然是广告,哪个混蛋这么蒙小鸡呢!我丢了鸟,鸡脸通红。 小俊不知道我蠢到这个程度,他耐心地解释,“因为,必须一对凤凰孵出幼崽的机率会大很多,而且凤也需要食物维持体温。” 我立马说:“你可以和其他光棍学啊,和另一只凤一起孵蛋。” 小俊无奈了,“别说我是爱绮绮的,就是不爱,我也不会和同性在一起。而且,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没有凰的蛋是不能成功孵化的,换句话说,两只凤一起孵的蛋一定是死蛋。” 我:“……”难怪绮绮夹着蛋跑了,感情把蛋留给小俊也没用。但是,“不行,绮绮不能给你。” 小俊看着我,“你抢走我生命存在的意义,践踏我的尊严,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呢?” 我无言以对。 但是我知道,我和小俊都想要绮绮,而不是蛋。 可怜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亲生父亲放弃了,又被养母二选一中淘汰了。 第125章 生蛋记 人类永远也无法理解凤凰这个种族对蛋的执着,同样,人类朝三暮四的雄性也不会理解凤对于凰的痴迷与眷恋。 小俊对绮绮的爱意竟然一点也不比我少,原本他是想孵完蛋就把幼崽交给一个光棍凤抚养,他会遵照凰的习俗,与绮绮一起远走天涯,绮绮去哪他就去哪。 这也是这么多光棍凤不走的原因,不是我原先认为的偷蛋,而是等着被孵出蛋的凤凰相携离去,他们就有机会抚养幼崽了。 弄了半天,全都是养父带大的。 原先我认为的n夜情,其实是一见钟情。 当然也有n夜情的,幼崽出壳后在凤痛哭涕流的挽留中,潇洒地独自离去,比如那个瞎做广告的凰! 小俊无疑是这代凤中最漂亮最温顺的,即便我坚持不放开绮绮,绮绮坚持不和他离去,他依旧没有伤害我们。 他只是一再问绮绮,“为什么你不试着接受我?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绮绮语气无奈却坚定,“在你之前,我的心已经给了毛球,我没办法爱上你了,对不起,我唯一能做的把幼崽孵出来后给你养。” 小俊走了,很平静地走了,他走前用凤最高的礼仪对绮绮表达了他与日月同辉的爱意,他以人形单膝跪倒,吻了一下绮绮的爪儿。 人形的小俊是一位气质清华的俊逸男子,他用他好看的凤眼一直温柔地注视着绮绮。 而我却看懂了他的眼神,和阿娇与楚服发生关系后一模一样,那是一种唯有死才能解脱的悲伤! 我心乱如麻,牢牢裹着绮绮,不停地告诉自己,凤也是弄不死自己的,他想死也死不成,过几千年后会好的。 事实再一次跳出来给了我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原来凤凰是可以死的,唯有一种方法可以要我们死去。 这天,我还在欣赏肥肥在我面前跳钢管舞,雪被拱开了,听声音不是绮绮,我警惕地瞅着,默默地准备一口寒冰,进来的是花花。 花花进来后就化为人形,走到我面前,摸摸我头上的毛毛,叹气道:“毛球真乖,知道孵蛋。” 我呆萌的看着她,“你怎么有空了,姐妹们不都很忙吗?” 花花答非所问,“我们都知道你喜欢绮绮,姐妹们还曾问过绮绮,喜不喜欢你,后来我们都知道绮绮是爱你的,所以我们凰提前发情了。唉,小俊就可怜了,也那么爱绮绮,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我直觉要发生不好的事,忐忑地问:“小俊怎么了?” 小俊死了,他用喙拔光了自己的羽毛,一下一下扯掉了自己的皮,肉,放干了自己血,最后用爪子将自己的头撕开,这之后还要好长时间才能死成。 而在这之前的痛苦是任何一个生物无法想象与承受的。 小俊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撕成一块一块,用身体的痛苦来掩盖彻底失去绮绮的痛苦。 可是,到底哪一种更痛呢? 我永远都无法知道答案。 我却知道在看到小俊四分五裂的躯体时,就注定了我会死去的结局,我无力承担以爱之名给别鸟带来无边痛苦的愧疚与自责。 这真的是一种唯有死才会逃脱的悲伤。 祖宗再次来了,她把小俊拼到一起,装到一个袋子里,而后看着我和绮绮,忧伤地对绮绮说:“你答应过我,会好好和小俊孵蛋的,为什么会这样?” 绮绮悲痛得无以复加,她完全没想到小俊会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来昭示对她的爱,“对不起,我没做到,对不起……” “为了一只寿命仅两千年的雪凰,你要放弃整个凤凰一族的延续?这就是你的选择吗?我把你生出来是让你如此自私的吗?” 祖宗这句话差点没把我雷晕,绮绮是她生的,那我岂不是上了二代祖宗!! 我还是去死吧! 绮绮悲痛欲绝,“我不想那么自私,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做不到啊......” 祖宗又问:“蛋呢?” 绮绮悲伤地回答:“在毛球的洞里,有只会吐火的虫会保证它的温度。” 祖宗随我们去了铁竹,我正在替她犯愁,这么大个一只怎么钻进去的时候,她化为一道风进去了,再次震得我目瞪口呆。 我和绮绮进去,就看见肥肥趴在蛋上一副誓死捍卫到底的样子,一边烤蛋一边凶恶地喊道:“不要过来......呼......我不会从了你的......呼......不过,你和美鸟鸟好像啊,也不是不能考虑……呼......” 祖宗化为人形了,确实和绮绮很像,只是表情很严肃,她没有看蛋,却把肥肥拎起来观察了起来。 肥肥被另一只美鸟鸟欣赏,简直要乐疯了,又摆出他自认为炫酷的招牌动作,伸手抓住自己肥肥的末端,形成了一个肉环,期待地眨巴小圆眼睛看着祖宗。 我出于本能地跨到蛋上,把蛋护的严严实实,我若不是花花来通知我们小俊自杀了,谁也别想把我从蛋上面拉下来。 因为我知道里面有一只流着绮绮血脉的小鸡,不能离开温暖的环境,它会死的。 后来,祖宗也离开了,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摸摸我两腿之间的大彩蛋,确保里面的幼崽还好好地孕育着。 我却再次看懂了她临走前看绮绮的眼神,那是一种明知道是个火坑,她却无法阻止自己疼爱的幼崽跳下去的无奈与悲痛。 那一夜,我与绮绮相拥着哭得天昏地暗,为小俊,为绮绮,也为我自己,为我们不顾一切的决然之爱。 绮绮悲伤地说:”毛球,自你来到繁衍地,我就知道我做不到和小俊相亲相爱,他为了等我长大等了千年,我却还是负了他,为什么会这样?” 我有点蒙,小俊不是和我们一代的凤吗? 绮绮告诉我小俊是上一代的凤,但是他拒绝了很多凰交、配的邀请,后来在绮绮还没送到凰的栖息地时,小俊遇到了绮绮,他决定等绮绮长大。 绮绮话意外地多了起来,她讲起小时候我的种种丢鸟事件,比如偷看绮绮尿尿被族长扔到水里,却抓起了鱼,还屁颠屁颠送来给她吃;还有自认为大家都没看见我,偷偷跑绮绮窝里打滚等等。 ”那时你一见到我就会脸红,还装高傲,样子很傻。呵呵,毛球,我还知道,你偷拿了我的羽毛,拔了一根自己把我的换走了。”绮绮语气柔柔的,却带着难以消除的悲痛,”我也保留了你的那根绒毛,我曾经想,等我长大和小俊生完蛋,孵化完幼崽,我就和你一起生活,可是……” 可是我是一只寿命年仅二千年的雪凰。我为什么会是只雪凰呢?这明明应该是高大上的白鸟才对啊?这一系列的悲剧到底从哪开始的? 因为小俊的死,整个光棍村都知道有两只不要脸的凰私奔了,还逼死了原配老公,于是…… 两个寡妇门前的是非不是乘二的,是驴打滚地增长的。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凤试图抢走绮绮,基本上绮绮一翅膀就能把他们扇回凤的栖息地,二代祖宗的武力值就是不一样啊。 武力行不通,那就□□好啦。 每天都有凤跑到院子里,秀他肥硕的屁股,表示他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屁屁肯定能孵出健康的幼崽来。 还有凤化成人形,掏出两腿间的棒棒展示,表示他一晚绝对可以服侍两只凰。 还有一些正常的,比如肉食鸡一家和秃毛鸡一家比发情了还兴奋,天天带着鱼虾过来,表示如果要他们抚养幼崽,一定可以养得圆咕隆咚的。 我大部分时间都蹲在蛋蛋上,只有遇到秀器官的凤时,肥肥会向我通风报信,我决不能让绮绮看见那么恶心鸡的场景,于是我总是火速跑出去,以闪电地速度冻住光棍凤的屁屁或棍棍,然后在火速回到洞里蹲在蛋上。 肥肥现在想让我看他新开发的姿势,我都表示要预约,我很忙的。 当名人是要付出代价。 我也不是完全愚蠢的大白鸡,我计算出自己死时,蛋还没有孵化,于是,我开始安排后事,肉大肉二一家就有机会出现在铁竹里,他们经常同室操戈,为了我去方便那么屁大点功夫可以蹲一会蛋。 肉大兴奋地告诉我,我屁股下面的蛋是整个繁衍地最漂亮的,因为别鸟的蛋都是白色的,而我的却是彩色的。 我又体验了一把,姐妹们全都能化为凰时,我却还是小黄鸡的焦躁。 经验那家伙已经告诉我很多遍了,妈蛋,独一无二绝壁不是好事啊! 我一天要问绮绮很多遍,为什么我们的蛋蛋是彩色的,会不会有问题,需不需要请丈母娘来看看? 绮绮安抚我说:”我母凰已经看过了,有问题她会告诉我们的。” 事实就是,确实有问题,祖宗兼丈母娘却没有说,因为问题出现时我都不在了,就不用我跟着瞎操心了。 真是一只疼女婿的好丈母娘。 第126章 生蛋记 生活并没有因为少了小俊而停止不前,几百年一过,我甚至忘记了小俊这只鸡,恢复了萌蠢的样子,绮绮在外面依旧高傲而冷漠,在我面前,像个小鸡一样可爱。肥肥依旧停留在6和9为什么不一样的高深数学问题上,就只好说阿拉伯人果然不一般,竟然吃饱了撑的想出这样复杂的东西。 绮绮总是无奈地说阿拉伯数字是印度人发明的,是阿拉伯人把它发扬光大的。 肥肥直接理解为阿拉伯抢过来的,坚决树立了自己成为强盗的理想。并举一反三,悄悄告诉我,蛋蛋和阿拉伯数字一样,就算是印度人生出来的,还不是归了阿拉伯人,所以蛋蛋也是归我的,谁知道小俊是谁啊? 因为我和肥肥的萌蠢,铁竹里经常欢声笑语,不过大部分都是我蹲在蛋上嘲笑肥肥,或是肥肥翻滚着肥硕的身躯嘲笑着我,绮绮则在一旁被我们两个蠢得哭笑不得。 肉大肉二每天都会很卖力地抓鱼抓虾,然后在我去拉粑粑的时候近距离膜拜一下他们未来抚养的幼崽。 然而,他们也增加了一项日常,在自己的洞里供奉了凤的祖宗,天天祈祷我快点领盒饭,他们就可以天天蹲大彩蛋了。 今年繁衍地的天气也是史上最凶残的,凶残到最近几年温度已经下降得惨无鸟道的地步,冰层越来越厚,捕猎的洞一晚上就会冻得结结实实,一堆光棍凤要凿一上午才能凿开,可是没多会又会冻得死死的,这样一来,凤凰们就没有办法下水捕鱼了。 为了维持孵蛋必须的体温,凤是必须进食了,没办法了,只好开始提前给自己的幼崽找对养父,一只可以和亲生父亲替换着孵蛋,另一只就得飞出繁衍地去弄食物。 即便这样艰难,依旧没有一只没有凰也没有成为养父的精光棍凤离去,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这群家伙为什么要在这活遭罪的时候,真相自己颠颠来了。 这天依旧是疯狂的北风和漫天的鹅毛大雪,绮绮从外面回来带进铁竹一阵冰凉的空气,我心疼地把她裹到翅膀下,”找食物的事情,有肉大和肉二就好啦,你不要出去了,你又不是雪凰。” 绮绮用手顺着我胸前的白毛,柔声说:”我不要总肉大肉二的叫,人家有名字的。” ”可是你不觉得,嫩嫩和滑滑不适合他们两个吗?他们的父母是怎么想得,明明是两只肉食鸡,起那么好听的名字。”我很恼火肉大和肥肉二的父母霸占了两个好听的名字,合在一起就是嫩滑鸡肉啊,没有比这更好听的名字了,将来我的大彩蛋该叫什么啊,头疼,剧烈地疼! 绮绮又无奈了,胳膊环住我的鸡脖子,柔声问:”你还没想好名字吗?” 对滴,我们一致决定大彩蛋的名字由我来取,是投票决定的,绮绮一票,我一票,肥肥是千分之一票,但是得分保留小数点后一位,于是全票通过我来取名字。 于是我每天蹲在蛋上苦思冥想,想了几百年了,毫无收获。 我觉得没有名字能配的上我和绮绮的大彩蛋。 肥肥从绮绮翅膀下面钻出来,郑重地表示,起名字的事情也可以考虑他的,他现在已经弄清楚了二位数加法了。 正和肥肥相互残杀,花花一阵风般进来了,焦躁地冲绮绮喊:”妈的,龙那群不要脸的虫子来了,我们得做好准备了!” 龙?看出我一脸的呆萌蠢,花花都懒的和我解释,直接下命令,”因为毛球的铁竹是最大,所以我们决定全都到这来孵蛋。” 绮绮带着肥肥和花花出去了,没多大会的功夫,一群凤裹着严严实实的翅膀进来了,然后很自来熟地找个地方,松开翅膀,放下一个大白蛋,跨上去继续孵蛋。 我:”……” 很快,本来能够展翅飞翔的铁竹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抱窝的彩色鸡,几百只啊,地方不够大,没办法几乎是一只挨着一只,成拥抱状态。 考虑到我是一堆公的里,唯一的母的,离我最近的凤很自觉地分开一爪的距离。 大家熟悉了这种氛围后,开始八卦了。 门口的一只凤,”要不是我和彩彩的蛋很重,我一定不会走在最后面的,只能在门口了。”语气里一点沮丧都没有,全是骄傲,”我们家这么重的蛋蛋,彩彩说可能是只凰呢,那就太好了。” 中间的一只凤,”小莲说我们的也可能是凰,因为蛋蛋很好动,我睡觉的时候在中间的位置,睡醒就跑前面了,好可爱啊。” 我:”……”你确定不是你自己动的?蛋蛋又没长腿。 离我最近的一只漂亮凤,懒懒地说:”我家花花说了,我们家的蛋蛋一定是凰,花花说得都是对哒。” 我:”……”简单粗暴啊,花花真是驭夫有道啊。 一群叽叽喳喳聊的热火朝天的凤里,我竟然实现了千年来的梦想,装高冷范。这群幼稚的大公鸡,谈的话题我都接不上来了,心塞! 说着说着就说到起名的问题,原来大部分名字都是由凰来决定的,但是丝毫不能影响凤过过嘴瘾的热情。 ”我家的蛋蛋就叫欢欢好了,长大就是一只快乐的凰。”那只明明是自己睡觉不老实却栽赃到自己的蛋身上的不良父亲愉快万分地表示。 ”我家的就叫美美,长大一定是最漂亮的凰。”这只凤大胆挑战第一的称号,简直是找喷。 花花的老公及其不耐烦地说:”东东能不能不要那么不要脸,你不是最漂亮的,你老婆云云也不是最漂亮的,你家的蛋蛋要是最漂亮的,我觉得你得检查一下你家附近有没有隔壁老王!” ”就是,要说最漂亮肯定是小俊的蛋最漂亮,绮绮可是母凰的崽啊,小俊那家伙真是好福气,绮绮那么小他就知道下手了。”补刀凤一号发表,那口气小俊不是死了,而是出去散步了。 我直觉这里面有故事,绮绮和小俊的故事!妈蛋,这酸爽的感觉无与伦比! 自动补上二号补刀党,他表示自己只是给蛋翻身的功夫就错过了第一名的头衔,太遗憾,但是依旧不能忽略他犀利的言语,”就是就是,下蛋的凤凰都最漂亮,孵蛋的雪凰也是最难得的,他家的幼崽必定最漂亮!” 五百多双凤眼闻言齐齐向我看来,而我正好站起身给大彩蛋翻身。 ”哇噻!”五百多声感叹受,震耳欲聋,”竟然是彩色的耶!” 我连忙蹲下把蛋蛋的遮得严严实实的。 可是丝毫不能抵挡五百多只眼睛同时观察的结果,你一言我一语,很快我和绮绮的大彩蛋上面的花纹都被摸得清清楚楚,连我都不知道蛋上竟然是幅凤舞九天的画面,画这幅的画家一定是抽象派。 看着他们无休止地问我各种问题,我怒了,”你们还是不是凤,让自己的老婆在外面和龙拼命,你们却在这聊天八卦,像个娘们似的!” 大公鸡们很理所应当地表示,要听老婆的话,老婆要他们看好蛋,无聊就聊天的。 我:”……”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我很担心绮绮,也不知道外面战况如何了,龙那种虫子我还没见过,也不知道战斗力怎么样,而且他们到底来干嘛呢? 等我把这个问题问出口,所有的凤都鸦雀无声地看着我。这么多双眼睛,我感觉自己身上都被看出了几个洞。 还是花花的老公鸡品好,懒洋洋地回答:”他们是来抢蛋的啊。” 我继续表示疑惑,”抢蛋做什么?”同时把大彩蛋夹得更紧了,敢抢蛋,不想活了! 花花老公说:”回去蒸鸡蛋羹啊,据龙说我们的蛋蒸得鸡蛋羹是世界上最美味的。” 我:”……”你这么骄傲的语气真的没问题吗? 结果所有凤人的都骄傲地点头,那是必须滴,我们的蛋蛋做鸡蛋炒韭菜也同样好吃。 我使劲眨巴眼睛,彻底懵圈了,这骄傲的方向感对吗? 离我最近的一只凤好心地向我解释,曾经有个龙闲逛,无意中误入凤凰的繁衍地,误打误撞他就进了一个洞,那时孵蛋的洞没有厕所的,正巧凤外出拉粑粑,那只龙就把蛋给偷走了,那只龙是个吃货,回去就蒸了鸡蛋羹,哇,简直就被鸡蛋羹的美味迷晕了,吃什么都不香了,而且后来,他有发现吃这种鸡蛋羹的好处竟然是长寿。 龙这种虫子彻底疯狂了,万寿无疆可是所有生物的梦想!于是他们开始组团来偷蛋,凤凰很快就发现真相,开始有组织地抗敌,但是每次都寡不敌众,总是会丢失几个蛋,于是那些全光的棍凤也不走了,为了是保护凤凰的传承,尽管那个蛋不是他的崽,也不会由他养。 ”据说成功偷蛋的龙现在都是名人,还出书了呢,书名叫《那些年偷蛋二三事》。”一只凤骄傲地补充道,”全是因为我们的蛋蛋啊!” 我默默夹紧身子底下的蛋,决定不和这群脑子不太正常的凤说话,我已经够蠢了,就不用蠢上加蠢了。 煎熬了一天,绮绮她们终于回来了,告诉大家只是一小拨龙来试探一下凤凰今年的抵抗力罢,已经被打跑了,估计很快就会带团过来偷蛋了。 光棍凤们已经安排好守夜戒严的排班表了,大家虽然是光棍,也是疼雌性的好光棍,坚决不让凰跟着巡夜。 因为地方不够大,所有的凰都人形趴在凤的背上睡觉,所有的凤为了要老婆睡得舒服一些,努力伸着脖子架着翅膀搭起一个平台。 绮绮还想到我翅膀下面睡,我坚决拒绝了,所有的凰都能睡老公的背,绮绮必须也能。 绮绮拗不过我,只好也爬上我的后背。 这是痛苦而幸福的事情,所有的凤加我都努力一动不动,让在风雪中吹了一天的凰睡个好觉。绮绮睡前亲亲我的头,柔声说:”晚安,毛球。” 所有的大公鸡都羡慕地斜视着我(因为脖子不能转动),自己家的老婆啥时候能赏他们一个睡前吻吻呢? 龙很快来了,和历年来不一样的是,他们不再一小股一小股打闹,其他的企图浑水摸鱼,这次完全是打算抢,而且是打算抢走所有的蛋,因为龙们组成了史上最大的抢蛋团。 一个姐妹进来告诉我们,来了几万只龙,战况很不好,若是被他们闯进来,大家要保护好蛋,而后望着我,严肃地说:”若是不能保护大家的蛋,就只保护好绮绮的蛋,绮绮的蛋一定不能有事!” 为什么?我完全不懂,因为绮绮的蛋是彩色的吗?还是因为绮绮是二代祖宗? 其他的凤竟然没有一只表示疑惑或是不情愿,纷纷点头。 我怎么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比较了一下史上最蠢的雪凰称号和屁股下面的大彩蛋,我决定问出口,等姐妹一离开,我问:”为什么这样呢?每个蛋都很珍贵啊!” 大公鸡们很理所应当地表示他们也不知道。 ”……”好想踩这几百个鸡头,我怒问:”不知道你们答应得那么顺溜!” ”因为这肯定是我们老婆的意思啊,要听老婆的话,知道那么多干嘛!”大公鸡们骄傲地表示,誓做史上最听话的老公。 我:”……”妻管严就妻管严,说那么好听!我心里嗤之以鼻,我也是史上最听老婆话的雪凰呢。想到这我骄傲地抖抖毛。 我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战场很激烈,那些资深吃货为了拿凤凰的蛋蒸鸡蛋羹可是拼了命。但是挂念绮绮是我的习惯,她在外面拼命,我却在温暖的洞里听一群幼稚的大公□□卦,我真的蹲不住了,既然大家都会保护我和绮绮的大彩蛋,我应该出去帮忙的。 我瞅瞅身边一只体型很大的大公鸡,伸翅膀拍拍他,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站起身把大彩蛋推到他面前,”帮我照顾好蛋蛋,我要去帮绮绮。” 那大公鸡愣神了,所有的大公鸡都愣神了,忽地一只尖叫道:”我原来还可以这样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呢?” 然后一群大公鸡纷纷起身比体型大小,大的足够孵两只蛋的,于是,很快有一半的大公鸡脱离了孵蛋的状态期待地望着我。 我:”……”这是推举我首领的意思吗? 花花老公懒洋洋地说:”你是雪凰,雪凰也是凰,听你的话和听老婆的话一样哒。粑粑说要听凰的话!” 于是,萌蠢的我带着一群更呆蠢的大公鸡杀气腾腾地冲到外面。 抬头一看天空,我就看见了绮绮。 一只绚烂无比的凰在演绎什么是真正的凤舞九天,绮绮周身都是绚丽的光,她翅膀扇动一下就有数条长长的虫子被扇得无影无踪。 其他凤凰也在努力与不停喷火的龙恶战,一小股凰站在铁竹院子里严阵以待,有扑下来的龙,她们就狠狠冲上去把龙啄得血肉模糊。 也有凤不敌,重重地掉在地上,一只看着就很年轻的龙冲下来,估计是把吃蛋和吃凤凰约等于了,他兴奋地张开大口咬下去…… 咯嘣,那条偷蛋新手龙一口漂亮的大白牙纷纷碎成了渣,那只凤很不耐烦地给他一翅膀,还说:”发现你们越来越蠢了,凤凰你们能咬动吗!” 感情这就是凤凰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秘密啊,太硬了,没生物咬得动。但对于傲娇的凤凰种族来说,这是天大丢脸的事情,为什么我们的美味没人能品尝的伤心要所有的凤凰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 换句话说,凤凰死活不承认自己不好吃。 果然,我们这个种族就是这么萌蠢的,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看着天空密密麻麻的长龙,我果断一飞冲天,张嘴就开始吐冰,很多龙都被我冻成冰棍掉在地上,挺尸了。 绮绮发现了我,飞到我身边,”毛球,你怎么出来了?这很危险,快回去护好我们的蛋蛋!” 我迷茫地望着她,”哪里危险了?我们又死不成!” 绮绮:”……” 好吧,这绝对不是一场公平的战争,我们凤凰可是开了外挂的,怎么弄都死不了,龙却是能死的,他们能做的就是前赴后继冲上来增加死亡龙数。 我和绮绮配合得格外的默契,为了不赶尽杀绝,基本都是我吐一嘴冰,绮绮一翅膀把冰雕扇得无影无踪。 龙们很快就发现我这只奇怪的物种,急急忙忙喊停,双方暂时停火,一只老掉牙的龙颤颤巍巍飞到前天,气得龙身发抖地质问我们,”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们,还请了外援,明知道我们吐火,你们请个吐水的,我们也能原谅你们,可是你们怎么能这么狠,直接请了只吐冰了!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 靠,一群脑子有病的虫子,是你们要吃我们的蛋!一点也没有肥肥可爱,我刚想破口大骂…… 一只凰姐妹很歉意地解释:”毛球是雪凰,是我们的凤凰的吉祥物,不是请的外援,她非得跟来繁衍地,我们也没办法。” 我:”……” 那只老掉牙的龙还是异常委屈,”你们的吉祥物都来了,这对我们公平吗?” 靠,是你们巴巴要来抢我们的蛋的,还谈公平不公平?我再一次准备破开大骂…… 姐妹再次歉意表示,”那也没办法,我们这代就是有只雪凰,要不你们下代再来?反正你们一胎十来个呢,死几只不要紧!” 尽管不愿意承认,我还是必须承认我又蒙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龙不是来抢蛋回去蒸鸡蛋羹的吗?我们这么愧疚是几个意思啊! 心塞! 最后谈判的结果更让我天旋地转,我被红牌罚下场了,站在铁竹的院子里,看着天空激烈地你死我活的战斗,我深深地为自己的智商默哀,这已经是个我不能理解的世界了! 因为我就站在铁竹的门口,所有的虫子都知道门口那只吉祥物会吐冰,还有吐不完的冰,又叫停了,继续投诉我。”她站在那,我们也抢不到蛋蛋啊,再这样下辈子都不来抢蛋了!” 妈蛋,我们求你来抢蛋吗?你这幅威胁我们的语气怎么说出口的! 结果一点都没让我失望,我再一次被赶回洞里去蹲大彩蛋了。 默默蹲在蛋上,我觉得自己被接二连三的打击打得更傻了。 其他大公鸡也被赶回来了,因为龙说我们这边出的人数太多了,对他们不公平。 其他大公鸡愉快地得出结论,雪凰的话是不能听的,这点要告诉他们未来的崽崽。 妈蛋! 龙理所当然被打跑了,走得时候哭爹喊娘说凤凰太没鸟性,今年竟然一个蛋也没让他们偷到。 凤凰表示今年的蛋太少,太好保护了,要是还丢一两个,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放水了啊,这不就影响我们凤凰的伟大形象嘛!我们可是不死神鸟! 死不了的神经病鸟!我在心里默默地纠正。 龙跑了,大家又愉快地回到自己的爱巢,铁竹又只剩下我和绮绮,还有肥肥。 我一点都不介意在绮绮面前暴露我的无知,呵呵,当然不是所谓的在爱人面前要真实之类的鬼话,完全是因为还有肥肥这只更蠢的虫子垫底呢,我永远都是世界第二蠢的生物。 ”绮绮,我们为什么要听龙的话啊?他们要吃我们的蛋蛋!”真的没办法理解啊。 绮绮摸摸我的头,很自然地说:”因为我们的蛋蛋好吃,他们才会来吃啊,他们这么欣赏我们,我们怎么能对他们太残忍呢?而且,他们很脆弱啊,一爪子就能开膛破肚了。” 这骄傲得方向感真的对吗?怎么高冷的绮绮也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高傲啊! ”而且,我们没有天敌,就龙能咬开我们的蛋,要不是他们,别鸟怎么能知道我们凤凰不但好看,还很好吃呢?所以不能对龙太苛刻了。” 是啊,在凤凰眼里,蠢龙就是用生命给我们做广告呢,一切都是广告需求! 心塞无比! 第127章 生蛋记 孵蛋的日子真的很枯燥,幸好为了获取食物,所有的凤凰都有事可做,光棍凤们也完成了历史使命,可以离去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们还不走,为了防止史上最蠢雪凰的称号真的落到我头上,我开始喋喋不休地问绮绮各种问题。肥肥觉得我是在争宠,于是也缠着绮绮问这问那。 ”绮绮,他们为什么还不走呢?”毛球问。 ”因为没有到他们走的时间啊。”绮绮答。 ”美鸟鸟,龙好吃吗?”肥肥问。 ”不好吃。”绮绮答。 我和肥肥对视一眼,绮绮的答案都太不主动了,这样一点都不利于我们脱蠢!没办法只好继续问。 ”什么时间他们才走呢?”我问。 ”等所有的访客都离开,他们就可以走了。”绮绮依旧简短,可是什么访客啊?我郁闷地站起身用喙给蛋蛋翻了身。 ”龙肉为什么不好吃?”肥肥对于出现在新视野的事物,第一反应就是吃。 ”因为没有我们凤凰的肉好吃!”绮绮答。 肥肥:”……”这和龙肉好不好吃发生关系吗? 翻完蛋蛋,我厚着脸皮打算继续问,好吧,时间也开始和我过不去,关键问题还没问出来呢,花花又来了铁竹,一进来更加烦躁,”妈的,麒麟和貔貅怎么那么不要脸,仗着自己是瑞兽,又来干缺德带冒烟的事情了!” 好嘛!一下来俩!麒麟和貔貅?我没忍住一脸的呆萌蠢,傻傻地望着花花和绮绮。 绮绮再一次带着肥肥和花花出去了,不大会,大公鸡们又裹着严严实实的翅膀进来了,纷纷找到老地方,松开翅膀放下大白蛋,跨上去继续孵蛋,动作一气呵成。 我:”……” 大公鸡们又开始幼稚地八卦,他家的蛋蛋长大好几倍啦(才几天啊,气球也不能吹这么快啊!),他家的蛋蛋和他家老婆小时候一模一样(你老婆是蛋的时候你也是蛋啊,穿越了啊!),他家的蛋蛋已经有一千个备用的名字了(真够无聊的啊!) 说来说去,不是蛋蛋就是老婆,我是不指望他们主动说麒麟和貔貅为什么来了?最蠢就最蠢吧,最少我好学,于是我将问题问出口了,”麒麟和貔貅来干嘛呢?难道也是来偷蛋的?”我觉得肯定和蛋蛋有关,要不大公鸡怎么又夹着蛋躲铁竹来了。 所有的大公鸡都纷纷看向我,万众瞩目的感觉真不怎么好。 花花老公果然鸡品最好,依旧懒洋洋地说:”不是为了蛋啊,是为了我们单身凤来的啊。” ”……”我迷茫了,”为了单身凤,你们躲我这干嘛啊? ”因为少儿不宜啊,不能教坏我们的蛋蛋。”叫东东的大公鸡很主动地解释。 少儿不宜都上来了,我彻底迷糊了。还是那个好心的大公鸡很好心地解释道:”麒麟和貔貅都是杂交的四不像产物,他们一直很坚定地维持杂交的传统,和世界上所有的动物都交、配过,唯独我们凤凰还没被他们染指,所以我们的繁衍期他们都会来,企图勾引□□难耐又没有老婆的凤啊!” 我:”……” 我还打算问得详细一点,绮绮进来了,她把气息奄奄的肥肥放到我身上,我大吃一惊,刚刚还活蹦乱跳和我争宠的肥肥,这么屁大点功夫怎么跟死虫子一样了? 绮绮有些内疚:”肥肥被恶心坏了,吐成这样的。” 我:”……” 外面的战况相当激烈,一只姐妹凰一脸严肃地进来,伸手点了几十只凤,被点名的凤很顺从地把蛋托付给个头大的凤孵,都是一副风萧萧易水寒的悲壮画风,从翅膀里掏出一个布条蒙上眼睛一只牵一只地走了出去。 我使劲眨巴眼睛,第n次蒙圈了。扭转鸡头看看翅膀上趴得软绵绵的肥肥,我伸喙戳戳他,肥肥睁开小圆眼睛看着我,眼里都是泪,”毛球,太恶心了,我恐怕要好久不能吃东西了,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 我都快被自己的好奇心淹死了,”麒麟和貔貅到底在干嘛啊?” 肥肥使劲眨巴眼睛,貌似在回忆,忽地,哇……肥肥再次吐了一地岩浆,晕过去了。 我:”……” 鉴于龙的经验教训,我老老实实蹲在蛋上,我想麒麟和貔貅都是来勾引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伤亡,不需要我出去干架。 事实已经懒得向我证明了,它表示自从我诞生它就顾我,世人都不再追求它了!它义愤填膺地告诉我教条主义是行不通的。不大会几十只姐妹被背了回来,铁竹瞬间就沸腾了,大公鸡们蛋也不要了,扇着翅膀踩着其他大公鸡奔自己的老婆冲过去,把老婆裹到翅膀里,心疼地纷纷破口大骂:”妈勒个巴子的,麒麟和貔貅这帮杂种,人类还把他们尊为瑞兽,都他么眼瞎啊!” 一只还能站着的姐妹脸色很难看,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她很严肃地说:”今年的麒麟和貔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已经有一千多凤凰晕倒,再这样下去,估计会被他们得逞。”然后看着我,”毛球,还得靠你了,他们不怕火,怎么都赶不走。” 我警惕地看着她,”万一他们又投诉我怎么办?” 姐妹拍着胸脯打保票,”最好是被投诉,我们决不处理,得罪死他们才好,巴不得他们下辈子也不来了!” 大公鸡们也给我打气,”不要紧的,这批爱慕者一点没有龙可爱,最好永远赶走他们,我们凤决不杂交!我们宁可互插!” 好吧,我很担心绮绮会不会也这样难受,于是把肥肥塞到翅膀下的香囊里,我颠颠就跟着姐妹们来到外面。 我下意思抬眼望去,下一秒我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 我靠!这群是什么啊?简直恶心得前无古鸟后无来兽! 天空密密麻麻的畸形怪兽,四不像真是委屈他们了,绝对不会少于十不像的,各个都秀着他们的器官,而且是棍棍和穴穴一起秀!妈蛋,雌雄同体太可怕了! 这群长得奇丑无比的怪兽,做着各种妖媚女人做的动作,拨拉拨拉胸,舔舔嘴唇,嘴里还发出难听的哼唧声…… 地面上已经倒下一片凤了,趴在雪地里吐得昏天暗地。 我急忙搜寻绮绮,一眼就被我发现了,绮绮和花花几个姐妹正在上面和那群变态谈判呢。绮绮的表情依旧高冷,但是我看出她也是不好受的,她的眼睛比平时睁的小了一点点。 我急忙一飞冲天,来到绮绮面前挡住她的视线,心疼地说:”绮绮,快回洞里去,看多了会长针眼的!” 花花她们看见我差点没喜极而泣,”毛球,全靠你了,你那么天真,他们恶心不了你的!” 我怎么觉得这话不像夸我,但是我还是很开心,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交给我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我飞着转身面对这群怪物,胃了一阵一阵翻腾,我觉得自己要吐了,可是绮绮和其他姐妹们还看着呢,关键时刻凤不顶用,凰那么高贵,也就剩下我这个吉祥物了。我义正严辞地指着面前那个稍微好看一点的怪物,喝道:”你们怎么比我还笨啊,两种器官一起秀是几个意思啊?目标能不能明确点,不是勾引凤吗?可不可以把棍子收回去!” 绮绮和花花等:”……” 对面的怪兽:”……”然后所有的怪兽停止哼唧,开始收棍棍。 看着他们的动作,我后悔得恨不得把自己红烧了。 终于,他们收回棍子,又开始哼唧了,我大喝道:”你们哼唧得太难听啦,凤怎么会看上你们,你们得学会唱歌,就像我,就是用歌声打动绮绮的,做了我老婆!” 所有的姐妹都看向绮绮,花花表情很夸张,”绮绮,看不出你口味这么重!” 绮绮:”……” 领头的怪兽迟疑地问:”你是想用这种方法赶走我们吗?告诉你,今年不生个凤凰宝宝,我们不会走的!” 没想到怪兽和我一样喜欢幼崽啊,我瞬间就把原始任务忘掉,开始给他们传授经验,没多大会,我追绮绮那点破烂事大家全都知道了。 姐妹们诧异地看着绮绮,花花小声问:”毛球人形是什么样子的?”而后又十分犹豫地加了一句,”手指够粗吗?” 绮绮:”……” 结果就是,一堆怪兽围着一只洁白而圣洁的雪凰,表情严肃地讨论零下限大尺度话题,我很认真地传授他们追求她鸟的三要素,第一,会唱歌!第二,会卖萌!第三,最好养只宠物显示自己有爱心。为了言传身教,我把肥肥从香囊里叼出来,看不见他吐的稀里哗啦的样子,向怪物们展示宠物的重要性! 一只姐妹悲愤地宣布,凤凰已经晕倒三千了,是史上最高纪录。 第128章 生蛋记 天空中,一群长得奇形怪状的n不像围着一只纯白的大白鸡,他们不时地点头,拿着笔本记着笔记,偶尔还会高举爪提问。 那只大白鸡每根羽毛都有不一样的纹理,美丽异常,浑身都散发着圣洁的光,不过这得忽略她嘴里的话。 我一脸教授的严肃鸡脸,”勾引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你们这样不行,雄性都是很好勾引的,他们的棒棒摸两下就会自己硬起来,你们赶紧把我教你们的情歌再唱一遍!” 麒麟和貔貅都是好学的好学生,他们开始扯着嗓子唱起来:”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 一只麒麟还是貔貅的指了指下面,弱弱地问:”他们好像不喜欢我们唱歌。” 我低头一看,一堆凤抱头痛哭,痛哭涕流地哀求:”求求你们别唱了,还是哼唧吧……” 我抬起头,面不改色地说:”这也是我要讲给你们的,男神女神口中的''不要嘛,不要嘛!''就是要的意思,你们要反着听,坚持下去,胜利就在眼前!” 麒麟与貔貅一听更来劲了,拼命扯着嗓子鬼嚎。 凤们悲愤欲绝,”我们的意思就是不要唱了啊,不是和你们客气啊,亲!还有雪凰祖宗你到底是哪头的啊?” 一只姐妹阵亡之前,悲痛地问绮绮,”真的不用去提醒毛球吗?我们是要她吐冰赶走貔貅和麒麟,而不是要她教他们怎么追求凤!” 花花扶着绮绮的肩膀狂吐,上气不接下气地问:”绮绮,毛球的这些理论是和谁学的啊?赶紧告诉我,等我孵完蛋,非去掐死他!” 绮绮捂着嘴,面容高深莫测的样子,如果不是我太专注教学,我应该能发现绮绮要被恶心吐了。 我可是一个严师,好不容易才点头,表示他们的歌曲过关了,该下一关:卖萌! 看着面前这群奇形怪状认真地做着恶心鸡的表情,我岿然不动,抱着学术严谨地态度,挨个指导他们需要调整的部分。 又是刚刚那个学生,试图挑战我的权威性,指指下面不停地戳自己双眼的凤,”我怎么觉得他们不喜欢我们这样的表情呢?” 我知道理论必须经过实践的检验才能成为真理,于是我又开始拿出自己的亲身经历,絮絮叨叨讲述了一部惊世绝艳的文学巨著《论屌丝鸡如何成功推倒美人凰》及其副本《穷屌丝逆袭高富帅拐走白富美还带了球》。 绮绮就风华绝代地站在下方,神情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与冷漠,周身都散发着天生帝王的不可侵犯之气。 麒麟与貔貅眼睛都直了,看我的眼神全是崇拜,我不禁飘飘然起来,看!都被我的魅力迷倒啦,哈哈哈…… 还是那只倒霉的麒麟还是貔貅的,兴奋地嗷嗷喊:”你这么丑的老母鸡都能搞到那么美的凰,我一定也能!我也要拐人家怀崽的老婆!” 我:”……”妈蛋,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还有,你他娘的才是老母鸡呢!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大白鸡……呸呸,雪凰! 等他们的卖萌关过了,阵亡的凤凰数已经飙升到五千大关了,直逼吉尼斯世界纪录! 第三关,我表示宠物一定要选和自己爱好一样的,我再次叼出气息奄奄的肥肥,要他唱首歌。 肥肥翻了翻小圆眼睛,捂着嘴,”毛球,我张不开嘴,我怕把自己吐没了!” ”完蛋玩意!”我恨铁不成钢地斥责肥肥,”关键时刻就知道给我掉链子!”我面不改色地把肥肥塞回去,然后说:”总之呢,就是要和自己爱好一致,这样男神女神会从他们萌蠢的表现想到你的美好和可爱,最终会被推倒!” 又是他!这到底是一只什么啊?不知道种族骂人都不痛快!那只再次问:”可是我的爱好就是交、配啊,我得找什么样的宠物呢?” 我靠,这问题好难啊!我板着鸡脸,愤愤地看着这只怪物,他么的,他一定就是想把我挂讲台上!但是我可高大上的雪凰,还能被这点问题难住,我振振有词道:”你的宠物必须是人类的皇帝,他们也喜欢交、配,雌性都得排队!还有你是麒麟还是貔貅啊?” 那只很迷茫地说:”我是饕餮啊!” 妈蛋,我怒指对面一群怪物,”你们竟然掺假!说好是貔貅和麒麟的,来只饕餮是什么意思!我要去消协投诉你们!” 为首的怪兽歉意地说:”你也知道我们什么都像,什么都不像,很难判断出种族啦,掺一两个很正常啦!” 我:”……”好吧,我忍了!我视线再次转到饕餮身上,疑惑地问:”可是,饕餮不是喜欢吃吗?”什么时候爱好改为交、配了? 饕餮很委屈地说:”因为长得丑没兽和我交、配,我只好化悲痛为食欲,我的命好苦啊……” 这下,所有的怪兽都哭开了,”嗷嗷,我们的命好苦啊……就想生个漂亮的凤凰崽崽都不行啊,凤凰好残忍啊……” 又有数只凤凰晕倒,一只凤倒前挣扎着对绮绮说:”公主,您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我的三观很正常的!” 花花有气无力地怒骂:”死开!现在是挖墙角的时候吗?而且,我们绮绮就喜欢三观不正的雪凰!” 绮绮:”……” 我看着眼前这群咧着大嘴嚎哭的怪兽,同情心泛滥了,眼泪吧嚓地问:”你们可以找自己的种族交、配啊。” 那些怪兽停止哭泣,互相打量了几眼,忽地集体:”哇!太他么恶心了!” 我:”……” 最后,我终于替所有的怪兽都想了一个宠物,怪兽们感激涕零,不停地说着感谢我八辈子祖宗的话,我本着做好事不留名的谦虚态度,只是:”呵呵,不客气,千万别记住我叫毛球!” 经过我的教育引导,貔貅和麒麟都觉得自己这样子实在拿不出手,决定回去苦练一万年再来求欢,并接受我的建议,先对着大公鸡练,直练得大公鸡生不如死才罢休! 打发走这群家伙,我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可是有担当了,我怀着喜悦的心情向下看去,我靠!除了绮绮,全都倒了,花花还剩下一口气,挣扎着说:”最后那个飞吻要了命了!” 我就当没看见,直奔绮绮,兴高采烈地说:”绮绮,我终于想到我们的大彩蛋叫什么啦!” 绮绮温柔地看着我,”叫什么?” 我满怀喜悦的语调,掷地有声,”叫毛上上!”哈哈,我有才吧,竟然想到冠名权了,蛋蛋和我一个姓,那必须是我的崽,这和阿拉伯数字一样地,谁知道印度人谁啊! 还没等来绮绮的回应,一个早先晕倒的姐妹,勉强爬起来,扶着绮绮的肩膀,对我说:”毛球,要姐妹们看看你人形的样子吧!” 这话一落,一地装死的凤和凰全都抬起头,摆出欣赏的造型,仿佛是趴在热炕头看戏剧。 ”没问题。”虽然我都不知道我自己长什么样子,但是我一点也不好奇,以至于就那次变人形后一直都是鸡形,我愉快地抖抖毛,身子却再一次定格。 肥肥探出头,”毛球,你这次是卡住了吧?” 卡住个屁!我瞪了肥肥一眼,很随意地说:”我忘记了怎么变成人了。” 花花:”……那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我愉快地表示:”只要绮绮把毛脱了,我就可以变成人形啦!”丝毫没看见所有的凤凰都吃惊地张大嘴巴看向绮绮。 绮绮:”……”脸红了。 光棍凤痛哭涕泪地表示再也不做三观正常的凤了;凰们表示,以后和毛球一起的时候要一万分小心,否则形象会毁得连个渣都不剩,高冷的绮绮就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好吧,没多久就传出了雪凰化为人形的秘密——秃毛的诱惑! 铁竹终于又安静了下来,这次我和肥肥可不管那么多了,揪着绮绮开始问。 ”还有什么访客?” ”访客能不能吃,好不好吃?” ”访客来干嘛的?蛋,还是凤,还是凰?” ”访客为什么不好吃或为什么好吃?” 绮绮无奈地看着我们,”还有一批访客了,你们都见过,不能吃的,是人类。” 人类?我更迷糊了,难道是哪一个脑残的皇帝想吃凤凰蛋长生?他咬得开嘛!或还是觊觎我们凤凰美色的,打算来色、诱的? 为了和时间赛跑,我赶紧问:”绮绮,人类来干嘛的啊?” 绮绮叹息了一下,”为了我们的眼泪。” 眼泪?我感觉这是个悲催的故事,难道看到凤凰哭也可以长寿? 我本想给蛋翻个身后继续问,可是翻完蛋,我自己也翻篇了,开始和绮绮,肥肥说我起名字的依据,”毛就是和我一个姓,这是和人类学哒!” 肥肥奇怪道:”上上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一种食物的名字?” ”就知道吃!”我嗤之以鼻,”我怎么会像你那么没品,就知道吃!上字再加个上,长大就不会被压啦,哈哈哈,我的崽一定是压别人那个!” 肥肥却秒懂了,”就像楚服是吗!压倒了那么多雌性,一直在上面啊!” 我赞赏地点点头,”肥肥越来越聪明了!” 肥肥很得意地扭扭滚圆的身躯,”毛球,你这名字起得好好听!” 两个蠢货在相互吹捧中达到了空前的和谐,绮绮依旧在一旁哭笑不得。 人类来了,这次不是花花来通风报信,是秃大和秃二,他们两个一边拿手帕抹眼泪一边扶着墙走了进来,进屋第一件事,秃大拧了一下手帕,水哗啦啦的浇一地,瞬间增加了铁竹里地面高度。 还不等我问,秃二也拧了一把手帕,哭啼啼地说:”都太惨了,不知道该选谁了啊,可怎么办?” ”???”我迷惑地望着他们,绮绮却懂的,”来了多少?故事都讲了吗?” 秃大点点头,”来了八人,但是个个都好惨啊,不知道怎么选怎么办?” 绮绮再次带着肥肥随秃大秃二出去了,不大会,拿着几张纸回来,回来后将纸递给我,”毛球,你也需要看看,我们要投票表决的。” 我疑惑地扫了一眼,又放下了,委屈的看着绮绮,”孵蛋蛋呢,不方便查字典。” 绮绮:”……”拿起纸开始读给我听! ”哈哈哈……”我和肥肥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绮绮放下纸,疑惑地看着我们两个要笑死的样子,”很好笑吗?” 最后,来了数只凤和凰,挨个给我读了一遍故事,而我和肥肥一遍又一遍地被逗笑,最后我怒了,”有没有搞错,再好笑的笑话也不能一遍一遍读吧,我们又不蠢,怎么还能笑出来!” 那只被称为史上最具感染力的凤,泪流满面地控诉,”这是悲剧啊!” 第129章 生蛋记 真的不是我铁石心肠,明明是故事很好笑,比如第一个:是个老头,他说他是家里老二,从小到大受着夹板气,衣服从来都是捡老大的,吃的从来都是捡小儿子的,更过分的是长大了,老婆也是捡老大的!本来老大翘了,家业该轮到他继承了吧,可是爹娘非说他继承了老大的媳妇,家业就给小弟吧。用二手货换诺大家业,脑子有病也不会干啊,可是他个老光棍没忍住,把寂寞难耐的嫂子给睡了,好吧,只好听从父母的安排。好在父母在不分家,尽管没有一两银子是他的,还是不愁吃喝的。 可是睡嫂子五个月,就有了个儿子,这速度真是令人羡慕,傻子都知道野种是他大哥的啊,他就是再委屈也不能不养,这个时候二手媳妇又被诊定不能再生了,他想娶小,爹娘骂他忘恩负义,自己又一分钱没有,还真娶不了。 本来儿子小,大家都不说,也就当自己的儿子了,可是爹娘成天当着小孩面前念叨他亲爹如何孝顺能干,小兔崽子直接脑补了二叔企图霸占嫂嫂害死亲生大哥的戏码!这都不是事,事就是爹娘看着老大生病一天天没了命,竟然相信了,非说小兔崽子是老大转世来给自己申冤的! 故事情节进行到这,狗血也开始升级了。他被光光溜溜赶出了家门,开始艰难地求生活,也算争气,从给别人打杂到慢慢做上掌柜,再自己开铺子,他也成了有钱人,老婆娶了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还纳了四五房小妾,可是就是没有儿子,怎么折腾都生不出儿子来。就这时,他大嫂带着小兔崽子来投奔他了,说是小弟迷上赌博,把家产都败光了,爹娘都气死了,并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说儿子却是是他的。他当然不能信,可是大嫂坚持要滴血验亲,验证的结果令他大吃一惊,卧槽,真的是他儿子!据说是一次年夜饭,他喝得迷迷糊糊把大嫂给办了,孩子就是那时候怀上的。 这下儿子有了,可是这小孩子被洗脑洗得厉害,就是认为他是杀父仇人,长大接管家业第一件事,又是把他赶走了,然后接来活蹦乱跳的爷爷奶奶和小叔,人家一家人继续相亲相爱,他的老婆和小妾也被小弟接收了,感情这么多年她娘俩都在卧薪尝胆啊。而这个时候他已经年老体衰,再也拼搏不动了,无比悔恨地打算死去的时候,有位得道高僧告诉他若是能感动凤凰,得其一滴眼泪,便可以逆转乾坤,一切从头开始。 他就拖着将死的身躯与心克服千难万险来了。 然后,果然感动得一群凤凰哭得稀里哗啦,直替他抱不平。 在一群泪流满面的凤凰中,嘻嘻哈哈的我也太显眼了,为了不给绮绮丢鸟,我狠狠挠了自己一下,也没挠出眼泪,倒是能忍住不笑了。 众多光棍凤与凰都聚在我的铁竹里,开始商讨对策。因为祖上的规定是,求二世的人必须能感动所有的凤凰,如果人数超过一个就大家投票表决。现在的问题是所有的故事都感动不了我,还投个鸟票! 凤凰们都头疼了,在换了各种语气和场景,甚至还拍成了电视剧,我还是一副憋屈的脸,为了忍住笑,我可是快把自己憋死了,他们也没办法了,开始试图把我排除在外,提出的口号就是:雪凰不能算凤凰。 提这个口号的凤直接被绮绮的眼神冻住了,其他凤凰也不敢提了,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一只光棍凤兴冲冲进来,扬扬手里的纸,”又来了一个,不对,是两个,不过一具是尸体。” 故事还没开死,我的心就开始痛了,我在想一个人自己来凤凰的繁衍地就需要克服难以克服的困难,他却带着一具尸体,绝对是真爱啊! 所以,故事就读了个开头,我已经自己脑补得泪流满面了。 那只读故事的凤还要读下去,一群凤吓坏了,生怕我一下就切换到爆笑频道,飞身起来把那只凤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压在身底下,百忙中还不忘腾出一只爪高高举起,”我们同意,就他了!” 终于有个符合条件的应聘者了,凤凰们都乐坏了,可是在一个问题又卡住了。 这个问题真的是技术活了,就是被感动得流泪,只能流一滴!妈蛋,我们凤凰的眼睛里又没有按水闸怎么能控制得那么精确,不知道又是哪个脑残的祖宗级别的凤凰想出的馊主意。 凤凰都表示自己要哭就是稀里哗啦,要不就哭不出来,一滴眼泪这样高难度的动作真的不在自己的可控范围。 我奇怪地问绮绮,”我们哭完就接一滴不就行了?” 秃二抢着回答,”我们可是要在人类面前哭,人类眼里凤凰是没有眼泪的,万一流成河的样子被他们看见了,我们的眼泪就要贬值啦,多影响我们伟岸的形象!” 我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绮绮,绮绮轻轻点头,”不光这样,一滴眼泪足以要一个人的人生从头开始,一盆的话……” 阎王爷要投诉我们了!我立马懂了,也跟着犯愁了,这可怎么办呢? 最后办法还是想出来了,把肉大和肉二乐得疯疯癫癫的,因为我被拉出去接受一滴泪的训练,他们终于可以轮流长时间蹲大彩蛋,不,是毛上上! 先是腾出个空洞穴,示意我和绮绮进去,看我一鸡脸地迷茫,花花好心地解释,”你得化为人形啊,绮绮得脱光了才行。” 绮绮:”……” 进来洞,这个尴尬啊,已经几百年没用xxoo了,我和绮绮又回到了那个亲密又生疏的阶段。 我努力板着鸡脸,不让自己露出渴望的神情,但是眼睛瞪圆了好几倍等待着。 绮绮几经犹豫,还是轻轻为自己宽衣解带,很快一副完美的胴体呈现在眼前,我惊得目瞪口呆,明明看过了,不,上过了,为什么还会这样迷恋呢? 我缓缓走上前,伸出翅膀去碰触绮绮的肌肤,摸到的瞬间,我化为了人形,轻轻把绮绮揽在怀里,我吻住她的唇,吻由轻柔化为激烈,眼见就要走火了,绮绮试图推开我,我却瞬间就把自己毛脱掉了。这大概是我最擅长的了,我心中暗暗地想,史上脱毛最快的雪凰称号听着还不错。 我们太久没有做了,都生涩而兴奋,很快就进入状态,我把绮绮架在腰上,不让她碰到这个洞里任何地方,谁知道这是哪个光棍的洞,搞不好会意淫绮绮的。 嗅着属于绮绮的味道,我把绮绮流出的液体舔得干干净净,才将她的毛为她穿上,我也穿上自己的白毛,我的毛变成衣服也是白色的,太笨了,怎么不是绿色的呢? 我和绮绮出现在外面的时候,一群东倒西歪的凤凰瞬间就瞪圆了眼睛,吃惊地望着我。我努力摆出一副自然的样子,心里打定主意绝对不能承认自己刚刚上了绮绮,时间太短了,丢死鸟了! 花花上来揉揉我的头,我一脸呆萌地望着她,她才松了口气,”确实是毛球,不是母凰的另一个崽,吓人鸟了,还以为你和绮绮乱伦了!” 看着我一脸的蠢态,姐妹们受不了了,一只掏出镜子递给我,还说:”毛球,你能摆出一个和你形象相符合的神情吗?这副表情反差太大,我们受不了了。” 花花也说:”糟蹋你的形象了。” 我再蠢也能听出这话不是再夸我,我愤愤地抢过镜子一照。 靠!这美人谁啊?好美啊! 我被自己迷得晕头转向,对着镜子360度照来照去,花花看不过去了,抢过镜子,”你要不要抛弃绮绮,和自己过啊?” 我扭头看看绮绮,哇,还是这只美些,我瞬间就把自己的样子丢到脑后了。 在姐妹们惨无鸟道的训练下,别说流一滴眼泪了,连哪只眼睛流、泪滴大小、流淌路径全都不再话下。 于是,我被推出去代表凤凰一族去恩赐可怜的凡人了。 那人已经被我美丽而圣洁的大白鸡形象惊呆了,等我缓缓把眼泪落到他身边那具尸体上,我才发现不对劲,这好像不是尸体。 我下意识伸爪戳戳,这硬度!就算是僵尸也不带这样硬的啊,妈蛋,带块石头来玩鸡呢!亏我还被感动得流了差不多一缸的眼泪。 大概是我眼神里的杀气被那个凡人看出来了,他呐呐地说:”这是我的作品,我想我都要重生了,再也看不见它了,就带着来了。” 靠,你脑子有病吧!要不是碍于自己圣洁的形象,我一定会对这个人类破口大骂。这下怎么办,眼泪给石头,后果是什么啊? 等我回去把情况一反应,凤和凰都呆住了,连忙翻出那张没有读完全的纸一看,我了个大叉! 纸上这样写的:我出生在一个乡野山村,……(这是乡野山村的描绘占据了大篇幅),结尾来了句,我从小就做梦梦到各种皇帝,我想我一定是皇帝命,结果没当上,一定是老天爷弄错了,所以我要重生。 凤凰们傻了,回过神来,那个报信把石头说成尸体的凤被群殴了,他挣扎着想跑,众凤把他拖回来继续揍。 揍完大家也犯愁了,这不是影响凤凰伟岸的形象吗?传出去说凤凰连人和石头都分不清,简直要命了!最后,也不知谁提议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块石头拿过来,众凤凰看着前面那八张故事哭得稀里哗啦,把那块石头都泡眼泪里了。硬生生把块石头里生出个生命来。围着这只毛茸茸还没睁开眼睛的猴子,一只凤果断飞出繁衍地把它扔到一堆猴子里,然后潇洒地拜拜了。 至于事后齐天大圣怎么闹腾,玉皇大帝派了使者来询问凤凰解决之道,我们高傲地表示,猴子一经售出概不退还,也不提供售后服务。 众神仙气得纷纷指责我们,基本上凤凰一个眼神抛过去全都缩了,神仙怎么了?我们照样弄得死! 据说后来是西方的那个卷毛多管了闲事,把猴子压到石头下面了,我们凤凰怒了,妈蛋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就要去把卷毛揍一顿,最后还是卷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那只猴子太厉害了,天庭要乱了啊,我们才表示以后不插手了。 猴子事件真的折腾了很久,久到我回过神来,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快死了! 这次是真的快死了,我突然就聪明了,一算时间,还有不到一年。 第130章 生蛋记 好吧,说实话吧,是肉大肉二告诉我的,他们两个兴奋地精确到了天,眼睛期待地看着我身下,仿佛已经看穿了我的身体抚摸到毛上上了。 我猛地就想起小俊死时的惨样,和绮绮看到小俊破碎的躯体时的伤心欲绝,我默默决定,就是痛苦死,我也决不能让绮绮再经历那样难以化解的痛。 我开始格外珍惜剩下的时间,可是时间那个给脸不要脸的家伙依旧不疾不徐地向前流淌,我放弃蹲毛上上的权利,创造了三次机会与绮绮好好爱了一场,每次绮绮都很主动投入,我们一起攀上巅峰时,我可以感受到她心痛,我无奈极了,只是一遍一遍吻着她,告诉她我不怕的,也不后悔。 终于,我的死期悄然降落。 毫无征兆地,我的身体连带灵魂疼得无以复加,连呼吸都疼到骨子里。我睁开眼睛,低头看见绮绮蜷缩在我的翅膀下睡觉,肥肥睡在她的手心里。我忍着巨大的痛,伸喙碰碰她的脸颊,又戳戳肥肥,肥肥翻了个身,趴着舔绮绮的手,不停地叫着好吃,不知道做梦梦见吃什么了。 我站起身,打量了几眼毛上上,它越来越漂亮了,蛋上的图案也清晰了起来,我都能认出是凤舞九天了,那只舞动的凤凰就是绮绮。 我撑着身体,将它牢牢裹在翅膀里,又给绮绮盖了一块棉被,我拱开雪来到外面,出乎意料,肉大和肉二冻得抱在一起发抖,看见我,嘴打颤地说:”算算应该是今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好一直等着,蛋蛋不能降温的,否则就孵不出幼崽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将翅膀张开一条缝,肉大和肉二立即领会了,他俩的身体稍稍分开点,把一直保温的地方露出来,我把毛上上放进去,肉大肉二立马就合得严丝合缝,然后扭头看着我。 我觉得自己要疼死了,只是点头,肉大肉二担忧地看看我,肉大小声说:”明天我们就带着蛋蛋回铁竹,不会要它离开公主的。” 我勉强点头,他们拥抱着往自己的洞穴走去,他们走得很小心,努力护好肚皮里夹的蛋蛋。 直到他们进了洞穴,我转身把门封好,就拖着身躯随便选了方向走去。身体承受的巨大痛苦令我恨不得吃了自己,我开始明白了第一只雪凰的选择,也许只有撕碎自己的身体才能缓解这样的痛苦。 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绮绮要是看到我这么惨,该多痛苦自责,该多悔恨当初把我从圣地带出来。但是我真的很庆幸多活了这几百年,不但经历那么多事情,还拥有了绮绮,和肥肥一起吃了很多美食,还有了毛上上。所以,即便再痛苦,我也要笑着离去,我要告诉绮绮我过得很开心,一点都不遗憾。 我努力摆出一副傻笑的样子,拼命地将这副神情保留在脸上,直到笑容彻底僵硬在脸上,我才放下心。 为了要自己死远点,最好别被绮绮发现,我努力地拖动自己的躯体向前爬去,偶尔爬不动了,我就想想绮绮给自己打气,用尽力气把冻在冰上的身体扯起来,身下已经血肉模糊了,我却感受不到痛,只是想这样不好看,肚皮下面没毛了真的不好看。 于是,我不再停下来,一点一点向前挪动,巨大的痛苦令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死远点是我存留在意识的信念,我机械地拖动身躯向前爬去,到最后真的爬不动了,我想应该爬出很远了吧? 如果我能回头看看的话,一定会笑死自己,离铁竹才几百米,而且还留下一条血痕,想装看不见我都不行! 可是这已经耗尽了我全部的生命力,我只能静静地趴在冰面上,身体再一次和冰死死冻在一起,为了忍住不把自己撕了,我拼命将爪子抠进冰里,喙也被我深深埋到冰里冻住,可是铺天盖地的痛苦让我几次忍不住想要拔出爪子扯碎自己。我就拼命想绮绮,想着想着我感觉绮绮就在我身边,仿佛是第一次来繁衍地的那个夜晚,我能很清楚地感受到绮绮,我想到院子里的鱼,我突然就聪明了,一定是绮绮送来的,她知道我和肥肥都喜欢吃烤鱼的。 哈哈,绮绮一直都是很在意很在意我的,我一定不能要她再痛苦了! 我坚定了强大的信念,死死控制住自己的爪子,僵硬着脸上的笑容,想着绮绮和肥肥,还有毛上上,意识越来越模糊。 朦胧中,我的嘴似乎被扒开了,放进了一个东西。难道是怕我成了饿死鬼?孟姜女说一定要吃饱才能死,否则到了阴曹地府就是饿死鬼,吃什么都不能吃饱。 可是,哪位好心肠的亲,真的不用了!我很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愿,我实在咽不下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食物竟然自己就往我嗓子里爬! 这是哪款系统升级了的食物,肥肥一定特别爱吃,他懒得恨不得食物自己往他肚子里爬! 下一刻我彻底死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身体竟然恢复了知觉,浑身都洋溢着暖洋洋很舒服的感觉里,就像在圣地的岩浆里的感觉,我想这是天堂还是阴曹地府呢?西方和东方管理部门不一样真是伤脑筋,想提前打个招呼都不好使。不过这地方真的不赖,舒服死了。 我舒服地蹬蹬腿,立马知道自己又四仰八叉地睡的,绮绮看见了估计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舒服够了,我觉得我应该去找相关领导走走后门了。于是,我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颗明亮的大珠子,我立即就想到孕育这颗珠子的那个老年蚌,为了和抢这颗珠子,我差点没被她夹住屁股。老不死的,一肚子珠子还那么小气! 骂着骂着,我猛地回过神来,扑棱翻起身,视线四处一扫…… 靠!哪个王八蛋,竟敢抄袭我的铁竹!用得着抄得一模一样吗?连绮绮都抄了一份…… 绮绮!我傻傻地望着眼前这个女子,她眼圈红红的,眼底是难以化去的哀伤,深情地凝视着我。 ”绮绮!”我下意识张开翅膀把她揽到胸前,打量着她的脸,”绮绮,你怎么跟来了?肥肥和毛上上怎么办啊?” 绮绮抬手摸摸我的头,柔声说:”毛球,你没有死。” 我松了口气,”幸好,要不肥肥谁照顾,毛上上没有母亲在身边是不能孵化的。”然后用喙碰碰绮绮的脸,”没死就回去吧,我一只鸡在这挺好的。对,你知道这的领导是谁?阎王爷还是上帝?我得去和他们谈谈鸟生。” 绮绮无奈地笑笑,只是表情瞬间就恢复了哀伤,她挽住我的脖子,轻声说:”毛球,你没有死,我也没有死,我们还在铁竹里,毛上上在嫩嫩和滑滑的洞里了。” 我:”……”我松开绮绮,后退几步,抬起翅膀扇了自己一下……靠,好痛啊!我捂着自己的鸡头,脚步踉跄,差点没摔倒。 等我验证完事,我乐疯了,”哈哈哈……真的没死耶!就知道我不能死,我可是高大上的雪凰啊,哈哈哈……” 我又蹦又跳,裹住绮绮用头蹭她的脸。我实在太高兴了,丝毫没注意绮绮眼里的哀伤。 等我疯够了,我豪气地一挥翅膀,”我这就去和肥肥一起抓鱼抓虾烤,庆祝我没死成!然后再把毛上上接回来,哈哈,我的鸡生太完美了!” 我期待地看着绮绮的肩膀,等待肥肥向以前一样爬出来,睡眼朦胧地揉着眼睛抱怨。 等半天,肥肥没出来,我下意识张开翅膀,用喙扒拉开翅膀下的香囊看去,也没有肥肥。 ”这死肥虫睡哪去了,不知道自己那么渺小,还到处乱睡!”我用爪子四下扒拉着找,边找边喊:”肥肥,烤鱼啦,别睡了,快起来!” 绮绮哀伤的无以复加,她泪眼朦胧地拉住我,”毛球,对不起……” ”怎么了?”我心疼地裹住绮绮,”和我说什么对不起,你就是拔光我的毛,我也不会生你气的!我没死你应该开开心心的,我们一起找肥肥吧,我好饿!” 绮绮看着我,我看着她的表情,心一点一点下沉。许久,绮绮终于说了,”我照顾你的时候,肥肥饿坏了,自己跑去找食物,落到水里,再也没上来……” 我呆了几秒,随即气急败坏地大骂:”这只死肥虫,就知道吃,又饿不死,少吃几顿饭跟要了他的命似的,怕水还往外走,笨蛋,看我把他捞上来碾不死他!” 我急匆匆就往外跑,肥肥怕水的,现在冰层冻得很厚,晚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被冻住?绮绮跟着我,我们一起飞到捕鱼的地方,我不停地问:”肥肥从哪掉下去的,这吗?” 绮绮难过地看着我,随意指了个地方,我却完全没有看出来,降落在地,粗暴地把冰层刨开,我就下水了。 我遍寻海底也没发现肥肥,我更加担心了,肥肥太小了,万一被某个鱼给吞了可怎么办?我主动去找那群老年蚌。 这群壳类太他么的记仇了,我刚露出我伟岸身影的一角,她们瞬间就集结一只部队,杀气腾腾地盯着我。 要搁平时,我早就跑了,可是今天我得找肥肥。我拿出大无畏的精神,将领头的蚌揍了一顿,其他蚌冲上来夹我,我也不躲,继续揍!她们被我不要命的打法吓坏了,贡献了几颗大珠子求和。 我说我不要珠子,问她们有没有看见一只红彤彤的虫子。 这群蚌在海底活了太久,太无聊,无聊到一只小虾米消失了她们都要八卦很久,更何况肥肥比小虾米大多了去了。 可是,蚌们交流了一下,又去问了其他蚌,回来告诉我,绝对没有一只那样的虫子掉下来。 妈蛋,绮绮都说掉下来了,你们敢骗我!我猛然想到一点,气得浑身的毛都立起来了,”是不是你们把肥肥吞了打算做成珠子,妈的!” 蚌们被冤枉哭了,纷纷张开壳,要我自己搜。搜就搜! 搜了几千只,累的我头晕眼花,也没找到肥肥。看看陆陆续续过来等待搜索好昭示自己清白的几万只蚌,我想这得搜个几天,不能让绮绮在风雪中等我。冷酷地指着一只万年蚌,”排好队,我一会还下来!” 上去水面,我心疼了,绮绮为了保证冰窟窿不冻上,一直用翅膀搅和,翅膀都结了厚厚一层冰。 我也不能抱她,我在水下呆太久,整个一只落汤鸡,再来阵北风,就成了冰鸡!我只好急匆匆地赶绮绮回去,”快回去,我等下就能找到肥肥了,然后我们还抓鱼回去呢,你回去等着就行了……” 绮绮一直看着我,轻声问:”你要找多久?” ”当然是找到为止啊!”我很奇怪地看着绮绮,”肥肥怕水,我动作会很快的。” 忽地,绮绮泪流雨下,哀伤地说:”毛球,不要找了,肥肥没有掉到水里,他……”绮绮呜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却懂了,我想到将死时,那款系统升级版的食物,那只长腿的、会主动往我肚子里爬的食物——肥肥! 天旋地转,我再次体验那种只想撕碎自己的痛苦,”啊啊啊……”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第131章 生蛋记 作为一只凤凰,死对我来说是一件极其遥远而不可能的事情,虽然曾经幼稚地想自杀,那只是一只发泄方法,或者说是没事找事做的愚蠢行为。 即便族长突然告诉我,我是可以死的,我依旧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觉得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最少姐妹们都对我很好,还特意给我带了吃的。 后来,小俊死了,我才知道死是这样悲伤的事情,可是我依旧不怕,依旧像平常一样单蠢着快乐。就算越来越靠近死亡,心中的不舍会越来越强烈,我依旧很淡定,有时看着绮绮教肥肥数数,再感受一下身子下面的毛上上,我会想即便我死了,她们一如既往地开心,我就会开心的,做鬼都会笑出声的。 我准备好了面对自己的死亡,结局却没按写好的剧本来,妈蛋,为什么死的会是肥肥呢? 记忆不受控制地回到了相遇那时,肥肥为了证明自己的美味拼命推荐我品尝他,我们因为这个话题深入讨论了三天三夜,最后的决定是如果哪一天我要饿死了,就吃了他,肥肥成功荣升为我的储备粮。 真是一语成谶! 我泪流满面,拼命用头撞击冰面,头被我撞破,鲜血淋漓。 绮绮冲过来张开翅膀抱住我,泣不成声地说:”毛球,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原来,祖宗上一次就看出了肥肥的来历,也看出了我和肥肥的感情,对于一场注定了只能活下去一个的悲剧,最痛苦的无外乎是至亲的人,不管是谁死去,首当其冲的都是绮绮,所以她那时才会用那么心痛而无奈的眼神看着绮绮。 绮绮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我知道了令我痛彻心扉的真相。 一千三百六十八不仅仅是雪凰的数量,也是凤凰的代数,也就是每一代都会诞生一只雪凰,第一只死去的雪凰就是和祖宗一同诞生的。但是她很悲惨地死去,成为凤凰一族难以忘却的伤! 一千三百六十七只雪凰难逃命运的诅咒,在第一只惨死后,剩余的都没有被带出圣地,她们带着无限希望日复一日地看着火山口,希望能出现一只姐妹姑姑们来把她们带出岩浆,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失望越来越大。作为一个幼崽,她们会拼命想自己是不是平时不够乖才没姐妹愿意来救她们,岩浆里呆久了,一点都不舒服了,好痛啊! 随着失望越来越大,痛苦越来越强烈,她们最终都选择撕碎自己结束生命,残破的躯体被岩浆化掉。 根本就不是族长口中的,在温暖的火焰里平静地离去! 祖宗发现古怪的肥肥后,就火速去了圣地,发现了这个残忍得令她痛不欲生的误解。 一千三百六十七只雪凰幼崽在巨大的失望和痛苦中孤独地惨死,这是任何生命与物种都不能承受的悔恨与伤痛。 对生命极度的眷恋,要她们的躯体凝结出一个不怕火的晶体,一代一代的晶体会结合在一处,随着时光的流逝,这个晶体渐渐开启的灵智,就是肥肥。 是所有雪凰用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下一只雪凰活下去的希望。 这到底是怎样残忍的真相!我心底深处突地汹涌般泄出如潮水的失望与痛苦,我痛不欲生,失去理智一样拼命地摔打自己的身躯,狠狠地啄自己的身体,血流如注,冷风一吹,血与泪凝结成了万古不化的血冰。 绮绮哭着拼命抱着我,不停地哀求:”毛球,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她的身体被我误啄了几块血洞,她也不躲闪,牢牢地抱着我。 祖宗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看着浑身是血的我和绮绮,她泪流满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眼底的痛浓烈得令人心寒,目光恍惚而执着地望着我,仿佛看透了我的躯体,碰触到了那一千三百六十七只同族的灵魂。 呵呵,对不起?我竭斯底里地怒喊:”对不起有个鸟用,你怎么会做出这么残忍的决定!你还是不是人……呸呸,凰!”妈蛋,都这个时候了还咬文嚼字,好好的悲痛气氛都被我破坏了。 祖宗哀伤地说:”如果可以,我宁愿死的是我,真的对不起……” 绮绮在我耳边轻声说:”这个决定不是母凰做的,是……是第一只雪凰死去前留下的遗愿。” 我:”……”骂错鸟了,我一向都是知错就改三分钟忘掉后继续犯的好孩子,立马道歉:”不好意思哦,丈母娘!” 既然和丈母娘没关系,而且她们也死了,我就不用伤心欲绝自残了吧?我愉快地决定了,低头看看绮绮和我一身的凌乱,开始用喙梳理绮绮的羽毛。 画风转得太快,绮绮和祖宗都惊呆了。绮绮小心翼翼地问:”毛球,你不伤心了吗?” 我疑惑地抬起头,呆蠢地问:”为什么伤心呢?” 绮绮:”……因为肥肥。” ”对啊,”我十分不好意思地挠挠冰面,”我是因为肥肥伤心来着,呵呵,伤心伤心就忘了为谁……” 肥肥!铺天盖地的痛苦再一次侵袭而来,我再一次泪流满面。 这一次更痛,因为肥肥不仅仅是肥肥,还代表着其他雪凰,代表她们看这个她们没有看完全的世界,代表她们品尝她们还没来及见识的美食,代表她们经历一个完整而快乐的鸟生…… 而我却把他给吃了,为了延续自己呆蠢的人生吗? ”为什么你不拦住他,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鸟生第一次冲绮绮大喊大叫。 绮绮大概已经适应我的呆萌蠢了,画风也切得很顺畅,泣不成声地说:”我拦了,可是他很坚持,这是他的决定,我需要尊重。” 我鸡脸上挂着两个瀑布,接着质问,”你怎么能听他的,他只是一只蠢虫子,比我还蠢,整天就知道吃睡抠自己,他根本就不知道死是什么!” 绮绮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他知道。我告诉他,死了以后就再也不能感受快乐,不能唱歌,不能吃他爱吃的烤鱼烤虾,不能学数数了,不能和你互相嘲笑了,什么都不能干了。可是他问我是不是你死了也一样。我回答是,他就说他还是希望你能继续做这些事情,因为在岩浆里的时候他过的就是死一样的生活,没什么大不了,他不怕。” 蠢肥肥,这不一样啊!我大哭,眼泪成河般流淌,这要是被人类得到了,阴曹地府就要关门大吉了。我哭得跌倒在冰面上,绮绮紧紧地抱着我,我断断续续地说:”绮绮,你不知道肥肥和你一样怕黑,而且他还怕水,我一肚子都是冰啊……” 我真的无法想象一向惧怕黑暗寒冷冰水的肥肥是如何鼓足了他全部的勇气,慢慢爬进令他万分惧怕的黑洞里,慢慢爬向自己的死亡。 绮绮愣了一下,忽地痛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感受到绮绮肝肠寸断的痛苦,我又心疼又后悔,我怎么可以那么责怪她呢?她也很喜欢肥肥啊,所以才会几百年不厌其烦地教他一位数加减法,才会愿意肥肥藏进她的翅膀里,愿意走哪都带着他。 这场死别的悲剧,不管看着我痛苦死去,还是看着肥肥自动爬行死亡,都会给绮绮带来难以磨灭的伤。 她已经经历小俊的死了,怎么可以还受伤呢? 我强迫自己不要流泪了,勉强爬起来,将绮绮裹起来,抽抽啼啼地哄:”别哭了,绮绮,别哭了,我们回去找毛上上吧,它离开你太久就不能孵化了。” 绮绮的身子完全瘫软了,泪水止不住地流,打湿了她漂亮的羽毛,风一吹结成了冰。 我连忙化为人形,将绮绮抱起来,丝毫没看见祖宗看到人形的我满脸的震惊之色。 回到铁竹,肉大蹲蛋,肉二焦躁地来来回回,看见我抱着绮绮进来,急忙迎上来,”你们总算回来了,蛋蛋不能离开公主身边太长时间的。” 我连忙把绮绮放到一处柔软的棉被上,肉大赶紧站起身抱起毛上上送到绮绮眼前,绮绮无声地流着泪望着毛上上,忽地抬起翅膀摸了摸,蛋蛋外壳的色彩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 肉大肉二总算松了口气,自动缩到一角继续孵蛋。我化回原形,细心地替绮绮梳理羽毛,她身上的伤口早就无影无踪了。除了我们自己,其他的伤口都会很快恢复如初。 绮绮也给我梳理,最后我们相拥着疲倦地睡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肥肥缩着身子向我抱怨,”毛球,你肚子里好冷好黑啊,也没有吃的,一点也不好玩。” 梦中我再一次泪流满面,死肥虫,我又不知道你会去,都还没来得及装修呢。 场景很快切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只和我长得一样洁白的凰在一口一口吞食自己,我惊慌得全身僵硬,她忽地抬起头,冲我一笑,”你可知道我们雪凰为什么会这样痛苦吗?” 第132章 生蛋记 我是一只凰,而且是一只很漂亮的凰,我拥有色彩最多最靓丽的羽毛,而且我还有高贵的血统,因为我是母凰的崽。 我有一个秘密,一个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的秘密——我在蛋中的一千年里就有了完整成熟的意识。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怕黑,没有经历的人无法想象在一个黑暗的牢笼中度过漫长的岁月是怎样的一种寂寞与煎熬。 然而,我很幸运。 最初的几十年我如困兽一样在蛋里折磨自己,蛋壳太坚硬,不是我柔软的喙能啄开的,我还太小,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关在这种黑暗的地方。 直到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开始给我读书讲故事,我才平静下来,慢慢长大。 那是一个很温柔的雄性的声音,他每天都会讲述各种各样的事情、故事给我听。从他讲述中我开始了解自己即将降临的世界,还有人生百态。偶尔,他也会给我读诗,他读诗的时候声情并茂,令我久久沉醉。 有时我也会听到他与另一个雄性的对话,另一个雄性劝他不要做这样无用的事情,蛋蛋根本就听不见。我很担心,他会听从那只雄性的。可是,他每次都是笑笑,继续为我读书讲故事,有时会温和地说:”绮绮是不一样的幼崽,她也许能听见呢。” 绮绮?我猜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名字吧。 这漫长的岁月里,这温柔的声音是我唯一的心灵寄托,我极度迷恋,有时半天没有听到他声音,我就会陷入烦躁中,直到听到他温柔地冲我解释,”绮绮,我刚刚去给你做玩具了,等你孵化就可以玩了。” 慢慢我就摸到了规律,他隔十天就会离开一个半天,回来都会向我解释他去做了什么。我会很乖地呆在蛋里,默默等他,那种感觉很奇妙,我无力形容出来。直到后来他开始给我讲述另一种感情——爱情。我才知道两个生物之间还有这样奇妙的事物,我想我对他的就是爱情吧。 我开始编织自己的梦想,我想长大后可以和这个雄性一起孵蛋生幼崽,然后找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相伴到时间的尽头。 我的梦想里只有我和他,我会像故事里讲的那样,对他忠贞不渝,始终如一,会做一个贤惠的妻子,我们一定会像童话故事里那样,快乐而幸福。 慢慢的,我的喙越来越坚硬,身上的羽毛也越来越密集,爪子也长出锋利坚硬的指甲来。我觉得我应该到了所谓的出壳时间了吧,于是我开始拼命啄壳,对准同一个地方执着地啄着,这样日复一日。终于,原本很坚硬的蛋壳出现了裂痕,我开心极了,更加卖力的啄。 当一缕光线射进我的眼睛,我才知道光明是那么美好的事物。 一鼓作气,我终于破壳而出。 一个雄性的声音欣喜若狂,”绮绮出壳了,太好了,绮绮果然不一样,竟然出壳这样早!” 我睁开眼睛看向说话的方向,是一只很漂亮的凤。他小心翼翼将我叼起来放到一个……是故事里盛菜的盘子吗?他兴奋地自言自语:”这么快就睁眼睛了,绮绮是最聪明的凰啊!”然后张开嘴,”呼……” 我被温暖的火焰包围了,原本湿漉漉的身体很快就干燥了起来,毛毛也蓬松了。我一身疲惫,趴在盘子里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一个柔和的雌性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话,她的声音让我莫名其妙地安心舒服,我脑海立即浮现了一个词——母亲。 我睁开眼睛看向她,她是人形,很美丽的女人,慈爱地看着我,伸手把我抱在怀里,指指那只雄性,温柔地说:”是巴克叔叔把你孵化的,你要感谢他。” 巴克兴奋地搓着翅膀,”能为母凰孵化公主是我天大的荣幸啊!绮绮好乖啊!”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开口说谢谢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巴克立即大喊道:”小俊,你死哪去了,绮绮提前出壳啦,哈哈哈……” 我顺着大家的视线望向缓缓走近的男子,我的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我很清楚这知道这就是一见钟情。 叫小俊的雄性是一个气质清华的男子,他风度翩翩,眉眼含笑,看我的眼神温柔极了,”绮绮果然是一只与众不同的凰。” 我惊呆了,他的声音就是令我迷恋了千年的雄性的声音。 那一刻,我的心里仿佛繁花盛开,我终于确信自己爱上了这个男子。 在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小俊的过程中,母亲带着我和小俊一同离开了我出壳的地方,路上母亲和小俊说了很多话,只是我已经无力听进去,我一直傻傻地看着小俊。 后来母亲离开了,我才猛然知道,再被送去凰的栖息地之前这段岁月,会由小俊陪着我。 我开心极了,和他生活在一起是我的梦想,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那段时间里,我真的很开心快乐,小俊很温柔细心,总是在我刚刚有了某种想法的时主动帮我完成。他给我做了很多玩具,还有很多色彩斑澜的首饰,他说这些等我长大化为人形就可以带了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幼崽出壳,每次小俊都会着我去看新出生的姐妹,我才发现别的幼崽是不会说话的,而且除了吃就是睡觉。 我知道了我是一只与众不同的凰,我不喜欢张扬,于是我决定像其他幼崽一样,说话。但是光吃和睡,我还是做不到的,我依旧喜欢听小俊讲故事,总是期待地望着他。 小俊对我的与众不同并没有太多惊讶,他认为母凰的崽就应该这样才对,他便依旧用温柔好听的声音给我读书讲故事,我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时间过得很快,终于到了我被送去凰的栖息地的时间了,那几日小俊时常会忧伤,有会说些伤感的话。我很想开口安慰他,要他等我长大,我会回到他的身边,永永远远在一起。女孩子该有的矜持要我没有说出这番话,我没想到这会是我的退路。 时至今日,我时常回想,如果那时我开口对小俊承诺,今天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小俊会不会不会死,毛球是不是已经成为一千三百六十八只惨死的雪凰? 只是,生活没有假设,命运不允许猜测! 分离的那天,我一直望着小俊,小俊也一直望着我,最后,他还是问出了口:”绮绮,我总觉得你能听懂我的话,我想问你,你将来长大,若没有爱上谁,可否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很想告诉他,我已经爱上了他,我非常愿意和他在一起,一起生蛋孵蛋,然后远走天涯,过属于我们彼此的幸福生活。 但是,我说不出口,在小俊露出失望神色的时候,我下意识点点头。小俊大喜,露出洁白的牙齿灿烂这笑了起来。 在最初来到栖息地的时候,我十分抑郁,我已经习惯了小俊在身边的生活,习惯了他看着我吃东西,习惯了在他温柔的声音中入睡,习惯了每天都能看见他。 其他的姐妹依旧除了吃就是睡,这使我更加孤独,我完全是靠与小俊的记忆度日,直到有一天…… 那日我想着小俊,觉得要在这成长一千年好漫长,我走出我的小屋,站在门口望着天空,猛然一只毛绒绒的圆球滚到我的爪子前,正当我判断这只是什么的时候,蓬蓬的毛毛里伸出一个脑袋,眨巴着小圆眼睛看着我。 我们对视了一会,突然,她的脸红了两块,她腾地窜起来,端端正正地站在我面前,快速整理自己的毛毛,然后,一脸萌蠢地冲我傻笑。 我诧异万分,这不就是害羞?难道这只和我一样生而知之?寂寞了太久,我真的很想找一个能够陪我说说话的姐妹。 不过,我的梦想很快破碎了,这只绝对是我见过的最萌蠢的凰。 姐妹们虽然懵懂,也依旧会一起玩耍,听姑姑们讲一些完全听不懂的事情。而她的娱乐活动就是滚石子和她自己,一滚就是一整天,不喊她吃饭她就不知道吃,不要她睡觉她就一直醒着。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是看着那只毛绒绒的球从东边滚到西边,再从西边滚回东边,然后她就有了名字,叫毛球。 渐渐得,我也发现她对我很不一样,别的姐妹或姑姑如果不扯着她说话,就会被她直接忽略为空气,继续滚石子或自己。但是,如果是我出现在她面前,她的脸立即红两块,快速整理形象,站得端端正正呆萌地看着我傻笑。 我很疑惑,她这是喜欢我?她这么傻,还是幼崽,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为了验证答案,我多次试探,结果很明确,她应该是喜欢我的。 我心里有些好笑,别说我已经爱上了小俊,就是没有,我也不会喜欢上一个同性,还是这么呆蠢的同性。 不管怎样,我不再关注她了,继续编织自己与小俊的梦想。 慢慢得,开始有姐妹能说话了,我也终于可以开口了,毛球却一直不能说话,连族长都开始焦急,她还是没心没肺地滚自己。 只是,一次,我路过她的小屋,鬼使神差,我走了进去,毛球正在以一个很搞笑的姿势睡觉,两爪向上,翅膀像手一样,偶尔拍打肚皮。 我好笑地摇摇头,正打算离去,却听见毛球说话了,说得是梦话,”绮绮,不要走,和我一起亲亲……” 我:”……” 第133章 生蛋记 我有些气愤,她既然会说话为什么装不会说话呢?白白要别人担心她。于是,我伸爪子踩了一下她,没反应。我只好加重力道,依旧没反应,最后连踩了十多下,她竟然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嘟囔道:”换个地方按摩,好舒服哦!” 我倍感无语,只好下了重手,用翅膀扇了她一下。她才不情不愿地张开小圆眼睛,迷茫地看了我几秒中,忽地腾就站得笔直,抖抖被她滚得凌乱的毛,看着我傻笑。 我平和地问:”你会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毛球眨巴着小眼睛傻傻地看着我,很无辜地问:”什么是说话?” 这答案令我诧异,她有必要蠢成这样吗?”你现在就在说话。” 毛球恍然大悟的样子,”说话就是看绮绮啊,我懂了。” 我:”……不是看我,是用嘴发出声音。” 说完我就后悔了,她鬼哭狼嚎了一阵,献宝地问我:”我说的话好不好听?” 我意外地发现,毛球不但会说话,还说得很流利自然,词汇量也很惊人,我突然对她什么时候能够说话产生兴趣了,不过这之前我必须让她明白什么是说话。 这是我活这么大第一次遇到的艰巨任务,不过总算是成功了,我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勉强问她,”你什么时候能够说话的?”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不会问! 毛球一脸无知地望着我,”我也不知道。” 我无语地看着她,”这怎么会不知道呢?你第一句说的什么?” 毛球苦恼地用爪子挠地,抖着那对小肉翅,苦思冥想了很久,才抬头对我说:”应该是刚刚和你说的那些话。” 这怎么可能!不过不管我怎么提示,她依旧坚持那是她第一句话,我却十分清楚她之前做梦还说了一句幼崽不宜的话,我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最后,我累得都张不开嘴了还是没弄清楚,那一晚我第一次没有失眠,没有想小俊,我睡得很沉很香甜。 为了不让毛球这么蠢的凰感染了我,我决定离她远点。可是,事与愿违。 随着我们慢慢长得结实了,我们的足迹慢慢远了起来,会走出部落到山上玩耍。但是我们通常结伴而行,也会一起回部落。 而毛球开始染上迷路的毛病,每天负责照看我们的姑姑的固定任务就是找她,然后亲自把她送回她的小屋,因为她根本不记得路。 一天,依旧是晚上点名,姑姑们数了一下总数,叹了口气,”又少了一个。”然后也不拿名单,直接喊:”毛球。” 果然又是她。不过这次却很意外,姑姑们变身飞起,四下搜寻都没有,她们开始着急了,增加了人手,扩大了范围,还是一无所获。 姐妹们已经困的东倒西歪了,族长只好要我们先回去睡觉。我打着哈欠走进自己的小屋,猛地看见毛球两爪向上在我的被子上睡得格外香甜。 姐妹们都知道我很特性,不喜欢别人进我的小屋,更何况是睡我的床。而且姑姑们为了找她都急坏了,她却在这睡大觉!我气愤地上前一翅膀把她扇到一边。 毛球滚了几圈,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气愤地质问:”你怎么跑到我的小屋里睡觉!” 毛球弄清楚是我一如既往地整理形象,然后可怜兮兮地瞅着我,”我找不到自己的鸡窝了。” 鸡窝?随即我就意识到毛球还是坚信自己是一只鸡。为了这个问题,多少姑姑轮番上阵,耳提面命,苦口破心地告诉她,我们是凰,不是鸡,是不死神鸟一族。 结果让人恨不得呕血三升,她把鸡归类到凤凰一族了。最后,姑姑们没办法了,生怕她再把我们归结到鸡名下,只好退而求其次,告诉她我们现在是小黄鸡,长大了就是凰了。 我没办法,只好领着她回了她自己的小屋,我也回去睡觉了,因为我以为这只是一次意外。 可是,一连数次,毛球只要迷路就会跑到我的小屋睡觉,我的小屋没有任何特殊标记,也不是在显眼的位置,只能说她是故意的。 再第五次看着姑姑从我的小屋拎出睡得香甜无比的毛球,我决定采取点措施。于是我找纸片写上:毛球的小屋,然后趁毛球在她的小屋的时候,我走了进去要她和我一起出来,当着她的面把纸片挂在她屋子的旁边,并说:”你以后再迷路,就找这个纸片,这个纸片挂在哪哪就是你的家,记住了吗?” 毛球瞪圆了眼睛看着我,”绮绮,这纸片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 我想告诉她这不算送礼物,可是一想到要她弄明白这个问题我又要筋疲力尽了,于是点点头,”所以,你要每天回到有纸片的地方来睡觉,别的地方不可以去。” 毛球闻言乐得缩成一个球滚来滚去,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心里升起了负罪感,总觉得是骗了纯真的小孩子。 事实告诉我,我愧疚得太早了。 第二天傍晚,毛球又失踪了,我下意识去看了自己的小屋,毛球竟然还在这。我无比抓狂,气愤地扇醒她质问:”不是给你做了纸片标记吗?怎么又走错地方了!” 毛球很无辜地眨巴小眼睛,打开一只翅膀,我写的那张纸片掉了下来,毛球小声说:”绮绮送我的礼物,我不能弄丢了,所以都随身带着呢。” 我:”……”没有办法,我只好再一次告诉她,”这个纸片就是要你挂屋子上的,不是要你随身带,它挂在哪哪就是你的家,记住了吗?” 毛球用力点头,然后叼起纸片飞快走出去。我正疑惑她今天怎么变得这么聪明?毛球去而复返,很自然地跳上我的床,团团身子就要睡觉,然后看了我一眼,歪着头思考了一下,将身子挪到一旁留出一颗空位置,”绮绮,不要客气,你也睡吧。” 我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走出去,看见歪歪斜斜挂在我门口的纸牌,我简直找不出语言来形容我的心情,我决定不再委婉了。我暴躁地回到屋子里,冷冷地毛球说:”你不要睡我的屋子,我讨厌这样。” 毛球眼里露出很伤心很可怜的神色,她拉耷着脑袋走了出去,姑姑急匆匆赶来抱起毛球,歉意地对我说:”毛球开蒙的晚,绮绮多让着她一些。”看着她无精打采地趴在姑姑的怀里,我再一次觉得自己伤害了一个纯真快乐的小孩。 我的愧疚还没持续太久,第二天姑姑依旧从我的屋子里掏出迷路的毛球,我简直要疯了,怎么会有这么蠢,这么冥顽不灵的凰!我大喊质问她,”昨天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讨厌你进我的屋子!”亏我还内疚了一天一夜。 毛球呆萌地眨巴着她的小眼睛,无辜地说:”那是你昨天说的啊,昨天和今天不一样,今天是新的一天。” 我竟无言以对。 姑姑们大概看出我的脸色很难看,就想出了一个办法,要我和毛球换屋子,尽管我十分不愿意,可似乎只有这样才是万全之策。 我和毛球换屋子了,嗅着满屋子都是蠢毛球的气味,我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那晚睡得很香。 只是,我们都太乐观了,对付毛球永远都没有万全之策,第二天她依旧迷路,去她的新屋没发现她,姑姑们就预感不妙,结果这次毛球回她的旧屋睡觉了。 这下是姑姑们抓狂了,把毛球倒拎起来,问她:”为什么每次你都要跑到绮绮的屋子里睡觉?你找自己的屋子找不到,怎么找绮绮的一找一个准?” 毛球扇着她的小肉翅,委屈地说:”绮绮的屋子好香,别的屋子都没味道。” 姑姑无奈了,决定把我和毛球的屋子安排到一起。然后告诉毛球最香的那个屋子旁边那个屋子是她的。 事实证明,这是个很愚蠢的办法。一连几天,我一觉醒来,身边就会多一只四仰八叉的死鸡模样的毛球。问题是一向警觉的我,压根就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姑姑们终于放弃了,还是把毛球安排回她以前的屋子,最少她不会梦游。至于总是迷路钻我屋子的事,姑姑们歉意地希望我能谅解,毛球长大了就会好的。 我也束手无策了,只能严肃地表达我的不喜欢。我每次都把毛球从我屋里扇到外面,然后再扇向她屋子的方向。我如今强大有力的翅膀完全是拜毛球所赐。 毛球总是会缩成球,被我扇得滚出好远。 每次扇完我都很后悔,我想我实际年龄比毛球整整大一千岁,为什么要和她这么呆蠢的幼崽一般计较呢。 终于,我决定不管她,也许真的只能等她懂事了才行。那天,我没扇她,叫醒她后示意她可以走了,姑姑会带她回自己的屋子。 结果毛球站着不动,许久小声问我:”绮绮,你今天不和我玩滚滚了吗?” 玩滚滚?我们什么时候一起玩过滚滚?我很奇怪刚要问,然后我就想明白了,感情毛球把我气愤的驱赶行为理解为和她玩滚滚!我说怎么每次她都那么配合地缩成球,很欢快地滚出去! 我简直要欲哭无泪了。 这场和毛球的夺窝大战持续了几十年,等她终于懂了一些事情,花花决定挑战历史难题,找了一次机会,很认真地告诉她:”毛球,绮绮是真的不喜欢看见别人进她的屋子。” 毛球当时很认真地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花花还邀功地跟我说:”放心吧,绮绮,以后毛球就不会进你的屋子了。” 等我们发现毛球一如既往出现在我的屋子里,我已经很平静了,花花却倍受打击,”毛球,不是告诉你绮绮不喜欢看见别人进她的屋子吗!” 毛球很赞同地点头,然后安慰花花说:”花花不要紧的,我们不是人啊,我们是鸡!” 花花:”……”花花和我当初一样和毛球叫上劲了,这次她把话说得很满,”毛球,你记得,绮绮不喜欢看见除她以外的所有事物(包括喘气的和不喘气的)出现在她的屋子里。” 这次竟然有效果了,一连几天我们都没从我的屋子里发现毛球,但是凤凰的嗅觉很灵敏,更何况对我来说,毛球的气味简直要熟悉到骨子里了,我轻轻一嗅,就发现毛球依旧来过。 姐妹们不信,我们暗中观察毛球,这才发现毛球把滚自己的时间给省下了,跑到我的屋子睡一觉。 花花欲哭无泪,”她不是理解为只要你看不见就可以了吧?还有,她为什么一定要跑你屋子睡一觉呢?以前小的时候是找不到自己的屋,现在呢?” 我才惊觉,从何时起,毛球已经不迷路了,但是进我屋子的习惯却还在,只是我们忘记了最初的原因,习惯了结果一如既往地发生,但是新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又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小俊了,倒是每晚睡前都会闻闻屋子里的气味,判断一下毛球来过,然后安然入眠。 第134章 生蛋记 我们姐妹都是一起吃饭的,等我们开始有了很规矩的作息时间,我们也开始有零食了。基本上都是在外和凤生活在一起的姑姑们回来看望我们的时候带给我们的,除我之外的姐妹都会特别开心,因为可以吃到很多听都没听过的吃的。由于我们都只有拳头大小,还没有手,所以,只要有姑姑来看我们,每只姐妹脖子上都会挂一个布袋一蹦一跳唧唧地叫着。 每当这时,毛球都异常积极勇猛,她的布袋是最大的,是她身体的三四倍,每次走几步就会踩到袋子摔个狗啃屎,她一点也没觉得什么,依旧兴冲冲往前冲,等她冲到姑姑面前时,都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 但是由于布袋太大,她根本就跳不起来了,于是她很快就学会了新技能,眨巴着她的小圆眼睛呆萌地望着有零食的姑姑。所有的姑姑都被她呆萌的形象秒杀了,会喜爱地把毛球捧在手心,放在脸上蹭蹭,然后把毛球的零食袋塞得满满的。 零食袋太重了,挂不了脖子了,毛球将零食袋的绳子叼在嘴里,扇动着小肉翅使尽吃奶的劲往自己的小屋拖去。她这一萌蠢的行为惹得姑姑们笑得前仰后合,而她自己竟然浑然不觉,专注地挪她的宝贝零食。以后只要发零食,毛球的布袋一定是满满的,而且在部落的所有的姑姑都会出现在现场围观,看着毛球的样子,笑得抱成一团。 我从来都不会参与到要零食的活动中去,但是我却吃过种类最多的零食,因为毛球会把她拼命卖萌得来的零食偷偷挪到我的零食钵子里。 其实可以说,毛球在她活着的时间里,总是把她认为很好的东西大部分偷偷给我,如果不能分,就全部给我。而且一直都是偷偷的,不是那种假装偷偷,巴不得被发现的蓄意讨好。 也许,毛球并不像她表现的那么呆蠢,她一直都知道她和我是不应该在一起的,所以才会一直偷偷对我好。 毛球的身上真的有很多秘密。 原本我不知道我钵子里的零食是她给我的,我以为每只都有份的,吃得很心安理得。直到一次,也是刚刚发完零食,我依旧没去抢,等姐妹们开心地捧着脖子上挂的袋子三五成群地去玩耍了,没有袋子没有零食的孤零零的我很显眼,但是我已经习惯了孤独,依旧淡然地向部落外走去,我打算蹓跶一会在再回小屋看书。路过毛球的小屋,我看见她撅着高高的屁股认真地干着什么,我好奇地走过去一看,毛球正在分她新得到的零食。她很认真地把每份零食分成三份,还会转着圈打量这三份确实一样多,然后把其中一份扒拉到自己的零食钵子里,其他的两份合到一起。所有的零食她都是这样分的,我以为她是要攒起来下次吃,看着她那无比认真的态度,我十分好笑,毛球认真的态度用得也太不是地方了。 等我蹓跶完回到自己的屋子,一如既往,我的钵子里堆得满满的。然而这次我却看出了端倪,我认真观察了一下,更加确信了,这堆零食就是毛球分出来那三分之二。 那一刻我的心里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我在想毛球才一丁点大,连东西南北都还分不清楚就知道讨女孩子欢心了?关键是我们是同性啊,不过我想毛球应该压根就不知道性别的区别,也就是她压根就不知道同性是不能交、配的。 她毕竟是幼崽,坚持不了多久的,等她长大明白道理了就不会这样了。我是这样想的,但是我没想到毛球这个习惯坚持了很久,久到我回过神来,发现毛球的这个习惯竟然一点没有变。 在繁衍地那晚,她精疲力尽,身上的白毛凌乱不堪,却兴高采烈地要我吃她保护得很好的新鲜竹笋,我终于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哪怕迎接我的是万劫不复,我也只想和她在一起。 第一个发现孟姜女的也是毛球,孟姜女昏迷前看见眼前一只萌蠢的小黄鸡,激动得热泪盈眶,我一点也不怀疑她已经把毛球看成烧鸡了,只是她说了一句十分不该说的话,”辣子鸡丁……” 毛球揪着给我们讲课的姑姑问了好久,因为她一直坚信自己是一只鸡,所以等她弄明白辣子鸡丁是什么的时候,她哭得很凄惨。不管大家怎么哄她,她就像听不见一样,继续哭自己的。 最后,族长决定下一剂猛药,要她彻底明白我们不是鸡。于是,那晚的菜就是辣子鸡丁,毛球边哭边吃得很香,费了很多口舌哄她的姑姑都很无语,感情什么事也不能耽误毛球吃饭啊。 吃完后,族长问毛球好不好吃,毛球哭哭啼啼说好吃。然后族长就告诉她,这就是辣子鸡丁,她刚刚就吃了鸡。 毛球呆住了,族长要的就是这效果,赶紧翻翻腹稿打算扭正毛球的自我认识观时,毛球昏过去了,她病了,病得很重,差点没死了。 不得不再次强调,凤凰一族是不会生老病死的,所以毛球这场病非常反常,族长后悔万分,要去请我母凰来看看,可是还没出发去请,毛球又好了,恢复了以往萌蠢快乐的样子,只是之前的事情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忘记了很多事情,包括她最喜欢的滚滚,可是她依旧记得把她得来的吃的玩的偷偷搬来给我,见到我依旧会脸红整理形象,有时会学我的表情,装冷漠。 在她病得最重那几天,我曾经避开姐妹姑姑去看过她,她昏迷之中一直在哭喊:”不吃自己,不吃同类……” 后来我得知了雪凰的命运,和毛球将死之时爪子和喙深深抠到冰层里面的苦苦支撑,回忆起那时毛球的话语,我隐隐感觉到这不是一个巧合,难道毛球在懵懂的时期就探知了她未来的命运,然后在心底种下了信念,成为了与她的意识共存亡的信仰。 而我同样确信,爱我亦是她的信仰。 慢慢我们长大了,毛球又有了新爱好,她喜欢趁大家午睡的时候爬到山上唱歌,喜欢抢别的鸟的蛋假装孵蛋。 姐妹们几次看到她欣喜若狂地捧着一只鸟蛋,连零食都不去抢了,便打赌,在毛球的心里到底是蛋重要还是我重要。 为了满足姐妹们和我自己的好奇心,我真的试了几次,每次毛球都把蛋抛之脑后,颠颠地听我的话。 姐妹们已经不再是懵懂的幼崽了,她们看出了毛球对我的感情,曾一度想把她这个不正当的感情消灭在萌芽里。 于是,那段时间,姐妹借我之名百般折腾欺负毛球,可是不管怎么过分,毛球也不生气,一如既往地悄悄对我好。 最后,姐妹们也下了狠手,她们弄了一点鸡肉给毛球吃,告诉毛球这是我送她的。毛球高兴极了,欢快地把鸡肉吃了。然后姐妹们告诉她这是绮绮最近新杀的鸡的肉,特别嫩。 谁知,毛球思考了一下,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哦,原来我们不是鸡啊!” 姐妹们:”……”这个历史难题就因为我的原因,彻底解决了。 姐妹们终于放弃了,她们开始打赌我会不会喜欢上毛球。她们有时会问我,我感觉了一下自己的心,发现心底深处的那个人依旧是小俊,我总是平静地说:”还没有。” 终于,一千年的时间到了,毛球竟然成为我们这代第一个进入圣地的幼崽。随之第二天,我也进了圣地,当时毛球正沉浮在岩浆上睡得香甜无比。我素来不会主动接近她,于是找了一个火焰最旺盛的地方静静待着。 从欣赏毛球自娱自乐,到肥肥出现,她们两个玩得很合拍,我一直都保持沉默。可是,慢慢我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我已经开始大量脱毛了,而毛球还是老样子。 为了提醒她这点,我出言打断毛球和肥肥的合唱,我身上已经掉得差不多没毛了,毛球竟然看不出来,最后因为她那个自认为的头号隐私泄漏给我了,她干脆又缩成了球。 姐妹们也下来了,听她没心没肺地在那瞎编乱造,我只能等她自己发现了。 等姐妹们脱毛的时候,我已经在岩浆底开始浴火化身了。那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我感官知觉依旧在。我看见毛球因为所有的姐妹们都脱干净毛笑得很开心时,我已经无力形容出自己的心情了,她的关注点永远和正常人不一样。 后来毛球发现我不见了到处找,她找到了我化身的茧,就不再玩耍了,她很乖地蹲在外面守着我。这样很枯燥的等待行为,我以为她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继续和肥肥玩耍了,没想到,她竟然一直坚持着守着我,守了我整整三个月,不睡不玩,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数肥肥睡了几觉了。即便后来她终于发现自己的反常,她短暂的难过后,继续守着我。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一眨不眨地望着我,我的心底似乎有东西破土而出,我竟然很眷恋毛球守护我的感觉。 等我成功化身为凰,在火山口盘旋数周,打量下面呆呆望着我的毛球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我直接飞去找族长。 族长猜测毛球很可能是雪凰,她对雪凰了解得并不多,只是说了史上那只雪凰的惨死,然后对于毛球采取自生自灭的态度。 想到毛球要在火山里孤独地等待一年后的死亡,我竟然痛彻心扉。于是,不管族长怎么劝说我,如何肯定毛球死时会无比惨烈,甚至用母凰来命令我,我依旧坚持一定要把毛球从火山里带出来。 我承认我的坚持是很自私,我无法想象以后再也看不到那个萌蠢却坚持喜欢了我千年的小黄鸡,我会陷入怎样的境地。 我才发现,从何时起,我梦里的场景不再是与小俊相依相伴,而是看着毛球如何萌蠢快乐,如何令人啼笑皆非。 第135章 生蛋记 我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去人间游玩了,我每日除了看书,就是倚在窗口看毛球在小河边折腾自己,我能看出她想自杀,只是这么严肃绝望的事情,硬生生被她演绎得很滑稽。 后来,她浴水化形,羽毛都变成纯白色,她很苦恼,不知和肥肥怎么商议的,她徒步出发去了人间。 她离开这两年里,我几乎每天都在想她,这让我很苦恼,我不想爱上一个同性,而且,我必须生蛋,我的幼崽关系整个凤凰一族的传承。 但是,感情的事情是没办法控制的,当我依旧瞭望天空,看见一只纯白而圣洁的雪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的时候,我的心怦怦乱跳,我平息了好久,才平静地出现在毛球面前。 她的表情依旧呆萌蠢,看着我不停地傻笑。看见她把一个女子的画像随身带着,我竟然很嫉妒,撇下她独自一人飞走了。 这时,我终于确定了我的心,不管我怎么回忆曾经对小俊的心动,我发现我已经不爱他了,我竟然移情别恋了。对于凤凰一族来说,坚贞不渝的爱情是我们共同的信仰,而我却三心二意,我一度很羞愧。 因为和毛球一起吃了一顿烤鱼,我发情了。族长发现后,叹息了很久,我猜她应该通知母凰知道了。 凰是不会无缘无故发情的,通常都是在凤的引导下发情,而且凰发情散发的气味只能被爱侣闻到。 出发去繁衍地前与毛球告别,我看出她能闻到我因发情散发的气味后,这气味对爱侣来说是最好的□□,我下意识躲开了,匆匆飞去。 关于雪凰发情,史上没有任何借鉴参考的资料,族长很担心她会被我催情,就不许她去繁衍地。 再见小俊,我心如止水,他却激动不已,还是稳住情绪要我去看看其他的凤,我摇头表示不需要。小俊作为上一代的凤,他有很多繁殖季节的经验,他看出我发情了,显然不是因为任何一只凤,这要他很挫败伤心,他以为我去人间游玩和某个人类雄性产生了爱情。 不管怎样,我选择和他一起生蛋,他还是很开心的,他有自信在未来同甘共苦、亲密无间的一千年里,我一定会爱上他。 这时,母凰来了,她单独和我谈了很久,她再次告诉我,不管我爱谁,我一定要生蛋,这个蛋至关重要。如果致使我发情的那个人不能和我生蛋,我就应该和小俊生蛋,他守护了我一千年,又等了我一千年,这份真心很难得。 我刚刚答应母凰会一心一意和小俊生蛋孵蛋,毛球就来了,她看见与小俊相拥的我,伤心地哭了,我的心很痛,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我顺从地随小俊离开了,我希望毛球会因此离开繁衍地。 回到小俊建的雪洞,他沉默了一会,才问我:”你是因为那只雪凰发情的?” 我无法回答,只能用默认来回答。小俊却轻松了不少,我多少理解他的想法,和一个同性,就算发情也做不了什么,更何况是不能化为人形的雪凰。 他很快就化为人形,脱掉自己的衣服,露出精壮的身体,期待地望着我。 我知道小俊是想和我以人类的方式交流感情,这样的交、配方法是不能生蛋的,只是寻求一种享受的感觉。对于这种事情,我一直看得很淡,如果不是为了生蛋我可以一辈子不做,当然,我同样不觉得这能代表什么,我们凰是没有人类所谓的贞洁观的,到人间游玩时,大部分凰都会选着和一个看上眼的人类雄性发生关系,然后潇洒地离开,毫无障碍地接受一只凤。我想到小俊等了我那么久,我应该满足他的欲望的,于是,我也化为人形,脱掉自己的衣服。 小俊万分激动,眼睛里都是升腾燃烧的□□,他尽量控制自己的力道和节奏,细细地吻着我的身体,我很无措,身子绷得很紧,本能地不配合小俊的动作。 小俊用他的□□试了很多次,依旧没办法进入我的身体,他很怕会伤到我,又不甘心放弃,折腾了很久,最后看见我一脸的疲倦,他叹息了一下,把我的衣服给我穿上,轻声说:”我们来日方长,你先适应一下和我生活在一起吧。”然后让我看看他涨得发紫的身下,苦笑说:”你先休息吧,我得出去解决一下。” 我对小俊怎么解决不感兴趣,我却担心毛球身在何处,繁衍地天气恶劣,她若依旧不肯离去,该在何处栖身。等小俊一走,我也出去了,我一眼就发现地面上有毛球的爪印,打量爪印的深度,我知道毛球在外面站了很久,而那时我却正在和小俊…… 我突然很心痛,我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呢,不是为了生蛋却和另一个不爱的人做那么亲密的事情? 我寻着毛球的爪印,找到了她的新家,我站在洞口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回到小俊身边,我告诉自己就把毛球藏在心底吧,我必须完成我的责任。 这一晚,我嗅着一个陌生的雄性气味,难以入眠,最后好不容易睡着了,却突然惊醒,闻闻空气里没有陪伴了我千年的毛球气味,我很慌乱,反应了很久才知道已是身在繁衍地。 第二天天刚刚亮,我就从小俊的翅膀里爬出来,急匆匆抓了三条鱼放到毛球的院子里,我才放心地离去。回小俊的洞里时,他已经醒了,看见我一身湿气,很心疼地吐火温暖我,然后柔声说:”你身体不好不要下水,仓库里有很多鱼,我还保存了一些竹笋,凤凰不吃竹笋会生病的,繁衍地气候恶劣,不能随意出去,很容易迷路的。” 这一整天,小俊都在说我小时候的事情,我的记忆也慢慢回到了那个时候,那时的快乐与幸福我依旧能回忆起,如果没有毛球,我此时会多幸福呢。 我想我和毛球就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吧,小俊才是我最初真心爱上的人,一个可以和我一起孕育下一代的凤,一个可以在阳光下相拥亲吻的雄性。 而毛球呢? 于是,我想试着接受小俊,让自己的人生变得简单一些,比起人形,我似乎更能接受以原形与小俊□□。我恢复原形看着小俊,小俊还如当初一样理解了我的眼神,他也恢复了原形…… 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我真的不大喜欢,但是为了生蛋这行为是必须的。 那一晚我再一次在小俊的期待中尝试接受他的亲密举动,这次我开始配合他了,小俊很开心,更加激动了。等他开始试图进入我时,我猛然就想到一只小黄鸡叼着绳子使劲拖动比她大几倍的零食袋,然后躲开很多姐妹的视线悄悄给我送去,要来来回回很多回才能全部搬完;又想起她离开部落去人间时特意带走了我的羽毛,还有看到小俊与我一起时的伤心。 我突然就泪流满面,小俊慌了,连忙停止动作,柔声说:”我会很轻的,不会很痛。” 我推开小俊,连说了几个对不起,飞快穿好衣服,瞬间化为原形冲了出去。那个夜晚格外黑,我跌跌撞撞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毛球的家,我拱进去,看见毛球正瞪着圆眼睛警惕地望着洞口,看见我那一瞬,她眼睛里盛满了欣喜与心痛,轻轻唤了我一声。 我不能再控制自己,扑到毛球怀里,她张开她的翅膀抱住我,和肥肥一起细细地替我梳理羽毛,嗅着她的气息,我安下心,很快就睡了。 我一直都在发情期,□□量远远不足以完结发情表现,气味越来越浓,为了不把毛球带发情,我强迫自己冷漠地对待她,和她保持距离。 可是那天毛球到了大半夜还没回来,我彻底慌神了,我不敢出去,我怕小俊强行带我回他那里,他是有这个权利的。就在我极度忐忑与急躁中,毛球回来了,她很狼狈,但是很开心,那晚我们想相拥着入眠。 我想我其实也只是想要毛球就足够了,可是很多事情真的身不由己。 第二天,毛球变得很古怪,她裹住我不放,还拿身子蹭我的身子,用喙碰我的喙,我被她弄得那地方流了更多液体,为了防止事态严重,我试图要她出去降降温,毛球一向听我的话,这次却果断拒绝,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处理一下身下了,她也死皮赖脸地跟去了。 我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总之回来后,她就很疯狂地虐待自己,我知道她是发情了。当她要与我交、配时,我一点也没犹豫就蹲低了身子。这个交、配方式之前和小俊做过,可是与毛球给我的感觉不一样。毛球很凶狠地啄我的头,我却很舒服,很激动,想她啄得更用力一些,到最后,我感觉身子像被电了一下,麻酥酥的很舒服。 毛球却更加疯狂了,再一次摔打自己,我也无计可施,猛然想到毛球是不是需要人类的交、配方式呢?我化为人形,脱掉衣服。在小俊面前赤身裸体,被他抚摸亲吻,我都很平静,然而面对毛球我却紧张羞涩起来。 毛球扑上来了,碰到我时便化为人形了。人形的毛球很美丽,头发很黑,皮肤很白,目若星辰,唇红齿白。 很快我就没有精力去打量她了,毛球用生疏而又熟练的动作席卷我的全身,我觉得自己生命都掌握在毛球手里了,随着她的动作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地配合她,身下已泛滥成灾,我人生第一次渴望被一个人完全占有,我需要毛球来填满我空余出来的世界,要我们从此生死与共。 当我被一种痛楚袭击时,我竟然流泪了,我很庆幸自己没有和小俊做成,能与自己爱的人一起体验交、配的快感是很幸福的。 与毛球有了第一次,我们亲密得恨不得长到一起,我们不分黑天白夜地做着这件令我们都很着迷的事情,有时做得停不下来,一遍又一遍,毛球恨不得把我吃到肚子里从此再也不分离的爱意全部宣泄在动作中,我被冲击得□□,体验着极端的快乐。 这个世界如果只剩下一件我能肯定的事情,就是毛球是爱我的,而且会一直持续到时间的尽头。 因为爱我,她可以把小俊和我的蛋当成她自己生的蛋;因为爱我,一向大大咧咧毛毛躁躁的她,也开始计划起未来,为我做打算;因为爱我,即便痛苦难当,她也要强迫自己笑着离去…… 她真的很爱我。 第136章 生蛋记 我依旧坐在蛋上孵蛋,生活似乎没什么变化,连祖宗兼丈母娘都不声不响地离去了,仿佛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和我说对不起。 不管怎样,她欠我的,就不能反对我和绮绮在一起了,尽管她似乎从来没有反对过。 为了不把肥肥当粑粑拉出去,我决定不吃任何东西。本来凤凰进食是为了保持体温和体力,不进食的后果就是体温降到零度以下,像只病鸡一样半死不拉活。但是,我却没有。饿了几个月,我已经没有力气蹲在蛋上了,就只好把蛋裹在肚皮上,两爪向上躺着,再闭上眼睛,活脱脱一只得瘟疫惨死的鸡。可是我的体温一直很高,甚至比正常吃饭时还高一些。不难想象是因为肥肥,他肚子里全是岩浆液,被我消化了,温暖了我的身躯。 一想到这,我又难过的想哭,可是我一哭,绮绮肯定会哭。别的凰的体温早就恢复了,而绮绮的身体还是很虚弱,都是因为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每一次都雪上加霜。 我把眼泪憋回去,感觉了一下肚皮上温热的大彩蛋,我给它翻了个身。绮绮立马就醒了,坐起来顺顺我肚皮的毛,柔声说:”不行就要嫩嫩和滑滑孵蛋吧。” ”不要!”我立马拒绝,”我得把毛上上孵出来,这样躺着挺好的,而且……”而且还能把想拉屎的冲动憋回去!这么恶心的事情就不用向绮绮汇报了。 绮绮担忧地看着我,”你这样一直不吃东西,也不是个办法……” 我看出绮绮想说服我,但是这个理由不好找,她不能说肥肥希望我吃东西,肥肥都成便便了,难道口味还变了,改喜欢吃便便了?也不能说为了孵蛋,因为一点也没耽误孵蛋,而且还有肉大和肉二这两个备胎呢。 我开始替绮绮犯愁,这得想个什么借口劝我呢?谁让我的意志力如此□□,哈哈…… 妈蛋,肥肥都被我吃了,我还能厚着脸皮夸自己!我打算狠狠扇自己两下以示惩戒。考虑到翅膀裹着蛋呢,我默默把这笔账记在心里的小本子上了,然后转瞬忘掉。 必须得承认,绮绮确实比我聪明,她只是迟疑了一下,”你这样完全再消耗肥肥的效用,会很快把肥肥耗尽的。” 我:”……”我裹着蛋急得两爪乱蹬,绮绮说得太有可能了,这可怎么办? 绮绮伸手摸摸我的脸,安抚道:”你少吃一些食物,适当补充一点温度不就可以了吗?” 绮绮没想到的是,我想得可久远了,我想不管怎样,随着时间流逝,肥肥还是会被我彻底消化干净的,除非…… 哈哈,我简直是史上最聪明的凰,我翻身放下毛上上,蹲了上去,兴高采烈地表示我要吃东西。 刚刚还是一副垂死挣扎的样子,一瞬间满血复活了,画风总是转得太快,绮绮似乎还准备了长篇大论,她短暂地愣了一下,笑着说:”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准备。” 我响亮地回答:”火!”看,我聪明吧! 绮绮自然没有一点障碍就了解了我的用意,她有些担心,毕竟我是雪凰,一肚子的寒冰,吃火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作用根本无从考证。 看着我难得得精神饱满,绮绮决定试一试,她出去了。 我蹲在蛋上自言自语,”肥肥,不要怕冷,一会我就送堆火给你烤,记得把自己烤熟了,生的不好消化,我最近肠胃不好……” 绮绮回来了,推着一盘子的火焰进来了,变成人形端到我面前看着我。 我打量了一下盘子里燃烧着的黑黝黝的液体,苦这脸问:”放盐了吗?太淡了我吃不下。” 绮绮:”……这些液体是一只凤的攒到现在的,就剩下这点了,如果你可以吃,我就想办法弄来给你吃。” 好吧,为了肥肥我拼了!我接过盘子,闭上眼睛,粗旷地往嘴里倒。 绮绮很体贴地在旁边帮我扶着,确保一点也没流出去。可是,我简直是哑巴吃黄莲,人家就是为了少吃一点,才这么爷们的!白瞎了我的淑鸟形象! 喝完我赶紧用翅膀捂住嘴,绮绮担忧地盯着我的反应,”不舒服就吐出来,不要逞强!” ”唔唔唔……”我死捂着嘴,说话含糊不清,绮绮有些着急,上前扒开我的翅膀,我张开嘴,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随着冒了一股烟,我长出一口气,”下次得凉一凉,烫死鸟了!” 绮绮:”……”她无奈地打量着我,”可有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用翅膀顺着自己的胸前,”如果是香辣味的就更好了。” 绮绮:”……” 晚上绮绮也没有睡觉,一直观察我的反应,隔一段时间就会问问我有什么感觉。我总是使劲眨巴眼睛,拼命想感觉出点什么,然而每次的感觉都是一样的,”想便便。” 绮绮再听到第n次这样的回答后,哭笑不得,”想便就便吧,蛋蛋不要紧的,要不我把嫩嫩他们找来一个替你一会?” 我板着鸡脸严肃地摇头,”憋死也不拉,绝不能把肥肥拉出去!” 总之,绮绮观察了我三天,确定我可以吃火,她开始想办法弄到纯火系的东西。光棍凤们终于可以离开了,他们走前把自己那点家底都给了绮绮,还不忘使劲抛媚眼,有几只抛得太卖力,不得不斜着眼睛离开了。 打量了一下眼前这罐黑黢黢的液体(已经吃过那款,难吃死了),和一堆黑乎乎的石头(石头本来就不好吃,还是这么难看的石头!),我已经不再为自认为的聪明决定感到骄傲了,我绝对就是史上最蠢的雪凰,心塞! 绮绮却很忧心,”我们还得在这待十几年,这些根本不够你吃。” 我立马举翅膀表示,”我最近正想减肥呢,一顿吃一点意思意思就行。” 绮绮不搭理我,自言自语道:”哪天天气好,我出去弄一些岩浆回来吧。” 吃洗澡水!我忍着下面的便意和上面的呕吐感,拼命表明心迹,”绮绮,这黑色液体好美味啊,这丑石头看着就好吃,我最喜欢吃黑色的东西了……” 我绝对是史上最悲催的雪凰,也许这就是吃了好基友的报应吧。我每天的日常就是拼命憋便便,换其他生物早就便秘了,可是我不但没便秘,便意时时有,顺畅得太让人类羡慕。另外,还要拿出吃便便的决心吃东西。那种石头绝对比液体还难吃,经常噎得我翻白眼,嗝噶打一天的嗝。 我每次都用翅膀使劲顺毛,边顺边说:”肥肥,为了你我都豁出去了,你要是不把自己烤得外焦里嫩怎么对得起我!” 本来这可是显示绮绮贤良淑德的好时机,可是绮绮一点也不积极主动把握机会,她不但很快就接受了我不吃正常食物只吃奇怪的物品,还千方百计让我见识什么是没有最难吃,只有更难吃。 于是,我们两个的情形就逆转了。 ”绮绮,今天换个口味吧!”我看着眼前的”洗澡水”五脏六腑都开始翻滚。 绮绮很温柔地一笑,”好的。”然后拿出一盘子黑石头,喷了一口火点燃,顺便撒了一把葱花,端到我面前,期待地望着我。 看看瞬间成焦炭的葱花,我怎么那么后悔上顿找了这么个蹩脚的借口!我缩缩身子,哀求道:”绮绮,我都吃了这么长时间的火了,不如今天就吃点烤鱼之类的食物吧?” 绮绮一点也没有迟疑,”当然不行,你吃烤鱼会把肥肥当便便拉出去的,又不能判断哪坨是肥肥,要他的尸体和一堆便便呆一起永生永世,怎么可以呢!毛球听话,来,把这些都吃了!” 还有拉粑粑版本的。 ”绮绮,我要憋死了,我必须去拉屎!”我扭着屁股,憋得火急火燎,张开翅膀就要窜出去。 绮绮一把拽住我,”不能拉,你这堆时间什么也没吃,拉得一定是肥肥!” ”可是我真的憋不住了!”我已经顾不得淑鸟形象了,”粑粑都到门口了,会拉到毛上上身上的!” 绮绮看我难受的样子,竟然一点不心疼,”不能确定哪坨是肥肥,你只能全都带在身边,同意才能拉。” 带一坨屎在身上!我就不是雪凰了,可以改叫屎凰了!我那点便意瞬间就吓得无影无踪,从此我开始便秘了。 绮绮不愧是二代祖宗,治疗腹痛腹泻,不打针不吃药,瞬间治愈,永不发作! 吃了几十年的火种,我简直痛不欲生,再想起肥肥的时候我一滴泪也没有了,我很想把它从我肚子里掏出来,碾几万下泻愤! 就在我数着羽毛算毛上上出壳的时间煎熬岁月中,族长和一只凤来了,绮绮告诉我那是凤部落的族长。 族长宣布我们要换个地方继续孵蛋,然后给每对孵蛋的情侣发一个大袋子,保温性能非常好的兽绒袋,然后把即将出壳的蛋蛋和雌性一起放进去,把绳子绑到身上,就浩浩荡荡出发了。 凤凰可以承重,几千斤都不在话下。我开心极了,因为迁徙途中是不能吃饭的,若不是为了胸前的绮绮和毛上上,我就要翻跟头了。 族长和我们一起迁徙,她看出我的兴奋,飞到我身边,笑着问:”毛球高兴什么呢?” 我赶紧编,”终于可以离开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族长:”……我们就是鸟!” 绮绮这时探出头,轻描淡写道:”省下这几顿饭,等到了凤部落,一起补上。” 我翅膀一僵,直线掉下去。 鸟生如此悲催! 第137章 生蛋记 姹紫嫣红中一点白,是多么引鸟瞩目,多么与众不同,多么……总之呢,为了不浪费这独具风骚的气场,我使劲扇动几下翅膀,蹿到队伍最前端。一个落后我半个身子的凤咋呼呼就要和我抢风头,我怎么能让他得逞!于是,我们两个你追我赶,互不相让,最后干脆也不看路了,怒视着对方,拼命扇动翅膀。就连族长在后面喊:”降低高度,减速。”我们就当没听见,但是高度跟着队伍降了下来。 眼见我们两个的视线都要蹦出刀光剑影来了,”砰!”我一头撞在一堵软乎乎的墙上,因为速度太快,这下撞得我两眼冒金星,晃晃悠悠就往下掉。 妈蛋,见鬼了,老娘在空中啊!我眼睛里都是星星,根本看不清撞了什么,只是下意识把胸前挂的袋子用翅膀裹好,然后肚皮朝上,打算给绮绮和毛上上做个肉垫子。 忽地,我被一只巨手拎腿拎起来了,另一只巨手把袋子从我翅膀里拽出来一丢…… 我急了,奋力抬起身子去啄那只大手。好吧,感觉像给人家挠痒痒,我决定启用我的杀手锏一号——卖萌。我拼命眨巴小圆眼睛看向这只手的主人…… ”啊啊……鬼啊……”眼前是一只庞然大鸟,身形和祖宗差不多大,也是一只凰,问题是她的翅膀那个地方没有翅膀了,伸出一只巨手来,这视觉冲击太震撼了。 这时,绮绮说话声传来,”毛球,不要怕,都是我们的列祖列宗,她们可以控制身体任何一个部位化形。” 我急忙向发声出望去,靠!这这这……祖宗总动员吗? 一只同样大的凰正捧着绮绮和毛上上打量着,她旁边站着十来只庞然大凰,丈母娘赫然在列,然后她们身后还跟着十来只庞然大凤。 那只捧绮绮的凰似乎很喜欢绮绮,把绮绮放到脸上蹭蹭,这么一对比,绮绮渺小得像一只小鸟。 我已经目瞪口呆了,可是忽地感觉肚皮痒痒的,”哈哈……别乱摸,我怕痒……”我正试图用翅膀去扒拉掉那个在我肚皮上乱窜的某物,猛地,我身子一僵,但不由得破口大骂:”妈了个巴子的,摸哪呢,猥琐女童,你个老变态!” 就听那只巨凰说:”啧啧,还真是雌性,我以为她把棒子藏起来了呢!” 我:”……”往哪藏? 巨凰把我放到她手心里摆正,挑剔地打量着我,”啧啧,这只看着呆呆蠢蠢的,一点没有二丫好看。你说呢,大丫?” 大丫!哪个祖宗的名字这么土鳖?我下意识看向那群凰,只见所有的凰的目光都落在丈母娘身上,丈母娘表情很平淡,”毛球还小。” ”《…!-%”严肃的丈母娘叫大丫,”哈哈……”我抱着肚皮笑得前仰后合。 ”嗯,也没有二丫端庄聪明,笑都这么蠢,六丫你检查完没,她可有什么不同之处?”另一只凰说。 六丫?我重新站起来看向眼前的巨凰,感情列祖列宗起名字的超低水准也是祖宗级别的啊! ”她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目前来看,彩蛋确实不是小俊的。”六丫祖宗说。 什么!我立马觉得鸡头上原本一顶的绿帽子上瞬间加了一顶,我的心都绞成一团了,眼泪汪汪地看向绮绮,无比凄惨地哭诉:”为什么这么对我?” 绮绮有些迷茫地望着我,”我……” 落在我眼里就是默认了,我伸翅膀摸眼泪,继续控诉:”绿帽子我已经有一顶了,又不是在繁衍地,不需要加一顶保暖,而且你不觉得绿色和我的毛毛颜色不搭吗?就不能换个颜色给我带?” 绮绮:”……毛球,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只巨凰欣喜地说:”这只小胖球好可爱,我喜欢。” 小胖球?我意识到她在说我的时候,我立马把绿帽子的事情忘到脑后了,义正严辞地纠正,”我一点都不胖,嗯,最近肚肚有点圆是因为我已经几十年没拉粑粑啦!” 那只凰一脸喜爱地把我抢过来捧在手心,”为什么不拉粑粑呢?” ”绮绮不让拉。”我毫不犹豫地说了实情,然后骄傲地拢拢翅膀,”我是史上最听老婆话的雪凰呢。” 一只巨凤伸过脑袋,眨巴眼睛,同样骄傲地说:”我是史上最听老婆话的凤呢!” 立马就有另一只凤急了,”三娃,你要不要脸!我才是史上最听话的凤。上次五丫要我等太阳升起那时候才能吃饭,结果连续阴天一个月,我都没吃饭!” 那个叫三娃的祖宗凤毫不想让,”七娃,你才是最不要脸的。有一次八丫要我跪搓衣板跪一炷香时间,结果那根香灭了,我一直跪到八丫从人间回来,整整三个月呢!” 我:”……”亲,我们是在比较谁更蠢吗? 捧着我那只巨凰就当没听见两个大号祖宗级别的幼崽的谈话,她诧异地看向绮绮,又看向丈母娘,”绮绮这爱好有点特别啊。” 绮绮:”……” 那两个幼崽的祖宗凤因为不相上下的蠢,干脆掐到了一起,那个庞然大物轰隆隆地翻滚互扇,一起迁徙的凤感觉裹紧袋子躲得远远的。 第一只抓我那个六丫,一脸不耐烦,”真不知道你们哪来的耐性,和这群长不大的蠢货在一起几百万年!要是我早就把他们扇得远远的!” 别的凰不以为意地表示,”一个听话的跟屁虫啊,带习惯就好了。” 我:”……”不是传说中天长地久天荒地老亘古不变的爱情吗? 祖宗凰们正经多了,很快拿着毛上上……不!新出炉的还不知道奸夫的野种的那枚大彩蛋打量了起来。 看着那枚蛋,我重新忧伤起来,绮绮一定是嫌弃我的手指太细不能满足她,才去找某个光混凤交、配了,而且这一千年在繁衍地她经常出去很长时间说是找食物,很有可能是私会情鸟去了!想到这我觉得自己浑身都绿,不禁难过地抽抽鼻子。 捧着我那只凰好笑地问:”毛球伤心了,打算怎么对绮绮?” 我朝她翻了个大白眼,骄傲地表示:”两顶绿帽子我还是可以接受的,谁让我的胸怀就是这么宽广呢!” 那两个掐架的祖宗凤一个压在另一个身上正扇得起劲,听到我的话停止动作,豪气冲天地指点我,”才两顶你骄傲什么啊,我都有几千顶了!” 被压那个也急急曝光自己被带绿帽子的次数,”我马上就要冲破三千大关了,八丫看好一个特别白嫩的人类雄性,等忙完就会去勾搭,我就正好三千顶绿帽子了!” 其他凤都把脑袋伸到我面前告诉我他们有几千顶绿帽子。 我:”……”你们这么骄傲的语气鄙视我真的对吗? 我这代的凤凰已经都呆了,凤们捂着大袋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直表示争做史上绿帽子最多的凤! 凰们:”……” 说好的沧海桑田的爱情神马的果然都是哄鸡的! 祖宗凰们很淡定地为着野种打量了许久,直到这群祖宗凤要掐群架了,才有一只不耐烦地喝道:”都死一边安静待着,吵死了!” 祖宗凤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高大上的姿态,站到自己老婆身后一副贤夫模样。 最后,丈母娘把野种重新放到兽绒袋子里挂到我胸前,说道:”好好孵蛋。” 然后这群祖宗让开路,凤的部落就在眼前。 我打量了一下凤的部落,发现和我们凰的部落都是一样画风的,四季如春风和日丽,我不禁疑惑地问:”这和繁衍地差差这么多,蛋蛋能正常孵化出来吗?” ”当然!”捧着我那只凰骄傲地解释,”我们的蛋在什么地方都能孵化出来!” ”……”我万分不解地问:”那为什么要去繁衍地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孵蛋?” 答案把我雷得外焦内嫩,格外酥脆可口。”因为怕孵蛋太无聊,给你们找点事情做。” 然后这群祖宗愉快地化为人形,率先进了部落,还讨论今天晚饭吃什么。 看着正常大小的一群男神女神,我又开始纠结起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刚刚要原型啊?”明明人形和我们说话更方便一些。 一只帅得无敌的凤回过头好心地解释,”我们好歹也是祖宗,得装会逼吧!”然后转回头愉快地向他老婆请示,”老婆,我今天可不可以吃一颗糖,就一颗嘛就一颗……” 我:”……”心好累。 族长很快就把每个姐妹都安排了住处,我和绮绮来到临时新家时,绮绮很忧伤地打量一下四处的环境,轻声说:”以前没去我们凰部落的时候,我就是在这和小俊一起生活了几十年。” 我很诧异地看着绮绮,”那时我们什么都不懂吧?你怎么记得了?” 绮绮笑笑,”我记事早。” ”哦。”我接受了这个理由,难怪绮绮这么聪明,然后我掏出大彩蛋,刚要跨上去,猛地身躯一震,看向绮绮,”野鸟是谁?肉大肉二,还是秃大秃二?”肉大和肉二时不时就讨论我挂了,他们谁接收蛋蛋,谁接收绮绮,一定是预谋好的。还有秃大和秃二,毛长出来了竟然是两只帅凤,成天在我的铁竹门口装忧伤,企图吸引绮绮的目光。现在看来也许是真忧伤,绮绮已经和他珠胎暗结,但是有我这个碍眼的雪凰在只能眉目传情了。 绮绮哭笑不得,”毛球,除了小俊和我以兽形交、配了一次,就只有和你了。” 我跨上去蹲好,开始犯愁了,”可是祖宗们说不是小俊的啊,我又是正儿八经的雌性!难道,有只不要脸的凤把你弄晕了,然后上了你?所以你也不知道。” 绮绮无奈了,”我没有被弄晕过,而且不再你身边我基本都是原形,强行交、配根本就不能致使我生蛋。” 我有些恼火了,”祖宗们真是的,说话说一半,太讨厌啦。” 绮绮没说什么,忽地从翅膀下叼出一个袋子,化为人形,走到一旁鼓弄一阵,不大会就端到我面前一盘子燃烧旺盛的黑石头,”这点存货我都带着了,你先吃一些垫垫,一会我就去和族长多要一些过来。” 我:”……” 第138章 生蛋记 绮绮果真没有食言,看着我一丁点碎渣没有浪费地把那盘子黑石头吃了,便出去说要弄更多的洗澡水来。 我独自蹲在蛋蛋上犯愁不已,得怎么说服绮绮恢复我鸟生的正常饮食呢?想着想着我觉得蛋蛋往后滑了一点。现在蛋蛋很大了,我已经夹不住了,我只得往后挪一点,然后继续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个地方,我的孵蛋技巧生疏了,毛上上不停地往后滑动,等我挪得靠了墙,再蠢我也感觉到不对劲了。我扭转身体,低头打量毛上上,毛上上就静静地躺在被子上,但是我却感觉有一双眼睛同样再打量我…… “见鬼!”我抬起翅膀扇了自己一下,心想一定是最近吃得太糟心才会产生幻觉的。我上前一步打算抱起毛上上,谁知,蛋很麻利地滚到一边躲开了。 我:“……”我摆着造型吃惊地看着毛上上,靠,还没出壳就敢和麻麻对着干了,一看就是只不孝的小黄鸡。 我怒气冲冲冲上前,打算延续棒打出孝子的传统,可是蛋蛋每次都很灵活地躲开我,它滚得很欢快。我却觉得它在嘲笑我二千多岁抓不住一只蛋,鸡要脸树要皮,我下狠心一定要逮住它,屋里很快鸡飞狗跳。 绮绮和丈母娘进来时就看到这样的情形,我累得跟病鸡一样,步履蹒跚,翅膀都合不上了,还恶狠狠地冲那枚大彩蛋冲过去,而那个大彩蛋很欢快地围着我打转地滚,仿佛是在嘲笑我:“你抓不到我就是抓不到我……” 看着绮绮和丈母娘吃惊的表情,我急忙解释:“我正在教毛上上怎么滚蛋呢!事实证明它滚得很标准,呵呵……” 蛋蛋似乎长了眼睛,很欢快地朝绮绮滚了过去,滚到绮绮脚边蹭蹭。 我目瞪口呆,它这是在撒娇吗?妈蛋,老娘孵了你差不多一千年,你竟然卸磨杀鸡,连碰都不让我碰,果然是养不熟的野种! 绮绮一脸惊喜地把蛋蛋抱起来,蛋蛋在她怀里欢快地蹭,更是亮瞎了我的铝合金鸡眼,我冲过去瞬间化为人形,把蛋蛋抢过来,然后又化为原形,用我锋利的喙咔咔啄了起来。 绮绮惊呼道:“不要,毛球!” 但是已经晚了,没几下就把蛋壳给啄破了,我探头看看蛋壳里,一对小圆眼睛眨巴着看着我,懒懒地:“唧唧……” 翻译过来就是:粑粑好懒,现在才给我啄壳,好热啊! 我:“……”随即反应过来我怒道:“壳是得你自己啄的,不是我!” “唧唧……”这么毁形象的事情我怎么能做呢? 我瞬间就怒了,“你觉得毁形象,我就不觉得毁形象了?我可是高大上的雪凰!” “唧唧……”粑粑连粑粑都拉不出来,还有什么形象! 靠!我“啪”把蛋蛋坐地上,挥舞着翅膀开始和毛上上吵架。 绮绮和丈母娘把吵得热火朝天的两只隔开,绮绮抱起蛋蛋伸手从蛋壳里掏出一只浑身湿漉漉的小花鸡,小花鸡呆萌地望着绮绮,“唧唧……”麻麻,你的眼光太差,粑粑都要把我蠢哭了! 我:“……” 祖宗接过小花鸡放到盘子里,张口吐了一口火,毛上上身上的毛蓬松起来,就变成一只毛绒绒的小花球,祖宗伸手把它拿过来翻看它的肚皮,毛上上懒懒地蹬蹬腿,“唧唧……”我是雌性,正儿八经的雌性,和粑粑不一样。 我怎么就不是正儿八经的雌性了!我怒视着三番两次嫌弃我的不孝鸡,可是更倒霉的事情发生了,一股便意来势汹汹,直逼我的菊花。我拼命夹紧菊花口,一只翅膀捂住屁股,拼命地憋着,心里暗暗打气:“不带便便在身边,决不带便便在身边……” 可是,鸡要是倒霉喝凉水都会硌牙!我正夹得密不透风,猛地,菊花处一阵剧痛,“嗷!”我疼得直接就蹿了起来,一头撞在屋顶上,菊花终于失守,一坨粑粑被我拉了出去。 啪嗒,我摔在地上,正中粑粑掉下来的地方。我认命地趴着不动,心想等绮绮出去,我就把便便毁尸灭迹,坚决不能成为屎凰,还得洗个澡,沾一身屎还怎么和绮绮亲亲。 绮绮奇怪地走到我头上,蹲下摸摸我,“毛球怎么了?” 我连忙挤出一个笑脸,“孵蛋太累了,我趴会休息休息。” 毛上上翻身坐在丈母娘手心义正严辞地拆穿我,“唧唧……”粑粑拉屎了,还把屎压在身底下。 妈蛋,这小鸡崽子是要逆天了!我瞬间就把身下那坨屎给忘了,扑棱站起来,伸翅膀指着毛上上,就要打算强词夺理…… “毛球,你好重啊,压死我了……” 我愣住了,因为说话声音来自身底下那坨屎的方向,我下意识低头一看,一只通体雪白的虫子正揉着他的身子,然后看见绮绮也在望着他,他用那我熟悉无比的贱贱的音调向绮绮打招呼:“美鸟鸟,好久不见啊,你看看我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可口!前些天你教的加减法我都会了。” 肥肥?我傻了,下意识伸爪扒拉扒拉他,除了颜色,其他果然一模一样。白肥肥在我愣神的功夫三下五除二就顺着我的腿爬到我的翅膀上的老地方站着冲同样傻住的绮绮挥手,又冲丈母娘打招呼:“丈母娘也来啦,好开森!”然后视线落到毛上上身上,扭头问我:“这只芦花鸡能吃吗?看着好美味的样子。” 毛上上一听生气了,呆萌地怒视肥肥,“唧唧唧唧唧唧……”粑粑肚子里大便好不要脸,你才是芦花鸡,你们全家都是芦花鸡…… 这下我终于确定眼前这个掉色的虫子就是肥肥!一瞬间,我热泪盈眶,“肥肥!”激动万分地把他叼起来扔在地上,伸爪果断踩住他狠狠碾起来,“你个死肥虫,没啥事你往我肚子里爬什么!害得老娘吃了几十年洗澡水丑石头,不碾死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最终,绮绮热泪盈眶地把肥肥从我爪子底下解救出来,打量着肥肥,“你果然没事,我就知道……” 果然没事?我直觉这里面有内容。 绮绮解释了缘由,解释了为什么突然间坚持要我吃各种火种,连到了凤的栖息地第一件事就是要我吃下一盘子的黑石头。原来绮绮每天躲在我翅膀下睡觉,对我的身体很熟悉,我吃了肥肥后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自从我开始吃火,夜深鸟静的时候,绮绮听到我的肚皮下面有两个呼吸声。她听了很长时间,确定了一个来自毛上上,另一个就是我肚子里传来的,而且会因为我吃火量的加大,呼吸声越来越有利。 于是,我悲催的生活就这样开幕了,由一天三顿饭,豪华升级到八顿饭,顿顿不是一罐子洗澡水黑水,就是两大盘子黑石头,还不能拉屎,因为绮绮怕把肥肥拉出去会导致肥肥死亡。 这样直到有一天绮绮躲在我翅膀下和我说了一声晚安,我回了一声晚安,我的肚皮里也传来一声晚安,绮绮欣喜万分,开始变本加厉对待我,一天十顿饭。 我跟着绮绮的解释回顾了那段时间的悲惨经历,我都要被自己的待遇悲愤哭了,指着绮绮质问:”后来你又开始数数,说加减法,我以为你在给毛上上蛋教,这么说你是在教肥肥?” 绮绮还没回答,毛上上一脸不屑,”唧唧……”拜托粑粑,我才不会连两位数的加减法都要麻麻教几十年,简直蠢死了。” 我:”……”我鸟生以来第一次抓住了重点,”你怎么知道你麻麻教了几十年?” 毛上上一个倒仰,两爪朝上蹬蹬,我怎么觉得这姿势好眼熟。就听毛上上说:”唧唧……”因为我一直在听着啊。 ”你都能听见,为什么不出壳?”我感觉自己几十年的蹲蛋都是无用功时,简直要憋屈死了。 ”唧唧……”外面好冷,还是粑粑屁股下面热乎。然后又翻身起来伸她的小肉翅控诉我,”唧唧唧唧唧唧……”粑粑经常放屁嘣醒人家,还把人家丢给两只大号不透气的屁股,自己和麻麻亲亲去了,到了这这么热,粑粑还要捂人家,也不知道早点帮我把壳敲破…… 我已经被毛上上有理有据的一条条弄晕了,鸡脸都是愧疚,连连道歉:”上上啊,粑粑第一次孵蛋没有经验,你多担待……” 毛上上高傲地瞟了我一眼,”唧唧……”原谅你了。 我高兴坏了,上前把毛上上抱到翅膀里,伸喙梳理一下她凌乱的羽毛,谄媚地说:”粑粑带你去吃烤鱼,粑粑和你肥肥叔叔烤的鱼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你麻麻就是吃了粑粑烤的鱼才爱上粑粑的。” 绮绮:”……” 肥肥疑惑地插嘴:”毛球,你不是说美鸟鸟是因为你的歌声才爱上你的吗?” 我身子一僵,拆台的猪队友时刻不忘他拖我后腿的历史重任,都被我吃了还死性不改,这不是阻碍我树立当粑粑的威信吗!我怒视肥肥,”我肚子里是不是很好玩,你要不要下去多待几百年!” 肥肥还是那么蠢,一点也没听出我语气里的威胁,他摇摇头,语出惊鸟,”毛球,你肚子里有一个世界,我总是迷路,要不是天上偶尔下火雨给我补充体力,美鸟鸟给我讲数学给我找准了方向,我都找不到出口了,出口还那么紧,要不是我牙齿够坚硬把门咬开了,我一定出不来了。 咬出口?我瞬间真相了,妈蛋,你咬得是老娘的菊花啊!我的□□花就这样失守了,啊啊啊……损友不能交! 丈母娘震惊万分,一把抓起肥肥,颤抖着声音问:”你说什么?毛球肚子里有一个世界!” 肥肥不安地扭扭身子,点点头。 丈母娘又问:”还有什么,其他特殊的地方?” 肥肥歪着脑袋想想,”我最开始进去的时候,有一个很大的珠子……”肥肥难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没忍住一口把珠子吞了,然后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完整的世界。” 我怀疑地质问他,”你怎么知道那是完整的世界,你还懂完整的世界?” 肥肥骄傲地说:”当然!因为这个世界非常圆,一点缺口都没有,不是完整的世界是什么!” 丈母娘惊呆了,呐呐自语道:”腹中世界,腹中世界……” 绮绮有些慌张地问:”母亲,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毛上上打了个哈欠,清晰地说:”粑粑肚子里天地就是凤凰的葬身地。” 第139章 生蛋记 看见毛上上得瑟的样子,我本能地想打击她,否者传出去一只刚出壳的小花鸡都比我知道的多,绝壁会做实我史上最蠢的雪凰的称号。 于是,我板着鸡脸,严肃地训斥正在我翅膀里打滚的毛上上,”小孩子不可以信口胡说,说假话会长难看的鼻子的,就再也不能变成漂亮的凰了。” 毛上上根本就不搭理我继续滚滚,这小鸡崽子太嚣张了!本来还打算做个慈母,看来我和严父有缘啊。我打算继续棒打出孝子,丈母娘却上前把毛上上从我翅膀里掏出去,我急了,”丈母娘,小孩子不能娇惯,她都要逆天了。” 丈母娘也不搭理我,她看着毛上上,”上上,怎么知道这事的?” 嗯?我傻眼了,毛上上说的是对的? 毛上上呆萌地望着丈母娘,”唧唧……”我在蛋里的时候听见一个老头子说的,粑粑肚子里还有个声音和他吵,告诉他死也不吃同类。 毛上上的话像一个惊雷一样炸在我的耳朵里,很多遗忘的记忆走马观花一样倒叙在我的脑海里…… 族长给我吃鸡,把零食偷偷给绮绮搬去,和绮绮抢鸡窝,玩滚滚,第一次遇到绮绮,出壳,壳里…… 壳里一千年来,一个声音不停地告诉我:不可以吃同类,不可以吃自己。 那个声音无比熟悉,是麻麻的声音。 我的泪水磅礴而下,我趴下来,身体因疼痛而颤抖不已。绮绮慌张地蹲下身子抱住我,”毛球,你怎么了?” 丈母娘长叹了一声,缓缓道出了一个惊天的真相,也是因为肥肥和毛上上的话最终确定的事实。 凤凰这种生物本是不存在的,但是架不住人类的想象与虔诚的供奉,地球都经历了无数次人类的毁灭,可是每一茬人类都会幻想凤凰的存在,就这样经历数千万年,无数人类的愿望汇聚了强大的力量,孕育了三十个凤凰蛋。 丈母娘是第一个出壳的,被尊为母凰。而第二出壳,也就是之前六丫口中的二丫,却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凰。 但是,人类的愿望里没有雪凰。丈母娘就带着十四个姐妹,和十五个凤到处查探二丫的来历,可是二丫就像谜一样的生出来了,他们什么也没查到。 这时,丈母娘他们也发现自己没有生老病死,享受万古不灭的寿命。长寿并不是一件好事,比天活得还长就更可怕了。 于是,丈母娘他们定下了繁衍定律,为了控制凤凰的数量,每十万年就停止繁衍五十万年。可是,问题很快就出现了,以后的蛋雌雄比例严重失调,以这样发展的状况发展下去,总有一天凤凰不会再有一只雌性出生,而零出生率,竟然会导致凤凰所有族人的衰弱乃至窒息而死。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她们踏遍各道寻求解决之道,也就暂时放弃了追查二丫的来历,等二丫二十万岁那时,她突然决定要生蛋。 丈母娘那代的凤凰只有二丫和丈母娘没有生蛋,也没有和凤在一起。大家对她的决定还是支持的,二丫却躲了起来,等她再出现时,便当着她们的面吃自己,丈母娘她们痛苦不已,却无计可施,只得答应她的遗言,以后不能浴火化形的凰不可以带出火山,还要把她的残骸扔到火山里。 因为丈母娘为了把二丫从火山里带出来,身体很虚弱错过了第一次繁衍,二丫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于是,她还希望丈母娘将来有一天可以生下自己的血脉。 丈母娘她们悲痛地把二丫葬进了岩浆里,也将这段事情模糊了一下,就变成了雪凰不能活超过两千岁,岩浆的温暖会消除她的痛苦得以解脱。 当肥肥出现时,丈母娘去查看了火山,发现了二丫扯了一个弥天大谎,也发现了二丫的身世。 凤凰的存在挑战了老天爷的地位,那视人类为蝼蚁的高高在上的天道,在发现渺小低贱的人类竟造出一个比他还长寿的物种时恼羞成怒,可是他试尽了各种办法也没办法把这批蛋灭掉,于是他就在原本奇数的蛋上加了一颗,这颗蛋是他造出来的,他努力将其和凤凰造得一模一样,可是最后法力耗尽,就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差别——羽毛的颜色。 换句话说雪凰根本就不是凤凰。 老天爷在雪凰身上种下了一个诅咒,她两千岁后,每一千岁就必须进食一只凤凰,否则就会痛苦难当,连撕碎自己的都不行,身体会很快复原,然后就需要吃两只凤凰。 二丫发现自己的命运后,一直试图抗争,可是有时根本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于是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偷偷吃了多少姐妹们的血脉,这让她很痛苦,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来结束这样的日子。 终于,她发现天道对她的监控越来越松了,也许是因为她很主动积极地吃了几万年的凤凰吧。她找准了这个机会生了一个蛋,她是可以独立生蛋的,这是天道给她的福利,怕她一只吃不过来,允许她生蛋一起吃。二丫在蛋壳上画了一个符咒,一幅凤舞九天的图。是用丈母娘的羽毛沾着她的血画的,画完就印入蛋壳里,完全看不出来。 二丫把这枚蛋混在一群在繁衍地生蛋的凤凰中,被粗心的父母认领,然后开始了一千三百六十七次的轮回,洗掉印在身上的诅咒,坚定自己是凤凰一族的信念。 每一次没有被带出繁衍地都会化为两部分,一部分被二丫的残骸力量留在岩浆中锻炼,另一部分化身为一只虫子被哪只贪嘴的凰吃了,再一次被生出来,这样周而复始,直到丈母娘发现凤凰一族马上就要停产了,而她的血脉至关重要,于是她诞下绮绮。 原本她是想趁绮绮没有意识的时候敲碎蛋壳,将绮绮的骨血涂在其他蛋上,就会引导其他蛋长成雌性。可是,小俊发现了,他坚持听得见绮绮的呼吸,说明绮绮已经成型,他说服丈母娘再等一代,等绮绮长大繁衍,他愿意奉献与绮绮的蛋给凤凰延续发展。 丈母娘第一次生蛋其实心里很不舍,就答应了。 小俊死时,她本想是时候敲碎毛上上了,却惊讶地发现毛上上蛋身的花纹很眼熟,而她又发现了肥肥,这一系列古怪,要她召集了散布各地的第一代凤凰,开始查找原因,二丫将这些事情都留下了蛛丝马迹,真相很快就呈现在她们面前。 二丫为了逆转雪凰必须吃同类和自己的命运,她决定用自己身上天道的法力和丈母娘身上的浩瀚之力对抗老天爷,只是她没有料到,她的幼崽历次历劫后留下的一部分产生了灵智,而她的幼崽没有一口把他吞了。但是,她的血脉终于遇到了丈母娘的血脉,启动了她当初画下的符咒,在绮绮的肚子里孕育了属于雪凰与凤凰的强大结合,这只就是毛上上。 我虽然哭得肝肠寸断,还是不忘严父的职责,哭哭啼啼地说:”这只鸡崽子懒得连出壳都是我帮她的,她能对抗老天爷,开什么玩笑!”妈蛋,我果然是只悲催的雪凰,死了那么多次,就是为了生下这只懒得无敌的小花鸡,还是只不停地嫌弃我的不孝鸡。 绮绮却抓住了重点,她抱着我吃惊地问:”上上?上上是我和毛球的崽?”绮绮声音里有些害怕,又掩饰不住期待。 丈母娘看看手心里两爪朝上的毛上上,竟然笑了一下,问绮绮:”你看她像谁?” 绮绮也笑了,紧紧地抱着我,我被她勒得眼泪都没了。 毛上上又翻身趴起来,一副指点江山的装逼样,”唧唧唧唧……”本来应该粑粑生我出来,可是麻麻,你都没有反压一次,人家怎么好意思从粑粑肚子里出来,那可是标准的野种出场方式,只好委屈麻麻生我啦。 我使劲眨巴眼睛,第n次蒙圈了,”你还可以选择肚子?” 丈母娘解释道:”上上是你和绮绮的精血加上你母亲二丫身上的天道法则与我身上的人道法力凝结出的生命,还有你和绮绮的眼泪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呵呵……”妈蛋,我和绮绮抱着蛋蛋痛哭的事情丈母娘是怎么知道的? ”哈……”肥肥在丈母娘的另一只手中被丈母娘长篇大论催睡着了,这会终于醒了,长处一口气,他扭扭身子冲我喊,”毛球,我们去吃烤鱼吧,我好饿啊!” 看着肥肥,我本能想起另一事情,冷汗都要流出来了,结结巴巴问丈母娘,”肥肥是我身上哪个部分啊?”我身上现在什么也缺,但是,我的性取向有问题啊,妈蛋,不会是我的生殖器吧?绝壁是逼我分分钟哭死。 丈母娘似乎探知了我的想法,她又笑了,”毛球是雌性,不是遗忘了什么东西。如果我没猜错,肥肥应该就是他吞的那颗珠子,每一次都有一颗珠子,是天道下的诅咒,你母亲把它剥离无数次放到岩浆里锻造,就是为了要你不要吃同类,也不能吃自己。” 肥肥是诅咒!难怪我看他怎么那么碍眼,总想碾死他。我愤愤地怒视肥肥,”你都掉色了,还能吐火烤鱼吗?” 丈母娘:”……” 绮绮:”……” 我意识到自己的开口方式不对,赶紧改口:”不能烤也不要紧,这可以生火了,这是凤的部落。”好像还不对,妈蛋,再说:”你……”卡住了。 绮绮不愧生下了那么逆天的毛上上,她很快就说出了正确的话,”肥肥既然是诅咒,会不会想吃凤凰?” 丈母娘没说话,肥肥眨巴小圆眼睛看着绮绮,”诅咒是什么,能吃吗?但是凤凰肯定不能吃,这个我知道啊,我可不傻,哈哈……” ”为什么凤凰不能吃?”绮绮疑惑地问肥肥。 肥肥骄傲地扭扭身子,”因为毛球就是凤凰啊,我是毛球的储备粮,应该是凤凰吃我才对。” ”肥肥越来越聪明了!”我大赞。 ”那是!”肥肥更加卖力扭动他圆滚的身躯。 我们两个蠢货完全没有因为撞色而产生不愉快,相处的还是那么和谐。 第140章 生蛋记 既然大家对于生蛋记的某些情节绕不清楚,我就分享一下这文的构想吧。感觉像写了达芬奇的密码版本的高智商文章,其实就是一个萌蠢快乐的黑色幽默。 首先,这文的灵感来自于写骗中传奇时对于女女生子的争论。这种挑战三观底线的观点直接导致我热血上涌,说了一些我现在已经不大记得内容的话了,但是收藏因此掉了八十个。但是我想那些不收藏我文的亲,不一定就不看我写的,可能还抱着变相反抗的心态继续追文:我就免费看,坚决不留言,也不收藏,有本事你别写。 所以生蛋记就产生了。 当这些三观不正的人因为生蛋记笑得前仰后合的时候,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我根本就不指望这些人能看出这文其实是一篇讽刺幽默,讽刺的就是他们,当然也就根本不指望他们发现自己在嘲笑自己,哈哈,都是些看黄文小白文智商都掉干净的亲。 不怕打负分的感觉真是爽!终于不用装孙子,虽然我也没怎么装。 其次,我们还是说说生蛋记吧。 整个就是一个虚构,在合理逻辑范围内的虚构。 我设定的是时代就是我们这个历史的五千年。地球已经经历了无数次变迁,人类已经无数次由生到死。 凤凰就是由这无数茬人类的想象创造出来的。这点遵循了凤凰的由来,只是无限延伸了。凤凰是黄帝的老婆创出来的,模仿黄帝创作龙的方式,将其他部落的图腾合在一起成为凤凰。凤为雄性,凰为雌性。 然后我们的生蛋记就开始了。人类用意念创造了二十九个凤凰蛋,为什么是单数呢?因为人类以单数为尊,特别是九这个数字,简直凭空赋予它高贵的地位。 这时,老天爷发现了,这个老家伙一直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生灵的生死大权,但是,凤凰却不在他掌控的范围里。于是,他生气了,开始想办法把这二十九枚蛋灭掉。当然是灭不掉的,他也不傻,就想出了无间道这种方法,他模仿凤凰创造了第三十枚蛋,但是凤凰要是那么好创造就不用那么多茬人类想了无数年了,所以他这个间谍就有了一个很明显的缺陷,羽毛没办法像凤凰一样五颜六色,还是凤凰都没有的白色。 这就是雪凰的由来了。 本文设定,老天爷创造的那个雪凰是二丫,毛球是她的孩子。 二丫是一只很聪明的雪凰,她是被母凰,也就是绮绮的母亲从火山里捞出来的,母凰因此身体虚弱不能生蛋。大家也发现了二丫变形后的与众不同,就开始找原因,在这过程中,她们发现自己是不死不灭的,这群高等到极限的动物首先想到的就是繁衍问题,光生不死,将来地球上就不用有其他生物了,全是鸡。 于是,她们开始致力于繁衍这件事情的统筹。而二丫则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反常,她二千岁后必须开始吃凤凰,否则就会痛苦难耐,她当然不想吃自己的姐妹的后代,她曾经要自杀的,但是后果就是需要进食的凤凰的数量翻倍了,不过也发现了导致她必须吃凤凰的那个力量就是她体内的一颗珠子。 二丫一想到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灭掉凤凰的,她就十分的痛苦。她开始筹划怎么扭转自己的命运,怎么让雪凰成为真正的凤凰。 老天爷创造她时倾注了无数的法力在她身上,她就有了筹码,但是她的计划必须以她惨死为开端,她就生下了自己唯一的后代——毛球。 她在毛球的蛋壳上画了幅凤舞九天的图,用母凰的羽毛沾着自己的血画的,这个图其实是打在毛球血液里的烙印,只要未来,毛球遇到属于母凰的血脉传承时,她们之间精血就会凝结出一个新的生命,一个属于雪凰与凤凰的强大结合,身上拥有无数人类愿力与天道法则。 老天爷就是没选择好员工当间谍,结果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二丫同时想到了老天爷在雪凰体内种下的诅咒——就是肥肥吞的那颗珠子,这颗珠子与雪凰的生命紧紧结合,根本就不能消除。于是,她选择惨死在姐妹们面前,留下她们一定会遵照的遗言,然后毛球就开始了她悲催的一千三百六十八次的轮回锻造。 毛球每一次都会在岩浆里消融,二丫残存的力量会执著地将其体内的珠子剥离,留在岩浆里锻造,没有珠子的毛球一定会被一只凰吞食,然后被生出来,依旧会生出另一颗珠子。然后,再被剥离,再生出来,就这样循环着。 直到,母凰发现凤凰的雌性越来越少了,而她的血脉是可以引导凤凰蛋进化为雌性的,她诞下了绮绮,其实是用来杀死的,但是小俊阻止了母凰,劝说母凰再等一代,他愿意和绮绮生蛋,将那枚蛋贡献出来。 这就是为什么所有凤凰都会说绮绮的蛋关系整个凤凰一族的传承。就是本来毛上上必须死。 二丫也将这些留下了蛛丝马迹,给母凰她们留下启示。 母凰发现肥肥和毛上上蛋身的花纹后,去了圣地,第一次她发现的是历代雪凰惨死的真相。第二次来见毛球时,毛球已经把肥肥吃了,她又发现毛球竟然可以化为人形,然后她召集了所有第一代凤凰,开始追查二丫留下的线索,真相大致呈现了。 最后又因为肥肥和毛上上的话证实了这一真相。 为什么我一再强调,毛上上不是毛球的蛋。因为毛上上不是毛球与绮绮以□□的方式孕育出来的。换句话说,本来自带生蛋系统的毛球应该来生蛋的,可是毛上上这个小变态发现绮绮一次也没有反压后,生怕从毛球肚子里出来不利于家庭和谐,于是它只好从绮绮肚子里出来,但是它的蛋身花纹却是遗传毛球的。 说到这,大家就应该都明白了吧。 还需强调的是,毛球为什么没想过吃凤凰,因为二丫一代又一代在她壳里洗脑啊,所以毛球骨子里就有不吃同类不吃自己的信仰。 好吧,扒开生蛋记幽默诙谐的情节,我们应该可以看到一个□□裸的现实。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情。毛球爱绮绮,是因为她妈种在她血液里的符咒,所以她就算总是迷路,依旧找得到绮绮的屋子。绮绮爱毛球,是因为毛球执著地爱她。 没有完美无瑕的爱情。绮绮就是和小俊有一腿,有什么情结的亲,当你爱的人有过与别人有过那种事情,甚至人家相爱过,怎么,你就不爱了?你的爱还按了闸门!你有脸说自己那是爱吗?我都替这种人羞愧。怎么地,你是某某大仙转世啊,你爱的那个人一直莫名其妙地守身如玉就是为了遇到你? 没有一帆风顺的人生。毛球简直要倒霉到骨子里了,可是人家依旧开心,依旧坚定自己的信念,她不幸福吗? 至于毛上上,是由毛球和绮绮血脉生出来这件事的设定,本人是本着恶趣味的心态写的。 那些两个女人xxoo后,成功孕育出两个人爱情的结晶,哈哈,好啊,我满足这种畸形心理,让我们一起扯蛋吧。 但是,永远别指望伟哥们的手指还进化出精子库,想x出孩子来,是人绝对不行,赶紧上香祈祷,下辈子当□□。 最后,本故事纯属虚构,当鸡也满足不了同性生子的愿望,不如回炉重造,回到海底世界,据说有种单细胞动物,公母的区分方式就是谁在上面。于是,它们到□□季节的时候,都叠罗汉,祝亲成为最上面那个。 生蛋记还有一章全文结束,这期间我已经没有灵感了。亲们有好的建议可以提一下,谢谢。 第141章 生蛋记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一只幸福的雪凰,至于以前轮回那么多次的悲惨经历我已经完全忘记了,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我终于成为了一只不用痛苦不用吃同类,可以开开心心和绮绮生活在一起的雪凰。 当然了,鸟生总是不完美的,也许是轮回了太多次,我的智商都被岩浆烤干了,毛上上就聪明得让我有点心塞。 ”上上,看见了吗?这就是蚂蚁,喜欢捡东西吃的黑色虫子。”我一副慈母的鸡脸,和蔼可亲地告诉跟在我身后颠颠跑着的毛上上,她还没有我的爪子大,跑起来的样子像个球,一点都没有我好看。 毛上上撇了蚂蚁一眼,”唧唧……”这是工蚁,捡东西是搬回去给蚁后和幼蚁吃的,它们从来不偷吃。 然后抖抖她的鸡屁股,高傲地从我爪子旁颠过。 我:”……”回身看看翅膀上正啃猪爪啃得卖力的肥肥,我总算找回了点自信,迈起稳健成熟的步伐跟了上去。 又看见一群大雁从天边经过,我感慨道:”上上,你看,大雁也是一种鸟类,和我们一样,他们也很团结友爱,从来都是一起飞舞玩闹的,一会''人''一会''一''。” 毛上上头都不抬,很神气地回答:”唧唧……”他们一起飞是为了借力,使飞行更容易一些,而且他们是在迁徙,不是玩闹,人字形与一字形有利于飞行借力的队形而已。 我:”……” 等走回家,毛上上神清气爽地冲到绮绮脚下唧唧喳喳地撒娇,而我活像一只感染了风寒的病鸡。 肥肥依旧啃着猪爪,他现在已经不能吐火了,怕弄脏了我的羽毛,绮绮给他做了一个防水布袋挂在他身上,用来放吃的。 绮绮抱起毛上上放在脸上亲亲,很温柔地问:”和爸爸做什么了?” 毛上上挥舞着小肉翅,”唧唧……”粑粑一路都在讲废话,下次不要和粑粑出门了。 我:”……”这只不孝鸡真的是我的幼崽吗? 绮绮笑笑,又亲亲毛上上,”去睡一会吧,吃晚饭时叫你。”绮绮把毛上上放到她的鸡窝里,毛上上打了个哈欠,一个倒仰,开始睡觉,没多大会就睡着了。 我无精打采地爬到旁边的大鸡窝里,绮绮走过来坐到我旁边拥住我,”怎么了?不开心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上上一定不是我的崽,是丈母娘为了我们两个不吵架瞎编的。” 绮绮无奈地笑了,”你是不是宁可我和别人私通生了上上,也不想承认上上是你的血脉?” 我苦着鸡脸,哭丧着说:”最少不会有鸟看着我和上上说,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还是带绿帽子比较轻松,最少人家只能嘲笑我品味有问题,而不是脑子!” 绮绮伸手扯扯我的脸,笑着说:”上上很快就要和母亲一起走了,就没人会说了。” 我立马就换了张脸,紧张地问:”丈母娘也不告诉我们上上怎么对抗老天爷,她一个小鸡崽子怎么和那老不死的对抗啊,万一输了被炖了可怎么办?” 绮绮环住我的脖子,柔声说:”我也不放心,要不我们请求母亲带我们一起吧?” ”呵呵……”我心虚地干笑两声,去现场围观自己的幼崽怎么被老天爷虐死?开什么玩笑!我还准备好眼泪和台词,到时候来个不知情父母版本的哭天抢地吧。 绮绮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她又笑了笑,目光转向啃得依旧卖力的肥肥,柔声问:”肥肥要不要去见识一下老天爷,据说他的肉很好吃哦。” 肥肥瞬间就抬起头,将嘴里的肉吞了下去,连忙问:”可以烤着吃吗?” 绮绮点头,”可以烤一半,再炖一半。” 肥肥大喜,在我的翅膀上跳了起来,”要去要去,毛球我们去围观老天爷吧!” 因为肥肥掉色了,又曾经在我的肚子里探过险,我们全家一致提升了肥肥的投票比例,由原来的千分之一票,上升为现在的十分之一票,绮绮又修改了投票法,现在小数点采取进一制来核算。 于是,围观毛上上&老天爷的互虐事件就这样愉快地定下来了。 这时,我又后悔当初怎么就没一口吞了肥肥这只死肥虫!按照麻麻原先的设定,我就应该吞了肥肥成功化身一只雪凰飞出火山,然后根据体内苏醒的符咒找到绮绮,来个霸王硬上弓,强迫绮绮压了我,然后我生出毛上上,一定是和我一样萌蠢的小黄鸡!一定不会知道工蚁是什么东西,大雁更是一群被鸡大粪浸泡过的鸡罢了(我小时候就是这样认为的,心塞)。 我没按麻麻编好的剧本来演这场戏的代价就是,毛上上异常登录,智商开了外挂,分分钟甩我十万八千里。 好想唱首歌献给广大小鸡们——听麻麻的话。 现在这只拳头大小的小花鸡还要肩负拯救凤凰一族的重任,已经风靡全部凤凰,成了一只名鸡。现在毛上上连脑袋顶上的毛毛发型都要和平时一模一样才肯出门,有一丁点的偏差都要我梳理无数遍,每次高昂着鸡头,一副我很骄傲的装逼样。 不过,我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肉大和肉二,两只凤都已经准备好了鸡窝,就等时间一到就可以接走毛上上成为一对有幼崽的养父了。可是,毛上上不但早早就被出壳了,还一出壳就是一只有健全头脑的小花鸡,坚决不同意由两只大号不透气的屁股养她,否则她就要把我和绮绮爱爱的姿势泄漏出去,顺便还提了一下肉大和肉二互插的经历,非常注重细节,肉大和肉二恨不得一同举起爪子和翅膀表示自己愿意放弃抚养权,然后瞬间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于是,就注定毛上上这个拖油瓶只能我和绮绮自己养,好心塞! 好吧,这天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吃了爱心早餐,我和肥肥合力烤的地瓜和土豆,顺便还烤了一盘子茧蛹做下饭菜。然后我背着肥肥,绮绮抱着毛上上浩浩荡荡出发到了村口,因为离别终于开始了。 很多姐妹已经抱在一起痛哭了,我和绮绮很快加入阵营与花花哭得难舍难分,花花还哭着说:”毛球,一定要听绮绮的话啊,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毛上上在一群眼睛还没睁开的小黄鸡里特别显眼,尤其她头顶还顶着一脸蠢像的肥肥,四只眼睛眨巴眨巴,几乎同时说出:”你们不是回凰的部落就能见面吗?” 我&绮绮&花花&姐妹们:”……”继续痛哭着表示,你们知道得太多啦! 哭够了,姐妹们拎着跟屁虫似的凤潇洒地拜拜了,其他小黄鸡也被族长大鸟一窝端全部带走了。 值得庆祝的就是,这代五百多只幼崽全是雌性,凤凰终于度过了停产危机,重新走上了扯蛋的正轨道路。 村口就剩下我们一家四口,祖宗本来还是原形状态,一看没鸟参观他们装逼,都化成了人形出现在我们面前。 丈母娘将毛上上拿在手里,和蔼地问:”上上怕不怕?” 毛上上摇摇头,骄傲地说:”唧唧……”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大不了就是一盘辣子鸡丁,十万年后还是一只汉子鸡! 丈母娘:”……”她若有所思地看看我,我觉得丈母娘在考虑把毛上上从我身边带走,艾玛,果然是疼女婿的好丈母娘。 六丫祖宗看看我,”这只怎么每次都不是人形?” 我也骄傲地解释:”忠于原形,忠于最初的味道!看,大白鸡,就是这么任性!” 祖宗们:”……”然后一起用爱怜的眼神看着绮绮,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可怜了绮绮这么美丽的凰了。 我们浩浩荡荡出发去找老天爷,嗯?大家竟然是徒步逛街的悠闲样子,难道老天爷今天不在家? 我正打算问,凤祖宗开始到处翻石头,一个个俊逸帅气的男神做着低三下四的工作一点也没有违和感,果然,行业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统一的标准是看脸。 凤祖宗们翻了一气,终于找出了一只老鼠,一只凤拎着老鼠的尾巴,狂喊道:”死老头,快点出来pk,不要耽误我老婆去勾引人类雄性的大事!” 我:”……”老天爷是老鼠吗? 那只老鼠突然就万丈金光加身,华丽变身为一只金老鼠,扭扭身子掉在地上,抬起前爪看着我们,说话了:”死凤凰们,不是说好了不要打扰人家午睡嘛!”一个嗲嗲的女童音。 我的鸡皮疙瘩瞬间长大了无数倍,连打了几个哆嗦,那金老鼠看向我,”这不是我那败类间谍下的那枚蛋吗?怎么长这么丑?哎妈呀,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啊?” 我:”……” 六丫冷冷地看着金老鼠,”你这个冷酷自私,自以为是的家伙,害得二丫惨死,今天二丫的孙女就来给她奶奶报仇,顺便报一下那么多只被你算计死的凤凰的仇。” 金老鼠冷笑道:”好啊,我也要把那个背叛我的家伙斩草除根,更是和你们凤凰不死不休,今天我们就来个了断,不死你们死就是我亡!” 气氛瞬间就变得异常紧张,我心的缩成了一团,仿佛闻到空气中血腥的味道。 毛上上被丈母娘放到地上,她顶着肥肥,迈着她的小短腿,异常勇猛地走向金老鼠,等两只的距离只有上上一爪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怒视金老鼠。 金老鼠很快在前戏的眼神厮杀中败下阵来,因为毛上上还顶着肥肥,四只眼睛vs一对眼睛,妥妥胜在数量上。 金老鼠怒气冲冲地说:”妈蛋,连老娘的法力都背叛老娘了,今天不把你们杀得片甲不留,我妄为天道!亮家伙吧!” 我的呼吸一下就停止了,脸色煞白,我忘记给上上准备武器了,这可怎么办啊啊啊? 下一刻,金老鼠和毛上上同时大喊道:”石头剪子布!” ”!!!!!”我目瞪口呆看向对面那两只脸红脖子粗地猜权,老天爷不停地刷赖,由三局二胜变成五局三胜,最后又变成十局七胜,问题是毛上上勇往无前,以一把锐利无比的剪刀秒杀了老天爷的铺天大布,最后完胜! 金老鼠颜色一下就没那么鲜亮了,晃晃悠悠地指指毛上上,”你就不能不出剪刀了!” 毛上上骄傲地甩甩头,肥肥很灵敏地抓住她的一根绒毛才没被甩下去。”唧唧……”你就不能不出布! 金老鼠怒气冲冲,”我就喜欢布!” 毛上上好不退让,”唧唧……”就喜欢剪刀! 于是继续剪刀对布。 我:”……”真的还有必要比吗? 金老鼠悲愤欲绝,指着我们,”你们这群凤凰,我奈何不了你们,算我倒霉!你们赶紧计划生育,否则早晚有一天你们得求我杀你们!” 丈母娘平静地说:”凤凰的繁殖期被修改了,定位百万年一期。” 金老鼠狠狠地说:”算你识相!老娘要去补觉啦,不要再吵醒我!” 那只老鼠瞬间恢复原样,身子一扭钻进石头下面去了。 祖宗们松了一口气,纷纷摸摸我,摸摸绮绮,摸摸毛上上,摸摸肥肥,然后愉快地去人家勾搭帅哥去了。 丈母娘亲亲绮绮和毛上上,也离开了。 依旧剩下我们一家四口,我傻傻地看看绮绮,又看看毛上上&肥肥,艰难地问:”这就gameover啦?” 绮绮点点头,”毛球,我们的生活从此就只剩下幸福了。” 这幸福来得有点太突然,我晕头转向。 ————end———— 第142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居桩在其教母大魔法师悠息近乎灭绝人性地教导下,成功地长到的三十岁。他十分庆幸,根据不太完整的记忆,他觉得自己绝对不是身份尊贵的王储。从能走路开始,就得打理自己的一切,要自己穿衣,自己吃饭,自己沐浴,见过的人就局限在教母悠息与父王居然等十几个人。 有时候看着同父异母的哥哥居燕前呼后拥,身后跟着一大队侍者,居桩就觉得自己一定不是亲生的,要不父王为什么都不干涉一下教母对自己的虐待呢? 记得只有一次让侍者服侍沐浴,居桩依旧清晰地记得悠息的表情,他无力形容出来,只是本能觉得不寒而栗。这种情况下,居桩甚至觉得被罚抄《古典法则》十遍,简直是太轻了,虽然那本书的厚度快赶上自己一半的身高了。 而那个侍者再也没看见了。 想到这里,居桩又忍不住发出与自己年龄不相符的叹气声,用手摸摸自己的面具,他的面具图案是白龙二龙戏珠,印堂上是轮太阳。 居桩想到只能等将来登基才能摆脱悠息,觉得整个人生都暗淡了。根据人之国的国家法典《古典法则》的规定,居桩要两百岁时才能继位,还有一百七十年。 “唉!”居桩看了看面前桌子上放的那本不亚于《古典法则》厚度的《人之国上下一万两千年》,将心思压了下去,老老实实继续学习,一会,悠息就要来检查他的功课。 若是超额完成,教母会不会摘下面具要自己观摩一下呢?居桩痴心妄想了一下。 果然,快到傍晚的时候,门外就想起了熟悉的脚步声,魔法师一族的大魔法师悠息推门走了进来。 她一身大魔法师白色长袍,雪白长发披肩,脸上的面具图案是百合花盛开图,用低沉、嘶哑的声音问:“桩儿,功课做完了吗?” 居桩恭恭敬敬地站在桌子旁,态度十分地恭顺,用他那稚嫩又刻意增加甜度的声音,“回教母的话,都做完了,桩儿还多看了一个六百年史,已经看到第十二代先祖那段历史了。” “哦,是吗?我来考考你。”悠息坐到椅子上,翻看着《人之国上下一万两千年》,提了几个问题,居桩全部对答如流。 悠息满意地点点头,合上书,轻声说:”桩儿换身衣服,随我去议政殿,去见见你国学的老师。 居桩闻言心中大喜,开始学习国学就可以不用住在魔宫了,就可以远离悠息的视线了,虽说不算彻底摆脱悠息,但是也获得了极大的自由,以后就可以真正地养尊处优了。居桩想到这里,仿佛看到自己今后美好的生活,脚步都飘了起来,可惜,还没飘多久,就被悠息打回了原地。 “虽说桩儿以后会有自己的宫殿,但是在魔宫的规矩还是要继续遵守的,凡事自己动手,起居有律。如果你没有做到,我就收回你的宫殿,要你继续回魔宫居住。”悠息语气很平淡。 居桩心瞬间哗啦啦地碎了满地,他垂头丧气地跟着悠息向议政大殿走去。 魔宫位于王庭的右侧,与王庭相连,与左侧的祭宫遥相呼应,守卫着中央的王庭。 到了议政殿的时候,殿内已经坐了十数人。 国王居然端坐在王座上,见居桩彬彬有礼且少有的稳重,不禁大为高兴。他是人之国史上唯一一个未成年就登基的国王,他今年已经二百六十多岁了,身材高大健硕,穿黑色烫金王袍,头顶黑发根根直立,脸上面具的图案是黑龙二龙戏珠,印堂处为东海明珠。 居然走下王座,“桩儿,你以后就要开始上国学了,这几位是你们的老师,都是各族的族长,至于这几位…”居然来到一位青袍老者面前。 居桩见那老者的带的面具很是奇怪,竟是一副山河图。 “这是王国最智慧的智者,静思。”居然恭敬地介绍这位老者。 居然又来到身穿紫袍的女子身前,她面具的图案更为奇特,是一副云雾缭绕之图。“这位是王国最厉害的预言大师,紫衣。” 居桩依旧行礼,半天不见反应,不由得抬头一看,却见紫衣正用一种奇特的眼神打量自己,居桩顿时有种浑身□□的感觉,他赶忙低下头去。 “这一位是王国最博学的学者,所问。天下没有所问老师不知道的事情,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居然满是钦佩地介绍一位穿暗黄袍的卷发男子。 居桩一看,差点摔倒,那男子的面具竟是《古典法则》封面图案,他甚至都预感到自己今后在这个男子课上的糟糕表现。 还有一位是王族的尊者,是居然同父异母的兄长,戴着紫色蛟龙戏珠面具,名叫居瞿,他笑呵呵地看着居桩,称赞道:“王上虽子嗣不多,不似父王有我等兄弟共四十二人,但桩儿与燕儿却都资质甚好!” 一位身穿七彩服饰,头戴朱翠冠,面上一张七彩彩虹面具的一位女子前,是王国的大乐司姬盛乐,主管举国舞乐之事。 接着是一位面戴五色笔面具的男子,是王国最妙笔生花的大画家,名绘仁。 一位身穿礼服,面戴王者仪仗阵容面具的男子,是王国的大礼司尚礼,教居桩礼仪。 最后一位穿着灰黑色短襟袍的男子,带着一个没脸的人摆出奇怪姿势的图案的面具,他是王国最厉害的武者,武彝。 居然介绍完所有的老师,重新回到王座,对一位面戴青鸟飞天面具的女子说:“选伴读的事筹备的如何了?” 居桩打量了一下该女子站的位置,猜她应该就是首辅大臣舒青莺。 居然细细问了问舒青莺选伴读的事情,就宣布散朝。 回去的路上悠息叮嘱居桩,紫衣老师是预言家,你切记不可与她走得太近。” “为什么呢?”居桩不解地问。 悠息没有回答,却开口问:“桩儿打算为自己的宫殿起什么样的名字?” 居桩想了想,“就叫落雪。” 二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宫殿前,居桩左右看看,悲惨地发现离魔宫非常近,向前再走一小段路程,就是王庭与魔宫相连的一处回廊,名“曲径”。 殿前已经站了男男女女数十人,大都穿着青色侍者的服侍,为首的一个穿着橙色侍者服饰,肩上佩戴三个弓形佩的男子见到悠息与居桩,赶紧单膝跪倒,“橙衣侍者傅义参见大魔法师,参见王子桩。”身后的其他人也跟着跪下行礼。 人之国的侍者也有极森严的等级,以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为等,赤色为最高级,以此向下,紫色最低;弓形佩为级,一个弓形佩为最低,以此向上,五个为最高。因居桩为王储,身边最低级也是青衣侍者。 居桩知道这名男子以后就是自己宫殿侍首了,不由得打量了起来见他也就刚刚成年的样子,方脸,皮肤黝黑,头发很短,二目有神,很是精神。居桩看罢向他身后看去,一个穿着黄色侍者服饰,佩戴一个弓形佩的侍女规规矩矩地低着头跪在那,很是单薄的样子,居桩没有来觉得亲切,便开口说:“你抬起头来!” 傅义见居桩看着自己的身后,赶紧回过头,小声地说:“王子唤你那!” 那侍女抬起头来,居桩一看是一张很秀气的脸,皮肤白净,面容温和,看着年纪很小,还未成年。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似乎受宠若惊,颤声地说:“我叫未名。” 居桩点点头,就转移视线打量起面前这座宫殿,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其实因他自幼便养在魔宫,较少在王庭走动,总是魔宫和上书房之间走动,偶尔会去议政宫。而议政宫是王庭中心之宫,自是巍峨奢华,不是寻常宫殿能比,而魔殿古朴,气质不同于其他宫殿。居桩不能发现自己这处宫殿的不同之处也是常理。 王庭的宫殿规格均是不同,除魔法师一族的魔宫与祭祀一族的祭宫,其余宫殿有严格的尊卑规格。议政宫作为冠面尊者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其规格最高,为三十六殿之宫,议政大殿为主殿,勤政大殿为第二大殿;而国王的日常活动的宫殿则是三十殿之宫,名曰恒昌宫,主殿是上书房。居桩作为王储,此宫为二十六殿之宫,亦是规模宏大。而同为王子的居燕只能用十八殿之宫。 居桩看罢多时,很快注意到自己的宫殿正上方的殿名处是空白,他赶紧问悠息:“教母,名字呢?” 悠息说:“你刚刚不是自己起了吗?” “哦!”居桩恍然,然后又问:“要多久才能写到上面去啊?” 悠息笑笑,忽地抬起手对着殿头轻轻一挥,居桩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一瞧,“落雪宫”三个大字已跃然于上。而且那三个字似乎是用雪花写的,周围也飘着雪,活灵活现,非常漂亮。 居桩大喜,双手拉住悠息的手不停地摇晃,大声说:“落雪宫,我的宫殿,落雪宫!” 第二天一早,居桩下了很大决心才从床上爬起来。第一次睡在自己的落雪宫竟然失眠了,居桩觉得自己已经养成了受虐心理。 今日是选伴读的日子,悠息昨晚再三叮嘱不可迟到。居桩迷迷糊糊穿好一套明黄色袍,短发梳得整整齐齐的,洗漱完毕,来到自己宫殿的御膳堂用早餐。 以往在魔宫都是悠息和他一起用膳,或是一个人用膳,如今左右站着毕恭毕敬的侍者侍女,居桩还真觉得不自在。他草草吃完,便在傅义的引领下走出落雪宫,却意外地发现外面停着一副仪仗,有十男六女,都是青衣一弓的侍者,中间放着一个红木的轿撵。 傅义解释说:“这是王储仪仗,以后便为王子代步。” 居桩说:“原来上国学还有这样的好事呢。” 傅义憨厚一笑,“这倒不是上国学才有的,一直都有,只是王子住在魔宫,出入都随着大魔法师,轿撵就一直都闲置着。” 居桩仔细想了想见居燕的情形,似乎确实不像是自己走路的样子。这样看来,自己在魔宫的日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悲惨。 教习大殿是教习宫的主殿,也是国学教习的主要场所。 来到教习大殿时,里面已经坐着了几百位和他一般大小的孩子,有些还是没有面具的。 殿内众人见居桩的白龙面具,便知他的身份,纷纷起身施礼致意。居桩思考着应该怎么表示一下,却见居燕向自己走了过来,居燕的面具是红龙二龙戏珠,印堂上是颗红珠。 居桩用大脚趾都能想到居燕第一句话是什么:“王弟啊。”这可是居燕惯用的讽刺称呼。 果然,“王弟啊!”居燕来到了居桩面前,语气很关切,“昨夜是不是没睡好啊,对于王弟这样单薄的人,离开教母怎么能睡得着呢?” 居桩假装打了个哈欠,用眼角瞄了他一眼,“你睡的很好吗?” “那当然,我昨夜睡的可是真香。男子汉大丈夫,总不比某人像个女孩子似的失眠。”居燕洋洋得意地说,其实他昨夜住在自己的燕阳宫,也是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我是怕教母伤心才一直不睡的,那像某人竟如此凉薄,不顾与教父的离别之情,还能像猪一样睡得那么香。”居桩很是痛心疾首。 居燕知道自己上当了,恼羞成怒,刚要发作,却见居然带着一干众人走了进来,他冲居桩使了个凶狠的眼神,回到自己的位置站着。 居然走到殿前中央的石台上,其余人按尊卑有序地站在两侧。 居然看着下面,颇具威严地说:“今天是选王储伴读,你们有此机会站在这,是莫大的机缘,你们须珍视此等殊荣,为自己的种族争荣!”说完朝旁边示意了一下。 舒青莺出列,她一身百鸟朝贺长袍,头发高高挽起,面上一张青鸟面具,气势之强不弱于男子。舒青莺环视殿中众人朗声说到:“今日共设有八项考验,先后在习礼殿,习乐殿,习武殿,习文殿,习义殿,习工殿,习孝殿,习情殿内。你们需从前门进,通过考验便能从后门出。全部通过方能成为伴读,若一族有超过一位通过全部考验,再由王储居桩决定最终人选。” 居桩随居然一起移驾观赏台旁观比赛。观赏台很高,整个教习宫尽收眼底。居然居中而坐,居桩坐在居然旁边。右后边是大魔法师悠息携世家家主辅政大臣等落座,左后边是大祭司灵长携各族族长及王公贵族等落座。 众人视线均落到习礼殿内众孩子身上。居然不禁感慨,叹道:“记得当年,我们也是这样的情形。” 大祭祀灵长笑道:“是,我也很是怀念那时的时光呢。” 农族族长农科也笑了:“那时我们农族过关的还有我的哥哥,但是王上选中了我作为伴读,当真是王恩浩荡!”他是个老头,面具是稻米丰登的画面。 智者静思也说道:“我们都是王上亲自挑选的,这么多年来,那时共同学习的情谊总是不能忘。” 居然左右看看,庄重地说:“那时的情谊本王亦是永志不忘!” 不多时,伴读之选开始了,殿内的情形无法看到,居桩并不知道这八项考验是什么,据说每一代都是不一样的考验,因此长辈的经验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只是不多时,便有一个戴着金元宝面具的孩子被抛出大殿,重重摔在地上,登时晕了过去。坐在左侧的商族族长商博赶忙探身仔细看去,叹了口气,说:“是我那不孝的老三,平时就不长进,今日可是颜面尽毁,竟第一个被淘汰。”他的面具是五铢钱图案。 佣族族长佣强说:“我家也好不到哪去,除了老大,其余的估计都过不了几关就得被淘汰。”他的面具是两手成捧状的图案。 商博点点头,“不知这第一关是什么?” 右相漆戚回答说:“这八关是由魔法师族,祭祀族,预言世家,智者连家,智者静家,学者所家,武者世家,舞乐世家共同完成,这第一关是连家所设,我们不得而知了。”他面具的图案竟是一只金钱猪。 静思说:“竟是连家所设,那定是不好通过。” 说话间,又有数人被大殿抛了出来。被抛出的人即便没有晕倒,也是垂头丧气,如丧家犬一般。 不得不说连家的厉害,一关下去,大半的孩子都被淘汰出去了。居桩注意每一个被淘汰的孩子,没发现居燕,心中不免遗憾。 鉴于居燕经常试图欺负居桩,居桩可不希望伴读中有他。 从众人的言谈中,居桩知道了各关的设置,第一关的连家是智者世家中最为古老的家族,而其家族成员从不在朝为官,避世而居,因而在场众人并不知道其设置为何; 第二关是学者所家所设,是四道复杂的逻辑题,考验候选人的思维; 第三关是大祭祀灵长设置,穿越一道祭祀之火,置身于该火中会比普通火更难忍受,意志稍有退缩,便会被淘汰,考验的是候选人毅力和耐力; 第四关乃预言世家紫衣设置,是一片欲望之海,一旦候选人有过强烈的欲望或不正当的欲望就会被淘汰,考验的是灵魂纯净的程度; 第五关是武者武彝所设,内置八项障碍,考验的是身体的强度及灵活度; 第六关是大月司姬盛乐所设,殿内是杂乱飞舞的音符,需要候选人在规定时间内抓捕音符并谱成一曲,考验的是乐感与应变协调能力; 第七关是智者静思所设,殿内七阶,每阶幻化各种场景,或是歌舞升平,或是血海厮杀,一步走错,便被淘汰,考验的是智慧; 第八关是悠息设置,大魔法师缄口不言,连居然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大半天过去了,闯关的人越来越少,比赛越来越白热化。居然留意到居燕竟然直闯到第七关,不禁大为高兴,对灵长说:“燕儿竟如此优秀,全赖大祭祀教育栽培。” 灵长挺着胸膛,骄傲之情溢于言表:“王上过奖了,是王子燕承王室圣血,聪慧过人,哪里是教导出来的。”灵长说着看向居桩,说道:“不知王子桩闯关的话,可以闯几关呢?” 居桩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悠息。悠息平静地说:“王子桩是王储,不必闯关。” 灵长一笑:“那是自然,只是假设而已,大魔法师可能估计出来吗?” 悠息道:“既是估计,便不足为信,既不足为信,估计又有何意义?” 灵长闻言哈哈大笑:“可是大魔法师对王子桩没有信心吗?只是估计而已又何必认真!” 居桩见灵长步步紧逼,不禁苦思是否是自己见罪了这位大祭祀却不自知。 这时居然开口了,他呵呵一笑:“桩儿是王储,是不能参加选举伴读的竞赛,但是本王却可保证桩儿全部都能过,其中缘由大祭祀你也是知道的。” 灵长一滞,不再说话。居桩看看居然又看看悠息,见他二人都没有说下去的迹象,不禁疑惑不解,却不敢开口询问。 很快剩下众人全部都进入了第七关。这一关的时间相当的漫长,持续了一个时辰竟无一人淘汰,也无一人闯关成功。 午膳众人也没用,只是上了些糕点果腹。居桩正嚼着鹿肉肉脯,忽听台下习孝殿抛出一人,那人一落地就连滚带爬、鬼哭狼嚎地跑了,居桩注意到那是祭祀族人。就听灵长语气不善地说:“静思智者,你设的关不会损人心智吧?” 静思回答道:“岂敢,只是有些幻像过于恐怖,而且一旦选错,可能会遭遇自己最害怕的事物,故而受些惊吓是避免不了的。” 灵长哼了一声,显然不满意静思的回答。 自第一个被淘汰的祭祀族人,便渐渐的有人淘汰,有人过关,进入了下一关。大魔法师悠息不知设置的什么,进入习情殿的人不是一瞬间被抛出,就是一瞬间闯关成功。 等闯关全部结束,居然带领众人重回教习大殿,首辅大臣舒青莺双手托着一卷白锦缎走到中央,躬身施礼道:“王上,名单已出。” 居然说:“那就念吧。” 舒青莺展开锦缎,高声读道:“魔法师族共五人闯关成功,为悠泉,悠黎,悠滦,悠雪,悠晴。祭祀族共三人闯关成功,为灵日,灵月,灵天。王族有三人闯关成功,为居南,居娴,居玄烨……” 居桩听见竟没有居燕,不禁大为惊奇,但在场有人比他更为惊讶,大祭祀灵长打断舒青莺:“舒大人是否统计错误,怎么没有王子燕?” 舒青莺似乎不高兴灵长的僭越,没有答话,而是恭敬地看着居然。 居然动了动身子,说:“你便说吧,本王也想知道。” 舒青莺恭敬地答道:“王子燕未过最后一关,故名单上没有他。” 灵长立马呛声说道:“王子燕得天独厚,怎会被小小的考验难住,是否关卡设置不当!” 舒青莺不卑不亢地回道:“第八关为大魔法师所设,而且,有如此多的候选人通过,有怎能说关卡设置不当呢?” 居桩注意到灵长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不禁佩服这位首辅大臣的勇气,竟一点面子也不给大祭祀。 灵长起身对居然施礼,“王上,我请求王子燕重新闯第八关,我怀疑有人针对王子燕,故意不让其过关。” 这话的指向太明显了,居桩向悠息看去,见悠息平静如常,完全不为所动。 居然温和道:“大祭祀你是知道的,关卡设置是要经过检验的,怎会有针对某人之说?” 灵长言辞恳切地说:“谁不知道大魔法师法力高强,当初西方大陆一片死寂,大魔法师都令其重现生机,更何况骗过小小的检验了!还请王上准予王子燕重新闯关。” “这……”居然见灵长难得的恳切,竟不知该如何回绝。 这时,下面有人答话:“王上,向来王储伴读的选择都是一次完成,从未有过再闯一次之说。况且大魔法师虚怀若谷,怎会在这等小事上费尽心思。这种无中生有之谈也要在意,岂不侮辱了大魔法师!” 居桩循声一看,竟是王叔居浩。居浩是居然同父异母的弟弟,曾是居然的伴读,感情特别亲厚。居浩的面具是蓝蛟龙二龙戏珠画面,印堂一颗蓝珠。 灵长冷哼一声,“谁不知道亲王浩情之所系啊,是否有失偏颇啊?” 居浩大怒,”大祭祀,以公事论公事,你何出此言!” 灵长干脆不搭理他,只是看着居然,居然有些为难,四下看看。 这时预言家紫衣开口了,“就因他是王子,还是因为你大祭祀的一面之词,竟要求重新闯关?那其他没过关的候选人是否也可以重新闯?” 殿内不少人点头称是。 居然见此情景,只得说:“大祭祀是燕儿教父,自然偏爱一些,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伴读之选非儿戏,断断不能破例。”说完示意舒青莺继续念名单。 待舒青莺念完全部名单,居然宣布明日再最终确认伴读人选,便散了众人。 在居桩起身离开之际,意外地发现紫衣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居桩心下疑惑,却不多想,紧跟悠息离去。 第143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回落雪宫的路上,居桩心中有很多疑问,便缠着悠息问:“为什么居燕没有过关大祭祀那么在意?他就那么想居燕成为我的伴读?” 悠息摇头,“他不是想王子燕成为你的伴读,他只是要王子燕享受和你一样的待遇。如果不成为伴读,就只能进入普通的国学学堂,教授之人及资源都是千差万别的。” 闻言居桩心中疑惑更甚,“可是即便享受和我一样的待遇,他又能怎样呢?而且最终人选不是由我来定吗?我如果不选居燕,大祭祀有什么办法?” 悠息说:“如果王子燕能通过全部的关卡,灵长自然有办法说服王上要他直接成为你的伴读,不需要你选。至于享受与你一样的待遇会怎样,现在还无法说。” 居桩又问:“大祭祀说您设的关针对了居燕,是吗?” 悠息轻笑了声,“说我作弊,不如说他自己作弊,否则以王子燕的资质如何能过得了前七关,恐怕我设的第一关他就不可能过去。如今结果如此,他依旧会想方设法要王子燕成为伴读。” 居桩奇怪了,“您设的不是第八关吗?” 悠息自知失言,改口道:“教母记错了,是第八关。” 居桩也不多想,又问道:“居燕作弊了,那您怎么不告诉父王?” 悠息说:“灵长法力高强,我也不能找到证据,但他想在我设的第……八关作弊也是不可能。况且……”悠息说着叹了口气,“你父王即便知道也不会惩处他们。” 居桩更加不解,“为什么?” “因为他对你和王子燕有愧。”悠息说。 “这又是为什么?”居桩刨根问底。 悠息长长叹了口气,却没有回答。 正如悠息猜想那样,此时上书房内,灵长极力说服王上要居燕成为王储伴读。“王上,您只有两位王子,也是您仅有的两个血脉。您怎么舍得弃王子燕不顾呢?况且我也只是想王子燕能享受到好的教育,也不辱没了他的天资。” 居然也是头痛不已,作为父亲,他是十分希望两个儿子共同成长,不厚此薄彼。但是作为国王,祖宗规定不能废。他恳切地对灵长说:“大祭祀,本王理解你的心情,本王何尝不希望燕儿成为伴读呢。只是结果已定,本王强行修改,如何堵天下人悠悠众口?” 灵长说:“王上贵为君王,并不是何事都要向天下人解释,况且王子之事也是家事,您做主便是,断不会有人借题发挥,扰乱民心。” 居然摇摇头说:“话虽如此,但终归会落人话柄。而且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即便有心,此事也不能轻易成事。” 灵长见居然话语中有松懈的迹象,赶忙站起身来,长揖到地,“王上,王子燕是您的长子,也是王妃灵怅的遗腹子,如今王妃生死未卜,如果知道自己的孩子不能享受好的教育,该如何自处?不再是一次,我亦是不甘!” 居然听到灵怅的名字不觉心中一软,叹了口气,“大祭祀不必行此大礼,本王依你便是。” 居桩回到落雪宫时已格外疲倦,傅义见状,建议道:“王子,落雪宫后花园有一处温泉,最能缓解疲劳了,天色还早,不如您去泡泡?” 居桩奇道:“还有温泉,我怎么不知?” 傅义憨笑说道:“您才住一晚哪里就能知道。我们落雪宫大着呢,该有的我们这都有,而这一眼温泉却是别处没有的,是王上特意嘱咐从恒昌宫那引过来的,据说王子燕的燕阳宫也没有呢。” 居桩一听来了精神,赶紧要傅义带路。温泉在一处假山下,水面上浮着一层雾气,很有仙境的感觉。居桩屏退旁人,独自宽衣解带进入温泉。泉水微微有点热,一下子就让居桩身体放松了下来。居桩也不用力,让身体随意浮着,他闭着眼睛伸开四肢,惬意地享受着,慢慢竟睡着了。 等居桩转醒,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打量四周,知道是在自己的寝殿。居桩觉腹中饥饿难耐,便起身下床,一旁守候的未名赶紧拿来软拖,“王子您是饿了吗?大魔法师早已吩咐给您备下了宵夜,奴婢去给您端来,您坐着等着吧。”说完小步快走出了卧房。 不多时,未名便端来一碗热乎乎的白米粥和两碟开胃小菜。居桩也不说话,认真地吃了起来。很快,居桩便吃完了,接过未名递与的锦帕擦了擦嘴。这时傅义引着两个侍女端着两个托盘走了进来,要服侍着居桩漱口,净面。以往这些都是居桩自己动手,现如今却要别人服侍,不禁万般不适,心中又担心教母知道了会责怪,赶紧说:“你们放下吧,我自己来。” 未名说:“怎么能让王子自己来呢,要我们这些侍者侍女还有什么用处?” 居桩无法只得依了他们。他想到明日还要选伴读,起身回床上继续休息,却意外发现身上衣服已经换上了睡袍,居桩瞬间冷汗浸出,他慌张地盯着傅义和未名,失声问道:“你们谁给我换的衣服?” 傅义与未名不明所以,慌忙跪倒说:“是大魔法师把您从温泉带出来,亲自为您更得衣。” 居桩闻言松了一口气,“你们起来吧。教母不喜我让别人近身服侍,切记我沐浴更衣之事你们不可插手。”傅义与未名连连点头,想来悠息也一定是叮嘱过他们。 翌日,居桩早早起床,收拾妥当,用罢早膳,便坐上轿撵朝教习宫去。进入教习殿,里面的人只有寥寥数十人,都是昨日胜出之人。居桩意外地发现居燕在人群了,他周围围着两男一女,看面具和服饰应是祭祀族人。 居桩想起悠息的话,心下了然,却隐隐觉得很不舒服。居燕也看见了居桩,却不似往常那样上前挑衅,只是冷眼看了居桩两眼, 不多时居然便率众大步走了进来,悠息视线似乎看到了居燕,居桩隐约看见悠息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居然坐下之后,示意居桩坐到自己身侧,然后吩咐舒青莺开始。 舒青莺扫视了一下殿下站立的众人,目光不期然看见了站在王族首位的居燕,她疑惑地看向居然。 居然略感尴尬,轻笑了一下,温和地解释说:“本王只有两位王子,且都没有了母亲,本王平时忙于政事,难免疏忽。而两个王子自小便不养在一处,也疏远了。故本王想他们二人一同学习,燕儿聪慧,未来也能成为桩儿的得力助手,毕竟桩儿仅这么一位手足,不似本王有诸多兄弟帮衬……” “王上此言差矣!”居然话音未落,紫衣已出口反驳:“即便千条合理的理由,也不能置伴读之选为儿戏之举,随意改动岂不动摇法度?” “预言家未免夸大其词。仅仅是王上爱子情深,考虑深远,怎么到你那就这样不堪?”灵长显然有备而来,言辞犀利。 “正如大祭祀所言,其实不过就是父爱子,兄弟相伴的小事,怎能与动摇法度相较?实在不值得大家在此事上费神,就特许王子燕成为王储伴读吧。”右相漆戚言辞恳切。 “右相此言似有不尊法度之嫌,涉及王储及伴读,就是关系王国的万世基业,怎会是小事?您这样大事化小,是否不妥?”极其悦耳动听的声音婉约响起,明明是指责,偏偏让人觉得是爱人嗔怒。居桩抬头看去,说话的是大月司姬盛乐。 “那大乐司所猜忌之言就没有惑众之嫌吗?到底只是王子桩多了一位亲兄弟相伴,即使有违法度,也不至于引来什么恶兆,那么大事化小,既能显出君王气度,也能顾全父子之情,何乐而不为!”商族族长商博道。 …… 一时间,众人分为两派,唇枪舌战,殿内硝烟弥漫。 居然轻咳了一声,正在大谈父子人伦的左相隗鼠立马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居然微微一笑,“看看我们,孩子还在下边站着,岂不笑话?” 舒青莺赶紧躬身,歉然道:“是臣疏忽。”说完便去组织那些孩子依次离开。 居桩的目光也下意识扫向那些人。突然,居桩心中一动,目光穿过层层人群,锁定在最后边的两个女孩身上,一个带着荷花盛开面具,长发白袍,是魔法师的打扮。另一个…居桩不禁心跳加快了一下,他屏住呼吸,只见那女孩同样魔法师的白色长袍,长发披肩,面上是白梅竞艳面具,正垂着眼睑站在那,遗世而独立。 不知为何,居桩毫无意识地站起身,穿过其他人,直接来到那女孩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同样看着居桩,良久,垂下眼睑。 “我是悠雪。” 忽然一声响亮的冷笑唤醒了居桩,居桩明白过来立马如坠冰窟,身心瞬间凉透,他缓缓转过身,却无论如何不敢看悠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回居然面前,轻唤道:“父王。” 居然看着居桩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不禁莞尔。“坐下吧。” 居桩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浑身僵硬地坐了下来,低着头看着明亮温润的大理石地面,上面纵横交错的纹理竟不及居桩此时心情的复杂。 灵长再次冷笑,“王子桩刚刚的举动实在有失王储礼仪,却轻易便得到了宽恕,可见王上爱子之情。而王子燕同为王上的骨血,王上疼爱他又有何不可?况且王子燕事事得体大方,颇具王者风范,怎么就连伴读都当不得了?” 这下刚刚还坚决反对寸步不让的众人全都没了言语,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居桩的头低得更低了,他万没想到会是自己成全了居燕,不知教母会作何感想。 这时,悠息开口了,“王子桩殿前失仪,一定要罚。事从缓急,当下是要确定伴读人选。至于王子燕未合格而要破例准其成为伴读,是否就是要情凌驾于法之上?” 悠息甚少开口,但却有一言九鼎之威,刚刚那些振振有词的族长都不再开口。 灵长急了,“并非要凌驾于法度之上,只是法也并非完全无情。刚刚列为族长大臣也已讲的很清楚,只是父爱子的小事而已,而王上之意也十分明显,为顾全兄弟情谊。请问大魔法师一定要违逆王上之意吗?” 居然点点头,看着悠息,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大魔法师,是本王想燕儿接受到和桩儿一样的教育,是本王有爱子之心,还望大魔法能体谅我这个做父亲的一点情谊,勿要阻挠了。” 悠息没有接话,转过头看着殿下站着的舒青莺,“首辅大臣,请《古典法则》。” 闻言居桩猛然抬起头,脑海中有一道光一闪而过,居桩霎时清明。 居然愕然地看着悠息,忙说:“大魔法师,你何必……” 舒青莺异常庄重地施礼,疾步出殿。不多时,四位赤衣五弓的侍者抬着一本巨大厚重的书来到殿中,将书放到一个篆刻着飞龙在天的乌金四脚架上,架子四角镶嵌着拳头大小的祖母绿的宝石。居桩放眼望去,那是再熟悉不过四个金篆大字——《古典法则》。 居然携诸人站起身,双手合十三拜,而后重新坐下。舒青莺打开书,仔细地察看着,很快将书翻到一页,然后施礼问询。 居然无奈道:“念!” 居桩的脑子里早已出现那些文字,随着舒青莺的声音一一浮现:“王储伴读之选,谨遵两律,一则通过八关;二则王储青睐。国在则法不可破,违者除面以警。” 舒青莺读完后,殿内安静得居桩可以听到自己的急促的心跳声。 灵长眼见大势已去,不由得大急,“大魔法师,你一定要如此不讲情面吗?从君臣来讲,你是臣,应听从王上之意;从私交来讲,你是王上挚友,理应体恤王上的爱子之情。你如此冷血无情,怎担得起王上向来视你为至重至亲之人!” 灵长此语在情在理,令殿内诸人不能不动容,他们也都是居然幼时的伴读,每个人都很珍重与居然的情谊。 居然知道如果自己坚持,其他的人是不会再反对的,只是悠息这关不好过。他叹了口气,极其诚恳地说:“大魔法师,本王知道你所坚持的一切都是为了王国,并非私心。只是王子燕为伴读是本王的企盼,本王想他可以和王储共同成长,将来也能协助桩儿安邦定国,对于这件事本王是坚持的,还望大魔法师体谅!” 悠息久久不语,大殿内再一次陷入沉默。 外面似乎变天了,风呼啸地刮了起来,乌云也将刚刚还光芒四射的太阳遮了起来,转眼间天空黑压压一片,竟似黑夜一般,天地一色,瞬间盲了人的眼睛。 居然向外看看,低声唤过一旁的吉利侍者,“送那些孩子回家吧,你亲自送王子桩回宫殿。”吉利领命而去。 居桩坐在轿撵上回想刚刚发生的事,心中很不安,若真要居燕成功了,也不知道悠息会用什么惨绝人寰的方法惩罚他。 大殿内,悠息终于开口了:“王上,如你坚持,我便不再反对。”居然闻言大喜,还未开口称谢,又听悠息说道:“只是我们魔法师一族便不再有族人为王储伴读。” 灵长冷言道:“大魔法师,你这是在威胁王上!” 居然看着悠息,“大魔法师何必绝情,魔法师族的伴读中将会有一位未来的大魔法师继承人,若不为伴读,魔法师族如何传承?而王子燕为伴读一件小事怎就致使大魔法师下这样决绝的决定呢?本王实在不懂。” 悠息平和地说:“涉及王储伴读,在我眼里不会是小事。王上既知伴读都是未来一方之主,涉及万世基业,又怎可不遵循一贯的法度?法度无错而改,规则无端被废,殊不知动摇的便是这锦绣河山?” 居然闻言长叹了口气,“倒是本王的不是了,既然大魔法师坚持,此事便作罢吧。” 灵长眼见事成,又被悠息阻挠,他已是痛恨之极,怎奈也奈何不了悠息,他怒极反笑,哈哈大笑,指着悠息说道:“大魔法师恃功而骄,威逼君王,该当何论,是否应该请《古典法则》一判?” 悠息淡然一笑,“大祭祀凭己之私,枉顾法度,又该如何?” 灵长道:“大魔法师恃法而不顾君臣大义,冷酷绝情,难道是该有的人臣之礼?” 悠息回敬道:“大祭祀仅顾君臣情,父子情,偏爱有私,凌驾于法度之上,难道就是一个国之大祭祀该有的行为?” 居然见事态恶化,赶忙出言化解:“大魔法师,大祭祀,你们这是干什么,都是为了王国的兴盛,只是立场不同,也不止于此吧。” 天空黑到了极限,伴随着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雨水敲击大理石石路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宛若水晶冠。雨愈下愈大,雷却住了。而仅仅是雨打大地的声音,便如万鼓齐鸣,震耳欲聋;又如万马奔腾,响彻天地。 居桩已经回到宫殿,正趴在寝殿卧房的窗子上,看着外面的雨,脑子想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大殿内依旧死气沉沉,剑拔弩张。居然向大殿外看了看,打破沉默说:“下了这样大的雨,晚些更不方便回去了,便早些散了吧。” “慢着!”灵长喝道。 居然不解,此时木已成舟,不知道灵长还想干什么。 只见灵长起身摒退所有侍者,然后屈膝跪在居然面前,一向高傲霸道的灵长,此时恭敬卑怜地说:“请王上赐王子燕一道‘圣血之旨’!” 居桩睡姿不佳,睡得极不安稳,他梦见大魔法师罚他永远见不到悠雪,要悠雪不做魔法师,赐除面,居桩急得痛哭流涕…… 居桩一惊,醒了过来,他爬起来向窗外看去,却意外发现天空已不再是黑压压的,却是黄橙橙的,居桩大为惊奇,赶紧打开一扇窗,向外探头看去。 雨并没有停,依旧很大。那块黄色的天似乎很不寻常,周围依旧是乌云密布,唯有那一块像是铺上了一块黄布。突然,黄布上开始多了一道道红色,像是某人在书写一般,不多时便是几个血淋淋的大字,居桩定睛看去,却是一句话。 “本王居然特许王子居燕为王储伴读。” 第144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因居桩殿前失仪,悠息最终罚了他禁足十天。不只这样,还要他默写《古典法则》,错一个字誊抄一遍全书。万幸的是居桩把那本法则背得很是流利,但还是错了十几个字,以至于居桩看到《古典法则》四个字都胆战心惊。 而国学的课程在居桩禁足期间便开始了,悠息并没有取消对居桩的惩罚,想来也是那日大祭祀的缘故。 禁足终于结束了,居桩万没想到迎接自己的第一堂课竟《百万之问》,教习老师就是那个戴着《古典法则》封面面具的所问。 居桩觉得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于是,这天他很早就来到教习大殿,里面还没一个人,他看见最前方正中央的位置上写着自己的名字,便走过去,随行服侍的傅义将书纸笔摆好,便向居桩告退离开了。 居桩四下打量了一下教习大殿的布置。与以往不同,殿内摆放着三十一套黑木座椅,桌子上都摆放着笔墨纸砚,并按尊卑摆列。居桩自己是单独坐的,并靠前了半个位置左右,隔着走道,左右两边都有两个座位。他看向右边靠近自己的位置,上面写着“居燕”。居桩深感不幸,摇着头,向旁边的位置看去,“居玄烨”他知道是王族成员,那日选择的时候见他面上的面具是张白色蛟龙面具,印堂处一颗明珠,倍感亲切,便选定了他。转身看向左边,一个名字映入眼帘,“悠雪”,居桩大喜,这足以抵消这几日来一切被居桩定义的“不幸”。 悠雪旁边就是那个笑呵呵的悠晴,居桩觉得她的笑容透过面具传递快乐,就选她为伴读。 再后面一排隔得稍远,有一步之遥,与第一排错落排列着七个座位,写着农心,商丘,佣宏,军石,灵月,灵日,灵天。再后一排共八个座位,两人一座,从左到右写着连俊,静言,红袖,姬舞乐,所答,绘慧,尚仪,武攻;最后那两排也是这般,是王都十六大家族的继承人,都是未冠面尊者。 正看着外面进来一个男孩,居桩见他和自己一般大小,戴着一座山峰图案的面具,那山峰很奇怪,一边白雪皑皑,一边鸟语花香,居桩知道是东西方大陆连接处的高山——两极山的图案。他短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竟比自己还要华贵,后面跟着一个侍者打扮的中年男子。那男孩显然看到了居桩,却毫无反应,径直走到第三排最左边的座位上坐下,居桩记得应该是“连俊”的位置。 很快,又有人进来了,进来之人看见居桩赶紧走到他桌前向居桩问候。 “王子桩,我是商族继承人商丘,以后请多关照!”居桩记得他,他带着金刀错母钱币的面具,扎着个马尾辫,身材瘦小,这点不像他的父亲商博,他眼神精光直闪,似乎不是什么老实之辈,但他是唯一的胜出者。 居桩点点头,刚要说话,不知何时来了几个人,一下子将自己围住,便嚷嚷开了,一个戴着麦穗图案的、胖胖的、头发乱糟糟的男孩,非常兴奋地抢先说:“王子桩,您终于来了,我很期盼您呢,我是农族继承人农心,您选的我。” 不等居桩答话,戴着一只手图案面具的、个子很高很瘦的、头发很黄的男孩满是嘲讽地说:“农心,不要得到机会就拍马屁,谁不知道你这几天都是围着王子燕转。”然后转而很恭顺的对居桩说:“王子桩我是佣族继承人佣宏,我真是很期盼您呢!” 居桩觉得他说得很诚恳,那个叫农心的显然被揭了短,恼羞成怒,冲着佣宏大喊:“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还不一样,你…” “不要吵了,有什么好吵的嘛!”站在他两人中间,戴着斧头与剑交叉图案面具的光头男孩,推了他二人一下,转而满眼兴奋地看着居桩,说:“王子桩,我是军族继承人军石,作为您的伴读,请您多多关照!” “军石,你好不知羞,平时就你叫得最欢。”佣宏大叫。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你还不一样!”农心也叫道,还反推了军石一下。 …… 居桩总算明白了,这四个人个个都是马屁精,他觉得一阵头大,正想说点什么,一声很大的咳嗽声响起,他们四个停止争吵回头一看,居桩也透过商丘与农心身体中间看去,是居燕,他抱着肩膀,斜斜地看着他们,后面还站着几个人,居桩定睛一看,其中竟有悠雪。 “你们有完没完,还不回自己的座位!”居燕冲着他们四个吼道。刚刚还一个劲表热情的四族继承人转眼没了人影。居燕得意地很,晃晃悠悠走到居桩的座位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居桩,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众人似乎知道居桩与居燕的关系,鉴于这几日居燕表现得十分霸道且不讲理,没有人再过来同居桩打招呼。 居桩记忆以来第一次对居燕充满了感激,此时他浑身僵硬,紧张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他用眼角的余光感觉到悠雪坐到了座位上,他的心立马怦怦跳个不停,然后绞尽脑汁地想应该怎么和悠雪打招呼,十二天前的勇气早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时,左边一个清脆的声音唤自己的名字,“王子桩!”居桩听来犹如天籁,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一看,说话的却不是悠雪,而是和悠雪坐在一起戴着荷花面具的女孩。她正探着身子,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居桩。居桩仔细打量起她,见她头发乌黑柔顺地披着,眼睛大大的,亮晶晶的,睫毛很长,微微向上弯曲,嘴巴似乎很小巧,牙齿很白,此刻正微笑着,脸上的荷花面具微微舒展。 