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踹了渣男去种田》 第一 章 恐怖死亡 八点,温柔准时睁开眼睛。她伸手正要推醒旁边的人,手却落了空。 是啊,那人出差已经半个月了。半个月,她依旧不习惯那人不在的日子。 温柔失神地望着略显空荡的大床,这样的日子有多久了,从她成为一个不见天日的地下情妇?不,当她见到文北的第一眼开始,她就被他的温柔俘虏了。可,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温柔也不明白今天的自己为何如此多愁善感,“不是当初就打定主意,只要能呆在文北身边就好了。” 随意丢在床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温柔拿起手机,一看屏幕显示的名字,她的手毫不犹豫地点了拒接。温柔刚叹了口气,震动声响起,温柔烦躁地下了床。 手碰上门,门却开了,温柔脸上的诧异还未褪去,门外一双大手捂住她的嘴,挣扎几下,温柔倒在男人的手臂里。 温柔睁开眼睛,随着视野清晰的同时,记忆也一点点回来。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麻绳捆紧紧住,勒得皮肤生疼。 是谁?温柔的脑海里闪现过一个个人名,但又很快否定。文北在b市有头有脸,黑白两道通吃,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去招惹他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温柔的思绪。门被打开了,温柔这才发觉自己身处一个废弃的仓库。 高跟鞋的“哒哒”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响起,像是死神优美的吟唱,温柔有种不好的预感,来人是不会放过她了。 头上的灯亮了,温柔看到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浓眉丹凤眼,高挺的鼻子,性感的红唇,栗色波浪卷随着她的走动不时拂过她胸前的两团肉,浑身散发成熟女人的气息。 温柔眸子害怕地一缩,竟然是容宋,文北的未婚妻。 容宋蹲下身子,一手捏住温柔的尖下巴,一手在她脸上划划点点,动作亲昵极了。温柔却只感到了恐怖,她不断晃动身子,企图发声,但嘴上的胶带限制了她的动作。 容宋微笑着揭下胶带,温柔感受唇上的灼烧,她下意识地舔舔唇。 “就是这副狐狸样迷住了文北吧?”容宋大力地捏了捏温柔的下巴,引起温柔一声倒吸。 温柔忍住下巴传来的疼痛,她的眼睛望着容宋,“你到底抓我来做什么?” 容宋忽然大笑起来,她居高临下地注视温柔,视线像是淬过毒般狠戾,“自然是要玩个有趣的游戏。” 接着,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听说文北出差半个月了,想来温小姐定然香闺寂寞,所以我今天特意找了几位身材极棒的帅哥伺候你。你说,我这个做姐姐的对你可好?” 温柔的身子经不住地颤抖,虽然她早已从别人听过容宋对付别的女人的狠辣手段,但怎么也比不上自己亲身经历那般感受强烈。 她强忍住惧意,抬头与人对视,大声说道:“你难道不怕文北生气吗?我可是呆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女人,也是他最爱的人。” “爱?”容宋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疯狂大笑。仓库里回荡她的笑声,却一下一下砸在温柔的心头,难道她说错了吗? 笑声停了,容宋急走几步,用嘲讽的口吻说道:“如果文北爱你,怎么会把你交给我处置?还有,看清楚了,这几位可是文北特地精挑细选送来的。” 温柔不敢置信地摇头否认,但她的眼睛猛然睁大,因为她认出其中一个男人是文北的贴身保镖。 “哈哈,哈哈……假的,全是假的。”温柔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真傻,期待有天上位,光明正大地嫁入燕家。 容宋不悦地皱眉,这刺耳的笑声,她不喜欢。“你们愣着做什么,没看到温小姐等不及了吗?还不施展手段让她舒服舒服地刻骨铭心。” 温柔剧烈地挣扎,她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也被她啃噬得血迹斑斑,但这些不足以使走进的五个男人心软,相反,温柔梨花带雨的姿态,吊起了他们的胃口。 很快,仓库里响起了男人无耻的大笑,女人恐惧的惊叫。而容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摄像机,录下了一幕幕不堪入目的景象。 等五人穿上裤子,温柔满身青紫地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而她的身下更是使人触目惊心,鲜血混合污物缓缓流过她的大腿根子,与她全身伤痕形成了强烈对比,让人有种发自内心的快感。 五人似乎还未过瘾,眼睛不时盯着地下的女人瞧。容宋冷笑一声,“果然是贱人,都快死了,还有精力勾当男人。” “只是”,她语气一转,欢快地说道:“你的脸和身体如果毁了,那些人还会看你一眼吗?” 即使很想一觉睡不醒,但温柔依旧留出一分精力让自己清醒。不过,当容宋狞笑着拿出刀子时,她再也顾不得什么,挪动四肢往后爬,企图逃离这个蛇蝎女人之手。 “来人,给我抓住她。”容宋笑得灿烂,像极发现好玩玩具的孩童。 “听说,古代有种刑罚叫凌迟处死,我看这刑罚就是专门为你定制的。”说完,手上的刀子毫不犹豫地划下。 胸,小腹,大腿,小腿,脚……最后是她的脸。 温柔扬起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她的身体实在太好了,竟然不曾晕过去。不过,纵然她想晕过去,容宋也会用千百种方法使她清醒,尝尽痛苦。 容宋擦擦手,把刀子扔在脚下,高跟鞋踩过刀子,血液浸湿她的鞋跟。容宋从包里拿出一个镜子,“瞧,你现在的样子多丑陋,恐怕男人见到你都要吐了,哈哈!” 温柔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我跟燕文北有过不少美好的回忆,那么你呢?” 容宋的脸色马上变得铁青,燕文北从来没有碰过她,无论她怎么做,燕文北对她几乎产生不了感觉,这是一个女人的悲哀。 “放火,我们走。” 熊熊火焰像个巨人,吞噬了所有一切。 若有来世,我定会把今日的痛苦百倍加诸在你们这对狗男女身上;若有来世,我一定会管住自己的心,从此脱离情爱苦海。 ------题外话------ 事先说明,没存稿,所以更新可能会慢点,字数少点,但是决不弃坑! 第二章 重生大学 唔,头好像快裂开了,难道她还没死吗? 温柔费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却不是那个地狱火海,在她的不远处,有一盏台灯,正幽幽发出橘黄色的光芒,温柔不由得感到一阵热流流进了心底。 再仔细瞧,灯下趴着一个人影。温柔疑惑了,她到底死了抑或是在做梦? 不,炙热的火舌吻上她发冷身子时的痛感,肯定不是一个梦可以解释的。所以,她死了,被爱人出卖,死后连个方寸大的骨灰盒都没有。 真是廉价啊,她这些年帮燕文北做的,竟然抵不过一个骨灰盒的价钱。 她无力扯动唇角,笑容苦涩,却比不过心里的苦。 “温柔,你醒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在温柔耳边响起,温柔困难地挪动千斤重的脑袋,是灯下的那个人影。 人影好似很欢喜,她不断搓着双手,似乎在犹豫是否可以上前拥抱自己。温柔愈发疑惑,她的朋友不多,但没有一个会像那人般待她。 “能把灯打开吗?我看不清楚。”嘶哑的声音出口,吓了温柔一跳,这个声音并非快三十岁的她拥有的。 那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向她奔来,慌乱间,居然把椅子绊倒了。那人却顾不得,做了推人的动作,有人发出模糊的闷哼声。 温柔正才发觉这是个上下铺,她在上铺,下铺有人在睡觉。她走神的片刻,又有两道音色不同的女声在说话。 古丽拿出个手电筒,三人凑在温柔身边,温柔总算能看清三人的模样。 “古丽……”饶是经历了刀山火海的温柔也禁不住变了脸色,怎么可能,古丽不是在大学毕业那年因为白血病去世了吗? 古丽瞧室友的小脸白得渗人,关切地问道:“温柔,你哪里不舒服吗?”说完,她抬手放在温柔额头上,开心地转头说道:“已经退烧了。” 温柔害怕地抱住手下的被子,另外二人也是她的大学室友,毕业后就不曾再见过面了。为什么她们会在这里,难不成…… 温柔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想,她开口问道:“古丽,今天是几号了?” 古丽以为室友担心工作的事,口气当下就不好了,“那个送外卖的工作我帮你辞了,就一点点钱还把人支使累病了,这个工作不要也罢了。” 话落,她便后悔了,温柔家境困难,下一年的学费还没有着落,让她辞去工作可谓是逼她去卖血。古丽呐呐说道:“我不是那意思。” 口直心快的唐菲菲也开口帮衬,“我们只是希望你注意休息,别把自己弄得发高烧,毕竟钱永远赚不完,而身体只有一个。” 温柔恍惚地望着三双真挚的眼睛,泪水不争气地流下,不管是老天垂怜也好,还是阎王爷嫌弃了,这刻她无比庆幸能重生回大学时光,再次见到分别多年的姐妹们。 “谢谢你们。”温柔擦擦眼泪,感激地说道。 东北女孩古丽豪爽地大手一挥,“都是姐妹,谢什么。” 大大咧咧的扬青也觉得温柔太矫情,“我们谁跟谁啊!” 这一夜,温柔睁眼到天亮,因为她要好好计划该如何把身上的痛苦还给那对贱人,即使今生还未发生,但她绝不允许自己心软。 晨光从窗帘的缝隙间钻出,在粉色的壁纸上留下一个个光圈。温柔轻轻下床,下铺的扬青恰好翻了个身。 温柔掬一捧冷水泼在脸上,沉重的大脑有了几分清醒。占据大半墙面的镜子清晰地印出十七岁青涩的她。 因为从小营养不良,温柔长得比同龄人矮小。枯黄头发,黑瘦脸蛋,矮小身材,胸前那片更是犹如一马平川的平原。 手指解开一颗纽扣,锁骨处的一朵兰花印记瞬间吸引了温柔的心神。这兰花与她的兰花玉佩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 兰花玉佩是二人有一年旅行时在一座寺庙外从一个老人手里买的,听说是老人的传家宝,若不是家里生活困难,也不会售卖出手。 粗短的手指划过兰花印记,突然白光闪过,温柔只感受一阵巨大的吸力将她吸入了某个地方,她甚至来不及呼救。 当双脚落在实地,温柔却被眼前的情景唬住了。此时,她身后有一座草庐,旁边是口水井,而眼前则是看不到尽头的翻滚黑雾。 这是哪儿?温柔紧拧秀眉望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好像从她重生起就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欢迎主人,我是空间管家。”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孩声音从黑雾里传来,摸摸糊糊,听不真切。 好歹有个人在,温柔镇定了下来。“你是谁?” “我是空间管家,也是您忠实的仆人。”声音再次透过浓雾传入耳中,温柔总算明白了。 “空间?那它有什么作用?”温柔隐约记得前世看过的一部很火的小说,男主便是凭着空间报仇雪恨,收小弟,建后宫,最后成为天下霸主。 小孩没有犹豫,“这个空间原来是一位上仙飞天之前留在人间的法宝,不过,经历几世,辗转于数千人之手,它的灵气就快消耗殆尽,等黑雾占领了你站着的地方,这空间就成了无用之物。” 温柔叹息一声,没想自己倒霉到捡个空间也是废物。小孩似乎瞧清了她的心思,生怕她放弃,便立即说道:“驱除黑雾也不是件难事,多找些极品玉石放进空间即可,而且您如果勤劳耕作,等积累到一定经验,空间便会启动自我恢复功能。” 前一个她办不到,但后一个,农村出来的温柔最不缺的就是力气了。“怎么才能知道经验值呢?” 这个问题算是问倒小孩了,半晌后才说话,“唔,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温柔无语扶额,这时小孩用一种极其严肃的口气说:“主人,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你的经验值,因为你前世死状惨烈,空间为救你花了不少灵气,同时因为灵气的不足,你这世的身体并完全修复。” 温柔一听就傻眼了,任是谁眼见大仇有望报但随时有挂命危险都淡定不了,“那我该做些什么?” ------题外话------ 又是一章,喜欢的亲们可以收藏进书架哦! 第三章 拉拢人心 这小孩也是个不靠谱的,温柔暗想。前面废话一大通,在她松懈的时候又扔给她一记深水炸弹,炸得她外焦里焦,骨头渣子碎成一堆。 小孩似乎很满意饲主的着急,谁让饲主从一开始表现地太淡定了,这让活了几千年的他压力很大。他洋洋得意地说道:“滴血在灵泉里,让空间彻底认你为主。灵泉有治愈修复身体的作用。” 幸好有个能治百病的灵泉,虽然作用有限,但总比什么没有好。温柔点头照着小孩的话做了,咬破食指,挤出一滴鲜血。 温柔惊讶地瞧着鲜血在井中溅起一圈圈涟漪,鲜血很快消失在灵泉里,而后温柔眼尖瞅到井水好像涨了。 “恭喜主人了,现在喝下灵泉水,进行身体修复的第一步。主人可切莫小看灵泉,常喝灵泉延年益寿,平时用灵泉水洗澡,滋润皮肤,吹弹可破,用灵泉水浇蔬菜,长出的蔬菜,即使外面的蔬菜吃了营养剂也赶不上。”小孩说道。 果然是个不靠谱,这么好的灵泉水前边怎么跳过了呢?温柔在心里给小孩下了定义。 放下水桶,转动轱辘,水桶到了井口,温柔一把提起水桶。温柔看着瘦弱,但她在家时经常干农活,力气大得很。 从草庐里找了个葫芦瓢,温柔舀水一瓢,喝了一口。啧,好清洌甘甜的泉水,竟然把农夫山泉耍了几条街。温柔眼前一亮,嘴里加快了咽水的速度。 “主人,你现在喝多了也没多大用处,还不如拿来洗澡呢!”小孩又泼了一把凉水。 她什么时候招惹过他,居然在她开心时,一捧水兜头泼来,浇了她个透心凉。当然,温柔面上依旧是淡淡笑意,“如果没有其它重要的事,我要出去了,免得被室友发现了。”她咬牙着重强调了重要二字。 小孩打了个哈欠,“去吧去吧,我也要去补觉了。” 温柔的脚一软,差点跌倒。 出了空间,温柔看到室友们还在昏昏大睡,她不由庆幸自己早起。再看了看桌上的小钟,才六点半,看来空间与外面的时间并不同步,她感觉她在空间里呆了也快一个小时了。 洗漱完毕,温柔揣上饭卡,拿了一个搪瓷大碗,准备去食堂打饭。说来也不知是那泉水的原因,温柔竟然没有走错路,顺当找到了食堂大门。 食堂里人很多,b大是全国排名第三的学校,能考进学校的大多是书呆子,因此进入大学后也有不少人发挥高中光荣传统——泡图书馆。 温柔排在队伍里,一双杏眸睁大打量周围人群,倒不是她年龄倒退,心性带上几分少女的好奇,她记得她这届出了不少人才,若是能招揽几个,以后她做起事也方便许多。 对于如何对付那对贱人,温柔心里还未有完整计划。如今的燕文北已经在楼阳集团实习,从普通小职员做起。而容宋,隔壁学校的校花,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所以温柔决定从容宋下手。 然而,当务之急是赚钱,没有钱,她一个人根本做不了。 突然,温柔的视线停在一个矮个子男生身上,男生套了一件开线头的毛衣,脚上是开口子的运动鞋,脸上表情不分明,嘴角抿着。但温柔敏锐地察觉男生心里的自卑。 温柔只在报纸上见过男生的照片,十年后,这位已是it界的新贵,他手下的软件公司web在他带领下成为了华国第一大软件公司,他的名字是风承。 温柔内心窃喜,重生第二天就找到了一大助力,老天爷总算厚待了他一回。 温柔密切注意风承那边的情况,却没看到马上就轮到她打饭了,直到食堂阿姨不耐烦地重复,温柔才从容不迫地把饭卡和碗交给阿姨。 这时,风承却着急地翻裤兜找饭卡,后面学生埋怨的言语,食堂阿姨厌恶的目光,都让这个刚离开家乡的孩子脸色涨红,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同学,先用我的饭卡吧。”风承抬头,眼神带上几许期翼,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帮他。 风承感激地冲人一笑,手脚麻利地把饭卡交给阿姨。温柔走出队伍,在门外僻静处停下。 过了会,风承抱住搪瓷碗追了上来,温柔勾起嘴角一笑。风承把手里的饭卡递给温柔,“同学,谢谢你。我现在就回寝室拿钱,你能不能在楼下等会?” 温柔收起饭卡,摆摆手笑说:“几毛钱的事,不用还了。” 风承脸色很耐人寻味,温柔观察到,有感谢,有拒绝,很矛盾。“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明天请我吃早饭就行。” 风承松了口气,应承道:“行,你住哪楼,叫什么名字。” “我是金融系的温柔,住在三号楼。”温柔大方地伸出手,表达了交友的意思。 风承空出一手,小心地与人碰碰,又飞快收回,脸上红云朵朵。“我是计算机系的风承,明天六点半见。” 初见的这幕,风承没想到后来居然成了温柔打趣他的资本,也着实让他吃了不少亏。 第四章 小小报复 今早的收获让温柔嘴边一直挂着笑容,但只持续到晚饭前。毕竟是名学生,温柔也有许多作业要完成。下午,四人去了图书馆找资料。 温柔多年没碰过金融书了,但她前世毕业后便给楼阳集团打工,一步步爬到总裁助理的位置,靠的可不是嫉妒人口里的美色,她的出色能力也是有目共睹。 找了几本有关金融方面的书,坐下便动笔写起来。温柔思绪像转经筒般飞转,一篇论文很快就完成了,不过,用惯电脑再换手写,还真是不习惯啊! “我去还书,你们有什么书要还吗?”反正都在同一排,顺手帮大家也还了。 大家把书交给温柔,温柔捧书下了二楼。金融系的书籍都在一楼最里边的阅览室,所以温柔必须经过中间那个阅览室。 阅览室的外墙由几块大玻璃窗组成,能够清晰地看到靠窗同学的一举一动。温柔感觉自己的眼睛也太犀利了,竟能从十几个走动的人中一眼瞥见靠在书架上的男女。 而后,她的眼神慢慢有了变化,黑珍珠似的眸子愈发黑得不见底,若是有人看到此刻的她,便会有种被黑眸吸进去的感觉,因为温柔实在太过可怕,像是要生吃活剥那对男女。 那对男女不是别人,他们就是温柔咬牙切齿的仇人。既然遇见了,我是否该给他们二位一份见面礼呢? 燕文北耐下性子听着旁边女人没完没了的废话,忍耐那个女人的手搭上他肩膀。任凭女人浓烈的香水味包围他全身而不皱眉头。 突然,他眉毛兴味一挑,转头看向外面,却不见人影。他摸摸眉间,是他的错觉吗?刚刚似乎有人在窥视他们。 过了会,戴黑框眼镜的管理员老师背手照常巡视,当他踱步到一个书架前,脸上欣慰的笑容瞬间消失。“两位同学,这是图书馆,可不是情人桥,二位可要悠着点。” 情人桥是b大的爱情桥,也是情侣约会的佳处。容宋心血来潮地拖着燕文北来b大,打得就是情人桥约会的主意。可她没想到,桥上风大,吹得发丝凌乱,所以她迫不得已跟着燕文北进了图书馆。 “嗨,碍你什么事了,轮到你说话了吗?”容宋脸上十分不悦,尖下巴抬高,盛气凌人地看着管理员。 管理员摸摸眼镜边,板起脸,“你在图书馆就得受我管,你们要是不乐意,可以出去,谁拦你们了。” 容宋踩着高跟鞋走到管理员面前,指着人鼻尖骂道:“一个破管理员,嚣张什么。我等会就跟你们校长说去,让你卷铺盖滚蛋。” 管理员胸膛快速起伏,显然气得不轻,而面前这二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更是刺激到了管理员。“你们等着。” 管理员回来得很快,他身后跟了两个保安,保安手握警棍,头上一顶大盖帽,走起路来气势汹汹,另学生们害怕得扭转了脑袋。 “就是他们。”管理员手指靠在书架的二人,脸上是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感。 容宋摸着指甲,眼皮子也不撩下,一下子就落了保安们的面子。保安们立刻动了手,燕文北自然不会让容宋受伤,他拉住撒泼的容宋,剜了三人一眼,然后和颜悦色与容宋说道:“我饿了,我们走吧。” 容宋欣喜若狂,马上挽住燕文北的手臂,在三人的目送下扬长而去。 看完了所有戏的温柔从另一个书架后出来,可惜,保安动手太慢,不然打贱人两拳也能消消她的气了。不过,今日踩了二人的面子,已是她最大的收获了。 ------题外话------ 为毛没人留言呢? 第五章 致富第一步 算算日子也快到了与家里打电话的时间,温柔心下不由紧张几分。 温柔的家在农村,村子靠山,通向外面的路段陡峭又危险,尤其冬天积雪覆盖的时候,稍有不慎,很容易车毁人亡。 在温柔十岁时,外出打工的父母带着年货回来,却因为路面湿滑,整个拖拉机翻转了过来,温柔的父母以及一些乡亲一块葬身在车祸里,在积雪路面上炸开了一朵朵艳丽红梅。 当时,温柔只有七岁。八岁的孩子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她的大伯一家因为听信她克父克母的谣言,从此不再奉养二老,甚至在村口另建了二层水泥楼。 她的舅舅们则是把她列入了明令禁止探访的名单,除了父母葬礼上与大伯争夺赔偿金出现一次外,十年不露脸了。 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多年的劳作在他们饱经风霜的脸上刻下深深印记,但为了孙女,他们咬牙担起责任,抚养失去父母的温柔。好在温柔争气,不仅考出市中第一名的好成绩,又进了b市的大学,让爷爷奶奶光荣了一回。 带上东拼西凑的学费,温柔踏上求学路。现在想来,自己实在糊涂,为了一个渣男,狠心呆在b市不回去看望二老,在二老生病的时候,她又因为忙碌于取悦渣男,而百般推辞回家照顾二老,直到二老死讯传来,她才隐隐后悔,但渣男的一个电话,她只能潦草料理二老丧事,赶回去处理渣男吩咐的工作。 好在,她重生了。温柔一直觉得她重生的意义便在于报仇雪恨,其实不然,这世她回来,还有弥补过错。前生她来不及补偿的人,这世她必不辜负他们。 前面打电话的人没剩下几个,很快就轮到了温柔。温柔抓紧肥大的校服外套,深吸一口气,犹如壮士慷慨赴死的断腕样,单手哆嗦地抓住话筒,另一手飞快按下在心里默念好几遍的一串数字。 话筒那头响起了熟悉的乡音,“喂,是谁啊?” 温柔差点感动落泪,二大爷的大嗓门听来格外动人,她再升不起以前的嫌弃心思。电话那头的人又问了一遍,温柔赶忙回答一声:“二大爷,是我。” “柔丫头,是你啊,正巧你爷爷在小卖部里唠嗑,我去叫他来接电话。”二大爷招呼自己的兄弟过来,高兴地拍拍兄弟的肩膀。 温爷爷也是同样的激动,声音有些哽咽,说话声断断续续,“柔柔,柔丫头,你在那边咋样,吃的穿的可别省了。” 温柔握住话筒,手心的汗蹭在光滑的话筒上,倒有点滑手了。“爷爷,你们好吗?我在这挺好的,吃饱穿暖,还有免费的暖气用,可舒服了。” 温爷爷不住点头,他这颗提着的心总算能放下了。“你奶也惦记着你,天天在家念叨你,可惜老婆子今天没来,不然让她听听你声音,就能乐呵好几天了。” “我也想你们,你们在家里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别为了省钱吃点咸菜凑合着,那东西对胃不好,还有把家里的新棉花拿到三婶家去翻床新被子,冬天太冷,小心您的膝盖疼。”温柔细心叮咛,她要说得太多了,如果能给她时间,她可以把一世的思念与后悔说给爷爷听。 温爷爷嘴上虽然同意了,但心里盘算把棉花卖了换钱寄给娃,b市是大城市,消费高,柔丫头又是个大学生,可不能穿得简陋,惹人笑话了。 温柔便故意编了个幌子骗老人,“爷爷,我找了份卖水果的工作,老板也是我们市的,可照顾我了,一个月给我五百块呢!” “啥?”温爷爷睁大眼睛,掏掏耳屎,是他听错了吗?村里的年轻人在外打工一年拿回来也不过千把块钱,他家丫头工作三月就赶上别人了。 “爷爷是真的,等我工资结了,就给你们买衣服寄回去。”温柔的谎话越编越顺溜了。 温爷爷泪花都出来了,他抬手擦擦脸,“我们不用你买东西,照顾好自己就行。好了,电话费挺贵的,我就先挂了。” 话筒那边传来一阵盲音,温柔的眼泪已经泣不成声了。她抹抹泪,把电话放好,逃跑似的离开了。 回到寝室,温柔仔细回忆如今有什么赚钱的行当。 改革的春风吹遍全国才十年,但下海发财的人比比皆是,燕家也是靠着这股东风扶摇直上,成为了b市地产业的龙头老大,所以温柔决定经商。 可经商需要资本运作,温柔从柜子里拿出她所以的钱,数数,也不过是一百块钱,而这一百块钱是她一年的生活费。 温柔想了想,忽然记起了灵泉的作用。空间里有几亩空地,种上水果蔬菜,等过段日子收获了,肯定会大受欢迎。能吃到冬天吃不到的水果蔬菜,这个噱头本身就是最好的宣传语。 打定主意,温柔便决定明天去市场看看。 市场离学校挺远的,温柔坐了一个小时的车才到。市场里声音杂乱,各种气味在空气里酝酿挥发出一种独特的臭味,这让前世娇养多年的温柔不得不掩鼻行走。 沿着指示牌往里走,铺子越来越少,行人也稀稀落落,寥寥几个。 温柔在一家店前站定,这是一家卖果蔬种子的店铺。店铺很小,恰好夹在两家卖水产的店铺中间,像夹心饼干里的馅料。 走进店铺,上了年纪的老板从椅子上站起来,热情地询问:“丫头,你想要些什么种子?” 温柔认真拈起钵罗里的种子,仔细观察种子是否饱满,是否油光发亮。 老板瞅这位客人年纪虽小,但挑选种子的姿势有模有样,可见是干惯农家活的人。“丫头,我这店里的种子颗颗质量都杠杠的,每颗都能抽芽生长。” 温柔朝老板笑笑,放下种子,“老板,您的话我自然是信得过。您白菜、茄子、芹菜、土豆、冬瓜、西红柿……各来半斤。” 老板稀奇地盯着温柔,看丫头身上的衣服,不见得能付的起这笔钱啊!“大姑娘,我劝你少买点,这钱可不少啊!” 温柔淡淡一笑,“老板,总共要多少钱?”她握钱的右手又抓紧了点。 “一百块,给你打个折,给九十就行。”老板爽快说道。 付了钱,温柔把装了种子的麻袋背在身上。回去时,路过一个小摊前,温柔惊喜地笑出了声。 卖参的老农招呼道:“姑娘,买人参啊?” 温柔点点头,“老爷爷,有人参籽吗?” 老农在身后的麻袋里翻了翻,掏出一只塑料袋,“呐,都在这了,你要买多少?” 人参价钱贵,买一把也就够了。花了五块钱,温柔小心翼翼地把装了人参籽的塑料袋藏好。 出了农贸市场,温柔并没有立刻坐车回学校。她去了离市场不远的一个公园,找到一个僻静处,四下里看了几遍,才放心地进入空间。 空间里依旧是黑雾翻腾,温柔先喝了口灵泉水,然后在小孩的指引下找到了荒废许久的田地,她将麻袋里的种子用灵泉水泡过,再把种子撒入田地里。 撒完种子,她找了些材料,搭了凉棚,这样,葡萄就能沿着凉棚往上爬,长得更好了。 至于人参籽,她在草庐前找了块空地,特意圈起来,撒下种子。 忙完一切,温柔出来时已经快中午了,边啃着早上买的馒头边走路,心里却猜想着空间的植物长得怎么样? ------题外话------ 物价什么的,我也不清楚,一切只是为人物服务,所以大家不要考究了~~~ 第六章 大变空间 一大早,温柔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了空间,她急切地想看看她昨天栽种下的植物到底如何了,开花?结果?反正她不看一眼,整个人就犹如有小猫崽挠似的不舒服。 可是,当进入空间的刹那,她依旧不防备地吓了一跳。 空间黑绿分明,以水井为界限,那边黑雾滚滚,但仔细一看,温柔发现黑雾似乎淡了不少,不像以前犹如打翻墨汁般黑沉。 水井那边,藤蔓枝叶在微风里摇曳,温柔仿佛回到了万物复苏的春季,绿色是这个季节唯一的点缀。小小的芽儿在温柔的眼里是那么可爱,穿着粉红的外套,身上刻了“rmb”的字样,舞动双手拥抱温柔。 “主人,现在高兴还太早,这仅仅灵泉的一丁点作用,它还有其它大用呢!”温柔好似看见黑雾中有个穿红肚兜扎冲天小辫的光屁股男孩扭动身体,向她顽皮吐舌。 温柔敛尽嘴角笑容,又是那副令小孩抓狂的淡定样,“哦,是嘛,我便静待你的表现了。”说完,转身出了空间。 不出温柔所料,空间里的植物差不多两天后就能结果了。接下来,她应该想想,如何把蔬菜水果卖出去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而温柔面对的不单单是一文钱的事。如今的市场摊位掌握在市场管理员的手里,去租摊位需要大笔资金,也需要靠人脉关系。 “温柔,你在烦恼什么?”杨青阖上书本,好奇地瞅着走来走去的温柔。 温柔坐下,揉乱一头细软的头发,抬头说道:“我想怎么样才能在市场租个摊位。” 杨青歪头打量她,用一种几乎不合常理的吃惊语气说道:“你要做生意吗?” 她欲言未止,可温柔知道她的下一句是“你有钱吗?”,这话有些伤人心。若是前世的温柔她一定毫不犹豫把包里装的现金往说话之人头上砸,但现在她的确没钱。 温柔吁口气,调整好心态,“我是跟一个老乡合作,他在b市包了几亩地,种些蔬菜水果,我负责叫卖,目前缺的就是一个摊位了。” “我舅舅在市场里工作,要不我回去帮你问问。”杨青想了想,决定帮帮温柔。 温柔这时才对眼前的温婉女孩有些许记忆,杨青是土生土长的b市人,家中父母在国营企业工作,有个舅舅也是吃公家粮的。 “真的?那太好了。”温柔欣喜地握住杨青的手,但瞬间又愁眉苦脸了,“杨青,我们手上没有钱租摊位。” “这……”杨青迟疑,她到底要不要跟舅舅开口呢?她望着双肩塌下,脸也皱成包子般的女孩,咬牙决定了,“我帮你问问能不能先欠着或者让我舅舅先垫着一部分。” 虽然这个提议很有诱惑,温柔却否决了。“杨青,你能帮我约你舅舅见一面吗?我想当面跟他谈谈,没准我能说动他。” 此刻杨青已经后悔方才那句出口话,毕竟温柔只是她的室友,撑死了,也不过是好朋友,为了一个好朋友,让舅舅难做,她真不孝啊!杨青松了口气,“好,周五你跟我一块回去,我舅舅也在。” 棘手问题解决了一半,温柔的心却并未轻松多少。前世,她跟客户谈过不少生意,可自从被燕文北包养后,她就过上了吃穿不愁的富太太生活,很多谈判技巧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而且,谈判前提是你手里握有对方想要的东西,难道凭几个新鲜的瓜果,人家就买你账了吗? 等等,温柔觉得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她的瓜果不仅新鲜,而且是冬天吃不到的。这就是她最大的谈判砝码了。 第二日,温柔进入空间,大冬瓜躺在地上等人采撷;滚圆的西红柿垂在枝头上,压弯了枝干;大白菜的枝叶上残留着新鲜透亮的露珠;茄子弯弯,像极了月牙儿。 葡萄藤上挂满了一串串圆润的大葡萄;梨树上也结了一个个梨子,温柔摘下一个,擦擦,满嘴的汁水,甜到心里了。她三五下把梨子啃完,又摘了个黄皮橘子,剥开橘皮,露出果肉,扔进嘴里,甜得她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温柔用衣服每样包了一个,蔬菜她倒没有带上,因为她自信这些水果就能让杨青舅舅点头答应了。 第七章 赚钱先欠钱 周五一到,本地学生争相涌出校门口,犹如放归大海的一群小鱼。这得赖于b大的制度,凡是b大的学生,不管是本地还是外地,周五之前必须呆在校内,周日晚上一定要回校。 杨青挽住温柔的手,两人在公交站牌下等车。过了一会,车来了,二人刷了卡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杨青的家在b市的东边,那里有一家国营纺织厂。改革的春风吹落了一大批国营厂子,但杨青父母所在的厂子却保存了下来。 纺织厂后边是一幢撞工人宿舍楼,杨青的家就在其中。杨青开了门,做了“请”的手势让温柔先进。 温柔换了拖鞋,这是她前世遗留下来的习惯。门边的杨青心里暗暗吃惊,因为她以为乡下是没有换鞋进屋的习惯,刚刚她还在纠结究竟要不要提醒温柔换鞋。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一厨卫的房间,雪白的墙上挂了现下最受人追捧的男明星的海报,海报下是一个棕色硬皮沙发,沙发的斜对面是一台25寸的彩电,算是一件奢侈品了。 “你先坐会,我回房去换件衣服。”杨青打开电视机,客厅里立刻充斥起欢声笑语。 下午五点,杨青的父母陆续回到了家里。杨青的父亲是一个机械师,一回到家里就脱下沾满油渍的工厂制服,换上家居服,热情与温柔她们闲聊。 杨青的母亲微胖,身材保持得不错,但个子不高,与杨青父亲站一块,颇有小鸟依人的味道。她有一张圆脸,冲人笑时会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杨青脸上的酒窝便是遗传自她母亲。 杨青的舅舅赶在饭点敲响了杨青家的门,杨舅舅一边换鞋,一边嬉皮笑脸地说道:“姐夫,你对我可真好,知道我爱吃肉,亲自下厨给我做红烧肉,你真是我亲姐夫啊!” 杨母筷子猛地一撂,不满地大嗓门喊道:“行了,别在那边贫嘴了,没见到有客人在嘛。” 杨舅舅这才注意饭桌上还有一号人在,他洗了手上桌,“你是杨青的同学吧我以前没见过你。” 温柔大方一笑,“我是杨青的室友,今天特地赖着她上家里转转来了。” 杨舅舅点点头,夹起一块红烧肉进嘴,随意咀嚼几下就落了肚。杨舅舅是个吃饭也不愿好好吃的人,一面吃一面拉着杨父说话。 “姐夫,你真的不考虑下去市场摆摊,我可告诉你,人家摆摊一月就抵得上你一年的收入了。” 原来,杨父虽然在工厂里修理纺织机,但钱少的可怜,不如杨母赚得多。为此,杨母特意托弟弟去打听市场有没有摊位出租的事。 “叔叔打算做什么生意?”温柔装作好奇地打探。 杨父其实不愿离开厂子到外边工作,毕竟工作了大半辈子,对工厂也有了感情,他实在不想离开。可,孩子上大学的学费,以后的嫁妆,哪个不需要钱? 他咬咬筷子,“我还没想好呢!” 温柔借机说道:“我有个老乡包了几亩地,种了不少蔬菜水果,可就是没有门路卖出去。不如把蔬菜水果卖给叔叔,叔叔您再转卖,行吗?” 三个大人听得认真,杨父仔细思考后,说道:“小温,你叔叔脑子不开窍,做生意这种事你叔叔还真不行。要不,我把摊位租下来,再租给你老乡。你老乡每月给我点钱就行。” 温柔欣喜若狂,这下子摊位算是有着落了。“叔叔,不瞒你说,我老乡恐怕没钱租摊位了。要不,等他赚钱了再给钱,他可以打欠条的。”温柔着急迫切地望着对面的杨父,眸子里满是真诚。 杨父也懂外乡人赚钱的辛苦,大手一挥,“行,叔叔信得过你。”他转而跟杨舅舅说道:“大明,我明天跟你去市场里看看摊位。” “姐夫,包我身上了。” 饭后,大家一起品尝温柔带来的瓜果,大棚西瓜更是让大家惊喜不已。外面卖的大棚西瓜的价钱已经远远超出这个家所能承受的范围,因此能吃到西瓜使这家人分外高兴。 杨母笑着嗔怪说道:“小温,你下次来可不许带这么多东西来了,你们都是学生,哪有钱买这些啊!” “这些都是我老乡种的,没花钱。”温柔又把问题推到了不存在的老乡身上。 杨父赞扬道:“你老乡肯定能挣大钱,这西瓜不仅甜,而且爽口。一在市场上出现,必定抢空了。” 温柔点头,这样一来,叔叔应该能把心放肚里了。 坐在回程的公交车上,温柔高兴得不能自已,只要赚到钱,她就能实施下一步报复计划了。 下了车,温柔看到校门口有个熟悉的人影在和保安吵架,“咦,图书馆管理员怎么跟保安吵起来了,而且看样子,保安是在阻止他进入学校,这怎么可能呢?” 身体瘦弱的图书馆管理员被强壮的保安推到了地上,试了几次没有站起来,温柔连忙上前扶了一把。 “谢谢你,同学。”卫老师扶了把眼睛,诚恳地跟温柔道谢。 温柔笑道:“不客气,老师,你怎么跟保安争执起来了?” 卫老师叹口气,“我被学校解雇了。” 第八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解雇?温柔心里有种不好预感,卫老师丢工作这事似乎与她有关。 说起这事,卫老师依旧气愤难平,他只是按照图书馆的规章制度办事,为什么到校长嘴里就成了蓄意刁难,毁坏b大百年清誉了呢? “是我自己倒霉,怨不得别人。”卫老师感叹,听以前的同事说校长早就瞄上了他,有意把他辞退换他大舅子上岗,正好借题发挥了。 温柔把人扶到公交车站的凳子上坐下,羞愧地说道:“卫老师,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告诉你那对男女的事,你就不会被辞退了。” 卫老师认真打量眼前女孩,虽然皮肤白了点,但模样没错,就是这个女孩。卫老师挥挥手,“同学你做得对,像那种人就该赶出去。” 温柔见状,也只好把后悔放到一边,“卫老师,我送你回去吧。” 卫梁这次没有推辞,他的确伤得有点重。卫老师原本住在教师公寓,但前几天已经被勒令限期搬出去了,所以卫梁与妻子在附近租了一间小屋栖身。 卫梁倚着白墙,温柔屈指敲门,但并未有人来开门。温柔看向卫梁,卫梁咳嗽一声,慢慢屈肘从口袋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温柔。 温柔打开了门,一阵灰尘扑面而来,小屋里的窗户也大敞着,刺骨的冷风吹得窗帘哗哗作响。温柔先进去关上窗户,才把人扶到床上坐下。 小屋狭小得没有转身的余地,温柔皱眉地看着乱糟糟的住处,这决不会是有个女主人在会出现的景象,但卫老师又何必骗她呢? 卫梁额头冒汗,也不知太疼了还是怎么了。“同学,你自己找个地方坐会。我太太回老家后,我一个大男人根本不懂如何收拾,让你见笑了。” 温柔倒并不在意这些,“卫老师,天也晚了,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不知怎的,温柔心里毛躁躁的,她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才行。 “哎,同学,你别急着走,我伤了手,什么都干不了。”卫老师额上的汗珠流的更欢了,他嘴唇也跟涂了白粉般惨白。 温柔却不再听卫老师的哀求,她快步急走,眼看就要走出巷子,不想几个人从巷口进来,把温柔的出路堵得严严实实的。 这时,卫老师也从后面追上,嘴里喊道:“容小姐,就是她。” 温柔一惊,容宋嘛?她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难不成是卫老师说漏了嘴。温柔急中生智,跺脚埋怨道:“卫老师,你胡说什么?我不过是跟保安反应过几次摸我屁股的事,你怎么能冤枉我呢?” 巷口的灯光黯淡,只能看清容宋一人。只见容宋披了件女式皮夹克,下面却是短裙,穿过巷子的风勘勘撩起裙子的一角,但白皙的大腿已然让人浮想联翩了。 容宋抽了口香烟,吐出一个淡淡烟圈,“那天,到底是谁打扰我的好事?” “是她。”卫老师反应极快地指着温柔说道。 温柔自然不能让他得逞,“卫老师,你血口喷人,谁看见我跟你说话了。” 卫梁想想,似乎真的是这样,那天只有他一个人值班,这小丫头跟他说完话就没影了。“但我记得是你。” 温柔怒极反笑,“记得能当回事吗?我还记得你摸了我两回屁股。” 容宋碾灭烟头,她最近心情实在坏到了极点,自从几天前离开图书馆后,文北就没有再找过他,她打电话约他出来也是推三阻四。她思来想去,肯定是那个不长眼的老师得罪了文北,所以文北不愿意理她。 她撩起凤目瞅了眼吵得面红耳赤的二人,这老师不仅没眼睛,嘴巴也毒,居然敢乱攀咬人。“卫梁,你不必抵赖了,反正我看到的是你得罪我,所以我找你碴天经地义。” 温柔暗暗松口气,这算是过关了。“卫老师,你还是认了吧!明明是你想揪这位漂亮小姐的把柄,以便于你以后有动手动脚的借口,我的好几个同学就是用同样的手段被你吃了豆腐。” “你,你……”卫梁的眼镜歪了边,但他如今已经顾不上,这事不弄清楚,吃苦得是他。 容宋看向温柔,命令道:“你可以走了。” 温柔缓缓经过容宋的身边,她一步一步走得很稳,背挺直,胸膛抬高,诠释了身正不怕影子歪的含义。 过了会,她的身后响起一声惨绝的叫声,那声音有几分熟悉,温柔记得,是卫老师的声音。她嘴角高兴地露出一个笑容。 她本来就不是个好人,若是有人敢害她,那么十倍百倍地还回去,如果不够,杀了他又何妨。她只是善良,但不代表她博爱,可以原谅害过她的人。 ------题外话------ 摸摸收藏了《渣男》的娃们,谢谢你们~~ 第九章 第一桶金 回到学校,寝室的室友们已经躺在床上看书。古丽随口问了句,“温柔,你去哪了?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可要多加小心点。” 温柔听了,猛然觉得一股热流正在安抚她不规律跳动的心脏,她回头给了古丽一个浅浅的笑容,“谢谢,我会注意的。” 古丽一时间被这笑容魔怔住了,温柔好像变漂亮了,笑起来更漂亮。“温柔,你最近用了什么护肤品,你的皮肤白了许多。” 护肤品?她哪有钱去买护肤品,只不过用掺了灵泉的水沐浴罢了。她在草庐里找到了一个浴桶,所以她每天早上按时进入空间洗澡。 “可能水果吃多了,皮肤自然就好了。” “是嘛?”古丽狐疑地望着温柔,“那我明天也买些水果吃吃。” 温柔抓住衣柜把手的手突然停住了,她记起了一件事情,古丽,这个热心的东北姑娘会在今年过年的时候昏倒,而后被诊断出突发性白血病,在大二的寒假前死去。 现在离过年也不过两个月,她还有时间救治这个姑娘,这一世,她不愿看到古丽带着遗憾死去。但,怎么才能让她喝下灵泉水? 温柔的目光落在了热水壶上,古丽平时都会在中午去打水,她只要趁大家不在,把灵泉水混进去。 “我一个老乡在农贸市场租了个摊子,打算卖蔬菜水果,你们有空可以去看看,物美价廉。” 二人纷纷点头,答应了。 过了几天,温柔将欠条递给杨父,当然上面龙飞凤舞的名字又是她的手笔。杨父满意地弹着欠条,“温柔,你老乡什么时候开张?我如今吃他水果都有些上瘾了。” 温柔笑道:“那叔叔可别忘了明天来捧场,把阿姨一块拉上。还有,这次可要好好谢谢杨舅舅了,若不是他帮我们找了个小仓库,我老乡还发愁该如何安置蔬菜水果呢!” 杨舅舅爽朗一笑,“到时我拿几个水果解馋,你们可别问我收钱就行。” 第二天,温柔早起两个小时,骑上她借来的自行车。四点多,农贸市场里人声嘈杂,灯火辉煌。温柔先去了小仓库里面堆满了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蔬菜水果,她把蔬菜水果搬到她向别人借的三轮车上。 周围的人好奇地看着女娃,瞧她来来回回搬着蔬菜水果,原来她就是租了王胖子摊位的人。 五点,已经有一些单位食堂的师傅们踩着三轮车出来采买了,但他们大都是去合作多年的菜贩子那里买东西,因而温柔的摊位几乎没有人理睬。 六点,习惯早起的老头老太太们,挎了个篮子来买菜。温柔扯开嗓子学其他贩子般叫卖,“来看看,水灵灵的大棚黄瓜,圆滚滚的大棚西瓜,芹菜、西红柿、青菜,应有尽有。” 有感兴趣的人围上来看看,只见地上铺了一层大的塑料薄膜,膜上蔬菜与水果分开放置,左边是水果,右边是蔬菜,中间放了块长方形的硬纸板,上面写了新鲜大棚蔬菜水果。 大棚蔬菜水果近些年刚刚兴起,但受到了群众一致好评。因为价钱比一般果蔬高出许多,所以一直是上层人士的餐桌食,群众们依旧消费不起。 “姑娘,这颗大白菜怎么卖?”按捺许久,一老太太终于上前问价了。 “一块钱一斤,奶奶您要多少?”温柔笑着说道。 老太太惊讶得睁大了双眼,显然受惊了。她指着白菜说道:“姑娘,给我来两颗,太便宜了。”周围的人也上前来问价,两颗白菜才八块,这个价连大棚白菜的一片叶子也买不着。一时间,温柔的摊位上挤了不少人,大家争相购买果蔬。 一个上午,温柔早上拖来的蔬菜水果销售一空,一些来迟没有买到的人捶胸顿足,发誓明天一定要点来。 收拾收拾,温柔把今天赚的钱细心地放进裤子的内袋里,这还是她离家前,奶奶给缝制的,这样就不会丢钱了。 ------题外话------ 下章有新人物出现,姑娘们可以洗洗眼睛看美男了~~~ 第十章 小小交锋 温柔还了车,一路奔跑在松树满地的小道上。北风呼啸,地上的松树叶打转似的扬起,好似一只只黄蝶争相环绕温柔的身边。温柔摊手接住一片落叶,上面的叶脉清晰分布,展示了一种顽强生存的美丽,就像自己,野地里的小草,却依然不甘示弱地努力过上好日子。 回到寝室,古丽二人外出了,温柔心里有些失落,没有人能和她分享赚钱的喜悦。但转念一想,或许不告诉这才是最好的办法,前世她见多了因钱反目成仇的兄弟、夫妻、好友。 温柔进了空间,空间的绿意依旧盎然勃发,使人心情登时雀跃。温柔从草庐搬出椅子,把钱放在椅子上,认真地数钱。 昨晚,温柔伏在灯下其实已经计算过大概会赚多少钱。倒不是她自信,而是她信奉一个真理——薄利多销。先不提她果蔬质量如何,光是打出大棚的名号就能赚不少钱,加上物美价廉,就会形成一种从众心理,看来明天应该多准备些蔬菜水果。 数好钱,温柔从中抽出五张十元票子,剩下的钱她放进了一个陶罐里。钱放在哪里都不如空间保险,深谙人心险恶的温柔早就做好了打算。 出了空间,温柔带书去图书馆自习,虽然脑子里还记得点专业知识,但拿奖学金可不够看的。要进入楼阳集团,首先温柔要交出一份完美的履历。 图书馆的保安已经换上两个更年轻的小伙子,温柔步伐平静地刷卡进入图书馆,路过咨询台时,管理员们也异常客气,竟然主动替温柔指路。 温柔笑笑,心里感叹,容大小姐也算做了件好事,替这群高高在上吃公粮的管理员们镶上了眼睛,好叫他们不再狗眼看人低。 从书架找了几本金融专业书籍,也不知是否跟图书馆犯冲,温柔身后的一对男女居然吵起来了。 不爱管闲事的温柔决定换个地方,但转身无意识地一瞥,她的瞳孔猛然缩了下,又是认识的人,人生简直到处撒满狗血。 那个女人脸上涂脂抹粉,衣着暴露且不搭,整个人看起来就像猴子派来的逗逼,笑死人了。出口的声音又是温柔最不喜欢的嗲嗲音,温柔实在无法忍受。 再说那个男人,刀削斧刻般的侧脸,五官立体,可能有混血的缘故在,男人的眼睛竟是蓝色的。身材祈长,从露出半截的胸膛可以揣测出齐整的八块腹肌。 “嗨,姑娘,你妈妈没告诉过你,看热闹的时候别盯着人的胸膛看,小心我认为你暗恋我呢!”男人一出口就破坏了他王子的气质,痞痞的口气活脱脱街上的小流氓。 温柔嗤笑,讽刺道:“你妈妈也没跟你说,喜欢这种话不能当着别的女人面前说,瞧,你女朋友咬牙切齿的样子,老兄,晚上回家肯定跪搓衣板了。”说完,她便抱着书离去。 谢宁枫拿出皮手套敲敲桌子边,嘴角扬起一抹刺眼的笑容,“有趣。” 他身边的女人一改方才嚣张的态度,不甘示弱地舞动腰肢缠上来,抱住谢宁枫的背,嘴里居然发出细细的呻吟声,谢宁枫不为所动,一手推开女人,女人没有防备连椅带人一块摔在地上,发出巨响引得阅览室里的学生注目。 谢宁枫蹲下身,大力握住女人的尖下巴,“你这种货色也敢在我面前现眼,燕文北的眼光太差劲了。好了,回去告诉他,讨好我还不如去钻容大小姐的裙子来得快。” 站在二楼走廊上的温柔默默注视谢宁枫的离去,心里翻起的波浪足够引发海啸。她死前的最后一通电话便是他打的,只是她拒接,没准接了或许就不一样了。 谢宁枫,b市的老牌红色贵族,爷爷曾是华国十大元帅之一,父亲、叔叔皆走从军的路子,而且年纪轻轻就成了一方军区的总司令,权势滔天。 谢家第三代有四个孩子,谢宁枫是最小的一个,他上头有两个哥哥,一个出嫁的姐姐。亲哥走政治路线,堂哥沿袭谢家传统,现在已经是少校军衔了。胞姐嫁给的是容家大少爷,容宋的哥哥容唐。不过算算时间,谢大小姐应该因为容唐的花心而患上忧郁症香消玉殒了。 温柔脑海里有关谢宁枫的资料一一浮现,她跟燕文北在一起时,谢宁枫没少讽刺她,这也是她不喜欢谢宁枫的原因之一,另一点谢命枫太会换女人,谢少的花名远播b市之外。而且那些女人还都是燕文北这个铁哥们安排的。 “主人,那个男人戾气很重,你千万要远离他。”小孩糯糯的声音出现在了温柔的脑海,温柔一惊的同时,对小孩的判断倒有几分信服,因为听燕文北说过谢宁枫酒醉把人打半残的事,可后来才知道事情并非燕文北说的那般简单。 ------题外话------ 美男来了~~~ ps:男主身心干净,至于前世的诸多桃花都是幌子,以后会解释的 第十一章 水果失窃 “我知道了。对了,你跟我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扭扭捏捏,温柔使尽方法也套不出来。于是,她道:“不如我给你取个,叫大黄如何?” 小孩一跺脚,伤心地说道:“主人你太坏了,什么阿猫阿狗的名字也往我头上套,我叫清风了。”小孩抛下这句话,无论温柔怎么讨好求饶,他也不肯说话了。 回到寝室后,温柔心里还记挂今天在图书馆的事,说来她挺生气,b市又不是没有图书馆,一个两个太子爷跑这穷消遣,他们就不能换个地方吗? “算了,理他们做什么”,温柔甩甩头,如今最重要的是赚钱。 天未亮,温柔轻手轻脚地下床洗漱。出门买了两个馒头啃着,她坐车去了农贸市场。 今天光顾的人是昨天的一倍,温柔暗自高兴,看来昨天的宣传起了作用。如果不出意外,生意会越来越好。 “小温,给我拿个西红柿。”杨舅舅今天第三次路过。 温柔抽空拿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西红柿递给杨舅舅。杨舅舅咬了口,大股汁水喷出,流到了衣服上,杨舅舅赶紧吸溜汁水,听得来往的人都想买个尝尝。 其实,杨舅舅并非专门跑到温柔摊子前讨西红柿吃,市场里做生意的不少,里面不乏有些爱嫉妒的,眼看温柔生意兴隆,见她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很多人都存着欺生的心思。所以杨舅舅多来几趟,也算个警告,警告那些人不要轻举妄动。 “杨舅舅,这里有几个剩下的苹果,你拿去给大家尝尝鲜吧!”温柔手脚麻利地把苹果装进蓝色塑料袋里。 杨舅舅摆摆手,推辞接受温柔好意,“我可不敢收,要是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收受贿赂呢!” 温柔转念一想,笑道:“这哪算贿赂,我快收摊了,大中午的也没人了,送您不正好吗?再说,我不是白送的,您看,您分给其他人吃,不就是给我介绍生意,您瞧,是不是这个理?” 温柔三言两语就打消了杨舅舅的顾虑,杨舅舅大笑,“不愧是大学生,脑瓜子比我们这些粗人转得就是快。那行,我就拿走了,改日我一定给你介绍几个大客户。” 温柔收拾好回到小仓库,她刚要开门,脑海里蹦出个声音,“主人,有人撬过锁。” 她仔细把锁掂在自己手里,锁上确实有使用工具的痕迹。温柔拿掉锁,直接推门进去,里面的果蔬看似没有人动过,但清风说每种蔬菜水果都被人拿走了很多。 “看来这里并不安全。”温柔站着喃喃自语。 “主人,你打算怎么惩罚那些人?”小孩的声音听来隐隐有些兴奋。 这件事肯定不能草草了结,温柔边想边把筐里的东西放进空间。等到小仓库里空空无一物,她才跑到杨舅舅那里,面色发白,惊恐地说道:“杨舅舅,仓库被人撬了。” 杨舅舅的脸彻底没了笑容,他带上几个人一块去了仓库,仓库果然如温柔路上说得东西全被盗了。他对身边的一个管理员说道:“报警,赶快报警。” 一辆警车呼啸而至,民警来得很快。他们给温柔做了笔录,勘察现场痕迹后只能安慰温柔等他们的消息。 接连几天,温柔没有出现农贸市场,这下子买菜的老头老太太们炸锅了。温柔的菜便宜又好吃,自家的孙子孙女就爱吃她家的菜,现在买不到,孙子孙女又该闹了。 梁所长悠闲地坐在真皮座椅上吞云吐雾,突然,一个电话响起。梁所长骂了句,“娘的,连口烟都不让老子抽会,老子这个派出所所长比条狗不如。” 骂归骂,梁所长依旧拿起电话,冲那头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大事?” “梁所长,好大的威风,看来我应该让老庞亲自给你打电话了。”那头的人连损带骂,把梁所长一通教育。 梁所长虽然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但肯定是他得罪不起的。他连忙说好话赔罪,“哪敢劳动庞局开尊口,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一定马上办。” 谢宁枫换了个姿势,动动麻木的大腿,“前几天农贸市场水果失窃案,我要你两天之内出结果,把东西找回来。” “喂,喂……”那头的人已经挂掉电话。 梁所长翻阅电话记录,一翻整个人都不淡定了,“谢少,竟然是谢少。娘哎,谢少怎么关心起这事了来?” 第十二章 所谓因果 豪华包厢内,舒缓音乐流淌,谢宁枫却觉得自己分分钟能把眼前的桌子掀了。一旁天上味的经理胆战心惊地瞅着谢少愈发凶狠的眼神,他在心里又划了一个十字,耶稣老爷,我每周去做礼拜,您可得保佑我躲过今日一劫。 谢宁枫放下筷子,抱胸靠着椅背,“你们这还有什么招牌菜?” 李经理擦擦额头的冷汗,如实回答,“谢少,我们厨师的拿手菜都给您上了,您到底要吃什么,吱个声啊!” 老子知道自己要吃什么,还轮得到你提醒。谢宁枫真想把手边的烟灰缸砸过去,“我花钱可是来享受的,不是让你来教训我。” 李经理擦汗,您老真的是来吃饭,而不是来找碴? 这时,一人推门而进,他边说边朝李经理使个眼色,“幺谢,什么风把你吹到我天上味来了?”显然,此人跟谢宁枫挺熟的,一说话就透出亲热。 偌大的包厢里,两男对立。谢宁枫弹了弹牙签,牙签顷刻就掉在地上,谢宁枫擦得噌亮的皮鞋重重踩过牙签,上前与另一个男人勾肩搭背。 “老左,有爱情就是不一样,啧,整个人倒蚀得人模狗样。” 老左扣住谢宁枫在背上乱摸的手,哈哈大笑,“没办法,若是都像你这样,我还愁什么媳妇,往街上一站,嫁我的姑娘都得从大院排到军区了。” 谢宁枫凑近端详发小的脸,挑剔地说道:“眼太小,一笑就直接忽略了。嘴阔,吃相不行。也就这鼻子能看了,搭上你的圆脸和啤酒肚,倒挺有安全感。” 老左微笑间,把谢宁枫的胳膊抡了个转,谢宁枫也不是吃素的,打小的残酷训练,使他反应飞快,一脚踢向老左的腿,借着这股劲,轻松地拽回胳膊。 他抖抖大衣,凤眼撩拨似的上挑,斜斜看向老左,凉凉地道:“就你这点水平,左老爷子非得一拐杖抽死你不可。” 老左掸掸西装裤的鞋印,万分埋怨,“你踢得这么明显,让我等会怎么去见小茹。” “如果小茹姐注定要和你结婚,我可以提前让她体会一把给爱人洗裤子的滋味。”谢宁枫的嘴里从来不吐象牙,只生产气死人的话。 老左也跟人呛声了,他拉开椅子,与人对坐,“刚刚李晓怎么得罪你了?” 谢宁枫一点不客气地把腿架在桌上,“这菜不好吃,还比不上我家阿姨的手艺呢!” 老左习惯性地“切”了一声,“那你回家找你阿姨去。” 这下,谢宁枫拉着张苦脸,“我喜欢的菜买不着了,阿姨只能上以前的菜贩子那里买,我吃一口就撂筷子了。” 老左摇头,恨恨说道:“就因为这你上我这找碴了,我说你傻啊,你去找那菜贩子,把钱往他面前一丢,什么菜买不到。” “他家的菜被偷了。说来也奇怪,大棚蔬菜我吃了不少,可真找不出比他家还好吃,听阿姨说,买他家的菜,你要起早,不然就空羡慕吧!” 能让幺谢这么牵肠挂肚的,一定是顶顶好的蔬菜,要不以后去他家买菜吧,就这么决定了。“去找派出所所长,押着他限期破案。”老左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 谢宁枫一拍桌子,笑道:“果然做生意的就不一样,老奸巨滑啊!” 于是,就有了梁所长被威胁两日内找回失物的后续发展。 温柔在学校等了三天,三天内她并没有经常跑到派出所询问,相反,她像个没事人似的,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搞得三位室友还以为她受的刺激太大了,若不是温柔再三保证,三人真有可能把人送医院去了。 在温柔心里,蔬果失窃只是一场赌局,赌那人沉不住气把蔬菜水果混着卖掉。而且,她也有借这次事情立威的打算,清风说前两天有人在悄悄跟踪她,想来是眼红了,谋财害命捞笔横财发发。 梁所长的动作很快,他派便衣混于买菜的人中间查嫌疑人,又找了几位管理员要了市场内所有摊贩的资料,敢在市场里动手,这人应该是地头蛇或者有背景的。 汇总手下人的调查,梁所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一个叫刘勇的肉贩子身上。据说,他是某个管理员的小舅子,经常凭着这层关系在其他贩子那里白吃白拿,也时常打着某管理员小舅子的名义暗整那些不听话的贩子。 梁所长派人把相关人员带到所里一问,真相就完整拼凑出来。原来某管理员看不惯杨舅舅的做派,一直想整整他,恰好送上一个杨舅舅要大家关照的温柔。因为温柔的生意太好,惹来了别人的嫉妒羡慕恨,于是有了以刘勇为首,郭刁子为辅的偷窃行动。他们不敢连筐带走,怕杨舅舅会报警,因此只拿了上面浅浅的一层,但还是让温柔看出端倪,功亏一篑了。 ------题外话------ 今天回来晚了,是因为去兼职了,路上又下雨,不好意思等文更新的姑娘们了;还有,我把兼职辞了,一方面是因为太累了,可能我太娇生惯养了o(╯□╰)o,另一方面是我的另一篇文快上架了,我在这里说这些也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单纯地想发发牢骚,不喜欢的姑娘们可以无视我的抽疯~~~ 第十三章 二次交锋,无赖小胜 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温柔虽然好奇华国的民警什么时候效率这么高,但人小言轻,一时也没人回答她。可,据清风侵入民警的大脑,探出来的消息居然是谢宁枫在后面施压。 “难道他也是重生的?这万中无一的机率竟然让他碰上,那他前世一定拯救了银河系。”温柔暗自嘀咕。 谁料,下一秒她的脑海里出现了清风笑得背气的笑声,“我说错了吗?” “傻主人,那个姓谢的只是挑菜吃,刚好你的菜合了人家胃口。重生这种事,有一件就够人苦恼了,两件?阎王爷不得找根麻绳上吊去。” 温柔又问道:“整天呆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你怎么能够了解这些事?” 小孩懒洋洋地说道:“这多亏你,黑雾已经散去一些,我的神识稍稍侵入他人脑海,探知你想知道的事。黑雾全散了,空间会更漂亮,我也能修成实体,出现在你身边。所以,主人你要好好努力,我的身体可靠你。” 温柔黑线,原来她还有造人的作用啊! 再次摆摊,温柔发现周围的人明显对她客气了不少,还有人频频对她示好,温柔也不是傻子,好意接受,至于那些打听水果来源的,就别怪她心狠手辣,晚上送几个恶梦给他们尝尝。 老左把车开到附近停车场,他今日特意拉谢宁枫体验民间疾苦,谁让这家伙昨晚又破坏了他跟小茹的烛光晚餐呢! 谢宁枫紧拧眉头,一手拿纸巾捂住鼻子,一手做扇挥舞。老左,你真的不是在打击报复吗?明知道我有洁癖,还拉我到农贸市场。 “走了,走了,你不是说买菜还要排队,赶紧走,不然怕迟了”。老左的胖胳膊抻住谢宁枫的胳膊,硬把人往前拖。 谢宁枫翻了无数白眼,但阻挡不了老左的热情。果然,温柔的摊前又是一条长龙,与周围摊前的无人问津形成了鲜明对比。 谢宁枫暗想,怪不得有人要偷菜呢,生意这么好,本来就是个明晃晃的靶子。 温柔忙得满头大汗,但她的手脚依旧很快,收钱找钱一点也没出错,老头老太太们更加放心上她家买东西了。 老头老太太们心满意足地挎上篮子走人,这下家里的小孙孙小孙女能多吃一碗饭了。轮到老左时,他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蹲下身靠近温柔,“姑娘,我想跟你说点事。” 身后的谢宁枫嗤笑一声,拧过脖子不看老左的笑脸,因为老左笑起来总给人一种猥琐相,他怕人家姑娘把他当流氓打手一块对待了。 温柔皱皱眉,清风说这人没什么恶意,可是……温柔舒展柳眉,笑意盈盈地说道:“先生,能否等我忙完了再聊,后面的爷爷奶奶还急着回家做饭呢!” 这姑娘不错,老左不仅不生气,还客气地说了句:“你忙,你忙,等你收摊我请你吃饭。” 温柔不置可否,拿出一只塑料袋递给下一位顾客。老左拉着谢宁枫往旁边走,谢宁枫转头无意识地一瞥,“四眼。” 温柔抬抬滑落的眼镜,谁?谁在喊她?等她看清楚了,不由扶额叹道:“这世界真小,我一周之内见你两次。” 谢宁枫折腰,伸出一个手指指指二人,对温柔说道:“不是世界小,我们是有缘。” ------题外话------ 这章有点小,明天一定多更点~~ 刚刚写到温柔回家教训无良大伯一家的事,写得爽歪歪哦,不要羡慕我,顶锅盖逃走…… 第十四章 三次交锋 四眼更胜一筹 温柔一时怔住了,眼前这个微笑着跟她开玩笑的人绝对不是上辈子见面就讽刺的谢宁枫。 谢宁枫说着说着,还不肯放过温柔,他抱胸洋洋得意地笑道:“怎么,是不是被我迷住了,打算追求我?” 温柔翻了个白眼,接过顾客手里的塑料袋放到电子秤上,“十块钱。” 客人走后,温柔才有时间说道:“我盯着你看,是觉得谁家摊上你这孩子肯定要倒霉一辈子,天天在外面惹事不说,还招惹姑娘,啧啧,我想能收拾你的肯定是个母夜叉。” 谢宁枫气得冒火,但碍着对方是个姑娘,他不好动手,否则他早一拳抡过去了。他气哼哼地瞪了老左一眼,同时一脚踢过去,骂道:“笑个屁,有什么好笑的。” 老左挪开手,露出阔嘴,笑道:“从小到大,除了江丛,还没有人能让谢少吃闷亏呢!苍生得救,值得放烟火庆祝。” 谢宁枫一腔怒火梗在喉咙里,他绷着张脸,“爱笑不笑,老子走了,不管你们了。” 温柔接着卖菜,一点不着急。看得旁边的老左直呼神奇,“姑娘,你不担心幺谢报复你?” 温柔眼神都吝啬地不愿给,撩撩眼皮子,幽幽说道:“他爱报复是他的事,我有什么办法,随他去吧!” 到了中午,老左帮着温柔一块收拾,收拾完,二人随便找了间路边餐馆。 老左从小上的都是有名餐厅,长大后第一回来这种小餐馆,挺稀罕的。他抽了面巾纸把桌子擦拭一遍,才敢把他价值一万的黑色大衣往上放。 上辈子,温柔见多了所谓的*,老左算是好相处的了。她接过老板娘给的菜单,推给老左,“小餐馆简陋,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老左翻开菜单,被纸上经年的油渍味吓了一跳。他稳稳心神,又翻了一页,他点了几个爱吃的,又问了温柔的口味,最后两人点了四菜一汤。 此时,正是中午吃饭高峰期,店里的服务员端了一个大泡沫盒子出出进进,老左好奇一打听,原来是给附近工地上的工人送外卖。 老左若有所思,他见饭菜久久不上,就先跟温柔聊起来。“我目前经营一家餐厅,叫天上味。我听幺谢说,你家的蔬菜水果卖的好,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把蔬果只卖给我?” 温柔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她有种天上掉馅饼砸她头上的感觉。天上味是一家经营华国八大菜系的餐厅。天上味的老板很牛,他不仅把天上味开遍华国,传到海外,而且他还是唯一一个敢跟燕文北死磕的人。 她从以前的上司那里听过一件八卦,天上味老板的未婚妻因为燕文北逃婚,但燕文北跟她只是玩玩,能有什么好结果呢?于是不久,二人一拍两散,女的出国男的继续在花丛潇洒。但天上味老板不甘心,联络几个发小把燕文北打了一顿,可燕文北是容家的女婿,容家站出来,天上味老板只能悻悻收手,暗地里却依旧不放过燕文北。 老左尴尬地笑笑,“怎么了,是怀疑我的身份,哦,这是我的名片。” 接过烫金名片,温柔看了看,姓左,左将军的亲戚吗?或许她可以好好利用下。 “左老板爽快,我就直说了。蔬果可以卖给你,我保证不卖给其他单位。至于蔬果的钱,我想把它作份子,入股你的天上味,我不插手经营,每年给我红利就行。你看呢?”温柔一字一句地说道,然后她看到对面人的脸渐渐维持不住镇定了。 左老板捂住惊讶得合不上的嘴,这姑娘果然是个精明人,居然想到用菜钱换股份,不愧是b大的高材生。 天上味是他跟幺谢一块凑钱撑起来的,他经营,幺谢拿分红,现在又来个人,但他还是有决定权的。“行,我答应你了。对了,你毕业后有兴趣才店里帮忙吗?”人才要早点挖,以后被人挖了墙角就可惜了。 温柔并没有当场拒绝,只推说现在还早,她要好好考虑。“左老板,农贸市场的摊子我还要接着摆,毕竟有些爷爷奶奶买习惯了,不能直接关门了。” 老左愈发觉得这姑娘是个好人了,“行,你只要别卖给其它餐馆和饭堂就行。” 挑了个日子,老左口头知会了谢宁枫一声,谢宁枫也换上西装,人模狗样地跑到餐馆里看人。温柔在文件上签上大名,旁边的谢宁枫凑热闹地插了句,“呦,你的字挺不错,龙飞凤舞的。” 温柔大力阖上文件,扇了谢宁枫一鼻子风。谢宁枫摸摸鼻子,又舔脸凑上去。 过了些日子,天气越来越寒冷,随之的是离放寒假越来越近了。温柔前些日子又去买了回种子,老板照样给她打折,附送一只麻袋。 ------题外话------ 最近河蟹来临,我的另一本文已经搜索不到了,但是我依旧每天更新,等能搜到的时候,欢迎姑娘们点击~~~ 第十五章 雪中送炭谋后事 说来,植物还真是黑雾的克星,有植物的地方,黑雾就不敢放肆了。但温柔问过清风,空间很大,远处还有座山,因而革命尚未成功,温柔同志还需努力。 最近这些日子,谢宁枫也不知抽什么疯,一有空就跑来找她,温柔不胜其烦,可对这只不请自来的癞皮狗实在没有办法,尤其她借用天上味的厨房做了几道家乡小菜,谢宁枫更有理由缠她了。 “温柔,我在这。”风承挥舞瘦弱的胳膊向远处的温柔示意。 今天,风承突然说请她吃饭,温柔虽然猜测了他几分用意,但她见面时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风承,你有喜事要和我分享吗?” 风承腼腆笑笑,双手揪着棉衣的边角,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温柔见状,也不催促,兀自吃饭。 风承拿起筷子,想道还是等吃完了饭再说吧!想着,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温柔放下筷子,擦擦嘴,直接开口说道:“你是因为过年招工的事来见我的?” 重生回来,今年温柔肯定要回家陪二老,但仓库那边怎么办?温柔另外又租一间比原来大的多的仓库,就是为了囤积一个月的果蔬。虽然可以把钥匙交给老左,但温柔依旧放心不下,她需要招个人,能过年的时候经常去看看,顺便挑捡些坏了的水果。 被说中了心事,风承的脸更红了。开了口子的旅游鞋也害羞地并在一起,跟它的主人一样。他生怕温柔误会他请她吃饭是为了走后门得到这份工作,到时连朋友都难做。因此他连忙开口解释说:“温柔,你别误会。我需要这份工作,但我不会用朋友的名义强硬地要求你把工作给我,我不是这样的人。” 风承是什么样的人,温柔心里一清二楚。瞧他急得赤红白脸的样子,温柔也不再吊他了,“我本来就有打算请你,可是过年是一家团圆之际,我也不忍心因为自己的私心误了你跟叔叔阿姨团聚。” 风承眼睛一亮,他连忙说道:“我家离b市近,什么时候都能回去,干嘛非得逮着过年春运的时候回去,再说我父母也在外地过年,我回去也一个人,没意思。” “那行,你只要每天早起给拉菜的师父开门,隔个几天去看看水果烂了没有,我一个月给你两百,再补贴你三十块钱伙食、住宿补贴。”温柔相信给出的条件在b市绝对没有二家了。 风承在心里快速算了遍,两百三十块够他剩下三年半的生活费了。“温柔,你给的是不是有点多了?”风承扭捏着终究说出了他藏在心里的犹豫。 温柔摆手,笑道:“不多,不多,以后还有靠你帮忙的地方呢!” 这下,风承总算安心了。 过年的脚步匆匆而来,一月中旬,温柔考完最后最后一门课,与寝室的三位室友告别后,她整理好要带回家的东西,才简单梳洗去了天上味。 天上味依然忙碌非常,自从换上空间里出产的蔬果后,天上味的生意一下子提高了好几丈,甚至达到了日进斗金的程度。 进了经常吃饭的包厢,谢宁枫早已坐在椅子上,悠闲地翘起二郎腿。“四眼,你来了。” 温柔对“四眼”这称呼已经成功免疫,喊多了也就不在乎了。“谢少,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老左呢?” 谢宁枫闻言皱眉,放着他一个英俊潇洒未婚好男人不抓偏偏去跟一个有妇之夫而且相貌猥琐的男人去说话,四眼的眼睛没问题吧?“需要我介绍你一个医术精湛的眼科医生吗?” 温柔耸耸肩,虽然不知道谢宁枫这话什么意思,但明显带有谢氏调侃的愚人色彩,所以温柔没接话。 一时间,包厢里彻底没了人声,只有舒缓音乐照旧从音箱里流出。谢宁枫专心剔着指甲里的污泥,温柔则玩着自己的手指。 过了会,老左开门进来了。“温柔,你不知道你的菜有多畅销,许多老一辈的吃完了还拉着我千方百计地打听是哪个基地种的菜,我借着有客人的名义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他说着拍拍被人拽出褶皱的衣服。 “菜越受欢迎,我的红利就越多,我自然高兴。老左,赶紧坐下,你交际这么长时间也该饿了。”温柔贴心地说道,顺手替老左倒了杯茶。 唉,小茹能有温柔一半体贴就好了,想到昨天飞去国外购物的女友,老左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上了菜,三人边吃边聊,老左手里有了闲钱,便考虑再投个资赚点钱。“地产有容家和燕家掌控,我们是很难分杯羹了,温柔你看,还有哪些行当赚钱?” 赚钱的行当很多,几乎三百六十行,只要经营得善,都能赚不少钱。但是,老左说得也对,哎,有了。温柔放下筷子,认真地说道:“投资计算机,做游戏,做网站,到回报的时候你肯定收钱收到手软。” 话落,桌子一阵摇晃。温柔不满地瞪着谢宁枫,这人哪根筋又搭错了。谢宁枫挑眉平静地说道:“我们为什么不能从容家、燕家手里抢地盘,b市又不是他们说了算。” 老左叹了口气,拍拍发小的肩膀,“总有一天,我们会把容家拉下马,但决不会是现在。” 温柔有些糊涂了。 ------题外话------ 下一章的情节本来是讲片段一,因为河蟹,话说现在牵个小手已经是最大限度了,所以我打算修改,但是原来片段会保留,我现在想要么去建个读者群,但感觉我的读者挺少的,所以就否定了,我过会去申请个新扣扣,会把一些情节发到邮箱,明天会把扣扣号和密码写出来,想看的姑娘欢迎下载~~~ 下一章是两人合作,看女主如何解决谢少,希望看过的姑娘顺便收藏本文,毕竟你们的鼓励才是我进步的动力哦! 第十六章 包厢内的暗流 包厢里的热烈气氛好像瞬间凝固成冰,温柔感受到冷意在她的肌肤上跳舞。 谢宁枫笑意全无,整个人充满了肃杀之气,“老左,你可不是胆小怕事的人,怎么温柔乡呆久也成了绕指柔?” 话说到这份上,老左不怕被人看笑话,他猛然撂下筷子,直视谢宁枫掺冰的眸子,“是,我害怕了,我有妻也即将有子,我不能陪你一个人去疯去闹。你有个好哥哥,好爸爸,会替你收拾残局,但现下这种情况,即使你爷爷出面,你谢少也得弯下高贵的腰肢给燕文北道歉去。” 谢宁枫扭头不说话,如果换作平常,他早出口成章,骂人家祖宗十八代了。但是骂他的是发小,从心底里替他着想的发小,他能说什么呢? 温柔彻底懵了。她重生一回,却踏进了一个她前世一直在边缘徘徊的圈子,果然人生遍地洒狗血。 根据她从二人对话里得到的信息,温柔猜测容家因做了什么事压了谢家一头,容家也是政、军、商三界发展,论势力跟谢家也是不相上下,那么容家做了什么呢? 温柔灵光一闪,差点脱口而出:“站队。”只有扶太子上马,容家才能作为从龙之功的功臣凌驾于谢家之上。 二人诧异地看了沉默的女孩一眼,“温柔,你怎么了?”老左关心询问。 这时的温柔,大脑高速运转,堪比脱肛的野马飞驰。她深吸口气,静下心神,用极其严肃的口吻说道:“b市这么大,楼阳不见得每次都能分杯羹。而且如果你们担心被容家找麻烦,那么我们可以雇个人在前面经营公司,我们在幕后指挥。另外,台前的人最好是归国背景,这样容家想查就会遇到一定难度。” 二人傻样地盯着温柔瞧,心里又在仔细琢磨温柔话中的可行性。谢宁枫笑了,温柔仿佛看到茫茫雪地,一支红梅傲雪欺霜。 “不仅如此,我们在海外开个账户,再转到国内。据我所知,楼阳以前是接政府工程发迹的,现在楼阳是自己买地做房产,所以我们可以从接政府工程开始。”谢宁枫本就是一个聪明人,温柔一番话打开了他的思绪,他所说的即使重生的温柔也要惊叹拍手。 老左打了个响指,引起二人转头注意,“幺谢,你还记得柳铭正吗?” 谢宁枫一愣,当然记得了。柳铭正的父亲柳毅曾经是地产界的巨鳄,因为挡了燕家进军地产界的道路,所以被燕家算计,他经营的柳氏房产一月间破产,柳毅啷当入狱,声名扫地,柳夫人携幼子出国避难。 其实,做地产的哪个没有过硬背景,只是背景这东西从来都是一山压过一山。燕家也有军方背景,但是到了燕文北父亲这代改走从商路线,不涉及军、政,这就是为什么燕文北必须娶容宋的原因。 “怎么,你看见他了?” 老左略微迟疑,最后不确定地说道:“我看到了柳夫人,她身边还有一个年轻人,我推测那人就是柳铭正。” 谢宁枫点点头,“你找个时间去见见他,我去筹集资金,顺便跟大哥打声招呼。” 温柔感觉自己就像个局外人,光听人发言,却插不上一句嘴。“喂,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 谢宁枫伸出食指朝外点点,“老左,你先出去,我跟四眼好好聊聊。” 老左一脸委屈样,好似在控诉他们竟然瞒着他有了小秘密。谢宁枫无奈扶额,警告道:“你再露出这种表情,我就拍下来给小茹姐寄过去,看她不跟你分手!” 这威胁很受用,老左妥协地关上了门。 谢宁枫翘起二郎腿,凤眸微眯,看似悠闲,其实他的眼睛并未从温柔的脸上移开过。他换了条腿,嘴里甚至哼起了愉悦小调。 温柔被这不成调的小调弄得心烦意乱,她重生以来,还没有人能使她如此失态。“你到底要如何?” 谢宁枫停止哼唱,他沿着圆桌一步步走过来,撩起温柔没梳好的几缕鬓发,在她耳边细细呢喃:“你凭什么跟我合作?” 温柔柔柔一笑,如春风拂面,谢宁枫享受得闭上了眼。温柔的小手轻轻掠过谢宁枫的裤子,转头呼出一口热气,喷在谢宁枫的脸上,谢宁枫睁眼,漆黑的双眸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凭我能让你感到愉快。”温柔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容,笑看谢宁枫尴尬地遮挡。 谢宁枫脸色很不好看,犹如染色盘上的五彩纷呈。“该死的。”他暗骂一句,匆匆跑出了包厢。 与外边寒冷的空气一接触,谢宁枫不自主地打了个喷嚏。想他b市谢少何时狼狈到落荒而逃的地步,而这一切全是包厢里的小女人主导的。 ------题外话------ 打算先试试,看能否通过,如果通过,就不发邮箱了,没通过只能再修改,原稿发邮箱 邮箱:。密码:123abc 第十七章 近乡情更怯 等脸上的热度褪去,谢宁枫这才回到包厢。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哼着调推门而入,“呦,吃上了。” 他一手撑着门框,另一手依旧放在口袋里。脸上虽然有灿烂的笑容,但老左敏锐察觉幺谢的心情差到了极点。老左边推着人进去,边埋怨道:“你跑哪儿去了,把一个姑娘孤零零地扔下。” 谢宁枫挑了一个离温柔最远的位置,眼睛扫了扫桌上的食物,“怎么又叫菜了?” “温柔喜欢吃,你就别管了。”老左说完,夹起一个大骨棒子到发小碗里。 出了门,雪花纷飞,刺骨的北风携裹零星小雪吹进了半敞开的店门。老左提议送温柔回去,谢宁枫却一把抢过老左手上的钥匙,率先走进雪地里。 温柔拢拢棉外套,用厚的羊毛围巾裹住口鼻,免得吸进冷风,肚子难受。她识趣地离谢宁枫两三步远,两人的距离不近不远,影子却拉长重叠在一块。 温柔上了车,两人沉默不语。谢宁枫脱下手套,发动车子,天气寒冷,油箱也被冻住了。谢宁枫生气地一脚踩在离合器上,车子依旧艰难地哼哧哼哧。 “我坐公交回去吧。”温柔打开车门,双脚踏在铺了雪毯的土地上。谢宁枫接着也下了车,“这个天坐车不安全,我陪你走回去。” 温柔惊讶地瞅了被灯光一分为二的谢宁枫半明半暗的脸,谢宁枫扑哧一笑,“四眼,你原来也有其它的情绪,我还以为你只会装淡定。” 温柔不置可否地撇嘴,“你没有义务送我回去。” 谢宁枫爽朗大笑,“b市爷们就这点好,爱当护花使者,温小姐,请吧!”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温柔也不多说,昂首挺胸地走在前边。 第二天,温柔一大早就起来了,她家里离b市很远,坐三天的火车,到市里还要坐汽车转车。温柔把东西放到空间里,手上只拎了一只行李箱。 早在几天前,她就把仓库钥匙交给了风承,想起风承望着小山高的水果堆目瞪口呆的样子,实在很难想象这般单纯的人以后竟然会带领几百号人走出国门。 华国人多,尤其是春运之际,温柔站在火车站门口的台阶上,远目瞭望,台阶下尽是拎着大包小包的归乡心切的游子。 八点发车,温柔坐在温暖的车厢里,耳边是孩子的欢笑声,家长责备的唠叨声,瞬间她觉得心填满了。 第三天中午,火车到站,温柔拿上行李箱出了火车站。踏上家乡的土地,温柔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近乡情怯,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噗簌噗簌地掉,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却是万分凄苦。 汽车只能到离家近点的镇上,要回家,温柔必须再走上一段路,那段路就是温柔父母出事的地方。幸好她运气不错,村子里有人驾车出来买年货,正好搭上顺风车。 “顺子哥,我爷奶还好吗?”温柔忍不住问道。 大顺边驾车,边用他独特的大嗓门回答道:“二老挺好的,你就放心吧!你大伯他们天天往家里送东西,用心照顾二老。” 温柔笑脸一收,再也顾不得心里怕见到二老的怯意了。大伯大伯母多年不进家门,怎么现在又良心发现孝顺老人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前世,温柔一心想攒大二的学费,所以大一的寒假她选择留在b市打工,也没时间给二老打电话。等新学期开学,温柔打电话回家,虽然听出爷爷话里有话,但她根本不曾深究。 因此,坐在马车上的温柔归心似箭,她生怕大伯大伯母打二老的主意。 “谢谢顺子哥,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上你家找小慧玩。”温柔跳下车,大顺把行李箱递给她。 大顺憨厚地摸摸头上的狗皮帽子,笑道:“小慧常惦记你,你有空就来玩,我给你们煮狍子肉吃。” 温柔的家在村里的东边,靠着姑子山脚下。温柔跌跌撞撞地跑回去,路上还撞到了人,可是她根本没有心思停下道歉,继续往家跑。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温柔拍着门下烂了一截的大门,嘴里高声喊着。 “哎,来了。”温柔听出来是奶奶的声音。 温奶奶从上月通过电话后就一直掰着手指算日子,好不容易盼到孙女回来,她高兴地跑出来开门,“柔丫头,你总算回来了,想死奶奶了。” 温柔扔下行李箱,立刻抱住温奶奶,“奶奶,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这世我一定好好孝顺您二老,一定让二老活得开开心心。 “呵,我说老婆子,有话回家说,大冬天的孩子都快冻坏了。”温爷爷抹抹眼泪,孩子终于回来了。 “就你这老不死的多事,柔丫头,走,我们回家去,不理这老东西。”温奶奶嫌弃地瞅了老伴一眼,敢打扰她们娘俩说话,真是越长越回去了。 温爷爷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而后高兴地笑出了声,柔丫头回来了,温良也知错了,他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第十八章 教训无良夫妇(上) 阳谷市是华国南方的一个三线开外的小城,虽然说是城市却比不上临市的一个小镇富裕,市长换了一茬又一茬,人们却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好在,人们不指望靠一个人发财致富,所以阳谷市的人大多外出打工,出卖劳力为生。 临山村这种情况更是典型,在温柔的记忆里,年关将近时,父母踏雪背着行李回来,正月初十,父母摸完温柔的小脸蛋,便毅然决然地坐上火车离开。 而温柔的大伯又是村里人生活的另一种写照,温大伯因为娶了个好婆娘,即使这婆娘克死了她的前任丈夫,温大伯还是不顾父母兄弟反对,把人娶进了门。 婚后,二人搬出温家,在村里建造了一幢二层水泥楼,离山脚下的温家远远的。温大伯靠着婆娘的嫁妆在镇上开了一家小饭馆,几年下来,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温大伯一家的日子过得算潇洒了。 “砰砰,砰砰……”温柔进门不久,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温柔不满地皱眉,这力气,是想把门敲破吗?温柔拦住起身去开门的温爷爷,“爷爷,我去看看到底是谁。” 破旧的木门不堪客人的大力锤击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听得温柔眉头紧拧。温柔拉开门栓,门外的人没收住力道,上身跌进门槛内,两腿在门外,中间的腰却是受了大罪,竟然直愣愣地嗑在了门槛上。 只听那人一声凄惨喊叫,温柔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仿佛是她在路上撞倒的那位。温柔考虑是否搀扶一把,摔倒在地的那人却直接骂道:“操你老娘的x,嘴巴烂了吗?开门也不吱声,疼死老娘我了。” 温柔心头火起,生她养她的母亲岂容人满口脏话玷污。温柔抱胸而立,嘴角泛起冷酷的讥笑,“不好意思,我妈十几年前就死了,你想去找她,就去阎王爷那报道吧!” 趴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喊的人身躯一僵,而后放声大哭,边哭边喊:“爹呀,娘呀,这死丫头就这么对待长辈,她这是要杀了我啊!你们还管不管啊……” 呦,原来是她十几年没见面的大伯母,怪不得一听她说话就来气。 屋里的二老也被惊动,特意相互搀扶出来瞧瞧怎么回事。温奶奶看着满地打滚的大儿媳,心里就发怵,这大儿媳的本领她早已领教过,看今天这样,柔丫头非得吃亏不可。想到这点,温奶奶把温柔护在身后,生怕有点闪失对不起九泉下的儿子媳妇。 温爷爷被大儿媳的嗓门扰得心烦意乱,又不是谁家死人,干嘛搞得嚎丧似的。“大儿媳,你躺地上哭什么呢?”温爷爷蹲下身,凑近人问道。 “呸”,谁料地上的温大伯母一口浓痰不偏不倚正好吐在温爷爷脸上,并且撑起半身骂道:“你个老东西,说是不是你们指使的,不然这个死丫头怎么作弄我?” 温柔暗骂一句“不好”,她连忙从奶奶身后走出来,扶起全身气得发颤的爷爷。温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巾纸,抬手就要去擦爷爷脸上刺眼的浓痰,但爷爷伸手拉住了她,“温丫头,不许擦。你去把老大找来,看看他娶的好媳妇,尊卑不分,连公公都敢欺辱,满村子里也寻不出一个。我倒要看看老大该怎么处置这事?” 温柔迟疑了一会,温奶奶推了她一把,她立刻跑出了家门。循着记忆一家家看去,温柔总算找到了矗立在村中显眼的二层水泥楼。 大门上贴好了对联,显得分外喜庆,温柔却觉得这幅对联碍眼之极。她不敲门就直接进去了,在院子里喊了几声,过了一会,一个穿着拖鞋张口打哈欠头发乱翘的青年骂骂咧咧地从里面走出来,“你他妈找谁啊?” 哼,母子都是一个臭德行。“我找大伯。” “大伯?”青年狐疑地看了温柔一眼,转眼却是色迷迷地盯着温柔瞧,爸什么有了一个如此漂亮的侄女了,也不介绍给我做女朋友? 温柔半点笑脸都不给人,“告诉大伯去爷爷家,爷爷找他。” 温柔跑回家里,大伯母的哭喊声已经吸引一圈邻居围观了,邻居们指指点点,大伯母好似得了理,越哭越来劲。而温爷爷脸色铁青,有浓痰一衬托,更是受人注目。 镇上的温大伯得了邻居的信,赶紧坐车回来了。他挤开人群,着急忙慌地往媳妇那边跑,“秀菊,秀菊,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老子非杀了他不可。” 温爷爷气得身子往后仰,幸好有温奶奶和温柔一左一右扶着,不然老爷子又要受一番罪了。 “爷爷,爷爷,你要撑住啊!”温柔抓紧了温爷爷的袖子。 “老头子,老头子,你不要吓我啊!”温奶奶握住老伴粗糙的大手,不停地说道。 第十九章 教训无良夫妇(下) 刘秀菊愈发无法无天了,她依靠丈夫的肩膀慢慢站起来,她一手揉腰,一手指着温柔,一脸张牙舞爪的妖怪样子,“她故意开门不出声,害得我跌倒在地,腰差点也断了。温良,你要好好教训那个臭丫头,还有你的爹娘居然偏帮她,肯定是那两个老不死联合臭丫头干的,想害死我,没门!” 温良,名字中虽然有个良字,却是最没良心的东西。没娶妻前,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没钱就回家逼爹娘拿钱,甚至偷弟媳的嫁妆镯子去变卖,有了钱就跟镇上一群无赖混混赌钱、玩乐。 温良捋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冲温柔而来,温柔才不怕他。她站在门槛上,大声道:“各位爷爷奶奶,你们来评评理,看今天这事究竟是谁错了。” 看热闹的人里有几个大胆的年轻人,看温柔一个姑娘家势单力薄,两位老人年纪又大,不忍心温家老的、小的被人欺凌,所以冲出两人拉住了像头牛一样往前走的温良。 温良挣扎几下,他的瘦弱身板在两双厚实大手下马上消停了。“你个臭丫头,克父克母的扫把星,敢欺负人,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他嘴上骂得难听,做父母的心里尤其难受,温奶奶拿袖子抹脸上的泪花,她怎么生出一个这么混账的东西,早知道长大后会是一个六亲不认、心狠手辣的人,她生下来就该把他扔到粪坑里去。 温爷爷的身体抖得如风中的叶子,他嘴唇哆嗦,却生气地说不出一句话。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老大,而是温善呢?此刻,温爷爷巴不得温大伯夫妇二人替温爸温妈去死啊! 温柔听不下去了,她走下来,站在人群中间。刘秀菊牙齿咬得响响,可是她的腰钻心似的疼,根本没有力气扑上去打温柔。 “爷爷奶奶,大叔大娘,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们也是有子有女的人,如果你们的媳妇把家里的门敲得震天响,你们的儿媳朝公公脸上吐痰,你们的儿子不分青红皂白打孤女,你们会作何感想?你们拍拍心口问问要站在谁那边?” 温柔一番话说下来,彻底说到了老人的心坎上。村里很多年轻人外出打工,孝顺的一年回来看一趟老人,狠心的则是多年留在外面,把老人忘得一干二净。 这时,人群里一阵骚动,温柔听到有人说村长来了。 村长是原先老村长的小儿子,今年三十多岁了,年轻的时候在外面上过几年学,为人最重情义,处事也甚为公道,村民们对这个年轻的村长都竖起大拇指叫好。 “让让”,方普吼了一嗓子,“你们不让开,我怎么主持公道啊?” 话落,村民们自发主动地让出了一条道,方普嘴上叼烟,手上拄根拐杖,前些日子刚摔了一跤,所以特意削了根竹竿当拐杖使。 “温老大,你没喝酒吧,怎么又发起酒疯了?”方普笑着调侃道。 温良身子瑟缩一下,他平时在村长这个笑面虎手里吃过不少暗亏,如今他长了记性,再也不敢小瞧这位一脸笑模样的年轻村长了。 “没,没有。我婆娘被人欺负,村长,你说这事该怎么办?”温良适时地哼了几声。 “村长,你别听他瞎说,这王八蛋放屁呢!”温爷爷一把捋下侧脸的浓痰,伸出手给村长看,“村长,你来评评理,谁家儿媳妇敢吐公公浓痰?” 接着,温爷爷又转脸冲刘秀菊啐了一口,“刘秀菊,我告诉你,老温家的门从此以后你不准进来,见一次赶一次,见两次打断你腿,温良你也是一样,老子以后再也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温良眼珠子瞪得滚圆,嘴上也是不安分,“老家伙,你敢威胁我,看我不给你一个教训。还有,臭丫头,你笑得得意,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温柔好笑地看着自家大伯狗急跳墙的疯样,“温良,你以为你就是神仙,能一手遮天,我告诉你,外面的世界大得很,比你有能耐的人多如牛毛,你就是一个小臭虫,大人物一根手指轻碾,你的小命就玩完了。” 温良生气得双腿乱踢,可惜就是踢不到温柔。刘秀菊双手推搡着抓住自己丈夫的两个后生,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话,两个后生皱眉,手上却下力气抓住温良,疼得温良嗷嗷直叫唤。 方普笑笑,面向村民,“看来温大爷已经把事情解决了,我这个村长就不再多说了。只希望某些人好自为之,别让我见到欺负上门的事,否则我一定扭人上派出所,让他尝尝蹲派出所的滋味。”他朝温良夫妇投去警告的一眼。 村民们散去,温良夫妇互相搀着走在雪地里。“当家的,我们就这么算了?不收拾臭丫头,我心里堵得慌。”说到温柔,刘秀菊的脸立刻变得狰狞恐怖。 温良冷笑,“怎么可能,我不会放过他们的,除掉他们,那套老屋正好留给我们养老。原本,我们不就是为了房子才去接近他们,现在撕破脸皮,那我们就明着来。” 刘秀菊转身望着只留个轮廓可见的温家老屋,我们走着瞧! 第十九章 不死,也得让你们脱层皮(上) 拘禁在空间里的清风悠闲地看着外面的热闹,顺手摘下一根香蕉,嗯,好甜!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主人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一场纠纷,恶人退散。不过,看那人獐头鼠目,眼神狠戾,应该决不会就此罢休,他要提醒主人小心提防此人了。 温柔跟温奶奶把温爷爷扶到床上,又端了热水给爷奶洗脸。忙活完,天也黑了下来。温奶奶跟温柔在厨房里做饭。 左眼像吃了兴奋剂不停歇地跳着,温奶奶想起了祖宗留下的老话,左眼跳灾,右眼跳财,莫不是真的有祸事要发生了?下午的吵闹,温奶奶一直心有余悸,老大跟他媳妇不是良善之辈,柔丫头在众人面前落了他们的面子,会不会有事啊? “奶奶,您怎么魂不守舍,手差点就受伤了。”温柔眼疾手快地把温奶奶伸入大锅的手拽出来,不然手受伤了,去市里医院包扎,这一去路上要花不少时间,奶奶的手就废了。 温奶奶愣愣地点点头,把温柔拉到院里,避着温爷爷悄悄说道:“柔丫头,你要不去市里同学家躲躲,老大跟他媳妇经过下午的事肯定恨死你了,要是你有个一万,我怎么对得起你天上的爸妈啊?”说着,说着,温奶奶念起早逝的儿子儿媳的好,不免又是一阵唏嘘,泪水满面。 前世的温柔并未多了解这位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大伯,但今天,她总算见识到了。那夫妻俩瞅瞅就不是个认栽的主儿,奶奶说的话有理,但丢下二老一人逃命的行为,且不说她不会做,即使真当了生死关头,她也会选择留下,把二老送走。 温柔握住奶奶的手,安慰说道:“奶奶,你跟爷爷也走吧,去隔壁村的姑婆家里躲躲,这样我也能放心走。” 奶奶把脸一横,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就是死也要死在这破屋里。而且,你大伯还没到丧心病狂到杀父弑母的地步,只要你走了,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最多说几句难听的,我跟你爷爷脸皮厚,骂几句没大不了的。” 温柔摇头不肯,二人在院里僵持了。屋内的温爷爷见二人这么长时间没有进屋,便躺在床上喊了几声。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温爷爷细心地察觉到二人脸色不对劲,难不成是吵架了?不对,二人从不拌嘴,必定是出大事了。“柔丫头,你说,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可别瞒着我这个老头子。” 温柔不顾温奶奶使命地给她递眼色,一开口就把事情一股脑地倒了出来。“爷爷,你说我做的对不?如果我把你们丢下,我爸妈半夜能入梦敲死我。” 温爷爷的大手不停地摸着床沿,床是木头做的,床沿磨得光滑,又铺了一层棉花被,摸起来很舒服。“老婆子,你收拾收拾,咱们上孩子她姑婆家住几天。” 温奶奶不肯,赖在原地装作没听到,温爷爷声音陡然升高,“老婆子,还不快去,我可还想看着柔丫头嫁人生娃,这样才能安心下去见她爹娘。” 温奶奶动摇了,她抬手揉揉眼睛,叹道:“还是老头子你想的多,我这就去收拾东西,温柔你也去整理东西,带上些衣服先躲到大顺家里,明天叫大顺送你去市里。” 温柔嘴上应下了,但是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要给那对无良夫妻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等爷奶消失在视线里,温柔折身返回家里。家里的钥匙总共有两把,一把由她爷奶保管,另一把本来在她爸妈手里,爸妈去世,爷奶把钥匙给了她,省得她从学校回来家里没人站屋外苦等。 掏出钥匙开了门,温柔把门关上。她打算先把肚子填饱了,然后去顺子哥家借点东西。 锅里的水刚烧开,烫得很,温柔把饭灶重新烧起来,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满锅冒泡,温柔把切好的白菜放进去,从空间里摘了一把小葱,等把面捞进碗里,淋上麻油,铺上绿葱,别提多香了。 煮好面,温柔把茄子和剥好的蒜放进大锅里翻炒,家里有奶奶自己炸的酱,倒上少许,用白醋拌开酱,茄子炒的半熟时,倒进去,一股酱香弥漫,馋的温柔差点伸手去拿茄子吃了。 一大碗面,一盘茄子,全进了温柔的肚子。她拍拍滚圆的肚子,已经能够预见她长一圈肉回去被大家取笑的情景了。 关了门,温柔拢住衣服朝村里走去。顺子哥的家很容易找,谁家门外挂了猎物的就是顺子哥家。顺子哥姓李,大名叫李大顺,父亲叫李老憨,是村里有名的酒鬼。酒劲一上涌,就爱打人,李婶就是因为李老憨酒后打人的事,不得已扔下两个幼小的孩子,跟娘家的一个姐姐跑到外面打工。 李奶奶做主又给儿子说了一门亲,是她娘家的一个远房亲戚,人胖爱吃不说,而且是个懒鬼,把顺子哥和小慧当仆人一样使唤,关键她还是个爱赌博的,赌输了就打骂孩子,若不是有李奶奶护着,兄妹二人早就去见阎王了。后来,李奶奶去世,顺子哥也带了,就带着小慧净身出户,另外求人帮忙造了一间房子。 好在,顺子哥是个肯吃苦,靠打猎和去镇上做零工赚了一些钱,小慧则跟村里一些在镇上工作的妇女讨些绣珠片的活计帮衬家里。 温柔敲敲门,屋里很快响起人声,“哎,来了。” “温柔,是你。”小慧惊喜地叫道,似乎不敢相信下午大哥才刚提到温柔回家,晚上温柔就来看她了。 “小慧。”温柔同样心情激动,上辈子爷爷去世时,她们曾匆匆一见,然后她就没了小慧的消息,不过有顺子哥,小慧应该会幸福的。 第二十章 不死,也得让你们脱层皮(下) 小慧热情拉着温柔的手进屋,屋里烧了炕,暖烘烘的,正好温暖了温柔的身体。临山村老一辈的人都是以前从东北那里逃难过来,所以家家户户都有烧炕的习惯。 大顺正在收拾桌子,见是温柔,咧开嘴笑笑,想到下午的事,他拉长脸抱怨道:“你大伯母上你家撒泼,你干嘛不来找我,我好歹有两膀子力气赶他们走。” 大顺哥的好意,温柔心领了。只是,李家的婆娘跟她大伯母经常在一块打麻将,温柔害怕李家婆娘受到她大伯母上小慧家闹,小慧他们好不容易分出来过上了几年平静日子,可不能因为她毁了。 温柔笑道:“我一着急就忘了,下次他们再来,我一定喊顺子哥帮忙。” 大顺这才露出笑脸,把屋子让给姐妹两个说悄悄话。其实,过了这么久,温柔并没有多少话跟小慧说,可小慧不一样,她正处于十七八岁对外界事物最好奇的年纪,整天拘在屋里干活,好不容易有个朋友从大城市里回来,肯定拉着温柔问东问西,满足她的好奇心。 温柔说得嘴巴都干了,然而小慧并不满足,反而催着她继续说,还说让温柔留下两人今晚一块睡。温柔编了个理由从厨房里走出来直奔厨房,顺子哥在处理前几天打来的猎物。 “顺子哥,你有兽夹吗?” 顺子放下兔子,拿过布擦手,“有啊,怎么你爷爷也要上山打猎?” “不是,我在屋外发现一串小脚印,我怕是山上动物饿肚子下来了,所以我想借兽夹用用,如果抓到了,分你们一半。” 顺子一听,脸色就凝重了,“温柔,你晚上在这住下吧,我上你们家看看去。” 温柔想了个办法打消了大顺的念头,“大顺哥,你去了,我们两个女的,如果碰上什么事该怎么办?况且,我爷爷在家,他以前也打过猎,抓个猎物还是可以的。” 大顺听了便点头,“不过,肉就不要给我们了,小慧今天还说肉吃多了,明天烧些白菜解解腻呢!” 大顺包好兽夹就陪温柔回家,小慧虽然不开心,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温柔把兽夹埋在门前的雪地里,她家的围墙高,大伯要进屋必定踹门,所以一定能夹住几个作怪的大老鼠。 温柔接着进屋,烧了几大桶水,把水泼在院里,天气冷,地面上很快结了一层厚实的冰面。温柔满意地拍拍手,看你们不跌个狗吃屎! 温柔进了空间,清风欢呼雀跃地问道:“主人,我是不是该出手了?” 清风有入梦的能力,因此温柔决定派他进入温良一家三口的梦里。俗话说三人成虎,三个人做了一模一样的梦,结果会是如何,温柔早就想到了。 温良喝了点酒,就搂着婆娘上床睡觉。温龙吃完饭,也打着哈欠进入梦乡。今晚,他们的梦像是一个信号,指引三人去温家老屋里寻宝。 早上醒来,三人把梦一合计,温良当下双眼就发出了贪婪的目光。有了钱,他就踹掉臭婆娘,带着儿子去大城市里逍遥快活,听说城市里的女人长得跟天仙似的,到时他娶个七八十个回家。 刘秀菊的想法跟温良不谋而合,金链子、金手镯、金戒指,看娘家嫂子颈上的银链子好意思在她面前显摆不。 商量了一下,温良决定吃了早饭就去老屋,反正老屋里就三个人,还能挡住他们吗?带上铁锹和麻袋,三人偷偷出了门。 路上有村民瞧见三人鬼鬼祟祟的模样,虽然有心上去拦下问问,但是考虑到这家人极品的个性,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三人高高兴兴地打算去踹门,然而几步路的距离,三人就遭了殃。温良最倒霉,谁让他心急走得最快,两只脚都被夹住了,大股的鲜血从棉鞋里渗出来。 “”呦,哎呦,秀菊你快帮我脚上的东西拿下来啊!“温良双脚动不了,一动直接倒在雪地上,后脑勺嗑上雪下的一块小石子,疼得他呲牙咧嘴,满脸冷汗。 刘秀菊不敢妄动,温龙更是退了几步,离父母远远的。温良见二人这副怂样,立马破口大骂:”你们还不滚过来,老子都要疼死了。温龙,老子养了你十多年,你再不过来,老子就不给你钱了。等老子解开脚上的破东西,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刘秀菊舔舔干裂的嘴唇,为了钱她也得上去。她偏头朝温龙吼了一声,”小兔崽子,你爸喊你呢,我们一块去救你爸去。“ 温龙走上前,刘秀菊也动了几步。没发生什么事,两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挪到温良的身边,蹲下身替他解开兽夹。 温良举着兽夹,居然是兽夹,他爹是早有准备,不想让他拿到钱。”哼,老二死了,屋里所有东西都是我这个老大的。“ 空间里的温柔通过清风描述,已经能想到温良一家人的狼狈样了。只是,只有兽夹吗?温柔笑着等待下一场好戏。 两人搀扶双脚受伤的温良,温良示意温龙去踹门,温龙使力踢了几脚,门上除了多了几个鞋印,就剩下门板嘎嘎作响的嘲笑。 温良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指着儿子骂道:”老子养了你十多年,你连头门也踢不开,你吃的是屎啊!老子还不如喂猪去。“ 温龙脾气也大,他又踹了一脚门,双手插兜里,发狠道:”老子不干了,我要回家睡觉。“ 刘秀菊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爷俩置什么气呢!赶紧办事才是正事。“ 温龙认命地再去踢门,过了会门踢开了,三人一起进门。三人走得急,心里又是一副财宝即将到手的喜滋滋心情,所以悲剧了,三人一块摔倒。 三声音调不同的惨叫同时响起,温柔在空间里抚掌大笑,真想出去看看三人跌倒的倒霉样。她出了空间,扒着房里的窗户向外偷看。 刘秀菊最惨,昨天她的腰才受伤,今天又摔了一跤,贴上膏药的腰开始隐隐作痛,有复发的趋势。其他两人也好不到哪里,温良伤上加伤,温良摔了个大马趴,鼻子疼得直抽气。 他捂住鼻子,”咱们怎么回去?“院里都是冰,一不小心有得是他们苦头吃。 ”快来我扶一把,老子的腰疼死了。“温良不痛快地叫唤着。 ”儿子,先扶你妈,我的腰好像断了。“说完,刘秀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起来。 温家老屋在山下,很少有人会经过,所以一家三口还得在院子里再趴个一天,凉快凉快!等温柔气消了,他们才有脱身的可能。 第21章 冰块过后热水上 “呦,这还没到过年,大伯你们怎么行这般大礼呢?可惜爷奶不在,不然他们非得夸你们一句孝顺。”看够了热闹的温柔从屋里出来,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嘴巴更是不客气,说着能让三人气得吐血的话。 “你这个臭丫头。”还有力气的温龙看到嚣张的温柔,当下就怒了。 刘秀菊恨不能一骨碌爬起来挠花温柔的脸,“小妖精,你得意什么,等我们走出去,看我这么收拾你。” 温柔插腰笑得欢乐,“有本事你喊啊,看谁来救你们。” 她特意拜托清风在三人身上下了禁制,等到了院子中间禁制解除,三人自然摔倒,而冰层经过她一晚不断地浇水,已经厚得能在上面滑冰了。既不能进又无法退,纵使三人喊破喉咙,谁又能听到呢! 趴在冰面上的温良眼珠子转转,他这个侄女是个硬茬子不好对付,眼下脱困最重要,报仇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机会。于是,他下了一个决定,他特意掐了一把大腿,淌下几滴猫泪,“侄女啊,你就念在大家亲戚一场的份上,放过我们吧,大伯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孝顺爹娘,你也能安心在外面读书。” 温柔假装思考他的提议,事实上她心里又打起了一个主意。她从清风嘴里得知温龙谈了个对象,但女方要求婚后不能和公公婆婆住一块,因此温良夫妇就把心思打到了老屋头上。老屋破虽破,但翻修翻修,还是能住人,正好适合他们夫妇住。 “大伯,怎么说你跟我爸也是一母同胞,血浓于水,是我的亲大伯。今儿是侄女我想岔了,我这就想办法来救你们。”温柔说完,也不等人说出恶心人的好话,立刻奔向厨房。 里面的屋子都是贯通的,用蓝布帘子挡着,就算是隔开了。温柔动作很快,生火烧热水,外面有半指厚的冰恐怕需要不少热水解冻吧! 把热水舀进爷爷经常挑粪用的皮桶里,温柔双手端着桶往外走。温良一家人见温柔出现,瞬间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催促道:“侄女,赶紧动手,你大伯我这把身子骨可受不了。”其余二人也是好声好气地求人把他们拉出来。 温柔面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大伯,我已经想到办法,不过你们要受点委屈了。” 刘秀菊抢话说道:“委屈不委屈的,只要能把我们救出来就行,好温柔,你赶快动手吧!” 温柔在心里万分唾弃刘秀菊的称呼,她暗中翻了个白眼,对刘秀菊的厌恶更深了。“好的,我要动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温柔从身后端出一桶水就往冰面上泼去,滚烫的热水一碰上冰面,发出“兹玆”的声音,伴随着的是三人令人心颤的吼声。 温良感觉脚上的伤口遇到热水,所有的痛感密集地传递到大脑,疼得泪水鼻涕一块流,整张脸脏得跟街边的乞丐有一拼。 身上的棉衣进了水更加沉重,身体却依旧冷得打哆嗦,露在外边的双手烫的很想塞到冰窟窿里凉快凉快。 “你个小贱人,是要害死我们吗?”刘秀菊终于揭开她笑意下的伪装,一脸凶狠地瞪着温柔,仿佛要吃人了。 温柔放下桶,面上全是被人冤枉的委屈,犹如一枝狂风暴雨中的海棠花,温龙居然看呆了。“大伯娘,我早提醒过你们,但是你非催着我快点,我当是你们都同意,没想你们反倒回咬我一口。我真是好心没好报,再也不管你们。” 温良出声拦住擦脸正要回屋的温柔,语气里似乎一点不介意温柔这般做,“你尽管做,你大伯娘是被冻糊涂了,要我说你的方法好,冰融得快,我们也能早点走出来。” 刘秀菊心想,温良的脑子才被冰冻住了,不光不骂,还把人大大表扬一番,傻子。 温柔面上一副受用的样子,“既然大伯这么说,我再去打桶热水。” “温良,你傻了吗?如果不是她,我们会弄成这样吗?你倒好,还夸起小贱人来了。”刘秀菊等温柔进屋,便迫不及待教训起丈夫。 温龙跟他妈一个看法,不理解父亲这样做的用途。温良“呵呵”狡猾笑笑,小声说道:“你们不懂了吧,我等会让臭丫头送我们去医院,然后揪住她,让她替我们付医药费,没钱就拿老屋做抵押。” 刘秀菊心里门清,他们一家三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上医院治疗,肯定要花个上百块。这钱她自己肯定是不想掏的,但是有人付账就不一样了。“高呀,老公真有你的。” 温龙却打起了另一个主意,人可比屋子稀罕多了,想到温柔白皙滑嫩的脸蛋,樱唇小口,他嘴里不由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题外话------ 我想在文里加点医术,古武之类的元素,不知亲们喜欢否?当然,这章是不可能了,肯定要再过几章,女主需要经历什么后,才会有想去学古武保护亲人的念头,毕竟她现在一心只想报仇赚钱。 ps:后面几章差不多是过渡章,平淡,但是却是后面惊心动魄的开始! 第二十二章 对付大伯就要来狠的 清风当然不会漏掉这个劲爆的消息,他笑嘻嘻在温柔脑海里打滚,“主人,一家子都不是好人,父母垂涎老屋,而那个不知死活的温龙竟然还肖想你的容貌,你说我要不要晚上进入他的梦里给他送上一份大礼呢?” 温柔满口答应,一份大礼怎么够,她要好好教训他才能报答他的一番旎梦。 一桶热水顺着冰面流下,又是一轮杀猪般的惨叫。温柔心里早就乐翻了天,活该,惦记你们不该惦记的东西,掉层皮算轻的了。 经过热水的两次冲击,冰面渐渐融化,三人也放心地爬起身。温良由儿子和婆娘扶着,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脸上的笑容越慈善,温柔明白大伯心里就有多恨她。 “温柔啊,你看大伯的脚不方便走路,你大伯娘跟堂哥又受了伤,你看是不是该雇辆车把我们送到医院里啊?” 温柔很实诚地点头,一点也没有推诿的意思。三人放心了,笑容愈发真诚,温柔同样抱以真诚的微笑。 雇车,温柔头一个想到的是顺子哥。顺子哥人高马大,两膀子上全是虬结的肌肉,正好威吓下心怀鬼胎的一家三口。 大顺二话没说就赶车去了温柔家,温柔早把兽夹处理了,可是三人依旧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跟在温柔身后,踩着她的脚印走,显然是被兽夹吓破了胆子。 大顺把人扶上车,温柔跟大顺坐前面,三人坐在后面,大顺赶车很稳,路上不见一点颠簸。下午,他们到了市里的医院。大顺帮忙把人扶下来,温柔先进医院去挂号。 大顺把人扶到塑料椅上坐下,借口上厕所就匆匆走了。三人也不怀疑,坐在椅子上东张西望,心想市里的医院就是不一样,大而且干净,护士们还带口罩呢! 大顺照着护士指的方向一路走,跟门口的温柔会合。大顺犹豫了会,终于忍不住说道:“温柔,我们这样做挺不厚道的。” 温柔转过身,她明白让顺子哥一时接受她的做法很难,但是有些话她必须说,“顺子哥,你知道吗?里面的三人想抓住我替他们付医药费,付不清就拿老屋抵债,你说这种人还配当我大伯吗?” 事情的发展显然超过了大顺能接受的范围,他后悔地低下头,刚刚他甚至以为温柔学会了城里人虚伪看不起人的那一套,原来事情竟然是温良他们的错。他一巴掌挥上自己的脸,“温柔,是你大顺哥不好,光长肉不长脑子,居然误会了你。我……” 温柔急忙把大顺的手拦下,好在大顺皮糙肉厚,脸上只是红了点。“顺子哥,你别这样,我喊你一声哥,你自然有教训我的权利。这事也是我思虑不周,没详细地跟你说。你别自责了,我们赶紧走吧,要不等他们回过味,我们就走不成了。” 大顺一听,便停止了自怨自艾,找到车,立刻驶离了医院。 椅子上的三人有些坐不住了,冰凉的塑料椅上好像铺了一层冰渣,咯得三人屁股疼,坐立难安。 刘秀菊拉住丈夫的衣袖,“哎,你说那丫头是不是没钱先跑了?” 温良脸色也不好了,但是一想到死去的老二夫妇,又摇摇头打消婆娘的顾虑,“她爹妈老实得打不出一个屁,臭丫头能精明吗?” 刘秀菊左思右想,心道两个死鬼是老实人,可是臭丫头是个狠的,连亲大伯都敢下手,还有什么做不出的。“我们八成是被骗了。” 二人派伤势较轻的温龙去前边问问,温龙拉住一个护士,形容了温柔的容貌衣着,护士茫然摇头,“医院里人来人往,谁有工夫留意一个乡下丫头。” 温龙上服务台打听,白衣护士嫌弃温龙粗声粗气不礼貌,当下没好气地说道:“我就一双眼睛,哪能看得过这么多人,你自己站边上看,别打扰我工作了。” 温龙是个怂包,只会在爹娘面前逞威风,在穿着打扮高他一等的人面前就软了。于是,他不敢多问,就冲冲跑回去。 刘秀菊听完差点把墙角边的垃圾桶踢倒,想起这不是她家,又默默忍下,只冲着丈夫横眉竖眼,撒怨气。温良又不是个宰相肚,他抬手就给了婆娘一巴掌,“瞪什么瞪,有力气瞪眼还不如给老子找个大夫去,哎呦,老子的脚啊!” 刘秀菊捂着脸直接就跟丈夫开打了,她指着人骂道:“要不是你蠢,我们会落到这步田地,你还敢打我,敢打我……” 刘秀菊也聪明,一脚踩上温良受伤的脚,十指快速伸出挠向丈夫的黄脸,温良疼得嗷嗷直叫的同时,不忘用两手拽下婆娘的十指,刘秀菊怎么可能让他如愿,脚下更加用力,还不停地踩。 已经有人被温良的叫声吸引了过来,渐渐地,围着的人正好成圈,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羞得温龙悄悄挪动步子往外走。 夫妻俩没有打架太久,医院的保安把二人哄出了大门。温良骂骂咧咧,刘秀菊拍拍屁股扶腰走人。 ------题外话------ 打滚求收! 第二十三章 久未见面的姑婆 温柔在村口跟大顺分别,她走了另外一条路,去隔壁村的姑婆家里。 温家的人口不算兴旺,温爷爷那代只有两个孩子,就是温爷爷和温姑婆。温爷爷有两个儿子,温姑婆就苦命了,儿子早逝,儿媳走了,丢下孙子交给温姑婆抚养。 温姑婆是个倔强的人,她丈夫死的早,她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儿子生病死了,她咬咬牙挑起抚养孙子的重担,说什么也不愿把孙子给没孩子的人家养。 隔壁村离临山村挺近,走一段大路就能远远看到村庄的轮廓。此时,天已暗,村庄里缕缕炊烟随风变幻形态,又随风而去,撩过温柔的鼻尖,引得温柔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温柔这才记起光顾着戏弄人,午饭也忘了吃。 温姑婆的家是靠山村最穷的一户,温柔记得她上辈子去过一次,篱笆院子,院里坑坑洼洼,一下雨就跟翻江倒海般,一片狼藉,一踩溅身水。且屋子的地势低,泥水很容易倒灌,屋里也是泥地,就像生活在土里似的。 所以温柔就不再去了,爷奶去世后跟老家断了联系,也不知这位姑婆生活如何。 很容易寻到了姑婆家,温柔在外边喊了几声,一个小孩从里面跑出来,瞪着双乌黑眸子好奇打量。温柔友好笑笑,隔着篱笆门问道:“你是温陆吧?” 她怎么知道的?温陆歪头思索。“你是谁啊?” “我是你温柔姐姐,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小小的,软软的,跟小猫崽差不多。”温柔边说边伸手比划,若不是有篱笆在,她真想摸摸小孩的脸蛋。 温陆跑回屋,跟大人一学嘴,温爷爷就迫不及待地出了门,拉开篱笆门,让孙女进屋。 屋里虽然烧了炕,但温柔还是嗅到了明显的潮湿味。温奶奶站起身,把温柔按在她刚刚坐的位置,“一路走来,冷了吧,快暖和暖和。” 温柔往爷爷那边坐了坐,又硬拉着奶奶坐下,三人挨着也挺热的。温绣看到这幕,羡慕地说道:“还是大哥大嫂有福气,有温柔这个聪明漂亮的孙女。等温柔结婚,就可以把你们二老接过去享福了。” 温奶奶心里高兴,可是面上不显,她笑着说道:“你说我们有福,你难道就苦命吗?有聪明伶俐的陆儿在,你就准备享福吧!” 温绣明白嫂子这是在拿好话安慰她,温陆才十岁,她还晓得能不能活到温陆娶妻呢!“但愿吧!”她摸摸孙儿的软发,陆儿乖乖依偎在奶奶怀里。 温爷爷背过脸,实在不愿见到小妹凄苦的神色。说来,也是他这个做大哥的没用,任由婆家欺负小妹,小妹含泪忍辱,终于在婚后第五个年头生下了外甥,妹夫却撒手走了。当时,他家有两个小子,粮食根本不够吃,也无法救济孤儿寡母。小妹找婆家借粮,扫帚棍棒把人打出门,一粒米也不肯给。 “爷爷”,温柔特意扯扯温爷爷的衣服,她听奶奶唠叨时说过几次,爷爷对眼前的姑婆深怀歉意,若是以后她有大出息,奶奶希望她能帮衬姑婆一把。 温爷爷眨眨眼,回头看着乖巧的孙女,“柔丫头,什么事?” “我回来的时候给大家买了一些冬衣,出了大伯那档子事险些就忘了,幸亏我今天来了姑婆这,不然就得原路带回去了。”温柔说着话,眼睛却一直往温绣那边瞄,逗的温陆咯咯笑了起来。 温爷爷大喜过望,他拍拍大手,“不妨事,反正两家离得近,你到时亲自给你姑婆送来。” 温柔点点头,温绣急忙拿话推辞,“这怎么好,那么贵的衣服给我这半截入了土的老婆子穿,不是糟蹋了吗?” 温爷爷不爱听这话,他这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把自己当外人了。他生气地板起了脸,“糟蹋什么,衣服是柔丫头孝敬你的东西,你不收是不把柔丫头当晚辈看吗?” 温绣抽着张老脸,嘴唇开开合合,最后拍了拍大腿,“再说下去反倒是我老婆子的不是了,陆儿还不快谢谢姐姐了。” 陆儿被奶奶推了一把,慢慢走近温柔,温柔把小孩抱在腿上。陆儿眨眨乌黑的眸子,一排犹如扇子似的长睫毛也跟着一块扇动,嘴角弯弯,两个可爱的梨窝点缀,温柔只觉得心里的弦“啪”地断了。 把人搂在怀里,温柔背对小孩,眼泪却不知不觉间流下,打湿了温陆的棉衣。如果当时她没有傻到事事听燕文北吩咐,是否早就有了一个甜甜喊着妈妈的孩子呢? 第一次怀孕,还未好好品尝做母亲的喜悦,燕文北一句“怀孕了怎么伺候我”,她第二天上了医院,在医生的有色眼光下,孤身一人躺在手术台。热血从她身下缓缓流出,她想直起身留住什么,可晚了。 就是因为这次的引产,她再也没有怀过孕。她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却不料,燕文北在她饭菜里下了避孕药。她傻傻安慰爱人是为了她好,但是当一切摊开在她面前,她不过是个替身。 一个替身是没有资格生下燕文北的孩子,她是,燕文北以前的女人也是,她们只是燕文北借以思念的代替品。 “姐姐,你弄得我不舒服。”箍在温柔怀里的温陆不断挣扎小身子,手脚齐动。 “哎呦”,温柔突然喊叫一声,温陆一见自己闯了祸,便一声不吭老老实实地任人搂着,再也不敢动了。温绣伸出手,正要把孩子抱回来顺便教训几句,温柔却不肯放手。 ------题外话------ 班里现在在举办小说接龙的比赛,看到今天一男生写的章节,顿时笑尿了,大家如果感兴趣可以去看下 http://weibo。/u/?from=myfollow_all 第二十四章 终究还是有怨恨 “姑婆,我没事,别骂陆儿了。”温柔把小家伙护住,她担心姑婆为了这点小事打陆儿。 温绣是个死脑筋的人,小孩做错就得受罚,否则怎么给哥嫂一个交代。“陆儿,你下来。” 温陆显然不是第一次承受奶奶的怒火了,他小身子缩缩,但是很快他推动温柔的胳膊,想要爬下去。温柔急忙递眼神给温爷爷,刚刚是她走神才挨了陆儿一脚,怨不得陆儿。 温爷爷咳嗽几声,从温柔手里接过陆儿,笑道:“小孩们玩呢,咱们凑什么热闹了。” 温绣的脸有些挂不住,大哥是在指责她不该管教陆儿吗?心头莫名火气,温绣说的话也不好听了,“大哥,你不管不顾我多年,如今何必又来多嘴?”她眼眸黑沉沉,瞪着陆儿,命令指着地下说道:“温陆,你给我下来。” 温爷爷喉咙一噎,原来,原来,小妹是这样看他的。他的脸飞速变化,青白交加。陆儿在他失神之际,被温绣一把撸到了地上。 温陆摊开双手,他眼睛已经闭紧了,只是奶奶的大手一直没有落下。他睁开半只眼偷看,呵,竟然是怪姐姐拽住了奶奶的手。 温柔看不惯姑婆的一点便是她不懂变通,虽然她的确值得小辈尊敬,可是一根筋走到底同样令人恼火,“姑婆,我一个晚辈不好议论你们长辈的事,但是今天这事,根本不是陆儿的错,您干嘛揪着不放非要惩罚陆儿?” 温绣气得火冒三丈,脸上的皱纹条条更显,看起来怪吓人的。可是温柔不怕,挺起胸膛挡在二老前面,依旧理直气壮的样子。温绣伸出一只粗糙骨节奇大的手正要拧温柔的耳朵,温柔在清风的提醒下躲过,她单手作拦阻状,“姑婆,我们就事说事,你急着动手是心虚了吗?” 心虚个屁!温绣拍拍胸脯,“我十七岁嫁入陆家,从做媳妇起便是老老实实,从不说谎,到后来丈夫死后,我清清白白守寡拉扯儿子长大,你居然质疑我的人品?大哥,你怎么管教孩子的,怕是心软没下狠手吧!”温绣忽然把炮口对准了温爷爷,惹得温柔万分不快,她决定不再手下留情。 “姑婆,你说你不虚心,干嘛扯上我爷爷。我爷爷的人品在临山村里是人人都夸,你竟然冤枉他不会教孩子,我看你才不会。你看”“,温柔拉过怯懦往温绣身后躲的温陆,”你教了温陆这么久,可是温陆怯懦怕事,以后他该如何撑起家里,遇事难道躲你身后吧?以后受媳妇欺负,也哭着叫你吗?你能活多少年……“ ”柔丫头,你不准说了,快向你姑婆道歉。“温奶奶瞧着老伴脸色铁青,怕老伴怪罪孙女,所以她抢先教训孙女。 温柔眼珠子转转,便明白了奶奶的心意。然而她不准备低头,她闭嘴偏头,嘴角倔强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温奶奶气得拍着孙女的胳膊,看似打得很重,其实落在棉衣上一点不疼,温奶奶只是在做样子给人看。”快,快点跟你姑婆说对不起。“ 温绣笑开了一张老脸,拍手称快,”还是嫂子会教人,大哥你要多学着点。“ 温爷爷再也忍不下去了,他是对不起小妹,但当时的情况两难选择,他接济小妹就保不住自己的家,他也是为难。他拽下老婆子的手,掷地有声地说道:”在别人家里训孩子,我这张老脸还没厚到这地步。我要教训孩子,也要回家去。温柔,老婆子,咱们走。“ 温绣被说得一张老脸没处搁了,她一手抓住温陆的小手,不顾温陆口里的求饶喊叫,她只是目送三人背影离去。随后,她朝门口吐了口痰,”呸,有本事下次躲人别到我家里来,还省了家里粮食。“ 天色与黑暗融成一体,星子显得沦为陪衬,黯淡无光。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行走,温爷爷在前,温奶奶带着温柔在后。 ”主人,你何必和一个快死的人拌嘴,跌了你的身份。“清风抱胸开始教育自家不开窍的主人。 温柔觉得很好笑,身份?她有什么身份,清风抬举她了。 清风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不说清楚主人永远意识不到自己尊贵的身份,”听说过古武世家吗?“ 身为华国人,温柔对古武还是有所了解的。可是,她跟高高在上的古武世家搭不上一点边。 ”古武世家的人修炼一辈子,也抵不上空间里的一本功法。“清风趾高气扬,一副高大上的蠢样。 这下,温柔终于耐不住好奇开口了,”功法?草庐里没有啊!“ 清风气得跳脚,一个脑蹦清脆响亮地敲在温柔的额头,”那是你不努力,黑雾里有座藏书楼,每代主人都会往藏书楼里放功法,所以这空间就是一座挖之不近的宝藏。“ 温柔捂住额头,恨得把眼前这个小人撕碎了,”我哪里不努力,你别光吃不吐,也给我做点实事。“ 清风竖指摇摇,”没有散不了的雾,只有不努力的主人。你们村的山上有件宝物,你明天可以跟我一块去看看。“ 姑子山?温柔暗暗思索,怎么也想不出穷山能出富宝。 第二十五章 嗝人的华丽宴会 b市,朝阳酒店。 朝阳酒店一层的宴会厅里,此刻正上演灯红酒绿,热闹纷呈的酒会。酒会由楼阳集团出资筹办,请了不少大人物捧场。 楼阳集团老总燕贺国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服西裤携带夫人金萍穿梭在宾客中间,不时举杯与人碰杯。 容家作为燕家的姻亲此刻自然在场,容宋和容唐代表容家出现在宴会厅里。容宋为了这次宴会,在自己身上下了不少本钱。头发特意做成了这年代刚刚悄然流行的大波浪,身上是她从国外带回来的一套白色袭地长裙,外面搭块黑色披肩,挽着一身常服的大哥的手在众人炽热的目光下款款进入会场。 金萍跟容家夫人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虽说不是亲姐妹,可胜似亲姐妹,因而容宋和燕文北的婚事两家是一万个赞同。 “萍姨,一段时间不见,您越来越漂亮了,都快赶上我了。”容宋一张巧嘴开口,燕夫人立马欢喜地拉住她的手,亲密地到一边说话。 金萍抬手捏捏容宋扑了粉的脸,笑道:“看你这张嘴,比文北可贴心太多了。” 容宋说道:“阿姨,文北是做大事的人,哪里有时间管我们女人家的小事。不过,等我嫁入燕家,我一定好好陪阿姨到处逛逛,让阿姨开开心心的。” 金萍哪里听不出容宋话里的意思,孩子急了,在催促办婚事呢!说来,是她这个做妈的不够细心,一直没有好好了解过儿子的性情,导致她如今在家里不敢多提容宋的事。 “阿姨,你怎么不说了?”容宋小女儿情态般摇晃燕夫人的手,催促燕夫人能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金萍取笑道:“哎呦,你这丫头也会有撒娇的一天,我还以为你这丫头跟个男孩子似的。” 燕夫人巧妙转移了话题,容宋环顾四周,好多家她说得出名字的夫人正虎视眈眈注视她们这边,容宋明白此刻谈婚事不合适。于是,她顺着燕夫人的话说道:“阿姨,你又取笑我了,我哪里像个男孩子,我明明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 燕夫人笑着拍拍容宋的手,眼睛却不断瞄向丈夫那边,“阿姨还有事,等会文北来了,让他带你好好玩玩。” 容宋也看到了燕贺国与一个穿着打扮过于露骨的女人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女人的胸口看。想到燕贺国花名在外,容宋无比庆幸她家燕北没有遗传到这点,不然她光监视文北都得心力憔悴,四十多岁的年纪顶着五十多岁的一张脸到处晃悠,难怪老公非出轨不可。 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一个事实,天下男人都是爱偷腥的猫,燕文北也是。 作为容家小姐,宴会厅里很多人家争相涌上来巴结,容宋被人簇拥其中,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谢家也是受邀之列,代表谢家前来的是华国目前最年轻的上校谢宁豫,他甫一身军装常服亮相,便吸引了场内大半的目光。燕贺国推开挡在前面的人,与夫人一道上前迎接。 “谢上校,欢迎,欢迎。”燕贺国主动上去握手,手伸到人面前,谢宁豫无动于衷。 谢宁豫言简意赅地祝贺,“恭喜楼阳集团名扬海外,为国争光。” 燕贺国的额头生生气出了一个“十”字,如果不是他作为长辈不好出手,他必定把人打个半死。谢家哪里是诚心祝贺,分明是要气死他。他缩回手,按住额上欢快跳动的青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多谢谢上校特意前来祝贺,替我向谢老问好。” 谢宁豫颔首点头,“既然话送到了,我办公室里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说完,他抬脚走人,留下满场议论纷纷幸灾乐祸看燕家笑话的人。 燕贺国转身安抚剩下的人,“各位,我们继续喝酒吧!” 众人散去,金萍抓着老公胳膊,慢慢走回去应酬。谢家也太傲了,明明位上的那位想尽办法找谢家的碴,可是谢家偏偏高调做事,位上的那位也拿他们没办法。 谢宁豫离去,燕文北终于到了。燕文北作为燕家下任的主人本来是该早早在宴会厅里等着招呼客人,但他不仅不老实呆着,还偏偏姗姗来迟,这是该有多不满燕家长辈做事才会故意在众人面前打了燕贺国一巴掌。 不过,众人都是在圈里混的,眼色这种东西已经熟练得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众人自发堆起笑容祝贺燕文北,容宋身处这些人中间,她优雅迈出步子,走向燕文北,右手环绕燕文北的左手,两人慢慢走过红地毯。 男才女貌,天生一对,诸如这些赞美的词语容宋听过很多遍,但这次唯独使她愉悦。她嘴边恰到好处弯出真诚的笑意。她恍若看到了日后她与燕文北携手走进礼堂的情景,众人热烈鼓掌欢迎,她身穿洁白婚纱,手里捧了一束火艳的玫瑰,挽着燕文北的手臂,高兴接受亲友的祝福。 然而事实是,等走进宴会厅后,燕文北拽下她的手臂,并且有礼貌地说道:“容小姐,我还有事要做,先失陪了。” “文北,文北,……”容宋提着裙子跑了几步,在几人好奇的眼神下,生气地跺脚离去。 宴会厅里音乐声响起,众人纷纷放下酒杯开始翩翩起舞。酒店外,一人胡子邋遢衣服肮脏,眼神却异常冰冷,死死盯着酒店外特地竖着一块宴会欢迎牌,随后他离开了,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题外话------ 求收哦! 第二十六章 人人抢夺的野金草 华国南方的阳谷市临山村,等爷奶在隔壁响起打雷似的鼾声,温柔这才放心进入空间查看今天在山上挖到的野金草。 原本埋在雪地里软趴趴的大株野金草在灵泉水的滋润下已经慢慢恢复生机,温柔稀奇地摸了摸野金草,野金草感恩似的摇动枝叶,使温柔吓了一跳。 “主人,你别看这草,许多人汲汲一生追求突破,却始终没有成功,就是因为缺少这株草。这草具有洗髓伐经的作用,只要吃下它,经脉爆炸重新组合排列,肌肉骨骼会变得更加强壮,从而进入修仙的第一步。” 温柔懵懂点头,对她这个平凡人来说,古武修仙离她太过遥远,她还是专注于赚钱报仇比较实际。可惜,世上的事不是你想拒绝就能拒绝,当古武世家的人找上门时,温柔已经避无可避了。 最近天气不好,天空阴沉沉的一片,好似谁得罪了老天爷,老天爷随时会降下惩罚一般。温柔悄悄起床,做好了早饭放在锅里。自己则卷了一张大饼边吃边往姑子山里走。 因为清风一句山中有宝贝,扰得她一夜辗转反侧。姑子山与隔壁靠山村的嫂子山同属一脉,两座山相连,连绵起伏几十里地。 落了雪的山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了春意盎然时满山翠绿,使人赏心悦目。一般冬天,村里人是不会上山的,山里动物此刻已经在洞穴里冬眠,万物覆盖在皑皑白雪之下,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村民进山了,除了顺子哥。 顺子哥家贫,家里欠着几百块外债,又有不省心的父亲和无良后母上门要养老费,所以顺子哥必须进山打猎,纵然他心里明白可能一两天之内都不会有收获,但是他不得不上山。 温柔进了山里,果然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温柔深深感慨了一把。 姑子山里有一片野松树林,哪家缺了柴火便会到林里捡松枝。松枝上堆积白雪,有一些松枝不堪重负,雪块从树上掉下来。 过了松林,温柔继续往前走,清风急切地催促温柔快走,好像担心有人会来跟她抢夺。 “笨主人,你总算说对一回了。我刚刚探测到有一伙来历不明的人到了阳谷市里,我感觉到这伙人身上有不同寻常的内力波动,显然是古武世家的人来了。” 温柔这下上心了,能让古武世家的人追到小山村来,那肯定是件宝物了,如果她能把宝物卖给他们,那么……她仿佛看到一张张绿色百元大钞挥舞翅膀朝她飞来…… 清风实在不想打破单蠢主人的白日梦,可是他忍不住要吐嘈了,“蠢货,你还想跟他们打交道,凭你这既无武力,又没美貌的身板,人家一口就能把你吞了,再抢走你手上的宝物,你就跟阎王爷去诉冤吧!” 温柔一呆,怎么忘了这回事呢?她脚下步子加快,过了会,她开始奔跑。幸亏她每天喝灵泉水,不然还真受不住。 野金草存活条件并不苛刻,然而温柔依旧想不出为何它会长在姑子山里的原因,难道是上天眷顾吗? 清风叹口气,又给温柔讲解,“因为姑子山的自然平衡还未打破,所以它灵气充沛远远超过那些名山大川,野金草必须生长在灵气充裕的地方。” 温柔点点头,她抓紧时间快速奔跑,等跑到了山顶,她累得直接趴在了地上。清风啧啧,“你这体力不行,从明天起,我交给你一套拳法,你每天起早练习一遍。” 温柔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她练拳的事已成定局。休息一会,温柔走到清风提供的位置,用手挖,不过挖了几秒,野金草就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因为无人干预的关系,这株野金草很大,清风说它已经活了几百年。野金草整体像张牙舞爪的蜈蚣,草枝分叉很多,树叶却少,零星几片挂在草上,显得分外孤独。 既然有个“金”字,野金草肯定与之有关。它的枝干上居然是金色的,好似涂了一层金粉。温柔小心地摸了摸,又惹来了清风的嘲笑。 她把野金草放进空间里,把雪地重新铺好,掩盖了她挖掘的痕迹。做完一切,她立即下山回家,家里的爷奶醒了在屋里唠嗑,冬天天冷,老人们也不爱动,就窝在家里闲聊。 温柔没有惊动二老,悄悄回了房,她进入空间,给野金草浇了一些灵泉水。只见灵泉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吸收,而且温柔觉得这野金草成精了,竟然用枝叶伸进了水桶里吸收灵泉水,一桶灵泉水飞快消失,温柔不由担心她是否应该去趟贵云省,找些极品玉石,不然井里的那点灵泉水还不够野金草喝的呢! “你不用天天喂它水,隔十天半个月喂一次就行,井水每天都在增长,你不必担心灵泉水不够用的问题,不过,你是该去趟贵云省,有极品玉石,黑雾能退散不少呢!”清风托着下巴,诚恳地给温柔建议。 温柔把贵云省之行加入她的行程表里。 阳谷市的一座小旅馆里,大胡子老三忽然停止了嗅鼻的动作,脸色凝重地说道:“野金草被人挖走了。” 性急的老二一脚踹翻了凳子就要出门,老大连忙拦住他,“老二,先跟你的徒弟打招呼,封锁出市里的公路,我就不信那人能遁地逃走。” 老二立刻掏出手机,联系他在阳谷市当连长的徒弟,郑连长正跟手下的兵们吹牛皮唠嗑,一看到屏幕上出现的人名,他的手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几个大兵好奇了,到底是哪路的神仙使仙法让他们的连长变了脸。 郑连长长吸一口气,在老二耐心告罄前,接起来电话,“郑萧,你带上一队人到市里的宾馆找我。” 郑萧一句话没说,对面的人已经挂了电话。他苦恼地搔搔头发,师父要么不找他,一找准保是难事! 纵然郑萧怨念颇深,可他只能点齐人手去跟师父回合了。 ------题外话------ 一更! 第二十七章 一条毒计害人命 入夜后,天空开始飘起小雪,扬扬洒洒,像极了阳春三月的柳絮纷飞的场景。温柔现在自家院里,呼啸而来的北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凌乱,她的心情也跟头发似的凌乱如麻,她感觉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半夜,雪渐渐停歇,风却更大了,怒吼着从墙的缝隙里钻进屋里,窗户被拍打地咯咯作响。温柔从梦里惊醒,满头的冷汗。 门外,村里的狗撕心裂肺地狂吠,它们在预警,提醒熟睡的村民从好梦里醒来。隔壁爷奶的房里,已经有灯光从窗户里透出,在雪地上印下二人的身影。 温柔披了一件衣服,敲开了二老的房门。温爷爷坐在床上抽旱烟,温奶奶立在窗前不安地探头往外瞧。 温柔拉住奶奶坐下,“奶奶,我们家穷得只剩老屋了,哪个小偷肯光顾啊。” 温奶奶稍稍安心,但耳听着村里的狗吠声有愈发猛烈的趋势,她刚落下的心不由揪起来,她紧紧握住温柔的手,声音颤抖地寻安慰,:“柔丫头,你说是不是山上的动物下来了?” 姑子山上是有一些动物,但大都是食草动物,她长这么大,连野猪的身影都没看到过。温柔拍拍奶奶的手,笑道:“您糊涂了?姑子山上一向平静,五岁孩子都敢一人上山玩,即使动物下山,您怕什么。” 温奶奶心想也是,但狗吠声扰得她心神难安,如果不出去看一眼,她怎么也放心不下。于是,她捅捅老头的胳膊,商量说道:“老头子,你出去看一眼,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温爷爷敲敲烟锅,不悦地瞅了老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外面有小伙子操心,我一个老头子去凑什么热闹,我们还是老实地呆屋里,反正明天就能知道发生什么大事了。”说完,温爷爷继续举着烟杆子抽烟。 温奶奶扭头不做声了,温柔暗叹一口气,两人的年龄加起来都快两百岁了,怎么还学孩童拌嘴,难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吗? 温柔故意缠着奶奶说起了她小时候的趣事,被她一打岔,温奶奶总算重新有了笑脸,温爷爷爷憋着闷气的胸口也舒服多了。 一家人和和融融的时候,屋外,村长带着一群军人挨家挨户敲门问话。 方普摘下头上的狗皮帽子,用力扇着。这群扛枪的王八蛋大半夜不睡觉把老子吵醒,还逼老子带路挨家挨户地问话,惹急了老子,老子就告到市长跟前去。方普气愤地斜眼瞪着这群不按规章办事的大兵们,心里的火气越扇越旺。 大胡子老三混在军人中间,一身橄榄绿的军装穿在他身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以前占山为王的土匪,满身的匪气。 从两颊延伸至下巴的大把黑色胡子,方普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胡子老三,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人绝对不是军营里的,眼睛犀利得犹如天上翱翔的雄鹰,精光不时闪现,还有大兵的头对这人的敬畏之色,他观察到的说明了一个事实——这人身份不简单。 大兵盘问完后,搜查的大兵朝人使了个只有他们懂的眼色,郑连长立刻带人去了下一家。 方普走在前面,村里的房子挨得近,走个几步就是温良家。方普认命地上去敲门,大声喊道:“温良,开门,我是方普。” 大冷天,被窝正暖和,温良呼噜打得响亮,刘秀菊却被方普的大嗓门惊醒了。她侧耳仔细听听,居然是村长来了。她连忙推醒丈夫去开门,温良没办法,谁让他做错了事。他骂声“晦气”,便下楼开门去了。 温良傻眼了,一水的橄榄绿大兵,他差点吓得脚软了。他点头哈腰,热情备至地把人迎进了屋,把婆娘喊醒下来招待客人。 方普摆摆手,拉住往厨房走的温良,“我们不喝茶,就是来问你们一点事,把你儿子也叫下来。” 刘秀菊慌忙上楼把儿子从梦里推醒,温龙睁眼就看到了他妈一张死人脸,他唬了一跳,抱住被子不放,“出什么事了?” 刘秀菊把衣服放在被子上,催促儿子赶紧穿上衣服下楼。温龙一脸懵懂地跟母亲下来了,等见到大兵们,他也跟他妈一张死人似的。 郑连长点点头,露出一个笑脸,缓和了屋内紧张严肃的气氛,“老乡,我想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一定要老实说,否则事后我们查出不妥的地方,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郑连长一通连敲带打,把三人吓得就差抱成一团哆嗦了。方普无语撇撇嘴,至于吓成这样吗?真丢他们临山村人的脸。 “你们最近在村里见过什么陌生人吗?” 三人一致摇头,陌生人倒没有见过,不过臭丫头刚从外面回来,这事能说吗? 温良眼珠子转转,摸摸下巴长出的稀疏胡子,一条毒计上了心头。他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说话吞吞吐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郑连长大手一拍桌子,温良家的饭桌震了一震。温良艰难地吞吞口水,如果被这位知道他骗人,他的小身板能挨得住这一掌吗?可是话说出口,他只能硬着头皮编下去了。 “有天,我们三人都做了同一个梦,温家老屋里有宝贝在,我们就偷偷去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温家的女娃布置好了陷阱,就等我们上钩了。我们三个吃了大亏……” 温良还未说完,一旁的方普却听不下去了。温良,温良,枉温柔还叫你一声大伯,可你一心要除掉她,你简直不是人。方普气愤地大喝一声,“温良,你个畜牲,连你弟弟唯一的骨血都不放过,你就不怕温善半夜找你算账吗?” 外面的风声更大了,呜呜的,好似鬼在哭泣。温良身上的毫毛不知是空气里的微冷,还是他心虚了,都直直立着。他急忙大力揉搓手臂,毫毛软下来,他的脸上才有一丝血色,但衬着他的脸更白了。 郑连长握拳咳嗽一声,同时有两个大兵抓住了扑上来打人的方普。“还有其它奇怪的事吗?” 三人老实摇头,郑连长出门就命令方普带他们去温家老屋。方普梗着脖子不肯带路,胡子老三和郑连长对视一眼,随后胡子老三走到方普面前,二人眼睛对上,方普感觉自己的灵魂好似吸进那个黑色的漩涡里。 胡子老三打个响指,方普的眼睛根本对不上焦距,整个人呆滞如木偶。胡子老三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带我们去温家老屋。” ------题外话------ 二更! 第二十八章 变强需要一步步来 温柔愉悦的声音截然而止,古武世家的人怎么知道东西在她这。温奶奶诧异地瞅了孙女一眼,好好的说着话呢,温柔竟然走神了! 温奶奶用力捏捏孙女的手掌,问道:“柔丫头,你是不是不舒服,你可别吓奶奶啊!” 温柔回过神,她不知道自己的失神居然给二老带来了恐慌。她勉强朝二老笑笑,证明自己安好,她撒娇道:“奶奶,我陪您聊了大半宿,困死了”,她揉揉眼睛,打出一个哈欠,一脸疲惫。她下了床,说道:“爷爷奶奶,我先去屋里睡了,你们也赶紧休息吧!” 温奶奶还要说话,温爷爷拉住她,责怪道:“老婆子你咋咋呼呼做啥,大半夜的还不抓紧睡觉,天就快亮了。” 屋外,狗吠声渐渐减弱,温奶奶不言不语地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上,大半的被子盖在身上,温奶奶舒畅地吁口气,哼,让你说我,活该晚上受冻! 温爷爷摸摸鼻子,随手就给了自己嘴巴一下。该,又没管住这张臭嘴! 正要躺下的时候,温爷爷听到了门外传来敲门声,温奶奶也起身,两人心里都有一个疑惑:这么晚了,到底是谁啊? 温爷爷下床开门,隔壁屋里的温柔深吸一口气,圆滑如贝壳的指甲掐进肉里,疼痛一下子打散了恐惧,温柔脸上是一如既往使清风抓狂的微笑。 “主人,你大胆往前走吧,那些凡人是打不倒你的!”清风挥舞爪子,欢送温柔离开。 胡子老三不等温爷爷开另一扇门,就直接抢身而入,把温爷爷推到一边。见到这幕的温柔,对这个满脸胡子的大叔生不出一点好感,她拦住胡子老三的去路,皱眉不满地说道:“你是谁?夜闯我家要做什么?” 胡子老三很想揉揉眼睛,竟然会有人不怕他?要知道他的徒弟们看到他,恨不得做个隐形人,没有存在感。 温柔胆子也大了,管你是谁,反正找不到东西,就定不了她的罪。“说话啊,你来我家做什么?” 胡子老三眼睛盯住了女孩,忽然他大笑起来,笑声震得门外的大兵下巴都掉了。大兵们并不认识胡子老三,只是从上司嘴里听说是个极厉害的人物,一见面就给他们留下了不苟言笑的印象,没想到这人也是会笑的。 “你这个丫头,我喜欢。”他蒲扇般的大手拍上了温柔的肩膀,温柔咧着嘴差点摔地上。 胡子老三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连忙收回手,挠挠头,一脸尴尬的样子,反倒让人说不出重话怪罪他。温柔揉揉肩膀,第三次问道:“你是来做什么的?”不过,这次,她的柳眉舒展,并没有给人脸色看。 郑连长从门外探头回答道:“我们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温柔心里跟明灯似的,重头戏来了。她故意吃惊地睁大双眸,“我又没有作奸犯科,你问我有什么用。” 胡子老三露出个和善的笑容,虽然他的胡子遮住了笑容,但是温柔通过他的黑眸看到盛满的笑意。“丫头,你最近有见到陌生人在山下转悠吗?” “我刚从外地回来,对你提的问题实在不清楚。” 温爷爷打包票地跟人拍胸脯保证,根本没有陌生人来过。他们这穷乡僻壤,有陌生人来村子很快就会传遍了。 “丫头,有个叫温良的人说,你设计把他们骗到家里戏弄他们?”胡子老三其实对温良抱有怀疑,那人獐头鼠目,一肚子心眼,哪里像个好人。 温柔脸阴沉沉的,怪不得人家会找上门,原来是温良告的状。温爷爷急忙跟人解释,“不瞒几位,那位叫温良的是我大儿子,因为前些天温柔奚落了他的面子,他一直找机会打击报复呢!你们可不能听他胡说,我家柔丫头人聪明读书好,谁不夸啊!” 胡子老三点点头,“丫头,你有入梦的能力?” 温柔扑哧一笑,抱着肚子笑起来了,“大叔,您冻糊涂了吗?入梦?哎呦,笑死我了。如果我有那种能力,一定多叫那些有钱人把钱捐出来修路,给穷人买吃的穿的,那样才好呢!” 胡子老三见她说得合情合理,疑惑消了大半,不过,他毕竟见多了世面,温柔几句话要想蒙混过关,难啊! 胡子老三故计重施,他以前学过几天的摄魂术,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温柔不笑了,温爷爷急了,冲过去就想把孙女救出来,却被郑连长双手挡住了。 胡子老三重复了一遍问题,温柔的回答与前次的回答没有多大出入,只不过,这次她多说了一句,“温良,你敢陷害你的侄女,我爸一定摸你门找你去。” 这话勾起了胡子老三的伤心事,别瞧他一脸面无表情,其实以前他可爱笑了,但是家里的破事,母亲哀伤的眼神,使他心理上成熟不少,也就养成了如今的面瘫脸。 打个响指,温柔回过神来,她疑惑地看着胡子老三,面上装得惧怕老三的样子。 “丫头,以后到安西市记得来找我,我带你去大世界游乐园玩。”胡子老三摸摸脸上的胡子,把名片塞给温柔,就离开温家。 送走了这群人,温柔好似卸下千斤重担般呼了口气。她现在才明白自己的渺小,碰上一个稍稍有拳脚的,小命就会玩完,更别说是古武世家的人,一不小心连家人都给她陪葬。 她进入空间,一脸决绝,“清风,我要变强,变得足够保护家人平安的强大,不让他们被温良这种人欺负。” 她话音刚落,空间里传来清风喜悦的声音,“恭喜主人,空间升级了。” 温柔疑惑了,她这阵子也没往空间添什么东西,空间怎么会升级了呢? 清风笑嘻嘻晃荡双脚,“天机不可泄露,主人,你可要好好努力,争取早日帮我重塑身体。” 温柔嘴皮子抽抽,清风一天到晚就光记着身体的事了,到时候她去买个泥偶回来,让清风钻进去,活动的小许仙其实也挺萌的! “砰”,温柔脑门上一阵疼痛,清风叉腰笑得得意,“主人,你又忘了我们是心灵相通的!” ------题外话------ 女主有变强的觉悟了,鼓掌! 第二十九章 心生学医念头 一场混乱折腾温柔几乎到天亮时才有睡意,可天一亮,清风就催促她起床练拳。 这套拳法叫舞道,清风已经在她脑海里演练了一遍。舞道其实算不上是一套拳法,它更接近于舞蹈。在空旷的雪地上,温柔舒展肢体,无声舞动四肢,脑中一片空白,心里不存一点杂念,温柔缓慢呼吸,一呼一吸,好像是在和大自然亲切交流,这便是舞道的境界,人与自然融为一体,你为天地,天地为你。 舞完全套,温柔鼻尖微微沾上汗水,脸色却好看了很多,肌肤呈现健康的白里透红。清风满意地点点头,主人虽然蠢了点,但是天分确实不错,等藏书楼出现后就可以正式修炼了。 温柔回到屋里,拿了换洗的衣服进入空间,她在草庐里放了个木桶,往桶里倒了灵泉水。温柔褪去衣服,一幅冰肌玉骨如上好玉石的画卷便展现在她面前。看着水中清晰的女子倒影,温柔实在不敢相信这便是她如今的容貌。 黑黑瘦瘦的身体有了宛如山岭般起伏的玲珑曲子,手下触摸的皮肤嫩嫩滑滑,好像果冻般一碰便有了红痕。小腹上没有一丝赘肉,盈盈一握的楚腰,两条笔直白皙的大腿。怎么看,怎么都不是她在这个年纪该拥有的? 温柔叹了口气,抬腿跨入浴桶。说来,她前世为了能够引起燕文北的注意,所付出的努力在她现在看来真是个笑话。花钱似流水买来的化妆品、保养品一样一样花在自己的脸上和身上,才有一身摸上去尚算柔滑的肌肤。 不过,现在,温柔捧起一捧水,印出她姣好的脸。以她现在的模样去接近燕文北,想来会更容易些,因为她的脸跟燕文北的初恋情人有七成相。 从草庐里出来,温柔惊喜地发现人参竟然抽芽生长了。这时,清风过来凑热闹:“主人的运气不错,挑到了好种子,过不了多久,人参会越长越好。” 温柔蹲下身,轻轻抚过这些嫩绿的芽儿,心里盘算着等人参成形时,她就能泡人参酒。爸爸以前曾给爷爷带回来一支五十年的人参,爷爷当着大家的面,用祖传的方子做了一坛人参酒。人参大补,更别提加了其它一些补身药材的人参酒,所以偷喝几口的温柔立马流出了鼻血,吓得爷爷赶紧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好,生怕她再偷喝。 陪爷奶吃了饭,温柔决定出去一趟给大伙送些东西。温柔回家前,找了一个空闲的日子坐车去了郊外的批发市场,这个批发市场是前世温柔从家里保姆嘴里知道的,因为地处郊外的关系,批发市场里批发价格比城里的要低不少,所以有很多人会赶过来批东西。 市场里人很多,温柔遍目看过去,都是乌泱泱的人头,她认命地夹在大叔大婶中间被挤开挤去,在各个摊子上挑选冬日的棉衣。爷奶节省,穿的都是早已没剩多少棉絮的棉衣,温柔买了七件保暖内衣,又挑了几件颜色鲜艳的羽绒服,当然保暖内裤她也没有忘记。另外,她去了一家珠宝店买了四对玉镯和四条金链子,还有小孩的衣服和玩具。 温父去世后,村里开小卖部的二大爷,热心的三婶,这两家一直在帮助他们,甚至温柔的学费和生活费有一半是两家送来的,这份情温柔怎么也忘不了,可是她前世就忘了。 温爷爷刚看到孙女带回来大堆东西,眼睛都吓得瞪直了,温奶奶也是同样张大嘴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不断摩挲刚戴上的玉镯。等老人们回过神,温柔才继续说下去,“爷奶,我给二大爷,三婶,顺子哥他们也带了,我过会出门把东西送给他们,顺便把钱还了。” 温爷爷连连点头,做人不能忘本,“我跟你一块去,你二大爷前几天去市里你姑姑家里了,你三婶好像又病了,你三叔还没有回家,你是该去看看她。” 三婶的家也是村里比较显眼的一处,三层红砖小楼。三叔跟她爸以前在明丰市同个工地里打工,他如今已经坐上包工头的位置,每年都要带走一些村里想要挣大钱的年轻人。 “三婶,三婶。”温柔在门外喊了几声,屋里很快有人答应了。 三婶从楼上下来,穿着大棉袄,脚上一双拖鞋踢踢踏踏地在空荡屋里响起不小的回声。“温柔,你回来了,温大爷你也来了,赶紧进屋来坐会。” 三婶嫁给三叔多年,却一直没有孩子,因为这事两人还闹过离婚,后来还是三叔赌咒发誓说不要孩子,三婶才消停下来,二人恩爱地生活到现在。 毛凤沏了一壶铁观音出来招待客人,又抓了几把瓜子花生和糖块放在小桌上,还拿出了当时比较奢侈的新鲜水果,等放满了小桌,她才坐下跟二人聊起来。 “温柔,你什么回来的?咋不知会三婶一声呢?”三婶嗔怪地说道,由于没有孩子的缘故,所以她一直把温柔当亲闺女一样对待,甚至温柔爸妈去世时她有过收养温柔的念头。 温柔冲三婶笑笑,把剥好的橘子塞到三婶手里,“前几天回来的,您犯病了,当然是我来看您了。” 三婶指指温柔,跟温爷爷说道:“大爷,您看看温柔这张利嘴,明明是我寻她不是,被她一说,反倒是我乱了规矩。” 三人都笑了起来,温柔问道:“三婶,您的腰有没有上明丰市里看过,那里医院多,医生本事大,肯定能药到病除。” 她这话说完,脑海里就传出一阵嘲讽的大笑,温柔便知清风有话要说了。“主人,世上最好的医生都比不过草庐里的《草木集》,里面不仅记载了疑难杂症,还绘有世上几千种草药,更神奇的是《草木集》里的出神入化的执针之术,学了它,活死人,肉白骨不在话下。” 听清风一通天花乱坠的吹嘘,温柔不由狐疑了,草庐她去过多少遍了,怎么没有见到清风说的医书呢?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收藏,下面的情节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第三十章 年味近忆往事 “说你傻呢,你还真不聪明”,清风又摆出一脸诲人不倦的神情,“画卷后面有一个盒子,里面装的就是《草木集》。” 画卷,温柔看过几次,好像是空间的第一代主人。如果《草木集》真的如清风说得那般神奇,她一定要好好学。毕竟灵泉水有限,她不可能每次费尽心机地把灵泉水给亲人们喝,总有一天他们会怀疑的。 三婶的回答充满了期望却又有点放弃的意思,“哪里没有去看过呢?都说是以前劳累过损了,养不回来了。你三叔前些日子带我去看了一个医术比较靠谱的老中医,正吃中药呢,其实我瞧着也没多大作用。” 温爷爷不爱听这话,他说道:“你跟长富日子还年轻,看了几个医生就觉得没希望,那你吃药做什么!本来这话应该你婆婆和你说,只是她走得早,你娘家那边又靠不住,这话我就说了。这人哪,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决不能丢希望,天下没有看不好的病,只要你存着希望,肯定有痊愈的一天。大爷把话放这了,你俩迟早能抱上大胖小子,大爷还要给你们包红包呢!” 三婶听完,眼泪激动地流了出来,最近困扰她的魔障居然被温大爷三言两语解开了。她抹抹泪,诚恳地道谢:“大爷,谢谢您。要不是您的一席话,我没准就放弃了。您说得对,我们年轻,等病好了,我还要给老三生个娃,以后还要喝儿子儿媳敬的茶呢!” 温柔碰碰三婶胳膊,从衣服袋里拿出给三婶的衣服首饰,笑着说道:“您看,您这一打扮,可年轻十岁,保管三叔看了也欢喜。” 三婶拿着衣服往身上比划,心里稀罕地不行,这丫头有心了。“你这丫头,嘴巴越来越甜了,不过下次别费这钱了,老贵了。” 温柔虽然点头答应,心里却想下次该给三婶带些什么,护肤品不错,下次就买些护肤品给三婶吧! 从三婶家出来,爷俩去小卖部碰运气。他们去的时候,二大爷正在卸门板,瞅见他们,忙放下活跟他们说话。 二爷爷一边拍着啤酒肚,一边取笑温爷爷道:“老哥,这下你终于不必每月定时到我这里报道了。孙女回来就是好,看这脸色红润的。”最后一句话他显然有点嫉妒温爷爷了。 温爷爷皱眉,“怎么,珂丫头还是不肯回来过年?” 二爷爷似乎也习惯了,感慨说道:“是啊,她说一日路不修好她就不回,没办法,谁让我只有这一个闺女,过年的时候去市里跟他们过年呗!” 温柔明白二爷爷的无奈,但这事真不能说珂姑姑任性了。二奶奶就是因为村口的破路耽误了治疗,一尸两命,珂姑姑从此对村口的那条路厌恶到了极点,到说婚事的年纪,坚决嫁了个市里的人,就再也不回来了。 为了不让二老继续这个算得上是悲伤的话题,温柔把几个袋子交给二爷爷,“二爷爷您打开看看,给您和珂姑姑他们买的。” 二大爷从袋里掏出一件保暖内衣,里面有一层厚厚羊毛,摸上去手立刻暖和了。二大爷逛过市里的商场,从没在里面见过这种内衣,便明白了是温柔特意从大城市里带回来的。 二大爷摸着衣服脸上欢喜,嘴上却是埋怨得紧,“你一个姑娘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多不安全了,被小偷盯上了,可就吃亏了。” 温柔心道回来时就一只小皮箱,谁会打一只小破皮箱的主意。但是,二爷爷的关心她心领了。“二大爷,我机灵着呢,不会让小偷得逞的。” 二大爷不以为然,再机灵也是个姑娘家,遇上个小偷铁定吃亏。温柔窥二大爷神色,便猜到了几分他的心里话。于是,她说道:“二大爷,我下次不带,总行了吧!” 二大爷瞧温柔嘟嘴不服的样,又有往下说的意思,温柔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爷爷,你跟二大爷一块把东西搬进屋里,省得村里人嘴长乱传话。” 两位老人打量下四周,见已经有些人村人指指点点,一脸好奇地想掀开袋子瞧瞧的模样,便连忙把东西抬进屋里。 温爷爷被二大爷留下喝酒了,温柔一个人回家陪奶奶吃饭,到门口时,只听虚掩的门缝里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听声音,温柔断定是小慧来了。 温柔推开门,小慧眼尖地看到温柔,就立马站起来,笑道:“温柔,你回来了。” “小慧,你中午在这吃了饭再走吧!” 小慧摆摆手,“不了,我哥在家里等我呢!我来,就是跟你说声明天我跟哥要去市里,你要去吗?” 温柔想了会,就答应了,过年前是要多买些东西屯着,还要买点有营养补身体的东西给爷爷奶奶补补身子。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跟爷爷奶奶在家里过年,自然要多买些东西。父母刚去世那年,家里因为失去了唯一的收入来源,大伯大伯母又狠心不肯管爷爷奶奶和她,所以那年爷爷奶奶费尽心思勉强凑齐了九碗菜,其中两碗菜还是三婶跟二大爷送的。 那一年,在温柔记忆里是充满了苦楚,爷爷奶奶看到大桌上空着的五个座位,当下心头被泪水填满,抱着她就哭了起来,温柔也想念父母,一家人在合家团圆的大年三十居然是哭着过去的。 第二年,爷爷重新拾起锄头在自家地里忙活,奶奶托村里的老姐妹们介绍些缝缝补补的绣衣服活计,或者村里谁家办红白喜事,奶奶就跟着一块去帮忙。忙碌一年,家里攒的钱一半留下给她当来年的学费,另一半则是未来一年的家用。 可恨大伯这个无赖,家里明明有钱,偏偏因为大伯母吝啬不给他钱,没钱花就跑家里逼着二老给他钱花,二老跟他辩了几句不肯给,大伯竟然动手抢。 想起来都能拘把辛酸泪,温柔摇摇头叹息,往事漫上心头,越发显出她前世的不孝和愚蠢了。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支持,后面几章会有点平淡,希望大家能耐着性子看下去! 第三十一章 买东西遇故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味也越来越重了。村里出现了许多饱经风霜却满脸喜悦的年轻人,他们从异乡归来,当听到熟悉的乡音,触及到温暖的怀抱,这一年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大顺驾车停在温柔家门口,小慧跳下车去敲门,他们约好了去市里买年货。温柔开门后,见到的是一个与平时不一样的小慧,红色的羽绒服很适合她,给这个为生计担忧的女孩注入了一丝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活力。 温柔上了车,二人坐在后面聊天,大顺在前边咧嘴竖耳听二人说话,手上却毫不含糊地挥舞鞭子抽打大马往前走。 一路走来,温柔看到许多眼熟的面孔,直到他们跟她挥手打招呼,温柔才认出这些人村里外出打工的年轻人。 年真的快来了!温柔感慨地呼出口气,这是她重生的第一年,她一定要过得热热闹闹的。 到了市里最大的商场,大顺犯愁地瞧瞧四周,人来车往,繁华得使他眼乱,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停车的地方。 商场是温柔执意要来的,停车问题自然也是温柔来解决。温柔走过去问了商场门口的一个戴大盖帽的保安,保安朝商场后边一指,意思就是马车找个人少的地方停。 大顺调转马车,往商场后面走去,找了片空地,花钱委托一个大爷帮忙看着。 商场里的氛围自然不是拥挤充斥各种味道的农贸市场可以比的,大顺兄妹跟每个乡下人进商场做了同样的动作,双眼瞪直,双手摸着玻璃柜,里面的东西越看越稀罕,越看越喜欢。 “哥,这项链得多少钱啊?”小慧傻傻转脸问旁边已经傻眼的大顺。 大顺说道:“怎么也要上千了吧。” 小慧吞吞唾沫,好贵啊,她买不起。温柔凑上来,笑道:“这个比我昨天给你的链子差远了,你要是喜欢链子,就直接戴上,别藏着掖着了。” 小慧心里大惊,她以为温柔给的是b市哪个地摊上买的廉价品,想不到竟然比商场里的链子还要值钱,她可要好好收着,千万不能让那个女人拿去。 三人走远,背后却传来一个男声,“四眼?” 听到这个称呼,温柔白皙光洁的额头瞬间隆起一个“十字”,她不用回头就能猜到身后又是那个眼烦的家伙——谢宁枫。 温柔转过身,露出一个微笑,用惊讶的语气说道:“你怎么在这?” 谢宁枫听出了她话里的言不由衷,不过他很开心,至少温柔没有直接逃跑。“我来这里办事,这二位是?”他眼睛在大顺和小慧身上瞄了瞄,迅速确定了二人的身份。 温柔看了看局促不安的二人,便帮忙介绍道:“这是大顺,她是小慧,他们是兄妹,也是和我一块长大的朋友。” 谢宁枫点点头,“我是谢宁枫,温柔的朋友,你们好。”伸手的同时,附送一个真诚的笑容。 大顺伸出手跟他握了下,又快速地收回,小慧则躲在大顺身后,手足无措的样子。谢宁枫不勉强,转而跟温柔说起话了,“我要在这呆到十五,你也知道,我这人最怕别人麻烦所以我想去你们家里住几天。” 温柔面皮子直抽抽,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比谢宁枫更不要脸的货,这人还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吗?温柔正要找个理由拒绝眼前这个厚脸皮的大尾巴狼,谢宁枫抢先说话堵住了她嘴,“温柔,我的钱在火车上被偷了,行李也不见了。你知道我这些天过得有多辛苦吗,差点流落街头乞讨为生。温柔,你可怜可怜我吧,收留我几天吧!” 谢宁枫挤出几滴猫泪,证明他所言非虚,受过无家可归之苦的小慧二人立马对他生出几分同情。小慧拉拉温柔的衣服,揉着眼眶,可怜兮兮地替人求情,“温柔,你家大,就让他住几天吧。” 大顺也说道:“温柔,你瞧他人高马壮,有他在,你大伯他们也不敢太过分了,你们也能过个好年。” 大伯?他能否住进温柔的家,为什么跟温柔的大伯扯上关系了。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进入村里。于是,他附和大顺的话,举起手臂向三人展示他鼓鼓的二头肌。“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温柔冷静地磨着牙,不管谁说话她都没应声,可是眼见着商场里的顾客已经有些人往这边走来,脸上明显是好奇几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温柔必须尽快做决定。 小慧跟大顺还在温柔耳边说好话,另一头的谢宁枫厚脸皮地继续扮演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远处又有一大波看客袭来,温柔不得已之下,只好忍着怒火恶声恶气地说道:“还不跟上,我有好多东西托你抗,毕竟一个大男人吃软饭可不好。” 谢宁枫露出一个感激涕零的笑容,快速跟上,暗处的人见自家少爷得手,便立刻混入人群中,向上面的人报信。 真如温柔所言,她买了好多东西。瓜子花生是必不可少的,水果,茶叶,这些以前家里穷爷奶舍不得买,但是她现在有钱了,冬天不吃水果怎么可能,多买点给爷奶尝鲜。 温柔一路买,谢宁枫就抱了一路,小慧二人对这人抱以深切的同情。温柔路过三楼的玩具区,便停下了脚步。从姑婆家回来后,温柔就一直惦记陆儿,虽然听送东西回来的爷爷说,陆儿挺好的。但温柔放心不下,尤其清风曾说过姑婆不久于人世,那陆儿该怎么办? “买玩具干什么?你家里没有小孩。”谢宁枫记得温柔的资料上只提到她的爷奶。 温柔手里突然落地,她立马蹲下身捡起来放好,而后她的一双杏眼直直盯着谢宁枫,把人瞧得尴尬地偏过头,“怎么,我说错了吗?” “你调查我?”温柔不悦地提醒道。 谢宁凤这才意识到他精神松懈的时候居然把他的秘密说了出来,不过,谢宁枫嘲讽一声笑,“要跟人合作,难道不该把人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吗?这是我做人风格,你如果不满意,我们可以立马一拍两散,以后就当做谁也不认识谁。” ------题外话------ 男主追来了,开心不? 第三十二章 误打误撞空间升级 他把话说到这份上,温柔居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过了会,温柔气急败坏地指着谢宁枫骂道:“吃我的,穿我的,还跟我顶嘴,迟早把你赶出去,哼!”她一甩头,快步走到前面,离谢宁枫远远的。 谢宁枫从别人手里借了一辆推车,把东西放进推车里,他笑着摸摸鼻子,“原来还是只母蝎子,受欺负了,还非得蛰人一口回来不可。” 付账时,温柔抢着替兄妹二人付了钱,兄妹二人不好意思把钱塞到温柔的衣服里。温柔也不强求,反正以后多得是机会照顾二人呢! 坐上大顺的马车,来时轻松,回去就难了,车上一大堆东西,所以谢宁枫跟大顺二人轮流替换赶车。 中饭几人是在车上随便对付的,一人一个饼,好吃又便宜。当然,谢幺少是在温柔的威胁下默默吃下硬得跟石头一样的大饼。 到了村口,谢宁枫总算明白了温家父母为何去世的原因了,翻车只是简单的死因,真正害死他们的是这条路。 “等我们赚钱了,把路修修吧!”谢宁枫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说这话,搏好感,还是单纯地想为温柔做些什么。 温柔不由一怔,一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公子哥居然说要做件利民的好事,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今天的谢宁枫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啊! 温家二老早就等在门口了,大顺跟谢宁枫一块把东西搬进屋,温柔根本不让温爷爷动手。温爷爷乐意不干,和老婆子一起打量跟孙女回来的小伙子。 小伙子长得不错,而且有礼貌,二老对谢宁枫可谓是一百个满意,就差拍谢宁枫肩膀,把孙女交给他了。 “温柔,留小谢住一晚吧,天黑不好走路。”温爷爷虽然跟孙女商量谢宁枫的去留,但是他心里打定主意即使孙女不同意,他也要把小谢留在家里好好考察。 温柔没好气地说道:“爷爷,家里不缺这张嘴,您愿意让谁留下,谁就留下。” 说完,温柔拎着一包东西朝外走,温奶奶叫住她,“去干嘛?” “我去趟姑婆家。” 谢宁枫也连忙跟上去,看到这幕的温爷爷很开心对老婆子说道:“你看,这两人多配啊!”温奶奶笑着点头。 温陆一个人坐在院里玩,奶奶出门去拿托人带回来的花生瓜子了。 “温陆,温陆,你过来把门打开。”温柔从篱笆门上探出脑袋,招呼温陆开门。 温陆眼前一亮,是姐姐。温陆迈着小腿踮脚开了门,脆脆地喊道:“姐姐。” 温柔摸摸小孩脑袋,柔软的头发令温柔的心也软了。谢宁枫从旁边走过来,生生打搅了二人,“嗨,温陆,我是你温柔姐姐的朋友,你可以叫我谢哥哥。” 温陆是个听话的孩子,喊了一声:“谢哥哥。” 温柔带着孩子进屋,拿出刚好的故事书,温陆过了年也该去上学了,先看点故事书也能跟班里的同学有点话题。 温陆一脸惊喜地看着姐姐拿出的书,却不敢接手,他把手在背后擦了又擦,手依旧脏得能在书上留下一个泥手印。温陆脑袋低低的,“姐姐……” 温柔突然感到一阵心酸,她拉过小孩的手就往书上放,“温陆,书是给你的,你爱怎么糟蹋也随你,不必担心弄脏了。” 温陆两只手握住书,高兴地把书放到温柔手里,“姐姐,你给我讲故事。” 温柔坐在炕上,翻开故事书的第一页,慢慢跟温陆说起美丽的故事。 温绣一路骂回家,被人多拿了几毛,她又说不过人家,真是满肚子的气。她手碰到门,门竟然开了,她急忙进屋,家里来人了。 “温陆,是谁……”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脸色却更加难看了。她把瓜子花生放桌上,扯过孙子,不客气地赶人:“家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座大神。” 温柔笑容一滞,姑婆居然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但是她也不会低头,她把书放炕上,“温陆,姐姐走了,下次再跟你讲故事。” 温陆舍不得地伸出小脑袋目送姐姐跟哥哥离去,谢宁枫一言不发地跟在温柔身边。 “清风,我现在学《草木集》,还能把姑婆救回来了吗?”温柔突然在脑海里召唤清风。 “不可能了,那人的手背上画了一朵曼珠沙华,她的命已经被阎王爷订下了。”清风摇摇头说道。 温柔失望地低下了头,清风又说道:“不过,可以延长她的寿命一月。” 一月也好,温柔想道。“清风,晚上你就教我《草木集》吧!” 《草木集》分三部分,基础篇是讲天下间的所有药材,第二部分是银针扎穴之法,最后一部分是疑难杂症篇,是前人将他们碰到过的奇病记录在书里。 温柔一页页看过去,书中的文字、药材图、穴位图,好似一波又一波的浪潮袭向她的脑袋,整个人根本招架不住有人拼命往你脑袋塞东西的无措感,温柔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汗水很快打湿了她的保暖内衣。 一度曾经想晕过去,但是清风提醒过她,如果晕过去,传承就会停止,前辈们对她的考验到此为止,《草木集》只能继续寻找下一位继承者。 脑袋里的疼痛终于过去,温柔慢慢松开了手,她感觉自己就像新生了一样,心境似乎不再执着于报仇跟赚钱,比起这两样,她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 “恭喜主人,空间再次升级,藏书楼已经出现了。一个月内两次升级,证明我当初选择了你是最正确的一件事。”清风抱手站在一边笑嘻嘻地说道。 柔有气无力地哼哼几声,她本来就是一支潜力股,只要眼睛没瞎的都会看好她的光明未来。 趴在地上休息了一会,温柔擦了一把汗,双手用合适的力道按了会太阳穴,缓解了脑袋针扎似的疼痛。她撑着身子走到井边,却不由为灵泉水的变化吓了一跳。 灵泉水这次可不仅仅升高几米,而是直接上升有十米之多,温柔真想掐身旁水嫩嫩的清风一把,这不是障眼法骗她吧? ------题外话------ 谢少这是要吃软饭的节奏吗? 第三十三章 耍无赖威胁谢少 清风无语撇撇嘴,这主人的接受能力也太弱了。“主人,你这次继承了《草木集》,又找到了野金草,所以空间才能这么快升级。当然,升级的同时,所获得的奖励也越来越多。” 温柔懂了,原来升级跟馈赠成正比,所以她要好好努力才是。得出这么振奋人心的结论,温柔突然发觉脑袋的疼痛好像减轻了不少,身体也有力气了。她打了一桶水,除了自己喝,还给植物喂了个饱。 伸了个懒腰,温柔这才有精神抬眼看耸立在前面空地上的藏书楼。黑雾已经退散到藏书楼后,但依旧占据了空间的大半。温柔不由好奇地想问句,这空间到底有多大呢? 在空间里,什么都瞒不过清风。“主人,空间很大,以前的那些人只是开启了一半的空间,但是我有信心,你一定能开启整个空间。” 温柔笑笑,并不说些豪言壮语。这种事不在于说,而在做,有一天她有能力做到,她必定会不遗余力地去完成。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这座藏书楼,恐怕摘月亮也够了。藏书楼笔直地插入云层,深不可测,温柔开始佩服这些前辈们的智慧了,这么高的楼是如何建造的。 “主人,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你要做的就是把舞道练熟,练到一招一式不必凭记忆打出,所有的招式自然而然地使出。” “那我能给人看病吗?”温柔询问道。 清风摇摇头,“《草木集》已经印入你的脑海里,但那样是不够的,你必须从最普通的望闻问切开始学习,一步一步来。切记,手背上有曼珠沙华印记的人千万不能救了,若是救了,你身边的亲人就会死去一个,以命换命。”清风前所未有地严肃,使温柔也不再淡然对待此事。 “放心,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最惜命不过,我一定不会牺牲亲人的生命去救一个根本没有交集的陌生人。”她这话说得凉薄,可是自她重生之时起,她就不打算做个像前世一般的人,她只想自私地保护所有对她好的人。 清风掏出几本书扔给她,温柔捡起来看看,都是最基础的医书,但是封面是古朴的蓝色,上面还有两个龙飞凤舞笔力虬劲的大字—《医书》。 “学医亦是做人,望吾辈谨记。”温柔重复说了一遍第一页的话,再看落笔之处,却是一个兰花印鉴,看来写书的人对兰花情有独钟。 看完一本书,温柔出了空间,她呆在房间里有点久了。出了房门,爷奶在屋里看电视,这年头的电视节目远没有她前世那般吸引人,但是爷奶就爱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新闻里主持人的身影,认真听着她说的一切。 她没有打扰爷奶,而是转身去了谢宁枫住的地方。温奶奶在他们去姑婆家的那段时间里把她爸妈的新房整理了出来,又烧好了炕,晚上谢宁枫就能睡得舒舒服服了。 温柔敲了敲门,谢宁枫很快开了门。两人上了炕,面对面坐着。沉默的气氛在房里蔓延开来,似乎房间里也有些冷了。 谢宁枫主动挑起了话题,但在温柔眼里,谢宁枫一直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她笃定谢宁枫一定会先开口。 “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被人跟小偷一样盯着,谢宁枫的笑容有些讪讪。 温柔移开了眼,“你来村里有什么事要办吗?” 谢宁枫笑笑,“我其实是来旅游的,你知道吗,你离开后不久,老左就失恋了,我家里也出了事,所以我就跑出来散心了。” 理由也算说得过去,只是她没有想到老左这么快就被撬墙角了。“老左没事吧?” 谢宁枫露出一抹苦笑,“能没事吗?从小一块长大,也算青梅竹马了,长大后老左又一直追小茹姐,好不容易追到了手,两家人也很满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老左十几年的努力却敌不过燕文北的一个笑容,你说,老左能忍下这口气吗?” 温柔听完就没了笑脸,“既然他忍不住,你干嘛不在b市看着他,往我们这跑算什么?抛弃兄弟吗?” 谢宁枫忍下被人指着鼻子骂的闷气,他往墙边一靠,冷笑道:“谁说我没有找人看着他,我找的人,老左肯定逃不出他们的手心。” 温柔仔细想想她听来的八卦,老左好像还找过燕文北一次麻烦,那次整个b市都震惊了,差点没过个好年,所以她必须拦住老左。“你把电话给我,我要跟老左说话。” 谢宁枫没动,他潜意识地认为如果他一个十几年的兄弟都无法劝老左想来点,一个刚认识不超过半年的朋友能做得了什么。 温柔早就料到谢宁枫不可能立马把手机给她,但是她有杀手锏。“外面天寒地冻,你说在外面走一晚是什么滋味?谢少,不如请你去试试。” 谢宁枫瞪大了眼珠子,显然在他生活的二十二年里从来没有人威胁他做事。于是,他只能乖乖地交出手机。 温柔鼓捣一阵,拨通了老左的电话。 b市某个小区的一个房子里,老左心烦意乱地看着两个保镖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他掀开被子盖上,不想看到这里的一切。 娘的,幺谢你有本事别回来,回来老子非跟你拼命不可。老左摸摸乱成垃圾堆的头发发誓,他不把幺谢打个鼻青脸肿,他就改姓。 突然,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一阵愉悦的音乐声,老左从被子底下摸出手机,居然是幺谢,他眯眯眼睛,按下接听键。“我说你小子还有脸打来……” “老左是我。” 老左诧异了,“温柔?”这是幺谢的手机号码啊! 温柔不愿意解释为何谢宁枫的手机在她手里,她只是说道:“我有办法帮你报仇,你来找我。” 说完,她挂了电话。她把手机还给谢宁枫,淡淡地说道:“给你手下打电话把老左送到我家,不然你会后悔的。” 谢宁枫嘴角的笑容凝固了,很好,又来这招,你是肯定我没有办法吗?我倒要看看你用什么方式替老左报仇。 第三十四章 老左的到来 温柔亲耳听到他在手机里给手下下令,一颗心这才放松下来。“我走了,不管你赖在我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我希望你别伤害我家人,否则我会让你用余生去赎罪。” 温柔跳下炕,她并不是开玩笑。虽然她看不透谢宁枫,可她的直觉告诉她谢宁枫有预谋地留在她家,或者留在村子里。 谢宁枫一拳打在炕上,他眼睛掺满了红丝,英俊帅气的脸瞬间狰狞地使人不敢靠前。嘴里呼呼哧哧地踹着粗气,手上青筋暴起,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若是有人见到现在的谢宁枫,一定会认为是修罗临世,屠戮生灵。 过了一会,谢宁枫瘫倒在炕上,整个人湿嗒嗒的,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闭上眼睛,很快入睡,实在太累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呢! 老左被架上了一辆小面的,依旧是保镖看守,不过多了司机一个生面孔。老左拍打座椅后背,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 保镖闭上眼睛,一句话都不说,任凭老左发疯似的在他们耳边怒吼,反正吼累了,人肯定就闭嘴了。 过了一会,老左不再追着人问了。他也学他们闭上眼睛,逃跑的念头再次浮现在脑海里,他想过很多逃跑计划,却因为种种不利的条件,都被他一一否决了。然而如今他出来,有些计划也可以施行了。 “我建议你不要妄想逃跑,到时候受苦的是你,我们是不介意抬着一个残废去见少爷。”丁小墨睁开一双如墨般浓黑的眼睛,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老左立刻感觉脖子凉嗖嗖的,他怎么知道我要逃跑,还有残废什么的,他可不是吓大的,他偏偏要试试。 照常起床练舞道,温柔却没想到她的翩跹舞姿落入了有心人的眼里。 吃完了早饭,温柔跟谢宁枫走了一段路上了去市里的车,今日老左就会到了,作为主人的她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车厢里,人声鼎沸,间或夹杂几声鸡鸭叫或孩子啼哭,扰得人不胜心烦。而且,车厢各种气味酝酿挥发,使谢宁枫捏着鼻子不断扇风,两人一时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到了市里,两人先去了农贸市场。农贸市场跟商场不一样,谢宁枫完全沦为搬运工,温柔把一袋袋装在塑料袋里的菜往谢宁枫的怀里放,这倒不是最重要的,最令谢宁枫难以忍受的是,温柔居然买了一条鱼。 鱼腥气阵阵往他鼻子里钻,无论他怎么偏头都能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子怪味。谢宁枫不由哀叹一声,随后用一种灰溜溜的语气说道:“小姐,你到底要买多少东西。即使老左是个牛胃,也填不下这么多东西。” 温柔瞥了一眼,哼了一声,“拿这么点东西就不行了!我跟你说,这是我们最近几天吃的菜,每天来一趟多麻烦啊!” 谢宁枫听了倒不抱怨,毕竟比起每天当搬运工还不如隔几天来一趟呢! 出了农贸市场,谢宁枫以为他们该回家了,谁料,温柔招来一辆人力车。二人上了车,温柔吩咐车夫去锦江路的中药店。 温柔依稀记得锦江路那里有一家中药店,是阳谷市唯一的一家中药店。车夫卖力地踩踏,十五分钟后,二人下了车。 中药店跟周边的店铺显得尤为格格不入,这家药店沿袭了传统药店的装饰,门上是一块木制黑漆牌匾,匾上是四个规矩方正的楷体大字——回春堂。 温柔走进店里,店内只有一个戴着毡帽的老人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瞌睡,呼噜打得能把客人吓走。温柔没有惊动老人家,自己先行看起来。 谢宁枫找了角落的一张凳子坐下,总算能把这些菜放下了。 柜台上放着一些报纸,除此之外,柜台上干干净净。但是温柔拿手一擦,一手的灰,看来有些日子没打扫了。 温柔抬头看向药柜,抽屉摆放得整整齐齐,一点不乱。装了药材的抽屉上贴着张白纸,同样是用楷体写的药材名。温柔一个个看过去,《草木集》里所记载的药材店里倒是有一些,就是不知道质量如何,要不等回到b市去市场里转转,买点药材种子种在空间里。 正在温柔犹豫之际,柜台后面的老头打了个哈欠醒了过来。“呦,你们是走错门了吧?” 温柔摇摇头,说道:“没有走错。” 老头曲指扣柜台,神情古怪,“难道这年头还有信中医的人?大家不都一窝蜂去医院里排队挂号看西医去了嘛!” 温柔噗嗤一笑,“爷爷,我是来买药材回去煎药的。” 等温柔拿出药方,老头算是信了。老头弹弹药方,兴致勃勃地问道:“小姑娘,这药方是谁开给你的?” 温柔心想这位老爷子常年与药材打交道,应该略通一些医术。于是,温柔开口问道:“老爷子,这药方有什么不对吗?” 老爷子笑道:“这药开得很精妙,你看这百芷有去淤止痛的效果,腴草有治阴虚肾亏的用处,盈袖对女子月事跟孕子有益,还有其它药虽然份量不多,但是效果显著。这几味药一起服用,可以治疗腰痛、不孕以及阴虚肾亏。小姑娘,你说我说得可对?” 温柔心里一计较,还真被老爷子说中了。“看不出来,老爷子也是学医的。” 老爷子讪讪一笑,摆摆手,“什么学医,不过是混口饭吃。如今,连口饭也混不成了。” 温柔灵机一动,“老爷子,能否跟我去看过一个病人?我只学了几天医术,对治病还没有多大把握。” 老爷子心道这小姑娘也太过谦虚了,一个药方就能看出医生水平的高低,这张药方绝非一个学过几天医术的人能开出来的。“救人没问题,不过,我这个人无酒不欢,如果你没有好酒,我是不会跟你去的。” 空间里有百年的人参,正好泡酒送给老爷子。“行,我去外面叫部车,送我们回去。” 他们回家的时候,谢宁枫的手下已经把老左送来了。温柔见到老左时,吓了一跳。老左整个人用绳子捆住,本来就胖的脸,现在肿成了猪头。 “老左,你怎么会弄成这样了?”温柔拿了一瓶红药水,用棉花沾了点,涂在老左的脸上。 老左撑开眼皮,见是温柔,不禁悲从中来,拉住温柔的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起来,“温柔,温柔,我好可怜。我才跑几步,就有人上来一个踢腿,把我踢倒在地,一顿猛揍,连脸都没有幸免。你说,我倒不倒霉?” 谢宁枫闻言立刻瞅了丁小墨一眼,丁小墨淡定地撩了下眼皮子,瞥了那张猪头脸一眼,“谁让他跑的。” ------题外话------ 昨天那章没到两千,已经补上,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审核好,所以我在这里粘贴下。 谢宁枫嘴角的笑容凝固了,很好,又来这招,你是肯定我没有办法吗?我倒要看看你用什么方式替老左报仇。 第三十五章 开店铺和收徒弟 老左的哭声愈发嚎啕,温柔皱眉身体后靠,看老左这大嗓门路上也没吃多大的苦,相反那两人眼睛底下青黑,估计有段时间没好好睡觉了。 “老左,你一个大老爷们学娘们哭哭啼啼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当娘们?”谢宁枫一拍手掌,“我告诉你,晚了。” 老左放下擦泪的手,一脸谢宁枫杀他满门的怒样,一脚直接踢了过去,勘勘踢到了谢宁枫的小腿。他还未来得及高兴,谢宁枫双手拽住他的衣服,把人拽离凳子,“老左,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你何必把自己弄得如此颓废,你去找燕文北报仇,你想过你家里人的感受吗?” 老左推了谢宁枫一把,谢宁枫不动。他喘着粗气,像一头困兽,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懂什么,我已经被赶出家门了,所以我的所作所为跟左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没有嘛”,谢宁枫忽然大笑,“你傻啊!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哪里会没有关系?到时,你就会成为容家抨击左家的把柄,你自己想死,还要连累左家人一块倒霉,你真是好样的。” 谢宁枫放开他,老左像团软泥瘫倒在凳子,陷入了沉思。 温奶奶从外边走进来,说道:“温柔,你进厨房里来帮我。” 温柔答应了一声,老爷子已经跟温爷爷上炕下棋了,谢宁枫带着自己的手下出去说话,堂屋里只剩下了老左。 老左双手盖住脸,脑海里浮现他跟小茹的一幕幕,小时候过家家小茹嫁给他的情景,少年时青涩的吻,长大后的双手交握,可却唯独没有小茹身披婚纱嫁给他的记忆。“怎么能忘记,怎么可以忘记?呵呵。” 老左疯狂大笑,笑声里无尽的悲凉。 晚上,温爷爷特地摆了一张大桌子,自从老大离家,小儿子跟儿媳去世,温家头一回围满了大桌子。“大家,多吃,多喝,别客气。” 这桌菜真是乡村风味,红烧鱼,红烧肉,狍子肉,野菜炒肉,还有正宗的东北菜,小鸡炖粉条肯定是必不可少的。满满当当的一桌,香味扑鼻,引得几位吃了好几天面包肚子咕咕直叫。 温家没有太多规矩,大家也不客气,举起筷子大口吃肉,大口喝温爷爷酿的烧酒。 吃饱喝足,温柔带着老爷子出了门,来到了三婶子家。三婶孤身一人,家里倒亮堂得很,温柔拍了拍门,三婶开门请人进屋。 老爷子给三婶诊脉,说道:“你这病有许多年,每年都是冬天时发作,这病都是你以前不注意休息,劳累成疾所致。” 他又跟温柔说道:“你的药方对她的病挺管用的,除了喝药,药渣可以放进白布袋里敷在腰上。喝药期间,切记劳累,辛辣海鲜之物不要碰,也不能同房。” 三婶有些糊涂了,“温柔,你跟医生说什么呢?” “我奶奶托亲戚求了一个药方,专门治腰痛的,我就把药方给老爷子看了,老爷子说药方不错,按他的吩咐服用,你的病很快就能好了。”温柔把事情推到了奶奶的头上,免得三婶生疑。 三婶接过药方,看了看,也没瞅出什么,不过既然是温柔给的,想必不会差的。“那行,你替我谢谢大娘,等我腰好了,一定备礼上门道谢去。” 温柔二人回了家,小慧带了她亲手做的水果罐头上门。水果罐头大家都吃过,但是他们吃的水果罐头都是放了添加剂和防腐剂,吃进去一股子化学味道,谢宁枫他们不愿吃。 但是,小慧做的水果罐头是用小坛子装着,制作前先把水果煮过一次,再放入坛子密封装着。谢宁枫用筷子夹了一块梨子,吃进去很甜很软,最主要的没有防腐剂的味道。老左也尝了块,眼睛一亮,“小姑娘,你家有多少坛子这样的水果,我都包了。” 小慧连忙推辞,“你要是喜欢吃,拿去就行,不用付钱。” 农村人纯朴好客,尤其老左是温家的客人,小慧更不能收钱了。 老左一定要给,温柔突然有了一个主意,“老左,我过完年把小慧带回b市,帮他们租个房子,顺子哥可以卖菜,小慧可以开水果店附带卖水果罐头,你说如何?” “好啊”,老左能不答应。他也想通了,现在他们处于弱势,燕家有权有势,所以他一定要多赚钱,等燕家哪天落魄了,拿钱砸死燕文北这个混蛋。“店铺的事包我身上了。” 小慧高兴过头,她不敢置信地问道:“温柔,你真要带我跟哥哥去b市?” 温柔点点头,她这次回来就有带信得过的人去b市,这样她就能忙开公司的事。卖菜卖水果都是小打小闹,要弄垮燕家他们需要一个公司跟燕家对抗。 “温丫头,你有兴趣学医吗?”老爷子问道。 老爷子经过一个下午加晚上的考虑,终于做了一个决定。眼看西医在华国盛行,中医逐渐衰微,他的衣钵无论怎样也要找个徒弟传下去,看温柔这丫头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比他的大徒弟好多了,而且温柔丫头在医术上有天赋,或许有天温柔能把梅家的医术发扬光大。 “怎么,你不乐意?是不是觉得中医不如西医?我可告诉你,中医不比西医差。”老爷子板着脸,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样子。 温柔哪敢瞧不起中医,不说华国以后会如何推崇中医,就光论千年前为圣光将军刮骨疗伤的那位名医,也算是华国第一场中医手术,并不见得比西医的技术差。 “老爷子,你真的要收我为徒?”温柔小心翼翼地求证。 老爷子一抖衣服,一脸严肃,“我梅老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哎,师父。”温柔脆生生地喊道,她倒了一碗酒出来,跪下说道:“我知道师父爱喝酒,我就以酒代茶作为敬师茶了。” 梅老爷子弯下腰,把徒弟扶起来。他拍拍温柔的手臂,摸摸不知何时红了的眼眶,语气欣慰地说道:“好,好。老天爷待我不薄,我梅老三终于有后人了。” “您姓梅?”温柔总算知道师父的姓氏。 梅老爷子似乎对他的姓氏很骄傲,脸上神情是回忆光辉历史时的熠熠发亮,“以前,梅姓可是受人尊敬崇拜的,但”,他话语一转,“如今,谁还记得邬岭梅氏一族呢?”神情落寞,看向温柔的眼睛却是亮得惊人,似乎是把温柔看做了梅氏一族复兴一族的希望。 ------题外话------ 最近慢热,不喜的筒子们可以收着等过几天惩治大伯时再看! 谢谢还在追文的筒子们,这文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第三十六章 不死心的大舅一家 旁边的几人都低头默不作声,不想打扰梅老爷子的追忆。唯独谢宁枫眼神带着笑意,瞅着梅老爷子的目光也充满了敬意。 温柔身知自己责任重大,但是她不敢夸下海口,毕竟她一人能力有限,所以她只能说道:“温柔定会尽力而为。” 第二天早上,丁小墨二人就离开了临山村。老左留了下来,看似他脸上挂着不着调的笑意,然而温柔跟谢宁枫都明白老左还没有放下,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爆发了。 梅老爷子开始带着温柔学习,通过他的讲解,困扰温柔多时的疑惑一一解开了。梅老爷子也是获益匪浅,感觉自己收了个宝贝疙瘩,有些东西连他都没听过,徒弟居然懂,他总会有种到底谁是师父谁是徒弟的错觉。 与世隔绝的村庄,平静如一潭死水的生活,在温家的日子飞快逝去。梅老爷子跟温爷爷成了酒友,每日对雪喝上几杯酒,说些早年讨生活的经历,两个加起来快两百岁的老头子又是哭又是笑,惹得大伙总是拿二人打趣。 年终于在大家的期盼下来了,村里从一月中旬开始就弥漫着一股喜庆的味道,在外面打工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村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这期间,温柔去了几趟姑婆家,姑婆不肯让她看病,一说“病”字,姑婆就操起大扫把赶人。温柔吃了一次亏后,就不再提这事,只是往水缸里倒了一罐子的灵泉水,借此希望能延续姑婆的寿命。 大年三十日,家家户户团圆之际,温良的家里却是冷清得很。原本,两家说好了,大年三十晚上让温龙的女朋友上门吃个饭认认门,可是女方父母听说温家还没有把房子的问题解决,便改了口风,找了个理由把这事推了。 温龙今年二十三岁,过了年,就二十四了。在农村,这个年纪还不结婚传出去,村里人都能笑出大牙。所以刘秀菊花了钱托娘家亲戚介绍了个姑娘。 姑娘家在市里,父母都是工人,她在商场里做销售员。按说,这么好条件的姑娘是看不上温龙这样一无工作,二无学历的人,但是谁让姑娘身上有狐臭,谈了几个男朋友都吹了,不得不降低要求,跟温龙相亲。 温龙长得人高马大,虽然继承了他爸的獐头鼠目,葱鼻阔嘴,但架不住一张嘴会说话哄得人女孩跟了他。两人谈了一年,也不准备再拖了,便决定来年开春结婚。 自从十天前跟亲家通过电话后,刘秀菊就感觉儿子的婚事得往后拖了,这可不行,刘秀菊拍着桌子站起身,跟丈夫商量说道:“我们得去老屋一趟,让两个老不死的把屋子让出来。” 温良纳闷地瞥了婆娘一眼,“你不是忘了吧,老爷子在大家面前放话了,我们不准踏进老屋一步。” 刘秀菊听完就不爽快,她横挑鼻子竖挑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呦,你不会是被臭丫头吓破胆了不敢了吧!我可告诉你,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把老屋弄到手,不然我们就离了各过各的。” 温良一无赖,也有怕的时候。他最怕婆娘带儿子回娘家不跟他过了,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婆娘手里,而且婆娘的两个哥哥都不是吃素的,是市里古武会馆的人,他哪里敢惹啊!于是他连忙说好话打消婆娘回娘家的念头,“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要把老屋拿到手,我们还要重长计议。哎,要不我们请你哥找几个懂武的兄弟帮忙?” 温良转过脸以眼询问,刘秀菊有些心动,但是脑海里忽然闪过方普那张严肃的国字脸,方普是个硬石头,平时又偏袒老屋里的人,如果被他知晓了,怕是会进派出所蹲几天了。 “阿良,会不会出事啊?” 温良轻声笑了笑,“我听人说你大哥最近升了管事,很得馆主的青眼,似乎有意把大哥收做徒弟。” 刘秀菊的胆子顿时大了,她高兴地一拍桌子,“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打电话给大哥。” 下午,温奶奶动手包粽子,温柔在旁边打下手。老左跟谢宁枫吃过粽子,却从来没见人包过,不由好奇地赖在堂屋不走了。 二人也不管他们,说说笑笑,十指利落地包出一只只小巧的粽子,引得老左赞叹不已,几度游说温奶奶去b市当厨师。 煮了七个粽子给早就流口水的老左他们解馋,接下来就是丰盛的年夜饭。年夜饭有讲究,桌子上必须摆满九道菜,一碗白饭,鸡鸭鱼肉肯定必不可少,不过最近大家吃腻了,正想吃些蔬菜解解腻,所以温柔从空间里拿出了不少新鲜蔬菜放在厨房里。 祭完祖宗,三遍倒酒完毕,大家可以动筷了。 谢宁枫夹了一块茄子,吃进去,却觉得身体无比舒服,这跟前几日的感受所不同。前几天虽然菜很好吃,可是吃进去就跟普通的饭菜一样,只是饱肚,而今天的饭菜好像多了什么,使得他的心绪平静下来,内力似乎也有了突破。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夹菜。”老左捅捅发小的胳膊,提醒他再不夹菜,菜都要被梅老爷子吃完了。 谢宁枫回过神,专捡蔬菜吃,这些蔬菜对他的内力有很大的帮助。 吃完了饭,谢宁枫出去散步,老左叹息一声,识时务地没有跟上去,他明白谢宁枫需要冷静冷静,顺便趁这个时候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温柔注意到二人似乎有什么隐瞒,不过她毕竟只是他们的朋友,有些事情她不好干预。 年夜饭后,便是守夜,几人围着电视吃着花生瓜子聊得热闹。钟声响了十二下,春节联欢晚会进入尾声,村里买了烟花的人家已经在自家院子里放烟花庆祝。 十二点过后,大家散去,各自回房休息。 半夜,吃饱喝足的刘勇带着自己一帮手下悄悄出了门,温良在前边带路,顺便跟大舅哥聊聊天联络下感情,希望大舅哥能帮他在武馆里谋个职位。 月亮悄悄隐入乌云里,不忍看人间的一场悲剧发生。雪地折射白光,打在这群匆匆行走的人的脸上,将他们的面部狰狞清晰地放大。 “大哥,就是这里了。”温良停下脚步,指着老屋的破屋说道。 刘勇打量眼前这座黑乎乎的老屋,实在看不上眼。不过,既然小妹说要这房子,那他这个做大哥的肯定要帮忙。 第三十七章 大伯母找上门 走出两人去踹门,他们平时勤练古武,这头破门他们两脚就解决了。门砰然倒下,激起灰烬无数。刘勇带人踏过门板走进了门,屋里的灯已经亮了,众人手脚慌乱地穿上衣服。 刘勇招呼不打直接闯入了温家二老的房间,温爷爷提着裤子,怒气冲冲地骂道:“温良,你竟然带人闯进我家,我要去派出所找人抓你。” 温良有大舅哥撑腰,自然不怕一个老头子,况且他平时对老头子也没多少尊重,如今气焰更是旺盛。“你去,你去啊,我大哥跟派出所所长是兄弟,你有本事去告,看到底是谁蹲监狱去。” 温奶奶又是气又是急,眼泪早已下来了,她抹着泪说道:“畜牲,你怎么不替老二去死啊?” 这话触动了温良心里的伤疤,从小大家都爱拿他跟老二比,他从来是别人眼里惹事生非不求上进迟早进监狱的小混混,老二则是众人称赞的对象,所以温良恨那些人,更恨这个同胞弟弟,因此他愈加无法无天,每天跟镇上的混混来往,偷家里的钱去鬼混。 “老二,老二,你们心里就只有一个老二,我这个做老大的你们永远想不到,老二死了,你们才想起我,让我给你们养老。呸,你们当我是傻子吗?我凭什么给你们养老,我可不是老二那个冤大头。”温良梗着脖子,脸上青筋条条毕现,狰狞得犹如地狱回来的恶鬼。 二老无语,浑身颤抖,老大只看到他们对老二的好,可是他们也曾背着老大百里求医,也为了老大上学问题,挨家挨户地借钱。哪有父母不疼孩子,但孩子大了,他们的表达方式也变得沉默,用另一种方式守护孩子成长。 “温良你跟他们啰嗦什么,还不把他们扔出去,你们明天就能搬进来了。”刘勇不耐烦了,催促手下动手。 温家二老年纪大了,身体孱弱,哪里经得住他们的推搡,摔倒在了院子里。恰好温柔赶到,她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把她平时用来练习的绣花针,练了多日的舞道,她身子柔软如泥。一扬手,一把绣花针撒出,绣花针分散,一针一针精准地刺进他们的穴道里。 众人立刻无法动弹了,温柔没想到舞道居然与银针是配套的,一旦出手,便是天下无敌。 赶来的其他人,也被这幕吓到了,他们心里不同的念头闪现,最终还是放弃了询问,救人要紧。 刘秀菊呆在家里收拾餐桌,心里却一直忐忑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温龙出去跟女朋友游玩,她连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刘秀菊觉得自己不该坐下去,她注定是个胜利者,她应该亲眼看到两个老不死和臭丫头被赶出家门,得意洋洋地走过。 刘秀菊想到做到,她捞了一件外套披着,关了门就出了门。雪花又开始飘了,密密地铺天盖地而来,坠在她的头发上,刘秀菊的心情值顿时下降了一半。 赶到了老屋,刘秀菊聪明地没有直接进去,许是两次教训让她牢记了谨慎二字,特别是在老屋。老屋里静悄悄的,破门躺在地上,刘秀菊还没露出笑脸,转眼笑脸就成了丧容。 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奔到一个人身边,嚎着嗓子大哭起来,“哥,哥,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此刻刘勇眼珠转动飞快,刘秀菊的注意力却仍旧放在她哥身上,所以刘勇即使眨瞎了眼,刘秀菊也不会注意到。 见大哥不说话,刘秀菊抱希望地冲向温良,同样是一番惊天动地的哭喊,“当家的,当家的,你说话呀,说句话啊!” 温柔出手时,温良正想找个角落藏身,拳脚不长眼,他肯定不能把自己搭进去。于是,他悲催了,以一个弯腰的姿势被定住,时间长了,他的老腰能受得了吗?温柔又扎了他的哑穴,口不能言,也不能喊人救他,只能生生捱着。 刘秀菊感觉自己的天已经塌了一半,整个人头晕目眩,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坐了一会,她缓过了气,抬眼看到屋里明亮的烛光,她的愤怒总算有了个发泄口。 热血上涌,刘秀菊捋起袖子,不管不顾像头牛似的往屋里冲。推开两扇门,屋里的人却根本不理她,依旧有条不紊地做事。 温柔正在替温奶奶揉腿,也不知是哪个龌龊鬼在慌乱之中居然踢了温奶奶一脚,温奶奶当即就痛得喊出了声。 揉腿讲究力道,必须力道大把瘀血揉开了才好。温柔倒了点烧酒在手上,搓开后下力气揉腿。刘秀菊谁也不找,她认定了是温柔搞得鬼,便推开拦住她的老左,像颗炮弹一样冲过去。温柔的腰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刘秀菊已经停不下脚步,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她撞上了墙壁。 “哎呦”,刘秀菊的身子慢慢滑落在地,发出一声哀叫。 没有谁站出来把人扶起,目睹了晚上惊心动魄的一幕,谁也生不出怜悯的心思。 温柔蹲下身,见人只是晕了过去,便抬头看向谢宁枫。“她这样应该算是非法闯入民宅吧?” 谢宁枫点点头,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如果你想,可以判得更重。” 温柔追问:“有多重?能让他们坐一辈子牢吗?” 老左笑着哼了一声,“坐牢是最简单的,难的却是如何度过牢里的生活,牢里每年不明不白死的可不再少数。” 温柔这次真的狠下心了,以前或许她觉得温良是条臭虫,挡住路踢掉就行,但如今,臭虫胆肥了,妄想把她绊倒,所以她决不能让温良再坏事。 温柔朝二人露出感激的笑容,“那这事就拜托二位了。” 老左觉得自己已经够惨了,可是跟温柔一比,他算是享福了,幺谢的家里情况跟温柔有些相似,但幺谢好歹有人护着,温柔却是一个人撑起一个家。 老左跟温柔打下包票,明天就去跟他爹旧部打个招呼,非把这群蛀虫送进监狱改造。至于地上躺着的女人,嘿嘿,一块送进去关着。 谢宁枫走出门,今夜波澜迭起,使人猝不及防。谢宁枫狠狠踢了院子里的某个“雪人”一脚,雪人轰然倒下,谢宁枫却感觉心里的气还未全部出尽。 ------题外话------ 来一发,滚粗看美剧~~~ 第三十八章 警察叔叔来了 今晚的他觉得很无力,明明应该是他冲在前面保护温柔,温柔却撇开他,一个人搞定了所有人。这使他既恼火又很茫然,他没有去追究温柔一身功夫的由来,也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帮忙,他呆呆地看着大家忙碌,眼睛盯着那抹倩影直至消失在门后。 雪花簌簌地落在他的黑色大衣上,寒风又吹散雪花,好像陷入一场无止进的循环怪圈,雪花跟寒风在这个团圆的夜晚一较高下。 谢宁枫仰头,雪花落在他的脸上,他没有动手拂去,雪花正好给他降温。 温柔站在窗前,透过玻璃窗看到的谢宁枫很奇怪,仿佛一个在沙漠迷路的游人,茫然不知所措。她撇撇嘴,心想这些少爷们的心思跟九曲十八弯似的,一弯绕一弯,猜不透。她拉上窗帘,不再关注融与夜色的人影。 第二天,大家当做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吃吃喝喝,吃完了坐在大门口等着公安局过来拉人。不得不说,老左父亲的部下工作效率之高,十分钟后,远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隆隆声。 大家往远处张望,来了三个人,骑在前面的是他们的头儿。 张舒秋摘下头盔,一口大白牙亮瞎了众人的狗眼。他径直走到老左面前,伸出一只长满厚茧的大手,老左伸手跟他友好一握,随即放开。“您就是左司令的公子吧?跟司令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相像,我差点就要敬礼了。” 老左笑笑,笑容倒比方才有些真实了,“早知道这么像,我就该顶着这张脸上军营去打秋风了。” 这话逗的在场的人都乐了,无形间剔除了隔阂。 张舒秋跟人进屋,在见到院里矗立的八个“雪人”时,他的浓眉不由地惊讶上挑,之后便是满腹的苦恼,怎么把人运回去呢? 