居桩看罢,快速地看了一眼也在看着自己的悠雪,说:“嗯?” 那女孩微微一笑,说:“你还记得吧,我是魔法师悠晴,雪儿你已经认识了,以后请多多指教!” 居桩赶紧点点头,然后搜肠刮肚地想要说点什么能显示自己格调的话,可是自己平时的牙尖嘴利好像是专门用来对付教母与居燕的,半天也没憋出一个词来,居桩心里恼怒极了,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踢两脚。 正这时,那个戴着《古典法则》封面面具的所问走了进来。居桩松了口气,赶紧假装认真地坐正了身体,原本在等他说话的悠晴与悠雪交流了一下疑惑的眼神,也坐正了身体。 居桩见那个所问走路的方式真是奇特,似乎踮着脚走,一跳一跳的,还配合着前后晃着肩膀,仿佛是在跳舞。居桩以前都走在居然的身侧,竟没注意到。 居桩努力忍着笑,却见居燕已经无声地笑趴在桌子上了。居桩又回头看了眼,那个连俊已不复清高的样子,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其他人的情况也好不了哪去,一个个面具都憋的走形了,后面坐着的那些没有冠面的人,都憋得脸红脖子粗了。居桩偷眼看了一下悠雪,很淡定,悠晴还是微笑的样子。 所问双手扶着教习台四下看看,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原本笑得很委屈的众人,像是得到了鼓励,全都跟着笑出声来,可笑了几声反应了过来,又全部张着嘴吃惊地看着所问。所问开口说话了,语调却是十分正经:“这是我的第一堂课,希望大家能记忆深刻,憋着笑对身体不好,现在给大家一些时间,尽情地笑吧!” 没人敢笑了,居桩努力露出一副很严肃地表情,小心地观察着所问的反应。“没人需要笑了吗?”所问非常正经地问,而且连问了几遍。居桩觉得他就要爆发了,谁知,所问似乎很高兴,声音愉悦地说:“既然都不需要了,那我们开始上课吧。” 居桩满心诧异,心想:“果然是《古典法则》,不能已常理度之。” 课程结束了,所问又一跳一跳地离开大殿,等他的身影看不见了,大殿内立即像炸开锅一样,大家都积极地探讨所问奇特的走路方式。 “你说,他那是天生的,还是故意的?”一旁地居燕在问旁边的居玄烨。 “我觉得是天生的!”居玄烨还不及回答,坐在他们后边的戴着灰鬼鬼脸面具,祭祀打扮的男孩伸着脑袋抢着答道,他是祭祀灵天。 “肯定是故意的,你没听他说第一堂课希望我们记忆深刻嘛。”他旁边戴着紫鬼鬼脸面具男孩说,他是祭祀灵日。 “照你这么说,他以后就正常了?”居桩一听是自己身后的声音,回头看去,是一张戴着淡黄鬼鬼脸面具的脸,鬼脸完全走形,看着很狰狞。头发很长,依稀都拖到了地面,是个祭祀族的女孩子。那女孩也观察着居桩,然后大大方方地对居桩说:“王子桩,我是祭祀灵月!” 祭祀族伴读有三个名额,比魔法师族多一位,故而胜出的三位全部入选,居桩并不认得她,正要说话,居燕走过来伸过手一巴掌拍在灵月的桌子上,说:“月月,你在干嘛?” 居桩今天完全不想和居燕起争执,他转过去不再理他们,听见后面的灵月说:“这是礼貌,你不要太过分!”居桩想这个灵月似乎还不错。 这时,有人喊道:“喂,王子桩!”居桩听出是悠晴的声音,他没由来地紧张了起来,缓缓转过头,却发现悠雪与悠晴正十分费解地看着他,居桩赶紧想自己干了什么,却听悠晴说:“王子桩,你没有要和我们说的吗?你当初可是不顾一切地和雪儿搭讪,如今怎么变得清高了?” 居桩大窘,他感觉自己脸很热,一定是很红了,幸好有面具的遮掩,他赶紧摆手,结结巴巴地解释:“不…不是…不是那样的…” 悠晴眨巴着黑亮的眼睛,“你这样子好奇怪啊,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 居桩憋了一会,突然说:“我想请你们今天到我的宫殿用晚膳。” “啊!”悠晴诧异地叫出声了,她和悠雪互相看了看,悠雪便转过头来,轻声说:“好!” 居桩大喜过望! 灵长已不是第一堂课,但对居桩来说是头一遭。只见灵长阔步负手走进教习大殿,身后一个祭祀族人手里捧着一本《简单的祭祀之礼》,点头哈腰地跟着。那名祭祀放下书便躬着身退了出去。灵长站到台上往下一看,显然看到了居桩。他冷笑了一声,说:“怎么,王子桩终于被放出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居桩心里大约明白灵长是因为居燕的事记恨自己,当初为了要居燕成为伴读,他费尽心机,怎奈都被教母所阻,最后请求了一道每一位国王一生只可发表三道‘圣血之旨’才得以实现。 这事是居桩在那日看到了天空异兆后,死缠烂打从悠息口中得知,悠息再三叮嘱他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可是灵长是大祭祀,怎会如此小气,又不是自己导致居燕当不了伴读的? 很快,居桩就觉得用小气来形容灵长太屈才了,简直是睚眦必报。他整堂课都目光不善地看着居桩,一有机会便提问居桩,见居桩答不上来,就大加讽刺。居燕在一旁笑得十分放肆,面具都褶皱的不成样子了。 居桩干脆眼观鼻鼻观口,心里想着怎么招待悠雪与悠晴。就连居燕下课时还对他冷嘲热讽一翻,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回落雪殿的路上,居桩坐在轿撵上吩咐傅义晚宴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地叮嘱他要把晚宴办得很丰盛,傅义连连点头,“是要清淡些的,还是要荤菜多一些呢?” 居桩觉得女孩子会喜欢清淡的,就对傅义说:“清淡些的,菜样要好看好吃!”居桩又想起了什么,对傅义说:“以后我自己走去教习殿,不用轿撵了。”傅义大惊,居桩连忙说道:“以前不也没用嘛,不用大惊小怪,这样教母也许会高兴呢。”傅义没用说话了。 下午的课是预言家紫衣的课。紫衣一进大殿就看到了居桩,她嫣然一笑,居桩报以微笑。 预言本就是个神奇的事情,紫衣讲授得也格外生动,众人的注意全部都紧紧地被吸引住。 只是,居桩很快就发现了问题,这个紫衣对自己格外关注,甚至居桩总有一种紫衣所讲是对他一个人私语的感觉,这令他很不自在。就像刚刚紫衣突然忧伤地说了一句话:“强行预言是确定了本来充满变数的未来!”紫衣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死死地盯着居桩看,好像居桩正在强制预言一般,搞得居桩莫名其妙。 终于熬到了课程结束,整天的课程也就结束了。居桩收拾好书本和悠雪悠晴一起离开。一路上,他们三个聊到了灵长对居桩的态度,悠晴见居桩完全不解的样子,很是吃惊,“虽说伴读之事让大祭祀很恼火,但是你当初与王子燕的王储之争才是重点。过程呢,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听其他魔法师说,王储这个位置就差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是王子燕的了,你说身为王子燕教父的大祭祀对你能好起来嘛!” “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个。”悠雪接着说道,“王子燕的生母是祭祀族的,大祭祀自然会对居燕百般偏爱。”居桩听完悠雪与悠晴的解释,知道以后灵长的课自己都不会好过了。 悠雪忽然问居桩:“你可知道王子燕是如何破例成为伴读的?” 居桩将情形大致讲了一下,但是对于“圣血之旨”只字未提。 听完居桩描述,悠晴感慨地说:“大祭祀真不是一般地疼王子燕,连跪拜之礼都用了。” 悠雪则疑惑地问:“即便大祭祀行跪拜之礼,也不可能置《古典法则》于不顾啊?” 她们二人显然没看见那日天空的异象。居桩赶紧岔开话题,很奇怪地问她们二人,“我之前一直都生活在魔宫啊,怎么没有见过你们” “你当然不会见过我们了,你每天都不怎么出门,就在自己的宫殿里待着。”悠晴说。 居桩一想也是,自己那时在教母的严格监控下,哪都没去过。他又问:“但是你们总该见过我吧。” “我们都知道有你,因为师父大部分时间都陪着你,我们很少能见到。”悠雪看着居桩说。 “师父?”居桩吃惊地重复道。 “对啊,现在的大魔法师是雪儿和我的师傅!”悠晴自豪地说。 “师傅很疼你的,她除了教授我们魔法,很少与我们交谈,偶尔交谈也会提到你。师傅常说你人小鬼大,机灵善辩。”悠雪说到这,目光深深地看着居桩。 居桩咧开嘴,考虑着是否该谦虚一下,结果,悠晴接着说:“谁知一见你,就是一副呆呆笨笨的样子,也不知道师傅怎么会这样夸赞你?”悠晴说完还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居桩,一副十分不理解的样子。 居桩大窘。只得嘿嘿傻笑。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熟悉了,便约好以后一起去教习宫。 很快到了落雪宫,悠雪与悠晴一上石阶上,就看见了悠息用魔法绘制的宫名,悠晴吃了一惊,揉揉眼睛,指着那三个大字叫道:“是师傅施的法?” 居桩点点头,自豪地说:“很漂亮吧?是我自己起的名字!” “何止是漂亮,这可是极为高深的魔法,我们都还从未见师傅施展过。”悠晴目不转睛地看着,头也不转地对居桩说。 居桩见悠雪也是一副陶醉的样子,不禁也仔细地打量了起来“落雪宫”三个大字,如阳光射雪般的晶莹剔透,上面飘落着的雪花也极为真实,“好像是很高深的样子。”居桩勉强评价到,他可清楚记得悠息也就轻轻挥了下袖子。 悠雪回过头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居桩,说:“这已经不再是三个字那样简单了,里面蕴含了很多的禁忌。” 居桩见悠雪极为认真的样子,只得又瞪着眼睛使劲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出来,只好小心地问:“蕴含里很多禁忌,在哪呢?” 悠晴百忙之中转过头,给了居桩一个你很白痴的眼神,然后说道:“这所宫殿除非你真心允许,任何人都无法入内,包括我们。” 居桩吃了一惊,说:“不可能啊,我殿内有近百名侍者呢,而且我真心不想教母进来,她还是进来了啊!”居桩说完才发觉自己失言了,果然,悠雪与悠晴都对他怒目而视,尤其是悠晴那眼神似乎要把居桩活剥了。 居桩赶紧说:“我是说…我就是想说,没你说的那个功能。” 悠晴白了他一眼,说:“师傅是施法的人,当然不能算在内,至于你的侍者是师傅挑选的,被信任了,不再禁忌之内。”居桩赶紧摆出一副特别信服,特别崇拜的样子来,连连点头。 悠雪又重新抬头看着殿头那三个字,似乎是自言自语,也似乎是对居桩与悠晴诉说。 “这是我穷尽此生,舍弃一切也要达到的境界!” 第145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很快,居桩就习惯了国学学习的生活,他同样习惯了灵长对他的百般刁难。他很喜欢所问的课程,所问真如居然说的那般博学,居桩每天都将自己的疑惑之处记录下来,等到所问的课上来问,每次都得到了答案。 其他老师的课程,就不尽如人意了。 四大族长的课不是父子在演双簧,就是对本族的吹嘘,而且堂堂课都要提到自己种族成长的不易,然后就变成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诉说。 静思这个老师完全对不起他的名字,说话不过大脑,也不能安安静静地,经常说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话,比方“人的陌路在穷途”,“今天的太阳站在我的肩膀上”,“我沉默于夜的黑暗”等等不着边际的话,说完还夸张地大笑。 紫衣的课很生动,为大家打开了一个神奇的世界,但是居桩觉得她总是神经兮兮地看着自己,搞的居桩每堂课都要自我检查仪表很多遍。 伯父居瞿的《人之国上下一万两千年》对于居桩来说,简直是如数家珍,也是他出尽风头的一堂课,伯父也很疼爱居桩。 大月司舞盛乐精通舞乐,第一堂课便一舞倾倒众人,怎奈居桩乐感不强,即便十分认真也无法学得很如意。 大礼司尚礼的《礼》,复杂严谨,很是束缚人,居桩不喜欢。 武彝的课是是唯一在户外教授的课程,也是居桩最吃力的课程。他总是摆出很多高难度的动作,要众人照着摆,还要坚持一段时间,一堂课下来,全都腰酸背痛,汗流浃背。 灵长的课深涩难懂,又喜欢刁难居桩,是居桩最不喜欢的课程,居桩猜测对他人来说,整节课唯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看灵长如何刁难自己,最少居燕是这样的,整堂课都咧着大嘴笑。 至于大魔法师悠息的课,居桩没有特别的感受,他已经习惯了,唯一令他高兴的是,有这么多人陪着他听悠息讲授。 令居桩满意的是,国学的课程安排很宽松,每天只有三节课,下午总是有小半天的时间可以自行安排。悠雪与悠晴有她们的魔法课程安排,悠息也不再管着他,所以居桩便自己找些事情来做,很快他迷上了逛王庭。 他发现王庭真的非常的大,除了人们常到的宫殿,像议政宫、御膳堂、教习宫等,还有一些人迹罕至的宫殿,而且还有不遵循宫殿规格的独立大殿。它们坐落在王庭的某一角落,安静的矗立着,却有着不俗的背景或用途。比如,今日居桩刚刚发现的永寿殿,被殿门外的守卫告知是历代国王的安寝之处,只有国王才能进入。 这日,最后的课是静思的,他又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中间穿插着哈哈大笑声。因上午最后一堂课是武彝的,大家都很疲累,有很多人都托着下巴昏昏欲睡。 每当这时,居桩都会十分不满自己的座位,正对着教习台,连做一点小动作都不行。他强打精神,努力地架起自己的眼皮,却发现悠雪不但听得认真,竟然还能记着笔记,居桩不觉得静思刚刚那句“路边开满了令人心跳的花朵,路中央走着迷醉的魂魄。”值得记下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课程结束,居桩精神一振,依旧陪着悠雪与悠晴走到曲径,然后回到落雪宫换了身轻便的长跑,未名早已准备好了居桩逛殿的物什,二人毫不拖拉,立马就动身了。 平时居桩总是活跃在魔宫和落雪宫及教习宫这三宫之间,今日,他打算去逛一下议政宫另一侧的宫殿。居桩边走边和未名说些闲话,未名比刚见时胖了一些,看起来不再那么单薄了。 居桩问未名,“你今年多大了?” 未名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一团红云,她小声地说:“我今年十四岁了。” 居桩在心里换算了一下,普通人成长的极快,十八岁便成年了,而冠面尊者要一百二十岁才成年。很快,居桩得出了答案,抬起头看着未名说:“就是相当于我的九十四岁了?”未名害羞地点点头,居桩又问:“是继承你母亲当得侍女吗,家里是做什么的?” 未名依旧小声说:“不是的,我是大魔法师选上来的,我是我家第一个为王族当侍者的。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家里哥哥多,都要成家,便要我出来找些活做,补贴家用。正好赶上大魔法师为您挑选侍女,她选中了我。” 说话间,二人就来到的议政宫侧墙的小路上,刚穿过去,就见广场上站着两个人,正对着他的男子身材高大清瘦,短发,戴着蓝龙面具,是王叔居皓。另一个背对着居桩,但是居桩一眼便认出来了,是教母悠息。 居桩听见居皓十分恭敬地说:“听闻这个夏天,兽族所在的西方大陆已经遍野开满了花朵,兽族高兴极了,庆祝了很久呢。” 悠息轻轻点头,说:“我也是刚刚得知的,比预料的要早了几年。” 居皓眼里全是崇拜之色,屈身说道:“这全赖大魔法师的高深法力,我想没有人能超越您了!” 悠息没有答话,而是转过身来,居桩大惊,赶紧返身往回走,却不想还是慢了一步。 “桩儿!”悠息叫住他。 居桩无法,只好走上前去,未名原地跪了下来。居桩恭敬地向悠息与居浩施礼。 居浩笑呵呵地问:“桩儿怎么来议政宫了?” 居桩抬起头,将眼睛睁大大大的,故意很天真地说:“桩儿迷路了,才不小心来议政宫的。” 居桩见居皓似乎相信了,他看了眼悠息,然后哈哈大笑,说道:“桩儿不是还带着侍女吗?你不知道路就该问问,不要自己胡走,万一去了不该去的地方,麻烦可就大了。” 居桩赶紧将眼睛睁得更大,很是无辜地看着居皓,嗲嗲地说:“桩儿忘记问了,桩儿以后不会了。不过,王叔,在王庭里还有桩儿不能去的地方吗?” 居皓蹲下来,拉过居桩,揪着他的脸蛋,不顾居桩的奋力反抗,说:“别说是你,就是王兄也不是所有的宫殿都能去的。你这个小家伙最好不要乱走!” 居桩好不容易才挣脱了居皓的手掌,他十分委屈地揉着自己的脸,抱怨着面具的不顶事,心想每次得到机会就捏我的脸,等你将来有了孩子,我一定要掐回来! 可是他随即就想到了居皓至今未娶,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有孩子,恐怕是报不成仇了。居皓看居桩的样子更加喜爱了,拉过居桩就要再□□一番,居桩大惊,赶紧连蹬带踹地反抗。 这时,悠息说话了:“亲王不是还要面见王上吗?” 居皓“啊”的一声,放开居桩,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悠息,然后对居桩说:“桩儿,王叔改天去你的宫殿瞧瞧。”居桩不答话,居皓也不在意,哈哈一笑,向宫门走去。 现在就剩下居桩与悠息了,居桩见悠息深深地看着自己,他不禁心虚了起来,自己那点谎言还不曾成功地应用到悠息身上。果然,悠息说话了:“桩儿到底为什么会来议政宫?” 居桩决定不装无辜了,他老实地说:“桩儿最近都在熟悉王庭里的宫殿,所以才路过议政宫的。”说完观察着悠息的反应,却发现悠息并不意外,想来早就知道了,居桩立马想到了傅义,心里很是气愤,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悠息微微点头,“教母不反对你熟悉王庭,但是你王叔说的很对,王庭中有很多宫殿是你不可以涉足的。” “为什么呢?”居桩问道。 悠息蹲了下来,轻轻揉着居桩的脸,“王庭很大,里面的宫殿不计其数,至今都未统计出来。” 居桩奇怪道:“怎么会统计不出来呢?” “因为有很多宫殿并不会总呆在原处。” 居桩大吃一惊,他不可置信地问:“宫殿会动吗?” “有的会移动,有的会隐形,有的会消失一段时间,过了不知多久又会重新出现在原地。”悠息说。 居桩完全震住了,他脑海中出现了一副奇特的画面:一座长着双腿的宫殿,正悠闲地在王庭的某一地方散步。 就听悠息又说:“并且每个宫殿的用处都是不一样的,有些宫殿的用处并非为人所用,它们存在只是因为它们必须存在,到底是做什么的没人知道。” “那是谁建立的这些宫殿的呢?”居桩刨根问底。 “这个也没人知道,甚至没有一本书有相关的记载。”悠息说。 居桩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却想得自己热血沸腾,冲着悠息大声宣布:“我,居桩,一定要画一幅王庭的完整地图出来!” 悠息笑了,露出洁白的贝齿,她轻轻揉了下居桩的头,然后将手腕上戴着的一个手链脱了下来,那个手链是由不同动物的头像连接成了,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居桩认得这个手链,在他记忆里悠息一直戴着,不曾拿下,应该是很珍贵的。悠息拿起居桩的左手,为他戴上,手链立即缩小到居桩手腕大小。 悠息看着居桩说:“这个手链世界上仅此一个,是十分珍贵的,你戴着它不要摘下来。” 告别悠息,居桩豪气万丈地去描绘地图,不知不觉天黑下来,他把手中的笔纸递给未名,说:“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未名赶紧点头说:“是很晚了,傅侍首该着急了。而且您的晚膳时间也过了,总是不按时用膳对你身体不好。”边说边精心地将纸张折好。 主仆二人快步回落雪殿,一路无话。居桩此时有些累了,也饿了,他选了一条极狭小的巷子,没有路灯,两边是宫殿的高墙,仅容一人穿过,可以缩短近一半的路程。 居桩与未名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行。走着走着居桩觉得不对劲,他记得这条路只有他和未名,但是此刻却有三个脚步声,小巷偏僻寂静,听着格外清晰。居桩不觉停住脚步,未名紧跟着居桩后面,冷不防撞到了居住身上。黑暗中,未名大惊:“王子桩,你怎么样,撞疼了吗?” 居桩不回答,竖着耳朵听,那个脚步声却没有了。居桩集中精力努力地听着,却清晰地听见三个呼吸声。居桩心怦怦地跳起来,鼓起勇气大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 一个苍老的声音很温和地说:“我在走路啊,什么也不干。我是谁和走路有关系吗?赶紧走吧,这地方太窄了。” 居桩和未名大惊失色,奋力向前跑去,因太紧张,一路上磕磕碰碰总是撞到墙,只是心中恐慌,倒也未觉得疼了。很快前面看见了光亮,居桩仿佛看到了黎明的曙光,精神一振,脚步更快了。 二人穿过小巷,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不远处四周就有侍卫守候。居桩总算放下心来,他和未名弯着腰喘着粗气,揉着刚刚被撞的痛处。突然,身后又响起了那苍老的声音:“撞得疼吗?”居桩闻言一激灵,他转过身看去,却发现那人并未完全走出小巷,而是在高墙的阴影下,样子模糊不清,隐约是一位老者。 居桩此时倒也不怕了,“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 那老者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中是无尽的苍凉,“我是谁?我是谁?我是有罪之人!万死难辞的罪人!!” 居桩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不过不是害怕,而是好奇,他再次问道:“罪人?什么罪?” 那老者不再大笑,温和地说:“孩子,你过来。” 未名一听紧紧拉住居桩的胳膊,居桩警惕地问:“你要干嘛?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跟着我,犯了什么罪呢?” 那老者连连称赞道:“不错,不错,身为王储,就是凡事问清缘由,否则只能是个糊涂的君王啊!” 居桩先是一惊,随即明白了,自己的这张白龙面具无疑是昭告了天下自己王储的身份,他再次追问,“你如果不想说,我可就走了。” 那老者一笑,说道:“你过来,我就全部告诉你。” 居桩心里琢磨着这句话的可信程度以及走过去的危险程度,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这可急坏了一旁的未名,她紧张地说:“王子桩,您不要听他的话,这个人自己都说是罪人,万一真的得十恶不赦的坏蛋,您岂不是就危险了?您万金之躯,千万不能涉险。” 那老者又是哈哈一笑,说:“那个女娃,你这样说可就没有道理了,如果我要伤害你们刚刚在黑洞洞的巷子里岂不是更方便?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居桩一听也是,就对未名说:“你在这等着我,我去看看就好。” 未名大惊失色,恳切地说:“王子桩,您别听他的,您可不能去。” 居桩拉拉她的手,笑了笑,说道:“没事,你放心。” 居桩几步就走到了老者的面前,他抬起头仔细看去,是一张双峰山面具,身材中等,身材麻布衣裤,脚蹬一双破破烂烂的草鞋。居桩脑子极快地搜索着这张面具的来源,突然脑海一亮,他失口叫道:“你是连家……” 还不及说出口,那老者快速蹲下来伸手捂住了居桩的嘴,慈爱地说:“不可说,不可说。” 居桩傻傻地点点头,那老者缩回手,居桩见那手上皮肤斑斑驳驳,一块一块的黑斑,一张张要脱落的死皮,青筋爆出,根根纵横,无疑不昭示着这老者的年龄。居桩一皱眉,很少有冠面尊者选择这样老迈的身躯,即便选择了老者,也是健硕的。 那老者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居桩良久,方叹息说:“转眼间,然儿的继承人都这样大了,还这样的聪明!” “然儿?”居桩疑惑地思索着,突然,眼睛一亮,他再一次大叫道:“父王!” 那老者一笑,慈爱地说:“你比你父王聪明多了,他像你这样大的时候就知道与他的那几个伴读厮混,每天想尽办法玩乐,我都管不住他。还是大魔法师教导有方啊!” 居桩问:“您认识我父王?” 老者点点头,说:“曾经,我和你父王很亲密。”说着伸手抚摸着居桩的脸颊,眼睛却涣散没有焦点,显然陷入了回忆。 居桩又问:“你是谁,和我父王什么关系?” 那老者黯然地垂下手,叹道:“往事如浮云,不堪回首啊!” 居桩瞪大眼睛看着那老者,“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老者似乎再一次打起了精神,浑浊眼睛里闪着亮光,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你可知道原因?” 居桩摇摇头。那老者长长叹了口气,似乎要将积攒了无数年的悲伤与无奈一起叹掉,他的声音愈加苍老而且飘渺,似乎一阵轻风便能吹散,却异常清晰地落入居桩的耳中,在他心中留下了无数的不解之谜。 第二天,居桩比平时醒来得早了一些,他昨夜不停地思考那老者的话,怎奈基本上是完全不懂,那老者说完了也不给居桩问话的机会,转身就消失在小巷内。 居桩一路上都在思考,来到曲径外一会功夫,悠雪与悠晴就抱着课本走了出来。三人刚打过招呼,面前凭空冒出一个人,居桩吓得没跳起来,定睛一看是位魔法师的男子,戴着兰花花脸面具。就听悠晴说道:“悠毕叔叔,大早上怎么这么慌张?” 悠毕说:“议政宫前出事了。”说完身形一动,快速奔进曲径,转瞬消失。 居桩三人对看了几眼,不约而同地向议政宫跑出。到了议政宫,才知道情况的严重。 议政宫前已是守卫重重,宫殿全面被封。居桩凭借着王储的身份顺利地议政宫前的广场上。广场是如镜子般的净石铺地,而此时上面流淌着纵横交错的血痕,想来是血干了的样子,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令居桩的胃紧缩一下。 居桩见台中央站着几个人,中央为首的正是父王居然,旁边是大祭祀灵长还有四族族长。此时他们正围着台上正中央一处观看,背对着居桩,居桩无法看到他们的表情,不过却能感觉到气氛的极度紧张。居桩正想着要不要上前看看时,居然却转过身来,他看到了居桩大惊,叫道:“桩儿,你怎么在这?还不快快离去!” 居桩意外地发现父王眼里通红,声音嘶哑,似乎哭过,不禁疑惑了起来。其余几人闻言也转过身来,却无疑给居桩让开视线,居桩定睛看去,却失声惨叫。 那是怎样一种惨不忍睹的画面:一个浑身□□的老人,身上的皮肤长满了青黑色的斑块,缩成了难堪的样子,紧紧地包着骨头,犹如一具干尸。尸体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摆放着,两腿叉开跪地,身躯后仰,头顶着地,形成了一个弓形。两个胳膊拧着,双手合十,放在肚皮上,肚皮上插着一把匕首,仅露着一个柄。那人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叼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那面具的图案居桩再熟悉不过了。 正是昨夜遇见的那位老者。 居然赶紧走上前挡在居桩的面前,阻止他再看下去。他看一同来的两位魔法师也好不到哪去,两人明显吓呆了,张着嘴一动不动。居然焦急地唤道:“吉利!” 吉利闪身施礼道:“在!”吉利是居然得贴身侍者,是赤衣三弓的等级。 居然吩咐道:“立即送王子桩和这两位魔法师去教习宫。” 吉利道:“诺!” 居桩刚转身,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再一次凭空冒出一个人,定睛一看,却是教母悠息。 悠息看到居桩三人显然愣了一下,居然赶忙说:“我已吩咐吉利送他们走了,大魔法师不要担心。” 悠息点点头,闪身上了广场。居桩回头见悠息围着那老者的的身体观看,眼色越来越凝重。居桩很想知道教母会怎样说,怎奈吉利得了命令,不停地催促着他们离开。 居桩三人一步三回头,竖着耳朵听着广场上的情况。零星几句会随风飘落到居桩耳中,“大魔法师,可知何人……如此……?”“如果我所料不错,是连……”“怎么会……”“你是说……”“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这句话飘到居桩耳中,居桩如天雷击顶,呆若木鸡。正这时,国王居然痛不欲生地哭喊传来:“不!不……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教父,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居桩赶紧转身看去,只见居然竟跪在那具尸体前,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居桩的脑海中浮现了老者所说的话:“我苟活至今,不用尊者的力量来延缓衰老,我体验着凡人老去的痛苦,我希望万死来赎我犯下的大罪。我罪在不该生儿育女,不该为王之教父,不该在看出端倪之初任其发展,我悔不当初。你的出生受到了玷污,却被魔法师族纯正的血统拯救,你切记人之国的万古传承是否能够延续,全在你一念之间。我是连家,却不是智者连家,你将来会明白的,孩子。” 第146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国王居然的教父□□智者早在三十年前便已昭告往生,显然他并没有遵照《古典法则》的规定离去。只是三十年后选择用如此残忍的手段结束自己的生命,用祭祀之礼中的禁术“困魂”,将灵魂困于躯体内不得往生,并摆出了奇怪的造型,令人困惑不解,就王国最博学的所问也不知那造型代表着什么。那日的事被严密封锁了,除现场的人就无他人知晓了。 居桩并没有将见过那老者的事告诉任何人,他也叮嘱未名不要告诉悠息,这对未名来说很难做到,但她还是答应了。 居桩一直在想,那老者显然打定主意死去,却在临死前选择见自己一面,明显那番话是有重要意义的。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罪大恶极,却是父王的教父,又会有怎样的罪? 即便有罪和生儿育女有何关联,根据自己对《古典法则》了解,还没有一种罪过是不容许犯罪之人传宗接代的。 还有连家是智者连家,他却说不是,那是什么? 还有很多不解的地方,居桩纵是想破头也想不出所以然来,索性全然抛到脑后,继续全心全意描绘王庭的全貌图来。 今日午后是姬盛乐的课,是在习乐殿讲授,教授的是萧的吹奏。姬盛乐一上课便仔细地讲起了着萧的来源:“萧是上古流传的乐器,拥有源远流长的历史。据史书记载,上古时,世间刚开始有人类,还没有语言,天地万物的声音就是动物叫声、风声、雨声等自然的声音。大家都知道,这样的声音是不能随意的听到。那时一些思想先进的人类想创造出类似的声音,于是他们用石头、棍棒、金属等效仿鸟的叫声,怎奈模仿出来的声音非常的刺耳难听,毫无美感。就在人类要放弃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叫萧的人,他声称在远古森林有一棵七彩神木,该树的枝干可以发出悦耳的声音。人类闻言大喜,便组成了一直十人的队伍出发去寻找七彩神木。这十个人历经千辛万苦,仅剩下两人到达了神木的下面,却发现神木坚固异常,非人力能折断。这两人中便有萧。萧背着另外一个人,割断自己的手腕,用手腕所滴之血切断神木,为了能让更多的人听到美妙的声音,他流干了体内所有的血,最后死去了。剩下那个人将神木的枝干带回给人类,果然发出了极美妙动听的声音,人类为了纪念死去的萧将神木枝干的名字定为‘萧’……” 居桩入神地听完萧的传说,看着眼前摆放的这把深红色的萧,产生了要把萧学好的强烈欲望。鉴于之前在乐器上的失败,居桩决定一百二十个用心。侧后方的居燕在乐感方面比居桩还差,这个课他不是走神就是瞌睡,此时也不例外,正懒洋洋地拿着和居桩同样的萧敲打着桌面,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大殿内却很是清晰。居桩知道,因为姬盛乐这个人就像她那宛转悠扬的声音一样温柔近人,才造成了居燕敢在她的课堂上明目张胆搞小动作。 果然,姬盛乐看见居燕的动作,停下来讲课,温柔地问居燕:“王子燕觉得上古时的萧如何?” 居燕停下手中的萧,打了个哈欠,心不在焉地道:“他啊,就是吃饱了撑的,连话都不会说,怎么就想着怎么创造音乐,真是可笑。” 姬盛乐嫣然一笑,转而问居桩:“王子桩以为呢?” 居桩转头看着居燕那个样子十分欠揍,略一思考,回道:“我认为萧是一个十分聪明而且有勇气的人,不像一些懦弱的人,活的懦弱还不自知。” 姬盛乐很意外居桩的回道,问道:“因何这样说?” 居桩一本正经地说:“上古时的人类,我也有了解一些,除去外在的因素,像生存条件、语言、文化等方面,与今天的我们没有什么两样。那时的萧就像今天先驱一样,不拘泥于当下的现状,努力创造有利于人类生存发展的改变。而每一种改变就一定会招来一些胆小懦弱的人的阻碍与嘲讽,像有些人会说这些人吃饱了撑的,还没学会走就想着怎么跑了呢。”居桩说完还颇为遗憾地摇摇头。 居桩言语中所指如此明显,居燕又怎会听不出,他恼羞成怒,站起来指着居桩喊道:“你敢骂我!” 居桩头都不回道:“你这是咆哮课堂,对教习老师的大不敬,就算你教父来了也没办法包庇你吧。” 姬盛乐看着张牙舞爪的居燕,“还不坐下。” 居燕狠狠瞪了居桩几眼,方重重坐下。姬盛乐也不在意,欢快地说:“王子桩所言不错。现在我便教大家怎样用这个勇敢的萧吹出优美的乐章来。” 等居桩勉勉强强吹出几个音符时,姬舞乐已经自创了一首感人心魂的神曲,让人似乎从乐声中看到了那时萧跋山涉水取神木的艰难与执着。这时,居桩不得不感叹血统与天赋的重要。 今日与往常一样,姬盛乐的课一结束,居桩便与悠雪悠晴走路回宫。路上三人积极讨论萧的吹奏,悠晴欢快地说:“我已经找到窍门了,王子桩,你呢?” 居桩无精打采地说:“唉,只是吹出几个音符来。” 悠晴摇着头遗憾地说:“真是可惜。不过不要紧,萧的课程没那么快结束的。” 居桩叹气道:“什么时候结束有什么区别,还不是和之前学的乐器一样,一知半解,用不称心。” 悠雪笑道:“有什么要紧,王族一向对于声乐只要求知晓,并不通晓。你没发现你学得比王子燕与王子玄烨好多了吗?” 居桩一想也是,整堂萧的课居燕都是吹着如公鸭叫一般难听的声音,旁边的居玄烨好一点,不过也很差。 居桩如释重负点点头:“好像是的。不过祭祀族似乎更差,根本没办法好好吹奏起来,这样说来,居燕倒是和祭祀族像的多一些,毕竟我和居玄烨都还在调上。” 悠晴笑着说:“那是,王子燕天天和祭祀族呆在一起,不像才怪。我听别人说,他自从有了燕阳宫,回祭宫就更频繁了,在燕阳宫住一晚,就得回祭宫住两晚,那才叫难舍难分。哪像你,自从有了落雪宫,根本没回魔宫住过。”悠晴说道后面不禁忿忿不平起来了。 居桩大汗,赶紧转移话题,“你们说王族有萧吹得好的吗?我想和他们学学。” 悠晴白了居桩一眼,没好气地回道:“你该问我们吗?我们是魔法师族的,你才是王族的!” 居桩讪讪无语。三人离落雪宫还很远的时候,隐隐听到一阵悠扬的箫声。他们停下脚步,竖着耳朵仔细倾听着,没错,确实是箫声。虽说不似姬盛乐的婉转,却多了姬盛乐没有的霸气与哀伤。 居桩三人赶紧一路小跑过去,就见一个男子一袭亲王长袍,面向着魔宫方向,专注地吹奏着。这背影居桩再熟悉不过了,他没想到王叔居浩竟然会吹箫,还吹得这样好听,不禁喊道:“王叔!”那男子闻言停止吹奏,转过身来,一张蓝龙面具,不是亲王居浩是谁。 今日的居浩手持一柄七彩玉箫,身上亲王白袍,尤显玉树临风,气质高雅,他看到居桩笑着说:“桩儿,下学了?” 居桩三人一眼就瞄上了居浩手中的七彩玉萧,居桩惊讶道:“这是七彩神木的枝干吗?” 居浩一笑,将手中的萧递给他们,说道:“怎么,姬盛乐已经给你们讲述了萧的传说了?” 他们三人那还听得见他说话,都对这柄七彩玉箫爱不释手,啧啧称赞。居浩一看,又是一笑,伸手抢过玉箫举过头顶,居桩三人连蹦带跳,也没碰到。 居桩大急,叫道:“再给我们看看。” 居浩摇着头,说道:“真拿你没办法。你们既然已经开始学萧了,桩儿学得怎样?” 居桩一边攀着居浩的胳膊,一边说:“我已经很认真了。快给我,王叔!” 居浩重新将萧递给了居桩,悠雪与悠晴也马上围上来,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柄萧手感润滑,触手冰凉,却给人一种触动心弦的莫名感觉。颜色绚丽,阳光一照璀璨夺目,令人不敢直视,却偏生给人一种至纯至洁的感觉。 居浩笑着看着他们的样子,解释道:“这柄正是七彩神木的枝干,世间仅存两柄了。” 悠晴连忙问:“另一柄呢?” 居浩一笑,说:“另一柄自有他的去处,你们不要操心。” 居桩瘪瘪嘴,小声道:“不告诉就不告诉呗。” 居浩哪能听不见,他把萧拿过来别到后腰带中,一把抱起居桩,笑道:“你个小东西,人小鬼大,说王叔什么坏话呢?” 居桩张牙舞爪,奋力地反抗,叫道:“王叔,你放我下来,还有别人在场呢,我又不是小孩子。” 居浩总算将居桩放下。居桩立马躲到悠雪与悠晴身后,叫道:“王叔,你跑这吹什么萧啊?” 居桩看到居浩明显很尴尬,他故意哈哈大笑,然后说道:“我是来看看桩儿的宫殿,怎奈我也进不去,就在这等你回来,很是无趣,便吹曲打发时间。” 居桩一脸怀疑,“真的?王叔来看我的宫殿为什么还特地带柄萧?” 居浩更尴尬了,他突然一拍脑袋,“对了,还有大事要找你父王商议,就不看你的宫殿了。”说完拔腿就走。 居桩觉得居浩在逃避这个问题,他突然想起什么,冲着居浩的背影大喊:“王叔,我想要那柄七彩玉箫!” 远远传来居浩的爽朗笑声,“等你吹出‘绝情曲’,王叔就送你!” 居桩三人面面相觑,居桩问道:“你们听说过‘绝情曲’吗?”悠雪与悠晴摇摇头。 悠雪说:“问问姬盛乐老师,她肯定知道的。”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居桩没用去逛王庭了,就在书房里整理这几个月来的成果。一张白布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宫殿的名称,居桩总觉得离地图差远了。 这时他总是想起自己在绘仁课上的力不从心,经常画个老虎像病猫,画个苹果像鸡蛋。如果要是有绘慧的天赋,估计自己也能完成一副巨作,定能流传万古,现如今也只能想想了。突然,居桩似乎想到什么,猛地跳起来,“我可以请绘慧帮我画啊。”他越想越兴奋,当下打定注意,找个机会和绘慧谈谈。 这一日有姬盛乐的课,居桩便向姬盛乐问及“绝情曲”一事。 姬盛乐奇怪地问居桩:“你是听谁说起的?” 居桩将居浩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姬盛乐闻言竟呵呵笑了起来,配上她那悦耳动听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颠倒众生的魅力。过了一会,姬盛乐不再笑,她很温柔地对居桩说:“绝情曲相传是一对生死恋人在双双殉情前所创,并未流传于世。你王叔是在消遣你呢。” 居桩一听十分丧气。 悠晴插嘴问:“亲王浩说世间有两把七彩玉箫,老师,您知道另一柄在哪吗?” 姬盛乐微微一笑,视线飘向远处,似在回忆,声音温柔的似乎能融掉一个人的骨头,“七彩玉箫本是地方藩王进贡给先王的半生之庆的贺礼,亲王浩箫声出众,犹在我之上,先王便将其中一把赐给了他;至于另一把赐给了另一位箫声出众的魔法师,她是……”姬盛乐停下了,看了眼居桩,拿起台上的紫竹萧,突然说:“闲话讲得太多了,开始上课吧。” 众人不可思议地齐声大叫道:“啊!” 一整天的课程结束了,居桩依旧去描绘王庭地图,只是他兴致不似以往高涨。今天实在没有什么令他欣喜的事,丧气倒是有,首先知道王叔居浩拿绝情曲消遣他,其次姬盛乐说话吊人胃口,后来无论大家怎么问,也没问出另一柄七彩玉箫的下落。唯一高兴的就是绘慧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了帮助居桩画地图,连居桩准备的那一箩筐激昂的陈词都没用上。 居桩今日不想走得太远,便慢悠悠地四处记录着。逛着逛着,天色就不早了,他将最后一座”利器殿”标注好,就将纸笔收好,打算回走,却意外地发现利器殿的后面似乎有很大的一块空地。居桩信步走了过去,等到了殿后,才发现是一块特别大的空地,而且异常地干净,不但寸草未生,连一块石子都没有,居桩心下惊奇,边向中间走去,他站到中间四下打量着,对未名说:“你说这块地方是不是很奇怪?” 未名也四处看着,“嗯,是很奇怪。” 这时居桩听到好像有人在叫喊,他转着圈找着声源,看见空地边上站着几个侍卫,面色焦急地扯着嗓子喊他们,距离较远,居桩听不清楚,于是,他向前走了几步,终于听清楚了。 “你们赶快出来,这地方危险!” “快啊,这地方不是玩的地方,赶紧走。” 居桩疑惑地再次四周打量了一番,危险?居桩一点也没发现。可那几个侍卫已经急的抓耳挠腮了,恨不得扑过来把他二人拖走,只是愣是一步也不敢迈入这片空地。居桩更加奇怪了,他决定还是出去问问那几个侍卫。 突然,天一下就黑了,似乎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居桩与未名对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抬头一看,只见一块巨大的石块已近在眼前,居桩甚至都感觉到了大理石的森森寒意。 时值盛夏,居桩却如坠冰窟,额头上冷汗直流,脑海里一瞬间出现了几个人名:教母、父王、悠雪、悠晴…… 第147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未名先也是大惊失色,却瞬间打定了主意,她跑到居桩身边,将居桩包裹在怀里,居桩心下感动不已,想说点什么却张不开嘴,于是闭上眼睛等着巨石压下,心中还想:“我是不是史上唯一被压成肉饼的王储?有机会得问问所问。” 等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生,居桩疑惑地从未名怀里伸出头,却见上方的巨石岿然不动,居桩大喜,赶紧去推还在瑟瑟发抖的未名,两人赶紧拔腿就跑,终于跑出了巨石的范围。居桩还没来得及体会一下劫后重生的喜悦,就听身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居桩回头一看,一座巨型宫殿出现在原本的空地上。 居桩张大嘴巴吃惊看着这座突如其来的巨型大殿,大脑一片空白。先前那几个侍卫赶紧跑过来,一看是居桩,吓得腿软,扑通跪倒在地,急切地问:“王子桩,怎么是您,您没事吧?” 居桩回过头,指着大殿,“这是怎么回事啊?” 其中一个年长的侍者回答说:“这是我们奉命看守的藏书大殿,已经消失了数千年了。” 旁边另一个侍卫也心有余悸地说:“幸好您没事啊,据说上次这座宫殿突然出现直接压死了几位王室宗亲。” “对啊对啊,也不知怎么大殿没有直接砸下来,真是谢天谢地。都千年了,我们以为它不会出现了,结果竟然正好您来的时候出现!” 居桩听明白了,他激动难抑,拔腿向殿前跑去,一口气跑到大殿正前方,居桩抬头一看,“悠凌藏书大殿”几个苍劲的大字在半空中闪闪发光,居桩缓缓走上大殿,摸着殿前矗立的粗大的柱子,感觉到了极为亲切熟悉的气息。他顺着柱子抬头望去,柱子消失在天空中,看不到尽头。 居桩轻声问:“你这千年里去了哪里?” 居桩急冲冲地冲过“曲径”来到魔宫里,过曲径后便是一个虚殿,空空荡荡的,有十几条路通向不同的地方。居桩不知道悠雪在哪个殿里,他想找个人问问,却半天未见一个人影,于是,居桩也不顾什么礼仪了,抬腿就向里面跑,边跑边扯着嗓子狂喊:“悠雪!悠晴!悠雪!悠晴…” 突然,居桩只觉眼前人影一闪,他来不及收住脚步直接冲到了那人怀里,是个异常柔软温暖的怀抱,居桩很熟悉,他抬起头看着教母悠息,想说话却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悠息急忙一手扶着居桩,一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许久,居桩方才开口说:“悠凌藏书大殿!” 却见悠息震惊得无以复加:“你说什么?” 悠息使劲抓着居桩的胳膊问,居桩吃痛,叫道:“教母,你弄疼我了!”悠息歉意地松手,居桩已经不喘了,他又恢复的激动的情绪,兴奋地对悠息说:“教母,悠凌藏书大殿回来了,桩儿看着它回来的!” 悠息闻言呆住了,突然身影一晃,消失无踪了。 居桩还没见过教母这般模样,他愣了半天,突然想起自己是来找悠雪与悠晴的,他张开嘴,刚要大叫,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不要叫了,鬼哭狼嚎的,难听死了!” 居桩转身一看,悠晴正笑嘻嘻地说,旁边站着悠雪,目光充满笑意地望着他。居桩满心欢喜,跑上前去,前言不搭后语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地说给了她们听。 下一刻,他们三个便飞快地向藏书大殿跑去,悠晴一边跑一边问居桩:“你确定那个大殿叫‘悠凌藏书大殿’?悠凌可是我们魔法师族的第一任大魔法师啊!早就听说她集毕生之法力修建了一座藏书殿,只是这个殿神出鬼没,没有多少人见过,连师父都不曾见过呢!” 居桩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对藏书殿有亲切熟悉的感觉,难怪教母一听名字如此震惊。 悠雪也问居桩:“那几个侍卫应该是来提醒不知情的人不要靠近那块地方的吧?”居桩想了下,觉得也是,就点点头。 悠雪接着问:“这么说大殿出现应该直接落下来?” 居桩一听也觉得奇怪了,当时大殿似乎在等他跑出去后才落下的,难不成大殿有意识了,不舍得砸死他? 等他们来到悠凌藏书大殿前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殿上已经站了很多人,大家议论纷纷,灵长正试图去开门。 居桩心里升起一些白天没有的感觉,他闭上眼睛,感受到的是这座大殿的悲凉,它为何会消失了千年? 突然,居桩感觉面前一阵风,他本能后退,睁眼一看,灵长滚到他脚前。再看其他人也被一股看不见的力气推下了台阶,众人面面相觑,目露惊奇。 居然问悠息:“大魔法师可知为何?” 悠息伸手试探着那层力量,许久方说:“也许是大魔法师悠凌设下的禁忌,不知道为什么被开启了,我也不能进入了。” 居然不禁忧虑起来,“如是这样,该如何是好?” 灵长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灰头土脸狼狈之极,他恼羞成怒,大喝道:“什么禁忌,我来试试!”说完就要冲上去。 居然赶紧拦住他,“大祭祀不要冲动!这座大殿从修建便消失了,仅在第九代国王时出现了数天,便又消失。如今又突然出现,不知是何征兆?还有劳大祭祀占卜一下!” 灵长骄傲地抖抖袍子,“谨遵王旨!如果征兆不祥,我便要亲手就毁了它!”随后扫了一眼悠息,说:“也不知道历代大魔法师怎么会如此奇怪,总是在往生前,用全部法力创造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不能造福王国,还要徒增烦恼!好像两极山就是你们第二代大魔法师悠璇创造的吧,不但无法防卫,还得因此与野蛮兽族签订毁灭契约。还有…” 居然沉声打断,“大祭祀,你该知道这些事情不得随便外泄的!” 灵长反应了过来,慌忙屈身谢罪,居然挥挥手,“罢了罢了,大祭祀着手占卜之事吧。没什么事其他人都散了吧。”说完便带着侍者侍卫离开了,众人散去了,居燕临走依旧不忘冲居桩吐了下舌头。 很快就剩下悠息,居桩,还有悠雪与悠晴。居桩看她们三人眼里都是狂热之色,就知道这座大殿对魔法师族的非凡意义。 “师傅,大祭祀不会真的毁了它吧?”悠晴紧张地问悠息 “如果占卜的结果为不祥,应该就会毁了这座大殿。”悠息说。 “可是祭祀族的占卜结果不是只有大祭祀才能解读的吗?”悠雪问。 “那这样一来,看大祭祀的表现,他肯定是要毁了这座大殿的啊,师傅没有办法了吗?”悠晴更加焦急地问悠息。 悠息摇摇头,说:“你们不必担心,大魔法师用毕生法力以及精血创造的事物,不是祭祀族说毁就能毁的,我是担心另外一个事情。”悠息思索了一下,忽地抬起胳膊对四周一挥手,居桩感觉周围有空气流动的痕迹,然后,他发现他看不清外面了。 悠息对他说:“桩儿,你去试一下进去!” 居桩依言走了上去,很顺利直接走上了殿上,居桩回过头,吃惊地看着悠息,他从悠息的眼里看到的事情的严重性。 悠息看了一眼悠雪与悠晴,说:“你们也试一下。”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悠晴被拦住了,而悠雪顺利地走到了居桩身边。 居桩看到悠息紧握双拳,她似乎费了很大力气说:“你们看看能不能进入殿内。”居桩与悠雪交换了一下眼神,转身向殿门走去,来到殿门,两个人同时使劲推大殿的门,只听“嘎吱”一响,门开了。二人小心翼翼走进去,大殿里面黑漆漆的空旷的一片,看不到边际。居桩与悠雪缓慢地向前移动着,渐渐发现大殿内什么也没有,一本书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会叫藏书大殿。走了没几步远,就感觉到周身冰凉,仿佛置身冰窖,居桩与悠雪停下脚步,抬头看去,却见到了朗朗星空,一道星河划过天际,一轮弯月正挂在上方。 居桩与悠雪对视了一下,没有继续走下去,他们返身走了出来,并将大殿的门关上。居桩回到悠息身旁,抬头见悠息呆立不动,他伸手抓住悠息的手,却发现悠息手掌冰冷,居桩有点慌了,他使劲摇着悠息的手,焦急地问:“教母,到底是怎么回事?”悠雪与悠晴也担忧地看着悠息。 “大祭祀不是要占卜了吗?万一真的不好,我们也会知道原因的,对吗?师傅。”悠雪问道。 悠息看着悠雪,摇摇头,“你要记得高深的魔法是可以避开甚至扭曲占卜之术的。” 消失千年的宫殿突然回归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人们纷纷猜测着这其中的缘故:有人认为只是消失又出现,史上不是也有过嘛,当时也没发生什么重大事件,人们渐渐就淡忘了,如今回来就回来呗,不必大惊小怪;有人却认为预兆着不祥,应尽早采取措施将其消除掉,否则后果将十分的严重…当然了,这些人中没有人知道这座神秘的大殿是人之国第一代大魔法所造。 居桩一连几日都没有见到悠息,悠晴与悠雪告诉他悠息也几日不曾指点她们魔法的学习了。还有一位也是几日没来教习,他就是大祭祀灵长,据说在忙占卜的事情,因为此事非比寻常,不是普通的占卜就可以解决的,必须启用祭祀族占卜术中最高深的“血占”。 灵长的缺课让居桩稍微高兴了一点,毕竟没人在刁难他了。可是,很快居桩就开始渴望灵长的回来了,因为悠息与灵长的课部分都由紫衣来上了,紫衣变的与平常不太一样,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叫众人自习,而她则格外地悲伤地看着居桩,那眼神仿佛居桩是个将死之人。 这一日,是“血占”之日,本应是大祭祀的课,由紫衣来上。紫衣一走进教习大殿,殿内就想起几声轻微的叹息声。居桩看到居燕没精打彩地耷拉着头,想到他最近也很少来招惹自己,看来灵长这几天也是没理居燕。紫衣一如往常,放下书,目光扫视四处,最终落在居桩身上,居桩心里悲叹着,也看向紫衣,却发现紫衣的悲伤尤胜往日,她的目光里有化不开的哀伤,身子也在微微地颤抖,她咬着下唇死死地盯着居桩。 居桩突然有种冲动之一,他想问问紫衣,突地,就听外面轰隆轰隆一阵巨响,众人全都向外看去,紫衣突然平静了下来,只听她说:“是‘血占’开始了的声音,你们想看看吗?” 居桩努力控制住自己想点头的欲望,却见其他都在不停地点头,就见紫衣轻轻点点头,没说什么,率先走出了教习大殿。殿内的众人紧接着其他人也鱼贯而出。 到了外面,居桩抬头一看,只见王庭西方的上空,血红一片,仿佛血海般在涌动,中间偶尔会听到一二声奇怪的声音,以及大祭祀灵长高亢的颂读声音。 居桩看罢多时,觉得无趣得很,便收回目光向四周看了看,见众人皆是崇敬的仰望着西方,尤其是非冠面尊者,人人都将双手交叉叠于胸前,虔诚地拜望着,满眼的狂热之色。 居桩意外地发现,一个叫钟离俊的女孩没有那么做,她很冷静地站在人群中仰望天空。居桩心里觉得很是惊奇,不免更加仔细地观察起钟离俊来,只见她穿着伴读统一的蓝白相间长袍,袍子略显宽大,却掩饰不住其娇瘦的身材。头发随意的挽起,在脑后扎了个马尾辫,她五官很是精致,眼睛大大的,很明亮,小鼻子很翘,嘴巴小巧,整体看起来给人一种特别有灵气的感觉。 居桩正看得入神,就感觉到右手上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却是悠晴正在使劲地掐着他的手背,他赶紧缩回手,压低声音问:“你干嘛?” 悠晴很鄙夷地看着他,同样压低声音说:“你看得好入神啊!我要是不拦着你,你等一下是不是就要不管不顾地走过去,然后问‘你叫什么名字?”悠晴说着还模仿着居桩的声音神态。 居桩大感窘迫,连忙解释:“才没有呢,我就是觉得她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就多看了几眼。” “是吗?”悠晴拖着长调满是不信任地问。 居桩赶忙绞尽脑汁地想说点什么表明心迹,却又是一阵震耳发聩的巨响传来,他们不顾其他,赶紧抬头望去,西方天空已是暗红色,气流涌动的极为剧烈,形成了一圈圈盘旋的血红云气,里面还伴随着咔咔的巨响,似是雷鸣闪电。 这时,大祭祀灵长高亢的声音透过云层远远传来,却丝毫没有减弱,直击人心,“祥与不祥,现!” 天空的盘旋的气流一下子静止了,及其缓慢地形成了一把长剑,剑身碧绿如秋水,剑刃下面悠凌藏书大殿若隐若现,大殿四周是四季快速变换的风景,风景中隐约有山有森林。耳边再次传来大祭祀的震耳欲聋的声音:“悠凌藏书大殿为不祥,请王旨予以毁之!” 却听见人群里却传来了一声极为不屑的鼻语,居桩寻着声音看去,是紫衣,就听她说:“胡说八道!荒谬!”紫衣似乎感觉到了居桩的目光,或是她本就打算这么做,她缓缓转过身,看着居桩道:“你看懂了什么?” 第148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居桩这几日也没有了逛王庭的心情,他每天都要偷偷跑去看一眼悠凌藏书大殿。因为占卜的原因,大殿已被重兵把守着,其中还有很多祭祀族人亲自看守大殿。居桩知道大祭祀在等父王的旨意,他是十分渴望毁掉大殿的。 这日,居桩照例带着未名就要去藏书大殿,刚走出落雪宫的宫门,就看见悠雪与悠晴等在宫前,悠晴蹲着,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敲打着大理石地面,嘴里还念念有词,悠雪则背对着殿门站着,似乎望着西方出神。 居桩赶紧跑下去,“你们怎么在这?” 悠雪对说:“刚刚回魔殿得到消息,王上已经下旨毁掉悠凌藏书大殿了。” “王子桩,你就不能去求求王上,要他不要毁大殿了,大殿怎么说还救了你…”悠晴伤心地说。 剩下的话却被悠雪打断:“晴儿,师傅再三交代过,此事终身不得再提,你这是做什么?” 悠晴似乎知道自己失言了,吐了吐舌头,变得十分温顺地说:“我忘记了,以后不会再提了。” 居桩连忙又问:“那你们知道什么时候摧毁大殿吗?” 悠晴哀怨地看了一眼居桩,“明天正午!所以我和雪儿打算同你一起去看大殿最后一面的。” 居桩心里莫名的悲伤,眼眶不觉湿润了,他赶紧低下头,就听悠雪说:“我还想再进一次大殿,我需要求证一些事情。” 居桩倏地一下抬起头,吃惊地说:“那可怎么办,我也只能偷偷地看,都没有办法靠近,更别提进入了。” 悠雪与悠晴对视一眼,二人同时一笑,悠晴骄傲地说:”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魔法师族的力量吧。”然后返身向魔宫走去。 走到“曲径”,居桩刚要进去,突然想起跟在后面的未名,居桩停下脚步,转过身对未名说:“你回去吧,不要跟着了。”未名低着头,摇了摇头。 走在“曲径”里的悠雪与悠晴也停下了脚步,悠晴说:“你回去吧,魔宫是你跟也跟不来的。” 居桩奇怪地问:”为什么?” “非本族人,虽请勿入!”悠雪答道,”这是魔宫的禁忌。” “什么意思?”居桩依旧不解。 悠晴不耐烦了,“你笨死了!就是你不是魔法师族的族人,就算我们请你你也进不来魔殿!” “不可能吧,我怎么能进去?”居桩不相信地问。 “你可真笨,你有一半魔法师的血统,被师傅施法认可了。”悠晴恨铁不成钢地叫喊着。 居桩缩缩头,小声嘀咕道:“真凶!”然后对未名说:“那就没办法了,你回落雪宫吧。” 未名站着没动,居桩也无奈了,只得随她,三人进了曲径,一路左拐右拐,走的居桩晕头转向,终于来到了一座宫殿前。 居桩左右打量了一下,是一座在魔宫中很普通的宫殿,唯一的不普通之处就是,这个宫殿的门格外地大,很不成比例,造成了这座宫殿有些另类滑稽,殿头上面写着“左卫门”。 走上台阶,居桩才发现,门上面有很多字母,而且每一扇门上都要一个巨大的手掌印,掌心上还有一把锁。 悠雪与悠晴对望了一眼,居桩发现她们二人都很激动紧张,就见悠晴深吸了一口气,说:“雪儿,我恐怖不行,还是你来吧!” 悠雪也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你本来也进不了藏书殿,还是我来吧,你在这等我们。” 悠晴点点头,后退了一步。悠雪走上前去,缓慢地按着那些字母,按完之后,悠雪更加紧张地将手放到了那两个手印处,嘴里念叨:“左卫此门,是为彼门!” 话音一落,就听里面咔咔作响,眨眼睛这座门就变成了和藏书大殿一模一样的门,居桩恍惚以为自己正置身于藏书殿门前,他回头一看,悠晴也很吃惊地站在那里,又向四周看去,没错,还在魔宫里。 悠雪很激动,她努力平复情绪,拉着居桩推门进去,后面的门就自动关上了,居桩回头看去,却意外地透过门缝看见外面人影重重,仔细辨认,可以看见几位地位不俗的祭祀族人。 外面已经是悠凌藏书大殿了,居桩目瞪口呆。 就这时,居桩听见悠雪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他赶紧看去,却同样震惊无比。 只见原先空荡荡的大殿内,出现了无数巨大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书籍,并且书架高耸入云,看不到尽头。 居桩走到一个书架前,伸手去摸书架上的书,是真书!居桩随手拿起一本书,是一本封装很古老的书,没有书名;居桩翻开封面一看,只觉脑子“轰”的一声。 那页是一个画面,画面上纵横布满了鲜血,仿佛是用真的鲜血所画,画面的中央是一个浑身□□,却摆着奇怪造型的一个人。那人双腿叉开跪地,身躯向后弯曲,头顶着地,肚子中间插着一把仅剩刀把的匕首,两人两个胳膊交叉扭曲,双掌合十放在肚子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叼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居桩此刻连呼吸都觉得异常艰难,他似乎又回到了那日那名老者的尸体前,连鼻子里都是那日浓重的血腥味。 居桩费力地合上书,他觉得自己的脸肯定吓人,手脚都没有一点力气了。他抬头去寻悠雪,悠雪此时走到了另一侧的书架旁,正仔细地查看着,居桩深呼吸几次,然后再一次翻开那本书,他快速翻过那页的画面,后面那页是一段的文字,只是那些字居桩一个也不认得。再往后翻,依旧是恐怖血淋淋的画面,只是只看图片远没有现场来得刺激吓人。 居桩不想看下去,他想了一下将书掖到了袍子里,然后放松了一会,走到悠雪旁边,伸手就去拿书架上的书,眼见就要碰到时,那本书没有任何预见地消失了,居桩大惊,缩回手揉揉眼见,却见旁边的书也开始消失,居桩惊疑不定时,就听悠雪低声叫道:“快看!” 居桩顺着悠雪的手指看去,大殿内那一排排书架正已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缓慢消失,很快大殿又恢复了上次来的时候的样子,空荡荡的看不到边际。 居桩与悠雪交换了一下惊奇的目光。两人又四处看了看,猛然发现前方不远处一片的金光亮起,且愈加耀眼。两人什么也没想就向亮光处跑去,很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看着很近,实际却很远,两人直跑到气喘吁吁,才来到亮光前,再次大吃一惊。 是一本巨大的书发出的光,这本书大概有两座普通宫殿大小,直立着,书的封面略微开启,上面大大小小无数的模块,似乎是小的书籍组装成的。书的上面有四个金闪闪的大字。那四个字他们都不认识,却格外地熟悉,正是居桩的伴读所答面具上的那四个字。 书亮了一阵,就愈来愈暗,最后彻底消失了。居桩与悠雪良久都相视无语,他们二人内心都激荡不已,默默地走回了殿门处,悠雪念了句咒语,二人推门出去,猛然发现殿门外站了一群人,为首的是大魔法师悠息。 悠息声音严厉地问:“你们用左卫门去了什么地方?” 居桩刚要开口,却听悠雪说:“徒儿想知道自己是否可以驾驭左卫门,就想试一下,王子桩也想体验一下,就随我一起了,我们去了教习大殿。” “哦,那么你们成功了吗?”悠息语气似乎平和了一些。 居桩赶紧装出兴奋的样子,”成功了,教母!悠雪好厉害。” 悠息盯着他们许久,方说:”左卫门使用不当是会坠入虚无的,以后不可擅动。” 居桩三人乖巧地点头,悠息对居桩说:”你的侍女一直在曲径外面等你,下了很大的雨也不肯避一下,上次藏书殿一事,关键时刻她能舍身护你实在难得,教母决定延长她的寿命,要她一直护着你。” 居桩觉得未名做得那些都是侍者该做的,这样就提升为未冠面尊者是不是有点夸大了?但是居桩决定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挑战悠息的决定,反正挑战也是白挑战,他假装高兴地点头,”这样很好,桩儿很开心。” 悠息没有追究他们什么,居桩赶紧回了落雪宫,他累得很,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锁上,然后就脱衣服打算洗澡休息,却意外地摸到了胸前一块坚硬的物品,居桩一愣,马上明白过来是什么了,他抑制住内心的狂跳,伸手将那本书掏了出来,藏书殿内的书都消失了,而被居桩藏起来的却没有,这是什么原因呢。 居桩昨夜胆战心惊地扫了一遍那本书,发现那本书共有七个画面,每一个画面都是极其恐怖与血腥的,每个画面的后面会有一段文字。居桩觉得应该是关于画面的解释,那些文字居桩不认识,但是居桩觉得应该是和所问面具上的文字是一种的。居桩十分想找个人帮忙翻译一下,可是绞尽脑汁地想也就想到了所问。“看来是得找个机会私下问问所问了。”他心里叹道。 今日是毁灭藏书殿的日子,居桩三人早早就往那边赶,他们来到藏书大殿时,周围已经聚满了人,冠面尊者和未冠面尊者都不分尊卑地挤在一起看热闹。 居桩注意到那些非冠面伴读集中在了大殿的一侧,人群中钟俊身影若隐若现,看背影钟离俊今天穿的不是平常的伴读服侍,而是一身粉色丝织短袍,凸显出瘦弱的身材,居桩还待仔细观察,却发现悠晴正探寻地望着他,居桩赶紧收回目光,摸摸脑袋,笑着说:“没想到大家都来了,人真多啊。” 悠晴瞪了他一眼,没有接话,他们绕了大半圈也没有看到空位,便直奔大殿的正前方走去,他不管那么多了,朝正前方挤去,原本很恼火的众人一见挤进来的是居桩,就换了笑颜,让出了条道路,居桩带着悠雪与悠晴一路畅通,来到了人群最前方,视觉豁然开朗。 大殿的前方一个空地上,居然带着各族族长站在那里,其中灵长抬头挺胸,很是神气活现。悠息则平静地站在一侧,看不出情绪来。居桩向四下看去,看见居燕站在不远处祭祀族的最前方,旁边还有灵日、灵月、灵天。居燕也发现居桩了,一如往常,恶狠狠地瞪了居桩几眼,居桩懒得理他,就当没看见,转头向前方望去,意外地看到了紫衣,看背影她似乎很平静。很快,居桩就知道自己想错了,紫衣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突然回头看向居桩,她二目含泪,眼神哀怨,仿佛居桩辜负了她的感情一样,深深地望着居桩。居桩浑身一个冷战,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旁边的悠雪疑惑地看看居桩又看看紫衣,低声问道:“你和紫衣老师是怎么一回事?” 居桩想都不想就说:“我比你更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第149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王庭正午的钟声就敲响了,悠长而缓重,响了十二声之后。大祭祀灵长,昂首阔步走出队伍,来到众人前方。灵长转身面向大殿周围的人,目光严厉地扫视一圈,所到之处,瞬间鸦雀无声,很快大殿四周都静寂了下来。 居桩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眼依然安静矗立的藏书殿,心头悲伤不已,可他脑海里却出现了一丝奇怪的感觉,这座大殿此时正在为他而哀伤。 正这时,灵长高亢的声音响起:“我,大祭祀灵长,尊奉王旨,毁掉会带来灾祸的悠凌藏书大殿,以安天下!” “切,安自己还差不多,不对,是公报私仇。”悠晴低声愤恨地说道。 居桩努力甩掉头脑里的感觉,紧张地注意着灵长的动作。灵长说完,有九名祭祀走到他身后,一字排开,形成半弧状。灵长抬头望天双手举过头顶并合十,深深地拜祭了三次。 悠晴小声说:“起码还知道尊重!” 悠雪说:“那是拜天,不是拜祭大殿,是祭祀礼。” 悠晴轻哼一声不说话了。灵长站直身子,嘴里念着听不懂的音节,后面的九位祭祀也随之念起,声音不大,却扰人心神。 居桩觉得无名的烦躁,他紧握双拳,目光凶狠地看着前方,脑袋里面嗡嗡作响,居桩愈加烦躁,心里郁结难耐,眼见一句“闭嘴”就要脱口而出,悠雪第一时间感觉到居桩的反常,她眼急手快,一下子将居桩的嘴捂住,声音在嗓子里咕噜几声。居桩闭上眼睛,努力地排除杂念,平复心境,很久,他睁开眼睛看向悠雪,微微点了点头。悠雪迟疑地拿开手,疑惑地望着居桩,悠晴低声问:“你这是怎么了?” 居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听这声音就不舒服。” 悠雪与悠晴交换了一下担忧的眼神,悠雪说:“要不我们回去吧,你万一失控了,场面就来不及控制了。” 居桩摇了摇头,“我会控制好自己的。” 悠雪与悠晴显然不太相信他,她们两个更紧地靠近居桩,以随时紧急应变像刚刚那样的突发事件。 居桩知道如果刚刚那句话喊出,后果的严重程度是怎样的,他一面努力平复情绪,一面努力要自己不去听祭祀族的咒语。仿佛过了很久,居桩觉得自己就要忍无可忍、无法再忍的时候,咒语戛然而止。在看场内的灵长,似被神明附体一般,闭着眼睛浑身颤抖,哼哼啊啊地叫个不停,那九个祭祀则跪坐与地,闭上眼睛,牵起手,一致地左摇右摇,同时哼哼呀呀。大概一刻钟,大祭祀突然睁开眼睛,停止晃动,其余九人同时如此,灵长再次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同时大喝道:“上苍神明,佑我国度,赐我力量,除魔灭邪!” 紧紧拉着居桩的悠晴一听大怒,低声骂道:“你才是魔邪!” 只见灵长缓缓分开合并的手掌,慢慢向两侧舒展,身后九位祭祀则仰着躺下,手臂在头上做了个捧状,直到灵长也做成了捧状,突然风涌云动,天地变色。一道耀眼的强光从天而降,罩住了大祭祀灵长,灵长仰着头似乎在接受天的洗礼,他的周围则刮起了狂风,那几个躺在地上的祭祀像石化般纹丝不动。 过了好久,大祭祀突然大喝道:“魔邪挡立,速速除去,引用天法,灰飞烟灭!”说完双手指向面前的悠凌藏书大殿。大殿依旧安静矗立,似乎是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也许是不在乎将要发生什么。灵长说完,那道强光的周围又出现了数道更为粗大的强光,并伴随着雷鸣电闪,毫不犹豫直击大殿,瞬间天地间光芒大盛,人眼已无法承受。居桩赶紧闭上眼睛,他似乎更加无法忍受这样的光芒,只觉得双目刺痛,极不舒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悠晴心情愉悦地说:“哈哈,这可是我们魔法师族大魔法师的杰作,可没那么容易被毁!” 居桩赶紧睁开眼睛,场面令人震惊,大殿一如往常,似乎什么也没有在它身上发生,甚至连丝毫的痕迹都看不出来;灵长背对着众人,双肩剧烈地浮动着,看来受到的刺激不小,身后那几名祭祀则面面相觑,满眼的不可置信。居桩觉得心情大好,不觉笑了出来。 灵长突然转过身,大跨步走到居然面前,屈身说道:“王上,请批准我使用毁灭之礼!” 言毕,现场似砸开锅一般,居桩他们仔细听了身后几位冠面尊者的议论,大致意思是祭祀族的毁灭之礼史上仅用过一次,而且是对付兽族,用在了西方大陆,不得不说很厉害,害的西方大陆那块地方连兽族都无法生存下去,尽管悠息恢复了西方大陆的生机,那块地方却依旧死气沉沉,毁灭之礼的杀伤力可见一斑。 居桩听罢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他看向父王居然,居然略微沉吟,便一口回绝了,灵长不甘,继续说:“此殿非一般之物,所应之恶兆也非比寻常,如不加以制止,后果不堪设想啊,王上!” 居然说道:“毁灭之礼破坏范围太大,虽说对王庭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王庭周边都生活着普通百姓,会伤其无辜的。” 灵长马上说道:“那就请大魔法师护法,定能护周边百姓周全!”说着看着站在一侧的悠息,“大魔法师想来是不会拒绝的吧” 只见悠息淡然地说:“这是自然!” 灵长很是高兴,“王上,大魔法师已经答应了,还请王上恩准!” 居然转头看看悠息,思虑片刻,说道:“既是这样,就有劳大魔法师了。” 灵长闻言快步走回原地,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开始拜天。悠息缓步走到魔法师族族人聚集的地方低声交代了几句,便返身回到原地。再看那些魔法师,以一位戴着牡丹花脸面具的男子为首,双手打着各种手势,之后一举冲天,齐声吟道:“终极护卫!”从他们的指尖射出一道道银色的光芒,聚集到藏书周围一尺左右的距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的屏障。 祭祀族的咒语再度响起,居桩心头大震,浑身紧绷,豆大的汗珠顺着面具向下流淌。悠雪与悠晴紧张地看着居桩,紧紧地抓着他,低声商量:“我们回去吧,你这样不行啊!” 居桩耳朵里嗡嗡作响,脑袋里似乎有被上万只狂蜂东冲西撞,悠雪与悠晴的声音似乎隔着千万人群,完全被淹没了,居桩费力地睁大眼睛,看着悠雪眼中的焦急,以及悠晴一动一动的嘴巴,他想出言安慰一下她们俩个,只是下一瞬间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来了多久,居桩渐渐恢复了一些知觉,他努力回想之前的事情,猛地一惊,腾地坐了起来了,映入眼敛的是一张百合花花脸面具,大魔法师悠息正坐他在床边看着他。居桩赶忙问道:“教母,藏书大殿被毁了吗?” 悠息似在挑眉,“桩儿还有精神关心别的事,怎么不问问自己是怎么回事” 居桩这才回想起自己晕倒之前莫名的不适,那种不适似乎是来自灵魂深处,他心有余悸,小声问:“我是怎么了” 悠息说:“把你晕倒前的情形详细说一遍。” 居桩将自己听到祭祀族咒语的感觉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遍,然后满心期待地看着教母悠息。 过了好一会,悠息方抬起眼敛,说:“此事不宜外扬,切不可说与其他任何人听!” 居桩还待询问,悠息已经起身出去了,不大会,悠雪与悠晴进来了,二人笑吟吟坐到居桩床边,悠晴抬手摸摸居桩的额头,”嗯,看来你已经好了。” 居桩点头,连忙问:”大殿怎么样了?” 只见悠雪轻笑,悠晴则已经合不拢嘴,语调轻快地说:“你不在场真是可惜,那场景真是千年难得一见,大祭祀把所有强大的祭祀之术都用了一遍,大殿还是稳若泰山,丝毫未损,他又气又恼,如果不是王上在场,他就能破口大骂。最后王上拂袖而去,大祭祀羞愤不已。” 居桩想象着灵长的样子,心情好了起来。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翌日,居桩等人就得到消息,灵长打算火烧藏书殿,当然了,不是普通的火,而是圣火。 这日午后,灵长意外地出现在教习殿内,夹着书,志得意满,昂首挺胸地走上教习台。居桩心里咯噔一下,他不安地看向悠雪悠晴,她们二人同样不安。 灵长站定之后,威严地扫视了一下殿内众人,说:“近日预示着不祥的大殿出现,让我忙了一阵子,你们课都落下了,现今事情已大定,不祥将除,以后课程便恢复正常!” 居燕很兴奋地问:“教父,那个大殿是否已经毁灭了呢?” 灵长慈爱地看着居燕,“虽现在还未毁去,但是也毁去十之八九了,刚刚我来的时候,那大殿已燃烧了起来,圣火凶悍,转瞬便能将其化为灰烬!” 居燕也十分得意,忘形之极,说:“此事教父居功至伟,为王国避免了一场大灾祸。” 居燕还在那狂拍马屁,却听殿外脚步吵杂,并夹带着人的哭喊声,灵长霍地转头看去,出言喝道:“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扰乱教习大殿!” 大殿门外的哭喊声更大,中间几句怒喝声,突然殿门一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连滚带爬扑进门来,后面一群拿刀举枪的侍卫也跟着冲了进来,众人大惊,居桩定睛看去,那浑身是血之人面来紫鬼獠牙面具,身着祭祀族服,是名祭祀。 灵长也看出来人,喝止了上前拉扯那人的侍卫,快步走到那人跟前,说:“灵扬,你不是在看守焚烧藏书殿吗,怎么这个样子了?” 那被唤作灵扬的满面泪水血水,拉住灵长的袍子的一角,声音嘶哑,哭喊着说:“大祭祀,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灵长闻言大急,喝道:“到底怎么了?说清楚!” 灵扬哭诉道:“您见大殿已经开始燃烧便离开了,谁知您走不到一刻,大殿竟然开始移动,我等怕它带着圣火烧毁王庭,便施法留它下来,谁知它竟然完全屏蔽了我等的法术,直接朝我等压了下来,幸亏我反应快,却还是被砸断了一条胳膊,其他的族人都形神俱灭…”话未完已泣不成声,居桩众人这才注意到他的一条袖子被血水粘在一起,哪还有臂膀在那。灵长已是发指眦裂,身影一晃,蹿出了大殿,转瞬便没了踪迹。 老师都走了,大也不知谁带的头,走向藏书殿方向。到了现场一看,哪还有藏书殿的影子,原它在的位置,除了几大片血肉,便无其他。不过场面凄惨,地面已被火烤成深黑色,连周围的大殿亦不能幸免,变得斑驳陆离,惨不忍睹,地上几大片血肉依稀看出祭祀族服,但却看不出人形,流出的血液脑浆被烤干了,成了令人作呕的紫黑色,正有专人试图分离尸首,却如肉干似的一片片断裂…… 回到落雪宫,居桩径直走向书房,他完全不想去逛殿了。他独自坐在书案前,回想着有关大殿的一点一滴,他实在不明白大殿为何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如果它的消失可以解释为灵长所逼迫,那他的出现又是因为什么?居桩突然心中一动,想起那本从藏书殿带出来的书。居桩大胆地想,这次悠凌藏书殿并没有不留痕迹地消失,而是留下了一本书。如果它是特意送这本书到我手里的呢?想到这里,居桩的心急剧地跳动起来,只是很快,他便推翻了自己的假设,他想起那日他是随手抽出了这本书的,显然并不是一定是这本的。 居桩想不明白,他想和悠雪悠晴商议一下,又觉得不妥,对于将书交给悠息这一想法,也被他自己否决了。一来,悠息会知道那日悠雪带自己通过左卫门去了藏书殿,悠息对于撒谎最是痛恨,一定不会轻饶了自己,还会连累悠雪。二来,悠雪并不知道他夹带了一本书出来,现在才给她知道,怕悠雪会认为自己对她不够诚实,岂不得不偿失。最后,居桩总是莫名其妙地认为这本书其实是藏书殿给他的,他不能给别人。而且书上的画面涉及那日见的老者,这事悠息也是不知道的。自己瞒了她那么多事,岂不会被罚得很惨。 第150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距离火烧悠凌藏书大殿已有了一段时日,人们依旧议论不止,对于声望颇高的大祭祀未能将大殿毁去之事,造成了一定的恐慌,民间盛传将有大的灾祸发生,一时间民心惶惶。 议政宫,议政大殿,居然动用了廷议商讨藏书殿未毁之事。灵长在此事上颜面大损,一改往日的强势,很长时间都一言不发。 “王上,我认为大殿未毁事小,造成的恐慌为大,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抚民心,还请王上定夺!”农族族长农科一贯不怎么发言,但农族是第一大族,他责无旁贷。 “农族长所言甚是。大殿回归并非首次发生,上次未加理会,并未发生什么不祥之事。此次毁灭不成,造成民心动荡,便已是不祥,还得采取应对之策以安民心为上!”工笔世家家主绘仁难得关心起民生了。 “此言差已,大祭祀已经占卜过了,大殿为不祥之物,如今未毁去,应想办法将其找出毁掉,一来除去不祥,二来也能安民心!”辅政左相傀鼠道。 “左相说得轻巧,请问去哪里寻?即便寻到了,又由谁来毁?谁不知道大祭祀的法力高强,祭祀族无他人能及,大祭祀尚且束手无策,更何况旁人!”武者世家武彝为人耿直,大实话就往外冒。 端坐于座位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大祭祀听此言眼色一变。 “可是左相所说也不无道理,既然藏书大殿不祥,如任由其消失不管,谁知会酿成何种灾祸!”商族长商博为人圆滑一些,说话很有分寸。 “虽说毁掉藏书殿必能消除不祥,也能安抚人心,可是如今藏书殿在什么地方无人知晓。因此轻言毁掉藏书殿实难做到,还是先安抚人心为上,其余再做打算!”首辅大臣舒青莺道。 “还有其他可能,就是藏书殿根本不是不祥,眼下也没什么大事,只要昭告天下占卜结果误读,民心自安!”预言世家紫衣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灵长忍不住了,他喝道:“紫衣,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乱读占卜的结果吗?” “乱读倒未必,故意读错就不一定了!”紫衣面色自如地说道。 “你!……”灵长怒不可遏,腾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指着紫衣大喊:“你竟敢污蔑我,你是何居心!” 紫衣冷笑,正待开口,居然说话了,“大祭祀,坐下。今日是廷议,各抒己见,绝不怪罪,你不要激动!”说完伸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灵长怒气冲冲地坐下,居然又对紫衣说:“预言大家紫衣,你也不该这样误解大祭祀,大祭祀一直为国殚精竭虑,忠心耿耿,又怎会故意错解占卜的结果呢。” 紫衣不置可否地一笑,不再开口。 居然转而对同样沉默的悠息说道:“大魔法师以为目前该如何做?” 悠息似乎看了眼紫衣,“悠凌藏书大殿算是魔法师族的物品,已被占卜为不祥,我理应避嫌。” “这……”居然没想到悠息推得干净,只得转身对还在生气的灵长问道:“大祭祀以为呢?” 灵长强硬道:“我愿意举国搜索藏书殿,并亲身将其毁掉!” 居然微微一愣,“大祭祀还有其他毁掉大殿的方法?” 灵长傲然地点点头,“我们祭祀族乃神明的仆人,怎会只有这么点道行。请王上放心,只要再次找到藏书大殿,我一定可以将它毁掉!” 居然略一沉思,开口问殿内诸人:“众卿以为大祭祀之法如何?” 静思开口,“王上,大祭祀之法也许可行。只是眼下民心不安,不能不顾。依我看不如做两手准备,大祭祀暗中搜寻大殿,然后毁掉。第二,出告示,昭告天下,说藏书殿虽然没有被毁,但是也只剩躯体,不祥已被除去,大祭祀已经在寻找残体,找到便告知天下毁掉。如此定能安人心。” 居然闻言点头,“就依智者静思之意!” 居桩与悠雪悠晴商议定,要向所问询问他儿子所答面具上的字什么意思,也许就能解释藏书殿的秘密了。其实有人早就问过所答了,这是所答的天大耻辱,对于一个立志成为无所不知的人来说,竟然连自己的面具都不认识,还有什么脸称自己博学! 最后,决定由居桩在课前拦住所问私下询问,不宜声张。 这天到了教习宫,悠雪与悠晴直接去了教习殿,居桩则等在教习宫的宫门处。他怕遇到其他人不好解释,便躲在门口的一个老虎石像的后面。他靠着石像,无聊地看着天空,今日天气还算明媚,天空飘着很多云朵,变换着各种形状。忽听身后有人交谈,居桩竖着耳朵听着。 “过几日便是你的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不想要什么,你要不要送我什么了,我们能活好几百年,得过多少个生日啊,就不要送礼物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那怎么行,你即使活一万年,过一万个生日,我也每个生日送你一样礼物!你到底喜欢什么吗?你就告诉我吧!”依旧是那个男孩。 “唉,看你!其实我真没什么喜欢的!”还是那个女孩的声音。 “你就想想嘛!”那个男孩依旧不放弃,说话间二人已过了宫门。 “嗯?从小我就想有一把宝剑,然后仗剑天涯,扫除一切邪魔歪道……”声音渐渐听不见了。居桩赶紧跑出来,他跑到宫门向里一望,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和一个身材纤瘦的女孩并肩走在路上,那女孩看身段背影,像是那个叫钟离俊的伴读。 居桩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女孩竟有这样的豪气,不禁另眼相看。正这时,身后一个声音说道:“王子桩,你怎么不到大殿去,在这做什么?” 居桩回头看去,是所问坐在轿撵上问他,居桩赶紧施礼,恭谨说道:“学生是等老师的。” 所问一跳一跳地走下轿撵,示意居桩跟他进教习宫,“王子桩,等我是何事?” 居桩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学生自第一天上国学,便心有疑问,怎奈只觉得贸然问出,实在不礼貌,就一直忍忍未问,只是忍到今天实在忍不住了,还望老师能解我之惑!” 所问奇道:“你素来爱问问题,也都是在课堂上问,到底是什么问题要私下问呢?” 居桩等得就是这句话,他赶紧恭敬回答道:“还请所问老师告知学生,伴读所答面具上的字读什么?” 所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事怎么就不能在大家面前问了?” 居桩哑然,不知所以地看着所问,所问不笑了,“其实答儿面具上的字我也不认识。” 居桩愣了,所问笑道:“因为那并非人类的文字,而是一种鬼字。” “鬼字?”居桩惊奇道。 “对,鬼字!既然叫鬼字就鬼才看得懂,故我不认识,我想也没人认识。”所问道。 居桩更加疑惑,问道:“这世界上有鬼吗?” “你认为呢?”所问问道。 居桩歪着头细想了一下,“好像没有。” “哈哈……所以我猜无人识得此文字!”所问大笑道。 等居桩将所问的答案告诉悠雪与悠晴,二人也诧异不已,悠晴道:“这世界上还有鬼字!” 悠雪想了一下,“鬼字是谁创造出来的呢?” “当然是鬼,还用问!”悠晴道。 “可是所问老师不是说没鬼,也无人认得这种文字。”悠雪疑惑地问道。 悠晴念叨道:“鬼字没人看得懂是因为没有鬼,没有鬼是谁创造的鬼字,既然创造出来就一定有鬼认识,可是世上无鬼,无鬼又是谁创造的鬼字……” 三人迷糊了,不禁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鬼字的事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天下就发生了大事。 议政大殿,各方之主齐聚一堂,气氛肃穆。 居然面色严肃地说道:“昨晚发生之事,想必大家也有耳闻。刚刚收到南方各城的祭祀堂呈报,说南方大部分地方在昨夜发生了地震,而且南海沿岸发生海啸,因是晚上,民众猝不及防,民房倒塌过半,民众死伤无数!” 首辅大臣舒青莺道:“王上,这是昨晚什么时间发生的事,怎么现在消息才传到王庭?” 居然看向灵长,“大祭祀,你细细告诉众卿!” 灵长肃然点点头,“是昨夜寅时发生的事情,地震与海啸几乎是同时发生,之前没有一点征兆,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至于消息为什么现在才传来,是因为各城的祭祀堂均受到毁灭性倒塌,掌堂祭祀死伤过半,其他祭祀更是伤亡严重,祭台全部损坏。直到不久前,才抢修好一个祭台,才得以将消息传到祭宫。” 祭祀堂都遭受如此之大的损失,可见此次灾祸的严重程度。 佣族族长佣强疑惑问道:“以往也不是没有这样大的地震和海啸,但是都得到了祭祀族的预警,没造成多大的损失。此事怎会一点预警都没有呢?” 众人闻言都纷纷看向灵长。祭祀族这近万年来,预测了大大小小无数次的灾祸,无一不准确,因而也垫定了他祭祀族第二守护族的地位。如今这样大的灾难,大祭祀应该早早预料到才对。 灵长略显尴尬,“之前各地的占卜堂确实都没感应到任何不测,而祭宫的占卜星盘也无异兆出现,因此对于此次灾祸全然未预料到。” 众人再一次惊诧,纷纷议论了起来。 居然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事情已经发生,当下还是救护受灾的地区最为重要。” 最后议定由亲王居浩与右相亲赴灾区赈灾。 而后,居然转而对灵长道:“大祭祀,此次灾祸未得到神明预警,不知是何缘故,还望大祭祀能查明缘由,以安天下!” 灵长似乎有些迟疑,没有接话。 居然赶忙道:“大祭祀有言不妨直说!”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此事与藏书殿有关!”灵长郑重说道。 “哦,还请大祭祀言明!”居然道。 “祭祀之术一向强大,占卜堂也一向能够准确预知各类灾祸。但藏书殿是魔法师族之物,魔法之力与祭祀之术完全不同,互相抵消也未可知啊!”灵长说道。 紫衣冷说道:“王上,藏书殿之事已过去一年多了,与此次灾祸相联系,是否过于牵强?因为没能毁掉藏书殿,是否打算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藏书殿的原因呢?” 居然也觉得有理,他不由自主地看向悠息,悠息依旧安静地坐着,没有说话。居然只得问道:“大魔法师以为如何呢?” 悠息抬起眼睑,淡淡地说:“我还是那句话,此事我不便开口,也不便做什么。” 居然无法,略一沉思,“就按大祭祀所言吧!” 三天后,居浩与漆戚才赶到南方受灾区,受灾情况严重远远超出预料,居浩连上三道奏折请求成立专门赈灾部门,紧急应对突发情况,及时应对居浩的需求。居然下诏恩准,并责令居浩将具体情况与伤亡人数每日传入王庭。情况很不乐观,伤亡人数每日都在剧增。 居然也连续三日日夜不眠,时刻守在上书房等着居浩传消息回来。藏书殿的事再一次被提上日程,已由大祭祀成立专门人员,全国范围内寻找藏书大殿的下落。为了不造成恐慌,居然否决了大祭祀要贴出悬赏榜寻找藏书殿的方法。 居桩他们得到具体消息时,距离地震已过了六天,灾情却丝毫没有缓解。 第151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居桩三人得到消息,都很担心此事与藏书殿有关,悠晴极力鼓动居桩去探探口风,居桩也十分担忧,便去了上书房。 一进上书房,意外地发现灵长和居燕也在。居燕看到居桩眼露凶光,居桩不加理会,躬身施礼道:“桩儿参加父王。” 居然看见居桩很高兴,“桩儿免礼,坐。” 居桩依言坐下来,打量居然,几天没见,居然似乎更加消瘦了,也难掩疲倦之色。居桩心疼道:“父王,您还是没有注意休息吗,这么下去怎么行?” 居然笑道:“桩儿孝顺,真是难得。父王的身体父王自己清楚,熬个两三个月没有打问题!” 居燕抢道:“父王乃万金之躯,怎能过于忧心,不是还有教父嘛,父王不必过于担心的!” 居然更加高兴了,笑道:“你二人如此孝顺,父王就一点都不觉得累了!” 灵长也笑道:“王子燕自小就懂事孝顺,这几天尤其惦念王上您的身体,每次我来见王上,他都嚷嚷着要我看着您休息一下,不许和您说政事,以免您更加忧心!” 居然道:“燕儿有心了,父王很开心!” 居桩对此深表怀疑,居燕一向五大三粗,什么时候这么心细了。他也不说话了,目光扫视着书房内的装饰。 居然的书房规格不小,正屋屋内一张巨大的龙书案,书案上面四周摆满了书卷奏折;一块晶莹剔透的砚台,泛着蓝光,居桩尤为喜爱。右后侧一个黄玉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屋内左右各有一门,左侧的门紧闭,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居桩对于这个房间一直很好奇,很小的时候问过居然,居然只是说等他长大了就告诉他,居桩那时还小,竟忘了问多大才算长大,现在却已经不敢问了。右侧则只挂了一个黄玉珠帘,里面隐约放着一张床榻,是国王疲累小憩之处。 居桩将目光落在书案左后侧摆着一个金玉架子,架子上有一把古朴的剑,剑鞘上是一条飞跃的龙。他不禁想起那日那个叫钟俊的伴读说的话:“我一直想有把宝剑,然后仗剑天涯,扫除一些邪魔歪道!”想到着居桩不觉一笑。 居然注意到居桩盯着他身后的那把剑看,笑问道:“桩儿和燕儿不同,一向不喜舞刀弄枪,今日怎么对这把剑这么感兴趣?” 居桩赶忙说:“桩儿是想……是以往都没发现这把剑这样漂亮,不觉多看了几眼。” 灵长一旁凉凉地说道:“王子桩大概还不知道这把剑的来头吧,燕儿自小就喜欢这把剑,对这把剑一清二楚,燕儿,你告诉你王弟!” 居燕得意一笑,“这把剑叫尚方宝剑,乃是国王至高无上的象征,持此剑可以先斩后奏,上杀种族世家之长,下杀平民百姓。” 居然笑着听居燕讲完,“燕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恐怕连大祭祀也不知道吧?” “哦?”灵长奇道,“王上请赐教!” 居然一笑,“这把尚方宝剑还从来没有出鞘过!” 灵长奇道:“为何?” 居桩与居燕也觉得奇怪,盯着居然等待答案。 “呵呵!”居然笑了,“大祭祀果然不知啊,我想大魔法师应该是知道的。”顿了一下,神秘道:“因为还无人能拔出这把剑!” 灵长愣道:“怎么可能呢?王上也拔不出吗?”居然点点头。 灵长还是不相信的样子,“王上,可否让我一试?” 居然笑了,“大祭祀试过,你忘记了,小时候,我和你偷偷跑到上书房,研究这把剑,我们两个都没有拔出!” 灵长恍然大悟,“我还以为是我们年纪小,力气不够呢。原来竟是这个原因。”灵长突然看了眼居燕,“王上,不如让燕儿试试!” 居然略一思考,“好,燕儿试过也让桩儿试试。吉利你拿给王子燕!” 吉利双手捧剑恭恭敬敬递与居燕,居燕满眼的兴奋之色,一把接过剑,一手持剑柄,一手持剑鞘,使劲一拔,剑纹丝不动。居燕满眼的不可思议,他跳下座位,脚踏马步,将右胳膊垫在右膝盖上,又是一用力,剑依旧纹丝不动。 居然见状笑道:“燕儿不要再拔了,拔出这把剑靠的不是力气!吉利,拿给王子桩试试!” 居桩也略微激动,他站起来双手接过剑。居然见状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赞赏之色。这把剑对居桩来说重了些,他赶紧坐下将将剑放到膝盖上,然后仔细地观察起来。剑鞘真的很古老了,很多地方都长了绿锈,剑鞘上的金龙眼色也灰暗了,连剑柄上都是锈迹,看来很少有人动这把剑。 居桩看罢,一只手握住剑柄,刚要用力,就听外面有人喊道:“启禀王上,祭宫有人来见!” 居然与灵长互相看看,都眼色凝重。居然道:“叫他进来!” 一个身穿祭祀服饰的男子走了进来,居桩见他带着黑鬼鬼脸面具,鬼脸很周正,额头出三道恨纹,左右两边脸上是对称的图像,下颚处三道疤痕,长大很高大,气质亦是不俗。 他进来便向居然与灵长。 居然对居桩道:“桩儿,他是凌渊,曾是父王的伴读,现在在祭宫掌管占卜堂,较少在王庭走动,你还不曾见过。” 居桩连忙点头致敬。 居然问道:“凌渊,可是有事?” 凌渊严肃道:“刚刚得到东北部祭祀堂呈报,全国第一大河—上泉河,昨夜晚间寅时突然泛滥绝提,冲毁沿岸大部分天田地房屋,目前死伤情况还不清楚。” 居然大惊失色,腾地站起身,“什么!” 居桩亦是心头一震,手一紧,剑稍稍出鞘! 情况越来越严重,自上泉河水灾后,过了七天,西北又发生了大面积山地滑坡现象,很多城池直接被淹没,民众死伤惨重。距西北大滑坡七天后,王国第二长河——上水河也发生了大规模决堤,将沿岸的天地房屋全部冲毁,民众同样死伤严重。最令人恐慌的是,这四场的大灾难,都是在夜间寅时发生,之前祭祀堂都没有得到一丁点预警。终于,接二连三的灾祸终于引发了全民大恐慌,加上不知何人将藏书殿未损分毫的事传到了民间,民间盛传,不祥未除,神明震怒,要降灾祸惩罚人间。 居然派了他的两个哥哥和一位弟弟,并每位亲王分配了一位辅佐大臣,前往灾区赈灾。同时传旨,命亲王居浩统一调度赈灾所用物资。 居然自登基以来,一直都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就连困扰人之国数万年的兽族之患也被杜绝,说得上是千古一帝了,而他丝毫不骄奢淫逸,总是勤勤恳恳地处理政务,不曾懈怠。而发生这样大的无征兆灾祸,一连四起,令他又急又惧,生怕王国的太平基业毁于一旦。 议政大殿,气氛格外紧张,众人正襟危坐,无一人说话。这一个月下来,居然已是憔悴不堪,他靠在王座上,双手按着太阳穴,眼睛不时观察殿内众人的神情。灵长也不像平日昂头挺胸的,此时弯着腰坐着,头微低。反观悠息,依旧平静。 居然叹了口气,放下手,看着悠息,开口说道:“事到如今,还望大魔法师不要再避嫌了!” 悠息看着居然,“只是藏书殿被占卜为不祥,王上也知藏书殿的由来,我又如何能不避嫌呢!” “本王知道大魔法师一向公正无私,又怎会在关系王国安慰之事上存有私心?!大魔法师有话尽管说,本王一定遵从大魔法师之言!”居然探着身子,诚恳地说道,旁边的大祭祀身子微微一动。 悠息似乎想了一下,方说道:“那我就说出我内心的看法了!” “大魔法师请讲!”居然连忙说道。 悠息道:“我认为这接二连三的灾祸确实和藏书殿有关!”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悠息继续淡然说道:“但我不认为是因为没有毁掉藏书殿所致,而恰恰是毁灭藏书殿这一行为,引发了这四场大灾祸!” 灵长闻言霍地站了起来,冲悠息叫道:“大魔法师,你什么意思?” 悠息看了一眼灵长,“占卜的结果只有大祭祀一人可读,大祭祀并非神明,既不是神明,就总有出错的时候。” 灵长恼羞成怒,“大魔法师,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这几百年来为王国呕心沥血,恨不得以我一己之身换取王国千万年的太平,又怎会故意读错占卜结果,误导苍生!” 悠息平和地说:“我何时说大祭祀故意读错占卜结果了?” 灵长一愣,说不出话来。 “就是,大魔法师说得是大祭祀非神明,会有出错的时候,说的是您非本意的出错,而您自己承认的却是故意为之!是口误,更或者是失口承认!”紫衣冷笑道。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灵长指着紫衣,狠狠说道。 居然喝道:“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这样互相猜忌!难道要等天塌下来,才肯好好地商量对策!” 灵长狠狠瞪了眼紫衣,重新坐下。 居然看向悠息,语气温和道:“大魔法师之言不知有何依据?” 悠息道:“即便我什么依据,会比占卜的结果更有力吗?王上既然认为大祭祀占卜结果未错,那我无话可说!” “这……”居然无语。 此时灵长开口道:“谁不知道大魔法师法力高强,连死气沉沉的西方大陆,如今也恢复了生气。而大魔法师对于自己王国的事却有过多借口,频频为不祥的藏书殿开脱,难不成大魔法师已经是西方大陆的大魔法师!” 悠息淡然一笑,“大祭祀何出此言,现在还有西方大陆与东方大陆的差别吗?你忘记了西方大陆已经是王国的附属国了。” “即便成为附属国,也难保一心!”灵长森严道。 居然一挥手,怒道:“不要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了,大祭祀!” 灵长眼色一变,低下头。 居然耐着性子,和颜悦色地对悠息说道:“本王相信占卜的结果不会错,只是眼下灾祸四起,还望大魔法师以王国大局为重,能出手消除灾祸!” 悠息点点头,“我会尽力,容我几日,亲去查明因由!” 居然大喜,连连点头。 一连十几天,悠息的课都被调换成了其他的课。居桩他们得到消息,悠息亲自去灾祸现场查明原因。王庭也昭告天下,大魔法师亲自出马平定灾祸。不得不说,悠息在人间的声望非比寻常的高,告示一出,民心已安。人们纷纷传颂,只要有大魔法师,人间就不会有事,神明也惩罚不了人间。而灾区的百姓闻知大魔法师亲临,更是欢喜异常,灾区一扫阴霾悲伤的气氛,人人积极、乐观地对待家乡的惨烈的局面,赈灾安抚的工作到进展得顺利了许多。 在大家都欢喜悠息的亲自出马时,却有一人愤怒异常,那就是大祭祀灵长。他嫉妒悠息在人间的名望,却又无可奈何,难望其项背。他干脆也申请暂停国学的教授,亲自去寻悠凌藏书大殿,立誓一定要毁掉大殿。 这些话灵长当然不会说,是居燕在教习宫不遗余力地替灵长挽回名声,连灵长定要毁掉藏书殿这听着就是公报私仇的话也一并给传来出来。居桩和悠雪,悠晴不禁忧虑了起来,他们年纪尚幼,连连的灾祸,让他们对藏书殿的祥与不祥产生了动摇。 第152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今日的课程结束了,军族族长军烈一离开,居桩就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悠雪与悠晴收拾完书本,看着居桩,二人也不催促。悠息已经走了三天,这几天下午的魔法课已经取消了。 “你们说大祭祀能找到藏书殿吗?”悠晴问道。 “我希望他找不到!”居桩想都不想地回道。 “如果真的是不祥,还是找到为妙。”悠雪道。 “祥与不祥只有大祭祀知道,我们有什么办法知道,难不成去问大祭祀。”悠晴气愤地说道。 “大祭祀不都说是不祥了吗?”居桩道。 悠晴立即喊道:“谁知道他有没有说实话!” 大家都不再说话,突然,悠雪说:“我们一直都先入为主地认为藏书殿不会是不祥,因此不相信大祭祀的话。但是如果,大祭祀说的是真的呢?” 居桩和悠晴面面相觑,同时叫道:“不可能吧!” 居桩抱着脑袋苦思冥想,自言自语道:“这事得问谁呢?”突然脑子一闪而过一张脸,他腾地站起身,大叫:“紫衣老师!” 居桩三人火速回到落雪宫,唤来傅成,居桩问道:“你可知道紫衣老师住在什么地方?” 傅成摇头道:“八大家族中连家和预言世家的住处都是绝对保密的,一般人都不知道。” 悠晴奇道:“难不成没人发现吗?紫衣老师不是上朝就是上课,总得从家走吧,也得回家吧,这么多次数,就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傅成点头道:“没人发现,因为紫衣预言家总是独来独往,而且也没人敢跟踪她啊!” 居桩道:“就没人知道?” “王上应该知道,大魔法师和大祭祀也应该知道。”傅成道。 “等于没说!”悠晴丧气地一屁股坐下。 居桩道:“不见得,我可以找个机会问问父王。” “万一被王上察觉你怀疑占卜的结果,想必不好收场。”悠雪道。 “放心吧,我就假装随口一问。”居桩信心满满道。 “其实也许可以问另一个人。”悠雪若有所思地说道。 居桩与悠晴互相一看,突然同时叫道:“□□!” 悠雪一笑,点点头。 悠雪与悠晴,和居桩共同用的晚膳,用完居桩便送她二人回了魔宫,居桩与未名一同向恒昌宫走去。到了恒昌宫,居桩直奔上书房。 书房内只有居然一人,眼前的呈报堆积如山。居桩请安后坐下,看到居然精神还好,比前几日强多了,便说:“父王气色见好,可是灾情缓和了?” 居然放下手中的呈报,慈爱地看着居桩,道:“嗯,你教母亲自出马,灾情已经控制住了,灾民也安顿好了,想来有个一两年时间,恢复成灾前的样子,也很有可能。” 居桩也跟着开心了起来。居然忽然问道:“对了,桩儿,那日突然有事,忘记问你能否拔出上方宝剑了。” 不知为什么,居桩没有说实话。“桩儿那日一急,并没有拔剑。” 居然闻言起身,从身后拿起那把剑,绕过龙书案,走到居桩面前,将手中的剑递给居桩,“桩儿再试试,如拔不出来就最好不过了!” 居桩站身上,双手接过剑抱在怀里,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拔不出来反而最好不过了?” “这是王族的秘密!”居然说着回头看了眼吉利,吉利赶紧施礼,快步走出书房,并将门关上。 “什么秘密?”居桩好奇地问。 “祖上留下一本警示书,这本书未来会传承给你。书上有关于这把剑的警示,说如果有王位的继承人拔出剑,就说明有灾祸发生。” 居桩手脚瞬间冰凉,勉强平复心境,问道:“什么灾祸?” 居然摇摇头,道:“灾祸的部分是用另一种字写的,父王不能读!” 居桩抱着剑,一时间心乱如麻。居然只道他年纪小,被灾祸吓到了,摸摸居桩的头,笑着说:“桩儿得天独厚,是王族正统血统,又有魔法师族纯净的血脉,当然不会引来什么灾祸,就试试吧!” 居桩表面平静,脑子里已是惊涛骇浪,他打定主意,决定不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于是假装使劲地拔剑,其实一点力气也不敢使。为了防止居然看出来,他还学居燕拔剑的姿势。 居然一见喜上眉梢,“果然不出本王所料,桩儿有天赐之福,不会有灾祸发生!” 居桩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上书房的,他脑子里嗡嗡作响,父王的话一直在耳边萦绕。居桩不明白自己会给王国带来怎样的灾祸,也许现在的灾祸其实就是自己的引起的。想到着,居桩身子晃了晃,未名大惊,赶紧扶住居桩,急道:“王子,你怎么了?” 居桩勉强冲未名笑笑,安慰道:“没事,我只是累了。”说完便昏了过去。 居桩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只知道做了很多很多的梦,梦里光怪陆离,吓得居桩一遍又一遍地冒着冷汗。居桩悠悠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竟是百合花花脸面具。 悠息终于回来了。 居桩腾地做起来扑到悠息怀里,这是他现在唯一感到安全温暖的地方。悠息显然一愣,随即抱紧居桩,轻抚着他的背,轻声问道:“桩儿怎么了?” 居桩不说话,就这样抱着悠息。过了很久,居桩抬起头,看着悠息问道:“教母,我是否是不祥之身呢?” 悠息闻言大惊,“桩儿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因为……”居桩几次想说,终究没能说出口,只得说:“因为藏书殿是桩儿发现的,它是不祥,又放了我,我又能进入大殿,现在又有这么多灾祸发生,说不定都是我的原因。” 悠息闻言舒了口气,“桩儿不要胡说,这些事和你都没有关系。至于灾祸,教母已经解决了,不会再有无征兆的灾祸了。” 居桩大喜,“真的!” 悠息点点头,“桩儿就是因为这些晕倒的?” 居桩略想了一下,点点头。 悠息的回归给所有人吃了定心丸,王庭第一时间昭告天下,灾祸已被大魔法师消除,不会再发生没有征兆的灾难了。 居桩昏睡了一天,错过了悠雪与悠晴询问□□场景,结果令居桩意料不到,就是□□也不知道她具体住那,她脖子上带着一把钥匙,她每天回家的时候,就想着自己家的样子,上学的时候就想着教习宫的样子,然后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随便怎么走都行,只要想着这两个地方就行。悠雪与悠晴一致认为这是魔法所为,只是她们二人对这那钥匙检查半天,也没发现半点魔法的痕迹,悠雪和悠晴还特意观察□□怎么离去的,就见□□走着走着就凭空消失了,她们什么也没发现,令她二人沮丧不已。 居桩他们重新商讨了一下,既然灾祸已除,就跟藏书殿没有关系了,看来之前悠雪还是高看了灵长,没想到他真的公报私仇。 悠息恢复教授不久,灵长也回来了,看他的神色,似乎找到了藏书殿的下落。 议政宫,今日依旧是廷议。众人听着舒青莺读亲王居浩的呈报,居浩说灾情已经完全消除,百姓也都安排差不多了,重建工作也已经着手进行了。居然听完很是高兴,道:“王弟不辱使命,本王要嘉奖他!传王喻,赐亲王居浩,一等亲王爵位,世袭罔替!” 居然转而对悠息说道:“大魔法师消除灾祸,本王该如何感谢你呢?不如……” “且慢!”灵长突然插话道。 居然疑惑地看向灵长,“大祭祀,有何话说!” 灵长看了一眼悠息,道:“王上,我已知道如何找到藏书殿了。” “哦,大祭祀请讲!”居然道。 灵长看向悠息,一字一顿地说道:“还请大魔法师召回藏书大殿!” 悠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惊慌,“你说什么?” 灵长很满意悠息这个反应,冷笑道:“我说什么,大魔法师心中清楚!” 居然惊问:“大魔法师,大祭祀所言是不是真的?” 悠息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轻语道:“是!” 众人皆变色。 居然惊怒交加,“那上次藏书殿回归也是大魔法师所为吗?还请大魔法师勿要欺瞒本王!” 悠息轻启红唇,“不是!” 居桩明显一松。灵长却哈哈大笑道:“不是吗?怎么可能!大魔法师利用藏书殿造成恐慌,引来灾祸,再去消除灾祸,获得声望与王上的感谢,可谓是绝妙之策啊!” 殿内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悠息,等待着她的回答。悠息淡淡一笑,“我不必这么费力,声望我已有,至于王上的感谢,对我来说并不是要紧的事,值得我如此大费周章!” 居然点点头,“大魔法师平定兽族之患,又恢复了西方大陆的生机,已是声名赫赫,天下百姓无不敬仰!至于本王的感谢对于大魔法师来说或有或无都可以,大魔法师所言不虚!” 灵长一笑,“话虽如此,可是种种事迹不能不让人怀疑,如果大魔法师真的是清白的,就请召回藏书殿,让我毁了它,一来安天下,二来也能彰显大魔法师的高风亮节!大魔法师,以为如何?” 所有人都看着悠息,紫衣叫道:“大魔法师万万不可啊!藏书殿乃是魔法师族的圣物,怎能说毁就毁!” “紫衣,你又在胡说八道,大殿是不祥之物又怎配得上‘圣物’二字,如今灾祸虽已平定,但藏书殿未毁,谁能料到未来还会发生什么样的灾祸,不管发生什么,是你担待的起的吗?”灵长怒喝道。 紫衣冷冷一笑:“敢问大祭祀,藏书殿不祥是谁的话?还不是你的一面之词!谁不知道你一直嫉妒魔法师族的地位,一直想要取而代之,因此种种事情针对魔法师族,那么你对藏书殿的占卜结果有没有被扭曲,谁又说得准呢!” 灵长还未答话,一个宛若仙乐的声音响起:“紫衣说的很有道理,大魔法师,还望慎重考虑,万勿随意召回藏书殿!”说话的正是姬盛乐。 灵长欲待发作,居然一挥手,看着灵长,严肃问道:“大祭祀,你和本王说实话,在藏书殿一事上,你,到底有没有私心?” 灵长一震,起身离座,一躬到地,坚定地说:“没有!” 居然又问:“那藏书殿是否真的为不祥?” 灵长依旧施着礼,一动不动,嘴上却依然坚定:“占卜结果绝对是不祥,不会有错!” 紫衣冷笑道:“口说无凭!” 灵长腾地站直身子,森然道:“我愿发誓!” 说完一掌扶在心口出,另一只手高高举起,食指指天,道:“我灵长若在藏书殿一事上有所扭曲,愿受挖心之痛!” 居然语气温和对大祭祀说道:“王国接二连三发生灾害,此时不得不事事小心谨慎,还望大祭祀体谅本王之心。” 灵长点头,傲然道:“愿为王上和王国粉身碎骨,何惧一誓!” 居然很是感动,做了个请的手势,温和道:“大祭祀请坐!” 居然转而看向悠息,道:“大魔法师意下如何呢?” 悠息看了眼紫衣,又看向灵长,“我想知道大祭祀是如何知道我能召回藏书殿的?” 灵长得意一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大魔法师以为保守的很严密,只是我是大祭祀,又怎会轻易被骗过!请大魔法师回答要不要召回藏书殿?” 居然说道:“还望大魔法师以王国大局为重,协助大祭祀毁掉不祥的藏书殿!” 第153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大魔法师要亲自召回悠凌藏书大殿,然后让灵长毁掉的消息不胫而走。居桩与悠雪,悠晴的第一反应都是气愤、不解,悠晴急得跳脚,叫道:“我们必须阻止师傅,不能让那个心胸狭窄的大祭祀得逞!” 这天一下课,居桩三人就直奔魔宫,进了魔宫后,直奔悠息的书房 一进去不等悠息问话,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起悠息来。悠息也不说话,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地说着怎么不能帮助大祭祀,藏书殿不是不祥啊,大祭祀绝对是公报私仇等等。等他们说完,悠息才说道:“你们说的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 居桩奇道:“那什么重要?” “现在重要的是灵长如何知道我能够召回藏书殿,还有就是他怎么如此有信心能够毁掉藏书殿?”悠息缓缓说道。 悠晴道:“藏书殿是魔法师族之物,他猜到师傅您能召唤也属正常啊!” 悠息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问题的关键是,我也是才知道我能召唤的!” 居桩三人闻言大震。 良久,悠雪轻声说:“大祭祀既然能够知道师傅可以召唤藏书殿,想来也是找到办法毁掉藏书殿,师傅真的要帮助大祭祀吗?” 悠息看看悠雪与居桩,这两个孩子能进入藏书殿的事,至今都没找到确切原因。居桩,体内流着王族与魔法师族的血液,也许是他能够进入藏书殿的原因。而悠雪,悠息甚至去查了悠雪的出生来历,都是毫不相关的。 悠息道:“师傅也没有办法,大祭祀立下了‘真话誓言’,大殿已完全被认定了不祥。如果我拒绝,只会给灵长更多口舌,甚至之前的灾祸都要由魔法师族承担!” 居桩三人尽管早就知道他们改变不了什么,听了悠息的话还是失望之极。 也许,大殿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被毁。 这天天空飘着了雪花,这是入冬以来第一场雪,雪势一直不大,只是不停的飘着。国学的课程临时取消了,居桩等都跑去看悠息如何召回藏书殿。 藏书殿所在的空地已经被重兵把守住了,依如那日灵长设法毁掉藏书殿一样,空地的周围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居桩依旧仗着身份,领着悠雪与悠晴来到了视觉最好的地方。 藏书殿隔离开的围场中,居桩的那一干老师全都在场,居桩注意到紫衣没有在人群里,他不禁奇怪。悠息领着数位魔法师站在正中央的地方,一旁是灵长带着族人候着。今日祭祀族的打扮颇怪,都穿着大斗篷,还遮着脸,仅露出一双眼睛。居桩觉得奇怪,不觉多看了几眼。 突然,那群祭祀中有一名祭祀转头目光向居桩看来,目光犀利如刀剑,居桩只觉得脸被挖得生生地痛。居桩大惊,伸手去摸脸,光滑如初。居桩再看那祭祀,那祭祀已转过头去。居桩大惑不解,他轻轻碰了碰悠雪与悠晴,压低声音问:“你们注意到那个祭祀了吗?” 悠晴伸着脖子看着,“哪个祭祀?咦?他们今天穿得也真是奇怪!” “就刚刚看我的那个祭祀,就在那,很高大的那个。”居桩边说边指。 显然刚刚那感觉只有居桩一人有,悠雪与悠晴都不知道居桩到底指的是那个祭祀。正这时,悠息动了,只见她缓步走出人群,然伸出右手,五指并拢成掌,手心向下,目光看着那片空地,很久都一动不动。 突然,天暗了一下,一座高看不到尽头的大殿从天而降,直直地落在那空地上,“轰”的一声,震耳欲聋。 时隔一年多,悠凌藏书大殿再次回归! 人群沸腾了,居桩的心却一下子就沉到了无底深渊,他似乎感觉到了此次大殿回归的悲壮,它知道会被毁,也做好了被毁的准备。居桩抬头看去,大殿依旧高耸入云,看不到尽头,悠凌藏书大殿六个字苍劲有力,和初次见面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如今却无名多了许多的无奈与悲壮! 悠雪与悠晴一左一右地拉着居桩的手,都低声叹息不止,悠晴低低地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悠雪也道:“也许真的在劫难逃了!” 悠息面色如常地返身走回队伍。灵长带领族人大跨步走上前去。灵长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连拜三拜。灵长站直身子,嘴里念着听不懂的音节,后面的九位祭祀也随之念起,声音不大,却扰人心神。居桩赶紧将事先准备好的棉花团塞到耳朵了,悠晴连连夸他想得周到。 再看场内的灵长,似被神明附体一般,闭着眼睛浑身颤抖,哼哼啊啊地叫个不停,那九个祭祀则跪坐与地,闭上眼睛,牵起手,一致地左摇右摇,同时哼哼呀呀。居桩与悠雪还有悠晴交换了一下疑惑地目光,因为他们发现灵长此次用的竟是第一次施法毁殿的法术,只是那次法术并没有毁掉大殿,难不成灵长忘记了。 大概一刻钟,大祭祀突然睁开眼睛,停止晃动,其余九人同时如此,灵长再次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同时大喝道:“上苍神明,佑我国度,赐我力量,除魔灭邪!”尽管塞着棉花,居桩还是一句不漏听到了。 居桩一震,果然是上次的咒语。 只见灵长缓缓分开合并的手掌,慢慢向两侧舒展,身后九位祭祀则仰着躺下,手臂在头上做了个捧状,直到灵长也做成了捧状,突然风涌云动,天地变色。一道耀眼的强光从天而降,罩住了大祭祀灵长,灵长仰着头接受着光的洗礼,他的周围则刮起了狂风,那几个躺在地上的祭祀像石化般纹丝不动。过了好久,那九位祭祀中的一位突然坐直身子,喝道:“魔邪挡立,速速除去,引用天法,灰飞烟灭!”声音苍老,像似位老者,那祭祀就是目光如刀剑的祭祀。 居桩一惊,他记得这话应该是灵长说才对。 只见那祭祀说完双手指向面前的灵长,灵长突然跪地,那名祭祀却站了起来,灵长头上的那道强光突然变为了血红色,如鲜血涌动,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飘散到四周,并慢慢移动到那名祭祀的头上,那名祭祀再一次大喝道:“祭祀天佑,除魔卫道!”周围又出现了数道更为粗大的血红色光,并伴随着雷鸣电闪,那祭祀豪气冲天,指着藏书殿,数道血光毫不犹豫直击大殿,瞬间天地间光芒大盛,人眼已无法承受。 悠雪温暖而又柔软的手此刻冰凉,紧紧地握着居桩的手,悠晴的手却不知不觉中松开了。居桩闭着眼睛,眼泪却不觉流了出来,他感觉到大殿的疼痛与悲伤,似乎听到大殿颤抖地哀号。 居桩心如刀割! 天空的雪势突然变大,鹅毛般的雪花像挥洒的一般落下,铺天盖地,密集地竟看不到远处的景色。 雪花落到居桩的脸上,碰到泪水便化了,却混合了出了更多的泪。 天也在哭吗? 藏书殿的哀号戛然而止,居桩心痛不能自已,他一手扶着心口处,弯下了腰,盼着自己能够像上次一样昏过去,然而意识却异常的清晰。 突然,周围的惊叹声大振,居桩缓缓睁开眼睛,望去,大殿正一点点消失,只是一会,便全部消失,寒风一吹,大殿所在的空地刮起一阵旋风,将大殿最后一点气息吹散! 仿佛从不曾存在。 灵长大喜过望的声音响起:“不祥的悠凌藏书大殿已毁去,王国必将国泰民安!” 突然,身边的悠雪大叫一声,瘫倒在地,手却依旧紧紧地握着居桩的手。居桩的心更痛了,被悠雪顺势一带,也昏了过去。 如能回到最初的开始,我宁愿你不曾出现! 第154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眨眼间居桩的国学学业已过了整整十年。居桩这十年来算是比较勤奋认真的学生了,每天都认真完成各个老师的要求,只是有的科目实在是力不从心。他依旧每天都描绘王庭的地图,并每隔一段时间就将结果交给绘慧,绘慧总是在短时间内画出和现实一模一样的图出来,然后居桩再将这些图拼凑到一起。现在这样的拼图块,居桩已经有了一人多高了。居桩逛殿也越来越力不从心,距离王庭中心越远,宫殿越少,甚至几天也遇不到一个,后来干脆步行的速度已不能走得更远了,居桩开始思考新的交通方式,怎奈还一直没有结果,王庭地图的描绘也就暂时停止了。 今年一入夏,居桩等人就得到消息,今年的秋季第一个月将举行‘十年一验’,冬季第二个月将是居桩他们第一次开始参加的‘冬季狩猎之礼’。 十年一验是检验王储及其伴读还有所有同年龄阶段的王孙贵族这十年的学习。居桩他们的学习一直是在教习宫,教习宫是在议政宫的左侧,与之对应的右侧的授习宫是其他王孙贵族的子弟学习国学之处,教习科目一致,只是教习老师虽也是各种族世家的名望人物,却远不及王储的老师。而十年一验会将所有人合到一起考试,检验所有人的学业情况,共同比对,考试结果将会昭告天下。 这与一年一度的小测验相比,令所有人感到压力,包括教习老师。 因此,夏天的三个月里,居桩的老师们就不在讲授新知识,每天都是极为认真地辅导他们复习,对于那些有几项较弱科目的,老师便集中精力,给该学生开小灶,争取将成绩提高一些。居桩有幸在武彝和尚礼的科目上加了课,令他倍感郁闷。悠雪和悠晴却一点都不偏科,都没有太差的科目。居燕却更惨,几乎所有的老师都给他加了课,包括他最强的《简单的祭祀之术》,大祭祀偏疼他,在给别人加课时也顺带要他一起学,希望他能好上加好,得出一个惊人的成绩来。 居桩也感到了空前的压力,除了自己的自觉,便是大魔法师悠息的有力督促。悠息明确告诉居桩,如果此次考试拿不到前六名的名次,就收回居桩的落雪宫,居桩搬回魔宫住,由她亲自教导。 居桩一想到自己曾经三十年的悲惨生活,那动力就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一学就学到后半夜,第二天还精神抖擞。傅义和未名劝阻不了,学习他们也帮不上忙,就每天变着花样给居桩补身子,怕居桩累垮了身子。 居桩对于《人之国上下一万两千年》,《魔法师史》,《百万之问》,《智者之智》,《预言》都不担心,考个前几名完全没问题。而像《农》,《商》,《军》,《佣》这四科,居桩觉得努把力,不至于会拖后腿。可是剩下的《简单的祭祀之术》,《舞乐》,《武》,《礼》,《工笔之术》,居桩觉得悬得很,一不小心还不得垫底。 悠雪与悠晴她们还要参加魔法师族单独的《初级魔法》,祭祀族的灵日,灵月,灵天也要进行祭祀族的考察《初级祭祀之术》,据说大祭祀特意向居然申请,要居燕一同参加祭祀族子弟的考察,因为居燕自小便跟着学习祭祀之术,听说还是个天才。居桩对此持怀疑态度。 总之,这三个月气氛尤为紧张,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地来往于教习宫与自己的住处,居燕甚至都不再招惹居桩。居桩与悠雪悠晴也不再像往常那样下了学,慢悠悠回魔宫,都恨不得多长一条腿来节省时间。这段时间悠晴也格外暴躁,居桩稍有不慎,就惹得悠晴一阵雷霆之吼。悠雪悄悄告诉居桩,悠晴对于自己这个大魔法师弟子的身份格外在意,她不想给悠息丢脸,所以拼了命复习。悠雪说这话的时候还翻看着《简单的祭祀之术》的课堂笔记,看样子她和悠晴的心情是一样的。 三个月的高压,居桩觉得自己的精神时刻处于崩溃的边缘,他像着魔了似的,走路、吃饭、穿衣、睡觉都念念叨叨复习的内容。 终于,让人既害怕又期盼的十年一验开始了。这天天还没亮居桩就醒了,他只觉得胃一阵一阵地痉挛,心脏扑腾扑腾跳得地厉害,手脚冰凉,早饭勉强喝了两口粥。 未名赶紧劝道:“王子,今天要考试一天呢,您就吃这么一点怎么撑得住?” 居桩一想也是,便硬着头皮喝完了一碗粥,又吃了一个包子,这是他最喜欢吃得三鲜馅,此刻却味同嚼蜡。 吃罢早膳,居桩便出了宫门,居桩觉得自己不是走在路上,而是踩在棉花上,飘乎乎地走着。他依旧去曲径接悠雪悠晴,仅走到一半三人就遇到了。悠雪与悠晴看样子也非常紧张,悠晴不停地搓着手,悠雪深呼吸着,三人勉强对视一笑。 居桩声音颤抖地问:“今天考得是《魔法师史》,那你们没问题啊,我可就险了。” 悠晴摇摇头:“怎么会没问题,师傅说了考得难。” 居桩一听更加忐忑了。 考场全部设在教习宫,三十人一个考场,共开设了二十个考场。足足六百人全部集中在教习宫前的广场上,在开始第一科之前有一个简单的启动仪式。 居桩及其伴读的队伍站在正中央的位置,左边是清一色的魔法师,大概有十多人左右;右边是王族,有三十几人;再右边是祭祀族有近七八十人的队伍。其余种族、世家及大家族均有二十几人的样子。 在一阵礼炮声乐过后,居然昂首阔步走上广场中央,他四下环顾一周,满意地点点头,高声说道:“你们都是王国未来的希望,王储居桩的辅佐人。今日开始的十年之验是检验你们这十年来的学习成功,检验你们是否有尽心尽力地提高自己。你们务必拿出十分的用心来,取得一个令你们身后的家族骄傲的成绩!” 下面众人齐声喝道:“诺!” 居然看向首辅大臣舒青莺,舒青莺缓步走上前,高声道:“十年一验,正式开始!” 话音一落,声乐响起,在右侧守候的祭祀族人纷纷行“庆贺之礼”,瞬间天空中铺满宝石鲜花,美丽耀眼。与此同时左侧等候的魔法师,幻化出千万色彩得丝带,从空中飘下,飘落在诸人手中,就变成一张张排着考场座位的水晶卡片,五颜六色,晶莹剔透,十分漂亮。广场众人欢呼惊叹,没有拿到考场安排的人纷纷跳起,伸手去抓;拿到的则希望多几种颜色。一时间,大家忘记了考试的紧张,欢呼跳跃着。 居然看这情形很满意,笑着对悠息说:“还是大魔法师有办法啊,要不看他们那紧张地样子,怎么能完全发挥出来呢。你没看到,桩儿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这时候要他进考场,不知道还能不能记起什么了。” 悠息还未开口,灵长说话了:“王子桩似乎娇弱了一些,不像王子燕,这几日积极地盼着考试,一点也不紧张。” 居然一笑,“是吗?燕儿如此长进,难得啊。” 悠息淡淡地说:“历来成绩特别好和成绩特别差的都不紧张考试,不知道王子燕属于哪一类呢?” 灵长立马语塞,愤恨地说不出话来。居然赶紧打圆场,“今年祭祀族后继有人啊,倒是大魔法师,也该多选些魔法师才行啊。” 灵长又来了精神,得意道:“王上,这些祭祀只是是血脉传承的一小部分而已,只是全部祭祀族子弟的三十分之一不到呢!而下面那些魔法师不会是魔法师族这个年龄段全部的传承吧?” 悠息依旧淡然,“是的。” 灵长冷笑了几声,居然语气中有些焦虑,道:“大魔法师,为何不能多选一些呢,魔法师族人丁过于单薄,不利于江山社稷。” 悠息道:“这些魔法师基本都是选的,血脉传承的只有三位。” 居然更加忧虑道:“血脉传承涉及魔法师族的爱情观及血统纯净,不能勉强。但是选上来的魔法师可以多一些啊。” 悠息回道:“能够成为魔法师的人少之又少,我已经加派人手在全国范围内搜索,定不错过一个。” 居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说:“大魔法师费心了。” 说话间,三声钟响,广场众人依照水晶卡片的指示,涌入各自的考场。 晚上居桩回落雪宫时,已经是筋疲力尽。他沐浴过后,严厉地打消自己想上床休息地欲望,拿起后日考的《简单的祭祀之术》看了起来。怎奈实在疲劳,眼皮不停地往一起黏,居桩硬撑着,但是脑袋转不过来弯,一个字也记不住,居桩没办法只得上床休息。结果脑袋刚挨着枕头,便睡着了。 这日考完了《百万之问》,居桩三人准备回落雪宫共同复习。路上三人讨论考试感觉。悠晴一直纠结有道关于彩虹的题,自己似乎答得不够准确,不知会不会得分。居桩觉得考完的科目中这科考得最好,悠雪也觉得发挥正常。后天会考一整天舞乐,有十种乐器及谱曲与唱歌的考察,有理论知识,也有实操,是他们共同担心的课程。萧,居桩是不担心的,其他的就难说了。他们聊着聊着就回到了落雪宫,径直走向书房,到了书房外的虚堂,见傅义守在那, 居桩奇道:“你怎么在这?” 傅义施礼答道:“大魔法师在里面。” 三人连忙整整衣着,推门进去。悠息坐在书案的后面,正看着居桩的笔记。居桩三人见过礼后,恭敬地站着。 悠息放下笔记,“我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今日在议政大殿,大祭祀口出狂言,说他们祭祀族人才济济,随便挑出一个都能独挡一面,而我们魔法师族实在是人员稀少,而且孱弱。并当着王上的面,与我定下赌约。” 虽说悠息轻描淡写,居桩三人不难想象灵长的咄咄逼人的狂傲态度,以致使得悠息逼他定下赌约,否则以灵长的精明,怎么会明知赢不了还赌。 居桩三人赶紧问:“什么赌约?” 悠息说:“我的弟子只有雪儿和晴儿,在加上桩儿,与他的众多弟子中的灵日与灵月,另外加上王子燕,比总成绩。你们的名次相加,在前者为优胜,输的一方打开天地宝库任对方挑选三样。” 居桩知道天地宝库是存放各种珍稀宝贝的地方,每个家族都会有一个,里面每一样东西都价值连城,甚至是海内唯一的都不在少数。居桩与悠雪悠晴交流着眼神,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信心。 悠息继续说:“胜过他们并不难,我知道就是你们真实的水平,但是我希望你们能胜出很多,方能显出我们魔法师族的优秀。” 居桩等连连点头,居桩突然想到什么,赶忙问道:“教母,万一大祭祀又协助他们作弊怎么办?”他可记得伴读之选时居燕的优秀表现与他以后课程的表现是天渊之别。 悠雪说道:“这不可能,这次所有考场的禁忌师傅是亲自下的,是吧,师傅?” 悠息点点头,“不过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以后的考试我都会亲自坐镇,确保考试的公平进行。你们只管拿出你们平时的水平就好。”悠息又说道:“而且,如果我们赢了,我就奖你们每人一样东西,都是最你们想要的东西。” 居桩三人一听立马欢呼起来,不过随即疑惑了。 “我们最想要的东西?我怎么不知道是什么?”居桩问,悠雪和悠晴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悠息嫣然一笑,“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说话算话,奖赏绝对不会令你们失望。” 有了悠息的鼓励,居桩三人更加用功了,悠雪与悠晴最后干脆住到了落雪宫。三人每天除了考试就是复习功课,抓紧一切机会,争分夺秒地查缺补漏。就连居桩一向担忧的《工笔之术》都找到了信心。 时值盛夏,天气像是个倔强的小孩,越说他热,他就越热。平常还好,到了考试的时候,那叫一凄惨。殿内里就放置了四个风轮转来纳凉,几乎不起作用。居桩本就怕热,又爱出汗,坐在那汗就顺着后背,脸颊,头发往下流。居桩准备了一个擦汗的汗巾,防止汗水滴到卷子上,那可就造成悲剧了。可是一堂考下来,那汗巾都哗哗地拧出水来。 今天下午考得是《礼》,居桩本来觉得燥热难当,题都做不下去了,可是渐渐的就不那么热,而且一阵阵凉风袭过,舒适极了。居桩也没多想,乘着凉快,抓紧答题。结束的钟声响起,居桩已经答完了全部的题目,他自我感觉发挥得还不错。等走出考场,居桩才发现变天了,起风了,这风吹在人身上,那感觉堪比劫后重生的喜悦。 晚间便下起了大雨,老天似乎也憋闷坏了,积攒了太久的雨势,就像河岸绝堤,倾泻而出,铺天盖地的雨帘,漫无边际。 今日悠雪与悠晴回魔宫了,居桩穿着睡袍独自趴在窗子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雨,只是外面似乎挂了一张巨大的雨帘,把居桩的视线挡在了殿内。什么也看不到,居桩趴了一会觉得很无聊,看还有最后一科的《武》就考完了,今晚一点也不想复习,就在寝殿的地上来来回回地走着,脑子里天马行空,一会是考试,一会是下雨,一会又是小时候的事。想着想着居桩就想起了悠凌藏书大殿,继而想到了那本带出来的书。鉴于那本书的过分恐怖,以及藏书殿的被毁令居桩格外神伤,居桩这几年来几乎把它忘了,没有打开过。现在,他觉得自己长大,而且胆子也大了,应该仔细研究一下那本书才对。想到这他转身推门走出寝殿,向书房走去。 居桩一到书房,未名就端着一盏热果茶走了进来,说:“这么晚了,王子还要看书?” 居桩不想别人知道那本书的存在,便随手拿起了书案上的书,说:“还不想睡,我看会就去睡的,你去休息吧,不要侍候了。” 未名放下茶,又劝嘱了几句便离开了。她一出门,居桩立马站起来,在书架的一角一本厚重的看似许久未动的书中,拿出了那本几年未见的书。 居桩重新做了下来,稳稳了心神,并在心中复习了一下以前看到得情形,以免造成恐慌。即便如此,在他翻开那页书时还是倒抽了一口气,还是那样的恐怖,还是那样的血腥,往日的情形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居桩一甩手将书丢到一旁,闭上眼睛努力地甩掉脑子里的画面,他觉得自己简直是找虐受。过了一会,他安定了下来,看向那本书,还是那页,居桩冷眼一扫,意外发现,那旁边的血痕迹似乎是有规则的。居桩赶紧抓过书,仔细一看,还是和以前纵横杂乱,没有什么规则。居桩疑惑地将书放到远处,看去,也没有规则。他想了一下,慢慢转动着那本书,突然,居桩再一次发现那规则。是从尸体右脚大脚趾所指的方向看,那些颜色浅一些的血痕便成为了一个字,一个居桩认识的字。 “贖”(‘赎‘字,不是现在的汉字,是那时的字,便用繁体代替) 居桩脑海里再一次响起那老者苍老而悲伤的声音:“我是有罪之人!万死难辞的罪人!!” 那日摧毁藏书殿时的万箭穿心的痛楚,再一次袭上心头。 第155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在最后一科的考试前一天,居桩华丽地病倒了,而且病得不轻,发高烧,不停地呓语。把落雪宫一干奴才急得乱跳。大魔法师在得到消息便第一时间赶来,她看过居桩之后,为了保证居桩正常参加第二天的考试,采取了几个紧急退烧,暂时保证清醒与体力的法子。 做完这一切,悠息把傅义和未名召到书房问话。 傅回答说:“都是奴才们没有照顾好王子,王子应该是累病的,这四个月来,王子每晚都后半夜睡觉,每天就睡三四个时辰,而且学习强度那么大,王子还那么小,身子受不了是正常的。” 未名也赞同,说道:“昨晚很晚了王子还来书房看书,而且天气突然降温下雨,王子身子疲劳,难免不适应。” 悠息没想到居桩这样用功,很是欣慰。便随口问道:“那么晚了还看什么书?” 未名抬头恭敬地指着书案上摆着的那本《军》。悠息觉得不对,《军》在《礼》之前就考完了,接下来就剩下《武》一科,居桩怎会大半夜看一个已经考完的科目,据她所知,居桩并不喜欢这门课。她屏退二人,仔细观察这居桩的书案,并没有什么不妥。她又站起来去查看书架,突然,她发现书架的一角有本厚重的书似乎最近被动过。这块的书都是居桩不看的,尽管每日打扫,但是书与书之间参差不齐的地方还是会有压痕,而这本书的压痕却露了出来。 悠息伸手将书抽了出来,一翻,书就自动摊开到一页,那页四周也有一圈四四方方的压痕,显然之前夹着什么,而此时显然已不再此地。 “孩子大了,开始有秘密了。”悠息抚摸着压痕,轻叹道。 居桩将《武》考完,便彻底病倒了,此病来势凶猛,居桩病了近一个月,大魔法师悠息也守了他近一个月,等他病完全好了,他和悠息都瘦了一圈。居桩因此错过了盛大的十年之验的闭幕仪式和魔法师族的考试。之前他对魔法十分向往,想现场观摩一下,都已得到了悠息的许可,可惜了这次机会。 十年一验的成绩会在冬季狩猎之礼之前公布,而魔法师族与祭祀族的考试成绩仅十余天就公布了。悠雪获得了满分的成绩,遥居第一位,把考第二名的悠晴甩出很远。不得不说,悠息魔法上的造诣之深,教出悠雪与悠晴这两个出色的弟子,第三名的成绩与悠晴尚且离得老远,那被悠雪是甩出十万八千里。而祭祀族的考查结果令人大吃一惊,居燕竟获得第二的好成绩,而且与第一的灵月相差微毫。 这事令居桩尤感奇怪,自己也是有魔法师血统的,可是还是没有一丁点的魔法天赋,悠息曾告诉他,那是因为王族的血统过于强大,完全屏蔽的居桩体内的魔法师血脉。那么居燕同样有王族血统,怎么还会有如此厉害的祭祀天赋呢?居桩百思不得其解。 考完试后两个月的时间里,没有任何课程,全都自由活动。孩子们天性好玩,就像撒了欢的野马,在王庭无所顾忌地嬉闹玩耍。悠晴告诉居桩,在他生病这段时间,居燕的跟班的队伍由原来的灵日和灵天,发展成了不下百十人,那些不是伴读的王孙贵族即便没有成为跟班,大多也对居燕言听计从。悠晴结尾不忘加一句:“山中无老虎,猴子成大王,真是世风日下!” 这日,居桩吃罢早饭,便去了书房。近日又来了很多新书,居桩急着阅览。居桩选了一本《上古奇人异事》便一头扎了进去。快到中午时,书房的门一开,进来一人。居桩只道是未名也不抬头。那人脚步很轻,来到居桩身边,在他手边放了一杯新沏的茶。这茶和上午喝的其他茶不同,很快一种淡淡的花的清香传入居桩的鼻中。居桩放下书,端起茶浅抿一口,入口清香而不腻,口感润滑,回味无穷。居桩不觉赞道:“好茶!未名这是什么茶?” “这是西方附属国进贡的铁树花茶。”却不是未名的声音。 居桩抬头一看,却是悠息。居桩慌忙站起身站到一旁,并叫道:“教母!” 悠息走上前坐了下来,转过头看看居桩,居桩今年已有四十岁了,十年的国学学习,使居桩脱掉了最初的稚气,长出了很多书卷气,只是身高似乎没长多少。悠息道:“桩儿,去书架上,给教母拿一本《两河流域的故事》来看。” 居桩以为悠息又是要考他,赶紧来到书架的一侧,抽出那本书,意外发现之前的那本鬼书曾经夹在这里,居桩心道:“难道教母发现了那本书?”他拿着书回到悠息的身边,双手呈与悠息。 悠息接过书,胡乱一翻,书自动翻到一页。悠息指着那书页上的压痕,看着居桩,“桩儿,你没有什么要和教母说的吗?” 居桩脑袋一时间乱成一团,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悠息道:“你知道教母最不喜撒谎这一行为,你要说实话,教母不会责罚你!” 居桩几次狠心想告诉悠息实话,可是这无疑会连累悠雪与悠晴,也会让悠雪知道自己对她的不诚实。良久,居桩心一横,“桩儿之前是在书里夹了东西,但是没有什么,只是另一本书而已!” “哦,是什么书?”悠息问道。 “是……是……是一本关于男女之事的书!”居桩憋了半天,终于编了一个自己听了都羞愧不已的烂借口。 悠息闻言大惊失色,失声叫道:“你!你……”悠息一贯平静且临危不乱,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而现在这反应明显过于反常。 居桩更加不解,心想不就是早熟了点嘛,用得着像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么严重吗! 只是一会,悠息便平静了下来,却依旧掩饰不住语气的焦急,她盯着居桩问道:“桩儿看过之后,觉得如何?” “啊!”居桩忍不住大叫了起来,他万没想到悠息会问他看□□的感受。居桩傻愣了半天,脑子里努力地编着像看过的话语,小声道:“没…没什么,就是挺羞人的,看了一遍就没看了,书被我偷偷烧了。” 居桩感觉到悠息听了她的话似乎松了口气,不过悠息却依旧平静,疑惑地重复道:“你看了一遍?” 居桩赶紧点头,“我就看了一遍。” 悠息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居桩迷惑不解地看着悠息,心道:“不会被发现了吧,不可能啊,除非教母知道那书的存在,否则我的这个谎言虽然不堪了点,但绝对天衣无缝!” 悠息忽然不笑了,目光犀利地看着居桩,道:“那书是哪来的?” 居桩一惊,这下坏了,总不能说偷来的吧。他大脑急速运转着,想了数种方法都被自己否决了。居桩无法,只得用连自己都怀疑的语气说道:“是……是捡来的。” “哦,是吗?”悠息饶有兴趣地看着居桩,居桩努力摆出一副我说的是实话的样子。悠息一笑,道:“桩儿为什么要说谎?” 虽是笑着说,却让居桩感到了一丝寒意。悠息突然一拍桌子,居桩吓得浑身一颤。悠息厉声道:“这些年长本事了,学会了撒谎,还这样理直气壮,实在可气!” 居桩低着头,此时倒不害怕了,发现就发现吧,反正打定主意,死也不说。 悠息见居桩一副你能乃我何的样子,更加生气,怒道:“你到底要不要说实话?” 居桩抬起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说的是实话,教母若不信,那就告诉桩儿我怎么就撒谎了,那真相是什么?” 悠息怒极反笑,冷然道:“好,很好,不但长本事,还长脾气了!我就告诉你,第一,你看的不可能是什么□□;第二,你不可能捡到□□!” 居桩一时忘记了自己惹悠息生气,禁不住好奇地问:“为什么呢?” 悠息严厉道:“没有为什么!你撒谎欺瞒教母,是不孝不义;不知私下做了什么有违良心的事,这是不尊不敬,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悠息没有说下去。 居桩不干了,叫道:“我没有做有违良心的事!” “那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悠息厉声问道。 “因为……因为我长大了,我有自己的私事!”居桩昂着脖子说道。 悠息一愣,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半晌方说:“你才四十岁大,就开始和教母有了秘密,等你长大成人是否会离教母远远的?” 居桩是口不择言,本意并非如此。他慌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就是有些事告诉您怕……就是希望能自己……能自己面对一些事情。对!希望可以自己面对和解决一些事情,不是总是大事小事都依赖教母您!” 居桩的话并没有起到安慰悠息的作用,悠息很快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淡淡地问:“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 居桩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上的花纹,没有说话。又过了很久,悠息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王子居桩,欺上瞒下,不尊不爱,罚关禁闭十五日,任何人不得探视!”声音里无一丝温度,竟比上次殿前失仪罚得还要重,悠息是真的生气了。 居桩看着悠息消失的身影,心里难过极了。 这十五日来,居桩人生第一次渴望自由。不看书的时候,他就会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天,偶尔有鸟飞过,居桩的心也跟着飞了。他恨不得化身一只小小的鸟,翱翔于天空,自由自在。有时,他会想起悠雪与悠晴,想她们在练习魔法吗?悠雪对魔法是极度痴迷的,也天分极高,悠晴说过,悠息说悠雪完全可能超过她。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成为国王,悠雪会成为大魔法师,就像现在父王与教母那样,都位居极位,掌握着天下的生杀大权。而也许再过几百年,自己的孩子同样当上了国王,悠雪的弟子也当上了大魔法师。这样周而复始,重复着数万年来,先祖们重复的事情,居桩想到着总是生出一丝恐慌,他很想逃离这一切。 忧伤的念头只是偶尔发生,居桩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思考悠息如何知道自己撒谎的,那两个不可能又是从何而来? 那本书被居桩用盒子装上,用腊封好,藏在温泉那的假山的一处石洞内。居桩实在不想再看到它。 这十五日就如漫长的十五年一样,一结束,居桩就如脱缰了的野马,在落雪宫内四处奔跑,傅义领着一群侍者在后面紧张地跟着。还不停地喊着:“王子,小心啊,别摔了!” 居桩跑得正起劲,忽然听到有人喊他,声音很是清脆悦耳,居桩心头一喜,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果然是悠雪和悠晴。居桩连跑几步,来到她们面前,喜道:“你们来看我了!” 悠雪上下看了居桩一眼,“你又瘦了很多。” 悠晴也说道:“你也是的,没事就生病,不生病就找事,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居桩听二人语气里很是关切,心下感动,忙道:“没事,几天就养回来了,你们还不知道我宫里的膳食是最好的。” “是,是,你是王储,什么都是最好的!但是再好也禁不住你这么折腾你自己吧?”悠晴抢白道。 居桩嘿嘿一笑,没有接话。 悠雪见他一身的汗,说道:“赶紧沐浴更衣吧,要不又该病了!” 居桩自去沐浴更衣,悠雪与悠晴则去了书房。居桩回到书房时,悠雪和悠晴都在看他的那些新书。 悠晴一见他,便放下书,“你是什么书都看啊,真好!” 居桩坐下来,“你们不也可以看吗?” “可以看,但是没有时间啊!我们每天都要学习魔法,而且师傅很严厉,一定得达到她的要求才行!”悠晴道。 悠雪也放下书,看着居桩道:“师傅虽然严厉,却绝对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到底是怎么惹得师傅生了那么大的气?” 一提这茬,悠晴立即嚷嚷道:“你关了十五天的紧闭不要紧,你知道这些天来,师傅就一个笑脸没冲我们露,弄得我们胆战心惊,连大气都不敢出!”悠晴的话显然夸张了不少,但是也能听出悠息这些天确实是不开心。 居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教母发现我藏了什么东西,我又没说实话,被教母识破,我还是不说实话,就惹得她很不开心了。” 话说完,才发现悠雪和悠晴都惊诧地看着居桩,像是看什么奇怪的东西。 居桩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疑惑地问:“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王子桩,我怎么就一直没发现你这么厉害呢!和师傅你都敢‘没说实话,还不说实话。’你是打算英年早逝吧!”悠晴尖声说道。 居桩无语了,他摸摸头,“我也是真的不能说嘛,不是故意欺瞒教母的!” “你那哪只是欺瞒啊,还有顶撞,你太厉害了,师傅罚你关禁闭十五天,真是太轻了,换做我是师傅,我一定罚你关禁闭一辈子!”悠晴气愤地大叫。 居桩彻底无语了。悠雪也奇怪地问:“你到底藏了什么,不能告诉师傅知道?” 居桩急忙说道:“你们别问,如果能说,我不至于被罚得那么惨也不说!” 悠雪与悠晴对视了一眼,悠晴道:“那你怎么骗师傅的,总可以说了吧?” 居桩窘迫不堪,结结巴巴地说:“不是不能说,是……是……是说不出口!” 悠晴奇道:“和师傅你都说出口了,和我们你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居桩是有苦说不出,不禁痛恨自己怎么编了这么个令人羞愧难当的瞎话。 悠晴见居桩没有说的迹象,不由得怒道:“你连谎话都不告诉我和雪儿,我们还算至交吗?干脆断了吧!” 居桩大急,“不是,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居桩把心一横,“我告诉教母我偷看了男女之事的□□!” 悠雪与悠晴愣住了,很久没有反应。忽然悠雪端起手中的书继续看了起来,悠晴也把脑袋伸过去,说道:“雪儿,我们一起看吧,你这本似乎比我那本书好看,连黑字都鲜艳一些!” 第156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悠息似乎真的生气了,也许是伤心多一些,居桩结束关禁闭几天都没看到悠息,居桩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悠息开心起来,而悠雪和悠晴在这事上完全站在悠息那边,一有机会就抨击居桩,要他交出“赃物”,坦白从宽。 转眼两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国学的课程开始了新的进程。冬季也随之而来。 这日,用罢晚膳,居桩依旧去上书房请安。到了上书房,却发现悠息在里面。自上次的不欢而散,居桩已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悠息了。只见悠息依旧是魔法师长袍,依旧平静淡然地坐在那,看到居桩似乎连眼都没有抬。 居桩知道悠息还在生气,赶紧恭恭敬敬地向居然和悠息施礼,道:“桩儿给父王请安,给教母请安!” 居然知道悠息惩罚了居桩,见悠息的态度,便知还在生气,忙说:“桩儿上次惹你教母生气,实在不该,还不赶紧向你教母赔礼道歉!” 居桩明白居然的意图,连忙走到悠息面前,深深施礼,“是桩儿不懂事,还望教母不要生气了,桩儿绝不犯下次!” 悠息依旧没有说话,居桩无法只得看向父王居然,居然看了眼悠息,温和地对居桩说:“桩儿,我和你教母还有话说,就不问比功课了,你退下吧!” 居桩只得再向悠息深施一礼,然后向居然施礼告退。 待居桩离开上书房,居然问悠息,“桩儿犯了什么错,大魔法师竟然这般生他的气?” 悠息回道:“桩儿对我隐瞒了一些事情,而且还撒谎顶撞!” “这样确实做得不对。但是大魔法师也严厉地惩罚他了,看他年纪还小,就别再生气了吧。”居然劝说道“桩儿如今也有四十岁了,又是王储,难免会有些心事,大魔法师不妨给他些空间,他也就不至于那么惧怕您。” 悠息闻言叹了口气,“我并不是不给他空间,只是他上次大病来得突然,我总觉得和他隐瞒的事情有关。” “上次桩儿应该是累病的,大魔法师过于担忧了!”居然安慰道,顿了一下又说:“桩儿也大了,他的近身侍者再有几年也要退了吧,眼下还是为他选一位未冠面尊者的近身侍者才行。” “嗯,傅义还有四年就退了,那时选就行。”悠息说道。 一旁站立的吉利闻言施了一礼,“大魔法师,这样可不行,总得有个熟悉王子起居习惯的人带着学几年才行啊,要不冷不防换了人,王子也会不习惯的。” 悠息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等过了年,就筹备这事吧。” 吉利笑道:“那敢情好啊,侍者院里的小家伙们都天天盼着呢!” 居然笑了,忽然想起什么,“大魔法师,有一事本王倒忘了告诉你,桩儿已经拔过尚方宝剑了,没有□□!” 悠息一愣,“何时的事?” “几年前的事了,本王记得是闹灾祸的时候,那时大魔法师不在王庭,去了灾区,故而不知道。”居然笑着说道。 吉利也说道:“应该是大魔法师回来的前一天,对,我记得王子桩回宫的路上还晕过去了呢。” 居然笑道:“那时桩儿还小,被我说的灾祸吓得不轻啊。” 因吉利在场,居然说得很隐晦,悠息却明白,拔出宝剑意味会有灾祸降临。居桩自幼在魔宫长大,悠息自然比居然更了解居桩,她知道居桩绝对不是胆小之辈。她想到这,不禁觉得奇怪,便回想居桩那次晕倒醒来说的话。悠息心头一惊,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表面悠息平静如常,“王上虽这样说,可我总得亲自看了才安心,还望王上能体谅!” 居然点头,“大魔法师对于桩儿的事一向上心,本王理解,是本王唐突,没有和大魔法师共同验证此事。不知大魔法师意欲如何?” 悠息道:“还望王上借尚方宝剑一用,待我亲自验证后奉还。” 居然起身将身后的宝剑拿起了,然后走到悠息面前,双手递上,悠息站起身同样双手接过。居然道:“大魔法师自便,何时还剑都可,若大魔法师愿意,此剑就留在魔宫吧,上次毁掉藏书殿实属无奈之举。这把剑也是魔法师族的圣物,理应物归原主!” 悠息道:“它虽是魔法师族之物,却是王族的传承,又怎能放在魔宫!” “既然是王族的传承,下代也该传给桩儿了,不如就提前传给他吧,由大魔法师代本王传给桩儿吧!”居然是找尽一切办法要悠息原谅居桩。 “是否太早?”悠息迟疑道。 “不早,如今此剑放在本王这也只是个摆设了,该做的都做了,就传给桩儿吧!”居然诚恳说道。 悠息沉思了一下,“也好,那我就代替王上将剑传给王子桩了。” 居然一笑,“如此最好不过了!” 居桩晃悠悠地走着,未名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居桩想着悠息还没有原谅他不禁十分丧气。从小到大,即便自己做再过分的事情,悠息罚过之后就好了,可是这次完全不一样了,竟气了这么久。难不成真的要把那书交出去? 正想着,突然眼前一花,凭空出现一人,却是教母悠息。只见悠息手持一把剑,那样站着看着他,颇有侠女风范。居桩定睛看那把宝剑,却认识,是那把尚方宝剑。 居桩连忙躬身施礼,“教母。” 未名赶紧一躬到底,悠息对未名说:“我和王子有话说,你先回宫吧!”未名不敢多言,再一次施礼离开。 悠息转而看着居桩,举起手中的剑,“听你父王说,你已经拔过这把剑了,但是没有□□,对吗?” 居桩心头一紧,他脑海中立即浮现了居然的话:“若王位继承人拔出此剑,将会有灾祸发生。” 居桩看着悠息,这个自小抚养自己长大的人,就像自己的母亲那般,尽管严厉,对自己却是疼爱有加。每次自己生病,悠息都不眠不休地守着他,直到他身体痊愈。居桩不忍再骗悠息,也想要悠息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否自己真为不祥之身。 想到这,他摇了摇头,“桩儿欺骗了父王,桩儿能拔出此剑!” 悠息身躯微震,问道:“当真?” 居桩极为认真地点点头。 悠息的手无力的垂下,她看着天空,哀伤地说:“终究还是被开启了!到底为什么?” 居桩奇道:“什么被开启了?” 悠息低下头,看着居桩,语气异常温柔地道:“教母一直都有个希望,希望桩儿可以平安一世,远离原不该由你承担的一切,可是命运如此,教母无力改变!” 悠息说完蹲下身躯,目光哀戚涣散,剑掉在石台上,发出“哐当”一声。 居桩从来没见过悠息如此的无助,不再是威风凛凛的大魔法师,而只是一位柔弱的女子。居桩连忙走上前去,紧张地问道:“教母,你怎么了?是我的原因吗?” 悠息抬起手摸摸居桩的头,微笑道:“和桩儿没有关系,一直以来都和桩儿没有任何关系,是教母硬要拉上你的,教母也是没办法!” 居桩听得云里雾里,不过那句和自己没有关系,还是要居桩安心不少。他赶忙像个大人一样安慰悠息:“教母不要这样想,即便真的和桩儿没关系,只要和教母有关系,就一定和桩儿有关系,桩儿会和教母一起的。” 悠息惨淡一笑,轻语道:“如果教母毁了你本该荣华平安的一生呢?” 居桩一愣,荣华平安?心想和自己现在有什么区别。嘴上还是继续说:“桩儿绝不怨恨教母,桩儿愿替教母分担一切!” 悠息非常开心的一笑,摸摸居桩小脸,“尽管是你的童言,教母还是很高兴。” 居桩大急,不同地叫喊自己说的是真心话,恨不得掏心掏肺来证明自己说的是真心话。 悠息看居桩着急的样子,“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还这样想教母会信的。” 居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抬起头,道:“我可以告诉教母我藏了什么东西!教母总该信我了吧!”用这种八竿子打不到的方式来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还真是千年难得一见。 悠息此时也是哭笑不得,“罚都罚过了,桩儿确定还要说?” 居桩一拍胸脯,豪气万丈地说:“就算教母知道了,再关我两个十五天,我也要告诉教母!只是……”说到这,可怜兮兮地看着悠息,道:“能不能不要惩罚悠雪和悠晴?” 悠息很是奇怪,竟然和她的两个弟子有关,那应该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事,心下稍安于是道:“教母答应你,不管是什么事情,绝对不惩罚她们!” 居桩总算放下心来,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刚要说话,突然天空传来一阵响声,像是一段激昂短促的鼓声。悠息与居桩同时向天空看去,却见东方的天空升起一朵朵牡丹花,看方向隐隐是魔宫的位置。悠息前走几步,自语道:“难不成出事了?”她回头看着居桩,道:“此事以后再说,桩儿,这把尚方宝剑,你父王传给你了,你要好好保管,但切记决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你能拔出此剑!”说完身形一动,人已消失。 居桩愣了半天,自语道:“这就完了?我还等着被罚呢?”他摇摇头,目光落到躺在地上的那把剑上。居桩走上前,一手将剑捡了起来,已经不像当初那样重了,看了这些年,自己的力气也长了不少。他高兴地挥了几下剑。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有将剑正经□□过,于是他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赶紧握着剑柄,轻轻一拔,剑缓缓出鞘,露出了整个剑身。 剑身漆黑,厚重,没有一点光泽,剑刃也是钝得可以,恐怕连个豆腐也不能切。居桩举着剑上上下下看了几遍,道:“这也算宝剑,和破铜烂铁有什么两样! 魔宫,天魔殿。此殿是魔宫议事的宫殿,规模比议政殿小很多,也不那么气派,充满着古朴魔法的气息。 悠息居中而坐,下面坐着男男女女魔法师共六位,都是魔法师中地位较高,法力较强的魔法师,是悠息的左右手。 右侧首位的一个戴牡丹花花脸面具的男子说道:“刚刚的信号时我发的!” 悠凡接着说道:“刚刚收到了潜伏在祭宫的族人的消息。” 悠息微微一动,道:“他怎么可以冒险与你通消息,可是有重大的事情?” 悠凡点点头,神色凝重道:“他发现了祭祀灵怅的下落!” 在座的魔法师全都动容,坐在左侧首位,戴着凤仙花花脸面具的女子,催促道:“悠凡,你说清楚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魔法师悠凤来,是为数不多的血脉传承的魔法师,悠泉是她和魔法师悠强的孩子。 悠凡说道:“他这几十年在祭宫潜伏,暗中观察,发现灵长总是去一个很偏僻的地方,祭宫守卫森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前几日,他得了个打扫宫殿的差事,才借机靠近了那座宫殿,发现里面关着一个人,戴着土黄色鬼鬼脸面具,应该就是灵怅!” 悠凤来点点头,道:“土黄鬼鬼脸面具正是灵怅的面具,错不了!只是她怎么会被关在祭宫里?” 下垂手的一位男魔法师道:“灵怅是王子燕的生母,王上如今也没有其他妃子,怎么说灵怅都应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对祭祀族也是大有好处的,怎么会被灵长关起来,还对外宣称已往生?”他戴着月季花花脸面具,他就是悠凤来的丈夫,悠泉的父亲,悠强。 “除非是为了掩饰什么,也就是灵怅知道什么,怕他泄露出去,才把她关起来的。”另一个戴着夕颜花花脸面具的女魔法师说道。她叫悠萱。 “即便就是知道什么,灵怅也不会透漏出去啊,灵怅是灵长的师妹,又是亲表妹,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又共为王储伴读,感情非比寻常,又怎会背叛灵长!”悠凡问道。 “如果她并非有心泄露呢?”悠息缓缓说道,“灵怅是个很天真,完全没有心计的女子,如果当初我的感觉没错,她应该是钟情于灵长。所以后来祭祀族选妃选的是她,令我感到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祭祀族种种行为,无非是觊觎第一守护族的位置,什么不能牺牲,更何况只是一个师妹!只是他们到底怕灵怅泄露什么?”悠强道。 “还用说,肯定是关于王子燕的!大魔法师认为呢?”悠萱说道。 六位魔法师全都看向悠息,悠息沉思不语,很久,神色剧变,“也许我知道是什么了!” 第157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议政大殿,舒青莺正拿着一个册子念着上面的名单,“总成绩第一名的为魔法师悠雪,第二名学者世家所问,第三名王储居桩,第四名祭祀灵月,第五名魔法师悠晴,第六名大家族钟俊……” 舒青莺念毕。居然笑着说:“桩儿成绩不错,竟然考了第三名,本王那时才考第八名,前六都没进去。” 悠息微微笑了,“桩儿很用功的,考取这样的成绩也是应当。” 居然道:“桩儿确实用功,还累得病了,实在难得,都是大魔法师教导之功,本王不胜感激!” 舒青莺笑道:“魔法师族一如既往地取得最好的成绩,伴读第一名总是魔法师族的,这次也不例外啊。” 悠息一笑:“悠雪是千年难得一遇的魔法奇才,又十分的用功,取得好成绩是自然的。倒是悠晴,平时贪玩一些,没想到也取得了好成绩。” 这时灵长阴森森的话插了过来:“王子燕的名次是多少?” 舒青莺将册子连翻几页,方说:“王子燕名列第二十二名。” 这个成绩出乎意料,居然奇怪地问灵长:“燕儿一直天资聪慧,怎么这次成绩这样差?” 预言家紫衣无不讽刺地说:“其实这个成绩对王子燕来说已经是很好了,毕竟他连伴读之选都没过,能考进前三十一名实属不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破例做了伴读,不知道王子燕的成绩会如何呢。” 灵长明显挂不住了,却不好发作,悻悻地没有接话。 大乐司姬盛乐道:“我记得大祭祀对王子燕是很有信心的,并与大魔法师定下了赌约,现在虽不知道另一个祭祀的成绩如何,却也胜负已分。不知大祭祀何时履行赌约?” 大画家绘仁也笑道:“我记得赌资可是天地宝库的三样宝贝,任选!真是羡慕大魔法师,我可知道祭祀族的宝库中有一天地万物图,是已绝种的工笔世家飘渺一脉的绝世之作,不知此生是否有幸一见呢!” 悠息淡然一笑:“既然绘画家想要,我就选了这个送与你。” 绘仁闻言差点没跳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大……大魔法师,此言当真?” 悠息一笑:“绝无虚言!” 就这样,祭祀族天地宝库里的一件宝物就被大魔法师送人了,而大祭祀一句话也说不出,把他气得浑身冒烟。 悠息又对灵长说道:“其他两样东西,我明日前去挑选,可好?” 灵长阴沉着脸,狠狠点点头,没有说话。 居然到底不想众人对灵长太苛刻,就插言道:“没想到这次前六竟会有未冠面尊者,那个叫钟离俊的女孩很不错!” 农族族长农科道:“十六大家族的子弟素来没有太过优秀的,这个钟离俊确实难得!” 商族族长商博接道:“她家族世代经营与兽族的贸易,即便在与兽族关系最恶劣的时候,他们家也游刃有余,着实难得可贵!” 居然道:“嗯,如此倒是可以关注一下这个钟离俊,如她能一直这样,未来也可叫桩儿大用。”众人纷纷点头。 居然转而对舒青莺道:“单科第一可有不是本族人获得的?” 舒青莺回答道:“没有,全部是该族伴读获得该族科目第一。” 居然道:“这样很好,各大种族世家继承人本就应是鳌头之辈。连家的伴读成绩如何?” 舒青莺道:“连家的连俊成绩为第九名,智者世家的科目第一是智者静家的静言。” 居然点点头:“连家隐世很久,还能继续维持伴读的惯例实属不易!”众人纷纷附和称是。 居然又道:“既是这样,就发布皇榜吧,想来那些孩子也等急了。” 舒青莺笑道:“可不是,一大早就有人去教习广场了,现在那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这天将会公布十年一验的成绩,居桩三人早早就去了教习宫前的广场等候。 十年一验的成绩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人群呼啦围了上去,居桩怕挤到悠雪与悠晴,就让她们在一旁等着,自己冲锋陷阵,成功冲到最前面,第一眼就看到了悠雪,居桩大喜,比自己得了第一都开心。 等居桩挤出人群,悠雪和悠晴已等得万分焦急。待居桩把三人的成绩告诉她们,她们高兴地欢呼了起来。悠晴笑罢,不服气地冲居桩喊道:“你成绩怎么会比我的好?” 居桩求助地看着悠雪,悠雪笑着说:“晴儿你不偏科,各科成绩都是差不多的,但是王子桩偏科偏得厉害,好的科目都是第一第二的,而又没有垫底的科目,自然会在前一些。” 居桩也急忙说:“我还是喜欢你那样,我这样复习的时候多累啊,你看我都累病了!” 悠晴一想似乎是这样的,便笑道:“这次就勉强算你比我好,下次我一定要考过你。” 居桩笑道:“你跟我比什么啊,有本事和悠雪比!” 悠晴大怒,居桩赶紧讨饶,“我就随口一说,我开玩笑的!” 祭祀族的灵月得了第四的好成绩,而其他人就不行了,灵日名次是第十二,灵天第十七。而居燕竟然考了个连居桩都替他羞愧的成绩。 今天的课上得格外有滋味,因为大祭祀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刁难居桩,而且竟还训斥了居燕,真是大快人心! 课程结束了,居桩与悠雪悠晴边走边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居燕受挫的样子,谈论着悠息会奖赏他们什么东西。从小到大,他们从来没缺过什么东西,但那都是伸手就得来的,像这次考自己努力换来的,还是头一遭,不禁都异常地兴奋。悠雪和悠晴答应了居桩,在他的落雪宫摆一顿庆贺宴,不过她们得先回魔宫上悠息的魔法课。 三人说说笑笑很快就来到了落雪宫前,去见未名在宫前等候,未名上前,“两位魔法师,大魔法师在落雪宫书房等着您们和王子呢,大魔法师说今天不用上课。” 居桩三眼对视一眼,同时欢呼了起来,悠晴叫道:“师傅最好了,最体贴人!” 居桩三人一路奔跑跳跃,很快就来到书房前。三人整理了一下服饰,推门进去。 悠息依旧坐在汉白玉书案后面,看着居桩的读书日记。见三人进来,放下日记本,笑道:“看你们这般高兴,可是知道成绩了?” 居桩与悠晴争先恐后地抢着说道:“知道了,一早就知道了,师傅(教母)您也知道了吧?” 悠息笑道:“嗯,成绩是先廷议宣读了,才公布出去的。你们表现的都很好,我很高兴!” 悠息的一句赞赏尤为难得,连悠雪都激动了起来。悠息又缓缓说道:“我记得曾许诺你们会有奖赏……” 话语未落,居桩等都急不可待地连连点头,居桩叫道:“教母说过,是我们最想要的东西!” 悠息笑意更浓,道:“教母自然不会食言。”说着拿起书案上的一本书,那书的厚度可以媲美《古典法则》。悠息看着悠雪道:“雪儿,这是给你的奖励。”悠雪激动不已地走上前去,双手接了过来,又退回了原地。悠息一笑,道:“快看看,是不是你最想要的?” 居桩与悠晴也探着脑袋看,书皮上写着六个大字《禁忌魔法大全》。 悠雪欣喜若狂! 居桩小声嘟囔道:“禁忌?” 悠晴羡慕地解释道:“叫禁忌只是因为这些魔法不分等级高低,即便学的是初级魔法也可以练习。但也不是所有魔法师都能练得了的,雪儿天赋异常,方才能学习。” 居桩恍然大悟,与悠晴一样期待地看向悠息。悠息一笑,道:“你们还记得我们与大祭祀的赌约吗?” 居桩与悠晴纷纷答道:“记得,是三件天地宝库的宝贝!” “有一件已经确定好了,并许给了大画家绘仁,还有两件……”悠息说着满是笑意地看着悠晴,道:“剩下两件的选择权与所有权就都是晴儿的!” 悠晴一愣,突然高兴地跳了起来。 居桩更加期待自己的奖励了。悠息看着居桩那焦急的样子,笑道:“桩儿的礼物,时机还未到,暂时先不给。” “啊!”居桩失望地大叫。 悠息道:“你不要急,定不会叫你失望,你耐心等着吧,时机一到,教母自会给你。” 居桩无法,只得羡慕地看着激动的悠雪,兴奋的悠晴。悠息不觉一笑,突然正色道:“桩儿,上次要告诉教母你的秘密,教母还答应了不惩罚雪儿和晴儿。正好今日她们也在,就现在说吧!” 悠雪与悠晴收起高兴之色,疑惑地看着居桩。她们可不记得与居桩共同干了什么瞒着悠息的事,看样子事情还很严重,否则怎么会就是不说,还被罚关禁闭十五天。 居桩心里“咯噔”一声,心里埋怨悠息,为什么要当着悠雪的面问,那自己隐瞒的原因不就全都兑现了。居桩万般不愿,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来。 悠晴急了,也顾不得悠息在场,叫道:“王子桩,你干了什么事情,还拉上我和雪儿?” 悠息闻言微愣,她们竟然也不知道。不禁语气微微严厉,道:“桩儿,还不快说!” 居桩知道是躲不过去了,谁叫自己那么欠,罚都罚完了,还主动要求坦白,自讨苦吃。他冲悠雪和悠晴一笑,道:“我可真说了,你们可别生我气?” 悠晴大怒,喝道:“你不要说得像我和雪儿和你狼狈为奸,还逼你隐瞒实情!快说清楚!” 居桩无法,只得说:“你们记得我们用过魔宫的左卫门吧?” 悠晴抢道:“自然记得,你和雪儿用左卫门去了藏……”悠晴把下半截话生生咽了回去,刚刚还千年奇冤的神色已经退得无影无踪。悠雪也明白了,三人心照不宣地交流了一下眼神,同时小心翼翼地看向悠息。 悠息心里明白了大概,道:“当时,你们说去了教习宫,看来撒谎了!那么,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居桩再一次把心一横,看了眼悠雪和悠晴。悠雪道:“还是我说吧。”然后将如何与居桩去了藏书殿以及里面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悠息愈听眼色愈加凝重,待听到说那书的名字与所答面具上一样时,不觉失口叫道:“鬼字!” 居桩与悠雪还有悠晴闻言大惊,同时叫道:“师傅(教母)知道!” 悠息奇道:“你们也知道鬼字?” 悠晴抢着将所问老师的话重复了一遍,悠息听完笑了:“原来你私底下还没少用心呢!”然后看着居桩道:“那么和桩儿藏的东西又有什么关系?” 悠雪与悠晴闻言也看着居桩,等待答案。居桩先嘿嘿一笑,底气不足地说:“我藏的是一本从藏书殿带出来的书!” 悠息腾地站起身,颤抖地问道:“你说什么?” 最后,居桩从假山的洞里掏出那本书,回到书房交给了悠息。却见悠晴愤怒地瞪着自己,而悠雪则别有深意地看着自己,居桩心虚地低下头,心道:“还是让悠雪觉得自己不诚实了,唉!” 悠息翻开书,也被第一页的画面深深震住,她将书合上,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几遍,眼色凝重。 悠雪也打量着那书,:“是否是施了魔法了?” 悠息一愣,“你如何看出来的?” 悠雪回道:“这魔法似乎和□□脖子上的钥匙是同系列的,即便是魔法师也不能轻易觉察。” “□□脖子上的钥匙?你们又如何见到的?”悠息更加奇怪。 “啊?”三人再次面面相觑,最后用眼神推选出悠晴当代表,悠晴将从怀疑大祭祀对藏书殿的诬陷到想去紫衣家问问紫衣,才发现□□的钥匙的经过讲了一遍。 悠息目光犀利地看着地下站着的三人,居桩等都心虚地低下头,悠息道:“看来国学的学业不够繁重啊,你们竟有时间和精力在这些事上下功夫!” 三人头低得更低了,良久,听到悠息起身的声音,三人抬头一看,悠息拿着那本书走了出来,来到他们面前,严肃地说道:“你们上次撒谎欺骗我……”三人紧张地看着悠息,却见她忽然一笑,道:“但是从藏书殿拿出了这本书,就算功过相抵了。还有,你们明天下了学和晴儿一同去祭宫的天地宝库见识一下,算是奖励你们的进取心与好奇心。” “喔!太好了!”居桩三人欢呼了起来,居桩与悠晴击了一掌。悠息也笑了,忽然收了笑意,道:“撒谎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居桩三人连连点头,悠息又是一笑,道:“你们取得了好成绩,今晚好好庆祝一下吧!”说完走了两步,消失不见。 三人欢呼地更大声了,居桩高兴叫道:“你们想吃什么,我叫傅义去安排?” 悠晴正待开口,却突然眼色一沉,哼道:“有什么好吃的,我们关系又不好,有什么事都瞒着,干嘛要一起庆祝啊,雪儿,我们回魔宫去!”说完拉着悠雪就往外走。 居桩怎么忘了这茬,他赶紧拦住悠雪与悠晴,急道:“我不是故意瞒你们的,我是忘了!” “忘了?”悠雪淡淡重复。 居桩大急:“那天发生太多事,我也没注意到那本书没随着那些书消失,后来是晚上沐浴的时候才发现的!” “好,那算你对,那后来呢,后来那么多次在一起讨论藏书殿,你一个字也没说!”悠晴气愤地叫道。 “那还不是因为那本书太恐怖,我都只看了一回,哪还敢给你们看啊!”居桩不禁佩服起自己的应变能力来,说得真是有理有据。 果然,悠雪和悠晴不再作势向外走。悠晴奇道:“为什么恐怖?” “你们还记得议政宫广场的那场恐怖的血案吧?”居桩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当时的画面。 悠雪与悠晴点头,道:“记得!” “那书上第一页就是那个画面,一模一样,后面还有七幅同样恐怖的画,里面是有文字描述,但是都是鬼字,我也看不懂。所以放我这,也就是放着,我也不敢看,看了也看不懂。”居桩说得倒是实话。 悠晴见居桩说的诚恳,想来是实话,她也不想想那日的画面,当下说:“那好吧,这次就原谅你,如果再有一次,我们就绝交!” 居桩大喜,赶紧点头,复而看着悠雪,悠雪也同样看着居桩,“你可以有事不告诉我,但是不可以欺骗我!” 居桩连连点头,郑重道:“我绝对不对你说谎!” 悠晴在一旁叫道:“还有我呢!” 居桩也赶紧许下承诺,三人又重新高兴了起来。 第158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第二天一整天三人都兴奋不已,而居燕则一直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应该是知道今日会去选宝贝的事了。三人全不在意,悠晴反而冲居燕报以微笑,倒让居燕有火没地方撒。 其他伴读也知道了大魔法师与大祭祀的赌约,课间的时候都围在居桩与悠雪悠晴的桌位周围,纷纷出谋划策,建议悠晴选什么。 “听我爷爷说,祭宫的天地宝库有一套盔甲,能屏蔽一切法术,且刀剑不入,很是稀有,就选这个吧!”戴着斧头与剑交叉图案面具军石极力推荐。 “得了,晴儿是女孩子怎么会喜欢盔甲。我听姑姑说有一件宝衣,功能和军石说的盔甲差不多,更神奇的是可以变形,你想把它变成什么衣服就变成什么样的衣服,晴儿你可以把她变成你们魔法师族的长袍啊!”戴月亮面具的□□两眼放光地说道。□□的性别一直是个谜,眼下倒觉得应该是个女孩。 悠晴听了也感兴趣,正待答话,戴冰地王仪仗面具的尚仪说话了:“我也听说,祭宫的天地宝库有一柄权杖,有了它法力可以增加一倍,最适合你们魔法师了!” “那可不行!”众人回头一看,是灵月,灵月笑着说道:“那权杖已经损坏了,师傅与历届大祭祀都没修好呢,选那个岂不亏了?” 旁边一直气鼓鼓的居燕闻言,火冒三丈,喝道:“月月,你怎么向着外人!” 灵月毫不示弱,回道:“怎么就向着外人了,宝贝是输出去的,难道还输不起?况且大家都是伴读,怎么就外人了?” 灵月一直都不像其他祭祀族那么盛气凌人,很讨大家喜欢。悠晴赶紧向灵月致谢。 众人也不理居燕,转过身继续热火朝天地讨论选什么宝贝。 终于等到了全部课程结束,每个人走的时候都叮嘱悠晴把选的东西带来给他们瞧瞧,让他们也开开眼。 居桩三人也不耽搁,兴冲冲地前往议政宫前广场,悠息会在那里等他们。三人略微喘息地来到悠息面前,悠息一笑,道:“准备好了吗?我们去吧。” 一路上,三人叽叽喳喳地将其他人推荐的宝物说给悠息听,悠息听完,笑道:“提前想好要什么也好,以免到时挑花了眼。□□说的那件宝衣确实不错!” “那我就确定那件了!”悠晴高兴地叫道。 很快四人一行就来到了祭宫与王庭的交接处。居桩以前描绘地图时,只是远远望了几眼,看得一点不真切。近处看来,不觉大开眼界。祭宫与王庭的交接处,不像曲径,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座回廊,而是一个很大的鬼脸,而这个鬼脸又是由很多面容各异、颜色不同的小鬼脸组成,再加上额头上的那四个“地狱之门”的大字,看着格外惊心动魄。而入口,就是鬼脸的大嘴巴。嘴边站着两个戴着绿鬼脸面具的祭祀,看着有些滑稽可笑。 绿鬼鬼脸面具,按照祭祀族面具的等级,是最低级的。那两个祭祀看见悠息一行人,赶紧躬身施礼,道:“参加大魔法师,参加王子桩!” 悠息道:“起来吧。我与大祭祀约好,前来见他!” 其中一个祭祀赶忙道:“大祭祀已经嘱咐过了,我这就去请大祭祀。” “不必了劳烦大祭祀亲来,我们自己进去便是!”悠息说道。 另一个祭祀说道:“只是没有大祭祀的准许,非祭祀族人无法入内,还望大魔法师稍后!” 悠息道:“我自有办法进去,见了大祭祀我会解释,你们不必担心。” 说完也不等那两个祭祀说什么,向前走几步,然后伸出右手,掌心对着那鬼脸的嘴轻轻一推,周围平白刮起了一阵风,只一会就停了。就听悠息说:“随我进去!”说完迈步进入,居桩三人紧随其后。 居桩三人是第一次进入祭宫,只觉得少长了一双眼,不能一下子看个够。祭宫的宫殿和魔宫也是不同,魔宫是以尖顶的宫殿为主,而魔宫是以圆顶的宫殿为主。宫殿是以红色为主,放眼望去血红一片。而且四处都立着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比如说,一个一人多高的手掌,居桩觉得奇怪,还上去摸了一把,结果那个手掌会动,立马握成拳,把居桩吓得不轻。 悠息四人还没走多远,就遇到了前来迎接的灵长。灵长看见悠息先是一愣,而后笑道:“大魔法师真是法力高强啊,连地狱之门的禁忌都破得开,佩服佩服!” 悠息一笑,“不敢劳驾大祭祀亲自相迎,只得自己进来,有失礼之处还望大祭祀见谅!” 灵长哈哈大笑,“哪里话!我们都是王上左膀右臂,这样说就见外了。” 悠息与灵长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灵长便引着悠息四人前往天地宝库。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红色宫殿前,甚至连名字都没有,门口也无人看守。灵长站在门前,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上手虚推了一下,殿门“嘎吱”一声,自动打开。 灵长伸手做了请的姿势,悠息也不客气,迈步便走了进去。居桩与悠雪还要悠晴赶紧跟了上去,一进去,全都傻眼了。难怪悠息说会挑花眼,只见里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长廊全部黄金打造,这并不惹眼,惹眼的是长廊两侧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宝物,有的光彩夺目,有的熠熠生辉,把整个长廊应得是金碧辉煌。 灵长看见居桩的反应很是自豪,“我们祭祀族是王国古老的种族,底蕴深厚。这些宝物虽然都是稀世珍宝,但也只是我们祭祀族一部分的财富而已!” 悠息未知可否地笑笑,对已经看傻了的悠晴道:“晴儿,你们去去选两件来。”然后对灵长说:“大画家绘仁所说的画还劳烦大祭祀取来。” 灵长点头,然后随手一抓,长廊深处飞出一物,落到灵长的手中。是个盒子,单看盒子的华贵程度,就能知道里面的东西的珍贵。灵长将盒子递给悠息,悠息接过之后放到居桩手中,道:“桩儿上课的时候交给大画家绘仁吧。”居桩大喜,赶紧牢牢抱住。 这时悠雪与悠晴已经开始选宝物了,居桩抱着盒子跟了上去。真的是太多了,都不知道该怎么选。而每个宝物下面都写着一个字条,记载着宝物的珍贵之处。居桩看见一只金笔,雕刻着各种符号,字条上说是神笔,画什么,都会成为真实的。居桩十分想拿起试一下。还有能够生出金子的盆;可以呼风唤雨的扇子;日行万里的靴子……居桩看得眼花缭乱,他十分怀疑悠晴能否按开始的想法选那件宝衣。 此时悠息与灵长就在门口处站着,也不交谈。灵长向里望了望,又是伸手一抓,凭空抓来两把黄金椅,对悠息说道:“还要好长时间,大魔法师坐吧。” 悠息道了一句:“有劳了。”便坐下,闭幕眼神了起来。 居桩三人终于走到了长廊的尽头,把所有宝物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居桩看着苦恼的悠晴,问道:“你可决定了?” 悠晴深呼几口气,“你们可有看好的?” 居桩摇摇头,“都看得挺好!” 悠晴白了居桩一眼,又看向悠雪,悠雪笑道:“师傅给你的奖赏,你自己选吧!” 悠晴道:“我已经有了最想要的了,就是还要一件可有听听你们的意见!” 居桩还是摇头,悠雪沉思了一下,道:“那个驭龙铃铛不错。” 居桩还真没注意什么驭龙铃铛,不禁问道:“干嘛的?” 悠雪道:“可以召唤并驾驭龙族的一个铃铛!” “龙族?龙族是上古时候的种族啊,现在已经灭绝了啊,选她有什么用?” 悠雪一耸肩,“我只是隐隐觉得选它还不错,可以选别的。” 悠晴再一次深吸几口气,道:“我知道该选什么了!你们先回去,我马上就来。” 居桩点点头,和悠雪向外走去。二人回到悠息身边时,见悠息在闭目养神,当下也不说话,安静地站在悠息身侧。灵长也在闭目养神,睁眼看只回来两个人,又闭上了。 又过了很长时间,居桩远远看见悠晴跑回来,手里抱着两个盒子,悠雪迎上去接过一个盒子。灵长睁开眼睛,站起身来,看了眼悠晴选的东西,对依旧闭目养神的悠息说道:“大魔法师,两位高徒已选好。” 悠息没有反应,居桩想难不成睡着了,赶紧上前轻轻推了悠息一把,悠息霍地睁开眼睛,看了下四周,站起来,对灵长说道:“刚刚入定了,失礼了。” “大魔法师难怪法力如此高强,竟可以随时进入入定的境界,佩服佩服!”灵长这几句话说得倒是有几分真心。 悠息也没说话,看了看悠晴,道:“如果晴儿选的宝物没有什么不妥之处,那我们就告辞了。” 灵长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等他们离开祭宫很远,一直从容不迫的悠息突然口吐鲜血,把居桩三人吓了一跳,居桩大叫道:“教母,你怎么了?”悠雪和悠晴一把把盒子扔到居桩的手中,扶住悠息。悠息闭着眼睛,平息了片刻,重新睁开眼睛,说道:“我不要紧,这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说完便原地消失了。 刚刚还兴高采烈地猜悠晴到底选了什么,现在三人却无精打采地往回走。边走边担忧地讨论悠息怎么突然就吐血了。悠晴道:“明明进祭宫前还好好的,中途也没发生什么,怎么出了祭宫就受伤了,还伤得不轻。” “就是,教母在我们选宝物的时候,一直都闭目养神,也没怎么啊!”居桩非常担忧地说道。 悠雪一直没有说话,居桩见她似乎在想什么,开口问道:“悠雪,你想到了什么吗?” 悠雪语气有些迟疑,道:“刚刚大祭祀唤师傅,师傅没醒,而王子桩你去推师傅,师傅才突然醒过来。” 居桩不知道悠雪想说什么,只得点头,道:“教母说她入定了。对了,什么是入定?” 悠晴道:“入定是一种空空的境界,忘我,无物,无情感,据说入定了就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觉几十年,也不会有事。只是这和师傅受伤有什么关系吗?” 悠雪想了下,道:“师傅醒来的样子不像是由入定醒来的,倒像是意识扩散醒来的。” “意识扩散?”悠晴与居桩同时问道。 “我也是从那边《禁忌魔法大全》上看来的,也是魔法的一种,就是意识以身体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扩散的距离得根据法力的高低来定。意识扩散所到之地都如亲眼所见一样,当然意识受到攻击,本体会受伤。只是能攻击意识的人,法力必须高出施展这个魔法的人数倍,而师傅法力高强,连大祭祀都不是对手,我以为世界上不会存在这样的人能够攻击师傅的意识扩散。”悠雪缓缓道来。 《禁忌魔法大全》昨天悠息才奖给悠雪的,她今天就已经是熟读了的样子,悠雪对魔法还真不是一般的痴迷。 居桩猜测着说道:“也就是很有可能教母用了那个意识扩散的魔法,又被一个法力高强的人攻击了,所以受伤了。”说完居桩自己都不信。 悠晴也难掩疑惑之色。悠雪看着他们两个,眼色凝重道:“如果是真的,那就麻烦了!” “那也没什么麻烦的,师傅受的伤应该可以医好的,而意识扩散又不会留下痕迹,祭宫也不能无凭无据就说什么。”悠晴说道。 “不是师傅的伤麻烦,也不是说祭宫那边麻烦。”悠雪说道。 “哦,那是什么麻烦?”居桩奇怪地问道。 悠雪神色严肃,“如果我猜的是真的,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有一个高出师傅法力不知道多少倍的人存在,而且很可能是个祭祀!” 第159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翌日,居桩三人拿着两件宝物到教习大殿,意外地发现人都到齐了,看见他们纷纷围了上来,居燕和祭祀族的那几个都没动,连俊则是清高地眼都不抬。居桩连忙把怀里抱着的两个盒子递给他们,“小心点,别碰坏了。” 姬舞乐左看看右看看,“怎么只有两个?” 居桩解释道:“不急,那幅画等绘仁老师的课再一同欣赏。” 居桩昨天也没心情打开看,他意外发现悠晴竟然选了那个驭龙铃铛,另一个更加不适用,一根变色杵。众人都说悠晴这宝物选得不值。 待大家看完,居桩很自然地讲宝物递给那些未冠面尊者,他们也早早来了,虽然没有围上来,但是眼色很是热切。 冠面尊者与未冠面尊者仅一个面具的差别,地位便如天渊之别。这些伴读都是王国有影响力的十六大家族的继承人,在人间也是叱咤风云,在这却都是规规矩矩地上课下课,平时也只是他们之间交流,从不敢和冠面尊者交谈。 回来还宝物的未冠面尊者是个女孩,恭敬地将那根棍子递给居桩,居桩赶紧站起身双手接过,笑问:“你们看过了?” 那女孩长的很清纯,被居桩问得脸红红的,低头回答:“嗯,谢谢王子桩!”然后转身就离去了。 居桩还要说什么,只得作罢,将棍子装到盒子收好。 那女孩回去刚坐下,旁边的两个女孩就推她,其中一个埋怨道:“好好一个机会,被你浪费了,连名字都没告诉王子桩。” “就是,早知道我去了。”另一个女孩也说。 那清纯的女孩脸更红了,头低得很低。当然,居桩并不知道这些。 课程全都结束了,居桩三人心中挂念悠息,也不耽搁,急匆匆地向魔宫赶去。 万幸的是,他们在书房找到了悠息。 悠息衣衫不整,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居桩担忧地问:“教母,您不要紧吧?” 悠息勉强笑笑,“不要紧,你们不要担心,过几天就好了!” 悠雪急忙求证自己的猜测,“师傅可是被人攻击了意识?” 悠息眼色一变,随即笑了,“那书你已经看了,你天资卓越,又肯用功,师傅很欣慰!” 悠息这番话无疑证实了悠雪的猜测,居桩三人均震惊不已,悠晴叫道:“真的有比师傅还厉害的人?” 悠息点点头,“此事很蹊跷,此人拘住了我的意识,我也不能逃脱,如果不是桩儿当时推了我一下,我恐怕会意识消散,变成行尸走肉。” 三人更加吃惊,悠雪急急问:“这个人可是祭祀,师傅可有看到他的面具?” 悠息摇摇头:“那人也是用意识攻击我的,识海是一片血红色,什么也看不到,无法判断对方的身份,不过在祭宫,应该是位祭祀。” 悠雪想了一会,又问:“意识扩散伤身,没人会无缘无故扩散意识。那人如果也是有意扩散意识,才不巧碰到师傅的?” 悠晴歪着脑袋思考着说:“雪儿的意思是说那人也要探查什么。可是既然法力那么高,想来地位也不会差,祭宫还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再说了,那么高的法力想去哪也不会被发现啊!” “但是那天我们去了祭宫。”悠雪道。 悠晴眼睛一亮,道:“那人是探查我们!不对,应该是探查……” 说着悠雪与悠晴的目光同时落到居桩的身上。 居桩愕然。 居桩带着满脑子的疑问与震撼回到落雪宫,直接到了书房,刚坐下,便看见了桌子上的盒子,是那幅飘渺一脉的绝世之作。 据说飘渺一脉也是工笔世家,每一幅流传于世的作品都价值连城,只是人丁一直不旺,最后落得个灭种的地步。而且在灭种以前很长时间,都没有作品传出,直到千年后,才有这幅天地万物图,是飘渺一脉最后流传于世的著作,故称绝世之作。 居桩好奇心起,他拿过那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是一轴画卷,居桩小心翼翼地将画轴取出,轻轻展开,一副传世之作便展现在居桩眼前。 居桩一看,心中一动。 因为这幅画上有一座大殿,而这座大殿居桩格外熟悉,它就是悠凌藏书大殿! 这幅画的背景是冬季,大殿是近景,远处云雾缭绕处,隐约一座极高的山,还有一片茂盛的森林,只是在这寒冷的冬季,这片森林却是郁郁葱葱,鸟语花香,很是奇怪。大殿的最顶端,也就是居桩不曾看到得尽头,上面写着一句话:存在即孕藏,消失即新生。 居桩来来回回读了几遍,没懂,便继续看下去。只见殿前矗立着一把通体碧绿的剑,剑身之上两个字:秋水。 再往前,距离大殿不远处是一片没有尽头的洋,水面翠绿,波光粼粼。岸边蹲着一个和居桩一般大小的女孩,魔法师的打扮,正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水底。居桩也看向水底,意外发现,水底竟然矗立着一座庞大的宫殿,居桩觉得很熟悉,一时间却也没想出来。 “天地万物图!”居桩念叨着,“这些东西合在一起就算天地万物了?”总是觉得名不副实。 这幅画四季混乱,虽然逼真却无什么特别之处,最奇怪的就属悠凌藏书大殿了,想来作者是见过藏书殿,而是见的是全貌。 居桩又端详了好一阵,尤其是岸边蹲着的那个女孩,总给居桩一种熟悉的感觉,很是奇怪。 翌日,居桩拿着盒子去曲径接悠雪和悠晴。悠雪和悠晴看了画之后,也不断称奇。 “存在即孕藏,消失即新生。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指藏书殿的命运?”悠晴边看着画边说。 “如果是指命运的话,就是说藏书殿存在就是在孕藏,消失了就是新生,不通,不通!”居桩摇头否决。 “也许是暗喻他物,如果前面部分指的是藏书殿,而后面另指他物呢?”悠雪猜测说。 居桩明白悠雪的意思,“你是说存在和消失是指藏书殿,好像挺贴切的。而孕藏和新生指的另外一个东西,对吗?” 三人猜测了很多种可能,但是没有一个有根据的,也就作罢。 来到习工殿,见里面热闹非常,大家左一群右一伙地围着什么东西看,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居桩一眼就看见居燕那快翘到天上的鼻子,心下了然,应该是大祭祀真的准许居燕带些宝物给大家看。只是后面的未冠面尊者似乎没有得到许可,都老老实实地坐着。 居桩想了下,把画从盒子中拿了出来,向后面走去,笑着说:“这幅画一会就给绘仁老师了,你们先瞧瞧吧。” 这些人呼啦就围上来,那个叫钟离俊的女孩叫道:“这是画,可别弄脏了,东方英雄拿着,我们只看就行了。” 居桩心想,不但有侠气,还这样心细。 居桩坐下不一会,依旧是上次那个清纯的女孩红着脸将画卷递给居桩,居桩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南宫容儿”那女孩回答完就跑了回去。 居桩只得把要说的话又收了回去,心道:“似乎很怕我的样子。” 绘慧走到居桩面前讨画来看,红袖正研究那支神笔道:“你急什么啊,马上就是你们家的了,还不怎么看都行!” 绘慧委屈道:“才不呢,父亲把那些画都当宝贝,我也只能远远的看上几眼,更何况这幅是飘渺一脉的绝世之作,落到父亲手中,谁也别想再看!” 大家一听都放下居燕拿来的宝物,围了上来。绘慧急得赶紧张开双臂,用身体挡着大家,叫道:“画很精贵,不能谁都碰!” 最后居桩拿着画展开,众人围观,大家都对画中的藏书殿感到惊奇。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看绘慧那幅要把画吃了的样子,就知道这画画得有多好。 所问看绘慧的样子,不解地问:“绘慧,这画很好吗?我觉得你画得也很真啊,不比这幅差。”这话居桩赞同,绘慧帮他描绘王庭地图,哪一个景色不是栩栩如生,与真实无二。 绘慧两眼放光,贴着那幅画痴迷地看着,“你们懂什么,这幅画笔法很多,都是我不会的,而且用了已经失传万年的百变之笔。” “百变之笔?”居桩也低下头看去,还是看不出什么名堂。 “就是这里的景物不是一层不变的,就说那个孩子吧,是会随着岁月的流逝长大。”绘慧说道。 众人一听都觉得新奇了,都学着绘慧的样子盯着画看。 一旁的居燕早就按捺不住,冷冷地插话过来:“一副破画,值得这么看吗!” “谁说这是破画?”一声怒吼。众人回头一看,绘仁正向殿内走来,眼里全是怒气。 大家赶紧回座,所答强行拉走快要进到画里的绘慧,绘慧还一步三回头,一副生死离别的样子。 居桩赶忙将画收起,放到盒子里,双手奉给绘仁,道:“教母要我转交给老师!” 绘仁二话不说把书往教习台上一抛,神色虔诚,双手颤抖,接过盒子,嘴里念着:“天地万物图,我魂牵梦萦的天地万物图!”更夸张的是,整堂课,绘仁一句话也没讲,就紧紧抱着那个盒子,下课的钟声一响,绘仁抱着盒子颤颤抖抖地跑了出去,连书都没拿。 午后是骑射课,因为冬季狩猎之礼,大家必须全部精通骑射,可是对于居桩来说,这课简直比灵长的课还和他反冲!他不是在骑马,而是在表演以多种姿势摔下马。 悠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居桩叫道:“怎么骑个马就是骑不好,平时聪明伶俐,牙尖嘴利的劲都哪去了!” 居桩反驳,“那和骑马有什么关系,这马我就不知道它在想什么,它也不知道我怎么想得,摔下来太正常了!” 最后悠晴也放弃了,还说:“要不你申请别参加冬季狩猎之礼了,以免丢人现眼。” 居桩哪里肯,依旧百折不挠,但是再第无数次被摔在地上时,他也气馁了,干脆趴在地上不动。 这时,一匹马来到跟前,马上的人翻身下马,居桩以为是悠雪悠晴,也不抬头。那人来到居桩面前,关切地问:“王子桩,你还好吗?” 居桩抬头一看,是那个叫南宫容儿的女孩,这人可丢大了!居桩赶忙一骨碌爬起来,“没事,摔几下就习惯了,还挺舒服!” 南宫容儿看居桩嘴硬的样子,不禁笑了。未冠面尊者是本来面目示人,南宫容儿长的本就很清纯,这一笑,竟有种出水芙蓉的感觉。居桩觉得很清新,就盯着人家看,把南宫容儿看了个大红脸,叫道:“我不管你了。”然后飞身上马,留下一头雾水的居桩。 居桩终于可以不摔下马的时候,冬季随之而来。入冬的第一场大雪比往年来得更早些,且雪势凶猛,直下了七八天,王都被整个覆盖为银装素裹的天地,竟见不得半点别的颜色。 这样好的景色,令居桩等人兴奋不已,连时时在思考的智者世家的静言都难得停止思考与预言世家的红袍谈得热火朝天。 居桩刚坐到位置上,居燕就停止和灵天灵日鬼扯转过身,对着居桩嘿嘿一笑,搞得居桩莫名其妙,居桩深知居燕的性格,依旧不理他,果然,居燕主动开口了:“王弟,你可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居桩看也不看他,淡淡地问:“你就又知道了?” 居燕又是得意地大笑了起来,故意很大声音地说:“那当然,父王敬重教父,总是把大事情交给教父去办,我就自然知道得早些。”随即用足以全殿人听见的声音说:“明日可是冬祭之日,所有的王公贵族都得随王驾去东临牧场狩猎祭天。当然了,可不是坐着銮驾去噢,而是骑马,这可是我们第一场冬祭狩猎啊!” 居桩知道冬季狩猎之礼,只是具体时间安排还没下来,没想到居燕早知道了。他嘴上不服输,淡然地说:“我道是什么呢,这事全王国的人都知道,有什么好炫耀的!” 居燕正笑的开心,听这话当场就噎住了,他瞪着居桩,狠狠地说:“这自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王弟如女孩子般娇嫩,如何经得起马上的颠簸啊!而且王弟似乎连骑马都费劲,怎么狩猎啊!” 居桩毫不示弱,“我自然是单薄了一些,比不得那些四肢格外发达,脑子却不怎么好用的人。”边说还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居燕的胳膊和腿,居燕大怒,腾地站了起来,后座的灵天与灵日赶紧站起来拉住居燕。 然而,居桩也就只能嘴上逞强一下,尽管这些天格外用心练习马术,可是依旧骑不稳,不足以狩猎,午后的骑射课程结束的时候,他依旧是灰头土脸。 居桩回到落雪殿换洗后,什么心情都没。他趴在宽大的汉白玉书案上,拿着毛笔的一头敲打着桌面,心里想着明日的狩猎,想着居燕趾高气扬的嘴脸,想着想着,突然想起了老师武彝今天下午说的话,居桩一激灵,霍地起身,飞身就往外跑,守在外间的傅义吓了一跳,赶忙跟上去问:“王子,您要去哪里?” 居桩说:“去逛逛,闷得慌!” 傅成赶忙吩咐站岗的侍者去叫未名,居桩走到殿门未名便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金百银白棉披风,给居桩披上,便随居桩走出殿门,傅成后面低声嘱咐:“冬天天短,王子早些回来,明天还要早起出城呢。” 居桩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带着未名远远地离了落雪宫,居桩才说话:“未名,你知道御用马场在什么地方吗?” 未名一听大惊:“王子,御用马场不在王庭,在王庭外啊,您可不能出王庭啊!” 居桩说:“我也知道,但是事出有因,我的马术极差,明天要是被摔下来,那就惨了!” 未名一听也没了主张,居桩只得耐着性子劝说:“今天是我最后的机会了,不加紧练习,明天万马奔腾,摔下来只得被踩死,到时就真晚了。” 未名听会被踩死,当下也不反对了,主动带着居桩急冲冲向王庭北门走去,到了北门也不敢说是王子桩,只得假借其他贵族子弟的名称,居桩捂着脸,怕被看到了面具,好在未名嘴甜又有出门令,二人顺利混出王庭。出了王庭北门,并没有什么建筑物了,是一片平原,走了不远便来到了一片围场,围场用四人左右高的栅栏密密地围着,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只听见马的嘶啼声。居桩与未名走到正门前,见门甚是宽大雄伟,能并排容下十来匹马通过。门是用木头修的,并未上漆,只简单雕刻了些花纹,门头上有个木牌,上书“御用马场”,两扇门禁闭着,其中右门一扇上还开着个小门。未名上前拍打门,喊着:“有人吗?”只一下,小门开了,一个侍卫拿着红缨枪走了出来,看到居桩,识得他的面具,慌忙跪地:“王子桩,您怎么来了?” 居桩说:“你起来吧,我来练练马术,你带我去吧。”那侍者起身,弯着腰引居桩由小门进入马场之中。 进去之后,看守的一队侍卫便向居桩跪下请安,居桩示意无关人等不必招呼,便站在那打量着马场。 不愧为御用马场,出奇的宽阔,远处看不到围场的栅栏,现正值冬季,马场的地面却依旧种着一种青草,如此大片,绿油油的很是养眼。围场中间是修建整齐的一排排马棚,里面骏马无数,正蹬踢嘶啼,遥相呼应。居桩信步走在马棚前面,一匹匹地打量着里面的马,有紫的、黄的、蓝的、青的,还有一些两种颜色掺杂的马,各个都高大俊朗异常。 居桩慢慢就选中了一匹马,那马不像其他的马一样,而是很安静地吃着草料。 这马果然温和,已经温和得过分了,不管居桩如何催促,它就是不紧不慢地走着,把居桩急得满头是汗,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听后面有人叫他,“王子桩,你在干什么?” 居桩在马上扭身看去,竟是伴读钟离俊,只见她紧身衣短打扮,格外的精神抖擞,她也牵着一匹马,不过却是黑色的。居桩从马上滑下来,走过去与钟俊打招呼,“你怎么在这?” 钟离俊嫣然一笑,“这马场有一半是我家的啊。”居桩一愣。 钟离俊说:“我家是做兽族生意的,这些马都是从边境挑选贩卖过来的。” 居桩恍然大悟,:“难怪你竟然有黑色的马,这样的好马肯定要你先挑了去。” 钟离俊摇摇头,“小黑可不是最好的马,只是最合我的胃口而已。” 居桩连忙问:“可否有适合我的马,我的马术你知道的,不是一般的差。如果有一匹好马,也许情况会好一点!” 钟离俊闻言沉思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然后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马场现在有一匹绝世好马,可是是父亲大人打算送给王上的。” 居桩一听来了兴趣,“带我去瞧瞧吧,我也见识见识绝世好马!” 钟离俊犹豫了起来,可是架不住居桩连声哀求,只得说:“我可以带你去,现在他们都在忙冬祭狩猎的事,可以趁这个空隙过去,你得看我眼色行事,被父亲抓到了,我就完了。” 居桩高兴得连连点头答应,二人找了空马槽把两匹马都拴上,要未名在那等候,然后,穿过这一排排马棚,来到一座大殿之前,殿头上书“御马殿”殿门口出奇没有侍卫把守,却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居桩跟在钟离俊身后,躲在一个马槽后面,那马槽里的马还不停地呼噜着气喷在居桩头上,居桩拉着缰绳,使劲地把马头拽向另一侧,小声问钟离俊:“你快点啊,我快被马吹晕了。” 钟离俊盯着殿门,小声说:“再等一下,人都过去的。”殿门又出来一大批人,吆五喝六地抬着地毯等一些物件,等最后一个人转过马棚看不见时,钟离俊一拉居桩,说:“就现在,快!” 二人猫着腰一路快跑冲进了大殿,进去之后钟俊拉着他直奔一个回廊尽头的房间,推门进去。两人靠着门喘息起来,忽的相视一笑,他们不曾真正接触过,但却极为合拍,像交往数载一样。 钟离俊又带着居桩从这房间的后面出去,一路上避过很多人,爬了几扇窗,钻了几张桌子,方来到一处马厩前。 这马厩不同外面的,搭得很规整大气,里面拴着唯一的一匹马,一匹极漂亮的马,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高大丰俊,体态均匀,四蹄血红,二目有神,似已通灵。居桩见了欣喜不已,轻轻走过去,试探着抚摸这马的毛发,那马竟扭头看向居桩,好在没有什么腿上动作,居桩大胆一摸,入手顺滑柔软,居桩转头看着钟离俊,兴奋地说:“真是好马,有名字吗?” 钟离俊一边啧啧称奇,一边说:“还没呢,父亲说要王上赐名。真就奇怪了,你竟能摸它,你可不知道它一般情况下是不喜被人碰的,更别说骑它了。上次一小厮喂马时毛手毛脚一点,给踢成了重伤。” 居桩闻言回过头仔细看着这马,这匹马也正看着他,一人一马对视半天,竟有难以明说之感,钟俊更加称奇,说:“看来这匹马和你有缘啊!”居桩心中一动将马牵了出来,翻身上马,又催马跑了两圈,感觉非比一般,这马似乎识得他的心思一样,很是随心。 居桩大喜,兴奋地冲钟离俊喊道:“这马我要了,你去回你父亲吧,现在就去!” 钟离俊依稀有其父亲的模样,她父亲钟离杰很是儒雅,相貌亦是不俗,他对于居桩能自如驾驭那匹白马也是吃惊,略一沉思,便同意把马送给居桩。居桩大喜过望,都有点晕头转向了,便要催马狂奔。 钟离杰喊道:“王子,还是赐个名字再试吧!” 居桩这才想起还没有名字,他轻轻抚摸马鬃,说:“我给你起名字,你要是不喜欢就告诉我。”那白马晃晃脑袋像是听懂的样子,居桩摸着面具思考了起来,要配上这高贵而又漂亮的马,名字实在难起,居桩想了几个都不令自己满意。 钟离俊一旁等的焦急,不禁说:“她那么白就叫白雪吧?” 居桩眼睛一亮,心想:“悠雪,落雪,白雪,倒是很配啊。” 当下俯身问那白马:“这名字你可满意?”那白马又是晃了几下头。 钟离俊笑道:“你还真指望她回应你啊!” 居桩说:“她定是不喜欢,可是这个白字俗了点,换一个吧。” 钟离俊摸摸额头,无奈地说:“小雪、大雪、下雪,冬雪…” “对啊,就叫飘雪!”居桩一拍大腿,话音一落那白马便高抬前蹄嘶鸣了起来,像是高兴极了,居桩也十分兴奋,当即拍马大叫:“飘雪,我们奔跑吧!” 第二天,居桩和伴读一起来到御用马场选马,居桩避过悠雪与悠晴,直奔御马殿,到那一看,钟离俊已经牵着飘雪与她自己那匹小黑等在那里。居桩与钟离俊骑着宝马一出现,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尤其是居燕,他死盯着飘雪看,眼里全是惊羡。悠晴则兴奋地大叫:“好啊,你竟得了一匹宝马,还瞒着我们。这马太漂亮了!” 居桩笑着说:“也是最近才得的,就没告诉你们。” 悠雪也连连打量着飘雪,“她叫什么名字?” 居桩说:“飘雪。” 悠晴一副了然的样子,点着头说:“噢,又是‘雪’字,意义非比寻常吧?” 居桩大窘,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在一旁的钟离俊说话了:“这个‘雪’字倒不是王子桩起的,是我起的。” 悠雪与悠晴本来很奇怪居桩竟和钟离俊一同,一听钟离俊此言,便明白了个大概,二人对钟俊一笑。 说话间,号角已吹响,瞬间耳边便充斥着马蹄声及马嘶声,首次,国王居然带领众族长出发;二次,各王公贵族及世家家主出发;三次,十六大家族家主出发;四次,便是他们这些继承人了;五次号角一响全体协同人员便有秩序地驶出御用马场,贴身侍者及帐篷物资均在最后的二十辆马车上。 东临牧场位于王都西北二十里处,在千山脚下,方圆千里,了无人烟,还有一片没有尽头的森林,据说这片森林并不古老,似乎是某年某天,突然有人发现这竟然有这么一大片森林,四季如春。里面的动物千奇百怪,种类繁多。后来就被圈定为御用狩猎之地,,并拥有了一个霸道的名字“中央森林”。森林广袤不见边际,平时没有御用活动时,几乎也不见什么人,也没有守卫。倒是有些以打猎为生的猎户会避开耳目,悄悄来到这片丰厚的森林需找猎物,意图大赚一笔。只是奇怪的是,所有的猎户都是空手而归,却依旧逢人夸赞森林里到处都是猎物,被人问起为何一无所获时,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每年的冬祭,王庭的众人却是满载而归,猎物会被储存整个冬天,都还丰盛有余。故民间皆传,中央森林是有神明守护的,仅冠面尊者方能猎取动物。实则怎样,就无人知晓了。 一队人马直接来到千山的主峰白云山的脚下,因前日的大雪,白云山已是千里冰封,到处白茫茫一片。时已近正午,有主事的人安排除雪搭帐篷、埋锅造饭不在话下。 国王居然带领众人沿着山脚西行了一段路程,便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祭坛,修建在次峰了云峰的半山腰上。只见那祭坛高数丈,四四方方,每个角上都立着一个粗粗的柱子,柱子顶端一个透明的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晶莹剔透。灵长行了冬季狩猎之礼的开幕仪式后,队伍回来营地。 安顿好飘雪后,居桩已饿的前心贴后背,只见营地中间架着数堆火,上面烤着各种野味,有野猪、地羊、鹿子、飞鸡、跑兔等;还架着数口大锅,锅里炖着各种美味,仔细一看,有百味野山菇、干烧肘子榛子汤、鱼杂烩等,还一些叫不出名字,想来是山里的野味,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那叫个香气四溢。 晚宴规模很大,正中央的王案之上坐着居然,右左两侧分别是大魔法师悠息与大祭祀灵长,大魔法师下手依次是智者世家静思,预言世家紫衣,学者世家所问,大乐司姬盛乐,大礼司尚礼,大画家绘仁,武者世家武彝,首辅大臣舒青莺,再往下的人居桩便不识得了。大祭祀下手依次是亲王居皓,,亲王居东宇,农族族长农科,商族族长商博,佣族族长佣强,军族族长军烈,辅政左相隗鼠,辅政右相,剩下的居桩也同样不认得。 吃了一顿山珍野味,居桩累得不行,晚宴一结束就回到自己的帐篷,勉强梳洗一下,很快就睡了。 翌日,天蒙蒙亮,居桩就起床梳洗用膳,然后大队人马就整队出发了。大队一直向西,越过祭坛,行进了约一刻钟的时间,远远能看见一大片森林,令人惊奇的是在这漫天遍地积雪的情况下,那片森林竟然郁郁葱葱,没有一点冬日的痕迹,居桩觉着情景分外的熟悉,倒像在哪见过,不过也没细想。 首骑国王居然勒马停止,队伍内一干众人都慌忙勒马,一时间万马齐抬头嘶叫,良久,队伍方安静下来。 居然勒了勒原地不停踏步、激动不已的烈血,朗声说道:“今日首祭,大家务必都有所收获,以昭来年五谷丰登,民生安乐!” 队伍齐声呐喊:“诺!”声音响彻云霄。” 居然微微点头,突然调转马头,举起左手,望向不远处那一望无际的森林,大喝道:“众卿听令,狩猎开始!”说完一马当先奔腾而去。众人随后策马跟上,却不再维持队伍,大家四散奔跑,从不同的地方进入森林。 居桩与悠雪悠晴商定了共同狩猎,为了躲避开大队人马,他三人向更远处的森林边界奔去。居桩不再限制飘雪的速度,飘雪瞬间便提速奔跑,一下子将悠雪与悠晴远远地甩开了。 好一匹骏马,奔跑如飞,四蹄均已不再着地,远远望去就如一片洁白如雪的羽毛飘着空中,随风极速飘向远方,如剑一般扎进森林,转瞬消失。悠晴气愤大骂道:“这个混蛋,就是欺负我们的马普通,有本事一辈子别停,别让我追上!”说完又狠催胯下的马,与悠雪二人也如快速进了森林。 三人都对中央森林充满好奇,只顾着玩耍和欣赏美景了,等过了中午,方才开始今日的目标——狩猎。居桩这时才知道魔法师族只献血,不猎杀生灵,他有些羡慕。 悠雪对居桩说:“其实你也可以,只是猛兽的级别要提高。” “猛兽之上还有级别?”居桩问。 悠雪点点头,“当然有,就是王者之兽!不过东方大陆特别稀有,几乎可以说没有。” 居桩有些丧气,他拿着弓箭比划一阵,发现自己竟然不想狩猎,情绪就有些低落了,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声响在前方响起,居桩觉得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紧接着又是一声,并伴随着树木的折断声以及动物的哀鸣声。居桩三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居桩压低声音说:“你们觉不觉的我们应该逃跑?” 还没等悠雪与悠晴回答,响声突然密集响起,地动山摇,转眼间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在他们三人的上空,竟高的看不到头,周围的树木就像草根似地折断倒塌,一只巨大的脚掌“轰”地一声落在居桩三人的前方不远处。 一下子尘土飞扬,呛得居桩三人连连喷嚏。悠雪与悠晴胯下的马都受到了惊吓,嘶鸣一声,抬起前蹄将完全没有准备的悠雪与悠晴摔下马去,转眼逃得无影无踪。居桩大惊,赶忙跳下马,去扶她们二人,说时迟那时快,那个庞然大物的另一只脚已来到了他们头上,居桩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说到底我还是被压死的。”他下意识地举起左手挡在头上,颇有点螳臂挡车的味道。 突然,那只将要压下的巨大脚掌突然撤走,那庞然大物后退两步后“砰”一声巨响,震得他们三人耳朵发麻,又是一阵尘土飞扬,等视线清晰,居桩等三人放眼一看,都不禁浑身剧震。是一只顶天立地的怪物,浑身皆是鳞片,看上去异常坚固,巨大的脑袋中间有一个弧状的冲天角,而且是银色的;血盆大嘴边有须,上身还有两只比腿小很多的肢体,应该是手臂,此时这个怪物是坐着的,不能看见全貌。想来刚刚那声巨响应该就是它坐下的声音。居桩扶着悠雪与悠晴站了起来,此时他们完全没了主意,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怪物。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问题,那个怪物的那两只大的吓人的眼睛也在看着他们,视线却落在居桩手臂上的手链上,表情很迷惑。 悠雪举起居桩的左手左右移动,怪兽的视线也跟着移动,居桩三人面面相觑。 悠雪仔细观察怪兽,忽地喊道:“您是饕餮?” 居桩咧着嘴巴,“你不会指望它能听懂吧?还有,我们现在最该做的不是逃命命? 谁知,那怪兽挺了挺巨大的胸脯,颇为自豪地点了点头。 三人大惊失色,居桩颤抖地问:“你会说话?” 饕餮又是自豪地点点头,抬起巨掌摸摸自己的脑袋,还打了个哈欠。 悠雪转过头对居桩说:“它是王者之兽!” 居桩瞪圆了眼睛看着悠雪,诧异地问:“你不会想要我去放它的血吧?” 悠雪点点头,很无畏地走到来饕餮巨大的脚掌前,居桩与悠晴赶紧跟了上去。 悠雪冲饕餮把大致情况委婉地说了一下,怕饕餮理解不了,结尾又很直白地来了句:“所以,我们需要您的一点点血。” 饕餮突然趴下它那巨大的身躯,把脑袋伸到他们面前,抬手指了指居桩。 居桩一身冷汗,“它这是要我干嘛?我们不要它的血了吧。” 悠雪说:“举起你的左手!”居桩依言把左手举起。饕餮盯着手链看了好一会,再次举起手并翻开一只脚,用手指着脚趾之间的缝隙说了句:“这软!” 居桩拿着一把异乎寻常锋利的刀用尽了吃奶的劲,累得脸红脖子粗才把饕餮所谓“很软”的地方划了一道口子,悠晴拿着一个翠绿的巴掌大小的瓶子接着。接完,三人火速离开险境,居桩冲饕餮喊道:“谢谢您,我们走了啊?”饕餮点点头,竟然非常人性化地冲他们挥舞着巨大的手臂,三人哑言。 他们三个一一上了飘雪,居桩在最前面抓着缰绳,确认了方向,示意悠雪与悠晴抱紧了,然后轻声对飘雪说:“拿出你的终极速度吧!”一瞬间,飘雪原地消失,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 等他们回到集合地时,已是最后的一批,大队人马消无声息地整齐排列。来时的队伍调转了方向,居桩三人从后面向前走去,后面是几十辆血淋淋马车,里面堆满了各种动物的尸体,有的还滴着血。路过时居桩的胃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他赶紧加快脚步向前走去。悠雪与悠晴重新领取了备用的马匹,三人无声地归队。旁边的居燕看见居桩狼狈的样子,大为高兴,无声地大笑着,居桩感到疲惫,实在懒得理居燕。 献祭开始了,队伍从后之前抬着自己的猎物走上祭坛,按照尊卑之序堆放在自己所属族系的盘内。祭坛最后方的石槽很快就被堆得满满的,是十六大家族的献祭,有东方、南宫、西门、北堂、欧阳、慕容、上官、钟离、司马、独孤、夏侯、尉迟、长孙、令狐、端木,子书、呼延、左丘。接下来是八大世家中的七大世家(连家避世而居,除了王储伴读,其余没有在朝为官者):智者世家之静家、预言世家无族姓、学者世家之所家、舞乐世家之姬家,礼仪世家之尚家,工笔世家之绘家,武者世家之武家,也同样将铁盘堆积如山。居桩此时有些担心自己怀里的这一瓶饕餮的血否能交差。很快四大种族农、商、佣、军也将祭品放进了铜盘。到两大守护族和王族,居桩瞪着眼睛,想看看魔法师族是如何用血献祭的。祭祀族似乎全都超额完成任务,属于他们族的银盘堆得异常地高,居桩注意到大祭祀满意的笑了下。终于轮到魔法师族了,等了半天不见人上去,忽然队伍中飞出数十个小瓶,和居桩怀里揣的那个一样。小瓶像长了眼睛径直来到右边的银盘上方,盖子自行打开,瓶子一歪血液倾倒到了银盆内,倒完之后,瓶盖重新盖好,瓶子重新飞回了队伍中。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短暂流畅,居桩十分羡慕。 王族的献祭已到了居燕,居桩十分紧张,这么多人,这样的场合万一不过后果可是十分的严重。居燕献祭了四头猛兽,可谓战绩赫赫。居燕一走下来,亲王居皓便拖着六只猛兽走上祭坛。居桩硬着头皮走出队伍,也没有去后方领取自己的猎物,直接来到祭坛下方等待。他似乎感觉到数道疑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甚叔居皓走下祭坛时,也是十分困惑地看着他。居桩整理一下衣服,刚要走上祭坛,就听大祭祀灵长开口说话了:“王子桩,请问你献祭的是何猎物,为何不直接带上祭坛?” “我不献祭猎物。”居桩实话直说 “大胆!”灵长大喝道,“此乃献祭之礼,你竟然一无所获!” “我不是一无所获,我献祭这瓶血液。”居桩说着从怀里取出那个小瓶,举起来给灵长看。 灵长冷哼了一声,威严地说道:“献祭血液是魔法师族的特权,却与你无关,你怎能破坏祭祀法则?” 居桩此刻反倒不那么紧张了,他放下手臂,大声说:“我献祭的是饕餮的血!” 身后的队伍明显骚动了一下,灵长也愣住了,再次开口说道:“王子桩,你可确定你手中的血是饕餮之血?” 居桩肯定地点了点头。灵长不禁动容,走下祭坛,拿过那个小瓶,举向天空,良久,激动不已地向队伍首位的国王居然点头,“王上,确实是饕餮之血!” 居然闻言也是激动不已,他手里捧着个极小纯白色的动物,走上前来,对居桩说:“桩儿,这饕餮之血可是你自己取得?”居桩微微想了一下,就点头称是,他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居然大喜,激动地说:“走,和父王一同献祭金盘!”居桩接过灵长还回来的小瓶,跟在居然与灵长身后走上祭坛。 灵长再次拜天,唱道:“苍天在上,神明为敬,人之国王,献祭圣灵;人之王储,献祭圣血。国王献!”国王居然将手中的白毛动物放进金盘,居桩这才看清,那是一只及其漂亮的小兽,小巧的耳朵,尖尖的鼻子,长得像狐狸,但是比狐狸更漂亮,更小一些,皮毛洁白如雪,只是背上中了一剑,鲜血染红了白毛,看着触目惊心,居桩不禁心中难过。灵长继续唱道:“王储献!”居桩依言将血倒入金盘之中。 盘中突然金光大盛,笼罩住整个祭坛,居桩满眼的金色,竟看不到近在咫尺的父王居然。只听见大祭祀的狂喜之声:“神明显灵了,要恩赐众生了!” 过了很久,金光方才散去,居桩定睛一看,献祭的盛物之盘再次空无一物,光洁如初,但是金盘里面荧光闪闪似乎盛放了某种透明的液体。大祭祀灵长再次欣喜若狂:“王上,神明恩赐了圣水!” 居然亦是十分高兴,牵着居桩的手来到祭坛上空,朗声说:“诸位,冬祭已逾数千年,不曾得神明显灵。今日神明不但显灵,还恩赐了圣水,来年必定五谷丰登,万民享乐!” 下方的众人齐声喊道:“贺!” 居然再次说道:“此乃王储居桩之功,当给予王之恩赐!”居然低下头和蔼地看着居桩,问:“桩儿想要什么赏赐?” 居桩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自己需要什么,只好小声说:“儿臣不知。” 居然闻言哈哈大笑,看着灵长说:“大祭祀,你看桩儿竟不知道王之恩赐有多难得,不知道要什么!哈哈……” 大祭祀难得碰到关于居桩的事情还这么高兴,也附和着说:“王子桩年幼,不知正常。不如就按王上的意思赏赐吧!” 居然一想也是,低头问居桩:“桩儿可否赞同?” 居桩脑海刹那一亮,坚决地摇了摇头,并恳切地拉下居然,居然俯下身去,居桩在居然耳边说了什么,居然身体猛地一颤,不可思议地看着居桩。 第160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为期十五天冬祭狩猎已经过去将近一半了,居桩还是没有找到机会将饕餮一事告诉教母悠息,他心中十分期待看到悠息的反应,以得出某些有价值的推测。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他还是很喜欢这短期的野外生活。 每天,与悠雪和悠晴骑着马在森林中疾驰,悠雪与悠晴十分喜欢飘雪,总是轮流来骑飘雪,飘雪竟也不抗拒她二人。累了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悠悠入睡,轻风扶在身上,鸟语花香,十分的惬意。走出森林便是白茫茫的雪地,冬风肃杀,万物苍寂,高耸入云的白云山脉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怀。 吃得呢,更不用说了,都是难得一见的野味。居桩及其爱吃一道菜,名叫天生一对,是一种叫刀角的野菜和野地豆炖在一起的,虽是素菜却好吃得很。 另外居桩发现了他那手链的奇妙之处——可驾驭动物。这天,三人又骑厌了马,改骑老虎了,一人□□一只白额猛虎,悠闲地在森林中闲逛,飘雪和另外两匹马跟在后面。 悠晴不停地追着居桩问:“你就告诉我们吧,你那天要的赏赐到底是什么?”居桩大呼求饶,这几天他可是编了不下十种赏赐,都被聪明伶俐的悠晴一一击破。 悠晴不屈不挠,继续问:“你就说嘛,和我们有什么好隐瞒的。” 居桩搜肠刮肚地想着能骗到悠晴的东西,悠雪说话了,“晴儿,不要逼王子桩了。” 悠晴嘟着嘴说:“雪儿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吗?” 悠雪看了眼居桩说:“想。不过实在不便说,就不问了。” 居桩使劲点点头,“我真的是不方便说,要不肯定告诉你…们。”悠晴闻言白了他一言。 居桩见悠晴不再追问,松了一口气,赶忙积极地转移话题:“你们说这个中央森林为什么没有季节变动,而且也不受外界的影响,仅一线之隔就却天差地别,界限分明?”悠晴露出一副我也不告诉你的神情,洋洋得意地催着□□的白额虎快点走。居桩瘪了瘪嘴将目光移向悠雪。 “民间相传这片森林是神明所造,突然降临与此,因此是凌驾于普通人所遭遇的四季之上的。”悠雪说。 “这些我也有所闻,我想知道你们魔法师族知道的也是这些吗?”居桩问道。 “当然不是,但是我们就是不告诉你!”悠晴抢在悠雪之前回答,使劲给悠雪使眼色,悠雪轻笑一下也不再说话。 居桩大怒:“悠晴,你怎么能这么小气,我那是迫不得已不能说!” 悠晴也大怒:“你吼什么吼,你迫不得已不能说,我们就能说了!实话告诉你,这事我和雪儿还真不小心知道了,但是属于王国级机密,是不能由我们泄露的!” 居桩见悠晴说的郑重,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小声说:“既然你们知道也不能告诉我,那我们就扯平了,以后谁也不许因为这事生气了。” 悠晴鼻孔朝天一“哼”,“懒得和你生气!” 悠雪赶紧打圆场说:“王子桩,你不说今天有事要早回吗?” 悠雪这么一提醒,居桩想起来了,今天教母似乎不忙,自己要去找她说饕餮的事。赶忙点头说:“差点忘记了,我们赶快回去吧!”说完就跳下白额虎,走向飘雪。悠雪与悠晴从虎身上下来,骑上马。 悠晴问居桩:“回去什么事,不是还不能说吧?” 居桩笑了:“能说。告诉教母上次遇饕餮的事。”说完催动飘雪,箭一般蹿了出去。 悠晴喊了一句:“又这样!”就同悠雪一同催马跟了上去。 回到营地后,悠雪与悠晴要回休息的帐篷,分开时悠晴一再叮嘱居桩要把问到的结果告诉她们。居桩将马牵回马棚,意外地发现小黑也在。小黑看见居桩和飘雪格外地高兴,又叫又跳甚是可爱,居桩大笑,拍了拍小黑的头说:“看你调皮的!”居桩安顿好飘雪,回到自己的帐篷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径直去教母悠息的帐篷。一路上,居桩斟酌着几种询问方式,看哪种可以从教母那里得到更多的讯息。很快就来到了大魔法师的帐篷前,悠息性喜安静,周围没有一个侍卫。居桩远远就看见一个人在帐篷前来来回回走动着,似乎再下某种决心。 居桩疑惑地走上前去,竟是王叔居皓,居皓看到居桩一愣,随即高兴地问:“桩儿来找教母?” 居桩看着有些过分高兴的居皓,心中十分不解,点点头,“参见王叔,桩儿是来请教母安的。” 居皓说:“桩儿真是孝顺。走,王叔陪你一同去!”说完也不等居桩答应,拉上居桩的手抬脚就往帐门走去。 到了门前,居桩明显看出王叔的紧张,见他深吸了几口气,恭敬地说道:“亲王居皓,王子居桩,来见大魔法师。”帐篷里很快传出悠息的声音,“进。”居皓大喜,掀起门帘大跨步走了进去,居桩紧随其后。 悠息的帐篷依旧朴素,却不失气度,此时她正坐在书案前,书案上放了一本翻开的书,想来刚刚是在看书。 悠息看着居皓微微点头致意,“亲王请坐。” 居皓一拱手说:“谢大魔法师!”然后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悠息看着居桩,居桩赶紧行礼,说道:“桩儿给教母请安!” 悠息微微点头,“坐下吧。”居桩走到另一边坐下来。 帐篷内很长一段时间无人讲话,气氛有些怪异。居桩看了几眼居皓,心里盼他快走,自己是有正事的。居皓也觉得尴尬,打了个哈哈,然后没话找话:“今年的冬祭之礼,收获丰盛于往年数倍,值得庆贺啊!”悠息点点头没有说话。居皓锲而不舍,继续说:“听闻冰地与水地的王庭呈报,均说西方大陆今年也是瑞雪之年,想来恢复生机为时不远了?” 悠息点点头,开口说道:“再有数十数载应该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居皓赶忙接到:“全仰仗大魔法师魔法超群,才解决了这个旷世难题!我等……” 悠息打断说:“已经过去了,无需再提。” 居皓略微欠身,“大魔法师谦虚了!” 又是一阵沉默,居皓无法,站起身来拱手道:“小王就不多打扰大魔法师了,小王告退。” 悠息点点头,微微欠身,“不送了。” 居皓转向居桩,“桩儿同我一起吧?” 居桩赶紧跳下椅子,欠身说道:“我再待会,王叔先回吧。”居皓点点头,再次冲悠息拱拱手,转身大步离去。 居皓离开后,悠息走下桌案,来到居桩旁边坐下,看着居桩轻声问道:“桩儿可是有事?” 居桩点点头,略一思考,就将那日遇到饕餮的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居桩说完紧张地看着悠息等待答案,悠息轻轻拿过居桩的左手,轻抚着手腕上戴着的手链,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许久才说:“这个手链是‘万兽之链’!万兽之链是西方大陆上,王族的精血炼制而成的,是我当初离开西方大陆时,那些王位继承人送给我的。因此,我猜它会有号令万兽的作用。” “那这样说,和藏书殿那次没有关系了?”居桩问出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 悠息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含糊地说:“差不多是因为万兽之链吧。”居桩心中很多疑点想要和悠息一同分析,悠息却说:“不管怎样,这两次之事不能再有其他人知道,以免生出祸事。”居桩还想要问,悠息却下了逐客令:“就要开宴了,桩儿回去吧。” 居桩无奈,只好起身告退,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问悠息:“教母,中央森林是怎么一回事呢?” 悠息似乎没有想到居桩问出这个问题,直直地看着他,良久方说:“是第九代大魔法师悠水往生所造。” 居桩闻言如五雷轰顶,震得半晌无语。 直到晚上上床休息,居桩都无法安静下来,心中波涛汹涌。上次藏书殿之事,大祭祀灵长失口说出了历代大魔法师往生都会凝聚毕生法力创造出一物,除了悠凌藏书大殿,还提到第二任大魔法师所创两极山,教母又告知第九代大魔法师创造的是中央森林,那第四代,第五代呢,魔法师一族历经十二代,除了现在这一代的大魔法师悠息,岂不是说世界上有十一样事物是被创造出来的,而且根据前三代的经验,也不能是小东西啊,那剩下几个的可能性岂不是呼之欲出,居桩越想越兴奋,脑子里全是各种神奇的场景。 但总归抵不过年少,想着想着不觉睡着了,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第一代大魔法师画了一个奇怪的图,居桩觉得此图十分的眼熟,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等醒来时,居桩已不记得自己曾做了梦,至于梦的内容更是无从谈起。 冬祭狩猎终于结束了,在闭幕盛宴上,灵长宣读了狩猎中表现优异的前五十人,出乎居桩意料的是,居燕竟然以八十六头猛兽位列十四名,得到了国王居然的嘉奖。看着居燕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居桩打心眼里鄙视,他觉得居燕肯定想办法作弊了。 最后的筵席格外地丰盛,场面气氛也十分的热烈,预言家紫衣竟一改神神叨叨的样子和智者静思跳了只火辣的舞,惹得大家叫好不绝,着实令居桩大开眼界。灵长似乎也喝醉了,抱着佣族族长佣强称兄道弟,然后挨个敬酒,谁不喝和谁急,加上他的大祭祀身份,基本敬一杯,得喝三杯。居桩注意到教母悠息开宴不久就离开了,没有再回来,想来以悠息的性格也确实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只是王叔居皓应该很喜欢这样场合才对,怎么也走了?居桩没有细想,他正忙着和悠雪还有悠晴玩着三国鼎立,是一种三个人下的棋子,居桩这个时候才能借此杀杀悠晴的锐气。悠晴手忙脚乱地应对居桩的包围,王庭已是岌岌可危,悠晴赶忙向悠雪求助,只是悠雪兵马在千里之外,实在无能为力。眼看城将破,悠晴负气地将棋盘推翻,说太热了要出去透透气。两个人边走边吵。 “你就是输不起,干嘛把棋盘推翻,我们可以回来继续下啊。”居桩气愤地嚷嚷着。 “你才输不起呢,我只是不想玩了,太闷!况且你也没赢我。”悠晴死不认账。 居桩一听更生气了,“胡说八道,我马上就要赢你了,你眼见不行了,就耍赖不玩。” 悠雪已见怪不怪,都不开口劝了。三人走出营门,没有目的地向白云山走去,一路上,居桩和悠晴一直在争吵,互不相让。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好,一轮圆月挂于天际,天空满是星辰,应着地上白茫茫的雪,天地一脉,煞是迷人。远处的白云山脉犹如一位神秘的巨人,屹立于天地之间,看着世间潮起潮落,变化无常;这天地间,有多少不该有的磨难,被创造于忧心;有多少誓死执行的诺言,被让步于心间;又有多少感动竟无法打动人心,弹指消亡。这沉默的天地,这沉默的万物,承载了太多世间的遗忘,变得苍凉而又悲伤。 不知何时起,居桩与悠晴不再争吵,三人默默地沿着山脚走着,感受这天地的气息。突然一阵悠扬的箫声响起,在这样的景色中,这箫声令万物迷醉。居桩他们驻足凝神地听着,不知不觉被这忧伤的情调带入了各自的情怀,久久沉迷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箫声停止了,居桩三人回过神了,不约而同寻着箫声的方向走去,走到一拐弯的地方,猛然看见前方一个身影站立在那。居桩三人停住脚步,借着漫天的繁星一看,隐约竟是亲王居皓。他们三个交流了一下眼光,不约而同地放轻脚步,怎奈走在雪地上,避免不了“吱吱”地踩雪声,最后只好居桩开路,悠雪与悠晴踩着居桩的脚印。居桩像个张牙舞爪的大猩猩,高抬腿轻落步,张着胳膊保持着身体平衡。在距离居皓十步远的地方有个巨大的石头,三人小心翼翼地躲在巨石的后面,定睛望去。 今晚的居皓似乎与平常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的位置只能看到侧脸,就见居皓的表情很专注,一副痴痴的样子,笔直地站立着仰望着远方,手里拿着那柄七彩玉箫。此时的七彩玉箫在月光下看上去,表面似乎像七色的水在流动,煞是动人。居桩等顺着居皓的目光看去,竟隐约看到一个身影。 悠晴冲着他们说着口型,“亲王好像喜欢那个身影。”居桩与悠雪点头赞同,肯定特别迷恋,要不怎么会看个模糊的身影,就沉迷其中,连如此清晰的脚步声都没听到。三个人就那样躲在巨石后面看着居皓,也不觉得乏味,每个人都心跳不已,仿佛那暗恋之人是自己一般。 少年时的情愫只是定义为喜欢和不喜欢,却依旧极度迷恋那喜欢的感觉,依旧会因为别人的爱恋而脸红心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动了,前方的居皓一下子变得很紧张,他紧握双拳,呼吸都变得粗重。居桩和悠雪悠晴也跟着悬着心,屏住呼吸,盯着那个缓缓走下来的身影。近了,更近了,等看清了那人的面孔,居桩三人大吃一惊,竟是大魔法师悠息。 悠息也看到了居皓,身子顿了一下,就继续走了过去,穿过居皓的身边,没有停留。居皓转过身去,鼓着腮帮子,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却极温柔地喊了一句:“大魔法师!” 悠息停住脚步,没有转身,只是静静的站着。两个人一前一后静静地站着,许久都没有说话。不过却很容易看出二人不同的心境,悠息平静如常,没有一丝异样;反观居皓,浑身紧绷,双拳紧握,在这寒冬之日,竟然流汗了,汗水顺着面具流淌,可见其内心的紧张,恐怕此刻心间正在天人交战。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期间居皓张了几次口,却又无声地合上了,悠息似乎也不急,没有离开的意思。居皓终于鼓足了勇气,用颤抖而又温柔的声音说:“大魔法师,我爱慕你很久了!” 说完这句话的居皓犹如打了一场仗,浑身一松,晃动了几下,好悬没坐地上。居桩等人兴奋不已,紧张地看着悠息的反应。悠息似乎依旧平静,她抬头望向远方,目光里有着一丝莫名的坚持。又过了许久,悠息身影一晃原地消失,空气中传来轻语:“我知道了。” 三人躲在石头后面,看着居皓傻愣了好一会,又掰着脑袋想悠息留下那句话的含义,最后欣喜若狂地跳喊着离开,居桩他们才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保持这么长时间一个姿势不动,三人腿都麻了,互相搀扶着往回走,边走边兴奋地讨论。悠晴觉得师傅也是喜欢亲王的,要不就直接拒绝了,两个人也算天造地设的一对了;悠雪则认为如果喜欢直接承认就好了,何必留下模棱两可的答案;居桩左思右想觉得悠晴说那种可能性较大。最后一致决定,继续观察,做这场爱情的见证者。 回到王庭,生活又恢复了平淡。但居桩与悠雪悠晴都觉得与往常不同了,他们怀揣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时时令他们热血沸腾。他们格外关注悠息的动态。悠息的课就成为他们格外期盼的课,他们试图从悠息一如平常平静的身影中,寻找出蛛丝马迹,来推断这场感情的进展。情况总是不尽如人意,似乎至那晚惊心动魄地表白后,亲王居浩似乎也没有其他动作了,这令居桩他们无比抓狂。 “你说,要不要我们教教亲王?追女孩子不能只是表白,书上说得送花、送礼物、约会等等的。”悠晴托着下巴看着居桩,她面前放着一本厚重的《预见未知的世界》,他们刚刚一起预习了明年开的预言课。 居桩诧异地看着悠晴,“你是从什么书上看到的啊,需要做那些吗?” 悠晴似乎害羞了那么瞬间,马上又强硬起来了。“你管我呢,总之如果亲王再没有动作,估计是没戏了。” “那能怎么办?我这个王叔还真是不争气!”居桩做出一副大人般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两人同时看向一直没有表态的悠雪,见她正在认真地看着紫衣老师讲授的课堂笔记。 悠晴不禁急了,“雪儿,现在这么伟大的爱情等着我们去促成呢!” 悠雪抬起头,“这种事情当事人不急,我们急有什么用呢。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情。”说完目光炯炯地看着居桩,“紫衣老师对你的态度是怎么一回事呢?” 悠雪一提,悠晴马上也好奇地问:“是啊,紫衣老师每堂课盯着你看,一副哀戚的样子,十足的怨妇!” 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事,居桩立马无比沮丧,紫衣对他的这个态度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居桩都要习惯了,可是被人看出来还是令他感到很不自在,只好可怜巴巴地说:“我还是那句话,我比任何人都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悠雪若有所思地看着居桩,把居桩急的就差没发誓了,“我真不知道,我没想骗你......们,我绝对不骗你......们。”悠晴狠狠地白了居桩一眼,居桩讪讪地笑了笑。 悠雪却说:“我觉得紫衣老师似乎有所指。”说完拿过她的笔记,将其中用笔勾画的几句指给居桩与悠晴看,“你们看,紫衣老师在讲这几句时,情绪较平时激动,并且看你的眼神也更为......那个,嗯,总之就是更为严重。”居桩顾不得悠雪的措辞对自己的打击,与悠晴一同凑过去仔细地看那笔记。 悠雪似乎观察紫衣的特殊表现很久了,很早的笔记上都有标记,然后又根据后期的推断,重点标出了四句话,悠晴顺着悠雪的手指读了出来。 “强制预言是确定了充满变数的未来。” “任何伪装都会在取舍之时暴漏无疑,关键在于你能否驾驭自己的心。” “无知的奉献正酝酿着滔天大祸。” “我们从一开始就进入自己布的局,自己定下的种种警示,却被亲自开启。” 看完多时,居桩与悠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都疑惑地看着悠雪。悠雪耸耸肩,说:“她说这几句话时声音很轻,,而且隔一段时间就会重复一遍,和所讲的内容也是不相关,似乎怕被人听见......”悠雪一顿,注视着居桩,“但是希望你听到!” 居桩愕然! 自打悠雪的话之后,居桩格外关注紫衣的课程,他发现情况确实如悠雪说的那般。那几句话紫衣会隔一段较长的时间重复一遍,而那些看着毫无联系的话语,令居桩百思不得其解。而紫衣对待居桩的态度愈加严重,这让居桩更为之抓狂。他打算找个机会把这一切告诉悠息。只是鉴于之前悠息对种种事迹的守口如瓶,倒让居桩不那么积极,也就一直没有问 这日,天气阴沉沉的,一大早就飘起了毛毛细雨。居桩起床后站在窗前看了好一阵,心绪乱七八糟的,他叹了口气,穿好衣服,推门走了出去,谁知一出去,迎面扑来不明物,居桩一闭眼,隐约觉得洒了一身,居桩耳边响起:“祝王子桩生日快乐!” 居桩赶忙睁开眼睛,一看是悠雪和悠晴正笑嘻嘻地看着他,旁边的傅义和千岩还忙不迭地往居桩身上洒着各种花瓣。 居桩奇道:“今天谁的生日吗?” 傅义笑着回道:“王子您忘记了,今天是您的四十生辰!” 居桩恍然大悟,“记起来了,我都忘记了,难为你们还想着。” 悠晴撅撅嘴,“看你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这些花瓣可是我和雪儿还有傅义和千岩收集了一下午,才收集来的。” 居桩道:“不用一下午吧,摘几朵花不就够了。” 悠晴怒道:“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冬天开花的花本来就辛苦!我们可是采的盛开的花,从每朵花上只取一朵花瓣。” 居桩心想着:“那么麻烦,半天算是少的了!”嘴上大呼感激:“悠晴,悠雪,你们对我太好了,我太感动了!” 悠晴这才笑了:“这还差不多!” 三人说笑着前往御膳堂。到御膳堂发现早膳格外丰盛,居桩爱吃的几道野味也在餐桌上了,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龙须面,旁边一盘红蛋。居桩压下心中的抑郁,笑道:“难为你们还记着,费心了!” 未名连忙说:“您十年才过一次生日,我们哪能忘记呢!” 冠面尊者寿命有六百年至七百年不等,所以平时的生辰并不看重,有的种族每十年会庆祝一次,像王族;有的种族百年才庆祝一次,像世家;还有的种族不重生辰只重死忌,就是魔法师族。居桩以往的生辰都是悠息陪着他过的,也就是吃碗面,吃个红蛋而已。生辰那日不管是父王还是教母都似乎很难过,据说是因为自己的生母的缘故,只是悠息从不肯说,旁人也守口如瓶,居桩便不喜欢过自己的生日了。 居桩勉强笑笑,对悠雪和悠晴说:“我们用膳吧!” “慢着!”悠晴制止居桩,然后看了眼未名。未名会意,转身走了出去。 居桩奇道:“怎么了?” 悠雪与悠晴对视一笑,纷纷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齐道:“给你的礼物!” 居桩没有想到,他惊讶地张着嘴,傻傻地看着那两个礼品盒,突然,大叫道:“是你们给我准备的礼物?真的吗?” 悠晴乐道:“看你那傻样,不是给你的是给谁的,还不拆开看看是什么,喜不喜欢?” 悠雪也笑着说:“我们没有送人生日礼物的经验,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居桩大喜过望,接过悠雪与悠晴手中的礼物。他先将悠雪的礼物放下,拆开悠晴的礼品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个小画轴,居桩伸手把它拿出来,打开一看,竟是一副四色玫瑰争艳图,在花丛深处,一个身穿魔法师长袍的女子背对着他们,漫步其间,很是传神。那女子的身量腰肢,居桩只觉万分亲切,也觉万分难过,眼圈不由自主湿了。 悠晴见此情形大叫道:“你怎么了?是不喜欢吗?可是亲王浩说你会喜欢啊,他骗我!” 居桩不知道那画上的女子为何会让自己这样伤怀,他眨了几下眼睛,甩掉眼睛的湿气,对悠晴说:“我喜欢,非常喜欢,真的!” 悠晴不相信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居桩用力地点点头,坚定地说:“我非常喜欢!” 悠晴松了一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这可是我亲手画的。” 居桩轻轻将画轴卷上,然后放下,拿起悠雪的礼物。悠雪在旁边紧张地看着居桩的动作,那神情不亚于应对十年一验。居桩一点点将礼物拆开,里面也是一个小盒子,居桩将盒子拿出来,轻轻打开,露出一个小小的玉坠,玉坠的形状是一滴水,晶莹剔透,玉心中有一块红色,是心形的,玉坠是用一条简单的白金链子挂着,整体看上去格外精致漂亮,居桩反反复复地看着,心中很是喜欢。 悠雪见居桩只是看,也不说话,不禁焦急,问道:“可还喜欢?” 居桩抬起头,看着悠雪,认真地说:“非常喜欢,我非常喜欢!” 悠雪也十分高兴,道:“你喜欢就好!” 居桩对悠雪说:“你帮我戴上吧!”悠雪点点头,接过玉坠,小心地套在居桩的脖子上。 悠晴左右端详着,啧啧称赞道:“很漂亮!” 这是居桩最开心的一次生日,他看着礼物半天,爱不释手。 悠晴笑道:“赶快用膳吧,一会还要上课去呢。” 居桩笑了,三人便边吃边聊。 居桩才问:“你们什么时候打算送礼物给我的?” 悠晴抢着说道:“早就打算了,为了这事,我们特意去问了亲王浩的。他告诉我们送别人礼物,要选自己最喜欢的,或是对方最喜欢的。我还问他你可能喜欢什么,他就告诉我送你这样一副画,我可是按他的描述画的,每天画几十遍,终于画得好了,赶得上在今天送你。” 居桩不知道王叔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这幅画,自己从未表现过喜欢牡丹花啊。但是对于悠晴的用心很感动,道:“我很喜欢,谢谢你了!” 悠晴得意地一笑,“我知道了。” 居桩又问:“那悠雪的也是王叔告诉的吗?” 悠雪摇摇头,“是我自己想的,亲王浩只是说了这幅画,别的他也不知道。” 居桩点头明白,诚恳地说:“等你们过生日,我也要送你们礼物!”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悠雪和悠晴的生日,赶忙问道:“你们生日是哪天?” 悠晴笑道:“我们不知道,再说我们魔法师是重死忌,不重生辰的,从不过生日。” 居桩奇道:“你们也不知道?” 悠雪点点头,“我们不是血脉传承的魔法师,是民间选的,是师傅亲自发现的我们,就直接把我们抱走,然后施幻术让我们家人以为我们已经夭折了。” 居桩哑然,“岂不很残忍!” 悠晴耸耸肩,“听着是有一点,可是我们生来就是魔法师的种子啊,总不能放任不理吧,魔法师族一向单薄,少一个就是一份损失” 居桩道:“可以告诉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去向啊,他们一定不会反对的!” 悠雪道:“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女是魔法师,会怎样?” 居桩想想道:“也许会来找你们,也许会借此得到什么,或是……总之,都不能淡定对待的。” 悠晴道:“普通人对冠面尊者都是仰慕不已,恨不得成为一员,更别说第一守护族的魔法师族了,那还不得借此大肆发挥,谁能预料结果如何呢,所以断得干净反而好些。” 居桩三人吃罢早膳,披上蓑衣就准备出门了。他的这件蓑衣是居然在他二十岁生日时送他的,是一件有八种神鸟的羽毛拼接而成,很是稀有,而且雨水落到上面就会立即滑落,一点都不会湿。悠雪和悠晴则什么也没披,居桩赶紧吩咐傅义:“快去取两件蓑衣来!” 悠雪忙制止,对居桩说:“我们不用蓑衣的。” 居桩奇道:“那用什么?” “当然是魔法了,这还用问!”悠晴说完便走出了宫门。居桩见雨水似乎躲着悠晴的样子,并不落到悠晴的身上,心中明白了,不禁十分羡慕。 天空灰蒙蒙的,依旧飘着细雨,居桩心中压抑,也不愿说话,只是闷声走着。悠雪与悠晴是第一次经历居桩的生日,自然是不知道。她们心中十分疑惑,生日哪有不高兴的。悠晴用眼神询问悠雪,悠雪摇头,二人便也默默地走着。 四人很快来到教习宫,远远看见一人立在宫门出,走近一看,却是悠息。居桩还不及问,悠息便开口了:“桩儿今日不必去上学了,我已经和今日的教习老师打过招呼了。雪儿和晴儿你们快去吧。”悠雪与悠晴向居桩点点头便走进了教习宫。居桩目送她们二人的背影远去,方转身看向悠息,却发现悠息此时正看着低着头的未名,目光里混合着说不清的情愫,哀伤、疼爱、悔恨等。 居桩心中非常奇怪,不觉唤道:“教母!” 悠息没有收回目光,只是眼神已恢复了平静,她开口道:“未名,你抬起头来。”未名惊讶地抬起头,看看悠息又看看居桩。 悠息道:“今日是王子桩的生日,我会带他在魔宫度过。你进不来魔宫,就放你几天假,回家看看吧。” 未名一听惊喜地问:“真的吗?” 侍女至进入王庭起便不能回家,直到不再做侍女,而未名的寿命也被延长,将终生留在王庭,故永不可能返家。 悠息点点头道:“以后你只要想家了,就可以回家看看。你此生都要守着王子桩,实在不易,这算是给你的奖励吧。”未名高兴极了,便要跪下谢恩,悠息一挥袖子,未名不有自主站了起来。 悠息道:“你现在是未冠面尊者了,不必再行跪拜礼。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家看看吧。”未名更加感激,眼圈红红的,施礼离开了。 居桩一直觉得教母对于未名过分的赏识,上次守候在魔宫外,显然是愚蠢的行为,悠息却认为是对居桩的极度忠诚,还给其延长了寿命,今日又给了她随时探亲的特权,实在不通。更不通的就是未名的行为,如果是有目的的,显然目的达到了,成为了未冠面尊者。可是她却甘心继续当一个侍女,居桩曾几次提出由自己开口,在父王面前为她求个体面尊贵的官职,都被未名婉拒了。如果居桩说得坚持,未名就会跪下来哭求,毫无违心的迹象,令居桩更加不解。 悠息拉起正在思考的居桩向回去的方向走去,“不要想太多,很多事情未来的某天,你都会知晓的。” 悠息与居桩很快就回到了魔宫,直接进了主殿的走廊,居桩知道这是通往悠息书房的路,心想着悠息不会是打算在书房给自己过生日吧。谁知到了书房门前,悠息并没有进去,而是一拐绕了过去。 居桩奇怪地问道:“教母,我们这是去哪?” 悠息回道:“记得教母许诺的十年之验的奖励吗?” 居桩大叫道:“记得,记得,悠雪和悠晴早就拿到了,就差我的了,我还以为教母忘记了呢。” 悠息轻声道:“教母怎么会忘记,只是这件奖励要等到合适的时机给你,你才知道它的珍贵之处。今日就是这样的时机。” 居桩疑惑道:“我的生日?” 悠息长长叹了一口气,许久方道:“今日不只是你的生日!” 悠息牵着居桩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房间前。悠息蹲下身子,轻轻为居桩整理仪容,居桩注意到悠息眼里有化不开的哀伤。悠息重新站起身,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居桩随即跟了进去。屋内没有任何摆设,只有一张桌案。桌子上的的物品令居桩大吃一惊。 是一张四色玫瑰花花脸面具,还有一柄居桩梦寐以求的七彩玉箫,原来王叔居浩说的第二把竟在这里。 悠息走上前,拿起那张面具,轻轻地抚摸着,一寸一寸地抚摸着,良久,悠息看着居桩的眼睛,“这是你生身之母的面具!” 居桩心头大震,惊愕地看着悠息,颤抖地问:“教母,是……是真的吗?” 悠息凄然地点点头,哀声说道:“你以前总是问我你的母亲在哪里,我告诉你说她在你出生后没几天就往生了。” 居桩点点头,急切地问:“这是我母亲的面具吗?我母亲叫什么名字?还有……” 悠息轻声打断居桩:“以前你如何问,我都不说,因为你太小,说了反而不利于你成长。现在你长大了,也懂事了,教母会把关于你母亲的一切告诉你。” 悠息说完把手中的面具递给居桩,居桩颤抖着双手接了过来,他仔细地观察着这具面具,上面是开发正艳的玫瑰花,有四个颜色,红色、黄色、蓝色、白色,开满了整个面具,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王叔会知道他喜欢玫瑰,为什么自己对悠晴所送的画中女子如此熟悉而又伤心,居桩的泪不觉落了下来,这时耳边响起了悠息的轻语。 “你母亲名叫悠怡,是我的师妹,我们就像如今的悠雪和悠晴一样,从小被选为王储的伴读,一同学习,一同长大。后来我被选为大魔法师的继承人,直到成为大魔法师,我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你母亲很喜欢舞乐,这是她最强的一门课程,她尤其喜欢萧。”悠息说着拿起那柄七彩玉箫,“这玉箫是在先王‘半寿之庆’时,你母亲与当时还是王子的居浩合奏了一曲,先王大喜,将世上仅有的两柄七彩玉箫分别赐予了他二人。”悠息说着将玉箫递给居桩道:“你喜欢这七彩玉箫,教母知道,那日你向亲王浩讨要,教母看到了。现在教母就代替你母亲把这柄萧送与你。” 居桩摸了一把眼泪,接过玉箫,他一手拿着面具,一手拿着玉箫,看着悠息问:“教母,我母亲到底是如何往生的?” 悠息沉吟了很久,方道:“本不想告诉你,怕你从此背负不该背负的东西。但不告诉你是对你母亲的不公。你母亲是因生你而死,你出生不到一刻,她强撑着为你行了出生礼,为你取了名字,便往生了。” 居桩的心一点一点下坠,仿佛掉进了无底深渊,他脑海嗡嗡作响,猛地昏倒在地。 冠面尊者不会轻易往生,除了自愿,便是他杀。悠怡明显是被迫自愿而死,而强迫她离去的就是居桩的生。这就是为什么自己的生日父王和教母都会难过;这就是为什么所有人都避而不谈他的母亲;这就是为什么王叔居浩与姬盛乐都不肯告诉他们另一柄七彩玉箫的下落;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居桩的出生带着他母亲的往生,而成为了禁忌的话题。 居桩走在一条阴暗的小路上,周围是枯萎的鲜花,阴气森森。似乎有什么力量牵引着居桩,居桩一直走着,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来到了一处宫殿前。宫门上有两只拿着刀枪的獠牙狼鬼,凶恶地张着血盆大口冲着居桩嚎叫。居桩大惊,急急地退了几步。这时殿内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让他进来!”两只獠牙狼鬼瞬间变成了雕塑。居桩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推开门,放眼一望,门里站着一个身材非常高大的男子,背对着他,那男子穿着一件大红的祭祀长袍,袍上有一只恶鬼披头散发地瞪着居桩,像极了活的。这袍子居桩觉得很眼熟,像是大祭祀灵长的袍子。居桩开口问道:“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你进来!” 居桩一见是一张万鬼哀号的鬼脸面具,上面的鬼都呲牙咧嘴,怒目而视,活灵活现,居桩吓得倒退了一步。 那老者哈哈大笑,“胆子这么小,怎么当国王!” 居桩大怒:“你胡说什么,我胆子才不小呢!” 那老者道:“那你敢不敢进来?” 居桩呛道:“有何不敢!”说完迈着步子小心翼翼走进宫门一步,便不走了,见宫门里是无数血红色的宫殿,居桩觉得眼熟,似乎是祭宫。 这时,那老者又是哈哈大笑,道:“还说胆子不小,怎么不敢往里面走了?” 居桩强硬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是什么东西!” 那老者身子一僵,大喝道:“你竟敢这么和我说话,就是你父王也得对我恭恭敬敬。” 居桩心想:“这老头穿着的袍子好像是大祭祀的袍子,只是他不是灵长,会是谁呢?”当下语气便软了下来:“你到底是谁,怎么敢穿大祭祀的衣服?” 那老者冷笑道:“我是谁?你不配知道!” 居桩心中有些不耐烦,便说:“爱说不说,我走了!”说完便转身,刚一抬步,就听身后那老者喊道:“如果不是你母亲,你怎么能生出来!” 居桩大惊,回头急声问道:“你说什么?” 那老者说道:“如果不是你母亲,拼尽了一身的魔法和生命,你早就胎死腹中,怎么还会这么嚣张地站在着和我说话!” 居桩闻言惊惧交加,指着那老者说:“我是冠面尊者,怎么可能胎死腹中,你不要胡说八道!” 那老者一阵冷笑,道:“冠面尊者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胎死腹中,是有人要你死!” 居桩怒道:“是谁,到底是谁?” 那老者,缓缓走到居桩面前,居高临下地瞪着居桩,森然道:“是我!”然后使劲一推居桩。 居桩挣扎着突然翻身坐起来了,他喘着粗气,看着四周,是在魔宫的寝殿里,原来是一场梦。 悠息一直守在居桩身边,见他被噩梦惊醒,叹息了一下,“桩儿,你母亲往生前曾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平安快乐,你要听话。” 悠息告诉了很多关于悠怡的事迹,居桩听得入迷,他渐渐知道他母亲是一个很有主见,很乐观的女孩,并且多才多艺。悠息避而不谈悠怡如何成为王妃的,居桩哪里肯,不停地追问,“教母,父王与母亲是从小就有的情义吗?你告诉我嘛,告诉我!” 悠息无法,只得说:“你可知道王子燕和你并非一母所生?” 居桩点头道:“据说他母亲是祭祀族的,而且也往生了,也是因为难产吗?” 悠息摇头,“如果幼时便有情义,又怎会娶两个女人?” 居桩愣了,“难道,父王与母亲没有情义,可是魔法师族不是不会嫁给不爱的人吗?母亲又怎么会……?” 悠息哀伤地叹了口气,“那时的事,教母今日不能告诉你,等你成年,如果还想知道,教母会全部告诉你。” 居桩深知悠息的脾气,便说:“嗯,桩儿知道了。” 悠息点点头,“你记得,其实居燕的母亲并没有往生,而只是下落不明。” 居桩惊奇道:“下落不明?大祭祀那么厉害,怎么会找不到?” 悠息道:“这其实才是最令人奇怪的地方!” 居桩和悠息一同用了晚膳,又独自去给居然请安。居然果然还是淡淡地难过,他将自己一直用的一套文房四宝送给了居桩做生日礼物,希望居桩继续用功读书。 晚上回到落雪宫,居桩便直奔书房,他取出来悠晴送的画,又看了很久。 居桩将画挂到了自己的卧室,床的对面,这样母亲便能每晚陪着自己入睡了。 当晚,居桩看着那幅画,枕边放着七彩玉箫,手心握着玉坠,悠然入睡,睡得香甜极了。从此,居桩就不摘下玉坠,也时时带着这柄七彩玉箫。 翌日,居桩醒得格外早,精神非常好。他一如往常地去曲径接悠雪与悠晴。见时间尚早,居桩摘下挂在腰间的七彩玉箫,心中一动,吹了一曲《长相恋》,箫声悠扬婉转,传出很远。突然,高出居桩一阶的《长相恋》响起,居桩循声望去,见王叔居浩吹着另一柄七彩玉箫,缓缓走来。两曲合到一处,曲声大震,更添相思愁肠,相恋情肠。不多时,身边就多了几个人,居桩吹得专注,也没在意。未名回家探亲,今日跟着的是千岩,他没见过这阵势,左看看右看看不知所措,最后扑通跪倒,低着头也不说话。曲毕,居桩抬眼一看,竟见父王居然携各大族长与家主站在那专注地听着,悠息也站在曲径入口处,旁边站着悠雪与悠晴。 居桩赶紧上前给居然施礼请安,居然一笑,道:“七彩玉箫,是你教母送你的吗?”居桩点点头。 居然道:“你吹的极好,已有了你……已有了她当年的气质!”居桩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自己的母亲,便不多问。 姬盛乐说道:“当年亲王浩与魔……与她一曲惊人,仿佛是在昨日!” 居浩微微凛色,“往事不忍回首!” 绘仁温和道:“亲王浩,不必过于伤怀,往事已矣,但我们都将铭记于心!” 所问也道:“是啊,转眼世事变迁,只是人心尚未改变,情便不会变!” 紫衣冷笑道:“人心未变吗?我看未必!” 居桩身后的悠息突然接道:“也许人心一开始便是如此,未变,却更加悲哀!”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风轻轻吹过,卷起众人的袍袖,如千番翻滚的思绪,无法停歇。居桩多少理解众人的心境,也沉浸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悠息突然开口道:“桩儿,你们不用去教习宫吗?”居桩闻言大惊,赶紧在人群中搜索,没有灵长的身影,第一堂课是他的。鉴于灵长对居桩的厌恶,逮到这次机会,还不知道要怎么惩罚居桩。居桩心中大叫了一声“不好”,冲悠雪与悠晴使眼色,她二人也急了,拔腿就要跑。 居然开口了:“你们不要急,本王亲自送你们去教习宫!”居然转身对身后众人说:“众卿先到议政宫等候本王,本王很快就到!”众人施礼离开。居然走上前拉起居桩的手,道:“我们去吧。”居桩注意到悠息没有走,王叔居浩也没有走。居桩也没心思想他二人,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可是怎么也想不起,他歪着脑袋,挖空心思地想,走得极慢。 居然见状问道:“桩儿可是有什么心事?” 居桩愣愣地摇头。一旁的悠晴道:“想是迟到了,害怕大祭祀罚他,大祭祀对王子桩一向比较苛刻,不是,是比较严厉!”悠晴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神情可爱极了。 居桩突然想到什么,抬头对居然说:“父王等等我!”不等居然说什么,就挣脱居然得手,向那些族长家主跑去。居桩气喘吁吁地追了上去,众人奇怪地停下来看着居桩,居桩径直来到绘仁面前,抬头极为诚恳地说道:“绘仁老师,当年王叔浩在先祖父的半寿之庆上献曲的情形,您还记得吗?”绘仁一愣,随即点点头。 居桩大喜,恳求道:“能否请绘仁老师将当时的情形画一幅画送与我呢?”绘仁闻言沉默了,居桩大急,只得求助地看向其他人。 舒青莺先是不忍,道:“绘仁,你就画与王子桩吧,一幅画而已。” 紫衣也说:“王子桩的小小愿望,你就答应了吧。” 佣强也道:“一幅画而已,以你的手笔,也就是一挥而就,答应了吧。” 绘仁道:“你们难道忘记了先主们的告诫,那日的事不可再提!” 姬盛乐笑道:“那日到底怎么回事,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啊,我至今也不明白那告诫到底是因为什么?” 姬盛乐的话显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原来你们也有这样的感觉啊,我还以后是我粗,才不知道的!”武彝说道。 “就是,我也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提!”军烈摊着手,一副我也不明白的样子。 居桩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只是希望他们别再闲扯,赶忙打断说:“众位老师,还是帮我说说话吧,我真的很想要一幅那天的画!” “绘仁,王子桩是王储,别说要幅画了,这个天下都是他的,你痛快点,小心你儿子绘慧以后不好过!”静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劝道。 “对啊,绘仁,如果我能画,我二话不说,立马答应!”右相漆戚说道。 绘仁见众人都纷纷赞同,“我答应你,下堂我的课是带给你。” 居桩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三天后才是绘仁的绘画课,居桩等的格外焦心,他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这日依旧去向居然请安,坐定之后,居桩意外发现原来尚方宝剑的地方摆着另一把剑。这把剑比那把尚方宝剑短些,是一柄三尺六寸的长的剑,居桩在军烈的课上知道,三尺六寸,暗合三百六十个周天。剑鞘镶嵌着各种宝石,看着华贵异常。剑柄上雕饰着星宿八卦的图案,闪烁着光芒! 居然见居桩又在看剑,不禁笑道:“桩儿似乎越来越喜欢兵器了?” 居桩连忙收回目光,“桩儿只是觉得那把剑很漂亮,故多看了几眼!” “上次那把尚方宝剑,桩儿也觉得漂亮,看来是真的喜欢剑了!你是王储,练好剑也好,能防身!”居然道。 一提那把所谓的“尚方宝剑”,居桩可是一肚子的抱怨,那也能叫宝剑,就是一堆破铜烂铁。心中想着嘴上也没忍住,叫道:“那把剑就是废铁啊,怎么能称之为剑!”说完却猛地大惊,他怎么忘了,拔出剑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居然却并未觉察,笑道:“确实,拔都拔不出来,确实不能称作剑,倒是委屈了桩儿!只是那把剑有那把剑的用途,桩儿还需好好保管!” 居桩轻呼了一口气,“桩儿知道了。” 居然见居桩无精打采的样子,以为是不满意那剑的缘故,站起身,拿起身后的剑,对居桩说:“好了,父王就再送你一把能拔出的剑!” 居桩一愣,“父王?” 居然看看剑,颇为遗憾道:“这把剑父王可是费了几年的时间才得来的。”而后又笑了,“一把剑怎能比上桩儿,桩儿开心,本王就高兴了!” 说着走下来,把剑塞给居桩,居桩一喜,赶忙双手接过,抱在怀里。他记得钟离俊说过想要把宝剑,而钟离俊送自己飘雪的情谊还未报答,这把剑来的正好。居然要是知道居桩打算把他的爱剑送人,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吐血。 居然看着居桩开心的样子,也开怀一笑,“桩儿,此剑名曰轩辕,你要好好爱惜。” 居桩抱着剑离开上书房,却在门口遇到了大祭祀灵长与居燕。居燕一眼就看见居桩怀抱着轩辕剑,叫道:“居桩,你怎么偷拿父王的剑!” 灵长心中明白,拉了把居燕,无不嫉妒地说:“王上还真是疼爱王子桩!” 居燕闻言愣了,很快不甘心地大叫:“父王已经把尚方宝剑给了居桩,怎么又把轩辕剑给了他,父王偏心!” 灵长急忙捂住居燕的嘴,向书房内看看,里面没什么动静,灵长松开手,小声道:“你不能这么说你父王,这是大不敬!”居燕万般委屈与怨恨,也只能憋在心中。他狠狠地瞪着居桩,那眼神仿佛要吃了他。 居桩一点都不在意,抱着剑开心地回落雪宫,一路上都在计划怎么把剑送给钟离俊。 终于,漫长的三天过去了。绘仁的课是在午后,居桩中午连午膳都没吃下几口,午休时也瞪着眼睛睡不着,早早跑到习工殿等着。千盼万盼,终于绘仁的课开始了,居桩一眼就看见了绘仁拿着一个很大的画轴走进了殿内,居桩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可是绘仁并没有立即把画给他,而是开始授课。这堂课是居桩有生以来听得最差的一堂,他的眼睛都没办法离开那个画轴。终于熬到课程结束。绘仁朝居桩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居桩一个箭步冲上教习台,把那幅画抱在怀里。 居燕看见了,前日轩辕剑的芥蒂还在,他内心深处很希望教训一顿居桩,于是冲了上去,喊道:“拿来,绘仁老师也没说给你!” 居桩哪有心思和居燕争吵,他怒喝道:“滚开!” 居燕万没料到居桩今日如此反常,他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上去推了居桩一把,喝道:“你说谁!” 居桩冷不防,跌坐在地,画卷从怀中滑落。居燕一个箭步冲上去,抢在手中。居桩大怒,翻身爬起,指着居燕叫道:“把画还给我!”说说着便冲上前去抢,居燕闪身躲开,二人很快就扭打到一起,居燕的一只手高高举起画卷,避免被居桩夺去。 殿内众人已经傻眼了,怎么就打起来了? 居桩到底怕损坏画卷,不再抢夺,喘着粗气盯着居燕,喝道:“你把画还给我!” 居燕因为拿着画倒吃亏了,挨了居桩好几拳,他邪恶地冲居桩一笑:“你要画是吧?去地狱要吧!”说完双手握住画,就要撕。 居桩急得五脏俱焚,大叫:“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却听一声娇喝:“劲力全失!” 只见居燕的双手突然变得像面条一样软,瘫了下来,画卷掉落在地。居桩的心哐当掉到原处,他急忙跑上前,将画拾起,方回头看去。 悠晴喊道:“还不快走,看什么看,没打够啊!” 居桩醒悟,他倒是不怕居燕,但是怕把画弄坏了。他赶紧抱着画向殿外跑去,悠雪与悠晴随后跟上。 三人一路无话,跑回落雪宫,直奔书房。到了书房,居桩将书案上的物品推到一旁,将画放在上面,然后轻轻地展开。一点点,一幅栩栩如生的场景显露在居桩三人面前。 画上的景象像是在恒昌宫的第二大殿乾坤殿,而且画中竟无一人戴着面具。居桩三人交唤了一下惊奇的目光,仔细地看下去。王座上坐着一个身穿王袍,面容刚毅的男子,应该就是先王居治。他的下手有一个座位,上面空无一人。左右两侧的副席位上,一个魔法师白袍的魔法师,面容清丽动人;另一个是身穿大祭祀红袍,面色黑而凶悍。殿下,是整齐端坐的众人。 居桩不及细看,目光直接落在殿中央正在表演的少年男女。其中一个少年抚琴,他穿着王储服饰,面容酷似画上的先王,应是少年的居然。另一个少年,比居然年纪小十几岁的样子,身材挺拔,面容也酷似先王,正专注地吹着一柄紫竹萧,应该就是亲王居浩。居桩再往旁看,一位少女,身材纤弱,长发及腰,面容清秀,二目机灵有神,含笑含情;鼻子小巧而挺拔,唇红而薄;皮肤白皙,脸颊微红。手中拿着一柄黑竹萧,神情专注,目光低垂。这三个少年中央有一长发少女,正面对王座翩然起舞,舞姿卓卓,气韵非常。居桩也不细看,他的目光完全落在那吹箫的少女身上。 居桩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女孩,一时间心中五味翻滚,说到底就是居桩的死造成的悠怡的离去。 如果可以,我不要至尊的王储之位,如果可以,我愿意卑贱一生,如果可以,我愿能舍弃我所能舍弃的一切……要换回你似花的年华;换回你,哪怕仅一次对我的笑颜…… 母亲,这一切非我所愿,只是我无力回天,终究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居桩泪如雨下。 第161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落雪宫,书房内。 居桩的泪还止不住地流,悠雪和悠晴一旁担忧地看着居桩,不时地为他擦拭眼泪。那幅画还铺在书案之上,明明就是一幅欢喜的场景,实在不明白居桩怎么会哭得那么凄惨。 又过了许久,居桩终于压下了内心的伤痛,不再流泪。悠晴舒了口气,然后好奇地看着居桩,斟酌地问道:“那个,王子桩,你在为谁哭泣?” “我的母亲!”居桩轻声说。 “是哪个,是哪个?”悠雪和悠晴再一次围了上来,居桩正待指出,大殿突然剧烈地晃动了起来,居桩没坐稳,一下子摔在地上。 居桩大惊,连忙叫道:“地震了,快跑出去!” 悠雪扶着桌子,叫道:“这不可能!” 只是一会,晃动停止了。居桩站起身,三人都站着感受着,许久,没有动静。 居桩方问悠雪:“为什么不能是地震?” 悠晴抢道:“因为王庭是凌驾于俗世之上的存在,不会有天灾!” “凌驾于俗世之上?”居桩思索着,“是不是就和中央森林是一样的,不受外界的四季影响?” 悠雪与悠晴似乎也第一次将二者联系到一起,想了想,道:“好像是一样的。” 居桩的脑海中刹那一道光闪过,他失声惊叫:“天地万物图!”他记得天地万物图的水底下有一座宫殿,而那座宫殿居桩当时觉得眼熟,现在想起了了,就是王庭的全貌图。尽管居桩还未将王庭全部描绘出来,但是以议政宫为中心宫殿密集的地方全都描绘完了,也知大概了。 悠雪和悠晴还没反应过来,大殿又一次晃动,比上次更为剧烈。居桩扶着桌子,对悠雪喊道:“你确定不是地震?” 悠雪确定地点头,“王庭绝没有天灾!这是……” 三人同时大叫:“人祸!”说完俱是大惊。居桩挣扎着把画收起来,抱在怀里,三人互相搀扶着相外跑去。 大殿晃动的越来越剧烈,居桩觉得它就要倒塌了,他心中无奈,想着自己怎么总是逃脱不了被压的命运呢。 他们最后干脆都趴在墙根下。悠雪紧紧拉着居桩,念了几道咒语打在居桩的身上。居桩身处险境之中还不忘问:“你这是做什么?”悠雪也不答话,神色凝重。 正这时,大殿突然停止晃动,众人趴在地上感受了一会,才纷纷爬起来往外跑。 到了外面,居桩大吃一惊,只见悠息与灵长对峙着,居然眼色铁青地站在二人中间,居燕在灵长身后,胳膊还是像面条一样耷拉着,他此时面色恐慌,惊疑不定地看着灵长与悠息。周围围着一圈人,居桩的全部的老师还有其他重臣都到了,个个神情严肃。 居然看见居桩,面色一松,急切问:“桩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居桩摇摇头,见悠息与居然都松了口气。 居桩四下看看,想找个能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事的人,意外发现傅义跪在台阶前,居桩抱着画走上前,急问:“傅义,这是怎么回事?” 傅义哭丧着脸,用极小的声音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原来居桩他们回到落雪宫没多久,大祭祀就带着居燕怒气冲冲地来了,指名点姓要居桩,悠雪和悠晴出来。守门的见势不妙,赶紧请来了傅义。傅义见灵长神色不对,哪敢让他见到居桩。于是他一面打发人去请大魔法师,一面告诉灵长居桩去了魔宫。只是他又怎能骗过灵长,灵长大怒,就要自己进去,结果发现竟然有禁忌,他更加生气,便施法破禁忌,关键时刻大魔法师来了。 这时,首辅大臣舒青莺走出人群,朗声道:“王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收到信号,有人试图攻击王储!” 居然看着灵长,怒喝:“大祭祀,你怎么解释?”居桩自记事起还没见居然这样生气。 灵长见状赶紧收起一身的煞气,深施一礼,恭敬地说:“王上,王子桩与大魔法师的两个徒弟攻击王子燕,并对王子燕使用了魔法,我带着燕儿前来讨个说法,谁知道看门的奴才说谎,硬说王子桩与那两个魔法师不在宫内,我才出手的。是我考虑不周,惊动了您,还望王上见谅!”说着把身后的居燕拉到居然面前,用手晃了晃居燕的胳膊,软软的,像没了骨头。 居然神色微变,正待说话,紫衣走出人群,“大祭祀是欺负我们眼瞎吗?讨说法!怎么也应该向大魔法师和王上讨,你一个堂堂的大祭祀跑来向几个孩子讨说法,手段毒辣,毫不留情,如果没有杀机怎么会启动王储宫殿的生死保护咒!” 姬盛乐也走出人群,声音温柔婉转,语气却严厉不容置疑:“紫衣说的很对,孩子之间有争斗实属平常,你一个身份高贵的大祭祀却因此攻击王储,实在胆大包天!” “我没有攻击王储,我只是要破开宫殿的禁忌!”灵长大声反驳。 “破开禁忌之后,大祭祀又意欲何为呢?”一直没有说话的悠息开口了,眼色犀利地看着灵长。 “我打算……”灵长说不下去了。 紫衣一阵冷笑,“你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也把王子桩的胳膊卸掉!” 居然勃然大怒,指着灵长,许久才说出一句:“好,很好!大祭祀,本王问你,是谁给你的胆子?” 灵长神色大变,急忙再施一礼,恳切道:“王上,我只是心疼王子燕,一时昏了头,考虑不周,我根本就没想伤害王子桩。我是被怒气冲昏了头,一心就想着把禁忌破掉,其他的什么都没想,请王上务必相信我!” “你让本王怎么相信你,连生死保护咒都启动了,你还说你什么都没想!”居桩怒喝。 灵长看着居然,动情地说:“王上,我的忠心您不是不知道,我怎么会攻击王储?王子燕是我一手带大的,他又是……,他自幼没了母亲,却还是健健康康,什么时候受过这般委屈。他怎么说也是王子,魔法师族攻击王族,又该何论!我是气昏了头,可是事情涉及王子燕,我绝对不善罢甘休!”又将居燕的胳膊提了提。 居燕也乖巧,“哇”的一声哭了,叫道:“魔法师欺负燕儿,教父心疼燕儿才来给燕儿出气的,父王,您不要生师傅的气,燕儿不要胳膊了!”说得是万分委屈。 居然动容,连忙弯下腰为居燕擦泪,居燕哭得更凶了,居桩感叹居燕的演技,心里盘算着怎么应对居然的责问。居然又碰了碰居燕的胳膊,急道:“大祭祀,本王已经知道了,一定会处理此事,你赶快把燕儿的胳膊复原吧!” 灵长没动,居桩发现灵长神色尴尬无比,灵长勉勉强强道:“王上,是我无能,不能还原燕儿的胳膊。” 居然奇怪地问:“难道不是两个少年魔法师施的法,大祭祀怎么会没有办法?” 灵长无地自容地点点头,这似乎比攻击王储这事令他更难承认。 居然惊愕,不得已看向悠息,温和说:“那就有劳大魔法师了!” 悠息扫了眼居燕的胳膊,淡淡道:“我也不能。” “大魔法师,你什么意思?想要报复找我,别难为王子燕!”灵长生气地大叫。 悠息神色如常:“我确实不能,这应该是雪儿施的法,只有她能解。” 所有的人都震惊不已,纷纷看向悠雪。 居然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悠息,又看向悠雪,温和地唤道:“你过来,把王子燕的胳膊恢复了。” 悠雪走上前,对着居燕的胳膊一挥,居燕的胳膊便恢复如初了。 居然眼露惊奇,温和地说:“你为何攻击王子燕?把事情经过讲一遍!” 悠雪不带任何私人感情地将事情细细讲述了一遍。灵长越听眼色越难看,居燕则把头低得非常低。 悠雪说完,姬盛乐一笑,“看来事情很清楚了,都是因为王子燕的不恭不敬造成的。大祭祀你是否应该教导王子燕,而不是跑到落雪宫找王子桩的麻烦!” “那大祭祀攻击王储一事该怎么处置?”紫衣火上浇油。 绘仁走出人群,“都是我的不是,没有在课堂上指明那画是给王子桩的,让他二人起了争执,后果我承担好了!” “绘仁,你糊涂了吧,攻击王储的罪名你承担的起?”紫衣继续火上浇油。 “我没有攻击王储,紫衣,你屡屡诬陷于我,到底是何居心?”灵长指着紫衣怒喝道。 “事实摆在面前,不容得你不承认!”紫衣毫不示弱。 “够了!”居然大喝道。他转了一圈,看看周围的人,道:“此事也是事出有因,大祭祀是关心则乱,幸而没有造成伤亡,否则真就难辞其咎了。”然后看着灵长,语气严厉道:“大祭祀,你们祭祀族对王国有功,我敬你,凡事也可让你三分!但有一样,你永远都不要碰触,就是不得伤害王子桩,否则别怪本王冷血无情!你听明白了吗?” 灵长身躯一颤,“我谨记王上教诲!” 自这次事后,居桩与居燕的关系愈加恶劣,以前还打打嘴架,现在见了面,居燕就会凶狠地瞪着居桩,居桩自然不会示弱,也会怒视着居燕,中间杀气骤起,刀光剑影。 又是一日,居桩早早来曲径接悠雪和悠晴, 二人一如既往吵吵闹闹地走向教习宫,悠雪微笑着听着,未名与上官旻昊恭敬地跟在不远处。 到了教习宫,却发现大家都围在绘慧的座位上,居桩走上前看个究竟,只见绘慧的面具上多了一手掌印。居桩奇道:“绘慧,谁打的你,下手这么狠?” 绘慧本来就委屈极了,居桩这样一问,竟像女孩子一样抽抽啼啼哭了起来。所答一面递了个手帕给绘慧,一面解释说:“还不是绘仁老师。绘慧说他今早趁绘仁老师没起来,就想偷偷去瞧上次那幅画,结果绘仁老师竟就守着那幅画睡的,当场发现,便赏了绘慧一耳光。” 距居桩把那幅天地万物图送给绘仁,也有半月有余了,绘仁老师竟然还守着画睡,这迷恋程度真令人咋舌。 居桩安慰绘慧:“那幅画看样子是绘仁老师的心头肉,你偷偷看,自然不行。你实在想看,不如自己画一幅一模一样的?” 绘慧抽抽啼啼说道:“我画的和人家画的相比,一个地狱一个天上,岂不羞死了?” 居桩心中一动,连忙道:“要不你画一幅送我吧,只求相似,不求那么多手法,什么百变之笔就完全不用考虑!” 绘慧用手帕擦着泪,道:“王子若想要,我就画一幅吧,我虽不能与大师相比,但是画得一模一样还是可以的!” 居桩心中一喜,笑道:“什么大师之作,我不稀罕,我就想要你的画!” 绘慧听这话安心不少,不再哭泣了。 全天的课程终于结束了,居桩收拾着书桌,就听居燕大叫:“灵日,灵天,你们快点,我们还要去授习宫呢!”身后便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居燕路过居桩的座位时依旧狠狠地瞪居桩几眼,然后昂首挺胸地走出教习殿,灵日与灵天亦步亦趋地跟着,十足的奴才相。 居桩收拾好,见悠雪依旧在看笔记,便坐着等着。后面的□□走上前,说道:“王子桩,你可知王子燕这些天天都去授习宫吗?” 居桩摇头,奇道:“授习宫是其他人学习的地方,他去做什么?” “据说要成立什么军团,去那招揽成员去了。”姬舞乐走上前说道。 悠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他成立军团,想干嘛?” “这我们可就不知道了,不过也不难猜,如果是为了对付谁,那就最明显不过了!”所答说完,冲大家一摆手,便向外走去。 居桩不以为意,不再细问。□□与姬舞乐便不说什么,道了声别一同走了出去。 居桩见钟离俊依旧和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一起,正往外走,居桩连忙喊道:“钟离俊!” 钟离俊还没在教习殿与居桩交谈过,不免拘束,远远地答道:“嗯,可有事吗?” 后面那些未离去的未冠面尊者全都盯着他二人看,特别是钟离俊身边那个男孩,他是司马家的继承人司马南昆,终日与钟离俊形影不离。居桩本有很多话说,却也一句说不出,只得一笑道:“就是想劳烦你将飘雪送到落雪宫来,我想亲自侍养它!” 钟离俊略想了一下,“眼下冬天还没过去,不如等开春选个好日子,再将飘雪接到王子您的宫殿去!” 居桩本来也不急,便说:“自然是好,只是还要烦劳你多照顾它一些时日了!” 钟离俊一笑,“小事而已,王子不必放在心上。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居桩点点头。钟离俊与司马南昆微施一礼转身离去。居桩看着二人的背影倍感无趣,忽然视线被挡了起来,居桩收回目光看去,是南宫容儿,她依旧害羞的样子,只是脸没有红,不远处站着另外两个女孩,都一副鼓励的架势,便笑着问:“怎么了?” 南宫容儿小声说:“王子您是否更喜欢钟离俊一些呢?” 居桩奇了,自己倒也没想这些,“怎么这样说?” “我见王子有好多次都看着钟离俊欲言又止的样子,每次见钟离俊与司马南昆离去都注视他们背影很久。”南宫容儿说着,边看着居桩的反应。 居桩听了哭笑不得,他是自得了那把轩辕剑就在寻找机会与钟离俊私下聊聊,只是想把剑送她,偿还一下人情,也不便当着大家的面,毕竟旁边还有一个居燕,搞不好居燕会迁怒钟离俊的,所以在暗自寻找机会,并没有其他意思。居桩转念一想,南宫容儿怎么会知道这些,她难道一直在观察自己? 想到这,居桩便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南宫容儿脸腾就红了,头低得更低,半天没说出一句话,突然转身跑出去,还道:“我就不告诉你!”那两个女孩也跟了上去,临行还不忘给居桩一个眼神。 居桩哪里明白那眼神的含义,他傻愣了半晌,直到悠晴推了他一把,就听悠晴话语讥讽:“不愧是王族人士,自小就朝三暮四,左右逢源啊,是为自己以后的王妃物色人选吗?” 居桩反驳道:“胡说八道什么,就是说几句话,你也想太多了吧!” “是我想太多了吗?据说王族都是三妻四妾,都是少的,听说有位亲王有百位妻妾,好像是你的亲叔叔啊!”悠晴继续讽刺。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不说王叔浩还一位未娶呢?”居桩气不过悠晴误解自己,站起身大声说道。 悠晴也提高的声调:“亲王浩喜欢的是我师傅,我们魔法师族一向崇尚纯洁专一的爱情,他敢娶别人,岂不一点希望也没了?再说就他一位没娶,其他都娶了好几个,能改变什么?” 居桩还要反驳,“好了!”悠雪打断二人极有可能发生的争吵,看似随意问道:“南宫容儿说得可是真的?” 居桩连忙正色道:“她只是看到了表面现象,我是注意钟离俊,但只是为了找机会感谢她送我飘雪之情!” “是吗?你打算如何感谢她呢?”悠晴不相信的问。 “父王前段时间赏我一把宝剑,我想送给钟离俊。”居桩道。 悠晴奇道:“人家一个女孩子,你送什么剑啊?” “我偶然知道,她喜欢剑的。”居桩解释道。 “既然是王上赏你的,这也才没多久,你便往外送,不好。”悠雪道。 居桩一想也是,便说:“那就先在我这放上几年,等父王忘了,我再送给钟离俊,这样行吗?” “随你了!”悠晴说完便同悠雪一同向外走去,居桩连忙跟了上去。 第162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时间在指尖飞逝,岁月似眨眼般消失! 当漫长的冬天过去,春风轻抚,吹醒了沉睡的大地;阳光温婉,照耀着苏醒的万物,令每个人都发自内心地感生命的美好,叹江山的如此多娇! 今天天气格外好,居桩也脱下了厚重的冬衣,换上了一身清爽的白袍。未名的坚持要居桩披件斗篷,说道:“初春的风最刺骨了,王子您身子本来就弱,要当心才好。”居桩无法披了一件天蓝色的棉绒斗篷。 收拾妥当依旧去曲径接悠雪与悠晴共同去教习宫。未名和上官旻昊恭顺地跟在身后。上官旻昊是悠息给居桩选的贴身使者,要服侍居桩一生。 居桩边走边想着把昨晚看书的感悟告诉悠雪和悠晴,冷不防被一个人拦腰抱起,居桩唬的嗷嗷大叫,却听见一声爽朗的笑声,“桩儿,这么早是去教习宫吗?不过好像不是这个方向,是找你的小女朋友们吧?。” 居桩松了口气,随即手脚并用使劲挣扎,“王叔,你放我下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哈哈,你不是小孩子,那岂不是大人?来让王叔量量长高了没!”居浩一把放下居桩,蹲下身去,向以往一样,拿着手掌丈量着居桩的身高。 居桩紧绷着身子,嘴里不停地催:“王叔你快点,我怕痒!” “不要乱动,站直了,要不还得重新量。”居浩嘴里说着,“上次是四手,这次似乎多了一点。桩儿你看,长了这些。”说完用大拇指与食指展示距离给居桩看。 居桩看着两个指头之间那细微到要放大无数倍才能看见的缝隙,无比郁闷,“王叔,你能不消遣我吗?” 居浩一巴掌拍在居桩的肩上,“王叔可没有消遣你,我们冠冕尊者身体本就长得缓慢,能长那么一点点非常正常。” “王叔少骗我,为什么居燕长得比我快?”居桩一针见血。 居浩滞了一下,“燕儿体质与你不同,长得是快了些,总不能大家都长得一样快吧。” 说话间,悠雪与悠晴已穿过回廊曲径,来到眼前。二人向居浩欠身行礼,居浩大手一挥,豪爽地说:“不必拘礼了。”随即问道:“你们每天都这样一起去教习宫吗?” 居桩点点头,骄傲地说:“是的,我们每天都一起去!” “哦,是吗?这样是十分好的,想当初......”居浩的目光飘向远处,似乎回忆着什么,不过很快收回目光,笑着说:“这样是十分好的,年少的情谊最是难得!”然后看着居桩说:“倒是桩儿,你天天和女孩子腻一起,也不害臊。” 居桩闻言,没由来地脸红了,一直红到了脖子,居浩一眼看见哈哈大笑。 居桩生气地叫道:“女孩怎么了,男孩和女孩也没有什么不同嘛,当然除了头发长短!” 居浩一愣,随即笑得更大声了,“桩儿竟还不知男女之别!来,王叔告诉你。”却看见悠雪与悠晴也一脸期待地听着,莞尔道:“魔法师一族一向晚熟啊,不过我却不能告诉你们,于礼不合。但是我却可以教育教育我这个王侄,来,桩儿,把耳朵竖过来。”说完弯下腰,居桩依言把耳朵伸了过去,亲王刚要开口,就听一声沙哑的声音叫道:“亲王!”居桩感觉到居浩身体微颤,他亦是十分熟悉这个声音,目光寻声而去,正是大魔法师悠息。 悠息缓步走到众人面前,对居桩和悠雪与悠晴说:“你们去上课。” 居桩三人看看悠息又看看居浩,想起了那晚的情形,心中激动了起来,不禁不愿意离开,但有不敢违背悠息,便缓缓地走开。 这堂课是所问的课,所幸没有迟到。居桩翻开笔记,准备着将积攒的问题逮到机会问所问。课程进行没有多长时间,就听天空哗哗作响,大殿内众人向窗外看去,只见漫天五彩缤纷光芒,四下飘洒,甚是耀眼美丽。 所问停止讲课,惊讶地说:“这竟是......”还没说完便跳着跑了出去,殿内众人毫不迟疑地跟上。来到外面,才知道这情景多么震撼人心,光芒竟占据了大半天空,不断地变幻色彩,四下飘洒,犹如天空下了一场五彩缤纷的光雨,一条蓝龙在天空中盘旋飞舞。 王庭正中心的议政大殿,居然及其身后的大祭祀灵长及各族族长均仰天望天,震惊不已; 冰地王冰极手扶心口,满眼的羡慕,“这小子......”; 水地一女子淡然地看着,叹道:“百年了,你还是没有忍住......” 西方大陆,狮王震轻言道:“爱情总是美丽的......” 光雨似乎要结束了,漫天的光迅速地收拢到一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心形,那条蓝龙绕着心形的边缘游动着,久久不散。居桩盯着天空,心中感慨颇多,却连自己都解释不出来,他似乎有些知道这些光是如何出现的了。 等那道心形的光越来越淡,天下的众人依旧仰望天空,似乎等待着什么。所问嘴里念叨着:“应该快了,再不回应就来不及了。” 身边站着的连俊不解地问:“什么来不及了?” “当然是爱之回应啊!”所问头都不回地说,眼睛死死盯着天空,生怕怕错过什么。 那颗心似乎万般不愿,也终究消散于无形,天空又恢复的平常,仿佛刚刚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所问也一脸遗憾地回到讲台上,看着下面一双双如饥似渴的眼睛,不禁笑了,“总是这个时候格外认真。”说完叹了口气,“这种情况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了,得个上千年吧。我记得上一次是在四千二百年之前,结果却比这个好很多,得到了回应。”说完又叹了口气。下面的一干人已经急的不行了,纷纷催促,“老师,你快说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告诉我们!” ...... 所问伸手示意安静,然后用及其向往的语气解释了起来。 “这个就是世间唯一的不属于祭祀之礼的誓言——倾世之爱恋!” 西方大陆上,森林茂密,郁郁葱葱;平原广袤,一望无际;数十条长河横跨东西,河水里面鱼虾丰富,河岸旁的千里沃土,种着各种庄家,长势十分喜人。一些身穿麻衣麻裤脚蹬草鞋,像人类一般直立的动物正在地里忙碌着。在距离最宽的一条河的不远的一座高山上,一头金毛雄狮居中而立,左右两边分别站着一只白毛狼及剑齿巨虎,这三位西方大陆的统治者看着这生机盎然的大地,眼里尽是喜悦之色。 狮王震轻叹了口气,“大魔法师离开有百年了吧?” “整整七十二年!”白狼王苍林回答说。 “你倒是记得清楚!”剑齿虎王利刃说道。 “没办法啊,我家的小祖宗天天念叨着,想忘记都难!”白狼王苍林颇为无奈地说。 “何止是你家,我家的还不是一样!”剑齿虎王利刃很有同感地说。 “他们都毫不掩饰对大魔法师的思念啊,倒是我们只能心中想想,不敢轻易说出口。”狮王震叹息着说。 剑齿虎王与白狼王也叹息了起来,一时间三王都陷入了回忆当中。一阵轻风吹过,轻轻吹拂着三位巨兽那至纯至洁的皮毛,巨大的王者气息飘散出去,令远近的生灵伏地叩拜。 虎王利刃率先打破沉默,“王,去王庭朝贺的使者选好了吗?” “还用得着选嘛,那三个小家伙已是恳求数次了,不准他们去还不得闹翻天!”狼王苍林一想到自己儿子永叶那晶莹剔透的大眼睛含着泪光哀求自己,自己的武装毫无用武之地的时候,不禁大感头痛。 “他们实在太过思念大魔法师,就让他们三个去吧。”狮王震也架不住木木的央求。 虎王沉吟了一下,“这样虽说很好,但要西方大陆的继承人去,是否不妥?” 狼王也有所顾虑,“是啊,大魔法师终究不是我们的大魔法师。” 狮王震猛地转过头,肃然地说:“那也不再会是人类的大魔法师!”说完一跃而出,留下一句话一锤定音,“就要他们代表西方大陆进都朝贺!” 人之国国王居然今年三百岁,按《古典法则》规定:国王六百年的寿命,居然这是过到了一半,应举行隆重的贺寿大典——半生之庆,普天同贺。自从居然登基以来,除登基庆典,王国就不曾有这样隆重而规模宏大的庆贺盛典了,而此次各方王侯城主都会受召进都觐见国王,整个王庭乃至王都一进八月里便开始了紧张的筹备了起来。 国学的课程也因“半寿之庆”而中断了,居桩也乐得自在,他如今已经是七十岁了,这几十年来成长和学习,让他也长大成熟了很多,只是这身高依旧是同龄男孩中长得最为缓慢的,令居桩极为郁闷。但令他更为郁闷的是他不得不和居燕一同学习繁琐的礼仪。作为王储,居桩势必要代表国王居然迎接远方的贵客。 又是一个下午的礼仪,居桩与居燕一遍一遍地修改着细微的错误,一遍一遍地做着重复的动作,即便这样,旁边教育他们礼节的礼之世家的尚礼依旧喋喋不休,“王子桩,腰在低一厘;王子燕,眼神要专注;对了,就是这样,再做三遍!”闻听此言的居桩差点没晕过去,反观居燕却是兴致勃勃,很是认真仔细地重复着每一个动作,并且主动求教尚礼自学的礼节的正确性,居桩心中十分不解,但是他一点也不着急,因为他很了解居燕。 果然,居燕瞅了一个机会,压低声音洋洋得意地告诉居桩:“王弟啊,虽说你是王储,但是父王更喜欢我一些,破例要我代表他接待各方城主与诸侯,这本来是你的尊荣啊,哈哈……” 居桩心里不舒服了起来,虽然他不喜欢去接待什么城主诸侯,可是,他也不喜欢居燕抢他的差事,于是,他决定要去问问居然原因。 尚礼一宣布今日的课程结束,居燕就如往常一样冲上前去,无比尊敬地施礼说:“尚礼老师,我有问题请教!” 居桩顿了一下,还是选择拔腿就走,他抱着厚厚的《礼》慢悠悠地走向上书房,身后跟着上官旻昊,已经是成年的模样了,身材高瘦,面容清朗,眼神机警,大魔法师也为他延寿成为未冠面尊者。 早年居桩嫌他名字太长,便略去了名,只称呼他上官。居桩年纪渐长,身边跟着侍女多有不便,未名也荣升成橙衣五弓的侍女,并掌管落雪宫一切事务,成为首领侍从。 上书房处于独立典雅的院落之中,红色的石头墙约三丈高,墙外一周种着高大的杨柳,绿树成荫,安静优雅。 居桩意外地发现外面竟然没有守卫,他感到吃惊,平时这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守卫甚严,此时真是相当的反常。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将书丢给上官,吩咐他门外等候。 居桩走进院门。院子十分宽敞,四周都种着各种奇花异草,现正值盛夏,正是百花齐放的季节,院子里百花争艳,甚是璀璨,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花香。居桩驻足凝望了一会,他之前的种种费解气愤,瞬间烟消云散。 居桩沉醉于花的芬芳与美艳,完全没有注意到花丛中有两个男子并立而站,正凝视着他。 一位男子正是国王居然。另一位身材纤细如女子,黑色长发扎了一个发髻,面带单片雪花面具。 居桩转着身欣赏着花,猛然看见二人,他赶紧快走几步来到居然前面,躬身施礼。 居然向前走了一步,一把扶起居桩,示意地看了看冰极,温和的说:“见过你冰地王连夜叔叔。” 居桩闻言很是迷惑,他记得冰地王名讳为冰极。居桩带着迷惑复地施礼,还未开口,连夜却一把拉起居桩,笑着说:“既是叔叔,何必拘礼。”声音柔和,很是悦耳。 连夜拉着居桩上上下下打量了片刻,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王上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说完目光忧伤地看着居然。 居然亦是一笑,“岁月如斯,转眼间我们都老了,想当初我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每日学习游玩,无忧无虑。”二人目光飘向远方,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忆。 多年以后,居桩才理解了那目光中的哀伤,及刻骨的迷恋。 第163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在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倾盆大雨,居桩将那本《礼》顶在头上,和上官一路狂奔,他人生第一次觉得这本书的可爱。可回到自己宫殿的时候还是淋成了落汤鸡。上官遭到了未名的严厉处罚,因他考虑不周没有带蓑衣,又没有在下雨的时候及时脱下衣服为居桩遮雨。 居桩自几十年前的大病,身体一直较弱,淋雨当晚便发起了高烧,大魔法师悠息一直亲自为居桩医治,并整夜地守着他,直到他烧完全退下,方离去。这几日悠息也十分忙碌,她离开时告诉居桩好生在自己宫殿里休息,不必去学习礼仪了。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居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终于可以不用见居燕了。 连续几日王都都在下雨,时而倾盆、时而淅淅沥沥,总是不停歇。居桩感染风寒,身体很倦怠,懒懒地不愿意走动。 这日他喝了一碗热热的莲子粥,感觉好了很多,兴致也上来了。他来到书房,吩咐傅成去取自己这些年来描绘的王庭地图白锦缎。 傅成是傅义的孙子,傅成身上依稀可以看到傅义的影子,方脸,黑而瘦。傅义早已作古了。 傅成很快将厚厚一沓白锦缎抱来。居桩根据自己的记忆,将锦缎一块块地拼接到一起,很快就占满了巨大的汉白玉桌案。不得不说居桩十分有毅力,他也从中获得了很多乐趣,遇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宫殿,连教母悠息曾提到的会走路的宫殿都被居桩发现了。 那次把他吓了半死,那是个小型的宫殿,抬着两条过细的石头腿晃晃悠悠地走到居桩面前,似乎还看了居桩好一会,最后又晃晃悠悠地离开了,离开时绊到一块大石头上,趴在了地上,起来时竟然很恼火,给了那石头一脚。 地图拼接完成,居桩将绘慧送给他的赝品天地万物图拿来对比,他很快发现现在的王庭和画上的王庭有很大的不同。现在的王庭很多宫殿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新宫殿,就比如说居桩的落雪宫,画上便是没有的。 他记得画上的藏书殿和中央森林都是历代大魔法师往生前用全部法力和精血凝聚之物,如果画中远景的那座山就是灵长曾失口说出的两极山,那么这幅天地万物图就是画着历代大魔法师创造的事物。居桩数了很多次图上的东西,只有七样,还是算了那个女孩。居桩也觉得画中的女孩怪怪的,都是物,怎么就有个人呢?人应该不会是哪位大魔法师创造出的,在这幅图里算什么? 这时候,他总是想看看真品是什么样子的。根据绘慧所说,真品是会发生变化的,最少那个女孩现在也长大了吧。鉴于绘仁对这幅天地万物图的迷恋,居桩觉得自己再见这幅画念头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天终于放晴了,居桩的身子也好完全了,他憋闷了数天终于可以出去透气了。居桩第一个就是去魔宫找悠雪与悠晴,这些天他生病,那两个家伙竟然没露面,让居桩十分气恼。居桩来到魔宫却没有找到她二人,后来一个面带薰衣草花脸面具的男魔法师告诉居桩,悠雪与悠晴闭关练习魔法了,大典前夕才能出关。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感受一下寂寞和思念,受召的各方国王诸侯就开始入王都了,王都一下子就变得异常忙碌,王庭则是人仰马翻。 居桩虽然只接待三大附属国国王,却是王都最为尊贵的来客。居桩不得不一遍遍温习各种礼仪,以确保无误;尝试各种场合的宴请,锻炼待人礼数;还要对付极为繁琐的礼服,未名几次提出要为居桩更衣,都被居桩委婉地回绝了,他已经习惯自己动手解决自己的事情。 第一个接待是冰地来都朝贺的仪队。 冰地的王仗着实让居桩惊叹,那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方形宫殿,它就像小鸟一样落在居桩面前,翅膀一收不见了,然后开始变大,变到像正常宫殿的大小,中间向两边开合,一队人马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冰地王冰极,冰极轻轻一挥,宫殿再次缩小,却变成了一个挂链,挂在冰极的颈上,十分漂亮。 居桩已知道冰极早已入都,但还是装做初次见面的样子,因为他知道附属王非召不得入都,冰极显然违规了,但是居然知道,居桩就装作不知道。晚上的接风宴十分丰盛,居桩与冰极已是熟悉,他以水代酒和冰极推杯换盏吃得宾主尽欢。 又过了两日,水地朝贺仪队至,桩提前整队迎接。居桩来得有些早,在马上呆了一会觉得无聊,就跳下马打算活动活动筋骨,他走到马前面开始扭扭屁股晃晃腰,回忆武彝教他们的动作,居桩的动作做得越来越滑稽,让人忍俊不禁。正当居桩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面前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和他一般大小的人,只见那人短发,身穿天蓝色长袍,面带金鱼面具。 “你从哪冒出来的?”居桩大惊地问道。 “这里!”那孩子用手指指地,然后突然把脸伸到居桩面前,只隔了一手掌的距离。 “啊!”居桩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四周的侍卫纷纷上前亮出武器将居桩围了起来,却不敢贸然向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孩子出手,众所周知,金鱼面具该是水地王族的标志。 “你…你要干嘛?”居桩指着他吃惊地问道。 “我就是问问你在干嘛啊,你刚刚做的那些动作是王都迎接的礼仪吗?”对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居桩大怒,刚要发作,突然,面前大地一阵剧烈的晃动,地面开始冒出蓝色的气泡,气泡越聚越多,急速结合,陡然汇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泡,气泡里面清晰可见,竟然也是一座宫殿。一队仪仗缓缓穿越过气泡,气泡随着消失。为首一位王者打扮的带着金鱼与珊瑚面具女子笑着看着居桩,然后对那个孩子说:“清儿,快见过王子桩!” 居桩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那孩子吃惊地问:“你是水地王储水清?”水清鄙夷地点点头。 居桩更加吃惊地说:“你……你是女孩子?” 水清闻言大怒,“废话,水地有男王储吗?” 居桩呆立半天,勉强压住心头的激荡,自动忽略掉刚刚的情节,然后摆出一副庄重的架势,用成年人才有的语气说:“女王与王储旅途劳累,请随我进王都休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就雄赳赳气昂昂地上马带路了。 晚上的接风宴,居桩有生以来的世界观,人生观,乃至价值观都被水清彻底颠覆了。一个女孩子,还是王储,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厚颜无耻、蛮不讲理、胡搅蛮缠……居桩都找不出一个适合的词语来形容她。 不过,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居桩终于发现发脾气的悠晴竟非常可爱,而居燕也不似以往那么讨厌了。 连续几日,水清以贵客的身份强行要居桩陪同,白天逛遍王都的大街小巷,把居桩遛得腿都断了。到了晚上,逛了一天的水清竟然一点不累,又拖着居桩去吃小吃,吃完小吃又要去骑马,折磨得居桩接近崩溃。而且水清极能惹祸,她那高傲得无以复加的样子,一般人受不了,她也不顾身份,看到不爽的地方,就要强出头,又是女孩子,只得居桩来帮她打架,很多时候居桩都想露出真面具一了百了,可是水清实在丢人,居桩宁可挨揍,也不愿露出真容。 居桩千盼万盼,就差没烧香磕头了,西方大陆朝贺仪仗终于到来了。居桩以此借口摆脱了魔鬼水清的纠缠时,水清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觉得和居桩感情沟通的还不到位。 西方大陆的仪仗队应该属于正常的了,没有会飞的宫殿,也没有神器的气泡,简简单单的一队木制车辆,最奇特之处也就是车不用拉,是自己滚动的,而且速度极快,转眼间来到了居桩的迎接队伍前,车戛然而停。 居桩整理了一下服侍,端正地站立等候着。西方大陆是第一次进王都朝贺,不管是父王居然还是教母悠息都叮嘱过居桩,此次接待尤为重要,万不可失礼。后面的几辆车下来十数位人身动物头的半人兽,他们排列整齐,其中三位恭敬地掀开中央的三辆车的车帘,一只年轻的金毛雄狮和一只年轻的剑齿巨虎,一条小白狼一跃而出,来到居桩面前。 居桩左手放于胸前,微微探身,“欢迎王储木木,王储神草,王储永叶来都朝贺,我谨代表王都表达我们最深的敬意。”居桩说完直起身子,意外地发现三兽都盯着他的左臂看,居桩十分怀疑刚刚那番练了无数遍的话他们是否有听进去。居桩不想失礼,就向前走了一小步,刚要开口。 居中的狮子木木却说话了,“你带的手链可是大魔法师悠息所赠?” 居桩一愣,随即点点头说:“正是教母所赠。” “教母?”左边的小白狼永叶疑惑地说。 居桩点点头,“大魔法师悠息是我的教母,我是王子桩。” “那大魔法师现在何处?”剑齿虎神草急不可待地问。 居桩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记起教母曾在西方大陆居住了一段时间,那时还没有居桩,这几位想来和教母有旧。他回答说:“教母在王庭准备大典的事,想来诸位不久就可以见到她了。” 木木直视着居桩,一字一顿地说:“我们想尽快见到大魔法师,请王子桩代为通传!” 第164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自接待完三位附属国国王,居桩就完全被水清缠住了,水清借口守护国王储与国之王储需增进彼此的了解,得到了悠息的许可,堂而皇之地住进了落雪宫。她的精力极其充沛,每天只睡两个时辰,最为可恶的是,她不睡,所有的人都得醒着。每天大半夜把居桩从床上拉起来,然后叫醒全宫殿的侍者侍女,满足她各种稀奇古怪地想法。终于,居桩忍受不住了,在一夜之间第三次被水清扯着头发叫醒,他痛苦地说:“大小姐,你饶了我,你要我怎样都行,你就让我好好睡一觉吧,我都四天没睡了!” 水清笑眯眯地看着居桩,“真的吗,干什么都行?”居桩极为真诚地点点头。 水清很是无辜地说:“你倒是早说这话,害得本王储多日未睡个好觉!” 居桩强忍着掐死水清的冲动,继续装得得极为诚恳,“你说吧,什么都行!” 水清坐了下来,将刚刚拼接的五颜六色的羽毛扔到一旁,打了个哈欠,又说了句要居桩极度想掐死她话,“困死我了。”在居桩马上就要爆发的时候,她说:“我要进魔宫玩!” 居桩知道魔宫的规矩,没有魔法师血统是进不去的,但是他可不敢一下否决水清,只得暂时答应下来,想到明日悠雪和悠晴出关,也许会有办法对付水清。 第二日日上三竿,居桩才醒过来,终于补足了这几日的精神。他穿着睡袍光着脚跑去隔壁的房间找水清,却见水清睡得像只死猪,连踹几脚都没反应。在居桩的连拉带扯的努力下,水清终于醒了,然后不断地抱怨居桩害她睡不好觉。把居桩恨的,感情这几日还是居桩难为了她!二人梳洗完毕胡乱用了膳,就出了落雪宫,直奔“曲径”。 到了魔宫,居桩直奔悠雪与悠晴闭关的地下室,完全没听见水清在后面嗷嗷大叫,走到一半才发现水清没跟上来。居桩忘记告诉水清她进不了魔宫了,为了防止她聒噪,居桩决定先不管她,独自去找悠雪与悠晴。 到了一看,地下室的门已经开了,居桩大喜,心想自己总算有救了。正当他东张西望地寻找着悠雪与悠晴的身影时,却听见身后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说:“我就说他会来的吧。”居桩转过身来,悠雪与悠晴并肩站着那笑着看着他。 也有近一月未见了,三人自相识还未分别这么久,未免思念彼此。居桩忙走上前,问道:“你们可还好吗?” 悠晴笑了,“我们只是闭关练习魔法而已,能有什么不好的?” 居桩又问:“怎么突然就闭关了,之前也没和我打声招呼?” 悠雪道:“师傅说难得没课,就紧急要我们闭关了,来不及告诉你。” “你们真是厉害,这么小就能闭关独自练习魔法了。”居桩由衷赞道。 “其实也不全是这样,我们这么大没必要闭关的。但是雪儿天赋极高,已经可以闭关了,师傅让她闭关,顺带要我一起啊!我算是沾了雪儿的光。”悠晴解释道。 三人边说边去了悠雪与悠晴平时学习魔法的大殿习魔殿,居桩将王都这几日的情况及自己的所见所闻详细地讲述给悠雪与悠晴听。悠晴听了特别兴奋,叫道:“太好了,好热闹,我们也出去玩吧。” 悠雪也很高兴:“嗯,师傅说这段时间我们不必上魔法课了,正好可以好好散散心。接待完西方大陆的三个王储之后呢?” “之后我……”居桩终于想起还被堵在魔宫外的水清,已经好长时间了,以居桩对水清的了解,居桩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想到这,居桩冷汗直流。 悠晴奇道:“你这是怎么了?” 居桩看着悠雪与悠晴说:“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们!”也不及详细解释,忙引着悠雪与悠晴出去。 悠晴跟在居桩后面,耿耿于怀地问:“你确定你带来的不是礼物,而是一个人?” 居桩听了不禁懊悔,自己怎么忘记送礼物给悠雪和悠晴了呢,都是水清惹得,居桩哪还有别的心思。 于是,一路上,居桩苦大仇深地将水清的行为形容了一遍。 悠雪与悠晴听完诧异不止,悠晴道:“竟然还有这样的王储!” 很快他们三人就来到了曲径外。水清这会头晕脑胀蹲在一旁,刚刚被无形的力量拦住时,居桩又不理她,头都不回就进去了,水清气的大骂居桩,然后就对着这个无形的墙又踢又撞,结果全被弹回来,摔得水清七晕八素,头发凌乱不堪,犹如鸡窝。 居桩指着蹲在墙角、衣服脏兮兮、顶着鸡窝头、像极了乞丐的水清,对悠雪与悠晴说:“就是她!” 悠晴不可置信地看了眼那一坨人,问居桩:“你确信?” 居桩仔细看了看,没错,就是这么一会的功夫,水清的衣服脏的不行,头发也乱了,他心中也疑惑,但绝对是水清,就对悠晴点点头。悠晴与悠雪交换了一下眼神,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表达一下自己心情。 水清看见居桩了,“嗷”地一嗓子跳了起来,跑到居桩面前,抓起他的胳膊使劲地晃着,嘴里还说:“好你个王子桩,背信弃义,把我这么一个弱女子扔到外边,你就不怕我被别人绑架。…”晃得正起劲,却发现旁边有两个戴着花朵面具的女孩张着嘴吃惊地看着她,张嘴便说:“看什么看,没看见这么漂亮的王储吗?”说到后面却没了声音,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瞪大眼睛看着悠雪与悠晴,一动不动,整个一个雕塑。居桩赶紧趁这个机会后退了几步,远离水清。 因为魔法师族人丁稀少,而且全部聚集在王庭魔宫,水清自然是没见过魔法师了,她自幼又极爱听她母亲讲关于魔法师的神奇事迹,心中已是崇拜之情难抑,这次的王都之行,是打定主意要结交一两个魔法师的,故而之前向居桩提出要求进入魔宫。 水清张张嘴,半晌方才说出口:“哇,魔法师!”随即立马扑到最近的悠晴身上,热泪盈眶地嚎叫道:“魔法师,我有生之年终于见到了魔法师!你们不知道我有多崇拜你们!是魔法师啊!”边哭边拿起悠晴的袍袖擦眼泪,稍后又“哧”的一声拧了把鼻涕。 悠晴石化! 居桩在旁边看得头大无比,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像八爪鱼一样的水清从悠晴身上拉了下来。水清还泪眼汪汪地看着居桩,一脸的幽怨。 悠晴赶紧整理长袍,被水清这么一弄,变的皱皱巴巴,悠晴十分恼火,她指着水清质问:“你……你怎么能这么无礼!” 水清刚刚还满脸热切地来回看着悠雪与悠晴,一听这话,嘴一咧,大哭了起来。居桩赶紧哄她,结果水清哭的更加起劲了,还带上了节奏。 悠雪与悠晴全都无语了,看着居桩。居桩大急,大喝道:“水清,不要再哭了!” 水清像是按了水闸与声闸似的,瞬间没声了,眼泪也不流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恢复了平时的高贵,还不忘说了一句:“装哭真累!” 他们三人听到这话差点摔倒。 水清终于知道自己是进不了魔宫的,不过她也完全不在意,本来她进魔宫就是为了亲眼见一见魔法师,现在有了悠雪和悠晴,进不进魔宫就不那么重要了。就整天缠着悠雪与悠晴玩,居桩身上的压力骤减。 这天天还未亮,居桩就被水清从床上拖了下来,嚷着要去魔宫接悠雪和悠晴。因为水清的难缠,她二人死活没同意住在落雪宫。他们今天约好一起去王都的杂技场玩,据说那里聚集了来自天南海北的奇人异士,个个身怀绝技,令他们十分向往。 居桩把没有一点女孩子的矜持水清赶出去,然后迷迷糊糊换上衣服,走了出去。水清正在外面逗上官玩,上官虽已成年,但是面皮薄,已经是脸颊通红。 居桩只得拉开水清,“你能不能有点王储的样子?还有,这么早,悠雪和悠晴不会来的!” “谁说不会,我昨天和悠晴说好了,她们今天会来落雪宫用膳。”水清继续看着上官笑。 居桩挡住她的视线,“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已经安排了,都是悠晴,嗯,还有悠雪爱吃的东西!我们赶快去接她们,给她们惊喜!”水清不容分说,拉着居桩就往外走。 “你这大清早的不是惊喜,是惊吓!”居桩挣扎着喊道。 一路拉拉扯扯来到曲径前,天才微微发亮,居桩怒视着水清。水清完全不在意,还说:“这才能显示诚意!那可是两位高贵的魔法师啊!” 居桩挣脱开水清的魔爪,一个箭步冲到曲径里面,冲着水清一笑:“我觉得在寝殿外面等着才更显诚意,你就在这等着吧,我进去了!” 水清大怒,“王子桩,你……水性杨花!”说完两人同时愣住。 半晌,居桩说不出话来,指了指水清,头也不回地向曲径内走去。后面水清大喊:“我说错了,完全是口误!我是想说你忘恩负义,不对!见利忘义,也不对!重色轻友……好了,王子桩,你赶紧回来,是我说错了!靠!什么破禁忌,本王储怎么就没有魔法师血统呢……”后面已是满嘴胡言。 居桩强忍着冲回去掐死水清的冲动,加快脚步进了魔宫。他去过悠晴的卧房,记得她们的寝殿在哪。辨别了一下方向,便跑了过去。悠雪和悠晴是独居一座寝殿,整个大殿都像闺房的样子,全都铺着软软的红地毯,地毯上的图案是百花争艳。 居桩将靴子脱到殿外,走了进去。她二人的房间正好对着,居桩站在中央,左看看右看看,考虑着要敲哪一个。正犹豫着右边的房门开了,悠晴穿着睡衣迷迷糊糊走了出来,猛然看见门前一人,“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居桩连忙上前,一把捂住了悠晴的嘴,说道:“别叫,是我。” 悠晴甩开居桩的手,眼睛也不朦胧了,瞪得圆圆的,上下看着居桩,厉声道:“你大清早的想吓死人啊!” 这时,左边的门也开了,悠雪睡眼朦胧地走了出来。居桩转过头去,只见悠雪穿着纯白色的敞口睡裙,白皙骨感的脖子全都露了出来。睡裙上面有浅浅的梅花印花,腰上松松地系着一条白色布带,裙襟拖地,赤脚,露出雪白的足。整体看去腰肢婀娜,亭亭玉立。 居桩努力让自己看着像平静的样子,冲悠雪嘿嘿一笑,“也吵醒你了吗?” 悠雪对居桩大早上就跑了也感到很意外,“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还用说,来吓我们的呗!都是跟那个王储水清学的,一点好的没学到,坏的倒是上手挺快!”悠晴冲居桩大喊过后。举起胳膊伸了下懒腰,睡衣的袖子松松地堆到肩膀处,露出两双白花花的胳膊。 居桩见悠晴穿着粉红色的睡衣,上面还有一个可爱的兔子头,下身穿着松松垮垮的粉色睡裤,裤子上绣着荷花,脚上一双兔头软拖,很可爱的样子。 以往悠雪与悠晴在居桩的落雪宫留宿都是穿着严严实实的睡袍,居桩也是第一次见二人穿睡衣睡裙的样子,不免多看了几眼。 悠晴见居桩盯着她们看,不由得一羞,嘴上却怒道:“你大清早是来耍流氓的?” 他们今年都七十岁了,心思等也都与成人相差无几,就是心智尚小,一开口就是充满孩子气的话。 居桩大窘,正待分辩,眼前人影一闪,悠息出现在三人中间。 居桩心里叫着不好。果然,悠息严厉地看着居桩,喝问:“桩儿为何怎么早就来魔宫?还跑到雪儿和晴儿的寝殿来?” 居桩不敢隐瞒,也不想隐瞒,把水清一大早对自己所做的令人发指的事讲述了一遍。 悠息听完居桩悲惨万分的控诉,不禁莞尔,声音恢复了平静:“王储水清,远道是客,你需让这她一些。” 居桩瞬间就死了那条打算让悠息赶走水清的心,苦着脸,回道:“桩儿知道了。” 悠息又看看了悠雪与悠晴,似乎轻叹了口气,又对居桩说:“你们都长大了,要恪守男女之礼,桩儿以后不可以来悠雪和悠晴的寝殿!”然后嘱咐悠雪与悠晴:“你们也不可以再留宿落雪宫!” 居桩没办法只好点头应承。 悠息又对悠雪与悠晴说:“既然水清王储在外面等你们,你们就早些起来吧。”说完已是消失不见。 居桩看向她二人正打算说什么,只听悠晴又大叫了一声,然后捂着肚子沿着走廊向大殿里面跑去。居桩一愣,看向悠雪,悠雪也若有所意地看着居桩。居桩一窘,讪笑道:“我去曲径那等你们。”说完赶紧跑掉。 一早上的折腾,居桩,悠雪,悠晴,水清终于出发去王都的杂技场。未名本来定要上官跟着,只是水清几句话,就彻底打消了念头。水清说:“上官要跟着可以,我可不保证他回来还是男的,不,我可不保证他还能回来!”四人均戴着真人面皮,换上了普通人的服饰。 居桩一身清爽白袍,腰间一条玉带,玉带上还挂着那柄七彩玉箫。下身一条白凉裤,脚蹬黑色长筒靴,手里还拿一把扇子,像极了一位富贵公子哥。 再看水清,是女扮男装,一身青袍,腰间一条镶着硕大南海宝石的金腰带,下身一条琉璃紧身亮白裤,脚下一双白色长筒靴,也拿着一把扇子,只是摇头晃脑的,像个纨绔子弟。 悠雪和悠晴就是普通的女装,但也是白色。只是她二人神采非常,气韵难藏,怎么看都是高贵之人。 这四人一行,倒是吸引了众多目光。只是水清完全不顾形象,一会看花,一会逗鸟,看见长得好看的女孩就上前搭讪,地痞流氓气十足。如果不是知道水清是女孩,看她那娴熟的调戏良家妇女的手段,绝对会以为她是男孩子,还是个很无赖的男孩子。 四人就这样晃晃荡荡,走了小半日才来到王都的杂技场。今天的演出还没开始,外面已是人满为患,大家都排着队买入场的的手牌入场。居桩四人也加入了购买手牌的行列。 四人有说有笑地谈论着,倒也不觉得等的时间长,眼看就到他们了。就听后面一直吵杂声,居桩等回头一看,却见居燕正大光明地带着十来个跟班,浩浩荡荡地向这边走来。 居燕一到就直接插到最前面,喊道:“给我十三张手牌!” 队伍中大多数是普通人,敬畏冠面尊者,更何况居燕的面具是王族的象征,而且是正统王族,再对照居燕的年龄,身份呼之欲出。所以,别说居燕插队,就是打他们一顿,他们也不会觉得过分。 居桩既然隐藏了真实身份,就不便与居燕冲突,水清却不是省油的灯。她站出去,指着居燕等一干人破口大骂:“你们什么东西,竟敢当着我的面插队,还不滚到后面排队去!”水清是忘了她现在是普通人的身份,还一副王储的颐指气使。 居燕的一些跟班都笑了,那样子像是再看一个傻子。居燕前走两步,嘿嘿冷笑:“你再说一遍!” 水清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别说一遍,千百遍我也敢说!只是我凭什么听你的?”居桩上前制止水清,谁知水清不领情,冲居桩怒吼:“一边去!”气得居桩不管她了。 居燕冷笑道:“凭什么?本王子对你这种人,就不凭身份地位,就凭拳头!”说着捏着拳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身后那些跟班也虎视眈眈地走上前,挽胳膊,撸袖子,只等居燕一声令下。 悠晴见形势不妙,赶紧上前拉水清,结果,水清对悠晴的态度对照居桩的是千差万别,水清极其温柔地把悠晴小心翼翼地推回居桩和悠雪身旁,再及其温柔地说:“你放心吧,看我的!” 然后一转身,就变了张脸,指着居燕大骂:“你什么东西,也配得上你的身份地位,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居燕闻言眼色一变,他怎会想到一个小小的普通人竟敢对他大呼小叫,还出言侮辱他。居燕怒从心生,冲周围的人喊道:“给我揍他!” 居桩等三人大惊失色,正打算想办法营救水清,却见水清毫不慌张,冲上前去,一脚一个就踹飞了俩,然后手脚并用,一会工夫,地上趴下一群。然后手摇扇子,神闲气定。 居桩三人瞪着眼睛看着异常神勇,风流倜傥的水清,都吃了一惊。 居燕也呆住了,而后更加恼羞成怒,指着水清喊道:“你竟敢攻击冠面尊者!简直是活腻了!” “我就是活腻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水清似乎找到当大侠的感觉了,不温不火地说。 居燕大怒,也不答话,直接就冲上去,对着水清的脸就是一拳,水清不躲不闪,眼见打上了,微微偏了下头,堪堪躲过,然后抬起右手,拿着已合上的扇子照着居燕的头狠狠连敲了三下。居燕吃了痛,连退几步,一手去摸头。而水清呼啦甩开折扇,轻摇几下,颇具侠风。 居燕已是怒不可遏,再一次张牙舞爪冲上去,直扑水清。水清合上折扇,连连后退,忽然一闪身,来到居燕侧身,对准腰部就是一脚。居燕大叫一声,翻滚在地,扶着腰部连吸几口气。水清又呼啦打开折扇,摇头叹息道:“真不禁打!” 居燕平时也是舞刀弄枪的,不过都是架势,谁也不敢真和他动手,再加上冠面尊者本就不重武艺,也没正经学,如今却遇上了真功夫。 居桩才知道水清会武艺,想到她以前惹祸,总是要自己冲锋陷阵,不禁万分气愤。 居燕恶狠狠地瞪着水清,突然从怀里拿出一物,一拉,一道银光直冲云霄,在空中散开,形成一个巨大的鬼脸。 悠晴叫道:“不好,他在传信!” 居桩知道一会就会有一大批祭祀赶来,很有可能灵长亲自来。他急忙上前拉起还在得意的水清,拔腿就跑,悠雪和悠晴紧随其后。 四人慌不择路,一阵狂奔,跑了很久,方才停下。却都累得说不出话,都弯着腰,扶着膝盖,大口喘气。过了一会,水清率先恢复过来,站起身,摇着折扇,左右看看,奇道:“这是什么地方?” 居桩等也站直身子,左右看去,却见前面不远处一道大门,平白立在空地上,四周都是民房,但是破败,而且死气沉沉,不像有人居住。他们转过身看去,只隔几步远的马路上,人群熙熙,热闹非凡,但是声音却似隔了很远。那些人也没有注意到居桩四人,仿佛这块地方并不存在。 第165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只见前面不远处一道大门,平白立在空地上,四周都是民房,但是破败,而且死气沉沉,不像有人居住。他们转过身看去,只隔几步远的马路上,人群熙熙,热闹非凡,但是声音却似隔了很远。那些人也没有注意到居桩四人,仿佛这块地方并不存在。 居桩四人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惊奇。悠晴道:“这地方太奇怪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水清急忙跑到悠晴身边,谄媚地说:“你不要怕,有我呢!” 悠晴瞪她一眼,“我没有怕,我是说这地方很奇怪,不宜久待!” 居桩与悠雪久久地打量着那道门,然后不由自主走上前去,水清和悠晴急忙跟上。到了近处,才发现这道门的诡异,竟是用无数骷髅头组合而成,门头上三个血字:“生死门”。 水清走上前,便要去摸那门,悠晴一把拉住她,叫道:“不要乱动!” 水清满不在乎道:“不就是一道门嘛,不用害怕!” 悠晴瞪着水清,怒道:“和害怕没有关系,不明情况不要乱动!”水清被吼愣了,而后异常委屈,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悠晴没理她。 突然,悠雪拉着居桩急退几步,并叫道:“不好,危险,快退!” 可还是晚了,只见门内忽然伸出成千上万只血肉模糊的手,牢牢抓住他们四个。四人尖叫着,努力挣脱,只是他们四个加一起也就八双手,怎么抵挡住这么多双,一点点被拉向门内。 水清奋力蹬着地,看着抓着自己前襟的手,上面都是蛀虫,蛆,爬来爬去,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起来,边吐边嚎叫:“太恶心了!悠雪悠晴,你们好歹也是个魔法师,怎么和我们一样无能啊?” 这话总算提醒了悠雪和悠晴,她二人嘴里念念有词,双手快速挥舞着,一道道光打在那些胳膊上,那些胳膊似乎无法忍受,纷纷缩了回去。悠雪和悠晴脱了身,便立即分别去救居桩和水清。四人总算挣脱开那些手,拼命向外面的街道跑去,眼见就到了人群边,却“砰”地一声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居桩四人拼命大叫着,仅一步之隔,外面那些人就是没有反应,甚至看过来的目光一扫而光,似乎看不到他们的存在。 此时,后面的那些手再一次伸了过来,悠雪与悠晴背靠着无形的墙,快速施展魔法,居桩和水清扯着嗓子狂喊。渐渐的手越来越多,打掉一只伸出两只,悠雪使用了一个很厉害的魔法,把手都烧的干干净净,四人方松口气,却见那道门伸出了一只整个门粗细的胳膊,一只庞然大手,便向居桩四人拍过来。悠雪连连用火烧,都没有伤到那手分毫,二人的魔法丝毫不起作用,那手毫不不停顿,直接将他四人抓了起来,便向门内缩去。 四人大惊失色,却也无可奈何。正这时,水清大叫:“你们赶紧杀我,快!” 居桩以为水清吓傻了,却见水清异常镇定,冲悠雪和悠晴喊:“快点,再晚来不及了!” 居桩还不及细想,手已到了门口,只见悠雪对准水清的头就是一挥,水清胸前突然金光大振,那巨手一抖,四人掉落在地。那光冲出手掌,冲至云霄,在天空绽放出一颗颗珊瑚,耀眼异常,并伴随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 恒昌宫,上书房,国王居然正自批改奏折,猛听响声,快步走出书房,见天空景色却是眼色一变,喝道:“吉利,速速召集护国骑士前去!” 魔宫,悠息快步走出大殿,身形一动,原地消失。 王都东侧,水地临时行宫,水地王水洋手中茶杯哐当掉落在地,她急声喝道:“珊瑚守护神,清儿有难!” 祭宫,灵长仰望天空,眼色阴郁,唤过一位祭祀,嘱咐道:“若有人来问,就说我进入了地下冰窟,明日才能出来。” 此时,居桩四人已是生死一线,水清胸前挂的珊瑚挂链发出的光已经不能起任何作用,那只大手似乎也不想把他们拉到门里,而是狠狠地拍向他们,想把他们原地拍死。 居桩四人堪堪躲过一掌,接下来一掌是无论如何躲不过去的,悠雪看着居桩,眼色哀戚,轻声说:“我终究没能保护好你!” 居桩一愣,看着悠雪清澈的双眸中含泪,居桩猛地站起身来,抬起双臂迎接那掌,水清临危不忘夸奖居桩:“勇敢,厉害!” 那只手掌碰到居桩的手时,左手那只手链突然光芒大震,生生将那巨掌逼开,手链飞离居桩的手腕,一下子就变得巨大无比,向那门撞去,“轰”的一声巨响,门轰然倒塌,连同那手变成粉末,就听门内有声惨叫和喷血声。 一瞬间,便已风平浪静,居桩依旧保持着高举双手的姿势,那手链迅速变小,重新套在居桩的左手腕上。水清扶起悠雪与悠晴,上前拉了一把居桩,道:“别举了,你不嫌累啊!” 居桩愣愣收回胳膊,刚要说话,眼前一花,悠息出现在面前,众人还未开口,一群身着黄金甲的金人骑着金马从天而降,“砰”地落在地上,机械地举起长矛。居桩四人还未表露惊奇,一个浑身珊瑚的怪人也凭空出现了,二话不说,伸手抓过水清,身形一晃消失了。 居桩三人大惊,悠息道:“是水地的守护神,不要急。”然后转身对为首的一个金人说:“王储均已脱离危险,护国骑士请回!”为首的金人转动了一下它那没五官的脑袋,霍地收起长矛,一群金马原地升空,很快不见。 悠息原地转了转,突然一挥衣袖,居桩只觉眼前一黑,再看清楚时,却发现已站在在热闹的大街上,周围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仿佛重回人间! 距离那日发生的惊心动魄的怪事已经有三天了,依旧仿佛刚刚发生一样。居桩等人每每想起,还是胆战心惊。悠息告诫居桩他们暂时不要离开王庭,因此,水清也收敛了许多,不再嚷着要出王庭玩。于是他们便在落雪宫玩闹。 魔宫,天魔殿。 悠息问下坐的三男三女六位魔法师:“事情查得怎样了?” 悠强道:“打听过祭宫,说当时灵长进入地下冰窟,故而没有听到响声。” “现在正值大典前夕,灵长尤为忙碌,怎么会跑到地下冰窟去,看来此言不真!”戴着水仙花花脸面具的魔法师悠凤来说道。 “如果他知道当时发生的情况,而不出现,形迹便十分可疑了!”戴着夕颜花花脸面具的魔法师悠萱说道。 悠息又问:“可有查出么人受了伤?” “这点就毫无所获了,毕竟那人既然能幻化出幻境,法力应是不弱,受了伤也可自行医治。”戴着昙花花面面具的魔法师悠晓澜说道。 “自悠怡生产王子桩时被攻击而往生,到有人探查王子桩时大魔法师受伤,再到对王子桩下杀手,这种种形迹都表明,暗中有个力量要对王子桩不利!或更可能是对王族不利!”戴牡丹花花脸面具悠凡急声道。 “你忘记了……”悠息轻轻道:“还有灵长突然知道我能召回藏书殿,还有攻击落雪宫开启了生死保护咒,都在这些事情之内。” “还有灵长隐瞒灵怅的行踪,也十分可疑!大魔法师,您上次说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有进展?”悠凤来问道。 “此事关系重大,我也只是有些头绪。王子燕一直由灵长亲自教养,燕阳宫很多祭祀把守,稍有风吹草动,都会被发觉,我也不便随意出手!”悠息缓缓说道。 “大魔法师,既然灵长都能明目张胆用大批祭祀保护王子燕,我们难道就不能派几名魔法师保护王子桩吗?”悠凡反问道。 “祭祀族人数十万,而我们魔法师族只有百十人,用来保护王子桩说不过去,而且现下王子桩在落雪宫中是安全的,离开落雪宫基本都和悠雪一同,再加上他手上的万兽之链,王上在上面印下了王储保护咒,我再叮嘱他尽量不要离开王庭,就万无一失了。”悠息道。 “王储保护咒是王族为数不多的强大咒语之一,又与万兽之王的精血相结合,想来即便灵长正大光明的攻击,也没有办法破开。只是我们只让两个少年魔法师保护王子桩,是否不妥?她们年纪尚幼,法力也不高。”悠萱迟疑地问悠息。 “晴儿是弱些,但是雪儿,如今你们也未必能胜得过她!”悠息信心十足地说道,“只是她历经世事太少,遇事难免慌乱,不够冷静,我会好好历练她的!” 众人也不知道悠雪如今已经这样厉害了,想来她上次十年一验的卓越表现,众人也信服了。 “大魔法师说得很有道理,眼下王子桩那边既然暂时安全,我们应集中精力对付祭祀族,只是目前,一,我们不知道多次暗下杀手的人是谁。二,我们没证据无法指控灵长!”戴着长寿花花脸面具的魔法师悠舜说道。 “杀害了王子桩,王子燕就必定会成为国王!灵长既有动机也有野心,我们不如提醒一下王上吧?”悠凡说道。 “对,必须要王上知晓此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悠凤来道。 悠息凝神思索,道:“我们说的这些王上又岂会不知?王上对灵长的态度很奇怪,一面防着,一面又放任着,这其中有古怪!” “是否是灵长知道王上什么事情了?”悠萱问道。 悠息沉思不语,猛地站起身,道:“难道是那件事情?” 第166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终于到了大典的前一天,为了明日的朝贺,水清回临时行宫了。 居桩一个人呆在书房里,没有了聒噪的水清倒显得有些冷清寂寞。居桩熟悉了很多遍明日要用到的礼节,便百无聊赖地趴在巨大的汉白玉书案上,正寻思着干点什么。 上官在外间喊道:“王子,有名祭祀求见。” 居桩不免奇怪,祭祀从来没有来过落雪宫,自己也从不与祭祀接触,便说:“带他来书房见我。” 进来的是一位面带绿鬼鬼脸面具的男子,恭敬地将一张纸递给一旁的上官并说:“启禀王子桩,明日的乾坤殿拜寿,凡冠面尊者均需行隐面之礼。这是隐面之礼的执行术,您需要自己独自掌握。” “隐面之礼?”居桩疑惑地接过上官呈上纸张,定睛看去。 “对,是需要摘掉面具,露出真容的祭祀之术。”祭祀族人再次详细解释道。 居桩闻言愣住了,忽然想起了绘仁送他的那幅先王半寿之庆的画,当时他们很疑惑为什么大家都不带着面具,原来是隐面之礼。想到着,居桩不觉兴奋了起来,他强作镇定,对祭祀族人说:“辛苦你了,我知晓了。”那祭祀族人屈身施礼离开。 居桩心中激动不已,吩咐上官出去守候,按照纸张的指示开始练习。 筹备了近三个月的贺寿大典终于到了。这天天还未亮,居桩就迷迷糊糊地起床沐浴更衣,穿上了百年难得穿一回的王储服饰。 穿完衣服,居桩才清醒了过来。他一想到可以见到悠息、悠雪、悠晴等人的真面目,就兴奋不已。 落雪宫前,王储仪仗已等候多时,居桩站在台阶上往魔宫的方向望去,一旁的未名忙道:“王子,您今日不便与两位魔法师同去。” 居桩收回目光,抬步走上轿撵。 乾坤殿是恒昌宫的第二大殿,但是规模却比第一大殿的上书房不知道大多少倍,大殿高高在上,下面是三百六十五个台阶,台阶分两侧,中间是群龙游戏的石刻。台阶下铺满净石的广场,足足可容纳万人,广场四周是三人多高高墙,高墙上铺着琉璃瓦,阳光照射,流丽夺目。 居桩来到乾坤殿外,便走下轿撵,独自徒步走进去,轿撵随即被抬到旁边的旁边的院落。居桩走进,放眼看去,广场站满了人,足有数千人,却鸦雀无声。正中央左右四排站着的都是冠面尊者,在往后就是未冠面尊者,在后就是普通人的诸侯、城主了。 居桩看时,吉利远远跑来,到了居桩面前施了一礼,轻声道:“王子桩,您随我来!” 居桩跟着吉利向最前方走去,刚开始的冠面尊者都还不认识,到了后面,就全是熟识的人。首位右侧站立的毫无疑问就是大魔法师悠息,往后依次是水地王水洋,智者世家静思,预言世家紫衣,学者世家所问,大乐司姬盛乐,大礼司尚礼,大画家绘仁,武者世家武彝,首辅大臣舒青莺依次向后,直到门前;左侧首位大祭祀灵长,往后依次冰地王冰极,亲王居皓,亲王居东宇,农族族长农科,商族族长商博,佣族族长佣强,军族族长军烈,辅政左相隗鼠,辅政右相漆戚依次向后,直到门前。左右的第二排前几位就是居桩的伴读们。 居桩转而看悠息的旁边,意外地发现没有空位,他疑惑地看向吉利,吉利将居桩引领到两队前方中央的位置,低头轻声对居桩说:“王子,您是王储,要第一个拜贺,要严格遵守拜贺礼仪,记得隐面之礼。” 居桩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吉利也不停留,远远跑到殿侧一处台阶,走上殿,进入乾坤殿。居桩百般不适地站着,他很想转头看看悠息,只是规矩森严,这样失礼的举动,万不敢做。 等到居桩站得浑身僵硬的时候,殿内传出一个洪亮的喊唱声:“吉时将至,各方完备?” 大殿外所站之人齐声喝道:“毕!”声音振聋发聩,响彻云霄。 殿内又唱到:“国王居然,半寿之庆,现在开始!” 话音一停,鼓声大振,短促响亮,直击心门。 鼓乐停止,殿内响起居然的声音,声音中气十足,传出很远:“神明在上,后土为尊,本王居然,神赐寿命,以过半生,为彰感恩,隐面以敬!” 话音一落,殿外众人齐声喊道:“贺!”声音震耳欲聋。 少顷,礼乐响起,不多时,礼乐声音一变为舒缓的轻音乐。殿内喊道:“王储居桩,进殿来贺!” 居桩深吸一口气,勉强迈开因紧张而僵硬的双腿,低着头从右侧的台阶走上去,走进大殿后,来到一个蒲团之前,也不抬头,双手合十,单膝跪倒,三拜九叩,礼毕,双手于胸前交叉,掌心向内,说道:“孩儿居桩贺父王百寿之庆!”说完抬起右手,拇指按住印堂,四指张开,放于鬓角处,心中默念道:“面面分离!”轻轻一掀,摘下了薄如蝉翼白龙面具,旁边过来一名赤衣三弓侍者手持黄金托盘,居桩将面具放在里面,侍者将托盘举过头顶,到殿一侧站立。 居桩已经七十岁了,是个半大的孩子,比起同龄人,他身材稍显矮小,面容酷似居然,棱角分明,目光如炬,只是更为秀气,并多了书卷气质。 居然此时也已摘掉面具,端坐在王椅之上。他今年三百岁,已进入中年,样子倒是没太大改变,一张刚毅的脸,棱角分明,剑眉,双目有神。他打量着下面的居桩很是欢喜,“桩儿平身,到父王这来坐。” 居桩起身按居然的指示,坐在了居然右侧下方的位置。 吉利手持玉如意,继续喊道:“大魔法师悠息,进殿来贺!” 居桩赶紧注视着殿门,悠息缓缓走了进来,居桩赶紧目不转睛地盯着悠息的每一个动作。只见悠息右手置于胸前,深深的鞠了一躬,同时说道:“恭贺王上!”然后抬起右手像居桩般摘下了面具,露出了她倾国倾城的面容。 那是怎样美丽的容貌,精致的五官配上雪白的长发,令一切或华贵的物品,或富丽堂皇的宫殿,全部黯然失色! 居桩张着嘴,目瞪口呆,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悠息平静将面具托盘之上,走到右侧首位坐下。居然在登基之时就已见过悠息的真容了,但依旧忍不住震撼,一见居桩的表情,不禁笑道:“桩儿还是第一次见到教母的模样呢。大魔法师容貌堪称天下无双!” 悠息微微一笑,这一笑更是动人心魄,“王上谬赞了!”声音不似以往的低沉、沙哑,而变得悦耳动听。 接下来进殿朝拜的人完全没有引起居桩的丝毫注意,他还是呆呆地看着悠息,悠息见此情景不觉好笑,却出奇没有责备居桩。 大祭祀灵长红脸庞,虎目虎口,面有胡须,长相粗狂;居燕比居桩高出一头,相貌英俊,但是长得不像居然,他比居桩壮很多,下颚处已有胡须的痕迹。水洋是中年女子的样子,长的很是慈祥;水清相貌清秀可人。冰极长相过于柔美,如果换上女装定是一个大美人。居皓高大俊朗,长得十分帅气……不过这些人都不足以抵悠息的美貌,悠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特别是年轻的一代。 坐在悠息下垂手的水洋见居桩,居燕,还有水清都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悠息,不禁笑了,“数百年未见,大魔法师依旧美艳动人。” 悠息亦是一笑,“女王夸赞,愧不敢当,容貌不过过眼云烟,不足挂齿!” 话音未落,左侧首位的灵长马上接口说道:“大魔法师所言甚是,只是王子等人年纪尚幼,还不能抵抗美貌的诱惑。” 居桩此时已回过神来,他听灵长的话甚是刺耳,很想说点什么。却有人开口了,“抵制美好的事物,是何心态?欣赏美丽,和年龄有什么关系?”亲王居皓直言不讳。 灵长却是冷笑地说道:“亲王此言有理,亲王也是身体力行,用毕生来欣赏大魔法师的这份美貌!” “你!”居皓白净的脸瞬间涨红。 冰地王冰极赶紧开口说:“每个人对于美貌的观念不同,况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们何必苛求孩子们淡然处之。” 灵长却突然改变咄咄逼人的态度,温和说:“冰地王此言极是!” 居然呵呵一笑,打断对话说:“朝拜继续!” 居桩默算着次序,知道该到悠雪了,他赶紧正容以待,悠雪缓步而入,依旧淡然却气质逼人,居桩心怦怦乱跳。悠雪所施之礼与悠息一致,待她取下面具,一时间大殿内响起的众多的惊叹声。 悠雪,人如其名,纯洁如雪,高贵如雪。她肤白若雪,面容美丽且充满灵气,气质高雅,遗世而独立。 居桩心跳加速,这是看到悠息时也没有的感觉,居桩认为这和美貌无关。然而,此时大殿内还有另外一个人目瞪口呆,心如鹿撞,他就是居燕。 悠晴不似悠雪般美貌,却同样漂亮迷人,小巧的五官,含笑的面容,隐隐露出两个小酒窝来。 待众人均已朝拜结束,居然整整仪容,说:“请西方大陆侍者进殿。” 三只高贵的兽缓缓走了进来,目光却都不约而同落在悠息身上,目光全是惊异。走到中央的位置,为首的木木收回目光看着居然,说:“我,兽族王储木木代表西方大陆敬贺王上寿诞之喜!” 居然还未说话,灵长却开口了:“西方大陆野蛮之地,难道不知礼数吗?现既以臣服与我天之王国,就算是你们父王来了,也应行单膝跪拜大礼!” 三兽毫无反应,看都未看灵长一眼,灵长大为恼怒,就要发作,居然开口了,“虽为臣之国,却也为兄弟之邦,大礼万不可施!赐座!”三兽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从容地跳到居燕上方的三个空位置蹲坐在上,目光重新落在悠息身上。居桩看到居燕畏缩了一下。 见三兽坐定,居然面带微笑看着悠息说:“大魔法师与西方渊源颇深,不知可有一续前缘?” “前几日已见过。”悠息平静地税。 “这样甚好,西方大陆距王都遥远,三位王子难得进都一次,必须尽兴而归,方才最好!”居然看着木木笑着说。 “大魔法师曾教习过我们人类的文化,算来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等必定会借此机会一尽弟子之孝心的。”木木勉强收回放在悠息身上的目光,看着居然回答道。 “如此甚好,待大典结束,便有劳大魔法师招呼三位王子多住些日子。”居然看向悠息。 悠息面色如常,“好。” 居然满意地点点头,看着济济一堂的臣子,甚是高兴,朗声说:“今日是本王的寿诞,承蒙各位的尽心辅佐,天下太平祥和,本王感激不尽!” “王上切不可折煞我等,为王上之臣,为天下之仆,理应尽心竭力!”大祭祀灵长侃侃而谈。 殿内众人纷纷出言称是,“大祭祀所言甚是,王上万不可出此言,我等受用不起。” 居然抬手示意,殿内瞬间恢复安静。居然说:“众卿所言极是,本王与众卿一样,只望四方祥和,同时也希望为我们的下一代创造一个大好的王国!”居然说完目光扫过居桩、居燕、悠雪、悠晴、灵日、灵月以及各族、世家的继承人,郑重的说:“你们务必向你们的族长、家主学习,务必以天下为己任,务必继续兴盛我们的王国!” 居桩与众人一样站起身,面向居然施礼领命,“谨遵父王(王上)教诲!” 居然今日十分高兴,哈哈一笑:“你们都坐下,今天是好日子,过于守礼反而不美。众卿随意一些,很难得今日大家都到齐了,又有西方的贵客,就坐在一起叙叙旧!” 亲王居皓附和道:“想当初我们也是作为王兄的伴读,像桩儿他们这般,一起学习一起成长,后来各有职责,也难得一聚。今日借王兄的寿诞,大家应开怀而叙,才不枉此行啊!”居皓说着瞄了几眼悠息。 居皓的言语明显勾起了众人的回忆,智者静思怀念地说道:“当初,亲王可是调皮的很啊,经常作弄我们,偏偏王上又护着你,我们也拿你没办法。” “说起作弄人,谁又能比得上当初还是水地王储的水洋女王,也是先王寿诞之时来都朝贺,短短时日,把我们折腾的苦不堪言啊!”农族族长农科说。 居桩这才知道水清的可恶行为是有榜样的,可看水洋那慈祥的样子很难把她跟调皮捣蛋联系到一起,水清却是十足地像地痞无赖。 “都是过去的事,你们这群老家伙,孩子都快成年了,还这般记仇。”水洋嗔道。 “是啊,转眼过了数百年,看看他们就知道我们老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这样相聚了?”预言家紫衣叹道。 “紫衣哪里话,再过数十年我们就还可以一聚了。”商族长商博说道。 “再过五十年王储居桩成人礼,按照规定应大婚并开始参政。”军族长军烈说道。 “是啊,当初因为先王过早往生,王上还未成年便继承大统,婚姻也就耽误了,后来因为西方大陆……”武者武彝歉意地看了一眼木木等三兽,然后继续说:“后来以至王储悬空太久,不利于国泰民安啊。” “此言甚是,王子桩的婚姻必须按照规定日期大婚,不能延误了。”佣族长佣强说道。 “是啊,那时我们的继承人也长大成人了。倒是冰极你还没有子嗣?”水淼看着冰极问。 一直沉默的冰极灿然一笑,“子嗣的事我已不再过多奢求了,只求往生前可以回王都为老父守面。” “是啊,冰极也离开王都两百多年了,期间也没有回来过,□□智者都已往生了,可惜父子未能相见最后一面!”灵长难得用如此平和的语气讲话,居桩不禁认真听着他说什么。 居然开口了,“往生前必能回都,冰地王不必忧心。” 冰极微微屈身,“谢王上。” 姬盛乐赶忙说:“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冰地王不可伤怀,当初你可是最活泼的,像个尾巴整天跟着王上和亲王浩。” “就是,那时真的很开心,很怀念啊,今日真是难得一聚啊!”尚礼也感慨了起来,“只是故人已故,不能同在,实在可叹!” “你不要胡说,竟说些伤感的话!”绘仁连连给尚礼使眼色。尚礼知道失言,赶紧正襟危坐,不再开口。 紫衣显然是故意的,道:“那日一曲《长相恋》,惊艳四座,不知今日有何意外之喜呢?” 居然闻言伤感道:“那时本王还是王储,今天却是国王,还过了半生,真是时光如梭啊!”转而对居桩说道:“桩儿的萧吹的极好,有她的风范,今日就为众人展示一番吧。” 居桩心中也思念起母亲来,他摸摸腰间的七彩玉箫,站起身缓缓走下大殿,按照绘仁画上的方位,居桩站到母亲曾站立的位置。刚要吹奏,就听姬盛乐说道:“只是吹箫,难免单调,不如让其他伴读配和王子桩,共同为王上献乐。” 居然点点头,道:“大乐司此言有理,就请大乐司安排吧!” 姬盛乐将姬舞乐、悠雪、悠晴、□□叫道一旁,交代了一番。不多时,侍者抬上一把琴,一把古筝,一把琵琶。悠雪坐在琴前,悠晴坐在古筝前,□□抱着琵琶坐下,姬舞乐则换了一身五彩舞衣,并做了一个准备动作。见大家准备好了,居桩缓缓抬起萧到唇边,心中想着当日母亲那含笑含情的双眸,眼睛湿润了,周围的景色全都模糊不清,居桩缓缓吹出那首《长相恋》,曲音中融入对母亲的思念,对往事的追忆,对大人间情义的感伤。很快琴音响起,与萧音完美结合一起,音乐更见婉转忧伤。不多时四人同奏,而姬舞乐翩翩起舞,宛若仙子。 曲毕良久,殿内众人也未能从幼时的回忆中醒转过来。 居桩回到座位坐下,悠雪等人则各回到位置站立。所问方才说道:“刚刚姬舞乐的舞姿优美,竟然和冰地王不相上下啊!” “就是,冰地王在舞乐上是个天才,记得他有次十年一验的成绩和姬盛乐你相差无几啊!”首辅大臣舒青莺说道。 “我记得先王半寿之庆时,我也随母亲前来贺寿,冰地王一舞惊人,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水洋女王感慨道。 居桩闻言一惊,他记得绘仁给他的那幅画中有一人起舞,居桩一直以为是位女子,没想到竟是冰地王冰极,不禁再看冰地王,确实有几分神似。 冰极嫣然一笑:“都过去了,我也没有再舞过,已经全忘记了。” “那倒是可惜了,不过你如今也是守护国国王,跳舞倒是有伤王者风范!”灵长今天像变个人,一句话比一句话中听,而且很是和颜悦色。 “其实,师傅也是会舞的,而且舞姿很美!”小狮王木木突然插口道。 小狼王永叶连连附和:“师傅的舞姿不弱于刚刚那位尊者,而且多了更多仙人之气!” 居桩大跌眼镜,他看向悠息,觉得木木与永叶说得是天方夜谭。一向尊贵而又冷峻的悠息会跳舞?这是居桩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殿内诸人也倍感惊讶。居然奇道:“是吗?大魔法师还会跳舞?是本王无缘一见!” 悠息美丽的容颜上没有一丝波澜,轻轻说道:“只是胡乱一舞,以前为伴读时学过,西方大陆王储年纪很小,并未见过,因此觉得很好,其实不然。” “即便以后见过,我们还是觉得师傅舞的最好!”小虎王神草倔强地说道。 灵长冷笑:“大魔法师还是真疼爱西方大陆的继承人啊,肯屈尊一舞,倒是把我们这些自幼长大的比下去了,也把王子桩比下去了吧?” 悠息没有说话。吉利连忙说道:“王上,殿外还有数千诸侯,城主的代表要拜贺,别耽误了时辰!” 居然点头,说:“那就继续吧!” 人之国占据整片大陆,除西方兽族外,共有城池十数万,村庄不计其数;其中大部分设置城主,直接隶属王庭。而有一部分城池分封了诸侯,这些诸侯曾与王国有大功。不过不管是诸侯还是城主均是普通人,所以在每个城池设置的祭祀堂变成了凌驾于城池之上的存在。换句话说,祭祀族遍布整个王国。而第一守护族的魔法师族,人丁一向稀薄,不过数百人,全部集中于王庭,魔宫。 此次居然百年寿诞,四方来贺,但王都容纳有限,仅来了几万的诸侯和城主的代表,算上随行人员,却已是将王都塞的满满的,连王都前四门外都搭满了帐篷,很多商族人甚至开了临时店铺,好不热闹。 终于全都朝拜结束,已是掌灯时分,国王居然十分高兴,站起身来,众人随即起身。居然走下一个台阶,牵过居桩的手,大声宣布:“大摆筵席,普天同贺!” 遗憾的是,走出乾坤殿的诸人又重新戴上了面具,没有人能再看清彼此的面具后面的真实表情。 第167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第二日便是祭天,过程一如既往的铺张奢华,这次还新增了很多祭品,从大祭祀那昂扬的精神面貌可以看出对此十分满意。 第三天是对国王居然的献礼。可以想象的出敬献礼物的庞大数量,王庭的聚宝大殿执事数次向居然请旨将闲置不用的大殿用于盛放献礼。据说腾出了七个大殿,还不够用,最后凡是黄白之物就都如废铜烂铁般堆放在一起。 第四天之后,便是自由宴请。居然会根据尊卑等级、亲疏远近安排大宴或是小宴,最为殊荣的当然就是受到国王的单独宴请,冰地王与水地王,还有西方大陆三位神兽都受此殊荣;其他人也会安排自己的邀请或拜访,尤其是各诸侯王和城主,借此机会拉近与冠面尊者的关系,讨要一些许可,以不枉此行。 这最为受益的当属大祭祀灵长。天下的祭祀堂的掌堂祭祀是祭祀族人,均由大祭祀直接任命,祭祀堂下达的指令会被无条件严格执行,因此城主其实也是听命于祭祀堂的。因此,相比之下,大魔法师则是遥远而仰望的存在。祭宫这半个月来车如流水,门前人山人海不曾断绝,大祭祀收到的礼物似乎不弱于国王居然。 这时居桩他们就清闲下来了,水清也重新回落雪宫居桩,四人每日一起倒也十分快乐,只是这快乐没持续几天。 这一天居桩与水清依旧早早去曲径接悠雪与悠晴,等了日上三竿,也不见他二人出来。水清连连催促居桩进去找,居桩自从得到悠息的告诫,就不大敢进入魔宫找悠雪和悠晴了。架不住水清死缠烂打,他厚着脸皮进了魔宫,向悠雪与悠晴的寝殿走去,心中盘算着就在寝殿外喊一声,应该不算进入寝殿吧。到了那,居桩扯着嗓子连喊几声也没人答应,居桩正自奇怪,眼前凭空出现一位戴着葵花花脸面具的女魔法师,她笑着对居桩说:“悠雪和悠晴依旧闭关了,大魔法师让我告诉你,这几日好好陪着水地王储水清。” 居桩闻言大惊失色,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水清不会放过自己的。那女魔法书却以为居桩思念二人,便说:“听说各地诸侯城主继承人都会在百乐园汇聚,你该去和他们聚聚,不要自己呆着了!” 居桩勉强笑笑,“她们得闭关多久啊?” “最少十日!”女魔法师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居桩此时却如大难临头,没有了悠晴对水清的管制,水清不知道会嚣张成什么样子。他一想到自己最开始遇到水清时的生活,不禁胆战心惊。 他走一步退三步地向曲径走去,心中激烈地商议着对策,突然他想起那名女魔法师的话,他记得未名也和他提过几次,全王国的继承人都会齐聚百乐园,来拜见他和其他冠面尊者,要居桩去见见,只是因为水清的缘故,大家都没什么精力,也就没去。 想到着,居桩眼睛一亮,他终于想到办法对付水清了。 百乐园名为园子,实际却没有围栏,更像一个大的校场,里面各种竞技、健身、娱乐的设施,也种了很多花草树木。平时会有王宫贵族来游玩,居桩倒是很少来玩。这几日就用来年青一代的聚会。 居桩一出曲径,拉上水清一路狂奔,一路上不管水清说什么居桩都不搭理她,二人连喘带嘘地来到百乐园外。园内已经聚满了人,有竞技的、有交谈的,场面十分火热。有眼尖的一眼看到了居桩与水清,大呼一声:“王储居桩和王储水清来了!”众人呼拉一下将二人团团围住,纷纷地进行自我介绍。 居桩借此机会,小声却很清晰地告诉水清:“悠晴和悠雪闭关了,可能你走之前她们都不会出关。” 果然,水清愤怒地盯着居桩,居桩赶紧装出四下观看的样子,却发现了问题,“怎么就这些人?” 李子靖极其恭敬地说:“回王子桩的话,大部分人都去了教习宫前的广场了,是王子燕召他们去的!” 水清走上前,问道:“王子燕?那天被我揍了一顿那个?” 居桩点点头,水清大怒,“那天插队,害得我们差点死了,今天他又召见别人,把自己当王储了吧!” 李子靖说道:“王储清,您不知道,王子燕第一天就开始在众人中选人,看好的,他就要他们加入他的军团。” 居桩记得以前□□也告诉过他,居燕在建立什么军团,非常积极地发展成员。而此次半寿之庆,居燕又代表国王迎接个诸侯王,想来更是有利于壮大他所谓的军团。 居桩略想了下,高声说:“烦劳哪位去通知其他人一下,就说我王储居桩召见大家。” 人群很多人争先恐后地向园外跑去。不多时,大批人涌进百乐园,普通人早已下跪施礼,以居桩的伴读为首的冠面尊者与未冠面尊者也纷纷一躬到地。 居桩见居燕带着灵日与灵天一脸傲然地走了进来。居桩还未说话,水清就冲着居燕大喝道:“你是哪一位不长眼睛的东西,没看到本王储,还看不到王子桩吗!怎么不施礼!” 居燕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他勃然大怒,喊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本王子大呼小叫!” 水清等得就是居燕这句话,她得意一笑,“不但不长眼睛,还是个文盲,连我的面具都不认得,真是可笑之极!” 居燕气急败坏,大叫道:“你不就是个水地王储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是王庭,不是水地!” 水清厉声道:“你还知道我是水地王储,你一个小小的王子,见到本王储不但不施礼,还嚣张跋扈,王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当下居燕冷笑几声,道:“你一个小小的水地王储,就敢要我施礼,就他!”说着手指居桩,“都不敢受我一礼,都得躲着我,你就在王都几日,是不是不想活着走出去了!” 居桩口才一向很好,他淡然一笑,“王兄,你是我兄长,按情理,我是很尊敬你的,所有平时也就不以王储之尊压你,只是没想到,你不但不理解我的苦心,还得寸进尺,令我寒心无所谓,可是你怎么能当着天下继承人的面,丢我们王族的脸,让别人以为我们王族不守礼仪,不知廉耻!” 居燕闻言一滞,他见自己身边的人缓缓后退几步,似乎要远离自己,不由得大怒,冲着居桩大叫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没有本事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今日有人撑腰了是吧,平时怎么一句话也不敢说。”这他可真是误会居桩了,居桩是懒得和他这种四肢发达的人接触,有理也说不出,到让他以为居桩怕他。 居桩完全不想和居燕这种只会用强的人打口舌战了,他对众人说道:“王子居燕有失王族风范,本王储今日便略施惩罚,希望他以此为戒!”说完对水清说:“就请水地王储代为执行吧!” 水清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怎么罚?” 居桩说:“你看着办吧,下手别太重。” 居燕此时已气得七窍生烟,他怒极反笑,“好,就让我的骑士团知道不服从我的下场!” 居桩闻言四下环顾,目光落到居燕身后那些人身上,那些人明显畏缩了,居桩一笑,“那个所谓的红龙骑士,都有谁参加了,都给我站出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一人站出口。居桩心中好笑,嘴上依旧风轻云淡地说道:“误入歧途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迷途不知返。所以现在退出那个军团的,本王储既往不咎。”然后对昨日那几个男孩说:“李子靖,安平阳,你们二人帮我记录一下,谁不愿意退出。” 二人在如此多的继承人中出头,不禁大喜过望,赶紧出列,恭敬地施礼道:“诺!” 居燕见此情形更是怒火中烧,他指着居桩冲了上来,旁边水清等得就是此刻,一个箭步挡在居桩面前,喝道:“王子燕,你也太目无尊卑了吧,你还敢动手,看我怎么代替王子桩收拾你!” 水清没几下就把居燕放倒,居燕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哇哇大叫,灵日和灵天赶紧跑上前去扶居燕。水清走上前,厉声问道:“你知道错没?” 居燕又气又羞,被一个女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击败,简直是奇耻大辱。居燕朝水清大喝道:“水清,你敢打我,看我怎么教训你!”然后甩开灵日,灵天,张牙舞爪地冲上去。 水清表面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她再一次冲上去,将试图拦阻的灵日和灵天,一脚一个踢开,然后放开手脚对居燕就是一顿狂殴。居燕平时娇生惯养,哪受过这罪,嘴上不停滴叫骂哀号。 居桩悠闲地观看着,并不打算阻止,这时灵月走上前,对居桩说:“王子桩,你赶快让水清王储停手吧,王子燕受不了了!” 居桩一看,居燕此时完全没了威风,脸朝下趴在地上,像浑身破破烂烂。水清也打累了,就偶尔补上一脚。居桩怕把居燕打出个三长两短,水清也不能好过,便对水清说:“算了吧,他今天也算受到教训,以后定能恪守尊卑之道。” 水清顺势收回踢出去的一脚,懒洋洋地说:“好吧,本王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他吧。” 正这时,园内平白无故刮起了旋风,居桩只觉眼前一花,旋风停止,三个人现了出来。竟是大祭祀灵长,还有灵日和灵天。 原来灵日见居燕打不过水清,又没人敢帮忙,就和灵天一起偷偷溜走,回祭宫请来大祭祀。大祭祀一眼就看见趴在地上居燕,大叫一声,冲上去抱起居燕。居燕其实也就是被揍了一顿,一点皮肉之苦。只是今日人丢大了,所以他才趴在那一动不动。居燕一见灵长,嘴一咧,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教父,居桩和水清合伙欺负燕儿,他们打燕儿!”。 灵长见居燕灰头土脸,脸色青一块紫一块,在加上泪水和泥,那叫一惨不忍睹。这就像在灵长的心头狠狠地抓了一把,灵长眼色变得极为恐怖,他抱起居燕放到灵日和灵天手中,然后目光森森地盯着居桩,一字一顿地问道:“谁干的?” 周围的空气无故降了许多,正值夏季,却觉得寒气逼人。人群中有胆子小的,已经瘫坐在地。没等居桩说话,水清笑着说道:“我打的,他是自找的!”那样子丝毫不把灵长放在眼里。 灵长厉声责问:“你竟敢以下犯上,殴打王子,是何居心!” 居桩道:“大祭祀,难得你也知道王子燕以下犯上,在场的人也全都看在眼里,既是以下犯上,打他也是应该,何谈居心!” “王子燕以下犯上?”灵长冷冷地重复着,目光扫过在场诸人,喝道:“谁来证明?”目光所到之处,纷纷低头。 水清怒道:“你这样凶,谁还敢证明!” 灵长冷笑道:“没有的事情自然没人会证明,你们捏造罪名殴打王子,企图谋杀他,此事绝不善了!” “我可以证明!”众人齐刷刷看去,说话者面戴杂乱无章音符图案的面具,是舞乐世家姬舞乐。 灵长冷笑着点头,道:“很好,非常好,你一个不能算,还有谁?” “还有我!”所答站了出来。 “我!”静言也开口了。 …… 居桩共三十个伴读,除去祭祀族与王子燕纷纷站出来作证。 灵长万没料到这些伴读的勇气与忠诚,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水清冷笑道:“证人也有了,王子燕以下犯上,目无尊卑,自作自受,我下手就是太轻,竟然还让他有力气告状,真是后悔!” 灵长闻言勃然大怒,指着水清喝道:“你一个小小的水地王储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就算你母亲在这也得敬我三分,是谁给你的胆子?”说完看着居桩。 居桩满心的无辜,心道:“水清还需要别人给她胆子吗?我都恨不得把她胆子捏小点,不要总惹事。” 水清笑了,“本王储胆子很大了,不需要任何人给。今日之事长眼睛的都看得明白,大祭祀如果一定要护短,恐怕难以服人心。” 灵长狠狠地瞪着水清,没有说话。居桩知道换做是旁人,灵长早就出手替居燕出气了,还会有这么多废话。 居燕见灵长迟迟不动手,心中焦急,哭的更大声了,哭的是肝肠寸断。把灵长心疼的,赶紧出言安慰。居燕不依不饶,哭道:“教父,燕儿疼,燕儿以后都不想出祭宫了,燕儿再也没脸见人了!” 灵长着实心疼,他阴沉地望向居桩与水清,眼中杀机骤起,突然手心一翻,铺天盖地一掌向居桩与水清压来,就在掌要挨到居桩与水清身上时,水清胸前光芒大震,一道光冲破那掌,直冲云霄,在天空绽放出一颗颗珊瑚,并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 上书房,居然正和大魔法师,水地王,冰地王,木木,永叶,神草聊着西方大陆生机恢复情况。众人听到声音疑惑地看向殿外,水洋大惊,叫道:“清儿有危险!” 居然愣道:“怎会?这是王庭!”连忙站起身向外走出,四人三兽随行。到了外面,居然向远处一望,道:“像是百乐园方向,还请大魔法师带我等过去瞧瞧。” 悠息也不答话,轻挥衣袖,四人三兽原地消失。 那掌被破,灵长知道水洋已经知晓水清的处境,不时便会赶过来,接着就是第二掌击出,水清胸前挂着的珊瑚坠,又打出一道光,将灵长第二掌破去。 周围的人已经傻了,居桩的伴读到底都是人中龙凤,纷纷挡在居桩与水清前面,□□叫道:“大祭祀,你在攻击王储,你可知道这是除面的大罪!” 灵长哪里听得进去,居燕的情形已令他恼羞成怒,失去了理智。接着他双手合十,缓缓分开,便是第三掌,只见遮天蔽日,风云变色。那珊瑚坠连发数道光,都如泥牛入海,不起半点作用。眼见掌至面门,风声萧萧,犹如死神的召唤。 第168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正这时,一只纤纤玉手轻轻一击,那掌随即消散。居桩众人转头看去,却是大魔法师悠息。 她身后站着国王居然,水地王水洋和冰地王冰极,还有木木三兽。居然走上前,怒道:“大祭祀,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在攻击王储?!” 水清捅了一下居桩,使了个眼色,然后跑上去,一头扑到水洋的怀里,大哭:“母亲,大祭祀要杀孩儿!孩儿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哇哇……” 水洋看着水清那样,心疼坏了,蹲下来抱着水清,冲灵长喝道:“大祭祀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悠息与冰极不约而同走向居桩,见居桩傻傻地站着那,冰极顾不得其他,急道:“桩儿,你怎么了,可是受伤了?”悠息微微一愣,很快遮掩了过去,将居桩拉到身前仔细查看,冰极也蹲下来上下打量着居桩。 居桩心中使劲鼓励自己效仿水清,可是就是没办法做到。此时看着教母与冰极叔叔关切的脸和刚刚那离死神触手可及的距离,居桩的泪一点点渗了出来,突然,“哇”的一声,居桩也大哭了起来。 居然见状大怒,冲灵长喝道:“大祭祀,你竟要杀害王储!”水清躲在水洋怀里,伸出头,一边哭一边使劲朝那些伴读使眼色。□□等人面面相觑,突然,齐声大哭。 这下可热闹了,百乐园闹成一片。不多时首辅大臣舒青莺与左右二相闻声赶到。看此情形也不多问,赶紧指挥侍卫将其他人带走,并遣散了周围所有侍者守卫。很快,园子里就剩下关键人物了。居然怒视着灵长,灵长只是站着,也不说话,眼里阴晴不定。 悠息将居桩放到冰极怀了,然后站起身走到居然身边,对灵长说:“大祭祀,杀害王储是谋反之罪,你是族长,应该知道这是灭族的大罪!” 灵长从灵日灵天手中将遍体鳞伤的居燕抱在怀中,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双膝跪倒,“王储居桩与水清将燕儿打成这个样子,还对我出言不逊。我恼怒之极,以致失去了理智。我绝无杀害王储的意思!” 水洋轻轻拍拍水清,站起身走上前,“大祭祀的第一掌是失去理智,那第二掌呢,还有那集聚你全部法力的第三掌呢?况且第一掌启动了清儿身上的珊瑚守护神,你怎么还没清醒,还继续攻击他二人,掌掌致命,连其他伴读也不放过!” 水洋句句掷地有声,居然惊怒交加,喝道:“大祭祀,你还有什么可说?” 灵长举着居燕,直视着居然,二目含泪,道:“我绝没有要谋反,我对王国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我也绝没想杀害王储,众目睽睽之下,如不是失去了理智,我怎会如此愚蠢,即便杀了王储,岂不是要赔上我还有整个祭祀族的性命!请王上明鉴!” 居然见他言辞恳切,且话语十分在理,面色缓和了下来。灵长具是看在眼里,赶忙又说:“当日我们也是王上的伴读,对王上忠心耿耿,今日这些伴读对王子桩忠心就如我当日对王上,冰地王也可见证!”抱着居桩的冰极听到灵长的话,轻轻叹息了一下,全部落入居桩的耳中。 那是怎样一声无奈的叹息啊,居桩看向冰极,却见他眼中有浓烈的恨意,与无法抹去的哀伤! 灵长突然提及冰极很意外,谁知更意外的是,居然竟叹了口气,语气也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是啊,你们都对我的情谊,我永不能忘。今日之事也是事出有因,大祭祀疼爱燕儿,难免关心则乱。就不追究你什么谋反大罪了。但过失失礼之罪不能轻饶,就看大魔法师与水地王怎么为两位王储出气了!” 悠息与水洋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掩饰眼里的不解。悠息知道此事也就这样了,便对水洋说:“王储清受到不少的惊吓,就请女王决定如何惩处大祭祀之过吧!” 水洋点点头也不推辞,对依旧跪着的灵长道:“就请大祭祀和王子燕向两位王储跪拜致歉!” 大祭祀身躯一震,他看向居然,居然扭过头没有说话。灵长沉默了很久,他放下居燕,居燕也不装死了,他随着灵长跪下,二人一齐向已站到他们面前的居桩与水清叩了三个头。 然后,居然再一次严厉地看着灵长,一字一句地说道:“大祭祀,这是第二次,如果再有第三次,即便桩儿有事,我也不会让燕儿为王储,你不要再在这上下功夫了!” 灵长身躯大震,看向居然,居然面无表情,又厉声道:“你一而再再而三试图攻击王储,本王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不要再发生了!”而后转过身,郑重地对水洋,冰极,木木,永叶,神草说:“王国的三大守护国本就职责重大,本王现下再委托一事!” 水洋等慌忙整齐站好,纷纷施礼,“王上吩咐!” “如果未来有一天,不是桩儿继承王位,你们就不再是附属王国,可以独立!”居然缓缓说出。 在场的人大惊失色,冰极叫道:“王上!” 居然挥挥手,继续说:“此事就这样定了!” 灵长的眼色变得难看之极,他低着头,双手握拳。旁边的居燕也掩饰不住震惊,傻傻地看着居然。 悠息叹息了一下,看着居然,“西方大陆与王国有毁灭契约的束缚,恐怕不能独立!” “这不要紧,本王就下一道……”居然看了看居桩等人,继续道:“下一道不能违背的旨意,撤销与西方大陆的毁灭契约!” 灵长霍地抬头,“不可!王上,如果撤销毁灭契约,西方大陆就不会再臣服,现在的和平局面不再啊,王上!” 木木走上前,看着居然,庄重道:“即便取消毁灭契约,我们依旧是守护国之一,绝不有一丝一毫侵犯!” 永叶也走上前:“西方大陆由地狱之地变为今日,全是王国的大魔法师悠息所致,也是王上不计前嫌,我们铭感于心,愿永世为臣!” 木木三兽庄重的话语,令所有人动容。灵长却依旧叫道:“现在有毁灭契约限制,自然什么好听说什么,一旦没了毁灭契约,一定会对王国不利,还望王上不要被他们迷惑!” 居然看着木木三兽,诚恳说道:“我知道三位王储说的都是真心话,只是眼下刚刚太平,如果此时撤销毁灭契约,难免动荡。本王就在退位前取消,你们以为如何?” 木木点头:“听从王上安排!” 居然道:“本王一言九鼎,一定会在退位前取消西方大陆的毁灭契约!” 灵长还要说话,居然一挥手制止,也不看他,大跨步离去。 灵长狠狠扫视一遍四下的人,拉起居燕的手也快步离去。他今日算是受尽屈辱,给两个王储行了跪拜大礼,还叩了头,这大概是他此生都没受过的屈辱吧。 舒青莺看了看也带着左右二相离去。场内便只剩下悠息,水洋,冰极,木木,神草,永叶,居桩,水清。 水洋看着悠息道:“王上对灵长未免太过纵容,连攻击王储的罪名,也就这样算了!” 悠息无奈一笑:“也是没有办法,王上对大祭祀倚重万分。” “大祭祀明显意在王位,大魔法师不得不防,而且要保护好桩儿的安危!”冰极说道。 悠息看了眼冰极,“冰地王这番话还是对王上说吧,我无凭无据,不能随便污蔑大祭祀!” 水洋也看向冰极,“冰地王以前是王上的伴读,关系也是最好,想来私下提点几句,最是妥当。” 冰极点头,“我一定会提醒王上防备大祭祀,只是桩儿的安危还有劳大魔法师了!” 悠息点点头,转身对木木三兽说:“你们总是要来魔宫,但是又进不来,不如就去桩儿的落雪宫吧,离魔宫很近,如果有事,我也可以尽快赶到。” 木木三兽连连点头。悠息然后对居桩说:“桩儿就要招待好这四位王储,不得怠慢!” 说完对水洋和冰极说:“我们也回上书房吧。”悠息一挥衣袖,三人原地消失。 居桩与水清,和木木,永叶,神草,二人三兽大眼瞪小眼,忽然,水清一本正经地木木等三兽说:“我可以用我水地的礼仪来表达一下我的心情吗?” 木木三兽对视了一下,木木开口道:“可以,水清王储请自便!” 话音一落,水清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抱住木木,上下其手地摸着,并叫道:“好柔软的毛啊,好可爱的大狮子啊!”并拿脸蹭着木木的头,还亲了好几口。 再见木木,尽管身上都是金色的毛,还是能看出来脸红了,就能想象这脸得多红。旁边的永叶和神草目瞪口呆。居桩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只能傻看着。 水清□□完木木,又一手一个把永叶和神草抱在怀里,一边亲一边叫:“好可爱的小虎,好可爱的小狼,太喜欢了!”永叶和神草也红了脸,尤其小狼王永叶,是身纯洁的白毛,看着尤为明显。 居桩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把水清拉开,水清还冲居桩吼叫:“别拉我!你干嘛,让我再摸几下,王子桩,你这是嫉妒!” 居桩一边按住张牙舞爪的水清,百忙中探出头,对还在红脸的三兽说:“三位王储随我回落雪宫吧!” 落雪宫住进三位神兽,令全宫上下紧张不已,好在木木三兽也很随和,年龄比居桩与水清稍大一些,也算是孩子,二人三兽很快就打成一片。 水清也充分发挥了混世魔王的本性,隔三差五就去百乐园折腾那些继承人,把百乐园从人满为患,折腾到了无人烟。 短短的十五日很快就过去了,前来王都贺寿的人马也开始起身返程,陆陆续续离开王都。而三大附属国全都没动,水地不用说了,是因为水清还没玩够,水清说一定要等到悠雪和悠晴出关的。冰地的冰地王远封冰地两百年,难得回来一次,也要多呆些日子的。至于三兽就更不用说了,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悠息,所以也没走。 这天上午,悠息特意遣了一位魔法师来落雪宫告诉居桩他们,悠雪和悠晴会在下午出关。得到这个消息时,水清正缠着三兽要求拔他们的毛做一副手套留作纪念。三兽哪里肯,正在四散奔逃,水清听到消息高兴得大跳大叫,暂时忘记了拔毛的事。居桩见木木等三兽一齐吐了口气,并抬起前爪在额头拭了一下汗,动作像极了人类。 有了悠雪和悠晴,不,确切地说有了悠晴后,水清总算收敛了很多,不再想些奇异古怪的点子折腾大家,也不再对三个神兽上下其手动辄亲吻。但是这样,很快她就觉得无趣。这日吵着要居桩带他们去教习宫,居桩无法只得答应,四人三兽便浩浩荡荡向教习宫出发。 到了广场,却发现那里人很多,居桩见自己的那些伴读都聚在一边,似乎在商议什么。 居桩一行尤为显眼,众人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红袍,所答,姬舞乐等人立即围上居桩,□□道:“王子桩,你来了。” 居桩看了眼那些四五十人的祭祀,奇怪地问道:“他们怎么跑这来了?对,你们怎么也跑这来了?” 武攻抢到:“我们不敢去百乐园了,怕……所以就来教习宫聚聚!” 居桩知道他们怕遇到水清,便问道:“那他们呢?” “这些是王子燕的红龙军团的成员,今天我们过来时,正巧碰到他们在集会,好像商量什么事情吧?”□□说道。 水清闻言叫道:“红龙军团还没拆?谁这么大胆还敢加入,是不是欠揍了?” 人群外却有人说话了:“我们都有胆子加入,你是否要来打我们一顿啊?” 众人闪身看去,却是几名戴着灰色鬼脸面具的祭祀抱着肩,斜斜地看着他们,其中一个身材最为高大,已经是成年人的样子。灰色鬼脸面具是第二高的级别,在祭祀族地位已经是很高了。 水清就要前冲,居桩一把拉住他,小声道:“祭祀会法术,你那些武艺全都没用!” 水清一愣,求助地看向悠晴,悠晴也道:“我们是不能用魔法帮你打架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水清还算有勇有谋,当下不做声了。但是那些祭祀明显是来挑衅的,其中一个矮胖的冷笑道:“怎么,怕了?把欺负王子燕的本事倒拿出来啊?” 水清一点不怕激将法,就是不接茬,居桩见势不妙,就对大家说:“我们进教习大殿聊吧!”说着就要走,那几个祭祀抢先一步,拦在前面。 依旧是那个高瘦的,冷笑道:“不怕告诉你们实话,我们今天聚在这就是要去找欺负王子燕的人算账,没想到你们到自己来了,省了我们功夫了!” 姬舞乐叫道:“他们是王储,攻击王储,是要被除面的!” 矮胖的那个男孩也是冷笑一阵,一拍手,过来六个带绿鬼鬼脸面具的男孩,是最低级的祭祀。那矮胖的说道:“他们愿意舍弃一切换回王子燕的尊严,包括除面!” 居桩等人互相看看,都没料到居燕在祭祀族地位如此之高,竟然能让祭祀为他不顾一切。 所答喝道:“你们打算干嘛?” “没什么,不用紧张,就是揍一顿他们两个!”矮胖的一指居桩和水清。 那个高瘦的说道:“你们尽管放宽心,就是揍一顿,连他们身上的保护咒都不会被开启!” “解释那么多干嘛,直接上!”另一个尖瘦的已是不耐烦,指挥着那六个人向居桩和水清扑过去。 居桩的伴读中的男孩子所答,武攻,静言等立即迎上去,结果,这些祭祀直接绕开他们,又上来近三十个祭祀与居桩的伴读扭打到一处。那六个祭祀依旧直扑居桩与水清。居桩身边除了三兽,全都是女孩子了。三兽也未犹豫,也冲了上去,这次是那高瘦,矮胖和尖瘦三个祭祀,念着咒语与木木三兽战在一起。那六个人继续向居桩与水清扑来,悠雪和悠晴身形微动,稍稍挡在二人身前。 眼见六人就到眼前,悠雪与悠晴红唇微动,就要出手。就听一声大喝:“都给我住手!” 所有的人都停手看去,只见居燕站在广场中间,灵日和灵天跟在身后。 居桩只觉得今日的居燕与往日不同,仔细看去又没有什么不同。居燕视线威严地扫过那些祭祀,喝道:“还不回来!” 那高瘦的祭祀走上前,恭敬地对居燕说:“王子,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与您无关,故而也没有告诉您。您现在就当没看见,回祭宫吧!” 居燕一笑:“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只是我不需要,赶紧退回来!” 那高瘦的还欲分辨,居燕已是不耐烦,轻喝:“灵在乾,你立即带人回祭宫,否则我要生气了!” 被唤作灵在乾的高瘦见居燕神色严肃,不像演戏,只得施了一礼,招手道:“听到王子燕的话了吗?还不跟我回去!” 很快那些人便散去了。居桩等人此时如坠迷雾,不知道居燕怎么这么好心,打得什么歪主意。 居燕阔步走到居桩等人眼前,看都没看水清,对居桩温和地说:“王弟受惊了,是我管教不严,还请王弟见谅!” 居桩等人下巴差点没掉了。□□长大嘴巴,惊声问:“王子燕,你怎么了?” 居燕冲他亦是一笑,“我没怎么,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言语多有冲撞,以后我会注意,还望你们不要记在心上!” 所有的人再一次大惊失色,这比太阳从西方升起更令人震惊! 居燕也不多说,而是看向悠雪,极为温柔地说道:“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你还好吧?” 悠雪一愣,没有回答。倒是悠晴惊叫道:“王子燕,你正常一点整人行不?你这样会让人以为你疯了!” 居燕一笑,“也许,以前是我太过分,你们一下子没办法相信我,你们放心,日久见人心,以前的事一定不会再发生!” 复而温柔地看着悠雪,“你也相信我,我会做给你看,一定会做一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第169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居燕的巨大转变令所有人吃惊不已,尽管悠晴断言他只是暂时的。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更令他们吃惊了,居燕竟然为了上次百乐园的事情主动惩罚自己,他绝食,并打算绝食三十天谢罪! 他们几人开始绞尽脑汁想居燕再玩什么花样,最后,竟然地得出了他们最不愿相信的结论,木木道:“那个王子燕似乎真的改好了。” 居桩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看了眼悠雪,“你怎么看?” 悠雪看了居桩一眼,“为什么问我?” 居桩哑然,内心很想知道悠雪对于居燕转变的看法,他顿了一下,“我是打算挨个问的!” “那你为什么‘先‘问雪儿?”悠晴是火上浇油的高手。 “因为……”居桩大脑飞速旋转,“因为悠雪一向比较冷静,看问题比较清晰” “都问了一个最清晰的,还有必要挨个问吗?”水清也是釜底抽薪的强人。 居桩大怒,怒视着悠晴和水清,她二人满不在乎,满眼的嘲弄之色。 神草来回看看,“要不我先说?” 众人点头。神草说:“这些日子听你们形容王子燕,我大致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突然转变,我觉得是受了什么刺激,或是装的,也可能是真变了!” “废话!”众人齐叫道。 神草委屈地拿前爪揉揉眼睛。木木思考了一下,“我觉得应该是和悠雪又关系!” 居桩立马瞪圆眼睛,“什么关系?” “王子燕的变化虽然看着很奇怪,当然听着也很奇怪。但是如果是因为爱情,那么就变得非常合理了!你们觉得呢?”木木说道。 “你是说王子燕迷恋上悠雪了,才作出改变的?”悠晴奇声问道。 “很有可能!”木木道。 “我觉得不是可能,就是因为迷恋悠雪的缘故。你们想,悠雪和王子桩关系密切,而他王子燕总和王子桩过不去,那和悠雪的关系也不可能好,所以他一定是爱恋悠雪,才痛改前非,想取得悠雪的青睐。并且他那日言词凿凿地表决心,也是对悠雪表的。综上所述,一定是这个缘故了!”水清一顿长篇大论的分析。 众人纷纷点头,一齐看向悠雪。悠雪似乎羞涩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没有作声。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悠晴急道:“雪儿,你就不说几句?” 悠雪奇道:“我说什么?” “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啊!”悠晴叫道。 “这事只是我们猜的,其实还什么也没发生,我表什么立场和态度啊!”悠雪道。 “那得发生什么,你才会表明立场和态度?”居桩看着悠雪的眼睛,质问道。 悠雪看了居桩许久,道:“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表明什么,别人的爱恋与我无关,我此生唯一的追求是魔法!”说完低下头专心地疏理木木的毛发。 悠晴瞪了居桩一眼,叫道:“你这是刮哪个方向的风?冲悠雪嚷嚷什么?” 居桩自知失态,也不反驳,垂头丧气。水清见他这副受挫的样子,便安慰说:“没事,悠雪不会生你的气的,你去道个歉,就会原谅你的!是吧,悠雪?” 居桩见悠雪依旧没有反应,不禁压抑,气道:“我道什么歉啊?我什么都没做!” 水清大怒,喊道:“好心没好报,你今天中邪了吧?不管你了!” 悠雪抬起头,若无其事地说:“今天有些累,先回魔宫了。”她说着就向外走去。 悠晴瞪了一眼居桩,追了上去,她追上悠雪拉住她的手,小声道:“雪儿,你生气了?” 悠雪转过头,冲悠晴一笑,“我没事。” “其实王子桩只是在乎你的缘故,否则他绝对不会那么和你说话的。”悠晴替居桩说话。 悠雪一阵默然,悠晴又说:“其实王子桩挺好的,比那个王子燕强很多的,虽然那个王子燕最近转变了,可是有句话不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 悠雪还是没有说话。悠晴只得说:“雪儿,你和我说实话,对他们哪一个印象更好一些?” 悠雪转过头,疑惑问道:“晴儿,你问这话什么意思啊?” “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对你似乎都有意思。”悠晴小声说道。 悠雪脚步一停,肃然道:“我此生无意于男女之情,我唯一的追求就是魔法。” 悠晴耸耸肩,“只怕神女无意,郎君有情!” 悠雪再次前行,轻声说道:“与我无关!” 上书房,居然正与悠息议事。居然说:“还有三日,附属国也要回去了,到时本王再将护国骑士撤回,大魔法师以为如何?” 悠息点头,“这样最好。只是王上,有些事,我还是要说一说的,虽然我不应管这些俗事。” 居然道:“王国的事,不管多俗,大魔法师只要想管,便管得。” 悠息也不推辞,“此次半寿之庆,大祭祀大肆收受各方所送之礼,数量不逊于王上,并给予了送礼之人很多许诺,倘若这些许诺都兑现了,以后天下只敬祭祀族便可,置王族与何地?” 居然沉思片刻,“这事本王也有所耳闻,只是眼下还没有腾出手来处理。那大魔法师以为该如何?” 悠息道:“各地除了祭祀堂,便还有四大种族农、商、佣、军的分司,这些年祭祀一族独大,完全压制了四大种族的权利,使它们形同虚设。王上不如下道旨意,将祭祀堂与其他分司的职责权利明确规定一下,即能安抚四大种族,也能稍稍遏制一下祭祀族。” 居然闻言扶案赞道:“大魔法师此法甚妙!只是得寻一个恰当的时机,方才妥当!” 悠息道:“眼下贺寿的人大部分还未到达故里,大祭祀的许诺一时间不会全都兑现,王上还有时间细细筹谋。” 居桩点头,“好,得寻个万全的楔机,以免伤了大祭祀心。” 居然又道:“昨日冰地王上奏,要与于明日启程离都,大魔法师安排桩儿代本王好好送走!” 悠息道:“附属三国都是桩儿接待的,理应由桩儿相送。时间临近最后期限了,水地和西方大陆可有定下日期?” “还没有,大魔法师与其他两地关系都很密切,就烦劳大魔法师催促一下,误了期限反而不好!”居然道。 翌日,用过早膳,居桩更衣过后,骑着飘雪,带领着欢送仪仗来到冰地的临时行宫。行宫上下已经打点妥当,只等冰地王了。居桩在门外候了一会,不见冰地王出来,便翻身下马,走进行宫。 居桩来到冰极的住所前,却发现他正站在院中站着,望着王庭的方向。居桩心中疑惑,唤道:“冰地王叔叔!” 冰极闻言转过头看向居桩,居桩发现他极度哀伤,目光里都是不舍。 冰极冲招手,说:“桩儿过来。”居 桩走上前去,冰极目光落到居桩腰上的七彩玉箫上,他哀然一笑,轻声说:“桩儿,可否再为我吹奏一曲《长相恋》?” 居桩虽还没有经历现实中离别的无奈,却有与母亲生死永别的伤痛,他摘下玉箫,放至唇边,一曲哀伤婉转的《长相恋》悠然响起。 冰极回望王庭,二目晶莹,他突然松开腰带,抖抖衣襟,翩然起舞。 这舞姿,翩若惊鸿,又如彩蝶纷飞,更似九天仙子,坠入凡尘!一舞一步,一挥一弄,都极尽心力,惊魂动魄! 这舞中蕴含着再明显不过的爱意,只是此时却伴随着百转愁肠的苦楚。 王庭,议政宫。居然正与悠息,灵长,农科,商博,佣强,军烈,居浩,居东宇,舒青莺,傀鼠,漆戚商议国事。居然忽然停止讲话,仔细倾听着,问群臣:“你们可有听到《长相恋》的箫声?” 众人纷纷摇头,灵长说:“今日是冰地王离都的日子,王上与冰地王亲厚,难免伤怀,许是有乐师在吹奏,王上误听为《长相恋》,也是情理之中。” 居然未置可否,悠息闭目凝神,片刻,睁开眼睛,道:“是有人在吹奏《长相恋》,不过在宫外冰地临时行宫方向,王上怎么听到了?” 居然沉默不语,灵长道:“许是凑巧吧,毕竟那么远,非人耳所能及。” 悠息看了眼居然,见他虽如平常一样,眼里的痛却无法掩饰。悠息心中轻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曲毕舞止,许久,居桩看向冰极,“冰极叔叔,我们走吧,再晚便要到中午了。” 冰极点头,重新系好腰带,整理了一下衣物,便向外走去,居桩紧随其后。 路上,居桩与冰极骑在马上并肩而行。居桩为了调节一下这浓重的哀愁,笑着说:“听闻冰极叔叔是父王的伴读,想来应该是王都人世吧?只是我倒没听说过姓冰的。” 冰极勉强一笑道:“你还不知道,冰是冰地王族的姓,冰地的传承与水地不同。水地是女王传女儿,世袭罔替;而冰地则是受封驻守,每一代都由国王指定接班人,通常都是有王都派去,改名更姓。” 居桩恍然大悟,心道《古典法则》怎么没写这事?又问:“那王叔您以前的名讳是什么?” 冰极道:“我未被封为冰地王前,叫连夜。” 居桩闻听大叫道:“您是连家人?”随即想到初次见冰极时,父王似乎是这样叫的他。 冰极微微一笑:“是啊,每一代都会有一个连家的人出世,为王储伴读。桩儿的伴读是我的侄儿,俊儿。” 居桩说:“连俊是您侄儿,没想到这样亲近。” “是啊,他在教习宫表现如何?”冰极问道。 居桩略一沉思,回道:“傲气了些。” 冰极一笑,“傲气不好,桩儿还需提点一下他。” 居桩答应着,而后又问:“那冰极叔叔什么时候可以回王都来呢” 此言一出居桩就后悔了,却见冰极更加哀伤,似乎有不能忍受的痛苦,右手扶着心口处,久久不能言。 居桩一看不对,急忙问道:“王叔,您怎么了?” 冰极惨然一笑,“我没事,老毛病犯了,一会就好。” 居桩紧张地问:“要不传个医者来问问?” 冰极摇头,“刚刚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返都吗?王叔告诉你,王叔此生都不可以回来!” 居桩惊讶道:“为什么?” 冰极看着远处,说道:“王储伴读连夜,赐名冰极,永封冰地,非国庆不得回,永世不得返都!” 第170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冰极带着哀伤离开了,水地也到了离开的最后期限,水清变得极度不正常,时而温柔如水,时而暴跳如雷。居桩与悠雪,悠晴,木木,神草,永叶都如履薄冰,生怕说错一个字,遭到水清的雷霆之变。 水清玩完情绪善变,又宣布自己不想走了,不管居桩怎么形容延误行期的严重性,水清也不为所动,还说:“不就是除面游街嘛,免费王庭一日游,这样好的事情,我干脆不走了。” 在居桩求爷爷告奶奶的哀求中,水清提了一个要求:“我要一个一千人的欢送会,前提是年龄得和我一般大小,一半戴面具,一半不带面具。” 居桩等慑于水清无赖级别,决定满足水清的要求。 水清大为高兴,她强拉飘雪,绝尘而去,临了留下一言:“我会在临时行宫等你们,过了中午,我可就不走了。” 居桩与悠雪,悠晴,木木,神草,永叶一商议,只能动用教习宫和授习宫两宫全部的人,再由这些人拉一些人来就够了。 他们不敢耽搁,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到教习宫的广场上鸣鼓召集。不多时,广场就聚来了大量的人,因为没课,有些人还没起床,衣衫不整,迷迷糊糊就赶来了。 居桩他们紧张地数着人数,随着人越来越多,怎么也数不清,正这时,红袍来了,她是居桩伴读中来得最早的,因为有那把神奇的钥匙,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红袍也睡眼朦胧,走到居桩等人面前,问道:“王子桩,你召集我们要干嘛?” 居桩将情况大致告诉了红袍,红袍颇为同情,道:“只是我不认识其他人了,我们预言世家虽没有隐世,但是隐居啊,我都不知道我住哪,更别提认识普通人了。”红袍情况特殊,居桩也很清楚,并不在意。 居桩的伴读居玄烨,灵月,连俊,红袍,所答,静言,姬舞乐,武攻,尚仪,绘慧,南宫容儿,钟离俊等都到了;非伴读的魔法师族悠泉,悠婷等,王族的居南,居娴等也都到了。居桩见人来的差不多,便走上广场台上正中央,大声说:“这么早叫大家来,是为了欢送水地王储水清。大家也知道水清王储的厉害之处,为了表达我们的钦佩之情,我们要亲自去送。”话音一落,下面议论纷纷,无外乎说水清这尊神终于要走了,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居桩很满意,才说重点:“但是呢,总不能散乱的人数就去,显得我们王都不识礼节,因而凑足一千人最佳。但是现在人数不够,所以,有谁还认识与我们一般大小的朋友,现在马上回去请他同来欢送水地贺寿仪仗!” 人群一阵骚动,不少人举手,称认识这样的人,居桩连忙说:“有认识的现在就去,尊者和普通人都可以!” 居桩说完,人群便有人要离开,突然,一声大喝:“慢着!”众人侧目看去,居燕分开人群,走上广场石台,来到居桩面前。 居桩心道不好,怕是要起波折,站着下面的悠雪和悠晴还有三兽也走了上来,站到居桩身边,看着居燕。 居燕谦和有礼地一笑:“王弟,怕是被水清王储折腾坏了吧?今日之事,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她想出来折磨你的吧?” 居桩极不适应居燕这个样子,只说道:“你说得没错。” 居燕又是一笑:“果然是小女孩心性!她可是有什么要求?” 居桩心里盼着居燕赶紧走,“五百有面具,五百不带面具!如果没事,就别挡着我们了,还有时间限制呢。” 居燕笑道:“戴面具的这里就够了,倒是不戴面具的难找,而且我们这样的人又怎会认识多少不戴面具的?” 悠晴急了,“那你说怎办?” 居燕看了眼悠晴,然后目光落到悠雪身上,温柔地问:“好几日没见你了,还好吗?” 居桩也看向悠雪,悠雪仅看了眼居燕,没有回答。居燕也不生气,复而对居桩说:“我倒是可以为王弟找五百未戴面具的人来。” 居桩一愣,还未说话,悠晴说道:“你就认识那么多这么大的普通人?不要吹牛。” 居燕笑道:“我当然不认识这么多普通人,但是我认识这么多祭祀,都和我们一般大小。” 居桩回到神来,心中已是惊涛骇浪,居燕不但改变了,还这样彻底,来帮助自己,简直是……居桩竟没找出语言来形容。 悠晴急道:“你说和没说一样,那还不是戴着面具的!” 居燕笑道:“我可以让他们把面具都隐了,换上普通人的衣服,水清王储不会知道的。” 居桩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悠雪与悠晴还有三兽觉得是个办法,当下也不说话。居燕见此情形一笑,转身从人群中唤来那几个曾试图攻击居桩的祭祀,交代了一番,那几人不敢耽搁,跑步离去。 接下来的事情,居桩总觉得是在做梦,而且是个奇怪的梦。自己与居燕和和气气地组织着欢送人员,居燕确实弄来了五百名隐着面具、穿着普通人服饰的祭祀。居桩与居燕带领着大批人马浩浩荡荡向王庭外出发。 一千人的队伍,虽说人数不是特别多,但是也非常壮观了,街上的围观群众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居桩心中叹气,想到这是水清最后一次的折磨了,不禁强打精神。 一行人路上也不交谈,很快就到了水地临时行宫。门口的一个掌事的见居桩带了浩浩荡荡一大队人马前来,不禁呆了。 居桩冲他一招手:“你过来。” 那掌事的赶忙小步跑来,向为首的居桩等人屈膝施礼。 居桩一抬手,“你起来吧。水地启程的事宜可安排妥当?”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王子您前来了。女王和王储在里面等着呢。”那掌事说道。 居桩回身看看左右,“我进去看看,你们在这等我。” 女王和水清正在行宫正堂大殿上坐着,见居桩进来,水洋一笑:“王子桩怕是被清儿折磨怕了吧,不敢来送了吧?” 居桩心想原来你都知道,也不管管,太不厚道了。然后躬身施礼道:“女王说笑了,水清王储与我相处得格外融洽!”还把“格外”两个字咬的很重。 水清在旁边白了居桩一眼,拉住水洋的胳膊,来回晃着,撒娇道:“母亲,王子桩和众人都不舍得孩儿离开呢,王子桩为了表达他对孩儿的不舍之情,非要组织一个千人的欢送仪仗。母亲,看着王子桩的面子上,就让孩儿多带些日子吧!” 居桩闻言心中暗骂:“你这是颠倒黑白,胡说八道!简直厚颜无耻!” 水洋一笑:“即便是王上也没办法留我们多呆一天,法典不可违,你就别打这主意了。” 居桩的心总算放回了远处,面上假装极无奈地说:“是啊,要是能多些天该多好了,真是没办法!” 水洋笑道:“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时间不早了,王子桩,我们出发吧!” 居桩连忙作了个请的姿势,率先在前引路。到了外面,水洋对这整齐有序,人数不少的欢送队伍大为感动,对居桩说:“王子桩有心了,水地不胜感激!” 居桩忙谦逊地说:“女王客气了,都是应该的!” 水洋和水清对前来相送的居燕都感诧异,水清围着他上下打量,居燕从头至尾都保持着笑容。水清走到居燕面前,“你是来公报私仇,还是被我打傻了?” 居燕一笑:“水清王储说笑了,今日见王弟组织欢送仪仗,我便略尽绵力,也正好可以来送一下尊贵的女王和王储,以表心意!” 一行人拖拖拉拉总算到了王都外,离别降至,水清抱着居桩嚎啕大哭,边哭边喊:“王子桩,我舍不得走,我还没玩够,不是,我还没和你们相处得更好!” 居桩心中也升起了淡淡的离愁,他轻轻拍拍比他高一头的水清,“一会我们还有机会见面,不要哭了!” 水清突然推开居桩,来到悠雪前面,“我可以对你表达一下我的不舍吗?” 悠雪迟疑地点点头,水清上前抱住悠雪又是一阵大哭,叫道:“魔法师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魔法师?” 水清松开哭笑不得的悠雪,来到悠晴面前,说:“悠晴,我也要对你表达一下……” 悠晴急忙打断说:“我都知道了,就不用了!” 水清闻言一愣,忽的咧嘴大哭,叫道:“我不走了,我不走了!” 居桩等人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居桩冲悠晴喊道:“就抱一下,你要慎重,后果很严重啊!” 悠晴对耍无赖的水清怒目而视,水清浑不在意,悠晴没有办法,据她对水清的了解,这家伙肯定做得出来。她便说:“好吧。” 水清的哭声戛然而止,上前牢牢抱住悠晴,也不哭也不叫,抱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水清走到木木面前,也不问了,抱着木木的脖子一顿蹭,中间还亲了几下,木木的脸像夕阳一样红,身后那千人的队伍都目瞪口呆。 水清又这样对待了神草和永叶,方一步一回头地走向水洋,水洋溺爱地摸摸水清的头,安慰道:“清儿不要难过,我们以后还会来的!”然后对居桩等人说:“今日相送,铭感于心,盼来日再见!”说完一挥手,大地开始震颤,蓝色的水泡从地上块数冒出来,仿佛大地被烧开了似的。水泡越来越多,汇集一处,瞬间变成一个巨大的水泡,水泡里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女王携随行人员鱼贯而入,水清没动,她依旧看着居桩等人,突然跑回来再一次抱住居桩。居桩此时也不再觉得水清可恶了,他心中也开始舍不得水清,只是下一秒就荡然无存,因为水清在居桩耳边轻轻说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居桩等人看着那气泡又变成了无数小气泡,没入地下不见,方启程回王都。 一路上,各怀心思,也没有交谈。进了王庭的白虎门后,居桩遣散众人,而后看向居燕。据说居燕仅比居桩早落世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如今,居燕却比居桩高了两头,他穿着一身蓝袍,身体看着很壮实,他站得笔直,倒有了些器宇轩昂的感觉。 居桩心中思量许久,终于缓缓说出:“几日之事,多谢你了!” 居燕一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倒是我以前做了很多不该之事,希望王弟能原谅我的年少无知。” 居桩勉强一笑,“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都不必记在心上。” 居燕听了竟万分高兴,“如此这样,我不胜感激!”然后看向悠雪,温柔地说:“悠雪,过几日便要降温了,早晚天凉,还要注意保暖,别着了凉。” 悠雪没有回答,也不曾看居燕一眼,居燕也不纠缠,冲他们拱手,便带着灵日和灵天离去了。 上书房,吉利将二位王子合力组织了一个千人欢送仪仗的事告诉了居然,居然听后大为高兴,对坐下下面的灵长说:“燕儿终于长大了,他们两兄弟也终于重归于好,本王甚感欣慰啊!” 灵长也笑道:“二位王子以前都还是小孩子,又是男孩子,难免争斗,现今重归于好也是应当。” 居然点头,道:“以往看他们两兄弟不和,本王很是担忧,如今却是放下心头之患啊!” 灵长笑道:“燕儿能知道自己的过失,并坚决改正,实在难得,日后定能成器!” “大祭祀所言甚是,燕儿将来也可成为桩儿的左膀右臂,就像王弟居浩与本王一样,兄友弟恭,和睦纲常。”居然欣喜地说道。 灵长闻听正色道:“说到亲王居浩,也是有功于社稷,几十年前,四灾突起,亲王日夜不眠,代替王上赈灾,安抚民众,致使天下人无不赞誉王上贤德,爱民如子。” 居然感慨道:“浩弟一直都能替本王分忧,他现在也位居一等亲王,也算极位,本王也无法再给他赏赐了。而浩弟生性又不喜什么宝贝,本王即便再疼爱他,也是有心无处使啊。” 灵长道:“王上忘了一事了。” “何事?”居然奇道。 “亲王今年已经二百七十岁了,却还至今未娶,岂不要断了他这一脉的传承?”灵长道。 居然闻听叹了口气,道:“大祭祀不是不知王弟他钟情于大魔法师,甚至用了情咒——倾世之爱恋,只是大魔法师并未回应,实在可叹。以本王对王弟的了解,他是定不会娶旁人的,此事本王也没有办法。” 灵长道:“大魔法师与亲王浩也是自幼的情意,在大魔法师未继承大魔法师之位前,二人也是很亲密的。再者说,大魔法师也至今未嫁,若说她对亲王浩没有一点情意,很难让人相信,因而,此事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居然奇怪地问:“魔法师一族一向是崇尚纯洁而专一的情感,大魔法师若钟情于王弟,她不会不答应的。” “大魔法师,身负重任,思虑颇多,也许只是不想因男女之情而荒延国事,也未可知?”灵长说道。 居然沉思片刻,“以大祭祀看呢?” “王上既疼爱亲王浩,不如就亲自促成此事,一来可嘉奖亲王浩为国之功,二来也可亲上做亲,与大魔法师的关系更近一层。”灵长缓缓说道。 居然沉吟不语,灵长见状连忙又说:“西方大陆的继承人对大魔法师过于敬爱,不知是好是坏啊?” 居然闻言点头:“大祭祀此法甚好,若大魔法师嫁入王族,必将更加忠心不二!” 魔宫外,曲径旁,居浩一曲奏毕,他看下看了寂静无人的曲径,叹了口气。这些年来只要有时间,他都会来这吹奏一曲,有时他会希望曲径中会出现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然后和他说上几句话,哪怕一言不发,就看他几眼,也是巨大的恩赐了。只是又是几十年,悠息从不曾为他走出过曲径,从不曾告诉他是否喜欢他吹的萧,从不曾表现出一丝因他而起的涟漪。 苦恋一个人辛苦与痛楚,又有谁知道? 居浩拿起七彩玉箫,轻抚着萧上的一个小坠,很不起眼的一个百合花玉坠。居浩凝视着玉坠,嘴角浮出了一丝笑意,陷入了回忆。 也是教习宫,殿内坐着二十几个□□十岁的少年,课程结束了,大家都在收拾书案,整理笔墨。居浩也正打算将烟台盖上,冷不防一物从天而降,一下子落在居浩面前的砚台中,墨水溅了居浩一身。这时,就听旁边一声惊呼,居浩顶着满脸的墨迹转头看去,悠怡慌忙地跑来,连连道歉:“对不去啊,王子浩,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拴在息儿笔上的,我刚刚收拾笔,甩了一下,没想到没系严,飞了出来,还这么正好,落到你砚台里了。”说道后面已是忍俊不禁。 旁边的连夜将手帕递给居浩,笑道:“你擦擦吧,样子真难看。” 居浩接过手帕抹了几下,结果变成了大花脸,悠怡忍不住扑哧地笑了。居浩怒视着她,从砚台里提出一物,隐约是一朵花,居浩刚要说什么,悠息走了过来,看着居浩的脸忍着笑道:“这个是我的东西,王子浩要怪就怪我吧。” 居浩忙换了一张笑脸,道:“没事,没事,我这可是上水砚,最是美容养颜了。” 悠怡笑得更开心了:“那你怎么不把砚台扣到脸上?” 居浩不理悠怡,拿着手帕将那不明物擦了擦,是一朵小巧的玉百合。悠息伸手道:“还给我吧。” 居浩连忙握住,“溅了我一身,这就是我的了。” 悠怡道:“你也太无赖了吧?” “你管我!”居浩喊道。 …… 往事如风,不忍回首! 第171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西方大陆的使团终于要离开了。 落雪宫,木木三兽在与悠息话别。居桩不便打扰,就独自呆在御花园里。他感到无聊,便想着去什么地方转转,忽地心中一动,他不露声色地对未名说:“我记得前几十年,父王曾赏我一把轩辕剑,你可收着了?” 未名道:“与那把尚方宝剑一起,都收得好好的。” 居桩看似随意地说:“你把轩辕剑取来,我把玩一下。” 未名施礼离去,不多时双手捧着一把镶满宝石的剑,居桩拿在手中挥舞了几下,然后对未名说:“宫里事多,你去忙吧,让上官来伺候就好了。” 未名转身离去,过来一会上官便来了。居桩站起身,把剑递给上官,道:“我们出去走走,你去取我的斗篷来。” 居桩和上官走出了落雪宫,居桩想了一下直奔白虎门,上官捧着剑和斗篷,渐渐发现方向不对,赶紧问道:“王子,我们这是要去哪?” 居桩回过头看着上官问:“你可知道钟离家在什么地方?” “十六大家族正好位于八方,两家族是一方,钟离家应该在西南方。王子,你这是要去?”上官问道。 居桩道:“嗯,我找钟离俊伴读有些事。” 上官大惊,忙劝道:“大魔法师要您尽量不要离开王庭,过几天国学的课程就要开了,你那时再找钟离尊者也行啊。” 居桩道:“教习宫人多口杂,多有不便,今日正好没事,便去走走。” 上官还待劝,居桩说:“教母只是要我尽量别离开王庭,又没有一定不能离开王庭,难不成我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上官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二人一路无话,很快出了白虎门。居桩拿过斗篷披上,并把帽子戴在,这样头稍稍一低,就看不见面具了。然后在上官的指引下,向王都的西南方向走去。直走一个多时辰,才来到一处大街上,街道上没有什么人,有些冷清。街道两旁是高大的红墙竟占了整条街,里面是巍峨峥嵘的殿宇,看着很繁荣的样子。 居桩奇道:“这是什么地方?” 上官道:“左边是南宫家,右边就是钟离家了。” 居桩道:“看他们两家的宅院,倒也不比王庭逊色多少。” “可不是呢,两大家的南宫家是做粮食买卖的,那是掌管天下粮仓。而钟离家是做兽族生意的,也有数千年的时间了。这样的人家都是有底蕴的。” 居桩点头,二人很快来到了右侧一个宽敞的大门前,只见那门,高七八丈有余,宽能容下四辆马车通行,门头之上三个大字“钟离府”。门口上站着两个穿着灰色短衫的侍者。那两个侍者见居桩二人张望府内,也没看到居桩的面具。其中一人便走上前,说道:“什么人?在这瞎看什么!” 居桩连忙微微低头,上官上前一步,客气地说:“我家公子要拜访钟离俊尊者,还望通传一下!” 那侍者一听,口气客气了很多,问道:“不知令公子是哪家的公子?” 上官说道:“是上官家的上官淳正。” 那侍者一听,知道也是王储的伴读,不敢怠慢,向居桩施礼说:“请上官公子稍后,我这就去回禀我家小姐。” 居桩点头,也不答话。再见那侍者飞身跑进脚门,居桩透过脚门,看院内楼台亭塮,好不气派。 过了好一会,那个侍者才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少女,正是钟离俊。钟离俊今年也七十岁了,未冠面尊者成熟快些,她已是成年人的样子了,出落得高挑漂亮,精致小巧的五官尤具灵气。 钟离俊出来一眼就看见上官了,她哪里会不知道上官是居桩的近身侍者,她连忙走上前,冲居桩深深施礼,然后小声说:“王子,您怎么来了?”后面的侍者都纳了闷,上官家与钟离俊不分上下啊,小姐怎么冲上官公子施大礼。 居桩微微抬头,看着钟离俊道:“我找你有事,这说话不方便,你带我去个方便的地方。” 钟离俊点头,引着居桩与上官来到门前,指着两旁大侍者,命令道:“你们把大门打开。” 侍者愣住了,钟离府的大门都千年不曾打开了,平时连家主都走侧门,据说只有十分尊贵的客人才会开大门迎接,这个上官公子并不符合条件。那三个侍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动。 钟离俊叫道:“大胆,我的话,你们敢不听?” 三个侍者慌忙跪倒,其中一个说道:“小姐,这门不能随便开,府里的规矩您也知道的。” 钟离俊冷笑道:“跟我提规矩,别忘了我是谁?再不开,就赶你们出府!”想不到钟离俊看着文静的样子,一出口这样霸气。 钟离俊是未来的家主,现在又是王储伴读,连家主钟离杰在人前也要退让三分,三个侍者吓得连连磕头,其中一个边磕边说:“万一我们开了门,家主会打死我们的。” 钟离俊喝道:“家主的责罚我会一力承当,定不会损你们半根毫毛。废话少说,现在开门,否则我现在就打死你们!” 那三个侍者万般无奈,只得苦着脸去开门。心里怨恨自己时运不济,怎么偏偏今天当差。 一个侍者又去找了一个人来,两人一扇,使足了劲推,那尘封已久的门嘎吱嘎吱开了。钟离俊忙请居桩入府,居桩低着头,跟着钟离俊走进府内。 居桩抬头看去,却见府内人来人往,忙又低下了头,问:“府上今日可是有事,怎么这么热闹?” 钟离俊摇头:“平常就是这个样子啊,不算热闹啊。” 居桩心中惊奇,不再说话,跟着钟离俊左拐右拐,进了一处偏僻的小院。小院有三间正房,两边又各有两间厢房,院内种着些花草,一些侍者正在打理。钟离俊示意居桩等候片刻,然后对着院内喊道:“所有的人都出去,没有我的许可,谁也不许进来!” 那些侍者毫不怠慢,放下手中的活,冲钟离俊施了一礼,纷纷跑了出去。 钟离俊引着居桩进了正中间的正房。居桩总算可以将帽子摘了,他随意坐下,打量房间,“十六大家族名不虚传,我今日是见识了。” 钟离俊忙说:“王子笑话了,十六大家族有的无非是黄白之物,又怎能入得了尊眼。” 居桩笑笑,看向身侧站着的上官,“把剑给我。” 居桩将剑放到钟离俊面前,笑问:“你看看这把剑。” 钟离俊拿起剑,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只见剑身是是银白色的,清冷如月,不禁连连称赞:“好剑!” 居桩放下了心,便说:“喜欢就好!这剑叫轩辕剑,是把宝剑呢。” 钟离俊将剑插回剑鞘,转头看着居桩,笑问:“王子此来就是要我赏剑的?” “当然不是,此次前来是想把这把剑送给你,以报你当初送飘雪的情意。”居桩说道。 钟离俊一愣,忙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王子何必还记在心上?何况飘雪和你有缘,早晚也是王子之物。” 居桩说:“再有缘,也得有人引荐啊,你就不要推辞了。说实话,这把剑是二十多年前,父王便赏了我,我原想那时就送你,但是怕父王知晓了,反而不好,就在我那搁了这些年。今日得空,便拿来送你!” 钟离俊看看手中的剑,甚是喜欢,便也不再推辞,笑道:“谢谢王子,我收下了。” 居桩也笑了,道:“幸而知道你喜欢剑,要不我还真不知道拿什么谢你呢?” 钟离俊闻言面露疑惑之色,问道:“王子怎么知道我喜欢剑的?我不记得和您说过啊?” 居桩笑了,那是他一次偶然听到了,便说:“你曾说过‘我希望有一把宝剑,然后仗剑天涯,扫除一些邪魔歪道!’我说得没错吧?” 钟离俊更加惊奇,“我不记得说过这样的话啊?但是我心中却是有这样的想法。” 居桩故作神秘,放低声音说:“那还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那神情仿佛在说一个惊天的秘密。 钟离俊果然很上当了,一脸紧张地看着居桩,竖着耳朵,生怕漏听一个字。 居桩见状终于忍不住了,大笑了起来,说:“骗你的,就是一次你对一个男孩说的,他非要送你礼物,你便说了刚刚那句话。” 钟离俊露出恼火状,叫道:“讨厌!”然后歪着头,仔细想了起来,一会还是摇摇头,道:“我想不起来了。” 居桩笑道:“你不用记得,我一直都记着呢。” 钟离俊似乎脸有些红,居桩奇道:“你脸怎么红了,很热吗?” 钟离俊更羞了,但是强硬道:“才不是,最近要换季了,皮肤干燥,容易红。” 居桩闻言仔细打量钟离俊的皮肤,红彤彤的,水灵灵的,像个熟透了的桃子,不禁奇道:“哪里干了?” 钟离俊见居桩那样看自己大羞难抑,腾地站起身,叫道:“我说干就干,脸长在我身上!” 居桩大惑,正待说话,外面有人喊道:“小姐,家主要您去见他!” 钟离俊恢复平常的样子,回头看着居桩道:“该是我开正门的事,我去去就来。” 居桩站起身道:“我同你一起去解释一下吧,以免你父亲责罚那几个侍者。” 居桩的出现解释了一切事情,那四名侍者不但未受惩罚,反而得到了嘉奖。居桩与钟离杰略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像来时一样带着上官悄悄离开钟离府,向王庭走去。 回到王庭,居桩见天色尚早,也不知道木木与悠息他们有没有聊完,这次离开得等到三十年后的国庆大典才能再相聚。居桩想到着,便决定晚些时候再回去。他停住脚步四处看看,一时茫然自己该往何方。他想起了悠雪和悠晴,便对上官说:“我去魔宫。” 居桩进入魔宫后,直接往悠雪和悠晴练习魔法的习魔宫走去。 到了习魔宫,殿门大开着,居桩走进一看,悠雪与悠晴正背对着殿门坐着,与两个少年魔法师在聊天,其中一个就是那个血脉传承的悠泉,还有一个居桩也认得,是过了八关的悠滦,四人正说的开心,没有注意到居桩。 悠泉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一个趣事:“……当时,我就呆了,我明明要变出一个老虎,怎么变成了这么个大家伙,那个大家伙朝我张着血盆大口……” 旁边的悠滦一抬眼,看见了居桩,忙起身叫道:“王子桩!” 悠雪和悠晴转过头一看居桩,连忙站起身来,悠晴道:“你怎么也不打个招呼,自己傻站着什么?” 悠泉也站了起来,道:“是啊,你这样,倒是显得我们怠慢了王子。” 居桩突然很后悔自己来魔宫,就像不经过允许而进了别人的家,他勉强笑道:“我就来看看你们,见你们正在说话,不想打扰到你们。那个,你们聊吧,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回落雪宫了,要不未名他们该急了。” 说完就往外走,结果一时匆忙,一脚踢到了桌腿上,把居桩疼的,倒吸了一口气,他一瘸一拐地走出习魔殿。 悠雪与悠晴对视一下,悠晴道:“你觉不觉得他没说实话?” 悠雪还未回答,悠泉说话了:“人家是王子,即便不说实话又能怎样?再者说了,王族一直都是这样的啊,哪像我们魔法师族诚实坦白。” 悠滦忙说:“悠泉你不能随便说话,那是对王族不敬的话,即便这是魔宫也不能随便说出口!” “哼,有什么可怕的?我说得也是实话,万年前,他们王族的先祖骗取了我们魔法师族的信任,把我们魔法师族变为他们的守护族,否则我们如此高贵的种族,又怎会屈尊一个没有法力的种族之下?”悠泉愤愤而言。 悠滦大惊,连忙跑去关殿门,悠晴也急了,严厉地说:“悠泉,这是我们魔法师族的秘史,你不要这样无所顾忌地随便就说!这样会惹来大祸的!” 悠雪也正色道:“我们现在第一守护族身份是天下皆知,你的话是可被定为谋反大罪的!” 悠泉更加愤然,“谋反?就是真的谋反又如何?我们魔法师族受王族的压迫,否则怎会在七十年前把大魔法师的师妹送给王上,也不会有今天的居桩!而如今又受祭祀族的压制,是可忍孰不可忍!” 悠雪和悠晴闻言震惊,失声问道:“你说什么?” 悠泉似乎知道说多了,但是很快,他眼色一横,“这是我母亲和父亲聊天时说的,被我偷又听到的。七十年前,王上无子嗣,便下诏要我们魔法师族和祭祀族各献一女,为王族延续血脉,我们魔法师族又岂会有人自愿?悠怡师叔,也就是居桩的生母,知道大魔法师打算自己去,便替下了大魔法师,去让一个不爱的男子糟蹋了身子,又用命换取了居桩的平安降生!” 悠滦靠着门,已经傻了,悠雪和悠晴也呆住了,良久,悠晴道:“悠怡师叔的事原来是这样的,我们一直以为都以为她与王上是两情相悦的。” “两情相悦?可笑!两情相悦会同娶他人?”悠泉冷笑道。 忽然,悠雪缓缓问道:“悠怡师叔的面具是不是四色玫瑰花?” 悠泉点头,“正是。” 悠雪心中叹息不已,原来,竟是这样。 