温柔把“雪人”身上的绣花针拔出来,“雪人”们吁出一口热气,慢慢活动僵硬的手脚,整个人好似被推土机来回碾压几遍,浑身酸疼无力,喉咙很痛,吸口气就仿佛冷风刮过,血肉模糊。 温良感觉自己已经断成了两截,下身跟个雕塑似的挪动不了,上身好像背了块大石,压得他直不起身。以前打架斗殴进局子,他人前做孙子,人后又是大爷,后悔二字跟他无关。可今天他不管人前背后做孙子,甚至跪在地上,臭丫头都不会放过他了。 刘勇十多岁开始学古武,十几年学下来,他的承受力比其他人要好很多。他摸摸衣服上扎破的小洞,一股寒冷从尾椎骨处蹿上来,如果那枚针刺得不是身体,而是眼睛,喉咙,那么他还能睁开眼看到这片苍茫天地吗? 张舒秋拿眼瞅着温柔,这姑娘看起来柔弱无力,出手却这般干脆利索,既不伤及性命,又撒了怒气,点到为止实在难得。“你们把手铐拿出来,一个个拷上,我去找人弄车。” 小警察们做惯这种事,麻溜地给人上了铐,可轮到刘勇,刘勇拿过手铐跟玩似的直接摔在其中一个小警察的脸上,白胖脸上立马出现了滚滚血珠。 小警察杀猪般地叫起来,老左拧眉朝人后脑勺一巴掌,“大男人,嚎什么,又不是没了命根子。” 小警察缩头拢肩,睫毛上挂泪,却再也不敢大声放哭了,只是抽抽嗒嗒窝在角落,看着别提多可怜了。 刘勇哈哈大笑,受了一晚上鸟气终于舒畅一回了。“臭丫头,敢动振威武馆的人,你是不想活了吧!” 振威武馆这个大名就跟个二踢脚似的,响亮一时但又瞬间无声,大家一副明悟的样子,但是一点也不害怕。刘勇心里有点小失望,平时他抛出武馆名号,谁不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先生,谁不争先恐后为他效劳。 “你哪的,名号报上来,我没准认识你的上司呢!”刘勇从打击中振作过来,一展往日的威风,活像电影里披白围巾的大佬,就差拿牙签剔牙了。 小警察头一次遇见不怕警察的主,又听说这人是振威武馆的,声势便矮了半截。温柔觉得奇怪,便说道:“振威武馆不就是一开武馆的,难道还能跳到警察头上去指挥。” 梅老爷子兀自镇定,但听徒弟放大话,顿时绷不住笑了。年轻人都不怕,他一个快跟阎王爷下棋的人还怕什么。梅老爷子笑道:“一个武馆而已,馆主跟几个重要人物来往,就当扯了张大旗做虎皮,徒弟,你可要好好教训他们。” 徒弟一身本事,尤其一把绣花针到她手里居然成了居家旅行暗杀必备的杀人利器,只是这银针身法跟竹家的银针十式很像,有时间他要好好问问才是。 温柔冷笑一声,站了出来,温家二老也不阻止,在他们看来,人家都欺负上门,如果再不还击,温家岂不是人人可欺了。于是,二老关心地说道:“温柔,小心点。” 温柔掏出银针,刘勇后怕地退了一步,摆好的架势先去了一半,温柔一根绣花针飞去,同时脚下配合地走了几步,身子扭转,手上的绣花针再次射出。 刘勇往后几个翻滚,躲了绣花针,但是他的身后已经是墙壁,他无路可退。所以他倒地一滚,却因为身体慢了一拍,绣花针带着巨大的力道破空刺进皮肉里。 谢宁枫再次为温柔的舞姿震撼了,即使看过几遍,他依然感觉胸口滚烫,热血沸腾,好像有个声音催促他一块加入。他的脚动了动,手却被人拉住。他扭头回身,老左做口型,“稍安勿躁。” 谢宁枫不甘心地甩开老左的手,走到屋里坐下。 刘勇捂住受伤的地方,这次可不单单是绣花针封穴,整根绣花针没入肉里,连个点都没露在外面。刘勇气急败坏地骂道:“臭丫头,赶快把你的针取出来。” 温柔拍拍手,脸上是碍眼的欢笑,“要取针?行啊,你先去死吧!” “你……”刘勇伸手想拉住温柔,却扑了个空。 老左咳嗽一声,给愣住的小警察们提了个醒,“没看到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妨碍警察办事,意图杀害受害人,你们还不赶紧把人铐起来,免得伤到了无辜人士。” 小警察们反应过来,这位才是大老板,队长不在,肯定要听左少爷。捂脸的警察也不矫情了,放开手让大家围观,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噌亮的手铐,吞了口唾沫。两人齐上,一个猛扑把人压在身下,刘勇不断挣扎,像条活鱼滑不溜手,二人使出力气终于把人铐上了。 张舒秋借了辆拖拉机,把人赶到车上。温柔从屋里提溜着刘秀菊出来,“警察叔叔们,你们还忘了一个。” 三人脸都黑了,面面相觑,他们有这么老吗 ------题外话------ 已经存了几万稿子,不过情节拖延,我不准备改了,剩下的打算加快节奏! 第三十九章 姑婆的死讯 解决了一大麻烦,这个年,温家老少都觉得是最舒畅的一个。 温柔原本还提心吊胆,生怕振威武馆的人来报复,但是振威武馆的人好似一夜间消失了,不仅不上门挑衅,反而做事也低调了不少。 不难猜测,老左跟谢宁枫在这事里出了不少力,温柔对二人既是感激,又是提防。上辈子的教训是她上过的最生动一课,权贵子弟利则拉拢,害则翻脸,什么时候把她供出来当替罪羊也说不定。 温柔态度的变化,常年在风暴圈里的二人敏锐地感知到了,但是这种事光开口解释又有什么用,还是要靠行动证明,日久才能知人心。 温家的亲戚不多,仅有的几个因为长久不走动已经生疏了,现在还在来往的便只有隔壁村的温绣了。不过,年前的一场不欢而散,今年恐怕上门也尴尬。 因此,温家的客人便只有从来不把自己当客人的老左和谢宁枫了。每天,温柔从空间里拿出新鲜的蔬菜混杂在买来的菜里,吃了许多天,大家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温柔渐渐安心了。 今日是正月十五,过了今天,这年也算过去了。众人吃过饭打算去市里逛逛,宅在家里许多天,老人不闷,老左他们却受不了了。 于是,老左提议带大家去市里玩,温柔这才想起回家快一个月却从未带老人去市里买身衣服什么的,顿时觉得自己疏忽大意,幸好临开学还有一周时间,她能带老人到外面好好看看。 坐在租来的面包车上,外面的风景一晃而过,温家二老却觉得不过瘾,趴在窗户上贪婪地把风景尽收眼底。 到了市里,温家二老犹如迈入了大观园的门口,看什么都是新鲜。碰到没见过的东西,脚底在地上生根,催促几次也不见人跟上,四人索性不说话了,等人看够了,再拉人走。 他们现在身处阳谷市刚刚建成的公园里,阳谷市经济不发达,但绿化做得不错,温柔很佩服市长放眼未来的观念,毕竟不是谁都能在这个追求经济高速发展的年代放下正事不做去搞绿化工作的。 隆冬时节,公园里的人不多,不过正好便宜他们几人。温爷爷多年弄庄稼,树木见过不少,这不摆出学者的样子给三个年轻人科普知识。 “这是杉木,不仅长得快,而且材质好,村里人拿它做家具……” 三人耐心听温爷爷说着,末了脸上露出很受用的表情,令温爷爷兴致勃勃接下去科普。 中午,在一个饭店里点了几个菜,菜不错量足,可惜却比不上自家烧的菜,温柔吃了几筷子便放下了,谢宁枫拧眉停了嘴。另外四人吃得倒是香,把菜包圆了。 温家二老跟梅老爷子活动了一上午,身子有些吃不消,下午他们就回了家。刚坐下一会儿,有人就急匆匆地上门了。 温爷爷认得来人是小妹隔壁的邻居,心里升起一阵不妙的感觉。他双手扶住喘粗气的人,着急地问道:“是绣儿出事了吗?” 这人是来报丧的,他顾不得擦额头上的汗,“温大伯,陆大娘去世了,您赶紧过去主持大局吧!” 温爷爷听完,眼前一黑,身子不住往后仰,两个小伙子赶忙上前搀扶,把人扶到炕上坐下。梅老爷子替温爷爷把脉,冲面带忧色的大家伙摆摆手,“没事,一时承受不住,过会就好了。” 来人却是等不得了,他拉住家里唯一一个主事的温奶奶说道:“大娘,您赶快收拾下跟我走吧,陆大娘家里就一个小孩,你们娘家不来人,大家都不好干活。” 温奶奶镇定下来,想了想,便对温柔嘱咐几句,“柔丫头,我先跟人去,你爷爷能走路了,便带他过来,我一个人可不能全做主了。” 温爷爷睁开眼,便嚷嚷要去见温绣最后一面,温柔没有法子,跟大顺借了车,送他们到了隔壁村。还未进村,温爷爷已经开始淌泪了,温柔轻轻拍着老人的脊背,掏出一个平时做的药丸给老人喂下去。 这药丸便是《红楼梦》里提过的人参养荣丸,用得是空间里出产的百年人参,补身再适合不过。 温爷爷服下药丸,温柔又在一边劝说了几句,温爷爷总算停止了哭泣。 温绣的家里灯火通明,将简陋的屋子照得一清二楚。进了屋,温柔眼尖地察觉了温奶奶脸色不对劲,难道是有人给奶奶气了?温柔暗自猜测。 温爷爷见了妹子最后一面,便着手安排丧事。靠山村里得闲的汉子和婆娘陆续过来帮忙,温爷爷笑着跟人道谢,汉子们都是朴实的农家人,对温爷爷这套挺受用的,干活也更卖力了。 温家并不富裕,两位老人一年到头种地种菜卖的钱拿来还债,虽然这次温柔带钱把债还清了,可是家里攒着的钱是给温柔做学费的。 温柔看出温爷爷吩咐人做事总带有几分顾虑,便立刻想通了原因。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拿出放在空间的钱,有散钱,也有整钞,零零散散加起来有五百块钱,这年头五百块钱足够半场豪华的丧事了。 “各位,你们要支钱办事到我这来,所有支出需要记账。”温柔站在大伙中间大声宣布。 汉子们虽然认为要跟个姑娘说过才能拿钱是件麻烦的事,不过既然是主家的要求,他们也只好照做了。 晚上,屋里摆了三桌酒席款待帮忙的汉子,还有前来吊丧的村民。温柔忙完登记,正要去吃饭,忽然在酒席上发现陆儿居然不在,便连忙出去找。 她在离温绣家不远的地方走了一圈,却不见陆儿的身影,一个孩子能跑哪里去呢?尤其在这个关头,也没人会去注意一个孩子。温柔对靠山村并不熟悉,因此她折返回去,把这事告诉爷爷。 温爷爷在外面跟男人们应酬,温奶奶在屋里陪女人们吃饭。温柔悄悄拽了下温爷爷的袖子,温爷爷会意,跟人说了一声,二人朝外走去。 “温柔,有什么事吗?”温爷爷说道。 温柔斟酌了语言,“爷爷,陆儿贪玩不知跑哪里去了?” 第四十章 奇葩亲戚来袭 温爷爷眼前又是一片黑云,陆儿这孩子打小听话,他奶奶刚刚去世,他肯定会老实呆屋里。“陆儿可不能丢了,要不我拿什么脸去地下见你姑婆呢!”温爷爷着急地跺脚,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你去把你奶奶找来,她没准知道陆儿去哪里了。” 温奶奶来得很快,而且脸上仿佛蒙了一层薄薄黑纱,给人一种她在愤怒的感觉。温爷爷明显感受到了老伴无形的怒气,他诧异地睨了老伴一眼,不解地问道:“老婆子,谁给你气受了?” 二人看见温奶奶嘴巴张开又闭上了,随后说出显然敷衍二人的话,“哪有,你们看错了。” 温爷爷气得背过身,老婆子闹别扭也不挑个时候,真是急死他们爷俩。 “奶奶,我们是你最亲的人,你有什么委屈不跟我们说难道还要憋心里等它烂吗?”温柔按捺下着急,柔声哄劝温奶奶说出事实。 温奶奶叹息一声,这事由她来说被人听到还以为她多事挑拨离间呢!算了,算了,反正老头子迟早要知道的。“今天陆家的人来了,二话不说就把陆儿带走,我去抢,反被陆家老二的婆娘喷了一脸唾沫,他们陆家的事我一个外人哪里管的起。” 说实话,温奶奶其实有私心,按老头子的性格,温陆肯定是由他们带回家里养着,可是他们还能活多长时间?他们一旦去世,陆儿就变成了温柔的负担。一个未嫁的闺女带着一个弟弟,哪个男人敢娶呢?所以为了温柔,她这个恶人是做定了。 温爷爷脑子拐了三道弯,也没想出陆家人抢温陆回家做什么。“他们如果有心,陆放死后就该把小妹母子接回去养着,现在怎么会存好心做善事养育陆儿呢?我去他家问问到底要拿陆儿做什么幺蛾子。” 温奶奶上前拦阻,温爷爷撇开老婆子的手,大步走向苍茫夜色里,很快就不见了。温柔也顾不得劝温奶奶放宽心,只是说道:“奶奶你去里面陪客,我跟爷爷去看看。” 温奶奶既气又急,好在有温柔,老头子也吃不了亏。她背负一身失望转身,强打精神陪客。 温柔赶到的时候,温爷爷正和一个老人舌战。别看老人白发满头,脸上皱纹多得组成一个经纬相交的半球。但是她的嗓门可不小,说不过人居然跳脚助威。温柔算是大开眼界了。 温爷爷词穷嘴笨说不过人家,偏头瞧见了温柔,便似看到救星,用充满希望的口气招呼温柔过来,“温柔,你跟她把这事掰明白了,省得人家说我们老温家不讲道理。” 沈桂花像只得胜归来的母鸡,昂头挺直难得伸展开的脊背,双手叉上粗腰,“温陆流的是陆家的血,这不是改姓能磨灭的事实,所以你们别白费唇舌跟我们陆家抢人了。” 温柔不怯弱,反而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打起法律牌:“奶奶,陆儿的户口是单独迁出来落在姑婆头上,姑婆死了,我们这些亲戚都有权抚育他。即使闹到法院,法官可不会因为你的强词夺理就把陆儿判给陆家。” 沈桂花的嚣张气焰就像扎破的气球噗地软了,她打量了温柔几眼,无可奈何地说道:“丫头,你这是欺负我不识字,不懂法。” 温柔气死人地再添一把火,“是又如何,有本事我们上法院闹去。”她靠近沈桂花,一双眸子闪动不怀好意的警示,“别以为嘴巴厉害就能欺负人,官字有两张口,你说得过当官的吗?” 沈桂花被她瞪得身子一软随即身子歪倒,直接坐地上了。电光火石间,她心生一计,突然拍着大腿痛哭,身子也配合地在地上滚着。 温柔这下打心底服了,地上还有未化的雪,往上面滚不啻于一泼凉水加身,不被冻死也要在床上躺几天了。 沈桂花这会唱作俱佳,“来人啊,来人啊,老温家打人了。” 沈桂花的撒泼和嚎啕在靠山村里是一样有名的,每次跟人吵架她就是凭借这两样法宝把人气死,久了,大家都不愿与她正面接触。所以她的儿子在村里找不到对象,只有从外村挑了个家穷嘴笨的姑娘。 沈桂花做媳妇时,领教过婆婆的利害,深知等媳妇进门必须压她一头,因而可怜的姑娘刚出了贫家又入狼窝,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折腾地跟菜地里的小白菜,蔫了又黄。 沈桂花一嚎,邻居们便倚在门口看热闹。圣人有言,仁者要山,智者要水。靠山村虽然靠山,但没有学会仁者的博大胸怀,相反它是个极度排斥外人的村子。若非孩子长得实在太磕碜人,都是在村里找个人家嫁了的。 邻居们窃窃私语,“沈桂花又要撒泼了,临山村的人今晚要吃大亏了。” 温柔的耳朵好使,早把邻居们的细语收进耳里,看来这人是出了名的泼妇,要治她就得比她更泼,否则这人能讹诈地他们连骨头都不剩了。 温柔仔细瞅着这人脸上的神态,当下便把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弄乱,衣服扯开,双瞳熊熊大火燃烧,脸上神情仿佛要把沈桂花生吞活剥了。她高声叫起来,声音甚至盖过尖声大嗓门的沈桂花,“来人,来人,快来人啊,陆家的要强抢闺女了……” 温爷爷先前还在纠结该如何把人劝住,可温柔的声音一下把他敲醒了,给这种泼妇钱才是傻子。于是,他配合孙女一块喊起来。 温爷爷的声音粗犷,随夜色扩散,竟然有一股苍凉的味道,在寒夜里触动了心上的一根弦。邻居间跟陆家有过嫌隙的不在少数,看到二人这般受欺,嘴巴不由得合上了 沈桂花一愣,嘴里忘记了发声,被二人抢占了上峰。听了会,沈桂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拿出看家的打架本领,伸手一巴掌朝温柔白嫩的脸蛋挥去。 她用的是全力,温柔如果挨上这巴掌,便有几天见不了人了。好在,温爷爷担心沈桂花动手,就留了个心眼,正好拦下了沈桂花,还推了一把沈桂花解气。 ------题外话------ “高长粗”的故事姑凉们看了吗?真是应证那话,“nozuonodie”! 第四十一章 护短的村长 温柔抓住机会,把沈桂花的举动故意扭曲,“看啊,看啊,陆家的竟然恼羞成怒要杀人,你们临山村还有法律没有,我要去派出所告你们这群杀人犯。” 临山村村长陆根早就在角落听清了一半,眼看这姑娘越说越黑,他再不站出来,以后还有人敢上临山村,敢买临山村的山货吗? “嚎什么嚎,大晚上的也不怕吓着孩子,我们有事坐下好好说。”陆根一出来,看热闹的更多了,一些人特地从家里赶过来。 沈桂花心里暗笑几声,今晚温家的该栽了。“村长,你瞧临山村的人多不懂事,我大嫂刚去世,我念着骨肉亲情把陆儿接回来养着,温家的人却不依不饶非逼我交出孩子带回临山村。温陆是靠山村的人,怎么能由外人养大?”她特意在“外人”二字上加重语气,提醒村长亲疏有别,可别被人花言巧语欺骗了。 温爷爷气得握紧了拳头,真想一拳打碎那张得意的笑脸。温柔拍拍温爷爷的手臂,给了爷爷一个安心的眼神。 “村长来得可真是及时,如果派出所的警察有您的速度,贼也不用抓,早跑光了。”温柔不惧,即使村长护短又如何,她有办法让人乖乖顺着她的思路走。 陆根当了多年的村长,别的没有学会,耐心这套练得炉火纯青。他脸色放缓,不把温柔的揶揄放在心上,挤出一抹笑容,“姑娘,你书读得多,可书再多,也跃不过一个理字。” 温柔把脸一垮,绕着陆根走了一圈,“我们就来说理。这婆娘扯烂我的衣服,弄乱我的头发,而且众目睽睽下居然敢杀人,村长你说该怎么解决?” 沈桂花再次抢白,“你个小蹄子,胡说什么,我根本没有做过你说的事,倒是你们爷俩,仗着人多,把我推到地上。” 温柔不甚在意沈桂花的指控,她撇头环视周围一圈人,不在乎地说道:“谁看到了?” 沈桂花总算有了翻身的成本,论亲,大不过村里人,谁会帮外村人。“大家说说,你们看到他们推我了吗?” 有人要张嘴,喉咙就好像被人掐住了发不了声。有人转头回避了,直到陆家屋里走出来一个女人。 女人蓬头垢面,穿着打补丁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冷风吹过,她费力地把衣服往下拉,却包裹不住她红肿流脓的手。“我能证明,这姑娘没有推我妈。” 房凌在屋里踌躇许久,最终她赌上余生换未来的自由。这场疯狂的赌博,因为她的一念,赌赢了。五年后,她抱着刚生下来的女儿,笑得一脸幸福。 沈桂花炸毛了,她眼睛睁大,显然不相信平日老实任她揉搓的儿媳也有胳膊肘往外拐的一天。她蹦跳着,颠着小脚,直接一巴掌甩上去。房凌硬生生地挨了,她擦擦嘴角流出的血,巴掌是家常便饭,挨了几年她已习惯了。她勇敢地迎上村长憎恨的目光,“大家应该清楚我家的事,我嫁入陆家多年也没下个崽,而我丈夫拈花惹草,喜欢漂亮姑娘,我妈是个宠儿子的,看到这姑娘漂亮又是个闺女,想拿温陆做要挟,把姑娘娶回来生儿子。” 大家八卦的耳朵又伸长,沈桂花横行村里多年,吵遍村里无敌手,今天算是要认栽了。女人们更同情陆家的媳妇,同样是做媳妇的,陆家媳妇天天遭打遭骂,泡在苦水里,跟个牲畜一样活着,女人们早已对沈桂花不满了。 有一家媳妇舞着细瘦的腰肢,她也是外边嫁进来,不同的是她丈夫懦弱,婆婆胆小,家里的事情她一把抓。“陆大娘,你要抱孙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谁不知道。还有你儿子”,她顿了一下,表情像吃到一只苍蝇般恶心,说不出口。“你家儿子偷鸡摸狗,偷看姑娘洗澡,调戏漂亮媳妇。” 沈桂花很忙,她打了儿媳一巴掌,又跑过去拧那位诋毁她儿子名声的媳妇的嘴,那媳妇聪明着呢,早早拍拍屁股躲到了丈夫身后。沈桂花打不到,又不甘心,叉腰捡最难听的话骂了一遍。 骂完回去找陆根做主。陆根烦躁揪下一撮头发,他感觉骑在虎上,上不来下不去,心慌慌如条河流,哗哗地流水。 “村长,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听说你们村里有不少闺女跟我们村的小伙子谈对象,如果我回去把事一宣扬,闺女们可要呆在家里做老姑娘了。”这事她是听小慧说的,不外嫁很多遗传病就暴露了出来,因此靠山村有些想明白的人家就打好主意把姑娘外嫁。 陆根不怒反笑,他本来就不同意姑娘外嫁,黄了更好。“随你说去,嫁不了,村里还有不少人打光棍。” 温柔一滞,这种自私自利顽固不化的人居然当上村长,温柔咋舌了! 沉默很久的温爷爷开口说道:“村长,温陆已经改姓,是我们温家的人,我们带走他天经地义。而且我瞧陆家挺不富裕,还是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沈桂花笑笑,站到村长身边,“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家里一个孩子还能供得起,再不济,把这个贱人赶出家门,省了她的吃食留给温陆。” 房凌的心颤颤,她婆婆言出必行,真能做出这种事。她眼珠转动,眼里微弱希望跳动,目光看向温柔,小小的恳求。温柔的头小幅度点点,能帮人一把就帮吧! “村长竟然不肯放人,那么我们上法院闹去。当众抢闺女,该杀;杀人灭口,更该死;虐待儿媳,罪名很重;囚禁他人,够你吃十年牢饭。”软的不行就上硬的,温柔把沈桂花做下的桩桩件件历数,一步一步在沈桂花心上刻下“害怕”二字。 坐牢对不识字的沈桂花来说无疑是根大棒,敲醒了发昏的大脑。可这人平时最好面子,那些吵过架的幸灾乐祸地等着她出丑。沈桂花想了想,这丫头没准在吓唬她,法律什么的,她不懂,也管不着她的家务事。 “差点被你骗了,你以为你拿法律压我,我就怕了,没门!”沈桂花挥舞胳膊,眼珠凸出,活像乌眼鸡般招人恨。 这里的热闹没有瞒过村里的人,即使遗憾地错过了前戏,后面的戏更精彩不容错过。因此,很多赶来的村民听到了村长的言论,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心里的愤怒,夫妻摩拳擦掌双双上阵。 温柔拉着温爷爷退后一步,自己人打自己人,出乎了她的意料,不过她正好浑水摸鱼。 汉子把肩头的铁锄“砰”地立在地上,“村长,你拍拍胸脯跟大家说,这些年我们家给你找过麻烦,得罪过你吗?” 陆根傻眼了,二愣子是村里有名的愣货,专听婆娘的挑唆做事。陆根赔个笑脸,走上前跟人勾肩搭背,二愣子一抖肩,陆根放在他肩上的手就垂落了。“二愣子,你这是做什么?是对我这个村长不满吗?” ------题外话------ 看剧耽误发文了,多加四百字给大家赔罪了! 第四十二章 不甘休的沈桂花 陆根傻眼了,二愣子是村里有名的愣货,专听婆娘的挑唆做事。陆根赔个笑脸,走上前跟人勾肩搭背,二愣子一抖肩,陆根放在他肩上的手就垂落了。“二愣子,你这是做什么?是对我这个村长不满吗?” 二愣子横眉冷笑,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好不吓人。温柔暗笑这人是个硬茬,村长不说一箩筐好话人家是不会走的,即使说了也要人家听见。 温柔把爷爷拉到暗处,免得等会误伤。“爷爷,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我们进屋去把温陆找到,送回临山村。” 温爷爷点点头,感叹还是孙女聪明,作收渔翁之利。 二愣子敲了敲铁锄,“村长,我们家向来老老实实的,从不瞎起哄给你添堵,你凭什么搅黄我闺女的婚事?我告诉你,你敢坏我闺女的婚事,那你闺女也不必嫁人了,呆家里养老吧!” 陆根家里有个女儿说得是市里的人家,为这场婚事,陆根高兴地请全村人喝了一回酒。如今,二愣子放出了话,他肯定不能让到手的有钱女婿飞了。 陆根掏出一根香烟,递给二愣子,二愣子顺手接了。陆根说道:“二愣子,谁跟你说我要阻拦你闺女的婚事了。这都是陆家的事闹的,你闺女的婚事要是不成,你可要好好找沈桂花说道说道。” 二愣子的婆娘精明,虽然听出村长话里的推诿,但毕竟是村长,他们不能把他怎么样。然而沈桂花就不同了。她朝沈桂花脚下啐了一口,一脸明白谁捣鬼的神情,“我就知道是你,二愣子我们跟沈桂花好好说说。” 沈桂花不明白自己怎么背上坏人姻缘的罪名,等她明白过来,村里几户人家把她团团包围,陆根却不知跑哪个角落藏着了。 温柔偷偷进屋,房凌把她带到关温陆的猪圈。猪圈上了锁,幸好房凌偷了钥匙,把锁打开,温柔从里面抱出小脸惨白的温陆。 三人偷偷逃跑,沈桂花眼尖地瞥见了,可是她蹦跳再高,也跃不过重重包围。 温绣家里已经没有人,大家都去看热闹了。温奶奶一个人收拾桌上的碗筷,身影显得孤单寂寞。 温爷爷背着温陆一路小跑回来,温柔在路上打电话给老左他们,他们马上开车来接人。 “老婆子,老婆子,我们回来了。” 温奶奶把手里的筷子摔在桌上,立刻跑到门外。温奶奶心疼地看着温陆,狠下的心肠终究软了。养着就养着,以后肯定有其它办法的。 温绣的丧事办了三天,三天里沈桂花没有露面闹事,听说是在家里养伤。这三天里,温柔听了不少陆家卖力遮掩的丑事,听得温柔瞠目咋舌。 原来,姑婆的婆婆偏心老二陆林,沈桂花作为老二儿媳自然也得到婆婆青眼,于是二人联合在一块欺负姑婆。大儿子死后,她们把姑婆赶出家门,一家人关起门过了几年的日子。然后,姑婆的婆婆去世,沈桂花把持家里的大权,使得陆林在家里愈发没有地位,郁郁寡欢而死。丈夫死后,沈桂花跟儿子一块过日子。 沈桂花自身德行亏损,教出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反正长歪了。沈桂花不懂教育,反而纵容儿子偷窃,看未出嫁的闺女洗澡,名声彻底毁了,村里的姑娘谁也不愿嫁进陆家。 沈桂花为此愁白了半边头,最后跟娘家人商量一番,托人在几十里外的村里买了个姑娘回来当儿媳。 房凌命苦,父亲懦弱,生母早逝,后母看她不顺眼便敲诈五百块钱将她卖给陆家。丈夫暴虐不说,婆婆更似地主婆,每天天不亮叫她干活挣钱,家里的活计她一个人挑了。不仅如此,因为嫁过来几年,连个赔钱货都没有生下,深受沈桂花怨恨,沈桂花变着法子地欺负她。后来见她的肚子实在不争气,便打起温陆的主意。 恰好,姑婆去世,大家忙着办丧事,她把温陆抱回家里。温陆哭闹不停,惹恼了陆休,陆休上去便是一脚踢中小孩肋骨,温陆当下就没了声音,陆休不解气,把人锁到了猪圈里。沈桂花事事依儿子,肯定不会多嘴。 丧事办完,温奶奶收拾了一些东西,温爷爷把屋子上锁。三人走回家里,温柔耳聪目明地发现他们身后坠了一根小尾巴。温柔嘴角微微翘起,来得好,她正愁生活平淡乐趣全无。 梅老爷子在屋外扫雪,见到他们回来,高兴地扬手跟他们打招呼。温奶奶夺过梅老爷子手上的扫帚自己扫起来,赶梅老爷子进去跟老头子说话。 温柔回到屋子里,扫了一眼炕上的人,却不见老左跟谢宁枫。她随口好奇多问了一句,“师父,老左他们呢?” 梅老爷子跟温爷爷坐炕上下棋,闻言抬头看了徒弟一眼,“两个小子说去市里买火车票去了。” 难为他们想得周到,最近事多,她有些事情考虑不到,幸好她明智地收留了二人,二人总算没光吃饭不干活。 温柔回屋拨通了谢宁枫借给她的手机,手机那边很快有人声响起,“喂,温柔你有什么想带的东西?” 温柔说道:“你们注意照顾温陆就好,他身上还有伤呢!” 老左把手机给温陆,温陆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活泼了许多,“姐姐,姐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温陆第一次用手机,兴奋地握住手机不放手。 温柔细心地嘱咐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估计短时间内三人不会回来,避免了温陆与沈桂花见面,勾起他不好的回忆。 沈桂花前几天被人推了一把,脚崴了,所以她走路一瘸一拐,姿势别扭。她伤了腿走不快,又害怕被温家人发现,因此远远地跟在三人后面。 “臭小子也不知躲哪里鬼混,老娘现在这般可怜,也不见他来孝顺一回,平日白疼他了。”沈桂花嘴上怨归怨,但心里绝不容许别人说她儿子一句坏话。 到了中午,温家的烟囱里几缕青烟飘散远方,沈桂花不由摸摸干瘪的肚子,没了房凌在,多年不干活的沈桂花烧顿饭也艰难,只能凑合冷饭混着热水吃。 沈桂花心里计较一番,决定先混顿饭再发难。她打量崭新的大门几眼,心道温家人可真有钱,门都是红漆木门。 ------题外话------ 起名好烦! 第四十三章 埋下的祸患 “来了”,温柔放下筷子,不甘地去给沈桂花开门。 沈桂花舔舔干裂的嘴唇,吸溜下鼻子,温家不知烧了什么好吃的,香得很。 温柔开了门,沈桂花倒是学会了客气,露出个笑脸。温柔不吃她这套,没好气地说道:“你赶大中午的过来,其实是来蹭饭的吧!” 沈桂花心虚地瞄了瞄温柔,暗道这臭丫头纯心拿话挤兑我,我可不能被她三言两语劝退了。 “姑娘,你说哪里话,我毕竟是温家的亲戚,上门走动走动也是应该的。” 温柔双手抱胸倚在门口,沈桂花踮脚偷偷往里面看,屋里的饭菜香气扑鼻而来,沈桂花口水差点当人面留下来了。她见温柔没有让开的意思,说话时带上了几分恳求,“丫头,我是你姑婆正经的妯娌,论身份也是你长辈,哪有一个晚辈把长辈拦屋外的道理,你赶快让开。” 温柔才不管她说的那套,妯娌?哼,既然自认是姑婆妯娌,还能跟人合伙欺负姑婆,她的心就不亏吗? 软的不行来硬的,沈桂花老眼一竖,脸板得跟块板砖似的硬邦邦,出口的话语里含着三分怒气,“丫头,你让不让,不让,我就嚷嚷开找人评理,到时候不要怨我不给温家面子。” 温柔及时捂嘴,这女人莫不是饿糊涂了?村里人谁不知道老温家的亲戚一只手数的过来,你又是哪号人物? “你爱叫不叫,不过麻烦你走远点喊,脏了我的耳朵。”她回身又警告道:“你再敲门,我就报警,前几天警察从我家拉了一车人走,你想试试吗?” 沈桂花眼看大门慢慢关上,她迟了一步伸手,温家的门就彻底关了。沈桂花气急败坏地捶了下门,忽然又想起温柔认真的表情,连忙缩回手,警察可不是闹着玩的。 温柔吃完饭再次开门,人已经走了,温柔并不认为她的一番话能吓住沈桂花一颗不安分的心,恐怕是回家搬救兵了。 吃了一顿热水泡饭,沈桂花实在忍不住,锅里的饭已经全进了她的肚子,下一顿饭该怎么办?沈桂花试过动手做饭,出锅的饭却是黑焦难以下咽。这时她脑海里就会飘过她惦记着的温家饭菜,越脑补越饿。 饥饿驱使沈桂花再次登门,但她不是一个人,身边跟了一个满脸胡渣神情凶狠的男子。 不巧,开门的是梅老爷子。沈桂花暗自窃笑,一个老头还不好糊弄吗? 梅老爷子年纪虽大,但是一双眼睛精光毕现,很难有人能骗得过他这双利眼。“你们是谁?” 沈桂花口气熟络地跟人攀起交情,“你是温大哥家里的人吧?我是温大哥妹妹的妯娌,来温家探亲的。” 梅老爷子明白地点点头,干瘦的身子堵住门,却不肯让道。沈桂花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说话的口气也有点冲,“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我是温家的亲戚,上门走亲戚来了。” 梅老爷子掏掏耳朵里的耳屎,指缝里的耳屎朝来人一吹,沈桂花立刻退后几步,正要开口骂人,梅老爷子打断了她,“我是温家的客人,没有权利决定你能否进去。我先关门进去问问,如果真有你们这号亲戚,我再来开门。”说完,以一种年龄不符的速度关上门。 沈桂花饭吃不到,倒先吃了一鼻子灰,忒倒霉了。 陆休蹲在石阶上抽烟,五毛钱的劣质烟,很呛但舒服。沈桂花推了儿子一把,脸色难看得像刷了一层墨水,一连串咒骂随之而来,“老娘养你多年,我被人欺负,你也不帮忙,我养你有什么用?” 类似的骂声,陆休听过不下百次,以前是他早死的爹,接着便是他。陆休把烟掐灭,回头不悦地盯着沈桂花,满脸的怒气使沈桂花害怕地住了嘴。 沈桂花改口说道:“儿子,你媳妇就是被他家拐跑,我们花了五百块钱把人买回来,连点零头都没赚回来,难道你甘心吗?” 陆休今天来,就是为了讨媳妇。他那个媳妇长得难看了点,但总算是个女人,抱起来硌手,可满足了他的幻想。陆休指门,“你去敲门。” 沈桂花高兴地跑去敲门,心情雀跃地能飞起来,有儿子撑腰,她还怕谁? 门敲得震山响,屋里的人就是不吭声。沈桂花便放弃了敲门,直接喊上了。温爷爷受不了沈桂花的高调音,叹口气开了门。 两次上门,沈桂花终究进了门。温爷爷不怵她做什么,论人力,家里有三个小年轻,对上了沈桂花讨不了好。他就怕沈桂花的嗓门,嚷得他头疼。 沈桂花拉着儿子进了屋坐下,温奶奶把两杯清水用力地放在他们跟前,溅出的热水打在了二人脸上。二人抹抹脸,心里想的却是等会该如何收拾这三人。 “你来如果是有关温陆的事,我们就不谈了,你们请回吧!”温爷爷看见二人便会想起死去小妹生前受的折磨,一腔恨意从话语里泄出。 沈桂花装出的笑脸更像是一种示威,温奶奶差点想举起边上的扫帚扔过去。她忍耐地坐在温爷爷身边,口气越发添恨意,“陆儿我们会管,你们甭想要回去。”对小小的孩子竟然下毒手,他们还有人性吗? 沈桂花彻底沉脸,给脸人家赶着踩,索性就撕破脸皮。“我们还未开口要人,你们倒先问罪。呵,温老头,你们把我的儿媳藏哪里去了?” “对啊,我媳妇呢?”陆休出声,痞子的语气,流里流气。 温爷爷早有应对,他大掌一拍,把对面的二人吓到了。“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她肚里蛔虫,不知她去哪里了。”他扭头面向墙壁,不屑跟二人交谈。 温奶奶也发话了,“找人上派出所,正好你们把她出走的原因说清楚。”她意有所指,二人脸色瞬间发白。 沈桂花强自撑着,强硬的态度却有所软化,“反正,你们要给我个交代,不然……” “不然如何?”温柔背手走出,她在里面听了全部。 陆休的口水流了下来,漂亮的姑娘,是他的媳妇该有多好?他擦擦口水,说道:“把这闺女赔给我当老婆。” 温柔嘴角扬起一个如花璀璨的笑容,芊芊手指点点,讽道:“你配吗?” 谢宁枫从另一个房间推门而出,跟老左说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天鹅却嫌它肉臭。” 三人一唱一和,把陆休这个没脸皮的羞了个大红脸。在外面混久了,陆休也不是个善茬,他勾嘴冷笑,睨眼望着三人,手里偷偷握上口袋里的折叠刀,刷刷舞了几刀,别人不仅没有害怕,谢宁枫甚至劈手夺过刀子。 二人吓傻了,乖乖地被扔出去了门,温柔想他们有段时间不敢上门骚扰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温柔回校时带上了温陆,温奶奶欲言又止最终深深叹口气。 列车上,老左跟大顺他们在车厢里打牌解闷,温柔闭上眼睛跟清风交流。谢宁枫百无聊赖地坐在上铺玩手机,温陆跟房凌小声说话。 温柔已经得知舞道跟银针配合才能发挥银针的最大用处,而舞道不止清风教的,还把一本秘籍《舞风》交给了温柔,温柔此刻便是在脑海里回想所有招式。 突然,门外一阵喧闹,好像出了什么大事,谢宁枫撇撇嘴,终于有事可以忙了。 ------题外话------ 还有亲记得温龙吗?他跟陆休会在温柔回乡后找麻烦的,到时温柔会好好收拾二人一顿的! 第四十四章 小游戏惹祸事 谢宁枫打开门,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温柔的冥想,温柔秀眉拧起,半晌又松开了。 胡子老三第一回做好事却把自己拖下水,他想再不回去,大哥一定会拿软剑抽死他。于是,胡子老三不愿再跟眼前这位腰粗膀大的大姐纠缠下去,他认命地举起双手,无奈说道:“大姐,您到底要怎么样?我照做行了吧!” 大姐照旧不依不饶地在老三耳边念叨,老三感觉他把一辈子的唠叨都听完了。“大姐,你再不说我可走了。”老三作势抽身往后走。 大姐立马抓住胡子老三的胳膊,大声喊道:“偷了人东西还要跑,大家快帮我喊车警。” 车厢里的人早有按捺不住看热闹的心,所以听到大姐的话,立马去叫车警过来。 车警是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插入二人中间把人分开。“两位,出什么事了?” 事情挺简单,大姐的钱被偷了,最后在胡子老三的手上发现了。而胡子老三辩称钱包是一个慌里慌张的先生落下的,他好心捡起来,却被大姐误会了。 车警想了想,询问胡子老三是在哪里捡到钱包。胡子老三老实地把人带到厕所门口,当时就他们两人,根本没人替他作证。 胡子老三暗道一声不好,这事再不解决,大哥真能把他抽死。 谢宁枫出门见到的便是胡子老三抓耳挠腮的愁样,他轻笑一声,引起三人注意,“车厢里那么多人,如果这位先生偷了您的钱包,他必定进过车厢,车厢里肯定会有人记得他的样子。” 胡子老三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榆木脑袋,“兄弟,我胡子老三欠你一份人情。” 车警把车厢里的人询问了一遍,大家摇头说没有。大姐即使有怨言,也只好往肚里吞了。 谢宁枫无趣地看了一场戏,又耷拉肩膀返回车厢里。温柔觉得这样的谢宁枫难得一见,就起了逗弄的心思。 “谢宁枫,你很无聊吗?”温柔脸上促狭的笑容出卖她的用心。 想跟我玩,你还嫩点。谢宁枫耸耸肩,爽快地承认了。 “我们来玩个游戏。”温柔忽然想到后世里很流行的“真心话大冒险”。 打牌的老左感兴趣地问了句,“什么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 参与的只有三人,温柔便决定用猜手心手背的方式确定人选。“输的人可以选择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胜出的人出题。” 简单但具有挑战性,二人没有意见。 第一回合,老左输了。二人并未难为老左,要求老左讲了些小时候的丑事便放过了他。 第二回合,谢宁枫输了。老左这下得意了,“温柔,你出个难点的,最好能挖出点幺谢的私事。” 温柔想了想,笑道:“要不你说说你的情史吧?” 老左的笑意凝固在嘴角,谢宁枫脸也阴沉下来,温柔暗想是他戳到他的伤心处了吗?老左着急地给温柔使眼色,温柔故意激他说道:“怎么,你答不上来要换题?” 谢宁枫猛地站起身,嘴角噙着刺眼的冷笑,随手拿过铺上的报纸大力砸下,使车厢内的人骤然吓了一跳。“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有过一个女人,她叫江若,她把我给甩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谢宁枫打开门大步走出这个使他感到窒息的包厢,老左追人前,说了句话,“温柔,你想知道幺谢的事可以问我,何必逼他当众说出来。”一声叹息消失在关门声里。 温柔面无表情地坐在马扎,其他人远远地呆在角落里,不知该如何安慰。温柔其实也很委屈,她并非故意揭人伤疤,不过一个玩笑,哪里惹来谢宁枫这么大怒气?似乎今天的谢宁枫极其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温柔,温柔,你赶快跟我去看看。”老左忽然踢门而入,拉住温柔就跑。 温柔糊里糊涂地跟人跑到厕所门口,厕所的门被人反锁了,可是里面不断发出踢门的巨响,好似有人遭遇恶作剧锁在厕所里了。温柔不懂了,里面的人是谢宁枫吗? 刚刚没有时间仔细看,温柔这才发现老左的脸上有一块青紫,“老左,谢宁枫打你了?” 老左自己倒没有多大感觉,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谢宁枫身上。“温柔,你身上带针了吗?” 温柔疑惑地点点头,“做什么?” 老左欣喜了一会,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幺谢在里面,我等会踢开门,你便出手银针刺穴,必须一击即中,否则你我二人会陷入危险。” 温柔听得一愣一愣,想着待会一定要好好问问老左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二,三。”三刚说完,老左完美的一个左旋踢,门应声倒下。温柔不自觉替里面的谢宁枫吸口气,如果恰好谢宁枫正站在门下,那么他的脑袋一定会开花。 不过此时容不得她幸灾乐祸,温柔掏出针一把掷出,叮叮叮的声音不绝于耳。过了一会,温柔和老左进厕所查看,只见谢宁枫以一种奔跑者的姿态直直矗立在厕所中间。老左二话不说把人往车厢里抗,温柔也只好把疑问先放下了。 “我去处理些事,你们千万不能动谢宁枫身上的针。”他神情肃然,丝毫看不出一点玩笑的痕迹。 众人紧张地离谢宁枫远远的,温柔却握起谢宁枫的手臂,手指搭上脉搏,脉象很乱,仿佛有东西在谢宁枫身体里横冲直撞,就像电视上练功走火入魔的人一样。 难道这就是清风说谢宁枫戾气重的原因,清风最近闭关修炼,温柔第一次遇到谢宁枫这般棘手的病人,一时间她也没有好主意。 温柔从包里拿了一瓶药,青花连枝缠纹药瓶是她在草庐里找到的,瓶里装了她平时练制的药丸。温柔真可以说是一块海绵,在短短十几天里,几乎把梅老爷子肚里的知识掏空了。 梅老爷子庆幸收了温柔这个天赋过人的徒弟,其实温柔更感谢梅老爷子,梅老爷子就像是黑暗里的灯塔,把温柔导回正确航线上。 第四十五章 初见面起怀疑 把药丸塞进谢宁枫嘴里,阖上他的下巴,药丸顺溜地滚进了喉咙里。药效很快发挥作用,谢宁枫闭上眼睛睡着了。温柔这才拔下银针,思量怎么给谢宁枫治病。 老左回来时顺带把大家的晚饭买好了,温柔捧着盒饭,心里盘算该如何开口。这时,老左说话了,温柔莫名吁了口气。“温柔,你瞅着幺谢的病有救吗?” 老左不指望温柔能给个治疗方案,幺谢病了很多年,天南地北跑遍了,看过名医无数,谁也没有完全把握药到病除。 温柔斟酌一下,谨慎地说道:“有点把握,可我需要时间。” 天上掉馅饼砸头上,形容得恐怕就是他现在灵魂出窍的状态。老左嘴唇微微颤动,心情澎湃得好似台风天掀起的巨浪。 过了一会,老左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温柔,你说真的?你不骗我?” 温柔翻了个白眼,她何时信用度为零了。“我骗你干嘛,我骗你有钱花吗?” “温柔,回b市后跟我去趟谢家,谢家全家老小都要跟你道谢呢!” 温柔不以为意,继续吃盒饭。此刻,黑夜降临,这片辽阔的土地上,火车隆隆声打破寂静,呼啸而过。 胡子老三闲来无事上谢宁枫的车厢串门,温陆小跑过去开门,怯怯地抓住门把手,一双澄清的眸子直直地闯入了胡子老三心里。 多久没有见过这般干净的眸子,家里的小孩打从生下来便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天真的小脸下掩藏一肚子黑水。 老三蹲下身,摸摸口袋,来时不知道车厢里有小孩忘记带糖果了。“小孩,明天给你带糖果。”他歉意地朝陆儿笑笑。 似乎老三的笑容起了作用,陆儿放开了门把手,侧身让开了。老三揉揉陆儿的头发,手感也比家里的小孩要好。 “各位好,吃晚饭了吗?”老三进门打了一个热情的招呼。 一下子,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老三一扫车厢,呦,居然碰到熟人了。他自来熟地坐到温柔旁边空着的马扎,“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温柔扬起笑脸,问道:“您也去b市?” “是啊,去拜访几个长辈。对了,这位兄弟太累睡觉了?”胡子老三眼睛朝谢宁枫的铺子瞄瞄,本来他就是来跟这位兄弟说话的,谁料他来得不巧,人睡着了,他有点不甘心。 老左敛下眼眸里的深思,打岔说道:“温柔这位是?” “哦,你叫我老三就行”,胡子老三把马扎挪挪,凑到老左身边,“兄弟,你怎么称呼?” “大家称我一声老左”,人在外边走,老左不愿意随便就跟人换姓名,反正人家也不说真名。 胡子老三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这姓不错,跟左将军同名,说不准你们还是亲戚。” 温柔心惊了下,胡子老三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古武界的事温柔并不知道多少,但是温柔感觉到老左心存戒备防着胡子老三。 老左轻声一笑,“老三,你可真爱开玩笑,如果我是左将军的亲戚,还能混到坐火车的份上,直接坐飞机去。” 温柔攥着的手松开了,这时,温陆打了个哈欠,温柔借机赶人走,“您看天晚了,我们也要休息了,坐了一天火车腰酸背疼,明天还要受一天罪。” 胡子老三看着门关上,眼底闪过一道精光,睡着的那位是个古武者,而且内力高深莫测,我们三个加起来都打不过他,可是,那位究竟是敌是友呢?胡子老三心里藏不住事,便立刻把事情跟两个哥哥说了。水烨是三人中最稳重的一人,可听了老三的话,也不由张大嘴痴呆了,老二更别提了。 水华激动地掐着老三的手,说道:“他就是师父说过的武痴?” 古武界里有种人,百年或许千年才会出一个,但这人一旦出世,古武界必将大乱,这种人称武痴。于古武一道上无师自通,天赋根骨极佳,一年的修行抵过愚人的十年甚至一辈子。武痴与人交合,有阴阳双修的功效,双方受益。 回过神的老二水烬肯定地回答,“一定是,我们把这事上报给爷爷。” 胡子老三心头涌上一阵愧疚,可为了他母亲,他必须这么做。 水烨伸手拦住老二打电话,老二不解,心里猜忌老大是否有夺头功的意思。“老二,先不忙,我们去试试,如果弄错了,爷爷也会白高兴一场了。” 老二连忙辩解,“老三的鼻子是出了名的灵验,怎么可能弄错,老大,你难道想把功劳据为己有吗?” 老二突口而出的心里话使水烨的眼神一暗,他嗤笑一声,他们在一块行动多少次,老二却依旧跟第一次见面那般对他充满了怀疑。“你要想上报就打电话,我决不拦你,只是爷爷的雷霆之怒,你能承受得住,但是三娘呢?” 此刻的老二对老大怨念满满,“你……,你就是看不得我做的比你好,是吧?” 水烨转过身背对水烬,水烬没有遗漏老大嘴角的冷笑,两人间的气氛一时冷冻到极点。 胡子老三讽刺地撇撇嘴,这便是他的兄弟,谁也不信谁,暗藏自己的心思。他虽然讨厌老二急功近利,可是他不得不充当二人的合事佬。 “二哥,大哥说得对,我的鼻子又不是每次都能闻对,我们应该先去看看,再决定到底要不要上报,爷爷可没有闲功夫听我们说话。”他这话半劝半讽,把水烬臊了个脸红。 水烬愤愤不平地睨了老三一眼,老三跟大哥感情好,每次都站在老大那边。水烨移开手,不带感情地问道:“既然如此,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 老三跟水烨对视一眼,水烨说道:“老三,你继续跟他们打交道,如果有必要,我会亲自跟那人交手。” 水烨自小丧母,恰好碰上水家夫人多年无所出,便抱到自己膝下养育,因此水烨在水家的身份可以算得上高贵,至少比老二老三有头有脸,因而他所能学习的资源更多,武功在年轻一辈是数一数二。 温柔并不知道他们被人惦记上了,她现在正坐在马扎上等谢宁枫醒过来。药丸的药力只有五个小时。谢宁枫的眼皮子动了动,温柔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谢宁枫居然比她预料的还要早醒来。 第四十六章 心怀鬼胎套底细 谢宁枫眼皮子挣开药力的束缚,他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温柔。温柔好笑地看着谢宁枫闹别扭,跟个孩子似的一定要别人过去哄他。温柔低声说道:“下午是我错了,谢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的吧!” 谢宁枫不动,温柔接着说道:“我能治好你的病。” 谢宁枫转头,半信半疑地扫视了温柔一眼,见她诚意十足,不似作伪。便试探地说道:“你真的能治好我的病?” 温柔迟疑了一下,这点没有逃过谢宁枫的眼睛。他失落地低声笑笑,“我就知道你在哄我呢,这病怎么可能治好呢!” 谢宁枫脖颈弯折,头垂下,显得莫名的脆弱。温柔实在无法把眼前的人跟前世肆意妄为,沉迷声色犬马的谢宁枫,虽然前世他脸上带笑,温柔却敏感地察觉到谢宁枫并不快乐。而此时靠在垫子上不知想什么的谢宁枫,温柔感觉这才是真正的谢宁枫,有哭有笑,有苦有甜,有脆弱有坚强,方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可以治好”,温柔停顿了会,坚定地说道:“我需要时间研究。” 对于谢宁枫来说,时间他耗得起,从十五岁患上这病,看过大小名医无数,他已经不报希望了。所以,他对温柔的话并未有几分相信,他随口说道:“好啊。” 第二天,谢宁枫如常出现在大家面前,胡子老三也上门了。胡子老三这次带上了小孩爱吃的糖果,一袋包装好的酱鸭和一瓶白酒。 胡子老三用熟稔的语气跟大家打招呼,然后他把酱鸭放在桌子上,回头跟谢宁枫说道:“兄弟,昨天谢谢你替我解围,不然我可惨了。我今天特地带了酒菜来跟你说话,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老左一屁股坐下,“我兄弟昨天着凉,身体不舒服,不适合喝酒,我代他喝酒,他陪你说话。” 胡子老三明白他拒绝不了了,他大手一挥,憨憨地说道:“我来就想找个人喝酒,你不知道,我哥他们闻不惯酒味,就拘着我死活不肯让我喝酒。” 房凌跟小慧捂嘴轻笑,胡子老三的动作语言太逗人了。温柔靠在车壁上,眼睛看向外面一闪而逝的景物,眼睛余角却没有放过三人的神态。 胡子老三明显感觉到房间里有道视线一直在身上停留,可他一转头,视线消失,仿佛方才的芒刺在背都是他的幻想。 “老三,怎么不喝了,难道是醉了?”喝了几杯酒的老左放开了拘束,逮着机会尽情地取笑胡子老三。 胡子老三闻言哈哈大笑,“不是兄弟我吹嘘,我以前跟我们那最能喝酒的小伙子大战三百会合,人家趴下了,我还尚且残留几分清醒。” 老左恰到好处地张开嘴巴吃惊的样子,取悦了胡子老三。胡子老三拍拍老左宽厚的肩膀,朝人送个得意的小眼神,“呵呵,你可别羡慕哥,哥只是个传说。” 二人接着喝酒,主角谢宁枫淡笑看着二人,不时拈一颗花生剥开放进嘴里。 车厢里的气氛看似和谐如一家人,其实温柔心里清楚胡子老三对他们起疑,而且目标竟然是谢宁枫。简直是不可思议,二人就见过一次面,胡子老三为何就单单黏上他了呢? 依旧以太晚为借口打发走了兴致正高的胡子老三,等车厢里的人睡下后,温柔睁开眼,从上铺跳下来,摇醒了困倦的老左,小声说道:“谢宁枫,我们到外面谈谈。” 到外面说话是温柔害怕胡子老三在车厢里装上了窃听器,虽然老左嘲笑她反应过度,可这种事本来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胡子老三是古武世家出来的,他带了很多人来过临山村,听说是为了找一件东西。”温柔把她所知有关胡子老三的情况告诉二人,唯独隐瞒了野金草在她手里的事。 老左托着下巴,分析道:“行事张扬,不怕人发现,也就古武世家的人会这样做了。幺谢,你要当心了,我猜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我听外公说过水家出了一个奇人,凭鼻子就能分辨是普通人还是修真者,他就在车厢上。“ 温柔没有多问谢宁枫跟古武世家的人有什么纠葛,她关心地是该怎么脱身。他们这群人小孩女人都有,很容易成为挟持威胁的目标。”我有个主意,我们分批下车。我们三个先走,留下温陆他们。“ 老左二人认为温柔的主意虽好,但是剩下的人根本不会武功,如果被人发现他们走了,其他人就遭殃了。 温柔说道:”他们没有坐过火车,下了车也不懂该如何坐车,所以留下他们是最好的办法。“ 他们不能否认温柔的办法是能够一举两得,可,谢宁枫警告,”温柔,你这是在赌,赌胡子老三是个好人,不会利用他们对付我们。“ 温柔何尝不明白,然而赌博有时候是必要的。 胡子老三把窃听器趁几人不注意时扔到了角落里,这是华*工院最新研制的窃听器。它的优点就是能通过水烨手里的设备把声音无限地放大,小到熟睡时的呼吸声。 水烨把手里的耳机放下,猛地起身,坐着的椅子同时发出刺耳的声响,把二人惊醒。水烬不明白地问道:”老大,出什么事了?“ 水烨咬牙切齿地转头跟人说道:”呼吸声少了三道。“说完他拉开窗户,手扒住窗户,身子从窗口跃出,一个反卷,上了车顶。 温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指车顶,做了一个口型,”有人。“ 三人悄悄回到车厢里,水烨倒挂金钩,见车厢里一片正常,难道是他脑袋发困听错了? 水烨带着满腹怀疑回到车厢里,水烬担忧到手的功劳飞了正在背手徘徊时,水烨回来了。”大哥,人跑了?“ 水烨面色凝重,他摆摆手,示意老二别打扰他。水烬心急,不顾老三拼命给他使眼色,他搭上老大的肩膀,”人到底跑了没有?“ ------题外话------ 没想到会有大封推,老规矩,今晚二更! 第四十七章 逃跑计划成功 水烨心烦地甩掉老二的手臂,眉间隆起,不耐地说道:“一边呆着去。” 水烬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气急败坏上前去质问,胡子老三连忙阻拦他,“二哥,人如果跑了,我们还在车上做什么,一定去追人了。” 老二挣脱老三铁臂的桎梏,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回到上铺翻身睡觉。 胡子老三也不管他,老二的臭脾气不是一天两天了,掰不过来了。“大哥,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去察看时,人都在,但是刚刚我明明听到少了三道呼吸声。”水烨自信他们应该还没有反应过来,但…… 胡子老三留了个心眼,“大哥,到换班的时间了,你休息去吧,我在这听着。” 水烨对这个弟弟还是比较放心了,他一边揉揉睛明穴,一边走向卧铺。 胡子老三黑眸一暗,或许他的计划可以开始实施了。 胡子老三第二天奉大哥的命令死守住车厢里的人,车厢里的门一直没有打开。胡子老三虽然很想上前敲门,但他担心来得多,他们会看出什么,毕竟人家不是傻子。 车警第二次巡逻路过,他偏头盯了老三一眼,抬手抚摸下大盖帽,磨磨蹭蹭几乎有一分钟,才背手施施然走人。 老三无辜地碰碰鼻子,他自问也没做什么坏事,车警干嘛每次都对他来一番“特殊照顾”。 车厢内,温柔非常庆幸带上了房凌,房凌小时候跟母亲学过几天的字,简单的字她都认识。 温陆懵懂地窝在房凌的怀里,在陆家时房凌曾用身体护住了他,小家伙对房凌很是信赖。房凌平静地接受温柔他们离开,而他们需要坐车北上的事实,反而是大顺兄妹,激动地拉住温柔的手反对。 温柔斟酌了下语言,确保不会泄露他们的计划,“列车的终点站是b市,再坐一天就会到。到站后,有人会来接我们,我们不会迷路。” 大顺明白温柔话里的意思,可他打生下来就呆在临山村,最远去过市里,而温柔一直是他们的核心骨,她突然说要分开走,大顺情绪一时有些失控。 小慧想了想,吁口气像是做了个决定,跟哥哥抱怨道:“哥,你担心什么,反正饭可以买,到站有人接,我们乖乖坐车就好了,真不行,我们还有嘴,遇到困难,问人就是。” 大顺瞅妹妹说得通透,觉悟比他这个当哥的还高,心下有几分羞愧。他抬头看着温柔,把胸脯拍得山响,“我们会好好的。”他是车厢里唯一的一个男人,他要担起照顾女人和孩子的责任。 温柔的心落肚,马上又提起,他们立刻就要走了。十分钟后,火车靠站,他们的机会来了。 带了手机和钱在身上,三人秉住呼吸等待。车厢里的气氛一时紧张擦点火星就能熊熊大火燃烧。 另一头车厢里的水烬在负责监听,他神情小心翼翼,生怕漏掉一点线索。水烨从上铺探出身,问道:“他们有什么动静?” 即使昨晚二人闹得不可开交,关系陷入僵硬的境地,但是在武痴一事上,二人默契地达成了共识,精城合作。 “大哥,他们一早上只说了几句话。”水烬的态度还说得上是尊重,没有当场给水烨难堪。 水烨心一动,问道:“什么话?” 水烬递过一张纸,水烨仔细看看,普通的聊天,水烨看不出哪里有奇怪的。 十分钟后,列车员亲切的女声在广播里想起,“各位旅客,青屏市到了,请下车的旅客有序地排队下车,二十分钟后本班列车将会发车开往下一站。” 谢宁枫拉开窗户,一个侧身双脚落在了实地上。接着是老左,老左人胖,但动作灵活,可依旧在钻窗户时遇到了麻烦,幸好大顺帮了一把,把人推出了窗户,不然老左就等着尝风中凌乱的滋味了。 最后一个是温柔,她学谢宁枫的样子侧身穿过窗户。大顺关上窗户,四人挤在窗前,冲远去的人影挥手。 三人不见了,订饭时大顺依旧订七份,晚上睡觉,三人的卧铺被他们整了整,看起来三人是在蒙头大睡。 晚上,胡子老三听着那边传来的呼吸声,那个叫大顺的也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大晚上呼噜打得跟雷声似的,把其他人的呼吸声都掩盖了。 胡子老三边听边心里计较,明天他要抽空去趟,卖好的同时顺便谈个生意。那二人从气质上就能看出不是普通人,若是能交好,对他的行动有益无害。 大顺倚着车壁,嘴里故意发出打鼾的声音,迷惑老三的耳朵。胡子老三没有听出什么不对,相反他心里有些微微嫌弃,这帮人警惕心太差了。 第二天中午,火车就会到b市,大顺蒙上被子睡觉,三人在车厢里走来走去,脚步声杂乱正好扰乱监听者的耳朵。 胡子老三熟门熟路地过来敲门,小慧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是谁?” “是我,老三。”胡子老三没有听出小慧话里的胆怯,他只是皱眉寻思里面的人好像对他有点疏离了。 房凌握住小慧的手,小慧的声音不再颤抖,“不好意思,温陆身体不舒服,不能吹风,您要不明天再来。” 明天?老三不由狐疑,明天他们都要下车,他哪有时间跟他们叙旧。“小慧妹子,温陆严重不严重,我大哥去年才考了医师资格证,兴许他可以给温陆看看,你们不也放心嘛!” 房凌经历得多,她看出来了这胡子老三今天是铁了心要进来,他们阻拦反而使他疑心。温柔他们已经走了一天,想必也该走远了,让胡子老三知道也不妨事。 “温柔替他把了脉,温陆吃了药睡下了。”不过,能拖一分钟也是好的,房凌心想。 胡子老三嘴巴张张,他实在找不到借口进去了。“这样,那行,我改天再来。” 胡子老三一路琢磨,越想越不对,他们一定是跑了。他脚步加快,路上撞人无数,赶到车厢里,喘气说道:“大哥,他们跑了。” 耳机发出“咯咯”的声响,原来水烨大惊之下竟然把耳机捏破了。“怎么回事?” 水烬更是着急,一把把老三推开,就要夺门而出。 胡子赶忙跟上,把人拽回车厢里。水烬一边被迫挪动步子跟着老三进门,嘴里一边放炮似的说得尽是不干不净的话,使老三为自己的耳朵捏了一把冷汗 ------题外话------ 二更! 第四十八章 妇孺们表现也不差 水烬费力地挣脱老三的铁手,面色铁青地质问老三,“你拽我干什么?” 老三靠在门上,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幽幽的火光照在他满脸胡子的脸上,衬得他眼神愈发深邃,好似一汪看不见底的泉水。被这样的眼神盯着,老二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他呐呐地说道:“我只是去看看他们还在不在。” 老大忽然把耳机朝老二扔过去,老二的身体比他的感知更快有动作,他歪头侧身,耳机扔到了墙壁上,“啪”地掉落在地上。老二身子摇摇欲坠,他不明白老大老三一个个都怎么了,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水烨冷眼扫了老二一眼,冷哼一声,“老三,你解释给他听。” 老三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老大发脾气的样子太恐怖了,仿佛荒原上的饿狼,冷酷的眸子一瞅,他整个人无力动弹,因为害怕。 “是。二哥,你出面,人家就会认出我们身后所代表的家族。爷爷出来时,曾警告过我们切记不能泄露身份,而且那人很可能是古武联盟的人。” 老二醒悟过来,脸色发白,指尖颤抖,好险,他差点犯错了。老二鼓起勇气,询问二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跑了。” 水烨低笑,眼眸对上老三,“老三,去跟车警说我们的东西丢了,小偷就在车厢里。” 胡子老三瞳孔因为惊诧收缩了下,他立刻低头敛下所有表情,又是那个听话的小弟,“是。” 郑海一眼就认出了胡子老三,他爸在老三手底下工作,郑海也有幸见过老三几次。“三少爷,有事吗?” “我们丢了一件东西,小偷进了另一个卧铺车厢,我希望你带人去看看。”老三吩咐道,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不要为难车厢里的人。” 郑海带上人一路穿过车厢,阵势浩大吸引了本来无聊透顶的旅客。老三混在人群里,他有其它的打算。 郑海敲门,大顺安慰好两个女人,去开了门。门开了,郑海二话不说就把人推到一边,大顺几次想张口都碍于对方身上的制服闭了嘴。 房凌跟小慧护着温陆躲在角落,眼睁睁看着这群野蛮人拉开行李箱,弄乱他们的衣服,小慧愤愤不平想上去说理,房凌拉住她,冲她摇摇头。 其实郑海心里发虚,三少爷既没有明说丢了什么,也没有明确提供小偷的样貌特征,所以他反应过来,三少爷在报复车厢里的人。 翻了一通,根本没有发现贵重的东西。接下来就该是问询了,郑海心里暗叹一口气,谁让他嘴贱,一时爽快地答应了朋友换班。 郑海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得亏他长得就是五大三粗,绷紧面皮后,更是跟钟馗有得一拼。“我问你们,你们这来过陌生人或者少了什么人没有?” 小慧按捺不住了,即使房凌拼命给她使眼色。“你是说我们是小偷喽?” 郑海咳嗽一声,摆摆手,“误会了,我们只是根据群众举报,正常搜查。” 方普以前在村民面前打过不少官腔,小慧有时认真听过一耳朵,对车警这番义正言辞的言论,俏眉挑起,她好心问了一句,“请问,你找到赃物了吗?” 郑海愣住了,手下捅捅他的胳膊,他回神讪讪说道:“没有,正要问你们有没有见过小偷。” 大顺大步走过来,走路时“不小心”碰到了郑海,郑海打了一个踉跄,他捂住撞疼的肩膀,却有苦说不出。 “你们仅仅根据一个人胡言乱语就来搜我们的车厢,也太不着调了。还有,举报人呢?他在哪,怎么不出面。”大顺在“理”字上站住了脚,咄咄逼人地逼问。 郑海哑口了,他不断搓着的大手,暴露了他紧张无措的心情。“这,这,反正你们有配合的义务,否则我怀疑你们在包庇小偷。”他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呵呵,理由什么的都是浮云。 大顺顺从地点点头,“我们配合,但是即使我们有嫌疑,也应该让举报人出来,我们双方对质。” “举报人那里我们已经问过了,你们这我们需要先录口供。”郑海说道。 这时,有人故意大声说道:“队长,车厢里少了三个人。” 大顺勉强稳住心神,把女人和孩子放在他的羽翼下。“哦,他们买错票,在前一站下车了。” 理由正当,郑海没有任何借口为难他们,恰好,人群里的老三站出来说道:“车警,这四位跟我认识,他们的人品纯良,决不会做偷窃的事。” 郑海松了口气,三少爷发话,他赶紧带人走吧。“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人群散去,独留老三呆在车厢里。 大顺挺感激老三的仗义执言,便上前拍拍老三的肩膀,“兄弟,这次谢谢你了。” 老三笑笑,转脸又露出一抹愁色,“马上就到站了,这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跟兄弟喝酒?” 大顺“呵”了一声,摆摆手,“这不简单,我们以后就在b市落脚了,大概住在b大附近,你多问问不就能找到了吗?” 老三点点头,高兴地跟人约好,“我有空就去找你喝酒。” 等人走了,收拾东西的房凌抬起头,口气严肃,“大顺,以后不要跟陌生人说我们的住处,尤其是……” 温柔虽然没跟他们提起到底是什么人盯上三人,可房凌有个感觉,胡子老三没有他表面显露地简单,这人深着呢! 大顺挠挠头,很不解房凌的意思。不过,温柔临走前交代他们都要听房凌的,既然房凌发话,大顺便说道:“哦!” 火车到站,大顺一个人拎了两大箱行李跟在三人后面,跟随人流走出火车站,房凌就看到一个举着牌子的男人,接他们的人来了。 李经理是临时被老板抓来当苦力的,他按照老板吩咐,举了块牌子等人。过了一会儿,有个好听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是温柔叫你来的吗?” 李经理把牌子夹胳膊底下,“是的,四位先上车。” 司机帮忙装好行李箱,四人在后边挤在一块坐着。大概开了半个小时,看花了眼的三人总算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睛,心里却无不感叹,b市果然比他们那好多了。 ------题外话------ 下午在后台修文,发现了一个错误,前文写谢宁枫眼睛是蓝色,写到后来就忘了这事,这里正式改下“他眼睛是黑色的”,对那些看文脑补的亲们说声对不起了! 第四十九章 重生就要抢占先机 包厢里的温柔估算四人快到了,便出门迎接四人。温陆一天多没有见到姐姐了,瞅见温柔的身影,就开心地扑了上去。温柔勉强接住这颗小炮弹,幸亏身后有个谢宁枫扶了她一把,不然二人非因为惯性摔倒不可。 谢宁枫握住温柔的手臂,眉头拧起,好瘦,他一只手就能圈住她的手臂,看来他要好心提醒下温柔多吃点了。 温柔放下温陆,回头跟人道谢。谢宁枫不缺她这声谢,不过习惯性地讽刺,“呦,瞧你这小身板,连个小孩都抱不动,以后能生孩子吗?” 温柔的脸立马沉下来,跟涂了墨似的,谢宁枫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地雷,后悔不迭。温柔弯起嘴角,冷笑一声,“我又不是你媳妇,我生不生孩子关你屁事。” “当然关……”习惯这东西一旦沾上,很难改变,谢宁枫又要还嘴,等说了才反应过来温柔生不生孩子的确和他没有关系,当下乖乖闭嘴。 中午是在天上味的绿竹居里吃的饭,四人第一次品尝到北方美食,都敞开肚子吃,结果大顺吃得连连打嗝。走出门时,一路上的人频频回头看他。 老左已经给他们四人找好了房子,在农贸市场附近,这样平时不用起得太早。 这是一幢带院子的平房,三间大房相连,一个院子隔开与隔壁屋子的距离。温柔见到屋子时,感觉不错,已经跟房主商量好,交了一年的房租。 屋里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人住进去就行。最妙的是,这屋有储存蔬菜的地窖,小慧可以把水果罐头放里面。 晚上,谢宁枫送温柔回到学校,还听话地充当了一回挑夫,把温柔的行李一口气提到了五楼。寝室里一个多月没人住,有一股子发霉的味道。温柔随便整理了一下,见谢宁枫站在门口不走,便调笑着说道:“我这可没有热水招待你喝茶,你还是回家喝去吧!” 谢宁枫轻笑一声,玩着手指说道:“家里可没有人惦记我,哪像你这里,你无时无刻不得关注我?” 温柔摸摸胳膊上跳舞的鸡皮疙瘩,抬头望天,这话过于暧昧,他们的交情还没好到能随便拿人开荤素不忌的笑话吧! 谢宁枫又说道:“我家很久前就散了,即使他们对我再好也弥补不了他们刻在我心上的伤痕。” 温柔暗想,她不会被杀人灭口吧!想想前世,貌似谢宁枫挺记仇的。 谢宁枫不满意了,他催促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干嘛不回我一句?” 温柔实诚地说道:“哦。” 谢宁枫嫌弃地“啧”了一声,转身挥挥手说道:“我走了,你自己忙吧!” 这才正常,温柔托着下巴思索,今晚的谢宁枫似乎有些不一样。 谢宁枫走在路上,双手插兜里,嘴里哼着小曲,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回到天上味,老左早在包厢里等他了,“老规矩,不醉不归,我跟你一样,孤家寡人一个了。” 想到前阵子还跟小茹谈婚论嫁,现在单身一人跟幺谢喝酒,这世事就是这般无常,老左唏嘘。 第二天是b大学生回校报道的日子,温柔走在路上不时能看到过往的人群里夹杂着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孔,他们笑意妍妍,青春肆意。 上了公交车,温柔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今天是去找风承。风承这人挺用心的,听老左说每次厨师去拉菜,人家已经等着了,从来不误点。 或许,她应该建议老左可以先把计算机公司办起来,开发一些小游戏。 风承锁上门,不由摸着钥匙感慨,这么快一个多月就过去了,想到即将到手的剩下一半工资,风承不自觉地露出了笑脸。 “风承。” 风承回头,摆动仿佛装在大麻袋里的身体,“温柔,你回来了。” 温柔掏出钱递给风承,“呐,你的工钱。对了,风承你有没有想过去计算机公司里做兼职?” 风承难得调皮地朝人吐吐舌,“哪家公司会要一个刚上一年级的大学生?” “我有个朋友打算开个计算机公司,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推荐你去。”温柔可不敢小看风承的天赋,听说他的成绩在系里是排前五的。 风承喜出望外,他本来还担心工作没着落,这下温柔把他的问题解决了。“行,我跟你朋友干。” 空间经过一冬,地上铺满了一层果实,而头上沉甸甸的果实挂满了树枝。温柔把风承打发走后,瞬间把蔬菜水果搬到了仓库里,明天顺子哥就可以开始卖菜了。 晚上,温柔跟老左提了下,谢宁枫说道:“柳铭正已经答应跟我们合作,他的海外背景对我们非常有利。” “房地产公司在一个星期后开业,而且我哥把政府最近的一项工程交给了我们,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全力经营房地产公司。计算机公司还是过几年再说。‘谢宁枫对计算机产业还真看不上。 温柔刚刚还挺欢喜,但谢宁枫一捧凉水泼来,把她的喜悦泼灭了。她放下筷子,”谁说计算机公司没前途,你们想过没有,如果电脑普及万家,我们再开发小游戏,免费给网民们用,一些小道具却需要收费,你们说这钱来得快不快,还有一些杀毒软件,安全软件什么的。“ 两人听温柔说感觉计算机行业挺有前途,但是一个虚无缥缈的金子,哪里有抱着一只金母鸡来得实在,二人脸色为难地对视一眼,老左把这事交给了谢宁枫决定。 温柔眼神逐渐变冷,谢宁枫不喜欢温柔这样,他感觉自己好像对不起温柔似的。”我出钱,你找人,公司由你经营,我们不参与日常经营,只是年末分红。“ 温柔答应了,这样最好。 钱第二天就到了账,温柔接下来的每天东奔西走,寻找合适的公司地址。最终,她买下了以后会是代表b市门面的永业大厦的其中两层楼。 如今b市的规划并不像后世那般细致,以政府大楼为区别,离得近的就是市中心,远点的就是郊区了。永业大厦在b市的东边,算是属于郊区,因此很少有人会跑这边开公司,同样的,永业大厦的租金也低。 温柔自认为自己占了个大便宜,梦里睡醒也会偷乐了。后世因为中心区人口急剧增长,鳞次栉比的楼房拔地而起,交通拥挤,基于种种不利于办公的因素,政府大楼东迁,永业大厦一下子就成了商人们开公司的最好选择。 温柔心想,要不跟人商量商量,直接把整幢楼买下,反正楼下还有很多层空着。 这话温柔跟谢宁枫说了一次,谢宁枫起先摇头找了诸多借口推辞,可是等政府大楼搬迁后,他舔着张厚皮脸,签下许多不平等条约后,温柔终于松了口,当然这是后话了。 ------题外话------ 群号:文文后面会有不少打酱油的角色,有兴趣的亲们可以戳群号哦! 第五十章 舌战柳铭正 温柔从老左那里借了李经理过来,李经理是地道的b市人,一口浓重的b市口音,派他监工,买材料再合适不过了。 李经理也不负温柔的厚望,漂漂亮亮地把活在一个月内干完了。这时,温柔已经找好了一批人,都是风承的同学,计算机方面的人才。 谢宁枫创建的绿源房地产一方面在工地上干得火热,另一方面他们面临着跟楼阳集团的第一次竞争。 柳铭正普通话说得还算顺溜,此时他唾沫横飞跟谢宁枫争辩,“楼阳集团看中的那块地不仅交通方便,而且我听到一个消息,政府有意把那边打造成一个商业区,我们的成本很快就能回收。” 谢宁枫皱眉不语,消息他也听说了,可是他哥说这个消息只能当一半听,商业区的选址并未真正确定下来。 老左的意见跟柳铭正差不多,许是他太想看到燕文北的脸上出现失败时的不甘感情,他大力赞成了与楼阳集团竞标一事。 绿源公司的股东有四位,会议室里三位股东唇枪舌剑,最大的股东谢宁枫迟迟不肯通过柳铭正的策划案,于是,三人把决定权交给了温柔。 温柔进会议室时,还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满屋子的火药味,这三人该不会吃错药了,自己窝里先闹起来了。 谢宁枫面色肃然,声音也没有了往日的吊儿郎当,“温柔,你认为我们应该和楼阳集团去硬碰吗?” 温柔摸不着头脑,她最近忙着开公司的事,根本没有时间来绿源房地产视察。 老左一拍脑门,尴尬地说道:“我忘了你很久没有跟我们吃饭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看着三人一副板脸的样子,温柔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了。 谢宁枫把事情跟温柔详细介绍了一遍。原来,b市最近有一块土地将会公开竞标,因为前不久有消息说政府有意打造全华国最大的商业区,而那块地就是在备选之列。 “楼阳集团已经通过媒体放话要进行竞标,所以如果我们决意要买下那块地的话,那么我们需要准备大量资金,还有疏通人脉,反正我们这次跟楼阳集团算是第一次正面交锋了。”说这话的时候,柳铭正一副欲欲跃试的样子,似乎等不及就要跑去跟燕文北宣战了。 温柔总算听懂了,他们指的地是在b市的西边,交通便利,而且离那不远的地方是座远近闻名的古寺,每年来寺里上香拜佛的不在少数,并且那一带名胜古迹众多,客流量是有保证的。 可是,b市呈东高西低的地形,那块地就处于低洼地段。有一年,温柔的印象非常深刻,不仅仅是她大四毕业,还有b市发大水的缘故。 很多b市本地人到了后来依旧不相信,b市会下百年难遇的暴雨。黑云压城城欲摧,抬头感觉天要塌下来,而雨跟不要钱似的拼命往下落,一眼望过去,水汽弥漫,分不清天与地。 那段时间,她们被困在寝室里,每天靠学校发的泡面、面包和矿泉水过活,那段日子算是温柔有限的人生里比较煎熬的一段了。 后来,天放晴,淹没了街道的雨水却需要两三天后才能退去,而建了一半的商业区是暴雨里损失最惨重的,地势低,雨水从高处滚滚而下把这片土地洗刷了一遍又一遍,据报纸报道,要进去只能坐船了。 很多学校的建筑系教授都会以b市的商业区举例,警告学生千万别目光短浅,只顾眼前利益,而忘了全局考虑土地是否适合开发。 温柔考虑了一会,终于在三人期待的眼神下,投了反对票,“谢宁枫说得对,我们不能因为一个道听途说的消息把千万资金砸进去,我们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b市土地开发有不小的市场,我们不必抓住这次不放。” 柳铭正听了,当下脸色就不好了,温柔打赌,若不是看在其他二位的面子上,柳铭正肯定拿起手边的杯子砸过来。 老左并没有动气,他跟温柔认识久了,对温柔的一些建议很认同,温柔是个很让人放心的女孩,但是这次,他需要温柔给他一个理由。“温柔,为什么不同意?” 温柔淡淡一笑,“老左,大家是一条船上,我做的决定都是为了公司考虑。我之所以反对”,温柔拧眉,她觉得她的理由太奇葩,可这理由将会成为现实,所以她必须说出来。“那片土地地势较低,如果有天下大雨,我们肯定会赔惨的。” 柳铭正忽然大笑起来,夸张得笑出了眼泪。温柔不悦地皱眉,柳铭正这人急功近利,报仇心切,这样的人很容易把所有人拖下水。 “大雨?我没听错吧?”柳铭正戏做足全套,挖挖耳朵,“温柔小姐真是让我大开眼界,b市从来没有下过大雨,你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 柳铭正明显鄙视的口气,让谢宁枫分外不爽,他说道:“这种事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未来的事,你我都不是预言师,保不齐哪天就发生了。” 柳铭正噎住了,他能当着人的面讽刺温柔,可他不敢骂谢宁枫,谢宁枫他得罪不起。但是,这事他一定不会妥协。他偏头跟老左说道:“左少,你可是跟我一条线上的。” 老左心里发苦,一边兄弟,一边仇人,他到底该选哪边?说来,他的确有私心,只是温柔一席话提醒了他,钱不是天上下的,赚钱不容易,这次亏了,重整旗鼓就难了。 三人也不说话,等老左做决定。 老左陡然感觉身上压力重大,公司的未来系在他一个人身上了。在六只眼睛的注目下,老左艰难地伸出脑袋,迫着压力说道:“我放弃这次竞标。” “你……”柳铭正咬牙切齿,举起的拳头又落下,一脚踢向老左的椅子,椅子受力发出“嘭”的声音,老左脸色难看了。 柳铭正突然转身离开,三人面面相觑。 谢宁枫眼神厌恶地盯了半开的门一眼,转头安慰老左,“别理他,以为喝了十几年洋墨水就神气了,哼,我看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左听了心情好了点,他感叹一声,“幸亏有温柔在,不然我没准就跟柳铭正一块犯糊涂了。” 温柔很受用,她借机提起一事,“柳铭正这人不行,无论管理还是决策,他能看到的是眼前,我们需要一个放眼大局,考虑未来变化的总经理。” 二人点点头,柳铭正在碰到有关楼阳集团及燕家的事情后情绪容易激动,以后跟燕文北对上,很可能会着了燕家的道。 谢宁枫挑眉,他有主意了。他故意挪动椅子跟温柔挨近,在她耳边说道:“你有适合的人吗?年轻一点无所谓,但不能坐井观天,仗着名校出身,眼见就跟芝麻似的。” 温柔想了一会,她忽地拍手说道:“我知道一个人,可现在她在不在b市就说不准了。” 第五十一章 安西之行 见温柔陷入为难,谢宁枫就直接拍板,“不管她在不在,愿不愿意,你把她名报上来,我肯定让她乖乖来公司报道。” 温柔翻了个白眼,高干了不起啊!不过,这年头,高干还真值钱,温柔泄气地想。“她叫梁绾,家里经商,她自小耳濡目染地学了不少。可惜,家里不同意一个女孩挑大梁,又有继母在中间做梗,她被嫁给了跟梁家门当户对的林家,她的草包弟弟则稳当当的下任继承人。” 这时,温柔感慨说道:“她命途多舛,老公喜欢上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当时她父亲去世,继母把持家里家外,恰好她弟弟做生意亏了急需周转,她继母借此谈条件,既把梁绾赶得无处可去,自己女儿又嫁了个如意郎君,公司也保住了,一举三得。” 老左插嘴问道:“她是哪里人,我去找她。” 温柔想想,梁姐好像是大湾市人,算算时间,正是她落魄的时候。“梁绾是大湾市人,老左你现在马上出发去找她,我怕她可能很快就会离开了。” 谢宁枫暗自沉思,梁绾跟温柔差好几岁,而且两人又不在同个地方,她如何知道?“温柔,你怎么认识她的?”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温柔早已料到谢宁枫肯定会问她,不过最近谢宁枫似乎经常无意地观察她,难道她露出什么破绽了吗?“梁绾,是我听班上一个同学说的,女人之间爱说些八卦,梁绾的事在她们那闹得很大,拿出来跟大家分享也正常。” 谢宁枫不再问了,三人一块去天上味搓了一顿。 下午,温柔没事就拐到了大顺的新家。大顺如今天天踩三轮跑菜场卖菜,小慧在家里做水果罐头,为这温柔特地拿出一大罐子灵泉水供小慧取用,房凌在家里做饭帮忙收拾,温陆已经在老左的安排下去附近的小学读书了。 温柔来得凑巧,小慧刚从地窖里把一个罐子搬上来,温柔用筷子夹了一块苹果,不错,脆脆的甜甜的,尤其那汁清口爽甜,果然加了泉水就是不一样。 “温柔,你带来的那罐子泉水还真有用,你这泉水是哪座山里产的,改天我让我哥去山里打几桶回来。”小慧善解人意,她想每次温柔一个人搬个大罐子挺累人的,反正她哥有的是力气,运水不在话下。 温柔真的是被小慧问住了,她只好把这事推到了谢宁枫头上。“谢宁枫搞来的,我也是偷偷拿的,你可不能说漏嘴了。” 小慧捂住嘴,连忙摇头,她嘴可紧了,大哥那里也不说。 温柔放心了,小慧的为人她信得过。“你也不必太紧张,跟谢宁枫少说话就行。” 吃了晚饭,温柔跟温陆玩了一会,顺便指点了他的功课,温柔才在房凌的催促声中离开了。寝室里,三人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温柔开门进屋三人就把她拉入了聊天的队伍。 东北人善侃大山,古丽就跟三人说起了一件稀奇事。 古丽的家在安西市,那里产煤矿,所以安西市的经济发达。安西市自古以来民风彪悍,古丽她们村里就有不少人拜了师父学古武。稀奇事就发生在离古丽她们村不远的大丰山里。 大丰山常年积雪覆盖,从远处来看,就像一个巨人戴了一顶白帽。大丰山很大,连绵起伏,像个卧睡的美人月同体横贯东西。 一般,冬天是没有人会进山的,因为山里气温低,如果遇上风雪天气,很容易在山里迷路,即使再老辣的猎手也没辙。古丽她们村的村民遵守这条规矩,很少有人会跑到山里找死。 但是,今年山里居然传出野兽的吼叫,夜晚听来格外渗人。村里有几个学过几年古武的年轻人坐不住了,带上打猎的工具和几条村里的猎犬就出发进山里。 年轻人一走就是五天,虽然干粮带的足,但是也有用完的一天,村民们替他们算着日子,然而约定的时间过了,年轻人们竟然不见回来,大家着急了,就派了更多的人进去找,他们也没有回来。 故事到此就结束了,三人却不过瘾,问道:“山里是出怪物了吗?” 古丽摇摇头,她是个唯物主义者,不信神鬼妖那套,“哪有妖怪,肯定是那些人迷路,或者遇到野兽被吃了也说不准。所以还是老话说得好,冬天千万不能进山。” 大家散了去洗涑,温柔却把这事记在了心里。这时,清风忽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主人,你必须去一趟大丰山。” “清风,你闭关出来了!”温柔喜悦极了,这些天,清风不在她身边,她真有点不习惯了。 “主人,那个东西居然出现了,你如果能找到它,你就可以进入先天期了!”清风说道。 温柔糊涂了,“什么东西?” 清风不语。 出关的清风看起来有点不同,脸张开了,头发长了,貌似还长高了。只是,脸色的笑容一如既往地让温柔想动手收拾他。 “清风,我是学生,请假可不好请。”温柔老老实实地跟清风说,真的不是她推辞,请假需要一个让辅导员信服的理由。 清风说道:“请假好请,你先去买票,我们去安西市。” “安西市有什么东西?”温柔好奇了,能让清风心动的东西可不多。 清风神秘一笑,背手溜达几回,才说道:“保密。” 温柔点点头,脸上笑容越发扩大,“你不说,我就不去请假。” 以为这样就能难倒他,清风勾勾手指,他的能增长不少,想迷惑一个人还不简单。 第二天早上,久未露面的辅导员迈着八字步款款走进教室,教室里一阵骚动,而后安静了下来。辅导员走到温柔的位置旁边,把一张假条放在桌上,笑眯眯地说道:“温柔同学,这是你的假条。既然有病,就要好好休息。” 温柔莫名其妙地拿起假条,脑子里猛然闪过清风奸诈的小脸,原来,怪不得他这么胸有成竹呢! 第五十二章 雪兰和天狗 有了假条,温柔便彻底没有了借口,她拜托风承管理公司,她则坐上了去安西市的火车。 一天一夜后,温柔站在安西市的土地上。安西市人很多,运煤的汽车也多。温柔来不及好好看市中心一眼,就被清风催促打了辆车去古丽的老家——古家村。 古家村离市中心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温柔付钱下了车。她这次出来轻装从简,背了个登山包里,包里有饼干、面包。 温柔直接进山,满目都是白花花的一片,看多了很容易得雪盲症。温柔从包里拿出一副墨镜戴上,总算好受了些。 越往里走,温柔发现雪地上的脚印杂乱无章,大小尺寸不一,温柔蹲下身摸着脚印,心想这些脚印是古家村的村民留下的吗? “清风,这山里有多少人?”柔想到清风的能力,不由心里一动。 清风却摇摇头,“主人,我的能力在大丰山里施展不开,所以我根本没有办法事先提醒你躲过危险。大丰山里凶险,一切都靠你自己了。” 温柔无语了,哪有把人诓过来,就不管人的,这不是过河就拆桥。“你老实跟我说,山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前几天还可以保密,这下你还能把我蒙在鼓里吗? 清风感受到了温柔身上散发的明显怒气,他笑嘻嘻地跟人赔罪,“主人,你听过守护兽的传说吗?” 守护兽?温柔想了想,“就是家养的野兽护宅保人平安?” 清风翻了个白眼,为什么堂堂守护兽到了主人嘴里就沦落到跟大黄同等地位了?“守护兽是天地间灵物生长而伴随的产物,大丰山里的兽吼便是守护兽的叫声。每种灵物都有命定的主人,守护兽的使命就是保护灵物直到它认主。” “大丰山里有什么宝贝吗?”温柔被清风引起了兴趣。 清风说道:“我估摸着是一株雪兰,雪兰的保护兽应该是天狗。” 温柔想了想,“这么个宝贝存在,争夺的人一定很多,我还是慢慢走,等他们打完了,捡现成的就行。” 这说法听来有几分道理,清风便不再多说,任凭温柔背着个包在林子里乱转。温柔胡乱地走,却看到地上的脚印越来越多,还有动物的脚印。温柔想到古丽曾说过大丰山里有大型动物的事实。 这不,远处传来一声野兽的吼叫,温柔仔细辩听,这声音里有害怕,恐惧,还有威吓敌人的成分在,温柔很想去前面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助跑几步,跳上了树。 得益于灵泉水的作用,加上她每天练习《舞风》,温柔的身体渐渐身轻如燕,而且丹田里似乎有一股气在运转,清风说那股气就是混元力。 修炼之法千千万万,并非只有修真一道。清风从千万之法里替温柔挑选了最合适的舞修。《舞风》是上古大拿灵仙道人以女子身体柔韧性为基础,银针为武器,混元力为辅,修炼到最后脱去凡胎,飞升成仙。 这片林子里都是粗大的松树,温柔从一棵跳到另一棵,好似一道优美的弧度,使人炫目。温柔在一棵树上停下,这棵树枝繁叶茂,正好挡住了温柔娇小的身子。 树下方有一群人在忙着搭帐篷,这群人穿着同色的棉袄,温柔眼尖地瞅到棉袄上了用黑粗线绣了四字——水家武馆。 再看另一棵树旁忙碌的人群,温柔根据棉袄的不同颜色把两拨人分开,这群人是来自古武世家的刘家。 温柔趁人忙乱之际,她从遮身的树丛里站起来,望向远处。妄想得到雪兰的世家不在少数,沿着她脚下的这棵松树看过去,一个个帐篷在树下搭起,男人们在树下生火准备晚饭,天已经黑了。 山里的天黑得快,四点过后,原本碧空如洗的晴空已是黑云临顶,温柔的肚子应景地叫了一声,她在清风的嘲笑声中走进了空间。 水家的帐篷内,身上鞭伤还没有全好的胡子老三挣扎起身,走到了帐篷外面。照顾他的虎子停止跟兄弟扯闲,跑过来询问胡子老三是否有什么吩咐。 胡子老三冲他摆摆手,他只是在帐篷里呆烦了,感觉自己就像个废物般无用。“你去忙吧,不用跟着我了,我到那边走走,马上就回来了。” 虎子面露难色,欲言又止。胡子老三一眼刀子耍过去,虎子身体颤颤立刻闭上了嘴。“怎么,我现在在爷爷面前不得宠了,连个下人都敢给我脸色瞧。” 虎子唯唯诺诺,连忙告罪说道:“三少爷,我哪敢,是大少爷吩咐您伤好前不准出门,我只是奉命行事。” 胡子老三收回眼睛,打发虎子走人。他拄了根拐杖走在雪地里,直到走到没人的地方,他松开手,拐杖落地,整个人也因为没有支撑的东西摔到在地。 他后背的伤口被大力牵扯,呲,真疼。胡子老三露出一抹苦笑,他这回可算是看清老爷子的真面目,或许他很久以前就明白老爷子最会权衡利弊,而且偏心到天边,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武痴在他们三人眼皮子底下逃走,大哥一向受宠自然逃过挨打,老二的母亲如今在后宅风头正盛,爷爷看在三夫人年过四十怀孕的份上也不会多难为二哥,那么惩罚肯定是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火龙鞭在盐水里泡软,一鞭一鞭抽在身上的滋味,胡子老三十岁的时候尝过,如今长大了他又细细品尝一回。背上的血痕交叉密布,肌肉恐怖地往外翻,他的母亲当场就吓得晕了过去。 他养了一个多月的伤,虽然大哥时常用歉疚的目光望着他,但是胡子老三并不怨他,是他自愿把人放走,挨顿打也是活该。 “呵,身上这顿打我总会找到人算回来的。” 胡子老三脱离水家的决心更大,而温柔谢宁枫就是他争取的最好帮手。 谢宁枫坐在驶往安西市的最后一班火车上,他的身边是他二哥谢宁豫和他的表弟表哥。谢宁枫的外公姓盛,是古武联盟的人。 盛老一生育有二子一女,二子分别叫做盛开,盛宴,一女就是谢宁枫的母亲盛莲。谢宁枫小时候跟母亲经常去外公家里玩耍,即使长大了只有逢年过节过去看看老人,谢宁枫跟表哥表弟的感情也是不错的。 盛林阳年龄是四人中最小,但性情比他的堂哥盛林清来得稳重,只见盛林清坐在座位上一刻不安宁,不是挪屁股,就是站起来活动筋骨,搞得三人都有些厌烦了。 盛林阳扯扯堂哥的衣服,小声说道:“哥,你先坐下,没瞧见宁枫脸色不好,你若是惹得他老毛病犯了,看回家老爷子不打得你屁股开花。” 盛林清仿佛感受到老爷子的拐杖打在他屁股上的痛感,立马捂脸坐下,“老弟,你说我们这次去抢回的雪兰能治宁枫的毛病吗?” 第五十三 人人都奔雪兰去 盛林阳并不清楚雪兰是否能治宁枫的毛病,不过既然松老爷子说能够压制宁枫的毛病,想来还是有点作用。“至少能让宁枫好受一点。” 此时,谢宁枫哼了一声,二人识相地捂住嘴,各自闭眼休息。谢宁枫睁开眼睛,双瞳在头上悬挂的电灯照射下亮得惊人,他忽然想到了火车上温柔信誓旦旦向他保证治好他病时的一脸认真的模样,他笑出了声,这丫头好像是第一次不拽着那张他欠了她百八十万脸的跟他说话,还挺温柔的。 谢宁豫悄悄微眯着眼瞧身边一脸傻笑的弟弟,呦,这是什么人迷住了眼高到天的谢家幺少,他可要见见,然后跟大哥汇报去。 一大早,温柔被清风推醒,下面的人进进出出,开始烧早饭了。 温柔伸了个懒腰,眼睛往下边一扫,人差点掉下来。她连忙抱紧树干,大胡子居然也来了,她又往下瞅了一眼,他从水家的帐篷里出来,难道他就是谢宁枫说的水家怪胎! 温柔靠在树干上,觉得跟踪的事她要从长计议了,大胡子鼻子好使,她不能跟太近,免得让他闻出她身上的味道,又不能太远,否则跟丢去迟,她就望着空荡荡的花枝哭吧! 谢宁枫他们下了车并没有立刻奔大丰山,他们找了一个不起眼的饭馆进去吃饭,叫了一桌好菜,四人却没有动筷的意思。 谢宁豫看了一眼手表,离十二点还差一分钟,那两个可千万别迟到丢他脸,否则他非得先削二人一顿不可。 “老大,老大”,前后两道不同音色的男声在门口响起,谢宁豫的面瘫脸难得露出了笑容。 谢宁豫得意地朝三人使个眼色,意思就是不愧是老子教出的兵,退伍后依旧有当兵时的风范,不迟到。 “大眼,小毛,你们自己随便找座位坐。”谢宁豫招呼二人说道,等二人坐下后,他跟二人介绍说道:“这三位是我的朋友,喜欢冒险,今天跟我进山里看看热闹。” 几人相互换了姓名,便开始进行饭桌交流。因为待会有要事,几人以茶代酒,很快就熟络起来。 大眼、小毛都是地道的安西市人,当兵时不仅胆子大,而且身手不错,他们退伍时谢宁豫还惋惜过一阵。 “大眼,小毛,你们去过大丰山吗?”盛林阳边吃边问。 大眼抹抹嘴上的油渍,讽刺地哼哼,“最近,大丰山里可热闹了,我家里的大哥跟着刘家人一块进山去了。” 四人从大眼话里明显听出了的敌意,四人眼神交流一番,心道到底谁惹大眼不高兴了? 小毛是知情的,他推了一把大眼,跟四人解释道:“大眼喝茶糊涂了,老大,你别听他乱说。” 四人对大眼的私事不敢兴趣,便催着小毛接着说下去。 “因为古家村有几个学古武的年轻人进山十多几天不见回来,他们的师父就把这事上报给了各家的家主。这时,几家家主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大丰山里有宝贝,所以挑选了手下精英进山里寻宝了。” 盛林清一听当下就急了,转头要跟身边的盛林阳说话,盛林阳立刻把筷子上的骨头塞他哥嘴里,“哥,饿了就多吃点,等进了山里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菜了。” 盛林清手抓住骨头,讪笑道:“对啊,我们要吃多点。” 饭吃完,四人背上大眼跟小毛替他们准备的背包里,里面有三个帐篷,一些吃食,几把磨得噌亮的匕首,几杆村里猎人们用的老式猎枪。 大眼二人早已掌握大丰山的地形,加上六人的脚程快,六人很快就赶上古武世家的大队人马。六人没有靠近,而是躲在远处观察。 谢宁枫问道:“有小路去大丰山山顶吗?” 大眼犹豫了一会,才说道:“有,不过小路难走,而且野兽多在那里安家,我们走小路可比不上大路安全。” 野兽什么的,谢宁枫根本不放在心里,他只担心能不能比那群人更快到达。“大眼,如果我们走小路,会比他们早到多久?” “如果我们夜以继日赶路,能比他们早一天到。” 一天足够他们布置些陷阱,把雪兰采回来了。“我们走小路。” 就这样,温柔跟谢宁枫失之交臂,等二人在山顶再见,双方一块迎战敌人。 晚上的大丰山很安静,耳边只有风吹过枯叶的沙沙声,间伴随一阵野兽苍凉的叫声。谢宁枫他们此刻在找晚上搭帐篷的地方。 白天他们贪恋阳光闷头赶路,结果晚上黑灯瞎火地找住宿的地方。盛家兄弟去捡了一大堆柴火,林子里的一块空地上眨眼就生起了温暖的火光。谢家兄弟搭帐篷,大眼二人去周围看看有什么野物,打点回来放火上烤着吃。 二人的运气不错,走了十几步,看到一只兔子被猎人们以前埋下的兽夹夹住了脚,正好便宜了他们这群人。 喝了点热水,分吃了兔肉,白天长时间走路的疲惫涌上他们的身体,使六人昏昏欲睡。三顶帐篷刚好两人共分一顶。 这边,温柔等下面的人睡觉了,她出现在树干上。白天,几家人一块开了个帐篷会议,温柔隐隐约约听到他们提到了天狗不好对付之类的话。 下面每家的帐篷前都有五个人在守夜,温柔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药瓶,她用手感受了风的方向,拿开塞子,把瓶里的粉末朝下面撒下去,粉末随风飘舞。下面的人一个接一个犯困倒下,温柔才放心地跳下树。 此时,此起彼伏的打鼾声从帐篷里传出来,温柔进了其中最大的一顶帐篷,帐篷里很空,中间有个马扎,马扎上面放了一张折叠好的地图。温柔展开地图,地图用羊皮制成,边缘处有些残缺,温柔想这地图应该是从老猎户手里买的。 地图记录详细,山顶用醒目的标志标出,也标注了野兽的分布地,温柔仔细地看过去,有小路,不过小路有野兽拦路,她想想就放弃了,能省点力气就省点力。 把地图记在脑子里,温柔回到树上。 第五十四章 雪兰为何是假的 大队人马憋着一口气赶到了离山顶不远的陡坡下方。暗处的谢宁枫六人不由秉住呼吸,生怕吓走了游离在陷阱旁边的猎物。 大丰山的山顶光秃秃的一片,四周围有巨石耸立,给谢宁枫他们提供了躲避的空间。山顶凸出的高台上有一朵雪白的兰花迎风起舞,淡淡幽香似有似无萦绕鼻尖。 步向高台的是条较陡的石子坡,说是石子坡,但是坡上的小石子安分地嵌进地里,脚走在坡上仿佛无数小手在骚扰脚底。 古武世家一直以刘家为首,谁让刘家祖上出了一个御封的天师,而其它三家,最好的便是水家有个当小官的祖宗,剩下的两家祖上以盗匪发迹,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买卖。 刘家的徒弟走在前面,中间簇拥着刘家的大少爷——刘学光。刘学光今年三十岁,面白无须,长得很是白净,脸上一直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容,但心里面对几家人挺看不起。若不是刘家老爷子嘱咐他跟人打好关系,或许他连一眼都懒得舍给人家。 剩下的三家少爷彼此都是相熟,甚至水烨跟袁家小少爷袁丰年还是师兄弟。前面鸦雀无声,后面倒是热闹,不时有窃窃私语惹来前边刘家子弟轻蔑的眼神。 谢宁枫,他怎么跑大丰山里了? “肯定是来和你抢雪兰的。”清风一脸仇恨地盯着谢宁枫看,仿佛谢宁枫欠了他什么似的。 清风又接着告诫道:“你到时可别心软,雪兰对你的进阶有很大好处。” 温柔没有给出个说法,清风叹口气,这主人太蠢了。 刘光学激动上前,水烨跟袁丰年,方信晨立马跟上去,一朵花四家人怎么分,虽然四家长辈有约定花采回去再处置。可,刘家在路上做手脚也保不定。 “咦,不是说雪兰身边有天狗保护,天狗呢?”水烨很快就发觉了这高台的不对劲之处。 三人反应过来,退后几步,刘光学大声说道:“大家警惕点,天狗不好惹。” 众人拿出武器戒备,连四周围的风声都能使他们心惊胆战。温柔靠在石块上,面上堆满了疑惑,她不明白难道雪兰有两朵吗? 清风一个脑瓜崩下去,温柔总算从沉思里跳出,她捂着脑门,不满地说道:“你干嘛?” “你以为雪兰是什么,大蒜吗?街上一买就是一大把。”清风实在看不惯主人这个蠢样,恨声骂道。 温柔不说话了,她的确没把雪兰当回事,如果不是清风提醒她雪兰有助进阶的作用,她才重视此事。 “那朵雪兰是假的,真的应该在山顶下。”清风说道。 “清风,大丰山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吗?”帝王的陵墓有守陵人一说,这个宝贝应该有人护着。 清风笑道:“你总算聪明一回,这株虽然是也能算是雪兰,但终究是凡品。真正的雪兰是无色无味,远看似一堆雪,近看雪中一点黄蕊。” 温柔抬头,高台那边已经闹开了。水烨跟袁丰年意识到此处的雪兰是假的,真正的雪兰或许落在了刘光学的手上。 方信晨向来圆滑,心里虽然也疑心刘家动了手脚,可他嘴上不说,把话题绕到了别处,“我看时候不早了,我们该生火做饭了。” 刘光学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雪兰不见了,你还有心情吃饭?莫不是你方家拿走了雪兰。” 方信晨气得说不出话了,他走上前跟刘光学讲理,水烨一把把他拉到一边,“信晨,刘少爷只是心情不好,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水烨这时候阻止方信晨生事,倒并不是怕了刘家,只是觉得吵起来大家也没有便宜占,还不如平心静气坐下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晚上,四人吃了饭聚在刘家的帐篷里议事。胡子老三有幸被刘光学请到了帐篷里,使得水烬跟水煌说了不少酸话。 “听说水家三少爷有项绝技,一只鼻子能闻出灵物,不知我能否见识一下?”刘光学客气地说道。 胡子老三摆摆手,谦虚一番,“我哪有刘少爷的本事大,我这只是骗人把戏。” “骗人把戏?”刘光学的脸挂不住了,他拿话掩饰说道:“你可真爱开玩笑。” 胡子老三爽朗一笑,“刘少爷是想打听雪兰的事吧?” 水烨插嘴责怪道:“老三,注意你的言词。” 刘光学立刻在人前卖好,“水烨,你家三弟性子率真,我挺喜欢他的性格,等雪兰的事情了了,我还要请他喝酒吃饭。” 胡子老三可不领他的情,“刘少爷,一旦要我出马,我可是有条件的。” 胡子老三的怪癖,古武世家里的人都有所耳闻。刘光学说道:“你只要指明雪兰的所在,我就欠你一件事。只要不违背道义的,我就一定履行诺言。” “好”,胡子老三笑道:“雪兰在山顶下。” 刘光学拍拍胡子老三的肩膀,咧嘴大笑把人送出了帐篷。 回到水家帐篷,水烬的一腔怒火完全发作在老三身上。他一声不招呼,直接用拳头说话,老三背上有伤,躲避不及,吃了大亏,侧脸立刻红肿,嘴角留下一抹殷红的血迹。 老三舔舔嘴角,动作随意,但是他的眼神逐渐冷冽,老二感觉一阵寒风似乎拂过他的面庞,他往后退了几步。 老三扔掉拐杖,他伤的是背,手脚却灵活。老三趁水烬握拳防他攻击上身时,他一脚踢向水烬的小腿,水烬以手抵挡已经晚了,他只好生受着。 二人在小小的帐篷里,你一拳我一脚打起来,老三动作虽然有些僵硬,但还能应付水烬的拳脚。水烬是憋着口闷气跟老三动手,这些年来他的不受重视,老三抢他的功劳出风头,种种不如意,今天他都要跟老三好好算算。 水煌在旁边看得过瘾,老三在家里非常隐忍,即使兄弟们联合起来欺负他,他也会听二娘的话不跟人动手。所以,水煌很盼望能看到这个三哥不为人知的一面。 “够了”,一个搪瓷茶杯朝二人扔过来,二人慌忙停手让开,各自低头站在一边。 水烨不明白今晚的老三为什么失去以往的机智聪明,跟刘光学说了实话,这不是白白把雪兰送到刘家门上。水烨胡思乱想分析老三的举动,突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老三想借助刘家的力量脱离水家,可是二夫人能点头答应吗? “你们还嫌丢脸不够难看,非得让其他人说水家兄弟睨墙吗?”水烨狠狠瞪了一眼外面偷听看热闹的人,而后捡起地上的杯子,却一眼不瞧两兄弟。 水烬心中不服,可他明白大哥在气头上只能说好话,千万不能违逆,否则老大到爷爷面前一递状纸,他就等着挨打吧! 胡子老三却根本冷静不了,他冲到老大面前,“大哥,你以为我编个谎话就能骗过刘光学,做梦!到时他跟着我们,抓个现成的把柄,我们水家就是自找死路。” 水烨不怒反笑,一脸讥笑地说道:“我们没有做过,怎么知道会是一条死路,老三,雪兰对爷爷至关重要,你不会不明白,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水烬从二人的对话里嗅到不同以往兄弟有爱的味道,他连忙火上浇油,“大哥,老三肯定是对爷爷打他怀恨在心,所以借此报复呢!” 二人同时生气地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水烬不甘心地闭上嘴巴,墨黑的眼睛却闪烁恶毒光芒!水煌摸着下巴,突然觉得这个家其实挺有意思的。 水烨背身叹了口气,“老三,有些事别异想天开,踏踏实实做事才是真的。” 胡子老三冷笑一声,捡起拐杖慢慢走出帐篷。 深夜,谢宁枫六人就不好过,他们无法搭帐篷,更不敢一动不动,生怕被人发现。大眼掏出一块肉干扔嘴里,上下两排牙齿缓嚼,等碎碎的,他才咽下。 气温低,他们不能活动身体获得热量,那么只有靠不断吃东西保持体温不变。 半夜,一个身影从帐篷里闪出,他的动作很快,巡逻的人没有发现有人失踪了。胡子老三换了一件黑衣服,彻底与夜色融为一体,这样为他的行动大大带来了方便。 谢宁枫眼睛盯着那个在黑暗里行走的人,他有什么目的? 胡子走到一块巨石旁边,悄声说道:“你们出来吧,我有一笔交易想跟几位谈谈。” ------题外话------ 我知道这文节奏一直挺慢的,很多追文的亲们已经放弃了。今天这章是把两章合并在一起,后面几章也是如此,为的是能够加快节奏,所以文中有bug,希望亲们可以提出来,我可以及时修改。 第五十五章 推来推去的四家人 “还有一位呢?请现身吧!”一路上,老三闻到了两拨人不同的气息,一个偏刚强,一个偏阴柔,应该是一男一女古武修炼者。 无人应答,六人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我们就六个人,哪里有别人了?”大眼坦率地说道。 我闻错了,不该啊!我这鼻子打从生下来就能没有错的时候。“我不会弄错的,那人可能离开了。” 谢宁枫认出眼前的男子是火车上积极和他们打交道的老三,他沉吟一会,“你要跟我们做什么买卖?” 胡子老三没认出化了妆的谢宁枫,“我希望你们帮我脱离水家,我可以向你们投诚,为你们办事,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先把我母亲接出水家。” 谢宁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据我所知,水家家主的位置通过比武决定,你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为何要放弃?” 这番话激起了胡子老三隐藏在心底里的血性,修炼古武的初衷就是保家卫国,驱除外族,可是如今成了有心人手里争权夺利的工具。老三不愿呆在水家这个到处弥漫阴谋诡计的地方,一生憋屈。 “因为水家不配我替它尽忠,所以老子要改换门庭了。”老三声音澎湃,豪气万丈。 谢宁枫说道:“我代表特殊部门欢迎你的加入。” 胡子老三高看了谢宁枫一眼,原来这人在那个部门里的地位不低,看来他要好好跟这位套套交情了。 经过一早的准备,古武世家的人找到一条路可以下到悬崖下。依旧是刘家为首,方家垫后。天黑之前,大队人马到了悬崖底下。 这是一个不受自然约束的山谷,大雾如同一张大网将山谷网住,终年不见阳光。 脚下是绿草如茵,众人却迟疑停止迈步。刘光学吆喝一声,“怎么不走了,进去后我们就能找到雪兰了。” 前面几个胆大的到底没有违抗刘光学的命令,在漫天大雾里拉起手一块走。走了一段路,雾气渐渐散去,眼前景色半分模糊半分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不由张大了嘴巴,里面的季节居然停留在莺飞草长的春季,绿树成荫,落英缤纷,五彩斑斓的蝴蝶在半空自由飞舞。这是走进了传说里的桃花源吗?大家第一次升起不愿打扰此地宁静的念头。 水烬拉拉水烨的衣服,“老大,大丰山下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水烨没有回答,他转过身皱眉看着人群堆里的胡子老三,挤过人堆到老三身边,“老三,雪兰在哪里?”他心慌慌的,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雪兰应该在前面。”胡子老三并未欺骗水烨,可他对这突然出现的仙境也没有什么头绪,总之万事要小心。 他们应该跟上来吧,胡子老三不安地转头仔细望望。水烨面色凝重地观察老三奇怪的举动,老三在等人? “老三,人一时糊涂不要紧,别办糊涂事了。”水烨意味深长地瞅了老三一眼,拍拍肩膀背手走了。 老三怔愣了一会,心想大哥难道瞧出他的心思,不会吧,老三踌躇不定,他眼神迷茫地看着前方的雾气,大哥的身影若影若现。 刘光学摆手,大家停下脚步。大队人马原地休息,四人走到旁边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的目的是雪兰,不管前面多么凶险,不拿点回家没法跟老爷子交代。”刘光学一脸左右为难,似乎还有些话藏在肚里。 水烨点点头,“刘少爷说得有理,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耽搁工夫了,这就走吧!” “水少爷勇气可嘉,不如就让水家的子弟们替我们开路。”刘光学虽然是商量的口气,但是在场三人心里发怵,刘家是铁了心让水家当替死鬼了。 “这……”水烨一脸为难,随后又换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面孔“我也不瞒诸位了,出来前老爷子有交待,出门前多少人就要蹦跳着回去多少人,这些人可是老爷子嫡系人马的后代,老爷子宝贵着呢!” 刘光学不可能跟水老爷子去硬碰硬,水烨就是料到这点,他才敢借着老爷子的面子好好耍弄刘光学。 刘光学把主意打到另外两家的头上,袁丰年跟方信晨早在二人说话时悄悄溜走了。刘光学无计能施,跺跺脚就回到了队伍里。 忽然,刘光学有了一个不错的主意。“人多显眼,每家带上五个高手跟我一块进去。” 他选择私下不说,而挑在众人面前,正好堵了三家的嘴,使三家不好明着拒绝。 水烨挑了五个高手,分别是他们四兄弟,和一个在水家呆了很多年的武馆管事。共二十人,他们手握趁手的兵器,脸色肃然往前走,前面是个外窄内宽的峡谷。 峡谷两边是光滑的巨石,跟长丰山的山顶有相似之处。穿过峡谷,是一片花海。数不清的春梅枝头绽放,争艳夺目。 他们所见到的都违背了常理,这里究竟暗藏了什么玄机? 这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又是一批来送死的。” 转身,却根本不见一个人,而峡谷狭窄的入口在他们不知觉间被一块大石堵上,也就是说他们困在了这里。 温柔却倒霉了,刚几个纵身在众人惊讶的神色中落地,巨石却堵住了谷口,气得清风在脑海里直蹦哒。 温柔这次并未动气,她把目光移向两边的巨石,光滑不容易攀爬,但总要试一次。她退后几步,助跑一阵,脚下猛力一蹬,整个人像条壁虎似的费力趴在石壁上。 石壁光滑,而且没有落脚的地方,温柔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想上去难,下去恐怕她两腿上柔嫩的皮肤都给蹭破了。 清风停止了聒噪,转而鼓励温柔继续放手一试。温柔咬咬牙,心想她这样没着没落不如大胆试试。温柔积蓄力量,身体猛然往上一扑,虽然惊险地她心都快跳出来,好在她双手攀在石顶上。 温柔再发力,她跃上了石顶。温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前世辗转于商场的明争暗斗间,重生回来,命运却越发难料,一身武艺,她从未想过,在悬崖峭壁间行走,她更不敢想象,可是当一切真的发生在她身上,她心中却隐隐有一丝兴奋感跳跃,或许她本来就是爱刺激的人,只是以前的心境限制她的眼界,原来她离了燕文北可以活得更好。 小心走在石顶上,石顶很宽,细碎的石粒稀稀落落地撒了一地,可能不小心就会滑倒。温柔提心吊胆地走过石顶,还有一块巨石等着她走。走完后,旁边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温柔双脚盘上树干,滋溜一下,便跟玩滑梯似的,瞬间到了树脚。 此时,谢宁枫跟古武世家的人已经对上了 ------题外话------ 写第一个故事很不顺手,到第二个故事西北军区就顺手了! 第五十六章 我们很善良 刘光学站在中间拦住了两方人动手,理由很简单,现在敌我形势不明,双方更需要摒弃成见一块合作。 谢宁枫舒展的剑眉优雅挑起,似笑非笑盯着刘光学看,刘光学的冷汗很快打湿了脑门子,心道这人为何能发出迫人的威压,使他一个高手差点招架不住跪倒在地。 谢宁枫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便满意地泄掉一部分内劲,笑道:“听闻刘家一直是古武世家的代理人,今天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如果刘光学先前没有见识过谢宁枫一身恐怖内力,可能会把他的话当成恭维听,可见识过后,他感觉谢宁枫的褒奖里有淡淡讽刺,他的白面皮都快承受不住了。 “你们答应不答应都不构成我们采兰的威胁,不过我劝你们一回,跟我们合作不会吃亏的。”说话的居然是不放一个屁的胡子老三,大家诧异的目光逡巡在老三跟水家人身上。 刘光学露出笑脸,心想一个人武功再高,也敌不过这么多人围攻,他怕他们做什么。他抖起刘家少爷的威风,“这位朋友,胡子兄弟说得对,跟了我们准保你们有好处。” “好”,谢宁枫答应了,但大家心里清楚,联合不过是权宜之计,等找到雪兰还不是打得你死我活。 前方是一大片竹林,温柔刚从竹林里出来,就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二十多人居然在一个竹屋前厮杀,温柔眼尖地发现有个老头坐在屋顶上不怀好意地盯着下面的众人。 温柔退后几步,把自己身体掩藏在竹影里。 胡子老三被人狠踹一脚,摔倒在旁边。他抹掉嘴边的血迹,眼神焦灼地看着慌乱的战场,他不明白方才大家都好好地说话,为什么那个奇怪老头说了一句话后就开始像疯子一般见人就砍。 古武四家最出色的四个子弟一起攻击谢宁枫,谢宁枫一面分出心力压抑汹涌澎湃从丹田而出的内力,另一面手脚其用,防备四人车轮战似的连番出招。 大眼跟小毛从军营里出来,使得是杀人的狠招,可碰上一群发了疯的武人,他们既不敢下毒手,又无法摆脱这群人的纠缠去支援谢宁枫,只能把一腔怨气发泄在武疯子头上。 山重灵兴致极高地捋着缠成一团的胡子,头上的黑发油腻腻地黏在一块,也是乱成了一团。身上穿的是打补丁的黑色布衣,布衣的边边角角碎裂不堪,好像是小孩调皮的即兴之作。 “谁能杀死所有人,谁就是雪兰的主人。”随着他话落,下面的人更加拼命厮杀,甚至连秘传的独门武功都在人前显露出来。 温柔看了半天,答案渐渐浮上水面,这个老人的声音有种诱惑人心的魔力,原本这群人就有自相残杀的迹象,经老人的声音一催,铲除异己的心思更大了,而且迫不及待地跟人动手。 那边胜负很快出来。 谢宁豫捂着胸口痛苦地倒在地上,大眼的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垂下,小毛嘴巴已经肿了,而盛家两兄弟依然苦苦支撑,但显然也撑不了多久。 古武世家的四位传人联手,谢宁枫勘勘能和他们打成平手,时间越久,谢宁枫的劣势就越发暴露无遗。谢宁豫他们焦急地看着打斗的人,眼睛一眼不敢眨,生怕漏了点什么。 温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心里有点不忍,本来她打算不费力气把雪兰采了,但如今谢宁枫有危险,她怎么能不管?再这样下去,谢宁枫非得被人打死。 温柔一个纵身跳了出去,落在谢宁枫身后,打斗的五人都不约而同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山谷里还有人。 山重灵揪胡子的手一顿,他擦擦眼睛,笑道:“又是个送死的,谁打赢了就能采雪兰。” 这话就像一管鸡血打进了四人的身体,四人瞬间血量爆满,舞着招式就朝谢宁枫打过去。谢宁枫回过神招架四人的拳脚。 温柔连忙过去帮忙,她招式奇特,即使没有银针在手,整个人滑溜得像条鱼怎么也抓不住。她腰肢柔软似柳,两条藕臂脆弱但力量无限,一掌打在水烨胸口,水烨便感觉自己的内力好似拿掉盖子的水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诧异地瞅了跟其他人纠缠的那个姑娘一眼,古武界何时出了这么一号人物,他一点消息也没收到。受伤的水煌踉跄跑到水烨身边,关切询问,“大哥,你受伤了?” 水烨把水煌眼里压制的兴奋记在心里,他不露痕迹地推开水煌的手,面上没有表情,“我只是力竭了。” 谢宁枫终于能吁口气了,这丫头挺能打的,只是招式古怪,充满血腥杀戮的战斗到她手里,仿佛是一场喜庆的盛宴,她腰肢摇摆,手臂做出一个个美妙的姿势,却在下一刻夺人性命。 屋顶上的老头又发话了,“你们不打,是见不到雪兰,看来你们跟雪兰是无缘了。”他遗憾地叹息一声。 温柔掏出一把针,神情倨傲,一点不把这群人放眼中。“你们还要打吗?我们奉陪。” 水烨犹豫了一会,突然他发现身上失去的内力又回来,难道真的是他力竭了? 只要伤不重的人都一块对付二人,盛家兄弟经过休整也去帮忙。古武世家四人方才是赤手空拳跟人打,他们掏出自己拿手的兵器,寒光点点,道不尽的杀气。 方信晨拿剑,袁丰年从手下人里拿过他的戟,握在手里,刘光学手托一个木算盘,算盘珠子非金非银,浑身黑乎乎的,水烨用刀,是传统的安西大刀,厚重却足够锋利到取人性命。 谢宁枫挑了很多年依旧挑不中属意的兵器,大眼扔过一把他铲子,谢宁枫接住。 方信晨率先出手,袁丰年接着上,水烨从谢宁枫背面进攻,刘光学站在一边,捧着个算盘,一动不动。 方信晨剑招毒辣,专攻人容易受伤的部位,腿脚,脸,手臂。谢宁枫一铲子挡住水烨从身后的一刀,大刀碰上铲子,火花四溅。袁丰年的修罗戟与温柔的银针对上根本没有用武之地,银针不知是从哪里发出,但针针射向袁丰年的眼睛,袁丰年举戟阻挡,温柔不给他回神的机会,继续挥出银针。 袁丰年的修罗戟就是个累赘,不能扔掉又无法操家伙打过去,袁丰年翻身也难。刘光学不紧不慢抖抖算盘,算盘珠子哗哗作响,却有一种沉重的回声。 忽然,刘光学五指轻轻拨动,五颗算盘珠子飞快击向温柔。袁丰年听到破空声,他立刻上前近身缠住温柔,使温柔无法退后。 “嘶”,温柔的腿被打中,不用看就知道淤青了。温柔速战速决,银针刺穴定住袁丰年。她拿出全部心力对付刘光学。 刘光学嘴角翘起,微微得意,刘家木算盘,在安西市也是能排得上号。五指又动,五颗珠子飞向温柔,温柔接连闪躲,同时手中银针掷出,一针打落一颗珠子,另外三颗珠子躲过落地,最后一根银针穿过珠子改变方向朝刘光学飞去,刘光学勉强退后几步,他真的看到那根针是冲着他的眼睛来的。 “你太歹毒了,居然想刺瞎我的眼睛。”刘光学气急败坏地吼道。 温柔笑道:“你眼睛不是还在你脸上挂着呢!再说,我又不是你们,出手就要人命,比起你们,我可善良多了。” ------题外话------ 明天结束这个故事,下礼拜渣男出场! 第五十七章 天狗的嘱托 小毛从袋里拿出一捆麻绳,确保他们身上没有刀子之类的武器后,把这群人像粽子似的绑起来。 做完了这些,他们脱力地滑落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休息了一会,谢宁枫走到竹屋,抬头看向屋顶的老头,“雪兰是在里面吗?”他指着前方一个树林遮掩的山洞。 “就在里面。”老头一脸诚恳的模样,眼睛眯着,像极了打坏主意的狐狸。 山洞里,并不黑暗,岩石壁上有一种发光的石头,照亮了山洞。雪兰就在山洞中间,从两块岩石中间长出。 众人欣喜地看着雪兰,但凑近一瞧,众人的脸色不好看了,一种被人欺骗的愤懑充盈胸口,大眼甚至抄起铁铲就朝洞口跑。 小毛两手紧紧拽住大眼的手,唯恐他出去惹祸。二人眼神对峙一会,大眼不甘地放下铁铲,坐一边生闷气去了。 谢宁枫想了想,转身朝外面走去。老头子料到他们会回明知故问地说了一句,“怎么,花没开,我早就提醒过你们,只有最后活下来的人才能进去摘花,雪兰属于胜利者。” 他这话明摆着要他们自相残杀,谢宁枫不相信除了杀人就没有其它办法了。他烦躁地走来走去,心里不断回想兰爷爷出发前告诫他的话。 温柔也在反复询问清风,忽然她想到一件事,“清风,你不是说雪兰有天狗守护吗?可我们到现在也没见到天狗。” 清风抛下一句,“你自己动脑筋想,我先去休息一会儿。” 温柔气归气,倒不反感清风的做法,清风是她朋友,但是总有一天,清风会脱离空间以人类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有自己的生活,她不可能每件事都去麻烦他。 “天狗,天狗……”温柔歪头念叨了几句,她猛地抬头看向屋顶的人,两道声音同时想起,“你就是天狗。” 温柔转头,跟谢宁枫的漆黑眸子对上,温柔朝人露出一个笑容,转瞬即逝,使谢宁枫暗暗可惜。 老爷子东张西望好奇地找什么,末了他收回视线,大声嘲笑二人的异想天开,“天狗,我只听过天狗食月。” 盛青林走到谢宁枫身边,作势就要去探他额头的温度,“宁枫,你没发烧,怎么说起胡话了?” 谢宁枫打掉表哥的手,耐心地解释道:“爷爷说过雪兰身边有天狗,天狗不会离开雪兰半步,而山谷里只有这位老爷子,你说他不是天狗谁是天狗?” 盛青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小声地辩解,“可他明明是个人,书上详细描绘了天狗的样貌,是兽形。” “这点很好解释”,温柔曾在藏书楼里看过不少这样的例子,“血脉的延续并非永远反映好的一面,也有可能半道出错,比如有些疾病会遗传给下一代,使基因发生变异。” 盛林阳说道:“你是说哪代天狗突然成了人,那么他的后代也可能会出现这种状况。” 谢宁枫吹了一声口哨,赞赏道:“没想到你生物学的不错!” 谢宁豫也听懂了,至于大眼跟小毛,大眼瞪小眼,挠头想着野兽进化成人,这两者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其实要想知道他是不是天狗,动手试试不就行了。”谢宁枫犀利地望了老头一眼,精神抖擞地跳到屋顶上跟老头交手。 下面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二人打斗,转瞬,二人已经过了百招,他们不得不相信老头就是守护兽了。 老头并未用全力,他的内劲很高,应该已经到了先天之境,这在武修里可不多见。谢宁枫意识到这点,开始认真对待,所出的招式都是他方才跟人打斗时不曾用过的。 “好小子,功夫不错,可惜了这一身百年内力了。”老头惋惜谢宁枫年纪轻轻就要命丧山谷,多年修行一朝散。 谢宁枫嘴角噙着自信的笑容,轻松推翻了老头的结论。“老头,别得意太早,我还有杀招没使出了呢!” 屋顶上二人打得胜负难分,屋顶下温柔万分纠结,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刚刚清风告诉她,要想花开,必须取天狗的心头血浇灌,这还要是天狗自愿,强迫的话花便会立刻枯萎。 谢宁枫被老头重重一脚踢下屋顶,众人不由替他捏了一把汗,纷纷上前围住他关切询问伤势。谢宁枫困难地咳嗽几声,精神缓了过来,又要上屋顶跟老头打。 温柔拦住他,掏出几颗药塞到他手里,谢宁枫闻闻,便知道这药里加了不少治内伤的好药,对他如今的状况再适合不过。 屋顶上,谢宁枫果真如他所说用上了大杀招。他从五岁起练习四字决,“风”字决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火”字决则正步入关键之处。他要用的便是“风”字决最后一式,风起青萍。 风起于青萍之末,谢宁枫闭上眼睛,感受风向流动。渐渐地,底下人发出惊讶的抽气声,老头子也颇有兴致看着谢宁枫手里逐渐变大的爆风圈。 暴风圈像吹气的气球瞬间胀大,而后减弱消失。谢宁枫睁开眼睛,直直地注视老头,老头被他那轻蔑的眼神激到了,一掌拍过去,谢宁枫腾身错开,老头掌风落空便立马追逐谢宁枫而来,就在此时,谢宁枫准备已久的双掌击出,打在老头的肋骨间,老头如一只断线的风筝笔直下落,“嘭”,大地颤抖。 众人退后几步,趴在地上的老头吐出一口鲜血,疯狂大笑。温柔走近,听到老头动嘴说道:“原以为这一天要等很久,没有料到,老天垂怜,竟然把时间提前了,哈哈!” 大眼捅捅小毛胳膊,“这老头是不是刺激太大疯了?” 小毛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谁知道呢!” 温柔不满地瞪了二人一眼,二人马上收声不说话了。老头挣扎地坐在地上,朝他们伸出双手,“还不快来扶我一把!” 大眼跟小毛被谢宁豫一脚踹过去帮忙,二人掸掸屁股上的灰尘,认命一人一边搀扶老头走向山洞。 雪兰没有如人愿开放,老头示意二人放开他,他用一种怀念的表情抚摸花枝,回忆多年前的往事。 “我的祖先从睁眼开始就是与雪兰为伴,雪兰每三百年现世一次,如果哪个倒霉鬼轮到雪兰抽苞的时候,便意味着他无法活到白头了。守护兽其实有两人,一男一女,男的战斗时为兽形,平时以人形出现。两人生育繁衍子嗣,继续执行守护雪兰的任务。” 老头转过身,整个人的气质有了截然不同的改变,仿佛是秋天的树叶明白即将凋零的命运,他浑身上下有一种心愿得偿后的舒畅。 “这丫头说得对,随着血脉代代相传,有一辈的天狗并未跟另一个守护者结合,从而导致天狗血脉的退化,生下的孩子一直维持人形。几十年前,我的儿子出生,可他不愿意继承先祖志向,走出了大山跟一个女孩结婚,听说他们生了一个女儿。” 他唏嘘地叹息一声,没有人随意插话,他们心里清楚或许这是老爷子最后一次说了。“这意味着天狗家族使命结束,只要你们采了雪兰,天狗家族从此便会消失在这个世界。” “雪兰还没有开花,我们也不晓得何年何月才能采呢?”盛林阳小声嘀咕一句,不懂老头干嘛戳他们伤口。 老头笑而不语,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古怪的弯刀,朝自己胸口捅了一刀,滚烫的热血一滴不少溅在雪兰上。 他们秉住呼吸,见证奇迹发生。花苞缓缓舒展,时间仿佛停滞在这刻,使他们有幸目睹雪兰花开。 真的如清风所言,没有香味,远看似积雪,近看雪中一点黄蕊。 老人的身躯如山似的倒下,谢宁枫及时扶住了他的身体,老头仅用一点力气在谢宁枫耳边说道:“帮我去看看孙女,我姓山。” 谢宁枫撇过头,温柔蹲下身,老人的尸体还有温热,却再也不见胸膛起伏。 所谓雪兰会认主,指的是能打败天狗的人便能拿到雪兰。温柔懊恼地看着谢宁枫把雪兰珍重地放进特制的袋子里。雪兰有泥土滋养,短时间内是不会枯萎。 “你去问他讨雪兰的一段根,就算是帮他忙的报酬。傻主人,我们不能白来一趟。”清风抱着胳膊教训道,还说要赚钱,尽做赔钱买卖了,迟早把人也搭进去。 温柔照实说了,谢宁枫爽快地答应,回到b市就给她。 出谷后,古武世家的人因为担心自家少爷的安全,没有心思找他们的碴,他们顺利地出了大丰山。 盛家兄弟带着雪兰先走一步,谢宁枫他们要去一趟水家,且谢宁枫难得请温柔留下帮忙。 “你们去水家做什么?”谢宁枫应该不会傻到跑水家去自投罗网吧! 第五十八章 践行诺言的时候到了 安西市土地多,古武四家各占据东西南北角落。水家大宅在安西市的北边,沙甸河从水家门前流过。 沙甸河是东北唯一一条冬天不结冰的大河,水家祖先就是看中这点,才把大宅建在河边。沙甸河宽且长,因此水家人必须撑船外出,易守难攻的地形。 温柔一行人回到安西市区,便马不停蹄地跑了一趟印刷店。 戴眼镜的设计员在谢宁枫口述下,飞快在纸上画出一份拜帖的正反面。古武世家依然保留以前的老习惯,上门拜访必须先递上拜帖。 拿了拜帖,谢宁枫嘱咐大眼找的面包车也到了,一行人上车,直奔水家大宅。 温柔托着下巴欣赏路途的风景,谢宁枫坐在她前面,转过身,问道:“你不好奇我们去水家做什么呢?” 温柔偏头,一脸天真地问道:“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b市老爷们才不做卖娘们的事呢!”谢宁枫用鄙夷的口气说道,“我们来安西市,也该见见安西市的地头蛇了。” 温柔注意到谢宁枫说话时情绪波动异常,说到“地头蛇”时,他甚至鄙视地哼了一声,看来,谢宁枫对古武四家万分瞧不起。 在渡口前停下,这也是水家搭建的,有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边打哈欠边无聊听着收音机里的节目。谢宁枫把拜帖放到桌上,老人神色古怪地瞅了谢宁枫一眼,然后走到供他晚上休息的屋子里。 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老头拿着电话跟大宅里的管家说着什么,他们用方言交流,众人没兴趣偷听。 过了一会儿,对岸一艘小船飞快朝这驶来。上了船,大眼跟小毛用方言跟两人说话,船夫说话时很谨慎,不能说的无论二人怎么旁敲侧击都套不出来,逼急了他们就装聋子。 水家大管家裹得严严实实,双手插在毛套筒里,给人留下怕冷的印象。大管家是水家老爷子身边的第一红人,见过的人无数,练就了一双利眼。可今天来的这群人,他却没有底了。 水管家把客人们迎进屋。水家大宅保留了前朝时的风貌,绕过一面八仙过海的影屏,便是水家的正堂。两边是抄手走廊,分别通向厨房和后宅。 大宅中轴线上,坐落着水家正堂、后宅的牡丹院、东华阁,是水家至关重要的三处,也是身份的象征。 正堂大气奢华,黄梨木的椅子,椅子上铺着虎皮,瞬间使人有进入黑风寨的感觉。主座则是紫檀木,桌面上有个孩童抱鲤越窑瓷瓶,目光往上移,是一幅古画,画圣方子牙的《松下问子》图。 主座旁边,是两道帘子,通向后宅。水老爷子在水家大爷的搀扶下揭开帘子出来了。下人们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在高几上放下茶,和一叠点心。 众人站起来,谢宁枫出声给老爷子问好。老爷子眼睛眯着,但不混浊,一点看不出糊涂的样子。老爷子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盛老身体可好啊?” “老爷子最近喜欢上溜鸟了,一大早提个鸟笼跟他的老伙计吹嘘。”谢宁枫笑眯眯地说道。 水老爷子接着问道:“你学功夫几年了,这身上的内力可不得了了。” “几年而已,身上的内力再唬人,也不如老爷子一把大刀。”谢宁枫开口就是贬低自己,根本不正面回答老爷子的问题。 水家大爷却是看不下去了,讥笑一声,“现在的小年轻仗着学了点皮毛,就不把老人放眼里,贤侄,你说这种人可气不可气?” “当然可气,不过更生气的是那种满嘴尊敬前辈,当面骂小辈的。水家大爷,您说如果碰到这种伪君子,我是不是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谢宁枫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假笑,眼里明显写着不悦。 水家大爷气得脸红脖子粗,偏偏他还不能教训人一顿,不然就坐实了伪君子的名声。“哼,在别人地盘不懂得收敛,迟早会吃大亏。” 温柔最看不惯水家大爷这种借名压人的小人,瞧着脚步虚浮,脸色略黄,想必平日里纵情声色,真本事反倒看不出有几分。“收敛也要看时候,别人若故意辱之那么我必定百倍千倍讨回来。” 水家大爷捋起袖子,正要冲上去跟人拼命,水老爷子一声轻笑,他立刻熄灭了气焰,垂下头一动不动。 “初生牛犊不怕虎”,水老爷子似赞似恨,“但也要记住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谢宁枫点头,“多谢老爷子指点了。” 水老爷子喝一口茶,“这次来是盛老有什么吩咐吗?” “老爷子派我来看看您,我厚脸皮地来您府上蹭几天。”谢宁枫一副无赖模样,惹得水家大爷嫌弃地翻白眼。 “好啊,好啊,你们能住下是给我面子。老永,把兰芷院收拾出来,给谢少爷他们住。”水老爷子说完,便借口身体不舒服回了房间。 老永派人领他们去花园逛逛,稍后再去兰芷院。 牡丹院内,水老爷子摸着瓜皮柔顺的毛皮,瓜皮舒服地“瞄瞄”叫着。老永过来回话,“老爷,事情办好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水老爷子脸色肃然,“好,这几天给我盯紧他们。” 另一边,谢宁枫拦住一个干活的婆子,问明了二夫人的住处,左转右行,便到了二夫人的松竹居。 “你们是谁?”一个沙哑的女声在背后响起,众人转身不由吓了一跳。 二夫人的半边脸特地用头发遮住,风撩起头发就泄露她的秘密——阴阳脸。二夫人按住头发,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你们怎么在我院落门口?” 谢宁枫朝大眼跟小毛使了个眼色,二人出去替他们把风,谢宁枫长话短说,“老三叫我们来救您。” 神情高兴,可眉间隆起,似乎有点担心。“算了,你们赶快走,救我的事就当老三说的醉话。” 这时,大眼跑过来,“来人了。” 谢宁枫不再犹豫,老永看到的便是一串人照旧悠闲地参观,老永怕他们再添乱,连忙把他们请到兰芷院。 从松竹院回来,“你从什么开始盘算利用我救出二夫人?”温柔开门见山地问道,面沉如水。 谢宁枫预料到四眼会生气,哪晓得生气后的四眼居然会有使他后悔的错觉。“什么利用不利用,朋友不就是该在帮忙的时候插刀的吗?” 温柔被他的歪理气乐了,“插刀?我现在想捅死你的心都有。”温柔冷冷剐了他一眼,“我最惜命,一定不会去替无关紧要的人插刀,另外,我提醒你一下,我们是合伙人,只局限于合伙,不是朋友。” “不是朋友干嘛跑出来救我?”谢宁枫混乱了,他以为他们的关系在并肩作战时就更进一步了。 温柔讽刺笑笑,“救你自然有我的目的,我们合作一场,我没有铁石心肠到看你死的地步,况且我需要你帮我拿到雪兰。” “好,那么你利用我拿花,那么我利用你救出二夫人,我们之间扯平了。”他说完便气冲冲地撞了温柔肩膀一下,快速消失在花园里。 第五十九章 以假乱真 正文第六十章以假乱真(字数:2563公众章节) 一大早,下人手脚麻利地在桌上摆满了碗碟,等待客人们起床。 原本水老爷子热情地邀请几人与水家人同桌吃饭,可几人一想到水家的五位夫人便立刻头疼,三个女人一台戏,五个女人抢一男,那就是一出狗血剧。 几人陆续起床,温柔跟谢宁枫装作没事人似的一块上桌吃饭,使剩下三人自动地忽略了二人眼睛对上时的一抹尴尬。 吃了早饭,大眼去跟门外的下人说预备好两艘船,他们要四处看看。温柔他们到松竹居,二夫人换好衣服在等二人了,按照昨晚商量的,温柔换上二夫人的衣服躺床上休息。 松竹居里的下人对二夫人并不尽心,从温柔躺了一个早上却并未有人进屋询问看出。不过温柔窃喜,幸亏下人不进来,要不她就瞒不过去了。 谢宁枫一行人上了岸,撑船的老王细心地给他们推荐了一位医生,看过敏最拿手了。谢宁枫道了谢,从容不迫地扶着人走了。 离开水家范围,二夫人松开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强忍住的眼泪立刻下来了,她有多久没呼吸到安西市粗犷的空气,闹市的繁华好像是梦里的故事。 她擦掉眼泪,“我们等会去哪儿?” 谢宁枫早就想好了去处,小毛的家在临省的农村里,先送二夫人去那里,水家肯定想不到人就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把人送上汽车,小毛父母会在汽车站等二夫人。 傍晚,彩霞满天之际,四人溜达回到渡口。摆船的已经换了人,四人回到兰芷院。温柔把床铺整理了下,厚厚被子隆起一团,下人们会以为二夫人在睡觉。 她悄悄潜回兰芷院,一路上专捡偏僻的小路走,绕了一圈才敢跳进窗口。刚关上门,一只黑手摸上温柔的肩膀,温柔身体瞬间绷直,手的主人却说话了,“你回来了?” 温柔无语了,肩膀垮下,转身就要喷人,“黑灯瞎火跑我房里做什么,难道想杀我灭口?” 谢宁枫撇撇嘴,自己好心好意来看她回来没有,但被温柔嫌弃了。“你吃饭了吗?我从外面给你带了安西的酥饼。” 温柔打开灯,白炽灯的光芒撒落一地,拉长二人的身影。温柔倒了一杯清水放在谢宁枫面前,她边啃饼,边抽空问了二夫人的事情。 二夫人已经走了,接下来就要等水家的下人发现了。温柔把饼咽下去,盯着谢宁枫的脸看了一会,嘴角翘起,“你干嘛这么尽心帮二夫人?她儿子给了你多大的好处?” 谢宁枫嗤笑,指着脸孔说道:“难道我不像是个日行一善的人?” 温柔轻声笑了笑,“别逗我了,就你,天生长了一张势力脸,无利不起早啊!” “胡子老三答应我去国家特殊部门供职,我手下又多了一员猛将了。”谢宁枫一想到这个好消息,便忍不住地跑来跟温柔分享。他又问道:“你有兴趣加入特殊部门吗?” 温柔拍拍手上沾到的芝麻,原来来当说客的。“你这又是利用我吗?”红唇轻启,说出的却是伤人话。 谢宁枫怔愣了一会,他以为温柔今天帮他忙证明气消了,没想到,“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温柔歪头打量谢宁枫一眼,眼眸里竟然能看出深深讽刺,“加入特殊部门不就是替你卖命吗?这次你可利用够本了,我可能把命都搭进去。” 谢宁枫烦躁地伸手挠头,他不知道如何解释温柔才会抹去他利用人的印象。谢宁枫放下手,似乎他说再多,温柔瞧他的眼神也不会再变了。那他呆在这里做什么?“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谢宁枫第一次狼狈逃跑。 温柔噗嗤笑出了声,清风抱着胳膊撅嘴说道:“你这样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我瞅着谢少下一秒就要泪奔了的节奏啊!”温柔拍着桌子笑道,太逗了。 金嫂把沾满泡沫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她起身瞧瞧二夫人紧闭的房门,考虑着要不要去跟永管家说说二夫人昨天的反常。金雀儿从外面飞奔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妈,二夫人还没起,不是生病了吧?”金雀儿收起笑容,忧心地望着房门。 金嫂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她死了才好,我们就不用呆松竹居伺候丑婆娘了。” 金雀儿生气地跺跺脚,二夫人虽然难看,但心地善良,一点不摆夫人架子。“妈,你不能这么说夫人,小心传到三少爷耳朵里,你就惨了。” 金嫂身体打了个冷颤,三少爷,她可得罪不起。“雀儿,你去问问夫人要不要给她请个医生回来?” 敲了半天门,夫人连声应答都没有。母女俩的脸色糟糕了,金雀儿跑去找永管家,金嫂守着门。 老永带了一个下人赶到,下人一脚把门踹开,金嫂连忙进屋,生怕二夫人得了重病连累她们。 金嫂一声尖叫,直接晕了过去,金雀儿扶住她妈,“永管家,永管家,夫人不见了。” 二夫人失踪的事很快传遍了水家大宅,四位夫人特地跑到正堂前看热闹,猜测二夫人回来后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最好请火龙鞭,把人打死了事。 水家老爷子坐在主位,金嫂母女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外。水老爷点燃很久没碰的烟杆,嘴巴嘬了两口,“老永,把客人喊来。” “爹,你怀疑老二的失踪跟姓谢的小子有关系?”水家大爷眼睛带笑,心里盘算等会如何羞辱姓谢的小子。 老爷子抬头瞪了儿子一眼,水大爷立马没了笑容。大儿子什么都不好,若不是亡妻临死前哀求,他真想把这个儿子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撸下来。 水大爷低头敛去眼中的嫉恨,他爹看重孙子胜过儿子,心偏得没边了。 谢宁枫看了一眼抖嗦的金嫂母女,明白水家老爷子已经怀疑他们。四人进屋,谢宁枫问了一声好,随后掩口打了个哈欠,“老爷子,大清早吵吵闹闹,是府里出了什么事吗?” 水老爷子关心地瞥了谢宁枫一眼,“家里出了点事,打扰你们休息了。那位姑娘还在睡吗?” “是啊”,他又打了一个哈欠,“女人嘛,娇生惯养,一不如意就爱使小性子,连温爷爷拿她也没办法。” “温?”老爷子受到了小小的惊吓,他追问道:“这姑娘是那位的孙女?” 谢宁枫左右看了看,水老爷让儿子把人带下去。“老爷子你可不能到处传,她确实是那位的孙女,老爷子可宝贝她了,如果谁欺负她,老爷子能派一队兵立马把人扔监狱里。” 水老爷子仔细回忆温柔的样子,还真有几分那位的气度。可谢家跟那位不是不对付,怎么那位肯让孙女跟谢家第三代混一块?“你们很熟?”水老爷子不着痕迹地试探。 谢宁枫不说话,算是默认水老爷子的说法。水老爷子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眼神,“既然这么熟,干嘛跟温老对着干呢?” 大眼眨眨眼,一拍手说道:“老爷子您怎么糊涂了,两家不和那是给外面人看的,其实温老跟谢老好着呢!” 好像是这个理,水老爷子感觉自己不知不觉了解了一个大秘密,他急忙刹车。“谢少爷,你们既然没休息好,就先回房休息一会,中午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送走人,水老爷子找来老永,“他们昨天干什么去了?” “据说是温小姐身体不舒服,他们上医院去了。可是回来的只有谢少爷他们,温小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老永问了昨天值班的,他们可以证明温小姐一夜未归。 第六十章 容家祖坟冒黑烟 上桌的都是安西特色菜,而且装菜用盆,彰显安西人的大气豪爽。水老爷子招呼客人动筷子,今天的菜以炖炒为主,十道菜里不见辣椒,也没有鱼腥,显然是在照顾温柔的身体。 “温小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回来,毕竟是个女孩子,天黑不好走路。” 温柔不乐意地放下筷子,大小姐似的任性反驳说道:“我跟盛老也学了几招,我爷爷从来不管我出去。” 言下之意,水老爷子你又是哪棵葱管她头上了。三位大爷们憋笑低下了头,水老爷子气得肝疼,却对温柔束手无策。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吵闹,似乎有闲杂人等要上楼。老永开了门,一个汉子闯了进来。谢宁枫认出这人是门口撑船的,那汉子大声嚷嚷,“老爷子,你辞退我也要拿出个道理,我一家老小都指着我的工资过活。” 老爷子转头看向老永,老永如实说道:“二夫人是昨晚上不见的,肯定连夜坐船逃走,昨晚上渡口值夜班的就是这小子,一定是他放走了二夫人。” 汉子嘴里喊着冤枉,一双眼睛却频频望着温柔。老永一脚踢向汉子,骂道:“看什么看,温小姐是你能看的吗?” 汉子辩解,“这小姐陌生得很,我在水家干活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 老永又踢了一脚,“胡说什么,温小姐一大早坐船回来,你必定忘了。” 汉子摇头,“我不会记错的。” “够了”,水老爷子制止老永再说下去,“温老的为人我信得过。” “爷爷的为人信得过,我的为人您就信不过了。”温柔放下筷子,一双杏眼冷冷地看过去,“水老爷子,您这是诚心赶我走啊!” 水老爷子摆手,不解地问道:“温小姐,我可是巴不得你能在水家住个十年八年。” 温柔冷笑几声,指着汉子说道:“既然如此,干嘛故意找人唱这出好戏?宁枫哥,人家都下逐客令了,我们何必惹人白眼住这里!” 谢宁枫深情说道:“一切听你的。”把追求者演的十足像。 “哎,哎……”水老爷子派人拦,可温柔铁了心要走,又有温老的名头在,水老爷子不敢动手。 “老爷,大少爷他们快回来了,我们该怎么跟三少爷说呢?”老永问道。 “就说他娘得急病死了,为了避免晦气,已经下葬了。”水老爷子挥挥手,老永去办事。 从山谷脱身的古武四家马上就要到安西市了,这时,老三接到一个电话,“儿子,老街的红豆糕果然好吃。” 胡子老三怔住了,他激动地说道:“我给您买去。” 挂了电话,胡子老三跟水烨说了一声,水烨也没多问,老三平时有空就给二娘买吃的。 从此,水家的胡子老三便彻底消失在安西市。 五月一日,b市的一条老巷子里难得传出了喜庆的鞭炮声,温柔捂住耳朵站在石狮子旁边,跟陆儿一块凑热闹。 从老左手里预先支取了一半的分红,温柔买下了这座四合院。四合院坐落在锣鼓巷,就在市区里,温柔花了不少钱才买下。 放完炮,众人高兴进屋,二夫人做了一桌好菜庆贺乔迁之喜。房凌把最后一碗青菜排骨汤放在中间,众人便都开始动筷子。 说来,胡子老三母子的食宿问题照理由谢宁枫解决,可是接了一个电话就把人塞到她这,她要去找人算账,被老左告知出门执行任务去了,她不得不咽下这口闷气。 这天,去寻找梁绾的老左带着人回来了。温柔去火车站接人,她心急地想见到前世的上司。 老左被温柔赶到了副座上,她跟梁绾在后座悄悄交流。此时的梁绾稍显稚嫩,没有前世温柔见到时的精明干练,或许是刚从人生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她的脸色并不好看。 苍白的脸蛋,剪短的秀发,一双丹凤眼黯淡不少,似乎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的注意。温柔露出一个笑脸,梁绾出于礼貌,也淡淡浅笑。 “你比我大,我就喊你一声梁绾姐。” 温柔自来熟的亲近使梁绾诧异的同时,疏离的神情也有了一丝裂痕。“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是老左告诉你的吗?” 温柔解释道:“是听一个朋友说起,我对你的才能抱有希望,便把你推荐给了老左。” “是啊,温柔眼光好,她举荐的人不会差的。”老左转过头插话,温柔感觉老左似乎有些不同了,尤其在心情上。 梁绾立刻反应过来,她的丑事已经传到了未来老板的耳朵里,她连忙跟人辩解,“离婚并不是我做错了,是我前夫……”梁绾说不下去了,她这一生活得太失败了,老公被人抢,她又被赶出家门。 “我们都知道了,说来还要感谢那个禽兽,不然你肯定不愿意跑b市工作。”温柔拍着梁绾的手劝道。 老左的声音又出现了,“那个禽兽,千万别让我看到,不然我非把他打得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梁绾安心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如果被人辞退,她就要流落街头了。她又担忧地劝道:“老左,你别惹他,他家里有一个当大官的亲戚。” “是谁?”二人好奇是哪家的奇葩亲戚。 “b市容家。” 温柔皱眉,怎么天下的禽兽都跑容家去了,难道容家祖坟冒黑烟专产禽兽? “哦”,老左一脸恍然大悟,嫌弃地说道:“他家专出这种东西。” 梁绾一进公司便被老左委以重任,搬进了副总办公室。员工们对这个空降的副总挺不服气, 梁绾一开始就预料到员工们的反应,她并不畏惧挑战,老左找到她的那天起,她便决定倾尽她所学的知识去报答老左的恩情。 梁绾虚心向手底下的人请教,不时请同事一块吃饭,增加彼此了解。在工作上,她的天赋便展现出来,替公司谈下了几个大单子,使人对她刮目相看。员工们渐渐对她改变了看法,唯独总经理柳铭正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 有一天,柳铭正召开人员开会,在会上宣布参与城北面粉厂的竞标,梁绾费尽口舌希望柳铭正打消竞标念头,但柳铭正信誓旦旦保证一定可以拿下城北的地皮,她便不多言了。 到竞标那天,梁绾居然没有跟随柳铭正一块去,柳铭正虽然疑惑,但竞标的事情更重要,他就没把这事放心上,提前一个小时来到了会场。 竞标会在金碧酒店的高层会议室里举行,柳铭正已经派人在楼下旋转厅里预订庆功宴,竞标结束后好好跟员工乐乐。 梁绾打车去找老左,老左拿不定主意,二人便去锣鼓巷找温柔。温柔一听就坐不住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让柳铭正一个人说了算,老左,我觉得这是一个圈套,我们赶紧去金碧酒店阻止他。” “温柔,到底怎么回事?” “路上和你说。” 温柔着急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见柳铭正正要举牌,她连忙出声,“绿源放弃这次竞标。” 柳铭正愤怒把牌子扔在地上,“你凭什么阻止我?” “我也是绿源的股东,我有权反对一次会把公司拖下水的竞拍。” 燕文北愣住了,嘴里不自觉地吐出久久藏在他心里的名字,“盈余。” 第六十一章 一场计划外的见面 楼阳集团十二层的总经理办公室,燕文北一面翻着文件,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总经理您就放心好了,跟王家的小少爷打过招呼了,这次一定让绿源公司吃个大大的哑巴亏。”严守辰,燕文北的大学同学以及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抬抬眼镜,自信地说道。 燕文北看绿源公司已经很不爽了,特别是柳铭正的出现,分外使他生气。“柳铭正,看你还怎么跟我斗!” 老左二人稍后赶到,正巧赶上柳铭正像头发狂的凶牛要对温柔动手。老左把柳铭正的手打掉,把温柔护在身后,“怎么,做错了事还要打人,你是不是在国外呆傻了!” 柳铭正被手下的人拉开,他指着温柔跟老左说道:“公司马上就要买下个聚宝盆了,她倒好阻止不说,而且还骂我会把公司搞垮,真是笑话。” 老左脸色挺难看的,他注意到燕文北目不转睛地望着这边的热闹,而柳铭正十分激动,他生怕柳铭正说出一些不利他们的话。“铭正,我们回去坐下慢慢说。” 柳铭正一听就火大,老左分明是有心包庇这个女人,“老左,你如果觉得这女人的才能胜过我,你大可以把她扶上总经理的位置,我撤股不干了。” 温柔眼见事情越闹越大,再任柳铭正说下去,公司的名誉必定会受到损害。她手指夹着一根银针,一用力,银针扎进柳铭正的穴道,说话声戛然而止,温柔推了一把老左,老左顺势接住柳铭正,把人往外拖。 绿源公司的员工们收拾东西走人,温柔是最后一个走的。其它公司的领导们窃窃私语,今天绿源公司的一场内斗够他们回味很久,自己老板也可以放心,绿源公司不足为患。 温柔翘起嘴角,有时微微示弱,有利于日后的发展,反正仇是要报回来的。 “等一下”,燕文北出声,温柔脚步停下。 这场突如其来甚至不在温柔计划之内的相遇,温柔的心有些慌乱了,即使想过今天可能会见到燕文北,温柔觉得她有勇气能迎上柔情似水的眼眸,但她欠缺了火候。 温柔没有转过身,“什么事情?” 燕文北皱眉,没有哪个女人如此忽略他,不过……“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小姐喝一杯?” 颜守辰大惊失色,老板这是怎么了?其余人更是擦亮眼睛打算看戏,楼阳集团继承人不是跟容家小姐订婚了吗? “我不是酒吧里卖酒的,你也不是寻欢的,我出于安全考虑有权拒绝。”温柔说完,便直接走出了门。 燕文北笑声低低,众人却为之变色,纷纷走出了会议室。燕文北侧头对颜守辰吩咐,“我要那个女人的详细资料。” 老左带着人上车,等温柔回来,车子才发动。老左心里藏不住事,“温柔你刚刚这么做很容易暴露你的能力。” “这不是急了吗?一旦柳铭正说出什么,谢宁枫也会被扯进来。”温柔相信方才根本没有人看到自己动手,除非是像谢宁枫一样的高手。 “我跟你无所谓,但是幺谢千万不能被柳铭正连累了。”老左脸皮绷紧,可见他对这事很重视,幺谢跟他们不一样,身兼重要职位,弄不好就会被燕文北发现了。 “对了,谢宁枫什么时候回来?柳铭正的事由他出面是最好的。”温柔考虑到柳铭正是个傲气的人,以前也是个公子哥儿,老左不够份量,加上一个谢宁枫,他肯定不敢大放厥词了。 老左寻思,幺谢这次出任务的时间似乎有点过长,不过也可能是任务太棘手,一时回不来了。“没事,我把宁豫找过来,一张面瘫脸一定能震住柳铭正。” 温柔料想柳铭正毕竟离开这个圈子已久,只是个海归而已,生不出多大的事情。 柳铭正在办公室醒来,第一时间冲进会议室,温柔他们等着他。关上门,柳铭正就开始发难,“老左,当初是你求我帮忙,现在呢,我处处被一个大学没毕业的丫头制肘,什么总经理,就是一个虚名。” 老左扶额,头疼地看着眼前精神显然朝脱肛野马发展的趋势,他招手让柳铭正坐下,有话好好说。“老柳,不是我不厚道,而是我没想到你报仇心切,做出的决策个个都以羞辱燕家为前提。” 柳铭正承认他急于报仇,但是他哪次不是把公司利益放第一位。老左看他不以为然的样子便来气,“你还不服气,温柔告诉我,国土局有燕文北的熟人,如果你买下土地,造不成别墅,公司的资金就打水漂,还听不到回声。” “你既然这么听这个丫头的话,我撤股走人,反正我们也谈不拢了。” 他这样说,老左跟温柔还松了一口气,就怕柳铭正纠缠不清。“我会让郑会计把你该得的算出来打给你。” 柳铭正肺都气炸了,临走前他狠狠瞪了温柔一眼,“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把绿源做大!” 温柔抱着胳膊,斜睨对方,凉凉地说道:“这就不必你操心了。” 柳铭正走后不久,一家名为柳氏房产的公司在b市异军突起,老左一打听,柳铭正跟倭国的三株会社合作,进军b市房地产业。 因为暂时没有妨碍绿源发展,温柔并未把它放在眼里。柳铭正走后,公司日常经营由梁绾负责,温柔跟老左总算能放下心忙碌自己的事了。 四合院后边的店铺已经整理出来,温柔特地找了装修队负责店内装修,新的铺子装修一新,而且扩大了规模。 店里摆了一个玻璃柜子,柜子上有几个大玻璃瓶,卖得是小慧亲手做的水果和二夫人拿手的酸菜。 店中主要还是卖蔬菜水果,左边是蔬菜栏,右边是水果摊。一开张,就吸引了锣鼓巷周围一圈的住户们,还有以前的一些老客户也坐车跑店里买菜。 “你就查到这些?”燕文北二指轻弹手上抓着的资料,语气轻松地问道。 第六十二章 纷乱杂事 颜守辰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感慨总经理的气场愈发强大了,“我从派出所找到的就只有这些资料。” “嗯”,燕文北又翻开资料,“一个农村上来的女孩会有那身气质,容宋可真应该向她学习。” 说容宋,容宋便到。容宋进燕文北的办公室从不敲门,导致她不小心听到二人对话。“向谁学习啊?” 颜守辰让开,容宋自发地挤到燕文北身边去。燕文北这次没有推开容宋,使容宋的心情好了许多。 “文北哥,是谁啊?”容宋眼睛在桌面上扫了扫,又瞄到燕文北手上的资料,就要去抢。 燕文北手放到背后,容宋够不着,趴在燕文北身上。尴尬的颜守辰扭过头面向墙壁。 容宋一边动作,一边嘴里嚷着“给我看看”的嗲嗲音,燕文北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燕文北不耐烦地把人拉开,把手里的资料交给颜守辰,“找人跟着她。” 容宋以为是竞争对手,便又黏过来,把玩燕文北的手指,“这种事交给金龙表哥做就行颜助理出面不好。” 金龙是燕母的娘家侄子,活跃在南方一带,手底下有不少人。 “不是什么大事。”燕文北把这事轻巧揭过,容宋也不提了。 温柔最近一直呆学校里,一方面是课业繁重,另一方面是学校安全,一些人不容易混进来。 过了几天,久未露面的谢宁枫托人带口信请她去天上味聚聚,温柔想想便答应了。 仍然是他们常聚的包厢,一进门,一股子呛人的烟味熏得温柔弓着身子咳嗽起来。谢宁枫掐掉香烟,推开木窗,正好院子里燕文北的身影落入他眼中。 谢宁枫关上半扇窗户,递给温柔一杯水。“怎么样,好点了吗?” “这次任务不顺利?”谢宁枫在生气,温柔能感觉到。 谢宁枫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他突然没头没脑问了句,“你认识傅盈余吗?” “谁啊,不认识。”温柔一脸茫然,但心里很清楚,傅盈余是燕文北的初恋情人。 谢宁枫盯了她的脸看了很久,在温柔发毛前,移开眼睛,落到窗户外面,“无关紧要的人。” 没关系才有鬼!温柔冷笑一声。又接着问道:“今天找我来就是单纯的吃饭?” 谢宁枫眼神有了变化,不甘而矛盾,终于似下了决心。他露出一抹微笑,起身站到温柔旁边,弯下身子,伸出一只手,邀请道:“星期天辉煌酒店有个舞会,不知我有没有荣幸请漂亮的温柔小姐一舞呢!” 温柔把手放在宽厚的大掌下,笑道:“我的荣幸。” 饭后,温柔拒绝了谢宁枫送她回去的好意,坐车去了四合院。在门口,居然遇到了晚归的胡子老三。温柔喊了一声,“三哥。” 胡子老三对温柔挺欣赏,点头应了一声,“吃过饭了吗?” “吃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是新单位的事情多吗?”温柔记得,前阵子三哥几乎每天按时到家,在厨房里帮二夫人做饭。 “可不吗?谢宁枫一回来,我们这群后勤就有事做了。”胡子老三不把温柔当外人,也不把所谓的保密协议当回事,“这次听说是去了西北那里替军方寻找一批战乱年代倭国埋在地下的武器,是件轻松的活,但我们这些写报告的并不轻松。” 温柔明白胡子老三原来做惯了武职,一下子让他坐办公室写报告肯定适应不了。“三哥,你多跟单位里的同事请教请教,写报告比去外面打打杀杀容易多了,二夫人也放心。” 老三去做文职,主要怕二夫人担心。“是呀,我娘这辈子够替我操心了,我总要让她舒舒服服过些轻松日子。” 二人进屋,屋内一时欢声笑语,充满了温馨快乐。 与此同时,西北的科学研究所,一群白大褂穿梭在不同仪器之间,不时有几声类似警报的声音响起。沈文教授疲惫地摘下眼睛,桌上堆满了刚带有余温的资料。 “老师,您忙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剩下的由学生代劳就行。”这人说着一口古怪的普通话腔调,据说是因为从小在枫国长大的关系。 沈文惊恐地看着一脸温和的学生,声音尖利地质问:“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把你的课题继续研究下去”,学生慢条细理地解释道:“不过不是在西北,而是在倭国。” 沈文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满天红色。 温柔又在四合院里吃了一顿,她摸摸凸出的肚子,心道二夫人的手艺完全可以在外面租个店铺开饭馆。 这一提议得到了在场大多数人的赞同,二夫人笑笑,苦涩地撩起自己的头发,露出半边脸,“开馆子就算了,我这脸出去恐怕吓坏了人。” 胡子老三不服气,“娘,我们靠双手吃饭,又不是靠脸吃饭。而且,你这脸并非天生,是当年外公下了毒所致。” 亲生父亲给女儿下毒?好似一道惊雷劈在不明所以的众人头上,温柔多嘴问了一句,“三哥,是怎么回事?” 二夫人瞧了儿子一眼,意思说得明白,不准说。胡子老三见众人期盼的目光望向他,胆气上来,“娘,这事我憋心里挺久的,今天我要跟大家说说。” 二夫人拦不住儿子,就生气地去了厨房。房凌跟着去了,老三松了口气,跟大家说起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二夫人的娘家姓竹,以前是安西市有名的中医世家。二夫人小时候经常跟着父亲出入水家,二夫人跟水大爷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处久了,二人有了情意,水家大爷想娶二夫人做正房。 水老爷子不同意,水大爷跟二夫人退让一步,水老爷子点头准许。但是竹父竹母不答应,如花似玉的姑娘要挑什么样的丈夫没有,偏偏进水家当小妾,即使称一声夫人,名头上还是矮人一头。 奈何二夫人年轻,又经不住水大爷描绘的美好未来诱惑,二夫人以死威逼,疼爱女儿的父母终于松口。出嫁前一晚,竹母端来一碗红豆粥,二夫人喝下去,等嫁过去的第二天她在丈夫满脸惊恐中晕过去。 二夫人恨娘家人,可过后不久的一场大动荡,竹家二老殒命,二夫人跪在牡丹院门口求水老爷子出手,水老爷子无视了她微小的请求。 后来,水大爷把女人一个个往家里娶,二夫人总算明白父亲的苦心,水大爷本非良人,不然何必因为她的面容就忘了当初情比金坚的爱意,可见以前都是假的。 众人不胜唏嘘,“既然是毒药,二老临走前应该留下解药才是?” 第六十三章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说起这个,胡子老三心头火起,“水家祖训,水家媳妇不得外出,相当于一辈子软禁在水家,我姥爷姥姥的丧事还是姥爷的旧交帮忙办的,这也是我娘一生遗憾了。” 厨房里,二夫人在灯下抹泪,房凌不由跟二夫人说起自己的事,两个悲伤的女人抱在一块流泪,把以往的委屈苦楚化为泪水,二人压抑许久的心稍稍松动了。 温柔替二夫人把脉,奇怪的是二夫人脉象平和,不像中毒几十年的样子,而且搜索脑海许久《草木集》中的疑难杂症一篇,却没有头绪。 问清风,清风回给她一个摇头的动作,他没有实体,无法替二夫人诊脉,况且他实力没有恢复,空间内的黑雾又有重返迹象。 “雪兰什么时候能拿回来?” “我明天去找谢宁枫把我们的报酬拿回来”,谢宁枫前段时间不在,他如今回来,肯定要去讨。 谢宁枫从天上味出来就被他老哥揪着衣领上了汽车,谢宁枫老老实实呆在后座,等着谢宁北教训。 “你这么大人,连半个月回趟家都做不到,非要我这个做哥的亲自请,谢少爷好大的面子啊!”谢宁北转过头,窗外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使他轮廓刚硬的脸庞半明半暗,愈发显得嘴角的笑容充满了戏谑感。 谢宁枫抹抹脸,无奈地说道:“大哥,你这张脸不适合做这个表情,有损你b市市长的英明形象。” 谢宁北摸摸下巴,认真地问道:“是吗?他们都叫我小狐狸,我的英明形象早就没了!” 谢宁枫笑着摇摇头,大哥的性格一如既往地恶劣啊!“大哥,你是不是到年纪联姻了?” 他们这种人结婚从来不是跟喜欢的人结,在世家里挑一个出身好对家族有利的女人勉强过一辈子。 谢宁北点头,“是啊,我们那个奶奶已经在帮忙张罗了。”他虽然笑着,谢宁枫却感觉到大哥并不高兴,想想也是,奶奶选的人家世好娶回来却是一个搅家精。 谢宁北又突然问道:“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如果有,不妨告诉大哥,即使大哥要娶个母夜叉,也不能委屈唯一的弟弟娶一个根本不爱的女人过一辈子。” “大哥”,谢宁枫的眼眶热热,他动情地喊了一声。“我怎么会有喜欢的人,除非江若回来。” “可是宁豫说你身边有个不错的女孩,虽然是从农村出来,不过你放心,有我在,奶奶应该能容下那个女孩。”作为大哥,谢宁北更像是个父亲,在谢宁枫每个成长阶段都要担心一回。 谢宁枫苦笑,提起奶奶,他不由想到了江若。江若就是受不了奶奶百般刁难,拿了谢家的钱出国了。“那个女孩只是跟我一块做生意,大哥你被二哥骗了。” “是嘛?”谢宁北不置可否笑笑,没有那么简单。 天奉院的谢司令家里,谢国钢背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每次跟最亏欠最心疼的小儿子见面,他都会坐立不安,紧张地在脑海里模拟二人见面的场景。 门铃响起,保姆丁香从厨房里出来,谢国钢摆摆手,他去开门。扭转门把,门开了一条小缝,谢宁枫的黑眸对上谢国钢慌乱的眼睛,谢国钢连忙拉门请人进屋。 谢宁枫跟着大哥坐到沙发上,谢国钢吩咐保姆烧水泡茶,他拖着一把椅子坐在二人的斜对面。 谢国钢搓着粗糙的大手,嘴巴拙笨地问道:“宁枫,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谢宁枫冷淡地回答,仿佛多说一个字就会染上病毒似的。 “嗯”,谢国钢一时又找不到话题了,原本演练几遍的台词像老旧的磁带卡壳了,怎么也说不出来。 谢宁北捅捅弟弟的胳膊,谢宁枫皱眉,每次都这样把双方拖入无言的境地,“你最近好吗?” 谢国钢激动地点头,抹着老泪。谢宁北轻叹,如果当年爸爸不心软,他跟宁枫是否会跟寻常父子一样,相处融洽,犯错时被爸爸满院追着打。 “挺好的,你呢?”此时的谢国钢不再是威名赫赫的司令,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只要你……”,谢宁枫下意识地就要犯浑,却在哥哥的眼神威胁下,改口说道:“不错。” 谢国钢想到母亲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传言,自以为好心劝道:“男人还是要有事业,别跟左家小子混在灶台上,没出息。” 谢宁北暗道一声不好,他偷偷瞧一眼弟弟的脸色,抹了锅灰。他连忙朝爸爸递眼色,谢国钢继续说道:“你平伯伯的女儿马上要在b市开公司,你去给她多帮帮忙,能学到不少东西。” 谢宁枫揪紧底下的沙发布,他冷笑道:“顺便能培养下感情,最好两家可以做亲家。” “你也这么想?”谢国钢偏头笑着说道,但瞄到儿子的脸色,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宁枫,我,我……” “为我好?”谢宁枫站起来,不顾大哥使劲拉他,指着父亲的鼻尖骂道:“当初,奶奶也是为你好,你怎么不娶王家小姐,或许你今天就会位列九大委员了吧!” “你,你……”平生第二次被人指着鼻子骂,而且还是同一个人,纵使谢国钢心里有再多愧疚,他决不能容忍,毕竟他所做的都是为儿子好。 “怎么?哦,是我说错了。”谢宁枫脸上依旧带笑,“要不是我这个兔崽子不识相,恐怕我现在多了一个二妈。” 谢国钢当下不说话,冷着脸指着门说道:“给我滚,滚出去。”近乎用狮子吼的音量在二人耳边炸开。 谢宁北明白二人这次是真的闹翻了,他拍拍弟弟的胳膊,把谢宁枫送出了门。“你别跟爸一般见识,他就那样。” “我走了,以后不要勉强我来见他,见到他那张脸,我就想到妈妈灵堂前的那幕!听说,王家小姐离婚从国外回来了,我奶奶又该撮合了,他们结婚记得喊我一声,我一定会送他们终身难忘的礼物。”谢宁枫双手插兜,神情有着方才没有的轻松,谢宁北知道二人真的是到了水火难容的地步。 谢宁北在弟弟的头上揉了一把,嗔道:“胡说什么,爸过几天消气,就该发愁如何跟你道歉了。” 谢宁枫一个人走在路上,昏黄的路灯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越发显得他孤单寂寞。微风送来不知名的花香,却吹不散积郁已经的黑暗。谢宁枫从兜里掏出根烟,摸遍全身才发现打火机落大哥的车上了。 谢宁枫叼着烟,一边走,一边随手摧残路边的绿树。夜晚的b市灯红酒绿,路上不时能看到喝醉酒的失意人,盖上破被子把自己卷成蛹的乞丐。 “啪嗒”,一枚硬币与饭碗里的其它硬币相碰,发出脆声惊醒睡眼朦胧的乞丐。“娃子,你印堂发黑,小心最近出事。” 谢宁枫不置可否,冲乞丐挥挥手。乞丐撇撇嘴,“老头子若不是看你年轻早死可惜,老头子才不开口。” 第六十四章 心怀鬼胎和捉弄人 温柔约谢宁枫在锣鼓巷附近的一座茶楼见面。 谢宁枫摘下墨镜,抬头把茶楼看了一遍,心想这样的老茶楼可不多见,算是前朝留下的古物了。 茶楼秉承以前的习惯,底下做茶楼,上面却是吃饭的地方。 二人在角落坐下,谢宁枫把一袋东西递给温柔,是一段雪兰的根和一些泥土。温柔把袋子放一边,茶楼的服务员上了一壶雨花茶。 二人各自斟茶,默然不语。温柔找不到话题跟谢宁枫聊,谢宁枫望着窗外景色入神了。 谢宁枫忽然开口,“你有礼服吗?” 他指的参加晚会时穿的衣服,“离星期天还早,我打算去百货大楼逛逛。” 谢宁枫脸色稍霁,他认真看了看温柔的穿着。五月的天气不似七八月炎热得情愿每天呆在水里,温柔穿了一件红色毛线外套,里边是白色衬衫,下身是刚刚流行的九分裤,配上运动鞋,把温柔的青春活力显露出来。 谢宁枫戴上墨镜,伸了个懒腰,“反正我今天没事,就陪你去百货大楼转转,省得你买了不对我胃口的衣服,浪费你我时间。” 这一副施舍人的口气怎么让温柔拳头痒痒,真想打一拳解痒。不过,温柔听多了谢宁枫气死人不偿命的惊人之言,也就气一会儿。 二人进了百货大楼的衣服专卖区,衣服很多,但谢宁枫挑来挑去,不是嫌弃老土,就是觉得太便宜。售货小姐瞧两人是有钱的主,就把二人领到楼上。 楼上有一家服装店,是售货小姐的朋友新开的。售货小姐上楼时已经跟二人解释清楚,她朋友刚从国外回来,设计的衣服都是国外流行,国内却没有的款式。 店里很杂乱,地上堆了几个大塑料袋,里面装得是衣服。一些礼服挂在衣杆上,谢宁枫摘下墨镜看过去,竟然无端有种熟悉的感觉。 “怎么样,你喜欢哪件?”谢宁枫拿过一条红色长裙和白色的薄纱裙,“红的妩媚,白的清纯,你去试试,看看哪条上身效果更好。” 温柔从更衣室出来,简直亮瞎二人的眼睛。红色的长裙刻画出了温柔起伏玲珑的腰线,标准的“s”形。原先的马尾辫松散地披在肩上,气质顿时不同了,清纯妩媚二者完美结合,谢宁枫打赌温柔会是晚会上的焦点。 白色及腿裙也是不错的,但谢宁枫感觉白色太单调,不及红色艳烈,会使人冲动。 “小连,你又给我介绍客人了。”一个女孩边拖着大袋子,边跟售货小姐打招呼。 温柔第一时间注意到谢宁枫的反应,他居然愣愣地看着门口的女人,女人同时吃惊地回望。谢宁枫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是惊讶太过,还是喜悦冲昏了头脑?温柔下不了定论。 “小若,你跟谢先生认识吗?”售货小姐画了浓妆的脸因为咧嘴笑着噗噗往下掉粉。 江若回过神,撩起垂下的头发别在耳后,对大家笑笑,“是啊,我们以前是好朋友。” 谢宁枫很久才找回声音,他尽力使语气听不出差错,“是啊,我跟江小姐以前是朋友。没想到江小姐学成归国,开店了。” 两人把袋子拖到一边,江若擦擦手,“我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现在能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过过小日子。” 温柔出声问道:“这衣服多少钱?” 江若看到穿上自己得意之作的温柔,不禁失神了。再看看谢宁枫,她眸子一下子失去了神采,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哪里是她一个私生女可比的。 “这衣服很适合你。” 没有过多的闲扯,谢宁枫付了钱,他们走了。 星期天晚上,温柔事先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宴会上的食物只是摆设,很少有人会在宴会上大吃大喝。 “你怎么不换那条红色的裙子?”谢宁枫皱眉上下打量温柔这身衣服。 温柔一身红色,穿的是以前十分流行的圆襟富贵牡丹旗袍,白玉的手腕上是两个碧翠玉镯,耳朵悬挂两枚细金耳环,似天鹅般白皙有弧度的脖颈上是一串玉珠。 “女伴们都穿裙子,我不过想改善在场男士的审美观念,旧的并不差。”温柔闭上了眼睛,耳边风声吹过,调皮地争先恐后钻入她的耳朵里。 谢宁枫打着方向盘,心里却想温柔不会是知道了吧? 谢宁枫载着她去了辉煌酒店,辉煌酒店跟金碧酒店同属于汪家名下的产业。汪家在商界是有名的墙头草,哪里有利益就倒向哪方,贪得无厌。 门童拉开大门,同时身体微躬,向客人鞠躬行礼。 温柔果然成功引起在场大部分男士的注目,身为男伴的谢宁枫面上高兴地接受男士们嫉妒目光的洗礼,殊不知他心里莫名地吃味。 “你不要这么张扬。”谢宁枫偏头小声说道,所有的男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温柔。 温柔笑着,冲谢宁枫露出一个妖孽的笑容,谢宁枫仿佛听到了吸气的声音。他不由瞪了温柔一眼,劝她收敛,又像国王四处逡巡领地把妄想侵略的人狠狠警告一番,宣示自己的主权。 “宁枫,很久不见了。最近玩什么呢?”燕文北像个大哥哥似的关怀弟弟,微笑着跟谢宁枫说道。 在谢宁新,也就是谢宁枫的姐姐没有出事前,谢宁枫对燕文北还算友好,佩服燕文北一个父亲多情无能,不关心儿子的母亲的家庭里长大,居然神奇地没有长歪。但姐姐死后,燕文北巧舌如簧帮容唐脱罪,又鼓动一些老人家出面替两家说和,说和不成就打击。玩得一手打一棒再给颗枣。 谢宁枫把手搭温柔肩上,用痞痞的语气说道:“还能玩什么,泡妞喝酒打架喽!” 周围的男士有不少人捂嘴偷笑,谢宁枫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又不像文北哥你整天忙着开会赚钱,反正家里有钱,我就安心当个二世祖。” 燕文北保持得体笑容,容宋却不善地盯着谢宁枫身边的狐媚子温柔瞧。燕文北拉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忘记今晚她是主人。 容宋笑笑,“宁枫,你终于想通了,找了个比江若还漂亮的女人。” 这话说得也太不懂礼,温柔却不见一点生气,容宋暗笑原来是个空有张漂亮脸蛋没有脑子的蠢女人。 “宁枫,这位是?”温柔怯怯地拉拉男伴的衣服,像极初次参加宴会的小女孩。 燕文北一见温柔流露出脆弱的神情,顿时激起他久未泛滥的保护欲,他立刻替温柔介绍,“这位是容家小姐,容宋。” 容宋连忙加了一句,“我是文北的未婚妻。”意思是他的主意你别打了。 “哦”,温柔了然,“我还以为容宋姐跟燕北大哥早就结婚,不过我看燕北大哥对容宋姐的重视程度,我看你们的婚事也不会远了,到时二位别忘了给我们发份请柬。”温柔跟谢宁枫会心一笑。 明眼人都能瞧出二人的感情很好,谢宁枫把这份感情看得认真。可容宋偏偏讨打,“我一定不会忘记寄请柬,但是那时宁枫身边跟的女人还是不是你就两说。”容宋捂嘴笑起来,原本性感的红色指甲反倒使人与外国童话里的恶毒皇后联系在一块。 温柔露出受伤的表情,谢宁枫赶忙安慰,燕文北碍着身份不好说话,可他可以名正言顺冲容宋发火。“宁枫,你送这位小姐去休息室坐会。” 燕文北忍着火气小声说道:“你跟我过来。” 容宋扭着屁股不爽地跟在燕文北身上,翻着白眼应对别人的议论。 关上门,燕文北扯下领结扔到容宋脸上,容宋生气地把领结扔回燕文北身上。还委屈地说道:“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对我?不就一个被多少人碰过的烂女人,值得你为她跟我动气吗?” 燕文北一脚踢向门,浓眉气得竖起,脸庞肌肉蹦得紧紧,“你再说一次,就别怪我扫了容家面子。” 容宋吓得呐呐不能言语,眼睁睁看着燕文北走远。不少人聚在门口指指点点,容宋握着旁边的一尊女神像扔向门口。“滚,滚……”容宋歇斯底里地吼着,门口的人立刻做鸟兽散。 另一边的休息室,二人听了一场好戏,双方满意地在心里替容宋点赞。 “你在这里休息,我去拿点东西给你吃。”谢宁枫体贴地关上了门,放下“请勿打扰”的牌子,让人不要打扰温柔。 温柔低头看着手机,听到有脚步接近,便说道:“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抬头却对上一张鬼魅的女人脸。 “我想起你是谁了”,容宋轻蔑一笑,“一个农村出来的穷鬼还妄想跟我争男人,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也甭想。” 温柔推开傾身靠近她的容宋,疑惑地问道:“容宋姐,你在胡说什么?我跟燕北大哥才刚认识,我怎么会有……” “你装”,容宋眼神如条毒蛇冰冷地在温柔身上游走,“你有本事就装一辈子。” 她自顾自地接着说道:“燕文北是我一眼看中的女人,你以为凭你这张脸就能拐走?做梦,我告诉你,我对付你这种专门勾引男人的贱女人的招数有的是。” 温柔起身,离容宋远点,“我自然知道容宋姐有不少手段,毁容,害人清白,你有什么事不敢做。不过可惜,我对文北大哥真心没有兴趣,我的心全在宁枫身上呢!” 容宋还要说下去,谢宁枫跟燕文北却出现在门口。容宋转头,就见燕文北拉着黑脸一眼不眨地瞅着她看。容宋气急败坏地骂道:“你算计我。” 温柔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揉眼小声抽泣,辩解道:“容宋姐,你说什么呢?我不明白。” 燕文北在容宋再次开口前把人拽出来了门,临走前,歉意地说道:“明天我请两位吃饭当做赔罪,容宋她闹得太不像话了。” “看来我们挺有默契,我去宴会厅看到容宋不在,便猜测她找你麻烦来了。好在,你也聪明,懂得故意气她,套出她的心里话,正好被燕文北听了个全。”谢宁枫觉得这次没有白来,能看到容家宝贝的金凤凰像个母鸡似的被燕文北打骂,这滋味不错。 心怀鬼胎的二人各自享受心中的快意,被燕文北扔下的容宋却发誓不把温柔搞得无法再兴风作浪,她就白姓容了。 第六十五章 话分两头 西北军区一座普通的小院内,刚从特种部队抽调过来的闵治龙双眼如神,聚精会神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屋内,唯一存活下来的沈博士的学生汉森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面白如纸。坐在大床旁边的李副官揉揉酸涩的眼睛,捶捶因为久坐而麻木的双腿。 忽然,屋内响起另一道脚步声,李副官竖起耳朵,确定是熟人,他精神方才松懈下来。 “老李,汉森醒过没有?”说话的是如今的军区司令郁仁,他眉头紧皱打量床上的病人。 李副官也明白司令这么晚还过来,必定是担心汉森也会莫名其妙地死去,那么就没有人能告诉他们当晚究竟出了什么事。“司令,汉森没有睁眼过,但是,吴医生说他的情况在逐渐好转,过几天就会醒了。” 郁司令心情总算有了好转,但是刹那间喜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浓浓的烦闷。“你去请周队长过来,我们商量下接下来的保护方案。” 李副官轻手轻脚地离开屋内,留下郁司令一个人对着汉森。 也就说一会话的功夫,屋内忽然传出一声惨叫,听声音好像是郁司令。李副官吓得傻眼了,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郁司令躺在血泊里。 还是周队冷静,一边吩咐人包围院子,搜索可疑人员,一边拉着李副官往屋里冲。 郁司令斜歪在椅子上,周队上前,郁司令的喉咙被利器割开,鲜血从伤口里不断涌出。周队用手搭上郁司令的脉搏,回头冲李副官摇摇头,没救了。 周队跟上司汇报,回过神的李副官一直拿着电话跟上面的人报告。 这个夜,注定有一大批人不得安眠,恐怕也就床上的汉森才能做个好梦了。 b市,老莫斯西餐厅。 燕文北昨晚的请客赔罪并非是商场上惯用的客套话,晚上华灯初上之际,他打电话到谢宁枫的手机,邀请二人去老莫斯西餐厅。 老莫斯西餐厅在离楼阳集团不远的西北大道上,是一家历史悠久的西餐厅。厅内装饰采用传统的风格,褪出现今的浮华,给予客人温暖的感觉。 在侍应生的带领下,二人找到了燕文北订的位置。二人叫了两杯清水,等着燕文北的到来。 燕文北摆脱替妹妹出头的容唐的纠缠,坐车赶往老莫斯餐厅。 “我有点事来晚了,麻烦你们等候这么长时间。”燕文北笑着跟二人告罪,从侍应生手里接过菜单递给二人。 “燕北大哥是做大生意的人,平日里肯定忙得不可开交。我们两个就是闲人,多的是时间,等等也没事。”温柔并不介意燕文北让二人在餐厅里做了半个小时的冷板凳,反而拿话帮他开脱。 谢宁枫翻菜单的动作停止,过了一会,他语气轻柔挨近温柔问道:“你想吃什么?” 声音透露出露骨的亲密,使燕文北很不是滋味。而从他的角度看二人,二人衣服相互摩擦,举动更像是在咬耳朵,酸得燕文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没精打采。 上菜很快,温柔这才注意到整个餐厅就只有他们一桌客人,看来燕文北为今天这餐饭下了不少功夫。 燕文北化身绅士,替客人们倒酒。一只大手拦住酒瓶,谢宁枫从燕文北手里拿过酒瓶,“温柔她不喝酒。” 燕文北讪笑,谢宁枫倒上一杯,“就我们俩喝吧!” 这餐饭谈不上愉快,对燕文北来说。他几次跟温柔闲聊都被谢宁枫打岔扯了过去,温柔倒是个好听众,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二人,与燕文北记忆里的傅余鱼渐渐叠加。 接下来的几天很平静,仿若容宋的放话只是温柔偶尔梦回前世的错觉。温柔却猜测容宋在酝酿一次更周密的行动,比前世对她做的更加残忍。 老左的麻烦依旧困扰着他,不得已求助温柔,谢宁枫又到外地去了。 温柔特地请了四合院里的人去隔壁的正宗西餐厅吃饭,虽然号称正宗,但温柔觉得不如用自助更恰当。 食物是自取的,只要交够了钱,店里的食物就放开肚子吃。 二夫人跟房凌带着温陆去拿食物,温柔观察店里客人的反应。在这吃饭很便宜,不少民工下班赶过来吃饭。 做的食物也不错,不过在便宜的基础上,味道已经不重要了。 温陆吃了几口就不爱吃,坐在椅子上左右看看,无聊的样子。老三跟大顺有事没有来,三人疼温陆,就另找了一家吃饭。 老左问温柔有什么进展,温柔反问他,“隔壁那家店是什么底细?” 地头蛇老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调查餐厅的底细,黑道白道都找了,最终给了他一个结论——外国人开的,来头很大。 “怪不得敢卖这么便宜,原来不怕亏本啊!”温柔感叹,不过来头这么大为什么偏偏针对老左? 老左不敢来阴的,只能玩阳的,他明白对方通过廉价快速拉拢客源。他曾试过降价,但很多老百姓在餐馆里用餐声音太大打扰了其他客人,拉低了天上味的品位。 “温柔,我该想的办法都想了,而且也试过,不过取得的效果甚微。”老左苦恼地说道,眼下清晰可见青影,他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 “老左,你有没有想过再开一家店?”温柔认真问道,她心里有个主意,但要先征求老左的意见。 “再开一家?”老左眼眸发出亮光,又慢慢黯淡。“天上味果真是没有资本跟人对抗了。” “我不是这意思。”温柔知道他想岔了,又给老左详细说了一遍,“天上味在b市多年,客源广泛,可你不能否认,天上味更适合一些有身份的人士前来就餐,所以你需要另一家餐馆。” 温柔接着说道:“新店的经营模式可以借鉴隔壁餐厅,弄个自助模式。毕竟大家都是华国人,外国餐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家乡菜。” 老左心思活络过来,把里面的利弊想通后,“既然要分开,我不如把天上味装修,打造b市第一家专为有钱人提供服务的餐馆。” “赚钱很容易,b市的旅游资源正热,你跟旅行社的老板托托交情,以后有游客往你的店里一领,到时候就是别人眼红了。” ------题外话------ 接下来,会一半讲西北的事,一半讲b市的事 粽子节快乐! 第六十六章 鱼是吃什么长大 第二天,“天上味”罕见关门,正宗西餐厅的老板见状,打了一通电话出去。老板连连点头,低头哈腰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谢宁豫正迷糊着,周队推醒他,“少校,特殊部队的人快到了。” 谢宁豫翻身下床,开车跟周队一块去接人。谢宁豫如今调往b市,西北军区的事原本轮不到他管,但周崇是他的手下,他本身才智过人,就指定他做“西北514”大案的负责人。 谢宁枫同样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前不久他刚离开这个死亡之地,如今兜兜转转他又回来,他跟西北还真是有不解之缘。 这次,他带上老三、大眼、小毛等共七个人。下了军用飞机,谢宁枫眼尖地瞥见二哥站在不远处。大家背上包,坐上卡车。 路上,大家没有开口/交谈,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压抑。下车后,谢宁豫直接带人去了案发现场。 汉森已经被转移到其它地方,院子由李副官亲自带人守着。屋内保留着案发当晚的痕迹,地上血渍已干却使人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当时,我跟周队在外面说话,郁司令就在屋里。过了一会儿,屋里传出声音,我跟周队进去查看,就看到……看到……”李副官说不下去了,他红了眼声音哽咽,听来格外使人难受。 周崇也复述了一遍,“我们没有见到有人跑出来,搜索附近不见可疑人员。” “不是还有个人吗?”谢宁枫提醒他,汉森的嫌疑很大。 周崇面露难色,李副官哭笑不得,“汉森躺床上还没醒过来,而且他现在靠盐水维持生命,恐怕拿刀子也困难。” 回到谢宁豫的临时指挥所,谢宁枫才问道:“刚刚李副官在,我不好多说,那个汉森是怎么回事?” 谢宁豫从一堆文件翻出一个档案递给弟弟,“这事应该和你上一个任务有关。宁枫,我问了很多人,大家语焉不详,躲躲闪闪,不肯告诉我实情。我申请查阅,系统提示我没有权限调阅。” 谢宁枫看完后,脸色沉沉,黑眸迷茫地望着窗帘外的景色,给谢宁豫一种迷途青年的错觉。 谢宁豫等弟弟回神过来,给他一个交代。 谢宁枫低低失笑,脸上笑容夹杂苦涩,“二哥,你觉得把每个人都打造成古武战士的想法是否异想天开?” “这……”谢宁豫虽然没有练习古武,但也明白各人体质不同,并非每个人都可以修炼古武,否则很容易出事。“谁的胆子这么大,敢提出这种祸国殃民的主意!” “容真卿说的,关键是连老相信了。”连老是谢家左家支持的一派,谢宁枫不得不走这一趟。 谢宁豫的面瘫脸再也绷不住,近乎不相信的语气问道:“怎么连老也会同意容锋的观点,华国正处于改革的初期,经不起劳民伤财。”连老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精神正是谢左两家甘愿效犬马之劳的原因。 谢宁枫呢喃,“谁知道呢!或许操心过头,想要学那些野蛮人全民皆兵,让雄国鹰国海国等国打消觊觎之心。” “那你们又发生了什么事?”谢宁豫追问。 据说,世界大战时,倭国出现了一个人,他出身浪人世家,精通忍术和剑术。但他的儿子天生被断定无法修炼古武,于是这人便开始研究能改善体质的药物。大战时期,他拿无数活人试验,最终他成功了,他将研发出来的药丸取名“后天”。 意思先天不足,但是后天可以弥补。 他把药丸给他最平常的三位弟子服下,药丸起了作用,可伴随而来的副作用就是三人人性退化,理智全无。而且三人力大无穷,一拳便能打死人。 倭国政府看中这点,把士兵们变成这种打不死的怪物,在战场上威震四国。 容真卿提出建议的同时便给连老说了一件事,在西北地区有一处葬坑,埋的便是倭国战时死去的士兵。 “如今,我国的科研水平持续增长,若是改进”后天“,那么对我国的国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连老沉思,大战过去,四国经过百年的休养生息,恢复了往日的元气,倭国狼子野心不灭,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对华国出手,他们不做点准备不行啊!“好。”连老心思复杂地看着笑得开心的容真卿,但愿他没有做错。 于是,便有了谢宁枫领着特殊部门的人员的西北之行。 容真卿说的地点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戈壁,谢宁枫很难相信百年前这里会是一个大葬坑。找了砾石较少,土质相对薄弱的地方,一铲子下去,便出现了一个洞。 “队长,我们真的要下去吗?”年纪最小的凌虎皱着娃娃脸,看样子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是啊,我们的任务就是下洞背几具尸体回去。”凌虎是几人里面胆子最小的,谢宁枫便安慰他,“都成白骨了,有什么好怕的。” 凌虎走过来,紧紧拽住谢宁枫的胳膊,抽抽鼻子,“不是啊,队长。我昨晚听军区一个老兵侃大山,他说这片戈壁又叫死人区,是著名的古战场。以前路过的行商都是绕路走,因为这里一到晚上就会有大军出现,穿着古时候的衣服。” 凌虎摸摸身上已经堆积的鸡皮疙瘩,奋力劝说谢宁枫不要下去。谢宁枫把胳膊拽回来,镇定军心,“现在是白天,我们干活麻利点,天黑前回去。不管鬼兵,还是鬼阎王,关我们屁事。” 谢宁枫带头跳下去,凌虎犹豫了会,终究闭眼跳了下去。 原来,戈壁的下面是一个有足球场大的洞窟,他们站在高处,可以把下面尽收眼底。边上有东西站立着,他们估计是尸体。 要过去必须过中间一个巨大的水泊,众人疑惑戈壁怎么会有这么大水泊? 不管如何,他们这时需要动身了。谢宁枫打头,代号老鹰跟兔子的二人走中间,狐狸垫后。 一路走来好像很平静,可他们见到的异常,使他们不敢掉以轻心。凌虎亦步亦趋,生怕慢一步落下,会有鬼魂从旁边蹿出来抓住他。 他们在水泊前停下,湖水清澈碧绿,能清晰地看到水里尾巴摇曳的肥鱼。 凌虎脸色发绿,问道:“鱼是吃什么长大?” 第六十七章 不愿回想的往事 其他人目光一致对准不远处的尸体,心里万千匹草泥马奔过,哀嚎一声,“不会吧!” “安静下来”,谢宁枫吼道,空旷的洞窟回荡着他强有力的叫喊。“鱼这个东西,吃细菌,吃水草都可以长大,生命顽强。” “狐狸”,谢宁枫冲他使了个眼色。狐狸对水面拍了一掌,水流倒吸,水花四溅,一条鱼躺在地上扑腾着。 “破处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你们亲眼看到。”谢宁枫熟练用刀剖开鱼腹,鱼肚子里还未消化完的水草便是最好的证明。 虚惊一场,倒是消除了大家的恐惧。绕过湖泊前行,一会儿后,他们来到尸体堆。 百年的尸体保存完整,尸体身上的军服依稀可辨认。 “大战时臭名昭著的赶水部队,我还以为他们死在西南战场上了,居然会在这里。”老鹰对军事颇有研究,清楚大战时每一支有番号的部队。 “我们挑两具尸体就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兔子动手把一具尸体扶起来,老鹰拿出绳子。 在尸体身上绕几圈,兔子打了个结实的结,老鹰就能背上尸体走了。另一具尸体绑在谢宁枫身上,众人往回走。 突变是在他们爬出洞口的时候发生的,刚抓住老鹰的手,一只枯瘦的手拽断了绳索,同时老鹰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队长”,凌虎大喊给谢宁枫示警,他身后的尸体发现了异变。 谢宁枫在身后掌风到来之际,立即弯下腰,又飞快向后倒去,身后的尸体发出一声脆响。 趁尸体无法动弹,谢宁枫解开绳索,奔向洞口处。下面已经传来了打斗声,兔子和狐狸下去支援老鹰,凌虎趴在洞口替下面的人担忧。 “队长”,凌虎欣喜地喊了一声,“你没事吧?” 谢宁枫摇摇头,见他们没事。谢宁枫跑过去找那具尸体,尸体却活生生地消失,只有地上散乱的砾石证明这里曾发生过打斗。 “见鬼了,难不成尸体还会飞天遁地不可。”谢宁枫趴在地上,仔细瞧了一遍,确认没有缝隙他才站起身。 那边的打斗声不断传来,谢宁枫放弃寻找那具尸体的下落,跑过去帮忙。 三人的实力谢宁枫很清楚,因为能进入特殊部门的人无一不是天赋加实力的幸运儿,平庸的人是进不了特殊部门。 谢宁枫把凌虎推开,认真观察下面的动静。穿着倭*装的尸体,不,他的动作之迅速已经胜过了人类,这是个怪物。 怪物身板不过几斤,但身手不弱,尤其力气奇大。枯瘦的两只手是他的武器,一旦碰触肌肤,就会在肌肤上留下一条恐怖的血印。 三人联手配合,怪物渐渐落于下风。狐狸一脚把怪物踢得不能起身,众人松了口气。谢宁枫重新扔下绳索,打算把三人拉下来。 “也不知这怪物身上带病毒没有,我回去可要好好拿酒精消毒。”老鹰嫌弃地看着胳膊上的血痕,又回头看一眼躺在地上的怪物。 老鹰是最后一个被拉上去的,老鹰的手方触摸到咯人的砾石,豪爽的笑容却停止了。 他的胸口伸出一只带血的手,枯手快速收回,老鹰的心脏却不见了。这下,他们愤怒了,凌虎留下照看老鹰的尸体,三人去追凶。 怪物嘴里大口咀嚼,他们看得却是心痛不已。平时和老鹰要好的兔子,早就按捺不住心中恨意,重拳出击。 只是,这怪物好像打不死,不管他们一次次把他打翻在地,怪物依旧能站起来。“队长,我们怎么办?”兔子有点招架不住这不要命的打法。 “割喉。”好像大战时,四国士兵就是用割喉之法杀死倭国士兵。 狐狸用胳脖锁住怪物的喉咙,右手把怪物脖颈180度扭转,怪物头颅落地,身躯也不再有所动作。 恶战过后,他们把尸体带回西北军区交差,推却郁司令招待他们的好意,连夜做飞机回到b市。 老鹰以烈士的荣誉葬于长香山陵园里,谢宁枫红着眼眶望着遗照上灿烂的笑容,年轻的脸庞,朝气的眼神,一切都化作了孤零零的一钵土。 “老鹰,害你的已经下去给你偿命了。阴间路漫长,走得慢点,等等兄弟们。”兔子把一束白菊放在冰凉的墓碑上,愈发显得凄凉了。 事情似乎到此结束,西北军区成了谢宁枫的一个心结。于是,再次接到通知前往西北军区的谢宁枫有一瞬抗拒,可连老说与怪物的事情有关。他们这群人便又来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谢宁豫感慨万千,他明白失去同伴的痛苦,“宁枫,老鹰不会白死,我有预感怪物的事情不会了结,相反是个开端。” “二哥,我们先说说郁司令的死吧!为什么研究所的人都死了,偏偏他会活下来,这本身就不合常理。”汉森存在很多问题,而他恰巧身处杀人现场,太多巧合了。 “不”,谢宁豫比谢宁枫早来几天,知道的事情比他多。“当时,存活下来的有四个人,花子姚,应天枢,刘勇奇,汉森。但是四人都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郁司令把他们安置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并且派了人保护。然而前三个被人闷死,只有汉森活了下来。因此,郁司令把他转移,每天不辞辛劳地去看他。” “他们的尸体在哪,花子以前是法医,让他看看,或许有不同的结论。”谢宁枫口里的花子是新近加入的,顶替了老鹰的位置。 他们去了停尸房,尸体放在冰柜里,保护地很好。花子是个清秀的小男生,跟人打招呼会不自觉露出虎牙,可爱的小孩。 花子戴上手套和口罩,“队长,短时间内不会出结果,你们可以去案发现场转转。” 三人死的地方是在市区的一座有历史感的小楼,戴黄曾经住过的地方。 “郁司令可谓用心良苦,居然用前朝特务头子的小楼保护这四人,可惜特务头子花重金打造的小楼却并没有护住三人的命,这是有人不想让我们从他们嘴里知道是谁血洗了研究所啊!”谢宁枫冷笑连连,感叹凶手可真忙,跑来跑去灭口。 这三件案子可以并在一起侦破,谢宁豫上任以后第一次听到了好消息。 “少校,少校……”,李副官从车上跳下来,他带来了一个令人喜到发狂的消息,“汉森醒过来了。” 第六十八章 用心 汉森坐在床上,医生替他检查身体。 “小伙子恢复得不错,毕竟年轻底子好,过几天就可以下地走了。”梁医生摘下听诊器,跟谢宁豫他们汇报这个好消息。 李副官乐呵呵地搓着大手,这是郁司令交给他的最后一个任务,他总算完成了。“汉森你肚子饿吗?我派人给你买粥去。” “是你们……救了我吗?”汉森茫然地看着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铺,目之所及都是白色。 李副官点点头,给汉森介绍身后的二人。“汉森,这位是谢宁豫少校,和谢队长。”谢宁豫没有详细介绍过谢宁枫的身份,只说是上面派来的。 汉森小声地问候二人,接着紧紧搂住被子,很害怕的样子。 谢宁豫是个面瘫,让他做出和善可亲的表情是不可能。谢宁枫本来就怀疑汉森有鬼,更不可能有好面孔。于是,比较亲切的李副官暂时充当了心理医生一角。 “汉森你不要害怕,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少校他们,我们会派人保护你的,你安全了。”李副官跟随在郁司令身边几年,细致入微观察汉森的神情,揣测他的心理,并不是件难事。 汉森受了李副官的鼓励,再次开口,“你们真的会保护我?” 李副官连连点头,做出保证。汉森如释重负,说的话也多了,“我们那天很忙,饭也顾得上吃。老师兴奋地在尸体上取样,我负责在旁边记录数据。忽然,实验室里的灯全黑了,我们慌乱地冲向门口,但门居然锁了。然后,一个黑影从门底下钻出来,他,他……”汉森激动地手舞足蹈。 李副官安抚他,汉森用他那口蹩脚的汉语颠来倒去叙述那天晚上的惨事。“他杀了人,老师死了,很多人死了……” “那人长什么样?”实验室外面的走廊上有灯,谢宁枫希望汉森能看清凶手的长相。 肾上腺素升高导致汉森脸上的红晕瞬间失色,汉森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那具尸体,那具尸体坐起来了……” 回到军区,花子的解剖报告已经出来了。三人真正的死因是被人毒死,死后做成了闷死的伪装。 “二哥,西北军区里藏了好多秘密。”谢宁枫很有兴趣地看着解剖报告,“你说接替郁伯伯的人会是谁呢?” 谢宁豫语出惊人,“党派之争。” 温老的任期即将结束,有些人迫不及待地要安插自己的人了。 “宁枫,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直觉,汉森有很大的问题。”谢宁豫嘴角上扬,心情很好。自家弟弟有出息,他这个当哥的也光荣。 接下来,二人兵分两路,谢宁枫在暗,每天早出晚归,军区里的人猜不透这群人神秘的人。谢宁豫在短时间内掌握了军区的势力分布,弄清到底哪些人可以相信,李副官成了他的助手,平步青云。 把视线转回b市,老三临走前害怕水家的人会找到b市,便拜托温柔照顾二夫人。温柔索性搬到了四合院,四合院里一直有她的房间。 宿舍同学帮忙搬家,四人的感情并未没有因为温柔离开而渐渐拉开距离,四人的友情如初。 原本,温柔的心情大好,可燕文北不知从哪里拿到了她的号码,天天约她吃饭。温柔婉言拒绝了几次,燕文北便直接上门堵人。 害怕燕文北认出二夫人的身份,温柔终于答应燕文北了。这次没有去西餐厅,而是在一家川菜馆吃饭。 燕文北做足了功夫,温柔是南方人,喜欢吃辣。 川菜馆在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温柔下车时还琢磨不透燕文北为什么会知道这个馆子,吃饭时燕文北却说了出来。 馆子的大厨手艺绝对是一级棒,不然客人不会爆满。闻着熟悉的辣子味,温柔忽然有些想家了。 走了一桌客人,才轮到二人。燕文北把包厢的门关上,二人隔着大半张桌子而坐。 “燕北大哥,我们这样不好。”温柔像极了一个不经世事的善良女孩,“容宋姐会误会的。” “我们是朋友。”燕文北理直气壮地说道,“而且你是宁枫的女朋友,我一直把宁枫当弟弟看,你就是我弟妹了。” 温柔腼腆笑笑,她却在心里冷笑,弟妹?你对弟妹出手,果然是个好大哥。 菜上齐,燕文北热情地用公筷给温柔夹菜,温柔受宠若惊,“燕北大哥,我自己来就好。” 过了一会,“燕北大哥,这么多菜我们两个吃太浪费了,把容宋姐也叫过来吧!” 燕文北脸色一暗,继而解释,“她身份高贵,吃的是鲍参翅肚,用参汤漱口,恐怕吃不惯粗茶淡饭。” 温柔故作天真,“我以为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吃什么都是香的,容宋姐这么爱燕北大哥,肯定会喜欢吃川菜。燕北大哥,你给她打个电话,上次宴会上我有些不懂事,正好借你这桌菜给容宋姐赔罪了。” 双眼带着不忍拒绝的恳求,燕文北宠溺地冲温柔笑笑。打通电话后,那边的容宋满口答应。 二十分钟后,容宋赶到。推开包厢门的刹那,笑容被截图工具裁掉。容宋踩着九寸高跟鞋,一步步走到燕文北身边,她笑道:“原来燕北要请吃饭的是温小姐,不过温小姐也太会给我们文北省钱了,b市有名的餐厅任温小姐选。” 她紧密挨着燕文北坐下,身上刚喷的香水味强烈涌入燕文北的鼻子,燕文北不着痕迹往旁边移了移。 燕文北挑眉,他不允许任何人说这个馆子的坏话。“我以前经常和朋友来的,怎么了?” “是燕文大哥照顾我的口味,特意挑的馆子”,温柔感激地朝燕文北一笑。 太像了,简直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姐妹!燕文北痴迷地看着温柔的笑容,刹那晃了神。 容宋勉强把注意力放在菜上,小不忍则乱大谋,就像妈说的,哪个男人会喜欢随时随地吃醋发脾气的女人。 她夹一块鱼肉,入口却马上吐了出来,好辣。 温柔体贴地把一杯水放到容宋手边,低头担忧地瞅着,“容宋姐,你还好吗?都是我的错,你不会吃辣,我还让文北大哥把你喊来吃饭。” 容宋握住杯子的手青筋毕现,她用很大的精神压住打温柔一巴掌的想法,“我没事。” “你不是不能吃辣吗?”燕文北好心情地记起当年他妈跟他说的一些注意事项,容宋不喜欢吃辣。 第六十九章 目的 很久没有被燕文北的温情温语慰藉的容宋眼红了,逞能说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爱吃什么。” 燕文北狐疑,温柔好笑地望着容宋,为个男人竟然做到这地步,容宋你真的很爱燕文北,连前世的我也不如,可是燕文北他能给你同等的爱吗?我们拭目以待。 容宋又夹了一块鱼肉,这次她毫不迟疑地吃下去,“好……吃。” 碍于容宋,燕文北肯定不能对温柔大献殷勤。温柔大口吃着大厨的拿手菜—泡椒凤爪,不错! 西北军区,谢宁枫端着一碗泡面狼吞虎咽。花子困顿地打了个哈欠,凌虎已经呼呼大睡了。 狐狸翻看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倭国作家写的人物传记。 “队长,从资料来看,汉森的确从小呆在北国,大学毕业后,因为仰慕华国文化就报了沈文博士的研究生。他父母双亡,养父养母死于车祸。” 谢宁枫睨了老三一眼,“还有但是呢?” 老三微笑,他果然没有选错人。“据他在西北大学读博士的研究生舍友说,汉森有洁癖,洁癖很严重,如果宿舍很脏,他会一遍遍擦,甚至拖地直接用抹布擦。” 狐狸从书本里抬头,“这能证明什么?也许受到他养父母的影响,爱干净不是错。” “可当他被我们捏住把柄时”,谢宁枫眯眼,“这个习惯总会让人与那个国家联系起来。” “大家先去睡吧,反正他狐狸尾巴藏不了多久”,谢宁枫扔掉垃圾,对起身的老三说道:“别睡得太死,三点去接大眼的班。” 汉森的身体情况如医生所说一天胜过一天,现在已经能吃一些饭菜。 他的安全已经由特殊部门接手,今晚轮到了大眼。 军区医院单间病房内,汉森躺在床上,大眼闭目养神,可视线往下,他手里握住一把匕首,一旦有人接近,他便如猴子跃起,给人突然一击。 今夜是下弦月,在西北地区生活了很久的老人都说从未见过这么红的月亮,似乎预示即将而来的不好征兆。 大眼睁开眼睛,床上的汉森辗转反侧,影响了他的休息。“是伤口疼了吗?我去给你叫医生。”汉森的伤口在腹部和胸口,利器所伤。 “不是,我心里有事睡不着”汉森阻止了大眼出门,他害怕今晚会有人杀他。 汉森自顾自地说起来,“你可能认为我在说胡话,出现了幻觉什么的,但我真的感受到一股杀气,有人要杀我。” 忽然,汉森疯癫了,掀开被子下床就要往外跑,嘴里喊着“救命,有人要杀我”,大眼急忙把人拎到床上,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汉森一反常态,不但没有流露害怕的意思,反而一口咬在大眼的胳膊上,撒腿朝往跑。大眼追出去时,走廊空空荡荡,走廊上的灯明明暗暗,很有恐怖电影的节奏。 大眼不敢发声,怕惊动其他病人。可是他跑出走廊,下楼时想到了一件事。 保护汉森不止他一个人,老大也派来军区的两个身手拔尖的特种兵过来守在门口,人呢?不见了,否则汉森不会如此容易逃跑。 大眼意识到事情超出了他大脑可以承受的范围,他决定打电话给谢宁枫。转身上楼,楼梯口出现了一个人影,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在寂静无人的医院显得分外诡异。月光移动,在一瞬,大眼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那人的嘴角流着涎水。 吃人吗?大眼猛然把人影和老鹰的死一起交叠,是怪物吗? 凉气从大眼的脚底板蔓延到脑袋,四肢百骸犹如浸在冰水里,冻上了。 再回到温柔这边,容宋一边喝水一边吃下火红的川菜,脸红得犹如辣椒。燕文北几次制止她这拼命的吃法,可容宋不听,跟喜欢吃川菜的温柔较上劲了。 饭后,燕文北理所应当送人回去,容宋到家后,过了一会儿,容家的私人医生赶到。 容宋对辣椒过敏,不会严重到致死,但是她的脸上会长满疙瘩,至少一两天后才能出门。 这便是温柔的目的,慢慢报复容宋。 