第172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魔宫外,居桩一瘸一拐地走出曲径,他站着缓了好一阵,才向落雪宫走去,到了落雪宫外,意外地发现木木三兽在哪蹲坐着,居桩疑惑地走上前,问道:“你们是在等我吗?” 木木点点头:“我们需要谈谈!” 一人三兽也不回落雪宫,而是返身向魔宫的方向漫步走着,刚开始很久,众人都没有说话。直到看到那古朴的宫殿出现在眼前,木木三兽都叹了口气,停住脚步,蹲坐了下来。居桩也停下脚步看向三兽,却见三兽的神态都迷离而又悲伤。 居桩知道他们对教母悠息的感情,明日即将离去,难免伤感,便说:“你们不要这样了,还有机会回来的。” 木木望着前方,呆呆地重复道:“回来?回来又怎样?。” 居桩愣了,想到他们刚刚见过悠息,是否是谈话进行的不愉快?想到着,忙说:“教母是严厉了一些,但是心里其实是很疼我们的,你们千万别因为她一两句责罚就灰心丧气了,得学我,百折不挠,越挫越奋!” 神草忧郁地笑了,“我倒是希望师傅能责骂我们几句,哪怕凶一点都好。” 居桩不明白了,“那是怎么了?” 三兽都没有说话,又过了许久,木木开口了:“有些话,我们憋在心里很不痛快,希望能和你说说。” 居桩点点头,诚恳道:“愿闻其详!” 永叶说:“你已经知道我们和师傅的关系了吧?” 居桩再次点头,“据说教母以前在西方大陆呆了三十年,期间教导过你们。” 神草接口说:“对我们来说,那不仅仅是教导。”说完三兽又沉默了,似乎陷入了回忆。 良久,木木用十分怀念的语气叙说了起来:“那时候,师傅因为要恢复西方大陆的生机而驻守在西方大陆,她便让我们的父王把我们送到她那,由她亲自教养。我至今仍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到师傅的情景。她一身白袍站在神木之下,迎风而立,雪白的长发随风飘扬,面上的百合花花脸面具高贵纯洁……” 永叶接道:“目光温柔,看到我们后,嫣然一笑……那笑容,我至今都记得,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啊!”永叶说得有些呜咽。 木木继续说:“自此,二十多年光阴,师傅与我们朝夕相处,她每日尽心尽力地教导着我们各种各样的知识,为我们打开了世界的大门。她教导我们人类的文化,让我们了解人以及人的七情六欲。教导我们从善如流,存活一世当行之善。教导我们如何自省,让我们更了解我们自己。那时的我们小又调皮,经常打闹,她从不生气,也不严厉地惩罚我们,只是很温柔地引导着我们正确对待一些事情……”木木说到这,语气已是及其伤悲,竟说不下去了。 许久,神草接着说道:“师傅就这样与我们相伴。她法力高强,我们那如地狱般的家,因她的到来,一点一点恢复了生机。每恢复一点,她都会那么开心。有一次,大陆上开了第一朵鲜花,师傅竟喜极而泣,并为我们跳了一次舞。舞姿翩然,如歌如泣,那时我们虽然还小,却也惊为天人。师傅的明媚的笑容,给了我们巨大的信心和希望,我们全都坚信,我们的家一定会变好的,一定会!”神草没有再说话,而是低下头,白石的地面上,有水滴滴上,瞬间化开,没入石头。 永叶叹了口气,接着说:“那时,我们真的很开心,每天都很开心。后来,王庭来了一份紧急召唤令,她不得不离开,我们想不顾一切留住她,可是我们还是孩子,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即便现在,我们依旧什么也改变不了!我们取每个人的精华,炼制了一个手链,就是你手上戴的那个,送给了师傅。她走那日,我们每个人都悲伤不已,在两极山下从早上站到月亮升起,我们多么希望师傅能够去而复返,哪怕回来再同我们说几句话也好。”永叶也说不下去了,他也低下头。 居桩内心发生了剧烈地震动,他实在无法把他们形容的悠息与自己认识的悠息看做一个人,悠息在王都表现得永远都是高傲、冷淡,就是偶尔对居桩温柔,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相反惩罚居桩的时候更像悠息的行为。 “所以这次来都,我们恳求了很多次,方才如愿的。”木木继续说着,“我们这样做只是为了再见师傅一次,哪怕只看看她嘴边的笑意,我们都不枉此行。”说道这里的木木语气变得更加的哀伤,其他二兽也抬起头,目光晶莹含泪。 居桩疑惑不已,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倒不是发生了什么,只是我们发现师傅不再是以前和我们一起的那个师傅了。”神草哀然道。 居桩心中十分赞同,心想:“你们描绘的那个肯定就不能是教母。”嘴上却问道:“是教母变了吗?” “也许不是变了,只是更像戴着个面具,让我们无法靠近,我们之间不知何时起,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永叶哀叹道。 三兽又同时陷入沉默,一阵微风吹来,吹动着三个神兽身上至纯至洁的毛发,却吹不散他们身上极度的哀伤之气。 居桩心中感慨万千,教母真的曾经那么快乐过吗?那会是怎样的感觉?那样的人生该多么令人向往,教母为什么还要回来? 许久,木木猛然看向居桩,说:“我认为是你们,是你们这样一个世界,逼迫的师傅无法展露真实的自己。她在你们的世界里无法活得自由自在,无法像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神草也急言道:“仅仅几日,我们就看到师傅很多不得已,很多被迫压制,你们那个大祭祀针对师傅,周围人各怀鬼胎,杀机四伏,师傅如履薄冰,竟活得如此辛苦!” 居桩默然,也许木木他们说的是真的,也许教母在这真的很痛苦。 木木转移目光,飘向远方的魔宫,那群神秘的宫殿依旧安静地矗立着,似乎不懂人世百态,更不懂世事艰苦。木木语气飘忽了起来:“我们并无他求,只是希望师傅快乐而自由。” 居桩闻言抬起头,看向天空,天空依旧是那一片天空,广阔不见边际,天与地的交界处是一条清晰的线,只是这一线之间,便是旷世不能跨越的距离。 居桩轻声说:“你们不觉得,我们身处这样的位置,自由完全是奢望;至于快乐,也只能自娱自乐。” “不是!”三兽同时叫道。 永叶冷笑道:“那是你们复杂的人类社会,在我们的世界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阶级等级,没有复杂的人心,不必活得那么累,那么虚伪!” 居桩再次沉默,他不得不承认永叶的话的真实性,但是心中的一丝不甘还是让他选择了对抗。居桩反驳道:“你们别忘了,西方大陆可曾是人间地狱,就因为你们种系之间的争夺厮杀,才自取灭亡;后来又屡犯我王国边界,才签下的毁灭契约,教母才因此驻守了你们大陆一段时间。” “你所说不假。”神草气愤说道,“我们是曾经不珍惜我们的家园,但是我们那样也依旧真实,只是明争,不曾暗斗。而你们戴着面具,就永远活在面具的后面,表现出种种虚假做作的行为!” 居桩无言以对,良久方说:“你们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吗?” 木木看着居桩,说:“当然不是,师傅把我们送的万兽之链都送给了你,说明在她心中你很重要。而你又是王储,未来的人之国国王,我们希望你能保证师傅开心,保证在你成为国王的时候,放师傅自由生活一段时间,在她必须去死之前。” 居桩轻声反驳:“不是去死,是往生,变为普通人。” “我们知道你们那个所谓的‘除面之礼’,师傅告诉过我们,除面之后,不再拥有之前所拥有的一切,那还是她吗?那和死有什么区别!”神草义愤填膺。 居桩脑海里一直以来不敢思考的诸多问题,一瞬间纷至沓来,他突然很悲伤。 所有的现实,所有的制度,都不能给他活下去的理由,自己的存在似乎是在重复千百次祖辈走的道路。 一时间,一人三兽都没有讲话,空气中流淌着的是无尽的哀伤。 过了不知道多久,居桩抬头看着天空,轻声说:“他日我若为王,定还一个你们熟悉的大魔法师悠息!” 木木也抬起头看着天空,“他日我们必将为王,若师傅受到伤害,我们将倾西方大陆之力,不死不休!” 第173章 面具之风雨前夕 议政大殿,今日是月末,是规模最大的廷议。殿内济济一堂,两大守护族仅到了灵长;其他到的有,王族居浩,居东宇,居瞿;四大种族族长农科,商博,佣强,军烈;八大世家之七大家主静思,紫衣,所问,姬盛乐,尚礼,绘慧,武彝;辅政大臣舒青莺,漆戚,傀鼠;就连十六大家家主也在侧殿恭候,有东方魏强、南宫尔岚、西门千青、北堂风、欧阳凌寒、慕容从安、上官松、钟离杰、司马飞鸣、独孤博瀚、夏侯以山、尉迟如霜、长孙乐枫、令狐冷卉、端木紬,子书雷。 居然威严地说道:“今日是西方大陆三位王储离都之日,大魔法师特代本王前去相送,便不能参加此次廷议了。”说罢停顿片刻,有道:“众卿有事奏来!” 静思微微探身,道:“王上,天下久安,必生懈怠,各司各部,若不能千年如一日也属正常。然,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能不防啊!” 居然点头,道:“静思智者,所言甚好。本王也常读史以鉴自身,纵观人类数十万年历史,多少王国曾辉煌一时,却终将毁于一旦,寻其根由,均是因不能长久勤谨,致使天下松散,一触即溃!因此,居安理应思危,天下越是太平,越要拿出百十分的用心来,方才真的能长治久安!” “王上所言甚是!”殿内诸臣纷纷赞同。 居然又道:“天下之大,人口之多,以致每个民众的一点小事也能汇聚成滔天大浪,瞬间便能倾覆整个王国。因此凡是从最小的地方开始抓起,方能防微杜渐。” 农科忙道:“王上所言,真乃旷世真言!我等都将谨遵教诲,不折不挠!”稍顿了一下,看了眼灵长,便道:“只是眼下便有一些小事,却是天下共同的小事,臣愿一讲!” 居然道:“既是天下共同的事,就不会是小事,而是天大的事,农科族长,速速道来!” 农科便说道:“我王国有城市数十万,有城主,或是分封了诸侯,但却都是一方之主,时间久了难免有僭越之心。当初建国之初,为防止这一情况发生,便在各地设下四司,有农司,商司,佣司,军司,这四司的掌司人都是有王庭派遣,由我们四个族长直接管辖。四司在各地起着监督诸侯,城主的要务,一旦有异动,便会直达王庭!然,数千年前,祭祀族成为了王国的守护族,便在各地设下了祭祀堂,由大祭祀直接掌管。祭祀族是有法力的种族,倍受民众敬仰,慢慢的,数千年过去,直到至今,四司已同虚设,祭祀堂凌驾于王权之上,还望王上明察!” 灵长闻言大怒,居高临下指着农科,怒喝道:“农科,你什么意思!是你四司无能,致使列位诸侯城主都不与你们商议事务,偏偏与我祭祀堂商议,难道是我祭祀堂的错?祭祀堂忠心为国,你竟这样污蔑,该当何罪?” 商博接道:“各地祭祀堂,仗着有些法力,盛势凌人,但凡不服从者,都施法责备,难还有人敢不听你们的,既然听了你们的,那自然就不会听从四司的,这难道也不是祭祀堂的错?” 灵长冷笑道:“我们祭祀一族是神明的仆人,代替神明守护人间,民众敬畏万分,自然就会显得我们有些气势,但我们祭祀族一向忠心耿耿,虽掌管天下事,从不为己谋一丝利益,却要遭你等污蔑,岂不寒心?王上,请您惩处两位族长,还我祭祀族清誉!”灵长说着向居然施礼。 就听紫衣一阵冷笑:“清誉?从大祭祀口中说出‘清誉’二字,都令我羞愧难当,大祭祀竟没有一点愧色,还言词凿凿,颠倒黑白的功夫还真是受万民敬仰!敢问大祭祀,此次半寿之庆,大祭祀收到了多少礼物,想来不逊于王上吧?据我所知,那些前来贺寿的准备贺礼全都准备两份,万一有明显的优劣,也会把优的送给大祭祀你,劣的才送王上,这样敬仰你大祭祀,难道不是你祭祀堂凌驾王权的结果?” 灵长眼色愈加难看,怒喝道:“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那为表示您的清白,你可以立下毁灭誓言!”紫衣咄咄逼人。 灵长一下子就哑了,紫衣所说,八九不离十的实情,灵长哪里敢立誓。 殿内气氛一下子就异常紧张。 左相傀鼠忙说:“大祭祀有功于王国,又法力高强,天下民众难免敬仰,送些礼物略表敬意,也是难免的。大祭祀若全然拒绝岂不令天下寒心?” “左相真能说笑,大魔法师平定兽族之患,消灭四灾突起之祸,这便是举世之大功;恢复西方大陆生机,便是倾世之法力,怎么大魔法师却没有收到礼物?”姬盛乐婉转而说。 傀鼠哑然。 舒青莺道:“说到底,也确实是祭祀堂权利通天的缘故!即便大祭祀不是有心,但是不能杜绝天下人自己的猜测,纷纷靠拢祭祀堂也是难免的。” 舒青莺这番话说得极有水平,给灵长了台阶。灵长向居然说道:“祭祀堂兢兢业业处理四方事宜,竟招来天下人如此的敬慕,是我的疏忽!” 居然一笑,“大祭祀坐下,这事不能怪你,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看到祭祀堂有权利,自己贴上去,也属正常。” 灵长放下心,端坐了下来,眼神看向紫衣,眼中杀机若现。 舒青莺又道:“大祭祀既然无心,现在也知道的情况,王上,就应整顿祭祀堂,明确四司与祭祀的各自权利,以安天下。” 居然点头:“大祭祀自然不会有什么僭越的心,但是底下的人却是各怀心思,一定得拿出些办法了。以后祭祀堂便只管理地方云雨之事,上传下达,具体职责分配,舒卿拟出来交给本王批阅。” 居然又向四族长说道:“四位族长务必掌管好四司,万一何人还有僭越行为,直接传给本王,本王定严惩不贷!” 舒青莺与四个族长忙起身施礼答诺。 居然看向灵长,笑道:“祭祀堂那边就有劳大祭祀费心了,大祭祀可有异议?” 灵长此时也只能顺应,忙答应着:“王上哪里话,本应如此,否则我们祭祀族万年清誉毁于一旦,我又有何面目去见列为祖先?” 居然一笑:“大祭祀能这样想,本王深感欣慰!” 天空不知何时起飘着毛毛细雨,每个人都没有撑伞。离别将至,刚刚的欢声笑语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三兽凝望着悠息,久久不肯离去,直至皮毛都湿透。 雨水顺着居桩的头发流淌,模糊了居桩的双眼。却有灼热的热体流下。 最近有太多的别离! 即便千万不愿,木木,神草,永叶还是跳上了木车,待车帘放下那一瞬间,三兽同时落泪。 时间轮转,岁月交替,唯一不变的,竟还是离别! 终于,无人驾驶的木车缓缓驶去,车子似乎载着无尽的离愁,异常沉重。 悠息与居桩等人,直站到到看不到车子的影子,方才转身回去。 众人漫步在宽敞的官道上,居桩看着悠息几次欲言又止,悠雪看见了,便拉住悠晴,示意上官,众人放缓脚步,渐渐地与悠息和居桩拉开了距离。 此时,居桩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很久,居桩轻声唤了一声:“教母。” 悠息侧过头看着居桩,居桩看着悠息的眼睛,问:“教母,你现在快乐吗?” 悠息似乎一愣,疑惑地说:“为什么这么问?” 居桩只是说:“您回答我,要说实话。” 悠息转过头看向前方,嘴里重复道:“快乐?什么是快乐呢?” 居桩说:“就像您在西方大陆时那样。” 悠息驻了一下,说道:“木木他们和你说了什么?。” 居桩淡然一笑,说:“他们向桩儿描述了教母在西方大陆生活的情形。他们说现在的教母不开心,那时的才是开心的,他们真的很希望你开心。” 悠息停下脚步,看着居桩,拉起居桩的手,说:“在等待桩儿成人的过程中,教母还是很快乐的。” “您撒谎,等待又怎会快乐?”居桩反驳道。 悠息说:“等待时,心中有期望,期望成真,就会快乐。” 居桩默然,等待的时间漫长而又煎熬,又怎会快乐?即便快乐,那也不是真正的快乐。他突然很激动地说:“教母,等我一登基,你就回西方大陆,那里你会活得真实快乐!” 悠息闻言愣住了,她蹲下身平视着居桩,“教母属于这里,不属于西方大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只要你能成为一个贤明的国王,教母就会很开心。” 居桩点点头,郑重地说:“如果我登基,一定会做个好国王,教母放心。但是我也希望教母开心,教母必须让自己过的快乐,桩儿才能更用心治理王国。” 悠息摸摸居桩的白龙面具,轻声说:“若有那日,我答应你,会快乐。” 居桩抓住悠息的手,用力地点点头,泪水却混着雨水流了下来。 居桩转头看向身后的诸人,身影全都模糊不清,唯有悠雪格外清晰,她望着居桩,眼神里有不解和关切。 居桩全部的伪装终于卸下,他抱着悠息,失声痛哭。 为何会如此哀戚?我只想你快乐,我真的只想你快乐…… 在这苍茫的大地上,繁荣兴旺的城堡里,那些返回家乡不久的无数的生灵,似乎还沉浸在庆典的喜悦当中。他们热切地议论着那些神一样的存在:国王,大魔法师,大祭祀,王储,水地王,冰地王等。在他们的印象中每一个冠面尊者都高高在上,享尽了人世间的繁华,看遍世事沉浮。他们置身俗世外,丝毫没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甚至不会惧怕死亡。永远高贵、从容。 殊不知,面具的后面是怎样的容颜,是怎样的表情?是怎样演绎着真实的内心世界,又是如何传达出真实的情感? 超长的寿命,带来的是无限的享受,还是无尽的寂寞?或还是,对生命的极度厌倦? 最恐怖,碌碌而活! 上部完 第174章 面具之生死婚约 仿佛,是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模样,天空亦不再是之前的天空,而曾经的年少清纯竟成为遥不可及的梦。 也许,长大本就是一个梦幻城堡的破碎,伴随着无奈与欣喜,看着同样的世界变幻出另一番玄机,看着身后的路弯弯曲曲没有□□,看着心中最初的美好变得斑驳陆离…… 也许,当清澈懵懂的眼神不复存在,当真实的情绪被轻易掩盖,当五彩琉璃的画面转瞬即逝,变为波澜不惊的海面…… 我们终将长大。 一百年前,大魔法师悠息凭一己之力与西方大陆签订毁灭契约,而那日也被定为国庆大典。 时光流逝,岁月如斯,再有一个月便整整一百年,这是人之国史上第一次国庆大典。 王庭极尽奢华准备大典事宜,国学的课程理所应当暂停了。因悠雪与悠晴被悠息关起来突破魔法限制了,居桩只好一个人乖乖地呆在落雪宫。 落雪宫延续了魔宫的静谧与独立,与外面人仰马翻的热闹毫不相干。居桩拿着书站在花园里静静地看着,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眩晕出一圈一圈金黄的光芒。 居桩如今已经一百岁了,距离成年还有二十年,但是冠面尊者寿命超长,这百年的点点滴滴足以让他的心智成长与成人无异。 这二三十年,他的样貌也有变化,原先矮矮的个头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修长的身材,潇洒大方的举止。 看得正认真,未名轻步走来,到了居桩身后一施礼,“王子,王上召您去上书房。”未名样子没有变化,只是平添了很多内敛成熟气势。 居桩放下手中的书,转过身看着未名,疑惑地问:“大典之事即将开始,父王应该很忙才对,这个时间召我会是什么事?” 未名道:“大侍首吉利不曾言明,王子还是更衣前去吧。” 居桩点点头,他换上了稍正式的王储服饰,才徒步走向上书房,上官拿着一些用品跟在身后。 上官已经是成年人的样子,很是沉稳机警。 到了上书房,居桩独自进去,居然正埋在书案后面批阅奏折,他看见居桩露出笑容,“桩儿,不要行礼了,你是未来的王,早一点适应极位的尊荣。” 居桩笑了一下,听话地站直腰杆,看着居然。 居然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从书案后面走出来,却走向左侧紧闭的那扇门前,他摸着门,“记得桩儿小时候问过这扇门后面是什么,父王今日就为你解惑。”说着转过身看着居桩,“这门后面是历代国王才能继承的王族的传承!” 居桩眼色变得很严肃,望着居然,“儿臣记得王族的传承要等成年才能继承。” 居然叹了口气,“父王等不到那个时候了,父王真的想早一点要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王!桩儿,父王很担心。” 居然的语气有说不出的忧愁,居桩疑惑地唤道:“父王?” 居然摇摇头,再一次叹气,他走上前拉起居桩的手,认真地说:“桩儿,你要记得,王族的千秋基业只能由你来继承!” “这次大典,我会再一次加强你即位的保障,三大守护国会倾举国之力拥护你。” 居桩被居然突如其来的表达震住了,他心中有太多疑问,还不及问出,居然已经拉着他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的情形更是令居桩目瞪口呆。 一个没有□□,不见终点的瀑布挂在眼前,哗哗的水声震耳欲聋。 居然拉着居桩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眼见就要卷入水中,居桩身子瞬间冰凉彻骨,却神奇般穿了过去,眼前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居桩惊奇地看向居然,却发现居然露出了本来面目,居桩一惊,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那层薄如蝉翼的面具不见了。 居然看着居桩一脸惊吓的样子,笑着解释:“刚刚那道瀑布叫真相瀑布,血统不纯正或不是王族的人通过,瞬间就会神魂俱灭。身上的任何伪装也会被揭穿,面具正是我们的伪装啊。等离开之后,面具会重新出现的。”居然说着上下打量居桩,满意地点点头,抬步向宫殿走去。 居桩不大明白居然那个满意的笑容的含义,难道是庆幸自己确实是王族的血统?可是,自己有可能不是王族的血统吗?他迷茫地跟在居然身后。 进入宫殿,居桩发现这座宫殿竟然全部都是纯金打造的,墙壁上镶嵌无数的珠宝,奢华程度前所未见。 居然直接领着居桩进了一处宫殿,里面是一道道金墙,墙壁上是一幅一幅画卷。 居然指着这些画卷,“桩儿,这些就是我们王族的秘史,涉及王族的统治,你务必记清楚。” 居桩闻言信步走过去,开始一幅幅观看,画面很简单,并配有文字说明,但是里面的内容却令他大吃一惊。 画面上说的是人之国建立的真相:第一代国王居策的祖父本是一名手工匠,又精通画术,他便给自己制作了一张足矣以假乱真的面具,然后假死,远走他乡,开始戴着面具混迹上流社会。那时的魔法师族住在人力不能至的地方,在世人心中就如神仙一样的存在。而祭祀族则占据着东方大陆的统治权,但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一次机缘巧合下,他救了一个法力高强的祭祀,他借此机会将假面具烧毁,声称为了救那名祭祀放弃了自己的永生。那名祭祀感恩戴德,用自己毕生的发力重新为了冠以面具,至此,他才真的成为一名冠面尊者。 居桩看到这里已经傻了,居然轻叹了口气,“我们王族现在是世界上最尊贵的种族,却是靠骗得来的,当初我得知此事也是震惊不已,对于祭祀族也多了很多愧疚感恩之心。”居然说着把居桩拉到另一扇墙前,“这个更为重要,仔细看。” 居桩不及细想,赶紧定睛看去,说得却是和魔法师族的事情:到了居策这一代,他头脑惊人,且坚忍不拔,花了两百年时间找到了魔法师族的居住地,并与酉长的儿子成为了生死之交,游说其来到人世间帮助自己统一天下,打压了祭祀族的势力。而后,又想方设法与魔法师族缔结了守护契约,将其变为第一守护族。魔法师族的酉长因愧疚自裁而亡,他的儿子也在抑郁中自杀,悠凌危难中担任魔法师族在人间的第一任大魔法师,带着部分族人驻守人间。到了第三代国王的时候,祭祀灵异统一祭祀族,那时的大魔法师悠缕在见识了灵异的高超法力后,说服国王将祭祀族定位守护族,以后的数千年里,祭祀族兢兢业业,终于成为第二大守护族,三族鼎立的状态持续至今。 居然看着居桩呆若木鸡的样子,长叹一声,“桩儿,你要记得魔法师族所有的族人都是知道这些事情的,这一万多年来,他们面和心不合地呆在魔宫,深居简出,无疑不是一种对抗。若不是因为守护契约的约束,我恐怕他们早已生变。” “而一旦没有了魔法师族的约束,祭祀族定会立即恢复那时他们独占东方大陆的辉煌,我们王族一定会被灭族!” 居桩消化了很久这些事情,才呆呆地问居然,“这样说来,魔法师族应该是痛恨我们王族的?” 居然点点头,“他们一向被尊为神仙,现在流落人间,还要屈尊在凡人之下,这无疑不是对他们尊严的践踏。所以有时候,父王不得不通过祭祀族打压一下他们的气焰,以提醒他们面对现实。”居然顿了一下,看着居桩,认真地问:“桩儿可知道你母亲的事情了?” 居桩脑海中立即浮现了悠息说过的话,他突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这又是怎样难以接受的真相?居桩沉默了很久,“教母有说过,要等我长大才告诉我。” 居然无奈一笑,“大魔法师总是让人看不出深浅的,我以为她总是会黑化我一些才会甘心的。唉……娶你母亲不是因为爱情。” 居桩身子一颤,尽管悠息很早就提及过此事,他还是希望教母以第三人的身份很难涉及当事人的感□□件,如今从居然口中承认这样残忍不堪的事实,居桩很想逃离。 居然又说:“那时子嗣的事情已经到了必须解决的地步了,而父王竟然还没有做好娶一个女子的准备,于是,我就想用我的婚姻来实现一些事情,比如说绑定魔法师族的忠诚。我下旨要求娶魔法师族与祭祀族各献一女,我明知魔法师族的爱情观,她们不会有人愿意的。” 居桩很激动地说:“既然如此,父王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就不怕逼反魔法师族吗?” 居然轻轻拍拍居桩的肩膀,温声说:“这样的事情本不该要你知道,可是你要肩负起这个天下,就要能承受各种负面的东西,要记住,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着那样简单。” “自古以来,魔法师族就不曾有人嫁入王族,所以两族之间永远有一道看不见的隔阂,于是我想,也许联姻可以使两族关系密切一些,我便想娶一个魔法师,还是权力最大的魔法师。” 居桩震惊得无以复加。 “为了做得不漏痕迹,我要求祭祀族也要选出一位为妃。原以为大魔法师一定会舍身嫁入王族,不曾想你的母亲却在有爱人的情况下替下了她。唉!悠怡是一个很好得女子,能和她生下你,我很荣幸。而你的魔法师血统也必将会让魔法师族忠心不二。你也许不知道,从来没有一个王族的人士拥有你在魔法师族的待遇,可以随意进入魔宫,会得到大魔法师的亲自教养和爱护,还和大魔法师继承人走得如此亲密。” 居桩又愣了很久,他想起了悠雪与悠晴,又想起了居浩,他愣愣地看着居然,“你想娶教母?王叔浩知道吗?” 居然看向墙上的画卷,轻描淡写道:“我顾不了太多的感情,为了江山社稷,兄弟情又算什么!” 居桩默然了。居然又说:“所以,燕儿的出生就在我预料之外了,将来他若安心辅佐你,你就留下他,否则,杀!” 居桩看着这个满脸杀气的居然,很难将他与平时温润儒雅的君王联系起来,是面具让一个人隐藏了真实想法吗? 居桩许久又想起一件事,“母亲爱的是谁?” 居然回身看着他,轻笑道:“你认识的,魔法师悠凡。” 第175章 面具之生死婚约 居桩回到落雪宫时格外疲倦,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回想着脑海里爆炸一样的信息。晚饭只草草吃了两口,便无精打采地打算上床睡觉。 未名对他的变化很费解,上官也不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未名正很恼火地训斥上官,魔宫传来消息,悠雪和悠晴出关了。 居桩看着兴奋地传递消息的未名,感到很奇怪,这不应该是他该有的反应吗?居桩想了一下,他想到悠雪与悠晴都是知道魔法师族与王族的恩怨的,他突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们。但是架不住对她二人的思念,居桩还是配合地换身衣服,装出兴冲冲的样子去了魔宫。 这几十年来,悠雪与悠晴的变化格外大,她二人都已经是大姑娘的样子了,身材曼妙,凹凸有致,眼睛晶莹剔透,透着灵气,唇红齿白。 悠雪比悠晴稍高一些,气质冷漠高贵,悠晴眉眼含笑,气质玲珑高雅。 居桩赶到二人闭关的地下室时,悠雪和悠晴正坐在一旁聊天,二人热切的样子像是很久没见的样子。居桩暂时忘记了心里那点芥蒂,走过去奇怪地问:“你们怎么到像许久没见的样子?” 二人抬头看向居桩,同时露出笑容,悠晴开心地说:“就知道你会准时来,所以等你呢。我和雪儿这次是单独闭关的啊,所以也是很久没见了。” 悠雪也微笑着说:“师傅说我们可以独挡一面了,就要求我们单独闭关突破魔法限制。你呢,这些天做什么了?” 居桩坐下开始讲述自己这些天的事情,说着说着就想起居然对自己说的话,声调不由得低沉了起来。 悠晴奇怪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啊。” 居桩勉强笑了一下,定下心看着悠雪与悠晴,他并没有感觉到她们对他的面和心不合,眼神流露出的关切也是真诚的,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拥有魔法师族的血统? 悠雪看了眼居桩,柔声说:“你今天看了一天的书,想来很累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再聚。” 居桩一下子不知道该怎样应答,只得点点头他站起身刚要离开,突然想起什么,急忙从袍子里掏出两个小布袋,分别递给她二人,“差点忘记了,这是给你们的小玩意。” 悠雪与悠晴接过来打开,悠晴笑着说:“不用每次都准备礼物啦,我们以后总要闭关的。” 居桩笑着也不说话,送给悠雪的是一个梅花笔坠,悠晴的则是一个荷花挂链。二人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阵,纷纷向居桩道谢,居桩开心地笑了。 第二天,居桩醒的很早,他挂念悠雪与悠晴,用了早膳就往魔宫去,他不敢去她二人的寝殿,就去她们练习魔法的宫殿等候,结果一进去就看见一堆礼品,魔法师悠滦正在那整理,他看见居桩笑着打招呼,“王子桩早啊。” 居桩也笑着说:“你也早。”然后指着这堆礼物,“这些是什么?” 悠滦说:“这些都是王子燕送给悠雪的礼物,他真是执着,不管什么不搭边的节日都会送礼物,之前悠雪与悠晴闭关二个多月,看,就积攒了这些礼品。” 居桩闻言吃了一惊,“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悠雪知道吗?” 悠滦道:“早十几年前就这样了,只是最开始他总是暗自示好,这一年开始正大光明了。悠雪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悠滦说着好笑地摇摇头,“悠雪是大魔法师继承人,王子燕可真是痴心妄想。” 居桩略松了一口气,随即心又提了起来,他小心地问道:“悠雪是大魔法师继承人会影响她选择伴侣吗?” 悠滦立即说:“肯定不会嫁给外族的。” 居桩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悠滦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消沉,笑着说:“王子你还是有机会的,你有魔法师血统的,不过……” “不过什么?”居桩紧紧盯着悠滦,紧张地问。 悠滦耸耸肩,左右看看,才小声说:“大魔法师是不能爱上国王的,所以,你要继承王位的,就一定不可能得到悠雪的爱。” 居桩愕然,“这是为什么?” 悠滦似乎知道自己说多了,连忙摆手,“这这……我也不大清楚,王子我得走了,你帮我转告悠雪一下,今天王子燕又送礼物过来了。”说完就跑掉了。 悠雪与悠晴进来时就看见居桩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悠晴扒拉一下一堆礼品,无奈地笑道:“王子燕现在是越来越大张旗鼓了,他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在追求你吧。” 悠雪没有说话,却也无奈地摇摇头。悠晴看看居桩,“别告诉我你这个样子是吃醋了?” 居桩没想到悠晴如此直白,脸瞬间烧红了,一直红到耳根。悠晴啧啧:“你还像个女孩子似的脸红,你看王子燕,脸皮厚得令人敬佩,雪儿从来没有回应过,他都一如既往。” 居桩刚要说什么,悠雪打断道:“好了,不要在这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费神了。” 悠晴无所谓地耸耸肩,指指那成堆的礼物,“这些还是仍到杂物堆了?” 悠雪一皱眉,一挥手,那堆礼物瞬间消失。 居桩愣愣地望着那块空地,想着悠滦说的话不禁忧心了起来。 悠晴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别这副样子了,我们出去逛逛吧。” 三人刚出走出曲径,就看见居燕打扮的玉树临风得站在那里。居燕看见他们,几步迎上来,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们闭关这么久,王弟今天肯定会找你们聚聚的,幸好我来的早,还能赶上和你们一起,你们不介意吧?” 这是居燕第一次要求加入他们,目的自然不言而喻,居桩心中万分不愿意,可是这几十年来,居燕一直表现得是一位很好的哥哥,他实在无法开口拒绝他,他不禁看看悠雪与悠晴,却接受到悠晴”我也没办法的眼神”。 悠雪说话了,“实在抱歉,王子燕,今天我们三个想找个地方好好聊聊的,你在场实在不方便。” 居燕似乎料到了这样的回答,依旧笑容满面地说:“王弟是男孩子和你们聊女孩的话岂不孤单,我也好陪陪他。”说着看向居桩,“王弟,你不会也不想我去吧?” 居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悠雪却再次开口,“是我觉得你在场不方便,你要知道,我们并不熟悉。” 居燕一愣,随即无奈一笑,“悠雪,你就这样直接地拒绝与我接触吗?这么多年了,我的心意你还不懂吗?” 居桩心一紧,不由得盯着悠雪反应。 悠雪很平静地说:“王子燕,你是否对我们魔法师的族法不太了解?魔法师族不可与祭祀族结合。” 居燕叫道:“我不是祭祀族族人,我是王族!” 悠雪看着他,“你有一半祭祀族的血脉,就注定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请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居桩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条法律,他想到自己的血脉,心中开始有了一些期待。 居燕很颓然地样子,“悠雪,我认为只要我们相爱,一切障碍都可以破除的,更何况只是一条法律。我们可以求父王成全的,大魔法师就不能干涉了。” 悠雪平和地说:“我对你没有丝毫那方面的感情,为什么要那么做?” 居燕楞住了,不可置信地问:“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悠雪的语气毫不犹豫,“是这样的。” 居燕激动了起来,“三十年来,我一直暗里表达我对你的爱,我不相信你一点感觉没有,我不相信!你不喜欢我,难道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是谁?”居燕说着说着看向居桩,伸手指点他,“难道是他?” 居桩僵住了,正想说点什么,悠雪说话了,“不是,王子桩与我是好朋友,他和你一样不可能。其实,是没有任何人可能,此生的我注定献身魔法与魔法师族!” 晚上回到魔宫,居桩觉得自己度过了人生最煎熬的一天,耳边一直是悠雪斩钉截铁的话语,他感觉他的心都碎了。 他趴在书案上,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起如此深爱悠雪的,是什么时候起会被她绝情的语言伤得体无完肤 他突然很痛恨自己身上另一半的王族血脉,继承王位又如何,脚踏万里江山又如何,掌握全部生灵的生杀大权又如何? 悠雪会站在距离他三步之遥的大殿上,冷若冰霜地对着他,他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到此时的亲密无间了。 居桩心中一瞬间就升起了只要悠雪不要江山的冲动,可是随即他就想起了悠雪的话,关键不在于他的选择,而在于悠雪的感情,已经将他排除在外了。 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正当居桩绝望得难以自拔之时,书房外传来上官的声音,“王子,白虎门统领前来求见。” 居桩有气无力地问:“他什么事?” “据说是抓住了一个可疑的人,可是那个人声称是您的好友,对您也十分了解,他不敢擅做主张,故前来请示。” 居桩一听也深觉疑惑,但是又实在懒得动,便说:“你和未名去瞧瞧吧。” 就听门外的上官应了一声,离开了。 居桩继续陷入自己的悲情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已经烦躁抑郁到了顶点时,门被大力踹开了,迎面冲进来一个人,劈头盖脸大骂:“好啊,你个王子桩,竟然这么无情无义,让我这么个弱女子在那么多壮汉面前饱受欺凌,你却坐在这享受,亏我还把你当好朋友…… 居桩傻傻地看着面前这个吐沫都要喷到自己脸上的短发女孩,她有着秀气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如果不是这副泼妇骂街的模样,应该也是个美女。 “你是……”经过分析回忆,居桩终于说出了打死也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你是水地王储水清?” 水清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一屁股瘫在椅子上,横了眼傻站在旁边的上官,“还不给本王储准备吃的,要饿死了!我可是一路要饭要到王都的!” 第176章 面具之生死婚约 水清独自一人消灭了一整桌子饭菜后,响亮地打了几个饱嗝,抚着肚子继续抱怨居桩把她害得这样惨。 居桩实在忍不住打断她,“现在还没到附属国进都朝拜的时候,你非召入都是大罪,要除面游街的。” 水清白了他一眼,抬手指指自己光洁的脸蛋,“我已经没戴面具从水地一路讨饭讨到王都的,还怕除面游街,吓唬小孩子吧!” 居桩这才惊觉水清竟然没戴面具,他大惊失色,“你你……你怎么可以不戴面具” 水清一脸的无所谓,“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在水地一向都是这样的啊。况且,戴着面具我还有可能来王都嘛,还不早被母亲抓回去了,怎么还能见到我亲爱的王子桩呢。” 居桩被水清甜腻腻的话语激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摸摸自己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说:“要是被别人知道你提前入京,我也要跟着倒霉的,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躲在我的落雪宫等女王来,白虎门那边我会安排好,不会走漏风声的。” 水清身上的气势立马变得恐怖无比,她阴沉沉地盯着居桩,“你别想阻止我见悠晴,还有悠雪。想软禁我,没门!这次我一定要玩个够!” 居桩觉得自己大祸临头了,趁着水清沐浴的功夫,他派上官去魔宫将水清偷偷跑来的消息告诉悠雪与悠晴。 一向养尊处优的水清也不知道一路上经历了多少磨难,沐浴完就像个死猪一样睡过去了,就连居桩三人在她旁边大声讨论怎么安排她的去处,她都浑然不觉,只是偶尔就会冒出一句:“悠晴……”把悠晴弄的莫名其妙。 最后,他们也没想出好的办法,只好求助于大魔法师悠息。 悠息听完整个事情依旧很平静,这些年她一点变化也没有,只是身上的气势愈加超然脱俗。她沉思了一下,便说:“好好招待她吧,要她继续不戴面具,以免暴露身份。我会通知女王,请她安心。” 有了悠息的许可,居桩终于不用担心暗藏水清会惹下什么滔天大祸。可是,本身水清的存在就会是个天大的麻烦,悠雪和悠晴难得幸灾乐祸地表示她们完全帮不了居桩,然后绝情地把居桩赶回落雪宫。 居桩愁眉苦脸地回到落雪宫,去看看还在沉睡的水清,也沐浴休息了。 “也许明早起来会发现这只是一场梦呢。”居桩入睡前傻傻地期盼着。 等第二天被水清扯着头发叫醒,居桩不得不面对现实,他满心的无奈与憋屈,致使他早膳都没怎么吃,水清胃口好得令人羡慕,她把居桩那一份也顺手消灭了。 用完膳,水清理所应当地吵着要见悠晴与悠雪,她正对居桩上下其手,威逼利诱的时候,悠雪与悠晴手拉着手并肩走了进来。 居桩注意到水清在看到她们那瞬间,身子都僵硬,整个人一个呆傻的状态。 居桩觉得很奇怪,水清就算表现得实在不像个女孩子,可是事实上她就是女孩子,这副看到梦中情人的表情是不是太奇怪了? 悠晴看见水清整个人都要坐到居桩怀里,手上还保持着掐居桩脖子的造型,不由得扑哧笑了,“你们两个还真是相亲相爱啊。” 水清像被蜇了一下,惊呼着跳到一旁,迅速整理衣着,然后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呵呵,两位尊贵的魔法师,好久不见啊。” 悠雪笑道:“是啊,没想到能提前见到你,别来无恙。” 水清一副傻样子,不停地:“呵呵呵……” 四个人就在落雪宫的花园里叙旧,聊着聊着,上官来报,说王子燕来访。 水清脸不红心不跳,干脆地说:“不见,赶走!”然后继续热切地对悠晴说:“我回去后就请画师画了一幅我们四个一起玩的画像呢,我已经收拾到行装里了……” 上官迟疑地看着居桩,居桩下意识看向悠雪,悠雪娴静地靠在秋千上倾听着水清的叙说,阳光透过树叶,一圈一圈光晕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居桩觉得自己的呼吸愈加困难,他无比期望这一眼可以跨越万年,直接到达时间的尽头,凌驾沧海桑田…… “喂喂……”水清的声音由远至近,居桩猛地惊醒,才发现水清三人正惊奇地看着他。 水清皱着眉头,“亲爱的王子桩,你是打算在悠雪身上看出一个洞吗!” 居桩脸又红了,他恼羞成怒,强硬道:“还不是听你啰嗦,我都要睡着了。” 水清大怒,“好啊,亏我这么想你们,准备了一堆事情要分享给你听,你竟然没心没肺!我简直就是瞎了狗眼……” 四人愣住,忽地同时大笑起来,“哈哈哈……狗眼……哈哈……” 上官的声音弱弱地□□来,“王子燕还在宫门那等着呢,属下要怎么回复?” 水清正脸红脖子粗的时候,怒吼道:“都说了,赶走!告诉他,要他死了那条心吧,悠雪已经是我的人了!” 上官傻了,居桩先是一愣,随即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样的话怎么能乱说!” 悠雪笑笑,抬眼看着上官,“告诉他,我们不方便见他。还有,不要浪费时间了。” 上官领命而去。 水清皱着眉头,嚷道:“怎么?还真被我说对了,王子燕那家伙真的看上悠雪了?” 悠晴无奈地摇头道:“也不知道他的抗打击性是怎么练成的现在雪儿的日常就是说各种狠话回绝他,可是这家伙一点也不为所动,像个狗屁膏药一样见缝插针地往我们身边凑,太讨厌了。” 水清叫道:“还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悠雪,你放心,有我在,王子燕敢骚扰你,我一定要他后悔生出来!” 水清很快就证实了她这句话不是随口说说的。 这天,四人乔装了一下打算去王都玩玩,刚走到白虎门,就遇到了居燕。 居燕并未注意到水清,事实上,他很难注意到其他事情,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悠雪身上。 居桩有种冲动,他很想照着居燕的眼睛来一拳,水清也许真的是来害他的,她果断地朝居燕的眼睛来了两拳。居燕直接被轰倒在地,眼睛瞬间就乌黑一片。 白虎门的侍卫吓坏了,呼啦一下就把水清等人包围了起来,两个祭祀火急火燎就跑去扶居燕,如果居桩没看错,这两个祭祀的腿一直在打颤。 居燕被扶起来,他怒发冲冠,指着水清,大喝:“什么人?好大的狗胆!给我砍了她!” 侍卫持枪上前,居桩赶紧褪掉伪装,喝道:“都退下!” 侍卫吓了一跳,扑通跪下一片。居桩看向居燕,歉意道:“王兄,实在对不起,她是……我的新侍从,脑子不大好,并不认识你的面具,她以为是哪个色狼呢。” 居燕怒道:“王弟,就算是王孙贵族敢打我,也只有死路一条,你闪开,今天不杀了她,我就不是王子燕!” 居桩哪里敢让开,只得低声恳求道:“王兄,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何必和一个小女子计较呢,你看她都吓坏了。” 大家的视线随着居桩所说看向水清,却见她一脸无所谓地在那摆弄手指,看见居燕看她,她还露出一个威胁的笑容,挥挥拳头。 居燕彻底怒了,“还等什么,给我杀了她!” “不许动!”居桩再次喝止侍卫。 侍卫们为难地看看居燕,又看看居桩,最后选择后退了几步。 “好……很好!”居燕已是怒极反笑,“你是王储,大家都会选择听从你的,但是,你要记得,祭祀一族永远不会更服从你的命令。”说完对身旁的祭祀说:“去,杀了那个贱人!” 那两个祭祀毫不犹豫地向水清走去,嘴里喃喃有词,有那么一瞬间,居桩觉得水清要点着了,悠晴闪身站在水清身前,一挥手,两名祭祀不知怎么吐血倒地,伤得很重的样子。 居燕一愣,他顶着乌眼青看向悠雪,悠雪淡然地站着,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居燕盯着悠雪几秒钟,猛地抢过侍卫的刀,向水清冲了过去,绕过悠晴,举刀就砍。 居桩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水清有珊瑚守护神的保护,可是启动保护咒,水清提前入都这事就算是昭告天下了。 就这时,悠雪鬼魅般拦在水清面前,伸出手轻轻弹了一下刀,居燕的刀飞了出去,落在远处,□□大理石地面。 居燕傻傻地看着悠雪,他比悠雪高出一头,两个人的距离近到他足矣看清悠雪脸上的梅花的花蕊,只是双眼的乌青令他很难看清悠雪眼里的情绪。 悠雪突然抬起两只手,轻轻按住居燕的眼角,只是一下,她就收回了手,轻声说:“已经好了。” 忽地变清晰的视线,让居燕看清了眼前这个令他魂不守舍的女孩,他猛地张开双臂想要将悠雪拥入怀中…… “靠!你有受虐倾向吧!”水清大叫道,紧接着居燕就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疼得他大呼小叫。 水清气急败坏地拍打着自己的身体,大骂居燕,“人面兽心,光天化日,乾坤朗朗,你竟然……简直禽兽不如……” 居桩紧握着拳头,头僵硬地转向四周,只见悠雪站在距离他们十几米的地方,平静地站着。 她刚刚躲开了吗可是她为什么要主动碰触居燕? 居桩妒火滔天。 第177章 面具之生死婚约 居桩连续几天气压都低得吓人,未名和上官胆战心惊,只有水清还是没心没肺,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而且到了附属国进都的时间,水地一进王都,水清就被水洋女王抓了回去,看她那副垂死挣扎的样子,居桩一度以为水洋会严厉地惩罚水清。 谁知,第二天,水清依旧活泼乱跳地出现在落雪宫,比以往还嚣张,因为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出入王庭了。 大典也终于开始了。 大典的气氛依旧热烈,居桩等人却没了小时候的热切开心的心绪。居桩依旧坐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接受各地诸侯城主的朝拜,只是人人都带着面具,仿佛走过场的石像。 与半寿之庆不同的是,此次西方使者是牛人王与狗人王,两位王者极尽赞美之词,把居然夸得飘飘欲仙,很痛快就答应了要大魔法师悠息抽个时间再去西方大陆看看生机恢复问题。 一时间大家都达到了目的,宾主尽欢。 接下来的宴请,居然时时带着居桩在身边,不遗余力地将居桩的地位抬高,也不着痕迹地表露自己对继承人无比满意。 来都朝贺的人多少都带些目的,居然又暗自教导居桩首肯的几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后,王储居桩的大名在平静了百年之后,终于开始声名鹤起。 居桩本人对此不甚在意,说实话,他全程都在神游,想着自己这样难以脱身,不知道居燕会不会乘此机会取悦悠雪。 “魔宫他进不去,悠雪离开魔宫,水清就会在身边,居燕应该没有机会的吧?”居桩闷闷不乐地想。 居然很早就发现了居桩的心不在焉,他面色不变地同一位颇为德高望重的老侯爷交谈,语气很祥和:“老人家千里跋涉,一路辛苦,来来,尝尝这道野味,可是王都才有的。” 那老头受宠若惊地夹起面前的肉将嘴塞得满满的,含含糊糊地说:“折煞小人了,王上万寿,小人怎敢妄自尊老…….” 居然一笑,“尊者寿命虽然长些,却是万不及老人家阅历丰富的,老人家不要过谦,桩儿,去给老人家满上!” 居桩回过神来,连忙也摆出一副谦逊的表情,恭敬地为那老头斟满了酒。 那老头受了这极大的尊荣,简直要晕过去了,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赞美居桩是万世难得的好储君。 赐宴好不容易结束,有侍者搀走晕晕乎乎的老头。居然便面色凝重地看着居桩,“桩儿,你可知父王为什么要在赐宴时带着你?” 居桩连忙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事情赶走,恭敬地回答:“父王想为孩儿建立王储之威。” “你既知道,为什么还这样不在意?”居然少有严厉地责问居桩。 居桩一呆,连忙起身,躬身道:“孩儿知错了。” 居然又问:“说,你都在想些什么?” 居桩哪敢说实话,他最近又有些心不在焉,一时间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居然大怒,“身为王储,毫无王者之风,这样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居桩一慌,大实话脱口而出,“孩儿在想居燕……” 居然盯着居桩,“他是你王兄,这些年来也尽显一个合格的兄长的模样,你这样直呼其名,又是为了什么?” 居桩知道居然虽然说过什么不听话就砍了居燕的话,但是还是希望能够兄弟友爱的,自己虽是王储也不能不悌,只好继续说大实话:“孩儿只是不高兴王兄一直缠着悠雪,才会直呼其名。” 居然闻言沉默了一下,“你喜欢悠雪?” 居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本不想自己的感情这么快就暴露在长辈面前,居然知道了,悠息就一定会知道,不知道以悠息的性子会不会把悠雪永远留在魔宫不让他再见。“孩儿不知,只是很迷茫,据说国王是不能娶大魔法师的……” “那是魔法师族的族法,所以父王当初就不能直截了当地下旨说要娶大魔法师……”居然静默了一下,“不是不能嫁娶,只是不能爱上……” “可是魔法师族一向都崇尚纯洁的爱情,否则也不会人丁单薄。”居桩一直对这条咬文嚼字的族法不甚理解,既然不爱就不嫁,又说能嫁娶,就是不能爱,明显矛盾。 “你不懂魔法师族对爱情的定义,在他们心中爱情是另一种高深的魔法,是他们穷尽一生也要达到的另一种境界,这在他们那个人迹罕至的仙境并不难,可是,这是人间,他们忽略了另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居桩深思了一下竟不得,急急地问出了口。 “权力。”居然用一种向往而骄傲的语气叙说道,“权力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事物,有了它就可以拥有很多难以想象的东西,什么金钱、地位,荣耀……魔法师族又深处权力中心,这就要求他们有时必须做出某些带有牺牲色彩的决定,这是他们拥有权力的代价,也是被权力压制的必然结果。” 不知为什么,居桩觉得这番话异常难听,他闷闷地说:“权力不能得到爱情。” 居然笑了,语气却有些悲哀,“爱情?与天下比呢?” 居桩无言以对,他无法说出那种要爱情不要天下的话,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语会直接导致悠息的怒火,一想到悠息生气的样子,居桩后背一阵阵发凉。 居然语气恢复了慈爱,他拍拍居桩的肩膀,“你是王储,有很多身不由己,也有通天的权力,你需将心思放对,感情的事变数太多,不要在上面浪费你的精力。至于燕儿喜欢悠雪这事,放宽心,魔法师族如果还有一条宁可灭族也不能容忍的事情的话,那就是与祭祀族联姻,燕儿的血脉注定了不可能打动悠雪。” “这又是为什么?”居桩对这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居然一笑:“在魔法师族眼里,祭祀族比我们王族还要不堪,在人间的地位又在他们之下,他们怎么可能屈尊喜爱如此下等的种族呢。” 居桩回到落雪宫时已经是傍晚了,水清不在宫内,不知道是跑到哪疯去了,居桩也懒得应付她,他直接去了书房,随手拿起本书,心思却不在书上面。 小时候,他就知道大魔法师与大祭祀的冲突,本来是以为只是灵长妒忌悠息,现在看来,是两大守护族之间的争端与摩擦。很多时候,悠息都是稳居钓鱼台的感觉,灵长咄咄逼人,上串下跳也无法撼动她的地位,只是催化了两族间的地位更加水火不相容。 这种情况下,悠雪确实不可能喜欢居燕。可问题是,不喜欢居燕,不代表就会喜欢他。一想到王族对魔法师族做的事情,居桩觉得自己一丁点希望都没有了。 正烦恼间,书房门开了,水清大大咧咧走了进来,咋呼着:“王子桩,你总算回来了,今天和悠雪悠晴去逛街了,特别好玩,你没去上,太可惜了。” 居桩打起精神,“你玩的开心就好,好不容易来一回。” 水清走到居桩面前,奇怪地打量着他,“你怎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被你父王训了?” 居桩直起身,“哪有,就是有点累了。对了,今天没遇到居燕吧?” “哼!”一提居燕,水清就一肚子气,她一屁股坐下,就开始破口大骂,“你说,怎么会有这么脸皮厚的王子呢,亏他还是王族出身,整个儿一个不要脸的无赖,走哪都有他,今天又跑出来充当护花使者,本来我们伪装好好的,他可好,顶着他那张破龙面具,又直呼悠雪大名,害得我们暴露了,普通百姓对魔法师族又是万分敬畏,最后是寸步难行,根本就不能玩了,气死了!” 居桩一听心就有些堵得慌,居燕这样见缝插针地缠着悠雪,难保悠雪不会被打动,自己又这么忙,已经有几天没见到悠雪了,这可如何是好? 水清继续喋喋不休,“幸好本王储聪明无比,甩开了那张狗屁膏药,然后悠雪给我们换了伪装,一直玩到现在,哈哈……”水清张狂地笑着,才发现居桩眼色暗沉,连忙安慰道:“你放心,悠雪就是眼瞎也看不上居燕样子的。” “看不上居燕,也不代表能看上我。”居桩一点也没高兴起来。 水清难得赞同地点点头,“这话对,悠雪可不容易被打动,你是王储也不行,不过……”水清忽地话锋,一脸兴奋地说:“我可以帮你制定一套完整的追求悠雪的方案,只要我们再拉上悠晴帮忙,我相信悠雪一定会爱上你的。” 若搁平时,别的事情上,打死居桩也不会听信水清的话,可是偏偏对于感情他完全束手无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居燕像个发情的公孔雀到处开屏。 于是乎,居桩病急乱投医了。 水清计划的第一步就是,绕过悠雪找到悠晴,说服悠晴暗中帮助居桩。 这可是一道难题,因为悠雪与悠晴像个连体婴似的,形影不离。 于是,为了这第一步,水清又制定了一整套方案。居桩怎么看都觉得这方案幼稚得无法实现。 第178章 面具之生死婚约 第二天,根据水清的计划,到了起床的时间,居桩还赖在床上不起来,并对上官慌称身体不舒服。 上官当场就慌了,差点没飞出去找未名报告,关键时刻水清扯住了他的腰带,然后假模假样地称自己会点医术,在给居桩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得出结论:“你家王子就是累了,需要多睡一会,你这样大呼小叫地弄得全天下都知道,对王子桩的名声可不好。” 上官一听也是,便依着水清的言词向未名解释了一通,未名可不好糊弄,直接冲过来说:“王子万金之躯怎能懈怠,还是请大魔法师给王子瞧瞧吧。” 水清一脸不耐烦,“请大魔法师?你怎么说说你家王子就是懒,想多睡会儿?” 未名深知不能得罪水清,还是小心翼翼地反驳,“也许这就是生病的前兆,王子才会觉得累。” 水清毫不客气地给了居桩一拳,“说,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居桩好想起来给水清一巴掌,为了悠雪,他只好勉强应道:“这几日跟着父王赐宴,多少有些累,睡一觉就好了,万不能惊动了教母,她发现我躲懒要罚我的。” 水清一脸得意地说:“我说吧,她就是懒!” 未名无法,只好答应观察一上午,若居桩还没有觉得大好,就只能请大魔法师前来。 总算把第一步蒙混过关了,下一步就是等候悠雪和悠晴来了。 这步很顺利,因为水清的缘故,悠雪与悠晴推掉了一些约会,一起来到了落雪宫。 得知居桩不舒服,二人急忙赶去居桩的寝殿。居桩躺在床上拼命闭着眼睛,让自己看着像生病的样子,如果没有水清一幅趴在尸体上嚎哭的造型,居桩真心觉得自己装得很像。 水清可是一心一意帮助居桩,丝毫不觉得自己演得夸张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自己与居桩的旷世友谊。 悠雪与悠晴仿佛被天雷劈了,呆了许久,悠晴才说:“不是说就是累了要多睡会吗?” 水清噎了一下,转而振振有词地说:“还不是我们感情太好了,哪怕他多睡一小会儿,我都觉得世界昏暗了。”然后窜到悠雪面前,可怜兮兮地哀求,“悠雪,我一会都不想离开王子桩,你能帮我去后花园摘多鲜花给我吗?我要献给亲爱的王子桩” 悠雪看了看水清,点点头,“我这就去。”转身要出去,悠晴很自然就要跟上。 水清一个箭步拦在悠晴面前,“悠晴你留下来陪我吧,我好害怕,呜呜……” 居桩躺在床上竖着耳朵听着,此刻已经后悔得肠子都要紫了,心中大骂水清,你还能再明显点吗! 悠雪与悠晴对视了一眼,悠雪微微一笑,“晴儿,我自己去就好,你就留下来陪水清王储吧。” 关门声一响,居桩就挨了一巴掌,他睁开眼睛一看,悠晴似笑非笑地抱着胳膊看着他,“呦,王子桩,你怎么还睁眼了怎么不装死了!” 居桩狠狠瞪了水清一眼,赶忙翻身下床,咧着嘴巴谄媚地笑着解释,“就是有点事情相求,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水清不干了,叫嚷着:“下策!你在说一遍!!我这明明就是上上之策,你没看见悠雪都被我调开了吗?” “哼!”悠晴满眼不屑,“你那点提不上台面的小伎俩,早被雪儿识破了,雪儿是不想和你们计较才假装中计,还好意思恬不知耻!” 水清一脸的不相信,“你瞎说的吧,悠雪才没发现呢。” “好了,不要废话了,有话快说!”悠晴转身寻了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抱着胳膊看着居桩和水清。 居桩脸红了,这种话从小到大他就没说过,书上也没教,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半天没憋出一个词来。 水清看他那样子就着急,反正又不关她事,她很没脸没皮地替居桩开口了,“都是小事,就是王子桩爱慕悠雪,请本王储制定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计划,向悠雪发起爱的进攻,想请你帮助暗中协助。” 悠晴略感意外,看看居桩局促的样子,不由得嗤笑道:“我看你挺稳得住的呀,怎么突然就要发起“爱的进攻”了?” 居桩又瞪了水清一眼,才呐呐地说:“没有稳得住,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才出此下策……” “王子桩,你个没良心的,我好心帮你,你一口一个下策,不知好歹!”水清气愤地抗议。 悠晴不搭理她,点头赞同,“确实够下策了,亏你平时聪明伶俐的,怎么能听信不可信之人的话呢。” “悠晴!”水清满眼地受伤,“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吗?好伤心……” 等悠雪拿着一束鲜花回来,屋内气氛就有点诡异,悠雪佯装不知情的样子劝说居桩多休息。 居桩看出悠雪的关心不做假,却没有多余的情感,不由得真的不舒服了。 悠雪与悠晴见居桩无精打采的,也没有逗留,约好晚点再来看居桩,便离开了落雪宫。 水清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跑去行宫跟女王哭诉去了。 离开落雪宫没多远,悠晴就已经喋喋不休地把居桩那点小心思暴露在悠雪面前了。 悠雪闻言叹了口气,“他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的,我与他永远都不可能。” 悠晴认真问道:“以前我没少问你是否喜欢王子桩,你每次都说不可能,可是,你从来没有说清楚为什么不可能” 悠雪道:“你也知道我们的族史,在悠怡师叔之前魔法师族与王族从不曾联姻过,那次联姻也是我们魔法师族史上的一大悲剧,我们种族在人间的人丁愈加稀薄,不能再承受这样的悲剧了。” “那是因为悠怡师叔不爱王上,王上也没有魔法师族的血脉。可王子桩不一样,他有魔法师族的血脉,不算外族。他又与你自幼一起长大,对你是真心爱慕。”悠怡已经开始帮忙了。 悠雪沉默了很久,才说:“他是未来的国王,我是下一任大魔法师,如果我们在一起,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悠晴认真思考了一下,“局面很好,强强联合,天下归心,祭祀族那点心思永远都无法实现了。” “若不以爱之名呢?”悠雪又问。 悠晴一愣,“你就一点都没爱上王子桩?” “感情的事情非此即彼,哪还有一点?我确实不爱王子桩。”悠雪怅然回道。 “唉……”悠晴遗憾地耸耸肩,“不知道王子桩听了这句话,会是什么反应。” 很庆幸居桩没有听到这番话,他已经重新振作起来,认真与水清商讨追求悠雪的详细计划。 说实话,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女孩子,居桩都不能做到这么自然地讨论怎么追女孩子,水清给他的感觉就不是一个女孩。 每次有这样不协调的感觉时,居桩就十分困惑地暗自观察水清,观察的结果更令他困惑,水清真的是一丁点女孩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那水洋女王是如何确定水清是女孩子的呢”居桩在心里暗戳戳地想,水洋是不是弄错了水清的性别 接下来大典便平静了许多,各地诸侯城主该拜见的尊者也都拜见了,该走访的朋友也都走访了,便开始逛街购物,给家乡的人采买礼物特产,也不枉此行。 居然也就放居桩自由活动了,看见居桩听闻不用来议政宫陪客时一脸的轻松,不由的笑道:“桩儿今年已经一百岁了,再过二十年就要完婚并参政,父王会提前你的参政时间,你轻松的日子可就不多了,现在还想做什么就放心大胆地去吧。” 居桩一点都不想提前参政,他想着要不要找个时间私下和悠息谈谈,要居然打消念头。 这事也没要居桩放在心上,他现在满心紧张的是自己追求悠雪计划的第一步。 这步计划其实很简单,甚至有点抄袭居燕的嫌疑,就是送一份礼物给悠雪。 长这么大,居桩没少送悠雪东西,但是每次都还一起送了悠晴。水清说这样不能显示出他对悠雪的特别,只能算是朋友间的赠送,所以都不能算。 那么这份礼物的意义就非比寻常了,居桩想破了头也没想出送什么。 水清一张嘴就吐出了一大串建议:“珠宝,鲜花,书籍,衣服……” 居桩觉得这些都是俗物,平时随意送送还行,现在都要表达自己的爱意了,那必得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 于是,追求悠雪的第一步计划就这样华丽地卡住了。 水清在自认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建议被居桩否定了数十条后,傲气地表示再也不会帮居桩出主意了,然后又跑回行宫找水洋女王哭诉去了。 居桩正头疼送什么礼物时,冰地王冰极突然来访。 话说,此次冰极来都比上次平静多了,言谈话语间说的也多是些场面话,居桩以为是自己长大了,自然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亲密,也就没往心里去。 居然赐宴冰极那天,居桩作陪,冰极倒是说了很多心里话。居然一再要求冰地倾国力辅佐居桩,冰极是三大守护国承诺得最严肃的。 “若有一日桩儿不能为王,我与冰地共陪葬!” 居桩那时才惊讶地发现,身为王储,不能继承王位,竟然只有死亡这唯一的下场。 第179章 面具之生死婚约 居桩在书房招待了冰极,二人默默喝了一盏茶,冰极才叹了口气,忧伤地说:“此次贸然拜访,是有些话想和桩儿说……” 居桩连忙放下茶杯,诚恳地说:“王叔请讲。” “唉……”冰极又恢复了上次的忧伤模样,“桩儿,历代的王储和你一样,一出生就是王储,换句话说,所有的王都是命中注定的。可是,你却是一个列外,你可知道为什么?” 居桩点点头,“因祖父提前往生,父王还未成年就继承大统,又耽误了婚期,因而在法定的时期,该出生的王储没有出生。” 冰极点头,又问:“你可知为何你是王储,而不是王子燕?” 居桩道:“我也听来的,好像父王的两位妃子几乎同时生产,先送到父王手里的就是王储。” 冰极笑了,“你认为涉及万世基业,会这样儿戏?” 居桩一愣,有些迷茫地问:“这是我小时候听来的,难得不是这样?” “当然。”冰极正色道,“其实,不管谁先出生,谁先送到王上手上,你都必然是王储。” 居桩呆住了。 冰极继续说道:“我虽不在王庭,却也知道当时的情形。那时两位王妃的预产期如此相近,根本无法断定谁会先出生,大祭祀又咄咄逼人,多次在庭议之时要求定下继承人之选的要求,你父王对大祭祀很是敬重,无奈之下便立下一个约定。”冰极看看居桩,“若生下的是一男一女,不用说了,如果都是男孩,那么就要看谁的王族血脉强大。” 居桩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很是惊奇,“难道是我的血脉比较强大?” 冰极摇摇头,“刚刚不是说你一定会是王储,那么这个成为王储的条件必须是虚设一般,其实起不到判定作用。” 居桩更加惊奇,“这是怎么回事?” “血脉是否强大的验证方法只有一种,就是看谁的龙图面具更快凝形。”冰极看着居桩张大嘴的样子,笑着说,“是的,冠面尊者并不是一出生就戴着面具的,是由法力凝结而成的。而这个法力是祭祀族的法力。” “那祭祀族怎么可能要我先凝结出面具?”居桩想不通了,以灵长的表现,他会用尽一切办法要居燕的面具凝结得更快一些。 冰极不屑一笑,“这就是王上的智慧了,岂是灵长这样的投机小人能够驾驭的!王上当时要凌渊为你凝结面具,灵长亲自为居燕凝结面具。” 居桩越来越糊涂了,“灵长是大祭祀,是祭祀族法力最高强的祭祀啊。” 冰极点头,“这是不假,只是,当时的结果是凌渊率先为你凝出面具。也因为这件事,他现在不大出来走动,否则以他王储伴读的身份,怎会困在祭宫里深居简出。” 居桩瞪大眼睛表示不懂。 冰极笑道:“你教母用了一道时间魔法,将你身上的时间延长,而凌渊法力不够,无法觉察。” 居桩恍然大悟,随即有些不舒服了,“这样说来,我是靠作弊成为王储的。” “是王上与大魔法师商议出来的对策,不算作弊。”冰极安慰着说,“但不管怎样,你的王储之位并不是由《古典法则》授予的,不是是命中注定,那么就可以更改,这也是王上一直担心的事情。” 居桩默默不语,他开始觉得自己偷窃了居燕的王位。 冰极看出他的不安,温声说:“这是大人间的事,你无权参与也无权决定。眼下你应该关注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居桩闷闷不乐地问。 “还有二十年你就要完婚参政了,以我对大祭祀的了解,他不会要你如愿,所以,你要尽早参政,尽早登基。”冰极认真地说。 居桩真心觉得自己怕什么来什么,“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这话本不该由我来说,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你登基,我就可以退位回到家乡了,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冰极声音愈加悲伤,“你父王幼年登基,如今也很疲倦了,桩儿早点继位,他也可以早点休息。桩儿,这是我的私心,却也是为了你着想,你若不登基,哪还有活路。” 冰极离开落雪宫时,居桩亲自送他到宫门,二人将要分开时,居桩突然问道:“王叔,您是父王的伴读,您可知父王为什么一直不肯娶亲?” 冰极眯起眼睛看看天空,怅然地说:“你父王有一心仪之人,只是他们不能在一起。” 居桩万分惊奇,居然是国王,连大魔法师的主意都敢打,还有什么人不能娶? 冰极却没有打算告诉他,叹了口气,离开了。 居桩看着冰极仪态万千得身影,心中疑惑更重。 自从上次与悠息交心,居桩已经习惯将很多事情与悠息分享,于是,冰极没走多久,他就更衣去了魔宫。 可惜,悠息不在魔宫,居桩听闻悠息去了议政宫,他心里困惑,便一分也等不得,也跑去了议政宫。走到半途,不知怎么脚下一拐,走到教习宫去了。 他刚想绕过教习宫,就看见钟离俊与南宫容儿有说有笑地走出宫门,她们二人看见居桩,连忙笑着招呼,“王子桩,好久不见。” 居桩连忙停住脚步,也笑着应道:“是啊,好久不见。现在没课,你们怎么跑这来了?” 钟离俊与南宫容儿都是成年人了,二人长得清秀精致,都是心思玲珑之人,只是钟离俊更显一家族长之气质,南宫容儿则娇媚可爱。 南宫容儿娇声说:“我们经常来教习宫啊,家中琐事颇多,不能安心学习,索性就来教习宫了。你呢,不需要陪水清王储吗?” 居桩一提水清就忍不住吐苦水,“她呀,更喜欢和悠雪悠晴玩,今天一大早就没影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钟离俊笑着说:“她还是那么调皮吗?说来这次来,倒是没怎么见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见还好,否则还不知道她怎么折腾呢,她可是人来疯。”居桩不以为意。 “话虽这样,水清王储倒是真性情呢。对里,你来教习宫做什么?”上官容儿柔柔地问。 居桩看着二人的真面目,长得水嫩娇美,心里就痒痒的,也不知道悠雪现在长得什么样子了,整体戴着面具,好讨厌。心里想着,嘴里答道:“只是路过,我要去议政宫的找教母的” 钟离俊笑道:“怎么,你也知道这件事了,去给大魔法使道贺吗?” 居桩大愣,“道贺?为什么?” 上官容儿抿嘴笑了,“还不是王上做主,要大魔法师与亲王居浩结成连理,说来还真是一段佳缘呢。” 居桩头发都要立起来了,“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钟离俊道:“今早庭议的时候,王上当着三大附属国王的面提的,怎么,你不知道?” 居桩脑子乱哄哄的,什么话也说不出,胡乱朝她二人挥挥手,撒腿向议政宫跑去。 钟离俊与上官容儿对视一下,都担忧了起来。钟离俊冲着居桩背影大声喊:“大魔法师自有主张,你不要掺和进去与王上不睦。” 居桩一口气跑到议政宫议政大殿,就听见里面灵长的声音,“大魔法师当着天下人的面抗旨不尊,要王上颜面何存,王族威严何在!” 就听悠息的声音平和,“我从来不知王上已经可以干涉我的婚姻大事了,别说我是大魔法师,就算是普通人,也不是说下旨就下旨的。” 灵长厉声道:“王上是天下至尊,有这样的权力做任何事情,你不要把王上的宽仁当做懦弱!” “好了。”就听居然温和地说,“大魔法师,此事是本王鲁莽了一些,但是大祭祀所言甚有道理,当着天下人的面顶撞本王,难道是大魔法师的本意?” 居桩一听,心中大急,他不知道居然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这样的做法只会要魔法师族更加离心。 居桩不敢擅闯议政大殿,只能在外面团团转,许是殿内一时间泰寂静了,他的脚步声就清晰了起来。 就听居然喝问:“外面什么人?” 守殿侍卫忙回答:“王储居桩在此等候。” 不多时,里面的人鱼贯而出,悠息走在最前列,居桩急忙扑过去,“教母!” 悠息轻轻点头,“桩儿怎么来了?” “我来找教母的。”居桩满眼地担忧之色。 悠息伸手摸摸他的头,“去见王上吧,教母去你宫殿等你。”说完身形一晃,人已消失。 居桩愣了一下,刚要进殿,就看见居浩垂头丧气地走出来,他看见居桩勉强一笑,“桩儿怎么来了?” 居桩不语,居浩无奈第摇摇头,拉起居桩到一边,蹲下身子轻声说:“桩儿不要怪王叔,这事和王叔没有关系,我虽爱慕大魔法师,却是希望大魔法师也能爱我,而不是靠强权拥有她。” 居桩心放松一点,气哼哼地问:“那是谁?难道是父王突发奇想?” 居浩回头看看四周,才低声说:“据说是大祭祀的计策,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人生大事了。” 居桩也奇怪,这样的事情对大祭祀一点好处都没有,除非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离间王族与魔法师族,可是父王那么英明怎么会看不懂? 居浩摸摸居桩的头,小声恳求:“桩儿,帮王叔跟大魔法师说说,真的不是我的意思。唉,这事弄的!你去见你王兄吧。” 居桩点点头,缓步走进大殿,只见居然正坐在正位上,按压额头,一副很伤脑筋的样子。 居桩压下心中的情绪,恭恭敬敬地给居然请安。 居然放下手,温和倒:“桩儿起来吧,到父王这来坐。” 居桩不做他想,顺从坐到居然的身边,刚想把心中的疑惑说出,就听居然说:“桩儿,你既然坐过这个位置,你的命运便不由你了。” 第180章 面具之生死婚约 令居桩惊讶的是,居然对于大祭祀灵长那点心思还是很清楚的,只是在他这个位置,考虑的不是怎么拆穿一个谎言,而是争取利益最大化。 “桩儿,对于我们王族的传承你已经知晓了,我们王族的权力与地位一直都不像居策先祖预期的那样。以他的设想,在经历几万年之后,王族将成为世上最强大的种族,拥有像魔法师族与祭祀族一样的强大法力。而到了如今,我们依旧是靠制衡来维持自身地位,靠魔法师族来钳制祭祀族,靠抬举祭祀族来打压魔法师族,这样的平衡一遭打破,王族将有灭族的危险。” 居桩垂头丧气地爬上落雪宫的台阶,抬头看看“落雪宫”三个大字,心中感慨万千,居然的话再一次浮上心头。 “桩儿,父王一登基就开始谋划一件事情,就是巩固王权,能留下一个你可以一言九鼎的国度。你有魔法师族的血脉,又是由大魔法师亲自抚养长大,不管父王做了什么威逼魔法师族的事情,也不会迁怒于你。所以,很多事情,父王会在离开前为你安排好,你不要插手,父王自有主张。” 居桩想,居然想做的不仅仅是王族与魔法师族联姻一事,他是希望魔法师族发自内心的臣服,这谈何容易! 居桩刚进宫门,上官满头汗地等在那,看见居桩满脸喜色,“王子,大魔法师已经在书房等您多时了。” 居桩点点头,“我知道的,马上就去。” 上官跟在身后嘀嘀咕咕地说:“王子,大魔法师事情很多,您千万别拿琐事烦她,还有,王储水清的事,我们都习惯了,您就不要告状了……” 居桩也没听进去,心不在焉地“嗯嗯……” 进了书房,就见悠息坐在书案后面闭目养神,居桩有些心疼,急忙见了礼,就走了过去,“教母,您累了?” 悠息笑笑,“没事,琐事缠身而已。居桩去议政宫找我可是有急事?” 居桩想了想居然的话,心里叹了口气,决定不参与这次议婚的事了,他就将冰极的话大致将了一遍,然后闷闷地说:“桩儿不想提前参政。” 悠息手指轻轻敲打书案,轻声道:“今天早上庭议时,王上当着三大附属国与众多朝贺的诸侯与城主的面,突然下旨赐婚于我,庭议结束,冰地王就来与你谈提前参政之事?……” 居桩没想那么多,只是此时一听,好像有点不对的地方,他连忙说:“冰地王叔是不是太担心我被祭祀族害了,毕竟之前是有一些事情的,才会来提醒一二。” 悠息摇摇头,“你身上有王储保护咒,大祭祀根本伤不了你。他之前鲁莽地试验这个咒语的强大程度,估计已经放弃在这上做文章了。如果说冰地王只想回到王都来,那么即便是王子燕登基,也是可以实现的,除非……” “除非什么……”居桩焦急地盯着悠息。 悠息嘲弄地笑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倒还是一心为了王上啊。” 居桩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冰地王叔是父王的伴读,感情自然不一般啊。只是,教母,桩儿真心不想提前参政,桩儿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一旦参政就会很忙,像父王那样,总是在忙朝政,一点私人时间都没有了……” 悠息盯着居桩,眼睛里有探究的意味,把居桩看得胆战心惊,许久,悠息才说:“你说的很多事情没有做是指什么?” “是……”追求悠雪。居桩在心里摸把汗,胡乱编了起来,“是……外出游历,做曲等等的。” 悠息将视线移到居桩腰间的七彩玉箫上,目光柔和了很多,“这些事情,不管参不参政,只要国泰民安便可实现。”忽地话峰一转,“听王上说,你爱慕悠雪?” 居桩整个人都僵住了,头顶开始冒汗,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喜欢悠雪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吧。居桩短暂决定诚实地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开始死不承认,“哪有,父王……父王竟瞎说,我和悠雪就是关系特别好而已,呵呵……” 悠息看着居桩,“真的?” “真的!”居桩生怕被悠息看出自己言不由衷,就开始升级自己的谎言,“桩儿怎么可能喜欢悠雪呢,桩儿……桩儿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悠息很意外,“是吗?她是谁?” “是是……”居桩开始痛恨自己一急就乱说话,这事编谁也不好,那也得编一个出来,正挖空心思想,一张精致玲珑的脸映入脑海,居桩脱口而出,“是钟离俊!” 悠息竟然非常意外,不过居桩却看出一些放松的意味来,就听悠息说:“钟离家在十六大家族中正如日中天,钟离俊也是翘楚之辈,做王储妃倒也是可行。只是你还小,感情的事情现在谈起为时还早,如果将来你议婚,还是中意钟离俊,教母会为你做主。” 居桩松了口气,心里盘算这怎么把这事烂到肚子里,绝不能要任何人知道。 悠息又随意问了问居桩这些天做的事,对于提前参政的事情也只是给了居桩一个模糊的回答,令居桩担心不已。 悠息没走多久,水清就回来了,她傲气地打量几眼居桩,“哼,一天没看见我,想吧?” 居桩可不想得罪这个祖宗,连忙说:“你一走我就追出去找你,好想你啊。” 水清闻言才放下她那抬得高高的下巴,“好吧,原谅你了,礼物的事情,本王储还是会替你想办法的。” 居桩摆出一副感动的样子,嘴上却说:“礼物我已经想好送什么了,绝对是独一无二的珍贵之物。” 水清一听来了兴趣,催着居桩拿出开给她开开眼,结果等居桩把那把跟破铜烂铁没啥两样的尚方宝剑拿出来后,水清都掩饰不住自己满眼的鄙视,“你们王族好歹坐拥天下,怎么会用这样的破铜烂铁做尚方宝剑!真是跌份!” 居桩不爱听了,“你这以貌取人的毛病难道是水地的优良传统?” 水清从来都是能不能吵得过也要吵,当时就梗起脖子,“放屁!这算哪门子以貌取人,这块破铁有貌吗!悠雪如果没毛病,谁送她这么奇葩的礼物,她就应该远离谁,哼!” 居桩怒了,把剑扔给水清,“有本事你拔拔试试!” 最后,居桩看着水清趴在地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满意地捡起地上的剑,用布仔细擦了一遍,然后庄重地装进一个漂亮的剑盒里,抱在怀里,看来一眼地上的水清“我这就去魔宫找悠雪,反正你也进不去,就在这等我的消息吧。” 不管水清在身后鬼哭狼嚎,一口气就跑出了落雪宫,上官跟在身后,担忧地说:“这把剑可以随便送人吗?” 居桩瞪了他一眼,“我可没有随便送人,我送的是悠雪,未来的大魔法师,你要是敢告状,我跟你没完。” 上官瘪瘪嘴,嘟囔道:“你拿把剑讨好女孩子,不太对吧……” “怎么不对?谁说女孩子就不能喜欢剑!别废话,待会我到了,你也回落雪宫,别在我眼前晃,我头晕。”居桩一心送剑给悠雪,哪听的别人说不对。 上官一脸委屈,不言语了。 居桩抱着剑进了魔宫就直奔悠雪与悠晴魔法的习魔殿,这次很顺利,悠雪与悠晴确实在那,看见居桩不禁嘘寒问暖。 居桩此时有点紧张了,他脸通红,支支吾吾地说自己没事。 悠雪与悠晴很快就发现居桩的反常,悠晴抬手摸摸居桩的额头,惊呼道:“这么烫,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居桩连忙摇头,不好意思地说:“没事啊,就是天热,对,天热。” 悠雪与悠晴明显不信,悠晴道:“哪里热了,现在已经中秋时节了,很凉爽的时候。” 悠雪略有些担忧,“你自小身子就不大好,这些年好不容易太太平平的,可不能大意了。” 居桩大感惭愧与感动,一瞬间身体蓄满了勇气,他举起剑盒送到悠雪面前,郑重地说:“悠雪,我此次来是送你礼物的。” 悠雪意外地一愣,下意识接过剑盒,奇怪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怎么好好的送什么礼物。” 居桩还抬着胳膊,胳膊突然一空令他有些无措,“不是什么日子,就是礼物能够表达我对你的……爱慕,是世上仅有的,恒久不变。” 悠雪闻言大愣,随手就把剑盒又塞回居桩的胳膊里,有些歉意地说:“王子桩,我们是好朋友,你不要这样。” 居桩大急,脑子开始犯浑,很粗暴地把剑盒往悠雪怀里一塞,“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我走了。”说完狼狈往外跑。 悠雪抱着剑盒,有些不知所措。悠晴已经在旁边笑开了,“第一次见王子桩这样送人礼物的,不要也得要,哈哈……” 悠雪将剑盒放到桌子上,担忧地说:“我是否该找他说清楚呢,我真的无意于男女之情。” 悠晴不笑了,“你这样说,王子桩要伤心死的,就是一个礼物,你以前也收了不少,不差这一个。” “可他不是说这礼物代表他的心意吗,我若收了,他要是以为我接受了他的心意可怎么好?”悠雪愁眉不展。 悠晴大大方方走上前摆弄剑盒,“你刚刚的表现王子桩怎会不懂,已经回绝得购明显了,再做过分了,伤了他可不好。来来,我们还是看看他送了你什么。”悠晴已经打开剑盒,拿出尚方宝剑,上下打量着,有点莫名其妙。 悠雪也没想到代表居桩心意的会是把生锈的剑,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懂。 悠晴颇有好奇心,想把剑□□瞧瞧是不是有什么誓言,结果没□□,她大奇,用尽力气不行,就用魔法,折腾半天也没拔出,不由得好奇心大起,把剑递给悠雪,“这把剑是件宝物,雪儿,你试试。” 悠雪接过剑,打量一下,便伸手拔剑…… 再说居桩一口气冲出魔宫,蹲下来大口喘气,上官连忙跑上前,“王子,你怎么跑起来了,摔了可怎么办?” 居桩回想悠雪的表现,丧气地想哭,刚要说什么,就听魔宫里传来惊天动地之音。 居桩大惊,回身一看,只见魔宫上方,一道绿光直冲云霄,居桩辨辨方位,不由得大惊失色,大喝一声:“悠雪!”再次冲进魔宫。 第181章 面具之生死婚约 居桩跑回习魔殿,发现殿内已经围满了魔法师,他内心焦急,不由分说就往里面挤,挤进去一看,顿时惊住了。 只见悠雪手持一把通体碧绿的长剑,这剑似乎在哪见过,剑身绽放着万丈光芒将悠雪圈在其中,悠雪面具上的梅花片片凋落,再朵朵新生。悠雪的眼色透着痛苦,身子微微发抖。 居桩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大喝一声就往上冲。没跑两步被人拉了回来,居桩急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回头就打算大骂,结果一看是悠息,到了嘴边的话又噎了回去,差点没呛着。 悠息目光锁定在悠雪身上,淡淡地说:“不可鲁莽。” 居桩焦急地问:“悠雪会不会有事?” 悠息不语,只是她平静如常,居桩的心也神奇般平静下来了,盯着悠雪的反映。 过了好久,剑光转淡,悠雪身子一软昏倒在地。 “悠雪!”居桩大惊,冲上去抱起悠雪,立马觉察到悠雪浑身烫得吓人,居桩要急哭了,不停地埋怨自己,我没事送把破剑做什么! 悠息上前检查悠雪的身体,目光凝重了起来,伸手将悠雪接过来,原地消失。 居桩跌坐在地上,心思混乱,悠晴走过了蹲下身子,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有师傅在,雪儿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担心……” 一个年轻的男魔法师走上前,小心地捡起地上的剑,奇怪的是,那把剑一到他的手中立马恢复成一块废铁的样子,剑身黝黑,剑锋迟钝。 那名魔法师打量了片刻,将剑插回剑鞘,看向居桩,目光透着特殊的感情。 悠晴似乎觉察出来了,连忙说:“悠凡师叔,这剑是怎么回事?” 悠凡!居桩心头大震,母亲的爱人,魔法师悠凡!他急忙打量悠凡,见他的面具是牡丹花争艳图,与悠怡的玫瑰很是相似,不由得倍感亲切。 悠凡收回打量居桩的目光,冲悠晴微微一笑,“这剑是魔法师族的圣物,只是一直存放与王族。”说完看向居桩,“听大魔法师说,王上已经将剑传给王子桩,怎么会到悠雪手中?” 居桩大窘,理屈词穷的感觉涌上心头。还好悠晴在一旁,她抢着编起了瞎话,“还不是我听说这把剑很奇特,非要王子桩拿来见识一下,不成想到了悠雪手里就这样了,都是我不好。” 悠凡倒也没说什么,将剑放到居桩怀里,深深看了一眼居桩,就起身离开了。 居桩觉得悠凡最后的目光里透着说不出的意味,也许对他来说,居桩是心爱女人的遗腹子,却是和另一个男人生下的,这种矛盾的感觉,即便百年过去,也是无法挣脱的。 居桩抱着剑有些不知所措,悠晴将他拉起来,小声说:“你先回落雪宫吧,悠雪这边有什么变动我都会通知你的。” 居桩低下眼眸,摇摇头,“我要一直等着悠雪没事。” 居桩抱着剑与悠晴守在悠息的书房外,一直等到了深夜,悠息才从中走出,居桩急忙上前问道:“教母,悠雪怎么样了?” 悠息的目光停留在居桩的面容上,久久不语。 悠晴担忧地轻唤了一声,“师傅?” 悠息收回目光,轻声说:“雪儿没事,你们带她回寝殿吧。” 居桩顾不得其他,将剑递给悠晴,走了进去,只见悠雪闭着眼睛躺在榻上,很安静的样子。 居桩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原来,我那么迷恋你,你是我存在的唯一意义。 悠雪很轻,轻得像缕空气,仿佛随时都会飘散,居桩小心翼翼地端着胳膊,不敢使一点力气。 将悠雪送回寝殿,居桩不得不离开了,悠晴看他恋恋不舍的样子,又是感动又是气愤,“好啦,不要这副样子,又不是生离死别,很晚了,快回去吧!” 这一夜注定是要失眠的,居桩坐在窗子前,一直回想那时的感觉。他想,如果悠雪真的有事,自己会怎样? 答案是那样的唯一,而又肯定:一定会与悠雪生死相随。 什么天下,什么王位,我要的,终究只是你罢了。 想了很久,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光,居桩一激灵,跳了起来,三两步跃到床头,仔细查看床对面墙上挂的那幅赝品天地万物图。 果然,悠雪手中的尚方宝剑就是图中的秋水剑! 居桩脑袋里飞速旋转,场景一遍遍掠过: “这副画上的物品应该就是历代大魔法师往生前凝结之物。” “画上怎么会有一个女孩子?” “这把剑是魔法师族的圣物……” …… 居桩觉得自己呼吸愈加困难,真相仿佛只隔了一道面纱,却可望不可即。 第二天,居桩很早就起来了,虽然一夜没睡,精神却处于亢奋状态。 水清昨晚听说悠雪出事了,一直熬夜等居桩回来,直到居桩告诉她悠雪平安了,她才去睡觉,现在还没起来。 居桩胡乱塞了几口早膳,就跑去魔宫了。 他不大敢光明正大跑去悠雪的寝殿,可是不去又不放心,最后采取折中方法,站在寝殿外面小声叫唤。 没叫几声,悠晴就走了出来,身上穿戴整齐,想来早就起来。 居桩张嘴刚要问,悠晴身后闪出同样穿戴整齐的悠雪,只是今天的悠雪明显不同于以往。 她身上的气质愈加深沉而且出尘,目光平和,脸上的面具花朵开得浓烈,身材窈窕轻盈,一身纯白魔法师长袍摇曳拖洒,乌黑的头发披肩飘散,犹如天人。 居桩张着嘴巴看傻了。 悠晴看他这样,扑哧一笑,“差不多行了,一见钟情这事七十年前你不是干过了,我们都知道了,不用再来一次了。” 居桩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小声问:“悠雪,你好了吗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悠雪微微一笑,“完全没事了,怎么躺得住?倒是你昨晚那么晚才回去,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 居桩感觉到悠雪说话的语气与往常一致,心放松了下来,说话也流利了,“我没事的,少睡一点不要紧,况且我昨晚几乎没睡……”居桩好想掐死自己,一得意就忘形,什么话都说。 悠晴立马变声,“一晚没睡!我说王子桩,你不睡觉能起什么作用,你不知道自己身子比女孩子还娇贵啊,在那瞎折腾什么!” 居桩大汗,连忙解释,“我是突然发现些问题,想兴奋了所以睡不着了,不是故意的……” “你也是在想天地万物图吗?”悠雪问道。 居桩一愣,“是的。怎么?你也想到了。” 悠雪点点头,三人互看几眼,不约而同地向落雪宫跑去。 到了落雪宫,就看见水清正在张牙舞爪地扯上官的头发,还大叫着:“好你个王子桩,亏我等你那么久,你竟然一大清早就抛弃了我,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我跟你没完……” 居桩头大了无数倍,上前解救出上官,顺便挨了水清好几巴掌。好在水清看到悠晴以及仿佛脱胎换骨的悠雪后,瞬间将居桩抛到脑后 居桩一边扯着水清急走,一边跟她解释自己的怀疑与猜测,水清终于安静下来,开始跟着分析。 到了居桩的寝殿,居桩将画小心翼翼地摘下来铺到桌子上,四人围着细细打量。 悠晴边看边说:“真的跟雪儿那天握着的剑一模一样,为什么那把剑到了雪儿的手中就会变样呢,而我们连拔都拔不出来?” 水清跟着咋呼,“对啊对啊,我那天把吃奶劲都用上了也拔不出来,悠晴你也拔不出来吗,我们好有缘分啊,哈哈……王子桩也拔不……” 水清下意识看向居桩,狐疑地问:“你昨天那么骄傲的语气,是因为你能□□?” 悠雪与悠晴的目光瞬间就扫向居桩,居桩傻了,他怎么就忘了这茬。 悠晴满眼的探究,“王子桩,你真的能□□?” 居桩看向悠雪,目光不期而遇,居桩的目光不经意地流淌着款款柔情,悠雪平静的目光被这深情的目光激起了一丝涟漪,她似乎不能承受,低垂下眼眸。 居桩发现自己竟然很难再对悠雪撒谎,想起悠息的叮嘱,他是左右为难。 有时候不回答就已经代表了答案,悠晴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分析了,“上次的悠凌藏书大殿也是只有雪儿和王子桩才能进入,这次的秋水剑也是你们能拔出……” “我知道我知道,”水清迫不及待地叫喊,“这就代表王子桩与悠雪是宿世姻缘,我好聪明啊,哈哈……” 居桩是哭笑不得,话虽然很好听,可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悠雪也有些不自然了,低着头看画。 悠晴被打断了很不爽,狠狠瞪了水清一眼,“你闭嘴!就会胡说八道。” 水清委屈地瘪瘪嘴,不说话了。 悠晴继续分析,“藏书殿与秋水剑都是魔法师族的圣物,是力度大魔法师往生前用毕生法力与精血凝结而成,难道是巧合?” 居桩点头,“也许,这其中代表了什么,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然后转头看向悠雪,小声问:“悠雪,你认为呢?” 悠雪抬起头,很郑重地说:“我需要看真品的《天地万物图》。” 第182章 面具之生死婚约 正品的《天地万物他》被大画家绘仁看得跟命根子似的,想看还真是不容易。 居桩四人商议的结果是先礼后兵,如果绘仁不让看,他们在想办法偷画。 只是计划又被第一步给难住了,绘家是工笔世家,为了防止世人疯狂登门求作,住得很隐蔽。 居桩只好端着王储的架子,去教习宫传召绘慧。 绘慧听居桩的解释后,担忧地说:“恐怕不行,那幅《天地万物图》太珍贵了,为了防止受损,家父已经将其封存,每二十年才打开看一次,前段时间刚刚看过了,再要看也只能等二十年之后了。” 水清大呼不巧,悠雪却不愿意放弃,最后还是在绘慧的带领下,去了一次绘家。 令他们惊奇的是,绘家住在王都偏僻出的一颗万年古树的树根里。 绘慧站在树下,贼头贼脑地左右看看,然后啪啪啪敲了三下树,又剁了三下脚,再绕着树转圈。 水清已经前仰后合地笑起来了,“你们家敲门的方式还真特别,这要是人多,估计会觉得你脑子有病吧,哈哈……” 绘慧边绕圈,边不大好意思地挠挠头,“本来门令很简单,总是会被一些小孩子无意中碰中,还要把人家弄失忆,很麻烦,就只好复杂一点了。” 绕了三圈,绘慧停下来,只见树上出现一个一人多高的洞,绘慧冲她们招招手,率先走了进去。 居桩迈过树洞,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身子瞬间缩成巴掌大小。他回身看看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情形,再看那个树洞,像一面巨大的镜子一样。 悠晴连连称奇,“比魔法还神奇。” 悠雪四处打量,然后说:“这应该就是一种高深的魔法。” 绘慧点点头,“是第二代大魔法师悠诗帮忙设下的结界。” 居桩四人随着绘慧顺着主干道树根往下走,下面纵横交错,每个根须里面都是一个庭院,装修奢华简朴,类型各异,院子里还种着奇花异草,还有树。 居桩四人看得眼花缭乱,不停地称奇。 越走越深,最后到了一个很粗的根须前,绘慧有点紧张地小声说:“这是父亲的画室,这个时间他应该在里面。不过我父亲很讨厌自己作画时被打扰。” 居桩下意识看着悠雪商量着说:“要不我们等绘仁老师作完画再拜访?” 大家都很想参观这个奇特的树根世界,一致表示不急于一时,然后扯着绘慧带路,到处参观。 这就是一个隐藏在树根里的小国度,人口也差不多是一个城的人数了。该有的也都有,什么山河树木之类自然风光是不缺的,还有人类生活必须的集市,店铺,学校等。 绘慧一边带路,一边介绍,“我们工笔世家绘家本族血脉的子弟并不多,基本就住在刚刚你们去的那片根须里。其余的地方住的都是世间比较有绘画天赋的人,如果被本家收为弟子,就可以选择将家里人移居到这里,当然了,进来住就不能再重新回世间居住了,不过偶尔出去走走还是可以的。” 居桩几眼算是大开眼界了,还跑到一家树根里最有名的酒楼吃了一顿饭,才满意地去拜见绘仁。 绘仁果然还是不好说话,居桩看他那一脸不痛快的表情就知道,如果不是他是王储,基本就要被赶出门了。 绘仁摸着自己新蓄的山羊胡,故作正经地说:“不是拨你们的面子,实在是这幅画尤其珍贵,之前祭祀族不懂爱护,随便存放,已经伤到这幅宝贝了,为了长久留存,我只能将其封在一个特殊的环境,还不能经常拿出,这样更加伤画,所以,只能等二十年后了。” 居桩等人再要说什么,绘仁干脆命令绘慧送客,把水清气得把气全撒在绘慧身上,绘慧挨了好几巴掌,一脸委屈地哄道:“等我成了家主随便你们看还不行嘛。” 悠雪问绘慧是否知道绘仁会把画卷藏在哪,绘慧说:“最有可能藏在树根最低部的密宗幻境里。”然后不着痕迹地远离水清,小心翼翼地说:“据说那个地方屏蔽任何法术,用魔法强闯是不行的。” 事实证明,他躲的不够远,还是被水清捶了很多拳。 四人告别绘仁回到落雪宫,四人围成一个圈,神神秘秘开始商议计划第二步——偷画。 居桩提出用左卫门,被悠晴否决了,“左卫门只能在王庭内使用,而且还有很多地方不能去,比如祭宫,祭台,上书房。” 水清兴高采烈地提议,“你们直接用瞬移的魔法不就可以了吗?像大魔法师那样瞬间消失,好厉害啊!” 悠晴白了她一眼,“别说瞬移的魔法很高深,我现在掌握的完全不够,雪儿强些,但也不能随心所欲。就算我们可以达到师傅的水平,也不能想到什么地方就到什么地方。很多地方完全屏蔽法术。” 水清竟然不生气,连连点头,“这个我知道我知道……” 居桩心里一动,想起水清上回来告诉他关于水地的秘密,心中暗想:“难道水地的情况与绘家那个幻境一样,那就也是以法术屏蔽法术了?怎么做到的? 悠雪说话了,“也许我们可以用右卫门。” 居桩惊住了,“还有右卫门!那岂不是还要有个中卫门!”却见悠雪与悠晴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居桩无语了。 悠雪继续说:“只是右卫门存放的位置不好擅闯。” 水清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豪气地说:“放哪了?大不了就让珊瑚守护神帮我偷来。” “真的吗?”悠晴一副感激的样子,居桩直觉没有好事,果然,悠晴凉凉地接了一句,“在师傅的书房。” 水清瞬间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低着头装失忆。 居桩也犯难了,“教母的书房没办法偷偷进去吧,光明正大就更不可能了,还是换别的方法吧。” 悠雪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进去,只是需要时机,我们还是耐心等待吧,同时再想想别的办法。” 最后商议的结果就是等居桩即位,悠雪上位,想干嘛都可以,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了。 悠雪与悠晴在落雪宫用完晚饭,起身离宫之际,居桩又拿出那把厚重的尚方宝剑,尴尬地对悠雪说:“这是我送你的,你顺便带回去吧。” 悠雪低头看着剑,轻声说:“这把剑是王族的传承,是要代代相传的,你不能送给我。” 悠晴也道:“而且这把剑似乎跟雪儿有某种联系,还是拿远点好。” 水清的话基本可以忽略,基本就是和悠晴一个意思。 居桩举着剑,心底升起倔强的感觉,“我知道是王族的传承,可是正常传给下一代的时候都是往生前,我往生了,你也往生了啊,到时再传下去就行了。” 水清连连摇头,“啧啧,感情你这是要悠雪给你当保管员啊。” 悠雪见居桩眼色难看,只得柔声劝慰道:“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并不在于一个礼物,这剑若真放在我这,被师傅和王上知道,就不知该怎样解释了。” “有什么没法解释的,”居桩硬气了半截,后半截就有些没底气了,“就说就说……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 水清在一边夸张地长大嘴巴,连连冲居桩伸大拇指。悠晴抿着嘴笑,抱着胳膊仿佛在看戏。 悠雪是真不好意思了,低着头,也不说话。 居桩心里紧张急了,他可是认真贯彻水清计划的第二步——时时甜言蜜语。 水清可是拍着胸脯向居桩保证,女孩子都喜欢听好话,没事多说说,难保悠雪不会动心。 于是,他又加了一句,“悠雪,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不,是很爱你。昨天你若有事,我绝对不会独自活下去,能给我个机会吗?”居桩说完,脸热得能烫熟鸡蛋,心怦怦乱跳,他真心佩服自己的勇气,这么肉麻的表白没经过酝酿就说出来,看来感情这种事还是冲动一点好。 水清与悠晴已经惊呆了,激动得就差没抱到一起,热泪盈眶了(心里话:长这么大第一次现场观摩表白,好激动啊!)。 悠雪也震住了,她抬起头看向居桩,二目对视,她感受到了居桩的坚定与紧张,以及一往情深。 悠雪有些慌乱,后退几步,忽地转身跑了。 剩下这三人傻了,这不太符合剧情发展嘛! 悠晴率先回过神来,也跟着跑了出去。就剩下居桩与水清大眼瞪小眼。 过了半天,居桩才忐忑地问:“她这算什么意思?” 水清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肯定地说:“以我多年的经验,悠雪这是——害羞了!”随即高兴地跳起来,“王子桩,看来你有机会啊,女孩子从来不会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害羞,哈哈……” 居桩闻言巨大的欣喜涌上心头,将尚方宝剑一扔,开始和水清一样跳起来,没跳几下不跳了,他盯着水清问:“你怎么知道女孩子不会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害羞?” 水清一挥手,大大咧咧地说:“笨蛋,因为我就是女孩子啊。” “……”居桩的心瞬间掉在地上碎了八瓣,果然是不能高兴太早啊,他打量着水清的样子,闷闷地说了一句,“你不算……” 这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水清扑上来对居桩拳打脚踢,最后干脆拉着居桩的手放在她胸前一顿揉捏,还叫嚷道:“你摸你摸,验验老娘到底是不是女孩子!快摸!不摸打死你!” 居桩大窘,拼命想跑,可是水清拽得紧,怎么也挣脱不开,焦急间大喊:“水清,你不要胡闹,你让我摸你胸有什么用,这跟是男是女有关系吗!” 话音一落,水清定型了。 居桩趁机挣脱开水清的桎梏,揉着自己被捏得通红的手腕,上下打量水清,“你这副见鬼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水清贼兮兮地盯着居桩,阴森森地问:“王子桩,别告诉我你根本就不知道男女之别?” 居桩瞪着水清,“怎么可能,男的通常是短发,女的是长发,男的通常穿男袍,女的要穿女袍。” 水清瞪大眼睛看居桩半天,突然爆发出哈哈大笑,“哈哈哈……王子桩你…….哈哈哈……” 居桩大怒,喝道:“你还笑,男不男女不女的还笑!” 水清看居桩真的生气了,努力憋住笑,拽着居桩的袍子勉强站着,乐哈哈地说:“来来,王子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男女之别!” 第183章 面具之生死婚约 居桩走在一条阴暗的小路上,周围是枯萎的鲜花,阴气森森。似乎有什么力量牵引着居桩,居桩一直走着,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来到了一处宫殿前。宫门上有两只拿着刀枪的獠牙狼鬼,凶恶地张着血盆大口冲着居桩嚎叫。 居桩大惊,这地方怎么会如此熟悉,好像来过的样子,正绞尽脑汁回忆,就听殿内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让他进来!” 两只獠牙狼鬼瞬间变成了雕塑。 居桩脸色大变,他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来过了,也是做梦的时候。 为什么会梦到同一个地方居桩思考着要不要进去,可是又想起上次梦中男子的话,自己的母亲是他害死的。 居桩想到这里怒发冲冠,腾腾走上前推开门,果然,门里站着那个身材非常高大的男子,穿着一件大红的祭祀长袍,一张万鬼哀号的鬼脸面具,上面的鬼都呲牙咧嘴,怒目而视,活灵活现。他正满眼狠厉地瞪着居桩。 居桩怒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上次的话是怎么回事?” 那男子那也不搭话,伸手就抓向居桩,手指甲瞬间暴涨,周边阴风骤起,鬼气森森。 居桩大惊,“啊!”的一声,翻身坐起,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王子桩,你吓死我了,我不就是嘲笑你不分男女嘛,你用得着晕过去这么夸张吗?”水清哭哭啼啼地说着。 居桩闻言松了口气,原来又是做梦。居桩想起水清正打算告诉自己男女之别时,自己就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然后就做了这个奇怪的梦。看来这事必有原因,得告诉悠息了。 水清见居桩不说话也不动,吓得花容失色,“王子桩,你不是被我骂傻了吧。?” 居桩才发现水清哭的时候挺有女孩样子的,看她有大哭的趋势,连忙开口道:“刚刚做了个梦,有点懵,我没事,你不要哭了。” 水清摸着眼泪,不相信地问:“真的?你真的没事?你要是有事,王上一定会踏平水地的,哇哇……”嚎啕大哭起来了。 居桩手忙脚乱地哄她,“真的没事,别哭了,父王不会踏平水地的,你不要再哭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居桩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个奇怪的梦境。在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之后,他决定找个机会问下悠息。 这个时机不大好找,因为大典结束了,返乡的时间到了。 送走神神叨叨的冰极,再送走哭天抢地的水清,居桩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记得冰极说:“桩儿,你要尽早参政,你大婚时,王叔可以来祝福你的。” 居桩不能确定冰极是希望他与心爱的人结为连理,还是希望借他大婚之际,再来王都。 还有水清哭哭啼啼地威胁他:“听说你结婚,我就可以再来了。王子桩,我命令你,尽快追到悠雪,然后把我弄来。如果我来时,发现新娘不是悠雪,我就把你腌成咸菜!” 水清的威胁真的不是问题,问题是水清嚷嚷这话的时候,悠雪就站在旁边,居桩真心想掐死水清这个祸害。 该走的都走了,王庭又恢复了平静,国学的课程也重新开始了。居桩最不开心的日子也开始了。 居燕改变了路线,开始正大光明地追求悠雪,具体表现在上下学魔宫接送,就算悠雪不理他,他也安静地跟在身后;每天都要给悠雪带零食水果小首饰;偶尔就要约悠雪干着去干那去,虽然目前悠雪还没答应过。 可是,全天下都知道王子居燕倾心于大魔法师的继承人悠雪了。甚至,大祭祀灵长竟然还当着王上的面,公然半开玩笑地说:“若燕儿能博取悠雪的倾心,真是一件大好事呢,两大守护族从此一心,更加能拱卫王国的太平与富足了。” 居桩每天都堵着气,特别是悠雪每次都是平和地拒绝居燕的时候,他就在想,悠雪为什么就不能语气严厉一点呢? 巨大的危机感令居桩开始贯彻水清的制定的计划,并忘记要掩饰自己的行为。 于是,在他像个老母鸡一样护在悠雪四周,并开始像情敌那样与居燕针锋相对时,周围的人开始惊呼,兄弟俩竟然爱上同一个女人,这种兄弟相残的戏码真是太有爱了。 一时间,王庭里暗涛汹涌。 居桩正在抓耳挠腮地想办法单独约悠雪出去,未名告诉他,悠息要见他,居桩的心咯噔一下。 居桩忐忑不安地来到悠息的办公室,他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施完礼后乖乖地站立。 悠息的情绪不似以往那样平静,她盯着居桩,问道:“最近疯狂传闻,你与王子居燕正在追求悠雪,是真的吗?” 居桩有种果然是这件事的轻松感,他决定不再撒谎,“是的,教母。” “为什么?”悠息紧跟着问道。 居桩觉得这样的问题很奇怪,追求一个人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喜欢,难不成是觉得好玩?他当然不敢这样说,只好乖乖表明心意,“桩儿倾心于悠雪。” “砰!”悠息竟然怒拍桌面,“你不是说你的心上人是钟离俊吗?是为了欺骗我,还是这么快就变心了?” 居桩吓了一跳,慌忙解释:“当时完全是因为不想教母知道,会觉得桩儿轻浮,才会胡说的。” 悠息眼色愈加难看,“这么说,你其实喜欢的悠雪?” 居桩连连点头,“嗯嗯,桩儿是喜欢悠雪的,所以才会追求她。” “不行!”悠息腾地站起来,厉声说,“你不可以喜欢悠雪!” 居桩被悠息激烈的反映吓懵了,呐呐地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和悠雪绝不可能,你趁斩断情丝,以免将来伤心。”悠息重新坐下,语气却依旧严厉。 居桩已经回过神来了,倔强中掺杂着不解,“为什么我就不能喜欢悠雪,为什么我和悠雪就没有可能,教母?” 悠息的目光有着复杂的情绪,她缓缓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可以,你必须听话!” 居桩心底升起一丝怒火,“教母,我爱慕悠雪,您要做的不应该努力促成我们吗?您不这样做我不在乎,但是您试图拆散我们,也是不可能的!” “你要忤逆于我吗?”悠息的语气也压抑着怒火。 “我自然不敢忤逆教母,只是感情的事并不是外人可以干预的,也不是您说斩断就能斩断的!”居桩深吸一口气,心里告诫自己不可以和悠息顶撞的太厉害,语气也平静了下来,“我今天就告诉您,我爱悠雪,永生永世,至死不渝!” “大胆!”悠息怒道:“我今天也告诉你,你和悠雪永不可能,悠雪如果想嫁给外族,必须大魔法师的许可,我绝不会同意!” 居桩万分不解,他痛苦地看着悠息,“为什么?” 悠息平静了下来,“很多事情是没法解释的,教母都是为了你好。你可以怨恨我,我不会改变心意。” 居桩定定看着悠息许久,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悠息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该来的终究是躲不了,我该怎么办…… 居桩腾腾往外走,各种感情充斥心间,他倍感焦躁,走到曲径里碰巧遇到了悠雪与悠晴。 悠晴笑着打招呼,“你怎么来了,是找我们吗? 居桩勉强装出平常的样子,“不是,是教母要见我。对,你们怎么从外面回来。” 悠雪随意地答道:“王子燕邀请我参观祭台,我们去参观了刚回来。” 居桩脑中“轰”的一声,只听悠晴感叹道:“大祭祀真的不是一般地疼爱王子燕,连祭台那种对他们祭祀族来说神圣无比的地方,都可以拿来约会。” 居桩愣愣地看向悠雪,他看不出悠雪的任何情绪,心里的强烈妒意令他怒气冲冲问出口:“你怎么可以答应和居燕出去!你知不知道,我刚因为你和教母大吵了一架!” 悠雪一愣,随即平静地说:“我想和谁出去是我的自由。” 居桩被这样不轻不重的话刺激得失去了理智,质问道:“你喜欢居燕吗?不喜欢他怎么可以和他出去?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悠雪看着居桩,许久才说:“我喜欢谁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什么感受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还要练习魔法,先回去了。”说完绕过居桩走了。 悠晴没好气地瞪了居桩一眼,压低声音说:“这算什么约会,没看见我也跟去了吗?你没事乱发什么火!”说完追着悠雪去了。 居桩傻傻站了很久,突然泪流满面。他从来不知道感情的事情会产生这么多折磨,又与悠息冲撞,居桩不知道要怎样来说服悠息来祝福自己,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管怎样,生活还在继续,只是居桩的日子越来越水深火热。 居桩因与悠息争吵,又无法在这事上顺从,显然悠息也不打算让步,于是二人陷入了冷战。 悠雪似乎也生气了,上下学基本不搭理居桩,倒是和主动凑上来的居燕走近了不少,一路上也算又说有笑。 居桩从来没有这样煎熬过,悠息不理他也就算了,悠雪不但不理他,还和居燕亲近,居桩每天跟在他们身后,恨不得把居燕大卸八块喂狗。 居桩也找尽一切机会向悠雪道歉,可是悠雪每次都淡淡地说:“我没有生气了,你不要再纠结。”道歉次数多了,悠雪会很无奈地说:“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怎么还会记着呢,王子桩你正常一点吧。” 悠雪这样的冷淡态度让居桩难过极了,他又没有人可以述说,就只好在写给水清的信里倾述,可是这终究只能解一时之忧。居桩长久忧伤,在第一场雪突来之际,他病倒了。 第184章 面具之生死婚姻 居桩从来没有这样期待自己生病,也从来没有这样享受这个过程。 因他自小生病都是悠息亲自治疗照顾,这次自然不例外。悠息看见居桩虚弱颓废的样子,心疼不已,终究回暖了自己的态度。 有时,屋内只有他们两个,居桩卧床休息,悠息会在一旁看书,偶尔会交谈几句,只是他们都很默契地不提悠雪。 还有另一方面令居桩大为开心,悠雪与悠晴每天都会来看居桩,甚至有时,会是悠雪一个人来,每次悠雪都会解释说:“晴儿还没有掌握师傅新教的魔法,她回去练习了。”但是,居桩知道这绝对是悠晴故意的,内心对她充满了感激。 这天,居桩喝了药便又昏昏沉沉睡去,等他醒来,悠息坐在一边看书。 居桩连忙起身,“教母。” 悠息放下书,扶着居桩靠起来,柔声问:“感觉好些了吗?” 居桩感觉自己流淌了很多汗,睡衣都湿透了,但是身子轻松了很多,连忙点头,“好多了,就是身上湿漉漉的不舒服,想沐浴。” 悠息柔和地说:“你身子弱,不便沐浴,教母给你弄干净。” 只是一挥手的功夫,居桩身子变得干净清爽,还暖洋洋得很舒服。居桩高兴地说:“谢谢教母。” 悠息摸摸居桩的头,“嗯,这段时间你听话,好好养身体。你父王已经过问很多次了,再不好,他也要急了。” 居桩乖巧地点头,还要说什么,门开了,悠雪独自走了进来。 悠雪似乎没料到悠息在场,微微愣神后,便恭敬地施礼,“师傅安。” 悠息站起来,转身看着悠雪。悠雪站直身子,也直视悠息。二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流淌着莫名的气氛。 居桩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师徒二人的对视,他明显感觉到悠息与悠雪之间发生了什么,那种微妙的感觉稍纵即逝,居桩内心深处隐隐不安。 许久,悠息平静地说:“王子桩身体不适,来探望是可以的,但不能耽误自己的学习。” 悠雪看着悠息,许久垂下眼脸,“是。” 悠息又叮嘱了居桩几句就离开了。 悠雪坐到居桩床边,伸手摸摸居桩额头,微笑道:“感觉你精神好了很多,不像前几天那么没精神了。” 居桩忙说:“已经好很多了,你不要担心。”却见悠雪看着自己胸前,他低头一看,认识悠雪后的第一个生日,悠雪送的吊坠滑了出来,露在外面,居桩连忙塞了进去。 悠雪顿了一下,“你一直戴着?” “嗯。”居桩低低地回答,欲言又止,半晌才闷闷地加了句:“我会一直戴到死的。” 悠雪低垂着眼脸,沉默不语。 居桩凝视着悠雪,嗅着属于她的味道,心里悲伤不已:“我如此渴望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吗?” 少时,悠雪恢复正常,抬起头,一翻手,变出一本厚重的书,笑着说:“今天的紫衣老师的课还是很有趣的,我读给你听。” 讲完一节课,悠雪又将书变没,看看外面的天,“不早了,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就要起身,居桩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抓住悠雪的手轻轻一带,悠雪没有防备,整个人趴在居桩身上,居桩顺势抱住她,两个人近得呼吸交互。 四目对视许久,居桩深情地凝视悠雪,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一往情深,只是为什么心会跳得如此厉害,心中雀跃欢呼着渴望什么? 居桩下意识缓缓去靠近那红唇…… 悠雪终于回神,慌乱推开居桩,站起来后退几步,眼色惊慌。 居桩也被自己的行为弄傻了,慌乱解释:“我我……我没想做什么……我……对不起……” 悠雪的原本白皙的脖颈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粉嫩,她呼吸略微急促,声音也有些慌乱,“我知道……我先回去了。”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关门声一响,居桩的心空落落的,他惆怅地叹了口气。 接连几天,悠雪没有再来。居桩不禁懊恼不已,在心里将自己反反复复埋怨了好几遍。 怎么能那么轻浮地冒犯悠雪呢?简直是欠抽! 就算真的抽自己几巴掌,悠雪也不会来,居桩只能旁敲侧击地悠晴。 悠晴很迷茫,“前几天不是好好的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雪儿总是有一堆事情要做,而且……”悠晴突然不再说了,拿起书要给居桩念。 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居桩心一紧,“而且什么?” 悠晴打哈哈,“没有而且什么啦,听我给你讲今天学的内容吧。” 居桩哪里肯,一把把书夺过来扔一边,着急地问:“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悠晴叹了口气,“而且没事的时候,雪儿会和别人出去约会。” 这无疑就是晴天霹雳,居桩的心仿佛被刀割了无数下,他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被子上,居桩勉强要自己平静地问:“是和居燕?” “不是。”悠晴伸手握住居桩的手,“别难过了,雪儿只是正常与别人交往而已,毕竟我们都是大人了,该考虑婚姻大事。” 居桩直接忽略了悠晴下半截话,不顾满脸泪痕的样子,抬起头问:“不是居燕!是谁?” 悠晴伸手替居桩擦眼泪,好笑地说:“你以为你就一个居燕是对手?你觉得以雪儿的资质,喜欢她的人会少吗?” 居桩的心一点点下沉,是啊,以悠雪的惊人美貌和惊世之才,爱慕的人又怎会少呢,一个居燕又算什么! 悠晴拍拍他的手,“好了,别这副样子,身体才刚好。雪儿最近经常和魔法师悠泉出去,你知道的,悠泉是少有的血脉传承的魔法师,他也是自幼就喜欢雪儿,他父母都是极希望他能打定雪儿,而且师傅……”悠晴看了居桩一眼,叹了口气,“而且师傅也有促成之意。”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居桩突然难过得无以复加,他不知道自己在有生之年会这样悲伤,会这样希望时光倒流,回到那个没有长大的时候,回到可以和悠雪亲密无间的时光。 这一夜注定难眠,居桩一直瞪着眼睛看着黑暗的屋顶,想着和悠雪从小到大的种种,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悲伤,又哭得难以自抑。 后半夜的时候,头晕晕的很难受,又无法入眠,他觉得自己热的要着了,干脆掀开被子,光着脚下了地,揭开窗帘一看,外面竟如此明亮。仔细一看,天空中还飘着鹅毛大雪,地上已经积厚厚一层,映着皎洁的月光,将世间渲染得如没有痛苦一般。 居桩安静地趴在窗户看了许久,心中的悲痛消散了很多,他突然很想与悠雪一起分享这样的美景。 有了这样的心思就无法抑制住了,居桩胡乱套了一身棉袍,轻轻推开门,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对面的屋子开着门,可以看见上官趴在桌子上睡了。 想到上官一连几夜守着自己,还要不时来查看自己的病情,居桩很感动,轻手轻脚走过去给他盖了件厚袍子,然后悄悄溜了出去。 有过一次经验,居桩轻车熟路从没有锁严的角门挤了出去,踩着吱嘎吱嘎的雪地向魔宫走去。 居桩觉得自己的头晕乎乎的,却异常清醒,大脑中仿佛有个什么东西令他异常亢奋,他一口气进了魔宫,小心翼翼地直奔悠雪与悠晴的寝殿。 站在寝殿外,居桩迟疑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去找悠雪。直接敲门?三更半夜的,非常不合适,而且夜深人静,会不会招来其他人都不得而知。就算这一切都很顺利,自己又该怎么和悠雪说呢? 居桩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看着黝黑的殿门,想着与悠雪之间不只是一道门的距离,心伤难抑。 许久,身子被寒风吹得发抖,他迈开有些僵硬的腿,转身离去…… “王子桩。” 身后熟悉的声音令居桩身心一颤,他不可置信地转身一看。 只见悠雪披着雪白的斗篷站在雪地里,周身撒着洁白的月光,正柔和地望着他。 悠雪走了几步来到居桩面前,轻声说:“感觉外面有人,就出来看看,没想到是你。” 居桩傻傻地看着悠雪,“我……你没睡吗?” 悠雪轻笑,“最近很多事情,睡的不踏实。你呢,身体还没好,还大半夜跑出来?” “我……”居桩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悠雪,他大脑一片空白,这样柔情似水的悠雪,是自己的错觉吗? 悠雪打量居桩一下,忽地抬手摸摸居桩的额头,低呼道:“你头好烫,病严重了,赶紧回去吧。” 居桩抬手握住悠雪的手,那是一双很柔软的手,很温暖,直接暖到了居桩心里。 居桩紧紧地握着,小声说:“我不要紧,我们一起看会雪,我就回去。” 悠雪没有挣脱,她的目光竟止不住哀伤,“居桩,你……不该这样……” 居桩挪开视线,望向天空的月,轻声说:“这样的美景只有夜晚才有,而夜晚却是人们熟睡的时候。我们这样,错过了多少上天的馈赠。” “悠雪,你知道吗?多少个夜晚,我从噩梦中惊醒,想起你,就会有继续睡下去的勇气……” “有多少个夜幕降临,我遥望离去的太阳,想起你还在我身边,就更加期待明天旭日东升的时候……” “有多少悲伤就有多少快乐,可是因为你,我享受每一天的喜怒哀乐,享受每一刻的酸甜苦辣……” “悠雪,我不知道自己会这样爱一个人,爱得已经失去了我自己……” “是的,悠雪,我真的很爱你……” 第185章 面具之生死婚约 夜深,人静,风萧萧,大雪飘飘。 居桩许久未动,身上积累的薄薄一层雪,悠雪轻叹一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拂去居桩肩上的雪。 居桩收回视线看向悠雪,悠雪眼中的内容是他无法读懂的,而一张面具更是隔绝了其他表情。居桩手上一用力,将悠雪拉近自己,伸手抚摸她的脸颊,轻声请求:“可以把面具摘下来吗?” 悠雪看了居桩一眼,低下眼眸,没有说话。 居桩想了想,抬手在自己脸上一掰,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摘了下来,随手将其扔到地上。 悠雪感觉到居桩的动作,抬起头,愣住了,下意识抬起手摸摸居桩的脸。 悠雪的这只手很凉,摸在脸上很舒服,居桩闭上眼睛轻轻摩擦悠雪的手,心中充满感动。 过了会儿,悠雪另一只手试图抽出,居桩睁开眼睛,却惊呆了。 悠雪脸上的面具不知何时不见了,倾国的容颜在皎洁的月光下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美。 悠雪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抬起双臂挽住居桩的脖子,温柔地望着他,柔声问:“冷吗?” 居桩已经傻了,他努力回想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双手却已经顺势揽住悠雪的腰,牢牢将其抱在自己的怀里。 居桩的大脑已经不能有效运转,他完全凭着直觉,微微低头吻住悠雪的唇…… 两个人均是一颤,仿佛是来自灵魂的悸动,带来了动人心魄的感动,久久缠绵…… 突然,狂风骤起,呼啸的北风夹着雪花模糊了远近的天地。 居桩身子一软,靠在悠雪的身上,不省人事。 悠雪不理不远处突然出现的悠息,伸手卷起地上的面具,轻轻给居桩戴上。 悠息的怒火化作更大的狂风卷起地上的雪呼啸怒吼,“你答应我的……” 悠雪静静地望着悠息,猛烈的风在靠近的她的四周时安静了下来,她又扭头凝视昏睡中的居桩,“为什么?” …… 居桩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梦中的场景美轮美奂,他宁愿永生不醒过来。 迷迷糊糊中,一双清冷的手覆上他的额头,居桩睁开眼睛,看见了悠息。 “教母……”居桩连忙坐起来。 今日的悠息很不大一样,却又如平常一样平静如水,她凝视居桩,许久露出一丝笑容,“桩儿身体竟然全好了。” 居桩也惊诧地发现,自己身子竟没有一丝不爽之处,他回想起昨晚的梦,不由得羞涩难当。 悠息却转移了话题,“你还记得前段时间王上赐婚给我的事吧?” 居桩闻言心一紧,“怎么,父王逼您了?” “不是,”悠息语气很淡,“王上本意是想魔法师族与王族能够因联姻而更加亲密,而我一直是置之不理的,所以大祭祀灵长又提出另一个建议……” 一听是灵长的建议,居桩直觉没好事,果然,“灵长建议,可以让王储唯一的哥哥娶大魔法师继承人,这样不但使王族、魔法师族、祭祀族的关系更加亲厚,还能让二者更加忠心于你。王上非常认同……” “他胡说八道什么!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还不是替居燕谋取悠雪,混蛋!”居桩没等悠息说完,气得大骂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昨天还没风声呢?” 悠息看着他,“桩儿睡了很久。” 居桩一愣,“睡了多久?” “十五天。”悠息爱怜地摸摸居桩的脸颊,“幸好身体好完全了。” 居桩呆住了,梦里美好的场景就像昨夜发生的一样,怎么会睡了那么久?他不相信地跳下床,跑到窗前一看,外面哪还有一丝雪,冬天的太阳暖洋洋地挂在天空,地面干净整洁。 悠息走到居桩身后,也看着窗外,“桩儿,教母问你,你是否真的喜欢悠雪?” 居桩回身看着悠息,认真地回答:“是的。” “王上不会允许魔法师族一而再再而三抗旨不遵的,当初下旨魔法师族献女,我们都不能拒绝。如今,不管是我与亲王居浩,还是雪儿与王子居燕,王上誓必不折手段促成一桩婚姻。”悠息语气平静却有一丝讽刺的意味。 “父王怎么可以这样,用强权制造无爱的婚姻,难道就不怕玷污血脉吗?”居桩怒气冲冲。 “当然怕,为了不重蹈他当初的覆辙,王上誓必会要你娶心爱之人,王子燕自然不能与你抗衡。但是,桩儿,你是王储,绝不能娶大魔法师,如果你想娶雪儿,她一定会失去大魔法师继承人的身份,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悠息缓缓地说。 居桩直接忽略了某些话,结结巴巴地问:“教母,您……您不反对我和悠雪了?” 悠息淡淡一笑,“祭祀族肮脏的血脉怎么可以玷污魔法师血统,灵长竟然敢痴心妄想,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我一定要让他一无所获。我无法公然对抗王上,只能靠你自己了。” 居桩乐得晕头转向,扑过去抱着悠息撒娇,“谢谢教母,桩儿谢谢教母……” 悠息拍拍他的后背,“别忘了我的话,你不能娶大魔法师继承人。” 这盆冷水直接将居桩的得意浇得无影无踪,居桩知道悠雪对于魔法师族的守护之心,大魔法师是她肩负起种族命运必须的地位,而且悠雪对于他一直没有表现出喜欢,居桩怎么能让她放弃自己的梦想? 他这边挖空心思也没有找到应对之策,灵长那边却将此事弄得沸沸扬扬。甚至,不明所以的世人,不知道从哪得来的传言,说悠雪已经嫁给居燕了,二人伉俪情深。 居桩在这样的风言风语中回到了课堂,他明显感觉到教习大殿里气氛不对。 本来居桩今天不必来的,悠息要他再休息几天,可是他哪里还呆的住。他来到教习大殿时已经过了半堂课了,这堂课竟然还是灵长的课。 居桩看见灵长就忍不住心生厌恶,端着王储的架子,顶着万众瞩目的视线走进了大殿。悠雪的目光淡然扫过他的脸,就重新点头看书了。 居桩想起那个梦,内心叹息不已,若能美梦成真,真的是可以放弃一切。 灵长目光不善地看着居桩,冷哼一声,“几日不见,王子桩架子越来越大了啊!” 居桩也不理他,直接走到自己位置上说,放下书坐下,打开笔记,抬起头平静地看着灵长。 灵长恼怒地盯着居桩,“王子桩,你懂不懂尊师重道!” “怎么?”居桩淡淡地说,“要我堂堂王位继承人给你施礼吗?” 灵长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即便是王上,也没和我拿过什么君王的架子,王子桩倒是青出于蓝。” 居桩微微一笑,“谢谢夸奖,本王储会再接再厉的。” 灵长万没料到居桩大病一场后性子变强硬了,不由得愣神了。 居燕不干了,自从居桩与他公开争夺悠雪,他们这些年装的兄友弟恭连影都没剩,他当下冷冷喝道:“王弟,恃权而不尊师,父王是这样教导我们的吗?” 居桩头都不回,“《古典法则》明文规定,不尊王者,不重王权,是为宵小之徒,可鄙之。王兄虽不喜读书,也该知道这话的意思。” “你!”居燕在斗嘴上就没赢过居桩,有些恼火地说,“王弟,你还不是王者,看样子你倒是很急着登基啊!” “呵呵,王位肯定是我的,我急什么。”居桩很随意地回答,他已经不想和居燕说话了。 灵长冷笑道:“王上倒是生了个盼他早早往生的好儿子啊!燕儿,不要和你王弟一般见识,你都是快成家的人了,要稳重。” “遵命,教父!”居燕的语气变的很开心。 居桩心一紧,转头去看悠雪,悠雪依旧在看书,对四周的一切充耳不闻的样子。 灵长看出居桩的反应,很高兴地补充道:“王子桩病了这么久,大概还不知道吧,王上已经决定促成一个利于三族的大好姻缘,同时成全严儿与悠雪,旨意很快就会下达全王国。” 居桩大怒,腾地站起来,指着灵长就要开骂,袍子被人拽了一下,居桩回头一看,悠雪平静地看着他,“这是课堂,坐下。” 然后又看向灵长,语气带着难以消除的鄙视之意,“大祭祀位极人臣,逞口舌之快,与跳梁小丑何异?” 灵长眼色一变,居燕在后面跳起来叫道:“悠雪,你不能不敬教父,他是我们长辈……” “闭嘴!”悠晴不耐烦叫道,“王子燕,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管好你那张破嘴,外面的传言是怎么回事!追求喜欢的人都要靠王权和谣言,算什么东西!”悠晴与悠雪情同姐妹,最近看着悠雪被谣言搅得不得安宁,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居燕被当众骂得下不来台,不由得怒道:“悠晴,看在悠雪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但是我要告诉你,我没有依仗父王来娶悠雪,我和悠雪是互相喜欢,父王只是想成全我们。” 悠晴都要被气笑了,“王子燕,还说外面的流言和你无关!一口一个雪儿喜欢你,雪儿看见你都烦,你哪来的自信?” 居燕大怒,“悠晴,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和悠雪的感情与你无关,你无权说三道四!” 居桩听得满耳“悠雪与我的感情”,“悠雪喜欢我”,气得五脏六腑都疼,他再也忍不住了,“居燕,你还要不要脸!你送悠雪哪些破烂都被扔垃圾堆里,还一副悠雪收了我的礼物就是喜欢我的样子。悠雪不要又死缠烂打,利用伴读的身份骚扰悠雪,简直猪狗不如!” 话音一落,教习大殿里掀起轩然大波。居桩一向温文尔雅,这样破口大骂算是开了大家的眼界了。 居燕指着居桩,气得浑身发抖,“居桩,你你……”他仗着灵长的疼爱,又是王子,在伴读中颇有威信,从没人敢这样说他。 灵长眼色难看极了,怒极反笑,“好好,王子桩这样侮辱亲哥哥,我倒要请王上评评理!” 面子是在众多伴读面前折的,灵长就把所有人带去了议政大殿,并击鼓召集了所有人前来。 两大守护族族长悠息与灵长;王族居浩,居东宇,居瞿;四大种族族长农科,商博,佣强,军烈;八大世家之七大家主静思,紫衣,所问,姬盛乐,尚礼,绘慧,武彝;辅政大臣舒青莺,漆戚,傀鼠;十六大家家主也旁听于偏殿,有东方魏强、南宫尔岚、西门千青、北堂风、欧阳凌寒、慕容从安、上官松、钟离杰、司马飞鸣、独孤博瀚、夏侯以山、尉迟如霜、长孙乐枫、令狐冷卉、端木紬,子书雷。 规模之大,居桩暗道不好,灵长这个小人要借题发挥。他急急在脑子里想应对之道,忽地想起什么,碰碰一旁的悠雪,小声问:“如果当不了大魔法师,你会恨我吗?” 第186章 面具之生死婚约 居然带着迷惑匆匆赶来,屁股还没坐稳,大祭祀灵长就开始发难,“王上,今日王子桩上课迟到,还傲慢无礼,燕儿替我维护几句,他更是出言侮辱,实在有辱王者风范…..” 居然视线一扫,就看见各个伴读都站到自己族长或家主身后,连居燕都站在居东宇身后,而居桩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大殿中央,不由得沉下脸,“大胆,大祭祀,你这样是要审问王储吗?” 大祭祀准备的长篇大论被打断,愣神了。居然也不理他,看着下面站着的居桩,温和地说:“桩儿,你上来坐。” 居桩施礼谢恩,听话地走到自己的王储专座,刚要坐下,居然伸出手,“来与父王同坐。” 居桩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悠息,悠息微微点头,居桩顺从地坐到了居然身边。 上次他也坐过王座,只是当时下面没人,也没什么特别感觉。而今天,下面济济一堂的臣子,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敬畏,这似乎就是权力的味道。 居然见居桩宠辱不惊的样子,心中很满意,微微点头,,而后看向灵长,“大祭祀为了几句话就召集大家,是想本王怎么做?” 灵长此时看见坐在王座上的居桩,那份激扬的控诉已经说不出口了,可事到如今却也没有退路,只好恭敬地说:“王子桩公然侮辱燕儿,还请王上做主。” 居然面色一沉,“做主?大祭祀将所有人召集起来是请本王做主吗?对于王储,你是否缺少了该有的尊敬” 灵长万没想到居然对居桩的维护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他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 居燕急了,连忙走到大典中央,恭敬地说:“父王,教父只是一心维护孩儿。王弟在教习大殿辱骂孩儿,说孩儿猪狗不如,教父只是不忍孩儿受此侮辱,而又不能不顾王弟王储的身份责罚于他,才出此下策,还望父王恕罪。” 大殿掀起一阵喧哗,居桩有些坐不住了,他当时真的是冲动,他也知道这样骂居燕自己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果然,居然扭头看他,“桩儿,你是否说燕儿猪狗不如了?” 居桩硬着头皮,点点头。 下面的喧哗声更大了,灵长终于找回了底气,当即冷笑道:“身为王储,对亲兄弟如此不悌,还能对天下人民仁慈吗?” “请大祭祀不要断章取义,还是听听前因后果。”紫衣高声说道。 灵长冷笑道:“紫衣你聋了吗?没听见王子桩已经亲口承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紫衣大怒,腾地站起来,身后的姬盛乐一把把她拉住,用她婉约动人的声音说道:“王上,我们都知道王子桩一向宽厚仁德,怎么会突然出言不逊,难道不应该听听事情的经过吗?” 居然看看居桩,转头看看下面的人,视线来回扫视,温和地问:“哪一个伴读愿意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一遍” 这差事可不是什么好事,弄不好两头得罪。伴读都是人精,虽然在居桩危险的时候可以挺身而出,那只是单纯的护主行为,百利而无一害的。现在这种政治争斗,还涉及两大守护族,傻子才掺和其中。 于是,大殿内的伴读都很整齐地低头装乖孩子。 居然连问三遍也没人站出来,脸色不由得变得很难看。在他看来居桩是王储,就算是做错了,这些伴读也应该争先恐后站出来睁着眼睛说瞎话维护居桩。 大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闷,这时,悠息开口了,“桩儿,你自己说。” 居桩正低着头数脚下大理石的花纹,闻言抬起头吃惊地看着悠息。悠息很平静,“你说是怎么回事?” 居桩咽咽口水,开始措词,“今天我去上课……” “还是我来说吧。”一女孩的声音响亮干脆,大家寻望去,钟离俊走出偏殿,来到大殿中央向居然施礼。 居然满意地点点头,温和地说:“说吧。” 钟离俊毫不拖沓,描述得也很公正,不夹杂任何私人感情,甚至连语气都模仿的一模一样。 等她说完,紫衣就冷笑道:“难怪王子桩一两句不好听的话,大祭祀就敢召集所有的人控诉他,原来是欺负惯了的缘故啊,堂堂王位继承人被一个小小王子打压,置王上于何地?” 首辅大臣舒青莺也道:“王子桩确实出言不逊,但是我们是否该追究为什么王储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当初我们都是伴读出身,那时对王上恭敬至极,如今是出了什么情况?” 居然闻言点头,“当时本王虽是王储,但是各位老师都对本王亲和友爱,伴读们更是恭敬有加。现在伴读藐视王储,教习老师冷嘲热讽,是怎么回事,大祭祀?”最后一句话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了。 灵长连忙站起身,屈身道:“并非是对王子桩不敬,我只是想做个严师而已。” “那王子燕为何敢与王子桩公然对抗呢,大祭祀敢说和自己的袒护纵然没有关系?”紫衣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压祭祀族的机会。 居燕抢先道:“紫衣老师,我一向与王弟兄友弟恭,最近只是因为共同爱慕悠雪才会略有冲突。身为一个男人如果畏惧权势不敢当面承认自己心爱的女人,还算男人吗?还能配得上悠雪吗?” 说到底就是因为一个女人,大家都不说话了。 居然看看灵长,“大祭祀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灵长再施一礼,“是我鲁莽,只是不想燕儿受委屈。可是王上,他们兄弟因为一个女人而长久冲突,难保不会疏远,还请王上尽早定夺。” 居然伸手坐了一个请的姿势,语气也平和了,“大祭祀所言甚是。”扭头看向悠息,又看看悠息身后的悠雪与悠晴,温言道:“关于令徒的婚姻之事,大魔法师可有考虑本王的建议” 悠息很平静,“王上该知道我们魔法师族的族法,绝不与祭祀族通婚,王上为什么一定要逼迫于我?” “燕儿是王族!你是瞧不起王族吧,所以才拿燕儿一半祭祀族血脉坐文章!”灵长坐的端正,口气生硬,哪像一点求娶人家徒弟的样子。 居然微微一笑,温和地再次强调,“大魔法师是否给本王一个解释,是真的因为族法,还是大祭祀说对了,其实魔法师族是不屑与王族联姻的,就像大魔法师公然抗旨,至今都不理会本王当着天下人下的赐婚旨意?” 悠息道:“确实是因为族法,没有其他原因。” 居然笑道:“以大魔法师之意,若不触犯族法,就不会抗旨不遵了?” 居桩听居然的话,有一点点引诱的味道,他也无暇细想,全神贯注地找机会插话,绝对不能让居燕得逞,哪怕就是议论议论都不行。 悠息点头,“这是自然,王上是天下至尊,本应一言九鼎,魔法师族绝不会有半点不恭。” “如此甚好!”居然大笑,“本王也不是昏庸之君,怎么会做出威逼守护族这样的愚蠢行为,这不是要魔法师族离心吗之前赐婚给大魔法师是以为大魔法师一心为民无心感情,才会强制希望大魔法师能够为自己考虑一些,现在看来是本王鲁莽了,大魔法师请原谅本王吧。” 居桩被居然这样的画风转变弄懵了,居然竟然知道这样的行为是很愚蠢的,只会要魔法师族更加离心,还这样做,到底是因为什么? 悠息似乎微愣,随即平静地说:“哪里话,王上用心良苦,不胜感激。” 居然点点头,“既然魔法师族不能与祭祀族联姻,那么和王族联姻没有问题吧,本王今日就做主,将魔法师悠雪赐婚于王储居桩为王妃,大魔法师不会反对吧?” 居桩惊呆了,灵长惊呆了,居燕惊呆了,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就连悠息都露出惊诧之色,连声问:“王上说什么?” 居然心情大好的样子,作为一个帝王没有人能揣摩他的心思,这说明他足够睿智,“大魔法师没有听错,既然桩儿喜欢悠雪,那么他娶悠雪诞下的王储不会玷污血脉,二人又是青梅竹马,感情甚好,也是一段佳缘,本王今日就下旨,怎样?” 居燕急了,大叫道:“父王,孩儿中意悠雪,悠雪也喜欢孩儿,父王您不能这么做!” 灵长也满眼复杂之色,“王上此举岂不有棒打鸳鸯之嫌?也寒了燕儿的心啊!” 居然温和地对居燕说:“燕儿,你听到了,魔法师族有族法,不与祭祀族联姻,你和悠雪不可能的,何不成全你弟弟?” 居燕大急,前走几步,叫道:“父王若下旨,大魔法师不敢抗旨的。” 居然依旧很温和,“大魔法师一定会抗旨的,你可以亲口问问。” 悠息已经恢复平静了,很给面子地回复道:“魔法师族绝不与祭祀族联姻。”语气不容反驳。 居然一摊手,温和地安慰道:“燕儿,你还年轻,慢慢会有更喜欢的。” “不可能,父王!”居燕急的满脸是汗,“孩儿此生此世只爱悠雪,至死不渝!”又看向大魔法师,恳切地说:“大魔法师,我是王族,是个王子,不是祭祀族!” “你有祭祀血脉。”悠息淡淡地说。 居燕在下面急得跳脚,灵长急忙再次起身,深鞠一躬,“王上,请下一道不能违背的旨意,魔法师族就不能……” “放肆!”居然瞬间就变脸了,指着灵长,“大祭祀当本王是什么?总共三道这样的旨意,你打算都要我用在一个王子身上!” 灵长大惊,连忙鞠躬到地,“王上息怒,实在是迫于无奈,大魔法师不近人情,我实在心疼燕儿。” 居桩已经被这样的神转折弄懵了,只是傻傻地看向悠雪,悠雪平静地站在悠息身后,低垂着眼帘,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倒是悠晴满眼的激动之色,不停地冲居桩使眼色。 居然不去管灵长,扭头温和地对悠息说:“大魔法师对于本王的提议可有意见?” 悠息看着居然,“我们魔法师族即便是大魔法师也不能干预别人的婚姻,如果悠雪愿意,我可以同意她嫁给外族。” 居然点头,“本该如此。那么悠雪,你可愿意嫁给王子桩?” 居桩紧张地盯着悠雪,悠雪终于抬起头,声音很轻,却没有丝毫迟疑,“我愿意。” 这是居桩此生听到的最动听的语言。 第187章 面具之生死婚约 这一切亦梦亦幻,居桩觉得自己自从上次的梦之后就没醒过来,否则美梦又怎会成真? “桩儿,桩儿……”居然的声音由远及近,居桩猛地回过神,连忙结结巴巴地回答:“在在……” 居然轻笑,抬起手拍拍居桩的手背,“不要忘形了。” 居桩脸上发烧,连连点头。 居然又道:“钟离俊忠心耿耿,又有才气,父王想要她做你的首辅大臣,你意下如何?” 居桩闻言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钟离俊,只觉得这个女子的气质在何时起已经翻天覆地地变化了,消瘦的肩膀似乎能撑起整个天下。 钟离俊静静地回望居桩,二人对视许久,居桩心底的一个弦轰然绷断,他似乎失去了什么不曾拥有的事物。 居桩收回视线,微微点头,“桩儿觉得这样很好。” 居然很满意,语气里都带着笑意,“舒卿,给你选的接班人,你从今天起就可以培养了。” 舒青莺站起身走到中央,施礼谢恩,“谢王上成全,臣不胜感激。”听这话舒青莺也是中意钟离俊的。 居然哈哈大笑,“今日难得齐聚一堂,不如就把事情都安排好吧。本王想要王储提前参政,日子都选好了,就在五年后的今天吧,众卿可有异议?” 让下一代继承人提前做准备,傻子才会反对。灵长坐在自己位置上,僵硬着全身,也不说话。居燕已经被悠雪那句“我愿意”弄傻了,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悠雪。 居瞿主要掌管王族事宜,当下表态,“王储尽早参政,对社稷有利,我等没有异议。” 农科亦道:“王上这样安排甚好,继承人都是跟着王储的步伐的,我们也好尽早教导他们成为一个辅佐之臣。” 静思道:“王储参政与大婚都是《古典法则》要求事宜,不能晚于规定时间,但是却可提前,臣无异议。” …… 居然是非常满意,视线一扫,就看见失魂落魄的居燕,微叹了一下,“王子燕是王储唯一的兄长,就直接封为一等亲王吧。” 居燕干脆就没听见,居然也不怪他,直接宣布:“今日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居桩的视线一直跟着悠雪,直到看不见了,才怅然若失地收回目光。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居然又挥退侍者侍卫,才对居桩说:“桩儿如愿以偿,高兴吗?” 居桩满心的疑惑,看见居然认真问:“父王是一早就想成全我了吗?” 居然一笑,“当然,自从上次父王问你是否喜欢悠雪,父王就开始谋划该如何能让你如愿。大魔法师那边我试探过,她不会同意的,所以我也只好婉转来促成此事。” 居桩想到自己对居然的误会,有些惭愧,“谢谢父王。” 居然叹了口气,“父王的遗憾就是不能与心爱的人相守一生,诞下爱情的结晶。父王又怎么忍心让你遗憾呢?” 居桩不解地问:“为什么父王不能与心爱的人相守呢?”连教母你都敢打主意,还有什么人是你不敢想的 居然怅然一笑,“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桩儿,你自幼是由大魔法师亲自教养的,父王一直担心你会疏远父王,疏远王族,幸好你没有让我失望。你要记得,你是王族,你要做的是巩固王族至高无上的地位,魔法师族是你的有利保障,你可以依仗他们,却不能无限亲近他们,懂吗?”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政治吧,居桩心里叹口气,乖乖点头,“桩儿明白。” “悠雪这个女孩很不简单,她嫁给你之后定能全心为你,也是一个有力的保障。”居然又道。 居桩刚刚全身都处在幸福中,居然这番话让他觉得这是一场政治联姻,他突然就不那么开心了,“桩儿知道。”停顿了一下,问道:“教母说国王不能娶大魔法师?” 居然点点头,“这点父王也是知道的,所以悠雪一定会失去大魔法师继承人的资格。” 居桩的幸福感又少了一些,闷闷不乐地问:“就没有办法吗?” “桩儿你要知道,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有得必有失。”居然轻声安慰,“不过大魔法师继承人这个位置很重要,一定要一个和你关系不差的人继任,我看悠晴不错,你认为呢?” 居桩点点头,“悠晴和我关系很好,和悠雪情同姐妹,又是教母的弟子,应该差不了。” 居桩离开议政大殿时,脚步都有些飘,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快就被与悠雪订婚这件事情淹没了,巨大的欣喜将居桩难以把持自己的情绪,他一路狂奔欢呼着跑回落雪宫。 到了落雪宫,未名已经带着落雪宫的一干侍者在装饰宫殿了,王储订婚,可是大喜事。 上官一脸汗跑到居桩面前,一边抬袖子擦汗,一边急急地说:“大魔法师在书房等您多时了。” 居桩狂跳的心平静下来了,急忙往书房去,路过一个侍者正在往匾额上挂红布,不由得大汗,“只是订婚而已,不用弄得这么夸张。” 到了书房,见悠息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居桩施了礼,走上前,入眼处是未名正在指挥几个侍者将一个大红的地毯换上,居桩脸红了。 悠息笑着说:“他们都替你开心,你的心愿终于达成了。” 居桩摸摸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没想到呢,谢谢教母成全。” “说我成全还不如说你父王为了你可是煞费苦心啊。”悠息语气很淡。 居桩一愣,“教母,您知道?” “我也是那时才发现的,王上祸水东引,用王子燕来触及我的底线,再退一步,我又怎会反对呢。”悠息嘲讽地说,“只是他没料到的是,关于婚事我早已与雪儿谈好,他不说我也会提出来的。” 居桩惊诧万分,“谈好了?” “雪儿说她只想献身于魔法和魔法师族,我告诉雪儿,只要她一日没有定下终生之事,王子燕就会通过大祭祀想尽办法谋取她,她必须做出选择。”悠息转身看着居桩,“我本意想促成雪儿与悠泉……” 尽管知道结果了,居桩还是忍不住心一紧,“她怎么说的?” 悠息道:“雪儿说她做不到嫁给悠泉,但是她可以做到嫁给你。” 这话比那句“我愿意”还要令居桩兴奋,他觉得自己幸福得有些过头了,晕晕乎乎的,都要站不稳了。 悠息又说:“在你订婚礼之前,我要去一次西方大陆,这段时间你要乖乖呆在落雪宫,除了魔宫,哪都不要去。我会和王上说,要你不去教习宫和他那里。” 居桩愕然,“为什么,教母?我身体已经好了。” 悠息目光严肃地看着居桩,“你还记得王子燕离开时看你的神情吧,而你参政的事也定下了,我担心灵长会对你下手。” 居桩觉得不可思议,“大祭祀难道真的敢杀我吗?我现在有个三长两短,所有人都会怀疑他的啊。” “你别忘记了,你父王只有两个儿子。”悠息抬手摸摸居桩的头,居桩如今已经比她高些了,她不禁感慨万千。 居桩明白了,即便全天下都知道灵长杀了自己,居燕依旧是王位的唯一继承人,那么祭祀族终究会东山再起,牺牲一时之势得长久之利,这个账灵长还是算得明白的。 王储订婚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喜事,居然打定主意要加强居桩的王储之尊,所以传令大办,并昭告天下,减免税赋三年。 悠息走后,居桩每天都呆在落雪宫,他却觉得这段日子是他人生最开心的时光。 悠雪与悠晴每日下了课都会来落雪宫,很多时候是悠晴在一旁完成自己的魔法作业,悠雪给居桩讲授这一整天的课程内容。 等三人作业都完成了,会坐在一起聊聊天,悠晴会将教习宫每日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将给居桩,悠雪会不时补充几句。 “雪儿和你订婚这事对王子燕的打击太大了,他今天没来上课,据说是病倒了。”悠晴说的时候还撇撇嘴,“真不知道当初他哪来的自信,非得认为雪儿喜欢他?” 居桩闻言有些不大舒服,闷闷地说:“当然是大祭祀惯的,教母要是这样宠我,我也会这么自信的。” 悠晴笑呵呵地说:“你就知足吧,眼见雪儿都要成你王妃了,你还想怎样?” 这个话题有点尴尬,自从与悠雪订婚,两个人都刻意避开这个话题,居桩偷眼看看悠雪,悠雪倒是很大方地回应道:“大祭祀太过宠爱王子燕,我觉得他不会甘心的,当初王子燕没有通过伴读之选,他都能说服王上,这次如果采取和那次一样的办法,就有麻烦了。” 居桩闻言很开心,悠雪这样正视和他订婚这事,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他们三个围坐在一张圆桌旁,居桩鼓起勇气,手在桌子下面去拉悠雪的手,悠雪明显一抖,想要抽出,居桩连忙劳劳握住,然后便把悠息的叮嘱扔到脑后了,“不可能,你们记得大祭祀当时提出要父王下一道不能违背的旨意,父王当时很生气?这个旨意叫‘圣血之旨’,每个国王一生只有三道这样的旨意,任何人试图违背‘圣血之旨’都会被惩以天罚,灰飞烟灭。当时居燕为了成为伴读已经用过一道了,父王不会在他身上再用一道的,你放心。” 悠雪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不再试图挣脱居桩的手,“真的有‘圣血之旨’?我还以为是传言,这样天命之意怎会被授予世人?” 居桩一愣,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按王族秘史,王族祖先就是一个职业骗子,骗了祭祀族,骗了魔法师族,难不成还骗了上天? 悠晴也道:“上次水清在时,我们遇难,启动了王子桩的王储保护咒,据师傅讲,这个咒语是王族的,王族没有法力,怎么可以下咒呢?” 居桩傻了,这些问题他都没想过,只好沮丧地说:“我也不知道啊。”悠雪的手动了动,也握住了居桩的手,居桩瞬间治愈了,斗志昂扬地分析道:“是不是你们魔法师族给我们的呢?那把秋水剑不就是魔法师族的圣物,却一直留在王族传承。” 悠雪摇摇头,“圣血之旨绝不是魔法师族可以授予的,至于王储保护咒,这样的咒语我们虽然有,但是方式不大一样。” 三人讨论到很晚,悠雪与悠晴干脆留下用了晚膳,吃完饭,居桩要送她们回去,悠雪拦住了,“等下你要自己回来不安全,别送了。” 居桩不开心了,他感觉自己现在像个囚犯,不但不能上课,现在连送送心上人都不行了,他很想和悠雪多呆一会。 悠晴忍不住嘲笑他,“你这副小媳妇的样子要是被师傅看见,该后悔同意你们的婚事了。”说完自顾向外走去,“雪儿我出去宫门那等你。” 悠雪看看悠晴几步就不见了,回头注视居桩,“你要听话,现在是非常时期。” 居桩闷闷不乐地说:“难不成我要在落雪宫躲一辈子?” 悠雪忽地走上前抱着居桩,柔声说:“师傅回来会想出对策的,你听话好吗?” 居桩彻底傻掉了,只会不停地点头,“好好……” 等他回过神,悠雪已经走了多时了。 第188章 面具之生死婚约 居桩对于他与悠雪的订婚仪式很期待,就连他最不耐烦的繁文缛节也用了十二分心思去练习。 其实冠面尊者的嫁娶要比普通人简单很多,却多了很多限制。比如说,普通人结婚后,夫妻二人相处的不和谐,可以和离。但是冠面尊者不行,想和离还不如去死来得痛快,而且不是相爱的两个人诞下的孩子一定是被玷污血脉的,这个孩子再诞下孩子,血脉污染会愈加严重,面具会越来越淡,两代下来这支血脉就沦为普通人了。 所以冠面尊者通常不会违背自己心意与某人在一起,也不敢强迫别人和自己在一起。 所以居燕默认悠雪是喜欢他的,否则他连提都不敢提和悠雪的婚事。 而居然曾经下旨令魔法师族与祭祀族献女,也是在赌,赌两族中有女子暗恋他,麻烦减少一半,另一半就是两族会拼尽一切办法为诞下的王子净化血脉。 但是这终究是理想化的状态,很多冠面尊者比较有爱心,见一个爱一个,又风度翩翩,能够让很多女人都倾心于他,于是他就娶了很多老婆。典型的例子就是居然的一个亲弟弟,娶了一百位老婆,生下一堆子女,好几窝呢。 可是这些孩子依旧是因爱诞下的,不会玷污血脉。大部分种族都是接受这种情况的,唯独魔法师族不能。 魔法师族很少嫁娶外族,这上万年下来也就寥寥数人,而与外族联姻通常不会诞下孩子,居桩可以说是唯一的一个。 魔法师族这种极端排外而又无比自傲的态度,是造成他们人丁稀少的主要原因。而对于本族的人又是过了分的护短,这就使整个魔法师族就是一座不可攻破的城堡。 居桩有幸仗着一半魔法师血统成功打入魔法师族,现在竟然还娶了一名魔法师,这对别人来说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这也让很多人心里不爽,比如那些想借裙带之亲让自己家族更进一步的家族。王储娶了魔法师族的女子,那就等于向全世界宣告,这条路堵死了。 居桩并不知道这些,他已经陷入了连续的噩梦里。 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的,居桩每晚都会做之前那个梦,这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甚至有时白天,就会莫名其妙地睡过去,然后去了一次那诡异的地方。 居桩隐隐觉得这事情绝对不简单,每次他都很努力地控制自己,坚决不走进那道门,似乎只要他不走进去,那个人就只能站在门里对他冷嘲热讽。 可是连睡觉的时候都要紧张煎熬,居桩很快就一身的疲态,连悠雪来看他都不能打起精神。悠雪与悠晴自然能看出来,居桩就搪塞说被繁琐的礼仪累的。 居桩不想产生任何妨碍他与悠雪订婚的麻烦,反正订婚礼将至,在这之前悠息也会回来,那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抱着这种心态,居桩做梦的时候一边警惕地保护好自己,一边和那个祭祀套话。 “你到底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居桩干脆离很远的时候就站住了。 那名男祭祀显然想引诱他在往前走一点,“胆子真小,王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居桩心情好,脾气也就很好了,一点也不生气,“你一个人说的不算!”又问:“我总做这样的梦是你做的手脚?” 那名男祭祀冷冷一笑,“我可是你的杀母仇人,你不打算杀了我给你母亲报仇吗,真是一点血性都没有!” 居桩闻言大怒,大步就要冲上去,眼见就要跑进门了,只觉得身后有人在叫他,听声音是悠雪。悠雪在居桩心里就是重中之重,立马停步回头去看,但是头微晕,再次睁开眼睛,看见悠雪担忧的眼色。 居桩心头一惊,腾地站起来,左右看看,又是莫名其妙就掉到梦里了。 悠晴怒气冲冲地问:“王子桩,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悠雪虽没有说话,一身的清冷之气就知道她生气了。 居桩知道不能再瞒下去了,避重就轻地解释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经常做噩梦。” 悠雪和悠晴可不好糊弄,硬逼着居桩把做梦的内容复述一遍。居桩不擅长对悠雪撒谎,只好垂头丧气地把事情详细解释了一遍。 悠雪与悠晴听完震惊不已,悠晴劈头盖脸就把居桩一顿骂,“你脑子被驴踢了啊,这么大的事还掖着藏着,活够了你直说啊,别祸害雪儿……” 悠雪在悠晴喘气的功夫冷冷地说:“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你永远都不会对我说谎的,现在呢?” 居桩知道事情闹大了,急得满头汗地解释:“我不是有意瞒你们的,我就是想教母回来就会好了,而且……而且我怕耽误我们的订婚仪式,”声音越来越小,“打算等订婚仪式完了就说的。” 悠晴一听更生气了,手指头都恨不得把居桩的脑门戳出个洞,“你傻啊,万一这事情就是针对你们的订婚仪式去的,你还有命活到那个时候吗!气死我了!” 居桩知道自己这事办得不对,干脆也不解释了,低着头任由悠晴骂。只是悠雪,一直都冷漠地坐着,连看都不看居桩,让居桩觉得世界末日就要到了。 于是,他趁悠晴骂累了喝茶的功夫,小声对悠雪说:“你别生气了,要不骂我一顿?”突然想到悠雪是不会破口大骂这么豪放的,又补了一句,“打我一顿也行。” 悠雪抬起头看着居桩,语气很清冷,“我以为两个人打算相守一生,就是做好了彼此坦诚的准备,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居桩心一紧,急忙抓住悠雪的手,小声哀求,“悠雪你不要生气了,我太害怕出现变故才不敢说的。我保证没有下次,我以后在你面前就是……”居桩抓耳挠腮地措词,“就是一本没有封皮的书,你随便看还不行吗?别生气了。” 悠晴正端着茶杯喝水,被居桩的比喻逗得直想笑,一口水喷了出去,正好喷了居桩一脸,悠晴见居桩狼狈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 悠雪抽出被居桩紧握的手,站起身拿了条干净的手帕给居桩擦脸,擦完又坐了下来,语气温柔了很多,“把你的梦具体说一遍,不要漏掉任何场景。” 悠晴干脆站起来从桌子上拿了纸笔,“画出来。” 居桩哪还敢有半点不从,一边细细地讲了一遍,一遍将场景画了出来。 等他把梦画出来,悠雪与悠晴眼色具是一变,二人几次确认,悠晴点头,“绝对错不了,这地方就是祭宫的正门,虽然你的画工很差。” “正门?”居桩脑海里回想那次去祭宫的场景,明明不一样。 悠雪说:“与王庭相接的那个门不是正门,与它对应的那个门才是。” 居桩更加不解了,那边他都没去过,更何况悠雪与悠晴了,“那你们怎么知道的?” 悠雪没说话,悠晴不在意地说:“还不是上次王子燕邀请雪儿参观祭台,我们碰巧路过,那地方可真是阴森。” 居桩心一沉,一股酸意涌了上来。 悠雪依旧盯着画面,伸手指指画面里的人,“这个人的面具似乎在哪见过?” 居桩与悠晴连忙凑上去观察,居桩是见过,不过都是在梦里,悠晴连连摇头,“我没有印象。” 悠雪沉思很久,才说:“你们还记得师傅曾经在祭宫受伤的事情吗?我直觉与这名祭祀有莫大的关联。” 居桩再次回忆了一下,再在脑子里搜了一圈,摇头道:“这人的面具和现在祭祀族的面具不一样,根本没办法判断是那一代的。” 悠晴道:“师傅应该会知道的,这事很重要,应该马上知会师傅。” 悠雪点头赞同,又说:“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要王子桩不再入梦。” 居桩连忙说:“我想过很多办法了,没一个好使的。不过,你们放心,我很聪明的,绝对不走进那个门。” 悠晴好笑地说:“你一丁点法术都不会,能想出什么办法?”随即疑惑道:“落雪宫有师傅亲自下的禁忌,有又王储生死保护咒,那人是怎么把王子桩拉到梦里的?” 悠雪似乎早就想过了,解释道:“王储保护咒只能保护王子桩生命不受伤害,做梦当然不在防护范围内。至于师傅的禁忌,虽然对于意识的防护防护不弱,但是若真是同一个人做的,他既然可以伤害师傅,就足以屏蔽师傅的禁忌。” 悠晴撇撇嘴,“祭祀族还有这样的能人,真是小看他们了。只是现在怎么办?” 悠雪毫不犹豫,“王子桩这段时间回魔宫居住。” 居桩闻言脸红了,这么正大光明接近悠雪的方法,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想到了,果然好傻。 当晚,居桩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告别未名与上官,跟着悠雪与悠晴住到魔宫去了。他本来就在魔宫生活了三十多年,他的宫殿还是他居住的样子,连被子都不用换。 当天晚上安然入眠,不曾噩梦。 第189章 面具之生死婚约 这一觉睡得香甜无比,为了不给悠雪留下不好的印象,居桩还是早早就爬起来梳洗,还特意打扮了一下。居桩刚走出宫殿就看见悠雪站在殿外,看样子等候多时了。 居桩急忙走过去,心疼地问:“等很久了吗,怎么不进去叫我?” 悠雪微微一笑,“没有等很久,你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睡好,怎么没多睡一会?昨晚噩梦了吗?” 居桩心中很欢喜,他觉得即便悠雪本意并不想嫁人,但是并没有因为迫于无奈与他订婚而产生对抗心理,而且两个人的关系明显比以往更加亲密了。居桩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拉起悠雪的手,手中的柔软令他心中一颤,话也说不利落了,“没……没噩梦了,睡……睡得很好…..” 悠雪看着他的样子又笑了,也没有挣脱,拉着他的手往回走,“没做梦就好,我们去膳堂用膳吧。” 居桩到了膳堂,才惊讶地发现,魔法师族竟然是一起用膳的。小时候住在魔宫都是悠息陪着他在自己的宫殿用,所以这些年下来,他认识的魔法师还是那么几个。现在看着大殿里,密密麻麻的魔法师,估计得几百人,居桩惊住了。 这一屋子魔法师同样惊异,居桩与悠雪手拉手走进来那一刻,店内响起轻微的惊叹声。他们不是惊叹居桩竟然屈尊降临在膳堂,而是悠雪竟然可以和一个男人手拉手! 整个魔法师族都知道,悠雪是名天赋秉异的魔法天才,天才都有些与众不同之处,悠雪的与众不同之处就是她不喜与异性亲密接触,隔着衣服碰碰胳膊都不行,更何况是直接肌肤相触。 居桩不知道这些就已经很开心能和悠雪这样亲密了,若是知道,估计会乐疯。 悠雪直接将居桩带到她平时吃饭的一排长桌,悠晴已经坐在那了,见到他们笑道:“王子桩,你是不是赖床了,这么久才来,我都要饿死了。” 居桩和悠雪挨着悠晴坐下,居桩歉意地冲悠晴一笑,“最近没怎么睡好,所以晚起了会。” 悠晴已经拿起勺子,白了居桩一眼,“自己作的,赶快吃饭吧。”说话间眼前的空碗就盛满了粥,悠晴舀起一勺,津津有味地开始吃饭了。 居桩大惊,一低头,见自己的面前的餐具里不知什么时候装满了食物,有粥、包子、小菜、糕点、肉饼等等,都是自己想吃了,冒着热气,色泽诱人。 居桩傻人了,就听有人哼了一声,“大魔法师亲自养大的竟这样没见过世面,也是可笑了。” 居桩听出话语中的不屑,不由得抬头看去,悠泉直接坐到悠雪对面,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敲盘子,里面瞬间盛满食物,不过都是肉类食物,他拿起一根肉肠吃了起来。 居桩知道悠泉喜欢悠雪,痛恨自己也是合情合理的,也不在意,低下头专心吃饭,边吃边想,味道还真不错。 居桩咬了口自己的牛肉饼品了一下,觉得很好吃,就大口吃了起来,吃得正认真,就听悠泉说:“悠雪,这个牛肉饼味道很好的,你尝尝。” 居桩抬头一看,悠泉夹起一个牛肉饼意图放到悠雪的盘子里,悠雪平和地拒绝,“我早膳不喜欢吃肉,吃不完浪费了,你自己吃吧。” 悠泉依旧伸着胳膊夹着牛肉饼,恳求道:“你就尝尝嘛,这是今天新加的菜,以前都没有的。” 悠雪似乎很无奈,扭头看看居桩的盘子,伸筷子夹起被居桩吃剩一口的牛肉饼,“我尝尝就好,那个你自己吃吧。”说完将那口牛肉饼放到嘴里吃了起来。 “啪”一声,悠泉手中的牛肉饼连同筷子直接掉在桌子上,他眼色难掩痛苦,“悠雪,你怎么可以……” 悠雪只是很平和地说:“我真的吃不下。” 悠泉看着悠雪,满眼的痛楚。 居桩有点莫名其妙,悠雪也不是第一次吃他吃过的东西了,他们平时的时候经常三个人分吃一样东西,需要这副样子吗?他很以为自己正寄人篱下,还是安静地吃饭比较好,于是继续低下头吃饭。 可是自他出现在膳堂就注定了这顿饭不能好好吃,悠泉突然发难,直接将居桩眼前的餐具扫到地上,并极其气愤地大喝:“你还有脸来我们魔法师族吃饭,这么卑鄙无耻!” 居桩有瞬间的呆愣,随即大怒,“悠泉,你欺人太甚!” 悠泉冷笑道:“是我欺人太甚,还是你们王族欺人太甚我们魔法师族何等高贵的种族,一而再再而三被你们压迫!你好歹也有一半魔法师族的血脉,我以为你会有些不同,没想到和你父亲一样卑鄙!” 悠晴喝道:“悠泉,你不要信口胡说,这是大不敬!” 居桩要气得腾站起身,指着悠泉,“放肆,你敢辱骂父王!” 已经有大批的魔法师族过来拉扯悠泉,试图将他拉走,悠泉愤怒地甩开别人,怒指居桩,“呵呵,放肆?你们王族是什么东西,还不准我放肆!居桩我告诉你,你那个父王拆散你母亲的爱恋,你现在拆散悠雪的爱恋,我他妈的还要敬你这种卑鄙小人,我恨不得抽死你!” 悠雪站起身,严肃地看着悠泉,“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替我出头,悠泉,还不向王子桩道歉。” “道歉?”悠泉哈哈大笑,“他抢走了你,我还要和他道歉!我恨不得杀了他!” “泉儿,不得胡说!”一个戴着凤仙花面具的女魔法师和一个戴着月季花面具的男魔法师急急忙忙走过来,那名女魔法师一把将悠泉拉到身后,低声呵斥,“泉儿,我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压不住?” 那名男魔法师歉意地居桩说:“我是悠泉的父亲,悠强。泉儿近日来有些抑郁,今天才会出言不逊,我代犬子道歉,还望王子桩谅解。” 居桩看着悠强,一言不发。 悠泉挣脱着大叫着:“父亲,我又没说错,为什么要道歉!” “泉儿!”那名女魔法师大声呵斥,随后歉意看着居桩,“我是悠泉的母亲,悠凤来。犬子无礼,王子桩恕罪。” 悠泉像个暴躁的野兽,愈发愤怒,“为什么要用他恕罪,我何罪之有!是他,强迫悠雪嫁给他的,这是对爱的玷污,他才是罪人!” “他已经害死了悠怡师叔,害得悠雪失去大魔法师继承人的身份,还要继续害悠雪,我要杀了他!” 句句挖心! 居桩倔强地站立着,身心如□□地置身在数九寒天里,感受不到一丝温度。他一直以来避免思考的问题,就这样被悠泉撕了出来,满心伤口,鲜血淋淋。 悠强有些急躁,上去就给悠泉一巴掌,伸手拖着他向外走,悠泉还鬼哭狼嚎地大叫:“居桩你卑鄙,悠雪你为什么不反抗,你根本不爱他,你为什么不反抗?” 你根本不爱他! 这句话仿佛是一把利剑直接插入居桩的心脏,居桩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居桩悠悠醒来,他睁开眼睛四处打量一看,自己依旧在魔宫。他翻身下地,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睡衣。 居桩心一紧,悠息去了西方大陆,是谁给他换的衣服? 不过,随即就释然了,不管是谁,还能怎样,自己都这样大了,悠息难道还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惩罚自己? 居桩站在地上打量这个自己曾经生活了三十年的地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陌生,仿佛悠息的离去带走了所有属于居桩熟悉的气息。 他不想再呆在这。 居桩换了衣服,悄悄离开了魔宫,远远看见落雪宫,居桩有种逃难回来的开心。 居桩站在落雪宫的匾额下,凝视那三个大字,脑海中想起曾经的话:“这宫殿除了你真心允许,谁都不能进来。” 居桩想了想,走进宫殿,对闻讯迎上来的未名吩咐:“我谁都不想见,放进来一个你就可以回家了。” 未名被居桩冷漠的语气下了一跳,赶紧应道:“属下知道。” 居桩径直回到寝殿,呆呆地望着墙上的画,泪流雨下,“母亲,我到底该怎么做?” 一连几日,居桩足不出户,甚至都不走出寝殿,只是坐在地上仰望着悠怡的画像。 未名和上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按理居桩这几日开心的都过分了,连一直以来的心愿都达成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未名旁敲侧击问了居桩,居桩都不理她,未名实在担心,可是大魔法师又不在,她只好求助悠雪与悠晴。她想悠雪是居桩的未婚妻,居桩自小就喜欢悠雪,一定可以让居桩开心起来的。 悠雪和悠晴自然知道居桩因为什么不开心,可是话真的说不出口,那日魔宫发生的事要是传出来,悠泉还不得被除面。二人想来安慰居桩,可是连门都进不来,大魔法师亲自下的禁忌,又与王储生死保护咒结合,悠雪都不敢贸然试图破除。 大家无计可施,只能紧紧看着居桩生怕居桩一个想不开干出点什么。 这样的日子令每个关心居桩的人都煎熬不已,直到传来大魔法师悠息将不日回都的消息。 未名兴冲冲地进了寝殿,高兴地对居桩说:“王子,大魔法师很快就会回来的,您开心点吧。” 居桩闻言垂下头,想了一下问:“订婚仪式还有多久?” 未名心中一喜,连忙答道:“还有五天大魔法师明后天肯定能到,赶得及仪式。” 居桩沉默很久,站起身,“我要更衣去见父王。” 居然对于居桩突然到来疑惑不解,“桩儿,你教母不是告诉你,她不在的时候你乖乖呆在宫殿吗?” 居桩没有回答,只是说:“桩儿前来请求父王……”居桩觉得自己的心很痛,痛得难以呼吸,可是母亲悠怡的面容在脑海中浮现,居桩仿佛看见了悠雪的未来,“求父王下旨撤销我与悠雪的婚约。” 居然大惊,“这是何故?” “请父王成全,看在……”居桩抬起头看着居然,一字一顿,“看在我母亲的份上,取消这场注定玷污血脉的婚约吧。” 居然大震,“可是谁说了什么?” 居桩惨然一笑,“是父王您告诉我的,我母亲并不爱您,生下我是被玷污血脉的,是母亲用命净化了我血脉。我爱悠雪,我不能让她也承受这样的结局,她本该是世人敬仰的大魔法师。” 居然盯着居桩看了很久,“不能答应你。” 居桩平静地看着居然,“您必须答应,王族难以承受魔法师一族的雷霆之怒,父王!” 第190章 面具之生死婚约 一夜之间,王储居桩与魔法师悠雪取消婚约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大街小巷,所有人都吃惊不已。 真正的原因只有少数人知道,于是世间的流言就分了很多版本,比如居桩其实中意的是钟离家的钟离俊;魔法师悠雪心上人是居燕,故宁死不从;王子居燕快病死了,王上不忍,只好取消婚约等等。 悠息就是在这样的流言蜚语中回到王庭,她没想到是居桩的意思,直接去见居然,两人先寒暄了几句,居然又问了问西方大陆的情形,悠息便发问了。 “我今日回来,听闻桩儿与雪儿的婚约取消了,为什么?”悠息还是和平常一样的。 “唉!”居然无奈地叹了口气,“桩儿坚持这样,他是王储,本王不敢在婚事上违背他的意愿。” 悠息万没想到,“是桩儿!他很喜爱雪儿,怎么会突然要求取消婚约?” 居然摇摇头,“这事本王也是不清楚的,正打算等大魔法师回来商议呢。本王使人打听过,听说桩儿从魔宫回来后就不开心了,几天后就来提出取消婚约的要求,想来是魔宫里发生了什么。”居然顿了一下,满心愧疚地说:“应该是有人提他母亲的死因了。” 悠息又带着疑问回了魔宫,唤了位魔法师一问,真相大白了。 悠息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大魔法师一怒,世界为之震动,整个魔宫的宫殿都摇摇欲倒,“要悠凤来带着悠泉来见我!” 悠凤来和悠强吓得胆战心惊,直接跪下来求情,“大魔法师息怒,泉儿不懂事,做下错事,是我夫妻俩教子无方,要罚就罚我们吧,求大魔法师开恩!” 悠泉真是被惯得不成样子,看着盛怒中的悠息,虽然吓得不轻,还是嘴硬地直嚷嚷:“我没错,为什么要罚我?大魔法师偏爱外族,视本族人为粪土,我不服!” 悠凤来此刻后悔得恨不得把悠泉塞回去,站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混账,怎么和大魔法师说话呢!” 悠泉从小到大就没被打过脸,这一巴掌把他打懵了,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悠凤来,“母亲,你打我?” 悠凤来现在只盼悠息能从轻发落悠泉,毕竟是她爱情的结晶,她虽心疼却也知道悠泉犯下大错,“打你!你犯得那些错,杀你都够了,还不向大魔法师请罪!” 悠泉眼色一横,冲悠息嚷开了,“大魔法师,你来告诉我我哪里错了?悠怡师叔怎么死的?她是你师妹,你忍心把她献给那个卑鄙的男人,你够狠!悠雪是你弟子,你也忍心把她献给居桩,是因为居桩是未来的国王,还是因为你养大了他,就更加疼他!别忘了你是大魔法师,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待自己的族人。” 悠凤来好悬一口气没上来,气得她眼色发青,悠强站来,眼色狠厉,对准悠泉左右开弓,就是一顿耳光,打得悠泉头晕目眩,脸肿得老高。 悠息一步一步走下向悠泉,她眼神里的凛然之气令在场的魔法师为之胆寒。悠息走到悠泉面前停了下来,悠强上去就是一脚,把悠泉踹到在地,喝道:“还不跪下!”他们夫妻俩重新跪在悠泉身边。 悠息居高临下地望着悠泉,语气带在肃杀之意,“不管悠怡还是悠雪,她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王族有朝一日可以还魔法师族自由!守护契约使我们困在人间,除了国王没人能解除。我们筹谋千年就是为了今日的局面,你做了什么?” 悠泉傻眼了,这事他真不知道,可是他依旧嘴硬,“悠雪就要舍弃自身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吗?” 悠息冷冷地看着他,“你如何认定她不爱居桩?” 悠泉惊住了,傻傻地问:“她爱居桩?这……不可能……不可能……” 悠息不再看他,对悠凤来说:“悠泉是血脉传承的魔法师,这点保住了他的命,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他出来。” 悠凤来与悠强感恩戴德,连连伏地谢罪,最后悠强直接把悠泉拖走,关起来。 悠息遣散其他魔法师,单独唤来悠雪。 师徒二人面对面站着,许久没有说话。 “王子桩一意与你解除婚约,你为什么不阻止?”悠息率先开口。 悠雪不似以往平静,“我没机会见他,他的宫殿封住了,他不想见我。” 悠息叹息了一下,“桩儿的心结很重,你一直都不曾表现过爱恋他,他不想你成为第二个悠怡。” 悠雪看了眼悠息,“师傅,自小到大你就不停地警告我,绝不可以爱上他,我已经习惯了和他相处的方式。再者,您知道我不可能成为悠怡师叔的,何不告诉王子桩呢。” “不可。”悠息一口否决,“这是下下策,以桩儿的性子,他若知道真相,恐怕会放弃现在的一切。” “他早晚会知道的。”悠雪语气多了一些伤感,“很多时候,他表现的迷茫与悲伤,难道不是因为他连自己是什么都不清楚吗?被他自己发现,还是由您来告诉他,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悠息沉默了,很久,“此事,再行商议。” 居桩一个人躲在宫殿里,百无聊赖,有时看书看得烦躁,发呆发得无聊,他像个困兽似地来回转圈。未名和上官看在眼里都很焦急,大魔法师自从回来也没来过,仿佛是生了居桩擅做主张的气。这两个人绞尽脑汁哄居桩开心,可是自取消婚约,已经没什么能让居桩笑出来了。 上官是居桩的贴身侍者,侍候不好主子,他的罪过可大了,他不禁起了别样的心思。他早已成年了,最近又娶了一房漂亮的媳妇,那叫一个如鱼得水,快活似神仙。在一次在媳妇身上舒坦完后,他不禁想到了办法。 他认为居桩虽然爱恋悠雪,但是居桩好歹也是个男人,如今也长大了,私生活就像碗白水,实在是不合常理,也不怪他不开心,憋也憋坏了。 而且冠面尊者哪一个不是在成年前就体验了男女之事,那个王子燕据说二十年前就开了荤,他不也爱慕悠雪爱慕得死去活来,可是也没耽误人家纾解男人正常的要求。 于是,上官托关系花大价钱弄了一本栩栩如生的教习本,据说是工笔世家绘家出版的。他把书藏在袖子里,像做贼一样带入了落雪宫。落雪宫对这方面控制得相当严格,基本一经发现,你就等着被乱棍打死吧。 上官揣着个要命的东西装正常装了一上午,终于中午居桩去花园消食,四下无人,上官鬼鬼祟祟地掏出来奉给居桩。 居桩怀着疑惑接了过来,“这是什么书?” 上官压低声音,“这可是好东西,千金难求,您可藏好了,要是被人知道了,属下只有死路一条了。” 居桩更加疑惑,他随手翻开,只觉眼前一花,他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 上官吓得魂飞魄散,不过还不忘把书藏起来才开始呼救,未名闻声赶来,指挥侍者将居桩抬回寝殿,就派人去请大魔法师,谁知门还没走出去,居桩醒了。 居桩先是命人把传信的人追回来,然后屏退所有人只留下上官。 屋里人一走,上官扑通跪下,痛哭涕零,“属下该死,属下不该起这样的心思,王子您没事吧?” 居桩紧紧地盯着上官,身体微微发抖,心中呼之欲出的真相令他隐隐作痛,“说,你给我看的是什么书?” 上官咽咽口水,颤颤抖抖地说:“是……关于男女之事的书。” “轰”的一声,居桩只觉得呼吸困难,脑海中却不由自由浮现了很多场景。 “好,很好,不但长本事,还长脾气了!我就告诉你,第一,你看的不可能是什么□□;第二,你不可能捡到□□!”曾经这句话令居桩迷惑了很久。 “来来,王子桩,我来告诉你什么时男女之别!”居桩同样毫无征兆晕了过去。 还有这次…… 居桩眼色暗沉得吓人,他脑袋里乱成一团,却还是成功整理出一些端倪。 悠息对居桩的要求,沐浴更衣自己动手,如果只是培养居桩自立能力,何故那个越界的侍女会消失,重罚不就可以了吗?悠息并非冷酷之人。 还有,曾经亲王居浩欲教导居桩男女之别,悠息及时赶到打断,居桩记得悠息那时压抑着怒火,难道只是王叔与侄儿之间的亲密接触都不行吗? 还有...... 所有的一切指向一个根本不能想象却又合乎情理的可能。 居桩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勉强撑着胳膊坐在床上,眼泪却肆意流淌。 上官吓坏了,跟着哭了起来,砰砰磕头认错,“王子,您怎么了,属下死罪,您千万要保重……” 居桩突然就不哭了,他站起身往外走,上官吓得连忙追上,“王子,您这是要去哪?” “魔宫。”居桩不再说话,出了落雪宫直奔魔宫。 上官得到未名暗示,静悄悄地跟在身后,直到确保居桩确实进了魔宫,他才松了口气。 居桩费劲力气压抑着情绪,直奔悠息的办公室,中途碰巧遇到去膳堂吃饭的悠雪与悠晴。 他们三个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碰面了,悠晴不由得高兴地喊道:“王子桩!” 居桩木然地望向悠晴,见她眼里有担忧有欣喜,居桩心一疼,转移视线间不经意与悠雪的视线相触,居桩恍惚中竟觉得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碰触到悠雪的深情。 只是这一切来得何其晚也,居桩落荒而逃。 “教母,我到底是什么?”居桩直接推门进了悠息的书房,开口发问。 悠息手里的书凋落在地,满眼诧异地看着居桩,“桩儿知道了什么?” 第191章 面具之生死婚约 悠息的表现无疑地印证了猜想,居桩望着悠息,攥紧拳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心里却已经痛哭呐喊:“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悠息看着居桩痛不欲生的样子有些慌张,连忙走到居桩面前轻轻抱住他,柔声说:“桩儿,你别这样。” 悠息的怀抱让居桩没由来地平静了下来,他张开双臂抱着悠息的腰肢,忽略了悠息颤抖的反应,将头放在悠息的肩膀上,泪流满面问道:“为什么?” 悠息已经猜到居桩知道了什么,她一直都有计划这一天来临时该怎样面对,只是所有的准备都不能抚平深受伤害的心。 悠息抬手轻轻抚摸居桩的背,“教母迫不得已,如果你肯听我解释,我把什么都告诉你。” 居桩紧紧抱着悠息,这仿佛是他溺水抓住的唯一稻草,却也是造成他溺水的罪魁祸首。 悠雪与悠晴好不容易见到居桩,结果居桩跑了,她二人敏锐地发现居桩哭过,不禁都担心不已,吃了两口饭就吃不下了,也来到悠息书房。 居桩进来后也没关门,二人正碰上居桩抱着悠息大哭的场景。 悠雪与悠晴明显吃了一惊,二人走进书房将门关上。 居桩抱着悠息哭了好久,心里的痛与苦仿佛越哭越多,不管这样欺骗的原因多么合情合理,却终究掩盖不了真相的无可奈何,以后的人生到底该怎样过? 居桩终于不哭了,他放开悠息,目光紧紧盯着悠息看,生怕错过悠息的每一个表情。 悠息叹息不已,看了看后来的悠雪与悠晴,终于做出了决定,“雪儿和晴儿,今天你们听到的任何话语不可向外泄露半句。” 居桩有些慌乱,他不想悠雪听到真相,一旦真相大白,他与悠雪是否真的此生无缘了呢? 悠息轻声吐出了她一直掩盖的真相,“桩儿女扮男装是为了不让王位落于祭祀族之手,这关系一个古老的…..” “啊!”一声惊叫打断了悠息的话。 居桩脑袋里已是惊涛骇浪,下意识扭头去看,只见悠晴捂着嘴,满眼的震惊之色。居桩再去看悠雪,却是一脸平静。 居桩心头一跳,“悠雪……你早知道?” 悠雪望着居桩,眼里有些歉然,“是的。”悠晴更加吃惊了,嘴巴张得大大的。 居桩努力让自己站得笔直,脑袋里嗡嗡作响,“那你为什么还会答应嫁给我?怕我娶了别人身份会暴露,怕失去你们魔法师族一直以来筹谋的局面?还是觉得反正我是个女人,嫁给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居桩越说越生气,越说越痛苦,眼泪哗哗往下流,“教母说你无法做到嫁给悠泉,却能做到嫁给我时,我那么开心,那时我就想有你这句话即便失去全世界我都会感到幸福!原来我就是一个大傻瓜,彻头彻尾的笨蛋!” 居桩觉得呼吸都令自己痛苦,她不想再呆在这个充满欺骗的地方,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居桩几步拉开门跑了出去。 上官还在曲径外面边等待边忏悔,却猛然看见居桩哭得稀里哗啦地跑出来了,当时那感觉就像世界末日来临了,“王子,您这是怎么了?” 居桩没理他,一口气跑回落雪宫的卧室,把门从里面闩上,靠着门瘫坐在地,放声大哭。 居桩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仿佛要流干了此生的泪,哭得身心俱疲,就靠着门昏睡了过去。 她经历剧变,又身心大伤,噩梦一个接着一个,不自觉又掉入了那个噩梦中。 只是这次完全不同的是,那个祭祀竟然呆在祭宫的外面,看见她瞬间窜到眼前,伸手抓向居桩。居桩大惊,慌乱中竟一步也动不了,那手抓住居桩猛地一扯衣服,就听一阵狂妄的大笑声:“竟是这样……哈哈哈……” 居桩急得不知所以,忽然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手将自己拽了出来,居桩睁开眼睛,正是悠息。 悠息很憔悴,雪白的头发凌乱,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疲倦,居桩心一疼,坐了起来来,“教母。” 悠息露出一个笑容,“桩儿终于醒了,吓坏教母了。”随即对门外唤道,“未名。” 不多时,未名端着清粥小菜走了进来,看见居桩醒来高兴极了,“王子您终于醒了,您都昏睡十多天了,大魔法师一直守着您呢。” 居桩没有一点胃口,焦急地喊:“教母刚刚在梦里……” 悠息叹息了一下,“先吃点东西。” 居桩无法,坐到窗边,快速吃了起来,不多时,她就放下了勺子,未名看了看还剩下大半碗的粥,想要开口劝,悠息摇摇头,“收拾下去吧。” 未名只得收拾下去,临关门担忧地看了眼居桩。 悠息走到居桩对面坐下,轻声问:“桩儿,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教母问你,若我毁了你本该平安富贵的人生,你会不会恨我?” 居桩记忆随着悠息话语开启,她记得自己当时说的是与悠息福祸共担,绝不怨恨,原来是指这件事。 悠息继续说:“对你隐瞒你的身份,是怕你背负太多欺骗,会很痛苦。这是教母唯一一个能令你置身事外的方法,若能隐瞒一生,你只要快乐,教母在所不惜。” “对外隐瞒身份,是形势所迫。那时你父王下旨令魔法师族与祭祀族各献一女,这样的旨意我本不会遵从,可是若我不遵从,只是祭祀族献女,那么未来的王位继承人一定是拥有祭祀族血脉的人,而一个古老的预言,关系整个世界和平安定的预言,会因此开启。”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你母亲牺牲自己嫁给王上,又在遭受了不知名的攻击时,拼尽了自己的法力与性命保住了你,却是个公主。所有的牺牲都要付诸东流,你母亲与我都不甘心,于是我们决定隐瞒你的真实性别,让你成为一个国王。” 居桩现在平静多了,只是淡淡的说:“说白了,王位应该是居燕的,他小时候那么欺负我也是应该的,我抢了他这么重要的东西。” “桩儿,你不能这么想。”悠息就怕居桩有这样的负担,“王子燕不可以当国王,预言一旦启动,天下生灵涂炭,世界将面临毁灭。魔法师族的职责就是守护人间,守护王族,我没有选择,你也没有。” 居桩想了想,问道:“我是女人,如何传承王位?” 悠息叹了口气,“原本这个问题我一直都没有想好,直到前段时间,悠雪知晓了你的身份,我们便商议要她嫁给你,继续隐瞒你的身份,到时在王族中选一个男孩子充当你的孩子,总是王族之人,可以正当传承。” 听到悠雪这个名字,居桩的心钝钝的痛,一切都是骗局,自己却开怀那么久,以为即便不被悠雪爱恋,却也是被她喜欢的,原因却这样残忍。 居桩依旧难过,却没有泪水再流出,她赶紧将梦里的场景复述了一遍。 悠息很伤感,“牺牲了一切所隐瞒的真相,终究要大白于天下了。” 居桩心一紧,“是祭祀族也发现了吗?” 悠息点点头,“只是他们还不能确定,我出手混淆了梦境。只是以灵长的个性,即便捕风捉影都能动摇局面,更何况已经八九不离十的猜测。” 居桩慌乱了起来,她根本没时间做好身份泄露的准备,一想到父王、居燕、钟离俊等那些人得知她是女人这件事的反应,居桩恨不得立马死去。 悠息看着居桩的样子,轻叹了声,“你也是受骗者,一切教母会一力承担。” 居桩看着悠息憔悴而无奈的样子,想到她精心布局这么久,只是因为自己的真实身份泄露,将面临不可承受的灭顶之灾,而自己母亲的牺牲也全白费了。 居桩忍不住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教母你法力高强,连死寂的西方大陆都能被您恢复,难道不能改变我的性别吗?” 悠息闻言竟笑了一下,“桩儿,再高深的魔法也不能扭曲一个生命,这是亵渎。” 居桩沉默了,她知道自己已经身处悬崖边上,稍不留神,跌下去粉身碎骨。 事情远比居桩预想的还要严重,大祭祀灵长在廷议的时候发难,直指悠息以公主充当王子,意图谋夺天下。 乍闻此事,无人愿意相信,结合灵长的为人,大家一致认为大祭祀又开始找大魔法师不痛快了。 居然气急败坏地怒喝:“大祭祀,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都不知道吗?如果你在这样无中生有,本王定不饶你!” 灵长毫无惧色,起身施礼,“若有半句谎言,我愿放弃大祭祀一位,愿祭祀族不再为守护族,还请王上万勿继续被蒙骗了,必须彻查此事,还天下一个真相!” 居然闻言不安了起来,灵长虽然狂妄却不愚笨,没有把握怎么会在众人面前下如此重的信诺,他不由得看向悠息。 灵长冷笑地看着悠息,“大魔法师若还要狡辩,不如就唤王子桩……不,是公主前来一验,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居然又惊又怒,看向吉利,“去,立马去把王子桩带来。” “不必了。”悠息很平和地开口,“居桩确实是女孩子,此事她也不知道。” 大殿内哗然一片,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得惊恐不已,唯有紫衣叹了口气,不忍地合上双目。 于是,居桩是女子这个消息极其快速地传遍天下。 第192章 面具之生死婚约 王储是女人这件事情简直就是史上最难解决的难题,居然一筹莫展,其余人也是束手无策。唯有大祭祀灵长无比得瑟,死咬悠息不松口,坚决要求严惩悠息,严惩居桩,严惩魔法师族。 事到如今,悠息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只是一再强调居桩不知此事。灵长哪里肯信,“会有人不知道自己的性别,大魔法师说得是笑话吧,哈哈……”已经连续一个月的廷议商讨解决之道,每次都有这样的环节,悠息都懒得张嘴反驳了。 紫衣还是一如既往站在悠息这边,她不知怎么地比当事人还焦急,语气暴躁,“大祭祀聋了吗?王子桩一直被魔法屏蔽,根本接触不到身世之谜。大魔法师以公主充当王子实属无奈,毫无私心,何罪之有!” 灵长本就暴躁,被紫衣气得跳了起来,“紫衣,你到底收了魔法师族什么好处,这样扭曲是非颠倒黑白!大魔法师说是为了预言,那个什么狗屁预言谁知道,如此针对祭祀族的预言想想都是大魔法师为了脱罪编的,小孩子都看得明白,你反倒奉为真理,还真是忠诚啊!但是别忘了,你应该忠诚的对象是王上,不是大魔法师!” 紫衣毫不退让,两个人又吵起来了,其他人也掀起了新一轮讨论。 工笔世家绘仁不用说了,悠息给过他一副天地万物图,足够他黑白不分地替悠息说话了,摸着他精心修型的三羊胡,“大魔法师怎么会想谋夺天下呢,也就是想稳住魔法师族的地位罢了,人谁没那么点私心啊,是不是农科?” 农族族长农科整个过程都在装死,被点名了,也只有原地复活,“话虽如此,可是大魔法师委实做得不地道,现今可怎么好?” 居浩是最不方便讲话的一位,他爱慕悠息全天下都知道,又是居然的亲弟弟,这样尴尬的地位,居浩硬是从夹缝中探出头,插了一嘴,“大魔法师根本不屑于弄权,若不是真的有不好的预言,她绝不会这么做。” 右相漆戚摇头晃脑,“唉唉……” 静思没好气地骂道:“不敢说就别说,给谁添堵呢!” 尚礼一副为难的样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所问正认真扯自己衣服上的花纹,听这话抬起头笑问:“从长计议,从王子桩生出来时计议?别逗了啊。” 居瞿简直要憋屈死,本来负责王族传承多么有脸面的差事,可偏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居然就俩儿子,这下可好,还一个是冒牌货,居瞿已经预感自己要成为王族的罪人了,眼下哭得跟孩子似的,“呜呜……大魔法师坑苦我了,我这张老脸怎么面对列祖列宗啊……” 商博安慰他:“不是还有王子燕吗?以后我们立法要国王多生几胎就行了,亲王快别哭了。” 佣强也说道:“是啊是啊,亲王不要过于担心,王子燕亦是王上之子啊,定不会断了王族传承的。” 左相傀鼠说道:“王子燕是大祭祀养大,又一直为伴读,资质亦是上层,眼下还是重新确立王储是关键,你们说呢?” 军烈与武彝都是武人,性子耿直,前段时间已经说过错话了,回家被妻子揪着耳朵一顿骂,眼下再也不敢开口胡说,干脆装死。 …… 居然坐在王座上眼色暗沉得吓人,忽地大喝:“都住口!”殿内瞬间寂静无声,居然深出一口气,“眼下还是给出解决之法,至于惩罚之事,之后再议。” 灵长立马接话,“王上,此事如此明了,居桩是女孩子怎么能继承王位,应立即废除!然国无传承,民心不安,应立即下旨立王子燕为王储以安天下!” 居然沉默不语,灵长不禁瞄了一眼下面,领略了他眼神的部分人开始极力赞同。 “王上,大祭祀所言甚是,国不可一日无传承,还请紧急立王子燕为王储,稳定江山。”左相傀鼠言辞恳切。“ “正是,现今天下已经不安,若再不行安民之举,恐民心动荡。”商博腆着草包肚子跟着说道。 …… 一时间支持的人倒是占了半数之多,本来嘛,一直群起支持的居桩成公主了,公主怎么能继承王位?只好选个王子,好吧,没得选,只剩下居燕了。既然这样,还不如开口说点顺从的话,否则以灵长的为人难保居燕登基后不给他们穿小鞋。 灵长很满意,这局面和板上钉钉差不多了,他胸挺得高高的,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悠息开口了,“王子燕不能为王储,还是从王族中挑选一个优秀的来继承王位。” 灵长没想到都这样了悠息还不老老实实缩着头任由安排,当时大怒,“大魔法师还真是‘公正无私’啊,怎么?就那么怕我们祭祀族借王储之势赢了你们魔法师族吗?别以什么预言为借口,这样明目张胆打压于守护族,是有恃无恐吗?王上尚有血脉,你却要王上将大好山河拱手让与他人之后,你是何居心!”随即扭头看向居然,言辞恳切,“王上,大魔法师不恭不敬,不忠不仁,不能不罚!” 居然看了一眼灵长,又看了眼悠息,点了点头,“大魔法师确实过分了,以公主充当王子,欺君罔上,是除面大罪……” 下面的姬盛乐大急,“大魔法师并无私心,还望王上明察!” 舒青莺也起身拱手,“王上,大魔法师于国于民功不可没,即便有错也可将功补过,还请王上开恩。” 悠息一直以来声望极高,又深不可测,竟无人敢站出来落井下石,只有灵长一人出言反驳,他不禁更加暴怒,“你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吗?个个维护大魔法师还真是赤诚之心,到底谁才是君王!” 居然闻言冷哼了一声,喝道:“大魔法师有功不假,但是此次罪无可恕,本王现在就下旨,将大魔法师幽禁魔宫,永世不得出!魔法师族不再是第一守护族,降一级。” 殿内众人齐齐变色,王上竟然如此不留情面,看来是真生气了,紫衣激动地站起身还要说,居然喝道:“谁再求情罚以同罪!” 悠息淡然站起身,“谢王上。”然后缓步走出大殿。 灵长高兴得不知所谓了,连连向居然施礼,“王上英明……” 居然一挥手,继续说:“至于居桩女扮男装之事,她亦是受骗者,就不追究了。” 灵长才不在乎一个公主是不是受罚,连连附和,“王上宽仁,民之大幸!” 居然一身的疲态,“此事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众人均是一愣,这还没商量完吧?可是大家都不敢这个时候触居然霉头,纷纷起身施礼告退。 灵长大急,这事必须趁热打铁,“王上,居桩虽不用罚,可是她是公主不能再为王储,还请王上早做定夺,废掉居桩,拥立新储,以安民心。” 居然看了灵长一眼,“此事再议。”站起身负手离去。 灵长露出不甘之色,恨恨地坐下。 但是灵长可没那么容易放弃,以后每天殿议都要提一次,议政大典没了悠息,基本成灵长一家之言,风向一边倒。 然而这样的巨大压力下,居然就是不松口,逼急了干脆甩袖子走人,他是国王没人敢架着他不放,这种画风之下,这些尊者有点摸不透居然的心思。 灵长猜测居然是怕悠息说的预言之事,这一日集中火力攻击悠息无中生有,反正悠息不在,紫衣也不敢过分维护悠息,气得她整个过程都在抠椅子。 居然是水深火热,有心再来个一走了之,可是治标不治本,正当他无计可施之时,殿外有人高呼:“王子居燕恳请求见父王。” 灵长显然没有料到,半截话咽了回去。居然得以喘息,也不细想居燕这个时候来干嘛,直接准了,“进来吧。” 居燕身穿王子服饰,缓步进殿,颇具儒雅之风,殿内众人暗暗点头,也不是那么差嘛。 居燕恭恭敬敬给居然施礼,而后说:“父王,儿臣自出生就是一个王子,从不敢奢望成为王储,如今之事在儿臣预料之外。教父屡屡逼父王下决心,儿臣不敢保证教父没有私心,然而儿臣真的无意于王储之位,儿臣另有其他事相求。” 灵长急了,“燕儿,国家大事不由得你胡闹,快退下!” 居然很意外,“哦?那燕儿所求何事?” 居燕极其恳切地说:“恳请父王,赐婚给儿臣与魔法师悠雪,为防止血脉玷污,儿臣愿不生养子嗣,也绝不另娶!”居燕说着便跪了下来,“若能娶悠雪,儿臣愿意放弃一切,包括王族血脉。” 还没等居然和灵长反应,亲王居瞿嚎啕大哭起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叫着:“啊啊……我怎么那么命苦了,总共就俩,一个是女人,一个为了个女人不要王位,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啊啊啊…….” 灵长气急败坏,急急地对居瞿说:“亲王不需如此,王子燕只是一时糊涂。”然后对居然说:“王上,切莫听燕儿胡说,王族血脉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吗?再者,他想娶魔法师悠雪与他是不是王储不发生冲突,不是吗?” 居然看着下面跪得诚恳的居燕,“你已经知道魔法师族的族法了,父王也没办法。” 居燕忙道:“魔法师族今非昔比,大魔法师亦被终身囚禁,谅她们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也不敢违逆父王的旨意。” 居然打量着居燕,“你即便真心爱慕悠雪,可是手段如此不光彩,就不怕她恨你吗?” 居燕闻言挫败地低下头,而后又抬起头,坚定地说:“儿臣不能没有悠雪,为了得到她在所不惜。儿臣不在乎她是否恨儿臣,只要她在儿臣身边,儿臣就满意了,儿臣会全心全意对她。” 居然闻言长叹一声,“难得你如此深情,父王怎么忍心拒绝你呢?” 第193章 面具之生死婚约 自悠息被幽禁魔宫,居桩就再也没有见过落雪宫以外的人,她本意也是不想见任何人,也不出门,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发呆。 落雪宫的大小侍者也同样被居桩的身份给震惊了,但是未名管理甚严,那些看着压不住的直接赶走了,剩下那些都能和平常一样。 上官可是后悔坏了,倒不是后悔居桩是个公主,他前途未卜。而是后悔居桩是个公主,他竟然拿本小黄本给居桩看,为了这事,他私下里没少抽自己耳光。 现今,落雪宫的情况跟全面封了差不多,除了必要的采买,没人出门。 这样一来,悠雪与居燕将于十天后举行婚礼的消息传来时,距离婚礼举行日期只有三天了。 未名得到消息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要居桩知道,第二反应是居桩早晚会知道,若是知道她知情不报会不会砍了她? 未名很矛盾,上官可不矛盾,未名前脚警告他把嘴闭严,他后脚就告诉了居桩,“王子,王上下旨,赐婚给王子居燕与魔法师悠雪,三天后就是婚礼了。” 居桩正在翻书,闻言直接把那页给撕下来了,她慌乱地扔下书,不可置信地问:“悠雪怎么可能答应!” 上官一脸无奈,“王上根本没问魔法师悠雪答应不答应,直接下的旨意。听说魔法师悠雪听到消息确实去见王上了,也不知谈了什么,应该是没谈成,婚礼照常举行。” 居桩连连摇头,“悠雪就是不嫁,父王奈何不了她的,魔宫他们进不去。” 上官闻言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居桩,“据说魔宫已经在准备嫁娶之事了,看样子不像会抗旨不遵。” 居桩腾就站起来了,“我要去魔宫。” 已经很久没见过落雪宫以外的天空了,居桩走在去魔宫的路上,感慨万千。 她知道因为她性别泄露这事,整个魔法师族都受到牵连,悠息更是被终身幽禁,这种不利局面下,悠雪迫不得已嫁给居燕是有情可原的。 可是,居桩最怕的就是,魔法师族为了挽回一局,牺牲悠雪嫁给目前最有可能成为国王的居燕,而悠雪为了魔法师族心甘情愿。 就和她母亲当初一样! 居桩越想走得越急,最后干脆跑了起来。上官紧跟在后面,还不停地揉自己的腰,刚刚未名得知他将消息泄露给居桩,偷偷狠狠掐了他一下,还扭了一圈,毫不怀疑,那地方肯定青了。 居桩进了魔宫,略一思考直奔悠雪与悠晴的寝殿,她现在可不用管什么男女有别了,大家都是同一品种了,之前的隔阂哪凉快哪呆着吧。 居桩到了寝殿直接推开悠雪卧室的房门,不出意料,悠雪与悠晴正坐在屋内发呆,她二人看见居桩都很惊喜,“你怎么来了,王子……”悠晴有些尴尬,叫惯了一下改口可不容易。 居桩看着悠雪反倒平静下来了,她走上前坐了下来,看着悠雪轻声问:“你愿意嫁给居燕?” 悠晴抢着回答:“怎么可能!可是王上说如果雪儿不嫁,魔法师族会失去守护族的地位,他将分派各个魔法师去各地。若雪儿肯嫁,他就恢复魔法师族的地位,师傅也可以谅解。” 居桩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曾经居然也是这样逼迫悠息,为了却是达成她的心愿,如今物是人非,居然转变的如此之快,他疼爱的也许只是那个叫“王储”的人,居桩觉得万分讽刺。 悠雪一直沉默着仔细打量居桩,见居桩眼色露出痛苦之意,伸出手握住居桩的手,柔声说:“事以至此,暴力对抗不是办法。好在王上一直没有废储,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这点居桩完全没有料到,“还没有废了我,为什么?” “王族的传承里面有没有提到什么预言?”悠晴问道。 居桩细想了一下,“只说王储拔出秋水剑会有灾祸发生。” “王上没有立马废黜你,我认为就是王族也有那个预言之说,他不敢冒险。”悠雪低眸沉思。 居桩可没心思分析这个,握紧悠雪的手,“悠雪,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一点想嫁给居燕?” 悠雪抬起头,微微一笑,“怎么会呢,只是事到如今,我不能全凭个人喜好。” 居桩站起身,“这就够了,你等我消息。” 悠晴急忙站起来拉住居桩,“你要去求王上?王上对你的态度很不明朗,你现在去求他,弄不好王上会厌恶你。” 居桩冷笑道:“我不是求他,我是要求他!” 悠雪一愣,“你凭什么要求王上” 居桩挣脱悠晴的手,扭头往外走,“他欠我的。” 居桩出现在上书房,居然着实吃了一惊,“桩儿,你怎么不好好呆在你的宫殿里?” 居桩定定地望着居然,“父王为什么要逼悠雪” 居然眼色一变,扔掉手中的奏折,“桩儿是来质问父王的?桩儿你女扮男装,父王都没有追究,你反倒来怪罪父王!” 居桩笑了,“我女扮男装,说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父王你子嗣不丰,教母被逼无奈吗?” 居然闻言大怒,“放肆!” “我放肆?父王为什么子嗣不丰呢?哦,对,我记得是因为父王不能娶心爱之人。可是连魔法师族都敢逼迫,还有什么人是父王不能娶的呢?”居桩一副分析的样子。 居然气得啪啪拍桌子,“你这个逆子!” 居桩露出一副心疼的表情,“父王不要气坏了身子,冰地王叔会心疼的。” 居然闻言气势瞬间没了,惊慌失措地问:“你……你知道了什么?” 居桩天真无邪地一笑,“没什么啊,只是每次送王叔离去,他都会千万叮嘱我照顾好父王,我只是记住了而已。” 居然盯着居桩看了很久,忽地叹了口气,语气又和往常一样慈爱,“桩儿,父王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燕儿声称只要娶了悠雪就愿意放弃王族血脉,这样一来大祭祀就不能再在这上做文章,父王又没有其他子嗣,到时定能说服众人接受你继续为储,你要了解父王的一片苦心。” 居桩愣住了,居然看她的样子心疼地说:“父王最疼的就是你,怎么会因为你是女孩子就废黜你呢,虽然父王没有其他子嗣,可是从一开始父王从未打算有子嗣,你是上天赐予父王的礼物啊。”居然说着眼圈红了,“你出生的时候那么小,一放下就哭,父王整夜都抱着你,直到你睡着。后来为了笼络大魔法师,父王忍痛将你交给她抚养,唉……” 居桩好不容易建立的伪装溃不成军,流着泪说:“父王,桩儿不孝……” 居然走下来来到居桩面前,“事到如今,你照顾好自己就行,父王会替你安排好的。” 居桩抬手摸摸眼泪,摇摇头,“父王,我不能让悠雪嫁给居燕。” 居然语气严厉了起来,“不要胡闹!悠雪的婚事可以为了你登基做贡献,是她的荣幸!再者,你以为你王兄会善罢甘休,他会一直找机会筹谋此事,还不如早日如他心愿,以免他做出伤害你的事。” 居桩异常平静地看着居然,“所以为了彻底要居燕死心,悠雪只能嫁人。” 居然耐着性子问:“现在谁还敢娶她?” 居桩看着居然,“我来娶!” 居然一愣,随即怒斥,“不要胡闹,你是女孩子怎么娶女人!悠雪的婚事父王心意已决,不会改变,你退下吧。” 居桩微微一笑,“父王,您忘记了吗?您还欠我一道圣血之旨,我要用这道旨意用于与悠雪的婚事上,还望父王即刻下旨。” 居然震惊得无以复加,他指着居桩,“你你……我不同意!” 居桩平静地劝说道:“父王还记得我是在什么情况下得到这个圣血之旨的吧,如果父王违约,恐天降大祸。” 居然急得面具都扭曲了,“桩儿,你不能这么做!” 居桩再次开口,“父王,若当初您有这样的旨意可以娶您心爱的人,您会怎么做?” 居然闻言剧颤,连退几步,撞到御书案上,神色怅然。 居桩离开上书房直接回自己的宫殿,到了落雪宫,意外发现悠雪等在宫殿外面,她看见居桩一笑,“我进不去,只好在这等你。” 居桩还没来得及回答,电闪雷鸣,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居桩急忙上前拉起悠雪往宫内跑去,只是一小会的功夫两个人都湿透了。 见居桩连打几个喷嚏,悠雪歉然地说:“忘记用魔法了,你身子弱,快去沐浴更衣。” 提到沐浴,居桩心一动,脸烧了起来,磕磕巴巴地说:“那个……悠雪,宫后面有个温泉,一起……一起泡会儿吧?” 悠雪微愣,随即笑道:“好。” 外面的天阴得厉害,雨也越下越大,二人沿着回廊往后面去,悠雪看了看天空,“这雨下得很奇怪。” 居桩的心像小鹿一样乱撞,她抱着两个人干净的衣物,傻兮兮地说:“不奇怪,父王已经答应了,就会下雨的。” 悠雪听不懂了,奇怪地问:“答应什么了,和下雨有什么关系?” 居桩傻笑,“呵呵,你一会就知道了。” 到了温泉,居桩也不急进去,只是提醒悠雪,“看天,别低头。” 天很快黑到了和黑夜一般,忽然天空出现一道黄颜色的光,像布一样铺开,悠雪吃了一惊,再定睛看去,布上多了几个血淋林的大字。 “一月后,王储居桩娶魔法师悠雪,召三大守护国与各地诸侯城主即刻进都朝贺!” 于此同时,悠雪的耳边响起居桩深情的声音…… “悠雪,圣血之旨定下的是生死婚约,永世不可破!” 中部完 第194章 面具之面杀 故事是发生在一个古老的国度,古老到什么程度没人知道,似乎自天地开辟时便已存在了。那时到处是茫茫大海,海与海相连,围绕着一块陆地,是所有生命赖以生存的唯一家园。 陆地中央有两个特殊的地方,一地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漫天飘雪,终年如此,故名冰地;另一地,则是一片翠绿如玉的洋,漫无边际,深不见底,名唤水地。 两地的交界处是闻名于世的一座山,大陆上的最高山,名曰:两极山。顾名思义,两极山上的景象十分的奇特,明显的一分为二,一侧白雪皑皑,另一侧却是四季如春。更为奇特的是,连接冰地那一侧郁郁葱葱,生命盎然;而连接水地那侧则冰天雪地,雪飘漫漫。 冰水两地连同两极山贯穿南北海域将这块大陆一分为二:东方大陆和西方大陆。这两部分大陆,分别生存着不一样的生命。西方大陆,生命另类,种族奇异,有牛人族、马人族、羊人族、狗人族这四大半兽种族;还有狮族、虎族、狼族这三大全兽族;另外还有一些数量较少、但力量强大的种族,有鹰族、鱼族、熊族、蟒族、鼠族等五族;剩下的就是数量极为稀有的种类,平时极少出现。 东方大陆上,仅生存着一种生命——人,仅存在一个国度——人之国。那时的人也同样种族分明,且等级森严。 总得来说有三种人,第一类是普通人,寿命不过百岁;第二类是没有戴面具的人,寿命数百年,称为未冠面尊者;第三类便是戴着面具,寿命超长,称为冠面尊者。 人之国的第一任国王居策,头脑惊人、手段超群,历经四百年,终于统一了东方大陆,建立了统一的国度——人之国,并且制定了森严的国家法律《古典法则》。之后,经历数千年,人之国逐渐演化出几大固定的种族。 第一大族,便是王族,族姓居。首任族长即人之国第一代国王,居策。 第二大种族,也是人之国两大守护族之第一守护族,魔法师族,族姓悠。第一代大魔法师,悠凌。 第三大种族,也是人之国两大守护族之第二守护族,祭祀族,族姓灵。第一代大祭祀,灵异。 第四大种族,也是人之国两大附属守护国之第一守护国,水族,族姓水。第一代族长即水地第一任女王,水淼。 第五大种族,也是人之国两大附属守护国之第二守护国,冰族,族姓冰。第一代族长即冰地第一任国王,冰冷。 第六大种族,有四个种族并列,是构成人之国全部人口的主要种族,即农族、商族、佣族、军族。此四族仅顶端人物方可使用族姓,其余皆为从族业的普通民众。这四族族姓分别为农、商、佣、军。其中两大守护族掌握着及其特殊的、且为人知的力量,魔法之力与祭祀之术。其余的种族则有着不为他族所知的神秘力量,但是他们力量却不能随时随地启用,只能等待某个特殊紧要的时刻。 魔法师族的魔法之力柔和,多为保护救护之力。 而祭祀族的祭祀之术强硬,多为毁灭破坏之术。 面杀,便是其中一种。 这些掌握着神奇力量与无上权力的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面具。 他们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就如人与生俱长的皮肤一样,长在脸上,看不出半点缝隙。他们用面具掩盖着自己的真实容貌与真实声音,因此被称为冠面尊者。 冠面尊者成年之后可以自行选择个人的形象的年龄,或为年轻人、或为中年人,也可为老年人,可至死不改变,也可中途改变,只是只可变老,不可变年轻。 面具是他们尊贵身份的象征与生命精华的凝聚。他们从不面对死亡,只要他们愿意,可以活个几千年,离去只是因为《古典法则》规定着他们每个人的存活期限。 这些人即便身体被毁,只要面具存在,却还可以作为普通人开始另一段的生命,被称为“往生”。只是不再拥有此前的一切,法力、身份,甚至包括记忆。再次拥有的生命,才令他们重新开始面对死亡。 因此,只有毁掉面具,方能直接彻底杀死他们,这就是“面杀”。 面杀是一个祭祀仪式,一个将生命从存在到不存在的极端改变,没有尸体,没有灵魂,甚至他人对其的记忆与情感都难以保存,它的残忍与恐怖程度令每一个经历过面杀的人都不寒而栗。 因此,到了人之国第二代国王时,面杀就被写入《古典法则》,严厉禁止,距今已有一万二千年。 上书房,居然一脸睡容坐在御书案后面,堂中站着居燕与灵长,可以清楚地看出他二人情绪异常激动,尤其是居燕,身子都有些发抖。居然叹息了一下,揉揉眼睛,打起精神说:“你们坐下吧,本王知道你们半夜来访的意图,先坐下,再说。” 居燕猛地上前一步,焦急地问:“父王,为什么您会下圣血之旨给居桩赐婚悠雪,她们两个都是女人!您之前答应把悠雪嫁给我的!” 灵长语气就没那么温和了,暴躁地问:“王上一而再再而三地戏耍王子燕,就这样不顾他王子的尊严吗?王上贵为君主,言而无信,何以立威!居桩是女子都能娶亲,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大忌!” 居然也不生气,哀叹了声,“本王也是无奈之举啊!” 居燕更加焦急,死死地盯着居然,厉声说:“居桩难道还敢威逼父王?难道是大魔法师的手笔?”他这些天做梦都能笑醒,突然来这么一下,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灵长也觉得是这样,当下冷笑道:“大魔法师用了什么卑鄙的借口威逼您?哪怕与她鱼死网破,我也要阻止这个小人!” 居然摇摇头,“大魔法师被本王幽禁魔宫,她不敢抗旨出来。也没人威逼本王,大祭祀还记得燕儿他们第一次参加冬季狩猎之礼时,桩儿以王者之兽的血换来一个王之赏赐,她当时要的就是一道圣血之旨。” 灵长闻言眼色大变,“她竟要的这个!” 居燕更加焦躁,“难道父王就不能拒绝她吗?收回对她的赏赐!” 这次灵长回答他了,“不可以啊,如是拒绝会惹怒神明的啊,神明一怒,后果不堪设想!” 居然点点头,“正是这样,否则本王怎会下这么荒唐的旨意呢?圣血之旨不可违,唉,燕儿你想开些吧。” 居燕闻言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们都是女人,怎么能成婚呢?这样有违天理伦常,难道就不怕上天惩罚吗?《古典法则》肯定规定了此举绝不可行!” 居然沉默了一下,“燕儿,《古典法则》没有规定女子间不可成婚,只是规定了男子间不可成婚。而且圣血之旨是代行上天之意,绝不可违逆,唉……” 居燕依旧不依不饶地叫喊,灵长到底是大祭祀,知道局面不可扭转,直接将暴怒的居燕敲晕,向居然告退,扛着居燕消失在黑夜了。 居然也没有去睡觉,呆呆坐了一夜。 不管王储是男是女,也架不住世人狂热地期待这次盛世婚礼。各地诸侯城主接到旨意立马启程,王都再一次热闹了起来。 居桩这几日经常在魔宫陪悠息,悠息对于居桩的启用圣血之旨求来的婚约未发表一言,也许是觉得可惜,毕竟一道圣血之旨可以实现太多事情了。 整个魔法师族对居桩的态度都好了起来,他们一致认为居桩为了保护悠雪才会这样做,这就避免了悠雪嫁入低劣的祭祀族,又保住魔法师族的颜面,这些魔法师表达感激的方式很特别,不管男女都会抱着居桩亲一下。 居桩很不适应,她开始把自己看得牢牢的,尽量别碰上谁。 悠晴每次看见她贼兮兮的样子就忍不住嘲笑她,“差不多行了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自从悠雪与居桩共同泡了回温泉,虽然整个过程居桩都低着头装石像,但她二人的关系更加亲密,只要身边只剩下悠晴,她俩就会拉着手不放开。悠晴有时就会大呼受不了,然后留给她俩一个二人世界。 居桩虽然开心,但是还是有时间关心一下好友的未来的,“悠雪,悠晴有喜欢的人吗?” 悠雪思考了一下,“喜欢晴儿的男孩子倒是有一些,但是她喜欢的人?好像没有。” “怎么会呢?”居桩认为一定是悠晴掩饰的好,于是怂恿悠雪找个机会拷问一下悠晴。 只是这个机会还没找到,水清来了。 水清是单独来的,把一堆跟着她的尾巴扔在行宫就大摇大摆进了王庭,径直闯落雪宫。只是居桩经过大变,在心里将所有人都屏蔽了,悠雪和悠晴也还是最近才被解封的。 等居桩三人闻讯从魔宫赶回来时,水清正狂揍上官,嘴里还骂:“好你个王子桩,负心薄幸,冷血无情!亏你写信哭诉悠雪不理你,我还洋洋洒洒回了三打羊皮卷,良心都让狗吃了……” 悠晴看她那样子,忍不住笑了,“水清,听说你要登基了,怎么还这副小孩心性,怎么管理国家?” 水清闻言动作一僵,机械地扭过头,呆呆地看向悠晴,忽地两步跑上前,紧紧抱住悠晴…… “我好想你,悠晴。” 第195章 面具之面杀 四人再次相聚,虽已物是人非,但是都真心欢喜这次短暂的相聚,水清还摸着居桩的头夸赞道:“不错不错,终于把悠雪搞到手了,也不枉我绞尽脑汁帮你想办法。” 居桩脸一烫,连忙向若有所思的悠雪解释,“别听她瞎说,我就用了她几招而已。” 水清大怒,“好你个王子桩,当男人当久了是吧,学会了过河拆桥。” 居桩小声抗议,“女人也会过河拆桥的,和男女有什么关系。” 水清耳尖,像以前一样照着居桩的背来了几巴掌。 悠雪连忙出声阻止,“水清,王子桩也是女孩子,你不要下这么重的手。” 居桩心底似乎有糖化开,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女孩子很好,悠雪会疼她,她是男孩子的时候,被水清虐惨了悠雪也不会说句话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居桩与悠雪的婚礼如期到来。 婚礼在议政宫的永庆大殿举行,历代王储成婚都是在这个大殿,这些冠面尊者对居然的心思更加琢磨不透了。 居桩天还没亮就起来梳洗打扮,穿了一套新做的公主服饰。女装比男装繁琐很多,居桩很不耐烦穿,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认真穿。 穿戴完毕照着镜子打量自己,镜子里的女子身材修长消瘦,公主服饰很修身,将她的胸部衬出来了。头发已经长长了很多,微微遮挡视线。 居桩长出了一口气,向外走去。 永庆大殿里已经坐满了人。冰极正与居浩低声交谈,不时露出笑意。水洋没来,水清简直无法无天了,自己搬把椅子直接做到悠晴旁边去了,悠晴作为魔法师族的代表坐在了大魔法师的位置。这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尊贵是尊贵,可是也显眼啊,悠晴又不敢动用暴力把水清踹下去,言语根本没用,水清就当自己听不见,悠晴有气撒不出来简直要恨死大魔法师这个位置了。 西方大陆来了三个王,分别是羊人王,牛人王,狗人王,这三个王都聚精会神地听军烈和武彝瞎侃。大祭祀灵长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闭目养神。 居桩看了眼王座,居然还没来,她隐隐觉得怪异,可是又说不出哪里怪,正胡思乱想,身后有人叫她,“王子桩。” 居桩扭头一看,悠雪缓缓走来,她一身盛装,却依旧是魔法师雪白长袍,只是花纹修饰增加了很多,平添了华贵之气。居桩又傻了,直到悠雪走到眼前还一副傻样子,悠雪微微一笑,“好了,别总这个样子,别人看见了不好。” 居桩霍地回过神,瞪着乌黑的眼睛,“为什么不好?”随即想到了,不禁不大高兴了,“女人就不能看女人看傻了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悠雪知道这是居桩的心病,只能另辟蹊径,“别人不常见我,吃惊也是正常的,我们天天在一起你还这样,岂不是显得你浮躁?” 居桩气顺了点,脸有些烫,低着小声嘟囔,“是你太美,和我没关系。” 悠雪看着别别扭扭的居桩,觉得居桩越来越女人了,只得岔开话,“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居桩探探头,看看里面,“父王还没来。”居桩心里的古怪感越来越大了。 悠雪没有在意,主动拉起居桩的手往里走,“我们也该先进去见见大家,自你……”悠雪顿了一下,“你现在还是王储,不能脱离的大家。” 居桩顺从地跟着悠雪走进大殿,她自幼在悠息身边长大,潜移默化有着悠息的气质,又与悠息不同,没有那么冷,多了些儒雅平和。悠雪就不用说了,她的冷与悠息的冷不同,悠息仿佛万年冰山不可靠近,悠雪则是不食人间烟火,宛若仙子。这两个人走进大殿,立马就引起不小的惊呼,很多人对居桩还是十分看好的,如今这么一看,觉得更好了,不禁都暗自遗憾,怎么就不是个王子呢! 居桩与悠雪走到每个人面前听些吉利话,等着居然到来主持婚礼,只是等了很久也不见居然出现。 居然今天醒的很早,而且难得在床上发了很长时间的呆。自他登基以来勤勉政事,积极谋划王族的发展,就连继承人一事都当成政治任务来完成的。这些年来更是孤身一人,天下太平无事,他就事必躬亲,给自己的生活安排满满的,这样紧张的弦一直绷到今日。 所以,别人当国王是享受,只要没什么大乱子,其他的事自有人解决,而居然这个国王当得犹如苦行一般,这也是为什么他那么希望居桩早点参政。只是意外总是猝不及防,居桩竟然是个女孩子,他很生气,却不是气居桩为什么不是男孩,而是气悠息竟然连西方大陆都救活了,却连一个人的身份都瞒不住,于是他严惩了悠息。 废居桩改立居燕,居然几乎是一瞬间就否决了这个想法,他深深地了解魔法师族,那个种族骄傲得不成话,根本不屑于以女充男弄权,那就是说悠息说的预言是真的。 而且还有两件事情梗在他的心里没有答案,都是关于居燕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居燕为什么会出生,难道灵长法力高强,硬是将一个死胎救活了?第二件就是悠息曾告诉他,悠凌藏书大殿突然出现却不肯直接压死居桩。这件事不管从哪个方面解释都不能令人满意。唯独一点,就是魔法师族受限与守护契约,他们会出于本能保护王族正统血脉,如果居桩是居然唯一的血脉,就解释了藏书殿的反常,那居燕又是怎么回事? 之前有居桩这么个万无一失的继承人,居然才没有心思去管居燕到底是不是他的骨血。而如今这必须查得水落石出,如果是,想办法过继给别人,以免灵长蹦跶的欢;如果不是,想办法弄死。这事情必须是极信的过,却不显眼的人来完成。 自居桩身份泄露,居然就将此事安排下去了,昨夜那人回了一个不太好的可能,居然却有些轻松的感觉。本来就想办法不让出生的骨血,如今竟然有可能不是,毫无压力弄死。 至于从旁支选一个过继过来,居然这点和灵长一个想法,自己又不是没有骨血,又筹谋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全给别人做了嫁衣!而且王储历来从出生开始培养,新选一个,年纪大的根本来不及培养,都定型了;年纪小的,又要好久,居然真的坐够了这个位置,恨不得即刻交出去,根本拿不出耐心再培养一个。 他又一直疼爱居桩,根本舍不得令她受这样的大难,所以居然根本就不打算废储,而是费尽心力筹谋如何能让居桩的位置更稳。 悠息必须放出来,发生了居桩夺爱这件事,灵长恐怕难以控制了。居然想到这翻身下了床,门外立即进来一群侍女,服侍居然梳洗打扮。 见时间还早,居然慢条斯理地用起早膳,吃到一半,居燕推门进来,也不说话,径直坐到居然对面看着居然。 居然感觉到居燕带着杀气来的,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才进来这里,然而他并不怕,还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燕儿好些了吗?你心里不痛快父王知道,唉,也是没有办法,还好燕儿是个男孩子,拿得起放得下。来,陪父王一同用膳。” “我放不下!”这几个字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无边的痛苦与难以压制的仇恨。 居然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擦擦嘴,看着居燕,“燕儿,木已成舟,父王也没有办法挽回。” 居燕冷笑了一下,“儿臣倒是有个办法……” 居然诧异了,“哦?圣血之旨不可违,即便大祭祀也知道其中厉害,燕儿会有什么办法?” 话音一落,居燕突然暴起,左手手上多了一道血红的光直接打在居然的胸口,居然的胸口瞬间露了一个窟窿,鲜血滚滚流出,居燕的声音透着来自地狱的鬼气,“就是杀了你。” 御膳堂瞬间大乱,人之国自从成立就没发生过弑君之事,所以这些侍者都只是单纯地服侍居然而已,眼下都惊慌失措,四处乱窜。 居燕右手一挥,一道红光射出,转瞬将屋内的人消灭得干干净净。 居然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胸前的血窟窿,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一点一点消散,脑子电光火石间闪过无数念头,同时极其痛苦地唤了声,“燕儿……” 这一声带着父亲对儿子的爱意,瞬间令居燕泪流满面,他像个野兽般狂叫,“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父王的血脉,父王可以如此偏心!不管居桩做错了什么,父王都不怪她,甚至她是个女人,父王依旧要保她的王储一位,我算什么!” “这些我都不怪你,我这辈子就在悠雪这事上和居桩争上一争。我是不甘心她一出生就是王储,而我只能是个王子,这些年来我是想取代她,可是如果给我悠雪,我可以从此不和她争,做个好哥哥。可是父王,你怎么两次把悠雪从我身边夺走给了居桩,你怎么可以!” 居燕哭得肝肠寸断,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身子剧烈颤抖,他只能扶着桌子勉强站立,声音悲伤不已,“您知道这段时间我怎么过来的,我心里痛,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插死!” 居然也哭了,他费力伸出一只手企图擦居燕脸上的泪,“燕儿,是父王不好,你做什么父王都不怪你,可你千万别试图违抗圣血之旨,会有天罚落在你身上。” 居燕扑通跪倒居然身旁,泪水磅礴而下,声音呜咽难以成句,“父王,儿子不想杀你,儿子下不了手……可是教父说只有国丧才能推迟圣血之旨的执行,儿子没办法,儿子…….” 居然很平静,一口气闷在心里不消散,他伸出手抚摸居燕的头,“灵长!我把爱子托付给他抚养,他竟如此狼子野心,我真是瞎了眼!” 居燕呜咽地说:“教父一心为我,并无私心。” 居然冷冷说道:“为你!哼,怎会令你弑父,不得往生。”居然的手无力地从居燕头上滑落。 居燕大惊,“父王!”随即痛苦地抓着自己的脸,“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居然勉强开口,柔声说:“你快去,再晚就来不及了,父王不怪你。” 居燕砰砰以头触地,鲜血顺着头发流淌到脸上,混着脸上的泪,哭得几乎晕厥过去。 居然张张嘴,无力说出什么,头一沉趴在桌子上死了过去。 “父王,父王!!”居燕狂喊几句,又狠狠扇了自己一顿,最后到底站起身向外走去,只是他的身影刚一消失,已经死去的居然又抬起了头,手沾着身上的血在空气书写着什么。 第196章 面具之面杀 永庆大殿,居然迟迟没有露面,居桩和别人说着客套话,心里焦急不已,她今天万分开心,却依旧不能掩饰心中的古怪不安。 居桩与西方大陆的狗人王客套完,拉着悠雪径直走上台阶来到悠晴与水清面前悠晴背对着水清一看就是生气中,水清嬉皮笑脸地不时捅捅悠晴。 居桩有些无奈,“水清你这样动手动脚坐在这不好看。” 水清脖子一梗,“我又没让你看。”然后看着悠雪,“悠雪今天好美,真是太便宜居桩这个女混蛋了。” 居桩懒得和水清扯皮,转身看向灵长,却见灵长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居桩仔细打量一下,只觉得这场景分外熟悉,她努力回忆起来,似乎要抓住什么了。 突然,冰极大喝一声跌坐在地,居桩大惊,两步奔下去,居浩试图拉起冰极,谁知冰极仿佛长在地上。 居桩见冰极双手紧紧抓着胸口,泪流满面,看样子是痛苦到了极限。 居桩的心猛地一缩,转身拉起随后而来的悠雪,快步回到台上,急三火四地问悠晴,“你会不会主持婚礼?快给我和悠雪主持,快!” 悠晴有些摸不着头脑,迟疑地站起身,“不应该王上主持吗?” “不等父王了,你就按你们魔法师族的方式来主持。”居桩紧紧握着悠雪的手,语气焦急。 悠晴看看居桩,又看看悠雪,重新坐下了。 居桩差点没跳起来,气急败坏冲向悠晴,打算把她拎起来,步还没迈开,就被悠雪拽了回来,居桩姿势不变,扭头焦急地解释:“悠雪,我晚点跟你解释。” 悠雪深深地看着居桩,许久叹了口气,柔声说:“我们魔法师族的婚礼不需要别人主持。” 居桩摸了把头上的汗,“不需要别人,太好了,我们自己怎么做?” 悠雪微微一笑,轻声说:“我们魔法师族的婚礼就是倾世之爱恋!” 居燕摸着眼泪慌慌张张地从御膳堂出来,只见一道虚影来到他面前问道:“得手了吗?” 居燕点点头,随即低低地哭诉道:“父王其实很疼我,他说不怪我,我……我简直不是人!” 那虚影瞬间胀大几倍,气急败坏地说:“我说了,你既然打算做就不能心软,一定要确定他即刻死去!” 居燕冷冷地盯着那个虚影,“教父,你要清楚他是我亲生父亲!我在你眼里就是如此冷酷绝情吗?”说完穿过虚影,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出了恒昌宫,居燕施展祭祀之术快速飞向永庆大殿,眼见到了殿外,就听见震耳欲聋的声音,他抬头一看,一道由白梅花组成的白光直冲上天空,片刻,一条白龙围绕着梅花白光盘旋着升上天空。 “不!”居燕大吼一声,跌倒在地。 两个女人间的倾世之爱恋似乎触怒天神,倾盆大雨毫无预兆地倾泻下来,毫无停下的趋势。 议政大殿,居然的面具就停放在王座之前,殿内众人均是一身肃穆,面带泪痕。原是居桩婚礼结束仍然不见居然,去宫殿一瞧,才知道居然已经往生。 灵长更是悲痛欲绝的样子,强撑着身体站起来,悲声说:“王上突然往生,痛煞我等!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应立即由王子燕继承王位,以安天下!” 紫衣冷笑道:“大祭祀,你还可以再显眼一点吗?今日是王子桩的婚礼,本应王上亲自主持,怎么会毫无征兆突然往生!大祭祀不主持查明真相,反倒急着要王子燕登基,还真是行得正啊!” 灵长大怒,“紫衣,你不要血口喷人,即便王上死因有疑点也应该由新王查出,王子燕是王上唯一王子,不应该立即登基主持国事吗?” 首辅大臣舒青莺点点头,“大祭祀所言甚是,只是王上生前并未废储,应该继位的是王储居桩。” 灵长冷笑道:“从未听说过女人能当国王的,王上没有废储不假,是因为还没来得及,话说回来,难道不是某人怕王上废了假王储而遭来横祸的吗?” 紫衣哼一声吗“王上意图明显,根本不打算废储,王子桩现在何处?王上往生,她理应主持大局。” “居桩女扮男装欺瞒天下,罪无可恕,本王已经派人将其抓捕。”居燕穿着王者之服,戴着王冠,在一大批祭祀的簇拥下走进大殿。 大殿内众人均是一惊,紫衣气笑了,“大祭祀好筹谋啊,竟连王袍都订做好了,真是难为你这样煞费苦心了!” 灵长还未开口,居燕大喝一声,“大胆!紫衣,你是要反对本王登基吗?”说着居燕已经端坐在王座之上了,低眸看了看居然的面具,嘴角扯了一下。大批的高级祭祀鱼贯进殿,将众人围在中间。 紫衣看看身后虎视眈眈的祭祀,大笑了起来,“果然是心里有鬼啊,这么明显地意图谋夺王位,怎么,当我们都是死人了?” 居燕漫不经心地掸掸袍子,“预言家过虑了,只是一代天子一朝臣,父王提前往生,你们也应该跟着去了。本王只是担心你们某些人眷恋人世繁华,不肯就范罢了。” 按《古典法则》这些人最少还有八十多年活头,在这之前没人可以强迫他们往生。 这下,殿内炸开锅了,商博比较圆滑,连忙开口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没错,我们只要不参政就是了,王上刚登基不是打算强迫我们往生吧?” 居燕似笑非笑,“据说祖父也是提前往生的,他下面的众臣就跟着去了,怎么?你们对父王就这么不爱护吗?还需要本王来逼你们吗?” 居浩站起身,“燕儿,他们陪你祖父往生是因为你祖父下了圣血之旨,他们不得不从。如今,要不你也下一道,否者恕难从命!” 居燕一愣,下意识看向灵长,灵长立马厉声道:“亲王居浩,圣血之旨何等珍贵怎么能用在这上,你是不肯去陪你王兄,还是舍不得大魔法师啊?” “噢,原来大祭祀知道圣血之旨珍贵,那当初一个小小的王子想成为伴读,怎么就动用了先王一道圣血之旨呢?”姬盛乐声音婉约,听不出半点不开心的意味。 “对啊,盛乐是提醒我们了,难不成我们这么多人的寿数还比不得一个伴读吗?”绘仁可是浑身的不痛快,《天地万物图》还没看够呢,谁敢逼他死就跟谁撕。 大家纷纷附和,不参政可以,提前往生,做梦! 居燕眼色阴沉得厉害,“本来不想和诸位老师扯破脸,没想到你们给脸不要脸,那么本王就下一道圣血之旨吧。” 灵长眼色一变,连忙劝道:“燕儿不可鲁莽,此事交给教父就好了。” 居燕斜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挥挥手。灵长立马大喝道:“送各位尊者上路!”然后嘴中念念有词,殿门砰地关死。 那些祭祀瞬间就冲上去,这些尊者也不是摆设,大殿瞬间乱成一团。 居燕歪着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下方一群尊贵无比的人扭打成一团,又看着居然的面具,伸手拿了起来,弹了一下,“教父,派人去抓居桩了吗?” 灵长连忙点头,“派了你师叔灵渊亲去,定能将那魅惑人心的妖女拿下。” 居燕眼睛一眯,“罪名本王想好了,女扮男装意图谋朝篡位,父王英明睿智,不为其所动,她便弑父杀君,如此罪大恶极,应处以极刑。”歪着头想了一会,“教父你说最残忍的刑罚是什么来得,本王总是记不得。” “面杀。”灵长回答道。 “那就赐她面杀好了,至于悠雪,是被迷惑的,无罪,封她做王后吧。”居燕敲着手指慢慢地思量着说。 灵长叹了口气,“燕儿,悠雪你就不要再想了,生死婚约不可破啊。天下美貌女子多得是,你想要娶几个都行。” 居燕抿着嘴巴,没有言语。 殿内的争斗已经白热化,大部分冠面尊者没有没有法术,在三四个祭祀的围攻下不能抵挡,被迫往生。 灵长看看下面,见紫衣还活着,怒喝道:“先把紫衣弄死!”而后看向居燕,“魔法师族留不得,老祖宗已经亲自去魔宫了,只是魔法师族威望一向甚高,还是要昭告天下魔法师族的大罪才能安抚人心。” 居燕不耐烦地说:“还是那句话,只要不伤悠雪,罪名你们看着办!”居燕的视线落在居浩身上,见其被四名祭祀按住,已经开始做法了,他有些犹豫,“王叔就算了吧,他是父王最疼爱的弟弟。” 灵长连忙说:“你忘记了他爱悠息的事了,屡次与我相对也是为了悠息!此人万不可留!” 居燕立马做直身子,喝道:“放亲王居浩离开。” “不可!”灵长大惊,下面的祭祀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听谁的。 居燕大怒,冲着灵长喝道:“灵长,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才是国王,难道你当我是傀儡吗?” 灵长愣了,许久反应过来,语气也不大好,“你当然是国王,教父一力促成此事,怎么会忘记!” 居燕眼色柔和了一点,“王叔与我同病相怜,我不想伤他。” 灵长咬咬牙,冲下面一挥手,居浩被几名祭祀架了出去。 其余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四大种族农商军佣无一幸免,全部都往生,尸体不剩,仅留下一张面具,八大世家除连家不在朝为官,其余也只剩下紫衣、武彝,辅政大臣就只剩下舒青莺了,十六大家族的族长已经在偏殿被杀了。 紫衣,武彝,舒青莺靠在一起,衣服凌乱不堪,每个人都疲倦又狼狈,周围全是祭祀,舒青莺左右看看,一咬牙,“我们三个能活一个便行,紫衣就你们预言世家略有法力,我俩护着你赶紧逃,去找大魔法师,告诉她这里发生的一切!” 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谦让了,在祭祀蜂拥冲上来之际,紫衣躲在武彝与舒青莺中间,她难得有喘息之机,立即咬破自己的手指滴在胸前的钥匙上,三滴血过后,钥匙光芒大振,紫衣慌忙伸手去拉武彝与舒青莺,左手抓空,右手抓到一张薄薄的物体,紫衣瞬间落泪,死抓着面具消失在大殿。 第197章 面具之面杀 一天内,居桩经历了大喜大悲。早在幼年时期,她就向往有一天可以和自己爱的人结成倾世之爱恋,她完全没想到悠雪会爱她,还会爱得如此彻底,率先发出倾世之爱恋的咒语。 只是更没想到的是,当看见居然的面具孤零零躺在地上,两只黑洞洞的眼睛仿佛诉说着什么,居桩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那个拼命偏心疼爱自己的父王已经离开了,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看着冰极抱着居然的面具哭得肝肠寸断,居桩只觉得刚刚在天空翱翔的心瞬间跌落地狱,她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是傍晚,落雪宫已经被大批祭祀围得水泄不通,居桩的心从来没有这样平静过,她拉着悠雪来到宫门时,水清正隔着落雪宫的大门在那狂骂,“我就知道你们祭祀族没一个好东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了吧,王上是不是你们害死的,怎么?还打算来杀王子桩吗,一群狗东西……” 悠雪担忧地看着居桩,“祭祀族应该发动政变了,议政宫那边恐怕凶多吉少,眼下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拿住你。” 居桩看看外面大批的祭祀,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为什么祭祀族人数会这么多?” 悠晴满眼的不屑,“还不是他们滥情,一个祭祀娶好几个老婆,生一窝小祭祀,这一窝小祭祀再每人娶好几个老婆,再生好几窝小祭祀……像滚雪球似的,人数能不多嘛!” 居桩想了想,“难道他们生的孩子都是祭祀,会法术?” 悠雪点头,“祭祀血脉传承的方式没有那么严格,只要有些两情相悦的成分在里面就不会玷污血脉,也就不会沦为普通人。” 水清骂渴了,从上官手里夺过茶壶猛灌两口,用袖子一抹嘴,“我说王子桩,咱能不能干点正事,现在是你研究人家生育能力的时候吗!” 居桩默然了一会,将视线落到为首的祭祀身上,她认得,是掌管占卜堂的灵渊,也是他为她凝结的面具。居桩盯着他,“你是来杀我的吗?” 灵渊看着她,向前走了几步,水清立马叫嚷开了,“离远点,小心我拿脏水泼你!” 灵渊不为所动,之走到禁忌的边缘,望着居桩,“奉新王之命,缉拿妖女居桩,她女扮男装,弑君杀父,意图谋朝篡位,罪无可恕!” “我呸!”水清气得头发都立起来,双手掐腰,王者风范全都不要了,破口大骂,“新王是谁?居燕那个王八蛋是吧!妈的,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这么肮脏龌龊,我真他妈的低估他了,当初我怎么就没一脚把他踹废了……” 居桩上前拉了下水清,轻轻摇头,然后看着灵渊,“我的面具是你凝结的?” 水清急的跳脚,“王子桩,都什么时候了,研究完人家的生育能力,就开始研究面具!” 灵渊点点头,“是。” 居桩的手立马握紧,“我是女人为什么可以凝结成龙形面具?” 灵渊竟然一点都不意外居桩的问题,他扭头看看四周,压低声音,“你是王族就可以凝结出龙形面具,不管男女,不管是否正统,取决于当权者要为你凝结出什么样的面具。” 正说着,魔宫方向地动山摇,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几人急忙抬头望去,一白光正与一道红光纠缠一处。 悠晴大急,“不好,师傅与人打起来了。” 灵渊忽地上前一步,紧紧靠着禁忌边缘,压低声音焦急地说:“王上突然往生,王子桩已是下一任国王,魔法师族受限于守护契约,大魔法师无法离开魔宫,你必须下旨放她出来……” “灵渊,你在做什么!”身后突然想起一声暴怒。 灵渊望着居桩猛然发力击打禁忌,随即被甩了出去,像个麻袋似的落在远处,然后灰头土脸爬起来,气急败坏地喝道:“水清,亏你还是王储,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 水清也不傻,很识相地对着刚到的灵长和居燕大骂起来,“你们这俩龟孙子终于肯来了,妈的,居燕你还好意思穿着王袍,也不怕一不小心被别人的衣服勒死!” 居燕竟然没有生气,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守在居桩身边的悠雪,目光深情悲伤,嘴动了动,“悠雪。” 悠雪微低眼眸,看都没看他一眼,不过丝毫不影响居燕继续悲情,“悠雪,我是国王了,你来当我的王后好不好?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我爱你爱得难以自控,我恨我自己这样爱你!悠雪,到我身边来吧!” 居桩下意识握紧悠雪的手,手中的柔软令她心中稍安,她看着居燕,冷冷地问道:“居燕,父王是不是你杀的?” 居燕突然暴怒,“你放开她,你这个恶心的女人,你要让悠雪和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在一起吗!” “我靠!”水清怒了,“你他娘的还是文盲啊,这么多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倾世之爱恋不知道是什么吗?妈的,本王储今天就帮你这个白痴普及一下,只有真心相爱的人才能结成生死相随的倾世之爱恋,你他妈还配谈爱,能不能不要玷污了这个字啊!” 灵长大怒,指着水清,“水清,你这个小小附属国的王储怎么敢对王上不敬,谁给你的胆子!怎么,你打算和居桩一起谋反吗?” 水清笑呵呵地望着灵长,“红袍小丑,你岁数大了是吧,记性不好就回你们那个坟堆躲出去,别出来丢人现眼啊。我可记得王上曾下旨,若有一天不是居桩登基,三大附属国皆可独立!你等着,本王储回水地就发兵征讨你们这群王八蛋!” 灵长一呆,他似乎忘记这茬了,随即大喝道:“那你就别想活着回去!” 悠晴一直注视魔宫方向,忽地低声插言,“不好了,师傅不是对手!” 居桩与悠雪,水清抬头望去,只见白光渐弱,红光愈盛,居桩大急,她生怕悠息受伤,冲着魔宫方向扯着嗓子喊道:“我王储居桩赊大魔法师悠息无罪,可随意出入魔宫。” 灵长脸色一变,怒喝道:“胡说八道,你以为你是国王吗?” 谁知,天空白光瞬间大涨,整个魔宫被罩在了一片光芒之中。 居燕眼色变得极其难看,瞪着灵长,“教父,这是怎么回事!” 灵长胸脯起伏得厉害,也说不出话来。 水清哈哈大笑,“说你白痴你还真白痴,居桩人家才是正统国王,你是什么东西,以为自己穿上王袍就可以冒充吗,真是笑话!哈哈……” 灵长暴怒,大喝道:“都让开!”祭祀们瞬间都躲得远远的,只见灵长哼哼哈哈,摇摇晃晃,是开始做法了。 悠雪低声说:“王储生死保护咒已经不能保护这座宫殿了,我们想办法离开,回魔宫。” 居桩心一紧,“不行,我宫殿里的人怎么办,未名和上官进不魔宫,只有死路一条。” 上官闻言差点没跳起来,“我祖宗啊,你听王妃的话赶紧躲到魔宫去,我们就是奴才死不足惜的。” 一句王妃让悠雪有些不自然了,没在说话。悠晴急了,“这个时候不要扭捏了,王子桩必须离开落雪宫,其他人也真的顾不得了,生死各有天命吧。” 未名一脸严肃,“王子,您听话,赶紧走,我们不要紧的。” 说话间,灵长已经做法完毕,开始攻击落雪宫,整个宫殿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塌。 居桩深深地望着未名和上官,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上官一见哭得跟个娃似的,嘟嘟囔囔地说:“王子别哭了,我们没事的…….” 正这时,一道白影闪过,宫殿瞬间恢复了平静,众人抬眼望去。 悠息来了。 “教母!”居桩两步跑过去扑到悠息怀中,“教母你没事太好了,父王他……”泪水倾盆如下。 悠息轻轻拍拍居桩的后背,叹了口气,“你要长大了,别总哭鼻子了。” 灵长恶狠狠地盯着悠息,“大魔法师竟然敢违抗先王旨意离开魔宫,是想谋反吧。” 悠息轻轻放开居桩,看着灵长,“根据《古典法则》,国王暴毙,则王储即时继位,现在居桩就是国王。”随即看看居燕,微微一笑,“把你儿子推成国王,感觉如何?” 居燕一愣,灵长急躁地喝道:“悠息,你不要胡说八道!” 悠息抖抖雪白的魔法师长袍,平静地走出落雪宫门,看着居燕,“若你真是王上的亲生骨肉,若你真的有王族血脉,你登基即便名不正言不顺,我依旧要奉你为王,你现在便可随意杀了我,我不能反抗,这就是守护契约,你何不试试?” 居燕身体微微发抖,转头看着灵长,“是不是真的!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灵长眼色极其难看,“燕儿,你听我解释……” “滚!”居燕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向疯了一样冲出人群。 灵长死盯着悠息,“悠息,燕儿是我儿子又怎样?天下照样是我们的!” “说得不错!”人群里传来声音,是一个极其苍老的声音,大批祭祀闪开,一个同样身穿大祭祀服饰的男人走了出来。 居桩身躯一震,“是你!” 第198章 面具之面杀 这个祭祀正是居桩噩梦里的那个,声称自己杀了居桩母亲。 一贯嚣张跋扈的灵长此刻恭恭敬敬地快步迎上去,点头哈腰地说道:“老祖宗,您来了。” 那名祭祀鼻孔朝上,“哼!你替别人养了个好儿子!心慈手软的孬种,若不是他感情用事,本尊有也不需要用一半法力来压制居然最后那道圣血之旨,也不会让这个女人活到现在!”手指悠息。 居桩大怒,冷笑道:“原来你可以出来见人,我以为只能做梦见的定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混蛋呢,是我想太多了,就是个混蛋!” 灵长顾不得居桩,只是把腰低得更厉害了,“燕儿还小,他不懂事,最近又受到太多打击,才会这样的,老祖宗千万别怪他,我定将他管好。” 那名祭祀不耐烦地挥挥手,“他如果这样下去,误了大事,别怪本尊翻脸无情!”而后看着居桩,冷笑道:“你依旧只能躲在别人的庇护下耍嘴皮子,你的杀母仇人就在眼前,你都不想报仇吗?” 居桩怒发冲冠,抬步就往外冲,水清一把把她拦腰抱住,大喊道:“居桩,你冷静点,你又不会法术出去送死啊!” 悠息扭头看着居桩,“桩儿,报仇的方式很多,教母教了你很多,你好好回忆一下。” 居桩愣住了,悠息什么时候教过他报仇的方式? 悠息看看天,天阴得越来越厉害,望着那名祭祀,“你用法术压制圣血之旨,天灾会降临人间,你们祭祀族想得到天下,难道是想得到一个千疮百孔的天下?” “哼!我们祭祀族终究还是得到了天下,至于这个天下是什么样子,就不在我考虑范围内了。你们魔法师族何时灭亡,王族正统何时灭亡,那道圣血之旨才会被放出来,只可惜你们是看不到内容了。”那名祭祀饶有兴趣地望着水清,“水地王储,不错啊,老天待我不薄啊,都给我送到门口了,哈哈……” 水清连打几个寒战,赶紧松开居桩,缩到悠晴身边,壮着胆子骂道:“死变态,祭祀果然没有好东西,这么个老家伙还喜欢我这么鲜嫩多汁的王储,死变态……” 那祭祀眼色一变,手一挥,一股狂风以毁天灭地的架势卷向落雪宫,悠息身形一晃,两个人再一次打起来了。 居桩恨不得立马杀了那名祭祀,却又知道他很厉害,只得焦急地问悠雪,“教母能打过他吗?” 悠雪面色严峻,“不能,那名祭祀不能用全力,依旧牢牢压制住师傅,这样下去,恐怕师傅会有不测。” 居桩急了,下意识挽起胳膊,水清从悠晴身后伸出脑袋,眨巴眨巴眼睛,“王子桩,你不是打算去肉搏吧?” 悠晴反手拍了水清一下,焦急地说:“眼下只要王子桩离开落雪宫,师傅自会逃脱。” 众人纷纷去看外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再加一圈圈禁忌的防护,都泄气不已。 正这时,一个耀眼的光明由远处飞来,由远及近,稳稳落在落雪宫前的,躲闪不及的祭祀被压个正着,还没来得及挣扎起身,那东西瞬间变为正常宫殿大小,又压死不少祭祀。 居桩认得这个东西,会飞的水晶宫,是冰极的。 果然,宫门大开,冰极满眼哀伤地走出来,冲居桩招招手,“桩儿,到这里来。” 居桩有些犹豫,抬眼去找悠息,天空中,悠息正拼死一战,她注意到下面的变化,连忙说:“桩儿,随冰地王离去,雪儿与水清一同离去,带上上官与未名,晴儿留下。” 灵长在一旁等候机会,大喝道:“谁也别想走!”带着一群祭祀冲上前攻击冰极。 那些法术落到水晶宫上连个点都没留下,冰极岿然不动,只是看着居桩。 居桩顾不得太多,拉起悠雪一路狂跑,水清咋咋呼呼跟在后面,“王子桩你个没良心的,关键时刻就知道你老婆……” 两宫间的间隔不远,却仿佛生与死的距离,这时居桩才惊觉悠雪的厉害,袖子轻轻一挥,把周围的祭祀挥了个大跟头,灵长亲自冲上来念念有词直逼居桩,悠雪松开居桩的手,轻轻一推居桩,居桩向箭一样直接扎进了水晶宫,悠雪又带了一下水清,未名,上官,三个人抱着团滚进水晶宫。 这时,灵长已经到了跟前,悠晴也来到悠雪身边,二人联手对抗灵长,没几下就把灵长给轰了出去。 天空中传来一声怒吼,“废物!” 一阵寒风袭来,悠雪忽觉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冰极忽地冲出水晶宫一把拉过悠雪推进宫殿,同时大呼,“飞走!” 水晶宫瞬间变成小鸟大小,振翅高飞,下面一群祭祀纷纷打出法术试图截留,然而终究冲出人群,消失在天际。 “岂有此理!”怒吼声伴随着电闪雷鸣,悠晴身子一僵,仿佛看到了死神。 眼见一道咒语就要打在悠晴身上,悠息眼色一变,拼尽全力,袍袖突然变成铺天盖地的大网卷起悠晴,冰极忽然摘下自己的面具扔向悠息,“大魔法师不用管我,我要陪先王去了!” 悠息略一犹豫,最终卷着悠晴与冰极的面具遁回魔宫。 冰极冷笑看看气急败坏的灵长和那个祭祀,忽地抽出一把刀扎在自己胸口,因没有面具的庇护,普通的利器也变成了致命的凶器,冰极身子一晃,倒地身亡,他的身体慢慢消失,连一滴血迹也未曾留下。 居燕坐在王座上,大祭祀的位置上坐着祭祀族口中的老祖宗,灵长则坐在大魔法师族的位置。 殿中的人,都是眼熟的,四大种族的继承人接受了关于居桩协同魔法师族谋逆杀害居然的解释,对于自己的父亲也往生的消息只是有点伤心,却没有诧异,他们也认为一朝天子一朝臣。 八大世家难得齐聚朝堂,连隐世的连家连俊都主动要求辅政居燕,令居燕稍稍高兴了些。 十六家族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但是钟离俊却推掉了首辅大臣之位,声称对家族生意更感兴趣。 灵长有意杀鸡儆猴,被居燕拦住了,“大家同窗一场,人各有志,再者首辅大臣还是选一个本王信得过的才好。” 众人均是提前继位,像模像样地商讨了一下国家大事,居燕就挥手散了众人。 等殿内只剩三人,居燕身躯微微前倾,恭敬地看向那名祭祀,“老祖宗,居桩逃到冰地去了,可有办法将其捉拿回来?” 那名祭祀抬眼看看他,训斥道:“若不是你优柔寡断,居桩早死得连渣都不剩了。” 居燕眼色一变,还是强忍着说软话,“我也没想到居然那个贱人临死了还会耍我,亏我一直敬他如父,他竟然利用我的感情。” 灵长急忙伸着脖子,替居燕说话,“老祖宗,燕儿重情,才会被居然戏耍,他才有机会下圣血之旨,燕儿吃了这亏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那名祭祀重重地吐了口气,“你杀了居然那个贼人,有功于祭祀族,这事就算了。” 灵长松了口气,连忙冲居燕喊道:“燕儿,还不谢谢老祖宗!” 居燕眼色微闪,随即乖顺道:“谢谢老祖宗!” 那祭祀似乎很满意居燕的态度,“听灵长说你喜欢一个叫悠雪的魔法师?放心吧,本尊会令你满意的。” 居燕大喜,这次是真心的,“谢谢老祖宗!” 灵长有些迟疑,“那个魔法师与居桩那个妖女是生死婚约,又结成倾世之爱恋,估计没有办法拆散吧?” 那名祭祀瞪了灵长一眼,“亏你还是大祭祀,简直丢我们祭祀族的脸,竟然连两个青年魔法师都打不过!” 灵长讪讪地低下头,没有说话。居燕看看灵长的样子,眼神里似乎闪烁着什么,殿内陷入寂静。 水地。 水清像个癞皮狗一样在地上打滚撒泼,眼泪鼻涕一把把嚎哭着,“发兵攻打祭祀族,把悠晴救出来,把悠晴救出来……” 水洋心疼地跟着水清小跑,“清儿,快起来,地上凉!” 水清滚得更欢快了,“不要,母亲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去救悠晴,去救悠晴……” 水洋没办法了,“母亲答应你,快起来吧,清儿!” 水清一点也不买账,继续滚,“立即去冰地联系居桩,合计怎么攻打祭祀族!” “好好,母亲马上派人去!”水洋提着裙子,焦急地跟着水清跑。 水清一骨碌坐起来,抹了把眼泪,哭哭啼啼地说:“我自己去!” “不行!”水洋立马拒绝,柔声哄道:“冰水不可交融,你没办法去冰地,母亲给你找水地岸上的使臣去,你听话。” 水清低着头,低声说:“我好怕悠晴会出事。” 水洋蹲下身子抱住她,“放心吧,大魔法师既然有意留下悠晴,应该有所安排,绝对会保证悠晴的安全。” 冰地, 一望无际的冰川,远处是连绵不绝冰山,绕过大大小小的冰山,外来人会惊讶地发现,这些冰山围绕了一块无法进入的天地。 许多居住在冰地附近的居民,会到冰川上凿冰捕鱼,他们会发现离冰山越近,鱼肉会越鲜美,于是很多人会想尽办法绕过冰山进入到腹地,妄想捕到里面的绝世美味,可是每次冰山过后还是冰山,绕来最后,依旧会有人力难以攀爬的冰山挡在面前,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冰地的秘密持续数百万年,无人能够破解! 然而这个秘密却握在历代国王的手中,这也是为什么历代国王会把自己最信任的人封为冰地王,帮助他守住这个秘密。 送完水清到水地外的驿站,水晶宫就飞往冰地,对于水清说她无法进入冰地,居桩是不解的,只是她心中有太多的不解,她需要将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形成一个鲜美的线索。悠雪站在透明墙体前看着脚下的大地。这个水晶宫五脏俱全,未名和上官自动去找些食材打算给居桩和悠雪做顿饭吃。 边做饭未名边叮嘱上官,“以后就不要叫王子了,叫公主吧。” 上官一边削地豆皮,一边唉声叹气。未名不免训斥他,“你这个样子公主看见要多上火,能继续守着公主是我们的福气,莫不是你不愿意?” 上官一脸委屈,小声嘟囔,“我刚有了个女儿……” 未名手上的动作一顿,也叹了口气,“公主被人迫害,终究是会回到王庭的,到时候你就可以见你的女儿了。” 上官点点头,“我知道的,就是有点舍不得,也怕他们会……” 二人不再说话,闷头干活。 居桩沉思许久方抬起头,见悠雪抱着胳膊站在透明的墙体前,周身洒着一层阳光,肩膀似乎瘦了很多,宽大的魔法师长袍掩饰不住她纤细的腰肢。 居桩不由自主站起身,走到悠雪身后轻轻抱住她的腰,柔声问:“在看什么呢?” 悠雪转过身双手勾住居桩的脖子,轻声说:“看脚下繁荣的世界,太平也许就要终止了。” 居桩有些哀伤,“若居燕能做个好国王,我其实并不介意他争夺王位,只是他不应该杀了父王。” 悠雪靠近居桩,亲亲她的脸颊,“居燕不是王族血脉,王位不能落到他手中,否则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居桩脑子瞬间就不转了,低眸看看近在咫尺的红唇,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曾经的梦,她的心突突跳得厉害,下意识吻住悠雪。 这感觉分外熟悉,一个想法冲进居桩的脑海:那不是梦,不是梦! 两个的唇就这样相触着,居桩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地摩擦了起来。心中千言万语汹涌着击打心底:“悠雪是何时爱上我的呢?为什么我丝毫都感觉不到她爱我?悠雪爱人的方式真特别。 许久,居桩才恋恋不舍放开悠雪的唇,轻轻吻吻悠雪的脸颊,心里想着怎么开口询问,却又觉得很不合时宜,正犹豫着,身后传来脚步声,居桩和悠雪霍地分开,二人面红耳赤地假装看风景。 未名没有看到这样温馨的场景,她端着三菜一汤放到水晶桌子上,轻声唤道:“公主,王妃,先用膳吧。” “称呼变了。”居桩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仿佛真的再也回不去曾经的富贵太平了,也真的不能再以男子的身份面对这个世界了。 居桩拉过悠雪的手,走到餐桌前坐下,看看桌子上的饭菜,抬头问未名,“你和上官吃了吗?” 未名连忙点头,“我们有留出来,水晶宫里只有简单的菜样,等到了冰地,再给公主和王妃做些好吃的。” 居桩点点头,“幸苦你们了,也下去吃饭,这不用侍候。” 居桩和悠雪简单吃完饭,就到了冰地。 水晶宫险又而有险地飞速穿过一座座冰山,眼见前面没有路了,水晶宫直直撞向眼前的冰山,接近时,冰山裂开一道口,水晶宫飞了进去。 冰道很长,四周都是五颜六色的鱼欢快地游着,居桩从未见过。 不多时,水晶宫飞出冰山,眼前豁然开朗,居桩与悠雪看着下面的场景,都惊叹不已。 地上一个个冰房子,晶莹剔透,可以看见屋子里的摆设,这样大的面积蔚为壮观。 水晶宫缓缓下降,最终落在一片空地上。宫殿变大,居桩牵着悠雪走出宫门,宫外已经站着两队人,有男有女,竟然都没有戴面具。他们见到居桩一起跪地叩拜:“恭迎王上!” 居桩一愣,“我不是……” 为首的一个男子恭敬地解释道:“我们冰地仅臣服于人之国国王和王储以及受封的冰地王,王上与冰地王均已往生,您是我们唯一的王。” 居桩直接忽略了其他话语,惊奇地问:“你们如何知道父王已经往生冰地王和我分开时还……”居桩心中升起极不好的预感。 那男子回答道:“王上的帝王花二日前枯萎了,冰地王的君王花在一日前页枯萎了。” 居桩震住了,愣愣地问:“我们……我们都有花?” 那男子答道:“是的。” 居桩呆愣片刻,“带我去看看父王的花!” 水晶宫突然变小,被收入那男子的手中,那男子恭敬劝说道:“王上长途跋涉,先安顿下来,臣再带王上四处看看。” 居桩也觉自己有些鲁莽,当即点头同意,路上才知道这些人都姓冰,那男子是第一大臣,冰高。 居桩与悠雪坐上雪橇,雪橇便飞快行驶了起来。居桩低着头,两只手绞在一起。 悠雪了解居桩,知道她为什么难过,伸手握住居桩的手,“冰地王之事,你也没有办法,不要自责了。而且他是救我才会…….” 居桩感觉悠雪的手有些凉,赶紧双手握住,“是不是很冷,我们穿得有些薄,没想到冰地如此名副其实。” 悠雪轻轻摇头,“我不要紧,你不要担心。” 说话间,雪橇便停了,居桩与悠雪抬头望去,眼前矗立着一座规模宏大的冰宫,同样晶莹剔透,但是却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居桩走下雪橇,转身扶着悠雪下了雪橇,冰高陪同她二人进了宫殿,又简单介绍了宫殿的布局,便召集宫殿里的侍者侍女前来拜见。 居桩发现侍卫宫女很多,规格不比王庭的低。 散了众人,冰高又对居桩说,“王上,王妃,冰地不能戴面具,请将面具交给臣下,送到玻璃花宫封存。” 这规矩居桩闻所未闻,倍感诧异,“我们自出生都戴着面具,只听说过不能摘,还没听说不让戴的,这是谁定的规矩?” 冰高恭敬地说:“是居策王定下的冰地法。还有,您带来的侍者和侍女都得更姓为冰,您与王妃不需要。” 居桩看看未名,略一思考,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未名就叫冰怡吧。” 悠雪一愣,探究地看着居桩,居桩摸摸头,很迷茫地说:“我就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 悠雪打量着未名,没有说话。 未名连忙叩谢。 居桩又随口将上官的名字改为冰子,说是顺口。 最后冰高带着居桩与悠雪的面具离开了。 戴了一百多年面具,突然要真面目示人,那感觉跟脱光了没什么区别,居桩都没心情惊艳悠雪的倾国倾城,直接躲进自己的寝宫里,死活不肯出来,连晚膳都没用。 寝宫里有独立的浴室,居桩觉得无聊,就进去泡了会澡,泡着泡着困意袭来,她爬出来披上浴巾,打着哈欠走到卧室,猛然看见悠雪躺在床上,靠着枕头看书。 居桩哈欠打一半,嘴都忘记合了,半天才磕磕巴巴问:“你……你怎么跑这来了?” 悠雪抬起头一笑,“你洗好了。”然后把书放到床头柜上,伸了个懒腰,“快点上床吧,好困了。” 居桩差点没被悠雪露出的雪白的胳膊亮瞎眼,说话更加不利落了,“上……上上床?一……一起起睡不不…….好好吧?” 悠雪看了眼居桩,起身下床,“嗯,那我去隔壁卧室睡,你早点睡,最近都没怎么休息。”说完汲着软拖推门走了出去。 等门关了,居桩才反应过来,她后悔地想掐死自己,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狠狠骂道:“要你嘴欠!” 居桩盯着门,纠结了好久要不要厚着脸皮把悠雪请回来,或者自己直接闭着眼睛爬悠雪床上去? 最后,居桩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自己这点勇气真的是个十足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居桩惊讶地发现外面飘着鹅毛大雪,空气寒冷异常,她披上冰怡递过来的斗篷到宫外一看,大片的雪花将天地连为一色,居桩心里没有来的感慨万千。 居桩站了多时,转身回到宫殿,冰怡一边为居桩脱下斗篷,一边说:“王妃还没有起来,也许这段时间太累了。” 居桩知道悠雪的生活习惯一直很规律,这个时间没起床有些奇怪,“我去看看。” 到了悠雪卧室的门外,居桩迟疑了一下,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却见悠雪依旧躺在床上,没了面具的遮掩,可以清楚看出她面色惨白。居桩慌了,两步奔到悠雪床边,伸手握住悠雪的手,入手冰冷,居桩心一紧,连忙唤道:“悠雪,悠雪……” 悠雪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落到居桩脸上,勉强一笑,“我起晚了吗?”说着撑着胳膊试图坐起来。 居桩连忙扶起悠雪坐起来,柔声问:“不舒服吗?” 悠雪点点头,“浑身没力气。” 居桩闻言抬手摸摸悠雪的额头,清凉的感觉,没有一丝温度,居桩眉头锁紧,感受屋内的温度,很温暖,她焦急地跑了出去,“冰子,去叫医者过来。” 医者毫不意外惊艳于悠雪的美貌,看着他三魂七魄都跑天边的样子,居桩大怒,直接赶出去,永不许再入王宫,于是那医者得出的结论居桩一点也不相信,硬是又派人找了个岁数大的女医者,据说是个名医。 一番望闻问切后,那老妪恭敬地说:“禀王上,王妃的身体虚寒,像是不足之症。” 居桩耐着性子,请教道:“王妃之前从不曾生病过,身子很好。” 老妪叹了口气。“听闻王妃是高贵的魔法师?” 居桩知道她们来冰地的事,冰高已经昭告整个冰地了,点点头,“正是。” 老妪点了点头,“就是了,唉,恕老太太直言了,没有一个魔法师可以在冰地生活太久。” 居桩大愣,“为什么?”猛然想起水清曾经告诉她关于水地的秘密,又问道:“难道和水地一样?” 老妪点点头。 居桩心头一震。 老妪走后,居桩坐在悠雪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低着头不说话。悠雪看出居桩满脸的懊悔,便安慰道:“我不会有事的。” 居桩摇摇头,“那次父王的寿诞,水清就告诉我她们冰地的秘密,就是水地压制法术,会法术的人进入会软弱得连普通人都不如,还会生病,甚至死去,所以水清不怕灵长报复她,更不怕他报复水地。我早该想到,冰地也是一样的。” 悠雪露出迷惑的神情,歪着头思考的样子,“怎么会这样,从未听说过,不过……” 居桩见悠雪蹙起眉头,歪着头的样子有些孩子气,只是脸色白得令她心碎不已,还是勉强做出平静的样子,“不过什么?” “师傅倒是说过,我们不要随意进入冰水两地。”悠雪说着闭上眼睛,神色很疲乏。 居桩心疼得难以言说,她哄着悠雪喝下碗热粥,便扶着悠雪睡下,她轻轻出了门。 冰子在门口等候着,小声说:“王上,第一大臣在书房候着呢。” 居桩点点头,直接去了书房。 冰高很直接,“王上,刚刚冰地边的驿官来报,冰地边已被大批的祭祀围住,而且还有数十万的军队,同时他还带来一份诏书。”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卷黄布,双手呈上。 冰子连忙接过来双手递给居桩,居桩打开一看,上面先是说居燕天命所归,秉承先王之意,继承王位,再说居桩女扮男装欺瞒天下,并弑君杀父意图某位,后阴谋败露,便挟持王后魔法师族悠雪潜逃,若冰地子民能将罪人居桩缉拿上交,并保护好王后,将永世享有无尽荣华富贵。 居桩一看居燕竟然直接将悠雪封为他的王后,气得把诏书一扔,大骂道:“一派胡言!” 冰高劝慰道:“王上息怒,冰地早已接旨,若不是您登基为王,冰地独立,断不会理会这样伪诏。只是,据驿官说,这样的诏书已经传遍天下了,民间共计都会相信的,对王上将来返回王都,十分不利。” 居桩平息了一下,温和地说:“现在考虑不了那么多了。眼下祭祀族带着军队围住冰地,意欲何为?” 冰高嘲弄一笑,“还能如何,别说他们进不来,即便进来了也都是软脚虾,我们冰地子民一人能打得过他们一千。” 居桩没那么乐观了,“如果他们只是围着我们不让我们与外界接触,那么没有必要的补给,冰地百姓如何生存?” 冰高一笑,“王上多虑了,冰地完全可以自给自足,王上若无事,臣恳请带王上四处看看,王上自会明白。” 居桩想到悠雪刚睡下,便点头,“也好。” 依旧是坐雪橇。冰高带着居桩来到一座附近的冰山,看着毫无缝隙的冰山,在冰高轻轻敲三下后,打开一个门。里面的情形令居桩大吃一惊,姹紫嫣红,全是开得正艳的鲜花,远远望不到头。冰高将居桩带到一棵枯萎的帝王花前,低沉地说:“这就是王上的花。”居桩看着已经毫无生气的花,满腔悲伤汹涌而出,“父王……” 冰高叹息了一下,“王上节哀吧,先王突然暴毙是乃天下的不幸,您还需振作,承担起众责。”冰高说着引居桩来到另一朵凤凰花前,“这是您的花。” 居桩心头一震,不可思议地望着冰高,“你们……早知我是女子?” 冰高点点头,“本命花不会说谎。” 居桩脑海中刹那间想起了某些事,冰极,就是连夜,若早知道她是女子,以他对居然的一往情深,又怎会保守秘密,那居然岂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女子一事?以居然算计一切的性格,即便他不能算计到自己会被杀,但也一定会算计到居桩身份泄露后的种种措施,可是为什么居然丝毫没有动作呢?还是他确实暗中做了什么? 居桩努力回想居然如果有动作会委派谁,在他的印象中,居然没有特别宠爱的臣子,除了比较忍让灵长外。 想着想着,居桩猛然发现她这支花的特别之处,上面赫然还开着白梅花,居桩蹲下身子仔细检查,确认自己没看错后,惊讶地问:“这花上怎么会开别的花?” 冰高笑着说:“您忘记了,您与王妃是生死婚约,结成的那一刻,花就长到一起了,共用一个花根。” “共用一个花根?”居桩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那我若去了,悠雪会怎样?” 冰高本就是个严肃的男子,偶尔露出笑容居桩觉得很别扭,可是眼下他这张脸更让人无法直视,都是抹不开的沉重感,“王上应该是先王最后一个血脉,如果王上有个三长两短,别说王妃,全部的魔法师族都要陪葬,这就是守护契约。” 居桩闻言心一紧,她从没想过王族血脉不丰,魔法师族会有如此的重大责任,不禁问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当然有,”冰高略有些迟疑,“就是接触守护契约,只是……” “只是怎样?”居桩紧紧逼问。 “唉,臣不知,只是知道守护契约由歃血而结,取消它也一定会见血。”冰高说着引居桩到一大批枯萎的鲜花旁,有明显的转移话题之嫌,只是居桩已经被大片的枯萎的花弄得神色不安,快步走过去,四下一看,仅有写着居浩与紫衣名字的花还开得正常,不过都很萎靡,居桩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冰高叹口气,“这些都是被强迫往生的,应该是祭祀族的手笔。” 居桩脑袋里轰轰作响,一张张熟悉的面容滑过眼前,她突然连哭的力气都没了。从未想过,在她有生之年,要面对如此多的生离死别。 居桩机械地跟着冰高,看着魔法师族的花鲜艳如长,居桩却仿佛看见悠息、悠雪、悠晴的花枯萎灭绝,居桩肝肠寸断,她打定主意,一定要保护她爱的人。 冰高又将居桩领到一朵奇丑又很丑的花朵前,语气严肃地说:“王上,这朵花已经存活了不下万年。” 居桩那满腔的悲伤瞬间被震走了,她捂着鼻子,脑海里不自觉想起那名诡异的祭祀,“是谁的花?”冰高蹲下身,掀开挡在牌子前的叶子,“灵魂”二字映入眼帘,居桩眉头紧锁,思索着说:“灵魂是谁?” 冰高摇头,“臣只能确定他是名祭祀。” 居桩突然觉得自己知道的事情太少了,若是所问或是所答,也许会立马给出答案。想起这两个人,居桩心情更加沉痛,所问已经不在了,不知道所答怎样了,希望那些伴读不要违逆居燕,好好活着才是正途。 冰高又带着居桩去了别的几座冰山,里面有种植庄稼,也有养殖一些家禽家畜,令人奇怪的是冰山里面温度很高,和外面碰到什么就能瞬间冻住,简直不是天渊之别的差距。 因担心悠雪,居桩拒绝了冰高去看风景的建议,她坐着雪橇,急急忙忙赶回王宫。只是短短的距离,居桩冻得身子发僵,下了雪橇,火速进了宫殿,已经有侍女迎上前,为居桩脱掉厚重的斗篷。居桩抱着一个热笼子,一面询问冰怡悠雪的情况,又安排给悠雪炖补品,直到确保自己身上没有一丝寒气,才去看悠雪。 进了屋,就看见悠雪靠在床头安静地看书,脸色依旧惨白,整个都很虚弱的样子。悠雪看见居桩便放下书,露出一个笑容,“逛完了,怎么样?” 居桩心情更加沉重了,默默坐到悠雪床边,伸手握住悠雪的手,还是很凉,不由得叹了口气。悠雪微微一笑,抽出自己的手摸摸居桩的头,“你别这样,我们还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先在冰地修养一段时间,再做打算,你不要急。” 居桩本想告诉悠雪实情,可转念一想,自己应该保护好悠雪,她身体不好就不要知道那么多不好的事情了,于是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嗯,这样说也对,你安心养身体,我会想出办法的,实在不行我们就离开冰地。” 事情要比居桩想得复杂,现实又越来越严峻,已经有军队试图进入冰地,只是被被难以克服的自然困难难住了,不过,居桩觉得灵长他们终究会想出办法的。 悠雪一直都很虚弱,每天有精神的时候不足一个时辰,其他时候不是睡觉,就是怏怏的发呆。 居桩想尽办法,也依旧不能改善悠雪的状况,仿佛到了冰地后,那个曾经健康的悠雪就不曾存在过。 最大的问题就是冰地完全与世隔绝,居桩根本不知道外界是什么状况,她唯一的消息来源就是那些本命花,每天都会有花匠来汇报一声花房的变化,尽管每次都是一句:“没有花朵枯萎。”居桩却百听不厌。 就在这种情况下,听闻西方大陆传信来,说要与居桩一叙的时候,居桩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那天依旧是漫天大雪,悠雪坚持要去,居桩无法,只好亲自给悠雪穿厚衣服,并在厚衣服里加了很多热袋子,为悠雪披了厚厚的斗篷,确保她没有一块地方暴露在冷空气中,又硬塞了个热笼子让悠雪捂在怀里。 悠雪很感动,她性子冷清,除了悠晴,也就和居桩接触的多一些,只是以前碍于居桩是男子,她们一直都保持适当的距离,居桩会不时流露出爱护,却也不敢太过,如今,居桩简直要把悠雪捧到手心里供起来了。 看着居桩还一板一眼地检查她的着装,她只得假装不满,“我没有那么脆弱,你看你,都把我打扮成熊了。” 居桩生怕悠雪有一丁点的不开心,连忙哄道:“你身子弱,马虎不得,穿得虽然多点,总比生病强,听话。” 大庭广众之下,居桩如此做,悠雪脸红了,居桩却紧张坏了,“脸怎么这么红?”又伸手一摸,“好热,是不是发烧了,还是别去了吧?” 悠雪气恼地抢过围脖围住脸,不搭理居桩,径直走上雪橇坐好。居桩无法,也跟了上来,不过一上来就开始将帘子放下,把四周围得密不透风。 然后,小心翼翼,试探着,将手放在悠雪肩膀上,见她没有反应,居桩大着胆子将悠雪揽在怀里,紧紧抱着,嘴里还嘟囔:“这样就不会冷了。” 悠雪靠在居桩怀里,心如鹿撞。 第199章 面具之面杀 冰地与西方大路的交接也是冰川,雪橇跑了大半天才跑到边界,本来冰高是不同意居桩踏入西方大陆的领地的,但是居桩很坚持,“西方大陆与祭祀族并无来往,倒是与教母亲厚异常,绝对不会伤害我。” 冰地确实是个神奇的地方,居桩牵着悠雪,后脚刚离开冰地,一股热浪迎面扑来,下午火辣辣的太阳当头散发着热气。居桩赶紧帮悠雪脱衣服,等悠雪脱得就剩一件单薄的魔法师长袍,居桩已经像水洗了一样,汗流浃背。 悠雪一边笑一边给居桩脱衣服,美人的唇近在咫尺,居桩下意识就去捉,悠雪一偏头躲了过去,红着脸小声抗议,“好多人!” 居桩只是一时冲动,不由得也脸红了,不过又被悠雪的话弄得心花怒放,也小声说:“嗯,等我们回去的。” 悠雪无奈地看了居桩一眼,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居桩这么脸皮厚呢。 终于收拾妥当,居桩拉起悠雪的手上了西方大陆准备的马车,其实没有马拉,这个车自己会滚。 车上,居桩还盯着悠雪看,越看心越痒,反正马车里没人,她伸手把悠雪抱在怀里,就去吻。 悠雪想躲,可是马车空间不大,弄不好会有大的响动传出去,悠雪迟疑间就被居桩抓住了,两个人吻到了一处。 同样作为女子,居桩的唇很软,她的吻一直都很细腻温柔,会顺着悠雪的意愿探索她的唇,不霸道不强迫。 悠雪很喜欢居桩吻她的感觉,仿佛灵魂都在叫嚣颤抖,浑身上下都沐浴在一个及其舒服的环境中,甚至隐隐觉得法术都有了进步。 这大概就是爱情吧,我们魔法师族向往的爱情!就算没有身体的结合,灵魂依旧可以达到愉悦的巅峰。 悠雪突然想要更多,她微微张开小口,试探着伸出舌头,舔舔居桩的唇。 居桩身子一颤,手臂抱得更紧,也张口伸出舌头碰触悠雪的舌头。两个人身子不停地颤抖,小舌在彼此的口中纠缠嬉闹,恨不得融入到对方的身体里。 悠雪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光,将她与居桩罩在当中,两个人的意识逐渐模糊,灵魂欢唱跳跃,翱翔在快乐的天空里。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恋恋不舍地分开,喘息着凝视着彼此,仿佛要把眼前的人烙印在灵魂的深处。 “我爱你,居桩……”悠雪抬手抚摸着居桩脸颊的轮廓,呐呐地诉说着。 居桩瞬间落泪,辗转岁月,自己要的只是佳人的心,“我也爱你,悠雪……” …… 到了西方大陆的王帐,居桩与悠雪还没有从刚刚的激动中平复下来,经过刚才那么一段,居桩与悠雪互看一眼都能读懂对方的心意,她们这才达到了真正的结合。 时隔数十年,居桩与悠雪再一次见到木木,神草与永叶。木木长大了,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金毛雄狮。神草庄重,永叶优雅,三位王者昭示了西方大陆的勃勃生机。 三兽在短暂地惊艳悠雪的美貌后,迫不及待地问起悠息的情况。 居桩的心微微沉痛了起来,“我知道的不必你们多,冰地被围,消息传不过来,只是知道教母没事……”居桩顿了一下,艰难地说:“还活着。”她心中很难过,情况已经到里这种地步,自己身边的人随时都会面临死亡,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三兽闻言却统一松了口气,木木问:“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已经知道了大概,消息是有人特意传给我们的,王廷也派人传了诏书给我们,现在祭祀族谋夺天下,先王没有取消与西方大陆的毁灭契约,我担心他们会命令我们攻打冰地。” 居桩闻言一愣,“有人故意传消息给你们,可知道是谁?” 神草点点头,“自然知道,是钟离家,他们家一直都在与西方大陆互通有无,祭祀发生政变后,他们的商人就会想办法递消息给王帐。” 居桩闻言想起了钟离俊,会是她吗?她这么做目的何在? 悠雪却有别的思量,“毁灭契约不同于守护契约,只要你们不攻打西方大陆,它就不会产生任何惩罚,你们完全可以不予理会。” 永叶叹了口气,“我们担心的正是这点,如果未来师傅需要我们救她出来,我们却连东方大陆都进去不了,如何是好?” 木木也道:“先王答应过我们,如果不是王子桩登基,就取消与西方大陆的毁灭契约,先王不像玩笑,怎么会没有下旨呢?” 居桩悲伤了起来,“父王是被居燕暗杀的,他临死确实留下一道圣血之旨,只不过被一名活了一万年的祭祀压制住了。” 悠雪看向居桩,“灵渊的话你还记得吗?按他的意思你也应该有三道圣血之旨。” 三兽闻言都瞪大眼睛期待地望着居桩,居桩惭愧地说:“我根本没有登基,不知道有没有,而且即便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下。” 三兽一点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永叶道:“师傅一定会知道,我们只要想办法询问师傅就好了。” “对,这段时间,边界商户被封,钟离家的商人已经很久没来了,只要他们来,我们就托他们想办法问师傅,到时再反击祭祀族救出师傅。”神草铿锵有力地说。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待时机。 不过令居桩高兴的是,悠雪在西方大陆又恢复了健康,居桩便传信给冰高,说他们暂住西方大陆,有事情及时前来回报。同时通过木木,唤水地前来一聚。 水清几乎是一接到消息就来了,大半夜到了王帐,激动得对着居桩狂亲了两下,咋咋唬唬地说:“王子桩,你不知道,我一回去就要母亲联系你商量怎么反击,可是王八蛋祭祀把冰地给封了,可急死我了,怎么就没想到和木木他们联系联系呢。” 木木三兽依旧没逃过水清的折磨,每只都被上下其手了好长时间,一群人这才坐下来商议对策。 水清的观点简单粗暴,“我们冰地和水地一起出兵攻打祭祀族,并想办法告诉天下百姓,祭祀族与居燕的狼子野心,定能将祭祀族的丑恶嘴脸曝光,我们不战而胜都是可能的。” 居桩没那么乐观,“水地和冰地都是不会法术的普通百姓,守住两地不成问题,主动权攻打根本没有胜算,再者,传信天下都是通过祭祀堂或农商军佣四司,我们没能力接触到这两种途径,根本没有办法告诉天下真相。” 水清愁得不行了,“那你倒是想办法啊,总不能一直躲着吧,悠晴她们在魔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攻破了啊,到时候就都晚了。” 居桩心中的焦虑一点不比水清少,“你放心,等我弄清楚几件事情,定能想出办法来。” 话说得很简单,可是在相对封闭的地方弄清楚一些事情太难了,过了好些天居桩一点头绪都没有,她被水清逼得快抓狂时,冰地传来消息,王都来客。 考虑到悠雪一进冰地就病得很重,水清更是进不来冰地,居桩独自一人回去见客。 临行前,水清扯着冰子的耳朵命令他,“王子桩见了谁说了哪些话,你都得背下来,差一个字我饶不了你!” 最后居桩和水清几乎是落荒而逃。 令居桩万没想到的是,来客竟然就是钟离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居桩已经不记得上次见到钟离俊是什么时候,看着眼前这个俊秀的女孩,心中有千言万语,一时间却只说了句:“你还好吗?” 钟离俊成熟了很多,虽然也很激动,却依旧平和,“我很好,王……你呢?” 居桩想说自己很好,其实一点都不好,沉默片刻,“你怎么进来的,外面全是祭祀,很危险的。” 钟离俊俏皮一笑,“我们家在边境浸淫数千年,怎么会没有一点门道呢?” 居桩心一松,“那就好,我不希望你出事。” 钟离俊脸色微红,连忙拿出一个画轴递给居桩,“我这次来主要是送这幅画来。” 居桩接过来,展开一看,身躯大震,正是那幅《天地万物图》。 居桩顾不得其他,视线直接落在画中湖边的女孩身上,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钟离俊显然看过了,“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公主可知道?” 居桩呆呆地卷起画轴,视线都没了焦距,许久才说:“我也许知道了。”而后又问:“你怎么拿到这画的?” “是绘慧偷偷找到我,托我想办法带给你的。”钟离俊迟疑了一下,“曾经的伴读现在归顺了居燕,就连连家的连俊都留了下来。” 居桩一愣,“连家不是不在朝为官吗?他这么做,他家族没有反应吗?” 钟离俊道:“连家隐世,即便有反应我们也无法知道。” 居桩点点头,心里也不知道高不高兴连俊的行为,想到连夜又有些难过,许久又问:“现在王廷什么情况,你说给我听吧。” 钟离俊点点头,“先说另一件事吧,就是祭祀族凭空多出一名地位崇高的祭祀,连灵长都敬其如神明,我听说是因为他法力高强,大魔法师根本不是对手,才待在魔宫没有动作。我便想办法打听了一下,最后还是所答偷偷告诉我,以面具来判断,这名祭祀应该存活在人之国成立以前。” 居桩闻言皱眉,“王国成立之前就存在了……”她突然跳起来,“难道是……” 钟离俊忙问:“公主知道是谁?” 居桩又坐了下来,“你还回去吗?会不会有危险?” 钟离俊正色道:“公主尽管吩咐,我自有办法。” “帮我问问所答,可知道灵魂是谁?”居桩想了想又问:“落雪宫还在吗?” 钟离俊点头,“还在,不过已经荒芜了,祭祀族派了祭祀看守。” 居桩皱起眉头,“这样啊,那要如何才能拿出秋水剑呢?”忽地抬头看着钟离俊,“你想办法联系叫灵渊的祭祀,让他想办法让你进入落雪宫,秋水剑就藏在我卧室的赝品《天地万物图》后面。” 钟离俊疑惑地问:“灵渊?他是祭祀族怎会帮我们?” 居桩解释道:“没有把握我不敢要你找他,我怕你会出事,你一定要小心。” 钟离俊脸色微微一红,轻声问道:“悠雪呢?” “她在西方大陆呢,她不能长久待在冰地。”居桩并没有注意到钟离俊微妙的情绪。 钟离俊想了想,“你们……你们还好吗?” 居桩停止思考看向钟离俊,只见她面颊红晕,美丽的脸庞上有种说不出的灵气,不由得心一动,“你没有面具,却能活得和我们一样长,你可知道自己有何特别之处。” 钟离俊一愣,然后细细地回想了会,“我们这些非冠面尊者每隔一段时间就得进入家族特定的地方生活一两天,出来之后感觉年轻很多岁。” 居桩一愣,“什么地方,可有特别指处?” 钟离俊摇摇头,“里面黑乎乎的,除了睡觉真的什么都干不了。” 居桩扭头看看一边拿本飞快记录的冰子,不由得哭笑不得,“你还真听话,我问你,你也需要进入那种地方吗?” 冰子哭丧着脸,“水清王储很恐怖的。”然后点点头,“每半年进一次。” 居桩低头沉思了起来,脑海中总有什么东西稍纵即逝,怎么抓都抓不住。 第200章 面具之面杀 谨慎起见,钟离俊把该说的都说了就起身回去,居桩通过冰层底下的暗道,一直把她送到边界处。 离别在即,两个人呆站了很久,钟离俊几次欲言又止,最终笑着说:“最近姬舞乐破解了她的面具上的乐谱,很好听。” 居桩记得姬舞乐的面具是很多杂乱无章的音符,没想到会是一首曲子,还没反应过来,钟离俊已经扑到她的怀里了,居桩下意识环住她的腰肢,猛然发现钟离俊真的很瘦,纤细的腰身仿佛稍微用力就会折断,居桩不自觉心疼了起来,只是她还没来及说些什么,只听钟离俊在她耳边轻声问:“若这个世界上没有悠雪,你会爱上谁?” 居桩心头微震,等她回过神来,钟离俊已翩然远去。 居桩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很多感觉稍纵即逝,她不免怅然若失。 冰子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连忙安慰道:“公主你放心,水清王储就是杀了属下,属下也绝对不会把刚刚发生那一幕说出去,王妃不会知道您放心。” 居桩抬眼看了看冰子,叮嘱道:“画的事情也不能说。”冰子一愣,开始手忙脚乱地改自己写得东西。 只是,悠雪何其聪慧敏感,又与居桩心意相通,自然发现了她的反常。等到水清败兴离去,帐内就剩下她们两个人时,悠雪问道:“钟离俊到底因何而来?” 居桩的脑海还回想着钟离俊离别的那句话,她隐隐觉得钟离俊也许是喜欢她的,可是在过去人生的一百年中,她们不曾有太多接触,可是为什么自己总会感觉与钟离俊心灵共鸣过呢? 回想第一次与钟离俊接触,是为了偷看飘雪那匹马,那时,彼此间的熟悉感那么自然,仿佛与生俱来。 悠雪见居桩走神,心中不免迷惑,“你这是怎么了?” 居桩霍地回过神,连忙摇头,“没事没事,就是在想……那名祭祀,王国还未成立就存在的,是如果躲过《古典法则》的呢?” 悠雪知道居桩有事瞒着她,心中微微叹息,最终还是顺着居桩的意思开口说:“记得先王的教父,□□,也是躲过《古典法则》活着,也许是有这样的办法的。” “可是□□已经去了……”居桩寻思着,突然脸色煞白,她想起□□临死前对她说的那番话了。 “我苟活至今,不用尊者的力量来延缓衰老,我体验着凡人老去的痛苦,我希望万死来赎我犯下的大罪。我罪在不该生儿育女,不该为王之教父,不该在看出端倪之初任其发展,我悔不当初。你的出生受到了玷污,却被魔法师族纯正的血统拯救,你切记人之国的万古传承是否能够延续,全在你一念之间。我是连家,却不是智者连家,你将来会明白的,孩子。” 居桩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她握着悠雪的手,自言自语道:“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悠雪秀美微蹙,担忧地看着居桩,“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居桩呆呆地望着悠雪,机械地说:“□□早知道父王与连夜相爱,早知道我是唯一的王族正统血脉,早知道会有今日的局面,他为什么不说?” 悠雪也想不明白,“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以他与先王的感情,他应该早就告诉先王才对,那么他不说只有一个原因,他不能说……”悠雪思考了一下,“或是根本没办法说出口。” “没办法说出口?怎么可能呢?”居桩不能理解。 “有种法术可以限制一个人的话语能力,也许□□智者想说却不能说,只好用那种方式死去,给先王一点警示。”悠雪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根本就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种族意图谋朝篡位这样简单的事情。 居桩摇摇头,“他说他们连家不是智者连家,那会是什么?” 悠雪迷惑了,“连家从古自今都是智者连家,怎么会不是呢?” 居桩的脑海乱成一团,很多杂乱无章的线索蜂拥而至:从□□以困魂术离世,悠凌藏书大殿突然现世,还有那本从藏书殿带出来的书与所答面具上的字一模一样,而那个字又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鬼族文字……” “鬼族!”居桩跳了起来,“难道连家就是我们一直弄不明白的鬼族!” 悠雪不知道居桩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的,她也被这样的猜测弄的心思混乱,“世界上真的有鬼族?连所问老师都不知道的事情。” 居桩直直地看着悠雪,“我们必须回到王廷,所有的秘密都在那里。” 悠雪也知道居桩不可能永远躲在西方大陆,只是她并不觉得眼下是回去的最佳时期。故而劝道:“祭祀族正在想尽办法得到你,那名祭祀根本无人能够抵抗,你现在回去凶多吉少。” 居桩看着悠雪,想起《天地万物图》,哀伤不已,她觉得她们正处在一个巨大的迷局当中,而这个迷局是万年前某个人设下的,它的目的又是什么? 居桩没有再提回王廷的事了,却借口要关注冰地边界的动态,时不时独自回到冰地住几日,她将自己脑海里所有的迷惑之处纪录下来,开始寻找蛛丝马迹。 为什么一个灭绝的工笔世家会画出《天地万物图》,里面很多东西根本不存在于他们所在的时代,尤其是悠雪!一个数万年前的种族怎么会知道数万年后世界上会有一个叫悠雪的魔法师,还能将她的模样画的一模一样? 《天地万物图》如果真的是历代大魔法师往生时创造的物品的集合,居桩又想到悠雪与悠凌藏书大殿与秋水剑的联系,是否可以说明悠雪也是,难道是上一代大魔法师实在没什么好创造了,创造一个人出来? 那么就又回到之前的疑问,如果悠雪是上一代大魔法师创造的,飘缈世家如何预知的?如果不是,为什么这一代悠雪才出生? 到底自己这一代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要悠雪开到这个世界上? 还有就是,历代国王都应该知道有一个祭祀躲过了《古典法则》,为什么还一如继往信任祭祀族?如果说居然是因为灵长知道了他与连夜的事情,心存感激,那其他国王呢? 王族既然是职业骗子,又怎么会有连魔法师族都无法拥有天命之意的圣血之旨,和王储生死保护咒? 守护契约必须是种族对种族之间的,魔法师族被迫留在人间的为什么只是一部分? 居桩越想越想不明白,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就要碰触到真相了,可以谜团的背后是更大的谜团,真相遥不可及。 就在这时,东方大陆灾祸频发,民众死伤无数。 灵魂压制圣血之旨的负面影响全面开启了。 祭祀族直接将这样的灾祸归结到居桩身上,尤其是居桩与悠雪之间的生死婚约。 民间愤怒了,无数百姓涌到冰地边界,怒骂居桩伤天害理,残害众生,十恶不赦。 冰高简直要愁死了,居桩时常跑来冰地,虽然总是一个人关书房一关一天,可是架不住会有那么几个没脸的透漏出一两句,就有他受了。 可是这个世界最难控制的就是流言蜚语,居桩很快就有所耳闻,冷不丁听这样难听的话,她气愤、委屈,冷静下来之后,唤来冰高,平静地问:“死了很多人吗?” 冰高不敢隐瞒,“河水泛滥,海啸频发,伴随地震,死伤不能计数。”随即安慰道:“民众多愚昧,都是被祭祀族蒙蔽的,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居桩冷笑道:“怎么能不放在心上?众口铄金,我不在乎我自己,也要在乎悠雪,她很无辜。” 冰高只能说:“公主与王妃生死婚约生死相随,又怎会在意这点流言蜚语的伤害?” “如果我不想与悠雪生死相随,”居桩死死地盯着冰高,“需要怎么做?” 也许祭祀族在推波助澜,民间的骂声很快就蔓延到悠息身上,这下木木三兽也忍无可忍,逼着居桩想办法取消毁灭契约,他们要杀进东方大陆,把那群侮辱悠息的混蛋统统咬死。 水清一直担忧悠晴,如今有了三兽的统一战线,更加无所不用其极地逼居桩快点想办法。 居桩突然就心灰意冷,这样的天下,这样的百姓,自己何苦执着,魔法师族又何必守护? 只是,现实不允许她放弃,灾祸停止后,东方大陆又被龙族袭击。 乍得到这个消息,居桩拼命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三兽更是目瞪口呆。 冰高苦笑道:“臣也以为是以讹传讹,特意通过密道去了趟边界,那天正赶上一条白色巨龙在边界行凶,它身躯巨长,浑身的鳞片坚硬无比,数万祭祀都不能伤害它一点,最后损失惨重。” 帐篷里瞬间寂静无声,连心跳声都听不见。不知过了多久,水清突然大叫道:“啊……是哪个混蛋告诉我龙族灭绝了的?” 悠雪惊异不定,“或者该说龙族为什么这个时候出来,难道只是因为圣血之旨被压制?” 居桩看向木木,“龙也是王者之兽,你们应该知道。” 三兽互相看看,纷纷摇头,木木道:“纯正的龙族早已灭绝数十万年了,现在还存活的都是杂交的后裔,就像饕餮这样的王者之兽,西方大陆还有一些,只是这些兽血统不纯,已经不能飞了。” 居桩也想起自己曾经在中央森林遇到的那只饕餮,体格庞大,别说飞了,转个身都是慢动作,便问冰高,“后来呢?” 冰高道:“那条龙烧死无数祭祀后,便狂吼一句话。” “龙还会说话!”神草诧异万分。 水清瞪他一眼,“你都会说话,为什么龙不会说话?别打岔!” 冰高继续说:“它说神裔不在,神要收回这片土地。” 帐篷又陷入寂静,还是水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居桩从头到脚观察了一遍,“它说的神裔不会就是你吧?” 居桩很迷茫,“神是什么东西” 众人互相看看,纷纷摇头,水清终于得瑟了一把,摇头晃脑地叫道:“我知道我知道!” 众人都看着她,水清得意地把胸脯抬了抬,清清嗓,“神其实不是人,它是一样东西,据说是上古传承而下,能赋予万物生命,使世界产生不一样的物种。” 居桩觉得这跟没解释没什么不同,又问:“既然是东西,哪会有裔?” 水清挠挠头,“对啊,神是没有后代的,神裔是什么玩意?” 众人商量半天,也没商量出结果,但是东方大陆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数十条长龙同时出现,仿佛是真的要把世界灭掉。 民间开始恐慌,结合之前的种种传言,民众的想法和水清不谋而合,一致认为居桩就是神裔,于是边界处再次聚集大批百姓,不过这次是请求居桩回到王都,登基为王。 居燕得到消息大怒,下令斩杀了数万百姓,才将这股浪潮压下去。 但是,居桩知道自己逃避的日子到头了,但是她还在等,等钟离俊的消息,她需要知道一件事情。 千盼万盼,居桩在担忧与期盼中等来了钟离俊的消息,这次钟离俊没有亲自来,她托人送来一封信,冰高秘密地将信交给居桩。 居桩看完信后,开始策划反击,在内心梳拢好自己的计划,就告诉众人,她需要回到王廷。 悠雪依旧担忧,居桩却很有把握地安慰她,“如果东方大陆还有一个地方能保障我的安全,那就是王廷,你不要忘记了,《天地万物图》湖底的建筑就是王廷,我在那里就绝对死不了。” 这点也是钟离俊在信中说的,她这次回去收获颇丰,因为龙族突现,祭祀族百般掩饰的真相接近曝光,居桩的伴读各个忠心耿耿,又很奸猾,都暗自将消息传递给钟离俊,其中就包括当初藏书殿没有砸死居桩的猜测。 居桩不能带水清同去,又不能直接说,就哄她说:“如果我们此行有危险,千钧一发之际还是得需要你来救我们,你若跟去了,我们到时候就一窝端了。再者你忘记了灵魂当初怎么说你的,你若再主动送上门,他绝对不会让你跑了。”居桩说到这,心里也很疑惑,为什么灵魂会在乎水清呢,这其中会有什么她猜不到的原因? 一提灵魂,水清没由来地打了个冷战,连连点头表示,“对对,我要做你们最坚实的后盾,你们就放心去吧,我和木木、永叶、神草会等你们的消息,需要我们时我们义不容辞。” 居桩没有带冰怡与冰子,这两个人进步了魔宫,回去也是送死。离开时,依旧坐着水晶宫,居桩特意问冰高学习了水晶宫的驾驭方法,她把宫殿变成一个房子大小,并飞得很低,就这样正大光明地飞出了冰地。 边界还围着无数百姓,正激昂地请求居桩现身,当居桩与悠雪手拉着手犹如天神般出现在他们上空,这些人都惊呆了,而后沸腾了。 水晶宫停着不动,居桩与悠雪走出宫门来到外面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地面。 也不知是谁领的头,地面的人纷纷跪倒,高呼:“公主万寿无疆。” 下面的祭祀族急忙大面积调动来围攻水晶宫,悠雪衣袖轻挥,那些祭祀像断线的风筝一样,东倒西歪飞得到处都是。 百姓们又震惊了,半响又高呼:“魔法师千秋万代。” 居桩看看跪地密密麻麻的百姓,想起他们之前的愤慨,只觉得讽刺,这样的人间真的值得魔法师耗尽全族来守护吗? 悠雪知道居桩在想什么,捏捏她的手,居桩抬起头冲她一笑,而后对下面高声说:“先王居然是被假王子居燕杀害,居燕实际是祭祀族,应该叫灵燕。祭祀族狼子野心,拥立他们的族人登基,谋朝篡位,所以才引来天灾,尔等无知,误信奸人,天灾才会降到你们身上,若不及时悔改,更有大灾在后面等着你们,你们好自为之。” 居桩驾着水晶宫来了个全国巡游,将那番话说了无数遍,很快消息传遍全国。 祭祀族跟在居桩后面想尽办法也没伤到居桩一根汗毛,还做实了居桩的话,把居燕气得砸碎了好几张桌子。 居桩与悠雪就这样大摇大摆飞回了王都。 第201章 面具之面杀 居桩直接回的魔宫,悠晴早就得到消息,在魔宫翘首以盼。水晶宫落在曲径外,居桩和悠雪一走出水晶宫,就被她牢牢抱住,“好想你们啊,终于回来了。” 居桩心中原本的烦躁不安都消散了,只要在自己亲人身边,何惧一死?她拍拍悠晴后背,轻声说:“我们也好想你。” 悠晴松开居桩与悠雪,探头去看居桩身后,有些失望地说:“水清没来?” 居桩没想到悠晴会想念水清,之前不是看到就烦吗?“她没法进魔宫,跟来不安全。” 悠晴耸耸肩,“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了……” 居桩心一惊,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瞎说什么,将来你们想怎么见都行。” 曲径外面守着大批的祭祀,不过意外的是,这群祭祀竟然没有试图攻击居桩,只是围了半圈。 居桩感到奇怪,祭祀族应该恨不得她立即死去才对,这么平和地迎接她回来,很反常。 果然,她们这边没说几句话呢,远处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听声音人不少,居桩与悠雪抬目看去,是居燕带着一群人赶过来。 居桩本来打算进入魔宫,眼下却干脆站住了,倒要看看居燕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居燕很快来到面前,先看了一眼居桩,就将视线落到悠雪身上,神情很激动,“悠雪,你回来了……” 居桩下意识牵起悠雪的手,毫无感情地问:“居燕,不,灵燕,现在给你机会,有话快说。” 居燕闻言大怒,“居桩不许你侮辱我!我是王族,不是祭祀族,我姓居!” 居桩很意外地看着居燕,“事到如今,真相早已大白,你还这样胡搅蛮缠,没有意义吧?而且,如果你姓居,怎么会杀自己的亲生父亲?”居桩说到这里怒火上冲,声音冰冷无比,“我只恨我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看出你就是一个禽兽!” 居燕死死地盯着居桩,牙齿间蹦出几句话,“居桩你没有资格说我,我告诉你恰恰就是因为我姓居,我才能杀得了父王,如果不是因为你和我抢悠雪,我永远不会杀父王,永远不会和你抢王位,都是你逼我的!” 居桩冷笑道:“自己作恶却将原因推到别人身上,你还真是有祭祀族不要脸的习惯。” 居燕怒气冲冲地看着居桩,忽地平和了下来,“居桩,你我毕竟兄妹一场,我也不想和你撕破脸,如今国难当头,我们不应该联手保护父王留个我们的天下吗?“ 居桩真是被居燕极限型不要脸深深折服了,“你说这话就没有良心不安?” 居燕怒道:“居桩,不要给脸不要脸,不要以为你缩在魔宫就没人能把你怎么样。现在给你个和谈的机会,你要是不要也就不要怪我不顾手足之情!” 居桩根本就不想和居燕多说一句话,当下不开口冷冷地看着居燕。 居燕被居桩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弄得恼火不已,努力让自己平和地说话,“你应该知道关于龙族的事情了吧?龙族突然出现,声称东方大陆没有神裔要被神收回,祭祀族为了保护天下太平,已经牺牲了很多族人,可是连一条龙也没伤到,魔法师族缩在魔宫毫无动作,难道就因为你不是国王,他们就要放弃天下苍生?” 居桩真是气笑了,“请问龙族伤了多少人,能有一次海啸伤得人多?还只是他们伤得都是祭祀,所以你们更加心疼?你们不是有个活了超过一万年的祭祀吗?他那么厉害,连圣血之旨都压制了,龙对他来说还不是和虫子一样伸手就捏死?何须你如此正义凛然地抨击魔法师族冷血。” 悠晴早就气得不行了,“居燕你要不要脸,龙族是被你们招来的,现在打不过了想拿我们魔法师族当垫背,怎么会有你们这种人活着,真是玷污了这个世界。” 居燕大怒,指着悠晴,“要不是你和悠雪情同姐妹,我怕杀了你悠雪会伤心,你还有命在这叫嚷吗!” 没想到,悠晴听到这话,竟然只是愤恨地哼了一声,抱在肩膀不再看居燕。 居桩直觉她离开后,王庭发生了很多事情,她着急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耐烦地对居燕说:“有话快说,没时间听你胡扯。” 居燕明显气的不轻,现在他好歹也是一个国王,别管是否名正言顺,可是该受的礼节一点没少,而且他深刻理解当初居然的温和与忍让,作为一个没有法力的种族,要想压制住魔法师族和祭祀族十分不易,他现在就在筹划居然一直试图实现的王权至上,可是第一个绊脚石就是灵长,这个差不多是他亲生父亲的人。 居燕也不鲁莽,现在还是个乖顺的傀儡,这次来见居桩也是灵魂与灵长授意的,当下长出了几口气,“只要你做到以下几点,本王可以保你不死。第一,交出驭龙铃铛;第二,进入上书房的禁地取几样东西;第三,要魔法师族臣服于本王,重新缔结守护契约……” “住口!”一直沉默的悠雪爆发了,眼神极冷看着居燕,“你是要我们魔法师族臣服于你们祭祀族,真是可笑。” 居燕慌忙解释,“是臣服于我,不是祭祀族,悠雪你别误会。” 悠雪冷笑道:“你为什么就是不承认你其实是一名祭祀?这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你别忘记了,王族没有法力,你稍稍有一点王族血脉,你就不会有祭祀的法力了。” 居燕满头大汗地解释,“悠雪你听我说,我不是祭祀,我……你相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 悠雪不再看他,手一挥收了水晶宫,拉着居桩的手转身进了曲径,悠晴对居燕冷哼一声,跟了上去。 居燕还在身后大喊:“悠雪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会证明的!” 居桩三人并排走向悠息的书房,路上居桩迫不及待地问悠晴,“我们走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悠晴叹了口气,“说来话长,等见了师傅后,我再讲给你们听吧。” 居桩一听悠息,心中压抑的思念汹涌喷出,她加快脚步奔向悠息书房,到了书房直接推门进去,悠息正安静地坐在书案后面,眼前的书没有翻开,显然是在等她们。 居桩热泪盈眶,“教母……” 悠息从书案后面走出来,来到居桩面前,轻轻将居桩抱在怀里,“桩儿,你终于回来了。” 居桩是比悠息略高一些的,她伸手环住悠息的腰,将头放在悠息肩膀上,“教母,桩儿好想你,好想……” 悠息叹息了一下,“教母知道。”悠息面朝着悠雪,两个人四目相对,又瞬间移开了目光。 居桩终于放开悠息了,悠雪走上前,看着悠息,“师傅……” 悠息微微点头,“嗯。” 居桩愣了,总是感觉悠息与悠雪之间有些事情,否则这师徒两个为什么一直都是淡淡的感觉,甚至有时候有点对抗的意味。 这两个人都是居桩最重要的人,她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也不希望她们如此生疏,她想到着,分别拉起悠息与悠雪的手握在一处,“我们再也不分开。” 悠晴急忙把手加了进来,“还有我呢。” 悠息与悠雪对视,四人周身无端刮起一阵风,许久,悠雪垂下眼脸,“永不分开。” 居桩简单将他们离开王都的事情向悠息汇报了一下,只不过隐掉了很多她自己知道的部分。 悠息听完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示意悠晴带悠雪下去休息,悠雪抬眼看看悠息,顺从地随悠晴离去。 等门重新关好,悠息便说:“我见过钟离俊,她告诉我你在打听一个叫灵魂的祭祀,是怎么一回事?” 居桩得到过冰高的叮嘱,不可将冰地的秘密泄露给其他人,悠雪已经是例外了,这个世界上除了王族正统,没有人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 居桩略一思考,还是不打算对悠息隐瞒,当下将冰地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的猜测细细地悠息讲了一遍,只是在提到《天地万物图》中的女孩是悠雪时,悠息竟然一点都不惊诧。 居桩惊诧了,“教母,你原先就知道?” 悠息摇摇头,“不知道,钟离俊在把画拿给你之前,要我看过。” 居桩又问:“那教母可知原因?” 悠息看着居桩,叹息了一下,“我能够猜到,但是不能确定。雪儿应该是历代大魔法师的共同创造出来的。” 居桩大震,“怎么会,不是创造了很多东西吗?像藏书殿,中央森林……” 悠息竟然笑了一下,“大魔法师的法力又怎会如此的弱,而且不光有法力,还有精血。我猜想,历代大魔法师在往生的时候都会用一小部分法力创造一个物品,剩下的全部用于一个精灵身上,这个精灵就是悠雪。这也是为什么悠雪的法力每次碰到这些物品都会被阶梯式上升一个阶段,因为是被解封的。” 居桩以为知道了这么多,已经没有消息可以让自己震惊了,事实上她完全懵了,“这样说……悠雪岂不是孕育了上万年!” 悠息很平静,“应该是这样,不过也要等我往生时才能百分百确定。” 居桩脑海中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历代的大魔法师为什么会这么做?《天地万物图》是怎么回事?悠雪为什么会在这个时期出生?……” 悠息轻声打断她,“这些我都不知道,看到那副画后,我曾经出魔宫去查过,但是一无所获。不过可以确定一点,你说那个叫灵魂的祭祀,应该要靠悠雪来克制,不过之前必须解封她身体的全部力量。” “如何解封,会不会有伤害?”居桩担忧地问。 悠息探究地看着居桩,“这么说,你们已经相爱了?” 居桩的脸瞬间就上了一个温度,低着头绞着手,一副小媳妇的害羞样,“嗯……” 半晌都不见悠息说话,居桩不由得抬头一看,悠息的目光很迷惑,又有些哀伤,居桩心中不安,急忙问:“教母,这样不行吗?是因为我们都是女子?” 悠息摇摇头,却问起了另一个话题,“桩儿可相信有灵魂?” 居桩愣了片刻,摇头道:“没有。” 悠息又问:“那么普通人死后,除了尸体就没有留下什么?” 居不知道悠息为什么这样问,“转世之论不是已经被证明很荒谬吗?人死万事空,不会留下什么。” “事实上,有一种人的灵魂是可以转世的。”悠息长叹一声。 居桩很吃惊,忙问:“什么人?” 悠息看着居桩,“与另一个灵魂结成强大契约的人。” 居桩闻言还没想明白,就听悠息又加了一句,“倾世之爱恋。” 居桩不可思议地望着悠息,她不明白悠息为什么要说这个,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听到这话愈加不安。 悠息似乎也很迷茫,“只是我不懂,既然倾世为什么还可以变?” 第202章 面具之面杀 居桩与悠息谈完,心中的迷惑没有减少,反而多了更多不安,她觉得悠息这个时候提倾世之爱恋,应该不是一时兴起,可是不管怎么问,悠息也不肯再多说,只是叮嘱居桩不要离开魔宫。 幸好还有悠晴,居桩缠着悠晴,要悠晴把她们离开后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一遍。 居桩突然发现自己挺有大妈的风采的,洗了一堆水果,又拿了一些吃食,一边吃一边兴致勃勃听悠晴讲故事。 悠晴捻了一个樱桃吃完,就开始说了。 原来居桩与悠雪逃走后,悠息并没有躲在魔宫不出去,事实上她几乎不在魔宫,至于去做什么了,悠晴也不知道。悠晴也是个闲不下的人,认为自己长大了,可以帮助悠息分担一些事情,而那时最大的疑惑不就是祭祀族多了个法力高强的祭祀,于是悠晴便想查出这个祭祀的来历。 她的想法和居桩差不多,认为所问父子肯定知道,于是她就想办法去找所答,令她惊讶的是,所家住哪没人知道,最少魔宫没人知道,魔宫外到处都是祭祀,根本没机会找个人问问。 这个时候,悠晴停下来气愤地抱怨祭祀族的生育能力,“你说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呢,半个王国都是他们的人了吧。” 悠晴没办法了,就只能去议政宫碰运气,她一大早就悄悄跑出魔宫去蹲点等所答。她运气还不错,在一个无人的时候把赶来上朝的所答敲晕拖到偏僻处弄醒。 居桩都不敢想象悠晴一妙龄少女,做这种下流的事情会是怎样的场景。 所答见到悠晴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失散多年的浪子终于见到亲人了,热泪盈眶,要不是碍于男女有别,估计他会把悠晴抱起来转几圈。 对于悠晴的问题,所答告诉她他也在查,只能判断出这个祭祀绝对是处于史前的,也就是人之国成立之前,至于他怎么逃过《古典法则》,所答说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一个人躲过《古典法则》,但是都是短期的,就算是大魔法师也就能躲个百年而已。 《古典法则》检测的是一个人的灵魂,所以短期躲过已经很难了,别提躲几万年。 所答在说了一堆废话后,终于给了句有用的,如果这个人的灵魂不是人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居桩觉得一点帮助都没有,“人的灵魂会不是人?除非他是某个怪物变成的人。” 悠雪也道:“他分明是个祭祀,又怎么会不是人呢一个物品想要成为人是很困难的,人的身体尤其是大脑过于复杂,很难复制伪造。” 悠晴点点头,然后神神秘秘地接着说:“问完所答我正打算往回走,结果发现一大批祭祀族簇拥着那个灵魂往恒寿宫方向去,我当时也没想就跟了过去,灵魂他们去了上书房,将所有祭祀留在外面,他独自进去,当时外面有太多人了,我就瞬移了过去,谁知道里面也一样人多,我被逮了个正着,寡不敌众,眼看就要被抓了,居燕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命令那些祭祀放了我,那些祭祀本来不想听的,只是上书房突然冲出一道火龙,怒吼着:神裔不在,尔等作死!我当时完全傻了。” 悠晴说到这里有些愤怒,“我真是丢师傅的人,后来还是居燕趁大家都愣神的功夫,用祭祀之术把我送了出去,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居桩没想到居燕会这样爱屋及乌,心里隐隐不舒服,看向悠雪。 悠雪似乎根本没注意这点,“灵魂应该是去上书房的禁地,结合之前居燕提出要居桩去上书房拿些东西,应该可以断定,灵魂进不去上书房,还触犯了上书房的法力,只是那个时候居燕不是应该上朝吗,他去做什么?” 悠晴闻言歪着头想了一下,“我记得了,当时居燕穿得是变装,而且看我的眼神很恼火,仿佛是我坏了他的大事。” 居桩想了一下,“看来居燕和祭祀族并没有全心全意,他冒险现身救你,估计也是被迫无奈。” 悠晴瘪瘪嘴,“真是不想被他救!” 悠雪依旧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龙裔到底是什么?目前来看这是很关键的。” 居桩捏着自己的下巴沉思着,“也许我们该说,龙裔为什么会突然不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让龙裔不在了” 三个人商量了一阵,最后统一认为上书房里的禁地会有答案,那个地方现今除了居桩已经没人能进去了,而外面守护森严,根本没可能混进去,悠雪坚决不允许居桩走出魔宫冒险。居桩一个人估计一走出魔宫就会被抓,她不禁十分遗憾。 因为开心居桩吃了不少东西,晚膳便没有去吃,很自觉地提出要回自己的寝殿去睡。 悠晴笑着打趣她,“我以为你会死缠烂打要和悠雪一起睡呢?没想到没想到,你还挺老实的嘛。” 一提这茬,居桩简直要后悔死,她偷瞄了悠雪一眼,见悠雪已经是一副我就不送你过去的表情,居桩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沮丧地起身离去,远远还听见悠晴笑得很夸张。 这一夜居桩睡得很安心,一觉到了天亮,只觉得神清气爽。 只是到了膳堂后,居桩才发现只有悠晴在那等她,便问:“悠雪呢?” 悠晴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说:“一大早就去找师傅了,现在还没回来。” 居桩想到悠雪的事情还瞒着她,也不知道悠雪这个时候找悠息做什么,她有些心绪不宁,勉强喝了两口粥就拉着悠晴去找悠息。 到了书房,才发现书房门紧闭,悠息不在这。 居桩很奇怪,“这一大早的她们回去哪?” 悠晴摇摇头,“我怎么知道,师傅经常不在魔宫的,雪儿这次回来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居桩惊诧地看着悠晴,“悠雪心事重重?我怎么不知道。” 悠晴白了她一眼,“我和雪儿从小到大形影不离,难道不比你更了解她嘛!再说,她心事重重肯定也是因为你,肯定要掩饰住啊。” 居桩有些惭愧,她确实有很多事情瞒着悠雪,没想到悠雪都知道,这样要悠雪忧心还不如实话实说了。 居桩打定主意便焦急地等悠雪回来,只是等了一整天,直到月亮升上树梢,悠雪才回来寝殿。 居桩听到脚步声就冲了出去,她明显感觉悠雪很疲惫,脸上戴着面具又看不出表情,居桩心疼地唤了声,“悠雪……” 悠雪闻言停住脚步,站着看着居桩,走廊里昏暗的灯光让悠雪的四周模糊不清,她的眼神里是居桩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冷漠与疏离,以前悠雪和她生气时,都只是疏远和客气。 居桩的心瞬间绞成一团,她走上去试图拉悠雪的手,悠雪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居桩伸着手愣愣地望着悠雪,“你怎么了?” 悠雪长长的眼睫毛低垂了下来,声音很平静,“我累了。”说完径直绕过居桩,推开自己的卧室门走了进去,就连悠晴的呼唤都没搭理。 居桩呆愣片刻,便试图进入悠雪的卧房,结果悠雪将门从里面栓上了,居桩大急,敲敲门,“悠雪,你让我进去,我有话说。” 屋里传出悠雪平静的话语,“明天说,我今天很累。” 居桩还要敲,悠晴把他拉到一边,“你别这样,雪儿明显情绪不好,你这样会惹她烦,先回去吧,明天问一样的,你们都成婚了,她又不能躲你一辈子。” 居桩直觉悠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那句“躲你一辈子”令她胆战心惊,竟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一亮,居桩就爬起来守在悠雪卧室的门口,等了一个时辰,悠晴从隔壁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见居桩一点都不意外,“我昨晚也没见到雪儿,看来是发生了什么。” 居桩闻言更加担心,便轻声喊了句,“悠雪?” 只是一会,门开了,悠雪穿戴整齐走了出来。她身上的装扮与平时无异,只是气质更加冷漠,与平时的冷漠不同,夹着心伤悲凉的气息。 居桩猜想一定发生了什么,她焦急地上前一步,不由分说拉起悠雪的手,“悠雪,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悠雪的视线落在居桩的脸上,她细细地打量着,仿佛她从来不曾认识这张脸。许久,她用力抽出手,“没有什么好说的。” 居桩的心瞬间低落谷底,伤心、恼火,担忧,委屈等等情绪蜂拥而至,她头脑一热,上前一把把悠雪抵在门上,悠晴惊呆了,随即反应过来,瞬间退回自己的卧室,砰一声把门关上。 居桩死死地盯着悠雪,“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你不知道你这样我会很难过吗?” 悠雪冷冷看着居桩,“你放开我。” 居桩的心又是一绞,更加用力地压住悠雪,“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告诉我,我都改!” 悠雪用力喘息着,仿佛有什么话就要脱口而出,只是她突然疲惫地闭上眼睛,“你放开我,我有话说。” 居桩迟疑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悠雪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居桩,“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是女子,这样不好。” 居桩大怒,“以前你怎么没觉得不好,是谁说了什么?教母吗?” 悠雪很冷静地摇摇头,“和师傅没有关系,我只是听到了一个故事而已。” 居桩一愣,“什么故事?” 这是悠晴的房门开了条缝,随即门大开,悠晴走了出来,一副心有余悸地样子,“你们吵架都这样吗?” 居桩有些恼火被悠晴围观了,“我们从不吵架。” 悠雪径直说道:“曾经所问老师说过,倾世之爱恋只在数千年前发生过一次,其实是两个女人,因她们不被世俗认可的爱恋,引发众怒,最终被处以极刑。” 居桩有些转不过来,“那样的话确实很惨,可是我们一定不会这样的,你不要担心。” 悠雪看了看居桩,又挪开视线,“我不想冒险,现在已经够危险了,如果祭祀族拿这个做文章,只会将我们陷入更危险尴尬的境地,我们不能这样自私。”悠雪说完就走掉了,说她需要巩固魔法。 居桩愣愣看着悠雪的背影,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悠晴轻轻拍了她一下,用口型告诉她不要担心。 居桩独自站了很久,从最开始的伤心慌乱,到最后平静了下来,她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她与悠雪的倾世之爱恋已经结成,那么不管她俩是相爱还是路人,祭祀族都会那这个做文章,那就说明悠雪在说谎。 居桩想明白这点安心不少,悠雪亲口承认是爱她的,这点不会假,那就是发生了什么令悠雪改变了之前的态度。 居桩毫不犹豫直接跑去找悠息。 悠息听完居桩的质问,平静地说:“如今祭祀族乱天下,你作为王族正统最后一个人,如此儿女情长,置天下于何地” 第203章 面具之面杀 居桩认为悠雪和天下并不冲突,如果要她选择,她宁可选择悠雪,这个时候她不免有些遗憾,如果居燕是王族血脉,也没有杀居然,以居燕目前的表现,明显不可能与祭祀族一心,那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并没有给居桩太多纠结的时间,悠息就要赶居桩出去时,就听外面惊天动地,魔宫的宫殿剧烈摇晃起来,悠息几乎是一瞬间就闪了出去。 居桩第一个反应就是祭祀族开始攻打魔宫了,她飞快跑到外面,却见一条银白色巨龙正在宫殿顶上盘旋行走,它那巨大的爪子几乎可以覆盖一个大型的宫殿,砖瓦碎片随着它的移动纷纷坠地。这条巨龙似乎在寻找什么,巨大的头颅探得很低,大眼睛眨巴眨巴地透过窗户看宫殿内的情形。 似乎很可爱,居桩心里不知怎么冒出这么个感觉。一群魔法师走出宫殿观看,那条巨龙立即将视线移到那些魔法师身上,探出大头鼻翼呼扇着嗅着什么,奇怪的是这些魔法师一个也没躲闪。 这时,悠雪和悠晴走了出来,那龙头瞬间就移向悠雪与悠晴,居桩心一跳,抬腿就向二人跑去,并大喊:“快躲开!” 那巨龙的头猛地扭转过来,大眼睛眯成一条缝死死地盯着居桩,居桩身子一顿,感觉自己再也不能挪动半步。那巨龙快速地移动起来,没几步就将头伸到居桩眼前了,居桩都能感觉到巨龙身上鳞片的寒意。 这条银白巨龙几乎是贴到居桩身上了,猛地一顿嗅。 居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害羞,心说人家又不是肉包,需要闻得这么卖力吗? 悠雪和悠晴跑到跟前,二人看着都很焦急,悠雪伸手去拉居桩,居桩很想顺着悠雪的意图躲开,可是脚底就像生根了一样,她看着悠雪已经顾不得和她冷漠了,不禁开心了起来,“我没事,就闻闻,不要紧的。‘ 悠晴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万一闻够了打算来一口呢!” 悠雪没了办法,只好握着居桩的手陪在她身边,居桩心瞬间就飘了起来,用力握着悠雪,温柔地看着她。悠雪回望着居桩,目光悲伤。 居桩心一紧,就要开口问,那巨龙突然打了个喷嚏,仿佛是被什么气味熏到了,强大的气流吹得她们三人一身的龙鼻涕。 居桩首当其冲,脸上都是黏糊糊的液体在流淌,她伸手抹了一把,怒骂道:“生病了就不要出门!” 悠晴和悠雪动作一顿,二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悠雪挥手将居桩身上的粘液处理干净,低声训道:“这个时候了,你还幽默什么?” 没想到的是,那条龙似乎不好意思了,窘迫地甩甩尾巴,魔宫一长串宫殿遭殃了,屋顶完全塌陷。那巨龙抬起爪子挠挠自己的头,放下爪子后,它脚底下的宫殿也悲惨地塌了。 它似乎更加不好意思了,小心翼翼地爬下宫殿,庞大的身躯挤在原本宽敞的广场上。 居桩等人已经目瞪口呆,忽地眼前人影一晃,悠息出现了,手里托着一个金色铃铛,居桩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那个驭龙铃铛。 那条巨龙困惑地看了看悠息,随即就看向居桩,大眼睛里都是笑意,“神裔!” 居桩瞪着眼睛,连忙摇头,“我不是。” 那龙不说话,只是很开心地望着居桩,尾巴欢快地扫来扫去,一大片宫殿都遭殃了。 居桩无措地看向悠息,悠息对着龙晃了晃手中的铃铛,“你们速速离去,我们会在一个月内将神裔交出来。” 巨龙很不满地晃晃头,“龙要神裔,龙要神裔…….” 居桩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了,这龙是在撒娇? 悠息喝道:“一月之后,自会交给你们,你们快点离去,不要再伤害无辜。” 巨龙不满地瞪了悠息一眼,又畏惧地看看悠息手中的铃铛,突然以闪电的速度伸出舌头把居桩舔了个遍,扭扭身躯升上天空,飞走了。 居桩傻了,浑身都流淌着龙的唾液,据说这是很珍贵的药材,对普通人来说能延缓衰老,可是居桩觉得自己被猥琐了,浑身上下都难受。 悠息看看居桩,“去沐浴吧,别用魔法了。”说完就走了。 居桩反应过来,尖叫着往自己的寝殿冲去。 洗了很久,居桩才从浴室里爬出来,重新穿好衣服,居桩出了宫殿去找悠雪和悠晴,意外地发现悠雪等在殿门口。 居桩走上前,不由分说抱住悠雪,悠雪只是一天没理她,她却觉得过了很久,很思念。 悠雪安静地缩在居桩怀里,不多时,抬起头,“居桩,你觉得两个人的感情会持续多久?” 居桩毫不犹豫地回答:“永生永世!” 悠雪的眼神闪了闪,“如果你的前世没有我,你和另一个人相爱,这一世你又遇到我,她怎么办?” 居桩一愣,“怎么可能?” 悠雪抬手摸摸居桩的脸颊,“倾世之爱恋原本就是让两个人永世相随,如果一个人和不同的两个人定下了倾世之爱恋,那这三个人该怎么办?” 居桩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忐忑地望着悠雪,“那个人是我?” 悠雪从居桩的怀中出来,双手按着居桩的肩膀,“我小时候就想,如果有一天我爱上谁,我会把我整个人整颗心都交给他,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只是我从未想过我会夺了其他人的爱人。事到如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离开你我做不到,继续和你在一起我很愧疚,因为有一个人正在暗自神伤,她的悲伤我无力承受。居桩,让我们先淡下来好吗?” 居桩的脑袋已经无力思考了,她不受控制地想起悠息的话:“既然倾世为什么可以变?”她努力地回想自己是否有对别人心动过,可以记忆中除了悠雪,她对别人没有一点男女之情,只是…… 一个人越入脑海,“钟离俊!”居桩喊出来后,手脚已经冰凉。 悠雪浑身都散发着悲伤的气息,“你对她终究是不同的。” 居桩的脑子乱做一团,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悠雪忽然倾身吻了一下居桩的脸颊,“我们别再谈感情了,是该替师傅分担的时候了。”说完,转身离去。 居桩呆呆站了好久,她人生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悠雪没有离开她,甚至没有不理她,她们又回到了之前百年的情况,亲密却生疏。 到了晚上,居桩终于有了一点头绪,她又去找悠息。 这一次悠息很无奈,“桩儿,你肩负天下,不应该这样儿女情长!” 居桩默默不语,只是倔强地看着悠息,她隐约觉得悠息很悲伤,只是她已经没有精力去关注了。 悠息长叹了一下,“这件事教母什么都做不了,了解事情真相的代价是你恢复上一世的记忆,那样你会陷入两难的境地,眼下形势越来越严峻,你不应该在这上耗费精力。” 居桩一想到悠雪要和她变成熟悉的陌生人,她根本就没心思去想别的事情,还是一脸期待地看着悠息。 悠息很头疼,“是我把你保护得太好,让你如此不知轻重,你知道吗?如果一个月后龙族没有得到神裔,你没有登基为王,人间将面临灾祸,生灵涂炭。天下是你必须承担的责任,你该把心思放在这上!” 居桩沉默了很久,想着悠雪想着天下,想着种种的无可奈何,她发现她的人生从始至终都是被安排好的,唯一出格的地方就是悠雪。 她想不顺从安排,可是身边的人一直爱她护她,她不能这么自私,完结这场灾难,让一切回归正轨,是她必须负担起的责任。 “教母,如果我登基为王,谁来继承我?” 悠息没有立即回答,却说:“龙族对神裔势在必得,也许我们真的需要和祭祀族联合一次了,灵长已经多次派人前来游说,如果不答应他,恐怕那个灵魂会有动作。” 居桩疑惑地问:“神裔到底是什么?怎么会突然不再了?” 悠息看着居桩,“你认识的,它就是水清。” 居桩瞬间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努力竖起来,再问:“是谁?” 悠息嘴角微动,似乎在笑,“是水清,水地的传承就是有下一代,神裔便会过度到下一代身上,没有水清的时候是水洋。你和水清在一起很长时间,龙从你的身上闻到水清的气息,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居桩觉得自己有点站不住了,她一屁股坐下来,流着冷汗,“为什么会是水清,会不会弄错了,她一直都在啊?” 悠息叹了口气,“水清确实没什么变化,但是你有变化,你本该登基却没有登基,水地会产生保护层将水清的气息掩饰住,龙族感受不到神裔的气息,才会突然出世。” 这似乎可以解释为什么龙族会突然冒出来,居桩将以前的思路重新想了遍,又问:“如果我登基,它们感受到水清的气息就会离去吗?还有,我能不能下圣血之旨?” 悠息点点头,“你没有登基不能下圣血之旨,如果在期限内登基还来得及,如果超过期限,只能用水清来平息龙族的愤怒。” 居桩想想那条呆萌的龙,怎么看不出来它们生气了,“水清交给它们会死吗?” 悠息摇摇头,“与死亡完全不同的意义。”悠息站起身来到居桩的面前,柔声说:“教母知道你很无奈,很多事情我们都没有选择,就像你必须肩负天下,雪儿必须对抗灵魂,教母必须……” 悠息的话没有说出来,居桩心一紧,“必须怎样?” 悠息微微一笑,“这是教母的责任,教母很高兴去承担。桩儿,你该长大了,对于悠雪,你要学会放手,相爱不一定要占有。这是教母的失误,教母在感情方面没什么阅历,也不能教导你什么,你需要靠自己走出来。” 居桩沉默了一下,“教母没有爱过谁吗?” 悠息笑了笑,“爱过。” 居桩的心思一下就被拉到这上了,她脑子飞速地转着,想象谁比较有可能,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连忙问道:“是谁?” 悠息眼色黯然,“不想再提了。” 居桩深知悠息的个性,虽然好奇的要命,也不敢再问,悠息又拿出两本书交给居桩。 居桩一看,其中一本不正是从悠凌藏书大殿带出来的那本书。 悠息说道:“这两本书一本是魔法师族保存的,一本是你从藏书殿带出来的,还有一部分应该在先王手中,合在一起才是一本完整的书。而且教母发现,这本书不能由我打开,交给你好了。”说话间又将驭龙铃铛递给居桩,“这个你也收着吧。”又想了想,“没事你就回去吧。” 居桩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不想走,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抱着东西呆呆地望着悠息。 悠息露出了一个倾城的笑容,“回去吧。” 这一晚居桩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后半夜迷迷糊糊睡过去,不知什么时候,心猛地绞痛,她瞬间惊醒,已是泪水滂沱。 “教母……” 第204章 面具之面杀 居桩跌跌撞撞地跑出寝殿,拼命地向悠息的书房跑去,脑海回想起悠息说的话,悠息说过,悠雪是历代大魔法师共同创造的,但是要肯定这件事就是要等她往生之时,到时也会明白为什么历代大魔法师要费劲心力做这些事情。 居桩人生第一次跑得这么快,可是看到悠息与悠雪昏倒在地的情形,居桩才知道自己晚了,晚了上万年! 这一切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开始来预定今日的结局? 居桩冲上前抱住悠息,泪水决堤,一滴一滴落在悠息的脸上,悠息缓缓睁开眼睛,倾世的容颜上露出一个笑容,“桩儿,不要难过,教母是雪儿最后一道封印,教母没得选择。” 居桩哭得肝肠寸断,脸贴着悠息的脸,“不要丢下桩儿,不要丢下桩儿,桩儿以后会听话,不会任性了,教母不要走……” 悠息抬手抚摸着居桩的脸颊,“桩儿听我说,历代大魔法师做出这样的决定是被迫的,为了就是保住王族的王位与永世荣华。” “雪儿其实是个牺牲品,用来与祭祀族同归于尽。教母一直反对你和她在一起,就是怕你伤心,如今你务必解除与雪儿的生死婚约,否则你也会死的。” “桩儿,你若想知道前世就去找紫衣,她会告诉你。” “桩儿,王族的存留全在你一念之间,不要感情用事。” “教母不能看着你成为一个贤明的君王,是我唯一的遗憾……” “啊!!!”看着悠息变为虚无,居桩发出撕心裂肺叫喊,血泪倾盆而下,意识逐渐模糊。 只是脑海深处竟然有一个想法挥之不去。 为什么悠息没有留下面具? 不知过了多久,居桩依旧保持着抱着悠息时的姿势,模模糊糊中听到身边有很多脚步声,只是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一个柔软的身躯抱住居桩,旁边一个悲伤难抑的声音问:“居桩怎么样?”是悠晴的声音。 “她流了太多血泪,暂时失明了。”悠雪的声音有些呜咽,似乎哭过。 居桩想抱着悠雪安慰她,可是身体似乎不再属于自己,她意识再一次模糊。 居桩这一觉睡了很久,睡梦中悠息就在身边守着她,她不想醒来,可以总是有个声音在提醒居桩,悠息已经不在了,她离开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居桩哭着从睡梦中醒来,视线从模糊到清晰,她看见了悠雪悲伤的面容,这是面具也遮不住的真实情感。 居桩脑海里想起悠息临终前的遗言,她心如刀绞。 悠雪伸手擦擦居桩的脸颊,“别哭了,你极度伤怀,身体很虚弱,不能再哭了。” 居桩起身将悠雪抱在怀里,泪水止不住的流淌,“悠雪,我好难受,怎么办怎么办?” 悠雪轻轻拍着居桩的后背,声音很温柔,“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到那时你的人生就只有快乐了。” 居桩心一凛,松开悠雪,盯着她,“你知道了什么?” 悠雪却主动抱住居桩,声音很平静,“这是我的宿命,我无怨无悔。” 居桩大脑嗡的一声,她一把推开悠雪,用从来没有的凶狠语气吼道:“我告诉你,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你私自去做任何事情,否则我要让全天下给你陪葬!” 悠雪震惊了片刻,叹了口气,柔声哄道:“你不要任性,这一切在所难免,天下何其无辜。” 居桩腾地跳下地,冲悠雪喊道:“没有你们,我要天下有个屁用!你要敢死,我就敢要他们陪葬!”居桩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阻止悠雪的悲剧了,她生怕悠雪会像悠息一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 悠雪还能无奈,“你阻止不了这一切,而且对我来说这也许是个很好的结局,毕竟我不知道该怎样处理和你的关系。师傅告诉我怎样才能解除生死婚约,等这一切回归正轨,你就可以找紫衣老师恢复上一世的记忆,你可以和钟离俊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毕竟你们曾经生死相许。” 字字锥心!居桩只觉得自己的心痛到了极限,已经麻木了。她看着悠雪,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我真的爱上两个人,那就委屈你放弃你们魔法师族的爱情信仰,让我们三个人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谢谢。想解除生死婚约,做梦!” 悠雪身躯一僵,没有再说话。 居桩终于把自己和悠雪的关系推到了冷战的局面,她不敢去打破这样的关系,她怕悠雪会求她放手。 居桩不能再承受失去悠雪的痛苦。 居桩脑海里突然就有了清晰的思路,她在一个寂静的夜晚走出了魔宫。 魔宫外很多值夜的祭祀看到居桩大吃一惊,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居桩很平静地走向上书房,走到半路的时候,居燕和灵长赶了过来。 居桩瞥了居燕一眼,“你需要我从上书房拿出什么?” 居燕喉结剧烈地动了动,看看灵长,“锁魂器。” 居桩霍地盯着居燕,而后别开头,“好。” 居桩在一批祭祀的拥护下进了上书房,看看上书房一如既往的装饰,不由得又看向居燕。 居燕恼羞成怒,“我懒得变动。” 居桩没有说话,径直走向那道门,咬破中指,将血抹在门上,一道光滑过,居桩推开门走了进去。 居燕下意识要跟上,灵长一把拉住他,“你过不了那道瀑布。” 居燕闻言瞪了灵长一眼,抱着胳膊坐到椅子上等待。 居桩轻车熟路地过了瀑布,直奔目的地。 禁地她只来过一次,还是居然带着她来的,居然也只是把里面部分内容展示给居桩看。 居桩心里有大致方位,径直来到宫殿的一处小屋里,里面正如居桩所料,安静地放着一本书。 居桩心跳加快,她从怀里掏出另外两本书,还没等她做什么,手中的书已经飞向那本书,三本书合在一起发出耀眼的光,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等光淡下来,居桩走上前一看,三本书合成了一本平淡无奇的书,没有封面,没有书名。居桩将书拿在手中,翻了几页,眉头不禁皱起,因为这本书里面一个字都没有。 她略思考了一下,咬破手指将血滴在上面,血滴流了下去,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居桩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特别的地方,她便将书塞到怀里,去下一个地方,就是上次居桩来的地方,她记得那些直立的墙体有很多,但是居然没有要她看。 居桩粗略扫了一眼上次看过的玉墙,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就走到下一个墙体前。 上面似乎是写居策统一西方大陆的过程,都是战争计谋之类的,居桩皱皱眉头,没有心思看下去,又走到下一面墙体前,写的也是战争,居桩有些不耐烦,刚要离去,一个名字冲入眼帘:灵魂。 居桩心头猛地一跳,连忙定睛看去。 上面大致是写,居策在统一东方大陆的最后一个国家遇到的一些障碍,那个国家很特别,全是由祭祀组成的,国王的名字就是灵魂。当时居策借助魔法师族的力量将整个国家灭得差不多了。 灵魂在最后时刻用搜魂术将所有祭祀的灵魂汇集到自己的身上,逃过了悠凌的攻击,下落不明。 下面也有记载,历代的国王都知道灵魂没有死,用尽办法也找不到。后来悠缕那一代,灵异横空出世,当时的国王居胜认为把祭祀族放在眼皮子底下反倒容易防护一些,于是同意了悠缕的建议,将祭祀定位守护族。只是当时想签订守护契约的时候发现,灵异无法代表祭祀族,便放弃了。 居桩又看了一遍,便走到下一面墙体前,上面记载的则是《古典法则》的制定过程,只是令居桩奇怪的是,《古典法则》的制定过程中,竟然没有提到魔法师族,而是说国王依据一种原始的力量,制定了代表天命的《古典法则》,同时授予每个国王三道圣血之旨。 为了保证王族正统的传承,又依据这样的力量得到一道王储生死保护咒。 居桩从头看到尾也没看见上面详细介绍那原始力量是什么。禁地里的东西只有国王才能知道,如果连自己的后代都要隐瞒,肯定是黑暗到一定程度的东西。 居桩想明白这层,冷汗流下来了。 她想起悠雪曾说过,像圣血之旨这样的天命之意连魔法师族都不可能得到,王族这个大骗子怎么可能得到? 这其中肯定又是很难面对的真相。 居桩平复了一下,走向下一面墙体,冷不丁一堆血淋林的大字越入眼帘,居桩定睛一看,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这上面就是灵魂用了一半法力压制的居然的最后一道圣血之旨。 只是这内容,任谁都想象不到,如果灵魂知道是这样,估计得敲锣打鼓让圣血之旨放出来。 居桩浑身都僵硬了,突然像疯了一样去抹墙上的字,只是怎么抹都抹不掉,她已经没有哭的精力,大脑飞速旋转。 居桩短暂得疯癫后,开始飞快地看剩下的墙体,直到找到预想中的内容,居桩松了口气。 她用了很长时间,一边流泪一边将子所知道的一切写下来,也不知道写了多久,手指都僵硬了才写完。 居桩将那本书与自己写的羊皮卷塞到怀里藏好,又找出来居燕要的锁魂器,才走出禁地。 外面灵长不在了,只有居燕等在那,居桩将锁魂器扔到他面前,便要离开上书房,一群祭祀围了上来。 居桩扭头看着居燕,“你放我走,你很快就会如此所愿,真正得到王位。” 居燕摆弄着锁魂器,抬眼看了居桩一眼,“我的心愿一直都是悠雪。” 居桩笑了笑,“我与悠雪就要分开了,我已经找到办法与她解除生死婚约。” 居燕一愣,“你愿意?不要撒谎骗我。” “我愿意!还有,你不配。”居桩扭过头向外走去,四周的祭祀一边退一边看向居燕。 许久,“让她走。” 第205章 面具之面杀 居桩回到自己的寝殿,一群魔法师在殿外等候,这些魔法师看见她统一松了口气,便有人走开了,看来是特意前来确定居桩的安危的。 居桩想起魔法师族的守护契约,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若死了,魔法师族都得陪葬,这些人都在被迫关心她,在乎她。 悠凡走上前,打量了一下居桩,“现在大魔法师不在了,你不要擅自行动,有什么事情多和悠雪她们商议。” 居桩看着悠凡与悠怡相似的面具,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你和我母亲是相爱的吗?” 悠凡闻言垂下头,“你母亲并不爱我。” 居桩不可思议地望着悠凡,“那母亲爱谁?你知道吗?” 悠凡四下看看,魔法师已经走光了,“你母亲倾心与大魔法师,所以才会牺牲自己嫁入王族,这点大魔法师并不知道。” 居桩目瞪口呆。 悠凡勉强冲她一笑,转身离去。 居桩呆站着,有些不知所措,忽地听见有人叫她,“你站那干嘛,赶紧进来,我们有话问你。” 居桩抬头看见悠晴抱着肩膀依靠着门口,她满眼怒色,悠雪站在旁边,神色很平静。 居桩的视线固定在悠雪身上,凝视了片刻,点点头,“我正好有事告诉你们。” 居桩抬起僵硬的腿,迈步走进寝殿,悠晴与悠雪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跟了上去。 三人进了居桩的书房,居桩自顾坐下,拿起已经凉掉的茶,猛灌了两口。悠晴一把夺过来,喝道:“你身体好了是吧,又开始作!” 居桩笑笑,“太渴了。” 悠晴白了她一眼,拿起茶壶,“我去泡壶新的来,等我回来你再说。”悠晴走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居桩和悠雪,居桩莫名地紧张了起来,深吸了几口气,“悠雪,我想见见钟离俊,你能帮我想办法吗?” 悠雪的呼吸似乎顿了一下,而后说道:“可以,我想办法要钟离俊来魔宫前的接待区,你想什么时候见她?” 居桩想了下,“今晚可以吗?” 悠雪若无其事地问:“怎么这么急?” 居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随口说道:“突然很想见她。” 悠雪没有说话,屋内陷入安静之中。 悠晴很快回来了,给每个人倒了杯茶,便坐下来问居桩,“说吧,这两天跑哪去了?” 居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去禁地了。” 悠晴冷哼了一下,“没想到居燕说的是真的。”看着居桩不解的样子,悠晴解释道:“居燕怕雪儿担心你,很主动的派人告知你的去向。不过,你怎么在禁地里呆了那么长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居桩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看了一些历史,又帮居燕拿了他要的东西。” 悠晴明显不相信,“居桩,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隐瞒什么?” 居桩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悠晴大怒,腾地站起来,悠雪连忙拉住她,“算了,王族禁地的东西是不能外泄的,居桩不能说也是情理之中。” 悠晴突然就哭了,“师傅都死了,为什么我们还是不能一条心?” 居桩的心揪成了一团,她站起来试图去拉悠晴,悠晴一把甩开她,“我以为你会和别的王族不同,没想到你不但三心二意,辜负了雪儿的一片痴情。现在,师傅不得已死去,你竟然还会欺瞒我们,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虚假的吗?” 居桩的手缓缓放下,缩在衣袖里握紧拳头。 悠雪看了看居桩,最终拉着悠晴离开,临行前轻声说:“你等我消息,钟离俊来了我通知你。“ 门关了,居桩的心又是一颤,她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努力平复了下来,从怀中掏出那本书,研究了起来。 天慢慢黑下来了,居桩几天没吃东西,腹中突然火烧火燎地饥饿,她站起来在自己的宫殿里翻了一圈,只找到一个干巴巴的苹果,她稍微洗了一下,慢慢地吃了起来。 悠息离去后,整个魔宫都处于人心惶惶的状态,大家都在等与祭祀族你死我活的一战,自然没人关心居桩是否吃饭了,而且魔宫全是魔法师,也没有所谓的侍者,每个人都是自己打理自己的一切。 居桩吃完一个苹果感觉更饿了,她将书收好,打算出去弄点吃的,这时门外有敲门声,居桩打开门,是悠滦。 悠滦露出一个笑容,“公主,悠雪要我告诉你,接待区有客来访,你随我去吧。” 居桩知是钟离俊来了,连忙走出门,道了声谢,随悠滦前去。 路上悠滦几次欲言又止,居桩见状叹了口气,“有话你就说吧。” 悠滦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说道:“公主能劝劝悠雪放悠泉出来吗?毕竟现在大家可能都活不了多久,悠泉一直被这样关着,有些心疼他。” 居桩想起来悠泉因为搅黄了她和悠雪的第一次婚礼,被悠息幽禁了,现在想想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于是点点头,“我会找机会劝悠雪的。” 悠滦很高兴,连声道谢。 一路无话,居桩第一次来到了魔宫的正门。正门是一面高不见头的镜子,唯有魔法师可以穿过,其余的人都会跌入虚无,永世无法返回。 居桩随悠滦穿过镜子,眼前一花,已经来到一处舒适的农家院落里,院子里鸡鸭鹅狗欢叫嬉闹,繁华盛开,几间小屋排列两旁,院子正中央是高高的葡萄架子,形成了一个走廊,廊下是一张圆桌子,此时钟离俊正坐在那。 悠滦示意了一下居桩,并小声说:“这块地方暂时还是安全的,不过公主也要小心,如果有意外就大声喊,有魔法师暗中看着这地方。” 居桩点点头,向钟离俊走了过去,越走心跳得越快,心中一种奇怪的感觉蜂涌出来,压都压不住。 钟离俊也看到了居桩,将手中一个长盒子放到一旁,站了起来,两个人对视了起来,谁也没有开口。 许久,居桩低下头,默默坐下,又抬头说:“坐下说吧。” 钟离俊微微一笑,坐了下来,拍拍旁边的盒子,“秋水剑在这里,正找机会要交给公主,这次就一并带来了。” 居桩手放在上面,来回摩擦了几下,心中想尽措辞,终究还是无法做到委婉,便直说了,“我已经知道我们上一世有过倾世之爱恋了。” 钟离俊身子微微一动,看着居桩。 居桩深吸了几口气,正色地说:“我并不知道前一世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不想知道,希望你能理解我。” 钟离俊呆呆地望着居桩,忽地笑了,“公主倾心于悠雪,我知道的。只是,我还是恳求公主能够听听上一世的事情,就当听一个故事,好吗?” 居桩不忍看钟离俊眼底悲伤,她低下头,“好。” 钟离俊深吸了几口气,开始缓缓讲述。 人之国第十代国王时,正值祭祀族如日中天之时,在其强大的法力庇佑下,天下太平无事,百姓安居乐业。 那段时间几乎没有什么大事,但出了一件奇事传承千古。 是发生在离冰水两地最近的百城之域。百城之域的第一大城里有个很富裕的商人,姓李名敢。 这李家生意做得很大,李家家主又与当地祭祀堂的堂主是莫逆之交,那在百城之域里也是名声响亮的。 李家家主看似风光的背后,其实隐藏着别人不知道的心酸,他没儿子。 一想到自己百年之后,这庞大的家产都给别人家了,李敢很心塞,于是他很长时间都热衷于造人运动。 刚开始还挑挑女方的长相,后来只要屁股够大看着能生,立马娶回来,实在丑得下不去手的,闭着眼咬着牙,也要把事办了。 就这么折腾,老婆娶得都要赶上一个军队了,也没弄出来一儿半女。李敢那火上的,正值壮年,头发都白了一半。 与他交好的祭祀叫灵均,看好友这样也是心疼不已,于是就破例用占卜术占卜了一下,结果令人大吃一惊,李敢命中该有百子。 李敢听了也是不敢相信,连问灵均有没有卜错,应该是百妻吧。 灵均又占卜了几遍,结果一模一样。 为了弄清楚原因,灵均又用了更高深的血占,结果发现李敢曾经强奸过一个女子,那个女子还怀了孩子,结果难产了,临死之际,怨毒地咒骂李敢断子绝孙。 这咒骂应验了。 李敢得知缘由,肠子都要悔青了,他是曾经强迫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有心上人,但是就是个穷人,他断断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直接抢回来,当晚在拳打脚踢中就把那女孩给办了。 可是那女孩每天都对他咒骂,那事也得次次强暴,李敢那时女人已经不少了,生意又正在兴隆中,没两个月烦了,直接送回娘家去了,再也没理过。 灵均知道好友的秉性,木已成舟,他也无能为力,只是告诉李敢,那个女人给他留下了骨血,既然已无其他子女缘,不如就把这个孩子找回来吧。 李敢听说自己还有骨血在世,那感觉和天生掉下来万贯家财一模一样,当时就派了人手去找。 他势力很大,没几天找回来一个六岁的野孩子,还是女孩。 原来那女子家也很穷,她一死,她父母急火攻心,也跟着去了,幸好当地民心淳朴,这女孩吃百家饭长大,只是没人管性子很野。 李敢虽然觉得不是个带把的很遗憾,但是总比没有强,他开始做两手准备,一边继续积极造人,一边下了功夫要把这女孩教导成大家闺秀。 还给这女孩改了名字,叫李招弟。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晃这李招弟十五岁了,模样出落的闭月羞花,又端庄贤淑,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男人。 李敢岁数也大了,那一个军营的老婆也没能给他开枝散叶,于是便有意寻个上门女婿,将来生儿育女姓李,自己就不算断子绝孙。 打定主意便开始选,家世太好不行,有外心,家世太差不行,地位相差太悬殊,委屈自己的宝贝闺女了,就这样选了整整两年,终于选了一个女婿。 这女婿是孤儿,带着个妹妹生活,模样好,脑子灵光,很有做生意的天赋。 非常拿得出手,加上李招弟也大了,不能再拖,李敢当机立断,将萧一郎招为女婿,并很大方地准许萧一郎将他妹妹萧思诗也带到李家来。 萧思诗今年才十四岁,长得不俗,精通乐理,靠着李家这颗大树,将来也能许个好人家。 李招弟和萧一郎结为夫妻后还算和美,李敢的心就放下了,他考虑到自己心力不足,就有意叫萧一郎接管家里生意,萧一郎便经常要到外地去经商。李招弟便和萧思诗走的很近,最后相爱了,而且爱得死去活来。 这样一来,萧一郎短暂回来那几天,李招弟也不想与他亲热,刚开始还可以找借口,时间一久,萧一郎觉察出异样,便设了一计。 只是万万没想到,被捉奸在床的竟是自己的亲妹妹。 当时看到萧思诗压在李招弟身上,像个男人一样,萧一郎要疯了。 李敢得到消息气得差点没背过去,考虑到家丑不能外扬,更何况这事情传出去,自己的女孩绝对不得好死,于是他将事情压下来,将两个人分开,并命萧一郎必须与李招弟生出孩子来,有了孩子,一切好说。 对于萧思诗,他已经不敢把她外嫁了,决定内部消化,找了个靠得住下人,当晚就塞进洞房里。只是没想到萧思诗性子刚烈,差点把那男人给废了,自己一头撞了墙。 李招弟那边也很给力,直接把萧一郎给废了,这下遮不住了,当时群情激愤,无数老百姓涌到第一城市,要求把这两个不要脸的女人处死。 灵均迫于压力,将两个人抓了起来,当着所有人面处以火刑,问她们最后一个愿望时,萧思诗创下绝情曲,此曲荡气回肠,催人泪下,周围的人惊呆之际,萧思诗与李招弟结成倾世之爱恋,然后同时自杀而死。 居桩没想到自己的前世如此平常,没有显赫的地位,没有高贵的出身,她在脑海里努力将自己带入其中,然而却失败了,那仿佛真的是别人的人生,和自己不曾有一丝的关系。 许久,居桩问了一句知道想知道的问题,“我是李招弟,还是萧思诗?” 钟离俊笑了,“公主猜呢?” 第206章 面具之面杀 钟离俊走了,居桩抱着剑盒独自回寝殿,在寝殿外看见悠雪,她站着仰望着星空,周身都散发着落寞的气息,脚旁放着一个食盒。 悠雪听到声音扭头看过来,“回来了……” “嗯。”居桩默默走上前,“你怎么不进去等?” 悠雪捡起食盒,“我想看看星空。” 两个人先后走进寝殿,到了小膳堂,悠雪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又递给居桩一双筷子,“快吃吧。” 居桩闻到菜香,才想起自己要饿死了,一顿狼吞虎咽,将饭菜一扫而光。 吃完居桩简单漱了口,就和悠雪挪到自己的书房。 在书房里,居桩拿出秋水剑,看着悠雪,“它需要你的血才能开刃。” 悠雪毫不迟疑咬破手指滴了几滴血,秋水剑光芒大涨,身上粗笨的金属外衣层层剥落,最后露出真容,一把碧绿如秋水的剑。 居桩爱惜地上下打量了很久,才收了起来,看向悠雪,心里想该怎样把要说的话说出,只是不管怎么委婉,伤人的话依旧伤人。 居桩叹了口气,看着悠雪,“我接受你的建议,我们解除生死婚约吧。” 悠雪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她抬起眼睑看着居桩,“因为钟离俊?” 居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事实上根本没有借口可以寻找,只好用这个现成的,她点点头,“我知道上一世的事情了,我不能辜负她。” 悠雪的泪瞬间就流了出来,“比起死,我更怕你不爱我,没想到……” 居桩的心已经疼得麻木了,可是竟然还是有了更深层的疼痛,她紧握着拳头,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心底话跳出来。 悠雪见居桩依旧平静地坐着,看不出情绪,她站起身,“我先回去了。”转身往外走。 居桩机械地跟在悠雪身后,看着悠雪的背影,心痛得难以呼吸。 走到殿门口,悠雪站住了,她缓缓转过身,看着居桩认真地说:“我若战败,你能留下我的面具吗?” 居桩的心剧烈颤动起来,犹豫许久,牙一咬,决定顺从自己的心,她缓缓伸出手,“在我们解除婚约前,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我们夫妻这么久,还没在一起过夜过。” 悠雪的身躯一僵,呆呆地望着居桩,过了好久,她缓缓走向居桩,“好。” 居桩瞬间落泪。 沐浴前居桩与悠雪不约而同摘下面具放到柜子里锁好,居桩去了另一间卧室沐浴,她洗完胡乱擦拭干净,就光着身子回寝殿。 进寝殿后,居桩反手锁上门,扭头便看见悠雪已经等在床上了,她的面颊染着层娇嫩的红色,手抓着裹紧身上的被子,看着紧张极了。 居桩新潮澎湃了起来,她深呼吸几次,缓缓走过去,伸手去掀被子,怎奈悠雪抓得很牢,她竟然没掀起来。 居桩笑了,手臂一用力,把被子从悠雪手中拽出来,才发现悠雪也没有穿衣服。 悠雪失去了被子的遮掩,慌忙缩起身子,背对着居桩,身体微微颤抖。 居桩轻轻躺在悠雪身边,伸手将悠雪扳了过来,悠雪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居桩的手不自觉滑动起来,只觉得手底下是比上好的丝绸还要柔滑的肌肤,居桩激动难耐,俯下身躯亲吻住悠雪的唇。 悠雪身子一颤,张开双臂勾住居桩的脖子,主动地回吻居桩。 不知吻了多久,居桩的动作就有些粗鲁了起来,她啃咬着悠雪的唇,直到悠雪的唇变成了微肿的红色,她的唇开始下移。 悠雪的身躯仿佛是上天的杰作,凹凸有致,性感到了极致。居桩用自己的唇膜拜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还是不能忽略女人最珍贵圣洁的地方,居桩的视线停留在那,呼吸都停止了。 悠雪依旧紧闭着眼睛,呼吸急促,胸脯上下剧烈起伏,身子一直都在颤抖。 居桩伸出手轻轻抚摸了起来,悠雪身子剧烈颤抖起来,她睁开眼睛,翻身起来抱住居桩,“桩……我怕……” 居桩闻言脑海猛地一震,一个画面冲入记忆中。 居嫣然压在钟离诗身上,手向下移动,忽地钟离诗抓住那只手,娇柔地看着居嫣然,“然然,我怕……” 居嫣然柔情似水地吻住钟离诗,在她沉浸其中时,手指冲破了最后的障碍。 两个人颠鸾倒凤,不知疲倦。 居桩的欲火如潮水般退却,她用力抱紧悠雪,眼泪顺着脸颊流到悠雪光滑的脊背上。 到底为什么会面临如此艰难的抉择? 到底为什么我会辜负你爱情的信仰? 悠雪也哭了,“居桩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我该怎么办……” 这一夜注定了心伤,也注定结局。 第二天,居桩走出魔宫,随便找了个祭祀,说要见居燕和灵长。 居燕和灵长很快赶过来,居桩看着居燕,冷笑道:“你要锁魂器就是为了要打散我和悠雪的生死婚约,万一悠雪死去,你就锁住她的魂魄,要她重生,对不对?” 居燕没想到会被居桩识破,恼羞成怒道:“不怕你知道,反正我已经找到办法得到悠雪了。” 居桩看着居燕,“你得不到悠雪的心,难道只想得到人?” 居燕怒道:“我不是那么肤浅的男人,悠雪重生后不再是魔法师,也不再有以前的记忆,我会令她爱上我的!” 不再有前世的记忆? 居桩再一次敏锐地发现了一丝痕迹,只是在她的脑海里飞速略过,她没能捕捉到。 居桩不想再与居燕废话,“我就是告诉你我有办法解除婚约,不过需要祭祀族的配合,我有一个条件。” 居燕已经激动起来了,“说!” 居桩道:“我不希望悠雪在现场,你得派人拦住她。” 居燕就要答应,灵长一把拉住他,盯着居桩,“你怎么会这么好心,做这种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 居桩笑了,“谁说没有好处,悠雪代表魔法师族,早晚和你们祭祀族你死我活,我和生死婚姻,生死相随,我可就亏大了,我还没活够。” 居燕恶狠狠地说:“悠雪真是瞎了眼你看上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女人。你放心,我不会让悠雪看见你丑恶的嘴脸的。” 灵长还是不信,依旧死死盯着居桩,仿佛要看出什么破绽。 居桩心一狠,“教母死了,魔法师族要散了,我不能和他们一起死。” 灵长惊呆了,“悠息死了!?” 居桩发现灵长竟然没有一丝开心,他看样子完全傻了,“怎么会呢,老祖宗答应我不会杀悠息的,怎么会呢?” 居桩疑惑地看着灵长,“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事情吗?” 灵长眼睛变得血红,怒吼道:“我只是期盼能够打败她,不要她总是高高在上,总是目中无人!” 居桩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你……” 灵长怒喝道:“需要什么快说,不要废话!” 居桩看了灵长几眼,扭头对居燕交待了起来,居燕挥手唤过来一名祭祀,要他立马按照居桩说的去安排。 居燕对于居桩提出的要召集所有的伴读提出疑问,“解除生死婚约需要那些人到场做什么?” 居桩看了他一眼,“不相信你可以不叫,到时候解除不了,你杀我悠雪也会死的,锁魂器万一坏了,你就后悔去吧。” 居燕瞪了居桩几眼,又问:“你什么时候做法?” 居桩抬起头看看天空,天气依旧阴沉,圣血之旨不被放出来,似乎永远都不会有艳阳天了。 她叹了口气,“三天后吧。” 居桩回到魔宫,找到悠雪与悠晴,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要打败祭祀族的数百万人几乎是不可能的,还是要借助龙族的力量,用水晶宫将水清接到王庭来用驭龙铃铛召唤龙族共同对付祭祀族,三天后我去议政宫前的广场与悠雪解除生死婚约,祭祀族势必会将注意力放在这上,我们可以安排人手到关键的几个地方,攻下祭祀堂,传递消息,争取民意的支持。” 悠晴瞪着居桩,“怎么,你终究是选择了钟离俊?” 居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闭口不言。 悠晴冷笑了几声,“希望此事过后,可以不用再看见你这张虚伪的脸。” 居桩看向悠晴,又看看悠雪,“事到如今,我们还是专心于正事吧。” 悠晴凉凉地说:“放心,我们两族之间有守护契约,我们就是灭族也会为你夺回天下。” 居桩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得说:“那就去安排吧。” 原本天下人就对居桩与悠雪的倾世之爱恋有很多看法,之前碍于居桩的身份不敢说什么,之后灾祸横出,他们也去冰地边上骂了,若有可能绝对会把居桩与悠雪千刀万剐。 直到龙族出现,百姓又一窝蜂地相信了居桩就是神裔,没有神裔世界要毁灭了,还管两个女人能不能在一起。 即便这样,祭祀堂昭告居桩与悠雪将解除生死婚约,民间沸腾了,均相信此举是顺应天意之举,居桩也可以继续做一个好国王了。 居桩这两天没有见到悠雪,也不曾见到悠晴,整个魔宫都是行色匆匆的脚步声。 居桩越来越平静,将自己所知所想都写了下来,她希望总有一天,她不知道事情终究可以大白于天下。 到了前一天晚上,悠滦再次来传信,说有人要见她。 居桩下意识认为是钟离俊,只是到了才知道,竟然是连俊。 连俊一如既往地高傲,看见居桩来了头都不抬一下,抱怨道:“魔宫的待客之道我也是见识了,等了大半天,连个茶水都没给上。” 居桩和他没有什么话讲,只是坐下来等待下文。 连俊终于抬眼看向居桩,眼里有些鄙视,“你要是男子,这事得多好办啊,唉,真是命中注定啊,魔法师族那么厉害,还是不能改变你的性别,可惜得很!” 居桩不动连俊说什么,但是她觉察出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你这话什么意思?” 连俊却转了话题,“我猜你现在手中有一本无字的书吧?” 居桩讶然,“你如何知道的?” “笑话,我们家族是这本书的守护者,怎么会不知道?”连俊傲慢地说。 “你们家族?”居桩突然想起之前的猜测,“你们连家是鬼族?” 连俊难得惊讶了一下,“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只是再聪明的人猜不透自己身上的局,也是白痴。” 居桩直觉连家知道不少事情,“什么局?” “好了,”连俊不耐烦地打断居桩,“这些事情我没兴趣告诉你,你回去把书取来,我给你开封。” 居桩短暂的思考后,选择相信连俊,她将书取来交给连俊。 连俊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书的封面,眼里都是嘲弄之色,许久,他看向居桩,“我渴了,没力气开封,你去倒杯茶水给我。” 居桩这辈子还没被当过下人使唤,有心抢过书一走了之,又觉得自己心胸太狭隘,只得起身,“你稍等我。”站起身等了会,看来暗自监视他们的魔法师也没兴趣变出茶水给她们,居桩见桌子上没变化,只得转身去找茶水。 没走几步,就听连俊在身后说:“我们鬼族是魔法师族在人间的仆人。” 居桩猛地转过身,“你说什么?” 连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所以连家不可能臣服于王族,祭祀族就更别做梦了!” 这难道是连家不在朝为官的原因?居桩看着连俊,“但是你……” 连俊摇摇头,遗憾地说:“我假意臣服,因为时候到了,我必须留下来。” “什么时候到了?”居桩紧接着问。 连俊却不耐烦了,“好渴,去倒茶!” 居桩不知道自己除了居燕还能这样讨厌一个人,气得她转身离去。 在最近的宫殿,居桩手忙脚乱沏了壶茶,连烫了几下,最后决定为了不白烫这几下,她要对连俊温柔一些,套出来一些话。 端着茶壶过了镜子,居桩一眼就看见倒在地上的连俊,居桩瞬间就把茶壶扔了出去,她跑上前,见连俊将那本书抱在怀里,身上的血全都被吸了进去。 居桩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会,连俊还维持高傲得神情,训斥道:“没想到你一个堂堂的王储泡茶的动作这么快,本不想让你看见这么惨的局面的,白瞎我一片苦心。” 居桩脑子乱糟糟的,伸手试图去压连俊的伤口,连俊一把打开她,“别碍事,不这样这本书解封不了。这就是我们连家每一代一个王储伴读的目的所在,就是为了有一天,大魔法师自杀时,就来用自己的命解封这本书。” 居桩心头一跳,视线定格在连俊怀里的书的封面,四个大字缓缓形成…… 《古典预言》。 第207章 面具之面杀 连俊消失得很彻底,连面具都没有,他在最后时刻用杯子装了一杯自己的血,告诉居桩,“你用得着。” 居桩捡起地上的《古典预言》,一本需要整个家族历时无数代守护,却是为了关键时刻以人命开启的书,里面会记载怎样惊心动魄的内容? 居桩已经无力思考,从连城开始,到悠凌藏书大殿被毁,她身边越来越多的人前赴后继,带着决然之心用生命完成属于自己的使命。 到底是谁,因何,设下一个跨越万年的局? 居桩回到自己的寝殿,便打开那本《古典预言》来看。 最开始的内容就令她大吃一惊。上面写了一个连锁禁忌:当一个国王用尽了手中全部的三道圣血之旨时,天下就会开启预警模式,如果下一代国王登基之年不曾有王储诞下,预警全面开启,在这代国王下完第一道圣血之旨时,鬼族在民间的族人以困魂术召唤悠凌藏书大殿,并带出里面唯一的书《古典预言》的第三部分。 也就是说居桩的祖父用了三道圣血之旨,第一道命令居然必须登基为帝,第二道与他一代的大臣必须立马往生,第三道封连夜为冰地王,永世不得回都。 这三道圣血之旨已经开启了预警,居然登基时还未成年,也未成家,自然不可能诞下王储,再到居然因为居燕为伴读一事下了一道圣血之旨,他的教父连城就用困魂术召唤出悠凌藏书大殿。 居桩有些不明白了,既然连俊称连家是魔法师族在人间的仆人,为什么会在意王族的动向? 居桩想到一种可能性,就是守护契约。如果说这上万年来魔法师并没有甘心为守护族,而是想尽办法解除守护契约,那国王要用到三道圣血之旨,不就可以说明王族的全力很薄弱,否则也不会需要那么多天命之意让自己的命令被执行。 这也许是魔法师族等待的某个时机。 居桩继续看下去,下面在讲王族为了保住王位的永世传承,拼命压榨魔法师族。从居策开始,就强迫大魔法师往生前创造一物,为了是守住王族的帝王之气,又为了对抗下落不明的灵魂。悠凌创造了悠凌藏书大殿,并用大部分法力创造出一个精灵,孕育在藏书殿中,以后所有往生的魔法师都会将力量灌入这个精力,为了确保精灵不会爆炸,悠凌用藏书殿封存了精灵所有的外来法力。 悠凌又设定了某个界限,若有一天王族正统仅剩下唯一的血脉,精灵就会降世为人,就是悠雪。 若悠凌藏书大殿被毁,就说明魔法师族在人间已经危机四伏,悠雪身上的力量就可以被开启。 悠雪身上的三道封印就是藏书殿,秋水剑,还有当代大魔法师。 第二代大魔法师悠璇,创下两极山。 冰地水地两极山。三地连成一线,将一整块大陆一分为二,西方大陆的帝王之气被王族吸得干干净净,西方大陆各种族开始各自为王,互相残杀,这样下去西方大陆一定会死寂。 魔法师族于心不忍,第五代大魔法师悠晨拼尽一生法力回了趟魔法师族的圣地,取了神裔震在水地,终于引来了可以穿越时空的龙族的守护。 这也是为什么龙族在感受不到水清的气息后,只攻击东方大陆,因为水清到过西方大陆,西方大陆还在庇佑之中。 居桩看到这里,感受到了魔法师族的坚韧,这个一直以来都是由女人带领的种族,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与责任,却还在替天下苍生考虑。 王族又是何等不堪! 居桩又往下看,上面介绍了如何才能解除魔法师族与王族的守护契约,她看上面的方法和王族禁地写得不一样,书上介绍王族禁地的那种方法不但不会解除守护契约,还会将魔法师族灭掉。 居桩吓出一身冷汗,幸好今晚打开了这本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上面还说王族为了确保没人反对他们,会在最后一刻,用最极端的一种方法,就是用魔法师族布下一道天罗地网,搜罗所有会法力的种族,最后同归于尽。 这就是居然临终那道旨意的真正的用意,既然魔法师族和祭祀族那么不好控制,那你们就都去死吧,大家都不会法术,以王族掌握的秘密,更加能持久掌握天下。 居桩看到这已经没有心情看下去了,她连收拾都来不及,就慌慌张张跑出魔宫,喊过一名祭祀,“我要见居燕,让他快点过来!” 居燕来时带着恼怒,“居桩,大半夜你不睡觉还折腾什么,莫不是反悔了?” 居桩嗤道:“以为我和你一个德行吗?我是要你追加准备一些东西,再晚就来不及了。” 居燕怀疑地盯着居桩,“又要什么?居桩我告诉你,你不要试图耍花样,否则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居桩冷笑道:“你若不信,现在就带我去,发现苗头不对,你可以杀了我。” 居燕盯着居桩的脸看了好一会,才说:“你要什么?” “一盆圣火。”居桩答道。 居燕点点头,恨恨地说:“好,若你食言,那盆圣火就是你的葬身之所!” 居桩突然想起什么,“你有那么大权利吗?那个灵魂会纵容你做这些事情?” 居燕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这你就不用管了,灵魂不但不敢杀我,还要听我的。” “为什么?”居桩很不解。 居燕不耐烦地说:“因为我是王族……” 居桩大怒,“你放屁!” 居燕被噎得眼色都变了,最后狠狠地说:“因为我母亲是王妃,我是她的骨血,有杀死居然的权利,而且我杀了国王,应验了祭祀族一个万古族规。” “什么族规?”居桩想居然万不会想到为了应付生育,娶了灵怅,却给自己埋下了生死劫,真是生死轮回,报应不爽。 居燕似乎不想说,最后还是说了,“我能代表祭祀族。” 居桩身躯一震,她想起王族曾经想与祭祀族签订守护契约,但是灵异虽然统一了祭祀族,却不能代表祭祀族,原以为能代表祭祀族的会是灵魂,没想到是居燕。 就因为杀了一个国王吗? 居燕说完有些后悔,喝道:“既然都出来了,你就别回去了,跟我去一震宫等着吧。” 居桩没有反对,回去取了秋水剑和连俊的血,默然地跟着居燕来到了议政大殿。居燕本来还径直去坐王位,猛地想起居桩在场,最终还是没坐下去,坐到了大祭祀的位置。 居桩很自然地走到王位坐下,看着下面的空位置,想象那些熟悉的面孔,不禁看着居燕,“那些人都是我们的老师,你如何下得去手?” 居燕瞪了一眼居桩,“他们何时有把我放在眼里,对我只是应付,惧怕教父,忍让我罢,对你才是真心。” 居桩冷笑道:“那你应该连我的伴读都杀了才对。” 居燕靠在椅子上,“他们还很听话,连家都愿意辅佐我,我还有什么理由杀他们。” 连俊,居桩叹息了一下,不再说话。 天蒙蒙亮,居桩便起身来到了议政宫的广场上,所有的伴读都已经等在那了,恭敬而又期待地望着居桩,居桩想起大家一起学习的时光,心中难过。 人群中,钟离俊疑惑地打量着居桩,突然她眼色一变,四下看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群。 居桩走上广场中央的净石高台,到了最中心,抽出秋水剑割破自己的手指,血滴滴在中心的一朵花蕊里,突然脚下的地面剧烈晃动起来,圆形高台的四面八方缓缓升起四高四矮,八个金人。 就是曾经出现在天空的护国骑士。 居桩脚下也开始晃动,居桩连忙躲到一边,一个金色大鼎升出地面,鼎的四个角有一个杯子。 居桩看看台下一侧等候的居燕,“把我要的圣水倒进杯子了,要倒满,圣火放在中央。” 居燕一挥手,两名抱着大盆的祭祀在几名祭祀的护拥下走上石台。 居桩看那两个盆,其中一个燃烧着火,另一个晶莹剔透,能看到盆底,正是自己当初以饕餮的血换来的圣水。 居桩心中有些奇怪,难道祭祀族崇尚的神明是魔法师族吗?否则如何解释,神明会赐下解除守护契约的必须品,而这东西根本没有其他用途。 居桩叹了口气,心中有太多的不解,却没有时间弄清楚原因了。她抬目去看安静矗立的魔宫,想着悠雪,心中一片惨然。 四个杯子倒满后,四周又升起十四个杯子,将大鼎围在中央,上面写着名字,分别是王族,魔法师族,四大种族,与八大世家。 居桩看了看下面的伴读,露出一个笑容,“需要你们把写着你们家族的杯子用血装满。” 这些伴读似乎看到居桩眼里奇怪的平静,他们认命而颓废地走上来,割破自己的手指将属于自己家族的杯子装满。 居燕一看没有祭祀族的杯子,脸色变得很难看,怒问居桩,“你这是什么把戏?” 居桩都懒得看居燕了,“你自己等下就知道我没有食言了。” 居燕又看向王族与魔法师族的杯子,“魔法师族的杯子怎么办?” 居桩提着秋水剑潇洒地走过去,“我有魔法师族的血脉。”她先将连俊的血倒在连家的杯子里,然后切开自己的大动脉,血像水一样流在杯子里,很快一个杯子就满了,居桩又挪到另一个杯子前。 再说钟离俊,悄悄离开现场,急匆匆跑去魔宫,她已经来不及走魔宫正门求见了,直接跑到曲径,在外大喊,没喊几声悠雪就现身了。 悠晴两天前就起身去接水清了,她也是一个人呆坐了一晚。对于与居桩解除婚约,她十分难过,她多么希望居桩可以坚持与她在一起,自己也许会更加坚定打败灵魂的信念,为了活下来,为了能继续与居桩相守。 只是,居桩最终选择了钟离俊。 这个时候看见钟离俊,悠雪难掩敌意,冷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钟离俊顾不得悠雪的态度,“悠雪,你可知道公主去议政宫做什么?” 悠雪嘴角溢出一丝嘲讽,“祭祀族不是已经昭告天下了吗?她是与我解除生死婚约去了,为了和你在一起。” 钟离俊脸色一下就变了,“公主上次见我就和我说清楚,她不想知道前世的事情,她选择和你在一起。” 悠雪不相信地望着钟离俊,“她是见了你,才要和我解除婚约的。” 两个人说完脸色同时大变,悠雪身形一闪就要冲出了魔宫,在瞬移的瞬间,中了一记法术。 悠雪抬眼望去,灵长从空气中现身,眼神复杂地望着悠雪,“你不能去。” 悠雪冷冷地看着灵长,喝道:“让开!” 灵长叹了口气,“燕儿为了你煞费苦心,今日终于可以如愿,我不会让你去搅局的。” 悠雪焦躁不安,当下就要强冲,哪知灵长拼死拦她,悠雪终于怒了,眼里杀机显现,集合了全部魔法师的力量的悠雪,已经是灵长不能对抗的。 悠雪只攻不守,强行去摘灵长的面具,灵长的面具离体那一瞬间,一道魔法打在灵长身上,灵长身子晃了晃,跪在地上,眼神渐渐涣散,临死前嘴里呐呐:“悠息……” 悠雪顾不得他,瞬间就消失在原地,只是她现身的一刹那,就看见居桩一个手腕上的血哗哗地淌在石台上,另一只手拿着自己的面具正往圣火里面放。 “不……”悠雪急得二目流泪,广场不知道启动了什么禁忌,法术根本就用不了,她只能拼命往居桩那跑。 居桩手中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悠雪,绽放了一个温暖的笑容,悠雪疼得忘记了呼吸,“求你,不要……” 居桩深情地望着悠雪,脸上保持着温暖的笑容,手一松,面具落在圣火中,瞬间化为虚无。 居桩身体里窜出一道白龙升入天空,痛苦地嘶叫怒吼,大地剧烈地震动了起来,倾盆大雨瞬间降落,白龙痛苦挣扎了很久,最终消失不见。 居桩的尸体像普通人一样摊在地上,真的像普通人一样,没有消失不见,没有面具。 时隔万年,第一个面杀就这样发生了。 第208章 面具之面杀 悠雪到底晚了一步,她推开挡在眼前的人,扑过去抱住居桩,泪水成河般流淌,“桩,不要这样,你睁眼看看我……” 周围所有的人都跪在大雨中,伴读们已经哭得肝肠寸断,祭祀族似乎并不是自愿下跪,但是他们没有办法让自己站起来。 居桩体内的血还在流淌,沾湿了悠雪身上雪白的魔法师长袍,触目惊心。 悠雪的脸紧贴着居桩的脸,手抚摸着居桩的头,温柔地哭诉着,“我们不应该回王庭,不应该回来,在冰地时,我们那么开心,为什么要回来……” 忽然,一道光圈以居桩为中心,快速扩散了出去,不多时,魔宫传来惊天动地的声响,周围的人惊讶地抬目望去,一道道光圈从魔宫升上天空,消失不见。 悠雪的身上也发生了同样的反应,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不好,居桩解除了王族与魔法师族的守护契约!” 居燕一听,大脑轰的一声,他使劲想要站起来,可是膝盖仿佛根本就没直过。 直到悠雪身上的光圈彻底消失不见,居燕身上的巨大压力骤减,他站了起来,径直跑上前,却见悠雪浑身都湿透了,泪水混着雨水流淌,悲伤到了极限。 居燕心疼起来,他忘记了自己的目的,慌忙用法术为悠雪遮雨,守在旁边寸步不离。 钟离俊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当看到台上的情形,身子一软瘫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雨越下越大,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所有的魔法师都到了现场,没有用法术屏蔽大雨,肃穆地注视着居桩。 天下间的生灵全都不由自主跪地痛哭,心中的悲痛难以言说,也许是哀叹掌握了天下数万年的王族灭绝了,也许是感伤再没有一个种族可以这样全面地统一一个时代。 天下终于回归了混乱时期,苦的会是苍生。 灵魂带着灵渊来了,看见居燕的样子,隔空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居燕打飞了出去,“废物,你中了居桩的奸计了,她不只是解除了与悠雪的生死婚约,还解除了与魔法师族的守护契约,还有与西方大陆的毁灭契约,你这个蠢货为了有一个女人,连天下都不要了!” 居燕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王袍湿透了,雨水顺着头发疯狂流淌,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向灵魂,眼色阴狠。 灵魂怒喝:“怎么,你还不服!成事不足的蠢货!” 居燕走到灵魂面前,冷冷地望着他,突然甩手就是一巴掌,怒喝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万年来苟且偷生的落魄祭祀,还当自己是国王呢,告诉你,现在早已不再是你的天下,你的时代,醒醒吧!”说完又是一巴掌。 灵魂从震惊到暴怒,“你找死!”抬手一扇,居燕再一次像断了线的风筝,远远落在地上,他的身子动了动,没有再起来。 灵日和灵天大惊失色,惊叫着冲上前。 灵魂怒喝:“他死不了!”说完视线落在悠雪与居桩的尸体上,悠雪此时看着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灵魂手一动,一招催命法术打出。 没想到他身后的灵渊突然发难,飞身把他扑到在地,那一记法术打偏了,打在了议政大殿上,大殿瞬间倒塌。 灵渊死死压住灵魂,冲魔法师族狂喊:“快把公主与王妃带走!” 两个年轻女魔法师走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悠雪,悠凡抱起居桩的尸体迅速撤离,其余的魔法师严阵以待地盯着灵魂及其他祭祀。 灵魂气得浑身发抖,灵长不堪,居燕废物,看着最正常且有大才的灵渊愚忠于王族,他怒发冲冠,身子一发力,灵渊被弹了出去,灵魂瞬间起身就补了一记,灵渊身子晃了晃,慢慢消失不见,面具哐当掉在地上。 灵魂再去看魔法师族,一个人也没剩下,他仰天怒吼,“啊……”天空一个惊天炸雷,所有人望向天空,一块黄颜色的天出现了,像铺着一块布,很快上面就出现了血淋林的大字:本王居然命魔法师族杀身以卫王族正统天下,不得有误。 慌乱中,一只手顺走了台上的秋水剑…… 悠雪的脑子里没有任何思想,她机械地由着某个人把她放到什么地方,直到一个熟悉的气息抱住她,“雪儿,怎么会这样?我还对她说了那么难听的话……”悠晴悔不当初,哭得梨花带雨。 悠雪脑子慢慢有了一点苏醒的痕迹,她腾地站起来,慌乱地问:“居桩呢?” 悠晴哭着说:“停在接待处,水清和木木他们想见她最后一面。” 话音未落,悠雪原地消失,悠晴抹抹眼泪,也跟着消失。 居桩安静地躺在一副水晶棺里,水晶宫就停放在葡萄架下,水清扶着棺材哭得几乎晕死过去,木木,神草,永叶胸前的毛发都被泪水打湿了,只是他们不只哭居桩,更是在哭悠息。 悠雪缓缓走到棺材前,仔细地打量居桩的脸,居桩长得很美,面容很柔和,眼下脸上依旧保存着临终那一刻的笑容。居桩的手边还放着她的七彩玉萧,脖子上挂着悠雪送她的生日礼物。 悠雪伸手轻轻抚摸居桩的脸,入手处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宣告,这个人真的死了,以面杀的形式死去,没有灵魂,更不会有来生。 这具身体是她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悠雪突然就理解了普通人对死亡的悲伤与畏惧,一具没有感情没有知觉的身体,要人如何去想象曾经与她发生的一切? 而这具身体最终还会腐烂,化为一堆白骨。 悠雪的手紧紧抓住棺材的边缘,潸然泪下。 最终,居桩的棺材被挪进了水晶宫中,悠晴冒险回了趟落雪宫,取了悠怡的画像,和天地万物图一起放进了棺材。为了保证居桩的尸身不会腐烂,悠雪封死了水晶宫,封印在两极山内。 居桩的万兽之链被悠雪留在身边,作为唯一的纪念。 悠息的死点燃了西方大陆的怒火,居桩的死惹怒了冰地与水地,两地门户大开,放兽族进入东方大陆扑杀祭祀。 水清召唤出四十多条呆萌的巨龙,带着它们杀向祭祀族。 兽族一旦被激起杀戮的欲望就很难控制,龙族更是不知轻重,在杀掉不少祭祀时,很多普通百姓也遭殃了,在加上王族正统灭绝,人心惶惶,天下全面大乱。 悠雪接任大魔法师,将所有的魔法师召集起来,商量魔法师族的去留。 大部分魔法师已经一刻也不想留在人间了,纷纷主张回到魔法师族的圣地去。 悠雪想到魔法师在这丧失自由与尊严的万年里,有太多的魔法师为了今日的自由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如今居桩以命解放了他们,他们真的没有理由在耗下去。 悠雪做出最终决定,制止兽族与龙族的暴力行为,不再管人间谁为王的俗事,任由人间自由发展。 魔宫在阴暗了万年后,终于有了喜气,所有的魔法师都在收拾自己的重要物品,在人间有朋友的与朋友告别。 悠雪先是收拾了自己的房间,她发现竟然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便去了大魔法师的书房,一点一点整理悠息留下的东西。 悠息的生活也很简单,几乎没有特别的东西。悠雪将书房大部分魔法创造的东西毁掉,包括右卫门。 收拾到座位后面的镜子时,她发现上面有很高深的存物魔法,悠雪试了几下,就将镜子打开了,镜面变成了水面,缓缓流动。 悠雪将手伸了进去,掏出了一本书,她打开一看,书上没有任何文字,悠雪研究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上面有法术的痕迹。 她猜这本书应该很重要,否则悠息不会把它藏得这样隐蔽,悠雪将书收了起来,继续收拾悠息的书房。 收拾完后,她抱着一部分东西走出魔宫,脑海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方向走错了,她走向了居桩的寝殿。 悠雪呆呆望着远处的宫殿,她努力将那股至死不能消散的悲伤压下去,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居桩只是睡着了,总有一天,她会醒过来,站在自己的面前,露出她一贯温润的笑容。 居桩的寝殿她一直拒绝再进去,在这里,她们有很多美好的,不美好的回忆,还有那一夜,如果知道会有今日的结局,悠雪一定会选择主动给了居桩。 悠雪站了许久,还是继续走了下去,已经要离开了,看看这个居桩最后生活的地方也是好的。 悠雪走进寝殿,视线覆盖了每一个角落,心底的伤痛再一次涌上来,她无声的落泪。 推开居桩卧室的门,一股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悠雪闭上眼睛,想象着居桩就坐在里面笑着望着自己。 突然,她怀里的书剧烈挣脱了起来,悠雪刚一睁眼,书飞了出去,与桌面上摊开的书合在一起。 书页哗哗翻动,许久变为一本薄薄的笔记,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悠雪连忙走上前,只见笔记封面上写着两个大字,悠蓝。 悠雪神色一变,悠蓝就是当初那个被王族哄骗,造成魔法师族与王族签订守护契约的魔法师,他本是酋长继承人,可是出了这事,他爹自杀,他也抑郁而终。 悠雪刚要拿起来,就看见旁边躺着另一本笔记,看上面熟悉的字体,悠雪心疼了一下,她拿起来,温柔地翻开。 这笔记是居桩记下的所有她知道的事情,和很多猜测。很多事情都是悠雪不知道的,悠雪越看越悲伤,泪水再次涌出。 原来,居桩暗自承担了那么多,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可是在最后时刻,自己竟然是误会她选择了别人。 悠雪流着泪把居桩的笔记看完,才知道可能有人用居桩设下了一个局,只是居桩不能猜到这个局因何而设,也不知道目的何在,她最后很遗憾地写下句话:我的人生已被别人写好,我竟无法逃出设定好的结局。 悠雪心如刀绞。 许久,她拿起另一本笔记,她发现这本笔记上有好几种笔迹,应该是不同时期的大魔法师写下的,看完上面的内容,悠雪天旋地转。 笔记介绍了魔法师族与王族的纠葛是从悠蓝的性取向开始的,悠蓝喜欢男人,这个秘密他一直深埋在心里,幸好魔法师族不会强迫两个人结合,他也乐得一个人,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救了一个频死的男人,就是居策。 他被居策的情怀与见识深深吸引了,爱情来得太猛烈,他犹如飞蛾扑火一样奋不顾身,等他发现自己被利用后,最初有多爱,最后就有多恨,尤其是他爹因此自裁,他就发誓要把这样的痛苦千万倍地还给居策。 于是他联合悠凌设下了一个局,只是在设局的过程中,她们发现了一个秘密。 第209章 面具之面杀 在人类的起源,所有的人都拥有相差无几的寿命,根本没有所谓的冠面尊者和非冠面尊者。 人类也有自己的六道轮回,生老病死,人间沧桑。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人类开始出现一些神明一样的人,戴着丑陋的面具,拥有强大的法术,被世人恐惧敬仰。 悠蓝就是在设局时发现人间多了这么一大群人,他与悠凌暗中抓了很多来研究,最后发现他们的面具很奇怪,竟然是由很多怨灵组成的。 悠凌带着很多魔法师踏遍天下,终于发现其中的秘密,不知什么原因六道轮回全都消失了,人死就真的没有来世了。 而这些轮回的寿命就汇集在这些人的面具上,让他们永远不死不老的人生,成为神一样的存在。 那时的王族已经成为这类人的一员,悠蓝一心想毁灭王族,根本不在乎这件事情。 而悠凌深觉这是魔法师族的责任,她必须将这样的局面终止,可是魔法师族已经受限与守护契约,如果强行终止,势必会连自己的种族都灭绝。 悠凌没有办法只好采纳了悠蓝的建议,她们共同设了一个局,一个以情感制胜的局。 第一,解除守护契约必须是王族正统血脉,而且这个人一定要和魔法师族亲厚,最好是由大魔法师带大的。 第二,写下一本充满魔法师族艰辛与无奈的书,就是居桩看到的《古典预言》,将这本书分散放在不同的地方,会随着不一样的预警被带出来,最终全部落在选中的人手中。 而悠凌又另有打算,便在居策要求她往生创物时,偷偷创出了悠雪,也就是说悠雪的存在不是为了王族,而是为了还天下苍生一个正常的轮回之道。 悠息临死前骗了居桩,为了就是居桩能够为了保住悠雪,解除守护契约。 悠蓝临死前用自己全部的法力发出了一道诅咒,一道给王族的诅咒,诅咒王族会出一个不喜欢女人的国王。 但是他与悠凌设下的局还只是一个雏形,因为那个人很难寻到,终于到了第三代,大魔法师悠缕在制定《古典法则》的过程中,发现王族掌握了面具的终极秘密,甚至有能力汇集这些怨灵来绑架天道,得到了天命之意的《古典法则》与圣血之旨。 悠缕还发现天命之意强行绑架会有天灾,必须给予爱来消灾,居嫣然与钟离诗就成了牺牲品,居嫣然的身份太特殊,既是王族血脉,又与人真心相爱,关键是痛恨王族,悠缕觉得她绝对就是那个她们需要的人。 于是她用锁魂器将两个人的魂魄收集起来,开始定局。定局时又发现消除绑架的天命之意,必须让天道以为这个爱是假的,换句话说,居嫣然与钟离诗的爱情必须被拆散,如有必要,最好要她们其中一个爱上别人。 于是她们就将悠雪的降世安排在与居嫣然同时。 接下来就是等待一个王族岌岌可危的时刻,也就是悠蓝的诅咒启动了,居然作为王储无意于王位,无意于女人,只想和连夜白头偕老,最终导致老国王下了三道圣血之旨。 魔法师族等了万年的时机到来了。 悠息开始完成她们数代大魔法师布的局,第一步嫁给国王,因悠怡爱慕悠息,主动承担起这个责任。第二步,让居嫣然的灵魂转世为王储。 这个时候,魔法师族便扯了个弥天大谎,她们告诉历代国王,祭祀族生的孩子绝对不能当国王,否则有一个毁天灭地的预言发生。没想到居然很决绝,发现灵怅怀孕时,直接想办法把她腹中的胎儿弄死。但是祭祀族太渴望有一个王储了,灵长便与灵怅苟合,怀上居燕。 只是这其中出了有一个意外,为了确保灵怅的孩子成为王储,灵魂暗中下了杀手,悠怡拼死保住腹中胎儿,最后身死。 这便成了悠息的痛,她对居桩感情很复杂,但是为了确保计划不出错,她还是主动要求抚养居桩。 只是养着养着悠息便舍不得居桩牺牲,因为藏书殿的出现,她大概可以判断悠雪就是孕育了万年的魔法师,于是她开始警告悠雪不能爱上居桩。 只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左右,见居桩彻底钟情与悠雪,而祭祀族人数越来越多,再不制止,普通百姓会活得越来越短,她终于决定牺牲居桩,来完结这个局。 她就把《古典预言》的三个部分都交到居桩手中,而第四部分就是可以让真相大白的悠蓝笔记,悠息选择留给悠雪,她不忍居桩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 也许她对居桩的爱是真的吧,看着自己养大的人走向死亡,悠息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笔记的最后一部分是写给悠雪的,要悠雪拯救苍生,毁掉所有的面具。 悠雪看完平静地合上笔记,将与居桩写的东西一起,付之一炬。她走出宫殿,去了魔宫正门的接待处,水清和悠晴闷闷地坐在那,木木三兽趴在旁边。 水清很郁闷,那些龙看她的眼神太瘆人了,可是又赶不走,现在悠雪又不准龙族攻击祭祀,龙族玩性正浓,哄了好半天。 四十几条龙在魔宫外盘旋缠绕,怎么看怎么像打结了的大肠。 水清看见悠雪急忙狗腿地把椅子摆正,“大魔法师,您请坐。” 悠晴最看不上水清不正经的样子,连瞪她几眼,水清瘪瘪嘴,委屈地说:“人家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悠雪坐下,开门见山,“我与祭祀族的一战无法避免,到时可能不与大家同时撤离。”又挑重点原因说了一遍。 悠晴立即说:“我也要留下,我要陪你!” “还有我!”水清义正言辞。 木木起身抖抖毛,“我们要给师傅报仇。” 悠雪摇摇头,“我需要你们做另一件事情,集齐一些面具。” 悠雪需要集齐的面具包括两大守护国国王,冰极的早已给了悠息,现在在悠雪手中。灵长死时,钟离俊在旁边偷偷将面具收了起来,也送来给悠雪了。水清已经登基了,她二话不说就把面具摘下来递给悠雪。 下来就差四大种族与八大世家,连俊已经死了,幸好连夜的面具可以同时代表连家。伴读因为居桩的死都心灰意冷,认命地把面具交给悠晴,有不愿意的,木木三兽就露出锋利的牙齿吓唬他,最终都收集齐了。 所有魔法师都将面具交给了悠雪。 这样一来,就只差一个祭祀族代表的面具了,悠雪想了想居桩的笔记,其中有一句话是匆匆写下来的:居燕可以代表祭祀族。 居桩在赴死的前一刻还想着多为悠雪做点事情,悠雪的眼泪又要流出,她仰天望天…… 居桩,你要等我。 悠雪将魔法师安排到各个家族中,要在关键时刻开启个家族的力量,其余魔法师分散冰水两地。 悠雪又告诉木木,她做的法不但会毁掉面具,还会毁掉动物的智能。 木木很悲伤地问:“是师傅一直筹划的事情吗?” 悠雪点点头,木木三□□换了一下眼神,很决然地说:“做一只单纯的兽很好。” 悠雪无言的感动,分别抱抱他们,木木,神草,永叶便晃着尾巴走向中央森林。 一切都安排好,悠雪摘下自己的面具,放在一堆面具当中。 对于魔法师族来说,面具只是一个摆设,魔法师族本身就有万古长存的寿命,不需要掠夺他人 悠雪独自一人走出魔宫,宫外的祭祀都被悠雪的模样惊艳了,想上前又怕亵渎的悠雪,纷纷跟在悠雪周身。 走到落雪宫前,悠雪停住脚步,呆呆地望着宫内的落魄荒芜,场景变换,她仿佛看到昔年,居桩与她们玩耍的样子,那时的居桩那么开心满足。 悠雪心中一片平静,也许居桩赴死之前也是这样的心态,仿佛是去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悠雪继续前走,快到议政宫时,居燕急匆匆赶来,看到悠雪真容,先是一震,随即焦急地说:“悠雪,你出来做什么,很危险,快回去!” 悠雪静静地看着他,忽地开口问道:“你爱我什么?容貌吗?” 居燕一愣,随即喝道:“我不是那么肤浅的男人,而且在过去一百年里我只见过你小时候的样子。” 悠雪思索了一下,“我记得,从那以后你才开始对我不同的。” 居燕急忙解释,“我最初是觉得你长得漂亮,可是后来却是真的很喜欢你,才会一直追求你的。”居燕不时扭头望去,眼中焦急,“你快回去,有事可以偷偷告诉我,一会灵魂来了,我也没有办法了。” 悠雪抬步继续向议政宫走去,“我就是要找他的。” 居燕大急,跟在悠雪身边劝道:“你找他做什么?他活了上万年,心狠手辣,为了躲过《古典法则》不知道暗中杀死了多少祭祀!” 悠雪平静如常,扭头注视着居燕,“如果他要杀我,你会帮我吗?” 居燕眼中有狂喜之色,忙不迭地点头,“我拼死都会保护你的。” 悠雪露出一个笑容,很温柔地说:“我不需要你拼死,我需要你在关键的时刻将自己的面具放到我要你放的位置,可以吗?” 居燕被悠雪倾倒众生的笑容迷傻了,好久反应过来立马说:“可以!”随即惊慌地问:“你要干什么?有什么事你和我说,我拼命都会为你达成,你千万不要学居桩舍身那么傻。” 悠雪微微一笑,“我不会学她。” 居燕放下心来,也忘记了要催悠雪回去,一直傻傻地望着悠雪。 到了议政宫前,广场上已经恢复了原先的样子,悠雪远远便打出一道魔法,广场上立即起了变化,却是与居桩不一样的,整个广场升起了一个很大的盆,晶莹剔透,悠雪又是一记魔法打在盆地,火焰一下窜出很高。 这时,眼前凭空闪出两个人,灵魂与灵月,灵月站在灵魂身后看见悠雪,眼睛眯了一下,垂下头。 灵魂看着悠雪,眼里露出惊艳之色,他以往是国王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与漂亮女人行男女之事,当时他妻妾成群,糜烂奢侈,否则不会被灭国。 如今看到悠雪这个灭绝级别的美女,眼中难掩□□,看着居燕,“你眼光倒是不错。” 同是男人,居燕哪里看不出来,当下暴怒,“灵魂,你还要不要脸!” 灵魂一点也不生气,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悠雪,口里说道:“不想灵怅死,你就乖乖听话!” “你!”居燕大怒,“你要敢动我母亲,我绝对要你后悔活这么久!” 悠雪不理会这两个人,她的身躯原地缓缓升上天空,手冲着魔宫一抓,一大片面具飞到眼前,悠雪双手打着不同的姿势,各个面具在空中排成一个图案,极速旋转起来。 灵魂见状,先是迷惑,随即眼色大变,“不好,她要毁掉面具。”灵魂双手合十,也升到天空,施法攻击悠雪。 居燕大急,飞上天空挡在悠雪面前,截住灵魂的法术。 灵魂大怒,“蠢货,你要背叛祭祀族吗?” 居燕瞪着眼睛,“我不会让你伤害悠雪的。” 灵魂气得周身狂风大作,“她杀了你父亲灵长,你还护着她,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居燕怒发冲冠,“灵长不是我父亲,我父亲是居然,我最后悔的就是听了你的话杀了他,今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两个人开始斗法,居燕自然不可能是灵魂的对手,几下不到,中了灵魂一记,居燕险些掉下天空,他咬紧牙关,继续拼命。 灵月在下面急得跳脚,“居燕你不要不自量力。” 灵魂已经起了杀心,但是居燕代表祭祀族,他根本杀不了他,于是,他心思一转,决定把居燕打残,便毫不留情地出手了。 居燕已经手忙脚乱,无法抵挡,他呆呆地等死,忽觉身边一阵沁人心扉的香味,他扭头一看,悠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轻轻将灵魂的杀招破开,然后温柔地对居燕说,“你到下面等着就行,我叫你时,你就把你的面具扔上来。” 居燕已经傻了,他满心的感动,乖顺地任由悠雪把他送回地面,他刚落地,灵月跑上来,怒喝道:“你是猪啊,明知道打不过还上!” 居燕不耐烦挥挥手,“我是男人,要保护自己爱的女人,不能怕死。” 灵月冷笑道:“悠雪靠你保护,早死的连渣都不剩了。” “你!”居燕怒视灵月,“月月,你能不能不要总拆我的台!” 灵月没有接话,而是问:“悠雪要干嘛?毁掉面具所有人都会死啊,这可是面杀啊!” 居燕很焦急,“我也不知道。”随即叮嘱灵月,“万一悠雪有危险,你也要帮我保护她。” 灵月瞪他一眼,“居桩要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你果然不是人。” 居燕恼怒极了,“为了居桩,你到底要骂我多少次!” 灵月毫不留情,“骂到你羞愧而死!” 悠雪一面要做法,一面要与灵魂斗法,很快就有些吃力,尤其到了做法的关键时刻,她连露几个破绽全都灵魂抓住。 悠雪蹙起眉头,咬牙坚持,忽地天空一阵喧哗,水清骑着龙与悠晴飞向这边。 因为悠雪有私心,不想悠晴参与这次战斗,就把悠晴派到西方大陆去安抚兽族,没想到悠晴识破了,还是跑了回来。 龙族一加入战斗,现场一片混乱。 悠雪终于得以喘息,继续做法。 眼见法术开始凝形,灵魂发狂了,缠着他的数十条龙一瞬间就被撕成了碎片。 水清眼睛都红了,“你作死!” 灵魂的手穿过护在水清前面的龙,直接抓向水清,悠雪一震,脑海中想起居桩写的一句话:灵魂想要水清,为什么? 此时做法也到了关键时刻,悠雪迅速咬破自己的手指,化身出另一个自己代替自己做法,原身冲向水清,堪堪拦住灵魂,悠雪也受到了重创,身子一晃,缓缓掉下天空。 与此同时,化身消失,法术凝形成功,一个巨大的风眼,疯狂地转动起来。 悠雪最后看向居燕,眼角流出一滴泪,“把面具送上风眼中。” 居燕向疯了一样扯掉面具抛向风口,从怀着掏出锁魂器对准悠雪冲了过去,在他要接到悠雪的瞬间,悠雪原地消失不见。 “啊…….”居燕形如癫狂。 居燕的面具眼见就要进入风眼,灵魂冲上去抓住了,他还没来得及欣喜,胸口刺出一把剑,直接插在居燕的面具上。灵魂扭头望去,却见灵月拿着秋水剑平静地望着他,忽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脸,鬼脸面具转眼化为桔梗花面具,灵魂大吃一惊,“你是魔法师族?” 灵月冷冷一笑,“重新向你介绍一下,我是魔法师悠月。”说完手上用力一推秋水剑,秋水剑毫无障碍地穿过灵魂的身体,带着剑尖上的面具直接扎进了风眼。 狂风大作,四面八方飞起无数面具被吸进风眼中,惨叫声此起彼伏。这些夺了其他人寿命与轮回的尊者,没了面具的庇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老去,死去,身体化为一堆堆白骨。 非冠面尊者身上的灵气消散得干干净净,很快恢复了平常人的身体,重回普通人的寿命。 与此同时,各地魔法师开始施法毁掉王族的帝王之脉,冰地,水地是最重要的龙眼,里面的人早已撤离,数十魔法师同时做法,地动山摇,两地眼见分崩离析,中间的两极山缓缓沉入地底,忽然一道白光扎入两极山,消失不见。 有眼尖的魔法师大喊:“是悠雪!” 狂风与震动过后,偌大的王庭死寂一般,悠晴呆呆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天空,看着满地的白骨,突然掩面而泣,“雪儿……” 水清走上前,将悠晴抱在怀里,泪流满面,唯一存活的那条银白巨龙,蜷起身子将悠晴与水清圈在中央,咧着大嘴巴嚎哭了起来。 悠月提着秋水剑跨过一堆堆白骨来到居燕的尸骨前,轻声说了句:“我原谅你了。” 钟离俊呆呆地遥望两极山,“若我随你去,你还是要面临艰难的抉择,就让我活这一世,与你永世错开......” 本文完 第210章 面具之面杀 钟离俊走后,居桩便不再是那种行尸走肉的样子,她开始试着一个人生活。有时她会想一个人很好,人生下来就是孤独的,为什么要在成年之后找个人一起生活呢?况且作为女人,她一点也接受不了一个男人,却又不能正大光明地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何苦为难自己,为难喜欢的那个人? 这样劝说自己,居桩便也放开了,对于悠雪嫁给居燕这一想法,也没有那么抵触了。居燕会是个好丈夫的,悠雪最起码不会受苦。 居桩竟然心如止水地生活了很长时间,直到这一日,她从王宫外面回来,夹着一身寒气和肩膀上的雪花,将手中的一个盒子递给冰花,“我自己摘的,你们分了吃了吧。” 冰花欢快接过来,递给另一个侍女,上前为居桩脱衣,冰子也跑了进来,冻得哆哆嗦嗦,手里拎着两条鱼,一边递给一个侍女一边叫唤,“冻死了冻死了,冰地可真冷!” 居桩轻笑了,“亏你还是男人,比我都怕冷。”说着接过热水袋抱在怀里,迈步向书房走去。 冰子一边搓手一边问:“这鱼您要怎么吃?” “随便吧。”居桩随口回了句,心里盘算这按照路程,给水清的书信应该有回音了。据说,前往水地的书信都是投放到一个大的铁屋子里,没门没窗,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窄窄的口子,只要将信从一个口子中投进去,过段时间这个口子就会吐出来回信,从来没错过。 居桩猜测那可能是一种魔法,但是写信问悠晴,悠晴又告诉她不是。 自从悠雪离开,居桩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即便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她也是写给悠息或是悠晴转达。 悠息与悠晴很默契,写给居桩的信里没有提到悠雪,仿佛要淡化悠雪在居桩心中的印象。 居桩也不去问,就当曾经美好的一切都源自自己的畅想。 居桩到了书房就看见桌子上摆放着一卷羊皮卷,上面隐隐看到水字。居桩颇为激动,把水袋扔到一边,伸手拿起来,解开红绸子,居桩定睛读起来。 前面是一堆废话,水清主要表达她如何思念居桩,思念悠晴与悠雪,然后对于居桩的疑问,水清的回答是水地自然在水地,那群俗人找不到是因为他们太俗,居桩去肯定能找到,不如到水地玩几天。 居桩看了水清的答案倍感无力,不过却从字里行间里看出水清确实很想她,也确实不能告诉她水地在哪。 居桩拿出新的羊皮卷,开始思考怎么回水清这封信能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正在措辞间,隐约听到外面嘈杂混乱的声音,居桩锁紧眉头,喊了声:”来人!” 冰子慌慌张张推开门,”王上快随属下离开王宫,到别的地方躲躲。” 居桩放下笔,站起身向外走去,”发生什么了?” 冰子哭丧着脸,”外面突然来了几个怪物,好大的怪物,它们一脚就能把宫殿踩踏。” 居桩心一动,撒腿往外跑。冰子吓得头发的立起来来了,”王上,不能去,我们走后门吧!” 居桩到外面一看,几条巨型长龙正在冰面上小心翼翼地玩耍,它们似乎不能适应冰上行走,走一步就会趴下,恼火地站起来,再趴下,原本应该令人四散奔逃的巨兽硬生生演绎出一点喜感,很多百姓都远远围观着。 冰高见居桩出来,连忙上前,严肃的脸上都是激动,”王上,龙来了!” 居桩一愣,”你知道它们会来?龙族不是灭绝了吗?” 冰高一笑,”龙族怎么会灭绝,只是不出世罢了。臣曾经说过,王上回王都取得王位需要一个时机,现在时机来了。” 居桩皱起眉头,抬手指指远处的龙,”你说的时机是它们?” 冰高还未作出回答,几条龙的视线一瞬间都扭向居桩,眼睛统一眯成一条缝,然后霍地睁大,便一走一趴地向居桩挪过来。 居桩诧异地问:”它们是来找我的?” 话音未落一颗巨大的龙头已经探到居桩身前,是一条银白色的巨龙,这条巨龙用鼻子使劲地嗅着。 居桩一动也动不了,只得问冰高,”它在闻什么?” 冰高看样子紧张急了,搓着手,”王上莫怕,它在确定您是不是王族正统血脉。” 说话间几颗大头都凑到居桩面前一顿嗅,头太大,它们挤来挤去,最后干脆掐了起来,向几座移动的山一样,轰隆隆滚来滚去,最后那条银白巨龙获胜,它踩着其他龙欢快地把头再一次伸到居桩面前,嗅了嗅,然后大眼睛里露出笑意,”找到了。” 居桩看冰高竟然松了口气,不禁怒道:”我应该做什么?” 冰高上前一步,对巨龙高声喊道:”还请龙族遵守契约,还天下与王储。” 几天巨龙同时仰天长啸,升至天空中,对准王都方向吼道:”龙卫王储,必得天下,否则龙族不再守护这片大陆,海神会收回这片土地。” 居桩大惊,拼命冲天空中的龙喊道:”我不想得天下,居燕是个好国王,现在这样很好。” 那白龙竟然低头白了居桩一眼,怒吼:”你不当国王,我们龙族就杀光天下人!” 几条龙毫不耽搁,飞向王都方向,转眼没了身影,居桩脸色煞白站在原地。 王都各方势力早已听到龙族的怒吼声,他们走出屋子,仰天望天。巨龙只瞬息就飞到王都,站在城墙上,对准王庭怒吼:”限三月还王位给王储,否则龙族将放弃这片大陆,海里的生灵会上岸吞噬一切!” 居燕站在上书房门口,紧握拳头,眼色难看的吓人。 龙飞走了,可是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上古神兽竟然守护居桩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燕已经深得民心,于是潮水般的骂声涌向冰地。 居桩觉得自己真的要冤枉死,把冰高拎来,劈头盖脸一顿骂:”现在的情形你满意了?我现在是祸国殃民的败类,即便当了国王,也是会被全天下唾弃的,为什么你还一定要我去挑战天下百姓的底线,是嫌弃我在这碍你事了?” 冰高没有预料到居桩在百姓心中名声如此的差,归根结底都是因为现在的大魔法师悠雪,他也生气了,”百姓愚蠢,把所有的过错归结到您身上,大魔法师依旧在魔宫受天下人敬仰,这不公平,臣会想办法将舆论的苗头引向魔宫的。” ”大胆!”居桩大怒,抬手指着冰高,”冰高我告诉你,你若敢这样做,我就一死了之,以免你为了王位算计所有人。” 冰高苦口婆心地劝,”王上,您不登基龙族会发怒的。” 居桩瞪着他,”龙族是你引来的,你负责把它们弄走。” 冰高急忙解释:”龙族不是臣引来的,臣哪有那样的本事。据臣所知,王族曾经和龙族签订了王储生死保护契约,如果王储被杀,龙族就会出来把王都所有人杀光,如果王储没能登基为王,龙族就出来协助王储登基,只要王储呆在冰地超过两年,它们就会知道。” 居桩看着冰高,”所以父王把我封到这来,所以我想回王都你死活不放我出去,就是为了引来龙族?” 冰高吓得赶紧离座跪下,”臣世代忠于王族,绝无半点私心,还请王上以大局为重。” ”居燕也是父王的儿子,是王族正统,还是一位好国王,你看不见这一切吗?为什么要一意孤行!”居桩气的浑身发抖,越想平静地生活就越平静不了。 冰高斩钉截铁地说:”居燕不是王储,不应该登基。” ”啪!”居桩拍着桌子,”居燕是男人,王族可以正常传承,若我为王,何以传承?” 冰高匍伏在地,一言不发。 居桩看着他,”你在隐瞒什么?” 