谢宁豫从办公室跑出,敲响了谢宁枫所征用的会议室。 “二哥,发生什么事了?”还在看资料的谢宁枫不明白有什么事可以让面瘫二哥变脸。 谢宁豫简单解释,“有人袭击居民区,我怀疑是那种怪物。” 怪不得二哥脸色大变,那种怪物寻常人打不死,普通的士兵根本近不了身。“二哥,我听说郁伯伯手下有一支特种兵,把他们全喊上,我先去居民区看看。” 西北军区在西北重城田光市,田光市的规划呈十字形,西边是军区,居民区在南边。 夜晚静悄悄的,风很大,像鬼哭似的分外使人心烦。谢宁枫跟老三他们在军卡的后车厢商量待会的行动。 一张居民区的地形图上划划写写,谢宁枫终究没有想出恰当的行动方案。“到时,我们借机行事吧!” 众人都很紧张,小毛更被紧张的情绪控制,拉着凌虎问东问西。 下车前,谢宁枫再次警告,“物的弱点在喉咙,割喉挺简单的!” 进入居民区,依旧平静,平静地像潭死水,他们六颗小石子进入也激不起涟漪扩散。 两两组合,年纪大的老三照顾凌虎,跟他一块合作。 花子第一次出任务,他抓住家传的小斧,东张西望警惕四周可能埋伏着的敌人。 远处,一声尖叫混杂孩子的哭泣随风传来,两人快速赶过去。 他们松了口气,不是戈壁里强大到打不死的尸骨,普通的人类,他们可以应付。左右包抄,谢宁枫吸引敌人注意,花子救人。 母亲倒在地上,小女孩扯着嗓子哭泣,花子把外套脱下,裹住小女孩。“这里需要一辆救护车,请快速赶来。”联络对讲机有定位的功能,免去花子这个路痴的烦恼。 在大丰山里铲子用熟了,谢宁枫索性这次出来也带了铲子。铲子杀伤力很大,从对手身上一个个伤口就能看出。但,渐渐地,谢宁枫觉察他的对手有些不对劲。 表情麻木,力大无穷,反应速度很快。他挥舞铲子已是满身的臭汗,可那人好像没有毛孔排汗,整个人清清爽爽。 谢宁枫趁把人踹到时,认真瞅了一眼,国字脸,寸头,腿长手长人高,看不出是否是华国人。 “花子,快过来帮忙。”谢宁枫撑不住了,他一个人完成不了割喉。 第七十章 原来如此 花子甩开膀子,活动筋骨。他使一把小斧子,斧子是一种大拙若巧的武器,跟花子纤细的身材实在不搭。 二人围攻,即使已在对手的身体留下不少见骨的伤痕,对手依旧像小强一样讨嫌地在他们面前蹦哒。谢宁枫抓住机会,近身卸下对手的两条胳膊,对手却顽强地不断抬胳膊妄想能给背后的人两拳。 花子漂亮转身,手起斧落,一颗头颅骨碌碌地滚落,而溅了谢宁枫一脸血。 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谢宁枫无所谓地擦擦脸,经历过的事情多了,溅血这种事就跟蚊子叮了一口不疼不痒。 几辆救护车在夜色里呼啸而过,赶到居民区。医护人员迅速把伤者抬到车上,拉到医院急救,其余车辆待命。 相比二人,其他人更辛苦。对手们前仆后继,跟扑火飞蛾似的,不过这群“飞蛾”生命力也太顽强了。 谢宁豫带人从车上下来,他们穿着防弹衣,手里一水的利刃。 这支特种部队名为剑鞘,是西北地区的一尊守护神,保卫西北地区的安全。队长姓米,正宗的西北汉子,黝黑皮肤,深邃眼神,笑谈间,出手致敌人于死地。 来前,谢宁豫给他们做足了功课,他们知道如何对付这种怪物。依然两两一组,他们犹如黑夜里行走的猫,脚下悄无声息,双眼却炯炯有神。 怪物似乎有意跟他们玩捉迷藏的游戏,解决了一个,另一个从黑暗里冒出来,迫使他们打起精神应付。 视线回到b市,原本这学期给温柔他们上西方经济学的教授因为扭伤了脚而暂时休息,因此温柔他们会迎来一位新老师。 人难免会有好奇心,生活在b大这座象牙塔里的学生们也不例外。许是辅导员一通吹嘘,使大家对这位新来的代课老师抱有强烈的好奇心,八卦四处乱飞。 温柔离八卦最远,新来的老师对她而言是前世记忆里的一块石子,走过就忘。 教室里的议论声大了,连平时不热衷八卦的杨青也难得说几句。温柔心想,那个秃头老师值得他们大惊小怪吗? 一抬头,她首先被吓了一跳。讲台上,哪是令人丑的扭头的秃头老师,一个漂亮美艳的女人站在那里,而那人她还认识。 容宋的脑子抽风了吗?大小姐不当,居然跑来做教书匠,温柔撇嘴不理会。 一番自我介绍下,底下学生看容宋的眼神已然有了质的变化,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光这个头衔足以使下面的人把容宋当偶像了。 何况她精心准备的衣着,嫩黄色小西装,黑色紧身短裙,对阅遍一众中年老师保守着装的学生们说,是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容宋全程微笑上课,对学生的疑问也耐心解答。快要下课时,容宋提出要在下面的学生中挑一位助手,整个教室沸腾了。 “我?”容宋随便一指,便选中了温柔,温柔感觉自己仿佛成了刺猬,身上全是冷箭。 “容宋姐,不,容老师,我学习成绩差,当您的助理是否差了点?”温柔说的是实话,这学期的期中考试,她退步了很多。 一言既出,得到很多人响应。民主这东西向来得学生拥戴,那么投票解决。 投票的结果,黑板上零零散散出现了十几个名字,最终是班里学习一般,长相一般的煤矿哥当选了。 煤矿哥老家在南中,家里是爆发户,在他眼里,没什么不能用钱解决。 助理人选确定,温柔觉得容宋无法拿捏她,但容宋说道:“温柔也是助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下课后,二人跟着容宋进了办公室。 容宋讨要了二人的电话号码,便打发煤矿哥走了。“以后,我办公室的卫生就交给温柔同学了。相信,温柔同学一定会好好表现。” 不待温柔拒绝,容宋又道:“既然是助理,便要做到随叫随到,做好本分工作。” 温柔望着容宋趾高气扬的背影,心道为了折磨她,容宋可真费了不少心机。 学校里有些学生贫穷但志坚,温柔托风承找一位细心的女生,梁玲就这样进入了温柔的视线。 把卫生工作承包出去,剩下的是随叫随到的问题。 那晚虽然伤亡惨重,但他们把捣乱的敌人全部杀死。他们刚回到军区,便有人来说:“郁司令的办公室有被入侵的迹象。” 跟在谢宁豫身边的李副官当下就问,“少什么东西了吗?” 郁司令的办公室一向是李副官整理,要问丢失了什么,问李副官才最清楚。 李副官直奔里间,里间是郁司令生前的休息室。李副官掰开墙皮,一个普通的保险箱安静地呆在墙体里。 “这是司令平时放机密文件的地方,密码连我也不知道。”李副官小心翼翼地端出保险箱,放在桌上。 “好了”,士兵侧开身子让出位置,保险箱里的情形一览无余。 保险箱里的东西已经不见,他们无从得知原来里面放了什么。 “他们把我们全部吸引过去,是为了里面的东西吧!”谢宁枫踢踢地上的保险箱,保险箱发出“嘭嘭”的声音。 “遭了,那医院呢?”这个时间,老三应该和大眼换班了。 医院里,大眼飞快在走廊上奔跑,身后的人如影随形,哪里都能闻到他嘴巴散发的恶臭。 大眼已经没有精力去想为什么跑了这么久不见人出来,他必须先摆脱身后怪物纠缠,跑出去通风报信。 前面是一扇窗户,好在楼层不高,在三楼,底下有草坪,着陆的话可以减轻伤势。 他以一种直冲的方式打碎玻璃,并且如他预料,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没有断胳膊断腿。脑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有血流下,大眼扯开嘴巴,血流进嘴里,他冲窗边的怪物笑笑,“再见了。” 谢宁枫他们在门口遇到了笑得像傻子的大眼,小毛愤怒地就要去跟伤了大眼的人拼命。 “队长,医院里有怪物,而且我猜医院里的人恐怕遭遇不测了。”大眼箍住小毛挣扎的身体,跟谢宁枫汇报情况。 第七十一章 发展 来的人脸色都不好了,按说医院里有灯光泄出,可面前这座巨大的建筑,好像一座坟墓,埋葬无数死人。 “追你的是人还是穿军装的?”谢宁枫发现这样的怪物有两批,一批正常点,一批是穿军装的尸骨。 “军装”,大眼永远不会忘记怪物的长相,“他好像吃人。” 这条重要线索,谢宁豫并未跟剑鞘的人提起,现在一说,大家摸着肚子估计有几天吃不下饭了。 谢宁豫问道:“汉森在哪里?怎么只有你一人?” 大眼沮丧摸把脸,既窝火又不知怎么说,“唉,别提了,我就是去找他才碰上了怪物,他出事还是脱险了,我说不准。” 谢宁枫面色凝重,在大丰山遇到兽群,他尚且面不改色把野兽宰了,可这次……“二哥,我们要进去吗?” “进”,谢宁豫斩钉截铁,他率先带头进去。 医院里有备用电源,拉下电闸,医院瞬间恢复光明。 并没有大家想的那样惨,只是安静,静得能听到脚步声的回声。这座军区医院是最早建造,所以楼层不多,只有三层。 他们很快走完,怪物不见了,人也不见,医院里有的是死静。 今天,楼阳集团的员工统一发现总经理的心情很好,面上带笑,还有礼貌地跟下属打招呼。 燕文北的好心情来源于一通电话,温柔约他在上次那家川菜馆里吃饭。 温柔预订了包厢,燕文北推门进入,见到的便是温柔一脸发愁,双手捧着茶杯的无措样子。 “怎么了,是学校有人欺负你吗?”燕文北一边放下公文包,一边轻声询问,果然是一副好大哥的模样。 温柔叹息一声,把手从北上移开放到裤子上,低头不言语。 燕文北仔细想想,便明白过来,他又惊又怒,又怜又惜,“她到底为什么这般讨厌你?明明你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 这时,温柔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不停歇地震动,温柔惊恐极了,但犹豫一会儿,双手颤抖地就要捧起手机。 燕文北抢过温柔的手机,打开接听,那边女声怒气冲冲响起,张口吐出一连串恶言恶语,怪不得温柔居然会如此害怕,哪个正常人能承受住容宋这个疯女人的侮辱。 这头的无声助长容宋的气焰,“呦,今天还挺听话的,不像前几次推三阻四。赶紧滚过来,我有急事吩咐你做。” “什么事,能否告诉我?”燕文北一字一字咬牙蹦出,那边的容宋惊吓得把手机扔了。 容宋抓住手机和燕文北解释,“文北,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听我说啊……”燕文北挂了电话。 打电话给颜助理,容宋就开车到了川菜馆。 “燕北,燕北……”容宋跟个疯子似的哭哭闹闹闯进来。 燕文北把人拉到外面,免得容宋吓到温柔。一直低头的温柔嘴角翘起,容宋你拿成绩要挟,我就一定乖乖顺从,做梦! 离菜馆不远的地方,容宋抓住燕文北的胳膊,祈求燕文北原谅。 可如今对燕文北来说,温柔暂时能算作他的逆鳞,碰逆鳞者,非死即伤。“我看在容老爷子的面上,不打你,不跟你解除婚约,已经是最大退步,你不要得寸进尺。”燕文北警告道,他永远明白容宋最软的地方在哪,然后下刀子。 容宋悲伤捂住嘴,她不敢哭出声,害怕燕文北更加厌恶。“文北,你别生气,我,我马上走,我以后不为难温柔了。” 燕文北脸色稍霁,“你回去吧!” 看着燕文北身影,容宋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蹲在地上痛哭出来,心里的怨恨膨胀到想把温柔吃了的地步。 过了一会儿,她跌跌撞撞起身,拉开车门,其中一块挡风玻璃竟然被人砸了。“一定是温柔干的,一定是她……”容宋理所当然地认定了,整个人陷入魔障。 南中市戒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谢宁豫从其它城市抽调不少军队过来。 会议室里,许多谢宁枫以前不曾见过的生面孔坐在其中,左边前三位中校、上校、大校是容家的人,他们对面三人是郁家的,其余依附的势力倒不值得一提。 “详细情况在座的肯定都明白了”,谢宁豫边说边拿眼睛扫视,这是他的习惯,微妙的表情会出卖一个人的心思。 黎定打定主意要在这件事里表现一把,便积极发言,“我看找到汉森是关键,或许他看到医院的人失踪真相。” 另一方郁司令的人肯定不会把功劳让给别人,“汉森的确重要,但怪物更危险,谁也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天生的还是被人造出来,两者很不同。” 这时,谢宁枫接到一个电话。他身上有两个电话,一个常用,另一个,老天保佑千万别响,因为一旦来电,肯定是动摇国家的大事。 “连老。”谢宁枫从会议室出来走到一个无人的办公室。 连老换个手举电话,“宁枫,这次的事大了。倭国首相方才致电我,要求派军进入西北,协助我们铲除怪物。我没同意,但倭国首相厚颜无耻,若一个月内不把怪物消灭,他会开五国会议,组织四*队进入华国边境。” 谢宁枫很快想通一点,“连老,沈博士是不是由你授意在完善”后天“?” “还是被你小子看出来了”,连老笑笑,他就知道瞒不过谢小子。“是前主席亲自批的文件,这么多年,老沈也取得了一些成果。” “我懂了”,谢宁枫吁口气,轻松地道:“我保证这事会在一个月里解决,但是您要帮我找个人过来。” 连老喜出望外的同时,又连连许诺,“你真把事情办了,不管是谁我都把绑你那里去,老温也不例外” “她叫温柔,住在锣鼓巷里的一座四合院里。”温柔没想到因为几句话,她就被人推上了飞机。 老三开车接人,看到温柔就笑了。格子花睡衣的温柔充满了少女的甜美气息,头发倒不乱,还能入眼。 看到熟人,温柔差点没有高兴地扑上去,幸好她顾及周围有人,没有做出懊悔终身的动作。“三哥,他们找我来做什么?” “你去问队长,他在车里。” 第七十二章 湖水的秘密 谢宁枫靠在椅背闭目养神,昨晚又是一夜未睡。他忽然睁眼,对身边的温柔道:“你来了,速度挺快的。” 温柔瞧瞧四周,低声道:“你干嘛易容?”声音也压低了一个调。 谢宁枫也被她吓了一跳,“那些人手脚太快,催得你衣服都没换。”他又自言自语,自恋道:“难道你太担心我,连衣服不换跑来关心我了?” 温柔白了一眼,明显脑补过头的人,没好气道:“那我现在就回去,反正你也没断手断脚。” 谢宁枫拉住温柔打开车门的手,两人同时怔愣,谢宁枫先道歉,“我说错了,你跟我回军区再说,还有,在别人面前叫我队长。” 老三载着二人去了一家服装店,这时期能找到一家开门的店已是不容易,温柔也察觉到了这点。换好衣服,谢宁枫把一个化妆盒递给她,温柔将会以代号水草进入军区。 脸上稍稍做了改变,温柔的肤色变成后世流行的小麦色,并且她戴上了波浪卷发套。 谢宁豫觉得新来女助理眼熟,可他不多问,他相信自家弟弟。 温柔跟花子一块去解剖前天晚上的几具尸体,温柔听说事情来龙去脉,尤其谢宁枫强调此事关乎国家安危,作为华国人,她理应出力。 温柔在清风帮助下,雪兰辅助下,突破了舞道第一层,骨骼经脉经历重塑之劫,早已非同寻常。再有,灵泉水功不可没,日日喝灵泉以及空间产的蔬菜,温柔的修为一点点在增加。 花子解剖,温柔用银针在尸体上做试验。是药三分毒,“后天”毒性大,温柔便想试试前些日子在书里看到的“引毒法”。 “你在做什么?”谢宁枫赖在停尸房不走,全程观看解剖过程。 “引毒喽”,温柔耸耸肩,“人体排毒通过自身新陈代谢,可他们死了,毒素残留身体,我用银针引毒,看看”后天“的药物成分。” 谢宁枫欣喜,夸下海口,“你真能把这害人玩意研究透,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温柔笑笑,她要的东西她会去争取,干嘛跟人要。 花子停止解剖,谢宁枫专注地看着温柔的举动。 一副人体穴位图在温柔脑中清晰展开,温柔从容下针,头顶贯中穴,手臂置关穴,小腹池中穴,大腿息风穴,脚底芒止穴。 扎完针,温柔催动内力,使银针慢慢一点点没入肉里,银针头露在外面。温柔拿了六个塑料杯,谢宁枫找了人过来,六人站好方位。 十分钟后起针,随银针飞出,六道黑水紧随其后,一滴不落落进塑料杯里。 谢宁枫拿走一半,请人研究。剩下的温柔放到空间里,回去研究。 “你内力又高了不少。”谢宁枫玩味道,他看过资料,也跟温柔相处一段时间,那套柔得似水的舞蹈真有增长内力的神奇功效吗? 温柔扬头,笑道:“你也不错。”能一眼看穿她内力突破,谢宁枫不也很厉害吗? 晚上,他们开车去了戈壁。 戈壁上空繁星点缀,星子很大且亮,温柔第一次见到西北的壮阔。 车上的人面色肃然,凌虎更是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无畏面孔,这次或许就回不去了吧! 温柔手里握着个袋子,里面是她没事时做的毒药,希望能有所帮助。 “放心,我们一定能平安回去。”谢宁枫挺有底气,把握很大。 众人都以为谢宁枫是安慰他们,几千具尸体,还是打不死的那种,他们要么累死,要么被人打死。 果然如老兵所言,昔日战争重现,铁蹄征踏,吼声似雷,土地为之震颤。一场大战在他们面前上演,比电视上更壮烈,也更残忍。鲜血染红土地,无名尸骨堆积成山。 有声电影落幕,粗狂的风吹起砾石,刚才的一切是错觉,又好像不是。 接下来,他们要干活了。 把埋好的洞窟挖开,大家都闻到了浓烈的鱼腥气。下去后,洞窟里一片狼藉,地上有鱼骨头泡面袋子…… 最前面空空如也,几千具尸体不翼而飞了。 “又被人抢先了。”谢宁枫呢喃,看来内奸就在来的这群人中。 “我们先回去吧!”谢宁豫预感到大事不妙,如果那群人活过来,四国就会有借口进入,他要加紧部署计划。 温柔疑惑地看了一眼平静无波的水泊,走到水泊前,她跳了下去。 “温柔”,紧接着,另一个人也跳了下去。 “少校,我们要下去吗?”米队长好奇下面水底有什么,特殊部门的人竟然正事不做玩跳水去了。 谢宁豫犹豫了,过会他道:“留下几个人看着,我们回去开会。” “少校”,李副官主动站出来,“我留下。” 谢宁豫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水下很黑,谢宁枫只能凭感觉往一个方向游。一个急流冲过来,谢宁枫只觉晕头转向,心里却想着等找到温柔,一定逼她把“珍惜生命”抄一万遍。 再睁眼,是刺眼的亮光,温柔就在不远处。 咳嗽几声,把嘴里的湖水吐出,谢宁枫爬过去看温柔的情形。 温柔趴地上喘气,她的游泳还是前世跟燕文北学的,多久不练,刚刚差点没有沉下去。 “你怎么样?”谢宁枫实在没力气了,拽一把温柔的腿。 温柔动动腿,还活着呢! 休息一会儿,两人恢复力气便开始探索这个小岛。 岛上光秃秃一片,似乎不存在有人居住迹象。二人随便转悠,走到一块大石旁,忽然清风提醒,有人来了。 谢宁枫学温柔蹲身,且抱腿缩小身子。二人屏息捂嘴,静静地看着水边翻滚的浪花。 一个人从水里钻出,他不在意浑身湿漉漉,反而焦急地四处张望。他松了口气,嘴里喃喃,“看来是死在急流了。” 等人走了,二人在大石后呆了几分钟后,确定那人不会去而复返,他们才出来。 “李副官知道的事还挺多的。”谢宁枫望着水面出神,李副官到底是谁的人呢? 他转身对着温柔,暗示道:“你知道的也不少啊!” 温柔说了一件往事,这就是清风叫她跳水的原因。 大战时,倭国在西北军区大肆抢掠,所得财富在倭国撤出华国时秘密消失,同时消失得还有赶水、运水、伏水三支精英部队,以及不少倭国的古武人士。 第七十三章 天缠之谜 据说,西北有一活神仙,姓季,人们尊称“季神仙”。季神仙擅看风水,曾替戴黄看过祖坟,也是因他随口点拨,戴黄官运亨通,位及人臣。只是,戴黄嫌官帽小,硬要把祖坟迁到皇陵附近才导致家破人亡的惨样。 倭国镇守西北的司令官就找上了这位季神仙,当时季神仙九十高龄,被倭国士兵抬着在西北地区寻找吉穴。 后来就不得而知,不过看最近经历的一切,洞窟应该是季先生替司令官找的吉穴了。 风水宝地能蔽荫子孙,使后代子孙发达。但是,地形变迁会导致风水宝地成了大凶之地,这戈壁或许就是如此,洞窟里的尸体才会忽然诈尸。 “季,李,一撇之差,李副官应该是季神仙的后人。”谢宁枫想象不出李副官正直外表下有一张贪婪的面孔,或许现在下定义还太早。 “当时刮敛的财富可是相当于华国前朝政府三分之一的税收,这么一大笔钱会藏在哪里呢?”温柔跟谢宁枫对视一眼,李副官如此紧张他们会发现小岛,这里肯定会很重要的东西。 温柔更在意清风说的“天缠”,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清风再三叮嘱。 二人做了决定,在这里呆一天再走,反正外面有谢宁豫撑着,短时间乱不了事。 无辜的谢宁豫再次为不靠谱弟弟买单了。 小岛不算大,他们做不到一眼望穿。爬上山坡,到了小岛另一边,却是截然相反的景象。 有了不同的颜色,梨花洁白的花瓣飘飞,落在头发上,好像一瞬便到了白头。 蜜蜂忙碌在花丛中,眼前景象跟长丰山下的山谷很像,同样不按常理生长。两人见怪不怪走在梨树丛中,温柔不时伸手摘下一片花瓣。 梨树一路开到下坡,他们仿佛走进的是渔夫曾走过的山洞,出来后便是世外桃源。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怡然自得。(摘自《桃花源记》) 一个老人家拄拐走过来,“汝等何来?” 周围人渐渐聚过来,叽叽喳喳询问。把二人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最终,二人被人群簇拥去了村长家里。村长热情好客,不问他们来处,请二人吃饭。 饭后,村长带领二人四处参观,二人头昏脑胀记住了所有地名,临睡前村长才意犹未尽放过二人。 他们住在村里闲置的一个屋子里,被褥已经有人帮二人准备好。 “温柔,你说我们是在做梦?还是误进了结界?”从前的古武者更像修真人,不仅学武修炼,还会布置结界。 温柔摇头,“我看都不是,你还记得戈壁异象吗?桃花源是它的升级版,我感觉明天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二人睡下,静待明日。 第二天,鸡鸣十分,外面便有人走动。二人睡醒后就去了村长家蹭饭。 推辞村长带他们参观的好意,二人到处走走。田地里,男人辛勤劳作;小道上,儿童追逐嬉戏;小河边,妇女洗衣聊天。 好一派田园风光,悠闲生活。温柔满心羡慕,等大仇得报,她就回家吧! 忽然,天上黑云起,地下大风刮,村民们纷纷关门闭户。 有人拉着二人跑,躲进了屋里。透过纸窗,二人看到有不少人惊喊,还有不少人被拖进黑云里。 风平浪静后,外面有人在哭喊,想必是在刚刚的劫难里失去了亲人。 “老大,是什么东西?”拽他们的是村长的两个儿子。 老大哭丧脸,“天缠。” “天缠是何模样?”温柔有意打听,天缠便是她来的目的。 老二留在屋里照顾两人,老大出去帮忙。“天缠是条带翅膀的虫子,口有分叉二舌,把人卷进嘴里。” 天缠每月来村子一回,每次村里就会失去十几个人。这种情况历经千年,村长记得祖上曾言,天缠在,他们便在。 但这次,村长不愿忍下去,他的妻子躲避不及被天缠抓走了。 全村人沸腾了,连新来的温柔跟谢宁枫都体会到村民痛失亲人的悲伤,所以当村长含泪请他们帮忙,他们就一口答应,毕竟村长很照顾二人。 下一个月到来,村长把村民分成十组日夜巡逻,警惕天缠不定时的出现。村中老弱妇孺都上阵,原本风中宁静祥和的气息闻出了一丝肃杀。 月圆夜,家犬嚎叫,众人严阵以待。 这次,温柔看清了天缠的模样。它比老二比划得更大,像白胖的蚕宝宝,只是多了一双五彩薄翅。 村民使用的是农具,根本伤不了天缠分毫,反而天缠放开嘴巴大吃。 吃了十几个人,天缠裹云飞走。 温柔推醒谢宁枫,“你发现没有,这次天缠吃人的数量跟上月一样,你觉得是巧合吗?” 谢宁枫闭眼思考,砸嘴道:“好像是,你记得挺准。” 第二天,村里的生活恢复如常,不知是村长想通,还是打算下次发动猛烈袭击,他们就不得而知。听村里活得最长的爷爷说,村长家里有本村志,代代相传,记录村里的大事。 翻开村志,第一页上有一行红字—天缠村村志。这村子竟然叫天缠村,难道是天缠造出来?二人猜测。 看完整本,猜测得到了验证,村民们其实是天缠圈养的食物,而每月吃人不仅保证村民人数不会激增,而且村民们会以恐惧心态崇拜。 “到哪儿找天缠呢?”温柔托下巴问道,他们可以试着跟天缠讨价还价,是否能少吃几个,毕竟人命关头。 谢宁枫从远处跑过来,“温柔,我打听到村东头有座荒废的天缠庙。” 天缠庙周围杂草丛生,是雀鸟们的栖息地。扯开蜘蛛网进入,温柔却笑了。 天缠的塑像不知出自谁的手,长长胖胖盘成一团,天缠的脸也是凶神恶煞,极大破坏了整体美感。 谢宁枫皱眉,嫌弃道:“谁弄的,太丑了,怪不得天缠生气。” “是啊,你也这么认为?”塑像开口,吓了二人一跳。 第七十四章 啾啾出场 天缠扭扭身子,舒服地伸展翅膀,吹走身上堆积的灰尘。 二人好歹从神话传说里接受过来,这时,天缠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乌亮如黑豆的眼珠转转,发出一声类似兴奋的叫声,拍打翅膀,飞到了温柔肩膀上。 小几号的天缠听话落在温柔肩上,温柔伸出一个指头戳戳天缠的肚子,天缠用尾巴缠住温柔的手指,“啾啾啾”喊着。 “它很喜欢你。”天缠笑着,它还没有见过啾啾这么喜欢一个人呢! 温柔另一只手抚上啾啾的皮肤,光滑而且冰凉,夏天枕着肯定舒服。 啾啾伸出舌头,它的舌头分叉两截,舔舔温柔的手心。温柔怔愣了会,手摩挲着啾啾的脖子,啾啾幸福地喊着“啾啾啾,啾啾啾……” 放开啾啾,温柔听着谢宁枫和天缠的对话。 “我吃人,是为了控制食物的数量,就像如果狼消失了,那么兔子就会无限制繁衍,土地上全是兔子蹦蹦跳跳的景象,你作何感想呢?”天缠以理服人,并不想跟他们动手。 说来有理,只是骨肉分离太残酷,如果少一点,村民会更开心。 天缠道:“居安思危,危险不在,人就会懒惰,会沉迷利益互相残杀,村子里不再平静。”即使没有它,人类的劣根性也会逐渐暴露,搅得村子不安宁。 它说得是对的,谢宁枫不得不承认,他失败了。“我们走吧!” 温柔恋恋不舍跟啾啾告别,啾啾勾住她头发不舍得温柔走。天缠说话了,“啾啾很喜欢你,你带它走吧,它长这么大还不曾看过外面的世界。跟着你,它会收获很多。” 温柔迟疑,天缠的提议固然惊喜,但啾啾会吃人吗? “你以为天缠一族都是吃人的?错了,你看看外面。”天缠笑道。 温柔跟谢宁枫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村子消失,而所谓的村民居然是一群蚂蚁,原来天缠以虫子为食。 带回啾啾的晚上,天缠庙起火,温柔跟谢宁枫赶到时,村长在疯狂大笑,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火把。 “哈哈,哈哈,我要烧死你,烧死你,你就不会吃人了……”村长癫狂,把火把扔进火里,烈火衬着他舞动的身影,诡异到了极点。 啾啾不安地叫着,温柔摸摸它脑袋,心道天缠应该不会这般容易就死的。 果真,火中飞出天缠,它边飞边鸣,五彩的薄翅愈发夺目,似月光下的琉璃,美的梦幻。 “不听话的人要受惩罚”,天缠一口把村长卷进嘴里,快得二人来不及替他求情。 天缠现身,村民们害怕得跪下,它口吐人言,“重建庙宇,否则毁村。” 三天后,二人带上啾啾离开了桃花源,再回头,桃花源消失无踪,看来真的是有缘人才能进入,像那位渔夫后来终其一生也不得再入桃花源了。 “回来了,回来了……”老三激动地指着浪花给其余人看,李副官也在其中。 又是头昏脑胀地回来,二人歇了一会,睁眼跟大家说话。 啾啾好奇地探寻新世界,温柔不去管它。谢宁枫则应付大家的问候,询问事情的进展。 “谢队长,你的脸怎么不一样了?”李副官问道。 “作为特殊部门,自然需要特殊”,谢宁枫摸摸脸,“李副官该不会被吓到吧?” 在众目眼神迫视下,李副官笑着摆手,“我明白了。” 从洞窟爬上来,外面依旧黑茫茫,天上星子倒亮得惊人。原来,桃花源里的时间跟外面并不同步,他们呆了一个多月,但其实只失踪一个多小时。 回到军区,谢宁豫便把谢宁枫拉走,留下一众人原地待命。 关上门,谢宁豫开门见山,“怎么跟个傻子一样,别人跳,你也跳,如果你出事,我跟二伯、大哥,还有爷爷如何说呢?”他真是被弟弟气死了。 谢宁枫没心没肺地笑了,面瘫脸的二哥第一次为他有了正常人的情绪。“二哥,我懂分寸,而且这次多亏我跳下去,不然我还发现不了李副官有很多事瞒着我们。” “李副官?”谢宁豫起初把人留下,不过是他不熟悉军区情况,有李副官在他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是啊,李副官,他应该是百年前西北一带有名的季神仙的后代,季神仙最后一次现身是帮井上司令官寻找风水宝地。” 能跟井上联系在一起的便是跟着他一块失踪的相当于前朝三分之一税收的金银财宝。“你是说财宝在水里?” 谢宁枫卖了个关子,“到时候去挖不就知道了。” 二人出来,在门口东张西望的众人总算放了心。谢宁豫扫视一圈,“李副官呢?” 大家没注意到李副官什么时候走了,但他们看到谢宁豫皱眉,似乎对李副官不在很在意。 “如今西北戒严,他们一时之间很难把怪物运出去,所以需要一个地方放置。南中市只有三个地方符合,战时兵工厂,废弃食品厂,面临破产的冻肉厂。”谢宁豫把全部线索联系在一起,然后把目标锁定在三个地方。 “我去冻肉厂。”谢宁枫在众人诧异目光欢送下离去。 黎定抹汗,“我跟张上校,宁中校就去兵工厂。” 另一方鄙视地看着三人,兵工厂决不可能藏人,这三人就是挑轻松的活干。“我们带队去食品厂。” 谢宁豫呆在军区指挥大局。 冻肉厂虽然面临破产,但厂里的很多设备还没有被卖掉,只要接通电源就能使用。 谢宁枫吹了声口哨,这地方不错。建在高坡上,旁边还有果园,躲个几天是不成问题。 “老三,你先进去看看里面有多少人?”谢宁枫伸个懒腰,坐在车盖上。 进入特殊部门,老三第一回有了发挥的余地。冻肉厂的地形图早已烂熟于心,他从后门进入,像只壁虎趴在墙上挪动,一边往下面探头,一边慢慢爬。 下面有不少巡逻的人,也有偷闲的,窝在角落里笑着打牌,看起来像是雇佣的本地人。老三从下面跳下,队长让他重点关注冷冻库,他怀疑那些怪物就被关在冷冻库了。 冷冻库大门上挂着一把大锁,老三捞起来看看,铜芯甲子锁,看来里面有好玩意啊! 老三又去别的地方查探,有些地方好像不对,难道是那群矮子仗着有铜芯甲子锁在便无所顾忌了。 第七十五章 一念错,百步错 “队长,冷冻库里有东西,不过他们的守卫松散,而且有不少本地人在打牌取乐,是他们太自大,还是太蠢了。”老三打心底里厌恶那群矮子,东北大屠杀他永远不会忘记。 谢宁枫托着下巴,“或许是有后招,他们千辛万苦摸进军区,不就是为了沈博士的秘密研究吗?说明,那部分对他们至关重要,可能他们已经研究出新的怪物了。” 新的怪物?大家头皮发麻。老的已经很难对付,再出来个新的,是要逼他们同归于尽的节奏吗? “凌虎,老三,你们两个在这盯着。我们去别处转转。”谢宁枫把食物抛给二人,开车走了。 温柔感觉谢宁枫整个人懒洋洋,但是一副胸有成竹,温柔猜不透他的心思。“你累了?”谢宁枫毕竟不像她有灵泉在,喝一口解乏。 谢宁枫顺着她话道:“是啊,最近吃不好睡不好,精神能好才怪。” 车上其他人附和,他们都是高负荷工作,忙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有时间歇会,还真有昏昏欲睡了。 “回去给你们做顿好吃的吧!”温柔道。 接着他们去了其它两个地方,里面没有人,两派人只好空手回去交差。 夜晚降临,温柔做了一桌好菜犒劳这群吃不好的同事,连谢宁豫都来凑热闹了。谢宁枫吃着吃着,却突然来了一句,“你来西北还带菜了?” “怎么可能!”温柔懊悔,谢宁枫的嘴巴竟然这般厉害,能尝出菜的不同。“大老远的,我带菜做什么。” 谢宁枫闭上嘴吃饭,他感觉吃进去的菜居然化为一股股力量平复他的内力,而且流向四肢百骸,流逝的精力回来了。 吃完饭,谢家兄弟捧着个茶杯发呆。温柔诧异,“晚上没有行动吗?” 谢宁枫神秘地竖指嘘嘘,“等。” 等什么?大家有志一同地想摇晃谢宁枫,把阴谋诡计从他脑子里晃出来。 半夜,外面喧哗,惊醒了办公室里的人。各自拿起武器准备打架。谢宁枫却发话,“坐下。” 门口的谢宁豫关灯,室内漆黑一片,把不明内情的其余人唬得心里发毛。 外面声音大了,而且靠门上能听到脚步杂乱。 “就是这里,东西在姓谢的身上。”这口蹩脚的普通话,在座的除了温柔,恐怕都知道了说话的人是谁。 尤数大眼脸色最不好,他暗骂一句,“奶奶的,把老子当猴玩。” 谢宁枫无声瞥了他一眼,大眼不甘闭嘴。 屋外的人掏出钥匙进入,就在开门的刹那,谢宁豫出其不意一脚踢向来人,“啊”,汉森痛苦大叫。 灯打开,外面这群人看得一清二楚,可他们只认识一个汉森。 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魁梧如座小山,他眼一瞪,身后的人立马动手。 “他们就是新怪物,大家小心。”谢宁枫看到灯光下,怪物的指甲发出幽幽绿光,指甲里涂了毒药。 经清风提醒,温柔神情愤怒,“是毒人,不要被他们碰到,也不能碰到他们的唾液、血液。” 办公室毕竟狭小,不利于开打,谢宁枫把人引到外边,久等的剑鞘,也一拥而上,把怪物围住。 汉森瞧着“天神”大发神威,愈发兴奋,他站在一边,加油道:“天神,把这群黄猴子撕成碎片,碎片……” 然而他们低估了谢宁枫他们的战斗力,温柔银针定穴就能解决一个,谢宁枫也不赖,出手狠辣,直冲脖子而去,手中用力,脖子咔嚓一声,捏碎了。 啾啾高兴地盘旋在他们头顶,不时卷起一个人塞进嘴里,愁得温柔害怕啾啾吃坏了肚子。 大势已去,汉森跟大块头已成了瓮中之鳖,汉森慌乱舞动四肢,没了“天神”,他的武功便不值一提了。 大块头吹哨一声,凭空出现了几条黑影,手持噌亮武士刀向他们袭来。他们便是倭国的隐士,擅长隐匿身形。 这群隐士不简单,谢宁枫把狐狸推到一边,狐狸不是他的对手。“接着”,米队长把匕首扔给谢宁枫,大家静静看着二人的打斗。 武士剑一改方才的凌厉,转而温柔了。武士剑招缓慢,谢宁枫剑势如雨点密密打开,一慢一快,似水火交融舞蹈。 过了一会,武士渐渐支持不住,露出破绽,谢宁枫一个自投罗网,夺下对方的剑。武士自知自己不敌,便想辙离开。他接住谢宁枫一掌,随后足尖轻点,如飘飞的风筝消失。 谢宁枫懊悔,谢宁豫拍拍他肩膀,“走,我们去见见他。” 李副官被人五花大绑扔进了办公室,见到谢宁豫,他便立刻告状,“少校,他们怎么,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又没有做错事。” 谢宁豫把一份资料放在桌上,是一份口供,最后签名的是当时负责保护研究所四位幸存人员的士兵们。 “要下毒,必须接近食物,但是大家都吃了食物并没有出事。所以我们把怀疑的目光放在饮水上,水是桶装水,经过检查,扔掉的水桶包装上有一个小孔,可以注射毒液。” 李副官强辩,“那又如何?” “不怎么样,可他们说送水的人是你的亲戚,你不是最有机会下毒的人吗?”谢宁枫抱胳膊,蹲下身跟李副官对视。 李副官撇头,梗着脖子道:“下毒害他们,我有什么好处呢?” 表面上来,李副官下毒是自毁前程的愚蠢举动,他不仅得不到好处,反而为此丧命。 “如果是一笔足够后代挥霍很久的财富呢?”谢宁枫相信,在金钱面前很难会有人不动心。 “你再胡说什么?”他突然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抓不到人完不成任务便拿我顶缸,谢少校你就眼睁睁看他诬陷我?”李副官似乎把希望寄托在了谢宁豫身上。 谢宁豫更狠,他拿着一把刀架在李副官脖子上,掷地有声道:“郁司令的死是你跟汉森窜通好的,你故意在外面拖住老周,汉森可以有时间动手。杀郁司令的原因是因为他起疑了。” 老周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帮凶,他一脚踹过去,李副官倒在地上,他抓住李副官衣领摇晃,“好你个老小子,敢戏弄小爷我……” 谢宁枫拦住他,上军事法庭被别人误会他们妄动私刑就不好了。“我们接着说你这么做的原因。我们在岛上看到你了,你早就知道水下有个小岛。” 第七十六章 居然是蛊 李副官咬牙切齿,他看到二人平安上岸就明白小岛已经不再是他的所有物,便催促那边的人赶快动手,没想到却中了他们的圈套。“是啊,那又怎么样呢?你们拿不出直接的证据,在军事法庭上站不住脚。”李副官猖狂地道。 温柔厌恶地瞅了李副官一眼,“对付这种人还上军事法庭做什么,拉出去一刀了事,对外就说是英勇牺牲,得个烈士的名号。” 谢宁豫认真考虑,有人说道:“他不是喜欢钱吗?把他沉尸算了,也免得玷污陵园。” 李副官害怕了,他唯一的倚仗便是军事法庭,如果连军事法庭不能上,他还有很多事没做。 “等下,我有情报要跟你们交换,你们必须把我送上军事法庭。” “先说说你的情报。”谢宁枫踢踢他,他不会放过李副官。 谁也没说话,静静等着李副官的下文。 急于保命的李副官不待二人说出承诺,便把整件事说了出来。 当年,季神仙被倭国人抬着四处找风水宝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死在了野外。好在,他熬过来,并且保住命逃回了家里。 戈壁就是季神仙根据西北地形和山势走向替倭国找的风水宝地。倭国人挖开地面后,戈壁下面的景象使他们大吃一惊,尤其是洞窟里的水泊。 当时,倭国的术师也被派来协助井上完成任务。所谓的任务便是把服了后天的士兵们放在洞窟里,等他日,倭国东山再起,这些士兵便是华国灭亡的刽子手。 季神仙以为倭国人只是埋尸体,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西北地区那些比较有名气的古武者失踪,却出现在洞窟里,他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于是,他联合一部分爱国人士,劫走了倭国预备的未来战时金,又打算改变洞窟,吉穴变凶地。只是在改造过程中,他被人发现了。倭国的术师懂华国风水学的皮毛,便对季神仙起了怀疑。再将劫金事件联系在一起,季神仙跟那些爱国人士被扔进了当时人人惧怕的小黑楼。 季神仙被军队救出来后,一直躺在床上,临走前把这事告诉了李副官的父亲。李副官在动乱年代,因为父亲是风水师的原因,早早丧命,留下李副官孤儿寡母生活。 李副官母亲去世后,十五岁的李副官就参军了。他跟郁司令在基层认识,郁司令的命却比他好的多,郁司令能力出众,家世傲人,很快一路高升。李副官不嫉妒,踏实在基层做事。 几年后,两人见面,一个是少校,而他在班长的位置上呆了很多年。两人见面,却无话可说,连最基本的问好都觉得尴尬。 这时,一个女孩出现。跟李副官一样,女孩的家境不好,但她能歌善舞,长得漂亮,很受士兵们的欢迎。李副官也喜欢她,只是女孩最终拒绝他,转而跟郁司令结婚生子。 这算是个导火索,彻底把李副官隐藏的嫉妒和不甘暴露。他忽然想到父亲临终前说的童谣,水不水,岛非岛,白银雪,绯如花,风云变,真神现。 虽然不明白童谣的意思,但李副官坚信童谣指示了藏宝地点。 后来,李副官找到洞窟,破解童谣前三句,却找不到藏宝地,这令李副官大失所望。不过,此时郁司令看中他的能力,把他调到身边做副官,多年恨意就此爆发。 “那群人好像一开始便知道我是季家人,还以爷爷当过奸细的事要挟我,迫使我帮他们做事。”想到可以报复郁司令,使郁司令降职,李副官便答应了。 这不能说是巧合,倭国人早就计划好了。“那尸体为什么会诈尸呢?”谢宁枫想不通这点,没有腐烂是因为风水关系,但诈尸呢? 李副官道:“你们肯定想不到,那群人进入洞窟时是活着的,倭国术士使了什么法术,看起来那些人一动不动,但心跳还有,身体也是温热。百年后,一旦接触外边的空气,便会苏醒。” 醒来后,就是怪物了。 李副官被带走了,等待他的将是死刑。 啾啾落在温柔的怀里,撒娇地滚动,温柔轻轻摸摸它鼓起的肚子,心道等会回去喂它一瓢灵泉,啾啾就会好受点。 第二天是收网的时候,温柔发现谢宁枫知道的远远超过表面上他们所知的。“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躲在医院里?” “老三说冻肉厂把守宽松,冷冻库用铜芯甲子锁锁上,说明里面有东西在。但是医院的人失踪,要藏好这么多人,他们肯定没有时间转移。我曾看过医院的建筑设施,为躲避炮火袭击,医院下面有个很大的防空洞,足够他们拿人体做实验。” “做实验?”温柔到现在还觉得怪物这种东西挺幻灭的,还以为是后世倭国特别流行的那部电视剧里的怪物呢! 谢宁枫道:“后天的毒性太霸道,而且不容易控制,他们需要不断做实验改进。这就是他们掳人的原因。” 谢宁枫带了许多人到医院,昨晚汉森落荒而逃,给敌人们准备的机会。 从太平间旁的楼梯下来,踹开铁门,来到了防空洞下。一切来的似乎太顺利了。 防空洞里,随便可见睡着了的病人、医生和护士,众人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他们都被服了药…… 想到这个可怕的猜测,谢宁枫微微有点后悔,他应该早点来的,只是内奸没除,如果他先救人,很可能会逼他们狗急跳墙,用人质威胁他们。 “温柔,怎么样?是……”谢宁枫迫切想知道答案,他的心里根本冷静不下来。 温柔摇摇头,“他们的脉象很怪,在逐渐衰弱,可能……” “这像不像季神仙遇到的,难不成这个防空洞也是吉穴。”谢宁枫猜测,不过风水宝地哪有这么容易找,尤其现在光顾着发展经济,不顾环保。 四处察看的狐狸指着桌上道:“队长,他们离开地很急,桌上的仪器也顾不上带走了,我们可能还追的上。” “救人要紧。” 招呼上面的士兵一起下来抬人,车不够用,谢宁枫跟军区联络,但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通的状态,谢宁枫只能派人回去看看。 花子带着第一批获救的人回去,温柔依旧不放弃地给人把脉,她尝试跟清风沟通,清风却不肯回答她。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温柔喃喃自语。 “啊……”小毛惊叫,啾啾居然把舌头伸进了昏迷的人嘴里。 温柔抬头,啾啾已经飞到远处了。而啾啾刚才舔过的那个人慢慢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意识。 “是蛊。”温柔欣喜地道,啾啾最爱吃虫子,所以啾啾可以察觉蛊的存在。 第七十七章 汉森的死 转瞬间,温柔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后天”其实一种蛊。 谢宁枫听说这个好消息,便又打电话给谢宁豫,然而照样是忙音。 “你去军区看看,这群人的撤退是不是个阴谋,倭国人狡猾诡计又多,保不齐……”温柔没有说下去,她怕自己的乌鸦嘴灵验了。 谢宁枫带走所有人,温柔跟小毛留下救人。 西北军区从建立伊始,还没经历如此惨痛的伤亡。机关枪扫射,而门外的那群人好像铁打的,根本体会不到痛楚。 越来越多的人攀上大门,即使有枪支弹药,也无济于事。 “少校,我们用手榴弹吧!”黎大校迫于无奈,想出这个办法。 “不行,他们速度太快了。”谢宁豫放下望远镜,宁枫,你们怎么还不回来。 有怪物已经跳进了大门,不少士兵死在他们的手掌下,指甲暗藏毒药。 “到底是哪个混蛋搞出这种东西!”有人抱怨,但瞬间他的脑袋落在了地上。 军区的兵力有限,架不住怪物们的抡打。 汉森在附近的一棵树上,看到自己的计划即将完美地画上句号,心里的畅快无法用言语形容。 上峰下令,一定要杀死谢宁枫,这个男人将会成为他日倭国入侵的障碍,风术师的预言从来没有错过。 谢宁枫在半道下车,因为碰上了返回的花子。 大家决定采用擒贼先擒王的战术,寻找指挥怪物的人。 “队长,在那里。”花子趴在草丛里,可以清晰看到树上高兴蹦哒的人影。 谢宁枫捡起一颗石头,手腕使巧劲扔出石子。如愿听到有重物落下,埋伏着的人一起跳上去把人压下。 “救命……”微弱的声音掩盖在肉堆里了。 过了会,谢宁枫把人扒出来,抓住汉森的肩膀晃着,“让他们停下。” 汉森整个人都不好了,头晕目眩,身体好似压成了一张薄纸。“休想……” 谢宁枫也不费唾沫,直接上下其手,把汉森脱光了,在地上找类似竹哨之类能控制人心的东西,但他失望了。 狐狸把汉森拖到一边问话,不说就打,反正汉森留着也是浪费他们的粮食。大眼下手更黑,专挑那些不容易看出来但又极痛的部位下手,把汉森打得哇哇直叫,母语也蹦出口。 “放手,我说。”在第二轮/暴风雨般的拳头下来前,汉森举手投降。 据汉森说,怪物们只听主人的话,主人已经下死令让怪物们拖延时间,无论什么办法都阻止不了,除非一炮把人轰了,轰得骨肉肢体分离。 “我跟连老商量商量。”谢宁枫很难下决定,毕竟军区是前代人的心血。 跟连老通话,连老毫不犹豫地下命令消灭怪物,“我会让人发通告,西北军区大演习,把这次事情遮过去。” 既然有了连老这话,谢宁枫便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派人跟谢宁豫打声招呼,谢宁豫立刻下达放弃退出军区的命令。其他军官虽然不甘心,但是怪物的实力有目共睹,再战下去就是找死。 怪物们很快进入军区,在里面大肆破坏。城外坦克连开着坦克而来,炮架上已经架好加农榴弹炮,谢宁豫一挥手,炮弹齐发,土地也震动。 同时,连老致电四国首领,讲了西北军区演习的事,彻底粉碎了倭国妄想进入华国的美梦。“华国的事情就不劳首相先生担心了,首相先生还是烦恼伽蓝岛的事吧!”倭国正跟北国争两国边境上的伽蓝岛。 “啪”,电话被挂断,连老笑了。 军区成了废墟,米队长带人搜索幸存的怪物,一刀结果。 许多士兵跟军官泪流满面,他们有些人在这里工作了很久,几乎把军区当成了第二个家。 谢宁豫大声道:“男儿流血不流泪,今日的债来日我们必定让他们百倍还。” “是。”吼声震天,这笔账总有偿还的一天。 远处,谢宁枫对开车的狐狸说道:“走吧,去接老三他们。”二哥会处理好这里的事,而他们能做的便是揪出幕后的主人,他看了一眼后座五花大绑的汉森。 军用飞机划过西北晴朗的天空,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b市,蓝天机场。 一架飞机着陆,着急等待的连不碌眼前一亮,终于回来了。 “连哥,怎么劳您大驾啊?”睡了一觉的谢宁枫心情颇好,捡着人打趣。 连不碌又气又笑,二话不说,上前给谢宁枫一个拥抱,“毫发无伤,不错!” 他目光注视到汉森,脸上带上一丝怒气,不过他很快平静。“是他吧?” 谢宁枫把汉森推到连不碌面前,“连哥,剩下的靠你了。” 其余人傻眼地看着二人的说笑,这位不就是经常出现在电视里的安全部长吗?好亲民! 走出机场,必须经过一条特殊通道。只是今天,几人站在边上,等着推着救灾物资的士兵们通过。 连不碌适时感叹一声,“西南又地震了。” 谢宁枫扑哧一笑,推了连哥一把,“要钱就直说,非在我面前充善人。” 连哥伸出五指,无赖笑道:“这个数,不能少啊!” “行。” 一直不声不响的温柔恍然大悟,怪不得有段时间会计师愁眉不展,摊上一个这么败家的老板,不哭才怪。 “啊”,一个士兵手滑,推车左倾,车上几吨重的物资眼看就要砸到汉森和大眼的脚背上。 老三一个急步,扶住物资,大眼也上前帮忙。 士兵红着脸跟二人道谢,推车快速走开。 走出特殊通道,是b市特有的气息。 “汉森”,大眼惊叫,扶住汉森瘫软下来的身体。 大家围着汉森,温柔把脉,花子翻他眼皮,二人同时冲谢宁枫摇头,没救了。 连不碌打电话汇报,谢宁枫愤怒地踢着陆虎的轮胎,居然在他眼皮子下动手,好,好,真是惹到他了。 ------题外话------ 下一卷是《乾门》 第七十八章 古武修士 一群白大褂下车把人拉走,连不碌拍拍谢宁枫的肩膀,“别气了,是他们太狡猾了。” 先把温柔送回家,其余人换路去了郊区一座老宅。 传言,这座老宅闹鬼,晚上鬼影纷纷,鬼哭狼嚎,路人心颤。 但其实这个老宅是特殊部门的一个基地之一。老宅前边依旧是破破烂烂,随时间而腐朽。可是,绕过前屋,浓烈的现代化气息。 小桥流水,拔地高楼。小白楼里,谢宁枫的办公室在十楼,他坐电梯上十七楼,那里有人在等着他。 “将军”,谢宁枫敬礼。身体笔直,双手的中指紧贴裤子缝。 老人无可奈何,“叫外公。” “外公。”谢宁枫放松身体,找了个位置坐下喝水。 老人是开国的十大将军之一,不过很早在民众面前隐退,奉命负责特殊部门的事务。跟水老爷子的伪善不同,从眼神里就可看出,盛老爷子对这个外孙疼爱大过严厉。 “这次的事情我听老连说了,是我们这群老家伙太心急了。”盛老爷子懊悔叹息一声,“幸好有你们在,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推过一杯茶,谢宁枫道:“外公,您跟连老不必自责,你们都是为了华国好。” 盛老爷子喝了茶,舒心不少。“既然回来了,你就回去一趟。你爷爷在我耳边都念出茧子,你去看看他吧!” 下面的事情,不用谢宁枫插手,他可以好好休假。“我明天就去看爷爷。” 谢宁枫的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谢宁枫的记忆,大伯跟爷爷很像,在外面雷厉风行,在家里听媳妇话,可在大事上绝不犯糊涂。谢老爷子一生唯一的错误就是娶了一个目光短浅、贪财虚荣的媳妇。 谢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他的对面是最小孙儿在煮茶。 水汽氤氲了孙儿硬朗的面庞,看着有几分柔软,跟去世的儿媳愈发相似。“听你哥说,你爸想让你跟平家联姻?” 谢宁枫抬头,眼神深邃,“爷爷,我爸糊涂了。” 谢老爷子摸摸拐杖,笑道:“谢家何时要靠跟人联姻维持了?宁新一个已经够了。” 谢宁新是谢家永远不愿提起的人物,因为一旦提到,他们都会想起满地的血色,一个女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其实女人是血凝固而成的吧! “姐姐的仇,我会报。”谢宁枫放下茶壶盖子,目光坚定地看向谢老爷子。 “好”,谢老爷子抚掌大笑,“我的儿子们不成器,但有你们在,谢家就倒不了。跟你大哥说,你奶奶介绍的人根本不配谢家人,给谢家提鞋也不配。” 谢宁枫明白,他们的婚事有老爷子撑腰。 刚出清苑不久,燕文北打电话过来。谢宁枫接起,“燕大哥,怎么想起小弟这个闲人了?” “听说你刚从外面回来,就想着叫上你和温柔聚聚。”西边的工程已经启动,燕文北一边握着手机,一边浏览文件并签字。 “好啊!”谢宁枫一口答应,只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温柔,这才认识几天,已经喊上名字了。 二人约好在竹里馆吃饭,竹里馆是一家新开的粤菜馆。 如约而至,燕文北热情相迎,温柔扫视一圈,呦,又是包场,燕文北是钱多了没处花吗! “温柔,你一声不响跑到外地也不和我说声,害得我担心了好几天。”一坐下,燕文北开口却雷得人心惊肉跳。 谢宁枫装作不在意,大大咧咧地道:“女人嘛,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嘴上说不想,转头跑来弄个惊喜。” 温柔羞涩笑笑,手却用力掐着谢宁枫的胳膊,“文北大哥,你别听他乱说。” 燕文北羡慕地道:“你们感情真好。” “容宋姐跟文北大哥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渣男恶女是一家。 吃饭时,两位客人不请自来地闯进。 “文北,跟朋友吃饭呢?”容唐进门打招呼,使三人的视线不由集中在二人身上。 燕文北扬起笑脸,“你们也来吃饭吗?” 来人是容宋跟容唐兄妹。 容唐走近,笑容收住,微微惊讶。“原来小舅子也在?” 温柔暗想,兄妹果然一个德行,不要脸。她虽然不知道谢宁枫他姐是怎么死的,但容唐绝对是导火索。他却跟没事人似的认亲戚,这也只有容家才能做到。“宁枫,我身体不舒服,你陪我去医院看看吧!” 容唐注意到了温柔,长得挺标致,怪不得能迷住燕文北。“文北,这位是……” 容宋嗤笑一声,“哥,这人是宁枫新找的玩意儿,你别跟她太客气。” “容宋,你好歹读了十几年的书,连礼貌都不懂吗?还是你天生木头,怎么雕也雕不出礼貌二字?”燕文北如今真的拿温柔当心尖疼,不允许任何人诋毁。 “哥,你看出来了吧?文北被这狐狸精迷住了。”容宋克制脾气,转而眼泪汪汪请容唐替她出头。 原本容宋添油加醋的一番说辞,容唐不信,可是亲眼见到,容宋觉得妹妹描述得不够全面了。 “你乱说什么?温柔可是我喜欢的人。”这时,谢宁枫理应站出来,否则谢少爷可要脸上无光。 “容宋姐”,温柔哭道:“我跟文北大哥是清白的,你怎么能污蔑我们纯洁的友情?你又怎么能玷污文北大哥对你的爱呢?” 谢宁枫把人抱紧,动情地道:“温柔,我相信你。” 容宋一搅和,二人的感情更深,燕文北气得把筷子掰断了,他该用什么方法才能把人拆散呢? “明天,我会上门去拜访容老爷子,谈谈两家婚事。”与其让容宋坏他好事,不如二人解除婚约,他把温柔追到手的程度会更高。 容宋怀疑她耳朵出了问题,“燕家当初若不是我爷爷看我面上扶了一把,你还能像今天这般风光吗?”容宋不怕人笑话,只能能留住燕文北。 燕文北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容老爷子的举手之劳,燕家已经报答了。至于未来,b市不仅仅只有一个容家,我可以去找张家、李家,不必容小姐费心。” 容唐眼见事情朝另一个深渊发展,立即喝止妹妹开口,“文北,容宋不懂事,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容家不比以前,风光犹在,但缺不了燕家资金支持。 “我们去别处吃,你们慢慢吃。”容唐带走了容宋,可这顿饭谁也吃不下了。 燕文北再三道歉,并邀请二人改日再聚。谢宁枫不高兴地回绝,“容家的人,我们可惹不起。燕大哥,我们最好别见面了。” 温柔拉拉他胳膊,歉意道:“燕北大哥,宁枫他不是这意思。容宋姐误会我们太多,为你们的婚姻着想,我们还是少见几次面。” 燕文北见二人心意难改,也不能强求,于是这笔账又算到了容宋头上。 “汉森的死查出来了吗?”温柔问道。 “你对这事挺上心的”,谢宁枫疑惑温柔不像是会对麻烦事关注过多的人。“他的事已经不归我管,有其他人负责。” 下面的事情不该她管,温柔不再问了。 回到四合院,大家还没有休息,啾啾开心地飞过来落在她肩上,卷着温柔的马尾,撒娇地叫着。 二夫人指着啾啾担心道:“温柔,你能不能找个地方把啾啾藏起来,我发现啾啾才出现一会儿,就有古武修士跑到附近询问了。” 第七十九章 诱惑与妥协 “娘,你认识他们?”二夫人呆在水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会认出是古武者呢? “说来恐怕你们不会相信,其中一个人跟水烨长得五六分像,似乎是水烨舅舅。”二夫人跟水烨的生母关系不错,二人以前经常说话。 “夫人放心,我一定把啾啾藏稳妥了。”温柔保证道,她辛苦得来的可不能让别人拿走。 燕文北回到公寓,沙发还未坐热,燕夫人的电话便到了。 “喂”,燕文北一边解开勒脖的领带,一边静等他妈的发作。 “你在做什么,容宋哭哭啼啼跑来跟我说你要跟她解除婚约,到底怎么回事?”燕夫人接过保姆递上的参茶,真是气死她了。 “燕夫人,你只要紧盯你的燕总裁就行,别管我的事。”燕文北来火了,燕夫人有资格指责他吗? “你”,燕夫人噎住了,她若不是掌控不了丈夫,她哪有空闲时间来管儿子。 “燕容两家的事,我明天会亲自跟容老爷子说,你就安心管燕总裁去吧!” 第二天,燕文北特意推掉所有的工作。他开车去了千禧阁,容老爷子最爱那家的桂花糕。 按响门铃,保姆热情迎他进门。“老爷子在后院喝茶,他今天心情不好,你小心点。”张嫂挺喜欢燕文北,便事先提醒燕文北注意。 燕文北把点心盒递给张嫂,并轻声道谢。 容老爷子喜欢在后院樱花树下喝茶,他儿子容真卿便给他弄个石桌,两张石凳面对面。 樱花已过了盛开的季节,枝头光秃秃,缺少美感。 树下老人一身黑色唐装,手举茶杯对天遥望,燕文北叹息一声,容爷爷一定又想起当年为保护他牺牲的爷爷了。 “文北,你来了。”老爷子放下茶杯,转过身,一双烁烁眼睛载满慈爱。 “容爷爷”,燕文北笑道:“我买了您喜欢吃的桂花糕,张嫂给您整盘去了。” 张嫂把桂花糕放在桌上,容爷爷拿起一块,掰成两半,递给燕文北。 容老爷子道:“容宋那丫头昨晚跑我这来一顿哭闹,把我耳朵吵得呦……”老爷子嘴里虽然埋怨,但心里欢喜,很久没有小辈来看他了。 “容爷爷,我……”老爷子这般开口,燕文北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 容老爷子眼神暗淡下来,失落道:“你跟容宋订婚多年,为什么还不肯喊我一声爷爷呢?” 燕文北准备的一肚子话,像个气球被老爷子这把锥子戳破。他泄气道:“容爷爷,我跟容宋不合适……” 老爷子当即接口打断他的话,“我们这种人家哪有合适不合适之说,娶妻嫁人只是一场交易,婚后你们爱怎么玩我们管不着,只要别太过分了。” 老爷子利眼如刀,剐着燕文北动摇的心。老爷子再次诱惑,“我保证你们两人结婚后,容宋不会干涉,不过燕家下一代必须是燕宋两家的血脉。” 一个孩子便能解放他枷锁捆住的人生,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燕文北点头了,“好。” 燕文北走后,容宋揉眼从房里走出。“爷爷,你怎么能教唆文北婚后出轨呢?”她的眼睛红肿,张嫂心疼地把剥好的鸡蛋塞到她手里。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结婚,婚后如何把文北握在手里就看你的本事。”一番话下来,老爷子精疲力竭,累得闭目养神。 容宋乖乖不说话,孝顺地给老爷子捏肩。 燕文北坐在车上茫然地看着人来人往,当年盈鱼去世时的无力又回来了,他不得不屈服于现实。 “先生,这里不准停车。”张望许久的小交警终于交出他工作生涯里的第一张罚款单。 燕文北开车朝城外驶去,这时,对盈鱼的思念像海水,淹没了他的身体,他很想见见盈鱼。 啾啾的存在,使古武人士闻风而动。温柔已经把啾啾放进了空间,但还是有不少古武人士经常在巷子里转悠。为此,老三带着二夫人躲到别处。 后面的店铺依旧营业,不过客人很少,似乎大家都闻到了风雨来袭时的平静。 “是谁把消息传出去?”温柔不解,啾啾露面时,在场的都是熟人。 谢宁枫的休假提前结束,古武人士大批聚集b市,给b市的安全造成了威胁。 “军区人多嘴杂,也不知是谁说漏嘴。”谢宁枫也在后悔,没有好好警告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一番。 温柔也烦恼,古武人士就跟水沟里的老鼠寻着味就过来,偏偏他们又没动手,不然报警就能解决了。“我们只能等他们行动了。” 等谢宁枫离开,温柔便进了空间。初到空间,啾啾对空间里的一切显得很新鲜。它在黑雾里飞来飞去,或是用嘴把水果卷进嘴里。但温柔发现,啾啾经常绕着水井转,似乎想喝水。 一株雪兰便需要每天浇水,温柔心疼地看着灵泉水不断下降,虽然第二天灵泉会上升,可也抵不过雪兰消耗的速度。 所以,在喂啾啾喝灵泉前,温柔必须问清啾啾是否会成为雪兰第二。 “清风,啾啾可以喝灵泉水吗?”温柔问道。 清风翻白眼,“其实,你更想问啾啾会不会把水全喝了,是吗?” 温柔点头。 “空间的灵气便是从灵泉而来,灵气越多,黑雾便会散去。”清风横空出现,背手溜达。 啾啾以为小人是玩物,便尾巴一甩,将清风拘到面前,细细打量。 清风对啾啾难得没有生气,温柔诧异地旁观后事发展。 好像对待老友,清风用怀念的目光看着,并摸着啾啾的脑袋。 “你认识啾啾的母亲?”温柔猜测道。 清风轻巧地从啾啾尾巴里跳出,落在地上,“天缠雌雄同体,你见到的既是它的母亲,也是它的父亲。” 温柔接着追问,“天缠如何交配繁衍?”莫不是自己解决? 清风这次没有用白痴目光看温柔,赞许道:“你说对了。天缠通过身体分裂产出后代,这便是上古很多族类灭绝,而天缠依然能存活的原因。” 温柔抬头,啾啾以后也会如此吗? 啾啾俯冲而下,又折冲而上,似乎很喜欢这个游戏。 “它还小,以后的路还很长。”清风话里在劝温柔不要担忧,“你可以给它喂点灵泉水,对它有好处。” 有了清风这话,啾啾总算喝上惦记着的灵泉水。 “清风,啾啾对武修有帮助吗?”古武修者窥探,啾啾肯定有很大的吸引力。 清风笑笑,“估计他们又想起那个传说了。天缠在远古时的地位只在龙族之下,有”小白龙“之称。就是这样引来其他种族嫉妒,传出得天缠,便能飞升成仙的说法。一时,天缠成了众矢之的,被修士们围捕,取它们的血饮下,就能得大道。” 原来如此,难怪古武修者会疯狂了。 知道了原因,想办法就简单了。 盛家在古武界多年,盛老爷子说的一些话,还是有信服力。 于是,派人送上请帖,将古武修者聚集,盛老爷子亲自上阵劝说。 这场宴会是继十年前古武联盟成立后的又一盛事,原本不感兴趣的人也赶来凑热闹,更不用提古武世家了。 古武世家学会了低调,没有带许多人来,来的是各家在面上走动的人。 ------题外话------ 最近忙,评论是捡着回,以后会一一回复 第八十章 公司被人黑了 老三一眼就认出了大哥,脸颊瘦削,握拳咳嗽,身体不好。 谢宁枫带人负责酒店的安保工作,这么多人闹事,那可够他们喝一壶了。 眼见人齐,盛宴扶着老爷子上台,众人起身欢迎。 盛老爷子先说了一通感谢的话,然后切入正题,“各位来此的目的,大家心照不宣。可是传言毕竟不能完全当真,诸位也要有自己考量。” 这话挑明宴会的目的,很多人静静看着盛老爷子。 过了一会儿,不少人发出质疑的声音。利益当头,跟他们抢食就是天王老子也照砍不误。 “盛老爷子,我们敬您,可您揣着糊涂骗我们就不应该了。”这人被同伴推出当了出头鸟。 跟盛老爷子交好的自然看不过,便出声反驳,“老爷子一把年纪,还图这个,笑话!” 一场骂战就此掀开,宴会厅里吵吵嚷嚷,门派掌门们就像骂街的泼妇。 盛老爷子不悦皱眉,他用上没劲一吼,“安静!” 声音传遍宴会厅,大家不约而同闭嘴。 “诸位,老头子我以盛家名义保证,天缠没有助人成仙的功效。”盛老爷子低估了被名利覆眼的人的执著。 下面的人低头喝茶,或窃窃私语,反正不把盛老爷子的话放心上了。 盛宴扶着老爷子下台,他们今天就不该请人赴宴。 忽然,有人倒下了,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其余人骇住了,纷纷离开座位,目露凶狠盯着盛家的人。 接着,又有人倒下。谢宁枫见势不好,便吩咐手下人叫救护车,并关上门,一个也不允许出去。 盛老爷子推开儿子,几步跑到出事的人前,喊道:“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救护车拉走中毒的人,剩下的人被拘禁在酒店,一个个盘问。 花子拿着工具检验,毒是下在酒里,酒瓶没有开封的迹象,那么下毒的人就在人群里。 中毒的都是伏虎门的人,伏虎门是个大派,而且极其护短,这次若不能给一个信服的交代,他们掌门肯定会率人把b市闹得天翻地覆。 “喂,是我。什么,人全死了?”谢宁枫再也装不了冷静,伏虎门的人死在盛家的地盘上,即将迎来多大风波可想而知。 盛老爷子手撑桌子,面对众人质疑的声音,他道:“各位放心,这次事情盛家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众人不能离开酒店,谢宁枫便安排他们入住,并且派了人监视。 盛家书房内,一室阳光却驱赶不了身上的寒冷。 盛开心直口快,“爸,这是有人看盛家不顺眼呢?” “是啊”,盛宴接口,“盛家低调太久,久得世人已经遗忘盛家在大战时的铁血了。” 盛老爷子沉着脸,拍桌子道:“你们都给我住嘴。”他微缓脸色,看向谢宁枫,“宁枫,你怎么想的?” 谢宁枫沉思一会,“盛家身份尴尬,既是官家,又涉及古武界,而且我听说外面一直有谣传说国家要对古武界进行管制,我看八成有人杀鸡给猴看。” 很多古武修者在大战里陨灭,战后一些门派兴起,大肆收徒。门派壮大,免不了有行事嚣张,以武犯禁的门徒。 国家对这些人很是头疼,便商量寻个法子把人管起来。 “与其说是老唐的意思,倒不如说容真卿背后怂恿老唐干的。”老唐是个没主见的,对容真卿的话万分听从。 盛老爷子坐下,又道:“古时,江湖、庙堂两不干涉,如今这群人太不像话,是该好好管着。”盛老爷子虽然是古武修炼者,但他更是国家的守护者。 谢宁枫倒不这么想,以容真卿的为人只会干有利容家的事,怎么会替国家着想呢? 接下来,谢宁枫带人开始进行调查,这事已经惊动了不少人,如果办不好,特殊部门可能被撤掉。 特殊部门由连老提议建立,容真卿一派早就看不顺眼,他们一定会借此发难。 温柔松了口气,附近的古武修者总算散去,店铺的生意也好了。 舒心时,燕文北却偏偏开车到学校找她,更奇怪的便是车里一捧新鲜玫瑰花。 难道容家如此轻松放过燕文北?温柔兀自摇头否认,恐怕燕文北妥协了 燕文北心情甚好,他打算正式追求温柔。虽然不能给温柔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可他有的都可以给温柔。 温柔忍不住掩口,不然她怕自己会笑出声。燕文北急切地重复一遍,“温柔,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温柔不说话,燕文北几次摸着玻璃杯,在杯上留下汗湿的手印。 温柔收起笑意,放开嘴巴,尽量用严肃认真的口气道:“燕北大哥,你有容宋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燕文北,这便是你所谓的爱情吗? 燕文北微笑,他以为温柔会有所动作,是否温柔也对他有意呢?“我不喜欢容宋,跟她订婚只是父母的意思。温柔,我真的喜欢你。” 温柔竖起二指,“第二次了,燕北哥,我敬你是宁枫的大哥,所以再三忍让。但是我不希望听到第三次,我还想跟容宋姐好好相处呢!” 燕文北呆呆望着翩然远去的人影,一时半会收不回来。温柔居然拒绝他了,他有什么不好,跟谢宁枫那个混子相比,他才是最准确的选择。 “温柔,你会后悔的……”燕文北低低笑了。 温柔坐在公交车上,烦躁捋起头发,她的心乱了。上一世,跟燕文北十多年,却换不来一句“我喜欢你”,这世,轻易得到,却廉价到她不屑一顾。 “真是可笑……”外面贴着一张喜剧电影的宣传海报,温柔却笑出了泪水。 她终于可以放下了。 温柔在校门口下车,风承匆忙地从保安室跑出,“温柔,出大事了……” 计算机公司一直由风承打理,温柔只是偶尔抽空看看。所以,她下意识地认为,计算机公司缺资金运转。 “公司被人黑了。”计算机公司主要开发小游戏投放市场,受到年轻人的欢迎,但有人居然黑进了他们的系统。 温柔这下也紧张,“他做了什么?” “有人借我们公司的系统,在游戏上发布金碧酒店客人死亡的消息,刚刚来人带走公司里的人,我因为上课逃过了一劫。”风承庆幸自己走运的同时,不由为抓走的同事担心。 温柔不懂技术上的问题,但她还是有点见识,“你能反追踪那人吗?” “啊!”风承惊讶出声,过了一会,他支支吾吾解释,“我还做不到,不过我有个同乡很厉害,他应该可以。” 这则消息在互联网上掀起滔天巨浪,原本这事特殊部门捂着遮着,千方百计隐瞒,免得引起市民和其它门派恐慌。 如今,怕是怎么做也遮不住了。 第八十一章 嫉妒之下 这年代,上网还没成为一种流行,但玩游戏的不少。所以谢宁枫头疼地应付一个个大佬们打来的电话。 放下电话,谢宁枫抹了把脸,“他们说了没有?” “他们是b大学生,只是给人打工。他们坚持说有人黑了他们的系统,不干他们的事。”学生们挺老实的,小毛有心替他们脱罪。 谢宁枫转着钢笔,抬头问道:“公司老板是谁?” “左正。” 谢宁枫转钢笔的手停住了,他高声问道:“谁?” “左正。” 让小毛出去做事,谢宁枫立刻打电话。电话接通,那边声音杂乱,电钻声盖过了老左的大嗓门。 老左走到外面,“幺谢,有事找我?” “老左,温柔的计算机公司是不是在你名下?”谢宁枫一下就猜到了温柔才是计算机公司的老板。 老左爽快承认,“温柔说她年纪小,还是学生,便把公司落在我头上。” 挂了电话,谢宁枫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索了会,已经找不到那条消息。但该看的人都看了,而且伏虎门的人几天没有跟他们掌门联系,他们掌门也快来了。 温柔跟风承去了警察局,警察局长请二人稍坐片刻,跟上司联系。 谢宁枫推门而入,公事公办地道:“二位是荣鑫计算机公司的人?” 温柔点头,装作跟谢宁枫不认识的样子,“我们来是有情况跟你们反应。” 谢宁枫扬眉,这么快就有线索了?“你们发现什么情况?” 风承紧张地握手,“我有个学长可以帮你们找到发布消息的人。” 风承说的那人叫王之秋,马上快毕业,现在窝在寝室里写论文。 王之秋坐在电脑前,十指在键盘间翻飞。 温柔眼睛放光,人才啊!谢宁枫邪魅一笑,冲温柔做口型,“我的”。 气得温柔拿眼剐他,谢宁枫依然得意笑着。 “好了,就是这个lp地址,你们去找他吧!”王之秋接过学弟给的水杯,一口饮尽。 谢宁枫跟人勾肩搭背商量日后供职的事,温柔二人被小毛带去见公司里的人。 大眼他们动作挺快,把人带了回来,居然是个姑娘。 小姑娘脸庞稚嫩,一双眼睛好奇地转动,一点不怕他们这群大老爷们。花子负责从姑娘嘴里问点东西出来。 姑娘一开始抵死不认,但王之秋进来列举出种种证据,姑娘承认了。“我就是跟一个朋友打赌,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姑娘后悔低下头,她可不想坐牢。 “那人是谁?”谢宁枫倾身问道。 “在论坛认识的,他叫花家小六。”姑娘老实交代争取减罪,可她搜肠刮肚也就知道一点点。 王之秋在登上姑娘的论坛帐号,准备揪出花家小六的狐狸尾巴。花家小六的头像安静躺在姑娘的好友列表里,一晚上没出现。 天亮后,谢宁枫带人去了酒店。酒店里的人老老实实呆在房里,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伏虎门在秦蒙山,跟鹤腿梅家同一地界。谢宁枫今天就是要跟梅家少爷梅孔复深入交流。 “谢队长”,梅孔复微露诧异,连忙把人请进门,忐忑关上门。 谢宁枫坐下,梅孔复泡茶拿水果慌得差点踢倒了热水壶。谢宁枫拦住他,“算了,你不用忙了,我问些问题就走。” 梅孔复局促远离谢宁枫坐到床上,一双手不知该放哪里了。 “伏虎门在外的声名如何?有仇人吗?” 梅孔复半晌不吭声,谢宁枫奇怪,梅家对伏虎门应该有所了解。“是不方便说吗?” “没有”,梅孔复摆手,“谢队长,您能不跟别人说是我告诉的吗?毕竟梅家还要在古武界里混,传出去对梅家名声有损。” 谢宁枫明白,便保证不会把他的名字泄露。 梅孔复安心的同时,也有几分终于找到人可以诉苦的感觉。“您不是古武界人士,好多事您不知道。伏虎门行事嚣张,门下弟子也经常惹事生非,不过他们之所以不惧政府的原因,伏虎门加入了一个门派,听说那门派来头甚大,有意恢复古时庙堂江湖两不干涉的制度,其实就是要造反。”梅孔复越说声音越小,还左顾右盼,担忧隔墙有耳。 谢宁枫也凑近问他,“他们有拉拢过梅家吗?” 梅孔复眼珠转转,不肯说。谢宁枫一拍桌子,他吓了一跳,小声道:“有,但我爸拒绝了,我们可是老实人,怎么能跟人造反呢!” 得到了想要的,谢宁枫便离开了。 “宁枫”,盛老爷子喘着粗气,谢宁枫给他抚背顺气,“盛家近十几年游离古武界,对很多事远不如以前灵通,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一点没收到消息。” 谢宁枫明白老爷子有多么自责,只是事情到了这步,把太多责任榄身上也于事无补。“外公,您不是说大家都加入古武联盟,除了安西四家和南方的几家,大家都签署了《古武联盟书》,为什么又会冒出一个门派,兴起造反的念头呢?” 老爷子见识多了,在人心反复无常上倒挺看得开,“利益当前,有什么不能抛呢?而且一旦接受管制,就要束手束脚,被人欺负连还手都是犯罪。” 听来似乎挺委屈的,可这不能成为他们杀人的借口。“现在线索几乎断了,而我们不能长时间把人困在酒店里,不如把他们放了,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动作。”坐以待毙不如引蛇出洞。 “你看着办吧,外公老了,你舅舅们性子鲁莽,以后这个家必是靠你了。”盛老爷子欣慰地看着外孙高大健壮的体魄,对死去的女儿总算有个交代了。 谢宁枫不语,其实他从小到大宁愿整天练武,也不愿掺和圈子里的事。 门外,一个人影蹑手蹑脚走开,脸上神情极其愤慨。 “爸总是这样”,盛宴举起屋里唯一剩下的大庆雨过天晴赏瓶,眼也不眨往地下掷。清脆的破碎声只能使盛宴的怒火越发旺盛。 盛开从哥哥门前经过,听到屋里传出声音,门又留缝,便推门而入。“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呢?门也不关,小心传到爸的耳朵里。” 盛宴冷哼一声,“爸什么时候拿正眼看过我们,他嘴里念的永远会是盛莲跟谢宁枫。” 盛开不语,这种滋味或许经历过才能懂得,他们二人是别人眼里羡慕的二代少爷,在他爸心里却只是不成器的东西。 “老二,你知道吗?”忽视就算了,但是盛家何时轮到一个外孙继承。“爸有意百年后把盛家的一切交给他。” “就算对小妹有亏欠,也不用整个盛家偿还。”盛开扫了一眼,房里已没有可以让他泄愤的瓷器了。 盛开拍了一掌,桌子四分五裂。“哥,我不甘心。谢宁枫因为”武痴“体质,获得老爷子青睐,如果我们二人也能学的上乘功法,打破限制,入先天。老爷子肯定会重视我们。” 盛宴眼珠转转,小声道:“你有什么主意?” 盛开把刚收到的请帖展开,“机会就在眼前。” 第八十二章 大哥来访 盛宴反复把请帖又看了一次,心里打鼓,这靠谱吗? 盛开道:“大哥,古武四大世家就加入乾门,想当年,老爷子三请四劝,他们都不肯松口,而今他们愿意投身乾门,可见里面有天大好处。” 两兄弟一直关注古武界的消息,可谓消息灵通。早在听到一些大派加入乾门,他们便开始打听,只是苦于没有路子。 “乾门大总管亲自发帖邀请,足以证明他们多给你我二人面子,哥,我们不如去一次看看,若不妥,及时抽身,量他们也不敢强迫。”盛开想好了万全之策,无论怎样,这污水泼不到他们身上。 兄弟二人商量好,五天后去河上亭赴宴。 温柔请公司里的人吃饭压惊,在席间派发红包,使这些愁眉苦脸的小伙子们瞬时有了笑容。风承替大家问道:“温柔,我们的游戏还开发吗?”最近,他们有打算研发一款新型游戏,温柔已经批了。但经过黑客的事后,大家心有余悸,束手束脚。 “当然要做”,他们又不曾做犯法的事,为什么不做呢!“但,你们必须先升级系统,不然哪天来个黑客,公司网络就要瘫痪了。” 大家默不作声,升级系统对他们而言,依然是件难事。 温柔猜到了大家的心思,“风承,你去问问,学长们愿不愿意在公司里屈就。他们肯,以后的好处自然少不了。” 公司要做大做好,人才不可或缺。 风承答应回去问问,估计希望很大。 这边,谢宁枫抱胳膊站在酒店门口看着古武修士一个个走远,立马就有人跟上去。 “你怎么不走?”谢宁枫看着拖拖拉拉的梅孔复,心生疑惑。 梅孔复苦着脸,抓着门把手,“谢队长,我害怕。我怕乾门的人会在路上动手。” 乾门想必就是那个神秘门派了。谢宁枫嘲笑道:“就你这胆子,还敢跑b市抓天缠,你家老爷子怎么会放心你出门呢?” 梅孔复讪笑,“我喜欢旅游,就跟老爷子接了任务。”他话锋一转,愁闷道:“谁料碰上死人这种晦气事,我旅游也不成了。” 谢宁枫挺直脊背,“你愿意加入我们部门吗?”部门里缺少熟知古武界事的人,梅孔复合适。 梅孔复吓到了,他指指自己,睁大眼,“我,行吗?” 谢宁枫拍拍他肩膀,话里有话道:“能力都是练出来的。而且,我们经常去不同地方办事,旅行、工作两不误,还有钱赚,这工作不亏本。” 梅孔复傻傻答应了,谢宁枫把他交给“鬼火王”贺歌,又派人去调查梅孔复的底细。 离开的古武人士有不少人选择坐火车离开,可也有人另找一家旅馆住下。 “古武四家都留下了”,谢宁枫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他们在哪里?” “四家在b市有房子,分开住到东南西北四个地方。”狐狸道。 “跟各处的警察确认下,这些人到底回家了吗?”换个身份神不知鬼不觉潜回b市,他们要防着。 五点刚过,老三整理好文件,拿上衣服回家。进了巷口,他一眼就认出斜靠墙上的人,水烨。 老三摸摸脸,暗骂他居然大意,没有化妆。 “老三,别来无恙?”水烨转身,整个人单薄得可怕,仿佛一阵风过,人就吹走了。 老三心虚地模糊喊道:“大哥。” 水烨走过来,脚步轻轻,老三却不敢放松,大哥的功夫又精进了。 “我这次奉老爷子的命令寻天缠”,他咳嗽一声,“你跟里面的人很熟,我需要你帮我。” 最后一点感情在风中消散,老三勾嘴冷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水烨胸有成竹,“你外公。” 老三慢慢走回四合院,二夫人给他盛饭。老三反常扒了几口,就把二夫人喊出去说话。 二夫人以为水家来了,进房就开始收拾东西跑路。“娘,您知道外公的事吗?” 二夫人拍拍胸口,嗔怪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水家威胁你了。怎么,你外公的案子要平反?” “外公怎么死的?” 竹家的事都是丈夫转述给她,二夫人也不清楚。“你爹说是熬不住上吊自杀。” 那么,外公可能还活着。 “好端端的问你外公做什么?”二夫人心里不免起疑。 老三道:“上面好像有意给一些人平反,外公可能也在当中。” 二夫人欣喜,爹以前救人无数,可老了背上宣传迷信思想的罪名,死得憋屈,能正反自然是好的。 第二天,老三坐在院里发呆,温柔瞧他肩上的露水,便知老三有心事。 “三哥,你早起做什么?” “温柔啊”,老三把座位让给她,起身活动发麻的身体。 温柔道:“三哥,工作上遇到困难了?” 老三笨拙转移话题,“温柔,你的银针跟谁学的?” “跟师父学的”,温柔也不拆穿,接着老三的话下去,“我师父是当年四医圣邬岭梅家的人,可惜大改革里受尽折磨,就守着药店过日子,已经不看病。” “他人在哪?”二夫人问道。 “跟我爷奶住一起”,温柔瞧二夫人的神情,“您认识他吗?” 二夫人道:“梅伯伯有三个儿子,你师父排行第几?论辈分,我要叫声哥哥。” “排行第三。” 二夫人怀念地道:“以前听爹说梅家三哥哥如何贪玩,不学无术,料不到,梅家传人居然会是他。” 老三借此问起竹家的事情。 梅兰松竹,四大医圣。四人本是同门兄弟,学的也各不相同。梅家用药,兰家看病,竹家下毒,松家拔罐。 “我记得梅伯伯最会种药,三家的药材都是梅家产出的。竹家擅长下毒,祖上有传下银针十式解毒护命,但时间太长,只留下三式。”二夫人脸上悲伤,但提起竹家口气自豪。 温柔悄悄走开,把空间留给母子二人。 谢宁枫一夜没睡,王之秋同样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花子给二人带了早饭过来,狐狸从里屋蹿出,激动道:“队长,那些人果然换身份坐火车前来b市。” 谢宁枫精神一振,“全部吗?” 狐狸点头。 梅孔复被人从睡梦里摇醒,他从床上坐起,转头四看,一脸不在状态,“怎么了,出大事了吗?” 狐狸跟大眼把人架到审讯室,亮光一照,人彻底醒了,举拳头抗议。 谢宁枫在外边听着,心道这小子胆子不小啊! “别嚎了”,大眼吼道,“你再说老子直接上刑。” 梅孔复傻眼,脑海里激烈上演前朝十大酷刑,他摆手,哆嗦嘴唇,“有话好好说,我配合。”他表情真诚,一脸说实话的模样。 “你们到b市做什么?”大眼问。 “旅游”,梅孔复道,但一瞅大眼捏手咯咯作响,连忙改口:“参加一个宴会。” “什么宴会?”大眼保持威严状,若梅孔复不说实话,他就有立刻扑上去打一顿的心思。 梅孔复摇头,“不知道,请帖在我哥那里,我就是来旅游的。” 狐狸换话题,“你对乾门了解多少?” 第八十三章 梅龙复 “了解不多,听说势力很大,古武界大半人都投向乾门。”梅孔复是梅家二子,家里的事由他哥出面。 把人关到小黑屋反省,谢宁枫又去了一趟酒店。 出了人命,金碧酒店生意萧条,没有人敢住进来。谢宁枫让人把房间打开,一间间仔细翻找,却一无所获。 难道他想错了? 不,谢宁枫觉得他的方向没错。他随便指了一间房,“有人住吗?” “有”,客房经理翻了翻入住名单,“一位姓孔的先生,命案发生前就住了进来,一直没离开。” “把门打开。” 房里一股泡面的味道,被子叠得整齐,那人昨晚没回来。 谢宁枫留意到爆了的垃圾桶,把垃圾倒出,没有他要的。谢宁枫把垫子掀开,放在下面的请帖展露他眼前。 请帖制作精良,入手柔滑,他手握请帖坐着电梯离开。 路过大堂,一个熟悉的人影落入他的眼帘,他道:“江若?” 江若抬头冲他挥手,显然看见他。谢宁枫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怎样,接你回江家上族谱,这个条件很令人心动?”对面男人轻声慢条斯理道,语气里充满了诱惑力。 江若本来还犹豫,但见到谢宁枫,她终于答应了。“好,我愿意捐肾。” 对面男人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唇边的笑更像讽刺。 一封请帖放在众人面前,大家轮流翻看,大眼到如今对谢宁枫心服口服,唯他马首是瞻了。“果然是老大,去酒店一趟就有这么大收获。”这么明显拍马屁口气一致惹来众人鄙视的眼神。 谢宁枫不理会,他问狐狸,“你还记得我刚进部门的第一次选拔吗?” 狐狸纳闷,“怎么跟那次选拔扯上关系?”选拔是五年前的事情。 “有个人很出色,但最后被我拒之于门外。”谢宁枫微笑。 狐狸双手一拍,恍然大悟,看谢宁枫的眼神陡然上升为痴迷,“想不到队长居然有先见之明,一眼瞅出那人不是好货色,提前杜绝了这个隐患。” 众人再次鄙视。 谢宁枫摇头,笑道:“这不是我拒绝的理由,而那人也不是你说的凶徒。那人姓梅,梅龙复,特种兵退役,身手矫捷,是那次选拔里最出色的一人。” “这人如此厉害,队长干嘛不录用他?”花子好奇了。 “因为太出色,把团队里的所有人比下去,而且这人太独,不懂得和团队合作的人,特殊部门不需要。”谢宁枫当时十八岁,但在看人方面老道、精准。 “原来这个就是你劝退我大哥的原因。”梅孔复背手从门外走进,笑望众人。 谢宁枫诧异,“谁放他出来的?” “有钥匙。”梅孔复悠闲地抛着钥匙,大眼一摸口袋,果然不见了。 “原来,梅家出了一个鸡鸣狗盗之徒。”谢宁枫淡笑嘲讽。 梅孔复把钥匙扔给大眼,咳嗽一声,“业余爱好而已,当不得真。” “你跟你哥怎么联系?”梅孔复跟梅龙复长得很像,谢宁枫猜二人是双胞胎,二人之间可能会有一些特殊的感应。 梅龙复走前应该有所交代,梅孔复把所有的事说清楚。 事情要从三年前的“古武管制”说起。消息传到古武界,引起的不只是轩然大波,还有一股迅速集结的暗流。乾门三年前出现在古武界,以其神秘而被大家知晓。有一天,乾门发帖请古武界的一些门派赏月赴宴,回来的人就跟着魔似的嘴里经常念叨乾门。不久,金莲门门主投向乾门,接着,更多的门派倒向乾门。 梅庄也收到请帖,梅龙复赴宴,回来后整个人稀里糊涂,整天念着乾门的好。梅庄主赶紧请了医生过来,吃了十天的药,人恢复正常,但第二天就消失了。 “这次,梅家又收到请帖”,梅孔复看看大家一脸预知后事的积极样,“我就来了,到了后,有人发现天缠踪影,我也去凑热闹。后来,我在房里收到一张纸条,是大哥的笔迹。他告诉我跟你们合作,但要虛虛实实。”他硬着头皮再次声明,“我真的是个老实人。” 众人摇头暗叹,你若是老实人,那我们就是一等一的好人。 “放大家一天假,好好休息。”谢宁枫解散众人,这几天大家辛苦了。 开车准备去锣鼓巷蹭饭吃,却在巷口看到了燕文北拉着温柔在说些什么。谢宁枫认真观察,温柔满脸不情愿,燕文北不停说话。谢宁枫坏心眼地按响喇叭,把二人吓了一跳。 谢宁枫从车上下来,做了个拉风的姿势,“燕大哥,怎么来了?” 温柔趁机跑到谢宁枫身边,被燕文北抓住过的手使劲在衣服上擦。燕文北神情自若,走过来,“明天有个舞会,我想请温柔帮我挑选衣服,你知道的,她的眼光很好。” 谢宁枫转头,询问温柔的意愿。温柔挽着谢宁枫胳膊,边撒娇,边望向燕文北,“你好不容易来陪我,我当然要跟你去玩。” 燕文北误会了,他脸上骤然闪现厌恶,又飞快消失在笑容里。“是我考虑不周,衣服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二人进四合院,温柔关上门。二人极有默契地不提方才的事情。 老三打着哈欠坐下,房凌递给他一碗饭,老三感谢笑笑,二夫人把二人的神态收入眼底。 “找到那个黑客了吗?”说起那个黑客,温柔便恨得痒痒,打一拳才解气。 谢宁枫明白温柔的心思,道:“王之秋查到是个境外地址,恐怕你报不了仇。” 温柔泄气,国外的,怕是这辈子也没机会了。 “不过”,谢宁枫语气一转,“我们后天要去抓幕后主使,或许你可以得到黑客的消息。” 温柔怀疑地瞅着谢宁枫,“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参加行动,真的不是利用我这个免费劳力吗? 谢宁枫摸摸脸,露出一个痞笑,冲温柔眨眼,口气暧昧道:“我跟你的关系不一样。” 小慧跟大顺捂嘴偷笑,房凌偷瞄二人几眼,二夫人乐得合不上嘴,老三不在状态。 温柔笑着把菜放到谢宁枫碗里,谢宁枫一脸便秘的神情,痛苦吃下他最不爱吃的萝卜。 河上亭在凤琅山庄里,是私人建造并开放的旅游景点。凤琅山庄在城外八里山中,深受圈子里爱玩的少爷们的欢迎。 谢宁枫化了妆,跟温柔扮作夫妻住进山庄,其他人也换身份分开进入山庄。晚上,二人吃完饭,便在山庄里四处逛逛。 凤琅山庄空气清新,温柔忍不住多吸几口,倒呛气了。谢宁枫体贴地拍着温柔的背,惹来周围人的羡慕。 燕文北也在其中,他奉容父的命令陪容宋过来玩,看到一个身形跟温柔相似的女人,走神想到了柔弱的温柔。 他那次找温柔说话,其实是向温柔剖析内心情意,祈求温柔能够好好想想,答应跟他在一起。又是谢宁枫坏事,燕文北捏紧拳头,双眼冒火盯着远处的男人。不过,温柔替他圆了谎,想来温柔对他也并非表面上的无情,只要他再放低姿态,温柔肯定会心软。 “你怎么了?”容宋不悦地把手从燕文北手里拔出来。 第八十四章 嫌疑人 燕文北不愿多解释,“没什么,我困了,先回去睡了。” 被丢下的容宋在他后面又吼又见,燕文北走得更快了。 温柔若有所思地看着容宋,谢宁枫则眯眼望着跑过来安慰妹妹的容唐。 第二天,山庄里就炸锅,容家少爷居然被人打了个半死。 容宋坐在一边,着急地看着医生处理他哥身上的伤痕。医生摘下手套,“容小姐,你大哥只是皮肉之伤,过几天就好了。” “不用吃药吗?”容宋心疼地看着大哥背上大面积的青青紫紫,在心里把那挨千刀的狗东西判了个凌迟处死。 “不用,好好修养就行。” 大眼跟小毛按计划外出散步,山庄里的人越来越多,成群结队地来。看有些人满身戾气,手上肯定沾了人命。 那些人朝河中亭的方向走去,大眼跟小毛,还有其他人混在人堆里,一起赶去河中亭。 离亭子几十米开外,就有人拦着了。收到请帖的,双手捧着请帖送上,就可以进去了。 大眼往前走,山庄工作人员手快把人拦下,“私人宴会,闲人勿进。” 大眼不满哼哼,“我交了钱进来,怎么还有不能去的地方。” “是啊”,小毛攀在大眼肩膀上助威。 工作人员油盐不进,“不行就是不行,你们上别处玩去,别妨碍我工作。” 后面的人也跟工作人员吵起来,赶来的工作人员把他们拉到一边说话。 大眼溜走,飞快蹿进去。小毛他们缠住工作人员,使得他们没有时间追人。 河上亭里很热闹,假山下已经摆好宴席,众人入座喝酒。 大眼找了位置坐下,这个地方既能注意到外来的客人,也能看到亭上的人。忽然,他眼珠子瞪大,咦,亭上两人怎么跟队长长得很像? 盛宴跟盛开站在亭上欣赏湖边风光,这里视野开阔,可以看到湖对面一排排复古院子,二人评头论足,商量宴会后在这里住几天再走。 下面有不少人认出盛家兄弟,眼神里充满不屑,盛家也沦落到投入他派的下场,还说不慕名利,背后还不跟他们一样。 有个山庄工作人员从外面匆匆而来,他在盛家两兄弟耳边说了几句话,盛家兄弟顿时有种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卓越感,说话神气也不同了。 “大家安静,李管事有事被绊住了,下面就有二人来主持。”盛宴清清嗓子开口,把众人震住了。 众人狐疑,议论声不止。旁边的工作人员替盛家兄弟作证,众人才坐下继续喝酒。 “盛家二位少爷,果然虎父无犬子,你们在,大家都乖乖配合了。”工作人员拍马屁得当,盛家两兄弟找回丢失多年的威风。 上了菜,古武修士等了半天,肚子也饿了,就放开嘴巴吃了起来。 作为主人,宴到一半,盛家兄弟起身一桌桌敬酒。古武修士们很受用,盛家人敬酒,放以前,可是无上尊荣。 到大眼这桌,盛家兄弟跟人勾肩搭背,喝酒更猛,站都快站不稳了。大眼暗中瞅着二人样貌,真的跟队长很像,莫不是亲戚? 大眼心想,如果是亲戚,到时候队长攻进来,双方该多尴尬!于是,大眼打算拉二人出狼窝。 “哎,哎,这位兄弟,你做什么?”盛开把胳膊从大眼的手里拽回来,吹胡子瞪眼。 大眼赶紧哄道:“我们上外面喝酒去。” 盛宴不干,转身往回走,大眼连忙跟上,架住人就跑。盛宴被他一颠簸,酒也吐了。他大声嚷嚷,吸引了不少人转头。 “兄弟,我说你这是趁人之危,即使你跟盛老大有天大的仇怨,也不能挑他虚弱的时候,这可是我们古武修士最为不耻。”一老头义正言辞道。 大眼只想骂声去你妹的不耻,我这是在救他好吗? 还不待大眼解释,谢宁枫带人进来了。诡异的事情就此上演,原本活蹦乱跳的古武修士们一个个倒下,发出一阵阵恶臭。 盛家兄弟的酒也醒了。 温柔上前把脉,几个中毒浅的几针下去就醒过来,谢宁枫派人把人抬屋里灌药去。中毒深的,温柔难救。 混乱过后,谢宁枫才注意到他的舅舅们,“大舅舅,二舅舅,你们怎么在这里?”两位舅舅在军区里供职,哪里有闲工夫跑凤琅山庄里。 盛家兄弟摸着头发,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把事情说清楚。 这时,有个受害者勉强坐起来,指着两兄弟道:“就是他们要害死我们。” 盛家兄弟大怒,梗着粗脖子骂回去,“不要命了,居然把屎盆子栽我们兄弟头上,我们揍死你。”其他人赶紧拦住动手的两人,打下去可不得了了。 “你们看,他们还要动手杀人,政府啊,你们得替我们枉死的兄弟们做主。”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大老爷们哭的成娘们了,格外心酸。 “把他们先看起来。”这么多人瞅着,谢宁枫最终决定铁面无私。 二人仗着长辈身份有恃无恐,“你敢,我们可是你舅舅,放心老爷子打断你腿。” 谢宁枫沉着脸,“把他们带走。” 二人一路骂骂咧咧被人架走。 那人在花子搀扶下拍拍谢宁枫肩膀,感激道:“政府,好人啊,跟包青天一样。” “既然你有力气说话,花子,带他去录个口供。”那人傻眼了。 出这么大事,纵然保密措施做的再好,也瞒不过其他人。当下,燕文北他们就要开车走人。 守门的人接过电话,“你好,我是容真卿……” 把电话还给容宋,守门的两人对视一眼,一个跑去请示,另一人尽责把人拦住。 谢宁枫皱眉,道:“放他们离开,其余人不许放。”容真卿亲自打电话,如果不同意,下一个会不会就是容将军? “等下,检查他们车子,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在车上。”清点人数,有四个山庄工作人员不见了。 检查完毕,车上都是容少爷的保镖。 狐狸带人搜山,失踪的四个工作人员是关键。却在山里一棵松树下看到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把头发剥开,原来是他。 梅龙复跟梅孔复唯一的区别便是梅龙复眼角有颗米粒大的泪痣,所以经过谢宁枫提醒,狐狸关于梅龙复的记忆全回来了。 把人背回山庄,温柔把脉,“内伤,而且很重。”解开他衣服扣子,一个硕大的手印在他胸膛上清晰可见。 “这手印……”谢宁枫拧眉,好像盛家的翻天印。 部里专业法医白鸽从门外进来,“谢队长,慢性毒药,长期服用才能致死。” 谢宁枫边看边问,“你把哪具尸体解剖了?”有些门派忌讳解剖,可千万别弄错了。 “千手派的。”白鸽眨眼,莫名其妙地看着谢宁枫突如其来的怒火。 谢宁枫有火发不出,他一脸快要吃人的样子,成功把白鸽吓到了。“队长,我……” “算了,你去忙吧,千手派的人千万不能动,把解剖的那人缝起来,要做到天衣无缝。”谢宁枫无力坐下。 白鸽还想问,被花子拉走,队长生气,谁敢往上浇油。 谢宁枫心想,还好有个知情人在,他能问出一些东西。 排除有嫌疑的人,谢宁枫就把客人放走了。 第八十五章 遇难成祥的贵人 盛老爷子听到两兄弟出事的消息,坐不住了,立刻坐车赶往凤琅山庄。车上,连老打电话给他,这件事必须完美解决,否则非内讧不可。 谢宁枫已经等在门口,把老爷子从车上扶下来。“外公,您别急,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就剩下抓人了。” “我哪能不急,处理不好,盛家也不配做华国的守护神了。”盛老爷子推开外孙的搀扶,一个人径直往前走。 谢宁枫在后面喊道:“外公走错了,左拐直走。” 狐狸把最后一个工作人员打发走,伸伸懒腰,把口供交给盛老爷子。 不见踪影的四人是一个月前刚招的人,齐蒙市人,都姓王,说是同个村出来的,押在经理手里的身份证也是假的,所以他们的线索算断了。 盛老爷子看着电脑上写得清清楚楚的记录,头一阵晕眩,握住鼠标的手也无力松开。手扶额休息了会,才感觉好受了些。 两个孽子,到底做了什么? 包下河上亭,举办宴会的人,居然是盛家两兄弟。而且很多人亲眼目睹两兄弟以东道主的身份招待来宾,大眼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盛老爷子跟谢宁枫明白,要把两人保出来,只能靠昏迷不醒的梅龙复。 “温柔,他醒了吗?”谢宁枫进门,手上端了一盅补汤。 温柔摇头,“掌中有毒,而且毒入肺腑,我要换个方法医治了,你帮我去准备一大桶热水。” 谢宁枫照办。山庄打着“复古”名义,有不少浴桶,谢宁枫一个人把桶搬进屋里。 屋里有浴室,接的是八里山的温泉水。倒了半桶水,谢宁枫把上身*,下身着短裤的梅龙复扶到浴桶里。 他没有走,接下来,他的任务更艰巨。 温柔把针包排开,抽了一根银针扎在梅孔复头顶百汇穴,再依次在梅龙复的檀中穴、鸠尾穴、巨阙穴、气海穴、关元穴下针。 “桶里的水不能冷却一分,必须保持原先热度。”温柔坐到一边休息,看谢宁枫忙碌。 一个小时后,谢宁枫擦擦额头上的汗,“时间到了吗?” 温柔使巧劲把人转过来,不带一点水花。并在背上的神道穴、灵台穴、至阳穴、筋缩穴、中枢穴下针。 “再倒水。” 又是一个小时,热水渐渐混浊,梅龙复流出的汗珠上也是黑色的,手印慢慢褪去,梅龙复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看来这个方法奏效了,温柔松了口气。 把人擦干抬到床上,刚来的梅孔复紧张地望着谢宁枫,不敢上前触碰他哥,“谢队长,我哥他怎么样了?” 话才落下,梅龙复的手指动了动,眼皮子一点点睁开。可能不适应突如其来的亮光,他抬手挡眼睛,不确定问道:“孔复?” 梅孔复奔到床前,“哎,哥,我在呢!” 两人自动离开,把屋子留给两兄弟,他们三年不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到晚上,梅孔复摸着瘪了的肚子出来,不好意思地道:“有吃的吗?” 梅孔复狼吞虎咽吃了三碗面才满足地捧着小肚子,梅龙复自有人端了补汤进去喂他。梅孔复放下碗,擦擦嘴,“我哥有话让我转说。” 解毒后,梅龙复仔细回想自己吃过的东西,便把怀疑放到了在宴会时喝的一碗酒上。梅龙复的身体自幼不好,便被梅庄主的好友带走调理,所以任何毒药进入他的身体,很快就会出现反应。 他离开家后,开始拜访当初跟他一起参加宴会的门派,有不少门派的掌门性情改变,内力增高,还残害平常人。欺负弱小这种事是不允许发生在古武界,古武界有不成文的规定,不能仗武欺人,否则就会被废武功,赶出古武界。因此,一般人很少会犯蠢。 奇怪的是,警察居然没有替老百姓做主,反而把老百姓狠狠教训了一顿。于是,不久就传出以武犯禁的流言,引来上面的人的关注。 这次又举办宴会,梅龙复想办法弄到了请帖,故意把请帖留在酒店里,一方面是给谢宁枫留下线索,另一方面想证明实力,给轻看他的谢宁枫一个教训。 收买工作人员,穿上工作服正大光明进入山庄。但他被人问话时露出了马脚,为了摆脱追他的人,他跑到后山却被一个人袭击。 “我哥说,追他的人是山庄工作人员,但有四个人身手不错,打伤他的人内力很奇怪,忽高忽低,这样他才躲过了一劫。”梅孔复说完,就出门看梅龙复去了。 “舅舅们的嫌疑可以洗脱了,梅龙复可以作证。”这算是另一个好消息了,谢宁枫想。 温柔欲言又止,看盛老爷子跟谢宁枫这么高兴,她不好扫兴。其实,梅龙复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员,他能知道多少?且幕后人铁了心要害盛家,怕是有后招。 果然,第二天b市早报上,凤琅山庄的事就被捅穿了,同时,火车站传来消息,各门派的掌门们到了。 雄赳赳、气昂昂的掌门们真的气疯了,在b市政府机关门口拉起横幅,希望政府能严惩凶手。 盛老爷子得到消息后,就把自己关入书房,任凭谢宁枫怎么劝都不肯开门。 谢宁枫告诉自己要冷静,如果连他也失去理智,舅舅们就要背上不白之冤。 “我们走。” 温柔也跟着去,她想看看谢宁枫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政府门口,一队士兵扛枪跟掌门们距离五米,这是一条警戒线,双方谁都不敢越过。 车还没停好,谢宁枫直接跳下车。挤过激愤的人群,他抢过一个扩音筒,朝人群里喊话。“各位前辈,你们不要激动,小心毒性发作。” 毒性发作?众人一愣,不是应该答应他们无理取闹的各种不平等条约吗? 谢宁枫微笑,把温柔拉过来,“她是四医圣梅家的传人,前辈们如果不信,可以让她把脉作证。” 众人又是一愣,四医圣不都死在大改革里了吗?怎么冒出传人? 温柔不待人同意,随手抓住一个老人。这人喊话最起劲,面红声音洪亮。温柔头也不抬,“中毒。” 老爷子把手拽回来,根本不信。“胡说,老子能吃能睡,内力每天运转身体一周天,怎么没有中毒的感觉。” “慢性。”温柔淡淡吐出二字,极为看不起这老人家的谈吐。 老人家喘口大气,抓住温柔的手问道:“有救吗?” “有。” 这场危机就如此简单化解,谢宁枫笑着看体育馆里乖乖排队的掌门们,心道温柔果然是他的贵人,遇难总能呈祥。 第八十六章 半夜三更 掌门们暂时被转移注意力,谢宁枫把全部精力花在案子上面。 毒涂在酒杯上,炙烤后才端出来给客人们用,所以大家不会想到。谢宁枫佩服幕后这人,把所有的事情都计算到了,包括人心。两位舅舅的愤懑,以及他们急于提高内力的决心。 “你身体好点了吗?”梅龙复醒来的第二天就被接到了特殊部门后面的卫生所里。 梅龙复把弟弟遣走,这事不能把弟弟扯进来。“好多了,多亏温小姐出手相助,否则我这条小命就没了。” “你能告诉我,乾门在哪?”谢宁枫认真地看着梅龙复。 梅龙复很想告诉他,可他不知道。“第一次宴会在陇西市的王府花园里,招待我们的是工作人员,至于乾门人,我们就听到了一段录音。” 乾门的人很谨慎,谢宁枫想。“那他有没有给参加宴会的人一些东西?” “没有。不过,投诚的掌门每月会收到一个包裹,听说里面乾门药师特地为门下的人炼制,里面有不少好药材。”梅龙复三年里也打听到了很多东西。 谢宁枫打了个电话,然后二人接着聊。 狐狸沿着邮局的线索往下查,掌门们说包裹上并没有写来自哪里,也不是邮递员送来,更像是有人趁晚上偷偷放在门口的。邮局的工作人员把单子替他拉出来,门派分布各地,但根本没有记录。 “该死”,狐狸抱头沮丧,线索又被掐断了。 谢宁枫并不意外,幕后人既然有心栽赃,肯定把所有事情都撇清,方才可以站在一边看热闹。 他把手里剩下能够用得上的线索写在纸上,山庄跟掌门们。 这次的事山庄必须重点调查,山庄里应该有乾门的同伙。谢宁枫看着山庄提供的员工名单,都是些普通人,不过这个经理值得怀疑,安西市人。“老鱼叔,派人盯紧他,我觉得他短时间内会有所动作。” 老鱼在特殊部门的时间长,办案经验丰富,谢宁枫放心地把这个任务交给他,“老鱼叔,你要小心,多带点今年收进部里的新人。” 老鱼叔笑笑,“宁枫,第一次见你这般小心。” 谢宁枫苦笑,能不当心,这次是冲着盛家来的。 “报纸的事查清楚了吗?”谢宁枫拦住一个新人,问道。 新人挠头,显然没有完美完成第一次任务,“报社说是放在信箱里的,社长看完就采用了,哦,社长跟容家关系密切。” 难怪,但这事存在太多巧合了,除非容真卿事先知情,不然贸贸然把这事传出去,对他根本没有好处,反倒容易倒霉,被政敌打击。 这时,温柔进门。谢宁枫诧异,这个点,温柔不是应该给掌门们看病吗? “怎么有气无力?”谢宁枫给她倒了一杯咖啡提神。 温柔托着下巴拿眼斜他,“你怎么不去找线索,呆办公室里躲清闲。” 原来埋怨他不干活。谢宁枫在她对面坐下,托着下巴看着她,“我是队长,坐镇办公室指挥大局。” 温柔好笑地看着他,“身先士卒才是你要做的,一个男人躲在办公室里,不怕手下人看不起你吗?”又不是后世的电子作战,这年代谢宁枫呆办公室也就干干接电话的活。 谢宁枫不答,反而问起掌门们中毒的事情。温柔告诉他,乾门似乎特意挑中这些门派来试药。而且她感觉,这药与后天不同,后天已经被证实是一种蛊,服下后就听命有母蛊的人。这药却是完全用补药制成,按理说,应该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可这药服用三年,待内力到巅峰,便是归命黄泉之际。 “乾门挑选试药者的条件就是人多地偏,深山老林里的大派便是他们的目标。”谢宁枫总结道。 谢宁枫忽然感觉毛骨悚然,如果不是遇到温柔,不知要死多少人。“乾门试药的目的何在呢?” 温柔无法回答,谢宁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到目前为止,他们连乾门所在也不清楚。 “希望老鱼叔那里能有收获。” 老鱼手下有个女人,这个女人来头不小,原来是妙手千千的千千,身段袅娜,人也风流,擅长易容跟轻功。老鱼道:“这次看你的了。” 凤琅山庄的女厕,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扭腰哼着曲儿从里面出来。她惹火的身材使得路上不少客人吞咽口水,而她浑然不自觉的模样,天真单纯的神情更令男人们多了一个胡吹的话题。 金经理下楼巡视,前台的女孩们停止了叽叽喳喳,摆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金经理走前,眼神特意在一个女孩流连一番,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年龄大的王姐推推小草的胳膊,“小草,晚上金经理准保找你,你自己当心点。” 小草懵懂点头,谢谢王姐的好意。 夜色笼罩大地,月牙撒下银色光辉在假山间铺成一条细碎的河流。一个人影在假山里穿行,他的目的地是后山。凤琅山庄里有一道小门可以通向后山。 看身形是个男人,他身上背着一个大包,轻松自如地走在石子路上。小门那里本来是有个老头值班,不过年纪大了,早早关门睡觉。 打开门,男人留个心眼把门虚掩。后山是片老林子,猫头鹰的叫声在林间回荡,大晚上挺渗人。 男人在一棵被雷劈了一半的老树下停下,他把包里的东西掏出来,微弱火光映出他眼底的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突如其来的一阵风,树下的男人不在了,火光也熄灭了。 谢宁枫坐在办公室里,其他人已经回去休息。他又倒了一杯咖啡,以前他嫌弃这味难闻,喝多了倒也能接受。 汽车的引擎声打破了屋里的安静,谢宁枫几步跑到外面,嘴上一抹微翘的笑容黑夜幕多增一点亮色。 “老鱼叔,千千姨”,谢宁枫从千千手里接过一个大包。 “东西在里面”,千千抖抖胳膊,许久不活动累死她了。 谢宁枫把人弄醒,金峰视线模糊地对上一双利眼,倏地清醒过来。他不是在后山烧毁记录本吗?怎么跑屋里来了? “你……”金峰慢慢抬起头,脖颈上传来酸痛感,“嘶,你们特殊部门就是这样招待客人?” “客人当然要好好招待,不过你是客人吗?”谢宁枫笑着反问。 金峰自知自己处境困难,逞口舌也没多大用处。“谢队长请我来这有事吗?” 谢宁枫把一杯茶放在金峰面前,笑道:“应该是你来告诉我大晚上不睡觉,跑后山做什么?” 瞧他胸有成竹,好像掌握所有事的故作高深模样,金峰越发沉不住气。“我想我还是有人身自由,可以任意出入。” 第八十七章 人死了 谢宁枫嫌站着累,就直接坐到桌上。“能到特殊部门,要么是十恶不赦的犯人,要么是乖乖合作的老实人,你觉得你是哪种?” 金峰气息不稳,额头冷汗滴滴。他勉强露出个笑容,“您真爱说笑。” 谢宁枫厌烦跟他兜圈子,把包里的东西放在桌子,“谁指使你冤枉盛家兄弟?别跟我喊冤,既然到了这里,还是老实说话,否则我们部里的老铁会热情把你身上的每块骨头拆开,再给你镶回去。” “你吓唬我!”金峰强撑,但他内心默认了谢宁枫的说法。 谢宁枫倾身靠近他,邪笑着拍拍金峰发白的脸,“你是乾门的人吗?乾门在哪?” 金峰哆嗦抓住茶杯,谢宁枫悠闲看着他,一脸不怕你不招的样子,吓得金峰根本不敢跟他对视。 喝完茶,金峰终于开口好好说话了。 他十年前从家乡走出来跑到b市闯荡,什么活都干过。后来一个老乡瞧他有点功夫,便介绍他到凤琅山庄。他工作勤奋,为人殷勤小心,跟经理他们打好关系,经理就介绍他入了乾门。乾门在哪,他摸不到边,不过经理给了不少秘籍,他学了后武功如奔腾的流水,一日千里。 经理高声后,便向上面推荐他接任经理的位置,他当上经理后,也没做什么坏事,平日练练功,调戏长得漂亮的前台妹子几句。但,几天前,乾门有指示,一个男人打电话过来,说过几天有场宴会在凤琅山庄举办,需要他派新来的四个人接待。 金峰嘀咕,上面的人怎么知道新来了四个人呢?他又道,要把宴会举办人的名字写成盛家兄弟,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盛家兄弟是这次宴会的举办人。 可这难了,因为上面指定了时间、地点,恰好跟另一位客人订的宴会重了,已经记录在案,即使修改了电脑记录,纸上的记录却做不得假。 金峰犯难了,可他很快解决。把纸本记录藏起来,对外一律宣称只有电脑记录。 谢宁枫没有表情地看着金峰,金峰心里打鼓,他真的全说了。过了会,谢宁枫给金峰的杯里续水,“乾门在哪?” 这话跟紧箍咒似的,金峰头疼得很,他一脸崩溃,趴在桌子上,告饶讨求道:“谢队长,你打死我也没用,乾门哪里是我这种底层喽喽能进的。” 这时,谢宁枫兜里的手机响了,邓明明甜美的声音飘散在办公室里,使金峰看到了希望。谢宁枫瞅了正庆幸逃过一劫的金峰一眼,金峰捂嘴别过脸。 “温柔,这么晚了有事?”温柔不像是个不懂事的人,一定出大事了。 “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最好马上。”电话里的女声听来格外凝重,谢宁枫皱眉,能出什么大事呢? 谢宁枫道:“我这有事,我等会过去……” 电话忽然断了,温柔喊了几声,谢宁枫没有回应。温柔心道,她不会给谢宁枫惹事了吧! 金峰身体不断抽搐,像抽羊癫疯似的,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下。谢宁枫跑过去,金峰用力抓住谢宁枫的衣服,他断断续续地道:“乾……门……无处……不在。” “不一样的毒。”花子检查后,立刻给出一个出乎意料的结论。 谢宁枫摸着下巴沉思,金峰死不死已经不重要,只是他最后一句令人费解。无所不在?你以为乾门是影子吗? 温柔想了一会,便又给谢宁枫打了个电话。幸好手机耐摔,开机后依旧可以运行。谢宁枫接电话,温柔无端松了口气。 “温柔,有什么事?”谢宁枫暂时转移注意力。 温柔快速组织语言,“二夫人的脸有点不对,可能跟你们查的东西有关。” 谢宁枫安排好剩下的事,开车赶往四合院。 时间倒回晚上吃饭,四合院空出的一角,在房凌巧手下,一个葡萄架搭成。夜晚,坐在葡萄架下吃饭,享受小风柔情抚慰,这种事想想就很美好。 梅龙复的解毒方式,给了温柔新的启发。她便在清风跳脚的谩骂声中,摘下一朵雪兰。 雪兰在空间里生长很快,有灵泉水的滋润,雪兰发生变化,枝干上又多了一朵雪兰。枝干上唯一的一朵雪兰就出现在温柔手里,而她打算用雪兰来治病。 但凡天材地宝,有一样效用必不可少,解百毒。 “温柔,这便是雪兰吗?”老三显得激动了些,当初他们这么多人就为目睹雪兰风姿,原以为有生之年恐怕不能再见,谁料就这么容易见到了。 温柔点头,对老三失态挺理解。她已看过,老三目前内力充盈,却停留在内劲初期,不适合用雪兰强行提高内力,否则就会永远停留在先天。 “三哥放心,你冲关时,我会用雪兰相助。” 母子二人感激地冲温柔笑笑,冲破先天是每个古武修者的毕生追求。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大顺好奇地问,他是纯心看热闹,毕竟在临山村呆久,也喜欢看个新鲜。 温柔把雪兰捣烂,又加入几味利肤美白、清热解毒的药,一块捣碎,倒在纱布上。她打来一盆热水,把二夫人另一半脸洗净,把纱布贴在脸上,用医用胶带固定住。 初时,二夫人感觉脸上清凉舒服,仿佛每个毛孔敞开。但是,过了一会儿,她说笑的声音戛然而止,捂着脸居然叫起来。 仿佛半张脸皮揭下,放在火上炙烤,火辣辣的疼痛清晰地使二夫人宁愿昏过去。完好的另一半脸也受到感染,鲜艳的红色,却使人骇得退步,红色太多,不由会让人想起鲜血的颜色。 老三把他娘抓住,温柔不慌不忙把脸上的纱布拿下来,原本黝黑的脸庞红肿得好似发糕,小慧第一次对发糕这种食物产生恐惧。 用冷水降温,二夫人的脸庞滚烫更甚,根本不起作用。温柔又急又愧,她甚至想当场拿出灵泉水给二夫人。可清风说灵泉水效果太慢,而且温柔不该质疑自己医术,二夫人的后遗症难道不是正在解毒吗? 灵泉水对一些毒药效果良好,可碰上比较复杂,麻烦的毒,却不如药材管用。温柔边给二夫人探脉,边在心里安慰自己。 一个小时后,犹如一场惊世魔术,二夫人红肿的脸上突兀浮现一幅地图,红色的山川河流线交接,城市的轮廓简单勾勒。 二夫人不解,他们看她脸做什么?“我脸怎么了?”二夫人从房凌手里拿过镜子。 第八十八章 藏宝 “这是……”二夫人不可思议地摸着脸上的地图,秀眉皱紧,爹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药? 谢宁枫也被吓了一跳,电视剧里经常有人皮地图的桥段,然而跑到现实里,更神奇了,解毒解出人皮地图。 再凑近观察,谢宁枫得出了一个吓人结论--藏宝图。 众人顿时兴致满满,藏宝图什么的只在电视里见过,能不激动吗? “你为什么觉得这地图跟我现在查的案子有关?”谢宁枫左右观察,也看不明白藏宝图能跟凤琅山庄的案子挂钩。 温柔翻了个白眼,理所当然地道:“我不这么说,你会来?” “原来如此。”谢宁枫不但没有怪温柔,反而道:“你说什么人可以做到无所不在?” “无所不在?”温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么简单的问题他居然不知道。 谢宁枫明显受到了轻视,他摸摸鼻子,讨好地冲温柔笑着。“金峰说乾门无处不在,如果真的这样,怕是我们一举一动都在乾门的监视下。” “乞丐和流浪汉。”温柔这么说有依据,“这个案子里,涉及到不少地方,说是内奸,这么多年肯定会引起大家的察觉。可流浪汉和乞丐就不一样,他们存在不会让人起疑。” 谢宁枫认为温柔有理,乞丐的确不惹人怀疑。“你怎么知道的?”谢宁枫不觉得温柔能想到这点。 “我听说的。”温柔没说谎,她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乞丐绑架撕票的事,最后查出来,居然是乞丐,很多人都想不到。 回屋后,他们把二夫人脸上的地图画下来,一晚上过去,二夫人的脸恢复正常。 第二天,警察厅跟军区合作发布一项打拐计划,派人到各地协助进行打拐计划,营救被拐卖的小孩。据记者报道,此次打拐行动救出了不少无辜孩子,使孩子得以跟家人团圆。捣毁一个规模巨大的拐卖集团,集团相关人等将会量刑获罪。 特殊部门迎来一大批客人,经过审问,送包裹给各大门派的便是他们。只是,他们对乾门也是一无所知,靠电话跟上级联系。打过去,电话都是空号,可见,乾门早早得了消息,抹掉了一切痕迹。 所有证据直指乾门,盛家兄弟总算洗脱了嫌疑。两兄弟垂头丧气坐车回去,二人的媳妇已从娘家回来,等在门口着急。 二人到家便去见老爷子,老爷子关门不见客,二人说了很多好话,老爷子照样不开门。 “大哥,这事都怪谢宁枫那个小兔崽子,他一定早知道我们要去,所以带人闯进来,他故意让我们在老爷子面前丢脸出丑。”盛开越说越感觉他说中了谢宁枫的心里,一脸愤世嫉俗。 “一切太巧合”,盛宴道:“他以为这样盛家就能轮到他做主,妄想!只要我们在,盛家永远不会是他当家。” 兄弟两人内心里已把谢宁枫当成了敌人。 水烨坐在一个咖啡厅里,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无血色,而且他的咳嗽愈发厉害,听他咳嗽,仿佛是老旧风箱发出难听的摩擦声。 老三捶着脖子进入咖啡厅,坐了一下午,脖子有些受不住。 “东西呢?”水烨一点不浪费时间,开口问他。 “还在进行,你再给我点时间”,老三道,“你说我外公没死,可我娘说外公自己吊死,水家也出席了丧礼。” 水烨跟他心照不宣地笑笑,“明人不说暗话,老三你想知道你外公的事,必须拿天缠换。” 老三也不示弱,“大哥,说实话,你太瞧得起我了。外公,我从来没见过,也没感情,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一个陌生人冒险的人,这事最后成不成,吃亏的终究是大哥。” 水烨不说话了,过会他认输般笑道:“老三,真有你的。好,我给你一样东西,你就明白了。” 水烨早有准备,他掏出的是一张发黄的纸,上面写了几味药。老三在心底发笑,一张纸就能代表外公还活着?大哥,你也太天真了。 “你看看落款,十年前。”水烨指着下方一个日子道。 老三皱眉,他装作无事把纸收好,留给水烨一个狐疑的眼神。 回家后,老三看四下没人就把纸给娘看,二夫人眼泪顿时就下来了。老三连忙说好话哄人,二夫人擦擦眼泪,“这纸你哪来的?”一脸你不说实话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 老三在心里把水烨骂了几遍,一张纸居然有这么大魔力,瞬间让他娘哭的泪流满面。“水烨给的,说外公没死。” 二夫人身子一歪,眼看要掉地上,老三赶紧扶人一把,并且喊来房凌帮忙。 休息一会,二夫人悠悠转醒,她用力抓住儿子的手嘱咐道:“笔迹是真的,你外公肯定还活着,老三,你去问问水烨,你外公在哪里?”这么多年过去,二夫人早就不恨她爹把她脸弄成鬼样,只盼着老爷子能活下来跟他们一块住。 老三点头,“我明天就去。” 安抚好二夫人,老三到葡萄架下找温柔。今天,谢宁枫如愿蹭上饭。“三哥,二夫人醒了吧?” 温柔给二夫人把过脉,情绪过于激动,歇会就能行。 老三道:“醒了,只是……” 谢宁枫看他面露难色,便仗义地劝老三把事说出来,他们可以替他理理头绪。 “我大哥来找我,他以外公的下落为条件,让我把幺幺偷出来给他。”老三一直坚信,老大偷幺幺还是因为那个不靠谱的传说,可盛老爷子明明说幺幺根本没有大功效,爷爷应该也清楚。 说到天缠,温柔偏头问:“他们打算走了吗?”这次各派损失惨重,恐怕幺幺对他们来说不重要了。 “明天走”,谢宁枫笑道:“他们得了便宜,哪里还有空管幺幺。” 老三不满,他们说水烨的事。“你们说,我如何跟大哥说?” “你可以带着幺幺一块去找水烨,他们肯定有事瞒你。”谢宁枫给人谋划:“除非亲眼见到竹老爷子,否则幺幺决不能交到水烨手上。” 温柔突然想到一事,水家拼命抢雪兰,可能是为了二夫人身上的毒。“他们冲藏宝图来的,所以竹老爷子才会把藏宝图放在二夫人身上。” 两个男人赞许地瞧着温柔,“有道理。” 马上就要到学期末,温柔脱不开身,便只能由谢宁枫带人跟着老三去安西一趟。他们约好等后天老左的餐厅重新开张后再走。 第八十九章 开门大吉 老左这次可以说下了血本,请专业人士设计,又找来风水师指点摆件方位问题。并亲自上门磨着余大师题字,用百年老黄木做匾,一番动作下来,他几乎把手里的流动资金投进去。 装修后的天上味,格调越显古风。廊下红灯笼,两根漆金黑色谷木廊柱,柱上一副飘逸豪放狂草对联,又是大家手笔。大堂四个角落放的是四季常开富贵朵,幽幽清香,沁人心脾。 原来供客人歇脚的真皮沙发也撤去,换了长条红木沙发,铺了垫子不硌人。 包厢并没有多做改变,不过后院从外边引了活水,凿了一条小渠绕包厢而流,但是有些水乡味道。 今天来的人挺多,各行各业都有,可见老左交友广泛。温柔为了衬景,便穿了清荷色的旗袍,挽上谢宁枫的胳膊,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入。他们身后是一脸不自在的房凌跟老三,而小慧跟大顺好奇打量店里的一切。 “你们来了”,老左从人堆里挤出,“我今晚忙抽不开身,幺谢你帮我好好招待。” 谢宁枫点头,“你去忙吧!” 六人各自分开,谢宁枫帮温柔拿了一杯橙汁,二人站在角落里看着客人的百态。 “你给老左出的主意?”谢宁枫捅捅温柔胳膊。 “是啊”,温柔自豪地看着客人赞赏的目光,“今年分红我一定要加钱。”谢宁枫哭笑不得地摸上温柔肩膀,“难道你还缺钱?”先不论天上味的分红,光大顺开的水果店,以及计算机公司,温柔拿到的钱足以买一家国外的小公司。 “我挺缺钱的”,温柔大方承认。哭穷什么的,如果能管用,她不介意多用几次,去贵云省买玉石要花不少钱。 谢宁枫充了一回土豪,“没钱,我给你。” 温柔不屑,谢宁枫的钱花得不安心。 这时,门口喧哗声渐重,客人们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燕文北跟容宋这对金童玉女的出现,把厅内的气氛推向高峰。 离老左较近的梁绾先谢宁枫一步,抓住老左的手臂,低语了几句。谢宁枫放心返回。 老左轻拍梁绾的手,随后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笑容,跟燕文北他们寒暄。容宋把手里一瓶红酒递给老左,算是他们不请自来的礼物。老左收下礼物,跟他们简短说了会,便转身招待其余人。 容宋无聊地握着酒杯,有一搭没一搭跟燕文北说话。厅里的客人,她认识不多,她又不放心燕文北,就扒拉着燕文北不放。 燕文北明显敷衍,他的心思早就飞到角落的温柔身上。这段时间,容宋看得紧,他找不到理由见温柔。且温柔有意回避他,打了几次电话,温柔却一个不接。 所以燕文北急于抓住这次机会跟温柔恢复以往的朋友关系,再慢慢谋划。 燕文北走过来,温柔跟谢宁枫停下说话。身后容宋犹如护崽的母鸡跟在燕文北身边,生怕二人把燕文北给吃了似的。 谢宁枫摸摸下巴,傅盈余的魅力真有如此大吗? “宁枫,温柔,好久不见了。”燕文北举杯,四人碰杯,一饮而尽。 容宋不见昔日的咄咄逼人,不知是燕文北的退婚吓到了她,还是家里长辈训过,一反常态跟二人亲切打招呼。“温柔,你最近做什么呢?不会是宁枫回来,就顾着他了吧!” 公众场合,聊起私密话题,容宋是傻了吗?温柔在心里鄙视她一番。“这学期马上快结束,我哪有时间跟宁枫说话,每天看书还来不及。容宋姐呢?自从老教授回来,我们班上的男生对容宋姐的思念可是与日俱增。” 容宋急忙偏头去看燕文北的反应,看他依旧微笑,心里不免失落。“我跟一群姐妹们玩,温柔你要一起吗?”容宋热情相邀,有种不容人拒绝的逼人感。 温柔来不及回答,燕文北替她解围。“你那群姐妹是什么人,温柔这种喜欢读书的人肯定跟她们合不来。” 容宋看了他一眼,暗暗责怪。她没好气地道:“我问的是温柔。” 温柔拒绝,她有正当理由。“等放假了,我跟宁枫去东北避暑。” “是吗?”燕文北来兴趣,“去哪个城市?需要我跟朋友打招呼招待你们吗?” “不用了”,谢宁枫淡淡道:“我们还没确定去哪里。” 燕文北察觉到谢宁枫的冷淡,笑道:“我懂,你们小两口想寻个地方好好玩,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这时,容宋拉拉他的袖子,眼睛落在不远处,“左伯伯来了,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二人走后,谢宁枫就带人走了。老三他们不习惯上流社会的宴会,勉强留下也是一种折磨。因此燕文北转身过来,温柔已不在,他暗自懊恼。 第二天说好跟水烨见面,但谢宁豫的回来打乱了安排。 谢宁豫先回军区报告西北军区的情况,等他出来,一辆不起眼的二手轿车悄然在他身边停下。“二哥,上车。” 六月份的b市开始炎热,街上不时能看到穿清凉衣裳的姑娘。打开窗户,凉风灌入,谢宁豫顿觉凉快。 “二哥,那边的事如何了?”谢宁枫虽然很早离开,但西北军区的事依旧悬在他心里。 “处理好了。”谢宁豫一贯言简意赅。 西北军区的烂摊子挺大,军区重建,安顿受伤人群,解决冻肉厂里的怪物。哪件处理不当,都很容易让人诟病。 谢宁豫拨了个号出去,把手机递给谢宁枫。电话里很快响起一个不正经的声音,谢宁枫知道这人,谢宁豫的助手之一,人称大喇叭。 据大喇叭说,当时谢宁豫的决策英明无比,一招制敌。他带了剑鞘的人深入冻肉厂,先扔了几个催泪弹进去,把人熏得扛不住跑出来。确认里面无人,剑鞘的人丢了几个手雷,别说怪物,整个冻肉厂都夷为平地。 谢宁豫从谢宁枫手里拿过电话,显然厌烦了大喇叭八哥似的聒噪。 “多亏你的提醒,我才能找到倭国人藏起来的宝藏。”谢宁豫真心道谢,这个功劳将会是他晋升的筹码。 谢宁枫笑笑,“自家人,何必客气。我只是运气好,看到了梨花就联想到宝藏。不过二哥你要陪我去一个地方。” 于是,谢宁豫就这样被拉近了一场未知的冒险里。 第九十章 满月宴 下午,老三跟水烨见面,谢宁枫也走进了咖啡厅,远远观察二人。水烨爽快地答应了老三的条件,他离开后,谢宁枫坐到他方才的位置上。 “水烨好像一点不意外你会提出条件”,谢宁枫严肃道。 老三点头,“你说他是不是有意想引我去呢?” 谢宁枫皱眉,这事没经过调查,光凭只言片语和水烨的神情不好下结论。“跟着去就清楚了。” 第二天,老三跟水烨坐火车去安西,谢宁枫他们易容也坐在同一趟车上。 他们走后,温柔全部精力投入期末考试中。 三天考试完后,温柔刚走出校门,一阵喇叭声使温柔转头看过去。燕文北,他怎么跑来了? 燕文北打开车门,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眼见周围已经有人在议论,温柔只好上车。燕文北发动车子,温柔问他去哪,燕文北只笑不说话。 超出温柔的预料之外,燕文北在天上附近的停车场停下。 “有熟人在,你应该会放心很多。”燕文北没有忽略刚刚碰到温柔肩膀时她的僵硬。 两人进了天上味,老左恰好在店里。他见到二人一块过来,内心掀起滔天巨浪,同时心里产生疑问,二人的交情什么时候深厚到可以一起吃饭的地步? “老左”,温柔大方打招呼,似乎不怕老左想弯了。 老左道:“你们吃饭,正好天字一号包厢空出来,你们可以进去。” 他们进包厢后,老左立刻给谢宁枫打电话询问,谢宁枫的手机却关机了。老左皱眉,难不成温柔已经投靠燕文北了? 包厢里的温柔暂时顾不上纠结老左的想法,因为燕文北给她出了一道难题。“燕大哥,我自己坐车去就行,宁枫会在车站接我。” 燕文北道:“我也要去趟东北,既然我们顺路,同行岂不更好!”他一脸你拒绝就是看不起我的表情,使温柔想破脑子找借口。 温柔笑道:“能跟燕大哥一块走自然好”,只是,温柔为难地看着他,“容宋姐也去吗?” 燕文北连忙道:“她不去,就我们俩走。” 二人约好离开的时间,温柔隔天就去买了推迟一天的车票。 回到四合院,二夫人拉住了往屋里走的温柔,她言辞恳切,甚至有几分求人的味道,“温柔,我想跟你一起走。” 温柔诧异,二夫人不是该一生远离安西市,最好嘴上也不提。“您是担心老三吗?” “担心老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想亲自去调查竹家当年的事。”二夫人道,“原本这件事就应该由我来做,如今有了机会,我更要回去。” 温柔迟疑,她一个人行动方便,若带上二夫人…… “我好歹是竹家的人,防身本事还是有的”,二夫人笑道:“我可以保护自己,不会拖你后腿。” 话都说到这份上,温柔只能点头答应。 三天后,燕文北特地开车到四合院接人,却被告知温柔提前出发。燕文北失望地独自开车去了火车站,消息灵通的容宋早早在火车站等候。“你要去祭拜爷爷,我作为未过门的孙媳理当前去。” 一句话彻底打消燕文北想要去找温柔的念头,容宋期待的二人旅行终于实现。 第二天,温柔跟二夫人也坐上了去安西市的火车。 温柔跟二夫人下了车,两人住进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 小旅馆里各色人等来来往往,鱼龙混杂。温柔走出房门,按照事先约定的敲响了421的门。 “谁?”门里有声音传出。 “特别服务”。温柔道。 “我们没叫人。”他走到门口,手握上门把。 “白送。” 这是一套接头暗号,虽然温柔万分瞧不起谢宁枫想出的这个暗号,但谢宁枫强调多次这个管用,她也无话可说。 小毛开了门,侧身让温柔进房。房内,东西胡乱摆放,才几天时间,这已能和垃圾箱媲美。 只有小毛一个人在,其余都出去调查。温柔问了事情进展,小毛告诉她,老三跟着水烨回去后,就失去了消息。 温柔暗想这事决不能传到二夫人耳里,不然会打乱他们的计划。“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摸进水家?” 小毛道:“明天,队长今天跟老大一块去竹家老宅了。” 竹家老宅在狮子洞里,远离闹市,挺僻静的。二夫人对狮子洞再熟悉不过,领着温柔左拐右转,等温柔头昏了,就到了竹家老宅。 二夫人推开门,屋里的人齐齐转头看她,“二夫人。” 温柔跟大家说了情况,谢宁枫不说话,显然默许了二夫人跟他们一起行动。 二夫人眼眶湿润,双手摸着已残破的窗户、开裂的柱子,明显陷入回忆里。众人主动走远,免得打扰了二夫人。 “你们有什么收获吗?”温柔抱胳膊道。 “有”,谢宁枫不隐瞒,“狮子洞不远处有家茶馆,我们接连去了两天,都听到了竹家闹鬼的消息。” “闹鬼?”重生的温柔对鬼神挺敏感,“真回来了?” 大眼笑笑,问:“温小姐也信这个?我可是不信。” 在科学理论的洗脑下,华国人民的思想俨然上了个台阶,鬼神之说就是封建迷信。所以,温柔也不辩,敛眸低头,“老三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老三暂时不会有危险”,谢宁枫笃定道。毕竟老三是水家子孙,而且他的神奇能力对水家寻宝一定会有很大用处。 温柔放心,“今晚要留下抓鬼吗?” 谢宁枫点头,“我们三个留下,二哥跟狐狸今晚去水家做客。” “怎么回事?”温柔皱眉,谢宁豫他们去水家必定会令水老爷子戒备,弄不好会连累老三。 原来,水家三夫人高龄诞下水家第六位孙少爷,水老爷子一高兴便大宴宾客,请了不少人参加孙少爷的满月宴。 “我们查到,水家请了安西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还有几位古武界低调的手艺人和高手。”谢宁枫最在意的是这个,水老爷子明摆着借满月宴要达成什么目的。 温柔了然,“二夫人在水家多年,不如请她画张地形图,这样也可以打探更多。” 谢宁豫此次以谜诡刀海安徒弟的身份参加宴会,海安跟盛老爷子是好友,谢宁枫跟他说了后,他便打电话通知水老爷子。 晚上五点,谢宁豫跟狐狸坐在船上。江面渔火,对岸灯光,把江面照得通明。水底的鱼群穿梭水草间,似乎也想凑热闹。 永管家跟一帮水家下人在大门迎客,热情问候,点头哈腰,检查过客人的请帖,就有下人带着客人去大堂。 水家张灯结彩,处处挂红,把这百年老屋熏出喜气。大堂内,水老爷子一身红色马褂,怀里抱着个娃娃不放,笑的合不拢嘴。 对比之下,当爹的水大爷脸上笑容倒不真实,仿佛有人拿刀逼着他笑。狐狸暗暗记下这点,等会跟谢宁豫说。 第九十一章 半夜鬼影 “贤侄来了”,水老爷子把孩子交给水老太太。 海安年轻时跟老爷子有几分交情,这声贤侄也恰当。谢宁豫面无表情颔首,冷静喊了一声,“老爷子。” 水老爷子讪讪笑着,心里嘀咕海安一个热情开朗的人怎么会收一个面瘫做徒弟,这不是折磨自己吗? 宴至一半,水老爷子抱着孙子一桌一桌过去敬酒。刚出月子的三夫人挺直腰杆随侍在老夫人身边,把桌上的其他夫人彻底比了下去。 大夫人夏明悦淡笑,桌上也就她一人还能有些笑容应景。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看你们一张张苦瓜脸,是嫌客人觉得水家待客不周到,你们偏偏往上放把火。” 夫人们低下头,生气地搅着帕子。大夫人笑道:“三妹妹得子之喜,各位妹妹理当恭贺,来,让我们敬三妹妹一杯。” 说完,她懊恼地打嘴,态度诚恳道歉,“瞧我这记性,如今二妹妹走了,三妹妹就该提上一位了。老夫人,您说是不?” 老夫人跟大夫人是嫡亲的姑侄关系,自然要压压三夫人的威风。“谁说不是,也亏得芸香走人,否则我还头疼如何嘉奖明月呢!” 三夫人不动声色,把褒贬照单全收。她笑道:“听说水烨回来了,怎么不见他来给我请安。我前几天不能出门受风,现在出了月子,按理,水烨也该来了。” 大夫人撇了她一眼,眼底说不尽的嘲讽,嫡子给妾室请安,柳明月,你也不怕折寿。 老夫人发话:“水烨是做大事的,一时忘了也有,改天我便叫他给你请安。” 后院,老三在原先住的院里走来走去,门口有四个膘肥体壮的水家弟子把守。幺幺在他头上盘旋,显然无聊到玩转圈的游戏。 老三坐下,啾啾蹲到桌上与他对视,一双黑眼亮亮地看着老三,它想出去玩。老三笑笑,忽然,他有了个主意。 四人傻眼地看着啾啾拍着翅膀从他们面前,四人顿时慌了,一个前去前厅报信,两人去追天缠,另一个则留下看着三少爷。 水烬碰到匆忙的弟子,便问发生了什么事,得知天缠不见,他连忙撇下两人去后院找老三。 “又是你干的好事”,水烬认定天缠飞走跟老三有莫大关系,进来就指着老三骂。 “幺幺是自己跑的,关我什么事。”老三转身进屋,实在不愿跟老二这个疯子呆一块。 水烬跟着进屋,“你就见不得我跟我娘好吗?我弟弟满月的日子,非要惹事。” 老三道:“忘记恭喜你,你多了个弟弟,也多了一个竞争对手。”水家宝座不是用骨肉亲情叠起来,而是踏着兄弟的血肉走上去。 老二被他说中心事,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强自辩道:“我弟弟才不会跟我争水家家主的位置。” 老三微妙嘲笑,“那就祝你好运了。”他走出屋子,轻松逃过了弟子的阻挡。 永官家把报信的弟子骂了一顿,天大的事也不能坏了六少爷的满月宴。不过,骂完后,他便派了大量的人手去寻找。 前厅里的宴会持续热闹,一时也停不下来。 而竹家,大眼把竹家转了个遍,却只在柜子里找到了几根蜡烛。点了蜡烛,屋里亮堂不少,越发坐实闹鬼的事。 大眼去茶馆里买了些吃的,四人凑合着解决晚饭。 坐着不说话,大眼很快就打起哈欠,谢宁枫哼了一声,大眼立马忍住了。温柔道:“他们有没有说鬼魂什么时间出现?” “鬼魂当然在夜深人静才出现”,谢宁枫打了个哈欠,“我跟大眼先睡会,等会跟你们换班。” 二人没有异议,谢宁枫跟大眼找了个空房间睡觉。 宴会散场,狐狸扶着喝醉的谢宁豫请求水老爷子留他们住一晚,水老爷子欣然同意,省了他开口。 幺幺飞走的事,老爷子已知道,所以他把在花园散步的老三喊到了书房,水烨也在场。 “爷爷,我能进来吗?”水烬从虚掩的门里听到了老爷子的咆哮声。 “进来。” 水烬进门,“爷爷,我带人去找过,方圆三里不见天缠的踪影。” 没错,他就是来煽风点火的。 老爷子脸色难看,对他特别看重的孙子水烨也没有好口气。“水烨,你怎么不看住天缠,我跟你嘱咐过,要一步不离跟着天缠。” 水烨百口难辩,他被娘身边的李嫂叫走,跟娘就说了一会儿话,谁想天缠就不见了。“爷爷,这次是我失职,我这就带人去找。” “站住”,老爷子把走出门的孙子喊住,“与其黑灯瞎火胡乱找,不如求求你的好弟弟,把天缠弄回来。” 水烨不吭声,水烬在旁鼓动他,“大哥,你以前跟老三的关系最好,你一说老三肯定帮忙。” 老爷子看不下去,他道:“随你们弄吧,反正我明天起床就要看到活生生的天缠。” 水烬坐下,看着两人。大哥最要面子,别说让他跟老三服软,就算开口让人帮忙,他也不会张嘴。 “老三,你也太不懂事,连大哥的面子也驳”,水烬教训道:“早知道,大哥一句话就能让你重新回到水家,你还不赶紧帮大哥把天缠找回来。” 老三笑道:“不是人人跟你似的稀罕水家。” 水烬不恼,把目光转向水烨,“大哥,你再不求人帮忙,天就快亮了。” 水烨痛苦挣扎,最后他恢复平静,“老三,你把天缠找回来吧!” 老三爱莫能助,幺幺出去是跟温柔汇合,它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老三说不准。于是,他给了水烨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在你们利用它做事前,天缠一定会回到水家。天缠不归我管,你只能祈求老天让它早点回来。” 水烬笑着满意离去,水烨脸色苍白独自呆在书房。 到了半夜,果然如茶馆里的人所言,屋里突然大亮,谢宁枫遮住眼睛,从手指缝中他看到了一个慢慢拉长的人影。那人身上居然奇怪地冒出白烟,而且烟越来越浓,谢宁枫后退几步,但显然来不及躲过飘来的烟雾,他中招了。 在谢宁枫失去意识前,他看到了一个长发飘飘的人影,瞧身形却是一个男人。 第九十二章 竹家暗室 “狐狸。”老三鼻子动动,瞬间认出房里藏着的人。 “你的鼻子果然如传说中般灵敏。”狐狸从被子里一跃而起。 老三探身看看院里有监视的弟子,见那些人只呆在门口,便放心关上窗户。“你怎么来了?” “队长派我跟二少以客人身份进入水家,接应你。”狐狸道,“看来你对水家很重要,居然派了四个初期高手保护你。” 老三苦笑一声,“你别逗我了,这日日被人监视的滋味你来试试就明白了。” 狐狸正色,“闲话不说了,我们来是跟你接头,并准备随时带你走。” “走还有点早”,老三道。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老爷子之所以大办满月宴,不过找个借口把人召集做件大事。 狐狸同意,“水老爷子找了不少高手,也不知要做什么大事。” 谢宁枫被人拍醒,他睁开眼睛,看到温柔她们站在一边关心地看着他。“你们怎么在这?” 温柔“啧”了一声,“我还要问你们,守夜抓鬼居然睡过去,要不是二夫人给你们送早点,你们不知睡到什么时候。” 谢宁枫摸着胀疼的脑袋,心道昨晚出现的究竟是鬼还是人? 这时,大眼也醒了过来。他跟谢宁枫对视一眼,眼底同样是疑惑。 “队长,你昨晚见到那个满身烟雾缭绕的人影了吗?”大眼问。 谢宁枫点头,“白光、烟雾,搞得真的跟鬼似的,不过他忘了一点,鬼没有影子。所以他弄巧成拙了。” 大眼松口气,他的世界观终于保住了,世上果然没有鬼。 二人满头雾水,“你们睡糊涂了吧?” 谢宁枫把昨晚的事跟二人说了,二夫人陷入思索,温柔则抬头望着屋里的摆设。忽然,她眼睛发亮,走过去指着一个座椅,“玄机在这里。” 那是一把老式的龙头椅子,自从皇帝倒下,民间便有不少富贵人家里摆着一把龙头椅,既尊贵又显富。 三人走进,二夫人道:“这椅子,平日里我父亲决不允许任何碰它。” 谢宁枫摸摸椅子,手上很干净,怪不得温柔会注意到。屋里每一样东西上几乎堆了灰尘,因而龙头椅一定被人每天擦拭。 他握住龙头,试图左右旋转,可它纹丝不动。“是不是这椅子有特别的含义?” 二夫人摇头,“竹家不靠这椅子吃饭,而且竹家崇尚节俭,最反对奢侈之风,当年把椅子抬回来惹眼一时。” 大眼恍然大悟状,“我记得村里老一辈的人说,龙头椅的龙头在右为吉,在左为凶。竹老爷因为被匠人欺骗,所以才把椅子放在显眼处,作为训戒。” 三人觉得不靠谱,椅子扔了不更省得每天生气吗? “算了”,谢宁枫摆手,“我们等那位兄弟亲自跟我们说。” 另一边,永管家把书房的门关上,转身站在门口把守。 谢宁豫一脸疲倦,醉酒后的正常反应。他靠在椅背上,听着水老爷子说话。 在座的都是昨晚留下的客人,他们神情严肃认真,看样子早知道老爷子要说的事。 “我先谢谢诸位不远万里赶来”,水老爷子作揖道谢。“我手里有张藏宝图,水家只要宝藏一半,其余一半各位平分。” 谢宁豫不解,“老爷子为何你笃定我们会帮你?” 众人一副你先说说看的商量样,水老爷子不惧怕地一笑,“宝藏里有无数武功秘籍、神兵利器。” 光这两样足够夺人眼球,而在场的人已有人坐不住。“火狂”风疾拍桌子,“那我们还不赶紧去找?” 火娘子华凤怒瞪,这么多年还改不了急性子。“水老爷,我们何时出发?” 风疾回瞪,你还不是一样着急。 “不急”,水老爷子安抚众人,“寻宝路上困难重重,我们要好好计划才是。” “我们需要做什么?”谢宁豫问。 水老爷子赞赏地瞧了谢宁豫一眼,卖关子道:“诸位到时就知道了。” 众人议论纷纷,水老爷子撇下众人走出书房。 谢宁豫回到客房,狐狸见他脸色有异,“水老爷子为难你们了?” “什么宝藏需要出动这么多高手?”谢宁豫皱眉。 狐狸道倒不担心这个,“反正水老爷子肯定有开口的一天。” 温柔准备了一些药粉,鉴于谢宁枫的描述,温柔怀疑所谓烟雾是一种迷烟,只要吸进一点点,就可以致人昏迷。 把药粉放进一个小薰炉里,混着檀香味冉冉升起,有提神醒脑的作用。谢宁枫从外面弄来了荧光粉,撒在昨晚那人出现的地方。 万事俱准备好,跟昨晚一样,温柔她们躲在房里,谢宁枫跟大眼假装打瞌睡。 烟雾朦胧,遮住了那人的面孔,白光刺眼,把屋里的一切照亮。与昨晚不同,那人踏过门槛进屋,谢宁枫故意加重呼吸声,使人听上去他在沉睡。 大眼却忍受不了,有只冰冷的手从他双臂下穿过,试图搬动他一百多斤的身体。“痒痒痒……”大眼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胳肢窝是他的痒点,碰到就笑。 那人大惊失色,快速收回手。谢宁枫立刻出脚拦住那人去路,那人虽然慌乱,可很快反应过来,平地翻跳,跳到门口撒腿就跑。 谢宁枫怒视大眼,“特种兵不是没有弱点吗?” 大眼不好意思挠头,“队长想了很多办法都治不好我这毛病。” “算了”,温柔出来阻止,“你不是有后招吗?” 四人沿着荧光粉铺成的一条线慢慢走去,在一座亭子里线到头了。温柔蹲下,摸摸石板,曲指轻敲,“空的。” 她让开,大眼寻了木棒,一头拿刀削尖,做敲杆用。石板拿开后,一束月光射入,把下面的情形勉强看了七七八八,是个地下室。 弯腰走在台阶上,二夫人摸着墙上眼熟的浮雕,眼底有了湿意,是竹家的家徽。 下了台阶转弯,是一条火把通道。 “居然是冥木,好大的手笔。”谢宁枫看着用白布缠着的木头感叹,不过,冥木多出现在帝陵里,竹家怎么会有呢? 温柔杂书看多了,也明白冥木的来历。相传,冥海有木,浮海不沉,燃之,万年不灭。 “这是冥木?”二夫人出声,声音里有明显颤抖和不信,“我小时候怕黑,父亲便点了火把,就是这个。” 温柔点头,竹老爷对二夫人的疼爱真是没话说了。 第九十三章 寻宝之路 又拐弯,墙上却是一幅幅生动的浮雕,连起来仿佛是一个故事。温柔仔细记下,“这大雪山似乎跟藏南省的活佛雪山有关。” 谢宁枫认同,“这好像是讲医圣一族的变迁史,因为天灾,医圣一族只能迁到外边,四家便在华国土地上扎根。” 大眼指着第一幅浮雕,“这大黑点是什么?”前三幅浮雕都有大黑点的存在。 “不清楚”,谢宁枫肯定道,“这大黑点是造成医圣一族家破人亡的罪魁。” 一道石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二夫人不假思索把狮子口里的石珠转动,一阵响动后,石门开,里面的男人抬头,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 “太萧姐……”他口齿不清地道。 晚上,水老爷子把人召集在龙腾阁。大家好奇看着席上的三个生面孔,心里将他们与所知的一一比对,却猜不出三位的身份。而谢宁豫安静垂头,双手紧握成拳,心里波浪起伏,竟然是倭国人,水家到底要做什么? 水老爷子给众人介绍,“这三位是安西工程大学土木专业的教授,我们接下来的行动离不开他们的指导,所以希望大家可以跟三位好好相处。” 谢宁豫郁闷,这种老爷叮嘱正房夫人好好对待小妾的即视感。 “老爷子,我们去哪里寻宝?”谢宁豫问。 此言一出,立马得到大家响应,蒙在鼓里太久终究要戳破那层窗户纸。“是啊,水老爷,你不说,我们心里没底,干活也不痛快。” 水老爷子想了一会,从永管家手里接过半张地图,放在桌上,“我千辛万苦只得一半地图,剩下的路就要靠三位教授了。” 三位摆手,连声说客气了。 一个个凑过去看地图,果然是半张。有人问,“老爷子,另外半张?既然您不急着出发,不如我们把那半张弄到手再走也不迟。” 大家一脸认同,有了那半张,三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教授也不必带了,简直再好不过。 老爷子脸上写满为难,仿佛刚才的请求逼他去死。“那半张恐怕拿不到了。” “为何?”谢宁豫问。老爷子手上半张地图应该是从活人身上撕下的,保持肉皮的柔软。 老爷子破罐子破摔,“实不相瞒,这地图是我亲家竹元里死前给我的,另外半张在我儿媳手里。可惜,家门不幸,儿媳与人勾搭,逃出水家,纠集了一批人寻宝。” 火娘子骂道:“不要脸的婆娘,如果我碰到,非宰了她不可。” 老爷子劝阻,“杀人犯法,只要把地图抢回来便好。我听说她躲在竹家大宅,日日研究地图,恐怕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原来老爷子打的是这个主意。谢宁豫警觉,他要赶紧通知宁枫他们才是。 “你今天出去一趟,不过小心,千万不能让水家的人发现。”谢宁豫回来就找到狐狸,把方才的事简短跟他说了。 狐狸点头,感叹道:“幸亏老三把幺幺放走,不然我们哪有时间通知队长。” 那头,二夫人拉着竹园的手絮絮叨叨述说往事,竹园这些年白天呆在地下室,晚上才能出来透气。他害怕水家的人发现他,便装神弄鬼吓走了在竹家监视的人。 “小姐,你什么时候从水家逃出来?”竹园道。水家家规甚严,进入水家的女子一生不得外出。 二夫人指指身后的人,“多亏他们帮忙,不然我一辈子老死在水家。” 竹园感激一笑,“多谢你们把小姐救出来,老爷被带走前最担心的便是小姐了。” 二夫人捕捉到关键,“我爹被谁带走?” 竹园明白小姐还不知当年的事情,便慢慢说来。大变革时,全国动荡,打击封建迷信思想成了小兵一切活动的信条,竹老爷平日治病得罪了不少富商,有人把他的事捅到上面,于是竹老爷就成了重点关注对象,后来就被小兵抓走。 竹家的下人早早走人,竹老爷被关进牛栏后,家里便剩下竹夫人跟竹园。竹园是竹老爷捡的孩子,一直把他当儿子养大。竹园一边干活照顾家里,一边偷偷跑到牛栏看竹老爷,见他脸色还好,便放心了。 有一次,他晚上去给竹老爷送东西,发现水家老爷带了伙人过来,他找了个地方藏起来。距离遥远,听得不甚清楚,但隐隐约约有些字眼传进他耳里。原来,水老爷为竹家的藏宝图而来,水家少爷娶小姐也是因为藏宝地图。 竹老爷不肯说,水老爷就揍,竹老爷嘴硬,水老爷也心狠,把竹老爷打个半死不活才走。竹园连跑带扑到牛栏,竹老爷撑起身体安慰慌乱的他。 这夜,竹老爷跟他说了个秘密。竹家祖上救人无数,有人报恩把一张藏宝图送给竹家,水家看上了。 水老爷对藏宝图势在必得,多次跑到牛栏逼问,时间一长,竹老爷经受不住。后来有消息传来,要处决竹老爷。竹园去救竹老爷,却晚了一步,水老爷把人带走。 第二天,竹老爷当场枪决,竹夫人一病不起。竹园多次跟竹夫人解释,竹夫人不信,最终撒手去世。竹园打算再次去水家要人,永管家把他打了出来。回来时,他发觉有人跟踪,便躲到地下室里。 “小姐,你回来就好,我们去水家救老爷。”竹园激动,眼底全是希望的亮光。 二夫人拉住他手,“我们几个势单力薄,不是水家的对手。”既然证实父亲可能活在人世,二夫人冷静下来,打算细细谋划。 他们先回到地面,装作没事发生一样继续在竹家住下。 狐狸挑了两个箩筐,走街串巷卖香艾,这是安西市的风俗习惯,即使经济发达到香艾在市场能买到,还是有走脚商人吆喝过市。 “香艾,香艾喽……”狐狸的安西口音学的挺像。 屋里的谢宁枫开门出来,“香艾,来几串。” 谢宁枫关门,转身问:“你怎么来了?” 狐狸摘下草帽扇风,“水家知道二夫人躲在竹家,而且他散布藏宝图在二夫人手上的虚假消息,诱使人过来抢图。” 谢宁枫奇怪,他们到安西市,每一步小心翼翼,为何会让水家察觉?“他们有多少人?” “火狂风疾、火娘子华凤、狂血饮刀顾容、寒鸦孤鸿安公子、武陵客房宗等”,狐狸掰手指,人多有点数不过来。 “哦,对了”,狐狸想到一件要事,“水家请了三位倭国教授。” 又是倭国人,谢宁枫抱胳膊。他们也想分杯羹? 狐狸回去继续探听消息,顺便把幺幺带走。 四人正收拾东西,门外突然传来喧哗声,众人放下东西,屏息静听,难道水家人这么就赶来了? 大眼上房察看外面的动静,一队人正往竹家而来。 “不好,他们真来了”,大眼慌张问,“有后门吗?” 谢宁枫摇头,“即使有后门,他们肯定派人堵着。”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水家的人会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我们跑哪里去?”温柔觉得目前他们不宜跟水家人对上。 谢宁枫想了想,“去地下室。” 竹园正在整理东西,见四人下来,“我快收拾好,你们再等等。” 谢宁枫握住他手臂,“不用忙了,水家的人来了。他们知道这个地下室的存在吗?” 竹园大喜,他终于可以替老爷跟夫人报仇。他转身朝外冲,他们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在在出口拦住了人。 “竹园,不要冲动”,二夫人厉声道。 “小姐我们可以报仇了。”竹园郑重重复,“我们可以挟持水家的人去换老爷回来。” 他一脸牛也拉不回来的认真,使四人不知该如何打消他的念头。没法,谢宁枫一个手刀,大眼拖着人跟在谢宁枫身后。 温柔手心出汗,水家人能发现他们躲在竹宅,也不难发现地下室,所以他们很可能面临赶恶犬入巷的结局。 “别担心”,谢宁枫看出温柔的忧虑,“地下室这个秘密,看样子水家并未察觉。” 谢宁豫推掉水老爷子的邀请,他换衣服出门。 啾啾在箩筐里一直不安分,狐狸借停下整理香艾安抚幺幺,啾啾不领情,还拍打他手,挣扎要飞出去。 狐狸念佛诵神,祈祷啾啾乖点。随后,他觉得不对劲,啾啾是神物,不会无缘无故闹脾气,难道队长他们那边出事? 水老爷子捋须一脸笑,“各位,他们就躲在地下室,藏宝图也在地下室。” 拉开石板,露出洞口。华娘子道:“水老爷,我一把火下去,必定把他们熏出来。” 此计甚好,众人退开,华娘子朝洞口挥掌,两团火光幽幽飘下去,遇到易燃物便越旺。 浓烟像耍不掉的影子,如影随形。温柔捂住口鼻,惊恐地望向谢宁枫,难道他们要死在这里? “咳咳咳……”竹园挥手驱赶烟雾,“谁这么缺德,在地下室烧火?” “这里有其它路吗?”大眼问。再这么下去,他们恐怕真的只有投降一条了。 竹园点头,“跟我来。” 他把右边狮子嘴里的石珠转转,石壁升起,大家赶紧过去。 等了十分钟,却没有动静传来,大家不免焦躁。安公子道:“火娘子,你的火管用吗?” “自然”,火娘子自信挺起胸脯,“等会他们一定出来。” 又等了会,烟太大,众人已退避三舍。 “这些人倒有骨气”,水老爷子感叹,他转身道:“各位,我们下去看看。” 火狂风疾五指做爪,一吸,火便灭了。他率先下去,边走边用无风掌灭火。 “他们跑了”,水老爷咬牙道,“我们赶紧追。” 秘道通向狮子洞的另一头,往外走是老街。五人拦了车子去刘家,总算保住了性命。 “小毛,你赶快转移,我们行踪暴露了。”谢宁枫立刻通知小毛。 刘宅在北面的公馆街,那一带有不少倭国公馆矗立。 刘家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因为水家不敢公然上刘家要人,而且水家瞒着刘家藏宝图的事,更不敢上门,否则狗急跳墙,把藏宝图宣扬,就会引来其它三家觊觎。 “是你们?”刘光学记性好,一眼便认出了眼前就是害他们困在山谷几天的人。 刘家弟子把他们围住,谢宁枫偏头,指着门外不远处的车子,“刘少爷该紧张的是他们。” 刘光学当然认出水家的车子,“放他们进来。” 水家的人不敢大意,赶忙回去通风报信,留下几人远处观察。 偌大的正堂只有六人无声而坐,刘光学把茶碗的水喝净,语调悠缓,“痛打落水狗,可是我最爱的事,尤其近来手痒,撞上了正好。” 谢宁枫不怕他的虚张声势,慢慢道:“刘少爷,千万别打错了,否则你刘家危矣。” 刘光学生气地摔茶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家正如日中天,如何会有灭族之祸,简直胡说八道。 “刘少爷别动气”,温柔认真劝说,“你若气病了,不是正中了水老爷子的下怀,到时偌大刘家怕是水家的财产了。” 她跟谢宁枫对视一眼,看穿了对方的意图。 刘光学冷笑,“你们以为几句话便能挑起刘水二家内斗,怕是白费口舌了。” 温柔口气放缓,良苦用心道:“我们是为了刘少爷好,这才千方百计逃出来给刘少爷报信。你若不信,便派人去瞅瞅,看水家的车是否在附近。” 刘光学将信将疑,过会一个弟子他耳边低语几句,他脸色立马铁青。“水家到底做什么?你们不说,我就把送给水家。想来以此换水家的实话实说,这个买卖不亏。” 谢宁枫道:“亏大了。水家手上有藏宝图,但水老爷子一定不会让刘家插一脚,所以刘家很可能招来杀人灭口。” 藏宝图?刘光学若有所思。半晌后,“你们跟我一起去见爷爷。” 万重山下的英陵,燕文北跟容宋皆一身黑衣,容宋手捧一束新鲜的莲花,燕爷爷生前最爱六月的莲。 英陵埋葬东北一战的十万英魂,所以六月的英陵人来人往,都是前来拜祭先辈。 走出英陵,容宋不免生出多呆几天的想法,恰好燕文北还有其它要事,两人便决定在东北多呆几日。 东北有三省,安西,安冬,安北。而燕文北二人带上几个保镖准备前往安西市。 送走不干休的诸位高手,水老爷子的脸上彻底没了笑容。他道:“老永,让老大给刘家送份帖子,把人绑回来。” 老永不明白,此刻刘家肯定得到消息,为什么老爷还要去刘家要人。“老爷,我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尽快动身。” “哼”,水老爷子冷哼,“老永,如果刘家知道了藏宝图的事,你以为我们还能顺利到达?” 原本他打算借刀杀人,可惜居然被他们逃进了刘家,刘家那个老鬼精明得很,肯定能把以前的事串联在一块。 老永点头,“不是说上面派人帮我们,不日就到了,我们怕刘家做什么。” 水老爷子暗叹一声,老永跟在他身边很久,却依旧学了个皮毛。“那小子是盛家的,如果以权势压人,我怕刘家老鬼会倒向盛家。” “刘老头的儿子跟儿媳死在当兵的手里”,他顿了顿,道:“刘老头……” “不是有孙子吗?”水老爷子太了解刘老头,别看刘老头平日喜欢烧香拜佛,万事交由孙子打理,可他脑子清楚着呢! 刘家虽然是公馆结构,但要造个小佛堂一点不混乱,相反意外和谐。刘光学敲门,露出一张干树皮的脸。“爷爷,这几位客人有很重要的消息。” 刘老头侧身让出路,众人鱼贯而入。 屋里燃着浓郁的檀香,温柔不喜欢这个味,太冲了。刘光学开窗,外面的风吹散点点檀香,温柔总算不用捏着鼻子呼吸。 下人上茶,上首老爷子却是一杯清水。刘老头闭眼,手里攥着一串长长的象牙色佛珠。 的“爷爷,他们说水家夺了竹家的藏宝图。”刘光学不提当初山谷抢雪兰的过节,他有意跟他们合作。 刘老头不吭声,刘光学继续道:“藏宝图似乎只有半张,另外半张在他们手里。” 这时,刘家有人来报水家大爷上门。 “都是你惹的事,还不赶紧把人打发走。”刘老头淡定暼了孙子一眼,语气里未见责怪。 刘光学连忙跟人出去,少不得又是一番周旋。 “你是老盛的孙子?”刘老头问,没想到居然这么大了。 外公似乎并没说过刘老爷子是他故交,刘老爷子好端端带上外公做什么。“您认错了。”的确,按辈分,他是盛老的孙子。 刘老头怒瞪,“钻空子这点跟盛老头尤其相像。” 谢宁枫好笑地看老爷子佯装生气的样子,“您跟我外公很熟?” “不熟”,刘老头失口否认,“我怎么会认识他呢?” 瞧他不屑的表情,谢宁枫明白二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他换个话题,“水家请了不少人,如果他们拿到宝藏,誓必不会把刘家放在眼里。” “原来也未必多瞧得起刘家”,刘老头嗤笑,“不过你们惹到水家了?” 刘老头一脸想听八卦的表情,谢宁枫哭笑不得,温柔对刘老头也有点好感。 “老爷子”,温柔正经问,“您知道水家有一个人可以悄无声息地监视人吗?” “原来你们是因为它暴露了行踪”,刘老头恍然大悟,“水家祖传下来一对雌雄伶俐鬼,专门用来监视人,以前连倭国将军都败在它手上。” 水家也参加了?见谢宁枫一脸不信,刘老头也不多说,只让他回家问盛老头就明白了。 好不容易把水大爷应付走,刘光学便立刻往佛堂走。“爷爷,事情办妥了,不过听水大爷的口气,恐怕还会再来。” “再来,就不用见,关门就是”,刘老头一脸无所谓,实在不给水家面子。 接下来,刘光学热烈跟人讨论藏宝图的事,刘老头闭眼不管,由他们说去。 谢宁枫本来想利用刘家做庇护,如今却改变主意。刘老头跟自家老头是老相识,他肯定不会把他们推出去,这是谢宁枫的直觉。 温柔捅捅谢宁枫的胳膊,朝他使眼色,“人家问你呢?” “哦,有事吗?”谢宁枫一点不好意思,反而刘光学有点内疚打扰人深思。 “水家必定会派人来杀你们”,刘光学跟水老爷子打过几次交道,每次都有种水老爷子的和善装出来的感觉。“而且是暗杀。” 谢宁枫摇头,“暗杀不怕,我们也不是吃素。刘少爷,你能不能派车去接我们的一个同伴?”跟小毛联系已经超过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他逃脱了没有。 小毛以前在安西市呆过,出了旅馆便专挑偏僻人静的路走,试图把追他的人甩掉。眼见十个人面无表情将他围在高墙下,小毛面不改色掏出一把水果刀,这是他逃跑时顺手拿来保命的。 谢宁豫从墙上跳下,松松手腕,“好久没跟你一块并肩作战了。” 小毛欣喜,在心里喊了一声“队长。” 两人出任务时经常背靠背对敌,就像现在,双拳如电,飞快击向对手下颌。水果刀在小毛手里便是利器,不过下刀时他避过要害部位,只是把人弄晕。 走出巷子,地上躺着十个男人。 “宁枫他们去刘家,你去找他们,我先回去”,谢宁枫道。他出来的时间有些长,虽然有逛街这个万能借口,但他担心水家人会起疑。 两人分手后,谢宁豫赶回水家,永管家来请他去议事。 水老爷子声泪俱下,把自己塑成一个可怜人儿,最后总结:“儿媳不懂事,让各位看笑话了。” 众人碍于情面不好议论,纷纷劝说水老爷想开点。 “诸位,这事就算了吧”,水老爷一脸我为你们着想的表情,“刘家为四家之首,招惹不得。” 刘家的状况在座清楚,水老爷用心良苦又说了一遍。可惜,这下没有如他愿,刘家只剩下刘光学一根独苗苗,打上门太伤天害理。 “水老爷,我们何时出发?”安公子道。 水老爷子暗暗叹息计谋失败,但是还有机会。“明天。” 幺幺回来的消息传遍水家,水烨松口气的同时又犯愁,他跟老三对上的日子不远了。 夜晚,水家大多数人早早进入梦想。幺幺嘴里咬着一团纸薄翅展开从水面掠过,细嗅空气里稀薄的主人气息,朝北飞去。 而水家书房,水老爷子见到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前路危险,依我的看法,您最好呆在家里。” “不”,客人摆手,“我跟你们一块走。” 水老爷迟疑,“容小姐见不到您会着急。”把容小姐带上不现实,留她在水家却是鸡犬不宁。 燕文北要去的一部分因素便是容宋太黏人,搞得他透口气也要轻松。“水家应该有能力保护好我们二人吧?” 水老爷左右为难,一方面上面褒奖自然该笑逐颜开,另一方面若保护二人不得力,那他如何跟容老交代。 “就这样决定。”燕文北替水老爷子做了决定,一点不体谅陷入纠结里的水老爷。 到时多派些人保护,也不会有事,水老爷想。“您跟温老家的小姐熟悉吗?” 燕文北皱眉,温老家的病小姐吗?“怎么?水家惹到她了?”不可能啊! 水老爷把事情说了一遍,希望燕文北做个中间人给牵个好。燕文北却笑了,“你一定给人骗了,温家小姐迈个门槛都需要佣人搀扶,根本不可能跑安西市。另外,谢宁枫也是假的,谢宁枫就是个纨绔子弟,怎么可能会有内力!” 水老爷把事情翻来覆去想了四五次,懊恼跳脚,“怪不得那群人走得匆忙,敢情是害怕被人拆穿。” 刘宅,灯火通明。刘光学把馆里的人手筛了几遍,把本事大的留下,明天跟他们一起走。 “你说水老爷打的什么主意?”这个梗在他心头,搅得他睡不着觉。 从被窝里被挖出的温柔跟谢宁枫打着哈欠,温柔无奈道:“刘少爷,你晚上不睡,明天有精力赶路吗?” 刘光学自信笑笑,以前练功时,老爷子特别狠心,大晚上让他守在床头给老头端茶递水。“我不困,你们陪我说会话。” 谢宁枫真想把这人踢出去,迫于刘老头的面子,他就不计较了。“水老爷先前做了这么多事,应该是为了除掉我们,至于急于出发,恐怕那些高手催促了。” 刘光学感觉说得有理,“也对,他不急,肯定有人急。” 第二天,临出发前,刘老头突然从佛堂出来,管家手里捧着个黄布包裹的物事,刘老头扯开黄布,金算盘握在手里。“我跟你们一起。” 有老爷子的加入,自然再好不过。 “伶俐鬼回来了吗?”水老爷把帕子挂在木架上。 “没有”,永管家道,“雄的没露面,雌的已经奄奄一息了。”雌雄伶俐鬼同生共死。 “哐当”,水盆倒地,水流的满地都是。水老爷走出房门,“把另一对放出去。” 时间回到啾啾送信,啾啾欢喜地落在温柔手里,亲昵甩动尾巴求抚摸。 温柔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水果喂啾啾吃,啾啾张嘴纸团便掉在腿上。 纸条是谢宁豫写的,老三行动受限,如今能传递消息的便只有狐狸跟他。谢宁豫通知他们水家明天会动身前往万重山。 温柔不敢耽搁,立马把人喊过来。谢宁枫面色凝重,他显然料不到水老爷不按常理的举动。 “把地图拿出来,我们研究下线路。”虽然早知藏宝地在万重山里,可为了使彼此没有间隙,坦诚很有必要。 刘光学心满意足,他指着地图上的万重山,“以前我去过一次,可山景普通,并未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去看过再说”,谢宁枫没有否定刘光学的意见。他看了看聚精会神的众人,安排人手:“小毛你留在刘家,寻机会进入水家打听竹老爷的消息。” 竹园争着举手,“我也去,水家我熟,我可以帮他。” 二夫人也借口年纪大怕给大家添麻烦,放弃寻宝的打算。 这时,吃水果的啾啾霎时站起,一双黑眼骨碌碌转动,突然它像道光冲向窗边一盆含羞草上,舌头一卷,乐滋滋地飞回来。 “伶俐鬼。”温柔想不到水老爷居然一点不顾及两家脸面。 刘光学暗叹可惜,若早一步,正好把伶俐鬼捉住扔在水老爷的脸上,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总算消除了一大祸患。”谢宁枫道,这样他们的计划就不会泄露。 刘家准备了一辆皮卡,车上不仅放了食物跟帐篷,还有五把死神之镰。据说,是从北边雄国走私过来。 按照昨晚商议,他们决定从收费公路走。去安冬市,一般有两个选择,走盘山公路抄近道,开车驶过收费公路绕远路。 盘山公路上,水家五辆陆虎车竖排匀速行驶,燕文北跟容宋坐在最后一辆车上,前面两辆车供那些高手支配,中间的车上坐着水家的人,老三抱着啾啾转头欣赏路边的风景。 忽然,啾啾拍打薄翅,似乎想从车窗飞走的打算,水烨扑过来帮助老三抓住腾起的啾啾,啾啾愤怒给了二人一尾巴,钻出车窗,又钻进另一辆车里。 “啊!”两声尖叫同时出口,却一个是稍显尖锐的女声,一个是苍老的男声。 开车的弟子手一滑,车子瞬时扭成“s”形。 啾啾满足地从水老爷左手里卷走了最后一对伶俐鬼中的雄性,怕是在刘家吃上瘾。 水烨正要下车去跟水老爷说,啾啾却回来,蹭蹭老三的手心,闭眼睡觉了。 燕文北瞧身边的人脸色隐隐有怒气,“什么东西?” “是啊,什么鬼东西”,容宋抱怨道,“吓死我了。”她紧紧抓住燕文北的胳膊不放。 水老爷不敢隐瞒,把天缠的来历说给二人听。“我们寻宝用得到它,等我们拿到东西,那畜生随二位处置。” 老三看着睡去的啾啾,额角有些疼。 路上花了两天,他们便到了万重山下。 万重山有“山外山”之称,山外青山楼外楼。万重山整体形状如古时帝皇的冠冕,九道瀑布从山顶悬下,使得山中空气异常湿润。万重山虽然处于东北极寒之地,可山里绿树经年不枯,红花常在,跟长丰山下的深谷一样,不受四季约束。 但,根本上又不同,长丰山深谷因为有雪兰灵力控制,才会四季青葱,可万重山完完全全是自身因素。 温柔捡了一根木棍,这个季节山里多有蛇出没,温柔舞棍惊吓草丛里的蛇。刘光学好心搀扶刘老头,刘老头不领情把人一推,跟一旁的谢宁枫做伴。刘光学无奈摸鼻。 谢宁枫拿出地图,朝远方一指,“快到九龙瀑了。” 九龙瀑果然如它名字般霸气,九道水柱倾泻而下,形成了一个幽深水潭。水丝儿乱溅,洗去他们一身热气。 他们停下来休息,温柔坐在水潭边一块石头上喝水,她身上背了个大包,她装作掏东西拿出了一些水果,分给其他人。 刘老头老眼眯眯,心道这水果可是个好东西,居然带着灵气,不知是哪里来的? 温柔不知刘老头已识破水果的秘密,见刘老头狼吞虎咽,连苹果核都没放过,便大方又递给他一个梨子。 梨子水分多而且甜,落肚后刘老头感觉自身久未松动的内力竟然缓缓流动,凝聚丹田处,隐隐有突破的趋势。 “丫头,我跟你挺投缘的,我想收你做孙女。”一旦温柔认了他这个干爷爷,他想吃多少水果,温柔还不马上给他找来。 温柔把嘴里的东西咽下,不相信地看了刘老头两眼,而后用遗憾的语气道:“温家祖训,不得认人做亲戚。”祖训是假,事实上温柔并不想跟古武世家沾上丁点关系。 刘老头眼神光辉半暗,他不死心道:“我实在喜欢你,等出去后我便去你家求温家长辈同意。” 这种被逼认亲的节奏!温柔淡淡忧伤! 谢宁枫打岔替温柔解围,“老爷子的好意温柔自然欢喜,只是温家二老年龄大了,您贸然前去怕会吓着二老,依我看,不如由温柔带您回去,即使二老不同意,也有转换余地。” 刘老头点头答应,看向温柔的眼神却大不相同。温柔默默偏头,刘老头慈爱的眼神她承受不起。 刘光学这会还回不了神,爷爷竟然要收温柔做孙女,难道已经厌烦他这个亲生孙子了? 休息一会,四人站在九龙瀑前商量如何穿过水柱,进入水帘后的山洞。 水柱湍急,一不留神打在身上,很容易受伤。尤其刘老头,内力护身,受点伤也没事,但他的年纪毕竟大了,身体跟不上脑子的指挥,容易被水柱打中掉下深潭。 “不如我先带老爷子过去?”论体力,论内力,谢宁枫明显比刘光学更适合。 三人没有异议,温柔眼底担忧,谢宁枫却自信笑笑。他摸摸温柔的脸蛋,笑道:“我在那边等你。” 好不容易褪去的红晕再次袭来,温柔觉得自己快呼吸不上来了。她瞪着做准备运动的谢宁枫,一时心绪复杂。 谢宁枫轻松背上刘老头,助跑后,借助岸边石块腾翔,一头扎进水帘。温柔的心提到了极点,直到看到谢宁枫摆手冲他们微笑,这才松了口气。 刘光学过去时倒有几分惊险,借力的石块太滑,他差点掉下去,幸亏谢宁枫眼疾手快,把人拽住。谢宁枫盯着温柔,温柔武功好,原本他不该担心,但是没亲眼看到温柔过来,他的心便噗通噗通跳得响亮。 双脚刚落在实地,温柔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温柔一时怔住,谢宁枫却抱上瘾似的搂着她不放。温柔顾不得心里霎时悸动,用力捅捅谢宁枫的肚子,让他赶紧放手。 谢宁枫松手,“你们继续,我们走远点。”刘老头拉着孙子的手作势往前,免得两人害臊。 温柔凶狠剐了谢宁枫一眼,只是她眉目遍布羞色,反倒使谢宁枫有心神激荡的感觉。 “还不快走。”温柔见人没追上,忍不住回头提醒。 谢宁枫跑几步跟她并肩走,温柔低头看路,因而错过了谢宁枫困惑的眼神。 山洞潮湿,地上泥土黏滑,需要小心行走。温柔一手拿手电筒,一手拽住凸出的钟乳石。 出了山洞,是一座吊桥。四人换了顺序,谢宁枫在前,刘光学垫后,把温柔跟刘老头护在中间。 根据地图,这桥唤鹊桥。温柔初闻时,差点笑弯了腰,鹊桥是神话里的东西,现实世界怎么会存在?造桥的人一定非常喜欢牛郎织女,否则怎么给桥冠以鹊桥的名字。 四人走在桥上,桥下是万丈深渊,云气缭绕,看不清下面的情形。桥晃了晃,谢宁枫抓住绳子,稳住身体。等桥不晃了,四人加快步伐离开。 “不对”,温柔拉住谢宁枫的袖子,“水家的人是不是在前面等我们?”说起来,两家到万重山应该就是前后脚。 谢宁枫思索片刻,“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前面看看。” 温柔嘴巴蓊动,那句“小心”最终停在舌尖。 山下,容宋听说要进山,便闹起来,死活不肯。燕文北不耐烦,“你留在这。”正好,省得拖累他们。 容宋又不愿,权衡了一会,委屈地换上运动鞋,跟他们上山。 水老爷叹口气,敢怒不敢言! 谢宁枫回来领着他们往前走,“他们估计有事耽搁了。” 这个理由得到大家认同,毕竟水老爷不熟悉这地方,想伏击他们也做不到。 穿过一个山洞,地图上标志会有十八个洞,而他们停留在第五个洞里休息。 天黑了,繁星璀璨,凉风习习。山洞外面,萤火虫飞舞,在空中舞出一个个独特的造型。温柔放松地靠着山壁,嘴角一抹惬意的笑意,使她的脸盘愈发柔和。谢宁枫走过来,扔给温柔一个野果。 “第一次在外面见你可以放下防备”,谢宁枫笑道。 “或许熟悉了吧!”温柔随便找理由敷衍。 谢宁枫认真摇头,“不是。”他们以前也很熟,可温柔依旧拿出母猫护崽子的劲防他们。 温柔笑而不语,任谢宁枫想破脑袋也不说。 谢宁枫放弃了,“回去吧,明天还要赶路。” 两人正要进洞,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离他们很近,但其实很远,不过是被放大了几倍而已。 洞里的人冲出来,刘光学拿着算盘,防备地盯着黑夜。 刘老头还算理智,“我们要去看看吗?”如果不去,也不违背道义。 三人都看向谢宁枫,谢宁枫却把选择权交给温柔。 温柔惊讶,“我?”她推辞,“你决定吧!” 谢宁枫固执地看着温柔,在外人面前,温柔不好多说。“去看看,我们回来走的也是这条路。” 他们判断,声音是从鹊桥上传来。 水家人天黑时到达九龙瀑,因为人多进洞时候发生了一些事,好在有燕文北,及时安抚容宋,才制止容宋哭闹。 弯月如舟,撒下银色粉末在鹊桥时,把鹊桥装饰得美轮美奂,一点不见杀伤力。他们放松戒备,说说笑笑过桥,却不料走到桥中间,一阵黑雾以肉眼难辩的速度移动过来,到近处,他们发现,居然是一群蝙蝠。 蝙蝠昼伏夜出,但并没有很大杀伤力,而这群蝙蝠比普通蝙蝠大了两倍,大肉翅犹如伞面铺天盖地遮住了他们的视线。最可怕的是它们的眼睛,居然是绿色,有人跟它对视一眼,头皮发麻,晕呼呼地往下坠。 容宋被保镖层层护住,却依然止不住发出惊叫声,四面八方的回声好像扩音器,使人心烦气躁,士气低落。 “点火把”,燕文北大喊。原本他们贪图月光方便,便不点火把行进,现在倒觉得这想法傻透了。 黑暗生物大多怕火,可这群蝙蝠不仅不害怕,反而沉浸在火娘子制造的火光中。 “它们,它们居然吸火。”容宋细心观察到蝙蝠火中的样子,不由喊出来给众人提醒。 谢宁枫他们赶到时,谢宁豫捂住手臂躲在人堆里,随即他们注意到那团黑雾。四人没有马上上前帮忙,站在桥上暗暗观察。 “这什么东西,竟然不怕火。”刘光学想破脑袋也寻不出答案,便虚心请教他人。 刘老头皱眉思索,温柔二人瞧他似乎想到什么,便催促他说出来。“以前打仗的时候见过不少稀奇事”,他没有犹豫,“这蝙蝠叫火蝠,喜欢吸火,只有雪山里才会有。” 雪山?难道有人把它们移植过来。温柔想。“先不讨论它怎么来的,您知道如何对付?用水能行吗?” 刘老头赞赏地看了温柔一眼,女娃心思转的快,居然一眼道破其中奥妙。他道:“水是可以,但不够。” “是冰。”谢宁枫道,“他们队伍里有个极寒内力的高手,想必水老头已经知道一路上会遇到的危险了。” 温柔不明白,“为何他不说?里面有容宋跟燕文北,他们出了差错,水老头还不自杀谢罪。” “正是为了燕文北他们好”,谢宁枫托下巴沉思,“少了他们,速度就快了。” 四人悄悄溜走,既然人家有办法,他们何苦操心。 水老爷眼见贵客们不仅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相反愤恨到想把这些撕碎的冲动。“高大侠,你用冰天雪地试试。” 高龄挥掌,把那团黑雾整块冻住,众人愣了一会,很快背上包向另一端走去。 燕文北冷冷盯着水老头佝偻的背影,心道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在捣鬼,否则你跟水家将不复存在。 水老头打了个喷嚏,在众人关心下,一笑而过。 回到山洞,谢宁枫道:“我们抓紧时间休息,明天早点出发。”现在,他们拼的是时间。 一大早,温柔被谢宁枫推醒,她伸个懒腰,跑到外面灌了一大瓶灵泉水。简单吃了点早饭,四人上路,有容宋和燕文北拖后腿,倒使他们轻松了些。 “你为何不惊讶他们居然也混在水家队伍里?”温柔道,“难道你早知道他们勾结?”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谢宁枫抱胳膊正经问她,“身处圈子,难免听到风吹草动,可你呢?” 温柔当然不能说前世看到过燕文北跟古武界的一些人接触,她只好耸耸肩膀,一脸我不说你拿我如何的表情。 谢宁枫苦涩笑笑,看来他还不够努力,温柔的心里有很多秘密等待他挖掘。 那边,容宋自然不满早起赶路,但燕文北一眼,便让她心甘情愿闭嘴。队伍里已有人对容宋的存在厌恶了,既不会武动,又经常耽误行程,真想分分钟把人丢下。 水老头私下做了不少工作,许下一些条件,总算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走到温柔他们昨晚休息的山洞,他们敏锐发现有生火的痕迹,因而他们面色凝重,显然有人已经抢在他们前面。 “走。”水老头恨地得咬碎一口老牙,刘家人居然跑他们前头去了。 此时,温柔他们正面对入山以来的第一个困境。 这是一条栈道,年久失修,稍不留神,可能会坠入深渊,但这并不困难,他们的危险来自于栈道上的几个石头人俑。 豪放的镌刻风格,使石人俑看上去略显粗放。但五官还是清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石人俑。 石人俑做出迎战的样子,四人不敢大意。温柔眼眸微眯,她的对手很危险,不必清风提醒,她已经感觉到了淡淡的死亡气息。 谢宁枫见过不少奇事,石人俑对他来说并非难缠的对手。“您老在东北多年,听说这东西吗?” 刘老头摇头,不过他提供了一个信息。“我瞅这东西,像是墓里出来的。” 墓里?温柔眼睛发光,她第一次碰到墓里的玩意呢!“老爷子,您说人俑里面是空的吗?”空的话,未必能经受住他们一掌。 刘老头说不准,“打死一个看看。” 算盘珠子三百六十度设想石人俑,却好似打在铁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谢宁枫阻止较了真的刘光学,一脚踢过去,人俑胸口一片碎裂,缝隙里折射出亮光。 谢宁枫再一脚,亮光闪眼,却是一面护心镜。“猴子?” 那玩意浑身是毛,两只手轻松从胸口处钻出,使劲一掰,石俑跟豆腐似的,地上全是碎片。 “是山魈”,温柔大喊,神话传说里的东西竟然成真,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确定?”刘光学左看右看,“这东西跟猴子没啥区别。”除了一口雪白的獠牙。 “管这么做什么?”刘老头抖抖算盘,“赶紧把它灭了。” 许是被困得太久,山魈还没反应过来。一会后,它呲牙咧嘴,眼睛发红,朝他们扑过来。 爪上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给涂上毒药,碰触到就会中毒。“嗞啦”,温柔的衣袖被撕破,谢宁枫连忙把人提溜到身边,避免了惨剧发生。 温柔心有余悸,撕破的布料边缘有一圈焦黑,若真的碰到手,她的手肯定跟碳烤猪蹄似的。 缓口气,温柔十指夹住银针。“让开。” 三人闻言跳开,谁知,刘光学用力过猛撞到了另一尊石人俑。石人俑抬手抱住刘光学,阔口处伸出獠牙就要咬向刘光学。 刘光学感觉血液倒流,整个人好似被人施了定身术,连开口呼救也困难。刘老头把地上一根手指粗的树枝踢向人俑,希望能争取时间救孙儿一命。 温柔无暇顾人,她银针虚发,银针刺入山魈毛皮覆盖下的肌肉里,山魈发出一声吼叫,俨然生气于温柔的行为。 山魈跑过来,渐渐逼近,另一只手上的银针再次发出。这时,谢宁枫却把她撞开,两人一起倒向一边。 “怎么……”温柔急切地问,一支箭破空射向山魈,也打断了她的话。 “冷箭无涯。”刘老头拎着孙子跳到二人身边,“果然爱放冷箭。” 谢宁枫扶起温柔,温柔手臂破了皮,血丝正不断涌出。 无涯面无表情,他搭弓射箭,“我救了你们。”山魈应声倒下。 温柔特意朝他身后看看,“没有藏宝图,你是如何进来?” 无涯偏头,他拿出一张纸,“你说的是这个?古武界几乎传遍了,昔日医圣一族的宝藏重现世间。” 谢宁枫不信,他从无涯手上抢过地图,温柔跟刘老头过眼看了一遍,就是他们手里的地图。“怎么可能?”谢宁枫难以置信。 “图一定不是我们这边的人泄露。”温柔赶紧澄清,免得谢宁枫胡思乱想。 “也不会是水老头”,刘老头很肯定,“藏宝图这种事藏着掖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往外传。” 谢宁枫冷静下来,他目光逼向无涯,“你想要宝藏?必须告诉我们你的地图从谁手里拿的。” 无涯对这个条件并不心动,但他答应了。路上艰险重重,一群人好过一个人单打独斗,虽然他足以应付山里的怪物。“听过疯书生一族吗?” “疯书生一族是古武界的消息中转站,大战后一族消失,许多人遍寻华国也找不到他们踪迹。”谢宁枫道,“他们给你的消息?” 无涯不否认,“花了我不少钱呢!” 刘老头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感慨,“古武界再也不会太平了。” “你从哪条路过来”,温柔问,“碰见水家的人了吗?” 无涯皱眉,“你说的是背着女士的那一群人吗?” 应该是容宋出事了,导致水家行程拖延。“我们走吧”。温柔看向谢宁枫。 谢宁枫摆手,“我觉得这次寻宝可能是个圈套。” 第九十四章 宝藏是假盒子是真 不管是否是个圈套已经不重要,他们必须前行。 “走吧。”谢宁枫挥手指向前方,第一个带头走在前面。 每隔五米,便会出现一座石人俑。谢宁枫跟刘老头负责吸引山魈的视线,温柔跟无涯,一个放箭,一个掷针。 石人俑身上的伪装一点点碎裂,更多的山魈走过来围攻他们。冰冷恐怖的獠牙,狰狞的面孔,温柔瞬间有种窒息的感觉,尤其山魈不断增多,她的手不由哆嗦。 “握紧”,无涯淡淡道,“否则它们便会毫不留情将你撕扯成碎片。” 温柔用意志稳住心神,出手更狠辣,这是一场战争,不是你们死,便是我们去见阎王。 山魈交叠的吼声使整座山庄一震,自然很难瞒过水家的人以及隐藏在山里的那些古武修炼者。 刘老头上了年纪,渐渐力竭,刘光学勇敢地站在爷爷前面,即使他心里残留不好的回忆,但他不能让爷爷受伤。“爷爷,你退后。” 刘老头欣慰地走到后面,虽然他不能上前线,可后方依然是他的战场。 水家一行人很快赶到,古武修炼者兴奋握住武器,憋了许久闷气,终于有发泄的地方了。“还等什么,我们赶紧上吧!”火狂招呼同伴一起对付山魈,一记无风不起浪,使山魈摔了个重重跟头。 留下伤者保护不会武的,其余修炼者都投入猎杀山魈的行动中。 水老头眼神看不出什么不对,他扶着弟子的手,安静看着眼前的杀戮。容宋则接受不了,她努力寻求燕文北的怀抱,燕文北慢慢张开了手,搂住容宋,红着眼眶的容宋使他无法无情拒绝。 “闭上眼,很快就过去了。”近乎温柔的语气,却使容宋开心到哭泣,文北还是爱她的,都是那些小妖精的错。 队伍里最没存在感的三位倭国教授,却是谢宁豫关注的对象。这三人很懂规矩,没提过任何要求,吃饭也是给什么吃什么,更重要的是话不多,交流也是倭语交谈,似乎有些事不能让大家知道。 谢宁豫收回视线,无论怎么观察,三个人决不会是教授。 前面的打斗持续,不时有失控的山魈打他们主意,谢宁豫这个伤者不得不单手对付。 幺幺被老三抱在怀里,见到主人的惊喜使它发狂,老三费了大力不让它去捣乱。水烨苍白着脸,浑身好像没有一丝活人气息,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膛。 眼见山魈越来越少,栈道上流淌血液,这几乎腐朽的栈道快支撑不住如此多人。谢宁枫大喊:“快跑。”他躲过山魈利爪袭击,转身拉着温柔往回跑。 众人争先恐后奔跑,栈道发出一声“咯吱”的鸣响,提前结束了它的使命。不少山魈掉入深渊,剩下的也被修炼者一脚踢下去。 他们退回最近的一个山洞,山洞霎时显得拥挤。“没有栈道,我们如何过去?”战斗过后,大家理智地想到了一事。 “我们的目的相同,不如携手合作。”安公子看出他们内心松动,趁机游说。 “我无所谓”,无涯站出来,“反正跟谁合作都不吃亏。” 温柔询问谢宁枫的意见,半晌后,谢宁枫点头,“不过我事先声明,等过了栈道,大家各走各路,再见面是敌人。” 双方达成一致,共同商议过路的事。 到了晚上,大家的设想都遭到了否定,温柔嫌洞里嘈杂,便悄悄离开山洞。山里的风很凉快,吹走她的燥热。她回头看向洞里争执的人,嗤笑一声,这么好的夜景居然无人欣赏。 “你怎么也出来?”温柔问身边晃荡的人。 “有老爷子在,暂时不会有事。”谢宁枫道,“正好出来换口气。” “呵”,温柔笑道,“你真的觉得他们会想出方法过去吗?”洞里的吵闹声断断续续传来,温柔转身换了个方向,太烦了! “或许吧”,谢宁枫走到另一边与她相视,“他们要想拿到宝藏,必须过去。” 温柔抬头,朦胧弯月,星子环绕其中,她忽然叹气,“明日就是月夕节了,时间过得真快。” 月夕节便是华国流传下来的情人节。谢宁枫笑了一声,眼神认真,“有这么多人陪你一起过节不好吗?还有我这个大帅哥?” 自恋!温柔翻了个白眼,她转头看向空空的栈道,却吓了一跳。“你看那是什么?” 不远处,一条仿若扯开的棉线连接了两端。温柔捡起一块石头扔向那处,石头立刻垂直掉落。温柔泄气地蹲下身,数着地上的石子。 谢宁枫明白她的心情,一场空,大家都不好受。他拍拍温柔的肩膀,鼓励道:“肯定有其它法子。” 温柔托着下巴看向远处,棉线一直存在,而且有扩大的趋势。眼见越来越像一座桥,温柔不由被它迷住,她倒要看看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 月光如洗,透过棉线斜斜射入深渊,却被黑暗吞噬。 正当温柔耐心告罄,腿酸麻时,一只喜鹊突然出现蹲在棉线上,紧接着一只、两只,喜鹊数量逐渐增加…… “温柔”,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温柔差点整个人趴地上。 冒失的刘光学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把人扶起来,“真对不住,我看你睡着了,就想叫你回洞里睡去。” “没事”,温柔摆手。她欣喜道:“我找到过去的方法,你看桥上的喜鹊……” 刘光学擦擦眼,古怪地瞅了温柔一眼,“没有喜鹊,你是不是做梦了?” “明明就在”,温柔可以清楚地看到,有只喜鹊还朝她友好地挥翅膀呢! “你看到了吗?”温柔拉过谢宁枫,焦急道,“我没有说谎。” 谢宁枫迟疑了一会,点点头。他指着道:“那里架起一座鹊桥,很漂亮。” 不少人被他们的谈话吸引过来,“你们别逗了”,刘光学无奈看着二人,“大家心烦着呢!”小心其他人翻脸。 “的确没有。”燕文北走出人群,“我眼睛好的很,小姐不要说笑了。” “就是,就是……” “你……”温柔要跟人讲理,谢宁枫猛然搂住她腰,捂住她嘴。真诚跟人道歉:“我女朋友老毛病犯了,各位多包涵。” 把人拖到安静的地方,等温柔不再挣扎,谢宁枫放手。温柔瞪着他,谢宁枫连忙解释,“我相信你。” 温柔不动气,不过有些怨言,“你干嘛不让我跟大家说?” “事情有蹊跷”,谢宁枫面孔凛然,“我觉得应该和我们的内力修为有关。” 温柔琢磨了会,呵,果真是这么一回事。只是这样,劝服大家一起登桥就困难了。谢宁枫倒不着急,明天是月夕节,鹊桥会的由来,是他们最后的时间。 休息时又发生了一段序曲,队伍就三个女人,按说根本不占地方,但容宋大小姐脾气发作,非要把人赶到其它洞里睡觉。 “容宋,不要闹了。”燕文北最后一次强调,他不介意当众出丑。 “不行”,容宋不肯退步,她指着人道:“我长得这么漂亮,肯定很多人想占我便宜,文北,你把他们赶出去。” 温柔哂笑,容宋有病吧!一句话打翻一船人,她以为人人都对她感兴趣,太自恋! 不少人面露不悦之色,火娘子向来心直口快,她围着容宋转圈,啧啧道:“凹凸有致,曲线玲珑,是个美人胚子,可比不上古武界第一美人的一根毫毛。” 容宋眉毛上扬,眼里全是讽刺,“你说的不会是你吧?” “我挺有自知之明”,火娘子挑衅道。“虞红棉,红衣烈火,一把戾剑,是古武界公认的美人。” 很多人认同,虞红棉才是他们的女神,这女人白给也不要。 “不好意思,各位”,燕文北道。“我们去其它地方休息。” 燕文北被容宋气笑了,“伯母到底怎么教你的,同样姓容,你的堂妹容清比你聪明多了。” 什么意思?难道文北想跟容清结婚。遇到燕文北的事,容宋的脑子便愈发不好使。她拽住要走的燕文北,期翼地道:“文北,你会娶我的,是吗?” 燕文北把容宋的手一点点掰开,不耐道:“你如果这么想,我回去后一定跟容伯父提。” 容宋瘫在地上,自言自语,“文北会娶我,文北会娶我……” 第二天一早,温柔便全神贯注鹊桥上的情形,在她眼里,鹊桥在晨光里以一种蜕变的速度呈现,越发清楚。 唉,她叹口气,可惜没有人肯尝试走过去,因为他们贪生怕死。 谢宁枫的手搭在她肩上,手心滚烫,犹如一道细密的电流缓缓贯穿她全身,连沮丧的心脏也有昂扬的样子。“有我呢,大不了扔下他们,或许我们先走过去,他们就会信了。 ”那你们先试试?“一道苍老毫无感情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水老头扶着弟子的手,眼眸失去以往的光彩,蒙上一层薄薄的阴翳。”二位既然胸有成竹,不如请二位去走一遭。“ ”就是……“身边的弟子鄙视地看了二人一眼。 很多人堵住了去路,眼里的逼迫之意明显到使温柔害怕地退后一步。 谢宁枫牵起她的手,朝她一笑,”别怕,我跟你一起走。“ 酸楚如摇晃的雪碧涌出的泡沫,使温柔有点晕眩。红日高升,模糊了谢宁枫的面孔,唯独笑容灿烂地灼伤了温柔的手指。 ”好。“ b市,天上味,一场招聘会。 ”姓名?“老左亲自出马面试众多应聘者 ”梁铃。“梁铃丝毫不见紧张,大方地抬头目视前方。 ”以前有过当服务员的经验吗?“生手有些麻烦,不过老左也不会因此把人拒之门外。 梁铃点头,”我听说有不少外国友人在店里吃饭,我会讲倭语,英语。“ 很符合要求,老左心想。不过现在还在学校里读书,只能做兼职……考虑了会,老左道:”每天工作五小时,工资是五百,包吃不包住。“ 梁铃欣喜,跟老左保证,”老板,周末我会多干点活,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老左“,梁绾推门而入。她环视店里一圈,体贴道:”我在办公室等你,你面试完后,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万重山内,谢宁枫握住温柔的手,对面是脸色不善的古武界人士。刘老头跟刘光学被阻挡在人群之外,但他们声嘶力竭的愤怒吼声穿过人群,”不要走……“ ”各位“,谢宁枫沉声道。虽然他已经做好试试的准备,但被人逼着走的滋味他不喜欢。”要我们走也可以,但是你们必须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水老头心里松了口气,嘴里也软了许多。 ”各位每人欠我一个人情,等我需要时必定跟各位讨回。“谢宁枫道,”当然要求你们做的,肯定不会是大奸大恶的事,也不会违背古武界的规矩。“ 安公子拍手,高声道:”这么说来,你不是占了大便宜。“ 事关自身利益,大家一时答复不上来。谢宁枫耐心等着,温柔心里却一片冰冷。 谢宁枫应该早就发现鹊桥,借她的口宣扬出来,又站出来跟她一块走,只不过是为了让古武界人士欠他一份情。在场也有十几二十人,他们关系网之复杂,温柔不用想便明白了。 谢宁枫,你到底是在利用我还是……温柔一时茫然。 ”你叫什么名字?“燕文北笑眯眯,”要欠人情,也该知道欠谁的?“ ”谢山。“谢宁枫道,”你想好了?“ 燕文北摇头,跟他讨价还价,”你们两个人的命值不了这么大价钱,说难听点,我们可以下山请人上来过桥。“ ”来不及了。“谢宁枫极有把握,”月夕节一过,你只能等明年了。“ 众人大惊失色,宝藏明明就在不远处,难道要他们再等一年,一年里有多少变数,谁也料不准。 ”我们答应“,最先妥协的是古武界的高手们,对他们来说只要不违背道义就做。 水老头转头以目光询问,燕文北奇怪,”你家的事,看我做什么?“ 水老头安心,”水家答应你。“这话显然钻了空子,水家来的人多,本来是每人一件事,但经水老头嘴巴一说,水家欠谢宁枫只有一份情。 谢宁枫不愿计较,他看向燕文北和容宋,眉毛扬起,极具挑衅,”二位呢?“ 容宋不关心,她的一切由燕文北做主。燕文北略微思索,点头答应。 谢宁枫满意了,他低声道:”别怕,我们会没事。“ ”有你在,我不怕“,温柔笑道,”不过你能把手放开,想占我便宜直说,不要偷偷摸摸的。“ 两人小声交谈,其他人很难听到谈话内容。 谢宁枫捏了捏她的手,暧昧道:”求之不得。“正大光明把二人的手露在人前。 ”我先。“谢宁枫侧身,一步跨出。 刘光学害怕地闭上了眼,两人一定会摔得骨头不剩,全是肉酱。刘老头冷静地盯着二人,看二人平安无事走了一半,他悬着的心彻底放下。”睁眼看看,他们没事。“ 刘光学扒开人群,不敢置信,两人浮在半空,好似瞬间拥有神仙技能,什么都能做到。 温柔挥手,嘴角含笑。古武界人士不甘示弱,纷纷走上鹊桥。 一波人很快过去,谢宁枫让开路,水老头带上人先走一步。 燕文北特意瞅了谢宁枫一眼,如果能把这人推荐到容伯父那里,即使做点过分的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唉,那位兄弟“,燕文北把名片放在谢宁枫上衣口袋里,脸上露出我对你很感兴趣的表情,”以后没钱花,可以找我,我有钱。“ ”嗤“,谢宁枫待他走远,卷巴卷巴放进包里。 十分钟后,四人再次启程出发。温柔一路上显得沉默,刘光学照样侃大山,跟刘老头说话。谢宁枫含笑看着,时不时点头应付下,全部心思却在温柔身上。 这晚没有像前些日子那样幸运,有山洞可以休息。幕天席地也不错,凉快! 谢宁枫去周围打猎,温柔负责摘野果。谢宁枫提着两只野鸡跟在温柔身后,温柔转身差点撞上他。”你好端端跟我身后干什么?“温柔肚里憋着气,说话不客气。 ”白天的事,我也是灵机一动“,谢宁枫像做错事的学生站在老师面前般无措,”你不知道古武界将有大事发生,我们一直在寻找乾门的下落,那些高手人脉广,我希望他们可以帮上忙。“ ”真的?“温柔不信,”你脑子转的未免也太快了?“ ”我们是朋友“,谢宁枫一脸正气,”我怎么可能骗你?“ 对啊,他们只是朋友,她何必想太多。”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赶路。“ 想开了,温柔也恢复平日的样子,队伍气氛也融洽了。 他们速度快,到了中午就赶上了水家的人。古武界修士们眼睁睁看着四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只能叹气,谁让队伍里有个拖后腿的呢! 晚上,他们在山洞里休息,这是沿途的第九个山洞,一路走来很平静,这使四人不由提高警惕。”小子,看看我们现在在哪了?“刘老头踢踢谢宁枫的脚,他举起水壶猛灌水。 ”虫道。“从二夫人脸上描摹的地图出现了偏差,谢宁枫所以重新调整。”离目的地只有一半路程。“ ”好怪的地名“,刘光学纳闷。他去过不少地方,还从来不曾听到这样独特的地名。”难道有虫子吗?“他开玩笑似的猜测。 温柔直接把手里的苹果扔过去,说什么不好偏偏提虫子,满地虫子,想想身体都发痒,根本没有胃口吃东西。 刘光学接住苹果,刘老头立刻抢去,刘光学鄙视地看着他爷爷,多少次了,他爷爷跟个没吃过水果的人似的,从他手里硬生生把温柔分的水果抢走。他气呼呼道:”爷爷,等我们出去,我给你买一车水果。“ 刘老头翻白眼,”我不要,我就要温丫头手里的水果。“ ”她在b市开了一家水果店。“谢宁枫插嘴,”您可以去订一车回家。“ ”要你多嘴“,温柔骂了一句。”老爷子喜欢吃,尽管来买,只是一车怕是供不上。“ ”无妨“,老爷子摆手,”能每天吃点就行了。“假以时日,他定能有所突破。 晚上,洞里升了火,四人各自盖着毯子休息。好梦正酣,温柔忽然坐起,她抱腿静静听着周围的动静,那有规律的”窸窸窣窣“声再次响起,温柔撇头,有东西爬过地上的草叶。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窸窸窣窣“声出现,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温柔决定不再等待弄清楚,她把离得最近的刘光学推醒,”有东西来了。“ 刘光学迷迷糊糊,把温柔的手打掉,翻个身继续睡觉。温柔直接拍打他脸,刘光学没好气地道:”大晚上的,你要做什么?“ ”有东西进来了“,温柔道,”把他们叫醒。“ 刘光学彻底清醒,温柔把另外两人喊醒。谢宁枫从背包里拿出冷烟火,放在中间,照亮了大半个山洞。空气里有股东西烧焦的气味,很难闻,温柔蹙眉捂住了鼻子 ”啊!“刘光学忍受不住,什么鬼东西在我脚上爬。” 考虑到天气炎热,山里蚊虫蛇类增多,他们进山前把裤脚用牛皮筋扎紧,避免有虫子顺着鞋子爬进裤子里。 刘光学蹲下身用手掸鞋子上爬来蹿去的东西,拿起放在光亮处看,居然是两只虫子。 这虫子长得跟平常见到的虫子不一样,后面一只虫子衔着前面一只虫子的尾巴,头上有两根长长的触须,尾巴勾起有倒刺,头部有个符号,篆字书写的,刘光学不认识。他好奇地拿手指碰触,稍微靠近,虫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住他的手指,“啊”!火灼似的疼痛顺着神经传递,他用力地想把手指上的东西耍掉,虫子顽强躲过了,随着手指摇摆,像荡秋千似的。 谢宁枫连忙去帮忙,另一只虫子跳到他手上,露出黑洞洞的嘴巴,好像一张笑脸。刹那,它两枚钉子似的尖牙毫不留情咬在谢宁枫的手背上,整个手背好像浸入零下十几度的冰水里,连骨骼也在打颤。 额头上的冷汗滴落,不过短短几秒,谢宁枫却觉得度过了漫长岁月。刘老头跟温柔不敢贸然上前帮助她们,“我们先跑出去。”洞里都是这样奇特的虫子,使他们防不胜防。 忍着痛苦,刘光学跟谢宁枫互相扶持着走出山洞。 “瞧,他们这样像什么?”一阵令人不安的笑声,风疾欢喜地望着他的仇人。前几天施恩要挟,今天他就要好好算这笔账。 “落水狗。”水家的弟子道,“痛打落水狗最好玩了。” 这话怎么如此熟悉?刘光学恍然记起前不久他对谢宁枫说过这些话,但如今他跟他们一起并肩作战,成为了朋友,世事果真不可捉摸! “要上就上”,水烬道,“你们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谢宁枫最先有动作,他猛地跃起扑向安公子,那虫子果然如他所料,立刻钻到了安公子身上。 “啊!”安公子惨叫,谢宁枫强忍痛意,痛快地大笑。 刘光学有样学样,扑向其他人,一时那些欲对他们不利的古武修士都吓坏了,纷纷到处逃窜。 “咳咳”,刘光学兴奋地停下,“孬种,有本事过来啊!哈哈!” 刘老头拍了他后脑一巴掌,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 刘光学瞬间感受火山爆发,一股热量从他手臂流向四肢百骸,他哭丧着脸,“爷爷,快救我。” 他的手肿得老高,而且发烫,温柔把浸湿的碎布放他手臂上,碎布刹那干得缩成一团。“怎么回事?” “应该是中毒了”,温柔道。她摸着脉搏,跳动很快,心脏更像要跳出来似的。 她拽过谢宁枫的手,差点惊叫出声,好冷!“脉搏迟缓,心脏跳动无力,他们俩的情况居然相反。” “有什么办法能救他们”,刘老头眼神着急,光学是他唯一的孙子了。 温柔有个主意,只是太冒险,还是先用灵泉水压制住毒性再说。这时,“老爷子,你听?”那种“窸窸窣窣”声又出现了。 两人对视一眼,“你们还能走吗?” 二人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不过见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连忙互相搀扶跟着他们走。 温柔边走边在脑海里呼叫清风,待清风懒洋洋现身,“你不跟我说实话,我就再也不找天材地宝了。” 清风打了个哈欠,指着自己鼻子道:“威胁我?哼,你不找,它已经送上门了。” “那个虫子居然是天材地宝?”温柔一脸“你别骗我”的表情,使清风分外受伤。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清风一脸不服气,“这虫子叫阴阳虫,一母同胞,阴虫可以起到麻醉作用,阳虫炙热,逼毒再好不过。” “真有如此神奇的物种?”它妈不得是半阴半阳之躯才行。 “是虫后,跟蚁后一个道理”,清风摇头,“它们不行,你必须找到绿色的阴阳虫。” “绿色”,温柔若有所思,“那如何治疗虫毒?” “自己想去,我要睡觉了。”清风打了个哈欠,慢慢消失。 清风在做什么,为什么看上去很疲惫?把这个疑惑放在心里,先把眼前的困境解决。 “是他们……”水家的人惊恐地看着他们,好像把他们当成死神。 温柔抽空认真看看,安公子已经不在队伍里,风疾也是,火娘子凶狠地瞅着他们,看来那二人被他们舍弃了。“既然知道我们的厉害,便让条路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她说话的同时,身上散发威压,在场很多人明白过来,暗劲后期,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他们不信,但弱者天生对强者的屈服,使他们承受不住温柔的威压,弱点居然吐血了。 温柔他们退回中午休息的山洞里,离那条虫道远远的,反正水家人多,让他们去趟雷吧! “大家只要拿到宝藏,还愁先天突破嘛!”水老头鼓动人心,“那妮子的身手肯定唬人的,我孙子跟她交过手,水烨,你说对吗?” 水烨苍白着脸点头,违心道:“的确,她的身手一般,能这么突破暗劲期,一定用了歪门邪道的法子。” 古武修士们不屑,继而对宝藏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热忱,“我们走吧。” 走到山洞,冷烟火熄灭,火堆尚存,古武修士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继续往前走。穿过山洞,就是虫道。 一轮血红色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升起,红色黑色交织,一场血肉盛宴即将进行。 不过,水老头早有准备,啾啾是对付虫子的好帮手。老三被推到人前,啾啾迫不及待地冲上去,跟这些恶心的虫子混战。 老三悄悄靠近容宋,容宋身边的两个保镖和燕文北皆被打斗吸引住了视线。老三动作敏捷,掐住容宋的脖子,容宋满脸通红,一双小手死命捶着,老三却拉着她往后退去。 “你个混账东西”,水老头一脸“家门不幸”的表情,搞得燕文北倒不好过多怪罪了。 “老三,你快放开容小姐”,水烨苦心劝道,“爷爷不会饶了你。” 老三不理会,他指着其中一人,“去把天缠抱过来。” 古武修士情绪复杂地看着那人,那人冲着啾啾吹了声口哨,啾啾抬头望向他,欣喜地扑过来,居然又遇到熟人了! “啾啾,走。”老三一边命令,一边注意周围动静,一旦有人举动不明,他便恶狠狠掐紧容宋的脖子。 啾啾寻着气味找到主人休息的山洞,温柔差点吓得把水壶扔了,幸好她意识到容宋认不出她。“你怎么把她带过来?” 老三喘口气,把人推到刘老头身边。温柔抱住啾啾,喂它喝水。“她有大作用,水老头不敢得罪她。” “你们要什么?”激动过后,容宋渐渐冷静,试图跟他们讨价还价,放她走。 “我们什么都不要”,温柔靠近她,容宋明显地弓起身子。“我们只需要容小姐的配合,我们可以平安走出万重山,容小姐也是。” 容宋不说话,低头坐在地上。 “你们两个如何?”温柔转而问两人,“还疼吗?” 谢宁枫裂开嘴笑笑,摆手,“死不了。”喝了点热水,肢体麻木已经减缓。 刘光学也是,冷水拯救了他灼热的身体。 多了两个人,便意味干粮和水的不足,温柔让他们把身上能吃的东西掏出来,“我们可能支撑不到龙窟了。” “没事”,谢宁枫道,“沿途有野果和水,我们应该能撑到龙窟。老三,那边情况如何?” “他们利用啾啾过虫道”,老三好笑地摇头,“但以我看,那么多虫,啾啾根本吃不完。” 温柔点头,“你有看到绿色的虫子吗?” “绿色的?”老三诧异重复了一次,“全是黑的,即使有绿色也看不清。” 倒也是,温柔想,清风把绿色虫子示若珍宝,肯定不会轻易现身。 那头,众人退到安全范围内。燕文北黑着脸不说话,水老头小心地瞧了一眼,谨慎开口,“不如等天黑,我派人把容小姐救回来。” “不用”,燕文北道,“容宋在他们手里不会有事,相反他们会好好保护她,正好省了我们麻烦。” “您能这么想”,水老头顿了一下,“我就放心了。” “没了天缠”,燕文北玩味地看向他,“你有什么办法过去?” 水老头挺直背,胸有成竹,“天机不可泄露。” 天一亮,水家众人便开始忙碌。水烬在一边拍马屁,“幸好爷爷英明,不然让老三知道炸虫道的计划……” 虫道狭长,仅容一个人过,而延伸至一个陡坡上。地上全是厚厚的湿泥,阴阳虫虎视眈眈注视他们。 长长的引线拖在地上,水家一个弟子手里举着一根蜡烛。众人退到远处,静等爆炸到来。水家弟子迅速点燃,扔下蜡烛就跑。身后引线燃着火花一寸寸变短,阴阳虫不知死活地注视他们。 “轰”,整个万重山震动,飞鸟凄厉吼叫,成群结队飞出山里,在空中盘旋。 风吹散硝烟,大家上前察看,炸出了一个大坑,虫子跟泥土一个颜色,分不清了。“我们可以过去了。” 众人放松地走在烂泥堆里,一步拔起一鞋泥。“啧,真恶心!”房宗撇头看向另一边。 走出了虫道,众人相识一笑,纷纷表示若非水老头的法子,他们估计难过这虫道。水老头谦虚摆手,既然大家一块寻宝,他必定不会藏私。 老三去打探消息,脸色铁青地回来,“他们把虫道炸了。” “炸了?”刘光学声音蓦地拔高,并拍手大笑,“炸得好,那些虫子害得我吃了不少苦呢!” 温柔把水壶塞到刘光学手里,“里面放了可以暂缓毒性的药粉。”把另一个水壶给了谢宁枫。 众人休息一会儿,谢宁枫他们觉得身体好了点,便上路了。 老三跟刘光学把容宋夹在中间,免得人逃跑,啾啾在前面带路。“再过去就应该是杏花坡,希望不要出大乱子。”温柔一直记挂清风说的虫后,想来虫后应该不容易死。 众人皱眉过了虫道,杏花坡下是一座草亭,风吹日晒,石头坐凳也有裂痕。“怎么会有棋盘?”温柔不解,“前面好像已经没路了。” 海浪拍石的声音隐隐传来,宝藏不会在水里。 “听过一个传说吗?”谢宁枫脸色不好倚着柱子,“山中一日世上千年。” “什么意思?”刘光学道,“难道我们要在山里呆一千年。” “你是说我们被困在这了?”温柔拿了地图仔细看,“原本是有路的。” 那个传说,棋局终了,樵夫才能回到家里。温柔看了一眼桌上的棋盘,楚河汉界分明,手边有棋盒,盒里的石棋触手光滑,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打磨的。 突然,一股力量将她拉到了石凳上,她挣扎站起来,身子分毫未动,对面石凳也坐了个人,奇怪地看着她,却是谢宁枫。 “怎么回事?”温柔急切地问道,“是让我们自相残杀?”温柔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先来一盘棋”,谢宁枫很冷静,他拿起一枚棋子放下,“该你了。” 她根本不会下棋,温柔毫无头绪地乱放。她抬头望向对方,甚至怀疑这人真的是谢宁枫吗? 燕文北难以置信,身体先思维而动,奔过去抱住傅盈鱼。“盈鱼,盈鱼……”说不出的思念。 傅盈鱼温柔地笑着,双手环住燕文北的腰,“文北,文北,我好想你。” 过了会,燕文北依旧不敢相信,他喃喃,“我在做梦吗?” “好疼”,燕文北惊呼,“盈鱼,是真的。”即使是假的,他宁愿沉沦。 傅盈鱼笑着,摸上燕文北的面颊,幽幽叹一声,“你瘦了很多。” 燕文北拉着她坐到草地上,就像回到大学时光,静静看云朵流动。 谢宁枫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想阻止姐姐割脉自杀,却只能在空气里乱抓,无能为力。一遍遍重放,谢宁枫无力地坐在地上,抱头不语。 每个人心底都有恐惧的东西,谁都不会例外。 “为什么选择我?”温柔把棋子扔进盒里,“把你的脸换回来,你不是他。” “哈哈!”那人大笑,刹那换了张脸孔,面带怒色,“把棋子捡起来。” “你到底是谁?”温柔拿起象棋,“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她已经不在草亭,仿佛做梦似的,热带雨林,虫鸟随处可见。刺眼的日光,使温柔闭眼,汗水打湿了她的刘海。 “他们的命运就靠你了”,那人道,“否则他们会一直呆在梦境里,丧失自我。” 温柔紧张地握住棋子,汗水蹭在上面,“平局算谁赢?” “你”,那人自信道,“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温柔依旧是随便的态度,清风看不下去了,指挥温柔放棋子。 