冰高脸贴着地面,”臣并无隐瞒,臣问心无愧!” 居桩看着挺直的背,许久才说:”现在是需要我回王都了?” 冰高依旧匍伏,”是的,王上。” 居桩站起身,”三日后吧。” 居桩回到书房,将锁在柜子里的《古典法则》拿了出来,翻开取出夹在书中的那缕青丝,轻声说:”如果你特意将头发放进去是为了告诉我一些事情,就现在,再晚就来不及了。” 居桩说完要破食指,将血滴在头发上,血滴仿佛被头发吸了进去,但是什么也没发生,居桩滴得脸色惨白也没有向上次一样。居桩拿着头发端详半天,心想:”两个人的头发,难道也要两个人的血?” 居桩跑出去随便找了个侍女,要她放点血,侍女满脸疑惑,但还是忍着痛给了居桩一些。 居桩拿回屋子滴到头发上,血滴直接滑落掉在地上,居桩连试了几个人都是一样的情况。居桩便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两个头发其中一个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那与另一种头发有关系的人要如何确定呢? 居桩重新将头发夹回书里,她想起了永寿殿的那两张面具,突然就有一种感觉,若确定了那两张面具是何人的,就可以确定这另一缕头发的主人。 居桩坐下来,努力在自己知道的纷繁复杂的信息中寻找共同点,似乎这一切就是从居然爱上连夜开始的,居治与冰文礼暗自离开王都,去了哪里?他口中冰地的力量是指什么? 居桩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冰高,冰高显然也不知道,那就是只有国王与冰地王才知道的,可是居桩却感觉居然与连夜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是说在力量未被开启前是一代代传承的,开启之后,传承就断了,某种东西已经开始出现了? 悠息促成毁灭契约,恢复了西方大陆的生机,居然竟然还敢逼迫魔法师族献女,所谓的警示落在他的身上,他没有选择,这个没有选择是指他必须有一个拥有魔法师血脉的孩子吗? 悠息看那本无字书时说,时候到了,是什么时候到了?与居治开启冰地力量说的是不是一件事情? 悠息如何确定”居桩”会降世,自己就是居桩,似乎承载了王族与魔法师族双重的目的,这两个目的一样吗? 魔法师族与王族在什么情况下签订的守护契约,为什么王族会不知道契约的期限?又是谁把相关的记载都毁掉了? 居三谷为什么要跑到冰地地下密室制定授予天命的《古典法则》,他通过什么方式得到的天命,又为什么没有把《古典法则》写完,剩余的部分在哪里? 到底是什么人进入了密室,能够通过那水潭,又不拿走《古典法则》,只是留下一缕头发,这缕头发上封印了谁的记忆? 居桩没有从得到的记忆中找到一个相同的人,如果不是一个人的记忆,就会有一个旁观者,犹如身临其境地看到了这一切。 还有在王庭时发生的一切,连/城之死,悠凌藏书殿突现,那本带出来的书,紫衣一直以来欲言又止…… 居桩仿佛看到了这一切背后的共同点…… 就是她自己。 第211章 面具之面杀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居桩顶着潮水一般的骂声乘水晶宫离开冰地,路过边界时,还可以看见很多百姓聚集在冰地边上,让居桩想起曾经聚集在王都周围的百姓,她叹了口气,将视线移到天边,心里不知不觉地在想天的尽头会有什么? 这小半月的时间,居桩的心情时而激动,时而烦躁,对于未来不确定的一切充满了抗拒与恐慌,很多时候她都想返身回到冰地。 可是,命运的轨迹已经谱写好,她无力逃脱。 当那座安静的城市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居桩只剩下一种感觉,一种和悠凌藏书大殿回归时一样的感觉,悲壮,视死如归。 只是…… 居桩不想死。 居桩的水晶宫落在落雪宫前,她刚带着冰子走出水晶宫,眼前就出现了三个人,悠息,悠雪,悠晴。 居桩平静而冷漠地望着曾经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如果无关阴谋,她们还会那般对待自己吗? 悠息看着居桩,眼眸里有说不出的情绪,”桩儿……” 居桩径直走过她们身边,”我回来满足你们的愿望。” 悠晴紧跟几步,”居桩,你怎么了?你怎么……变了?” 居桩头也不回地进了落雪宫,”人总是要变的。” 上官一脸无措,左右看看,还是跟着居桩跑进了落雪宫。 悠息看向居桩的背影,叹息了一下。悠雪收回视线,轻声说:”居桩此行冰地知道了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悠晴有些烦躁,”知道什么了需要和我们这样疏远?我们和她一同长大,师傅更是亲如她的母亲,她太过分了。” 悠息摇摇头,对悠雪说:”王上那边的态度很不明朗,你还需试探出他的目的。” 悠雪抬起眼帘,看着悠息,”师傅,他的目的很简单,只要我肯嫁给他,他愿意让位给居桩。” 悠晴怒气冲冲,”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好吗?就算我不是大魔法师,有很多事情你们不告诉我,可是要雪儿用身体去给居桩换王位,居桩会是什么反应?这样的决定从头到尾谁受益了?难道居燕只想要雪儿的身体吗?如果是这样他早就逼雪儿就范了,还用像现在一样努力讨好吗?” 悠息与悠雪都没有再说话。 居桩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宫殿里,很难想象自己曾经在这生活了数十年,人果然是很冷漠的动物,所谓的感情虚无缥缈。 未名迎面匆匆跑来,看见居桩激动的热泪盈眶,嘴唇动了动,”公主……” 居桩冲她一笑,”我回来了。” 上官可不像居桩这么平静,扑上去抱着未名嚎啕大哭,”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 未名身子一僵,随即落雪宫一声掀起屋顶的鬼哭狼嚎,”啊……疼……” 居桩大笑着进了自己的卧室,上官一手捂着自己的腰,一瘸一拐地跟了进来,从随身带的包裹中拿出几个画轴,在未名的帮助下挂回原来的地方,又拿出七彩玉箫放到居桩枕头边上。 居桩随手将水晶宫放到床头,然后扫视室内的装饰,一点都没有变,除了抓到抓不住的记忆。 居桩躺到自己的床上,闻着熟悉的气息,想着自己曾经无忧无虑的时光,眼睛发酸,她随手扯过枕巾盖住自己的脸,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未名与上官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未名轻柔地说:”公主可是累了?不如更衣小憩一会吧。” 居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很平稳,”没事,我躺会就好。未名,想办法联系紫衣老师,我要见她。” 未名又问:”公主晚膳想吃什么?” 居桩不想吃东西,又怕未名和上官担心,便说:”随便准备清淡一点。” 第二天,落雪宫一大早就来了几名祭祀,声称王上请冰地王一叙,还请冰地王不要推辞。 居桩知道居燕不敢提召见自己,反正也召不去,便说的这样委婉,也是煞费苦心。居桩算了下时间,知道是早朝时间段,大家都在,便也没有推辞。 到了议政大殿,居桩轻步迈进大殿,殿内的视线瞬间就汇集到她的身上,居桩无暇去判断这些视线中包含了什么,她直视着居燕,径直走到了大殿中央,便站着不动。 居燕也回望居桩,许久,他一挥手,”请冰地王就座。” 居桩默默坐到首位,需抬头才能看见高高在上的居燕,想起曾经自己一直在高位之上低头看其他人,不曾想也有今日。 世事无常。 居燕微微回首看来眼平静如常的悠雪,才转头看着居桩问:”龙族的事情,王妹可知道了?” 居桩点点头,”龙族之事,我并不知道,我也不想当国王,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直说。” 居燕意外地望望居桩,”王妹如此视大体,本王甚感欣慰。只是龙族给出三月之限,王妹可有良策?” 居桩早已经想好了,视线落到旁边的悠雪身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以前魔法师悠晴曾经从祭宫取了驭龙铃铛,想来能够控制龙族一二吧。” 悠雪闻言看向居桩,二人的视线不经意碰到一处,又默契地挪开,悠雪的耳朵却悄然红了。 居燕看看这两个人,目光有些恼火,仿佛抓到了自己妻子的奸情一样的感觉,他努力压着自己的情绪,看向悠雪,”大魔法师可知铃铛的下落?” 悠雪平淡如常,”当初师傅将铃铛给了晴儿,便还在晴儿那里。只是,驭龙铃铛如何用连师傅都不知道。” 居燕扭头看向灵月,”月月,当初那个铃铛是在祭宫,想来你应该知道怎么用?” 灵月一直看着居桩,也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入神,竟然没有听到居燕的话。 居燕提高声音,”月月!” 灵月回过神来,不满地瞪了居燕一眼,”那么大声干嘛!” 居燕觉得灵月在某种程度上和悠晴一样,得哄着来,要不那张嘴什么都敢说,他陪着笑,”月月可知驭龙铃铛的用法?” 灵月想了一下,”据说需要驭龙士的血开启驭龙铃铛,龙族就会听命,只是驭龙士也早就灭绝了,应该没有后人了。” 居燕很头疼,”龙族不是说也早就灭绝了吗?现在还不是出来了,驭龙士可有爱卿知晓?” 底下的人互相看看都摇摇头,连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上下打量着居桩,居桩觉得他的视线里有恼火的成分。 居燕一看这情形,心中知道只能去求老祖宗,可是一想到自己上次拒绝了他的建议时,老祖宗满眼的杀气,居燕倍感恐惧。 他其实不太懂,老祖宗为什么要他重修《古典法则》,别说他能不能重修,只是制定这样的天命法典,他可是一点都不会,老祖宗却只说要他不要担心,只要他能废止目前的《古典法则》就可以。 并且一再交待居燕,居桩一旦还朝,必须找借口杀了她,哪怕天怒人怨,也绝不能留,理由依旧没说。居燕看向居桩,想起悠雪的话,心底的杀意瞬间滔天。 别人感觉不到,坐在旁边的悠雪与灵月一下子就感觉到了,悠雪突然开口:”此事不如让各族长回去询问一下长辈,想来上一代也许知道。” 灵月也道:”师傅肯定知道的,不过得王上你自己去问,他还在生你的气呢,不如早点过去,还能陪师傅用中膳。” 居燕难得见到悠雪和灵月异口同声,他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对对,就依你们之言,都散了回去问问。” 居桩起身往外走,不经意间见红袍递了一个眼色给她,居桩会意,若无其事走了出去,见红袍的手指指向教习宫的方向后便消失不见了。 居桩看看其他人,每个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心中有些恼火,她知道大多数是劝她别被龙族的支持迷失了双眼,闹得天下大乱。居桩一甩衣袖谁也不看,向落雪宫走去。 走着走着,觉得身后有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是悠雪。 二人距离七八步的样子都停步不前,对视一会,居桩叹了口气,”你怎么走回去?”你不应该一下子就变回魔宫吗? 悠雪抬步缓缓走到居桩身边,”我一向都是走回去的。” 二人再一次往回走,沉默了一段时间,悠雪问:”你是因为龙族出现才回来的?” 居桩点点头,”是啊,你还记得冰高说的时机吧,指的就是龙族,他就把我赶回王庭争夺王位来了。” 悠雪微微顿了顿身子,”龙族?又是怎么臣服与王族的?” 居桩一听觉得好笑极了,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悠雪看着她,”你笑什么?” ”我在想,我的祖先到底用什么手段让魔法师族臣服的,既然能让魔法师族臣服,想来让龙族臣服一点不难吧。”居桩想想就忍不住笑,真是手段高超的职业骗子啊。 悠雪注视着笑的张狂的居桩,轻轻说:”你是变了很多。” 居桩笑容敛住,看着悠雪,”我没变,是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只有我还不肯变。” 悠雪沉默了一下,”和我们梳理一下你的计划吧,你打算怎样登基为王?” 居桩望着远处的魔宫,想着悠息,心底怅然,”我明日去见教母再说吧。” 悠雪点头,”你小心些,王上……有杀心,对你。” 居桩冷笑了一下,”人总有一死,不是吗?” 二人不再说话,到了落雪宫居桩还像小时候那般想送悠雪回魔宫,走了几步反应过来,嘲弄一笑,转身走上落雪宫。 悠雪驻足看着居桩的背影消失不见,低下头,一滴泪掉在地上,没入地面消失不见。 入夜,居桩好不容易挨到夜深人静,悄无声息出了落雪宫,直奔教习宫。一路上避开巡逻的侍卫,很快就到了教习宫宫前的广场上,广场上空无一人,有些冷清。 这是居桩三十岁之后呆得最久的地方,结识了很多重要的人,如今故地重游,还是偷偷摸摸,居桩再一次感慨世事无常。 居桩径直进了以往上课的教习大殿,一进去,就看见紫衣坐在预言世家的位置上,垂头思索。 居桩走上前,轻唤了声:”紫衣老师。” 紫衣抬起头,打量居桩,笑道:”你小时候我就在想,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不出我所料。” 这句话有太多的信息,居桩愕然地问:”您也知我是女儿身?还有……”居桩摸摸脸,确信面具还在,”你见过我的长相?” 紫衣笑了,”预言世家不是浪得虚名,早在先王下旨魔法师族与祭祀族献女,我便为他做了一次预言。” 居桩随便坐到紫衣面前,疑惑地问:”是占卜吗?像祭祀族一样。” 紫衣摇头,”预言与占卜是两码事,预言是在复杂多变的未来中窥探一丝肯定的因素,而占卜是将复杂多变的未来确定下来,尽管那个结果不太可能发生。” 居桩闻言心一惊,”您是说灵长每次占卜都是确定了一种未来,他想要看到的未来?” 紫衣轻蔑一笑,”他哪有那样的本事,他只不过占卜出一种结果,然后极力促成其变为现实,比如毁掉藏书殿那次占卜,出现的场景公主还记得吗?” 居桩努力回想,猛地心头一震,失声叫道:”天地万物图!” 紫衣满意地颔首,鼓励地看着居桩,”再细想想。” 居桩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记忆拉回六十多年前,她突然睁开眼睛,看着紫衣,”没有悠雪。” 紫衣点头,”那时灵长什么也没有占卜出来,藏书殿是魔法师圣物,他没那本事窥探其中的秘密,便胡乱解读,说藏书殿为不详。” ”那为什么会没有悠雪?”居桩刚问完手脚冰凉,她看着紫衣,”您知道天地万物图,知道里面的人是悠雪?” 紫衣看着居桩吓成这个样子,笑了起来,”悠雪执意离开你,你还那么担心她,倒是很痴情吗?”见居桩眼色越来越难看,只得收住笑容,认真道:”本来我就要和公主谈一谈,只是之前谈时机不成熟,之后谈又晚了,今晚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会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最后一次见面?”居桩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您要去哪里?” 紫衣正色道:”我有我的使命,公主不必担心。预言世家是个很古老的家族,古老到比祭祀族存在还要早,当时世上也有几大家族,除了预言世家,还有飘缈一族,鬼族连家……” 居桩大惊失色,”连家是鬼族?” 紫衣轻叱了一声,”看你大惊小怪的样子,难道还知道鬼族不成?连家数十万年都脱掉了鬼族的外衣,披上了智者世家的外皮,已经没人知道世上有鬼族了。” 居桩压抑内心的激荡,”我碰巧听过,当时是因为所答面具上的字,问了所问老师。” 紫衣点头,”鬼族有自己的文字和语言,所答面具上的字估计连俊会认识,你不妨问问他。我继续说,当时的四大家族有预言世家,飘缈一族,鬼族连家,姬氏舞乐,当时人类有很多国家,大大小小林立,时常会有战争发生。国王多了,野心就多了,那时人类只能活几十年,荣华富贵还没有享受够,生命就到了尽头,于是就有几个国家的国王联合起来寻找长生之术。这么多国举国之力来寻找,还真被他们找到了一个地方,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群人全都长生不老,其他人疯狂了,都蜂拥涌向那个地方,凡是到过那个地方的人全都长生不老,只是都多了一个丑陋的面具。” ”他们很快发现,如果摘下这个面具太长时间,时间的痕迹又开始在自己身上流淌,于是他们不敢摘下来,慢慢的这群人就成了冠面尊者。只是,这四大家族觉得事情有蹊跷,便也派了族人历经千难万苦到了那个地方,他们同样得到了面具,由于四大家族虽联合,却也分的清清楚楚,每个家族都得到了一些信息。但是我相信这些信息都是不同的,因为后来飘渺一族很长时间都避世而居,在全族灭绝之前,流传出《天地万物图》;鬼族不再以鬼族自称,开始融入世人,突然一天也避世了;姬氏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很长时间都不再作曲。剩下的就是我们预言世家,开始一代又一代地等待一个时机。” 紫衣说到这似乎有些累了,停了一下,看看居桩如饥似渴地望着她,只得继续说:”后来,不知是怎么回事,出现了一群人,他们也戴着面具,且有强大的法力可以为其他人凝结出面具,他们就是祭祀族。祭祀族很长时间都统治着大陆,他们各自为政,热衷于收门徒,壮大自己的力量,这样就产生了冲突,开始有了战争,祭祀族间的战争伤害范围很大,百姓民不聊生,这时天降魔法师族,将挑起战乱的祭祀族或杀或废,祭祀族终于知道天下间还有这样一个凌驾于世俗的种族,他们害怕了,便安静了下来,这样一直过了数万年,民间出现了一对名震天下的大侠,一个叫居策,一个叫悠蓝。” 紫衣看向居桩,”之后的事情,历史大多有记载,你也是知道的,唯一你不知道的可能就是魔法师族为什么与王族签订守护契约,因为悠蓝爱上居策了,所以被利用了。” 居桩傻眼了,她原本知道居策骗了魔法师族,没想到是利用感情。 紫衣继续说:”魔法师族对于同性相恋厌恶到了极限,你猜她们为什么对于你娶悠雪没有抗拒?” 居桩直直的望着紫衣,”为了我也会因为爱悠雪,自愿解除与魔法师族的守护契约。” 紫衣点头,”悠蓝的事情对魔法师族来说是奇耻大辱,她们不仅仅想取消守护契约,还想一雪前耻,这也是为什么,魔法师族会一直推你为国王,因为只有国王才有权利解除守护契约,她们也不在乎你是女孩子王族如何传承,那已经不关他们的事了。” 居桩死死握着拳头,”居燕也爱悠雪,她们为什么不想利用居燕?” 紫衣轻笑道:”这就要回到我给先王作的那次预言,我读出的结果是先王血脉赢弱,很可能断子绝孙,看目前的情形,仅有一种解释,居燕也许不是王族血脉。” 居桩闻言大震,”这怎么可能?” 紫衣笑了笑,”这件事情还是有待验证的,验证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逼居燕下一道圣血之旨就可以。他若不是,魔法师族没有其他选择,他们只剩下你了。” 居桩脑子乱哄哄的,勉强理出了一丝头绪,她想起悠雪听说居燕进不了禁地时的反应,也许就是那时猜到了,所以她才没有嫁给居燕,因为居燕已经没有被利用的价值。 可是若居燕不是王族血脉,魔法师族为什么还忍忍不发? 难不成是顾忌那名万年祭祀? 居桩想到这连忙问紫衣,”祭祀族有个不死的万年祭祀,您可知道?” 紫衣看了眼居桩,”那名祭祀叫灵魂,居策曾经救过他的命,他给居策凝结了面具。” 居桩再一次傻眼了,感情居策当年骗的人都还孜孜不倦地意图报仇雪恨呢。居桩想了一下,觉得毫无头绪,便随便问道:”既然天地万物天是飘缈一族所画,那时魔法师族还没有现世,怎么后来魔法师族的圣物和这幅天地万物图完全重合了?尤其是悠雪,他们如何预知数十万年之后,会有一名叫悠雪的魔法师降世?” 紫衣长叹一声,”这也是我弄不明白的事情,也许飘缈一族从那个地方获得了什么,致使他们画出天地万物图。” 也或许,魔法师族看到天地万物图后,为了避人耳目,刻意模仿。居桩在心里默默猜想,随即又问:”签订守护契约的情形是怎样的,守护契约期限是多久?” 紫衣抬手点点居桩的脑门,”我哪里知道那么多事情,这些事情还是我们家族流传下来的秘史。我要告诉你的是,魔法师族一旦独立,祭祀族必会重掌天下,你不要感情用事。大魔法师虽然养你一回,但是你毕竟是王族的血脉,不能偏向外人。” 居桩奇怪地望着紫衣,”预言世家既然早就存在,您应该不会忠于王族吧?” 紫衣大笑,”你倒是聪明,刚刚那些话当我没说。” 居桩无所谓地耸耸肩,又问:”您知道历史上谁的面具是金凤凰吗?” 紫衣闻言眼色大变,她腾站起身,”你怎么问起这个?” 居桩不解地望着紫衣,”怎么了?我碰巧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才问的。” 紫衣死盯着居桩,”你知道了什么事情?” 居桩觉得紫衣害怕自己知道了什么,她不禁留了个心眼,”就是在冰地看过一副画,画上有个女的戴金凤凰的面具,又没人知道她是谁,刚刚想起来就问问。” 紫衣似乎松了口气,她一屁股坐下来,满身的疲倦,”天快亮了,公主赶紧回去吧。” 居桩不想走,她迟疑地站起身,向外挪了几步,脑子里飞速旋转,忠于走到门口时,她回头问紫衣,”您家族等待的时机是什么?” 紫衣看着居桩,叹息了一下,”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居桩见紫衣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只得狠狠心,走出教习大殿,她的身影刚一消失,大殿的角落里走出一人。 正是悠息。 悠息来到紫衣面前,”今晚谢谢你。” 紫衣伸手拉住悠息的手放在脸上,”你我之间,不要说这个字。” 悠息温柔地摸摸紫衣的脸,”欠你那么多,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还了,唯一能做的只是一个谢字了。” 紫衣享受地闭着眼睛,”你我至交一场,不谈回报。只是你这样做,难道不是让居桩更加不可能解放魔法师族了?” 悠息摇摇头,”我了解她,她很重情义,要她知道这一切她才更有可能解放魔法师族。只是,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提到金凤凰?” 紫衣睁开眼睛,”难道你不相信居桩刚刚的解释?” 悠息思索了片刻,”现在关键时刻,她既然离开了冰地,就不能要她回去,对于冰地我们实在无法窥视,也不能要她再见钟离俊了,直到一切尘埃落定。” 紫衣站起身,直视着悠息的眼睛,”你舍得吗?” 悠息低下头,”我必须舍得。” 第212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天气越来越热,于小舟出去一趟,回到屋里衣服都粘到了身上,汗水顺着头发流淌。 “真他娘的热!”于小舟把肯德基的袋子放到茶几上,然后把自己剥得就剩下一条小内内。 一个人住就是好,全天裸奔都没人管。 “今天天气好晴朗……”于小舟哼着小曲,去卫生间洗了一下手。 回到沙发上坐好,点开最近比较火热的《花千骨》,拿起一块鸡翅,开始边看边吃。 正吃得开心,看得心塞,放在旁边的电话轰鸣了起来,于小舟皱皱眉,那个不长眼睛的大周末的打电话! 自从于小舟穿回来,女人缘就好得不得了,她也开始过着脚踏几条船的快活日子,只是这些女人没一个比得上东方胧月,于小舟不承认任何人是她女朋友。 于小舟抽出几张纸擦擦手,不情不愿地拿起电话,只是在看清楚来电显示那一刻,于小舟“嗷”一嗓子就窜了起来,像接受检阅的士兵一样站得一板一眼,然后虔诚地滑动手机屏幕,用无比温柔地声音托着长长的调子,“喂……” 徐白嫣浑身一激灵,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心里不禁万分后悔打这个电话,脑海里再一次转了一圈,发现除了于小舟,别人还没她好,不是精/虫上脑,就是色/欲熏心,于小舟充其量就是个花痴的渣渣伟哥女。 想到这里,徐白嫣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没有打扰你吧?” “不打扰,绝对不打扰,什么时候打都行,我一点也不嫌打扰……”于小舟一个人碎碎念了五分钟来表达自己的大门随时冲徐白嫣大开。 笑话,一个美貌堪比东方胧月的冰山御姐,这个御姐还是你顶头上司,你会觉得被打扰? ……绝对不会!!! 徐白嫣快郁闷死,若不是自己已经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绝对不会打这个电话,她的助理休假了,她平时深居简出,没什么朋友,隐私的事情又不能拜托那些男人。 徐白嫣吐了口气,“嗯,我能拜托你帮我买点药吗?我月事来了,肚子好痛。” 我靠,于小舟瞬间就觉得自己对徐白嫣来说已经不只是一个下属了,再努把力,登堂入室不再是梦! “我这就去,你赶紧躺好,中午需要我给你买吃的吗?多喝热水,别吃凉的……”于小舟一边用脖子夹着电话,一边飞快地冲到衣柜面前,七手八脚地把自己穿起来最人模狗样的衣服套上。 徐白嫣很想用电话砸于小舟的脑袋,心想我都三十二了,会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没有特色的献殷勤,不但渣,还蠢! 她再一次出了口气,“我住的小区门口有家酒店,帮我带份黄豆猪蹄汤就好了,去医院开点止痛药就好了,稍后我把地址发你。” 于小舟欢快地挂了电话,拿着钥匙和钱包蹦蹦跳跳下了楼,打车到了医院开了药,又去了趟超市,买了暖宝宝,阿娇枣,红糖水,又买了一堆零食。 走出超市,于小舟捏捏自己瘪瘪的钱包,不停在心里安慰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钞票泡不到美娇娘。 打车的路上还接了三号女友的电话,两个人没节操没下线地聊了半个小时,于小舟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恨不得调转车头去来一炮。 徐白嫣住得很远,距离市区开车也要一个小时,于小舟付了高额打车费,顾不得心疼,急忙四下寻找徐白嫣说的酒店。 只一眼于小舟就看见了,瞎子也能看见,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就一家酒店,看那富丽堂皇的程度,于小舟连咽了几口唾液。 想想徐白嫣丰满的胸部,纤细的小蛮腰,于小舟的勇气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直接冲了进去,一个穿着正装的性感女人笑着迎上来,“请问几位?” 于小舟拼命装得像个有钱人,面不改色地说:“我打包一份猪蹄黄豆汤。” 性感女人还是把于小舟让到一处坐下,说了句:“请您稍等。” 不多时几个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端着几个托盘来了,将一盘哈密瓜,一盘开心果,一盘红提子,还有一壶茶水放到于小舟的桌子上。 于小舟顾不得装大款了,急忙叫道:“我没点!” 其中一个白净的女服务员温柔地说:“这是我们酒店送的,只要进店消费都会有。” “呵呵……”于小舟顾不得自己有多丢人,眼睛瞄上那盘开心果,目测一下,得五六十,其他的根本不能估价。她死的心都有了,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她还是懂得,心里嚎啕大哭。 于小舟带着悲壮的心情将所有的吃的一扫而空,还将茶水喝干了,那猪蹄黄豆汤才上来,用的竟然不是打包盒,是瓷盅装着,一看就高端大气上档次。 于小舟再一次丢人,“我打包的。” 性感女人笑得很得体,“这就是打包的。”说话间将汤盅放进了一个竹篮子里递给于小舟,“您刷卡,还是现金?” 于小舟已经预感到自己要大出血了,“刷卡。”刷了于小舟520元,于小舟死的心都有了,她迈着颤抖的腿逃出酒店。 在门卫那里登记了姓名电话身份证,于小舟才进了小区,她顾不得肉痛,左顾右看,心里不停赞叹,土豪就是不一样,整个小区都是二层别墅啊,啧啧…… 拎着大包小包,于小舟终于到了地方,按了门铃,不多时,徐白嫣是捂着肚子,弯着腰开的门,嘴唇惨白,看样子是很痛苦。 于小舟急忙将手中的东西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扶起徐白嫣到沙发坐下,用温柔地声音说:“我坐着别动,我还给你买了暖宝宝。” 于小舟去玄关将东西拿进来,从袋子里摸出暖宝宝,扯开一个,伸手就去撩徐白嫣的衣服。 徐白嫣一把按住,有气无力地说:“我自己贴,药买了吗?” 于小舟连忙把暖宝宝递给徐白嫣,心里很惋惜,差一点啊!然后从袋子里掏出药,转身打算去倒热水…… 卧槽!于小舟被眼前豪华的室内装修震住了,而且屋子很大,于小舟又没有来过别墅,根本不能判断出水在哪里,拿着杯子傻眼了。 徐白嫣一看于小舟这样就知道原因,指着后面的一个门,“茶水间在那里。” 于小舟脸腾就红了,快走几步推门进去了,一边在滤水机上接温水,一边嘟嘟囔囔,“还茶水间,土豪了不起啊……” 于小舟抱怨完,大脑开始转,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女人这个时候最脆弱,符合乘虚而入的标准,另外这个时候最能表现自己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风趣幽默…… 于小舟打定主意,特意接了一点滚烫的热水,然后端着水杯,露出一个自认为非常迷人的笑容走出茶水间。 徐白嫣侧趴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发丝凌乱地披在身上,脸色虽然没有血色,可是难掩国色天香,特别是带着一种旁人勿进的生冷气息,即便脆弱,却依旧高贵得令人心塞。 再往下,傲人的双峰昭示这不一样的诱惑,还有那纤细的腰肢…… 于小舟用力放下水杯,心里暗恼,都不舒服还穿得这么显身材,故意的吧! 徐白嫣听到声音睁开眼睛,挣扎着起身去拿水杯,于小舟急忙抢先,放在嘴唇试了试,“呀,好热,我给你吹吹。” 徐白嫣抬着手,看着于小舟卖力地吹着水,她一点都不怀疑这杯水已经被污染了,心里十分想把水抢过来泼于小舟脸上。 感觉差不多了,于小舟很温柔地递给徐白嫣,“可以喝了,小心烫。” 徐白嫣有心要她换一杯,却又觉得这样很不礼貌,只好勉强喝了一口把药顺下去。 于小舟还在旁边说:“要多喝水,对身体好,快把这杯水都喝了。” 喝你妹!徐白嫣很想爆出口,她平时冷冷冰冰的,但是修养很好,今天莫名的烦躁。 呃,也不莫名,大姨妈来了。 她重新躺下,淡淡地说:“喝不下了。”然后闭上眼睛。 于小舟望着徐白嫣很有种把她压身下的冲动,也不知道女人有没有强奸罪? 她告诫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于是转身坐到对面,温柔地说:“怎么会肚子痛,平时也这样吗?” 徐白嫣又是一阵气闷,我都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了,你不应该有点眼力价主动告辞吗?可是于小舟毕竟帮她了,大中午的跑一趟,衣服都汗湿了。 徐白嫣睁开眼睛,“一直都会,但是这次尤其的疼。” 于小舟露出一副很心疼的表情,“去医院看了吗,什么原因?开点中药调一调。” 徐白嫣点点头,“去过的,医生说结婚就好了,不建议吃药。” 结了婚就好了?于小舟心头跳了起来,这完全有两种解释,第一种,有了那种经历;第二种,是指生孩子。 如果是第一种……于小舟的心跳跃了起来,这个品级的美女还是个处!! 哈哈……老天待我不薄啊! 于小舟心里要乐死,表面还是皱着眉,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医生的意思是要生了孩子吗?” 徐白嫣抬眼看了于小舟一眼,她阅人无数,又这么多年在职场上摸爬滚打,用大脚趾都能想到于小舟想些什么。她真是不想再说话了,重新闭上眼睛,说道:“不是,要有性生活。” 于小舟差点没被徐白嫣直白的话震到,还真是处啊,一定要追到,一定要追到! 见她又闭了眼睛,便大胆地盯着她看,性感的锁骨,下巴,嘴,鼻子,眼睛…… 徐白嫣猛地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于小舟色迷迷的眼神,二个人对视几秒,于小舟的脸腾就红了,她局促地搓搓手,“呵呵……你要是难受就睡吧。” 徐白嫣恨不得把于小舟扔出去,她立马抓住话头,“嗯,那我就不送你了。” 咦?我没说走啊!于小舟刚要说话,徐白嫣已经撑起来,“我得把门关了。” 这明显是送客的节奏啊,于小舟有心死皮赖脸留下来,可是又畏惧徐白嫣,万一在工作中给自己穿小鞋可就麻烦了。 于小舟一边顺从地站起来,一边思考要不要换工作,反正财务的工作很好找,可是又觉得换了工作就少了近水楼台的优势了,她在纠结中出了门,还没反应过来,门关了。 妈的!于小舟气得大骂,狼心狗肺的女人,看老子追到你怎么弄死你! 周一上班,于小舟一脸地不情不愿,到了办公室一上午都在打哈欠,旁边的同事一脸嫌弃,“你周末干嘛了,这么累?” 于小舟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侍候老婆了,能不累吗?” 那同事白了她一眼,“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变态。” 于小舟大怒,“同性恋就是变态吗两个女人相爱有错吗?你知道多少伟人是同性恋不,你知道…….” “于小舟,老大找你。”一个女高音打断了于小舟的碎碎念,于小舟浑身一激灵,赶紧站起身,对着镜子整理仪容仪表,然后潇洒地甩甩头,向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刚刚那个说话的同时露出一个鄙夷的目光,“变态!” 于小舟敲敲门,里面就响起清冷的声音,“进来。” 于小舟推门进去,徐白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娇瘦的身姿放在同样宽大的老板椅中,更显窈窕。 于小舟嘿嘿一笑,“您找我?” 徐白嫣抬头指指对面的椅子,“坐下说。” 于小舟觉得徐白嫣对自己说话的语气温柔了不只一个级别,她欣喜若狂地坐了下来,期待地看着徐白嫣。 徐白嫣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推到于小舟面前,“昨天辛苦你了,这是你垫的钱,谢谢了。” 于小舟下意识摆手,“不用不用,应该的。” 徐白嫣笑了一下,“拿着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且你又没我挣得多。” 于小舟一想也是,也不矫情了,将信封拿了起来,入手的厚度令她心一动,卧槽,不会多给了吧? 徐白嫣似乎看了一下桌面的日历,迟疑地说:“我的助理还要三天才回来,我今晚有个饭局,可能要喝酒,你同我一起去吧?” “没问题!”于小舟差点没跳起来,徐白嫣再说什么她也没往脑子里进,就记着那句可能要喝酒,哈哈,美女被灌醉,机会来了。 徐白嫣交待了几句,便让于小舟回去工作了。于小舟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下班点一到,立马满血复活,精神抖擞地走向总经理办公室。 敲门进去,徐白嫣百忙之中抬起头,指指旁边的沙发,“你先坐会,我还有点事要忙,一会我开车过去,来得及。” 于小舟走到沙发上坐下,安静地看着徐白嫣,心里不停地冒泡泡,好美好冷,蹙着小眉头的样子好诱人…… 徐白嫣被于小舟直白的眼神弄得有些烦躁,一想到今晚的饭局就更烦躁了,对方是公司的大客户,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推都推不掉,这个时候又不方便饮酒,希望于小舟能帮她挡一些。 徐白嫣真是低估的于小舟的渣渣属性,这家伙打的和那老男人一个主意,就想把徐白嫣灌醉,来个酒后乱性。 到了某高档酒楼的套间,于小舟一看那满脑肥肠的老男人脸都要笑成狗尾巴花了,手就要伸向徐白嫣的小蛮腰,于小舟一个箭步拦在徐白嫣身前,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张老板好,我是徐经理的下属于小舟。” 老男人瞪了于小舟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抖抖一身的肥肉,“年轻有为啊,来来,坐坐坐,今天不醉不归。” 徐白嫣松了口气,不禁庆幸带了于小舟来,只是这感激的心没维持多久,于小舟就司马昭之心了。 于小舟几杯酒下肚,话就开始多了,什么都往外说,反正吹牛不上税,那个老男人觉得于小舟豪爽,两个人相见恨晚,称兄道弟,于小舟的嘴就更没有把门的了,把自己穿越的事情从头说了一遍,嘴里还不停地感叹,“那昭阳公主美得不似人间的产物,可惜了我,还没把她怎么样,可惜!” 徐白嫣在旁边听得直皱眉,心想肯定不是真的,看上于小舟的公主,估计是眼瞎。 这两个好哥们喝得舌头都撸不直了,还不忘历史使命,拼命灌徐白嫣,徐白嫣酒量本来很好,可是这两天身上来了,没几杯就有些上头,便委婉地说:“我最近身体不好,就让小舟代我陪您喝吧。” 老男人没叫出来,于小舟不干了,她大着舌头,“徐徐经理,这这就就是你你你不对了,张张张大哥赏脸,就是爬爬爬爬回去,也得得得给给给面子。” 徐白嫣气得恨不得拿酒瓶照着于小舟的脑袋来几下,结果可想而知,徐白嫣醉的意识模糊,她潜意识中觉得还是和于小舟一起比较安全,于是抱着于小舟不撒手。 徐白嫣再次低估了于小舟的渣渣属性。 温香软玉在怀,于小舟都要乐疯了,酒劲也下去了,见张老板也醉死过去,便打了个电话叫来他的助理,然后自己扶着徐白嫣打了车直奔自己住的地方。 到了地方,于小舟一路把徐白嫣抱上楼,放到自己床上,就开始给徐白嫣脱衣服,心里还找着借口:睡觉怎么能不脱衣服呢。 脱掉徐白嫣的短衫,于小舟眼睛立马直了,好大的胸!好细的腰!!于小舟伸手在腰上摸了一把,卧槽,这手感!!! 于小舟一兴奋,三两下就把徐白嫣脱得就剩下内裤,她伸手揉揉那对丰满的大白兔,然后把手放到鼻子下面,闭上眼睛一脸陶醉,好香啊! 不对!于小舟使劲闻闻自己的鼻子,好大的酒味,绝不能这样和自己的女神发生关系,尤其女神还是个处! 于小舟想想都觉得好兴奋,她伸手拉过被子把徐白嫣的玉体盖上,然后连蹦带跳地跑出去洗澡。 再说老天爷看完催泪大剧《古剑奇谭》后,哭得稀里哗啦,还不忘关注一下于小舟的穿越过去的生活。 结果一看,卧槽,人死啦,于小舟自己回去了! 老天爷深深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挑战,奶奶的球,我不让你回来,你竟然都敢回来! 老天爷越想越生气,一边选择新的电视剧,一边想着把于小舟整个儿弄过去,不用魂穿了,直接都过去别回来了。 老天爷很快锁定了电视剧《花千骨》,一边点开第一集,一边看向于小舟的家里,第一眼看见了卧室,被子里的人正睡得香甜。 老天爷大怒,背着我回来,还睡得这么好,竟然都没有染上穿越后遗症!你就再给老娘回去吧! 老天爷手指一打响,被子里的人瞬间消失,花千骨的序幕也播完了,老天爷急忙全神贯注看电视。 这边于小舟全裸从浴室奔出来,一个箭步冲上床,一掀被子…… “啊……” 第213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徐白嫣醒来的时候,经历了自己人生最惊悚的时刻,全身仅着一条内裤躺在草丛中。 若不是自己呼吸顺畅,她一度认为自己被先奸后杀了。饶是这样,她还是扯开内裤一角检查了一番,确定自己没有被侵犯后,她困惑了,哪个变态把她这么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脱光了,只是为了扔到草丛了? 徐白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于小舟,一想这个渣渣伟哥女昨晚的所作所为,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果然,这种连自己性别都不承认的伪哥,就应该如避蛇蝎,不,应该看都不看,以免长针眼。 徐白嫣站起身四处打量,再次惊恐地发现,自己在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没有手机,没有车,甚至没有钱,要光着身子走回去!? 徐白嫣再一次把于小舟翻来覆去骂得狗血淋头,然后瞅准一个方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她平时坚持锻炼,身体素质很好,可是架不住没穿衣服没穿鞋,还在经期,这顿折腾,她感觉面包要侧漏了,也没替换的,心里不免焦急了起来,心想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电话炒于小舟的鱿鱼。 走了大半天,徐白嫣终于看见了一个建筑物,她精神一振,顾不得其他,飞快地往那个方向赶去。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徐白嫣没有贸然进去,她躲得远远的往里面看去,这才发现这建筑物竟然是一座寺庙,徐白嫣努力回想大连什么地方有这样大规模的寺庙,得出结论就是没有。 她不禁警惕了起来,心想那个把她扔到这个莫名其妙地方的变态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道这个庙有问题? 徐白嫣左右看看,发现寺庙旁边有一条羊肠小道,她猫着身子跑了过去,顺着羊肠小道绕到了寺庙的后面,后面有一扇半掩的小角门。徐白嫣探着头往门里一看,没人!她侧着身子挤了进去,小心翼翼地四处观察。这个寺庙的后院收拾得很整洁,还牵着绳子,绳子上挂着很多灰色的衣服。 衣服!徐白嫣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想她曾经每件衣服都上万,如今却对一看就是粗制滥造的丑衣服热泪盈眶。 她飞快跑过去,随手扯下一条裤子就往身上套,套好裤子又套了件衣服,才发现这衣服很奇怪,幸好她平时去理发店穿过这样的衣服,很顺利就将腰上扎好了。她发现还晾着奇怪的白条布,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徐白嫣从衣服后面转出来,一眼就看见院子正中央放着很多双灰色的布鞋,她欣喜若狂,赶紧奔过去,挑了一双大小差不多的,坐到一块石头上,一看自己原本白白嫩嫩的脚又红又肿,上面还印着草叶石子。 她忍着痛把石子抠出来,又去扯了一件白布条把脚擦了一遍,才将鞋穿好。 身上有了衣服,心里安定多了,徐白嫣开始打量这个院子,这个院子似乎就是用来洗衣服凉衣服的,旁边一口井,井边放着木桶木盆。 徐白嫣走过去,见一个桶里的水很清凉的样子,不禁口渴难耐,捡起里面的木水舀连喝了几口。 徐白嫣歇了一会,想想还是求助这家寺庙,现在自己连身处何地都不知道,也没个通讯设备,根本就没得选择。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用水洗了洗脸,才迈步向里面走去。 过了这个院子,又穿过了两个类似的院落,徐白嫣才听见有人说话,她下意识竖起耳朵听着。 “殿下还不肯吃饭吗?”一个年岁很大的女人声音。 “可不是吗?都好三天了,每天就喝点水,也不说话,唉!”一个年轻女人忧心忡忡的话。 “殿下何苦用自己的身子和陛下置气,赐婚的旨意已经下了,就是饿死也得嫁……” “闭嘴,什么饿死不饿死,你这是诅咒殿下,还不掌嘴!” 紧接着听见啪啪的打耳光声音。 徐白嫣愣了,殿下,陛下,赐婚?这是…… 又听见年岁大的说:“好了好了,别在这吵殿下了,我们去前头求娘娘疼疼我们公主吧。” 公主!徐白嫣皱着眉头,她知道绝对不是姓公名主的人,还碰巧有个小名叫殿下,还有个长辈叫娘娘! 这是神马情况?徐白嫣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的字典里就没有穿越一词,所以她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她听着声音,感觉脚步声越来越远,她小心翼翼地走进这个院子。 这院子明显大气多了,房子也很整齐,正中央一个很古老的建筑物,但是感觉房子很新。 徐白嫣开始不安了,她略一思考,走了过去,推开门,向屋里一看,是一个虚设的堂屋,旁边有个挂着帘子的门,徐白嫣走了过去,掀开帘子。 一个背影纤细的女子,正临窗读书,她给人的感觉很安静,又神圣不可侵犯。 徐白嫣不由得愣了。 那女子放下书,“本宫不想吃,不要说了。” 本宫?这是什么名字?徐白嫣愣神的功夫,那女子带着疑惑转过身来,二人同时愣住。 徐白嫣心中只剩下一个惊艳的念头,这女子眉若远黛,目若星辰,气质清华,她美得不应存在于人世间。 那女子疑惑地打量着徐白嫣,站起身走了过来,“你是庙里的人吗?怎么敢到这来?” 徐白嫣到底见过世面,反应过来后,脑袋里飞速思考,回忆着昨晚的情况,她觉得目前这个情况八九不离十和那个变态于小舟有关系,于是,她拿出御姐的气场,“你和于小舟什么关系?” 那女子闻言身子明显一震,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说什么?” 落在徐白嫣眼里就是你们果然认识!她有些不解地打量这个美女,心想于小舟那么渣怎么认识的这么美的女人?看衣服的华贵程度…… 徐白嫣惊得目瞪口呆,顾不得气势了,“你怎么穿成这样?” 那女子眉头微蹙,声音严厉了起来,“大胆!你敢这样和本宫说话!本宫问你,你认识于小舟?” 徐白嫣被这女子的气势唬了一下,不禁心中疑惑,难不成她认识于小舟,但是和自己被弄到这个地方没有关系? 徐白嫣再一次打量这名女子,越看心越惊,这女子身上的帝王气质是怎么回事?连她这种久居上位的人都感到压迫,难不成? 徐白嫣想到某种可能,脸色煞白,颤抖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那女子皱皱眉头,耐着性子说:“这是京城外的三台山,这是皇家的静修庵。”那女子上下审视徐白嫣,又加了句,“本宫是当朝六公主,昭阳。” 徐白嫣脑袋轰的一声,昭阳公主,知道于小舟的昭阳公主!她抚着门,心里拼命解释肯定是于小舟那变态设计她,肯定是。 可是,这理由太牵强,于小舟连个后台背景都没有,怎么有能力布局?至于那个张老板更不可能,他有这样的机会,只会直接把徐白嫣睡了,还布什么局,演哪门子的戏。 许是徐白嫣的脸色太难看了,昭阳的声音缓和了很多,“你认识本宫?” 徐白嫣愣愣地看着昭阳,不由自主地抛出一长串话,“你之前一直在冷宫里,是于小舟也就是洛羽杨把你救出来的,你还对她以身相许?” 这下,昭阳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不过更多是激动,“你怎么知道的?小舟告诉你的是不是?你认识她,她现在在哪,过得好吗?”于小舟曾经告诉过昭阳她是穿越过来的,昭阳一直觉得于小舟没有死,只是回家了,还会回来的。 徐白嫣彻底不好了,她真的很想晕过去,醒来发现自己只是做梦,因为于小舟的胡言乱语,她特意做了一个梦,见识一下那个看上于小舟的眼瞎公主。 可是,久经商场的残酷,徐白嫣随时都保持着高度的冷静与意识清晰,她死活晕不倒。 二个人大眼瞪小眼僵持着。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即一声高喝:“长娘娘驾到。” 昭阳一惊,顾不得别的了,一把扯过徐白嫣,“快到里面躲起来,母妃最见不得来历不明的人。” 徐白嫣的历史不错,深深知道奴性时代的阶级统治,尤其是皇权,几乎是掌握了天下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在没弄清楚情况的前提下,徐白嫣选择听从安排,她藏进了一个大衣柜里。 刚藏好,门一开,紧接着响起一个脚步声,“月月,你到底是想要母妃怎么样呢?”声音很温柔。 ”母妃,我不想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昭阳的声音。 ”唉,怎么能说不认识,他一直爱慕你,且年纪轻轻就已经封王,将来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也为你十八弟争取了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母妃一心为了你们姐弟,你不要让母妃操心了。”苦口婆心的感觉,但却要把自己女儿嫁给不喜欢的人,徐白嫣直觉不喜欢这个”母妃”。 若于小舟在这,该抱着徐白嫣大呼同病相怜了。 ”母妃,我的婚姻不是筹码,十八弟有大将军支持,必会得到父王青睐,何苦还招惹另一个势力,惹大将军不痛快。”昭阳据理力争。 ”月月,政治上的事情你不懂,大将军无缘无故支持小十八,本就有猫腻,母妃怎么会把十八的前途放在他这个靠不准的人身上?” ”大将军不是无缘无故,他答应羽扬……” ”闭嘴!不许再提那个女人!她若不死,母妃也要派人送她一程!” 徐白嫣听得直皱眉,她联系于小舟喝醉说的胡话,便明白了个大概,感情于小舟与昭阳的感情不被这个母妃认可,都起了杀心。 徐白嫣突然觉得这个母妃也不是很讨厌。 第214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长娘娘走了,昭阳打开衣柜让徐白嫣出来,有些神伤地看着她,“你都听到了,知道小舟对我的意义,可以告诉我她在哪了吧?” 徐白嫣皱着眉盯着昭阳看,心说你要不要这么眼瞎!于小舟那渣女在现代不知道过得多好,朋友圈天天都是和不同女人的暧昧照片。但是转念一想若是实话实说,昭阳一怒之下下旨把自己砍了可就悲剧了。 于是,徐白嫣违心睁眼说瞎话,“她也很想你,她昨晚还伤心地喝了好多酒,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唉。”好恶心。 昭阳很激动,眼圈红了,“我也好想她,她在哪?” 徐白嫣露出困惑的表情,“事实上,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跑着来,于小舟应该还在现代,就是我们生活的那个时代。” 昭阳的神情一下就黯然了,小声说:“我以为她终有回来的一天,所以一直在等她。” 徐白嫣突然之间就被昭阳感动了,一个与于小舟那个渣渣认识不到一两年的人,会用自己的人生来等待一个可能根本就不会再发生的“回来”,昭阳是个值得守护一生的女人。 徐白嫣叹了口气,心里还是不懂昭阳这么完美为什么会看上于小舟那样的人,还是女人,加倍恶心的款式。 昭阳见徐白嫣叹气,以为是于小舟再也不能来了,所以才替她哀叹的,眼泪不由得落了下来。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等等词汇都不能形容眼前这位女人梨花带雨的倾世容颜。 徐白嫣心里对于小舟生出前所未有的嫉妒来,这家伙是踩了狗屎,还抹了一身狗屎吧,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执着地爱着他,等着她!自己这么优秀,也长得很漂亮,还是孤身一人,每天都奋斗在工作中,要不要差距这么大。 徐白嫣对于爱情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希望爱情只是爱情,曾经她谈过一次恋爱,那时她真的全心全意爱她的男友,虽然那男人的家里是农民,一穷二白,但是为人上进认真,对她很好,也不花她的钱。于是,她甚至在那渣男几次三番闹腾下答应等大学毕业就把身体给他。 可是一次,她冒雨去给在图书馆看书的他送午餐,无意中听见他和另一个男生的对话。 “你和你女朋友睡没?我可告诉你,女人没把身体交给你的时候,心永远都有保留,到时她要是和你分手,你可就一场空了。” “我知道,已经和她闹过几次了,她答应毕业的时候就可以,我琢磨着再磨磨,提前完全有可能。” “嗯,现在像徐白嫣这样的女人不多,标准的白富美,还不嫌贫爱富,你小子是踩了狗屎运追上她,赶紧生米煮成熟饭,将来一跃就成富豪了。” “老子下了好多血本的好不,说不嫌贫爱富,还不是喜欢浪漫,浪漫不要钱吗?女人就是矫情!” “你付出那点钱算什么,你不知道徐白嫣家里多有钱,还没毕业他家就在大连的富豪区给她买了一栋别墅,你娶了她,这些都是你的。要不我怎么会把徐白嫣介绍给你,够义气吧。” “好啦,我知道,将来不会亏待你。对了,再借我几千,我骗她我最近在外面打工赚给她赚情人节的礼物,搞不好这个情人节就能把她睡了,到时连本带利,还你几倍不成问题。” “好,你一定要搞定她,老子可借你几万了,你要是搞不定徐白嫣,这钱你不会指望你家种地种出来吧。” “妈的,你别提我家好吧,他们愿意种地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家不就是做个小买卖,有俩破钱。走啦,回去装认真吧,她说要送午饭过来,你有口福了……” 血淋林的真相,徐白嫣当时丢下饭盒,冲到雨中走了一个晚上,也结束了自己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恋情。 想到这些不美好的回忆,徐白嫣神色也暗淡了下来,两个女人各自因为自己的悲伤经历默默神伤,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昭阳抬眼看看徐白嫣,她对徐白嫣充满好奇,她人生第一次见到一个这样的女人,自信高傲,却不是来自身份地位,身上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却难言风采。她身上的气势完全不同于皇族,不同于贵族,不同于她这个世界的高贵。 昭阳压内心的失望与悲伤,思索了一下,说:“你等下悄悄离开,千万别被人看见,否则本……我也救不了你,然后你去我的公主府。”昭阳说着走到桌子旁,展开一张宣纸,提笔写下一行字,“这是地址和我的旨意,拿着交给府里的人,他们会安排你住下。” 徐白嫣惊讶于一个养尊处优的人会有这样缜密的安排,她愣愣接过纸张,看了眼上面几行清秀的字体,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个时代的字和现代大多一样,这就好办多了。她吹吹字迹,小心翼翼折了起来,又想了一下,脸上微红,“你能再给我些钱吗?” 昭阳迟疑了一下,左右看看,然后走到梳妆台,从里面拿出一只金钗,又拿出剪刀,将金钗上面的金珠子剪了下来,走过来递给徐白嫣,“我这没有现银,其他东西有皇族标志,不能拿出去换钱。这点金子可以兑换点银子,你先用着,等到了我府上,什么都有的,不用买。” 徐白嫣结果金珠子赚在手心,心里充满了感动,在这个两眼一抹黑的时代,她的生存技能跟婴孩无异,若昭阳不肯帮她,不知道会面临怎样的境地。 徐白嫣突然觉得自己骗昭阳很不地道,她犹豫地问昭阳,“你是因为于小舟才愿意帮我的吗?” 昭阳勉强笑笑,“有小舟的原因,也有其他原因,听小舟说你们那个地方是个很自由的时代,可以和自己爱的人自由自在在一起,真的很好。” 徐白嫣想起刚刚的对话,想到昭阳这样美好的女子,要被一个近乎陌生的男人侵占,她没由来升起一股怒气,“你放心,你若不想嫁,我会想办法。” 昭阳一愣,“你会有什么办法?小舟那时是大将军的女儿,还是一样自身难保。” 徐白嫣脱口而出,“于小舟那个白痴渣渣怎么能和我比……”徐白嫣差点没咬了自己的舌头。 昭阳眉头微蹙,“白痴渣渣?”她盯着徐白嫣,“你不喜欢小舟?” 徐白嫣生怕昭阳爱屋及乌演变成护短,她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这是昵称,昵称。” 昭阳笑了一下,倾世的容颜带着一丝懒散的不屑,“我听得出来,不过不要紧,我不会希望你也希望小舟的。” 徐白嫣不知怎么就觉得酸酸的,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咔嚓,“她不配被我喜欢。” “哦?”昭阳若有所意地望着徐白嫣,“看来刚刚你没说实话。不过现在没时间听你说,你若还想活命,赶紧离去。” 徐白嫣看看昭阳,点点头,“谢谢你。” 徐白嫣小心翼翼离开昭阳的屋子,原路退出寺庙,她走了另一个方向,果然就发现了下山的唯一的路,她毫不迟疑向山下走去。 直走到夜幕降临,徐白嫣才走下山,山下停这很多马车,一些带着标记,车夫坐在车上眯眼休息;一些没有标记,车夫看见下山的人就满眼期待。旁边还有一家面馆。 徐白嫣才惊觉自己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她手里还攥着金珠子,她思考了一下,走到一个马车前,那个车夫立马跳下车,“小娘子用车吗?” 徐白嫣伸手展开手心的金珠子,那车夫眼睛立马直了,“您要去哪都够了。” 徐白嫣板着脸,“我自然知道够的,只是我上庙之前沐浴戒斋三日,眼下腹中饥饿,又没有现银,若你肯帮我买些吃的,到了城里,我三倍给你,车资也出两倍。” 车夫盯着金子看了半天,又偷偷打量徐白嫣的打扮,徐白嫣是穿得太惨了,他犹豫半天,一咬牙,“小娘子莫要骗我。” 徐白嫣点点头,“自然不会,一会你知道我要去的地方,就知道我不会骗你。” 车夫点点头,“那小娘子先上车,我这就去买。” 徐白嫣知道自己不上车,不能取信这个车夫,也不多话,爬到车里坐下。车里很干净,两侧的座位上还铺着垫子,很软。 不多时,车帘掀开一角,递进来一个纸包,车夫在外面说:“小娘子,这是两个肉包子和三两酱牛肉,您先垫垫吧,老汉我带的钱不多,买不了别的了。” 徐白嫣连忙接过来,肚子已经要造反了,她说了声谢谢,就打开纸包吃了起来,还别说,这时代的东西似乎没放那么多调味料,但是味道特别好。 徐白嫣虽然很饿,还是慢条斯理地吃着,吃了一路,进了城到了一处钱庄,车夫还很周到地问她需不需要把金子兑换了。 兑了四大块银元宝,徐白嫣很大方地提前付了车资,一整块银元宝,据说有三十两,看着车夫乐得晕头转向的样子,徐白嫣深深觉得自己当了回冤大头。 颠一颠手中剩下的三块银子,这个商业精英已经想出了很多条路,把三块变成三千块。只是这个女人就是生育工具泄欲工具的时代,即便天纵英才又能有什么出路? 徐白嫣深深哀悼自己竟然穿越到这么个地方,心里猜到和于小舟脱不了关系,不禁把她翻出来又骂了一遍。 骂着骂着就想起了昭阳,那样完美的女人默默等待于小舟这个渣女,徐白嫣特别想把昭阳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浆糊。 既然有可能要依赖昭阳活着,就要扭转她的识人辨物的错误观念,必须让她认为于小舟是渣女,否则终身都不会幸福的。 顺便考察一下暗恋昭阳的那个驸马,也许人家才是良配。 徐白嫣找到了穿越的第一个目标,也把蹭昭阳这样的行为界定为理所应当,不住在一起怎么能言传身教,顺便考察驸马呢? 终于到了昭阳公主府,徐白嫣下了马车,看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想象昭阳生活在里面的样子,脑海竟然生出一个念头。 金屋藏娇。 第215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徐白嫣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没有工作,没有压力,但是也没有娱乐活动,手机电脑更是成为妄想品,她每天天一黑就睡觉,早上天微微亮就起床,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发呆,她又闲不惯,想找事情做,简直是做梦,因为自己的隐私事情都有人伺候了。 昭阳的旨意徐白嫣看过,上面只是说:此人是贵客,务必照顾周全。 这群人不知道怎么领悟的,恨不得把饭给她喂到嘴里。 刚开始还要帮她洗澡穿衣,徐白嫣虽然家境优渥,但是自小独立,这点还真没经历过,吓得她连连拒绝,可把那群童工吓坏了,一群丫头片子跪在她面前请她恕罪。 徐白嫣有那么瞬间以为自己要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可是事实就是她想自己洗澡。 徐白嫣感觉自己水土不服了,为了不至于疯掉,她开始读书,读史书,当她对这个世界有了些了解时,昭阳降临公主府。 昭阳来时徐白嫣正独自在屋内看书,看得很入神,以至于昭阳已经站到她身后还浑然不觉。 昭阳偏着头看了看令徐白嫣紧锁眉头的一页,轻声说:“前朝丧失民心的原因就是哀帝宠爱容贵妃,为博其欢心,残暴不仁,荼毒苍生。” 徐白嫣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昭阳,赶紧起身,叫了声:“公主。”随即犹豫着要不要入乡随俗来个下跪请安? 昭阳看出她的意图,微微一笑,“这是我的地方,你就按你们那个世界的方式来吧。”随即拿起史书,黯然一笑,“小舟从不曾这样安静看书,你与她是不同的……” 又是于小舟!想着自己赤身裸体出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徐白嫣心里无数草泥马狂奔过去,将于小舟踩个稀巴烂。 昭阳看出徐白嫣不愉的神色,有些好奇的问:”你为什么这样讨厌小舟?” 徐白嫣板着脸,”我如果说实话,你会不会怪我?” 昭阳一愣,随即笑着摇头,”我没有那么喜欢惩罚人,况且每个人的喜好不同,我怎么会因为这个怪罪谁。” 徐白嫣看看昭阳渴望的小脸蛋,想到她才十六七岁,自己大她整整一轮还还多多,真的很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她,于是,”你知道于小舟喜欢女人,那你自己她很花心吗?” 出乎意料,昭阳点点头,”我当然知道。” 这下徐白嫣傻了,这公主果然脑子有病!”为什么?她一脚踏几船你也不在意?” 昭阳苦笑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语气温柔坚定,”我只是希望自己可以美丽到小舟不会再看其他女人。” 徐白嫣呆住了,眼前的女子明明高贵到九天之上,却愿意为了于小舟,卑微到尘埃里。于小舟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要她这样死心塌地? 昭阳却放下手中的书,”这是正史的写法,据民间传闻,容贵妃心有所属,却被哀帝强行招入宫伴驾,还杀了她的爱人,所以她才会心狠手辣想要破坏哀帝的天下。此事哀帝知道,只是觉得自己终有一天可以感动她,才最终惹来灭国之祸。” 徐白嫣已经没有精力想正史野史了,她一直在思考于小舟那渣女怎么做到要昭阳如此深情。 昭阳是于小舟救出来的不假,之前是吃了很多苦,据说还差点被太监给那个了,可是两个女子,不应该成为相亲相爱的好姐妹吗?在这个异性恋才是正统的各个时空,男救女才会引得女人心生爱慕,最终以身相许。女救女?却得出这个结果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于小舟就算喜欢女人也不能贴在脸上当标签,那就是…… 徐白嫣心里一跳,脱口而出,”你喜欢女人?” 昭阳一愣,不解地看着徐白嫣。 徐白嫣有些恼火自己的不冷静,但话以出口,只得说下去:”你会对男人产生感觉吗?” 昭阳听明白了,她嫣然一笑。 美丽如出水芙蓉,艳丽似牡丹扶风。 徐白嫣傻住了,心剧烈狂跳,心底有一种渴望蜂拥上来,她大脑一片空白。 昭阳盈盈走到徐白嫣的面前,她比徐白嫣略高一些,于是伸手抬起徐白嫣的下巴,探头向前,请启红唇,”你刚刚那话是死罪你知道吗?” 徐白嫣一激灵,感觉重回身体,她第一反应竟然是对自己摆出这样的造型很不满,在她心里即便自己搞基,也一定是霸气攻,这样受的姿势不符合常理有木有? 她后退一步,躲开昭阳的手,”公主不是说我可以按家乡的方式来吗?” 昭阳调皮一笑,”我可以言而无信啊。” 这孩子,竟然被于小舟带坏了!徐白嫣已经不想骂于小舟了,看着昭阳,”你还没有回答我。” 昭阳直直地望着徐白嫣,忽地歪着头,”我突然发现,你长得也很美。” 徐白嫣知道自己问得太直接了,为了不惹怒这个小祖宗,她决定转移话题,”你的婚事可想到了办法?” 昭阳一下子就黯然了,垂下头,”我没有办法,婚礼会在三月后举行。”昭阳满身的心伤与无奈,”我将要嫁给的是定国侯世子宁远,因他年少有为,前一年主动出兵剿灭了西南那边的夜族,被封为定国王。” 徐白嫣沉思了起来,这个时代她已经了解了大概,女人就是一个物品,不管身份多高贵,终究要嫁给一个男人成为生育工具。在这样的大背景,昭阳想逃脱这个婚事太难了,更何况还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她母亲更是举着双手加双脚赞同。 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离开,离开这个时代,否者一个貌美倾国的女子,走到哪都是事,没了身份的庇佑,昭阳会过得很惨。 离开这个时代? 徐白嫣想到自己既然能来就应该能回去,就像于小舟不是穿了一个来回嘛。 想到于小舟,昭阳抓住了一个信息,自己与这个时代毫无渊源,根本没道理穿过来,会不会是弄错了?如果那晚是和于小舟在一起,那个负责穿越的混蛋眼误,把她当于小舟了? 徐白嫣想到这里激动了起来,出这么低级错误的一定是个有智能感情的品种,虽然凌驾于万物,依旧是可以交流的,他犯了这样大的错误,是不是可以略略补偿一下自己,比如把自己和昭阳一起带回去? 只是,昭阳愿意吗? 徐白嫣看向一脸伤心的昭阳,叹了口气,走上前扶着她的肩膀,轻声问:”如果能回到我的那个时代,你愿意和我一起吗?”徐白嫣一万个不愿意,还是加了句,”就是有于小舟的地方。” 昭阳霍地抬起头,”可以吗?” 徐白嫣紧锁眉头,”没那么容易,不过可以一试。” 昭阳一把抱住徐白嫣,期待地望着她,”我愿意的。我一直都想如果能像五姐那样和舞乐姐姐远离人世快快乐乐地生活也是好的,只是这太难了,如果能够逃离这一切,我愿意离开。” 徐白嫣能够感觉到昭阳温热的鼻息,和柔软的身躯,她脸红了,心里直骂自己邪恶,女人和女人之间抱抱亲亲不是很正常的嘛,这幅发情的样子从何而来? 都怪于小舟! 再一次愉快地骂完于小舟,徐白嫣开始准备了,她让昭阳拿了很多红色的布匹,又暗暗分析了一下一个凌驾于万物的存在的性格特点,她命人在布匹上写道:”你弄错了。” 然后将布条挂的满公主府都是,还要昭阳给自己订做特别的衣服,背上也写着那句话。 昭阳几次欲言又止,徐白嫣就装看不见,到底昭阳年纪小些,主动问道:”你是要给神仙看吗?” 徐白嫣挑挑眉,”不知道是不是神仙,但是一定是可以把我们弄回去的一个?” 昭阳很担心地问:”万一那个只是把你弄回去了呢?” 徐白嫣继续手上的工作,画小黄人,”所以这段时间,你要尽量和我一起,有人的时候我们就拉手,没人的时候,就找个结实的东西,把我们连在一起。”其时徐白嫣真正的计划是争取和那物谈判的,到时再提昭阳的事,只是一想到于小舟能有这样一个爱人,她就一万个不服气,我就不信了,我们朝夕相处你还忘不掉于小舟那个渣渣? 昭阳有些紧张,”出嫁前的时间我都会呆在公主府的,只是出嫁时要回宫,如果那时还没有去你家,我们只能分开。” 徐白嫣终于完成了这张巨画,一个一只眼睛的小黄人,满眼的鄙视,她放下笔,对昭阳说:”找绣娘,越多越好,按我上面的颜色要求把这幅画绣出来,要快。” 昭阳也不多问,立即安排下去。 忙完这些已经是晚上了,昭阳晚饭一向只是喝碗燕窝,徐白嫣自己倒是吃了很多,昭阳一直在旁边看着,弄得徐白嫣很不好意思。 两个人已经开始贯彻不分离的政策方针了,于是,昭阳大方地邀请徐白嫣和她一起沐浴。 徐白嫣想拒绝,可是昭阳一脸担忧地说:”万一这个时候你就回去了呢?” 徐白嫣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憋屈感,只得认命地随昭阳去沐浴。 昭阳沐浴的地方是个大池子,里面还修着假山假景,看着水雾缭绕,犹如仙境。 昭阳很大方地当着徐白嫣的面将自己脱光光,完美的胴体呈现在徐白嫣眼里,她竟然有了热血崩张的感觉。 昭阳很无邪地望着徐白嫣,”你还不脱,我们不是要拉手保持连接的嘛?” 徐白嫣努力让自己很自然的样子,也将自己脱光,她的身材自是不用说,要不于小舟也不会每次都一幅饿狼扑食的样子。 昭阳很直接大方地打量徐白嫣的躯体,一幅很羡慕的样子,”你的腰好细。” 徐白嫣被看得热血沸腾,她急忙伸手拉起昭阳,就想池中走去,因走得急,冷不丁脚下一滑,徐白嫣身子前倾眼看要扑倒。 昭阳反应很快,拉着徐白嫣的手一用力,另一只手去扶她,由于用力过猛,徐白嫣的身子由向前改向后,直接扑倒昭阳怀里,两个人抱着跌到水里。 幸好还在池边,水仅没过腰部,徐白嫣松了口气,猛然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压在昭阳身上,胸叠着胸,红唇近在咫尺。 第216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徐白嫣慌乱了起来,急忙撑着手臂翻身到一边去,再扭头看昭阳,见她面有痛苦之色,连忙问道:”摔痛了吗?” 昭阳坐起来,伸手揉着后背,委屈地说:”背硌得好痛。” 徐白嫣很惭愧,想想自己都三十好几了,还因为和个小女孩洗个澡,毛躁成这个样子,真是丢人丢出了地球。 她平复了一会,终于找回了平时冷静的心态,靠向昭阳,”我帮你揉揉。” 昭阳很顺从地将背转向徐白嫣,嘴里说道:”小舟曾经告诉我,你们那里女人在一起很正常的,所以你才会害羞的吗?” ”她胡说八道!”徐白嫣顾不得在乎自己的颜面了,害羞竟然被昭阳看出来也是奇耻大辱了,但是比起于小舟那个满嘴跑火车的渣渣,徐白嫣更想抨击她,”我们那个时空,同性相恋也是很不正常的事情,只是随着社会的进步,人类愈加文明,对此事的包容度越来越高,很多国家已经允许同性结婚了,并受到法律保护。”停了一下,很愤怒地加了句,”于小舟为了骗你和她在一起,还真是什么谎都敢编!” 昭阳轻笑了下,”小舟还说两个女人可以生孩子呢。” 徐白嫣差点没背过气去,于小舟此刻若在眼前,她肯定会给她两巴掌。她扶着昭阳光洁性感的肩膀,一把把她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严肃地说:”异性才能传宗接代,我们那个时刻和你这里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你这还处于封建社会,而我们那是现代,是资本主义社会等多种意识形态共存的时代。” 昭阳认真地看着徐白嫣,”那么两个女人还是不能生儿育女?” ”当然不能!”徐白嫣义正严辞,”于小舟的话你不能全信,她是否告诉你,她这辈子就爱你一个,事实上,在现代她和几个女人搞在一起,而且……”想想于小舟令人发指的行为,徐白嫣决定不再隐瞒什么,”而且她还在追求我。” 昭阳原本富有神采的双眸瞬间就黯淡下去,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问:”怎么会呢,她只是好玩罢了,不会用真心的。”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现在收回来也来不及了,徐白嫣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对于昭阳来说长痛不如短痛,于是,”她和这些女人都会上床,如果我接受她,她是会离开这些人,一心一意对我,因为我足够优秀,就如你一样。换句话说,只要是我们这样的女人,都会引得她真心相待,但是不局限于你我。此人最是薄情寡义,不可托付终身。” 昭阳眼睛睁的很大,仿佛要从徐白嫣的脸上看出什么欺骗的线索,可是徐白嫣的表情与神色都昭示了话语的真实性,她渐渐露出痛苦的表情,低下头去,泪水滑落。 徐白嫣叹了口气,伸手将昭阳拥在怀里,想想昭阳命运多舛,小小年纪经历了太多痛苦折磨,生离死别,却还是难逃感情上的伤害。她轻轻抚摸着昭阳的后背,用自己驾驭的不太好的温柔语气说:”你还小,早点经历各种感情,也能早日成熟。以后你定然能遇到一个你想要的人,也是只想要你的人,你们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昭阳缩在徐白嫣怀里,小声说:”我是公主,注定身不由己,要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又怎会幸福?” 徐白嫣斟酌了一下,”那个宁远不是倾心于你吗?你之前想着于小舟不愿接受别人,现在你知道了于小舟的为人,为什么不试试呢?” 没想到昭阳竟然毫不迟疑,”我不试!” 徐白嫣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呢,可是他有什么令你讨厌的地方?” ”不是。”昭阳已经不哭了,懒懒地靠在徐白嫣怀里,手掌拍打着水玩。 徐白嫣注意到昭阳有一丝羞涩,一下就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不禁再一次问道:”你不喜欢男人?” 昭阳打水的动作一下就僵住了,她沉默了一会,低着头小声说:”不喜欢。” 徐白嫣可以猜到昭阳为什么会不喜欢男人,在冷宫生活那些年,那些死太监的各种变态行为已经给昭阳种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太监就算被阉割了也是男人,昭阳因此讨厌男人也在情理之中。 徐白嫣不禁用力抱住昭阳,仿佛想把自己的力量传给她。 昭阳眼睛又有些湿润了,除了她母亲,曾经只有于小舟是真心对她,于小舟走了,她才会那样伤心,现在上天又派了徐白嫣来,也许也是垂怜她小小年纪,就这样孤单。 ”以前没出冷宫的时候,时常绝望,特别一想到母妃离开我那一天,我要怎么在这种地方挣扎着活下去?那些太监又想尽办法作贱我,我有时会想我的父亲为甚不管我,世界上那么多人就没人想起母妃来,想起我来吗?后来小舟出现了,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光,我每天都怀着巨大的期望,欣喜地思念她,勇敢地编织属于我们的未来,这在以前,我从不敢想我会有未来。再后来,小舟把我和母妃救了出去,父皇为了补偿我们,努力对我们好,可是我总是想起那段黑暗而绝望的时光,想着那个时候他享受着天下至尊富贵,将我们彻底遗忘。如果不是因为母妃诞下了皇室血脉,即便有再多于小舟,她也依旧会老死在冷宫里。男人的感情如此凉薄,我从不抱希望。如果不是因为我是父王最宠爱的公主,如果不是因为我有倾国倾城之貌,那个宁远不会爱慕我。” 昭阳说到这难掩心伤,伏在徐白嫣怀里默默流泪。 徐白嫣竟然找不出语言来安慰她,她自己也经历过渣男的伤害,将她曾经的一往情深伤的体无完肤,伤痕深深印在心底,以至于这么多年,她不敢再经历一段感情,不敢再奢望这个世界会有一个人会单纯地爱她。 徐白嫣不由自主想到那时,与那个男人的情意绵绵,她为了送他有意义的生日礼物,跟同寝的同学学了整整一个月,才勉强织了一条围巾,当时一个女同学还讽刺她说:”你何必这么费心,直接花几万买个礼物,你男朋友能乐死。”当时徐白嫣正处于恋爱期的呆傻样,还一脸幸福状地说:”他不喜欢我给他花钱,我自己织得他会更喜欢。” 事实就是这样可笑,那渣男一见徐白嫣送的是不值几十块钱的围巾,当时就把脸沉下来了,说自己不舒服要回寝室。徐白嫣竟然没看出来,紧张地又买药又送吃的。 现在想起来,徐白嫣很想给自己两巴掌。 昭阳很久没听见徐白眼说话,不禁抬头看她,见她也一脸心伤,不禁问道:”你怎么了?可是也想起了不好的事?” 徐白嫣不曾和任何人倾诉过这样事情,她觉得这是一场噩梦,只能自己在心里害怕,可是昭阳是经历噩梦的人,徐白嫣也憋了太久,便一股脑说了出来。 昭阳听完一脸心疼,她只是小时候太惨,徐白嫣却是自小就高高在上,却遇人不淑,被伤害得很彻底。徐白嫣是付出真心的,而昭阳却是没有希望的,不同的方式,同样受伤。 昭阳抬手摸摸徐白嫣的脸,柔声安慰:”若我们不能回到你家,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你受伤。” 徐白嫣听过各种甜言蜜语,各种掏心掏肺的誓言,却从来没有这样感动过,她环住昭阳的腰肢,”若我们回去,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 两个人惺惺相惜,迅速亲密了起来。 晚上就寝,昭阳理所应当邀请徐白嫣一起睡,她缩在徐白嫣怀里,撒娇着说:”将来若是我们还在一起,不管那个时空,只要我们都没有遇到自己爱的人,我们就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好吗?” 徐白嫣宠溺一笑,昭阳就像一个不染一尘的小女孩一样,如果是自己的女儿,自己一定会给她自己的全部,只是徐白嫣怎么也无法把昭阳看成自己的孩子,在她眼里,昭阳是一个女人,一个可以让无数男人女人为之轻狂的女人,如果自己能拥有她呢? 徐白嫣伸手摸摸昭阳柔软乌黑的长发,垂下眼帘看着她,”嗯。” 昭阳开心极了,她终于又有一个真心待她的人了,以后心里有个人可以想,有个人可以说心里话,有个人可以让自己不再伪装,真好。 昭阳开心得有点忘乎所以,她抬头看看徐白嫣,忽地对准徐白嫣的脸蛋,亲了一口。 徐白嫣惊呆了,脸突然红得彻底,碰到昭阳肌肤的地方格外无措,她不由自由往后缩。 昭阳一见徐白嫣反应如此大,不禁玩心大起,快速凑上前,在徐白嫣的唇上印了一下,然后一脸调笑地望着徐白嫣红透了的脸蛋和呆傻的样子。 徐白嫣被这下弄得措手不及,她已经傻了,回过神来看见昭阳的表情,不禁恼火万分,不禁再次大骂于小舟把昭阳给带坏了。接着又恼火自己,年纪一大把了竟然还调戏不过一个小女孩,简直白活了。 徐白嫣的好胜心雄起,她趁昭阳还在得瑟,忽地翻身把昭阳压在身下,吻了下去。 二唇相合,昭阳和徐白嫣身子同时一抖,两个人睁着眼睛看着彼此,忽地同时大窘,昭阳使劲去推徐白嫣,徐白嫣顺势翻身下来,身子向后缩,两个人久久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昭阳主动滚进徐白嫣怀里,打了个哈欠,”我好困。”机会一瞬间,就睡了过去。 徐白嫣借着欲灭的烛光,打量着昭阳倾世的容颜,忽地轻轻吻吻她的脸颊,”晚安。” 第217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时间过得很快,徐白嫣与昭阳愈加亲密,徐白嫣也愈加烦躁,眼瞅着再过半个月就是昭阳大婚之期,那个负责穿越的某物还是没联系上,她在心里已经无数次将那把她当成于小舟的眼瞎某物骂了个狗血淋头。 世人总是向上天祈祷的,敬其如神明,这样赞美和讨好的声音太多,老天爷从来都是傲娇地扭扭屁股,后来干脆不听,但是骂天的声音,每次他都能准确接收到,每次都气得好几天吃不下东西。 就比如肥肥那只虫子,曾经骂他拿雪花伪装水骗他,当时气得他大骂:”少见多怪的乡巴佬!”然后以各种天气虐待毛球,顺便报报被二丫背叛的仇。 肥肥只是一句话,他都能成功接收到,更何况徐白嫣以演电视连续剧的毅力,第一季,第二季,第三季,每天问候他十遍八遍。 老天爷实在看不下去《花千骨》,这个电视实在是太水了,根本就不能和《甄嬛传》比,他带着看电视剧看得不爽的怒火,向各个世界扫视过去,看看哪个混蛋敢这样骂他。 没几秒,老天爷就锁定了昭阳公主府,一眼就看见昭阳睡觉的院子里,一个巨大的小黄人,一只眼睛鄙视地望着天上,旁边还一句话:”笨蛋,你弄错了!”徐白嫣久久不见有反应,以为话太轻了,特意加了句笨蛋。 老天爷差点没仰过去,呆楞几秒,怒气冲冲看向屋子里,两个绝色女子正在说笑,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倒霉的昭阳公主,另一个? 卧槽,弄错了! 老天爷忍不住爆粗口,转头去寻找于小舟,见于小舟仅穿着一条内裤呆傻地盯着床看,似乎要看出朵花来。 老天爷感觉自己丢天丢大发了,这要是被天道知道,不知道那龟孙子要怎么笑话自己;要是被悠雪知道了,想想那个冷傲的女人一个眼神甩过来,自己要冷好几年,他就忍不住想哭。 肯定是居桩轮回至今,也没能破开生命之谜,她们不能相见,悠雪个百万年老处女,肯定憋坏了。 老天爷有心去看看居桩轮回到哪里,又害怕被那群人发现,只好打消念头,掐着手中的太阳,思考眼下怎么办? 穿越也是有指标的,前段时间因为他疯狂迷恋穿越剧,已经穿了一顿人了,现在真的没有名额了。 老天爷沧桑得又想哭,好想再申请点名额,可是一定会被打的。 老天爷揉揉自己的小屁股,决定将这件事情暗自解决,一定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也许是看电视看多了,老天爷第一想法竟然是封住徐白嫣的嘴,于是他用天空的云彩写了句话:”我是弄错了,你想怎样?” 再说徐白嫣与昭阳拿着史书,边看边讨论,偶尔遇到令两个人都感叹的角色,纷纷诉说自己的看法,徐白嫣讲了很多地球上的历史人物,昭阳也讲了很多她知道的历史,最后讲得有些累,两个人不约而同要出去散散步。 徐白嫣推门出来,首先就看了一眼天,随即笑着对昭阳说:”今天得云彩很多,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昭阳闻言也抬头看看天,忽地脸色大变,晃晃徐白嫣的胳膊,”快看,那朵云像字吗?” ”本来就是字!”老天爷总算把这两个祖宗盼出屋了,一脸期待地注视着。 徐白嫣赶紧抬头再去看,果然是字,她想到某中可能,激动万分,快不跑道庭院中间,养着头仔细辨认。 老天爷的书法很有婴幼儿的风范,徐白嫣看了半天,好不容易读出那句话,她顾不得别的,疯一样冲回屋子,快速铺开宣纸写道:”我要和昭阳一起回去。” 老天爷的视线一直没离开徐白嫣,看完她的条件差点没跳起来,”没名额了,没名额了!” 徐白嫣端着笔墨,拿着纸张跑出屋子,吩咐一边的宫女将宣纸展开,然后拉着昭阳的手焦急地望着天空。 昭阳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一个可以驾驭万物的神明竟然关注到她,是不是说自己也是独一无二的呢? 老天爷满意地接收到昭阳崇敬的目光,他大手一挥,变幻出几个字:”不能穿回去了,提其他要求。” 天空中迅速风云变幻,仿佛要变天一样,只是一会便平息了,徐白嫣很快就读出了这句话,她的心一沉。昭阳也看到了,着急地问徐白嫣,”回不去怎么办?” 徐白嫣看看昭阳的小脸,心一横,拿起笔墨快速写道:”若以死能了解这场闹剧,我在所不惜,只是死前,我必会每日祈祷,向苍天诉说冤情。” 老天爷这下是真气得背过气去了,他与苍天不睦这件事,怎么被这个渺小的人类窥视到了? 老天爷醒过来第一件事情,就去找黄天,黄天性格稳重,每天按部就班,都按部就班的几百万年了,上次开年会,还一板一眼地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这小子手上的穿越名额一个都没用。 老天爷连哭带嚎,外加解裤带上吊,终于把黄天惹不耐烦了,甩手给了他两个名额,老天爷顾不得黄天的态度,披星戴月地滚了回去。 这时已经过了三天了,这三天来,徐白嫣与昭阳白日里都坐在庭院里,久久仰望天空。 公主府的管家担忧坏了,他觉得自从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进府,公主就没一天正常过。之前碍于公主的警告,他也不敢到处说嘴,可是这几天一看,公主是越来越反常了,眼见大婚在即,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家里人的命就全交代了,怎么说呢,大太监也不是好当的。 管家暗自看看一脸忧愁的昭阳,心一横,返身往外走,并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备轿,咋家要进宫面见娘娘。” 长娘娘最近被皇帝滋润得很舒心,眼下正在涂指甲,听传信是公主府的管家太监求见,漫不经心地吩咐:”着他进来吧。” 管家太监一进来就跪着走到长娘娘的膝前,”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长娘娘吓坏了,啪一拍桌子,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都掉在地上,周围的奴才跪了一大片。 长娘娘厉声喝道:”还不把话说清楚,是不是六公主那边出事了?” 管家太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徐白嫣形容成了一个来历不明,用妖法迷惑了公主的妖女。 长娘娘脸色铁青,先是于小舟引得昭阳不顾世俗倾心,好不容易于小舟自己死了,又冒出一个徐白嫣,难道自己这个女儿天生就命犯女桃花? 长娘娘浑身杀气,既然都打算杀了洛雨杨,就再杀个徐白嫣又如何!”去公主府!” 今天太阳有些大,昭阳命下人熬了解暑的绿豆汤,徐白嫣这几天火很大,嘴角都起了水泡,她也没心情喝汤,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昭阳没办法,拿着汤勺喂徐白嫣,徐白嫣不以为意,机械地喝着。 长娘娘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把她气得浑身发抖,喝道:”你个贱女人,好大的狗胆,竟然要公主服侍你!” 昭阳和徐白嫣都吓了一跳,徐白嫣一看长娘娘的表情,心里暗叫不好。昭阳更是吓坏了,急忙放下汤碗,站起身迎了上来,”母妃,您怎么来了?” 长娘娘满眼心疼地望着昭阳,”月月,你太让母妃失望了。”转而怒视徐白嫣,”来人,把这妖女给本宫拿起,杖毙!” 一群太监向徐白嫣靠近,昭阳大惊,急忙跑到徐白嫣身前护着她,焦急地恳求道:”母妃,她没有做伤害女儿的事情,母妃不要伤害她!” 长娘娘眼色铁青,厉声道:”她来路不明,又潜伏在你身边,引你爱护她,居心不良,母妃绝不能让你身边有这样的人!” 昭阳苦苦哀求,”母妃,她只是女儿的好朋友,真心对女儿的,没有居心不良,求母妃看在女孩孤单一人的份上饶了她吧。” 长娘娘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昭阳,”你何时孤身一人了,你不是有母妃,有你父王,还要十八这个弟弟,其他兄弟姐妹就算不亲,也是你的兄弟姐妹,难道还比不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妖女!来呀,把公主拉开。” 周围的太监在一起蜂拥而上,昭阳急了,不禁口无遮拦,”在冷宫,我只有母妃,出了冷宫,我还是只有母妃!我不孤独吗?父皇若真心疼我又怎会让我在太监的作贱下生活了十四年!” ”放肆!”长娘娘气得大喝道,”昭阳,你不要失了分寸,这样的话若是传到你父皇耳里,你是要害死母妃和你十八弟!” 昭阳倔强地望着长娘娘,”若母妃逼我,我便只有一死!” 长娘娘脸色一变,”为了个女人,你要抛弃母妃?” 昭阳平静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您现在很幸福,父皇宠爱您,十八很孝顺,而女儿却一直活在孤独黑暗之中,现在还要嫁给一个毫无感情的男人,若死能结束这场噩梦,女儿甘愿死去。” 长娘娘不可置信地看着昭阳,”你怎么会这样想,你父皇现在多疼你,母妃也一心为你打算,十八毕竟不是母妃亲生,母妃做的一切就是让你的人生更有保障,不会再有冷宫那样的日子,难道母妃做得不对吗?” 昭阳眼泪流了出来,”我不想要这些,我只想要一个人真心待我,我和她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生活在一起就好了。” 长娘娘怒火又升起,瞪着徐白嫣,”你就是想和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你也不看看你五姐的下场,她用了太后懿旨,和那个不要脸的舞乐郡主生活在一起,致使端妃娘娘和三皇子失了圣心,她自己也被赶出了皇宫,难道还不够惨吗?” 徐白嫣一直注视着天空,因为她发现天空有回信了,上面写着:”等会。”她心中大定,上前一步拉起昭阳的手,看着长娘娘,”平阳公主很幸福,这种幸福与帝王的宠爱无关,与地位无关,是用富贵堆砌不出来的。” 长娘娘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还敢这样和她说话,不禁大怒,”来人,把这个女人乱棍打死!” 徐白嫣很平静,转头看着昭阳,温柔地说:”和你母亲道别。” 昭阳一愣,随即欣喜若狂,紧紧地握紧徐白嫣的手,在感觉身体变轻之前,她深深地望着长娘娘,”母妃,保重。” 二人凭空消失。 第218章 面具之面杀 居桩踏着寂静向落雪宫走去。 今夜的月色格外的好,周围的一切披着一层圣洁的光,远处的景色朦胧不清,却沉静温柔。 万物有灵,时光无罪,一切的一切翩然远去,留下无尽的惆怅。 居桩忽地驻足,遥望着不远处安静的魔宫,想象悠雪冷漠地站在台阶之上,用疏离的目光看着自己,看着居策的后人。 想起小时候的天真无邪,无忧无虑,长大果然是梦幻城堡的破碎,伴随着无奈与悲伤,看着身后的路弯弯曲曲没有起点,看着曾经的美好变得斑驳陆离……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美好得以延续,以己残躯祭奠天地又如何? 居桩调转方向,向永寿殿走去。 到了永寿殿,见门前已经无人看守,居桩直接推开厚重的殿门,迈步走了进去。 宫殿内点这一些灯烛,灯光微弱,不足以击退黑暗,殿内阴冷,烛光摇曳,一张张面具空洞着眼睛望着居桩。 居桩缓步其中,径直走到最里面,抬起头,看着高台上的一张面具。 那是一条金色龙形面具,印堂位置上的图案竟然和居桩一模一样,是一轮金灿灿的太阳。 居桩看了一会,四处看看,将最近盛放面具的台子挪了过来,将上面的面具扔到一边,爬上去踩着去够那张金龙面具。 居桩踮着脚尖,好不容易才把面具拿到手中,入手的重量令她心中一动,也顾不得下去,将面具一掰,低下果然也叠着一张面具,隐约是一张帝王花花脸面具。 以花为面具,一定是位魔法师了。 居桩猜到某人,呼吸急促了起来,她跳下台子,走到最近的一处烛光下仔细打量,确实是帝王花花脸面具。 居桩随手摘下自己的面具,和那条金色龙形面具放到一处对比着看,除了印堂处的太阳,别的地方似乎没有相似的地方。 居桩略一思考,拿着三张面具绕过一张张台子,来到那张金凤凰面具前,她将五张面具一字排开,然后站起身拿了一个烛台放在一边,细细观察起来。 居桩的面具是两条白龙戏珠,所戏之珠是太阳;居策的面具是两条金龙戏珠,所戏之珠是太阳;那张金凤凰面具,是凤舞九天,当中那个自然也是太阳。 据居桩了解,世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也没有两张面具印堂处是同一个珠子。 而现在是三张面具拥有一个珠子。 这事已经匪夷所思到超过居桩的承受范围了,她跌坐在地,紧锁眉头,死盯着地上的面具看,脑中千折百转。 居策与金凤凰面具的主人显然已经不在世上了,现在唯一存活的就是居桩自己,这难道就是一切异象的”因”不知因何而起,”果”却是均归结到居桩身上的原因吗? 魔法师族需要居桩解除守护契约,王族需要居桩谱写完剩下的《古典法则》,祭祀族需要…… 居桩心一惊,祭祀族从头到尾竟然没有要利用居桩做任何事情,虽然灵长从开始到现在都意图欺压居桩,那个万年祭祀也就是想杀了居桩给居燕腾地方。 ”祭祀一族虽然狂傲不羁,但这上万年来兢兢业业守护天下,致使天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因而父王一直也是敬重大祭祀的。”居然的话浮上脑海,居桩竟然无所适从。 一直以来与她亲密的魔法师族、王族,都在想办法利用自己,而最不对付的祭祀族现在甚至都懒得搭理居桩,只要居桩不和居燕抢王位,哪凉快哪呆着去。 这个黑白颠倒,是非难辨的世界! 居桩的视线落在帝王花面具和青鸟面具上,她突然想到,为什么首辅大臣的面具历代都一样?这是其他面具都不能做到的,连有个相似的珠子都是万年难遇,更何况一模一样! 居桩想了许久,脑子里太多零零碎碎的点,却不能组成一条有用的线索,她想得头都快裂开了。 一晚上没睡的困意涌了上来,居桩站起身,将自己的面具戴上,金凤凰和青鸟的面具叠放一起,伸手要放回原位,忽然,居桩的动作僵住了。 那张东西不见了! 居桩像被人淋了一盆冰水,从心底散发寒意,她把面具哐铛一丢,四处摸索寻找那张东西。 遍寻不到,居桩手脚冰凉地想:”到底是谁,是谁?” 居桩回到落雪宫已经天将大亮,她一晚上心力交瘁,一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未名眼里湿润,轻轻为居桩脱了衣服,盖好被子,抱着袍子推门出去,却见悠雪站在门外,她一愣。 悠雪眼里如古井深潭般平静,身子傲然挺立,雪白的魔法师长袍散发着千年难化的寒意。 依稀记得小时候,那个聪慧安静的女孩子,每次静静地看着居桩与悠晴斗嘴,嘴角会带着一丝笑意。 现在的悠雪甚至都找不回曾经的影子,是什么?令一个女孩子变得如此孤独,高傲而冷漠地行走在世上? 未名百思不得其解。 悠雪淡淡看一眼对着她呆看的未名,”我去看看居桩。”迈步越过未名走进屋子,并关了门。 未名回过神来,看着紧关的门,一跺脚,”还好意思来!” 悠雪轻轻坐到床边,静静地望着居桩的面容,一张面具盖住了居桩所有的表情,她无法看出居桩现在是怎样的表情。 疲倦? 憔悴? 悠雪想起在冰地时,每天早起都会看到居桩熟睡的表情,居桩睡得很安详,像婴儿一样甜甜美美,只是不管她睡得多么深,一定会牢牢抱住悠雪的身体。 悠雪是个躺不住的人,每天醒了就想起床,身子一动,居桩就会一脸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满眼谴责地看着悠雪,撒娇地说:”人家还没有睡好。” 悠雪每次都会怒道:”不要学水清说话!” 然而居桩就像听不见,死皮赖脸凑上来要求悠雪抚慰她受伤的心灵,两人吻的难舍难分。 悠雪想到这不由自主露出笑意,她伸手温柔地抚摸居桩的脸颊,轻声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悠雪俯下身躯,轻轻吻吻居桩的脸蛋,站起身转身走出去。 门外是上官,傻傻地望着悠雪,”王妃……” 悠雪微微一愣,久久地望着上官,忽地袖子一甩,殿内狂风大作,风里传来一句轻语:”别告诉她我来过。” 风停,上官呆呆望着面前空空的空气,鼻尖处似乎还萦绕着熟悉的气息,上官虎目含泪。 居桩一觉睡到午后,睡梦中,她似乎回到了冰地,在被窝里与悠雪缠绵,梦里悠雪还难得主动吻了她。 居桩恋恋不舍地睁开眼睛,先去沐浴,换了身冰地王乳白色王袍,便去膳堂用些东西。 为名和上官都在身边伺候着,两个人几次欲言又止,居桩看在眼里,放下汤勺,”你们有什么事?” 上官抢先一步就要说,未名伸手掐住他的胳膊,上官还没来得及开口,疼得差点没跳起来,未名就抢了先,”上次钟离大家来访,拿着公主的亲笔信,带走了那把剑,现在是否需要要回来?” 居桩闻言想起了钟离俊,自上次一别也有一年有余,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想到自己曾经去过钟离府,心中不免有了主意,”不急,找个时间我亲去取吧。”居桩看看依旧一脸憋屈像的上官,”还有其他事?” ”没有!”未名一边回答一边恶狠狠地瞅着上官。 上官嘴动了动,半天垂头丧气地说:”没有了。” 居桩叹了口气,”也好,等下我去魔宫见教母,上官就回家看看妻子女儿吧。” 吃罢饭,居桩简单漱洗,起身独自走向魔宫。 多久没走这条路了?居桩走向魔宫的路上看着周围的景色,想起自己小时候无数个春夏秋冬,与悠雪悠晴在这条路上嬉笑玩闹,仿佛梦一般。 魔宫依旧寂静无声,居桩突然对这片宫殿产生了莫名的共鸣,它是不是看了太多人世间的痛苦悲伤,才变得这样冷漠安静? 直到到了悠息的书房,居桩心中的游离才猛然打断,一股害怕的情绪爬满全身,居桩忍不住想逃离。 这时,门开了,悠雪走了出来,她看到居桩一点也不意外,很平静地说:”师傅在里面等你。”转身离去。 居桩下意识抬手去摸悠雪的背影,直到悠雪身影不见,她手臂无力放下,叹息着进了书房。 悠息坐在书案前,平和地望着居桩。 居桩却敏锐地抓住悠息眼里的怒气,显然这怒气不会因为自己,那就只能是悠雪了。据居桩对悠雪的了解,悠雪对悠息虽不是言听计从,但也顺从有加,会因为什么惹悠息生气? 悠息打量居桩许久,露出一个笑容,”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时光如梭啊。” 居桩施了礼,默默坐到椅子上,也不接话。 悠息怅然道:”桩儿是要和教母生分了?” 居桩手心都是汗,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恐慌,悠息她从小见到大,书房更是时常来,从不像今日这样。 居桩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抬起眼眸看向悠息,”桩儿不敢。” ”不敢吗?”悠息声音飘忽,她低垂下眼眸,似乎无尽心伤。 第219章 穿越之智斗渣男女abc 于小舟已经从最开始的惊慌到现在冷静了下来,前五分钟徐白嫣还躺在自己的床上,而且自己还摸了她好几把,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徐白嫣的衣服还散落在地上,床头柜上是她的包,里面的手机还孜孜不倦地轰鸣着。 这一切都说明之前那些事情是真实发生的,那徐白嫣会跑哪去呢? 于小舟作为资深穿越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徐白嫣穿越了,她开始原地打转,徐白嫣若真的穿越了,还在自己家穿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自己一定会很惨的! 徐白嫣可不是于小舟,失踪个几年都不会有人发现,徐白嫣人家是传说中的千金小姐啊,据说父母都在英国定居,徐白嫣几乎每个月都要回趟英国,这要是几个月不回去,人彻底消失了,只要稍作调查就会发现最后到的是于小舟家里,到时,于小舟就是全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尸体也确实消失得连渣都不剩,不会被人认为自己因爱生恨,把徐白嫣给吃了吧? 于小舟想到这吓得手脚冰凉,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赶紧跑路吧。 她飞快地穿上衣服,收拾了几件平时喜欢穿的衣服,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打包。 收拾好,于小舟环顾屋子,想到自己在这生活了几年,眼泪不由的吧嗒吧嗒往下掉,都怪自己色/欲熏心,徐白嫣那种上层社会的人,自己怎么能随便招惹呢,以后都要亡命天涯了,自己的存款也没几万块,逃亡的日子要怎么过? 于小舟越想越委屈,不由得嚎啕大哭了起来,边哭边把视线落到徐白嫣的包上,心想人都要变成自己杀的,不劫点财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于小舟摸摸眼泪,窜过去,把徐白嫣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几沓百元大钞散落在地,于小舟赶紧蹲下身子去捡,可是有几张飘到床底下了,她也顾不得几天没拖地,趴下身子去够,正够得专注,忽地听到头上有人说话:”你在干什么?” 于小舟正吸着气,被这声音吓得魂飞魄散,一口气没上来,翻了白眼。 徐白嫣穿着衣服穿回来的,可是又回到了之前只穿内裤的样子,看看周围的散落的样子,就猜到七八分于小舟的行为,把她气得咬牙切齿,从床上下来,就看见于小舟半截身子都埋到床下了,便开口问了出来,问完她动作飞快地穿衣服。 昭阳则一脸好奇地打量周围的环境,她简直要眼花缭乱了。 徐白嫣终于穿好衣服,才注意到于小舟还在那挺尸,上去就是一脚,于小舟被这脚踢中了骨头,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那口憋着的气终于上来了,结果又吸了一嗓子床底下的积年灰尘,呛得她上气不接下气,”咳咳咳……” 昭阳这才发现屋里还有其他人,她好奇地绕过床,看到了半截身体,不禁惊奇地问:”她是谁?” 徐白嫣皱皱眉头,心里万分不想把于小舟引见给昭阳,正犹豫间,于小舟攥着两张百元大钞从床底下退了出来,她一眼就看见了徐白嫣,瞬间泪流满面,终于不用逃亡了! 于小舟抛开百元大钞,窜起来一把把徐白嫣抱起来,哭得像个婴儿,”你死哪去了,吓死人家了,人家以为你穿越了,还打算来个大逃……”视线不经意落到昭阳身上。 美人倾城,遗世而独立。 只是这个美人怎么就这么眼熟? 于小舟吃惊地张着嘴巴盯着昭阳,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是是……月月?” 昭阳一愣,仔细打量眼前这张脸,于小舟在床底弄了一脸灰,又哭了一下,她还拿手摸眼泪,整个一个大花脸,所以昭阳硬是没看出她的长相。 徐白嫣被于小舟抱个满怀,气不打一出来,一伸手使劲一推,于小舟光顾和昭阳大眼瞪小眼了,一个没留神撞到了床头柜上,疼得她哇哇大叫。 徐白嫣拍打一下衣服,瞪了于小舟一眼,回头一看昭阳还在打量于小舟,心里叹息了一下,开口说:”她就是于小舟。” 昭阳脸色剧变,嘴唇颤抖半天,”小舟?” 于小舟顾不得自己的腰有多疼,扶着腰就要冲向昭阳,月月竟然穿过来了,一定是老天爷见自己情比金坚,被自己打动了。 老天爷正托着下巴看得入神,结果被于小舟这超级不要脸的想法弄的直想呕血三升,尼玛,你这叫情比金坚,金子肯定软的跟棉花似的。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还是找找其他电视剧看吧。《花千骨》太糟心,据说有一部全民安利的《无心法师》,颜值够高,特效价值五块呢,比《花千骨》和《盗墓笔记》的五毛钱特效贵了四块五呢,赶紧去看。 于小舟还打算和昭阳来个情深深雨蒙蒙版本的再相见,结果徐白嫣一脸寒冰地挡在昭阳面前,”于小舟,你翻我的包打算偷钱吗?”以前她就觉得于小舟渣,人品还是可以的,没想到自己穿越这么屁大会功夫,于小舟已经打算夹带私逃了。 于小舟说不出的委屈,眼泪又往下掉,”你消失的连渣都不剩,警察肯定认为我把你杀了吃了,我肯定要被判死刑的,人家才不得已要逃跑,可是钱不够,就想拿你点钱。”于小舟泪眼朦胧地望着徐白嫣身后的昭阳,无数个午夜梦回之夜,她仿佛又回到了昭阳的身边,与她情意绵绵,只是梦醒时分,无边的寂寞与懊悔令她肝肠寸断,若知道会这样一声不响穿回来,她一定好好爱惜自己洛雨杨的身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守护昭阳。 尽管眼前这个人的模样没有半点熟悉,可于小舟爱护的眼神却是昭阳熟悉无比的,曾经的山盟海誓涌上心间,昭阳绕过徐白嫣扑倒于小舟怀里,”小舟,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小舟……” 于小舟紧紧搂着昭阳,哭的稀里哗啦。 徐白嫣的眼神要多冷就多冷,这段时间与昭阳朝夕相处,已经被昭阳深深吸引,只盼有一天可以与昭阳心意相通,共度余生。 可是,一个于小舟就这样挡在中间,她与昭阳共患难过,有很多难以忘怀的共同记忆,她们间的感情似乎不允许任何人□□去。 于小舟抱着自己魂牵梦萦的昭阳,感动得无以复加,她轻轻推开昭阳一些,眼睛不错地望着昭阳的脸,深情的目光有浮上雾气,”月月,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月月,我好想你。” ”呵呵!”徐白嫣忍不住嘲讽,不屑地望着于小舟,”所以你就找了五六个女朋友,和她们轮流发生关系以思念昭阳?” 昭阳身子一僵,刚刚汹涌上来的思念瞬间退却,她缓缓挣脱于小舟的怀抱,退回徐白嫣身边,目光感伤地望着于小舟。 卧槽!于小舟心里大骂徐白嫣多嘴,可是眼下已经没有狡辩的意义了,昭阳不是傻子,徐白嫣更是一手遮天,想把她那点破事查出来不费吹灰之力,她一咬牙,无惧地望着徐白嫣,”你说的不错,我是找了一些女人互相慰籍,可是她们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只是一个人太过孤单,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想月月想得要发疯,我只能让自己放纵起来,只有这样我才能放过自己,让自己活下去。”这些都是真话,于小舟想起自己穿回来那无数次想一死了之的日子,眼泪再次流出来,她看着昭阳,”月月,我说过除了你我谁都不喜欢,我是真心的,我承认自己无耻堕落,可是我只是太想你,我怕自己活不下去。” ”小舟!”昭阳心里原本那些隔阂和芥蒂全部放下了,她再一次扑倒于小舟怀里,两个人恨不得融为一体。 徐白嫣的心一绞一绞地痛,她历来高傲,根本不允许自己做出低三下四祈求的举动,更何况眼下的情形,徐白嫣不觉得自己放下尊严请求昭阳,昭阳就会离开于小舟。 想想这段如梦如幻的时光,徐白嫣无力垂下胳膊,也许自己与昭阳的缘分只有那么短暂的时光,不过,此生无憾。 徐白嫣想到这里,绕过俩个连体婴儿,收拾自己的包,拿起手机看到上面十几个未接来电,眉头一皱,划开屏幕一看,竟然都是陌生号码,正奇怪,这个号码再一次来电。 徐白嫣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对面传来一个男低音,”嫣,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我好想你,嫣……” 徐白嫣一下就听出这个声音是自己的渣渣前男友陈浩彬,她忍着厌恶,平和地说:”请问这位先生是否打错电话了,我不认识你。” 对面似乎楞住了,随即传来痛彻心扉声音,”小嫣,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可是我真的爱你,我之所以那样是因为我在心底自卑,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觉得自己的爱受到的玷污,我才会拼命说服自己其实是卧薪尝胆,我不爱你,不爱你……可是……”低低的哭声传了过来,看样子陈浩彬是真的痛苦不已。 徐白嫣默然许久,这个男人因为自卑所以即便是真的爱她,也要说服自己不爱她,只是想利用她,这样会让自己容易接受一些,这是神马逻辑! 昭阳听到话筒传过来的声音,已经和于小舟分开了,她走上前,担忧地望着徐白嫣,”是他吗?” 徐白嫣扭头看向昭阳,见她还穿着公主长裙,果断挂断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上下打量昭阳,对着手机说:”身高172,腰1尺7,胸……” 于小舟差点没咬断自己的舌头,我靠这女人,上下一扫就知道月月的三围,她哪里知道徐白嫣和昭阳一起沐浴了无数次,她刚刚完全是下意识动作。 徐白嫣挂断电话,柔和地昭阳说:”一会会有人送衣服过来,暂时先替换一下,等明天我带你去商场多买几套换洗。” 于小舟不傻,她直觉徐白嫣对昭阳不太对劲,心里红色预警敲响,她一把拉住昭阳的手,义正严辞地说:”不劳烦徐总了,我自己的媳妇,我自己能照顾!” 徐白嫣冷冷地扫了一眼于小舟,冷笑道:”很好,一会送来的衣服不算衣服本身,光设计费就十几万,给你打个折,给十万吧。” 于小舟鼻子差点没气歪,有钱了不起啊,自己之前怎么会看上这种低俗的女人,当下没好气地说:”不用了,我就是一个打工的,我媳妇穿不起那么贵的衣服,也不屑于穿那么贵的衣服,穿上也不多块肉!”转头对昭阳说:”月月,等下我带你去商场挑几件衣服,咱不要徐总的衣服好不好?” 昭阳为难地夹在徐白嫣和于小舟中间,许久才低声说:”我和小嫣是好朋友,不计较这些。” 小嫣!!!于小舟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去,单蠢的月月,你那只眼睛看出这女人小了,放到古代,她都可以做你妈了! 大概于小舟的眼神太过直白,徐白嫣周身的温度又下降了几个等级,她冷漠地望着于小舟,又看看昭阳,抬步从昭阳身边走过,”我要回家了。” 昭阳闻言急忙拉住徐白嫣,”小嫣,你不要我了?” 卧槽!于小舟差点没晕过去,自己的月月什么时候成了徐白嫣这个物资女的了?她大急,一把拉住昭阳,”月月,徐总不住这,你让她走吧。” 徐白嫣已经走到门口,回头看着一脸焦急的昭阳,心中一软,叹息了一下,”你要和我走,还是留下来和她在一起?” 于小舟惊恐地握紧昭阳的手,冲徐白嫣大喊:”月月是我媳妇,肯定和我一起,你什么意思?” 徐白嫣实在懒得看她,注视着昭阳,”昭阳,这将是你的选择,不管是什么,我不会干涉,你也知道我的为人,我不会给人反复无常的机会,所以遵从你自己的心,告诉我你想和我走,还是留下?” 昭阳看着徐白嫣,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徐白嫣眼底的心伤与不舍,想起刚刚那个男人的声音,一想到那个男人伤害过徐白嫣,昭阳总是莫名得气愤。 可是,昭阳扭头看看于小舟,这个女人曾经陪自己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没有她就没有今日的自己,曾经山盟海誓,都是出自真心。 于小舟感觉到昭阳的犹豫,她万分惊讶,她以为只要有她的地方,昭阳只会属于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于小舟急了,她握着昭阳的手心都是汗,望着昭阳,无比心伤地唤道:”月月,你不爱我了吗?” 昭阳一下子心疼无比,脱口而出,”我没有!” 徐白嫣眼色黯然,转身打开门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徐白嫣渡过了人生最煎熬的时光,没有遇到昭阳之前,她独立冷漠,遇到昭阳后,奢华的别墅,冷冷冰冰没有人气,她每天机械地来往公司与家里,用繁重的工作令自己的心塞得满满的。 她的大秘看出她的反常,但是公司没什么事,肯定是私事,她也不敢问,只好叮嘱徐白嫣的私助,糟心的事能私下解决就私下解决,别大事小事都往总经理面前递,可碰巧,正遇上一件糟心的事,财务部的于小舟突然就撂挑子了,工资也不要了,也不来交接,她负责那块往来账很重要,财务部立马乱成了一锅粥。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还真不是小事,私助一脸便秘的苦瓜脸,端着一瓦罐汤,小心翼翼将事情说了出来。 徐白嫣闻言手中的工作停了下来,她下意识看看日历,昭阳已经穿过来有半个多月了,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于小舟那渣渣对昭阳是真心,希望昭阳能过得开心,只是…… 徐白嫣终究没有狠下心,抬眸看着私助,”给财务部批几天的加班,要她们把账务理理,至于于小舟的工资,照发!” 私助傻了,以往有这样的员工不交接就走人,给有关部门的工作造成了极大的不便,徐白嫣都是动用私人关系,把那种人怎的很惨,工作找不到,最后要不就在大连混不下去了,要不就乖乖回来交接,这样轻描淡写完结,还给发工资! 私助离开办公室脑海里还转着那句话,”总经理不正常。” 徐白嫣呆呆坐了很久,期间陈浩彬那个渣男孜孜不倦地打电话过来,她不胜其烦,最后接了下来,陈浩彬深情款款地说:”小嫣,我们见面谈一下,我只希望我们能把事情说清楚,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只是希望你别再这样,我知道你还是一个人,都是我的错,伤你那么深,小嫣,求你,听我解释吧。” 徐白嫣恨不得拿电话把这渣男砸醒,她冷冷地说:”你应该骄傲有那么段记忆是和我在一起,在我年少无知的时候。不要自取其辱,我现在这样子早已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应该继续保持自卑,因为你确实配不上我,我一身衣服的价值够你一年工资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见我?” 陈浩彬被噎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徐白嫣毫不犹豫就挂了电话。陈浩彬气得大骂:”贱女人!” 但是冷静下来一想,心又开始痒,徐白嫣说得没错,他这种要家世没家世要钱没钱要长相没长相的男人,都工作五六年了还是一个打工仔,月薪不足6k,在大连算高收入了,可是一年工资还买不起徐白嫣一身行头! 不久前偶遇一个大学同学,得知徐白嫣这么多年依旧单身,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像徐白嫣这样的女人参加工作后,他连结识的机会都没有,更别妄想攀高枝了。 他运气也不能总那么好,遇到一个眼瞎的徐白嫣,还能再遇一个?他又不甘心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生孩子,总觉得除了徐白嫣那样的女人,那些庸俗的女人配不上他。 于是,这些年依旧单身,冷不丁听说徐白嫣和他一样,总是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谁知徐白嫣冷若冰霜,根本感觉不出对他还有半点情意,他也是骄傲的,可是一想徐白嫣的身价,脸皮什么的都不要了,死皮赖脸往上凑。 陈浩彬又拨通徐白嫣的电话,徐白嫣一看来电显示,火气上涌,接起来,”陈浩彬,你信不信你再打这个电话,我会让你在大连混不下去?” 陈浩彬相信,十分相信,可是他依旧不死心,”小嫣,我只是希望你能放下这些年的心结,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够了!”徐白嫣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我说话算话,若你再敢打我电话,我有很多办法要你失去你现在的生活地位,重现回你老家种地。” 陈浩彬一哆嗦,徐白嫣再一次挂断了电话,他气急败坏地把手机扔出去,却真的不敢再打。 徐白嫣放下手机,呆呆看看宽大的办公室,铺天盖地的孤独蜂拥袭来,她伏在桌子上,低声哭泣。 哭了多时,徐白嫣给助理发了一个邮件,告诉她给自己订张去英国的单程机票,又发邮件给大秘,二秘,三秘,小秘,自己要休假几个月,公司的事情由她们盯着,决断不了的事情发邮件,她每天晚上会统一查看一次,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她手机。 四大秘书看到邮件惊得差点没把电脑桌掀了,她们废寝忘食的老板要休假!!四个女人不约而同蹬着高跟鞋,把私助拖到楼道间,威逼利诱。 私助也是一头雾水,自己只是休了个假期,一回来,老板变了画风,还要被四个老女人压榨,她苦着脸,指天发誓,自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大秘身经百战,从私助描述的流水账里,分析出了徐白嫣失恋了,几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笑话,她们老板是一般女人吗?必须不是啊,失恋这屁大点小事,估计飞机还没落地,老板就走出来了,还不得急哄哄回来处理工作。 第220章 面具之面杀 居桩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像小时候一样,拍着胸脯安慰悠息,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自己永远都会站在她这边。 可是,悠息会因此信任自己,从此坦诚了吗? 悠息抬起头看着居桩,注视着居桩的表情,忽地露出一个笑容,”桩儿怎么看待面具,怎么看待冠面尊者?” 居桩不为人知地皱皱眉头,”教母为何这样问?” 悠息淡然一笑,忽地伸手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倾世容颜,并随手将面具抛向天空,另一只手一挥,空中的面具燃烧了起来。 居桩大惊,腾跳起来,”不要,教母。” 悠息看着焦急的居桩,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就知道桩儿还是在乎教母的。”随即将目光移向空中燃烧的面具,叹息道:”我们魔法师族的面具只是为了要我们融入世间,它不具有任何作用。” 面具很快燃烧殆尽,居桩看着地上的灰烬,不由自主问道:”既然没有作用,那为什么还选择用花做图案?” 悠息欣慰地看着居桩,”你很聪慧,竟然能想到这一点。原因其实很难启齿,我们魔法师族第一个来到人间的族人喜欢帝王花,他便给自己做了一张帝王花的面具,种族之间面具有明显的传承特点,所以我们没得选,只能以花为面具。” 那个人定然是悠蓝。居桩心想既然魔法师族的面具不具有其他种族面具的作用,拿留着他的面具还有什么意义?还有,悠蓝如果痛恨居策,为什么他的面具还会和居策的放到一起? 居桩非常急切地想要知道悠息知道的那部分,她快速地思考了一下,忽地有了想法,”教母,悠蓝真的诅咒王族了吗?” 悠息明显一惊,她盯着居桩,”你从何听来的?” 居桩平和地说:”冰地有记载。” ”冰地?”悠息似乎在思考什么,”这个地方一直屏蔽任何法术,魔法师也不能贸然进入。” ”悠雪进去过。”居桩很好心地提醒悠息。 ”雪儿见到的不是真正的冰地,只是一个虚幻世界罢了。”悠息手指有节奏地敲打桌面,”据说真正的冰地在冰川之下,那里孕育着王族重得天下的力量,难道桩儿不曾见识过?” 居桩心头一震,她瞬间想起居治与冰文礼去了某个地方,据说是开启了什么力量,难道就在冰地之下?冰高知道这事吗,他若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她?冰地的力量若已经被开启了,为什么现在什么也没发生?冰地为什么会限制任何法术,可它里面到处都是法术的痕迹? 居桩想着想着就又把所有的疑惑点又想了一遍,依旧毫无头绪,她的头都要裂开了,大汗淋漓。 悠息静静地望着居桩痛苦地样子,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出书案,来到居桩面前,双手抱着居桩的头轻轻按摩她的太阳穴,柔声说:”很多事情我们都没办法窥探缘由,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自己在乎的一切。” 依稀回到小时候,自己与悠息亲密无间,居桩泪水悄然滑落,”桩儿是教母在乎的人吗?” 悠息将居桩的头抱在怀里,声音无尽惆怅,”桩儿一直都是,只是你的命运教母无力扭转,只能选择利用这点。” 居桩从来没有这样心安过,即便悠息要利用她,她也希望悠息能明明白白和她说清楚,自己会拼尽自己的一切为悠息达成愿望。 居桩张开双臂抱着悠息的腰,闷闷地说:”桩儿的命运到底是什么,教母告诉桩儿实话好吗?” 悠息的叹息久久不息,居桩却仿佛看到了结束这一切不美好的方法。 ”王族曾经用一个方法获取了天命之意,谱写了《古典法则》,只是绑架天命之意是要付出代价的,于是他们牺牲了一对有情人,就是历史上仅存在的一次倾世之爱恋。他们将这对有情人绑去了冰地,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完成了《古典法则》的谱写,奠定了王族永世不衰的法律基础。然而,再完美的国家法器都会有漏洞,《古典法则》也不例外,所以,居燕即便没有王族血脉,也依旧可以享受王者至尊。” 居桩闻言大惊,腾地从悠息怀里挣脱开,”居燕不是父王的儿子?”紫衣只是猜测,而悠息的语气竟是肯定。 悠息平静地点点头,”我原先就有这样的猜测,只是一直没有证据,前段时间雪儿从冰地传信过来说居燕与冰地传信的方式变了,并且进不了禁地,教母派人集中一查,发现了这个秘密,而且……”悠息看着满眼震惊的居桩,不忍开口将剩下的部分说出去,只是即便不说,残忍的真相依旧残忍,”而且,他杀了先王。” 居桩僵住了,然而她想得最多的却是,居然既然是被居燕害死的,他临终那道圣血之旨为什么不是赐死居燕,而是默认了居燕会登基,把自己送到冰地等待重夺王位的时机? 这不符合常理! 除非,冰地之行是自己必须经历的,为了取出《古典法则》。可是如果《古典法则》是为了保障王族的统治,那圣血之旨就能确保居桩登基的,同样保障了王族的统治。 但是,居桩是女人,这就造成了王族没办法传承下去。 所以,居然一开始就不打算把王位传给居桩,那他不顾一切地偏心又是为了什么? 居桩的身心再一次如跌入深渊中,如果居然在表面做了一切一心想要她登基的样子,实际就是为了惹怒居燕呢?那么居燕杀死他也是他算计好的一部分?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居桩天旋地转,泪水倾盆而下。 悠息以为居桩知道居然离去的真相,才会如此伤心欲绝,她轻轻抱住居桩,”桩儿,这一切都不是你能阻止的,不要这样伤怀了。” 居桩哭罢多时,心里千思百转,突然就觉得活着如此疲倦,她好想就这样睡过去,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教母,我要怎样做才能解除王族与魔法师族的守护契约?” 悠息的身躯一颤,她低头看去,正对上居桩绝望的眼睛,眼神里传递出唯一的期望就是能为自己做点事情。 悠息的眼泪掉落下来,砸在居桩的脸上,”需要你血祭乾坤。” 居桩露出轻松的笑容,紧紧抱住悠息的腰,”好。” 居桩不知道怎么离开的悠息,漫步在魔宫里,她有些贪婪地注视着曾经熟悉的一切,走着走着,就不由自主走到了曾经住过的宫殿,居桩信步走了进去,来到自己的卧室,推门进去,意外发现悠雪坐在桌子旁。 悠息转头注视居桩,随即低下眼眸,”你哭过?” 居桩走过去坐到悠雪对面,”嗯。” 悠雪冷笑了一下,”师傅让你去死,你还感动得哭了?” 居桩吃惊地望着悠雪,”你怎么了?我只是为了能够为你们做点事情,教母就不用被灵长欺负,你也不需要与居燕虚与委蛇,你之前还想嫁给他。” 悠雪望着居桩,”你不能听师傅的,魔法师族与王族的守护契约就要到时间期限了,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来接触。” 居桩一惊,”你知道守护契约的期限?” 悠雪定定地望着居桩,叹息了一下,”这份守护契约没有期限,却有一个限制条件,若国王因爱恋同性,造成王族血脉不丰,王族正统无以传承,守护契约自动失效。” 居桩脑袋里的一条线瞬间就串了起来,她惊慌失措地站起身,一言不发慌乱地往外跑,悠雪一愣,随即也跟了出来。 居桩大脑轰轰作响,所有的一切线索蜂拥而来,她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仅凭着感一口气跑回落雪宫,冲进自己卧室取了水晶宫,一口气不停歇地跑到外面,将水晶宫抛向天空,迈步就要进去。 悠雪一把拉住她,担忧地问:”你想到什么了,你要去哪?” 居桩看着悠雪,大脑迟钝地想,悠雪的心自己为什么就看不懂?时而冷漠,时而热情,时而疏离,时而亲密,她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居桩突然上前一步抱住悠雪,在她的唇上亲亲吻了一下,”雪儿,我会保护你的。” 居桩毅然走进水晶宫,水晶宫瞬间缩小,张开晶莹剔透的翅膀,振翅高飞,然后悠雪的声音却穿越了层层阻碍,到达了居桩的心底。 ”你我的婚约没有解除,你若想死,我只会陪你一起。” 水晶宫一鼓作气飞向冰地,这半月来,居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也感觉不到饿,她脑海里的一个真相若隐若现,令她焦躁不安。 那缕头发里的记忆里,提到当初签订守护契约时只有居策,悠蓝,还有一个神秘的谋事在场,后来又有人把相关记载都销毁了,没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甚至王族与魔法师族都不知道守护契约的期限。 但若悠雪说的限制条件是真的,悠蓝爱上居策才被利用签订了守护契约,可是为什么会放一个这样的限制条件在这上? 而悠蓝的诅咒落在了居然的身上,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居然爱上连夜这件事,这样就造成王族血脉不丰,魔法师族可以独立。 那么,这个限制条件是悠蓝和居策这两个人谁定下的? 若是悠蓝,岂不是定守护契约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被骗了,所以给自己留下这么条报复的后路。可是以他后来诅咒王族的行为,他要是知道自己被居策欺骗了感情,应该是恨意滔天的,不可能明知被骗还签订守护契约。 可若是居策,就更不合理了,他只会要守护契约没有终止那天,没有任何限制条件,根本不可能设下这么个匪夷所思的限制。 难不成事在场的第三个人定下的,不管这个人出于什么目的什么立场,都很难让悠蓝和居策赞同他。 事情到这似乎陷入了死循环。 居桩焦躁地在水晶宫里来回踱步,猛地视线落到脚下的大地,一座座城池,里面的街道里商铺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就是普通人的世界? 居桩没由来生出无限向往来,她换了身普通的衣服,摘下面具,驾着水晶宫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飞速跳下来,收起水晶宫,向闹市走去。 今天似乎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街道间格外热闹,路边的摊位琳琅满目,卖什么的都有,居桩在一家水晶包子铺前站住,这店家更出炉一蒸笼的水晶小笼包,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皮薄薄一层,能看到里面的馅。 居桩肚子开始叫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旁边的小桌旁,”老板,给我来屉包子。” ”好嘞您,稍等。”包子铺老板欢快地捡了一屉包子,端给居桩,大概是见居桩面生,很主动地介绍道:”我家这包子要蘸着我媳妇配的料才好吃,客官您试试。”说着倒了一碟料放到居桩面前。 居桩从善如流,夹起一个包子蘸了下汤料,放到嘴里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好吃。” 包子铺老板闻言眉开眼笑,话不由得多了起来,”姑娘不是本地人?” 居桩慢慢嚼着包子,点点头。 包子铺老板立马来了兴致,”姑娘既然来望城,就该到处逛逛,您不知,当年居策王可是在这个地方和魔法师族歃血为盟的。” 居桩手一抖,包子掉回屉子里,她心里一动,怎么会这么巧? 包子铺老板以为居桩被震住了,一脸得意,”借居策王鸿恩,我们望成一直都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我们做买卖的更是童叟无欺。” 居桩装作好奇的样子,”居策王怎么与魔法师族歃血为盟的啊?” 包子铺老板连连摆手,”这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能知道?前面有个说书的,他可是什么都知道,姑娘不如去问问他。” 居桩放下筷子,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币放到桌子上,起身朝那个方向走去。 包子铺老板惊呆了,随即咋呼呼冲居桩大喊:”姑娘你给多了。” ”赏你了。”居桩加快脚步,终于来到那间说书的店铺,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居桩找了个角落坐下,听了起来,真是太巧了,说得竟然就是居策统一天下那段。 说书的极尽夸张的语言,把居策夸得犹如神明在世,周围的人听得津津有味,跟着一惊一乍的。讲了近半个时辰,终于讲完了,说书的拿着一个托盘挨个人收钱,居桩注意到每个人给的都不一样多,给完钱的人纷纷离去。 居桩坐在最后面最角落,最后一个才到她,店内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说书的一脸谄笑,”姑娘多少大赏点。” 居桩自己这次特意带的十几块金币都掏了出来,洒在说书人的托盘里,说书人胳膊一沉,不可思议地盯着居桩。 居桩淡淡说:”你不要怕,我只是对这段历史很感兴趣,想要问先生一些事情。” 说书先生送了口气,他能感觉出居桩身上非凡人的气质,也许又是哪个冠面尊者玩体验生活的游戏呢,于是他恭恭敬敬坐到离居桩稍远的位置,探着身子,”您问。” 居桩思量了一下,”居策在这个地方和魔法师悠蓝歃血为誓,可知道具体细节?” 说书先生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前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女孩口气倒是不小,直呼居策王的名字,他更加不敢怠慢,急忙说:”当时居策王宴请了诸位有功之臣,酒酣耳热之际,居策王与魔法师悠蓝共骑一乘,去了城墙上,高呼三声:本王与蓝儿永世共享天下。之后便歃血为誓,居策王与魔法师悠蓝的兄弟情谊,一度被传为佳话。” 居桩瞬间就抓住了一个线索,她紧张得手心都是汗,勉强让自己平静如常,继续问:”后来他们又闹翻了,还被传为佳话?” 说书先生一愣,”闹翻?怎么可能呢!居策王直到去逝都和悠蓝魔法师同吃同宿,那感情把当时的王后都比下去了呢,据说居策王去逝后,悠蓝魔法师伤心欲绝,直接跟着去了,亲兄弟也做不到这点,难道不是佳话?” 居桩心头大震,站起身向前一步,死盯着说书的,”你说的是假的吧,天下人都知道居策最后与悠蓝闹翻,成了仇人。” 说书先生被居桩身上的气势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那是假的,不知道怎么会流传成这个样子,但是我们望城的人都知道,居策王最在乎的就是魔法师悠蓝,甚至想把王位传给他,望城的名字也是居策亲自取的,原文是:策守于蓝,铭感五内,望能永世。” 居桩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呆呆地走了出去。 直到冰地,居桩也没能从震惊中脱离出来,当看到冰高时,居桩的第一反应就是抬手一个耳光,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扇别人,还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冰高的脸瞬间就肿了,冰高吓得跪倒在地,”王上息怒!” 居桩冷冷地望着冰高,用寒到骨子里的音调问:”冰地是不是悠蓝创造的?” 第221章 面具之面杀 冰高大吃一惊,”王上如何知道的?” 居桩猜的,冰地处处透着诡异,又屏蔽外界的法力,居桩只有把它想成一个法力高强的人设下的,无人能够破解,没想到猜对了。 居桩保持着雷霆怒火,继续诈冰高,”真正的冰地世界在哪?” 冰高严肃的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诚恳地说:”王上,真正的冰地非人力能够到达,您不要追究了。” 居桩神色莫测地看着冰高,”不就在我们的脚下吗?有什么难以到达的?” 冰高一脸愤恨,”是不是前任大魔法师告诉您的?她就是想要您送死,不但能解除魔法师族与王族的守护契约,还顺便毁了王族的龙脉。真正的冰地正是王族的龙脉汇集地,能保王族永世不灭的江山。” 居桩依旧死盯着他,”到底是不是在我们脚下?” 冰高见居桩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牙一咬,”是的。” 居桩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入口在哪?” 冰高摇摇头,”没人知道。” 居桩盯着他看了一会,抬步从他身边走过,”安排车驾,我要去西方大陆。” 坐着雪橇,居桩一直在想,悠蓝创造的冰地为何一心为了王族着想,甚至连魔法师族都统一屏蔽了? 联想说书人的说法,另一种可能浮现在脑海,也许居策是爱悠蓝的,那么之前的一切就都要推翻重做思考。 居策若也爱悠蓝,就没有欺骗悠蓝一说,那么守护契约不会有限制条件,悠蓝也不会诅咒王族,居治所说的警示也不应该落在居然身上,居然也不会千方百计设计自己被杀,想尽办法把居桩送到冰地来。 所有的一切都完全不合常理。 而且《古典法则》又是怎么回事?居桩的降世是巧合还是必然? 居桩又开始恼火自己感情用事,和悠息说了没几句话就掏心掏肺,都把自己心中的疑问给忘记了,只能等回去再问了。 居桩又想起悠雪的话,如果她与悠雪的婚约还没有取消,那悠息为什么没事了?难道悠晴之前说的都是骗自己的? 居桩有些恼火了,相比较悠息与悠雪,她心里更相信悠晴,没想到这家伙也骗自己,简直不能原谅。 终于到了西方大陆,木木三兽接到传信已经在等她,居桩和他们进了王帐,将其他人赶出去,居桩迫不及待地问:”飘雪在哪?” 木木三兽对视几眼,木木奇怪问道:”听说你回王庭了,怎么又回来了,就是为了飘雪那匹万年老妖马?” 居桩急不可待,顾不得说废话,”教母很好,身体康泰,悠雪与悠晴也很好,不过大家都很忙,短时间不会来西方大陆,龙族给的期限就快到了,没时间废话,快带我去见飘雪。” 飘雪正悠闲地在神木下面小憩,闭着眼睛很舒适的样子,神草一脸苦大仇深,感觉他随时都能冲上去给飘雪一嘴。 居桩示意其他人不要跟着,快步走到飘雪身边,蹲下身子轻轻拍拍飘雪的马背,”飘雪。” 飘雪大大的马眼睛迷惑地睁开,盯着居桩的脸看了几秒中,忽地跳了起来,一副要逃跑的架势。 居桩动作迅速,一把抱住飘雪的脖子,大喝道:”我就问你一些问题,你要是敢跑,我就告诉魔法师族你就是居策王身边神秘的谋事。” 飘雪动作一僵,四蹄不安地踏来踏去,却没有再企图逃跑。 居桩放下心来,松开飘雪,看着飘雪笑着说:”你是不是料到我若再来找你就是识破了你的身份?” 飘雪大眼睛眨眨,很无辜地说:”公主想要知道什么?” 居桩第一次听到飘雪说话,觉得很悦耳,不禁笑道:”飘雪还是只母马呢,怎么没有生下小马驹呢?” 飘雪闻言长长的马脸竟然红了两块,拿头拱拱居桩,撒娇道:”公主不要拿人家开玩笑,人家会害羞的。” 居桩:”……”这画风不对啊。 居桩赶紧正色道:”飘雪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吧。” 飘雪竟然低着马头,不安地刨刨蹄子,”过了太久,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居桩一听,心里焦急了起来,”记得什么说什么。” 飘雪想了想,终于开始说了,”我是神驹一族最后一个族人,在我十几岁的时候被一个小国的国王抓住,他为了取悦当时风头正盛的居策,把我送给居策当座骑,以后居策走马夺天下都是骑着我的。话说居策可真是一个真男人。” 飘雪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人类少女特有的怀春表情,把居桩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了,自己想象的画面总是不那么美好,居桩赶紧让自己的想象死掉。 ”居策那时和一个男魔法师悠蓝形影不离。这个悠蓝真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的,他总是一身白衣,飘飘于世,圣洁得如天上的神仙,呃,那时魔法师在世人眼里就是神仙。居策是一个刚强而冷漠的男人,只有面对悠蓝的时候,才会露出温柔的一面。没有战争的时候,他们时常骑着我到野外纵横,彼此诉说着自己的情怀。不过很多时候都是居策说,悠蓝娴静地听着。居策曾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要实现真正的永垂不朽,成为天下永恒的王者。每当这时,悠蓝都会握着他的手,鼓励地望着他。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悠蓝离开了很长时间,居策那段时间像失了魂魄一样,为了获取一个很强大的祭祀的支持,居策在那时娶了那名祭祀的女儿,灵敏,生下长子居三谷,次子居三栗。后来一次战争中,居策身负重伤,失踪了一年,回来时抱着一个婴儿,说是自己与救了自己的女子两情相悦,诞下的爱情结晶,那女子却难产而亡,这女孩娶名叫居嫣然……” 居桩心一动,急忙问:”她的面具是什么图案?” 飘雪毫不迟疑地回答:”是金凤凰的图案,居嫣然很受居策疼爱的,后来天下一统,还把我赏给了她。” 居桩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她的脸色难掩惨白,飘雪有些担忧地问:”公主,你还好吧?” 居桩深吸了几口气,”我没事,你继续说。” ”几乎差不多时间吧,悠蓝叶回来了,他似乎带了什么消息给居策,那段时间居策尤其的忙,并且开始安排后事。当时天下已经差不多统一,剩下的边边角角的地方,居策派了次子居三栗前去征讨。他则每日与悠蓝呆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只是偶尔他们会骑着我去野外,会听他们说几句挺奇怪的话,什么万一失败了呢,圣地确认了吗,万年以后的天空会是什么样,等等。再后来,居三栗终于统一了天下,居策亲去犒劳有功之臣,在一个小城里,居三栗的部下趁着酒劲要求居策传位给居三栗,居策当时就翻脸,结果发生了兵变,居策险些丧命,关键时刻悠蓝冒出来救走了他,但是居策终究受伤太重,几次见他都感觉他即将命不久矣。忽地有一天,居策像不曾受伤一样,拉着悠蓝骑着我去了望城,当时城头上还挂着叛乱的人的头颅,特别是居三栗的头颅,是居三谷亲自割下来的。居策望着居三栗的头颅,忽然就哭了,那时我第一次见到居策哭,悠蓝也哭了,居策抱着悠蓝说我本无意子嗣,可是有了,我一样抱着希望,抱着欣喜的心情看着他们长大,可是他们为了权利,就丝毫不顾手足之情吗?我历经千难万苦打下天下,早晚有一天会被这群冷酷的子孙毁于一旦。悠蓝很温柔地安抚居策说既然王上担忧,不如就定下历代的王位继承人,让其他人不敢宵想。居策又说这样的方法真的就能规避这一切风险吗?悠蓝当时摇了摇头,对居策说:”我有另外的办法可以永保王上的江山。悠蓝当时在居策耳边说了很久,居策听完泪流雨下,抱着悠蓝,我和德何能,得你如此真心相待?悠蓝坚决而温柔地将手指放于胸前,发出了一个咒语,居策回应了。之后没多久,居策死去,悠蓝伤心欲绝,绝尘而去。” 飘雪眨巴大眼睛,遗憾地摇头晃脑:”后来我就跟着居嫣然了,以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居桩来不及消化,又问:”你一直跟着居嫣然,可知她和谁要好?” 飘雪点点头,”自然知道,居嫣然和一个叫钟离秋的首辅大臣关系特别好,甚至……”飘雪特别为难的样子。 居桩焦急地催道:”甚至什么?” 飘雪垂头丧气地说:”有几次她们一起骑着我去野外,会接吻,还会交配。” 居桩惊呆了,傻傻地望着飘雪,许久才问:”没人反对她们?” 飘雪惆怅地叹了口气,”当然有,居三谷很生气,把居嫣然关了起来,但是她们依旧冲破一切想要在一起,甚至还结成了倾世之爱恋,只是后来她俩彻底消失了,我再也没见过。不过……”飘雪认真地看着居桩,”你和她长得很像,而且……” 居桩心一紧,不禁恼火飘雪就喜欢说半截话,只得追问:”而且什么?” ”而且,钟离秋很像钟离俊,第一次见她我就发现了,后来她带你来看我时,我感觉你很像居嫣然,现在你不带面具,我可以肯定你们长得也很像。” 居桩如遭五雷轰顶,脑海里的线索自动转了起来。 居三谷利用了一对有情人谱写《古典法则》,是史上唯一的倾世之爱恋的结合者,应该就是居嫣然与钟离秋,永寿殿里的面具就是她们两个的,应该是居三谷把她二人的面具送到那里的,所以历代国王都知道。 但是留着面具是何用意? 居嫣然和居桩长得很像,还和她拥有一样的珠子,是否表示二人有某些不为人知的联系? 居桩想到这里,开口问道:“居嫣然可有后人?” 飘雪摇摇头,“应该不会有,她爱一个女人,怎么会留下后人?” 会不会是被迫育下后代,为了某种目的,比如——谱写《古典法则》。 居桩浑身一激灵,她想起悠息在居然还没有娶亲的时候,就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如果名字并不特别,只是居桩本身就特别呢? 居桩恨不得一下子就回到王庭,一定要从悠息口中得出实情。 飘雪看居桩的眉头时松时紧,伸头蹭蹭她,“虽然你们的经历也很相似,居嫣然也曾被立为储君,只是居策一死,居三谷就夺取了王位。但是,居嫣然没有魔法师族的庇护,你不一样,悠息我不能确定去,但是悠雪一定会保护你的,她才是个厉害的。” 第222章 面具之面杀 飘雪的话一点安慰作用也没起,居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悠雪出现在天地万物图上,这点居桩没有告诉任何人,居桩认为悠雪身上的秘密一定是魔法师族的秘密,最起码悠息和悠雪自己一定知道,但是她们都不会告诉居桩实话,飘雪竟然知道? 飘雪见居桩满脸的怀疑,觉得自己的能力受到了藐视,马鼻子恶狠狠呼了两团气出去,“若不是看在你像居嫣然的份上,本神驹一定不理你!我告诉你,悠雪本不是魔法师族的人,她是天地孕育出来的精灵,被魔法师族历经千辛万苦寻了来,一直封印在水地中,直到魔法师族需要她时,她便会降临于世。” 居桩手脚都僵硬了,无所适从地问:“悠雪知道吗?” 飘雪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她一眼,“悠雪知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你不应该比我清楚吗?” 居桩已经六神无主了,傻傻地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飘雪骄傲地高扬着马头,“当然是我作为居策坐骑的时候听来的,那时他们可不知道我是神驹一族,什么都在我面前说的。” 居桩立马抓住了重点,“谁在你面前说的,为什么会说这个?” 飘雪道:“当然是悠蓝,我也是刚刚突然想起来的,我记得他离开很久回来之后,一次在野外对居策说的,他说圣地的魔法师族被迫踏遍整个世界去找圣童,已经找到了,眼下已经封印在一个地方,需要派人前去守护,并守住这个秘密,还要居策为那个地方起个名字。居策说这样太明显,恐防有失,那个地方王族不插手,完全交给魔法师族经营。悠蓝说也好,他会再建一地作为王族的圣地,以达到未来那个目的。” 居桩盯着飘雪,“什么目的?” 飘雪有些怒了,吼道:“我怎么知道!” 居桩不死心继续问:“那你如何确定那圣童是悠雪,还被封在冰地?” 飘雪晃晃头,“这个是悠凌说的,我无意中听到的。当时,她不知什么原因找居嫣然,走的时候,带来的另一个魔法师在她耳边小声说,圣童已经被封在水地,只是王族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在旁边设下冰地世界,那个地方我们无法涉足。当时悠凌十分震惊,匆匆离去。” 居桩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她呆楞的片刻,飘雪找准机会,一下子就窜出老远,喊道:“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别的真的不知道,别来找人家了。”它速度极快,几乎如一道光消失在远方。 居桩的脑子里都是那微微的别扭感,一时间竟然愣在那里。木木三兽缓缓走过来,看着居桩的样子,均叹了口气。 曾经一人之下的王储居桩,早已看不出那时的年少无忧,居然与悠息的翅膀终究没能庇护到她登上那个可以俯瞰全天下的位置,曾经的一切都是徒劳。 居桩许久回过神来,看见三兽的表情,不由得歉然道:”有些走神了。” 木木看着居桩,”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居桩心里早已想好,但是不能告诉木木他们,便说:”还是要回王庭的,万一龙族挑起战火,我也可以想些办法避免生灵涂炭。” 永叶道:”天下已经不是你的天下,你还在乎那些生灵做什么?” 居桩苦笑,”我没有在乎,我只是不希望因我个人给别人带来厄运。” 木木注视着居桩,“不管怎样,你务必保护好自己。” 居桩露出一个笑容,视线挪向远方,我如果厌恶了活着呢?我本就是一个懦弱的人。 居桩回到冰地时,已经是半夜了,她不顾夜深招呼了一群人,随便选了一个地方,让人挖冰。 冰地的冰不是普通的冰,似乎连阳光都不能令其溶化,别的办法也是收效甚微,居桩却不管,她只是要做出样子来。 果然,冰高匆匆赶来,见到居桩连忙跪下,”王上,冰地世界的入口不在这,您就是凿个千万年也找不到。” 居桩淡淡地望着他,”你倒是提醒我了,那就命所有的冰地子民一起加入凿冰的重任中来,我想把冰地凿个遍,总会找到入口的。” 冰高闻言脸色大变,苦劝道:”王上何苦做这样的事情,冰地世界是王族龙脉汇集地,破坏龙脉会破坏王族的江山社稷。” 居桩冷漠的样子,”与我何干!” 冰高一滞,不可置信地说:”王上是王族正统传承,怎能不在乎王族的天下?” 居桩冷笑道:”王族的天下是居策打下来的,他都……”居桩突然想起某个关键,脸色大变,她突然站了起来,厉声对冰高说:”带我去密室。” 冰高不敢询问,急忙带居桩去了上次的冰屋,这次没有突然把居桩送下去,而是找了根绳子,一点点把居桩顺到了密室中。 居桩双脚刚落地就迫不及待解开腰间的绳子,直接跳入水中,游到湖底的桌子上,她开始一寸一寸地摸索检查,终于看到了一个极小的按钮,小到了你会以为它是石桌的花纹,倘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居桩这次心里已经有了某种猜想,才断定湖底一定有自己上次没有发现的东西,找的时候更加用心。 居桩略一思考,伸手按了一下,一瞬间一股强大的犹如某种被雷劈了的撞击感,直接撞击在居桩的大脑,大量画面蜂拥而入,居桩瞬间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居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站起身,四处打量,白茫茫不见边际,不见任何人任何事情。 可她总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寻着内心的感觉向一个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居桩真的可以断定这个地方她来过。 尽管这个地方,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居桩仿佛走在一个虚无的空间,但是这种回到自己家的熟悉感,是居桩回到王庭也不曾有过的。 居桩心里有些激动,不由得跑了起来,跑了很久,前面出现一个半圆形的物体,孤零零地矗立在那。 居桩身子僵掉了,因为她仿佛看到一个婴儿躺在里面,正在酣睡。 居桩没由来生出种自己的家被别人抢了的愤怒感,她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仔细打量,里面确实睡着一个男孩,很漂亮的男孩,长长的睫毛微微卷曲,随着平稳的呼吸一颤一颤,白嫩的皮肤,仿佛一碰都会出水。 居桩皱着眉头打量半天,脑海中的各种线索思路似乎都指向了一种可能,但是她总是隐隐觉得不对。 居桩大胆猜测,悠蓝给居策提供的办法也许就是重生之法,可是不是说是因为《古典法则》限制了冠面尊者的寿命,他们才拥有了有限的生命? 而《古典法则》是王族居三谷订下的,若他谋夺了居嫣然的王位,那居策最初打打算又是什么? 按照居策的计划,是居嫣然登基为王,下一代如何传承? 居策是想王族万古传承下去的,就不会,也不应该把王位传给居嫣然。除非,第一种可能,居嫣然和一个男人生下的孩子完全可以传承血脉,但这与现在的血脉传承相违背。 第二种可能,居策压根就没想居嫣然可以顺利登基,就想居然从头到尾页没想居桩登基,却做出了拼命希望居桩登基的样子。 如果是这样,居策要的也许就是居嫣然作为王储这个过程,难道也是为了逼居三谷? 想到居嫣然与她自己经历何其相似,居桩觉得这绝不是一个巧合,似乎有人想重现当年的场景。 那就说明,那时出现了这个人没有想到的意外,打破了他设定好的局,他才图谋这么多年,只为能够再一次完成他饿预想。 会和这个男孩有关吗? 居桩伸出手摸摸外面物体,结果手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居桩大吃一惊,试图去触摸那个男孩,结果也穿了过去。 她这才发现,眼前这个物体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像。 居桩重新站起身,四下一看,场景不知什么时候变了,她已经身处一个宫殿中,居桩连忙低头去看那男孩。 哪还有什么男孩! 居桩再一次吃了一惊,她知道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系列的记忆画面中。 这时由远及近跑进来一个女孩,三十几岁的样子,粉雕玉砌的样子,十分讨人喜爱,那女孩迈着圆润的短腿,一步三回头,笑得十分开心。 居桩顺着她的视线看出,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面具何其熟悉,正是金色龙形面具,他就是居策。 居策目光柔和地望着前面的女孩,”然儿,慢点跑,别摔了。” 这女孩就是居嫣然,居桩惊讶地发现居嫣然竟然没戴面具,而且,居桩实在无法判断,自己是否和她长得像,毕竟居桩从小到大都戴着面具,真心不知道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子。 居嫣然继续跑得很开心,居策无奈笑了,忽地迈开大长腿,没几步就追上居嫣然,一把把她捞起来抱在怀里,”然儿太调皮了,一点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居嫣然乖乖地趴在居策怀里,嗲嗲地撒娇,”谁让父王好久都不抱人家了。” 居策宠溺地亲亲居嫣然的脸蛋,”你是王储,都这么大了,还这样调皮被人家看见了,又要说教了。” 居嫣然小脸褶成了包子,”女儿不想当王储。” 居策闻言放下居嫣然,一改刚刚的温和,语气微微严厉,”这话不许再说,父王千辛万苦打下这天下就是送给然儿的,然儿要珍惜。” 居嫣然嘟着嘴,一脸不情不愿,”女儿知道了。” 居策又带了笑意,”然儿听话,快些长大,将来给父王生个胖胖的外孙。” 居嫣然竟然恼了,”不理父王了。”身子一扭,又跑了。 居策大笑着追了上去。 居桩正待追上去,眼前一花,周围的场景又变了,一个昏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一个形销骨立的女子缩在墙角。 居桩走过去,待看清那女子的长相,心剧烈地痛了起来。 那女孩分明就是自己的样子。 这就是长大的居嫣然吧。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身王者服饰的男人独自走了进来,居桩判断这人便是居三谷,只见厌恶地望着墙角的居嫣然,喝道:”你想通了吗?” 居嫣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居三谷大怒,”居嫣然,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对得起父王吗!” 居桩明星感觉到居嫣然在听到居策时,身躯抖了一下,只是她依旧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居三谷冷笑道:”父王当初怎会想把王位传给你!我会用行动告诉父王,你不配,居三栗也不配,只有我才是真心孝顺父王,会为他守住他的江山!”说完他转身走去,没走几步,停下脚步,声音冷静异常地说:”我已经撤销了你与大祭祀的赐婚,过几日,会带着你和你爱的钟离秋去一个地方,你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居嫣然终于不淡定了,疯一样冲上来,拼命捶打居三谷,”你不可以伤害秋儿,都是我的错,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居三谷一甩手,居嫣然被甩出很远,重重撞在墙上,她挣扎了几下没有起来,咳嗽了几声,点点滴滴的鲜血喷在地上。 居三谷冷漠地望着她,”我给过机会,若不是父王临终遗愿,只要你肯顺从嫁给大祭祀,就放过你,放过钟离秋,我早杀了她!”这次径直离开了。 居桩看向趴在地上的居嫣然,只见她泪水滂沱而下,伤心欲绝。 居桩痛彻心扉。 第223章 面具之面杀 下一个场景居桩很熟悉,是冰地。 居桩凭着直觉走到密室所在的那个冰屋里,只见与冰高长得几分相似的男子像佛一样一动不动端坐,密室的入口悬着一根很粗的绳子,两个侍者正使劲往上拉,很快,入口处出现一个人,那男子腾地弹起来,一下跪倒那人面前,伸手拉着他的肩膀,将其拖了出来。 居桩一看,是居三谷,只是形如枯槁,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死去。只见居三谷费力的举着手中的两张面具及一张图塞到那男子怀里,用及其虚弱的声音说:”想办法放到永寿殿中,告诉告诉王储不可擅动。” 居桩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正是那张不见了的东西,竟然是居三谷放进去的。 那男子看了眼密室入口,犹豫地问:”公主和……” 居三谷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揪住那男子的衣襟,喘着粗气喝道:”封了密室,不许任何人进入。” 那男子连忙点头应允,居三谷似乎还不放心,”记住我之前和你说的,只有等到另一个被封为王储的公主到了冰地,才可以重开密室,取出里面的东西。” 居桩脑袋一热,上前几步,毫不犹豫跳了下去,没有意料中的碰撞疼痛,经历了一阵黑暗后,居桩毫发无损地掉在地上,只是入眼处的东西惊得她一动不动。 居嫣然与钟离秋挂在半空中,二人似乎长在了一处,鲜血顺着一处滴落下来,落在地上,瞬间化为一滩水,不多时,地面就是一个水洼。 密室中的深潭是居嫣然与钟离秋的血液凝结而成! 居桩想到自己曾经还用嘴尝试了,当即弯下腰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干呕半天,居桩勉强压住恶心的感觉,站直身子小心翼翼走上前,抬头观察居嫣然与钟离秋,见她二人面如死灰,看样子已经死去很久了。 居桩又走前几步,正要仔细检查,居嫣然猛然睁开双眸直视居桩,居桩大惊,连退几步。 居嫣然一笑,只见她在怀里摸半天,掏出一本无封面的书,递向居桩,”给。” 居桩惊异地接过来,她无心看书,盯着居嫣然,颤抖地问:”你能看见我?” 居嫣然笑了笑,”我留下的幻想,就是给你看,当然你看见你。” 居桩看着依旧滴血的地方,又问:”你就是这样死的?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居嫣然没有回答,她手一挥,场景瞬间转变,居桩站在深潭边,四周的场景和她第一次下来一模一样。 居桩的心一惊,刚要大喊,密室入口处下来一人,雪白的魔法师长袍一尘不染,雪白的长发披在肩上,身材窈窕,眼神肃穆,却是悠息。 悠息似乎看不到居桩,围着深潭绕了一周,似乎再想下去的办法,忽地,她挺住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拿掉瓶塞,将液体倒在深潭里。 深潭犹如被煮沸了一半,咕噜咕噜冒着热气,不多时就干涸了,露出潭底的《古典法则》,悠息一越跳下去,拿起《古典法则》快速翻到最后,对着那两页打量了许久,她放下书,又从怀中掏出一缕青丝压在书下面,反身跳上岸,毫不停歇越上入口,离开了。 被蒸发掉的潭水像下雨一样,重新回到潭里,恢复原样。居嫣然缓缓出现,看着居桩,”你还不懂吗?” 居桩勉强维持镇定,”我不懂。” 居嫣然似乎没有料到居桩这么直接干脆,她白了居桩一眼,优雅地坐了下来,脱掉鞋子,用雪白的脚去玩潭水。 居桩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是你和她的血……” 居嫣然闻言笑得很开心,”哪有怎样,不能玩玩?” 居桩总是觉得这个居嫣然变得太多,是受了那么多刺激之后变成这个样子的? 居嫣然踢了一会潭水,变不动了,看着居桩,”我现在要给你讲个故事,你不要打断我,否则我就不讲了。” 居桩皱皱眉头,随即点头,”好。” 居嫣然突然就惆怅了起来,环顾一下四周,”唉,这个地方我待了太久,竟然会有一些不舍。我讲的故事要从世界上第一张面具讲起,人的寿命总是有限,那个时代国家林立,所有的国王都对自己短暂的生命遗憾不已,有很多大兴长生之术,就是为了活得久一些,人世的繁华没人舍得过早放弃。后来民间兴起传闻,说有一地可保永生,其实这个传言一直都在,是一个很古老的童话,有一个国王单单对童话感兴趣,他追溯所有童话的来源,都是有源可查,唯独这个童话,仿佛凭空而起,而且久远的难以探查源头。于是,这个国王便联系了其他四个国王,派出最忠心耿耿的死士去寻找童话所在之地。这些人忍受了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折磨,穿过死亡深渊,到达了童话中的地方,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面具。死士们带回面具,却对这个面具的归属发生了争执,其中一个死士杀了别国的死士,将面具带给了自己的国王。那个国王研究很久没有发现面具的特别之处,谨慎起见,他决定找个人试戴,这个人不宜是外人,他选了一个自己的一个女儿,和侍女生下的私生女,并喂了她慢性□□以便控制。万想不到的是,那女子戴了面具以后就摘不掉了,而且不老不病,慢性□□根本不起作用,国王又悔又气,想了无数种办法都不能将面具夺回来,便起了另一番心思。这个女儿一门心思都是听国王的,即便国王拿刀杀她,她都会认为国王是和她闹着玩呢。说白了就是有一点傻。国王见解决不了她,便想着自己怎么也要沾点光,于是他就和自己的女儿发生了关系,结果证明这招并不好使,他依旧感觉到日渐老迈,直到一天她女儿怀孕了,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不但不会生病,还拥有法力,国王那时也不再年轻,他知道自己终有一死,不如旧多留一些神一样的血脉,自己也会成为神,于是那段时间,她女儿不断生下的孩子。只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其他几国知道后,大为恼火,组成联军攻打他,他的血脉虽然有法力但是年纪尚小,不足以应对,万般无奈之下,他同意自己的女儿给每个国王都生下血脉。然后这些血脉间互相通婚,生下更多这样的血脉,就是祭祀族。” 居桩安静地听着,她不懂居嫣然讲祭祀族由来的目的。 居嫣然画风一转,”说正经的吧,刚刚那故事你就听听好了。” 居桩:”……” 居嫣然继续说:”我并不知道我母亲是谁,父王居策对我很疼爱,你也是看到的,他一意孤行,定要立我为王储,惹得很多支持他的势力不满,其中最不满的就是魔法师族,他们虽然一直都是女人担任大魔法师,但仅限于人间,在圣地他们的酋长时世袭制,必须是男子继承,而且世代单传。父王顶着各种压力坚持传位给我,并把赐婚给我和大祭祀,以确保祭祀族的忠心,那时的大祭祀还不是现在的大祭祀,不能统领整个祭祀族,但是实力依旧不容小觑,谁知我爱上了秋儿,我们生死相随,我不能再接受别人,那时我才发现,父王根本不在乎我是否能够继位,他在乎的是我能否顺利生下孩子。我誓死不肯嫁人,他很恼火,命居三谷将我关起来,父王身负多处重伤,不久去世,居三谷将我和秋儿待到冰地,用我们的鲜血开启一本上谷流传出来的书——《古典法则》。” 居桩心头一跳,《古典法则》难道不是居三谷谱写的,他只是开启了它?那后面两页的空白是怎么回事? 居嫣然又说:”《古典法则》开启后,居三谷一直想在后面两页写字,可是他试过所有的办法,也不能在那两页上留下一点痕迹,他很不甘心,查遍所有的资料,才发现,《古典法则》必须由祭祀族祖先最原始的血脉才能谱写成功,也就是那个拥有了第一张面具的女子生下的孩子,而这些人因为长生不死被世人觊觎,都死于非命,仅留下一人,就是灵魂。只是灵魂被居策骗过之后就消失匿迹了,居三谷翻遍整个王国也没能找到,但是却查到了很多其他信息,其中那张人皮地图就是第一张面具的发现地,他一心要完成居策的遗愿,派了很多人前往那个地方,都有去无回,他的时日不多了,便留下未谱写的内容,以便未来谱写。”居嫣然说着抬下巴指指居桩手中的书。 居桩下意识翻开书,第一页第一句话就令她倒吸了一口气:国王拥有永生不死的寿命。 居嫣然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居策非要立我为王,他难道不在乎自己的血脉传承吗?既然他筹划的是国王不死,为什么还要开启那么详细的《古典法则》来规定继承人?” 居桩抬头看着她,”你都知道?” 居嫣然摇头,”我只是困在这个地方的一缕残破的意识,根本猜不到他的想法,现在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居桩思考了一下,”你知道那缕头发是哪两个人的吗?” 居嫣然歪着头想了一下,”是悠息与居然的。” 居桩又问:”教母怎么能来到这个地方,不是只有受封王储的公主才能进来吗?” 居嫣然点点头,”所以,她带了你的血。” ”她为什么不带走《古典法则》?”居桩再次问。 ”除了你没人带的走。”居嫣然低头看看自己身子,叹了口气,”有问题快问,我的时间不多了。” 居桩仔细一看,居嫣然的身子变淡的许多,她的心一紧,”你要消失了吗?” 居嫣然看着居桩,”不要磨叽,想知道什么赶紧问。” 居桩大脑飞速旋转,”冰地下面是什么?” 居嫣然冷笑道:”一个妄图永生不死的混蛋。” ”我怎么才能进去?”居桩又问。 居嫣然正要开口,一道金光打在她身上,她身子瞬间消失,居桩大惊,刚要冲上前,脑袋一震,她睁开眼睛,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容呈现在眼前。 居皓笑得格外灿烂。 第224章 面具之面杀 居皓出现在冰地完全不在居桩意料之中,居皓似乎也很满意居桩的诧异,伸手把居桩手中的书拿在手中,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书面,声音平和地说:”桩儿果真忘记了自己的出身。” 居桩不明白居皓的意思,她站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还在密室中,只是中间那深潭不见了踪迹,不由得皱皱眉,”王叔,您怎么来这了?” 居皓轻轻笑了下,”王兄怕桩儿被大魔法师养得忘记了自己是王族血脉,特意要我来督促你完成他的遗愿。” 居桩吃惊地望着居皓,”您知道些什么?” 居皓没有说话,拿出一个口哨吹了一下,尖锐的铃声震得人耳朵发麻,不多时,一根粗绳子顺了下来,居皓若无其事地绳子绑在腰间,扭头看着居桩,”等会你上来,我自会告诉你一切。” 等居桩上去,居皓正坐在桌子旁,优雅地泡着茶,冰高坐在旁边,脸上是一贯的严肃。居桩走过去坐在居皓对面,看着他。 许久,居皓终于煮好了一盏茶,他倒了一杯推到居桩面前,开口道:”桩儿尝尝,这是冰地特产的冰花茶,你父王生前最是喜爱。” 居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便放下来,继续看着居皓。 居皓无奈地一笑,”你的性子还是那么倔强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也该长大一些了。” 居桩默默不语。 居皓叹了口气,”世上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最起码,我一直以为桩儿会成为一个国王,而且一定是仁君。燕儿嘛,我看着他由一个易怒的小孩子,变成今日俊雅的男子,举手投足,尽显王者风范。大祭祀真的把他养的很好。” 居桩想起居燕玉树临风的样子,想到他看悠雪时含情脉脉的样子,想起他坐在王座上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由衷地说了句:”王兄没有辜负父王的信赖。” 居皓闻言冷笑道:”你就一点都不怪他抢了你的王位?” 居桩抬眸看向居皓,”不怪。” 居皓皱起他的两条浓眉,”大魔法师一世英名,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性子呢?”见居桩不言不语,不由得叹息道:”王兄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你终究为情所困,不会在意王族的利益。” 居桩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她努力让自己平静,淡淡地说:”我只是父王要利用的棋子,父王不相信我很正常。” 居皓呆楞的片刻,温和地说:”被利用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没有价值的人都不必活着的。桩儿,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王叔就告诉一些你一定不知道的事情吧。”居皓似乎陷入了会议,皱着眉头思索着:”要从哪说起呢?就从王兄坚持要魔法师族献女开始吧。你也许已经知道了,王兄爱恋连夜,所以不能与任何女子真心结合,他发现自己这个行为竟然应了祖宗留下来的一条警示,为了破解噩兆,王兄按照警示的指示,要求魔法师族与祭祀族同时献女,对于祭祀族,王兄没有过多注意,他的目的是魔法师族的血脉,尤其是大魔法师悠息的血脉。” 居桩身子一抖,不可思议地望着居皓,”您都知道?” 居皓冷冷一笑,”知道什么?知道王兄想娶大魔法师!当然知道,不知道我怎么破坏呢!” 居桩大吃一惊,居皓却不理会,继续说:”我知道大魔法师一定会亲自出马的,因为大魔法师好像天生就是用来牺牲的,为了魔法师族的延续,大魔法师不惜牺牲生命,更何况只是被一个男人睡呢。”居皓难掩怒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又重重地放下茶杯,”知道她的心思后,我去找了悠怡,我知道她对悠息的感情非同一般,就说服她替代了悠息。悠息因为这件事情对我愈加冷漠。后来悠怡和灵怅同时几乎同时怀孕,我们冠面尊者的怀胎时间是二十个月,但是为了争嫡长子之位,灵长给灵怅吃了圣灵果促进胎儿生长,王兄得知消息后立马找到悠息,命她想办法也催生悠怡肚子里的孩子。那时起,王族与魔法师族便达成了协议,不管悠怡生下的是男是女,一定会被立为王储。” 居桩愣了许久,”催生?” 居皓叹了口气,”王兄急于要一个拥有魔法师血脉的孩子,根本不在意其他。他明明就知道催生的孩子将不能养大,一定会夭折的。”居皓看着居桩,满眼的遗憾,”你和燕儿的争执又有什么意义呢,你们的寿命不会超过一百二十年,你们成年之前就会死去。” 居桩有那么一瞬间的解脱感,随即漫天的痛楚涌上心间,”父王……” ”帝王家最是无情,桩儿早该知道的。”居皓重新煮上一壶茶,”你是女孩这件事情也是事先设定好的,细节我并不清楚,只知道悠怡在与王兄交合时用了法术,确保你是女孩子。” ”这不可能!”居桩脱口而出,”母亲和魔法师族都会希望我是男子,理所应当继承王位,怎么会预定我是女孩?” 居皓微微笑了下,”不管是王兄还是魔法师族从来都没想你会登基,他们要的都是你的血脉。女子,是人类得以延续的关键所在,女人身上有很多特殊而有神奇的力量是男子不具有的。王兄的目的你已经清楚了,而魔法师族的目的,你可曾想过?” 居桩机械地摇摇头,她的视线落在咕咚咕咚冒着热气的茶壶上,脑子里惊涛骇浪。 居皓拿起小铲子,将茶壶地下的碳火压灭,端起茶壶冲泡了一盏新茶,拿过居桩的杯子,重新给她倒了一杯,放下茶壶看着居桩,笑道:”魔法师族的目的从来都很简单,就是恢复自由之身。你知道的是仅有国王才能解除守护契约,实则不然,需魔法师族与王族共同的血脉才能解除,这个人可以不是国王。” 这颠覆了居桩以往的想法,她不禁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魔法师族还一心想要我登基?” 居皓冷笑一下,”魔法师族终究不能弃天下不顾,居燕的血脉非王族的,你也看到了,龙族守护王族的天下,怎会要王位旁落?” ”居燕到底是谁的孩子?”居桩一直都疑惑这个问题。 ”居燕的血脉对于祭祀族可是很高贵的,他是灵魂的孩子。”居皓轻描淡写道。 居桩大惊,”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灵魂是祭祀族妈祖的直属后代,他可以永生不死,代价就是要谋夺同族人的寿数,他早已不堪重负,想一死了之。你应该知道祭祀族的来历了吧,整个祭祀族的都是同宗血脉,他们内部进行着生死交替,人数越多,就表示他们的血脉越不纯,灵魂想要继续活下去所需要牺牲的人更多,他也不想活了,居燕是他的孩子,必将得到他全部的法力来延续生命,而你呢?你认为魔法师族会有谁会牺牲自己为你延续生命?”居皓盯着居桩,视线有诸多情绪。 居桩看着居皓,忽地低下头,泪水滑落,”我不会需要她们为我这样做。” 居皓冷哼了一声,”王族急需要一个拥有魔法师族血脉的女孩子来确保王族万代江山,你就是那个人,而你却一心向着魔法师族,对得起你父王吗?” 居桩低着头,没有说话。 居皓又说:”桩儿,王兄心中对你一直有愧,才会不顾一切地对你好,他为了保证你不受委屈,痛下杀手,将灵怅肚子里原本是真正王子的孩子除掉,否则也不会给灵魂机会,把自己的血脉安插到王族中,还得到了王位。” 居桩抬起头看着居皓,”父王就没有怀疑过吗?” 居皓冷笑道:”怎么可能不怀疑,只是灵魂法力高强,王兄多次的探查无功而返,王兄对灵长有怀有感恩之情,干脆不再管。只是他万没想到,居燕会得到他苦心经营的位置。” 居桩叹息了一下,轻声说:”居燕是个好国王。” 居皓摸摸脑袋,有些恼火,”在你眼里可有血脉之尊,你能忍受下等血脉混淆我们王族血脉吗?” ”下等血脉?”居桩冷笑着望着居皓,”恐怕在魔法师族与祭祀族眼里,我们王族才是下等血脉。” 居皓大怒,”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王族的历史,既然下等,怎能奴役神仙般的魔法师族,还要上古神兽龙族!” 居桩表情很冷淡,她对王族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来历实在提不起兴趣,她选择转移话题,”王叔来冰地就是为了劝说我一定要按父王的想法去做,对吗?” 居皓点点头,”我虽爱慕大魔法师,却也知道魔法师族不能独立,王族的江山定要千秋万代地传下去。桩儿,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可是别忘记了,魔法师族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你不能中了他们的计谋。” 居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所以,你的倾世之爱恋,教母才没有回应,因为你根本就不够爱她。” 居皓闻言身子一震,他恼怒地看着居桩,”悠息眼里何时有过我?我做那么多对她来说就像小丑一样可笑!她想独立,想高高在上藐视我,我偏偏不能让她如愿,她就等着困在人间一辈子吧!” 居桩冷冷地望着居皓,”王叔需要我怎么做?” 居皓摸出那本书,”上面的内容必须写到《古典法则》里。”说着看向一直装壁花的冰高,冰高慌忙从怀里掏出那本《古典法则》呈给居皓。 居桩蹙起眉头,”王叔,若国王拥有永生不死的寿命,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你想过吗?” 居皓将两本书放到一起,看着居桩,”那桩儿你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你将一直是天下至尊。”居皓的目光平和,仿佛是在讲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居桩视线落在《古典法则》上,问道:”《古典法则》是怎么回事?” 居皓思考了一下,”据说是上古神族的家法,被祖先居策得到,后经一对倾世恋人的鲜血开启。这本书受天命庇佑,写在上面的内容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居桩又问:”为什么要祭祀族灵魂的血才能书写?” 居皓摇头,”这点我也不知道,王族留下本书,有相关记载,却没有写原因。” 居桩终于沉默下来了,居皓看着她郁郁寡欢的样子,长叹了一口气,”桩儿,和我回王庭吧,我已经和灵魂谈好了,他会配合。” 居桩一愣,”他怎会愿意?” 居皓的眼神有些闪烁,”他再不去死,祭祀族都要灭族了,而且他知道谱写的内容,认为对祭祀族百利而无一害。” 居桩直视着居皓,”他怎会知道谱写的内容?” 居皓一滞,连忙很随意地说:”他活了那么久,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这一点都不奇怪。” 居桩注视居皓一会,忽地伸手将那本无封面的书抽出来,打开读了起来,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国王拥有永生不死的寿命,魔法师族永远为王族的守护族,龙族长久守护王族的江山……从头到尾没有提到祭祀族,灵魂何以见得这本续写的内容对祭祀族有利? 居皓已经站起身了,”桩儿,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 居桩放下书,看向冰高,”冰地下面的东西你是不是知道?” 冰高身躯一颤,连忙站起身施礼,”臣不知。” 居桩盯着他多时,冷声问:”你家世代是冰地的第一大臣,是不是早不满意困在这个偏远的地方?王度的繁华也想享受一二?” 冰高闻言扑通跪倒,”臣绝无此心,臣生在冰地,也将死在冰地。” ”你的后代就不一定了。”居桩不再看他,迈步向外走去。 居皓捡起两本书,也跟了出去。 居桩抛出水晶宫,二人走了进去,水晶宫振翅高飞,将冰地远远抛在天外。 第225章 面具之面杀 王庭,魔宫,大魔法师书法。 悠息坐在书案后面,眼色严肃,悠雪与悠晴坐在两侧,屋内一片沉默。 悠晴看看悠息,又看看悠雪,率先打破沉默,”师傅,我赞同雪儿的做法,我们筹备这么久,时机已经成熟。” 悠息抬眼看了眼悠晴,微微叹了口气,”风险太大。” 悠雪抬眸看向悠息,”师傅,居桩此次一声不响就回了冰地,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她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悠息看看悠雪,”有些危险是不能避免的。” 悠雪双目微眯,语气坚定,”我势必要保护她不受伤害,既然铲除祭祀族势在必行,就早一点下手,以免发生更多不必要的变数。” 悠息低下眼眸,思索了一会,又抬起头看着悠雪,”现在你是大魔法师,魔法师族何去何从取决于你的决定,不要感情用事。” 悠雪点点头,又问:”紫衣老师已经按计划去了吗?” 悠息点头,”古四大家族都已经各司其职,定能控制几大种族的力量。” 悠晴也道:”水清传信给我,已经用驭龙铃铛召了龙族聚集在两极山上空,随时可以毁掉两极山,引水地的水淹没冰地,把那不要脸的老杂碎淹死。” 悠雪站起身,”魔法师族其他几大圣物明日全部毁掉,我需要足够的力量对付悠蓝。” 这一夜格外漫长,万籁俱寂,血红的月亮慢慢爬上树梢,幽幽地照耀人间。 翌日,议政大殿。 群臣都已到齐,唯有大魔法师悠雪迟迟没有露面,居燕对悠雪的耐性好的没得说,很平和地等待着。殿内其他人也就无所谓了,唯有灵月,似乎很焦躁,坐立不安的样子。 居燕看着灵月,”月月,你今天怎么了?” 灵月瞪了居燕一眼,”我好得很!” 居燕恼怒不已,刚要发火以振王者之尊,外面连滚带爬滚进来一名祭祀,连哭带喊:”王上,大事不好了,魔法师族谋反了,已经将王庭围住了。” 殿内瞬间大乱,居燕腾地站起身,几步窜下王座,冲到那名祭祀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厉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祭祀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把,”王上,臣没有说谎,大魔法师悠雪设阵围住王庭,不能进出,现在她正带着大批魔法师攻打祭宫。” 居燕呆住了,手一松,满眼的不可置信,突然,他暴跳如雷,恶狠狠冲向殿外,”悠雪,罔我一往情深,你竟然这样对我!” 刚冲到门口,灵月突然出现拦住了去路,她很平静地看着居燕,”你不能去。” 居燕大怒,”月月,你让开,本王要去质问悠雪,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灵月淡淡地望着居燕,轻声说:”你不是国王。” 居燕一惊,”月月你什么意思?” 灵月看看后面聚集在居燕身后的各大族长家主,”请大家做个见证,若居燕能够使用圣血之旨,我亲去说服魔法师族继续臣服,若不能,请大家协助我将乱臣贼子捉住。”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呆住了。居燕更是满眼诧异,喝道:”月月,你疯了,你是祭祀族人,你在干什么!?” 灵月厉声喝道:”别管我是什么族,居燕你现在就下一道圣血之旨,证明你是王族血脉,否则别怪我不顾一起长大的情份!” 瞬间,所有的人的视线都汇集在居燕身上。 水晶宫飞行小半月,便看见那座宏伟的宫殿矗立在大地上。 居皓扭头看看一直再看《古典法则》的居桩,轻笑道:”这本书据说你都能背下来了,还看那么多遍做什么?” 居桩头也没抬,”我想知道灵魂所说的百利而无一害在哪?” 居皓表情明显一变,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面具戴在脸上,才说:”灵魂活了那么久,也许在乎的和平常人不同。我们直接去祭宫吧,灵魂已经在等我们了。” 居桩抬起头看向居皓,发现他重新戴了面具,不觉微微一笑,”王叔似乎比较习惯戴着面具?” 居皓随意地答道:”戴习惯了,摘下来很不适应,也不知道冰地怎么会有那么奇葩的规定。” 居桩心一动,冰水两地不许人戴面具,难道是同一个原因?目前来看,冰地是悠蓝给王族建的,而水地是魔法师族建的,这是它们的共同点,而魔法师族也不需要面具,看着似乎有些联系。 水晶宫悄悄落在一处地方,居桩回神一看外面,场景分外熟悉,就是她多次噩梦里的地方。 居皓似乎有些紧张,上前收起《古典法则》和另一本书,长出一口气,”我们出去吧。” 居桩起身随着居皓走出水晶宫,回身将水晶宫收在怀里,祭宫的大门便缓缓打开,灵长在门内满眼阴郁地望着居皓,冷哼道:”老祖宗已经在等你们了,赶紧进来吧。”说话间,视线落在居桩的脸上,杀机显现。 居皓难掩喜色,招呼居桩,”桩儿,我们进去。” 居桩看着居皓的背影,默默跟了上去。祭宫她不是第一次来,里面很多熟悉的场景,只是越走越陌生,越走越偏辟,灵长似乎厌恶他们到了一定程度,远远走在前方,头也不回。 居皓似乎担心居桩会因此犹豫,连忙解释道:“大祭祀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他这是舍不得灵魂呢。” 居桩奇怪地看了一眼居皓,没有接话。 走了多时,终于看见灵长停在一座宫殿前,待他们走近,灵长面无表情地说:“老祖宗在里面等你们。” 居桩看着灵长,“你不进去?” 灵长冷笑地望着居桩,“害怕了?可以回去,没人会拦你。” 居皓连忙拉着居桩就往里面走,“就不劳大祭祀了,我们自己进去。” 身后传来灵长肆无忌惮的冷笑,只是他们一走进去,宫门自动关闭,隔绝灵长的笑声,也隔绝了退路。居皓倒是不为所动,轻轻拍拍居桩的肩膀,以示安慰。 宫殿里阴森幽暗,仿佛许久都不曾住人了,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走到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门,居皓毫不犹豫就推门进去了,门自动关上,留下一个虚掩的门缝。 居桩终于开始紧张,她盯着这扇门,又回头看看幽暗曲折的走廊,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门却再一次开了,露出居皓欣喜的脸,还不及居桩反应,便一把把居桩拉了进去,“站着干嘛,还不进来。” 门内的情景稀疏平常到反常,那个居桩多次梦到的祭祀灵魂坐在桌子旁,与另一名戴着土黄鬼脸面具的女子下棋,屋里的摆设也很平常,没有狰狞的鬼脸骷髅,感觉就是一个平常百姓家的屋子。 灵魂放下手中的棋子,看了眼居桩,笑着对那女子说:“这个就是燕儿名义上的妹妹,居桩。” 那女子抬起头仔细打量居桩,而后笑道:“长得倒是很像悠怡,这点是嫉妒不来啊,燕儿一点也不像我。” 居桩闻言身躯一震,不可思议地盯着那女子,“你是灵怅?” 灵怅笑了笑,“看来你早知我没死,大魔法师果真厉害。” 居桩想都没想就问道:“你为什么要装死?” 灵怅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一身不能侍二夫,我没有选择。” 居桩默然无语,不知道居然知道这个答案会不会在乎。 居皓有些按耐不住了,急急对灵魂说:“你答应的事情,现在可以做了吧。” 灵魂看了一眼居皓,点点头,“你答应我的事情也不要忘记了……” “不会的。”居皓有些粗野地打断灵魂的话,看了居桩一眼,“现在开始吧。” 居桩心中冷笑,平和地看着居皓,“怎么开始?” 居皓一愣,“你不知道?” 居桩耸耸肩,“我不知道。” 居皓不知所措地看看居桩,又看向灵魂,“您知道吗?” 灵魂眼色复杂难懂地看了眼居桩,点头道:“我自然知道。”说着站起身,看着居桩,“你随我来。” 居桩毫不犹豫根了上去,居皓一见也要上前,灵怅站起身拦住他,“只能当事人在场。” 居皓一瞪眼,“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耍诈!” 灵怅笑着说:“写好的东西,你看一眼不就完了。” 居皓怒视灵怅,“我不相信你们。” 灵怅不为所动,“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了。” 悠雪带着数十名魔法师冲进祭宫,见到祭祀便杀,心狠手辣,丝毫看不出之前的魔法师族一贯的和善之名。 两极山上空,十几条龙正无聊地互相打闹玩耍,水清骑在一条龙身上,焦急地看着王度方向。 突然,一片大火漫天遍野烧了起来,中央森林起火了,大火瞬间而起,看不到源头,火光冲天,里面的生物尖叫嘶吼,传出很远。 水清一见立马拍拍身下的龙,”去,把两极山毁掉。” 这些龙瞬间兴奋了,嗷嗷地撞向两极山,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此起彼伏。 冰地剧烈震动起来,瞬间倒塌了很多做冰山。冰高慌忙跑出宫殿,抬眼一望,瞬间惊慌失措,拼命往密室方向跑去。 冰屋已经倒塌了,冰高大惊失色,他用手刨出一个缝隙,便钻了进去,摸索着找到密室入口,他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水清趴在龙背上,不停喊叫:”加油,快,使劲!” 终于,两极山山体出现裂缝,在龙不懈的撞击下,裂缝越来越密集,突然,呼的一声巨响,两极山分崩离析。 水地的水瞬间涌了过来,向龙一样咆哮着冲向冰地。 冰高怀里抱着一个男婴,费力爬出废墟,刚要站起身,水龙已至,那男婴突然睁开眼睛,发出刺耳的啼哭,却瞬间被淹没…… 天地间突然想起一声嘶喊:”不,策……” 灵魂带着居桩走进了一间小屋,屋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凳子,灵魂坐到上面,手一晃,手中多了一把匕首,他抬眼看看居桩,仔细打量几眼,问道:”你不喜欢戴面具?” 居桩盯着他手中的匕首,心中的想法已经转了无数次,她点了点头,问道:”我需要怎么做?” 灵魂拿匕首比划着割自己的手腕,却迟迟没有动手,许久,他叹息了一下,”还是想活着啊。”抬眼看着居桩,”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居桩盯着灵魂看了一会,”其实有很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问。” 灵魂笑了起来,”作为一切问题的核心人物,你需要搞懂的事情太多了,不过不管怎么样,你的命运已经确定,等待你的总是死亡。” 居桩轻呼了一口气,”我已经不在乎会不会死,我只在乎能不能明明白白地死去。” 灵魂看着居桩,转动着手中的匕首,”我曾经杀过你三次,却没有一次成功,如果成功了,事情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居桩一皱眉,”三次?”她努力回想一下,在悠怡肚子里一次,如果噩梦里也算,也才两次。 灵魂笑道:”第一次是万年前,为了阻止魔法师族得到你,我要毁掉你安身立命的神胎,谁知悠蓝法力之高,不能想象,我败在他的手中,你活了下来。第二次,你作为居策的女孩居嫣然长大,你与钟离家那个女孩外出游玩的时候,我趁机下了杀手,但是你身上竟然有一道难以破掉的生死保护咒,关键时刻那女孩替你挡了致命一击,才让你等到了魔法师族的救护。第三次,你知道的,你在悠怡肚子里准备降世,为了杀掉你,我不惜耗尽毕生法力,可是没想到,悠怡会舍命抗衡,用了自己会永世不得超生的咒语,保住了你。” 居桩再一次浑身发冷,她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勉强站着,”我到底是什么?” 灵魂笑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没人知道你是什么,我只知道身上有可以改变天意的力量,这就是悠蓝找到你的目的,他要替他的爱人居策谋取万古不灭的生命。” 居桩大脑飞速转动,很多猜想涌上心头,她盯着灵魂问:”悠雪什么来历?” 灵魂手中的动作一顿,语气带着很多不甘,”她是圣童,魔法师族圣地中孕育而生,但是悠蓝为了一己之私,欲夺取圣童,圣地中的魔法师拼命保护,最终仅悠缕带着部分魔法师带着圣童逃出圣地,将圣童存放于水地之下。” 居桩大惊失色,”魔法师族的圣地已经毁了,没有其他族人了?” 灵魂叹了口气,”要不你以为仅仅一个守护契约就能困住魔法师族,她们有一千种方法能脱离守护契约。” 居桩死死盯着灵魂,心中翻江倒海,既然不是因为守护契约被困人间,那魔法师族对她还能有其他什么目的?灵魂是不是在骗她,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灵魂嗤笑了一声,”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得很糊涂,我活了几十万年还不是一样陷在这迷一样的泥淖之中,看不清方向。”灵魂似乎瞬间苍老了很多,他长长叹息了一声,”居桩,不仅是你,我也同样被别人算计在一个惊天迷局中,我探查万年,却丝毫摸不到头绪,居策那点永生的心思算什么啊,有人图谋更大的欲求,我们都是棋子。” 居桩腿一软,靠着墙缓缓坐到地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身不由己的痛楚爬满全身。 灵魂不屑地看着居桩萎靡的样子,”你果然很懦弱,要不怎么会如此平静地把王位让给燕儿。唉,时光如梭啊,燕儿竟然长大了,我却不敢告诉他他的身世,只能要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王族那么低劣的血脉。” 居桩摸了把眼泪,看着灵魂,”你为什么会答应续写《古典法则》?” 灵魂笑了,”我没有选择,你以为我愿意杀死自己的族人来延长自己的寿命吗?我死不了,没人能杀死我!我再不死祭祀族会因我灭族,我怎么能忍心!从那第一张面具戴在母亲脸上的时候,她所有的血脉都受到了诅咒。那面具带来的不是不死的福利,而是死不了的诅咒!这么多年,诅咒已经淡化了很多,祭祀族慢慢走向强大,可是我还活着,只要我活着,祭祀族就不能活。” 居桩看着灵魂眼中的痛苦,心中哀戚,”其他人都死得了,为什么你不能?” 灵魂凌厉的眼神射向居桩,”你以为你带来的《古典法则》是由多少我兄弟姐妹的血谱写成的!” 居桩心一惊,”都是你们族人的血谱写的,谁干的?” 灵魂咬牙切齿地喝道:”曾经为了躲避那人,我们兄弟姐妹躲了无数个地方,可是天下之大,竟然没有能藏得住我们的地方,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消失,我们求神拜仙,最终还是无力对抗,母亲总管生下99个孩子,除了我,剩下的98个全部消失了。” 居桩突然就想通了很多她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古典法则》和王族其实没有关系,是另一个凌驾于万物的生物杀了祭祀族98个祖宗谱写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被开启,也许就是因为还没写完,所以没有被开启。这本书被居策有意或是无意得到,居三谷不知道怎么得知了开启《古典法则》的办法,也许居嫣然的血便是开启书的关键。《古典法则》规定了冠面尊者的存活期限,而居策意图永生,那也就是说没开启之前,冠面尊者的寿命很短,可能和正常人一样。灵魂是《古典法则》出现之前存在的非凡人物,所以不受《古典法则》限制。而灵魂所在的时代,大家是没有面具的,那那时那个人就开始谱写关于冠面尊者的法则,是知道了什么吗? 居桩抬头看着灵魂,”你是怎么躲开的?” 灵魂叹了口气,”其实还要感谢你,我就是躲在你沉睡的地方,神胎之中。我躲了十几万年,不吃不喝,出来后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居策,他悉心照顾我,还教我说话,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我早就忘记了自己是个人。我那时才发现世界上多出一群戴面具的人,而我同样发现这群人的面具是我们种族法术凝结而成的,于是为了报答居策,我给他凝结了世界上最强大的面具。” 居桩皱起眉头,”最强大?面具能看出强大与否?” 灵魂冷笑道:”若不是我的面具,居策还有命活那么久,还统一了东方大陆,那张金龙面具救了他无数次。” 居桩沉默了一下,”你出来之后没有再被追杀,为什么要毁掉……神胎?” 灵魂沉声说:”我出来后发现当初追杀我们的人消失了,甚至没人知道他们,没人听说过他们,没有资料记载他们,他们就像不曾存在过一样。我偶然的机会发现魔法师族再找神胎,我旁敲侧击,从居策那得知,神胎可以让一个普通人永生不死,我不想再杀自己的族人,于是我率先找到神胎,掏出你打算杀死,悠蓝赶到了,他重创了我。” 居桩想起冰地幻境看到的那个景象,如果没猜错,那地方原本是自己睡觉的地方,现在里面睡的却是居策。 居桩觉得居策像个小丑一样上串下跳,就是为了能永生。难怪居嫣然说居策只想要她生下孩子,想来神胎中的婴孩是没有形体的,只能借腹降生,如果居嫣然就是神胎中的婴孩,她生下的孩子可能拥有不死的血脉。而意外就是居嫣然不喜欢男人,不可能生下孩子,《古典法则》规定了不可强迫冠面尊者婚育,居策与悠蓝也无可奈何。而悠蓝又想出了别的办法,先保住王族的江山,然后再继续筹谋神胎血脉。 只是,魔法师族在整个布局中,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 居桩想到这里,抬眼仔细观察灵魂,考虑他话语的真实性有几分?忽地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好笑,不禁笑出声了,见灵魂阴森森的眼神扫过来,居桩笑道:”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 灵魂冷笑道:”因为我发现你怎么弄都死不了,我希望有一天你若再一次重生,记得一定要查出谱写《古典法则》的人,以及数十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冠面尊者因何而来。” 居桩听出灵魂语气的真挚,她摇摇头,惋惜地说:”我其实不认为居嫣然就是我,我不认为我就是神胎中孕育的那个婴孩,就算你说得都对,我想告诉你,我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怎么查?而且时间越来越久,不管发生过什么,也越来越没有意义。” 灵魂看着居桩,眼神里与很多不屑,”你真的是白瞎了你的先天优势,记住事情有很多办法,难道一定要放在脑子里?《古典法则》续写的内容,你以为会按照王族设定好的?” 居桩大愣,”那是什么?” 灵魂伸出手,”把书给我。” 居桩略一思考,就将两本书递给灵魂。 灵魂接过之后,翻看了一眼那本续写的内容,便扔到一边,冷笑道:”居策想得还真美。”而后变得神色肃穆,”我只一次看到九哥是怎样痛苦地死去,他的鲜血自动汇集成几页内容。”他抬头看着居桩,”你今日的决定会令你后悔永世。” 居桩闻言愣住了,只是愣神的功夫,灵魂飞快割断自己的手腕,鲜血哗哗流出,鲜血流淌在灵魂手中拿着的《古典法则》中,消失不见,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将血全部吸走,与此同时,灵魂的身体开始*,由脚开始,肉腐烂掉在地上,露出森森白骨,骨头再化成灰烬。灵魂脸上的面具掉在地上,他面容狰狞却隐忍。 居桩已经傻了,她呆呆地望着灵魂,大脑却自动思考着,突然,居桩想起了某件事情,她冲灵魂喊道:”曾经有四大家族吗?” 灵魂勉强看着居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什么狗屁四大家族,他们不过是魔法师族的仆人罢了。” 居桩心一惊,那紫衣的话就不能信,紫衣到底为什么要骗自己? 她看灵魂身躯已经*到了腰部,大脑已经要休克了,问题不由自主脱口而出:”魔法师族是什么来历?” 灵魂看着居桩,久久不说话,眼见腐烂到了脖子,灵魂才留下一句话,居桩被这句话惊的五脏剧焚,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举动,她爬起来冲了上去,去抢夺《古典法则》,怎奈灵魂抓得很紧,居桩顾不得其他,伸手抢过匕首,一刀把灵魂的胳膊剁了下来。那半截胳膊瞬间化为灰烬,同时,灵魂彻底消失,一粒珠子掉在地上。 居桩瞪着眼睛,一把翻开《古典法则》,只见所有的字都在发上变化。 果然,最后一个祭祀祖宗的血将开启真正的内容,而不是续写《古典法则》,可笑王族机关算计,竟是被别人利用了。 居桩瞪着手中的书,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真正的《古典法则》开启,她那匕首去割书面,就像划在石头上,书页毫无变化,连个划痕都没留下。 居桩脑子突然就静下来了,她几乎是本能举起匕首插入自己的心脏,狠狠地划出一道口子,她似乎已经忘记了痛,拿着书往自己心脏里塞。 《古典法则》似乎活了过来,拼命地要脱离居桩的手,居桩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地按着不放,怀里的书竟发出尖锐的哀嚎,震耳欲聋,居桩的耳朵流出两道血水,周围变得死寂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居桩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正一点一点遗失,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努力按着胸前的书,栽倒在地。 忽地,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抱了起来,居桩努力睁大眼睛,悠雪泪流满面地看着她,嘴一动一动不知道在说什么。 居桩终于感觉到怀里的书不再挣扎,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声音,她费力抬起染满鲜血的手去摸悠雪的脸,只是胳膊有千斤重,手终于无力垂下。 看着悠雪哭得肝肠寸断,居桩失去的感觉又回来了,铺天盖地的痛苦瞬间淹没了她的意识,眼睛缓缓闭上,嘴动了动,”别哭……” 每个人都有一个面具,面具后面的容颜倾国倾城…… 本文完。 第226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毕业一年,从深圳回到沈阳,结束一个工作,同时结束了一段经营两年的感情。如今回想我竟然没有想起那时如何痛苦,只记得在深圳的一个夜晚,我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夜。 这样看来,谈恋爱一定要在同一座城市,一旦分了可以换个城市,迅速走出阴影。如果是异地,无处可宣泄的悲伤,估计只能换个星球了。 回到沈阳,我没有立即找工作,报了东北大学的一个学习项目,开始了为时三个月的回炉重造reads();。 不知听谁说的,上学就是为了找对象,顺便学学习。 虽然,我那时没有听说过,却义无反顾地实践了。 第一堂课是非常传统的科目--语文。在我第一时间快速准确回答了老师提出的所有的问题后,中午食堂吃饭时,我旁边的三个位子惨遭争夺,最后三个女孩赶走了二个男生和一个帅哥,面带笑容坐了下来。 “嗨,我们是一个班的,今天上午一起上课的。”一个瘦高的女孩放下餐盘后笑着说。 “嗨。”我露出招牌的笑容,心里却还在痛惜被赶走的帅哥。 “你真的好厉害啊,我差不多都忘记了呢……”另一个留着齐刘海的女孩说,边说边将饭和西红柿炒鸡蛋搅拌在一起。 我看着那一坨红颜色黏糊糊的混合物,心里泪流满面,嘴里很谦虚回应:“我记性好,都记得。” 为了不影响自己的食欲,我将视线固定在自己的餐盘上,努力夹菜吃。 那两个女孩还叽叽喳喳很热烈地讨论课堂的事,我保持着高度参与的态度,不停地点头:“嗯嗯,对对……。” 这时,一个很平静的声音插了进来,“你喜欢吃土豆丝?” 我抬头一看,是坐在我斜对面一直没开口的女孩说的话,为了防止看见混合物,我视线笔直看着她,这才发现她是个很秀气的女孩,眼睛很大,很精神。我笑了笑,“我喜欢吃土豆,怎么做都喜欢。 后来我知道,她叫赵阳。 怎么说呢,命运弄人吧,这顿饭后我就发誓绝对不和西红柿炒鸡蛋拌饭的女孩一起吃饭了。结果呢,她似乎有特殊的寻人雷达,每次我如同上演碟中谍一样千挑万选一个隐蔽的位置,刚坐下一秒,她就端着西红柿炒鸡蛋的餐盘坐下,然后开始拌…… 对,顺便说一句,她叫王艳清。 在长时间吃饭的煎熬,眼见着我腰上喂养了多年的肉肉要弃我而去后,我痛定思痛,开始思考对策,我的视线就落在了赵阳的身上。我那时住家里,赵阳住宿舍,交集仅限于课堂上。 于是,一个艳阳高照的中午,我放弃了睡午觉的机会,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然后我拜访了赵阳的宿舍。 开门的正是赵阳,她微微吃惊地望着我,“你怎么来了?” 来和你商量以后一起吃饭。我心里默念着,嘴里笑着说:“今天中午不想回家了,来回跑好烦,可不可以收留我一下?” 赵阳笑了,“就是啊,每天中午看你都回家,多累啊。进来吧,今天她们都不在,去逛三好街了。” 进门后,我才发现赵阳穿的睡衣,有点透明,依稀可以看见她妖娆的身材。我欣赏了片刻,将视线挪到室内环境,打量了一会。 赵阳已经翻出了一件大背心和大短裤,递给我,“换上吧,这是我以前跑步穿的,现在不穿了,干净的。” 我接过衣服,毫无心理压力地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脱得就剩下内裤了,才发现赵阳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reads();。 我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不禁痛惜了起来,果然消瘦了,今天必须把赵阳拿下! 呃……跑题了,我一边开始套大短裤,一边问:“怎么了?” 赵阳勉强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这么开放。” “开放?”我一脸茫然,“我不开放,我相当保守了。大家都是女人,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啊。” “……”赵阳沉默了片刻,“我以为你们这类人都不喜欢暴露自己的身体。” “你们这类人?我们哪类?”我随口问到,然后很不见外地爬上了赵阳的床,还很贴心地留出一半位置,并拍了拍,“你也上来吧。” 赵阳:“……” 也许是我的眼睛太纯真了,赵阳犹豫片刻还是爬了上来,我们并排躺着。 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我们那类人就是t。也是醉了,我那时留着长发,那么女人,白瞎了我苦心经营了那么久的形象。 不管怎样,民以食为天,为了能保持对东北大学食堂的眷恋,保住腰上陪伴多年的肉肉,那个中午,我用上了我的智商加情商,把赵阳逗得开心不已,说好以后都一起吃饭,并且我可以在不爱回家的时候,蹭她的床。 我天真地以为我终于解决了民生大事,可是我低估了王艳清的毅力,她对我身边多出来的赵阳熟视无睹,继续卖力地拌她的西红柿炒鸡蛋加米饭。 于是,很长时间,我们都是三人行。 我也无可奈何地适应了西红柿炒鸡蛋拌饭,甚至有一天中午,我也打了一样的饭菜,然后像王艳清那样卖力地拌,拌完吃了一口,惊讶地发现真不难吃。 整个过程王艳清都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有些尴尬,有点谄媚地说:“别说,还真好吃。” 她突然就哭了,泪水决堤而下,势不可挡。 我惊得差点没把餐盘掀了,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你怎么了?我以后不吃西红柿炒鸡蛋拌饭还不行嘛,别哭了……” 赵阳冷眼地看着我哄王艳清,从始至终,一言未发。 食堂很多人投来探视的目光,我实在没有办法,拉起打算哭出一个马拉松的王艳清,招呼赵阳,离开了食堂。 出食堂左边就是一个小树林,正是情侣亲亲我我的好去处,平时我都没有机会去,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三人进了小树林,我以为我哄哄王艳清,再讲几个笑话,这事就过去了,顺便感受一下两点钟方向那对饥渴的一对的燎原之势——看他们吻多久才去开房。 我还没开始给那对情侣计时,王艳清不哭了,严肃地看着我,“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我:“!”我有点蒙圈地看看冷若冰霜的赵阳,再看看王艳清眼里含泪大有再决堤之势,连忙说:“喜欢reads();。” 瞬间,周身的温度降了几十个华氏摄氏度,赵阳怒视着我。 王艳清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我们在一起吧。” 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赵阳抢先说:“不好意思,乐乐已经和我在一起了,你另找人吧。” 我:“……” 王艳清大怒,“赵阳,你要不要脸!我和乐乐好好的,你凭什么□□来!” 此时此刻,我才和前女友分开不到二个月,我真心没有想要和任何人在一起,我只是想愉快地吃个饭而已。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们已经唇枪舌战三十回合了,矛头很快就指向我了。 她们看着我,“乐乐,你选谁?” 我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选这么个地方,两点钟方向的情侣已经不热吻了,一脸吃惊地望着我们这边,脸上就差没写上“那边有同性恋耶!” 我压低声音:“咱以后再说行不,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不行!”赵阳和王艳清异口同声拒绝了我。 这下可好,看过来的视线又多了两对,大中午的,可真敬业。 我急于离开这个哗众取宠的地理位置,再加上刚刚吃完午饭,我已经开始困了,大脑也变慢,心里就想找个床睡一觉,鉴于这之前经常去赵阳寝室睡觉,我很随意就对赵阳说:“我们回寝室睡觉吧。” 死寂一样几秒后,赵阳露出笑容,“好。” 王艳清用奇异地目光看着我,站起身走开了。我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冲着她背影喊:“你别忘了吃药,别又坏肚子了。” 然后,远远听见王艳清压抑的哭声,围观的几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赵阳的笑容也僵硬在脸上。 许久,她叹了口气,“我们回去睡觉吧。” 回到赵阳的寝室,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换了衣服上了床,等赵阳爬上来我已经要睡着了。 隐约觉得赵阳在看着我,我勉强睁开眼睛看向她,她果然在看我,我很没精神,“勉强说了句,“睡吧,下午还有课。” 赵阳却突然靠过来吻住我,我脑子一僵,赵阳已经重新躺了回去,闭着眼睛,“乐乐,我们在一起了,你不要赖账。” 我不困了,睁着眼睛看着屋顶,想着两个月前还与前女友的爱恨纠葛,只不过两个月,我就能重新投入另一段感情? 答案是我能,因为我一直把行为和感情割离的很好,我可以付出行动,付出时间,付出金钱,可我很少付出感情。我不知道爱与被爱的真谛在哪里,我可以很受伤,可以哭泣,很多时候只是为了配合情景模式。 “我不赖账。” 第227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时至今日,想起曾经身边待过的一个个女孩,我每每都羞愧得很想掐死自己,或是时光倒流,我去找到那时年少轻狂的自己,然后深情地对她说:“你丫的能不能不那么下贱,都赶上公共汽车的司机了。” 而最让我羞愧的无疑就是赵阳,不是因爱在一起的典型悲剧。 刚开始我还是很投入,两个人一起上课一起去食堂吃饭,偶尔还去逛逛街,看看电影,和一对正常的情侣完全相同,不,也不同,我们两个都是女的,人家都是一男一女。 只是有一点,自从这样稀里糊涂的在一起,我就没在赵阳的寝室待过,也没有和她去情侣待的小树林待过,我内心深处回避一个行为,一个几乎所有情侣都会发生的行为。 每次我端方君子一样站在赵阳身边,她都笑得无比灿烂,“你那么紧张是怕我吃了你。” 我怕你要求我吃你!我在心里默默回嘴。脸上还是小严肃地说:“装x要敬业,要随时保持造型。” “哈哈……”赵阳笑得花枝乱颤。 只是这种事情真的避无可避,很快,我就无处可避。 这真的要很好地问候一下老天爷,他简直帮了大忙。 那天快下课的时候,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势之大,响彻天地。 赵阳一边记着笔记,一边扫了几眼教室外面,很随意地对我说:“今天中午别回去了,雨下得太大了。” “没事,我最喜欢这样的大雨了。”我专注看着屋外的雨,心里没有来兴奋不已。 从小我就特别喜欢瓢泼大雨或是鹅毛大雪,血液里都是兴奋的因子,跳跃欢呼,叫嚣着要征服这个世界。 这种快感是来自灵魂深处的。 这也令我很费解的,我这么喜欢大雨和雪,怎么会选择天天小雨又不会下雪的城市来生活? 上海的黄梅雨下得我心里都要发霉了reads();。 赵阳看向我,伸手摸摸我的头,“你听话,淋雨容易感冒。” “我身体好的很……”在赵阳目光变得凌冽之时,我很快转换了话语,“今天中午不回家。” 赵阳的其他三个室友也相当配合,等我和她顶着大雨回到寝室,发现就只有我们两个。我闷头换上睡衣抬头一看,赵阳今天穿得有点少。 事实上,她仅穿着小内裤和仅能遮住胸部的吊带。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勾引的节奏啊。 这个时候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我飞快爬上床,打算以秒速睡着。只是一会,赵阳就爬了上来,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与以往不同,这令我更加紧张。 “你睡了吗?”赵阳靠近我,轻声问到。 我努力闭着眼睛,“还没,就快了。” “那就别睡了。”赵阳紧紧抱住我,声音压抑而颤抖。 我决定将装傻进行到底,“不要,我要睡觉,下午还有课呢。” 赵阳抱着我许久未动,久到我的生物钟已经开始产生效果,我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 猛地,赵阳的手抚在我的脸上,将我的脸转向她。我再也不能装睡了,睁开眼睛,正对上赵阳深情默默的眼睛。 她凝视着我,“乐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个问题其实答案很唯一,不管何时何地向何人问出这个问题,除非他(她)脑残或是不通人情世故,否则答案就是:喜欢。 即便我们再不喜欢这个人,但是在他(她)问出这个问题时,我们最保守的反应就是:“喜欢啊,可能就是我们俩性格等等……” 不管怎样,我确实不讨厌赵阳,于是模模糊糊笑了笑,“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你骗我的,你就是不喜欢我,就是……”赵阳的身体完全贴紧我,她把头埋在我的脖子里。 我心里叹息了一下,我应该有职业道德的,既然谈了,就应该负责起亲热的大任,否者谈恋爱不就成了百分百美好的事情了 我猛地翻身把赵阳压在身底下(真讨厌这个动作),看着她,“你又瞎想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处略去几十个字…… 算了不略了,先吻了几下,然后向下膜拜了几下赵阳魔鬼的身材,然后就那个两下,真的是两下,不是量词。 然后我翻身下来,重新躺下,并暗暗找了块地方擦了擦手,迅速睡着了。 看过一段很经典的话,每一段感情里,我们与伴侣都演绎着不一样的角色,他(她)代表我们童年缺失的部分,有着我们期望拥有的品质,我们爱上他(她),并给他(她)想要的东西,其实是继续我们自己的成长reads();。 我与赵阳显然不符合这段话里的任何一个点。 这完全是个悲剧。 不过,赵阳很令我敬重,优渥的家境,姣好的容貌,再加上稳重的性格,让她拥有独特的魅力。 她同样是个厉害的女人,嗯,非常厉害,就是我和她从来没有吵过架,吃醋闹情绪你死我活等等小情侣应该上演的情感大剧,跟她完全没戏。 每次我都把前奏谱写好了,可是人家从来不按剧本来,冷静得仿佛是千年冰山,我这一腔琼瑶剧的心情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吧,只要不上床,我也可以评为十佳好伴侣了。 洗衣,做饭,做家务,挣钱,装x,装忧郁,性格温和(炸毛不算),体贴入微……此处略去十万字。 我很专一,我每次只能喜欢一个人,而且会喜欢很久很久,那种寂寞而又不寂寞的体验,总让我以为自己将孤独终老。 可惜,赵阳不是我喜欢的那个人,我处在很长时间的空窗期,直到封小雨的出现。 不过这之前还有很长的故事。记忆已经模糊不清,我只能勉强回忆。 先是决定搬出去同居。 这个真的很困难,我老妈恨不得我每时每刻都出现在她视线里,搬出去住? 做梦! 事实证明,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要拿出可能的勇气把它变为可能! 于是,一个很和谐的晚饭过后,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我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里将傻白甜演绎的炉火纯青的唐嫣正哭的痛彻心扉,斟酌了一下,开口了,“妈……” 老妈跟着抹着眼泪,瞪了我一眼,“不爱看拉倒,进屋看电脑去!” “……”我昧着良心把这部脑残剧狠狠夸了一顿,眼见老娘的神情变得很舒展,我趁机话风一转,“不想上班了。”那时培训已经结束了,赵阳要考研,继续留校学习,我则找了一份工作。 果然,场面瞬间失控,我妈把电视一关,遥控器扔到一边,瞪着我,“你不上班干嘛,上天啊!” 我连忙撒娇,“不是啊,这个公司太远了,我每天在路上来回要两个小时。” “这得苦都吃不了,你妈我年轻的时候……”我妈开始诉说曾经的辛酸岁月。 我连忙打断她,“公司说要加班的,这段时间晚上七八点才能下班,等回来都十点多了。” 我妈不说话了,想了一会,看她的表情似乎也没有了破解之道,就在我想要说出自己的目的时,她说了一句,“妈去接你。” 我:“!”我瞬间也暴躁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去接我,还不得被人骂不孝,一身公主病!” 一顿争吵过后,妈妈怒气冲冲,“刚找的工作就辞职,你还能干什么,去公司附近租个房子住,你也得把工作给我做下来reads();。” 目的达到了。 很快,房子就找好了,两室一厅,我与赵阳一人一个房间,这点似乎也是情侣不应该出现的现象,可能是被我同化了,赵阳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thanksgod! 我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逃出了老妈的严厉监控,公司业务的旺季来临了,我开始了无休止的出差。 那段时间的经历为我如今的职业生涯累计了无数宝贵的经验。 只是,真的很辛苦。 我的足迹踏遍了中国大部分一线城市和一些二线,甚至三线城市。但是高强度的工作压力要我没精力去欣赏这些城市的独特风光。我两点一线地游走在酒店与活动现场。 以后,每每有人告诉我他去过哪里哪里,那里什么风景特美,什么美食特别好吃。我总是很沉默地在心里默默地说:“我也去过。”不过,只是去过而已。 在人生的旅途中,我似乎走得太急,而忘记享受生命带给我的独特尊荣。 这段时间和赵阳很平稳,聚少离多,见面的时间彼此都很欣喜,愿意去顺从对方的意愿。直到我被迫结束工作。 长时间的出差,熬夜加班,高强度的工作压力,终于在我折腾了一年后开始发生化学反应,我病倒了。 出院后,我身体虚弱得都无法支撑超过十分钟的步行,在家休养了本个月,就开始天天和老妈吵架,我一怒之下,又回到了租的房子里。 事实告诉我,我真的不应该这么做,和老妈吵架,吵翻天也不会有隔阂,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但是别人谁可以拥有妈妈级的待遇呢? 赵阳肯定没有。 前面有说过,和她是吵不起来架的,但是架不住天天在一起会很烦。我又是一个不能隐藏自己喜好的人,有时候烦的一整天都躲在房间里不出去。 其实我隐藏的很好,赵阳并不知道我厌烦她,只是当我身体不好,脾气难免乖张。她很柔顺,每天除了学习,就是想办法照顾我,让我开心。 精神得压力习惯,令我晚上很难入睡,赵阳总是一直陪我躺着说话,直到我睡着,她才会起身回自己房间睡,因为我不喜欢和她同床共枕。 我又挑食的很厉害,不喜欢吃肉,同一个青菜只吃一个做法,换个做法就一点也不肯碰,赵阳每次都不厌其烦地重新做,或是出去买给我。 但是,我真的不是一个好恋人,我没有资格让赵阳这样美好的女孩子在一个美丽的谎言下用心经营一段感情。 于是,有段时间,我像往常那样对她好了起来,只要身体允许情况下,我都会努力去配合赵阳的生活习惯。 又过了几个月,一个很寒冷的冬季早上,我一边叠晒好的衣服,一边对在一旁看书的赵阳说:“我们分手吧。” 赵阳看书的手顿了片刻,她抬起头看着我,“沈阳的冬天太冷,不利于你修养,你去海南那边散散心吧,别胡思乱想。” 第228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沉默了很久,鼓起勇气,继续说:“我是认真的。” “啪!”赵阳将书重重放下,面若寒霜地看着我,“不行!” 我突然就平静了,坐到赵阳面前,温和地说:“你听我说,我不是闹脾气,也不是一时冲动。我们其实不合适,我不能这样一直委屈你下去。那么多人真心喜欢你,你不应该只看到我一个。” “我只喜欢你一个。”赵阳直视着我,“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降低伤害,想了一会,“我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生活方式,饮食习惯,还有人际交往的方式。我们可以恋爱,但是不能相守,我已经耽误你太多时间,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赵阳听完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容,然后就那么看着我,许久,她站起身,拿起书,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并重重关上房门。 我独自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才猛然醒悟,分手这事还没完成呢。抬头看看赵阳紧闭的房门,我知道这件事情任重道远,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对赵阳分析我们的感情没有在继续下去的必要,她的反应时而激烈时而平淡,却一直没有松口。 这时我才惊讶地发现,原来分手是需要两个人都同意的。一个人单方面分手,另一个就是被甩,是极其粗鲁和伤害人的方式。 我力求温文尔雅,绝对不能这么简单粗暴。 终于,经过我不懈的分析(洗脑),终于赵阳已经可以和我一起分析我们的现状了,她得出的结论却与我天渊之别,她认为我们真的很幸福,也可以一直走下去。 于是,一天午后,外面的阳光照进了我们的临时住所,温暖得直令人瞌睡,我们分别倚在沙发的一端看书,气氛温馨不已。 只是,突然,赵阳放下书,看着我,表情很严肃,“乐乐,你根本不喜欢我对吗?” 我愣了片刻,连忙否认,“怎么会呢。我想分手是真的觉得我在浪费你的时间。” 赵阳冷笑着看着我,“以你的性格,如果喜欢我,只会想着怎么把我牢牢绑在身边,而不是想方设法分手。你当我不知道很傻很天真是吧?” 我无言以对,只得说:“对不起,其实……” 赵阳瞬间泪流满面,“你承认了是吧,你就是不喜欢我,所以不喜欢和我接吻,不喜欢和我上床,连睡一起都不行……” 我手忙脚乱站起身,上前想去安抚赵阳,“这个倒不是,我一直都不太喜欢亲热,和以前谈的女友也是这样的。” 赵阳不再说话,却一直不停地哭。我无奈地望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赵阳突然就不哭了,她痛苦地看着我,“乐乐,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只是希望通过朝夕相处,真诚相待,你可以喜欢上我。没想到付出这么多,我依旧还是要面对你不喜欢我的结局。” 我惭愧地低下头,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一页翻开的页面,上面一句简单的话,却触目惊心! 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在为另一个人等待的那刻起,她已不再真正年轻,人生开始了它的苍老。 赵阳最终同意分手,我们将分开的确切日期定为2月15日,为了可以一起度过最后一个情人节。 也就是我们还有三个月的相处时间。 赵阳更加珍惜,加倍地对我好。有时候我觉得她有些病态地想要比过我对她的好,这令我更加尴尬羞愧,于是我提出去个温暖的地方散散心。 赵阳拒绝我跑去太远的地方,便选定了大连,这样一来她也可以随时去陪我。 只是我们谁都不曾想到,这次大连之旅会让彼此的都痛不欲生。 封小雨华丽上线了。 初到大连,心意外平静下来了,每天还会主动打电话给赵阳,汇报一下每日的情况,有时还能聊上很久,赵阳依旧很平静,但是语气中却透露出些许快乐。 为了能让自己充实起来,我选择了将业余时间消耗在图书馆。 大连是个多山的城市,图书馆建立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处,很有欧式建筑的风格。一走进去,书香扑鼻。 就是在这么一个魔幻而又现实的地方,我遇到了封小雨。 那天的情形,历历在目。 图书馆自习室宽大的课桌让我很有学习的欲望,每次我都会借几本书,然后拿到自习室去看,奈何自习室的位置很紧张,于是那天我就购买了一张固定的卡座。当时负责自习室出入的保安大爷神色很奇怪,压抑着开心的表情,我也没有多想,找到自己的位置,开始看书。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保安大爷的声音,以及两声欢呼。我扭头看去,只看见两个欢快跑去的背影,其中一个纤细柔弱,步伐轻快。 又过了一会,我恍惚中觉得自己对面的空卡座来人了,下意识抬起头,一个美丽的女孩跃入眼帘。 皮肤白皙水嫩,传说中的吹弹可破;五官小巧精致,脸蛋上隐隐一对酒窝;身材纤细高挑,有点柔弱不胜的味道。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裸,她忽地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犀利冷漠,仿佛看见一只高贵的猫审视而不屑的神态。 我的心一颤,才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看呆了,脸瞬间红透了,慌忙低下头。耳朵却竖了起来。 对面收拾了一会,慢慢安静下来,但是依旧能听见两个女孩低声欢快地交谈。 我小心翼翼抬起头,视线却被卡座间的挡板遮住,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有些空落落的。 可能发现自己心里的不好倾向,当天晚上我与赵阳聊了很长时间,甚至说起了小时候的事。 我告诉赵阳,小时候我养了一只叫小猪的鸡,我对它特别好,几乎可以说是走哪抱到哪,经常给它开小灶。记得有一回,我抱着它大半天,它在我身上拉了一坨屎。我还分析说小猪一定是实在忍不住了,我又一直不放下它,它实在憋不住才会拉我身上,这说明鸡其实也是有智商的。 赵阳听完笑了起来,“你小时候一定很可爱,嗯,你现在也很可爱。” 我听完很挫败,“我不可爱吧,我明明走的是成熟稳重风,如果再添加点高傲就更完美了。” “哈哈……”赵阳笑得更开心了,“你离成熟稳重真的特别远,要不你改走可爱欢乐风?” “……”我假装很生气地要挂电话,俩个人又针对我的风格扯了快一个小时,手机都烫得拿不住了,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我不知道是我依依不舍,还是她依依不舍,总之每次要挂,都会又多说了几句,然后就挂不成了,这似乎一点也不像要分手的样子。 当天晚上,很少做梦的我却梦见了图书馆那个女孩,她笑颜如花,我如痴如醉。 一连几天,我都雷打不动去图书馆,心里想着是去多看看书,沉淀一下周身的气质,真实的内心深处的想法,我本能地回避不去想。 我真是太不厚道了,连自己都骗。 对面的女孩和她的朋友也是每天都来,但是基本都是接近中午的时候,带着大包小包的零食,一直到闭馆才会离开。 摸到了这个规律,我总是来的稍微早一些,然后心里焦急地等待,不时回头张望。等她来了,我又装作认真的样子,连头都不抬。 是我伪装的太好,给她留下了很认真很勤奋的印象。这是她后来告诉我的。 就这样持续到一天,那天都快下午了,她也没有来。我几乎一页书也没有看下去,心里被各种猜测填满了: 生病了? 今天想休息? 去逛街了? 去约会了? 男朋友来了? …… 这些想法令我烦躁不已,我一次又一次跑出去看,惹得保安大爷频频投来探究的目光。在我再一次站起身准备装成尿急的样子去趟卫生间,一回身,她猛然撞入我的眼里。 我这才发现,她竟然剪了短发,之前身上的柔弱气质弱化了不少,整个人都显得干练而高傲。 她的表情很肃穆,视线轻飘飘扫了我一眼,依旧犀利冷漠,然后从我面前经过,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我傻站了一会,远处的保安大爷也在向我的方向移动,比我还迫切,我竟完全不想去卫生间了,也扭身坐了下来。 保安大爷舔着脸皮走到她面前,开始搭讪。 若是平常,她还是会笑着说上两句,这次她很不耐烦,冷漠地回应了一下,就拿起书做出要看的样子,保安大爷讪讪地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我无法看见她的动作了,视线被遮挡的严严实实,我想站起来又觉得这样太夸张,就在我烦躁纠结中,她反倒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见她穿着白色的紧身女仔裤,腿又细又长,上身一件乳白色针织衫,露出雪白的脖子和锁骨,短发齐耳,可以看见精致的耳垂。 我只觉得心里跳跃的厉害,那一瞬间我差点就站起身追上去。 第229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承认,我就是个懦弱的人,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消失得特别利落,我稳如泰山地坐在位置上,终究没有站起来。 不过慢慢,我却发现她很烦躁,总是坐下没几分钟就起身出去,不多时就会回来,反复无数次。后来我才知道她对自己的新发型很不满意,总是去照镜子。 时间就在我各种思想斗争中,还有少数付诸行动却半途夭折的折腾中滑过,年关将近。赵阳打了几次电话要我回去,家里人也催了起来。 拖得不能再拖了,赵阳甚至都要亲自来接我回去了,我只好答应这几天就回去。 那天,买了下午的高铁,我心中惆怅万分,犹豫半晌,还是觉得去见她最后一面。只是上午,她都没有出现,就在我以为就此错过时,她来了。 她们两个人挽着手边说边笑走了过来,还是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就要冲上去了。 也只是那一瞬间,过去之后,我依旧坐在位置上,无所适从。 我果然就是个懦弱的人! 时间差不多了,我无奈地收拾东西,最后偷偷看了她几眼,垂头丧气地向外走去,走到电梯口,猛然发现那个身子正气,心态猥琐的保安老男人,一个想法凭空蹿进了我的脑海。 我迅速找个位置坐下,从书包中拿出便签本,奋笔疾书。 时至今日,内容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当时写了很多遍,修改了很多次,终于在结尾郑重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 找到保安大爷,我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大叔,我得赶车,来不及了,麻烦你将这个本子交给坐我对面的那个女孩。” 他迟疑地接过来,“你的座位号是多少?” 我报出了座位号,他一脸大悟:“那个女孩啊。” 靠,猥琐老男人,不但清楚地记得美女的座位情况,连带对面人的座位号都背下来了。 记得某某名人说一句话:“不是老男人越来越变态,而是变态越来越老了。” 我继续和他扯了几句,便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逃离了图书馆。 接下来,我心绪激动,呼吸急促,脚像踩了棉花。我不知道我怎么上的轻轨,只是下了轻轨后,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那时天空飘起了洁白的雪花,大片大片,异常美丽。 “你好,保安大叔把本子给我了。” 我颤抖着手,看了无数遍,深呼吸,再次深呼吸,编辑了很多遍,最终却只回复了句:“嗯。” 她很快就回了短信:“你是要给谁的,大叔也说不清楚,我可以帮助你。” 我一愣,说不清楚?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不就是转交一个本子吗?一个可能跃入脑海,气得我大骂:“混蛋,看我写得情书,nnd,老渣男!” 后来,她告诉我那老男人确实看了里面的内容,所以才怀疑我是不是记错人了,会不会是哪个小男孩,他还借此机会和她研究了好长时间。 我暂且压下激动,思索许久,决定继续模棱两可:“嗯,好,谢谢。” 她似乎很有耐性,继续追问:“我就是在图书馆坐你对面的女孩,你这本子到底是交给谁的,我可以帮你。” 我大脑飞速旋转,想承认又不敢,我简直没用到家了,最后还是浑水摸鱼回了句:“先放你那吧,我马上就回沈阳了,有机会来拿。”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那好吧,我先给你保管着。” 我欣喜若狂,“嗯,好。天下雪了,注意保暖。” “是吗?我还在图书馆,看不见。你也是,路上小心。” 人生若只如初见…… 回到沈阳,直奔我和赵洋住的地方,她早已翘首以盼了,没有拥抱,没有亲吻,只是几句寒暄的话,我便进了浴室冲澡。 晚上睡觉的时候,看着她穿着半透明的睡衣,性感的身体若隐若现,我只是拍了拍她的翘臀,调笑道:“我累了,好困。”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话,我便起身回了房间。 我对那方面的需求少得可怜,加之对赵洋的感情,总是觉得应该做的时候,才会像完成某种任务一样做一次。 但是,接吻绝对不行,若伸舌头能恶心死我。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自己的性取向,我也许是个非常正常的女人,那到底是谁掰弯了我? 接连很长时间,我都像往常一样生活,没有试图去联系那个女孩,但是我却在微信上加了她,没有回音。 我心里百般猜测,却依旧无所作为,距离和赵洋分手还有两个月而已,我必须坚持下去,不能出别的差错。 差错终究还是出了,我措手不及,却欣喜若狂。 一天,百无聊赖,打开微信,看到了请求好友信息,那头像正是我日思夜想的她。 高兴得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连忙接受了请求,正思考着第一句话说什么,赵洋的电话过来了,问我晚饭想吃什么。 我的热情被彻底浇灭,平息了一下,说我们到外面去吃吧。 关了微信,穿上衣服,我下了楼,牵着赵洋的手去吃了土豆粉。她一边吃一边说今天的趣闻,心情不错的样子。 我心里叹息了一下。 赵洋曾被一个男人伤害过,是得到她初夜的男人,在和她恋爱期间劈了不知道多少条腿,她曾经和我说过她那时的伤心悲痛。 我是她第二个恋人,万不能再伤她了,还有两个月而已,我要坚持。 吃完土豆粉,我们回家各自收拾起来,到了睡觉的时间,她照例来到我房间陪我睡下,每次我睡着她就会走。 她多次惊叹我的入眠速度,每次被窝还没捂热,我已经睡着了。今晚我却很兴奋,脑海里都是图书馆女孩加我微信的事。 赵洋看出我的反常,缩在我怀里,啄了下我的脸蛋,问:“今天白天在家睡觉了?” “嗯。”心不在焉,我一次努力尝试甩掉脑中的事情,无果。“去你房间吧。” 这通常都是要上床的前兆。 躺在她的床上,我照例亲了下她的唇就往下挪,她很快进入状态,兴奋时,她探头寻找我的唇,我不忍拒绝,吻了上去,她迅速伸出舌头试图探进我的口中,我连忙躲开,停止动作,伸手(另一只手)摸了一把一嘴的口水。 真恶心! 终于完事了,她还要来亲我,我义正言辞地声明:“不许伸舌头,不许流口水。” 我一直告诉她我讨厌接吻,所以她也不以为意,亲亲我的脸蛋,扒在我身上睡了。 日子继续前行,新年的气息越来越浓烈,我时常漫步在大街小巷,努力回想着她的模样。不知是否因为经常回忆,她的样子越来越模糊,只有那犀利的眼神存留在脑海中。 不知道是否应该感谢天灾,原谅我的借题发挥。 沈阳发生了一场小型地震,我躺在床上感受到了剧烈的震动,飞身下楼,拿出手机,找到那个被我翻看了无数遍的微信。 “沈阳地震了,大连还好吗?” 关掉微信,努力装成失忆的样子。 这样自欺欺人,我果然是个懦弱的人。 接完了七大姑八大姨的慰问电话,我颤抖地打开了微信。 “没有啊,没有感觉到。很严重吗?” 真的,心花怒放! 让我再一次没节操地感谢地震吧。 这便一发不可收拾。时常被我忘在脑后的手机成了宝贝,一天二十四小时,连洗澡都要带到浴室里。 赵洋终于发现了我的反常,一次在外吃饭,她看我一直盯着手机看,问道:“你最近怎么迷上玩手机了,在看什么?” 某某人说过:一个女生的人际关系和她说谎的能力成正比。 所以我段位很高。 “小说。”面带笑容。 “什么名的小说。”赵洋看似随意地问道。 我脑海中立即浮现无数本书,上下翻飞,我迅速选了一本,“《百年孤独》。” “给我讲讲吧。” “没问题,故事是说……” 喜欢看书的结果就是随时可以拽出成千上万本来将你的思维弄混乱。 “不是很懂,不过总这样盯着手机看,累眼睛,注意休息。”赵洋继续扮演中国好女友。 “嗯,我知道的,放心吧。” 而我和她的聊天也在不知不觉中,进展火速。 一天,我貌似随意地问:“你有男朋友吗?” 许久,“有。” 我的心咯噔一下,掉入深渊,还没来得及痛。 “不过,等于没有。” 我颤抖着手,打出几个字:“为什么?” “因为他离我很远很远。” “什么地方呢?”继续追问。 “俄罗斯。” 难道是个高富帅? “我不喜欢他,他每天给我打电话超过两分钟我就烦得不行,有时听他声音我都烦。” 我不知道该开心还是不开心,“既然这样,为什么还在一起?” 沉默,沉默。“家里定的。” 现代版的包办婚姻! 这是我的第一想法,我一向多疑,在她这却全军覆没,竟然全然相信了。心里产生了强烈的正义感与责任感,我要拯救她! 如今,想起那时的天真与热血,我真的很想抽自己。 我为什么能看出她眼神的犀利,却没有看出她内心的算计。 关系迅速升温,说话也开始明里暗里地挑逗了起来,关于床上运动的也开始有。 “我讨厌接吻,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斗着地主,窝着家里,不去上班,成为一名光荣的失业者。 “我也是,他碰我我都恶心。我觉得我是喜欢女人的。” 我心一跳,许久,才打出几个字:“和女人谈过?” “当然没有,没有心动的。” “但是,你肯定上过床。”我一面希望答案是否定的,一面告诉自己别做梦了,现在的90后,上床和喝水一样正常,更何况在她那样糜烂的贵族学校。 “不知道算不算?他没硬,我又不让他碰我别的地方,我也没什么感觉。” 不是自吹博学,可是我读了那么多书,第一次感觉到语言匮乏,竟无法形容我看到这句话的感觉。“你们……这是在互相欣赏生殖器?” “不是啦,反正他就是不怎么行,后来就用手弄几下。” 天雷滚滚,你确实应该直接找个女人,那男人唯一能比女人在行的事情都不在行了,还要他何用!(其实很多用处,比如饭票和钱包。) 心中腹诽着,回道:“唉,你们这是……我不知道怎么说了。” “嘿,其实那都是以前的事情,本小姐已经很久没有性生活了。” 我再次语塞,一个词蹿进脑海:代沟! “那你会和我上床没?”反正隔那么远,也也不会受到身体攻击,我就一改羞涩风,热情大胆,兼开放火热。 “不会。” 回得很快,我郁闷了,“为什么?” “你又不在大连,怎么上?” 这口气,好像是我在天涯,你在海角一样,你难道不知道荷尔蒙失调的人会干出多么疯狂的事情吗? “我马上就去!” “信你才怪。” 我确实没有荷尔蒙失调,我怎么说也是个近乎成熟的女性,不会像个热血小青年一样为爱走天涯。 继续呆在沈阳,继续抱着手机聊天,而我却必须去一次大连,行礼还在那呢,但我并不打算告诉她,也许可以是个惊喜。 第230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拿出手机,告诉赵洋我明天去大连,赵洋也没问,只是说晚上回来说。 这时手机又响了 “你个坏人!” 这口气,我乐得合不上嘴,连忙回道:“怎么了?” “你害我学不了习,总是在想你。” 心中的桃花瞬间开遍的全身,花香四溢! “我也总是在想你。” 我觉得大连之行,将成为我人生的一次梦幻之旅。 订了车票,内心焦灼不堪,只能靠玩游戏来消磨时间。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封小雨发来语音请求,聊了几句,她知道我在斗地主,非要一起。于是斗得不亦乐乎。她这时就显示出了小霸道,不管我牌多好,都不许叫地主,不能和她成为敌人。 晚上的时候,玩得有些累了,便只打着语音通话,各干各的。 这时,赵洋回来了。 我找借口想关掉语音,她坚决不同意。因为我告诉她我和赵洋只是室友的关系,但是她对我晚上就不能给她打电话,早已存了疑心。 我冷汗直流,只希望千万别穿帮。 赵洋洗完澡,直接进了我房间,我摆出一副笑得很僵硬的表情,“今天累不累?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睡觉了,我现在不想说话。” □□对话框立即出现一行字:“你想死吧!” 赵洋今天不再扮演中国温柔女朋友了,“行了,我都要累死了,马上去睡觉,你别玩游戏太晚,别把眼睛累坏了。” 我连连点头,眼巴巴地等着她离开。 谁知她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冒出一句:“你今天不是给我打电话说明天要去大连吗?票买了吗?”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表情已经扭曲得可以了,赵洋奇怪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赶紧阻止她走过来,“去大连的事再议,你赶快回去睡觉吧。” 赵洋终于走了,我回看电脑,断线了。 果然,情侣间说话的方式太明显了,即便没有感情,还有肌肤之亲。 我完了。 连忙在□□上明知故问,“怎么断线了?” 没有回音,“下线了?”依旧没反应。 我知道这下算是惹下□□烦了,她曾说过,最讨厌不专一、朝三暮四的人,我恰恰就是。 我翻出手机,打开微信,不停发消息,她却一直没有回音。 我只好拿出我的一号杀手锏——文字的力量。我一直都相信,文字拥有特殊的力量,只要你排版到位,煽情到位,绝对可以直击心灵。 避开赵洋,我说起了那时的一见钟情,说起了曾经的彷偟与惆怅,说起了每日不变内容的思念。 终于,有反应了,却是我最不想看见的。 她直接打了电话。 这是她第一次在晚上给我打电话。 我拿着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汗顺着额头往下流。 我和赵洋的房间是紧挨着的,不可能说话听不见。 我长这么大,就这么一次感受到了出轨的艰辛,随时体验过山车的惊心动魄,并做好可能一无所有的准备。 据说,出轨的人智商和胆量都可达到史上最高峰。 我颤抖着手,勇敢地按下了挂断。 她又打,这小姑娘执着而又倔强,真是不好对付。 死猪不怕开水烫,再按。然后飞快微信解释:“室友睡觉了,隔音不好,她累一天,打扰就不好了。” “你现在不接,以后就都不用接了。” 来电再次显示了那个令我魂牵梦萦的名字,我深呼吸了几下,接下了电话,“喂……”刻意压低了声音。 话说,我的声音温柔而又娇弱。 当然,温柔是我本来的原汁原味,而娇弱是装得,其实多年的管理经历要我的声音霸气不容置疑。 “嗯……”仅这一个字,我却能感觉她脸上的笑意,她说过喜欢我的声音,不像那些像男人的女人,也把自己的嗓子弄得像男人。 “你干嘛呢?”我其实是想说,没什么事挂电话吧,隔壁房间还有个不□□呢。 “想你啊,就是坐着想你……” 这时我照镜,一定能看见自己笑得像朵花的脸,“嗯,我也是想你……”声音却很小。 可是那破房子,隔音真的不是一般的差,赵洋突然直接推门进来,盯着我,问:“和谁打电话呢?” 估计是看出我一脸春风,赵洋的语气很严肃。我故作轻松,努力摆出一副这是很正常的电话的样子,冲她不停地嘘。 一旦确定了关系,就对对方拥有了一定的权利,赵洋皱着眉,走了过来,“你怎么回事,谁啊?” 我心惊肉跳,马丹,出个轨我容易吗? 捂住手机,压低声音说:“是海文姐,你小点声,一会说。”怕她不信,我又补了一句:“在商议去大连的事呢,可能要去找她。” 赵洋怀疑地看我几眼,走了出去,还说:“神神秘秘的,打完电话早点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去大连吗?” 你就不能不提这茬,我说好的惊喜都没你给毁得变惊吓的可能都没了。 我无奈地连连点头,她重新给我带上了房门。我刚松了口气,她说话了:“你和谁说话呢,你室友?” “对啊,她睡觉特别轻,听见我这么晚打电话,过来问问。” “她怎么那么和你说话?还有,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坦白从宽吧,惊喜就算了,直接来心跳版本的吧,“我明天去大连,去找你。” “我知道,下午她不是就说了吗?”声音很飘,语气有些硬,“说实话吧,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我就知道,情侣关系说话的方式和语气都与普通朋友关系不一样,肯定能听出来,心里迅速编织无数谎言,最后选择了一个可信的,“一会我发微信和你说吧,我们背后议论人家被听见了不好,房间隔音真的很差。” “那好吧,微信聊。” 放下手机,我擦了一头汗,大冬天,冷汗直流,真是不利于身体健康。 发微信我就放心了,我从来都是打字的,她语音我打字。原因很简单,打字速度哪有说话快,我可以根据她说话的内容随时调整自己要说的话,这种知己知彼的方式总是能在聊天中立于不败之地。 我尽情地在事实的基础上编制了和赵洋莫名其妙的关系。 很没节操,很卑鄙的那种。“就是她喜欢我,我不喜欢她,但是我们约好在一起住期间都不找对象,所以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们之间有什么事?” 我愣了一下,突然发现确实没什么关系,一定要说的话,就是暧昧,极端暧昧,“那我们现在确定关系吧?” “确定什么关系?” 明知故问,笑意满面:“你说,要和我在一起。” 很久,“我要和你在一起。” 嘴角都咧到耳根了,我乐得合不上嘴了,是真的合不上嘴,露着白森森的大白牙,“嗯,我们从此在一起。” 心情异常激动,整夜未睡,第二天精神抖擞地去了火车站,踏上了去大连的高铁。 恋爱可以让一个人精神亢奋,并自信美丽。太久没恋爱了,我似乎都忘记了那种感觉。 从心理上来讲,人真的适合热恋无数次,从生理上来讲,就太过糜烂。所以,最高境界就是, 发乎情,止乎礼。 可是,谁会在和别人爱的死去活来非你不可海枯石烂除去巫山不是云的时候,拒绝身体上的接触。 而且人类的智慧无可比拟,生殖器不匹配,可以有成千上万的替代品,效果比正规军都好。 用最快的速度将行李打包邮寄,然后我装成一副刚到大连的样子,去了图书馆。没好意思上自习室,生怕被保安大爷发现,揪着我问那情书到底是给哪个小男孩的。 那天,我记得,也是飘着雪。 大连的雪总是这样,雪花很大,却很稀疏,仿佛每一朵都是上天至宝,不舍其飘落人间。这样,即便飘上一天,地面也是干净的,没有半片雪痕。 坐在图书馆,我心情相当的激动,拿出手机,拨出电话,“我到图书馆了,你在哪呢?” 她惊呼了起来,“这么早,我还没起床!” 我笑了,“不急,我可以先看看书。” “嗯,你等会儿我,我收拾好了去找你。” 等会儿!唉,我天真的认为也就半个小时,撑死一个小时。我真是低估了一个女人化妆打扮的时间,谁让我不算是个正经女人呢! 两个小时!我在图书馆等了两个小时!而她住的地方离图书馆走路只有5分钟的路程而已,她后来还告诉我,那是她化妆时间最短的一次,而且都没怎么化。 你是想把自己化成奥黛丽赫本吧! 终于,她来了电话,要我顺着图书馆的台阶上山,她已经在上面了。 我脑袋热血上涌,心跳的频率如果可以测,一定能破世界吉尼斯纪录。 我站在台阶下往上望,山上有几个房屋建筑将视线遮住,但是从上往下看一定一目了然。 那时,我就该发现,她属于戒备心很重的人,这样的人往往心思也很重。 恋爱真的可以让人变成白痴,我竟然没发现,甚至没往心里去,没有想想她为什么不直接去图书馆找我。 这是我的习惯,她曾说过,我让她透不过气来,总是根据行为表情搞哪门子的逻辑推理,情感分析。还有理有据,总是猜对,让人很无力。 而我认为,我只是对与我相关的人才会这样,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对她如此,只是希望她绝对真诚。 只是事与愿违罢了。 我拾阶而上,尽量将自己调整得风度翩翩,到了上面,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柱子后面有个人,我假装没看见,继续前行,拿出电话,“我上来了,你在哪?” “傻样,我就在你旁边你都没看见,还往前走什么。” 我回过头,“封小雨……” 她穿着纯白的羽绒服,下身黑色紧身细腿牛仔裤,棕色棉靴,带着遮住整张脸的口罩,露出一双笑意而犀利的眼睛…… 心很痛,我从不曾在意别人的衣着,即便熟人一分钟前在我面前晃过,我依旧不会记得他穿了什么。 可是,我为什么总是记得,那日,白雪飘飘之下,你一身精心的打扮,那么的明艳动人。 原来,我是真的爱了,我竟不知。 时隔至今,再次泪流雨下。 封小雨,曾经我真的以为我们可以海枯石烂。 到底是生活,还是我们自己,毁了这份没有被世俗玷污的感情。 你也曾说过,我们的感情最为真挚,没有考虑家庭,家境,他人意见等等因素。只是,简单地被彼此吸引,仿佛找到了灵魂的另一半。 那种熟悉感,与生俱来。 可是,我们到底还是年轻,缺点容易被发酵成无可容忍的个性。 即便,再多障碍,再多荆棘在前方,我们的感情却是横死在眼前的一马平川。 不是你要得太多,也不是我不够强大,只是我们太不会经营,初次经历爱情,我们都尽情地享受着那无比温暖与欢快的感觉,忘记了该偶尔培育浇灌。 对啊,那真的是爱情。 第231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们对视了几眼,都觉得不好意思。为了不至于冷场,我便说:“要不我们去图书馆聊吧?” 封小雨点头,我们就顺着台阶往下走。 台阶上虽然没有积雪,但是依旧很滑,我鞋子的防滑效果还不错,健步如飞。而她的鞋子似乎不那么防滑,她小心翼翼地往下走,见我走得远了,不由得说道:“你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语气中有些委屈。 我大汗,我平时照顾人还算无微不至,可是今天太紧张。我讪讪一笑,连忙走上去扶住她,却不敢看她,只是不停地叮嘱,小心点。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应该不是天生的,但是很好闻。后来才知道是香奈儿的一款香水。 路上,她玩笑说:“要不要去谢谢那个保安大爷?” 我更加羞涩,低着头假装看路,“不用了,我可编不出来个小男生。” 一晚上没睡,我们很兴奋,却也掩饰不住疲倦,封小雨见我打了几个哈欠,便提议去她家睡一觉。 我们又从图书馆出来,重新爬上山去了她的住处。 很简单温馨的一室,她和她朋友合租的。 室内环境果不出我所料,两个90后,我还指望卫生状况达到五星级标准吗?衣服放得很随意,床上的被子一看就是新叠的,平时估计也就铺的到处都是。 我坐在沙发上,见她脱了羽绒服,露出娇瘦的身材和白皙性感的脖颈。 我故作镇定,和她说了一些路上的见闻。 她不停地催我睡一觉。我直视着她,笑着说:“你和我一起睡吗?” 她立马拒绝,“不要,我又不困。” 我笑了,“可是你不陪我睡,我睡不着。”我心里其实紧张到极点,可是表面看着平静的很,我猜她也一样。 她似乎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去了卫生间。 我趁机换了睡衣。看,我连睡衣都带了,还说没想法,谁信! 她回来时,我已经盖着被子坐在床上了,她当着我的面脱了毛衣裤子,露出塑身的黑色秋衣,腰很细,腿修长纤细,肩很窄,人又瘦,整个一个杨柳扶风。 她很随意地掀开被子与我并排坐着,看着我笑。 我皱着眉头,“你不是一向裸睡的吗?” 封小雨:“……” 终于躺下了,哪里睡得着。幸而我不是男人,没什么生理冲动,但是真的很亢奋。说实话,我并没想和她发生什么。 两个躺着聊天,什么都说,真的很开心。 聊着就聊到了电脑,对于苹果系统我一直很向往,可惜我的电脑不是苹果的。我们便坐了起来,她拿出她的苹果超薄给我看。 不得不说,乔布斯真的是一个神人,手机风靡手机,电脑也毫不逊色。 打开电脑体验苹果系统的智能化,我不停地称赞。 “真是好用,不错不错!”我转过头看向她。 毫无预兆,她突然靠近吻了我一下,然后躲开看着我笑。 我立即把电脑丢到一边,扑上去吻她,她却笑呵呵地躲开了,我哪肯善罢甘休,穷追猛打。 终于吻到了。 她的唇很柔软,我不忍用力,却又很想用力,矛盾中,我竟然伸了舌头,轻轻舔舐她的唇,封小雨身子一抖,推开我:“你还要不要睡觉了,一晚上没睡,不困吗?” 重新躺下,就没有刚才老实了,我试探着将她抱在怀里,她没有拒绝。 封小雨真的很瘦弱,缩在我怀里,让人忍不住爱怜。我盯着她看,皮肤白白嫩嫩,脸颊微红,她低垂着眼帘,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哼,怎么说都是小女孩,我可是万花丛中走过来的,跟我比奔放,你差远了。我心里洋洋得意,不由得调戏起来:“打电话时,你可说了,你一向裸睡,现在怎么穿的这么严实!” 封小雨闻言猛地挣脱我的怀抱,腾地站了起来。我心中暗叫不妙,搞不好要被扫地出门,忙起身打算回旋一下。 谁知,她动作流畅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净,仅留下一条小裤裤,然后对我一笑:“满意了吧?” 我目瞪口呆,好吧,比奔放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我连替你提鞋都不配。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她的半*,她重新钻到被窝躺了下来。我心如鹿撞地躺在她身边,深吸了无数口气,方鼓起勇气将她再一次抱在怀里。 皮肤柔滑细嫩,手不受控制地上下游走,从手掌心传到心里的感觉异常美妙。我感觉小腹处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感觉升起。 当然,一定要形容出来的话,我觉得就是传说中的动情,再直白一点,性冲动。 我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先是温柔的摩擦,慢慢演变为狠狠地吞噬。 封小雨似乎毫无经验,她被动地承受着,偶尔反抗似迎合我,却很快就沦陷了。 可是,我依旧感觉身心的某一处的空旷,我凭着直觉伸出舌头,敲开她的贝齿伸了微微探了进去,恰巧碰到了那柔软的舌。 我和她的身子同时剧烈颤抖,下一刻两根舌头便难舍难分地缠在一处。 原来,接吻的感觉如此美妙! 我只觉得整个人漂在空中,浑身每个毛孔都浸淫在愉悦与欢快中。 小腹处的热流以燎原之势窜遍全身,我手臂收紧,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吻了起来。 封小雨发出“嗯啊”的鼻音,更是刺激了我的神经,手在柳腰与翘臀处流连。 我内心深处十分渴望下一步,可是,对于封小雨,我有深深的忌惮。 她有男朋友,有性经历,别听她把那过程形容得多么可笑,实际也许并不尽然。 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们脑洞开大一点,来想想这句话用在这上面是什么意思吧。 对于赵洋有过的种马男朋友,和她对性生活的要求,就已经让我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了。我很多时候都在想,你为什么不再去找个男的,而且尺寸与能力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心中的忐忑让我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 两个人喘息着相视一笑,我盯着她看,很痴迷,嘴中也由衷赞道:“你真漂亮,比我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漂亮。” 封小雨笑了:“傻样儿。”随即问道:“与angbaby比呢?” “angbaby?”我一脸疑惑,“她是谁?”原谅我对中国的明星毫不感冒。 看着封小雨一脸诧异,我仿佛看见一道道代沟在我二人中间以电闪雷鸣之势,发展了无数道。危机感,还有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自尊促使我说道:“我就知道奥黛丽赫本,辛迪克劳夫,艾玛沃特森,维尼海瑟薇……那个an什么拉baby是何许人也?” 封小雨显然被我这出口成章的外国明星名字震住了,只是说:“黄晓明的女朋友啊。” “晕,我还以为谁呢。先别说她长得好不好看,”因为实在不知道是哪个没法评价,“就看上黄晓明这眼光,就得治。” 封小雨瞪了我一眼,刚要说话,手机却响了,她起身到处找都没看见,刚刚的剧烈动作不知道把它蹬哪去了。 我们干脆把被子掀起来,两个手机纷纷掉落在床上,她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很奇特,我说:“这号码好奇怪啊。” 封小雨迟疑了一下却没接,伸手拿起床边一件毛茸茸的睡衣套上,整个动作有条不紊,似乎一点不焦急。 令人惊诧的是,那个号码一直锲而不舍地呼叫着。 封小雨穿好衣服,拿起手机下了地,很自然地说:“我去下卫生间。” 我不作他想,重新躺下,隐约听到她压抑着烦躁的声音,和轻声的斥责。 她回来的时候,表情有一些僵硬。 可惜,作为被荷尔蒙麻醉了大脑还有脑壳等一切用于思考的部位,我没发现什么不对。 唉,我那时的智商怎么可以低到这个程度呢,想想都惭愧。 重新躺倒床上,她便有些心不在焉了,一直抱着手机打字。 我依旧没觉得不对,手还是不老实地来回摸着。 终于,她忍不住了,按住我的手,说:“你就不能放在一个地方不要动?” 我迟疑了一下,郑重点头:“可以啊。”说完手直奔下方某地。 她惊呼着拦住我的手,羞涩道:“讨厌!” 她终于放下手机,再次和我吻了起来,还没入景,手机又响了。 不过,这次是我的。 一看上面的名字,后背立马一层冷汗。 接,还是不接?我心中天人交战,手上的动作依旧不自觉将手机静音。 封小雨见我许久没有动作,问道:“谁的,怎么不接?” 我连忙将手机丢到一边,说:“我妈的,又要唠叨了,还是不接了。” 我们两个相似一笑。 如今想想,那一笑,并非由情所发,而是有感而发。 真是很可笑,我们竟然以同一种方式对待彼此,以及因委曲求全而在一起的人。 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相爱便可破除一切障碍,实际上障碍并不来自外界,而是源于我们自己,源于我们最开始相遇的粉饰与欺骗。 算了,不管将这份感情形容得多么难得纯洁,也终究掩饰不了,我们背叛了深爱我们的人,却没有得到天长地久,或是化蝶而舞的结局。 我们婉转地替他与她报复了我们自己。 第232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傍晚的时候,她的朋友回来了。她的朋友名字里有个雪字,虽说没有说好的美丽容颜,确实很纯净,尤其眼神。 只是,和封小雨相处的这段时间,我看着她,从一个纯净的小女孩转变成一个世俗虚荣的女人。有时和封小雨讨论一下,她觉得有她的缘故,却不知该如何阻止。 三人说说闹闹一段时间,封小雨去了趟外面,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今晚我们下楼睡。 按照她的要求,抱着床单和被子,我大冬天穿着短裤短衣出了门,还好就是楼下,一个阁楼式的房子。 铺好床,我抱着她躺了下来,我身体那时处于各种亚健康,这几日的亢奋的副作用终于发作了,疲倦袭来,睡意难耐。 我很不争气地抱着一具□□的,可以让男人,或是女人中的男人流鼻血的躯体,睡得天昏地暗。 后来她告诉我,这一晚,只要她试图挣脱我的怀抱,就会被我霸道地拽回来。她原本体寒,很怕冷,这晚,却把她热得要燃烧,口干舌燥,嗓子都哑了。 我体温一向很高,冬暖夏凉版本,以前高中住校的时候就是我班女生中的天然暖炉,要轮流侍寝的。 千万别想歪了,高中我纯洁得一塌糊涂,而且又喜欢睡觉,你们觉得我会用那么宝贵的睡眠时间,去探索一个女孩的身体吗? 况且,我一丁点*都没有。 半夜,迷迷糊糊中,封小雨把我叫醒,告诉我她好渴,带来的矿泉水都不知道被她什么时候喝完了。 我强打精神,起身下了阁楼去给她拿一些水喝,特意用冷水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告诉自己明天必须回沈阳了,今晚可不能就用来睡觉了。 漱了几遍口,又灌了很多冷水,我才拿着几瓶水上楼。 封小雨半盖着被子,趴在床上等我,□□在外面的光洁性感的背,凹凸有致的曲线,还有因热而红扑扑的脸蛋,正眼巴巴地望着我回来。 我愣了一下,才拿着水走到床前,蹲下来,打开一瓶,说:“来,喝吧。” 封小雨伸手摸了摸,摇头:“好凉。” 我摸了摸,确实很凉,便说:“那先放被窝里捂一会儿?” “不要,我现在要渴死。”封小雨依旧眼巴巴地看着我。 难不成是要考验我的智商与应变能力,我脑子飞快地转着。 谁知,“你用嘴喂我。”封小雨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我:“……” 如此重口味! 喝了水,我们都清醒了很多,我看了看手机,显示是下半夜三点钟左右。原本打算来点内容的,可是真是力不从心啊。 我在心中恨铁不成钢地大骂自己,和封小雨说了几句话,很快再次睡了过去。 不过却一直是浅睡,终于在早上五点钟的时候,我醒了过来。 我再次下楼洗脸漱口洗手,然后怀着历史使命再次爬上阁楼。 封住封小雨的唇,把她从睡梦中吻醒,手更是没有停止动作,轻轻揉捏着她胸前的柔软。 封小雨清醒了过来,试图推开我,当然推不开。倒不是我有多强壮,实际我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只是,她一点也不坚决。 尽管,我们这才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不认识彼此,但是关系发展却是直追高铁的速度。 也许,我们都并未为这次见面算计什么,打算什么。一切顺其自然,一切顺应心意。 我们是同一类人,疑心,戒备,警惕是我们共同的标签,却在彼此身上全线崩溃。 怀着无比感恩与柔情,我们吻得天昏地暗。 我的唇也开始向下挪动,攻城略地。 封小雨一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太放荡。 实际上,她是在努力在床上演绎一副高冷的样子。 我停止吻她胸前的峰顶,盯着看她的容颜,不由得笑道:“你为什么绷这么紧?” 封小雨羞怒道:“我们才第二次见面就上床,我应该摆出什么样子?” 我终于发现了,她对于性生活并不想她形容的那样,熟悉而厌烦。实际上,她似乎根本就没有过性经历,处于那种向往却羞耻的阶段。 难道,她说的和她男朋友那可笑的性经历是真的? 我怀着疑惑,继续了下去。 我无比神圣地吻遍了她的上身,试图将手挪到她的内裤里,几次,都被她阻止。 我有些沮丧了,难道只能吻吻吗? 当然没那么容易放弃,我开始疯狂了一些,动作也粗鲁了起来。终于在她意识迷糊的时候,我极其快速地将手伸到了她内裤里,一摸。 “湿了。”我不由得开口。 “你!”封小雨脸红得彻底,眼神闪烁不敢看我。 我更加疑惑,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把脸别到一方,不看我,不过脖子都红了。 “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啊,怎么这么大反应?”我奇道。 封小雨扭过头,看着我,怒道:“你还说!” 我愣了,随即道:“好了,我不说了,直接做!” 身子再次压下,这回没有在打断自己,也没有在关键时刻停下来,也不顾她的反对。 对于女女的性生活,我本人真的不敢苟同,我才不相信手指会有快感!这样看来男性间似乎得天独厚多了。 那只是一种占有的方式。 虽然我同样不喜欢异性间的。好吧,说直接点,我就是不喜欢性生活。虽说恋爱很多次,但是这方面一直没什么怀念的地方,也没什么涨进,倒是把需求弄得越来越少了。 可是,和封小雨,我人生第一次享受到了接吻的美妙。 同样,我人生第一次,现在看来也是最后一次,体会到□□的神奇与享受。 那时的感觉很难形容,生理上的反应真的很奇特。我大脑一直处于一种奇特的境界中,通体酣畅淋漓。 身下的封小雨,更是千娇百媚,半闭着双眸,嘴里发出好听的吟唱,小手无力地拍打着我的肩膀,娇弱无比。 我的勇猛也达到了人生第一次巅峰,体力异常争气,很长时间,越战越勇。 封小雨却不行了,她不停地推我,身体扭动着,试图挣脱我的禁锢,见我毫无停下来的样子,便不停地哀求:“不行了,停下来,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不都说,女人在床上都是口是心非的吗?越是喊不行了,就越可能是□□前的不胜。所以,我继续奋斗。 封小雨反应越来越剧烈,口中喊着我的名字:“是真的不行了,xxx,停下来,求你,求你……” 我皱着眉头,心想,怎么和书上写得不一样?看着封小雨一脸痛苦的样子,我很不争气地停了下来。 她一头的香汗,大口喘息着。 我翻身下来,亲亲她的脸颊,问:“不舒服了吗?” 她摇了摇头,很久没有说话。 这时,天已大亮,阳光穿过窗帘射了进来,给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迷离的光。 我们终于平息了下来,封小雨深情地望着我,说:“我现在算是你的了吧?” 我的心一震,满怀的柔情,我亲亲她的额头,“嗯。” 她笑得很开心,是真的很开心。 你那时的情深意重,我记忆犹新,可是,终究为何,心会背道而驰,天南,海北,永不相会。 又腻了很长时间,封小雨说要去下卫生间,便从我怀里爬出来,穿上内裤睡袍,向楼梯走去。 我在后面很恶趣味地加了句:“把那个地方好好擦擦,刚刚流了好多。” 封小雨背影一抖,吼道:“去死!” 我开心地大笑了起来,起了身,打算喝点水。 伸手去拿水瓶,目光不期然看向手上的痕迹,我缩回手,打算换一只,却猛然发现,手中有血迹。 脑袋里“轰”的一声,我瞬间面无血色。 第一反应,不是我得到了封小雨的第一次,毕竟人家是有男朋友的人。而是我把她给插伤了,昨晚太猛了,她那地方太柔嫩。 我傻看着手上的血,心里想:“这下可完了,以后别想有性生活了,阴影都是这么埋下的。” 果然,封小雨不大一会就从卫生间冲了出来,一脸惊慌:“我那里流血了。” 我故作镇定:“疼吗?”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感觉啊。”然后惊慌之色全无,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我,“是□□破了吗?” 我被这句话雷懵了,好半天才说:“你不是和你男朋友上过床吗?” “对啊,可是我觉得那不能算。”封小雨歪着脑袋想。 “为什么不算?”我据理力争。第一次可不是好玩的,要负责的,亲! “我告诉过你,他不怎么行的。”封小雨眼睛给更亮地看着我,“那这样来说,得到我第一次是你!” 哑口无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高兴地冲过来,在我脸蛋上狠狠亲了一下,“太好了,你以后可要对我好,不许欺负我,不许离开我!真好!” 我:“……” 真没见过把第一次莫名其妙交给一个近乎陌生的人,还这样开心的。 封小雨的开心无疑就是她身后那个男朋友的悲哀。 我们无意间践踏了他的尊严,虽然,我一直不认为他有尊严。 可怜的男人! 第233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们针对这个问题讨论了很长时间,还是达不成共识,最后,封小雨生气了,凶巴巴地说:“这次就是我的第一次,你要负责!” “……”我无言以对。 转移话题,我笑道:“不饿吗?我们去吃早饭吧?” 封小雨用她那犀利的眼神横了我一眼,“收拾一下,我们回去,然后再去吃饭。” 再一次抱着被子枕头等一整套行礼,我一身凉爽打扮,顶着旁人诧异的目光,在冰天雪地中穿越走廊,上了电梯,回到楼上。 怀里的东西明显比昨晚重多了,不对,是我的臂力明显减弱了,那运动果然耗体力。 回到她住的地方,她朋友去了图书馆。看,多识趣的小孩! 她出去买了包子,粥,我们津津有味地吃完早饭,继续回到床上战斗。 等再一次平息下来,封小雨缩在我怀里,很疑惑地问:“为什么要这么长时间,都是这样的吗?” 我一愣,“很长时间吗?” 封小雨一脸的气愤害羞,“你说呢,都差不多三个小时了!” 不至于吧,我以前可是五分钟都嫌长,巴不得捅两下就睡觉,“那你男朋友多长时间?” “还没开始就已结束算不算?”封小雨一脸好奇。 “……”我无语地凝视天花板。 “说实话吧,你还和谁上过床吗?”我总觉得封小雨把自己形容的太过开放。 封小雨起身拿起手机,对着屏幕直皱眉,“除了你没别人了。” “怎么了?”我也起身,下意识去看她手机。 她立即将手机放下,很利落地下了床,拿着手机去了卫生间。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我的手机也响了,看着上面的名字,我心里五味翻滚。看了看卫生间,里面低低的说话声,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出来。 我拿起手机接通,手机里立即传来赵洋质问的声音:“你现在在哪呢?打电话不接也不回!” 我心虚得很,偏偏装的底气很足:“能在哪?大连呗。” 果然,赵洋的语气立马弱下去了,她很怕我生气,“不是今天回来吗,怎么还没走?” “下午的火车,没什么事我挂了。”我胆战心惊地盯着卫生间。 赵洋迟疑了一下,语气有些无奈:“好吧,我打电话你得接,要不我怎么知道你好好的。” “嗯嗯,挂了啊。”我刚挂断电话,封小雨就从卫生间走了出,我忙露出一个笑容。 她看着我问:“谁的电话?” “赵洋的,”我很随意,“问我今天回去不,她好给我留门。” 我们再一次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恨不得两张嘴从此长到一起去。 正吻得兴致浓烈,衣服也脱得七七八八,门锁发出咔哒的声音。 我和封小雨对视一眼,同时发出“啊”的大叫,飞快往自己身上套衣服,等我们刚穿戴利落,门开了,她朋友低着头走了进来。 封小雨和我笑得心虚又勉强,脸红,表情尴尬。那女孩一副了然的样子,歉意道:“肚子有点痛,没办法只好回来,打扰你们了。” 手机再一次响起,看着上面的名字,我头立马大了起来,连忙借此机会道:“没有打扰,我也正要走呢,下午的火车。” 说完,不等封小雨有反应,快速地换衣服。 封小雨已经看到了手机上的显示,她皱着眉头,“不是刚打完电话吗?接啊,怎么不接?” 我哪敢接,直接挂断,“不知道,事真多。” 封小雨盯着我,我一阵心虚,不敢看她,穿好衣服将自己的背包收拾好,手机传来短信的声音。 我打开一看,两条。 赵洋:“怎么回事?接电话!” 封小雨:“你今天走出去,我们就永远别再联系了。” 我背后又是一层冷汗,这样身体还能好起来,竟玩着心惊肉跳的游戏! 赵洋再一次来电,封小雨看着我,“接啊,开外放!” 我再按,看着封小雨的表情,我知道没有她朋友在屋里,她就能冲上了把手机抢走。 女人的感觉总是很敏感,以往我挂断赵洋电话,她从来不敢打回来,只是等我回给她,若不回,她也只是发短信问问。 今天真是分外执着,她再一次打来,几乎一秒未隔。 封小雨在旁边怒视着我,催道:“接!” 我已经没了思考的能力,下意识接起电话,赵洋劈头盖脸吼道:“你怎么回事?到底在哪?和谁一起呢?” “我马上去火车站回沈阳,什么事回去再说,挂了啊。”毫不迟疑挂断。 我一脸僵硬地笑看着封小雨,又看看她身后那女孩,想说什么也不太方便,便只说:“我走了,你别送了,上车给你打电话。” 封小雨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我却可以感觉到她的悲伤与气愤。可是,我毫无办法,只得向那个女孩打了声招呼,推门离开了。 走到电梯,猛地发现自己的书忘带了,只得又回去,敲敲门,开门的却是她朋友,封小雨坐在沙发上一脸冷漠地望着我。 我露出大大的笑脸,“书忘记带了。” 她朋友连忙转身拿起书递给我,这个过程,封小雨只是看着我,我已经无暇从她的目光中读取更多内容。 我落荒而逃。 走出大楼,我才发现,大连竟下起了大雪,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积雪了,天空中依旧飘着大片雪花,在阳光下反射,熠熠生辉。 拿出手机,翻开微信,“外面下雪了,很美。” 路上,我给赵洋回了个电话,告诉她马上回沈阳,她一直追问我到底和谁一起,我有些生气被她逼得这么狼狈,“能和谁一起,你希望我和谁一起,我大连认识谁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明明是我理亏,还能这样义正言辞,真是太不要脸。 上了高铁,我拿出手机,继续发微信给封小雨,“我上车了,一切安好。” 很长时间,她都没回,我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连忙拨出了电话,挂断,再拔,还挂。 我心中隐隐不安,不会真的不联系了吧,我只是以为那是气话。 慌神了,我手脚冰冷,执着地拨着电话,终于在第n次时,她接了,口气很硬,“什么事,说!” “你生气了吗?”我将自己的语气调整得楚楚可怜。 “哼,我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依旧很硬。 “别生气,对身体不好。”我哀求道。 “说吧,你和赵洋到底什么关系?”显然之前的谎言都穿帮了。 事到如今,我无奈地将我和赵洋的关系告诉她,并再三强调我不喜欢她,也约好了分手时间。 电话里,封小雨沉默许久,很平静地问道:“那么你和我,就是玩玩的?” “才不是!”我心中有种即将失去挚爱的不好预感,这让我心痛又心慌,“我对你是认真的。我只是不想伤害赵洋,我和她很快就分手了。” “xxx,你厉害。”封小雨说完就挂断了。 我脑子一片慌乱,慌忙再打过去,她不再接。 怎么办?我抱着手机,心慌意乱,恨不得下了高铁飞回去。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抵不住心底的渴望。我想了一下,如果失去封小雨,我会怎样? 后果竟然无法想象! 如果是赵洋呢? 愧疚,愧疚,只是愧疚。赵洋一定很伤心,我怎么可以让她承受两次这样的痛苦与折磨呢。 我拿着手机给封小雨发微信,解释了一下我进退不得的处境,希望她能理解我这段时间,等过了年,我和赵洋就分手了,和她便名正言顺了。 说了很多,封小雨只是回:“我们算了,别联系了。” 心剧烈一痛,我那时真的以为封小雨是认真的。 再次为自己恋爱时的智商哀悼。 她只是在逼我分手,我竟毫无还手之力,她也一样有男朋友的好不好! 我真是蠢得可以! 其实,这只是一种自卑,若我是男人,估计她不分手我会把她灭了。 可是身为女人,我竟然默许了,这无疑是一种悲哀。 心一横,拨出电话,向赵洋坦白与封小雨相识的始末,她在电话里便哭得肝肠寸断,最后只是说:“你回来吧。”挂了电话。 我默然了很久,才再次拨出封小雨的电话,这次她接了,我低沉说:“我和赵洋分手了,就在刚刚。” 她沉默了一下,道:“你骗我太狠了,让我缓缓。”说完又挂了。 过了不久,她打了回来,只是几句话,我便将伤害赵洋的无奈抛之脑后,两个人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柔情蜜意,佳期如梦。 回到我和赵洋的住处,已是晚上,我洗了澡,来到她房间。 那一晚的情形已经模糊了,只记得那晚的灯太过明亮,照得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似乎,我抱着赵洋深深地忏悔,泪水打湿了我们两人的睡衣,最后赵洋紧紧拥着我入眠。半夜我发起高烧,她不停地给我擦汗,迷迷糊糊中,她哭泣着:“xxx,我终究要面对你不喜欢我这一事实。” 后来,赵洋告诉我,在我离开沈阳去大连的时候,她送我上火车后,便坐在候车室里哭,她很难过,很心疼,仿佛从此失去了我。 没想到,那时的假想竟成了现实。 后来种种辗转,我终究未能与封小雨相守太久,只记得分手的那一个月,我们似乎流尽了此生的泪。 曾许下一生的誓言。 曾践踏彼此的尊严。 浓烈而不顾一切的爱,犹如太锋利的剑,容易折断。 封小雨,我只希望你,一如当初那样明艳动人。 第234章 茵柔之梦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陶茵柔暗暗摸摸发凉的腹部,不禁忧愁不已。 已经被这场大雨困在这个破庙里面两天了,本想冒雨赶路,可不巧月事又来了,只好暂且在此躲雨。 她现在最想的就是喝碗热乎乎的热汤,洗个热水澡,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作为一个独身女子,常年行走江湖,她早已习惯了应付各种困境,但还是忍不住畅想。 若是在家里,这个时候肯定是待在温暖的屋子里,和娘亲一起做做针线活,娘亲一定会笑话她针脚粗糙赛过汉子。这时弟弟就会取笑她:“姐姐好笨,姐姐将来一定嫁不出去。”她便会恼羞成怒地放下针线追着弟弟打闹,娘亲会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不停地叮嘱:“你们可小心点,别磕了碰了。” 快傍晚的时候,爹爹会从衙门回来,他总是先把湿湿的官服脱掉,稍微清洗一番,然后换上干爽的便装,一进屋就会一把抱住陶茵柔,爽朗地笑道:“柔柔又调皮了?”弟弟会马上告状,“爹爹,姐姐打人家屁股,她不会做针线活,还不许我说她。”爹爹会笑道:“我们柔柔不做针线活,我们柔柔将来要当女侠的,是不是啊,柔柔?”娘亲会笑骂:“你快别说了,这么不正经,女儿都被你带坏了,她现在一会都坐不住,将来可怎么办?” 陶茵柔感觉心痛难抑,她连忙阻止自己想下去,站起身,想活动活动筋骨,视线不由得落在墙角那个书生身上,是个身材修长,脸颊消瘦的男子,从看见他,就是一卷书不离手,饿了就从包里掏出一个硬馒头啃,渴了就直接接雨水喝,看他的长袍似乎比两天前褶皱的更厉害了。 又是一个赶考的书呆子。 这一路,陶茵柔看见不少赶考的书生,富有的穿着绫罗绸缎,跟着书童随从,一路坐着马车;贫穷的就靠双脚了,脚下的鞋也是破破烂烂的,背着行李,风尘仆仆的样子。 这位无疑属于后者。 “小兄弟。”一个粗犷的声音陡然冒出来。 那个书呆子眉头似乎皱了一下,视线依旧没有离开手中的书卷。陶茵柔心中不免佩服了,她转头看向出声的人,是那队镖行的一个镖师。这队镖行一共十一人,正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喝酒打牌,本来这个庙就不大,这样一来就显得很拥挤了。 这队镖行护送的是一户官家女眷,当官人家讲究,把这个破庙的一个耳室打扫出来,供夫人和小姐休息,还弄了个帘子暂时充当房门。 说话的是个彪形大汉,满脸络腮胡须,红脸膛,说话嗓门大,但是比他声音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旁放着的一对板斧,光看那重量就知道此人一身的蛮力。 陶茵柔看着这名男子,“请问有何指教?” 彪形大汉哈哈大笑,“什么指教不指教,我们江湖人不要学那些酸腐书生说话。小兄弟,过来玩一把,干坐着多无趣。” 陶茵柔还没回答,坐在这彪形大汉对面的高瘦男子开口了,“我说彪子,这两天你都邀请小兄弟几次了,小兄弟没烦,我们都烦了。” 叫彪子的壮汉大怒,“王拐子,跟你有屁关系,告诉你,小兄弟合我眼缘,我彪子要结交这个朋友。” 高瘦男子也拔高了声音,“妈的,老子再次警告你,不许叫我王拐子,我叫王乖。” 彪子哈哈冷笑两声,“我就叫你王拐子怎样!怎么,你还要跟我比划比划?” 高瘦男子大怒,扔掉手中的牌,腾地站起身,拔起戳在地上的大砍刀,指着彪子,怒喝:“那我们就来过两招。” 壮汉彪子一个鱼打挺站起身,弯腰抄起板斧,大喝道:“不过是再揍你一顿罢了,老子正闲的浑身痒痒。” “都够了!”一个中年男人从旁边走了过来,他是这个镖队的镖头,看着颇为儒雅,不像个练武的人。他随身携带的是一柄□□,看枪柄黝黑厚重,看样子也是有一把力气的。 他走到近前,喝道:“喜欢打是吧,去外面打个够,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高瘦男子王乖与壮汉彪子都极不情愿地放下兵器,又重新坐到地上,怒视着对方。 这中年男子看向陶茵柔,一抱拳,含笑道:“小兄弟见笑了,我这帮兄弟就是这样,没事喜欢较量较量,吵吵架。” 陶茵柔回抱一拳,“镖头哪里话,众兄弟都是爽快人,令人羡慕。”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小兄弟会说话。鄙人张拳,人称重枪铁拳的张拳。” 陶茵柔忙道:“久仰大名。在下陶知仇,没什么名号。” 张拳笑道:“小兄弟还年轻。”说着视线落到陶茵柔身后的一柄细长的剑鞘上,问道:“小兄弟使剑?” 陶茵柔点点头,“花拳绣腿而已,不足挂齿。” 彪子一边插言,“剑可是有钱人家才能学的起的,花里胡哨的不实用。” 王乖立马反驳道:“你懂个屁。练剑要下苦功的,没个十年二十年别想练出名堂,你以为是你那两把破斧头啊,有一把子蛮力一挥就行了。” 彪子大怒,“说的你那把破刀好像很好似的,还不是胡乱砍就行了。” “都给我闭嘴!”张拳喝道。 两个人都一脸不服气,同时“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张拳再次抱拳,“小兄弟见笑了。” 陶茵柔道:“哪里,镖头大哥叫我知仇就可以了。” 张拳大笑,“那你也别叫我镖头大哥了,叫我张大哥就行了。” 陶茵柔一抱拳,“恭敬不如从命。” 张拳笑道:“知仇小兄弟哪里人士,这是要去哪里” 陶茵柔回道:“我是江州人士,此去京城访亲。” 张拳笑道:“真是太巧了,我们正护送一户官家女眷前往京城,不如一路同行吧。” 陶茵柔也笑了,“如此果真缘分,小弟自当从命。” 只听一个充满嘲讽的声音□□来,“你们这样生拉硬扯上缘分,不如直接八拜结交算了。” 是庙里西边角落的一名年轻男子,他与一名老者一起,看两个人的穿着,非富即贵。这名年轻男子生的一副好相貌,偏偏吊儿郎当的样子,嘴里叼着草根满脸不屑地望着他们。那名老者正靠着墙闭目养神。 张拳对着年轻男子一抱拳,朗声问:“这位小兄弟是何意?” “因为此地时前往京城的必经之路,且是通往京城的北门,在此之间不会再有城镇乡村。”说话的却是那个一直埋首看书的书生,只见他小心翼翼放下书卷,站起身,抖抖身上的长袍,向外走去,好像刚刚说话的不是他。 “哈哈......连书呆子都知道,在这个庙里的人都是去京城的,岂不是大家都很有缘,我们要不要一起结拜啊。”那个吊儿郎当的年轻男子继续嘲弄道。 陶茵柔第一次来京城,并不知道此事,张拳常年走镖却是清楚的,他当下面色一沉,“小兄弟还是不要逞口舌之快,小心祸从口出。” 那年轻男子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你们加一起也打不过年叔,我怕什么!” 那名老者闻言缓缓睁开眼睛,“公子,还是小心为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这一路上没少惹事,万一我遇到对手没有保护好公子,我有何颜面去见你父亲?” 年轻男子闻言满脸不高兴,“知道了知道了,一路上就知道叫我低调,您都是天下英雄榜上第三名,第一名已经死了,第二名现在天牢里呢,还怕遇到谁啊。” 这名年轻男子声音不大,却让这庙内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瞬间寂静无声,所有的目光都投向那名老者。 这时偏偏那名书生回来了,一边走一边系腰带,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湿透了,他无视庙里的奇怪气氛,径直走到自己行李旁边坐下,用衣服擦擦手,拿起之前的书卷,埋头继续看。 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张拳一脸激动,向前紧走几步,冲老者一抱拳,“前辈就是大名鼎鼎的万宗门的年耀岁老前辈。” 那个老者无奈地看看那个年轻男子,又看向张拳,“正是在下。” 庙内瞬间就沸腾了,在这个破庙竟然能遇到天下英雄榜排名第三的英雄年耀岁,简直不虚此行,众人纷纷起身上前见礼。 天下英雄排行榜是根据武艺高低对天下习武之人进行排序,每十年重新洗牌。然而八年前一宗震惊天下的灭门案,令排名第一的无影老前辈惨死,排名第二的凌冽刀吴刀被判为凶手之一,现在被关在天牢里,秋后就要问斩。距离再次重排英雄榜只有两年时间,那么第三名的万宗门年耀岁无疑将成为榜首。 陶茵柔没有上前,她在心里回想了一下这位排名第三的年耀岁,据说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且没人见过他的兵器,往往他使出兵器时就是要拿对方性命之时,百发百中,无人能够生还。 那个年轻男子对陶茵柔完全没有激动之色颇为意外,他歪着头看看陶茵柔身后的那柄剑,嗤笑道:“你这把剑不会真是摆设吧?” 陶茵柔打量了一下那名男子,可以确定其确实非练武之人,便笑道:“对付你足够了。” 那男子一愣,随即笑道:“有意思,以为我不会武功好欺负是吧?” 陶茵柔很直截了当,“是的,我只欺负不会武之人。” 那男子又是一愣,吐掉嘴里的草根,“你可知道,上一个这么跟我说话的人去坟头的草都比你高了,你是不是也想长草?” 陶茵柔微微一笑,“此地离京城可只有三十里路了,天子脚下,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那男子轻蔑地一笑,刚要说什么,那老者年耀岁喝断他:“公子,不要逞口舌之快了。”说完看向陶茵柔,打量了一番,随即视线落在了陶茵柔身后的剑上,出言道:“小兄弟使剑?” 陶茵柔点点头,抱拳道:“见过前辈。” 年耀岁微微点头,“这年头肯下功夫学剑的年轻人不多了,难得啊。” 陶茵柔谦虚地说:“我并未练得精髓,只是时常在外行走,防身而已。” 年耀岁赞赏道:“能防身就已经不错了。” 旁边那个年轻男子很不满的样子,“哼”了一声。 年耀岁看了看他,有些无奈,随即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陶茵柔可以猜到这个年轻男子身份不俗,否则不会有天下英雄榜排名第三的英雄一路相护。这种人惹不起,躲还是躲得起的,于是调转了一个方向,然后默默感受了一下自己下身,感觉那块棉垫已经要透了。 陶茵柔用眼角余光左右打量一下,见众人又重新聚成一伙伙打牌,没人关注她,她蹲下身,从包裹里掏出一个棉垫迅速藏到袖子里,然后站起身,若无其事地继续活动筋骨。 这时,耳室的帘子掀开走出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冲着张拳叫道:“张镖头,弄些干的柴火来,要给夫人小姐准备晚饭了。” 有一个镖师小声嘟囔道:“外面下着大雨哪有柴火,出门在外还那么讲究,就不能跟我们一样吃干粮,真是麻烦。” 可惜庙太小,那个老婆子听见了,立马叫道:“张镖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我们银钱没有给够,穷讲究了!” 张拳连忙笑脸赔罪,“李妈妈赎罪,我们这些走镖的都是粗人,您别见怪,我这就让人去找干柴火,您稍等。” 那老婆子哼了一声,“快点啊,小姐就快饿了。“然后转身又进去了。 彪子冲门帘列了一下大嘴,然后看着张拳,“大哥,这大雨天的上哪去找干柴火啊?” 张拳左右看看,然后一指另一边的已经踏了半边的耳室,“你们去那里弄几块干木头吧。” 王乖夸张地叫道:“大哥,那可是拆庙啊,会遭报应的。” 张拳眼一瞪,“报应个鸟,没看见庙都荒废了,就你去,麻利点,人家小姐要饿了,千金小姐可饿不得。” 王乖一脸憋屈站起身,磨磨蹭蹭地往那边走去。彪子随即也起身了,快步跟了过去,嘴里叫嚷着:“跟个娘们似的,害怕遭报应!老子这些年杀的那么些土匪,要遭报应早就遭了,你老实跟着老子,看老子拆,你就负责搬回来。” 不大会就砰砰哐哐地声响传来,很是刺耳。 陶茵柔看看庙外的雨似乎小了一些,她连忙掏出雨伞,拿着剑向外走去,路很泥泞,陶茵柔努力不让自己弄脏衣服。走了很远,站在雨中仔细听了下,没有声音传来,又打量了四周,确定没人,才迅速解开腰带,处理一下内急,换了一个棉垫子,又用剑掘了坑,将换下来的棉垫埋了起来,才往回走。 她一回到庙里就闻到阵阵肉香,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走到自己包裹处,拿出一张帕子擦擦手,又伸手在包裹里摸了一阵,摸出一个苹果来,然后靠着柱子坐了下来,慢慢啃起了苹果。 忽地听到一声冷笑,“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又用帕子又吃苹果。” 陶茵柔抬眼看看那个讨厌的年轻男子,真是白瞎了那张俊脸,她不想答腔,又重新垂下眼帘。 “大胆!我跟你说话呢!”年轻男子大叫道。 陶茵柔只好抬眼看着他,“怎么?上个不跟你说话的人坟头的草也比我高了?” “你!”年轻男子瞪着陶茵柔,“我看你真是活够了!” 那老者重新睁开眼睛,“公子,你再胡闹,我要告诉你父亲了。” 那年轻男子的气焰瞬间就灭了,恶狠狠瞪了一眼陶茵柔,终于没有说话了。 陶茵柔收回目光,低头认真啃苹果。 第235章 茵柔之梦 雨是半夜停的,陶茵柔在漆黑的夜里醒来,只觉得冷意浸到了骨头里,唯一的光来自一堆就快熄灭的火堆里。 黑暗中鼾声此起彼伏,令陶茵柔微微安心了些。她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伸手摸摸身边的剑,重新闭上眼睛,却没能再度入睡。 往事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闪过,爹娘和弟弟的笑脸时不时就跃了出来,却突然变成了一张血淋林的脸,是娘亲的脸,却因为看见躲在柜子里的她,而露出安心的笑容。 钻心的痛再次袭上心头,陶茵柔泪流满面,她蜷缩起身体,抱着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夜越来越黑,心也越来越痛。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嘈杂声将陶茵柔再次惊醒,她腾地坐起身,原来那镖队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她往外一看天空微微发亮。 “知仇兄弟,吵醒你了?”张拳边说边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一张油纸包的冒着热气的大饼递了过来,“给,垫垫,今天早点走,天黑前就能到京城了。” 陶茵柔接过饼,露出一个笑容,“谢谢张大哥。” 张拳哈哈一笑,“别客气了,你小小年纪就一个人出门不容易啊。”说着拍拍陶茵柔的肩膀,站起身,接着指挥大家搬运行李。 陶茵柔仔细看了看手中的饼,又悄悄闻了闻,确定没有异常,才放心吃了起来,嚼在嘴里才发现里面还有肉末,很香。 陶茵柔一边吃饼一边四周打量,才发现年耀岁和那个年轻男子已经离开了。她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昨晚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完全没有警惕性,两个大活人走了都不知道。 不对,是三个,那个书生竟然也不见了。 这时,身后有脚步声音,陶茵柔回头一看,昨天那个李妈妈搀扶着一个满身富贵的夫人走了出来,这个夫人慈眉善目,一脸和气。再往身后看,是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身上穿着淡紫色衣裙,脸上罩着面纱,看不见模样,身边一左一右跟着两个丫鬟,都长得很清秀,左边那个穿着绿色衣裙,右边那个穿着粉色衣裙,给人感觉很搭配的很和谐。 陶茵柔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位小姐似乎感觉到了,忽地回过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一下陶茵柔,便又扭过头去。 陶茵柔看着她们走出庙门上了马车。她赶紧将最后一口饼塞到嘴里,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收拾好包裹,拿起剑,向外走去。 彪子正在门口伸懒腰,板斧仍在脚底下,他一看见陶茵柔就咧着大嘴笑道:“知仇兄弟,早啊!” 陶茵柔微微一笑,“彪子大哥,早。” 王乖扛着大刀在一旁笑道:“看看,看看,知仇小兄弟不但模样好,教养也好,我就是没有妹妹,要是有,我就是把她许配给你了。” 彪子立马叫道:“你可别瘌□□想吃天鹅肉了,就瞅你那长相,你要是有妹妹,还不一定丑成什么模样呢,还好意思许配给知仇兄弟,真是不要脸。” 王乖抬起大刀指着彪子,怒道:“你怎么一天到晚拆我的台,是不是就欠收拾!” 彪子一撇嘴,一脸鄙视,“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快把你那把破铜烂铁放下,一会大哥看见了又要骂我们了。” 说话间,就有人大喊全都收拾妥当了。 这户官家女眷就只有母女两位,其余都是下人,而且都是女子,只有一名不太爱说话的黑脸膛男子,他此时已经骑在马上,护在那位小姐的马车旁边。夫人的马车在前头。剩下的就全是行李马车,竟然有七八车的样子。 陶茵柔不禁猜测这家老爷其实不太在乎妻女,否则怎么放心一群大男人送孤儿寡母的。若她和娘亲,爹爹一定会亲自陪送。 爹爹...... 镖头张拳牵着匹黑马走到陶茵柔面前,“知仇兄弟会骑马吧” 陶茵柔回过神来,连忙拒绝,“这怎么行,我不能抢别的大哥的马骑。我腿脚不慢,能跟着马车。” 张拳哈哈一笑,“知仇兄弟一看就不是乡野粗胚出身,懂得礼仪礼貌,不错不错。这匹马是备用的,以防止路上有马生病拉不了车。这不今天就能到京城,你就放心骑吧。” 陶茵柔闻言只好接过来牵马绳,拱手道:“那就谢谢张大哥了。”心里却忐忑了起来,万一流出来,到时候可就露馅了,想到这里,忽感觉小腹胀胀的,她连忙又把缰绳塞回张拳手里,“张大哥先帮我牵一会,我得方便一下。”说完就往庙后跑。 就听张拳叫道:“还有谁要去的,抓紧了,马上就启程。” 彪子粗犷地喊道:“知仇兄弟等等我,我也要撒尿。” 陶茵柔闻言跑得更快了,到了庙后的一颗树后,快速解开腰带,先是换了一下棉垫子,为了防止流出来,垫了两个,然后才方便了一下。刚站起身,就听彪子喊道:“知仇兄弟你躲哪尿尿呢?” 陶茵柔连忙将换下来的棉垫树叶盖上,才转出身来,系着腰带,“我太急了,就先解决了。” 彪子径直走到一棵树前,很自然撩起衣服,从裤子里往外掏什么,“那你等会我。” 陶茵柔直觉要不好,还没来得及拒绝,就看见了彪子掏出的庞然大物,然后开始撒尿。 陶茵柔感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跟着彪子回到庙前,怎么骑上马,怎么一路跟着大家往京城赶路。 那东西时不时跃进脑海,搞得陶茵柔一口水都喝不下去。然而她完全没注意到彪子回来后和王乖窃窃私语一番,之后两个人一脸可惜地看着魂不守舍的陶茵柔。 一上午一行人都急急忙忙赶路,到了中午的时候,大家又累又饿。 张拳骑在马上四周打量一番,很开心道:“这上午路没少赶,此地离北城门也就十里了。大家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说完他翻身下马,叫了几个人,把马从马车卸下来,然后拴到路边吃草。 陶茵柔也把马栓到一边,她一点东西都不下,整个人看着都很没精神。没精打采地跟张拳打招呼说要方便,又去处理了一下内务。 等她回来,才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不过都是同情。 这时彪子一边嚼着大饼一边走过来,一把搂住陶茵柔的肩膀,“我说知仇兄弟,有些事情勉强不得,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没头没尾一句话,弄得陶茵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疑惑地看着彪子。就见彪子一脸歉意,“你知道我就是一个粗人,心里藏不住话,这不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大家就都知道了。” 陶茵柔更加迷惑了,“知道什么了?” 彪子的脸靠过来,压低声音“知仇兄弟,虽说你那玩意小,但是不要紧,我悄悄告诉你,王拐子的也小,就跟那小鸟儿似的,但是每次逛窑子还不是一堆粉头往上靠,男人有钱有力气才是硬道理。” 陶茵柔恍然大悟,敢情大家都是同情她这个,她真是哭笑不得,有口难言。估计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东西太过震惊,结果彪子误会了,以为是因为对比所以伤害了自己。 这都哪跟哪啊! 陶茵柔只有红着脸跟彪子道谢,然后落荒而逃。 陶茵柔躲到马旁边,心中五味翻滚,自己曾经也算官家小姐了,根本没有机会和这样粗野的汉子接触,更别提..... 正在哀伤间,就听一声大喝:“什么人?兄弟们抄家伙!” 陶茵柔闻言一震,连忙转身一看,只见十几个黑衣人亮着冰冷的长刀,将马车团团围住。陶茵柔下意识缩回去,躲在马背后,开始思考对策。 张拳手持长/枪指着为首的一个黑衣人,“阁下哪条道上的?难道没有听说过我们虎威镖局!” 那黑人冷笑一声,“我管你虎威猫威,识相的带着你的人滚蛋,否者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张拳也是冷笑,“阁下好大的口气!你竟然是冲着我们这趟镖来的,你可知道我们护送的是何人?难道你们是要和官府作对!” 那黑人眼睛里都是不屑,“我既然敢在此地截镖,就不怕什么狗屁官府。少废话,不滚就等着受死。”说完手一挥,其余人就冲了上去。 张拳□□一抖,喝道:“找死!兄弟们,往死里打。” 双方瞬间就打成一团。陶茵柔靠在马身上,心里天人交战地思考要不要出手,身后不时传来人的惨叫声,以及女人低低的哭泣声。 不知不觉,陶茵柔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耳边都是哭叫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她和新买来的丫鬟珍珍吓得抱在一起发抖。这时娘亲浑身是血地扑了进来,一掌劈晕了珍珍,把她塞进柜子里,用衣服盖住,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说:“柔柔,答应娘亲,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出声,不许动。” 娘亲摸摸她的脸蛋,才把柜门关上。 不大会,门哐当就被踹开了,一个陶茵柔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声音骂道:“臭娘们,竟然敢装死逃跑!” 娘亲哭着哀求,“我女儿还小,不管我们有什么仇怨,跟她都没有关系,求求你饶了她,求求你......”砰砰的磕头声。 “哈哈,既然你这么心疼你女儿,我就一起送你们上路,也好有个伴。” 一个刺耳的割裂声,娘亲的身体无力地栽倒在柜子前,她故意用身体挡住柜子,眼睛透过缝隙温柔地看了一眼陶茵柔,就再也没有闭上。 挖骨钻心的痛楚,令陶茵柔狂躁了起来,她猛地跳起来,拔出剑,冲向最近的黑衣人。 她手中的剑犹如一道寒光,夹带这死亡的寒气,令人不寒而栗。第一个黑衣人还没看清楚出剑的人,就死于非命。 一剑封喉。 陶茵柔身法极快,转眼就来到第二个黑衣人面前,直接在他脸上戳了个窟窿。 只是几个呼吸间,黑衣人已经倒地四五个了。为首那个一看形势不妙,大喝一声:“情报有误,撤。” “想走,没那么容易。”陶茵柔浑身的杀气,身形几个晃动,黑衣人又倒下三四个。 为首那个黑衣人声音都变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要你们命的人!”陶茵柔手上的剑没停,地上躺的黑衣人越来越多,她依旧没有收手的意思,继续追出去。 张拳一伙人已经惊呆了,许久回过神来,连忙喊道:“知仇兄弟,不要再追了。” 最终,陶茵柔一个都没放过,她浑身是血,提着滴着血的剑,踩着地上的尸体,犹如地府恶鬼一般,阴气森森地走了回来。 张拳震惊无比,他明显感觉到陶茵柔身上的戾气,明明年纪轻轻,怎么会有如此阴郁浓烈的戾气? 张拳小心翼翼走上前,轻声唤了一句,“知仇小兄弟?” 一道凛冽目光看向他,张拳只感觉一股强大杀气笼罩他,让人生出一种无处可逃的绝望来,他的五脏六腑都缩成了一团。 只是一瞬间,陶茵柔便展露出了一个笑容,“张大哥你没事吧,其他兄弟们呢?” 张拳身上的压力瞬间就没有,他已经是一身冷汗,他震惊得说不出话了,只是惊诧地望着陶茵柔。 陶茵柔指指看看远处那个黑衣人头领,“他不肯说是谁派来的,自己自杀了。” 张拳多年走镖,大风大浪经历无数,总算回过神来,“他们是杀手,不会说出雇主的。”说完眼色一变,恶狠狠道:“不知道是哪个要钱不要命江湖门派,敢接虎威镖局的活,看我回去禀告大当家,不把他们连窝端了!” 陶茵柔点点头,“此地离京城很近了,张大哥可以派人快马报官。”说完,弯腰撤下一个黑衣人的面罩,竟然是个很年轻的脸,眼睛无神地瞪得大大的。 陶茵柔平静如常,直起身,用面罩认真地擦剑,当血迹干净,剑身完整地显露出来。 这是把异常细长的剑,宽度只有两根手指宽,长度却又比正常的剑长出三四个手掌,剑峰异常锋利,剑身闪着寒光。 张拳不由得喝道:“好剑!” 陶茵柔微微一笑,“谢谢张大哥夸奖。”说完把剑收回剑鞘中。 瞬间,周围的气温似乎都回升了几度,张拳再次赞道:“果真好剑!” 这时,马车帘子掀开,露出一张因惊吓而惨白的脸,是那个绿衣丫鬟,她的声音抑制不住的颤音,“镖镖头,我们快快点出出发吧。” 张拳点点头,冲四周喝道:“兄弟检查伤亡,检查一下车马,我们马上启程。”说完又唤过一个看样子没有受伤的男子,吩咐了几句。而后那名男子从路旁牵过一匹马,绝尘而去。 经过统计,镖队一人未死,但是大家都不同程度受伤了。 张拳又过来向陶茵柔道谢,陶茵柔笑着说:“举手之劳而已,一路上,张大哥和各位大哥对我多加照顾,我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张拳又留下两名受伤较轻的镖师,镖队便再次出发了。 走了七八里路,便迎上了一大队刑部衙役,为首的却是一个下人模样的男子,他下了马,高声喝道:“夫人受惊了,小人钱有奉老爷之命来迎接夫人和大小姐。” 张拳策马上前,一抱拳:“既然言大人派人来接,我们就此交镖了。还请钱官家过目一下清单,若无问题,三天内请将剩余的镖款送到京城的虎威总镖局。” 钱有点头道:“遇到杀手截镖,我家老爷身为刑部侍郎,竟然有人敢截镖,他非常震惊,一定会查出幕后真凶。” 张拳冷笑道:“敢截我们虎威镖局镖的人,我们虎威镖局第一个就不答应,钱官家请放心,我会如实禀告大当家,不会让夫人小姐白受惊吓。” 钱有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不多时,行李清点完成,钱官家命衙役接管马车,带着一队人马将要离去。 忽然,马车里跳出那个绿衣丫鬟,那绿衣丫鬟来到陶茵柔马前,施了一个万福,“我家小姐谢谢公子今日救命之恩。” 陶茵柔闻言抬头看看马车,似乎能感觉到里面有一双眼睛在望着自己,她低下头看着那丫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必言谢了。” 那丫鬟又道:“公子想来也会在京城小住,不知下榻何处,将来定当登门感谢。” 陶茵柔笑道:“我是来访亲的,但是多年未联系,也不知道他家住在何处,我可能会先住客栈。” “住什么客栈!”张拳道,转头告诉那丫鬟,“你家老爷若要谢,尽管来虎威镖局找知仇小兄弟。” 丫鬟得了满意的答案,才重新上了马车,车队再次出发。 第236章 茵柔之梦 虎威镖局位于京城的东城区,房屋产业等占了整条街,京城人都管这条街叫虎威街。虎威镖局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大部分人常年在外走镖,镖头是有权力用镖银采购当地特产,然后运回京城,也可以入账。 所以这条街买卖均已各地特产为主,也称特产一条街。 又因虎威镖局的职业,来这条街买东西的人都不叫买东西,喜欢叫截镖。 只要你开口说:“我今天去截了趟镖。”京城老百姓就了然一笑,然后问你买了什么,什么价格等等。 位于虎威街的正中央,有间规模很大的宅院,就是虎威镖局总局。 张拳把陶茵柔拉进虎威镖局就去交差了。由曹管家将她引到一个单独的小跨院里,院子里种着不少花草,空气中弥漫着香味;房间设置也很齐全,有书房、会客厅、更衣间、卧室、浴室、用餐间。 曹管家带着陶茵柔走了一遍,并恭敬地说:“这个院子就是用来招待我们虎威镖局的贵客的,陶公子尽管住下,住多久都没关系。待会会给您配两个服侍丫鬟,两个随从,您有事就尽管吩咐他们就是。” 陶茵柔连忙抱拳,“多谢盛情,丫鬟和随从就不必了,我也不是什么少爷公子出身,没那习惯。倒是不知哪里可以做件衣服,我就这一套衣服,都弄上血迹了。” 曹管家笑道:“您一进我们虎威镖局,就有专门的裁缝目测过您的尺寸了,这会府里的织娘们正在赶制您的衣裳,待会您先泡个澡解解乏,衣服就给您送来了。” 陶茵柔面露惊讶,“贵府真是细心啊。” 曹管家一笑,“您是我们虎威镖局的贵客,自然是享受我们最高的礼遇。”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看了看,然后笑道:“热水已经备好了,您先去沐浴吧。” 刚刚才介绍过浴室,里面还没有水,这才过了一会。陶茵柔带着疑惑走过去一瞧,浴室里的大木桶已经盛满了热水。 曹管家指指木桶上方的绳子,“您若是觉得水不够热了,就拉一下绳子,就会有热水直接加到桶里。若是水太多,木桶底部有个塞子,可以把水放掉。” 陶茵柔再次拱手,“多谢。” 曹管家也一拱手,“那我就不打扰陶公子,在下告辞。” 陶茵柔点点头,“曹管家好走。” 等曹管家走了,陶茵柔检查了一下窗户,又把门反锁了,才开始脱衣服。身上这件袍子已经脏的不能忍受了。脱下衣服后,检查了一下棉垫,很干净,心里默算了一下已经四天了,应该是结束了,当下心中一安。 陶茵柔又将剑挂在木桶边上,这才走进木桶里,等整个人浸到热水里,陶茵柔身心一下子就放松了。 “吁。”她长出一口气,然后她靠在木桶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有人呼唤:“陶公子,陶公子?” 陶茵柔立马惊醒,伸手就去摸剑,却发现并没有人,她手按着剑柄,试着问道:“是谁?” 隔壁的更衣间传来一个女子声音,“陶公子,奴婢是过来服侍陶公子的,不知道陶公子是否需要奴婢进去服侍您沐浴” 陶茵柔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把门反锁了,她缩回手,回道:“不必了。” 那丫鬟便说:“好的。陶公子,您的衣服已经给您放到衣柜里了,奴婢先告退了。” 陶茵柔道:“好的。”然后竖着耳朵,听到隔壁脚步声关门声。她才站起身,开始清洗身体和头发,洗完后从桶里出来,拿着剑和包裹走到门口,又竖着耳朵听了一下,才打开锁出去。 更衣间的桌子上放着一条浴巾,陶茵柔放下剑和包裹,抓起来胡乱擦干净身体,然后打开衣柜,很惊讶发现里面竟然有三套颜色风格各异的衣服,还有三套白色里衣,一双新黑靴子。 陶茵柔一边惊讶于虎威镖局对她的厚待,一边迅速拿出自己包裹里的束胸亵裤穿上,在拿起一套里衣套上。 身上有了衣服安心多了,她放慢动作仔细看了看那三套衣服,从中选了一套月牙白的短袍。 等她全部全带整齐,束了发,便走到一边的镜子去照,镜子里面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眼睛里都是彻骨的冷意。 陶茵柔无端生出很多陌生感来,她努力回想自己女装时候的样子,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终究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感叹了一下,她便开始收拾东西,月事垫子以及其他能暴露她女人身份的物品包好藏好,等到晚上偷偷拿出去埋了。又将包裹放到卧房里,陶茵柔挎着剑便出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下人打扮的年轻男子,看见陶茵柔连忙下跪叩拜,“小人是曹亮,特过来服侍陶公子。” 陶茵柔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我要出门逛逛,你带路。” 曹亮爬起来一脸谄媚地说:“公子就到我们虎威街上逛吧,到京城来的人都必会来我们虎威街呢......” 他们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张拳拦住了,“知仇兄弟,走,跟我去见大当家和二当家。” 虎威镖局一共有三个当家人,是三个过命的结拜兄弟。 大当家,人送绰号义比天的郑良,说他仁义比天还厚,特别讲义气。当初被敌人硬生生抠瞎一只眼睛,都不肯说出兄弟的去处。他使一根铁棍,在英雄榜上排名第三十七。 二当家,人送绰号财神爷,尤金,此人最会做生意,虎威镖局从当初只有他们三个人加一个破院子,到如今的规模地位,全靠他不俗的头脑。此人武艺平平,平时用剑。 三当家,人送绰号铁面罗刹,赵风云,此人武艺高强,英雄榜上排名第六。擅用暗器,心狠手辣,凡是进入他必杀名单的,只有死路一条。 张拳一路上都在告诉陶茵柔一些注意事情,比如大当家最不喜欢别人盯着他左眼看,二当家最喜欢别人夸他有钱等等。 很快到了虎威镖局正堂,门口站着那个另一个管家打扮的男子,面带笑容对陶茵柔说:“陶公子快里面请,大当家和二当家正等着您呢。” 陶茵柔微笑点头,跟着张拳走进了正堂。 正对面坐着一个带着眼罩的高大男子,他面容严肃,唯一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杀气,身上一身简单的短袍。 再看下垂手坐的一个中年富态男子,陶茵柔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这个男子大腹便便,丝毫没有习武者的孔武,脸上都是横肉。主要这一身金闪闪的衣服简直要闪瞎别人的眼睛。 张拳弯腰施礼,道:“大当家,二当家,这位就是知仇小兄弟。” 陶茵柔努力让自己面上带着微笑而不是大笑,一抱拳,“在下陶知仇,见过大当家,二当家。” 郑良严肃的脸色露出一丝笑容,“自古英雄出少年,果真如此啊。知仇小兄弟看着也就十六七,竟有如此高超的剑术,实在难得。” 陶茵柔连忙道:“大当家过奖了,知仇今年已经十八岁了。” 财神爷尤金一听,呵呵笑了起来,“大哥你看,知仇小兄弟才十八岁剑术就如此出神入化,而我都三十八了,还不是打架总是被揍,若不是大哥和三弟护着我,我早就在阎王爷跟前报到了。” 陶茵柔连忙笑道:“二当家虽然不精于武艺,但是依旧能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才是更令人敬佩的。”然后想起张拳的叮嘱,又加了一句,“我老早就听说财神爷洗澡都能洗出金子呢。” 果然,尤金笑得脸上全是肉褶,“知仇小兄弟会说话,我喜欢。” 郑良也是大笑,对尤金说:“你呀,心思全用在赚钱上了,就别和知仇小兄弟比了。”然后看着陶茵柔,温和地说:“知仇小兄弟这次救了拳子和一帮弟兄,又保住了虎威镖局的声誉,这个恩情我们虎威镖局记下了,知仇小兄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陶茵柔连忙道:“大当家严重了,张大哥和诸位大哥一路上对我很是照顾,再者说了,大家都是江湖人,路上不平拔刀相助,才是英雄本色。” “说的好!”郑良一拍桌子,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知仇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胸怀,将来必成大器。我义比天交下你这个朋友了。” 陶茵柔一抱拳,“谢大当家厚爱,能结识大当家和二当家这样的大英雄,是我的福分。” 尤金大笑道:“知仇小兄弟武艺高强,又仪表堂堂,我真想把我那个嫁不出去的妹妹嫁给你啊。” 郑良脸色一变,似乎很头疼的样子,“银妹比知仇小兄弟大七八岁呢,你可就别乱点鸳鸯谱了,见一个人就想着嫁妹妹。”然后看向陶茵柔,“别听他瞎说。” 陶茵柔笑着说:“都是二当家厚爱,是知仇福分不够,生晚了。” 郑良很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不知知仇兄弟师继何人” 陶茵柔道:“是我父亲教我的。” 郑良又问:“那尊父名讳是何?” 陶茵柔道:“家父陶山居,并不是什么江湖人,他只是一个郎中,从小娘亲去的早,父亲怕我乱跑,就教我练剑,他给人看病一整天都不会回来,我就自己在家练剑,时间长了,就悟出一些门道来。” 郑良沉思着说道:“尊父亲可能是个不出世的高人。” 陶茵柔脸色变得很忧伤,“父亲他一年前去世了,我在家守孝一年,我也没学会他的医术,没办法营生,只好出来投奔亲戚。父亲有个妹妹嫁给了一个商人,商人多年前发财了,就搬到京城了,之后就失去联系了。” 尤金安慰道:“知仇小兄弟不要难过了,你父亲肯定希望你开开心心的。至于你姑姑嘛,我们虎威镖局会给你打听打听。找不到也不要紧,就把虎威镖局当自己家,想住多久住多久。” 郑良也点头道:“二弟说的极是,小兄弟一身武艺不怕吃不起一口饭,估计很快京城人都会知道小兄弟的大名。” 陶茵柔一抱拳,感激地说:“能遇到张大哥是我的福气,能得大当家二当家厚待,更是难得的福气,知仇再次谢过。” 郑良一摆手,“知仇兄弟别客气。”而后视线落在陶茵柔腰上挎的剑上,“拳子说你有把宝剑,不知可否见识一番?” 陶茵柔很大方地解下来,然后将见拔出,剑出鞘的那瞬间,屋里空气似乎一下子就降低了很多。这把剑带着寒光和无尽的杀气,展现在众人面前。 郑良倒吸一口冷气,“果真是把宝剑。” 尤金瞪着大眼睛看着,忙问:“此见可有名字?” 陶茵柔笑道:“十二岁那年,父亲送我的,我见它又细又长,就起名叫细长,至于它本来叫什么名字,倒是没什么印象了。” 郑良和尤金互相看了一眼,又问了一些陶茵柔的情况,和她那个姑姑的一些信息。就告诉张拳好好带陶茵柔到京城四处玩玩。 等陶茵柔他们出去,郑良便问:“二弟,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尤金皱着眉头,“我觉得七八分都是真的,只是关于他父亲和那把剑可能没有完全说实情。” 郑良点头赞同,“以他的身手,他父亲肯定是位高手。而且那把剑,如果我没有看错应该是修文剑。” 尤金脸色一变,“修文剑!大哥没看错?” 郑良锁着眉头,“修文剑是用寒铁铸成,剑身窄而细长,当初血阎王冷修文为了给此剑开刃,杀人无数,因而这柄修文剑的寒气与杀气,就足以震慑普通人。” 尤金闻言点头,“若是如此,那定是修文剑无疑了。难道这个知仇小兄弟的父亲就是血阎王?” 郑良无奈地看他一眼,“血阎王早就死了,就算活着,今年也都一百多岁了,你觉得可能吗?只是当初江湖传言,血燕窝确实有一子,为了防止仇杀送人了,而修文剑也在他死后销声匿迹了。” 尤金皱着眉头算了算,“就算是也可能是重孙子。” 郑良摇摇头,“这个不能瞎猜了。你去安排人仔细查查他,若是身份背景清白,我们便想办法招揽他留在我们虎威镖局。这些年靠三弟独自支撑,他也是很疲累了,若是能有这个小兄弟当帮手,就再好不过了。” 尤金连连点头,“大哥说的极是,小弟这就去安排。” 第237章 茵柔之梦 言府中,一家人正坐在一起说话。仔细算起来,言鹤带着两个儿子待在京城已经半年了,而此期间言夫人带着女儿待在柳州府,前段时间言鹤终于补上了刑部侍郎的缺,便立马请虎威镖局接夫人女儿进京城,如今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言鹤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他直直地坐在正中左边的位置,言夫人坐在右侧。二人都认真地听着两个儿子给女儿讲京城的趣事。 大儿子言之京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娶的是柳州军政司的女儿,凭着岳父的关系在御林军补了一个跑腿的差事。他夫人当初随他一道入京,如今又有了身子,已经快临盆了,身子容易乏,刚刚获准去休息了。 小儿子言之城今年十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一直眉飞色舞,外加手舞足蹈给姐姐讲趣事。 唯一的女儿,叫言之梦,今年十四岁。她随言夫人,性子很温婉,一直面带笑容望着哥哥和弟弟。 说了好一会,言鹤开口了,“好了,今天就到这吧,之梦才回来没几天,还是需要好好休息。” 言之京站起身笑道:“那我们就退下了,父亲母亲也早些休息。” 言之梦也站起身,微微万福,“女儿告退了。” 言之城一脸不满意,他白天要去读书根本没机会和姐姐多亲近,晚上又不让讲太久,他撅着嘴跟在哥哥姐姐身后走了出去。 出了门,言之梦温柔地摸摸言之城的头,“之城读书辛苦要早点睡,姐姐以后都在京城,有的是时间。” 言之城的脸立马笑开了花,“嗯嗯,姐姐对我最好了。” 言之京无奈道:“妹妹,你不知道这半年来之城把我和你嫂子折腾成什么样子,要隔平常,这就要闹给我看了,结果你一句话就搞定了,唉,人比人气死人。” 言之梦微微一笑,“还不是哥哥和嫂嫂宠着之城,要不他哪里敢啊。” 言之城立马不干了,抗议道:“我就敢。” 言之京一脸无奈,拉起他的手,“走吧,别烦你姐姐了。”回头对言之梦说:“妹妹早些休息。” 言之城也洪亮地喊道:“姐姐早些休息。” 待二人都走了,一个粉衣丫鬟迎上前,“小姐,我们也回屋吧。” 言之梦点点头,携着丫鬟的手,两个人边走边说话。 言之梦问:“海棠,你觉得京城好还是柳州好?” 海棠歪着头,“在柳州的时候,我们家老爷是柳州知府,是正四品,但是官最大,我们家也最自在。现在来了京城老爷是刑部侍郎,正三品了,官大了,但是在京城却只是个小官,我们家要注意好多事情。我和绿萝的礼仪全都要重新学,小姐你不知道那个教养嬷嬷好凶的。” 言之梦笑道:“因为你们是我的丫鬟,所以才需要重新学......” 海棠抢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因为小姐要议亲了,我和绿萝将来要陪嫁的,可不能给言府丢脸。” 言之梦闻言脸色暗淡了下来,“不知道爹爹想把我许配给谁家?他是想借我的亲事结交一些关系的。” 海棠也愁眉苦脸道:“希望不要是个丑陋粗鲁的男人,小姐你如花似玉的,怎么也要嫁给风度翩翩的男子。哦对,就像路上救我们的那位陶公子,武功高强,又玉树临风,这样的就再好不过了。” “他?”言之梦似乎陷入回忆,而后露出一丝无奈,“他是不可能的,爹爹怎么可能把我嫁给一介武夫,看他样子,也不是出身显赫之家,否则也不会独身来京城投亲。” 海棠听完闷闷不乐了起来,“我和绿萝都认为陶公子很好呢,他是个武艺高强的英雄,自古美人配英雄,小姐你就一点不动心?” 言之梦笑骂道:“这话不要被爹爹请来的教养嬷嬷听见,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海棠一听吐了下舌头,四周看看,而后还不死心,压低声音,“小姐,你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言之梦哭笑不得,“哪里就那么容易动心呢?倒是你和绿萝天天都想着男人,是不是想嫁人了” 海棠闻言垂头丧气,“小姐眼光好高。我和绿萝将来不是通房,就是配个下人,有什么好想的。” “通房.....”言之梦叹息了一下,“我私心想找一个像爹爹那样的男子,不要小妾不要通房的,只有娘一个女人。” 海棠一听连连摇头,随即又压低声音,“老爷是因为感激夫人才没有纳妾的,当初老爷势个为官清廉的县令,家里一穷二白,都是靠夫人的嫁妆撑过来的。” 言之梦秀美微蹙,“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请夫人陪嫁王妈妈吃酒,我和绿萝说了一箩筐好话,她喝醉了悄悄告诉我们的。”海棠小声道,然后一脸神秘,“之前其实是有个丫鬟爬了老爷的床,还怀了孩子,老爷为了平息夫人的怒气,亲自将那丫鬟连带肚子里的孩子一并打死,所以这些年,夫人也是心甘情愿把嫁妆拿出来给老爷打点仕途。” 言之梦闻言愣住了。 屋里的言鹤和夫人也在说话。 言鹤道:“我这次能顺利补上刑部侍郎这个位置,全靠廉王殿下提携,之前你不在,我也没办法表达谢意。如今你来了,需得备份厚礼去拜见王妃,你们内宅走动起来才行。” 言夫人点点头,“也休息了一段时间了,明日就递个帖子去拜见王妃。” 言鹤又道:“我听说廉王殿下的独子从外面游历回来了,他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廉王妃正四处物色对象,你带上之梦吧。” 言夫人一愣,问道:“老爷是想结这门亲?” 言鹤道:“官场黑暗啊,没有靠山实在难以施展。若是能结下这门亲事,对我是一大助力啊。” 言夫人闻言眉头微皱,“这个理我懂,可是之梦她那性子,唉,也怪我没有教导好她。” 言鹤倒是很迷惑,“之梦性子随你,有什么不对吗?” 言夫人叹道:“她就是表面随我吧了,骨子里别提多倔强了。” 这点言鹤完全不知道,他这些年醉心仕途,根本没怎么关注儿女的成长,在他印象中的女儿温顺乖巧,跟倔强完全没关系。 不过也没关系,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倔强也没用,当下便说:“之梦是个懂事的,会理解我的难处的。若是能嫁给廉王世子,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归宿了。” 言夫人点头,“希望如此吧。” 正说着话,就听外面门房轻声回禀:“老爷,京兆尹的蔡捕头求见。” 言鹤一皱眉,“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蔡捕头?”言夫人问道:“是之前在老爷县下当差的蔡三江?” 言鹤点头,“就是他,他这些年也官运亨通啊,从原来的小县城捕快到现在京兆尹总捕头,是多少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 言夫人道:“难道他也是因为当初那件......” 话还没说完就被言鹤凌冽的目光瞪了回去,言鹤一脸严肃,“那件事不要再提了。”说完对门房说:“带他去书房候着。”然后站起身,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言鹤换了身衣服就去了书房,一进屋,见蔡三江穿着便装,心里更加迷惑。 二人见礼之后,言鹤直奔主题,“蔡捕头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蔡三江看看站在一旁的钱管家,不说话。 言鹤一挥手,钱有告退出门,并把门关上。 蔡三江这才说道:“深夜打扰大人是因为下官遇到件怪事。” 言鹤一皱眉,“是什么样的怪事必须本官知道。” 蔡三江一脸凝重,“大人可还记得四天前,夫人和小姐进京时,距离京城十里处,遭遇了杀手截镖?” 言鹤深锁眉头,“此案虽说本官是苦主,但是此案目前是京兆尹主查,还未递交刑部立案,关于案情理应避讳本官。” 蔡三江连忙道:“大人莫急,此事关系重大,请听下官慢慢道来。此次截镖的一共十七名杀手,无一生还,据虎威镖局的人说,是名十六七岁的少侠出手相救。下官当时看着仵作验尸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问题。”说着表情变得无比恐惧,“这十七人的死因和六年前那宗杨氏灭门案的死者死因完全吻合。” 言鹤身子一震,一脸震惊,“你没看错?” 蔡三江吞了口口水,“下官害怕看错,特意找个了借口去刑部调取了当年的案宗,一一对比,完全吻合,伤的位置,致命的原因,都一模一样。” 言鹤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这......”半晌才说出口,“怎么可能,当初我和你亲自验尸,验证杨家十七口无一生还,当初知道详情的三个人,除了你我,另一个捕头在追捕凶手吴刀的时候不幸身死,这怎么可能?” 蔡三江道:“下官也是疑惑不解啊,那个出手的少侠据说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六年前他便是个十岁的孩童而已,怎么可能知道的如此详细。” 言鹤毕竟混迹官场多年,很快恢复了冷静,问道:“那个少年的身份你可查实了?” 蔡三江点头,“下官发现问题后便去查了这个少年,他自称陶知仇,是江州人士,下官权限不够,不能下发江州那边查,所以来找大人。他如今住在虎威镖局,更是难以接近。” 言鹤沉思了会儿,“我会发刑部公文去查,你务必派人盯着他,看看他还有什么异常举动。” 蔡三江连忙领命,“遵命,大人。”而后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你看此事是否该禀告廉王殿下?当初此案疑点重重,是廉王殿下亲自指示我们将凶手定为吴刀,并就此结了案,也许他会想知道此事。” 言鹤瞪了蔡三江一眼。“这种话以后都不要再说。” 蔡三江连忙告罪,“下官知错了,大人您看?” 言鹤点点头,“我会去禀告廉王殿下,你要盯着那个少年。” 蔡三江连忙领命。 待送走蔡三江,言鹤在书房待了好一会,才起身回房。 言夫人已经梳洗完毕,正在等他,见他回来,连忙上前为他更衣,柔声说:“热水备着呢,老爷去洗洗吧。” 言鹤点点头,很不经意地说:“那个救了你们的少侠,你可见到了?” 言夫人点头,“见过的,当初我们被大雨困在庙里面两天,后来他又救了我们。说来,自从回来还没有去谢过人家。” “嗯,你觉得他眼熟吗?”言鹤貌似随口一问。 言夫人一愣,手中动作停下来,想了一会,“没有印象,不像是熟人。怎么了?” “没事。”言鹤又道:“邀请到家里来好好谢谢人家吧,他如今住在虎威镖局,送礼去不大方便。” 言夫人点头,“据说他是投靠亲戚来的,看来是没有找到亲戚呢。那我改日邀请他来家里了。” 言鹤道:“明日就递请帖,后日请来。” 言夫人略微惊讶,但还是点头答应。言鹤这才抬步去隔壁沐浴。 第二天,陶茵柔收到言府的请帖,她当着送信的人面写了回帖,并说:“告诉言大人,草民明日定登门拜访。” 送信人走后,陶茵柔看着手上烫金的签字:言鹤。嘴角露出幽暗不明的笑意。 突然,陶茵柔脸色一变,脸微微一侧,一阵冷风贴面而过,哐钉在墙上。陶茵柔扭头一看是一把飞镖,她提着剑站起身,喝道:“什么人” “教训你的人,陶知仇,赶紧出来受死。”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 陶茵柔疑惑地走出门,刚到门口又是一阵风迎面而来,陶茵柔一侧头躲了过去。然后定睛看去,是一个女子,一身劲装打扮,很是英姿飒爽,相貌清丽动人,不过年纪似乎有点大,看样子有个二十五六岁了。 “看够没!”那女子怒喝道,“敢这样看本小姐,看我不戳瞎你的眼睛。”说着摆动手中的一柄剑奔着陶茵柔冲了上来。 陶茵柔并未拔剑,微微一挡,“请问小姐尊姓大名,在下并不认识小姐,不知怎么得罪了小姐?” “等我收拾完你,自然会告诉你怎么得罪我了。”那女子说着手上开始出狠招,招招致人死地。 陶茵柔不由得一怒,伸手将剑拔出,与那女子战在一处,没几下就把那女子的剑挑飞了,若不是陶茵柔隐约猜到这女子身份,估计她此时就是一具尸体。 那女子脸色一变,随即看着陶茵柔手中的剑,命令道:“这把剑我喜欢,你把它给我。” 陶茵柔都要气笑了,“你自己来抢,抢过去就给你。” 那女子忽地嫣然一笑,大喊道:“三哥,我要那把剑。”话音刚落,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从天而降,落在那女子身边,阴森地望着陶茵柔。 陶茵柔见他手中并无兵器,眉头微蹙,“你是虎威镖局三当家铁面罗刹赵风云赵前辈?” 第238章 茵柔之梦 那男子并不搭话,突然飞身上前,抬手向陶茵柔劈去。陶茵柔只好再次迎战。 俗话说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几招下来,陶茵柔就知道遇到真正的武林高手。她连忙全神贯注,并全力以赴。 她这边吃惊绝对比不上这男子。 不错,他确实就是英雄榜排名第六的铁面罗刹赵风云。他最近听闻有个少年剑术高手住在虎威镖局,大当家和二当家对其推崇备至,他原本还不屑一顾。哪成想,这少年竟在他手中走了几十招,还丝毫不见败相。原本只是抱着帮妹妹出气的心理,却起了杀心。他暗想:“此子这个年纪就有如此武艺,将来定成大器,我不能留他。”想到这里,手中招式开始变得阴狠了起来。 陶茵柔立马就感觉到了,她心里冷笑不止,狂躁的气息不可抑制地爆发了,她手中剑的寒气与杀气暴涨,犹如一道死亡长蛇,飞舞着将赵风云罩在其中。 旁边那女子脸色大变,“你们不要拼命,我不要那把剑了。” 赵风云此刻心里惊涛骇浪,他感觉出自己竟然要输了,而且那剑的杀气令他胆战心惊,心急之下,他开始准备使用暗器。 就在这时,一声焦急的声音喝道:“三弟,知仇小兄弟,住手,都是自己人,快住手!” 那女子回头一看,郑良和尤金大跨步走来,二人脸色很是焦虑,那女子迎上几步,“大哥,二哥,快阻止他们。” 尤金一脸怒色,“是不是你又来挑衅,你成天闯祸,早晚要被你害死!” 郑良眉头紧锁,视线紧紧盯着打斗中的二人,“现在怪银妹有什么用,我去阻止他们二人。” 那女子尤银担忧地说:“大哥,那少年的剑杀气很重,小心伤了你。” 郑良大步上前,“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紧靠着边缘,找准一个时机,切入陶茵柔与赵风云之间。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赵风云的暗器正好打出,陶茵柔有一瞬间的犹豫,还是闪身拦在郑良身前,手中的剑化为一道光屏,将暗器一一打落,陶茵柔手中剑一摆刺了出去,正中赵风云肩窝处,鲜血喷出。 陶茵柔收回剑,一脸风轻云淡,“不好意思,三当家,我这把剑出鞘的话最好见血。” 赵风云身子微微一晃,目光阴森地望着陶茵柔。尤金和尤银奔来上来,尤银一把扶住赵风云,“三哥你怎么样?”随即怒视陶茵柔,“你都知道是我三哥竟然还敢伤他。” 陶茵柔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开始擦剑,平淡地说:“所以,他只是受了点伤,而不是死了。” 尤银大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虎威镖局对三当家下手,大哥二哥你们还不拿下他,给三哥报仇。” 郑良冷声喝道:“你够了!若不是你,三弟怎么会跑出来和知仇小兄弟为难,是我们三兄弟太惯着你,让你这么无法无天。” 尤金则连忙对陶茵柔抱拳,“小妹顽劣,三弟又宠着她,冒犯知仇兄弟之处还请见谅。” 尤银不干了,“你们怎么回事!他伤了三哥,你们还骂我,还跟他道歉,难道是怕他不成?” 陶茵柔将擦好的剑收回剑鞘,冷笑道:“刚刚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三当家打算杀我呢,否则这一地的毒针怎么解释?不过,不知道刚刚如果我不出手,大当家有没有把握躲过这一劫?” 郑良脸色一变,随即抱拳道:“多谢知仇兄弟出手相救,我这个三弟什么都好,就是这些年醉心武学,有些走火入魔,妒心极强,见不得比他厉害的年轻人,所以之前我们都不让他见你。” 这下陶茵柔愣住了。 尤金也再次抱拳解释道:“三弟知道自己有心魔,这些年几乎都是不出现在世人面前,平日里也就小妹陪他解解闷,所以他对小妹很是纵容,否则断然不会对知仇小兄弟出手。 赵风云轻轻推开尤银的手,看看郑良,“他配进我们虎威镖局。”说完扬长而去。 陶茵柔闻言一愣,脑海里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尤银一跺脚,就要跟去,尤金一把拉住她,“三弟现在不想看见任何人,你给我老实待着。” 随即吩咐身后的一名男子,“去带大夫看看三当家的伤。”那名男子领命而去。 陶茵柔想了想,最终一抱拳,“我并不知道三当家有这个问题,伤了三当家,还请见谅。” 郑良叹了口气,“说起来都怪我们呢,之前三弟最是心地善良,只是后来我们......” “大哥!”尤金喝断了他,“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如今三弟只需要不轻易动武就好了。” 郑良脸色微变,连忙抱歉道:“看我,倒是多愁善感起来了。知仇小兄弟年纪轻轻就能打败英雄榜上第六的高手,看来两年后的英雄榜要出现新的英雄了。” 陶茵柔一笑,“我对那个英雄榜不感兴趣,还是想找到姑姑家,能找个吃饭的营生就好。” 尤银冷笑一声,“真是浪费你这一身的功夫了,男子汉大丈夫这么没出息。” 尤金气道:“你给我闭嘴。”说完拉起尤银就走。 郑良又是一阵道歉,陶茵柔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郑良又说:“知仇小兄弟是爽快人,我也就不掖着藏着了,不知道知仇小兄弟愿不愿意加入我们虎威镖局?” 陶茵柔一愣,“成为一个镖师吗需要走南闯北......”说着思考了起来。 郑良哈哈大笑,“知仇小兄弟真会说笑,你这身功夫做镖师那太大材小用了。如果知仇小兄弟不嫌弃,我们愿意让你成为虎威镖局的四当家。” 陶茵柔这下是真愣了,“这......大当家如此厚爱,我......” 郑良道:“知仇小兄弟先听我说。你也知道虎威镖局做的是黑白两道的生意,场面上的俗事,二弟完全没有问题,但是这暗地里门道若是没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震着,我们虎威镖局早就被吃得连渣都不剩了。刚刚三弟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失控了。这些年我们都在寻找一个能志同道合的人,和我们共同撑起虎威镖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唉,这样的人当然很难遇到,不但要武功高强,还要入得了我们三兄弟的眼。我和二弟一见知仇小兄弟就很喜欢,刚刚三弟也表态了,不知知仇小兄弟怎么想?” 陶茵柔一抱拳,“大当家一番肺腑之言,在下感激不尽。只是此事重大,我年纪尚幼,家里也没个人商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郑良满意地点点头,“知仇小兄弟果然不是普通人,旁人遇到这样天大的好事早就按捺不住答应了。我们也不急于一时,这边一直在打听你姑姑的消息,若是打听到最好,打听不到就要靠兄弟自己做决定了,自己好好想想,我们三兄弟什么样的人你也都清楚了,不清楚的尽管问,哈哈。” 陶茵柔笑道:“嗯,那就容我好好想想。” 廉王是当今天子的弟弟,虽非一母所生,但是廉王的母妃在其年幼的时候就去世了,廉王便被抱到了当时的贤妃膝下抚养,如今也就是当今的皇太后。 皇太后对于廉王很是疼爱,因而廉王府也是多处违背规制,但是无人敢说一言。 言夫人携这女儿言之梦走过长长的回廊,看着富丽堂皇的廉王府,原本还担心这桩亲事的她,心里打定主意要促成这桩亲事,于是小声叮嘱言之梦,“嬷嬷教的礼仪别忘记了,待会见了王妃别出丑了。” 言之梦低声答应。 廉王妃出身世家,一身的雍容华贵,她坐在正位上,等言夫人母女二人施完礼了,便笑道:“快起来吧,赐座。”待二人坐下,视线便落在了言之梦身上,看了几眼竟觉得很是合眼,便笑道:“这位就是之梦吧。” 言夫人连忙道:“正是小女。” 廉王妃一身手,“上前来。” 言夫人闻言心里一喜,连忙对言之梦小声,“快去。” 言之梦也有些紧张,微微呼了口气,缓缓走上前去,廉王妃拉着言之梦的手,上下左右一顿打量,而后和颜悦色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言之梦恭敬地回答:“小女今年十四岁了。” 廉王妃又问:“平时看些什么书?” 言之梦答道:“女德,女戒,也读一些诗经。” 廉王妃不住点头,又问:“可会琴棋书画?” 言之梦点点头,“略懂一二。” 这边言夫人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而廉王妃心里也是大喜,心想这个女孩自己那混世魔王也许能看上眼了吧,心里打定主意要给儿子看看。于是,扭头看向言夫人,“言夫人若是无事,今天中午就在这留饭吧。” 言夫人大喜过望,连忙站起身福身,“全凭王妃安排。” 廉王妃又和言夫人说了一会话,便说身子乏了,吩咐人带了言夫人和言小姐下去休息。然后火速派人去找廉王世子。 言夫人刚刚应付廉王妃,多少有些累了,便和衣休息。言之梦便在院子里的亭子里坐着看风景,王府的下人给她上了一些水果瓜子和茶,便退了下去。 言之梦想想刚刚廉王妃问的话,以及她娘一脸的期许,她多少知道了此行的目的。她打量着廉王府的高墙大院,不由得叹了口气。 “呦,这一叹气,真是令人怜惜呢。”一个很不正经的声音传来。 言之梦一惊,回头一看,是名年轻的男子,一身锦衣华服,相貌英俊,就是痞痞的表情有点破坏形象。他吊儿郎当地进了凉亭,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 言之梦猜测此男子身份不俗,便微微万福,“见过公子。”然后起身就要走。 那男子随手将苹果一抛,伸手拦住言之梦,“小美人别急着走啊,不陪本公子聊一会儿?我娘可是火急火燎把我叫来,就是为了看看你。” 言之梦连忙后退了一步,秀美微蹙,“公子请自重。” 那男子一脸不屑,“我若是自重了,你怎么有机会成为世子妃呢?我就不明白了,就因为这个廉王世子都头衔,你们这些女人就疯狂往上涌,巴不得要嫁给我,就不怕我是个太监或是变态?”随即又补了一句,“太监和变态没什么区别。” 言之梦面色不大好看,“世子请自重,小女虽出身微贱,但无攀龙附凤之心。” 廉王世子呵呵一笑,“你装啊,继续装,反正看戏的就我一个。” 言之梦心中厌恶,但是知道他是廉王世子,倒是安心了不少,表情平静下来,转身坐到凳子上,不再说话。 廉王世子很意外,“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你确实不想嫁给我不啦不啦之类的,都是父母之命不啦不啦之类的?” 言之梦蹙起眉头,不看他。 廉王世子呵呵笑道:“你是打算欲擒故纵?告诉你,这招对本世子不好使。” 言之梦一动不动装壁画。 廉王世子觉得很无趣,也坐了下来,“你这样就不好玩了。你知道之前进府的女子要不是逮个机会就往我身上靠,也不在乎贞洁了;要不就跟我玩高冷才女,一张嘴就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酸句,我一问那你是不愿意嫁给我了,立马变脸我愿意我愿意。你那打算演哪个版本啊?”见言之梦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不由得怒了,“给脸不要脸啊,爷不吃这套。”说着站起身伸手就去拉言之梦的手。 言之梦心里已经很生气了,这下忍不住了,挥手就是一巴掌,“无耻。” 这巴掌结结实实打在廉王世子的脸上,他那白净水嫩的脸上立马肿了起来,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他一手捂着脸,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敢打我!” 言之梦一脸冷傲,“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世子不知道吗?” “可是......”廉王世子满脸的委屈,“你不是想嫁给我嘛,那肯定巴不得我摸你的手啊。” 言之梦冷冷看他一眼,“鬼才想嫁给你。”说着绕过他走了,留下一脸懵懵的廉王世子。 第239章 茵柔之梦 明日就要去见言府了,陶茵柔决定送言鹤一份大礼。于是,夜深人静之时,换了一身夜行衣,带着前两天逛街买的面具,悄悄离开了虎威镖局。 虎威镖局斜对街的墙角还蹲着一个乞丐打扮的人,正靠在墙上昏昏欲睡,冷不丁觉得脖子发凉,一睁眼就看见了一个带着鬼脸面具的人,吓得他魂不附体。 陶茵柔低声喝道:“想活的话,告诉我蔡三江住在哪。” 那人这才明白过来,连忙说了个地址。 陶茵柔道:“如果我去了不是,回来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那人连连点头,“好汉饶命,我不敢撒谎。” 陶茵柔伸手一掌将那人劈晕,而后快速向目的地飞去。 蔡三江因为六年前的杨氏灭门案抓捕凶手有功,被破格提到京兆尹当一名狱卒,又因屡次抓捕越狱的犯人,成为一名捕快,又有贵人暗中提携,这两年成为了捕头。之前的糟糠之妻直接休了,娶了个有钱商人的女儿,在京城买了三进的宅子,日子过的是越来越富裕了。 陶茵柔轻而易举就把他从被窝里提出来了,一掌劈晕过去,直接拎到一处废弃的民宅中。 蔡三江被一阵风吹醒,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地上,他腾地翻身起来,看见了一个带着鬼脸面具的人正阴森地看着他。 他一边四处打量一边问:“你什么人?你好大的胆子,敢劫持朝廷命官!” 陶茵柔冷笑道:“既然敢做,自然就不怕。” 蔡三江声音开始颤抖,“你到底是谁?你要干嘛?要钱吗?” 陶茵柔悠闲地围着他转了起来,“当然不是要钱,你以为你是金子做的?其实我也不想要你的命,只是希望你帮我做件事情而已。” 蔡三江开始服软了,“大侠有事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而为。” 陶茵柔正好停在蔡三江面前,“那就有劳曹捕头了。曹捕头可还记得六年前的杨氏灭门案?” 蔡三江脸色大变,指着陶茵柔,“你是谁?你是那个陶知仇?” 陶茵柔从怀里掏出一个案卷丢在蔡三江面前,“这个你还认识吧?” 蔡三江抓起来,翻开一看,眼睛瞬间瞪大了,“这是那案子的原本的案宗。”而后抬头看着陶茵柔,“你怎么会有这个?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杨家什么人?” 陶茵柔冷冷一笑,走上前去,这个破院子很快传来一声惨叫,随即又没了声音。 夜深,人静。 第二天,陶茵柔怎么都回绝不掉张拳的陪送,路上,陶茵柔笑着说:“张大哥是把我当小孩子了吧?” 张拳哈哈一笑,“你以为你不是嘛?如今学子们都在赶考,你又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陶茵柔笑道:“不是有曹亮吗?” 张拳道:“怎么,张大哥还没有曹亮入你的眼?” 陶茵柔只好无奈一笑,“张大哥天天陪着我,我实在不好意思。” 张拳道:“好了,又客气起来了。”说完正色道:“之前查那帮凶手的来头,最近有了些眉目了。” “哦?”陶茵柔来了兴趣,“不知是什么来头?” 张拳道:“是一个叫清道夫的杀手组织,只要给钱什么活都敢接,当然了越是难杀的人价格越高,他们杀人只杀一次,若是没有成功,就不再出手。” 陶茵柔又问:“那他们截镖,是要杀言府女眷?” 张拳道:“这也是我们奇怪的地方,这个杀手组织只杀人,不抓活的。可是杀两个女人有什么作用呢,为了报复言大人,那不如直接杀言大人还有他两个儿子了,不但价钱差不多了,而且容易成功。你知道的,因为言夫人和言小姐是我们虎威镖局保护,价格更高些。” 陶茵柔也感到奇怪,“还真叫人想不通呢。” 张拳道:“现在三当家正在和那杀手组织的头领交涉,希望能知道买凶的人是谁。” 陶茵柔点点头,“三当家出马应该马到成功吧。” 张拳哈哈笑起来,“知仇小兄弟昨日和三当家一战,可是闻名整个京城了。现在大家都知道虎威镖局有个少年高手,英雄榜排名第六的高手都被其所伤,武功深不可测。” 陶茵柔很意外,“消息传的好快。” 说着就到了言府,张拳叮嘱了几句便策马离去,陶茵柔独自下马,有言府下人接过马匹,另外一个下人引着陶茵柔进府。 言之梦正在闺房临窗而坐,脑子里一直想着昨天在廉王府发生的事,打了廉王世子后,原本以为会得罪王妃,谁成想王妃主动向她赔罪,说没有教导好儿子。在出府的时候,那个廉王世子又出现,难得一本正经地说:“如果刚刚是你使得计策,就是反其道而行之,那么本世子告诉你,你得逞了。”而后白净的脸通红一片,就跑开了。 言之梦不知道他说的“你得逞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想娶她了?言之梦想到这有些烦躁,那个廉王世子一看就是个纨绔,还吊儿郎当的不正经,除了那个世子身份,真是一无是处。嫁给他,那日子不知道会怎样水深火热。 正想着,绿萝乍呼呼跑进来,一进门就喊:“小姐,小姐,那个陶公子进府了。” 言之梦回过神,笑道:“你喊海棠去看吧,你们不是吵着今天要去偷看人家吗?” 绿萝脸一红,走上前,拉着言之梦的胳膊,“小姐就会笑话人家,海棠正在那偷看呢,奴婢是回来给小姐报信的。” 言之梦无奈了,“你们还真去偷看,小心嬷嬷知道了,罚你们站两天。” 正说着,海棠欢快地跑进来,“小姐,大公子陪着陶公子在花园品茶呢,我们也去吧。” 言之梦摇头道:“我一个内宅女子,怎么好凑上去?被嬷嬷知道了,要罚我的。” 绿萝撅着嘴,“这怎么能算呢,陶公子是救命恩人,恩人上门,我们理应当面道谢啊,躲起来算是什么礼仪?” 海棠连忙附和,“对啊对啊,陶公子救了夫人和小姐的命,就算替夫人感谢陶公子,也算表达孝心了呀。” 言之梦无奈极了,“你们这个时候脑袋瓜怎么这么好使,嘴巴也会说了。你们怎么说都于理不合,反正我不去。” 绿萝和海棠一左一右拉着言之梦的胳膊,拖着长音撒起娇来,“小姐......我们的好小姐,就听我们一次嘛,就一次。” 言之梦被晃得头晕,又见她二人完全没有罢休的迹象,只好说:“就这一次,你们给我梳妆吧。” 绿萝和海棠闻言大喜,绿萝道:“好嘞,海棠给小姐穿那样最漂亮的衣服。” 海棠眉开眼笑,“一定要把陶公子迷倒。” 言之梦哭笑不得,“你们俩个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陶茵柔正和言之京说话,都是说些京城见闻,各地风土人情什么的,正说着,远远走来三名女子。 陶茵柔眼一扫,看见两边的丫鬟一粉一绿,立即知道是那位言家小姐,她心里有些惊讶,官家小姐不轻易见外男这个规矩她还是知道的。 言之京比她还惊讶,连忙快走几步出了亭子,拦住言之梦面前,低声问:“妹妹来做什么?” 言之梦心里有些恼火两个花痴的丫鬟,现如今只好学着她们的说辞,“陶公子救母亲和我们的性命,上次匆匆而别,没来及道谢,这次既然恩公上门,特来拜谢。” 言之京皱眉道:“有父亲和我道谢就好,怎么能需妹妹亲自见客。”不过人都来了,他只得接着说:“到了谢立马离开,不可久留,以免传出去说我们言府没规矩。” 言之梦点头答应。 陶茵柔正等着言之京把他妹妹劝走呢,谁知一抬头,一个妙龄少女已进了亭子。 只见她肤白若雪,风姿绰约,容貌美艳不可方物。 “好美的女子!”陶茵柔心中暗道,她已经站起身,抱拳道:“在下陶知仇,见过言小姐。” 言之梦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位已经名扬京城的少年英雄,他身姿挺拔而消瘦,眉清目秀,眉眼含笑,一身月牙白袍,腰间斜跨一柄长剑,整个人清新俊逸,气宇不凡。 绿萝和海棠已经看呆了,两个人一脸娇羞地冲陶茵柔施礼,“陶公子万福。” 言之梦回神,连忙也微微福身,“小女言之梦,见过陶公子。” “之梦,言之梦。”陶茵柔不由得念出声,随即笑道:“好名字。” 言之梦脸红了,低声道:“谢陶公子夸奖。”而后看着陶茵柔,“上次承蒙陶公子出手相救,我等感激不尽。” 海棠连忙道:“陶公子年纪轻轻一身好武艺,一定娶亲了吧?” 陶茵柔被问愣了,下意识道:“还未娶亲。” 绿萝紧接着问:“陶公子少年英雄,一定有很多美人仰慕,陶公子一定很多红颜知己吧?” 陶茵柔彻底迷惑了,“并没有。” 海棠连忙又问:“心上人总归有吧?” 陶茵柔机械地回答:“也没有。” 言之梦的脸已经红得跟朝霞一样,她此刻内心无比后悔自己的决定。 言之京在旁边一听,这画风不对啊,连忙出言打断,“海棠,绿萝,不得无礼。” 陶茵柔连忙笑道:“不碍事的。” 言之京看着低着头红着脸的妹妹,心里暗道不好,这要是在他眼皮底下来个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的戏码,估计他爹得扒了他的皮。言之京连忙说道:“之梦,已经谢过恩人了,快退下吧。” 言之梦早就巴不得从此地消失,要不不知道这俩花痴的丫鬟还能出什么幺蛾子。她连忙微微福身,“那小女就先退下了。” 陶茵柔微微倾身,“言小姐慢走。” 绿萝和海棠还依依不舍地看了陶茵柔好多眼,才被言之梦暗暗拉走。 言之京见言之梦三人没了身影,才松了口气,又抬头看看天,笑道:“看时辰,家父应该下朝了,陶公子稍坐,在下去去就回。” 陶茵柔一笑,“言大公子请自便。” 不大一会,言之京随着一位不苟言笑的长辈而来。 陶茵柔再次站起身,抱拳施礼,“想必是言大人,草民陶知仇这厢有礼了。” 言鹤目光炯炯地打量陶茵柔,许久才一摆手,“不必拘礼。”说着撩袍子坐下,随口问道:“陶公子哪里人?” 陶茵柔答道:“在下江州人士。” 言鹤又问:“高堂名讳?” 陶茵柔道:“家父陶山居,去年已经过世了,如今家中只有草民一人,原始来投奔姑姑,只是如今也没有下落。” 言鹤看着陶茵柔,又问:“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陶茵柔回道:“家父是郎中,也会些功夫。” 言之京已经惊呆了,怎么父亲的画风和妹妹一样,难道父亲想把妹妹嫁给这个江湖武夫? 想到这,他开始横挑眉毛竖挑眼地打量陶茵柔,越看越觉得配不上妹妹,就要说话,钱管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老爷,大事不好了。” 言鹤眉头一皱,呵斥道:“客人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钱管家一脸惊慌,也顾不得外人在场,“老爷,京兆尹的蔡捕头,刚刚自己脱光了裸身游街,边走边说:杨氏灭门案是冤案,言鹤弄虚作假隐瞒案情,望陛下重审此案。他现在已经走到了大理寺门前,他手中有本旧的案宗,已经呈交大理寺。” 言鹤神色惊/变,冲上前提起钱管家,“你说什么?” 钱管家满头大汗,“老爷,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言鹤呆愣几秒,喝道:“快备轿!”说着不顾形象地跑了出去,钱管家紧跟其后。 言之京跟了几步,突然想起陶茵柔来,连忙抱歉道:“陶公子,家中有急事,不能招待了,还请见谅。” 陶茵柔笑得诡异,“不妨事,言大公子,不必管我,我自己出府就是。” 言之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跑了出去。 陶茵柔看看外面的天,一脸笑意,慢悠悠地出了亭子,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外走,走着走着,就听见仿佛有笑声。她不由自主拐了个弯,绕过一座假山,看见言之梦与那两个丫鬟正在水池边打闹。 那个绿衣丫鬟正不依不饶地搔粉衣丫鬟的痒,粉衣丫鬟躲在言之梦的身后,笑骂:“你就是看上了人家陶公子,都问人家有没有红颜知己了,你是想当陶公子的红颜知己吧。” 绿衣丫鬟一脸羞怒,“你还说我,你直接就问陶公子娶亲没,你不害臊!” 言之梦笑容满面,“你们俩个都丢尽了我的脸,如今还好意思互相挤兑。” 陶茵柔愣愣望着那笑颜如花的女子,脑海里不由自主回想起曾经的自己,在院子里与弟弟嬉闹玩乐,时常开怀大笑。 陶茵柔下意识抬起手,想去触摸那倾城的笑颜,又愣愣地放下手。 我该怎么做,才能保住你的笑容 第240章 茵柔之梦 廉王府。 廉王坐在主位上,拿手按着头,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殿下,您一定要救救下官啊,那个蔡三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啊?”言鹤跪在堂下,一脸焦急,“陛下已经下旨让大理寺重审此案了,大理寺得到了原本的案宗,下官恐怕性命都难保啊,求殿下救命。”说着砰砰磕头。 廉王放下手,“杨家那个案子,当初是本王主动请旨主审的,如今闹这么一出,本王也是一点也不好过啊。刚刚还被陛下叫进宫训斥了一番。”说着眉头深锁,“如今陛下要本王在府里思过,不得干涉此案。” 言鹤更加焦急,“这可如何是好?蔡三江这些年多亏殿下提携,才会有今天,怎么会反咬殿下一口?哦哦,定是被人蛊惑的,否者他绝对不敢的。” 廉王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言鹤,“你还不知道?那个蔡三江被人折磨疯了,对方显然并不指望蔡三江供出什么,那本旧案宗就已经能把案情说得一清二楚,所以,丝毫没有手下留情。”说着一脸沉思,“之前就一点征兆都没有?” 言鹤猛然想起来了,连忙叫道:“殿下,下官想起来了。出事前两天,蔡三江曾经来见过下官。之前下官委托虎威镖局接妻女进京,在距京城十里处遭遇杀手,一个叫少侠出手相救。然而,蔡三江现场验尸的时候却发现,十七名杀手和当初杨家十七口伤口位置及死因完全吻合。他觉得蹊跷就来回禀下官。” 廉王闻言脸色一变,指着言鹤吼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言鹤一脸懊悔,“下官知道后要蔡三江盯着那个少年,打算这两日就来回禀殿下了,谁知晚了一步。” 廉王此刻的眉毛都能夹死苍蝇,“那个少年的情况,你细细说来。” 言鹤连忙道:“他叫陶知仇,今年十八岁,自称是江州人士,父亲陶山居是郎中,会些武艺,去年过世了,他无以依靠就来京城投奔姑姑,但是他姑姑很多年就失去联系了。如今他住在虎威镖局中。下官所知就这么多,下官已经发刑部公文去江州查了,可是最快也要一个月时间。” “陶知仇?”廉王问道,“就是英雄榜排名第六的赵风云败在其手下的陶知仇?” 言鹤连连点头,“就是他。说来也是凑巧,下官原本今日打算亲自摸摸他的底细,还没说上几句话,谁知就出了事。” “若非凑巧呢?”廉王一脸严肃,“若是他故意为之,恐怕来者不善啊。” 言鹤一愣,“故意的?” “知仇,十八?”廉王似乎想起什么,吩咐道:“你先回去,不要轻举妄动,等本王消息。” 言鹤大喜,“谢殿下,下官肝脑涂地也要回报殿下。” 廉王已经挥袖离去了。 廉王急急忙忙往花园奔去,走一半被王妃的贴身丫鬟拦住,说王妃有急事有请。廉王想到王妃没有重要的事情不会派人来请,只好压下心中的急躁,换了方向去了后宅。 一见面,廉王妃就一脸喜悦地告诉廉王,“王爷,我们那个不找家的混世魔王终于主动要求成婚了。” 廉王听了也是一喜,立马和颜悦色问道:“他主动要求的?他看上了哪家小姐?” 廉王妃笑道:“就是言侍郎的千金,言之梦。” “他家!”廉王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向挑剔清高的儿子看上了一个侍郎的女儿,还是被他提拔上来的言鹤,不由得面沉了下来。 廉王妃看到了廉王的变化,“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言小姐我已经派人查过了,名声清白的很。” 廉王道:“不是她,是她父亲。六年前的那个杨氏灭门案,如今有人使计翻案重审了,这个案子当初是我主审的,若是不能压下去,言鹤就只能被推出来承担责任,到时候一家老小都是要受到牵连的。” 廉王妃不大管官场上的事,但是出身摆着那了,对于那些见不得人的门门道道很了解,盯着廉王问道:“王爷,你老实说,那个杨氏灭门案跟你没关系吧?” 廉王立马跳脚,“跟我能有什么关系?只是当初我为了显示自己办案的速度,要求言鹤快点结案罢了,谁知道他手脚那么不利索,竟然还遗漏出一本原本的案宗来。” 廉王妃看着廉王,目光犀利:“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难道王爷还以为是其他什么关系?” 廉王面上一涩,随即一脸不耐烦,“你问那么清楚干嘛,多大的事啊,难道皇兄还能因为案子审错了就杀了我给杨家谢罪?” 廉王妃伸手指着廉王,“你暗地里有什么我不管,但是儿子难得愿意成家,你无论如何要保下这个言鹤,要不我跟你没完。” 廉王一脸无奈,“难道我不疼儿子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到大他要什么没给他。好了,算言鹤有福气,生了个好女儿。”说完抬腿就走,走一半回过头,“我今晚不过来用膳了。” 廉王妃没好气地说:“爱去哪用去哪用!” 廉王出了王妃的院子直奔花园,廉王府花园左侧是客居处,他直接就到了一个很典雅安静的院子里。 一进院子,就看见一个老者正在树下品茶,不由得笑道:“年先生好雅兴。” 年耀岁站起身,一拱手,“参加殿下。” 廉王一摆手,“说了几次了,年先生不必行礼。”说着撩袍子坐在年耀岁对面,正色道:“想必先生已经听说了,本王正是为那事而来。” 年耀岁重新坐下,“我已经听说了,此事颇为蹊跷,幕后人实在猜不到。” 廉王连忙将言鹤所说讲了一遍,“此人如此高调,来者不善啊。” 年耀岁也是震惊,“竟然是那个名扬京城的陶知仇,我倒是与他有过接触,是个很容易给人好感的少年。” 廉王道:“先生既见过,可否眼熟,他可是杨氏幸存者?” 年耀岁摇摇头,“并不眼熟,而且他的年纪不符合。六年前这个陶知仇才十二岁。那时杨家有两子两女,大儿子当时十八岁,小儿子才四岁。而且当初我亲自一一验证过,绝无幸存。” 廉王皱起眉头,“我当初也查过,确保杨氏十七口包括已经出嫁的女儿都在一起,事后也暗中派人盯着杨宅,一只苍蝇都不会飞出来。这就奇怪了。” 年耀岁也是困惑,“这个陶知仇武艺高强,必是从小就开始学武,而杨家是文官出身,并无会武之人,杨御史当初为官清廉,也请不起高手来教。” 廉王道:“如今,我更担心那个账本。既然他能得到原本的案宗,那那个账本会不会也落到他的手里?” 年耀岁点点头,“当初遍寻杨家都没有找到,很有可能。” 廉王面容阴森起来,“既然当初十七口都杀了,就不差这一个。既然他是江湖人,我们就按江湖规矩办事。不知先生可有把握?” 年耀岁微微一笑,“我正想会会这个少年高手。” 京城最近真是热闹非凡,各地学子汇集京师,本来所有的大事小情都是围绕某个才子,某个佳人,和某个才子与佳人。 今年京城画风格外不同,先是出了京兆尹捕头裸身游街喊冤事件,又出了个英雄榜排名第三的的高手年耀岁向最近名声大噪的少年高手陶知仇下了生死挑战书,而且陶知仇应战了。 不过看各大赌坊的赔率就知道,大部分人都觉得年耀岁会赢。毕竟人家已经盘踞英雄榜三十几年,据说年耀岁几年前得到一个武功秘籍,武功精进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就算高手榜第一的无影爬起来,也不一定是其对手。 这么大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了内宅。于是,言之梦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绿萝和海棠自从知道生死挑战是会死人的,时时刻刻都在言之梦耳边苦苦哀求。 “小姐,我们去劝劝陶公子吧,听人说年耀岁武功高强,深不可测,他肯定要输的,而且不光输了比赛,还要输掉性命的。”绿萝一脸的担心。 海棠更甚,感觉要急哭了,“陶公子年少气盛,竟然接战了,我们必须劝他赶紧跑,丢人不要紧,活命要紧。” “对啊,小姐,你也知道陶公子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要是有个亲人在身边肯定会拦住他的,小姐,如今我们一定要去劝劝他啊。”绿萝越说越心疼陶知仇,眼泪掉下来了,“陶公子也是个苦命人,孤身一人无依无靠。” “年纪还那么小,心地还那么善良,他救了我们。”海棠补充完也哭了。 好嘛,比武还没开始,两个人就抱在一起哭起了陶茵柔。 言之梦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两个丫鬟,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都说了几次了,最近爹和娘都不会准我出门的。” 这也不怪言鹤夫妇,每年的赶考时节都会出一两桩穷书生与千金小姐私定终身这样的事件,之后当然千金小姐家里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准许了两个人的婚事,然后穷书生摇身一变,锦衣玉食。就有不少明知道考不上的学子都会来京城,打的就是这样的歪心思。所以,一般官宦人家这几日都是严禁家中未婚女子出门。 绿萝百忙之中暂停了一下眼泪,“我们可以偷偷出府啊。”然后继续哭。 言之梦:“......” 这几日言府气氛很压抑,言鹤和言夫人都没怎么关注家里的情况。于是,绿萝和海棠很容易就从洗衣房偷了言之京一套衣服,又偷了两套小厮的衣服。 趁着中午大家的都午睡的时候,三个人换上男装,从花园的角门溜了出去。 上了街一打听就知道虎威镖局的方位,三个人也不耽搁直接就奔那去了。 而她们一出门,就有人骑快马飞奔去了廉王府。 廉王世子李誉一听自己的未婚妻,哦对,还不是,女扮男装出门了,立马急了,“这个时候出门,万一被哪个穷书呆子给冒犯了可怎么办!她还知道女扮男装,有她那么好看的男人吗?” 一个小厮小心翼翼地说:“世子您就很好看。” 李誉回手就是一扇子,“放屁,爷这是英俊,英俊!少废话,快给爷备车去。” 于是,言之梦还没走到虎威镖局就被李誉给拦住了。绿萝和海棠都没见过李誉,以为是遇到了哪个色狼,双双拦在言之梦前面。 言之梦一见是李誉,面色有些不自然,还是微微施礼,“见过世子。” 李誉扒拉开两个吃惊的丫鬟,上上下下打量言之梦半天,伸着扇子,表情很是纠结,“你倒是找一件合身的衣服换上啊,你穿成这样就差没在脸上贴上我是女的了。” 言之梦不太喜欢李誉的语气,仿佛两个人很熟悉很亲近,她冷淡地说:“不知世子有何指教?” 李誉感觉到言之梦不太友善,有些苦恼,看来之前印象不大好啊。他连忙摆出自认为最迷人的笑容,“之梦,你要去哪里,我陪你。” 绿萝不干了,“我们家小姐名讳是你随便叫的嘛!” 言之梦一皱眉,“世子请自重。” 李誉连忙认真解释道:“之梦,母妃已经和我父王说了,应该很快就会去言府提亲的,我会要求尽快完婚的,从小到大我要什么父王都会答应的。我们很快就是夫妻了。” 绿萝和海棠傻眼了。 言之梦愣住了。 陶茵柔这两天过得很纠结,她时常想起言之梦,如果要报仇,那势必会牵连言之梦,可是言之梦只是个无辜的少女,六年前她才八岁。 可是,自己当初不也才十岁吗?这六年来的颠沛流离,噩梦缠绕,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手刃自己的仇人。 爹死了,娘死了,弟弟死了,若无刻骨的仇恨,何来今日的苟且存活? 陶茵柔不禁回想起曾经与师傅的对话。 “师傅,为什么你可以成为高手?” “因为师傅心无一物,所以能做到心无旁骛,专心武学。” “可是师傅,师兄是被一群江湖人杀了,你不想杀他们吗?” “唉,柔柔啊,你要知道,杀人并不能报仇,杀人只是杀人而已,什么都做不了。” “啊,师傅我不懂。” “等你长大杀死了一个你特别想杀死的人,你就懂了。不过,我们柔柔这么乖巧善良,肯定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陶茵柔抚剑望着远方,心中叹道:“师傅,你终究错了,我不但要杀死仇人,还要牵连无辜。” 言之梦,望你来世可以托生一个良善之家。 第241章 茵柔之梦 对于言之梦大费周章地从家里偷跑出去就是为了劝陶知仇,李誉那酸水止不住地往外冒,说出来的话都能酸倒牙,“之梦,你怎么能对其他男人这么上心,你是我未婚妻,只能对我好,你这样我会伤心的。” 言之梦眉头微蹙,“世子,请你不要败坏我的名声,不管怎样,现在我依旧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你一口一句叫我未婚妻,是不是想让外人以为我不守妇道” 李誉连忙道:“怎么会呢,很快你就是了。而且这不是在马车里嘛,外人也听不见。就算听见了,谁敢乱叫舌根,我拔了他的舌头。”李誉威胁言之梦若是独自去见陶知仇,他就告诉言鹤去,所以言之梦只好上了马车,和他一同前往虎威镖局。 言之梦真心不想理这个没脸没皮的廉王世子了,干脆不看他。绿萝和海棠一左一右地护着她,瞪着李誉。 很快到了虎威镖局,因李誉的随从早已提前来通告了,虎威镖局的人直接把他们一行人带到陶茵柔面前。 陶茵柔原本还奇怪廉王世子怎么会在大战前要求见自己,一看一身男装的言之梦,她更迷惑了。 海棠和绿萝已经冲上去了,一左一右拉着陶茵柔的胳膊就开始劝了。 绿萝道:“陶公子,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赶紧离开京城吧,反正你年纪小,跑了也不丢人。” “对啊,陶公子,那个姓年的很厉害的,大家都说你打不过他,你快走吧。那个姓年的一看就心术不正,一大把年纪了和小辈下什么生死挑战,绝对不是好东西,陶公子不要和他比了。”海棠义愤填膺。 李誉一听立马开口了,“喂,看在你是之梦的丫鬟份上,本世子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你不要再说年叔的坏话了。”随即看着陶知仇,笑道:“看来我们还真有缘,当初破庙里,你就对年叔爱答不理,原来是自持武艺高强啊。” 陶知仇微微一笑,“当初我就想这么嘴欠的人还能活到今天,肯定是非富即贵,原来阁下是廉王世子,失敬失敬。” “你......”李誉没想到陶知仇知道他的身份依旧没把他当回事,而后笑道:“就让你过过嘴瘾,反正明天和年叔一战,你死定了,本世子就不和一个将死的人计较了。” 绿萝立马呸呸呸几下,瞪了李誉一眼,回头无比温柔地对陶知仇道:“陶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还没成亲生子才不会死。” 李誉被瞪得有气无处发,哪个丫鬟见了他不是一脸娇羞,或是毕恭毕敬,偏偏这俩丫鬟他还动不得,便对言之梦说:“你这俩丫鬟得好好学学规矩,将来陪嫁到廉王府,这个样子可不行。” 言之梦同样被李誉气得不轻,怒道:“你放心好了,若是我不幸嫁给你,我就放她俩出府。” 陶茵柔闻言很意外,不由得开口问道:“言小姐和廉王世子你们?” 李誉立马道:“之梦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所以,陶知仇,以后不要再见我未婚妻了,哦对,过了明天你也没机会了。” 陶茵柔闻言一愣,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有些不开心,便默不作声。绿萝和海棠看着心疼不已,以为那句过来明天没有机会伤害了陶茵柔,纷纷出言安慰,有顺带把年耀岁骂了一遍。 言之梦感觉自己多年温婉的性子都要被李誉毁了,为了控制住自己不再扇李誉一个耳光,她走到陶茵柔面前,解释道:“我与廉王世子并无任何关系,只是路上偶遇,他坚持要和我一同来见你。” 同样不知为什么,陶茵柔觉得言之梦在向她解释,她立马就开心了起来,面露笑容:“原来是这样。” 李誉不干了,上前伸手把言之梦拉到自己身后,喝道:“陶知仇,你要是再觊觎我未婚妻,我就让年叔明天把你大卸八块。” 言之梦怒上心头,狠狠甩掉李誉的手,怒道:“廉王世子,请你自重。” 陶茵柔忽地一笑,也伸手握住了言之梦的手,言之梦的手很柔软,不像她的手,因常年习武,都是老茧。陶茵柔只觉手中的温度与柔软,令她心头一荡,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完全忘记了。 好嘛,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李誉暴怒了起来,忘记了自己不会武,张牙舞爪就奔陶茵柔冲去。陶茵柔本能地抬腿把李誉给踹飞了,头着地,他晕了过去。 李誉的随从可吓坏了,一边警告陶茵柔,一边抬起李誉往外走。 等李誉的人都不见了身影,陶茵柔和言之梦才发现手还牵着呢,言之梦慌忙把手抽出来,脸上已是通红一片。 陶茵柔连忙抱歉道歉:“我刚刚实在气不过,才会......请言小姐恕罪。” 言之梦努力让自己看着很平静的样子,不提刚刚的茬,对陶茵柔道:“此次我是来劝陶公子的,陶公子还是不要参加明日的比武了若是赢了自然好,若是输了也许会丢掉性命。陶公子年纪轻轻,即便是临阵脱逃也不会被世人嘲笑的,就算被嘲笑也没什么要紧,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对吗?” 陶茵柔很感动,笑道:“所有来劝我的人都是在认为我一定会输的前提下劝的,只有你说我也许会赢也许会输,陶某感激不尽。只是明日一战,我必会迎战,不过还是谢谢言小姐的关心。” 绿萝和海棠急了,齐声问道:“为什么?” 陶茵柔叹息了一下,“若杀不了他,死了又何妨呢” 言之梦听出了陶茵柔话中的话,“你之前就想杀他?为什么?” 陶茵柔目光直视着言之梦的眼睛,“我并非你们想象中的那个执剑走江湖的少年英雄,我有我的目的,你们也不要再劝了。若是我不幸身死,只希望未来的每一个今天,你们会悼念一下我,我必感激不尽。”说完顿了一下,“我希望这个世界还会有人怀念我。” 绿萝和海棠听完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下来了。 言之梦的心微微一痛,轻声问:“你不是还有姑姑吗?” 陶茵柔道:“我是有个姑姑,不过她也死了。这个世界上,我再没有一个亲人了。”随即一笑,“你们不要说出去,我还要继续用这个找姑姑的借口呢。还有,别哭了,万一我死了你们再哭呗,别到时候没眼泪了。” 绿萝和海棠哭得更凶了。 陶茵柔笑得越是轻松,言之梦就越是能感觉到陶茵柔内心的痛苦,既然寻亲是假的,那么来京城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 报仇吗? 陶茵柔看着言之梦,满腔的无奈与怜惜,若是有第二条路可以选,她绝对不会伤害这个善良而快乐的女孩。忽地她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那个廉王世子看样子倾心于言小姐?” 言之梦闻言一愣,没想到陶茵柔突然问这个,她不是很愿意回答,便说:“我只见过他两次,他为人轻浮,我并不清楚。” 陶茵柔看着言之梦,很认真地说:“若是他真想倾心于你,你务必要他尽快娶你过门。” 言之梦大为吃惊,也有些恼火,“为什么这么说?” 陶茵柔也觉得自己话说的太多了,“之前那个案子似乎涉及言大人,若是言小姐有廉王世子保护,应该可以不被牵连。” 言之梦想起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如今父亲多日不上朝,据说是为了回避,难道那个捕头说的都是真的?言之梦直视着陶茵柔的眼睛,“你似乎暗指我父亲一定会出事?” 陶茵柔笑了笑,“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一旦案情坐实,你父亲难逃罪责,倒是势必会牵连你。但是如果你嫁入廉王府就不一样了,廉王妃出身显赫,保住你很容易。” 言之梦立马觉察到了问题,“为什么你说廉王妃,而不是廉王?廉王妃的出身再显赫也不及廉王。” 陶茵柔一愣,随即笑道:“我是以为这样的小事不必廉王亲自出马的。” 言之梦直直地看着陶茵柔,再次问道:“我父亲只是隐瞒案情,即便被责罚,也就是降职罢了,根本罪不至死,怎么会牵连我?” 陶茵柔一滞,无奈地一笑,“言小姐真是聪慧过人啊。我只是随口一说,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言之梦依旧看着陶茵柔,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可是陶茵柔表情风轻云淡,眼里倒是有对自己的怜惜与不忍。难道他来京城的目的和父亲有关?有那么一瞬间言之梦几乎可以确定了这个猜测。 一直到回到家中,言之梦都一直在猜测,猜测父亲在那桩震惊天下的灭门案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不知为什么,言之梦总是有不好的预感,让她心绪不宁。 然而,她一个内宅女子,根本没机会了解更多情况。 言之梦又想起了陶茵柔的话,牵连家属的罪,一般都是大罪,父亲不但一向为官清廉,而且身为刑部侍郎,怎么可能知法犯法? 言之梦越想越是忐忑不安,决定去谈谈兄长的口风。她要丫鬟准备了一碗鸡汤,亲自去给言之京送去。 言之京正在自己书房读书,一看妹妹来了,连忙起身接过食盒,笑道:“妹妹怎么过来了?给哥哥带了什么好吃的?闻着好香呢。” 言之梦也勉强一笑,“鸡汤而已,哥哥最近很辛劳,要好好补补。”说着打开食盒,端给言之京。 言之京接过鸡汤,一脸受宠若惊,“确定是给我的,不是给之城的?”说完捧起碗一饮而尽,舔舔嘴唇,“我得在之城发现前毁尸灭迹。” 言之梦被逗笑了,问道:“嫂子如今怎么了?” 言之京看看言之梦,笑道:“你嫂子估计这几日就要生了。好了,妹妹有事就说吧,跟自己亲哥哥,还大费周章送什么鸡汤。” 言之梦闻言脸色变得很严肃,“哥哥,你跟我说,父亲是不是犯了很大的事?” 言之京一愣,“妹妹是听了谁的风言风语了吗?只是一桩旧案而已,妹妹无需担心。” 言之梦正色道:“哥哥,我也是言家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并受责,难道哥哥都不肯让我知道一些实情吗?” 言之京闻言叹了口气,“之梦,不是哥哥不告诉你,实在是哥哥也不知道。哥哥问过父亲的,父亲只是说可能审错了那桩案子,没什么要紧,最多被罚俸斥责罢了。再就不肯多说。” 言之梦闻言略微安心,道:“父亲说的该是有把握了。” 言之京压低声音,“出事那天,父亲去了趟廉王府,回来后很轻松,该是廉王殿下也会帮父亲美言几句。” “廉王?”言之梦一愣,“父亲和廉王走得很近?” 言之京皱起眉头,“据说此次父亲能顺利补上刑部侍郎的缺就是廉王暗中提携,而且廉王是支持三皇子的,这样算来父亲也是支持三皇子的,如今三皇子炙手可热,对父亲也是有利的。”忽地觉得自己话太多了,“这些都是朝廷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懂。就是告诉你不要太过忧心,前面有父亲和我呢,你就安心做你的千金小姐就行。” 言之梦觉得自己应该安心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反而更加惴惴不安,以至于一夜未眠。 第二天起床用过早饭后,没等绿萝和海棠提,她就说:“等下我们偷偷出去。” 绿萝和海棠闻言大喜过望,她们以为这次是无论如何都说动不了言之梦了。 一回生二回熟,三人很快就出了府,直奔比武地点。到了才知道要收费的,绿萝和海棠对看一样,同时摇头。正无计可施间,一个金元宝放到了门房手里,“不用找了。” 言之梦三人回头一看,是李誉。李誉看了眼言之梦,一脸嫌弃,“你对他还真上心嘛。”说完也不看言之梦了,摇着扇子径直进去。 言之梦只好也跟了进去,原本以为廉王世子是厌恶自己了,谁知她刚找个前面的位置站好,李誉就凑了过来,身后的随从立马围了个半圈将他们隔开。 李誉也不说话,脸上都写满了我不高兴。言之梦也不想和他说话,气氛很诡异地安静着。 很快比武场里就人山人海了。郑良,尤金,赵风云,尤银站在旁边一座高楼里,隔着帘子向外看了看,尤金喜笑颜开,“这次又赚不少银子。” 郑良眉头深锁,“知仇小兄弟坚持要应战,唉,凶多吉少啊,可惜他年少英才。” 尤银可是一肚子气,“他以为打得过三哥就天下无敌了,谁的挑战就敢接,还不听劝,好心当成驴肝肺。” 赵风云抱着胳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尤金狠狠瞪了尤银一眼,尤银看看赵风云,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陶知仇在张拳,彪子,王乖的陪同下走进了比武场,场上不少人立马叫了起来,仔细一听,却是不好的话,比如反正也是输的,快点输,老子好去赌坊拿银子。 彪子大怒,四处去找说话的人,可惜人太多。 陶茵柔笑道:“彪子大哥不要生气,我不在意。” 王乖连忙安慰道:“知仇小兄弟,我是非常看好你的,我把棺材本都压你身上了,赢了都算你的,到时候给你在京城买个宅子娶媳妇用。” 彪子也道:“老子这些年挣的钱不是喝酒就是逛窑子了,也没攒下太多,不过全压上了,赢了也给你,给你娶媳妇用!” 张拳连忙道:“知仇小兄弟不要听他们瞎说,觉得自己要输了就赶紧跑,命要紧。” 陶茵柔很感动,对他们三个一一抱拳,“多谢三位哥哥,不管今日是输是赢,是生是死,能认识你们,是我人生一大幸事。”说完一提气,飞上高台。 绿萝立马吼道:“陶公子,我们来给你加油了,陶公子必胜!” 海棠叶高高举起手挥了起来,“陶公子必胜!” 陶茵柔寻着声音看见了言之梦,也看见了李誉,她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连忙收住心神,严阵以待。 这时,年耀岁也飞上了高台。陶茵柔一拱手,“晚辈见过前辈。” 年耀岁微微点头,“我与陶公子也算有缘,那日一见便觉得陶公子气宇不凡,果真英雄出少年啊。不过今日,老夫不会手下留情,陶公子若有什么未了的事情,还可以先去安排一下。” 陶茵柔微微一笑,“我未了之事今日擂台之上都会了结。”说着伸手拔出剑,把剑鞘扔到一旁。 年耀岁脸色一变,“修文剑!血阎王是你什么人?” 陶茵柔微微一笑,“前辈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是什么人。”说完剑尖一指,说了声:“请赐教。”飞身出招。 年耀岁连忙接招,二人便战在一起。 两个人都直接使用杀招,招招致人死地,很快就过了几十招。 人群有不少江湖人,都惊叹于陶茵柔的高强武艺,完全不见败象。 楼上的正在观战的赵风云,忽然开口:“看来过了今天,年耀岁的兵器就不再是个谜了。” 他话音未落,高台上突然多了一道银光,两道银光纠缠数次,霍地分离。陶茵柔持剑站在高台的一角,笑道:“原来前辈也用剑。” 年耀岁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他没想到自己亮出兵器也没有制服陶茵柔,不禁沉声道:“你为什么停下?若是想认输,立马放下剑跪下,我也许会饶你一命。” 陶茵柔微微笑道:“我停下是为了看清前辈的兵器。” 年耀岁手里拿着一柄薄如蝉翼的剑,那剑身透明而耀眼,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 台下已经有人惊呼,“流光剑!竟然是流光剑。” 年耀岁用剑指着陶茵柔,“看清楚了吗?可以死得明白了吧!” 陶茵柔笑了笑,视线突然看向场下的人,目光所到之处立马噤声,陶茵柔朗声道:“伤口长三寸,宽如薄纸,凶器不明。”停顿了一下又道:“流光剑长三尺二寸,宽三寸,剑身薄如纸。凌冽刀长二尺,宽四寸,刀身厚半寸。” 年耀岁眉头一皱,“你在说什么?” 陶茵柔提高音量,“六年前杨氏十七口惨遭灭门,他们身上的伤口长三寸,宽如薄纸,而当初查案官员,也就是如今的刑部侍郎言鹤,串改案宗,将伤口尺寸改为凌冽刀的尺寸,诬陷吴刀为凶手。而真正的凶器却是,”拿剑一指年耀岁,“流光剑。” 年耀岁脸色大变,“小儿满口胡言,拿命来!”说完飞身出剑,直取陶茵柔。 陶茵柔一边接招一边喝道:“曹亮!” 人群里有人回应道:“陶公子,接着。”说完一个大包腾空而起,飞到高空之上。 陶茵柔虚晃一招,飞身而起,对准包裹剑一挥,包裹碎裂,四下飘散了数不清的纸张,下面的人纷纷去抢。人群中一个身材修长,脸颊消瘦的书生,捡起了几张,皱着眉头看着,随即折起来塞进袖子里。 陶茵柔再次喝道:“这是原本案宗被串改之处,如今原本案宗已经在大理寺。” 已经有人给李誉抢了几张,李誉看着言之梦脸色变得异常惨白,看都没看就把纸给揉成一团扔掉,也顾不得和言之梦闹别扭了,柔声安慰:“之梦不要担心,我父王会保护言大人的。” 言之梦愣愣地看着高台上的陶茵柔,她不懂他为什么一定要在天下人面前暴露此事。 陶茵柔已经重新落在高台上,看着年耀岁,冷笑道:“你这个杀人凶手,躲了六年,难道还不应该血债血偿吗?” 年耀岁暴怒,“你找死!”说完手上的剑化作万到金光直逼陶茵柔。 第242章 茵柔之梦 陶茵柔看着年耀岁的招式,眼神变得更加冰冷,她手中的修文剑寒气与杀气暴涨,也化作万道银光横扫出去,快到人眼无法看清她的身形。 尤银一皱眉,赶忙问道:“三哥,怎么他们用的是一个招式?” 赵风云一脸不可思议,“竟然是无影剑法,他们用的是无影剑法中的万剑归一。” 说话间,台上剑光湮灭,归于平静。众人连忙定睛望去,人群中不由自主发出惊呼声。 陶茵柔与年耀岁背对背站在高台两边,陶茵柔手中的剑一滴一滴地滴着血,而年耀岁身上几处伤口,鲜血不住流出,浸湿了衣裳。 郑良脸色一喜,随即皱起眉头,“知仇小兄弟手下留情了?” 尤金摇摇头,“大哥你还看不出来吗?知仇小兄弟是故意的,他恐怕还要做什么。今日一战怕是知仇小兄弟期望的,他来京城的目的,我们需要重新查证了。” 尤银奇道:“难道他和那个杨家有什么关系?” 尤金道:“他的身份更加没有办法猜测了,拥有修文剑,会无影剑法,为一个和江湖没有关系的文人一家洗雪冤情,这三者无法直接联系起来。” 台上,陶茵柔脚步轻快地绕道年耀岁前面,看着他,冷笑道:“没有一剑杀了你,就是要听你认罪。” 年耀岁勉强撑着身体站立,眼睛阴森地瞪着陶茵柔,“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无影剑法?无影是你什么人?” 陶茵柔笑了,“看来你记性不大好啊,我说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你是死在一个叫陶知仇的人手中,她杀你是为了给杨家报仇。” 年耀岁怒极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即暴喝:“你胡说八道,杨家是文人,与我素无瓜葛,我怎会去杀他一家?” 陶茵柔诡异地笑了起来,“看来我要帮助年老前辈好好回忆一下了。”话音一落,场下瞬间寂静无声,人人都竖着耳朵听着。 “六年前,杨御史以辞官回乡为借口,亲去各地暗中收集了廉王贪污赈灾款,倒卖军粮,以及收受贿赂等多项铁证。为了防止被廉王发现,他乔装改扮打算潜回京城,过揭阳县时,听闻当地百姓人人称颂言鹤言县令为官清廉,被称为言青天。他担心自己不能活着回到京城,就去找所谓言青天。呵呵......”陶茵柔发出令人绝望的冷笑。 言之梦的心缓缓向下跌落,她不忍再听下去。 “杨大人交给言鹤一份誊抄的证据和他的亲笔奏折,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言鹤竟然将他出卖给了廉王。廉王派人去抓杨大人,却意外发现杨大人身边多了个江湖高手,就是英雄排名榜第一的无影。于是,他设下圈套,派人追杀杨大人的家眷,年耀岁出场了,救下一家人,并假意保护他们一路去与杨大人团聚。”陶茵柔停了下来,看着脸色铁青的年耀岁,冷笑着继续说:“他们一家在揭阳回合后,无影老前辈见年耀岁如此正直善良,放下戒心,与他真心相交。而年耀岁这个人面兽心的败类,在无影老前辈的饭菜里下毒,可惜无影老前辈发现得太晚,即便这样,无影老前辈也拼死保护杨家人,最终杨氏十七口与无影老前辈均死在流光剑下。” “你放屁!”李誉气的脸色发白,手中扇子指着陶茵柔,“不许你污蔑我父王!” 陶茵柔看向李誉,目光又移向旁边的言之梦,见她单薄的身躯微微在颤抖,脸色苍白不见血色,目光涣散没有焦点。陶茵柔心中一痛,叹息了一下,随即立马收住心神,喝道:“曹亮。” 人群中再次有人应道:“陶公子,接着。” 又是一个大包裹腾空飞上高台,陶茵柔反手握剑,伸出双臂接住,放在台子上,打开包裹,拿出一本薄册子,嗖地丢向李誉,喝道:“这是你父王所犯下的罪证和杨大人的奏折,你好好看看吧。”说完,抓起包裹里的册子私下扔去,“我找人誊抄了五百份,原本的账本和奏折也在我这里,有兴趣的也可以来看看。” 人群中那个脸颊消瘦的书生接了一本,打开看了几眼,眉头紧锁。 陶茵柔发完手中的册子,站起身,目光再次锁定在年耀岁的身上,“你不但杀了无影老前辈,还拿走了他身上的无影剑谱,更为无耻的是,你为了能成为英雄榜排名第一的高手,通过廉王授意给言鹤,诬陷吴刀为凶手,这招一箭双雕用得不错啊。” 台下人已经背着惊人的真相弄得震惊不已,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大部分都是骂年耀岁无耻,江湖人最是看不惯这种意图玷污英雄榜的人,各种不堪入耳的话纷纷传来。 年耀岁身体一晃,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噗通单膝跪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陶茵柔。 陶茵柔走上前一步,冷声说:“我现在就替杨家十七口人命手刃你这个凶手。你很幸运,无影老前辈不喜欢报仇,否则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说完手中的剑刺出,毫无阻碍地刺进了年耀岁的咽喉处,年耀岁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陶茵柔,许久一动不动。 陶茵柔抽出剑,鲜血瞬间喷了她一身,年耀岁的身体倒在台上,眼睛依旧瞪得大大的。 “年叔!”李誉狂叫往高台上冲,“姓陶的,你竟然杀了年叔,我跟你没完。” 陶茵柔没有看他,也没有再看言之梦,她拿出手帕擦干净剑,又捡起剑鞘收好剑,脚尖一点,直接飞离了高台,落在了墙外。 言之梦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去的,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男扮女装偷偷跑出府的,回去后直接从大门往里走。门房刚想要拦,绿萝立马骂道:“不就换了身衣服就不认识了,小姐你也敢拦!” 进了府,言之梦不由自主走向了母亲的院子,言夫人正在看言之城写字,忽地进来三个男人,刚要呵斥就发现是自己女儿,言夫人笑骂道:“不让你出门你就整这么一出是吧,也不知道换身衣服再来。” 言之城也是一愣,随即换上一个大大的笑脸,“姐姐,是姐姐,姐姐这个样子好英俊哦。” 言之梦机械地走到言夫人面前,蹲下身,趴在言夫人怀里,终于哭了出来。 言夫人大惊,她直接想到了不好的一面,她以为是言之梦偷跑出去被哪个男人给欺负了,一面抱住言之梦,一面冲绿萝和海棠喝道:“你们俩个快说,小姐怎么了?” 言之城跳下椅子,跑到言之梦身边抱着她安慰道:“姐姐,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我去收拾她,姐姐不哭。” 绿萝和海棠也开始抹眼泪,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她们也不会有好的下场,两个人哭哭啼啼把事情讲了一遍。 言夫人闻言整个人呆住了,而后一脸不相信,“怎么会,老爷一向为官清廉啊。”却立即想起了言鹤从一个七品县令直接升为正四品知府,她脸色变得异常惨白。 言之城呆住了,他不敢相信那个教导他要清正廉洁爹爹竟然做了这么不廉洁的事情,随即暴躁了起来,叫道:“你们不要听外人胡说八道,我爹爹才不会呢,我要去问我爹。”说完就往外跑,跑一半被跌跌撞撞跑进来的钱有给撞上了,钱有也不赔罪,一脸焦急,“夫人,刚刚大理寺把老爷带走了。” 言夫人身子一僵,面色惨白。 李誉带着下人抬着年耀岁的尸体回王府,被一大群护卫给拦住了,为首的护卫道:“世子,王妃有令,年耀岁是杀人凶手,不能进我们王府。” 李誉抬手就是一巴掌,那个护卫不躲不闪,依旧道:“世子您就是杀了我,这个尸体也进不了王府。” 李誉怒道:“我父王呢,我要跟我父王说。” 那侍卫道:“殿下已经被锦衣卫带走了。” 李誉愣了,扭头看看死不瞑目的年耀岁,心一横,“给大理寺送去。”说完噔噔跑上台阶进了府,一路直奔王妃的院子。 进了屋子一看,王妃正在悠闲地插花,李誉皱起眉头,“母妃,父王都被锦衣卫带走了,你怎么还这么悠闲” 廉王妃一见儿子来了,立马上前拉着他的手,“又在外面跑了一天,可用午膳了?” 李誉急得不行,“母妃!” 廉王妃松开李誉,“你父王犯的事情,就算母妃去太后那跪上三天三夜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你父王千不该万不该杀那个杨御史一家,触怒了朝廷里清流一系,现在所有的言官都在准备奏折弹劾你父王呢。” 李誉更加焦虑,“皇伯父不会杀父王吧?” 廉王妃笑着拍拍李誉的手,“你父王只是贪财而已,并没有犯你皇伯父的禁忌,我想皇上应该会借口太后生辰免去你父王的死罪。” 李誉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眉头,“母妃,言鹤是不是没救了?” 廉王妃道:“官肯定没了,也肯定会累及家眷的,你还是不要惦记那个言之梦了,你是皇室血脉,怎么也不可能娶一个罪犯的女儿为妻。” 李誉不干了,走上去一脸哀求,“母妃,我就是看上了言之梦,我就要娶她,母妃你想想办法。” 廉王妃一脸疼爱地看着李誉,“反正家属不会被株连的,大不了她被充军妓或是官奴的时候,母妃给你买下她。” 李誉连连摇头,“母妃,儿子是要一个清白的妻子,不是要一个卖身的下人,母妃你想办法保住她好不好,我们现在就去提亲,然后立马娶过来,好不好嘛?” 廉王妃脸一沉,“你不要胡闹,你是廉王世子,你父王唯一的儿子,你怎么也不可能娶一个罪犯的女儿为妻。” 李誉叫道:“如果娶不到言之梦,我就终身不娶。” 廉王妃怒道:“是不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婚姻大事不由得你自己做主,娶言之梦,绝不可能。” 李誉忽然就平静了下来,看着廉王妃,“那我父王就要断子绝孙了。” “混账!”廉王妃抬手就是一巴掌。 李誉的脸上瞬间就多了五个手指印,他依旧很平静,声音也变得很冷,“母妃,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呆在王府吗?为什么愿意跑到外面风吹雨打,也不愿意待着王府过舒适的生活?” 廉王妃一愣,李誉接着说:“自从我看见你掐死了我异母的弟弟,自从我知道你暗中给父王下了绝育的药,自从我知道我母妃其实是个蛇蝎的女人,我再也没有办法和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这些年若不是年叔保护我,我早就把自己作死了。” 廉王妃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你怎么知道的誉儿,我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李誉用那种极其陌生的眼神看着她,“我本来就是父王的嫡长子,不管父王有多少其他子女,都不会动摇我的地位,你根本不是为了我。” 廉王妃看着李誉,颤抖道:“当初我怀你的时候,你父王肆无忌惮地纳妾,一点没有考虑我的感受,我因此伤了身子,生你的时候难产,好不容易才生下你,可是太医告诉我,我再也不能生了,你知道我有多痛!” 李誉平静地说:“所以我发誓我一生只会有一个女人。母妃,言之梦就是那个女人,若不能娶她,我真的不会娶其他人。”说完转身出去。 廉王妃错愕地望着李誉的背影,许久,喊了下人进来,“备轿,我要回丞相府看娘亲。” 廉王妃从丞相府出来的时候一脸轻松,不过看神色似乎哭过。 入夜,言之梦辗转反侧,今晚原本绿萝值守,但是言之梦很想一个人呆着,便放了绿萝和海棠一起睡。 言之梦的脑海里一直都是陶茵柔在高台上的每一个神情,冷峻,伤心,嘲弄,愤怒......明明是温和谦逊的人,却表现出彻骨的决绝与残忍。 听口气,他并不像是杨家人,那他到底是谁?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 言之梦又想到了自己父亲言鹤,曾经那个为官清廉,一身正义的父亲,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正在胡思乱想中,听到有人推门进来,言之梦叹了口气,“你们不必陪我,快去睡吧。”感觉那人径直走到了自己床前,言之梦睁开眼睛一看。 陶茵柔提着剑站在那里,看着她。 第243章 茵柔之梦 言之梦腾地翻身坐起来,下意识将被子拉过来盖住身体,然而她却一点没有害怕,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陶茵柔轻轻坐到床边,看着言之梦,认真地问:“你愿意和我走吗?” 言之梦一愣,随即笑了一下,“你想救我?” 陶茵柔点点头,“言鹤死罪难逃,而你是无辜的,我可以带你远离此地,想来官府也不会费力通缉一个女子。” 言之梦看着陶茵柔,“我母亲不无辜吗?我哥哥不无辜吗?我弟弟才十岁,他不无辜吗?你会去救他们吗?你不会,你也救不了,即便你武功高强,你也做不到。我们是言家人,就注定生死相依。” 陶茵柔眉头一皱,“你不一样,你迟早是要嫁人的,是别人家的人,你父亲的罪行是连累不到你的,我只是让时间提前了一下而已。” “那前提是我嫁人了。”言之梦似笑非笑地看着陶茵柔,“我嫁人了,有夫家的庇佑,我可以正常生活。如今我走了,我一个独身的女子,你要我如何生存?” 陶茵柔沉默了一下,才说:“我可以一直保护你,直到你遇到那个人。” 言之梦显然没想到,错愕地看着陶茵柔,“你带走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而后会保护她,然后把她嫁给别人?” 陶茵柔一脸迷惑,“有什么不对吗?” 言之梦不可思议问道:“那你为什么想救我,只是觉得我无辜?” “当然不是!”陶茵柔恍然大悟,她脸色一变,“我不能娶你。” 言之梦愣了一下,随即怒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救我,你根本没有办法救我。” 陶茵柔疑惑道:“怎么会,我可以轻而易举把你带出言府,然后我会带你离开京城......” “然后呢?”言之梦蹙起眉头,“然后我一个失去家人,失去清白的女子,会有比死更好的结局吗?!” 陶茵柔愣了,“我......” 言之梦叹息了一下,“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无需你考虑我了,万一你心上人知道了,也会不开心的。” 陶茵柔又是一愣,下意识道:“我没有心上人。” 言之梦疑惑地看着她,陶茵柔长长出了口气,正色道:“你若是被你父亲牵连,你的下场不是充军妓就是卖身为奴。你的母亲年纪大了,又有生儿育女,会进宫为奴,你哥哥一家会被流放,你弟弟年纪尚小,但是是男孩子,也就是为奴而已。你的家人里,只有你的下场,是最......”言之梦沉默了。 言之梦呆愣了片刻,低垂眼帘,“为妓吗?” 陶茵柔心里一痛,伸手握住言之梦的手,“和我走吧?” 言之梦的手一颤,却没有动,她抬头看着陶茵柔,“你没有心上人,想救我却也不打算娶我,是因为我父亲做了伤害你的事情吗?” 陶茵柔眼色变得很暗沉,那瞬间的暴躁,让她在这黑暗模糊的气氛里,显得很格外阴森。 言之梦见状,反手握住陶茵柔的手,她明显感觉到陶茵柔的身体僵了一下,她柔声问:“我父亲到底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来偿还。” 陶茵柔沉默了许久,“和你没关系。”她抽回了手,“你父亲杀了我家人。” 言之梦一惊,虽然她早就有此设想,可是依旧难以接受,“你是杨家......不对,杨家是廉王下的手,那你到底是谁?” 陶茵柔定定地望着言之梦,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言之梦闻言大震,她努力地回想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掀开被子靠近陶茵柔,仔细打量。 陶茵柔一动不动,目光悲伤,凝视着言之梦。 忽然,言之梦脸色巨变,眼泪跟着流了下来,“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说完一把抱住陶茵柔,眼泪汹涌而出,“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一定吃了很多苦,真的对不起。” 这么多年,一个人江湖飘零,许久没有被这么温暖的怀抱拥抱过了,有那么一瞬间,陶茵柔为自己筑起来的冰冷城墙就要轰塌,她死死地握住手中的剑,狠狠咬住自己牙关,不让自己流泪。 终于忍住了,陶茵柔心里松口气,大仇未报,她还不能露出一丝柔弱。然而,言之梦的身躯柔软而温暖,就像母亲的怀抱一样,又不一样。陶茵柔下意识嗅嗅言之梦脖颈,带着体温的香味沁人心扉。 陶茵柔不由自主想靠得更近,微微低头,用鼻子去嗅,触不及防,唇碰到了言之梦白皙的脖颈上。 两个人的身躯同时一震,心跳不由自主加快了起来,却谁也没有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陶茵柔缓缓抬起头。 言之梦轻轻松开陶茵柔,两个人的视线不由自由交织在一起,陶茵柔勉强一笑:“之梦,你比小时候美了许多。” 言之梦长长的睫毛上依旧挂在泪水,目光含羞,脸颊微红,她伸双手捧住陶茵柔的脸,自己凑得极近,仔细地看着陶茵柔,语气悲伤难抑,“你丝毫不见小时候的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爹爹说你母亲带着你和你弟弟搬走了,他......” 言之梦热热的呼吸喷在陶茵柔的脸上,却没能阻止她的记忆又回到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陶茵柔只觉得彻骨的痛席卷全身,她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对不起,柔柔,对不起.....”言之梦慌忙去擦陶茵柔的泪,可是越擦越多,言之梦也哭了,她靠过去,脸紧紧贴着陶茵柔的脸,“柔柔,我要怎么做真的对不起,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一点?” “和你没有关系。”陶茵柔的声音有说不出的疲倦。 言之梦再一次抱住陶茵柔,用自己身躯紧紧贴着陶茵柔的身体,似乎想温暖陶茵柔的身心。 陶茵柔终于控制住不再流泪,她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伸手握住言之梦的肩膀,试图把她推开,谁知言之梦抱得更紧了。 陶茵柔只得放下剑,双手去推,同时轻声说:“之梦,和我走吧。” 言之梦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何选择。她松开陶茵柔,看着她面容泪痕犹存,伸手去擦,一个想法毫无预兆地浮出心头。她柔声对陶茵柔说:“柔柔,你能给我一晚,让我好好想想吗?” 陶茵柔点点头,“我今晚天亮前再来找你。”说着就要起身。 言之梦一下子抱住她,祈求地看着她,“你不要走好吗?就在这陪我,我想好了就告诉你。” 陶茵柔迟疑了一下,她哭了这么久也有些累,很想找地方睡一会。 言之梦连忙说:“你就在我这躺一会,稍微睡一会,我想好了就叫醒你。” 陶茵柔看着言之梦的眼睛里期盼,不由得点点头。 言之梦闻言一喜,伸手就去解陶茵柔的腰带,陶茵柔一惊,伸手按住,看着言之梦。 言之梦解释道:“脱了外袍会睡的舒服些,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睡,你别害羞。” 陶茵柔脸一红,“我才没有害羞。”手却松开了。 言之梦顺势解开了陶茵柔的腰带,陶茵柔配合着脱掉了外袍,脱掉靴子,爬上了床,剑就放到床边,伸手就能摸到,陶茵柔放下心,只觉得铺天盖地的疲倦袭来,她勉强撑着眼皮。 言之梦看出陶茵柔在硬撑,她紧紧靠着陶茵柔,一只手抱住她,柔声说:“柔柔,快睡吧,我会保护你的,你放心睡。” 陶茵柔迷迷糊糊地想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闺阁小姐怎么保护我?还没说出口就睡了。 她许久都没有睡得这样安稳了。 不知睡了多久,一声嘹亮的尖叫声惊醒了陶茵柔,她霍地坐起来,伸手把剑拿在手中,却看见绿萝瞪得灯笼大,伸着手指着她,话都说不出来了。 陶茵柔心一惊,言之梦怎么没叫醒她?她想着下意识去看言之梦,入眼之处是白嫩光滑的脊背,以及完美的臀部,和光滑的大腿...... 言之梦没有穿衣服! 陶茵柔一时间呆愣在那。只见言之梦翻了个身,又把性感妩媚的正面给陶茵柔欣赏了一番,言之梦睡眼朦胧,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陶茵柔,露出一个倾城笑容,“知仇,你醒了?” 前脚刚迈进来的海棠,见此场景,直接把手里的水盆给扔地上了。她身后跟着的一个岁数大的婆子,脸色大变,转身跑了出去。 陶茵柔想阻止那婆子已经来不及了,她皱起眉头看着言之梦,“之梦,你要干什么?” 这时,绿萝回过神来了,结结巴巴问:“陶公子......小姐,你们......你们......?” 言之梦伸了个懒腰,分外妖娆,而后坐了起来,靠着陶茵柔,看着绿萝,“我早已对知仇芳心暗许,她对我也有意,昨晚她过来,我们......” 海棠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哭丧着脸,“小姐......”本来最近言府就在风口浪尖上,现在再出这么一桩言府千金爱上揭发父亲的仇人,并不知廉耻地以身相许的桥段,估计言府要被吐沫星淹没了。 陶茵柔也被言之梦给弄糊涂了,这么做对言之梦和言府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而对陶茵柔来说,不对,是对陶知仇来说,只是一段风流韵事而已。自古美人爱英雄,有女人投怀送抱,江湖人也就是羡慕罢了。 她正想着,言夫人就喘着气冲了进来,一看床上二人的情形,言夫人二目圆睁,一脸痛心疾首,“言之梦,你......”气得一口气没上来,翻起了白眼。 “娘亲!”言之梦吓坏了,不顾自己还裸着,冲下床扶住言夫人,伸手为她顺气。 言夫人缓了一会儿,总算缓了过来,睁眼看见言之梦,抬手就要打,手挥了一半停住了。言夫人嚎啕大哭起来,“你这是要要我的命啊,你怎么对得起你爹啊,你怎么能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 陶茵柔穿好衣服下床了,她提着剑看着言之梦和言夫人相拥哭泣,有些不知所措。 绿萝看看以及一丝/不挂的言之梦,伸手拉着陶茵柔的衣袖把陶茵柔拉到外间,绿萝很矛盾地看着陶茵柔,“陶公子,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是大丈夫敢作敢当,希望你先不要离开。” 陶茵柔皱了皱眉,最终点点头,“我不会离开。” 陶茵柔在外间站了一会,听着言之梦向言夫人解释她和自己怎么两情相悦,心里不由得有些烦躁,迈步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言之京拉着言之城直直站在那,一脸愤怒。一见她出来,言之城挣脱言之京,张牙舞爪扑了上来,“你个混蛋,敢欺负我姐姐,我打死你!” 陶茵柔轻而易举就把言之城的头给按住了,言之城还不依不饶地试图踢陶茵柔。 言之京走上前把弟弟拉回自己身旁,怒视着陶茵柔,“陶公子已经害得家父深陷牢狱,害得我们言家即将家破人亡,如今又来祸害我妹妹,我妹妹何其无辜!有什么冲我来,你要报仇是吧,杀了我,尽管杀了我,我自己动手也行,你为什么要祸害我妹妹!” 陶茵柔眉头蹙起,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已经有点知道言之梦想干什么了。可是,直接跟着自己离开不是更简单一些吗? 三个人对峙间,绿萝站在门口叫道:“大公子,小公子,陶公子,夫人让你们进来。” 言之京狠狠瞪了陶茵柔一眼,牵着言之城迈步进了屋,陶茵柔想了一下,也进了屋。 言之梦已经穿戴整齐站在言夫人身边,她未施粉黛,脸上依稀有些泪痕,真是我见犹怜。 言夫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不少,她上下打量着陶茵柔,许久叹了口气,“陶公子是故人之子吗?” 陶茵柔下意识看向言之梦,见言之梦不着痕迹地摇头,她便道:“不是。” 