一局终了,那人大呼不可能,温柔窃笑,你跟活了千年的老妖怪斗,活该你输。 “唉!”那人道,“我生前追求一输,却下遍天下无敌手,郁郁寡欢而死。死后被困在亭子里,终于等来能打败我的人,他说得不错!” “谁?”温柔追问,“这个地方是……” “庄周梦蝶。”那人道,“不过你打败了我,这地方将不会存在。” 清风吹过,所有的一切消失,谢宁枫若有所思地看了棋盘一眼。 水家众人皆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燕文北甚至咆哮,“盈鱼,盈鱼,盈鱼呢?” “盈鱼是谁?”容宋道,“哪个贱女人!” “住口”,燕文北一脸“你给我闭嘴”的凶狠表情,“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容宋张嘴想说什么,听不下去的老三把她劈晕了,背起人,“我们走”。 剩下的路程很顺利,他们来到四方阁,后脚水家的人就来了。 推开红色大门,里面两排蜡烛,中间石桌上有个百鸟朝凤琉璃盒,却不见锁。盒子好像被焊住似的,根本掰不开。 外面吵吵嚷嚷,水老头解释得口都干了,他描述的金银珠宝、武功秘籍,全成了泡影,古武修士都气疯了。 “水老头”,武宗道,“你若不给我们一个说法,别怨我们欺老。” 华凤更是,她老公也赔上了,换来的居然是一个琉璃盒子。 无涯更干脆,转身就走。 水老头顿足懊悔,他也不知道,竹元里就是这么说的。 古武修士不肯罢休,闹着不走,没办法,一行人在四方阁前安营扎寨。 温柔他们住里面,谢宁枫跟刘光学毒药发作,走不了路了。容宋安静地坐在地上,温柔担忧地瞧了一眼,不寻常,容宋不是应该跟燕文北大吵大闹吗? “她不会跑的”,谢宁枫虚弱冷笑,“她现在不愿面对燕文北。” 老三从不同角度观察百鸟朝凤琉璃盒,一条缝隙也没。他摇了摇,里面有东西作响,“什么东西呢?” “拿上它”,温柔道,“去问竹老爷,他肯定知道。” 安西市这头,狐狸把水家每个角落找遍,也找不到暗室。他没办法,只能每天盯着厨房的动静。 老永从厨房内拎了个食盒回房,狐狸连忙跟上。老永回房,半个小时后,他把空食盒放在门外,有专门的下人会收走。 “居然一点不剩”,狐狸揭开食盒,“他一个人能吃这么多吗?” 听厨房里的人说,老永一顿能吃一盆饭,七八盘菜,可他人并不肥胖。相反,年轻时练过功,老永挺着个肚子,脚步却轻快。 老永每个星期都要出去一趟,狐狸摸进他的房里,瞬间便感到不对劲,屋里有股奇香,闻多了头晕眼花,好像喝醉了酒。忽然一道黑影从床边跳出,冲他面门而来。狐狸双手护住脸,手臂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使他清醒几分,他连忙从窗口跳出。 “胡先生”,一个下人路过,“您怎么了?” “没事”,狐狸摆手,“刚刚我经过永管家的院子,好像看到屋中有一道黑影。” “哦”,那人了悟,“您看到的是永管家的宠物——金兽。” 老永从外面回来,一只如豹子大小,面孔似老鼠,一身金灿灿的毛皮,从床上跳下,亲密地贴在老永的腿边。“乖乖,有人来过了?” 金兽伸出长满倒刺的舌头舔舔毛,扬起一条腿。老永点头,“看来家里混入了不好的东西。” 狐狸出门跟大眼小毛汇合,委托二人调查老永的踪迹。 很快有消息传来,老永经常去一个酒吧和一家老人院。大隐隐于市,酒吧在柳条街上,大眼跟小毛把头发染黄,换上喇叭裤、白背心,打车去柳条街。 “暗”bar的老板是个年轻人,穿着白衬衫,黑长裤,一脸斯文像,不像开酒吧的,反而像大学教授。“二位,眼生的很,第一次来吧?”永连坐在高脚凳上,托着下巴兴趣盎然地望着二人。 “呵”,大眼从烟盒里掏出根烟,抽了一口,烟味缓缓散开,他朝老板竖起大拇指,“老板的记性真好。” “来的都是熟客”,永连给二人倒了两杯伏特加,“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是老永介绍过来的”,小毛道,“他说你这好玩。” “你们?”永连摇头,“撒谎。”他一点不惊慌,一脸“你们不要小瞧人”的表情。 他接着道,“李孟,王岩,在久远信息公司工作,现在住在刘家。” 刹那间,大眼手中匕首抵住了永连的腹部,“小子,跟爷爷说实话,竹老爷是不是在你这里?” 永连微笑,修长的手指端起酒杯,一口饮尽。“他不在我这里,你们找错人了。” “不可能”,小毛道,“永管家是水老头最信任的人,他经常出入这里,竹老爷肯定在这。” “呵”,永连笑了,“水老头为人谨慎,他谁都不信,竹老爷的下落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们先走吧”,大眼收起刀子,二人淹没在人群中。永连拨出一个电话,“永叔,我们报仇的机会到了。” 养老院里很安静,这里以前是一家疗养院,解放后就改成了养老院。“大眼,你干嘛来这?” “酒吧嘈闹”,大眼边看边说,“不适合老人居住,而且那人太年轻,水老头不会信任。” 他们冒充咨询人员,大眼缠住前台小姐,小毛翻看人员登记表,“水修原。” “这人我听过”,二夫人道,“他是老爷同父异母的弟弟,争位失败后就疯了。” “难道那人真说对了”,小毛道,“竹老爷关在哪里只有水老头知道。” 夜晚,白日的疲惫使大家早早进入梦想。黑暗里,一双眼睛掩映在草丛里,绿光闪烁后,忽然不见了。 与此同时,水家的帐篷里响起了惨叫。霎时,惊醒了众人。 温柔轻手轻脚地拉开门缝,外面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捂住嘴巴,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有二米长的躯体,浑身长满了小脚,头颅巨大,呈扁形。它一口咬在人的脖子上,尾巴挥舞,扬起尘土,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咬死人后,它继续往前爬。 火娘子厌恶地挥掌而出,两朵火朝那物移动。它不惧,只是恼怒地盯着人,嘴里发出“噜噜噜”的声音。“嘭”,它挥舞尾巴将火打散,同时收回尾巴时击中了一个水家弟子。 “让我来”,房宗出手,“真是找死。” 那物怒吼,一双绿色的眼睛能喷出火来,房宗高兴过头,一时不察,被那物咬住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死去。 大家惶恐不安,水老头命令水烨跟水烬带着燕文北和三位倭国教授先走。“大家放心,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对付不了这怪物嘛!” 他拉过一个人,推向那物,他自己则踢开了门。温柔摸着擦破了皮的手,怒瞪着水老头。“贪生怕死,还敢逃的如此理直气壮,水老头,你果然无耻之徒。” 狼狈的水老头脸色一暗,不服气地哼哼,“我一个快入土的人,自然不能去拼命。” 神逻辑!温柔暗想。“你给我出去,不然我把打出去。” 水老头深知温柔的厉害,他害怕地往角落里缩,嘴上道:“你们难道不想救竹元里吗?” “你能老实告诉我们?”刘老头一脸“你别骗我”的表情,“我不信。” “真的!”水老头就差举手发誓,“只要你们救我回到水家,我一定告诉你们他的下落。” 他们半信半疑,水老头就无赖似的留下来了。容宋忧心忡忡地问燕文北的下落,水老头保证他不会有事。 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天亮后,温柔胆大地开了门,地上一堆尸体叠在一起。温柔跟老三看了看,除了逃走的六人,其他人都死在了万重山中。 “对了”,温柔道,“他们怎么过鹊桥?” 水老头心虚地躲过温柔的眼神,在众人逼迫下,才吞吞吐吐道:“其实回去不一定要原路返回,不过具体路线在倭国教授的手里。” “那你还有价值吗?”谢宁枫痛苦咳嗽一声,“没有价值不如扔出去喂怪物。” “我说,我说”,水老头紧紧贴在墙上,生怕温柔把他扔出去。 第九十五章 你这么容易中招 刘老头跟水老头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对他的性子了如指掌。他冲温柔点头,“可以信。” 水老头所说的另一条路线,是他派人凿出来的,从山洞进去,穿过长长通道,便是九龙瀑的山顶。温柔再问竹老爷的下落,水老头死活不说,那是他保命的唯一砝码。 夜晚到来,半夜风声紧,温柔开门走出去。那物果然如她所料出现了,绿色的双眼,在月光下散发尖锐质感的硬壳,温柔不由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这时,一双手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后,重重一推,门被风关上,温柔却跌倒在那物的眼前。 温柔一动不动,与那物的瞳孔对上。过了一会,那物歪歪脑袋走开了,温柔松口气,心里却疑惑它为何不动手。 那物进入水家留下的帐篷,一点声音也没了。 温柔进屋后,把水老头弄醒,又把老三跟刘老头叫上。水老头拼命往角落里缩,外面有怪物,他才不去送死呢! “你不去”,温柔威胁道,“我把它引进来,你知道它为什么攻击你们,因为你们害死了它的子民。” “是那种虫子!”水老头惊得张大了嘴,他依然记得安公子跟风疾中毒的样子,太恐怖了,恐怖到他不愿去回想。 老三对水老头的耐心告罄,直接拖着人走。水老头一时忘记内力这回事,涨红了脸由着孙子动手。“不,不,我不出去”,水老头回神抓住门,“老三,我死了,你外公也别想活。” “把人拖出去”,温柔不耐皱眉,“不会让你死的。” 两人把水老头夹在中间,唯恐他逃跑。温柔拿出银针,她已经听到那物尾巴行走摩擦的声音。 “噜噜噜”,那物兴奋地扑过来,两人立刻把水老头架到一边,水老头转眼就跑进了四方阁。 老三拿出大刀,刘老头握住算盘,两人一前一后挡在温柔面前。温柔迂回绕到怪物身后,掷出银针,银针因为内力的关系,稳稳扎在怪物脊背上。 怪物狂吼一声,使看热闹的容宋害怕地缩了缩身子。 怪物转身朝温柔扑来,温柔跳上屋顶,怪物气得甩尾巴找上另外两人。老三大刀使得还算有模有样,可温柔发现老三的刀法似乎不是水家的刀法,跟水烨的一点不像。 不仅如此,老三坚持不了多久,温柔见状,掷出银针帮忙。这次,银针刺中了怪物的右眼,怪物发狂地撞屋子。幸好,四方阁结实没事。 老三趁此借力一跃,试图砍下怪物脑袋。“噌……”大刀在怪物头上划出了一道火花。老三的双手鲜血淋漓,大刀掉在了地上。 刘老头把人扶开,温柔一脚踢向怪物脑袋,银针入得更深。怪物痛苦地大叫,刘老头捡起刀,提劲卯足力气劈向怪物脑袋。 怪物轰然倒下,抽搐几下,彻底死了。 “怎么样?”谢宁枫开门,“你们没事吧?” 温柔给老三上药,绑好绷带,“没事了。” “温柔”,谢宁枫忽然惊慌道,“危险!” 死掉的怪物居然动了起来,刘老头拉着二人退后,睁大眼睛等待尸体变化。尸体动了会,从尾巴分裂处钻出了一条绿色的虫子,温柔惊喜出声,“虫后。” 她连忙拿出一个瓶子把虫子放进去,虫子的身体冰凉,温柔差点扔出去。 “这有什么用”?谢宁枫靠在墙上,“你为何费力气去对付怪物?”他声音带着责备,温柔却感到分外温暖。 温柔把虫子放在谢宁枫的手上,虫子爬了会,一口咬在他手背。谢宁枫皱眉,“你感觉如何了?” “舒服多了”,谢宁枫一脸惊奇地望着虫子,简直不能相信手上的虫子会跟咬他的是同个品种。 刘光学也好了,热度退去,整个人也有精神了。 第二天,一群人带上盒子离开。路上阻碍已除,他们放心夜晚赶路。日夜兼程,赶到了鹊桥。 水老头指指一个用藤蔓遮掩的洞口,“就是那里。” 鹊桥下的山壁并非光滑,而是有不少凸出的石块。谢宁枫背身跳下去,匕首插进山壁,一路向下滑,正好进入洞口。 剩下的人一个个下去,水老头抱住容宋,最后才跳下。“呵呵,现在轮到你们乖乖听我话了。” 洞里逃走的七人都在,谢宁枫被人用枪指着,温柔他们不敢妄动。 “三位”,水老头道,“你们觉得该如何处理他们?” “杀”,其中一位倭国教授道,“死人才不会泄露我们秘密。” “等会”,谢宁枫道,“燕老板,你可说过要招揽我们的。” “你这么容易中招”,燕文北不屑道,“太坏事了。” “水老头”,刘老头不慌不忙,“你真的以为我们会束手就擒?” 在水老头还未收回得意的笑容,现场形势发生大逆转。谢宁豫出手,锁住了燕文北的咽喉。“文北……”容宋担心喊道。 “你,你……”水老头生气地说不出话,双眼冒火,把人吞了的心都有。 “我们走。” 他们挟持人质往前走,水老头他们眼睁睁看着人走远。 七拐八拐,终于看到了明亮的光线。 下面是壮阔的九龙瀑,水声轰鸣。“你们把燕少爷放开。”紧随而来的水老头道。 “你们先跳。”谢宁枫道,“我在这盯着。” 上岸后,大家在下面等谢宁枫。过了一会儿,谢宁枫才跳下,奇怪的是水老头竟然没有追下来。 找到山下藏好的车,几人立刻开车走了。 “燕少爷”,水老头道,“那人可信吗?” “一条狗而已”。 下午的“暗”bar冷清得很,夜晚的热闹一点不剩。永连端了一杯白兰地细细品尝,外面的卷帘门开着,看样子他在等人。 “我们来了”,大眼道,“有什么事?” 今天中午有个小孩送了一个口信到刘家,大眼便来了,小毛在门外随时冲进来接应。 “我跟你做笔交易”,永连道,“我帮你找到竹元里。” “哈哈哈”,大眼笑道,“连永管家都不知道竹老爷的下落,就凭你……” 他不介意别人看轻他,“我把水老头交给你们,你们看着办。” “你跟水家有仇?”大眼疑惑,“永管家不是一直忠于水家吗?” “有”,永连不跟人扯谎,“本来水家那个位置是该属于我爷爷。” 大眼点头,“好。” 两天后,温柔他们回到刘家,却不见大眼跟小毛。 大眼和小毛已一天一夜没有回去,永连决定在水老头回来前动手。“我们四个人,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成功。” “你们恐怕不了解水家的继承制度。”永连摇头,“只有两部分。” 水家当家是有年龄限制,水老头今年八十三,即使思维清晰,但在决定事务方面已显出了犹豫不决,这对水家来说极为不利。永连猜测水老头的意图是传孙不传儿,他生了三个儿子都不中用,也就大孙子水烨出息点。所以在水烨羽翼丰满前,水老头不会放权。 而这点惹恼了不少人,水大爷早有上位的心思,他们便是利用这点先把水搅混,最后再镇压。 “打败所有人”,永连道,“这点我还是有信心。” 水大爷懦弱一辈子,总算英勇果敢一回。他把水家里外都换成自己的人,兵不血刃上位。 “娘亲”,水大爷昂首抬头,“明日你就搬到后院,把主院让出来。” “好”,老夫人手攥着佛珠,手上青筋暴起,“今后你就是水家的主人,凡事要以水家为重。” 接着,水老二、水老三喝醉被车撞死,一时,水家上下人都被水大爷的铁血手腕震慑住了。 “多亏先生帮忙”,水大爷亲自斟酒,“若非先生,哪有我今日风光!” “客气了”,永连摆手,“各取所需。” 亲眼看着人把酒喝下,过了一会儿,永连倒在了酒桌上。两个人进来把人拖出去,水大爷终于可以放心了。 三天后,水大爷邀请了不少朋友与世交见证他人生辉煌的时刻。 “慢着”,被水大爷用借口赶出去的永管家突然现身水家,“水大爷不配当水家家主。” “哦?”水大爷道,“永管家偷窃水家财物,人证物证俱在,我念着主仆情分放过你,却不想你恩将仇报。” 舆论半边倒,有指责,也有怀疑。 “各位”,水夫人扶着老夫人从月亮门后出来,“水家不幸,竟出了个人伦不顾,弑弟夺权,杀害老父的畜牲。” “你们别听老夫人乱说”,水大爷悲痛道,“我父亲去世,娘亲的身体就垮了,人也有点神志不清。” “你个畜生”,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水老头狼狈不堪地出现,使众人倒吸一口气。 “父亲”,水大爷骇得脸色发白,转身就往后门跑。 早有人把水大爷抓住,押到水老头面前处置。 这场闹剧犹如昙花一现,使不少人勾嘴嗤笑水大爷的痴心妄想。 “老永”,水老头看着围住他的水家子弟,“你怎么能背叛我呢?” “何来背叛一说”,永管家道,“我从来都是你的人。” 他转过身,“连少爷,事情办妥了。” 永连一身白色短打,倒有几分武者样子。大眼跟小毛跟在他身后,“大爷爷,我早就想来跟您请安了!” “你是……”水老头怔愣了会,笃定道,“老五的孙子。” 第九十六章 宝藏之谜 据一个刘家弟子说,大眼跟小毛走的方向好像是水家。 温柔他们便立刻开车,车上,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十分压抑。 到了渡口,谢宁豫抢过一只大船,四人很快到了水家。 下人们还记得老三,也不多加为难,并且告诉了老三大家都在后院的龙腾阁前。 呼啦啦一群人上来,把水家人围住,水煌、水耀把自己的母亲护在身后,水大爷一时也不害怕了。 “永先生”,他笑着去攀亲戚,“原来我们还是一家人,怪不得我见到你就觉得亲切。” “呵呵”,永连冷笑,“也就水家人可以狠心到下毒毒害自家人。” 大庭广众下被揭穿,水大爷尴尬笑笑。 温柔他们丝毫不怕麻烦,直接来到龙腾阁。“老大,队长。”大眼和小毛喜出望外。 “你们是一伙的”,水老头咬牙切齿,他仇恨的目光射向永连,“水家祖宗不会放过你的。” “噗嗤”,永连大笑,“老头,我们各取所需,待会我把你交给他们。” 水老头懊恼,千算万算,他依然落到了温柔他们手上。 “慢着”,水烨阻止了永连前进的步伐,“水家规矩,要当家主,必须打败所有人。” “不是我小瞧你”,永连伸出一指,居然把水烨推开,“你这死人样子,我可不想让前辈们觉得我以大欺小。” “你不要嚣张”,水烬道,“有本事手下见真章。” 永连答应了,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彻底把水家的少爷们惹火了。 “你认为他能赢吗?”温柔对他露出的拿手挺怀疑,感觉更像街边卖大力丸,实际上真功夫一点也没有。 “能”,谢宁枫笃定,“他内力已经是内劲后期,努力点,就能冲破先天。” 水煌先上去,他心里憋着股火,永连正好成了他出气的对象。刀法却没了章法,左挥右砍,永连轻松地躲过,甚至还有心情朝水煌微笑。 第二个是水耀,他跟水煌关系好,上台就是为了替水煌挣回面子。 水耀大刀耍得挺好,得了水家刀法一半的精髓。永连认真了,但很快把人踢下去。 水烬咬牙跟永连打,他平时努力,弥补了天赋上的缺憾。只是,却不够大家看热闹,狼狈战败。 “咳,咳”,水烨猛烈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似的。水夫人担忧地攥紧帕子,踮脚眺望。 “烨儿……”老夫人喊出了声。 水烨摆手,示意她们放心。“少爷,当心。”永管家知道水烨底细,“水烨不简单。” 永连收起微笑嘴脸,使出真本领。一时,拳影纷飞,刀声铿锵作响。 这人的内力高深,比他更接近先天的距离。“好功夫”,永连赞道,“水家就你一个人够看。” “噗”,永连吐血,水烨的大刀同时架上他脖子。“认输吧!” “好”,永连为人光明磊落,“我认了。” 永管家跑过去扶起永连,仇恨地望着水烨,不甘道,“少爷……” “是条汉子”,谢宁枫欣赏他,“大眼,你跟小毛送他们离开。” “没帮上忙”,永连路过说道,诚意十足,“对不起。” 竹老爷他们肯定要救,今天正好是个机会。 这时,恰好竹园带着二夫人来了。二夫人躲在人群里不敢露面,平日和她有隙的三夫人却把她暴露出来。 众人转头,齐齐望向她。“三儿”,二夫人紧紧握住儿子的手,人往身后躲。 “娘,别怕”,老三道,“应该是水家心虚才对。” “胡说”,水烬立刻反驳,“你们娘俩不知羞耻,引狼入水家。” “你才胡说”,竹园容不得别人说小姐和孙少爷一点不好,“水老头囚禁我家老爷,逼老爷说出藏宝图。” “啊!”众人捂嘴,想不到的惊讶,藏宝图竟然是用这种方法得到,太缺德了。 二夫人捂住嘴哭泣,低低的,听来分外使人同情。 众人议论纷纷,同情、指责的目光比比皆是。 “各位”,水烨道,“水家在古武界以侠义著称,急公好义,从不做为非作歹的事。” 众人缄口不言,毕竟水家如何不干他们事,反倒说错了话,水家追究就得不偿失了。 竹园气红了脸,水家果然没个讲理的,伪君子! “水老头”,谢宁枫微笑,“能否借一步说话。” 水老头把他们带到龙腾阁中昔日吃饭的地方,“你们有什么话想说?” “竹老爷的事我们彼此心里都明白”,谢宁枫眼睛微眯,像极了一肚坏水的狐狸,“事到如今,你留着他也没用,不如把他还给我们,就算谢某欠你一份情。” “队长”,老三出声阻止,心里既感动又担忧,“救人是我的事。” “住嘴”,谢宁枫不理会,“我有个亲戚姓盛,我是谢家的远房亲戚,你觉得我够分量吗?” 水老头心里盘算,盛家在古武界无人敢小觑,谢家踏足军政二坛,同时能让两家欠他人情,即使事情败落,水家或许也可以安然度过。 水老头在一座博古架上,将几个古董的位置换了换,墙上裂开。狐狸暗叹果真是年岁大了的老狐狸,竟然能把机关设计得如此巧妙。更讽刺的是,龙腾阁他来了几次,竟也不曾发现这的猫腻。 下面是一座打造精美的囚笼,仅容一人盘腿而坐,笼口有碗大,视线往上,顶上有个篮子,只要揭开木板,把饭菜放在篮子里,放下缆绳,笼中人伸手拿饭菜就行。至于排泄,只能在笼中解决。 竹元里的听力很好,他不慌不忙,“水老头,你又带人来折辱我了。” “爹”,二夫人哭道,“是我。” “阿乳”,竹元里转头四顾,“水老头,你无耻,居然带阿乳……” “干爹”,竹园责备自己为何不早点来救人,“是我对不起你。” “阿园……”,竹元里彻底慌了,“你们快走,不要答应水老头任何条件。” “把钥匙拿出来”,二夫人泪流满面,语气却是冰冷刺骨。 “不,不要……”竹元里摆手,“你们快走。” 水老头把门打开,二夫人连忙握住父亲的手,顾不得地上肮脏,跪在地上。竹园也是,两人一人一只手,慢慢用力,把竹元里从笼子里拉出来。 多年盘腿而坐,竹元里的双腿已经丧失行走功能,眼睛长期处于黑暗环境,也不好使了。竹园冲过去,攥住水老头的衣襟,连连发问,“你为何这么残忍对我干爹,为何?” 水老头把衣襟拽回来,理直气壮哼哼,“谁让他不配合,活该!” “哈哈哈”,竹元里忽然大笑,“水老头,根本没有什么宝藏,你被骗了。” “你……”水老头气红了脸,他烦躁地走来走去,“竹元里,这笔账我会跟你好好算的。” 说完,他就走了。 “外公”,老三握住老人枯瘦不见丁点肉的手,“我是水枭。” 老三察觉到手中的手颤抖,老人嘴唇蓊动,却半晌说不出话。老三心底伤感,难道外公因为他的血统而不喜欢他? “三儿”,竹元里叫出了听过很多次的名字,“好孩子。” 洗澡换衣后的竹元里显得精神了些,温柔给他泡了一杯掺了灵泉水的蜂蜜水,帮老爷子排出身体毒素。 “百鸟朝凤琉璃盒”,竹元里道,“应该在你们手里吧?” “外公”,老三把盒子塞到竹元里手里,“这个盒子是做什么的?” 竹元里摸着盒子上凸出的图腾,“你们扶我去竹家。” 幸好狐狸及时报警,竹家的火很快被熄灭。到了地下室,冥木依旧燃烧,只是墙上留下了熏黑的痕迹。 竹元里坐在石床上,双手床边乱摸,突然,他的手不动了。“竹园,把这块抽出来。” 一个方形的口子露出来,竹元里站起来把盒子塞进去,整张床一分为二,同时地底有一个圆柱形台子升起来。一把金属大钥匙安静躺在黄色绸布上,“三儿,去把钥匙拿过来。” 金属大钥匙入手冰冷,老三摸着挺舒服。“外公,这是做什么的?” 接着,竹元里给各位讲述了一个漫长的故事。 活佛高原上有一个家族,称为医圣一族。这个家族天赋异禀,孩子生下来有灵敏的嗅觉,可以分辨药材。医圣一族生活在一个平原里,轻易不得出去,除了世间有战乱、瘟疫,那时医圣一族便可全体而出,治病救人。千年后,到了竹家先祖那代,平原里出现了异变,族长带领族人逃命,族人分成梅兰竹松四家,而进入平原的钥匙便由四家之首的竹家掌管。 “竹前辈”,谢宁枫道,“石壁上画了一种怪物,那是什么东西?” “不清楚”,竹元里摇头,“先祖不适应外面的环境,很快就去世了。” 虽然遗憾,不过谢宁枫也不强求,总有一天他会弄明白。 休息几天,谢宁枫带着他们坐军用飞机回b市,同行的多了三个人。 回来后,容宋赌气先坐火车回b市,半路却失踪了,等找到,整个人性情大变。 “燕文北”,一身病号服的容宋眸子微冷没有了以往的爱意,“这是你欠我的,若不是你没有好好保护我,我就不会被华龙……” “我会娶你”,燕文北觉得嘴里苦涩万分,“我用一辈子陪你。” 第九十七章 求爱 转眼,温柔迎来了大二的暑假,按照她的承诺,这个暑假她要赶赴贵云省寻找玉石。 恰好,贵云省的玉石镇要举办四年一次的玉石会,吸引国内外的眼球关注。 玉石镇虽然叫镇,但有一个县城那么大,而且玉石镇临近鹰国的米肯郡,有一个司令部的边防士兵驻守。 玉石镇往东走五公里,有一座山,当地人称玉山。犹如一棵通天大树,旁边伸出无数旁枝,玉山便是如此。只是,自从世人发现玉山的存在,大肆挖掘,赌石行业兴起,可玉山出的玉石越来越少。 为了不引起纠纷,玉山由国家接管,军队把守,只有玉石会上才能买到。不过,依旧有人为钱铤而走险,通过非法途径挖掘石头,在黑市高价卖出。 温柔准备好行礼,与室友吃了一顿散伙饭后便坐上去贵云省的飞机。 一年时间,发生了很多事。燕文北的事业并非如前世一帆风顺,谢宁枫的公司一直跟他较劲,搞得他丢了好几个能赚钱的项目。b市已经开发得差不多,温柔便劝谢宁枫走出去去别的省市发展,先燕文北一步抢占了市场。 政府搬迁,温柔大赚了一笔,她又把钱投入股市和房地产。虽然她行事低调,公司也落在老左头上,但依然有认发现她的举动。 燕文北在这一年里像变了个人似的,对容宋一心一意,而且时常在公众场合与容宋秀恩爱。温柔很期待当她的报复来临时,二人能否如现在歇班情投意合,想必不能吧! “小姐”,容清捂住嘴巴,“能帮我拿下袋子吗?”他快忍不住了。 “给”,温柔随手把袋子塞到旁边人手里,“不用道谢了。” 我就是想谢也不行,容清翻了个白眼,立刻陷入了无尽的呕吐当中。 坐了五小时的飞机,旁边这人就呕吐五小时。等飞机着陆,她立马下飞机,片刻也不愿停留。 “小少爷”,容清下了舷梯,便有人赶紧搀扶这位小祖宗,塞进车里。 温柔这回奢侈一把,订了玉石镇最好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酒店里人来人往,温柔看到了不少外国人。门童把行李送到房间里,温柔给了他小费。 “怎么样?”温柔道,“你察觉到无色翡翠在哪里了吗?” 一年过去,清风的神识覆盖面增广,不需要她费心费力满镇跑了。 “它的下落我现在不清楚,不过”,清风道,“来了好多古武修士。” “而且”,他接着道,“你的仇人也来了。” “燕文北?”温柔不解,“他跟容宋来看热闹吗?” 纵使有清风提醒在前,温柔巧合地在大堂里遇到了二人。 容宋戴着墨镜,一身包臀黑裙突显她婀娜的身姿,大波浪卷发狂野中带着三分性感,使得路过许多人都不免在她身上流连。燕文北一身米白休闲服,帅气阳光,嘴边挂着的温柔笑容,迷倒了前台小姐们。 “温柔,你一个人吗?”燕文北跟她打招呼,“要不跟我们一块玩?” “玩什么?”容宋笑着阻止,“温柔这么规矩的人肯定跟我们玩不到一块。” “容宋姐说的对”,温柔道,“我是来旅行,不像文北大哥有正事忙。” 三人别过,燕文北不舍地望着温柔离去。 “呦”,容宋调笑,“一脸不情愿,你大可以甩了我去追她。” “你真爱说笑”,燕文北勉强欢笑,“我说过要好好照顾你。” b市,小白楼的会议室内。 盛老爷子一身深绿色军装,戴着老花眼镜,全神贯注听着情报员鹞子的汇报。 “将军”,鹞子正色。“我们跟国安的人合作,交换了情报,倭国、鹰国、雄国,三国的毒枭、黑道首领、军火商都跑来了,边境守军已增加了两倍,但玉石镇依然状况不断。” “宁枫”,盛老爷子想了想,“你带人去看看,如果真的对边境安全构成危险,你可以把人拿下,不必跟我汇报。” “玉石会真有那么大吸引力”,凌虎道,“这些大人物都跑到边境小镇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戴上眼睛的狐狸挺有博学的样子,“玉石在黑市上比钻石值钱,你说买一块石头值不值!” “一石千金。”凌虎拍手,“我也去买一块。” 晚上的玉石镇灯火辉煌,举办玉石会前,镇上村民会举行一种仪式,就跟庆来年丰收似的,仪式的主要目的便是祈求红羽,来年翡翠多多。 玉石镇属于羌族范围内,镇上大多是羌族人。羌族人平日里穿红装绿裤,节日穿绿装红裤,风俗习惯跟外面一点不一样。并且羌族男女老少皆佩刀上街,发生口角也很容易演变成斗殴。 温柔换上羌族的衣服,头发梳成髻,鬓边簪一朵红藤兰,显得人越发娇俏,不少适龄羌族男人热情邀请她去家里玩。温柔拒绝,为了省麻烦,她挑小路走。 突然,暗淡的路灯下,一个影子随风而来,穿墙而消失。“是我的错觉吗?”温柔扪心自问。 “不是”,清风道,“很像三千世界里的无风而动。” 三千世界是清风n位前主人生活的地方,那个世界灵气充足,但战乱不断,后来清风的主人王八之气全开,把三千世界纳入囊中。 “不会吧”,温柔摇头,“两个世界隔的可是一道道空间门。” “不然”,清风出主意,“你跟进去看看?” 温柔的修为已到中天,清风说过这个世界论单打独斗,怕没有人能成为温柔对手,除了谢宁枫。谢宁枫不负武痴之名,冲破先天后,修为一日千里。而且,这还是他封了一半内力的修为,若是找到能治疗他的病的药物,恐怕温柔也比不上了。 这是一户典型的羌族人家,不过后院的风格却是江南的小桥流水。温柔躲进假山里,旁边一阵交谈声传来。 “玉石会上的安保做得很严密”,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请了军队的人过来。” “那就想办法”,这个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不管如何,这次的无色翡翠乌托家族一定要拿到手。” “是。” 两人走后,温柔从假山出来,“原来跟我同一个目的。” 她并未离去,相反她决定四处看看。宅子很大,风格也乱七八糟,可见宅子主人审美有问题。她潜入看起来像书房的房子,却在转门把时,不敢动了,里面有人。 她飞快环顾四周,书房不远处有一棵树,她像只燕子飞出,落在树上。 “谁?”又是一道不同刚才的男声。 那人没有出来,温柔松口气的同时,却懊悔方才的鲁莽。看来暗探是不成了,等明天再来。 温柔回到路上,她绕到正门,两个保镖打扮的男人操着羌语动手赶温柔走。温柔只来得及记住门上画着两个骷髅头。 “嘁”,温柔骂了一声,“什么毛病,还不让人看了。” “呵”,暗中有人在笑,“哈哈!” “谁?”温柔懊恼,居然没有发现有人在,她的警惕心何时变得这么差了。 “有个性。”男人道,“我喜欢。” 温柔接住飘下的一朵红藤兰,莫名其妙的男人! 谢宁枫带上凌虎、狐狸、老三他们,坐上军用飞机直飞贵云省。“有好几天吃不上温柔的水果了。”刘光学托着下巴叹气。 “我说你够了”,大眼道,“你们爷俩每天吃水果也不腻。” “不腻”,刘光学露出一脸“你耐我何”的表情,犯贱道,“我就爱吃水果。” 大家都笑了,刘光学从包里拿出一个苹果啃起来。谢宁枫长手从后边伸进刘光学包里,拿了些桃子、李子,冲刘光学晃晃,“充公。” 刘光学急了,扑过去和谢宁枫扭打在一起。 白边焦急地看着手表,他是国安派过来接人的,b市来的同志却没按点到,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事。 “白队”,助手李光把电话交给白边,“老板来电话了。” “老板”,白边擦汗,“我还没接到人。” “娘的”,那人骂了一声,“飞机出事,他们在枫染雨林跳伞了。” “什么?”白边差点没把电话扔出去,“我这就带人去找。” 枫染雨林是华国的原始森林之一,里面有一些致命的毒物,缺食少水,一旦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温柔起床后,服务员送早饭进屋。“小姐,有客人给你送的花。”她边说边偷偷拿眼看温柔,嘴角一直笑着。 又是红藤兰,火红红的,使人温暖。温柔握住花束,低头轻嗅,淡淡花香,很舒服。“红藤兰对你们是不是有特别的意义?” 服务员羞涩笑笑,“送花的小伙子在向你求爱呢!” 温柔半天没回过神,求爱?向她?温柔更相信有人在捉弄人。 “到底是哪个无聊的人?” “少爷”,换了衣服的服务员道,“她收下了。” “珍姨”,叫少爷的开心地手舞足蹈,“我真的很喜欢她。” “是个好姑娘,够资格当娜拉家的娘头。”珍姨点头赞许。 第九十八章 无端降临的祸事 温柔把花放进服务员送来的玻璃长颈瓶里,花新鲜,她对送花给她的人更好奇。 祈神会持续三天,而今天才是第二天,正是开始热闹的时候。街上出现了不少贩卖红藤兰的小姑娘,拦着游客买花。 街边,不时有羌族少年拿起冬拉吹奏情歌,引得羌族少女脸红心动。 温柔从小贩那里买了手制的冬拉,冬拉其实就是陶笛,用玉石镇一种特殊的红盐泥做的,吹起来音色清亮,给人一种心情舒畅的感觉。她买的却是个哑巴,半天没吹响,吹得腮帮子也疼了。 玉石镇保持着百年前的规模,羌族建筑随处可见。圆拱门,门上装饰鲜花绿草,奇兽门环,狰狞可怕。温柔来到一座宅院前,昨晚没看清,原来这宅院居然是羌族巫师的。 “看什么呢?”黑衣保镖像昨天似的赶人,“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 “我大众脸”,温柔笑了一声,“我这就走。” 温柔走后,期汗兄弟把这事上报给管家,管家立刻开展调查。 燕文北带着容宋上车,这次他们来不仅仅冲着玉石会,还有一个秘密任务。 “燕先生,容小姐”,葛诸管家拉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欢迎二位光临碧奇府邸。” 燕文北进书房跟碧奇家主交谈,容宋一个人由葛诸管家带领在宅子里转悠。 “管家”,碧奇风叫住葛诸,“这位是?” “小姐”,葛诸行礼,“这位是家主的客人。” 碧奇风年纪轻轻,正当妙龄,胸前两团发育过剩,从紧身衣中跳脱出来,格外使容宋反感。女孩的妆容精致,明显是精心打扮,身上穿的红衣绿裤越发衬托女孩的娇俏可人。 “小姐”,碧奇风伸出手,“你好。” “你好”,容宋摘下墨镜,却无视了碧奇风的手,“接下来去什么地方?我有点累了。” 碧奇风的脸色瞬间难看,强忍怒意,对管家吩咐,“葛诸管家,你去忙吧,我送客人去住的地方。” “到了”,碧奇风没好气道,“自己进去。” 容宋不动,戴上墨镜,“送我回刚才的地方,这不是客房。” “哦!”碧奇风好奇,“你为何认为这不是客房?” “听说羌族人在自己的房间门上刻一些喜欢的东西”,容宋抬手拂过门上的一柄弯刀,“这屋有人了。” 碧奇风也不捉弄她,将她送回管家那里,便自己出去玩了。 温柔进了一家酒馆,男男女女都有,酒保一直忙碌穿梭在客人中。“不介意我坐下?”容清一屁股坐下。 人坐下还问,真虚伪。“你到这来是因为玉石会?”温柔看他有点面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嗯”,容清点头,“我想买一块玉石,请巫师加持后送给我妈妈。” 看来跟父亲关系不好。“你的保镖来了”,温柔指指外边,灌下一口青竹酿。 “容少爷”,找来的人满头大汗,不住地埋怨容清不懂事。“您怎么不说一声就出来,您若出事,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容先生交代。” 容清走后,温柔终于想到容清的身份。 容唐、容宋同父异母的弟弟,容家唯一的继承人。一年前,容唐跟人在酒吧喝酒,喝多了,跟人干架,对方下手太狠,居然弄废了容唐的宝贝。容唐废了,容真卿立刻把外面的儿子接回家里。 直觉地,温柔觉得这事跟谢宁枫脱不了关系,可是容真卿动用了不少人,居然没发现背后有人,只能当刑事案件处理,犯人不久就死了。 出了酒馆,温柔回酒店休息。她打算晚上再去一次巫师家里看能否发现有用的。 只是,刚进酒店,一只大手搭上她的肩膀,若不是这人没有恶意,温柔还真想把这手拧下来。她慢慢转身,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有什么事吗?” “你是温柔小姐”,他拿出一张照片比对,“请跟我走一趟。” “出什么事了吗?”温柔忧心忡忡,“您不会找错人了吧!” “不会。” 驻边所,温柔忐忑不安地看着两个穿绿皮的人,“我犯什么事了?” 经两位军官同志介绍,今天早上九点,服务员进去收拾垃圾的时候,床上躺着一具*无头男尸,而温柔作为房主,自然被带回来问话。 “我很早就出门”,温柔冷静下来,“很多服务员都看到了,而且我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杀了一个男人。另外,如果是我杀人,为什么不逃跑?” “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一个女人推门而入,调节台灯角度,亮光一下子打在温柔脸上,她下意识地闭眼。“你走了,凶手肯定就是你。” “照你这话”,温柔翘起嘴角,“我就不是凶手了。” “一半一半”,女人不松口,“好好审审她,我去看看他们报上来的失踪人口。” 温柔收起疑惑,她刚来玉石镇没几天,什么时候惹上这号人物了,除非有人发现她潜入巫师住处。 海斯琪摘下军帽,拿起桌上的名单,“火拼帮的火果果失踪了。” 酒店里,法医果林萧简单检查了死者后,便挥手让士兵把人抬出去。“果林,死者的头颅是用什么扯下的?”静海路道。 死者头颅不像用刀具切下,切口平整,而是用东西大力扯下来,切口不齐。“用手把人头硬生生拽下,太狠了。”果林萧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碰到如此凶残的凶手。 “他背上有纹身,可能是帮派的人。”果林萧的眉头一直皱着,涉及帮派总是让人头疼。 白边站在枫染雨林边缘,进去救援的人怎么还不回来,难道他们已离开了。不对,没有设备根本离不开枫染雨林。 “白队你看”,助手李光欣喜道,“他们回来了。” 白边转过头身,急忙上前,看了一圈,他发火高声道,“人呢?” “找不到。”他们根据队长提供的坐标,“只发现飞机残骸。” 白边揉搓头发,烦恼地冲人挥手,“再进去找。等会,李光你” 给我拿套衣服,我也进去。 与此同时,谢宁枫从包里拿出一捆绳子,老三跟大眼误踩了沼泽地,他要想办法救他们。绳子甩出,在老三的腰部缠了几圈,确认结实,谢宁枫使力,后面三人拖动绳子,把人拉上来。 大眼从沼泽脱身,六人继续行走。昨天雨林刚下过雨,他们收集了很多雨水,不过没有食物一样是死路一条。 “什么声音?”谢宁枫环顾四周,“好像有虫子在飞。” 话落,一群圈蚊从远处飞过来,围着六人叮咬。“护住头,圈蚊有毒。” “它们怎么不咬你们?”小毛边跑边说,“难道你们太臭,蚊子也不愿下口。” “胡说”,大眼跟老三悠闲地走着,“或许是沼泽的关系。” 四人跑了一会,圈蚊没追来,可大眼跟老三并未跟上来。“我们休息会,等等他们。” 两人面前有两条岔路,大眼捅捅老三胳膊,“走哪条?” 老三随手一指,二人就跟谢宁枫他们分开了。 白边循着脚印到沼泽边,恰好遇上了来寻人的谢宁枫他们。“谢队长?”白边迟疑地伸出手。 “是”,谢宁枫跟他握手,“辛苦白队长来找我们了。” “不是说六个人吗?”白边一脸着急,难道遇难了? “嗯”,谢宁枫道,“我们失散了。” 留下一队人接着搜寻大眼二人,谢宁枫他们坐车去玉石镇。 “刚收到消息”,白边面色凝重,“火拼帮的帮主被人残忍杀害。” “有嫌疑人吗?”谢宁枫看了看火拼帮的资料,情况不好啊! “没有”,白边道,“房主虽然有嫌疑,不过房主是女的,应该没有力气把火果果的头掰下来。” 谢宁枫一脸不赞同,“如果那女人是古武修炼者,杀人很简单。” 正如谢宁枫所说,温柔被驻边所的人带到一个训练场,平日里很多士兵在这里进行日常训练。 “你们千万不要手下留情”,海斯琪大声道,“这女的可能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凶手。” 温柔现在确定面前的女人对她有莫名其妙的敌意,而且她如果不想死,就要露出真正的实力。 五个汉子不由分说就动手,温柔也不是好欺负。一手扣住汉子的命脉,以这个汉子为肉盾,使雨点般的拳脚不落在她身上。 “上”,海斯琪下令,剩下的十人冲上去。 温柔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针针致命。“既然你们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们。”她的眼光掠过海斯琪,你别太得意了。 她飞身落在海斯琪边上,扬手一挥,海斯琪来不及反应,便晕倒在地。“十日麻痒散”够她回忆一辈子了。 从驻边所翻墙而出,温柔在外面游荡到天黑。酒店已经戒严,出入必须接受检查,所以她必须找到一个住处。 “喂”,墙上贴着租房广告,温柔按照上面的电话打过去,“我想租房,价钱好商量。” 一座西式风格的房间里,娜拉周手捧一杯咖啡,“珍姨,她怎么样了?” “少爷”,珍姨道,“她已经住进娜拉家在共富区的房子了,而且我在房里装了摄像头。” “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事事跟我汇报。” 第九十九章 玉石会 白天的喧嚣退去,静谧的夜晚却因为一声男人的吼叫而打破了人们的美梦。 “眼睛被挖了”,果林萧一边说话一边摇头,“又是一位大佬,玉石镇是受诅咒了吗?” “别胡说”,静海路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不出事,要我们做什么。” “死的人是谁?”海斯琪是被人抬进房间,拉开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鹰国最大的军火商莫斯厘,他一死,鹰国就要乱了。” 白边收到下面发来的传真,他给上面打了电话。“那个女的是古武修士,我们的人被她打死了。” “那就把所有的事推到她头上”,钟楼曲指叩着桌面,“现在当务之急是给鹰国大使一个犯人。” “我明白”,白边见惯这种事,语气波澜不惊,“正好她逃跑了。” 第二天,静海路现身新闻发布会,将案件公布于众,并且悬赏缉拿温柔。“凶手是个古武修士,民众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被她无辜的外表蒙蔽了。”她再三强调,却激起羌族男人的斗志。 新租的屋子是个别墅,居然只要五百块一月,温柔很意外。屋里没有霉味,经常有人打扫,不过,冰箱里没有一点食物,温柔必须出去一趟。 从空间里拿出一条花围巾,包好脑袋,又戴上眼睛,浓妆艳抹,熟人也不会认出她。玉石镇上有一家本地连锁超市,挤满了购物的人。温柔身在其中,表现自然地从驻边卫前走过。 “那个犯人抓住了吗?”睡了一觉的谢宁枫从军区招待所出来,“听说又犯了一桩案子?” “是的”,白边并没有把犯人的资料交给他,“案子由驻边所全权负责,我们要做的是玉石会上的安保工作。” “好啊!”谢宁枫眯眼,熟悉他的人知道此刻他心情不爽,“你们有方案吗?” 白边把人请到会议室,国安、军区的人都在,可没一个眼熟的,谢宁枫觉得自己似乎是只迷途羔羊掉进了老虎窝。 娜拉文琥坐在电脑前,津津有味地看着温柔在屋里忙活。“咦,她的围巾从哪里拿出来?” 温柔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落在娜拉文琥的眼里,她只是感觉有人在盯着她,可转过身一直没有发现人。“奇怪了。清风,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有摄像头”,这次清风好心提醒她,“你要小心。” 温柔装作不经意做运动,踢脚、转腰、转头,从客厅踢到卫生间,她不由松口气,幸好卫生间未装,否则她非挖了人眼睛不可。 天黑了,温柔把窗帘拉上,手里握着石头。只闻有东西碎掉,却不见是什么物,屏幕彻底黑了。 娜拉文琥气得把茶杯扔了,猛地他大笑,“果然是我看上的女人,够狠,够聪明,我喜欢。” 珍姨敲门的手慢慢放下,眼中一道冷光闪过。 “文北”,容宋亲密地拉住燕文北的手,“我们不回去住了吗?” “怎么?”燕文北不着痕迹地把手伸回,“你住不惯?” “不舒服”,容宋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道,“如果有个女人一直用仇视的眼神看你,你会舒服吗?” 碧奇风的爱意犹如冬天的风猛烈而直接,她最喜欢拿勾魂眼睛充满爱意地望着燕文北,使燕文北心生反感。“你不用理会”,燕文北道,“事情办完,我们就回酒店。” 容宋笑笑,再次挽上燕文北的手。 “阿风,你很好”,碧奇亘沧桑的双眼盛满了关怀,“燕文北配不上你。” “叔公”,碧奇风嘟嘴,“我喜欢他,他跟其他人不一样,他有强健的体魄,长得又帅,还会说好听的,比我们羌族的粗俗人好多了。” “哈哈”,碧奇亘大笑,敲敲侄孙女的额头,“他跟那位容小姐可是要结婚的。” “我知道”,碧奇风不甘地咬着嘴唇,“可我就是喜欢他。” “呵呵”,碧奇亘搂住侄孙女的肩膀,“阿风,他们有句话说得很好,强扭的瓜不甜。” 叔公,我偏要让那瓜开窍喜欢我。碧奇风下定了决心,她一扬头,“叔公,走着瞧。” 碧奇亘摇晃桌上的铃铛,“葛诸,看住小姐,不能让她坏了我的大事。” 谢宁枫头昏脑胀地从会议室走出,狗屁会议,就是欺负他不懂羌语。“狐狸,你告诉他们,我病了,你们有事让他们自己商量。” 狐狸点头,“队长,你要暗访?” “他们肯定有事瞒我”,谢宁枫断定,“否则干嘛不讲普通话,普通话前几年就普及了。” 他接着说,“你跟鹞子联系下,看玉石镇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给个势力分布图,弄得我们两眼瞎,怎么开展工作!” 接下来的几次会议,白边费尽口舌也换来一个谢队水土不服参加不了会议的借口,他也曾带着医生乱闯,谢宁枫一脸病色,他便只能随谢宁枫去了。 祈神会第三天,酒店第三次发生命案,这次死的是熊国的毒枭,听说他的死讯传回国内,他手下兄弟正准备东西赶来报仇呢! 海斯琪因为身体不适,只能由她哥哥出面。 “缺什么了?”海斯特一脸理所当然,“嘴巴?鼻子?” “皮”,果林萧一副沉醉的表情,“就像一场完美的外科手术,他身上的皮全被人剥下来,却一点血迹也没留在床单上。” “额”,海斯特打消看一眼的念头,“凶手真的是那个女人吗?” “这要问上面”,静海路比较理智,“我们就不用操心了。” 谢宁枫掀开被子,对几人道,“不好了,他们说的通缉犯就是温柔。” “不会吧!”小毛先否定,又说道,“也只有她能从驻边所逃走。” “玉石镇上到处贴着她的照片”,谢宁枫道,“而且羌族组成了自卫队,火拼帮也在找她。” “我们必须先找到她”,狐狸道,“温柔明显是被人当成靶子推到台前。” 说来,玉石镇虽然不大,但是能藏人的地方不少。镇子西面有一座雨林,规模大,容易藏人;玉山也不失个躲藏的地方,找个废弃的矿山躲起来。 温柔不知道外面为了她早已天翻地覆,她计划着明天如何混入玉石会。“明天必定守卫森严,看到人就盘问一番,说多了保不齐露了马脚。”温柔喃喃。 玉石会开始前,有一项族长致辞。现任族长娜拉文琥上台,简短说了几句,便请大巫碧奇亘为玉石会致祝福辞。 在羌族文化里,大巫们相信语言有魔力,所以玉石会必须有大巫的祝福。 “病”了的谢宁枫由狐狸跟凌虎搀扶,以游客身份进入玉石会。经过身份确认,驻边卫才会放行。他们确定温柔会来玉石会,所以索性不找了,直奔玉石会。 “谢队长”,路上碰到了全副武装的白边,“您这样可太让我惭愧了。” “呵呵”,谢宁枫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揶揄,“都怪这病,害得我只能在会场转悠,尽一份心力。” “那您继续吧!”白边口气也不好了,“我去那边看看。” 等人走了,谢宁枫他们迅速分开,分头找人。 娜拉文琥离开后,珍姨发回消息,人不见了。“什么?”娜拉文琥立刻叫司机调头。 “不是被人掳走”,珍姨道,“没有打斗的痕迹。” “那她跑哪儿去了”,娜拉文琥失去冷静,“火拼帮在找她,毒枭们找她拼命。” “少爷”,珍姨高声道,“您是娜拉家的家主。” “珍姨”,娜拉文琥转身,脸上写满了踌躇,“我现在很矛盾,她是唯一使我心动的人,我不想看着她死。” “少爷”,珍姨安慰地拍拍娜拉文琥的肩膀,“您越喜欢她,对我们的计划就越有利,只是您不能露出这副脆弱的样子让别人看到。” “珍姨”,娜拉文琥恳求,“你帮我去找她吧!” 珍姨安抚好娜拉文琥,心道这个女人还有利用价值,等过几天再说。 温柔昨天晚上便趁人不备进了玉石会,她出了空间,往热闹的地方走。谢宁枫带着狐狸一个个看过去,却唯独不看一个打扮好似风尘女子的人,两个擦肩而过。 玉石会的摊子是镇上居民摆的,能够进入这里的商贩无不是有资格证,而且都持有玉石鉴定书,驻边卫挑选出来的人。 “小姐”,一个商贩拦住温柔去路,“这个前些日子刚解出来的红翡,最衬您的花容月貌了。” “多少钱”,温柔看这红翡品相不错,但凑近看红翡上有裂纹。“开个价吧!” “痛快!”商贩挺欣赏温柔的个性,“一百万。” 温柔瞥了商贩一眼,心道我的模样难道很善良,使人忍不住狠狠宰我!“有其它没解的石头吗?” “有”,商贩服务热情周到,把温柔领到后面。原来后面是个店铺,放了解石的机器,还有许多石头,已经有不少人在挑毛料了。 温柔也蹲下来,摸摸碰碰。说来,她对挑毛料并不擅长,前世和燕文北看过别人赌石,轮到她,运气实在不好,输惨了,因而她挑毛料越发小心。 “这块毛料的颜色是深黑色,表面又光滑”,一个赌石专家边摸边跟身边的人讲解,“我觉得里面有料。” “不见得吧!”另一人摇头,“皮壳不坚硬,松花少,你怕是看走眼了。” 二人争执着,温柔根据他们说的把选好的毛料扔了,再次认真挑选。 “傻瓜”,清风骂了一句,“用你的内力去感受。” 温柔将信将疑,手上凝聚内力,抚在毛料上,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感受到不同。她又换了一块自认品相好的毛料,却大感不同,这块毛料充满了能量,像一只只小手在挠她的手掌心。 温柔抱起毛料,打算去付钱解石。“小姐,听我一句劝,你这石头准瞎。” 温柔狐疑地看着面前戴黑墨镜,手里拿着扇子,一脸苦口婆心劝人的中年人。心道难不成我今天不宜出门,为何又来一个人觉得我好欺负! 第一百章 深夜奔逃 一堆人上来劝她买毛料慎重,搞得温柔有些后悔了。 “我有钱”,温柔一身暴发户气质,“赔就赔。” 众人纷纷说不听赵大师言,吃亏就在眼前。 温柔抱着毛料,伙计过来看了看,“这是最次的毛料,这块五百块钱。” 温柔心里嘀咕,最次的还卖五百,是不是看她好欺负。“便宜点。” 伙计语气瞬间就变了,“嫌贵,可以不来。” 温柔气急反笑,“五百就五百,当场给我解开,我给小费。” “好嘞”,伙计声音昂扬,动作也快了许多,“您坐会,马上就好。” 伙计是解石老手,很快那边就传来一阵抽气声,温柔得意,她选的,能不好嘛! “是糯种的”,赵大师道,“虽然小了点,做两个镯子是够了,这小姐赚了。” 众人看温柔的眼光也不同了。 温柔把解出来的糯种绿翡放进空间,从口袋里掏钱。有三位解石伙计,温柔一人一百分过去,到那位伙计时,在他放光的眼睛前挥挥,把一百块放进口袋,掏出一把硬币放在伙计手上,眼睛上挑,“赏你的!” “噗”,大家都笑了,伙计涨红了脸,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温柔来到另一个摊位,这个摊位人很少,问了下,原来这个摊位卖得是大毛料,即使这个摊位四年前出过一大块质地上乘的黄翡,很多人也不敢尝试。 “小姐”,商贩热情挽留,“进来看看吧!” 铺子里有两个伙计闲聊,老板把温柔带到仓库里。仓库里竖着好多大毛料,毛料上有一层绿色的藓,有很大可能会出绿。温柔蹲下身,这是一块大半完整,下面却有一道裂缝的毛料。温柔用内力察看,裂缝处能量很少,可是往上,能量越多,竟然比她方才买的质量更好。 “我挑这块了”,温柔不动声色,“多少钱?” “这块品相不好”,老板挺实诚,“收您一百万。” 温柔不打算解石,因为外面已经聚了不少人,而且温柔眼尖地认出赵大师。赵大师上前套近乎,“小姐,挑了哪块,我给您掌掌眼。” “不必了”,温柔神色淡淡,“老板,我先付一半钱,把毛料寄存在你这,等天黑我再来拿。” 老板收了支票,连连点头答应。 温柔走进一条巷子,一群人也跟上来。“师父,那女的不见了。”赵大师高徒李小宝大喊。 “我又不是聋子”,赵大师一扇子敲在徒弟头上,“你小声点,是嫌知道的人少嘛!” 过了一会,空空无人的巷子突然走出一个穿黑裙戴金戒指的女人,温柔又换了一身衣服。 天黑后,玉石会上人渐渐多了。温柔取了石料,老板透露一个消息,玉石会是小打小闹,要珍宝就去玉山矿洞的地下赌石,有钱人都去那里。 海斯特嘴里叼着烟卷,脚踩在石头上,一副睥睨众生的寂寥样。“阿特,你不进去玩?”静海路走出洞口,“时间很长,我们也去玩玩。” “你去吧!”海斯特拒绝,“我还有工作。” “嗤”,静海路笑一声,“他们都说我老成持重,其实你才是。” “平时的你重视工作”,海斯特停顿了一下,“赌石的诱惑确实很大。” 他们带人负责矿洞的安全,不过,这么些年过来,他们都松懈了。静海路是他们中玩得最疯的一位,幸好静海家有钱,不然怎么供他挥霍。 “谁?”海斯特喊了一声,“出来。” 见是个陌生女人,海斯特命令她把眼睛摘下。温柔特地精心打扮,大红嘴,打了黑色眼影,脸上抹了厚厚一层粉,在夜里走,很容易被人误认成阿飘。 “新来的”,海斯特皱眉,“有人介绍吗?” “有”,温柔戴上眼镜,“王家铺子的老板介绍我来的。” “大晚上的”,海斯特笑了一声,“干嘛戴眼镜?也不怕摔了!” “你管我呢!”温柔不悦地瞟了他一眼,“最近报纸上说晚上戴眼镜可以保护眼睛。” 海斯特不信,“请吧!” 矿洞很大,人也多,大家都是一脸焦急的样子,似乎在等什么东西出来。旁边有一块空地,用红线拉起来,里面放了十六块毛料,而且标了号,明显今天赌的就是这些毛料了。 “不好意思”,看得走神,温柔撞上了一人,“你没事吧?” “没事”,那人用熟稔的口吻道,“你没事就好了。” 温柔摘下眼镜,警惕地后退一步,“我不认识你。” 那人走过她身边,轻轻但饱含炙热情感,“我认识你,你叫温柔,人如其名,我喜欢。” 神经病,温柔心里毛毛的。 碧奇风尽地主之谊把燕文北他们领到矿洞,把一个箱子放在燕文北手上,“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燕家什么都缺”,容宋优雅笑笑,“就是不缺钱。”她把箱子扔在了碧奇风面前。 “是嘛!”碧奇风捡起箱子拍拍,“看来我的眼光不错。”拍拍屁股走人。 燕文北拉住容宋的手,“你刚刚应该接箱子,把她的钱花光。” “是哦!”容宋后悔,燕文北拉着她的手往里走,两人很久不曾像今天这般温馨了。 白边带了一个人进入招待所,“谢队长,白天辛苦了,我特地带了大巫的弟子来给你治病。” “谢谢了”,谢宁枫道,“这位打算如何治疗?” “念一晚上的降魔经”,白边道,“明天你就能活蹦乱跳了。” “我们去其它房间吧!”狐狸接受谢宁枫眼神示意,“不打扰这位施法了。” 午夜十二点,地下赌石开始。一个在羌族里颇有威望的中年人担当这次解说嘉宾。十六块毛料是采石人经过四年努力所得,“这次的赌注便是这十六块石头,就看各位运气如何,能否压对。” 十六块石头到底哪块出绿呢?温柔跟着人一块近距离观察。毛料皮壳坚硬,颜色是深黑或暗绿,摸上去光滑,很多人看好这十六块石头。但是,没人敢全押都出绿。 半个小时后,中年人手里拿着工作人员登记好的信息。“下面解石。” “出绿了……” “紫罗兰……” “墨翠……” 一通下来,几家欢喜几家愁。“文北,你运气真好。”容宋不敢置信燕文北的运气好到爆,“十六块翡翠都是我们的了。” 众人侧目,对这次赌石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刀先生”,一个胖子阴阳怪气道,“我们来可不是给你们送钱的。” “自然”,刀先生不惧,“但输赢有时,怪不得我们。” “等会”,温柔押了不少钱,她想来想去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毛料是假的。” 矿洞像炸开锅似的,胖子像只领头羊,在保镖的护卫下,冲上去跟刀先生拼命。刀先生退后几步,驻边卫把众人包围,“一个不许放走。” “你们是华国的军队”,温柔痛心道,“应该保护我们。” “错了”,刀先生冷笑,“我们是羌族人。” 容宋跟燕文北被人护着离开,他们的事情办妥了,今晚乘飞机离开。 酒店里,冲进一队士兵,把酒店团团围住。 珍姨下车,刀先生对她很客气,亲自过来接她。珍姨走到温柔面前,一把把温柔的眼镜摘下,“把她带走。” 温柔顺从地上车,珍姨把她带到了原来她住过的别墅,递给她一杯红酒。“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对付你?” “因为我。”珍姨道 事情要从世界大战后说起,占领玉石矿的倭*队撤退后,玉石矿本来理应还给羌族人,可政府无耻,不仅派兵攻打羌族,而且占领后跟族人签下全权接管玉石矿的协议,害得当时的娜拉族长羞愧自尽。 “你们接管这么多年”,珍姨双眸掺毒,使人不寒而栗。“我们的恨就压了多少年。” 羌族女人只嫁羌族男人,可如今的这些男人都混了外边人的血,这是羌族人的奇耻大辱。 “可关我什么事?”温柔不懂,“杀了我可以解恨?” “不”,珍姨俯下身,温热的手抚上温柔的白脸,“你是他们仇恨的加速剂。如果族长夫人死了,那么羌族人会再次被激怒,拿起武器保卫家园。” “笑话”,温柔的笑容一闪而逝,“那个说喜欢我的人是……” 一切安排好,只剩温柔的死讯。“族长夫人”,珍姨道,“你也该为羌族做点贡献了,不枉族长违抗祖制娶你。” “你以为你杀的了我?”一切计划很圆满,可珍姨低估了温柔的实力。“我不是你想得那么弱。” “啊!”珍姨捂住眼睛,“什么东西?” 啾啾落在温柔肩上,刚才它的舌头舔过了珍姨的眼睛,不过没毒。等她睁眼时,温柔已经消失了。 “给我找”,她气急败坏地砸东西,“一定要她死。” 酒店里,容清害怕地躲在卫生间里。外面的人因为他的身份不敢动他,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就难说了。 “容清?”容宋笑道,“我亲爱的弟弟也来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临走前肯定要和他见最后一面。” 容清不管了,他把所有积攒下来的床单结成绳子,绳子的长度只到二楼。“没事,残废总比丢命好。”他安慰自己。 他把绳子牢牢系在窗户上,双手抓住绳子,双脚踢墙,借力下去。眼看马上要到二楼,楼上却探出一个脑袋,“有人逃跑……” 吓得容清双手一滑,差点掉下去。幸亏二楼伸出一双手把他拉进房间里。 惊魂未定的容清捂住嘴巴,小声道,“怎么是你?” 第一百章 秀恩爱 酒店门口,李辉指挥众人分散寻找。白边上楼,容清住过的房间很整洁,除了床上的床单不见了。 他坐电梯到二楼,服务员用钥匙开门。按下开关,屋内一切无所遁形。这是火拼帮帮主火果果的房间,自从命案发生后,房间就被封了。 地上有细细尘埃,白边蹲下身,沿着淡淡脚印一路循过去,卫生间的窗户大敞,风呼呼刮着。 “带人回来”,白边用无线对讲机联络李辉,“人在酒店二楼火果果的房间里。” 一群人把床掀过来,衣柜拆开,根本找不到人。白边一拳打在墙上,恨声道,“我们上当了,赶快去抓他。” “队长不必着急”,李辉道,“飞机场、火车站,所有出境的地方都有我们的人在。” 等人离开,温柔不敢大意。显然,她的担心是正确的,白边又再次带人而返。门关上后,温柔拎着晕了的容清出现,暗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容清摸着脖子,呲牙醒来。“小姐,你的心也太狠了,谋财害命啊!” “到这地步”,温柔嫌弃道,“你还有心情说笑,心可真大。” “为什么没有?”容清躺在床上,拿眼看温柔,“他们不会杀我的,我是他们的筹码。” “呵”,温柔冷笑,“既然不杀你,你跑什么,反正你爹会救你。” “我好像从没说起我父亲”,容清神情一凛,从无害小猫便成了防贼狗,悄悄挪动身子离温柔远远的。“你是谁,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果然狐狸生不出小白兔,即使容清从小在外面长大。“当然是钱”,温柔鄙夷地看了容清一眼,“我赌石输光了,看你身上的衣服想来是个有钱人,便想弄点钱花花。” “哦!”容清不放心地瞅了她一眼,温柔努力装出高冷样。“你打算怎么逃出去,救我出去,我爸会给你好多钱。” 二人暂时达成协议,温柔打开窗户探身看了看,冲他招手,“我们走。” 容清闭上眼睛,风声从他耳边呼过。这女人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跳,不过,她的身体温暖,跟妈妈一样。 按照商量好的,温柔直奔驻边所,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肯定想不到她有胆回到驻边所。 “这是哪里?”容清觉得不对劲,这里太安静了。“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还没发育的小孩子”,温柔一脸你多虑的表情,“卖了能值多少钱。” “谁说的……”容清反射性反驳,“我身上有料。” 温柔给了一个你太好笑的眼神,径直往前走去,容清气呼呼地跟在她身后。 把人塞到身后,温柔慢慢把头探出去,又飞快缩回。巡逻的士兵走过,容清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你来军区做什么?” “打电话”,清风指路,温柔手上使劲,门就开了。“信号被他们屏蔽,只有军区的电话才能打通。” 拨出熟记于心的号码,电话那头显示接通的状态,一秒秒过去,温柔却觉得漫长如一个世纪。 “大师”,谢宁枫不好意思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有人找我。” 羊羊刘坐下喝水,谢宁枫当着他面接起电话。“哦,我在外边”,“土特产”,“行,我挂了。” 谢宁枫闭上眼睛,思索温柔提供的情况,原来羌族要求独立,才把客人控制起来,要挟政府答应他们的要求。 一夜过去,天空露出鱼肚白,温柔推醒容清,离开办公室。 谢宁枫的“病”好了很多,他执意下床送羊羊刘到门口。确认没人,他迅速关上门。“温柔……容清……” “谢哥”,容清对谢宁枫很热情,“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 “你们认识?”温柔狐疑,容家跟谢宁枫有仇,可他对容清就像是兄弟。 “他母亲和我妈是闺密”,谢宁枫简单提了一句,转而面色冷峻,“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容清迫不及待开口,一脸劫后余生的颤抖样。温柔只觉好笑,容清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向大人求安慰。 “容清”,谢宁枫一脸认真,他双手搭在容清肩上,用信任的口吻道,“我跟温柔出去看看,你代替我睡在床上。我会跟外面的兄弟打招呼,他们会拦着白边进来,你担惊受怕一夜,好好休息吧!” 进玉山的路,有士兵把守,即使军车驶过,也必须下车接受检查。谢宁枫骂了一句“娘”,“羌族族长脑子进水了吗?独立了,任凭谁都能欺负,有华国在,至少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还有一条路可以上山”,温柔忽然道,“跟我来。” 温柔说的路,是从玉山旁边的山上过去。两人身怀功夫,不惧地势险恶,很快穿过山缝,进入玉山一个废弃的矿洞。二人抓紧时间休息一会,正好温柔有一件事跟谢宁枫请教。 驻边所是国家高层商量过后成立的,而且当时为了体现国家的宽厚,玉石镇是由羌族族长跟驻边所的将军联合治理。“驻边所将军是从最近的军区抽调过来,三年一届。今年嘛”,谢宁枫想了想,“应该是藏南省的阿泰将军。” “出这么大事”,温柔道,“阿泰将军竟然不曾现身,要么是跟羌族人一伙,要么被人软禁。” 谢宁枫沉思。半晌后,他一脸头疼的表情,“认识你这几年来,就没一件轻松的事。” 关我什么事!温柔瞪了他一眼,不要说的她跟扫把星似的。 矿洞门口有大量人员进出,看样子是要转移阵地,他们悄悄退回休息的矿洞。一个小时后,汽车引擎声逐渐远离,谢宁枫站起来准备离开。温柔却阻止了他,“我觉得羌族要独立,复仇只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可能在玉山上。” 温柔记得,来前清风提到玉山的灵气慢慢消耗,这样一来,玉山出产的玉石量会大大减少,否则赌石会上怎么可能会用假毛料。“这事,你说会和倭国有关吗?倭国灵气百年不衰,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 倭国、容家、燕家……谢宁枫眼神瞬间冷了,全身散发寒冷气息,温柔搂住双臂,担忧道,“你似乎快控制不住你的内力了。” “是嘛!”谢宁枫一脸自信,“你太小看我了,十七岁患上这个毛病,我一直控制得很好。” 他的态度弄伤了温柔,温柔把脸一转,哼道,“随便你。” 赌石会上的毛料已经被他们收走了,温柔想解石也不成了。二人下山,他们打算去酒店看看。 娜拉家客厅,娜拉文琥一脸狰狞攥住珍姨的衣领,大手举起,在空气里与珍姨痛惜的眼神相触,他猛地把人推到了沙发上。 “珍姨”,娜拉文琥眼神异常疲惫,“我真的很喜欢她,跟碧奇风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这种急切想把一个人占有,使她完完整整属于我的感觉,只有她。” “阿琥”,珍姨从沙发上爬起来,“娜拉家的血统不容外族血统玷污。” “放屁”,娜拉文琥把学到的教养都忘了,“我阿妈不就是外族人,你的记性真差。” “若非娜拉家只有你一个男丁”,珍姨强自辩驳,“你怎么会当上族长。” “是啊!”娜拉文琥邪魅一笑,“所以为了娜拉家着想,你们必须同意我的要求。” “文琥……”珍姨气得把桌上的东西全摔了。 碧奇风恋恋不舍地送燕文北他们离开,上飞机前,碧奇风做了一件她这辈子最出格的事。“让开。” 容宋的双腿控制不住地后退,碧奇风迅速占据容宋的位置,“吻我。” 燕文北真的如她所言,双眼温柔缱绻,动作毫不迟疑,吻上了碧奇风双唇,并且慢慢加深了这个吻。一吻毕,两人气喘吁吁,碧奇风手指拂过燕文北的嘴唇,“真不想放你走。” 容宋双腿打颤,她努力夺回双腿的控制权,“你施了什么妖法,我的腿动不了!”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解除。”她一面走,一面回头看着心爱的男人安慰另一个女人,心口酸痛。 酒店里,娜拉文琥被人护在中间,而温柔跟谢宁枫成了瓮中鳖。 “温柔”,他情深款款,语气带着使温柔恶心的柔情,“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跟我走吧!” “喂”,温柔一出声就破坏周围粉红气氛,“不要搞得我们很熟,事实上我们说话还没超过十句。” “你嫌我们没机会深谈”,娜拉文琥欣喜,“跟我走,谈到深夜也行。” “我跟你走做什么?”温柔紧紧靠着谢宁枫,“我有男人的。” “就他!”娜拉文琥蔑视的一眼惹毛了谢宁枫,“一点肌肉都没有。” “小子”,谢宁枫搂住温柔,两人亲密靠在一起,“单打独斗,分分钟弄死你了。” “所以你蠢”,娜拉文琥双手一挥,所有人都上了,“温柔注定是我的。” 二人并肩作战,娜拉文琥坐在椅子上观战。 “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碧奇风抱着胳膊,冷静点评,“你确定你眼睛好使,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生个孩子也难产。” “帮我擒住他们。”娜拉文琥不恼,“你就自由了。” “困。”碧奇风道,“我现在觉得你挺顺眼的,有点喜欢了。” “神经病!”娜拉文琥不理她,带着温柔离开。 第一百零一章 疯了的男人和女人 温柔醒来,是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她晃晃脑袋,记忆出现了断层,她不明白为何他们会束手就擒。 “你醒了?”碧奇风端了饭菜进屋,“一般人中了我配的无色香要睡一天,你一个小时就醒了。” “是你。”温柔摆出战斗的姿势,她记得这个女人嘴巴说了两字,他们便停手了。“你会法术?” “法术?”碧奇风哈哈大笑,俯身凑近温柔,眼神闪烁些许恶作剧意味,“请叫我言师。” 羌族人信奉“言”,大巫师也称言师,羌族下一代的言师便是碧奇风。 “语言的力量”,温柔很快领悟,她放松身体,“我饿了。” “哈哈”,碧奇风极有兴趣地盯着温柔,“从来没见过你这般有趣的人,怪不得娜拉文琥会违背珍姨的命令娶你。” 温柔边吃边跟碧奇风说话,碧奇风不知是太自大还是单纯,根本不防备温柔,温柔得到了很多消息。 “好好休息”,碧奇风替她盖上被子,“我的妹妹。” 娜拉文琥倚在门口,“她怎么样了?” “你不是知道”,碧奇风讨厌他的明知故问,“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你喜欢他”。从小一起长大,娜拉文琥自问还是能猜到几分碧奇风的心思,“外面的男人有这么好吗?”娜拉文琥皱眉,羌族男子哪一点比不上外面的男人。 “一见钟情”,碧奇风眼神痴迷,像极了恋爱中的女人。“没办法,谁让他们长得英俊文雅。” 谢宁枫被关在监狱里,这里平时关押逞凶伤人的羌族人。因为羌族人力气大,所以监狱加固了几次,免得有人越狱。谢宁枫转动脑袋打量四周,有临时搭的床铺,还有脸盆架子,马桶,桌上有吃的喝的。这哪像坐牢,度假还差不多。 墙上有个小气窗,一棵绿树的枝桠伸进窗内,使人充满了希望。 吃了饭,谢宁枫躺床上休息,事情都弄清楚了,他现在就等人来找他。他闭上眼睛,内力运转一周天,正要结束时,丹田处像是火山爆发般,内力汹涌而出。他暗道一声不好,盘腿打坐,用兰爷爷交给他的方法压制内力。 碧奇风站在外面,静静等着谢宁枫睁眼。她认真观察谢宁枫,五官硬朗,给人英气十足的感觉,嘴唇薄,但唇形好看,跟他接吻一定不错!身体健壮,她可以想象腹部的八块齐整腹肌。可惜,再优秀,他也不是燕文北。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谢宁枫很早就察觉碧奇风的存在,起初他以为碧奇风只是好奇,过会就离开,没想到……“你有事?” “啪啪啪”,碧奇风鼓掌,“特殊部队的谢队长果然名不虚传。” “你不是来赞赏我的。”谢宁枫暗中观察,“那么就只有跟我谈条件的?” “聪明。”碧奇风暗道,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我知道这次反叛必定会输,我可以放你走,甚至帮你救那个叫温柔的女人,我只希望所有的事情可以和平结束。” “这次的事闹得有点过分”,谢宁枫不能答应,“我做不了这个主。” “你会同意的。”碧奇风一脸笃定的样子,使谢宁枫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些期待。 玉石会莫名其妙地结束,而各国的一些重要人物并未回国,各国的大使纷纷打电话给外交部,进行交涉。 倭国商人坂田四郎左拥右抱,银花跟火花卖力地灌酒,任凭坂田一双咸猪手在肌肤上揉搓。“坂田先生”,白石穿着西装,一副金边眼镜遮住了他眼底的鄙夷,“丰田大师何时会来?” “他嘛?”坂田打了个酒咯,一双醉眼朦胧瞅着白石,“谁知道呢!” “多谢。”白石微笑,“你们好好照顾坂田先生。”他起身离开。 白石坐车来到娜拉家,接待他的却是珍姨。白石擦擦金边眼镜,“难道文琥真的被那个女人迷住了?” “岂止是迷住”,珍姨平静叙述事实,“文琥恨不得把心掏给她。” 白石跟珍姨说了事情的进展,珍姨虽然着急,但也无计可施,毕竟本田奎能来已经很给面子了。 玉石镇的事很快传到政界大佬耳朵里,九大委员、盛将军、连老、温老一起召开一次紧急会议。容真卿一脸病容,在座的都明白容家唯一的子嗣就在玉石镇,容真卿能不着急吗? “他们有什么要求?”连老打断温老的长篇大论,直接挑明了目的。 “有”,国安部部长凌云道,“承认羌族独立,不得干涉羌族内部事务。” “就这么简单?”连老问了一句,“我还以为他们要求我们割地赔款呢!” “其实也变相算是割地赔款”,张委员道,“失去玉石镇,失去玉山,对我们来说也是一大损失。” 容真卿没料到连老这次竟然如此好说话,姓连的不是最讨厌割地赔款,为何会同意呢?他朝温老使了个眼色,温老会意,“老连,你是不是早有主意了?” 大家都看向连老,连老笑笑,“养一只不听话的狗,简直浪费粮食。” 碧奇亘接到容真卿的电话,喜出望外,连连保证一定保护好容清。事情发展到现在,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是玉石镇的事注定还有一番波折。 酒店内,发生了第四件惨案,死的人便是倭国商人坂田。 “坂田是谁杀的?”按照他们计划好的,另外三起案子是个烟雾弹,给驻边卫封锁边境的机会。“我们的计划里根本没有这一环。” “族长”,海斯特站起来,“我可以担保不是我们做的。” “请的是哪位杀手?”娜拉文琥利眼看向大巫,“他收了别人的订金。” “是的。”一道影子忽然出现在娜拉文琥的身后,手中长刀飞快刺向娜拉文琥的要害。 离娜拉文琥最近的珍姨扑向娜拉文琥,长刀刺进血肉里,又生生拔出来。“定。” 大巫志得意满,可是影子兄不受他控制,一个反手刺向娜拉文琥,娜拉文琥一脚踢开刀子。海斯特把人拉到身后,拿起弯刀跟影子兄对打。 海斯特是羌族第一英雄,武功很高,但跟影子刀对刀间显然略显吃力。白边掏出枪,片刻后,瞄准了影子。 枪口硝烟犹存,白边瞪大眼睛,影子竟然没事,他是怪物吗? 会议室内不利于海斯特发挥,他准备把人引到外面。风从打破的窗户里吹进来,影子消失了。 众人把娜拉文琥护在中间,过了一会儿,确定危机解除,娜拉文琥急忙叫医生救治珍姨。 “族长”,医生摘下口罩,摇头,“您进去看看珍姨吧!” 珍姨躺在手术台上,嘴上戴着氧气罩,旁边仪器上心跳一直在缓慢下降。“珍姨”,娜拉文琥握起她的手,“你会没事的,你还要看着我跟温柔结婚。” “文琥”,珍姨费力地摘下氧气罩,“听话,不要娶那个女人。” “珍姨”,娜拉文琥内心剧烈斗争,“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幸福生活吗?没了温柔,我这辈子都不会笑了。” “随便你吧!”珍姨累了,“文琥,你很聪明,可太感情用事,没了爱情,人照样活着。即使我不逼你,以后也会有很多反对的声音。” “只要珍姨不反对就好”,娜拉文琥一改方才的踌躇,“至于其他人,我顾他们做什么。”他有信心摆平面前的障碍。 “珍姨,珍姨……”,他害怕地转头,心跳已成了一条直线,仪器的鸣响提醒他珍姨去世的事实。“珍姨……” 在手术室里,他不再是羌族族长,他可以像个孩子伏在亲人身上尽情痛哭。 “谁?”温柔睁开眼睛,黑暗中有人在注视她。 “温柔”,娜拉文琥站在床前,“明天,你跟我出席珍姨的葬礼。” “我干嘛……”温柔的话未说完,娜拉文琥捏住她的手,“你必须去。” “乖。”娜拉文琥轻抚手臂上的红痕,“只要你听话,我一定好好疼你,我们一定会永远幸福。” 这人疯了!温柔连忙穿好衣服,脑海里装着碧奇家的地形图,避开巡夜的守卫。她走出假山,一个女人身影挡在她面前,“跟我来。” 碧奇风,温柔犹豫了会,便跟上碧奇风的脚步。碧奇风将她带到关押谢宁枫的监狱,用从士兵手里抢来的钥匙打开监狱。谢宁枫听完温柔讲述的事,他立刻跟二人离开。 “驻边卫那里有我的兄弟。”老三跟大眼肯定也在白边手里,“我必须带他们走。” 碧奇风二话不说,调转车头,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惊动了监狱里的人,与此同时,谢宁枫逃狱的事情也败露了。惊险刺激的逃生路开始,碧奇风将离合器踩到底,毫不犹豫地往前冲,把一个个挡路的人撞到一边。 “这个给你们”,碧奇风把枪交给他们,“我的安危就靠你们了。” 大火力的机枪扫射而来,谢宁枫跟温柔一左一右拿起冲锋枪还击。温柔不习惯用枪,她把枪给了谢宁枫。啾啾飞上天空,“啾啾”地喊着,从士兵面前掠过,士兵手上的枪支空空如也。 “干得漂亮!”碧奇风从后视镜看到这幕,“那是你的宠物?” “是我的家人”,温柔纠正她,“它叫啾啾。” 谢宁枫换上弹药,继续跟外边的人对战。 碧奇风车技很好,在离驻边所一条街的距离时,他们终于把人甩掉了。“你为什么帮我们?” “还记得我的条件吗?”碧奇风打开车门,风卷起她的头发,温柔蓦然觉得碧奇风也是一个寂寞的人。 “我答应了。”谢宁枫想到上面已答应了,也就不再坚持。 “谢谢。”碧奇风露出一个笑容。 第一百零三章 婚礼 碧奇亘接到电话,本田奎明日便会乘专机到达玉石镇。黑暗里,他的眼底闪烁希望之光,只要玉山再次产出玉石,那么他就能…… “我们的计划该收尾了。”窗户忽地打开,一道人影随风飘入。 “自然”,碧奇亘对这人充满敬意,“您放心,无色翡翠我会双手奉上。” 葛诸管家匆匆敲门,碧奇亘出去见他。葛诸边擦汗,边惶恐地说着白边告诉他的一切。“老爷,您快去救救小姐。” 碧奇亘沉着脸,心里十分厌恶关键时刻扰乱他计划的侄孙女,若不是她身怀言力,他才不会收养她。“葛诸,你别急,我这就去给族长打电话。” 碧奇风对驻边所了如指掌,她带二人从后面翻过铁丝网跳进墙内,这是温柔来过的训练场。“跟我来。” 二人对视一眼,所有事情不由自己控制的滋味可真不舒服。进入训练场的刹那,训练场里的灯光全亮了,温柔抬手挡眼,从指缝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娜拉文琥”,温柔毫不吃惊,“你们是一伙的?” 娜拉文琥转过身,没有在碧奇家的神经质,浓眉大眼,笑意妍妍,挺有阳光小伙的味道。“两位怠慢了。” “谢队长”,另一个人也冒出来,居然是白边。“辛苦您了,等事情结束,我会跟上面上报您的功劳。” 这些人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不过,谢宁枫很快想到关键点。“你们在保护我们。” 温柔在碧奇家,他在监狱,其他几人在驻边所,都是最安全的地方,看白边一点不害怕见到他,所以他的背叛应该是假的,可能来自上面的授意。“羌族有大事发生,有人借这个机会生事,威胁到娜拉家的族长位置。碧奇家吗?难怪你会说那样的话。”谢宁枫重新审视三人,“我看走眼了,三位不简单。” “真真假假”,碧奇风撩了下头发,“世事不就这样吗?谢队长何必大惊小怪。” “那是”,温柔不悦道,“布局的人掌握局中人命运,自然不像我们这般肤浅,一惊一乍了。” “呵呵”,娜拉文琥低笑,“我就喜欢你这点,够辣,够刺。” 受虐狂!温柔翻白眼。 “你还真喜欢她啊!”谢宁枫诧异,他以为娜拉文琥是装出来的。“你喜欢她什么,我叫她改。” “什么都喜欢”,娜拉文琥老实道,“所以,你只能叫她去整容了。” 温柔扶额,当着她面,谈论喜欢问题,真的好嘛! 碧奇风制止了二人无聊的对话,驻军已经被惊动,马上就会找到驻边卫。 谢宁枫要求他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碧奇风开口,事情要从几年前说起。 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天上电闪雷鸣,出现了异象。好在,雷雨天过去便天晴,大家也没把它当回事。羌族一个星期会上一次山挖毛料,毛料会堆积到仓库,也会当场解石。有一次,不过一次无聊之下的赌约,几人把仓库里的毛料解石,却全部没有出绿。这事传开后,家里新近挖了毛料的,不信邪地解石,一律没出绿。这事上报到娜拉家,娜拉文琥派人调查,大巫却说是一次灭顶之灾。 本田奎是倭国著名的术师,平日里给政客、富商看风水转运。大巫言辞凿凿,只有本田奎才能救羌族。请人去找本田奎,本田奎避而不见,大巫占卜星象,说是先祖鬼魂死后不甘,百年来戾气越盛,使得玉山出现了异变。反正,那时候什么传言都有,羌族人陷入恐慌之中。 也不知是谁想到安抚亡灵的法子,羌族独立。当时,娜拉文琥很被动,族里的老人纷纷赞同,而且劝他一切以羌族为重。娜拉文琥另一半血液里流的并非羌族人的血,这一直以来,是他被人诟病的地方。他迫于无奈答应了,但是暗中没有放松警惕,派了人监视族里的人。 大巫的行径愈发可疑,而碧奇风来找他证实了一切。大巫预谋已久,谋害娜拉家的子嗣,扶娜拉文琥上位,夺位才是他要做的。娜拉文琥一面配合大巫的行动,他连珍姨都没告诉,一面跟碧奇风想法子阻止。 燕文北是他们拉拢的对象,可碧奇风看出来,燕文北很听那个叫容真卿的话,决不会违背他,所以她遗憾放弃了。转而跟谢宁枫谈判,温柔的身手是他们看重的,所以便有了酒店的案子,驻边所的审问,别墅的监视,今晚的劫狱。 “本田奎明日就到了?”谢宁枫道,“他能做什么?” “没有玉石”,温柔觉得很像灵气衰竭的一种,“是因为玉山灵气不在,你们找个术师做什么?” “灵气?”三人感觉这个结论很新鲜,而且更能解释玉山的状况。娜拉文琥问,“你的意思是只要有灵物,玉山还是能长出玉石。” “谈何容易”,温柔摇头,“不过,无色翡翠可以做到。” 清风跺脚,这个傻主人怎么又把到手的东西给人了。 “我在玉石镇多年”,白边想破了脑袋,“从来没听说过。”他看向娜拉文琥,希望能得到个答案。 “很遗憾”,娜拉文琥一脸歉意,“父亲在世,我也不曾听他提过。” “或许我叔公知道”,碧奇风道,“他这么大年纪肯定知道更多的东西。” 天亮后,碧奇亘麻利地起床吃饭,催促司机开车送他到飞机场。清晨的空气新鲜而湿润,碧奇亘呼吸一口,缓缓吐出。司机从未见过大巫这个样子,似乎紧张到无以言表,只能不停吸气呼气。 一轮红日跳出云霞,光芒四射。一架军用飞机缓缓降落,舷梯放下,碧奇亘的笑容却凝固了。“本田大师呢?” “师父身体不适”,来人是本田的高徒,傲慢地抬起下巴。“便由我代他前来,玉山在哪里,早点解决,我要赶时间参加一个名流聚会。” “跟我来”,碧奇亘忍住怒气,勉强装出一抹假笑。“离这很近。” 沐浴在晨光中的玉山,似披了一层金纱,远望看不真切。志向先生看了一眼,冲碧奇亘摇头,“灵气散尽,即使我师父来摆聚灵阵,也要几百年才能恢复过来。” “老爷”,葛诸管家担忧地喊了一声,“娜拉家派人送帖子过来,珍姨明天出殡。” “我知道了。”碧奇亘淡淡道,双手青筋狰狞,与他平静的面容十分不相衬。 珍姨的葬礼弄得隆重盛大,珍姨一生未嫁,娜拉文琥便以她养子身份砸盆。钉棺时,娜拉文琥剪下一撮头发放在珍姨手里,这是羌族人的风俗,给死去亲人的一个念想。 “文琥”,碧奇亘和蔼地看着在他跟前长大的人,“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操心婚姻大事了。” “我有喜欢的人了”,娜拉文琥红着脸撇过头,“她叫温柔。” “外族人?”碧奇亘沉思一会,“既然你喜欢,就挑个日子把人娶回来。” 娜拉文琥害羞点头,一张阳光脸上喜不自胜。 碧奇风闯监狱的事被碧奇亘再三叮嘱,因而没有张扬出去,但是碧奇亘派出找她的人可不少。终于有人在边境线上发现了她开的车子,车里躺着一个女人,赫然便是即将成为族长夫人的温柔。 两天后,大巫替一对新人挑了一个好日子。温柔觉得婚期太近,对珍姨不尊重,大巫一口咬定这月只有三天后才是吉利日子。婚礼虽然仓促,不过娜拉家的下人准备得有条有理,让娜拉文琥很满意。 婚礼是在娜拉家花园里举行,仆人端着西关酒穿梭宾客之间。长桌上铺了洁白的餐布,美酒、水果、蛋糕、鲜花一一摆放,随客人取用。主房内,女仆们给温柔上妆,大床上摆着一件红色圆领裙,裙子上用金线绣了一株红藤兰,袖口有翠叶。 温柔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盘起,用红藤兰箍成的花圈装饰,耳环是娜拉家祖传的绿叶坠,手腕上一对金丝缠凤手镯,一对银凤镯,叮当作响。女仆们悄悄议论新娘子的漂亮,温柔大方朝她们一笑,博得众人好感。 娜拉文琥也是一身红色喜服,头上戴了红布缠绕的帽子。海斯特跟静海路进屋祝贺,感慨道,“总算有族长的样子了。” 娜拉文琥笑着摇头,对镜子里的自己很满意。大眼浓眉,眉目间充盈着喜色,高挺的鼻梁,厚嘴唇,从上到下都只有一个字——帅。只是,他的笑容突然消失。 “怎么,怕新娘子不让你进屋?”羌族有个传统,新娘子可是有权拒绝新郎进洞房的。“也是,族长夫人武艺高强,你还真降不住她。”静海路啧啧两声,替族长默哀一会。 “瞎说”,娜拉文琥一脸袒护,“温柔才不会呢!” 晚上,花园里点起火把,火影幽幽,别有一番风味。温柔跟娜拉文琥双手紧握从火把下进入宴会厅,温柔一脸不自在,而娜拉文琥很享受这一刻的时光,他撇头在温柔耳边说着悄悄话,“今晚的你很美,如果今晚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远处,谢宁枫他们混迹于宾客之中,他端着一杯酒,隐藏在暗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二人,心里微微有些堵。我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场戏,两人又不是真的成婚,况且我喜欢的是江若。 “各位”,大巫举起双色,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今天我有一事宣布。本田大事走前,跟我说白虎星不宁,所以玉山才会预兆。我推算后,发现自从这个女人来到玉石镇,镇上惑事不断,这不是验证了大师的话。” 花园一下子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可闻,片刻后,娜拉文琥把温柔护在身后,运上内力高声道,“温柔是个好女孩,酒店的事是有心人污蔑,我以族长之名担保,温柔不是什么白虎星。” 大巫用事实说话,又拉出若干证人,甚至把珍姨的死也推到温柔头上。“珍姨明明可以躲过去,一定是这个女人怕珍姨阻止她嫁入娜拉家,买通杀手暗杀。” “一派胡言,你有证据吗?”温柔用手摸着娜拉文琥不断欺起伏的胸膛,“请有证据再来说话,管家,大巫醉了。” 这时,一队人闯了进来,为首的便是被温柔下药的海斯琪。“海斯琪,你……”果林萧很吃惊,他们跟娜拉文琥是朋友,海斯琪为何要帮助大巫? “亲爱的哥哥”,海斯琪换了个人似的,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海斯特,“女人不比男人差,我也可以胜任海斯家族的家主之位。” 原来,海斯琪肯帮大巫,是大巫允诺了家主的位置。 羌族人不见慌乱,他们握上刀,准备随时跟军队拼命。 “大巫”,娜拉文琥抱着胳膊,遗憾道,“你以为控制了所有的驻边卫吗?错了!” 他的声音不大,足够在场人听得清清楚楚,这一刻,谁都不敢小瞧娜拉文琥,因为他安心的眼神明白告诉在场人,他会一个尽一个族长的责任保护族人。 碧奇亘眼神闪烁,鼻子喷气,丝毫不把娜拉文琥的话放在心上。困兽而已,能做什么? 但是他忘了一句话,狗急跳墙。局势逆转,谢宁枫带着驻边所的人把大巫他们围起来。驻边卫的武器是娜拉文琥掏腰包跟军火商买的,都是目前最先进的,驻边军用的是冲锋枪,杀伤力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哈哈!”大巫大笑,眼睛遍寻那个人,“我的好侄孙女,你还不快出来。” 碧奇风从暗处走出来,一脸讥笑,“叔公,你当年害死我父母时,一定没有料到我一个孤女居然有能力报仇。” “是没想到”,大巫赞赏看着侄孙女,“我被你骗了,你的演技可真好。” “你的演技也不错”,碧奇风由衷赞道,“在我面前演一个和善的长辈。” 对话结束,二人便是仇人,不管以前有多少恩情,这时都烟消云散。 “娜拉文琥,不要废话了”,温柔呆在娜拉文琥身边,“动手吧!” 众人没有料到事情很快解决,缴了驻边卫的冲锋枪,让他们抱头蹲在墙边。大巫趁乱跑了,谢宁枫已经去追了。 温柔有点担心谢宁枫,碧奇风的能力他们见识过,那么大巫的能力……“他们往哪跑的?”温柔拉住碧奇风,“你跟我一块去找他们。” 最后,还是娜拉文琥跟温柔去找人,看大巫的方向,应该逃到山上去了。 “谢宁枫”,温柔连忙跑过去看着他,“你没事吧,大巫呢?” 谢宁枫指指山下,“老家伙一不留神就跳下去了。” 二人不怀疑,娜拉文琥松了口气,公开审判大巫挺有压力的。 过了几天,所有的事情告了一段落,连老派人跟娜拉文琥重新结盟,玉山归还羌族,由羌族打理,不过驻军增加了一倍。 温柔收拾东西,明天他们就要坐飞机离开。“说实话,我舍不得你。”娜拉坐在一边,手托下巴,痴迷地看着温柔的一举一动 “你别闹了”,温柔转身,一脸无奈,“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呢?” “嗯”,娜拉文琥认真想了一会,“什么都喜欢,你给我一种亲切的感觉,很像小时候我母亲抚摸我的头发。” “感情我在你心里就是你娘”,温柔好笑地看着他,“我们之间差得太远,你跟碧奇风挺配的。” “她喜欢燕文北”,娜拉文琥道,“她这个人认死理,单身一辈子喽!” 温柔一怔,碧奇风跟前世的她很像,爱上了就不回头。 “吶”,娜拉文琥把一根坠子放到温柔手上,“这个送你,不准丢了。”他执著又霸道的样子,使温柔产生一个念头,如果她也喜欢娜拉文琥……不,不是早就想好,这世不沾情爱,逍遥一辈子嘛! 上飞机前,温柔主动抱住了娜拉文琥,一会后,二人分开,各走各的路。一路上,谢宁枫时不时回头看温柔脖子上的坠子,怎么看怎么碍眼,就跟它的主人一样。 娜拉文琥坐在车上,他的手心摊开,躺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一家仓库的地址,温柔的翡翠就存在那里。仓库里,温柔把所有的石料解石,在王老板那买的巨型石料其实就是无色翡翠。无色翡翠看起来没有颜色,但是用手电筒照它,便能显出五颜六色。其余翡翠的品相是玉石镇近些年来最好的,娜拉文琥尊造温柔说的,搬到了玉山的矿洞,三五年后,在众人期待下,石料再次解出了翡翠。 第一百零四章 逃不脱的命运 转眼,温柔大三了。 b市的寒风依旧冻得人手指发麻,温柔摸摸腮帮子,努力撑出一点笑容。上课前一分钟她进入教室,寝室老大古丽朝她挥手示意,温柔坐下后,老教授开始讲课。 “大家等会要有序进礼堂”,辅导员第四次强调,“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们b大学生素质差。” 众人连连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辅导员赶紧带他们走。 “古丽”,温柔悄声道,“我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古丽诧异,“燕文北可是大帅哥,你没看到,好多女生光对着海报就开始犯花痴了。” 古丽拉上人走,其他二人也怂恿温柔免费看帅哥,惹来男生们的怒眼。 礼堂内,挤满了人。燕文北是应新上任的校长邀请,到b大分享成功秘诀的。所有的情景都跟前世一样,温柔心里有点不安,倒不是她害怕见到燕文北,只是担心燕文北看到她做出出格的事。 在一个角落里坐下,寝室四人不得已分开坐,杨柳她们坐在外边。这个交流会持续了两个小时,听得温柔晕晕欲睡,什么害怕都扔脑后了。礼堂内,每隔十分钟就会有女声喊着燕文北的名字,令燕文北心里微微不舒服。 交流会过去一周,温柔恢复了正常,脸上有了笑容。这天,上的是李教授的国际金融,温柔却察觉三人有些不对劲,似乎是吵架了。 温柔发短信问古丽,古丽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温柔一问,她什么都说了。交流会后,杨柳就跟打了鸡血,不仅嘴里经常念叨燕文北的名字,还托亲戚朋友帮忙,进楼阳集团实习。 正好,楼阳集团需要两个实习生,系里不少女生挣破了头皮,杨柳也是其中一个。不过,她运气好,拿到了其中了一个,另一个名额归古丽所有。如果事情这般简单,古丽或许便一笑了之。杨柳给辅导员送礼拿到名额的事被人披露,女生们看她们寝室的眼光都变了,古丽也不自在。 温柔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当时她正自卑,加上打工赚生活费,就没去凑热闹。出了这样的事,温柔两边调节,总算使二人和好了。事后,温柔约杨柳出去喝咖啡。 “我来迟了”,杨柳把手上袋子放一边,“你久等了吧!” “我刚来”,温柔把单子递给杨柳,“你喝什么,自己点,别跟我客气。” 温柔做生意的事,并未瞒着寝室三人,三人由衷为她高兴,不用四处兼职赚钱。点了咖啡,杨柳一边扎头发,一边道,“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杨柳,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杨柳身上的衣服都是名牌,头发前不久也烫过,脚上穿得是高跟鞋。“你变化好大啊!我快认不出你了。”温柔用玩笑的口吻道,免得引起杨柳反感。 “古丽又跟你说了什么。”杨柳脸蛋慢慢起红晕,不知是羞还是气。“我是有喜欢的人了”,她大方承认,但是下一秒,她略带惆怅,“也不知他有没有女朋友了。” “谁啊?”难道真是燕文北,温柔心里有些打鼓。“不会是那位燕总裁?” “嗯”,杨柳点头,又郑重警告,“温柔你可不能学古丽把事传出去,我还没进公司呢!” 温柔的心涼了半截,怎么会这样,她逃脱的命运难道要让另一个人来背负吗?只希望杨柳是一时迷恋,出了社会,见多了心思就淡了。 “温柔,你怎么了?”杨柳小心地问,刚刚温柔的表情好像谁杀了她的亲人似的。 “杨柳,燕文北那么帅”,温柔道,“如果他有未婚妻了,你会如何?” “旧人不如新人”,杨柳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年轻就是我最大的资本,我有信心,他最后一定会喜欢我。” 温柔扶额,杨柳哪来爆棚的自信,脑残小说看多了吗?以为自己是灰姑娘。穿上水晶鞋,王子便会喜欢她。 “杨柳……”“温柔这么巧。”温柔的心彻底凉了,杨柳看她的眼神也变了。 “燕大哥”,温柔喊了一声,“容宋姐呢?” “她认识了一个新朋友”,燕文北好像卸了担子,“跟人逛街去了。这是你同学,好像哪里见过?” 杨柳忘记温柔对她的欺骗,羞涩笑笑,“燕总上次在b大的交流会说得可真精彩,:我学到不少东西。”“哦”,燕文北想起来,他转头看温柔,“你也在吗,我怎么没见到你?” “人多”,温柔赶紧喝了口咖啡,温暖她的身体,“看不到挺正常。” 燕文北在温柔旁边坐下,杨柳心里火山海水各占一半。她装作无意,嗔怪一句,“原来温柔认识燕总,早知道我就把位置让给她了。” 燕文北抬头看了一眼,杨柳眼里的喜意越发明显。“你们快大三了,找好实习单位了吗?” “说到这”,杨柳抢话,“我还要拜托燕总给我安排一个比较适合发挥我专业特长的部门,放假我就进楼阳集团实习了。” “我一定帮忙”,燕文北微微皱眉,“温柔呢?” “温柔有实习单位了”,杨柳眼带恳求,脸上笑意不变,“公司还挺有名气的。” “老左那里”,温柔点头,“宁枫帮我安排的。” 杨柳的不满少了一点,“温柔,你有男朋友了,都不跟我们三个说声。”她埋怨了一句。 “宁枫也真是的”,燕文北掏出手机,“老左一个饭馆,你能学到什么,做菜吗?” “哎”,温柔把燕文北的手机拿过来,“他最近烦,燕大哥你就不要再去浇油了。” 燕文北留恋方才二人手指接触的刹那,回不过神。杨柳故意大声道,“服务员,你们咖啡这么烫,是想烫死我吗?” 这时,容宋的电话打来,打破了尴尬的局面。燕文北离开,昔日好友面对面。 “温柔,你可真有本事”,杨柳一脸我小看你的表情,“居然认识燕总。” 她话里的醋意使温柔记起从玉石镇回来,谢宁枫神经病的那几天。“杨柳,我不是有意要骗你,我刚就是跟你说燕文北的事。” 杨柳把注意力集中在燕文北的事上,催促温柔接着说。温柔编了一个人出来,把她前世的遭遇套在那人身上,重点提醒杨柳做小三没有好下场,她就是前车之鉴。 谁知,“一个农村来的丑丫头不知好歹,竟然妄想嫁给燕总,活该惨死!”杨柳愤愤不平,为她的燕总暗暗可惜。 “你……变得好陌生。”温柔可人的杨柳也会学无知女一样维护心爱的人,温柔接受不了。“杨柳,燕文北对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杨柳后悔嘴快,把心里话说出来。“是啊。温柔,我家帮过你,你可不能跟我抢燕总。” 温柔呆呆坐在公园椅子上,想不通燕文北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一个人转变,杨柳是,前世的她也是。 谢宁枫乖乖跟在大哥身后,爷爷八十大寿,他不得不出席。谢老爷子的寿宴在家里随便摆了两桌,请的全是亲戚。 “老二也太不懂事了”,谢老太太看着墙上的钟指向七点,“他爸的寿宴还迟到,宁北,给你爸打个电话催催。” 说话间,保姆开门,谢国钢来了。“路上堵车,我去接王颜来晚了”,谢国钢一面说,一面喝了一杯赔罪。 王颜把礼物交给保姆,“伯父,一点心意,你可不能拒绝。” 谢老爷子勉强笑笑。谢老太太把人拉到她身边,介绍给亲戚。在座的人看出谢国钢的意图,出于和王家交好的意思,对待王颜也热情几分。 “这是宁枫吧!”王颜瞥见当年坏她事的小兔崽子,心里一动。“长这么大了,听容宋说,你跟一个农村女孩在谈恋爱?” “什么?”谢老太太脸色大变,其他亲戚看笑话似的盯着谢宁枫瞧。“你外公怎么交你的,谢家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让一个农村人进门。”谢老太太表情嫌恶,看孙子也跟神经病似的。 “总比一个婚内出轨的二婚女人强多了”,谢宁枫有意无意瞟了王颜一眼,“至少我的是第一手货。” “怎么说话,你外公把你宠坏了”,谢国钢喝止儿子,“还不快跟你王阿姨道歉。” “我说的是她吗?”谢宁枫一脸你自己代入我也没办法,“爸急着承认做什么,难道在你心里……” “闭嘴”,谢国钢恨不得扑过去捂住儿子的嘴巴,“宁枫,你太没教养了,你外公……” “住口”,谢宁枫用声音盖过他,“教养,有人生,有人教我吗?我十七岁我妈死的时候,你在哪里,想过好好教我吗?” 谢国钢被儿子揭穿丑事,厚着老脸,抬手就要打人。 “国钢,你够了”,谢老爷子敲着拐杖,“小枫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非要弄得他走不可吗?你们都坐下,给我老头一个面子,吃顿团圆饭。” 谢国钢恨恨瞪了儿子一眼,心里更怨老父偏心,不帮儿子帮孙子,搞得他面子都丢了。 “宁枫”,谢老太太喊住吃完饭就走的谢宁枫,“明天我给你介绍几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你别给我甩脸子,你不去,我就闹到盛家,看盛家怎么跟我交代,把我一个好好的孙子带坏了。” 谢宁枫胡乱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一百零五章 你是男人吗 盛老爷子不赞同此刻跟谢老太太交恶,而且谢宁枫的确该进入相亲阶段。 谢老太太满意地看着谢宁枫一身西装,把痞子气去了七八分。谢老太太跟王颜坐在一块闲聊,谢宁枫掏出手机等着相亲对象来。 今天来的这位是凌部长的女儿,出生军人世家,跟谢宁枫也说过几次话。凌华踩点到达餐厅,跟几人打招呼后坐下,谢老太太不经意的皱眉,凌华便明白谢老太太不喜欢她的穿着。 凌华喜欢打扮成假小子的样子,不养长发,皮肤黑但透着健康的光泽。“我待会要去训练一群新兵,我们有话捡短的说。” 谢宁枫正要开口,谢老太太道,“凌小姐这么忙,我们改天聊也行,总不能耽误你的正事。” “好的,那就改天吧!”凌华笑道,“改日我请谢少吃饭。” 人一走,谢老太太便开始抱怨老头子眼光差劲,娶个假小子回来,不是丢谢家的脸吗?王颜劝着老太太,一边又给老太太推荐了几个家世好,人漂亮,跟谢宁枫登对的小姐。 “奶奶”,谢宁枫强忍住笑意,“您要没事,我就去老左那里帮忙了。” 谢老太太把人打发走,拉着王颜细细打听那些小姐的家世。王颜介绍的都是跟容家或多或少有关系的人家,谢老太太不看重这点,在她心里,长得漂亮,嘴甜,孝顺老人的姑娘就行,当然,最重要的是门当户对。 老左带着梁绾回家见家长了,二人速度快,先上车后买票,搞得左家人虽介意梁绾二婚,但看在孩子的份上也接受了。谢宁枫独自开了一个包厢,心情不好的温柔过了一会也进来了。 “怎么了?”谢宁枫给她倒酒,“谁敢惹你生气,那不是找死嘛!”温柔上个月刚进入后天劲武期,放眼华国根本没人可以打过她。 “我是不讲理的人吗?”温柔被他的话逗笑了,“你相亲怎么样了?” “别提了”,谢宁枫不高兴地摆手,“照老太太这么下去,迟早我的朋友都被她得罪光了。” 二人不说话了,一杯杯酒灌进去,很快就喝醉了。谢宁枫红着脸,醉眼朦胧看着脑袋枕着酒桌的人。真好看,温柔越来越好看了,他伸出手,摸摸温柔的眼睛,接着往下,捏捏鼻子,摩挲嘴唇。 忽然,他抬手把人拉到了怀里,温柔不舒服地哼了一声。谢宁枫不管,他慢慢低下头,印上柔软嘴唇,果然跟他摸到的一样柔软。谢宁枫就像个小孩,笑嘻嘻地抓住喜欢的玩具不放,占着温柔的便宜。 天亮后,温柔醒来,窝在椅子里一夜,腰酸背痛,尤其是嘴唇,火辣辣地,看来是昨晚吃太多辣上火了。温柔摸摸嘴唇,脸莫名地发烫,好像昨晚梦里便有个面容模糊的男子做了同样的动作。 抹了薄荷唇膏,温柔看了看时间,上课快迟到了。大三课多,老师们又爱查人,温柔连忙打车赶去学校。 课间,杨柳跟古丽换了位置,温柔低下头,她不知跟杨柳有什么能聊的。“温柔,昨晚你跟你男朋友在一起”,她故意抬高声音,“看,嘴都吻肿了。” 周围人纷纷转头看温柔,温柔顶着大家探究、鄙夷的眼神,淡淡道,“杨柳,我只是上火了。” 杨柳摘掉古丽拽她的手,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明明有男朋友为何要霸占燕文北,还口口声声说是为她着想。“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拿上火的借口解释。” “就是”,班里有些嫉妒温柔的女声帮腔道,“我们什么没见过,前段时间有个学姐当人小三,人家老婆跑学校来闹了。” “我说上火就是上火”,温柔最后一次解释,“你们爱信不信。” 大家散去,杨柳坐下来玩手机,四人的气氛第一次飘散黄连苦味。古丽发短信去问温柔,温柔绝口不提,杨柳倒是说了,但古丽不信,温柔是个好人。 下了课,温柔头也不回地走了,杨柳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 谢宁枫望着面前的女人,浓妆艳抹,大冷天的穿了件皮草,黑丝袜,高筒靴,搔首弄姿,一只脚灵活地突破层层障碍,蹭着谢宁枫的小腿。“谢少,我以前就挺容宋说过你,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见面。”女人学明星嗲嗲的腔调,搞得谢宁枫浑身冒寒气。 谢老太太笑着,“宁枫不爱说话,正好小许是个爱说话的,你们俩合适啊!” “宁枫”,王颜笑着提醒道,“许小姐是从国外回来的,对国内不熟,要不,你带她出去转转。” “我还有事”,谢宁枫忽然站起来,那女人来不及缩回脚,整个人被拖倒在地。“就不奉陪了。” 谢老太太面色铁青,但她极力挽留谢宁枫留下,双方多了解了解。王颜把人扶起来,许小姐慌张整理衣着,她做好追上去缠着谢宁枫去玩的准备。 “王小姐挺有空的”,谢宁枫扫了一眼王颜暗藏得意的眼珠,“你们是熟人,也可以叙旧。” 晚上,谢宁北苦哈哈地站在弟弟面前,“宁枫,给我一个面子,回去一趟吧!” 谢宁枫认真看着大哥的眼睛,心里却无限失望,大哥只担心奶奶跟他闹,怎么不替他想想呢?“大哥,这是最后一次,我回那个家,下次,你就是跪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谢宁北怔愣了会,又笑着缠上弟弟,他们是兄弟,宁枫肯定不会看他被奶奶责备。谢老太太气呼呼坐在沙发上,谢国钢抽着闷烟,王颜捧着一杯药慢慢喝。 “你还有脸进这个家!”谢国钢二话不说,拿起烟灰缸砸向谢宁枫。“谢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光天化日调戏人女孩子,你还要脸吗?” “我什么调戏人了?”谢宁枫接住烟灰缸,“明明那个女人不检点……” “做错了就要承认”,谢老太太站起来指着孙子骂,“小许都跟我说了,你用脚……所以她才会摔倒。” “宁枫”,王颜道,“你这么喜欢小许,你就跟我们说,我们给你们办婚事。” “闭嘴”,谢宁枫最不喜欢听这个女人说话,“啪”,“我们家的事你没资格说话。” “啊!”王颜抓住谢国钢的手臂,“老谢,我肚子,肚子好疼。” 在场人反应过来,谢国钢把人抱下楼,谢老太太也跟着走,回头拉上谢宁北给他们开车。 乌云掩盖星子,谢宁枫开车行驶在盘山公路抢,他双眼赤红,脑门上神经暴起,阻拦着他的发狂。 暮山陵园,一座不起眼的墓碑前,谢宁枫嚎啕大哭,十七岁倔强不肯流下的泪水,在今晚释放。 一早,盛老打电话给谢宁枫,电话里语气从所未有的生气。 “你知道她的实力,为什么不上报?”盛老爷子把一叠资料扔在谢宁枫脸上,“除了古武修士,其余民间修士是要记录在案。” “她有师父,师父是医圣的后代”,谢宁枫捡起资料,“她还帮过我们不少忙。” “这话你自己信吗?”盛老反问,“她的实力深不可测,若是一旦……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小小年纪出手狠辣,等以后还了得。” 他不给谢宁枫解释的机会,“宁枫,如果不是我消息灵通,她的信息泄露,其它几个国家的修士们不会放过她,容真卿已经主张实施逮捕,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这事。” 谢宁枫的心跳有一瞬间几乎停了,他声音艰涩,“外公,我会处理好这事,她不会危害国家。” 盛老别有深意地看了外孙一眼,“宁枫,在国家面前,我们的事都是小事。” 谢宁枫浑浑噩噩地从盛家出来,却撞到了一个人,“宁枫,你怎么了,宁枫,你别吓我……”谢宁枫身体像多米诺向后倒去。 温柔接到燕文北的短信,约她在川菜馆见面,温柔也想有事跟他说,晚上便去赴约。 燕文北很欣喜,“温柔,你能来就太好了。” “怎么了?”温柔道,“燕大哥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吗?” 容宋越来越神经质,他跟下属说几句话,容宋就冲进来打人不说,还把人开除了。燕文北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他急需一个人能听诉苦,他就想到了温柔。 “温柔”,燕文北居然抓住了温柔的手,“谢老太太决不会让你进门,你离开谢宁枫,跟我在一起吧!” “燕大哥”,温柔动手挣脱,“你喝醉了。” “我没有”,燕文北眼神清醒,“温柔,我喜欢你,我一定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不过现在要先委屈一下你。” “燕文北,你是男人吗?”温柔站起来,“是男人就不要磨磨唧唧,我最烦你这样的人,没有能力给人幸福,就不要亲口许诺。” “温柔……”燕文北冲出包厢,温柔却跑得没醒了。 “温柔,你一定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他歇斯底里的吼叫,引得路人赶紧远离他。 谢宁枫睁开眼睛,浑身酸痛无力,这是哪里,他在哪? 一个欣喜的声音从他头顶发出,“宁枫,你醒了就好,我好担心你。”江若扑过去抱住谢宁枫,男人炽热的体温依旧使得她担心不已。 “江若……” 第一百零六章 算计的那一夜 江若看着沉睡的男人,心里既担忧又不由庆幸老天待她不错,她跟谢宁枫还有在一起的一天。听说谢家在替宁枫相亲,她的家世也不差,如果自荐,想必谢老太太会点头答应。 医生确诊王颜有了一个多月身孕,谢国钢喜不自胜,当场跟王颜跪下求婚了。谢老爷子即使想反对,也找不到理由。 谢宁枫病好后,跟江若的联系日渐密切,江若握住手里发烫的手机,找回当年她跟宁枫热恋的感觉。二人的事没有想过遮掩,很快传到了谢老太太的耳朵。谢老太太虽然不喜江若,可江若是江家小姐,若是跟江家结为亲家,有多少好处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 谢宁北再次出现谢宁枫眼前,谢宁枫心情很好,眉眼处的春风得意使人无法忽略。谢宁北暗叹自己挑了个好时候,谢宁枫保证去家里吃饭,并且带上江若。 谢老太太亲自扶着王颜入座,王颜肚里有她宝贝孙子,想到九个月后就能抱上小孙子,她说话语气也软了三分。江若投其所好,买了王颜跟谢老太太喜欢的东西,给谢国钢送了上好铁观音,送谢宁北一罐鹰国产的咖啡。 吃饭的时候,谢宁枫的态度也不再向以前那样抵触,主动跟王颜和谢国钢道歉,一家人欢声笑语。谢宁北对江若尤其感激,若不是她从中周旋,宁枫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这家长算是见过了,接下来就是谢宁枫去见江家人,两家坐下来把婚事订下来。 “你真的要跟江若订婚?”老左惊得把酒喷了出来,“宁枫你也太饥不择食了。” “胡说什么?”谢宁枫拿桌上的花生米砸他,“我一直没有忘记江若,如今我们门当户对,在一起很正常。” “我以为这些年过去,你会喜欢温柔”,老左天平倾斜,他不看好二人。“温柔比江若强百倍。” “我们俩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谢宁枫轻笑一声,“如果有火花早擦出来了。” 老左叹息一声,做兄弟的劝到这份上够了,再说兄弟也不用做了。“哪天你俩离婚,我的肩膀向你敞开着。” 两人订婚的消息不胫而走,温柔也知道了。燕文北特意打电话过来安慰她,温柔直接挂了。 杨柳已经进入楼阳集团实习,因为她是温柔同学,燕文北挺照顾她的,不过都是私下里。因此,杨柳从燕文北嘴里听到了温柔跟男友分手的消息,她心里窃喜的同时,警铃大作,她不能让温柔借此机会跟燕文北亲近,她要把温柔赶出b市,滚回小山村去。 江若心不在焉地搅着咖啡,她跟谢宁枫的进展太快了,快得有点使她不安。她望着窗外走过的行人,心里着急,怎么还不来啊?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温柔跟人道歉,“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温柔觉得奇怪,她们就见过一面,有什么好聊的。 “没关系”,江若一笑,“喝点什么?” 温柔不想喝东西,待会她跟老左他们吃饭,快来不及了。“你有事就直说。” “你跟宁枫之间有不少暧昧的流言,我跟他就要订婚,以后会结婚,我不希望有这样不好的传言影响谢江两家的名誉”,江若一脸理所当然地要求,她掏出支票本,“为了弥补你损失,这点钱就当是你替我照顾宁枫的了。” “就一百万”,温柔弹弹支票,把支票推到江若面前,一脸讥笑,“这点钱我真心看不上。”公司每次进账都是千万。 “温小姐,人贪心可不是好事”,江若沉下脸,“我特别了解你们这群人的心思,攀龙附凤,摆脱贫困。” “好吧,念我曾跟你一样”,江若施舍地在支票上加了个零,“一千万在你们农村能过两辈子了。” 真的当她穷疯了吗?纵使前世父母去世那段时间,温柔也不会拿这种钱。“江小姐”,温柔拿起包,“我只说这一次,我跟谢宁枫没有过开始,更不用提结束,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温柔真的气疯了,还国外留学,就学出这德行,呵呵,谢宁枫一定是被眼屎糊了,才找这种脑残,活该下辈子没幸福。 梁绾衣服穿得很多,小腹微微隆起,一脸的孕味。不过,她瞧着温柔明显阴沉的脸,心里兀地担心。“温柔,出什么事了,是公司还是谢家人?”老左刚刚打电话让她劝着温柔,谢老太太极为介意二人的关系。 “谢家?也可以说是半个谢家人。”温柔道,“江若莫名其妙跑来找我,给我开支票离开谢宁枫。这女人,脑子没病吧,大白天的,谢宁枫也敢放她出门。”温柔越说越气,“我什么时候跟谢宁枫在一起过,还说钱算是我照顾他的酬劳,把我当什么,保姆嘛!” “呵呵”,梁绾噗嗤一笑,“温柔你不伤心就好,江若那个女人你就不用管了。” “我伤心什么,我高兴才是”,温柔一脸要去买烟花庆祝的样子“我终于可以摆脱他女朋友的名声了,妨碍我找男朋友。” “温柔”,梁绾心酸,“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有什么苦就说出来,我听着。” “梁绾姐,你苦尽甘来”,温柔谢谢她的好意,“好好养胎,别管我的破事了。” 温柔眼神坚定,梁绾几次张口都被她堵了回来。 送了温柔回四合院,大家正吃饭,温柔摆摆手先回房了。 老三把温柔当作亲妹子,温柔受委屈,他心疼。“娘,你跟房凌进屋去看看,我担心温柔较劲。” 谢宁枫的婚事,大家全知道了,大顺跟小慧沉默扒饭,温陆也闷闷不乐。 温柔躺在床上,心里憋闷地难受,为什么谢宁枫她就要哭,她才不哭,结了更好省得以后纠缠。可是,她的心怎么这么疼,好像有人拿把锯子锯着,鲜血淋淋的。 “兰爷爷”,谢宁枫捻着药丸,“这管用吗?” “你不信我?”兰爷爷吹胡子瞪眼,“我可是医圣,人民群众验证过的。” “吃了后,只要那个,身体不会出事吧?”谢宁枫还是有顾虑,“我希望她能健健康康的。” “不会有事。”兰爷爷保证,他一脸八卦,“那人是你什么人,你担心这么多。” “朋友。” 燕文北魂不守舍地盯着手机,昨天那个叫谢三的人打电话说他手里有好货,甭管贞洁烈女都化为一潭春水。 “嘟嘟”两声,有短信进来。燕文北看完后,连忙给谢宁枫打电话,他跟容宋会参加二人的订婚典礼。 订婚典礼在金碧酒店举行,出席典礼的是谢家江家的亲戚朋友盛家一个没来。谢老太太开心地跟亲戚朋友说着江若的事。 台上灯光闪烁,一对新人在众人翘首以盼下登场。谢宁枫一身白色西装,江若红色镶钻裙,璀璨奢华。 司仪致辞,两人说了感谢的话,服务员推着一个大蛋糕入场。两人握手共切蛋糕时,温柔悄悄进来,穿的是谢宁枫当年送她的红色裙子。燕文北挤过人群走向温柔。 “温柔,喝杯酒吧!”燕文北劝道,“宁枫就要结婚,你看开点。” “我就是来看看的”,温柔满不在乎,“看完就走了。” 燕文北拍拍她的肩膀,把酒杯塞她手里,“别伤心了。” 司仪在台上妙趣横生地打趣一对新人,温柔听得耳朵生疼,头也发晕。她摸着手里冰冷的液体,想也没想,一口灌下,放下酒杯走人。 江若勾嘴一笑,跟我抢男人,你还嫩点呢! “咳咳”,温柔觉得身体不舒服,头晕呼呼的,似乎随时倒下。身体发烫,浑身好似火烤。她醉了,不会,一杯酒怎么可能让她醉了。 温柔靠在墙上,打起精神看了看停车场里有没有人在。她挣扎身子,踉跄一下,差点摔倒。一双大手从身后扶住她,温柔回头想看清他的脸,那人却捂住她的眼睛拖着她走。 燕文北追出来,后悔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居然让温柔跑了。 典礼上,谢宁枫肚子不舒服,谢老太太陪着江若一桌桌敬酒,江若强颜欢笑,心里却恨死温柔。 天亮后,温柔醒了过来,全身青紫,私密处一动就能疼。她进入空间,洗了一个澡。“燕文北,你以为得到了我的身子,就能让我屈服,做梦!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温柔,你听我解释,昨晚不是我”,燕文北连忙否认,“我昨晚在公司呆了一夜,杨柳可以给我作证。” “温柔……”那边挂断了,燕文北气得砸了电话,不知温柔的身子竟然白白便宜了一个王八蛋! 杨柳穿上衣服,从总裁办公室里的休息室走出来。“总裁,昨天的事,就当我们彼此做了一个梦,根本没有这回事。”她握上门把,心里紧张数数。 “等下”,燕文北起身,“你知道温柔平时会去什么地方?” “她搬出去后”,杨柳一脸紧张,“我们就不太在一起,她出事了吗?” “你走吧!”燕文北转过椅子,把背面留给了杨柳。 杨柳裹紧大衣,路上人还很少,她却无端感到有不少人盯着她看。她担心地回头看了看,飞快跑向人群里。 “小姐,那女的刚从办公室里出来”。 “算了,她反正也成不了气候。” 温柔回到四合院,她外面披了一件大衣,遮住了一身痕迹。温陆从屋内走出,他揉揉眼睛,“姐姐……” “小陆儿早”,温柔摸摸他的头,“去上学吧!” “姐姐”,温陆抓住门框回头,“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我想舅公他们了。” “等过年就走”,温柔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小陆儿,如果我们以后不回b市,你觉得可好?” 第一百零七章 带着仇恨而走 “好”,温陆想了一会,终究点头答应,虽然不舍朋友。“我们跟舅公他们就不分开了。” 温柔一把抱住温陆,“姐姐说笑呢,你怎么当真了。” 回到房内,她进入空间,脉象没有问题,可是她的内力凝聚不了,而且内力仿佛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你昨晚去做什么?”清风蹦出来,朝她暧昧地挤弄眉眼,“一身欢好的气息。” “清风,我的内力好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温柔道,“丹田里内力消失得很快。” 清风面孔一凛,他看了看远处黑雾缭绕的山,这几年来藏书楼出现,百里沃土等待耕种,这都是温柔的功劳。他等会这样行事,是不是会对她太残忍了! “清风,你说话”,温柔急了,“到底出什么事?” “温柔”,清风正经极了,“内力消失,你便再不能进入空间了。” “什么?”温柔不解,当初她进入空间也没有内力。“为什么?” “空间已有自己的意识,即使我也无法干涉,强者为尊”,清风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若能使它臣服,它便受你驱使。不过,你不必着急,空间还是你的,你需要一张强有力的通行证。” 温柔愣愣地出了空间,清风的话回荡她耳中,脑海不断回想昨晚上方那个模糊的人影。她掏出手机,约燕文北见面。 燕文北找个借口出门,容宋也出去跟朋友逛街。江若的心情不好,她逼问了几次,谢宁枫拒绝回答,相反谢宁枫看她的眼神透着惊讶,以前那个善解人意的江若去哪儿了。 “怎么,刚订婚就一脸怨妇相”,容宋打趣,“宁枫惹你生气了?” “那个叫温柔的女人阴魂不散”,江若避过好友探寻的目光,“宁枫对她好像还没忘呢!” “不如我们给温柔送份礼物”,容宋淡淡道,脸上表情透着难以捉摸。 “你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温柔开门见山,“弄得我……”她忍住怒气,把话咽下去。 “普通酒水”,燕文北打死也不承认,“喝了没事。”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温柔一字一字蹦出口,“燕总,走私汽车赚了不少钱吧,南方的市场果然是个聚宝盆。” “你……”燕文北看她的眼神瞬间变了,防备、抵触,再也没有爱意。“你有什么条件?” “告诉我实话”,温柔低头温婉一笑,“不然这事跟容家的政敌说,你觉得你是不是第一个被舍弃的棋子呢!” “好”,燕文北一点不犹豫,“一个叫谢三的人给我的,红宵暖是一种春药。” “谢三?”温柔舌头打结,嘴唇颤抖,“他叫谢三吗?” “是啊!”燕文北不明白温柔的情绪刹那失控,“在东北认识的,你也认识他?” 温柔不答,她起身就要走。“温柔,昨天的人不是我。” “哈哈哈”,温柔躺在公园的草地上,放声大笑,“哈哈哈……” 再世为人,以为能掌控全局,戏弄别人,原来她还是一样的傻,傻到去相信男人的话。“谢宁枫,我不会放过你的。” 温柔坐车去了公司,风承前个月去国外考察,引进了不少新技术回来。温柔关上门,“风承,我要你帮我做件事。” 市长办公室,谢宁北收到一封匿名邮件,打开一看,他连忙打电话通知跟谢家同个派系的人。 江若回到b市刚开发的花香别墅区的新家,家里空荡荡的,谢宁枫也不在。她把包扔在沙发上,用手机拨打谢宁枫的电话,电话那边却显示对方已关机。 杨柳回到宿舍,古丽瞧也不瞧她一眼,拉上人就走。杨柳坐在椅子上,心里的恨意再也无法承载,纵然把第一次给了燕文北,燕文北事后的第一句话却是温柔。可笑,可笑,实在可笑,那她是什么? 杨柳擦掉眼泪,擦了白霜的嘴唇吐出一句话,“温柔,我一定让你滚出b市。” 风承做完一切,“温柔,你要做什么,是燕文北……”他一脸要去跟人拼命的样子。 “没有”,温柔盖住双眸,“我只是厌倦了,不想耍老鼠似的继续过日子。” “温柔”,风承一脸担忧,“我知道谢宁枫结婚了,可你有我,我会给你幸福。” 温柔慢慢睁眼,如今的风承的确有使女人心动的条件,身体颀长,温文尔雅的气质,好像从童话里走出的王子,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温柔相信定会有不少女人前赴后继而来。 “风承,我不能”,温柔笑着摇头,“对你太不公平了。” 风承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扬起脑袋,一如既往地微笑,“等你想谈恋爱了,一定要第一个找我。” 二人相拥,世界静谧安好。 b大宣传窗前,不少学生挤在一块看窗内的一张小报,指指点点,说什么话都有。 永业大厦门口,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披头散发,额头上贴着纱布,冲着保安破口大骂,来来往往的人听着她嘴里骂得竟是计算机公司的决策者之一,心里颇为诧异,不由驻足细听。 勾引有夫之妇,当小三,逼正妻,这一条条都是在挑战在场人的神经,这在当时来说,温柔整个人算是毁了。 古丽、辅导员纷纷打电话给温柔,风承护着她下楼,大厦门口不知何时聚集了不少女人,拉着横幅——温柔狐狸精滚出来,见到温柔出来,有激愤人士拿臭鸡蛋、用烂肉扔她,风承挡过了烂肉,一个鸡蛋却准确无误扔在了温柔的脸上。 保安护着他们从停车场走,停车场里等他们的却是一群拿着铁棍的混混。“兄弟们,打死那个女人。” 混混势凶,保安赶紧联系其他人。风承脱下西装,把温柔塞到自己车上。温柔死死拽住风承的手,不肯让他走。风承眼神坚毅,撸下温柔的手,“我会保护你。” 温柔赶紧报警,警察五分钟才能赶到。温柔管不了了,她打开车门,用仅剩的内力,掷出银针,银针刺穴,但效果大减。混混发疯似的挥舞棍棒,温柔跌坐在地,她实在没力气了。 这时,警察带人到了,混混们立刻往不同方向逃跑。风承抱起温柔,温柔的脸色很差,要赶紧送医院。 鼻尖嗅着消毒水的味道,温柔表情复杂地看着手上包着纱布,睡得正香的风承。风承,你这样,我该你拿你怎么办? 温柔打开手机,信箱里都是古丽发的短信。她轻轻阖上手机,疲惫得闭上眼睛。 经医生诊断,温柔只是身体虚弱,回去静养就行。风承路过药店买了不少补身的药材,温柔心道她空间里的药材比这可好多了,又不花钱。是啊,她忘了,空间也进不去了。 温柔回到四合院,不顾身体不舒服,把大顺和小慧叫过来商量一件事,“水果蔬菜都是从城外的果蔬基地里拿的,但是基地老板不想干了,准备卖掉基地回老家,所以我们的店铺也要关门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小慧不愿结束生意,“我们可以去别家进货。” “小慧,就听温柔的”,温柔有她的道理在,“我们可以做别的生意。” 好不容易有了顾客基础,小慧不愿意放弃。“温柔,现在创业形势严峻,我们的铺子撑到现在不容易,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温柔点头,她再想想。 第二天的b市早报刊登了永业大厦门前的闹剧,一时永业大厦背后的老板温柔出了名。 辅导员再次打电话给温柔,“温同学,你败坏学校声誉,根据领导们开会决定开除你,你有空回校办下学费结算手续。” 不止如此,四合院周围有不少人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瞧,老三逞凶狠,周围的人不敢当面说难听的,可是背后说什么都有。小慧跟刚谈的一个男朋友也因此分了手。 “温柔,你得罪谁了?”小慧问她,“你要不去求求谢宁枫,让他帮帮忙。”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去求他”,温柔眼神里的坚决之意使得小慧生气。 “你太自私了”,小慧指着她骂,“你一个人不要紧,可温陆还要上学,我跟大哥还要结婚,你都不为我们想想嘛!” “小慧”,二夫人喝止,“温柔够难受了。” 小慧气得跑了出去。 “小陆儿,你脸怎么了?”吃晚饭时,温柔发现温陆脸上有抓痕,“有人欺负你。” “姐姐,他们说你是狐狸精”,温陆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崩堤,“你才不是。” 温柔流泪把孩子抱在怀里,小慧说得对,她太自私了。 “我打算回家”,温柔平静下来,“三哥你能不能帮我去温陆学校办个转校手续?” “温柔,我们跟你一起走吧!”老三想了很久了,“外公想见梅三伯,房凌怀孕了,乡下空气好,我们跟你回去。” “大顺哥,小慧呢?”温柔看向大顺。 “我在城里这么多年”,大顺笑道,“一直不习惯,我跟你们一起走。” “我不走,我要守着四合院。”小慧一脸不容拒绝的表情,“我要挣大钱。” 大顺苦笑,小慧以前不是这样的! 三天后,七个人坐火车离开b市。 b市,总有一天我会披着复仇光芒再次回来。 ------题外话------ 昨天为什么这么迟发文?嗯哼,因为作者大大去看演唱会了,所以为了弥补亲们,送一段小肉肉! 。,123abc 悄悄吃哦,别忘了擦嘴! 第一百零八章 妨碍修路的缺德鬼 改革春风吹遍了华国各地,临山村却依旧没有发生变化。温老爷子跟人借了辆马车,和梅老爷子一起站在村外的路上等着。 从出租车上下来,温柔牵着温陆的小手,老三跟竹园拿行礼。温陆眼尖地暼到了温老爷子他们,温柔立刻奔过去,抱住温爷爷。 “爷爷,我回来了”,温柔抱住老人,哽咽道,“我好想回家。” “你这孩子……”老人拍拍孙女的背,“受委屈就回来呗!” 梅老爷子心疼地看着徒弟,又跟客人们笑笑。二夫人跟他相认,梅老爷子这才认出昔年的妹妹,竹元里抓住梅老爷的手臂,老泪纵横。 他们回到家里,温奶奶已经准备好饭菜。大家吃了饭,坐在炕上说话。温柔安静地听着,高兴时点点头,一点不像平日的开朗样。 温家房子共有三间,好在是炕,女人家可以竖着睡。温奶奶把温柔偷偷叫到厨房,说些贴心话。 温柔心不在焉听着温奶奶说长道短,踌躇许久,还是决定编话骗奶奶。“奶奶,我不用回学校了,我提前毕业。”温柔一脸高兴,“我以后就有时间陪你了。” “真的啊!明儿给你爸妈烧柱香去”,温奶奶开心道,“这可太好了。” 第二天一早,温家人去给温柔爸妈扫墓烧香。竹元里就跟老三他们商量去邬岭看看,这么多年过去,兄弟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人,松家连个血脉都没传下来,所以他想去其它三家看看。 老三跟二夫人一合计,房凌现在胎息稳定,即使走走也没问题,何况有两个神医在,房凌不会有事。他们走了后,温家四口继续生活。年关将近,家里也该掸尘了。 “爷爷,奶奶”,温柔出去转了一圈,“市里没有拨款修路吗?” “有啊!”温爷爷敲敲烟锅,“就是找不到来修路的人。” “三叔不是做包工头的,肯定认识这方面的人”,温柔诧异,“请三叔找个人过来。” “你三婶一家今年搬到中丰去了”,温爷爷道,“看样子是不打算回来了。” 要致富,先修路。温柔手里有钱,可以捐出来,不过修路的人是该好好想。为了这事,温柔去了一趟方普家,方普看到她欣喜异常,直觉老天没有忘记临山村。 “方叔,我看这样,你跟我去趟市里”,温柔道,“挑一家信誉好的建筑公司,给村里修路。” 两人坐车走,路上方普给温柔介绍了情况。市里给了临山村拨了修路款项,他跟村里会计大明算过,修一条沥清马路肯定够。沥清马路过时了,既然要修路,就修个好的,温柔愿意出钱。 市里的建筑公司这些年也多了起来,温柔跟方普打车去了市里最大的建筑公司。这家建筑公司叫信阳建筑公司,老板姓金,名下还有五个建筑公司。工作人员接待两人,副经理过来跟他们谈合同。 “修路我们在行,我们公司虽然是承包房屋建造起家”,齐经理拿出公司简介分给二人,“但是我们公司承包过多条公路工程,质量在业界出了名的好。” “齐经理,废话不用多说,临山村的路想必你也了解”,温柔把简介放桌上,“我们村修路大概需要多少钱?” “这个需要做个预算报表”,齐经理一时不好回答,“请两位稍等,很快就能出结果。” 等人离开,温柔问了一件事,款项下来这么久,为什么不早点动工,以方叔的能力,找个建筑公司不成问题。方普挠挠头,叹了一口气。 款项是今年开春下来的,方普当下就把会计、村支书、治安队长一块找来商量,当时大家都同意了,积极寻找建筑公司。但是,第二天他们反口,百般阻拦修路,方普没法子,修路的事就耽搁下来。 “他们被人威胁了?”修路是好事,谁会拒绝。“方叔你查过吗?” “没用”,方普摆手,“他们不肯说,讳莫如深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齐经理过来,二人看了看预算报表,三十万,价格挺合理的。不过,温柔耍了个小心眼,“齐经理,五十万我们先付一半,等工程结束,再付另一半。” “可以”,齐经理一点不犹豫,“这种事我见多了。” 商量好了,二人回到村里,方普打算跟人通气去。 却料不到,商谈的结果会是这样,方普从地上爬起来,怒视着村支书老奉,心里把人骂了百遍。老奉老脸上闪过一些后悔,顷刻不见,他急匆匆跑出了门,把方普丢在院里了。 方普揉揉屁股,也跟上人,老奉去找治安队长葛冯安去了。方普躲在角落里看着,会计葛明也慌张地进屋。方普进院子,葛冯安媳妇就把针线活放下,大声跟他说话。 方普把人推到一边,抬腿往里走。三人面色如丧考妣,抽着闷烟。“我这些年没亏待过三位叔伯,你们跟我说句实话不行吗?”方普心里更多的是气愤,共事这么久,他们都没把他当自家人。 “小方”,岁数大的老奉开口,“修路关乎我们三家人的生死,你说能不瞒着吗?” “奉老伯,你可别吓我。”方普不信,“我可不是吓大的。” 葛明就跟人说实话,有人给三家寄了恐吓信,只要修路,三家的人就不用活在世上。三人起初以为是个恶作剧,还一块骂过寄信那个杀千刀的,但是接着送来的恐吓信上罗列了三家人的信息,连外地打工的子女的电话和地址都在上面。三人碰头一商量,决定照着信上写的做。 方普看着一封封恐吓信,当下就说报警。“不修路,以后等我们死了,后人估计都不愿回来拜祭。” 一句话戳在三人心坎上,四人坐车去镇上派出所。奇怪的是,派出所的民警居然以证据不足不受理,把他们轰了出来。市里的警察立案了,却不见人来调查。方普无奈,只能跟齐经理打电话,修路工程延期。 “方叔,这伙人一定会在修路开基仪式上捣乱”,温柔道,“叔伯们如果担心家人安危,可以让外地的亲人报警,本地的亲人就集中到一起,我们人多,对方肯定不敢动手。” 好像是这个道理,分散容易下手,可聚集在一块就不同了。方普跟三家打了招呼,三人也不愿一大把年纪还被人威胁,便同意了。 开基仪式在一月十五号举行,方普笑着象征性地铲了铲土,放了鞭炮后,修路工程就开始了。 这时,来了一辆面包车,车上下来五个人,一脸凶悍,举着水管不让工人动手。葛冯安带着村里仅剩的十来个壮丁扛着铁锹上去阻止,修路是临山村的大事,谁都不能阻拦! 双方起了冲突,齐经理直接拿出手机报警。警车来得很快,把双方都押走。村民们去拦人,警察掏出警棍警告他们。 “温柔,这下怎么办?”方普拍着大腿,哭丧一张脸。“这警察平时从不上心,今天倒像条狗闻着味就来了。” 温柔跟方普安抚进局子的人家,她跟方普坐车赶去警察局。结果出来得很快,当众持械斗殴,破坏公共治安,每人关个半月再放人。可是,打人的五个人大摇大摆从二人面前走过,一路有警察相送。 温柔拉住要跟人讲理的方普,这事不对劲,明显有人买通了警察。“方叔,我们村何时出了位手眼通天的人物,居然能收买警察。”温柔翘起嘴角冷笑。 方普摇头,若有这般大人物,怎么会跟一个穷山沟的人过不去。 工队修路,有人跳出来捣乱,报了警也没用,方普只能中止工程。村口的路东一个坑,西一个坑,犹如狗啃过,使人担惊受怕。 温柔记得高中有个同学是警察局的,便约他出来吃饭,正巧,那人现在就在警察局工作。温柔的同学叫刘风,他爸是警察局副局长,年后有望升任一把手。 “温柔,几年不见,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刘风啧啧看着老同学的变化,痛心疾首,“我看走眼了,高中竟然没追你。” “别逗宝了,我今天找你是问一件事”,温柔神情严肃,“临山村的事有谁在暗地里使力吗?” 刘风看在老同学的份上,也不打太极。临山村的事是金老板的女婿跟局长打了招呼,全局上下都被他打点过了。 “我刚从外面回来,这位金老板女婿是谁啊?”温柔给人倒水,“他为什么跟临山村过不去?” 刘风抓抓头发,终于想起那人的名字。那人也是临山村出来,跟温柔一个姓,叫做温龙。 “哎呦,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刘等扯了几张面巾纸去擦温柔的手和裤子,“温柔,你烫到了吗?” 幸好冬天裤子厚,温柔没伤者,手上红了一片,也不妨事。“金老板是什么背景?” 刘风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金老板是南方龙山派的门徒,会些拳脚功夫,家里做生意,人脉复杂。 跟刘风告别,温柔满脸心思地回了家。饭桌上,她劝二老去外地避难,温龙今时不同往日,但有一点不会变,就是对他们恨之入骨。温老爷子气得摔了碗,老温家出了一对坐牢的儿子儿媳,已经在村里人面前直不起腰,又来了一个祸害村民的孙子,他以死谢罪的心都有。 温奶奶比较理智,赞同去外地躲一阵子,可是温柔必须跟他们一块走。温柔不肯,方叔身边没了帮手,又有村民经常上他家闹,她这一跑,方叔就只能一个人担着了。 二人争论之际,方普上门了。“温柔,你赶紧上镇里躲几天,不知哪个缺德鬼把事赖你头上,正要跟你拼命呢!” 第一百零九章 走在绳索上的男人 三声门响后,从厨房跑过来的方莲捡起地上的一张纸条,字歪歪扭扭的,好像是初学的小学生写的。方莲的手慢慢握紧,同时,她的脸色犹如朝天椒般鲜艳,使过往的人不敢跟她说话。 方莲回屋后,从厨房里拎出一根擀面杖,灌下半杯凉水,急匆匆走出了家门。 方莲是临山村有名的辣美人,虽然年过半百,但是从爽朗笑容中的两朵梨涡,依稀能辨出她年轻时的美丽。长得漂亮,性子也像辣椒,嫉恶如仇,是非分明,经常替村里受委屈的妇女们做主。 温柔倚着门,抱胸而立。门外是乌泱泱的一片,方普一个大老爷们正在舌战群妇。温家二老握住手上的农具,一左一右,犹如过年门上的门神,一片爱子之情尽显。 方莲手中擀面杖冲方普指指点点,稍不留神,很容易戳到面门。方普没办法,后退几步,这使方莲相信纸上说的是真的。于是,她更加嘴里不留情,将方普的祖宗十八代挖出来翻来覆去地骂着,得到妇女们不少的喝彩声。 “够了”,方普声音拔高,震得人一愣,“莲婶子,你有话好好说,牵扯祖宗进去做什么。话说来,我们俩一个姓,五百年前是一家,你骂的也是你祖宗。”说完,他憋不住乐了。 “你个小兔崽子,敢占老娘便宜”,方莲把擀面杖一丢,摘掉鞋子,迎面抽向方普,“看老娘不抽死你。” 方普满地方乱窜,嘴里说着讨饶的话,逗得妇女们哈哈大笑。见气氛缓和不少,温柔才开口制止了方莲。“莲奶奶,我家屋小,容不下这么多人,不如你们选几个人跟我进屋。” 差点忘了正事,方莲狠狠瞪了方普一眼。选了几个平日里彪悍的婆娘,温柔给三人倒了水,“莲奶奶说了这么多话,肯定口渴了,我们喝了茶之后再聊。” 方莲对温柔的印象是记忆里父母去世后,倔强不肯哭出声的女孩,此时一见,颇有几分诧异,百炼钢化成绕指柔,使她不得不仔细琢磨等会的说词,免得一拳打在棉花上。 “莲奶奶,你知道温龙吗?”温柔突然提到了一个跟她们此行目的毫无关系的人,使三人措手不及。 “当然知道”,胖娘娘道,“你们温家坟前定然冒了黑烟,否则怎么出了三个畜生不如的人。” “呵呵”,温柔捂嘴笑,“胖娘娘说得好”,忽然,她语气陡然一变,“可你们以前得罪了他,现在他回来报仇了。” 三人面面相觑,不懂温柔在说什么,但是温柔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方莲连忙回忆哪里得罪了温家人,其他二人也是。 两年前,温良夫妇入狱,她们庆贺村里少了一害的同时,也是抓住机会跟村里人说温良家的闲话。有几次,恰好被温龙撞见,那小崽子的眼神仿佛想把她们杀了似的,如今想来,肯定是因为这样她们的男人才进了警局。 三人如团烂泥软趴趴靠在椅背上,哪里还有几分钟前的风光。门外,方普皱眉听着温家二老的叙述,温家二老红着脸,说话声音轻轻的,他们心虚,儿子没教好,孙子也是,小小年纪居然报复村里人来了。 看着三人互相搀扶走远,温柔心里微微泛苦,今天的围攻就是温龙送给她的第一份惊喜,接下来,他会做什么来达到伤害她的目的。 约定第二天,带着方莲她们去警局看人。刘风把小警察打发走,热情招待她们。方莲惶恐地接过茶杯,听着温柔跟刘风寒暄。她心里着急,就央求刘风先带她们去看人。 十五平方米的房间内,十多个男人蹲在地上,地方太小,伸脚也要先打声招呼。方莲扑过去抓住栏杆摇晃,嘴里喊着丈夫的名字。 葛冯明心里感动,面上无法当着这么多人表现出来。他大眼一横,老脸沉下脸,冲媳妇喊道,“你快回去,谁让你上这里来的。” 方莲恨死丈夫口是心非的习惯,不过这次她没有反驳,“你在里面好好的,我会照顾家里的,别担心,过年前肯定能吃上我包的茴香馅饺子。” 看过了人,方莲她们就回去了。刘风则带着温柔去吃午饭,刘风的心思温柔岂会不明白,只是她经历过前世和今生的伤痛,对情这一字,纵然来得时候使人享受,可离去太过撕心裂肺,不如不要。她这几天会经常想,是不是因为她违背了誓言,所以老天爷对她降下了惩罚。 刘风有意展现他的优势,便挑了一家高大上的餐厅。服务员不说一句,便直接把人带到包厢里。点了菜,刘风开始有意无意地试探温柔。 “温柔,你这么漂亮,肯定有不少人追你”,他一脸八卦的样子,“跟我说说,交了几个?” 温柔有些反感刘风的问话,不过今天的确要感谢他。她便把话题扯开,不愿回答这种私人问题。 “你经常来这,够有钱的。”温柔用羡慕的口吻道,“看来我们班上估计就数你混得最好了。” 刘风摆手,说温柔故意打趣他,高中的时候,大家就明白了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好爸爸所赐。“我真的不愿意窝在我老子手下干,可我要经验没经验,要文凭没文凭,也就两膀子力气,谁肯要我呢?” “你可以去当兵”,温柔想了想,“当过兵的男人最帅。”她说这话时,脑海里闪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刘风忍住了问出口的冲动,他很想知道如果他当了兵,温柔会喜欢他吗?温柔脸色有异,想必想起了不好的事。 吃了饭,二人喝茶消食。刘风来了个主意——办同学会,温柔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下午,温柔去了百货大楼,百货大厦经过修整,已经是一座大楼了。推着推车,温柔耐心地给老人挑衣服。 她的身后,斜对面的位置,有一对男女举止亲密,当着别人的面亲亲热热。金美美在老公脸上亲了一口,恋恋不舍扭着肥臀离开。 温龙擦擦脸上的口红印,眼神阴郁地看着过路的人,吓得胆小的人差点撞上货架。他收回视线,继续买东西,咦,竟然是她。温龙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打出了一个电话。 排队结账时,有一个人故意用推车撞在她的腰上。虽然冬天衣服厚,不痛不痒,可是温柔从不会让自己吃亏,她转身,时间缓慢,将温柔吃惊的表情一祯祯拉过去。 “这么想我啊,堂妹”,温龙受宠若惊地笑着,“冲你这份惦记,堂哥还有更多的惊喜送你呢!” 温柔可以想象她的脸色有多难看,就像熬夜几天的人。她强迫自己冷静,“我不认识你,更惊讶我哪里得罪,你用车撞我。” “哦,跟我玩失忆的把戏”,温龙大笑,“好啊,接下去的戏更有意思了。” 结完帐,温柔匆匆跑出大厦。温龙整个人好像重新投胎转世,不一样了。以前是个猥琐的年轻人,那么现在就是一个走在绳索上的冒险家,用生命求一次疯狂。 果然,她的预感成真了,温龙不会轻松地让她走。永安公园,是一个几乎废弃的公园,行人很少经过,即使真有人路过,也不会拿自己生命去换别人生命。 “堂妹,龙哥派我好好招呼”,这位瘦高个很会来事,笑眯眯的,又跟温柔攀交情。“走,我们去十方洗浴中心洗桑拿去。” 他边说边要搂着温柔的肩膀,温柔从他手下钻过,一面跟瘦高个说话,一面暗暗观察四周,看能否有脱身的可能。 瘦高个脾气挺好,陪着温柔胡乱聊天,嘴唇边含笑,叼着烟头,一点不会使人将他和混黑的联系起来。温柔不死心地一遍遍看着,瘦高个吐掉烟头,拍拍手,“堂妹,我们走吧,龙哥该等急了。” 就在温柔打算把袋子扔向瘦高个的时候,袋子里的手机响了。“我在永安公园,怎么你刘大警官又要旷工过来陪我?” 刘风说了几句,逗得温柔笑了,“你可别来,不然刘局长误会了我们,就是我的罪过了。” 话说到这,瘦高个眯眼专注地看了温柔一眼,“堂妹,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改日再见。” 关了电话,温柔拍拍胸口,确定他们不会去而复返,她快速地跑到人多的地方,打车回家。 方普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是为了修路的事。温龙像块大石挡在路上,推不动,搬不了,太膈应人了。他想跟温柔求个主意,看还能修路嘛! 温柔告诉他,时机马上就到了,安心等着,温龙的权力再大,也不能跟一把手相比。 后天的同学会,温柔准时出现。刘风殷勤将她引到主桌上,桌上的人好奇地打量她,各种各样的目光就像一支支箭,若非温柔见多了,早就成了一个刺猬。 刘风是发起人,他爸又是警察局局长,众人很给他面子,吃饭的时候也卖力吹捧。倒是温柔,跟高中的时候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只有三两个男生和她说话。 大多数人讨好的对象是两个人——刘风和王美丽。 第一百一十 章 暗渡陈仓 王美丽很享受众人瞩目的感觉,可她眼尾一扫,刘风旁边的那个女人真的是高中时的邋遢鬼温柔吗? “邋遢鬼”还是她替温柔取的,整天穿着同一身衣服,脚上的白跑鞋永远有个洞,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双眼,给人阴沉沉之感,就是这样一个邋遢鬼,却得到老师们口中一致的赞扬,每每拿她与温柔做对比。哼,考上b大又怎样,毕业后也就是个打工妹,哪像她每天玩电脑来得舒服! “王美丽,你看温柔身上的衣服是森叠的吗?”一个女孩子好奇地询问,眼里却闪过一抹嫉妒的光芒。 王美丽随便瞅了一眼,便道,“现在市面上有很多跟森叠很像的衣服,即使像我这样经常逛森叠的,也辨不出来。” 温柔听到二人对话,微微一笑,不予理睬。刘风转头看了二人一眼,眼里警告之意很明显,告诫二人安分点,不要惹他生气。 王美丽忽地起身,讥笑道,“刘风,你爸不过是个警察局局长,你神气什么,我爸还是市委书记呢!” 高中时,大家都猜测过王美丽的身份,看老师们对她毕恭毕敬,只以为她家非富即贵,却并未往市委书记的女儿上想,此刻,她说出来后,众人皆惊讶地看着她。 “刘风,你爸这个官能不能当”,她故意停顿了下,看着刘风的反应,“还要看我爸的心情。” “呵,你爸好大的权力”,刘风不愿与她计较,王美丽却咄咄逼人。“听说,上面正查着,你说我把你的话跟我爸一说,你爸的市委书记肯定比我爸早到头。” “你……”王美丽自觉失口,她转头看了看大家的神情,一张脸气得十分精彩。“我有事,先走了。” 吃完饭,温柔拒绝刘风去酒吧玩的建议,她要赶快回去跟风承商量一件事。 第二天,一个人坐在温家门口打盹,温奶奶请他进屋喝水。温柔心底发酸,虽然她很意外,但是细想想风承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风承用手擦了下嘴,端着茶跟温爷爷聊天。温家二老互相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二人经常担忧温柔会挑选怎样的人,眼前这个叫风承的人不就是最合适的孙女婿人选吗?言谈举止间都透着对温柔的关心和爱护,这就够了。 于是,二人对待风承更加热情,风承自然也殷勤待二老。 风承陪着温柔去信阳建筑公司商谈开工的事,齐经理脸上笑意淡淡,并未直接给出明确日期,而是递给他们一份合同。“温小姐,工人们最近受了惊吓,短时间内怕是干不了活。而且临近年关,其它公司也很难抽调人手给临山村修路,不如你们等等吧!” 这明显是敷衍之词,温柔突然想到了一事,他们跟温龙是一伙的。“齐经理,你们是打算毁约了?” 齐经理不恼,他翻到合同最后一页,“公司有维护工人权益的义务,工人受惊,我们自然不能逼着他们去干。” 所以,临山村的修路工程便是遥遥无期了。 二人打车去了政府大楼拜会王书记,这是温柔昨晚想到的一个办法。 王书记长得肥头大耳,从冒着油汗的脸上隐约能看到和王美丽的相似地方。虽然王书记有贪官的面相,但温柔打听到,王书记为民做主,心系百姓,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 王书记听说了二人的来意,便亲自给二人倒茶,直言二位是阳谷市的大恩人。温柔不懂,王书记也没有接着解释的意思。 “二位,打算在阳谷市办厂还是跟本地商人做生意?”王书记搓着肥手,建议道,“我觉得二位还是办厂好,不是我强逼,而是阳谷市能生钱的生意都在金老板手里,不好做啊!” “金老板?”温柔第二次听到这号人物,“他是混黑道的?” 从王书记的嘴里,温柔在脑海里渐渐描绘这样一个人物。一张满是横肉的脸,宽额头,吊白眼,塌鼻子,大嘴巴,喜欢穿颜色鲜艳的衣服,手腕和脖子上各戴了一根金链子。性格豪爽,为人讲义气,跟阳谷市黑白两道的人处得不错,甚至隐隐有取代阳谷市黑道头子的趋势。 “我们打算在下面的乡镇办水果饮料厂”,温柔把计划书交给王书记,“我是临山村人,看到家乡穷困,便想尽份力。” 王书记连说几个好字,“几个乡镇的水果基地弄得红红火火,生产出的饮料肯定畅销。” 温柔在地图前指给王书记看,公司有意在高速路口建条公路联通几个乡镇,这样能大大减少运输费用,至于厂址,温柔确定地告诉王书记是在临山村附近。 “听说政府拨款给临山村修路,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只是……”温柔试探王书记是否知道这事,“有人阻拦村民修路。” “竟然有这种事?”王书记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我一定会给二位一个交代。” 王书记一脸歉意地看着二人,他身为市委书记,事事都该最先洞察,这次却是通过别人的嘴知道,实在失职,尤其这次涉及官员欺下瞒上的事,他大大的失职。 温柔摆手,古时候皇帝老儿坐明堂,尚不能事事入耳,更何况王书记了!下面的人如果有意隐瞒,肯定不会传到王书记的耳朵里。 接下来,就是要解除跟信阳公司的合约。这事简单,既然齐经理是金老板的手下,那么跟那群打人的混混一定认识,只要拍到他们在一起的照片,看齐经理有什么话好说。 温柔不愿意风承插手剩下的事情,风承现在作为公司的决策者,事事都需要经过他的手,已经够劳心劳力,她怎么能拿琐事烦他?而且,风承能赶过来陪她,已足够使她感动了。 临别前,二人聊起b市的事。风承苦恼地笑笑,在温柔面前卸下了他坚强的伪装。两派正斗得厉害,需要大批资金支持,便都找上了他,他推了这个,又拒绝那个,公司很容易出事。 “支持谢连左这派吧!”上辈子,连老并没有上位,但是这辈子却不一定了,谢宁枫想弄死容家,就只能扶持连老上位。 “你有什么内部消息吗?”温柔笃定的模样使风承微微苦涩,难道谢宁枫订婚了,也依然占据温柔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吗? “没有”,温柔诚实地摇头,“就事论事罢了。” 送走风承,温柔请了一位私家侦探去调查齐经理跟那群混混的关系。私家侦探姓古,以前当过警察,在追踪和反追踪上极有经验。 恰好,金老板考虑马上过年了,便请了手下去酒店里提前吃一顿年夜饭。酒桌上推杯换盏,高声交谈,喝醉了,勾肩搭背,丑像百态。 不知古侦探用了什么法子,齐经理跟混混们敬酒的情景被清晰拍下。温柔付了款,将照片放在齐经理面前。有照片在,即使去法院,他们的胜算也很大。 齐经理面不改色地起身,打出了三个电话,无一不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他一直在跟电话里的人道歉,以往多得意,此刻便有多狼狈。 解除了合同,温柔跟方普商量公开招标,不仅仅阳谷市的建筑公司,还有其它地方,甚至全国。最后,一家方川市的勋荣公司中标。 同时,关在警局的人也被放了出来。个个喜气洋洋,好像过年一样。 修路工程的继续感染了每一个人的喜悦,葛冯安拍着胸脯表示他会带人日夜巡查,一定不让人捣乱。 可事实是,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伙人,不仅打了人,而且气焰嚣张地威胁他们不准修路,否则有临山村人好看。这下彻底把临山村人惹火了。 温柔陪着受伤的方普去报警,当时只有他在场并亲眼目睹所有的事情。根据他的口述,刘风很快在电脑上绘出了嫌疑人的画像。 但温柔感觉到刘风的害怕,她心道难不成这人是先天高手,不然刘风怎么会害怕呢? 刘风找来一个人,“宋叔,你看这人像不像狐朋狗友里的老狗?” 宋叔仔细端详了会,肯定地点头,“就是他,不过他不是在方川市活动,为何跑到我们这来了?” “不会吧!”宋叔不信温柔说的,“他跟一个穷山村过不去做什么,临山村又没碍着他家祖坟?” 虽然揣测不出老狗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刘风还是给他们立了案。 警察局那边没动静,方普他们决定进行自救行动。好茶好饭安抚工人,方普又派葛冯安着重巡察白天,当然晚上也不能松懈。 几天过去,男人们累得瘦了一圈,温柔心道,如果灵泉还在,喝上几点就能精神焕发了。方普架不住娘们的絮絮叨叨,便放了工人和村里男人们一天假。 夜静悄悄的,月牙儿露了一半。惨白的月光下,所有的物体都似蒙了一层白纱,看不真切。 一辆面包车行驶在颠簸的路上,车内狂野的摇滚乐曲犹如一剂兴奋剂,使车上的人嗨起来。一个染黄毛的小子挂掉电话,“朋哥,我们这么晚去临山村做什么,有这个闲工夫,去翻本多好。” 朋哥空出一手,一巴掌拍在黄毛脑袋上,“大哥吩咐的事,你小子敢质疑?” “又是那个大师说的”,黄毛揉着脑袋,“说来这大师真灵验,哪天我向他去讨个主意,看怎么能让玫瑰松口嫁给我。” 车里的人哄堂大笑,说黄毛多来几发,玫瑰肯定百依百顺。 “我们抓紧时间干活”,朋哥吐掉烟头,“回去继续喝酒。” 第一百一十一章 被人调戏了 黄毛毫不客气地把水泥袋踢到一边,大半水泥散落在地上。其余人遵照朋哥的指示把水泥搬到车上,准备扔到水里。 干完大哥吩咐的事,一群人直奔阳谷市的“风头好”赌场,手痒得紧。 第二天,一声怒不可遏的吼叫响彻了临山村,温柔赶来的时候,方普正劝说葛冯安冷静下来,千万不能擅自行动。事实上,葛冯安也不知自己应该去找谁讨说法,温龙?鬼知道他在哪里?温家人,他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这是对他们报警的报复吗?温柔凝眉沉思,水泥没了,他们可以再买,这种幼稚的手段是挡不住他们修路的决心,只是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负他们。 温柔想到刘风昨天的态度,心道是指望不上警察了,还是看王书记能否帮他们解决困难。 有困难,找政府,温柔把这话贯彻到底。王书记一口答应帮她把人抓住,温柔面上满意他的态度,可是心里依旧止不住怀疑,王书记真的能斗得过混黑的吗?不是她小瞧,而是狐朋狗友在方川市作恶多年,依然没吃枪子,可见他们后台硬得连方川市市委书记都忍让三分。 王书记送走了人,瞧时间快到下班,他索性提前离开,去行白茶馆等人。 竹帘后,四个大男人正襟危坐,面上神情凝重,化不开的忧愁。王书记将烟头掐灭,“老叶,过了年你就是警察局局长了,这事你就不用跟我们掺和了。”他看着另外二人,希望能争取他们同意。 老牛,阳谷市的法院院长,点了点头。狐朋狗友横行多年,他早就想跟人碰碰了,如今有机会,他肯定不能放过。“老叶,听大家一句劝,你在位,还能帮我们报仇。” 老古很乐观,狐朋狗友说白就是四个狗腿子,只要杀了狗,狗腿子再凶狠,也没什么厉害的。“那个温小姐”,他忽然提到了温柔,“或许我们可以找她帮忙。” 王书记夸赞温柔聪敏识大体,不畏强人,勇敢站出来指证狐朋狗友的罪行。不过,这个女人也帮不上他们多大的忙,反而温柔要依靠他们在阳谷市生存。 老古摇头,微妙一笑,“那是你们不知这位温小姐在b市掀起了多大的风浪,谢家少爷是她的前男友,燕家少爷曾追求过她,左家少爷是她的合伙人,商界新贵风承也为她着迷。” 王书记惊得吐了满桌茶水,温小姐长得柔柔弱弱,气质倒是万里挑一,可是容貌担不起祸水的名头。“老古,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四人中,老古的背景最为神秘,三人了解到老古当过兵,转业后曾在警局工作,一年后,来到阳谷市,并与他们结识。至于他的家乡家人,三人多次询问,老古一点风声不透。 “我自然有渠道”,老古不愿多说,“b大的高材生,商界的女强人,你们觉得她会任人欺负吗?” 王书记抱着试试的忐忑心情联系了温柔,温柔考虑半天,最终答应了他,这事双方受益,她没有吃亏的地方。而失败的后果,她下意识地忽略,在她心里,还真没输不起的。 屠满是工商局局长,他派了手下的人混进酒吧舞厅,暗中调查酒吧舞厅内贩毒情况。这是温柔给他的建议,要想获得巨大利润,走私军火或者贩毒。 福寿膏毁了前朝,使得泱泱大国无兵可用,因此华国对毒品管制极为严苛,可是毒品所带来的利润巨大,使得不少人铤而走险。 叶局长负责临山村水泥偷窃案,警察走访后,只能等着狐朋狗友再次犯案。 工程在方普好话说尽的情况下再次开工,过去五天,临山村外很平静,但是鼻子轻嗅,空气里有种风雨即将到来的危险味道。 第六天,有人来了,守株待兔的警察们松了口气。几支手电筒照射下,五个人无所遁形,黄毛扭动脑袋,亮光太刺眼了。 从监视屏里可以看到五人思绪清楚,应答不见混乱,可见是经常进局子的人。温柔仔细地把五人的反应看了一遍,指着其中一台监视器,“这个黄毛腿微微颤抖,食指摩擦大拇指,看来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强。” 房间打开,一个笑嘻嘻的男孩跟老警察换班。男孩白白嫩嫩的,笑起来极为和善,使人放松警惕。门关上,男孩抽出一根烟递给黄毛,手心从黄毛的手上擦过。 “怎么,你们害怕了?”黄毛吞云吐雾,双眼眯着打量桌子后面的人。“看你样子,肯定是被老油条们推出来当替死鬼的。” 男孩走到黄毛面前,身子俯下微侧,使墙上的摄像头捕捉到二人交谈的一幕。“陆哥说他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不过要辛苦你们在局子里蹲几天了。” 黄毛吹了一口,烟雾全吐在男孩脸上。“陆哥,真的会想办法救我们出去?”这次的事情办砸了,黄毛认为陆哥只会把朋哥捞出去,像他们这些小虾米,顶罪才是物尽其用。 “当然”,男孩很肯定,“你看看纸条就明白了。” 黄毛顾不得此刻他身在警局,把纸团打开。男孩握紧拳头,面上一脸轻松,“陆哥肯定会救你们出去,只要你好好配合,有律师在,你说了真话,也能安然无恙。” 黄毛抬头怀疑地看了男孩一眼,他最终选择了相信。慢慢说来,男孩一面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一面在纸上写下,在黄毛口里提到的大师处着重标志。 方川市,“魅影”酒吧。胡应拨开随劲爆舞曲扭动身子的男男女女们,在一间包厢前停下脚步,这个时候进去打扰老大,会不会被老大打死呢? 包厢内没有乌烟瘴气,某种运动后的气味,反而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刘虎轻笑一声,“既然陆老板有事要忙,兄弟我就不打扰了。” “老大……”胡应连忙解释,“阿朋他们出事了。” 陆天翘起二郎腿,说话声里听不见有发怒的迹象,等着胡应接下去说。“怎么搞的,这点小事也办不好,阿朋难道只会在女人肚皮上逞威风吗?”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陆天骂了一会,便派律师先过去处理,他随后就到。豪车玛莎犹如一只灵活的猫,破开黑暗,慢慢行驶在无人的马路上。 叶局长没有想到陆天来得这么迅速,陆天关上门,首先注意到沙发上的温柔,他似笑非笑地瞅了温柔一眼,在温柔身边坐下。 一阵幽香从身边女人散发,陆天抽动鼻子并慢慢靠过去。温柔咳嗽一声,身体同时挪动了。叶局长看不过眼,“陆老板,这么晚来不会光来我这蹭沙发的吧?” “叶局长,真爱开玩笑”,陆天把弄桌上的茶杯,斜眼睨着叶局长,“我来,是为了我灌了几杯黄汤就神智不清的兄弟们。” “我看他们可是清醒得很”,温柔道,“说来,陆老板见过哪个喝醉的人去搬水泥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陆天转过脑袋,细细端详眼前的女人,“比如我喝醉了,就爱躺在像你这般漂亮的女人身上睡觉。” “叶局,看来陆老板需要在警局里呆几天”,温柔话里给人设了陷阱,“前些日子,听说有醉鬼骚扰良家妇女呢!” “是嘛”,陆天满不在乎,“那他一定会大呼可惜,因为他没有遇到像小姐这样漂亮的女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叶局看他们的话题越扯越远,及时拽回来。“陆老板,按照法律条例,你兄弟涉嫌盗窃公共财物,我们有权力克留他们。” “看来我这次是白来”,陆天双手一摊,“不过能认识这么漂亮的小姐,也算不虚此行。” 温柔站在窗前看着陆天走远,“这个男人很危险”,即使没有了内力,但是温柔的直觉明白告诉她,这个男人轻易不能招惹。 “叶局,他姓陆,跟靠山村是什么关系?”温柔反应过来,脑海里灵光一现。 陆天是个遗腹子,他父亲死后一年,他母亲带他改嫁到方川市的一个姓楼的商人家里。姓楼的商人以前犯过错,出来后就结婚安稳过日子。楼姓商人不喜陆天阴沉的性格,等后来有了亲儿子后,更是对陆天不管不顾。 陆天初中毕业后,跟社会上的人鬼混,他年纪轻轻,但是脑子灵活,又讲义气,很快被十刹帮的帮主看中,收为义子。十刹帮帮主死后,他接手了十刹帮,并且这些年一直致力于洗白十刹帮。 “老大,陆村长打电话来了”,胡应把电话递给陆天,“您看……” “回个屁”,陆天双眸微眯,眼神阴狠。“老子本来就不是靠山村的人,干嘛为他人做嫁衣,告诉兄弟,以后不用去为难临山村的人了。” “但是,大师说……”胡应欲言又止,“临山村修路会破坏您父亲坟墓的风水的。” “哼,我这人最不信神神鬼鬼之事,如果不是那位大师有点手段,老子早就赶他走了。”陆天上了车,额角疲惫堆积,“我们走,跟金老板那头不用谈了,他们自寻死路,我们管不着。” 凭一个警察局副局长真的能斗倒金家的人?胡应决定明天多跟刘虎接触接触。 第一百十二章 孩子姓温 胡应在陆天身边呆了多年,对陆天的心思也能揣摩得七八分,既然陆天说不打算跟刘虎他们做生意,便决不会去碰。只是,金家雄踞南方多年,金老板跟金家沾亲带故,一时要斗倒金老板怕是很难。所以,他便起了跟刘虎交好的心思。 金家别墅内,温龙抬眼哀求地看着金老板。金老板慢条斯理地捧着茶壶喝了一口茶水,金美美拍拍丈夫的大腿,坐到父亲边上,摇晃金老板的身体,“爸,你可要替阿龙想想办法啊!” 金老板连忙把茶水咽下,不悦地看了女儿跟女婿一眼,“美美,这事你别跟着搀和,有时间,不如跟你李阿姨多聚聚,看看你的弟弟。” “爸你说笑了”,金美美搭在金老板肩上的手收紧,“李阿姨还没进门,所谓的弟弟也不知是不是您的种,您可要弄清楚了,金家丢不起这人。” “美美”,金老板撇开女儿的手,“注意你的措辞,天天长得跟老子一个模样刻出来的,怎么会不是老子的种!” 金美美捂嘴笑着,“这可说不定,我妈死后,多少女人抱着孩子上门,个个说跟你长得像,可是dna一验,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的。”说到最后,她的话语里带上不屑。 “好了”,金老板不愿跟女儿讨论私事,“阿龙,害死你父母的是那个叫温柔的女人,你要报仇就冲人家去,拖一村人下水算什么本事。” 他接着道,“王书记这次态度强硬,我们不能干涉了,而且b市里斗得正厉害,金家带话让我们安分点。” 眸子里挣扎了会,温龙最终点点头。岳父是他的靠山,只要岳父在,他的仇就能报。 一夜之间,搁在临山村村民头上的乌云跑光了,方普诧异的同时,一颗心也火热起来。 还有十天就要过年了,天上飘起了白雪,方普决定暂停修路。天气不好,而且工人在外一年,也该回家了,他不能做恶人,拦着人不放。 温柔贴好春联,看了看,确定没歪,便捧着浆糊往里走。谁知,一兜雪花从天而降,落了她一身。她不急着转身,摘下头上的雪花,掸干净后,她开口道,“陆老板的开车技术真不怎么样,你的驾照一定是办假证那里买的。” “哈哈”,陆天从车上下来,“你怎么知道是我?” “能如此无聊捉弄我的”,温柔拿杏眼意味深长地瞅他,“我细想想,也就只有陆老板了。” 陆天强行拿过温柔手上的碗,一脸请我进去坐坐的意思很明显,温柔把住门,二人竞在门口僵持了。 大顺给温柔送野物,正碰上这茬,他想也不想,丢下野鸡,一拳就打了过去。拳风而至,陆天也没心思跟温柔对视,他一个后空翻,落在车子旁边。“温小姐,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说话间,他的眼睛在二人之间瞄来瞄去。 大顺捡起野鸡,温柔让他先进去。“陆老板,我们不熟,我能让你在我家门口停车是我心善,你可不要得了便宜还兴师问罪。” 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关上了大门。 陆天摸摸鼻子,嘴角含笑,这个女人可真不简单。 这个年,临山村的人过得格外舒畅。二大爷的女儿听说村里修路,便带着丈夫女儿回家跟老人一块过年。 十五过后,工人陆续回来,修路工程继续,看着村口扬起的灰尘,温柔的心甜甜的。 “呕,呕......”胃里翻江倒海,嘴巴酸得能蘸饺子吃了。温柔漱口擦嘴后,躺回床上,十五过后,她的肚子就很不舒服,时常呕吐,而且闻不得腥味。 温奶奶放下正纳的鞋,捅捅老伴的胳膊,“我看丫头的反应,怕是有了。” “有什么了”,温爷爷慢了一半,“哦,你是说丫头怀孕了。” 二人脸色瞬间微沉,温爷爷穿上鞋子打算去问问,温奶奶急忙拉住他。数落温爷爷太莽撞,丫头能跟他说实话吗?温爷爷便跟她赌气,看两人谁能问出来。 温奶奶看着温爷爷消失的背影,终于憋不住笑了。 温柔脸色古怪地看着爷爷像放鞭炮似的吐话,温爷爷熄了声,双眼专注地瞧着回不过神的温柔,心里不免着急,“丫头,你肚里的孩子是谁的?” 肚子,孩子?温柔摸上小腹,心里莫名一软。她抬头冲温爷爷微笑,“爷爷,不管孩子是谁的,他姓温。” 温爷爷一怔,而后欣喜若狂。虽然国家倡导男女平等,但是在他们老一辈的心里,家里还是需要男孩继承,女孩迟早是别人家的。 温柔庆幸有真心疼爱自己的爷奶,没有为了家风名声逼她把孩子堕掉。 过了两三天,村里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国家下了文件,支持个人承包荒山荒地,合理利用土地资源。这个消息使温柔振奋,她早就瞄上来了姑子山,她现在手里也有钱,把山承包下来,她就能过一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了。 方普家里人来人往,有人沮丧,有人喜悦。温柔说明了来意,方普请她坐下,拿出一份合同。 姑子山对村民们来说并没有具备多大的价值,一来姑子山里的土壤肥力低,不适合栽种,二来姑子山大,根本拿不出钱承包才是最主要的。 “你可帮我解决一个大麻烦了”,方普小心地收好合同,“姑子山好好利用还是能赚回本钱的。” 温柔笑笑,不置可否。 趁现在肚子还没大起来,温柔决定抓紧时间把事情办了。资金已经到位,厂址和开公路的事,王书记特地请了人帮她,温柔要做的便是考察水果基地。 临山村附近有三个乡,分别是东山乡,镇原乡,三山乡,而温柔的母亲来自镇原乡。这三个乡都有水果基地,而且镇原乡的民风村几乎家家种果树。 秦连原是风晚镇的镇长,三个乡正好是他的管辖范围。他热情地领着温柔去参观,听说这位小姐是大老板,如果招待好,风晚镇也要开始致富了。 镇政府唯一一辆小轿车在坑洼的小道上颠簸,秦连原歉意地冲温柔笑笑。风晚镇跟隔壁,也就是温柔呆的枫林镇不同,风晚镇有许多作物、水果,可是没有售货渠道,只能烂在地窖里。 所以秦连原在车上跟温柔打听收山货的老板,下面三个乡出产的东西都是好的,就是没人收。 温柔心中一动,“秦镇长,我想将在方阳线上开条公路出来,最好能离我们这近点,这样我们的货都有人收了。” 秦镇长觉得这主意行,他可以向上面申请资金,这是利民的好事啊! 三个乡的水果确实不错,温柔的计划是打算引进国外的设备,制作新鲜榨汁饮料,不仅对身体好,而且华国内饮料产业还未正在兴起,抓住这次机会,饮料厂很快就能起来了。 “嗨,这是哪个大人物啊?”客贵指着远去的一行人,“我怎么感觉中间那女人这么眼熟?” 老板娘是个寡妇,最近跟客贵打得火热。“呦,这么快就厌倦我这盘菜”,老板娘把板凳拍得山响,“客贵,你吃老娘的,喝老娘的,晚上睡老娘,还想勾搭别的女人,做梦!” 看着一张血红大口在他面前晃,客贵也来气了。“臭娘们,老子稀罕呢,滚!” 老板娘把客贵的东西丢出来,关上门,客贵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去的人影。 回到家里,刚从外面打工回来的女儿小娟立刻把门关上。客贵骂了一声,坐着喝水。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人背着柴火从外面回来。“你个死鬼,还知道回来啊!”邱淑直接坐在地上哭,邻居们已经见惯了,也不进来劝。 单水花一进门就嚷嚷,“这是怎么了,老二媳妇你怎么坐地上了?”她边说边去拉人,眼里却充满幸灾乐祸。 邱淑耍开嫂子的手,心道不用你好心!“嫂子,我爱坐地上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你呢,管好小钱儿的事就行了,免得让人觉得大哥不在,你就开始虐待小钱儿了。” 单水花面上讪讪,心里却恨不得撕了邱淑。自从她嫁过来给客震做老婆,给客钱做继母,这老二媳妇就没事有事找她茬,于是二人经常话里话外贬低对方。“小钱儿挺好的,倒是你家的小芳,染了一头五彩鸡毛回来,听村口老板娘说还是老痞送回来的。我可要恭喜你们了,小芳就快嫁人,你们也要当外公外婆了。” “小芳,你给我出来”,邱淑没空跟单水花计较。她瞪了老公一眼,“都是你的错!” 客贵不管,自顾自撬开瓶盖喝酒。 邱淑生客芳的时候伤了根本,很难怀孕,因而她把客芳当成宝贝宠着,希望客芳结婚后她能跟去享福,所以她把客芳看得死紧,打算今年带着客芳去相亲攀高枝。 “哎呦,哎呦“,客芳在房间里疼得叫唤,单水花笑得好不开心。看着这出闹剧,她能多添几年寿呢! 客芳自然不会任她妈打,两人很快在房间扭打起来。女人打架不像男人那样勇猛,无非就是扯头发,挠脸,扇巴掌,反正两人都讨不了好。 “别闹了”,客贵猛地把酒瓶子砸碎,“咱们发财的机会来了。” ------题外话------ 明天多更点! 第一百十三章 久违的客家人 邱淑停了手,客芳趁机在她妈脸上挠出了五指山。邱淑痛得喊出了声,神情发了狠,抓起墙边的扫把挥向女儿,客芳左躲右闪,跑出了家门。 邱淑喘口气,问客贵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这年头,谁不想发财,就是没路子。 ”还记得我早死的妹妹吗?”客贵终于记起那女人像谁了,“我今天碰到她的女儿了,有出息,成大老板了。”他这话说得仿佛温柔的钱财都是他的。 邱淑从记忆的叽里旮旯翻出客珍这人,杏眼、单眼皮、矮鼻梁、小嘴巴,长得不好看,唯一可取的优点是她的皮肤白净。她女儿,皮肤挺白的,遗传了客珍的杏眼、单眼皮,每次来家里都是笑嘻嘻,很得公婆的喜欢。 单水花也听老公提过他的妹妹,连妹妹妹夫的丧事都没去,外甥女能提携两个舅舅才怪。“老二,不是我这个做嫂子的泼凉水,人家未必会认你这个舅舅。” “乌鸦嘴”,邱淑骂道,“打着骨头连着筋,客家再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阿贵也是她舅舅。”转身,她跟客贵商量,“明天我们带点东西去看看外甥女?” 客贵大手一挥,不急,他要去打听打听外甥女到底多有钱。 秦镇长陪富商参观水果基地的事很快传遍了三个乡,听说会挑选一个乡给饮料厂提供水果,乡长们都兴奋起来,纷纷找门路联系富商。 富商竟然是客珍的女儿,镇原乡乡长顿时沸腾了,买了好烟好酒去客家游说。 客震也在家里,他诚惶诚恐地收下关乡长的东西,吩咐老婆去泡茶整菜,他要跟关乡长好好喝几杯。关乡长求之不得,男人嘛,在酒桌上什么话都变得好说了。 客钱停好摩托车,客震连忙喊他过来跟关乡长打招呼。关乡长赞叹客家风水好,后代长得帅不说,而且都是干大事的人物。话语间,关乡长似乎有意跟客家结亲,这话使得客家一家人彻底懵了,心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关乡长是出了名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如果不是有好处等他,他能对客家人这么客气!单水花拽拽老公的袖子,客震示意客钱陪关乡长喝几杯。 “当家的,你外甥女发大财了”,单水花小声道,“你知道前些天镇长陪着的富商是谁?” “难道是外甥女?”关键时刻,老婆卖起关子,急得客震恨不得扇老婆一巴掌。“真的是她。”客震得到老婆肯定后,先是笑容满面,而后发起愁来。 “我们将近十年没见面”,他后悔地揪着头发,早知道外甥女日后会发达,他就应该跟外甥女多来往的。“外甥女能认识我们吗?” 单水花拿邱淑的话劝老公,“你是舅舅,她是晚辈,家里只有两个老人,能帮她什么,当然需要你来指点她了。” 这话算说到客震心坎上了,温家老大在他妹活着的时候就欺负妹夫,温家二老年纪也大了,而他这个做舅舅的年富力强,正好能帮外甥女的忙。 心里有谱,客震对待关乡长也不客气了,颐指气使的模样,关乡长也受着,心里却万分瞧不上客家人的作派,心道还是找另一家好。 客震酒气冲天地送走关乡长,关乡长走了一趟,过了一会便进了客贵家。邱淑把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才战战兢兢地从关乡长手里接过东西,把人请进屋。 打发老婆下厨,女儿买酒,客贵才开口跟关乡长说事。“乡长,你放心,我的外甥女小时候跟我特别亲,虽然近些年走动少,但是情分不变,由我出马肯定能成。” 关乡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赞他办事认真细致,他很放心把这事交给客贵。 远在临山村的温柔还不知道因为几条烟酒和她的钱袋子,两个舅舅要上她家做客。 妊娠症状已出现温柔身上,呕吐过后,她捻起一颗酸梅放入口中,缓解了呕吐带来的不适。温奶奶在一边笑眯眯的,“酸儿辣女,我看你这阵子尽爱吃酸的,这胎肯定是男孩。” 温柔明白奶奶说这话并非嫌弃女孩,只是老人们都盼望有个孙子。“奶奶,等胎稳了,你跟我去医院,照b超看看孩子的样子。” “那敢情好”,温奶奶笑着拍手,“我还真想看看这孩子长什么样呢!” 喝了汤后,温柔穿上棉袄出门,她今天要去人才市场一趟。王书记给她指派了的两个管招商事务的中年人,虽然三人配合默契,可是看着两个要称一声叔叔的中年人眼下的青黑,她有些不忍了。 人才市场多是些外地来的打工者,文化水平普遍是初中毕业,也有少数大学生。温柔不挑大学生,反而找年纪大点的。 “小姐,我们两个当过兵”,一个男人拦住温柔的去路,拍着坚实的胸膛,“有的是力气。” “种过果树吗?”温柔好笑地看着二人,突然想到大眼他们。“没种过也行,不过有一点,态度端正,我会找个老师傅教你们。” 当过兵的二人表示都是农村出来,种果树很快就能上手了。温柔停下脚步,人群中有个瘸腿的老人,手上攥着个破布包,显然那是他的行李。路过很多家企业的摊子,却没有一个人肯用他,即使去工地干活,也做不了什么。 “大爷,会种果树吗?”林国企抬起头,茫然地望着一脸笑容的姑娘。“不会的话,可以打扫卫生。” 这个他行。林国企开口,沙哑的嗓音,生硬的普通话,“姑娘,屙会种果树。” 再找了两个外地人,是一对表兄弟,两人脸上有伤痕,表弟紧紧跟在表哥身后。温柔微微一笑,向二人表现极大的善意,四人跟着温柔回了家。 原本一家五口人住着正好,可一下子人多了,房间明显不够用了,虽说挤挤也能过日子,但是温柔决不会委屈给自己打工的人。于是,造房一事迫在眉睫。 温家造房吸引了不少村长闲汉,现在还不到农忙的时候,正好可以赚两个小钱。人是温爷爷把过关的,温奶奶跟几个村里的妇女则准备吃食。一天三餐,每天三十块钱,只要是聪明的,肯定不会放弃这工作。 客家人踌躇了几天,一块找了个时间去拜访温家。刚进村里,便听到两个男人在议论温家造房的事,言语间很是羡慕。客震跟客贵对视一眼,心里欢天喜地,看来外甥女比他们打听到的要有钱。 挺直腰杆,一家人朝温家走去。温家外面,众人干得热火朝天,温柔跟温奶奶在厨房煮东西。 客震一眼就认出了温爷爷,他走过去握住温爷爷沾泥的手,真诚地喊了一声,“亲家公。” 温爷爷眯着眼睛,打量中年男子。过了一会儿,他使劲抽手,“担不起,担不起啊!” 温爷爷转身就往屋里走,其他人看着客家人,里面有几个昔日跟温善处得好的中年人,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人是温善的大舅哥。 真不要脸,当年温善夫妇死去的时候不仅抢赔偿金,而且连妹妹妹夫的丧礼也不出面,客家一家人早就被温家一些要好的朋友暗地里不知戳了多少次脊梁骨。 “站住”,常有亮拿着铁锹挡道,“当年,既然说了不认温家人是你们的亲戚,今天上门做什么,难道是没钱花到温家摇尾乞怜?” 客震露出一抹悔悟的苦笑,跟大家忏悔当年犯下的错事,兄弟俩一把鼻涕一把泪,邱淑跟单水花也掐着自家孩子的胳膊,一块哭求大家的饶恕。 温柔扶着温奶奶出来,外边太热闹,她们也想来看看。“温家大娘,你来得正好”,常有亮眸子一亮,他们毕竟是外人,最多刺客家人几句,说多了就不好了。“这群不要脸的,上门求和来了。” 客震跟客贵冲入人群,一人一手拉着温柔,嘘寒问暖。“这就是温柔,几年不见,出落得如此漂亮,你爸妈在天上也会高兴的。” “这话可说错了”,温柔任由二人握住手,“我爸妈如果看到我傻乎乎地听信外人的话,肯定半夜入梦骂死我。” “温柔,你再说什么?”客震放下手,笑道,”我们是你的亲舅舅,怎么能算外人呢!” “舅舅?”温柔甩开客贵的手,眸子微眯,把二人看得心虚地朝后躲。“还不如外人,今天帮我家盖房的人,都是这些年接济过我们,当年帮忙办我爸妈丧事的人。” “我倒想问问舅舅,当时你们在做什么?”满腹的恨怨使温柔浑身充满了咄咄逼人的感觉,她一步步走向客家人,“舅舅们,你们是不是正讨论如何瓜分我爸妈的赔偿款呢?” “我们......”客贵一震,他没有想到外甥女竟然是个硬茬子。 “你这个孩子”,邱淑嗔怪地看了温柔一眼,瞬间化解了兄弟俩的困局。“打着骨头连着筋,你舅舅早年脑子糊涂了,你一个当晚辈还能跟他计较。” “这位是二舅妈吧?”邱淑一脸得意,温柔还是挺给她这个二舅妈脸面的。“我记得当年是你当面说以后不准我去你家,怎么十年后你就忘记了?该不是未老先衰,吃点豆腐脑补补脑子,别整天在外面瞎嚷嚷我是你们的亲戚。”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单水花硬着头皮上了,“我是你的大舅妈。” 温柔一笑,嘲讽道,“看来大舅的眼睛真不好使,两个舅妈都是同个品种。” “你怎么说话的?”客芳跟客钱一左一右把温柔夹中间,“我们是你的亲人。” 温柔把二人推开,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我今儿叫你们舅舅舅妈,是看在我爸妈的面子上,今日过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更别到处打着我的名义去诈骗,到时千万不要怨我手狠,送你们进去蹲几年。” ------题外话------ 稍后还有一更,不过时间有点晚,亲们可以明早看! 第一百十四章 借他人之手 客家人的面容已在十年的岁月里模糊了,不过温柔永远记得两位舅舅跟大伯争夺赔偿金时流露的贪婪,正如此时他们双眼发光。 望着两张跟母亲没有一点相似的面容,温柔的态度越发坚决。要钱没有,要命,呵呵,你们拿得起嘛! 温爷爷抽着旱烟,灰白的眉毛紧皱,当年要不是瞧温柔她妈性子好,他是绝不许小儿子娶客家人。当年,客家人的贪婪跟刻薄是出了名的。如今,他们真当温家无人,赖上温柔了,他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客家人,我今儿明白告诉你,老温家没有这种亲戚,听得懂人话的,就趁早滚蛋,不然我老头子拼了这条命跟你们玩。” 客贵吊白眼一翻,抢过边上的一把铁锹支着,“我今儿还不走了。” 客震稍微有点羞耻心,老脸通红,但是单水花捅捅他胳膊,他立马把羞耻抛到脑后,只要有了钱,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各位叔伯,今天麻烦你们了”,温柔鞠了一躬,而后浑身凛冽,“帮我赶走他们,打伤打死算我的。”她还不信了,这个世道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众人早就摩拳擦掌,单等温柔一句吩咐了。看着渐渐围上来的村人,一向靠耍赖取胜的客贵有点害怕了。他兀自强撑,却把老婆推了上去。“干嘛,干嘛,关乡长可是我朋友,碰我一根指头......” “关乡长?”温柔冷笑,毫不留情踩碎客贵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一个电话打过去,不要说关乡长,连市委书记也会站我这边。” “我,大哥,嫂子”,客贵转头找客震求救,“你们说句话,到时好处一起分。” 单水花挤出笑容,拉着男人的手退后几步,“二弟,我们还是回家刨食好了,你的好处我们可享受不了。” 客芳今年二十岁,长得还算漂亮,不过跟温柔一比,就失色了。此刻,她看着爹妈被人围攻,而她堂姐不仅有钱,而且长得漂亮,一时嫉妒心起,为何不是她呢? 她脱下棉袄,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吊带衫,红色的内衣清晰可见。她挡在父母面前,大声喊道,“耍流氓,耍流氓了,临山村的人耍流氓了!” 这招数弄得大家不知所措,将求救的目光看向温柔。温柔拨开人群,看着眼前这具凹凸有致的少女身材,她靠近拍拍客芳得意的脸蛋,“你有本事全脱了,让我们欣赏欣赏你的身材,别他妈要露不露,到派出所也不好说我们耍流氓了。” 温柔不屑的眼神从这家人身上掠过,一脸跟我斗你们还嫩点的表情,十分看不上客贵一家人下三滥的招数。 客震吞了口唾沫,他这时才迟钝地发觉跟妹妹相貌有些相似的外甥女,性子却一点不像妹妹。外甥女也不像妹夫,反而像极了他妈,老太太生前泼辣,用各种手段把客家人压得服服帖帖。 “外甥女,我们有话好好说”,客震眼珠子转了转,明白今天来得不是时候。“我们知道错了,你就不能原谅我们吗?”他苦苦哀求,贫穷的日子真是过够了。 单水花也在一边帮腔,客钱年轻气盛,跟大舅妈极其相似的刻寡脸上浮现一丝怒气,他冲上去跟客芳站在一起,骂着温柔。 骂声不绝,温家二老已失望地关上了房门,真是孽债,当年如果立个字据就好了。 这时,客贵先动手,他把女儿往前一推,从人群里钻出去,跑得远远。客震叹口气,单水花解气地看着被人围住的邱淑母女,喊上儿子回家。 邱淑把满脸是黄沙的女儿扶起来,客芳边哭边吐着嘴里的黄沙,邱淑央求道,”我们不来了,你放过我们吧!” 临山村的人就是吓唬吓唬人,看只剩下两个女儿,便让开了路,邱淑带着女儿一路骂着出了村。 温柔请出力的人晚上留下喝酒,好好吃一顿。 房间内,一盏台灯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陆天坐在沙发上,幽幽的光芒柔和他刚强的脸孔。老狗坐在他对面,苦恼地看着老大,从警局回来后,老大就变了。 他们这群在刀口上生活的人,喜欢过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明天即使死了也没遗憾。可是,老大开始不近女色,而且捧着本书研究追爱三十六计,他实在弄不懂老大的心思,如果老胡在就好了。 胡应一脸喜气洋洋地推开门,打趣二人怎么改吃素,不叫几个女人进来好好玩。陆天烦躁地瞅了他一眼,可老胡今天太高兴了,没有注意到老大的不对劲。 “老大,刘虎答应以成本价格将k粉卖给我们”,胡应点燃香烟,看着二人的反应,“这下我们我们发财了。” 一本书本破空朝胡应扔来,胡应不防备,脑袋挨了一下,他无辜地看着陆天,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陆天指指地上的书,示意胡应给他捡过来。 胡应把书交给陆天,陆天细心地擦擦书本,放好后,才开始教训胡应。“一个警察局副局长为何能跟金家对着干,他的背后肯定有人。而且你没发现,金家最近安分许多吗?这个时候你还敢从金家手上拿货,这不是白白替金家背黑锅吗?” 胡应想了想,面上纠结,说实话这个买卖他还真不愿放弃,可是老大的分析很有道理。于是,他道,“老大,这笔生意真的不能做?” 陆天抬头实诚地看了他一眼,“签约了,赔款也不能干。” 胡应点头,随后他叫了几个小姐进来。陆天不耐烦地将人赶了出去,胡应这才觉得老大不对劲。难道是因为那个小姐?老大这刚强的相貌,发达的肌肉,配那个小姐绰绰有余。 “老大,你喜欢就去追喽!”胡应笑道,“难不成你还怕人家看不上你?” 陆天罕见地担心了一回,他打听清楚,温柔聪明漂亮,学历高能力强,而且家里只有两个老人,温家能接受他的出身吗? “嗤”,老狗笑出了声,“老大你是不知道我们酒吧里的员工私下里都争着抢着想陪你呢!你害怕什么,你最近几年又不乱搞,结婚后肯定忠诚嫂子一人,有房有车有事业,我要是嫂子,一定马上嫁给你。” 陆天发出一身哀怨之气,心道你是温柔就好了,几万块钱就能把自己都卖了。“温柔不一样。” “不如英雄救美?”胡应出主意,“或者送花,女孩就吃这套。” 陆天无语地看了二人一眼,把书盖脸上沉默不语。 远在b市的谢宁枫站在窗前,下面是灯火辉煌的b市,而窗户他的脸苍白,双手冰冷。仔细看,可以清楚地发现谢宁枫的脸苍老了不少,眼角密密麻麻的细纹,黑发里不时能看到一根刺眼的白发。 他咳嗽几声,抬手在窗户上描绘心爱人的脸蛋,心里突然一痛,他露出一抹苦笑,心道温柔怕是恨死他了。 拉开抽屉,一封任命书出现在他的眼前。黑鹰大队隶属于广厦军区,素有雄鹰之称,而一个月后他会以新兵的姿态进入黑鹰大队,揪出杀害何队长的凶手。 谢宁枫在b市伤感怀念,却不知已有一只狼盯上了温柔。 客家人回到家里,对外甥女的手段颇为忌惮,只能在家里骂骂。而晚上,关乡长背手走进客家。客震一改前几天嚣张的态度,小心殷勤地陪着关乡长说话,使得关乡长心里一阵狐疑。 客家人拜访后的第二天,温柔请了三位乡长及其夫人,秦镇长跟秦夫人一块吃饭。三位乡长争着抢着在温柔面前说自己地盘的好处,温柔笑着不说话。等人口干舌燥,才一一安抚。 “厂子初建,只要一个水果基地就够了,但是随着效益高涨,会需要越来越多的原料供应地,所以三位放心,你们乡里的水果基地都会派上用场,不必派人跑我那里说情。” 关乡长嘴巴张合,看其他两人欣喜的样子,心道难不成是客家人得罪了这位财神爷?不应该,客贵不是说两家人感情很好吗? 关夫人揪了把丈夫,关乡长看到温财神的视线正往他身上瞧,似笑非笑的模样。他心里咯噔一声,客家人坏了他大事! 酒席散场,关乡长便迫不及待去客家讨还他送的烟酒。两家的灯光亮着,关乡长决定先去客震家里。 “关乡长,这么晚了,您......”,单水花惴惴不安,关乡长的脸都黑了。 关乡长二话没说,看到柜子里的烟酒就拿,单水花阻拦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关乡长扬长而去。客贵可没有这么容易交出东西,客贵无赖惯了,推说东西送人拿不回来了。 “那就赔钱”,关乡长掏出收据,“一共五百块钱,少一个字,客家就不要再镇原乡呆了。” “关乡长,有话慢慢说”,邱淑端茶出来,“我家最讲理。” “哼,废话少说”,关乡长不愿跟客贵扯皮,态度十分强硬。“把东西交出来。” 客贵心头火起,前几天被一个小丫头羞辱就算了,连关乡长这个老家伙也以为我好欺负。客贵从厨房拿出了一把菜刀,蹭亮的,吓得邱淑心惊肉跳。 “怎么你还想杀人灭口”,关乡长不信客贵有这个胆子,“有本事就朝脖子来,靠老娘们算什么本事。” 一阵慌乱后,关乡长直挺挺倒在地上,肚子上插着一把刀,献血涓涓从伤口里流出。邱淑跌坐在地,客贵被她的哭声弄得没了主意,心里一动,就回房间拿了饼干盒里的钞票,准备去外地躲几天。 “你不能走......”邱淑拉住客贵的裤脚,死活不撒手。 客贵凶相毕露,阴测测威胁道,“你不放手,我连你一块杀了。” 邱淑害怕放了手,客贵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第一百十五章 调虎离山 两天后,温柔得到了消息。她嘴角上翘,手上的佛珠渐渐握紧,自作自受而已。 温奶奶进屋,看到镜子边的孙女,肚子微鼓,心里别提多欢喜了。“温柔,这佛珠你可不能离身,无物寺的佛祖最灵验了,保佑你顺顺利利产下孩子。” 无物寺在风晚镇的流芳桥边,寺里的佛祖出了名的灵验,因而拜佛的人远道而来,踏破了门槛。温奶奶特意带了温柔去拜佛,求佛祖能保佑温家和温柔肚里的孩子平平安安。 温柔诚心拜了佛祈了愿后,便在寺里到处走走。无物寺的风景也是极美的,栽花种桃,绿竹成林,可惜现在一月的天气,这些美景无缘得见。 走到一处回廊上,回廊连接着僧侣的住处,温柔打算往回走。却不想出了回廊,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景色。 这是一个孤院,两扇圆门打开,似乎迎接什么人。过了拱门,温柔的瞳孔一缩,中央有棵极大的槐树,槐树的每条枝干上挂着一块小木牌,木牌随风晃动,温柔依稀辨出木牌写的好像是姓名。 温柔正想凑近点看清楚,身后传来诵佛声。一个胖和尚穿着土黄色的袈裟,笑着看向她。胖和尚脸上胖乎乎的,偏偏又笑着,给人一种慈眉善目之感。 “大师好”,温柔行礼,“我刚才迷了路,无意间就走到了这里。” “阿弥陀佛”,胖和尚诵了一声佛,“此地至阴,对小姐的身子有碍,请收下这串佛珠,以免阴气入体。” 温柔接过佛珠,跟胖和尚道了谢。胖和尚目送温柔走了出去,和蔼地看着大槐树,大槐树晃得更厉害了。 回到家里,温柔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只是心慌得很,不过,现在她已经平静下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温柔一头扎进了事业里。林大爷带着兵哥们去挑种子,姑子山很大,她打算一半种果树,另一半留着做其它用处。 米任和夏草表兄弟俩跟着温柔,他们今天要去选厂址。选厂址并非很简单,相反要考虑到多种因素,这就需要大家一起商量了。 陆天特意派兄弟跟着温柔他们,他可以抓住时机来个英雄救美。英雄救美这法子虽然土了点,但是胜在实用,比送花强多了,温柔从小苦惯了,一定不喜欢他浪费。 中午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这是陆天特意为跟踪的兄弟们调的。陆天二话不说夺门而出,边开车边接电话。电话那头的兄弟好像碰到鬼似的,说话也说不清楚了。重复了几次,陆天才知道金老板的人把温柔给围了。 按理来说,此刻局势紧张,金老板应该警告过温龙安分点,温龙为什么会动温柔呢?陆天脑子里回忆着二人的仇怨,温龙父母和大舅因为温柔入狱,入狱半年,三年都因斗殴而死。说来,这个死亡原因挺奇怪的,温龙父母不会武,怎么会无缘无故跟人打起来,温龙大舅会点古武,可是没道理被人打死。 陆天甩掉脑海里的怀疑,他掏出电话报警,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除掉温龙。 米任把两人护在身后,他长得高高瘦瘦,像根竹竿似的戳着,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出现一丝狠意。夏草拉着米仁的衣服,他的眸子很漂亮,像猫眼石,此刻却鼓着,如火焰燃烧,绚丽极了。 温柔把心里的疑问按下,只是看着领头的熟悉的瘦高个。瘦高个一脸冷酷,戴了个墨镜,遮住了他的真实情绪,使她看不清。 “堂妹,我们又见面了”,瘦高个感慨二人的缘分,“你真是好本事,先得罪龙哥,又把小姐惹恼了,你说你是不是要把金家弄散才好?”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她跟金小姐根本没见过面,“不过,想要害人从不需要证据确凿。” 瘦高个被温柔噎了下,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我只是听命行事,至于真不真,假不假,你问我家小姐就知道了。” 跟着温柔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老大只是嘱咐他们跟着人,可不曾说帮那个女人对付金家的人,而且金家这么多人,冲出去肯定必死无疑。 两人想了想,还是决定打电话通知老大,老大难得动心一回,那个女人很可能是他们的嫂子。 瘦高个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人一起上了。温柔虽然没了内力,可她依旧能看出这些人练过古武,只是在明劲初期,但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夏草看出了温柔的担心,他小声道,“我们以前跟很多人打过,这群人三分钟就能解决。” 真的如夏草所说,三分钟后,米仁收回拳,从倒在地上痛苦哀叫的人身上走过来。夏草一双猫眼兴奋极了,连带温柔也露出一个浅淡笑容。 “没用的废物”,远处跑过来一个人,她把人骂了一通后,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温柔。双眸黑沉,难掩她的嫉妒。“你就是温柔,温龙的堂妹?” “是的”,温柔微笑,给金美丽留下了一种挑衅的感觉。“但是,我可担当不起堂妹这个称呼。” “很高兴见到你”,金美丽撩起乱了的鬓发,她走到温柔面前,伸出手。“我们握个手吧!” 夏草在边上冷哼一声,实在看不惯金美丽虚伪的模样。“温柔,这手上细菌多,握来握去,小心传染病菌啊!” 金美丽气急败坏地收回手,转眼,她又是春风拂面的模样。热情地邀请三人去金家做客。温柔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女人的心眼都被脂肪堵上了吗? “那我替温柔谢过金小姐的好意了”,陆天不紧不慢走过来,站到温柔身边。“不过,晚上王书记请我们吃饭,真是不好意思了。” 米仁拉着夏草走远,这事他们不好搀和。 陆天刚强的脸上难得出现似水柔情,金美丽瞬间错愕。但她马上恢复正常,而且笑意盈盈的看着陆天,不过她脸上肥肉堆积,一笑就颤颤,特别滑稽。 显然,金美丽跟陆天是熟识,金美丽竟然亲昵地搭上了陆天的手臂,尽管陆天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身体往温柔这边靠过来,依然没摆脱金美丽。 瘦高个已经带着人走过来,金美丽用柔柔的声音跟瘦高个,引得温柔一阵恶心,当场吐了出来,溅在温柔的小腿上,惊得金美丽“嗷”地叫了出来。 即使穿了裤袜,金美丽仍旧惊得“嗷”一声叫了出来,身体几乎贴在了陆天身上。陆天把她推给瘦高个,着急地抚摸温柔的脊背。 擦擦嘴,温柔抬头就发现有一道充满恶意的目光朝她射来,可不就是那位金小姐。说来,温柔挺同情温龙,这红杏要出墙,再高的墙也拦不住。 “不好意思,温柔身体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了”,陆天动作很快,把三人带到车上,一溜烟就没影了。 过了一会,警察包围这里,金家的人都被押上了警车。 美美洗浴中心是温龙特地以妻子的名字命名的,一个vip房间里,温龙舒服躺在床上,两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一左一右给他按摩。 这两个女人是温龙专门安排进来,长得漂亮,身段勾人,最重要的一张小嘴能让人欲仙欲死。柳红的手按着按着就不动了,开始跟温龙说话。 温龙今天顶着一张青红紫混脸进了洗浴中心,二人心疼得直埋怨下手的人心太黑。温龙被二人说着说着,好不容易藏着的话有了松动的意思。而按摩过后,立刻对二人道出了真相。 他脸上的伤是金美丽打的,别看金美丽胖,她一拳下来,虚弱的人立马就少了半条命,所以温龙是侥幸才从老婆手底下逃生。关于为什么被打得原因,温龙讳莫如深,一点不透露口风。只是,痴迷地看着二人,诱得二人爬上床,三人滚做一堆。 可惜,却不是本尊,温龙暗叹。 警车从他们车前呼啸而过,温柔瞅了陆天一眼,陆天得意地冲她笑笑,仿佛是一只立了大功的狗,跟主人要奖赏呢!温柔联想到这,不由扑哧一笑,陆天奇怪地看着她,反而使温柔笑得声音更大了。 进了村口,有一人跌跌撞撞跑上来,嘴里喊着让温柔赶紧回家看看,温家二老出事了。 温家尚未完成的宅基地里,水泥散乱,妇女们忙着给挨了打的男人上药,温家二老坐在角落里,温奶奶扶着腰,温爷爷捂着额头。 方普蹲在老人面前,激动地说着什么,可是温爷爷理也不理,温奶奶长吁短叹,担忧地望着温爷爷。 “怎么回事?”温柔喘匀了气,迫不及待地询问。“是金家的人干得吗?”调虎离山! “不知道”,温奶奶摇头,“柔丫头,你赶紧劝劝老头子,他不肯上药。” 温柔接过棉花和药水,耐心地跟温爷爷说话。看温爷爷实在不对劲,她连忙搬出父母和孩子,温爷爷眼神闪烁,面上肌肉动了动,似乎有话想说。 “温柔,为什么我们想过安稳日子就这么难呢?” ------题外话------ 明天万更哦! 第一百十六章 利用与反利用 金家在南方横行霸道多年,虽然很多人避其锋芒,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两派的争斗已陷入了白热化阶段,燕家在商业上的失利,使得容家在政治上使不上力,呈现了颓败的气势。 因而,跟金家一直看不过眼的辜家趁此机会,收拢金家的势力。 辜家也是南方的老世家之一,只是辜家并非古武世家,辜家在南方政坛上颇有势力,不过到了这代,除了辜家家主能有几分纵横政坛的能耐,他的后继者却并非混政坛的好手,因此,辜家家主安排儿子们从商从军,如今有了孙子,辜家家主非常看好辜老大的儿子。 前不久,辜家家主终于因为年事过高而病倒了,辜老大跟兄弟们花重金延请名医,辜家家主的病却不见有起色,这时,辜家嫁出去的唯一一位小姐打电话过来,称找到了医圣的后人。 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辜老大在辅华厅亲自接待了这位医生。辜老大看着款款向来走来的女人,眉头微皱,片刻后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与对方握手。 “温小姐喝茶”,辜老大道,“一路过来,温小姐辛苦了。” “上好的龙壶冻顶,再累也值得”,温柔喝了一口,“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病人?” “不着急”,辜老大摆手,“成恩,你带温小姐先下去休息。” 辜老二跟辜老三从后面走出来,两间房间其实是打通的,不过有帘子遮着,看不出来而已。二人不懂老大方才为何不试探对方的实力,反而客气地请人休息。 辜老大把一叠资料交给二人,二人看了后,面上惊讶之色半晌未退。辜老大摸着圆滑的桌角,心里最终拿定了主意,“就让她试试吧!” 温柔被安排住进珠莲轩内,辜家显然对她很重视,一墙之隔外就是辜家主的福寿院。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顺着屋檐如珠链似的垂落,温柔不由担心温奶奶的病情。那天她回到家里,家中被一伙人闯入,而且打伤不少人。温爷爷额头受伤,温奶奶严重点,闪了腰,要修养一阵子。 此时,也在锦官市的陆天冲着一个人咆哮,那人性子极好地捧着茶杯听陆天说话,嘴角含笑,不曾露出一丝不满。 “你听到了吗?”陆天看着年轻人一副冷静的样子,心里来气,抓住了男人的衣领摇晃。“归程流,你说句话啊?” 年轻人轻松地掰开陆天的手指,一张脸上似笑非笑,褐色的眸子只是盯着陆天瞧。直到陆天眼神躲开,他才慢悠悠地道,“陆天,我是你哥哥,起码的尊重你要懂得。” 归程流的容貌偏阴柔,加上他瘦削的身子,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使得陆天越发后悔方才的举动。 “费什么话?”陆天心虚地辩解一句,“金家欺人太甚,温家又没有得罪过他,干嘛下死手。”此时被他褐色的眸子看着,陆天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差点就暴露了他的秘密。 “你这么关心这家人做什么?”归程流视线移到书架上,“陆天,你喜欢那个叫温柔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陆天觉得自己今天不该来,“旬卫给你报信了,” 归程流一脸玩味地看着陆天,辜家请到了医圣传人的事不出片刻已传遍了锦官市,金家主等着辜家主痊愈后请人上门一趟。 “原来如此”,陆天揉乱头发,心里却有种不妙之感。“那你知道,温柔是为了报复金家而来吗?” 归程流点头,这便是温柔受人关注的第二个原因了。“她已有了选择,辜家应该能答应她的要求。” 在辜家,温柔起码不会生命危险,陆天心道。 第二天一早,辜老大隐着温柔去见辜家主。辜家主的床前围了不少人,窗户紧闭,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恶臭。 温柔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床前的人散开,温柔坐在凳子上,秀眉紧拧,“窗户打开,你们都出去。” 辜家的人齐齐看向辜老大,辜老大赔着一张笑脸,“老爷子喜欢小辈绕膝而坐,等他醒来,见到此景,心情愉快,没准病就好了呢!” 温柔想说扯蛋,可是辜家人多,她不能把人开罪了。“辜先生说得有理,只是师父有言,看病可以,但房内只能剩我一人。” “那你害爷爷怎么办?”说话的是辜老三的儿子辜辰海,年纪约莫十七八岁。“谁知道你安什么心思呢!” 辜老三抢先训斥了儿子,并带着三房人退了出去。辜老大无法,领着人到外面等候。 “老爷子,你别装”,温柔从带来的药箱里拿出一截瑰灵香,屋内恶臭瞬间散去。“我知道你没病。” 