言夫人并不意外这个答案,又道:“陶公子与我们言家缘分颇深,之前破庙相遇,后来又救我们性命,再后来又陷我家老爷于牢狱之中,如今又得小女倾心。” 陶茵柔默默不语。 言夫人又道:“我不知道我家老爷到底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也许你就是杨家人,不管怎样,这一切和之梦没有关系,你能答应我,不牵连之梦吗?” 陶茵柔毫不犹豫点点头,“我没打算牵连任何无辜的人,只是,我也没有办法去避免。” 言夫人点点头,“那既然这样,我就把小女许配给你吧。” 陶茵柔一愣。 言之京大惊,“娘!” 言之城不干了,“娘,他是坏人,姐姐不能嫁给他!” 言夫人叹气了一下,“之梦已经是陶公子的人了,覆水难收,还有其他办法吗?而且如今,言府已经是个危险的地方,之梦如果能在结果之前嫁出去,可以躲过一劫,也是一件幸事。” 言之京浓眉一皱,他知道言夫人说的是对的,他看向陶茵柔,“你要保证对妹妹好,否则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言之城也凶神恶煞地叫道:“我也是,你敢对姐姐不好,我不会放过你。” 言之梦已经跪在言夫人面前,“谢谢娘亲成全。”说完扭头看着陶茵柔,大眼睛里都是祈求。 陶茵柔定定地看着她,许久,心里叹息了一下,走了过去,单膝跪在言夫人面前,“谢谢夫人成全。” 言夫人点点头,看向言之京,“之京,你去简单准备一下,让他们把堂拜了吧。” 言之京愣了,“娘亲......” 言夫人打断他,“夜长梦多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圣旨就下来了,只能委屈之梦了。再去准备一顶轿子,拜完堂,直接抬走吧,抬到......”忽然想起陶茵柔在京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又掉下来了。 言之梦连忙向前挪动了几步,跪着伏在言夫人膝头,“娘,女儿不觉得委屈,就是再也不能照顾娘了,女儿不孝......”说着也哭了。 言之城咧着嘴巴也跟着哭了起来。 言之京狠狠跺了下脚,转身出去了。 礼堂很简陋,简单摆了香案,瓜果花生。言夫人坐在中间,言之京和他夫人坐在旁边,言之城独自坐在对面。 言之梦的嫁衣是自己早就缝好了的,陶茵柔则是借用言之京的,有些大,临时用针线改了一下。 陶茵柔一直没有机会单独与言之梦相处,她很想问问言之梦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完全脱离了陶茵柔的计划,迷迷糊糊拜完天地,言夫人就要二人赶紧离开,而此时言之京的夫人发动了。 最近言府发生太多的事情,言之京的夫人情绪波动太大,生产时难产了,最后在保大人还是保小孩艰难选择中,言之京选择了保小孩,他夫人诞下一个男婴就去世了。 言之京很平静,甚至都没哭,把孩子包好送到言之梦怀里,“妹妹,父亲难逃一死,我不知道我们能活多久,希望你能留下这个孩子,保住言家一点血脉。”随即看着陶茵柔,“我知道父亲做了不好的事情,我不求你原谅,但是希望你能看在之梦的面子上,帮我们保住这个孩子,我会报答你的。” 言之梦一身大红嫁衣,美艳不可方物,眼下却悲伤难抑,“哥哥,你不要做傻事。” 言之京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摸摸言之梦的头,“傻丫头,哥哥答应你嫂子过,绝对不会抛下她一个人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安顿好母亲的,你放心走吧。” 陶茵柔看着言之梦怀里的婴孩,看看不远处言之城落寞悲伤的童颜,他也是十岁,就要面临家破人亡的境况。 师傅,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也不能报仇,为什么呢? 第244章 茵柔之梦 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赶时髦跟一下总是没问题的今天很冷很困于小舟别扭地跟在她二人身后,浑身都不自在,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小丑,这样跟在两大美女身后,东施效颦什么的都不能抒发自己抑郁的心情。 俗话说得太好了,祸不单行。 “呦,这不是三妹吗?好些日子不见,好像不那么傻了,真是皇恩浩荡啊!”近半年未见,洛倾城身子愈加丰满了,但是这口气……依如从前尖酸刻薄。 于小舟头都不转就知道是谁,她叹了口气,目光向发声处看去,洛倾城与洛飞燕挽着手臂站着,一脸嘲弄之色的看着于小舟,旁边距离二人一步之遥一个女子面容清丽,落落大方,周身的气派。 这是?二姐洛红颜? 自于小舟醒过来,不对,是穿过来,就没见过二姐与其生母张姨娘,因为她二人从未参与欺负洛羽杨的行为中,加上不是穿过来没几天就进宫了嘛,所以没见到也正常。 但是,于小舟知道洛红颜对这个三妹还是不错的,清荷说在以前饿得连路都走不动的时候,总是她偷偷给洛羽杨弄点吃点,还有几套贴身的冬衣也是张姨娘偷偷给做的,要不是她们,洛羽杨恐怕早被折腾的归西了。 但是张姨娘没儿子,所以在府中的地位也就是将将度日而已。 “可不是嘛,端妃娘娘和五公主殿下都特别照顾三姐呢,真的要好好感谢才是,三姐你说是吗?”洛飞燕迫不及待地开口,摆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语气也婉转动听。 二人说话间走到平阳与昭阳身边,盈盈一拜,娇声道:“臣女洛倾城,臣女洛飞燕参加五公主殿下,六公主殿下。” 平阳与昭阳停住脚步,看了眼她二人,平阳道:“平身吧。” 洛倾城刚站直身子就开口道:“三妹洛羽杨有失体统,伤了二位殿下的颜面,我这个做姐姐的替她请罪了,还望殿下念在三妹痴傻的份上,从轻发落。” 你个三姑六姨婆奶奶的,又跟我来这套! 于小舟郁闷的要死,瞬间开启宅斗模式。 狗血剧中从来都不缺补刀党,洛飞燕很合时宜地加了句:“三姐是大将军府的嫡女,这般不懂礼数,实在令臣女们不胜惶恐,还望二位殿下小惩大诫,为大将军府存些颜面。” 最恨这种温柔刀了,于小舟在心里默默把这两句话翻译了一下,“整死洛羽杨吧,别留情面,赶快整死她!” 昭阳已经从于小舟那知道她在家的处境,却没想到关系这样恶劣,怎么像是仇人? 平阳当然是知道这一切,但是对于于小舟的丢人现眼,她其实是介意的,总觉得丢得是自己的脸,特别是于小舟明明不傻,为什么还是这般丢人? “你觉得该如何小惩大诫?”话一问出口,昭阳就看向平阳,询问的神色,平阳不理。 洛飞燕见平阳应了,心中一喜,面色却充满了不忍与心疼的神色,“臣女认为掌嘴二十已是惩戒。毕竟三姐痴傻,实属无心之过。” 昭阳微蹙眉头,“既是无心之过,何必要罚?” 洛倾城迅速抬眼看了一下昭阳,“六殿下恕罪,关系大将军府颜面,臣女虽不忍,却也只能恳切二位殿下代为处罚,否则作为长姐,更应严惩。” 平阳对于这样小伎俩的借刀杀人实在提不起兴趣,她回头看了一眼于小舟,昨晚的情形赫然重现脑海,又想到于小舟和昭阳不清不楚,不由得怒从心生,“也罢,就按你们说,掌嘴二十吧。” 纳尼! 于小舟瞪着眼睛看着平阳,你这是要报昨晚之仇吗?我又没把你怎么样好不好! 平阳扭过头不去看她。洛倾城已经露出欣喜的神色,随即又掩饰掉,低声道:“不知由谁来行刑呢?” 于小舟估计她省略了那句:找个力气大的可以一巴掌扇死人的吧! 昭阳就要开口,于小舟赶紧抢先了一步,“确实如此,大将军府的颜面尤为重要,父亲虽不在京城,但是也不能要别人以为我们大将军府的小姐都是姨娘养的没教养的下流痞子……”于小舟盯着洛倾城,一字一句地问:“请问大姐姐可知我乃圣上下旨封下的永乐郡主?四妹呢?” 洛倾城与洛飞燕脸色立马就变得很难看。她们本来是刻意忽略这个事情,要她们向一个以前任意踩踏的下贱种子施大礼,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一想到一个傻子因为发现了一个冷宫里的倒霉公主,一步登天,赵姨娘等一伙人就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于小舟下一秒一口气没上来,死翘翘了,郡主这个称号也许会落到她们的宝贝女儿身上。 昭阳立即冷笑道:“自身不正何以正他人!洛家大小姐与四小姐不知礼数,小惩大诫,各掌嘴二十!”手一挥,身后跟着的嬷嬷们,立马上前,按住二人,左右开弓,一顿狠揍。 昭阳又看着平阳,恳求道:“五姐,永乐郡主实在无心,而且也摔得不轻,算是惩罚了,给我个薄面,不要罚她了,好吗?” 平阳原本就对她二人的关系有诸多疑虑,见昭阳一再求情,心里已是怒火中烧,你们到底什么关系,我打她几下你就这么紧张? “六妹,万万不可,同样不知礼数,怎可有失偏颇,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说着示意庄嬷嬷行刑。 庄嬷嬷这叫一个为难啊,她一直是端妃的心腹,端妃把她放到平阳身边就是怕平阳不懂事,不小心坏了大事。她知道于小舟是端妃笼络的对象,下了不知道多少心思,这顿巴掌下去,估计全得拍飞。 那边已经打完了,洛倾城与洛飞燕白嫩的脸蛋红肿充血,指印清晰可见,二人更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再也不见贤良淑德的样子了,形象尽毁。 看着二人怨毒的目光,于小舟知道这顿巴掌算是给双方结下了不解之仇了,可是这仇是因何而来的都不清楚,明明是血脉至亲。 古代的逻辑果然不是一般的渣! 于小舟一点不担心自己要被打的事,不就二十个巴掌,就算打死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女汉子! 庄嬷嬷迟迟不动,平阳终于没了耐心,怒喝:“大胆,本宫的话也不听了,是要本宫自己动手吗?” 于小舟立马接道:“你只能打我十九下。” 平阳一时未查,随口便问:“为什么?”忽地反应过来,脸腾地红了。 昭阳奇怪地看着平阳地反应,再看看于小舟,心里想到什么,脸色也暗了下来。 庄嬷嬷连忙劝慰道:“殿下,郡主的病刚刚见好,不能受刺激,您看,她吓得连数都不识了。” 平阳看了于小舟好几眼,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昭阳看了于小舟一眼,跟了上去。 庄嬷嬷总算松了口气,走上前,扶着于小舟,“郡主刚刚摔疼了吧,跟老奴下去看看吧,再换身衣服,好好收拾收拾。” 于小舟低头看看一身的狼狈,点点头。 这处行宫专为皇帝宴请王公贵族而建,里面设施齐全,而且现在是冬季,都快过年了,不知什么时候来场大雪,道路不通,这些高人一等的人自要留宿于此,所以各个品级样式的衣物都备得很齐全。 于小舟把那一身啷当脱掉,头发上的装饰拿掉,把头发散开,才觉得轻松不少。 难怪古代的女子都瘦弱,这身行头穿十二个小时得消耗多少卡路里。 庄嬷嬷已经赶去服侍平阳了,身边是个清秀的宫女,叫彩霞。 彩霞把于小舟领到更衣的大殿,二百多平的大殿,全是衣服,真是壮观。彩霞直接将于小舟领到中间的一排衣服前,“郡主,这些是符合您身份的服侍,您选一套吧。” 于小舟从头扒拉到尾,眉头锁得能夹死苍蝇,要不要都这么繁琐,自己这形象穿上还不知道得多猥琐。 彩霞一见就知道于小舟没有合心的,不免有些焦急,心想,这个主子怎么这么难伺候? 嘴上还是温和地说:“郡主,这些您要是不满意就去选一些便服吧,只是今日陛下也许会来,穿便服多有不周之处。” 于小舟抬眼看了看彩霞指的那如森林般的便服,这得翻到什么时候,算了,“你就替我找一些样式简单的衣服来穿吧。” 彩霞得令而去,于小舟百无聊赖的坐在暖炉旁。 这时,大殿外进来一个很小的宫女,捧着一叠衣服,于小舟用眼一扫,觉得太合自己心意了,赶紧走上前,刚要说话。 彩霞走上前一翻,喝道:“这时男装,要送到西殿去。怎么,绿缇姐姐没告诉你?” 那小宫女吓坏了,连忙点头哈腰,“姐姐,小西知道错了,马上送去。”转身就要走。 于小舟忙叫道:“等下。” 她打开一间白色的袍子,越看越满意,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就做些和自己性取向符合的事吧。 我特么的就是一个睁眼瞎! 为什么我就是看不出来阿娘不断找阿娟的茬,不只是看不上,很多时候是种习惯,婆婆与媳妇是天敌。 可是,为什么阿娘会不讨厌其他女人呢? 哦,她们是世家女,有高贵的出身。 阿娘在柳贱人和赵贱人的挑唆下,不断地做贱阿娟。我很心疼,更是愤怒。 是的,我是孝子,可我从来不是愚孝。 可是,每每在我要扯破脸,哪怕不要这身份地位,也不能看着阿娟受苦。 阿娟却抱着我低声地哭泣,“大郎,你这样是要逼死我吗?她怎么说都是你娘,生你养你一回的娘,你不能为了我这样对她。” 几次下来,我真的很无奈,为了不让阿娟受苦,我开始自愿地听从老太太的安排,出入那些女人的房间,阿娟我便看得少了。 我想,也许娘和那些女人会看在我已经嫌弃阿娟的份上,让她的日子好过些。 爹年轻时虽荒唐,可并不糊涂,看着我的样子总是叹息,一次私下告诉我:“儿子,你别担心,爹定不会留这么个破烂货祸害你。” 破烂货?您知道还娶了她? 我以为爹是要杀娘,忙跪下哭诉:“是儿子无能,不能管束后宅,怎能累及父亲杀妻?而且儿子也不能弑母啊!” 爹叹了口气,“你想到哪去了?罢了,爹会替你安排好的。阿娟是好的,苦了这孩子了。” 日子就在我的放纵下过去了,大将军府竟然接二连三的添丁,可是没有一个是阿娟生的,没有一个是我想要的血脉! 很多时候,我都控制不住想抽出刀,把那条谁都能用的根切掉。 可是我不能,我还得用它安抚其他女人,还得用它为阿娟求的一儿半女。 因有爹约束着,娘尽管时常找茬,却也只能浅尝辄止。每次看到柳贱人不甘的眼神,我都想把她砍个七八十块喂狗。 在我努力控制自己去阿娟房中后,阿娟就很落寞,有时身边只有那个管婆婆,有说不尽的苍凉。 这还是当初面对流氓时,一脸无畏的女子吗? 记得那时,我的婚事让爹娘产生了纷争,爹是亲身尝到了粗鄙女子的苦处,坚持要我寻个家世渊源的家庭女子。 而娘虽是出身农户,却是满心的算计,她担心出身高的媳妇不好控制,坚决不允。她当然不敢大张旗鼓抗拒爹的决定,却私下里做些手脚,成功让我老大年龄还未成婚。 父亲从那时开始就特别不满娘了,可是他岁数也大了,没有精力折腾,只得把我送到乡下,私下说:“洛家几代单传,不能断在你这儿。既然你娘就是搅和你的婚事,你就去寻个比她厉害一百倍的婆娘,把她压死了,自己再私下遇个心仪的,名分什么的先不在乎,等你娘去了,再慢慢筹谋,打发了那粗鄙,将你喜欢的立为正妻就好。” 我那时天真的认为爹想太多了,娘可是把我看得比眼珠子都精贵,怎么会不顺着我的心意呢,只是我自己还未有心动的罢了。 后来我才发现,娘确实疼我,可她更在乎自己几世修来的地位,那种诚惶诚恐胆战心惊地拼尽一切也要融入到上层社会的渴望,让她面对毕恭毕敬的柳贱人,赵贱人的时候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为了证明自己是与世家女一样的人,对那两个贱人是言听计从,更是瞧不起阿娟了。 还是回到出识阿娟的那天,我到城里访友,说是“友”,其实就是娘那边的亲戚,娘一朝飞上枝头,倒也没忘了自家人,原是打算将阿猫阿狗都挪到京城来,连带户籍都要换。爹怎会同意?阿娘便退而求其次,给娘家人都弄成了城里人。 那日我只是走走流程,但是那一家子的谄媚又踩低媚高的土包子气场让我极度不适应,于是我早早寻了个借口,去了城里市集闲逛。 可巧,遇到两个小流氓正对一个姑娘调笑,那姑娘背对着我,无法看到表情,但是看背影却很镇定的样子。 我本着是坏人就要敲打的心态,一手一个将那瘦的像猴子一样的人提起来,扔了出去,就像……扔了两块布。 谁让我遗传了爹和娘的强壮呢,一般的男人在我面前都跟孙子似得。 可是当我转过身,人生第一次看向阿娟时,她愣了。 她仰视着我,很快双颊红晕,低声说了声谢谢就跑开了。 而我也被少女红晕的脸蛋弄得心跳不已,连忙追上。 后面的事顺理成章,就连娘知道我看上了这样家世的女子(阿娟是个米商的女儿),都眉开眼笑地夸我有眼光,我那时竟还天真的松了口气,认为爹冤枉了娘。谁知,她是觉得终于找了个好掐的,满了她的心愿。 其实,阿娟对于嫁给我相当的抵触,几乎可以用绝对拒绝来形容,是他爹觉得能傍上大将军府是多么难得的机会,而以死相迫。 这些都是阿娟死后,我送阿娟的尸体回故里得知的。那时,一个长得极端清隽的书生在阿娟坟前哭的肝肠寸断,最后干脆碰了墓碑。 原来,阿娟是有心上人的,她在大将军府的落寞不仅仅只是因为婆婆的刁难。那时,推我去别的女人房中,也许是她的本意。 可是,我能怎样?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无法将时光扭转,无法还阿娟一场她想要的婚姻。 那男子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又及其专情。 我站在阿娟的坟前三天三夜,本来打算自杀去陪她的心终于死,阿娟的爱人已经去陪她了,她也许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我。 也许,她不恨我娘,更恨我。 原本我在墓中留了一半的位置给我自己,可是我看着那书生抱着墓碑满意的神色,终于动摇了。 我把属于我的位置给了那个男人。 而我只能继续活着,因为我没地方可以死! 回到京城,看着将军府,我很想一把火把它点了,连带里面害死阿娟的贱人们。 是的,阿娟是被害死的,我一直都知道,我长得粗壮,让很多人都认为我勇猛有余而智力不足。 可是,任何一个人也不能像我这样,和那些蛮族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仅用一点点损耗就弄得几个族几乎倾覆。 知道阿娟被害的时候,我提起刀就去要去把那几个凶手剁了,然后我再抹个脖子。阿娟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拖住我,她笑着看着我,“大郎,勿气,是妾身无用,都不能为你诞下儿子,活着也是累赘。” 我只道阿娟临死了还在维护我的孝道面子,事实上,却是阿娟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从一个自己完全不爱的男人身边逃离了。 我也许是世界上最悲哀的男人。 阿娟是被阿娘联合柳贱人害死的,原因是因为柳贱人想做正妻,而阿娘却是想把三个庶出的孙子弄成嫡出。 第245章 茵柔之梦 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赶下时髦,可以没人看但是不能偷看于小舟别扭地跟在她二人身后,浑身都不自在,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小丑,这样跟在两大美女身后,东施效颦什么的都不能抒发自己抑郁的心情。 俗话说得太好了,祸不单行。 “呦,这不是三妹吗?好些日子不见,好像不那么傻了,真是皇恩浩荡啊!”近半年未见,洛倾城身子愈加丰满了,但是这口气……依如从前尖酸刻薄。 于小舟头都不转就知道是谁,她叹了口气,目光向发声处看去,洛倾城与洛飞燕挽着手臂站着,一脸嘲弄之色的看着于小舟,旁边距离二人一步之遥一个女子面容清丽,落落大方,周身的气派。 这是?二姐洛红颜? 自于小舟醒过来,不对,是穿过来,就没见过二姐与其生母张姨娘,因为她二人从未参与欺负洛羽杨的行为中,加上不是穿过来没几天就进宫了嘛,所以没见到也正常。 但是,于小舟知道洛红颜对这个三妹还是不错的,清荷说在以前饿得连路都走不动的时候,总是她偷偷给洛羽杨弄点吃点,还有几套贴身的冬衣也是张姨娘偷偷给做的,要不是她们,洛羽杨恐怕早被折腾的归西了。 但是张姨娘没儿子,所以在府中的地位也就是将将度日而已。 “可不是嘛,端妃娘娘和五公主殿下都特别照顾三姐呢,真的要好好感谢才是,三姐你说是吗?”洛飞燕迫不及待地开口,摆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语气也婉转动听。 二人说话间走到平阳与昭阳身边,盈盈一拜,娇声道:“臣女洛倾城,臣女洛飞燕参加五公主殿下,六公主殿下。” 平阳与昭阳停住脚步,看了眼她二人,平阳道:“平身吧。” 洛倾城刚站直身子就开口道:“三妹洛羽杨有失体统,伤了二位殿下的颜面,我这个做姐姐的替她请罪了,还望殿下念在三妹痴傻的份上,从轻发落。” 你个三姑六姨婆奶奶的,又跟我来这套! 于小舟郁闷的要死,瞬间开启宅斗模式。 狗血剧中从来都不缺补刀党,洛飞燕很合时宜地加了句:“三姐是大将军府的嫡女,这般不懂礼数,实在令臣女们不胜惶恐,还望二位殿下小惩大诫,为大将军府存些颜面。” 最恨这种温柔刀了,于小舟在心里默默把这两句话翻译了一下,“整死洛羽杨吧,别留情面,赶快整死她!” 昭阳已经从于小舟那知道她在家的处境,却没想到关系这样恶劣,怎么像是仇人? 平阳当然是知道这一切,但是对于于小舟的丢人现眼,她其实是介意的,总觉得丢得是自己的脸,特别是于小舟明明不傻,为什么还是这般丢人? “你觉得该如何小惩大诫?”话一问出口,昭阳就看向平阳,询问的神色,平阳不理。 洛飞燕见平阳应了,心中一喜,面色却充满了不忍与心疼的神色,“臣女认为掌嘴二十已是惩戒。毕竟三姐痴傻,实属无心之过。” 昭阳微蹙眉头,“既是无心之过,何必要罚?” 洛倾城迅速抬眼看了一下昭阳,“六殿下恕罪,关系大将军府颜面,臣女虽不忍,却也只能恳切二位殿下代为处罚,否则作为长姐,更应严惩。” 平阳对于这样小伎俩的借刀杀人实在提不起兴趣,她回头看了一眼于小舟,昨晚的情形赫然重现脑海,又想到于小舟和昭阳不清不楚,不由得怒从心生,“也罢,就按你们说,掌嘴二十吧。” 纳尼! 于小舟瞪着眼睛看着平阳,你这是要报昨晚之仇吗?我又没把你怎么样好不好! 平阳扭过头不去看她。洛倾城已经露出欣喜的神色,随即又掩饰掉,低声道:“不知由谁来行刑呢?” 于小舟估计她省略了那句:找个力气大的可以一巴掌扇死人的吧! 昭阳就要开口,于小舟赶紧抢先了一步,“确实如此,大将军府的颜面尤为重要,父亲虽不在京城,但是也不能要别人以为我们大将军府的小姐都是姨娘养的没教养的下流痞子……”于小舟盯着洛倾城,一字一句地问:“请问大姐姐可知我乃圣上下旨封下的永乐郡主?四妹呢?” 洛倾城与洛飞燕脸色立马就变得很难看。她们本来是刻意忽略这个事情,要她们向一个以前任意踩踏的下贱种子施大礼,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一想到一个傻子因为发现了一个冷宫里的倒霉公主,一步登天,赵姨娘等一伙人就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于小舟下一秒一口气没上来,死翘翘了,郡主这个称号也许会落到她们的宝贝女儿身上。 昭阳立即冷笑道:“自身不正何以正他人!洛家大小姐与四小姐不知礼数,小惩大诫,各掌嘴二十!”手一挥,身后跟着的嬷嬷们,立马上前,按住二人,左右开弓,一顿狠揍。 昭阳又看着平阳,恳求道:“五姐,永乐郡主实在无心,而且也摔得不轻,算是惩罚了,给我个薄面,不要罚她了,好吗?” 平阳原本就对她二人的关系有诸多疑虑,见昭阳一再求情,心里已是怒火中烧,你们到底什么关系,我打她几下你就这么紧张? “六妹,万万不可,同样不知礼数,怎可有失偏颇,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说着示意庄嬷嬷行刑。 庄嬷嬷这叫一个为难啊,她一直是端妃的心腹,端妃把她放到平阳身边就是怕平阳不懂事,不小心坏了大事。她知道于小舟是端妃笼络的对象,下了不知道多少心思,这顿巴掌下去,估计全得拍飞。 那边已经打完了,洛倾城与洛飞燕白嫩的脸蛋红肿充血,指印清晰可见,二人更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再也不见贤良淑德的样子了,形象尽毁。 看着二人怨毒的目光,于小舟知道这顿巴掌算是给双方结下了不解之仇了,可是这仇是因何而来的都不清楚,明明是血脉至亲。 古代的逻辑果然不是一般的渣! 于小舟一点不担心自己要被打的事,不就二十个巴掌,就算打死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女汉子! 庄嬷嬷迟迟不动,平阳终于没了耐心,怒喝:“大胆,本宫的话也不听了,是要本宫自己动手吗?” 于小舟立马接道:“你只能打我十九下。” 平阳一时未查,随口便问:“为什么?”忽地反应过来,脸腾地红了。 昭阳奇怪地看着平阳地反应,再看看于小舟,心里想到什么,脸色也暗了下来。 庄嬷嬷连忙劝慰道:“殿下,郡主的病刚刚见好,不能受刺激,您看,她吓得连数都不识了。” 平阳看了于小舟好几眼,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昭阳看了于小舟一眼,跟了上去。 庄嬷嬷总算松了口气,走上前,扶着于小舟,“郡主刚刚摔疼了吧,跟老奴下去看看吧,再换身衣服,好好收拾收拾。” 于小舟低头看看一身的狼狈,点点头。 这处行宫专为皇帝宴请王公贵族而建,里面设施齐全,而且现在是冬季,都快过年了,不知什么时候来场大雪,道路不通,这些高人一等的人自要留宿于此,所以各个品级样式的衣物都备得很齐全。 于小舟把那一身啷当脱掉,头发上的装饰拿掉,把头发散开,才觉得轻松不少。 难怪古代的女子都瘦弱,这身行头穿十二个小时得消耗多少卡路里。 庄嬷嬷已经赶去服侍平阳了,身边是个清秀的宫女,叫彩霞。 彩霞把于小舟领到更衣的大殿,二百多平的大殿,全是衣服,真是壮观。彩霞直接将于小舟领到中间的一排衣服前,“郡主,这些是符合您身份的服侍,您选一套吧。” 于小舟从头扒拉到尾,眉头锁得能夹死苍蝇,要不要都这么繁琐,自己这形象穿上还不知道得多猥琐。 彩霞一见就知道于小舟没有合心的,不免有些焦急,心想,这个主子怎么这么难伺候? 嘴上还是温和地说:“郡主,这些您要是不满意就去选一些便服吧,只是今日陛下也许会来,穿便服多有不周之处。” 于小舟抬眼看了看彩霞指的那如森林般的便服,这得翻到什么时候,算了,“你就替我找一些样式简单的衣服来穿吧。” 彩霞得令而去,于小舟百无聊赖的坐在暖炉旁。 这时,大殿外进来一个很小的宫女,捧着一叠衣服,于小舟用眼一扫,觉得太合自己心意了,赶紧走上前,刚要说话。 彩霞走上前一翻,喝道:“这时男装,要送到西殿去。怎么,绿缇姐姐没告诉你?” 那小宫女吓坏了,连忙点头哈腰,“姐姐,小西知道错了,马上送去。”转身就要走。 于小舟忙叫道:“等下。” 她打开一间白色的袍子,越看越满意,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就做些和自己性取向符合的事吧。 我特么的就是一个睁眼瞎! 为什么我就是看不出来阿娘不断找阿娟的茬,不只是看不上,很多时候是种习惯,婆婆与媳妇是天敌。 可是,为什么阿娘会不讨厌其他女人呢? 哦,她们是世家女,有高贵的出身。 阿娘在柳贱人和赵贱人的挑唆下,不断地做贱阿娟。我很心疼,更是愤怒。 是的,我是孝子,可我从来不是愚孝。 可是,每每在我要扯破脸,哪怕不要这身份地位,也不能看着阿娟受苦。 阿娟却抱着我低声地哭泣,“大郎,你这样是要逼死我吗?她怎么说都是你娘,生你养你一回的娘,你不能为了我这样对她。” 几次下来,我真的很无奈,为了不让阿娟受苦,我开始自愿地听从老太太的安排,出入那些女人的房间,阿娟我便看得少了。 我想,也许娘和那些女人会看在我已经嫌弃阿娟的份上,让她的日子好过些。 爹年轻时虽荒唐,可并不糊涂,看着我的样子总是叹息,一次私下告诉我:“儿子,你别担心,爹定不会留这么个破烂货祸害你。” 破烂货?您知道还娶了她? 我以为爹是要杀娘,忙跪下哭诉:“是儿子无能,不能管束后宅,怎能累及父亲杀妻?而且儿子也不能弑母啊!” 爹叹了口气,“你想到哪去了?罢了,爹会替你安排好的。阿娟是好的,苦了这孩子了。” 日子就在我的放纵下过去了,大将军府竟然接二连三的添丁,可是没有一个是阿娟生的,没有一个是我想要的血脉! 很多时候,我都控制不住想抽出刀,把那条谁都能用的根切掉。 可是我不能,我还得用它安抚其他女人,还得用它为阿娟求的一儿半女。 因有爹约束着,娘尽管时常找茬,却也只能浅尝辄止。每次看到柳贱人不甘的眼神,我都想把她砍个七八十块喂狗。 在我努力控制自己去阿娟房中后,阿娟就很落寞,有时身边只有那个管婆婆,有说不尽的苍凉。 这还是当初面对流氓时,一脸无畏的女子吗? 记得那时,我的婚事让爹娘产生了纷争,爹是亲身尝到了粗鄙女子的苦处,坚持要我寻个家世渊源的家庭女子。 而娘虽是出身农户,却是满心的算计,她担心出身高的媳妇不好控制,坚决不允。她当然不敢大张旗鼓抗拒爹的决定,却私下里做些手脚,成功让我老大年龄还未成婚。 父亲从那时开始就特别不满娘了,可是他岁数也大了,没有精力折腾,只得把我送到乡下,私下说:“洛家几代单传,不能断在你这儿。既然你娘就是搅和你的婚事,你就去寻个比她厉害一百倍的婆娘,把她压死了,自己再私下遇个心仪的,名分什么的先不在乎,等你娘去了,再慢慢筹谋,打发了那粗鄙,将你喜欢的立为正妻就好。” 我那时天真的认为爹想太多了,娘可是把我看得比眼珠子都精贵,怎么会不顺着我的心意呢,只是我自己还未有心动的罢了。 后来我才发现,娘确实疼我,可她更在乎自己几世修来的地位,那种诚惶诚恐胆战心惊地拼尽一切也要融入到上层社会的渴望,让她面对毕恭毕敬的柳贱人,赵贱人的时候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为了证明自己是与世家女一样的人,对那两个贱人是言听计从,更是瞧不起阿娟了。 还是回到出识阿娟的那天,我到城里访友,说是“友”,其实就是娘那边的亲戚,娘一朝飞上枝头,倒也没忘了自家人,原是打算将阿猫阿狗都挪到京城来,连带户籍都要换。爹怎会同意?阿娘便退而求其次,给娘家人都弄成了城里人。 那日我只是走走流程,但是那一家子的谄媚又踩低媚高的土包子气场让我极度不适应,于是我早早寻了个借口,去了城里市集闲逛。 可巧,遇到两个小流氓正对一个姑娘调笑,那姑娘背对着我,无法看到表情,但是看背影却很镇定的样子。 我本着是坏人就要敲打的心态,一手一个将那瘦的像猴子一样的人提起来,扔了出去,就像……扔了两块布。 谁让我遗传了爹和娘的强壮呢,一般的男人在我面前都跟孙子似得。 可是当我转过身,人生第一次看向阿娟时,她愣了。 她仰视着我,很快双颊红晕,低声说了声谢谢就跑开了。 而我也被少女红晕的脸蛋弄得心跳不已,连忙追上。 后面的事顺理成章,就连娘知道我看上了这样家世的女子(阿娟是个米商的女儿),都眉开眼笑地夸我有眼光,我那时竟还天真的松了口气,认为爹冤枉了娘。谁知,她是觉得终于找了个好掐的,满了她的心愿。 其实,阿娟对于嫁给我相当的抵触,几乎可以用绝对拒绝来形容,是他爹觉得能傍上大将军府是多么难得的机会,而以死相迫。 这些都是阿娟死后,我送阿娟的尸体回故里得知的。那时,一个长得极端清隽的书生在阿娟坟前哭的肝肠寸断,最后干脆碰了墓碑。 原来,阿娟是有心上人的,她在大将军府的落寞不仅仅只是因为婆婆的刁难。那时,推我去别的女人房中,也许是她的本意。 可是,我能怎样?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无法将时光扭转,无法还阿娟一场她想要的婚姻。 那男子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又及其专情。 我站在阿娟的坟前三天三夜,本来打算自杀去陪她的心终于死,阿娟的爱人已经去陪她了,她也许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我。 也许,她不恨我娘,更恨我。 原本我在墓中留了一半的位置给我自己,可是我看着那书生抱着墓碑满意的神色,终于动摇了。 我把属于我的位置给了那个男人。 而我只能继续活着,因为我没地方可以死! 回到京城,看着将军府,我很想一把火把它点了,连带里面害死阿娟的贱人们。 是的,阿娟是被害死的,我一直都知道,我长得粗壮,让很多人都认为我勇猛有余而智力不足。 可是,任何一个人也不能像我这样,和那些蛮族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仅用一点点损耗就弄得几个族几乎倾覆。 知道阿娟被害的时候,我提起刀就去要去把那几个凶手剁了,然后我再抹个脖子。阿娟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拖住我,她笑着看着我,“大郎,勿气,是妾身无用,都不能为你诞下儿子,活着也是累赘。” 我只道阿娟临死了还在维护我的孝道面子,事实上,却是阿娟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从一个自己完全不爱的男人身边逃离了。 我也许是世界上最悲哀的男人。 阿娟是被阿娘联合柳贱人害死的,原因是因为柳贱人想做正妻,而阿娘却是想把三个庶出的孙子弄成嫡出。 第246章 茵柔之梦 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赶下时髦,可以没人看但是不能偷看于小舟别扭地跟在她二人身后,浑身都不自在,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小丑,这样跟在两大美女身后,东施效颦什么的都不能抒发自己抑郁的心情。 俗话说得太好了,祸不单行。 “呦,这不是三妹吗?好些日子不见,好像不那么傻了,真是皇恩浩荡啊!”近半年未见,洛倾城身子愈加丰满了,但是这口气……依如从前尖酸刻薄。 于小舟头都不转就知道是谁,她叹了口气,目光向发声处看去,洛倾城与洛飞燕挽着手臂站着,一脸嘲弄之色的看着于小舟,旁边距离二人一步之遥一个女子面容清丽,落落大方,周身的气派。 这是?二姐洛红颜? 自于小舟醒过来,不对,是穿过来,就没见过二姐与其生母张姨娘,因为她二人从未参与欺负洛羽杨的行为中,加上不是穿过来没几天就进宫了嘛,所以没见到也正常。 但是,于小舟知道洛红颜对这个三妹还是不错的,清荷说在以前饿得连路都走不动的时候,总是她偷偷给洛羽杨弄点吃点,还有几套贴身的冬衣也是张姨娘偷偷给做的,要不是她们,洛羽杨恐怕早被折腾的归西了。 但是张姨娘没儿子,所以在府中的地位也就是将将度日而已。 “可不是嘛,端妃娘娘和五公主殿下都特别照顾三姐呢,真的要好好感谢才是,三姐你说是吗?”洛飞燕迫不及待地开口,摆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语气也婉转动听。 二人说话间走到平阳与昭阳身边,盈盈一拜,娇声道:“臣女洛倾城,臣女洛飞燕参加五公主殿下,六公主殿下。” 平阳与昭阳停住脚步,看了眼她二人,平阳道:“平身吧。” 洛倾城刚站直身子就开口道:“三妹洛羽杨有失体统,伤了二位殿下的颜面,我这个做姐姐的替她请罪了,还望殿下念在三妹痴傻的份上,从轻发落。” 你个三姑六姨婆奶奶的,又跟我来这套! 于小舟郁闷的要死,瞬间开启宅斗模式。 狗血剧中从来都不缺补刀党,洛飞燕很合时宜地加了句:“三姐是大将军府的嫡女,这般不懂礼数,实在令臣女们不胜惶恐,还望二位殿下小惩大诫,为大将军府存些颜面。” 最恨这种温柔刀了,于小舟在心里默默把这两句话翻译了一下,“整死洛羽杨吧,别留情面,赶快整死她!” 昭阳已经从于小舟那知道她在家的处境,却没想到关系这样恶劣,怎么像是仇人? 平阳当然是知道这一切,但是对于于小舟的丢人现眼,她其实是介意的,总觉得丢得是自己的脸,特别是于小舟明明不傻,为什么还是这般丢人? “你觉得该如何小惩大诫?”话一问出口,昭阳就看向平阳,询问的神色,平阳不理。 洛飞燕见平阳应了,心中一喜,面色却充满了不忍与心疼的神色,“臣女认为掌嘴二十已是惩戒。毕竟三姐痴傻,实属无心之过。” 昭阳微蹙眉头,“既是无心之过,何必要罚?” 洛倾城迅速抬眼看了一下昭阳,“六殿下恕罪,关系大将军府颜面,臣女虽不忍,却也只能恳切二位殿下代为处罚,否则作为长姐,更应严惩。” 平阳对于这样小伎俩的借刀杀人实在提不起兴趣,她回头看了一眼于小舟,昨晚的情形赫然重现脑海,又想到于小舟和昭阳不清不楚,不由得怒从心生,“也罢,就按你们说,掌嘴二十吧。” 纳尼! 于小舟瞪着眼睛看着平阳,你这是要报昨晚之仇吗?我又没把你怎么样好不好! 平阳扭过头不去看她。洛倾城已经露出欣喜的神色,随即又掩饰掉,低声道:“不知由谁来行刑呢?” 于小舟估计她省略了那句:找个力气大的可以一巴掌扇死人的吧! 昭阳就要开口,于小舟赶紧抢先了一步,“确实如此,大将军府的颜面尤为重要,父亲虽不在京城,但是也不能要别人以为我们大将军府的小姐都是姨娘养的没教养的下流痞子……”于小舟盯着洛倾城,一字一句地问:“请问大姐姐可知我乃圣上下旨封下的永乐郡主?四妹呢?” 洛倾城与洛飞燕脸色立马就变得很难看。她们本来是刻意忽略这个事情,要她们向一个以前任意踩踏的下贱种子施大礼,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一想到一个傻子因为发现了一个冷宫里的倒霉公主,一步登天,赵姨娘等一伙人就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于小舟下一秒一口气没上来,死翘翘了,郡主这个称号也许会落到她们的宝贝女儿身上。 昭阳立即冷笑道:“自身不正何以正他人!洛家大小姐与四小姐不知礼数,小惩大诫,各掌嘴二十!”手一挥,身后跟着的嬷嬷们,立马上前,按住二人,左右开弓,一顿狠揍。 昭阳又看着平阳,恳求道:“五姐,永乐郡主实在无心,而且也摔得不轻,算是惩罚了,给我个薄面,不要罚她了,好吗?” 平阳原本就对她二人的关系有诸多疑虑,见昭阳一再求情,心里已是怒火中烧,你们到底什么关系,我打她几下你就这么紧张? “六妹,万万不可,同样不知礼数,怎可有失偏颇,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说着示意庄嬷嬷行刑。 庄嬷嬷这叫一个为难啊,她一直是端妃的心腹,端妃把她放到平阳身边就是怕平阳不懂事,不小心坏了大事。她知道于小舟是端妃笼络的对象,下了不知道多少心思,这顿巴掌下去,估计全得拍飞。 那边已经打完了,洛倾城与洛飞燕白嫩的脸蛋红肿充血,指印清晰可见,二人更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再也不见贤良淑德的样子了,形象尽毁。 看着二人怨毒的目光,于小舟知道这顿巴掌算是给双方结下了不解之仇了,可是这仇是因何而来的都不清楚,明明是血脉至亲。 古代的逻辑果然不是一般的渣! 于小舟一点不担心自己要被打的事,不就二十个巴掌,就算打死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女汉子! 庄嬷嬷迟迟不动,平阳终于没了耐心,怒喝:“大胆,本宫的话也不听了,是要本宫自己动手吗?” 于小舟立马接道:“你只能打我十九下。” 平阳一时未查,随口便问:“为什么?”忽地反应过来,脸腾地红了。 昭阳奇怪地看着平阳地反应,再看看于小舟,心里想到什么,脸色也暗了下来。 庄嬷嬷连忙劝慰道:“殿下,郡主的病刚刚见好,不能受刺激,您看,她吓得连数都不识了。” 平阳看了于小舟好几眼,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昭阳看了于小舟一眼,跟了上去。 庄嬷嬷总算松了口气,走上前,扶着于小舟,“郡主刚刚摔疼了吧,跟老奴下去看看吧,再换身衣服,好好收拾收拾。” 于小舟低头看看一身的狼狈,点点头。 这处行宫专为皇帝宴请王公贵族而建,里面设施齐全,而且现在是冬季,都快过年了,不知什么时候来场大雪,道路不通,这些高人一等的人自要留宿于此,所以各个品级样式的衣物都备得很齐全。 于小舟把那一身啷当脱掉,头发上的装饰拿掉,把头发散开,才觉得轻松不少。 难怪古代的女子都瘦弱,这身行头穿十二个小时得消耗多少卡路里。 庄嬷嬷已经赶去服侍平阳了,身边是个清秀的宫女,叫彩霞。 彩霞把于小舟领到更衣的大殿,二百多平的大殿,全是衣服,真是壮观。彩霞直接将于小舟领到中间的一排衣服前,“郡主,这些是符合您身份的服侍,您选一套吧。” 于小舟从头扒拉到尾,眉头锁得能夹死苍蝇,要不要都这么繁琐,自己这形象穿上还不知道得多猥琐。 彩霞一见就知道于小舟没有合心的,不免有些焦急,心想,这个主子怎么这么难伺候? 嘴上还是温和地说:“郡主,这些您要是不满意就去选一些便服吧,只是今日陛下也许会来,穿便服多有不周之处。” 于小舟抬眼看了看彩霞指的那如森林般的便服,这得翻到什么时候,算了,“你就替我找一些样式简单的衣服来穿吧。” 彩霞得令而去,于小舟百无聊赖的坐在暖炉旁。 这时,大殿外进来一个很小的宫女,捧着一叠衣服,于小舟用眼一扫,觉得太合自己心意了,赶紧走上前,刚要说话。 彩霞走上前一翻,喝道:“这时男装,要送到西殿去。怎么,绿缇姐姐没告诉你?” 那小宫女吓坏了,连忙点头哈腰,“姐姐,小西知道错了,马上送去。”转身就要走。 于小舟忙叫道:“等下。” 她打开一间白色的袍子,越看越满意,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就做些和自己性取向符合的事吧。 我特么的就是一个睁眼瞎! 为什么我就是看不出来阿娘不断找阿娟的茬,不只是看不上,很多时候是种习惯,婆婆与媳妇是天敌。 可是,为什么阿娘会不讨厌其他女人呢? 哦,她们是世家女,有高贵的出身。 阿娘在柳贱人和赵贱人的挑唆下,不断地做贱阿娟。我很心疼,更是愤怒。 是的,我是孝子,可我从来不是愚孝。 可是,每每在我要扯破脸,哪怕不要这身份地位,也不能看着阿娟受苦。 阿娟却抱着我低声地哭泣,“大郎,你这样是要逼死我吗?她怎么说都是你娘,生你养你一回的娘,你不能为了我这样对她。” 几次下来,我真的很无奈,为了不让阿娟受苦,我开始自愿地听从老太太的安排,出入那些女人的房间,阿娟我便看得少了。 我想,也许娘和那些女人会看在我已经嫌弃阿娟的份上,让她的日子好过些。 爹年轻时虽荒唐,可并不糊涂,看着我的样子总是叹息,一次私下告诉我:“儿子,你别担心,爹定不会留这么个破烂货祸害你。” 破烂货?您知道还娶了她? 我以为爹是要杀娘,忙跪下哭诉:“是儿子无能,不能管束后宅,怎能累及父亲杀妻?而且儿子也不能弑母啊!” 爹叹了口气,“你想到哪去了?罢了,爹会替你安排好的。阿娟是好的,苦了这孩子了。” 日子就在我的放纵下过去了,大将军府竟然接二连三的添丁,可是没有一个是阿娟生的,没有一个是我想要的血脉! 很多时候,我都控制不住想抽出刀,把那条谁都能用的根切掉。 可是我不能,我还得用它安抚其他女人,还得用它为阿娟求的一儿半女。 因有爹约束着,娘尽管时常找茬,却也只能浅尝辄止。每次看到柳贱人不甘的眼神,我都想把她砍个七八十块喂狗。 在我努力控制自己去阿娟房中后,阿娟就很落寞,有时身边只有那个管婆婆,有说不尽的苍凉。 这还是当初面对流氓时,一脸无畏的女子吗? 记得那时,我的婚事让爹娘产生了纷争,爹是亲身尝到了粗鄙女子的苦处,坚持要我寻个家世渊源的家庭女子。 而娘虽是出身农户,却是满心的算计,她担心出身高的媳妇不好控制,坚决不允。她当然不敢大张旗鼓抗拒爹的决定,却私下里做些手脚,成功让我老大年龄还未成婚。 父亲从那时开始就特别不满娘了,可是他岁数也大了,没有精力折腾,只得把我送到乡下,私下说:“洛家几代单传,不能断在你这儿。既然你娘就是搅和你的婚事,你就去寻个比她厉害一百倍的婆娘,把她压死了,自己再私下遇个心仪的,名分什么的先不在乎,等你娘去了,再慢慢筹谋,打发了那粗鄙,将你喜欢的立为正妻就好。” 我那时天真的认为爹想太多了,娘可是把我看得比眼珠子都精贵,怎么会不顺着我的心意呢,只是我自己还未有心动的罢了。 后来我才发现,娘确实疼我,可她更在乎自己几世修来的地位,那种诚惶诚恐胆战心惊地拼尽一切也要融入到上层社会的渴望,让她面对毕恭毕敬的柳贱人,赵贱人的时候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为了证明自己是与世家女一样的人,对那两个贱人是言听计从,更是瞧不起阿娟了。 还是回到出识阿娟的那天,我到城里访友,说是“友”,其实就是娘那边的亲戚,娘一朝飞上枝头,倒也没忘了自家人,原是打算将阿猫阿狗都挪到京城来,连带户籍都要换。爹怎会同意?阿娘便退而求其次,给娘家人都弄成了城里人。 那日我只是走走流程,但是那一家子的谄媚又踩低媚高的土包子气场让我极度不适应,于是我早早寻了个借口,去了城里市集闲逛。 可巧,遇到两个小流氓正对一个姑娘调笑,那姑娘背对着我,无法看到表情,但是看背影却很镇定的样子。 我本着是坏人就要敲打的心态,一手一个将那瘦的像猴子一样的人提起来,扔了出去,就像……扔了两块布。 谁让我遗传了爹和娘的强壮呢,一般的男人在我面前都跟孙子似得。 可是当我转过身,人生第一次看向阿娟时,她愣了。 她仰视着我,很快双颊红晕,低声说了声谢谢就跑开了。 而我也被少女红晕的脸蛋弄得心跳不已,连忙追上。 后面的事顺理成章,就连娘知道我看上了这样家世的女子(阿娟是个米商的女儿),都眉开眼笑地夸我有眼光,我那时竟还天真的松了口气,认为爹冤枉了娘。谁知,她是觉得终于找了个好掐的,满了她的心愿。 其实,阿娟对于嫁给我相当的抵触,几乎可以用绝对拒绝来形容,是他爹觉得能傍上大将军府是多么难得的机会,而以死相迫。 这些都是阿娟死后,我送阿娟的尸体回故里得知的。那时,一个长得极端清隽的书生在阿娟坟前哭的肝肠寸断,最后干脆碰了墓碑。 原来,阿娟是有心上人的,她在大将军府的落寞不仅仅只是因为婆婆的刁难。那时,推我去别的女人房中,也许是她的本意。 可是,我能怎样?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无法将时光扭转,无法还阿娟一场她想要的婚姻。 那男子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又及其专情。 我站在阿娟的坟前三天三夜,本来打算自杀去陪她的心终于死,阿娟的爱人已经去陪她了,她也许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我。 也许,她不恨我娘,更恨我。 原本我在墓中留了一半的位置给我自己,可是我看着那书生抱着墓碑满意的神色,终于动摇了。 我把属于我的位置给了那个男人。 而我只能继续活着,因为我没地方可以死! 回到京城,看着将军府,我很想一把火把它点了,连带里面害死阿娟的贱人们。 是的,阿娟是被害死的,我一直都知道,我长得粗壮,让很多人都认为我勇猛有余而智力不足。 可是,任何一个人也不能像我这样,和那些蛮族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仅用一点点损耗就弄得几个族几乎倾覆。 知道阿娟被害的时候,我提起刀就去要去把那几个凶手剁了,然后我再抹个脖子。阿娟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拖住我,她笑着看着我,“大郎,勿气,是妾身无用,都不能为你诞下儿子,活着也是累赘。” 我只道阿娟临死了还在维护我的孝道面子,事实上,却是阿娟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从一个自己完全不爱的男人身边逃离了。 我也许是世界上最悲哀的男人。 阿娟是被阿娘联合柳贱人害死的,原因是因为柳贱人想做正妻,而阿娘却是想把三个庶出的孙子弄成嫡出。 第247章 生蛋记2 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赶下时髦,可以没人看但是不能偷看等待替换 于小舟真心觉得展现演技的时候到了,为了像一点被鬼上身的样子,她很没节操地演成了林正英版的僵尸,伸着双臂,面无表情,僵硬地跳向老太太和柳姨娘。 这两个人一个原本跪在地上,一个原本在地上撒泼,一下子动作倒是很整齐地向后面挪,脸色吓得惨白,“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周遭的人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小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果断猫下腰,去掐老太太的脖子,她可是真掐,马丹,要你敢吐我,你他娘的当我是洛羽杨那样好欺负呢,我掐死你!掐死你!! 老太太本来惊吓过度,这种做了亏心事的人都有那么点心虚,这也是和社会价值取向一致的。那些具有反社会人格的就是价值取向不太随大流,他们不认为杀人之类的负面行为有什么不对,所以心虚自责神马的统统没有。 这样看来这个老太太还蛮正常的哦。 老太太很快就被掐得翻了白眼,但于小舟只有出气的胆量,没有杀人的勇气,于是松开老太太,去掐柳姨娘。 人世间有很多事情,你只能看到开头,却无法预料结局。 没有人知道,自己会在哪一天哪一刻,迎来属于自己的终结。 柳姨娘已经吓得傻了,本来昨晚到现在过多惊吓,现在一并爆发了,意识有些模糊了,眼前的于小舟很快就与她脑海中洛羽杨的娘重合了。 曾经,对付那女人的场景历历在目。不管她用尽什么办法,都没办法看到那女子一个表情的裂痕,她风轻云淡地看着柳姨娘的种种行为,仿佛她是跳梁小丑一样的眼神,多次令柳姨娘抓狂。 那女子只有面对洛准时,才会露出哀伤落寞的神色,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致使洛准在看柳姨娘时,大部分都是冷冰冰的,偶尔还像看个死人。 柳姨娘背地里没少骂她阴险蛇蝎,也有几次想逼她出手对付自己,好让洛准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可是人家完全不上套,或是根本不屑于和她斗法。 最后,柳姨娘气的发疯,终于联合老太太,长期给她下□□,终于把人弄死了。 可是,柳姨娘永远记得她死前分了一个眼神给她,不屑,傲慢,仿佛死的是柳姨娘。 此情此景,加上不太美好的宅斗经历,柳姨娘已经完全认为是洛羽杨的娘从地府里爬出来复仇了,她吓得肝胆俱裂,潜意识中,她认为自己不能死,她可是生了二个儿子,还有一个把她当做亲妈的男孩,几乎占据了大将军府全部的继承人,马上大将军府就是她的了,她绝对不能死! 狗急跳墙已经不能形容柳姨娘剑走偏锋的行为了。她疯了一样掏出袖子里藏着的匕首,□□就朝于小舟□□,还插了好几下。 于小舟正入戏地扮演着僵尸索命,突然只觉得巨大的痛楚,那种类似钝刀割心的痛苦蔓延全身,于小舟下意识低头看看胸膛慢慢晕开的鲜血,鲜红夺目。 卧槽,怎么又没按剧本来! 等洛准与花离,清荷,管婆婆惊呼着冲上来,于小舟已经瘫软在地,柳姨娘拿着匕首还欲再戳几刀,洛准赶到抬起腿就是一脚,他的一脚可有千斤之力,就听咔嚓一声,柳姨娘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然后碎成了一滩,当场气绝。 洛倾城与熊大怎么哭喊着扑上去不提。 洛准这边是慌了神了,连连大喊:“快叫大夫,快点去叫大夫……” 于小舟迷迷糊糊中觉得身体变得很轻,却依旧很痛,痛得她很想晕过去,神识却依旧清楚。清醒中,她似乎听到一片哭声。 大将军府的事早就因为立业侯传到皇宫里了,皇帝为了表示自己对大将军的关怀,明知道于小舟毫发无伤,还是派了一大票御医来。自己则跟着立业侯打着太极。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这群御医到底被实际用上了,真不知道该谢谢皇帝,还是该骂他。 几个御医轮流替于小舟把过脉,交换了一下眼神,很遗憾地对洛准说:“郡主胸口挨了三刀,失血过多,已经回天乏术了,大将军节哀吧。” 洛准愣住了,随即痛哭涕流,扑上去嚎:“闺女啊,爹对不起你啊,爹不是人,爹不是个男人,爹混蛋……” 清荷和管婆婆更是哭得要晕死过去,张姨娘与洛红颜也摸着眼泪,心疼不已。 赵姨娘、洛飞燕已经傻了,不知道该哭还是不该哭。 花离也呆了,护了半天,也折腾了半天,结果是人去一场空啊。 于小舟被突然变大的哭声震得完全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着床边一个黑塔一样的男人蹲在那痛哭,胡须上都是眼泪鼻涕,整个人就更不好了。 亲爹啊,你能不能做些符合你形象的事啊,这时代不流行反差美好么。 清荷看见于小舟睁眼,惊喜地叫道:“小姐醒了,小姐不会死的对吗?” 洛准哭声一顿,大脑袋一下就伸到于小舟面前,于小舟被这个突然放大的脸吓得心一缩,这一次是晕过去了。 洛准懊恼地想劈了自己。谁知老太太却松了口气,柳姨娘死了,被上身的于小舟再一死,没人知道那个死女人是她弄死的了。她本就是乡下老太太,心机有一些,可是智商真的不够用,竟然开口了,“儿子啊,人死不能复生,她一个小辈哪受得了你这样哭她,还不得哭得不能托生好人家了。” 洛准把想劈死自己的心情瞬间转移了,他盯着老太太,“这是哪来的人,敢随便进大将军府!” 所有的人都愣了,大将军这是受了刺激,神志不清了,连自己的娘都不认识了? 老太太瞬间就炸毛了,“你这个逆子,我是你娘,生你的娘!为了个死丫头,你连娘都不认了,我的命好苦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儿子啊……” 洛准冲自己带回来的兄弟喝道:“还不从哪来送哪去!我的阿娘与父亲情深意重,坚决要留在老家替父亲守墓,怎么会贪图享乐跑到京城来,定是哪个骗子,快送走!” 老太太哭爹喊娘也不好使,洛准当着所有的人发话,“我娘一定在陪父亲呢,此生都不会再进京,如果再有哪个人冒充老太太,直接打出去。”这是要彻底绝了老太太想回大将军府的作威作福的心,绝的连渣都没给留下。 等于小舟再一次睁开眼睛,昭阳、平阳坐在床边看着她,摸着眼泪。小十八褶着小脸,脸上已经都是一道道泪痕了,像画了地图。 于小舟突然就打通了任督二脉,以前直线下降的智商终于有了回暖的趋势,她知道自己这是真的要死了。 于小舟再一次羞愧难当,同样都是穿越党,自己不但没有大开金手指,还早早就把命搭进去了,简直是一条鱼腥了整个穿越市场。 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于小舟想太多,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死了,昭阳以后可怎么办?平阳呢,难不成真的要当个交易的商品? 智商回升的表现就是,于小舟很快就想到了如何交待临终遗言,她费力抬抬手,碰碰离自己最近的昭阳,提醒众人她再一次睁开眼睛了。 昭阳止住泪水,紧紧地握着于小舟的手,平阳也凑近看着于小舟。屋里的哭声小了很多,于小舟方说:“舞乐。” 洛准立马就踢了一个下人,喝道:“还不去请!” 于小舟转头看了看屋里,张姨娘和洛红晕眼睛肿得不成样子了,便对洛准说:“没有张姨娘与二姐姐,我恐怕不能活着见父亲一面,还请父亲好好照顾她们。” 洛准硕大的陀再一次挤上前,连连点头,于小舟觉得天空都暗了。 她又说:“清荷和管婆婆也是我的至亲之人,爹千万要尊重她们以后的选择。” 洛准又点头,于小舟一看他这么听话,便不计较他挡了光线这事了。 于小舟看了眼屋内的人,“我有话单独与父亲说。” 昭阳万分不舍,她真的很想一直陪着于小舟走完人生最后的时光。最后昭阳与平阳拉着小十八走了出去,屋里其他人也出去了。 于小舟立马直奔主题,“爹爹还需答应我一件事情,否者我死了灵魂也会不安,会堕入地狱不得超生!” 洛准被于小舟的毒誓吓傻了,不由得爆出口,“卧槽,有什么你就说,不带吓人的。” 于小舟被洛准的话弄得想笑,可是又觉得那样就不正经了,只得装作痛苦的表情,“请爹爹答应一定要扶持十八皇子做皇帝。还要监督他将来当了皇帝放平阳与昭阳舞乐自由。还有,皇上还欠我一个恩德,用来帮助昭阳实现冤枉,父亲一定要说服皇上。” 洛准没心思思考于小舟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请求,连连指天发誓,一定想办法帮助十八皇子。 于小舟又单独和十八皇子聊了聊,要十八当了皇帝后放平阳与昭阳舞乐自由,还要放一些独立女性自由。 小十八哭得时候也装得像个大人,洛准哭的时候像个孩子,你们互穿了吧。 于小舟直接把毒誓背了一遍,吓得小十八也发了一通毒誓。 终于,舞乐也来了,屋内就剩下昭阳,平阳,舞乐。 三人都抓着于小舟的手或是胳膊。 于小舟说了这么久得话,已经觉得累极了,可是她不能睡,还要事情没安排好呢。 她先看着平阳,郑重说:“平阳你真的想嫁给那个……世子。”配角的名字没记住,很抱歉。 平阳泪水直流,摇摇头,“我不想,一点不想,可是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 于小舟放下心,看向舞乐,“我想用那道懿旨了。” 舞乐擦擦眼泪,疑惑道:“你可确定?怎么不是……”说着看向昭阳。 于小舟心中悲哀不已,和昭阳的结局这么快就来了,她措手不及。可是,已经容不得她想很多了,她想的是昭阳爱上她的场景比较特定,而且昭阳的年纪较小,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她遇到越来愈多的优秀男子,只要有一个对她全心全意好的,不能保证昭阳不会动心。 第248章 生蛋记2 对于墨黑对不正常的肉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喜爱,这令她妈妈很是头疼,在比较吃草的女儿和吃熟肉肉的女儿的丢龙程度后,墨黑妈妈答应墨黑会做一年熟肉给她吃,如果还没长,那她就必须吃正常的肉。 她妈妈传达自己一晚上的思考结果时,墨黑两只前爪还捧着一只烧鸡啃得面脸是油,她一边大嚼特嚼,一边不住地点头。 墨黑妈一脸嫌弃地看了墨黑一眼,目光移到一旁乖巧地嚼着生猪肉的漆黑,目光立马变得异常温柔,“漆黑慢点吃,一会儿让你姐姐快点爬。” 把漆黑送到学校,墨黑就开始了一天的日常。 先是回家学习她妈妈的下蛋孵蛋课,墨黑妈每次给墨黑讲课都要都要操碎了心,比如, “我们龙一窝通常可以生五六个蛋,多的时候十几个也是可以的,但是最少也不能少于两个。生蛋是雌性龙的天职,不生蛋的母龙人生是不完整的......” 墨黑高高翘起尾巴。墨黑妈精神瞬间高度集中,谁知道这家伙又会问出什么奇葩的问题。 这次不奇葩,也许是因为吃到了好吃的肉的原因,墨黑觉得人生真是太美好了,她立志要成为一条超级会下蛋的龙。“妈妈,会缺哪一块?” “......”墨黑妈一时语塞,“不完整的是一种形容,并不是真的不完整,身体还是原来的身体。” 墨黑恍然大悟,“我就说嘛,棕阿姨就没下过蛋,身体一块也没缺。” 墨黑妈立即发话,“你要离那条不正经的龙远点。”墨黑被带歪的可能性简直无法估计,墨黑妈时时刻刻提心吊胆,除非亲眼看见墨黑下的蛋,要不她这颗慈母的心就一直会悬着。 墨黑黑乎乎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为什么说棕阿姨不正经?” “因为......”墨黑妈又是一阵语塞,不正经的原因没法说出口啊,但是看着墨黑殷切的大眼睛,墨黑妈本能觉得不能给墨黑一点反面教材,决定编瞎话,“因为不好好下蛋。墨黑,你要听话,将来长大后找个好雄性,好好下蛋。” 墨黑还是很困惑,“妈妈,为什么你一直都担心我长大不去下蛋啊?” 因为你很有不下蛋潜质!别的幼崽这个时候都完全掌握了下蛋的技巧,你可倒好,今天讲明天就忘,我都成了复读机了,也没把你教会。墨黑妈内心咆哮着,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妈妈没有担心,妈妈就是告诉墨黑,我们雌性龙的一生就是要下蛋。等你爸爸回来,妈妈打算生二窝了。” 墨黑先是兴奋,随即又疑惑了,“为什么一定要等爸爸回来?” 墨黑妈只好把昨天教的内容又翻了出来,“因为雌性要和雄性一起才能生出蛋。” 墨黑又问:“村子里也有其他雄性啊,妈妈你为什么一定要爸爸?” “......”墨黑妈回想起下墨黑这颗蛋的时候的卡壳感觉,以为是自己龙生唯一的一次,没想到会成为日常。她满脸的和蔼可亲都要绷不住了,“因为妈妈和爸爸是一对,只能和彼此生蛋。” 墨黑摇摇尾巴,困惑地问:“那为什么橙阿姨和那么多雄龙在一起呢,还生了一窝窝五颜六色的花龙?” “因为她也是不正经的龙!”墨黑妈吼道,“你也要离她远点!” 墨黑竟然没有问为什么,而是乖巧地点点头,随即大眼睛一转,墨黑妈暗道不好。 果然,墨黑又问:“为什么雄性可以和很多雌性在一起,还经常去人间和人类的雌性/交/配?” “......”墨黑妈,“因为......”......“因为......”...... 这绝对是墨黑妈有生以来被卡得最严重的一次。 墨黑期待地看着她妈,等半天不见回答,于是,她决定自问自答了,“因为雄性龙都是不正经的龙,我要他们远点!” “!!!”墨黑妈泪流满面,我就说你有不下蛋的潜质吧! 墨黑妈用手拍拍胸脯,自我安慰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她决定换种方式教导墨黑,“墨黑啊,你想不想有自己下的蛋。” “想!”墨黑身子瞬间蹲得笔直,声音嘹亮。 墨黑妈总算松了口气,还不是晚期,还有的救!她让自己的声音更加柔和,“那只有交/配才能下蛋,墨黑打算怎么办?” “去交/配!”墨黑义正言辞。 墨黑妈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笑眯眯地说:“那你刚刚还说要远离雄性?!” 墨黑的脸瞬间就垮,她拼命甩着尾巴,开始思考,忽地大眼睛一亮。 墨黑妈赶紧鼓励道:“墨黑说要怎么办?” 墨黑响亮地回答道:“去和母的交/配!” “!!!!!”墨黑妈顾不得维持慈母形象了,冲上前一把揪住墨黑的胡须,“老娘告诉你,母的和母的不能交/配!” 墨黑一边想夺回自己的胡须,一边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能?” “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送禁地去关禁闭!”墨黑妈咆哮着。 墨黑一哆嗦,露出委屈的神情,一动不动了。这时墙上探过来一个脑袋,是隔壁的王大黄,啃着生猪爪,含糊不清地问:“墨黑她妈教幼崽呢?” 墨黑妈一瞬间就把揪龙须的动作改成了轻柔地抚摸墨黑的脸,同时露出自己招牌慈母笑容,“呵呵,黄大姐啊,吃零食呢啊。”想想也真是心塞,人家找雌性都会参照母亲,贤良淑德是必要条件啊。但是因为有墨黑这样的幼崽,现在全凭演技了。但是想瞒住邻居还是有点难的,毕竟一天要咆哮好几次。 王大黄咽下一口猪蹄,看向墨黑,开始告状,“墨黑这母崽是要好好教教,昨天看见我总算打招呼了,结果竟然笑话我上回消化不良那事,墨黑妈你说说,哪能这么跟长辈说话,将来还怎么找雄性!” 墨黑妈很想问问墨黑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一定要惹这个内分泌失调的老母龙呢?王大黄是龙村的贞洁烈龙,曾经和一条公龙相亲相爱,并且生下了好几窝蛋,传奇的地方就在于这些蛋都是雄性。那时候教一个风光无限,很多龙家都把雌性幼崽送来学习生公蛋经验。可是后来,在一次偷凤凰蛋的行动中,一家三十一口雄性,包括王大黄的老公,全部壮烈牺牲。龙族生育协会特意准许王大黄再找其他雄□□配,可是王大黄坚决要守寡,族长感动了,给她在烈士龙园里立了一个贞洁牌坊,并且许诺王大黄死了后可以葬进去。 那可是只有偷蛋壮烈了的公龙才能葬的地儿,羡慕死多少母龙。 但是没有雄性滋润的雌性是寂寞的,没有幼崽相伴的雌性是孤独的,没有未来的日子是冷的,这样孤独寂寞冷的生活被王大黄化为了食欲和偷窥癖。 听墙角爬墙头什么的练得如火纯青,用鼻子在空气中嗅嗅,立马知道谁家有事发生了,更何况就在隔壁的墨黑一家。 墨黑以往的斑斑劣迹,王大黄都热心而免费地收集起来,在必要的时候拿出来添油加醋,往往会增加更好的戏剧效果。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半个时辰后,墨黑妈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诉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下了墨黑这颗不听话的蛋...... 墨黑翻滚着身子嚎啕大哭。王大黄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又多吃了两个猪蹄。 差不多快中午了,上午的日常就算结束了。 王大黄也不看热闹了,回家继续吃午饭去了。墨黑妈也不哭了,也爬起来做饭,还要给漆黑送饭呢。墨黑也滚累了,爬到水里洗洗身子。 爬出来的时候漆黑的午饭已经打包好了,她妈给她绑到背上,说:“今天中午给你烤几条羊腿,送完饭就回来吃。” 一听吃烤羊腿,墨黑愉快地甩甩尾巴,完全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迈开四爪飞速地爬向漆黑的学校。 下午墨黑妈通常是睡午觉,一直睡到晚饭前。墨黑便开始自由活动,她总是偷偷爬进爸爸的书房看书。那里有很多很多书,有些书很有趣,比如《那些年偷蛋二三事》,是写一条雄性龙如何发现了龙生的极品美味——凤凰蛋。他不但成功偷蛋,还获得了永生的寿命,据说现在在人世间游玩呢,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进行巡回演讲。 还有一些书是研究凤凰那个物种的习性的,比如什么时候交-配,如何交-配,交-配完了什么时候下蛋,怎么孵蛋等等。 还有一部分书是讲人类那个物种,从书上可以看出来,人类是个很能折腾的物种,之前几百年的寿命折腾成几十年,现在还在继续折腾。 还有一句名言:生命不止,折腾不息。 墨黑抓起上次看的那本《凤凰的爱情》,这是本禁-书,墨黑爸本来藏得很好,但是还是被墨黑翻出来了。 墨黑觉得凤凰真的是一个神奇的种族,跟龙族是反着来的。 凰不但可以选择凤,还可以抛弃凤。孵蛋也是凤孵,凰下完蛋就可以在凤痛哭涕零的挽留中潇洒地拜拜了,最近这几千年凰越来越善良,开始留下来,到人类的集市招蜂引蝶,顺便弄点食物回来施舍给凤。 墨黑觉得这就是一本玄幻故事书。 看了一会,墨黑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激昂,她把书放回原位置藏好,然后轻爪离开家,直奔雪白家。 这个时候雪白今天的课程应该结束了。 其实墨黑觉得很奇怪,雪白早就学会了如何下蛋孵蛋,现在雪白妈还在教什么呢,每天都是一个上午加大半个下午。 以后有专家龙研究名龙教育,墨黑幼崽期的教育缺失成为了一大不解之谜。后龙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墨黑的妈妈没有给她应有的幼崽教育 墨黑妈可顾不得以后的事了,她此时还在睡觉,每天上午的摧残,让她心好累。 第249章 生蛋记2 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赶下时髦,可以没人看但是不能偷看等待替换 于小舟真心觉得展现演技的时候到了,为了像一点被鬼上身的样子,她很没节操地演成了林正英版的僵尸,伸着双臂,面无表情,僵硬地跳向老太太和柳姨娘。 这两个人一个原本跪在地上,一个原本在地上撒泼,一下子动作倒是很整齐地向后面挪,脸色吓得惨白,“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周遭的人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小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果断猫下腰,去掐老太太的脖子,她可是真掐,马丹,要你敢吐我,你他娘的当我是洛羽杨那样好欺负呢,我掐死你!掐死你!! 老太太本来惊吓过度,这种做了亏心事的人都有那么点心虚,这也是和社会价值取向一致的。那些具有反社会人格的就是价值取向不太随大流,他们不认为杀人之类的负面行为有什么不对,所以心虚自责神马的统统没有。 这样看来这个老太太还蛮正常的哦。 老太太很快就被掐得翻了白眼,但于小舟只有出气的胆量,没有杀人的勇气,于是松开老太太,去掐柳姨娘。 人世间有很多事情,你只能看到开头,却无法预料结局。 没有人知道,自己会在哪一天哪一刻,迎来属于自己的终结。 柳姨娘已经吓得傻了,本来昨晚到现在过多惊吓,现在一并爆发了,意识有些模糊了,眼前的于小舟很快就与她脑海中洛羽杨的娘重合了。 曾经,对付那女人的场景历历在目。不管她用尽什么办法,都没办法看到那女子一个表情的裂痕,她风轻云淡地看着柳姨娘的种种行为,仿佛她是跳梁小丑一样的眼神,多次令柳姨娘抓狂。 那女子只有面对洛准时,才会露出哀伤落寞的神色,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致使洛准在看柳姨娘时,大部分都是冷冰冰的,偶尔还像看个死人。 柳姨娘背地里没少骂她阴险蛇蝎,也有几次想逼她出手对付自己,好让洛准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可是人家完全不上套,或是根本不屑于和她斗法。 最后,柳姨娘气的发疯,终于联合老太太,长期给她下□□,终于把人弄死了。 可是,柳姨娘永远记得她死前分了一个眼神给她,不屑,傲慢,仿佛死的是柳姨娘。 此情此景,加上不太美好的宅斗经历,柳姨娘已经完全认为是洛羽杨的娘从地府里爬出来复仇了,她吓得肝胆俱裂,潜意识中,她认为自己不能死,她可是生了二个儿子,还有一个把她当做亲妈的男孩,几乎占据了大将军府全部的继承人,马上大将军府就是她的了,她绝对不能死! 狗急跳墙已经不能形容柳姨娘剑走偏锋的行为了。她疯了一样掏出袖子里藏着的匕首,□□就朝于小舟□□,还插了好几下。 于小舟正入戏地扮演着僵尸索命,突然只觉得巨大的痛楚,那种类似钝刀割心的痛苦蔓延全身,于小舟下意识低头看看胸膛慢慢晕开的鲜血,鲜红夺目。 卧槽,怎么又没按剧本来! 等洛准与花离,清荷,管婆婆惊呼着冲上来,于小舟已经瘫软在地,柳姨娘拿着匕首还欲再戳几刀,洛准赶到抬起腿就是一脚,他的一脚可有千斤之力,就听咔嚓一声,柳姨娘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然后碎成了一滩,当场气绝。 洛倾城与熊大怎么哭喊着扑上去不提。 洛准这边是慌了神了,连连大喊:“快叫大夫,快点去叫大夫……” 于小舟迷迷糊糊中觉得身体变得很轻,却依旧很痛,痛得她很想晕过去,神识却依旧清楚。清醒中,她似乎听到一片哭声。 大将军府的事早就因为立业侯传到皇宫里了,皇帝为了表示自己对大将军的关怀,明知道于小舟毫发无伤,还是派了一大票御医来。自己则跟着立业侯打着太极。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这群御医到底被实际用上了,真不知道该谢谢皇帝,还是该骂他。 几个御医轮流替于小舟把过脉,交换了一下眼神,很遗憾地对洛准说:“郡主胸口挨了三刀,失血过多,已经回天乏术了,大将军节哀吧。” 洛准愣住了,随即痛哭涕流,扑上去嚎:“闺女啊,爹对不起你啊,爹不是人,爹不是个男人,爹混蛋……” 清荷和管婆婆更是哭得要晕死过去,张姨娘与洛红颜也摸着眼泪,心疼不已。 赵姨娘、洛飞燕已经傻了,不知道该哭还是不该哭。 花离也呆了,护了半天,也折腾了半天,结果是人去一场空啊。 于小舟被突然变大的哭声震得完全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着床边一个黑塔一样的男人蹲在那痛哭,胡须上都是眼泪鼻涕,整个人就更不好了。 亲爹啊,你能不能做些符合你形象的事啊,这时代不流行反差美好么。 清荷看见于小舟睁眼,惊喜地叫道:“小姐醒了,小姐不会死的对吗?” 洛准哭声一顿,大脑袋一下就伸到于小舟面前,于小舟被这个突然放大的脸吓得心一缩,这一次是晕过去了。 洛准懊恼地想劈了自己。谁知老太太却松了口气,柳姨娘死了,被上身的于小舟再一死,没人知道那个死女人是她弄死的了。她本就是乡下老太太,心机有一些,可是智商真的不够用,竟然开口了,“儿子啊,人死不能复生,她一个小辈哪受得了你这样哭她,还不得哭得不能托生好人家了。” 洛准把想劈死自己的心情瞬间转移了,他盯着老太太,“这是哪来的人,敢随便进大将军府!” 所有的人都愣了,大将军这是受了刺激,神志不清了,连自己的娘都不认识了? 老太太瞬间就炸毛了,“你这个逆子,我是你娘,生你的娘!为了个死丫头,你连娘都不认了,我的命好苦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儿子啊……” 洛准冲自己带回来的兄弟喝道:“还不从哪来送哪去!我的阿娘与父亲情深意重,坚决要留在老家替父亲守墓,怎么会贪图享乐跑到京城来,定是哪个骗子,快送走!” 老太太哭爹喊娘也不好使,洛准当着所有的人发话,“我娘一定在陪父亲呢,此生都不会再进京,如果再有哪个人冒充老太太,直接打出去。”这是要彻底绝了老太太想回大将军府的作威作福的心,绝的连渣都没给留下。 等于小舟再一次睁开眼睛,昭阳、平阳坐在床边看着她,摸着眼泪。小十八褶着小脸,脸上已经都是一道道泪痕了,像画了地图。 于小舟突然就打通了任督二脉,以前直线下降的智商终于有了回暖的趋势,她知道自己这是真的要死了。 于小舟再一次羞愧难当,同样都是穿越党,自己不但没有大开金手指,还早早就把命搭进去了,简直是一条鱼腥了整个穿越市场。 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于小舟想太多,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死了,昭阳以后可怎么办?平阳呢,难不成真的要当个交易的商品? 智商回升的表现就是,于小舟很快就想到了如何交待临终遗言,她费力抬抬手,碰碰离自己最近的昭阳,提醒众人她再一次睁开眼睛了。 昭阳止住泪水,紧紧地握着于小舟的手,平阳也凑近看着于小舟。屋里的哭声小了很多,于小舟方说:“舞乐。” 洛准立马就踢了一个下人,喝道:“还不去请!” 于小舟转头看了看屋里,张姨娘和洛红晕眼睛肿得不成样子了,便对洛准说:“没有张姨娘与二姐姐,我恐怕不能活着见父亲一面,还请父亲好好照顾她们。” 洛准硕大的陀再一次挤上前,连连点头,于小舟觉得天空都暗了。 她又说:“清荷和管婆婆也是我的至亲之人,爹千万要尊重她们以后的选择。” 洛准又点头,于小舟一看他这么听话,便不计较他挡了光线这事了。 于小舟看了眼屋内的人,“我有话单独与父亲说。” 昭阳万分不舍,她真的很想一直陪着于小舟走完人生最后的时光。最后昭阳与平阳拉着小十八走了出去,屋里其他人也出去了。 于小舟立马直奔主题,“爹爹还需答应我一件事情,否者我死了灵魂也会不安,会堕入地狱不得超生!” 洛准被于小舟的毒誓吓傻了,不由得爆出口,“卧槽,有什么你就说,不带吓人的。” 于小舟被洛准的话弄得想笑,可是又觉得那样就不正经了,只得装作痛苦的表情,“请爹爹答应一定要扶持十八皇子做皇帝。还要监督他将来当了皇帝放平阳与昭阳舞乐自由。还有,皇上还欠我一个恩德,用来帮助昭阳实现冤枉,父亲一定要说服皇上。” 洛准没心思思考于小舟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请求,连连指天发誓,一定想办法帮助十八皇子。 于小舟又单独和十八皇子聊了聊,要十八当了皇帝后放平阳与昭阳舞乐自由,还要放一些独立女性自由。 小十八哭得时候也装得像个大人,洛准哭的时候像个孩子,你们互穿了吧。 于小舟直接把毒誓背了一遍,吓得小十八也发了一通毒誓。 终于,舞乐也来了,屋内就剩下昭阳,平阳,舞乐。 三人都抓着于小舟的手或是胳膊。 于小舟说了这么久得话,已经觉得累极了,可是她不能睡,还要事情没安排好呢。 她先看着平阳,郑重说:“平阳你真的想嫁给那个……世子。”配角的名字没记住,很抱歉。 平阳泪水直流,摇摇头,“我不想,一点不想,可是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 于小舟放下心,看向舞乐,“我想用那道懿旨了。” 舞乐擦擦眼泪,疑惑道:“你可确定?怎么不是……”说着看向昭阳。 于小舟心中悲哀不已,和昭阳的结局这么快就来了,她措手不及。可是,已经容不得她想很多了,她想的是昭阳爱上她的场景比较特定,而且昭阳的年纪较小,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她遇到越来愈多的优秀男子,只要有一个对她全心全意好的,不能保证昭阳不会动心。 第250章 生蛋记2 雪白来墨黑家告诉她自己的未婚夫诺白来了时,整撞上墨黑正和她妈开练。 墨黑妈一只脚踩着墨黑的尾巴,双手掐着墨黑的脸,厉声问道:“到底要不要和雄性下蛋?” 墨黑一脸倔强,显然不打算开口,然而墨黑妈一直契而不舍地问,“要不要,要不要,到底要不要?” 墨黑终于忍不住了,义正言辞地说:“我要偷蛋!” 墨黑妈先是一愣,随即更加恼火,伸手一把把墨黑的嘴给捂住了,靠近墨黑,瞪着她,“偷蛋这种事情能喊这么大声嘛!你是不是就傻!被别的龙知道了你还怎么偷蛋!”而后狠狠地揪了墨黑一把胡须,忽地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说道:“记得偷黑色的蛋。” 雪白:“......”雪白觉得自己要是继续听下去,肯定会被灭口的,连忙轻咳了一声。 只是一瞬间,墨黑和她妈妈的姿势就变成了拥抱,墨黑妈轻柔地抚摸着墨黑的脸,一脸温柔的笑容都要滴出水了,“墨黑啊,看你这么大的龙了,还喜欢撒娇。”说着暗暗用裤腿擦擦墨黑尾巴上的鞋印。 墨黑现在浑身都是演技,万一雪白发现自己不点也不贤良淑德,更加要和那只可能漂白骗婚的雄性下蛋可怎么办?墨黑把大大的龙头硬生生塞进她妈怀里蹭蹭,嗲嗲地说:“墨黑喜欢妈妈,妈妈温柔、善良、美丽,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话说到这,墨黑和她妈都打了个哆嗦,她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天,“刚刚说的都是开玩笑的。” 雪白:“......” 墨黑妈自动忽略刚刚的事情,看向雪白,笑得很端庄得体,“雪白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墨黑已经奔到雪白眼前了,露出大大的笑容,“雪白你怎么来了?你上午不是要上课吗?” 雪白先是看向墨黑妈,笑着说:“黑阿姨好,我未婚夫来了,我来告诉一下墨黑。” 墨黑刚刚还摇得欢实的尾巴一下子就僵住了,笑容也没了,咬牙切齿,“那骗子已经来了!” 雪白一愣,随即有些尴尬,小声叫了声:“墨黑,阿姨还在这,你不要瞎说。” 墨黑妈可是过来人,她若有所思地看看自己家的那条傻龙,再看看雪白,差点没晕过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墨黑可不管那么多了,扭着尾巴就和雪白走了。 路上,雪白很担忧地说:“你刚刚在阿姨面前就那样说,就不怕阿姨知道你......” 墨黑一脸迷茫,“知道我什么?” 雪白的脸又红了,几次试着说,可是还是说不出口,最后只好转移话题,“你要见诺白做什么?” 墨黑立马来了精神,“我要看看他是不是漂白的。” 雪白有些迷惑,“漂白?你怎么看他是不是漂白的?” 墨黑一脸自信,“你放心吧,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对白色很了解,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不是正经白。” 雪白看着信心满满的墨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不打击她,“那个,诺白是人形。” 墨黑脚步不由得一顿,瞪着大眼睛,“他不是和你同岁吗?怎么会是人形?” 雪白脑海里不由自主回想到了刚刚那一幕,不禁能够理解墨黑为什么一点龙族常识都不知道,估计墨黑妈天天就只是为了把墨黑捋直。“因为雄性二百岁就可化为人形,而雌性要成年才行。” 这下墨黑傻眼了,原本只是大大方方看看对方的躯体而已,现在变成了要把对方脱光并变回原形。 这是标准的耍流氓。 雪白看着墨黑抓耳挠腮的,不由开口道:“你若实在想看,我可以试试。” 墨黑下意识问:“你怎么试?”随即反应过来,眉毛都立起来了,“不许你和他探讨交/配的姿势!” 雪白脸一红,微怒道:“我还没成年,不能交/配。” “可以。”墨黑一脸的不情不愿,“我看我爸爸藏的一本书,其实龙只要两百岁就可以了,就是雌性不能产蛋而已,纯属娱乐活动。”真是搞不懂互相压在一起翻滚,一不小心就打结了,怎么能算娱乐活动...... 猛然,一个想法窜进了墨黑的脑袋,她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嘴里自然自语道:“雄性龙两百岁可以变成人形,而雌性和雄性也是两百岁可以......” 不对!既然雌性和雄性满两百岁就可以交/配,为什么那本书上没有介绍任何一个例子,而都说的是雄性和人类□□?如果因为雄性可以变为人形,那雄性也可以变回来。 那为什么不和雌□□配? 既然是娱乐活动,却舍近求远,难道距离产生美? 墨黑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不可告龙的秘密,看向雪白,一脸严肃,这个都不要演技,谁叫自己这个品种就是属于暗黑系的呢。“雪白,你哥哥也会跑到人间和人类交/配吗?” 以雪白对墨黑的了解,就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不该雌性想的东西,“是的,哥哥能变成人形后,就经常去人间,回来也会和我们讲和哪家的小姐相会了等等。” 墨黑又问:“那哥哥不是也定亲了吗?他未婚妻不就是村头白家的吗?他为什么不变回原形和自己未婚妻交/配呢?” 雪白立即答道:“哥哥应该也不知道他可以和雌□□/配吧,毕竟雌性还未成年。” 怎么可能!墨黑一想她爸爸那本书是本雄性大学教材,墨黑的哥哥不可能不知道。墨黑突然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她盯着雪白,“自你哥哥化为人形,你还见过他的原形吗?” “当......”雪白忽地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好像没有过了。” 哈哈!墨黑兴奋地摇起尾巴,洋洋得意地说:“我终于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雪白连忙问:“是什么?” 墨黑神秘地一笑,“雄性长到两百岁就变丑了,所以羞于变回原形。” 雪白:“......”总觉得哪里不对。 墨黑却因为自己发现了天大的秘密而沾沾自喜,两爪一挥,同意雪白和她未婚夫拿出友好互惠的态度,探讨一下姿势,不过她也要加入。 雪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终还是带着墨黑回了家。 诺白是个玉树临风的帅男人形,看见墨黑很友善地一笑,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表情就被墨黑的话给拍在的了脸上。 “我和雪白想和你探讨一下原形交/配的姿势。”墨黑本着时间就是龙蛋的原则,直奔主题。 看着诺白张口结舌的样子,墨黑有点担心对方拒绝,毕竟自己又粗又短,连亲妈都担心自己长大没龙要。她想了想某本被她爸爸藏得第二严的书,然后侧着身子爬了下来,露出肚皮,一只爪子托着龙头,后面两只爪子张开,再使劲朝诺白翻白眼。 雪白:“......” 诺白完全傻眼了,这个岛的雌性这么火辣热情!那雪白?他僵硬着表情看向雪白,雪白的脸上有两坨红晕,真是美极了!如果现在就和她交/配简直求之不得啊。 但是,还有地上这只。 诺白的视线又回到了墨黑身上,嘴巴闭上了,一脸的纠结。 墨黑这边翻白眼翻得眼睛都快抽筋了,见诺白那副嫌弃的表情,不由得怒道:“你傻啊,买一送一都不要!” 诺白想了想,正色道:“你和我并非一个品种,不能交/配。” 墨黑翻身站起来,大眼睛里都是鄙视,嫌弃我短就直说,拐弯抹角得果然不是正经龙,但是本幼崽一向是忍辱负重,“不交/配,就是互相欣赏生/殖-器。” “!!!”诺白使劲咽咽嗓子,转头看向雪白,小心翼翼地问:“这样合适吗?” 雪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除了脸红,雪白不觉得自己做什么能改变墨黑的豪放之风。 墨黑连忙摇着尾巴抢答:“这是我们岛的风俗,待客之道,呵呵。” 可惜,结果令墨黑很心塞,诺白最后落荒而逃。 下午去山上盘树,其他四条龙知道事情始末后,也顾不得惹墨黑不开心会没故事听,各个横眉立目地教育她。 绛紫龙头都要伸到墨黑的脸上了,“你还能更丢龙一点嘛!直接扑上去按倒,来个霸王硬上弓不就完了。” 墨黑抬爪抹了一把一脸的口水,一脸无辜地说:“那他要是一直不变回原形呢?” 花红的脑袋探了过来,“用你的爪子抓他的生//殖//器,雄性人形的时候那玩意就跟树叶似的,一揪就断。他要是不想变成阉割龙,肯定要变回原形的。” 芽青更加直接,“还教墨黑干嘛,多一道流程还不知道墨黑行不行。”见墨黑怒视着她,连忙解释,“你对雄性又不感兴趣,我们经验这么丰富,直接上吧。” 宝蓝有些犹豫,“若是被爸爸妈妈知道了,他们肯定会罚我们的,我们雌性只能和自己的雄性做那么亲密的事情。” 众龙互相看看,绛紫发言了,“为什么凤凰种族,凰可以选择雄性,我们龙族差哪啊?” 墨黑连忙掰着爪子细数,“差特别多,凤凰不死,我们就能活二三千年;凤凰每次只能生一颗蛋,我们能下一窝;凤凰不会衰老,我们龙族到生命最后几十年会迅速衰老;凤凰......” 绛紫直接把尾巴甩过来塞住了墨黑的嘴,瞪着她,“你到底想不想上雪白的未婚夫,呸呸,看雪白未婚夫的原形!” 等六条颜色不一样的母龙把诺白拖进小树林,诺白傻眼了,双手紧紧按住自己的□□,惊恐地问:“你们,你们要干嘛?” 芽青一脸妩媚,还冲诺白抛了个媚眼,“没啥事,就是特别想看看你伟岸的原形而已。” 诺白连忙看向雪白,一脸伤心欲绝:“雪白,我是你未婚夫,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雪白有些不太理解,她奇怪地问:“你只要变回原形就可以了,我们又不会伤害你。” 诺白脸色惨白,眼神很诚恳地望着雪白:“我们雄性只在和雌性/交/配的时候才会原形。这些龙和我都不是一个色的,我不能和她们胡搞。” 花红一爪把他拎起来,“虫子才想和你胡搞!大家上,不要废话了。”说着另一只爪子的锋利指甲从指头里面伸了出来,直奔诺白的□□。 诺白脸色大变,这一爪子上去,可就成太监了,他慌乱中身子一扭,一条长约三十几寸的龙凭空出现,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一阵乌云笼罩电闪雷鸣,过后,诺白不见了。 这家伙驾云逃跑了。 众龙傻愣了好久,墨黑一脸惋惜,竟然不是漂白的龙,这年头骗子也太不走心了,就这么顶着花花绿绿的鳞片骗婚,简直是侮辱大家的智商。 第251章 生蛋记2 墨黑几条龙七嘴八舌地告诉雪白的妈妈和哥哥,诺白,哦不,诺花是一条花龙,雪白的妈妈很是震惊,露白反应很平淡,只是说等雪白爸爸回来会处理此事,希望不要对外说,以免影响雪白名声。 墨黑她们也没在意,欢欢乐乐地回家吃晚饭去了。 墨黑一进家门就被她妈妈揪着胡须拽进了屋里,扒在墙头的王大黄很遗憾,少了顿下饭的天度大戏。 墨黑妈一进屋一把把墨黑按在墙上,眼神里刷刷射出千刀万剐,声音很冷峻严厉,“说,你是不是喜欢人家雪白,才不肯和雄性下蛋的!” 墨黑一脸无辜,“是啊。” 墨黑妈:“......”她自从发现墨黑有搞基的倾向,可都要把肤色愁白了,揪着头发苦思冥想一天,才想出了一个让墨黑承认的十道酷刑。 嗯,就是没机会用上了。 墨黑妈好想把墨黑变成个蛋,再塞回去。 墨黑妈抬起一只脚恶狠狠踩住墨黑的尾巴,眼神更加凌厉,表情更加冷峻,“你知不道这样是违法的,是违背龙族传承的!” 墨黑大眼睛一眨一眨,“我知道啊。” 墨黑妈:“!!!”这也准备了十八道酷刑啊! 墨黑妈努力维持自己这个残忍的形象,厉声道:“知道还犯!以后改不改,要不要和雄性下蛋?” 墨黑一脸倔强,“不要。” 墨黑妈激动得热泪盈眶,终于没有白瞎白天的功夫,终于可以用上自己的终极十三道酷刑了。 墨黑抬爪搭搭她妈的肩膀,“妈妈,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说不上我哪天就直回来了。” 墨黑妈一愣,随即大怒,“我没有高兴,我这不是高兴,你都要搞基了,我还高兴得起来嘛!” 墨黑一脸疑惑,指指她的表情,“明明就是高兴。” 我是高兴终于可以正大光明虐待你了!墨黑妈心里怒吼着,嘴上狡辩道:“妈妈这是难过,你都染上这种病,妈妈很难过。” 墨黑脸色刷就变了,“妈妈,你说我染病了,是说我不正常,是变态龙?” 墨黑妈毫不犹豫点点头,“是的,你现在不正常!” 墨黑大怒,“我告诉你,我生气了!” 墨黑妈有些担忧,但是一想自己就下了两颗蛋,其中一颗就是坏蛋,不但会影响漆黑,还会影响以后下的其他蛋,一定要把墨黑掰回正途。 于是,墨黑妈强硬道:“你还好意思生气,你都要把我和你爸爸气死了,你还有脸生气,你生气还能怎么地?” 墨黑瞪着她妈妈,叫道:“我生气起来连我自己都打,我要打你的幼崽!” 墨黑妈还没理解墨黑的话,墨黑一把推开她,抬起爪照着自己的脸上就一爪子,非常实在的一爪子,瞬间五道血印子就出来了,然后左右交替抓了起来,没一会脸就花了。 墨黑妈“啊”地大叫一声,冲上去死死按住墨黑的爪子,“墨黑,是妈妈不好,妈妈错了,不要打了。” 墨黑喘着粗气,使劲挣扎着要继续抓。 墨黑妈心疼得声泪俱下,“妈妈错了,墨黑乖听话,不要再打自己了,好不好?” 墨黑一脸坚定,拼命挣扎着又给自己一下,墨黑妈悔恨万分,正想着要不要变回原形按住墨黑时。 墨黑停下了,长出了一口气,“这样左右脸就正好了。”强迫症真是伤不起啊。 墨黑妈:“......”心里再次升起要用终极十三道酷刑的*,但是看看墨黑一脸的血条子,她又心疼了,怒骂:“你还真舍得下手。” 墨黑一脸嚣张,“反正是打你的蛋,又不是我的蛋。” 墨黑妈:“!!”然后扶着墙进了自己的屋,得缓缓,气得头晕。 第二天,墨黑坚决要顶着一脸花送漆黑,然后,很快全村都知道墨黑妈的贤良淑德都喂人类吃了,真心觉得墨黑是条好雌性,为了不让母亲背上不慈的名声,宁可自残。 于是,又短又粗的墨黑接连接到了三四户的订婚请求。 墨黑妈傻眼了,她以前成天担心墨黑没龙要,然后确实没龙要。现在担心墨黑有龙要,还真就有龙要。 墨黑妈十分怀疑自己辛辛苦苦,一连卡了五六次生下的蛋,就是为了让她憋屈的。 墨黑妈有心在这几家里选一家,也许墨黑长大发情了,就会转性了,就打算问问墨黑比较中意那家。 结果,进墨黑房间一看,房间的墙上正挂着那几条雄性的画像,墨黑正认真的看。 墨黑妈心里一松,连忙问:“墨黑,你看什么呢?” 墨黑一本正经地回答:“看看怎么阉割他们。” 墨黑妈:“......”她默默退出了房间,走到院子告诉媒婆:“墨黑的亲事还是要等她爸爸回来决定。” 媒婆一脸怀疑,“墨黑可是条孝顺的龙,你可别坑自己的幼崽。” 墨黑妈大怒,“我的蛋我爱怎么坑就怎么坑!” 于是,村里又盛传墨黑妈为了长久虐待墨黑,拒绝把墨黑嫁出去。 墨黑妈:“......”这绝对是她这辈子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因为一脸的伤痕丢龙,主要是羞于见雪白,墨黑下午就没有去盘树,然后雪白却来了。 墨黑妈上上下下打量了雪白好久,得出结论,真是一条优质的雌性,不下蛋怪可惜的。 雪白被看得有些胆战心惊,连忙说:“黑阿姨,我来找墨黑。” 墨黑妈指指屋里,“她在自己屋里,你自己进去吧。”顿了一下,“雪白,想不想下蛋?” 雪白下意识道:“想啊。”说完才觉得这对话这么熟悉,哦对,不是墨黑妈经常逼问墨黑的吗?雪白想到某种可能性,脸刷就红,四爪忙乱地爬进了屋。 墨黑正因为吃了一整只烤全羊而心满意足,肚皮朝上躺在大理石床上。雪白红着脸,默默爬到墨黑身边,看着她,“你告诉阿姨了?” 墨黑的第一反应是翻身抬爪捂住自己的脸,然后留出一道缝,黑黑的眼球滴溜溜乱转。 雪白一脸无奈,伸爪掰开墨黑的爪,仔细看看她的脸,脸一皱,“怎么伤得这么重?” 墨黑努力让自己看着依旧伟岸漂亮黑,“呵呵,不重,我怎么能舍得真的挠自己呢,我吓唬我妈呢。” 雪白一下子变得很忧伤,“你这样做,我该怎么办?” 墨黑连忙凑前安慰道:“没事,你不用学我挠自己,我还打算申请专利呢。” 雪白:“......”忧伤的气氛已经没了,雪白只好换个语气,“我是说你都和阿姨说......说喜欢我,可我......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墨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说这个啊,你不用做什么了,我妈已经完全知道了了。” 雪白:“......”好像说的又不是一件事情,雪白觉得应该直接点,“我是说,我就算不和诺白......诺花交/配生蛋,也会和其他雄性生蛋的。” 墨黑一脸理所应当,“当然了,雌性肯定要生蛋。” 雪白一脸迷茫,“你不在乎?” 墨黑的脸瞬间就拉下来了,“肯定在乎啊,你要是和别的龙生蛋,我就把那蛋煎荷包蛋!” 雪白被墨黑弄得彻底懵了,“那你刚刚还说雌性肯定要生蛋。” 墨黑摇摇尾巴,“大家都这么说,我们就跟着说意思意思而已。” 雪白决定还是直接和墨黑聊现实,“你知道的,龙族生育协会不允许两只雌性在一起,他们会把我们抓起来强迫我们和雄□□配的,那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墨黑一听立马变得很苦恼,趴下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雪白也不说话,挨着墨黑趴下。 因为吃的太饱,墨黑趴着趴着就睡着了,不知不觉中感觉有呼吸喷在脸上,温热的很舒服,墨黑舒服得翻了个身,眨巴眨巴嘴,继续睡。 一连几日,墨黑都呆在屋里不出门,她在思考那天晚上雪白提出的难题。墨黑妈难得见到墨黑这么乖巧安静,都开始帮墨黑出谋划策了。 可是龙族生育协会的权力太大,而且里面的龙都恶化你强壮,打是打不过的;躲呢?躲哪去,体型那么大,真是忧伤。 如果变成人形躲到人间,那化成人形的前提就是交/配生蛋。 马丹,简直是死循环啊。 墨黑想着想着就想起自己之前发现的一些问题,为什么雄性龙超过二百岁就不再轻易变回原形?如果诺花是为了骗婚,难道别的龙也是? 还有,为什么雄性两百岁可以变成人形,雌性却要成年,就是五百岁。 为什么雄性可以直接变,雌性却需要交/配生蛋? 墨黑忽然想到什么,蹭蹭从水里爬出来,溜进了她爸爸的书房,翻出之前被自己嫌弃的那本书《雌雄交/配生蛋指南》 直接翻到交/配流程那页,上面写的内容太黄太暴太辣眼睛,墨黑捂着嘴生怕把自己晚饭吃的卤肉给吐出来。 忽地,一个环节吸引了墨黑:雄性用尾巴抽打雌性,直打的雌性皮开肉绽,而后三日后,再行交/配,可化人形。 墨黑抬起头看着挂在墙上的一条超级粗大的鞭子,好像雪白家也有一条。 墨黑突然笑了。 第252章 生蛋记2 小树林里,六条颜色不一样的龙围成一圈,撅着尾巴,龙头凑在一起看地上的粗鞭子。 宝蓝最先提出疑问,“墨黑,如果你想错了,那被打和挨打那家可就要结仇了。” 绛紫却很信服的样子,“我觉得墨黑说的肯定是对的,要不为什么我们每家都一条这样的鞭子?” 芽青也道:“上次墨黑说诺花是骗子,果然就是骗子!墨黑从小到大都是我们中最聪明最博学的,我也相信墨黑。” 花红连忙补充道:“墨黑不但是最聪明,还是条喜欢同性的变态龙呢。” 墨黑闻言龙躯一震,她恶狠狠瞪着花红,“你不说话的时候真是美丽动龙,还是闭嘴吧。” 雪白生怕这俩头龙又打起来,连忙岔开话题,“我也相信墨黑,我们还是试试吧。” 几条龙连忙举爪同意,随后又犯了难,谁来当第一个实验龙是个历史性的难题。众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雪白又开口了,“那我先来?” “可拉倒吧!”其他龙异口同声。 绛紫道:“白色的龙是珍惜保护品种,谁敢打你啊,就不是结仇的问题了,肯定会被抓进去的,我还想长大了生蛋呢。” 墨黑举起爪,“我发现的,要不我先来?” “不行!”其他龙同时否决。 花红道:“你就更不行了,你爸爸现在是龙族生育协会的长老,下届偷蛋的核心龙物,打你不就等于打他脸?他肯定会找茬的。” 墨黑默默放下爪子,看来爸爸的小肚鸡肠很是盛名啊。 宝蓝犹犹豫豫举起爪,“要不我先?” 绛紫一把打掉她的爪,“你那细嫩的鳞片就算了吧,就我来吧,我皮糙肉厚,紫色和红色也贴近,外人也看不出来。” 话音刚落,其他龙的不约而同看向了花红,花红惊恐地后退,“你们要干嘛?绛紫都说她来了。” 墨黑笑得很淫/荡,“花红,组织给你表现的机会来了,赶紧主动抓住,反正结果都一样,主动一点最少能显示出你的觉悟比较高。” 花红:“......”牙一咬,心一横,“我......我先来吧,呜呜......” 事实证明,用鞭子抽龙是一件体力活,本来还选了和花红关系最不好的墨黑上阵,家里问起就说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墨黑最后累的连鞭子都举不起来了,花红舒服得大眼睛都眯了起来,嘴里嘟囔着:“不要停,人家还要,用力啊......” 没办法了,大家只好轮流上阵。每个人都轮了两回,花红才开始鬼哭狼嚎,挣扎着要逃,其他龙硬着心肠上去按住花红,并捂住她的嘴巴。 雪白柔声安慰她,“我们不能半途而废,花红你坚持一下。” 随着抽打的时间越长,花红所承受的痛苦就越大,她翻滚着身体哭喊着求大家放过她,所有龙都满脸泪水,绛紫举鞭子的爪都颤抖了。 墨黑抹了把眼泪,再次按住花红,严厉地说:“不能停,我们必须坚持下去。” 众龙闻言闭上眼睛,听着一下下鞭子的声音,以及花红被捂在嘴里的惨叫,她身上很多鳞片都被抽掉了,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最后,花红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每抽一下,她的身躯就剧烈抖动一下,血泪顺着胡须流淌,脸上痛苦不堪。 再次轮到墨黑,她几次举起鞭子又放下,突然扔掉鞭子,扑到花红身上放声大哭,“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其他龙也忍不住了,都扑上去抱紧花红的身躯嚎哭起来。 墨黑哭的最伤心,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一个猜想,大家就那么坚定地信任她,万一她猜错了,不但辜负了大家,花红的心理阴影面积恐怕一辈子都计算不出来了。 墨黑想着想着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一边流泪,一边伸出舌头舔舐花红的伤。其他龙也学着墨黑,小心翼翼地舔花红的身体。 每舔一下花红都会颤抖一下,墨黑不忍看,闭上眼睛舔,舔着舔着觉得舔到毛茸茸的东西,正疑惑着要睁眼,就听一声冲破耳膜的尖叫,“啊!墨黑,你这个死变态龙,你舔哪呢?我非把你舌头割下来不可!” 墨黑睁开眼睛一看,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嗯,光溜溜的少女,双手捂着某个位置,用杀人般的目光瞪着墨黑。 墨黑愣了一下,突然疯地一样冲上去抱住那个少女,“哈哈哈哈......成功了成功了,我果然就是条聪明绝顶的龙。” 其他龙也乐得抱在一起,啊啊乱叫。 人形花红大怒,照着墨黑的龙头左右开弓就是几巴掌,“你个变态龙,搞基还想三妻四妾,看我今天怎么替雪白收拾你!” 雪白连忙上前把墨黑救下来,“我自己收拾就行了,花红你试试能不能变回原形?”说着用尾巴把提前偷出来的衣服递给花红。 众龙闻言迅速靠拢,一脸期待地看着花红,花红已经从最初的羞涩变得奔放了起来,披着衣服叉着两条腿开始找感觉。 只是一小会,花红就顺利又变回了原形,身上的伤都也完全好了,鳞片更是闪闪发光,比往常亮多了。 花红一脸兴奋,“变回来很容易,只要想着原形的样子,稍微用点力,就跟拉屎一样。” 墨黑皱着眉头,“没文化真可怕,你就不能形容的让龙有点变形的*?” 花红一看墨黑就想起了刚刚那茬,看着雪白一声怒喊,“雪白!” 雪白轻轻揪住墨黑的胡须,笑着问:“你很喜欢刚刚的行为u?” 墨黑直觉这句话有陷阱,如果说不喜欢,因为试过了才知道不喜欢的对吧;如果说喜欢,那就彻底和雪白拜拜了。 墨黑感觉自己脑袋有点不好使,只能举爪表决心,“我只喜欢雪白的一切,等下雪白变成人形,我一定努力去舔,舔个三天三夜。” 雪白的脸瞬间就通红了。 绛紫一脸佩服,“墨黑果然污出了新境界,不亏为我辈楷模。” 宝蓝还保持一点理智,提醒道:“差不多该回家了,回去告诉妈妈,她们一定很开心。” 墨黑智商瞬间回暖了,立马反对,“既然雄性就是靠互抽变成的人形,却不肯告诉我们雌性,这其中肯定有不可告龙的阴谋,如果我们贸然说出去,恐怕会被封杀掉,以后再想出名就难了。” 芽青信服地点点头,“墨黑说的是,我们就当成什么都没发生,想办法查出事情的真相。” 再一次,所有龙的目光都集中在花红身上,花红一脸惊恐,“你们又要干嘛?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绛紫一脸怀疑,“就怕你嘴欠惯了,说走嘴了。” 花红大怒,“我才不是嘴欠,我那是率真诚实。” 宝蓝一脸迷茫,“不就是一个意思?” 花红:“......”只好举起爪发毒誓,“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否则就让我将来下不了蛋蛋。” 众龙满意了,约定好明天聚会抽打的时间地点和龙物后,纷纷回家了。 墨黑和雪白一起往学校接弟弟,一路上,雪白小声问:“墨黑,你将来真的不打算生蛋了?” 墨黑点点头,45度角望天一脸忧伤,“你也不能让我生蛋,所以我不生了。” 雪白:“.......”你也没办法让我生蛋啊,不对,到底应该谁让谁生蛋?雪白猛然发现自己这个问题想得有点着急了,连忙掐断思想又问:“如果我没有办法不和雄性下蛋呢?” 墨黑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迷惑,“为什么没办法,难道你不愿意,雄性还能强迫和你交/配?” 雪白一愣,“当然不会,但是......”雪白沉默了一下,“我真的很想生下自己的蛋。” 墨黑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雪白,“雪白我喜欢,你喜欢我吗?” 雪白一脸的无奈与忧伤,“我也喜欢你,但是我真的很想生蛋。” 墨黑想了想,觉得不能理解,“我也喜欢蛋,是蛋就行,我们将来可以偷蛋啊。” 雪白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两条雌性在一起,突然有蛋了,大家都会知道是偷的。” “哦!”墨黑恍然大悟,看来她必须想个办法让偷来的蛋合法化,这么艰难的任务肯定只有自己这么聪明的龙才能做到,墨黑欢快地摇着尾巴,“雪白你放心,我一定能找到办法洗蛋,到时候我们想偷几颗就偷几颗。” 雪白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墨黑和雪白一起去学校接回弟弟便各自回家, 路上,墨黑照例问漆黑,“今天学了什么?” 漆黑趴在墨黑背上,掰着爪子数着,“《龙族史》,《偷蛋技能》,《生公蛋的交/配姿势解析》,还有......没有了。” 墨黑照例开始嘲笑,“哈哈,还《偷蛋技能》,写这本书的龙就是一个文盲龙,每到凤凰繁衍的时期就组团去,而且生怕去的龙数太少人家凤凰发现不了,还好意思叫偷!这明明就是抢!我看就应该改成《抢蛋技能》。”忽然又想起什么,“哦对,每次去抢蛋都要要死好多龙,不如就叫《送死技能》” 漆黑咯咯笑了起来,“姐姐,你说这话我都学给老师听了,老师说你满嘴胡言,是个没有见识的雌性。” 奶奶个球!墨黑大怒,“哪个老师?” 漆黑道:“就是小白的大哥啊,姐姐我跟你说,云白老师有一百五六十尺长呢,据说是他那代最长的雄性。” 墨黑一听竟然是大舅哥骂自己,看在雪白的份上,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她认真努力扮演好姐姐,温柔地鼓励说:“漆黑长大也会长很长的,一定比云白......” 墨黑身子僵住了,她突然一扭头,抬爪把漆黑抓在爪子里,努力找了半天,终于定位了漆黑的眼睛,用目光威慑他,“云白老师上课会变回原形?” 漆黑扭着身躯,困惑地叫着:“当然啊,姐姐你怎么又发神经,我要向妈妈告状。” 墨黑靠近漆黑,阴森森地问:“云白是什么颜色的?” 漆黑身躯猛然停止扭动,小眼睛瞪着墨黑的大眼睛,四个眼睛同时眨巴一下,漆黑咧开嘴嚎啕大哭起来。 墨黑气急败坏,这个小混蛋又用这招,今晚肯定又要被打了。 自从墨黑妈死了那条让墨黑下蛋的心,打起墨黑来那是浑身都是动力。再也不用担心打坏墨黑生不了蛋了!墨黑妈为自己终于有机会报这三百年的卡壳之仇而开心不已。 连墨黑拉屎的姿势不对都要被揍一顿,墨黑现在有点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蛋。 第253章 生蛋记2 既然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墨黑为了显示自己谦让的优良品德,大方地把自己排在最后一位,把自己心上人雪白排在倒数第二位。 私下偷偷告诉雪白:“我们先看光她们的光溜溜的人形,再被看才不亏。看,我心眼多吧,多标准的心机婊。” 等轮到雪白的时候,众龙都熟练掌握了抽打技巧与变形规则。比如皮糙肉厚的龙,通常要抽打的时间更长才能化为人形,宝蓝那一身的水水嫩嫩的鳞片,大家都还没机会发挥,她就化成了人形。 雪白貌似要更容易变形一些。 绛紫自告奋勇,第一个抽打雪白,她很快就后悔了自己的决定,实在是叫得太惨了,前几天花红化形的时候,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也没这叫得惨。而且从头到尾一声没落下,跟配音一样。 众龙终于受不了了,把给雪白准备的衣服塞住了墨黑的嘴里,然后把她绑在树上。 雪白自己嘛,倒是没叫几声,就顺利化为了一个倾城少女。 墨黑眼睛都要看直了,如果不是被绑着就要冲上去了。雪白有些害羞,只维持了一会人形就化回了原形。 终于轮到墨黑了,众龙都很兴奋,花红呸呸吐了口水在爪子上,使劲搓着爪子说:“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啊。我可是特意多吃了俩羊腿,你们谁也别和我抢,我一定要第一个。” 墨黑已经摆好了被虐的姿势,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特意摆了一个风骚的姿势,并且积极主动,“来呀,快开始吧,我都等不及了。” 结果,第一天,化形失败。 其他龙累得四只爪子都软成面条了,墨黑不但生龙活虎,还舒服地睡了几觉。本来大家还商议不用雪白动手了,毕竟当众被自己心上人抽打多没面子,这种闺房情趣还是要在闺房做才行。最后其他四条龙都累得吐白沫了,雪白只得搓着爪子上阵了,也累得不轻。 花红最卖力了,也最惨,像条将要被晒死的鱼一样肚皮朝上,喘着粗气,“幸好墨黑不喜欢雄性,要不哪个雄性摊上墨黑,尾巴都得抽断了。” 墨黑觉得自己丢龙丢大发了,她也不想在被鞭抽上显得这么专业,可是酒香不怕巷子深,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的,专业素养是藏都藏不住的。 谁叫她从小到大总是经常把她妈气得半死,墨黑妈的鞭子都换了几百条了。 正应了那句真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墨黑也让众龙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皮糙肉厚。在以后求偶的过程中,再有雄性自吹自擂说自己皮糙肉厚,这几条龙总是撸爪子亲自验证,达不到墨黑的水平,就是做了虚假广告,这样的雄性一律拉黑。 第二天,变形失败。 已经开始打击墨黑的积极性了,让她觉得自己的尊严严重受到了挑战,她开始想对策。 第三天,群殴,依旧变形失败。 墨黑开始怀疑自己一辈子都变成不了人形了,想想雪白的玉体,她觉得这损失可大了去了,她学习的人类交/配姿势要用不上了。 墨黑开始上火了,日夜忧虑,坚持每日去小树林接受抽打,几个月过去了,她依旧没有变形成功,但是却瘦成了一道闪电。 墨黑妈有些着急了,天天吃那么多,还越吃越瘦,不是浪费食物嘛!于是,又把墨黑拉过来揍了一顿,揍完量体长。 墨黑妈喜出望外,“哈哈,墨黑你长长了,过不了多久肯定能达到标准体长,多亏了我每日孜孜不倦地教育你,要不能长这么快嘛!” 墨黑听了也是大喜,最近她去小树林不再盘树都没注意到。 王大黄把脑袋伸到墨黑家院子里,咯咯笑道:“幸好你长了,要不以后想变成人形都不可能了,更没雄性要了。” 墨黑妈刚要扮演世界好妈妈,违心维护自己的幼崽。 墨黑却跳了起来,瞪大眼睛,“变人形有长度要求?”卧槽,岂不是白挨了这么久的打。 墨黑妈觉得自己最近演技退步了,不能很好地控制情绪了,她恨铁不成钢地揪住墨黑的胡须,“我都跟你讲了无数回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墨黑:“......” 下午再去小树林,墨黑拎了把刀,她打算把那四条知情不报的虫子大卸八块。至于雪白,看在她很美的份上,墨黑决定不和她生气。 绛紫,芽青,花红,宝蓝都举爪指天发誓,她们真的忘了这茬,绝对不是故意的,抽打墨黑这件事情这么令龙挫败,她们才不想天天都被挫一次。 墨黑为了显示自己的领袖风采,最终选择原谅了她们四个,在以一敌四惨败之后。 既然要有标准体长才能化为人形,墨黑开始考虑吃生肉,不过依旧难以下咽,只好退而求其次,吃七分熟的,半生不熟的还挺有嚼劲。 但是不管如何,墨黑都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为了赶上同龄龙的生长速度,她每天都吃五顿饭,墨黑妈一边揍墨黑,一边给她加餐开小灶,还咬牙切齿地怒骂:“都不打算生蛋,长那么长干嘛,还占地儿。现在龙族的房价也不便宜,你一个母的就去睡野外吧。” 墨黑连忙提醒她妈,“妈妈,不是我一只龙,还有雪白呢。” 墨黑妈一脸惋惜,“你就那么肯定雪白会一直这么眼瞎下去?” 墨黑大怒,打算好好惩罚一下她妈妈,抬起的爪眼看就要拍在自己的脸上,就被一只手拉住了,墨黑扭头打算开骂,却看见一个温文尔雅的帅哥笑着看着她。 “爸爸!”墨黑高兴坏了,跳起来扑到那男子怀里,“爸爸,我好想你,你总算回来了。” 墨黑爸一只手抱住墨黑,另一只手揉揉墨黑的龙头,“宝贝怎么瘦这么多,是不是还不肯吃肉啊,爸爸给你带回来很多好吃的,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爸爸下次还给你带。” 墨黑妈已经热泪盈眶地冲上前,伸手就把墨黑从自己男人怀里掏出来,随手扔到一边,而后自己塞了进去,一脸娇羞,柔情似水,“相公,你终于回来了,奴家好想你。” 墨黑爸也一脸的温柔,抱着墨黑妈,“我也好想你,本来打算早点回来的,但是亮白要去隔壁岛见见亲家,所以就耽搁了一下。” 墨黑耳朵瞬间就竖起来了,不停地跳起来刷存在,“爸爸,爸爸,雪白的爸爸是不是去怒斥骗婚龙,顺便把雪白的亲事退掉?” 墨黑爸闻言露出迷惑的表情,试图把墨黑妈推开,可惜推了几下,嗯?好像用了强力胶水,粘得牢牢的。他只好探出脑袋问:“宝贝怎么这么说?据亮白说有几条伤风败俗的小母龙看上人家诺白了,非要和人家交/配,诺白不答应,这几只小母龙就冤枉诺白是条花龙。亮白很生气,还打算回来找那几家家长说道说道呢。” 墨黑差点没把尾巴气折(she)了,随即眼睛一眨,“爸爸,我就是那些伤风败俗的小母龙之一。” 墨黑爸先是一愣,随即大怒,“奶奶个球,姓白的竟敢当着我的面骂我幼崽,当我第一黑好欺负是吧,我要去找他算账!”说着伸手使劲去推墨黑妈,纹丝不动,好像这么大会功夫已经长一起了。 墨黑爸只好低下头柔声哄道:“我最最最最爱的亲亲小宝贝儿,等夫君和那白虫子撕完再回来陪你好不好?” 墨黑浑身一个激灵,身上的鳞片都立起来了。 墨黑妈终于把埋在墨黑爸的怀里的头抬了起来,面颊红晕,嗲嗲地说:“夫家,先撕人家吧,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墨黑有点听不懂,就见她妈也没等她爸爸同意,就伸手拽着她爸的领子,把她爸一路扯进屋,然后嘶啦嘶啦地撕衣服声,夹着她爸的叫喊:“我最最最最爱的亲亲小宝贝儿,这件衣服是苏绣,千金难求,等我自己脱。” 她妈的声音有点怪异,“我最最最最勇猛的夫君,奴家现在很饥渴啦,等不及了啦......” 墨黑呆愣一会,扭头往外爬,既然雪白的爸爸被蒙蔽了,她要去亲自出庭指证。 走到半路,墨黑又站住了,她有些忧伤,站在那很久一动不动。恐怕不是被蒙蔽,而是同伙帮凶。 果然,下午的时候,墨黑独自盘了很久的树,也不见其他龙。眼见就得回家了,芽青来了,她很难过地告诉墨黑,雪白的爸爸挨家去警告她们爸妈了,若是敢造谣生事,就去龙族生育协会起诉。 芽青爸妈只是警告芽青不要再瞎说,而宝蓝和花红的家长严令她们不能再出来和不正经的龙鬼混了,都被带坏了。绛紫的爸爸也是这样告诉绛紫的,但是绛紫正在绝食抗议。 墨黑沉默了,不正经龙就是指自己吗? 雪白也来了,只是一天没见,雪白看着憔悴了很多,身上的鳞片都没有往日鲜亮了,她没有盘通常盘的那棵树,而是爬上了墨黑的树,和墨黑盘在一起,头靠墨黑,轻声说:“爸爸坚决不相信诺白是花龙,坚决要我履行婚约。” 已经料到了的结局,依旧令墨黑很难过。 雪白看着墨黑消沉的样子,伸出舌头轻轻舔着墨黑的脸。芽青在另一颗树上默默舔自己的爪子。 从山上下来,墨黑依旧去接漆黑,漆黑得知爸爸回来了,在墨黑的背上又蹦又跳,墨黑则一言不发。 漆黑很快发现姐姐的异常,趴下来伸爪拍拍墨黑的头,“姐姐,你今天怎么不嘲笑谁了?我跟你讲,今天我们学了《人类史》呢,你可劲嘲笑吧,我不告诉老师。” 墨黑依旧不说话。漆黑眨巴眨巴小眼睛,又说道:“姐,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是教历史的红老师说的,他年轻的时候去人间,有一次喝多了,不小心变回了原形,那些愚蠢的人类竟然把红老师当蛇精了,还打算把红老师烤了,最后红老师腾云驾雾一番,那些人类终于发现原来是龙,又开始跪拜求饶。姐姐,你说人类那个两脚兽是不是很傻很天真?” 墨黑猛然停住了脚步,扭头看看漆黑。忽地懊恼地拍了下头,名声已经够差了,如果再去生蛋岛偷看人家怎么交/配,估计会...... 因为勤奋好学而挽回一些名声。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第254章 生蛋记2 晚上回家,墨黑妈一脸娇羞地宣布,她要和墨黑爸去生蛋岛生二窝去了,这段时间墨黑要留在家里照顾漆黑。 墨黑急了,脱口而出说:“我正打算离家出走去生蛋岛,不能在家照顾漆黑。” 墨黑妈第一反应,“离家出走?呵呵,你想得可真多,是不是觉得揍得不过瘾,老娘辛辛苦苦把你生出来,你哪都不能去!” 墨黑爸的第一反应,“宝贝还小呢,去生蛋岛干嘛?想学习生蛋吗?这不需要你操心,到时候听雄性的引导就行了。” 漆黑吐掉一根卤鸡爪,他还是吃不惯加工过的食物,好奇地问:“姐姐,你知道生蛋岛在哪?你又不会腾云驾雾,怎么去呢?” 墨黑被问愣了,直接忽略她妈杀龙般的眼神,“去生蛋岛得用飞的?我游过去不行吗?” 墨黑爸有些困惑,看向墨黑妈,“宝贝的课程教到哪了,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墨黑妈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温柔地回答:“夫君有所不知,墨黑因为长得短,奴家都在致力于把她拉长点儿,课程学得慢了些。”说完看向墨黑,恶狠狠瞪着她,用与表情不太兼容的柔和语气说:“墨黑忘记了?雌性不会腾云驾雾,要雄性背着飞去生蛋岛呢。” 墨黑惊呆了,敢不敢再多点限制条件在雌性身上! 墨黑爸理解地点点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墨黑,,“宝贝也不小了,之前因为体长的问题,爸爸也没急着给你许配雄性,最近长得很好,趁爸爸在家,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墨黑刚要开口拒绝,就被她妈飞过来的眼神刀一剑封喉,墨黑妈柔情似水地对墨黑爸说:“还早呢,夫君,还是先和奴家生蛋吧,生完蛋再孵蛋,也就差不多了呢。” 墨黑爸有些犹豫,“那时候会不会好的雄性都被定出去了?我第一黑的幼崽肯定要配一条上好的雄性。” 墨黑觉得这个确实是个很尖锐的问题,她幸灾乐祸地看她妈怎么回答。 墨黑妈恨不得用眼神把墨黑千刀万剐了,她努力维持柔情似水的表情,马甲线都要被憋出来了,“可是夫君,奴家急切地想要给你生蛋蛋(●''''●)” 墨黑爸一脸宠溺,“嗯,我们先生蛋蛋,宝贝要是嫁不出去,就等漆黑这批雄性成年了再配出去吧,我第一黑的幼崽不愁嫁。” 墨黑:“......”墨黑觉得这有作弊嫌疑,根本没有解决问题,果然靠卖萌是不行的,不过至少拖延了时间,到时候实在不行就和雪白私奔好了。 哦对,还不会飞,估计跑两步就得被逮住。 墨黑又开始忧伤了,她似乎陷入了层层荆棘,往前看没有希望,往后看......最近睡落枕了回不了头。 吃完饭,墨黑回到自己房间开始自我反省兼思考人生。墨黑没什么远大理想,这也不怪她,雌性龙统一的理想就是生蛋,再远大一点:多生蛋,再宏伟一点:生雄性蛋,再远大嫁宏伟一点:多生雄性蛋。雌性的生活更是简单:交/配,生蛋,孵蛋,养幼崽,交/配,生蛋,孵蛋,养幼崽.....直到生不出蛋。 墨黑对雌性龙沦为下蛋鸡极为不服气,明明凰长得更像鸡! 墨黑原本的理想也是下蛋,可是自从和雪白上演了青梅竹马兼两小无猜,而后日久生情戏码之后,墨黑就不想和别的龙的下蛋了,毕竟交/配那样的事情还是有感情基础会更和谐。 可是,出柜,会被抓起来;私奔,不会飞;耍无赖不嫁,做梦吧! 真是想想就绝望得恨不得破罐破摔。 事实上,墨黑也决定要做一条痴傻的龙,既然雪白那么想自己生蛋,其实不管想得多好,不能生蛋就是绝路一条。 墨黑开始放弃治疗,不再去小树林干些见不得龙的事情,天天在家扮演世界好幼崽,龙族好姐姐。 第一个发现墨黑的反常当然就是墨黑妈,一天趁着墨黑爸因为屁大点事出去找人撕,她把墨黑拖到黑屋子里,开始严刑拷问:“说,你是不是打算等我们走了干坏事?” 墨黑连忙举爪表决心,声情并茂,“妈妈,人家是真的打算做个好幼崽,以前总是气你,以后再也不会了,会认真听课,好好学习生蛋技能,将来找个威猛的雄性生蛋。” 墨黑妈先是一愣,随即大怒,点着墨黑的龙头,“你已经是一颗坏蛋了,就好好给老娘当坏蛋,想玩浪子回头金不换,没门!” 墨黑傻眼了,“妈,你不想我当个好幼崽?” 墨黑妈语气变得很温和,语重心长,“墨黑啊,妈妈打你已经打习惯了,你这一学好,妈妈怕自己适应不了啊。” 墨黑:“......” 墨黑妈又鼓励道:“你现在才哪到哪啊,坏也要坏出高度才行,怎么能半途而废?妈妈已经给你争取了时间,你赶紧想办法,怎么拐跑雪白那条龙和去生蛋岛偷蛋,任重道远,抓紧起来,别瞎胡闹玩什么洗心革面。” 墨黑:“......”宝宝心好痛。 第二个发现墨黑反常的是雪白,她在一天晚饭过后来找墨黑,见面直接就问:“你最近怎么了?都不去找我了。” 墨黑实话实说,“我打算做一条正常的龙,按部就班,好好生蛋。” 雪白也是一愣,随即生气道:“你这么善变,你对我都是假的是吧?” 墨黑赶忙解释:“不是假的,可是你说了你想生蛋的,那就都好好生蛋吧。” 雪白闻言更加生气了,“我确实想生蛋,那是因为除了生蛋,我没有其他目标,而且目前为止你也没有给我不去生蛋的有效办法,喊口号谁不会!” 墨黑要解释:“雪白我......” 雪白都要气哭了,“亏我还天天研究雌性怎么交/配,原来你是这样的龙!” 墨黑:“......”宝宝心好累。 既然回归正途这条路被堵死了,那就还得继续想对策吧。墨黑敏锐地发现,诸多对雌性的限制条件,好像都是为了把雌性留在与世隔绝的地方乖乖生蛋。 可是得从哪里下手呢? 墨黑正无计可施的时候,她爸妈启程出发去生蛋了,临走前,墨黑妈友情地提醒墨黑,家里有一条嗷嗷待噗的雄性幼龙。 墨黑觉得她妈为了能继续提升演技也是蛮拼的。漆黑就这样被老妈坑了,浑然不知,还摇着尾巴眼巴巴看着爸妈远处的身影。 但是,漆黑这条小奶龙还是很有立场的,墨黑目前为止还没有从他嘴里套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这家伙只要感觉不对,就撒泼哭闹,墨黑就会被她妈拉出去教育一番。 墨黑很想直接点,像威逼利诱、严刑逼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之类的,反正不管描绘得多好听,本质还是同室操戈。 可是,漆黑肯定会告状,爸妈虽不在家,还有一堆老师,最喜欢往别龙脑袋上扣屎盆子,好像这样能显示自己香一些,难道他们不知道臭味是会扩散的吗? 墨黑决定走婉约路线,继续把自己塑造成绝世好姐姐,然后暗地里再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争取把坏蛋事业进行到底。 经过了偷翻漆黑书包、晚上溜进漆黑的房间、编故事吓唬漆黑等等一切模范家长会做出的事情后,墨黑终于有了重大发现:漆黑是条胆大心细的优质好龙。 白忙活了一场! 看来婉约路线在漆黑身上不适用,墨黑改变了政策方针,决定上演苦肉计。 于是,每天墨黑都45度角忧伤地望着天空,时常叹息。送漆黑上下学也不在有说有笑,而是尽可能地让自己看着很忧伤。 没几天就见效了,一次上学的路上,漆黑拍拍墨黑的头,“姐姐,我也想爸爸妈妈了,你不要觉得丢龙。” 墨黑叹了口气,“姐姐不是想爸爸妈妈了,姐姐是觉得龙生没有希望,不知道为什么而活。” 漆黑眨巴眨巴眼睛,“姐姐,你是为了下蛋而活。” 墨黑心里吐沫翻飞地痛骂:“下蛋,下蛋,下你妹蛋。”面上还是很忧愁,“那漆黑为什么而活?” 漆黑立马端正身子,“漆黑长大要取一条很会下蛋的雌性,生很多蛋,要去人间经历才子佳人,要去凤凰繁衍地偷蛋,要努力成为一条永生不死的龙。” 墨黑忍着痛扁漆黑的*,和蔼可亲循循善诱,“漆黑真好,有那么多理想,姐姐也好想到处看看。” 漆黑沉默了一下,伸爪轻轻拍拍墨黑,“姐姐,你虽然都不能去,但是将来姐夫会回来给你讲的。” 墨黑立马道:“我肯定要他带我去,不带我去我就不给他下蛋。” 漆黑差点没从墨黑背上掉下来,他就觉得他姐姐和别龙的姐姐不一样,还真是很不一样,他连忙道:“姐姐,这可不行,这样你会被抛弃的。老师上课时给我们讲了,将来若是有雌性要求去人间或是偷凤凰蛋,雄性一定要举报并且抛弃她,否则雄性就会被抽掉龙筋,永远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 妈了个巴子!是想当一个淑女龙就那么费劲,不骂脏话都得被憋死!墨黑的表情都快维持不下去了,“呵呵,万一人家你情我愿呢?” 漆黑立马就说:“那也不可能飞出龙族栖息地的呀,外面有一层结界,验明正身的一对雌雄,拿着龙族生育协会颁发的通行证,才能飞出去,否则会被结界拦住,强闯会灰飞烟灭。” 墨黑怒道:“难道就不能以去下蛋为名,其实去人间潇洒走一回了?” “当然不行,不是一个方向啊。”漆黑的语气都掩饰不住鄙视,“姐姐,你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地图吧。” 墨黑倔脾气还上来了,回家第一件事情把她爸房间的一张地图打开来自己研究。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要气暴。 龙族栖息地在一片海域上,大概十几个岛,而繁衍地在更偏远的方向,需要经过一片死亡森林,一片冰原,最后到了一片岩浆海,中间有一个岛,就是生蛋岛。 墨黑十分怀疑这么危险的地方怎么能让龙愉快地生蛋,还不得卡蛋。 而人间则是相反方向,游出这片海域,再飞一段时间就到了。 如果想从生蛋岛方向先蒙混出去,再掉头去人家,肯定是不行的,因为结界的高度不可预测,目前还没有龙飞到过顶端,搞不好是没有尽头的。 墨黑研究半天,最后十分想放弃,就做一只下蛋的老母□□。 第255章 生蛋记2 墨黑开始自我虐待,具体表现在拼命吃生肉,吐了就捡起来再吃,这样坚持了一个月,把漆黑恶心得都瘦了一圈,最后墨黑的二叔第二黑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漆黑接到自己家去照顾了。 墨黑一边咽生肉,一边暗自打气,总算把漆黑那个拖油瓶甩出去了,接下来就是化形了。 吃了一年的生肉,墨黑总算达到了标准长度,她开心极了,在村子里□□炫耀了一番。然后第二天早早拿着鞭子去了小树林。 果然,没多久,雪白第一个来了,看到墨黑很开心地扑过来,舔舔墨黑的脸,“你终于可以化形了,太好了。” 墨黑矜持地点点头,努力控制住要舔回去的*。 过了一会,其他四条龙也陆续来了,这两年多也没怎么见,大家先是热热闹闹汇报了一下近况,然后开始撸爪子鞭打墨黑。 过程依旧不顺利,大家知道墨黑皮糙肉厚,都找了借口欺骗家里一大早就出来了,可是依旧从早上打到晚上,都到了该回家的时间,墨黑才开始痛苦。 大家谁也没提回家的事,继续鞭打墨黑没有停。墨黑想着变成人形自己的计划才能继续,她要紧牙关忍着不惨叫。 终于,天彻底黑了,墨黑才化为人形。大家也来不及庆祝,约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都匆匆回了家。 第二天下午,大家聚在小树林,墨黑把自己的发现和大家说了:“我觉得我们雌性也一定会飞,只是雄性不肯告诉我们怎么飞,就像化形一样,我们也是只要达到三百岁就是可以化形的。” 绛紫第一个跳出来赞同,“墨黑说的对,自从我们能化形,我就偷偷观察我哥哥和弟弟,他们学了什么都是不肯告诉我们雌性的,而且上次我们亲眼发现诺花是花龙,妈妈都相信我了,爸爸和哥哥却死活不相信我,我觉得他们是故意的。” 宝蓝也说道:“我爸爸也是,还教育了我一顿,不让我和墨黑一起玩了。妈妈替我说话,说我一直很乖不会说谎,爸爸就连妈妈一起凶。” 芽青和花红也说了一下自己家里的奇怪现象。 当事人雪白也分享了一下自己的经历,然后问道:“墨黑,你想到怎么办了吗?” 墨黑咧嘴一笑,“你们忘记了,可以化为人形的雄性是可以出去游历的,去别的岛学习什么的,出去要会飞,但是去别的岛直接游过去就行。到时候装作是雄性,看他们到底是怎么飞的。” 雪白有些担忧,“你爸爸妈妈不在,你去哪里都可以,我们都有家里看着,不能去。” 墨黑一拍胸脯,“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们就需要隔断时间去我家假装找我玩,要不隔壁那个王大黄肯定会发现的。” 众龙均深有感触,商量了一个时间表,轮流到墨黑家演戏。 第二天,墨黑特意去校门口看了看漆黑,漆黑表示自己一直很乖很听话,暂时也不太想回家,家里的伙食有点难以下咽。 墨黑表示自己现在吐的次数比以前好多了,吐几次捡起来还能咽下去。漆黑捂着嘴落荒而逃。 墨黑愉快地回家收拾了一下行装,雪白便过来了,带了几套她哥哥年轻时穿的衣服,给墨黑用防水包裹打包好,雪白便抱住墨黑,“你要小心一点,早点回来。” 墨黑心里美滋滋的,舔舔雪白,“你放心,我这么聪明,很快就会发现雄性怎么飞的,到时候立马回来见你。” 两条龙从小到大还没分开过呢,从上午墨迹到下午,墨黑最终硬着心肠,从水底房间的窗户游了出去,一口气游了很远,回过头,依旧能看见一个白点趴在窗口遥望。墨黑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了。 墨黑一边游一边哭,最后演变成嚎啕大哭,所到之处鱼虾全吓没了,有来不及躲起来的,干脆躺在海底装死。 墨黑哭着哭着感觉不太对,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她停止哭泣四下一看,然后暗骂自己太敏感,哪有被窥视,明明就是正大光明的看。 墨黑瞪着那只和自己一个速度游着,眼神□□裸的大海龟,“看什么看,没看见过龙哭啊!” 那大海龟一脸你当我傻的表情,“我可是活了几千岁了,龙和蛟一眼就能分出来,你绝对是条蛇。” 墨黑正伤心自己小小年纪就要背负这么远大的理想而远走他乡,一点也不想理这只老不死的,甩甩尾巴游得快了起来。 可惜,那大海龟短短粗粗的爪子划拉得也挺快,轻轻松松就跟上了墨黑,继续说:“我可是见过真龙的,人家都是在天上飞,一百多尺上,铺天盖地的。而且龙是有角的,你没有角,还想骗我。” 墨黑昂着骄傲的龙头,继续不搭理那大海龟。 大海龟觉得自己的逻辑推理能力受到了严重的质疑,做为一只从小立志成为名侦探的海龟,这点绝对不能忍,大海龟开始絮絮叨叨分析:“根据我几千年的学习生活经验,我可以肯定你不是一条龙,且听我一一道来,第一,龙有角,你没有;第二,龙是灰色的,而你竟然是黑色的;第三,龙有......” “你说什么?”墨黑刚刚还装高冷,一瞬间就用尾巴把大海龟缠住拖到眼前,“你说龙是什么颜色的?” 大海龟吓得牙齿打颤,“我我我跟你说啊,我我很硬的,也没有肉,一点也不好吃,吃我你会拉肚子的。” 墨黑一脸怀疑,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大海龟,又用爪子敲敲龟壳,很硬,再看颜色,绿油油也没什么胃口,拉肚子应该不至于,但是肯定不好吃。 大海龟要吓死了,头脚一缩,躲进壳里了。 墨黑一愣,懊恼地拍了自己一下,还鉴定起食物了,都怨自己最近吃得太糟心。她连忙柔声安慰,“我不会吃你的,你赶紧出来,快告诉我龙是什么颜色的?” “呵呵,当我傻啊,死也不出去!”大海龟义正言辞地拒绝。 墨黑继续安慰,“我真的不会吃你,我都是吃熟肉的,你一看就是生的,我不吃。” “呵呵,你可以把我烤熟了吃,我跟你说,海龟其实烤八分熟时最好吃。”那海龟时刻不忘显示自己的博学。 “......”墨黑在心里坚定了一下自己的立场,说道:“我真的不会吃你,这里到处是水,没有办法生火烤你的。” “你们龙是会吐火的呀,你们吐的火,一般的水都是浇不灭的。”大海龟继续拒绝。 墨黑觉得自己遇到了一只智障,“你刚刚不是坚定地认为我是条蛇吗?” 龟壳里一阵沉默,不大会儿大海龟探出脑袋,老脸红晕,“呵呵,哦对,你是条蛇,想吃我也咬不动。” 墨黑连忙点头赞同,然后问道:“你刚刚说龙是灰色的,还会吐火?” 大海龟端着一副博学的样子,轻咳了一下,“那是当然,我见过的龙比你游过的水都多,龙大部分都是灰色的,也有花色的,但是不多。龙是会吐火的。” 墨黑愣住了,心里比较了一下自己知道的版本:龙有九色,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龙是会吐水的,善弄风云。 大海龟很满意墨黑这幅被雷劈了的样子,继续说:“本来我以为你是蛟,但是你的爪子竟然是五只。蛟只有三只,蛟通常是青色的。所以,你只能是条蛇,黑蛇,估计你也是下了功夫修炼的,已经修出爪子了,哈哈,你也活了几千岁了吧,还背个小书包装嫩。” 墨黑已经恢复过来了,反正她已经发现了很多雄性的秘密,之前对于颜色就有猜测,现在就只是多了个吐火这条而已。 想到这里,墨黑松开大海龟,继续游。 大海龟不干了,追上来说:“你还没有承认你是条蛇呢。” 墨黑奇怪地看着那大海龟,“我不承认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大海龟恶狠狠地指着墨黑,许久,“你不承认你也是条蛇。” 墨黑决定不再理这个脑子不太正常的海龟。那大海龟却还是跟着墨黑,见墨黑不理他,于是换了话题,“你这条老蛇要去哪?” “好好龙岛。”墨黑开始觉得旅途寂寞了,智障就智障吧,好歹可以说说话。 大海龟很疑惑,“你去龙岛干嘛,不怕被人家吃了?我跟你说,你修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赶紧老老实实藏起来吧,也许会有化龙的一天呢。” 墨黑看看大海龟,忍不住问道:“你不会认为蛇能化龙吧?” 大海龟一脸理所应当,“不但蛇可以,水生动物都可以啊,我也想要修炼成一只龙呢。” 墨黑看着大海龟一脸的向往,忍不住打击道:“你就没想过龙如果是吐火的,怎么能由水生的动物修炼成呢?水火不相容。” 大海龟一愣,随即为自己被一条蛇问住了感到羞耻,开始强词夺理,“我出去看见过......” “有结界。”墨黑不给他瞎编的机会。 大海龟的话被噎了回去,恼羞成怒,“我挖了条地道!”马丹,守了几千年的秘密就这样说走嘴了。大海龟气得放了好几个屁,水里激起一阵阵黑色水花。 墨黑被熏了个半死,捂着嘴巴和鼻子拼命游。 好不容易游出臭气范围,墨黑尾巴一甩又把大海龟给缠了过来,这次大海龟很淡定,爪子拍拍墨黑的尾巴,“你想去看地道,最好的办法是讨好我,我跟你说,我这个龟最是吃软不吃硬。” 墨黑“嘿嘿”一笑,露出满口漂亮的大白牙,游到一块大石头面前,笑着问:“你的壳硬,还是这块石头硬?” 大海龟“呵呵”冷笑,“想考住我,别做梦了,我可是最博学的海龟。”然后对着石头一顿拍,又拍自己的龟壳,许久得出结论,“我告诉你,石头硬,哈哈哈哈,我果然是只聪明的海龟。” “......”墨黑呆了,她是想恐吓大海龟,结果大海龟这样严谨认真,倒让她有些下不去爪。墨黑再次坚定了一下立场,抬起爪子一拍,轻轻松松就把石头给拍个粉碎。 大海龟傻眼了,猛然明白过来墨黑是在威胁他,牙齿又开始打战,“你你你这条蛇,好好好厉害害害......” 墨黑露着大白牙一笑,“虽然你说你吃软不吃硬,但是我觉得你会喜欢这个硬度。赶紧带我去看地道!” 大海龟盯着墨黑看半天,哆嗦了半天,才开口,“你平时用什么刷牙?牙齿保养的好好啊!” “......”墨黑觉得有必要升级一下恐怖程度,“我每隔一百年就会生吞一只话多的海龟,龟壳富含丰富的维生素c,对牙齿最好。龟肉富含维生素e能延缓衰老。”说着还掰着爪子算了起来,“嗯,今年已经是第九十九年了,再过一年就需要再吞一只了。” 大海龟瞪着眼睛看着墨黑,半天一动不动,墨黑觉得不对,拖过来一看,靠,他竟然吓晕了。 没办法,只好拖着大海龟上路,游到深夜,实在有些累,墨黑在海底找了块大石头,把大海龟盘在中央,打算睡觉。 四周很安静,远处只有发光的浮游生物在飘荡,给黑暗的海底世界蒙上了一层眩晕的光量。 墨黑有些想家了,想妈妈爸爸弟弟,想雪白,还有绛紫芽青花红宝蓝,想自己的房间...... 墨黑叹了口气,盘紧身体,闭上了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墨黑感觉有东西在动,她一激灵睁开眼睛,果然,那只大海龟正意图越狱,墨黑伸爪子把大海龟抓了过来,学着她妈的眼神,瞪着大海龟,“大清早的,你要晨练啊?” 大海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呵呵,老姐妹真会说笑,我这不是饿了嘛,打算出去给弄点早饭。” 墨黑把他丢回尾巴,重新卷起来,“不麻烦了,我叫了外卖,等会就送过来了。” 不大会儿,一群深海瞎眼鱼游了过来,墨黑捏着鼻子吞了几条当早餐,又给大海龟抓了一条,再次上路。 大海龟见墨黑急急忙忙赶路,也不问他地道的事情了,就贱兮兮地自己提,“老蛇......” “我叫墨黑!”墨黑心里盘算着自己上岛期间,要把这只老龟藏哪里,据说人类都是拿块石碑把乌龟压住的,不知道能不能用在海龟身上。 “呵呵,我叫必化龙,很高兴认识你,墨黑。”大海龟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然后继续嘴贱,“墨黑,你不是想去看地道吗?” 墨黑也不看他,“暂时不着急,我得先去好好龙岛,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大海龟连忙说:“那你就先把我放了吧,我是海龟,不能上岸太久的。你放心,我会在海里等你,等你回来,我就带你去看地道。”哈哈,到时候肯定连影都不让你看见。 墨黑依旧不看他,“我会找块大石头把你压在浅水区,到时候也有海水也会冲上来很多小鱼小虾,饿不死你。” 大海龟愣了几秒,开始哭爹喊娘,“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是这么对我,我就一头撞死,人家活了几千年,小鱼小虾怎么能吃饱!” 墨黑愉快地回过头,“那你要不要现在带我去看地道?看完我就放你走。” 大海龟:“......” 令墨黑出乎意料的是,地道的入口竟然是在海底,她以为这么难挖的东西,不应该挖得越短越好,最好挨着结界挖。 大海龟很高兴又一次劈到了墨黑,本来因为墨黑赶时间,日夜不停地游了三四天,累得想骂鱼,现在精神百倍,洋洋得意地说:“我跟你说,我可不是一般的大海龟,我聪明着呢,结界边上都被挖成蜂窝了,也没挖出一条地道。我就从海底开始挖,挖了上千年,终于挖通了。” 墨黑打量一下黑漆漆的洞,很疑惑地问:“既然已经挖通了,你怎么还呆在这里?” 大海龟白了墨黑一眼,“我挖地道只是为了尝尝结界外面的吃的而已,又不是要搬家。这片海域龙气浓郁,最适合修炼了,就算不能化龙,活个上万年还是很容易的。” 这是吃货的最高境界了吧,为了一口吃的挖上千年的洞。 墨黑:“.....”我们龙自己才能活几千年,你们抄袭还想抄个万年,想得真好。 墨黑认认洞口位置,又做了记号,再次出发去好好龙岛。 大海龟不干了,追上去问:“你不应该兴奋地冲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墨黑摇摇头,“我还赶时间呢,我是趁家里没人跑出来的,得先去好好龙岛。” 大海龟一脸疑惑,“你还没告诉我你去那里干嘛呢,你不是打算把自己当外卖送给龙吃吧?” 墨黑看看大海龟,反正也不是同类,哦对,还是食物,说了也不怕,“我想知道龙是怎么飞的?” 大海龟瞪着圆圆的眼睛,“那去好好岛干嘛,不应该去龙门吗?” 墨黑:“......” 第256章 生蛋记2 墨黑找了处露在海面上的石头爬了上去,把包裹解下来,拿出一张地图,要大海龟指明龙门在什么地方。 大海龟满脸吃惊,“还没见过你这么讲究的蛇,出门还带地图的,你可以找鱼虾问问啊,谁都知道龙门。”说着伸爪在地图上指,指半天,两爪一拍,“你这地图是假的!” 墨黑现在已经练就了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除非真的有雷来劈她,否则她绝对可以淡定淡然淡淡雅。她很平静地问:“应该在什么地方?” 大海龟看了半天,指了指一块地方,“应该是在这。” 墨黑见那个地方地图上显示只是一块海域而已,没有任何特殊标记,她心里大骂雄性龙狡诈,幸好她足够聪明,识破了他们的诡计。 收回地图,墨黑重新下了海,换了个方向游。 大海龟契而不舍地跟着,“我前两天刚去过龙门,那地方不适合我们这些非龙类,不过你都没去过,去看看也行。” 墨黑看看大海龟,觉得还挺顺眼,便不打算吓走他。 墨黑以为就凭龙族的想象力水平,龙门肯定是一道门,连鱼跃龙门飞升成龙的戏码都脑补了一遍。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龙门竟然是一处漩涡。 大海龟离得漩涡很远就不肯再靠近一点了,“我跟你说,这个漩涡吸力很强,我上次差点被吸进去。龙进去还能出来,据我千年来的观察,其他生物吸进去就没再出来过。” 墨黑仔细观察一下那个大漩涡,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感觉自己这小身板进去还不得被卷成蝴蝶结,于是问大海龟:“你看过龙进去过?” 大海龟端着博学的样子,“那是当然,这里几乎每天都有龙进入漩涡,再出来的时候直接腾云驾雾离开,那阵势令龟羡慕。” 墨黑潜到水下,见这个漩涡高度一直是到海底的,像一个巨大的转动的漏斗。 正观察着,就听远远传来嬉笑打闹声,大海龟连忙示意墨黑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墨黑依言游到大石头后面,却差点没叫出声。 大海龟一爪捂住墨黑的嘴,“这块石头视觉最好,经常会遇到各种动物的,不要大惊小怪。” 墨黑连忙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大海龟才松了爪,对早已躲在那里的动物打了声招呼,“真巧啊,哈哈,我们也是来偷看的。”而后自来熟地游了过去,“你们蛇最近倒是人才辈出嘛。” 墨黑打量一下眼前这条货真价实的蛇,青色的,大概有个五六十寸长,蛇身也很粗,比墨黑粗。 那蛇突然扭头看向墨黑,三角眼里射出两道寒光,扫视了一遍墨黑,忽地疑惑道:“你也是条蛇?”竟然是很好听的女声。 墨黑还没说话,大海龟抢答了,“当然了,我姐妹叫墨黑,相当不容易,已经修出龙爪了,相信未来一定会化龙的。”大海龟说着打量一下那青蛇的的身体,又看看墨黑的长度,似乎感觉有些丢面子了,“我跟你说,我们不比长度,修得长不一定会化龙的。” 说话间,远处那嬉闹声越来越近,他们连忙噤声,仔细看过去。 只见有四条雄性的龙,边游边打闹,靠近漩涡也没停,直接被吸进去了,被吸进去还能听着那几条龙的调侃话语。 墨黑无法看见漩涡里面的情形,只得耐心地等待,大概过了个烤羊腿的时间,漩涡突然转得更快了,那四条龙被一条接一条甩了出来,但是没有落到水里,而是飞了起来,这四条龙又打闹着飞走了。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墨黑十分怀疑,他们在漩涡里面的时候也没停止打闹。 大海龟一脸的羡慕,“墨黑你看见了,人家就那么轻而易举腾云驾雾了,我打算我老了以后写一本书就叫《种族的重要性》,谁叫我们一出生就输了呢。” 墨黑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大海龟,“你现在不就老了?” 大海龟闻言大怒,“你瞎啊,我现在正值壮年,壮得不要不要的,你才老了,你全家都老了!” 墨黑也怒了,抬爪拍拍石头,“你和这块石头谁硬?” 大海龟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咧开嘴挤出一个笑容,“呵呵,咱俩谁跟谁啊,别总来这套行不行,威胁龟还上瘾是吧?这块石头可拥有了上万年的偷窥历史,你要是毁了它,会被海底生物通缉的。” 墨黑有心和大海龟大战三百回合,可是旁边的眼神实在是太赤/裸/裸,她只好扭头看向那条青蛇,“这位奶奶,你这样一直看着我,有何指教?” 大海龟一个没憋住,笑得龟壳都翻了,“哈哈......墨黑,你真会说话,哈哈......” 那青蛇似乎天生就带着冷气,绝对是夏季避暑佳品,她那么冷冷盯了大海龟几眼,大海龟就笑不出来了,默默把龟壳翻过来,静静地挪到墨黑身后。 那青蛇继续转过头仔细打量墨黑,用很不确定的语气说:“你真的是蛇吗?怎么没有同类的感觉。” “那是你雷达坏了吧。”大海龟探出脑袋,“经过我的一系列严密的逻辑推理,墨黑绝对是条蛇。” 那青蛇依旧看着墨黑,墨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她感觉自己这小体格是打不过这条蛇的,还是装同类安全一些,连忙赞同道:“我本来还冒充龙呢,被大海龟一眼就识破了,呵呵,他真的很聪明。”聪明个毛线。 大海龟乐得嘴都咧到后脑勺了,还努力装作矜持的样子,“墨黑,看不出来你还是一条肯说真话的蛇,我必化龙交你这个朋友了。” 那青蛇的疑惑似乎一点也没打消,似乎低头沉思了一下,而后道:“你和我一起回去。” 墨黑瞪着眼睛,“去哪?我赶时间,不能乱跑,得赶紧回家。” 事实证明,墨黑确实打不过这条蛇,被拖走了。墨黑被卷在蛇尾巴里流下了屈辱的眼泪。 大海龟途中几次试图救下墨黑,最后青蛇干脆连大海龟一起卷了起来,墨黑感觉自己成了夹心饼干,再次留下了屈辱的眼泪。 大概游了五六天的样子,青蛇就上岸了,又爬了一天,青蛇来到一处洞前,把墨黑和大海龟用藤条捆住,就进了洞。 墨黑赶紧挣扎起来,本来藤条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惜多了个碍手碍脚的大海龟,还没折腾几下,洞里走出一人来。 竟然是位美貌如花的女子,她一身的冷傲气息还是没变的。 大海龟眼珠子都要瞪着来,“你你你化人形了!” 墨黑也傻眼了,我靠,蛇也能修成人形,书上不是说只有龙和凤凰才能化为人形吗!编书的是哪个混蛋,我非骂你三天三夜。 那青蛇轻轻松松就把墨黑和大海龟拎在手里,继续走。 路上,大海龟一脸崇拜地搭讪,“敢问小姐芳名?” “冷怡。”青蛇声音依旧冷清,但是却给了大海龟极大的鼓励,脸颊红晕,说道:“真是好名字,我叫必化龙,是不是特别高端大气上档次。我自己取的呢,我可是最博学的海龟。” 墨黑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吼起来,“冷怡,你这条蛇抓我干嘛,我也是蛇,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冷怡低下头看看墨黑,轻启红唇,“我不认为你是条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条雌性龙。” 大海龟刚要嘲笑,却见墨黑一脸被雷劈了的标准表情,他傻了,“不会吧,你真是雌龙!我靠,有没有人说过你傻,你怎么能大摇大摆就跑出了龙岛!” 墨黑有点听不懂,就听冷怡很愉快地说:“我们家族几万年来都守在龙岛周围,都没抓到一只雌性龙,倒是我的运气不错,只是去看看龙跃龙门,就捡了一条。” 墨黑还是没怎么听懂,就听大海龟恨铁不成钢地叫道:“异类想要化龙最最简洁的方法就是吃雌性龙肉,雄性的不行。所以龙族一向都是雌雄一同出行,雄性会飞会吐火,战斗力很强,所以没有哪个不要命的会去强抢。我活了几千年了,就没见过一条雌性龙,原形的雌性龙!”说完又悲愤地补了一句,“你都没按常理出牌,之前逻辑推理的不算!我依旧是只最聪明的海龟。” 墨黑明白过来了,有些不可置信,抬头看向冷怡,“你要吃我的肉?你们都化成人形了,还要化龙做什么?” 冷怡竟然很好脾气地解释了起来,“我们修成人形,寿命也和人类一样,但是若是化龙,寿命就和龙一样,我们当然想化龙。” 墨黑气得不轻,“你们这样三心二意是不对的,明明是条蛇,要修人形,好,这点我能理解,又要化龙,你们这么朝三暮四,要是知道吃凤凰蛋能长生不老,你们是不是也要去偷蛋啊!” 冷怡很疑惑,“凤凰是什么,吃凤凰蛋真的能长生不老?看来我要和我父亲说一下了。” 墨黑:“......” 不多时,就到了一座村庄,一路上遇到很多人很恭敬地向冷怡打招呼,直到有一个男人打量了几眼墨黑,忽地欣喜若狂大吼道:“公主抓了一条雌性龙!”不多时四面八方钻出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围着墨黑打量。 一群人喜气洋洋地簇拥着冷怡来到一处院子里,院子正中央坐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一脸期望地张望着。 冷怡走过去,把墨黑丢到老者脚前,跪地,“父亲,女儿不才,抓了一条母龙。” 那老者激动得老泪纵横,打量着墨黑,连说了几个好,然后亲自扶起冷怡,对围观的人说:“公主功不可没,应立为储君。” 墨黑立马知道自己的价值了,因为竟然全票通过了,然后一群人当着墨黑的面商议什么时候吃她。大部分人都是急不可耐的,恨不得现在就给墨黑一口。 大海龟看着墨黑没心没肺的样子,真是痛心疾首,“你就不能像点要被吃的样子,最起跪地求饶地还是要的吧。” 墨黑一脸不屑,“跟一群畜生有什么好求的。” 那老者蹲下了看着墨黑,激动地笑道:“吃了你,我们就是龙了,不再是卑微的蛇,哈哈哈.....” 一村子的蛇都等不及了,特别是还有几条眼瞅着就要断气的蛇,于是,把吃墨黑的日子定在了明天。 当天晚上,一群蛇还把墨黑放在水里洗了好几遍,然后放在一个铁笼子里,还安排了几条兴奋得难以入眠的蛇看着她。 笼子有点小,墨黑只能紧紧蜷缩着身体,透过铁笼子唯一的出气口看着满天的繁星。她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离家的日期,已经快一个月了。 雪白一定每天都很担心她,雪白虽然平时不说,但是对墨黑是发自内心的好,有什么好的总是第一时间想到墨黑。如今也愿意顺着墨黑的意愿,想办法不和别的雄性生蛋。 可是......墨黑用爪子碰碰铁壁,就知道自己破不开,即便破开了,外面还有一群要吃她的蛇,根据跑不出去。 墨黑叹了口气,蜷紧身子,回忆在家的时光,每天无忧无虑的很开心,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为了自己?为了雪白?为了自由?为了理想? 墨黑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让她放着安逸舒服的日子不过,自己走出了庇佑,来到了把她当食物的外面世界。 看守她的蛇还在热烈地讨论明天怎么吃她,大多数都坚持原汁原味,想生吃。还有几个可能人类装久了,说了五花八门的烹饪方法,什么清蒸,红烧,爆炒,油炸...... 墨黑觉得自己一定卤着最好吃,可惜那群蛇等不了卤的时间。 夜不眠,满地夜色无人鉴,可怜。 第二天一大早墨黑就被抬出去了,看时辰,是决定要把她当早饭。 墨黑被粗暴地扔进了一口大锅里,里面早已烧好了滚烫的热水。 看来是打算水煮了。 墨黑正要观察一下场地好伺机逃跑,就听鬼哭狼嚎的哭喊,“你们这样是要挨雷劈的,我们都是沐浴了龙气才得以修成灵智,而你们全都修成了人形,还想怎样!不知恩图报,还恩将仇报,你们一定会被上天惩罚的。” 墨黑顺着声音看过去,那大海龟被压在一块石头下面,拼命挣扎,老泪纵横,“她还是条幼龙,你们这么做,良心不会痛吗!” 冷怡似乎觉得吵,走过去拿抹布把老海龟的嘴堵上了,那老者一副吃货的兴奋脸,“这老龟看样子活了几千年,等会炖了给你补补身体,爹也顺便喝点汤。” 这边大锅下面还在熊熊地烧着火。 第257章 生蛋记2 墨黑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被煮,所以她搞不清楚现在算什么情况,为什么那么舒服,好想一直被煮下去。 这群蛇就更蒙蔽了,本来大家空着肚子打算享受龙肉早餐,可是煮了一上午,那条母龙还在里面四爪朝天睡着了,发出舒服的鼾声。 蛇族中有忍不住的了,上前提议直接把龙剁了生吃。蛇族领导也忍不住了,肚子咕噜咕噜叫,又没胃口吃别的食物,他看向冷怡,“怡儿,你觉得呢?” 冷怡点点头,“父亲,怎么吃不重要,重要的是吃到。”看,多有深度的一句话。 于是,墨黑又被抬出来放在一个超大的案板上,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拿着一把大砍斧,满脸凶相地站在一旁。 那领导一声令下,这男子高高举起斧子就砍了下去,墨黑觉得肯定会很疼,张开大嘴准备惨叫。谁知落在身上跟挠痒痒一样,墨黑猛然回过神来,她的身体可是皮糙肉厚的很,绝对是资深水平,一把破铜烂铁奈何不了她的。 那男子使足了吃奶的劲,可惜连一点痕迹也没留在墨黑的鳞片上。众蛇又把墨黑翻了过来,以为肚皮会软一些,哪成想斧子都切卷刃了,也没伤到墨黑。 那群蛇契而不舍,换了好几把斧子和砍刀,把墨黑所有的部位都试了一遍,终于成功证明墨黑的皮糙肉厚是没有死角的。 就在嘴边的食物,就是吃不到;触手可及的化龙方法,就是没法用。 一群蛇围着墨黑无处下口,可都要愁死。大海龟已经无声笑晕过去了。 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位胡须和头发都拖地的老者,拄着龙头拐杖,按照墨黑看过的书里的设定,这大概就是蛇村最智慧最老资格的蛇了。 果然,一大票蛇跪地请安,连蛇族族长也快步走上去,“您老人家怎么来了?龙肉还没开始吃呢,到时候肯定把龙心给您老端去。” 那老头蹒跚着走到墨黑身边,“我看一上午都没个人影,就知道你们吃不了这龙肉,就过来看看。”老头打量着墨黑,并用粗糙的手对墨黑摸来摸去。 墨黑大怒,“你个老不死的,摸哪呢!” 那老头一愣,看着墨黑,“你今年多大了?” 墨黑心里冷笑,当我傻啊,“畜生没资格知道我多大,你个老色鬼把爪子给我拿开!” 那老头面色一变,“你马上就要成为盘中餐了,还嘴硬!我们马上就要化龙了,不再是畜生。” 墨黑冷笑道:“你以为我说你们畜生是因为你们是蛇吗?笑话,我们龙族才不会这么瞧不起别的生物呢,我说你们是畜生是因为你们竟然想吃有灵智的生物,我们龙族从来不吃生了灵智的生物,我们连狗这种低灵智的都不吃。” 那老头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叹息道:“你是条龙,从生下了就高高在上,不会懂我们蛇的卑微。为了能摆脱自己的蛇身,我们苦苦修炼,才化为人形。我们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可以化龙,你是上天垂怜我们,送来的礼物,我们绝不能浪费了这次机会。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要吃你。” 说完扭头看向蛇族族长,“龙是上古神兽,沐天地之灵气,采日月之精华,非普通的火能够煮熟,也非普通的利器能够伤到。我们必须想办法得到某种神器,或是灵树。” 蛇族族长皱起眉头,“神器即便有,我们的身躯也承受不住,而且神器均在龙岛,龙岛四周强大的结界,我们也进不去。至于灵树,龙岛附近都是海水,我们这块就算是离得最近的陆地了,也不见有树修成灵智啊。” 那老头说:“树修成了灵智,不会那么明显。你需派人挨个去查看,戳开树皮,若有鲜红的汁液留出,便是有灵树,到时候砍回来煮龙肉,就可以了。” 墨黑急得大骂:“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蠢货,树修成灵智很不容易的,你们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去要人家命!” 冷怡走过来看着墨黑,“既然你不忍心,不如直接告诉我们怎么才能吃到你。” “尼玛!”墨黑破口大骂,“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没事研究怎么吃自己!你这智商都喂人类了是吧!” 冷怡脸色愈加冷若冰霜,“你被我抓是宿命,灵树被我们发现也是宿命,怨不得别人。” “放屁!”墨黑好久没骂的这么痛快了,谁让雪白更喜欢淑女龙呢“你们最好祈祷能吃了我,否则我一旦回龙岛,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我爸杀光这里所有的蛇!” 大海龟那表情简直不能再痛心疾首了,用眼神大骂墨黑:“你是不是就傻!逼着人家吃你是吧!” 冷怡脸色一变,转身走了。 墨黑重新被关在铁笼子里,也没有给墨黑吃的东西,墨黑摸摸瘪瘪的肚子,有些惆怅。她现在很担心哪颗好不容易成精的树被砍了,能不能煮熟她是不能确定的,但是那棵树肯定死定了。 墨黑一连被关了七八天,她是根据出气孔看外面的天空计算的,身子一直施展不开,都有些麻了,也一直没有吃的,肚子叫了好几天了。 可是墨黑却很安心,只要不放她出去,就说明没找到灵树,饿肚子不怕的。每到很难过的时候,她就想想雪白,想想妈妈,感觉能好过很多。 大约第十五天左右的样子,墨黑被抬出了铁笼子,外面刺眼的阳光刺的墨黑一下子闭上了眼睛,她的心也跌落了谷底。 再次睁开眼睛,墨黑看见地上躺着一堆横七竖八的树枝树干,鲜血还在流淌,枝干还在微微颤抖,仿佛依旧很疼。 墨黑泪流满面,自己间接害死了一个生命,这种悲伤与无奈要怎么才能承受住。 这次他们没有把墨黑放到锅里煮,而是直接架在火堆上烤,可惜墨黑哭得太惨,好几次都把火给浇灭了。最后,众蛇没了办法,又把墨黑扔到大锅里煮。 这次,墨黑真的感受到了炽热,被火灼伤般的疼痛感愈加强烈,她难受地翻滚着身躯。 一群围观的蛇大喜,纷纷称赞那老头博学多才。大海龟的嘴依旧被堵着,但是可以看出他是极度不服气的,他才是最博学的。可是一看墨黑痛苦的样子,大海龟也没心情争这口气了,拼命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 真的很痛,化形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痛,墨黑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她很想雪白,很想妈妈爸爸弟弟,爸爸要是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把这片地方翻个底朝上的,到时候这群蛇就算化龙了,也会被老爸弄死的。 只是可惜,那时自己肯定已经变成粪便了。 龙的死法一直很单调,不是老死就是偷蛋死,被煮了吃还是头一回,墨黑觉得自己死的也算有贡献,总算给龙族贴上了新潮的标签。 墨黑决定要死得有风度有涵养,她停止翻滚身体,努力控制住挣扎的*,默默感受彻骨的痛。 慢慢意识有些模糊,身体似乎都没那么痛了,暖暖的仿佛是雪白在舔舐自己的身体。可是,总是感觉想吐。 墨黑迷迷糊糊想自己最近都没吃过什么食物,也没什么好吐的,真是奇了怪了。越想越恶心,感觉有东西都返到嗓子眼了。 墨黑拼命地憋着,她本能地觉得自己要吐的是五脏六腑。 只是呕吐感和便意没什么区别,哦对也有,一个是上面出,一个下面出。但是不管是哪个感觉来了总是以汹涌之势(便秘不算),捂住嘴巴或是加紧菊花是不起作用的。 感觉马上要吐出来了,墨黑还很好心地翻身起来扒到大锅边上,打算吐到外面。要不食物和呕吐物在一起,不知道蛇还能不能吃下去,煮都煮了就别浪费了。 只是一瞬间,墨黑看见了那个老头,一想就是他出的馊主意用灵树煮自己,墨黑决定临死前教训他一顿,果断把嘴巴冲着那老头。 一阵呼啸声音,墨黑一面感叹自己的呕吐物都会自己配音了,一面定睛去看自己到底吐了什么。 咦?那老头呢,怎么就剩下一副骨架了? 只是这一会工夫,骨架也散落成灰烬,风一吹,连点痕迹都没有了。 墨黑,大海龟,还有所有的蛇都傻眼了,场面一度静止了下来。 忽然,场面就失控了,大小蛇咋咋呼呼地呼喊,有胆小的已经尖叫着逃命了。墨黑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吐的是火不是肠肝肾,她有些小兴奋,拼命找感觉,可惜好像卡住了,无论如何也吐不出火了。 冷怡慌乱之后很快就冷静下来,看到墨黑在大铁锅里抓耳挠腮,以各种姿势练习呕吐,她连忙大喊道:“大家冷静,她不会吐火了。” 众蛇有了主心骨,很快安静了下来,果然发现墨黑已经在那拼命掏自己嗓子眼了,也没再吐出一点火星,众蛇总算安心了。 但是煮龙已经有生命危险了,连德高望重的长老都搭进去了,众蛇一商议,都躲得远远的,只留下几条胆大不要命的蛇添火,并承诺给他们分块胸脯肉。 墨黑尝试了多种姿势,甚至连人形交/配的诡异姿势都用上了,也没能成功吐火。疼痛感再次袭来,墨黑丧气地翻了肚皮等死。 再想想雪白吧,死得能不那么痛苦,不知道雪白要是知道自己死了会不会哭死? 墨黑正迷迷糊糊地想象,忽地,刚刚那种呕吐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了嗓子眼,墨黑腾地翻身蹲起来,冲着冷怡的方向张开嘴。 一阵呼啸声过后,墨黑期待地看向冷怡,咦?怎么不是骨头架,而是一副没有穿衣服的身体,身上和头发还在滴水。 大海龟瞪着大眼睛肆无忌惮地欣赏这幅美人出浴图,其他公蛇只有几个不怕死地在偷偷看。 冷怡很震惊,若不是她离得远,恐怕刚刚那一下足以把她射穿了,她慌乱从旁边的人身上扯下一件衣服给自己穿上,一边拧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然后对族长说:“爹,这条龙一会吐火一会吐水,恐怕不是普通的龙。” 族长也很头疼,到手的龙就是吃不到嘴里,长老也搭进去了,灵树也砍了,可是倒是把这条龙煮得一会吐火一会吐水。他揉揉额头,“怡儿可有办法?” 冷怡思考了起来,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和龙族的仇怨算是结得死死的,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把这条龙吃了,到时候全族化龙,还有一战之力。现在这个样子,被龙族发现只能等死。冷怡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爹,把她放在铁笼子里,用灵树的火烤。” 族长闻言大喜,吩咐其他蛇按照公主的意思做。 墨黑差点没气死,铁板烧这个死法也太时髦了点,刚刚怎么就吐起来水了呢,要不那条美人蛇早就成渣渣了,看她还怎么出这么阴险的主意。 墨黑现在十分想自我虐待,连吐什么都不专一,一看就不是正经龙。 墨黑被粗暴地塞进之前的铁笼子里,架在半空,六个面全都架着火烤。 随着铁的温度越来越高,墨黑觉得很烫爪,可是又无处可躲,只好生生地忍受着。只是这回感觉很奇怪,依旧很疼,但是墨黑却没有要死的感觉,反而觉得再烤会自己就能出去了。 果然,过了一会,呕吐感又上来了,这次不用摆造型了,张开嘴直接吐,一阵呼啸而过的刺耳声音,铁笼子被烧得只剩下一半,墨黑感觉爬了出来。 周围的蛇在冷怡的指挥下拿着各种武器围了上来,墨黑已经掌握了呕吐的技巧,她随便一张嘴便吐。 马丹,怎么又是水!好吧,水威力也挺大,射飞了好多蛇。靠!怎么又是火了! 墨黑完全不能肯定自己吐出的是什么,自己的功能还要靠猜,真是没什么比这更心塞了。 一群蛇完全抵挡不住一条墨黑,死伤过半,族长一看大势已去,招呼剩下的蛇赶紧逃命,冷怡还一脸不甘心,被几条蛇拉走了。 墨黑为了测试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吐水什么时候吐火,对着蛇村一顿喷,经常自己吐的水把自己吐的火浇灭,折腾了一大气,蛇村惨不忍睹。 墨黑还是没弄清楚,只好放弃了。她爬过去把大海龟从石头下面解救出来。 大海龟热泪盈眶,一把抱住墨黑的爪子,“墨黑,没想到我几千年没见过一条雌性龙,一见就是一条多功能版的,真是老天有眼啊。” 墨黑抬爪甩了几下,没甩掉,只好拖着大海龟往海边爬。 大海龟一路上絮絮叨叨没停止说话,“墨黑,你这么厉害的雌性,将来可以多睡几条雄□□?” 墨黑白了他一眼,“不行,只能睡一条。” 大海龟颇为遗憾地撇撇嘴,又问:“墨黑,那群蛇还没死绝,你打算怎么办?” 墨黑想了一下,“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肯定不能告诉家里,看来只能放过他们了。”好想把那条心狠手辣的美人蛇弄死。 大海龟觉得很遗憾,“你为什么要偷跑出来?对了,你是为了看龙怎么飞?难道你们雌性不会飞?” 墨黑点点头,“我们雌性龙不自己飞,都是雄性驼我们飞。” 大海龟竟然觉得这样很好,“一看雄性龙就是疼雌性的好龙,那你还费劲学飞干嘛?” 墨黑觉得告诉这只海龟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喜欢一条雌性,要带她私奔,得学会自己飞。” 大海龟目瞪口呆,半晌才搜肠刮肚吐出了几个词,“你果然不是普通版本的龙。” 墨黑循着记忆,快速地爬了一天就到了海边,在大海龟的指引下,向龙门游去。一路上还比较顺利,到了龙门,大海龟照旧躲到石头后面,墨黑也没客气,直接就进入了漩涡。 这下她终于知道漩涡里的感觉了,她觉得冤枉了之前那四条龙,这样头晕恶心还说话,吐都吐不过来,这次是真的要把五脏六腑吐出来了,反正吐出了很多东西,然后被甩了出去。 被甩在天空那一瞬间,墨黑感觉身轻如燕,她轻轻摆动尾巴就飞了起来。 “哈哈哈.......我也有今天,哈哈哈......”墨黑在空中盘旋飞舞,笑得无比张狂。 第258章 生蛋记2 墨黑愉快地在天空转着圈飞,大海龟死死抓住墨黑的爪子,不停地嘟囔着阿弥陀佛。 原来还是个有信仰的海龟。 距离家很近的地方,墨黑一个俯冲,进入海里,正打算继续游,见大海龟趴在那狂呕,墨黑下意识躲了一段距离,然后问:“你没事吧?” 大海龟喘息了几口,摇摇头,“有点晕机而已。” 又休息了一会儿,两只开始往家游,一路上大海龟很是忧心,“你确定其他龙不会吃我?” 墨黑很嫌弃地再次打量一遍大海龟,“我很确信,除非龙村断粮大家要饿死了,要不谁也不会吃你的。” 大海龟闻言大怒,“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跟你说我很美味的,特别是烤八分熟的样子,特别有嚼劲!” 墨黑一脸不屑,“我们龙都是吃生肉的,除了我喜欢吃熟肉,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市场。” 大海龟一脸的憋屈,上下打量一下自己,随后很气愤地说:“龙那么高级的生物,竟然喜欢吃生肉,我都喜欢烤熟了吃。” 墨黑不理他,甩甩尾巴使劲游,真是归心似箭。 说话间就到了,墨黑激动得龙心乱跳,她赶紧窜到窗户,轻轻把窗子打开,探头一看,屋里并没有龙,墨黑掐爪一算,今天明明应该是芽青值班,她觉得有些不对。 墨黑想了一下,换了个方向继续游。 大海龟急急忙忙跟在后面,追着问:“你迷路了?” “怎么可能!”墨黑瞪了大海龟一眼,“我是发现有些反常,所以要换个方式上岛。” 墨黑贼头贼脑地游到外地龙上岸的港口,观察了一阵,竟然没什么在外活动的外地龙,果然很反常。 墨黑扭头看看紧紧抓着自己的尾巴、一脸怕被抛弃的大海龟,“我要去化形,你不要跟过来。” 大海龟一听抓得更紧了,“你果然要甩掉我,还好我聪明!” 墨黑不想和他废话,把尾巴甩过来,一爪子就把他扒拉掉了,“化形的时候没穿衣服,你敢在旁边看,是不是真的想被烤。”然后一跃上了岸。 大海龟张牙舞爪地冲上来,却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被弹出去好远,他知道凭自己根本上不了龙岛,干脆游到结界边上,大眼睛忽闪忽闪地装可怜。 墨黑一阵恶寒,赶紧扭头爬进了一处茂密的草丛,先是把包裹解下来,然后找了找感觉,可惜自从上次化形就没再化形过,完全没感觉。墨黑又开始花式摆造型找感觉,她觉得龙族真的是一个很悲催的生物,必须被虐待才能升级换代,标准的受虐狂。 找了很久感觉,墨黑才化为人形,从包裹里掏出一套青色的衣服套上,又用布条把头发扎成发髻,这才从草丛中出来。 大海龟正在那绝望地装哭,墨黑觉得他这演技实在很业余,跟她妈根本没法比。墨黑走过去把表情变得很吃惊的大海龟从结界外面拎了进来。 大海龟先是一愣,随即激动得四爪乱蹬,仰天长啸,“哈哈哈......我必化龙竟然有幸上了龙岛,我果然是一只与众不同的海龟。” 墨黑实在没工夫搭理这只疯癫的海龟,她着急去见雪白,把自己的龙生阅历和雪白分享,顺便商讨一下私奔的姿势。所以拎着大海龟快步往岛内走去。 大海龟一阵狂魔乱舞之后,总算平静下来了,爪子攀着墨黑的胳膊,目不转睛地望着墨黑,半天才说:“没想到你的人形和你的原形这么不兼容。” 墨黑一愣,下意识问:“怎么这么说?”问完有些后悔,这海龟的嘴欠程度不亚于花红,能把夸人的话说得让龙很想剁了他的水平。 果然,大海龟一脸惋惜,“你原形黑漆漆的,像被染色了一样,那条看上你的母龙肯定眼神不大好。” 墨黑身子一僵,恶狠狠地瞪向大海龟,大海龟连忙补充道:“但是你看你人形,风度翩翩美少年,肯定会迷倒不少雄......啊不,雌性,哈哈哈,墨黑你品味也挺特别。” 说话间两只就来到了一道关卡,有一个年迈的老头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墨黑给了大海龟一个警告的眼神,迈步走了过去,轻轻拍拍桌子,那老头腾地跳起来,看清眼前的墨黑后,一脸不高兴,“我们岛最近有事,暂时封岛,不接待任何游历,改年再来吧。” 墨黑直觉这个事肯定和她有关,她眼珠一转,连忙说:“可是这位大爷,我在岛外发现过一条黑色母龙的踪迹,特来询问是不是尊岛的?” 那老头眼睛豁然瞪大,“你真的看见了?” 墨黑的心咯噔一下,果然露馅了!可是怎么就会露馅了呢,那几条笨虫子不是轮流到自己家演戏吗?这演技就这么渣,都打算走偶像派路线是吧! 墨黑内心很焦灼,表情还是很恰到好处,很肯定地点点头。 那老头沉思了一下,说道:“我还是带你去见会长吧,我也处理不了。” 墨黑暗叫不好,龙族生育协会会长都来了,肯定不会是因为走失了一条小母龙,很可能是因为那几条演技就是渣渣的龙泄露了她们已经化为人形的秘密。 墨黑想到这里脸红了,她现在唯一希望就是那几条龙能抗住压力,别把她们抽打的姿势也泄露了......呸呸,别把她喜欢雪白的事情泄露了。 那老头一路上絮絮叨叨,“小兄弟恐怕不知道呢,走失的那条母龙是第一黑家的,他本来去龙岛生蛋去了,得知情况蛋都不下了,这些天满世界找呢,你可算帮了他家大忙喽。” “呵呵......”墨黑很心虚,连忙谦虚地说:“大家都是龙,举爪之劳而已。” 那老头又一副神秘的样子,“你是不知道,第一黑那心眼也是第一小,据说还有几条涉事的幼龙都被抓起来了,第一黑说如果找不到他的幼崽,她们就要去陪葬呢。” 大海龟惊呆了,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小心翼翼碰碰墨黑,“墨墨黑,你你你们龙族还流行陪葬呢,呵呵......” 墨黑好不容易带个外族上岛一游,还打算好好炫耀一下龙族的文明,这一上来就陪葬,实在不利于墨黑吹嘘龙族,墨黑眼睛一瞪,“瞎说什么,我爸.....们,我们才不会要她们陪葬,我们都是文明龙,从来都是能骂人就不动手。”, 那老头目光落在大海龟身上,打量一下,连连点头,“嗯嗯,不错,千年海龟,大补!” 大海龟闻吓得蹭地缩回了壳里,但是还是能听见牙齿打颤的声音。 墨黑惋惜地摇摇头,这大海龟胆子和年纪竟然成反比。 一路上,墨黑发现村子果然和走的时候不一样,家家户户紧闭门户,墨黑再一次肯定绝对不是自己走失那么简单,如果自己能化为人形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估计等下见面,第一件事情就是秀秀原形。 墨黑想到这里连忙蹲下身子装肚子疼,多年的演艺圈经验,让墨黑把菊花夹着便便火急火燎地要忍不住的样子,刻画的入木三分。 那老头立马意会了,连忙指了个方向,“那边有茅厕,快去吧,我在这等你。” 墨黑抱着大海龟,夹着屁股腿迈得飞快,到了茅厕一闪身躲到了后面,然后一路走边边角角,哪不好走走哪,潜伏到了常去的小树林。 大海龟这时伸出脑袋,疑惑地问:“你们龙族回家的方式这么特别,还得玩角色扮演?” 扮演个大头鬼!墨黑低头看看这个大海龟,太大了,造成自己行动不便;话也很多,会在关键时刻令自己破功。 大海龟被墨黑看得浑身发抖,一缩又躲进壳里张狂地大叫:“你要干嘛?” 墨黑把大海龟放到地上,严肃地说:“我等天黑要潜入雪白家打探消息,你在这等我,若是我天亮前还没回来,你就趁这天黑回海里。” 大海龟缓缓伸出头,一脸正经地点头,“你放心吧,我肯定能把自己藏好,万一你没回来,我肯定独自逃跑,绝对不会去救你。” 等了好久,夜深人静。 墨黑又化为原形,她现在有些庆幸自己和黑夜靠色,真有当特务的天赋。 在大海龟的挥泪告别中,墨黑悄悄爬下了山,一路直奔雪白家。 雪白家也是门户紧闭,但是难不倒墨黑,找了个窗户爬了进去,然后直奔雪白的房间。雪白的房间是虚掩的,墨黑轻轻开门爬了进去。 “谁?”雪白的声音依旧很好听,却带着一些沙哑。 墨黑鼻子一酸,循着味道爬了过去,“是我。” 黑暗中也能感觉雪白激动的表现,墨黑牢牢抱住扑过来的雪白,伸出舌头狠狠舔了舔,然后轻声说:“我们去水下说吧。” 两只下了水,雪白把水中的门关上,然后揭开夜明珠的盖子,房间立即亮了起来,雪白再次扑了上来,“墨黑,你终于回来了。” 墨黑抱着雪白狂舔,都顾不上说话,雪白也回舔,过了好久,两条龙才觉得缓解了一点点相思之情。 依旧抱在一起,墨黑问道:“村子发生什么了,是因为我吗?” 雪白表情很哀伤,“你走之后没几天,王大黄就发现你不见了,那天正好是宝蓝在你家,她报告了村长,村长生怕你爸爸因为你走失怪罪他,当场逼问宝蓝,宝蓝没抗住压力,就说你是自己出走为了寻找龙飞的秘密,然后顺这这个线索,我们能化形的秘密就被知道了,全村都知道雌性也是可以提前化形,事情就闹大了,龙族生育协会的人都来了。你爸妈也回来了。” 墨黑没想到消息泄露的这么全面,那雌性还不得举起造反,可是白天的时候不像有战争的样。 雪白继续说:“龙族生育协会的会长说几万年前龙族人丁稀薄,生育力很低,一龙一窝就一个蛋,还得几百年才能生一窝,龙族几度差点灭绝,后来一个对遗传学很有天赋的龙发现,如果雌性在成年前不化形,可以提高生育力,想怎么生就怎么生,所以那时立法不准雌性提前化形。” 墨黑惊呆了,这理由无懈可击啊! 第259章 生蛋记2 对自己走后的情况进行了全面详细的了解后,墨黑有种白折腾了的感觉。龙岛上的雌性得知了惊天的真相后,不但没有造反,还对雄性这么多年为了雌性的健康成长苦苦保守秘密而感动不已。对墨黑自作聪明的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抵制和抨击,并要求墨黑爸必须严厉惩罚墨黑。 对她们这些已经化形的幼崽,因为生育能力严重下降,嫁到外岛会影响本岛的多产形象,只能内部消化,让墨黑抑郁了大半辈子的雪白的婚约,就这样轻松解除了。 墨黑好想一头撞死。 另外,那几条笨龙还算挺住了,没把墨黑喜欢雪白的事情说出去,所以,雪白现在也没受到太多苛责,就是天天不出门而已。其他几条龙也没有被抓起来准备陪葬,都被各自约束在家。 墨黑听到这一脸遗憾,这么文明而善良的版本,可惜大海龟没听见。 对墨黑的处罚已经出来了,非常严厉苛刻,甚至可以用惨无龙道来形容,就是把墨黑许配给村头老黑家的小儿子越黑,让婆家参与墨黑的成长教育。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墨黑自投罗网。 墨黑听到这个消息呆了很久,就这么嫁出去了?也没那么难嘛,哈哈哈......哦不对,怎么被嫁出去了!这怎么可以!好不容易熬到雪白解除婚约了,自己又冲上去接力了。 墨黑觉得龙生好绝望。 更绝望的事情发生了,头上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就说她会来找雪白吧,亏我辛辛苦苦把她下出来,简直就是白眼狼。” 妈妈!墨黑下意识推开雪白,同时抬头看去,门上一圈脑袋正伸着打量她们,爸爸也是其中。 还没等墨黑有反应,她爸就跳下来,拽着墨黑的尾巴往上游,墨黑拼死挣扎,可惜他爸的力气真不是盖的,轻轻松松,像拎一条死虫子一样把墨黑拎了上去。 墨黑爸上去之后向其他来围剿的龙打了招呼,拉着墨黑妈,拽着墨黑往家走。 一路无话,很快到了家,墨黑被墨黑爸扯进了之前常常被墨黑妈抽打的小黑屋,然后一丢,墨黑爸就盯着墨黑看,表情幽暗不明。 墨黑努力把自己蜷成最小的一坨,拼命眨巴自己的大眼睛装可怜,这个时候又得心塞自己太黑了,生怕爸爸看不见自己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忽然,墨黑爸冲了上去一把抱住墨黑狂吻,“哈哈......不愧是我第一黑的幼崽,这么大的秘密说发现就发现了,还成立了秘密组织对抗权威,干得漂亮!基因好后代就好,要头脑有头脑要模样有模样,哈哈哈......” 墨黑:“......” 墨黑爸抱着墨黑狂笑加自夸了大半夜,然而墨黑也没能逃过被关起来的命运。墨黑爸关她的时候还是很慈爱地解(zi)释(kua):“你是我第一黑的幼崽,肯定不能向命运低头,必须要逃跑的,但是爸爸现在还有一堆善后的事情要处理,没时间出去抓你,只能先关着你。” “......”墨黑愣了一下,随即大叫,“这不公平,你不能因为你没时间抓我,就彻底杜绝我逃跑的条件吧!” 墨黑爸很歉意,“过段时间爸爸就把你放出来,到时候你想跑随便,宝贝乖。” 墨黑被关在水里的一个铁笼子房间里,空间挺大,可以来回游几圈,食物由墨黑妈从上面喂投,偶尔还会有零食,墨黑要什么墨黑爸都会给,有时墨黑爸空了,还会把墨黑放出来出去散散步,墨黑觉得这日子实在太滋润了,比在外面被蒸煮烧烤外加铁板烧强多了,果断安心住下了。 可是,终于有龙坐不住了,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墨黑妈摸进了墨黑的铁笼子,把墨黑绑架了,然后扛着墨黑跑到外面,把墨黑丢出了龙岛。 整个越狱过程,墨黑一点力气也没用,就稀里糊涂重获自由了,只是这个自由墨黑不想要。 墨黑妈一给墨黑松开绳子,墨黑连忙大叫:“妈,你这是干嘛!我不想逃跑啊!” 墨黑妈招牌动作瞬间就使用出来,一把揪住墨黑的胡须,眼睛里刷刷飞刀子,“你怎么会不想逃呢,这不符合逻辑,必须得逃。” 墨黑很委屈,“妈妈你不知道,我差点被一群蛇给煮了,外面套路太深,我要在龙岛呆着哪都不去。” 墨黑妈眼神更加犀利,“你敢半途而废我明天就说服你爸爸把你送老黑家当童养媳,墨黑呀,你可能不知道,童养媳可惨了,一不听话婆婆会拿鞭子抽打呢......” 墨黑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疑惑道:“那不就跟我在家一样?” “......”墨黑妈险些失控,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语重心长地劝说,“墨黑呀,因为你,妈妈蛋生一半就回来了,你不跑你爸爸要一直在家看着你呢,到时候你去生蛋,你爸爸去偷蛋,妈妈一个人会很寂寞的,墨黑乖,赶紧逃跑。” 墨黑生气了,伸爪指着她妈控诉道:“那你为什么还向爸爸通风报信出卖我,把我抓住?” “因为你不露面,你爸爸会一直担心你,会影响他的生蛋能力的。”墨黑妈自信满满地说,“这窝妈妈打算生个十个八个呢。” 墨黑就这样被越狱了,为了能回家,她大摇大摆地绕着龙岛游了一圈又一圈,连上了年纪的大海龟都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墨黑,重新接上了头,可是,龙岛竟然没有一条龙出来抓墨黑,也不知道墨黑妈是怎么汇报的情况,能让众龙集体眼瞎。 墨黑游荡了一段时间,开始思念雪白了,可是她经过深思熟虑,确实不能被抓回去关起来,那以后就真的要和那个越黑生蛋了。 越黑她知道,一条很严肃正经的雄性,一看就和墨黑的性格特别不合。 于是,墨黑停止游荡,沉到海底,开始思考龙生。 大海龟长长出了口气,龙族的画风实在标新立异,这段时间他觉得自己都瘦了,感觉像参加了马拉松游泳比赛。 墨黑思考着怎么带雪白私奔。这可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白龙珍贵,一条也不能丢,那时候估计会被全岛通缉的。 另外,她和雪白也想生蛋,不能生也要偷,到时候逃跑了也会主动回去自投罗网的,那就又变成一次练习私奔姿势的逃跑演戏了。 墨黑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那就是偷完蛋再私奔,谁规定私奔不能带着蛋! 墨黑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漏洞而开心不已,好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雪白。去雪白家的路早已经探明白了,只是有几次墨黑发现有别的龙躲在雪白房间,意图伏击她。 简直是笑话,自己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被围剿两次,不对,自己天天光明正大求被抓,他们不抓,非得要自己自投罗网,难道当她傻! 墨黑必须要告诉别龙她不傻,所以忍着思念,决定先去人间探探路,于是和大海龟一同去了地道。 大海龟竟然还是只讲究的海龟,地道里每隔一段路程还挖了休息室和餐厅和茅厕,不过都是按照他自己的体型挖的,对墨黑来说就是一个能塞下一只爪子的洞。 为了美感,大海龟竟然没挖直线,还来个九曲十八弯,中间还有很多岔路为了干扰别的生物。 墨黑在地道里转了快一个月,中途暴打了大海龟几十次泄愤,总算转出了隧道,看见阳光那一刹那,墨黑泪流满面。 嗯,被强光刺的。 墨黑适应了外面的情况,还特地跑到结界的地方试探了一下,果然进不去。墨黑很庆幸,要不又算白当了一个多月的地下党了。 长这么大总是白折腾,给墨黑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地道的出口在一座山涧里,墨黑和大海龟爬上了山顶,像远处眺望,不算太远的地方就有一个人类的集市。 大海龟很兴奋,张牙舞爪地叫喊,“哈哈......墨黑你能化人形,我这次终于可以去逛街了。好兴奋,心跳的还快呦。” 墨黑也很兴奋,计算了一下路程,决定等到黑天飞过去。 大海龟一听又要用飞的,立马抗议,“墨黑,我们快点爬,天黑也能爬到了,用飞的我晕机,我怕到时候吃不下人类的美食了。” 墨黑耍赖往地上一趴,“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爬过去,你看我都瘦了,我这么辛苦长得肉不是为减下去,要爬你自己爬。” 大海龟瞪着眼睛,怒道:“明明是你自己为了被抓回去,绕着龙岛游泳累瘦的!” 墨黑眼也一瞪,“你挖隧道不挖直线,害得我爬了那么多冤枉路,多瘦了几斤,我要养回来!” 两只唇枪舌战,硝烟弥漫,不分胜负。 但是,天已经黑了,最终还是采取了墨黑的方法。 大海龟怒斥墨黑狡诈,墨黑也暗暗骂自己又白费那么多口舌,两只继续斗嘴着飞往人间。 第260章 生蛋记2 墨黑本来是一位俊逸的小生,不说颠倒众生,但是迷倒一片还是可以的,可是怀里抱着一个大海龟,这画风就有些清奇了,已经有不少人问她这大海龟怎么卖了。 如果不是怕被当成妖怪,大海龟就要破口大骂了。 墨黑也被问的有些烦了,本来还和颜悦色地回复说是自己的宠物不卖,后来干脆怒道:“一万两黄金一口汤。” 说宠物的时候人家会回答脑子有病。 说一万两黄金一口汤的时候人家会回答脑子有病。 看来印象固定的时候,答案是什么一点不影响效果。 墨黑走过大半集市,终于来到一家饭店,她抱着大海龟迈步走了进去,一个小二打扮的人迎面走来,还没开口,墨黑抢先说:“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卖海龟的,多少钱都不卖,不用问了。” 小二一愣,随即吆喝道:“堂吃一位,这边请。” 墨黑要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后把大海龟放在一旁,开始点菜,点了十几道后。 小二有些傻眼,“您是读菜单还是点菜?” 墨黑有些疑惑,谁没事读菜单啊,当吟诗啊,“当然点菜!”随即反应过来,果然又白费口舌了,“哦,你倒是提醒我了,每样都来。” 小二迟疑了几下,转身走了,不大会来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笑脸拱手,“这位公子来吃饭?” 墨黑知道肯定有不对的地方,点菜的姿势不对?打开菜单的方式不对?她带着疑惑点点头。 那男子笑道:“公子就一位,点那么多吃不完的。” “谁说我一位,还有......”话说一半,墨黑回过神,主要是大海龟用他那圆溜溜的小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墨黑指着大海龟的手指一下子弯曲,“一位怎么了,我吃的完,我也有金子,你尽管上就是了。”墨黑说着掏出一块原生态黄金块,表面坑坑洼洼的,这可是为了人间一游,特意从海底的金矿山上扣下来的。 胖男人的眼睛瞬间就增加了好几分的亮度,脸笑得全是褶,点头哈腰,“马上,这就去,这就去。” 不多时,各种各样的菜流水一样的端上来,空盘子流水一样撤下去。墨黑和大海龟都顾不得说话,埋头苦吃。 他们一共干掉了三十几道菜,主要这地也很偏僻,并没有太多花样。墨黑满意地抹抹嘴,然后抬起头,差点没跳起来,饭馆内外围了一堆人,瞪大眼睛看着墨黑和大海龟。 墨黑很快回过神来,不禁大怒,大晚上的当看戏呢,买门票了吗!刚要拍桌子,店老板从人群中艰难地挤进来,手中拿着账单,谄媚地笑道:“客官吃好了?一共是三两四钱银子。” 墨黑不知道三两四钱是多少,从包裹里随便掏出一块原生态金块一递,“够吗?” 胖老板一愣,随即笑得更灿烂了,“客官真会开玩笑,这是金子,何止是够啊,可以吃一年呢。” 原来外面物价这么便宜,看来以后带着雪白和蛋私奔到人间,绝对不会饿死了。墨黑想着换了一小块金子递给胖老板,大方地一挥手,“不用找了。” 周围立即响起一片惊呼声,胖老板更是激动万分,脸上的肥肉颤抖不止,对着墨黑拼命点头哈腰。 墨黑抱起大海龟,用眼神开了条路走了出去,走了很远了,身后还跟着一群愚蠢的人类。墨黑这才意识到这样的出场方式太招摇了,真是不利于以后私奔加躲藏。 墨黑决定先找地方住,这黑灯瞎火的地方,没法规划逃跑路线。 龙门镇的客栈叫龙门客栈,墨黑进去的时候,柜台后面的丰韵老板娘可是看了墨黑好一阵,才笑道:“公子就是那位用金子付钱的客官,竟如此俊俏。” 墨黑:“......”怎么传这么快!这事情很过分吗?海底可是有好几座金山啊,人类要是知道会不会把海水给喝干了? 老板娘又笑道:“公子住店?” 墨黑连忙点头,“给我最好的房间。” 老板娘“咯咯”一笑,“公子真幽默,这还用说吗?”说着看看墨黑怀里的大海龟,眼睛一亮,“这海龟年头很久了呦,已经算是稀世珍宝了。” 墨黑有些吃惊,低头仔细打量一下大海龟,绿油油的好难看,人类的品味很特别嘛。 这时老板娘补充道:“千年海龟的龟壳和千年人参一样,都有起死回生之效,更何况这海龟好像不止上千年的样子。公子真是奇货可居。” 大海龟原本骄傲的神情一下僵脸上,露出生气的神色。墨黑恍然大悟,看来人类是资深吃货,连龟壳都不放过。 等墨黑进了自己的房间,并婉拒了老板娘帮忙找买家的盛情,把门关上,大海龟立马破口大骂:“马丹,这群愚蠢的人类竟然想吃我的房子,他们咽得下去嘛!” 墨黑把大海龟放在桌子上,自己往床上一倒,含糊地说:“剁碎了就能咽下去了吧?”说完头一歪睡了,最近爬地道累够呛。 大海龟还打算好好和墨黑掰扯一下,他认为自己龟壳是剁不碎的,要吃肯定只能吃自己的肉,可是一看墨黑睡了,他也困了,缩进壳里睡了。 两只一觉到天亮,醒了之后匆匆洗漱,像饿死鬼一样冲到楼下吃早饭。 老板娘看到墨黑就特别热情主动,亲自给墨黑端来一碗面条,大海龟眼睛都要掉到面条里了,不停地拿爪子扒拉墨黑。 墨黑秒懂了,笑着看着老板娘,“再来十碗。” 老板娘愣了一下,“早餐也要吃这么多?” 墨黑看看旁边几张桌子上还有包子粥之类的,咽咽口水,赶紧说:“再把你们有的饭菜都拿上来。” 老板娘上下打量一下墨黑,一脸不相信,亲自招呼小二把后厨所有的早点都搬上来了,然后瞠目结舌地看着纤细的墨黑和那只大海龟干掉了所有食物,老板娘的笑容都绷不住了,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墨黑满足地揉揉肚子,看到周围又是一群吃惊的面孔,真的好想变回原形告诉这群人类,自己吃的已经算少了,要不是怕变回水桶身材配不上雪白,她可以再吃......更丢龙的量。 墨黑认为这个龙门镇的人类都太大惊小怪,她决定换个地方。 事实爽快地狂甩了墨黑几个耳光,一个月后,人们见面就激烈地讨论自己亲眼看见一个带着海龟的俊俏小哥吃光了某某饭馆所有的食物,或是吃光某一条街所有的小吃。那小哥点菜的方式都是用盆、岗等,碗盘什么的太费事。 墨黑觉得这样下去,她和雪白的私奔之路就要被自己吃没了。她决定要夹着尾巴回龙域了,可惜决定做的太晚了。 她正吃着自认为的最后晚餐,也没控制,甩开腮帮子吃得正欢。忽然一群人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抓住墨黑,大海龟也被一起端了。 墨黑惋惜地瞅瞅才吃了一半的食物,然后大喊:“你们是什么人,干嘛抓我?”靠,外面套路果然深,人类也要抓住自己,也是为了吃? 那群人并不回答墨黑,把她蒙上头压上一辆马车,就不知道往哪去了。 墨黑现在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假人类,决定先静观其变,万一真的是要吃自己再变身吓吓他们。 这次她猜对了一半,人类不是要吃她,是要吃大海龟。墨黑深深觉得大海龟抢了自己的市场。 墨黑坐上马车,左右摸摸,却没摸到大海龟,赶紧问:“你们把我那只海龟弄哪去了?” 车内很安静,明明有很多呼吸声,愣是没人搭理墨黑,人类真的是个能憋的生物。 马车行驶了一会就停了,墨黑被拉着走了一段路,进了一个屋子,就听一个男人威严的声音:“把她头盖揭下来。” 墨黑眼前一亮,一眼就看见一个坐在正位的男子,丰神俊朗,面容严峻。墨黑直觉这个人类雄性不好惹,她连忙装可怜,“你抓我来干嘛,我那只大海龟呢?” 那男子神色不变,“本王需要你的海龟,你开个价吧。” 墨黑很吃惊,“你要又老又丑的海龟干嘛?”不是真的要吃吧,那自己这个月费力吃出来的地位要被动摇了。 那男子依旧一副面孔,“实不相瞒,本王的爱妃病入膏肓,需要千年神龟壳入药,本王就是平南王,你想要什么尽管提出来。” 墨黑:“......”既然都要自报家门,之前把自己头蒙上是为了走流程?墨黑语重心长地劝说:“我什么也不想要,你把大海龟还给我,他不是食物不是药材,不能吃。” 那男子眉头一皱,声音更加威严,“本王不是和你商议,你若识相,就接受本王的提议,若不识相,恐怕什么都没有了。” 识相是什么东西,能吃吗!墨黑心里很生气,蛇想吃自己和大海龟还能理解,他们想化龙嘛,这么伟大的理想墨黑都不好意思怪罪他们。 人类想吃大海龟却是想活命,有没有搞错,大海龟几千年寿命去救一个寿命不过百年的人类,这笔账怎么算都赔啊! 墨黑也开始瞪眼睛,“我说了,把大海龟还给我,你们要真敢吃他,我就把你们都......” 平南王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看那表情是要喊,只是这时一个脆生生的笑声插了进来,“父王,听说你得了一只千年海龟,女儿想看看。” 墨黑眼瞅着平南王威严的表情碎成渣渣,换了一副慈爱得都要滴出来的面孔,墨黑不禁好奇地回过头。 入眼之处,倾城少女,笑颜如花。 第261章 生蛋记2 这漂亮的少女一出场,墨黑就忘记大海龟处于被吃的关头,只顾摆造型犯花痴。由于眼神太过直白惹怒了惜水郡主,她露出一个笑容,拉着平南王撒娇道:“父王,怎么说那海龟也是这位公子献上来的,父王应该奖赏他。” 墨黑感动的眼泪汪汪,人美心灵也美,真是表里如一啊。 平南王一脸宠溺,“颖儿想怎么赏?” 惜水郡主一笑,“女儿的一位内侍刚刚没了,父王不如招他进平南王府,这样也不怕他到处叫嚷我们平南王府抢他宝贝。” 墨黑简直要激动死了,大美人竟然想与自己朝夕相处,难道是一见钟情,哈哈...... 平南王很以为然地点点头,看向墨黑,见他一脸花痴相,不由得很骄傲,声音上扬,“郡主的话你听到了吗?可愿意留在郡主身边服侍?” 墨黑连连点头,“愿意愿意,非常愿意。” 平南王立马唤了两名侍卫进来,大手一挥,“带她下去净身,然后学规矩。” 墨黑一愣,净身?洗澡吗?她下意识看向惜水郡主,见她脸上露出得意的奸笑,竟然没有破坏她的美貌,这非常非常不合理。 墨黑被连拉带扯地拽了出屋,远远还能听见平南王爽朗开怀的笑声,根本就不像要死了爱妃的样儿,那还费劲找什么龟壳...... 大海龟!墨黑的意识终于回炉了,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夸自己了,不但搭进去大海龟,还那么积极主动地把自己当赠品,这是她龙生第一次吐血大甩卖。 墨黑想跑已经来不及,那两个强壮的侍卫抓小鸡一样把墨黑拎起来,带到了另一个屋子里,里面有一个满嘴黄牙的老头,笑眯眯地打量一下墨黑,然后赞道:“这小模样真是可惜了哟。” 墨黑连忙开口:“洗澡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们出去吧。” 老头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小兄弟不会以为净身是洗澡吧,哎呦,可怜见儿的,要失去命根子都不知道。” 墨黑有点糊涂,她认为跟刚刚那个大美人有关系,自己的智商总是在美色面前缩水。 老头很好心地补充道:“你就要被阉割了,不再算男人了呦,咯咯咯。” 墨黑:“......”为什么她遇到的美人不是要吃她,就是要阉她? 她愣神的功夫,那老头已经拿出一把刀,并点燃蜡烛在上面烤了几下,便指挥那两个侍卫,“把她抬屋里案板上按住。” 墨黑急了,连忙大喊:“我是女人。” 那老头竟然一点都不吃惊,“呵呵呵......小兄弟这借口实在不怎么新鲜了,反正都要挨那么一刀,你乖乖的,我保证不疼。” 墨黑无语了,为什么这老头每次笑声都不一样,哦不,这智商得零下多少的雄性才会找自己是女人这样的借口? 墨黑决定奔放一次,反正被人类看了就看了,又不是原形。想着开始解腰带脱衣服。 那老头连忙道:“脱裤子就行,不用脱衣服。” 墨黑一边脱一边拒绝,“脱都脱了,就一次性脱干净,反正我本来也不太习惯穿衣服。” 墨黑很快就把自己脱剩最后一件,大方地掀开,挺着身体给那老头和那两个侍卫展示,“你们看,我就说我是女人吧。” 三个人惊呆了,那老头第一个反应过来,推了一把一个侍卫,“快去回禀王爷,她是个女疯子。” 墨黑不干了,“把‘疯’字去掉!你才是疯子。” 那侍卫跑出去没多久,就回来把墨黑带了出去,走过了弯弯曲曲的回廊,来到了一处很漂亮的楼前,进门后,那侍卫向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施礼就离开了。 那丫鬟上下打量墨黑,忽地抿嘴一笑,“虽然是傻子,长得倒还不错。跟我进来吧,郡主要见你呢。” 墨黑怎么能任由别人诋毁自己,连忙解释:“我一点都不傻。你别听那个人瞎说。” 说话间就进了屋,惜水郡主躺在一个美人塌上,一身轻纱裙,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身姿,旁边两个丫鬟正在那给她案腿。 这妩媚的姿势,墨黑瞬间就被定住了。 惜水郡主带着浅浅的笑意,捻起一个草莓放在嘴里,慢慢吃掉,才笑道:“原来你是女的啊,你这副色相倒是和男人没什么差别。” 墨黑“嘿嘿”傻笑,为了给美人留下好印象,她谦虚地说:“哪里哪里,差远了,我会继续努力的。” 惜水郡主一愣,随即笑得更加开心,“你倒是很有趣。既然你是女子又献宝有功,虽然傻了点,留在我身边图个乐子,父王也不会反对,你就留在我身边好了。” 墨黑大喜,连忙点头,“好啊好啊非常啊。” 这时,门外走进了一个婆子,怀里抱着大海龟,惜水郡主立马坐了起来,伸手,“快给我。” 墨黑再一次惊醒,急忙看向大海龟,见他缩在壳里看不见什么情形,不由得急了,上前一步一把把大海龟抢了过来,眯了一只眼睛往壳里看,“大海龟你没事吧?” 大海龟缓缓伸出一点头,看见墨黑,热泪盈眶,“墨黑,他们要抢我房子做药材,呜呜......” 墨黑想到自己几次三番把大海龟忘到脑后,不由得流下了惭愧的泪水,两只抱在一起痛苦,完全没注意屋里众人已经被惊得目瞪口呆。 哭罢多时,墨黑才抬起泪眼看向美人,想缓解一下压抑的心情,却见惜水郡主面色震惊,墨黑这才回神,完了,暴露了,不会又要被当成妖怪烤吧。 惜水郡主指着大海龟,勉强问道:“这海龟会说话?” 墨黑决定豁出去了,大义凛然,“他不但会说话,而且烤八分熟的时候最有嚼劲。” 惜水郡主下了美人塌,来到墨黑面前把大海龟抱了过来,翻来覆去地打量起来。 大海龟乍呼呼地大喊:“别转别转,我头晕。” 惜水郡主吓得一下就把大海龟又塞回了墨黑怀里,缓了缓,扭头对那婆子说:“去告诉张太医,这个大海龟我喜欢,让他另寻千年人参给丽侧妃治病。” 事实证明,美女耍无赖的时候,任何人都没有办法。 惜水郡主亲自抱着大海龟,谁也不敢上去抢,那太医没办法就去求平南王。平南王也是个花痴,在她女儿面前威严尽失,连大声说话的能力都丧失了,苦苦哀求很久,最后也空手而归。 墨黑和大海龟在惜水郡主的绣楼里面过着安全而快活的日子,还别说王府的饮食果然比外面更美味,墨黑与大海龟顿顿都撑得一步都挪不动,也彻底坐实了墨黑傻子的身份。 而且,经常会有各色美女前来围观大海龟,为了能揩油大海龟也是拼了,每次必须要抱抱才肯从壳里出来,必须要亲亲才能说话。 墨黑做为人形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为了和大海龟抢戏,奔放了几次之后,连名字都变了,叫二傻,顾名思义又二又傻。 日子就这样滑过,一年转瞬即逝。 这天,惜水郡主一反常态,没有接待任何赏龟来宾,却花了一上午把自己打扮得更加迷人了,然后就规规矩矩地坐着,看着有些焦急。 眼看到了午饭的时候,才有丫鬟乐呵呵进来报信,“郡主,卫小姐的轿子已经进王府了。” 惜水郡主立马开心地站起来,“我亲去迎她。” 等惜水郡主出去了,墨黑和大海龟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功能是背景板的一名丫鬟,墨黑咧嘴一笑,“卫小姐是谁啊?” 没想到这丫鬟还有第二功能:坐地起价。墨黑把自己装傻充愣换来的赏钱贡献了之后,那丫鬟便一口气说了。 “卫小姐就是距离王府三条街的开国功勋之后的神武将军的三小姐今年十四岁和郡主自幼相识感情甚笃每个月都要来王府住上半个月前年她祖母过世在家守孝已经快一年没来了所以郡主今天很开心。” 墨黑和大海龟都傻了,那丫鬟脸不红心不跳,继续装背景板。 不多时,惜水郡主和一位女子手拉着手走了进来,那女子容貌也是很美丽,当然了,和惜水郡主要差远了,墨黑和大海龟一致给了六分,算是一个中等分。毕竟他俩这段时间莺莺燕燕见得多了,眼睛也刁了。 惜水郡主做为参照物自然是十分。 墨黑还对比雪白的人形,给雪白打了分,十二分。大海龟说什么也不信,非说墨黑有黑幕,把墨□□急了,答应了回去立马给他看雪白的人形。 惜水郡主像小女孩一样开心地指着大海龟,对那女子说:“灵儿,这就是我信上写的会说话的大海龟,而且很能吃呢。” 卫灵儿似乎没什么表情,看看大海龟,就挪了视线到墨黑身上,问道:“这就是那个女傻子?” 墨黑对她的印象瞬间就提升了,一定是有内涵的女孩子才会不关注大海龟而关注她,哈哈......墨黑连忙点头,“就是我,就是我。” 卫灵儿依旧没有表情,扭头看着惜水郡主,“嗯,确实很傻。” 惜水郡主一下子就很开心的样子,拉着卫灵儿的手晃了晃,“你饿了吧,我们用膳吧。” 墨黑和大海龟也被带下去吃饭了。 卫灵儿一连住了几天,与惜水郡主同吃同睡同逗墨黑&大海龟,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惜水郡主一直都是任意妄为的,她爹的妃子她都不放在眼里,但是对卫灵儿,已经不能用言听计从来形容了。 第十天的时候,卫灵儿要走,惜水郡主苦苦挽留,卫灵儿还是坚持走了。这一切墨黑并不知道,因为卫灵儿的原因,墨黑这几天经常被发配到后台,而大海龟却成为常驻嘉宾。 看来,第一印象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惜水郡主明显很不开心,送走卫灵儿后就郁郁寡欢地坐着。墨黑悄悄混到眼前打算从大海龟那里套出点信息,找了一圈却没发现。 便再找了一圈,也没有。 墨黑急了,对惜水郡主叫道:“大海龟呢?” 惜水郡主很没精神地指向柜子上,上面并没有任何东西。惜水也是一愣,赶紧命令丫鬟去找,最后翻遍了整个楼整个院子都没找到。 惜水郡主以为是被哪个不长眼睛的东西给悄悄偷走了,当即去找了平南王,平南王指天发誓,他的爱妃已经死了,他绝对不会偷大海龟。 最后,全府搜索,也没找到一点线索。 惜水依旧不死心,还要去搜,墨黑忍不住了,“肯定是卫灵儿偷走的。” 惜水呆愣半晌,突然怒道:“她不会!”人却跑了出去。有丫鬟告诉墨黑,惜水郡主去了神武将军府。 墨黑焦急地等了一天,晚上的时候惜水郡主失魂落魄地回来,看看墨黑,“别找了,大海龟丢了。” 墨黑盯着惜水郡主,“你还真当我傻啊!大海龟是不是被卫灵儿偷走了?” 惜水郡主看着墨黑,眼神很哀伤,“她的未婚夫得了重病就要死了,她需要大海龟的救命。” 墨黑无语了,大海龟算是被贴上药材的标签了。她还是很生气地看着惜水郡主,“你就不把他要回来?他怎么说也陪你玩笑一年了,难道在你眼里无足轻重?” 惜水郡主黯然无语,许久才说:“她给我跪下,说她也是看出我不会舍得大海龟送命,才出此下策偷了去,说愿意当牛做马报答我的恩情,我.....我实在不忍心。” “撒谎!”墨黑怒道,“她都要救未婚夫了,之后要嫁过去的吧,请问她哪有时间给你当牛做马?” 惜水郡主一愣,随即更加哀伤,“我知道她只是说说的,但是我还是不忍心。她未婚夫病了很久了,她一直都很担忧,如果能治好,也算好事一件,大海龟不算白死。” 墨黑简直要破口大骂了,掰着手指给惜水郡主算,“大海龟已经活了两三千年了,那个未婚夫救活了能活多久?五十年?一百年?你觉得这划算吗,这应该吗?” 惜水面色一变,“大海龟活了两三千年了?” 墨黑已经不想说话了,只是点点头。 惜水呆愣了很久,最后颓然地坐下,“是我对不起他。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墨黑急了,这次人间一游要损兵折将那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再来?她连忙问:“大海龟是不是已经被送到她未婚夫家了,他未婚夫家住哪?” 惜水机械的说:“她未婚夫就是威武大将军的长子,住在城西。你去了只会赔上命,威武大将军不会把救他儿子的机会放过的。“ 墨黑扭身就往外跑,大海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就别想安心生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