床上老人的眼皮子颤颤巍巍抖动,似乎不甘愿睁开。温柔轻笑一声,拿出银针,用酒精灯烘烤后,精准地插在三个穴道上,老爷子猛地一声惨叫,惊动了外面的人。 辜辰海第一个冲过去对门拳打脚踢,还喊着大家一起帮忙。温柔不慌不忙看向撇着头的老爷子,老爷子心烦意乱,吼了一声,“不准进来。” 外面的人欣喜万分,听老爷子洪亮的声音,这医圣传人名不虚传。唯有辜辰海闷闷不乐,坐在一边不说话。 老爷子下了床,绕过屏风,是一个小型书房,他卷起墙上的画,整块地面忽然缓缓陷落。这块地面其实是个升降机,将二人带到了地下室。 “医圣传人,哪家的?”老爷子精神饱满,两颊浮起红晕,不见刚才的病样。“据我所知,姓兰的没有收徒的打算。” “兰家还有人活下来?”温柔喜出望外,师父知道了一定很开心。“我是梅家的传人,师父是梅老三。” “你想要什么?”老爷子忽然转移了话题,“兰家的那位每次给人治病都有一大堆要求,梅家的怕也不遑多让吧。” “金家覆灭,从此南方再也无金家。”温柔柔和的神情,说出的话却足以使老爷子感受到森森的恨意。 很好,看来金家的气数到头了,竟然不知死活去招惹了医圣传人。“跟辜家合作,你很聪明。” 温柔反问,假装生病示弱,老爷子岂不是更高一筹。老爷子咳嗽一声,当不起温柔的赞赏,他不得不装病。 “老爷子的脉相很奇怪,看似平和,但仿佛有什么东西藏在你的体内,稍不留心就爆炸了。”温柔这时才明白过来,老爷子是真的有病,只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给你下药的是辜家人?” “正是,一个半月前,我察觉到身体不对劲,便请了朋友过来”,老爷子睿智的双眸透着失望,“朋友说是蛊,只能用汉陵草片压制,不过蛊以人的精血维生,终有一天肯定会发作。” 听闻是蛊,温柔稍稍惊诧,过会后,她便思索如何除蛊。若有啾啾在,蛊对她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可是她无法进入空间,所以她只有慢慢摸索了,好在《草木集》已被她吸收,给她些日子就能研究出来。 开了房门,一大群人涌了过来,温柔留心到一个人,她不动声色地应付完辜家人,便推说身体累乏,要回房休息。 那人害了辜家主,可能下一个要害的就是她。看来她借辜家报仇的事,要缓上一缓了。 喝了药,辜家主的脸色明显好转,辜家人对温柔的医术深信不疑。把送来的午餐掉进花盆里,花是塑料花,盆很大,正好给她提供了方便。温柔摸着小腹,“孩子,跟着你妈受苦了,等回家让你太奶奶给你煮好吃的。” 好像是在回应她的话,温柔感觉小腹处凸出了一块,她大感意外,胎动不是应该在四五月的时候吗?虽然担心孩子出了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她不能随意外出,只有每日把脉求心安。 归程流磨不过陆天的催促,便递上归家帖子请温柔到归家诊脉。归家跟辜家是世交,也是姻亲,在老爷子的首肯下,温柔坐车前往归家。 “你们要带我去哪?”温柔察觉到自己的处境不妙,她来前跟人打听过,归家离辜家不远,十分钟的车程,可司机开的不止十分钟了。 “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司机专心地打着方向盘,“很快就到了。” 温柔闭目养神,随着汽车的行驶,将她带去未知的地方。 温柔离开五分钟后,归家司机开车接人,车上的陆天很兴奋,他即将见到温柔。归程流嘴角上翘,不知想到了什么,这么开心。 辜家管家着急了,“温小姐不是被你们接走了吗?那个司机我认得,是你们归家的小刘。” 归程流跟陆天对视一眼,难道是金家?“我们想见见辜家主。” 眼前景色一路变化,瞧着高层建筑物渐渐退出视线,房子越来越少,温柔猜测她出了市区,应该在郊区了。司机在一处别墅前停下,别墅是鹰式风格,处处显露鹰国风情。 “欢迎温小姐来到金家别墅”,一个穿着管家制服的男人走了出来,“请进。” 温柔细心端详了男人一眼,男人约莫在三四十岁,脸庞立体,身材高大,头发很长,扎了一支辫子,随主人的走到而摇晃。男人把她带到客房,“我叫帕森,温小姐先进去休息,等下午茶的时候,我再叫您起床。” 温柔望着男人消失在楼梯口,眼里闪过一抹沉思,随后她打开房门,进去休息。 辜老大急得团团转,辜老二跟辜老三窃窃私语,眼神不善地看着对面的兄弟二人。 归程流拽住陆天的手,以眼神示意他别冲动。“既然人是在归家手上丢的,归家自然有义务把人找回来,所以这事归家会给辜家一个交代。” “程流,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辜老三急忙解释,不过他看着归程流深沉的眸子,他立马改口,“程流一定要把事情揽在身上,我也不好阻止,大哥,就照程流的意思办吧!” 辜老大即使不同意,也不好阻止归程流的决定,他们都明白归程流可以直接越过他们向老爷子请示,现在能知会他们一声,已经很给三人面子了。 “归少爷,老爷子请你们进去”,辜管家不声不响地出现在门外。 三人离开后,辜家三兄弟也纷纷走人。 客厅里弥漫着饼干与咖啡的香气,温柔揉着睡眼从楼上下来,帕森一杯奶茶递给她。温柔抱着奶茶,汲取它的温度。一股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帕森微微一笑,“温小姐,你是老爷请来的贵客,老爷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 温柔喝了一口奶茶,整个人放松下来,帕森微笑,他很满意温柔的状态。他慢慢说着,拿话引着温柔说话,过了一会,温柔慢慢也回应他几句。 吃了晚饭,帕森送温柔上楼,亲眼看着房间内灯光熄灭,他才转身下楼。温柔确认帕森离开后,她立刻冲进卫生间,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 胃受不了这粗暴的方式,微微发疼,温柔捂着胃,撑着马桶站起来。把自家埋进厚实的被子里,合上眼,脑海里的情景如走马灯飞快掠过,快得使她来不及细想,沉沉睡去。 归家书院是归家的核心,能进书房的只有归家家主和他认可的人。归程流看着墙上的地图,陆天则联系自己属下去保护温家二老,又命令胡应带人过来跟他汇合。 “我觉得不是金家干的。”归程流犹豫了一晚上,终于决定跟陆天和盘托出。“太明显了,反而不真实。” “你没骗我?”陆天狐疑地看着归程流,“可是除了金家,还有谁呢?” 这事得利的人有很多,金家却不会得利,而金家抓了温柔,吃力不讨好,反而使辜家得到了攻讦金家的借口。陆天显然也想到这点,他走来走去思考着。 “你扔我干嘛?”陆天捂着脑袋,呲牙不解地看着归程流。 “你不能坐下来吗?”归程流扶额,他身体自幼不好,熬到现在他眼都花了。“我头晕。” 陆天连忙喊佣人把参汤端上来,归程流喝了后,陆天就让他回房睡觉,他再想想。 第二天一早,辜家居然派人来了。来的人是辜家老二,平日里跟归家不常打交道,跟归程流的关系也淡淡。陆天派人请他进来,归程流昨晚熬了夜,还是让他多睡会吧! 陆天到来时,辜老二正认真欣赏墙上的字画。归家是书香门第,传下来的字画都是当世珍品,而辜老二爱画自认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看着辜老二贪婪地看着字画,陆天心中一凛。他故意放重脚步,辜老二意犹未尽地回过头来,跟陆天打招呼。 佣人上茶后,自觉地退去,留二人在偌大的客厅里说话。辜老二撇着茶沫,从氤氲的雾气里看着上首的男人。陆天长得并不像归家的人,五官粗犷,轮廓刚强,简直跟土匪差不多,一点没有书生气。这令辜老二厌恶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同样是私生子,陆天却比他幸运许多。 “辜二先生,你今天是来询问事情进展的吗?”陆天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们商量了一晚上,也想不出金家动手掳人的原因。” “我今天来为这事”,辜老二放下茶盏,一脸歉意,“温小姐的失踪跟辜家不察也有很大的关系,所以我想来问问能有什么地方帮得上忙的。” “我先谢谢辜二先生了”,陆天沉吟一会,“现在我们还没有具体的部署,不如等有了个章法之后再请你协助好了。” 辜老二眼神闪烁,他跟陆天说了几句话后便告辞了。 辜老二的到来以及两人聊了什么,并没有瞒过归程流的耳目。归程流吹着热粥,心里却甜甜的。 温柔这一觉睡到第二天十点才起来,床头放着热气腾腾的燕麦粥和一块涂了番茄酱的面包。这时,门响了,帕森的声音响起。 温柔飞快将早饭处理到,随后换上衣柜里的衣服。帕森笑着带她参观别墅,只要温柔不为难他,什么事他都可以答应。 别墅不大,不过与两边邻居离得很远,彻底隔离了有心人的窥探。别墅后面有个花园,原来种得是玫瑰,现在已经凋谢了。 温柔坐在二楼的主卧,打开落地窗,可以从阳台眺望不远处的风景。似乎有个水塔,温柔擦擦眼睛,距离太远,她看得并不真切。 纵然知道了自己身处哪里,也无法通知辜家人。温柔静下心来,俯瞰下面的景色,那是…… 温柔急忙从楼上飞奔下来,吓了帕森一跳。他连忙开启防盗系统,温柔根本出不去了。“温小姐,你怎么了?” “我的东西掉在草丛里了。”温柔转过身着急地向帕森求助,“是一串佛珠。”她抬起手臂向帕森证明。 帕森带着她在花园里搜寻,就在他以为温柔是骗他的时候,温柔欣喜地叫出了声,帕森看到她手里紧紧握着一串佛珠。 这一段小插曲并不在帕森的日常汇报里,温柔很配合他的工作,几乎不给他添麻烦。 入了夜,温柔主动提出想跟着进厨房,帕森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接触到温柔真诚地眼神,他就答应了。 帕森擅长做西餐,温柔稀奇地看着他煎牛排,不时发出几声赞叹。帕森自认做管家这么多年,温柔是他认识的最可爱的一个女孩,他不懂为什么主人要把人囚禁。 一阵困意袭来,帕森上楼前不忘开启防盗系统,温柔一个人留在客厅里他不放心。 帕森摸着脑袋醒来,头昏昏沉沉的,好像他睡了很久。客厅里的电话刺耳地响着,他晃晃脑袋,整个人跌跌撞撞地跑下楼。 “喂”,帕森因为头晕的原因,并没有听出声音的主人。“请问,你是?” “是我”,那边的人声音沉沉,显然带上了怒气。“人呢?” “在睡觉”。帕森理所当然地回答。 “胡说”,那人怒气过后,反倒冷静下来,“我的人亲眼看到她出现在市区。” “什么”?帕森赶紧搁下电话,跑上楼去查看。 温柔的房间空荡荡的,空气里早已没了温柔的气息,帕森脸色煞白地后退几步,撞在门上,使他清醒过来,他连滚带爬跑下楼,跟主人道歉。 温柔运气算好,她趁帕森睡着后,下楼吃饱了肚子。根据白天记下的方法接触防盗系统,跑了出去。 好在,她没有跑多久,有一辆车经过,车上是去外市旅游回来的兄弟俩,家里住在市区,正好可以载温柔一程。 回到市区,温柔央求兄弟俩送她到归家。兄弟俩很热心,等归家出来人,才放心地走了。 “温柔”,陆天跑了出来抱住她,鼻子里闻着她的发香,身体触碰到对方真实的身体,陆天吁了口气,“你回来了。” 温柔挣扎了几下,奈何她越动陆天搂得越紧,索性她就任人抱着了。过了一会,温柔道,“你能放开我了吗?” 陆天不甘愿地放手,一脸受伤的表情,温柔跨进门,他还在原地感伤。 归程流站在角落里望着这个陆天心心念念的女人,长得也不怎么样嘛!温柔四下里察看,刚刚好像有人在盯着她。 陆天追上去,问她怎么脱身,又是谁送她到归家。 温柔也想知道两兄弟住在哪里,她好过去酬谢二人,当下便不再隐瞒。她在别墅的花园里发现了一种草,叫昏昏草,只要放在室内三个小时,它就会释放出一种无臭无味的气息,使人昏昏欲睡。而她身上有昏昏草的克星——醒神草,所以没有中招。 “后来,我就遇上了两兄弟”,温柔道,“他们护送我到归家。” “那两人是锦官市口音?”归程流出现在门口,询问温柔。 温柔摇头,“不是,好像是外地人,他们声音沙哑,浑身透着疲惫,符合他们说的驾车从外地回来。” “这些都可以装出来”,归程流毫不客气地指出温柔说的漏洞,“恐怕那两人并非你想得那么简单。” 温柔瞅了归程流一眼,归程流似乎对她有敌意,她又飞快否定,两人不曾蒙面,归程流无缘无故为何针对她。 “温柔你累了,我让人带你去房间休息”,陆天道,“你安心呆在归家,我们会保护你的。” 辜家人有在警局任职,便按照温柔说的,去了郊区的别墅,别墅里空无一人,警察们楼上楼下搜索了几遍,却在冰箱里发现了一具肢体弯折的男尸。男尸的双眼大睁,死不瞑目。 帕森的死,温柔也被带到警局问话。幸好帕森的死亡时,温柔在归家休息,归家上下都能替她作证。 辜家派人接回温柔,老爷子的病有了恶化的迹象。此时,金家派人上门请医圣传人去金家做客。,眼里闪过一抹沉思,随后她打开房门,进去休息。 ------题外话------ 稍后还有一更,不过传的时候肯定晚了,亲们明早起床再看吧! 第一百十七章 可怕的蛊 金家的邀请,温柔并不意外。她失踪的事即使瞒得再严实,有心人肯定能看出来。答应了金家的邀请,晚上去赴约。 老爷子的脸色比她离开前稍显灰白,仔细看,还能看出老爷子的脸上已出现了死气。温柔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开的药药性温和,不会引起蛊虫的反抗,那么老爷子屋里应该有东西影响了蛊虫。 温柔进了屋,把闲杂人等赶了出去。她在屋里转起来,忽然她眼尖地瞥到老爷子脖子上戴着个明黄色的东西,好像是平安符。 她手碰到老爷子的脖子,老爷子的手就紧紧把她拽住,老爷子的手劲很大,差点把温柔的指骨的捏碎了。老爷子定睛一看,马上放了手,歉意地看着温柔。 温柔告诉老爷子,她要检查他脖子上的平安符。老爷子刚才使完所有的劲,喘着气吃力地从脖子上摘下平安符。平安符跟平常的没什么区别,温柔拿起闻了闻,她连忙把平安符扔出了窗外。 “怎……么了”,老爷子把手臂支在枕头上,费力地看着温柔。 “平安符上涂了茱菜汁,茱菜对能唤醒蛊虫沉睡”,温柔面无表情道,“老爷子,这东西是谁给你求的?” 老爷子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平安符从锦官市内有名的佛陀寺里求的,而这人也亲手把平安符戴在了他的脖子上。“辜辰溪。”老爷子咬牙切齿地喊道,太阳穴处青筋凸出,使得整个人处于发狂的状态。 忽然,老爷子喷出一口鲜血,而后倒在了床上。眨眼间,他的脸颊好像漏气的气球瘪了一圈。温柔立刻从药箱里拿出银针,枯瘦的肢体上,有个活物飞快在移动,温柔定神后毫不犹豫地扎针,将蛊虫逼回血脉里。 一天一夜,温柔没有让辜家一个人进来,因而辜家人对温柔的不满彻底爆发。 辜辰海最看不惯温柔,所以他趁此机会诋毁温柔。“大伯,二伯,她治病我们又不在场,谁知道她是真的治病还是对爷爷不利呢?我看爷爷这病恶化得蹊跷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辜老大双眼微眯,锋利的眼神直直刺向辜辰海的眸子,“你怀疑温医生控制了老爷子?”说完,他自己先倒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老爷子,这后果无法想象…… 看大家急切的眼神汇拢在他身上,辜辰海心里得意,却突遭父亲不轻不重一巴掌,辜老三斥责道,“你还不快说。” 辜辰海摸摸脑袋,把他昨晚从窗户缝里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末了,他添油加醋,“爷爷又不是受了刀伤,为什么会有一盆水?” 辜老大了解这个侄子,平日里做事不正经,可是这么大的事他决不会有胆量开玩笑。他思索了会,大力拍了下桌子,“我们去看看。” 门窗紧闭,防止有心人的窥视,温柔却想不到栽在了辜辰海的手里。辜老大下令砸窗,门不好砸,那么就砸窗。 屋外砰砰啪啪,玻璃像蛛网布满了裂纹,温柔却充耳不闻。她的手专注地转动银针,接着是另一根,她已经反复转动了一夜,再熬个一分钟,老爷子身体里的蛊就能出来了。 老爷子的手指颤颤,似乎有苏醒的迹象。眼看窗户即将砸出个大洞,众人欣喜之际,一声大喝传来。 “你们做什么?”那人道,“还有没有家规了?” 辜老大转过身,来人是金家家主。金家主今年五十九,五天后就是他的寿宴。金家主虽然年近耳顺,可是因为修炼古武,他的面容年轻,身上肌肉鼓鼓,而燕文北的一双薄唇显然遗传自眼前之人。长眉、凤眸、高鼻、薄唇,古铜色的肌肤,使得他女人缘极好,常常冒出几个私生子。 “金叔叔”,辜老大不情愿地喊道,然后转身把辜老二叫到跟前。“老二,你陪金叔叔到前厅喝茶,等我办完了事再好好跟金伯伯说话。” 辜老二摸摸鼻子,露出一张笑脸。不过,金家主冷哼一声,“既然你喊我一声伯伯,我今天就替你爹管管你。” 辜家的保镖已经赶到,手里拿着警棍。辜老大冲人使眼色,让他们退下。请管家沏壶好茶,他们慢慢听取金伯伯的教诲。 看到他们如此配合,金家主满意地点点头。“三位贤侄,辜大哥身体不好,你们不让他好好修养就算了,干嘛阻拦温神医给他看病。听说,你们觉得温神医有问题,这样,我把她带回金家认真拷问。” 金家家主早年四处跟切磋,身体留下了不少暗伤,使得他多年一直在暗劲中期无法突破。辜老大瞬间就明白了金家主打的算盘,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金家主的请求。理由很简单,老爷子醒后找不到温神医会打死他们的。 “我爸经常说知恩要图报,金叔叔你肯定不希望我们三个做个忘恩负义的人。”辜老大已忘记当时是谁提出砸窗户这个主意的。 “不过,温神医曾经在辜家门口失踪”,金家主琢磨了会,“我怀疑辜家不安全,还是去金家保险,我家像个铁笼子,连件东西也没丢过。” “金叔叔,大哥”,辜老二谦卑地打断二人的对话,“温神医是个人,又不是件货物,我们凡事都要听取她的意见。” 金家主一时无话,盯着关紧的房门。 “咳咳,咳咳”,温柔拍着老爷子的背,又给他服了补血益气的药丸。 桌上的铜盆里漂浮着一层黄色的粉末,粉末中央是只失去意识的黑色蜘蛛,它就是藏在辜老爷子体内的蛛蛊。 拿出一个药瓶,用夹子把蜘蛛放进瓶里。温柔猜测这只蜘蛛是只子蛊,子蛊死亡对母蛊没有什么影响,不过子蛊可以帮助她找到母蛊。 开门喊辜家人进来,她侧身站在一边,辜家人围在老爷子床前嘘寒问暖。温柔却被一道炽热的视线吸引,“想必您就是金家家主吧!” “我听萍儿说你很有本事,把文北迷得神魂颠倒”,金家主抱着胳膊上下打量,“文北没把你娶回家是他的损失。” “因为我的医术吗?”温柔笑道,“容家可不是好惹的。” “容家?”金家主语气十分不屑,“不过是燕家的马前卒。” “马前卒”,温柔觉得他话里有话,“容家可是b市的贵族。” “是贵族”,金家主自觉失言,努力补救,“跟燕家门当户对。” 这时,辜老二从房里跑出来感激地握住温柔的手,二人的聊天就此结束。 辜老爷子有了力气,便吩咐佣人把辜晨溪叫回来。辜辰溪呆在佛陀寺内为老爷子祈福,现在老爷子苏醒,那么他也不必呆在那里了。 角落里的辜辰海看着辜老爷子跟辜辰溪亲切交谈,周围人的一致称赞,他的头越来越低,困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外界隔绝。既然我事事不如你,那么你就去死吧! 这个念头就像条毒蛇侵蚀了辜辰海仅剩的良知,温柔不动声色把这幕收入眼底,心里对某些事情有了清楚地了解。 金家主进房去看望辜老爷子,手下人送来了不少补品。辜老爷子靠在枕头上,见他进来,“老大,你去陪你金叔叔说会话,我累了,想休息休息。” 金家主的笑容戛然而止,刹那他跟着辜老大出去说话。其余人离开房间,温柔明白辜老爷子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辜老爷子脸上显出了疲惫,“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我一定会达成你的心愿。接下来的日子,我要跟金家人斗法,你留在锦官城内很危险,不如我派人送你回家。” 温柔拒绝了辜老爷子的好意,“金家不是下蛊的人,还有一个人躲在黑暗里,而且这人身边有蛊婆,只有我能对付。”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温柔想留下就让她留下吧,以辜家的实力如果护不住她,也没有必要存在了。 接下来的日子,锦官城内鸡飞狗跳,一时有金家武馆恃强凌弱,杀人走私贩卖毒品,一时有辜家子弟利用权势包庇朋友犯罪,反正两家的消息一直没有断过。 “辜大哥,你真的要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术吗?”金家主咬牙切齿道,“金家倒了,你们辜家就失去了棋子的作用,到时风光不再。” “呵呵,辜家享受了这么多年的风光,已经够了”,辜老爷子看得开明,“更何况,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好干涉。” 此时,金家主才反应过来,辜老爷子前些日子盛怒驱赶孙子出国,其实是为辜家日后崛起保存了实力。 一样样证据被送到了法院,同时检察院也收到辜家子弟滥用权利的证据。辜老大带着兄弟跪在辜老爷子房前,哀求老爷子跟金家和解。 老爷子不听,反而把三人骂了一顿。 天擦黑,温柔从外面回来,老爷子屋里的灯却是暗的。温柔感觉有些不对头,这些日子辜老爷子忙于处理事务,连三餐都在房里吃,灯到半夜是不会熄灭的。 敲了半天门,房里没有人回答。温柔正要离去,明亮的月光恰好在窗上留下一道剪影,使得温柔看清屋内的情形。 屋内杂乱,有翻动的痕迹,甚至窗户玻璃上有破裂的地方。温柔意识到不好,连忙通知辜家人老爷子被人挟持的事情。 辜家人的反应不一而足,不过都对这件事不上心,辜老大居然还说老爷子最好再也不要回来,这样他就能代表辜家跟金家握手言和。 辜家指望不上,那么只有求助归家人。归家有一支秘密军队,叫旬卫,是祖上留下来保护归家的。 旬卫拥有覆盖整个锦官市的关系网络,上次温柔失踪他们没有出上力,这次他们拼命证明实力。“找到了,辜老爷子在后门上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凌峰山。” 凌峰山距离锦官市有五十公里,山下有盘山公路,车子可以进入。可是,老爷子去那里做什么呢? 不管怎么不可思议,三人带人感到了凌峰山下。凌峰山上有一个大的山洞,原来是老虎的居所,现在则是驴友们休息的地方。 走近山洞,里面的声音也清晰地传到了他们的耳朵,三人脸上神情严肃,全身紧绷着。 “爷爷,你一定没有想到你费尽人脉送出去的孙子会毅然折返”,辜辰海得意地笑道,“我一个电话就把他骗回来,这种蠢人哪里配当辜家的人。” 辜辰溪呜呜喊着,嘴巴被塞了东西,他说不出话来,可他眼神愤怒地瞅着辜辰海,恨不得能扑过去,把人撕裂。 洞里不止三人,还有两个女人。从温柔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年老,一个年轻,但浑身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想必她们就是蛊婆了。 洞口外面有一条白线,陆天不小心踩了上去,洞内的蛊婆立刻看向了他。“谁,出来?” 温柔推了一把,陆天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归程流一双褐色眸子燃起烈火怒气冲冲望着温柔,温柔指指地上的白线,归程流看到白线已经不见了,“蛊。” 辜辰海瞧也不瞧陆天一眼,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辜老爷子和辜辰溪身上。他解开辜辰溪身上的绳子,辜辰溪不敢动,他怕辜辰海又会利用他折磨爷爷。 “放心”,辜辰海拍拍辜辰溪的肩膀,“你们是我的瓮中之鳖,我还怕你们逃跑吗?” 辜老爷子双手舞动,嘴里咿咿呀呀说着什么。辜辰溪谨慎地瞧了辜辰海一眼,辜辰海忽然抓住他的手划了一刀,鲜血很快流了出来,辜辰溪惊恐地看着鲜血流失。 忽然,被绑住的辜老爷子挣开了绳子,他像头发疯的野兽猛地冲向辜辰溪。辜辰溪呆呆地看着辜老爷子靥足地喝着他的鲜血,血液流失,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一发子弹从消音枪内射出,准确击中了辜老爷子,而后又瞄准了辜辰海,“噗嗤”,子弹射进*的声音,两个蛊婆见此从另一条山路逃跑了。 “不要杀我”,辜辰海捂着手臂上的伤口,“杀了我,他们就活不了了。” 第一百十八章 到底谁是黑手 辜老爷子趴在地上,背上的鲜血很快渗了出来。随行旬卫里有医生,揭开老爷子身上的衣服,却不料,老爷子忽然跳了起来,扑到了旁边辜辰溪的身上继续吸血。 辜晨海舔舔干燥的嘴唇,拿眼瞟过二人,“你们也看到了,老爷子身体里有蛊,而母蛊就在我身体里,你们伤害了我,老爷子也要死。” 归程流二人看向温柔,温柔点头,“先把他留着,带回归家去。” 辜辰溪受了惊吓,整个人傻傻的,身上倒没有蛊虫,棘手的是老爷子,前些日子刚刚取了蛊出来,又不曾好好保养,这次又中了蛊,对他身体的伤害极大。温柔对二人有所保留,即使取了蛊,老爷子也很难活下来。 归程流派人去请辜家老大过来,他虽然是辜家的亲戚,但有关老爷子的生死还是要让人辜老大他们知道。 辜老大吓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侄子要杀他的儿子和父亲,这种事他承受不了。陪同而来的辜老三发狠了,冲进了归家后院,嘴里嚷着要杀了辜辰海。 随后赶来的辜老二一脸悲痛地扶着瞬间苍老了十岁的辜老大去后院看望辜老爷子,温柔望着兄弟二人远走的身影,一股奇怪的感觉挥之不去。 “这辜老二是辜老太太所生吗?”瞧着他的面相跟辜老大他们不像。 归程流摇头,“辜老二是老爷子在外面的私生子,刚出生就寄养在我家,等老太太死后,才被辜老爷子接回家去。” “那他妈是?”大变革的时候,知青下乡,私生子这种事温柔听多了。“老爷子怎么不把他妈接来,在外边置办一处宅子给母子二人居住呢?” 归程流说老爷子对辜老二的母亲保护得很周密,他们也不知道老爷子跟哪个女人有了辜老二。 “程流,程流”,辜老大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一边跑一边扶着腰,“老爷子,他,吃人了。” 房间内,辜老三的尸体尚有余温地躺在地上,双眸大睁,似乎在死前仍不敢相信亲生父亲会杀他。辜老大倚着门框直喘气,他万分庆幸老爷子发疯时及时推了一把三弟,不然躺在那里的就是他了。 “老爷子呢?”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重,归程流的声音更是冷彻刺骨。“他去哪里了?” “我,我不知道”,辜老大手抓着门框,面上汗珠连成了线,“可能跑了吧!” 三人忽然想到了辜老二,他们是一起进来的,没道理死的是辜老三。辜老大告诉他们,辜老二半道上突然想到了一件急事,就匆忙离开了。 不可能!要从大门离开,必须经过前厅,除非辜老二走的是后门。 “我们去看看辜晨溪”,温柔担心他也遭遇不测了。 辜辰溪住在辜老爷子隔壁的院子,有旬卫守着,一般来说不太会出事。两位旬卫守在门口,屋里没有一点动静。旬卫从兜里掏出钥匙,开了锁,房内的窗户大敞着,一阵冷风吹过他们的身体,鸡皮疙瘩一块跳起了舞。 辜辰溪死了,死相凄惨,整个身子只剩下一个白光灿灿的骨架。辜老大受不住刺激,拖着儿子的骨架晕倒在了地上。 至此,辜家已经没有人能跟金家抗衡,老爷子失踪前也部署接下来的事,辜家一时群龙无首。 旬卫联合警局、军队,却一直没发现老爷子的踪迹。此时,传来了金家主入狱的消息。 这是温柔第一次去金家,金家在锦官市的一个叫盛世京城的楼盘内,不过如今……门口聚满了女人,金家的佣人在门口拦着,却不见金家的少爷出面。 金家主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有一个孙子叫金龙,私生孩子十几个。堵在门口的就是私生孩子的母亲们,金家主坐牢,她们跟孩子没了保障,自然要上门讨点好处。 旬卫护着归程流他们进去,此行他们是来问问金家主入狱的事。金夫人容颜憔悴,靠在一个女人身上,跟他们说话。温柔请金家佣人带她参观屋子。 金家主喜欢外国的东西,所以屋子里摆放了不少油画跟艺术面具。其中墙上有一个色彩极其鲜艳的面具吸引了温柔的视线,这可不是外国生产的面具,而是华国西广地区十万大山里一个叫衮巴的小村子出的面具。 “我能摘下来看看吗?”温柔笑着询问,佣人看向金夫人,金夫人点点头。 温柔摸着面具上的纹路,纹路是用大山里一种叫芳卡的果子的汁液所绘就的,风干后,经年而不褪色。佣人在一边插话,金家主最是喜欢这个面具,每天一定要戴着睡觉。 的确如他所说,燕文北也跟她提起过这个面具,说是金家主的一位好友送给他的,金家主看到后就爱不释手。 “金夫人”,温柔把面具放在桌上,“这个面具是谁送给金家主的?” 金夫人原本有些不喜欢温柔,但听到温柔治好了辜老爷子,便挺欣赏她医术,连带看她人也顺眼了。“怎么,温神医认为我家先生会去自首跟这个面具有关?”金夫人原本就疑惑丈夫发疯似的在警局承认自己犯罪。 “这个说不好”,温柔模棱两可,“面具这东西戴多了,很容易影响自身,产生幻觉。” “该死的王家”,金夫人咬牙切齿道,“这个面具是王家人送的。” 金夫人嘴里的王家其实是b市王家的一支,也就是谢国钢新娶夫人王颜的亲戚。王家一直是容家的嫡系,可是随着王颜怀孕嫁入谢家,王家已被容家舍弃,光明正大站到了谢家这边。 “他们以为攀上了谢家,就能欺负金家”,金夫人勾唇冷笑,“做梦。” 在政治博弈中,千万不能小看这些千丝万缕联系在一起的家族力量,比如金夫人出身锦官市的甄家,锦官市第一任市长便是甄家的人,虽后来甄家不再涉足政坛,可后面好几任市长跟甄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 金家主马上被保释出来了,精神有问题,这招最好使了。温柔摸着金夫人的面具,心里却冷冰冰的。 不用探脉,温柔就知道金家主这次出来已经废了,从旬卫那里得来的金夫人将金家主安置在疗养院的消息证实了她的猜测。过几天,新任市长上任,金家将在锦官市无法立足。 归程流一脸疲惫,近日的忙碌使得他病倒了。温柔受陆天邀请过来给他诊脉,归程流先天体弱,平日里最好以保养身体为重,不能太过操劳。 “听说常泡温泉对身体有好处,以归家的财力去买下一口温泉给归少爷疗养,小事而已”,温柔收好药箱,真心建议道。 陆天把这事记在心上,过会就跟管家说去。 “最近你乖乖呆在归家,其它事情放手给下面的人做”,归程流心里计算着什么,“王市长上任,必定是三把火,很可能会请你去吃饭。” 归家财势滔天,市长一流的人物肯定会和他们打好交情,做事也方便点。陆天哼了一声,“从我口袋里捞钱,没门!一个纨绔子弟,如果不是有王家在后面帮着,能坐上这个位置很难说。” “我跟你一起去会会他,最好可以去王家一趟”,温柔皱眉,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好像暗中有人盯着他们。“王家有东西。” 金家主一定不知道,涂了芳卡汁液的面具很容易引来蛊虫。 他们愁着不知该用什么借口去王家,王夫人身体不适,请温柔过去给她看病。陆天拨了两个旬卫跟着温柔,亲自把她送到王家门口,他捏了捏温柔的手心,促狭道,“你可不能趁机跑了。” 温柔哭笑不得,明白陆天是在担心她。 王家是传统的华国风格,亭台楼阁,花园水榭,温柔心道,看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王家捞了不少好处。 生病的是王夫人的儿媳,结婚五年多,却怀不上孩子,看遍了中医西医,一个也不管用,于是求到来了温柔这来了。温柔示意病人换一只手,“这位夫人身体没毛病,可能是环境的原因。” 温柔笑着看向对方,对方犹豫了一会,才吞吞吐吐道,“妈,我感觉家里有些不干净。” “怎么会不干净”,王夫人诧异地瞥了儿媳一眼,“郭嫂打扫的挺干净,蛛网也没有。” 王家儿媳脸色白了一下,提醒婆婆,“就是因为太干净才不寻常,妈,你注意到没有,夏天的时候,家里看不到苍蝇。” “这……”王夫人恍恍惚惚,犹记得,她刚嫁过来时,花园里的蝉鸣最厌人烦,还有花开的时候,蝴蝶、蜜蜂成群结队在花园里转。 “温神医,您是不是知道原因?”王家儿媳鼓起勇气,“您能不能帮帮我们,我还年轻……” “孩子的话,夫人跟你先生去比较喜欢的环境里住几天,孩子会有的”,温柔打断了她的话,“至于你家的情况,我略通风水之术,你们带我到处看看吧!” 温柔眼尾扫过客厅里打扫的佣人,难为她竖着耳朵,听得辛苦了。 ------题外话------ 每周会有一次万更,其余时间每天一章! 第一百十九章 你若安好,我便是晴天 王家的风水自然是极好的,而且花了不少心思,对王家人的仕途助力颇多。 “不应该,不应该……”温柔皱眉,“这么好的风水,夫人早该儿孙满堂了。” 王夫人跟儿媳对视一眼,眼底皆有期翼之光,“温神医,一事不烦二主,您看能不能帮王家摆个子孙兴旺的阵法?” 温柔四下里看看,王夫人把所有人支开。“夫人,你家里有东西克着王家子孙,王小夫人本身便好生养,除去那东西,子孙自然而然就有了。” 王家夫人跟儿媳手里握着个白包,亲自把温柔送到门口。 陆天瞅温柔胸有成竹的神色,便知这事成了,他们高兴地回归家,归程流也给二人带来一个好消息。 辜老爷子找到了! 那天出事后,旬卫查看了房里的摄像头,辜老爷子跟在辜辰海身后,从床下的密道走的。 归家密道众多,并且都是通向锦官市外,因而为了找二人,归程流花了不少时间。 这是一家普通的农家大院,房檐下挂着一串玉米和辣椒,农具也随处可见,温柔有点相信归程流的判断了。 陆天跟温柔扮作兄妹来歇脚,大院住的是一家子,主事的是一个老太太,患了白内障,眼睛看不清楚,腿脚也不利索,但对二人挺热情。 温柔看着屋内的摆设,第一个感觉就是太干净,干净得不像农家。家里就老太太一个人在,据她说,家里人去赶集了。 温柔主动提出替老太太看眼睛,老太太推辞许久,终于耐不住温柔的热情,伸出了手。 这手虽然枯黄,但是腕子还是可以窥见些许白皙。老太太体内湿气多,锦官市少雨,老太太刚搬过来的。 二人在屋里跟老太太唠嗑时,旬卫悄悄靠近大院,从老太太坐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陆天稍稍歪身子挡住了老太太的视线,旬卫进入院子飞快搜索。 打斗声响起,老太太矮小的身子仿佛如土行孙似的,转眼便到了门口,身法极快。 院子里还有不少人,温柔看到了那天在山洞里见到的那个姑娘。老太太晃着脑袋,身体抖动,嘴里念着什么,大家清楚地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如潮水般靠近,不过在接近他们身体时,又似潮水般退下。 “怎么可能”,老太太气急败坏,“你们身上有驱蛊的药。” “知道了你们的底细,怎么可能不防备”,温柔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老太太,仿佛在看一个死人。“王家的郭嫂也是蛊婆。” “你们把她怎么了?”老太太急切道,“她是无辜的。” “这就要看王夫人她们了”,温柔可以想象郭嫂是不会有好下场,“蛊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蛊坛。” 蛊坛一旦被人找到,就相当于蛊婆的命被人攥在手上了,温柔给王夫人的便是可以帮她们找到蛊坛的啾啾的虫蜕。 “即使你有驱蛊药如何?”老太太一扫方才颓败的样子,“我还有后招。” 辜老爷子绝对使三人投鼠忌器,两天不见,辜老爷子苍老不少,头发全白,映着嘴角的血迹,归程流立刻让旬卫包围院子。 这就是一场僵持战,可也未僵持多久,年轻的姑娘手提着老太太的头颅从屋里走出,鲜血滴滴答答,汇了一条血线。 姑娘神情冷漠,看他们的眼神好像是对着空气。“放我离开。” 温柔大胆上前一步,仔细端详姑娘覆着冰霜的面容,眸子格外出彩,而且似曾相识。“你父亲是不是姓山?” “山?”姑娘恍惚了会,而后眸子微缩,“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你祖父相识”,温柔不能过多透露天狗的事,“他临死前一直惦记着你,嘱咐我要找到你,好好照顾你。” “不需要”,姑娘神情松动,眸子却紧盯温柔不放,“放我走。” 带回了辜老爷子,温柔对辜老大他们说,老爷子已经彻底没救了,早点准备后事。 辜老大神情哀哀,郁郁不得志,他原本以为金家倒了,辜家就可以跟王家打好关系,他还着手购买了国外先进的设备,准备大干一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温柔的目的已达成,所以她放松心情在锦官城内游玩。 这日,她撑着一把黑伞,走进了一家咖啡厅。 “请你跟陆天说清楚,你们不适合”,归程流道,“我看得出来,你有喜欢的人。” “就是因为这事把我叫过来,害得我不得不改日去佛陀寺”,温柔笑笑,“你是个好哥哥。” “因为这个世上只有我跟他血脉相连”,归程海一脸操心,轻轻道,“我不看着他,谁管他呢!” 二人聊了许久,温柔先走一步,归程流看着柜台后机械地擦着杯子的人微笑,陆天总有一天会明白他的苦心。 在温柔离开前一天,王夫人再次派人上门。归程海将来人打发走,面色凝重地告诉二人,明天就会来人调查王家主,王家主倒下,b市王家也要败落了。 “王家跟谢家联姻,谢家不会坐视不管的”,温柔理智分析,“而谢家目前很受连老器重,谢国钢也有望当上九大委员之一。” “动手的就是谢家人”,归程海将手中情报跟二人共享,“盛家才是连老的嫡系,谢家已经不中用了。” “是谁?”心底有个答案迫切地跳出来,脑海里浮现了男人的笑容。 “谢宁枫,王颜有份害死盛莲,盛老爷子不会谢国钢和她的。”归程海笃定道,“陆天,我希望你能去参军。” “好”,陆天苦笑,“我懂的,我是归家子孙。” 这世上没有谁比谁悲哀,只有每个人不得不承担的责任,就像谢宁枫,就像陆天,还有她。 “我们陪你一起去”,看出温柔有去王家的心思,两兄弟也想看看王家到底要做什么。 王家一片死寂,王管家身体僵硬地在前面带路,使得温柔越发小心。 “初次见面,温小姐”,王家主主动伸出手,“我听我表妹提过你。” 王耀祥约莫四十多岁,一双小眼睛不安分地转动,嘴角有颗黑痣,因为笑着,黑痣上的毛在抖动。 “你好”,温柔简单碰了碰他的指尖,幸好指尖温热,看得出是个活人。 “王夫人呢?”温柔道,“不在家吗?” “她回娘家了,夫妻一场,总不能看着她跟我吃苦”,王耀祥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忽然他道,“温小姐跟谢少爷做的一手好戏,我们都被你们骗了。” “是戏吗?”温柔轻笑,“我倒宁愿是场戏。”可是,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是不是试试就知道”,一个女人出现在温柔身后,“带温小姐回房,明天去见谢少爷。” 女人就是山重灵的孙女,温柔冷笑,“我身上有驱蛊药,你怎么可能下手?”她发现视线有些模糊了。 “婆婆的血液有毒”,女人面无表情,“婆婆说要给郭婆婆报仇。” “就是她害死我阿娘”,另一道声音阴测测响起,“王家主能否将她交给,放心,明天定会完整地交给家主。” 辜老二?原来他的母亲是老太太。温柔郁闷地想,她今天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突然,所有窗户破碎,离得近的辜老二被玻璃片划伤了脸。鲜血在他脸上流淌,衬得他好像恶鬼,说不出的阴森。 “你们是谁?”来人蒙面,但是身手不凡,王耀祥惊恐地叫着。 其中一人接住温柔摇摇欲坠的身子,四目相对,在下一秒各自撇头,很熟悉,温柔努力抬起手想拉下那人的面罩,可惜失败了,她哭了,晕过去时,泪痕湿面。 “你叫什么?”来人道,“你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吗?你的父母是死在她们手里的,你的血脉特殊,可以把蛊发挥到最大作用。” “所以,我骗了婆婆”,山敏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郭婆婆是我杀的,就是为了骗她自杀。” 可怕的女人,在场的人都有同感。 “呐,这是解药”,山敏从包里拿出一个瓶子,“他们交给你了,我要走了,我想去看看阿爹描述的世外桃源。” 大家侧身,让开了一条道。 两天后,温柔独自离开了锦官市,手上戴着一条白玉莲花手链。 b市,谢宁枫傻笑地看着一张照片,照片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宝贝地将照片紧贴胸口。 “谢家待你不薄,为什么要害我们?我们是你的亲人啊!”谢国钢红着双眼,冲儿子大喊。 “但凡母亲死后你能够念着她一份,今日便不是这个下场”,谢宁枫冷笑,“还有我不是你儿子,她肚子里才是。” “你终究是谢家人,岳父再宠你,你两个舅舅也不会甘心”,谢国钢不死心地游说,“我们才是你的亲人。” 谢宁枫懒得跟他说话,“哥,好好照顾他们,以后就拜托你了。” 谢宁北双唇张合,最终低下了头,“我不会让他们妨碍你。”这是我唯一能帮宁枫的了! 王颜反应过来,她摇晃着铁栅门,“谢宁枫,我诅咒你一生孤苦伶仃,无人送终!” 空荡的楼梯里,回荡着她歇斯底里的笑声! 孤苦伶仃嘛?他已经尝到报应,纵使弃尸荒野,他又有何惧!只要她安好,他便是晴天。 ------题外话------ 小小文艺一把! 第一百二十章 空间重现 温柔回到家里,听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客贵依旧在逃,第二件则是无物寺着火,主持大师失踪。 这两件事并未给温柔造成困扰,她心里明白无物寺的事可能跟谢宁枫有关。不过到底是否如她猜想的,那就不关她事了。 厂子在时间的推移中办了起来,外国厂家派了工作人员对厂里的工人使用机器做了指导,姑子山上一排排树苗迎风招展。 温柔大肚子的事并未瞒着村里人,所以一度上了临山村八卦排行榜的第一名,大顺甚至为了温柔名誉着想,委婉提出跟温柔结婚,温柔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刘风难得有假期,兴冲冲跑来看温柔,却被一盆凉水浇灭了他的希望。刘风情绪复杂地看着温柔突出的肚子,只问了一句,“你肚里的孩子是谁的?” 温柔好笑地看着这位老同学,她依稀能猜到刘风此刻心里激烈的思想活动,他可能认为当初她是在替孩子找个便宜老爸。“刘风,孩子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想要做孩子的爸爸,一定要让孩子同意。” 这真真是在打刘风的脸,刘风脸上火辣辣的,一双眸子虚心地不敢看温柔沉静的脸孔,他搓搓手,“我先回去了,局里还有事呢!” 看着他慌乱逃跑的背影,温柔摸上肚子,“孩子,你妈才会挑这种人给你当爹呢!” 回到家乡时,温柔觉得自己不该违背誓言谈恋爱,但是有了孩子就不一样。她这个做母亲的,虽然能把孩子拉扯大,但是孩子有块地方属于未曾见面的父亲,对父爱的渴望是天生的,她不能剥夺孩子这份权利。 她不认为孩子的亲生父亲能给孩子树立好榜样,所以她要给孩子挑个好父亲。 夏日八月,天气炎热,鸟叫蝉鸣。这天,夏草开车送温家人去市里,今天是温柔去产检的日子。 看着b超上两个面对面挤着的婴儿,温柔的眼泪忽地就掉了下来。她总感觉这两个孩子是老天派来弥补她的,她前世失去了一个孩子,这世却拥有了两个孩子。 温家两口贪恋地看着重孙子,心里乐开了花。又打从心底心疼孙女,每次来产检,这孩子都会哭,第一次知道是两孩子,柔丫头又哭又笑,抱着肚子喃喃自语。 孩子的预产期是在十月份,今天天气好,温柔决定带三人去百货大厦看看。中途路过金家的公司,没了金家撑腰,金家的公司三天两头被工商局的人光顾,终于在十天前宣告破产,金老板一家不知躲哪儿去了。 所以在大楼里见到温龙夫妇的时候,温柔连忙摸包里的电话,打算做回好市民。 金美丽穿着黑色运动服,推车里是保质期极长的面包、方便面,温龙面色萎顿,大惊失色下,撞上了货架。 “你们敢报警,我们不会放过你”,她的声音尖利,就像叉子划过地面的声音,不过一脸威胁,还真不是作假。 “嚣张什么,丑婆娘”,夏草瞪圆眼珠,他才不怕呢! 难不成金老板找到了能帮他们的人?无论怎样,温柔已放弃了报警的打算,金老板一家犹如过街老鼠,总有人会发现他们的踪迹,她何必去沾手。而且看着老鼠抱着尾巴战战兢兢过日子,不是很有趣吗? 温柔一行人跟二人擦肩而过,温爷爷跟温奶奶甚至不看孙子一眼。 二人连忙跑到楼下结账。 “怎么你还惦记你那个堂妹?”看着丈夫魂不守舍的样子,金美丽忍不住讽刺,“人家肚里可是有娃了,看样子,还不止一个,你没机会。” 她又补充一句,“哦,是你从来没有过机会,人家根本不拿眼看你。” “你又好多少,跟我这种人结婚,人家也不会拿正眼看你”,温龙讥笑,“我们彼此彼此。” 夫妻俩一起经历了金家衰落,感情上自然靠近了不少,温龙对待金美丽也没了以前那样顺从,两人不时会吵架。 “可我没你下贱”,金美丽道,“洗浴中心有两个女人长得真像温柔,你抱着她们是不是特别有感觉?”她装着不经意地询问,其实心里早已愤怒了。 二人结婚,她管住自己身体,从不跟男人胡来,可是温龙…… “何必把自己装得像高洁的圣母,圣母不也未婚先孕,你就差弄个孩子出来。”外边关于金美丽的风言风语一直没断过,温龙压力很大。 金老板将女婿教训了一顿,他吃了东西就去休息,金美丽也回房了。 温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碰到温柔,看着温柔的大肚子,身体像个饥渴的野兽吞咽了口水,如果能跟温柔来一次,听说女人怀孕后身体会更敏感,不知是不是真的。 光想想,温龙就管不住自己身体,他大吸一口气,压住蠢蠢欲动的孽根。他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温龙拿起来,舅舅! 刘虎因为几年来存了不少钱,所以离开金家后,日子过得很潇洒,这也是金老板日益不满温龙的原因。 “舅舅有事?”温龙盘算着怎么从刘虎手上拿钱,“我们在外面见面吧!” 金美丽从楼上下来,她就知道温龙不会安分呆在家里,见刘虎是假的,趁机去找温柔才是真的。 她气鼓鼓地跟上去,看看温龙要做什么。 海鲜酒楼内,刘虎跟一个男人正在畅谈,男人一边说话一边警惕留心周围人的视线,他们位置离门口很近,温龙进来就看到了二人。 服务员上菜,温龙大口吃着美味的海鲜,这些日子吃面包和方便面,他嘴巴都淡出鸟了。陌生男人倒没有多吃,吃了几个鲍鱼就停了。 刘虎告诉外甥,他们找到了一个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赚大钱的法子——绑架。 “绑架谁?”温龙点点头,“的确是来钱快的买卖。” 刘虎捅捅身边人的胳膊,示意他接着讲下去。“临山村有户姓温的人家,巧了,你们不会是亲戚吧?”男人皱眉,“他家出了个财神爷,叫温柔。” 温龙放下筷子,心思已然绕地球转了一圈,这事对他好处极大。“你想怎么做?” “阿龙,那女人不就是害死你父母跟大哥的凶手吗?”刘虎笑道,“看来这笔买卖注定是老天在帮我们。” 原来他们都是温柔的仇人,正好。客贵低头掩下他的沉思。 “你们要害人。”金美丽从楼梯口跳出来,兴奋地犹如猎人。“算我跟我爸一份。” 有了钱,他们就能离开阳谷市到别的地方东山再起。 客贵不满地拧眉,老爷们干大事哪有娘们搀和的份,还有这娘们长的丑,眼睛里透着精明,很容易误事。“这位是……” “我外甥媳妇,她爸是阳谷市有名的金老板”,刘虎怕客贵不高兴,赶紧搬出金老板,希望客贵能容忍三分。 “哦!”拖长的调子意味不明,客贵心里腹诽,什么金老板,根本没听过,能算的多出名。 金美丽的出现扰了客人们用餐的雅兴,她便极力邀请二人去她家商量。 金老板看在刘虎给他带来大生意的份上便对他的行为不计较了,客贵听着金老板详细的部署,怨言就消了大半。 “温家有四个会武”,客贵把打听到消息说了出来,“两个是当兵的,两个练古武的。” 这样就棘手了,五人中金老板跟刘虎勉强能跟两个当兵的打个平手,还有两个练古武的,悬了。 金美丽出了个主意,男人们想着可以去试试。 当兵的兄弟俩跟林大爷在山上管果树,米仁管着厂里的财务,以前在机关做事的两人是厂里的副厂长,一个抓质量,一个管工人。夏草负责开车。 所以他们要解决的只有米仁跟夏草。 金美丽画了个浓妆,换上地摊上十多块买的衣服,戴个草帽出现在临山村里。 “你找谁?”温奶奶看着低着头的女人,“你走错路了?” “奶奶,我是过路的,想在你家喝口水。”赶了一段路,脸上妆容花了,使得温奶奶吓了一跳。“奶奶,我喝口水就走”,金美丽哀求。 温奶奶放人进来,去厨房给她倒水。金美丽在井边站了一会,喝了水后,便离开了。 吃了晚饭,一家人在院子里乘凉,或许是白天太过劳累,几人都有些昏昏欲睡,打着哈欠纷纷回房睡觉。 温柔在屋里点了艾草,艾草里有她特意配置的提神驱蚊药,吸了几口,倒不困了。 半夜,大门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温柔听着好像有小偷。她偷偷出了门,去其它屋里喊人起来,却发现温爷爷温奶奶沉睡不醒,米仁跟夏草也是。 怎么办,报警肯定来不及了,温柔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心一横,转身去了厨房。 把菜油泼在木材上,点了火后很快燃烧,温柔闻着烧焦的味道,心里却苦涩得不行,她家附近没有人可以帮忙,不然她不会有动手烧屋子的念头。 温爷爷跟温奶奶是最先醒过来,前些年灵泉水的滋养,使两老的抵抗力增强了不少。 二老傻眼了,“温柔,这屋子,怎么着火了?” “爷爷,有人要对我们不利,米仁他们现在还没醒过来”,温柔道,“爷爷先把米仁他们搬出来。” 屋外的人看着火光冲天,心里一惊的同时,都四处看了看,生怕警察从哪里冒出来。“我们继续吗?” “撤”,金老板不确定这火是里面的人放的,还是普通火灾,反正都对他们这次行动造成了不便。 火越烧越大,二老惊恐地不知该怎么好。温柔捂着肚子,心道难道这次她又要失去他们了?不,决定不能失去孩子。 她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血液朝下身涌去,破了的羊水把她站的地方染红了,二老这时方注意到孙女的不对劲,“温柔,你要坚持……” 血液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五行八卦的图案,温柔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痛得她喊出了声。 灵魂也像被劈成两半,一只无形的手在拉锯着,身体、精神,温柔差点崩溃了。 她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吓得二老手脚无措,只能喊着“温柔,温柔……”,眼看屋子即将倒塌,浓烟吸入肺,呛得二老一直咳嗽,视线也逐渐模糊了。 突然,他们的胸也不闷了,不过这又是个什么地方…… “欢迎回来,我的主人”,少年清风拿着一把乌木扇子摇晃,笑着看着四人。 温柔没力气说话了,她痛呼一声,“孩子要出来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b市来人 老左笑了,他转身回房跟盛老报告这个好消息。 温柔越想越觉得老左语带深意,难道谢宁枫真的遇上事了?她忽然发现心绪跟着名字走,这样不好! 不管他是不是要死了,都跟她没关系了。 下午,温柔带着他们去山上玩,每人分了个篮子。五月枇杷上市,正好是采摘的时节。 三个大人边摘边吃,三个小孩在山顶逗狗玩。老左吃了停不下嘴,“吃了这么多年枇杷,你家枇杷绝对是最好吃的。” 那当然,温柔心道,她家枇杷是用稀释的灵泉水浇灌,能不好吃吗? 叫来三个孩子,温柔给他们剥枇杷吃。左贝小脸通红,脸上笑意十足,跟温柔熟悉后,胆子就大了。 风承凑到温澹卿身边,把剥好的枇杷喂到他嘴里。温澹卿说了声谢谢,但风承察觉到温澹卿的疏离。 “弟弟,叔叔是客人,我们应该招待他。”温无匪笑道,心里却替弟弟智商捉急。 吃人的嘴软,温澹卿立刻想明白,跑到林大爷那边帮叔叔摘枇杷。风承手上托着两三个剥了皮的枇杷,心里十分郁闷,这两孩子也太聪明了! 老左吃得更欢了,哼,挖人墙角遇到铁板了。 晚上,老左跟梁绾送上给孩子买的礼物,三年来,孩子的生日他们缺席了,所以他们特地买了些礼物补偿。 三个孩子在床上拆礼物,二人则拉着温柔说话。聊的是各自三年的经历,梁绾白天的时候听到早年修路的事,便趁机劝说温柔应该给自己找个依靠了。 “左伯伯,左伯母,我们就是妈妈的依靠。”温无匪不明白,伯伯为什么还要给妈妈塞人? “我们会保护妈妈,孝敬妈妈。”温澹卿道,“妈妈有我们就够了。” 一人赏了个吻,没白疼两孩子!温柔眸子晶亮,嘴角嗪笑,“我暂时没这个打算。” 两孩子傻乐一阵,一人抱着温柔的胳膊摇晃。 “温柔,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到时你该如何?”梁绾道,“我不是劝你现在就找,等你想找的时候能给谢宁枫一个机会吗?” “机会?”温柔摸摸孩子柔软的头发,“他有妻,我有孩子,难道叫他抛下江若,我跳长江也洗不清了。” “订婚的事可以解决”,温柔不排斥幺谢就好,“他跟江若清白得像块豆腐,不会有后续麻烦。” “他说的,还是你亲眼看见?”江若能容忍谢宁枫把她的尊严踩脚底下再吐口唾沫? 老左相信谢宁枫的人品,这事不会骗他。可江若是个难缠的女人,逼急了,说堕胎也有人信。 问题绕来绕去又回到谢宁枫身上,老左认为今天肯定商量不出个好消息,就带了儿子老婆回房养精蓄锐。 把儿子哄睡,温柔把风承叫到了院子。温柔不说废话,直接问他谢宁枫出了什么事。 风承一愣,他旁敲侧击,“老左最清楚谢宁枫的事,你可以去问他。” 温柔冷静下来,谢宁枫肯定出事。“我刚从老左那里得知,有点不相信,所以才来向你求证。” “谢宁枫不会有事”,风承道,“马上就会有他消息了。” “我想去找他”,温柔一脸认真,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好害怕他出事。” 喜欢的人为情敌流泪,风承感觉温柔的哭声仿佛嘲笑他的多余。爱意压过心痛,风承板着一张被人欠钱的脸,坚决道,“你不许去,好多人有去无回。如果,你真的担心他,我,我替你去。” 风承转过身,不愿让温柔看到他流泪的模样,太傻了。温柔抬起头,“我骗你的,我只想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被人骗的滋味你也明白了。” “啊!”风承的欠债脸瞬间转晴,他把温柔紧紧抱住,生怕温柔跑去活佛高原。 接着风承告诉温柔他们真正的目的,希望温柔去救谢宁枫。可他私心里,宁可谢宁枫死去,也不要温柔涉险。谢宁枫那么爱温柔,他不会怨恨温柔的。 “温柔,你要披上果断的武装,连牙齿也不能放过”,他意味深长,又暗示什么。 圆月娇羞露了半脸,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一半喜悦,一半苦涩。她坐在明暗交汇点,这仿佛是把利剑,将她的灵魂一分为二,独独对谢宁枫的牵挂完全相同。 第二天一早,老左闭口不谈撮合二人的事,他带着老婆游山玩水,把儿子扔给温柔照顾。 “阿姨,你认识谢叔叔吗?”左贝忽然道。 “你爸让你来劝我?”温柔玩笑道,“宝宝,你还小,大人的事你不懂。” “可我想要谢叔叔回来”,左贝揉着眼睛,隐约有泪花。 孩子的想法简单地像直肠通到底,温柔放下碗筷,咬唇慎重考虑。 下午,临山村口出现了一辆普通桑塔纳,车牌明显是套牌。老左跟孙子似的对老者嘘寒问暖,汇报事情进展。 老者沉思一会,让老左带路,他要亲自上门求人。“哎,你怎么把我忘了?”车里又钻出个老头。 “谁让你睡着了”,盛老理直气壮,又嫌老伙计碍手碍脚,带他来简直是来秀自己低级的智商。 刘老头兴奋地大笑,冲二人挥手,“你们先去,我闻到好东西了。”几个跳落,人就不见了。 盛老爷子兴冲冲跑去温家,老左心中忐忑,他挺怕老爷子去了温家拿他出气。 最近兴起农家乐,二大爷家里来了五个个城里来的客人,温爷爷他们带人上山里玩了。 两个孩子进空间修炼,清风说修炼要从孩子抓起,尤其两孩子体质特殊,更不能宠着。 “老左,你回来了”,温柔道,“我有事跟……这位是?” 胡须头发全白,浓眉好似墨水写成的“一撇”,神采奕奕双眸有神,而且呼吸有意克制,看来这位是个先天高手。 “我姓盛,城里来的”,盛老爷子道,“来临山村玩的。” “连老的嫡系盛家当家人,老爷子你撒的谎太没技术含量了”,温柔笑道,“你也是谢宁枫的外公。” “哈哈,丫头有意思”,盛老笑得开怀,外孙出事后,很少有人能逗他笑了。“唉,老头子错了。” “错?”温柔奇道,“老爷子当着一个陌生人面检讨自己,是否奔放了点?” “哈哈,丫头有意思”,盛老道,“我当初为了国家安全,命令宁枫喂了你散功的药,害得你被人欺凌,兜兜转转,却不想,最终还要求你出手。” “原来是你们”,温柔浑身颤抖,好像有孟浪朝她扑来,顷刻将她淹没。浮浮沉沉间,盛老头的话通过海螺放大,将她火热的心一瓣瓣敲碎。 “宁枫复仇心切,他利用燕文北下药,他不忍你被燕文北糟蹋,所以……” “所以他亲身上阵,真好。”温柔的话虚幻又清冷,“我不会去救他。” 门关上,扇了二人一身灰。老左脸上情绪复杂,两个都是他的朋友,他站在滑梯中点,帮哪边呢?他最终站在了宁枫身边,温柔,对不起! 过了一会,二人离开。温柔脸上布满泪水,很有孟姜女风范。呆在空间里的清风感受温柔的痛苦,将两孩子送了出来。 温柔连忙擦泪,两孩子嚷着替她去打坏人。“妈妈,不哭,我们给你出气去。” “回来”,温柔声音不大,可严厉得使两孩子一震,“妈妈眯了眼,没有人惹我生气。” 温无匪拉着弟弟的手跑到妈妈身边,两只稚嫩的手一左一右抚着妈妈的脊背,温澹卿把老左他们给的礼物堆在妈妈面前,“妈妈不哭,我们陪你玩。” 温柔哭笑不得,心绪暂时压制,她把两儿子搂着,闻着两孩子身上的奶香,幸好,还有他们在。 晚上,盛老头、刘老头跟着温爷爷他们回来,“温柔,你二大爷家住不下,这两位先生就住我们家了。” 温柔眼不乱瞟,专心给儿子夹菜。在院子搭了一张大圆桌,把林大爷他们也喊下来一起吃饭。 两孩子听话的吃着饭,而对面的两个老头子稀罕地望着孩子,恨不得拉到怀里看仔细了。 “我重孙子,可爱吧!”温爷爷炫耀道,“三岁就懂孝顺我们两个老的了。” 盛老头附和点头,心里大声反驳,也是我孙子。 “叫什么名字?”刘老头道,他费力地憋笑。 “大的叫温无匪,小的叫温澹卿”,温爷爷道,“温家也算有香火继承了。” 盛老头桌底下立马踩了刘老头一脚,看我笑话,哼,总有一天,孩子要改姓。不对,改姓也是谢家人,等宁枫回来,一定要过继一个到盛家。 “爷爷,吃饭。”温柔道,“不要失礼了。” 温柔进了藏书楼,她下午想起来,活佛高原好像出过一件大事。 《藏南地理志》上写着,藏教昆仑青活佛与蟒神卜多罗大战,活佛死后,身躯化为活佛高原镇住蟒神邪恶的灵魂,并留下箴言,告诫藏教弟子千万不能与蛇女交配,否则蟒神复生,灾祸滔天。 藏教跟佛教不一样,藏教子弟可以娶妻生子,所以活佛才会留下箴言。 “清风,你对活佛高原知道多少?” 清风神情异常严肃,“活佛高原是个可怕的地方,你千万不能去。” “多可怕?”温柔道。 “死后灵魂会作为蟒神的滋补品,也就是说,永远将不会有转世的机会。” “还有其它东西吗?” “蛇女,藏教,坨坨鬼,审判河,你的武功在这些东西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清风看穿了温柔的心思。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两难的决定 温柔惴惴不安从空间里走出来,这时她想到了一个关键点。 她的武功不够看,谢宁枫难道就能看了?谢宁枫他们应该了解过活佛高原的情况,在明知前方危险,而去送死,肯定他手里有秘密武器。 温柔忽然阴谋论一把,谢宁枫就躲在暗处观察她反应,她着急了,人家或许还嘲笑呢! “谁啊?”温柔看了看表,快十点了。 “是我”,风承道,“我有最新情况。” 风承无意听到盛老头跟老左说话,谢宁枫其实是失踪了,狐狸带了些人去鸿坤山中寻找,把山壁炸出了坑,也不见踪影。 温柔点头,他们故意让风承听到,不就是想让她知道。“风承你不是害怕我去救人,为什么还要告诉我呢?” “其实,我巴不得自己没听到,不过听到了,我无法坐视不管”,风承一脸懊恼,即使他纵横商场多年,心里有个角落依旧存着善意。 温柔见他困扰的样子,就把她的想法说给他听,风承认为温柔推测有几分道理,当下也不再乱想了。 盛老头很喜欢两个孩子,两个孩子身上有平和的气息,促使他靠近。刘老头嫉妒死老伙计,两个孩子居然是灵体,丫的,老伙计前世是拯救了银河系吗? 盛老头看似无忧无虑地跟着孩子一块玩,但眉宇间的郁色一直不曾消退,连温爷爷也关心问了他几次。 “我外孙跟外孙媳妇吵架了”,盛老头叹了口气,“外孙媳妇一气之下就带孩子回了娘家。” 温爷爷唏嘘一会,拿话安慰他。盛老头道,“我外孙有错,但外孙媳妇不肯给他机会悔改,你说,我能不愁吗?” “你外孙去跟他媳妇道过歉吗?”温爷爷道,“夫妻之间本来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说些软话就成了。” “别提了”,盛老头摆手,挤出几滴眼泪,“我外孙去出差失踪了,恐怕连孩子老婆最后一面也看不到了。” 真惨,温爷爷心道。最可怜的却是孩子,早早没了爸爸,以后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温柔就站在门外墙边,盛老头的话是跟她说的,大人的恩怨不能牵扯上孩子,稚子无辜。 “您让我再想想”,温柔从盛老头身边走过。 转眼三天过去,到了六一儿童节。儿童节最兴奋地莫过于三个孩子,温柔跟梁绾就带着三孩子去市里玩。 阳谷市仍然是三线城市,但经济水平远超一些二线城市,这多亏于当年王书记他们跟温柔的合作。 早上去动物园,玩累就去新开张的一品记吃饭。一品记主打家常菜,菜价比一般饭店贵点,不过用餐环境幽雅,曲水流觞,绿竹丛丛。 一对男女的争吵引起二人注意,温柔认真看了会,低下头继续吃饭。那两个人的事,不好插手。 三年前,因为一场大火使得金老板举棋不定,五人很快散伙。刘虎跟客贵去其它城市发展,金老板以房子为抵押,向银行贷款。还了欠债,跟女儿女婿开了一家饭店。 生意不错,但温龙在金家的日子越发难过,他不得不低声下气哄老婆和丈人,儿子出生后,他在家的地位比保姆还不如。 一品记拉走金悦饭店不少客人,两人今天来尝尝一品记的东西,看看有什么优势。 梁绾皱眉,老左的餐厅可从不欢迎低素质的人,所以她对二人不回家关门吵的行为特别看不过去。 “别去”,温柔嘴唇朝后面努努,“来了。” 工作人员劝解二人无果,便严厉警告再吵就把他们赶出去。这下,金美丽拿住了工作人员怠慢客人的证据,转而跟工作人员理论。 二人没了吃饭的胃口,孩子已吃得差不多,起身向门口走去。 一个女人如阵风跑过。难为她肥膘满身,为了拦住她们拼命跑,“金美丽,我不来找你们算账,你倒送上门了,三年前的事,我们还没算过。” “什么事?”金美丽装傻充愣,心里却虚心地很,“温龙,你还不过来。” 温龙慢吞吞地走过来,两夫妻把去路堵住,梁绾连忙叫工作人员过来。 “你真的希望我把三年前的事说出来?”温柔环顾一圈,有客人竖着脖子听着。 “你不要胡说八道,这在法律上叫诽谤”,金美丽眼睛凶狠地瞪着温柔,手却抓着温龙的手。 “八月份,那天晚上,火……”温柔故意慢慢说话,引导金美丽说话。 “火不是我们放的……”金美丽赶紧捂嘴。 原来还真是他们,温柔冷笑。“既然你们给我一份大礼,我不回报下你们,显得我失礼,等法院的传票吧!” 手上使劲,推开呆愣的金美丽,二人带着孩子走了。 “你别走……”温龙拔腿去追。 街上人来人往,看不到温柔她们去了哪里。赶上来的金美丽刚喘了口气,温龙死死盯着她。 这眼神,该如何形容,金美丽嘴唇微张,仿佛有只手扼住她脖子,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顷刻,温龙眼神柔得滴水,拉起金美丽的手,“我们回去。”金美丽仿佛是个傀儡,随着温龙动作。 梁绾明显察觉温柔心情愉悦,扬起的眉毛好像跳跃的音符。梁绾明白三人间的关系,“他们怎么得罪你了?” 温柔轻描淡写,梁绾却心惊肉跳,把裤子抓皱。“他们也太可恶”,梁绾感觉这两词不足以形容,“他们是要把你们置之死地。” “太可怕了”,她转而道,“如果宁枫知道,他一定心疼死了,一定亲手杀了他们。” 干嘛又带上他呢?温柔不怀疑谢宁枫会动手,但她的事她自己解决,纵使亲近的人也不例外。“出来玩,那两个人够扫兴,为什么再令我心烦呢?” 梁绾识相地停嘴,最近他们不断提到宁枫,可想而知,温柔的压力有多大,换做是她,估计从家里离开躲外地去了。 回家后,盛老头直接挡在温柔面前,“有人在山壁里发现了宁枫的背包。” 梁绾带走孩子,把院子留给二人。“老爷子,我不懂你为何亲自前来,一方面谢宁枫是您最疼爱的晚辈,另一方面呢?”老爷子太紧张谢宁枫了,盛家兄弟难道不会有别样情绪吗? 盛老头叹气,“谢老头倒想来,但他的身体不允许,其他人对宁枫偏见颇深,而我,我在尽全力保护我的继承人。” “您的儿子?” “哼”,老爷子背过身,“两个鼠目寸光的东西,我还没死,就争权夺利,坏了盛家的名声。” “你知道吗,宁枫死了,既不会有尸体,也不会戴着勋章进行国葬,没有人记得他。”盛老头挤出难看的笑容,“除了我们这些关心他的人。” 一抹苦涩随唾液在胃里散发,心情前所未有地沉重。“好。”说完,温柔感觉一阵轻松。 关上门,温柔跟二老说了出去旅游的事。她简单交待了些事情,约定三个月后回来。 “孩子呢?”温奶奶担心的是孩子,两孩子懂事,面上不会有不满情绪,可心里就难说了。 “我带着。”孩子可以放在空间里。 两个孩子沉浸在与母亲的第一次长途旅行,也谨守温柔的吩咐。他们先回b市,等人到齐,就乘飞机去活佛高原。 路上,盛老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她听。 三月份,高原上的雪才刚开始融化。空气里残留寒冷因子,呼一口还能看到白烟冒出。 牧民赶着牛羊,身后万丈云光,染红了藏山羊身上的白毛。将牛羊赶到背风面长草的地方,牛羊低下脑袋啃着久违了一冬的美味。 寒风大了起来,吹得牧民睁不开眼睛。牛羊不安叫着乱跑,牧民扬起鞭子驱赶牛羊,牛羊像是中了邪,一起往同个方向跑。 牧民追上去,等风小了,他发现身处鸿坤山中。晶莹坚韧的冰柱朝天竖着,光滑的冰壁折射着五彩光芒。过了一会儿,天黑了,牧民彻底迷失了方向,牛羊受惊般地凄厉叫着,牧民耍着鞭子,吓唬黑暗里的东西。 一分钟后,乌云散开,雪地上横七竖八的牛羊尸体,还有一具牧民的尸体,可地上不见一点血。 这种事多了,牧民们决定请赞普来驱邪。驱邪仪式又叫献祭,宰杀牛羊献给鸿坤山神,乞求他的宽恕。 但是,这次献祭有所不同,赞普入梦与神交流,山神提出要把一个小和尚献给他。 藏教和尚众多,小和尚也多,找一个胸口上有莲花胎记的人却容易。 这个消息传到了藏南省省长耳朵里,他强烈反对牧民草菅人命的做法,并派出了警察阻止赞普。 隔天,省长死在了家里的浴室中,死相凄惨,跟牧民的死法却极其相似。 藏南省省长相当于一方封疆大吏,他的死惊动了中央,谢宁枫他们紧急出动,务必完美解决此事,切记引起与藏民间的纠纷。 三天后,狐狸发回传真,谢宁枫一个人进了鸿坤山,并且不见他出来,他所带的补给只够维持三天。 活佛高原上,寒风又起,犹如嚣张的风魔嘲笑人类的自不量力。屹立在高原上的鸿坤山像沉默的守护者,却笼罩了血腥。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还有偷袭的人 藏南省在华国的西南方,汉藏聚居,形成了特色的藏南文化。 温柔把链子拉上,呼吸一口凛冽的空气,排出肺内的废气。 这次,盛老头、刘老头跟他们一块来,同行的还有谢宁豫、苍蝇、刘光学、喜鹊。 小毛跟负责接人的柳旬等候多时,与盛老握手后,便将一行人带到军区招待所。 下午,温柔提议先去汪省长家。汪家在政府大院的二楼,两室一厅的房子。 汪夫人正在收拾东西,汪省长死了,汪家人按照规矩要搬出去,把房子留给下任省长。 汪夫人给温柔、喜鹊倒了茶,她面对二人有些紧张,几次张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汪省长的孩子呢?”从孩子入手,可以减少汪夫人的焦虑。 提到孩子,汪夫人有话说了,“在外地上学,他爸的事我瞒着他,怕刺激到他,还有几天就要中考了。” “天下父母心”,温柔道,“能带我们去你家浴室看看吗?” 浴室里放了个单人浴缸,墙壁上贴着蓝色的瓷砖,一个淋浴喷头固定在托上。仔细闻闻,浴室里似乎有股腥味。 浴缸里的水很清澈,因为天气寒冷,微生物生长得慢。喜鹊从包里取了滴管把水放进试管。她看温柔疑惑,“水也能查到一些东西。” “当时,老汪安静地躺着,身上没有伤口,而他的头在……马桶里。”说着,汪夫人脸色开始发白,身体也摇坠,二人把她扶到床上休息。 “真惨”,喜悦叹息,“一辈子都会记得了。” 窗户留着一条缝,温柔换了角度,瓷砖上有一道大概棍子粗的痕迹,顺着痕迹往下,到了地上就消失。 温柔戴上手套,揭开地漏,管子上有条清晰爬行过痕迹,棍子大小。 “怎么了?”喜鹊凑上来,“这是……他们也太不专业,居然放过了地漏。” “可能是没发现”,水泥掩盖了瓷砖上的痕迹,导致勘察现场的人遗漏了。 二人从汪家出来,旁边的一家走出一个男人,热情地跟二人打招呼,询问汪省长的案子。 “不会是真的被诅咒了吧!”那人左右看看,确定无人,悄悄道。 温柔拦住想训斥的喜鹊,她装出一脸感兴趣的模样,“诅咒?你为什么会有这个结论?” “汪夫人有个干爹,就是赞普,汪夫人跟省长的感情不好,经常吵,左邻右舍都明白”,那人道,“汪省长死的蹊跷,我就往这想了。” “感谢你的帮助,我一定如实跟盛老汇报,不知你是……”温柔道。 “我叫徐鹤龄,藏南省副省长”,那人笑道,“能帮上盛老是我的荣幸。” 盛老大喜,温柔出马,马上就有好消息了。“盛老,我觉得徐鹤龄在故意误导我们,把汪省长的死推到赞普头上。” “苍蝇,去查查这人,最近跟谁频繁接触。”敢破坏藏汉团结,老子就先斩你们一手指。 他回过头,“温柔,你说汪省长是被蛇咬死的?” “我不敢肯定,那东西棍子大小,可以在地上爬行,不惧水,所以和蛇联系在一起。”温柔道。 四人听着有道理,一时看温柔的目光充满了赞赏。 “这里的事交给我们,你跟宁豫他们去鸿坤山下的格桑村”,盛老道,“宁豫你带温柔他们去兵器库挑点武器。” 第二天清晨五点,谢宁豫他们出发,苍蝇留下帮盛老,喜鹊、小毛跟温柔走,这次特地为他们准备了十个士兵。 其中三个士兵们生活在格桑村附近,另外七个是汉族人,但熟悉地形,会说藏语,带上会有很大用处。 一天一夜后,温柔来到有圣山之称的鸿坤山。进入格桑村,村里人看他们的目光尽是戒备,可能是汪省长的做法使他们产生了怨恨。 幸好,村长愿意给他们房子住宿,不过临走前严厉警告他们不准骚扰村民,也不准干涉村里的事。 “这村里弥漫着古怪的气氛”,喜鹊站在窗前,村民都躲进了家里。“空气里,好像有种味道。” “是藏情花,它有驱邪的功效”,一个叫张南的士兵道,“我小时候听老人说,藏情花是蟒神的血化成的。” 喜鹊问了他不少蟒神的事,大家坐下来认真听他说。 蟒神叫卜多罗,在鸿坤山中修炼千年,每年会在春天的时候出来喝牧民的油茶。当时,牧民每年必须上交一定数量的油茶给贵族老爷,所以油茶失窃后,他们请来了活佛,便有了活佛与蟒神大战。 所以,这是一桶油茶引发的大战吗?温柔整个人都不好了,贪吃蛇这个设定真是蠢爆了。 “后来呢?”喜鹊道,“活佛高原上有个说法,蛇女与和尚交配生下蛇子,蟒神就能出来,这是真的吗?” “有的,不过千年过去,蟒神怕是没希望了”,张南笑道,“蛇女只是大家嘴里相传,我们从来没见到过。” “那你听过医圣吗?”温柔道,“他们也生活在高原上。” 张南却摇头,高原挺大,医圣可能在其它地方。 温柔跟谢宁豫商量,请她师父过来,医圣一族曾长久生活在高原上,对一些秘辛了解得比他们多。 谢宁豫自去联系盛老不提。 晚上,寒风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吹得帐篷哗哗作响。温柔并不受影响,她跟两孩子在草屋里熟睡。 “谁……”门后的椅子倒在地上,立马有士兵醒过来。 窗外的大树枝丫舞动,映在墙上仿佛是怪物。大家都醒了过来,除了温柔。 谢宁豫派人去外面看了看,外面很安静,黑暗里的村子像沙漠里的鬼堡,安静地不寻常。 大家接着休息,但留了三分精神。提心吊胆过了一夜,早上红日光芒给村子盖了个罩子,人声鼎沸,一切如此生动。 “我们今天进山。”谢宁豫道,“你们把东西收好。” 快出门时,村长来了,请他们去家里喝油茶。坐在垫子上,面前的油茶散发诱人香味。 请客人喝油茶是藏族的礼节之一,若客人不愿意,主人就会强灌。于是,即使再不喜欢,大家都喝起来。 温柔皱眉,油茶黑乎乎的,上面漂浮油花,她装作喝了口,借着村长转身,连忙吐了出来。 村长请他们来是希望他们参加晚上的撒满会,撒满在藏语里意味驱邪赐福,藏族人经常会经常邀请汉族人参加,也算是另类的友好方式。 “不然,我们留下来”。温柔道,“调查下那些牧民的死因。” 谢宁豫迟疑,过了一会,给了村长明确答复,他们晚上准时参加撒满会。村长笑容满面,对待几人的态度也好了。 回去路上,村民们纷纷与他们打招呼,好似昨天的陌生,是他们的错觉。问了藏族士兵,他们也不懂。 一场撒满就能缓和双方关系,那何必当年费了大劲打下藏南呢? 温柔给谢宁豫提了个醒,下午谢宁豫说打算派一部分人先进山,剩下的人留在村子里。 小毛是最早跟谢宁枫进山的人,所以温柔带上他和五个士兵。他们的车停在后面,有专人看守。车子刚发动,村长就来了。 “怎么,你们要走。”他说话的语气很奇怪,好像笃定他们走不了。 “我们突然接到上面通知,又有牧民死亡,因此我们要尽快赶过去。”温柔道,“我的其他同伴会留下来。” “都留下吧。”村长莫名其妙来了句。 只见身边的人倒下,没晕过去的也遭村民毒手,温柔随大流地倒在地上,心里冒出个念头,油茶果然有问题,幸亏她没喝。 十四个人被绑着困在屋里,屋里有两个村民在烤火说话,他们醒了也不管。 “他们不会把我们献祭吧?”似乎汪省长的死更无形使他们相信献祭必须进行。 “但我们不是他们找的人”,喜鹊纳闷,“拿我们献祭,山神发怒怎么办?” 这就不是他们操心的范围了。这时,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个僧人,僧人慈眉善目,面庞肥胖。温柔眸子猛地一缩,这不是无物寺的和尚吗? 难道……谢宁枫的失踪和他有关? “这位小姐,你记得我吗?”村民向和尚行礼后就离开,僧人坐在椅子上,“你的那个朋友害得我好苦。” 喝了油茶的人,下半身动不了,只能转过脑袋询问。温柔道,“您说的是谢宁枫,他烧了您的无物寺。” 谢宁豫看向和尚的眼神微妙,和尚道,“我十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正好他进来鸿坤山,我当然不能错过。” “是你”,小毛失声喊着,“把我们引出去的人是你。” “一招调虎离山”,和尚颇为得意,“那人根本不像传言所说的”武痴“,挨了我几掌就掉下狭缝。” “你的孩子呢?”和尚盯着她平坦的小腹,“千年灵体,比那些鬼魂可有用多了。” 怪不得谢宁枫拿走佛珠,原来胖和尚居然打上了儿子的主意。 护儿是母亲的天性,两个儿子现在是温柔的逆鳞,一旦碰触,将杀无赦。她挣脱绳子,从地上一跃而起,直击和尚面门。 和尚措不及防吃了亏,但激起他的斗志,跟温柔在屋里打起来,眼看双方将近过了百招,却没有个胜负,而屋内凌乱如台风过境,可怜谢宁豫这群池鱼,脸上有了些伤痕。 温柔用上大半内劲,一脚踢向和尚胸口,却在接近时改变方向,踢到了和尚的下体。 “啊……”这声毛骨悚然,传出去很远,依旧可以听出声音主人的疼痛。 和尚当即倒在地上,冷汗涟涟,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外面的人不断拍着门,但碍于和尚身份,不敢踹门。 温柔给他们服药,把和尚作为人质,一步步走出村子,等上了车,温柔把和尚扔出去,和尚撞在柱子上,一月内不要想着使坏了。 鸿坤山就在前方,车内的人却心事重重,谢宁枫的情况远不止没有吃的那么简单。 ------题外话------ 明天万更喽! 第一百二十四章 痞子无赖 车上,温柔跟谢宁枫他们说了和尚的事情。喜鹊插嘴,她觉得和尚是佛修,但万分邪恶,以灵魂充盈体内灵力,在遇到怀孕的温柔,便打起两个孩子的主意。 温柔往后靠在背垫上,心道这和尚决不能留,光他做下的事,十条命也不够还。况且,他一直觊觎两孩子,这才是温柔不能容忍的。 二十分钟后,他们下车。接下来的路程,需要靠他们双腿走,把车藏在一个避风处,并留下三人看守。 “这个叫穿风夹道”,小毛道,“过了夹道是松子谷,再往前走,才算真正进入鸿坤山。” 夹道形容这条只留一人通过的缝隙有多窄,十一个人乖乖排队,一个个进去。 夹道隐约可窥见有晶莹五彩光芒闪烁,小毛道,上面有冰石,但牢固得很,他们不必担心。 温柔是第三个走的,她刚走到中间,耳边风声忽然大了,她仰头,冰石正在飞快下落。 怎么办?电光火石间,她快速退后,并一掌击向冰石,冰石从中间炸开,碎片四溅。 温柔连忙抬手挡住脸,她身上穿的迷彩服是特制的,水浸不湿,火燎即灭,刀剑不破。 袖子上有着五道绿痕,露出里面白色的棉布。“温柔你怎么样?”谢宁豫在那头喊话。 “没事”,温柔摆手,她转过身,“这冰石怎么掉下来了?” 小毛哭丧着脸,幸好温柔没事,否则队长一定拿他出气。“我们爆破时,整个山谷震动,冰石不见落下,我怀疑这事有蹊跷。”偏偏温柔走过去就落下,太巧合了。 谢宁枫等着他们救援,把精力花费在一块冰石上不值当。“看来有人不想我们去救谢……宁枫,大家都小心点。” 视野开阔,前面不远处是个漏斗状的山谷,藏民把它叫做松子峡谷。 谢宁枫就在松子峡谷的山壁里失踪,他们炸了山壁也没用。 持续走着,在傍晚五点到了谢宁枫失踪的地方。此时,山谷的天黑了,星星缀满夜空,山谷里的山壁、冰石散发幽幽白光。 谢宁豫下令安营扎寨,小毛就把他们带到一个凹坑里。凹坑是他们无意发现的,坑很大,足够容纳他们。 “牧民的出事现场在哪?”温柔道。 小毛指指,“就在不远处,那晚,我们听到动静,大家都跑出去,队长呆在坑里,我们回来,队长就不见了。” “那你们如何认定谢宁枫消失的地方?”温柔道。 “我们在那块山壁上发现队长匕首。”温柔顺着小毛的手臂所指处看去,果然看到一把匕首稳当插在山壁上。 不过,现在他们有个疑问, 热水就着干馒头,就是他们的晚饭。谢宁豫从包里掏出一个罐头,启开后,递给两个女同志。 “冰天雪地,也没什么好东西吃,你们将就点。”难为谢宁豫说了这么长的一窜话。 每个人包里都有罐头,但没有人拿出来吃,因为他们不确定会在山谷里呆到何时,节约着吃总没错。 温柔心里有淡淡感动,她把罐头推给喜鹊,又从包里把罐头拿出来,“我们女人家胃口小,但你们不一样,个个人高马大,光吃馒头能饱吗?你们多吃点。” 大家默不作声啃馒头,温柔脾气上来,“谢宁豫,我来是给盛老面子。”言下之意,如果你不拿,她很可能撂挑子不干了。 谢宁豫扫了温柔一眼,眼神里有感激,有反对,也有墨明棋妙。“吃。” 吃完饭,大家进帐篷休息。温柔却睡不着,她坐在火堆旁,第一个守夜。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把干草,放进火堆里,很快一股甜香蔓延。这草名叫甜梦香,类似蒙汗药,但不伤身体。 在坑边撒了一圈沾即死,紫色的沾即死很快融化进土地里,温柔放心地离开。 来到山壁下,温柔仔细观察,山壁形状好像一个身姿妙曼的美女,慢慢地,整个躯体有了一口活气,肌肤呈现红润光泽,象牙色的皮肤,清楚地可以看见青色血管。胸口起伏,嘴唇微张,眼皮子颤抖,犹如一只折翅的蝴蝶。蓦地,美女睁开了眼,一双上好血琉璃似的双眼,她微微一笑,细长的舌头舔过嘴角。 冷风吹过,温柔感觉到寒冷。眼前哪有什么美女,仍然是块山壁。此时,银色月光在山壁上画出了一个圆,而匕首就在插在圆心。 温柔连忙运气一跳,抓住匕首。匕首的把子不知是什么材料,温柔觉得整只手掌好像贴在炮烙,烫得很。 眼看,温柔的手颤抖,她刚想换只手。山壁上却露出了一个黑色的洞口。黑洞闭合,月光移转,所有的一切只有风知道。 天亮了,帐篷里的人走出来,突然他们拍着脑袋,急急寻找什么。谢宁豫一张脸如被万年寒冰冻伤,使小毛他们不敢靠近。 “谢上校,我在火堆里发现了甜梦香”,喜鹊小心夹起半根草,“我猜测是温小姐放进去的。” 其余人面色古怪,小毛立刻道,“不可能,温小姐不会这么做。” “所以我只是说猜测”,喜鹊平板陈述事实,“真相如何,找到温小姐就明白了。” 大家看向谢宁豫,谢宁豫道,“等。” 等什么?等温小姐自己回来,还是等潜藏在暗处的对手把温小姐送回来。 “妈妈,外面灵气好充足”,温澹卿兴奋道,“我们要出去。” “妈妈我会照顾弟弟,不会让他乱跑。”懂事的老大一把捂住弟弟的嘴,往草屋里拖。 温柔好笑地看着二人,把二人从空间带出来。两孩子虽然很想跑过去,但知道前路凶险,不能给妈妈添麻烦。 他们行走在田野里,光秃秃的土地,不见春意。田野空旷,看不到有屋子存在。 走来走去,好像是在圆圈里行走,不管怎样,依旧会回到起点。温柔停下脚步,她身边的这块田地刚刚翻新。 温柔先下去,她心里没有完全把握,凭得是猜测,把两个孩子扶下来,三人一步步走在田地里。鞋子灌水,每走一步都很沉,带起的泥土,溅到裤子上。 两个孩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到了另一头,眼前景色发生变化。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坐落在他们眼前。 一树桃花出墙来,粉色的花瓣落满一地。温柔去敲门,过了会,门无风自开,吱呀一声,吓得温澹卿躲到妈妈身后。 庭院内绿草如织,像无数只小手骚扰双脚。温澹卿惊讶地看着干净的鞋子,顿时觉得神奇,“妈妈,这是什么地方?” 温柔其实也不知道,她可以猜到些,这个世界是由幻阵叠加而成,至于走到最后会出现什么,她还真不敢想象,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温柔握住两个孩子的手,走进后院。亭台楼阁,假山嶙峋。料是老成的温无匪也忍不住吃惊地张开嘴,“妈妈,我们要下去吗?” 这碧汪汪的一潭水格外使人反胃,温柔皱眉,心道谢宁枫看来无事,能经住幻阵的折腾,身体、心理杠杠的。 画面一转,他们来到沙场上,金戈铁马,刀光剑影,鼓声震天。他们不约而同捂住耳朵,待战争结束,所有的场景印象深刻,他们又回到宅子里面。 草地上躺着个男人,熟悉的身形,瞬间温柔就认出来。她跑上去,面上稳重,颤抖的手指却出卖她的真实情绪。 此时此刻,温柔无法否认她心里仍然有谢宁枫一席之地,无关有情,无关亲情,只是爱情。 “啊……”她一声惊叫,谢宁枫体内的气息混乱,灵气太多,触发了他的旧疾。 温柔用银针封住他的主要大穴。古人有句话,堵不如疏,勉强压制,最后吃苦的还是谢宁枫。 把谢宁枫拖进空间,空间里有不少好药。雪兰为引,其它珍贵药材为主,浴桶内阴阳虫欢乐地戏水。 一阵阵热气从谢宁枫头顶冒出,温澹卿看得新鲜,发出啧啧的声音,温无匪却沉默不语,盯着谢宁枫瞧。 这施针要七天,七天内谢宁枫不能离开水桶。所以当他醒来,见到自己被扒光衣服,扔进水桶,戏谑地说了一声,“三年不见,你这么猴急,本少爷很欣慰。” 温柔的脸“腾”地红了,她磨着牙,“少爷大方,我就不客气了,你的过夜费拿来,一亿哦!” “你黑店!”谢宁枫道,“本少爷身无一文,卖身肉偿可好,反正我们……” “做梦!”温柔揪着他耳朵,“你的命是我救的,这辈子给我当牛做马还债吧!” “好啊!”谢宁枫就像流着涎水的哈巴狗,“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领个毛线。”温柔道,“我家缺个打扫的人,少爷你腿长人高,肯定能胜任。” 你来我往间,二人仿佛回到以前吵嘴的时候,无形间,温柔算是接受了谢宁枫,这就是谢宁枫想要的。 “妈妈,你们……”温无匪瞠目结舌,原来妈妈也有小女生一面。“叔叔好。” 温澹卿像只小公鸡,护在温柔前面,“不许欺负我妈妈,不然揍死你。” 一口“叔叔”,一口“揍死你”,谢宁枫原本想好的痛哭流涕父子相认的戏码泡汤了,欲哭无泪啊! 温柔笑得前仰后翻,以为几句话就能消磨她的恨意,天下人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三座大山,谢宁枫你就接招吧! 过四天,谢宁枫从浴桶里出来,两孩子对他爱答不理,他犹如旧社会可怜的小妾,做什么在正室眼里都是错误的。 温柔摘着果子,一道熟悉的气息从身后扑来。“离我五步远”,谢宁枫听话地止步,“有什么事就说。” “这是你的空间法器?但空间法器是修真者的东西。”他道。 “一位大拿的宝物,被我捡到了。”温柔淡淡道,撇头瞥见谢宁枫羡慕的表情,她愉快地踩上一脚,“羡慕也没用,它认主。” “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只有别人羡慕我们的份。”他无耻地把自家归到温家阵营里。 “退后五步”,温柔道,“再胡说,我就把你扔外面。” 谢宁枫连忙退后,在老婆面前出丑算什么,能博得老婆欢心就好。谢宁枫果断妻奴了。 空间的时间与外面不同步,就算温柔才失踪三天,小毛他们也等不下去了。 谢宁豫坐在火堆边,擦着他的一把长刀。长刀是谢家的传家宝,名叫阎罗,这刀跟着谢老南征北战,浴血疆场,砍下无数敌人的脑袋,渐渐便有阎罗之名。 “等。”谢宁豫第二次说这句话,他转头看着山壁,心里有个预感,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即使小毛救人心切,也不会跟谢宁豫对着干。一群人就等着。 喜鹊把玩一把柳叶刀,她是华国最好的外科开刀手,此次奉命前来救援,代号喜鹊。 柳叶刀上,她一双眸子乌黑不见底,无人能看透她的心思。 “这是哪里?”温柔道。 谢宁枫被和尚打伤,无意间发现山壁的不同之处,便试着把匕首插到美人的心脏处。然后,他进入了这里。 这里灵气浓郁,他怀疑是哪个修仙者的洞府。果不其然,在灵气澎湃涌入她他身体,脑海里也出现了一个青年。 温润的青年是个修真者,从不同时空而来,在鸿坤山中居住。千年来,他一直寻找回去的方法。终有一日,他得偿所愿,留下神识,寻找洞府传人。 “所以,这是你的洞府了?”温柔酸溜溜地道,谢宁枫才走了狗屎运,得到一座仙家洞府。 “其实不止”,谢宁枫道,“他还给了我一个玉简。” 谢宁枫将玉简贴在额头,从一些适合地球人修炼的功法中挑出一些,又选了一些阵法、炼丹。 “怎么样?”温柔道。 “我没事”,谢宁枫把玉简放到温柔手上,“里面是玄空真人收集到的修炼功法,藏你那保险点。” “这……”温柔感觉手上是块烫手山芋,答应了,意味二人关系更进一步,温柔自欺欺人也无法忽略方才的感动。 “给你了”,谢宁枫大手一挥,“我安心。” 接下来,由谢宁枫在前面带路,两孩子跟温柔在后面说话。 温澹卿对谢宁枫依然抱有极大的敌意,他悄悄妈妈耳边说着对谢宁枫的各种不喜欢,使得谢宁枫一路检讨自己,做人莫非真如儿子说的那么差劲! 温无匪不声不响,但他更难对付。一开口就是叔叔,直接把二人血缘关系否决。 “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亲眼看到二人平白出现,但惊喜大过惊吓,众人欢呼着奔向二人。 谢宁豫不紧不慢走过来,围着的人自动让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人未至,拳先到。谢宁枫轻松地抓住谢宁豫的手,“二哥,谢谢你。” “知道就好”,谢宁豫道,“回去请老子吃饭。” 这流氓语气难道会传染,温柔实在不适应痞痞的谢宁豫。 他们这次来,除了营救谢宁枫,另一个便是搞清楚牧民的死亡真相。休息一晚上后,大家整装待发,走进鸿坤山。 鸿坤山中随处可见冰雪,刺骨寒风常常使温柔产生错觉,外面也是大雪纷飞。 死了的牧民就躺在入口,地上散落残骸,有牛羊的,也有人的。 谢宁枫告诉温柔,刚开始还有人给牧民收尸,后来害怕,就任他们躺在山里。 “等任务完成,我们把尸骨带回去”,温柔不忍心,“或许可以缓和我们跟村民的关系。” 谢宁枫拉着二哥去角落里询问,谢宁豫说,有个和尚惦记他老婆和孩子,想拿他们练功。谢宁枫瞬间就想到了是谁,上次让杂毛驴逃了,这次抽筋扒皮、凌迟处死还是放风筝,自己选个。 回到正事上,他们派出大型野兽吃人,毒药杀人,那么最后一种不可能就即将成为现实。 “不会吧,真有山神!”张南道,摸摸山壁,“山神快出来。” 众人被他的举动弄得笑翻了,一个藏族士兵道,“我给你们说个故事。” 这人叫郎布,他要说的故事跟山神有关。他阿妈告诉他,山神其实就是蟒神。被活佛镇压五百年后,他不甘心,利用邪术将牧民引进鸿坤山,吸取他们灵魂。死状就跟牧民一样,他邪术恢复,金蚕脱壳,灵魂悄悄附身在鸿坤山上。 当时,活佛转世发现蟒神邪恶目的,便将蟒神封印在山中,蟒神就成了鸿坤山的山神。 温柔无法把贪吃蛇跟山神联系在一块,这个世界分分钟在颠覆啊! “现在,我们只剩下一个办法,先离开。”指挥权交到谢宁枫手里。 “可我们什么都不清楚”,喜鹊道,“盛老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她口气带上鄙夷,瞧不起谢宁枫贪生怕死的样子。 温柔拉了一把,“喜鹊,我们回去,盛老那边可能碰到麻烦了。”麻烦什么的,温柔随口说的,她不愿看着喜鹊跟谢宁枫起冲突,她对这女孩挺有好感。 喜鹊当下不说话,拉着张脸跟温柔分开坐。谢宁枫长手长腿占据最有利的地形,用法术设了个阵,防止有人看到。 “你把孩子放出来,他们听不到。”近距离跟儿子接触,谢宁枫想想就乐不可支。 “这么小的位置,他们会嫌弃的。”温柔一脸你要相信我的表情,“你不能再抹黑他们对你的印象了。” 好吧,谢宁枫叹息。转眼,他振作起来,拿下老婆,儿子就是他的了。 “你生他们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对不起。”谢宁枫很后悔,让老婆一个人面对,他真想抽死自己。 “你想多了”,温柔嫌弃道,“你能做什么?替我生孩子,还是让孩子赶紧出来,你来就是添麻烦。” 添麻烦三字,像个巨雷打在谢宁枫头上,他活在世上还有什么用吗?老婆居然这么看他。谢宁枫扑到温柔怀里,使劲蹭蹭,“我知道自己很失败,但我在世上唯一的价值就是被你嫌弃,你尽管嫌弃我吧!” 温柔懊恼地把这个毛茸茸的大头推开,可腰上的大手像个铁箍,箍得喘不过气来。“你……”所有的话都融在一个炙热的吻里。 过了会,谢宁枫犹如一只偷腥成功的狐狸,一脸后悔得恨不得去死的表情,检讨自己刚才的越矩了。 温柔翻着白眼,心道以前那个酷哥去哪里了,她真想跟世界宣布,她不认识这个流氓,。 “你再不顾我的意愿做出些事情,我不介意替盛老教训你。”温柔双眸微眯,“比如一辈子蹲着尿尿。” 谢宁枫反射性地捂住裤裆,一脸不信,“你肯定不会这么对我的。” “会的”,温柔凑近,暧昧地朝他耳朵吹气,“我跟一个禽兽讲什么仁慈。” 谢宁枫讪讪而笑,适可而止。 先去格桑村,村民一见他们车,立刻关上门。谢宁枫在小毛的指点下找到村长家里,木门紧闭。一脚踹开门,一股尸臭味似有似。 村长倒在椅子上,脖子被人残忍扭断了。“应该是和尚干的”,和尚吸魂后,便逃跑了。 跟村民说了来意,把尸骨放在空地,众人离开了。过了一会,有村民试着出来,看到尸骨,有人眼红了。 一天半后,他们回到藏南市。盛老见到谢宁枫全须全尾回来,高兴地转过脑袋抹泪,终于可以跟盛莲有个交代了。 “温柔,这次多亏你了”,盛老狡猾一笑,“为了表达我真诚地谢意,我把宁枫交给你,任打任骂随你。” “盛老……”温柔来不及说话,盛老一锤定音,让她不要推辞。 谢宁枫乖乖站到温柔身边,左手虚搂温柔的肩,接受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晚上,温柔摆脱谢宁枫的死皮赖脸。把两个孩子带出来,她去烧水给孩子洗澡。 “温小姐,你在吗?”喜鹊道,“我有事找你。” “来了,稍等”,温柔道,她开门,“喜鹊有什么事吗?” 喜鹊自然快速地从身后拿出一瓶喷剂,“对不起了。”她不想这样做,但她的未婚夫在容家手里 把人拖进房里,打电话通知容家的人。 容家来人很快,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进屋,把温柔放到垃圾桶里。喜鹊拦住他,“你们带她去哪,做什么?”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男人道,“你未婚夫刚刚回家了。” 喜鹊连忙打电话确认,听着电话里熟悉又疲惫的声音,她坚定自己做得没错。 第二天一早,谢宁枫发现温柔失踪,而此时温柔已在容家。 “去查火车站、汽车站、飞机场,还有大小旅馆,一定要把人找到。”说到最后,谢宁枫害怕地闭上眼睛,再睁眼,双眸布满弑杀之气,看来他消失太久,很多人忘记他的嗜血手段。 “宁枫,你觉得是谁?”盛老刹那把仇人排了个遍,“容家吗?现在就他家还有资本。” 谢宁枫撒腿往外跑,军用飞机场,他怎么忘了。 温柔在飞机上就醒过来,她继续装昏迷。“家主,温小姐请回来了。” “带她去西山的红枫别墅”那人道,“小心点。”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耳边的闹市声渐远,汽车开始颠簸。到了红枫别墅,两个人抬着温柔放在床上,一种冰凉的液体注入她的身体,温柔的手指动了下。 “大哥,她快醒了”,那人道。 “放心,这药进去后,赶她走也不愿走,听话着呢!”另一个人道。 等人走了,温柔醒来,站在窗户,拉开窗帘一角,看着二人离开。 有脚步声传来,温柔躺好,听呼吸是个老人,应该是给她做饭的。 “队长,昨天有架运输机前往b市”。小毛道。 “去做什么,谁下的令?”谢宁枫道。 “运输物资”,小毛翻了翻,“汪省长死前批的。” “宁枫,不好了”,刘光学气喘吁吁,“军用机在半路失事了。” “温柔……”谢宁枫心头巨痛,双手撑住桌子,才避免晕倒,“去搜索幸存者,联系b市的狐狸,严密监控容家。” ------题外话------ 先发两更,晚点还有一更!另外,对谢宁枫的变化不要太惊讶,他原来仇恨在身,把自己武装起来,现在报仇完毕,对温柔的一言一行都是真实的想法,这才是真是的他! 第一百二十五章 自作孽不可活 把门锁上,温柔进入空间,两孩子叽叽喳喳地围上来。温柔安抚着二人,明白喜鹊的行为给二人产生巨大危机感。 温澹卿一手搂着一个,温澹卿后悔平日不好好练功,保护不了妈妈。温无匪想得更远,徐氏谢家基因太过逆天,他盘算着如何能手握权势保护家人,那个男人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身体没事,那药水应该是种会让人产生依赖性的东西,就像百年前的鸦片。”清风道。 “清风,这段时间孩子麻烦你照顾了。”温柔真诚感谢,“我恐怕抽不开身进来了。” “没事”,清风摆手,“两孩子听话着呢!” 一封最高机密的文件送到谢宁枫的案头,谢宁枫拆开,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飞机坠毁事关藏南市,连老特地打电话过来询问。盛老告诉连老要担心容家,容家恐怕在策划一个大阴谋。 刘老头凑过来,说了几句话,盛老神情一凛,“此事当真?” “袁家已动,水家自从几年前的事后,由水烨打理,现在还没动静”,刘老头道,“我的人盯着他们呢!” “还有其他人。”盛老叹息,“希望他们不要被名利迷住眼,毁了古武界的百年盛况。” 第二天,盛老带人回去坐镇小白楼,谢宁枫留在藏南省把搅乱的手抓出来。 这时,格桑村又出事,这次,不止格桑村,明桑村、彩桑村都出事,有不同数量的人和牲畜失踪。 谢宁枫亲自带人进鸿坤山,在同一个地方,发现遇害的牧民。 两天后,明桑村伦巴家参军的儿子回家看望父母。伦巴儿子叫革措,圆脸庞,黑色的皮肤,白色的牙齿。 革措进村就受到村民的欢迎,革措是村子的骄傲,保家卫国。村民纷纷挤出来跟革措打招呼,革措边笑边用藏语和村民聊天。 革措母亲把儿子从人群里解救出来,关上屋门。“您好,我是革措的母亲,可以叫我梅朵。” “您好”,谢宁枫道,“这次谢谢您一家人的帮助。” 梅朵表示不用客气,能抓住丧心病狂的凶手,大家就安心了。 早起去外面放牧原本是件锻炼身体的好事,可牧民接二连三遇害,使放牧蒙上了一层阴影。村民劝说革措不要去鸿坤山附近放牧,恶魔会吃掉他和牛羊。 革措表现得像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带上猎枪出村。立刻有人跟上他,不近不远地坠着。 来到鸿坤山入口,谢宁枫东看西望,牛羊随意地吃草。 跟前几次一样,大风、乌云,危险正在逼近。谢宁枫微微一笑,开枪射向天空,天空乍亮,隐约有愤怒的吼声。乌云再次凝聚,且直直掉落。 谢宁枫打开随身的酒袋子,喝了一大口酒,如天女散花喷向乌云。一阵近似婴儿哭声的声音传来,谢宁枫过去察看那团乌云是什么。 他差点吐出来,是一团蛇群,黑乎乎的,因为雄黄酒的关系,躺在地上,更添恶心。 后面的人跟上来,谢宁枫道,“留几条,剩下的烧了。” “队长,你快过来”,小毛道,“这蛇不简单。” 遍体为黑,覆盖细小鳞片,但七寸处长出了样子很像鸡冠花的肉瘤。“这什么东西?”如果温柔在,肯定能给他答案,谢宁枫不由想念了。 “鸡冠蛇”,声音从远处飘来,带着几分飘灵,“是那群和尚的宝贝,我劝你们千万别动,否则灵魂难保。” 谢宁枫看大家的反应,便明白那人是跟他说话。他循着声音找去,却是从大坑里冒出来。 “你是蟒神?”谢宁枫低头打量土层下游来游去的生物,“这是你的灵魂还是躯壳?” “灵魂”,蟒神道,“你是玄空真人的徒弟?” “算是”,谢宁枫道,“你为什么不求玄空真人把你放出来。” “哼”,蟒神生气甩尾,“他说他不能干涉地球上的事务,劝我安心,以后会有人救我出来。” “你不会指望我吧?”谢宁枫道,“我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替你办事”,蟒神道,“我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吃好东西。” 这贪吃蛇!“怎么救你?” “滴血认主。”蟒神道,“以后你就是我主人。” 土坑像蛛网,瞬间布满条条裂缝,蟒神轻松的钻出土层,吐着蛇信子爬到谢宁枫脚下。谢宁枫挑眉看着只有他手掌长的蟒神,心道炖蛇羹根本不够吃好吗? “我以后会长大的”,蟒神道,“为了重新长出躯壳,我不得已拿出一部分力量炼化。” 队长出去一趟带回一条小蛇,大家感慨队长勇气可嘉。蟒神缠在谢宁枫手臂上,“快走,他们马上就到了。” 蟒神口中提到的他们是藏教的和尚。和尚佛修,却要以人类灵魂为引,要想修真大成,必须不断吸魂。 而鸡冠蛇就是某代赞普研究出来吸魂用的,鸡冠蛇平时用鲜血饲养,剧毒藏在鸡冠花上,沾之即死。 “想跑,没门!”一大群和尚带人堵住了松子山谷,其中赫然有当日打伤谢宁枫的那位。 “师兄,那人就是汉族的武痴,吸他的魂可比平常人管用百倍。”他身体向下微蹲,语气谄媚道。 师兄点头,“听说师弟是被这人的女人伤了根本,师弟放心,师兄一定为你报仇。” 和尚苦笑,这种事私下传传挺过瘾,但说出来后,就要提防师兄报复了。 三个藏族士兵怒火中烧,藏教很受藏民们欢迎,但是这次......“队长,跟他们打。” 他们都带着枪械,而和尚们只带了跟铁锤,明显他们占优势。真到打的时候,士兵才发现胜负不看武器,看的是实力。 “噗”又一个被打倒在地。受伤的士兵靠着山壁给队长加油。谢宁枫觉得以少敌众,他的战斗力被消耗,得意的就是这群和尚了。 “有本事跟着来”,谢宁枫道,率先跳出战圈。 往鸿坤山中走,山路陡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坡地,谢宁枫抓紧时间摆好阵法。 这阵唤四象阵,进入后,被幻象所困,自相残杀。他躲在一边看和尚们如何死。 厮杀声不绝于耳,谢宁枫大摇大摆出来,按原路返回。路上碰到那个受伤的和尚,把人打晕,装上车。 和尚为了保命,说出来不少秘辛。汪省长察觉到他们的阴谋,企图通过军用运输机向上面人报信,他身边的副省长是他们的人,他放出蛇神杀害了汪省长。 “他透露我们关于汪夫人的消息,洗脱他们的嫌疑,误导我们。”谢宁枫道,“汪夫人也是杀害汪省长的凶手之一,那他们的儿子呢?” 谢宁枫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又逼问和尚。和尚道,汪省长的儿子就是他们要找的有莲花印记的人,他其实是活佛的转世。 难怪汪省长会直接插手,还从小就把孩子扔到外省读书。 “你们的计划不止止吸魂那般简单。”谢宁枫道,忽然他倒吸一口气,“害死那么多人值得吗?” 和尚老实道,没有什么不值得,人生生不息,他们在为计划生育做贡献。“他们能够助我们提升功力,马上就到古武大会,今年的奖品将会是前所未有的丰厚。” 接下来就是组织抓捕,谢宁枫先派人去找活佛的转世。蟒神却制止了他,“在鸿坤山中多年,以前的往事我忘得差不多,但活佛很危险。” “所以我们等他们自相残杀?”谢宁枫很快领悟过来,“二哥,只围不动,看他们狗咬狗。” 汪海洋口中的毛巾被拿了下来,汪夫人面容平静地注视儿子冷冰冰的眸子,她坚硬的心忽然有了一丝软化,“你不能怪我,我的族人身陷险境,等着我去救他们。” “你就背叛我们的交情,蛇女?”王海洋面容扭曲,双眸迸出恶毒的光芒,“蛇女,你太让我失望了。” 蛇女哽咽,一步错,步步错。当年先祖若不是嫉妒,就不会去求活佛把蟒神收压,也就不会订立蛇族后人生生世世听活佛差遣的契约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制住我?”王海洋在蛇女惊诧的目光下慢慢站起来,身体渐渐抽长,稚嫩的面容上写满时光沉淀。 “你......故意的!”蛇女大喊,连忙逃跑。活佛微笑,蛇女发出恐怖的叫声,在危险来临时,她化出原身,与活佛缠在一起。 净堂内的响动早已惊动和尚,他们推开门,看到活佛嘴巴沾满了血,双手也是,大蛇的尸体软趴趴地躺在地上。 ”我们一起上,把这妖孽制服“,主持道。 妖孽?活佛冷笑,他们练得速成法还是他教的,他是妖孽,那他们就是小妖孽。 活佛刚才用了不少功力,跟和尚们打斗略显吃力。于是,他想到了一个法子,边打边吸魂。他曾经把这设想付诸在与蟒神的打斗里,因而他才能打败蟒神。 “我们进去”,一个小时,也该分出胜负。 净堂内尸横遍野,坐在尸体中间闭目打坐。小毛掏出相机拍下这幕,“队长,这下他跑不了了。” “你们是谁?”活佛睁开眼,双眼放光,“武痴?” “怕你消受不起”,谢宁枫冷笑。 “蟒神居然出来了”,活佛大笑,“看来天要我修成正果。” ”你这种人哪有正果,即使有,也是苦果,自作自受。小毛道。 废话不多说,双方开打。活佛厉害不是吹出来,谢宁枫居然有了身处下风的感觉。 士兵不是活佛的对方,反而被对方吸魂,谢宁枫下令他们停手,退到净堂外。这是他跟活佛的战争。 身处尸堆,谢宁枫挫败的心情稍稍镇定,他捡起一根铁棍跟赤手空拳的活佛纠缠在一起。 转眼,二人已过了百招。迷彩服再好的料子也经不住摧残,裂了口子。有次,甚至打到了心口。 活佛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添了伤痕。再一次,活佛接住谢宁枫的棍子,蟒神如道箭影飞出,咬中了活佛的手腕。 “啊......”活佛大叫,蟒神借着他的手劲跌入尸堆里。 手腕上有两个清晰牙印,手腕肿起,绕了一圈青紫。青紫来势汹汹,袭向活佛身体的各处。 谢宁枫从尸堆里揪出蟒神,走出了净堂。活佛的哀叫声慢慢减弱,大火包围了净堂,将所有罪孽燃烧殆尽。 “自作孽不可活。”蟒神道。 谢宁枫坐飞机回b市,手上翻看着狐狸传回来的情报,东北异动,西北异动,容家到底要做什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将计就计 龙窟山,3134监狱。 燕文北揉着青紫的腮帮坐起身,他在这里已呆了一年,依然没有习惯这的生活。 三年前,他站在被告席上听候宣判。七年,他今年二十七,七年后,三十四岁。七年之痒能把一对夫妻拆散,七年后他会如何? 光想想就天旋地转,他的世界崩塌了。这时,他终于了解容家的好处,容真卿即使赋闲在家,认识的人也比他多得多。 托人带口信给容家,容真卿严词斥责,让他安心在牢里呆着,好好改造,争取宽大处理。 此时,燕父跟燕母离婚,燕母跑回娘家,两个人谁也不管他。燕文北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日子,有天他突然醒悟过来,他在牢里过得苦逼,害他的人却在外逍遥快活,这不科学! 燕文北嘴巴甜,办事利索,很快得到b市郊区监狱内大哥们的赏识,无人敢欺负他。 郊区监狱内,各色人等都有,而掌握犯人命运的除了狱警,还有一些帮派大哥们。燕文北听过不少,某某得罪哪位大哥,第二天就横死在浴室。 所以跟大哥们打好关系后,燕文北的生活有滋有味,偶尔容宋会托人给他带点吃喝。 就在燕文北以为会胖死在郊区监狱,他接到通知,转监了。 龙窟山以山势险恶闻名,山体像只浑身长刺的刺猬,石林林立,山顶更犹如一把尖利的叉子。 3134监狱在龙窟山的中端,周围有石林,所有人轻易不得外出,狱警也是。每个礼拜会有一辆不起眼的卡车给监狱送物资。 “赶紧去给老子们打饭”,3134信奉强者为尊,燕文北这小白脸模样是众人欺负的对象。 腰上挨了一脚,燕文北冲人笑笑,骨碌地下床,拿起室友们的饭盒去领早饭。 监狱内管理松散,狱警们最喜欢坐在监视器前,犯人们打架一般没出人命是不会出现。 食堂内,打饭的大师傅无聊地搅粥,他面前是三个大盆,盆里分别是白粥、馒头、鸡蛋。 把饭盒一个个叠好,放进网袋,燕文北跟大师傅道谢后离开。大师傅抬头看了远去的人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吃了早饭,燕文北端着盆去洗衣服。他摸着手上的茧子,嘴角耷拉,心道出去后他可以去跟保姆抢饭碗了。 “洗了”,一条内裤丢在他脸上,他拿下来。“大哥们,还有衣服吗,我顺手给你们洗了。” 玩牌的人从床底下把盆子拉出来,燕文北抱着衣服出门。关上门的刹那,他脸上的媚笑扭曲成一张痛苦的脸孔,总有一天,他会把他们踩在脚底下,多踩几脚! 狱警大罗打个哈欠,这富家子演戏演上瘾,卧薪尝胆也要有勾践的雄图霸略。 “站住”。 燕文北连忙转身,“大哥好。”拦住他的是304牢房的朱老大一伙人。 “嗯”,朱老大拍拍燕文北的脑袋,粗鲁的动作使得燕文北眉头一皱,很快消失了。 “大哥,我要给彭老大去洗衣服,您就放我一马吧!”燕文北故意抬出彭老大的名义。 “哼”,朱老大一个眼色,手下立刻抢过脸盆掷在地上,“懂不懂规矩,水房那边由我们承包了。” “食堂还是我们承包,你们tmd不打声招呼进去好意思吗?”彭老大倚着门框,斜眼挑眉。 两位老大一个长得凶神恶煞,一个长得阴柔妖娆,燕文北却不敢沾惹。“二位大哥息怒,是我的错,没跟朱老大说声。” 彭老大“友善”地看了燕文北一眼,朱老大也是。二人带着人散了,狱友一脚把燕文北踹到墙上,“妈蛋,老大好心救你,你居然挑起二位大哥的怒火,打!” 燕文北捂着发疼的胸口,彭老大蹲下身,抓住他的头发,“燕文北,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他忘不了彭老大看他的眼神,一个跳梁小丑。燕文北吐血,被彭老大气得。 “去把衣服洗了。” 他挣扎靠在墙上,伸长手臂,把衣服放进盆里,这是…… 燕文北放下盆,进入厕所,厕所是唯一只装一个摄像头的地方。他兴奋地摩挲纸条上的字,容伯父没有忘记他。 这边,容宋挽着江若的胳膊逛街。三年来,江若成功打进b市的上流社会,当然容宋功不可没。 女人的话题离不开男人,容宋三言两语撬开了江若的嘴巴。“容姐,宁枫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我很担心。” “宁枫肯定有事”,容宋道,“你跟谢奶奶多接触接触,等你过门,也有人为你撑腰。” “你别提了”,江若把筷子一摔,“她心偏得没边了。” 王家出事后,王颜看她的眼神淬了毒似的,她以为宁枫哪里得罪她,便买了些奢侈品给人赔罪。王颜不仅把东西扔出来,还用污言秽语把他们骂了。 江若生气之下,就跑去跟谢奶奶混。只是,谢奶奶心偏得没边了,对谢宁枫各种不待见,只爱听王颜的话。所以江若渐渐减少去谢家的次数,免得江夫人挑刺。 “为难你了”,容宋唏嘘,“我们姐妹俩姻缘坎坷,文北在牢里,谢宁枫又不懂事。” “懂事”一词,包含很多意思。江若不认为容宋会因为谢宁枫经常失踪而说他不懂事,谢宁枫以前也有过。“容姐,你听到了什么?” “可能是别人瞎说”,容宋极力掩饰,她郑重道,“你可不能相信别人口中风言风语。” “容姐,你跟我说吧”。江若凑过脑袋,“你怕我相信别人的话,你就应该给我打剂预防针。” 容宋神神秘秘地道,有人看到谢宁枫去了阳谷市,接回一个女人就安顿在红枫别墅。那女人的面容跟三年前离开的温柔很像。 她点到即止,江若很快就反应过来。温柔的家乡不就在阳谷市吗?三年了,这个女人像个影子缠绕在她身上,午夜醒来,她很怕恶梦成真。 “容姐,我有事先走了,这顿饭先记在我账上。”江若道。 “我跟你一起走,很长时间没去看江夫人,我挺想她的。”容宋道。 江夫人手捧着一杯祁门红茶,欣赏满园玫瑰。她膝下无子,不过她手段高超,把江先生的桃花一一剪掉,可没防备住江若。她不跟江若计较,一个女人而已。 江若上了江家族谱,一言一行代表江家的脸面,因而江夫人听到谢宁枫的事,她当着容宋的面给了便宜女儿一巴掌。“当初怎么跟你说的,擦亮眼睛,谢宁枫这种人你控制不了,果然出事了,如果他退婚,你以后别想找门好婚事。” 江若懵了,话题跨度太大。脸上火辣辣地疼,泪水还在眼眶打转,江夫人已经跳到了退婚。“我不退婚,我不……” “你清醒点”,江夫人手腕一转,红茶泼在江若身上,容宋连忙喊佣人。 江若接过毛巾,随便擦擦,便跟江夫人据理力争。“难道你等着谢家退婚,哪家敢要你呢?” “我喜欢宁枫,我不会退婚。”江若坚持道,“我明天去找他。一定劝他回头。” “容小姐,今天多谢你帮忙”,江夫人道,“江家也跟几位世家交好,论权势比容家也不遑多让。” 这是在提醒她,不要把主意打到江家头上吗?“夫人放心,我有分寸。” “队长,找到人了,在红枫别墅。”凌虎道。 “我建议这次行动后,大家做个特训”,谢宁枫道,“效率太低了。” “你……”喜鹊站起来,她已经正式被特殊部队征用了。 “队长说得对”,狐狸道,“队长,我把计划安排出来,等会交给你过目。” 散会后,狐狸留下。他有些事要跟谢宁枫说。他道,新来的喜鹊很可疑,温柔在军区招待所消失,肯定有人里应外合。 “你怀疑她?”谢宁枫道,他没有看低女人的意思,相反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因为一些事,很容易改变。 “是的”,狐狸道,“不过没有确切证据,需要我派人监视吗?” 谢宁枫点头,现在少一事不如多一事。“我等会去红枫别墅,你继续盯着容家。” “对了,容宋和江若小姐见面了”,狐狸道,队长跟江若小姐的关系他心知肚明。 “随她们去吧!”谢宁枫挥手。 掐灭烟头,谢宁枫直奔红枫别墅。谢宁枫庆幸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然如何解释就是一个问题了。 “江若,你怎么在这里?”谢宁枫道,“温柔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我本来还不信别人说的”,江若走过去,抓住谢宁枫的手,“我是你的未婚妻啊!” 谢宁枫连忙挣脱她手,“温柔在哪?”江若的脑子没那么好使,有人把她骗到红枫别墅。 “谢宁枫!”江若大吼,“温柔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念念不忘?” “她哪里都好”,谢宁枫想了会,配合着演下去。“你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江若身子晃了晃,心痛如绞形容得就是她此刻的心情。“那如果她死了呢,你是不是会回到我身边?” “你说什么?”谢宁枫脸色大变,“你把她怎么样了?” “哈哈,哈哈……”江若大笑着,宁枫,你我什么时候生分如斯了? 谢宁枫出了门,不要跟江若废话。江若连忙跟上去,这是一场战役,八年、十年都好,她决不会把宁枫让给温柔。 ------题外话------ 谢谢投了月票的na钕子、冰雪零零,么么哒!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儿子还没影呢 温柔被人蒙住眼睛带到另一座别墅里,别墅里的人很多,光气息便有十几道。 她不知道的是,她跟谢宁枫只隔了二十米路。 江若开车在后面追着,谢宁枫一手握住方向盘,一边跟小白楼联系。告诉狐狸暂时由他做主,他有重要的事要办。 狐狸不敢接任,跟盛老打了电话,才放心地指挥特殊部门的人。最近,情报部门的人倾巢出动,提前去古武大会准备,所以特殊部门内的人手不够用了。 正好,他可以试探喜鹊。狐狸微微一笑,狡诈之色一闪而过。 “副队长,你找我有事?”喜鹊关上门。 “部里人手不够”,狐狸道,“要委屈你了,跟我们一群大老爷们一起出任务。” “不委屈”,喜鹊立马道,但她的眼神明确地说着她对这个安排的不满。 “副队,有事?”小毛从门口探出脑袋,“带新人是吧?” 小毛足够机灵,狐狸就把喜鹊交给她指导。小毛在容家对面借用了一座宅子,从主卧的窗户就能看到容家人。 “我先睡会,你用望远镜盯着容家人,有什么不对劲,就喊我起来。”,小毛打了个哈欠,躺床上睡觉了。 喜鹊不情愿地坐在椅子上,透过望远镜观察容家人。她心道用监视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算什么,有本事正大光明抓人啊! 喜鹊就是个厌恶别人,一定会跟人对着干的人,而且她爱打抱不平,脑子却少了根筋,总是办坏事。她在医院还好,同事、领导宠着,但到特殊部门就不同了。 小毛把喜鹊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道这是个炸弹,弄不好会把全部门的人炸死,等温小姐找到,必须把人请回去。 这边,江若眼泡红肿,头发乱糟糟,抱膝坐在沙发上。江夫人极为不喜她,幸好江先生出国办事,不然还以为她怎么欺负他的孝顺女儿了。 “好好的江家小姐,弄得跟个怨妇似的”,江夫人恨铁不成钢,“江家可丢不起这人。” “宁枫,宁枫……”江若失声痛哭。 江夫人眉头微皱,江若一点不像她妈,她妈当年果决得很,拿了巨额支票走人,十个月后抱着孩子上门。 “夫人”,佣人道,“谢少爷来了。” 来退婚吗?“我身体不舒服就先上去了。” 谢宁枫手捧一束玫瑰,他进屋后,单膝下跪。“江若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江若泪痕满面,愣愣地抬头看着眼前一脸后悔模样的男子,她慢慢伸出手,却在碰到玫瑰花时瞬间收回来。她逼着自己硬下心肠,“你喜欢的不是温柔吗?” “那个女人,她骗了我”,谢宁枫恨恨道,“她说她有了我的孩子,可验了dna,孩子不是我的,她是为了我的钱来的。” “阿若,还是你好”,谢宁枫接着道,“奶奶都告诉我了,你经常去看她。你受委屈了,王阿姨那里,都是我的错。” 江若擦干眼泪,无情转过身,“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江若……”谢宁枫不舍道,“我走了,你不要哭了,我会伤心的。” 江若闻着玫瑰的芬芳,哪有刚才怨妇的样子。楼梯口,目睹整个过程的江夫人撇嘴,谢宁枫要利用蠢丫头做什么?呵呵,她是不是应该联系江先生回来看看他养的好女儿呢? 容宋接到消息时,嘴角不由咧开,谢宁枫一定会来求她。果不其然,谢宁枫离开江家后的一个小时,她接到谢宁枫约她喝咖啡的电话。 “久等了”,容宋脸上看不出歉意,“女孩子出门,总要打扮,江若肯定也经常这样。” “我也没来多久”,谢宁枫顺势道,“喝什么?” “不用了”,容家抱胳膊不接谢宁枫递过来的单子,“江若是我的闺蜜,我决不能看到你再次伤害她。” “你会的”,谢宁枫自信道,“因为江若喜欢我,你不会看着她痛苦。” “她痛苦关我什么事”,容宋冷哼。 “原来你不把当她闺蜜,而且你相当讨厌她”,谢宁枫道,“那你更应该帮我,燕文北坐牢是我哥提供的证据。” “你……”容宋抓起杯子,想到里面没有滚烫的咖啡,她悻悻然放下。“我更不能让你如愿。” 谢宁枫很肯定地道,容宋会帮他。“看着仇人跟讨厌的人互相折磨,你不就能得到快意了吗?” 谢宁枫的话就像复读机,容宋鬼使神差地拨打江若的电话。江若开心地跟她说着早上谢宁枫跪地道歉的事,还央求容宋给她出主意。 “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你们直接结婚算了,免得刺激我这单身人士。”容宋道。 “结婚?”江若不敢奢望这点,“容姐,我真的可以吗?” 容宋装作生气地道,“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江夫人瞧着江若惴惴不安的样子,猜测好事将近。就问江若何时结婚,她好着手安排宾客名单。 江若说,他们还没想到结婚。江夫人出主意,让江若通过谢奶奶向谢宁枫施压。 谢奶奶过得不顺心,小儿子整天在她耳边念叨做官的事。按说,他大儿子有出息,为了大儿子高升退下来避嫌,才是谢国钢要做的事,可谢国钢天天嚷着要谋个一官半职。 恰好,江若过来看她。谢国钢眼前一亮,江家虽不混政界,但江家家大业大,认识的人,或许可以用钱打开他的官路。 “小江,来,坐”,谢国钢热情招呼,“前些日子,你阿姨心情不好,委屈你了。” 江若摆手,她能跟一个神经质的人计较吗?谢奶奶接收到小儿子使得眼色,亲热地拉着江若说话。“你跟宁枫订婚三年,也该到时候结婚了。” “不急,不急”江若道,“我爸最近出国,他不在,婚礼肯定办不了。” 言下之意,江先生回来就能办婚事。谢奶奶笑道,“婚礼就是个仪式,最重要的还不就是那张证,你们可以先把证领了,稍后举办婚事。” 谢国钢点头附和,“妈,你给谢宁枫打个电话。”没想到他这个儿子还有价值。 谢宁枫很快到了,坐到江若身边。“奶奶,你有什么事?” “你害得你爸丢了官,如今你爸需要你的帮助,你当然不能推辞”,谢奶奶道,“你跟江若结婚,就是帮你爸忙了。” “什么忙?”谢宁枫冷脸。 “这事对你来说是件好事”,谢奶奶深谙打一棍给颗枣的道理,“你跟江若订婚三年,也该考虑结婚的事了。” “这事,江若同意我就同意”,谢宁枫道,“说来我老大不小,老左孩子能打酱油了,我儿子还没影呢!” 这事成了,谢国钢的愁眉终于舒展了。“你们明天就去领证,等亲家回来就把婚礼办了。” 江若羞怯地低下头,指甲刺进手心肉里,疼的,她不是在做梦。 晚上,江若没跟江夫人透露消息。江夫人从她的神态里发现端倪,心中冷笑,蠢丫头! 从民政局出来,江若紧紧牵着谢宁枫的手,述说二人日后举办的盛大婚礼。她母亲当年遗憾无法跟爸爸结婚,所以江若要把她的婚礼办得风光体面。 两人离开后不久,娱乐小报就爆出二人领证的消息,二人不是娱乐明星,可百姓都爱看热闹,津津乐道地聊着八卦。 “他们还真结婚了。”容宋把报纸扔一边,心情落寞,她和文北什么时候也能去领证呢? 快了,快了,爸爸说文北会出来的。她还是想想送什么礼物给江若。 老左又惊又怒,梁绾没有出现,她在的话,说出的话只会更难听。风承坐在椅子上,双拳仿佛遍生蚊子包,养得很。他一拳打中谢宁枫的下巴,“你怎么能辜负温柔呢,她不顾危险去救你……” 谢宁枫一手绕过风承脖子捂住他嘴,风承坐在谢宁枫腿上,两人姿势暧昧极了。老左轻手轻脚地开门,一个女服务生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毯上。 “你在门口做什么?”老左恼火地斥责,“上班时间不好好干活,跑这听墙角来了,保安,保安……” “老板,你误会了”,梁玲强忍委屈道,“我听到包厢里有骂声,我怕客人打起来。” “老左,算了,小姑娘不是故意的”,谢宁枫道,“让她出去吧!” 风承愤怒地睨着谢宁枫,有家室的人惹了一个又一个,有完没完! 梁玲感激地朝谢宁枫笑笑,在老左各种不满的目光下飞快地关门。谢宁枫放开手,嫌弃地在衣服上擦擦,“饭不能乱吃,容易腹泻,话不能乱说,坏人姻缘。” 风承扭头不理他,默默夹东西吃,老左挠头,想问个究竟,又害怕误了谢宁枫的事。 “回头请你们喝喜酒,老子终于要结婚了”,谢少仰天大笑三声,客人赶紧躲,疯子啊! “幸好温柔不选他”,风承庆幸,“我可以放心去追温柔了。” “不一定”,老左深知兄弟的性子,“他看上眼的东西还真没搞不到的。” 走着瞧吧!风承不服气。 小白楼,喜鹊第一个跳出来对谢宁枫进行人身攻击,现代版的“陈世美”屡见不鲜,对单蠢的喜鹊来说,利用温柔感情的谢宁枫更加可恶。 “温柔瞎了眼才会救你。”喜鹊道。 “小毛,把她拉走”,谢宁枫道,“好好干活。” 盛老拉开门,“宁枫,你进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睡美人 一个小时后,祖孙二人勾肩搭背出来,默契地相视一笑,闪瞎围观帝们的钛合金狗眼。 狐狸跟小毛关上门,二人对谢宁枫崇拜地五体投地,“队长,你跟老爷子说了什么,老爷子居然没打你?” 谢宁枫得意扬眉,嘴里斥责二人八卦,“赶快去干活,别打听这些有的没的。” 二人灰头土脸离开,谢宁枫给谢宁豫打了个电话,喜鹊留在部里迟早碍事,还是把她远远打发才好。 喜鹊莫名其妙地接到调到1010军团的消息,她立刻怒火满容,一定是谢宁枫打击报复她。她连忙找了盛老,把事情说清楚,“也不知这谢家怎么教育的,竟然教育出自私狭隘的谢宁枫。” 盛老心里嘀咕,这是在说我的教育方法有问题了,为了大局,我忍!盛老在电话里把谢宁枫骂了顿,喜鹊出门跟谢宁枫擦肩而过,小眼神嚣张地一比那啥。 傻逼,谢宁枫暗骂了一句。关上门后,他正色道,“外公,我想知道当初是谁跟你说了温柔的事?” “怎么说起这事?”盛老满身不自在,“你想事后算账,也要先把温柔找回来。” 谢宁枫道,他怀疑那人是故意把温柔的事抖露出来。“温柔很小心,一般不在大家面前用武,那人如何得知,还有容家掳人,因为温柔跟我的关系,可能还有她的武功的关系。” 盛老想通外孙的意思,逼走温柔,可能温柔对他们造成威胁,又把温柔抓起来,他们需要温柔。“容家,容家,不会是劫狱吧?” “外公,你为什么会想到劫狱,3134可是有一瞎道人布的阵法,道人又没有徒弟,当今谁能解开?”谢宁枫道。 “他不收徒,却有个早年逐出师门的师兄。”盛老拍着脑门,“难怪东北那边动起来,西北的陈氏家族,川中的唐氏家族,神农架的炎门。料不到,容家的势力竞比我们想象得大。 但,为了一个燕文北,值得把这些势力暴露在空气里吗?谢宁枫暗道。难不成,燕文北身份不简单? ”外公,燕家很复杂,或许死的人没准活着在哪里掌控一切呢!“谢宁枫心里突然来了个念头。 盛老摆手,直接告诉外孙不可能。当年,他是亲眼看着人下葬的。 狐狸跟喜鹊易容去西山转悠,西山属于国宝级退休干部的疗养院,因而即使盛老也不敢公然派人进去监视,只在外围盯着。 出示了盛老给的通行证,二人自然地欣赏西山的风景。六月天,还不算太热,迎面吹来的凉风拂开热意,整个人凉爽得很。 温柔躺在床上,那些人每天给她注射,渐渐地,她发现身体出了问题。 身体酸软,嗜睡,她一天的时间大半在床上。有次,她咬紧牙清醒了会,偷听到外面人的说话。 因为先前的苎氤不起作用,他们便换了一种药剂——睡美人。每天不注射睡美人,温柔很可能长睡不醒。 靠,她还以为她表演够到位,在专业人士面前根本就是个演员。睡美人,这名字真好听,她现在就指望它活着了。 清风表示无能为力,不过他可以去藏书楼查查资料,在温柔彻底昏睡前找到解药。 温柔放心地睡过去,却不知谢宁枫为了保护她,连自己都搭上了。 一个小时后,狐狸带着喜鹊回到总部,他眸子跳跃兴奋火焰,就差翩翩起舞,宣告他的成果了。 喜鹊嫌弃地睨了他一眼,一群疯子! ”队长,红枫旁边的别墅有问题,大白天拉窗帘,可院子里打扫干净,说明屋里有人,而且不少人,我听门卫说,每天要买不少吃的。“ ”你最好想个办法摸进去看看温柔的情况“,谢宁枫皱眉,”我有点担心她。“ 狐狸点头,”队长你干嘛不自己去?“ ”我?“谢宁枫眯眼,扬手,”我要在明处保护她。“ 容真卿今年四十五岁,一头乌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睡衣,坐在花园里喝咖啡。 容宋捧了杯茶,拉开椅子,”爸,谢宁枫跟江若结婚了。“ ”烟雾弹“,容真卿扶扶眼镜,”不必放在心上。“ ”爸……“容宋道,”三年前,谢宁枫废了温柔武功,跟江若订婚,如今温柔下落不明,他跟江若结婚,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利用“,容真卿道,”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中,你不用担心。“ ”万一,我说万一,温柔真的不是谢宁枫心尖上的人,我们就少了幺谢谢宁枫的资本了。“容宋不敢大意。 ”她那么相信你,你不会两手抓吗?“他的女儿太善良了,容真卿暗道。 容唐从屋里走出来,他的脸色红润,眼袋黑肿,脚步虚浮,容宋立马猜出哥哥昨晚去干什么了。都没了资本,哥哥还不懂得克制,传出去容家的名声该多难听。 自从儿子废了,容真卿就对儿子视若无睹,容唐一双削似父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恨意,他露出笑意,”爸,妹妹,我要结婚了。“ ”什么“,有人肯嫁给她哥,容宋面上不动声色,拉着哥哥问东问西,”是哪家的姑娘,辛家的小太妹吗?“ 容唐面皮一僵,勉强凝聚个笑容,自嘲道,”我这样的人,她怎么会看得上,妹妹不要说笑了。“ 二人一母同胞,容宋对哥哥的某些抹黑容家的行为不满,可从心底维护她哥。”胡说,我哥是最好的,谁敢看不起你,哥你若是喜欢,我就让爸上辛家说去。“ ”容宋。“容真卿不重不轻一声,吓得容宋脸色一白。 ”妹妹,她是个好女孩。农村来的,可她不计较我的缺陷“,容唐嘴角绽放一个梦幻的笑容,沉浸在美好的爱情中。 恭喜哥哥了”,容宋敷衍,一个农村人嫁人容家,会被人笑掉大牙。“爸,您怎么看?” “很好”,容真卿喝口咖啡,“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既然容唐要结婚,容宋通知母亲回来。 这边,江若跟谢宁枫逛街买结婚用的喜帖。坐在沙发上,谢宁枫吐了口气,拉他逛街的人为什么不是温柔?说来,他跟温柔还没有一起逛过街,去过游乐园,放过烟花……所有情侣该做的事情他们都没有做过,等她回来,他一定要补回来。 “宁枫,你快过来看看”,江若指着一张帖子道,“怎么样?” 金箔做的喜帖,也太奢侈了。“阿若,江夫人会不会觉得我们花钱大手大脚?” 昨天买了套鹰国著名婚纱设计师设计的婚纱和礼服,一共花了三百万,江若掏的钱。当然不是谢宁枫缺钱,而这个时候,谢家做得显眼,容易被人举报。 “她,哼!”江若道,“她从来没看我顺眼过,钱是我爸给的,她凭什么干涉?我爸说了把婚事办得盛大豪华。” “宁枫”,江若高声道,“我们戒指还没买额!” 敲定喜帖,二人去了珠宝店。巧的是,容唐跟他女朋友也在选戒指。 谢宁枫几乎认不出眼前的女人是小慧,一头时髦卷烫,一身束腰窄裙,箍出她纤细的腰身,皮肤白皙,眼带笑意。 双方打过招呼,容唐跟谢宁枫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聊天。容唐先开口,“说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夫。当年,你姐姐嫁我的时候,你刚刚十岁抱着她哭,转眼,就要结婚了。” “你在逼我揍你吗?”谢宁枫道,“我姐姐的死,你最清楚。” “是啊,我的报应”,容唐道,“不过,她是为了谢家死的,这点不用我多说。” 当年,谢家站错了队,惶惶不安,生怕唐老拿谢家开刀。而这时传来容唐跟姐姐离婚的消息,父亲跟奶奶连忙跑去劝阻,和姐姐说了很多话。母亲病重,他忙着尽孝,几天后,却听到姐姐自杀了,连报纸都登了。 姐姐用生命令容家打消对付谢家的念头,整个谢家都欠姐姐一条命。 “你想说什么?”谢宁枫道,“不会无缘无故跑我这忏悔了吧?” “所以我不想马上下去见她,我要活着”,容唐道,“我要见你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看到容唐脸上的急切,谢宁枫猜测跟燕文北有关,“我可以带你去见我外公。” “什么?”容唐惊讶了,意外之喜啊!“盛老肯见我吗?” “会的”,谢宁枫笃定,“他还会好好招待你。” 双方分别,小慧紧紧贴在容唐身边,她感觉跟谢宁枫见面后,容唐心情很好,不知二人聊了什么。 聪明的女人懂得适可而止,小慧能跟容唐认识、结婚,她的聪明不足以小觑。 “我还没去拜访伯父伯母,是不是应该……”小慧提起就被容唐打断。 容父和容母不会愿意见她,反正婚后也是分开住,逢年过节客套下,不,他们还能过节都是个问题。 小慧顺从地点点头,容唐喜欢的就是她这份识相和忍劲。 把江若送回家,谢宁枫转身去了小白楼。白天想到了温柔,此刻,他迫不及待想见她,问她是否安好。 半夜,谢宁枫带上面罩,狐狸开车送他到西山。别墅后面是草坪,难以藏身,前后左右有人站在窗户前把守。 “有人在吗?”谢宁枫道,“我是王老的孙子。” 王老的别墅就在附近,王老一直住在西山,他捏造的身份不会让里面的人起疑。 “有什么事?”半晌后,有个老人的声音响起。 “我爷爷请宋老过去说话”,谢宁枫道,“有很重要的事跟宋老说。”他手下不停,门敲得越来越急。 门开了,露出一张老妇人的脸孔,谢宁枫闪身进去。老妇人惊呼一声,楼上楼下的人把枪口对准他。 “我找宋老”,谢宁枫边说边走,一颗子弹射在他的脚下,警告他不准前进。 同时,屋外一阵繁杂的脚步声响起,“不许动”,门卫们把别墅包围了。 双方激战,谢宁枫则上了楼。“温柔,你怎么了,醒醒。”拍红了脸,也不见温柔醒来,谢宁枫的心顿时如坠入冰窖,凉的刺骨。 “睡美人……”温柔好不容易说话,转眼又晕过去。 谢宁枫背上人,从阳台跳下来,狐狸开车接应他,“走,我们去军区总医院。” 第一百二十九章 离去 注射了不知名的毒素,谢宁枫沉默地挥手让医生离开。他小心地握住温柔的手,脸蛋贴着手腕,脉搏律动地跳着。“温柔,你什么时候会醒呢?” 赶到的盛老和刘老在询问温柔的病情,嘱咐医生全力救治后,二人坐在塑料椅上唉声叹气。 刘老安稳盛老,温柔一定会没事的,温柔一看就是个有福的。盛老点头,“走,我们回去。” 谢宁枫叫住盛老,把容唐的事说了一遍。“突破口就在容唐身上。” 盛老心中有数,回去把事情安排下去,狐狸跟喜鹊去审问抓住的那伙人,争取能从他们嘴里撬出解毒剂。其余人一半监视容家,一半去3134监狱。 盛家的佣人引着容唐到书房,容唐清清嗓子,上前敲门。他拘束地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盛老从文件里抬起头,视线直直射向容唐。 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容唐一动不敢动。盛老把目光移向别处,容唐大喘口气,“听宁枫说,你有很重要的事跟我说。” “是的”,容唐肃然,“不过,我希望您能保护我。” “说说看,你有什么能让我保护的价值?”盛老道,“我不认为老容保护不了你。” 估计他爸知道后,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容唐暗道。“跟燕文北有关,我爸……” “具体计划如何,我暂且不清楚”容唐接着道,“盛老觉得我这个消息值得一命吗?” “嗯”,盛老沉吟片刻,“不过这命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 狡猾!容唐擦擦汗,咬咬牙道,“您还有什么条件?” “做内应,给我传递情报”,盛老道,“我会让你平平安安活到死。” 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老容的儿子果然好样的,转身把亲爹和亲妹子卖了。 盛老背手摇头走出书房,刘老住在盛家,正在啃从临山村运回的果子。盛老捡了个李子,跟刘老说话。 有消息传来,唐家的小辈在龙窟山附近主下,其余几家也在路上,可一瞎道人的师兄没影,这才是最棘手的。 “我去联系疯书生”,刘老擦擦手,“给我准备好钱。” 盛老眉头微皱,疯书生一族又是个隐患。“你替我给他带句话,求财可以,但不能卖国。” 疯书生一族消失这么多年,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锅好粥,希望他们能引以为戒。 后天,3134监狱。监狱内的灯光盏盏接连熄灭,蒙纱的月光柔柔在白墙上绘就月影,忽然墙上溅了几点鲜血,染出了两朵血梅。 “跟我们走”,朱老大不由分说抓住燕文北的手臂就走。 室友们熟睡,燕文北明白是朱老大搞的鬼。走在空旷的监狱内,燕文北心中有点不安,可对自由的向往将不安压过。 守夜的扛枪士兵不在了,探照灯的强光依然照过每个角落。燕文北默数,快了,快了,还有一百米就到出口。 直到跨出门很久,燕文北仍旧难以置信,这么容易就脱身了?朱老大似看出他的想法,讽刺道,“对你来说是一个小时的路程,但对很多人来说把下半生都搭上了。” 燕文北尴尬,“我会记得各位的恩情。” “哼”,朱老大不悦,“我们是看在容先生的面子上。” 原来容伯父认识这么多人,燕文北感慨。 接下来,他们休息二十分钟后,一架小型飞机无声无息出现在上空。过了一会,在低空盘旋的飞机丢下一根缆绳,朱老大推了燕文北一把,燕文北手脚并用爬着。 就在此时,一枚导弹射中了飞机,飞机快速燃烧,燕文北惨叫一声,掉在地上,昏迷不醒,脑袋下,一滩血慢慢渗透。 “妈的,黑子带燕先生走”,朱老大从手边的袋子拿出冲锋枪,扫射藏在石林后的士兵们。 小毛冲抗火箭筒的兄弟举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有石林掩护,冲锋枪强大的火力大大折扣,部里有两个狙击手,这时候他们的用处尽显。 暗枪什么的,甭管站着,躺着,都只有中枪一个下场。 眼看兄弟们一个个倒下,朱老大咬唇,死死抵抗。小毛派人喊着,“缴枪不杀,缴枪不杀……” 朱老大充耳不闻,手上麻利地换着子弹,身体灵活躲避暗枪。小毛暗叹这种人才不能拉进部里,实在太可惜了。 “噗”,子弹射进*的声音,空气里的血腥气越发浓重,刺激小毛紧绷的神经,他抢过狙击手的枪,把自己暴露在射击范围内。 朱老大犹豫了会,一杆枪伸出石林,“砰”,两颗子弹在空中相遇,撞出火花。而此时,小毛另一颗子弹快到朱老大的脑门前。 “可惜了”,小毛阖上朱老大的眼睛,“下辈子做个好人。” 小毛跟另一边的人联系,那边是梅龙复带队,“跑了,来了个道士把人抢走。” 接应燕文北的人都在他们的监视,唯独一瞎道人的师兄,却想不到他才是这次救人的主力。 盛老放下电话,差了一步啊!刘老把刚得到的消息交给他,上面有一张男人的照片。 “是他”,如果温柔在,一定会认出上面的人就是林大爷。 盛老连忙联系呆在温家保护二老的人,二老没事,山上的三人回家探亲去了。 “孩子呢?”盛老疑惑,“他们好吗?” 那边的人满头雾水,孩子不是跟温小姐一起走了吗?盛老搁下电话,刘老劝他往好想,可能温柔把孩子寄养在朋友家里。 “我倒不担心孩子”,盛老柠眉,“林大爷他们干嘛帮助容真卿?” “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吧。” 海潮街110号,坎特公寓内。 医生紧张地给病人动手术止血,门外,容宋穿着单薄的衣服担忧地望着简易手术室的门。 容真卿从抽屉里拿出三支药剂,“这是睡美人的解药,你们可以走了。” 信或不信,由不得他们选择。兵哥把药剂放好,面无表情地和林大爷出门。 怎么还不来?兵哥心中焦躁,距离上一通求救电话是半天以前,那个叫喜鹊的到底有没有把消息传达给队长。 兵哥把油门踩到底,试图甩掉车后的车辆。“王八蛋,没油了!” 车子由容真卿提供,虽然知道事后他们肯定会被容家灭口,但为了温柔,他们也做了。 争执一番后,二人含泪离去,林大爷从包里掏出一把铜钱剑。此刻,他身处一个小公园,静静等着人找到他。 几分钟的时间,他把一生过了遍,被师父收养,亲自教授武功,犯规逐出师门,跟老伴结婚,被不孝子赶出一生,犹如一幅波澜起伏的画卷,浓墨重彩,最后归于白色。 带人的是唐家的一个弟子,见识过林大爷的能力后,他丝毫不敢看轻。双方有了动作,林大爷以一人之力拦住十几个人,结果可想而知的惨烈。 虞羽把老人的双目阖上,想搬动老人的尸体,老人却像生根,维持一手握剑,一手撑地。 虞羽叹口气,留下两人帮忙,其余人跟他去追人。 兵哥东躲西藏,进了市区后,立刻做了一件案子,进了警局。谢宁枫是在医院的电视上见到二人,连忙请盛老去把人保出来。 “队长”,兵哥眼红了,“林大爷去世了。” 谢宁枫仿佛进了火焰山,浑身的怒气毫不遮掩,吓得兵哥脸色一白。“把喜鹊叫过来。” 狐狸暗道不好,这女人肯定捅了天大的篓子。押着喜鹊来到医院,狐狸率先检讨失职,他没看好喜鹊。 谢宁枫挥手,狐狸的问题待会说。“半天前,你接到了一个求救电话。” “就为这么小的事”,她愤怒地瞪着谢宁枫,摸着发疼的胳膊,“我的胳膊受伤了,你知道我的胳膊有多贵重吗?” 她口口声声质问,谢宁枫双眸却寒彻如霜,他一字一顿道,“既然你这么宝贝你的胳膊,狐狸,把她的胳膊弄断,关进禁闭室。” “你不能,不能……”喜鹊强自镇定,“我是华国最好的外科医生,很多人等着我救命呢!” “很快就不是了”,一句话轻松决定喜鹊的生死,“不准上药,每天只能送水,我要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手臂废掉。” 喜鹊还要说什么,狐狸一把捂住她嘴,拖出去交给外面的人处置。“狐狸,你带人跟着小张他们去找林大爷的尸体,好好…安葬。” 兵哥带回的解毒剂,医生研究半天,也没得出是否可以使用的结论。眼看温柔的脸色越发苍白,谢宁枫决定孤注一掷,用! “等下”,清风道,“这解毒剂有很严重的副作用,即使温柔苏醒,也会变成植物人。” “容真卿”,谢宁枫握紧手中的解毒剂,硬生生捏碎了,液体混着鲜血顺着他指缝留下,他却恍然未觉。 “我这有个药方”,一张纸飘到谢宁枫面前,“对温柔的病有帮助。” “最好,还是能去找医圣,这药原本就是根据他们的方子改的。”清风道。 谢宁枫心头一松,“你住在温柔的身体里?”声调微微提高,表达了谢宁枫的不满。 “我住在空间里”,清风眨眨眼,“我很想出来,可是空气灵力不够,需要天材地宝。你也知道,在空间里,一不小心很可能看到不该看的。” “好,我给你找”,谢宁枫答应,“你不能偷看。” 清风满意地离去,手下的人煎了药送过来,可温柔嘴唇紧闭,药水怎么也灌不进去。 谢宁枫把人打发走,喝了一口,探唇进去,药水总算喝下去了。一碗药下去,受苦的还是谢宁枫,他无可奈何笑笑,三年前开荤后,他就沦落到跟五指姑娘为伍了。 “温柔,你赶紧醒吧”,谢宁枫道,“你欠了我很多,很多。” “我欠你什么了?”温柔睁眼,她声音带着睡意,听得谢宁枫心猿意马。 “你醒了,身体如何?”谢宁枫道。 脑袋依然昏昏沉沉,温柔只是短暂清醒,“我,我……” 温柔又睡了过去,谢宁枫摸摸她的脸,心道有了一个好的开始,温柔一定会好起来。 谢宁枫给她翻了个身,倒了热水给她擦身,擦得格外仔细。 狐狸带人去了坎特别墅,别墅内人去楼空,倒有一些带血纱布剩下,却证明不了什么。 林大爷的尸体找到了,兵哥伏在他身上哭,狐狸心里感伤,忽然想到了老鹰死的时候。 这个天气尸体不能久放,送到殡仪馆后,谢宁枫抱着温柔也出现了,他们坐在门口等着。 拿到骨灰后,兵哥想送林大爷回乡,老一辈的人讲究落叶归根,谢宁枫没有阻拦,温柔给了二人一张支票,替她带给林家人。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一更! 第一百三十章 告一段落 过了两天,盛老接到容家的喜帖,容唐要结婚了。 接到喜帖的只是跟容家一块壮大的家族,其余新晋家族想要也没办法。 容唐带着小慧登门,容宋一眼就认出小慧就是温柔的闺蜜,顿时她的心情就不舒服了。 忽然,她有了一个主意。“嫂子,你请温柔来做伴娘吧。” “温柔?”小慧脸上闪过一阵心虚,“她在临山村,还没回来呢!” 容宋面上适当地露出惊讶,“她早回来了,而且抢了我闺蜜的丈夫,害得我闺蜜整天以泪洗面。” 小慧顺水推舟,不愿答应。“嫂子,我打算借婚礼让她们二人好好谈谈,江若跟宁枫已经领证,她纠缠也没用,不如说出目的,江若反正有钱有势,肯定能满足她胃口。” 小慧装傻充愣笑着,心里却嫉妒得很,那是多大一笔钱才能打发温柔,想到温柔不劳而获一大笔钱,而她拼死拼活,最后生意失败,不得不嫁给一个废人,这么对比,小慧的心扭曲得如团麻花。 “嫂子,我妈一直想给我哥挑个门当户对的小姐,听说他喜欢你,气得不愿回国”,容宋笑嘻嘻道,“婚礼上没婆婆可不好看啊!” 小慧的笑容挂不住了,婆婆不出席婚礼,放在农村简直是在儿媳妇娘家的脸,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妹妹……” “谁是你妹妹”,容宋忽然翻脸,吓了小慧一跳,“我可只有一个哥哥。” “容,容小姐”,小慧道,“温柔挺好的,但不适合做伴娘,不过我可以发请帖请她来参加婚礼。” “嫂子,你这么见外做什么,叫我容宋就好”,容宋亲热地道。 小慧讪讪笑着,心里却怀疑她嫁入容家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温柔把请帖翻来覆去地看着,小慧跟容唐结婚,容唐不是那个了吗,小慧怎么糊涂了?谢宁枫倒不这么想,他感觉小慧别有所图,“要我去查查这些年在b市做了什么吗?” “嗯”,温柔道,“你打电话给爷爷,问问顺子哥这事。” 谢宁枫给她喂了药,就带着孩子出去。两孩子乖乖地拉着他手,跟以前是两个样,谢宁枫有种拔苗助长的感觉,也不知这样对孩子是好是坏。 “喂,江若,我很忙”,谢宁枫说完就要挂电话。 “你不见我,我就来找你”,江若道,“我有事跟你说。” 想到江若的性子,谢宁枫报出一个地址,约好一个小时后见面。 出门时,两孩子就像牛皮糖,非要让谢宁枫带他们一块去。难得孩子有要求,谢宁枫怎么能不同意,当下带两孩子去见江若。 谢宁枫包了场,两孩子坐在不远处喝东西,吃蛋糕。他回头看了两孩子一眼,心里甜滋滋的。 “谢宁枫,你是什么意思,故意带他们来气我吗?”江若气得胸口直起伏,大点的孩子一眼就能认出是谢宁枫的孩子。 “我们今天不谈孩子”,谢宁枫皱眉,“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江若的泪水流了下来,“被你骗得团团转,好玩吗?” “你跟容宋一起联合骗我”,谢宁枫道,“害得我差点失去温柔,这笔账又该怎么算呢?” “那女的又没死”,江若擦了泪,严重戾气突生,“我恨不得此刻拿把刀子捅了她。” 谢宁枫释放出威压,学过古武的都承受不了,更何况江若。江若骇得身体发抖,仿佛随时能晕过去。顾及到孩子在,谢宁枫收回威压。“有些话说出来,只会给江家招祸。” “你可是江家的女婿。”江若脸色很不好看,“你不能这么做,不然你爸就不要再想做官的事。” 谢国钢关他什么事,谢宁枫最看不起谢国钢这样的人,前半生靠着爷爷跟母亲爬到司令的位置,后半生卖自己、卖儿子,恢复往日位高权重,老天爷当真没眼啊! “我把户口簿改了下,其实跟你结婚的是这人”,谢宁枫掏出一张照片,“他是个赌徒,刚把老婆孩子卖,他已经得到消息来找你了。” 江若手哆嗦地把照片撕得粉碎,照片上的男人猥琐得很,她一眼也看不下去。“结婚证上可是你亲手签名的?” “江若,你还不明白吗?”谢宁枫彻底撕下他的伪装,“对有权力的人来说,改点东西是举手之劳。”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江若蒙住脸,声音低低的,泄露出她极度的悲伤。 “当初你跟容宋算计温柔时,就要想到总有一天你们也会得到报应。”谢宁枫不再往下说,带着孩子回家。 临山村,李家。 顺子心里颇不是滋味,亲妹妹结婚,他当大哥的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不行,他要去b市一趟,相看相看未来的妹夫,人品不行的话,他一定要劝妹妹退婚。 谢宁枫贴心地替大顺准备了飞机,大顺感激地同时,心里有些不安。 吃了两三天药,温柔清醒的时间逐渐拉长,孩子围在她身边说话,谢宁枫给她剥香蕉。 温柔抬头,恰好撞入谢宁枫温柔的眼神里,窘迫地转头,耳尖的一抹红格外使谢宁枫高兴。 大顺跟着小毛来到医院,他头发乱糟糟,脸上隐隐有愠色,温柔便问他出了什么事。 大顺不把温柔当外人,当即就告诉她小慧的事。大顺下飞机后,拨打小慧的电话,电话那头显示是空号,他来不及惊讶,就打车去了谢宁枫给的地址。 别墅门口有保安站岗,进去要登记,大顺登记了,却被保安撵了出来,说他不像个好人。 大顺观察保安的反应,刚才挺客气,转眼态度就变了。大顺跟保安讲理,又把身份证拿出抵押,但保安死活不让他进。 幸好有个自称是容小姐的人替他说话,保安放他进去后,大顺在容家门口踌躇半晌,最终上前敲门。 开门的正是小慧,下一秒,小慧居然关上了门。大顺不理解妹妹墨明棋妙的举动,在外面叫人。 过了一会,小慧拉他到路边,交给他一个电话号码,给了他几千块钱,让他先去找地方住下,明天去找他。 大顺失望地离去,虽然明白不能把所有事情怪妹妹头上,可这心像开了个小口,止不住地疼啊! 第二天见面,小慧说了很多话,大顺安静地听着,没有反驳。她说,既然三年前没有管她,三年后何必假惺惺地跑出来对她好。 “哥,你以后缺钱可以跟我要,看在兄妹一场,我会给你的。”小慧双眸真挚,似乎哥哥有难,她可以挺身而出,给钱给物。 但,大顺知道小慧在敷衍他,打发他走,不要给她丢人现眼。大顺疲惫地擦擦脸,“小慧值得吗,那个男人……” “废人又如何,他有权有钱”,小慧笑着,可笑意并未达到眼底,“我以后再也不用吃苦了。” 第一次,兄妹俩仿佛隔了一个世纪的代沟,多说无益,兄妹俩谁也说服不了谁。 事情就是这样,大顺希望温柔能帮他劝劝小慧,以前就数温柔跟小慧的关系最好了。 温柔抬眼看谢宁枫,谢宁枫微不可察地摇头,他拿出一封喜帖,“小慧请你去参加婚礼。” “顺子哥,我去试试吧!” 那边,江若烂醉如泥回到江家,江夫人满腹的怒火无从发泄。今天来了个矮小男人,口口声声说他是江家女婿,出示了跟江若的结婚证,江夫人当时就气得差点晕过去。 半夜,江若被头痛折磨醒,她打电话给容宋,二人在江家附近的星巴克见面。 容宋担忧地望着脸色糟糕的江若,试探道,“跟宁枫吵架了?” “我其实就是个傻子”,江若自嘲道,“白白被人算计,还倒贴给人帮忙。” “你想不想报复他们?”容宋诱惑道,“我可以帮你。” 江若闻言,打量对面的容宋,“容姐有什么办法?只要能报复他们,我什么都愿意干。” “很简单,在婚礼上公布他们的事”,容宋道,“事成后,容家算是彻底得罪谢家,我们一家人想要出国。” 江家拥有美亚航空公司一半的股份,送人出国,很简单的一件事。 六月二十五,容家公子容唐与李小慧小姐的婚事在容家后面的草坪上举行。 盛老爷子这辈的人出席了两个,其余都是家中小辈出面,奇怪的是容老爷没出现。思及新娘的身份,众人呵呵一笑而过。 谢宁枫扶着温柔,二人亲密的姿态及盛老对温柔的态度,使在场人擦亮眼睛,坚决不能去惹这个女人。 而有人想到前些日子的小报,看江若的目光明显带上了奚落。订了婚,却依旧没能嫁进盛家,江家小姐也太不中用了。 小慧穿着名师设计的礼服,强颜欢笑面对宾客们的窃窃私语,间或同情或鄙视,她的脸快挂不住了。 变故就是在容真卿说话没几分钟的时候发生,江若当众哭诉谢宁枫的无情无义,温柔的不知廉耻、小三上位。 隐藏在暗中的人急忙捂住江若的嘴,把人拖下去。宾客仿若没有见识这场闹剧,微笑地看着台上的新人。 容真卿接着致辞,而后新人致谢,而后交换戒指。新郎拉着新娘应酬在亲朋好友之间,衣香鬓影、杯筹交错,热闹喜悦的气氛如条小河缓缓流淌,将人包围。 “我查到燕文北在五窑路332号”,容唐道,“这段时间我爸看得紧,我只能借婚礼向你们报信。” 盛老举起酒杯祝福二人,容唐松了口气,露出真心的笑容。 “温柔,你身体怎么样?”小慧撩起散落的鬓发,“爸爸认识一个比较有名的医生,需要我介绍给你吗?” “不用了”,温柔摆手,不把小慧刻意的示好放在心上,“盛老已经给我请了华国最好的医生。” “我们以后就是战友了”,小慧道,“我们互相可要帮扶,在这群夫人眼里,我们两个就是上不了台的农村妇女。” “你说笑了”,温柔淡笑道,“毕竟容家的实力在,没人会对你不尊重。” 这算是拒绝她了?小慧双眸微暗,正要说些什么,谢宁枫拿了些吃的过来,她识趣地离开了。 “说什么了?”谢宁枫道,“你不高兴?” “只是感慨时光是把杀猪刀,剔除人类原本的淳朴、善良”,温柔道。 小慧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转悠,温柔却不再回应。 此时,一架美亚航空的飞机驶向倭国。 婚后第二天,容家出现了一连串变故,容家父女通敌卖国,证据确凿,同时爆出的还有容真卿收受贿赂、以权谋私等等罪名,立即执行死刑。容宋判了个死缓,江若作为共犯,也被判死缓。江父同一时间登报与江若脱离父女关系,逐出江家。 “呐,这是给你的补偿”,容唐把一个信封放在桌上,“我已经通知律师跟你商量离婚的事。” 小慧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容唐走出门,门外有个男人在等他。 “小慧,跟我回去吧!”大顺十分心酸,“家里包了果园,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谢宁枫扶着温柔出现,他们受大顺拜托来说服小慧回家。小慧眸子动了动,抬起脑袋,注视温柔,诡异地一笑。 当瓶中的液体泼向温柔时,谢宁枫毫不犹豫挡在温柔前面,“滋滋滋”,硫酸接触衬衫,立刻将衬衫腐蚀。并且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继续腐蚀皮肉。 温柔拨打“120”,也顾不得暴露空间,拿出灵泉水撒在谢宁枫的身上。灵泉水起了作用,皮肉迅速复原。 “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小慧阴沉沉道,“居然有人会为你档硫酸。” 温柔沉住气,“为什么?” “要不是你,我的婚礼就不会变成一场闹剧;要不是你,容家不会玩蛋,我还是容家少夫人;要不是,我跟我哥不会生分”,小慧一条条数出来,“你就是个扫把星,害死你爸妈不够,还要害我……” “啪”,大顺一巴掌扇过去,“住嘴,是我的错,我当时应该强硬点,把你带走,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哥,哥……”小慧大哭起来,心底无限委屈。 救护车来了,载走了谢宁枫。温柔慢走一步,她揉揉疲惫的额角,“大顺,你把小慧带回去吧,盛老不会放过她的。” 大顺感激不尽,带着妹妹去火车站。买票时,小慧消失了,消失在了人海里。 谢宁枫躺在病床上,温柔站在窗口,父母的死离她很远,小慧的话却不经意地触动她对父母的思念。她的身边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又有很多人离开,但她知道,剩下的岁月里有个人会不离不弃,陪在她身边。 她转头,与一双黑眸对上,嘴角微微上翘。 第一百三十一章 死去活来 两个孩子新鲜地看着新家,院子很大,后面有个大草坪和湖泊。两只小金毛热情地围着他们打转,温澹卿抱起其中一只,温无匪招呼另一只跟上。 屋里家具齐备,墙上的一幅油画吸引了温无匪的视线,一家四口幸福地笑着,背景是暖黄色,给人温馨的感觉。 接着,谢宁枫带着温柔进来,他讨好地跟温柔介绍屋里的一切,连地上的狗也没放过。温柔嘴边挂着淡笑,令谢宁枫越发起劲。 “保姆呢?”温柔道,“你不会打算自己动手?” 她眼里的戏谑没有逃过谢宁枫的眼睛,谢宁枫摸摸鼻子,“我虽然下不了厨房,但下个下手还是可以的。” 温柔转身进了厨房,谢宁枫跟上去。过了一会,厨房里响起温柔的骂声,“这是盐,不是糖,放多了,菜没洗干净……” 谢宁枫被温柔赶出厨房,两孩子张嘴乐着,心道有这样一位牺牲自己娱乐大家的父亲也不错! 谢宁枫陪两孩子去了玩具房,搜刮了市面上所有的玩具,摆满了整整一个屋子,两孩子惊讶的视线在父亲身上停了会,又飞快放到玩具,兴奋地拿起玩具玩耍。 即使再成熟的孩子在玩具面前也会有抵抗不了的时候,出自老左之口。 四人在家里住了一个星期,谢宁枫痛并快乐着。看得到吃不着,这滋味令谢宁枫差点变身,搞得温柔两天没理他。 “收拾好了吗?”谢宁枫道,“飞机马上就要来了。” 温柔背上登山包,她的东西都在空间里,背包只是糊弄人的。“两个孩子真的要带去?” “外公年纪大了,心有余力不足,难免有疏忽”,谢宁枫也想给两孩子一个稳定的环境,“送到临山村我放心不下。” 温柔不再多说什么,把孩子放到空间里。她已经正式在特殊部门挂号了,以她的武功修为不为国家服务,一辈子就会生活在监视下。两相比较,她选择了前者。 出示了证件,士兵放行,跟小毛他们会了和。十分钟后,飞机起飞,载着他们飞向红山省,他们坐船去蓬莱仙岛。 蓬莱仙岛是华国神话中的三座仙岛之一,帝王将相求仙之所,也是此次古武大会的举办地。 东道主彭家是蓬莱岛的主人,古武界人士都要给他三分面子。而彭家的“水龙混天诀”才是古武人士敬畏的原因。 “这里的空气真好”,温柔又吸了一口气,海边润湿的空气令她的肺部活跃,神清气爽。 “等事情了了,我们可以在岛上多住几天”,谢宁枫宠溺地笑道,“想来彭岛主不会介意。” “自然”,彭少道,“三少愿意多住几天,是给彭家面子。” 温柔转头看着彭少爷,一张娃娃脸,显得年轻,在海边长大,脸有些黑,倒更有精神。“那就多谢彭少爷了。” 盛家曾经在古武界有过一席之位,即使经过几十年的半退,古武人士也不敢小瞧。把他们安置在观潮楼中,彭少爷才离开。 谢宁枫进入房间后,源源不断的消息传到他手里。他认真分析其中可用情报,尽力保护大家安全。 刘光学比他们先到三天,中午跑过来跟他们一起吃饭。彭家精心准备了一桌海鲜大餐,令这些不常吃海鲜的人吃得肚子圆滚。 “刘大哥,彭家有多少人?”温柔道,“送我们进来的是彭家的什么人?” 谢宁枫眉头微皱,“这种事你问我就好了。彭家人口众多,当家的是彭家老大,下面有老二、老三,彭家主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老二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老三没结婚。” “送你们来的是彭家老大的三儿子,叫彭鼓”,刘光学挤眉弄眼,“彭家在张罗他的婚事。” “好好说话”,谢宁枫板脸,“不止彭家儿子,他女儿也该到结婚的年纪了。” 众人点头,这次还是相亲大会,怪不得彭家会应承下来。 联想到古武大会的另一个作用,他们都安分地呆在观潮楼,免得不小心留在岛上回不去了。 离古武大会还有五天,随着时间临近,不少人赶到了蓬莱岛。 这天,温柔跟孩子在院里玩耍,刘光学双眼放光从外面疾走过来,“灵体,竟然是灵体,你们俩好福气啊!” “叫伯伯。”温柔道,“承你吉言了。” “伯伯”,孩子的声音糯糯的,听得刘光学心里痒痒,恨不得把两孩子拐回家去。 “真听话”,他摸了摸身上,摸出两块双鱼佩,“呐,给你们的。” 谢过刘光学,温柔让孩子去找谢宁枫玩。刘光学咬着水果,跟温柔说话,说到了一件事。 他来之前回了趟东北老家,吃饭的时候偶然碰到水烨。水烨把持水家大权,刘光学跟他打了声招呼。水烨颔首算是回礼。刘光学注意到他手上拿了个饭盒,便等他离开后去问 饭店老板。 饭店老板一拍大腿,跟他说,盒里装的是动物血,水烨脸色苍白,可能喝来补血的。再打听,水烨每天来取,而且不假他人之手。 “难道他走火入魔了?”刘光学道,“可他精神挺好,水家也没有换人的传闻。” “你说的让我想起一件事。”温柔道,“乾门给古武人士派药,水烨的情况会不会跟乾门有关。” 说来也奇怪,自从把乞丐们抓起来后,乾门消失在华国的土地上,特殊部门并未放弃把乾门挖出来,可实在找不到线索。 “不会吧!”刘光学慌里慌张,“那药吃了可会上瘾的,水烨疯了吗?” “你干嘛这么担心”,温柔觉得刘光学有点古怪,“你跟他关系很铁?” “不是”,刘光学摇头,“水烨还算有点良心,换做其他人迟早把水家折腾没了,打破四家平衡,东北会乱上一阵,我担心这个。” “等他来,我去看看”,温柔道,“查出来又如何,他应该也明白。” 晚上,彭三少爷派人请他们吃饭,刘光学也跟着去了。 彭三少爷住在灯笼阁,灯笼阁背靠纱湖,凉风阵阵,坐在水榭上吃饭,挺凉快的。谢宁枫给温柔披上披肩,怕散了,特地打了个结。 “原来三少和温小姐是一对”,彭三少爷羡慕,“三少好福气啊!” “缘分而已,三少爷肯定会碰到喜欢的人。”谢宁枫嘴角上翘,心里得意得紧。 彭鼓笑笑,与众人一起碰杯。 吃完饭,大家散去,偏偏谢宁枫兴致上来,拉着温柔到处逛。 彭家百年世家,宅子修建得壮阔,没有熟人在,很容易迷路。谢宁枫他们就在花园里转,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他们在亭子里坐下,凉风吹散些许酒意,谢宁枫兴致勃勃拉着温柔上了假山。坐在假山上,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温柔站起身,张开双臂,舒服地闭上了眼。谢宁枫好笑地看着温柔难得孩子气的一面,也不去打扰,坐着欣赏。 这时,传来了一阵打骂声。谢宁枫皱眉,本来这事他们不好插手,可他们扰了安静,令谢宁枫不悦。 “怎么还穿前朝的衣服?”温柔诧异,“蓬莱岛不算与世隔绝啊!”她记得后来蓬莱岛是华国旅游胜地,蓬莱岛上的人穿着前朝衣服不得被人围观啊! “这是彭家的规矩,女人穿旗袍,男人穿马褂”,谢宁枫道,“别有一番韵味。” 远处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好像是佣人勾引了这位小姐的未婚夫,小姐忿恨下折磨佣人,其实说来最错的是小姐的未婚夫。 定力不够,即使没了佣人,也会有其他人,未婚夫迟早会出轨,可怜小姐看不透把责任归咎到佣人身上。 一阵沉重的拖拽声从下面发出,温柔小心地探出脑袋,佣人死了,小姐似乎想毁尸灭迹。 谢宁枫拉住她手,彭家家务事,他们不好插手。看小姐身上华贵的衣服,在彭家的地位不低。 一声叹息轻轻飘散在空中。 第二天,温柔揉着眼睛清醒过来,腰上一双铁手,令她无法忽视。她动了动身体,铁手楼得她更紧,同时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蹭着她的脖子,对上谢宁枫恬静的睡容,温柔的心跳停了一拍。 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拇指按在谢宁枫的腮帮子,重重一按,硬生生挤出两朵梨涡,令谢宁枫刚硬的线条有了几分柔和。 谢宁枫抓住她手,睁开眼,眼里尽是容和无奈,“又玩我呢!好玩吗?” “挺好玩的”,温柔笑道,“我们赶紧回去,他们肯定担心了。” 谢宁枫愣愣地回味方才温柔的笑容,见她跳下去,悔悟道,“又被她跑了。” 此时不过凌晨五点,观潮楼内的人正睡着,二人各自回房补眠。 中午,外面闹哄哄的,狐狸出去打听,彭家丢了个佣人,大肆派人寻找。 “什么佣人,这么重要?”小毛道,“难不成是彭家亲戚?” “哪有亲戚当佣人,听说是彭三小姐身边的佣人,从小跟她一块长大,情分不比寻常”,狐狸道,“彭三小姐的心地还是不错的。” “中饭”,谢宁枫道,大家不说了。 看来他们昨晚碰到的就是彭三小姐,从小长大的,还能下得去手,啧啧! 搜索的人也到了观潮楼,看在盛老的面子上,他们不敢太过分,看了看就走了。 “彭家主也太宠女儿了”,狐狸显然不赞同彭家佣人的行为,“弄不好会把得罪了。” 晚上,传来消息,佣人找到了,贪玩去了森林里玩。 贝茹握住彭琦的手,彭琦怎么使劲也甩不开,贝茹哭着道歉,“小姐,我错了,是我错了……” “小姐,大家都看着呢!”二人挨着说话的样子并未引起大家怀疑,只是觉得二人的感情真好。 人堆里,另一个人面如土色,她匆匆退出人群,往纱湖走去。 ------题外话------ 卡文了,今天先一更,明天继续两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彭家的小姐 二人转眼就把佣人的事忘了,他们不好插手彭家的事,也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跟彭家起冲突。 只是世上的事,不是你躲它远远,它就乖乖地,等找上门,众人惊觉夫妻二人果然是灾难体质。 在彭家呆了三天,温柔把蓬莱仙岛逛了遍,除了林子后面的跳锁涯。跳锁涯是彭家的禁地,只有历代家主能进去,温柔治好站在林子边缘望路兴叹了。 “你若真想,我们晚上来,偷偷进去。”谢宁枫才不管禁地,能讨好温柔,让他跳崖都行。 温柔咬唇摇头,“彭家的禁地哪能这么容易进去,我就是一时好奇,过会就忘了。”嘴上拒绝,可她的心里像吃了蜜。 忽然,有一物体破空而来,直直插入二人身后的大树上,谢宁枫把温柔拉到怀里。树上插着一把雪白蹭亮的宝剑,细听还有龙吟之声。 “长虹贯日”,温柔轻声道,“彭家主待彭三小姐可真亲厚。” 女子的身形从树丛里显现,这人一张芙蓉面,眉目间尽是傲色,精致的下颌微微抬起,一双凤眸不善盯着二人。 “你们是什么人”,彭琦柳眉倒竖,眉间隆起“川字”,“不知这是彭家禁地,谁也进不得。” 这个“谁”自然包括她自己,温柔心道。她扬起一抹笑容,“我们只是站在这看看,双脚踏在林子里,彭小姐可不好乱说话。” “我不出声阻止,你们肯定进入”,彭琦笃定,“你们是什么人?” “出声,你听到了吗?”温柔笑道,顷刻她声音拔高,夹杂冷意,“今日来个不会武的,你这一剑过来不得吓死。” 谢宁枫配合道,“我没有听到彭小姐的警告。” “你们是什么人?”彭琦面上毫不掩饰的不耐烦,“我要告诉父亲去。” 你自己提出倒省了我口水,温柔心道。“去就去,到时彭小姐可不要哭鼻子。” 彭琦气得跺脚,转身飞快跑出了林子,看来是打算先去告他们一状了。 “我得罪这位娇小姐,你能护住我吗?”温柔歪头一脸轻松地看着谢宁枫,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当然”,谢宁枫看出了她的担忧,他认真保证,“彭家赶人,我跟你一块走,古武大会还不如回家陪你们玩。” 温柔低下头,嘴角微微翘起。 出了林子,就有彭家佣人请他们去正华堂。走了一段白玉台阶,一座飞檐华堂近在眼前,檐下挂着串贝壳,随风声叮咚作响。 堂内彭三少爷也在,他焦急地冲二人使眼色,望二人能在父亲面前服个软,给彭琦道歉,不然彭琦闹起来可不是好惹的。 他虽然挂着彭家三少爷的名头,论地位却比不上大夫人所出的彭琦,而父亲惯疼彭琦,大家看到这姑奶奶都是绕着走的。 “爸,就是他们”,彭琦搂着彭家主的胳膊,嘟嘴道,“我好心好意提醒他们不要进禁地,那女的反而把我骂了一顿。” 彭家主慈爱地拍拍女儿的手背,“爸给你做主。” “爸……”彭三少爷插嘴,想提醒父亲不要犯糊涂,却被彭琦一句“有你什么事”堵了回来。 彭三少爷摇摇头,不说话了。 温柔把父女二人的举动记在心上,瞧着彭琦嚣张的神情越发不爽。谢宁枫拉着她坐下,彭琦添油加醋说了不少话。 “你们是哪个门派的?”彭家主道,“你们的师父是谁?” “无门无派”,谢宁枫道,“师父倒有,就怕你听了晚上睡不着觉。” “小儿猖狂”,彭家主厉声道,“我倒要听听是谁家教出来的俊杰。” 盛家并未创立门派,不过早年盛老有个外号,人称“儒将军”。儒将军,莽先生,铁拳算盘,识得阎罗真面目。 “我不想说了”,谢宁枫一字一顿道,“我怕你糟蹋了我师父的名字。” “爸……”彭三少爷看不下去,彭琦睨了他一眼,他叹息闭嘴。 彭琦围着二人转了一圈,“你们师父肯定是见不得人的玩意,才会教出你们这样的徒弟。” “所以,不讲理的爹生出了不讲理的女儿”,温柔道,“真应了老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 彭琦气得往后倒,嘴里嚷嚷着把他们打出去,一点脸面也不顾了。彭家主安慰女儿,命令门口的佣人们把人赶出岛。 彭三少爷当即把跟彭琦作对的后果抛在脑后,喝止佣人停手,“爸,这二位是盛家的贵客。” 盛家?彭家主一时反应不过来,儒将军盛家。他脸色极为好看,五颜六色交加,像个万花筒似的转着。 彭琦不懂盛家的来历,可她会看她爹脸色行事,当下就把责任推到了彭三少爷头上。“彭鼓你故意的,你故意要害死彭家”她哇哇叫着,生怕温柔他们听不到。 彭家主反过来把一腔怒火撒在儿子头上,彭三少爷呐呐不得言,像个锯嘴葫芦,任人谩骂。 “够了”,温柔不同情三少爷的遭遇,但他们也不是傻子,“彭家的家事我们外人不好管,彭小姐说的事我们一定争论出个结果。” 她手上施力,桌几瞬间粉碎,一堆白粉尤其显眼。彭小姐瞠目结舌,心道这功力比她父亲还要厉害。她瞄了瞄二人的脸色,悠哉等着彭家给出一个交代,如今,她也只好继续扛下去了。 “方才是彭家不对”,彭小姐道,“可你们擅闯禁地是事实,我跟你们无怨无仇,干嘛冤枉你。” “我也想知道”,温柔冷笑,“我们什么时候跟你结梁子了。” 彭琦被她堵得话都说不出来,她原本心烦到林子里玩耍,恰好碰上二人,便起了泄愤的心思。谁知,这二人来头大,都怪彭鼓,明知二人身份,居然不跟她说,害得她丢了脸。 想到这,彭琦看彭鼓的眼神像针似的,令敏感的彭鼓缩了缩脖子。 “误会了”,彭家主出言替女儿解围,“小琦看错了,令二位蒙受不白之冤,请二位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和她一个孩子计较了。” 再说下去,明日岛上怕是传遍盛家欺负一个孩子的流言了,但温柔并不打算就此松口。 “做错事的又不是彭家主,您这么说不是让我们小辈难做人”,温柔道,“宁枫,彭家主既然这么说,我们请外公跟他说说,顺便把今日的事解释清楚。” 谢宁枫作势拿起电话,彭家主连忙出声阻止。“小琦,还不快给二位道歉,是彭家怠慢了,委屈二位了。” 彭琦一口怒气憋在胸口,五内俱焚,偏偏对方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她不甘慢慢地垂下脑袋,双手紧握,双眼盯着地面,转移心中愤怒。她瓮声瓮气地道,“对不起。” “好了”,温柔大度地摆手,“彭小姐道了歉,我们二人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今天的事就过去了。” 彭家主松了口气,但谢宁枫下一句话把他气得差点吐血。“外公很想跟彭家主聊聊,今天正好有时间,我回去知会外公跟家主好好说说话。” 二人携手离去,彭家人苦得面面相觑。 出门就见到狐狸他们挤作一堆伸长脖子往里探看,把出来的二人围住,问着里面发生的事。 门外有不少人聚集,在岛上无聊得很,难得有事可以给他们议论,便在一边虎视眈眈听二人的解释。 谢宁枫咳嗽一声,双眸微眯扫了一圈,拉着温柔径直回屋。他们可不是猴子,给人玩耍。 狐狸听完抚掌叫绝,小毛更直接把彭家骂了顿。其余人微笑,心里都闪过一念头,凭温小姐的身手,几个彭家主都不够她捏的,真是不知死活! 彭琦在母亲怀里哭泣,她的心底委屈极了。彭夫人心疼地搂着女儿,拍着她脊背哄人。身边的佣人将事情说来,气得彭夫人胸口直起伏。 “我的女儿你别哭了”,彭夫人把女儿拉出怀抱,“哭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盛老。” “妈,你帮外人”,彭琦气呼呼地控诉,“彭家什么时候怕过别人。” “我的傻女儿哟”,彭夫人一指头戳着彭琦的脑门,“盛家不一般,盛家是官身,极受上面的重视。” “盛家这么好,如果我能嫁入盛家……”,彭琦用帕子掩住上翘的嘴角,“妈,你觉得如何?” 彭夫人双眼精光闪烁,点点头。 明日就是古武大会,临前来了这么一出,温柔便失了兴致。谢宁枫的身边曝光,很多人上门拜访,令他烦不胜烦。 好不容易从酒宴脱身,谢宁枫跟温柔去看古武大会。古武大会是个武艺切磋会,彼此双方点到为止,决不能伤人。 这次来的人特别多,都是冲着最后的鉴宝大会来的。古武大会过后就是鉴宝大会,古武大会第一名可以在鉴宝大会上随便挑选一件稀世珍宝,听说今年的珍宝尤其丰厚。 台上打来打去,台下众人激烈喝彩,十足无趣。谢宁枫这次来要挑些人回去壮大部门,因而不得不留下,温柔独自乱逛。 “温小姐”,彭鼓从后面跑上来,“你怎么不去看古武大会?” “不感兴趣”,温柔留意到他脸上未退的红肿,从包里掏出一瓶药膏,“这瓶化淤生肌的,洗脸后涂了一天就能消下去。” 彭鼓道谢,在温柔探寻的目光下,鼓起勇气道,“那天真不好意思,没帮你们说话。” 温柔根本不把这事放心上,也劝彭鼓不要想了。彭鼓思及她爽朗的性子,就偷偷把彭琦追人的意图跟她说声,免得温柔到时候吃亏。 “让她来好了”,温柔嗤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彭鼓思索,这谁是天鹅肉,谁是癞蛤蟆啊! 一个女人走出来,赫然是彭琦身边的贝茹。几天不见,她手上、脚上带着镣铐,移动一步也艰难。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子拽着她往前走,说话声里满是对贝茹的鄙夷。 贝茹微微翘起嘴角,忽地转过身,眼珠占了眼眶大半,红丝遍布眼白,披头散发的她简直像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 老妈子连声惊叫,贝茹哈哈大笑,露出泛黄的牙齿,她带着镣铐飞快奔跑,“噗通”跳入了河里。 河上泛起阵阵涟漪,渐渐平静。凉风吹过,荷花浮动,香飘四方。 同时,浅水区内,一具腐烂多日的尸体随水飘到了岸上,尸体面目依稀可辨,竟然是彭琦身边的佣人贝茹。 很多人想到那日的贝茹,吹来的凉风也是阴森森的。 ------题外话------ 终于挤出一章,晚点还有一章! 感谢冰雪零零妹子的月票,感谢订阅正版的大大们,么么哒!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二女 贝茹草草进行海葬,彭家主亲自下令谁也不准提起这个人,客人们只好私下聊聊此事。 接着,彭家二房和三房的人慢慢进入客人们的视线内。而古武大会上出现了一匹黑马,打乱了古武修士们的如意算盘。 擂台上的男人生得一张古铜色的脸庞,双眸大而亮,粗眉舒展,抿着嘴唇。反观他的对手,凝重的神色,眉毛紧拧短,双脚移动中微微透着谨慎。 一声铜锣响,二人几乎同时发动,男人使拳,隆起的肌肉足以吓退对手。不过,他这次的对手不像前几个,而是完全拿出实力跟他对打。 一把扇子握在手里,在他手上耍出各种花样,男人不屑地扬起下颚,挥拳砸向扇子的主人。扇子主人收拢扇子,包住男人拳头从他手下滑过。 下面的人一阵喝彩,千面扇终于替他们出了口闷气,这小子仗着一身蛮力,肆意见她古武修士的尊严,他们不发威,还真当他们是病猫。 谢宁枫有意思地观察男人的举动,他附耳在狐狸说了几句,狐狸连忙钻出人群跑去办事。过了会,千面扇坚持不住,吐血倒在了擂台上。人没死,气愤的古武修士也不能随便诉求裁判席取消男人的参赛资格。 男人的来历成为了古武修士急迫的事,可打听过来,没人认识男人,他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谢宁枫回到观潮楼,刚进院子,等候多时的两人强迫自己不紧不慢走过去,一人拉住谢宁枫的一只胳膊,嘘寒问暖。 彭家主的三女儿和彭二爷的小女儿一起看上盛老外孙的消息已是岛上最下饭的八卦了,二女争一男,不少人羡慕谢宁枫的齐人之福,而且彭家家底丰厚,两位小姐以后嫁妆肯定不会少。 谢宁枫轻松地把手臂解救出来,二人装作不知谢宁枫的厌烦,把亲手做的糕点端出来,周到地摆好了两副碗筷。 谢宁枫思量着脱身的办法,假以辞色已经失效,这二位的脸皮相当厚。他道,“两位小姐太客气了,这点心是专做给观潮楼内的人还是其他修士们都有份?” 彭琦强撑着笑容,彭灵纠缠手中帕子,谢宁枫给她们出了个难题。谢宁枫自顾自道,“一定是大家都有份,再问句,糕点都是同种口味吗?” 彭琦意识到不说点什么,接下去的话题肯定围绕点心,她可不愿意。“谢公子误会了,糕点是我给谢先生赔罪的礼物。” 彭灵着急了,她苏来心直口快,被父兄惯得脑回路一条线。“谢公子,我亲手做的糕点,你尝尝可好?” 彭灵端着盘子,一双剪水秋瞳溢出了哀求之色,令人不忍拒绝。但谢宁枫是个异数,他身在b市红色圈子内,见过多少美女绝色,对彭灵这颗水灵灵的小白菜实在不感兴趣,即使没有温柔也不会动心。 因为彭灵这类女人很麻烦,喜欢耍性子,又缺头脑,何苦自己找虐呢!于是,他把盘子推开,正色道,“彭小姐,你方才的话可是在影射我们关系不一般?我家里有妻有子,你又是个未婚小姐,被别人听去,你我二人的名声可就毁了。” 彭灵通红了一张脸,她揪着帕子,嘴上越解释话说得月错,令楼上的温柔捂嘴笑个不停。彭琦暗骂一句白痴,关注点难道不是有妻有子吗? “谢公子,灵妹不是故意的”,彭琦试探道,“谢公子怎么没带上夫人呢?” 彭灵睨了彭琦一眼,既感激又不舒服她的抢话,至于谢公子有妻有子这句被她直接过滤,有妻有子又如何,她家大业大,长得也不差,谢公子肯定会喜欢上她。 “她啊……”谢宁枫正要说,一颗葡萄准确无误打在他头上,弹出后,咕噜掉在了地上。 彭灵暗喜她的机会来了,抱住谢宁枫的脑袋察看伤势,谢宁枫不管不顾起身,脑袋撞上了彭灵的下颌,用力过猛,彭灵摔在了草丛里。 彭琦叹息晚了一步,可瞧见彭灵摔懵的样子,边笑着边去扶人。彭灵气愤地打掉堂姐的手,自己爬起来,也不跟谢宁枫理论,连忙抓着裙子跑了出去。 彭琦转身,谢宁枫已进了房间。有好事的人鬼鬼祟祟缩在门外看热闹,气得彭琦把糕点摔了,大家听了个脆响。 彭灵哭哭啼啼跑回家,彭二夫人只有她一个女儿,自然如珠如宝地疼着,当下就把彭二爷喊回来给女儿做主。彭二爷拿扇子挡面,生怕有人认出他,拉着他说说女儿的事。 他的面子算是丢尽了,彭二爷叹气。心烦的哭声萦绕耳边,彭二爷几次张口,但对上女儿红肿的双眼,他又压下了训斥的*。“阿灵,你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 两位妹控的兄长跑进屋里,一个安慰妹妹,另一个道,“盛家欺人太甚,既然不喜欢阿灵,直说好了,干嘛使龌龊手段令阿灵名声受损呢!” 他气愤填膺,彭二夫人惊讶地睁大双眼,抓住儿子的事询问出了什么事。“岛上传开了,说阿灵不知廉耻,勾引有妇之夫。” 阿灵的名声算是臭了,以后要想找门亲事不容易,说不定只能在岛上挑户渔家结亲了。 彭二夫人听得几乎快气韵过去,佣人给她抹了点风油精才勉强抗住。“谢宁枫……”她双眉倒竖,眸子瞪大,似乎随时打算跟谢宁枫去拼命。 彭二爷还剩点理智,今儿这事按说是件小事,阿灵年少无知,追求爱情,能得到众人谅解。但,如今说法一变,众人把矛头指向阿灵,连盛家也被牵扯其中,谢宁枫决不会散布此事,使盛家和他蒙受损失。 五人听着有理,彭灵忽然大叫,“一定是彭琦小贱人,她以为搅坏我名声,她就能跟谢公子在一起,做梦!” 彭二夫人当即带上女儿上老大家闹去,凭什么她女儿只能嫁个渔夫,而彭琦就攀上盛家,彭二夫人发表示,她女儿得不到,彭琦也别想嫁了。 彭夫人脸上笑容还未收起,就遭了彭二夫人一个大耳光子,摔在了地上。彭琦惊叫,十岁的彭宝一脑袋撞在二夫人的肚子上,疼得二夫人嗷嗷叫唤。 屋内闹得不可开交,两房的人吵吵嚷嚷,彭灵跟彭琦在屋内直接动起手来。二人学的是同本秘籍,双方的招式彼此清楚得蒙上眼也能打,一时僵持着。 “胡闹”,彭家主一声大吼,把嗓子喊哑了,“老二,你也不管你家的人。” “大哥,你怎么不管管你女儿?她害得阿灵嫁不了好人家”,彭二爷突然来了一句,“大哥,不会是你授意的吧?” “胡说八道,阿灵是我侄女,我会害她。”彭家主斥责二爷的阴谋论,“而且我敢保证,小琦也会做这种事。” “彭家人当然不会害自己人,可你看她”,彭二爷早有怀疑,“她长得一点不像你,是彭家人难说。” 彭琦的凤眸一直受人诟病,因为上翻三代,中翻彭夫人娘家三代,还真没人长一双凤眸。即使基因变异,也太离谱了。 彭夫人像个火箭炮似的冲过来,彭二爷扭转身形,退到一边,彭夫人收不住力,撞柱子上,鲜血立刻流了出来,别提多渗人了。 彭家主气得眼也红了,他抓起桌上的月白瓷壶砸在彭二爷脚边,瓷壶四溅,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彭二爷擦擦鞋子,踩着碎片一步步走向彭家主,像是鼓点,奏出紧凑的旋律,彭家主捂住胸口,仿佛有一阵冷风吹过,冻住他的身子。 “大哥,家族大会还没召开,你不抓紧时间讨好我跟三弟,居然蠢得得罪了我,你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彭二爷慢慢道,似乎在欣赏彭家主快要溺死的表情。 等人走了,彭家主跌跌撞撞跑到房里,医生正给彭夫人治伤,彭琦小抽泣,一双凤眸里盛满了悲伤和绝望。挥退屋里的人,彭家主抱住女儿,坚定道,“小琦,不要听你二叔胡言乱语,你是彭家的孩子,以后彭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彭琦心中稍安,“爸,你的武功怎么回事,刚刚干嘛不给二叔一个教训?” “我只是让着他”,彭家主道,“到家族大会,他就该尝尝我的厉害了。” 这边,谢宁枫坐在栏杆上,温柔白天被他抓了错处,此时不情不愿地剥着葡萄,喂到谢宁枫的嘴里。谢宁枫甫一低头,把葡萄卷进嘴里,舌头不小心舔过了温柔的手指。 温柔睨了他一眼,谢宁枫立刻张嘴要说些什么,温柔用手捂住他嘴,谢宁枫得逞地一笑,舌头在温热的手心里画圈。 一颗葡萄坏得事的,温柔懊恼地把手心的口水擦在谢宁枫的衣服上。 夜晚的海边,潮声冲刷着岸边的岩石,在静谧的夜里汇成一支合唱曲,挥散在空气里,闻着现世的海水入梦。 浅海处,一具棺材浮出水面,推荡海水像声圈似的扩散。等它露出整个面目,棺材上绘了一条活灵活现的黑龙,龙头处滴血,仿佛黑龙刚才吃了自己的夜宵。 一会后,棺材缓缓下降,海面上恢复平静。 森林里,萤火虫挥着翅膀四处转悠,最后停在了树叶上。“滴答滴答……”森林内回荡水声,萤火虫幽幽绿光,像盏小灯笼,照亮树边微微一角,是一滴呈喷溅状的血。 第二天,岛上下起了雨,雾蒙蒙的,皮肤接触到湿润的空气,鸡皮疙瘩骤起。方浩揉掉手上的鸡皮疙瘩,大步走进森林。 白色的雾气在森林立钻来钻去,但方浩还是看清楚了,树上吊着一个女人,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题外话------ 渣作者昨晚失约了,先补上昨天的一章,晚上上万更!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两个彭家主 阿柳是新拨到彭琦身边伺候的,她父母是岛上的渔民,能进入彭家当佣人已是天大的福分,而伺候得宠的三小姐这块馅饼居然砸在她脑袋上。 她立志为小姐贡献一生,可在她还没发光发热前,小姐竟然死了。阿柳瞬间晕倒在地上,这种场面她见一次算是极限了。 雾气在人身上游曳,所过之处,鸡皮疙瘩一阵阵冒出,引得人一个激灵。尸体吊在绳套上,浑身*,白皙光滑的脊背上画着一个诡异的笑容,从远处看,真的很像一个无脸的微笑气球。 尸体的脚踝被人砍下,伤口处的鲜血缓慢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红色箭头,直指前方禁地。 盖上白布,彭家管家高大的身躯走在前面,路上的议论无法撼动他身躯分毫,橘皮似的脸上面无表情,双眼耷拉,似乎马上就要阖眼睡去。 抬到正华堂内,一扇铜门已关不住大家挥着翅膀的八卦之心。忽高忽低的哭声传来,空气里散发哀伤的味道,令很多人果断回房间痛哭。 堂内跟彭小姐相关的只有四个人,彭氏夫妇,彭家二小姐和彭家四小姐。彭夫人哭倒在丈夫怀里,彭家主默默流泪,彭二小姐带着彭四小姐捂着帕子哭泣。 彭家管家充耳不闻,他静静站着。彭夫人想到了什么,倚靠丈夫的胸口,“把阿柳弄醒,我要问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拿起茶壶,倒在阿柳脑袋上,阿柳慢慢醒转,懵懂地掠过众人,她猛地记起了什么,跪好不断磕头,”咚咚咚“声,冲散了悲伤的气息。 ”我问你小姐昨晚有什么异常吗?“彭夫人道,”若有不实,你就去给小姐陪葬。“ 阿柳浑身打颤,好不容易把话说了清楚。小姐回院里后,心情低落,阿柳把伺候她吃了饭后,便下去休息了。今天早上,她去叫小姐起床,轻轻一碰门,门就开了,她走进房间里,床上的被子原封未动,她意识到小姐可能出事,就跟院里的人一起去找小姐。 彭夫人泄气地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滑落。她脑袋上裹着一圈绷带,伤势严重,又经历早上的刺激,伤心过度晕了过去。 彭家主嘱咐两个女儿照顾妻子,他则去外面给古武修士们一个说法。古武修士们迎上去,把彭家主围在中间,劝他不要太过伤心,中了凶手诡计。 一群人来到落霞轩内,过了一会,剩下的古武修士们也赶了过来,看来彭家主另有安排。 果不其然,彭家主恳求众人还他女儿一个公道,把凶手找出来。”小琦平时顽劣了些,可她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凭什么如此凶残对她。彭家还算有些家底,今日,我便在这放话,谁能抓住凶手,彭家财产我赠他一半。“ 众人哗然,彭家财产的一半,这要是到手,以后的花销还用愁吗?众人踊跃发言,痛骂凶手,在彭家主面前留个好印象。 既然要查案子,怎么能缺了特殊部门,照狐狸的话说,我们办过的案子比你们见过的尸体还多,彭家小姐的案子交给我们准没错。 彭家主心中有些膈应,说到底彭家的事由谢宁枫引起,此刻见他,心里有种说不得的恨意。谢宁枫并不介意彭家主冷淡的态度,他若热情,他反而要担心了。 彭家小姐的尸体放在冰窖里,温柔检查了一番,彭小姐是被吊死的,死后脚踝被砍下。 最先发现尸体的方浩坐在落霞轩内,手边是一碗冰镇酸梅汤,碗面的水珠掉落在桌面上,在空气里蒸发。 “你是方浩?”谢宁枫道,“彭家委托我调查彭小姐的案子。” “我喜欢在树林里练功,今天早上进了林子,察觉到远处有个东西在晃动,便跑过去看,真没想到竟然是彭家小姐“,他挠挠头,唾弃自己的运气。 谢宁枫可以理解,方浩作为一匹“黑马”,有人可能会拿彭小姐的事攻讦他。“放心,彭家不会看你受委屈的。” 毕竟是方浩找到了彭三小姐,这份情彭家肯定要还。 “你觉得彭三小姐的死会是熟人干的吗?”谢宁枫喝了口酸梅汤润喉咙。 ”我就是来参加古武大会的“,方浩摊手,”我哪里了解彭家的人。“ 送走方浩,狐狸从里面出来,”老大,他刚刚那意思是指彭家的人做的?“ 谢宁枫摇头,现在说不好呢!”去彭二爷家瞧瞧。“ 侄女死了,彭二爷不见伤心,想到昨天的事,看来彭二爷厌恶侄女挺久了。彭二爷交代儿子招呼客人,他转身去了后院。 彭二爷的大儿子叫彭鹏,年龄二十五岁左右,有老婆有儿子。他耐心地喝茶,等着谢宁枫先说话。”彭小姐昨晚去了哪儿?“ ”你什么意思?“果然提到彭小姐,彭少爷就激动了。”阿灵乖巧听话,不会杀人的。“ ”我又没明确指认她是凶手“,谢宁枫道,”彭少爷情绪过激了。“ ”昨晚,我们跟大伯家闹了不愉快,父亲就严命阿灵呆在家里“,彭鹏道,”你若不信,问佣人便是,他们可以给阿灵作证。“ 从彭二爷家出来,一些人连忙跟上他们。狐狸嗤笑,想摘桃,也要看看有没有本事了。 奔波了一天,谢宁枫洗了个澡,穿着浴袍跑到了温柔房间。两个孩子吃着水果,视线却一直放在谢宁枫身上,温澹卿更是直接插在二人中间。 看着两双真诚的眸子,谢宁枫可不敢耍流氓,否则儿子对他的印象更差了。不能谈风月,谢宁枫就说起了彭小姐的事。 ”林子的箭头似乎暗指什么“,谢宁枫道,”能进禁地去看看就好了。“ ”恐怕不行“,温柔道,”彭家主为报彭小姐的仇,进禁地练功去了。“ 那是可惜了,本来还想打声招呼再进去,如今只好偷偷摸摸了。吃了晚饭,睡到半夜,谢宁枫敲开温柔的门,温柔关上门,二人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树林外面有昏黄的火光,怕是彭家人值班呢。谢宁枫朝温柔眨眨眼,他从草丛里跳出来,故意弄出响动,彭家守夜人就跟在他后面追。 绕了个大圈甩掉人,谢宁枫回到树林,大摇大摆进去。温柔就在彭小姐吊死的树下站着,她双手摸着交错的树疤。谢宁枫一把拿开她手,嗔怪道,”脏。“ 温柔收回手,无语道,”这才哪到哪,你也太小心了。“ ”毕竟死过人“,谢宁枫拿出手帕,”你也不能大意了。“ 放出蟒神探路,蟒神虽然不满主人的大材小用,可是能让它进空间就好,空间里灵气多多,对它的修行大有裨益。 有蟒神在,森林的东西不敢乱动。循着气味,蟒神带他们来到一个山洞。山洞里放了焰精石,令他们能够看清楚洞中情形。 进入山洞,他们放轻步伐,洞壁上长满了绿黑色的苔藓,脚下的石头湿滑,空气里的水汽很快将他们的头发打湿。 过了一会,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两条路,温柔指了指右边的一条,谢宁枫毫不犹豫走在前面。走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二人敏锐地听到了骂声。 ”彭蒿,不要以为主人保你命,我就没办法,我有办法收拾得了你。” “你有本事尽管收拾我,我反正在这里呆够了,李凤翔,你就是个孬种,是挑听主人话的狗。” 这两人的声音,分明都是彭家主。一个是嗓子清朗前的彭家主,另一个是嗓子喊哑了的彭家主。二人对视一眼,决定先退回去。 明白自己听到了个惊天大秘密,温柔的心情就像偷吃禁果前的夏娃,而彭家主就是那条巧言令色的蛇,无形地诱惑她。 ”等会,我把乱花扔进去”,温柔道,“你负责扛起彭家主就跑到左边的那条路里。” 乱花是一种类似霹雳弹的东西,但它无污染,使用更方便,而且添加了迷烟的效果,是温柔的得意之作。 乱花是颗黑乎乎的小药丸,温柔轻轻一弹,药丸滴溜溜落地,慢慢融化的同时,一股扑鼻的花香弥漫,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提醒二人,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温柔给谢宁枫塞了颗药丸,三人进了左边的通道内。左边的通道内,水汽漫天,眼前雾蒙蒙的,他们不敢走下去,在半道上坐下。 接着焰精石的光,可以清楚看到男人的面容。沧桑的面孔,两鬓的白发,五官跟彭家主长得一模一样,手上有细小的伤痕。 “你看清那人的相貌了吗?”温柔道,“两人是双胞胎?” 谢宁枫摇头,”我隐约记得他有一双凤眸。“ 温柔用脚尖踢踢地上躺着的人,”他才是彭家主。“ 他们说的都是推测出来的,到底事实是什么,还要问这人了。 另一边,李凤翔揉着脑袋醒过来,他顾不得深思,连忙戴上易容面具跑到洞外,大声喊人搜索林子。 搜索无果,守夜人面面相觑。李凤翔头发凌乱,面色阴寒,双眸像只青蛙似的鼓着,布满了红血丝。”找不到人,你们就跟我一块下地狱去。“ 突然,他醒悟过来,带人冲向禁地。守夜人迟疑了会,终究还是无视了彭家主定下的规矩进入了禁地。 “把人交出来”,他命令守夜人在外面等着,他孤身一人踏入左边的通道,“我饶你们不死。” “交出来怕是死得更快”,温柔道,“我应该称呼你彭家主,还是李先生?” “竟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就不能留你们了。小琦很喜欢你,她死了,你就去陪她吧,免了她黄泉路上太寂寞。”他狞笑着,整个人溢出癫狂的气息。 ”把你的打手全喊进来了吧!”温柔抱胳膊,“一个个太费事了。” “嘻嘻”,李凤翔笑道,你们武功高强,他们可不是你们对手,但这个就难说了。” 李凤翔退后,露出身后两支火箭,箭头对准二人,温柔毫不怀疑,这两支箭下一秒就会射出。 “往里走”,地上的人抓住温柔的脚踝,轻声道。 二人默契地配合,温柔掏出乱花砸向那边,谢宁枫抱起彭家主往里走。烟雾掩护二人撤退,可没路了。 “跳下去。”彭家主道。 眼看他们将被困在这里,不如跳下去求一线生机。“噗通”三声,三人下了水。 李凤翔疯狂大笑,“跳下腐尸池有去无回,看来不用我动手了。” 他转过身,看着守夜人,守夜人骇得头皮发麻,求生本能促使他们拔腿逃跑。李凤翔不给他们机会,一手抓住一个扭断脖子,一块扔进了腐尸池。 黑幽的池上惊起涟漪无数,又慢慢恢复平静。 ------题外话------ 再来一发,晚上还有一更,剩下一更明天补上,渣作者在作死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落水后 潮水哗哗打在岩石上,充满了节拍感,温柔慢慢睁眼,亲眼看到蓝色的天空,她发自内心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又缓缓闭上眼睛。 再次醒来,她身处温暖的火堆旁,火堆上有一个陶罐,正发出咕噜咕噜的水声。她的肚子配合地叫了几声,惹得谢宁枫拍大腿笑着。 “有什么好笑的?”她没好气地道,“睡了这么长时间,我饿了,有东西吃吗?” 谢宁枫拿出一捧野果,吃了两三个勉强压下饥饿,她才有心思摸身体。 即使现在,她也无法忘记下水时浑身仿佛置身熔炉,骨头皮肤都要化掉的灼烧感,可以说她是痛昏过去。 “姑娘莫担心,腐尸池上层的水才有腐蚀的作用,到了池底,灼热感就会消失了。”另一人道,火光下他的眼神亮得惊人,很容易吸引旁人视线。 “这位是彭家主”,谢宁枫伸手介绍,阻挡了二人视线,“是他救了我们。” “这份功劳不该推我身上”,彭家主道,“应该是你们救了我,不然我还在洞里关着。” 接着,彭家主给二人说了段睡前故事。故事要从二十一年前说起,彭家主娶了顾家女为妻,也就是彭夫人,彭夫人接连生下两个女儿,眼看彭家香火危急,彭家主迫不得已娶了两个渔家女,渔家女共给彭家主添了三个儿子。 而自从纳了渔家女后,彭家主很少去夫人房里。时间长了,夫人和账房先生勾搭,并珠胎暗结。彭家主知道此事后,便派人去请族老,他要休妻。 变故就在休妻前一晚,他喝了掺药的酒,内力全无,被账房先生囚禁到山洞里,而账房先生易容成他的模样,霸占他家业,欺凌他幼子。 彭家主说着,眼神感伤,木愣愣地看向南方。 温柔感慨,有了新人哪里记得旧人,旧人哭,旧人怨,直至惨剧发生,这个中谁对谁错已经不可考了。能做的就是努力把命运轨道掰回来,连累下一代就是罪大恶极了。 “彭家主有什么打算呢?”谢宁枫不认为现在回去是个好主意,即使彭家主验明正身,可他的两个兄弟在一边窥视家主的位置,到时的处境比目前也好不了多少。 “李凤翔之所以留下我的命,为的是他主子想进入海底修罗场”,彭家主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我不怕跟二人说,水龙混天诀需要引修罗场的煞气,方能成功。” 这么奇葩的功法,二人未曾听说过,就想了解地更多。彭家主笃定两人嘴紧,又爆出了一个秘密,他举起手,“二位,我的手有什么不同吗?” 伤痕居然不见了,若非自制力好,温柔很想拉着彭家主的手研究,这简直可以媲美灵泉水啊! “难道是腐尸池的功效?”谢宁枫猜测,“腐尸池可以瞬间愈合伤口,但前提是那人练过水龙混天诀。” “昔日听父亲描述盛老风采,今日谢公子也不遑多让”,彭家主小小嫉妒一把,为何他没有这么聪明的儿子,否则早把那对贱人赶出去了。 “彭家主过奖了,我从小在外公面前长大,自然学了他一二,听说上代彭家主也是不错的,不知何时可以目睹下彭家主的风采呢!”谢宁枫道。 “呵呵”,彭家主面上笑得灿烂,心里不住腹诽,这是*裸的炫耀,他没学会他爹两三分,落得这个下场,他竟然被小辈比下去了。 岛上安静,温柔把蟒神放了出来,喂了几个果子,蟒神愉快甩尾去巡逻了。 安心地睡了一觉,起来天上却是乌云叠层,怕是过会就会来场雷阵雨了。 彭家主带路,二人跟在他身后,寻找彭家主二十多年前曾住宿过的山洞。 走了一路,也没看到山洞,彭家主的冷汗滴下来了,难道是他记错了,不可能。 雨点噼噼啪啪打在身上,谢宁枫脱下衣服盖住温柔脑袋,雨水很快打湿他的衬衣,勾勒出健秀的身材还有性感的人鱼线。谢宁枫的身材不像其他古武修士,浑身隆起肌肉,像个拳击手。在别人眼里,他的身材有点小弱鸡的感觉,但其实他每块肌肉都储存着力量,每块肌肉调整到最佳状态。 “怎么看傻眼了?”谢宁枫嘴角控制不住地上翘,“我的身材好吧!” “你就得瑟吧”,温柔嫌弃道,逃命的时候说这些真是煞风景。 彭家主咳嗽两声,两位能适可而止吗?你们两人分分钟秀恩爱是嫌他刺激不够吗?摔! 来到彭家主二十多年呆过的山洞,温柔擦擦眼睛,旁边的两棵大树繁茂的叶子把山洞遮得严严实实,丝毫不透风。 彭家主抬手摘叶子,二人上前去帮忙,早点清理出来,他们也能早点进去休息。 好在,叶子只遮了外面一层,并未深入里面。山洞内干燥,把叶子拿来生火,把衣服烤干。 闲来无事,谢宁枫便说起彭小姐遇害的事。彭家主冷笑一声,“虽然不知那丫头得罪哪路神仙,但我要感谢那位神仙给我出了气。” 谢宁枫暗中观察,他不相信彭家主在外面一个亲信都没有,李凤翔扮作彭家主二十多年,能瞒过大部分人,可骗不了亲近的人,也有种可能,彭家主的亲信都被杀了,不过这可能性有点小,彭二爷和彭三爷会起疑。 “等出去了,彭家主可要好好谢谢这位神仙”,谢宁枫道。 外边几乎快乱套,盛老外孙和外孙媳妇无故失踪,又恰好离三小姐被杀没差几天,不免有人怀疑这是个大阴谋,而且针对的就是古武修士。 岛上人慌乱了,纷纷要求彭家保证他们的安全。彭家主一边派出大量人手安抚古武修士躁动的心,一边安排好女儿的丧事。 狐狸和小毛却不好打发,他们不闹专哭,拿着谢宁枫跟温柔的旧衣服在正华堂门口痛哭,扰得彭夫人都不敢哭了。 把人请到上座,狐狸把白粉擦了,露出黄色的皮肤,小毛也是。“彭家主,我们老大丢了两三天,不见你有什么动作,你是认为我们老大命贱,比不上外面那些人?” “误会,误会”,彭家主急得跳脚,“最近岛上事情多,我抽不开身,待我女儿的丧事了了,我就派人去寻人。” 瞧在他一脸恨不得跪下赔罪的样子,狐狸心善放过了他,明天就是彭小姐的出殡日子,犯不着跟个死人过不去。 彭夫人从里面走出来,精致的苏绣帕子被她揪得不复平滑。“欺人太甚,有盛家就跑我们头上耀武扬威,待过几天,主人来了,我非丢他们进海里喂鱼。” “你别生气”,李凤翔道,“到时不用你说,我亲自动手给你解气。” “什么人,出来?”李凤翔拍着桌子。 桌子下一阵窸窣窸窣的声音,彭二小姐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李凤翔想到她身上流的是仇人的血液,一脚踢向彭二小姐的背。 彭二小姐滚进桌子里,发出重重声响。彭夫人拍拍丈夫的胳膊,“死蹄子,好好不学,偏学人偷听说话,果然跟你爹一样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彭二小姐气得呕出口血,想起姐姐托人带给她的话,身体不禁发抖。 彭家主握住一根火棍给二人分析海底的情景,他对事物的记忆停留在二十一年,如今海里什么情况,他也只能推测了。 “海底里有一处棺材阵,破了棺材阵,我们才能继续前行”,彭家主道,“进了修罗场就没有危险了。” 瞅他说得信誓旦旦,谢宁枫的顾虑也不好说出口。 水下很黑,谢宁枫紧紧拽住温柔的胳膊,生怕潮水涌来,他们分了手。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已是温柔的极限。她嘴巴不停地冒出水泡,看得人揪心,谢宁枫转过身印上她的唇,给温柔过气。 水下五十米,温柔头脑昏沉,四肢不听使唤,谢宁枫边给她度气,边不忘给彭家主警戒。 彭家主指指水上,谢宁枫懂他的意思,抓住温柔拼命往上游。彭家主在后面托着温柔的双腿,减轻了谢宁枫的负担。 上了岸,谢宁枫大口喘气,“怎么,怎么回事?” “棺材少了一个”,彭家主道,“这阵启动不了,我们永远也进不了修罗场。” “我们上哪里去寻口棺材”,温柔道,“现在动手还来得及吗?” “棺材用到的材料特殊,岛上根本找不到”,彭家主苦笑,“老天瞎眼啊!” “别嚎了”,谢宁枫打断彭家主的纵情咒骂,“我记得我们出来时,彭家小姐还未下葬,偷她的棺材行吗?” “可以,她的棺材用料肯定好”,彭家主狂点头,“我们立刻动身。” 想到又要经历一次腐蚀之疼,温柔就万分怨恨李凤翔。 早上五点,哀伤的锣鼓声惊醒了岛上的人,狐狸走在送葬的行列内,手上抓着一把小白菊,颇有些不自在。 彭家人死亡一律海葬,由几个大汉趟水把棺材抬到船上,哑叔会把棺材送到该去的地方。 谢宁枫跟彭家主躲在水下,水面上漂浮大把大把的小白菊,熏得他们忍不住打喷嚏,水面上串出了一根水链。 待人散了,谢宁枫跟彭家主追上船,他们速度快,一前一后挡住了哑叔的去路。 “哑叔,是我”,彭家主道。 哑叔把篙朝彭家主那边挥去,彭家主借力上了船,谢宁枫也上了船,船体开始不稳,晃荡起来。 “家主,你终于回来了”,哑叔热泪盈眶,“我还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 彭家主也感动得说不出话了,想不到还有人惦记他。 “他不是哑巴吗,怎么会说话?”谢宁枫道。 这感人的气氛被谢宁枫一句话冲得一干二净,彭家主忍下火气道,“哑叔是个称呼,你干嘛较真。” “哦,我还以为是出苦情大戏”,谢宁枫扫过哑叔握篙的手,“原来是出荆轲刺秦。” 话音落,哑叔一篙拍向彭家主,彭家主落了水,沉入水底不见踪影。 第一百三十六章 修罗场 哑叔手持船篙,不断转身查看水中情况,水面上很平静,哑叔把心思集中在水上,准备随时一篙下去结果彭家主的性命。 水面下,谢宁枫凝聚内力,一掌拍向船体,船体晃了晃,紧着着大量海水灌入船内。 眼看水到了他脚踝处,哑叔连忙跳船。早有人等着他,失了船篙,彭家主一双铁拳足以应付,一会后,彭家主拽着哑叔的脖子露出了水面。 把人扔到岸上,两人下水把绳子套在棺材上,彭家主在前面拖拽,谢宁枫在后面用内力助阵。 虽然内力不能发挥最大,但减少了彭家主的负担,彭家主对此很感激二人。 游了大半天,总算把棺材运到了棺材阵那里,用铁锁把棺材固定,二人这才慢慢游回去。 哑叔被古武修士抬回了彭家,送走了古武修士,李凤翔连忙去后院逼问哑叔。 他算过时间,没个一天哑叔是回不来的,而哑叔身上有伤,那么小琦的棺材肯定有事了。 “老爷,不好了”,彭夫人哭哭啼啼,“小琦的棺材被彭玉他们夺走了。” “他们?”李凤翔追问,“还有谁?” “盛老的外孙”,哑叔又补充了一句,“他们的关系很好。” 一滴冷汗从李凤翔鬓角滑落,他有个不好的预感,二十多年前的债到期了。 “他们把小琦的棺材带去哪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女儿棺材找到,李凤翔想。 “看样子好像去了祖宗坟地”,哑叔不肯定,他不过是转移主人的注意力,逃过这次失职的惩罚。 “哑叔你好好养伤,想吃什么就吩咐佣人”,李凤翔给了他一个安心地眼神,“小琦的棺材可要靠你。” 哑叔点头,因为只有他熟悉路线,也只有他能平安地带回棺材。 狐狸跟小毛回到观潮楼,温柔的出现吓了二人一跳。关上窗户,二人迫不及待询问谢宁枫的下落。 “他跟彭家主去偷棺材了”,温柔喝了口水,“让我跟你们来通通气。” “有两个彭家主吗?”小毛分明看到彭家主刚才进了正华堂。 “我们见到的是假的,真的跟老大在一起,这事也太玄幻了”,狐狸抹把汗,实在有些接受不了。“但话说回来,假的那个气势不足,对我们卑躬屈膝,原来他是假的。” “这事通知情报部的人,密切监视假家主和彭夫人”,温柔传达完谢宁枫的口谕,“你们要小心,假家主肯定知道我们没死,有很大可能对付你们。” 二人保证约束底下人不主动挑事,可人家先招惹他们,就怪不得他们自卫反击。 温柔从观潮楼出来,一路小心掩藏行踪,见前面有三个人急匆匆的样子,她思索片刻,就跟了上去。 镜花苑是彭二小姐的住处,彭家三位少爷跑这做什么?靠近屋子,温柔就听到哭声,哭声有些刻意压抑。 “三位少爷,你们要给小姐做主啊!”小雀儿抹泪,三位少爷以后会是彭家的主人,夫人再不喜也不能摔他们面子。 “做主?”彭锣,彭家二少爷冷笑,“小雀儿,你睁眼仔细瞧瞧,我们配叫少爷吗?不识字、不懂武,说出去都丢人。” “小雀儿,虎毒不食子,夫人正在气头上,过几天她气消了,肯定会来探望你主子。毕竟她跟前只有两个女儿。”彭鼓道。 大少爷彭琴透过白色纱帐,床上的人脸蛋浮现不寻找的艳红,他死死拽住纱帐,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比其他人。 “医生怎么说?”彭琴道,“有大碍吗?” “小姐伤了背,而且五内郁结,伤了肝肾。”小雀儿双眸一亮,难道大少爷要给小姐做主? 这时,彭珍轻轻喊了声,小雀儿欣喜,“小姐请三位少爷进去说话。” 屋内只剩下姐弟四人,彭珍眼睛通红,面上神情气愤又难过,“爹被我妈跟假家主联手杀了。” 三人惶惶,彭琴斥责道,“没根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彭珍从枕头下摸出一封书信,又把她偷听到的事告诉三人。三人面上悲愤交加,一时竟然不知怎么办。 “仇是要报的”,彭琴道,“即使把家主的位置让给二叔,我们也要为父亲报仇。” 跟彭珍预料的戏码差了几档,彭珍沉不住气给三人出主意,“二叔在,我们哪有好日子过,他肯定把彭琦的事算我们头上。” “你有什么好主意?”彭锣催促。 “我们四个设局杀了二人,请族老过来评理,小弟跟族老稔熟,说动他们站到大房这边,二叔纵然有能力,也没办法了。”她眸子里一缕精光一闪而过,快得让人察觉不到。 三人想了想,就按照彭珍说的办。 温柔悄悄离去,四人的想法太过简单,比他们多活几十年的李凤翔和彭夫人哪有他们想得那般容易入局,只盼不要坏了他们的事。 树林外面的人手已经撤去,方便他们自由出入。一双手楼住温柔的腰,把她拖到草丛里。 身后是熟悉的体温,温柔放松身体。二人几乎不留缝隙地贴着,谢宁枫嗅嗅就闻到了温柔身上的药香。 谢宁枫克制地留出一条缝隙,他一动,温柔低声道,“别动。” 他乖乖地扶着温柔的腰,两人姿势暧昧地蹲着,惹人遐想。温柔臊得面目发红,强制眼睛看向前方,忽略身后戳人的东西。谢宁枫也是一样,但他更想骂娘,每次这么搞,小兄弟受不了好吗? 过了会,方浩从里面走出来。温柔揉揉酸胀的腿,嘀咕道,“他每天来树林练功,我也不曾看到哪棵树倒下。” 谢宁枫双眸微眯,浑身开始冒寒气,“操,我们被人当枪使了。” 方浩的出现本来就令人疑惑,一个查不到门派的人,怎么会给他邀请函呢?而他巧合发现彭小姐的尸体,把他进树林的行为合理化,也洗脱了他的嫌疑。 “彭小姐很有可能是他杀的?”温柔道。 “反正跟他脱不了关系”,谢宁枫道,“他在利用我们,利用我们达成他的目标。” 温柔平复激荡的情绪,锐利的眼神望向方浩离去的地方。 彭家主背了东西跑过来,三人跳上树,几个翻滚落地,进了山洞。 他们坐在岸边,很快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李凤翔带来的人把他们团团围住。 彭家主拍拍土屑站起来,露出一个和气的笑容,“李凤翔,你不是要弄清去修罗场的水路吗,我今天就告诉你。” “有什么条件?”李凤翔拈着唇上的一根胡须,“我放你们走,你把水路告诉我。” “你跟我们下水”,彭家主摇头,“跟着我们走。” “你要暗算我?”李凤翔鄙夷道,“关了二十多年,你还是没有长进。” “随便你想”,谢宁枫摆出一副施舍的样子,“只有我们才能带你去。” 李凤翔思索片刻,点点头,他挑了两人保护他。 谢宁枫把两人撂倒,朝李凤翔邪魅一笑,楼住李凤翔的肩膀,“我们保护你还不够,做人千万不能贪心。” 肩膀的骨头嘎吱作响,李凤翔疼得龇牙,他摆摆手,示意手下人不要跟来。 下了海,谢宁枫抓住温柔,李凤翔水性不错,他们不必分心照顾他。 来到棺材阵,李凤翔挤开前面的谢宁枫两人,惊讶地摸着棺材。突然他对着口棺材露出慈祥的表情。 彭家主粗鲁地推开他,狗屁玩意,竟然糟蹋我儿子!彭家主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李凤翔有用处,他非打他一顿不可。 棺材阵对应天上的仙王座,排列成五边形。棺材阵的作用就是指明方向,但因为星体移动,每次指的放向并不相同。 彭家主手黑,把人打晕后,喂了颗药,捏住李凤翔的脖子游动。他们往南走,游了差不多十多分钟,一座巨大的宫殿展现在三人面前。 海泥掩盖宫殿,却遮不住恢弘磅薄的气势。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长廊上铺着老旧花纹的地毯,整个宫殿用水晶装饰,在深色的海水里折射幽光。 彭家主带他们绕过长廊,长廊尽头是一座黄金打造的皇座。皇座上雕刻着各种海洋动物,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这叫龙王宫”,彭家主不好意思解释道,“这椅子是龙王的作弊器,能准确认出他的臣子。” 温柔扶额,霸气的龙王也作弊! “彭家是龙王宫的守护者吗?”谢宁枫道,“李凤翔要什么东西?” 彭家主面色凝重,“你们听过乾门吗?他们不光制药,而且破坏华国的灵脉。” “古武修士修炼需要灵气配合,而他们迟迟进不了先天,是因为华国灵气稀薄的原因。”谢宁枫大胆推测。 “是的”,彭家主道,“灵脉对古武修士重要,对华国气运更重要。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没有灵气,山和水就是普通的东西,灵气枯竭,对华国气运也有所影响。” “原来是这样”,温柔忽然感觉他们做错了事,“没了雪兰和蟒神,山谷跟鸿坤山就成了死物,我们是不是……” “你不要多想了”,谢宁枫打断她的话,“我们跟它们有缘,才会遇见。” 彭家主搞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他也没多嘴,“我们去修罗场看看。” 修罗场是一个海底坟墓,有大型鱼类的骸骨,也有人类的尸体。彭家主坐下打坐,谢宁枫跟温柔则回宫殿拷问李凤翔。 李凤翔揉揉脖子,把彭家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怎么跟主子交代,进来是进来,可不知路线也是白搭。 “哈哈,哈哈”,女人猖狂的笑声回荡在宫殿内,李凤翔躲在柱子后面,静观其变。 “爹你别躲了”,彭珍走过来,“要不是你,我们还进不来呢!” 李凤翔不吭声,他忌惮地瞅了方浩一眼,这人的拳头硬着,他根本打不过他。 该死的彭玉,把老子丢在宫殿不管,老子即使下地狱也要把他拖下去。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一更! 第一百三十七章 惊吓 时间退回到方浩进入树林,他拿出一个小塑袋,里面装了蓝色的颗粒,倒在地上,确认无误后,他才离开树林。 彭家主背着东西跳出窗户,佣人的尖叫引来更多的人,李凤翔气得顿足,指挥手下人追上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闯进林子,而他们的脚下已沾上了软壳钉。每年四月份,沙滩成为了软壳钉的繁殖基地,每道夜晚,软壳钉顺着海水冲上岸,抓紧潮汐涨落的间隙,赶紧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 而一旁的渔民趁此机会用簸箕,犹如冲锋陷阵的坦克在战场杀出一条血路,大把的软壳钉被倒入脚边的水桶里。 软壳钉有螺蛳大小,蒸炒都美味,而最妙的是它的壳。将壳收集磨成颗粒,戴在身上,在水下就不会迷路。 一条蓝色的,好像鱼漂的东西浮在水里,指引方向。 彭珍贪婪地触摸皇座,方浩用力掰动皇座的一角,即使用上内力,也不动分毫,二人有些失望,但很快打起精神继续逼问。 李凤翔被他们绑在柱子上,他有恐高的毛病,此刻闭着眼睛,浑身打颤。 要命的是,彭珍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根羽毛,交换着桡他的脚心。他一笑,绑在身上的绳索便松几分,再笑下去,怕是马上就要成肉泥了。 “停,停,我说”,李凤翔笑得喘不上气,“我都告诉你们。” 他主子冲着修罗场来的,要修炼水龙混天诀,必须配合修罗煞气。不过,他听彭夫人提及,龙王宫内有一批珍宝,是从沉船里挖出来的。 彭珍对武学不感兴趣,她要的是宝贝,而方浩痴迷武学,他翻过彭家的武学秘籍,却一直找不到水龙混天诀。 二人分头寻找,李凤翔吓得哇哇大叫,把二人的祖宗十八代翻来覆去问候了几遍。 谢宁枫跟温柔从柱子后面出来,他眼刀子扔过去,李凤翔立刻闭嘴。 “一对狗男女”,温柔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脏了老娘的眼。” “乖,等会让你出气”,谢宁枫挠挠温柔的手心。 “你们赶快把我放下来,我求你们了。”李凤翔哭丧着脸,头晕目眩的。 二人可不是圣父圣母,当初李凤翔欲置他们于死地,他怎么不放他们一条生路,如今他们情况翻转,二人自然不做东郭先生。 彭家主正在紧要关头,不能让那对狗男女打扰到他,二人分开找寻。 彭珍一路念叨宝贝,可现实跟她开了个玩笑,入目的都是水晶,哪有金银财宝玉器。她要回头找李凤翔时,温柔从天而降,一脚把她踢到地上。 她背上的伤还没痊愈,受了温柔一脚,伤口撞在地上,疼得她起不来。“你要对我做什么?” “把你交给彭夫人”,温柔蹲下身,在她耳边低语,“她若知是你杀了她的宝贝女儿,一定会好好折磨你。” 彭琦不敢置信,眼前女人长了一张和善的脸,说出的却是致死的话。“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没必要”,温柔道,“我更感兴趣你跟方浩的下场。” 看来对方铁了心要她和方浩的命,彭珍当场失控。她洗胃似的,把所有苦水倒了出来。 “你觉得她可怜,我才是最可怜的一个。大姐是第一个孩子,我妈待她很好,而因为我,父亲娶妾过门,母亲把怨恨发泄在我身上。接着,彭琦出生,母亲当她命根子似的。我跟大姐吃不饱饭,还要去偷佣人的饭菜吃,母亲稍有不舒服,就打我们,彭琦只会在一边煽风点火,我们遍体鳞伤,她还能多吃几口饭。” 彭珍陷在了回忆里,“大姐长大后嫁给了岛外的一个军人,那人比她大了十岁,家里有两个孩子,他老婆就是被他打死的。我每次收到大姐的信,都很害怕是最后一封,后来大姐就不来信了,我冒险出岛打听,见到的却是坟堆里长满野草的墓碑,她才二十八岁,女人最好的年华。”她失声痛哭,眼神荡出了满满的悲伤。 “我回家的时候碰到了抢劫,方浩救了我,我悄悄带他回岛,此后我们有一年不能相见,因为我败坏彭家名声,被罚在祠堂里思过。一碗水,一个馒头,冬天的时候馒头硬得能嗝牙,我都不记得我怎么坚持下来。所以我不想死,我可以做你的一条狗,只要能活下来。”彭珍泪流满面,唇上咬出了一道血痕。 “不行,我自问不是个坏人,但你勾起了我心底的回忆”,温柔斩钉截铁道,“我不会杀了你,我会把你交给彭家,至于彭家会怎么处罚你,我就不管了。” 彭珍冷静下来细想,李凤翔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她可以借着这事立功,即使彭琦的事被抖出来,她也算将功赎罪。 “你不会反悔?”彭珍急切道,“你是古武修士,一定不会反悔。”她生怕温柔后悔,连忙爬走。 谢宁枫走出来,他略带怜悯地瞧了一眼彭珍的身影,转身握住温柔的手。温柔的手冰凉,握了会,才带上些暖意。“你不是彭珍,我也不是方浩,我们不会走上他们的路。” 温柔一言不发,主动抱住他,他们说的其实是两码事,她想到了前世的事。 “方浩喜欢的是贝茹”,谢宁枫用这事转移温柔的注意,“贝茹没死,杀死彭家人,霸占彭家财产,这是他们的目的。” “果真人至贱则无敌”,温柔从谢宁枫怀里钻出来。 突然,修罗场里传来一阵连环爆炸,海水从外面挤压进来。二人欣喜,彭家主的水龙混天诀练成了。 李凤翔被绑在柱子上,这下他老实了。彭家主把人拎下来,打晕带出去。 古武大会在今天就要结束,他们出去时,方浩跟吴峰门的大弟子比武,刚刚他才和谢宁枫交手,现在内力不济,若不用些手段,他很难取胜。 方浩一个扫堂腿过去,那人倒在地上,捂住腿大喊大叫。马上有人把他抬下去,方浩嘴角含笑扫视人群,瞥到一角时,他瞳孔猛地一缩。 二人离开人群,回观潮楼的路上,很多人往海边走。拉住一人,原来海边出现了一具棺材。 海边站满了人,最前面是彭家三位公子和彭二爷。彭三爷,古武修士指指点点,话里话外暗示彭家有鬼。 彭家主闭关,彭二爷被推出来主持接下来的鉴宝大会。彭家是主办方,拿出来的东西必定不能是凡品。 落霞轩中摆放一个个柜台,里面放的是古武修士的宝贝,千年灵芝是最普通的,有手臂粗的玉藕,还有镶嵌各种宝石的运来盒。 彭二爷把一本书放在柜台内,竟然是水龙混天诀的入门篇。古武修士称奇的同时,心里暗暗鄙视,这东西就像鸡肋,没有下篇,水龙混天诀根本练不成。 方浩有权挑选其中一样宝物,他脚步不停直奔彭二爷而去,“多谢二爷割爱了。” 彭二爷摆摆手,“你若要就拿去,反正对彭家来说可有可无。” 这话明显是在拉嫉妒值,古武修士默默唾弃了一把。 方浩挑完,众人开始以物换物。落霞轩内顿时像个菜市场,讨价还价之声充满了屋子。 “你该进去了吧?”谢宁枫提醒道,“再不进去,他们事后一定会找你算账。” “呵”,彭家主嗤笑,“又不是我逼他们去看棺材。” 虽然这么说,不过他还是进去了。古武修士放下手头的东西,纷纷走上来跟彭家主打招呼。 彭二爷孤零零地站在上首,他就是继母的女儿,灰姑娘回来,他就要让座了。 “大哥”,彭二爷道,“你出来也不跟我说声?” “二弟,近些年辛苦你了”,彭家主拍拍他的肩膀,“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大哥吧!” 彭二爷愣愣,不明白为何几天不见,大哥就像换了个似的,不,应该说这才是他的大哥。 “大哥……”彭二爷担忧地喊了一声。 李凤翔像条死狗被拖进屋内,古武修士倒吸一口气,这人居然跟彭家主长得一模一样,他们瞄着二人的容貌,一时分不清哪个是真的。 “各位,说来是家门不幸……”彭家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痛诉这二十多年囚禁的日子。 古武修士唏嘘不已,忽然不少人感觉头晕乎乎,仿佛喝醉了酒,彭家主也一块倒下。 方浩噙笑从屋外走进来,他的身边是个女人。 彭珍迟来一步,身后跟着彭夫人。“贱女人”,她二话不说,上去给了贝茹一个大耳光子,“你不是死了吗?” “方浩”,贝茹咬着贝齿,眼眶带泪,怯怯地躲到方浩身后,“二小姐要杀我。” “啪”,方浩干脆利索回给彭珍一个耳光,厉声警告,“你以后不准碰贝茹一根头发丝。” 纵然彭夫人不喜二女儿,可在她面前欺负她女儿,明晃晃打她脸,彭夫人当即就打了女儿两下,“一对狗男女,有什么好猖狂的,等家主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们!你也是,好好的公子哥不要,看上这种贱人,这下好了,他跟佣人私通,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我的名声早就没了”,彭珍大吼,“你管我跟谁好,你只要顾你的小琦和宝儿就好了。” 她无声地哭泣,彭夫人不知所措,而后,她挥袖转身,“不管你了。” 方浩让出一条路,笑道,“你说的是他吗?” “凤翔,你怎么了?”彭夫人惊叫一声,扑过去抱住李凤翔。 “彭玉!”彭夫人再次受到惊吓,“你出来了,你出来了……” ------题外话------ 越写越无力,打算开篇古代种田文,不知大家欢喜否? 第一百三十八章 纵火伤人 方浩搂着贝茹的细腰就想亲上去,贝茹假意躲闪,吊足了方浩的胃口。彭珍再也忍不住,猛地用力推开二人,贝茹猝不及防,腰撞在了柜台上,哎呦哎呦喊疼。 彭珍自然少不了一顿好打,方浩念及她柔软滑嫩的身子,就不跟她计较,只是踢了她一脚当作警告。 嫛婗的心情没了,方浩放开贝茹,他准备办正事。他掏出一把刀,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彭家主。 用茶泼醒,他粗鲁地拽住彭家主的头发,“水龙乾坤诀的下半部分去哪了?” 有了入门篇,再练习招式篇,水龙混天诀就能大成。而完整知道水龙混天诀的人,就是彭家主。 彭家主眨眨眼,继而破口大骂,“我彭家的至宝岂是你这种白痴能修炼的,老夫就是死也不能让你玷污了彭家至宝。” “臭老头”,方浩骂了句,当下也不忍气,直接上手揍。 彭珍扑过去挡住雨点般的拳头,“他是我爹,我爹啊……” “晦气”,方浩停了手,“老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不说我就杀你儿子。” 彭珍此刻后悔极了,是她引狼入室,搅得岛上不得安宁,是她贪心太过,成为了彭家的罪人,彭家百年基业就要毁在她手上。真希望时光能倒流,她不犯蠢,岛上依旧宁静祥和。 如今,后悔已经是件奢侈的事。彭珍也做不出以死谢罪的蠢事,她爱惜生命胜过所有,而她可以做的就是尽力弥补,保住家人。 “爸,你没事吧,我以为你早就……”彭珍强笑,“不说了,我一定救你的命。” 彭家主第一次拿正眼看二女儿,正如彭珍说的,她夹在父母中间活得艰辛。彭家主有重男轻女的情节,二女儿出生后,只看了一眼就走人,所以他对彭珍并不亲近。 而他出事后,更把彭夫人生的孩子怨恨上,甚至有获救后把女儿赶出去的打算。 “你大姐呢?”彭家主道,“嫁到哪家去了?” 彭珍终于绷不住痛哭,大姐是她童年唯一的救赎,而她无能为力,阻止不了大姐的婚姻。“大姐死了,坟上野草也有孩子高了。” 彭家主倒吸口气,对第一个孩子,他倾注许多的感情,谁料二十年后,居然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紧紧拽住彭珍的手,双眼发红,语气冰冷,“怎么死的?” “够了”,方浩粗眉紧皱,“我给你们时间,可不是来谈家事,老头,要宝贝还是要命,你想好了吗?” “我草你妈”,彭家主不装了,“老子送你回炉重造去。” 水龙混天诀其实是套掌法,练到上层时,运气后手上会出现一条水龙,打在人身上可疼了。 方浩的身手在年轻一代算是拔尖,可他遇到彭家主,注定讨不了好。几个回合下来,他身上添彩许多。 “当心,他又要用暗器了”,谢宁枫好心提醒,反被彭家主嗔怪。 方浩的鞋上装有钢针,针上涂毒,所以吴峰门的弟子输了。而今他故技重施,却反被彭家主抓住腿,反手一拧,骨头嘎吱作响,这还是轻的,彭家主用力一捏,骨头粉碎,他彻底成废人了。 方浩顿时昏死过去,贝茹抱着他哭泣,也为自己命运默哀。 现在轮到他们出场,狐狸早有准备,带人解决李凤翔心腹后,把落霞轩包围。 海山出现的棺材有海藓,海藓无色无味,但毒性极大,可以令方圆一里内的人畜中毒。 彭家用海藓护棺,保护先人不受人打扰。他把解药扔给狐狸他们,过了一会儿,古武修士们醒来,明白方浩搞鬼,拿出自己看家本领往方浩身上招呼,可怜昏迷了也不能求个安静。 把捣乱的人清理出去,鉴宝大会继续,温柔挑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谢宁枫在后面开支票。 两天后,古武修士陆续打道回府,带上彭家送的海产,每人乐呵呵地回去。 “哎,你抢我东西做什么?”刘光学看好的大螃蟹没了。 “谁规定是你的,写你名了吗?”水烬理直气壮地把东西交给下人,扬长而去。 “嘿,这人……”刘光学气得牙痒,回去定要好好折腾水家人。 “水烨没来吗?”温柔道,“他这么嚣张,水烨知道吗?” “听说抱病了,没准是个借口。”刘光学道,“水烬一向不会做人,回去后水烨饶不了他。” 两天后,彭家主亲自送他们出岛。这趟收货颇丰,因为乾门难缠,彭家主同意特殊部门派人驻扎在地上,保护海下的修罗场。 “便宜这老头了”。谢宁枫道,“白松他几个青年才俊。” “你不是也收了礼物,千年大珍珠”,温柔道,她更关注谢宁枫打算用珍珠做什么。 “回去给你打个金饰,镶上珍珠,你戴上肯定好看”,谢宁枫傻乎乎地憧憬。 “败家子。”温柔口是心非,脸上也有了笑意。 回到家里,盛老亲自上门接孩子去接受专门的训练,既然生在这个家庭里,就要担起责任,至少不能拖累爹娘兄弟。 这天,温柔带着孩子去逛街,b市近年来变化很大,温柔自持是个重生者,也有些认不出道路了。 忽然,她看到前面围满了人,堵住交通,便要绕路走,这时,有人喊了声,“医生,医生在哪,我老婆要生了。” 听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叫,温柔脚下步子挪不动了。“我是医生,我来。” 用遮阳伞挡住围观群众的视线,温柔察看女人宫口收缩情况,羊水已经破了,宫口却只开三指,而产妇身体丰腴,肚子有两个西瓜大小,孩子很可能会难产。 产妇的声音渐渐低弱,宫口已开到十指,可以生了。温柔把男人轰出去,拿出灵泉水,慢慢灌到女人嘴里。 女人有力气生孩子,温柔担心去了一半。接下来,二人配合恰当,三个小时后,孩子终于生下来了。 救护车姗姗来迟,见产妇已平安,生气地斥责产妇浪费医院资源。救护人员说得难听,产妇丈夫卷起袖子跟人打架。 “你们别吵了”,温柔拦在二人中间,“产妇不能在外面呆着,赶紧送医院。” 医护人员瞅了温柔一眼,清楚地说着有你什么事。“你们要上可以,先交钱。” “我现在身上没钱”,看到产妇脸色不好,男人也不跟救护人员骂架,哀求道,“先送我老婆去医院,稍后我给钱。” 医护人员瞥了温柔一眼,“不行,你们不是牛吗,可以当场接生,干嘛还去医院。” 原来他在意地是这事,温柔哂笑,“等你们来,估计殡仪馆早把人拉走了。” 她这话不是吓唬人,方才的情形有多危急,雪亮的群众都明白,就有人开口嘀咕医院伤天害理,草菅人命了。 男人这下也愤怒,他当即又拨打“120”,很快,车上印着“b市第一医院”字样的救护车将孕妇抬上车,送往医院。 日头渐渐毒辣,看热闹的人散去大半,温柔收回伞,正要离开,两个人拦住了她。 两人是先到的救护人员,是离这最近的“傍海区区医院”的医生,眼看病人被抢,二人就把温柔拦下,要求温柔付钱。 “笑话”,温柔带冷意地睇二人一眼,“又不是我害得你们来迟,也不是我教唆病人换车,你们不检讨自身原因,反倒讹诈到我身上,我看你们就是故意迟来,好骗病人钱。” 这时候的医患纠纷还不像后世那般紧张,但医护人员*裸搂钱的态度,令群众们愤怒,有人当场就把垃圾扔到医护人员头上。 “b市交通堵,众所周知”,矮个子的医护人员意识到再不说些什么,扔到他们头上的就是臭鸡蛋了,“我们迟到是没错,可有原因,交通问题总不能怪我们身上。” “就是”,人群里跳出一个戴黑框眼镜,穿得大妈衫的女人,“我认为你纯粹在挑拨医患关系,本来产妇马上就能得到治疗,你一开口,产妇家人就把医护人员恨上了。” 这谁啊,眼睛瞎了吗?一个大男人是她能说动的吗?出门带脑子了吗?温柔转过身,冲那人吼了一句,“没看到全过程,没有资格发言。你说我挑拨,我还说你是医院的托,专骗我们这种善良纯真的老百姓。” 医院的托,群众都心里有数,最恨那种人,骗钱不干实事的混蛋。就有人帮助温柔回击女人,一时街上围满了人,隔了三条街的交警都看不下去了,组织人把人群疏散,并对救护车进行处罚,这条街上不能停车,活该被罚。 “上车”,一辆奥迪停在温柔身边,“大热天,跟他们吵做什么,直接报警抓人。” 温柔上了车,又跟谢宁枫顶嘴。二人已经把顶嘴当作一种情趣,生活太平淡,总要为爱情寻些新鲜度,顶嘴可以增加彼此的感情。 穿大妈衫的女人站在街上目送奥迪车远去,车里的欢声笑语随风飘过她耳边,令她积攒多年的怒火如烟花般绽开,五内俱焚。 偏偏车里的男人不是她能对付的,这就犹如一桶冰水浇灭她的怒火。寒热交加,迟早会生出病来。 第二天,两位警察上门拜访,“温小姐,你涉嫌纵火杀害b市市民李川,跟我们走一趟吧!” ------题外话------ 新文已定是古代种田文,目前在存稿,所以要调整更文字数,周一万更,周六周日双更,其余时间一律一更!希望亲们可以谅解! 第一百三十九章 求救 一大早,警察堵门,温柔的心情有些差,说话也不客气。“那人我不认识,你们弄错了。”说完,就要关门。 两位警察见多了豪门权贵们嚣张的气焰,今天碰到的还算好的,其中一人姓张,他伸出脚挡住门,后面柳姓警官立刻赔上笑脸。 “你们干嘛,抢劫吗?”温柔皱眉。 “温小姐不要误会”,柳警官道,“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提供昨晚的行程。” 他这么说,温柔再发脾气,倒显得她胡搅蛮缠了。她松开手,“你们进来吧。” 屋里,谢宁枫带孩子在玩拼图。羊毛毯上铺着拼了一半的前朝皇宫,两孩子专心致志地对比原图,谢宁枫乐着给他们打下手。 “b市警局。”谢宁枫抬头瞄了一眼二人的肩章,“有什么事吗?” “昨晚傍海区一间民居发生火灾,我们怀疑温小姐有纵火杀人的嫌疑。”张警官原话直说,一点不怜惜旁边柳警官打眼色,眼都抽筋了。 “放屁”,谢宁枫直接骂道,“她昨晚跟我在一块,怎么分身去傍海?” “所以希望温小姐能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张警官一本正经,手却伸向腰后。 “别把我当傻子耍,我知道你们的规矩,先把人请回去,诱供不成,就各种折磨,屈打成招。”谢宁枫对这些条条门清着,平时见惯了好多,懒得管,可事情到温柔身上就坐不住了。 “我们用证据说话,没你想得那么黑暗”,柳警官感觉脸快挂不住,很久不曾遇到这么棘手的人物了。 “你是特权阶级吗?”温柔扯扯谢宁枫的袖子。 “当然”,谢宁枫一脸自豪,大手一挥,“你跟了我,你也是特权阶级。” 他一脸还不快谢主隆恩的蠢样,简直不忍直视。“知道这位谁吗?知道我是谁吗?” 谢宁枫抢答,“我姓谢,我大伯是军区司令,二哥是中校,哥哥是市长,她是我老婆。” 两人愣住,过了会,张警官道,“即使你是总理的儿子也要和我去一趟。” 温柔睨了谢宁枫一眼,眼里清楚地写着,你的身份不管用了。 于是,谢宁枫掏出手机,给盛老打电话。盛老命令他陪温柔去趟警局,千万不能让自己人吃亏。 他们出门时,盛老派来接孩子的车子已到了。温柔心道,这就是盛老让他们去警局的目的吧! 刚到警局,局长方万生大步流星出来迎接二人,并亲切握手。局长的行为令张、柳二人不得不慎重对待。 进入审讯室,窗户外面站着局长跟谢宁枫,二人顿时亚历山大。 “你认识李川吗?”张警官比较淡定,开始例行问话。 “不认识”,温柔摇头,“有他照片吗?” 柳警官奉上照片,温柔仔细地瞧着,她用手掌遮住男人下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竟然是他。 “我认识他,昨天街上孕妇生产的事,你们肯定听到过。当时,我跟这人吵了几句嘴,但我不会用这个理由杀他。”温柔道。 柳警官把一个密封袋放在桌上,“这是我们在火场找到的,是你的身份证吗?” 还真是她身份证,但她明明记得身份证放包里,为什么跑到纵火现场去了? 这很明显是栽赃,温柔解释不清身份证的事,可她有人证,而且他们小区出入有摄像头,都可以取证。 两位警官依言去寻证物,而谢宁枫去给温柔买吃的。两位警官路过审讯室,目睹二人以超乎寻常的坦然在审讯室吃饭,二人忽然有种蛋疼的感觉。 取证完毕,温柔被释放回去。然而下午四点,两位警官再次上门,案情有了新的进展。 正好,温柔有新的证据。她回去才发现包裂了个口子,没准身份证就掉在地上,被人捡走了。 “温小姐,有人昨晚见到你在被害者家里出现过?”柳警官道,“而且我们拿回来的录像带,九点到十点间有一段空白,你有可能出去作案后再返回。” “我的杀人动机呢?”温柔轻声细语,“我为什么杀他,就因为几句拌嘴?” 别人不了解温柔,可是谢宁枫知道温柔处于愤怒的前奏,里面的人再胡说八道下去,温柔就不会乖乖配合了。 “不能小看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些案件就是由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滚起来,酿成大祸。”张警官意有所指,也摆明他的态度。 “请证人过来对质”,温柔嗤笑,“我们在这打嘴皮官司也没用。” “抱歉”,柳警官道,“证人畏惧你的权势,不敢出面作证,我们有义务保护证人安全。” 把她说得好像仗势欺人的恶女似的,温柔忍不住笑出来声。二人不解,温小姐有些奇怪啊! “证人不来,我就不说”,温柔撂下挑子,“我也需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什么意思?难道有人危及她的生命安全?可无论他们怎么说,温柔闭眼就是不合作。 有谢宁枫坐镇,他们不好使手段,只能把人关里面。他们前脚出门,后脚公司律师过来保释。 “温小姐,风总派我来的”,律师擦汗,“你的事网上传遍了。” “怎么回事?”温柔睁眼。 据律师所说,下午的时候,海角论坛上惊现一则官二代纵火杀人,以权势脱罪的帖子,立马就许多人跟帖,堆起高楼。 不止海角论坛,其它一些知名论坛上也有,企鹅官网上也有。温柔一下子火了。 三年前她被舆论逼迫,三年后,她不会坐以待毙,等警察还她清白。“宁枫,我们去公司。” 幸好警察局事先驱散人群,不然温柔又要被围观。这次的事比三年前简单,在网上发帖会留下痕迹,容易追踪。 对技术人员来说,查找ip地址根本没有技术含量,尤其对方连菜鸟都不是,在键盘敲击几下,跳出个信息框,发帖人在傍海区。 傍海区一个黑网吧内,未成年人疯狂地玩网游,越发衬托角落男人的不同,他敲击着键盘,屏幕上赫然是一则还未发出去的帖子。 把人交给警察,谢宁枫陪温柔回家。盛老把孩子送回来,而且有晚上住下的打算。 温柔进厨房做饭,虽然心情受到影响,但吃饭是人生第一大事,她决定好好做一顿,发泄心里怨气。 客厅里,盛老询问完情况,气得拿拐杖打谢宁枫。“怎么护人的,让温柔受了这么大委屈?” 孩子们停下玩拼图,眼神充满幸灾乐祸。谢宁枫摸着红了的手臂,狡猾一笑,躲到儿子身后。“跟你曾外祖说说,饶了你爹这回。” 温无匪性子淘气,到了b市有点无法无天的趋势,他转头做个鬼脸,耷拉脸哭道,“曾外祖,我手疼。” 这下,盛老真生气,男子汉挨几下打,又不伤筋骨,拿孩子做挡箭牌就懦弱了。“宁枫,孩子以后学你怎么办,往温柔后头一躲,你打还是不打?” 谢宁枫尴尬摸摸鼻子,老实挨了打后,跑厨房去跟温柔诉苦。客厅里,盛老跟孩子玩成一团,整个屋里飘着笑声。 一盘盘菜上了桌,盛老年纪大,要少吃荤腥,温柔就给他做了碗蔬菜粥。粥是用去了油的骨头汤熬的,美味既营养,蔬菜产自她空间,对老爷子身体有好处。 吃了饭,温柔带孩子去后面散步,祖孙二人则接到班局长的电话。抓到的那人是个无业游民,有人给他钱指使他发帖子,双方没见过面,钱是直接转卡上的。 查了汇款记录,是一个叫杨柳的女人。 谢宁枫的眉心一跳,应该不会这么巧合,他记得温柔有个室友叫杨柳。盛老不管这些,直接下令把人背景资料挖出来,决不能姑息。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温柔回来时,盛老已经走了。 两孩子懂事地去楼上洗澡,把楼下留给二人。谢宁枫抓抓头发,心想温柔重感情,若她知道昔日的好友造谣毁她名声,心里不晓得会有多伤心。 不过,谢宁枫还是说了出来。他认真地观察温柔的反应,居然没有一丝难过的迹象,他打好安慰人的腹稿没用了。 “确定是她吗?”温柔强调道,“不能冤枉了人。” 谢宁枫肯定地点头,这样都弄错,班局长可以退位让贤了。 “我怀疑三年前贴大字报的就是她”,温柔敏锐地把两起事件联系在一起,恍然惊觉二者多么相似。 “有这种事?”谢宁枫突然有些沮丧,他失职了,竟没把杨柳查出来,他只知道跟江若喝容宋有关。 “容宋和江若正好替她挡去所有视线,你查不出来也有可能”,温柔安慰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传真过来的资料上详细地记录杨柳的情况,大学毕业后,进入楼阳集团工作,一年后,辞职回到西山省老家。去年回到b市,在一家小公司打工,并养育一个儿子。 “私生子?”温柔道,“不会是燕文北的孩子吧!” “容宋不会允许有人生下燕文北的孩子”,谢宁枫道,“你想多了。” 这倒也是,前世到她死前,还没有一个女人成功生下燕文北的孩子。 “我们明天去见见她”,温柔道,“我想知道这次她为什么要陷害我。” 在一座筒子楼内,温柔见到了杨柳。短短三年,杨柳像株初秋的柳树,老了很多。而且杨柳就是那天穿大妈衫的女人。 看来这仇恨从未消失过。 “温柔,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二人见面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杨柳的求救。 第一百四十章 老巫婆 杨柳的家就在李川家的楼上,她开门请温柔他们进屋说话。一室二厅,三人坐下,显得略微拥挤。 放下两杯水,杨柳兀自抱了抱枕,屈起双腿,整个人显得惶惶不安,极度没有安全感。 桌上的水,二人默契地不动,只是看向杨柳,无声催促她说话。 杨柳叹息一声,将事情娓娓道来,她之所以采用拙劣的办法,就是想把温柔引来。 前天晚上,她刚下班回来,走到楼梯口,有争执声从李川家传来。她跟李川打过几次照面,知道李川跟女朋友住一起,以为是两人拌嘴,她继续上楼。 可走了三级台阶,李川的声音就像被人突然掐掉似的,屋里死静,听不到一点声音。 鬼鬼怪怪的,杨柳嘀咕道。忽然李川家的门被打开,李川的女友小姜紧张地看着她。 杨柳生怕惹上事,就快走几步,小江动作比她更快,拦住她,哭诉道,“杨姐,我能去你家坐坐吗?” 她有种预感,若她不答应,小江很可能不会放她走。于是,她装作平常的样子,“我回来是收拾衣服,晚上不住这。” “你撒谎”,小江凑近她耳边道,然后正视她,眼里带上明显的讥笑。 就像把衣服脱光,暴露在小江眼前,杨柳顿时有些恼火。“小江,我们是邻居,进不进是情分,你可别得寸进尺。” 小江面带笑容,从兜里掏出一把带血的折叠刀,“杨姐,你看这够情分了吧!” 杨柳一脸骇然,这人就是个疯子,李川肯定被她杀了。“你千万不能伤害我的孩子。”她妈已经把孩子哄睡,若是带她回去,孩子怎么办? “别废话”,小江的耐心告罄,“带我回去。” 进了屋,杨柳忐忑不安望着卧室,害怕小江把儿子怎么样,儿子就是她的命。 小江喝了水,威胁她下楼帮忙。杨柳哆嗦地洒油,小江玩着一个打火机,小火苗蹿起又熄灭,就像她一样,被人掐在手心。 打火机丢在毛毯上,火苗顷刻顺着毛毯四处蔓延,火越烧越旺,杨柳撇过脑袋,不敢看。 两人重新回到楼上,小江粗鲁地把孩子弄醒,并抱走了孩子,作为要挟筹码。 杨柳不得已,雇人发帖,引起温柔关注。 “温柔,我求求你,帮我把小宝救回来。”杨柳哭着跪下,“以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你看在我舅舅和我爸的份上,救救孩子吧!” 她脸上十分无助,温柔却不动声色,只把人拉起来。杨柳小声啜泣,拿眼偷偷瞟二人。 谢宁枫特地瞅着她,这一眼却像看穿她的把戏。杨柳连忙镇定下来,不能自乱阵脚。虽然她有部分不属实,温柔的身份证是她故意放在火堆里,但小江一死,这事就死无对证,谁知道呢! “温柔,如果我有法子,肯定不会来求你”,她想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我不妨老实告诉你,这孩子是燕总的。” 温柔脸皮抽抽,表情微妙,居然被她说中。谢宁枫配合露出惊讶的神情,料不到容宋也有失手的时候。 杨柳嘴角微微勾起,又马上抿着,一脸担忧。 “我建议你报警”,温柔诚恳道,“警察比我管用。” “你能送我去警局吗?”杨柳恳求,“毕竟有你在,警察会重视这个案子。” 杨柳眼神戚戚,久久等不到回应的心情转化为愤怒,但她面上依旧绝望。 温柔点点头,“你带上东西,这里不安全。” 下楼,杨柳第一眼就注意到奥迪车,羡慕的同时又嫉妒,若燕文北还好好的,今天开豪车的就是她了。 豪车果然好,比一块钱到站的公交舒服多了,杨柳稀罕地摸着真皮座椅,小凉风吹着,舒服极了。 二十几分钟后,温柔把人送到警局,接下来的事,他们就不掺和。 这时,一辆红旗车停下,两个孩子从车上跳下来。“妈妈”,二人飞扑过来,谢宁枫跟温柔一人搂住一个。 温澹卿眼神怨念地瞅了谢宁枫一眼,这次没抢到。 “温柔,这是你儿子,几岁了?”杨柳认出二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国外的大牌子,而她儿子只能穿商场打折的衣服,这落差太大了。 “四岁了”,温柔道,“叫阿姨。” “阿姨”,两人伸出脑袋吱声,就飞快缩回,偎依在父母怀里。 “他们的父亲是……”她瞄一眼谢宁枫,刚刚孩子进来,可没叫人爸爸,难不成也是私生子? “温家只有温柔一个孩子,为了不断香火,我就让孩子随她姓,下胎姓谢。”谢宁枫出来解围。 “温柔的运气一向是好的,谢少多疼你啊!”这话里的醋意足够蘸饺子,温柔跟谢宁枫却没有反应。 “爸爸,我饿了”,温澹卿搂着谢宁枫脖子撒娇。 谢宁枫立刻化身儿控,哄道,“我们去找左贝,吃点心去。” 二人离去,杨柳立即换上感激的面孔,向警察道谢。警察面露诧异,心道这女人没病吧,不是温小姐的面子,谁理她。 车内,“妈妈,我不喜欢那个阿姨”,温澹卿道,温无匪也有同感。 明知自己被儿子利用,不过谢宁枫很开心,老爸是干嘛的,就是帮儿子解决困难的。 “我们以后不见她。”谢宁枫道,“宝贝们,笑一笑。” 车内充满欢声笑语,父子互动,温柔乐于看到这种变化。 两天后,警察在一间废弃仓库抓到小江,可是杨柳的儿子高烧不退,没有及时治疗,可能有生命危险。 杨柳心情难受地坐在医院过道上,杨母从病房里出来,“家里快没钱,你要早作打算。” “钱,钱,钱,你就管我要钱”,杨柳突然歇斯底里地吼起来,“我哪里的钱。” 不少病人家属打开门看着二人,杨母拉着女儿去洗手间说话。 “都怪你的死鬼老爸,把自己撞死不说,还把别人撞伤,把我们家搭进去”,杨母掩面痛哭,怨恨值爆表。 “哭,哭,哭”,杨柳心烦意乱,“你哭能哭出钱吗?” 杨母哭声更大,像巴掌打在杨柳脸上,火辣辣的,指责她的无能。 “听说,你有个同学嫁进豪门”,杨母不哭了,撺掇道,“你去求求她,借钱治病。” “我不去”,杨柳甩开母亲的手,“我在面前,像条狗似的,再去跪舔,我简直不能想象。” “这有什么?”杨母经过三年前的事,脸皮厚度跟脂肪成正比,在她看来,能借来钱,别说跪舔,磕头都愿意。 “那小宝怎么办?”杨母拿出杀手锏,“当初我劝你打掉他,你不肯,燕家完了,孩子却大了,你再嫁也难。” “都怪你带我去老家”,杨柳提到这事满肚怨言,“不然我早就是燕家少夫人。” “我的好闺女”,杨柳捂住女儿嘴巴,“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跟燕文北的关系吗?” 杨母的思想比较传统,虽然接受女儿未婚生子,但燕文北坐牢,她将人视为坏人、流氓一类的,反对女儿跟他沾上关系。 二人说了会,回病房守夜,护士送来缴费单,提醒二人明天去交费。 她儿子现在只能靠吸氧维持生命,断了的话,很可能成傻子。杨柳捧起儿子的手,最后的骄傲终究被她亲手碾碎。 杨柳站在豪华别墅前,嫉妒快把她掐死了。温柔住大房子,开豪车,过上她梦寐以求的生活。而她就像上帝的私生女,没钱,没车,没房子,连孩子都快失去了,这不公平。 “杨柳?”温柔试探着喊一声,“你站我家门前做什么?” “温柔。”杨柳挤出笑容,抬了抬手,“我向你道谢来了。” 来者是客,温柔不好拒绝,请人进屋,温柔打发孩子们上楼。 “你孩子怎么样了,好点了吗?”温柔听到一点,但也不密切关注。 “还好”,杨柳勉强笑笑。温柔果然在看她的笑话,竟然摆出虚伪的关心模样,简直令她恶心。 二人本来有嫌隙,分开三年,也没有许多话可说,一时,客厅沉寂下来了。杨柳揪着衣角,心底着急,却不愿先开口。 “你留下吃饭吧!”时间快到饭点了,“我去做饭。”温柔借此逃脱压抑的氛围。 杨柳大胆地在屋里转来转去,见温柔忙着,便悄悄上楼。打开一间卧室,kingsize大床,空调、电视、电脑,推开落地大窗,便是小花圃。眺望远处的大湖,一望无际的草原,这才是人过的日子,杨柳心道。 “你在这干什么?”小孩的声音响起,吓得杨柳差点掉下去。 死孩子,跟他妈一样讨厌。“你是温柔的孩子吧,我们见过的,我是你杨阿姨。”杨柳满脸堆笑。 “你在我妈妈房间做什么”,温澹卿从哥哥身后探出脑袋,眼珠子转转,拍手道,“你要偷东西。” “你胡说什么?”杨柳笑意全无,“你妈妈就这么教你们,随便冤枉客人?” “我妈妈如何教育,阿姨你管不着”,温无匪道,“请你出去。” “你……”杨柳气结,愤怒之下,她抬手就要打过去。 “疼,疼……”这小孩是怪物吗,力气居然这么大。 温无匪松开手,面无表情道,“请你出去,不然我叫保安。” “叫保安?”杨柳摸着红肿的手腕,狞笑道,“好啊,我正要问你讨医药费呢!” 不知死活!温澹卿撇嘴,愚蠢的女人。“哥哥加油,把这老巫婆赶出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惩治和案子 小孩的眼神竟然吓到她,杨柳不信,肯定是她的错觉,小孩眼神怎么会冒杀气? “我倒要去问问你妈”,杨柳拉起温无匪的手,“是不是有人生,没人教?” 他们被保护得很好,温柔从不在孩子面前说脏话,所以二人疑惑了会,立马想通这不是好话。 温澹卿上前拍着杨柳的手,大声叫喊,“松开,松开……” 两只金毛小短腿上不了,在楼下呲叫,引来了温柔。 “温柔,你孩子也太欺负人?”杨柳转瞬换上委屈的面孔,扬扬手腕伤痕,“你看,这就是他们干的。” “妈妈,她说谎”,温澹卿立刻反驳,“她不打招呼进入房间,我们以为她要偷东西。” “我偷了吗?”杨柳把包翻出来,“你小小年纪不学好,红口白牙埋汰人。” “好了”,温柔眉头紧皱,她就不该心软,不然儿子也不会和杨柳发生冲突。 “我手腕疼得厉害,要去医院”,杨柳理直气壮要求,“要不,你给我钱,我自己去医院。” 温柔眸子微动,“多少钱?” “三万”,杨柳把算好的账指出来,“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医药费,还有封口费。” “你肯定不想我把这事宣扬出去”,杨柳自认她抓住温柔的软肋,“孩子的名声毁了,以后的路就难走。” 温柔嘴唇抿着,脸上不露情绪,温澹卿眼神凶狠,温无匪却笑眯眯。杨柳站累,她坐到床上,抱胳膊望着母子三人。 有了三万块钱,小宝就有救,而她把自己从头到脚换一身,凭她的学历到大公司,何愁面试不成。 “你想好了吗?”杨柳催促,“我的时间宝贵着呢!” “我们去楼下谈。”温柔率先下楼。 杨柳吹吹伤口,去就去,你还能改变什么吗? 装修别墅时,谢宁枫花了很多心思,比如在楼道、走廊安装摄像头,本来温柔嫌他多事,今天却派上用场。 一楼的保姆房内,墙上一排排闭路电视,从侧面反应谢宁枫的掌控欲之强悍,或许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安心。 温柔按下遥控,杨柳站的位置正对摄像头,方才的事全录下。电视里传来杨柳嚣张的声音,她精致的面孔裂开,一半惊慌,一半镇定。 “即使我有错”,杨柳咬唇,不甘承认,“可你儿子伤到我,是事实。” “那又如何”,谢宁枫突然站在门口,“不过打发一个乞丐,不,你比乞丐还不如。乞丐有难言之隐,你呢,好手好脚。” 谢宁枫吹了声口哨,“儿子,别学她,否则我跟你妈就当没有两个不孝子。” “胡说八道”,温柔睨了他一眼,“他们听话着呢!” “就是”,温澹卿气鼓鼓接口,“谁不认谁,说不定呢!” 温无匪摸摸弟弟脑袋,笑着鼓励。 被人无视,杨柳比戳穿更忍受不了,“我的钱呢?” 谢宁枫掏出一沓钞票,“不用点,全施舍给你买棺材。” 这话太毒舌,杨柳气得想扑过去拼命,可惜,武力值摆那,不想进医院就要忍耐。 她送来的礼物,有一瓶红酒。温柔拿出来,全泼在杨柳身上,一滴不浪费。两孩子高兴地拍掌,老巫婆终于被赶走了。 一身狼狈回到医院,杨柳感觉酒渍仿佛永远洗不干净,烙印在她身上。杨母心疼地抱住她,但瞧见一沓钱,瞬间治愈了。 交了住院费,钱还剩些,杨柳抽出一千去置装,其余交给杨母。 “温柔,你想不想报仇?”谢宁枫在她耳边轻声道。 耳朵迅速通红,温柔抗拒地用手捅他,谢宁枫抓住手,转个身,温柔坐在他腿上。孩子们在不远处玩耍,温柔重重掐了一把,谢宁枫弹簧似的放开温柔。 “我没说笑”,谢宁枫无奈道,“还有,你应该考虑我们的婚事,孩子去幼儿园,b市户口方便点。” “你要怎么做?”温柔很感兴趣,对付敌人,她不会手软。 “很简单,杨柳的舅舅。”谢宁枫露出个欠收拾的笑容,指指嘴巴。 趁小孩不注意,温柔草草亲了口,惹得谢宁枫求退货,令两孩子笑了。 杨父出事后,杨家要给受害者赔偿一大笔钱,杨柳舅舅借钱给杨家,谁知竟是个无底洞。两家打官司,最后一次性付清了事。而赔偿款大部分是向杨柳舅舅借的。可母女二人不仅没有还钱,竟躲到杨父老家。 杨柳舅舅放话,不认姐姐和外甥女。所以,若他知道杨家有钱而且回到b市,会如何,不难想象。 “竹篮打水一场空”,温柔感慨,“杨柳费尽心机,到头什么都没有。” 以为生下燕文北孩子,可以嫁入豪门,燕家却破产了;以为逃回老家,可以躲避债务,却得罪了温柔;以为骗了钱,可以换来好生活,杨舅舅却上了门。 温柔可以想象,杨柳这段日子恐怕不会平静。 b市晚报第一版,刊登一则新闻,详细叙述姐弟反目,舅甥打架的来龙去脉,温柔放下报纸,该去做饭了。 第二天,盛老召集特殊部队开会。他把一份文件拍在桌上,众人看了看,面面相觑。 乾门又冒出来,而且这次他们要玩个大的,都登上报纸了。 河源市位于华国的西北,那里频临华国最大的沙漠——赤石沙漠,缺少水源,百姓日子过得艰苦。而河源市跟熊国,中间隔了条边境线,边境线上有118兵团守卫。 命案就在昨晚,月黑杀人夜,河源市水龙乡的一户洪姓人家满门灭口,墙上写了“乾门”两个血字。 乾门资料设为s级文件,非谢宁枫这般级别的,是不能申请查阅。因而,绝无泄露的可能,那么洪家惨案,很可能是古武修士干的。 “宁枫,你以特案组的名义过去”,盛老道,“陆团长会配合你的工作。” 会后,盛老专程留下二人,商量孩子的问题。 盛老希望把孩子放到他那,他过些天把温家二老接过来,这么时间不见,二老肯定想孩子了。 温柔点头同意,又叹息不能跟爷爷奶奶见上一面再走。 河源市属于泉水省的下辖市,他们先来到泉水省,再坐车去河源市。西北地广人稀,河源市靠近边境线,要开两天的车才能到那。 大眼已经被调到谢宁豫手下帮忙,正式转到明面,而小毛留在部里,并成为谢宁枫的得力助手。 这次狐狸在b市看家,小毛出来干活。路上有两天的时间,足够谢宁枫他们研究案情。谢宁枫越来越觉得洪家人有问题,乾门不会随便找户人家。 “我记得勾尺剑的传人就姓洪”,温柔道,“两家可能有关系。” “若真跟勾尺剑有关,就涉及到前朝的宝藏了。”谢宁枫眉心一跳,莫名地心里发慌。 不管他们怎么猜测,一切都是没有证据,望着漫漫黄沙,谢宁枫第一次心里没底。 b市,傍海区的一家隐没在众多繁华名店后的小旅馆。杨柳夹着报纸,瞻头顾尾地走着,似乎担心有人跟踪。 直到回到旅馆,她才松了口气。跟老板说了几句玩笑话,任他的手在她身上摸索,杨柳强撑笑意,一脸享受。 杨柳尽量分神,不去考虑眼下的情况。她不由回忆起医院的事,被舅舅找到后,舅舅立即逼她们还钱,她们的钱全花在孩子身上,哪有钱给他? 不给钱,舅舅彻底撕破脸皮,打开门,抖出当年的事。当年,她们一步走错,卷了家中余款躲到老家。三年后,事情都忘得差不多,才敢悄悄回来,重新生活,谁料最终还是要偿还。 母亲受不了,就跟舅舅吵起来,言语间动了手。这么凑巧,居然有记者路过,把她家的事捅到报纸上,那是她最狼狈的一天,声名狼藉。 老板满意地放了手,把今天的住宿费抵掉。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杨母生气道,她饿了很久,孩子也没吃。 “特意绕远路回来”,杨柳道,可她脸上的遗韵瞒不过杨母。 杨母叹口气,作孽啊!死鬼死了也要拖一家下水,害得女儿……说多了都是泪,杨母不由后悔方才对女儿的态度。 这时,有人敲门。杨母起身去开门,一个大耳光子打来,她顿时懵了,杨舅舅把姐姐推到一边。声响惊动杨柳。她走出厕所就受到一样的待遇。 “舅舅,你为什么会……”到底是谁泄露她们母女的行踪。 “你们什么时候还钱?”杨舅舅态度强硬,“我家都快揭不开锅。” 说来,也是他太轻信人,不顾老婆的劝说把钱借给姐姐。她们跑了后,老婆跟他离婚,带走了孩子,好好的一个散了。 “舅舅,你再宽限几天,我明天去找工作”,杨柳连忙保证,“这次我们不会跑了。” 杨舅舅长了心眼,不肯相信她们的话,“把孩子给我,你什么还钱,我就把孩子给你。”算来,还是他吃亏。 “不行”,杨柳发疯地护住孩子,她还想着等燕文北出来,娶她进燕家。 “那我就不走”,杨舅舅一屁股坐下,抱胳膊看二人。 杨柳哀求地望向杨母,杨母咬牙,噗通跪下了。“弟,我求你了,你给我们母女一条生路吧!” 毕竟血脉连着,杨舅舅红了会眼,抓抓头发,威胁道,“我过几天来拿钱,没有的话,我去警局报案。” 说完,他挥袖扬长而去,母女二人抱成一团哭泣。 入夜,黑夜像只野兽露出疯狂的一面,灯火酒绿,笙歌艳舞,霓虹灯闪烁,透过薄帘子,打在她脸上。 杨柳起身,镜中的自己,一夜老了几十岁,眼角生了细细纹路。 桌上的手机振动,杨柳接起来,“你想报仇吗?” 两天后,脚踏在河源市的土地上,迎面来的热风夹杂沙粒,吹乱一头乌发。 去河源市警察局报道,一个急切又充满思念的声音响起,“小柔儿。” 温柔嘴里的水喷了人一脸,她手忙脚乱拿出面巾纸递给对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能被小柔儿吐,是我的荣幸”,三年的军旅生涯,陆天的节操碎成渣渣。 温柔连忙撇头去看身边的人,谢宁枫一脸玩味,视线在二人间流转。他眼眉上挑,哼唧一声,“小柔儿。” 陆天敬礼,“你好,我是118兵团团长陆天。” 虽然级别是团长,但谢宁枫清楚,这团长掌控泉水省所有的军队,放在前朝,就是一封疆大吏。 “你好”,谢宁枫学不来军人那套,直接握手,“我是特殊部队的队长谢宁枫。” 双手握着,暗暗较劲,陆天不屑地浅笑,长得跟白面书生似的,能有多少肉。显然他忘记谢宁枫的身份,不免吃了大亏。手上青筋如交错的枝桠毕现,陆天的脸也红通通,鼻尖沁出汗水。 “谢队长果然年少有为”,陆天真诚道,“我服了。” 谢宁枫收回手,服了就好。“哪里,陆团长才是年少有为,三年当团长,这升迁速度我拍马也赶不及。” 二人皮笑肉不笑,心底却把对方记上了。 谢宁枫催促陆天带他们去案发现场,令陆天遗憾不已。正要上车,谢宁枫一掌把门关上,陆天摸着红了的鼻子翻白眼。 车上,谢宁枫专注看风景,温柔不自在地低头,盘算怎么把事情说清楚。相处这么长时间,谢宁枫的好一点点如春雨润物细无声渗进温柔的心里,说不心动是假的,即使温柔心里还有个疙瘩,可她不愿意和谢宁枫起嫌隙,尤其因为这种小事。 “你不必说了”,谢宁枫转头,“是我对不住你,害你和孩子受了许多苦。” 吃醋是肯定的,温柔太美好,闪光点太多,谢宁枫不愿有人看到温柔的好,就算陆天帮了温柔。 温柔转不过弯,人说女人心思多,但男人的心也难猜,她都跟不上了。不过,又说难得糊涂,有些事没必要较真,糊涂才好。 “我想孩子了”,温柔道,“他们生下来,就呆在我身边,从来没有分开过。” 谢宁枫抬手一寸寸捋顺打结的眉,“我们早点办完事,就能看到他们了。” 住的是军区招待所,但谢宁枫低估陆天脸厚的程度,这人竟以协助为借口,住在温柔隔壁,温柔像是块夹心饼干,平静地看着。 晚上,陆天做东,请特殊部门人吃饭,这次带来三个生手,分别代号蜈蚣、小鸟、青蛙。两方人马颇有较劲的意思,啤酒、白酒混着喝,拼命似的灌酒。 最后,一个,两个都倒在酒桌上,温柔搂住谢宁枫回房,谢宁枫躺床上,痴痴地笑着,似乎沉浸在胜利里反应不过来。 温柔泡了一杯蜂蜜水,喂给他喝。醉酒的谢宁枫很听话,乖乖咽下蜂蜜水,侧身抱住枕头睡去。安静的睡颜,柔和的灯光似水般在他脸上流动,卸下白天的精明强干,回归真实的一面。 不知不觉,她的手抚上谢宁枫的脸,单纯地抚摸,不带一丝别的情感。身体慢慢交贴,热量传递,温柔觉得自己也醉了,闭上眼睛慢慢睡去。 谢宁枫睁开眼,黑眸不见睡意,他嘴角上翘,体贴地调整姿势,温柔靠在他的胸口,强有力的心跳像催眠的音符,二人相互依偎睡着,世上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第二天,温柔替谢宁枫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关上房门。谢宁枫睁眼,烦躁地盯着墙,老子早晚拿个锤子砸墙。 “温柔,你,早上好”,陆天飞快改口,“一起吃早饭去?” “不了”,温柔道,“我过会再吃。” 房门关上,陆天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冻住,他勾起一抹苦笑,还是输了,输给了时间,若他比谢宁枫早一步认识温柔,温柔肯定会和他在一起。 但是世上最不缺的是如果,很多如果,只是逃避的借口,错过了就是错过,没有什么如果。 洗漱完,温柔背上小包。正巧碰上谢宁枫,一起去食堂吃了早饭。 “你就是温柔”,一个女人端着托盘站在桌前。 “你是?”温柔仔细一想,女人对她充满敌意,定是陆天的烂桃花。“宁枫,我们走吧。” 她挽上谢宁枫的手,用行动告诉女人,她不是她的敌人。“站住,谁允许你走的。”女人喝道。 “这谁啊,有病吧,怎么玩起上级下级游戏了。”温柔嘴上抱怨道,她转过身,“我不是你的士兵,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谢宁枫捏捏她的手心,示意稍安勿躁。“我们是我们是上面派来的特案组,请问你有何贵干?” “特案组?”何娜只听说陆天前女友缠过来,怎么是特案组的。“你是温柔?” “你又是谁?”温柔道,“兵团内的人都像你一样,逮人就问谁。” “你废话太多。”何娜生气了,“你是温柔吗?” 温柔点头,谢宁枫抬手抓住她手,冷冷斥道,“好好说话。” 何娜面露痛苦,谢宁枫放开她,何娜抿嘴,不甘地望着二人。 “何娜,你的手怎么肿了?”龚菲菲惊叫,他们身边立刻围满了人。 其中一人道,“欺负何娜,你们也不问问谁罩着。” 谢宁枫皱眉,与其在食堂浪费时间,不如去洪家瞧瞧。但被人围堵,不显显他手段,他就不用混了。 “我还真不知是哪个东西罩着”,谢宁枫抬高下颌,“你告诉我。” “我”,他指指自己,而后反应过来,“操你娘的,你骂我。” 大约有十个人,逼近他们。温柔轻笑,看来陆天并未把所有人收服,他们帮他一把,好好教训下。小毛他们守住逃路,冀东轻蔑地扫了人一眼,双手扬起,众人动手。 谢宁枫点数,吹声口哨,“不错,五秒。” 陆天赶到,地上倒了一片,他咂咂嘴,冀东终于踢到铁板。整天以为有个副团的老爸,就吊炸天,但人家来头更大,冀副团要认栽了。 “冀东,伤哪了?”陆天一脸担忧,“要叫军医吗?” “陆大哥”,冀东满脸戾气,“他们欺负我们。” 兵团的人只有横走,第一次被人揍得满地躺,他要雪耻。 “请副团来趟”,陆天吩咐道。 龚菲菲眸子闪烁,陆天是什么意思,不就一个特案组,干嘛请冀伯伯过来。 冀州擦着汗赶到,小兔崽子竟然把盛老的孙子打了,他直接把兔崽子打死算了,省得哪天招大祸。 “啪,啪”,两声巴掌清又脆,冀东脑袋凌乱地看着他爸。他委屈道,“爸,你打我做什么?” “谢少”,冀州道,“冀东给你添麻烦,我回去就好好教他。” “好好教”,谢宁枫正色道,“耽误我多少事。” 冀东傻眼,他不明白他爸为什么不帮他,反而帮小白脸。而且这次他是做好事,替菲菲守住幸福。 谢宁枫不管冀州如何教训,他的意思很清楚,不要放出来碍事,否则下次运气就到头了。 车上,温柔难得问冀东的事,陆天抢答成功,沾沾自喜的样子。冀家几代都在兵团,兵团还是冀家一手建立,而冀东不成器,所以陆天放弃对付冀家,双方和平相处。 “那个叫何娜的,喜欢你?”温柔道,“还有另外一个女的,是什么来头?”食堂冲突是后来的女人主导,她自认做得隐秘,可她语气里的关心假得令人恶心,白莲花一朵。 陆天不认为温柔在吃醋,她提起必定有深意。是她利用冀东,陆天气得拍大腿,“回去,我饶不了她。” 洪家,这是一座三层带院子的楼房,院子一角,石盆上的月季开得灿烂,越发衬托屋内的凄凉和阴森。另一角的鱼池,小鱼翻肚子飘在水面。 进入屋子,地上画了人形,男主人死在饭桌边,女主人和小孩死在床上。刑警队长老庄在警局几十年,办案经验丰富,却第一次碰到如此凶残的凶手。 “开膛破肚尚在正常范围,凶手却取了三人肢体的某部分,拼成一把短剑。”当场就有警察受不住,蹲角落去吐,老庄现在还泛恶心。 “这么性质恶劣的案件,为什么会登在报纸上”,温柔道,“很容易引起民众恐慌。” “我们来迟了一步,已经有记者在拍照,把他们相机缴了,却不料漏了家娱乐报纸”,老庄苦笑,为这他挨了不少批评。 “谁给他们胆子,竟然往外报道”,谢宁枫道,“查出来了吗?” 老庄万万没想到,娱乐报纸雇人发报纸,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他们用尽办法,还是堵不住民众的嘴巴。“我们去看了,报社早空了,在地下室发现了一箱枪支弹药。” 枪支弹药来自熊国一家军工厂,这令陆天十分担心,洪家的案子老毛子插手了吗?插手的话,不慎重处理,会引起两国纠纷。 小毛带人搜索其它地方,居然在鱼池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地方。把鱼池的水抽干,底下是层黑乎乎的泥,铲完泥,一块石板露出来,石板上画着柄短剑。 ------题外话------ 二更完毕,求打赏,求订阅!b( ̄▽ ̄)d 第一百四十二章 激进分子和试探 用铁棒四头使力,石板被撬开,扑面而来的气息有股香味。 从梯子下来,转身是一排排位,仔细数过来,刚好二十代,到前朝敬辉帝止。 供桌上放了水果、糕饼,银壶内酒已空,糕饼、水果也有缺少。供桌中间,两个珊瑚杈上空空,显然有东西被拿走。 谢宁枫伸手量了下,点点头,“可以放一柄勾尺剑。” “队长,我听你们反复说到勾尺剑”,小毛挠头,“是什么样子的?” 小毛不是古武界的人,自然不懂这些秘辛,饶是新来三位,出自二三等世家,也不知道勾尺剑的事。洪家是古武界的超级大贵族,古武界人一向对洪家感兴趣,但洪家发迹前的事,探寻许久,也没个答案。 于是,四人向谢宁枫讨教,谢宁枫跟他们交底,免得接下来出差错。 勾尺剑是柄短剑,很像鱼肠,比鱼肠更窄,剑柄呈弯状,类似勾尺。剑身泛着寒光,通体发黑,剑上有繁复花纹,给勾尺剑覆上一层神秘面纱。 “当年,逐龙之战,洪家初显神通,一柄勾尺剑在万军之中取敌军将军首级。”谢宁枫突然八卦道,“听说,洪家先祖不喜宣始帝拈花惹草,索性抢了位孑,把人藏起来。” 四人听得下巴都掉了,果然是古武界一等贵族,了解的秘辛可真多。 温柔捂嘴笑,谢宁枫随口说的,竟把人唬住。谢宁枫看出她心思,认真道,“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道听途说的事有可能是真的。” 温柔一愣,瞬间变严肃的谢宁枫,有些令她不习惯。“哈,逗你呢!”谢宁枫大笑,温柔气得跺脚。 玩笑过后,小毛他们拍照,温柔他们上楼进入卧室。卧室里依旧弥漫一股血腥味,小葵花床单上的血迹像涂鸦似的,巧合画成了一幅简单地图。 老庄猛地拍脑门,“这东西,我一直感觉眼熟,嘿,我们在报社地下室发现过一张羊皮地图。” “这么重要的情况为何不上报?”谢宁枫严肃道,“很可能,这就是洪家人死的原因。” 老庄把谢宁枫拉到窗口,小声辩解,“谢队长,那东西多得很,我们当时就纳闷,干嘛把两块五一张的地图放地下室。” “既然普通,你为什么会忘记?”温柔道,“而且,你们看到血迹不是应该去查吗?” 老庄痛快承认他们失职,血迹黏乎乎的,他们都没注意,今天若不是再次勘察,他们就放走一个重要线索。 陆天对老庄有所耳闻,老庄凭能力一路走来,万不会砸了饭碗。而且军警一家,他也该帮老庄说话。“还有别的地方吗,没有的话,我们去警局一趟,看看尸体。” 尸体、证物都在警局,谢宁枫脸色和缓,跟老庄去了警局。 警局里的人忙碌着,谢宁枫不愿搞见面训话那套,直接叫老庄带他们去看尸体。 存放尸体的地方叫法医楼,在警局后面,位置偏而楼层少,彻底警局大楼挡住阳光,越发显得楼内阴凉。 白大褂们走来走去,解剖室在五楼,今儿只有小周在。小周拉开冰柜,寒气逼人。把尸体抬到解剖台上,温柔被一个暗红色的伤口吸引。 伤口被人用蜡烛烫掉,看颜色,时间有点长,起码有半年。 “验过dna了吗?”温柔观察死者的手,“他虎口和食指上有老茧。” 老庄诧异,望向小周。小周面色涨红,神色仓皇,似乎没有料到。他硬着头皮解释,“尸体送过来,说是一家三口,我们就只解剖,并未验dna。” 所以,很有可能,这人不是洪子辅。谢宁枫责备几句,就要了所有资料,回军区研究。 下车,就看到冀东在招待所外面晃悠。谢宁枫皱眉,温柔拍拍他手背,陆天从车上下来,让他们先进去,他打发冀东走。 冀东被陆天说话绊住脚,不住转头,陆天强行搂肩,带走他。 “陆大哥”,冀东埋怨一声,“我来道歉的,你干嘛拦我。” “大哥是为你好”,陆天道,“谢队长刚在警局发了火,你过去不正好撞上枪口。” 冀东一脸感激,陆天趁机套问食堂的事,果然和龚菲菲有关。 送走冀东,陆天刚回办公室,龚菲菲就到了。陆天眼神平静,龚菲菲却有种被看透的感觉。好像她做的事情,陆天都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龚菲菲咬唇。她只是喜欢陆天,要跟陆天在一起,又没犯法,也没碍着谁。 她底气一下子充饱,扬扬下颌,高傲地看着他。陆天摸摸鼻梁,点燃香烟。 烟雾缭绕中看人,眼睛才舒服。他背靠皮椅,曲指敲桌面,“马上就到中秋,你跟何娜好好准备准备慰问演出。” “她们去不就行了。”龚菲菲轻声嘀咕,“我跟她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陆天气笑了,“你多条腿还是少条手,不就你爹惦念他救我一命,挟恩以报。” “你这话难听”,龚菲菲耍性子,“我爸要不是因为你,他会退休吗?” 陆天冷笑,有些事他不说,人家就真当他是泥人。“要不是你爸没按部署行动,激进分子就不会逃,更不会死那么多人。” “你什么意思?”龚菲菲尖叫,“我爸残疾,你就有责任。” 她奇葩的逻辑令陆天瞠目,同时敲响警钟,必须把龚菲菲调走,不然会惹出大乱子,谢家他得罪不起。 下午,龚菲菲接到调令,速去碧川市的文工团报道。何娜明升暗降,去文工团当副团。 二人离开前,还不死心撺掇冀东去闹,冀东不傻,二人含恨走人。 这一切,温柔他们都不知道。重新验尸,这尸体的确不是洪子辅,而是长期在通缉榜上的激进分子。 谢宁枫头疼地弹着姜涛的照片,高鼻深目,轮廓刚硬,都说明这人有熊国血统。 “呲,能预约不?”他道,“成堆跑过来,太麻烦了。” “你谢少怕过谁?”温柔取笑,“行了,赶紧做事吧!” 地下室的勾尺剑被洪子辅拿走,他一定去报仇,那么墙上的字是他留下,目的是为了暴露乾门。 温柔翻开卷宗,上面说尸体体内有安眠药,安眠药只有亲近的人才能下,洪子辅逃跑,恐怖分子死了。她抽出洪家的全家福,现在来看,孩子似乎长得不像洪子辅。 这时,小毛收到验尸报告,小孩和男死者有血缘9关系。这说明什么,洪子辅被人戴了绿帽子? 结婚证,民政局的档案上,都证实二人是夫妻关系,为何孩子却不是洪子辅的? “你们看,结婚照上,洪子辅虽然笑着”,谢宁枫指着人道,“他嘴角微撇,透着不情愿。” “不止如此”,温柔道,“他们亲密地靠一起,但留了条小缝。” “他们是假夫妻,真的恐怕是死了的那位。”小毛乐了,“也够曲折的,死在一起的居然还是一家三口。” 不管如何,案子有了进展是好事,值得晚上去喝一杯,吃烤羊肉串。 陆天也去了,冀东小尾巴跟定陆天,一块去了。 吃饭不谈公事,冀东几次要问案件进展都被打断,于是他学聪明,跟人喝酒,慢慢培养感情。 他们是在一个夜市上吃饭,周围人很多,吵闹声不断,吃饭很有气氛。 突然,人群里爆出惊慌的吼声,原来一辆吉普车疯狂朝夜市驶来,车上的人一路向人群放枪。 陆天的身体先于意识行动,开枪示警,大喊着疏散人群。人群慌张,有不少人摔倒,造成路况堵塞。 谢宁枫他们也出去帮忙,冀东打电话寻求兵团支援。人群像洪水,一会就把人冲散。温柔抢过冀东的枪,她虽然技术一般,但准头还是有,一枪打碎车窗,令激进分子暴露在枪口下。 激进分子急忙往前碾压,谢宁枫瞅准机会,飞扑到吉普车上。 从另一扇车窗而入,在恐怖分子惊慌下,一个剪刀脚结果了一人。车内有四个人,另外两支枪对准谢宁枫。 一个东西扔进车内,两人吓了一跳。蟒神悠闲甩尾,下一秒,蛇头昂扬,一口咬在人胳膊上。 蟒神的毒是剧毒,被咬了,熬不过三秒就断气。开车的人停了车,谢宁枫用枪指他脑袋,他双手高举,口齿不清地说着话。 晦气地踢了他一脚,把他交给陆天后,谢宁枫转身去找温柔。 摸摸温柔温热的脸蛋,确定温柔毫发无损后,谢宁枫语气柔柔,牵起温柔的手,“我们回去吧!” 陆天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一腔郁闷发泄在激进分子身上。 “这边还真不安全”,温柔感慨,晚上惊心动魄的一幕,令她难忘。 河源市水资源不丰富,地上却蕴含丰富的石油、天然气资源,而且因为地理位置、宗教传统,暗里集结了大批反国家的激进分子。这群人就是疯子,滥杀民众,打着解放的名义,干得却是畜生做的事。 “总有一天,国家会把他们驯服”,谢宁枫看他们的眼神如蝼蚁,“现在,国家只是没空修理他们,不然分分钟弄死他们。” “队长,那个人招供了。”小毛打电话,“一个叫科斯基的人组织他们做的。” 这名字很耳熟,不就是那位死在洪家的激进分子吗? 眼看118兵团在河源市根深叶茂,新独分子坐立不住,派人进行捣乱。 科斯基打先锋,他手下有一排的人,就在河源市。不过,他们彼此不认识,商量好计划,就各回各家,一般不交集。 这就断了科斯基的线索,温柔暗暗觉得可惜。但被抓的那位提供了一个线索,科斯基受伤了。 受伤需要就医,老庄带人在医院、诊所、药店转悠,希望能逮到科斯基。 恐怖分子来袭,陆天的重心放在兵团内,上次老龚打乱部署,害得兵团损失严重,可他隐隐感觉兵团内还有一股力量,老龚一个人办不到。 洪家灭门案算告段落,待科斯基抓住,问清原由,就能结案。这么一想,温柔的心情好上几分,离开b市一天,她就想儿子,这多少天了,她都快记不清儿子的模样了。 谢宁枫明白温柔的愁绪,但也没办法。虽然企鹅可以视频交流,可视频完后,不是更想念吗?与其每天焦虑,还不如把思念攒起来,赶紧办事,争取早日回家。 为了分温柔的心,谢宁枫特意带她去河源市西边的沙漠玩。河源市西边是华国最6大的赤石沙漠,因为石子的颜色是红色,所以得名。 赤石沙漠还有一个奇观——鬼堡。鬼堡的传说传自倭国一支矿物探测小队。华国地域辽阔,倭国人口较少,要完全征服这一片古老土地,是一件难事。所以倭国启用一些贪生怕死的华国人治理,泉水省当时属于李元统管辖范围。 再说回矿物探测小队,这支部队人数众多,除了地理专家、矿物学家,还有军队。这支军队的足迹遍布华国大江南北,但从赤石沙漠出来后,小队的人死的死,疯的疯,最好的下场是精神病院。 后人从一个专家的笔记里,知道了他们在赤石沙漠的一些事情。下弦月下,沙漠的风声凄厉地刺破耳膜,令人十分不舒服。 沙漠上,一顶顶白色的帐篷活了似的,在古乐中翩翩起舞。 沙漠中央,沙子不断下陷,一座历经沧桑的古堡缓缓升起。古堡外墙是白色的,墙上斑斑驳驳,满是时光印记。 古乐声陡然变调,舒缓的调子,催人入眠。膝盖弯曲,行走诡异,排成一条直线朝古堡走去。 记录到这为止,后面是串省略号。像盏油灯,吸引飞蛾前赴后继扑火。 有人看到过古堡,但很多人更愿意把这归结为幻想。反正,赤石沙漠不缺少游客。 赤石沙漠附近,有小客栈。门前挂两个红灯笼。客栈里的设施还算齐备,用水有时间限制,错过了,晚上就洗不了澡。 谢宁枫停好车,他们打算在客栈住两天。被大老板压迫的小毛他们表示很苦逼,敢怒不敢言。 客栈老板娘亲自出来迎接,老板娘扭腰摆臀,脸蛋嫩滑,身材妖娆,男人见了,魂都丢了。 宁愿双手搭上谢宁枫肩膀,呵气如兰,吹得谢宁枫连打喷嚏。 “小宁”,谢宁枫嫌弃道,“有狐臭。” 宁愿连忙缩回手,左闻闻,又嗅嗅,生气道,“你骗我。” “嗯哼!”温柔不得不出声提醒二人,大家都看着呢! 宁愿侧头打量温柔,凑近谢宁枫,“你女朋友?” “老婆。”话刚落,他的腰就发疼。“还有房间吗,我们累了。” 在温柔强烈要求下,宁愿开了两间房。这家客栈叫笑笑客栈,三层楼,用木头搭成。 客栈内,有不少游客休憩,喝酒、聊天。他们进去,有些人撩眼皮瞅他们,他们也不在意。 温柔转身,随意地扫了大堂一眼,方才是她的错觉吗,有道探究的视线,自进门就黏在二人身上。 拉开窗帘,外面是血红一片,看起来真像血海。过了会,响起敲门声。 谢宁枫关上门,跟温柔介绍,“这位是情报部队长,宁愿。” “宁愿,她叫温柔。” 双方握手后,坐在藤椅上交谈。 宁愿是一年前来到赤石沙漠,因为一个谣言。新独由来已久,可以追溯到前朝。大战期间,倭国扶持新独,新独一度壮大,后来被西征军打得抱头鼠窜,失去了踪影。近年来,东山再起,而谣言说,新独躲在鬼堡里。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宁愿叹息,“可怜我青春年华正好,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白白浪费一身风流。” “我可以跟外公反映”,谢宁枫善解人意,“给你送几个美男过来。” 宁愿托下巴,双眸眨呀眨,手指戳戳小肌肉,“若能成事,姐姐愿意以身相许,当然,如今是不行了,两天的房钱就免了。” 小白楼里的人,神经彪悍,脸皮厚实,连女人也不遑多让。宁愿这种女人,人堆里也翻不出几个,有限的条件下,最肆意地生活,生活对她而言,只是守在小天地,淡然地面对。 宁愿走后,谢宁负无奈挑眉,出来旅个游,也能碰上事,早知就呆市里了。 晚上,宁愿请他们下去吃饭。在角落里坐下,二人低调地沉默不语。 温柔又察觉到那道视线,飞快转头,又逃了。温柔不动声色拿起筷子,眼角留意每个人。 服务员把饭菜送上,笑笑小栈有个规矩,没有菜单,意味者厨房做什么,客人就要吃什么。这条款简直王霸,可惜这里是沙漠,能有吃有酒,已是不错,谁能把客人当大爷。 今晚菜肴不错,难得吃到绿色蔬菜。客人们欢笑举杯,异常热闹。 宁愿从厨房出来,客人们热情地打招呼,宁愿调笑拒绝,奔温柔这桌来。客人们不见怪,老板娘喜新厌旧,看上新来的。 “菜不错吧。”她得意笑着,“我高价聘来的厨子,家传的手艺。” 三人随意聊天,吃完饭后,有精彩的节目。 把桌子推到一边,头上的灯光五颜六色,五个漂亮的熊国女人出场。劲歌热舞,美女美酒,安抚客人躁动的心。 午夜,节目结束,客人散去,宁愿打着哈欠把他们送回房,叮嘱二人晚上千万不能出去。 晚上的沙漠,隐藏危险的因素。风向容易令人迷失,也能把人冻晕。缺乏经验,很难有去有回。 温柔从沉睡里惊醒,她抬头往上,黑色的木板,什么都没有。 是她敏感了吗?似乎有人盯着她瞧,却不见恶意,反而似乎对她感兴趣。 她抱着被子,外面风声渐利,门窗哗哗作响,听得人心烦。 忽然,对门有响动,谢宁枫低低的斥问声。温柔开门,谢宁枫冲她摆手。 这时,谢宁枫的脚偏移几分,露出一张纸条。纸上写了五字,新独在鬼堡。 究竟是谁留下字条,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手簪花小楷写得甚好,宁愿疑惑了,小栈里的都是粗爷们,哪有这手好字。 “新来的,就是你们”,宁愿道,“其他人不可能。” “他们聚在小栈做什么?”温柔道,“看沙漠,他们整日不出门。” 宁愿凑过来,悄声道,“有人推测鬼堡近日现世。” “你没报告。”谢宁枫又惊又怒,宁愿大意了。 宁愿神秘一笑,“我笼络一些人帮忙,钱货两清。” 宁愿肯定把人调查透透,这点谢宁枫不必操心,但是他担心人靠不住,人心难测,若非推心置腹,真不敢把后背交给别人。 “现在我们来了”,温柔道,“你能依靠的人多了。” 她意思很明显,相信别人,不如信他们。 宁愿沉默,说好的再推了,违背做人道义,可拒绝谢宁枫……“我再想想。” 谢宁枫也不为难,指挥权早晚在他手里。 各自回房睡觉,温柔却盯着窗帘发呆,天将日晓,她才昏沉沉睡去。 清晨的沙漠还残留凉意,九十点,太阳大了,沙漠像块炙烤的肉,热气蒸腾。 温柔下楼,到厨房要吃的。厨师乐呵呵地端出一碗炒饭。 厨师身材高大威猛,笑时热情似火,嘴角抿着时,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师傅是哪里人?”温柔道,“我吃不出菜系。” “小姐过奖”,师傅道,“半路出家,学点皮毛,我师父也不跟我说什么菜系。” “师傅祖籍在哪?”温柔又问了遍。 “b市,很久以前的事儿”,师傅感叹,“到我这代,就是正经的河源市人。” “我从b市来的,师傅有空可以去走走”,温柔放下筷子,“我带你去皇宫看看。” “成,先谢谢你了。”师傅收好碗筷。 忽然,他背后风声紧,回头,一根银针从他腮边而过,入墙三分。 “你这是做什么?”师傅道。 “打劫”,温柔道,“我缺零花钱。” 两人在厨房里打斗,锅碗瓢盆免不了损失。师傅接了这个,温柔又扔过来一个,一手端碟子,一手端碗,被温柔耍得团团转。 “来人,来人”,师傅扯开嗓子喊,“抢劫,抢劫啊!” 温柔不让他说话,丢得东西更多,糟蹋了刚运来的蔬菜。 “洪子辅”,一人跨过楼梯,正是谢宁枫。 师傅一愣,温柔趁机制住他。“想不到,真是你。” “你们弄错了”,宁愿靠在楼梯上,低头望向三人。胸口的两团甚是惹眼。 谢宁枫撇过脑袋,“我喊名字时,他有反应。” ------题外话------ 重新发了次,求订阅,求打赏!今天万更走起! ps:渣作者想建个作者群,但人玻璃心,怕大大们不参与,一个人守空群,渣作者做不到!所以,想加的请打1,统计后,再发布群号! pps:进群后,福利多多!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后悔和抉择 既然宁愿宣称他们认错人,就要拿出证据。说实话,谢宁枫感觉宁愿太维护厨子,就算沙漠厨子难找,但两条腿的人不少。 宁愿一步步下楼,依然风情万种,可行动间有股急躁,短短几步台阶,都嫌长。宁愿把谢宁枫拉到外面,厨子收拾蔬菜,忙碌的背影,令温柔稍稍后悔。在沙漠里,新鲜蔬菜尤其珍贵,她这么浪费,真对不住客人。 “呐,我派人把蔬菜送来”,温柔尝试补救,“我不该拿蔬菜开玩笑。” 厨子回头冲她笑笑,温柔默默扭头,心里有点愧疚。 谢宁枫郁色未消,后面的宁愿满脸喜悦。二人上楼,把厨房留给宁愿他们。 回到房间,谢宁枫抓抓头发,懊恼地吁口气。两人认识多年,头一次被宁愿骂得还不了嘴,还真是难看,幸好没人见到他的窘样,不然谢宁枫会杀人灭口。 “我要拿蔬菜出来赔偿”,温柔道,“你去帮我拿菜。” 温柔体贴地不提刚才的事,瞧谢宁枫的反应,肯定被宁愿教训一番,这人有自己的骄傲,温柔不会去践踏。 空间里蔬菜很多,自从不供给天上味后,蔬菜就疯长,好在空间够大,也容得下。只是,空间很长时间没有升级,儿子们出生,空间只是扩展,却并未升级,这可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难道是她太懒,不找天材地宝,导致空间不升级,看来回去后,该去深山老林走走,找找宝贝了。 蔬菜水灵的很,厨子一见就挪不开眼,稀罕地眯眼笑着。温柔摇头自嘲,还真是个厨子,她居然会怀疑这位是前朝后裔,肯定是被眼屎糊眼。 宁愿坐在外面调酒,小栈里酒很多,木桶、酒坛摆满了角落。酒水免费,随客人自取。宁愿最爱做的事,就是调酒。调酒可以平复心情,心情不好,直接灌酒。 而宁愿调的酒,一般人是不敢喝,宁愿的酒只有一种功能—喝醉,酒量好的三杯倒,不好的一杯晕。不过,也有人长眼的。 中午是蔬菜宴,客人们赞不绝口。晚上是烤全羊,令温柔期待万分。下午,他们出去走了一圈,风沙太大,掀起的沙粒犹如一捧浑水,泼了他们一身。 宁愿捂嘴笑着,厨子抱着杯子凝视沙漠,乌亮的双眸神采奕奕。小栈里的服务生小游坐在门口,手上转着小刀。 三个人组成小栈核心,温柔不懂,宁愿为什么不和部里的人合作,非找外人。后来,她才明白了原因。 六点钟,准时开饭。烤全羊抬上大桌,小游拿出刀子,手段熟练地片肉,众人不由再次为他的技艺折服。 温柔跟谢宁枫站起身,打量小游的动作。玩刀子的好手,肯定练过刀法,二人同时闪过一个念头,又飞快否定。 他们实在想多,刀剑虽然趁手,但学了剑的人,一般不会去碰刀子。在很多人眼里,大刀粗鲁,长剑儒雅,好比一个是屠夫,一个是大侠,两者气质不同。混着用,那就不伦不类了。 而且,古武界自来有刀剑之争,刀有血珑吟,剑有萍水剑,分别出自刀庄和剑窟。每逢神兵大会,两家人拿出得意之作,请人鉴定比试。在古武界,从事兵器买卖的人还真不少。 话题转回来,大桌上,一具羊骨完整地立着,客人们喝彩。宁愿和厨师帮忙送羊肉,每桌一大盘,要多没有。 客人们呆的日子久,对宁愿的脾气摸得清楚,别看宁愿风流袅娜,喜欢调笑,可真正发起火来,是只喷火虎。 但肯定有人不识相。邹成是从东北过来,以前在水家混饭吃,赚点小钱。自从换主人后,他的日子不好过,于是跟一些朋友组成马前卒。马前卒是古武界对雇佣兵的另一种称呼,花钱雇人干活,事成后,钱货两清,谁也不干涉。 邹成和兄弟们专给人送东西,凑钱买车跑运输,可他们运的货物非比寻常,有可能是见不得人。这次,他们接了个大买卖,到沙漠给新独送东西。 三天前到的小栈,邹成立刻喜欢上老板娘,宁愿却对他和客人一样,假的很,所以,在目睹宁愿对谢宁枫他们的颇多照顾,又听多风言风语,邹成不舒服了。 他放下筷子,来到谢宁枫这桌。“兄弟,羊肉不够,把你们的分我们点。”他身后不远,他的兄弟伸直脖子,随时准备支援。 谢宁枫不说话,给温柔夹羊肉吃。河源市的羊喝的是青里雪山引下的雪水,吃的是无污染的青草,肉质鲜美,不像南方的羊有膻味。厨子用的调料极好,孜然放多了,闻闻口水也流下来。 “多吃点”,谢宁枫端盘子倒在碗里,“瞧你,瘦了,我心都疼了。” 二人互夹,惹得邹成分外不爽。他上手把盘子倒扣,终于令二人注意到他。“二位,我说的你们听见了吗?” 温柔拿筷子敲他手背,邹成立刻弹开。羊肉在桌上倒不脏,但吃下去会有些膈应。谢宁枫不悦地望向邹成,“你谁啊?” 邹成面子挂不住,他喜欢和人打交道,三天下来跟小栈里的人几乎说过话,客人知道他的名字,因此谢宁枫问他名字,明显是瞧不起他。 “操你奶奶的,连老子都不认识,还混江湖做什么!”邹成骂道,“今儿,老子一定要你好好记住教训。” 温柔翻个白眼,好像我们很愿意认识他,这人哪来的自信,每个人都会记得他呢?“找碴的就不用多说,我们上外面去。” 谢宁枫拽住温柔,轻笑道,“这群人有我就行,你坐这吃饭,让宁愿再送盘羊肉。” 宁愿他们在厨房吃饭,这里的动静,他们马上就会知道。宁愿从厨房出来,亲自端了盘羊肉,还有一壶温酒。 跟温柔边说话,边吃东西。一时,客人们心中有数,这对男女和老板娘有关系,最好不要去招惹。 谢宁枫回来,双眸扫过大堂,给他们一个警告,安分点,别来打扰他们。 厨子和小游拎着东西下楼,“给我滚,老娘这里是你们能撒野的,也不去打听打听,当年撒野的,都在沙漠里埋着呢!” 关上门,世界瞬间清静。宁愿双眸一瞪,“看着能吃饱,赶紧给老娘吃饭。” 咀嚼声升起,客人恢复谈笑风生,外面邹成他们的叫喊彻底被忽略了。 厨子凑到宁愿耳边说了什么,宁愿眼眸有不明光芒滑过,又消失不见。 吃了饭,温柔他们上楼,今晚依旧有节目,请的是一个魔术团班子,大堂中央,演员正表演喷火。 宁愿把场子托付给小游,她有重要的事和谢宁枫商量。“厨子发现了一张收据”,宁愿正色,“运输军火的。” “给新独运送军火?”温柔不敢置信,“他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新独仇视汉族人,每次发动袭击,死的最多是汉族人,因此泉水省的汉族人对新独恨之入骨。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新独分子把这话诠释地透透的,有时想起后世的报道,温柔恨不得拿把刀子捅人。 “利益作祟,他们见到新独的人了吗?”谢宁枫的关注点在后面,“我们可以利用他们,把新独一网打尽。” “你想得美”,宁愿打击道,“新独也不是傻子,怎么会露面跟邹成交易。” “那是谁?”温柔道,“好歹是条线索。” “要知道,把人抓回来。”宁愿一脸自信,“放心,他们跑不了。” 等客人们上楼休息,大堂内静悄悄。小游把一个麻袋扔出来,麻袋内传来闷哼。 打开麻袋,邹成迫不及待伸出脑袋,呼吸新鲜空气。过会,他怒目望向谢宁枫,眼里*裸的恨意。 谢宁枫使阴招绑他来,就是为了羞辱他,这点邹成最受不了。男人可以受伤,可以死,但不能流泪,不能胆怯。 反正,他受不了有人奚落他面子。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脖子一扬,“我眼也不眨。” “我杀你做什么?”谢宁枫嫌弃道,“你告诉我,谁叫你送军火到沙漠?” 邹成愣了会,“你们抓我就是因为这事?”他说得轻松,仿佛在谈论天气。 “偷运军火,要被判死刑”,谢宁枫提醒道,“你的雇佣者也不会放过你。” “你恐怕不了解我们这个行当”,邹成嗤笑,“我们的任务都是协会论坛上跟帖子。” 方式好先进,众人暗道,令他们头疼。 “你们怎么把东西交给新独的人?”温柔道,“他们应该派人和你们见面。” “你又说错”,邹成摇头,“收据早盖了章,但他们一直不来取,方才他们尾随我们,运走军火。” 简直料事如神,怪不得他们会放走邹成他们,因为邹成他们一无所知。 “那你也肯定没看清他们的脸。”温柔道,新独分子男女脸上蒙纱。 “你小瞧人”,邹成恼怒,“来的人有个是女的,虽然用新语交谈,但她长相随汉族人,而且我听他们喊她菲菲。” 众人一亮,又问邹成那人有无好认的特征。邹成得意,他记得女人声音特别,听起来有股柔到骨子里的撒娇味。 凭声音找人很难,不过陆天表示会尽力,能把人找到,就找到一个突破口。 老庄那里还没消息,想必洪子辅将会回到沙漠,他们就守株待兔。 又一次从梦中醒来,温柔双眼无神地仰头,木头还是木头,什么都没有。 可那道紧跟的视线如此清晰,仿佛身上被标注了记号,温柔抱住胳膊,搓着上面的鸡皮疙瘩。 天亮后,外面的走动声多了,温柔从床上下来,洗了个热水澡提神。 她没有注意到,柜子把手的黑眼石变得黯淡无光。 “多吃点”,谢宁枫最近热衷于喂养游戏,“你瘦了很多。” 温柔停下筷子,“吃完饭,你跟我回房。” 有心人会心一笑,吵架了。 作为小栈里的第二个女人,温柔的行情不错,只是碍于谢宁枫在,不少人没敢动手。得亏他们没有动作,邹成的下场历历在目,外面晚上冷得很。 温柔给谢宁枫倒杯水,她整个人嵌入藤椅里,宽大的藤椅衬得她越发娇小。 谢宁枫心尖滴血,温柔的样子显得很脆弱,很无助。露着的脖颈,细得可以一手掐断。他真该死,说会好好待温柔,可最不尽心的就是他,连温柔的变化也不曾察觉。 他轻轻地捏捏温柔的脖颈,温柔的身体微微一颤。他连忙搂住温柔,热气喷在温柔的脸上。 痒痒的,令人想去挠,可很安心。 外面刺眼的阳光泄了一地,温柔启唇叙说发生在房里的怪事。 从她入住的第一晚,到今天,她几乎都被一道目光注视。好像研究员看小白鼠的眼神,冰冷、探究,令她从梦中惊醒。 谢宁枫站起来,在房里搜寻。和他房间一样的风格,并未多东西。但温柔感觉敏锐,她不可能弄错的。 “不如,我们换房间睡。”谢宁枫提议道,这么熬着,正常人都受不了。 搬好东西,温柔进入空间。喝了口灵泉水,消去一身烦躁。坐在葡萄架下,温柔吃着葡萄逗啾啾玩,清风飘过来,诧异道,“你脸色不好。” 温柔也不瞒他,把事情说了遍,瞧清风陷入思索,难不成清风知道些什么? “《奇异志》里介绍过一种虫子,叫小红娘。”清风道,“此虫通体发亮,喜欢吃宝石,性子温和,昼伏夜出,有致幻的作用。” “你是说,什么视线其实是我的幻觉”,温柔有些着急,“如何能抓住它?” 清风指指啾啾,“弱肉强食,在天缠面前,所有的虫子都是纸老虎。” 温柔信心大增,出来后,直奔谢宁枫的房间。谢宁枫看到她肩膀上的啾啾,立刻侧身拉她进房间。 很久不见啾啾,啾啾长大不了。皮肤似上好白玉石,摸着冰冰凉,正适合在沙漠里使用。翅膀大了不少,薄薄的,更见轻盈。 只见啾啾挥着翅膀在房间里盘旋,谢宁枫好奇地盯着,又频频回头,希望温柔能给他个答案。 温柔调皮一笑,方才身上的抑郁、沮丧,一扫而空,整个人就像窗外的阳光,温暖自信。“你猜,猜对了,晚上给你做菜。” 能吃到心爱人的菜,谢宁枫光听到就受不了,嘴里口水肆流。他咽下口水,给了温柔必胜的眼神,跟在啾啾的身后。 啾啾仿佛碰到好玩的东西,豆眼迸发耀眼神采。谢宁枫心中一动,啾啾喜欢吃虫子,房内有虫子,而且虫子份量不小。 “这虫子叫什么?”谢宁枫道,“怎么会跑这来?” “小红娘,喜欢吃宝石,可以制造幻觉。”温柔道,至于第二个问题,她没有答案,是人为的,还是本身就在,说不好。 “呲,这小虫是虫界的贵族啊!”谢宁枫开玩笑道,“它一生要吃多少宝石啊!” 啾啾拍打翅膀,嘴里发着“啾啾,啾啾”的声音,很急躁的样子。温柔走过去,衣柜上有什么东西闪烁,她问宁愿借了颗宝石。 宁愿冲谢宁枫念叨几句,不情愿地把宝石给人。是颗罕见的红色金刚石,分割成菱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令人怦然心动。 温柔把宝石放在手心,谢宁枫抢过宝石,他来。过了一会儿,一条发亮的虫子柜子把手钻出,柜子把手中间出现一条通道。 虫子急切地跃到谢宁枫手上,慢慢伸出触手,它的触手上自带吸盘,将宝石牢牢吸住。就像母鸡孵蛋,虫身占据整颗宝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宝石一点点消失。 温柔摸摸鼻子,幸好宁愿不在,以她的性子,一定吵起来。 啾啾用尾巴圈住小红娘,舌头亲热地舔着,双眼放光。温柔笑出了声,两条虫不会看对眼了吧? 把它们放进空间,谢宁枫去请宁愿过来。小栈是她监造,有没有东西,她最清楚。 宁愿捂嘴瞧着把手,“天哪,居然有蛀虫,卖柜子的老板说柜子能用一百多年呢,把手上的黑眼石哪里去了?” 黑眼石是河源市独有的矿产,产于赤石沙漠。赤石沙漠地形不明,也就一些不要命的才会进去。在大战期间,为了增加都督府收入,都督府将犯人赶进沙漠,逼迫他们寻找黑眼石。 如今市面上流通的黑眼石大都是大战期间留下来的,因而价钱昂贵。当初,宁愿买柜子时,生生肉痛一把。 “黑眼石质坚,蛀虫怎么可能钻透?”宁愿喃喃,十分不相信眼前所见的。 “我回去赔你,行了吧?”谢宁枫道,既然小红娘进了空间,就是温柔的东西,谢宁枫也该为它买单。 宁愿趁机开价,谢宁枫心情极好地应承下来。温柔问起屋子的事,宁愿想了想,以前有个女冒险家,跑到她面前说房间有古怪,只她一人说有问题,宁愿自然不信。后来住的都是男人,也没出事。 “怎么,你也遇上鬼了?”她一脸好奇的模样,“长什么样,不会是那些囚犯吧?” 温柔绝对不会告诉她事实,“好像是吧,刚刚拉开窗帘,他一声惨叫,灰飞烟灭。” 宁愿遗憾极了,她这人胆子大,喜欢奇人奇事,这也是她为什么跑河源市的原因,当年赤石沙漠死过不少人,闹鬼这种市事起来就带劲。 “哦,忘了跟你们说,晚上准备准备,今晚行动。”宁愿转身,神色肃然,不是在开玩笑。 中午,他们下去吃饭。在座的人用熟稔的眼神瞧他们,似乎要跟他们交朋友。他们刚坐下,一个熊国人跑过来,华语说得怪模怪样,倒可以听清。 “嗨,先生、女士,能不能交个朋友”,古鲁道,“我们有好东西跟你没分享。” 谢宁枫请他坐下,周围不少人竖耳,谢宁枫干脆说起北语。“什么好东西,难道是古堡里的东西?” “明人不说暗语”,古鲁很开心谢宁枫的坦诚,他听说华国人狡猾多端,把人骗得团团转,因此他的伙伴劝他不能和华国人为伍,好在,他来了。“古堡里有前朝的宝藏。” 谢宁枫闻言笑出声,“即使有宝藏,也该被新独用得差不多,等我们进去,连医药费都不够。” “谁说的”,古鲁摇头,把提供消息的人唾弃一遍,“这人极度不合格,明明新独在沙漠的一个小绿洲里,怎么会在古堡,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 温柔不会说北语,可她瞅古鲁丰富的动作语言,就发笑。谢宁枫接着道,“你为何如此清楚,难不成你去过绿洲?” “不是”,古鲁摆手,“我听一个朋友的大哥说的,他是熊国最大的军火走私商,和各国组织都有生意往来。” 谢宁枫面上笑着,心里却极其恼火。一个谣言,把华国最优秀的情报人员困在沙漠几年,就像古鲁说的丢人,但是又不能怨宁愿,她奉命行事,而且外公会派她来,应该有其它目的。 是了,谢宁枫记起一事,别看宁愿爱恨分明,洒脱自由,可她也做错过事,差点被弄成抑郁症。时间也能对上,外公看来极爱惜宁愿,派遣她来这里散心,又为她保留情报部队长的位置。 “他说什么了?”谢宁枫脸色几度变化,温柔觉得熊国人说了不好的消息。 “不是他的事,我想起一件往事。”谢宁道,他转脸亲切与古鲁说话,“古堡的位置你们确定了。” 古鲁点头,“我们带了位倭国学者,他是当年活下来的人的后辈,自愿帮忙。” 谢宁枫轻声冷哼,有倭国人在,他们该警惕了。“我们能多带些人吗,都是朋友。” 古鲁考虑了会,伸出一只手,郑重道,“不能超过五人。” 周围人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能做朋友,就做敌人吧! 午夜刚过一分钟,小栈内的人分批离开,荒凉的大地上,响起汽车引擎的咆哮声,预示今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温柔他们最后离开,古鲁笑着用成语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古鲁的队伍共有五个人,四个是熊国人,一个是文质彬彬的学者。温柔多看了那人一眼,感觉有些熟悉。 开车出发,宁愿恋恋不舍缩回脑袋,今晚之后,她要告别安静的生活,重新投入光怪陆离舔刀子的怪圈。温柔已知她的往事,便安慰道,“这小栈是你的,永远也跑不了。” 宁愿心情振奋起来,跟厨子讨论吃的去了。小游闭目养神,手握成拳,腰间鼓鼓。 他们这组合实在奇特,一个厨子,一个服务生,一个情报头子,一个暴力分子,还有个冒险家,她就一打杂的。 这次进沙漠,共有三批队伍,一批人南方口音,但队伍里有个蒙纱的男人,温柔猜测是信教人士。另一批队伍是鹰国人,雇佣华国人帮忙做事。 三批队伍进入沙漠后,鹰国人打头,蒙纱男人在中间,古鲁的伙伴在第三,他们不紧不慢坠在车后。 开了一个小时,温柔被人推醒。他们在一个半月型的沙丘前停下,其他人已在搭帐篷,煮东西。古鲁也回到他的队伍里。 坐在帐篷里,煮着简式火锅,倒挺惬意的。温柔穿好外套,走出帐篷。入目的是一望无际,光秃秃的土地。天上星子很大,很亮,在城市里见不到这样的美景。 谢宁枫视线一直在温柔身上,沙漠他不熟悉,也并非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但他要保护温柔,虽然似乎温柔不需要他的保护,但从小到大的教育,媳妇是用来宠,用来疼的,保护媳妇,才是男人要做的事。 过了一小时,温柔看了看手表,凌晨两点半。古乐声凭空出现,夹杂风声,竟然有种缠绵的感觉。 大家纷纷走出帐篷,从兜里掏出耳塞。古乐声能催眠人心,那支队伍因此吃亏。温柔他们更高级,点穴暂时封闭听觉。 不过,只能封闭三个小时,时间长对听觉有损。谢宁枫穿上迷彩服,借了小游的刀子,大踏步朝前走去。 如同书中描述,黄沙陷落,古堡出现。众人屏息以待,怕惊扰了古堡,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真正见到,才感觉文字的苍白无力,古堡占据一个篮球场,古朴气息十足,外墙上的花纹是缠绕的玫瑰,红色的,在月光下,越发显得生动,仿佛活了似的。 众人露出兴奋的神情,鹰国人迫不及待上前,大门突兀地开了,像是一个惊雷,打醒了被宝藏冲昏头脑的人,这可是古堡,一百多人的矿物探测小队几乎全军覆没。 这时,蒙面纱的男人做了个奇怪的动作,他抓一把黄沙,抛向空中,黄沙不散,落地后形成一个箭头。男人推开挡门的鹰国人,率先进去,他的队伍急忙跟上。 肖大跟鹰国人比划几下,也跟进去。倭国人异常高兴,眼里竟然形成狂热漩涡。温柔暗暗留心,防备倭国人暗中使坏。 进去后,是一个大厅,四根成年人才能抱过来的白玉柱撑起拱形穹顶,穹顶上是琉璃墙,绘着一幅幅彩色的图画。 可惜,距离太远,他们看不清。柱子上也有玫瑰。盛极必有妖,玫瑰太栩栩如生,盛开的花朵令温柔害怕,她悄悄移动步子,远离柱子。 接下来,他们要面临的问题是上楼还是下去? ------题外话------ 嘤嘤嘤,竟然没大大留言回复建群的问题,那就算了吧!还有一章,不过上传晚了,也有可能明天上传,大大们明天再刷吧,就是这样,晚安喽!mua,爱你们哦! 第一百四十四章 蒙面纱的男人 古鲁跟倭国学者井上商量,两人似乎为了避免信任危机,全程用华语交谈。井上翻出一本笔记,他抬了抬眼镜,“根据祖父记载的内容,我们应该去楼上。” 楼上有什么,井上耸肩表示不知道。蒙纱男子已上楼,有什么事他们挡着,他们大胆往前走。 楼梯居然用黑眼石打造,宁愿震惊了,古堡主人真土豪也,黑眼石铺地,太奢华了。温柔摸着楼梯,入手冰凉,甚是舒服,谢宁枫眼尖地拽开她手,神情严肃。 “这叫鬼头绿,是一种稀有的植物,能吸人内力。”他拿起小刀砍下,楼梯竟然瑟缩下,这显然是株有智慧的植物。 温柔低低惊呼一声,因为谢宁枫的举动,植物蠢蠢欲动,挥舞长叶子,似乎有攻击他们的企图。 “快跑。”古鲁一声令下,大家抓紧背包带,两步并作一步往上跑。 植物的智慧不可小觑,楼梯彻底露出真面目,层层绿色长叶的遮掩下,是一条犹如珊瑚的绿条。绿条从中间的孔钻出,速度快得令人无法忽略。 “啊!”一个人被缠住双脚,整个人倒挂在空中。谢宁枫连忙去解救,事情因他而起,他自然有责任保护众人平安。 绿条韧性十足,小刀显然不够看的。温柔的银针无处下手,她赶紧上去帮忙。厨子拿出双刀,俨然是他平日用来砍肉的。双刀锋利,砍断藤条,藤条吃痛,转而抽打敌人。 谢宁枫脱下衣服拽住藤条,像拔河似的,在楼梯上对峙。另一条砍下,脚上藤条脱落,在地上不断蠕动,不知不觉间,它与另一条拧成一股绿绳,向众人袭来。 井上边躲边哇哇大叫,引得藤条全部出动。温柔恼怒地低吼,“闭嘴。” 她对井上毫无好感可言,井上能死于鬼头绿下,她会拍手称快,但目前来看,井上的作用很大,而且古鲁对此人极为信任,双方合作,他们肯定不能先毁约。 被温柔一吼,古鲁他们老实呆边上,他们惯用热兵器,腿上的匕首使得不利索,所以把战场交给谢宁枫他们。 温柔趁人不注意,从空间拿出阴阳虫。阴阳虫落到长叶上,长叶立刻抖动,似乎特别害怕炽热。可惜,阴阳虫只有一条,没有办法即刻解决。 阴阳虫的尾部持续发光,而且光芒越盛,照得长叶卷起,伪装成楼梯,护住自己。宁愿他们收回手,莫名其妙地望望周围,不明白鬼头绿怎么萎了。 “我们走吧。”谢宁枫抖抖衣服,衣服上有个大坑。“鬼头绿很快就会习惯光亮。” 宁愿捋捋头发,她的武器便是这头秀发。温柔不敢小看,柔软的秀发,战斗时,可以坚硬比拟钢针,多么可怕的力量。 继续上路,这次他们安分地把手揣兜里。到了二楼,二楼房间很多,房间挂了牌子,指定入住人的身份。他们在一间“主人房”停下,谢宁枫撕开衣服裹住双手,门把扭转,咯吱一声,门开了。 屋内大亮,吓了他们一跳。房间摆设奢华,白玉铺地,黑眼石为桌椅,翡翠做床,黄金打造的珠帘。整个房间奇异地和谐,充满了贵气。 温柔连忙去看古鲁的人,果然见他们叽里呱啦说话,手舞足蹈,狂热的心情连她都感觉到。 桌上有一盏侍女灯,很像汉宫的长信宫灯,实在不能相信这灯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突然,一只手抖索地抓住灯,烛光中,他的贪婪嘴脸被放大,令人心生厌恶。 “这里到处透着古怪,我们还是不要随便拿东西”,温柔委婉提醒,“我们走吧。” 两方人马产生第一次分歧,古鲁他们为求财而来,温柔他们原是要弄清新独所在,半路知道消息后,不得已进了古堡,财宝对他们来说无所谓。 有了个先例,其他人纷纷效仿,敲地板,砸桌子,只恨没带够工具,翡翠床带不走。温柔皱眉,正思索用武力制服,井上竟然开口替他们说话。 “大家把东西放回去”,井上急得跳脚,言语间不再客气。“八嘎,蠢货,蠢货,这是幻觉。” 但没人理他,专注地挖着宝贝。温柔出声询问,井上指着宫灯,“这灯出自汉宫,这床是古印的君主为他爱姬打造,还有其它的,房内的东西,仿佛从时间长河打捞上来,竟一模一样,这本身就不可能。” 听来有道理,可是古代能工巧匠众多,也能做出一样的。谢宁枫上前,与温柔并肩,以传音入瓮之法,让温柔放出小红娘。 背过身,她在包里掏了会,放出小红娘。小红娘好像披了条光河,熠熠生辉。井上看得眼都直了,温柔不经意挡住他视线。 小红娘爬了会,耷拉脑袋爬上温柔裤脚,似乎极度失望。温柔收好它,冲井上道,“不知井上先生有办法打破幻境?” 井上抬抬眼睛,烛光印着他的黑瞳,有什么飞快滑过。他舔舔干燥的唇,“很简单,把他们打晕就是。” 依言动手,他们退出房间。外面的情形大变,哪有房间,分明是一座座竖起的长方形棺材,再望向古鲁他们,双方腐烂,可他们面上不见痛苦。温柔心道,这些人怕是留在幻境了。 她不由瞅井上一眼,他真不知还是装不知呢? 古堡共三层楼,二楼很大,他们继续走,前面也有人走,温柔踮脚细看,蒙纱男子不在队伍里。 前面的人看到温柔他们,立刻停下脚步。带头的男人叫彪三,西南人,带着兄弟混饭吃。 彪三在外面混久,极会看人眼色,他看出谢宁枫是主事人,便积极与谢宁枫说话。谢宁枫正好有事要跟彪三讨教。 彪三叹息,“我三四个兄弟就折在棺材里,我不忍他们受苦,就把他们留在棺材里。” “也不知有办法救他们”,谢宁枫故作忧愁,“能治好他们,也算尽力了。” 彪三哪会不懂他的意思,想了想,“我的雇主似乎对这很熟悉,他如今不晓得跑哪里,要不然肯定能帮上一二。” “他去哪里了?”谢宁枫欣喜。 “上了楼,就看不见他。”彪三道,他心里有些着急,这男人雇佣他们,只给了一半现金,另一半可不能让他赖去。 彪三的队伍剩下八人,个个身体强健,腰上插刀枪。彪三要求与他们一起上路,谢宁枫答应。 转弯,墙上出现了一幅幅金框装裱的油画。画上都是同个人物,蒙着面纱的男人。 彪三费力咽下口水,扒拉身边的人,“那人不会是……” “没准是后代子孙”,温柔道,“瞎想不好,我们快点赶路,听说古堡会在黎明前下陷。” 经她提醒,众人不再耽搁。二楼尽头是楼梯,楼梯上布满灰尘,一个个清晰的脚印,令他们奇怪,有人捷足先登了吗? 按下心中疑问,上了三楼。三楼好像博物馆,不过玻璃内并无收藏品。白色的玻璃将他们一群人照得清晰,唯独井上身形扭曲,周身腾起黑雾。 众人不自觉远离,井上微笑,再瞧,玻璃内的镜像恢复正常。玻璃在古代极难炼制,古堡的主人却好大手笔,形成了一条玻璃回廊。 到了尽头,他们下楼。二楼忽然传来惨叫声,看来鹰国人吃了大亏。有人跌跌撞撞上楼,双方打个照面,却是一队穿着军服的队伍。 从他们身体穿梭而过,温柔不知该怎么形容这滋味。犹如冰块撞进体内,将魂魄也冻住,整个身体无法动弹。 “祖父。”井上大喊一声,瞬间没了踪影。 温柔挑眉,井上身体灵活,反应灵敏,真不像是个学者,更像是个训练有素的士兵。 瞧见这一幕,众人心里滋味各异,对财宝的热情稍稍减退,有命花才真撞大运。 站在楼梯上,他们有些不知所措,温柔看了一眼谢宁枫。谢宁枫扬手,“走吧!” 二楼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仔细闻闻,空气里有股咸湿味,水汽越发凝结,在墙壁上流下道道水痕。 温柔摸摸头发,湿了,怎么可能,她哑然了。 感觉有个不好的兆头,他们匆忙跑下二楼。鬼头绿瑟瑟发抖,害怕着什么。 温柔不了解鬼头绿,可从谢宁枫的言语间,鬼头绿是株难缠的植物,而且鬼头绿很容易适应周围环境。能让一株强大的植物展现怯意,古堡里的东西该是多么强悍。 “对了,鹰国人呢?”宁愿道,“地下室即使很大,他们应该出来了。” 这时,他们注意到古堡内很安静,安静地仿佛呼吸声都被过滤,只有他们活着。 “我们离开这吧!”队伍里有人小声提议,渐渐地同意的声音大了,他们迫切地要离开古堡。 温柔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手表,还有一个小时,沙漠的白天就会到来。 谢宁枫脚步沉稳地朝门口走去,温柔却明白,谢宁枫焦虑了,他也在害怕。 门被风反锁,就差门口几步,彪三那群人颓然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声音犹如破旧的风箱,每声对他们来说都是折磨。 “欢迎来到古堡,古堡之夜正式开启。”一道淡漠的声音响起,同时楼梯口稳健的步伐,像踩着鼓点,控制住他们心跳的节奏。 蒙面纱的男人,他终于出现了。 ------题外话------ 不好意思,大大们,刚才从外面回来,把昨晚的一章发了,晚上还有一更,敬请期待!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东郭先生 温柔维持伸手的姿势,刚刚她明明有机会抓住彪三,但她一瞬间的迟疑,彪三疯狂地冲向蒙面纱的男人。彪三的同伙也是一样,心怀怨恨, 蒙面男子如同神祇卑微地打量他们,面纱遮不住他的冷笑,温柔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兴奋地起舞。 只有在小说才会出现的情形,在他们面前重现,彪三他们匍匐在男人脚下,像极虔诚的信众,欣喜若狂去吻神祇的脚趾。 “你是谁?”温柔很久才找回自己声音,指尖微颤,却被一只大掌包裹,热量顺着指尖蔓延往上,温暖胸口的冷意。 “我,我叫东郭,是赤石沙漠的主人。”蒙面男子启唇,声音沉重,仿佛冰雹落玉盘。 东郭?他父母起名也太随便了,温柔想。 “东郭先生”,谢宁枫道,“怎样才能放我们出去?” “放你们?”他一脚踏在彪三背上,重重碾碾,“不可能,我寂寞这么多年,总算来新人陪我了。” “你这么些年一直生活在古堡里?”温柔微张嘴巴,“你吃什么,喝什么?” “为什么要吃,要喝呢?”东郭先生道,“不吃不喝照样过日子。” 谢宁枫走到一边休息,五人席地而坐,商量如何出去。东郭先生明显是个死人,就不知为何他能以*活下去,他的存在本来就违反自然规律。 宁愿把背包打开,取出食物发给他们。忙碌两个小时,他们肚子也饿了。边吃边说话,温柔瞬间觉得他们的神经强悍,居然在古堡里吃东西,面前还有一只活了百年的老粽子。 “要我说,把老粽子杀了,肯定能出去”,宁愿道,她才不要留在古堡陪老粽子,百年照一次月光,非哭瞎不可。 “他对古堡地形熟悉,来个鱼死网破,大家都讨不了好。”厨子摇头,“我们跟他商量商量,比如帮他做事。” 古堡以前必定繁华,如今只剩东郭先生一人,他肯定有什么心愿未了,若他们能帮忙解决,东郭先生或许会放他们走。 推出宁愿、温柔和东郭先生谈判,男人都对女人心软,宁愿和温柔出马,希望东郭先生会吃这套。 “你有什么没有了结的心愿,我们可以帮你。”宁愿放低声音,用类似大灰狼诱惑小红帽的声音道。 “帮我?”东郭先生挑眉,“你们权势滔天吗?” “还好”,盛老放古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找人、报包我们身上,你缺钱缺女人,我们烧给你。” “哈哈”,东郭先生一把捏住温柔的下巴,温柔身体往前倒,“你说话有意思。” 宁愿连忙打掉他手,温柔擦擦下巴。二人异口同声道,“你到底有什么心愿?” 东郭先生陷入回忆当中,面色露着怀念。他摩梭光洁的额头,“还真有一事,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到那些强盗。” 接下来,是个漫长的故事。东郭先生的记忆断断续续,温柔勉强拼合,才知道他为何自称东郭先生。 百年前,李元派囚犯进入赤石沙漠,挖掘黑眼石卖钱。囚犯权衡利弊,组团进入沙漠。赤石沙漠很大,而且地形诡异,前人并未留下具体的地图,囚犯只好在沙漠里乱撞。 他们身上的水和食物只有三天的量,吃完后,要么饿死,要么回去接受处罚。这两个结果,他们都不愿选。有批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在沙漠里寻路,误打误撞,破了古堡外的迷阵,昏倒在古堡门前。 东郭先生人善,不谙世事,吩咐下人把人抬进来。当夜,古堡内的人无一生还,囚犯中有一人逃出去,也是他引来倭国人。 东郭先生血脉特殊,灵魂不曾脱离*,在古堡帮助下,以活死人的生活继续生活。 “你们替我找到他”,东郭先生道,“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他死了,也要带他尸骨过来。” “我们怎么出去?”宁愿着急,先出去再说, “你出去好了”,东郭先生充满恶趣味地望着温柔,“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否则你的同伴要留下陪我了。” 温柔不说话,并非她胆怯,而在三天内找到一个百年前的人,她没有太大把握。谢宁枫招呼她过来,耳语几句,温柔跑过去,催促东郭先生开门。 古堡大门慢慢合拢,再也看不见门后深情注视的眸子,温柔才转身,义无反顾地上路。 开车一个多小时,小栈远远展现在她眼前。温柔取出卫星电话,宁愿平日靠这个和盛老联系。 温柔焦急等待,忽然她想起一事,宁愿跟盛老联系都是在半夜,白天盛老有事不在电话前。温柔放下电话,到空间的藏书楼内查资料。 抽出一卷地理志,温柔仔细翻过去,唯恐漏掉线索。前朝灭亡,地理志也到最后一页。对了,她可以和陆天联系。 陆天从繁忙公务里抬头,拿起电话,习惯性地道,“赶紧说事。” 温柔把他们遭遇的事详细叙述,陆天听得一愣一愣。“你们真去古堡了?” “骗你做什么?”温柔道,“你快去把人找出来,时间不多了。” “我马上跟你汇合”,陆天忽然有个好主意,“你在小栈等我。” 交代亲信去调查囚犯下落,陆天集结兵团的人手,开车向沙漠进发。这次他打着“剿灭激进分子”的名义,不顾其他人反对,出兵清剿,但愿兵团内的人能不辜负他苦心。 夜晚降临,大风吹乱温柔的秀发,也吹乱她的心湖。时间沙漏一点点流逝,温柔干着急却拿不出好办法,这种急切像疯长的野草,纠缠她的脖子,令她喘不上气。 她拿起卫星电话,这次那边总算有人接听。“外公,我们遇到麻烦了。”温柔不自禁地喊道,把盛老当成可以依赖的长辈。 盛老又惊又喜,和温柔相处多日,她终于改口。听到他们有麻烦,盛老立刻追问。 “找个囚犯,无名无姓”,盛老犯难,“我尽量试试。” “外公,你打电话给风辰”,温柔道,“把这事写成帖子,散布在网络论坛上。” 网络强大的力量,对刚接触的人来说可谓神奇,几乎无所不能。盛老稍微思索,便想到了,心里不住感叹盛家祖坟肯定冒了十里青烟,才能把温柔娶回来。 这边,温柔不断奋斗;那边,宁愿他们有些支持不住。忍着嘴巴干渴,他们闭目躺在角落里。 厨子给她喂颗酸梅,酸梅生津止渴,可只能管用一时。谢宁枫如老僧入定,盘腿打坐。 小游坐在他身边,仔细擦着他的武器。“洪家的宝藏在古堡里?”谢宁枫猛然睁眼发问。 “没有”,小游苦笑,“都是都督们瞎编,想把我爷爷弄回去当傀儡皇帝,重新恢复帝制。” “你干嘛不藏到尾?”若小游不拿出勾尺剑,他万万料不到洪子辅有一手剃羊肉的好本事。 “都要死了,我自然要以真面目堂堂正正死去。”洪子辅吐出口气,“难为你们到处找我了。” “你认为我们辛苦,回去后去警局自首,破了这桩案子。”谢宁枫认真和他讨利息。 “能出去,我一定去”,洪子往后靠在,“科斯基大哥一家的仇,像根刺扎我喉咙,每动下就生疼,我要亲手拔掉这根刺。” 洪家祖父带儿子逃到河源,隐姓埋名过安稳日子,可他出生后,有人开始查找他们下落,当时帝制推翻许久,寻他们回去要做什么? 洪子辅父亲嗅到死亡的气息,他就把儿子托付别人抚养,他则四处流浪。洪子辅和科斯基一块长大,因为家里贫穷,科斯基参加新独赚钱。后来他喜欢上一姑娘,他求洪子辅与姑娘假结婚。 二人结婚后,很快有了孩子。洪子辅经他介绍去小栈工作,一家人的生活幸福美满。 但是科斯基有次回来,身体不对劲,容易暴躁,对妻子动了手。洪子辅感觉科斯基好像中毒,却又说不出中什么毒。科斯基最后一次回来,洪子辅凑巧外出,待他回家,孩子、老婆死在血堆里。 科斯基拼劲最后一口气,抓住弟弟的手求报仇。洪子辅拿走勾尺剑,易容成科斯基的模样,打入新独。 科斯基此次回来有目的,洪子辅故意派激进分子去捣乱,引起谢宁枫重视。而后回到小栈,打算摸进新独大本营。 “你说他中毒?”谢宁枫比较在意这个,“中了什么毒?” “新独内的人都吃,吃了后会力大无穷”,洪子辅痛恨道,“这东西多穿令人丧失理智,最后与野兽无异。” 有些像倭国的“先天”,但是厉害许多,应该是“先天”的改良版。 他们都累了,靠在墙上不动弹。东郭先生上楼清理垃圾,过了一会,一个男人被扔到他们附近。 这位才是真正雇佣彪三的人。东郭先生无情地踩着男人的尸体,一下一下,血液被挤压而出,“敢伪装我的样子,难看,难看。” 四人哭笑不得,心底为男子点蜡,死后戮尸,不要太惨哦! “还有个倭国人,东郭先生”,井上也不是好人。“那人是当年闯入古堡的军队的后裔。” 东郭先生温柔一笑,令四人毛骨悚然。“好,很好,你痛苦的时候,我给你个全尸。” 难道还有半截的,宁愿摇头往厨子怀里钻,太可怕了! 东郭先生上上下下搜寻,却不见井上。他发怒而红的双眼瞪着谢宁枫,似乎在控诉他的欺骗。 井上不可能离开,四人可以拿生命保证,那么他躲哪里去了? ------题外话------ 最近身体不是很好,一会便秘,一会拉稀,导致无心码字,所以发晚了,实在对不起追文的大大们!好了,发文结束,大大们晚安!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反转 第二天,各种资料汇总,温柔筛选掉不少,留下的都是有用的信息。温柔举起报纸,图片模糊,勉强看清人模样。这人是井田少佐的翻译官,模样普通,一双黑眸却给这人注入生气,令人生动起来。关于翻译官的资料很少,但从报道里,温柔知道翻译官是华国人,姓简。 简姓是河源市大族,温柔翻开地理志,简家人世代经商,和官府的关系不错,所以家业拓展很大。大战期间,李元借口他们资助叛军,将简家抄家,简家人入狱。这位简公子很可能就是逃脱的那人。 有了目标,消息就多了。只是,风承那边不曾有消息传来。温柔拨通风承电话,电话那边重复冰冷机械女音。温柔给其他人打,都没接电话。 温柔心里顿时慌乱,她握住手机,联系老左和梁婉。“喂,梁姐,公司出事了吗?” 接电话的是梁婉助理,助理飞快把事情叙述清楚,公司跟柳铭正的公司斗呢!温柔搁下电话,坐在藤椅上沉默不语。 两家公司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楼阳集团倒闭,柳铭正的“三株会社”捞了不少好处,可跟他们对上,就不明智了。 思索会,想不出头绪,温柔索性不想了。这时,门口车子熄火的声音传来,温柔出门看,陆天到了,小栈一下子热闹起来。 陆天休息一会,急急跑来找温柔。“老庄在河源市调查,相信马上就有线索。”陆天安慰道,“你吃饭了吗,士兵做了吃的。” “我吃了些,倒是你连夜赶路,不久后又有一场仗”,温柔把人推出门外,“睡个饱觉,才有精力指挥。” 困意袭来,陆天帮不上温柔,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喝了几口咖啡提神,温柔坐在电脑旁边等消息。中午,情报部门来了封传真,简言已经死了,尸骨却在月前被盗,最大嫌疑人是简言的孙子。 温柔用笔圈出一个名字,她长长吐出口气,把资料放进包里,准备好食物,再次进入沙漠。门口的士兵沮丧地收回手,他们居然拦不住一女人,团长非削死他们不可。 这一开车就是一个多小时,温柔擦了把手心的汗珠,停下来勘察四周地形,是的,她迷路了。 平坦的沙地,一望无垠,四周没有显眼标志物,她不知道在哪里。拿出手机,信号全无,她颓丧地捶了下喇叭,喇叭发出声音,湮没在空旷的沙漠里。 “清风,你能感知古堡的位置吗?”古堡是个神奇的建筑,虽然有阵法,但是清风应该能感应到。 “往东开”,清风道,“再走西边。” 温柔踩下油门,车子风驰电掣般行驶,沿途刮起黄沙阵阵。到了傍晚,沙漠上空飘来一朵大云彩,遮住黄昏余晖。下了车,古堡就在眼前。 大门缓缓移动,温柔踏入后的第一件事,抱住谢宁枫。谢宁枫有所感觉,他睁开眼睛,虚弱地看向温柔,手臂使劲推她,“快走。” 温柔松开手,她注意到谢宁枫身上有伤,脸上挂彩。墙角的宁愿他们也一样,她心绪混乱,能想到的是东郭先生反悔了。“东郭先生呢,他在哪里?” “他自身难保”,宁愿喘口气,继续道,“井上手里有他畏惧的东西,二人在地下。” 井上?他还活着。温柔露出一个解恨的笑容,“井上就是东郭先生仇人的孙子,他是个狂热的考古学家,他肯定希望能把古堡的一切公之于众。” 宁愿和厨子对视一眼,这也太巧合了。不过正好,东郭先生肯定把他虐得死去活来,永远留在古堡里。 “你们先吃点东西”,温柔分东西给他们,“吃完了,我们去帮忙。” 地下的情景超出温柔想象,东郭先生离井上十米远,井上紧紧握住一个玻璃瓶,他双眼呆滞,面部表情诡异,似笑非笑。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已经出现尸斑。 “他死了吗?”只有死人才有尸斑。 “不,他跟东郭先生一样”,谢宁枫摇头,“活死人。” 特定的磁场下,才会形成活死人,而且东郭先生是因为血脉,那井上呢?温柔满腹狐疑。 宁愿凑过来,悄声道,“他手上是什么东西,看着像化学剂。” 东郭先生转过身,朝他们走来。井上也亦步亦趋过来,东郭先生像兔子似的躲他们身后,小声道,“他那个很厉害,我的衣服都毁了。” 银色长袍上有三个难看的圆点,东郭先生恨恨道,“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 可见,以前表现的高冷都是浮云,东郭先生就是个逗比,温柔扶额。 “比起衣服,不是你的命更宝贵吗?”小游反问,命在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东郭先生撇嘴,“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活够了”,他一脸生无可恋,转眼他变得咬牙切齿,“我不能让他毁了古堡。” 古堡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寄予很多感情,他不允许有人将它毁灭。 “你们说来说去,他手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厨子探出半个身子,“我很好奇,他要做什么。” 井上揭开盖子,液体刺鼻的气味充满整个地下。谢宁枫失声道,“福尔马林。” 福尔马林在医学上用做防腐剂,也能做消毒剂,杀死微生物。东郭先生竟然怕这个,不过也难怪,福尔马林可以杀死细胞,他是活死人,应该怕这个。 井上把福尔马林倒在地上,地上居然呈现腐蚀的效果,温柔心头一惊,难不成古堡是活的?东郭面色痛苦,他伸手要去阻止,可福尔马林一旦掉落,古堡就会受伤。他在两难间徘徊,不由用求救的目光望向温柔他们。 “有把握吗?”谢宁枫忽然道,“我相信我们的默契。” “那你多嘴问什么?”温柔没好气道,“肯定能行的。” 说话间,她手夹银针,不打招呼,射向井上。谢宁枫心里熨帖,趁井上注意力被吸引,他飞身夺走瓶子,但还是有些洒出来。一拳把人打晕,东郭先生使力踢了人几脚,这才解气。 “你一定不知道,他就是你敌人的孙子”,温柔掷出一重磅消息,“我信守诺言了。” 东郭先生神色复杂,他挥一挥衣袖,“你们走吧!” 他们奇怪地瞧了他一眼,不是该表现地恨意满满,然后邪魅一笑,用鲜血洗净罪恶。为何反应平平,显得他们太激动了。 大门关上,所有秘密掩盖在门后,他们探究不了。 “你们回来了”,陆天欣喜,把他们往中间带,“我们正商量做战计划。” 双方介绍身份完毕,他们坐下,陆天简单说明情况。他申请上方援助,用卫星定位。华国卫星前些年才上天,定位功能正在实验阶段,他们寄望此次能发挥功效,把激进分子一网打尽。 主意不错,可成功率低。谢宁枫道,“我有现成人选,洪子辅如何?” “你找到他了?”温柔脱口而出,“小游。” 洪子辅进来,所有人视线在他身上打转,他侧过脑袋,微微害羞。谢宁枫咳嗽一声,众人回神。 “你跟上级如何联络?”谢宁枫道,“单线联系?” 洪子辅点头,温柔观察他表情,面色沉稳,双眸如潭深水,使人捉摸不透。这人可靠不可靠,谢宁枫推荐他,必然经过深思熟虑。 “我要策划一起爆炸案子,这样他们才会相信我。”洪子辅生怕他们不信,便以祖宗名义发誓。 这个年代淳朴,洪子辅发的毒誓令他们侧目。陆天拍板,按洪子辅说得办。 电视机上,惨烈的爆炸案轰动全国。华国人纷纷谴责激进分子的恐怖行动,并引起国际关注。 谢宁枫接到盛老电话,转手递给温柔。“外公,这次辛苦您了,回去我给您做几道药膳,补补身子。” 盛老当场没了怨言,亲切嘱咐温柔放开手脚干,有他顶着,天天塌不下来。 “外公对你真好”,谢宁枫酸溜溜道,“比对我好。” 温柔不理他,纯粹寻她开心。 这天,洪子辅接到一个神秘电话。上峰鉴于他尽心尽力办事,决定当面对他进行嘉奖。 小栈重新开业,恢复往日人来人往的繁荣。洪子辅坐在小栈内,悠闲喝酒。他胸前别着一枚五角星,红色的,一闪一闪。 “嗨,兄弟”,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光线,“我能坐会吗?” “随便”,洪子辅心不在焉道。 那人自来熟,和洪子辅东拉西扯,待洪子辅不耐烦时,他表露身份,说是他的联系人。 洪子辅态度不变,依旧冷淡,那人不介意,说了一大段废话,喝醉前才吐露明天的计划。 需要他带路,温柔遗憾不能宰了他。谢宁枫笑道会有机会,激进分子一个也跑不了。 第二天,洪子辅跟人进入沙漠,陆天带领一排的人在后面跟着。他们的速度不慢,司机全神贯注方能跟上。 此时,陆天接到电话,前任团长带省长参观兵团,兵团内兵力空虚,大发雷霆,斥责陆天越俎代庖,不干正事。 陆天闻言,勾唇一笑,谁不知龚团长和张省长是一伙的,他们铁了心要把陆天捋下来。 前面,忽然展现一片绿意,一下子令人产生错觉,他们来的不是沙漠,而是草原。 洪子辅受到激进分子们热烈夸奖,他面无表情听着,待表彰会结束,便用勾尺剑,将帐篷内的人杀死。 可是,他们的算盘落空。激进分子们早有防备,把他们团团围住。谢宁枫从车上下来,目光直直射向蒙面纱的女人,“宁愿,为什么?” 温柔捂住嘴巴,不住摇头,谢宁枫肯定猜错了,怎么会是宁愿呢? 女人摘下面纱,露出那张熟悉的脸蛋,“宁枫,温柔,对不起。” ------题外话------ 今天一更完毕,大大们晚安!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出大事了 为什么是宁愿,温柔想不通。她上前握住谢宁枫的手,此刻,他更需要力量接受现实。谢宁枫甩开温柔的手,他大踏步上前,推开宁愿身边的人,大力箍住宁愿的手,“因为这个男人吗?”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温柔认出隐藏在人堆里的一人。怪不得宁愿会百般维护他,原来他们相爱了。 “厨子还是什么?”温柔冷笑,“总要给我们一个称呼。” 厨子换上新独特定的衣服,一律长袍短靴,令他整个人充满陌生气息。“我叫墨里克,是新独的首领,欢迎你们来到新独基地。” “真是难为你装作厨子,在小栈里伺候客人。”温柔故意捡难听的话说,“你有没有什么经验要和我们交流?” “有句话叫吃得苦,方为人上人。”墨里克遗憾道,“世人只会记住我的光辉成就,这些小事不会有人记得。” “连你自己都不愿承认有段不堪的过往,也意味宁愿是你可以随便割舍的”,温柔一脸理解,“也对,靠女人成就大事,矮了人半截。” 谢宁枫走回来,他双肩塌下,失落、后悔环绕全身,他大意了。陆天搂住他肩膀,拍了拍道,“我们人多,不见得会输,再说,我有后手,他们讨不到便宜。” “怕是不行了”,温柔叫陆天抬头,“呐,那位是你们兵团的人吧?” 陆天一眼认出龚菲菲的身影,旁边左躲右闪的是何娜。嘿,他心情惆怅地抓抓头发,心道这次完了,大哥可别哭鼻子。 墨里克嘴角含笑,格外认真欣赏敌人垂死挣扎的一幕,他抓住宁愿的头发往后拉,宁愿被迫抬头,记住谢宁枫他们绝望的样子。 因为双方是老相识,墨里克不希望彼此伤和气,所以来玩个游戏。沙漠这么大,最适合捉迷藏。温柔暗骂一声,变态。 可瞧着墨里克得意的笑脸,他们不甘心等待死亡。墨里克笃定他们会玩,便耐心坐下。宁愿频频看向这边,温柔撇眼,她接受不了宁愿出卖他们的事实。 “好,我们玩。”谢宁枫一脸决绝,他不奢求墨里克放了所有人,能放一部分人离开。 捉迷藏规则简单,他们藏,墨里克的人找。沙漠很大,可并非处处有沙丘,一览无余的,他们被发现是迟早的事。他们分开,躲藏的时间有十分钟,寻找最佳地点。躲进空间是最好的,不过撇下众人逃命,他们做不到。 十分钟后,墨里克的人开始寻找。温柔手心冒汗,身体摆出防御姿态。她用沙子做了个伪装,沙子贴在皮肤上,毛孔仿佛失去呼吸的本能,气憋在体内,温柔手痒得紧,杀人的念头从未如此强烈,她需要鲜血平复体内的愤愤。 舔舔干裂的口子,温柔眼神像只猎鹰,等待敌人进入她的陷阱。 这边,谢宁枫也不好受,他双眸发红,犹如暴躁的野兽,这时千万不能惹他,否则他不会手下留情。本质上,他和温柔是同类人,受伤时,鲜血是最好的药物,让他人受受他们的苦,下次就会掂量。 打斗声不断传来,那边的笑声像刀子,割开他们最后的尊严。温柔站起来,暴露在枪口下,子弹从不同方向射来,她连续几个后滚翻,躲过子弹,引得激进分子热血沸腾,换上子弹,射向温柔。 谢宁枫去救其他人,一个男人躺在地上,肚子剖开一个大洞,血液汩汩而出。他费力抬手,嘴巴艰难开合,“杀了我。” 军医死了,在恶劣的条件下,他是在受罪。而且,战斗一时结束不了,病菌聚集,他会活活痛死。 “对不起了,兄弟”,谢宁枫闭上眼,一刀划过他的要害。他们的任务虽然奇特,可不像特种兵干的事,危险且难度大,随时搭上性命。他听过不少这种事,但他第一回亲手杀死同伴。 “谢宁枫来帮忙”,陆天大喊,他被四五个人缠住了,脱不开身去救人。 谢宁枫甩刀过去,把人钉死在沙丘上。他轻手轻脚过去,突然出现在墨里克面前,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跟墨里克打招呼,“嗨,我回来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墨里克跃跃欲试,跟温柔一战,他落于下风,这次,他不会再输。 二人的身影缠在一起,眼花缭乱。人群中,宁愿紧咬红唇,一张漂亮的脸蛋早已褪去血色,何娜冷眼旁观,嗤笑一声,“我们逼不得已,可你明明有选择,却还是落得和我们一样的下场。” 宁愿苦笑,她哪有选择,她能做的只有保护好最珍贵的东西。“即使死,我也无憾了。” 温柔跟陆天他们合作,纵然他们武力值爆表,基地内的人太多,而且他们低估激进分子的实力,这群人被打倒后,很快就能恢复体力,相当于他们跟双倍的人作战。 “车上有炸弹,炸死他们。”陆天不要再和激进分子纠缠,纯属浪费时间。“你们掩护我,我去拿。” 重型武器都在车上,温柔计算了距离,冲陆天点头,“小心点。” 陆天回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他不会让自己出事,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趁乱快跑,陆天顺利上了车。拿过边上的背包,他拼命往包里塞子弹和手榴弹。忽然,一只枪抵住他脑袋,陆天不动,他缓缓举起双手,利眼睨着来人。 龚菲菲心情激动,握枪的手在发抖,说话的声音透着兴奋。“我不会杀你,我要你做我的禁脔。” “你电视剧看多了”,陆天控制不住大笑,“你以为你是皇帝吗?” “抓住你,我就是你的主人。”龚菲菲不在意地笑着,“到时你就明白了。” 陆天的笑容消失,一双眸子盯着龚菲菲的视线,好像看个死人,他嘴角勾出个弧度,双手翻转夺枪,龚菲菲反应过来,枪在陆天手上。 她毫不犹豫逃跑,陆天一枪打在她腿上。陆天把人扔到车上,龚菲菲识相的话,她不会跑。 有了武器的支援,他们渐渐把对方的火力压下。解决了人,他们赶去和谢宁枫汇合。墨里克已力竭,趴在地上喘气。 谢宁枫拍拍他脑袋,好心道,“投降吧,争取判个死刑。” 墨里克不理他,谢宁枫坐在地上休息,温柔把水壶给他。 陆天手下的人把剩余人铐起来,带回去审判。 温柔把宁愿带到一边,二人沉默以对。宁愿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温柔第一次看到她吸烟。 她不抽,只是叼着,仿佛闻着味道汲取力量。 温柔抬起的手放下,面对曾共同出生入死的人,她下不去手。本来,应该由谢宁枫来问,揭开血淋淋的伤疤,直面宁愿背叛他们的事实,出于一片好心,温柔来了,她替谢宁枫来要个答案。 他们不信,宁愿喜欢一个长得勉强,东躲西藏的通缉犯。当了多年的情报部队长,宁愿见识过诸多男人,怎么会看不透墨里克小小的美男计。 “你有把柄在他手上吗?”温柔猜测道,“他威胁你了?” 宁愿摇头,她丢掉香烟,用脚轻轻碾碎,“别问了,你们会知道的。”她走进帐篷,帐帘落下,扬起她白色的衣角。 那是温柔最后一次见到宁愿,然后是她冰凉的尸体。温柔转头望向墨里克,不知这人是否有一丝后悔。 开了三天的车,他们终于回到河源市。河源市未变,他们的心境却大不相同。 盖在河源市上空的乌云散去,百姓们全都面带笑容,激进分子被铲除,他们的好日子来了。多亏有兵团在,要不他们怎么能过上安稳日子。不止河源市百姓,华国人民也沸腾了,堂堂华夏民族被一小股异族欺负到头上,这口窝囊气终于吐出来了。 河源市内张灯结彩,沸反盈天,喜悦清晰地反映在百姓的脸上,身处其间的温柔不由面含笑意。谢宁枫紧握她双手,一手将她与人群隔开。他漆黑的眸子映出谨慎之色,温柔莞尔一笑,神色里荡漾着幸福。 人生匆匆而过,如白驹过隙,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转眼皆是浮云,哪有手上的大手来得珍贵。她的仇已报,所有的一切朝好的方向发展,干嘛纠结以往的伤害,不如抓紧手上炙热的温度,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想通了,温柔勾勾手指,谢宁枫凑近,她一把压下谢宁枫的脑袋,二人双唇相贴,温柔主动加深这个吻。谢宁枫的脑子里蹦出个词,相濡以沫,怪不得鱼会彼此交换唾沫,这滋味他娘的太美好了,他要晕了。 人堆里,一个高大寂寥的身影尤为显眼。陆天把手里的调任书撕成碎片,白色的碎片耀眼极致,漂浮在他身边,彷如街市上只有他孤单一人。 陆天摇头离开,嘴里的苦涩整个口腔,吐不出一字。他最终错过了,怨不得旁人。蹒跚回到夜市上,他的手下争相敬酒,陆天来者不拒,酒精麻痹他的伤口,他暂时抛却烦恼,做回当年的帮派老大,不识情之味的年纪。 第二天一早,温柔睁开双眼,偏头便能触碰到爱人,她嘴角微微上扬,谢宁枫的脸蛋扯出一个滑稽的表情。 “坏蛋”,谢宁枫捉住捣蛋的手,亲密地捏捏温柔的鼻子,“身体有不舒服吗?” 温柔面上升起一抹红晕,羞涩打掉谢宁枫的手,嗔怪道,“大清早,问这个会不会煞风景了?” 谢宁枫爱极她的羞色,故意逗温柔说了不少真心话,惹得温柔差点谋杀亲夫。 “你们还有心情说笑?”陆天脸上带了不满,不过他针对的是谢宁枫,“b市出大事了。” ------题外话------ 今天发晚了,明天争取早上更,大大们晚安! 第一百四十八章 见爷爷 两人脉脉对视之际,一只大掌从中切入,硬生生打断二人对视。温柔抬头,不解地望向手的主人。 喜欢的人近在咫尺,触手可及,陆天勉强撇开脑袋,努力收回不安分的手。用暗哑的声音道,“b市出大事了,你们还有心情调笑。”他这话针对的是谢宁枫,什么好事都被谢宁枫占了,难道还不许他讽刺几句? 谢宁枫撇嘴,无视陆天的小举动,平静询问b市出了什么事。大事,究竟什么样的事情能令陆天变色。 “b市高官纷纷爆丑闻,民众走上街头游行,这算不算是大事?”陆天勾起一个恶意的微笑,期待谢宁枫的好心情破坏地一干二净,别整天浑身冒粉红泡泡,往他伤口撒盐。 可经过上次一番鏖战,谢宁枫的心性得到锤炼,冷硬的面庞流转不出一丝情绪。温柔不知他的变化是好是坏,但谢宁枫面对她时流露真性情,这就够了。别人怎样,她管不着,反正谢宁枫对她是真的就好。而且谢宁枫面无表情,倒贴的女人也会少点,省了她不少事。 “这事不归特殊部门管理,特殊部门只管古武界和危及国家安全的事件。”温柔提醒陆天,不必费力气,贪污案摊不到他们头上。随着国家建设日益完善,贪污不可避免,杀一儆百也没用。可这次的事闹太大了,或许有人能战战兢兢一段时间。 “如此简单,我能告诉你们”,陆天一脸玩味,眸子里的光芒却暗淡下来,他自认了解温柔很多,温柔却对他知之甚少,一股伤感萦绕在他心尖挥之不去。在温柔的疑惑下,陆天打起精神拿出一份报纸。 中央国报是华国最具权威的报纸,没有之一。由国家新闻总署统筹发行,每星期一期,报上皆是国内外足以改变世界政治格局的大事,受到国内外的关注。因此温柔好奇了,到底哪位高官做了天怒人怨的事,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报纸上,一篇大幅报道映入二人眼帘,九号标题大得悚然惊人,逼死妻子,虐待幼子,显得尤为沉重。温柔连忙挪眼瞧向谢宁枫,谢宁枫刚硬的脸庞紧绷到极限,似乎下一秒他的脸孔就会裂开。 一双漆黑的眼眸渐渐遍布红丝,红唇紧抿,殷红似血,手上青筋狰狞爆起,刹那底下的桌子四分五裂。 这场变故吓到了二人,陆天心惊地揣测谢宁枫莫不是把桌子当他爹了吧,待换成真人,不得撕成碎片啊!这个猜测,令陆天熄了看热闹的念头,也要有命看热闹才是。 温柔心上颤颤,继而感同身受,愤怒的火焰将她包围。上一世,她听燕文北稍稍提过谢宁枫的身世,顶着官三代的耀眼光环,却身份尴尬,至交好友三两个,内里惨淡。但是她预料不到,事情狗血地能拍成电视剧了。也不知他如何忍着身体病痛,熬过来的。 “宁枫,你还有我们。”她起身抱住谢宁枫的脑袋,小手温柔地抚着他的脊背。“都过去了,我们在呢!”她反复说着,可手下的肌肉僵直,彷如化不开的坚冰。 陆天安静离去,把空间留给二人,谢家出事,归家作为三派的附庸,也要做好准备,将谢家取而代之。 谢宁枫单手回搂温柔的细腰,脑袋在她肚子上磨蹭,像极讨好主人的大狗,让温柔错愕地微张嘴。这人前一秒还一副阴沉沉要杀人的样子,为什么陆天走后,撒起娇来? 她忽然恍然,大力推开人,扭头不理。自知理亏,谢宁枫伏低做小,哄着温柔消气。“陆天不是喜欢你吗,所以我才令他看清事实,免得误了大事。” 诡辩!温柔撇嘴,离男人远远的,抱胳膊轻蔑地看向谢宁枫,“你当我三岁孩子吗?”她声音里透着坚决,不说实话她不会原谅。 谢宁枫的心跳漏了一拍,杏眸瞪圆,仿佛天上明星熠熠生辉,他的心神瞬间被勾走大半,方才仅剩的怒火也灭了。不顾温柔抗拒,谢宁枫把人拉进怀里,大手抚摸滑嫩的肌肤,无赖吃着豆腐。 温柔不重不轻拍打几下,撅嘴由他去了。感受温柔身体的放松,谢宁枫窃喜,把头深深埋在温柔的脖子里,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我不能把好事都占了,不然陆天不高兴,转头另去别家,就是我的错了。” 政治的复杂,温柔永远不会懂,把自己的感情也算计在内,温柔只为谢宁枫委屈。好在她的实力够强大,强大到以一介贫民的身份挤进圈子,和谢宁枫在一起。 “我懂的,不怪你了。”温柔心下不忍,又不能劝谢宁枫离开,用一副无谓的样子示人,才是最好的。 谢宁枫眸子闪过一丝艰涩,立刻被强硬代替。以后他会走上外公的路,若温柔不能承受,他会放温柔离开,但在此之前,他想试试。 满足地吃完豆腐,二人携手出门,向陆天告辞。 一声请进后,陆天面色如常地与谢宁枫寒暄,语气熟络,彷如多年的好友相逢。谢宁枫淡淡聊天,心底嗤笑,陆天吓住了,就不会打温柔的主意了,一举两得。 安排了晚上的飞机,他们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去游荡。温柔正收拾东西,谢宁枫面色僵硬,手里抱着个东西进屋。 小孩面庞稚嫩,眉目清晰,蓝色眸子仿佛一汪清泉,戳到温柔的软肉。她恋恋不舍地转身,和谢宁枫商量,“迟点把孩子送回去,行吗?” 她面上央求明显,谢宁枫抿着的唇角松缓,伸手逗孩子,喟叹道,“我还怕你不接纳她,她是宁愿的孩子。” “宁愿?”温柔拧眉,以眼神催促谢宁枫说下去。 人已死,谢宁枫也不隐瞒。宁愿执行任务时,喜欢上了鹰国家族的掌权人,身份暴露后,宁愿回国,躲到河源来疗伤。 “既然如此,她就是我们的孩子”,温柔紧紧抱住她,“她爸来也不给。” 谢宁枫抓住她指尖轻笑,温柔护犊子的一面,浑身散发母爱,和记忆里护住他的女人重叠。他垂眸,把玩温柔的指尖,低低道,“回去后,我们领着孩子去给妈妈看看。” “好”,温柔激动掉泪,“我们每年都去。” 谢母对谢宁枫的影响,温柔有目共睹,外公的承认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谢母,谢宁枫带他们去见谢母,便是认同他们家人的身份。 用安全带绑好孩子,温柔挨着谢宁枫的肩膀,和孩子互动。飞机上,不管成家没成家的男人都很喜欢孩子,但是惧于谢宁枫满身的煞气,他们遗憾别过头看窗外风景,心痒痒得紧。 下飞机后,众人挥手各自回家。车门从里面打开,二人停手,谢宁北从车上下来,微笑地请他们上车。 谢宁枫皱眉,不过他不马上发作,淡然拒绝大哥的好意,和温柔上了另一辆撤。谢宁北扶扶金丝眼镜,笑着上了他们的车。 他一人坐在后面,几次开口皆被温柔转移话题,再好的耐心也磨尽。“宁枫,爷爷很想你,你明天去看看他吧。” “是爷爷,还是他?”谢宁枫道破机锋,“转告爷爷,我明天带孩子们去见他。” 谢宁北苦涩一笑,宁枫对爸的恨意就像黄酒,时间越长,恨意越深,到爆发,能把谢家都淹没了。 先送谢宁北回去,谢宁北极力邀请二人上楼坐坐,二人推称全身疲乏,改日再上门拜访。谢宁北闻言,重新展露笑意,望着汽车驶入黑夜里,他才上楼。 楼上的谢国钢把这幕看在眼底,焦躁多日的心情缓和不少。父子二人坐在沙发上讨论明天的食材,屋内的王颜面上带出一个冷笑,手上拍孩子的力道加重,孩子痛哭出声。 对女儿的疼爱,随着孩子五官张开,慢慢冷却。亲子鉴定证明孩子是他的,谢国钢也没了好好呵护孩子长大的勇气,他不清楚用什么面目,面对没一处像他的女儿。 父子间的讨论继续,不受哭声的打扰。王颜眼里溢出彻骨冷意,嘴里却唱着舒缓的摇篮曲。 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贴在窗上,眼睛瞪大望着来路,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 温家二老虽然跟盛老说话打发时间,其实心底的着急不比孩子少。这么长时间没见,柔丫头过得好吗? 这时,孩子欢呼着去开门,三人也紧随其后。谢宁枫抱起两孩子,粗砺的皮肤引得孩子阵阵不满,温柔露出幸福的笑容,抱着女儿欣赏感人的场面。 温家二老围着温柔说话,盛老插不上嘴,接过宁愿的女儿,哄孩子睡觉。一家人亲亲热热进了屋,谢宁枫松开孩子,起身走到二老面前跪下。 “你,你快起来”,温爷爷要扶他起来,温奶奶心底有怨,不去搭手搀扶。 盛老阻止温爷爷的举动,沉声道,“宁枫有错在先,害温柔受苦受难,也害你们诸多操心,他这一跪,本是应当的,你们不用管。” 盛老发话,温爷爷坐回沙发。屋里铺了地毯,跪着不伤膝盖,而且谢宁枫的确要给二老一个交代。他面容肃穆,声音认真,“爷爷奶奶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辜负温柔,以前是我犯浑,想不通,今后,你们二老留在家里,监督我的行为,若我有一丝一毫对不起温柔,你们即刻带温柔走,我绝不阻拦。” 温奶奶扫过旁边的曾孙,鼓起的怨气便软了,她喟叹一声,“说这些有什么意思,看你以后了。” 温爷爷点头,他们不求谢宁枫给温柔优渥的生活条件,只求他能好好待温柔,两人的日子过得圆圆满满。“日子是你们两个人的,你们在一起了,便要相互扶持,别为些小事拌嘴伤感情。你们好,我们下去的时候也能面对温柔爸妈了。” 两只手交握,温柔顺势跪下,二人保证道,“爷爷奶奶,我们一定好好过日子。” 见了温家二老过后,盛老叫谢宁枫进书房。谢宁枫坐在盛老对面,眸子仿佛阴寒、黑沉的海水,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了严谨,“外公,你老实说,谢国钢的事你推了一把吗?” “没有”,盛老神情肃然,语气坚定道,“我不会拿国家安全开玩笑。” “那是谁?有本事可以令新闻总署发文?”他一脸沉思,轻声细语道。 “我正派人查”,盛老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事先给外孙打记预防针,“不过,这事怕是要不了了之了。” “谢国钢会如何?”谢宁枫的声音有几分畅快,低低笑出了声,“恐怕大伯也受到牵连,怪不得爷爷会出面。” “你爷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盛老念及躺在病床上的老朋友,“你明天跟他好好说,他会理解的。” “我明天想带上温柔和孩子去见爷爷。”爷爷不比谢家其他人,谢宁枫对爷爷有些感情。 “去吧”。盛老挥手,低头拿起文件批改。 ------题外话------ 今天一更完毕,感谢订阅正版的大大们,爱你们!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后援和看病 早上九点,他们乘车出发。 谢老爷子身体不好,早早退休下来,住在天祥院里养老。天祥院是国家特意拨款修建,分配给国宝级老干部居住。老干部去世后,其家人不拥有继续居住的权利,房子会回归到国家手里。 谢老爷子虽然住在天祥院,却不同意儿子入住,老伴哭闹几回也不起作用。而且平时的家宴都选择在二儿子家里,破天荒第一次在天祥院。不管有意还是别有所图,谢宁枫开心,他的温柔本就要受到最好的待遇。 天祥院内,鸟语花香,蜜蜂忙碌,不时有欢声笑语传来。谢宁枫停下和老人们问好,这些人别看穿着随便,趿拉塑料拖鞋,但他们的名字说出来能吓死人,各个跟开国元首出生入死,建立不世功勋,连盛老也要矮头喊叔伯。 温无匪、温澹然兄弟最近迷上下棋,经清风指点后,棋艺大涨,看到眼前的死局,心痒痒出口指点。对奕的老人皆转头看向两孩子。看年纪,才三四岁,却聪慧如斯,老人们交相称赞。 温柔摸摸两孩子的脑袋,嘴上谦虚道,“您老别夸他们了,小尾巴快要翘上天了。” 温无匪、温澹然赧然,温澹然嘟嘴抗议,“哪有小尾巴,我们又不是小狗。” 温无匪一脸无语,他拉拉弟弟的衣服,小声提醒,“妈妈说的是怕我们骄傲了。” 众人哈哈大笑,一个老成,一个活泼,都是宝贝啊! 告别老爷子们,谢宁枫领着他们往前走,老爷子住在第五间院落,院里配备警卫和保姆,老爷子生活地很舒服。 “你们来了”,谢宁北上前接过弟弟手里的礼物,伸手请他们坐下。“王婶赶紧上果汁。” 有人应了声,王婶端上四杯橙汁,在温柔的默许下,孩子动手去拿橙汁,温柔把另一杯橙汁塞到谢宁枫手里。橙汁刚从冰箱里拿出,玻璃杯上结了层白霜,喝一口入腹,赶走酷暑燥热,清凉一身。 温柔垂下眼睑,屋内有不少人正打量她,探寻的目光像射线一寸寸扫视。她暗暗捏上谢宁枫的腰间,抬头不动声色微笑。 谢宁枫放下杯子,拿起葡萄,剥皮后送进温柔嘴里。“这葡萄好吃,你尝尝看。”他转头,漆黑的眸子无视大哥眼里的催促。 谢宁北放弃让弟弟主动的可能,担当起话筒,“温柔,这位是奶奶。奶奶,这是温柔,宁枫的未婚妻,那几位分别是大伯母,阿姨,大伯母娘家的侄女阿琳。” 温柔一一问好,“奶奶,大伯母,阿姨,阿琳,大哥。” 话落后,谢奶奶疑惑地看着温柔,“我记得宁枫的未婚妻不是江若吗?” 大伯母连忙制止老人胡说,“妈的记性不好,温柔你别见怪,这是宁枫的孩子吧,长得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温柔的怒气被大伯母一搅和,消散地差不多。她客气一笑,带上了疏离,“大伯母说哪里话,奶奶无心的,我哪里会生气。” 大伯母有意把注意力引到孩子身上,便极力夸赞两兄弟好模样,谢宁枫一言不发,温柔笑而不语,场面一度冷场。 谢宁北攀上弟弟的肩膀,语气低低,目含哀求,“宁枫,我们去外面走走。” 温柔推推他,示意他跟大哥出去,又把孩子交给他。倒不是她可怜大哥,而是谢宁枫在,她不好跟大家交流。很多话,女人和女人私聊比较方便。 谢宁枫走得干脆,温柔不需要他这顶保护伞,她可以自己应对,这是二人间的默契。 大伯母抢占温柔这边的位置,有意与温柔打好关系,说着温柔会感兴趣的话题。谢奶奶撩起眼皮,不善地瞟了温柔一眼,语气严厉道,“谢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进的。” “有警卫在,阿猫阿狗自然进不了”,温柔一脸笑意,“奶奶不用担心,哪天被阿猫阿狗咬了。” “谁说猫狗了”,谢奶奶低估温柔“宽阔”的胸怀,“我说的是你,一个农村狐媚子休想进我家门。” “我进的本不是谢家的门”,温柔嗤笑谢奶奶看不清事实,“宁枫虽然姓谢,可我知他大部分日子在盛家度过,说是盛家人也对。” “你乱说什么,不认谢家,宁枫哪有前途可言。”谢奶奶心慌慌,她不信宁枫会舍弃谢家,没了谢家,盛老死后,盛家两兄弟不会倾力相助,宁枫肯定看透这点,今天才会登门。越想,谢奶奶的心就坚定下来了,腰杆挺直,对温柔越发不顺眼了。 “奶奶说得是”,温柔面上顺服,接下去的话却气得谢奶奶跺脚。“可是如今的谢家已不是当年的谢家,不然今日不必求宁枫上门。” 大伯母憋住笑,起身安抚婆婆。阿琳托着下巴,秀气的眉毛皱起,圆眼里溢出好奇。唯有王颜低头不语。 才到开胃菜,便倒下了,她准备的一肚子话还没说呢!温柔暗拊。“奶奶,你大人有大量,我心直口快惯了,就多说了些实话。您不知道,宁枫最喜欢听我说实话了。” 讲实话还挨骂,传出去还不定演变成什么,天祥院的人都是国宝,吵不得,骂不得,我还有脸见人吗?谢奶奶大脑飞速运转,得出的结论一时难以接受,只好躺沙发上长嘘短叹。 “妈,你没事吧,医生说你年纪大,不能受气”,王颜拿起电话,关切道,“我给李医生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瞧瞧保险点。” “还是你听话”,谢奶奶满意拍拍王颜的手,“不像有些人坏心肠,我还没死,就爬我头上作威作福。” “农村人都泼辣,没文化只能拼命”,王颜露出鄙夷之色,“我最看不惯这种人,早晚把农村人抓起来吃枪子。” “弟妹,孩子该饿了,你去看看”,大伯母面含威色,“妈有我照顾。” 大伯母出生军人世家,性子强悍,身体也强悍,王颜这种娇小姐对上她,气势上就完败。王颜垂眸不语,只是抓着老太太的手收紧。老太太的心思跟王颜不同,大儿子的职位岌岌可危,大儿媳家里还算个助力,不能轻易得罪了。 于是,她和悦地朝二儿媳一笑,“你先去看看宝宝,有你大嫂在,不碍事的。” 话说到这份上,王颜只好含怨离去,临走前甩刀子扔给温柔。温柔露齿灿烂一笑,就是这位逼死婆婆,害得宁枫走火入魔,她恨上我,倒省了寻借口。 王颜去而复返,手里抱着个熟睡的孩子。“温柔,这是你妹妹,你还没见过她,快来见见。”她走过来,到一臂距离停下,脸上笑意晃花温柔眼。 “宁枫没提他有妹妹,况且妈去世多年,阿姨在说笑吗?”望着眼前女人随时一副快晕过去的样子,温柔感觉快意连连,欺负坏人果然有成就感,她要再接再厉。 一旁的大伯母捂住肚子喊疼,嫁人后,与婆婆斗,与老公斗,与后弟妹斗,多少次忍气吞声,这下全赚回来了。她决定再补把刀,“哎呦,照温柔的说法,宝宝可不是谢家的孩子。”孩子长得无一处像谢家人,即使有鉴定书,依然让人喜欢不起来。 王颜气结,大嫂踩痛了她的伤口,宝宝是她在谢家的倚仗,但是孩子的相貌变成她被攻击的把柄,明明孩子是谢国钢的种,为什么不像呢?她抱紧孩子,孩子感到骤然的压力,放声大哭。 温柔瞧着王颜手忙脚乱的样子,坐下安静喝橙汁,阿琳摸过来,认真观察温柔,手指微动,似乎想碰触温柔,又担心对方不开心。大伯母欣喜侄女的变化,侄女有轻微自闭症,讨厌和陌生人接触,她却对温柔感兴趣,或许温柔的到来,也是谢家转运的开始,大伯母由衷祝福二人在一起。 孩子哭声盖过老太太的叹气声,令老太太心烦不已。她正要出口把儿媳赶到外面,变故突然发生,王颜脚滑了下,孩子从臂弯飞出,弧线划过,她提着心眼,无能为力。 “我的孩子!”王颜扑过去压住了温柔的双手,“妈妈来了。” 温柔不耐地踹开王颜,冷厉瞥了她一眼。踏上沙发,抓住孩子的衣服。老太太艰难撑起身子,哄着孩子,毕竟是小儿子的种,她舍不得。“王颜,你快来抱抱她。”哭声凄厉,震得她耳膜疼,老太太果断松手,要把孩子丢给她妈。 王颜却似双脚陷地,拔不动了,半天不转身。只有她知道,方才温柔的一眼有多恐怖,像把刀子剥开她脑子,她所有的想法都*裸被人获取,让她心生羞愧,当众尴尬。这不是最致命的,若温柔把事情真相公布出来,她能好好呆在谢家吗? “你傻愣着干嘛?”老太太的积攒的怒火喷涌而出,王颜就是那个倒霉蛋。“宝宝哭了,你怎么当妈的,一点不用心照顾宝宝,刚刚幸好有人接住宝宝,要不然你给我滚出谢家。” 王颜不住点头应是,心底的恐惧一点点消除。有个念头疯狂叫嚣,是她害的,是她害得,都是她。恨意满盆,王颜平静下来,抱着女儿出门,拨打电话通知谢国钢过来。 谢宁枫带着孩子回来,温柔抢先一步,拉过孩子。谢宁枫皱眉扫视屋内一圈,老太太脸上的怒火,王颜低低的哭泣,谢国钢的心疼,一一尽收眼底。 “宁枫回来了”,大伯母一脸笑容,“你大伯在阳台,有事要跟你谈谈。”面上安然,心里却不住担心,老公性子刚强,开口求侄子,他肯定不愿,但是和宁枫交好,能最快搭上盛家这条大船。她看透了,谢家快沉了,不投靠盛家,大家都要泡水里了。 谢宁枫点头,半点视线不分给亲生父亲,他朝大伯母颔首,语气自然,“大伯母能陪温柔他们出去转会吗,屋内乌烟瘴气,不利孩子成长。” 大伯母求之不得,儿子来了,老太太不会善了,指不定就拿她和温柔开刀,出去躲躲最好。叫上侄女,大伯母忍笑带他们出去,不利孩子成长,哎呦,这话说她心坎上了。 温柔不放心地瞟向谢宁枫,谢宁枫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二人视线交缠,扭曲,里面的深情似海,拆不开,斩不断。老太太脸色黑了,她打定主意,给宁枫寻个家世妥当的人家,既是谢家助力,又有体面,而给谢家生下曾孙的温柔,她早已想好种种手段折磨。此刻,她不得不重新审视温柔,温柔在孙子心里的价值。 “你们早点回来,马上快吃饭了”,老太太露出精心修饰的笑容,彰显她的关爱,又不失她的威严。暂时示好这个女人,待谢家度过危机,再一脚踹开她。宁枫是她的孙子,一定会听她的话。老太太莫名的自信,却是她日后悔恨的根源。 老太太态度变化,逃不过大家的眼睛。谢国钢温柔抚着妻子的手背,难得抱了女儿,他的意思很明确,跟老太太混,有肉吃。不就一个农村女人,生了孩子又如何,以后拿钱打发就是,何必委屈自己和这种人置气。他眼里传达忍耐的想法,王颜垂眸,手指挠着丈夫的手心,谢国钢偏头,拉开距离直视妻子。王颜梨花带雨的模样,切开他心里的堡垒,令他心尖打颤,这是他曾经魂牵梦萦的心上人,怎么能让她哭泣呢!谢国钢心里一软,打定主意要护住娘俩。 谢宁枫嗤笑,走上前替温柔压下翘起的领口,轻拍她脸颊,神情邪肆,“去吧,有人得罪你,不用给他面子,尽管揍。” 不管客厅内众人不一的心思,谢宁枫上了楼。 谢国严面容和谢国钢有几分相似,他手夹一支香烟,烟雾缭绕,软化了刚硬的面庞。谢宁枫恭敬地喊了一声,谢国严掐灭烟蒂,难得露出一个浅笑,大手拍向侄子的肩膀,夸赞道,“宁枫做得好。” 谢宁枫明白,外公把他立的功绩特意说给谢家人,以免谢家人看轻他。他谦虚一笑,“都是外公教的好,二哥也不差。”谢宁豫是谢家骄傲,小小年纪身居要职,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有二哥在,谢家不该到这地步,可二哥有个毛病,不爱管琐事,尤其他爸的破事。 谢大伯面上不显,但笑意入眼底,对谢宁枫随口的奉承很受用。有谢宁豫作为缓冲,二人的谈话渐渐打开,谢国严讶异侄子博学多闻,谢宁枫感慨姜还是老的辣。彼此摒去谢国钢,颇有忘年交的感觉。 “大哥,你和宁枫聊什么呢,弟弟我也来听听。”谢国钢眼神暗了暗,面皮僵硬,嫉妒二人温情的氛围,他才是宁枫的老子,儿子却不拿正眼看他,连结婚的事都没向他报备,这种儿子,若不是这次事大,他万万不会认。 谢国严密切关注侄子,谢宁枫侧头望向阳台外,面上不由带上责怪,说话语气敷衍。“没什么,小事而已,可以吃饭了吗,我跟宁枫聊这么长时间也饿了。” 居然把我当保姆使唤,谢国钢面庞有一瞬间不自然,不过想到有求于人,他很快显露笑意。搂上儿子肩膀,带着他要下楼。谢宁枫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大伯先下楼,谢国严喟叹侄子为什么不是他家的,懂事听话,尊敬长辈,短短几分钟,谢国严已能说出谢宁枫多处优点。 慢走几步,谢宁枫拿下肩上的手,刻意拍着肩膀,生怕沾染上病菌。谢国钢维持抬手的姿势,面上青红交加,心中滋味百般,酸甜苦辣皆有,一时不知如何描述。 谢宁枫径自下楼,楼下传来欢声笑语,去邻居家串门的谢老回来了。 谢老在邻居家便听说曾孙的事,人人称羡的曾孙,他迫不及待回家来看看。“哪个是大的,哪个是小的?”谢老弯下腰,枯瘦的手摸摸孩子柔软细滑的发丝,自觉浑身充满喜悦,干劲十足。 “大的叫温无匪,小的叫温澹然,今年三岁”,温柔一脸光荣,“快叫太爷爷。”谢老不吝的赞美话,令温柔对他好感加深。念及谢老对宁枫的照顾和疼爱,温柔决定帮老爷子调理身体,活得长命百岁。 “太爷爷”,小孩的声音带着特有的软糯,脸上神情尊敬不失亲热,立刻俘虏了老爷子的心。 “哎,哎,好孩子,想吃什么,跟太爷爷说,太爷爷吩咐人给你们做去”,摩挲小孩滑嫩的皮肤,谢老脸上尽是享受。他现在的心情就像周幽王一样,想讨好美人,却不知从何下手。三岁的孩子爱吃爱玩,他老骨头一把玩不动,但可以陪着孩子吃,老爷子恨不得亲自去厨房,给孩子做吃的,无奈力不从心。 “我们吃水果就好”,这里的东西哪能喂饱被空间养叼的孩子,也就水果勉强能入口。二人把剥皮的葡萄喂给老爷子,老爷子高兴地拍手大笑,对孩子喜爱之情不必言表。 “宁枫,你找了个好媳妇,养了两个好孩子”,老爷子温和地瞥向温柔,变相承认温柔的身份。旁边人等,高兴如大伯母,难受如老太太,温柔一清二楚,不过她们和她有关系吗?亲戚的名义,却管不到她头上。有人若执意妄为,她不介意当小人告黑状。 “谢谢爷爷。”温柔再次坚定给爷爷治疗的心,有爷爷在,她就相当于背靠大树好乘凉。 饭桌上,谢家一大家子围满一桌,孩子挨着老爷子坐,左右两边依次是温柔和谢宁枫,大伯和大伯母甘愿让位,老爷子讶异的同时,心底佩服孙子的手腕,居然把大儿子征服了,看来,大儿子的位置不用担心了,至于小儿子,哼,谢老实在懒得张罗小儿子的破事,尤其有了两个聪明伶俐的曾孙,培养感情还来不及,哪有时间管。 不要说老爷子自私,他经历多年政坛洗礼,早看透了,不然也不会壮年退休。小儿子的事闹太大,不论有无盛家参与,小儿子的声誉已毁。试问,一个抛妻的男人能带领军队开拓奋进吗?有才华也不能,因为当官重名声,名声大于一切。 “来,来,吃菜,吃菜”,老爷子忙的不得了,给孩子夹菜,给孙子孙媳夹菜,大儿子大儿媳也没放过,独独小儿子小儿媳,掠过了。 “国钢,王颜多吃点,特别王颜,带孩子辛苦,更该多吃。”老太太成心偏向小儿子,厌烦的王颜也沾了光,诚惶诚恐拿碗接过老太太夹的菜。 这时,躺在房间里的孩子哭了,王颜和谢国钢一前一后进房。“两孩子有空多去爷爷家玩玩,陪姑姑说话,增进感情,你们说是不是。”老太太笑吟吟提出,眼睛瞧着温柔的反应,暗拊这下看你如何拒绝我。 “女孩子娇贵,男孩子粗鲁”,温柔把肉放进儿子碗里,转头厉眼看向老太太,“不小心弄伤就不好了。” 老太太面子挂不住了,温柔三番四次不留情面,她的威严扫地,以后如何能拿捏住两儿媳。“你现在还没过门,就这般猖狂,过了门,岂不是将谢家搅得天翻地覆,宁枫,你一个男人连媳妇都搞不定,不如把她交给我,保管服服帖帖。” 男人的尊严不容女人践踏,宁枫一个大老爷怎么会容忍女人在他头上指手画脚,老太太自认掐住温柔七寸,没了宁枫维护,她拿什么在谢家立足?孩子还是老伴的疼爱,老伴身体不好,能活几年,两个没断奶的娃子,不足为虑。 “老太太,我媳妇有我管着,你就顾好谢家一亩三分地,别伸手太长”,他双眸冷厉,当面警告,“小心剁了手。”手微使力,筷子随即断成两截。 “闹什么闹,好好吃饭”,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老太太眉梢皆是得意。老头子侧头,不满瞪视老伴,声音强硬,“不要吃的,给我滚出去,别妨碍我曾孙吃饭。” 老太太手哆嗦,筷子掉地,王婶连忙给她重新换一双。她垂首安静吃饭,心底的恐慌密密麻麻堆积,老伴身体不好,万事才由她做主。可是老伴保护温柔和娃子的意图明显,她还有舒心日子可过吗?不行,她不能放任温柔在家里建立关系网,她要趁温柔没有收买全部人前,赶人离开。 老爷子发火,谢家人安分了,一顿饭安稳度过了。 吃了饭,老爷子极力挽留二人吃晚饭,温柔顺势留下,给老爷子看病。老爷子一脸讶异,“我的病还有救吗?” ------题外话------ 两更完毕,谢谢订阅正版的大大们,我们明天见。 第一百五十章 危机 老爷子的伤都是早年积累下来,严重的一次,子弹偏离心脏两公分。虽然子弹取出来,但老爷子的心脏一直不好,差点几次进医院抢救,病危通知书下了几叠,老爷子还是顽强活下来。 所以在温柔说出他的病有救,老爷子悲喜交加。一方面见到聪明懂事的曾孙,老爷子舍不得死了,他渴望能活到曾孙出人头地的一天;另一方面,他怀疑温柔哄他,医生断言,他活不到两年了。思索后,老爷子决定原谅温柔,说来,第一次有人善意安慰他。 于是,他大度挥手,一脸看透世事的悟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头子活了几十年,够本了。” 温柔了然,爷爷以为我在哄他,治病是在开玩笑。其实,老爷子的病好治,灵泉水辅以清淡饮食,不出一月就能活蹦乱跳,健步如飞。外公身上也有陈年暗伤,可以和爷爷一起治。既然认定他们是自家人,温柔不能放任他们死于伤痛,亲人逝去一直是温柔上辈子的心病,这辈子有机会能了却遗憾,温柔会倾尽全力。 “爷爷”,温柔语气轻柔,脸上神情异常严肃,“我真有办法,你就信我一回吧!”话落,她双手轻晃老爷子的胳膊,娇嗔一句,“你就信我吧!” 老爷子呵呵一笑,看向温柔的目光充满慈爱,心底对温柔的喜爱,跃至与孙子同等的位置。他拍拍温柔的手背,笑着应下,“你要试,就试吧,不过别累坏了身体,宁枫会担心的。” 温柔侧头瞥向谢宁枫,正对上一双如水瞳眸,眼里的坚冰融化,满眼柔情快要溢出来。温柔脸上升起一朵红云,她默默偏头,双手抚上胸口,心脏怦怦直跳,马上就要跳出来般欢快。 “咳咳”,老爷子握拳咳嗽,提醒二人中间插着他这个油灯。他也年轻过,爱情的浪漫,战火的无情。老爷子眯上双眸回忆过往,战火绵延全国,他忍着悲痛告别喜欢的女孩,投入军队,报效国家。几度生死,女孩倩影是他坚持下来的动力。战争过后,他才知二人早已阴阳两隔。“我出去,把书房留给你们。”老爷子故意哼哼,表达二人忽视他的不满。 “爷爷”,二人分别拉住老人的手,将老人按在椅子上,“爷爷,你听我们说。” “爷爷,你跟我们去别墅住”,温柔见老爷子一脸茫然,便解释起来,“爷爷肯定吃过以前天上味的菜,菜是我一个朋友提供,可以提高免疫力,缓解多种疾病,对老人病极有好处。” “这么管用?”老爷子讶异,天上味的菜他吃过几次,身体是舒服不少,后来再吃,就没这个感受了。“你朋友还卖菜吗?” 老爷子一脸着急,温柔立即道,“菜不卖了,不过他经常给我们送菜,老爷子跟我们回去,我每天做菜给你吃。”她心眼小,外面得罪她的人可不在照顾范围内。 老爷子二话不说,让王婶替他收拾东西,去孙子家住。老太太若无其事,说要和老爷子一起去,就近照顾老爷子。老爷子闻言板脸,直言老太太过去给他添乱,打扰他养病。 “老头子,我是替你着想”,老太太一脸委屈,出口埋怨道,“我们多年夫妻,你信个外人都不信我,我会害你不成。”她瞟向温柔,眼里的怨毒令谢宁枫皱眉,把温柔护在身后。 老爷子不悦地瞪视老妻,平日的贪婪和势力,他睁只眼,闭只眼,可是今天绝不能姑息,得罪盛家有什么好处,只会让谢家这条船沉的更快。“哼,外人,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你脑子糊涂了吗?” “老头子,我……”老太太欲言又止,她算是看清楚了,老头子彻底倒向孙子,她再多言,老头子怕不会给她留面子。不过转瞬,老太太心底闪过诸多念头。面上露出笑意,接过王婶手里的东西,双目含着歉意,语气赧然,“老头子,是我想左了。你去了,可要按时吃药,尊医嘱行事。” 老爷子拧眉,老妻这副受屈的模样,令他腹内翻腾,他直接侧头。谢宁枫拿上老爷子的东西,扶着老爷子上车。老太太等车子无影,放下手臂,偏头怒视大儿媳一眼,拉着小儿媳们进屋。大伯母似笑非笑,指着门讥笑道,“小鬼好欺,阎王难缠,我待看他们怎么死!” 老友见面,分外亲热。盛老携着老友的手进屋,谢老一边感慨环境清幽,一边羡慕老友能整日和曾孙相伴。幸好他来了,不然曾孙亲近盛老头,忘了他这曾爷爷可怎么办?谢老暗中跟盛老较上劲了,他要把曾孙拉过来。 温家二老局促地坐在沙发上,见一白发苍苍的老人进来,温奶奶倒茶,温爷爷递水果,争取在谢老面前留个好印象。“您坐,您坐,喝茶,吃水果。” “你们好”,谢老下过乡,农村人的淳朴,他见识过,更因对方是温柔的爷爷奶奶,好感倍增。“我早该来看望你们,无奈我身体不好,希望你们不要多心。谢家已认下温柔这个孙媳,定会好好照顾她。” 温家二老受宠若惊,他们知道孙女婿家世显赫,乍听到十大将军的名头,仍然唬了一跳。收起对待盛老的随意,郑重接待。又见谢老随和似家里的老邻居,话里话外流露出对温柔的满意和彷如亲生似的护犊,他们的心底暖暖,待客的心更细致三分。 谢老有心,二老有意,一会儿,三人处得融洽极了,温柔想插嘴都捡不着地方。 晚上,温柔用空间的蔬菜给家人做了顿大餐,谢老第一次品尝孙媳的手艺,光闻闻,顿觉胃口大开,吃了后,连连称赞,坚定长住的决心。 第二天,盛老带领家人在院子里打太极,做了个起手的姿势,其余人跟着他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套太极下来,浑身舒畅,身体轻松不少。吃了早饭,谢宁枫跟盛老开车去工作,温柔挂念公司的事,便随后出了门。 永泰大厦门口,上班的白领们行走匆匆,从她身边掠过,温柔感受着陌生的一幕,前世独自打拼的情景,仿佛挂满水珠的镜子,模糊地看不清影像。恍惚的几个片段,有她忍着胃痛,加班加点,有她默默隐忍,上司的讽刺,同事的嬉笑,有她心底苦酸,望着燕文北搂着别的女人离去的背影。一时,温柔面色无助,扶着胀痛的脑袋,大滴冷汗滑落。 阳光泼在她年轻美丽的面庞上,镶上了一圈金边,令她浑身散发温暖的气息。小巧的鼻子耸动,闻到衣服上太阳的味道,温柔低低笑出了声。是啊,这世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不用害怕,那些偶尔的记忆,不过是腐朽的垃圾,诱使人堕落,它们好趁虚而入,侵占她的心神,令她做个行走的傀儡。 忽然,温柔身子一震,空间居然升级了。空间升级,温柔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虽然变化细小,但仔细观察,她的皮肤吹弹可破,比往常更甚。气质也上了个层次,清冷、飘渺,好似随时乘风归去的谪仙,又如皎洁的明月,洗涤一身污垢。 “温柔,是你吗?”风承揉着太阳穴,不确定道,一定是他加班疲劳,出现幻觉,谢宁枫这个小醋坛子怎么会放温柔出来呢?他复低下头看文件,过会他再次抬头,眼前人影仍杵在桌前,他欣喜出声,“温柔,你来了。” 他绕过桌子,用力将人抱进怀里,力气之大,仿佛要把人嵌进骨肉里。温柔推了他一把,唤回风承兴奋的神智。他不舍地挪开手,喊秘书上茶,拉着温柔到沙发坐下。 秘书端了两杯茶,自她进来,视线不住往温柔身上瞟。温柔呷口茶,微微皱眉,风承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茶不好喝吗?”他喝了口,四月送来的新茶,入口甘甜,色香味俱全。“味道不错。” “没事了”,温柔面色淡淡,不把小秘书不入流的手段放心上,挪远茶杯。她双眸瞥向小秘书,声音严肃,“什么时候,公司的机密可以让人随便听了?” “你下去,我有事会叫你。”风承收起笑容,眸子里盛满不耐,心底打鼓,温柔不会疏远他吧?想到这,看向秘书的视线转为冷厉,漆黑眸子透着警告。 小秘书一张俏脸大幅扭曲,指着风承,气得说不出话。“风承,我告诉姑姑去。”她抛下这话,跺脚走人,关门的声音扩散在宽阔的办公室内。 “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风承脸上露出讽色,“那位是我表妹,我妈硬要我替她安排工作,于是,为了避免麻烦,我就把她插进秘书室,平时,她不会出现,这次怎么是她?”声音越说越低,近乎喃喃,透着疑惑的意味。 “能看风总裁的笑话,还是我赚了”,温柔一脸得了便宜的模样,令风承笑得东倒西歪,把方才的疑问抛到脑后。“公司是不是出事了?”上次的电话,温柔没有忘记,那个声音带着急躁和愤怒,也不会是开玩笑。 “嗯”,风承坐正身体,老实点头,反正他不说,温柔也会查出来,那么他何苦费力。“有不明黑客攻击我们网络,导致网络瘫痪,我们正在抢修,马上就能恢复,不用担心。” “带我去看看”,温柔起身走到门边,疑惑挑眉望向坐着不动的人,“你不带路吗?” “来了”,风承跟上她的步伐,前面带路。 职员好奇地偷瞄向温柔,这位是哪里来的大人物,总裁竟然亲自带路?昔年,跟温柔一起工作过的主管们,趴在窗户上,眼睛一眨不眨,生怕漏看了这位的风姿,老板终于回来了! ------题外话------ 卡文了,晚上的另一章,我会找时间补上,今天就一更了!大大们晚安! 第一百五十一章 股市和来人 技术部门。 工作人员大气不敢出,明明是个女人,可气势竟把总裁比下去,总裁已经够吓人,又来一位,他们的日子怎么过! 主管林萧面色泛红,嘴角咧开个弧度,双手指着电脑屏幕激动讲说。这还是不苟言笑的上司吗?工作人员头顶打着问号,对身后的女人越发好奇了。林萧尽量用浅显的语言,解释了一大堆目前进展,温柔终于在林萧开展下一轮前,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你告诉我,几天能解决?”她是个外行,看热闹可以,门道窥不得,林萧的口舌白费了。 “额”,乍然被勒令再简短些,林萧脑子转不回,触及温柔淡然的眼神,他立刻朗声回答,“一天。”侧头抹抹汗,老板一如既往强大,一个眼神将他秒杀了。 温柔颔首微笑,语气带上轻快,“辛苦大家了,这月发奖金。”公司的制度,平时只有基本工资,奖金年末结算,因此这月加奖金,算是对员工贡献的肯定。 果然,技术部门内,响起拍手欢呼声,员工们干劲十足,像脱缰的野马,双手在键盘上幻化出指影,攻克一个个难关。 一路在主管们目送下,回到总裁办公室。桌上的茶已重新换上,温柔抿了口,撇撇嘴,语气冷厉,“公司不安分的人多了。”拿风承表妹做垫脚石,显出自己的贤良淑德,这种人留不得。尤其这人在秘书室工作,极大可能会泄露公司机密。 “是该大扫除了”,风承开口附和。他面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衬得他眸中寒光大胜,一眼便足以令人打颤。可面对温柔,瞬间大地回春,生机勃发。“这次,我不会手软。” 既然注定无法和你相守,那么便替你守住盛世基业。风承暗暗下定决心,他总要做些什么,让自己成为温柔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 见他要大动干戈,温柔关心地提点他一句,“缓缓图之,狗急了,会跳墙,人被逼到悬崖上,鱼死网破,得不偿失。” 一条细细的暖流,从心口缓缓流向四肢百骸,令疲惫的身体彷如身处按摩浴缸内。暖流所到之处,力量重新蓬发,风承感觉自己从寒冷的冬天挺过来。他面色布满了喜悦的红潮,双手交叉枕在脖子下,他害怕会忍不住做出后悔的事,只能死死压抑快跳出胸口的心脏,忽视身体的渴望。 “我回去了,家里有老人,孩子等我。”温柔敏感察觉身边人的变化,她不知如何开解,只好学一回缩头乌龟,冷处理了。“你不用送我了。”她起身逃避风承探寻的目光,飞快走出办公室,叹息一声。 出了公司,温柔记起楼下便是房地产公司,正好,她许久不见梁婉,顺路下去看看她。 “哎呦,小心!”温柔手快扶住对方,避免了与地面亲密接触。蹲下身,把地上的资料整理好,还给一脸受惊的女员工,“走路小心点,跑这么快做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女员工回过神,连忙叠声道歉,面容涨红,声音里饱含诚意,“我不是故意的,你有受伤吗?我付你医药费。” “算了”,温柔淡淡摆手,“你去忙吧,不要打扰大家做事了。”已有不少人侧头看过来,桌子也阻挡不了八卦的热情。 女职员如释重负,向温柔再次道歉后,匆忙离去。 楼上的梁婉将一切尽收眼底,她朝温柔挥挥手,示意她上楼说话。公司买下上下两层,打通后,下层作为集体办公场所,上层是经理们的办公室,靠落地窗的最大的一间是总经理办公室。 “你怎么有时间来?”梁婉讶异,温柔此刻不是该在谢家讨好难伺候的老太太,哪能抽时间跑她这里,肯定是老太太欺负温柔了。梁婉推开文件,半撑身子,眸子圆圆凝注温柔,语气里透着心疼,“老太太那里不用担心,有宁枫和盛老在。谢家敢不让你进门,我就上门替你问候他们。” 温柔讶异一会,继而哭笑不得,当初玻璃似的梁婉姐,如今覆了身铜墙、铁壁,老虎屁股都敢去捅捅,老左造吗梁婉姐这么暴力!“我把老爷子摆平,老太太就蔫了,夹着尾巴过日子呢!” “真的?”梁婉绕过桌子,拉来椅子,脸上带了急切,催促温柔往下说。老爷子油盐不进,看似和善,但对家里人漠不关心,不然能放纵老太太主事多年。当然,这些事她听婆婆说的,可能以讹传讹。 “先不说我了”,温柔摆手,拖椅子往前,与梁婉面对面坐着,审视梁婉躲闪的双眸,语气带上了几分强硬,“你告诉我,你眼底处的青黑怎么回事?”层层打就的白粉下,依然遮掩不了浓重的青黑。 “最近休息不好”,梁婉身体有一瞬的僵硬,顷刻脸上露出一个抱怨的神情,“还不是最近招了批新人,什么都不会干,笨手笨脚的,也不知,在学校怎么学习的。” “用不惯,就换,你又不是老师,手把手教他们”,温柔翻了个白眼,陈述事实般开好友玩笑,“你事事都管,老左非得打上门,控诉我们剥夺你的私人时间了。” “呵呵”,梁婉撩起发丝,又说回原来的话题,转移温柔注意力。温柔却起身参观她的办公室,对室内的一切充满好奇。挥手让梁婉去工作,她人在这,丢不了。 梁婉垂眸,发丝滑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迟迟不动,温柔便走向办公桌,梁婉忽然从身后伸手拦阻温柔的动作,把文件推向另一边。温柔侧头审视她的表情,却撞进了一双别样的眸内。梁婉的眸子漆黑一片,可温柔能感受到着急,慌张,内疚,这些情绪彷如一道惊涛骇浪,把梁婉的呼喊和弱小的身子一同卷进深海底,不复存在。 “到底怎么一回事?”温柔神情肃穆,语气冷寒,让梁婉有一瞬的错觉,她面对的不是温柔,而是谢宁枫。“公司也出事了,对吗,还有老左那里。”温柔可以确定这三处都发生不同程度的危机。 梁婉仰头,抬手捏着鼻梁,神情竟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像条搁浅的鱼,快喘不上气了。温柔惊异,暗拊大事不妙,梁婉心性之坚定,从她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毫不留情的工作态度,可以窥视一二,究竟什么事情能打倒她,让她一脸倦容呢? “梁婉姐,你快说出什么事了,天大的事都可以解决。”她安抚拍拍梁婉的肩膀。说实话,她不满梁婉他们瞒着的做法,他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不来和她说声,即使她能力不够,还有宁枫和长辈们,一个人默默承担有意思吗?到最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还是会惊动他们,既然如此,何必隐瞒不说。 “你们这样,让我和宁枫以后怎么好意思求你们。”她喟叹一声,手下肩膀耸动几下,温柔清楚梁婉把她的话听了进去,便态度转变,声音柔和,“好了,若老左瞧见你的样子,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给梁婉倒了杯水,温柔坐下,准备听一段商业机密。事情发生在他们去河源的几天里,柳铭正的公司一直和公司竞争,这次他们争得是个希望小学的工程,这种简单又能增加企业印象分的工程,地产公司都参与竞标。公司竞标成功,向银行贷款时,却被告知不通过,梁婉和银行负责人接触几回,负责人隐晦透露,贷款的事和柳铭正请来的一个副手有关。眼见动土的日子临近,梁婉快急疯了。 “一大笔钱,老左那里周转不开”,梁婉头疼捂额,想到所有事情都是柳铭正捣鬼,她就牙根痒痒,“该死的,柳铭正是男人吗,陈年旧事记在心上,分分钟要报复我,真想冲过去扇他两巴掌。” 老左开饭店,资金流动大,抽了块,空缺一大,整根链条崩断。风承那里也不好动,这次网络瘫痪,他不言明损失多大,但肯定不小,后期有维护工作,需要不少钱。温柔仔细思索哪里能下刀,有了,股市。 2003年,股市成为孕育投机者的温床,不少人因为股票一夜致富,也有人因为股票倾家荡产。可谁让股票太具诱惑力,依然有不少人红着眼睛闯股海,而今年,股市呈现勃发的态势,截止到明年四月,股市的态势才会慢慢下滑,并愈演愈烈,造成大动荡,无数股民捧着堆废纸,经济陷入了死水中。随即,国外也爆发金融危机,全球经济萧条。 这一切离现在还有大半年,温柔有足够时间应付。那么,她这次就先尝个甜头。“公司有多少资金可以利用?” “温柔,你有办法了?”梁婉面庞重新焕发精神,眼眸流转出欣喜,望向温柔的视线,崇拜至极。“我马上请张经理进来。” 张经理短时间内,理算出公司目前可用的流动资金,他欲言又止,敌不过责任心的谴责,他开口建议,“总经理,贷款还没批下来,我认为,这钱要慎重使用。” “这钱是公司的救命钱”,梁婉有了心情打趣,“我不会乱花的,张经理,你还能再从其他地方挪钱吗?越多越好。” 张经理吓了一跳,暗拊总经理不会刺激太大,神经错乱吧!这时候节源还来不及,哪里会大把花出去。“总经理,这……” “好了”,温柔看不过去,瞧张经理一脸要血谏的样子,快别吓唬他了。“张经理,你去把所有能挪动的资金核算出来,我们有大用。” 张经理飘着出了门,待门关上,他扶额去办老板交代的事,心里却百思不得其解。 浅夏离殇18:00:58 中午,温柔留下和梁婉商量股市的事情,于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跟温奶奶说了声,她们来到天上味。 天上味,大厅内,客人三三两两,许多位置空缺。温柔拧眉,天上味临近几幢商业大厦,价格平常,白领们也消费得起,为什么不挑品味高档的天上味呢?温柔不明白。 老左亲自给她们开了一间包厢,窗户大敞,微风送来花香,令满室生香,心情欢快。服务员上完菜关门,门下缝处,光亮堵得一丝不漏,温柔讶异,吃顿饭而已,干嘛需要人守门? 过了会,老左端了两盅补汤进来,他旁若无人,放下便摸着梁婉滑嫩的脸蛋,一脸做错事的心虚,语气却心疼,“瘦了,事情再忙,没有你身体重要,你若再不爱惜自己,我就跟宁枫说去,总经理爱谁谁当去。” 温柔咳嗽一声,梁婉一张俏脸晕染红艳,急忙打掉老公的手,温柔在呢,胡说八道什么,小心宁枫生气揍你一顿。两人眉目传话,老左一张胖脸笑得不见眼。温柔扭头,做灯泡的要有自觉,打扰别人恩爱,要遭报应的。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温柔清冷的声音犹如一道闪电,令二人大受惊吓,赶紧分开各自坐好。“我肚子饿了,吃饭。” 老左布菜,把温柔爱吃的放她面前,然后忙碌给老婆夹菜,抽空自己吃几口。温柔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真是被空间里的菜养叼了胃口,猛然吃一回外面的菜,她吃不惯了。 老左擦擦嘴,温柔不来,他也会去找她。自从温柔的朋友停止供应蔬菜,天上味的生意便降了三分,他聘请不少好厨子,可烧不出当年的水准。无奈只有降价,生意好了一阵,又落了,白领们都不愿意来。也就一些朋友长辈,觉得这里私密性强,还来光顾,但是现在也不上门了。天上味是他一手经营的心血,说是他第一个孩子也可以,他不能眼睁睁等着孩子死亡,若是这样,他不如亲手结束,免得内心彷如在火上炙烤,煎熬着,太痛苦了。 “温柔,你给我点意见,天上味的生意,你也看到了。”老左抹了抹脸,双目泛红,脸上露出哀愁,声音居然带上了恳求,“你就指点指点,要不过几天,你就见不到天上味了。” 温柔惊异,天上味的生意顶多差点,不到关门的地步,老左夸大了,不过她毕竟不了解天上味的经营情况,被表象蒙蔽也说不准。“老左,你有办法了?先说来听听。”老左不会坐以待毙,肯定有了法子,却需要她帮助。 梁婉瞟向丈夫,老左面上踌躇,十分不爽利。梁婉推了他一把,双眉扬起,颇为嫌弃丈夫的磨蹭,“温柔不是外人,她不会泄露机密,你尽管说便是。难不成,温柔巴巴求你开口。” 老左觉醒过来,给温柔倒饮料赔罪,“是我想错了,温柔大肚,能撑船,肯定不会怪我。”顿了会,他瞥向温柔,温柔神色淡淡,仰后靠背,杏眸半阖,透着慵懒的气息,似乎随时睡过去。“我打算跟你朋友见个面,商谈蔬菜的事。” “哦”,温柔睁眼,一道精光流动,早已不复方才的淡然。老左放松身子,嘴角微不可察勾起弧度。看来温柔感兴趣了,温柔原是爱财的人,虽然身家上千万,但从没人会拒绝钱。 “这事,我做不了主”,温柔直起身子,神情严谨。老左心肝立刻被劈成两半,面色哀切,好像喝的是断头酒,马上便要去见阎王爷了。 “温柔,好厨离不开好菜”,梁婉隔着半张桌子,可她的着急彷如是道焚风,甫一凑近,温柔便开始生汗。“你替老左给你朋友捎几句好话,要钱要房子,我们都给,只要他愿意签合同。” 老左也许下一串好处,他甘当冤大头一回,天上味能撑下去就好。“温柔,你也算是天上味的一份子,定不想听到它倒闭的消息。” “你们急什么?”温柔露出微笑,双手摩挲白瓷茶杯,沾回椅背,“我哪里说过不帮忙了!” 希望像团浆糊,越搅拌越粘稠,一刷,老左的心肝黏上了。他愉快笑出了声,满脸憧憬,天上味客似潮水,一浪接着一浪。“温柔,你看约个时间,我们好好谈谈。” 温柔颔首,这事她回去要和宁枫通气,蔬菜对普通人,古武修士都有好处,连爷爷都能吃出不同,别的人自然也会。到时,给天上味招来的不是客人,而是仇人了。“我回去问问,尽快给你答复。” 说完这事,梁婉迫不及待聊起她们的大事,她忽然卡住了喉咙,声音放低,“外面的人保险吗?”许多大佬们的事经由天上味传出去,弄得大佬们决计不敢回来,因而梁婉忧心这事也会用不明不白的手段泄露。 “安全”,老左也压低声音,跟老婆透底,“从军区找来的,特种兵出身,堵人是家常便饭。” 温柔故意重重用白瓷杯磕着桌子,一副很有兴趣加入的模样。老左连忙把店里的古怪事,讲给温柔听。大佬们过来,一般都在包厢里用餐,包厢里既无摄像头,也翻不到监听器,大佬们的谈话通过何种途径走漏出去,老左心里长出个无底洞,没有底啊! 温柔起身,窗户外面有个荷塘,北方不常见到荷花,南方多荷花,可到了八月,已显颓败之像,北方的荷花却盎然挺立枝头,清雅荷香犹如一杯薄荷茶,饮下去,五脏六腑凉丝丝的。 “你们说,如果把监听器放在荷塘里,这一溜圈的包厢,哪里能逃掉呢?”温柔三分说笑,三分畅想,三分劝慰,一分认真。 老左惊异,走到窗前,大半个身子横在外面,眼睛眯成缝儿,也瞧不见荷塘有异常。他收回视线,声音严肃,“温柔,你的话很有道理,我明天请人过来检查。” “哎,我开玩笑的”,老左一时心血来潮, 请了人却查不出什么,不是她的过错吗?“我就说说,你们当个笑话听,别给人添乱了。” 老左胡乱点头,温柔不多说了。接下来,梁婉把股市的事说了出来,老左双眸冒着精亮,显然对温柔的捞钱计划动了心思。他搓着双手,满脸向往,眼神里飘出缕缕精光,令他的心思一目了然。 温柔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掉进钱眼里出不来了。她以眼神示意梁婉把东西拿出来,“你们买石油、计算机,这些新兴行业的股票,保管赚钱。” 二人点头,一脸受教的模样,听温柔的话准没错,保管发大财。 回到家里,墙上时钟指向四点,而外面天光大亮。两个孩子跑过来,抱住她腿,身后两条小金毛迈着小短腿,伸着舌头气喘地跟上。沙发上的老人们站起来,温柔坐下,陪长辈们聊天。 暖色的光芒斜穿入落地窗户,给地毯染上层层金光,墙壁上的光影,随着光线移动而变化。投在墙上的全家福上,相框里,四个人发自内心欢笑,镀上一层金辉后,笑容有种圣洁的光芒,璀璨耀眼。 孩子们追逐嬉笑,大人们渐渐停下说话,温和的目光凝注在孩子身上,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六点整,钥匙开门的响动,像是一个预兆,大家不约而同转头看向门口。盛老进屋,紧接着是谢宁枫。谢宁枫双眉挑起,两个孩子自觉跑过去,他一手抱住一个,强健的臂弯,温暖安全,孩子们安心地趴在父亲的怀抱里,鼻尖闻到淡淡汗味,混合男人的阳刚之气,令两孩子着迷,也让他们暗下决心,长大后也要像父亲一般强壮,甚至超过父亲。 最后一碗冬瓜咸肉汤上桌,谢宁枫抱着两孩子坐好。去厨房洗手,温柔正在盛饭,谢宁枫湿润的双手在围裙上洒过一道水痕,指尖灵活地解开红色的蝴蝶结,温柔配合他的动作,垂首,围裙从她裸露的脖子上寸寸划过,摘下围裙叠好放到柜子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谢宁枫热衷于解围裙,或许看到温柔辛苦忙碌的身影,心里软如春水,双手不随他意志控制,想做点什么。但是温柔一向拒绝他插手,所以谢宁枫能做的只有解围裙。 饭桌上,并未遵循“食不语”的规矩,温柔把白天的事情说了出来。天上味的怪事,几乎是个玩笑,谢宁枫和盛老却放下碗筷,笑容凝固,仿佛大战来临前的凝滞气息,席卷了餐桌。 “温柔,天上味可有不少政要光顾。”谢老出声提示,“有人拿把柄威胁,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三种可能,灭了威胁的人,消灭把柄,当把柄不是把柄,他们怕什么?还有,屈服了,当别人的狗。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好事,特别最后一种,当狗的,会咬人,也会反扑,端看如何取舍了。 这时,门铃响起,温无匪跳下椅子去开门,“妈妈,爸爸那边的人来了。” ------题外话------ 还有一更! 第一百五十二章 怒火和目标 “啪”,四人寻着声音望向老爷子,木碗搁在桌上,碗边几粒米粒撒落,可见老爷子所用力气之大。 门口,老太太皱眉,跟温无匪大眼瞪小眼,在她耐心即将告罄,温无匪慢慢挪开身体,侧身让三人进来。 谢国钢对这个容貌肖似小儿子的孙子十分不喜,两张脸太像,小孩瞪视他,他有种和强势的小儿子对立的感觉,而小儿子超出他的掌控范围,自成一方天地,令他颇感无力,心情糟糕透顶。说白了,谢国钢是个掌控欲极强的男人,他喜欢听他话的儿子。但谢宁枫桀骜不驯,叛逆成性,他对小儿子束手无策,并从心底产生厌恶。 若非为了前途着想,谢国钢决计不会向小儿子低头。可他才五十多岁,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夕阳正好,他怎能学庸碌之辈,忙于茶米油盐酱醋茶呢?是的,他不甘心,所以亲手拂下尊严,踩踏过去。 他露出一个笑容,抬手去摸小孩的脑袋,温无匪却侧头避开了,他的手悬空,身后隐隐有笑声,谢国钢浑身僵硬,双眸不再掩饰地闪过厌色,果然老子讨厌,儿子也讨厌。他面上的笑容扭曲又重展,短短几秒,心境却是天翻地覆。 “你是无匪吧,我是你爷爷。”谢国钢弯下腰,一手抓住小孩胳膊,另一手落在头顶上,揉一揉,动作缓慢造作,温无匪的身子发硬。谢国钢满足松手,此时,温无匪运转内力,形成一道气墙,将谢国钢弹开,谢国钢防备不及,整个人跌了出去,狼狈地坐在地上。 “你……”谢国钢愣了会,猛然回过神,正待摆出爷爷的谱,好好教训,却见一家人挤在门口,温无匪笑得璀璨,引人注目。“宁枫,你还不来扶爸爸一把。” 他说话语气温和,听不出半点恼怒。可事实上,暗火吞下肚,灼伤了五脏六腑,谢国钢发誓这场子,他迟早会找回来。 谢宁枫撇嘴,脚步不见移动,盛老戳戳他的劲腰,虽然他很想看谢国钢出丑,可是谢国钢是他外孙的老子,儿子不救老子,放在前朝,那可是要抽鞭子,跪祖宗的。“宁枫,你爸可能受伤了,还不去扶他一把。” 被人严实挡在门内的老太太急了,跳着小脚,双手扒拉前面的人,嘴里喊着儿子的名字。王颜一个人留在客厅里,头上是施华洛水晶旋转大吊灯,光辉闪耀,倾泻的灯光依次照亮客厅的角落。王颜垂眸,灯光明明暗暗,她的灰影倒映在墙上,显得孤单冷寂。 谢宁枫伸出手,谢国钢握上,他一使力,谢国钢站起来。灰色的裤子上点点泥星子,分外打眼,谢国钢刚毅的面孔,在灯光下,慢慢变红。温柔右转,给老太太腾出一条路,老太太抓着儿子双臂,瞧见儿子脸上无痛楚,她安心地嘘气。 这家人终于进了屋子,老太太眯眼打量屋里的摆设,脚踩在柔软精美的地毯上,这要花多少钱,才能弄得跟宫殿一样。宁枫的钱哪来的,盛家以前是红顶商人,肯定是盛老给的。为什么宁北没有,同样是外孙,手心和手背的关系,看来盛老不像表现得一视同仁,心底还是有偏差。想到这,老太太不由生出了些许怨念,看盛老也不再似鼠对猫般敬畏。 众人落座,温柔上茶,谢宁枫端了一盘切好的西瓜。沙发摆设呈“同”字型,谢家人坐一边,温家二老,孩子,谢宁枫,温柔坐他们对面,盛老在上首,独独缺了谢老爷子。 “老头子呢,是不是你们没照顾我,身体不舒服了”,老太太赶紧起身,拉上儿子,“国钢,快跟妈上去瞧瞧你爸,让他不要来,偏偏听人哄话来了,也不知病成什么样了。” 她脸上着急,心疼,快意交加,眼神带上了责备,频频望向温柔。谢宁枫出言阻拦,“爷爷心情不好,他吩咐谁也不能上去打扰他,您还是坐下歇着吧!” 宁枫胆子再大,也不敢乱传话。老太太暗拊,面上的着急稍缓,她慢慢坐下,挥手示意宁枫过来,“宁枫,你跟我说说,你爷爷最近吃得什么,心情如何,有人给他气受吗?” “老太太,我平时忙得很,哪像您有闲心挂念这些事”,宁枫慢条斯理,说话声中却有种讽刺的意味,他眼神轻蔑,看向老太太,用疑惑的语气道,“老太太这么担心爷爷,为什么不打个电话亲自过问呢?” 平日不登门来看爷爷,现在装关心,老太太不觉得多此一举了吗?老太太哪会有这觉悟,她这人说话不动脑子,全靠一个嗓子活着。 “送了老爷子出门,我身体不舒服,请了医生,说是要静养”,老太太一边说,一边用青色手绢按住翘起的唇角,“医生说,我这病是气出来的,说那人是个丧门星,让我尽量远离她。” 手下的小手动了动,谢宁枫瞥向温柔,温柔双眸燃起了地狱火焰,清冷似幽莲,又彷如无双蓝色琉璃,灵动间光芒流转。他不由痴迷其中,漆黑的双眸不似以往般暗沉、冷厉,仿佛一汪春水,吹皱了,缠绵悱恻。 “咳咳”,盛老大声咳嗽,提醒外孙收敛些,要亲热回房去。他抚着眉间隆起的疙瘩,整个人似乎不甘愿,又别无他法,才勉强地看向老太太。那一眼,像是在看一件讨人嫌的东西,老太太枯瘦的手哆嗦几下,身体似乎坚持不了长久挺直,靠在儿子手臂上。 她喘着大气,心底怄火,为盛老嫌弃的眼神。再望向温柔,视线仿佛淬了剧毒,蓝幽幽的。温柔却挑眉一笑,挑衅地回视。“如今医生也当相面师了吗?身兼多职,必然水平极低,老太太还是上正规医院,免得耽误了病情。” “温柔说得有理,有病要早治,上医院保险”,温家二老就像田地里的稻草人,插不上半句话,因此听明白了一句,温奶奶便想借着拉近彼此的距离,令谢家不敢看轻温柔,“老头子,你说是不是?” 温爷爷点头,谢老太太眼睛半阖,脸上的肌肉垂下,兴致缺缺,不打算参与进去,掉了自己身份。二老说起来没完没了,聒噪的声音令老太太头疼,偏偏他们不阻止,反而陪二老继续话题。她暗中捏捏小儿子的腰,示意他赶紧说事。 “宁枫,岳父,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谈”,谢国钢姿态摆得卑微,语气带上了哀求,笑容却牵强。“我们能换个地方聊吗?”他不要自己软弱的一面呈现在大家面前,三个人交谈,可以保全他的面子。 温家二老缄口,温柔拍拍儿子的手,温无匪悄悄跟老人咬耳根,过了一会,二老带着孩子上楼。 盛老不满地皱眉,看向谢国钢的眼神冷寒。“不用去书房,就在这里。”既然叫他声岳父,不好好教训女婿一顿,他这岳父也太不尽职了。 “说就说”,老太太抬头,整张脸舒展,双眸的寒光毕露。“盛老是什么意思,当年两家约好把盛莲的事,烂在肚子里,为什么会登上报纸?敢登报纸,除了你有这么大权利,还有谁?”她语气笃定,已认定盛老在背后搞鬼,只要盛老承认,事情就好办许多。 “老太太,你说错了”,盛老摇头,目视前方,懒得看老太太那张青红交加的沟壑脸,“中央国报不是我家开的,要登什么登什么,而且有权,中央国报也不会买账,你若不信,尽管去打听,中央国报谁说了算。” “岳父,你别动手,我妈是心疼盛莲”,他露出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盛莲去世多年,竟是有人拿她做文章,实在可气。”他顿了下,观察盛老反应,接着他叹息一声,“我如果能回军区上班,一定要把那人抓出来,告上法庭,给盛莲出气。” 说完,满室寂静。王颜面无表情,无言咀嚼盛莲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名满b市的盛莲,却还不是她的手下败将。 “岳父,您觉得如何?”谢国钢再次开口打破满室的沉静,老太太调转口风帮忙说情。小儿子能回军区上班,她就能在家里扬眉吐气,别以为大儿媳的心思瞒得过她,大儿媳巴不得国钢提前退休。矮国严一头,她万万不会让大儿媳得逞。 “盛老,盛莲姐在,肯定不会看着国钢呆在家里,消磨斗志”,王颜熟络地打起感情牌,“您就帮他一回,盛莲姐也会开心的。” “啊!”王颜一声惨叫,一块西瓜从她脸上慢慢滑落,西瓜肉、西瓜籽混杂着,整张脸格外喜庆,尤其眉心处的一颗西瓜籽,点的恰到好处,仿佛菩萨的额饰,却没有菩萨的慈悲胸怀,她面孔扭曲成螺旋,拿起面巾纸擦拭。 “我妈跟你不熟,别一口姐一口姐喊着”,谢宁枫擦了擦手,“她有你这个给人做小三的妹妹,肯定会气得蹦回来。”温柔但笑不语,心底舒服极了。 谢国钢连忙替王颜擦脸,他双眸因为愤怒,而爬上了血丝,大口喘着粗气,像一头发怒的老牛。“宁枫,给你阿姨道歉。” “道歉?凭什么,她受伤了吗?”谢宁枫一脸傲然,声音里带上了小孩子恶作剧成功的调皮,“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今天你上赶着惹我,我也不能辜负你的美意。” “你个小兔崽子,快……”,一只枯瘦的手突然捂住谢国钢的嘴,她双眼阴鸷地瞥向孙子,对上盛老,眼中尽是歉意。她垂首,令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不过她浑身笼罩低气压,想必内心并不快活。 “盛老”,她放轻声音,话语里无尽的疼惜,“你也是为人父亲,自然明白我的心情,国钢还年轻,能为国家出不了力,你就看在老爷子面上答应了吧!” “不用看我面子”,老人中气十足的吼声,犹如惊雷,令三人措手不及,甚至对耳朵起了怀疑,老爷子的身体不是一直虚弱,为什么几天不见,毫无病色了呢? 两个小孩搀扶老爷子坐下,老爷子拧眉,老太太把小孩推到一边,坐到老爷子身边,嘘寒问暖,态度极是谄媚,两人相处的情形落到他人眼中,就是个笑话。温柔暗拊,这哪是夫妻,分明是老爷和丫鬟。 “你别说了”,老爷子扬手打断老太太的絮叨,偏头与盛老说话,“国钢的事,由他自己去,军区的功劳都是实打实打回来的,他若想重新回军区,也要靠自己去挣,我们不必多管。” 一句话,堵住了谢国钢的希望之路。谢国钢一副“你还是我爸”的震惊样子,他起身奔老爷子而来,却被一只手拦下,怒声呵斥,“给我放开,你还当我是你老子吗,一点都不尊重我,我若知你长大后,是条白眼狼,我就该早早掐死你。” 满室的人纷纷看着谢国钢,为他话里的恶毒而惊异。温柔越发心疼谢宁枫,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造就一个无情无耻的畜生。温柔再次看向谢国钢,满脸毫不掩饰的厌恶。 “啪”,老爷子的巴掌声,彷如承上启下的转折,“要掐也是我掐死你,畜生”,他冲愣住的老太太讥讽一笑,“看你教的好儿子。” “爸……”谢国钢不明白不爱处理琐事的老爷子,为什么会打他,这还是他第一次挨巴掌。“你偏心,你为了兔崽子打我……”谢国钢开启碎碎念的模式,抗议老爷子的有意偏袒。 “好了,家务事回家谈去”,盛老揉揉太阳穴,勉强克制住不把谢国钢一枪嘣了,“这是别人家里。” 得到老爷子变相的逐客令,温柔立刻行动起来。在三人沉浸在刚才的变故里,她控制住力道,把三位请出家门,微笑挥手告别,礼节完美,堪称典范。 “温柔,你进来,我有话问你。”盛老转身进了书房,心里烦躁不已。 客厅内,谢老爷子黯然神伤,谢宁枫坐在一边吃西瓜。啃哧啃哧的声音,很快转移老爷子注意力,他送了孙子一白眼,指指西瓜,“给我来一块。” 于是,客厅里响起二人一块吃西瓜的啃哧声。 书房里,盛老面色严肃,眼神似刀子般蹭亮,温柔心里打鼓,暗拊老爷子不会是被气着了,准备好好训练她一番,免得下次有客人,她能插上几句话?思及此,温柔稍稍后悔,她不是不会跟人聊天,前世经常陪领导上酒桌,胡侃乱吹是本事,她也学了几分。只是,人并非完美动物,遇上八字不和的人,她绝对做不出熟络的样子,最多是笑着。 “外公,我在别人面前可不像今天的沉默”,温柔连忙解释,她老实道,“我不喜欢他们,他们虚伪,自私,最重要的是他们欺负宁枫,我做不到和这样的人说话。” 她认真地直视谢老的双眸,在他审视的视线下,不躲不避,主动迎上前。眼眸里坦坦荡荡,像颗漂亮纯净的黑曜石,不掺半点杂志。盛老赞叹不已,温柔的性子对了他胃口,跟宁枫又相配,娶她进门,盛家祖坟冒得青烟,怕是飘了二里地。 “你想怎么活,便怎么活,盛家的权势足以保你一世平安”,盛老眼睛带上了笑意,双肩开始耸动,“你这孩子真逗,我要说的事都被你岔去了。” 原来她想歪了,温柔羞愧地低下头,指甲轻挠着桌子,心里颇有些不自在。盛老渐渐止了笑,面容沉静,像是古井内的水,透着年岁过后积累的沉淀,台灯柔和的灯光映上他的面容,给脸庞打了一圈莹白的光芒,使面容发亮,拨乱了这方的平静。 “我其实要谢谢你”,不出意料,温柔抬眼迷惑地望向盛老,“天上味的事,若真的成真,到时你就是大功一件。” 她当时并未多想,觉得自己的设想不真实,而且事情涉及许多名人,她不敢乱猜度。讲给盛老他们听,也有提醒他们注意的打算,却不想误打误撞,盛老居然重视此事了。“外公,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到底泄露与否,就要看外公的了。” “你啊……”盛老明白过来,被外孙媳妇放枪使了一回,不过他出体力,孙媳也不能闲着。他靠在椅背上,思拊一会,“这事,你和宁枫商量着办,部里人手随你们调配,天大的事有我担着。” 早就想到盛老不会晾着手,温柔做好了准备。能和谢宁枫一块出任务,她自然开心,跟盛老道了晚安,轻轻关门,走远了。盛老笑着摇头,盛家真是好福气。 第二天,家里来了两位客人。兵哥们换下绿皮,穿上休闲衣服,一个在屋里转悠,另一个直接上了屋顶,整个别墅区尽收眼底。这是盛老安排过来,在他们外出时,为防有人骚扰老人们的休养,特地请了兵哥们护航。 此次,他们面对的不是可怕的怪物,而是活生生的一群人。这群人联合在一起,他们的能量不能小觑,连连老都很有可能屈服。不得不说,策划窃听行为的人,是个可怕的家伙,他拿捏住了连老的软肋,无法处罚犯错的官员,那么只能剥夺盛老的职权,安抚众人,而盛老一走,谢宁枫短时间内不可能坐上盛老的位置,新上任的又不懂。 到时,华国政坛不稳,对外缺少制肘的人,好一招一石二鸟。 她能看穿其中的问题,谢宁枫和盛老怕是早早就明白了。对这点,温柔表示很沮丧,虽然她多了一世的记忆,可论起心机手段,她仍旧比不过打生下来,就在圈子里混的谢宁枫。 开车来到小白楼,谢宁枫去车库,她在一楼大厅内坐着。大厅不大,一个服务台,三条老沉香沙发,五棵发财树,便把大厅弄得满当,但不显拥挤,反而大气不空旷。 坐了一会,谢宁枫走进来,二人携手离去,服务台小妹星星眼看着二人甜蜜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喜欢。 临时召开会议,最后一个进来的小毛把门关上,在狐狸身边落座。谢宁枫打开投影仪,布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男人微笑的照片。紧接着,又是不同人的照片。它们有个共同特点,都是从报纸上裁剪下来,而且这些人都是领导,曾不同时在电视上现身。 “想必大家都清楚,这些人大部分是京官,而且身居要职”,谢宁枫的手划过布幕,漆黑的双眸扫视在座人一圈,见他们满脸好奇,便不再吊胃口了。“这些人都去过天上味,他们的*很可能遭人泄密。” 底下的人面露讶异,似乎料不到有人胆大包天。狐狸扶扶眼镜,冷笑一声,“想钱想疯了吧,也不知有没有命花。” “就是,就是”,其余人纷纷开口,“队长,这次的任务是抓窃听*的人吗?” 谢宁枫颔首,可以这么说,“此次任务,抓人是关键,但是揪出大虫,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贪污受贿他们可以不管,可贪得太多,就不能怪他们越俎代庖了。 统计了在天上味用过餐的官员,共计两百多位,包括外地来旅游、出差的官员。谢宁枫、温柔、小毛、狐狸、梅花,负责京官,其余人到外地,把来过天上味的官员控制起来,地方国安部门会配合他们行动。 事涉在职官员,而且牵扯重大,连老批复,特殊部门与国安合作。国安派出的人,是郁司令的儿子郁元。 郁元是个小胖子,年纪轻轻,挺着个小肚腩。浑身散发慵懒的气息,双眼半耷拉,使人怀疑下一秒,他就会睡去。 双方见面,互相交换情报,郁元邀请二人旁听会议。小小的会议室内,容纳了十几个人,温柔坐在一边,垂首不语,头顶上响起一道低沉雅静的男声,仿若大提琴碰触发出的鸣响。 温柔抬首,露出一个微笑,注视正在讲话的男人。他们几乎二十四小时呆在一块,谢宁枫的脸,她熟悉到完全可以描绘出来,可她并不感觉厌烦,相反不够,一点也不够。她像贪婪的野兽,紧盯自己的猎物。 而这明显取悦了谢宁枫,他不经意地瞥向温柔,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他也是如此,和温柔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谢宁枫心底的困兽越大,恨不得将爱在手心上的小女人吞吃入腹,不再让别的人分享温柔的美好。 他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会议上。他一目十行下去,语速加快,在众人手忙脚乱记笔记时,他快步走向温柔,握住细滑的小手,趁人低头,连忙窃了个香。 温柔默默抽回手,双眉上扬,眼底倒映爱人的身影,面色严肃,嘴角勾出个浅笑。 这时,郁元的手机响起,与桌子摩擦,发出刺耳的乐声。郁元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他接起电话,脸色淡淡,嘴里不住应着。 放下电话,他抿唇不说话,面皮紧绷,整个人气息顿时改变,雷厉风行。他撩起眼皮子,声音沉重,“安局长死了。” 安局长是b市交通局局长,他喜欢吃东西,所以经常光顾天上味,也是他们最先锁定的目标之一。 “死在他身边的是他儿子的新女朋友”,郁元悠悠说完,底下众人爆笑,一时,窒息的气氛一扫而空。 郁元也没忍住,拍着桌子大笑。温柔一脸惊异,这人莫不是有病? “不要去管,他就喜欢看狗血八点档”,谢宁枫拉住往前走的温柔,“所以他才来国安,国安情报人员众多,每日送来的消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郁元一个小时就能整理好。” 小胖子肥躯下有颗热爱八卦的人,温柔脑补了会,实在绷不住笑了。 众人的视线敏锐地扫了她一眼,温柔的笑容凝固,众人回头,温柔捏捏谢宁枫的劲腰,丢死人了。 安局长死了,其它的目标也可能正遭受危险,因而郁元三两句分配完任务,邀请二人去案发现场。 安局长死在挂在小舅子名下的一套别墅里,远远看去,整座雪白的房子,反射着阳光,亮闪闪的。 别墅外面,围起黄色警戒线,闻风而来的记者疯狂地撞击警察的身体,不断的快门声秒杀一切声音。 “让让,让让”,刘局长在警察护卫下,排开人群,湿漉漉的双手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才与三人握手。 敏感的记者调转方向,一起涌向四人。人潮如水,这就是海啸了,温柔拧眉,谢宁枫上前一步,宽大的肩膀遮住温柔的脸。 “别吵,一个个来”,郁元一声大吼,震得众人耳膜发疼,揉着耳朵,不善地看着郁元。 郁元又恢复慵懒的样子,拍拍刘局长的肩膀,“这里交给你了,我们要进去。” 刘局长点头,招呼记者们跟他来。 走进别墅,温柔感觉一阵冷风打卷冲过,四处张望,角落的中央空调运转,排出一团团冷气。 “抱歉,各位,中央空调是证物之一,不能关掉。”一个警察递给三人三件白大褂,“穿上能抵挡一会。” 楼上,技术人员穿梭主卧,他们不便打扰,便寻来一个警察,给他们讲讲里面的情形。 第一百五十三章 视频 亲眼见到,温柔才知文字的苍白,安局长*躺在浴缸里,白花花的肥肉肿胀,怀里是个年龄二八的女孩,安局长的手没入下体。 两人脸上露出美好的微笑,停留在交欢的那刻。浴缸里的水不断溢出,旁边水龙头的热水汩汩流出,热气弥漫整个浴室,模糊了诡异的笑容。 “谁发现的?”郁元用纸巾捂住鼻子,他不怕别人笑话没用,他只是不习惯浴室里的味道,甜甜腻腻,呼吸一口,感觉五脏六腑也黏糊糊的。 一个老实巴交,面容苍老的女人被带上来,脸色惶恐,黑黄的手臂拽着警察的袖子,嘴里鸣冤。“这是我们领导,你有事跟他说。” 警察抛下女人,径直下楼。女人环抱双臂,背僵直弯曲,双腿无意识颤动,面上像是涂了层层土黄色的漆,土黄干瘦,两块颧骨大得吓人。松弛的眼角,泪水从那流出,洗刷出一道道纹路。 “大娘,你哭什么,我们是好人”,温柔拿着面巾纸替女人擦泪,“你告诉我们,你进来时看到了什么,必须详细,一点不能漏。” 女人握住揉成团的面巾纸,眨巴眨巴眼睛,双目含着期翼,脸上却是犹豫之色,她嘴巴张合,三个人中她只认得温柔,便看向她,“小姐,人不是我杀的,我进来打扫卫生,他们就躺那里了。” 两个人加起来有两百多斤,这火柴棍的身体能杀得了人,无稽之谈。“大娘,我们知道你没杀人,你告诉我们,你打开浴室的门,浴室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女人点点头,连连跟温柔承诺,一定好好想。她站在浴室门口,想了半天,摊手摇头,她被吓得忘记了。 “当时,我见人躺着,以为他们干那事睡着了,连忙关上门退出去。我打扫完屋子,他们却没出来,我又上去一趟”,女人怕自己说得不够细致,补充了一句话,“我是钟点工,兼了三份活,另外有家在等我,所以我急了。” 这个现象普遍,温柔也知道。女人接着往下讲,“水是热的,人却冰得冻手,我一愣,又去探二人的鼻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她不好意思地偏头,“现在还湿着呢!” 送走了钟点工,三人再次上楼。主卧的隔壁是书房,推开门,入眼的是嵌在墙上的大书架,架子上一排排书籍,整齐摆放。 桌子上,台灯的绿罩子上,积累了一手的灰,文件随意地散乱放着。脚下铺了一层羊毛毯,双脚淹没在羊毛里,没多久,脚心一片细汗。 谢宁枫拉开旋转真皮椅,蹲下身,检查抽屉。温柔拿起一份文件,却是一份招标书。她仔细看下去,柳铭正公司的招标书,为什么出现在安局长外宅的书房里?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她不由皱起双眉,眼睛不复以往的清澈,灰蒙蒙的,生出了两个小漩涡,一对上,就要把人拖进无尽的黑暗里。 “温柔,你怎么了”,谢宁枫抬手轻轻抚平眉间的褶皱,面上坚硬的线条软化,露出了一个疼惜的表情,“不用着急,我们会解开这些谜团的。” 温柔揽住他的脖子,偎依进他的怀里,闻着环抱里清爽的皂角味,仿佛清风拂柳,拨散了漫天乌云,温暖的阳光次斜下来,照在身上,浑身暖烘烘的。 郁元一双眼睛像黏在二人身上,见二人分开,颇为不舍地摸摸鼻子。谢宁枫睇视他一眼,郁元赶紧转身,抽出书架上的书翻看。把文件有序地放入证物袋里,三人去了主卧。 郁元在前,温柔最后,谢宁枫盖上温柔的双眼,拉着温柔的手回到书房。温柔讶异,主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里面有什么,道具吗?”有钱人喜欢在床上玩花样,温柔前世还去学过,为了可以在床上俘虏燕文北。 “你怎么知道的?”谢宁枫大脑飞速运转,想抓出带坏他小女人的人,琢磨了一排的人,温柔认识的,他也认识,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到底是谁呢?“这东西不好,你晚上会做噩梦的。”既然找不出人,那就尽力抹黑道具。 谢宁枫骨子里是个传统的男人,虽然经常出入灯红酒绿的场所,可他依然洁身自好,把身体上的接触留给女朋友,坚守最后一道防线,到领证的时候。而人前的暧昧,不过逢场作戏,当不得数。道具这种东西,他更是厌恶异常,他排斥有人强行用道具交欢,感受都是虚假的。 温柔面上不显,心底却讶异,又想发笑。谢宁枫一本正经的模样,眼底克制的怒火,无法发作的无奈,令他整个人充满了郁闷,又带上了些闷骚。 她捂住笑个不停,谢宁枫偏头。闪过一抹宠溺之色,笑就笑吧,不过看他的笑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谢宁枫低头,温热的嘴唇擦过温柔的耳朵,就一下,好像火柴划过火柴皮,火柴头噗地冒起火焰,温柔握着持续发出热气的耳朵,瞧向一边噙笑的始作俑者,低低威胁道,“晚上不准上床。” “好啊”,谢宁枫坦然接受,不等温柔展露讶异,他的下一句话就像燎原的大火,羞愤席卷温柔全身,她感觉每个毛孔都在冒烟。 “我正想试试在草地上交欢的滋味”,他一脸自得,仿佛自己的提议多么高明,温柔还不赶快答应。“幕天席地,凉风阵阵,绿草像无数只小手按摩过身体每一处……” 温柔给了他重重一肘,腹部柔软,温柔下手突然,力道又大,谢宁枫差点喊出声来。温柔捂住他嘴巴,拧眉看着一双笑眯眯的眸子,记仇地扭过头,不愿搭理。 谢宁枫握住她的皓腕,凑近含住了她的耳垂,似在剥葡萄,慢慢舔弄。耳垂是温柔的敏感带,她身子一软,主动投入谢宁枫的怀抱,谢宁枫松了口,双手在她腰间摩挲,“小样儿。” 两人打闹一阵,走出了书房。甫一见到有个人男人鬼祟地贴着墙壁,脸上满是猥琐的笑容,温柔的脸不争气地红了,狠狠瞪视谢宁枫。 谢宁枫一脸笑意,搂着温柔双肩,带入他的怀抱里。“有收获吗?” 郁元不慌不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下楼,钻进汽车里。郁元敲着方向盘,嘴角抿着,面皮紧绷,“老谢,安局长喜欢虐待伴侣,而这秘密被人知晓,反过来威胁他,他应该帮别人做了些事情,今日的死亡,不过是杀人灭口,想来,这样的事会越来越多。” 可惜,京官人数多,他们不能马上锁定下一个死亡的官员。 “我们去见见安局长的家长”,郁元一脸着急,联想到他的爱好,温柔同情地为安局长家人点蜡。 安局长家在政府大院,出示军部通行证后,黄色的杆子上抬,他们开的是一辆桑塔纳,挺低调的车子。 这个时候,大院里的停车位空出一片,郁元停好车,跟人打听了安局长家的方向,三人直奔d栋八室。 开门的是阿姨,面上戚戚,疑惑地看了三人一眼,侧身让开,感叹一句,“你们是安局长的朋友吧,如今,安局长的事都传遍了,只有你们上门悼念。” 这么快,三人对视一眼。安局长的事,他们严密封锁消息,居然能传到平民百姓的耳朵里。 阿姨领他们进屋,安夫人双眼红肿,浑身充斥悲伤、愤怒的矛盾气息,呆愣愣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身边是个十多几岁的年轻人,染了一头五彩潮发,无措地盯着脚下的地板,不知在想什么。 “你们好,我们是国安的人。”郁元拿出证件,安夫人看了看,递给他。 “你们为老安的案子来的”,安夫人面上悲痛,眼神却坚定,拉着儿子的一只手,汲取力量,勇敢地挡在儿子身前。“他已经一个礼拜没回来住了。” “夫人知道安局长住在哪里吗?”郁元压下心底的兴奋,笔尖迅速在纸上写下一串话。 许是记起了往事,安夫人面色淡淡,刚才的悲痛,被愤恨取代,仿佛谈论的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有了儿子后,我就不管他了,他爱上哪就去哪里。” “妈”,年轻人反握住母亲的手,他身体微颤,声音里滋生着抗拒的情绪,“他都死了,你干嘛还维护他。” “儿子,妈是为你好”,安夫人小声哭泣,为儿子的不理解而伤心。“他走了,你还要做人,妈不要让那些污言秽语影响到你。” “妈妈……”年轻人面露愧色,理解了母亲的做法。他转过身,漆黑的双眸黯淡无光,声音欢快上扬,隐隐有种解脱的感觉。“警察叔叔,你们问我吧,别难为我妈妈,她真的不知道。” “哦?”谢宁枫挑眉,这小孩好像知道些什么。“你先说说看?” 年轻人从小在畸形的家庭长大,目睹父亲离去后,母亲以泪洗面,他暗暗发誓要保护母亲。 可父亲以他威胁母亲,母亲如生活在地狱里,他看不下眼了,便花钱雇了个女人,拍下父亲的出轨影像,要挟父亲离婚。 “微型摄像头,应该还在,我可以陪你们去找找。”他神情颇为自信,似乎笃定杀人凶手不会带走摄像头。 ------题外话------ 昨晚忘记跟大大们说了,昨晚只有两更,卡文卡得泪流满面,这是昨晚的一章,晚上还有粗长一章作为补偿!谢谢订阅正版的大大们!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尸检 阿姨从厨房走出,将五杯茶放在各人面前。她擦了擦手上的水滴,轻声询问,“夫人,客人中午在家里吃饭吗?” 安夫人懊恼地拍着脑门,征询客人的意见,“家里粗茶淡饭,三位不嫌弃的话就留下吃顿,正好我有事要向三位请教。” 郁元点头,替他们答应下,“麻烦阿姨了,我们不挑食,什么都吃。” 过了一会,安公子请谢宁枫进房说话,郁元缠住安夫人,温柔起身参观房子,来到厨房,顺手掩上门。 阿姨是南边的人,南边潮湿多雨,做菜时喜欢放辣子。流理台的角落里,一罐罐腌制的辣椒格外醒目,温柔拿起一瓶,跟阿姨聊了起来。 两人的话题多变,跳跃性极强,上一秒还在说家乡的风味,下一秒便讲起安家的事。阿姨姓周,在安家呆了五年,前一个阿姨是她老乡,全靠老乡在安夫人面前周旋,笨手笨脚的她才能留下。 因而,周阿姨对安夫人挺感激,私下里经常替安夫人抱不平。不过,她也是捡些不紧要的说,其余的嘴紧着。 “平墨说得对,有些事你们早晚,从别人嘴里听到,那些东西虚假,夸大事实,倒不如我跟你先交底。”阿姨洗了洗手,拿出两个小板凳,动作熟练地清理菜椒,“一年三百多天,安局长在家也就中秋、春节,到了十五上班,他就收拾好东西离开,我们也习惯了,他在外面的事,夫人不管,可能包了小三,也可能有了小孩,谁知道呢!” 她洗了洗菜椒,水流声伴随她略带乡音的普通话,在小厨房内转开,“平墨是个好孩子,就是没摊上个好爹,他计划的事,我有些清楚,那天我在楼道口听到只言片语,夫人隐隐有些察觉,他们还大吵一架。” 活络的心思打了个旋,温柔感觉抓住了尾巴,却又摸不着头脑。“阿姨,最近家里来客人了吗?” “客人?”阿姨讶异转身,笑着摇摇头,“别人家里,不管官位大小,总有上门求办事的,可安家,还真没有。” 菜刀与砧板的碰撞,冲击着温柔的耳膜,这有节奏的声音,像是一支山间的小调,空气里混合着辣味,直冲头顶,熏得温柔眼眶通红,捂住鼻子退出了厨房。 厨房隔壁就是卫生间,温柔掬起一捧清水,泼向红通通的面孔。墙上的镜子里,几缕秀发贴着打湿的面颊,眼眶微红,倒有些像是兔子眼,可这躯体并不柔弱,相反在面对敌人,身体每处都能化作利刃,刺穿敌人的咽喉。 嘴角翘起,温柔笑了,可以亲手操控身体的自由,令她万分满意,她的小命,是属于她自己的,谁也无法夺去。 客厅中央,一张大桌摆开,六个人勉强坐下。安夫人强打起精神,招呼客人随意。阿姨的手艺不错,一半辣,一半不辣,有荤有素一汤,三人给面子,吃了大半饭菜。 吃了饭,略坐了会,三人起身告辞。走道里,有不少人往安家瞟。大院就是个小朝廷,各自有人脉,安局长的事遮不住。 郁元坐在副驾驶上,整个人昏昏欲睡,眼皮子阖上,一双胖脚晃悠悠荡着,脸上的神情,仿佛抽了鸦片,进入飘飘欲仙的幻觉里。 “安平墨和你说了什么?”温柔双手围住驾驶座,半个身子弯曲,脑袋凑在谢宁枫耳边,一缕散落的秀发拂过谢宁枫侧脸,痒痒的。 谢宁枫减慢速度,一手控制方向盘,一手抓住温柔的头发,药香味,他低低笑出了声,仿似握在手里的,是珍贵的宝贝,用生命去珍惜的宝贝。 温柔翻了个白眼,但也不动作,任由谢宁枫而去。倒不是她心情好,而是车里还有人在,把人吵醒就不好了。 “安平墨煞费苦心啊!”谢宁枫没来由感慨一句,“请私家侦探、花钱雇人接近安局长,为促成父母离婚,不惜败坏名声,可见心性坚韧。” 温柔心头狂跳,送上门的证据,安局长的案子快告破了。“他把证据交给你了?” 谢宁枫长时间不语,温柔也不催促,静静看向外面掠过的景物。谢宁枫坚硬的脸起了变化,双眉锁着,风干的面壳皴裂,脸上突现嗜血的杀气,眼里眸光流转着淡淡的不屑,手上一动,突兀的喇叭声,令郁元蹦起来,揉着撞到的头顶,无声控诉谢宁枫不良行为。 “你发疯了,好端端按喇叭做什么?”埋怨的咆哮声,到了谢宁枫耳边,清风似的飘散,他专心开车。见得不到回应,郁元身体继续躺回去,郁闷地阖眼休息。 温柔看得好笑,“他们为什么不和你动手,你一个武夫,打不过三个臭皮匠。”老左、郁元、狐狸,即使被谢宁枫气得半死,也只会嘴上占便宜,真到了动手,就怂了。 “因为我文武双全”,谢宁枫勾唇指指脑袋,“得罪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人记仇,不管是谁,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到时我就会出手,让他们永生难忘。” 明明是个艳阳天,温柔却觉得凉气从脖子爬上来。不过,她怕什么,整个人都是谢宁枫的,为所欲为也随他去了。她很快忘记这茬,伸出指尖,按上谢宁枫的太阳穴,她可以感觉到,谢宁枫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安平墨说了什么,令你起了杀心。”温柔不经意地道,似乎只是想有个话题,让车厢热闹些。“这可是很罕见的事。”除了容家人,谢宁枫头一次对个认识不到半天时间的陌生人,产生了杀人的心思,她很感兴趣,安平墨到底哪里犯了谢宁枫的忌讳。 “他说他看到了杀人凶手,但我们永远抓不到那人”,安平墨狂热的崇拜,令谢宁枫无端厌恶,而且他的话挑起了谢宁枫的好胜心,他定定看了安平墨一眼,眼里的自信和狂妄,宣告他对胜利的势在必得。 “那人难不成飞天遁地,有大神通,还能被仪器捕捉到杀人的场面,证明不足为惧”,这世上,人神鬼都有弱点,温柔相信,安平墨虚张声势,吓唬他们。 不管如何,他们的心情受到了影响。郁元醒来,伸了个懒腰,舔着脸去跟谢宁枫说话。 现在,他们去平民事务所的路上,拐弯处却挤满了群众。二人的同时响起,温柔有个不好的预感。果然,警察局局长去开会的路上出车祸了。 三人下车,拨开围观群众,车祸现场直接地展现他们眼前。银灰色的奥迪汽车整个翻转过来,司机半个身子软绵绵垂在窗外,后座的玻璃还算完好,看不清局长的情形,但想来不会太好。 谢宁枫和郁元拿了根铁棍,小心敲着玻璃窗,从车窗伸进去,郁元在外面使力,撬着车门。温柔拉过一个目击者,打听事情发生的过程,顺手把一张红票子扔进碗里。 流浪汉揉着票子,满足地笑出声,他摸摸黑灰色的脸,喜滋滋地讲述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奥迪车匀速地行驶,后面是一辆卡车,而另一辆大卡车从拐弯处直接驶来,两辆车双面夹击,奥迪车像馅料,被两辆车夹在中间。车翻了后,两辆卡车立刻驶离现场。 前些日子,弯道处的红路灯坏了,不少人图方便走弯道,所以才有了这场事故。 远处,警车声大作,人群纷纷让开一条路。两人已把局长拖出来,后脑一个大口子,失血过多死亡。 郁元派人去警局跟进,他们开车绕道。这下,又费了些时间。平民事务所不在繁华地带,与政府大院一南一北,却临近前些年建造了个雏形的商业区。如今,商业区是流浪汉的天堂,暂时的栖身之所,到傍晚时,一大波流浪汉朝这边涌来,声势浩大。 温柔瞟向窗外的商业区,神色淡漠,心情却极其复杂。前世,因为燕文北盲目投资,引起董事会的抗议,要求燕文北独自承担这次的损失。几个亿的损失,燕文北卖掉名下不动产和股票,也不可能凑齐。于是,他只好向容家求助,容宋借此打发燕文北身边的女人,两人恩爱了一段日子。过后,燕文北开始购买股东手上的股票,他无法忍受有人插手他的商业王国。 这次,依然有容家在,可容家也被人盯上,这事就成了两家的罪证。她这只重生回来的蝴蝶,扇乱所有人的命运,也不知是好是坏。温柔喟叹一声,把这份忧虑埋藏心底,等待时间验证。 平民事务所在一幢写字楼内,坐电梯直达十楼,一块落地,霓虹灯闪烁的竖立招牌,第一时间吸引他们的视线。“平民事务所”五个大字闪闪发光,令人不由把红灯区联系在一起。 温柔按住抽搐的嘴角,有些期待见到事务所的老板。“欢迎光临”,两个穿着暴露的工作小姐,笑容甜美地行礼。热情地拉人进来,全程服务周到,桌上摆满瓜子饮料零食,令三人受宠若惊。 过了会,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椭圆脸男人送一个贵妇出门。贵妇怀里的巴儿狗冲三人汪汪叫。温柔皱眉,狗仗人势吗? 贵妇瞟了三人一眼,抱着巴儿狗出了门。楚征笑意满满,在一边坐下,“三位是安少爷介绍的客人?” “安少爷一定和你说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人家大方坦诚,谢宁枫也不玩虚的,“把资料交给我们。” 楚征请三人进办公室,办公室的角落有个保险柜,应该是楚征放文件的地方。楚征转身,用身体挡住三人探寻的视线。过了会,他从保险箱里拿出一叠资料。 “责任所在,不得不谨慎”,楚征微笑,把文件放进文件袋,“这是你们需要的资料。” 接过资料,谢宁枫颔首,算是道谢了,楚征一直维持笑容,对他的无礼举动,一笑而过。 回去的路上,郁元开车,谢宁枫在后座和温柔翻看资料,资料里有很多是文字配照片说明,还有一个光盘。 “安公子不是说他在别墅里装了微型摄像头”,温柔灵光一闪,“我们去别墅瞧瞧,他和你说摄像头藏哪了吗?” 最后一句是和谢宁枫说的,他们两人不会只谈杀人凶手,而放过重要物证,温柔心底略微忐忑。 “没有,我进屋,他赞美、崇拜凶手,把我惹毛了”,谢宁枫托着下巴,双眉紧皱,“你们说他是不是故意激怒我的?” 见谢宁枫的语气忽然变得愕然,二人一愣,温柔连忙安慰,“他这么做,只会激起我们的好胜心,卖力地查案。”她害怕谢宁枫一怒之下冲动,受到伤害。 “你太高看自己了”,郁元嘲讽道,“你在世人眼里,只是个不务正业的打零工,连个固定职业都没有。” 谢宁枫卷起文件,狠狠击向郁元的手臂,郁元夸张大叫,谢宁枫附送白眼多个。 调转车头,他们去别墅。傍晚晕黄的光芒笼罩大地,照在车窗上,座垫上碎光流动,温柔伸出双手,细小的绒毛染上金色。她的侧面,昏黄的光芒烘托出古旧的风采,像是墙壁的美人,永远停留在风华正茂。 开车到别墅,大地收尽最后一丝光线。黑色的幕布上,繁星点点,燥热的夏风,树边的蝉鸣,空气里也酝酿着浮躁,没有头绪的案子,温柔心跳速度加快,整个人心烦气躁。 别墅里,有两个值班的警察。两点幽光,尼古丁的香味,是排除寂寞的制胜法宝。郁元没说什么,眼里眸光却尽是责备。 吩咐警察守好门,他们上楼。楼上空荡荡的,原本屋子就空旷,出了命案,更显阴气森森。 “装摄像头,一般装卧室,我跟郁元去看看,你呆在这里。”谢宁枫摸摸温柔细滑的脸蛋,语气温和,“我们很快就回来。” 温柔推开书房的门,书房对官员来说,算是机密重地。安局长多次出轨,若凭这条,安夫人肯定早就干了。安公子深知这点,所以他会把摄像头装书房。 温柔跪在地上,一寸寸摸过。桌上的一块镇纸,温柔拿起掂了掂,不算重,灰白色的古朴样子,正面刻着“生日快乐”,落款却是安公子。 温柔摩挲着镇纸,突然她眸子一暗,摸到了一处,仔细地动作,镇纸表面竟然被她撕下来了,同时,一枚小孩指甲盖大小的薄片落下,打个转后,停在桌面上。 “还真是摄像头”,郁元翻来覆去瞧着,“你在哪里发现的?”他们把卧室翻了遍,就差撬地板了,也没找到。 “运气好”,温柔淡然一笑,令郁元对她的好感飙升,不骄不躁,谦虚懂事,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宁枫。 “让我们来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好东西。”谢宁枫勾唇一笑,迫不及待要揭开凶手的真面目。 温柔并不乐观,摄像头可能没有拍下凶手的真面目。 视频里,都是日常的聊天对话。原来安局长捞回扣,拿人红包,而且数目不小,此时正逢他参选交通局厅长的位置,若把他贪污受贿的事爆出来,他的官位不保了。 “把视频交给检察院的人”,谢宁枫疲惫地揉揉脸,语气沉痛,“这样的蛀虫能少一个,是一个。” 检察院有他们的人,刚好,连老倡导廉政之风,看来b市的天要变一变了。 “走,我们去警局”,谢宁枫跟凶手耗上了,“尸检报告该出来了。” ------题外话------ 一更完毕,大大们晚安!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仇杀 谢宁枫说完,郁元立马呛声,“一下午不进食,是头马,你好歹让它吃饱,才能日行千里,更别说人了。”肚子适时地发出抗议,郁元拍拍小肚,表情委屈极了。谢宁枫一眼刀剐过,他呐呐垂下眼睑,就差捏个手帕掩面了。 温柔捧腹大笑,谢宁枫冷冷瞥他他一眼,郁元连忙恢复正常,眼里眸光带上哀求,令谢宁枫头疼扶额。郁伯伯一本正经,对人对事严肃认真,为何到了郁元这儿,所有的一切像打开一个新大门,没有想不到的,只有你接受不了的。他真怀疑郁元是不是从医院抱来,一点没遗传到郁家人的严谨。 停在一家小饭馆门口,郁元手指点着餐牌上的食物,双瞳荡出了对食物强烈的渴望。温柔喝着菊花茶,视线在小饭馆里转悠。 里面摆了五张桌子,仍然显得拥挤,两边墙上各架了一个电风扇,久未润滑,风扇转动,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噪音。 外面的两个锅炉,白烟混着牛肉的香气,像是个诱饵,等待饥肠辘辘的他们上钩。手下的桌面,油腻得积了层黑垢,温柔足用五张面巾纸才揩干净。 “面来了”,西北口音的大嗓门,犹如一道霹雳,唤醒沉思的三人。老板手捧海碗装的牛肉面,在三人的注视下,不紧不慢走近。 郁元抽出筷子,搅了搅,急不可耐地卷起一筷子塞进嘴里。突然风声从他耳边掠过,一阵杀猪般的吼叫猛然爆发,像刀子划过盘子,刺得耳膜发疼,温柔连忙捂住耳朵。谢宁枫皱眉,嘴角勾起,轻蔑一笑。 郁元满脸涨红,胸口急速起伏,终于忍不住爆粗口,“他妈的,你有本事来试试,刚出锅的面条烫大腿的滋味……”他泄愤地胡说一阵,猛然转头,双眸瞪圆睇视温柔,语气里也染上愤怒,“你干嘛用筷子打掉我的面?” 白色的面条沾了灰尘,郁元看着眼前的面条,忽然间失去了胃口。他把满腹火气撒在温柔身上,圆眸倒竖火焰,令谢宁枫讶异,他还以为郁元只会吃睡, 原来他也有郁家人的火气,不过掩藏在内里。 被人质问,温柔不紧不慢,双眸看向热气腾腾的面条,淡淡道,“面条有毒,你想死,可以,但不能连累我们。”救他并非温柔的执念,她可以选择不救,但郁元一死,郁家不会干休,而谢家和郁家一向交好,这么做只能让别人得利。 “你……这么说就能糊弄我,没门!”郁元初时面色惊异,很快平静,生气地望向温柔,显然认为中毒是温柔推诿的借口。他转头看向谢宁枫,意思很明显,你不管她,我就来管。 谢宁枫拿过一把卫生筷,松手,筷子从中间掰断。他把筷子丢在桌面上,语气森森,“你连我我都打不过,还想和她动手,你是想去陪伴郁伯伯了吗?” 郁元性格里的欺软怕硬占了上风,面挂一个憨厚的笑容,语气分外后悔,“真不好意思,刚才我失礼了。”宁枫都打不过的人,他媳妇这武功怕是整个华国也找不出对手了。这么一琢磨,郁元后背冒凉气,他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跟人横。 温柔颔首,算是接受他道歉。冷声冲外面道,“你们要看到什么时候,还不动手。” 郁元掏出手里的枪,连发子弹射向他们,他赶紧躲避。里面狭小,桌椅把路堵得死死,他把桌子推倒,暂做掩体,“快蹲下来,躲……” 另一个“躲”字被他吞进嗓子里,谢宁枫一掌挥过去,掌风打旋,形成一个虎面,咆哮着,露出白色的獠牙,张大口冲两人而去。短短一瞬,双方形式扭转,那边的二人被内劲所伤,头发乱成鸟窝,鼻子处一抹红痕,鲜血流下,人也倒下,激起一阵灰尘。 “我都没出手。”温柔一脸怨恨,好不容易有个和人动手的机会,居然失之交臂。她的表情取悦了谢宁枫,他的大掌抚上温柔嫩滑的脸蛋,将人拥入怀里,鼻子嗅着温柔身上的药香,低低笑出声。 “没事,下次还有机会。”他安慰地拍拍温柔的头顶,“下次,让你出手,我退居幕后。” 郁元站起来,怔征看着地上的子弹,煞风景地出声,语气带上了惊讶,“我的娘啊,宁枫,你这手露出来,谢宁豫的军区第一名肯定要拱手了。” 一道冷厉的视线瞥向他,郁元打了个寒颤,讪讪而笑。宁枫越来越有气势了,再过些年,恐怕也就他媳妇能受得了了。 打电话派人来处理饭馆的事,他们坐在车上。温柔打开窗户,仰头望向遥远的天际,星子像黑色天鹅绒上的颗颗碎钻,光芒璀璨,令人流连。垂下眼睑,硝烟味淡淡飘在空气里,一闻就能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他们冲着我们来的,我们触发了什么,他们迫不及待将我们除去?”郁元发出自嘲的笑声,又自语道,“或许我们接这个任务,已经是他们的眼中钉了。” 温柔皱眉,为郁元话里的他们而惊心,成为猎人枪口下猎物的感觉,十分糟糕,不知何时会有人取命,这种随时沦为宰割对象的感觉,更令温柔生出一股戾气,先下手为强,或者渔翁得利,才是她奉行的原则。 “怎么能抓住他们?”温柔说完,自觉自己的问题蠢透了,能抓到人,他们何必这样坐着。 “早晚的事”,谢宁枫语气冷寒,浑身充斥着势在必得的自信,他阴森地瞟了躺着的二人一眼,勾唇微笑。“正好打发时间了。” 郁元笑出了声,一扫方才的颓丧,有这杀神夫妻在,他担心什么,跟在他们后面打扫打扫,挣来的功劳足以往上动一动。心神放松,他拿起手机,不由骂出了声,“妈的,怎么这么慢,明天一个个都去扫厕所。” 谢宁枫皱眉,国安这帮人效率低下,做事拖拖拉拉,哪里像他的手下。这么一对比,谢宁枫心情舒畅,看好友怒气上涌的脸,也格外感觉俊俏。 过了一会,国安的人姗姗来迟,郁元一顿臭骂,把心中的闷气全发泄在手下身上。不过,他的手下生了一副城墙打不破的面孔,将郁元喷来的导弹兜住,换上一张嬉皮笑脸。 骂了人,肚子又开始抗议。郁元故态萌发,强烈抗议谢宁枫虐待伙伴的行为。谢宁枫抬手指指冒着热气的锅炉,好笑地看着对方脸色发绿,真诚建议,“一路上没有店铺,你要不将就吃点?” 郁元拉下脸,恨恨地睨了嘲笑他的谢宁枫一眼,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唉,这就是命啊!命中注定,他遇上了没人性的谢宁枫。 道路两旁,路灯投下一个个白色的光圈柔和却不刺眼,他们像是在竞争,将一个个路灯甩在车尾后。路过白天出车祸的地方,一滩干涸的血迹,证明了事故的存在,两条人命白白逝去。 到了警局,温柔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也不知孩子在做什么。经历了白天的一切,她早没了来时的激情,留下的是满身疲惫,她累了,她渴望回到灯火通明,有人在灯下等候的家。前方的警局,满房子的亮光从窗户透出,在地上映出一个个交叠的影子。 可她无端感觉到寒冷,灯火只是它的伪装,前方的建筑物像个暗中蛰伏的怪物,一旦踏进,连身体带灵魂,一块吞噬。 温柔轻揉太阳穴,嘴角溢出一个苦笑,她或许真的累了,才会胡思乱想。 谢宁枫回头,面带讶异,他示意郁元先走。他转头见温柔没有跟上来的意思,他长臂一伸,把人带入怀抱里。双手捧着温柔的脸蛋,见心爱人眼睛不复清明,满是疲累,他捏住温柔的下巴,低头轻啄。 不舍地离开,见爱人的嘴唇润湿透红,他满意地点头,轻声哄劝道,“下次,你累了,就靠在我肩膀,可能,你更喜欢我吻你。” 他挑眉一笑,眼神透着狡诈无赖,温柔翻了个白眼,抹了抹嘴唇,“下次就没有这么便宜。”这次,是她放松了,下次她可没有兴致站在警局,和谢宁枫拥吻。 警局内,秩序井然,看来死了一个局长,对警局的影响不是很大。副局是王家的人,上次清扫,他侥幸躲过,因而招待谢宁枫时,他格外热情。 “谢公子,你们这么晚来,是为了姚局的事吗?”副局请三人去办公室详谈,放下帘子,躲避了众人视线的探寻。“这是姚局的卷宗,我早早就给你们备下了。” “安局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谢宁枫不看卷宗一眼,令副局心里颇为不爽,笑容也减了几分。 “我去问问,安局的案子由姚局督办,他去世突然,还没有交接”,副局起身,拉住一个警察,吩咐他让姚堆在带尸检报告过来。 “姚队长?是姚局的侄子吗?”郁元抬头发问,“这人很厉害,我一个属下经常在我耳边念叨,破案如神的姚队长。” “哦?”谢宁枫挑眉,脸上不动声色,心底对这个姚队长起了几分兴趣。姚局的能力,他略有耳闻,靠裙带关系上位,想不到他侄子竟有一番真才实学。 “报告。”雄浑高昂的男声,副局亲自开了门,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出现在他们视野。 温柔目测这人有一米九的样子,微胖脸蛋,脸上坑坑洼洼,长了一双幽深眼眸,盯着你时,总有种被蛇盯上的寒气。 “请坐”,谢宁枫把桌上的杂物推到一边,“请你详细说明下安局的尸检结果。” 姚子任皱眉,审视眼前的男人,移开眸子,专注地看着尸检报告,雄浑高昂,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男声在办公室内响起,“经解剖发现,两人死亡时间为三天前,身体并无明显伤痕,两人死于猛然窒息,经检验,应该是纯度极高的笑气中毒。” “纯度极高的笑气可快速致人窒息”,郁元联想到了什么,面上恍然大悟,“难怪空气里有甜腻的气味。” “这手法不像杀人灭口。”温柔流露出疑惑地神色,眼底眸光晶亮,“更像是寻仇。” 这样分析,给姚子任打开了一个新的方向,他接着温柔的话说道,“既然寻仇,肯定是寻安局长的仇,一个风尘女人哪里会惹来这么大的仇家。” “看来,安家人有问题,姚队长,密切注意安平墨的动静,我感觉突破口在他身上。” 绕来绕去,线索最终回到了安家人身上。 ------题外话------ 一更完毕,谢谢订阅正版的大大们,晚安! 第一百五十六章 笑声 既然安局的案子归结为仇杀,谢宁枫他们不打算再插手,有姚队长在,案子肯定能告破。姚队长走后,郁元面带客气的笑容,与副局说起姚局生前的事。 最了解姚局的,必定是副局。二人的不对盘在局内出了名,好在二人知晓分寸,没闹出大乱子。所以,要知姚局的事,副局定会把姚局的好事坏事,一一道来。 副局暗自窃喜,但面上依然微笑,语气里更是带上为难的意味,“按理说,人死为大,只是事关警局声誉,我也不矫情了。你们以为姚局下午是去开会,其实会议另外安排时间召开……” 郁元配合地问了一句,“他去做什么呢?”令副局笑逐颜开,十分满意郁元的给面子。 副局忽而面色凝重,仿佛了解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他弯曲脊背,缩着脑袋,示意三人凑过来。红木茶几的玻璃垫上,清楚地映出四人的面孔,诧异、惊疑、得意、淡然,同时显现。 郁元重新靠回坚硬的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手里抛着一只银色的打火机,他嗤笑一声,“副局,你哄我们呢?姚局这样做,不怕他兄弟找他算账。”霸占侄媳,戏文里倒出现过,现在只能当个传说了。 “是啊,姚队长又不是个死人,老婆……”温柔眸子一亮,忽然发问,“姚夫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德才兼备,为人善良,性子极好”,谢宁枫回忆着姚家的资料,叹息一声,“可惜生不出孩子。” 一个家庭,最不能少的就是孩子,尤其姚局长这一辈,把儿子当命根子,怎么会容忍自己没有后代。即使有侄子,毕竟隔了一层,侄子的身体只有一半的血与他相同。若是为孩子,这事倒可能是真的了。 副局见三人拼凑了大半的真相,就不卖关子,将一切和盘托出。“姚夫人求子心切,又害怕这事成为姚局身上的污点,就和侄子商量,娶了个好生养的乡下女人。昨天,姚局的儿子刚刚出生。” 这副局不简单,能如数家珍道出上司的*,就算雇了最厉害的私家侦探,姚局和姚队长怎么会大意到让人得手的地步,看来副局身上有东西可挖。想到这,谢宁枫勾唇一笑,冷厉的视线直直钉在副局身上,副局只觉屋内骤降十几度,他忙去拿桌上的空调遥控器,慌乱下,却对上谢宁枫的黑眸。 “啪嗒”,遥控器掉在地上。副局面色惶恐,指尖微颤,不断吞咽口水,语气带着强硬的气势,可跟谢宁枫一比,根本不够看。“谢少,你,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谢宁枫浓眉上挑,眸子里的寒气更甚,阴森森的。副局着急了,来不及细想哪句话得罪这位爷,只是求饶告罪,争取来个宽大处理。 温柔面色淡然,仿若耳边的讨饶声,只是个背景音乐,她重新设置,这恼人的声音随时可以消失。男人的事,女人别管,所以她在一边看热闹,不打算制止谢宁枫的行径。宁枫不会无缘无故发难,副局定是做了坏事。 郁元噙着笑容,斜眼冷观副局,瞧着他一脸后悔的样子,心底畅快极了。活该,一个副局拽什么拽,不老实交代,还要郁爷催促,好大的一张脸! 谢宁枫俯身瞧向仍在辩解的副局,他伸手拍拍副局的脑袋,仿佛哄孩子,轻声细语,却令副局心肝俱裂,浑身颤抖,恨不得此刻死去方好。“这么机密的事,姚局不会傻到到处宣传,姚队长也是,那么你从何得知?” “我,我……”副局瘫软了身子,靠在红木沙发上喘气。怪不得王家会倒,谢少爷一个眼神就将他逼至绝境,更何况狠辣无穷的手段了,他还是早点交代,免得得罪这位要人命的主。 他抹了抹汗水,仰头对上谢宁枫森寒的视线,双手忙抓住沙发角,蜷缩身子,尽力缩小存在感。他沮丧垂眸,过了会,语气后悔夹杂一丝讨好,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 有一年,局里的电脑收到一封匿名的邮件,看过的几个人,第二天就被下调到偏僻的农村去了。一个警察临走前跟他提起过,他就派人调查,准备以此为把柄,压姚局一头。 “谢少爷,我刚得了消息,人就死了”,副局越想越心惊,姚局一死,偏偏他知道姚局的秘密,这火一下子烧到了他身上。“三位,姚局死了,对我可能有好处,可我是执法人员,不会干买凶撞同事的糊涂事。” 无论副局做了什么,但有句话很对,姚局死了,他可能会得到好处,也许空欢喜一场,他身上王家的烙印注定,他的仕途终结在副局的位置上。谢宁枫眼里冰寒稍褪,他面带微笑,亲切地把人扶起来,语气里的惊异,令副局傻眼了。“副局,坐地上干什么,地上凉,小心感冒。” 副局忙抽回手,谢宁枫也不恼。温柔把桌上温热的茶水推过去,语气淡淡,“副局,喝杯茶,暖暖身子。” 副局捧着茶杯,频频抬眼好奇地瞥向三人。突如而来的关怀,仿佛是个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爆炸,全看三位的心情。他受不了这般温水煮青蛙的折磨,索性直言,“三位有什么事,就说吧,别再吓唬我了。” “你把调走的人的名单给我”,谢宁枫语气肃穆,“不准向任何人透露此事。” 副局连连点头,三人起身向外走,谢宁枫忽然转身,他改主意了,“姚局的案子交给你了,做得好,局长的位子就是你的,干不好,你给我去基层,当一辈子民警吧!” 副局轻拍着胸口,眸子一暗,天大的富贵摆眼前,他唯有尽力一搏了。 走出警局,小毛来了电话,天上味已经布置好,等鱼儿咬钩了。 “你肚子还饿吗?”谢宁枫眼底眸光透着关心,“我们去天上味吃饭。” 郁元受宠若惊,把开车的活抢去,让二人去后面说话。温柔摇头淡笑,宁枫这给一棍子,送颗枣子的手段,使得愈发熟练了。 天上味外面的停车场,一辆挂着普通车牌的suv隐藏在角落里。借着半明的光线,可以隐约看清,车内有两个人,正是盛老和他的司机。 盛老坐在后座,肋下夹着两块毯子边角,双手放在大腿上,如小学生认真听课的姿态。他的眼睛目视前方,面上不带一点表情,眼神也是,平静地似一潭黑色的死水。 突然,他身上的毯子动了动,从他的两肋下钻出两个毛茸茸的脑袋,接着,两个软糯的声音同步,“曾外祖,爸爸妈妈来了吗?” 盛老脸上的表情马上生动起来,整个脸乐成了千瓣菊。他一手搂着一个,语气充满了疼爱,“乖啊,他们待会就到了。” 两个小孩拽过毯子,认真地把它叠好。盛老一脸笑眯眯,也不阻拦,接过叠好的毯子,放进车内的暗格里。 “盛老,时间差不多了。”司机浑厚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温情。 盛老摸摸小孩的脑袋,小孩年龄虽小,但感觉灵敏,他们一人抓住盛老的衣袖,面露哀求,语气也难得带上了蛮横,“曾外祖,不许去,不许去……” “呵呵”,盛老眨眨眼,人老了,感情充沛,被小孩嚷几声,眼泪就出来了,真是老了。“曾外祖下车去买些吃的,待会就回来,你们睡了这么长时间,肯定饿了。”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真的这样吗?可刚刚司机叔叔说话的语气沉重,仿佛曾外祖要去面对很困难的事情。而且曾外祖身上的气息有一瞬紧张,买个晚饭而已,他们的情绪为何多变? “曾外祖,既然给我们买晚饭,我们也要去,我要点菜”,老成的温无匪面露调皮,语气不依不饶,温澹然直接动手,抱住盛老的大腿不放。 盛老单手掩面,放下手,虎目含威,身上的气势令两小孩苍白了脸,两小孩嗫嚅道,“曾外祖……” “你们乖乖的,明天曾外祖带你们去军队玩”,盛老手指揩揩小孩们柔嫩的面颊,语气慈爱,却带着不舍,“曾外祖很快就回来了。”命令司机看好孩子,盛老拨弄着键盘,给谢宁枫去了个电话。 他们还有十分钟,即将到达停车场。温柔抢过电话,语气流转着对盛老和孩子的担忧。“外公,你先等等,待我们到了,你再走,我心底不安,好像今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温柔不是乱说,她心跳得很快,眼皮出了警局后,一直在跳。虽然她不信这套,可事关她的家人,她不得不慎重对待。她紧紧抓住手机,屏息以待,话筒那边的沉默,让她的心跳加速,气也快喘不上了。 盛老望向眼巴巴瞧着他的孩子,孩子眼底的慌乱,仿佛是根刺,扎在他柔软的心脏上。疼痛不可抑制地蔓延全身,身为盛家的孩子,早早面对杀戮和危险,是他们成长的必修课,熬过去,就有资格竞争盛家家主的位置;中途退去,盛家也不会苛刻,盛家的资源予取予求,只是一辈子为仆,而非主。 可他还是心软了,年纪真的大了,他心底叹息。“好,我给你们十分钟时间。” 温柔捏着发烫的手机,心跳慢慢下降。随即,她打起精神,催促郁元再快点。谢宁枫冷硬的面皮缓了缓,他伸过手,握住温柔的手,死紧。 通知小毛推迟时间,计划不变。 两个小孩腻在盛老身边,缠着老人说他年轻时的英雄事迹。盛老没有不应,彻底沦为曾孙控。 这时,一支m1198手枪在黑暗里移动,顶上盛老的太阳穴。“盛老,对不住了,我欠了一大笔钱,再不还钱,他们会杀了我,我还年轻,不想死。” “为什么?”盛老的语气万分沉痛,他不相信军方的人,特地带来盛家的人,却带出了一只白眼狼。“我的命你拿去,放过孩子。”盛老冷静下来,双手死死按住小孩的脸,不要这些污秽玷污他们纯洁的眸子。 “他们要孩子,不要你的命。”司机一脸遗憾的表情,语气却转为森寒,“所以你先去死吧!” 手指扣下扳机,子弹却再也没有出膛的机会。一根牛毛似的银针插在他脑门上,双眸的阴寒依旧令人心惊。盛老环顾四周,温柔还没来,动手的是谁? 他垂眸,拉出两孩子。温无匪的小脸惶惶不安,眼睛根本不敢与盛老对视。“阿匪,是你吗?”盛老的语气只有一半疑问,另一半是肯定。 温无匪别着手指,温澹然则无所顾忌,用献宝似的语气和盛老邀功,“曾外祖,是我和哥哥。哥哥的内力只能毁了那人一半的脑子,可有我帮忙,那人就死透了。” “弟弟,曾外祖,我们不是故意的”,温无匪知道杀人会让人讨厌,他很喜欢曾外祖,他不愿看到曾外祖疏远他们。“我们下次不会了。” 小孩双眼潮红,随即双目含着两泡眼泪,令盛老的心抽痛。他把两个孩子抱在腿上,爽朗大笑,“阿匪,澹然,我们盛家的人手里都沾着无数人命,不需要自责。你们今天很勇敢,保护了曾外祖和自己,曾外祖不会责怪你们,反而要奖赏你们。” 这时,车窗外传来一阵阵阴桀的笑声,“嘻嘻嘻,千年灵体,吃了你们,我的功力可增两甲子。” ------题外话------ 明后两天要写论文,所以只能一更,大大们放心,论文快结尾了,下周依旧两更! 第一百五十七章 棘手 小孩紧紧抓住盛老的手臂,这个声音令他们很不舒服,感觉很像空间里的黑雾,可黑雾是死的,这声音从活人嘴里发出,语气里透着贪婪,他们相信,若这人现身,他的嘴边定留着一串口水。 盛老察觉孩子的害怕,双手搂住孩子,不停安慰孩子,可他语气是极度不自信,他眼里眸光甚至流露出一丝忌惮。这人无声无息靠近他们,他居然不曾觉察,若不是他出声,恐怕孩子怎么丢都不知道了。 他强自镇定下来,同时,心底下了个誓言,即使豁出他的一条老命,也要把孩子安全送到外孙手里。他死了不要紧,有宁枫在,其它国家不会傻得撞枪口,可倭国不一样,盛老最担心倭国趁火打劫,那是倭国的强盗作风。 “别怕,有曾外祖在,他伤不了你们”,盛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睁大了眼睛,似乎要把孩子的模样镌刻到灵魂上,死了也不会忘。 “我们也有自保能力”,温无匪、温澹然抽出小手,覆在盛老手背上,白皙的小手、古铜色的大手,虽然盖不住,但孩子尽量把盛老的手背覆盖住,也展示二人的决心,他们不是懵懂,毫无武力的孩子。“曾外祖不用担心,爸爸妈妈马上就到了。” 他们面露一个安心的笑容,盛老顿时感觉心脏的压迫消失,好像泡在热水里,温暖,舒服。他豪气地挥手,“好,就让我们祖孙三人共同迎敌。” 盛老打开车门,率先下车,两个孩子不用他扶,勇敢跳下车来。盛老勾唇一笑,眼底眸光充满了自豪和疼爱,对这两孩子,他一直感觉付出了很多感情,可能小孩长得可爱,年纪大的人对萌萌的生物抗拒不了,就连他也不例外。 “桀桀桀”,阴寒的笑声再次响起,“就凭你们,做梦,我们好久没有吃人肉了,这次终于可以放开肚皮吃饱了。” 这次,害怕转为了恐惧。刚才在车上,他没有近身感触,以为有一搏的机会,但照对方百里传音的功力,等人赶到,怕是直接被吞吃入腹了。小孩的感觉比盛老更灵敏,他们锁着细眉,一人拽着盛老一只裤脚,死紧的,显然也知道危险逼近。 “曾外祖,他刚刚说的是我们?”温无匪抬头,一双无垢的晶亮眸子,此刻暗淡许多,但眼底眸光依然晶亮,而且透着自信,一定能胜利的自信,令盛老讶异。 什么时候,他连个孩童也不如了。阿匪和澹然尚且抱着必胜的决心,他却心生怯意,甚至有过一瞬带孩子逃跑的念头。这么多年,俗务缠身,面对很多事,他有了思量,有了顾忌,以致处理很多事束手束脚,不如人意。对敌时,心有所眷,仍是大忌,如今他放不开手脚,不尽力搏命,那么不止他,孩子也会被他连累。 想到这,盛老喘了口气。看向孩子的目光不再是慈爱,而是尊重,把孩子当作和他一起作战的同伴。心无所恋,灵台清明,体内蛰伏已久的庞大内力,好像寻到了一个出口,奔涌而出。内力运转全身,盛老目光坚毅,冷冷瞥向一个方向,拇指向下,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 许久不见曾外祖回答,温无匪拽拽盛老的裤子,面露疑惑,“曾外祖,他们有几个人?” 盛老运转内力,集中于耳朵,令听力扩大数倍。风吹草动,人声喧哗,尽收入耳中,方圆五里的声音,一一细细筛选,却唯独不见那人的声音。难不成那人还在百里外?盛老暗拊,不得答案。 “我也不知他们有多少人,居然连他们在哪里也不曾发现?”听声辩位,并非虚幻,盛老刚用的就是这招。他警惕地望向四周,面色凝重,彷如回到当年与倭国第一高手的一战,那次却远远比不上这次。 “我们来了”,仔细听,似乎有欣喜地搓手的响声,“不用找了,老头,小娃子,我们在你们的对面。” 彷如抽帧效果造成的瞬移,一张黑乎乎的脸抵着盛老的鼻子,对方的鼻息喷在盛老的脸上,眼前的人是真的。他甫一开口,一股难闻的恶臭随之而来,熏的盛老肠胃不适,别过脑袋,勉力忍住。 小孩却是挡不住脸,当即干呕起来,盛老拍着小孩的脊背,眼底眸光流转出深刻的恨意,害得他宝贝曾孙受折磨,看他不好好教训他们。 面前是一模一样的三个人,脸蛋凹陷,仿佛从灰堆里钻出来,灰头土脸的,身上皆披了一件残破的斗篷,身上冒着怪味,凉风吹过,好歹把怪味吹散,令他的曾孙少受了一份罪。 离温无匪最近的一人动了,他伸出脖子,在温无匪身上嗅着闻着,好似把温无匪当成一盘菜肴了。温澹然身侧的人也学着闻嗅,并发出嘬口水的声音。盛老面前的人开口抱怨,“这家伙,胳膊腿都老了,就一身内力还能看看。” “知足吧,整个华国,有多少人入先天了,哪像我们那时候,随手抓个就是先天期”,老二拿话堵住老三不满的心,“还有两个千年灵体,我们出来得太值了。” “就是”,老大点头,跟沉睡着的人相比,他们就是老天爷的嫡子了。 盛老瞥向小家伙一眼,暗中摆出战斗的姿态,这三人必须要除,要不然古武界将迎来百年浩劫。出其不意的一拳,打破了停车场内的静谧。盛老的拳落空,他再接着一脚,直取太阳穴。 温无匪用针,温澹然使拳两人配合默契,双方内力可互助,倒没让对方占了多大便宜。 三人背对背靠在一起,桀桀桀冷笑,盛老三人也聚在一起,目光看向三人,说不出的期待。彷如多年寻不得一战的敌手,今日碰上了,誓要打个天翻地覆,日月无光,决出高下。 “老大,老二,看来我们的食物不听话”,老三阴测测一笑,黄泥牙令人不忍直视。 “不听话,教训到听话就是”,老二挥了挥拳头,脸上一副怀念的样子,“以前,我最爱教训人了,我还发明了不少折磨人的法子,他们寻死觅活,我偏偏让他们死不得,活不了。”语气陡然上扬,不免有些尖锐,更令人难受的是,话语里充斥着戾气,小孩的脸又白了几分。 “就是”,老大语气带出了嘚瑟的意味,“逍遥三老的名头说出去,可止小孩夜啼。” 那不是张飞吗?盛老暗拊,他们难道和张三爷打过,夺了他名号?转念一想,盛老懊恼拍拍脑门,他一定是被他们气糊涂了,汉朝离当代有两千年历史,这三人顶多前朝末年,哪能和张三爷相提并论。 “敢问三位是哪个朝代的人?”盛老放松身体,面带无害笑容,语气和善,“比武时,都会报上名号,不知三位是?” “我们的名号?等你们死了去问阎王吧!”老二性子急,不吃盛老先礼后兵这套,几个腾挪跳跃,便到了盛老跟前。 三人又打在一块,桀桀桀的怪笑,猛虎的啸声,凤凰的叫声,停车场内,一时热闹非凡。 这边,即将到达天上味的三人也遭受到了埋伏,郁元这下可没饭馆里幸运。子弹从他侧脸擦过,耳垂火辣辣地疼痛,仿佛涂了一瓶子朝天椒辣酱。他骂了一声娘,快速换上弹夹。他苦笑一声,这是最后一个弹夹,他可不想最后一颗子弹,为他送葬。 黑衣人越来越多,像蚂蚁行军,踩过同伴的尸体,杀向敌人。温柔从车后跳跃而出,手中指影翻飞,彷如弹奏一曲杀阵。银针化作白影,悄无声息收割人命。谢宁枫催动内力,将四字诀发挥最大威力。 凤凰从他身体幻化而出,带着足以灼伤人体的高温,从黑衣人头顶上、身体间掠过,随即便有几个火人扑倒身边的同伙,一块赴死。四字诀最耗内力,若非谢宁枫身体特殊,普通人早已内力枯竭,束手就擒。 “温柔,你先走”,谢宁枫大喊,语气如不可转移的磐石,不容人拒绝。“温柔,老爷子那里肯定也出事,去救他。”他最尊敬的长辈,他宠爱的孩子,一定不能出事。 说出这么长的话,已是极限。接下来,谢宁枫投入战斗,但他的视线不停望向温柔。 作为妻子,她应该留下和丈夫并肩作战;作为母亲和晚辈,她应该去救孩子和盛老。心底大恸,谁都不可以舍弃,但她必须选出一方。温柔回视谢宁枫,二人视线短暂交汇,温柔懂了,她把蟒神、啾啾、阴阳虫全放出来帮忙生死关头,她也不再惧怕有人窥测到她的秘密。 几番腾挪跳跃,温柔离开了包围圈,她快速朝停车场跑去。 停车场内,盛老挡在孩子面前,再次化解了敌人的攻势。小孩力微,几个回合便气喘吁吁,内力提不起来。盛老只好一人对上三人,争取给孩子恢复内力的时间。 一口血液喷在地上,盛老倒退几步,小孩用力抓住,使得盛老免遭伤上加伤的痛苦。“曾外祖,你怎么样了?”孩子语气焦急,温无匪把着盛老的脉相,脉相孱弱,受了极严重的内伤。 老三的一掌,能伤盛老如斯,若三人联手,他们逃不掉了。沮丧只是顷刻,温无匪勾唇一笑,语气冷寒,眸光流转出掩盖不住的杀意,温澹然也是同样的表情,令三人迷惑不解。小孩莫不是受刺激太大,得失心疯了。 “妈妈来了,你们的死期到了。”温澹然一脸天真无邪,说出的话却使人心惊小孩的恶毒。 “你们妈妈,也是灵体吗?正好,我们三兄弟一人一个,省得争夺伤和气。”老二拍掌大笑,他的主意得到另外二人的赞同。 “能不能得到就看你们的本事”,话落,温柔落在孩子身边,孩子依赖地站在她两侧。 “扫兴,竟然不是灵体”,老三语气失落,忽而又高兴笑起来,“内力非凡,一身细皮嫩肉,吃起来,味道定然好极了。” 三人一起上,温柔淡笑,眼底溢出了满满的蔑视,令三人分外不爽,手下力道不再控制,刹那,停车场内一些车子报废了。温柔在车辆间腾挪跳跃,招招都攻向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可三人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不能让她马上得逞。 一番鏖战,温柔大汗淋漓,三人瞥向她的目光透着丝丝寒意,双方都明白,不杀了对方,今天就走不出停车场。 这时,一道语气森寒的声音响起,“温柔,我来了。” “爸爸来了……”小孩兴奋极了。 爸爸?三人咀嚼这词,又是一个棘手的家伙。 ------题外话------ 一更完毕,大大们晚安! 第一百五十八章 梁玲 谢宁枫冷冷瞥了三人一眼,便把注意力放在盛老身上。盛老半阖着眼,但眼中神采黯淡不少。他动了动手指,已是他的极限,抬手却是困难了。谢宁枫凑过脑袋,盛老嘴唇张合,费力吐出四字,“宁可不可。”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谢宁枫点头,轻抓盛老的手,在手背上拍了两下。“外公放心,我会完成任务。” 盛老眼中积聚的神采猛然骤亮,随即闭上眼睛,半歪了头,晕了过去。温柔给盛老喂了两颗保命药丸,叮嘱孩子看好老人,两人这才有心思收拾三人。 三人黑乎乎的脸上,不见急躁之色,反而饶有兴趣地望向他们,眸光里流露出毫不遮掩的贪婪之色,就如孩子暗拊的那样,嘴角边挂着两三道亮晶晶的可疑水迹。 这是把我们当食物了?谢宁枫来得晚,不知三人的目的,可对上三人的脸,誓要占为己有的样子太过明显,想想便明白了。有人惦记上自己家人,又伤害了他尊重的长辈,谢宁枫眼里似燎了火,转眼便是燎原的大火,怒气冲冲对三人出了手。 四字诀最耗内力,本来盛老的内力够深厚,可对上逍遥三老就吃力了,他的落败有一半是因为内力提不上。但谢宁枫不同,他身体特殊,另外,他以前走火入魔,为安全着想,他身体只有小部分内力,剩余内力用药压制。三年前,二人阴阳调和,谢宁枫的陈疾得以治愈,鸿坤山中的收获,他丹田内力充盈,源源不绝,可供他驱使。 不同盛老的虎啸河山,谢宁枫的虎型更为清晰,威力更猛,令三人错愕不已。温柔把主攻的任务交给了谢宁枫,她从旁辅助,正好弥补二人的劣势,相得益彰。 两个孩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打斗的场面,真人版的远比清风演化的幻境来得真实和残酷,心底的好战因子被挑起,浑身热血澎湃。揭开天真顽童的表象,他们的另一面居然是渴望杀戮,滚烫的鲜血浇在身上,这样眼底染上的红丝才能退去。 一根银针扎在脖子上,他们却彷如未觉,温柔眸子一沉,这不是第一次了,原以为是她内力衰竭的缘故,可这次用上的内力是十成十,他们依然感受不到痛楚,甚至连眉都不皱下。 温柔停下手来,站一侧观望。同样的,谢宁枫的掌风几次打在三人心口上,三人的步伐只是停滞了会,马上动作灵活。不会受伤,那他们的弱点在哪里?温柔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快帮忙”,谢宁枫一声急促的求救。打断温柔的思绪。温柔讶异,眉目间的云淡风轻被忧虑焦躁代替,她跳入战圈,谢宁枫松了口气。手下的招式却不见狠辣。 这立刻又是几百招,温柔隐隐感受到了身体绷到极限的痛苦,手上酸麻,十指麻胀,但她不能停,停下,就再也无法重燃斗志了。谢宁枫的额头上布满了连串的汗珠,脚下所过之处,皆打湿了地面。 逍遥三老勉力控制呼吸,使得呼吸绵长悠久,但丹田内力极速消耗,再战下去。他们讨不了好。可许久才碰到的宝贝,他们并不想放手,心底存着一个执念,再坚持几秒,或许对方会先倒下。 小孩紧紧合拢双手,用劲之大,嫩滑的皮肤上已留下了五指印。 停车场。谁也不肯先认输,各自咬牙苦战。 停车场外,郁元躺在车盖上,等待他的队员救援。他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出,极易吸汗的短袖,一拧满手的汗水。他的呼吸还未平稳,大口吸进新鲜空气,平复憋得太久而闷痛的心脏。 他枕着双臂,遥望无边星际,心底涌上一阵无力。刚才,一颗子弹差点要了他命,要不是谢宁枫一脚踢倒他,他早已死透了。这么弱,只配当别人的累赘,郁元,你甘心吗?战斗时,别人分心照顾,还有轻视、厌恶的目光,郁元想想便受不了。所以他要变强,至少不能丢了郁家的脸。 不知道谢宁枫他媳妇那里,有没有适合他练的武功。郁元琢磨了会,打定主意赖上谢宁枫他们。 这次,国安的人赶来挺快,免去一顿挨骂。郁元拿了把手枪,塞满两裤兜子弹,飞跑向停车场。 逍遥三老后退十米,“这次暂且放过你们。下次就没这个好运了。” 老二冷笑,狭长眸子噙着寒光,他语气嫉妒却饱含深意,“下次,就是群雄逐鹿了,你们的下场会凄惨无比,他们可没我们好说话。” “啊!”老三忽地发出痛苦的吼叫,另外二人立马把他夹在中间,飞快逃离。 “别跑”,几声枪响在空旷的停车场回荡,郁元气急败坏地打完了弹夹里的子弹,才收好枪,奔过来察看两人伤势。 郁元的身体颤了颤,面露惊异,他不过开枪泄愤,为什么二人的表情仿佛见鬼了,不好意思让他们见到他暴力的一面。“我平时不这样,今天气狠了,我会赔偿停车场损失的。” “把你的枪给我”,谢宁枫不待他回答,动手拿枪。翻来覆去摸了几遍,就是一把普通的枪,可银针伤不了三人,为什么枪就可以。 “宁枫,我们走进误区了”,温柔淡笑,语气透着恍然大悟的感觉,“他们是人,只要没躲过,中弹会受伤。” 谢宁枫面上凝重的表情和缓,是啊,对方是人,中了弹肯定会受伤。如此简单的道理,他都没有想到,谢宁枫面露沮丧,不然早解决三人。这三人活在世上,是一大祸害,下次就用火箭炮吧! 郁元根本插不进二人默契的氛围,他一头雾水,双目灼灼注视二人,一脸求真相的亮闪闪表情。 “回去跟你细说”,谢宁枫拍拍他的肩膀,转身朝盛老走去。 盛老的伤势不容乐观,温柔先送盛老回家治疗,两个孩子也一块回去。郁元边走边回头,恋恋不舍地目送孩子离去,心底却兴奋到了极点。一个和谢宁枫长得一模一样的缩小版,小脸板着,萌萌的气息却挡不住地散发,太可爱了! “哎呦!”郁元捂着鼻子,疼死了,好端端地停下做什么,也不吱声。 “我警告你,不准接近阿匪和澹然。”谢宁枫语气森然,一副敢违背就揍死你的严肃样子,令郁元呆立原地,忘记了疼痛。 反应过来,他急忙跟上,心底打好主意,明天上门拜访。 推开天上味的门,大厅里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谢宁枫皱眉,随手拿起一个水晶花瓶。一瓶的凉水倒下去,狐狸茫然地睁开眸子,望着头上炫目的灯光,难受地扶额。 “醒了吗?”被谢宁枫冰冷的语气一激,狐狸彻底醒过来。 “队长……”他呐呐喊了一声,脸上发烫,竟然栽在一个服务生手上,传出去,队长一定把他踢出行动部门。 “谁干的?”谢宁枫指尖敲打桌面,语气里透着一股不悲不喜的意味,眼底流露着冷厉,彷如有寒气在流动。 狐狸明显感受到队长的冷气,并非冲他而来。他垂眸,语气说不出的颓丧,“是天上味的一个服务员。” 谢宁枫仔细回忆,天上味大范围只招过一次人,五六年前的事,近些年,生意不景气,辞退了一些。“是老员工了,隐藏多年,怕不是寻常间谍可以做到的。” “那人是个女人,模样一般,但给人感觉受过良好教育”,狐狸努力回想那人的样子,想更详细些,那人的面容却模糊一片。“不记得了,左老板那里应该有员工档案。” 三人一块把所有人弄醒,这药的后遗症利害,全记不得了。谢宁枫心底无奈,脸上神情冷硬,浑身冒着寒气,令店内的人战战兢兢,低头不敢说话。 “老左,你看看少了什么人?”只能靠笨法子了,谢宁枫不悦地拧眉,“你店里有没有一个受过良好教育,模样平常的女服务员?” “店里的女服务员差不多都受过良好教育,模样也不是特别好看”,在谢宁枫冷冽的视线下,老左的声音越来越小。“需要我把她们叫过来吗?”他一心要将功赎罪,眼眸滴溜溜地转着。 谢宁枫点头,狐狸去认人。一个小时后,服务员聚集在会议室里,面面相觑,不知老板的意图。 他们进来,谢宁枫关好窗户,靠在门上,视线一直投向狐狸那边。狐狸把人看了一遍,摊手,摇头,他实在记不起来了。 把女服务员两两分开,一批是今晚值班的,一批回家休息的,带出去审问。 郁元拿着一叠口供过来,语气灰心丧气,“都证实过了,身份是真实的。” “人都在吗,有没有请假的?”谢宁枫不信那人是临时潜进来,因为很容易让人拆穿身份。老左的性格他了解,即使是个代班的临时工,他也会把人的资料查清楚,天上味不是别的小餐馆。 “没有,所有人都在了”,郁元斩钉截铁道,他也觉得奇怪,那人肯定在天上味多日,为何没人对她有印象。 “我知道是谁了?”老左推门而入,打断二人思绪,“一个叫梁玲的女人,b大毕业,工作五年了。” ------题外话------ 明天万更走起,大大们晚安!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死了 谢宁枫双目灼灼地盯着老左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似乎要从中挖掘出自己需要的信息。 老左毛骨悚然,他不自然地勾唇一笑,推开谢宁枫,“你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下的药。”他在椅子上坐下,心底滋生的害怕正一点点腐蚀他的理智。 谢宁枫把椅子转过来,二人面对面,老左能轻易闻到他身上酸臭的汗味。“这个服务生为什么不在员工名单里,你也说了,她在店里工作五年了。” “这……她前些日子辞职了”,说完这句话,老左僵硬的面色放松下来,镇定地说下去,“她辞职了,员工名单里自然没有她的信息。” “什么时候?”谢宁枫的视线紧紧跟随着老左的动作。他撇过脑袋,望向窗边茫茫的夜色,嗓子眼里仿佛有根鱼刺卡着,分外不舒服。 “几天前”,老左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语气透着疑惑,“你们不去抓她吗?”赶紧走吧,走了他就能安生了。 “我们会走”,谢宁枫微不可察地叹息,转头投向老左的目光似凛冽的朔风,老左的身子不由颤了颤。“但我们走前,我想弄清你在恐惧,或者担心什么?” 眼底眸光忍不住挂上了失望,谢宁枫垂首,不愿去直视好友惊疑、羞愧的目光。是他苛责了,有了羁绊,老左做事前思后想,也无可厚非。可国家大事面前,他的小家算得了什么,这次的事,一环扣着一环,他现在还弄不清,梁玲为何要弄昏店里的人,逃脱吗?她有的是机会。 还有杀他们的人,能够肆无忌惮地在b市杀人,他们背后的力量有多强大,谢宁枫想想,拳头咯吱作响,身体的热血叫嚣着,把这群人绳之以法。 “老左,这次的事,即使我不追究,天上味也关定了”,谢宁枫抬头,语气笃定,不过下一句话,令老左的眸子散发小小的希望。“我可以求外公去跟连老交涉,你请人打理,做幕后老板。” 这样也算保全了天上味,虽然心底有遗憾,可老左跳动缓慢的心脏,猛地激动起来,这一慢一快,他的心脏受不住,微微疼痛,但他面上终于有了笑容。 “宁枫,我相信你”,老左语气欢快飞扬,他交握双手,随即松开,“我去叫人进来,是梁婉告诉我,梁玲的事。” 谢宁枫的身体伸长,期待地看着门口。嗓子眼的鱼刺解决了,他可以毫不留情对付隐藏于黑暗里的敌人。 郁元从桌子另一端走过来,他在谢宁枫身侧坐下,拍着谢宁枫的肩膀,替老左说情,“你也别怨他,拖家带口的,总是不一样了。” 从方才的言语间,谢宁枫看似没有生气,而且大度地为老左想办法。可人心隔肚皮,即使是兄弟,也有可能为件小事伤了感情,他不想看到他们失和,夹在中间的他很难做人。 “我是那样的人吗?”谢宁枫嗤笑,开心瞥了郁元一眼,没有去计较他的不信任。 郁元自知失言,立刻狗腿上前拍马屁,又千哄万求,换来了做客的机会。果然还是高兴地时候好说话,他暗忖。 老左拉着梁婉进来,她眼角潮红,瞧向二人的视线透着哀怨。老左捏了捏她胳膊,梁婉别过脑袋,在另一边坐下。 二人并不放在心上,梁婉的表现人之常情,迁怒而已。“嫂子,你怎么会认识梁玲的?” 提到这名字,梁婉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也不闹别扭了,生气地控诉,“老左待她可是不错的,她学历高,老左就专门派她给老外、官员们服务,哪知这人非但不感恩,还害惨了老左,你们一定要抓住她,送她进监狱。” 二人点头,梁玲的罪行,进监狱算是轻的了,很有可能立马枪毙。“嫂子放心,她跑不了的。不过,你要好好配合我们。” 梁婉吁了口气,心底好受了些,看二人也不再仇视了。“我接到电话赶过来,听到老左在找人,我仔细数了数,少了一个人,就是梁玲。我来过很多次,对她的印象深刻,只是不知为何,老左他们竟然对她全无印象?” “她的信息被销毁,大家都忘记这人,宁枫,你说梁玲是不是给他们下了心理暗示?”郁元学过一段时间的催眠,感觉老左他们的症状和心理暗示很像。 “把线索处理得干干净净,郁元,我觉得这人应该是哪国的王牌间谍。”普通间谍可没这么小心,会留下些马脚供他们追寻。 三人的面色凝重,梁婉捂住嘴巴,她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谢宁枫勾唇一笑,冲散了会议室里的寂静,“嫂子,要麻烦你和郁元走趟,协助我们做个人物描图了。” 三人出去,他笔直的脊背顿时松垮下来,靠在舒服的皮椅上,面上是难得的迷茫。这一切,到底为什么呢?谢宁枫纠结着,他想不通这群人冲着什么而来?捣乱吗?有外公在,这些小小的乱子并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所以他不仅要对付这群人,还要搞清楚他们的目的,这才是关键。 坐了一会,谢宁枫起身,伸了个懒腰,精神抖擞地朝外面走去。忙碌了大半夜,晚饭早早消化光,此刻,老左正组织人手,给他们做大锅饭。 饭香从厨房飘出,让人有种宾客满堂,人声鼎沸的感觉。老左从厨房走出来,他身后是两个抬着大盆的服务员,他冲众人笑笑,“可以吃了。” 做的是简单的蛋炒饭,染上酱汁的米饭,金黄的鸡蛋,碧绿的青菜,组合而成的香气,像是有意识的,往他们的鼻孔里钻。 他们也不客气,拿勺舀饭吃,呼噜噜地大口扫着碗里的饭粒,原本没胃口的,也被这香气勾引出了馋虫。 老左把一碗饭递给谢宁枫,两人并肩坐着,专心地吃着蛋炒饭。谢宁枫停下筷子,转头看向老左,“还有吗?给郁元他们带点去。” “饭管够,还是你考虑周到,不给郁元这小子带去,明儿这耳朵就甭想清净了。”老左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趣事。 吃饱饭,谢宁枫抽了张纸巾擦嘴,其他人不像他讲究,手背擦了下,就算了。“吃饱饭,就该干活了”,他面上因为胃部的温暖而带上了笑意,望向众人的目光却蓬发冰冷的战意,“他们不会放弃杀人灭口,你们的责任就是保护好那些人。” 这些人的官位不大,但都是单位里的一把手二把手,他们死了,乱也是一时,怕的是官场人心涣散。谢宁枫扯开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很快,他这件事就会落幕。 老左执意要跟谢宁枫一起去国安,谢宁枫心知他担忧老婆,便默许了。一路上,老左做了几次心理建设,开口时,却好像有人拿透明胶封住他的嘴巴,老左把所有的话吞咽进去。 眼看,离国安渐近,老左颇为着急。心一横,反正是自己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呢!“宁枫,成家后,我一心扑在家庭上,做什么都是为我的小家,有时糊涂了,你不要抛下兄弟,千万指点我一把。” 耳边的风大了,风吹乱前面男人的头发。谢宁枫耙了耙头发,面上线条冷硬起来,他冷冰冰地道,“下不为例。” 老左答应着,缓缓地松了口气。这时,谢宁枫笑了起来,被吹散在风里。老左恢复常态,翻了个白眼,拍了他后脑勺一下,无语道,“消遣我呢!” 郁元送了人出来,梁婉提供了很多梁婉的信息,不过目前推测,梁婉的信息应该都是假的,他只求梁婉的脸是真的,给他们留点追踪的线索。 门口,谢宁枫他们下车,梁婉似阵风扑向老左张开的怀抱。谢宁枫和郁元含笑看着二人,随即往里面走。 谢宁枫看完后,把口供交还给郁元。郁元后退几步,离谢宁枫远点,这人浑身冒着寒气,离他近点,相当于享受冰柜的待遇,他可消受不起。 “这女人很厉害”,谢宁枫瞥了一眼郁元,“跟国安的007能否一争呢?” “你是说,让007去对付她”,郁元脑中仿佛有朵烟花绽开,瞬间通透,“间谍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寻找敌人,这主意可行。” 按响桌上的电铃,进来一个女人,谢宁枫认识她,郁元的秘书,廖航。郁元吩咐她一声,谢宁枫就预感到,007怕是睡不好觉了。 一个小时后,一个黑影攀附在水管上,一动不动,与黑暗融为一体。随即,他有了动作,犹如猿猴般灵巧敏捷,这粗大的管子,更像是钢管,任这位舞男做出花样动作。 廖航已经回来复命,郁元极相信她的能力,唤她拿来他的茶具,二人就在这审讯室里,煮茶闲聊。 红泥小炉,上好的普洱茶,造型别致的茶船,入手细滑的王镇白瓷,谢宁枫语气里泛起了酸意,他睨了郁元一眼,撇嘴道,“你倒是会享受,上班感觉更像赋闲在家,你们老板怎么会收你这种人呢?” “嫉妒没用”,郁元呷了口茶水,美得他灵魂出窍,一脸陶醉的表情,“你去问他,我哪里知道。” 国安局的老板是凌部长的公子,年纪比谢宁枫略长三岁,为人严谨认真,平时不苟言笑,所以跟他们这群人玩不到一块,谢宁枫只匆匆碰到过几回。 谢宁枫把热水倒入另一只杯子,勾唇笑了笑,“贵客来临,何必缩头缩尾,显得我们待客不周了。” 水管外的007便知他的行踪暴露,用利器划开玻璃,伸进手拉开插销,同时一个鱼跃,空中侧翻,双腿稳当地落地。 “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他最得意的隐藏术,居然被人看破,007好奇这男人如何发现他的。 谢宁枫不着急回答,眼睛观察眼前的男人,身材矮小,迷蒙的桃花眼,此刻像冲破乌云的皎洁月光,清冷地望向他。眼角有颗小巧的泪痣,使得平凡的脸庞添了几分女气。 “我是谢宁枫,你师从梁君子?”他并不肯定,梁君子擅缩骨和隐藏,所以有个梁上君子的戏称,眼前这位的武功和梁君子同一路数。 “你认识我师父?”007双眼微眯,快速在脑海里掠过一遍,这人他没有见过,归隐的师父更不会见他了。 “我师父是儒将军”,谢宁枫面色如常,并没有寻常人的高人一等姿态,令007对他初生好感。“年轻时,和梁君子有过合作,有空就和我念叨他的这些老朋友。” 儒将军除了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他的武德深得古武修士夸赞,007很清楚儒将军在古武界的地位,而且儒将军和师父是好朋友,所以他把谢宁枫列入可以交往的名单中。 “你好,我是007”,007主动伸出手,谢宁枫伸手与他握了会,马上放开,请人坐下品茶。 007嗅着清冽的茶香,被人打扰睡觉的郁闷一扫而空,心情极好地扬起嘴角,像个小猫似的伸舌头舔着茶水。 谢宁枫把一份资料放在他面前,正是梁婉的口供。007在谢宁枫示意下,拿起来过了一遍,语气里充满了挑衅,“这人应该是第一次干活,很干净利索,是个难得的好对手。” 能被007称赞,梁玲的本事不小。谢宁枫垂眸,呷了口茶,驱逐了睡意,这招棋走对了,007应该能帮他们抓到梁玲,他默默否定了,是肯定。 三人喝茶,到了第一缕晨光穿过玻璃,斜斜印在地上,才互相告别。谢宁枫打算回家看看,郁元立马跟上,正好可以去见见小家伙们。 从国安到别墅有段距离,郁元从自己车上拿了一个警灯。警灯的声音划破黎明后的安静,而二人浑然不觉地一路超速行驶。 下了车,谢宁枫着急大踏步往屋里走。沙发上,谢老爷子拄着拐杖,忧心忡忡地坐着,不时抬头瞄向盛老的房间。 “爷爷,外公的伤势如何了?”谢宁枫坐下,语气里带着些颤抖,外公的内伤这么严重,温柔有没有把握能令外公痊愈。 “还在昏迷”,谢老爷子叹口气,内心的不安扩大了数倍,他抓住谢宁枫的手,似乎要得到一个使他安心的承诺,“温柔应该有办法的吧?” 来到孙子家后,他已经许久不吃药,这多亏了温柔,盛老头受的伤,温柔也能治愈吧? “会的”,谢宁枫坚定的语气,面上却有着迟疑,谢老也不难为他了,让他上去跟温柔换班,温柔也累了。 “老爷子,你还记得我吗?”郁元坐近,谢老扶了扶眼镜,“我是郁家的小子”。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试图拉近二人的距离,“前些年,工作忙碌,倒忘记上门看你了。” “哦,是你啊,你也来看盛老头,有心了”,谢郁两家虽有交情,但抵不过盛家与郁家的铁哥们关系,谢老可以理解。 “我上去瞧瞧”,说完,他像只被狼追赶的兔子,两三步上了楼。居然没带礼物,郁元你够了,郁元郁卒了。 温柔开了门,冲郁元颔首,侧身让人进屋。郁元傻眼了,他指着床上的病人,手指哆嗦,说话不伶俐,头上两根呆毛在晨风中凌乱,“盛,盛,他,不是晕了?” 一卷纱布扔过来,郁元清醒过来,走到盛老跟前嘘寒问暖,不提刚才的蠢事。 盛老满意地点头,郁元还是不错的,反应能力很强,不愧是郁家的孩子。“我昨晚想了个很大胆的计划,引蛇出洞。” “您的意思是,您退居幕后指挥,让我们在前面冲锋陷阵,敌人一旦知道您病危,就会更加无所顾忌,到时,定会露出破绽。”郁元双眼亮晶晶,脸上写着“求表扬”,总算不显得那么二了。 盛老对郁元的应答格外满意,不过他一向认为,即使要表扬孩子,也该面无表情,免得助长孩子的骄傲。于是,盛老板着脸,声音冷硬地道,“不错,把我的思路解说得很详细。” 郁元瞥了谢宁枫一眼,谢宁枫眼底眸光溢出了笑意,他只好呵呵憨笑两声。 既然盛老已经决定,而且计划周全,郁元和谢宁枫也就不多说了。 盛老看向谢宁枫,目光包含深意和期望,“部门里的事,就靠你。我等会和连老商量这事,你去休息会,下午去部里暂代我的位置。” “外公,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谢宁枫声音如流水潺潺,令盛老心底蓦地升起一阵轻松。 他亲手教出的雄鹰,明日将展翅高飞,一身绚丽的光辉再也遮挡不住。脑海里突然闪过早逝女儿的面容,盛老暗忖,这下可以和女儿有个交代了。 三人移步客厅,谢老已经出去散步,他们也不用避着他说话了。温柔喝了口热水,满身的疲惫终于冲破了理智的闸门,奔腾地流向四肢百骸。 她疲倦地闭上眼睛,手指却敲击着大腿,不肯放任着睡去。谢宁枫的心好似被人拧了下,疼得皱起了眉,他弯下腰,声音带着使人放松的魔力,“温柔,上楼去吧,接下来的事,有我呢!” 温柔的睫毛动了动,最终陷入了梦乡。谢宁枫轻轻地抱起她,熟悉的体温包围全身,温柔卸下防备,全心全意依赖。 郁元去厨房弄了些包子,跟谢宁枫分吃。填饱肚子,二人正襟危坐,一步步充实盛老的计划。 谢宁枫拨弄着手机,在郁元的惊异下,三言两语与话筒那边的谢宁豫敲定了计划,军方他只信谢宁豫一人,其余的几家,打什么主意他不知,也不想去弄明白,大家保持原状就好。 “你什么时候和二瘫这样要好了?”郁元憋不住,不问个清楚,彷如有个小猫爪挠着心脏,丝丝痒意潜入骨髓,碰不到,挠不了,别提多难受了。 “注意你的措辞。”谢宁枫拿眼刀剐他一眼,郁元的身体瑟缩了下。“他是我二哥,我和他好,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郁元默默在心里反驳一句,小时候是谁说谢宁豫像个木头人,一点不好玩?转眼,都忘了,还把责任推他身上了。他面上却是带着乐见其成的开心,拍手鼓掌,“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什么时候约二哥出来吃饭,大家联络下感情?” “等事情了结”,谢宁枫也有想把二哥介绍给朋友的想法,一个圈子里混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当然要打好关系。 这时,楼上传来了蹦哒的声音,郁元循着声音看过去,双眸弯了弯,笑得不见眼。双手张开,仿佛老鹰的翅膀,楼上两只小鸡崽干脆眼不见为尽,直接绕过郁元,奔向谢宁枫的身侧。 环抱落空,郁元郁闷地收回手,转脸笑意满面,靠近孩子,热切地说着孩子感兴趣的话题,却让孩子们打定主意,远离郁叔叔。 第二天,谢宁枫接过温柔手上的西装,裁剪得体的西装勾勒出他精瘦的身材,尤其腰部,劲瘦的腰身,越发衬托谢宁枫看似弱鸡的身材。 “我跟你一块去”,温柔匆匆收拾好自己,从楼上跑下来,握住谢宁枫的大手,目光里竟然有着淡淡的哀求。 “不用”。谢宁枫轻扯下温柔的手,松开时,坏心眼地捏捏她的手心,眉毛上挑,故作生气道,“你就这样认定我不行吗?要知道,说一个男人不行,他会忍不住做一些事情证明自己的。” 嘴角暧昧的笑容,令温柔又羞又气,她禁不住拍了拍谢宁枫的手臂,推了他一把,嘴里说着赶人的话,“还不快去,小心迟到扣钱。” 她扭过身子,拿背面对谢宁枫。谢宁枫低笑一声,擦去唇角的笑意。从身后抱住温柔,“我走了,好好照顾家里。” 脚步声被栅栏门阻隔,温柔跑到阳台上,黑色的奥迪车慢慢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莫名喘了口粗气,心里的牵挂搁在谢宁枫身上,像高飞的风筝,手中的线轴已不足以给她心安,只有晚上他回来,才能收回日渐浓醇的牵挂。 盛老出事的消息,在他们有意的纵容下,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大厅里不少人假装等电梯,其实在观望代部长。 虽然早早收到消息,代部长是他们的熟人,但对他们来说,独立独行的代部长是半个陌生人,他们了解不多,新帝登基,可怜的是他们这班揣测圣意的臣子们。 “来了,来了”,大家立刻收敛视线,整齐划一地看着电梯上的数字。 谢宁枫走进大厅,服务台的小姐特意换了一身新制服,可他根本没去注意。他的视线扫过前面的工作人员,心中计较一番,朗声道,“八点半各小组负责人到会议室开会。” 大家眼睁睁看着代部长上了楼梯,什么都没问到呢! 一个部门,有惴惴不安揣摩上司的,也有不服这位运气颇好仗着身份上台的代部长,新上任的情报组组长便是其中一人。 情报组组长以前是宁愿的老对手,她非常看不起到处招惹男人,靠着男人完成任务的宁愿,便收买、怂恿组员跟宁愿对着干,初始宁愿觉得有意思,跟她过招,自从发生那事,被人挤兑后,自请跑到河源市,情报组便是这位琴组长的天下。 琴组长从组员嘴里得知开会的消息,她故意姗姗来迟,众目睽睽下打扰别人说话。“不好意思,我身体不舒服,来迟了。” 这话说得毫无诚意,底下有不少人拧眉,也有几人垂眸,按住翘起的嘴角。谢宁枫指指末座,示意她赶快坐下。 琴组长坐下后,谢宁枫继续说话,总结昨晚各部门的表现,以及接下来的部署。“这次要辛苦大家,最好能坚守在岗位,真的有急事或者重病,可以酌情给假期。” “部长,我现在就要请假”,各种视线照在她身上,琴组长感觉自己像个瞩目的发光体,“我身子实在不争气,紧要关头,给大家拖后腿。不过,大家放心,老毛病了,过几天就好了。” 谢宁枫勾唇一笑,讽刺至极,他冷冷瞥向琴组长,就是这个女人害得宁愿碰上一生的劫,也是这个女人逼得宁愿孤身一人赴沙漠。外公爱惜你的才能,可我不会,人才这东西,找找就有了,并不是非你不可。也罢,你不识相,我何苦忍得心肝痛,看你嚣张的样子。 “照琴组长这么说”,谢宁枫一脸愧疚的样子,语气听来十分真诚,“我意识到部里还是有女人的,我以为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畜牲使,已是惯例,想不到还有人因为这样的老毛病请假。” “部长接着该做些什么吧?”琴组长的语气透着理直气壮,彷如在说知错就好,赶紧给我们女同胞假期吧! “你们一年拿上千万的钱,这么多钱,肯定有很多人要干,琴组长这样厌恶部里的制度,我也不能勉强你留下,你给我递封辞职报告,签下保密协议,收拾东西回家。”他不再看那张惊愕的面孔,开门离去。 把哭闹不休的琴组长拦下,大家站着看热闹,多数人认为琴组长在作死,年轻人脾气不好,还胆敢要挟,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谢宁枫喝了一口茶水,平复心底突如而来的杀意,秘书到底怎么办事,连个女人也摆不平。他放下茶杯,打开门,好多人猝不及防被他抓了个正着,“怎么,你们很空闲,看来是我对你们太温柔,今晚大家全部留下加班。” 看热闹的连忙散去,琴组长破口大骂,“谢宁枫,你公报私仇,为宁愿那个死了都要折腾的贱女人报复我。我告诉你,今日你把我赶出去,来日,盛老重掌部门,我要你求我回来。” “把她赶出去”,谢宁枫冰冷的视线望向琴组长,在她身上扎出了几个冰窟窿,“我报复又如何,随你怎么说,反正也不会动摇我的位置,反而是你,若我把你身份透露,你说会不会有人找你麻烦呢。” 琴组长脸上的得意瞬间褪去,眼底是无法遮掩的恐惧,那些人,她不敢想象,不能找盛老泄愤,杀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情报员,简直像捏死蚂蚁般简单。 “呵呵”,谢宁枫邪魅一笑,“祝你好运了。” “你不能这么做,不能啊!”琴组长后悔地肠子都青了,眼泪哗哗往下掉,却挣脱不了强壮的士兵的桎梏。 一个小时后,情报组组员急匆匆闯入办公室,“部长,不好了,那些官员都死了。” “砰。”手中的白瓷茶杯成了一堆碎片,他拂去碎片,冷静地斜眼看着组员,“我们的人呢?” “安然无恙。” ------题外话------ 少的二千多字,明天补上,晚安了,大大们! 第一百六十章 跑了 门外的电话声接连响起,隔着门板,说话声却陆陆续续传入了谢宁枫的耳朵。此刻,他无悲无喜,拇指与食指无意识地搓着,心底像破了个大洞,凉嗖嗖的。 “部长,您……”谢宁枫一眼扫过他,他连忙把剩下的话咽进去。明明部长的眼神不带一丝情绪,为何却有种让人从心底恐惧的感觉,一定是他眼花了。 这时,桌上老旧的电话机发出“叮铃铃”的声音,谢宁枫挥退情报组的人,他冷冷地看着电话机,伸出的手微颤,在抓到电话机时,猛地缩回。 那头的人耐心极佳,办公室里充斥着铃声,谢宁枫耙了耙头发,拿起电话听筒,“喂。”这声并非他想得艰难,谢宁枫抓住听筒的指骨一点点松开。 “宁枫,这次的事闹得太大”,连老停顿了会,让对方消化他这句话,“都捅到国际上去了,你要抓紧时间解决,稳定b市官场。” “我知道了。”说完这话,谢宁枫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勾唇笑着,像是陪衬眉间碍眼的隆起。 他转动椅子,面对窗外的蓝天。云朵疏散地飘着,柔和的阳光斜斜照在窗棱上,他伸出双手,一抓,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手中。谢宁枫哈哈大笑,像个顽皮的孩子,眉目尽是惬意。 秘书安抚好那些打探情况的人大佬们,拍拍自己的胸口。还好,我活着呢! “通知组长们到会议室开会,把行动队的人召回来。”谢宁枫拉开门,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在秘书一脸惊愕的表情下关上门。 想不到代部长年纪轻轻,但沉稳不输盛老,令秘书对他刮目相看。作为一部之长,即使能力差些也不妨事,可在遇到困难,沉着冷静的领导,才能带领他们走出困境。 做完事,秘书倒了一杯白开水,送到谢宁枫桌上。谢宁枫抬头瞧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一个个眼皮红肿,挂着显眼的黑眼圈,谢宁枫满腹的怒气,像被人戳了一钉子,漏了。看着他们,谢宁枫的心情复杂,他心知他的队友们已经尽力,但他们耽误了大事,小小的训斥也是应该的。 “扣薪,降职”,谢宁枫扬眉扫视在场的组长,组长们知趣地垂眸,没有乱发表意见。“你们觉得如何?” 他们面上赞同,心底却无声吐槽,他们哪来的官职可以降,扣薪也不言明扣多少,代部长说得都是空头支票,维护组员的意思很明显了。不过,行动队的人这次摔得骨头断裂,即使代部长轻描淡写地惩罚,等部长回来就是连坐了。 接着,谢宁枫要求行动队的人讲述事发的经过。狐狸站出来,说出了他保护的那位官员死亡情景。 沈宅附近,一棵香樟树上,狐狸靠着树干闭目养神。刺眼的阳光层层穿透,满树的流金碎光。狐狸绿色的衣服上,椭圆的光斑遍布,他舒服得差点叫出来。 沈宅在城西的恭府花园内,远离市区,很是幽静,而且因为地势高,这里昼夜温差大。狐狸掩面打了个哈欠,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沈勇应该出来了。 他监视了沈勇一晚上,确定他起床后,才回转树上补眠,等待沈勇出门。五分钟后,狐狸额上汗珠一片,他跳下树,快速朝沈宅掠去。 香樟树离沈宅很近,下一秒,狐狸站在花园内,他上前敲门,屋里却不见人出来。他暗忖沈勇可能出事,不然以他的作息表,这个时间必定出门。 狐狸三两下打开防盗门,屋里弥漫着煤气的味道,狐狸走出来,拨打120。然后他捂着鼻子走进去,寻找沈勇。 进入厨房,煤气灶上的水壶拼命发出嘶吼,狐狸连忙关掉煤气,打开窗户,把水壶放一边。出了厨房,下了台阶就是客厅,客厅很整洁,茶几上一份份报纸码得整齐。 狐狸上了楼,他心底的怪异像团浓雾,而他就在浓雾中跌跌撞撞,分不清方向。楼上很安静,他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上,狐狸第一次发现沈宅很大。 书房的门留下了一条小逢,狐狸欣喜地走过去。推开门的刹那,滴滴答答,好似水声,他的脸瞬时骇然,居然是定时炸弹。 沈勇被捆成了一个粽子,他穿着睡衣,低着肥头。电子表上,数字不断变换,狐狸倒吸一口气,湿漉漉的双手愣在空中。 这种事,他第一次处理,以前培训,教官也没说拆定时炸弹的方法,所以他现在两眼一摸黑。 他拿出电话,拨弄键盘,向大眼求助。大眼告诉他,千万不能动,他马上派人过来。大眼低沉严肃的声音像勺子似的,刮着他的鼓膜,令狐狸不敢动作。 他转身进去,机械的电子声音却停了,他眼眸一暗,飞身跳下楼,拼尽力气往前跑。身后是冲天的火焰,犹如绚丽的烟花,为一个人的生命送葬。 “你确定那人是沈勇吗?”谢宁枫从他的叙述中捕捉到了疑点,“找个身形像的,可以糊弄过去。” “可能是他”,狐狸语气里不再如刚才的坚定,他亲眼见到的事实正慢慢崩塌,“我从来没见过他家有陌生人出入。” “可以提取dna吗?”有了dna,就能验证他的猜想。“沈家的人都在吗?” “沈家其他人出去旅游了”,狐狸道,“他们是在我监视后不久离开的。” “去了哪里?”谢宁枫语气带着兴奋,他好像接触到了事情的真相。 “荷郡,沈勇的夫人喜欢郁金香,他们去荷郡看花去了。”狐狸边说边思考,难道沈家人也会遭毒手吗? 谢宁枫支腮沉思,过了会,他看向另外的人,“你们保护的人身体是不是都毁了?” 行动队的人苦哈哈地对视一眼,没有说话,谢宁枫已知他猜对了。他语气里带着笃定,眼底眸光森寒,像把钢刀,让人想起了杀戮。“他们没死,他们只是逃了。” “逃?我们可没惊动他们,怎么会逃跑呢?”各组组长觉得代部长的话匪夷所思,心底对这结论隐隐有点接受。 “姚局和安局的死,就是一个警钟”,谢宁枫懊悔道,“这么简单的局,我们竟然没有堪破,随着人家的安排走。” 各组组长讶异不已,立刻有人起身检讨自己的失职。谢宁枫摆手,不怪他们,这次的事处处透着蹊跷,官员集体逃跑只是一环,梁玲和那个组织才是解谜的关键。 “马上通知海关、航空、铁道局”,谢宁枫语气冰冷,“不能让他们跑了。” 这下,b市彻底乱了,火车站、飞机场、客运中心全部戒严,许多回乡的旅客滞留。很多大佬不满谢宁枫蛮干扰民的做法,纷纷向连老抱怨诉苦。 连老笑着送走一批人,脸上的虚假笑容格外刺眼。他揉了揉太阳穴,眼角的细纹堆积,他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 一通训斥的电话,引发了谢宁枫与连老不和的谣言,当事人并未出来解释,这个谣言越到后面传得越离谱。谢宁枫依旧不听建议,搞自己的一套,弄得部里的人叫苦连天。 出事后第二天,盛老已经可以下地行走。桂花的香味散入秋风中满城可闻。温柔带了些洗漱用品和吃食去看谢宁枫,谢宁枫很忙,他们只能靠电话聊解思念。 谢宁枫坐在椅子上。小山包似的文件把他挡得严严实实,温柔几乎以为他不在。“你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里有惊有喜,温柔把东西放在沙发上,嗔了一声,“你都没带什么,我给你送东西来了,还有一些吃的。” 谢宁枫放下钢笔,疾步走到温柔面前,再也不用掩饰疲惫,他脸色略带些苍白,眼底的青黑让温柔心疼。 “喝点蜂蜜水”,她拿出一个大壶,里面是加了灵泉水的蜂蜜水。“喝完了,好好去睡几个小时,你这样,外公也会难受的。” 提到外公,谢宁枫不免忧虑,“外公的内伤如何了?” “好多了”,温柔拍拍他手背,抚上谢宁枫刀削斧凿硬朗的脸颊,心底涌上一股酸楚,她眨眨眼睛,嗔笑道,“这里食堂的饭很难吃吗?你都瘦了。” “等我忙完回家,你给我做些好吃的补补,肉就回来了”,他毫不在意地道,瞥到温柔眼角的潮红,他包裹石头皮的心,犹如放在油锅上炸似的,他轻拍温柔的脸颊,哄道,“你原本可不是爱哭的人,难不成也要学林黛玉一回,我长得比贾宝玉帅多了。” “去你的”,温柔拍了他肩头一下,双手环住他的腰,声音闷闷地,热气呼在他的胸口上,滚烫却又极熨帖。“还泪报恩,我不爱做这样的傻事。我只愿你一生一世陪在我身边,百年后,死同穴。” 谢宁枫的心脏蓦地漏跳了一拍,若有面镜子,他此刻定是满脸幸福的样子。他紧紧抱住温柔,心底的暖流奔腾着,燃烧着他的理智。 最终,谢宁枫抬手摸了摸温柔的头发,“我等会就不送你了。” 温柔淡淡笑着,语气却饱含理解,“你忙,我先走了。” 她轻轻关上门,眨眨眼,把眼泪逼回去,她明白谢宁枫是为她好,不愿让那些污言秽语脏了她的耳朵,不愿让她看到他铁血冷酷的一面。可他哪知,无论是哪一面,都只是他。 温柔走后,一波人向谢宁枫办公室走来,秘书拦也拦不住,眼睁睁瞧着这些人敲门。 “李秘书,麻烦送一壶茶水进来”,谢宁枫面上挂着淡笑,恭敬地看着客人,让人挑不出一点错误。 “不必了”,杨老爷子敲敲拐杖,说话声中气十足,“我们要个说法就走。” “什么说法,我不曾得罪过您。”谢宁枫的笑容加深,双眸弯弯,给人一种乖巧的感觉。 “的确,你没有得罪我”,他手中拐杖猛地击打地板,哆哆哆的声音仿佛代表了主人的怒气,他转身,手指着谢宁枫,“你得罪的是全华国的人。” 谢宁枫退后一步,靠着桌子,脸上笑容不变,“您说得过重了,我倒不知我已成了个祸国殃民的败类。” “你还狡辩”,老爷子气得胸口急速起伏,他冷哼一声,“盛家的人果然嚣张,可你姓盛吗,不,你姓谢。” 经杨老提醒,他们看向谢宁枫的眼神透着鄙夷。既然不姓盛,我们跟他客气作什么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谢宁枫一番。 “不管我姓什么,我身体留着盛家的血。”谢宁枫双眸尽是笑意,在杨老他们看来,却是讽刺他们的无知。 杨老坐回沙发上,不甘地哼了一声。盛老头偏疼这个外孙,是他们有目共睹,他们还是不要把人得罪狠了。 “你什么时候把那些人撤了?”眼见杨老怯弱了,孙老直奔正题,“我们今天就要个准日子。” “我今天就撤”,谢宁枫语气很无奈,“我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杨老瞠目,孙老含笑,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也不久留,都告离去。 “李秘书,把这事宣扬出去”,谢宁枫拿起茶杯,感叹道,“跟这群人说话可真累,幸好他们有用,不枉我花时间陪他们玩。” 李秘书沉默垂首,心底的惊涛骇浪却打得他晕头转向,代部长的手段不逊盛老,甚至比盛老来得大胆,竟把一群说出来吓死贫民的老头子们玩弄于鼓掌间。 谢宁枫不知李秘书的想法,他进了办公室里的独立卫生间,换了身衣服,涂上易容药膏,戴上黄色礼帽出门。 他们约在天上味见面,天上味依然营业,不过处于半关门状态,大半服务员已离职。 007一饮而尽杯中的水,向谢宁枫他们述说这几天的硕果。他从一个朋友嘴里买回了消息,梁玲藏身在原来的燕家大宅内。 007仔细研究燕家外面的地形,扮成物业的管理人员,去燕家外面转悠了一圈。 燕宅被银行拍卖,一直无人有意向购买,银行便歇了赚钱的心思。前阵子,有个叫水煌的男人低价买下燕宅,007调查了这人,不料,与水家有关。 他说这些,有向谢宁枫卖好的意思,另外,他担心古武界会受到牵连。 “你放心,国家从来不会冤枉好人”,他语气诚恳,一点不存敷衍的意思,使得007嗓子眼里的小心脏落地了。 接下来,007开始行动,通过两天的侦查,燕宅里的安保系统极其到位,几乎找不到漏洞,不过它有个缺点,电脑为主,人工为辅。 007最拿手的就是it技术,他通过电脑向燕宅的电脑植入自己研发的病毒,造成系统瘫痪,趁保安忙着修复系统,他潜入燕宅,迷晕了一人,易容那人的样子,大摇大摆进入燕宅。 “燕宅里有什么人?”他心里有个诡异的念头,不会是燕文北吧? “好像是以前燕家的人,他们叫他少爷。”他的身份是负责外围的一个小保镖,平常见不到主人几面。 郁元和谢宁枫对视一眼,两双眼睛漾出了讥讽,还真是他,好端端的国外不呆,偏偏回来送死,这次可不能让他跑了。 “除了他还有谁?”谢宁枫急迫地想了解,这位昔日威风赫赫的燕公子,如今可以掀得起多大的浪。 “梁玲在,还有一个形影不离的老人,喜欢吃肉的三兄弟”,以007的身份,打探不到更多的内容。 “你说三兄弟?”他的声音猛然拔高,打破大厅里的寂静。是围攻他们的三兄弟吗?谢宁枫抓住玻璃杯的指骨泛白,玻璃杯发出脆响,郁元低呼一声。 他急忙抽了几张面巾纸,覆盖在谢宁枫的伤口上。“你怎么搞得,是老毛病犯了吗?”他关切地问道,又叫老左拿医药箱过来。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攻击我们的人吗?”郁元立马反应过来,面脸怒容,眼睛好似两团火苗。 “看来,燕文北找了个好靠山”,老左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容,“不知是不是人家女儿看上他了。” 他们想到了容宋,那个在监狱里的女人。 “是个大靠山”,007纠正,“据我得到的信息,燕文北的身份不一般,他身上戴有风藤家族的徽章。” 风藤家族?谢宁枫皱眉,这个家族可不一般从,操控着倭国内阁,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掌控倭国大半的财富。 而且这个家族能人辈出,那位发明“后天”的人,就是来自风藤家族,也是因为他,风藤家族从籍籍无名到如今的倭国第一世族。 “是他的话,最近发生的一切便合情合理”,谢宁枫想到二者间的联系,燕文北回来复仇了。 大家默然,新仇跟旧恨,橡根烧火棍,吹得腹内怒火昂扬,心绪翻腾。 三人分开,007要回去复命,郁元跟谢宁枫要回去和盛老报告这一重大的情报。 盛老躺在床上,两个孩子坐在地上看书,打眼一瞧,孩子手上的书本都是晦涩难懂的古文,但孩子看得津津有味,不懂的地方便向盛老请教。 盛老嘴角的弧度控制不住裂开,愉悦的笑声从胸膛发出,孩子诧异地抬头,不解曾外祖为何大笑。 这时,房门开了,谢宁枫探出半边身体,两个孩子跑过去,抓住他的裤腿不放。盛老咳嗽一声,对孩子的态度感到不满。 打发孩子出去,谢宁枫拉过一个小凳,大马金刀地坐着。 盛老审视面前的外孙,面色肃然,黑漆漆的眼瞳暗沉了不少,可见他的压力油多大。 “部里的事?”盛老说完,便有些后悔,他怎么能质疑外孙的能力,对付部里的人,宁枫三两招就能收服。 “第一件事,我把琴组长赶走了”,见外公有动怒的迹象,他连忙道,“接替她的人,我已找好,情报部门不会混乱。” 盛老脸色稍霁,他沉声喝问,“第二件事呢?” “燕文北回来了”,他一字一字缓缓道来,“他好像是风藤家族的继承人。” 盛老整个脸都黑了,他很想抓住外孙的衣领晃着,但他没动,语气严肃道,“你说的是真的?有证据吗?” “007传回来的消息”,谢宁枫语重心长道,“外公,他的话您还不信。” 盛老瞬间仿佛被掐住了喉咙,说不出话,他挥手示意外孙出去,他要重新部署计划,风藤家族可不是好惹的。 同时,谢宁枫接到监狱的电话,容宋跑了。 ------题外话------ 越写越无力,洗洗睡喽!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冤枉 谢宁枫托着下巴,靠在沙发上,他看不懂燕文北这人了。大老远跑回来,居然是为了救个女人嘛?这不科学!他和容宋之间根本不存在爱情,最多是容宋一人单相思,燕文北只是利用容宋达成目的,而容宋如今失去了尊贵的身份,她还有什么呢? 难道是容老爷子?容真卿和容宋出事,并未牵累到容老爷子,他照样生活,享受开国元老的待遇。容老爷子以前是d军的司令,可以说d军是他一手培养的,现在d军已是华*队排名靠前的一支,救下容宋,肯定能博得容老爷子的好感,老爷子的旧部或许感恩,就…… 他扑噜一把头发,暗忖真是想多了,现在不是以前那个纯真年代,哪有人甘愿背着全家十几条人命叛国的,除非燕文北能给他们更多的好处。 或许我应该去见一见容老爷子,毕竟曾经是世交,作为晚辈,他理应上门看望老人家。 “你想什么呢,我叫你好几声了”,温柔举着个锅铲,秀眉微皱,她语气透着理解,“是部里的事吗?” “不是”,谢宁枫摇头,“我跟你好好说说。” 温柔面上欣喜,却又马上现出为难,她劝道,“这不和规矩,你是一部之长,怎么能把大事告诉我呢?” 谢宁枫好笑地摸着她的手,“你是部里最重要的一股力量,跟你说,他们还高兴我能听人建议了。”他的霸道已经深入特殊部门众人的心里,他能听取意见,他们怕是会开心地去放鞭炮了。 温柔见他这么说,心底的顾虑放下,把锅铲放到桌上,返回坐到谢宁枫身侧。谢宁枫抓住她的双手,她顺势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聆听着胸膛有力的心跳,莫名地就不愿挪开,若能这样地老天荒,也是不错的。 谢宁枫声音低沉地讲述着燕文北的事,一半是他的猜测,一半是根据情报融合的。燕文北的爷爷可能是风藤家族安排在华国的一颗重要棋子,他死后,他儿子不堪大用,风藤家族的人便把希望寄托到燕文北身上,这也是为何容真卿费大力气救出燕文北的原因。 燕文北接受了身世,伤好后便回国报仇。动用梁玲这颗棋子,派人截杀他们,策反官员叛国,容宋的失踪,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幸亏有007在,要不他们肯定发现不了他的阴谋。 “你为什么在颤抖,是冷气调低了吗?”谢宁枫伸手去拿桌上的遥控器,一只白皙的小手拦住了他。 “我没事,我只是觉得气愤”,温柔深吸一口气,“想不到燕文北杀害这么多无辜的人,竟然为了报仇,可见这人留不得。” 谢宁枫把人搂地死紧,急促的呼吸喷在他胸口,仿佛像烧红的铁,将皮肤燎得滚烫。他不后悔把燕文北的事告诉温柔,从温柔一开始跟他合作对付燕文北,谢宁枫就明白温柔恨燕文北。他选择不去问,就像此刻,他不想勉强温柔做她不想的事,就让燕文北的事成为他们的秘密。 “我会亲手杀了他”,谢宁枫吻吻她额头,“你不必动手,那样会脏了你的手。” 温柔默然不语,但她的呼吸恢复正常,身体渐渐回暖。温柔抬头强笑,“我身体麻了,你抱我上楼好吗?” 谢宁枫打横抱起温柔,刚接触到柔软的被子,温柔的双臂就缠上来。谢宁枫直视身下的双眸,哀求、渴望,他低下头,在温柔耳边道,“只要是你要的,我都会满足你。” 从耳朵,一路下去,燎原的大火把二人吞噬。他们尽情挥洒汗水,任由波涛将二人抛向远方的天堂。 楼下,温奶奶骂了一声,“胡闹”,然后进厨房为大家做饭。 温柔靥足地裹在被子里,谢宁枫下楼去端饭了。心底的害怕随着汗水蒸发,管燕文北来头多大,她不信,能把她掳走,大不了躲进空间。 并非温柔自恋,前世七八年的包养生活,告诉她,燕文北并不是表面看到得绅士,他只是长得有绅士风度,度量却狭窄地像老鼠洞,有人得罪了他,他就会想法设法报复回来。以他的身份很难有人会不长眼开罪他,而她这世必定是他的眼中钉,如何折磨,反正不会太好。 记得有一次,比她长得更像盈鱼的女人出现,燕文北自然不会放手,那女人天真地很,以为有男友,燕文北就会放手。最终连累男友家人,死的死,疯的疯。燕文北玩腻了那女人,被卖到国外,伺候洋鬼子去了。 温柔眼眸暗了暗,双手握紧,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吃完了饭,谢宁枫开车出门,温柔紧随其后,她去燕宅探路。二人先后离开,谢老敛下眼中沉思,转而上楼。 容老爷子住在万华堂内,万华堂是容真卿斥资打造,容夫人有钱,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搬进万华堂的时候,总统亲信送来总统题字的匾额,以示对容老爷子功劳的肯定。 谢宁枫停好车,下了车朝万华堂走去。按响电铃,张嫂匆忙从屋里跑出,隔着铁栅栏,和谢宁枫说话。 “你是什么人,我没见过你。”张嫂警惕地瞥了他一眼,暗忖不会又是来看容老笑话的吧! “我是谢老的孙子,叫谢宁枫,这是我的名片。”他把名片塞进门,张嫂犹豫了会,接过他的名片,进屋交给容老。 容老摸着非常普通的,边上还起了毛刺的名片,叹息一声,“请他进来。” 谢宁枫换了拖鞋,恭敬地看向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的容老,“容老好,我今日上门,有一事向您请教。” 容老示意他坐下,张嫂上了一壶菊花茶,两叠糕点。偌大的客厅,二人面对面坐着,容老举起茶杯,抿了一口,赞叹道,“小张泡的茶越来越好了,你也尝尝。” 谢宁枫喝了一口,果真不错,满齿菊花的香味。他放上茶杯,审视眼前的老人,老人面上含笑,举手间尽是看透世事的洒脱,可他的心里真能放下俗世的一切吗? “容老,容宋越狱了”,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看着容老,唯恐漏掉一丝情绪,他又扔出一个炸弹,“是燕文北做的。” 茶水洒了几点落在桌上,谢宁枫明显察觉容老身体处于僵硬的状态,面上的笑容歪了,过了一会儿,他一口喝尽茶水,拈起一块糕点,慢慢咀嚼。 “容老,你是国家的缔造者之一,你忍心看它毁灭吗?”谢宁枫注视着老人,语气从容不迫,“你忍心看它重新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吗?” “一眼误人,可我不后悔”,他拍掉手上的糕点碎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累了,就不奉陪了。” 他疾走几步,身影消失在纸门后面,谢宁枫不放弃,容老一定知道燕文北的计划,他在替燕文北遮掩。 谢宁枫站在门外,劝说容老能跟他合作。忽然,他听到一声沉重的倒地声,他立刻推开门,见到却是容老晕倒在地,“容老,你没事吧,容老……” 他拍了拍容老的脸颊,容老却没有睁开眼,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张嫂的惊叫声打断了他,谢宁枫怒道,“还不快进来帮忙。” 张嫂仿佛受了刺激,嘴里反复念着“杀人了,杀人了”,谢宁枫一掌挥过去,门关上了,把恼人的叫声隔在门外。“是军区总医院吗?请尽快派辆救护车过来到万华堂,容老的气息很弱。” 挂掉电话,谢宁枫握住老人的手,身体温度下降得很快,呼吸几乎似有似无,该死的,他们怎么还不来,容老出事了,他们担当得起吗? 谢宁枫打电话给温柔,电话那头却提醒主人已关机,谢宁枫决定送容老去医院。门外的张嫂已经不见了,谢宁枫没功夫管一个添乱的人。 他走出门口,把老人放在车后座,老人身体的冰冷令他的手指颤抖,不可能的,铁血将军怎会如此轻易死去。他心底慌乱,脑中只有把老人送到医院一个念头。 公路上,谢宁枫超速行驶,身后的车子多了起来,警笛呼啸,扰乱了谢宁枫的思绪,他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发挥超强的性能,一路遥遥领先。 终于,拐弯道的时候,谢宁枫被几辆车堵住了去路,他愤怒地拍打方向盘,宣泄着他的怒火。 车子外面,张嫂从车上下来,指着谢宁枫道,“警察同志,就是他杀了容老,他还要毁了容老的遗体。”她语气尖锐,神情悲伤和愤恨,像根针扎在谢宁枫的心口。 他打开车门,审视张嫂,哪有刚才的痴呆,傻的人分明是他。他转身,冷冷瞧向车座后的容老,厌恶从心底散发。他语气严肃,面上带着无辜之色,“容老是我敬爱的长辈,我为什么要害他呢?” “你逼容老配合你的工作,容老不肯,你一气之下就杀了他”,张嫂边说,眼泪边往下掉,看向谢宁枫的视线仿佛他掘了人祖坟。 “我跟你们走,不过我要给家里打个电话”,谢宁枫面容淡然,掏出手机拨弄键盘,“外公,你跟郁元说声,晚上去不了天上味。” 他把手机交给警察,张嫂扑过去打他掐他,谢宁枫侧身避让,同时一脚把人踹出去,“踢你这种人,都脏了我的鞋。” “你……”警察目瞪口呆,见过猖狂的,还真没见过这么猖狂的,呵斥道,“老实点,不然你没有好果子吃。” “你知道我是谁吗?”谢宁枫一副*爆天的样子,踢了警车一脚,“我是谢老的孙子,b市市委书记是我哥。” 警察敢怒不敢言,都看向队长,刑侦组的古队长一挥手,恶声恶气道,“管你是谁,给我拷上带走。” 警笛再次呼啸,警车扬尘而去,谢宁枫坐在后座上,他对面的车上正是张嫂,他伸出手,做了个枪的形状,嘴里模拟枪声,“biu”。 他的行为落在古队长眼里,古队长冷哼一声,思忖一定要上报严惩。 另一边,温柔顺利地进入了燕宅所在的别墅区,拜容宋所赐,她前世远远看过几眼,所以很快认出来了。里面的安保定然严密,她要见到燕文北,必定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这样,还不如她主动现身,进去找他。 温柔站在门口,敏锐的感觉告诉她,周围有五六支枪正对着她的脑袋。“燕文北,你给我出来。”声音夹杂浑厚的内力,穿透层层阻碍,传入燕文北耳朵里。 “温柔?”燕文北脸上浮现古怪的笑容,“自己送上门了,我就笑纳了。” ------题外话------ 今天更了一章新文,写得爽歪歪的!这章发晚了,明天争取早点发,大大们晚安!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妙 被人盯上的感觉消失,温柔心知是燕文北的意思。大门半敞,出来一个老人。褐色的面皮,锐利的鹰眸,花白的头发,面含和善的笑意,可温柔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风藤纪一步步走来,他的心跳得很快,眼角滚烫,这种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门外的感觉,令他古井般的情绪终于泛起了涟漪。许多年前,他担负起家主交代的任务,多年找寻无果,他打算凑合的时候,这人出现了。 他按捺下激动,面上神色稳重,努力扮演好管家的角色。“请问是温柔小姐吗?”他语气透着熟络,神情却是敬意十足,使得温柔有些不自在。 “你好,我是温柔”,温柔勾唇一笑,“请问,燕先生在家吗?冒昧来访,倒是我的不是了。” “少爷回来多时,近乡情怯,见你们这些朋友更不敢了”,风藤纪话语里把燕文北当成一个孩子,包容着燕文北所有的缺点,“温小姐能来正好,省得我去问少爷要你们的联络电话。” 大门缓缓打开,她的前方是个喷泉,水流分成数十股,仿佛天女散花,这喷泉到了晚上,还会发光,但如今燕宅萧索离条,已无人欣赏这美景了。 跟着管家进入燕宅,温柔微微皱眉,两根瑰丽的盘龙石柱,柱子上两条雌雄飞龙交颈环绕,脚下祥云朵朵,显得大气高贵。她垂眸,燕家怎么会弄这种东西,是嫌不够招摇吗?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晚了,燕家已败落,只是燕文北的一个休憩地,何谈什么招摇呢?风藤纪暗中观察身后的人,见她似乎不喜盘龙柱子,便解释道,“这两条飞龙,乃是风藤家的徽章,放在燕家,也名正言顺。” 他变相承认燕文北身份了吗?温柔眨眼,神情淡淡,漠然道,“燕家用什么柱子,关我何事,我只是一个上门拜访的客人,主人家的事,我不好评论。” 请她在沙发上坐下,风藤纪去厨房准备茶点。他原是姓冈藤,祖上被收为风藤家的家臣,又蒙家主信任,改姓风藤。到他这辈,一直照顾家主的起居,和替久病的家主招待来访的客人,即使换了家主,也是一样。 燕文北站在镜子前,一身白色的西服,使得他的气质越发儒雅,面带温柔的笑容,很容易令小姐们陷入他的表象里,一如前世的温柔。 突然,门被人大力推开,木门撞上墙壁,反弹也厉害,将来人遮挡住。容宋推门而入,她面上带着怒气,眼尾也带上了潮红。她气势汹汹走到燕文北面前,勾唇一笑,讽刺道,“怎么是去见你朝思暮想的人?可你忘了吗,是她害得你坐牢,为了生存折腰。” 燕文北收敛笑容,语气透着警告,神情不悦,“不必你提醒我,我记得所有的事,包括她的背叛。” 容宋面色缓和,语气也软了,主动挽上燕文北的手臂,嗔怪道,“既然如此,你干嘛去见她。她如今是谢宁枫的心头肉,何不把她抓起来,威胁谢宁枫呢!” “我自有打算”,燕文北一寸寸捋下她的手臂,语气暗含着不喜欢,“你就不用插手好了,回房等着出国好了。” 他的身影翩翩离去,容宋落寞的身影被光线拉长,分外孤寂。不行,她也要去看看,她和文北的婚约还在,作为未婚妻和文北一起招待客人,是件很正常的事。 可……想到风藤纪,容宋迟疑了。自她住进燕宅后,风藤纪明里暗里看不上她,当她面,宣称要给文北找个能配得上风藤家夫人,这尊贵称号的人,她去了,会不会给风藤纪留下日后攻讦的借口呢? 容宋烦恼地皱眉,她已不是容家不谙世事的公主,她学会办事前考量,步步筹划,生怕惹得燕文北不高兴。今日,是她气昏头了,才会故态萌发,呆会她要好好给燕文北赔罪。 思索五分钟后,容宋决定下楼,温柔是她老朋友了,她自然要与相见,日后怕是再也没机会了。 客厅里,燕文北是个好客的主人,亲自给客人倒茶,热情地邀请温柔一块品尝风藤纪做的甜点。温柔端着珐琅勾丝杯,白色的内里,红色的茶汤,煞是好看。热气氤氲,模糊了视线,恰好躲避了燕文北探寻的视线。 “如何?纪叔的手艺,连爷爷也称道呢!”燕文北语气欣喜,面上微带着笃定,仿若像个求肯定地孩子,心思单纯得很,一眼就能看透。 “很好喝”,温柔赞扬道,语气真诚,嘴角翘起,带着得体的笑容。她冲站在燕文北身后的风藤纪颔首,“辛苦您了。” “小姐能喜欢,是我的荣幸。”风藤纪欠身,“温小姐,快尝尝甜点,冷了就不好吃了。” 温柔咬了一口,杏眸里尽是笑意。三人暗藏心思,你来我往,试探着对方。 楼梯上,容宋忍不住捶了一把栏杆,疼痛顿时传遍整只手掌。五指红通通的,映在她覆了一层冰雪的眸子里,显得无关紧要了。 温柔早已感应到容宋的气息,她装作随意一瞥,脸上表情讶异,语气激动,“容宋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装,你还装,既然你装,我就陪你装到底。容宋面上洋溢笑容,慢慢走下楼。“你来了,我怎么能不出现呢?是吧,文北。”她晶亮的眸子闪现光彩,侧身期待地望向燕文北。 燕文北点头,容宋开心地把温柔按在沙发上,嗔道,“我们都是老朋友了,干嘛起身迎接我呢?”“迎接”二字她加重语气,倒平白令温柔的身份矮了一截。 “容宋姐,你说错了”,温柔笑着指出错误,“你是主,我是客,论理也是你迎接我,难不成容宋姐是厌了主人家的身份,想与我换回身份吗?”她不给容宋辩驳的机会,“我心里倒愿意,燕先生和纪叔恐怕要嫌弃我不懂事了。” 她全程皆是笑意,容宋却忍不下这股郁闷,她刚要开口说话,纪叔打断了她,“这甜点还是要热的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容小姐可别耽误客人吃东西。” 燕文北念着容真卿给他的人脉,好脾气地不跟容宋计较,可风藤纪不一样,他在风藤纪主事多年,不管多耀武扬威的人物,在他面前,都要鞠躬称一声“纪总管”,故而对不上道的容宋不会给与好脸色的,从不会考虑了容宋的面子。 容宋双手刺着手心,疼痛上来,堪堪制止她的怒气,她坐到燕文北身边,笑着与温柔交谈。 这边,暗潮汹涌;那边,气氛像凝固了,有种窒息的感觉。 审讯室内,古队长亲自审问谢宁枫。紧闭的门外,警察局副局满头大汗,走来走去,心里不住埋怨古队长的胆大妄为,居然把谢部长抓了,盛老若知道了,非撑着病体跑来警局大闹一场。 这古队长原来是重案组的副组长,是姚队长的好帮手,性子也和姚队长分外相似,耿直、较真,有姚局护着,他们一路顺风顺水,可姚局没了,警局是他当家,他不能看着自己前途毁在一个莽汉手上。 “开门,给我开门”,这门是钢铁做的,最是结实,而且里面上锁,光有钥匙也没用。“古治,你给我开门啊!” “副局,这人可是杀了容老啊!”旁边有人劝道,“即使有盛老出马,怕也难了。” “放屁,容老已经过气,盛家却风头正盛”,副局生气之下,动起手来,打在下属身上,下属护着脑袋,左躲右闪,后悔自己的多嘴,把这炸药桶点燃了。 过了一会儿,古队长揉着太阳穴从里面出来,副局推他到一边,挤进门里。只见谢宁枫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模样,副局松了口气,还算古治识相,没给谢部长弄些下作的手段。 他谄媚一笑,“谢部长,真不好意思,我手下不懂事得罪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了。”他瞧着谢宁枫手上刺眼的手铐,催促下属向古治去要钥匙。 “什么部长,你可不要乱说”,谢宁枫瞪大眼睛,眼里的警惕很明显,他忽然恍然大悟,拍着桌子狂笑,“你被我骗了,我一直想见识警察局是什么样子的,就跟着郁元进来。你叫我部长,有文件证明吗?傻逼!” 副局珊珊笑着,心里却恼怒“傻逼”二字。难道是他弄错了,副局快速想了一遍,的确没有文件,那么就算公事公办,盛老和谢家也不好多说了。 “谢少爷这么喜欢警局,那就好好尝尝滋味吧!”副局拂袖而去,叮嘱了古队几声,古队精神振奋地走进来,开始新一轮的审问。 盛老握着手机,心里一紧,打电话给郁元,让他和老左来家里一趟。郁元放下电话,立刻通知老左,他已收到消息,容老死了,宁枫是杀容老的凶手。 二人赶到别墅里,郁元环顾四周,大家都在,温柔去哪里了?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呆在家里,与他们商讨对策的吗? 上了楼,推开门,盛老扶额,担心着宁枫的事情。“盛老,宁枫不会有事的”,郁元连忙保证道,“凭一个女佣的话,定不了宁枫的罪。” “怕得是宁枫也说不清,你知道老容怎么死的吗?”盛老比较关心这个,“宁枫会古武,杀人很容易,若有人往这上面引导,所有的一切皆有可能了。” “尸检报告还没出来”,郁元摇头,“出来了或许可以证明宁枫的清白。” 老左喟叹,“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就像梁玲的事一样,容老的事或许只是个引子,燕文北要对付的人在后面。” 是我吗?盛老沉思,斗倒了我,安排他的人上去,不对。 “盛老,怎么不见温柔,她去警局了吗?”郁元道,“她不在楼下。” “她出门了,跟宁枫前后脚走的”,谢老出声道,“出去有要事办吧!” 盛老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去找燕文北了吧? “你们赶紧去趟燕宅,我怀疑温柔去杀燕文北了”,盛老面露焦急,使得三人一愣,随即匆忙下楼。 一定要阻止温柔,盛老暗忖。杀了燕文北,倭国会以此借口,挑起战争,好不容易休养生息百年,再次遭受战火的屠戮,盛家就成千古罪人了。 燕宅,一如既往的安静。 温柔手边的甜点已经吃了不少,风藤纪很欣赏温柔大胆的性子,便经常插话,使得容宋的耐心逐渐告罄。 “温柔,你还没来过这里吧,我陪你出去转转。”燕文北的提议得到风藤纪的响应,温柔暗暗高兴。 燕文北,你终究要死在我手上。 ------题外话------ 一更完毕,大大们晚安,还有十多几万字,这文就要完结了,谢谢订阅正版的大大们! 第一百六十三章 壮丽 花园里,玫瑰花疯长,占据了大半的领地,盆栽绿植生机勃发,野草漫上了脚踝,只有一条小道可通行。中央的太阳伞半边已倾,另一半苦苦支撑,休憩的椅子,污浊不堪,瞧不出原本的样子,椅背一点才能看出,它原是白色的。 燕文北笑吟吟的,温柔以为他会生气,自己生活的家被破坏成这样,而罪魁就在他身边,燕文北会有情绪波动,可她想岔了。 时间流逝,她在变,燕文北也会变,燕文北改变得很彻底,比上一世更令人捉摸不透。 “温柔”,他突然出声,吓了温柔一跳,他指着眼前的景色,“你觉得可美?” “每个人的品味不同,在我看来,这才是它的本来面目,无拘无束”,温柔面含微笑,眼神淡淡扫过野草,“充满了狂野。” “那么”,燕文北身体微倾,两人的距离一下子缩短,温柔来不及反应,“你去试试可好。”他的双手同时发力,眼看着温柔就要栽进玫瑰丛里。 身体先意识做出反应,她双手拉住燕文北,勾唇一笑,两人位置调换,燕文北在下面,温柔在上面,“砰”,惊起无数飞虫盘旋,土尘扬起,温柔挥掌散去。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如何?”温柔垂首,嘴里喷出的热气,激起燕文北一阵鸡皮疙瘩。“我想不到该如何杀你,多谢你的作死,轻松地解决了我的麻烦。” 燕文北别过脑袋,线条流畅的侧脸对着温柔,温柔用力,燕文北整个头颅贴在地上,嘴巴因为碰到了玫瑰花的刺,殷红的血流下,染在白色的西装上,刺眼极了。 “你为什么要杀我?”燕文北开口,他认识温柔以来,除了下药的事,他自问其它事都对得起温柔,甚至对待温柔,小心翼翼,仿佛手里捧着的一尊易碎的水晶像。脑中闪过两人相处的片段,他的真心,她的笑容,现今看来,倒想是讽刺,全都是假的,沉迷其中的只有他。 “为什么?这个答案下地狱去问阎王爷吧!”温柔勾唇一笑,语气嘲弄,视线森寒,燕文北打了个冷颤。 “你杀不了我的”,燕文北语气笃定,视线散乱,望向其它地方,“燕宅里,每个地方都装了摄像头,他们快到了。” “那么,我就在他们来前,送你一程。”温柔扬起手,手呈五爪,手掌间隐约可见一团气团。 此刻,她的神情带上了解脱,燕文北已成了她心底的魔障,魔障不除,她下半辈子就不会安生。其实,若燕文北不回来,她可以就此放手,错就错在,他回来了。 野草拂倒,风吹起了温柔的头发。手掌落下,燕文北却不闭眼,一只眼睛盯着温柔的动作,嘴角慢慢翘起。 身后有风声袭来,温柔皱眉,双手放开燕文北,往旁边一滚。风藤纪扶起燕文北,语气自责,垂下眼睑,“少爷,是我疏忽了,不过”,他的鹰眸注视着燕文北,眼底眸光透着失望,“您的身手居然一点没进步,传出去,风藤家会成为别人嘴里的笑柄。” 燕文北转过脑袋,指着已起身的温柔,语气冷寒,投向温柔的视线,像是猎人在看猎物,“把她抓起来。” “此人就交由我们三人了”,逍遥三老从楼顶跳下,斗篷鼓风,笑声桀桀回响在花园里。温柔脸色大变,子弹她不怕,但这三个怪人,就难缠了。 “小姑娘,你还记得我们吗?”老大笑嘻嘻地,一张脸孔不时变换表情,越发令人厌恶。“我们可记得你,你身上的味道,岂是普通人可比的。” 温柔注意到,燕文北脸色一白,再联想停车场内,三人的疯话,看来燕文北为了驱使三人为他所用,找了不少人供他们享用。 “那日,我们放你一马,既然你今日上门,便留下做客吧。”老二笑容里透着狠辣,看向温柔的目光,阴冷得很,使得温柔感觉一条蛇在身上游走。 老三插话道,“还有我,这次,我们以实力决定能分到多少肉。” “少废话”,听三人说话,温柔胃在抽痛,“你们一起上吧。” 她手一动,蟒神、啾啾、阴阳虫被她抛出,顿时哀嚎声不断。风藤纪双眸灼灼,仿若要把温柔的脑袋烧出个洞来,他讶异道,“是空间吗?” 上古大能才能拥有的空间,这丫头倒是好运气,风藤纪暗忖。“逍遥三老,不论何种手段,一定要把她抓住。” 风藤纪发话,三人愈发卖力,有蟒神和啾啾在,分散了三人的注意力,温柔倒能喘口气,继续打。对了,她还有小红娘,小红娘擅长制造幻觉,只盼它能给力些。 心神一动,小红娘出现在她手上。小红娘木愣愣的,温柔也不如何使用它,好在,啾啾叫了一声,小红娘动了动,掉入了草丛里。 温柔管不了它要做什么,与三人厮打在一起。战圈外面,风藤纪的鹰眸直勾勾地审视温柔,心底对温柔的估分又高了,若能喜欢少爷,那该多好,两人生下的孩子,定会是近百年来,风藤家最强的血脉。 是的,风藤家的继承人必不是能力出众就好,血脉不强,无法服用风藤家的圣药,什么都不用说了,淘汰。 “少爷,若温小姐死心塌地地喜欢上你,你会娶她吗?我只要你和她生下下一代家主,其它的我不会管。”风藤纪瞧着燕文北,眸子暗了暗。 死心塌地吗?那么,对她最好的惩罚,便是玩弄她的感情,再抛弃她。想到温柔受爱情折磨,燕文北快意地笑出了声。他冷冷回视风藤纪,语气却听不出欣喜,反而有嘲讽,“我的作用不就是给风藤家,生下继承人吗?我明白的。” 很好,风藤纪对燕文北的识相很满意,若少爷的父亲有少爷一半听话,如今也不会挤在公寓里,每日为钱财奔波。 楼上,容宋咬唇,双眸里的恨意漾了出来。温柔,温柔,你是我这辈子的克星,很久以前,我们就不死不休了。这次,我不会让你破坏我的幸福,抢走我的男人。 温柔渐渐感觉到了吃力,意志力却不允许她后退,她仿若站在悬崖上,退后一步是万丈悬崖,前面却是豺狼虎豹,虎视眈眈。 “噗”,温柔整个人飞出,撞在墙壁上。她滑落下来,嘴里的鲜血溢出,杏眸里映出逍遥三老嚣张的样子,她快速平复混乱的真气,趁啾啾它们与逍遥三老颤抖,银针在手,反射着熠熠光辉。 “啊,什么东西?”老三忽然双手乱舞,四处挥掌,老二和老大忙着去救他,被啾啾扇了一翅膀,半边脸肿了起来。 蟒神游了过来,关心道,“你受伤了,严重吗?” “无事”,温柔摆手,借着地面的力量,撑起身体。“小红娘发挥作用了,你赶紧潜过去,把那穿白衣服的男人抓住,挟持他,我们就能逃脱了。” 野草繁茂,遮掩了蟒神的身形,蟒神迅速在草丛里游动。温柔见此,回到战圈里,帮助啾啾,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踢翻一个保镖,夺过他的枪支,枪口对准逍遥三老。“砰”,子弹穿破*的声音,仿若天籁之音,对温柔来说,不啻于一种享受。 可惜,打得不准,没有对准他的要害,左手受伤了,还有右手和双腿。 “你……”逍遥二老朝温柔冲过来,墙头上忽地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手里拿枪,快准,击毙了二人。 “居然把要害露出来,蠢货,警校的菜鸟也不会这般蠢。”郁元好心情地吐槽,“温柔,还不上来。”他招着手,满脸得意。 “把……”草丛里的蟒神弓起身体,猛地发力,像个小炮弹,击中燕文北的脸,飞快用尾巴卷住他的脖子,燕文北顿时说不出话来。 “退后”,风藤纪鹰眸微眯,剩余的黑衣保镖乖乖地放下枪,“一切听我吩咐。” 局势似乎尽在温柔的掌控之中,但她的笑容还未褪去,墙外传来一阵惊叫,“郁元,你怎么了,有血……”老左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 温柔转头,此刻像极了电影里最悲壮的一幕,英雄在漫天彩霞下,缓缓倒下,这个时间被无限拉长,久得令人刻骨铭心。 “容宋”,温柔的声音刺耳极了,破声中带着满腔的恨意。心底的怒火随着真气一并发泄,狂风呼啸,人在风中东倒西歪,燕文北惊异地瞧向温柔。 她的双眸因仇恨遍布红丝,使得在场的人害怕与她对视。温柔抬眼望向楼上窗边的容宋,勾唇一笑。容宋骇然地后退,她的第一个念头是逃离,离温柔远远的,她才获得自由,不想这么快告别美丽的世界。 温柔不会让她逃跑,飞身跳上楼,容宋的腿顿时软了,像抽了骨头,她费力地抬着腿,心底有个声音催促她快跑,快跑。 温柔抓住她的腿,直接把她拖着走,容宋尖叫出声。温柔冷冷一瞥,她瞬时没了声音。温柔蹲下身,抓住容宋的头发,下一秒,温柔拽着她朝墙上撞,一下,一下,一下,鲜血淌满她美貌的脸,容宋无力地任温柔动作。 温柔放了手,面含笑容,“我们朋友一场,你就要走了,我自然要送你一份大礼。”她掏出一颗药丸,掰开容宋的嘴巴,拍了容宋一掌,药丸落了肚。 “好好享受以后无数个美妙的夜晚,不用谢我,这是我该做的,容宋姐。” 温柔推着燕文北上了车,蟒神微微松开尾巴,燕文北立刻大口喘气吸气。“郁元的伤势如何?” “呼吸很微弱”,老左懊悔道,握住方向盘的双手颤抖着,若他能把郁元拉下来,郁元就不会受伤了。 枪打中了郁元的脑袋,这是个很麻烦的地方。温柔皱眉,心神一动,郁元消失了,老左吓得方向盘打滑,车子差点撞上大树上去。 “没事,我把郁元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他会活下去的。”温柔连忙解释,她可不要刚逃出狼窝,却死于车祸。 “对了,你把燕文北放了,这是盛老的命令”,老左想起了正事,“我们来,就是阻止你杀燕文北的。” “为什么?”温柔狐疑,有了燕文北,他们的胜算就很大了。 “燕文北的身份很复杂,抓了他,倭国领事馆就会提出抗议,到时,我们反而被动了。” “既然这样,你在前面停下,我把他踹下去。”温柔当然不会这样简单放过燕文北,不能杀,下毒总没事了,她掏出一颗紫色的药丸,塞进燕文北的嘴巴里。“祝你做个好梦。” 燕文北被踹下车来,浑身抽搐,躺在路边,很快,来了一辆车,将他接走。 ------题外话------ 困死了,大大们晚安! 第一百六十四章 释放 老左面不斜视,车子平稳地驶在马路上。从后视镜中,可见温柔闭目养神,方才一战消耗了她不少内力。她今日穿了一条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真丝薄衬衫,点点红梅绽放,那是容宋的鲜血。 温柔眼皮微动,老左连忙收回探寻的视线,全神贯注开车。“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温柔声音淡淡,听不出是喜是怒,却令老左的手滑了,在马路上划出一个“s”。 老左吞了吞口水,语气里带上了不满,“残忍也不是针对我,跟我无关。这次,你太冲动,差点坏了盛老的计划,也害得郁元……你知道吗,宁枫因谋杀容老进了局子。” “什么?”温柔的声音拔高,面色发白,她趴到老左座椅的后背上,“宁枫怎么会出事的,盛老有什么反应吗?” “他没事”,老左安抚温柔的情绪,“警察一时找不到证据,又碍于他身份,不能用下作手段逼他认罪。” 温柔跌回座椅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喘了口粗气,喃喃道,“那就好。” 温柔下车,不知为何再见到这座别墅,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明明中午,她还在厨房准备中饭,可现在,她有些恍惚,更多的是害怕,害怕见到盛老失望的神情,爷爷奶奶担忧的样子,是她做错了吗?温柔开始质疑自己的行为,到底正确吗? “进去吧!”老左有种送叛逆孩子回家的警察叔叔的感觉,他也不管温柔,按响了门铃,。 门后露出温奶奶的笑脸,她见到温柔,立刻嗔怪道,“你忘记带钥匙了?也不能让客人按门铃”随即,笑意满容地邀请老左进门。 客厅里,只有温奶奶一个人,沙发上有件织了一半的粉红色毛衣,送给谁的不言而喻。温柔眼角慢慢潮红,是她犯蠢了,好好的生活不珍惜,居然跑去杀燕文北。 温奶奶给两人倒了凉水,老左喝了一口润喉,浑身酸痛地歪在沙发上。终于回来了,但郁元呢?温柔又把握治好他吗?想到这,愧疚席卷了老左沉重的身体。 “我上去看看外公”,温柔放下茶杯,温奶奶扶了扶老花眼镜,抬眸凝视孙女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进来”,盛老发话道,语气淡淡,但温柔可以想象他的神情,定然是疲倦地,有他们两个不省心的在,长辈们也不舒心。 “外公”,温柔低低喊一声,垂首等待盛老训斥。 “回来就好,以后做事前想清楚,不要让你的家人朋友担心,甚至因你而丧命。”盛老神情淡然,语气平缓,仿佛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可温柔感觉好像被一道雷电劈中,痛得五脏六腑移位,尤其心口,痛楚细细却麻麻,像根长铁杵,磨着她的心脏。“外公……”温柔顿了顿,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决,“我不会再做糊涂事了。” 以后她再也不会为燕文北而冲动了,她有宁枫和家人,他们经不起她的一次随性而为。 盛老挥手,温柔听话地走出门。回到卧房里,她的身体当即顺着门滑下,坐在地板上,掩面平复汹涌的情绪。 身体的疲惫上涌,脑袋一阵昏眩,温柔靠着门,昏昏欲睡。她阖上眼,慢慢熟睡。 公安局的解剖室,这次主刀解剖的是经验丰富的是沈法医,担当他助手的是他新收的徒弟顾小草。古队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空气里弥漫淡淡的血腥味。 他的目光从尸体上移开,落在小助手身上。小助手的一双美目覆着冰雪,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寒气。古队暗忖,可惜,难得来了个美女,却是个冰美人。 沈法医让开,顾小草上前接手。沈法医摘下手套,喝了一口水,邀请古队到外面说话。 “沈法医,容老怎么死的?”说到正事,古队便换了个人似的,说话一本正经。他的脸部耷拉着,看起来很阴沉,看来在谢宁枫那里吃了不少亏。 “没有伤痕”,沈法医眉目间堆积着迷茫,“但我在他手臂上发现了一个针孔。” 针孔容易让人联想毒品,可若是吸毒过量,尸体上就会有所表现,但没有,而且容老也不像吸食毒品的人。古队摘下口罩,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师父”,顾小草从办公室里走出,“器官已摘下了,您进去瞧瞧。” 沈法医扬眉一笑,对徒弟的手艺很放心,他看了看手表,赞叹道,“时间越来越短了,你很快就可以出师,进医院当外科大夫了。” 顾小草微笑,有种春回大地,冰雪消融的感觉,她语气谦虚,“都是师父教得好。” 沈法医摇头失笑,随即正色道,“你觉得被害人的死因是什么?” “师父,你听说过胰岛素杀人案吗?前不见,鹰国发生了一起胰岛素杀人案子,我们可以重点注意针孔周围的皮肤,检测是否有大量的胰岛素。”说起自己擅长的事,顾小草眼底眸光发亮,使得她成为耀眼的发光体。 沈法医的面色渐渐凝固,他虽然是个法医,可官场的风险也了解一些。谢家的少爷被弄进局子里,若没有人暗中阻拦,谢少爷早就出去了。 “小草,先不急着检测,你出去一趟,至于做什么,我待会发短信给你。”沈法医语气温和,面含笑容,只是催促顾小草出去。 顾小草回望解剖室,长长的走廊,只有她一个人面带惶惑地张望。师父,这是怎么了,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不管了,去完成师父的吩咐要紧。 站在公安局不远处的公交站牌下,顾小草把弄着手机,心不在焉的。“你不是沈法医的助手吗?” “哦,姚队你好”,顾小草转头,跟姚队长打招呼。 “这个点,你不在解剖室,出来做什么?”姚队长皱眉,投向顾小草的视线,透着不怀好意,令顾小草芒刺在背。 “师父肚子饿了,要吃城北王记的凤梨酥,我给他买去。”顾小草语气诚恳,面上赧然,似乎不好意思偷闲跑出来买东西。 刚好有一辆车驶过来,顾小草连忙上了车,姚队长望着远去的车辆一脸深思。 谢宁枫打了个哈欠,从他抓进来,古队长就一直不让他眯眼。他有内力在身,不眠不夜几天也是可以的,但他扮演的是个纨绔子弟,肯定受不了。 “你老实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做的?”古队压低声音,带着诱哄的意味。其实,他的内心早已是火焰遍地。望向眼前的谢宁枫,若非他意志力惊人,怕早就忍耐不住了。 “我说了很多遍,我没有杀容老,杀了他对我有什么好处吗?”谢宁枫眼睛布满红丝,表情狰狞,语气里的耐性看似到了极限,下一秒就要整个人蹦起,但领教多次的古队才不会上当了。 “你背后的人教你这么说的,他是谁?换个说法,只要你说出谁指使你这么做,你就可以回家了。”古队长摸着放在桌上的手枪,也就这个能给他一点动力。 “你这话说了不下百次,你不烦,我都厌了”,谢宁枫靠在椅背上,面含嘲讽的笑容,就这么点本事,要逼我就范还难了些。 瞧着人家不愿搭理的样子,古队长的火再也抑制不住,清醒时,手枪指着谢宁枫的脑袋,谢宁枫勾唇一笑,轻声道,“那人拿什么允诺,你要替他把命赔上。” “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人?”他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不像在作伪,谢宁枫垂下眼睑,难不成他猜错了? “老古,你出去,我和他说。”姚队长敲着窗户,冷寒的视线缓缓掠过谢宁枫的身上,谢宁枫抬眸,漆黑的双眸透着不服输的倔强,姚队长嘴角翘起,做着口型,等着瞧。 是吗?到底怎么瞧,还是由我说了算。谢宁枫转着手,冰冷的手铐在他皮肤上,留下两圈纹路,他嗤笑一声,手上用力,手铐裂开。 姚队长进来,做的第一件事,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整个审讯室弄得密不透风。他一步步走来,不断施加压力,若是普通人,早已承受不了,但谢宁枫扬起下颚,高傲地看着他。 “盛家养出的宝贝蛋儿,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姚队长的幽深眼眸,这下已是千年蛇精的铜铃眼,寒光逼人,足以吓到胆小的人。 该死的,他为什么要笑,谢宁枫的笑容仿若挥之不去的梦魇,令姚队长无端暴躁。他伸出大手,就要掐上谢宁枫的脖子,谢宁枫眼疾手快抬手,用手铐挡住了双手。 姚队长没有看见手铐上的裂痕,不然他一定会松手,而不是转而揪住谢宁枫的头发,用手臂的力量压下谢宁枫的脑袋,往挡板上撞去。谢宁枫眼眸微眯,森寒的气息犹如实质,缠绕上姚队长的胳膊,令他一时动弹不得。 就是趁此刻,谢宁枫的头颅快速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上姚队长的鼻子,姚队长疼得放了手,鼻血哗哗流下,他一边擦着鼻血,一边双目通红恶狠狠地瞪着谢宁枫。 “哈哈,哈哈……”谢宁枫放声大笑,笑声回荡在审讯室内,听来多么讽刺,姚队长要气疯了。 “你……”姚队长步伐虚浮,脑子晕乎乎的,谢宁枫的身影化作四五个,嘲笑着他的狼狈。他踩着地,踉踉跄跄朝谢宁枫扑来。 “住手!”门被人踢开,门外出现了五个人,其中一个是b市有名的铁嘴。 叶华义正言辞地向副局抗议,“我怀疑我的当事人,在警局受到了非法刑讯,我会保留追究的权利。现在,请你立刻把我当事人释放。” 副局满头冷汗,他这时还搞不清楚为何盛老会安然无恙,不是说盛老病危了吗?但此时不是乱想的时候,他鞠躬哈腰向盛老赔罪。双手得到自由,谢宁枫大踏步上前抱住温柔,只有这具躯体才能使他心安。 燕宅,燕文北脖子缠着纱布,风藤纪指挥保安打扫战场。“她现在如何了?”燕文北语气厌恶,仿佛在提起一件他特别讨厌的东西。 “还在房里,怕是以后离不开男人了”,风藤纪的话里并未有替容宋惋惜的意思,一个女人而已,倭国多的是温顺听话的女人。 “医生什么来?”燕文北心底不安,说话声也透着焦急,“那个疯女人也不知给我吃了什么,若是毒药,你的小少主就不用想了。” “您既然还能神气活现地骂我”,风藤纪一板一眼道,“那么,我相信,你肯定能看到小少爷出生的那天。” “最好如你所说。” ------题外话------ 打算全力新文存稿,老文周一的万更不会少的,其余时间都是一更!ps:下篇文的主角已出现,大大们可自备放大镜寻找! 第一百六十六章 收 从审讯室出来,他们转战会议室,路上碰到了古队长,他一脸瞠目结舌,眼底眸光透着愤怒的样子,取悦了谢宁枫。谢宁枫勾唇一笑,投向古队长的视线充满了兴奋。 温柔捏了一把他的腰,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些,别让人下不来台。谢宁枫搂着她的肩膀前行,两人的视线错开,徒留下古队长一人愣在原地。 温柔的面前是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闻着碧螺春的香气,她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静。上首,副局喋喋不休地将姚队长骂了个狗血淋头,其他人不声不响地听着,谢宁枫面色淡然地喝着茶。 “盛老,是我教导无方,让谢少爷受委屈了”,副局转身跟盛老弯腰道歉,语气愧疚,仿若姚队长做的一切,是他的责任。“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育他,不会让他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您看,姚队长是个人才,派去基层太大材小用了。” “副局,关你何事,人家有嘴,为何不亲自道歉”,谢宁枫一脸瞧不下去的样子,语气怨恨,“您只是他的领导,又不是他的爹妈,干嘛事事都揽上身,我记得,这是您第二次为下属向我道歉了。” “谢少爷,您也知道,人才不容易找,姚队长曾经立下不少功劳”,副局面带惋惜,语气却是强硬,“我不能看着警局,失去了一个好警察。” “请问副局,您打算如何处置他呢?”温柔好奇道,“无关痛痒的责骂吗?还是拿出实质性的行动为好。” “自然,我一定严惩,降职罚薪,当然,亲口给谢少爷是必须的。”副队长面色肃然,冷不丁瞟了姚队长一眼,眸光中的催促快要荡出来。 不管姚队长多么不服气,现在形势比人强,他只能低下头给人道歉。人中处的血痕犹在,红色的一条,格外刺眼。他幽深的眼眸看了谢宁枫一眼,又飞快低下头。他慢慢抬起重如千斤的腿,一步步走过来,双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深深的怨言填满了腹内,像团黑色的气体,不断冲击他的心脏,难受得很。 “不用说对不起了”,谢宁枫抬手,神情淡然,嘴里吐出的话,却令姚队长的脸又黑了一层。“我怕你的对不起只对死人说。” 副局的脸色尴尬极了,他讪讪而笑,“谢少爷真爱开玩笑。” “是不是玩笑,姚队长最清楚”,谢宁枫拍了拍姚队长的肩膀,轻声道,“不过我等着你来。” 这句话像一把充气枪,腹内的黑团蓦地胀大,终究爆炸了。他们走后,会议室内,一片狼藉,副局面无表情冷眼瞧着这一切,扇了扇空气里扬起的尘埃,冷寒道,“发泄好了,按计划行事。” 容老的死,在谢宁枫离开警局后的第二天,登在了中央国报上。昔日受过容老恩惠的人,纷纷致电副局,要求立刻将凶手抓起来,副局在左右为难之下,不小心泄露了谢宁枫是最后一个见到容老的人。 一时间,连老桌上的电话被打爆。又有张嫂现身别墅前,一边哭泣,一边陈述谢宁枫的罪行。 这些,温柔不知情,谢宁枫也无暇去管。别墅的大门紧闭,把一切不和谐的声音阻挡在外面,留给家人一片净土。 楼上的客房被布置成一间简陋的手术室,郁元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温柔额上冒着汗水,谢宁枫细心地拿着棉布擦拭。郁元的脸色苍白,呼吸却强劲,这是因为空间的灵气滋养了他的身体。 “嗯哼”,剧痛令郁元嘴里溢出呻吟,谢宁枫不满地瞥了一眼主刀的医生,为什么不加大麻醉的剂量。 主刀医生的手一抖,差点划到神经,他立马冷静下来,在谢少爷森寒的视线下,勉强拿刀继续剩下的手术。一个小时后,缝合好病人的脑袋,主刀医生彻底虚脱过去。 谢宁枫扶郁元坐起,一手环着他的背,一手掰开他的嘴巴,温柔小心翼翼喂他喝灵泉水。灵泉水能够加快伤口的愈合,郁元伤的是脑袋,容易留下后遗症,有灵泉水在,就不用担心了。 吩咐请来的护士照顾好郁元,二人走出房门。二人不管,不代表别人不会忧心,温柔下楼便见到,奶奶一脸忧心地望向外面。 从楼梯上,可以看到外面有不少记者,把别墅围了个水泄不通。谢宁枫皱眉,掏出电话,给谢宁豫打了一个电话,很快由军人接手别墅的安保工作。 同时,仿佛商量好一样,各大报纸的版面被容家小姐夜店寻欢的身影占据,即使有小报刊登容老的案子,也很快石沉大海。 盛老已回特殊部门上班,部内秩序井然,众人一脸欢喜,总算不用再见到谢魔王阴沉的脸了。 “该死的,你找了这么多医生,却没一个靠谱的。”燕文北脑中一直绷紧的弦断裂,他满身戾气,打砸屋里的东西。 又一个珐琅勾丝杯扔在风藤纪的脚下,绽放出一朵破碎的白莲。风藤纪不闪不避,鹰眸酝酿着风暴,双拳紧握,身上萦绕危险的气息。 燕文北没有察觉,他肆意地动作,随着心意行事,宣泄满腔的怒火和恨意。此刻,他温柔的表情完全消失,嘴脸扭曲,像个旋转楼梯。以往能柔得滴水的眼神,充斥着燃烧的火焰,眼球布满了红丝,令人不由自主后退。 “够了,风藤家的人从不会把怒火发到自己人头上”,风藤纪黑沉沉的眸子,包含了很多情绪,甚至掺杂鄙夷,这令燕文北无法忍受。 从一出生,他就是众人期待的燕家少爷,耳边尽是赞美之词。大了,无论上学还是进公司,他都是别人嘴里的某某孩子,使得无数人嫉妒。有燕家保驾护航,他一路顺风顺水,别人巴结还来不及,谁会像风藤纪三番两次轻视他。 是的,他如今是落魄了,不得不靠风藤家活着,但他也是燕文北,不容人践踏尊严的燕文北。“你也够了,到底我是风藤家的少爷,而你是仆人,仆人就要紧守本分,千万不能乱了规矩。” 风藤纪手一扬,脚边的碎片抛向空中,又在空中排成鸟形,朝燕文北冲去。燕文北脸色顿时煞白,脚一退,扭伤了脚踝,整个人跌坐在地,抱腿把头埋在腿间,瑟瑟发抖。 “你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可不是少爷”,风藤纪扯出一个笑容,脸上的表情近乎不把燕文北当作人看待,他弯下腰,可怜地瞧着颤抖的燕文北,伸出脚踩在燕文北的小腿上,“我随时随地都能要你的命。” 燕文北望向离去的不可一世的背影,眸子黯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不到他居然有小命朝夕不保的一天。不过,他的眸子随即暗沉,像两个深潭,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下午,尸检报告出来了,捧着残留温度的尸检报告,谢宁枫心底百感交集。一方面,清白得证,原本就是件喜事,但看到尸检的结果,谢宁枫的眉毛紧缩。 温柔拿过尸检报告,面上十分讶异,容老竟然是自杀,他为什么要自杀,为了燕文北吗?他又充当了什么角色?一时,无数疑问涌上心头,温柔怎么也看不下去了。 “胰岛素杀人,虽然了无痕,可肌肉分泌的乳酸使得它有迹可循,倒令容老的安排功亏一篑”,老左喟叹道,“我实在想不通容老这么做的原因。” 他们也不清楚,许是出自爱屋及乌的心理,疼爱容宋,所以连带燕文北一块疼爱上。 谢宁枫扶额,静静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官员*的泄露,安局和姚局的死,他们遭遇埋伏,容宋越狱,容老的死亡,他的诬陷。不,他算漏了一件事,那些爷爷们的来访。 燕文北的目的是扰乱他们的视线,趁机离开华国吗?但何必绕一个大圈,以他目前的身份,华国也不会拦。除非,他要带的是其他人。 还有谁呢?难不成那些官员还藏在b市,燕文北要带他们走? 想到这个可能性,谢宁枫上楼拿了一大叠资料,比对了一番,失踪的官员都是从贫穷家庭走出来,而且曾在私底下与容真卿或多或少有摩擦的人。 放下资料,谢宁枫轻叹一口气,二人以为他在为燕文北的事烦恼,便开口劝他放宽心,有盛老在,一定能把事情圆满解决。 谢宁枫也不多说,上楼去看郁元。如今,他身边缺帮手,老左是好用,但他的身份不够。郁元手握实权,手下能人辈出,有他帮忙,他就能把人抓住了。 打开门,示意护士出去。郁元的病情好转得比医生预料的快,使得温柔不敢给他多灌灵泉水,怕惹来别人的窥探。于是,郁元还要等到明天才能醒来。 望着这张熟悉的脸蛋,谢宁枫心底的歉意被牵扯而出。郁伯伯死了,若郁元再出事,他以后哪有面目去见郁伯母,以什么面目面对温柔。 最好的兄弟因为他的妻子而死,这个罪名会压在他和温柔心上一辈子,沉甸甸的,透不过气。 “你一脸快哭的样子是做什么,我还没死呢?”一个欠扁的声音,瞬间驱走了谢宁枫的惧意。 “都中枪了,还不肯歇歇嘴皮子,你赶紧养好伤,我们的网也要收了。” ------题外话------ 卡文了,希望明天的状态可以好点! 第一百六十六章 说好的万更补上了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谢宁枫走出客房,回到书房,靠在皮椅上,他的脑中想起那日的安排。那群爷爷辈的人来访,谢宁枫利用他们,向暗中的敌人示弱,撤掉火车站、汽车站、飞机场的人手。其实,那些人不过换了身衣服,仍旧藏在人群里,查找可疑人员。 现在,谢宁枫想通了所有的事,暗忖这招棋走对了,待燕文北一走,隐藏着的人也会相继离开。燕文北是颗棋子,吸引他们视线的棋子。 外界的焦点已转移到容老的葬礼上,明日,也就是中秋节,容老的追掉会在南海堂举行。长枪大炮云集,记者却不敢像平时放肆,安静地拍摄追悼会的情形。 谢宁枫和温柔一下车,便谋杀了一片菲林,俊男美女,俊男又是曾经涉嫌杀害容老的凶手,美女并非b市的大家名媛,二人奇特的组合,立刻使得记者不停按着手中的照相机。 刺眼的闪光灯,令温柔别过脑袋,谢宁枫身体微动,将人护在身后。跟着人进去,容老身穿军装,安详地躺在玻璃棺里。抬首,入目的是容老穿着军装的遗照,他的面庞透着年轻的活力,双目深邃,似乎担忧国家的建设,嘴角翘起,泄露了他愉悦的心情。 谢宁枫和温柔面容肃然,朝玻璃棺材中的人,鞠了三躬,做完后,两人站到一边,等待接下来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场的,不乏军中声势正旺的少校、将军,可他们看向谢宁枫的目光并不友好,甚至是漠视,二人呆在一角,周围无人,显得十分不合群。 温柔拍拍谢宁枫的手背,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他们肯定不满意警察查到的真相,在他们眼中,谢宁枫和容老的死脱不了关系,或许谢宁枫逼迫容老自杀,而他这个杀人凶手,有盛老撑腰,逍遥法外。 谢宁枫握住温柔的手,他才不会介意。这群人受了蒙蔽,一时糊涂了,待事情真相大白,什么都不重要了,只会为容老的死唏嘘。 “你们要亲热,回家关上门,当着容老的面,是要气得他跳起来吗?”一个饱含怒气的声音响起,落在安静的南海堂内,顿时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温柔头疼地望着这位五大三粗,肩上缀有两条金色细杠和四枚星徽的大校,兵哥性子耿直是好事,可也要分场合,大家都看着有人当出头鸟,这位居然心甘情愿自费演出了。 谢宁枫扫了在场的人一眼,有些人眼底的幸灾乐祸,他全看在眼里。又望了望躺在棺材里的容老,他面容诚恳地跟人致歉,“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许宁讶异地瞧着二人相携而去的身影,暗忖谢宁枫也不像传闻里说的嚣张跋扈。与他同来的另一位大校连忙把他拉到一边,得罪盛老的外孙,许宁的仕途怕是到头了。 南海堂的风景不错,柏树碧绿,松树长青,又闻鸟语花香,远山绵延险峻,隐隐有钟声传来,温柔知道,这是云寒寺的钟声。 “外公快到了吧”,温柔踮着脚,手搭凉棚,眺望远方。“我们也该进去了,免得有人因此不痛快,找我们麻烦。”她算是看透里面的人的嘴脸了,不是等着看他们出丑,便是阴测测地打量他们。 “慢点,你看那是谁?”谢宁枫指着不远处的一辆黑色的丰田车,车上的人正下来。 温柔顺着他的手指往那看去,把人瞧了个清楚,可不就是燕文北嘛!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神情阴郁,看起来倒真像是伤心过度。但温柔清楚,燕文北是因为紫魇的毒。紫魇入口即化,散入血液里,每夜折磨着燕文北的神经,令他沉浸在往事里不能自拔。长此以往,燕文北渐渐身心交脆,白日里也会出现幻觉,直至忍受不住自杀。 燕文北一进去,立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有人当即脸色大变。他们虽然不在b市工作,可燕家的事也有所耳闻,燕家少爷偷税漏税,不是应该在监狱吗? 任由其他人猜测,燕文北鞠躬后,风藤纪才不紧不慢澄清。“这位是我们风藤家族的少爷,风藤北。少爷仰慕容老多时,听说容老前不久辞世,特地前来拜祭。” 慢了一步的倭国大使出声为燕文北正名,“这位的确是倭国风藤家的少爷,也是风藤家未来的族长。” “风藤少爷有心了,我替容家人谢谢你”,连老带头从门外走来,他身边是盛老和难得露面的谢老。连老伸出手,却是风藤纪上前握手,这令在场的华国将领面色带上了忿忿。 风藤纪自然地收回手,看了看客人们,疑惑道,“为何没有容家人在场?” “您不知道,容家早已在华国政坛上,划上了句号”,倭国大使大声道,“容老儿子死亡,孙女入狱,孙子失踪,可怜了容老一大把年纪,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倭国大使抬着下颚,得意地瞧着大家的神情,他是倭国大使,华国人不敢把他怎么样。 风藤纪喟叹一声,又转头与燕文北说话。他语气庆幸,面含笑容,“少爷多亏你心善,救下了容老的孙女,容老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什么?门外的二人对视一眼,他们竟把容宋带过来,是嫌一个燕文北不够,加上容宋更保险嘛! 谢宁枫拨弄几下键盘,叮嘱谢宁豫密切注意各大车站和飞机场,那些人要逃跑了。挂了电话,谢宁枫跟温柔进去,里面正上演一幕赚人眼泪的哭丧大戏。 温柔撇了撇嘴,冷眼看着容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忽略她苍白的脸色,颤抖的双腿,和腰上不小心露出的红痕,或许很多人都会感动,可看到鲜艳的红痕,明眼人只觉得恶心,一个爷爷死后,还和男人玩的女人,会有多少孝心。 “我记得容宋不是应该在监狱里吗?怎么会被风藤少爷救下呢?”倭国大使“小心”地提醒道,一脸热心帮忙的样子,“是有人要杀她吗?看来华国的监狱比不见得很安全,需要我国提供最先进的监狱警报系统吗?” “还是留着你们用吧!”谢宁枫森寒的视线投向多嘴的倭国大使,“我国监狱的警报一向有效,倭国大使去试试就知道了。” “你是什么人?”倭国大使眼中寒芒大盛,看向谢宁枫的目光,仿若冰刃,刺向谢宁枫的身体。“讽刺客人就是华国的传统吗?” “是客人,我们当然开门欢迎,但对敌人”,温柔顿了下,疾言厉色道,“老祖宗说的好,犯我华国者虽远必诛之。” “你是谁家的人?”倭国大使被温柔一身不畏的气质震慑,心底思忖着华国的几大世家,到底是谁家养出的孩子。 “你不用猜了,我不是b市的名媛淑女,我不过是个有良心的华国人,最见不得一个弹丸之地,夜郎自大踩华国头上。”温柔这话,当场的将领都中了枪,又大大讥讽了倭国一顿,令将领们舒心的同时,也郁闷了一把。 当着这么多华国政要的面,被一个女人奚落,风藤纪和倭国大使的面皮顿时僵住了,脸色阴沉得难看,一口气梗在胸口,誓要把面子找回来。 “原来华国人都是平白无故冤枉人的,我今天算是涨姿势了,风藤先生,你企业里雇的华国员工,若像这位小姐似的,你会怎么做?”他面对着燕文北,眼神却注视着旁边的风藤纪,风藤家谁主事,一清二楚。 “这样不听话的员工,留在企业就是浪费我们的薪水和时间,我一定会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永远记住胳膊拐不过大腿,抱大腿才是真理。”风藤纪一脸微笑,扫过温柔的眼神,恶毒得仿若白雪公主的后妈。 “呵呵,跟胳膊一样细的大腿,不抱也罢了”,盛老的喉咙深处发出一阵大笑,听在风藤纪和倭国大使耳中格外地不爽,“而且,我盛家的人何时需要去抱别人的大腿,只有别人抱盛家大腿的份。” 他这份自信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窃窃私语声逐渐变大,传入风藤纪和倭国大使的耳中,无异于狠狠打了二人一个巴掌。他们的面色彻底黑了,眼眸中的怒火溢出来,随即又熄灭,谁让他们不在自己的地盘上呢! 追悼会继续进行,接下来是遗体告别仪式,温柔和谢宁枫站在盛老身后,瞻仰容老的遗容。突然,一道阴鸷的视线审视着她,温柔转过脑袋,恰好撞进了容宋眼底的恨意之中。 温柔抿唇,眼底流转过一丝笑意,恨有什么用,有本事来报仇啊!谢宁枫注意到二人的眼神交锋,转头乜了容宋一眼,眼中的警告之意甚是明显。 容宋不由瑟缩了下身体,垂首牢牢跟在燕文北身后。 追悼会结束后,盛老带着两人离去,燕文北站在车前,望着三人的身影,眼底的嫉妒和怨恨荡出,可想到温柔给他吃的药丸,还有每日噩梦缠身的痛苦,他连忙打消了急于报复的念头,来日方长,这个仇他是一定会报的。 车上的气氛并不沉重,相反盛老很高兴,难得面上含笑,与两人描述着倭国人的丑态。温柔微笑倾听老人说话,不时说几句话,不至于令老人感觉在唱独角戏。 忽然,盛老面上笑容凝固,语气里带上浓重的失落感,“宁枫,你知道逃跑的那些官员,不仅早有预谋,将家人的户口转移到国外,而且带走了一部分的机密文件,里面涉及了目前华国正研制的新型武器。” 温柔记得逃走的那些人中,有几个是军官,盛老指的应该是他们。“我们能做什么呢,只能尽力把这群人逮回来。” “不是尽力,是必须”,盛老斩钉截铁道,一双眼睛迸射着坚决,“这样的蛀虫,必须接受国家的审判。” 这刻,温柔的胸口因盛老的话而滚烫。她是华国人,也是特殊部门的人,她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国家的利益不受侵害。 另一辆车上,风藤纪垂下眼睑,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脑屏幕,一封封邮件早已发出,可回信还没发过来,一种失去掌控的感觉在他的心底沉淀,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燕文北坐在后座闭目养神,他不敢睡觉,稍微有点睡意,一些他难以忘怀的事,像是时间轴的倒退,清晰地呈现在脑海里,让他痛苦地在往事里沉沦。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华国?”燕文北睁开眼睛,眼底的暴躁,像只困兽,即将挣脱而出。再不好好睡上一觉,他真的会疯的。 “快了,大概是明天。”风藤纪也说不好,那些人不走,他们也不能走。 燕文北吁了口气,随即威胁道,“我明天一定要走,再不走,我会发疯的,一个疯了的少爷很难再呆在风藤家。” 风藤纪气息一变,仿若漫天飞雪扑面而来,燕文北毫不怀疑风藤纪会杀他,可不是现在。风藤纪和风藤家的长老会不对盘,长老会也有一位风藤家旁支的少爷,但因为血缘不如他近,所以失败了,可长老会一直不甘心,就盼望着他能出点事,可以让那位少爷取代他的位置。 “好,我会去安排”,风藤纪语气平板道。 半路换了车子,他们赶往各大车站,大眼指挥人手,谢宁豫混在人堆里,寻找目标。他们猜测,这群人肯定戴上了易容面具,因而抽调了十只警犬。 但车站内气息混杂,警犬即使记住了味道,也很难立刻把人找到。谢宁枫拉着温柔走向角落,“蟒神和啾啾对气息会不会更敏感?”蟒神开了灵智,啾啾也是神物,他打算用它们去寻人。 温柔明白他的意思,从空间里召唤出它们,当然在别人眼里看来,温柔只是在掏东西。蟒神打了个哈欠,空间内四季如春,猛一出来,沾上凉意,它的头就晕乎乎的。 啾啾很兴奋,绕着温柔叫着,温柔连忙捂住它嘴。“没事的,我会跟他们说,这是特殊部门最新研制的机器,做得极其仿真,跟活物一样。” 从大眼手里接过几十个物证袋,先从汽车站开始。通知车站的工作人员,以维修的名义关闭检票窗口,留下两个工作,温柔和谢宁枫站在服务台后,临时充当了一把检票员。 谢宁豫的人手也汇拢,主要集中在大厅和各个通道。这一手,引起了逃跑官员的警惕,打草惊蛇,蛇必定是慌乱着跑路,却是自投罗网。 也有沉得住气的,排在队伍里,却在检票的时候,被两个大兵反手制住带走了。到了晚上,官员抓得差不多,只剩下一个人。 这人姓绍,上校军衔,负责新型武器的研发。据其他军官交代,这人手里握有极其重要的资料,一旦公布,华国的武器研发将不得不停止。 温柔细想,就懂了军官话里的意思,华国在研制核武器,而核武器是当初签订的《大战条约》里,明文禁止的。其它国家也有研发的,大家彼此心里都清楚,但放到明面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谢宁枫皱眉吸着杯里的橙汁,温柔支着腮发呆。忙了一天,大家都累了。外面一排的路灯亮起,暖色的光芒,照亮前方的路途,温柔不由看呆了。 “吃饭了”,老左亲自下厨做的菜,他一边解围裙一边跟兄弟再三申明,“这是我亲手做的,是兄弟的,就全吃了,一点不准剩。” “滚你的”,谢宁枫给了他一肘,嗔笑道,“你做的是毒药,我们也吃吗?别害人了。” 老左不服气,他在厨房里尝过挺好吃的,虽然比不了温柔的手艺,但还是能吃的。“你先试试再说,我保准你说好吃。” 他们饿狠了,吃什么都是香的,当即便大口吃起来。老左瞧着他们粗俗的吃样,嘴上吐槽道,“猪吃起来都比你们好看。”心底却是莫名地满足,或许去当厨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温柔没好气地道,“你还见过猪,我当你只吃过猪肉。” 一顿饭在嬉笑怒骂中结束,温柔懒洋洋地摸着略微撑的肚子,舒服地打了个饱嗝,打起精神和大家商量事情。 那些军官说,绍验和他们藏身的地方不同。上面的人很看重绍验,专门有个地方供他居住,绍验离开也有专人负责,他们不了解绍验会在哪里。 温柔拿起证物袋,里面有一片碎布,这是唯一能找到绍验的东西。绍验是个很谨慎的人,他的物品都在火中烧毁,这片碎布的边缘有火烧的痕迹,是技术人员从现场发现的。 把碎布拿出来,蟒神和啾啾嗅了嗅。蟒神语气略带安慰,“我们也不能保证能找到人,碎布上残留的气味已经很淡,而且掺杂了其它的味道。” 他们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本来就不抱多大的希望。谢宁枫理解道,“找不到也没事,我们还有其它的办法。” 开车上路,谢宁枫把车顶打开,蟒神爬上车顶,一条黑色的长尾垂落,啾啾挥着翅膀跟在车后。冷风灌入车厢里,温柔打了寒颤,暗忖才九月份,天气就这般寒冷,今年冬天怕是难过了。 她记得,前世的天气都很正常,除了她大四时的暴雨。因此,她对反常的天气格外敏锐,但2003年的九月份,她还穿着短袖,挥汗如雨。 “宁枫,我觉得这天气有些不对劲”,温柔把她的怀疑说了出来,“你看,是不是要提醒盛老跟上面的人说声。” “不用”,谢宁枫回头看了看温柔忧心地表情,噗嗤一声笑了,“我们是特殊部门,又不是气象局的,这种事有气象局在,就能解决了。你啊,快别瞎操心,真没事干,就多想想这次事情结束后,去哪里玩几天。” 温柔也笑了笑,她还真糊涂了。 车子一直开着,温柔望着快速后退的树木,面上讶异,“这不是回家的路吗?” “我沿着气味找的,可能就在你家隔壁也说不准。”蟒神半点没有看笑话的意思,它说的是实话。 啾啾也附和喊了几声,谢宁枫和温柔就算心底有疑问,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温柔仰头,望着满天的繁星,好心情瞬时没了,反而心底浮起丝丝忧虑。 催促谢宁枫加速,十五分钟后,二人见到熟悉的房子,一颗心总算踏实了。停下车,温柔掏出钥匙,正要开门,谢宁枫却握住了她的手,并捂住了她的嘴。 温柔满眼的疑惑,谢宁枫拉着她绕到后面。亏得他没在门口装摄像头,不然这次肯定会连累屋里的人。“屋里有人,而且不是一般人。” “你怎么会知道?”温柔讶异,谢宁枫的内力应该还没到隔墙听人说话的地步吧! 谢宁枫掏出手机,上面有一条短信,写着密码错误,进入摧毁系统倒计时。“我的电脑上特意安装了一个软件,三次输入密码错误,电脑系统会自动瘫痪。” 谢宁枫的电脑在书房,一般是不会有人去动,孩子也不会去玩。“这样说来,奶奶和爷爷有危险,肯定是绍验。” “先不用着急”,谢宁枫安抚温柔,“你打电话给家里,看看是谁来了。”若没有亲人带路,爷爷和奶奶是不会开门的。 温柔也想到了这点,面色铁青,眼底眸光透着狠戾。“喂,是奶奶吗?你们吃饭了吗,孩子听话吗?” 温奶奶的脖子上架着一把蹭亮的刀子,反射着阵阵寒光。“温柔,我们吃过了,孩子也挺好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就回来,家里没事吧,我听门口的保安大叔说,家里来客人了?”温柔听出话筒那头,奶奶的气息不稳,说话在颤抖。 那边,没了声音,温柔暗恼自己的焦急,奶奶可不能出事。她接连喊了几声,差点忍不住就要冲进去。谢宁枫一把搂住她的腰,二人贴在一块,温柔动弹不得。 这时,奶奶的声音传了过来,缓解了温柔的着急,“是宁枫的奶奶他们,坐了一会就走了。” 敷衍几句,温柔挂了电话。知道是谢老太太他们时,温柔的胸口就有股气,像团棉花塞着,弄得她呼吸不顺畅。她垂眸,低低道,“我们欠了他们什么,为什么连老人和孩子也不放过。”她自问,对待谢老太太,虽不及普通孙媳一样孝顺,可也没给谢老太太脸子看。而谢国钢夫妇,是他们先对不起宁枫和她,不要指望她能对他们宽容,最后来个大团圆结局。 “他们太贪心了”,谢宁枫闭上了眼睛,这次谢国钢是在找死,联合绍验动手对付他的家人,不管有没有伤害,光是勾结一条,足够以叛国罪处以死刑。可怜大哥也被谢国钢所累,仕途终结。 两人相拥了会,两颗心前所未有地贴近,背叛的痛楚渐渐抚平。温柔离开他温暖的怀抱,勉强笑道,“我先进去,他们问起来,就说你送我回来就走了。” 谢宁枫点了点头,温柔抹了把脸,看不出来有异色,才掏出钥匙开门。她的手哆嗦着,钥匙掉在了地上,她蹲下身子摸钥匙,门忽然开了,一阵强光打在她脸色,随即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拉着她进屋。 温柔被推倒在地上,马上有人将她的手脚捆起来。眼睛适应了屋里的光线,温柔眯眼盯着居高临下,也在看着她的人。“绍验”,这个熟悉程度等同自己身份证号码的名字,温柔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你认识我?”绍验低笑着,脸上神情却是迟疑,考虑处理温柔的方法,抛尸还是纵火,还是纵火吧,最近b市的纵火案很多,也不差这件。 “当然认识你”,温柔挪动双腿,尽量让自己舒服点,“我还知道你如今已是丧家之犬。” 她的目光投向坐在沙发的上,谢天谢地,孩子,奶奶和爷爷安好。但爷爷的脸色苍白,肯定是谢老太太说了重话,气着他了。温柔接着道,“你们也是,谢老太太你是要眼睁睁看着你儿子去死吗?” “胡说八道,我们才不会死,死的是你。”谢国钢拍着沙发垫,小动静却根本不够让人害怕,“都是你这个女人害得,你教唆宁枫疏远我们,跟盛家亲近,你还在老爷子面前说我们的不是,弄得老爷子和老太太离心,你这个害人精,我打死你。” 他抓起桌子上的一个瓷杯,朝温柔扔过来,温柔身子一歪,瓷杯落在她身边,听了一个脆响。这下,可惹怒了谢国钢,王颜赶紧把人拦住,温柔肯定知道不少消息,可不能伤了。“老谢,你消消气,为这种女人生气,不值得,待我们从她嘴里挖到一些事,这人就交给你修理了。” 谢国钢坐下,谢老太太拍了拍他手背。她恶毒的视线扫视着温柔的脸,哼了一声,“国钢,到时候,你要好好打她一顿,给妈出出气。” “你……”谢老胸口一阵闷疼,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谢老太太不去理会老伴的晕倒,她有儿子可依靠,老伴的心是向着宁枫他们的,救了也白救。 王颜在绍验耳边说了些什么,绍验点头,摸了摸王颜的脸蛋。随即惹来了谢国钢不满的视线,两人早就习惯,谢国钢就是只拔了牙的老虎,横不起来了。 绍验推着温柔进了盛老的书房,盛老的电脑开着,但需要密码才能进入桌面。“你应该知道电脑的密码,告诉我,我就让你死的痛快点。” “你也太无知了,盛老是谁,他怎么会把密码告诉我”,温柔嘴角上翘,讥讽绍验愚蠢的想法。 “也对”,绍验喃喃道,他一脸可惜的模样,“那么你也没用了,留给谢国钢玩吧,在此之前,你给谢宁枫打个电话,家里有事,让他马上回来。” 温柔明白绍验要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谢宁枫,她自然不肯,如她所料,绍验用儿子逼迫她就范。温柔一脸恨意地拨打了谢宁枫的电话。 此时,谢宁枫已成功爬上了二楼。二楼的客房内,郁元昏迷不醒,显然是被人打了麻醉剂。旁边立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谢宁枫顿时火大,他们竟然要把郁元塞进去,偷运出国。很好,谢国钢,绍验,你们真真踩在了我的底线上,我定让你们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喂,温柔有什么事情吗?”谢宁枫口气缓了缓,“郁元还好吗?” “嗯,谢老太太和阿姨他们来了”,温柔嘴角翘起,看着对面想要打她一顿,却不能现在下手的绍验,心底特别高兴,“他们想要见你,你回来一趟,这是爷爷的意思。” 挂了电话,绍验放大的脸上,怒气冲冲,他低声警告道,“不要自作聪明,我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温柔垂眸,不去瞧他狰狞的面孔,免得要笑出声音。绍验当官这么久,必定是第一次碰上她这种胆大妄为,不容易控制的女人,生生把他的耐心给磨灭了。 他们下楼等待谢宁枫,这时,温澹然捂着肚子喊疼,紧接着温无匪也疼得打滚。谢老太太伸出手指戳着两孩子的额头,一语断定,“他们是装的。” “放屁”,温柔感谢绍验没把她嘴巴堵上,“你有本事装个试试看,冷汗都下来了。”温柔心疼极了,她平时都不敢动孩子一根手指,谢老太太心黑手狠,两孩子的额头上的月牙,红通通的,可见下手之重。 两个孩子身子抖动,双手交叉放在胸口,温柔拖着脚就要去看看。温爷爷和温奶奶离孩子近,佝偻着背,却够不着孩子的小手,塞了棉布的嘴巴发出“唔唔”声。绍验皱眉,王颜走过去,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孩子。 温柔再也忍不住,快速用手上藏着的碎片,割断了绳子,抓起地上的碎片,灌入内力。碎片杂乱地掷向王颜他们,绍验因为站偏了点,倒是躲过了一劫。 天气凉了,但屋里开了空调,谢老太太身上只穿了件真丝短袖衫,碎片割伤了她的胳膊,一道道血痕,令谢老太太抓狂和痛呼。 王颜伤的最重,脸上、手上、衣服上,她穿的是一件薄纱的黄色裙子,碎片巧合地划过她的胸口,粉色镶了碎钻的胸罩,在灯光底下熠熠发光。 谢国钢擦过脸上的鲜血,鲜血刺激了他消沉已久的雄心。什么时候,一个女人都能骑在他头上拉屎撒尿,是他失去了军区司令的位置,而这一切都眼前的女人搞的鬼。他的怒火一下子被挑起,握拳打向温柔,从楼下下来的谢宁枫,果断地把温柔推到一边,与谢国钢打了起来。 绍验眼见形势不妙,眼疾手快掏出刀子,架在了温奶奶脖子上。他看出来了,温奶奶和温爷爷是温柔的软肋之一,只要有其中一人在手里,不怕温柔和谢宁枫不听话。 “住手,你过来,我就杀了她”,他手上力气加重,温奶奶的脖子上立马出现了一条血痕。 绍验没有猜错,温奶奶和温爷爷是温柔的软肋,上一世,二老生病而死,她没有及时回去见他们,这是温柔一辈子的遗憾,重来一世,这个遗憾已经化成了一种自发的,加倍弥补的孝顺。谁敢碰温爷爷和温奶奶,温柔就算拼了命也要报复回来,这就是逆鳞的力量,温爷爷和温奶奶是温柔的逆鳞之一。 “你以为我怕你吗?”温柔面上带上了笑容,笑得璀璨,笑得艳丽,仿若颓靡的罂粟,使得绍验心跳乱了一拍。 话落,准备好五根的银针出手,却并未刺中绍验的要害,而是分别刺入身体不同的部位。“这五个穴位,长时间封闭,会造成半身不遂,屎尿失禁,你就跟废人似的,躺在床上一辈子吧!”温柔眸子弯了弯,朝绍验一笑,面上神情像极了高高在上的施舍者。 既然可以留下你一条,当然也能随时收回你的命,这就是施舍者。 把问讯的事情交给盛老带来的人,谢宁枫摸着儿子的脑袋,两个孩子依偎在父亲怀里,低着脑袋绞着手指。“爸爸,对不起,刚刚我们是装的。”他们知道妈妈顾及爷爷奶奶,不能动手,因此制造了一个机会,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想不到还是让妈妈难过了。 “不关你们的事”,谢宁枫拍了拍孩子的脑袋,“这是个意外。”孩子是好心,即使没有他们,绍验也会挟持奶奶。 温柔撩起散乱的鬓发,别在脑后。目光看向沙发上的父子,露出一抹笑容。两个孩子拉着温柔的手,叽里呱啦地说着话,分散温柔的注意力。 家里恢复了以往的温馨,老人的欢笑,小孩的童言,温柔眼角潮红地享受这一切。谢宁枫却觉得还不够,他要加倍对温柔好,让温柔的下辈子生活在蜜罐里。 这事算是了结,郁元重新回到国安上班,007却失踪了。 经过一夜的审讯,盛老从绍验的嘴里得知,资料在昨天已经送走了,那人会乘坐飞机前往倭国。送资料的人姓姚,查了乘客资料,用的是姚子任的身份证,上飞机的却不是姚子任,而是副局。 派人前去倭国确认,副局人在安京风藤家中。他们查到姚子任在火车站上车,却是南下的火车,谢宁枫怀疑姚子任和副局的合作关系破裂,姚子任独自带着资料,去另寻卖家。 “宁枫,温柔,恐怕要辛苦你们去一趟西广地区,姚子任买的是去西广地区的火车”,盛老有意让外孙多建立功勋,这样,接任部长的位置就名正言顺了。 两人答应了,“外公,副局是怎么回事?”温柔一直想不明白,副局和姚局不是对头吗?怎么会合作呢? “这就要问姚子任了”,盛老也猜不透,不过姚局的死一定和两人有关。 “对了,姚夫人会不会了解些什么?”谢宁枫道,“姚子任从农村上来的,多亏了姚局和姚夫人,姚夫人生不出孩子,把姚子任当儿子对待,平日里定会比较留心姚子任。” 二人抽空去了一次姚局的家,却被告知姚夫人回娘家去了。姚夫人的娘家是一个小家族,但姚夫人的姐姐嫁给了宋家的少爷,丰家一时水涨船高。 温柔见到姚夫人,稍稍讶异,姚夫人异常显老,推算时间,也不过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为何有一张五十多岁的脸。“姚夫人,我们是姚子任的朋友,前不见从外地回来,听说他结婚了,我们想去向他表达祝贺,您知道他的地址吗?” “结婚?”姚夫人顿了会,回过神后,神色冷淡地道,“你们听谁说的,我可不曾接到结婚帖子。” 二人的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副局说的话,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或许全部是假的。“是听他警局的一个上司说的,而且那人跟我们讲,姚子任娶了个乡下老婆。” “呵呵”,姚夫人端着茶杯,面带冷笑,“他会娶乡下人?你们怕是被人骗了,姚子任没有结婚,更不会和一个乡下人结婚。” 二人面上装作一脸懊恼地样子,开口埋怨道,“那个人是警察局的副局长,想不到也会骗人。” “副局人品挺好的,就是运气不好,开会路上出了车祸”,姚夫人喟叹,又记起了什么,语气很冲,“警察局的人做事不靠谱,连验个dna都出了差错,竟然通知我老姚死了,害得我在医院闹了一场。昨天查出来,是技术人员失误,死的人是副局。” 两人讪笑着告别姚夫人,心底的滋味别提多憋屈了。副局死了,那么见到的人是谁,不用猜也明白了,是姚局。叔侄两个联起手来,把他们当猴子耍。本来给了他们五天的准备时间,谢宁枫却不愿再耽搁,拜访姚夫人后的第二天,收拾好行李,带着自己的兄弟坐上飞机。 西广地区多山,地形也复杂,他们在西南省银池市军用飞机场下了飞机,西南军区现任的司令官就是谢宁枫的大伯,他们来到大伯的地盘,自然要上门拜访。并且,谢宁枫秉着请教的想法上门,大伯在西南军区时间尚短,但和西南军区的军官处得很好,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你们来了,刚刚你们大伯母还说到你们呢?”谢大伯开了门,屋里的香气飘了出来,“你们大伯母在厨房里给你们做好吃的。” 把礼物放在沙发上,引来大伯母的一阵唠叨。谢宁枫陪谢大伯在客厅里说话,温柔跑去厨房帮大伯母的忙。 “你放心,只要这人在西南省,就逃不出你大伯的手心。”谢大伯不是吹牛皮,他调来西南军区后,听了老爷子的建议,用心经营同事关系,与西南军区的军官关系和睦,办起事来效率特别高。 “那就拜托大伯了”,谢宁枫也不矫情,反正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 过了一天,谢大伯那里传来了消息,有人在鲜花街上见过姚子任。姚子任身上衣服破旧,头上戴了顶鸭舌帽,坐在鲜花街上的“牛腩记”吃饭,一群地痞流氓跑过来找碴,姚子任帮老板打跑了地痞流氓,所以老板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牛腩记在鲜花街上比较出名,他家的牛腩入口柔软,但吃起来有嚼头,而且牛腩上浇了一层酱汁,闻一闻就把肚里的馋虫勾起来,吸引了许多人上门品尝。 谢宁枫坐在床上,温柔翻着一本古籍。逍遥三老是她心头的一根刺,这三人性格古怪,武力高超,也不知风藤纪从哪里寻来的高手。有一就有二,温柔担心像逍遥这样的高手,风藤纪还能找到第二个,第三个。 “温柔,你说姚子任为什么去牛腩记吃饭?”他身上有重要的机密,按照常理,他越不起眼越容易隐藏。他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打跑地痞流氓,是因为正义还是故意引他们注意? “民以食为天,姚子任过惯了吃肉喝酒的生活,一时忍不住也有可能。”温柔并未多想,在她看来,即使逃跑,也要吃饭,姚子任那么大个子,不吃肉肯定受不了。 “也许吧!”谢宁枫双手交叠,枕着后脑勺,瞟了一眼温柔手上的书,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这位叫盛泉水的,是我外公的爷爷,他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参悟了四字诀的最后一字。但他执念过深,接受不了一次失败,走火入魔自爆筋脉而亡。” 温柔把书翻回盛泉水那页,又仔细看了看,书上写到盛泉水年轻时游历四方,机缘巧合下,得到高人指点,修得一身武艺。而这高人来自泉水谷,谷中还有不少隐世的高手。 “泉水谷?”温柔把这个地名念了一遍,心底有种奇妙的感觉,仿若他们将来会去一趟泉水谷。“宁枫,你知道在哪里吗?” 谢宁枫摇头,“兰爷爷或许清楚,可惜他云游四方,采药去了。”治好他的病后,兰爷爷也算遵守了对外公的承诺,告别他和外公,四海为家去了。 “兰爷爷?”温柔不是第一次从谢宁枫嘴里听到这个名字,盛老偶尔也会说起这位爷爷,“兰爷爷可能是梅兰竹松四医圣之一的兰家人。” 说到这个,温柔不由想起了师父和三哥他们,“不知师父和三哥他们过得如何,现在在哪里?” 谢宁枫是个善解人意的好老公,他揽过温柔的肩膀,靠在她的肩膀上,“这有什么难的,我们把姚子任抓到后,就去一趟藏南省,我估计师父他们肯定在活佛高原安居乐业了,毕竟活佛高原是他们的家。” 第二天,小毛和狐狸去牛腩记吃饭,顺便和老板打听姚子任的事。谢宁枫带着温柔在市里逛了起来,银池市最为出名的的是五个月牙池。 月牙池在银池市的瓦伦广场上,五个月牙池,前二,后三,拼成了一个大的月牙。池中的水总是满的,不管是干旱还是内涝。所以当地的民众也称池中的水为圣水,有不少游客会带几瓶月牙池的水回家送人。 瓦伦广场上,人流拥挤,不少人围在月牙池边灌水。谢宁枫拉着温柔加入灌水的人群,好不容易灌了三瓶水从人群里脱身,一个老爷子从后面撞上来,摔倒在地。 “老爷子,你没事吧?”两人蹲下来,谢宁枫的手挽住老爷子的胳膊,正要扶老人起来,却瞥到老人的背后有两个湿漉漉的手印。 老人神色痛苦,肉尽皆下垂,可见伤得不轻。“宁枫,老爷子伤了骨头不好移动,我们打120,送老爷子去医院。”温柔也发现了老人后背的手印,心里怀疑是个骗局,骗他们付各种费用。 坐上救护车,温柔靠在车皮上,看着医生忙碌。他们预想的讹钱的人并未出现,老人也不曾和他们说钱的事。 “尾骨骨折了,老人年纪大,挺受罪的,你们要小心照顾他。”医生初步诊断后,委婉地提醒二人要做好长期照顾老人的准备。 “医生,我们明白的”,不管到底是不是他们的错误,老人年纪大了,又孤身一人,他们能帮的肯定要帮。 交了住院费用,温柔出去买水果和生活用品,谢宁枫在病房里陪伴老人。老人住的是双人间,有独立厕所、空调、电视机,谢宁枫还拜托护士,高价请了个护工过来。 “老爷子,你家在哪里,有孩子吗?”他们不能代替老人的孩子时刻在床前,而且老人的治疗费用也需要和老人的家人协商。 “没有,没有”,老人摇晃着脑袋,面上神情恍惚,眼底眸光透着哀鸣,仿若那些被家里人赶出来的老人。 “那你先在医院住一段时间,安心养伤,医疗费我们会负担的。”谢宁枫起身,到阳台上打了一个电话,将老人的照片传到大伯的手机上,希望能尽快找到老人的家人。 这时,温柔拎着一个小孩进了房间,小孩皮肤很黑,一双猫眼却亮地惊人。“你是谁,干嘛鬼鬼祟祟站在门口?”温柔上来的时候,小孩的耳朵贴在门上,身子弓着,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棉包,你怎么会在这里?”床上的老人挣扎着要下床,护工连忙按住老人,雇主就在一边,他若这点小事也办不好,趁早辞职算了。 “族长,你认得我?”叫棉包的小孩不断扭动身体,妄图逃脱温柔的双手。温柔微微使力,他就动弹不得,只能害怕地看着床上的老人。 叫了护士给老人打了镇定剂,男孩扑腾着身体奔到床上,又被谢宁枫拉了回来。叮嘱护工看好老人,两人带着小孩去了楼下的花园,花园里有不少散步的病人,三人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叫棉包,从什么地方来的,知道怎么样才能通知老人的家人吗?”温柔勾唇一笑,语气柔和,使得小孩收起了浑身的刺,低下头玩着手指。 “姐姐,是你们救了族长吗?”棉包玩够了手指,抬起头看着温柔,“族长被新族长赶了出来,我偷偷跟在他后面,因为迷了路,跟族长失散了。今天我在广场上,看到你们叫了车子送族长来医院,你们是好人。” 温柔呵呵笑了几声,亏得小家伙没看到老人摔倒在地的情形,不然非和他们拼命不可。“我们想见见老人的家人,你知道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棉包点头又摇头,神情带着紧张和沮丧。谢宁枫用其它的话题引开他的注意,棉包曾经跟过大人来过市里,但是他小的时候,市里的变化很大,他看什么都是新鲜的。在谢宁枫有意地引导下,棉包很快把这事忘在脑后。 晚上,谢宁枫接到大伯的电话,“宁枫,这是黑户吗?警局找不到他的档案。” 谢宁枫吸了口气,“您再帮我找找这个孩子,他和老人来自同个地方。” 拍了照片传过去,一个小时后,谢大伯告诉他,小孩根本没有报过户口。把电话放到桌上,谢宁枫躺在床上,回想棉包白天那纠结的表情。棉包肯定知道老人家在哪里,但家里人可能和他提过不准泄露家庭住址,所以棉包左右为难。 温柔从浴室出来,谢宁枫把她抱在怀里,慢慢地说着大伯的话。温柔讶异,棉包和老人不会是从山里出来的吧,没上过户口,就得不到老人家人的联系方式,可他们照顾老人也不是办法。 半夜,二人被电话吵醒,是护工打来的电话。“谢先生,棉包被人劫走了,老人现在昏迷不醒呢!” 双人间病房内,乱糟糟的。护工坐在另一张床上,脖子上缠绕着纱布,温柔讶异,“不是劫人吗,怎么像入室抢劫啊!” 护工哭丧着脸,他太倒霉了。“棉包一离开床,我就醒过来,谁料身后还有个挨千刀的,一掌劈在我脖子上,我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棉包不见了,老人的脖子上有五个指印,我害怕他们会去而复返,急忙按铃叫护士,也把你们喊过来壮胆。” 谢宁枫无语地摇摇头,“你报警了吗?” “难道他们还敢来?”护工一脸迷茫地望向二人。 ------题外话------ 码完字萌萌哒的,大大们晚安!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上车 一夜平静地过去了,谢宁枫摇醒睡沉的护工,护工一时反应不过来,睁着迷茫的双眼,东张西望,“小偷又来了!” 谢宁枫拿了一张红钞给他,吩咐他去买些早餐回来。护工走后不久,温柔也醒来,她搭上老爷子的脉搏,老爷子没什么大事,他身体虚弱,所以一直昏睡。 吃过早饭,两人下楼,谢大伯派来的人在保安室等他们。保安室就在医院的大门口,医院门口人来人往,但保安室内,一个靠在老板椅上的男人并未受影响,嘴唇微张,打着小憨熟睡。 交代保安把纸条交给男人,二人决定先回旅馆,听取小毛他们的报告。 小毛他们呆到牛腩记关门才回来,呆了一晚上,白天又和附近的店主打听,二人得到了不少消息。 “队长,我们有充分的证据怀疑,有人在追杀姚子任”,小毛把一只录音笔放在桌上,打开后,嘈杂的声音流泻出来。 两人装作小报的记者,到鲜花街上找新闻,在金钱攻势和利益驱使下,老板们纷纷开口,把姚子任英勇打跑地痞流氓的事迹,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关掉录音笔,谢宁枫托着下巴沉思,冷硬的脸庞,漆黑的眼睛透着森寒。温柔明白谢宁枫动怒了,宁枫把姚子任视作一个猎物,他要人亲自逮回来,有人插手并且要姚子任的命,宁枫自然不会高兴。 “既然有人追杀,他为什么还要到鲜花街?”鲜花街是一条小吃街,人流密集,但人口流动也大,或许是她多虑了,姚子任只是往热闹的地方躲藏。 狐狸双手合十,顶着下巴,“我觉得,他可能在找人。” “找什么人?”他们来之前查过姚子任的所有关系,他在银池人没有什么亲朋好友。“狐狸,你不是随便说的人,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小毛转头睇视搭档,面上讶异,他和狐狸一起行动,为何他没有注意到呢?是他专心吃牛腩的时候吗? “有个老板提到过,姚子任经过每个店铺,连角落里的小吃铺子也没放过,所以我才会有这个预测。”狐狸感觉很奇怪,一个被人追杀的人,还有兴致逛街,这本身就不合道理。 “那么,他的见义勇为有预谋,他这么一闹,街上的人都知道了,他要见的人也会有所耳闻。”谢宁枫缓缓道,目光扫视三人,眼底流转杀意,他又被姚子任耍了。 “你们说,他还在银池市吗?”温柔一语戳中关键点,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调查,一天的时间足够姚子任和人接上头。 “我们去鲜花街看看。” 四人租了辆面包车,打着宣传鲜花街的名义,再次来到了鲜花街上。知道他们要拍一部宣传片,鲜花街上的老板们很高兴,一面给四人带路,一面介绍自家的美食。 小毛扛着摄像机,狐狸带着照相机,看起来倒像回事情的,谢宁枫和温柔一边应付老板们,一边抬头看。 鲜花街虽然是条小吃街,但只有楼下的铺面出租,楼上是住宅。来到牛腩记,一个菱形的木牌在风中翻转,寥寥几笔画了一只牛,倒挺有趣的。 谢宁枫抬眸,牛腩记的楼上是一排蓝色的玻璃窗,玻璃窗紧闭,玻璃窗上灰尘很多,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老板,这楼上是做什么的?”温柔面含微笑,询问老板楼上的事。 牛腩记的王老板仰头看了看,不好意思地搓着大手,歉意一笑,“我不太了解楼上的住户,记者小姐,你可以去问问房主。”他递上一张名片,上面有一个联系电话。 收下名片,谢宁枫朝温柔使了个眼色,温柔会意,恳求老板带她去店里转转,小毛他们拦住其他人,谢宁枫趁机上了楼。 一扇黑色的防盗门拦住了谢宁枫的去路,这楼共两层,一层大概有十个房间,有三个楼梯口。谢宁枫想了会,上前按响门铃,过了一会儿,屋里有脚步声传来。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一个面色黝黑的女人隔着门望向谢宁枫,眼底散发着友好的光芒。 “我在下面喝东西,喝多了,找不到厕所,就上楼借厕所来了。”谢宁枫捂着肚子,冷硬的脸庞柔和,流转着一丝尴尬。 “快进来吧!”女人邀请谢宁枫进屋,眸子飞快瞥了一眼走廊,把门关上。 这是个一室两厅的屋子,屋里很干净整齐,谢宁枫收回打量的视线,在女人的指引下,进入厕所里。洗漱台上,放着三份洗漱用品,谢宁枫拿起一个白色的小牙刷,脑海里不由勾画出两个孩子的笑脸。 从厕所出来,女人已经站在门口。谢宁枫颔首,女人开门送他出去。关门声响起,风扬起了谢宁枫的衣角,他下楼与温柔汇合。 王老板在同行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招呼电视台的记者品尝店里的招牌菜。吃了饭,他们在众人目送下上车离开。 “密切留意牛腩记楼上的屋子”,谢宁枫下达命令,“必要的时候,你们可以用一定的手段把人绑回来。” “他们和姚子任有关?”温柔转头瞧着谢宁枫冷硬的面庞,想从那张严肃的面孔看出什么。 “不知道”,谢宁枫叹了口气,脑海里那个女人和善的面容浮现,“厕所有三份洗漱用品,其中一份给孩子用的,我就想起了棉包,那个女人的眼睛和棉包有点像。” 这算是个意外之喜,温柔欣喜。他们正愁找不到棉包的下落,有人居然主动给他们提供线索。 回到旅馆,一个穿军服的男人异常惹眼,他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丝毫不介意别人的视线扫视。谢宁枫皱眉,径直拉着温柔上楼。大伯怎么会派这种不懂收敛的人来呢? “你把衣服换了,到3118来”,谢宁枫挂掉电话,按摸眉心,姚子任的下落还不清楚,又多了棉包和老爷子的事,他的心里沉甸甸的。 温柔开了门,正是楼下的军人。他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您好,我是谢司令的副官。” 听着他一口夹杂本地口音的普通话,温柔明白为什么派这个人来。请人进来,谢宁枫神色淡淡,可武长贵依旧察觉这位少爷对他的不喜。 “谢少爷,你跟夫人想去哪里玩,我对本地熟,可以带你们去。”武长贵毫不理会谢少爷的冷淡,继续笑着道,“我听司令说,你们要去山里玩,山里我也熟。” 谢宁枫抬眼,面色缓了缓,“银池市外面有不少山,里面有人住吗?” 武长贵见谢少爷起了兴趣,搜肠刮肚挖出他爷爷说的一些故事。武长贵的爷爷以前住在山里,是一个猎人,到他爸爸这辈,搬到城市里,但爷爷一直住在山里,他放暑假就往山里钻。 想了想爷爷说的那些故事,武长贵说起了一事。如今山中几乎不见人烟,但玉秀山里有个村子,叫遗民村。传说遗民村外面有浓郁的雾障,平常人闯入,必死无疑。因而山里的人也不去打扰,遗民村的人也过着日子,两不侵扰。 可有一年,玉秀山里来了一支倭*队,倭*队的凶残百姓明白,山里的人家差点全死了,是遗民村的村民救了他们,而且遗民村里的村民杀了不少倭国人。 大战结束后,山民下山居住,遗民村成了一个传说。 “好,我们后天就去玉秀山”,谢宁枫当场拍板,送武长贵下楼,让他准备好进山的东西。 “你怎么对玉秀山起兴趣了?”温柔纳闷,银池市的事还未结束,进玉秀山玩耍也不痛快。 “不是我,是倭*队。倭*队为什么要进玉秀山,玉秀山里没有华*队,有的只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他们的目标是遗民村里的人。”谢宁枫似乎掌握了什么东西,浑身洋溢舒畅的气息,“玉秀山的背面就是鹰国境内,姚子任南下不就是为了进鹰国吗?” “你的意思是,姚子任要去玉秀山。”温柔很快理出头绪,并且推测道,“遗民村的村民可能知道通往鹰国境内的秘密路线,牛腩记楼上的住户是遗民村的人。”棉包可不是没有户口,老爷子也是。 当晚,就传来了好消息,一个男人领着小孩进入了楼内,温柔和谢宁枫接到消息,开车前往鲜花街。此时,晚上十点,热闹还未散去,男男女女走在街上,路边的霓虹灯五光十色,打在过往路人的脸上,渲染了一层模糊的光影。 人一多,他们不得不下车步行,凭着白日的记忆,二人拨开人群,来到了牛腩记。小毛和狐狸坐在店里吃夜宵,两人入座后,王老板上了一壶铁观音,算是答谢四人。 “老大,你放心,他们跑不了”,孩子的存在会拖累他们,小毛为三人惋惜。 吃了夜宵,狐狸和小毛堵住其它两个路口,温柔和谢宁枫上楼,敲了敲门,这次开门的是棉包。棉包兴奋地打开门,牵着温柔的手,叫道,“爸爸妈妈,就是他们救了族长。” “棉包,不准胡说”,一个和棉包长得很像的男子疾言厉色,“族长在村里。” 棉包怏怏不乐地垂眸,牵着温柔的手黏滋滋的。温柔可以体会他的心情,但她不能干涉棉包父母的教育方式。从他们的对话里可知,遗民村是个残酷的地方,新族长上任后,老族长迫不得已离开村子里,到外面生活。 老人年纪大了,能做些什么,怕是只能死在不碍眼的角落里。 “你好,我们有个生意要和你们谈。”谢宁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示意男子跟他进屋谈。 棉布微微犹豫,最终还是跟上了谢宁枫的步伐。客厅里,温柔把棉包按在沙发上,面上带笑,拍了拍棉包的脑袋,“委屈什么,你爸爸也没说错,你们的族长的确在山里。” 棉包抬眸瞧了温柔一眼,眼底透出的陌生,令温柔心惊,小家伙这是恨上她了。 “棉包,不要闹了”,桑嘎拽过儿子,朝客人微笑,“棉包被我们宠坏了,希望你不要生气。” 温柔摇头,她当然不会和小孩置气。 半晌后,棉布和谢宁枫相继走出来,两人挂着满意的笑容,温柔思忖,生意谈成了。 “明天,钱就会打入你的账户里,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谢宁枫表现地很急切,这神情很符合他现在的身份,一个通缉犯。 “后天”,棉布道,“后天早上七点,在瓦伦广场上车。” ------题外话------ 困死了,大大们晚安! 第一百六十八章 杀人 谈妥了事情,温柔和谢宁枫也不久留,向三人告辞离开。 后天离开,他们肯定要和谢大伯说一声。于是,他们拿着礼物再次上门,这次不巧,谢大伯视察临市的军营去了,明天才能回来。 谢宁枫惋惜临走前不能和大伯聊会,跟谢大伯相处久了,谢宁枫发现谢大伯其实更像老爷子,胸怀沟壑,且无论什么话题,都能信手拈来,不失为一个聊天的好伙伴。 饭桌上,都是b市的特色菜,可见大伯母花了心思招待二人。儿子长年不在身边,难得来了自己喜欢的侄子和侄媳,大伯母恨不能使出浑身解数,把二人多留些日子。 因而乍闻二人明天离开,大伯母面上流露出不舍,拉住温柔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无非就是盼着他们能多住些日子。温柔理解大伯母的心情,当即就保证任务完成后,上门探望二人,这才打住了大伯母唠叨的趋势。 “你们要去玉秀山?”大伯母惊得摔了筷子,意识到太过失态,忙把前段时间的一件奇事说给二人听。 这事发生在玉秀山里,知道此事的只有上层军官,大伯母是从一个相熟的军嫂那里听来的。玉秀山的风景不错,常常有驴友进山玩。八月底,有十个大学生进了山里,五天后,却在相隔十公里的井望山被找到,浑身湿乎乎的,双眼紧闭,容貌维持死前惊恐的样子。 “玉秀山有瀑布吗?”温柔讶异,十个人都淹死了,这也太奇怪了。 “没有”,大伯母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别说瀑布,连条小溪流都没有,所以玉秀山中找不到动物出没的痕迹。” “在别的地方把人弄死,又运到井望山,凶手是吃饱了没事干吗?”谢宁枫面色古怪,他实在不理解凶手的思维。 “谁知道呢”,大伯母也纳闷不已,“或许是嫌死人晦气。” “出了这么大的事,军队派人去调查了吗?”谢宁枫顿觉武长贵身上有许多疑点,“应该做了防护措施吧。” “调查了几天,也没什么结果,你大伯只好派人在去山里的路上,设置了路障,免得再有无辜的人死去。”大伯母哀叹,“听那军嫂说,她家那口子回家后就生了病,每晚梦见死去的学生。”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从军区大院出来,两人并未直接回旅馆,他们去了鲜花街。这次,棉包倒是没给他们脸色看,不过拒绝和他们说话,不断按着遥控机。 桑嘎不在,和棉布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两人拎着东西回来了。棉布挑眉不悦地盯着二人,语气带着火气和不解,“你们来这做什么?” “我们听说了一件事”,谢宁枫起身,丝毫不畏惧棉布眼底迸射的凶光,“我要和你谈谈交易的事。” 说到交易,棉布面色舒缓下来,二人走进房间里交谈,温柔则在客厅里帮桑嘎收拾东西。 房间内的气氛可以用剑拔弩张形容,棉布别过脑袋,望向走廊,浑身充斥着暴虐的气息。谢宁枫双眸微眯,脸上一副无赖的表情,“你必须给我一个保证,你要带我们去的,到底是黄泉路,还是往生路?” “呵呵”,棉布极快地勾了勾唇角,又恢复面无表情,“当然是一条平坦的大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了这种荒唐事,反正我没有见过,我带去的人都好好地。” 这时,谢宁枫身子猛地弹跳,把棉布压在窗口上,手肘抵住了棉布的喉结。“我觉得大家还是开诚布公为好,免得出了事,没人处理。老子可是在保险公司里买了份千万人身险,小子,我还不想这么快让我老婆去领钱。” 棉布面色涨红,黑眸酝酿着风暴,他像头被人挑衅的野兽,刨着地,随时给谢宁枫一击。 谢宁枫看他不愿合作,勾唇一笑。快速地将棉布翻过来,掐捏住棉布肘部的尺泽穴。剧烈的疼痛感从肘部向四周扩散,棉布紧咬嘴唇,白色的玻璃上印出他痛得扭曲的面孔。 “小子,我没进监狱前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你要知道,我有很多种手段折磨,包括你的妻儿。”谢宁枫眼底浮起一丝不忍,但随即布满阴戾。 “你不能”,棉布终于有了反应,他深吸几口气,缓解身上疼痛后,“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谢宁枫慢慢松手,但他掐着尺泽穴不放。棉布轻蔑地冷哼,似乎不满谢宁枫的多疑。他抬手抹了抹冷汗。瞬间,汗珠凝结成黄豆大的冰点,他一挥手,便朝谢宁枫射来。 谢宁枫放开手,跳着往后躲。棉布没了桎梏,拍拍手臂,勾唇一笑,一口大白牙晃瞎谢宁枫的眼。二人在狭窄的房间内动起手来,你来我往,拳头打在*上,发出“砰砰砰”声,听得门外人胆战心惊。 棉包懵懂地看着对视的温柔和桑嘎,又转头望向房间,脸上猛然流露出憎恨。他双手推着温柔,嘴里嚷嚷着,“你是坏人,你是坏人,你……” 说了一会,棉布抱住酸痛的手臂,蹲下身子,把头伏在胳膊上,小声地哭泣。他以为能救下族长的人,肯定是好人,亏得他还把人放进来,害得爸爸妈妈出了事。 “棉包”,温柔轻声呼唤,小孩的哭声像针尖,一下一下戳着她的心脏。睇视缩成小小一团的小人,温柔的心先软了下来。“我们是闹着玩的,你不要哭了。” 桑嘎把儿子抱入怀里,和棉包相似的眸子充满恨意,温柔抬起的手放下,虚心地别过头,望向外边。 房内,胜负已分,棉布被五花大绑,他面上带着不甘和仇恨的神情。谢宁枫喟叹一声,他也没办法,虽然他明白棉布他们只是食物链的底层一环,可要见到食物链的顶层,就不得不依靠棉布。 “我没有恶意”,这话听起来十分虚伪,谢宁枫瞥见棉布眸子里的讽刺,接着道,“我只是想和同伴平安到达鹰国境内,不缺胳膊,不缺腿。” “我们一向守信用”,棉布乜了对方一眼,“收了钱自然会保证你们的安全,那些人是他们自找死路,怪不得我们。” “什么意思?”谢宁枫面上透着疑惑,他感觉到棉布在融化,从一块坚冰化成一团水,肯合作是件好事。 “你可以去查查那些人的背景,从倭国回来的大学生,会清清白白吗?”他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谢宁枫,“其它的,你自己去查,我就不清楚了。” “好,我们明天见,晚安。”谢宁枫手指一弹,棉布身上的床单掉落。 他们一出房门,棉包小跑着过来,紧紧扒着棉布的裤腿,棉布摸摸小孩柔软的头发,勾唇笑了笑。 小毛和狐狸讶异地睨了队长一眼,大晚上的,居然派他们去查一件大学生落水案。“队长,那些大学生有什么特别的吗?” “棉布说,那些大学生从倭国回来”,遗民村应该是感受到了威胁,才会动手杀人。“可能是倭国的间谍,只是不知他们来做什么。” “宁枫,这事严重了”,温柔郑重道,“我看还是和大伯知会一声比较好。”涉及倭国,温柔不由想到了逍遥三老。 谢大伯接到电话,其震惊程度不亚于弟弟、老娘和叛国贼搅在一块。他摸了摸脑袋,暗忖这次要好好表现,谢家的声誉现今和过街的老鼠差不多,他要立下大功,挽回谢家的名誉。 第二天早上,四人跟武长贵汇合。车里放着五个大包,大家背上包,却并不上车。武长贵诧异,眼神带着疑惑看向四人,“谢少爷,你们不上车吗?” “不了”,小毛道,“少爷打算去其它地方玩,不进山了,你可以回去了。” 武长贵连忙下车,他从五个副官里脱颖而出,接到这个职务,若不能把谢少爷伺候好,空手而归,大家指不定如何嘲笑他呢!“是我做的不好,还是……” “没事,你做的挺好”,狐狸拍拍武长贵的肩膀,搂着他往角落里走,“少爷平时想一出是一出,你可别和他计较。” 武长贵愣了愣,待他反应过来,正好看到车屁股消失在拐角处。 瓦伦广场上人来人往,棉布他们站在第二个月牙池边上,向他们招手。棉布斜眼打量狐狸和小毛,一个斯文先生,一个小矮子,他们真的能帮上忙吗? “我们先去汽车站买票”,他恶劣地勾唇一笑,上挑的眉梢述说着胜利,“你这好车,从哪来的,就开回哪里去。” “不用”,谢宁枫勾了勾唇角,眼底带着不服输的韧劲,“瓦伦广场有停车场,放那里就行,就算丢了,保险公司会赔偿大部分损失。” “我很好奇”,棉布抱胳膊睨了谢宁枫一眼,“你一个逃犯,保险公司怎么会给你办保险,难道是饥不择食?” “你不用管这事”,谢宁枫一脸嫌弃棉布的多事,“带好路就行,反正少不了你的好处。” 买了联票,六个人前后坐着。温柔特意转头瞧了棉包一眼,棉包察觉到她的视线,立刻把头埋进妈妈的胸口。哼,坏女人,不理她。 这车开往玉秀山下的钟灵镇,前半段路开得挺平坦,后半段高低起伏,能把人震出窗外。棉布他们早已习以为常,他暗暗观察谢宁枫他们的反应,身体纹丝不动,显然是高手。那个小矮子差点,但手指粗大,绷紧的黑色短袖,勾描出虬结的肌肉,是个练家子。 钟灵镇上很热闹,恰巧赶上一年一度的赶集日,棉包赖在妈妈的怀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眼睛忙碌地瞧着过往的摊子。 来到一家简陋的小旅馆,棉布熟门熟路地上楼,大家鱼贯地跟上。棉布指指最后的两间房,“你们自己分配。” 房间是双人间,一个小柜子隔断了两张床。温柔打开衣柜的门,把两个背包放进去。床头的小柜子里,放了矿泉水和方便面。房间内的墙皮脱落不少,露出白色的石灰。 谢宁枫在房间里转了转,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他的视线落在小柜子上,眼前一亮,就是它了。温柔好笑地看着谢宁枫把柜子移出来,两张床推到一块,毫无缝隙。 下午,他们出去走了走,钟灵镇靠近玉秀山,来往旅客会选择在镇上住一晚再上山,因而镇子里特色旅馆不少。集市上,随处可见包着头巾,背着孩子的妇女,古铜色的面庞上,绽放着幸福的笑容。 突然,熙攘的人群中传出一阵惊慌的声音,“杀人了,杀人了……” ------题外话------ 一更完成,谢谢订阅正版的大大们,明天见! 第一百六十九章 树林 温柔一眼就注意到人群中央的老太太,老太太身体僵直,双眼一翻快要晕过去,硬撑着口气站立着。她的周围,人群快速向后退去,手脚慢的,被人推搡着逃跑。 温柔和谢宁枫站在人堆里,像块屹立的大石不随人流而动。待人群散去地七七八八,二人上前,一个用面巾纸包好老太太手里滴血的水果刀,一个扶住老太太到边上休息。 向一个摊贩讨了杯热水,温柔把杯子塞进老太太手里,抬手伸出拇指,掐老太太的人中。疼痛刺激老太太恢复神智,她眼珠子转了转,猛然嚎啕大哭起来,热水撒了一地。 谢宁枫拧眉望向躺在地上的死人,心底一丝畅快也无。姚子任死了,一把普通的水果刀插进他的小腹,流血过多死了。临死前爆发的痛苦,清晰地呈现在姚子任硬朗的脸上。睁大的眼睛,述说着他的不甘心。 谢宁枫叹息一声,掏出电话,先给谢大伯去了个电话。那端的谢大伯笑容凝固,手指紧握住话筒,简短的话语里泻出遗憾,“我知道了,马上到。” 再打给盛老,盛老声音低哑,下达了重要的指令,“秘密文件最重要。” 集市上发生的命案,首先惊动了镇上的派出所。派出所的警察骑着摩托车赶来,勘验现场,拍照留证。所长付威皱眉望着案发现场,心底低咒一声,又是一桩无头案子。 谢宁枫他们作为目击证人,被请到派出所问话。三人的嫌疑不大,也不分开问话浪费时间,付威指定老太太详细叙述,另外二人稍后补充。 老太太的资料放在桌上,镇上西边李家的老太太。出来给孙子买好吃的,不料居然遇上了人命案子。 “我正环顾四周,找卖酒酿的小贩子,一个戴帽子的男人忽然撞到了我,不过一瞬,待我反应过来,手上拿着把刀子,前面的那个男人却缓缓倒下。”老太太记得只有这些,凶手的长相,甚至水果刀怎么到她手上,她都忘了。 温柔和谢宁枫的证词更是简单,他们听到叫声跑过来,出于好心,帮助老太太。 付威拧眉扫视三人一眼,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直起身送三人出门。 老太太推拒了送她回家的好意,一个人颤颤巍巍,朝反方向走去。温柔和谢宁枫并肩而行,秋日午后的阳光斜斜而落,将他们的身上染成金黄,温暖的阳光驱逐了血腥的阴霾,二人步子渐渐轻快,连同沉重的心也挣脱枷锁,轻松不少。 夜幕四合,空旷的街上几乎见不到人影。这件杀人案打破了小镇的平静,人人自危,不敢单独出行。 谢宁枫放下窗帘,屋里顿时黑了许多,小柜子上的台灯堪堪照亮了床上雪白的床单和黄色的被子。温柔去找桑嘎了,她买了几件玩具送给棉包,作为道歉的礼物。 一个人在,这双人房倒显得空荡,谢宁枫不喜欢突如而来的寂寞,像把刀子锯割着他的心。他关上门,小毛从隔壁探出身,拉着谢宁枫进屋说话。 狐狸和小毛很悠闲,姚子任的案子有民警负责,不必他们插手。于是,二人在房间里玩扑克。 谢宁枫躺在狐狸的床上,耳边是两人停不了嘴的废话,却填充了心底的不舒坦。他勾唇一笑,翘起一条腿,转头看着二人的牌局,观牌不语。 倒数右边的第五个房间内,棉包欣喜地玩着魔方,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溢满了笑意。温柔摸了摸他的头,侧首和桑嘎说起了自己的儿子。 说起孩子,女人的心就会贴近,拥有共同话题。桑嘎一边含笑倾听,一边用柔和的目光望向棉包,棉包似有察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忽然,楼下响起汽车猛然刹车的刺耳摩擦声,桑嘎的脸色一变,快步打开窗户。瞬间,她面色平淡地关上窗户,冷淡地下着逐客令,“温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要休息了。” 温柔微笑着挥手道别,出了门,立即下楼去寻找刚才的车子。服务台后面,老板娘无聊地翻着过期的娱乐报纸,视线触及温柔的笑脸,她放下报纸,主动与温柔攀谈。 “老板娘,刚刚是不是有车子经过,吓了我朋友一跳”,温柔抱怨道,转而说起车子,“想不到钟灵镇挺富裕的,也有开车的人。” “镇上哪有人买车,都是外地游客的私家车”,老板娘爽朗一笑,秀眉舒展,“方才不知哪里蹿出一只野狗,害得车主不得已刹车,你朋友没事吧?” “没事,她睡觉去了”,温柔摆手,好奇地道,“老板娘,这么多游客来,镇上的经济应该不错。为什么没有人买车?” “哈哈,小姐你说错了”,老板娘捂嘴一乐,“游客虽然多,但他们喜欢去山上露营,以前倒还好,现在不少开旅馆的人转行卖矿泉水。” “老板娘,山上风景是不是很漂亮?”温柔一脸向往的样子,“我们这次就是冲玉秀山的风景来的。” “树多点,其实也不好玩”,老板娘瞥到温柔失落的表情,忙圆回来道,“山里的空气不错,好多人喜欢呼吸新鲜空气。” 温柔点头,露出笑脸,“老板娘,你听说过遗民村吗?” “什么?”老板娘疑惑的神情不像伪装,她掏了掏耳朵,“山里能住人吗?” 又说了一会子话,温柔上了楼。走到拐角处,四个人走进了旅馆里,叮叮当当的钥匙碰撞声,回荡在旅馆内。 谢大伯半夜才到了钟灵镇,瞧向侄子侄媳的眼神暗含歉意,大晚上的,真不是故意把人吵醒。路上汽车坏了,耽搁了会,到这就晚了。 温柔递给谢大伯一杯热水,坐下来认真听着二人商议。明日,他们会按照原定计划进山,去遗民村寻找跟姚子任接头的人。而谢大伯要做的,就是在钟灵镇接应,倭国间谍丧命的消息瞒不了多久,倭国也许已经派了另一批人来。 不论倭国人要做什么,他们肯定不能让倭国人得逞。 第二天早上,棉布出现在四人面前。昨晚他就不在房里,眼下淡淡青黑,昭示了他一夜未睡的事实。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六个人打算徒步进山。 一辆路虎车子在他们身侧停下,车窗里探出一张胡子拉碴的男人脸。“你们去玉秀山吗?” 棉布根本不理他,抬脚往前走,四人也跟上。男人似乎暗骂了一句,快速开车跟上,一个甩尾,把人堵住。 车上下来另外一个人,长得斯文,但和狐狸的斯文不一样,这人浑身透着干净的气息,一双清澈的水眸静静地看着他们,身上燥热退去,心底一片沉静。 “不好意思,我朋友说话一向直爽,冒犯了你们,请多包涵。”文沉主动道歉,又瞥同伴一眼,示意他态度诚恳些,说几句软话。 “我叫文涛,刚刚是我鲁莽了”,文涛脸上笑嘻嘻的,从兜里掏出烟分给大家。 文沉摇了摇头,文涛的江湖气越来越重了。他暗自苦恼,回去如何和文阿姨交代。 棉布脸色舒缓下来,其他人原本就不在意,更不论生气了。棉布慎重地把烟收进包里,招了招手,暗示大家跟上,继续走。 “哎,哎”,文涛跑上前,张开双手,理直气壮地道,“你们收了我的烟,难道不该替我办事?” 他眼珠一转,趁人开口前,堵住他们的话头,“你们还给我,我不要的,你们扔了,也要帮我的忙。” 无赖!温柔绷不住笑了,小小年纪不学好,但学会赖上人了。旁边,文沉脸上一阵红一阵红,同伴太丢脸,他实在看不下去。 “文涛,你不要闹了”,文沉沉声喝道,转头一脸抱歉的样子,“他就是爱胡闹,你们别理他,我们可以自己解决。” 文涛不依不饶地杵在原地,反正就是不让一群人走。文沉好话说尽,也生了气,跑到车上生闷气去了。 棉布强忍怒意,要不是看在中华烟的份上,他早动手了。小屁孩子讹到他头上,他冷冰冰地开口,“你有事就说,不说,赶紧滚!” 谢宁枫和温柔忍笑望着棉布青筋暴起,却又不能动手的无奈样子,催促文涛赶紧说话,虽然他们很想继续看棉布出丑,可时间紧,再耽搁下去,晚上就要在山里过夜。 “我们也要去玉秀山”,文涛面带两团红晕,垂首盯着鞋子,不好意思地开口,“但我们不熟悉路,你们带上我们一块去。” 听着他话里的哀求意味,谢宁枫皱眉,眼神透出不赞同,“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跟你们不是一路的。” 棉布也表了态,这次带的人够多了,若非谢宁枫他们有大用,他是不会开这个先例的。况且,谢宁枫他们有自保能力,他们两个身体素质太差,连雾障也过不去。 一群人脸上明显的不耐,令文沉有些许害怕。他下车拉住文涛,附耳说了几句,文涛瞬时眉开眼笑,大手一挥,“你们走吧!” 一群人踏上被打断的旅程。走出钟灵镇,一条土路上到处是坑,棉包从桑嘎的怀里蹬下来,在路上跑来跑去,扬起一阵尘土。众人大笑,棉包踩得更用力,欢声笑语撒了一路。 过了土路,就是一个陡坡。温柔手搭凉棚,遥望陡坡,喟叹一声,这路还真长。 果然如老板娘说的,玉秀山里树多,将天空遮蔽地一丝光亮不漏,显得树林里阴森森的。温柔发现棉包的身子瑟缩了下,扒在桑嘎身上,死都不肯往前走。 棉包下山走的应该也是这条路,为什么他会不敢走?温柔暗忖。她侧首望向一脸阴沉的棉布,他隐瞒了什么? 谢宁枫也察觉到了,不忍棉包的屁股遭殃,开口建议道,“不如我们在树林里休息一会,待会再走。棉包年纪小,平日里肯定没走过这么长的路,闹点小别扭正常。” 棉包从桑嘎怀里抬起脑袋,感激地勾起唇角。桑嘎把孩子拉开,独自走进树林深处,棉布环顾四周,确定没什么危险,连忙追上桑嘎的步伐。 棉包习惯性地凑到温柔身边,温柔摸了摸他脑袋,从包里拿出一个苹果。棉包捧着苹果,小口咬着,双眼亮闪闪的,充满了笑意。 “棉包,你以前没来到这里吗?”温柔安抚着他的脊背,试探地道,“你下山是绕路走的吗?” 棉包捧着苹果,垂下眸子,停止了咀嚼,双肩开始耸动。温柔心知自己又伤了这个敏感的孩子,可事关大家的性命,她也只好用卑鄙的手段了。 “棉包,你看着叔叔”,谢宁枫捏着棉包的下颚,迫使棉包抬头,棉包含着两泡眼泪,眼角潮红,看起来分外地让人心疼。“棉包,叔叔……” 温柔打掉谢宁枫的手,把棉包抱到一边,柔声哄劝。谢宁枫望着手上的红印,胸口闷闷的,很不舒服。 ------题外话------ 一更完毕,大大们明天见! 第一百七十章 棉布皱眉,他刚出去一会,这气氛就不对劲。他扫了在场人一眼,瞥到温柔怀里的棉包。他把棉包从温柔怀里拉出来,送到桑嘎手边。 空落落的怀抱,温柔一时不适应,怔愣了会,才慢慢收起失落的神情,靠在一棵树上休息。 坐了一会,棉布示意大家继续跟着他走。黑乎乎的森林,看不清前方有什么,温柔他们都提了心,边走边环顾四周,提防有什么东西蹿出来。虽然大伯母说山里没有野兽,可心底毛乎乎的,总感觉前方有危险在等待他们。 他们走得很慢,谢宁枫几次开口想催促,但看到温柔一脸紧张的样子,所有的话随着唾沫落肚。 暗淡的视线里,依稀能辨出这里的树是松树。松树长青,这里的松树不仅没有翠色,树枝上像涂了墨汁,阴森恐怖之感弥漫在林子里。 “大家把手电筒拿出来”,他们带的是装电池的手电筒,有两节备用电池,要节省着用。 谢宁枫拿着手电照了照,周围没有什么异样,但他们并未安心下来,相反内心的不安席卷了全身。谢宁枫皱紧眉,连眉梢都染上了不安。他上前一步,拦住棉布的脚步,抬手搂住棉布的肩膀,强迫棉布跟他走。 狐狸和小毛把女人孩子围在中间,手电光线亮地发白,却只能照亮五六米的范围,远了就被黑暗吞噬。 谢宁枫松开棉布,抱着胳膊,审视面前的男人,冷冰冰地开口,“你要带我们往哪里去?棉包下山走的不是这条路。” “他从小道下山,小道是我们村里的秘密”,棉布点头承认,坦诚地和谢宁枫对视,“大路我们走过很多次,没有危险,你不必担心。” 他拍了拍谢宁枫的肩膀,抬腿往前面走去。谢宁枫忙跟上他,棉布的一番保证,令他心底的恐惧像密麻的蛛网,不断延伸。 过了三分钟,谢宁枫的预感成真了,棉布他们不见了。大变活人见多了,棉布他们却凭空消失,根本不借助道具。 一时,讶异、气愤、恐惧情绪夹杂,他们举步不前,辨不清方向。来时的脚印已经消失,要回去很难。狐狸掏出指南针,认真回忆,“你们记得这林子是在东边还是西边?” 当时,他们全心信赖棉布,哪里会想这么多。说来,棉包的存在真的降低了他们的警惕,因为相信棉包,所以他们间接选择相信棉布。而且棉布确实给他们一个重要的消息,这也是他们会信任棉布的原因之一。 “温柔,把蟒神放出来”,谢宁枫强忍怒气,视线注视棉布方才站着的地方,“千万不要让我找到你,否则我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残忍的事。” 其余三人打了个寒颤,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这种鬼地方就不要再说狠话,离开才最要紧。 蟒神一出来,随即身体盘成一团,身体冰冷地厉害。温柔把它捡起来,正要放衣服里,谢宁枫劈手抢过来。他身上阳气重,蟒神顺着袖子嗞溜钻了进去。 待身体热起来,蟒神钻出三角形脑袋,冲谢宁枫左边吐着蛇信,示意大家往左边走。十分钟后,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打破林子的清净,文沉快步几步,离文涛远远的。 他们特意待谢宁枫他们走了半个小时才跟上,想不到进的是一片鸟毛都没有的林子,文涛的脾气顿时发作,埋怨了一路。眼见文涛声音大地能惊鸟,文沉连忙捂住他嘴,那群人可不是普通人,被他们听到了怎么办。 文沉看了看指南针,拉着文涛往左边走。他们其实也不知道往那里走,就顺着指南针走,希望文晨哥在天上保佑他们,能顺利找到邮件里说的遗民村。 谢宁枫瞥了手中防水手表一眼,五点了,再往前走,也不见得能走到头,不如原地休息。武长贵准备地很周到,包里有最新的军用型帐篷,小小一个,不占地方。 林子的好处在于,随处可以找到树枝生火,缺点也有,风向不对,很容易引起大火。炽人的火光,他们头上很快冒了汗,可他们没有想过离远些,只有火光才能使得他们安心。 用起子撬开牛肉罐头,温柔则从空间里拿出新鲜的水果和存储熟的酱肉分给大家。规律地咀嚼,他们专心用食物填饱饥饿的胃,无拘束地交谈倒显得多余了。 秋风刮过,沙沙声越来越响。谢宁枫放下罐头,面色仿若面对敌人的慎重,“有鲜血的味道。” 温柔侧头,指了指来时的路,“好像是那边。” 狐狸和小毛直起身,走过去察看。过了一会,风声带来了他们的呼喊,“头,人在这边。” 手电筒一照,赫然是文沉和文涛,文涛额头流血,文沉傻愣地坐在文涛旁边。小毛用力甩了文沉两个巴掌,文沉白皙的面庞上,很快浮现两个手掌印。 “啊,是你们”,文沉回过神,忙紧拽住小毛的手臂,央求他们救文涛。 坐在火堆前,文沉依然不安地凝视文涛躺着的帐篷。狐狸把罐头递给他,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吃点东西吧!”瞬时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文沉结结巴巴地把事情讲述了一遍。他们在林子里乱走,忽然有一条银丝悄无声息地向他们袭来,文涛发现了,忙把他推开,他的额头因此受伤。 “银丝?”文涛额头的伤痕更像是撞伤,“你看清楚了吗,文涛的伤应是用石子类的物体打伤的。” 文沉懵了,是他眼花了,不对,明明是银丝。“银丝钻进他的伤口就不见了,石子可做不到这样的。” 文沉的坚持,温柔也拿不出证据反驳,只能检查伤口时,认真查找文沉说的银丝。“嘶”,她的手指不小心擦过文涛的伤口,好像被冰块冻伤,她紧捂住手指后退。 鲜血从文涛的伤口流下,在文涛刚硬的脸上胡乱涂抹。温柔握着文涛的手,仔细把脉,奇怪,文涛的脉搏逐渐孱弱,身体的温度急剧下降,肚子却在隆起。银丝,会不会是雪鬼胖。 雪鬼胖是一种几乎绝迹的动物,身体长长细细,就像银丝,可它一旦进入人体,会立刻膨胀,直到大到把人胀破,雪鬼胖也会融化。所以雪鬼胖不会主动攻击人,因为这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文涛,他怎么会这样?”文沉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文涛,几分钟不见,文涛居然长胖了。 “是雪鬼胖”,温柔把雪鬼胖解释了一遍,他们都不可置信地盯着文涛的肚子瞧,世上竟然有这样稀奇的生物。 “温柔,雪鬼胖生长在何处,为什么会灭绝?”谢宁枫侧头询问,“它们以什么为食呢?” 温柔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雪鬼胖喜欢水,生活在湖泊和溪流里,以小鱼为食,而它们灭绝的原因,一直有待考察。不过,有一本杂记有提到,雪鬼胖可能来自泉水谷。 泉水谷并不陌生,温柔捅捅谢宁枫胳膊,压低声音道,“听说你家的武功来自泉水谷,你家祖先有没有说泉水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胡说”,这等侮辱家族名誉的事,谢宁枫当即反驳,“我家的武功是先祖根据自然变化自创的,泉水谷怎么能有这般高深的武功呢?”说到最后,他语调透出不屑,十分瞧不起泉水谷。 温柔瞧着谢宁枫真的动怒,便打住话题,转而说起文涛的伤。雪鬼胖并不会立刻要了人的性命,他们有三天的时间可以寻找救命的法子。既然雪鬼胖来自泉水谷,那么泉水谷的人肯定知道如何解,问题是泉水谷在哪? 古籍有记载,客西山中有谷,名泉水谷,实则山中无水,谷中之水皆人为。时间久远,朝代更迭,许多地区的名称已不可考,短时间之内查到客西山有一定难度,可雪鬼胖在林子里出现,说明客西山距离这里不会太远。 好言安慰文沉几句,他们都累了,一下午的提心吊胆,精神紧绷,一旦松懈,整个人昏昏欲睡。安排好守夜的人,温柔和谢宁枫进入帐篷休息。 一睡直到手机的闹铃声震醒,谢宁枫揉着惺忪的眼睛,抬手摸向枕边人,却摸了个空。谢宁枫瞬时清醒过来,掀开帐门,正好看到温柔的身影一闪,便没了踪影。 谢宁枫拿着手电筒赶紧追上去,满耳的风声带来了冷意,他的心窝却发烫,因为看不到心爱人的身影而焦躁。不对,谢宁枫停住了脚。他和温柔几乎是前后脚出来的,他追了这么久,不可能把人丢了。 也就几秒的时间,他听到身后有动静,却是温柔。温柔穿了件白色的裙子,裸露着肩头,浑身发抖。谢宁枫顾不得心里的疑惑,立刻跑过去,拥住温柔。 怀里的身体很冷,很单薄,像个纸片人一样。谢宁枫心知中计了,他缓缓吁出一口郁气,心底的焦躁终于平静下来,不是温柔就好。 放开手,谢宁枫后退两步,打着手电仔细瞧面前的人。刚才站得远,并未看清楚,如今却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东西分明是纸糊的女人,涂着鲜红的口红,眉清目秀,戴着假发套,穿着件白色裙子。 谢宁枫压住眼底的骇然,转身往来路跑。身后似乎有蹦跳的声音传来,谢宁枫转过身子,手电筒发白的光线照过一棵棵松树,却不见纸糊的女人。 他站了几秒,见幕后的人没有出来的意思,几个跳跃离开了这里。 帐篷处,谢宁枫的失踪把大家急坏了。身处诡异的林子,少了一个人,意味着面对危险少了份胜算,而谢宁枫也会等不及他们的救援而遇险。 “我去找”,温柔等不下去了,“我在每棵树上做下记号,你们就不用担心我回不来了。” 小毛和狐狸满脸的不同意,最终重重叹了口气,叮嘱道,“小心。”营地里还有两人需要他们照顾和保护,找人的重担只有落在温柔身上。 过了一会,谢宁枫回到营地,小毛和狐狸把他拽到火堆旁,一顿埋怨。谢宁枫自知理亏,默默承受了。他看了看四周,直起身走向帐篷。“温柔去找你,你路上没碰到她吗?” “什么时候的事”,谢宁枫侧头望向狐狸和小毛,刚毅的面庞带上恐慌,说话声也在颤抖,“她往哪里走的?” “没事,她做了记号,我们现在就去找她。”小毛和狐狸忙道,被谢宁枫情绪感染,他们心里也有些不安了。 树上刻着菱形的记号,循着记号走去,他们回到下午棉布消失的地方。地上堆积的松叶被人用内劲掀起,露出黑色的土地。明显,有人曾在这里打斗过。 谢宁枫拿手电筒照了照松叶堆,他猛然蹲下身扒开松叶,捡起一根银针。 谢宁枫紧紧握住银针,任凭针尖扎入他的皮肉,疼痛从心底蔓延开来,眼珠渐渐布满红丝,刚硬的脸庞流转着狠戾,浑身的气势让人恐惧。一时间,小毛和狐狸都咽着口水,悄悄退后,免得谢宁枫发疯拿他们出气。 谢宁枫发疯的样子,狐狸有幸见过一次,双目赤红,整个人散发野兽的恐怖气息,毫无理智可言。发疯的谢宁枫内力增长一倍,身体仿佛穿了金钟罩铁布衫,怎么打也不会受伤。最重要一点,无论谁在他面前,他都能下得了杀手。 “队长,温柔还等着你去救她。”小毛强忍身体上的痛苦,开口道,“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找她。” 谢宁枫收敛身上骇人的气势,大踏步往回走,他相信温柔,温柔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狐狸和小毛赶紧跟上去,营地里,篝火仍在燃烧,火光印在绿色的帐篷上,吹开的帐门,显得异常冷清。谢宁枫瞥了一眼手表,四点了,天快亮了。把狐狸和小毛赶去睡觉,他坐在火堆旁,掏出瑞士军刀放在火上烤。 谢宁枫叹息一声,他们进山一半是因为姚子任,另一半是因为倭国惦记遗民村。可到现在,人没了,他们困在林子里,何时能找到出路呢?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温柔柔柔笑着的样子,刚要伸手碰触,温柔像块打破的镜子慢慢碎裂。 努力集中注意力,把昨天下午的事情想了一遍。棉布和桑嘎的失踪不像早早商量好的,更像仓促决定,为棉包吗,有人要伤害棉包,但又说不通,既然要害棉包,为什么迟迟不下手,偏偏他们进山后? 他掏出手机,手机信号杠全黑了,打不出去电话,确定不了他们的位置,难道要他在地上摆个“sos”求救,谢宁枫还奇怪自己怎么还能开玩笑,忽然他脸色欣喜,为什么不试试呢? 没有叫醒他们帮忙,谢宁枫抽出冷掉的碳棍,掰成一半,摆成“sos”,沾了黑灰的双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谢宁枫耐心等待直升飞机的轰鸣声。 依照他对大伯的了解,大伯应该会派人守在进山道路上,卡车肯定有,飞机却不一定了。谢宁枫暗忖,他们的运气坏到了头,就要转运了。 清晨五点,温柔从脖子的酸痛中睁开了无力的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她的眼睛因为一阵喷雾暂时失明。手摸着地上的东西,泥土潮湿,说明她已经出了松林。 拨开地上散乱的石子,温柔控制不住力道一扬,她的手碰到一个温热的物体。潜意识里告诉温柔,这是个人。双手摸索着,她终于松了口气,她的手摸到了一张脸。 眼睛、鼻子、嘴巴,很熟悉的样子,脑袋却卡壳了,输不出她要的答案。温柔收回手,放在身侧,低垂脑袋,回忆昨晚的经历。 她走在松林里,耳边只有风声和她的脚步声,给她继续走下去的勇气。是的,她胆怯了,明明就是个普通的林子,却能让人心生惧怕,慢慢勾引出人性中懦弱的一面,直至无法往前走。 温柔知道她的想法不对,亏得还有这些声音陪伴,提醒她不能退却。走了很久,温柔感觉双腿和双手像绑了两三个沙袋,无比的酸痛肿胀,脖子也是。 她停了下来,靠在一棵树上休息。 ------题外话------ 大姨妈来访每天昏昏欲睡,希望明天能精神点!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村子 黑暗里,好像有东西在穿梭,像极了文沉口里描述过的银丝。温柔垂眸以对,手中银针反射银光,一闪而逝。 银丝的动作很快,但银针的速度也不慢,三根银丝钉在树干上,另外三根狡猾地潜伏在树上。温柔很想放声大笑,她一个普通女人,居然能劳动幕后人放出珍贵的雪鬼胖杀她,也太看得起她了。 现在不是乱想的时候,她将内力调动到五官,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全神贯注望向黑暗里。她身子微微弯曲,做出防御的姿态,手里的银针紧握,只待雪鬼胖出现。 但当她的心神放在雪鬼胖身上,一只纸袋悄然落下,蒙住她的脑袋,并死死扭曲勒住了她的脖子。温柔双手用力撕扯纸袋,这纸袋也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不仅没有撕碎,反而她的手受了伤。小心控制着呼吸,温柔依然没逃掉昏迷的下场。 再醒来,一阵清凉的喷雾喷在她眼睛,眼珠一沾上,却是火辣辣地抽痛,仿佛有人用刀剜着她的眼睛,她是生生痛晕过去。 回忆结束,温柔重重叹了一口气,宁枫怎么样,小毛他们找到他了吗?心底藏着事,温柔也睡不着,扭头侧身转向另一边。脸上清晰地感受到清晨的寒冷,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闭目沉思。 这时,旁边有一只手伸过来,在温柔面上晃了晃。暂时失去视力,令温柔的四觉越发灵敏,她听到耳畔一声叹息,轻轻的,似乎害怕打扰到她。 既然对方不愿表明身份,温柔也不强迫。她安静地听着对方的动静,打算那人凑过来,一举把人擒下。可,她等了半晌,那人打着小呼噜声,回荡在空间里,顿时填埋她的不安。 僵直的身体放松,呼吸渐渐平稳,那呼噜声仿佛有催眠的作用,使得温柔心防松懈,沉入梦乡里。 这边,谢宁枫脊背挺直,坐在火堆边。身后有沉重的脚步声,是文沉走出帐篷。文沉和谢宁枫打了招呼,捡了树枝添进火堆里,火焰猛然蹿起,吓得文沉脸色难看,身子微微打颤。 谢宁枫面无表情,手握树枝划拉火堆。文沉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宁枫瞥了他一眼,又飞快垂下眸子。他心底清楚,这两人进山抱着别样的目的,但温柔失踪,他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他们还在睡觉吗?”文沉知晓谢宁枫在队伍里地位甚重,便有意打好关系,“你也去睡会,这里有我看着。” 谢宁枫并不奇怪文沉突然的热情,他冷淡地颔首,起身走向帐篷,“sos”的求救计划失败,他要想个别的办法。帐门大半垂下,露出一角可以看到文沉坐在火堆边。躺在帐篷里,谢宁枫并不完全没了意识,他心中装了事,睡不踏实。 一声尖叫,打破清晨的静谧,谢宁枫第一个冲出去。他见此情形,不由拧眉,脸上是酣畅的快意。他踢了踢昏倒的人,示意傻眼的文沉过来搭把手。 文沉连滚带爬,双手颤抖着,谢宁枫也不难为他,抓住棉布的双脚,拖着带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刚从帐篷里出来的小毛,忙揉了揉眼睛,面露戾色,上去先给了棉布一脚解气。 “少爷,他怎么晕倒在我们门口?”纾解郁闷后,小毛回到正事上,“遭谁埋伏了吗?”他挠着头发,十分不理解棉布的出现,有意还是无意呢? 谢宁枫把人扔在一边,许是碰到他身上伤口,嘴里溢出一声闷哼。小毛上前,拍了拍他脸,接过谢宁枫给的矿泉水,兜头倒下,见棉布眼皮子动了动,才住了手。 棉布张开眼,又闭上,待适应了光线,一双黝黑的眸子瞧着谢宁枫。似是叹息,兜兜转转,两人再次相遇,也有恼怒之意,身上湿透,他受了伤,很容易引发感冒。 “很意外,我们会救你”,谢宁枫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回视他,冷冰冰开口,“我救你,只是想知道温柔的下落。” “什么?她也被人掳走了。”棉布微挣扎身子,随即躺回地上,握拳咳嗽几声。他嘴角扯出苦笑,低低回道,“棉包和桑嘎也失踪了。” “被谁抓走的?”谢宁枫拽着棉布的胳膊,手下用了力道,棉布咬牙坚持。“如此,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摒弃前嫌救人也是可以的。”他卸去大半力道,棉布无力地松开牙,喘息如牛哞。 棉布闭上眼睛,默认谢宁枫的做法。小毛把人拖到帐篷里,两三下扒掉衣服,给棉布治伤。谢宁枫背手站在外面,看小毛忙活,文沉踏着沉重的步伐,瞟了眼棉布,继而回帐篷照顾文涛。 棉布的伤在胸口,刀子划开表皮,并未伤及内里,撒了些止血和消炎的药粉,喂了吃食和凉水下去,苍白的嘴唇已有血色。醒来的狐狸看了看棉布,他没有动手揍他,可眼底的寒意,棉布禁不住打颤。 “现在,你可以来和我们说说离开的原因。”谢宁枫在他面前坐下,一双眼睛直直看向他眼睛,仿若能洞悉他的内心,凭他如何遮掩也无用。“有人要杀棉包。” 棉布一惊,身子弓着,牵动伤口,点点鲜血湿润了绷带。他咬着牙,狠戾的视线在谢宁枫身上逡巡,似要看出个什么。谢宁枫勾了勾唇角,他果然猜得不错,棉包或许是事情的关键。 “你想知道什么?”棉布收回视线,垂眸抠着衣服的花纹。“有些事涉及村子的秘密,我不可能告诉你。” “我只要真相,姚子任的死,还有老族长的事。”谢宁枫温和地笑着,眼里暗藏的逼迫,仿若一根绳子牢牢把棉布桎梏住。 棉布闻言点头,老族长离开村子,自然算不得村里人,姚子任的事,说出来更不妨事。他琢磨了倏忽,从村里的规矩说起。 村里有个世代传下来的的规矩,族长的位置世袭交替,每任族长五十岁卸任,然后走出村子,下山生活,这防着老族长贪恋权势,不愿放手。 接着,是姚子任。他不晓得从哪里获得消息,找到我们在山下的据点,进入玉秀山,从另一条捷径跑到鹰国。他的死,因为他太招摇,有次醉酒和一个人说了个秘密,导致了杀身之祸。 “扯淡”,谢宁枫是这么评价的,“姚子任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会不懂隐藏,棉布,你要糊弄我,也该事先打听姚子任是做什么的。” 谢宁枫一脸我们谈崩的怒气样,并未吓着棉布,即使谢宁枫是目前唯一能帮他的人,可棉布只睁着眼睛,愣了愣。随后,棉布看也不看他,躺下来,嘴角上扬,“爱信不信。” 走出帐篷,文沉和小毛他们坐着说话,谢宁枫走过去,狐狸主动让出位置,到外面转转。收敛身上的怒气和急躁,谢宁枫专注听着二人说话声,仿若这样,就能让他不再忧心。 两人聊的是些琐事,大大小小,说话间,文沉嘴角一直上翘,谢宁枫想,他们或许一样,需要发泄心底快承载不住的担忧。谢宁枫也加入,他问了一件事,文沉他们来山里做什么。 气氛有一瞬的停滞,文沉开口后,像河流似的继续往前流淌。“我们来,是为了找遗民村,我们一个哥哥出发前给我们发了一封邮件,他和朋友来找遗民村,可是他死在了山里。” “你哥哥在倭国留学?”谢宁枫试探着,但他的心跳很不稳,有一瞬他不敢看文沉那双清澈的双眼,眼中的干净让他惭愧。 “是的,我哥哥和他同学是考古专业,学校布置了一个课外调查,他们组成队跑来玉秀山”,文沉顿了下,他审视谢宁枫,想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挖掘出什么,但他失败了。文沉重新扬起笑容,“你怎么知道的?” “听一个亲戚说的,她的丈夫参与调查”,谢宁枫慢条斯理道,交叉握住双手,看了看文沉的眼睛,“我们很好奇他们死亡的真相,所以来了。” “早上的那人是遗民村的人。”他语气笃定,眼神透出安慰,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有个好消息了。 “不是,他是我们的同事”,小毛抢先否定,他摸了摸鼻子,侧头望向谢宁枫,像个寻求肯定的孩子,他没有做错,虽然欺骗了别人,但文沉他们本就不该搀和进来。 两人坚定的语气,令文沉有一瞬的错愕和小小的失落,但他很快打起精神,清澈的眸子写满了不信。 谢宁枫耸肩,小毛看似气愤,棉布出来,他们之间古怪的氛围莫名地消散。文沉邀请棉布坐下,棉布望向谢宁枫,视线带上慎重,说话的口吻仿若宣布一件极为机密的大事,“我们要赶快离开,去村子里,时间不多了。” 文沉聪明地没有多言,他转移话题地问了句,“雪鬼胖怎么治疗?” 棉布沉稳的神情有一瞬的裂开,他侧头瞟向谢宁枫,又望着身边的人,“雪鬼胖分吸收和代谢,代谢就是一块死,吸收可以保命,你们的价值可真高。” 三人面上流露讶异,文沉激动地拉着棉布过去。棉布暗忖,看在中华烟的份上,他就去瞧一瞧。 其他两人也跟上,雪鬼胖的魅力太大,激起二人的好奇。棉布跪坐地上,摸了摸文涛的肚子,一脸遗憾地摇摇头,“是代谢,不过你不用悲观,找到棉包,就能救他。” “棉包……”谢宁枫剩下的话还未出口,棉布打断了他,手指抵唇做了个“嘘”的手势,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不管怎么样,他们进山来的唯一一个好消息,足以使得他们振作起来,浑身充满干劲地往前走。吃了中饭,背上大包,谢宁枫扶着棉布,狐狸和小毛搀扶文涛,文沉走在中间。 棉布不舒服地推推谢宁枫的胳膊,心底万分鄙视谢宁枫记仇的性子,他都说不会半路逃跑,可谢宁枫一句你有前科,便使得他被动接受病患待遇。 走了半个小时,头顶上的松针愈发稀疏,冒着凉气的日光斜射他们身上,驱走身上的寒冷,暖暖的,直达心坎。 这时,松林的一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有人走动,并且离他们很近。几个人屏气凝神,谢宁枫感觉棉布的脉搏跳得很快,似乎快要达到极限。他拍了拍棉布的胳膊,示意他别心慌。 身子先探出半边,眼睛盯着他们看,掠过棉布时,那人眼睛猛然瞪大。欣喜地从松林里跑出来,“棉布,你回来了,棉包他们呢?” 他神情瞬时失落,呐呐道,“连你也找不到棉包,棉包是铁了心不回来。”他语气泛着浓重的伤心,可见他和棉包的关系很好。 “孟边,棉包会回来的”,棉布语气充满了信心,使得孟边的心稍稍安定。“对了,你为什么会出来?” “我出来看看”,孟边一句话简单解释,他蹙眉打量谢宁枫他们,“又是要走捷径的?这个月来的也太多。” 棉布随意说了几句,便带着谢宁枫他们进村。谢宁枫他们有固定的住处,而且是在村外面。这件事,棉布也无法改变,安顿好他们后,棉布独自一人去见村长。 ------题外话------ 身体不难受了,明天万更走起,昨天忘了和大大们说了,中秋节快乐! 第一百七十二章 族长找 眼前是一个精致的竹屋,推门而入,隔成了三部分,两间睡卧,一间客厅。狐狸他们留在竹屋,谢宁枫四处转转。竹屋在进村路上的偏僻处,周围荒无人烟,竹屋后面无数山藤垂下,藤上不知名的紫色小花摇曳生姿,凸出的石壁棱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谢宁枫闲游散步,远远地能看清村子的轮廓。也是竹寨,寨门顶上有块匾额,谢宁枫手搭凉棚,定睛一看,写着遗民村三字。两个粗大的木头柱子支撑寨门不倒,柱上也刻了字——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诗出自大诗人陆放翁之手,描述地是北方沦陷区遗民盼望军队收复失地的悲凉心情,难道遗民村人也大有来头吗? 寨门前空无一人,免了他还要解释一番。村子里,几乎都是竹寨,中间夹杂吊脚楼,中央有口水井,谢宁枫绕着古井走了一圈,幽深的井水里倒映他的身影。他转着轱辘,打起一桶水,喝了口,冰冰凉的,清爽甘甜。 身后突兀地有孩子的声音,“叔叔,你是谁?” 小孩年纪约莫五六岁,一张圆脸蛋,小眼睛,塌鼻子,正好奇地打量谢宁枫。谢宁枫摸了摸小孩脑袋,小孩也不恼,显得听话乖巧。 “你知道棉包家在哪里吗?”谢宁枫和善微笑,“我是他家的客人。” “棉包哥哥家就在前面,我带你去。”小孩子自然地拉着谢宁枫的手往前走,谢宁枫还是第一次碰到天真的孩子。 走了段路,人渐渐多了,但都眼含警惕地看着谢宁枫,小孩子一边走一边和村民打招呼,可村民仿若没瞧见,一人也不回应小孩。小孩的笑脸塌下,脸上神情微微受伤,却仍旧和村民打招呼,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 一会后,大路越发宽广,竹屋退去,一撞撞吊脚楼呈现在谢宁枫眼前。吊脚楼门前,装饰着鲜花和绿草,挂着一串串辣椒,比竹屋高档不少,还有的院子里,挖了个池塘,池塘上残败的荷叶漂浮。 光顾着注视屋子,不知不觉,小孩拉他的手慢慢松开,到了一幢吊脚楼前,小孩停下了脚步。“叔叔,挂着凤玲花的就是棉包家,我先回去了,奶奶该担心了。” 望着孩子蹦跳的背影,谢宁枫心底无端难受,这遗民村居然存在等级制度,小孩也不知过得什么样的日子?能在艰苦条件下,依旧保有赤子之心,才是最难得的。 谢宁枫转过身体,凝视不远处的凤玲花,叹息一声。温柔还没找回来,他哪有心情管别人家的事。 棉包的家,数来是村子里比较上档次的,有池塘,有花园,从窗户看去,家里还配有电视机。电视机只有二十一寸大小,放在柜子上。屋里摆设简单,角落有灶台,旁边是橱柜,上面开了个窗户,蓝色小花的帘子在风中晃荡。桌椅摆在靠墙的地方。 主人不在,他这个当客人的自然不好硬闯,谢宁枫就站在池塘前,水里有鱼游戏,在荷叶里钻来钻去。 谢宁枫不知,棉布就在不远处的吊脚楼内。 这座吊脚楼占地面积广,里面的装潢和棉布家差不多,但家具精致许多,桌上摆了个粉白色的长颈瓷壶。中间的地上有两个围坐在砖砌的灶旁煮东西吃。 热气袅袅,氤氲对方的眉目。卓仑夹了筷子牛肉放到棉布碗里,“你受伤了,多吃点补补,棉包和桑嘎的事交给我。” “我相信大哥的能力”,棉布放下筷子,明明胃部发出警告的疼痛,他却没有心情吃东西,棉包和桑嘎一日不回来,他就吃不下饭。“大哥,我先回去,我带回来的几个人不太安分。” “这次带了几个回来?”卓仑也不吃了,殷切地询问,“给的钱多吗,我最近手里可不宽裕。” 棉布心底苦涩,嗓子眼也受到感染,涩地说不出话来。老族长在的时候,赚来的钱都是分给村里的穷人,族长一上任,房子都是按照家庭收入排列,族长家的屋子是最好的。不止这样,族长每次都要分去一半的钱,购买家具和电器,把老婆和孩子打扮地光鲜亮丽。 这股风气开启,村民都变得自私起来,老人和孩子得不到好的照顾,且不受欢迎,真要到了困难时期,小孩和老人必定最先舍弃。村里近些年出生的孩子大多身体有疾,拖累家里,没病没痛失去父母的孩子却没人愿意收养,这样下去,遗民村会如何,他实在不敢想象。 “怎么,这次来的是群瘦羊”,卓仑不满棉布走神,语调拔高道,“棉布,你事先也不和我商量商量,来群瘦羊,我们饭都吃不饱。” “不是瘦羊,他们是通缉犯,想从捷径到鹰国去”,棉布连忙解释,顺便赔上一个笑容,“族长,这是这次的所有酬劳。”他从贴身的兜子里,掏出已捆钞票交给卓仑。 卓仑笑逐颜开,手沾着唾沫点钞票,当然没有瞧见棉布脸上牵强的笑容。分了钱,棉布走出了吊脚楼,心底松了口气,自从老族长走后,他一进这门,心里就有口气提着,提醒自己不能松懈。 隐去脸上的苦涩,棉布换个方向出村子。此时,谢宁枫蹲在地上,拿细柴棍搅着池塘的水,因而错过了与棉布的相遇。 村子最外边,是老人和失去父母的孩子居住的地方,棉布敲开一家家的门,偷偷塞给他们几张票子。村里每逢初一和十五,就有村民会下山卖东西和买东西,有了钱,就能买到大米、猪肉。 “棉布叔叔,你家来客人了”,卓奉高兴地扑在棉布身上,闻着棉布身上混杂的气味,总能使得他想起小时候去过的集市。 “你把他领到我家去了”,棉布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语气柔和,不见责备。“谢谢卓奉,这包糖送给你吃。” 卓奉道了谢,拆开包装袋,剥开糖纸后,自己不吃,塞到奶奶的嘴里,再递给棉布,最后小口舔着。小孩欢乐的笑脸,却是戳大人心窝的刀子。卓奉奶奶抹了抹泪,心中喟叹,若她儿子还活着,卓奉哪至于连颗糖也吃不上。 棉布强忍悲戚,找了个借口离开。卓奉的父亲是他的好友,生病去世后,一家子靠着族长倒也能生活下去,但族长被逼下山,卓奉母亲改嫁,卓奉只能和奶奶相依为命。 看着孩子这样,棉布心里升起个念头,收养他们。他年轻,可以做很多趟买卖,多养两个人也不成问题。不过,这事要和桑嘎说声,桑嘎性子温和,但遇上特别的事,她倔强地很。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和你说在竹屋等我吗?”棉布责备地瞥了谢宁枫一眼,对他的擅自行动颇带怨言。“算了,进屋说话,我正要找你。” 谢宁枫一语不发跟在棉布身后,棉布讶异地回头瞄了谢宁枫一眼,暗忖这人居然转性,不还嘴。 “你们村里可不太平”,谢宁枫坐下后,不说串铺垫话,一针见血指出遗民村存在的弊端。“贫富不均,多少朝代因此灭亡,何况你们这个小村子。” “你……”棉布皱眉,恼怒地想说出口反驳,搜遍肚里的词语,却不知该如何驳斥,村里的景象谢宁枫也目睹,作为一个旁观者,他看得更清楚。“我们村里的事不用你管,有族长在,村里乱不起来。” 谢宁枫嗤笑一声,也不戳破。“那片松林里有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你怀疑,她们在松林里”,棉布讶异,起身力气过大,凳子推倒在地。他摇了摇头,“不可能,松林里住不了人。” “她们不在松林,雪鬼胖何人可以驱使?”谢宁枫避开前一个话题,语气带着强逼的意味,眼睛定定看向棉布,“我听说雪鬼胖很珍贵,几近灭绝,却埋伏在松林里,袭击两个普通人。” 棉布的脸色慢慢惨白,他无措地绷直身体,眼睛无神地瞧向对面的窗户。雪鬼胖是村子里的圣物,有孩子生下来就可以去抓一条雪鬼胖,认主后,与孩子一块成长。也是孩子的守护者,遭受攻击,雪鬼胖自动袭击敌人。 “若你的妻子遭遇绑架,身中不知名的剧毒,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死去”,谢宁枫拽住棉布的领子,逼得他与他对视,棉布立刻挣扎身体,此刻的谢宁枫太可怕,眼眸遍满血丝,满身戾气,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谢宁枫勾唇一笑,很满意棉布恐惧的反应,他低下头,朝棉布耳朵吹了口热气,引得棉布颤栗。“你会不会想拿起刀子,把害你妻子的人,砍掉手脚,放进瓮里,用上好人参养着,每日受着*和精神上的折磨,无法解脱。” “谢宁枫”,棉布瞪着双眼,强忍惧意,他不能受谢宁枫摆布,按照谢宁枫说的做。“你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 谢宁枫如愿松开手,“砰”地一声,棉布撞在墙上,屋子晃了晃。棉布咳嗽一声,胸口的伤口再次崩裂,疼痛侵袭着他脆弱的神经。谢宁枫抓住他的头发,向上一扯,连扭过脑袋也不被允许。 再次对视,棉布直接闭上眼睛,谢宁枫邪恶的双眸会摧毁他的意志。“棉布,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忍再忍你吗?因为我觉得你是个明白人,明白自己要什么,明白村里的情形,张开双手守护自己的小家。我也一样,我不求生活如何,我只是想救回自己的妻子,不让我的儿子哭泣。” “你也有儿子吗?”棉布张开眼睛,孩子对他意义非凡,谢宁枫成功打开他紧闭的心扉。“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以帮你。” “我有两个儿子,今年三岁”,提到儿子,谢宁枫眸中血丝退去,嘴角扬起,像每个父亲一样用世上最优美的形容词描述自己的孩子,“他们聪明听话,孝顺老人,心疼父母,在我的眼里,他们是拯救我脱离深渊的小天使,就像棉包对你的意义,我不想看着他们早早失去母亲,悲伤染红眼眶。” 棉布点了点头,他能够理解谢宁枫的感受,就像他失去第一个孩子,恨不能用自己的生命换得他活下去,让他留在世上,看遍所有美丽风景。 两人达成共识,终于能好好说话。 这事要从遗民村的来历说起,遗民村以前又叫泉水谷,泉水谷中的人修炼寒冰之气,可化气为水,自给自足地,村民的生活简单却幸福。雪鬼胖是泉水谷的宝贝,既能偷袭,又可以守护孩子平安长大,是村民的好帮手。平静的生活,在百年前打破,一支队伍进入山里,杀光了山中猎户,目标直指泉水谷。 族长决定率先出击,带领村民抗击军队。可军队里有个术师,特别强大,派了个女人混入谷里,布下阵法,断了谷内的灵脉,灵脉消失,隔断外界的雾障也渐渐消散。军队可以随时杀入谷内,而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为保住泉水谷的安宁,族长选出谷内武功精妙的十人,和他一起冲出去。血肉之躯,抵挡不了真枪实弹,族长他们和军队同归于尽。没了雾障,谷内的人惶惶不得安生,生怕军队再次攻打,因此在外面种了松林,松林可震住鬼魂,又照着书上的阵法,布置八卦阵,绝了外人探寻的念头。过了一阵子,军队没再来,他们也放下戒备。 灵脉断绝,谷内大多人无法修炼寒冰之气,只有少数几人,但成就不会很高。于是,族长带领村里人挖了口水井,日子在一天天日升月落中平淡过去。有一日,一个小伙子受不了谷中的寂寞,下山见识繁华世界。几年后,发了大财带着老婆儿子回到谷内,用亲身经历叙述外面的精彩。 越来越多的人按捺不住心中的向往,跑下山去,其中一个人就是族长的儿子。族长儿子给村里带来一条致富之路,通过村后的捷径转道鹰国。为了彰显公平,家里有男人的,都会轮流下山招人,拿到钱买生活用品送到村里平分。 前任族长是个性子软弱的,听老婆的话,教出的儿子也跋扈,亏得族长夫人早死,族长娶了个贤惠善良的女人,也就是卓奉奶奶,婚后又生了个儿子,可惜这位少爷死得早,苦了卓奉和他奶奶。 族长继位后,平均制度打破,大家不吃大锅饭,各管各家。族长贪婪凶狠,抽取了一半佣金,又在外面建了竹屋,强烈要求山外的人雇佣村里人做饭。而谢宁枫提到的雪鬼胖,也是族长敛财的一种手段,训练雪鬼胖,攻击游客,治病赚钱。 “你的妻子可能被他们囚禁起来,准备敲诈你”,棉布语气十分不肯定,他从未参与这种事,干这事的都是族长的心腹,“我可以帮你去套话。” “棉包他们呢?”谢宁枫发觉棉布似乎隐瞒了什么,看向棉布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棉布,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你要想清楚,一旦没了我这个助力,你孤掌难鸣。” “你……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棉布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擦了擦眼睛,慎重地看着谢宁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遗民村的事你不该掺合进来。” “不该掺合进来?”谢宁枫讥笑,仿若棉布开玩笑呢,“你们杀姚子任,杀那些学生,就要想到总有一天,会有人向你们讨要这一笔笔血债,我是,文涛他们也是。” 棉布身躯一震,脸色极为难看,他拾起地上的凳子,微微颤颤,几次倒地,放好后,他抓着桌角,行动缓慢地坐下。他张开口,试图说些什么,可对上谢宁枫严厉的视线,他垂下脑袋,说什么都是狡辩。 他有能力可以制止,可终究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连累了妻儿。 “好,我告诉所有的事情。”说完,棉布双手掩面,身躯垮下来,整个人充斥着颓然的气息。 也有几代族长会有两个或者更多的孩子,这就需要灵童来抉择。灵童是雪鬼胖选中的饲养者,身上散发灵气,极易修炼寒冰之气,棉包就是这代的灵童。前不久,两位少爷,棉包选的是卓奉他爹,可接任仪式前一刻,卓奉他爹突发疾病去世,也就只能现任族长顶替。 “我担忧族长会报复棉包,所以对村里很多事情不闻不问”,棉布抬眸看了谢宁枫一眼,他安抚胸口,幸好谢宁枫眼底没有透出厌恶,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跟谢宁枫说下去。“这次,棉包任性跑了出去,我们下山找他,又见你们有本事,便起了利用你们送我们安全回村的念头,刚进山,我察觉松林不对劲,便跟桑嘎躲到一边商量,甩掉你们独自回村,谁料走到八卦阵的生门……” “棉布哥,你在吗,族长找你。” ------题外话------ 吃了葛根粉,昏昏欲睡,根本没动力,先睡了,挥! 第一百七十三章 莫名的仇恨 两人脸色一变,对视一会儿,谢宁枫忙走入帘子后面。棉布把头发弄乱,睡眼朦胧地打开门,皱眉望向孟边。 “棉布哥,族长有请”,孟边一脸笑嘻嘻,伸手去拉棉布的胳膊,眼神却不断往屋里乱瞟。 “我知道了,辛苦你来报信了”,棉布打了个哈欠,把胳膊从孟边的手里抽回,搭上他肩膀,孟边瞬时转身,身后响起了关门的声音。 嘱咐谢宁枫不要出门,棉布换上新衣服出去。果然,孟边并未离开,站在院子里,一脸殷切地看着他。 棉布扣住孟边的肩膀,迫使他一块走。到了路边,棉布从兜里掏出一包中华烟,孟边忙接着,眉开眼笑地道谢。 孟边喜欢抽烟,因而也好打发,但族长就不好敷衍了,也不知他哪个举动挑动了族长多疑的神经,希望不是谢宁枫的事情,这样就难办了。 族长的屋子里传出了女人的笑声,棉布厌烦地皱眉,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族长夫人是从城里来的,性子贪婪,眼皮子浅,就会冲着族长撒娇要钱要珠宝,也不好好教教儿子。 “族长,您有事找我?”棉布站在门外,屋内的两人贴在一块,姿势暧昧。他理解地主动开口,“要不我待会吃了饭再过来,您和夫人先聊着。” “站住”,卓仑推开身上的女人,方秀顿时不悦,冷哼一声,扭摆腰肢进了里屋。卓仑瞥了眼晃动的帘子,语气透着威严,“你进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棉布点点头,盘腿坐在地上。两人中间隔了一个铁锅,汤汁沸腾,像极了棉布不稳的心跳。他咬唇极力忍耐这沉默的气氛,侧头不去看卓仑充满的双眸。 卓仑拔出腰间镶了五颜六色的弯刀,刀鞘掉落,寒刀紧接着架在了棉布的脖子上。他能清晰感受到裸露的脖子上的寒冷,意识变得迟缓,身体也开始颤抖。 “哼”,卓仑收回弯刀,冷哼一声,轻蔑地看着瘫软在地,喘着粗气的棉布,“就你这点胆量,还敢背叛我,我倒高看你了。” “族长……”棉布脑海里浑沌一片,只有一个念头,棉包和桑嘎被他害死了。 “棉布,你是当年十位勇士的后代,历代族长敬重你家,想不到今日,你却背叛遗民村,背叛了我这个族长,我实在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他一脸痛心,双眸尽是失望,“念在你先祖的功绩,我就不难为你,你自尽吧!” “我自尽可以,但把我的妻儿还我”,棉布支起身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卓仑,见卓仑迟迟不开口,眸光渐渐暗沉,透出狠戾。 棉布突然出手,卓仑愣了会,随即还手,招招狠辣,毫不留情。在他眼里,棉布显然是在挑衅他的权威,他当上族长不久,村里很多人都不服他的管教,棉布虽然明面上不干涉村里事务,但暗地里没少抱怨。今天,就拿棉布开到,杀鸡儆猴。 “唔”,刀柄击中了棉布的伤口,棉布溢出一声痛呼,捂住胸口倒退几步,撞到了橱柜。“族长,你……” 卓仑拽着他的领子,将棉布扔出去,外面埋伏好的人立即把棉布五花大绑。绑他的人,赫然有孟边。 谢宁枫伏身窗户下,眼观四方,注意周围的动静。过了一会,有杂乱的脚步往这边传来,为首两人推搡绑着的棉布,看样子是来抓他了。 谢宁枫不慌不乱,搬开卧室里的衣柜,衣柜后面有个茅草遮掩的大洞,是棉布临走前告诉他的逃生路。他钻出大洞,重新把衣柜放好,他悄悄离去。 他走后不久,大门被踹倒在地,激起一阵灰尘。棉布双手挣着绳子,得到孟边的一顿打,紧跟着其他人也对棉布拳脚相加,人跑了,肯定是棉布放走的,害得他们到处忙活。 棉布躺在地上,双眼冒着金花,嘴角不断流着鲜血。他咳嗽几声,嗓子干涩地很,像磨过沙子一般。孟边蹲在身来,叼着的香烟散发尼古丁的味道,棉布别过脑袋,他从来不知道自己钟爱的中华烟这么刺鼻,这么让他反胃。 孟边笑着把烟放到棉布鼻尖,手一抖,一截烟灰落在棉布的鼻子上,棉布倒吸一口气,狠狠瞪向孟边。眼神杀不死人,反而愉悦了孟边,他吹了口气,烟灰粘在棉布的嘴唇上,棉布一动,烟灰顺着嘴唇掉进他的嘴巴里。 “那人在哪里?”孟边停下手,笑逐颜开地看着昔日的兄弟,漆黑的眸子满是喜意。“棉包和桑嘎就在我的手上,你若不说,我就杀了他们。” “为,为什么要抓他?”棉布问出徘徊在他心里很久的疑问,棉包的性命算是珍贵,谢宁枫的命居然比他的还贵重,难道因为谢宁枫的保险?“抓他换钱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棉布眼底的期冀慢慢熄灭,孟边很开心看到他绝望的样子,“你只要告诉我在哪,我就跟族长求个情,一命换一命。” 桑嘎和棉包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人,他还不如把希望寄托在谢宁枫身上。棉布闭上眼睛,再也不说一句话。他的不配来,惹得孟边大怒,下令把人拖走关入水牢里。 村外面,小毛和狐狸把人护在身后,文沉紧紧搂住昏睡的文涛,努力使得自己镇定下来。外面由孟边的弟弟孟疆带队包围了竹屋,竹屋建在悬崖下,四面无路,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竟然私藏管制刀具”,小毛恨恨道,弄得他们四手难敌钢刀。他侧头问狐狸,“狐狸,我们怎么办?” “凉拌”,狐狸托了托眼镜,没好气道,他能有什么办法,打又打不过外面的人,逃跑也没轻功,束手就擒或许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我们再等等,队长马上就回来了。” “那位很厉害吗?”文沉目露怀疑,那人真的能救他们?“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显然他已经相信了狐狸的话,谢宁枫可以救他们出去。 “不知道,队长可能暴露了身份,才会引来他们”,狐狸语气不确定,但眸光透着信念,队长不会放任他们被人围殴,肯定会回来救他们。 原来是他,文沉心中嘀咕,不由对谢宁枫有了几分怨念。 孟疆挥手下令缩小包围圈,把人一网打尽。他们却并未直接攻进去,在离竹屋五六米的台阶下停了脚步,小毛密切关注他们的动静,转头招呼狐狸过来,“他们怎么不进来,也不说话?” 狐狸摇头,他也摸不清外面那群人的目的,压低声音道,“小心点,可能想什么毒招。” 他话落,一个竹罐子扔到了窗户上,反弹掉了下来,骨碌碌地转着。竹罐子越来越多,渐渐地,狐狸和小毛闻到了火油的味道,两人对视一眼,不好,遗民村的人要烧死他们。 孟疆接过绑了棉布的箭矢,点上火,瞄准目标,飞快地射向竹屋。火遇上火油立刻燃起三丈高的熊熊火焰,漫天的浓烟随凉风刮入竹屋内,喷了狐狸他们一脸,熏得睁不开眼睛。 竹子本就是易燃的物质,遇火后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还能闻到竹子火烤后的清香。眼下,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文沉再也沉不住气,他拉住狐狸胳膊,急切地开口,“你们的队长还能来得及救我们吗?” 这个问题,狐狸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怕是不能了。从进入特殊部门开始,他每次出任务都会把遗书放在抽屉里,免得憋着一肚子话无法和亲人述说。这次,他也写了,希望亲人看到后,少骂几句娘。 这时,一道人影从遗民村村民身后闪过,小毛和狐狸高兴大叫,温柔来了。 温柔出现在村民身后,在他们反应过来前,率先出手,银针一出,倒下一大片。接着,桑嘎上前,双手仿若变魔术,一阵阵水汽喷在火焰上,这水汽还带着寒气,冷丝丝的寒气包裹上火焰,火焰噗地熄灭,跟灭火器似的。 “哎哎,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为什么会呆在一起?”狐狸一脚把门踹开,“温柔,队长进村找棉布了。” 温柔还未张口问地详细,桑嘎把棉包往她怀里一推,急忙朝村子里跑,拦也拦不住。棉包后脚就要逃出温柔的怀抱,温柔忙把他抓住,塞到狐狸胳膊里,跟上桑嘎。 “你们如何跑出来的?”狐狸严肃地按住棉布的肩膀,审视面前的小男孩,“是谁抓了你们?” 棉包整个人呆愣住,身体也发着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狐狸不忍心逼小孩受罪,抱入怀里轻声安慰。 威胁解除,小毛进村救人,不熟悉地形,小毛像无头苍蝇转着。村里的屋子都差不多,棉布家在哪呢? “哥哥,你也来找棉布叔叔吗?”小毛看着站着的小豆丁,喜出望外。 “是的,他家在哪儿,你快指路”,小毛也不客气,抓着小孩带路。 温柔使劲抱住桑嘎,残忍地看着棉布鞭打,却不能做点什么。温柔很明白桑嘎的痛苦,以及心底深重的无力。 过了一会,棉布被人从绳子上放下,他的力气全部抽尽,手指动动也做不到。孟边却不打算放过他,手下人端着一个罐子,罐子里有一把毛刷。 不会是盐水?温柔心惊地揣测,暗忖棉布杀了他家人还是挖了人祖坟,太心狠手辣了。 “啊!”棉布弓着身子,抱着胳膊乱滚,压抑已久的疼痛从毛孔里冒出来,喉咙也很疼,方才一吼,火辣辣的。 毛刷在孟边手里转着,盐水挥洒,落在伤口上,血水汩汩流出。 “我劝大哥还是说实话”,他一脸我为你好的和善笑容,接过竹罐,一点一点往下滴,棉布的肌肉紧缩,瞳孔涣散,显然不管棉布说不说,他都要取棉布的命。 温柔能察觉到桑嘎的手臂颤抖,牙齿因为愤恨打颤,她心底一软,力道放松,桑嘎瞬时就冲了出去。 温柔摇摇头,紧跟着去帮忙。破窗而入的动静不小,孟边讶异抬头,然后微笑,“来得正好,你们一家可以去下面团聚了。” 两人的武功属于同一路数,这就拼内力了,桑嘎内力不济,勉强能和孟边纠缠一段时间,温柔把周围的人解决,扶起棉布。棉布气若游丝,呼吸快要断了似的,温柔搭了脉搏,还有救。 这时,找来的谢宁枫也来救人,温柔看到他,眼睛不由湿润,充满深情地喊道,“宁枫。” ------题外话------ 越到结尾,写的越困难,希望大大们可以包涵,这文肯定不会坑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拔刀 现在不是详谈的好时候,两人匆匆对视一眼,随即投入战斗里。 这边的动静瞒不了卓仑,他率人过来,把温柔他们团团围住。温柔没见过卓仑,但见他有上位者的威严气势,猜测这位应该是遗民村的族长。 擒贼先擒王,温柔朝谢宁枫使了个眼色,谢宁枫会意,踢开缠住他的人,纵身一跃,双掌将拍在卓仑背上。 卓仑不仅不闪躲,反而诡异一笑,谢宁枫暗忖不好,可此时收掌来不及。谢宁枫感觉双手仿若打在寒冰上,且这块寒冰不一般,张开了大嘴吸收着他的内力。纵使谢宁枫内力深厚,可以源源不断生成,也架不住这样吸收。 “武痴”与常人不同之处,除了天赋,还有内力上,武痴可以很快补充枯竭的内力。虽然说天才背后定付出无数汗水,但不能否认有种人,天生便受到上天的优待,凌驾于众生之上。 “温柔,快打我一掌”,谢宁枫满脸汗水,脸上的红润似一点点被抽取出来,慢慢露出苍白。 温柔见谢宁枫情形不对,按照他话,一掌打过去,孟边也击出一掌,内力相撞,一个冰寒,一个温柔似水,形成的冲击波,扫到了一大片,孟边受到反噬,吐出鲜血,面如白纸,大半条命已去,勉强剩口气喘息。 卓仑懊恼不已,这么高深的内力,碰到一个就能助他成事,可恨来了个可恶的女人,扰了他的好事。 “把她给我抓起来”,卓仑冷冷瞥了她一眼,咬牙切齿地开口。“还有他们,绝不能放过。” 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黑衣人,这群人跟村民又不是同个路数,黑衣人的武功更显精妙,虽然内力带着寒气,却是散发寒气的寒冰。 温柔瞥了眼谢宁枫,谢宁枫的身体摇摇晃晃,支持不了多久。她心里有了计较,先送棉布和桑嘎出去,她自有办法和谢宁枫脱身。 “宁枫,送他们出去”,温柔腾挪跳跃,谢宁枫调动内力,二人配合,勉强杀出一条生路。 桑嘎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扶起棉布飞掠。温柔踹开眼前的黑衣人,突然,一阵寒光划过温柔眼眸,温柔睁大眼睛,看到的却是卓仑持刀的身影和谢宁枫挺拔的背影。 “不要……”,话太晚,身影却先到,温柔搂住谢宁枫的腰,使劲地搂住,谢宁枫的身躯僵硬后不断颤抖,他的心也在滴血。 刀子刺进温柔的后背,离心脏只差几公分。卓仑的怒气通过搅动的寒刃传达,寒与热的交替,滋滋作响,温柔感觉自己就像躺在铁板上的肉片,已经快烤熟,蘸上酱料就能开吃。 谢宁枫终于有了下一个举动,他双手抱住温柔转过身,直面一脸气馁模样的卓仑。爬满红丝的双眸盯着卓仑,似要把人镌刻在骨子里,永远不忘今日的一刀之恨。 “今日一刀,来日千刀万剐”,谢宁枫一字一字说着,话落勾唇一笑,使得卓仑身躯震动,仿若坠入黑暗之中,目睹最后的下场。 鲜血溅在谢宁枫眼睫上,一颤一颤,像极了带血蝴蝶翩跹。凭借双手,谢宁枫杀出了一条血路,卓仑心底早已害怕,棉布这回带来的果然是个通缉犯,刀口舔血,家常便饭。 “不用追了”,卓仑摆手,他一声喃喃,“追不到的。”追到了,就要做好承受怒火的准备,用鲜血洗去仇怨。 “这里”,接应来迟的小毛挥手,瞧见二人仿若血人,他心底酝酿的愧疚冒泡,“老大我……” “不必多说”,谢宁枫皱眉,沉声打断小毛,“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 与狐狸他们汇合后,完全知晓村里情况的只有棉包,他们不由把视线投在棉包身上。 棉包点点头,示意他们跟着他走。棉包沿着山壁走,蓦地他停下来指着上面一处藤蔓丛生的山壁,“藤蔓后面有个山洞,爸爸以前带我来过这里。” 山壁并不光滑,有大大小小凹坑遍布,小毛第一个爬上去,掀开藤蔓,一个黑幽幽的洞口暴露在光线下,待人全进去后,小毛遮掩好洞口。 走过一条小道,绕过几个路口,隐隐有人声传来。棉包欣喜地叫出声,“是爸爸妈妈。”随后,他撒开腿跑。 众人跟在他身后,来到一处碧汪汪的水潭,棉布正躺在水边,桑嘎给他包扎伤口。 “温柔的伤,你有办法吗?”谢宁枫按捺下暴躁,眼里燃着点点期冀望向桑嘎。 桑嘎略通医术,她讶异地捂住嘴巴,声音却从指缝里泻出,“寒刃……” “这刀有什么不同之处吗?”谢宁枫目露疑惑,追问道,“你的脸色都变了。” “寒刃用千年寒铁所铸,是历代族长的信物”,桑嘎顿了下,面色肃然,柔和的线条紧绷,“一经碰到血肉,会慢慢将血肉冻住,然后无知无觉地死去。” 温柔背上的血早已不流了,但显得十分异常,伤口周围的血渍冻住了,好像一朵朵寒冬绽放的寒梅。 谢宁枫不敢置信地摸了摸,失魂落魄地跌坐地上,绝望的情绪像个大茧把他牢牢困住。 “温柔要死,温柔要死了”,谢宁枫呆滞地重复着,“温柔要死了。” 不,一定是他弄错了。他自欺欺人地笑着,一手突然扣住了桑嘎的喉咙,声音喑哑,仿若求证而不得的疯狂科学家,“你在说谎,温柔不会离开我的,不会。” “你放手,你快放手”,棉包举着一双拳头,敲棉花似的,一点不疼。 谢宁枫侧头,狠狠瞪他一眼,棉包吓得哭出声,小毛和狐狸见状,忙把谢宁枫拉开。 “天无绝人之路,温柔肯定有救”,狐狸半分安慰,半分却坚信,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温柔怎么会折在小水沟里。 谢宁枫听话地放开了桑嘎,桑嘎剧烈地咳嗽,棉包一面安抚母亲的背脊,一面偷偷拿眼瞧着温柔。 “我有办法”,棉包终究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桑嘎的大声呵斥仍然阻挡不了他的决心。 谢宁枫双眸一亮,灿若天上的星辰,“棉包你真的有办法吗?” “嗯”,棉包坦然地一笑,白色的牙齿无端让人心情愉快,“用雪鬼胖,以毒攻毒。” 雪鬼胖皮凉血热,但血有剧毒。这就是一场赌博,赌的是温柔的命,端看谢宁枫敢不敢了。 “你有多少把握?”谢宁枫深邃的双眼有什么一闪而过,“这法子有人用过吗?” “近百年没有人用过”,桑嘎语气低沉,“棉包会懂这个办法,是因为传承。”传承自上代的灵童。 “我试”,谢宁枫深吸一口气,慎重道。他看向棉包,用拜托的语气道,“一切都靠你了。” 棉包摘下脖子上的碧绿哨笛,吹响却是一种“嗡嗡”的声音, 水潭里涟漪一圈圈扩散,有东西从谭里跳出来,落在棉包的手上。 棉包伸出手在雪鬼胖上一划,鲜血缓缓流出,谢宁枫掐住温柔的嘴巴,鲜血流进温柔的嘴巴里。 “一条够了吗?”谢宁枫紧张地望向棉包,“要不再来一条?” “先看看效果”,棉包走向文沉,“把他交给我,我能救他。” 文沉忙把文涛放下,感激地笑笑,又一脸忧愁,文涛不醒来,他的心就放不下。 棉包用指甲在手心划出一道伤口,芬芳的血液散发香甜,谢宁枫想起了红酒。 雪鬼胖从文涛身体内出来后,棉包将它捡起来扔到潭中。 温柔身体渐渐起了变化,滚烫地灼人,谢宁枫 双手维持摊开的姿势,他感觉一切都遭透,什么都插不上手,这种无力感像一个巨大的枷锁箍住他的脖子,透不上气来。 “棉包,她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浑身烫,额头却冰冷。 “不会的,正常现象”,此刻的棉包冷静地不像个孩子,稚嫩的脸庞,成熟的眼神,仿若孩子躯壳内装有一个大人的灵魂。 狐狸和小毛去找吃的,回来时还带了一个孩子。小孩高兴地扑到棉包身上,棉布错愕地喊道,“卓奉。” “这孩子在山壁下面乱转,我就把他带回来了”,小毛解释道,又怕他们怀疑小孩的用心,忙把小孩帮助他的事说了出来。 谢宁枫淡淡看了他一眼,也不去管了。棉包神情纠结地摸了摸卓奉的脑袋,卓奉从袋子里掏出一块糖,剥给棉包吃。 棉包嘴里含糖,连唾液都甜滋滋的。“你怎么跑来了?” “我出来玩”,卓奉一脸天真的笑容,他直起身子,把兜里的糖分给大家。 他们看着手心里的糖,似乎尝到了甜味,身体也有了力气。 夜晚,一束清亮柔和的月光投落在碧潭上,雪鬼胖翻滚着,激起涟漪阵阵,显得波光粼粼。 温柔从炽热里醒过来,撩起沉重的眼皮子,许久没睁眼,眼前有些模糊。 “温柔,你醒来了?”谢宁枫握住她的手,热度顺着肌肤蔓延,谢宁枫脑子都因为这喜讯而浑沌了。 “宁枫”,温柔不确定地喊道,她居然还活着,她以为她已经死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宁枫猛眨眼睛,把眼泪逼进去。“倒是你,你还有事。” 刀还没拔出来,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人醒来就好,接下来我们拨刀”,棉包抿嘴,很严肃的样子,一时让温柔很难适应。 “不能等她好些再拨吗?”谢宁枫目露疑惑,语气透着哀求,“她现在的身体还没完全好。” “不行”,棉包拒绝,却没给出一个理由,“我们要抓紧时间。” 桑嘎抬眸看向棉包,眼里是说不出的陌生,她慌张地出声,“灵童,棉包呢?” “他无事”,棉包怜悯地瞧了她一眼,“你照顾好棉布就行了。” 桑嘎垂眸,谢宁枫和温柔则有些不解,棉包不是棉包,而是灵童。 “我只是暂借他的身体”,棉包也不多说,拿起一条雪鬼胖,放在温柔的伤口上。 闻到同类的血液,雪鬼胖很兴奋,钻进伤口里。这又是一番痛彻骨髓的疼痛,温柔咬住嘴唇,谢宁枫怕她弄伤自己,忙伸过手臂。温柔摇头,谢宁枫无可奈何。 雪鬼胖扩张伤口,刀子一点点松动,最后倒下来。谢宁枫捡起寒刃,掂了掂,也没多重,和平常的匕首没什么区别。 手指夹住匕首,寒气萦绕着手指。谢宁枫把寒刃递给棉包,这是遗民村的东西,看在棉包救了温柔的份上,他交给棉包处置。 “谢谢”,棉包真心感谢。忽地,他声音拔高,“卓奉,你要做什么?” ------题外话------ 更新了,大大们晚安! 第一百七十五章 包围 “寒刃在我手里,我就是下任族长”,稚嫩的脸庞上流转着狂热的神情,仿若扑火的飞蛾,看到光亮,奋不顾身地往前。 “卓昆”,桑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卓奉,“你不是病死了吗?” “我不死,卓仑怎么能安心登上族长的位置”,卓昆洋洋自得的模样,炫耀他的计谋有多成功,成功骗过了所有人,包括他的大哥。 桑嘎一愣,她实在没有想到温文尔雅、君子翩翩的卓昆居然会有黑暗的一面。有光明便有黑暗,只是有些人藏得太深了。 谢宁枫才不关心遗民村的族长是谁,有人能帮他解决卓仑,他高兴还来不及。谢宁枫不出声,狐狸和小毛也不多言,文沉所有心思都在文涛身上。 山洞内安静下来,原先讶异的棉包消化这个事实后,坐到温柔身边,划开伤口,他的血液是雪鬼胖最好的食料。 引出温柔体内的雪鬼胖后,温柔的伤势转轻,她掏出一瓶伤药,谢宁枫挑了些,涂抹在伤口上。 “这药很管用,棉布用了,明天就能醒了”,在温柔示意下,谢宁枫把药瓶交给棉包,算是答谢他们一家人的救命之恩。 卓昆擦拭着寒刃,眼睛却不断瞄着谢宁枫。这男人的武功高强,他看到过卓仑吸收他的内力寒气更甚,可见这人有大用,他要想法子拉拢才好。 那个女人就是关键,可惜她的伤治好了,不然他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胁迫他帮忙,卓仑算什么呢! 卓昆并不气馁,他惯会忍耐,只有忍耐,才能赢得属于他的东西,父亲,族长之位。 “这位先生,你想要报仇吗?”卓昆压低声音,加入近似蛊惑的语气,“只要你帮我,卓仑可以交由你处理。” “他在你眼里是一件物品吗?”谢宁枫用戏谑的口吻道,漆黑的眸子却看不出情绪。 “他这样的人,比物品还不如”,卓昆冷哼,否定了卓仑作为人的价值,“杀了他,就是大功德一件。” “你的条件很诱人”,谢宁枫捏着下巴,一脸笑意,“可惜,我不想当人手里的刀。” “先生怎么会是刀”,被戳穿意图,卓昆依然面不改色,“即使是刀,我定会好好收藏,绝不会弃刀。” 谢宁枫摇了摇头,能对付一个小孩子的人,他的心有多狠毒,不用调查就能明白。“算了,我们道不同不相谋。” “你会改变主意的”,卓昆一笑,视线瞥过睡着的温柔,“我等着你来找我。” “你敢动她,我不会放过你”,谢宁枫笑着吐出威胁的话,落在卓仑的视线阴寒地可怕,仿若有一柄寒刀悬在卓昆头上。 夜深了,其他人睡去,谢宁枫紧紧注视怀里的温柔,仿若是一件珍贵易碎的宝物,稍不留神就会失去。 “温柔,我该拿你怎么办,这次是挡刀,下次呢?你可知,当你的鲜血流出时,我有多后悔,多害怕,害怕这是最后一次。”谢宁枫说着说着,泪水终于逼出眼眶。 沉睡中的温柔不舒服地闷哼一声,谢宁枫忙抬手抚摸她的背。 第二天,幽光从缝隙里斜斜投落在水面上,水面似抹了油,闪闪发亮。 温柔睁开千斤重的眼皮子,从繁复的噩梦里挣脱出来,看到头上的人脸,心底有股暖流缓缓流过,冲淡了噩梦带来的恐惧。 “哪里不舒服吗?”温柔一动,谢宁枫立刻醒来,“我去叫棉包过来。” “没事”,温柔拉住他,“就是头晕,使不上力气。” “要是疼,就说出来”,谢宁枫紧张地叮嘱道,“这伤不养好,以后会很麻烦。” 过了一会,大家都醒了过来,潭里的水不能食用,狐狸和小毛下去打水,顺便把卓昆送回去。 村里弥漫一种肃杀的气氛,嗅一口空气,便感觉肺腑也冰冻了。寨门也有人守卫,要混进去很难。 卓昆拉住小毛的衣角,压低声音道,“我知道密道通向村子”。 二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怀疑他的用心。卓昆知道他们不信,“你们救过我,我这人有恩必报,不会坑你们的。” 他接着道,“我是个小孩,你们手一捏我就跟蚂蚁似的挂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二人决定相信他一回,卓昆带着他们回到竹屋废墟里,撬开一块木板,是一个井洞,从楼梯下去,猫着身子行走在湿滑的小道上。 走了一会,他们来到一个废弃的井下,卓昆拍了两下手,清脆的声音回荡井中。 一条粗麻绳从上面抛下,三人上去后,一个老妇人立刻把卓昆抱在怀里,含泪数落卓昆的不省心。 狐狸摸着下巴生出的胡渣,暗忖看来这老太太不知道孙子的芯换了,卓昆瞒过了很多人。 放开孙子,老太太这才注意到杵着的两人,擦擦眼泪,“你们是?” “奶奶,是他们送我回来,你给他们准备点食物”,卓昆仰头笑着撒娇。 狐狸二人一阵恶寒,卓昆还真入戏啊! 打发走卓奉奶奶,卓昆收敛笑容,坐到椅子上,克制把面露鄙夷之色的二人揍一顿,严肃道,“你们肯定想我不择手段,但她是我妈妈,跟妈妈撒娇不是很正常吗?” 他冷冷瞥了二人一眼,勾了勾唇,很满意二人讶异的表情。 “这具身体是我的儿子”,卓昆面露怀念的神色,“灵童说他会早夭,我就祈求灵童将我的灵魂放入卓奉的躯壳。” 狐狸二人屏息听着卓昆的话,卓昆把所有的事娓娓道来。 看似风光的少爷生活,背后却是压抑不欢乐的灵魂,母亲只会让他讨好父亲和卓仑,卓仑每次都会嘲讽他的卑微。 长大后,又是族长之位,卓昆渴望权力,权力给他带来的快乐,于是他不顾母亲劝阻,娶了长老的女儿,得到长老支持,可最后他还是失败,亏得他留了一手,他还没完全失败。 “你们不用可怜我”,卓昆挥手,“我已经习惯了。” 小毛翻了个白眼,谁可怜他了,只是觉得这样不值,被权力迷了眼的人,失去的总比得到的少,可叹看不清。 这时,门外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小毛和狐狸一凛,夹住卓昆,预备拿他做人质。 “卓仑你这是做什么?”卓奉奶奶带着着急的声音传来,“家里就我和卓奉,没有外人了。” “搜!”卓仑一声令下,众人散开,院里只有卓奉奶奶和卓仑。 两人还未说一句话,小毛和狐狸跟人打了起来。 卓仑嘴角漾出一个笑容,充满恶意地看向卓奉奶奶,“把他们一块抓起来。” 卓奉奶奶只觉头晕目眩,看人也带着模糊,她稳了稳身子,就要去抓卓仑的手臂,央求他放过她和卓奉。 卓仑把她推开,卓昆忙冲过去,接住卓奉奶奶,狠狠地凝视卓仑。 这相似的眸子,令卓仑心头火起,他一巴掌挥过去,“你爹都斗不过我,凭你,一个小孩。” 卓仑吐出一口血水,冷冰冰地开口,“一个没有了寒刃的族长能当族长吗?” 他这声,使劲力气地说,每个人都听到了。有人皱眉望向卓仑的腰间,寒刃真的不在。 “族长……”卓仑打断他的话,他根本不给这人出口的机会。 “我忘记带寒刃了,寒刃可是族长的信物,我怎么会弄丢”,卓仑高傲地抬起下颚,蔑视地瞅了质问的人一眼,吓了那人一跳。 这一岔子,给小毛他们送来了机会。飞起一脚踢开眼前的人,跳进水井里。 卓仑找不到人,只好把卓昆和卓奉奶奶关进牢里,并散布消息,他笃定棉布他们不会不管的。 “一招引蛇出洞,更难得是卓昆的苦肉计”,谢宁枫叹息一声,“这人不仅对人狠,对自己更狠。” “但他押对了,我们不能不去救他”,中了别人算计,狐狸心情郁闷。“队长,我们什么时候去救人?” “急什么?”谢宁枫道,“他把一切算好,肯定不会看着他妈受苦的。” “想不到,卓昆还活着”,棉布苍白着脸,万分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当年他可是亲眼看着人下葬的。 “是我做的”,棉包道,“他才是下一任族长,卓仑的登位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知晓内情的狐狸和小毛,一点不惊讶,只是奇怪为何棉包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棉布垂下脑袋,他不知说些什么,灵童的决定不是他能置喙的。 “现在,你们需要去救他出来”,棉包站起身子,“我跟你一起去。” 拜托桑嘎照顾温柔,谢宁枫带人去救卓昆。通向卓昆家的密道被封,棉包带他们进寨门。 一路放行,顺利来到卓仑家,可见棉包在村里的地位。卓仑坐在锅子前,火光映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的线条,倒不显得刚硬了。 “灵童,我们终究见面了”,卓仑放下割肉的刀子,反手插在羊背上。鲜血滴滴答答落在漆盘上,给他们施压。 “当年,你偷换我的谕纸,又杀死真正的族长”,棉包面无表情,“可惜差了一着。” “你不会要说人没死?”卓仑哈哈大笑,一脸讽意。 棉包点点头,轻松地道,“你死了,一切都能回到原点。” 卓仑冷眼扫过谢宁枫他们,勉强压住心底的恐慌。 这次一战,谢宁枫愈发小心,也不去攻击卓仑的背部,专攻卓仑的心脏。 几个回合后,卓仑死了,他是自杀的,用手中匕首划开颈动脉,宁愿死去,也不愿活着遭受侮辱。 这是个骄傲的人,此刻却像折了翅膀的天鹅,虽然落魄,依然保留住了尊严。 救出了卓昆,谢宁枫他们受到了村民的礼遇。在欢庆的晚会上,一群人秘密把村子包围。 ------题外话------ 一更完毕,大大们晚安! 第一百七十六章 破阵 村中央,燃起的篝火给人一种神圣的味道,似乎能烧尽一切黑暗中的魑魅魍魉。 舞者尽情放纵,身体随着鼓声摇摆,简单的动作却跳出了惊艳的感觉,谢宁枫他们不由为这舞姿而惊叹。 一舞毕,掌声如潮水涌向舞者。舞者是个漂亮的女人,眉眼精致地好似古画里的窈窕淑女,微抬的下颚透出一种高傲之感,但她的高傲并不让人反感,相反她给人的感觉就应该如此。 “米疆这个婊子,又出来勾引男人了”,粗俗不堪的话传入他耳中,谢宁枫皱眉,看向不远处交头接耳的女人们。 断断续续的话语传过来,谢宁枫尽量避免不去倾听,但还是听了个大概。 温柔手指动了动,谢宁枫忙低下头,“怎么了?” “不过是些废话,不说也罢”,谢宁枫不以为然,他本身并不爱听八卦,也没有说八卦的癖好。 温柔移动了身子,睡得舒服些。跳跃的篝火映在她一双似琉璃清透的双眸里,反倒成了陪衬,衬地她的眸子越发美丽。 谢宁枫虔诚地在她眉间印下一吻,不掺一点*,只出于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二人对视,温柔的脸颊慢慢现出两朵小红花,看得谢宁枫大笑,耳语道,“都老夫老妻了,你害羞什么呢!” 温柔哼了一声,扭头不理谢宁枫。谢宁枫遗憾无法得寸进尺,也转头专注看村民的表演。 下面一个节目依然是米疆的,米疆展现歌喉,轻轻哼唱旋律,旋律仿若挥着翅膀的天使,调皮地嬉戏,给在场人送去了欢乐;又像一泓清泉,洗涤人心。 忽然,旋律转变,促急而紧张,他们的心也随之提着,渐渐有人闷哼出声,谢宁枫这才察觉到不对。 “快捂住耳朵,歌曲不对劲”,他雄浑的内力响彻村里,也震醒了差点迷失自我的村民。 米疆声音蓦地拔高,不少人直接吐出鲜血,谢宁枫踢起一块石头,石头翻转,笔直射向米疆。 歌声戛然而止,受了重伤的村民倒地不起。即时捂住耳朵的棉布他们躲过了一劫。 “米疆,你为什么这么做,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棉布语气沉重地质问,“你父母早亡,是村民一把米一把菜把你养大的。” “为什么?”米疆直起身子,面色迷茫不似作假,随即她又换了另一种神情,仇恨,彻骨的仇恨,“你们杀了我的外祖父母,我要报仇。” “你是倭国人的后代?”棉布一脸不可思议,米疆的母亲是一个捡来的孤儿,由村民抚养长大。“笑话,倭国人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这账又该如何了?” 米疆回答不上来,她面孔涨红,尴尬地坐在地上。凉风吹来,吹散了空气里的血腥味,也带来了一股陌生的气息。 但他们没有察觉,他们静静地注视米疆,防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米疆却笑了,“我的罪孽我自会赎,你们的罪孽今日就是赎罪的时候。” 什么意思?棉布望向谢宁枫,这句奇怪的话,给二人产生了不少困扰。 再抬眼,米疆的身躯慢慢倒下,狐狸扒开她的眼睛,瞳孔放大,已经死了。 把受伤的人安顿到隐秘的地方,棉布拄着拐杖和一些还能走动的年轻人一起去松林。 小毛和狐狸留下保护温柔她们这些老弱妇嬬, 这时,棉包整个人颤抖起来,面孔泛着青气,双手掐住他的脖子,似乎喘不上气来。 “棉包”,桑嘎凄厉喊叫,扑到儿子身上,“你怎么了,不要吓妈妈啊!” “羊癫疯发作了吗?”小毛道,“他这病很像羊癫疯啊!” 桑嘎顿时身子哆嗦,温柔睨了小毛一眼,责怪道,“乱说什么,抽羊癫疯可要口吐白沫的。我看是小孩长身体,抽筋了。” 她的话落,棉包的颤抖停止了,桑嘎伸手去扶,棉包却避开了她的手。 “棉包……”桑嘎受伤了,她含着眼泪伤心地看着神情警惕的儿子。 “我乃扎广,你是桑家的孩子?”自称扎广的人脸色缓了下来,眼睛扫过审视他的人,“你们是什么人?” “又被附身了”,卓昆哭笑不得,“这次是百年前那位布阵的灵童。” 桑嘎的心放了下来,却又急急问道,“这么频繁附身,会不会对棉包不利?” “不会”,扎广摆手,“顶多虚弱一阵子,多吃点肉汤就能补回来。” “前辈,你为何在此时附身,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温柔一双杏眸紧紧盯着扎广,“遗民村会有大灾难?” “好个聪明的丫头”,扎广开心地要捋须,猛然想起这不是他的身体,笑容僵硬了。“我这次来,是因为倭国人破了村外的八卦阵。” “不可能”,卓昆反应十分激烈,起身驳斥扎广的胡言,“八卦阵集齐古人智慧,也是先辈们穷尽半生的智慧,倭国人不可能破阵。” “再牛掰的阵法也有破绽”,扎广翻了个白眼,见温柔他们信服他的观点,又说道,“倭国的术师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卓昆嘭地坐下,陷入了胡思乱想中。其他人面色凝重,桑嘎跑出去,要告诉棉布这个坏消息,扎广却拦住了她。 “我们也有很重要的事”,小孩脸上突兀的严肃表情,无端令人发笑,但没人笑出声。“他们破了八卦阵,我们也去破阵,灵脉现,雾瘴生,一举把他们杀干净。” 他们点了点头,显然扎广说的方法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他们愿意跟着扎广走。 当时,混入村子里的女人能得到村子的详细地形,因为村里有内应,而这次变故也是他们造成的,兜兜转转,如今一切跟百年前叠合,像是一个难解的命盘,但终有打碎的一天。 水潭是阵法的中心,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状排列,村长的屋子、卓奉家、水井、中央空地、寨门、烧毁的竹屋,连起来,扭扭曲曲的北斗七星。 “我们这些老家伙以灵魂状态参研阵法,终于被我们发现了”,扎广得意地哈哈大笑,笑声过后,脸上却是落寞。他指着水井道,“至阴至阳的血混合,破它的罡气,然后用寒刃劈开封印。” 见他们不解,他接着道,“灵童为至阴之体,至阳就是那个武功高强的小伙子,执刀人就是族长,寒刃只有在族长手里,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我?”卓昆语气透着突如的惊喜又不自信,“我这身子还小,并未练过武功,能行吗?” “行”,扎广肯定地道,“你是天命所归的族长,除了你,没有人能行。” 既然扎广这么说,他们分头行动,桑嘎扶着温柔,神情复杂地看着“棉包”。 温柔拍了拍她的胳膊,她心底的酸楚温柔懂,孩子是妈妈的心头肉,心头肉滴血,做母亲的自然感同身受。 过了一会,谢宁枫疾步赶来,狐狸和小毛则去给棉布帮忙。 鲜血分开两股,蜿延的血线以不符合地球引力规律往高处流,最终汇聚。一个繁体的“封”字显现出来,在风中飘动。 “快,就是这个时候。”扎广爆发出的吼声,震住了所有的人。 卓昆闭上眼,寒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化为一个三尺长的刀影。准确地挥刀,一道道寒气喷涌而出,形成一条条昂首摆尾的小龙,张大龙嘴,怒吼着冲向封印。 金色的碎光飞扬,洒洒而落,像了灿烂的烟花,让人痴迷。 卓昆睁开眼睛,一阵狂喜,他是天定的族长,他终究把卓仑比了下去。 此时,外籁俱静,喊杀声显得格外清晰,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解开了五处封印,温柔能感觉到空气的灵气慢慢浓郁起来,这给了他们胜利的曙光。 寨门口,两道木门上戳出了不少洞。门内,村民们使劲堵门,门外,枪声不断,夹杂着叽里呱啦的倭国话。 有人收起了手枪,利用打出的洞口,向上攀爬,有人大笑着,讽刺村民的愚蠢,于是村民暴怒了,直接打开门和倭国人战斗。 温柔叹息一声,村民用生命护送他们出来。他们的眼睛湿润,村民奋斗的身影只剩下个虚影。 “快走,破了阵法,倭国人就死定了”,扎广抹掉眼泪,催促他们行进。 还有两处封印,竹屋的废墟处,有人正等着他们。 “孟边”,卓昆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个名字,似乎已经把孟边嚼碎过了,“你还没死?”点人的时候,唯独少了孟边,他们以为孟边死在哪个角落,想不到不仅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宁枫,就是他绑架了我”,温柔道,她眼睛好点后就跟棉包他们一起跑了出来,转头却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 “是我,我哥哥只是我的替罪羊”,孟边爽快地承认,“我们孟家当初位列长老,可现在呢,跟下等的村民没什么两样,受卓仑这个傻子驱使,杀人放火,却得不到一点功劳,我不服。” “你还有脸述说光荣历史,我都替你们孟氏一族害臊,要不是你们孟氏色迷心窍,带回倭国女人,村里的灵脉怎么会被封,村民怎么会死!”软糯的声音透着无尽悲凉,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么多条人命,能留下你们孟氏一族,已是仁至义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卓昆啐道,“我要杀了你。” 卓昆挥刀向前,谢宁枫助他一臂之力,温柔和桑嘎保护扎广。 孟边的实力超出他们的预料,战斗变得棘手,拉长了时间。 “宁枫,他的弱点在头上,攻击他的脑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温柔着急地喊道。 这一声分散了孟边的注意力,谢宁枫趁机一掌挥向孟边的心脉,卓昆的一刀,将人劈成了两段。 来到水潭,潭水里的雪鬼胖似乎感受到危险,不安地游动,翻搅起一阵阵浪花。 如法炮制,雪鬼胖却纷纷聚集,开始撕斗身边的同类,卓昆的手颤抖了,他看向扎广,雪鬼胖是他们的圣物,它毁了,村民们怎么办。 “快点”,扎广嘶吼着,“你再浪费好不容易争取的时间,对不起那些拼了命的村民。” 卓昆深吸一口气,挥刀舞出寒气,寒气聚集,这次的龙形更大,威力也更猛。 爆炸声响起,溅了他们一身的水花,但他们没有人躲闪。雪鬼胖在空中挣扎,*坠入水中,很快浮起了一层血沫。 卓昆松开手,寒刃落地,他捂住脸,不敢面对现实,他成了罪人,罪人啊! “不用担心”,扎广的声音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呐,我们还有它。” 摊开的掌心上,赫然是一条扭动的雪鬼胖。 卓昆笑出了声,却比哭还难看。 外面的厮杀声停止,恐怖的吼声接着响起,毒瘴无药可解。 他们赢了。 ------题外话------ 一更完毕,明天开始新剧情,马上就结局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联系 睁开眼就能见到他,温柔的心跳不由加快。她咧嘴欢笑,蓦地想起什么,将一张红脸塞到了谢宁枫的咯吱窝下。 谢宁枫自然地搂住人,安抚地拍了拍她手,粗重炽热的鼻息喷在温柔的脖子,温柔的头埋地更深了。 温柔身体的伤还未痊愈,但两人都不愿呆在遗民村里。姚子任之死引发的后续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来个“惊喜”,他们就要趴下了,离去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你们不查姚子任的死亡真相了吗?”棉布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那时不是挺着急的。 “不查了”,谢宁枫摇头,脸上是已经放弃的模样,“能查出什么呢!” “是啊,这次回去怕是又要挨骂了。”温柔附和道,语气沮丧,眼睛却盯着棉布。宁枫曾告诉她,棉布知晓姚子任的死亡真相。 把门关好,棉布脸色十分慎重,他喟叹一声,8“不查也好,查下去挺危险的,杀他的人是卓仑的人,听说是替别人扫尾的。” “卓仑还接这种生意,买家是谁?”谢宁枫稳定情绪,面上不见一丝欣喜的痕迹。 “好像是一个藏南省八川市口音的人”,见二人目露疑惑,棉布忙解释道,“我和桑嘎去过一次那地方,老族长让我们去旅游。” 那机密文件会落在那人手里吗?温柔感觉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 “多谢了,兄弟”,谢宁枫感激地拍了拍棉布胳膊,“对了,老族长还在医院里,他为村里操劳一辈子,你们要不送他去敬老院吧!” “我跟卓昆商量一下,敬老院或许是个好去处”,棉布神情酸涩,显然对老族长的遭遇也抱有同情。 说完了,棉布送他们出去,棉包不舍地望向二人,脑袋垂着,一直不说话,倒让人心疼。 “棉布,阿姨住在b市,以后你可以来b市读书”,温柔记得过几年国家会将银池市列为贫困县市之一,与b市结对子进行经济援助。 看桑嘎和棉布不以为然的样子,似乎并未打算让孩子读书。 “其实,村子太闭塞,最终也不会有太多好处,比如近亲结婚,生出的孩子会有缺陷,甚至生不出孩子”,谢宁枫接受到温柔求助的目光,便稍稍给棉布他们提了个醒,村里有些孩子便是因为近亲结婚。 走过来听到这番话的卓昆脸色顿时凝重,谢宁枫说得很对,村子不与外面接触,迟早会被社会淘汰。 卓昆扬起一个笑容,学古人作个大揖,“请问谢先生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呢?” 谢宁枫嘴角勾了勾,眼尾挑起,像极了酝酿计谋的奸人。“我们其实属于一个特殊的部队,你们村里能人辈出,可以到部队里工作,我外公会保障你们的生活,提供基础设施上的帮助,让遗民村真正成为世外桃源。” 这个建议光听听就是极有诱惑力的,更别说想象了。可卓昆不傻,他知道这是一个交易。谢宁枫抛出了香甜的饵料,就看他吞不吞了。 “我要好好考虑才行”,卓昆叹息一声,“我要如何联系你们?” “找军区谢司令就行”,肥水不流外人田,谢宁枫既然决心助谢家站起来,自然千方百计给谢大伯找功劳。 卓昆深深鞠了一躬,这是对二人不计前嫌帮助他们的感谢。 他们失踪几天,谢大伯着急地嘴上冒泡,又遇上了潜伏在华国的倭国奸细闹出的大乱,他更忧心侄子和侄媳。 于是,当谢宁枫打电话向他报平安,谢大伯差点把手上的镇纸扔出去。谢宁枫把遗民村的事与他报备后,便坐飞机回b市。 一走又是大半个月,两个孩子长得快,温柔和谢宁枫见到,总有种自豪的感觉,看,这就是我的两个孩子,这话经常二人挂在嘴上。 转眼,新年的脚步带着寒雪临近了。第一个和温柔、孩子过得团圆年,谢宁枫很激动,长辈们都没有笑话他的毛躁,谁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 宁愿的孩子上了户口,名字随母姓,叫宁之。温澹然和温无匪很喜欢这个妹妹,有空就抱着,两人练了武,手上有劲,温柔不担心两人把孩子摔了。 一家人过了个团圆年,谢宁枫买了许多烟花,牵着温柔的手,看着孩子兴奋地跑来跑去点烟花,头上是璀璨的天幕,见证着他们的幸福。 又过了一年,温柔24,谢宁枫29。古人说,三十而立,看了看去年的功勋,今年谢宁枫也要做出一番成绩,外公说他要慢慢退居幕后,大棒就要交给谢宁枫了。 所以,春节假期一结束,谢宁枫开始忙碌,温柔则把时间花在家庭里。 两个孩子要上幼儿园,夫妻俩不希望孩子能做出一份成就,孩子们开心就好,因此拒绝了谢老送进机关幼儿园的提议,送到小区幼儿园里。 二月份,活佛高原上寒风凛冽,夹杂片片雪花,给予高原上的人民重大考验。 藏南省政府给各市下达补贴文件,今年牧民可以展开笑颜,不必担心牛羊的损失了。 温柔穿着温奶奶亲手做的棉袄,抱着热水袋,坐在车后座。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但她仍然感觉身上鸡皮疙瘩立起。 哈口气,车窗上立刻出现了一层雾气,模糊了窗外的风景。现在,他们正驱车驶往八川市。有机密文件的原因,还有八川市有人看到了沐猴。 藏教文化分为两段,一段以活佛惩恶扬善为主,另一段则叫做沐猴大善。 传说,沐猴是天神派下来警示众人灾难发生,若不能及时解除灾难,那么沐猴就会动手摧毁人世。 沐猴是个计时器,却是炸弹上的计时器。 沐猴出现,有人居然拍成了视频,通过网络宣传,并附上佛经里的话,一时间,末世论充斥华国。另一个在野政党发难,逼迫连老下台重新选举。 连老早已看这群人不顺眼,像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给他们带来麻烦,正好借这事,杀鸡儆猴,警告那些看热闹的国家安分。 为了不让谣言继续控制舆论,连老一方面用出国考察和经济合作吸引民众视线,另一方面安排了谢宁枫他们查证此事。 即使有沐猴,也只能杀了它,杀了它,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这次执行任务,谢宁枫挑了新手,就是棉布和桑嘎,两人在八川市呆过,可以帮助他们尽快适应八川市的生活。 棉包留在b市,他如今已是b市中心小学的学生。 再说回视频的事情,技术人员查了上传者的ip地址,却是境外的,断绝了唯一的线索。他们只好从视频入手。 视频拍摄很简单,就是拍了一只戴着银色面具的猴子从石头缝里出来的情景,猴子离开时冲着镜头龇牙咧嘴,锋利的獠牙暗含警告。 “镜头抖动很厉害,看来那位摄影师的胆量也不大”,温柔揶揄了一句,“我很想知道那位摄影师还活着吗?” 她这句话引起大家无数猜想,谢宁枫看了她一眼。 “或许这是个突破口”,谢宁枫笑出了声,“毕竟比起大海捞针,找个死亡的男摄影师容易多了。” “为什么是男的”,棉布很怀疑他们笃定的语气是出于对女性的轻视,“要知道,八川市的女人和别处不一样,环境的恶劣造就她们强毅的性格。” “女人当男人,男人当畜牲,这传统可真特别”,温柔抿嘴一笑,“我倒想见识见识。” 车内的人都对八川市的女人产生了兴趣,小毛尤其兴奋,年龄大了,家里催着结婚,平常女人又看不上眼,军队的女人跟男人似的,他嫌不够温柔。 八川市因为八川山而闻名,八川山在八川市东面,山的形状奇特,仿若八道闪电从高空劈下,将山分割成八座,分界处有一道狭长蜿蜒的裂缝。 八川山上白雪皑皑,像戴了帽子的老人,目光慈祥地远望八川市。 他们先来到八川山,八川山上有无数人踩出的山道,他们走着,一边抬头寻找与视频符合的山缝。 山道上积了雪,空中飘扬着雪花,棉布劝阻他们继续上山的打算,一旦雪大了,进山有危险。 开车来到早已预订的月上楼旅舍,旅舍是一个离婚的女人开的,她有个儿子,正坐在柜台前写作业。 “娜玛,你还记得我们吗?”桑嘎一脸笑意地看向低头的老板,语气透着久别重逢的欣喜。 “桑嘎,棉布,是你们”,娜玛老板娘走出来,拥抱桑嘎和棉布,神情很激动。 放开棉布,娜玛注意到门边的四位,男的俊俏,女的漂亮。她腹诽一句,简直让她这种懒女人无地自容。 “你们好”,娜玛行礼,“预订房间了吗?” 小毛报了手机号码,又拿出身份证开房间,娜玛输入住房记录,并把钥匙交给他们。 上楼前,写作业的孩子蓦地抬头,温柔晃了神,这孩子脸上怎么会覆盖毛呢?再定睛一瞧,孩子有着一张清秀的小脸,脸色却没有血色,苍白地吓人。 “怎么了?”娜玛绷着脸问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桑嘎拉了温柔一把,摆手道,“她累了,没别的意思。” 他们匆忙上楼,还真是累了。 倒了热水出来,温柔捧着纸杯发呆,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谢宁枫拿走杯子,把温柔双手捂住呵气给她暖手。“怎么了,是因为刚刚那孩子吗?” “你也看到了”,温柔的心情感觉终于找到了知音,有可以畅聊一番的归属感。“我觉得孩子有些不对了。” “我并未看到孩子,但老板的情绪变化太大”,谢宁枫仍然记得老板的口气很冲,和迎接他们的是两个人。 “去问问桑嘎就明白了”,温柔道。 两人说着,桑嘎和棉布来了。桑嘎和棉布坐下,谢宁枫给二人倒茶,两人喝着茶,屋内弥漫一股奇怪的气氛。 “这事我也不好开口”,桑嘎一脸为难,不过她还是说了,“老板的孩子是个盲人,小孩五年前经历了一场可怕的灾难,双眼被人挖走,装了假眼,老板担心你们歧视小孩,所以神情过激了些。” “盲人?”温柔仔细回想,小孩的眼睛的确古怪,原来是装了假眼。 谢宁枫更关心灾难的后续,“凶手找到了吗?” “没有”,棉布语气透着惋惜,“能找到的话,老板也不用寸步不离地呆在孩子身边。” “一点线索都没有吗?”谢宁枫皱眉,八川市不大,把整个市翻过来也抓不到凶手吗? “人间蒸发了一样”,桑嘎痛恨道,“八川市每隔一年便会有一例挖眼狂魔的案子,可警察一直抓不到,最后受苦的只有孩子了。” “什么?”温柔和谢宁枫惊得站起来,这种事他们根本没有听过。 桑嘎咬牙切齿,恨不能抓到挖眼狂魔,将他千刀万剐。 温柔明白她的感受,为人父母看到孩子遭遇悲惨,总会感同身受。 “能跟我们详细说说吗?”谢宁枫恳求道,“我看看能不能帮帮孩子。” 桑嘎叙述的语调透着悲凉,仿若宁西高原上刮的大风,总有让人流泪的冲动。 他们来到八川市,就是住在月上楼。娜玛为人热情,生性开朗,刚好桑嘎的脾气对她胃口,一来二去,两人成了好朋友。 有次,桑嘎大胆地问起了娜玛的私事。娜玛沉默半晌,擦了擦眼泪,说起她的故事。 娜玛的家在活佛高原上,跟村里人出来打工,认识了一个男人,结婚生子,然后开了这家月上楼。娜玛的丈夫是个温柔的人,温柔太过,就显得性子懦弱了些,一次酒醉后和同事发生了关系。 娜玛受不了,就和丈夫离婚,带着儿子单过,当时孩子才三岁,喜欢笑,很聪明。 孩子三岁上了小学,娜玛的负担也减轻了不少,每日在店里忙活,一个月的房钱够母子二人生活。 有天,天上出现火烧云,红透了半边天,不同形状的红云让人着迷。 娜玛晚了半个小时去接孩子回来,老师告诉她,孩子被人接走了,但老师想不起是谁来接人。娜玛当场就慌了,拉着老师一块找孩子。 要回家,必须经过一条街,街上很热闹,外地人在这聚集做生意,又有当地的黑暗势力,情况复杂。 娜玛不得已报了警,警察出动,街上一片混乱。第二天,警方找到了孩子,却在八川山下躺着,双目紧闭,满脸是血。 医生说,有人给孩子上了止血药和消了毒,孩子没事了,但眼睛没了。 娜玛和桑嘎说的时候,依然心痛,不断自责。 桑嘎抹泪,她还是忍不住哭了,温柔也是,或许做了母亲,心软了,见不得这样的惨事。 棉布和谢宁枫很尴尬又无奈,抽出面巾纸安抚老婆去了。 止了泪,谢宁枫问了一个问题,“这凶手够奇怪的,居然给孩子上药。孩子说了什么没有,谁带走了他,为何会去八川山? 七岁的孩子应该有了辨别能力,一般来说,不会跟陌生人走的。 “事后,娜玛问了,孩子却说了奶奶”,桑嘎也是摸不着头脑,“但是娜玛的丈夫是个孤儿。” “其它的案子呢?”温柔道,“带走孩子的是同个人吗?” 桑嘎他们不清楚了,娜玛伤心过度也不愿提了。 送走两人,温柔不由把谢宁枫抱紧,原以为八川市能安全些,想不到这地方充满了黑暗,说不定何时就能把人吞了。 “宁枫,我们把挖眼狂魔找出来吧!”一年一个,多少家庭因此而破碎,可怜的却始终是孩子。 “好”。谢宁枫吻了吻温柔的额头,怀里的身子放松了许多。 休息了一晚上,温柔醒来,谢宁枫坐着看报纸。 八川市有报社,报道市里及乡镇的新闻,谢宁枫正死死盯着一个版块,捏着报纸的手上青筋暴起,报纸也被他捏出了褶皱。 “出什么事了吗?”温柔凑过脑袋,惊吓地撞到了脑袋,顾不得揉揉,她失声尖叫,“挖眼狂魔!” 挖眼狂魔又出现了,就在昨晚上,一个六岁的女孩永远失去了她的眼睛。 旅舍提供三餐,但必须去楼下吃。楼下有个小餐厅,餐厅的角落摆放了一张长桌,长桌上一个个铝制的大饭盒,饭盒里有各式各样的早点。 小毛朝二人招了招手,温柔过去坐着,谢宁枫去取早点。大家坐好,边吃边聊报纸上的事。 餐厅里人不多,客人急急吃了早饭,只剩下了六个人。 “你们看了报纸了吧!”温柔的声音沙哑,透着别样的悲伤,“我们一定要把这个祸害孩子的王八蛋抓住。” 托挖眼狂魔的福,报纸上把挖眼狂魔犯下的案子都报道出来,并且附上孩子的照片。 一个个可爱的小天使,却折了翼,再也无法看清这个美好的世界,而伤害他们的凶手一直逍遥法外,且伤害更多的孩子。 “抓住他”,他们附和,挖眼狂魔算是犯了众怒,八川市警局悬赏一万元奖励提供线索的市民。 “待会,我和狐狸,棉布去趟警局”,谢宁枫打算用协助办案的名义加入这次除魔行动,避免了警察们的排斥。 “那我呢?”小毛忙问道,“我去做什么?” “你四处转转,寻找这些孩子的住处”,谢宁枫沉思了会,“温柔和桑嘎也去,本来我想让你们去八川山,不过那边戒严,破坏了线索就不得当了。” “你们要去抓人?”这时,老板娜玛的声音幽幽想起,众人转头望去,老板穿着围裙,拿大勺,显然早饭都是她做的。 温柔点点头,桑嘎跑过去,害怕娜玛误会。他们不是故意提起这事,往她伤口上撒盐。 娜玛并不介意,她换了个话题,给了他们一个线索,庙堂街。 庙堂街就是贡西最后出现的地方,有人曾见到过。 吃了早饭,他们分开行动。八川市的城市规划很乱,警局在市中心,政府却和小学隔了两条街。 他们大步走在积了薄雪的街道上,到处可见自行车的影子,公交车并不受八川市市民的喜欢。 八川市的冬天很漫长,从十一月份到来年四月份,大部分月份都在下雪,所以又叫做雪市。 走了大概十五分钟,雪越来越大了,三人索性上了公交,站牌上,每辆公交车都会经过警局。 车上暖气开得足,暖烘烘的,车上的乘客昏昏欲睡,一道道水痕将车窗冲刷地像个大花猫似的。 三人下了车,和门口值班警察说明了来意。值班警察客气地请三人坐下喝茶,领导开动员大会,让三人稍等片刻。 为了让客人感觉诚意,警察跟三人东拉西扯。谢宁枫也不直接问挖眼狂魔的事,倒问起庙堂街。 “庙堂街是市里最热闹的一条街”,警察用自豪的口吻说着,“庙堂街上人多,东西多,你们可以过去看看。” “听说里面有几位大人物在,我们过去会不会冲撞他们”,狐狸很烦恼这个问题,警察翻了个白眼,似乎在说人家哪有空理你。 “哦,庙堂街是侯家帮的地盘,街上有收保护费的,你们说话软点,他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警察一脸你放心的样子,“侯帮主挺好说话的,也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我们是警民合作。” 又问了些事情,动员大会结束,谢宁枫他们上楼找人。 “你们是谁?”一个女警察拦住三人,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登记过吗?” 狐狸回答了她的问题,谢宁枫抱着胳膊冷酷的样子,他实在不愿和人打交道,浪费时间。 “庄局长,见你一面可不容易”,谢宁枫大剌剌地坐下,语气讽刺,“我这一路过来,耽误起码有一个多小时了。” “您是?”庄摩慎重开口,他见来人一身傲气,身份怕是不简单。 “鄙人姓谢,谢家的谢”,谢宁枫审视这位庄局长,“局长可认识谢宁豫。” 谢宁豫名气大,借他的名声还真能狐假虎威一番。庄摩一听,顿时懵了,这位是谢宁豫中校的亲戚? “哎,您好,您好”,庄摩伸出手,谢宁枫挑了下眼皮,手却不动,庄摩强笑着缩回了手。 “我们今天来,是因为挖眼狂魔”,谢宁枫直接切入正题,“我们想协助你们抓住他。” “这个?不合规矩吧!”庄摩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一切按规章来办事。 狐狸在谢宁枫的示意下,掏出证件,庄摩忐忑地把证件交还给狐狸。 “有你们帮忙,真是太好了”,庄摩一改方才的为难,笑着叫秘书上茶。“谢少爷,您看您需要什么材料?” “所有的材料,给我们复印一份”,谢宁枫道,“关于我们的身份,希望庄局长能保密,对外就说我们是上面派来的人。” 庄摩连连点头,递上复印好的所有资料,送走了谢宁枫他们。 人走后,庄摩背手哼着小调,心情很好的样子。 那边,温柔他们来到了庙堂街,庙堂街果然很热闹。到处是人,还有不同口音的叫卖声,让人浑身充满了活力。 庙堂街跟学校离地很近,离政府也近,但侯家帮的人嚣张地推倒行人,出现了电视剧里收保护费的一幕。 不少人窃窃私语,三人混在人堆里听得很清楚,侯家帮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没人来管吗?”温柔觉得这事很荒唐,尤其政府就在不远处,那庄严的国徽突然像是一种讽刺。 拿了钱,侯家帮的人继续去下一家。温柔上前扶起的中年人,中年人卖得是小饰品,受到学校女学生的欢迎。 “你没事吧?”温柔问道,桑嘎给人倒了一杯水,小毛使劲搓着男人手上的淤痕。 “哎哟,我没事了,谢谢你们啊!”男人的声音喑哑,头发乱糟糟的,雪水从头上滑落,整个人透着狼狈。 “政府不管吗?”这个问题逗地中年人笑出了声,笑声弄得三人不知所措。 “政府都是侯家帮开的”,中年人冷静下来,“哪有我们老百姓说话的地方啊!” “老周,你长点心吧,别跟侯家帮的人犟了,胳膊扭不过大腿”,旁边一大妈插嘴,又多看了三人几眼,“三位还是赶紧走,免得连累了你们。” 温柔他们摇头,固执地不肯离去,大妈也没办法,叹息一声。 老周看出他们似乎要问些事,就收拾了摊子,领着三人回到了出租屋内。 一房一厅的出租屋,一下子挤进四个人,倒显得拥挤。搬来小马扎,三人像小学生,乖乖地听老师讲课。 “侯家帮来头很大,据说和市长的关系很铁,市长还给侯帮主颁过奖状呢,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好市民”,老周拍着腿大笑,笑出了眼泪。 “桑嘎,你们来的时候,八川市也是这样的吗?” “我们来是十年前的事,十年前这位市长还只是经济局的局长”,桑嘎也无能为力,双肩耷拉,“变化太快了。” 老周点点头,的确,十年前八川市很好,虽然不富足,但治安还不错,挖眼狂魔也没到处作案。 “侯家帮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跟挖眼狂魔犯下第一起案子的时间相同吗?”温柔心底有个古怪的念头,说出来让人很难置信。 “小姐,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老周道。 四人身子不约而同感到寒冷,他们是不是猜中了不该说的秘密? ------题外话------ 昨天和今天的两更一块发了,大大们晚安! 第一百七十八章 良心 从老周家出来,温柔他们去了八川山,这次是打的去的,离八川山还有半里路,司机死活不肯往前开。 纷纷扬扬的雪花像一只只蝴蝶翩跹于天地间,遥望远处八川山只剩一圈白的,周围很安静,雪花随风而动的沙沙声,传入耳中,倒不至于太单调。 温柔叹息一声,雪太大,他们进不去,而且掩盖了线索,他们也不必在这浪费时间。 咨询了小毛他们的意见,三人步行走出去,到稍微热闹些的地方,坐出租回到旅舍。 娜玛坐在柜台里,她的孩子看着书,书是特制的,有凹凸文字。小孩的手指划过书本,脸上淡淡笑意,反倒让人心酸。 “你们回来了”,娜玛微笑着抬头,“查到什么了吗?” 问这个问题,娜玛并未抱多大的希望。虽然如此,温柔仍然有些愧疚,她摇了摇头。 “哦”,娜玛平静地接受,“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 习惯了什么,习惯等待,还是习惯失望,温柔不敢问出口,她觉得一旦说了,这坚强的女子怕是会泪流满面。 回了房间,温柔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牙齿紧咬生怕泄出一丝胆怯。心里很沉重,有块石头压地她喘不过气来,她很害怕,害怕明天一早挖眼狂魔又出现了。 这不是她的幻想,而是合理的推测。沐猴现世,他们的到来,挖眼狂魔作案,似乎有某些因素将三者巧合地扣成了一环又一环,而这些因素很可能促使挖眼狂魔接二连三地犯案。 温柔揉搓着头发,脸上神情很彷徨,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温柔,娜玛有话和你说”,桑嘎维持敲门的姿势,门开了,温柔的脸露了出来。 两人下楼,娜玛在餐厅等她们。娜玛坐在角落里,手上描花的精美瓷杯倾斜,咖啡流淌着,却没有倒出来。 她身侧是玻璃窗,窗外的雪花,桌上的玫瑰,就差一支钢琴曲,将她的落寞托显出来。 “有什么事吗?”温柔接过茶杯放下,睇视眼前的女人。 娜玛的相貌是典型的藏族女人,黝黑的皮肤,两团高原红。眼睛有神,像颗发亮的黑珍珠,唇色很浅,需要用口红涂个几次,嘴边有颗痣。 “庙堂街,你们去过了吗?”娜玛自问自答,“应该去了,看到侯家帮的人收保护费,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可笑倒不至于,就是感觉与八川市格格不入”,温柔实话实说,“侯家帮出现的那年,挖眼狂魔开始作案。” 咖啡终究撒了出来,棕色的液体在桌上流动,打湿了娜玛的裤子。桑嘎拿了面巾纸,要给娜玛擦裤子,娜玛一双眸子怔怔瞧着温柔,暗沉,遮掩了她的情绪。 “谢谢”,娜玛接过桑嘎手上的面巾纸,胡乱擦拭,揉成一团扔进桌下的垃圾筒里。 她接着看向桑嘎,语气极其认真,仔细听能听出夹杂一丝激动,“侯家帮跟挖眼狂魔有关?” “说不清楚”,桑嘎并不想给好友一个极易破碎的希望,“它们的出现太过巧合。” “我不信你没去查过?”温柔深思之后,不得不怀疑娜玛是在演戏,这样说很不礼貌,甚至带着侮辱的性质,果然,娜玛板起了脸。 “我的确没去调查过,当我的孩子陷落痛苦里,作为一个母亲,该做的是陪伴着他,而不是去抓凶手,那是警察的事”,娜玛此时很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母龙虾,舞动钳子,警告对手。 “抱歉,是我说错话了”,温柔歪头,歉意地笑笑,“让你感到难过,我实在很抱歉。” 娜玛摆手,收起钳子,却不给温柔一个好脸色。温柔勾了勾唇,暗拊失策了,待会就不容易套话了。 她朝桑嘎使了个眼色,在娜玛的笑意里离去。 娜玛拿过温柔的咖啡,喝了一口,向桑嘎抱怨道,“这么好的咖啡居然不喝,太浪费了。” 桑嘎笑笑,掩饰她的紧张。带着别样的心思与朋友聊天,这不是她的作风,但为了抓住挖眼狂魔,桑嘎深吸一口气,跟娜玛聊了起来。 说的都是琐事,围绕娜玛的孩子贡西展开。娜玛很高兴,有人能和她一块聊贡西的事情,桑嘎一边听,一边想着如何把事情引导回正轨 “你丈夫呢,他来看过贡西吗?”对这位只存在娜玛描述里的人物,桑嘎还是挺好奇的。 “没有”,娜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和那个女人结了婚,听说生了个女儿。” “还在八川市吗?”桑嘎为娜玛和贡西心疼,也为自己行为唾弃,往人伤口上撒盐。“这男人也太不像话了。” “在吧,或许不在,谁知道呢!”娜玛搅动咖啡,脸上露出一丝怀念,却又变成了对任何事都不在意的云淡风轻。 谈话结束,桑嘎过不了自己良心的一关。慌张地离开了。 娜玛勾了勾嘴角,笑容讽刺,垂眸看着杯子。 桑嘎回去,棉布刚回房又拽着她到隔壁。 谢宁枫摊开八川市的地图,将受害者的家,学校,八川山,用不同颜色的笔标出来。 第一个受害者叫瓤红,出事时是八川市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九岁。 昨天的受害者叫瓤杏,八川市二年级的学生,八岁,是瓤红的堂妹。 受害人年龄段在七岁到九岁之间,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选人,还是只要是在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就行。 温柔翻了翻,“受害者回家都要经过庙堂街,这是巧合,还是无差别的?” 这点值得他们思考,这时,谢宁枫的手机响了,盛老的电话。 大家屏住呼吸,盛老雄浑的声音从手机里泄出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当务之急赶紧找到那只猴子,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谢宁枫有一瞬怀疑,盛老知道了什么。他抿直嘴唇,“外公,挖眼狂魔必须抓住。”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算了,我也不多说,你有自己的判断,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把人全放在一件事上,很容易一锅端”,盛老道。 谢宁枫答应会分出一半人手调查猴子的事。 重新分配好人手,谢宁枫注视温柔,温柔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她一定能完成任务。 他们继续讨论案子,越来越多的疑点集中在八川山,小学,庙堂街。 温柔沉吟一会,做出了一个决定,吃完饭后去拜访瓤红一家。 这些受害者的家人很奇怪,竟然都没有离开八川市到其它地方生活,而是把孩子送进了八川市的星星盲人学校。 星星盲人学校里有二十几个学生,这所学校是在凶案发生后由政府拨款建造。 现在学校放了学,他们只能上门拜访受害者们。 瓤红的家在米醋街,街上到处是歪歪倒到的泥屋,被雪覆盖地直不起腰。 街口有个垃圾塘,爆满了却没有人收拾,散发着一股恶臭。 瓤红的家是一幢三层小楼,屋外有高高的围墙,在一众泥屋里很显眼。 敲了门后,很快有人来开门。是个白净的女孩,扎着马尾辫,穿着红色的羽绒服,眼皮萎缩闭合,可以想象下面空荡荡的。 “你们找谁?”瓤红皱眉,一条拉布拉多导盲犬小跑过来,凶狠地冲他们吼叫。 “我们是警察局的,有件案子需要你协助”,温柔明显能察觉女孩身子颤抖,但依然坚持站着。 “进来吧”,瓤红侧身让开,手牵住狗链子,拉布拉多导盲犬打了个喷嚏,舔着鼻子。 屋里传出电视机的声音,却在温柔他们进来而戛然停止,“红红,他们是谁?” “妈妈,他们是警察”,瓤红坐在二人中间,“因为堂妹的事情。” 两个孩子遭遇一样的不幸,瓤红母亲芝晓气愤痛恨骂开了,她的老公请人坐下,上了茶。 “我们是从别的市过来协助警局查办此案”,小毛出示了证件,“瓤红你还记得当时的事情吗?” 瓤红看向小毛,点了点头。当时,她上小学三年级,出事的那天,她的奶奶来接她回家,她迷迷糊糊地跟奶奶走,后来就在医院里了。 “她说的奶奶不是我妈妈”,瓤红的父亲忙解释,“是瓤红生父的母亲,但她父亲是个孤儿,根本不知道他母亲在哪里。” 这点和贡西很像,贡西的父亲也是孤儿,也是贡西的奶奶带走了贡西。 “你记得奶奶的样子吗?”温柔柔声问道,生怕吓着这个姑娘。 “和爸爸很像”,瓤红肯定地道,随即露出失望的神情,“但我们没有爸爸的照片。” 芝晓和她丈夫点头,家里没有照片。 问了瓤红父亲的住址,芝晓有瞬时的伤感,随后告诉他们,瓤红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 看来他们很有必要去趟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看看瓤红的父亲。 民政局在政府里,意味着他们又要去趟庙堂街。街上人流很多,他们挤进人群里,进了政府。 值班人员告诉他们,民政局在二楼拐角第一间。其实,就是简单挂了个牌子,里面有四个人,悠闲地捧着茶杯聊天。 “你们来登记吗?”工作人员暗自猜测哪位是新郎,哪位是新娘。 “不是,我们是警察局的,来查点事”,小毛道,掏出证件。 工作人员一扫方才的悠然,端茶倒水,热切地表示他们一定好好配合。 “查一个叫芝晓的婚姻情况,她住在米醋街,现任的丈夫叫瓤里”,小毛道。 桑嘎补充了一句,“她前任丈夫去世,这样能查到吗?” 工作人员说没问题,他的户籍虽然销毁,但他们保留下来。 调出芝晓的婚姻情况,前任丈夫姓侯,叫侯云,照片上的侯云一脸傻笑,看出来很幸福。 侯云的资料是假的,当时查地不严,也就混过去了。资料上有一条,侯云在庙堂街摆摊。 “侯,侯家帮,这人是侯家帮的人吗?”温柔一开口,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呛得她直咳嗽,她的话也没人注意。 “这事愈发复杂了”,小毛叹息一声,看着漫天的飞雪,穷苦的人们还在雪里讨生活,他就觉得心底酸涩。“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街上也有卖吃的,他们进了一个用塑料布和四根木棍搭起来的简易店铺,店铺里摆了三张桌子,冷冷清清的。 “老板,来三碗抄手”,小毛进来就喊道,老板连连答应,高兴地架上锅子。 “老板,你们怎么不回去休息?”桑嘎关心地开口,“钱赚不完的,身体要紧。” “唉,哪是我们不想回去,是侯家帮不让我们走”,老板叹了一口气,“说上面有人来检查,我们要配合政府搞个面子工程。” “虚伪!”温柔暗骂一声,“这群人心里还有良知没有。” “没有,早让狗吃了。”一个人进来,不问一声在温柔对面坐下。 ------题外话------ 一更完毕,明天见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又一个 来人是个小年轻,年纪看上去刚成年,叼着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老板脸色大变,唯唯诺诺地跟小年轻问好。“侯三爷,您怎么来了?” 又是一个姓侯的,三人按捺下心底的疑问。规矩地坐着,低下头,不再说话。 小年轻点了点头,“给我来碗抄手”,他拿了一双筷子,哼着小调。 一股沉默弥漫在店铺里,锅里的热水沸腾着,添了几许紧张。 “你们不是八川市人吧?”他一双吊三角眼玩味地看着三人,上挑的眉毛盛满了恶趣味,“哪里来的?” “你是查户口的吗?”小毛犀利地讽刺,“我倒不知道侯家帮什么时候成警察预备队了。” “原来你们知道我的身份”,侯来一脸了然,随即很纳闷,“那还敢在我面前说侯家帮的坏话,是不想活了吗?” “活不活,死不死”,温柔勾了勾唇角,“都是天说了算的,你说了不算。” 桑嘎横了他一眼,懒得理这种欺软怕硬的公子哥。 “哦,你们很有趣,你们是第一个不怕我的人”,侯来不耐烦地朝老板吼了一声“我的抄手还没好,饿死老子了。” “你是谁家的老子?”温柔摇了摇头,“我可没听过。” “我看你是诚心找茬”。侯来猛地直起身,凳子倒在地上,“兄弟们给我揍死他们。” 他双手扬起,门外还真冲入了不少人,老板已经傻眼了。 温柔一脚踹了凳子,凳子撞上冲进来的第一个人身上,仿若多米诺骨牌产生连锁反应,几个人一块倒下,哎呦哎呦叫唤。 侯来没辙了,他今日偷偷跑出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谁料惹上了古武界的人,爸和哥知道,非押着他上门负荆请罪。还是先溜吧! “呵,这胆小鬼”,小毛嗤笑,又同情对躺着的人道,“有这种少爷还真是你们的不幸。” 把人赶走,温柔掏出一沓钱给老板,嘱咐他出去躲几天,待风声过了再回来。 他们出去,街上的商贩看他们的眼神陡然不同了,厌恶、感激、幸灾乐祸,种种情绪交织,温柔的心里很不舒服。 这时,她好像看到有个熟悉的人影一晃而过,温柔撇下小毛他们追上去,人很多,一时就不见了。 温柔泄气地跺了跺脚,居然追丢了。 “怎么了,你看到谁了?”桑嘎喘着气,拉住温柔。 “我看到老三了”,温柔不会认错老三的背影,她很肯定那就是老三。 “老三?他在八川市?”小毛讶异,老三辞职后就再没见过他了。 温柔点头,不知老三知道他们来了吗? 晚上,雪花停了,温柔站在窗前祷告,希望明天千万不能下雪,他们能去一趟八川山。 “咚咚咚”,有人敲门,谢宁枫还未回来,温柔以为是他没带钥匙。 “贡西,你有什么事吗?”温柔面容讶异,“快进来。” 小孩不用她扶,就准确地走到沙发前坐下。“姐姐好,我听妈妈说你在找挖眼狂魔的线索。” “是的”,温柔把水塞到贡西手里,贡西的身子有一瞬僵硬,而后慢慢恢复过来,他很不适应跟陌生人接触。 “我有一件事告诉你,这件事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贡西捏紧了杯子,水从杯子里撒出,他忙扔掉杯子。 杯子倒地,水流了一地,地毯很快吸收了水。贡西歉意地摸着受伤的手,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不好意思”,温柔有些自责,忘记提醒贡西手里是纸杯,“我给你上药吧!” 在温柔坚持下,贡西最终伸出手,温柔拿了药瓶,用一根银簪挑出药,药膏清凉,摸在伤口上,贡西舒服地吁了口气。 这双手皮肤细腻,温柔却愣住了,小孩手指上竟然有老茧,她停留的时间过长,小孩立刻敏锐地收回了手。 “姐姐,我昏过去前”,小孩深吸一口气,面容肃然,“看到了一张戴着银色面具的脸。” “你没记错?”温柔按住他的双肩,小孩眉毛皱起来,温柔连忙松开手,“真的是面具?” “我不会记错,有段时间我一直做个梦,每次我抬手要去揭开那张面具,我便惊醒过来”,贡西的脸色苍白,似乎想起了那个不愉快的梦,“我感觉它还在,还潜伏在八川市里。” “你看过面具下的脸吗?”温柔追问,“这个对我很重要。” 贡西仔细想了想,沮丧地摇头,他可能看到过那张脸,但记忆里并不存在。 “姐姐,对不起,我实在记不清楚了”。贡西起身,“我该走了,不然妈妈会着急的。” 温柔把药瓶送给他,每天擦一次,两天后就会好了,不留疤。 晚上九点,刮起了大风,把山上的雪花吹了下来。谢宁枫打电话说不回来,让她早点睡。 温柔却睡不着,贡西的话像个疙瘩结在心里,使得她很不舒服。她索性下床,披上衣服悄悄下了楼。 柜台前,开着一盏小灯,灯罩是绿色的,映出来有种渗人的感觉。 旅舍的餐厅里有亮光,温柔走过去,却看到娜玛和贡西,贡西手里握着一把木剑。 贡西手上的茧子便是因为这个,温柔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娜玛训练贡西。 剑在贡西手里仿若注满了灵性,随着贡西使出招式而发挥到极致。 剑有锋而形不露,以心为剑,是为藏剑。 剑终究是兵器,贡西的剑招密密布布,杀气扑面而来,娜玛却拧眉,似乎仍然不满意。 温柔仔细观察,贡西剑招已练的炉火纯青,杀气也有了,却缺了一颗心。 矫枉过正,很容易被杀气所控,而不能依据自己的意愿收手。 “停下来”,娜玛大声喊道,“贡西,你练的不对。” 贡西强自收回内力,内力反弹,他喷出一口血。拄着木剑,他勉强站住了脚跟。 娜玛走过去,将他扶到一边,“贡西,你怎么了?” “是我该问妈妈怎么了”,贡西挣脱娜玛的手,“妈妈为什么要挖他们的眼睛?” 温柔忙捂住嘴巴,她害怕她会忍不住叫出声。 娜玛望着空落落的手臂,心底很失落。然后听到儿子的话,她的心颤抖了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默认了吗?妈妈”,贡西手中的剑落地,发出重重的声响,引来娜玛的斥责。 “剑就是你的武器,你怎么能丢掉你的保命利器。”娜玛耙了耙头发,心情很糟糕,仿若阴雨绵绵的天气,整个人泡在水里。 贡西捡起剑,“妈妈为什么要伤害那些无辜的人,就算你要找到那个挖我眼睛的人,也不能用这么极端的办法。” “不是我,我不知道你凭什么认定我和这事有关”,娜玛别着手指,“事实上,和我无关,不过我去过一次凶案现场。” “你去八川山做什么?”贡西狐疑地看着娜玛,虽然他装了假眼,但温柔能清晰感受到他的视线落在娜玛身上的严厉。 “那个东西出现了”,娜玛不能和孩子说太多,祖上有过约定,那事就烂在肚子里。“很危险,我必须去看看。” 贡西松了口气,“我那天下来喝水,却没听到妈妈的呼吸,后来我问你,你却说你在睡觉,时间与凶案的时间贴近,我不得不怀疑你。” 温柔缓缓退后,转身看到窗外的雪,雪变了颜色,纯洁无垢的雪却沾染了鲜红。 “宁枫……”宁枫他们就在山上,温柔顾不得会被娜玛他们发觉,打开窗户跳出。 风声倒灌入耳,冷地她耳朵都快没知觉了。红色的雪花越来越多,温柔分不清是八川山飘来的,还是天下红雪。 这事若不处理,明日又该生出无数谣言,吃人妖怪什么的。 不过,她想不到太多,她抗拒去解决其它事。她本来就是个自私的人,心很小,装不下太多。 将内力快速运转,温柔像只飞鸟掠过空中,不留下一丝痕迹。 八川山出现在她视线内,温柔欣喜地加快速度,落在八川山下。 白雪覆盖了脚印,温柔蹲下身子摸索着,谢宁枫应该会留下记号。 果不其然,山壁上有人用石子刻了波浪线,温柔循着破浪线而去,山里道路复杂,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山中温度很低,她打了个寒颤,决定退出来。 站在山下,温柔觉得自己很渺小,她测算了八川山的高度,然后吸了口气,借着巨石往上跳。 身轻如燕,她还没达到这种地步,不然八川山难不到她。借了几次力,她顺利登上山顶,气喘吁吁,蜷缩身体躺在了雪地上。 山顶上积了厚厚的雪,全是红的,温柔起身并未看到尸体,只有一个银色的面具。 面具缺了一角,缺口上挂着几根黄色的毛发,温柔倒吸一口冷气,是沐猴的吗? 那沐猴呢,宁枫在哪里?她心里的不安感猛地扩大了百倍,鼓鼓的,随时把她炸出个洞。 温柔没办法,下了山,她应该相信宁枫他们的。棉布的寒冰内力,在这种天气下,如虎添翼,狐狸机灵,足智多谋,宁枫对战经验丰富,不会有事。 回到旅舍,柜台上的灯亮着,温柔的心就安定下来。 “你回来了。”娜玛靠着墙,一双眼睛充满敌意,“你去哪里了?” “八川山,天降红雪,这可是不好的预兆”,温柔并没有瞒她,她看了娜玛一眼,“我上去睡了。” 娜玛望向她,温柔一步步上楼,脚步很稳,脊背挺直,不受娜玛释放的威压影响。 房间里,暖气很足,温暖了她的身体,但一个人的双人床,太过冷清,少了个人,原本压抑在心里的孤单滋生出来,折磨地人彻夜难眠。 一大早,温柔拉开厚重的窗帘,一束阳光穿破云层,晕染出了灿烂的云霞。 同样一夜未睡的桑嘎跑过来找温柔,“他们回来了吗?” “早安”二字温柔说不出来了,她摇摇头,请桑嘎进屋坐下,安抚她的情绪。 桑嘎这才想到,温柔此刻的心情怕也和她相同。她拿话打断了这个令人心烦的话题,“我们去吃早饭,待会去调查挖眼狂魔的事。” “不好了,又是一起案子”,小毛抓着报纸像一阵风冲进来,“不过,这次不是孩子,是一个年轻人,那人叫侯时。” “我们走。” 从警局拿到案发现场的地址,这次行凶很不符合挖眼狂魔的作案风格。第一,对象换了,第二,侯时被扔在自己家门口,也没上药。 侯时的手下把人送进了医院,侯时失血过多,而且受了感染,如今正在手术室里。 ------题外话------ 一更完毕,明天见! 第一百八十章 不是人 夜深人静,天地间唯有凛冽的寒风呼啸,像极了神话里的魂状怪物咆哮声,听得人胆战心惊。 八川市第一医院的顶楼,只有巡逻人员纷沓的脚步声回荡在空空的走廊里。这层楼自侯时从手术室里出来,便被侯家人包下,要想进入,必须经过搜身才能放行。 这层楼的最后一个房间,更是人手重重保护,每个人提心吊胆,双目瞪大,即使是一只可疑虫子也休想从他们眼皮底子过去。 偏偏温柔走得不是大路,她跳下围墙,一路摸到住院部,抬头望向顶楼,厚重的窗帘泄出的一丝光线,她确定了侯时的所在。 住院部共有五层,温柔脚尖点地,在楼层间跳跃,紧紧抓住窗沿,牛皮手套摩擦着积雪,发出细微的声响,温柔此刻心底很紧张。 不过紧张也没用,她稳定了心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用牙齿叼开塞子,她一手扒住窗沿,一手聚集内力,很快窗户上划出一个圆形。 她的手呈爪形,一吸,圆形玻璃被抓到了她的手上。把瓶子塞到圆形缺口处,抖了抖,一股淡淡青烟无声无息地潜进室内。 温柔看了看时间,拉开梢栓,跃进窗户里。房内,两个守夜的男人七倒八歪,床上的侯时还没脱离危险期。 温柔摘下手套,很快动作起来。拆开绑在他眼睛的绷带,一圈又一圈,扔在一边。 眼皮翻转,可以看到伤口的狰狞。温柔仔细看了看,侯时的眼睛是用利器粗暴挖出来,破坏了其它组织,不像以前的受害者,伤口很完美,而且受害者并未承受巨大的痛苦。 而侯时的双唇红肿,斑斑血迹让人心惊,可见是意识清醒时,活生生受了挖眼的痛苦。 温柔拿出药物,这是她临时进空间调配,在侯时的眼睛处撒了些,血止住了。再重新包扎好伤口,温柔把药瓶子塞到了侯时的枕头下。 用透明胶沾好玻璃,温柔一跃而下,雪花落在她她肩上,黑色的皮衣,白色的雪,黑与白强烈的色差,让她整个人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来到旅馆门口,温柔跃上二楼,敲了敲窗户,一只大手伸出来将她拉进屋。 “怎么样,他的伤是挖眼狂魔造成的吗?”小毛急切地问道,遭来桑嘎的一个白眼,他忙坐下来,待温柔休息一会,再次发问。 “不是,他的伤要么是仇家所为,要么是他的父亲”,温柔知道这个事实很荒唐,她缓缓道,“我更倾向后者。” “他是养子吗?”桑嘎下意识不愿相信父亲竟能狠心挖儿子的眼睛,“如果是,就能解释地通了。” 小毛苦笑一声,翻开资料,“他非但不是养子,而且是侯帮主三个儿子中表现最出色的,最有可能继承帮主位置的人。” “是他做了不好的事,惹了侯帮主生气?”混黑道的,都是心狠手辣之徒,而一旦有人触及他的利益,甭管儿子还是老子,反正没有好下场。 “资料上没有提到,但有一件事,侯时和侯帮主感情很好”,小毛道,“或许侯时做了什么事。” “好了,我们不用自己猜测了,明日去问问。” 捏了捏鼻子,温柔精神了些,她上了床,拿过一个抱枕。侧头望着身边的枕头,心底喟叹一声,宁枫,你到底在哪里? 谢宁枫他们居然迷路了,这是一个他们不想承认却不得不相信的事实。八川山里很大,而且到处覆盖白雪。他们戴上墨镜,所有的一切在他们眼里,灰蒙蒙的,看地真切,却变了颜色。 又是一次回到原地,谢宁枫不信邪地抬脚,第三次走了。狐狸和棉布坐在雪地上,喘着粗气。 “不用转了,结果都是一样的”,棉布抓了一团雪,发泄怒气地扔出去,恰好砸在谢宁枫的脚上。 谢宁枫拍了拍裤子,蹲下身子望向疲倦的二人,眼神异常异常认真,“总不能坐着等死吧!” 狐狸捶了捶身边的位置,谢宁枫拖着疲惫的身躯坐下,一坐下,这坚持的念头便似微弱的火光,终究敌不过大雪的铺天盖地,噗嗤一下,灭了。 他们双眼不约而同半阖,狐狸甚至夸张地发出了鼾声,支离破碎随风飘散。 谢宁枫一半意识已经模糊,一半意识仍然清醒。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模式,身为队长,他必须对队员的生命负责。 这时,狂风送来了小孩的哭声,似真似幻,仿佛在耳边,又在那山的深处。 谢宁枫瞬时醒了过来,他摇醒另外两人。狐狸恼怒地瞪了他一眼,队伍里,也就他,小毛,棉布敢这般犯上。 “你们听”,谢宁枫做了个住嘴的手势,“有孩子的声音。” 两人竖起双耳,灌入耳朵里的只有冰冷的寒风,冻地二人忙捂住耳朵。并同时转头,眼神带着动怒的火焰,无声地谴责谢宁枫的不靠谱。 谢宁枫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辩解道,“我真的听到了,你们仔细听,把内力也用上。” 二人摇头,狐狸打了个哈欠,也顾不得往日情分,扬着拳头警告谢宁枫,不准吵醒他,他要睡觉。 棉布把帽子一戴,整张脸遮住看不到,但谢宁枫能想象到他的脸究竟有多黑。 谢宁枫摇了摇头,孩子的哭声还真没有,但他不认为这是他的错觉,孩子的哭声确实存在,或许他们可以利用孩子哭声走出去。 天一亮,八川市便热闹起来,温柔穿好衣服,拉开窗帘,街上到处是人,人山人海,有什么喜庆的事值得庆祝吗? “呐,今天的早餐是红糖糍粑”,娜玛一脸笑意端着三盘糍粑,“吃了红糖糍粑,就能吉祥如意,沐猴会保佑你们的。” “沐猴?”温柔不理解,沐猴不是象征灾难的到来吗?“为什么要吃红糖糍粑?” 桑嘎也不懂,三人看向娜玛。娜玛拖了把椅子过来,给三人普及神话知识。 相传,沐猴是一只即将得道的神猴,目睹世间苦难后,怜悯众生之苦而落下血泪,便像佛祖发誓,人间苦难不除,它定不得道。 于是,沐猴便被世人塑像供奉,当世间有灾祸发生,沐猴便会出现,解救众生。而红色的雪花就是它的血泪所化,红色的雪花落下,意味着世间安宁祥和。 “这个版本和我们听到的不一样”,小毛脱口而出,说完他打了自己的嘴巴,暗忖叫你乱说。 “呵,你们又不是八川市的人”,娜玛冷笑一声,眼里充满了讽刺。 望着娜玛挺拔离去的背影,温柔抿直嘴唇,娜玛针对他们,是因为那天她听到了母子二人的对话吗? 桑嘎为娜玛给众人难堪而体贴地解释,“娜玛的心情不好就会这样,你们别责怪她。” 小毛哂笑一声,摆摆手,他一个大老爷们和娘们较真,那才是丢人。 吃了红糖糍粑,三人坐车去警局,和庄局长约好,今日去侯家拜访。 侯家作为八川市的黑道世家,不管动还是静,自然有不少人关注,何况是最有希望的侯二少爷身上发生的大事。不过,他们没有大张旗鼓打着慰问的名义上门,而是悄悄地注意事情的变化。 庄局长紧张在办公室内踱步,听闻他今日要去侯家,已经有不少人提前跟他打招呼,庄局长虚以委蛇地浮躁了事,拍着笑着僵硬的脸发愁。 “庄局长,我们走吧!”助理一脸欲言又止,根本拦不住温柔他们。 “好,好”,庄摩点点头,戴上警帽。 小毛接替司机的位置,桑嘎坐在旁边。温柔低头玩手机,庄摩则不停地擦汗。 温柔挑眉睇视他一眼,暗忖这空调开地很大吗,为什么庄局长很热吗? 温柔递给他一张面巾纸,友好地一笑,“庄局长,随意点,我们现在可是你的下属。” “哎,哎”,庄摩的手抓紧面巾纸,汗却流地更猛了。 好在,这段路程不远,大家都结束了这个煎熬。小毛尽职地扮演司机的角色,打开车请庄局长下车。 庄摩下车,温柔和桑嘎跟在他身后,小毛慢她们一步。 “庄局长,稀客啊!”侯家先上前一步,双手握住庄局长的手,“贵客临门,蓬荜生辉。” “能见到侯先生,是我的荣幸”,庄局长的嘴角飞快勾了勾,抿直了,整个人显得很严肃,让人有种难以讨好的感觉,但事实是,庄局长很紧张,紧张到面皮也紧绷着。 “请!”侯家先嘴角愉悦地翘起,很满意庄局长的识时务,他侧头扫了一眼庄局长带来的人,蓦地眼睛睁大,嘴里发出唏嘘的声音。 “侯先生怎么了?”庄局长停下脚步,一脸警惕地看着侯家先,见侯家先似乎对温柔他们感兴趣,脑中不由警铃大作。 “警局卧虎藏龙,连开车的人都比我手下强上百倍”,侯家先叹息一声,亲切地望向小毛,“不知这位先生有没有兴趣到我这里做事呢?薪水待遇,都不会委屈你的。” 小毛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看着庄局长。如今,他是庄局长的手下,这个举动并未引起侯家先的怀疑。 庄局长心底没有主意,他的目光穿透人群,就在那一刹那间,对上温柔的视线,温柔眨了眨眼睛,然后垂下脑袋,行为很低调。 “不瞒侯先生,这”,庄局长吞了吞唾沫,终于把舌头捋直了说话,“他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自小喜欢舞枪弄棒,当过兵,退伍后到了我这。小毛,你还不快答应,这样的好事上哪里去找!”庄局长用眼神催促小毛快下定决心。 小毛面上故意装作犹疑,一脸为难的样子,双眸频频看向庄局长,庄局长笑逐颜开,眼神期待地瞟着小毛。 侯家先始终维持笑意,既不言语劝说,也没用势力逼人,他要小毛心甘情愿进侯家帮,一辈子为他卖命。 自从小时进了医院,就犹如断了他的一只胳膊,帮里暗中有不少人做着小动作,扰地他不胜其烦。亏得他今天答应和庄摩见面,不然错过了小毛这个人才。 “好,我干”,小毛大力点头,似乎向众人剖白他的决心。 侯家先很开心,拍了拍小毛的肩膀,亲密地搂着他进去,向帮里的昭示对小毛的重视。 庄局长松了口气,挺直胸膛,在侯家帮人灼热的视线里不紧不慢地走着,这场戏终于有了回报。 屋里已经摆好了宴席,温柔抬头瞥了眼屋内的装潢,富丽堂皇,脚底下的地毯也是从外国买来的高级货。 就在她观察周围环境时,一个悲凉的吼声打破了这刻粉饰的平静,“侯家先,你不是人。” ------题外话------ 这文越写越偏了,好在下篇文有个详细地大纲,总算不会写歪了!\(^o^)/~ 第一百八十一章 盆地 人穿着红色的皮大衣,很光鲜亮丽,但头发乱得像杂草,整个人透出一种违和感,却偏偏让人觉得她很漂亮。 这人走近了,温柔清晰地看到了她的长相,瓜子脸,丹凤眼,小巧的鼻子,细细的眉毛,樱口小嘴。岁月很优待这个女人,并未在她脸上雕琢什么,相反,随着年月的逝去,她浑身多了种沉淀的气质,让人有种惊艳的感觉。 “夫人犯病了,扶她进房里”,侯家先似乎未听到女人的话,跟身边的人吩咐。 女人挣扎身子,漂亮的眸子能喷出火来,她拼命用嘴说话,颠来倒去却是同一句话,显然这位女士有良好的教养。 侯家先并没有向客人解释的打算,庄局长自然不能多嘴问问,装傻充愣地吃完了饭。 饭后,佣人上了水果,庄局长却示意温柔拿出录音笔,他要开始工作了。 侯家先一愣,转而笑眯眯地拈了个桔子,慢慢而细致地剥着皮,掰下一瓣递给庄局长。“饭后吃点水果有助消化。” 庄局长愣住了,拿或不拿,结果都是一样,他惹侯家先生气了,侯家先很可能会悄无声息地解决他,就像解决他的上一任。 “侯先生,不好意思,局长最近上火,吃不了桔子了”,温柔笑着回绝,庄局长回过神,忙解释了一次。 “是嘛?”侯家先声音拖长,十分令人玩味。他把桔子塞进嘴里,嚼了嚼,笑道,“很甜。” 周围站着的人敛眉低目,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温柔抬眸扫视了一圈,那些人腰部鼓鼓的,看来防范很严。 接下来,侯家先霸道性格显露无疑,全程掌握谈话的节奏和走向,庄局长到了最后也就点头的份上。 “庄局长,下午还有会议”,温柔直起身向侯家先歉意地一笑,“侯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说话了。” “没有,公事重要”,侯家先不在意地摆手,嘴角翘起,心情十分愉悦,“我很喜欢和老朋友聊天的感觉,庄局长以后可以经常来我这做客。” 庄局长点了点头,语气慎重道,“一定。”不来,他心底默默补充。 侯家先把他们送到门口,才回转进屋,礼仪周到,一点没有让客人生出被怠慢的感觉。 庄局长迫不及待上车,小毛立刻发动汽车,将离合器踩到底,一溜烟就没了影。 温柔放松下来,开始询问庄局长紧张的缘由。庄局长定了定神,他并没有家丑不能外扬的大男子思想,反而把事情跟温柔说了。 前后两任警察局局长死在侯家先的手里,温柔讶异极了,简直不能相信。 “侯家先的本事已经达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了吗?”温柔不相信,“上面的人都不管,死的可是警察局长啊!” “我听到时也不信”,庄局长苦笑一声,深吸一口气,“但这就是事实。” 事实残酷而且无法让人理解,温柔侧头望着窗外,心底很烦躁,侯家先的事,宁枫的失踪,挖眼狂魔,事情越来越复杂。 回到警局,温柔他们按照商量好的计划,小毛下午去侯家帮,隔三日跟他们联系。 温柔和桑嘎在街头转悠,很热闹的场景,却无端让人鼻子发酸。温柔和桑嘎沉默着走过熟悉的街道,一个声音喊住了两人。 “两位,还记得我吗?”老周一脸真诚的笑意,但嘴角绷着,他似乎担心突然打招呼,两人不认他怎么办。 “老周,你不是在庙堂街摆摊吗?”桑嘎狐疑地望了望他身后的摊子,“侯家帮会允许你们随便迁走吗?” “是啊,不是说上面下来视察”,温柔也奇怪,“他们会让你走吗?” “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谁注意我,而且有不少人愿意去那里摆摊,很快就有人顶替我”,老周认真地解释,生怕她们误会了。 三人寒暄了会,温柔她们提出告辞,老周忙拦在她们面前。桑嘎眼神不善地盯着他,温柔也是。 “有人要我和你说句话,梅花香自苦寒来”,老周左右看了看,若无其事地坐下。 “梅花哪里能看到,我这人就喜欢赏梅”,温柔压低声音,“我找遍了八川市,都没看到梅花。” “山里的寒梅无人采撷,孤芳自赏”,老周停顿了下,见温柔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又提示了一句,“还有青竹。” “多谢了,老周”,温柔拿了对发夹,给了钱,跟桑嘎匆匆离去。 她们回旅馆,准备了一大包吃食和一些衣服,打了车去八川山。 今天天气好,直接开车到山下。两人进了山,没过一会,看到树干底部标了个箭头,两人朝着箭头指引的方向走。 “温柔,我们不会走错了”,桑嘎看着这条裂缝,人倒挤地进去,可裂缝深处黑地连光线都射不进,会有什么东西难以预料。 “不会错的”,温柔斩钉截铁地道,“老周话里暗示山里有人等着我们,箭头指引我们来到这,我们进去吧!” 桑嘎犹豫了会,还是跟着温柔进去。光线很黑,亏得他们准备了手电,手电的亮光竟然被黑暗吞噬。 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缝隙渐渐开阔,温柔能看到角落里长了一丛蓝色的小花,花瓣上有磷光,微微地发光,有湿润的风穿缝隙而过,蓝色小花摇曳生辉。 “咦,到头了”,桑嘎摸着眼前的青铜大门,门上是密密麻麻的绘画,梅兰竹菊勃勃地缠绕生长,中间梅兰竹菊簇拥着一只戴银色面具的小猴子。小猴子居高临下俯视她们,那双漆黑的兽瞳分别传递不同的情绪,一只温情,一只冷酷,看着世间的人民。 温柔抬眸专注地凝视这猴子,猴子仿若活了过来,瞳孔射出尖锐的视线,呲牙咧嘴地警告模样跟视频上的猴子渐渐重叠。温柔侧头看着梅兰竹菊,悠悠叹息一声。 门上有个凶兽,凶兽的嘴巴被掏空,温柔伸手拉动门环,青铜大门缓缓开启,刺眼的光线亮地有让二人流泪的冲动。 这是一个倒扣形的盆地,下宽上窄。她们站在悬崖上,下面覆盖着白雪,一时倒看不真切了。 从一旁开凿的山道下去,石阶上已有磨损的痕迹,可见下面有个村庄似的居住地。 十分钟后,她们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温柔脸上红扑扑的,额头上挂了汗珠,使得她刘海沾在脑门上。 缓了口气,两人脸色皆写满了喜意,对视一眼,继续上路。 雪地靴踩在雪上,仿若进了沼泽,刚踏进去,猝不及防地陷了下去,到温柔的小腿肚。艰难地拔起来,又踩下去,仿若在糖浆里行走,稍不留神,浑身就会染上糖浆。 “我们不走了”,温柔扶着树大口喘息,“待会有人会来接我们。” “这话怎么说?”桑嘎咳嗽几声,“有人会来接我们吗?” “有”,温柔指了指地上的两道划痕,“这地方雪浅,雪橇的痕迹留了下来。” 桑嘎领悟她话里的意思,静心地等候。过了会,她眼睛睁大,侧头看着温柔,还真神了。 温柔笑了笑,风吹起她的头发,衬着她的笑脸,驾着雪橇而来的谢宁枫也勾了勾唇角。 谢宁枫换上了普通的衣服,臃肿的棉袄和肥大的棉裤,脚上是一双千层底。这都是二夫人和房凌给准备的。 雪橇在二人身边停下,谢宁枫露出雪白的牙齿,伸出手把温柔拽上雪橇。 这种雪橇只能容纳两个人,由一匹腿脚矮小的枣红色马匹拖着。 桑嘎上了另一辆雪橇,棉布很高兴地沉默,桑嘎明白他的心情,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棉布的眼睛更亮了。 一处木屋里,老三和房凌翘首以盼,二夫人将他们赶回去,天气这么冷,在外面待久可是会冻着的,自己却双手拢在棉衣袖子里等人。 老三转身一笑,他娘嘴上不说,心底也是挂念温柔,三年不见了,温柔也不知成什么模样了。 屋里有个用砖石垒起的壁炉,壁炉里烧着柴火,一阵阵青烟从屋顶烟囱里袅袅升起。屋里地上铺着一层地毯,地毯上绣了梅兰竹菊,有个小娃娃正躺在地毯上睡觉。 “云朵,快醒醒”,房凌把孩子翻了个身,穿上棉袄,小孩睁开脸,握着拳头打了个哈欠。 “妈,有客人来了吗?”小孩伸出另一只手好让袖子顺利地穿过,“漂亮吗?” “你这孩子”,房凌哭笑不得,云朵可能在这呆烦了,来了一两个人,便看人容貌漂不漂亮。 “妈,漂亮吗?”云朵嘟着嘴,搂住房凌的脖子摇晃身子,房凌有些招架不住孩子的好动了。 “漂亮,行了吧,别乱动了”,房凌板着脸,一副要训斥人的架势,云朵吐了吐小舌头,讨好地笑着。 此刻,温柔他们已经到了。温柔跳下雪橇与二夫人拥抱在一起,二夫人待她和女儿似的,温柔很怀念过去住在一起的温馨时光。 “怎么哭鼻子了,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二夫人哽咽着取笑,她的眼角也泛起了潮红。 “就算我年纪大了,在您面前,我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温柔笑着。 “你呀!”话语里包含无奈,却有淡淡的宠溺,温柔想,这便是妈妈的感情,可以无止境地包容孩子。 他们进了屋,温柔低头和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对视,云朵呆呆地看着温柔,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阿姨,你好,我是云朵”,云朵红着一张苹果脸,伸出一双小爪子,温柔一把抱起她。 “云朵,你好,我是你温柔阿姨”,温柔很喜欢云朵,这个孩子天生有亲和力,让人不忍拒绝。 云朵开心地窝在温柔的怀里,笑声不停,熟知她性格的老三他们,顿时有些难为情。 “师父,竹老爷子呢?”温柔见二人不在,便向二夫人他们打听。 “爹他们在药庐里研制新药”,二夫人叹了口气,一双美目含愁,引得温柔揪心。 温柔追问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谢宁枫他们三个最先知晓的仍然止不住变了脸色。 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他们回到了医圣一族的繁衍之地,两位老人留恋故土,他们便决定在这里定居。 有一天,他们外出购买物品,却听到了挖眼狂魔的事情,两位老人顿时变了脸色,匆忙赶回来,两位老人忙去了禁地,禁地外面的铜锁掉在地上,封条也被撕毁,屋里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从此后,两位老人整日躲在药庐里,只交待老三关注挖眼狂魔的事。 有次二夫人急了,二位老人终于说出了真相,挖眼狂魔就是族里养的药猴,这药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发疯了,他们要研究出一个法子制住它。 二夫人说完,屋里顿时安静下来。二夫人见他们瞧着她,愣了愣,不明白怎么回事。 温柔转身离开,有些话她忍着,不能和二夫人说,因为做错事的人并非他们。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二夫人不知所措地问身边的人,“他们的反应为何会带着隐隐怒气?” “妈,他们可能目睹了孩子的痛苦”,房凌拍了拍二夫人的肩膀,“你别怪他们。” 二夫人叹息一声,孩子的痛苦她自然也明白,可惜他们发现地太晚,来不及阻止。 中午,二夫人她们准备了一桌子菜款待他们,待他们吃到一半,梅老爷子和竹老进了屋。 温柔悬了三年的心终于能放下,师父面色红润,显然生活地很好,满头华发有了回春的迹象,人看着也年轻许多。 “师父”,温柔急切地奔过去,抱住梅老爷子,鼻尖是浓郁的药香味,她像个回到家的孩子,心底充满了温暖,所有的黑暗都已过去。 “傻丫头”,梅老狠狠。吸了吸鼻子,说徒弟傻,他也挺傻的,这么大年纪,看尽世间一切,竟然为这重逢哭鼻子。 竹老爷子笑眯眯地望着两人,为世侄能有个好徒弟高兴。 “走吧,我们吃饭去”,竹老爷子和蔼地冲温柔一笑,温柔抹了把脸,垂眸有些不好意思了。 吃完饭,温柔去泡茶。这次来,她装了老爷子喜欢的茶叶,放了几瓣干梅花。雪水泡的茶,别有一股味道,带着一种甘甜,挑逗味蕾一块起舞。 梅老爷子赞许地点点头,有徒弟伺候真是幸福啊!温柔一脸乖巧凑到梅老爷子身边,慢慢地说着八川市的见闻。 “侯家帮可真坏”,温柔孩子气地骂着,“师父,你是没有看到他们收保护费的场景,对老人们拳打脚踢,可怜啊!” “哦”,梅老爷子脸上神情奇怪,温柔感觉师父装着吃惊的样子,事实上师父可能早就知道这事了。 “三哥,你听说过侯家帮吗”,温柔漫不经心地发问,手上专注地剥着小桔子,“三哥经常出去,肯定听过侯家帮,我好像看见过三哥出现在庙堂街。” “我忙着买东西,哪有空去打听帮派的事”,老三摸着鼻子,“庙堂街我去过几次,给云朵买东西。”谈到女儿,老三脸上硬朗的线条软和,一脸的温柔。 “可能是我看错了”,温柔耸耸间,把桔子掰开,一半递给梅老爷子,一半喂给云朵。 老三把一排的木屋打通,都装了壁炉,而且铺了毯子,温柔躺下去就不想起来。 全身的每块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头也昏昏沉沉,整个人好像泡在热水里,疲惫涌上来,催着温柔休息。 忽然,嘴唇上一热,温柔睁开眼,谢宁枫放大的笑脸贴着她的脸。 肌肤的摩擦,燃起火花,温柔双手抱住谢宁枫,两人不留一丝缝隙地紧紧贴合,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心跳和平稳的呼吸。 过了一会,温柔闭上眼睛,谢宁枫一滚,躺到温柔身边,掀起被子把两人盖住。他轻轻地吻了吻温柔的侧脸,柔声道,“午安。” 这一睡,直至外面橘黄色的光线射进屋内,在墙上留下一个个光影。 温柔起身,摸了摸谢宁枫扎人的下巴,然后起身去外面散步。 木屋外面的雪被铲地只剩薄薄一层,是留给云朵玩的。盆地里的风不大,只能吹起温柔的发梢,她拢紧衣服,看着房凌陪云朵玩雪。 云朵眼尖地看到了站着的温柔,她欢呼一声,帽子掉在地上也拦不住她奔过来的身躯。 小小的身子,还有淡淡的奶香味,给了温柔踏实的感觉。房凌捡起帽子,对女儿的举动也十分无奈,这么粗鲁,以后谁有这个荣幸将她的宝贝娶走呢? “你们以后就打算留在这里了吗?”温柔看似随便地聊着,“有想过去八川市定居吗?” 房凌摇了摇头,吸了口新鲜的空气,笑意如花盛开在她脸上,眼神里的幸福快溢出来了,“这里很好,隔绝人世,不会有纷争。” “可孩子呢?”温柔笑着睇视拽着她衣角的云朵,“孩子也留在这里吗?” 房凌一愣,随即脸色透出忧愁,她走了几步,双手交叉紧握,反问道,“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没有”,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都是自己的选择,谁也无法多说什么。“我相信,你会给云朵最好的。” 房凌脸色缓了缓,听到温柔接着的话却紧绷起来,“但云朵未必会理解你。” 温柔说着违心话,她心底忽然涌出悲哀,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卑鄙了,踩着别人柔软的伤口套取情报。 云朵抬眸望向母亲和漂亮阿姨,甜甜地一笑,房凌却不敢看,背过身去。 晚饭依然丰盛,他们说说笑笑,时间给他们设置了一层薄膜,没有共同语言,能聊的只有旧事。 老三拼命地活跃气氛,气氛渐渐冷下来,碗筷声,咀嚼声,不至于让气氛太冷。 客厅留给男人们说话,谢宁枫靠在沙发上,双腿笔直交叉,脸上表情很悠闲,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药物什么时候能研制出来?”他说话口气仍然带着命令的意味,梅老爷子不悦地皱眉。 “快了”,竹老半晌吐出这话,“这种事我们也说不好。” 谢宁枫支着腮沉思,梅老爷子和竹老对视一眼,“你们是来查这件事的吗?” 老三闻言,手一抖,烟灰落在裤子上,很快出现了一个小洞。“这事竟惊动了你们,有你们的帮助,抓捕沐猴就容易许多了。” “你好像很不希望我们插手”,谢宁枫眼神审视老三,想从老三平静的脸上看出一丝不对劲。 “宁枫,怎么说话呢?”狐狸插嘴道,化解了老三的困境,“老三的觉悟可是很高的,他肯定会大义灭亲。” “你才不会说话”,棉布睨了狐狸一眼,“什么大义灭亲,沐猴又不是他的家人。” “呵呵”,老三笑出声,脸上神情尴尬地紧。“你们目前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狐狸诚实地道,“八川市的水太深了,我们这群初来乍到的小虾米翻不起大浪。” 棉布也真诚地看着老三,无论什么,都是否认,这是职业操守。 聊了一会,谢宁枫他们三人起身出去,梅老爷子和竹老眼神短暂交汇,老三跟了上去。 梅老爷子去找温柔说话,竹老捧着杯子,如老僧坐定般,云朵跑过来趴在他膝盖,竹老揉了揉她的头发,云朵傻笑。 回房后,温柔盘腿跟谢宁枫对视,两人心事重重,连话都懒地说。 “师父很在意我们的目的”,温柔叹了口气,“他们似乎计划着什么。” 不说失落是假的,温柔以为他们关系亲密到跟家人一般,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别担心,我会看着他们的”,谢宁枫郑重道,“他们做的事但愿能和我们的事无关。” 夜深了,月亮半露半隐,朦胧地蒙了层纱。老三关上房门,远处的药庐里,灯光泻出,撒了一地的碎光。 老三推开门,“外公,梅老爷子,我来了。” 屋里放了个大鼎,鼎里煮着什么,散发难闻的味道,老三来了这么多次,仍然不能习惯这味道。 他戴上口罩,拿起个铁杵搅着药汤,“外公,这东西真的能让沐猴醒过来吗?” “说不准”,梅老爷子他们也没把握,皱眉瞧着黑色的药汤,“典籍上没有相关记载。” ------题外话------ 明天多更点补上,这文完结,马上开新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结局 谢宁枫和温柔的突然现身,吓了老三他们一跳,老三差点把铁杵扔出去。 梅老爷子恼羞成怒地吼着,温柔他们的举动使得老爷子多年修身养性破功了,“你们跟踪我们,是把我们当犯人吗?” “师父,你别激动”,温柔伸出手去拍老爷子的肩膀,老爷子侧身,温柔的手落空了。 “我们没有恶意”,谢宁枫神情认真,眼底眸光流转着点点无奈,“我们只是想知道你们隐瞒了什么,即使不是今天,过几天我们也会知道。” “哼,砌词狡辩谁不会”,梅老爷子冷哼一声,面上神情却缓了下来,“你们看到了,赶紧给我走。” 他作势动手轰人,老三拦住他,竹老不发一言。 “梅世伯,你冷静点”,老三望着梗着脖子的老人,心底很无措,“我们坐下好好说话。” “说什么,难道要被他们当成犯人看待吗?”梅老爷子说着说着,火又上来了,“这放从前,就是欺师灭祖。” “师父,你……”温柔欲言又止,此刻的师父根本听不进她的话,相反还会激怒他。 “世伯,不关他们的事,是我没关门,故意让他们进来看到”,老三避开了梅老爷子仿若实质的厉光,他吞吞吐吐地解释着,“我……” “老三,你太让我失望了”,竹老的一声叹息,老三的脑袋慢慢垂下,耳根子发红,他愧疚地不敢抬眸与外公对视。 温柔和谢宁枫对视一眼,两人面上神情复杂,一边为老三的苦心而感激,一边却伤神于两位老人抗拒的态度。 药庐里一时安静下来,鼎里的药汤发出噗噗的声音,却无法消除沉默。温柔张口想说些什么,却随即闭上,师父在气头上,她说什么都没用。 老三瞥了二人一眼,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早预料到两位老人的反应,但想象和现实的差距,便是心理上的落差,他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外公一句话就轻松打垮他的心理防线。 “你们走”,竹老面容平静,仿若说得是寻常话,“我们暂时不想见到你们。” 老三偷偷招了招手,谢宁枫拉着温柔跟上,三人出了门,这才察觉背脊上布满了汗珠。 进了屋,三人闲适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靠着。温柔捧了杯茶,眼神迷离,似乎沉思,又似乎望着窗边的月亮。 “老三,我们不是外人”,谢宁枫喟叹一声,“难道分开三年,你就忘了以前我们并肩作战,可以把后背交给彼此的信任了吗?” “我本来不准备告诉你们,但房凌跟我说,云朵不能一辈子躲在这里,我才”,老三顿了下,摸出一包香烟,却并没有掏烟点燃,只摩挲着烟壳上的精致图案。 “先不说这些,我想知道你们做些什么”,谢宁枫已经隐隐有了一种思路,“跟侯家帮有关吗?” “宁枫,你永远能一语中的”,老三升起了一种挫败感,“侯家帮是医圣一族的朋友。” 谢宁枫面皮僵硬,嘴微张,温柔的视线有了焦点,老三似乎没想到他们被他的话吓到了。 “朋友?可沐猴掳走的孩子多半是侯家帮的人”,温柔很快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三哥,你们和侯家帮有仇?” “没有仇”,老三用无所谓的语气道,“我这个人归属感很弱,而且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我实在提不起精力去计较。” 他接着道,“但梅世伯和外公不一样,侯家帮在医圣一族北迁时趁火打劫,这个仇不能不报。” 报仇?是要报仇,她也是医圣一族的人。可若用伤天害理的法子达到报仇的目的……温柔笑了,心底有道不明的情绪流动,可能是小小的失望,可能是纠结。 谢宁枫咳了声,温柔还未回神地瞧着她,表情很迷茫。 老三愣了下,随即气得跳起来,十分不淡定地指着二人骂,“我们可是医者父母心,哪能做这些下地狱的事。还有,你污蔑我可以,不准说我外公和梅世伯,不然小心我翻脸。” 谢宁枫尴尬地杵在原地,眼角瞥到温柔勾了勾唇角,抬手捏住温柔的脸,在她耳边磨着牙道,“小没良心的,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 “咳咳”,老三发出声音提醒两人他的存在,“你们还听不听了?” 两人忙认真听着,老三便把他们的猜测讲给二人知晓。 据他们推测,有个医圣一族的人为了复仇,放出了沐猴,替他报复侯家帮的人。 “你们查到是谁了吗?”温柔好奇地道,“是谁居然无耻到拿小孩子泄愤。” “还没有头绪”,老三摇了摇头,一脸沮丧的样子,他还真失败,寻了这么久连那人的线索都没摸到。 谢宁枫叹了口气,安慰老三不必着急,那人跑不掉的。 “可以放他走”,老三在处置凶手的问题上退了一步,“可他必须忘了训练沐猴的办法,沐猴是可以复制的,普通的猴子也能成为杀人利器。” 这人岂不是很危险,温柔暗忖,他们必须尽快找到这人。 谢宁枫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找个猴子很容易,训练猴子也容易,到时他们不是该和猴子战斗去了吗? 第二天,梅老爷子和竹老没有出现在饭桌上,二夫人端了饭菜过去给二人吃。看着拿回来的空碗,温柔笑了笑。 他们不能光等着两位老人消气,小毛混入了侯家帮,虽然有个庄局做接应,可谁也保证不了不会出纰漏。 跟老三他们说了一声,五人出了山。头上,橘黄色的太阳照地人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感觉所有细胞活跃地挤压着。 打了车回到旅馆,旅馆还是老样子,可温柔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光鲜的表面下仿若躺着一个腐朽的灵魂,她也不明白为何会有这荒诞的想象。 “呦,你们回来了”,娜玛支着腮,领子拉地很低,一对浑圆仿若将跳出来。 温柔不由摸了摸身上的羽绒服,心中大感诧异,这零下几度的天气,冻病了可难受。 “有什么要紧事吗?”狐狸看着她画了浓浓眼线的眼睛,没有不耐,“我们刚从山里回来。” “山里吗”,娜玛的语气透着些许别的意味,让五人不自觉去猜测她话里的意思。 “你们去休息,我和娜玛聊一会”,桑嘎冲他们使了个眼色,转而亲热地去拉娜玛的手臂,“我来这么久,也没和你好好说过话。” 娜玛不经意地直起身,绕过五人,她走了会,见桑嘎没跟上,便挑眉讶异地瞧着,“你不是说聊天吗?” 棉布留下,他等着桑嘎回来。 温柔关上房门,嘴里嘀咕娜玛的怪异行为,仿若变了个人。谢宁枫坐在床上,嘴角勾了勾,听温柔说话。 听地烦了,谢宁枫大手一伸,把人拉进怀里,埋在温柔的脖子里,笑出了声。脖子上痒痒的,温柔身子颤了颤,蹙眉不解。 “好的渔夫,耐心等待鱼儿上钩就行”,他们最近的动静太大,“享受几天的安静时光不是很好吗?” 宁枫说得很有道理,一动不如一静,温柔想。 可早上醒来,娜玛疯狂又凄厉的声响像通过麦克风从音响里振动,摩刮着大家的耳膜。 客人不约而同地走出房门,可温柔讶异,楼道上好像就他们几人,其他人呢? “是贡西出什么事了吗?”能使得娜玛癫狂,除了贡西,他们还真想不出别人。 桑嘎已经跑过去抱住娜玛冰冷的身体,脱下衣服把娜玛裹好,叠声地道,“没事,娜玛,没事的,娜玛……” “桑嘎,贡西不见了”,娜玛哭出了声音,泪水打湿了睫毛,沿着脸颊滑落,滴入衣服里。 娜玛给他们留下一只强悍的母兽模样,这般无助柔弱的样子,是他们不曾见的,使得他们同情她的遭遇。 “你说清楚,贡西为何会不见?”贡西从来在娜玛陪伴下出门,孩子很听话,不会偷偷乱跑。 “我醒来去敲他的门,床铺整齐,人却不见了”,娜玛说话很慢,头还摇着,她仍然不愿相信儿子失踪的事实。 棉布和狐狸下楼,温柔和桑嘎把娜玛扶进房里,谢宁枫站在走廊上,脸上没表情,眉毛紧皱。 两人劝慰下,娜玛勉强止住悲伤,却看着桌上的水杯恍惚,指尖抓紧了床单。 怎么会出这种事,抓走贡西,能有什么用呢?温柔担忧孩子的安危,担忧抓了贡西的人最后不会把贡西还给他们。 狐狸和棉布检查后,孩子可能自愿跟人走,娜玛瞬时就不对劲,像个受到强烈刺激的精神病人,眼睛凸出,温柔地笑着,不断否定。 桑嘎留下照顾娜玛,他们去外面说话。 “会不会是孩子的父亲?”温柔根据娜玛的反应得出一个略微不靠谱的结论,“孩子的父亲很久不来瞧孩子了。” 孩子父亲的嫌疑很大,他们着手对他进行调查。 贡西的父亲姓张,是个孤儿,离婚后,和现任妻子结婚,在泥瓦街落户。 “你们找谁?”张士城惊愕地看着门外的男女,“弄错了吧,我家里……” “张士城,贡西失踪了”,温柔刻意说出贡西的消息,她倒要见识下张士诚的冷酷无情。 “他失踪,你应该去问他妈妈,找我做什么”张士诚不负责任的话引起他反感。 “贡西也是你儿子”,谢宁枫笑着睇视他,“你不关心他的安全吗?” “呸,当年是我瞎眼”,张士诚愤慨地在他们面前大肆揭露娜玛的真面目,“娜玛这个女人只想要个儿子,利用完我,就直接踹了我。” “所以你的出轨是个借口?”狐狸讽刺道,“我最瞧不起你这样把责任推卸给他人的人,还是人民教师,呵呵!” “你笑什么?”张士诚抬了抬眼睛,像是被人逗笑地反问,“你怀疑我的人品?为什么你们会相信娜玛的话,因为她是弱者,砰!” 门关上,扇了他们一脸风。 “嗨,这老师还挺有脾气”,狐狸也来气,直接抬脚踢,谢宁枫阻止了。 “孩子不在他这里,我们找他也没用。”谢宁枫道。 “会不会是挖眼狂魔”,温柔突发奇想,“回来找贡西了。” 两人大为惊诧地看着温柔,屋里的张士诚贴在铁门上,挖眼狂魔? “哎,你们别走,我有线索”,张士城打开门,跨出来,叫住他们。 温柔神情滑稽,很想讥笑,但张士诚一脸好市民举报犯罪分子的激动,她要知道这人会说些什么。 张士城未说先感慨了一声,温柔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满脸好奇。 篮山咖啡厅,小毛一身风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与他目前的身份十分不符。 到了约定的时间,庄摩没有出现,小毛又叫了一杯咖啡。 请侍者给他带份报纸,小毛展开报纸,今日的头版头条是警察局局长受贿,被纪委带走。 很快,窗边的桌子上,只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他坐车到警局附近,警局门口冷清,值班室里的警察连连打着哈欠。 “哥们,问个路”,警察突然吓了一跳,小毛递上一根烟,“小学该怎么走?” 看在香烟的份上,警察面上愠色压下,接过烟放在桌上,“你是新来的老师吧?” 小毛暗忖,这衣服居然把警察糊弄住了。警察把他的沉默当作默认,自鸣得意地跟小毛说起他年轻的时候。 小毛乐意陪他聊,从警察嘴里他得到了庄摩的消息。庄摩办公室的保险箱内,有大量的现金,人赃并获。 “也真神了,纪委的人闯进去,直接打开保险柜”,警察神情疑惑,“能藏钱的地方多的是,纪委的人偏偏奔保险柜去了。” “或许有人举报”,小毛随口敷衍,但心里另有一番计较。 离开警局,小毛回了住处。侯家先待他不薄,侯宅内有一间属于他的房间。花园的走廊上,他遇到了侯三少爷。 小毛停下脚步,笑着问候,心里则暗暗警惕这位少爷。这位少爷明明认得他,却装作不认识,他的目的依然不得而知。 侯三少爷一如既往地走人,小毛的笑容慢慢收敛,低头朝反方向匆匆离开。 两人的这幕,都被侯家先看在眼里。侯家先关掉视频,抽出一根雪茄,身边的心腹动作熟练地点燃。 “先生,这下可以派他出去”,心腹压低声音,听来有阴森森的感觉,回荡在空寂的书房。 “不急,我还要再试试”,侯家先舒服地吐出一口烟,脸上表情胸有成竹,心腹不说话。 “你去下这个地方”,桌上有张纸,“在那里住着,等待我的命令。” 这边,温柔他们无法说服自己相信张士诚的线索。娜玛是挖眼狂魔,忘了吃药吧,怎么可能有母亲去伤害自己孩子。 “我就知道你们不信”,张士诚早预料到了,他起身进房拿了张照片出来,“呐,你们看。” 照片老旧,从拍照技术分析,应该是十年前。照片上的一男一女都很年轻,洋溢着对生活充满热情的笑容,身后是八川山,可怖的八川山在晴天,像镀了层光,很漂亮。 “看出什么区别了吗?”张士诚满眼期待,他嘴角微扬,双手交握。 谢宁枫把照片翻过来,转过去,反反复复中,照片上的男女似乎挣脱了这四方形的牢笼,放大呈现在他眼前。 “娜玛很年轻,跟现在的她没什么区别”,谢宁枫脱口而出,温柔和狐狸连忙验证。 “你也发现了”,张士诚的态度瞬时变得熟络许多,滔滔不绝讲述他如何找到这照片。 长生不老并非神话,温柔深信不疑,但娜玛明显练地是邪功,才保持住美丽的容颜。 “所以你认为她之所以年轻不老,是因为吃了……”想想就恶心,温柔更不忍说出来。 “就是”,张士诚语气确定,“她说有家人,却从不带我回去,这是疑点一。我碰到一个人,说认识一个和娜玛长得同个模子刻出的人,联想她年轻的脸,我终于决定跟她离婚。” 三人都不信张士诚的话,他的话缺少根据,而且他和娜玛曾有过纠葛,很有可能诬陷娜玛。 “我们去警察局问问”,谢宁枫道。 值班警察拦住了他们,谢宁枫出示了证件,警察死活不放他们进去。狐狸给庄摩打电话,话筒那边显示无人接通的状态。 三人与警察僵持,温柔不得已拨通庄摩秘书的电话,秘书语气慌乱,那头还有玻璃杯打碎的声音。 “人呢,怎么不在了”,来的不仅有秘书,几位干练的警察护着一人跟随而来。 值班警察无辜地道,“有个女的突然说肚子疼,他们去医院了。” “给我追,不能让他们跑了”,一大波人又如来时踏尘而去。 温柔他们回了旅馆,外面不安全,暂时躲在旅馆里避一避。 他们一进门,桑嘎和棉布唉声叹气的模样便落入了他们的眼里,这又出什么事了吗? “娜玛刚睡了”,桑嘎起身,“我们去餐厅说话。” 桑嘎叹息,仿若要把满腹的哀愁全部吐出来,棉布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桑嘎,也安慰自己。 “你们这样,挺让我们提心吊胆的”,温柔搓搓胳膊,压下竖起的寒毛。 “你们别乱想,我们只是为娜玛感到伤心”,棉布垂下眼,那翘起的眼角载着感伤。 三人同样唏嘘,娜玛的遭遇固然受人同情,但张士诚的话总在不经意间膈应,像脚上踩的狗屎,惹人不快。 “桑嘎,你感觉娜玛变化大吗”,温柔心虚地对视桑嘎茫然的双眼,她似乎不明白温柔为何会提出一个不相关而且不适合的问题。 “这……我记不清了”,桑嘎摇摇头,她心里装的都是贡西的事,哪会留心其它。 “你们出去一趟,是娜玛前夫乱说什么了吗?”棉布想到,温柔的问题和娜玛前夫脱不了关系。 温柔瞥了谢宁枫一眼,谢宁枫告诉他们,自然也料到两人过激的反应,毕竟二人早早给娜玛打上了受害者的标签。 “他在哪里,我倒要问问娜玛哪里对不起他了”,棉布眼神狠戾,面上的肌肉鼓起,黝黑的皮肤使人不敢去招惹他。 “你坐下”,谢宁枫命令道,转而语气缓下来,“你把人揍一顿,又能怎么样,不如好好查查他说的线索,还娜玛一个清白。” 棉布犹豫着,桑嘎哀求的眼神,他终究松开了拳头,颓然地坐下。“我们如何查呢?” 按照他们商讨的,先去盗取娜玛的档案袋,再做打算。 “狐狸,你去联系小毛”,温柔想了想,“他的身份能够助我们省点力气。” 没了中间人,他们贸然上门会惹人怀疑,不过他们有个好主意——快递。 狐狸扮作邮递员,八川市并未有快递站点,仍然靠邮局送达。 小毛摇晃手里的纸盒,东西碰撞声传来,路过的人瞧着他这副样子,凑过来,“买什么了?” “女朋友送来的”,小毛羞涩地咧嘴笑着,拿好东西回到了房间。 新买的手机扔在一边,小毛认真地看着快递单上杂乱,像胡乱写的数字。这是特殊的密码,这串数字的含义便是明天见面。 把手机卡放到新买的手机上,小毛打开电视,声音很大。 出门没多久,小毛收到了第一条短信,蓝山咖啡厅。 蓝山咖啡厅在一些大型公司的附近,来消费的都是白领,而且人很多,外面的道路又四通八达,逃跑容易。 “庄摩被纪委带走了”,小毛道,“可能是侯家先做的。” “警局里都是他的人”,狐狸语气冷厉,“我们那天差点被人抓了。” “他要做什么,控制八川市吗,但八川市已经是他的天下了。”小毛很费解侯家先的意图。 “难道他注意到我们了?”狐狸皱眉思索,“他最近有没有特别大的行动?” 小毛回忆下,这才惊觉他入帮后,帮内人安分守己,收保护费的也没了。“我回去盯紧,帮里怕计划大事。” “这次约你出来,你要去趟警局,拿到娜玛的档案”,狐狸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拿到档案后放到邮政局外的邮箱里,我去取。” 两人分别,小毛想到了一个主意,拿到了娜玛的档案,但他陷入了苦恼,他能顺利拿到档案,侯三少爷帮了他大忙。 这个恩情不好还,小毛烦躁地滚了滚,蓦地浮现出侯三少爷分别时睨他的一眼,那种被人盯上的霸道眼神,小毛打了个寒颤。 娜玛的档案上写的很清楚,可证件照与她如今的模样未曾经受时光雕琢,很年轻。 “至少张士诚说了一半实话”,谢宁枫语气冷冽道,“我们要去查证另一半。” 桑嘎夫妇要求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们,温柔和谢宁枫认真看了看他们,明白二人心底为朋友着想的真切,便让二人三天内给他一个答案。 晚上,娜玛亲自上楼请他们下楼共进晚餐。走廊上很安静,只有他们脚步的回声,温柔越发感觉到旅馆弥漫的死寂。 “今天的饭菜都是我亲手做的”,娜玛给他们倒酒,“你们快尝尝。” 大家依言夹了一筷子,好吃但冷了,吃进去胃排斥地抽搐。 温柔放下筷子,装作忙着喝饮料的样子,娜玛热情地给他们夹菜,温柔趁她不留神的时候,偷偷把菜扔到桌底。 其他人放缓了咀嚼的速度,娜玛却快速往嘴里塞,桑嘎叹息一声。 “吃了这顿饭,我也要和你们说再见”,娜玛眼神留恋地掠过每一张脸,“若贡西回来,你们能好好照顾他吗?” 沁出的泪水,期翼的双眸,显得娜玛的要求愈发微小,他们不答应情理上也说不过去。 “你知道贡西在哪里了吗?”温柔道,“你要用自己去换他?” “什么?”桑嘎讶异地喊出了声,“娜玛你真的找到贡西了,他在哪里?” 娜玛抿直嘴唇,不肯说,急得桑嘎夫妇都出了汗,温柔拉着谢宁枫走到一边嘀咕了一会。 “娜玛,我们相识一场,你有困难可以和我们说”,谢宁枫语气恳切,脸上神情微微透着不满,似乎抗议娜玛不把他们当朋友的态度。 娜玛低头,灯光将她头发折射出莹光,将她圈住,画出一个黑色的圆圈。 她考虑地时间有些长,桑嘎张嘴却最终不忍心催促,谢宁枫勾了勾嘴角,温柔一直用关心的目光瞧着她,狐狸和棉布转身看着窗外。 “那人势力很大”,娜玛吞吞吐吐地道,“我怕连累你们?” “我倒要看看这人势力有多大”,谢宁枫身上气势陡然一变,妥妥的红三代气势。 娜玛感激地一笑,高兴地不知如何表达她的兴奋,“谢谢,谢谢……”说到几次,她的声音哽咽了。 “那人是谁?”温柔道,“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能抓到他的把柄,我们就能把他送上法庭。” “侯家帮的帮主”,娜玛声音带着惊恐,眼睛左右看了看,咬牙切齿地道,“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挖眼狂魔。” “哦,你有证据吗?”狐狸话里透着质问的意味。 “当然有,他儿子的眼睛就是被他挖下的”,娜玛笑着欣赏他们的变色。 侯时被挖眼一事,的确存在蹊跷,但他们的想法是侯家帮横行霸道,有人忍不了,挖了侯时双眼警告侯家先。杀猴儆侯,这招不错! “你从哪里知道的?”温柔双眸锐利地瞧着娜玛,娜玛的身份可得不到这么一个重磅消息。 “巧了,我有个老乡在侯家帮,他和我说的”,娜玛脸上神情摆明是非常信任那位老乡。 但她的消息充满了疑点,侯家先怎么会把这事到处乱说。 一时,餐厅里沉默下来。娜玛幽幽地叹息后,起身离开了餐厅。 “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棉布突然说道,给了娜玛希望,又无情地打破,换做任何人都会觉得他们耍弄人玩。 “唉”,狐狸拍了拍棉布的肩膀,“她好多事瞒着我们,我们也不能因为义气就出手。” “不如这样,棉布你们跟着娜玛,我们暗中帮忙。”他们和娜玛相处这么久,不管娜玛瞒了他们什么,在不触及他们的任务前提下,谢宁枫也愿意帮她一把。 娜玛那边,桑嘎夫妇会解决,而他们商量下如何解决侯家帮,侯家帮已成了威胁八川市发展的毒瘤,必须把侯家帮灭了。 三人说话时,外面有人拍窗,温柔抬头一瞧,居然是老三他们。 老三不肯进来,温柔和谢宁枫只能出去。温柔先问了二位老爷子的心情,老三摆手,老爷子们已经已经消气了。 温柔心上放松,但想到老三的出现,她语气不由慎重了,“三哥,你来这是因为侯家帮吗?” “我有件事要办,顺便路过这里,怕你们担心老爷子,就和你们说声”,老三嘴角含笑,漆黑的眸子敛着真实情感。 “三哥,谢谢你”,温柔由衷感谢,“事情办成了吗?” “差不多了”,老三心中感激温柔体谅他,便忍不住提醒了他们一句,“最近八川市不太平,你们呆旅馆里,别乱跑。” “我们会的”,温柔使劲地点头,谢宁枫也保证会保护好温柔。 老三一走,温柔再也撑不下去,谢宁枫手疾眼快把人扶住,焦急地询问哪里不舒服,温柔按住他的手臂,感慨一句,“什么时候,我们不用面对这些纷争呢!” 谢宁枫也头疼,这些纷争何时能到头,不过没了这些纷争,特殊部门不会存在,还真是有因必有果啊! “会了结的”,谢宁枫声音坚定道,有他们在,这些纷争终有被处理的一天。 翌日,八川市内戒严,警察们荷枪实弹将八川市围地如铁打的水桶。旅馆内的人关注外面的情形,侯家帮要动手了。 和小毛见面已非常困难,侯家先下令,帮内的人禁止外出。小毛心里着急,面上却不能泄露一丝一毫,他整天呆在屋里,镇定的样子受到了侯家先的赞扬。 小毛咧嘴苦笑,双手枕着脑袋,筹划一个可行的计划,他不能等着侯家先动手。 说来他很恼火,侯家先果真是个老狐狸,嘴巴紧地仿若千年老蚌,甭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而且以他的身份,根本接近不了侯家先,这才是他恼火的真正原因。 把他丢在一边不管,当初要他进帮有什么用呢? “你给我出来的”,小毛警惕地直起身子,眸子盯着门外,翻身下床,打开了门。 此刻的侯三少爷狼狈极了,像个落魄的失业者。从见到侯三少爷,小毛并未把他当做帮派人物,侯三少爷懒散的气质不像,他像个无所事事的富二代。 “少爷,有什么事吗?”小毛皱鼻子,侯三少爷身上散发浓郁的酒味,“少爷,您喝了多少酒?” “关你什么事?”侯三少爷挑眉斜眼睨着小毛,责备他的多嘴,“快换上衣服,跟我出去。” “少爷,帮主有命令……” “我的话就不是命令吗?”侯三少爷身子踉跄退后,小毛忙把他扶住。 “少爷”,小毛为难道,“您就可怜我一回,不要和我过不去。” “老子,今儿……咯”,侯三少爷双手拽住小毛的领子一提,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小毛动动鼻子就能碰到侯三的脸。 侯三的指甲戳着小毛的脸,醉眼朦胧似乎又透着清醒,像两团漂亮的星云,将小毛的心神牢牢占据。 侯三的眼睛真漂亮,小毛想。 侯三笑了,得逞般的笑着,他一手垂下,另一手拉着小毛走,小毛大喊大叫,帮内的人都出来了。 “小三,听话”,侯家先的副手濯天耐下性子劝道,“别惹你爸生气。” “哼,他能下狠心对待二哥,就能对付我”,侯三说着红了眼,“我才不要跟他住一起,不要。” “小三”,濯天把侯三的行为当成了小孩闹别扭,事实上,侯三说话的语气的确给他们这种错觉,“你爸有苦衷。” 侯三摇着脑袋,走了几步停下,见他们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带着小毛走远。 “我们不拦吗?”有人道。 “拦个屁”,濯天啐了一口,“小三是大哥唯一的儿子,大哥不会把他怎么样。” 小毛盘算去酒吧把侯三灌醉脱身,可全城戒严,店铺关门,灌醉就不行了。难道把他扔街上,不能。 小毛考虑半晌,带着人去了旅馆,被人碰上,还能拿侯三当作挡箭牌。 “队长,我回来了”,小毛圈着侯三的腰,侯三睡着了,一脸安静。 “侯家先要做什么?”温柔迫不及待道,照此下去,搜城或许也不远了。 “逼医圣一族的人现身”,醉了的侯三忽地睁眼,吓了他们一跳。 “你……”小毛吃惊,“你为什么帮我?” “我是国安的人”,侯三收起脸上的吊儿郎当,面无表情地赘述。 这人没了笑容,还真有几分当过兵人的影子,脸上线条硬朗,眉宇间有坚毅之色。 “有证件吗?”谢宁枫冷声道,“你的上司是谁,来八川市有什么任务?” “我以前是特种兵,被凌部长看重,来到八川市收集侯家帮的消息”,侯三道,“我其实是个实习生,完成任务后,才是正式的国安人。” “只有你一人吗?”谢宁枫语气透着急切,“你查到了什么?” “我只跟凌部长汇报情况,至于其他人可能叛变,也可能死了”,侯三曾经见过一个同伴咬牙死扛,最后死在枪下,这还是个好结局。 什么?温柔他们讶异极了,侯家先一个人能挡住国家吗? “我怀疑他和倭国的人勾结”,侯三并不确定,按理,八川市离熊国近,侯家先和熊国合作很正常,却选择和倭国人,侯三依然打探不出其中的关联。 两件事和倭国人有关,说是巧合,也太巧了,他们不信。再联系棉布说的拿走档案的八川市人,很有可能就是侯家先的人。 “挖眼狂魔和他有关吗?”温柔仍然记着娜玛的话,“他挖了侯时的……” 侯三没有即刻回答,过了一会,侯三道,“侯家有个奇怪的规矩,做大事前必祭祀,侯家先以前只有侯时一个儿子,我是他的私生子。” 侯三的身份竟然是真的,他的敌人是他的亲生父亲,温柔怜悯地睇视他。 侯三摸了摸鼻子,笑道他们不必可怜他,他当了多年特种兵,大是大非面前,他想地很透彻 ,凌部长一开始就告诉了他,而且给了他时间考虑,他最后来了这里。也有矛盾的时候,侯家先对他挺好,拼命补偿,好得让侯时嫉妒,也让他的决定动摇。 “我迷茫过,却看到受侯家帮荼毒的人时,瞬间坚定下来,我是一个华*人。”侯三语速很慢,也没有澎湃的自豪感,沉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侯三别……”小毛忙闭上嘴,他也是军人,完成任务是他们的责任,他怎么能劝侯三放弃呢?“是我糊涂了。” “你们不要把气氛弄得这么感伤,侯家先不一定会死”,谢宁枫道,“终身囚禁也可能。” “他是个骄傲的人,死了才能保留他最后的尊严”,侯三抱着胳膊,语气淡然。他们是同一种人,苟且偷生不适合他们。 “医圣一族的人在哪?”狐狸转移话题,“有多少人?” “就在这个旅馆里”,侯三眼神坦荡,说话掷地有声,就是旅馆的老板。“ ”有证据吗?“桑嘎冷静地道,她眉毛盛着不耐,”没证据就不要乱说。“ ”帮里的人都知道“,侯三又恢复混混的吊儿郎当,”他例外。“ ”呵呵“,桑嘎被他气笑了,棉布紧拽住她手,唯恐桑嘎冲动跟人动手。 温柔看向谢宁枫,谢宁枫审视侯三漫不经心的神情,”她是挖眼狂魔吗?“ ”你们知道地不是挺详细的“,侯三意有所指。 这时,楼上有脚步声,很轻,但他们听见了。楼上不是没人吗?怎么会有脚步声。 狐狸和棉布蹑手蹑脚上楼,过了会,二人面露惊恐,挥着手,大声喊道,”快跑,好多猴子。“ 话落,他身后出现了一只猴子,戴着银色面具,锋利的爪子已经扬起。 谢宁枫跑过去,抓住二人,跳到安全地带。说是安全地带,也并不安全,他们躲在餐厅的厨房里,狐狸和小毛顶着门,刺耳的刨门声使得他们毛骨悚然,若是爪在身体上,必定开膛破肚。 这门扛不住多久,侯三打了个求救电话,侯家人多有兵器,他们坚持几分钟就能得救。 此刻,所有的事情连贯了。娜玛就是复仇的医圣一族的人,三哥他们寻找的人。 可三哥为什么会说呆在旅馆就可以平安,温柔皱眉。 ”我也是医圣一族的人,我出去,猴子就不会攻击你们了“,温柔的提议立刻遭到了谢宁枫的反对。 ”宁枫,我要去见娜玛,问问她孩子们的事“,温柔眼神透着坚决,直直地看着谢宁枫。 谢宁枫嗓子黏住似的,拒绝的话说不出来,他不想温柔独自面对,所以他只能忍痛放手。 谢宁枫的眸子暗淡,嘴角弯着,他点点头,抱住温柔,而后放手。 他们退后,温柔拉开一条小缝,把药瓶丢出去,连忙把门关上。 门外的猴子受过训练,嗅到危险的气息,立刻逃散,温柔趁此间隙,脱身往楼上走。 ”你来找我?“娜玛伸出手指指着自己,她有些意外。她笑了笑,去牵温柔的手,温柔瞪着她,娜玛挑眉,”怎么,我得罪你了吗?“ ”你不用辛苦装了“,原先对贡西的怜惜皆化作被欺骗的怒火,温柔口气冷厉,”你就是挖眼狂魔。讽刺的是,我们出自同一个地方。“ 娜玛眼神暗了暗,抓住手指,掰断了每一块长指甲。指甲齐根掰下,温柔弄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她手指松开,指甲落在地上。 温柔不以为意,能下手害小孩的,心理素质远远高于常人,简直丧心病狂。 娜玛收敛神色,眼神一凛,疑惑道,”你莫不是炸我,你来自哪个门,答不上来,我就杀了你。“ 杀她,温柔很想笑出声。”我的师父姓梅,跟竹家老爷子也熟悉。“她记得竹家为首,若娜玛还有点良心,她就请竹老出马,把人劝服。 ”哼,胆怯的竹家根本不配当四家的首领“,娜玛这会有了些多余的情感,充满了怨恨,”我是松家人。“ 这下好了,松家好不容易有个传人,又快没了。”既然是松家人,大家就是一家人,娜玛,我劝你一句,放手吧。“ ”不可能,我松家这么多条人命死在侯家帮手里,你一句放手,我松家人就白死了。“娜玛侧身,望着窗外,白色的窗户上印出她身影,眼睛上因为愤怒遍布红丝。 娜玛怒沉的脸色表明她不肯放弃的态度,温柔摊开双手,组织了更婉转的语言,试图说服娜玛。 老三却突然上楼,他什么都不说,只问娜玛沐猴去了哪里。 娜玛哈哈大笑,笑声里有报复得逞的意味,”你永远不会知道。“ 温柔瞥了老三一眼,老三并未愤怒暴走,他只冷冷乜了眼娜玛,”再不控制沐猴,沐猴真的会灭世。“ 娜玛笑声不停,温柔凑过去,”三哥,沐猴为什么会灭世?“ ”这世间不干净,正好换个清平世界“,娜玛擦掉眼角的泪水,语气颇为嫌弃,连带看二人目光也有嫌弃,仿若他们是垃圾。 ”这事你问过别人,问过你儿子了吗?“温柔理解灭世肯定也灭人,”真要灭世,贡西也逃不了。“ 娜玛侧头,不再言语。温柔以为戳中她的软肋,却不知沐猴只引发火山海啸,摧毁建筑物,人不会有事。 这居然有选择性,不过和灭人也差不多,自然灾害面前,人类只有低头的份。 瞧着娜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温柔恨得痒痒,娜玛已经进了死胡同,与其费嘴皮子,不如动手制住她,至于沐猴的下落,她肯定会说。 温柔和老三配合默契,一人近战,另一人远战辅助。娜玛也不弱,只见她连翻几个筋斗,嘴巴衔了温柔的银针,轻轻一吐,银针破空而来。 温柔怔住,老三及时拉她一把,斥责她不要命了,这时候能分心吗? ”三哥,她活了多少年?“温柔急切地拉着老三的手,”她的内力很高。“ ”唔,可能一百多年“,老三难得见到温柔变色,他又提醒了一句,”她的内力并非自身修炼而成,是松家人临死前渡给她的。“ 活了这么多年,温柔望向喘气的娜玛,探寻道,”你有多少孩子?“ 娜玛面皮僵硬一瞬,转而自然地讽刺温柔想太多,她的时间都花在报仇上,才不会做做无聊的事。 ”你肯定不止贡西一个孩子“,温柔微眯眼,投向娜玛的一瞥,仿若微小的火花,却激地娜玛心肝齐颤。 她知道了什么吗?娜玛敛眸暗忖,随即她直视温柔,温柔一脸掌控什么把柄的沉稳样子,冲娜玛眨眨眼。 娜玛马上就不纠结,她唇边含笑,伸出舌尖,高难度地卷合,发出细细密密的嘶嘶声,跟蛇很像,却不一样,节奏更快。 ”坏了,她召唤猴子呢“,老三脚尖踏地,扑过去捂住娜玛的嘴,娜玛自然不能让他得逞,快速掠过,举起灭火器喷向老三,温柔忙把人拽回去,老三身上还是沾了些。 ”娜玛……“桑嘎疯了似的冲过去,作为朋友,她希望娜玛可以放弃。 娜玛偏头,不说话地看着桑嘎。桑嘎很好,这么多年,很多事藏在心里,她一直不快乐,遇到桑嘎,她才稍稍感到放松。 ”桑嘎,对不起“,娜玛垂下脑袋,她有自己的路要走。她吸了口气,抬脸摆出胜利者的模样,语气满是不耐烦,”不要攀交情了,早点解决你们,我就能去找侯家先报仇。“ 话说完,玻璃窗皆破碎,一只只戴着面具的猴子跳进来。这群猴子与方才的不同,体型大了,满嘴喷着臭气,显然更加难对付。 谢宁枫他们过来支援,走廊上到处是猴子的叫声,充斥整个耳朵,温柔难受地皱眉。 旅馆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警察,警察通知了侯家帮的人,侯家先见到侯三并不意外,他知道了侯三的身份,却不拆穿,很值得人思考。 ”侯家先,我终于见到你了“,娜玛阴恻恻地一笑,脸孔上有莫名的快意,”百年前的仇,血债血尝。“ 温柔看过去,侯家先脸上居然有敬意,而娜玛不屑一顾,猴子围聚她身边,龇牙警告他们切勿靠近。 温柔他们隐藏人堆里,坐等即将的复仇大战。因而他们关心侯家先的反应,怕他露怯了。 侯家先的表情奇怪,他依然保持尊敬,仿若面前的是他的长辈。”论辈分,我称你一声二奶奶,但你杀我侯家人,早已是侯家罪人,我也就不必遵循问好那一套。“ 在场不少人变了脸色,侯家先身边的人倒面色平静,看来侯家先事先提醒过他们。 老三不由想到温柔说的话,娜玛不止一个孩子。 ”别浪费时间了“,娜玛的反应是不在意,”动手吧!“ 侯家先也不拖延,他手下把子弹上膛,开枪射杀猴子。猴子闻到血腥味,顿时疯狂,侯家帮人开枪的频率也大大增加,而这些温柔他们不知道,他们躲进了房间里。 他们心里清楚,这是暂时的,待双方一会渐渐疲累,就是他们出手的机会。 趁着有空,老三主动说起两位老爷子隐瞒的事。娜玛手里的沐猴是医圣一族的吉祥物,沐猴其实是只药猴,自带治疗功能,是医圣的好帮手。 但凡事有两面,沐猴可能吃药多了,极易暴躁和攻击人,为了制住沐猴,竹家一人研制出醒神汤。 后来迁移,他们商量后决定把猴子灌了药放归山林,松家可能不舍沐猴,便留下了一只,却带来无穷后患。 ”沐猴平时吃什么?“温柔心里有个猜想,但觉得不对,他们并未发现很多尸体。 ”沐猴有段时间会不受控制,吃那个能使得它安静。“他当初得知,也埋怨医圣一族不靠谱,不理解他们制造沐猴的意义,但后来他明白了,使用沐猴,关键是使用者的心,松家人迷失本性,沐猴也成了他们的杀人工具。 ”为什么说沐猴会乱世?“谢宁枫从温柔那里了解沐猴的危害,可小小沐猴真能翻天覆地吗? 老三回答不上来,其实两位老爷子没有告诉他所有的事。可谢宁枫像着了魔,一个劲地问,把老三堵得说不出话。 温柔出声打圆场,外面乱,里面也乱,成什么样子。她发一通火,震得他们说不出话。 ”不是我无理取闹“,谢宁枫窥着温柔的愠色,见她一眼乜着,连忙解释道,”这或许是个阴谋,松家人是医圣一族抛弃的棋子,利用他们对付侯家帮。“ 怎么可能,医圣一族有理由这么做吗?温柔想破脑子也找不出一个充分的理由。 其余人也不信,纷纷摇头。谢宁枫却说松家人为什么掉队,其它三家都去了东北,为什么松家人不去找三家人汇合,四家人一起商议,不好吗?而让一个女人去报仇。 ”三哥,你能回答这些问题吗?“温柔把希望寄托老三身上,双眸期翼地望向他。 老三后退,退到窗户边,退无可退。他面色凝重,眼神迷茫,寻不到焦点,谢宁枫和温柔真的把他逼到绝境了。 ”对不起,我不能说“,老三很痛苦,他答应过外公他们丑事不能外扬,但…… 有人理解,有人失望,老三踌躇低头不说话,温柔叹息。 外面的枪声渐渐息了,他们不约而同转头,小毛离门近,附在门上,小声地说,”娜玛貌似赢了。“ 谢宁枫打头,三二一拉开门,走廊上静悄悄的,格外不符斩草除根的后续。 从一个还有神志的伤者那里得知娜玛跳窗逃跑,侯家先带人追去的消息。 不会啊,侯家先是有什么秘密武器吗,打败了娜玛。 ”去八川山“,老三闻了闻,很肯定地道。 他们犹豫了一瞬,坠在老三后面。 八川山上出现了一幕奇景,数量不可计算的戴银色面具的猴子漫山遍野,整齐有序,像是一群军纪严肃的士兵。 侯家先轻蔑地扫了一眼猴群,猴子再多也是*凡胎,一把枪就能解决。 娜玛嗤笑,侯家人命定死在这八川山上,用他们的鲜血祭奠死去的族人。 娜玛做了个进攻的手势,猴群仿若潮水,一张张银色面具交叠、放大,无形里产生了一种恐惧,使得侯家帮的人心生怯意,先失了士气。 娜玛睁大眼睛,把侯家先狼狈和侯家帮人抱头鼠窜的一幕记在心里,从未有过的舒畅,她翘起了嘴角。 温柔他们赶到时,地上尽是残肢尸骸,刺地人双目发红。 ”我们他妈的算什么军人“,谢宁枫失态地大吼,发泄心里的痛苦,”这么多人死在我们面前,我们却无能为力。“ 温柔泪眼婆娑,她伸出手想拽住谢宁枫的手,谢宁枫转身,循着地上杂乱的脚印奔跑。 ”宁枫……我们跟上“,温柔和剩下的人追着谢宁枫而去。 娜玛拖着侯家先,侯家先眼皮子半阖,随时就能晕过去的样子。他的腿被猴子咬下半条,鲜血在雪地上留下痕迹,歪歪扭扭的。 这是一片宽广的雪地,有一棵大松树突兀地存在,仿若一个显眼的地标。 娜玛抬手抚着硌手的树身,过往的伤痛一点点被挖出,血肉模糊。 当时她还是个孩子,窝在母亲怀里专心地欣赏外面的景色,和家里不同的景色。 但马上,她的眼睛看到了人间地狱,那些人骑马踏雪而来,狰狞地笑着,把刀插进族人的心口。漫天的红色,美丽的血蝶,顷刻间覆盖了脚下的雪地。 母亲也死了,她老了,没了价值,年轻的女人被他们抓走,撕心裂肺地喊着,流下绝望的泪水。 她从死尸堆里爬出来,懵懂地推着母亲,喊着熟悉的人的名字,可他们没有理她。 渐渐地,她明白了,母亲他们死了,永远不会回来了。她和幸存者们拿了根木棍,使劲地挖着,母亲说过,人死要回归到大地的怀抱。 这棵松树底下就是族人们的墓,她和幸存的族人们每年都会回来一次看一看。 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他们都死了,想把她卖给侯家人,那么就要做好被她杀死的准备。 风大了,娜玛蹲下身,从松树底下挖出一个个罐子,十多几个玻璃罐,里面装得是侯家人的眼珠。 她要用侯家人的眼珠唤回亲人的亡灵,不过要等到晚上两点。 娜玛把侯家先扔在地上,纵身离去。 侯家先睁开眼睛,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片止血片,他大意了,这个女人的实力已不是当年的水平了。 血止住了,勉强保住了一条贱命,可寒冷和饥饿同样会要了他的命。但侯家先不想死,只要他得救,他就能东山再起,想必少爷已经往这边赶了。 侯家先撑着起身,目视前方,却是他从未来过的地方。他咬咬唇,鲜血的滋味使得他清醒了一些。 他选了一个方向,慢慢爬行,地上又多了两条血痕。 温柔他们赶到了八川山,没有人,娜玛会带着侯家先去哪里呢,他们只能求助老三。 ”老三,松家人的葬身地在哪里,娜玛肯定带侯家先去那里了。“谢宁枫很焦急,多拖一分钟,侯家先的危险就多一分。 ”三哥,你快说吧,事情到了这地步“,温柔连声催道,她担心谢宁枫会发火,到时连她也阻止不了。 老三脸上闪过犹豫,温柔真想上去给他一巴掌,磨磨唧唧的,跟娘们一样。 ”你不说,我们就去问竹老爷子他们“,狐狸嚷嚷着要走,”还要告诉房凌和云朵她们。“ 一般,男人结婚后心都会软下来,妻女是他们的弱点,他们不愿妻女知道他们不堪的一面。 ”别“,老三拉住狐狸,讨饶地举起双手,”我说,我说“。他难以逃过良心上的不安,最终选择了说实话。 松家得确是弃子,吸引侯家帮人的注意。不过,松家罪有应得,松家人先招惹了当时侯家帮帮主的独生女儿,又始乱终弃,害得人上吊自尽了。 医圣一族势微,不得已把人交出来,却不想那人只是侯家帮吞并医圣一族的其中一环。从那人嘴里知道了医圣一族所有的事,侯家帮发动了进攻。 所谓迁徙不过是个幌子,其实是逃命。为了弥补犯下的过错,松家人自愿引开侯家帮的人,换取其他人的平安。所以娜玛没有去找其他三家。 这算来,还是其他三家对不住松家人,因而知晓娜玛身份后,他们选择了暗中相助。 ”贡西的伤也是假的吗?“温柔在意这点,不问清楚她就无法面对娜玛,即使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是真的,但他不是娜玛的孩子,他是娜玛充作儿子的工具“,老三见温柔很生气,”他现在很安全,娜玛把他托付给外公照顾了。“ 温柔松了一口气,桑嘎和其他人也是,没有人会不疼惜这个孩子,他们都牵挂这个孩子。 ”若没有判断错误,娜玛应该去了那边“,老三指着西面,他的眼神里流转着一丝伤感。 走了一会,便发现了血痕,然后就是爬着的侯家先。 温柔给他把了脉,血已经止了,一时半会没有生命危险。 侯家先激动的目光落在侯三身上,说来,这是他唯一的孩子,也是唯一能无条件救他的人,他不由把希望寄托在侯三身上。 侯三撇过了眼睛,使得侯家先眸光黯淡下来,但侯家先马上就振作起来,眼眸处滑过一道精光。 ”什么条件才能让你们救我?“即使趴在地上,卑微的姿态却依旧没有掩住侯家先身上多年上位者的气势。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谢宁枫挑眉,温柔明白谢宁枫无意救人,只是想从侯家先嘴里知道一些事。 侯家先却未听出来他态度极好地配合,积极地回答问题。可,问到有关他身后的人时,侯家先闭紧了嘴。 ”是风藤家族?“温柔试探地问道,侯家先的眸子有一瞬地睁大,看来是风藤家的人搞鬼。 谢宁枫兴奋起来,侯家先是颗重要的棋子,风藤家的人暂时应该没有放弃的打算,他们会来救他。 ”这次是场硬仗“,谢宁枫断言道,”我们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这是当然,侯家先就是他们的筹码。温柔替他包扎了伤口,侯家先见她手艺精湛,便极力邀请她加入侯家帮。 温柔嗤笑一声,侯家帮已经不复存在,这人居然还想着拉拢人才,也真够冷血的。 ”你还是老实地等着风藤家的人来救你“,小毛好心奉劝他的前老板,”我们可不是你能收买的。“ 侯家先被他语气里的轻蔑气到了,他恶狠狠地瞧着小毛,用恶毒的语言咒骂。 ”闭嘴,有人来了“,他们如今身处一个废弃的猎人木屋,对熟悉地形的来说并非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娜玛恼火地看着这群人,她的目光在老三脸上停留片刻,讥讽道,”不是说你们会帮我,怎么又要食言了?“ 他们转头望向老三,娜玛这话似乎暗藏了另一层意思。 ”……“老三面对娜玛带着讽刺的目光,说不出话了。就在他们以为老三无话可说,老三忽地开口反驳,”那是他们的事,我又不是医圣一族的人,我看不过去你的行为又怎样?“ ”呵,医圣一族出了个有趣的人“,娜玛笑得眼泪都出来,”可是一样的虚伪无耻。“她语气变得愤恨,把老三也一块恨上了。 再多说显然已没有太多的意义,娜玛执着于报仇,而他们也有自己的责任。 没了猴子的娜玛,却依然镇定自若,温柔暗忖她可能还有什么秘密武器。 娜玛自身的武学学得很杂乱,但她内力高深,即使普通的招式发挥出来的威力也不容人小觑。 他们一个个冲上去,结果就是一次次被娜玛踹出去。车轮战累得却是他们,他们要换个战术。 ”温柔,你能用银针泄出她的内力吗?“谢宁枫记得以前的前辈好像能用银针刺穴的法子制服内力高深的对手。 ”这……我试试“,虽然看过这法子,但第一次尝试,情况又紧急万分,温柔也没有很大的把握。 温柔捏住颤抖的手指,闭上双眼,心里的紧张慢慢化成一股动力,推动她向前。 银针在手,还有什么担心的,温柔失笑。下一秒,银针出手且命中了,温柔的信心爆棚,但最后一针,她却犹豫了。 ”宁枫,你们让开“,位置不对,最后一针要扎在腰上。 不行,谢宁枫下意识地摇头,娜玛速度很快,除非温柔速度更快,不然温柔会受伤的。 温柔朝狐狸和老三使了个眼色,两人有了主意,小毛扯住侯三的衣袖随时后退。 狐狸和老三拼命抱住谢宁枫,五人看着温柔独自面对娜玛已伸至温柔胸口的脚,暗自祈祷温柔能躲过这劫。 像是有人按下了遥控,娜玛像个破了洞的气球,跌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成了,他们欢呼起来,娜玛的呻吟声仿若胜利乐章的配乐,格外动听。 ”你们……“娜玛不甘心地瞪视他们,却遗憾地闭上了双眼,一切都毁了,沐猴也会不受控制。 ”你们以为你们赢了,恰恰相反,你们放出了沐猴,沐猴会代替我惩罚你们所有人。“娜玛边笑边吐血,你们会糟报应的。 ”什么意思,沐猴竟然受控于你?“老三脸色很不好,他的情报错误了,那外公他们辛辛苦苦制出的醒神汤能有用吗? ”娜玛,娜玛……“来不及问出什么,娜玛已经死去了。 这时,空地上冒出了大大小小的猴子,它们统一戴着银色面具,晃花了他们的眼睛。 这么多猴子,到底哪只是沐猴呢? ”我们先走再说,把娜玛的尸体给它们“,谢宁枫大着胆子推测,猴子是来要娜玛的尸体。 ”能行吗?“狐狸担忧地问,此刻他们就是猴子的猎物,包围他们的圈子越来越小。 谢宁枫背起娜玛的尸体,大家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了。温柔想跑过去制止,一只体型较大的猴子半途杀出,拦住她的路。 正如谢宁枫猜测的,猴子是来要娜玛的尸体,猴子已经转而去围困谢宁枫了。 ”狐狸,小毛,你们带温柔走,我有办法应付“,谢宁枫镇定地吩咐,眼睛一直盯着温柔。 对不起,如果我幸运地活下来,我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他们还没举行婚礼呢! 女人的哭声像天撕裂的口子,从中灌下的悲鸣风声。哭声忽然停了,紧接着女人的怒吼声仿若扑天而来的浪潮,他们都感觉快透不上气了。 ”温柔,你冷静点,宁枫他不会有事的“,老三别过温柔充满希翼的双眸,”他会没事的,那个悬崖不高,他没事的。“ 温柔的眸光暗淡下来,怎么可能会没事,宁枫也只是一个人,是人就会受伤。 这时,小毛举起手,干净利索地把温柔打晕,这是身为朋友,他们唯一能做的。 ”宁枫……“温柔在梦里追逐一个飘着的影子,却怎么也抓不到。 她内心一个角落里有种情绪无情地牵扯着她的身体,鲜血淋淋,却敌不过她的心疼,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再也没有活下去的信念。 ”妈,妈……“好像有台复读机在她耳边播放,这个声音说话并不熟练,只是重复着。 温柔微微睁开眼睛,立刻又阖上,刺眼的阳光让她有种流泪的冲动。 ”妈,妈……“柔软的小手摸着她温热的皮肤,温柔见到的是一张孩子的脸。 宁之。 入目的是一片白色,温柔摸着盖着的柔滑厚实的被子,脑海里涌进来很多疑问。 ”妈,妈……“宁之重复着,口水滴滴哒哒地流下,温柔拿手替她抹了抹。 宁之玩着温柔的手,一双蓝眼睛专注地看着温柔的手背口水又滴在温柔的手上。 这时,门开了,温奶奶手里的水壶”砰“地掉在地上,吓得宁之哭了。 ”温柔,你终于醒了“,温奶奶搂着孙女的背,轻轻地抚摸,温柔舒服地眯眼。 ”你这孩子吓死我们了“,温奶奶转而责备起来,语气带着怨怼,”怎么不知道保护好自己呢!还有……“ ”什么?“温柔追问,她感觉奶奶没说的和宁枫有关,”是宁枫出事了?“ 温奶奶摆手,一脸担忧的样子,”没事,你先把自己身体养好,宁枫会回来的。“ 温奶奶给了温柔一颗定心丸,温柔安心了,她直觉奶奶不会骗她,因为奶奶也是女人,若爷爷出了同样的事,她肯定希望有人告诉她真相,将心比心。 过了会,病房里热闹起来,兄弟俩缠着温柔说话,使得温柔找不到机会开口问谢宁枫的事情。 晚上,白天的喧嚣已经褪去,静静的夜之曲仿若安眠曲送人入眠。睡了这么多天,温柔的身体好了七七八八,她下床出来走动。 这是八川市的医院,温柔来过。走廊上静悄悄的,晚上的风很冷,单薄的病号服不足以抵挡这股寒冷,但温柔感觉不到,最冷莫过于谢宁枫跳下去的那刻,她已经感受过了。 坐在休闲椅上,温柔抱胸沉思着。娜玛可能成为了沐猴的主人,类似母亲一样的角色,如今娜玛不在,谁能控制沐猴呢,或许师傅有办法。 温奶奶一大早醒来,温柔的床铺已冰凉,她赶忙通知盛老,盛老派了一队人去寻找。 此刻,木屋里,温柔一身病号服,与穿着棉袄的梅老三形成鲜明的对比,迎上徒弟倔强不肯后退的眼神,梅老三叹了一口气。 ”得了,我认输了“,梅老三无视仍架在他脖子上的尖刀,指指身边的凳子,”我们坐下来说。“ 温柔将信将疑,不过还是坐下。梅老三酝酿了会,从头开始说起。 沐猴是一种特殊的猴子,聪慧通人性,能和医圣一族短人建立友谊。但它们又是一群不好控制的家伙,稍不留神沐猴便会把人杀死。这是百年前的事,大战结束后,灵气稀缺,沐猴已无法伤人。可医圣一族有人不甘心,偷偷研制出用鲜血控制沐猴并为他所用的办法。 这法子就是松家人想出来的,族里最后一只沐猴也落在他们手里。但松家人并非是弃子,他们是背叛者,引狼入室,反遭狼灭。 ”所以,沐猴没有你们夸大的那些能力,只是一只凶猛的猴子。“温柔道,可她马上又来了疑惑,”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这沐猴尊贵,我们不想有人借它兴风作浪,就撒了个谎。“梅老三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们知道错了。 ”娜玛要侯家人的眼珠有什么用?“这猴子应该不吃眼珠,眼珠另有用途。 ”祭祀,召唤亡灵归来。“梅老三也不同意娜玛的做法,可医圣一族百年前处事不公,害得一个女孩吃了这么多苦。 ”有办法解决猴子吗,它是血肉凡胎,真到万不得以,我会杀了它。“为一只猴子让步,这损失太大了。 ”不行“梅老三站起身,他强调地说道,”不行,唯一的沐猴,我不可能坐视着让你杀了它。“ ”师傅,你要和我成敌人吗?“温柔语气认真而沉重,”因为一只畜生?“ ”是的“,梅老三说得并不坚定,温柔可以听出他有一瞬的犹豫,”沐猴的珍贵你无法想象。“ 温柔嘲讽地笑了声,师傅,师傅,亏你教我要医者父母心,可你却……她转身离开,梅老三带着一丝挽留,却没有伸手拉住她。 温柔回到医院,自然受到长辈们的一番责骂,她一声不吭,面容冷冷地望着窗外的蓝天。 ”盛老,我们找到谢队长了“,搜寻终于有了消息,温柔第一个冲出去。 担架上的男人面色苍白,胡子拉碴,一向刚毅的面庞显露出脆弱,头上绑了医用绑带,胸口处却有一根骨头支棱着,穿透血肉,森森地露在外面。 ”宁枫“,温柔轻声呼唤,男人依然睡着,她快步走过去,指尖擦过谢宁枫的鼻子,气息若有若无,似乎下一秒就要续不上了。 盛老拉住温柔,担架顺利地进入医院。外孙这伤光靠温柔的医术,必须动手术。 红灯一直亮着,禁止他们进去。晚上六点,医生出来了,看着他们一脸虚脱的模样,盛老明白他们已经尽力了。 ”病人如果能熬过今晚,便能有希望“,医生擦了擦汗,面色十分慎重,面前的人是他万万不能得罪的。 ”辛苦你们了“,盛老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快去休息吧。“ 换上无菌服,温柔终于能再次握住谢宁枫的手。高昂的脑袋支撑不住地埋在谢宁枫的臂弯里,低低地哭泣。 ”宁枫……“她满足地喊了一声,还好,还好能再见面,能再喊一声名字。 忽然,床头的仪器声音尖锐地叫了起来,像极了来催命的,温柔慌张地握住谢宁枫的手,这才发现她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 红色的曼珠沙华美艳无双,温柔却像看到了恐怖的东西,脸上表情复杂,嫌恶、庆幸、恐惧,她视线模糊起来,只见许多白大褂冲进来,她被推到一边。 ”温柔,你怎么了,别吓我啊!“温奶奶抱住浑身颤抖的温柔,温柔奇怪地哭着。 ”别哭了,宁枫不会死的“,盛老烦躁地吼道,转而脸色缓了下,”温柔对不起。“他失态了,温柔承受的痛苦并不比他少。 ”外公……“温柔恍惚地喊道,”宁枫他……“ ”盛老,病人不行了,你们进去看看他吧“,医生打断了温柔的话,他害怕地扶着眼镜,那些人的目光仿若好像要吃了他。 ”不可能,不可能,宁枫不会死的,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还有很多人等着他“,宁枫死了,他如何跟盛容交待。 温家二老,谢老爷子内心也很不平静,宁枫居然要死了,他们这群老不死的怎么还不去死呢? 两个孩子从房间里出来,懵懵懂懂,却也明白出了大事,可能和他们的爸爸有关。 ”太爷爷……“两个孩子清脆的声音唤回大人们的理智,他们想什么呢,竟然把孩子忘了。 温爷爷和谢老把孩子带回房间,温奶奶继续陪着温柔。温柔此刻正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不断和心里邪恶的念头打擂。 谢宁枫和其他亲人被摆在一个天平上,平衡还未大脾气,由她决定偏移哪边。 用一个亲人的死亡换取谢宁枫的生机,温柔难以取舍。 盛老瞧出温柔有点不对劲,想着温柔无师自通的武艺,他用肯定的语气炸温柔,”温柔,你有办法救宁枫,是吗?“ 这话一出,温柔成了全场的焦点,”我,我,我不能说。“她摇着头,急死了盛老他们。 盛老眼珠一转,急声道,”用我的命换他的命,只要宁枫醒来。“ ”外公“,温柔摇着头,”宁枫醒来会怨我的。“ ”都什么时候了“,盛老嫌弃温柔关键时刻拎不清,”我一把老骨头,能换回宁枫的命值了。“ 不管盛老用什么理由,温柔都不点头,盛老急了,跪下求温柔,温柔没办法,含泪答应了。 问了清风具体的法子,便是银针的最后一式——起死回生。温柔隐隐抱着希望,因为清风说死的人并不一定是盛老,这由天决定。 半个小时,谢宁枫身上插满了银针。温柔深吸一口气,操控内力,以针为媒介,进入谢宁枫的体内,治愈体内的暗伤。 这是极其耗费内力的方式,温柔出来时候力气抽尽,几乎是倚着墙出来。温奶奶把人扶住,这才感觉孙女瘦得很,摸到的都是骨头。 确认谢宁枫度过危机,温柔才随着睡意昏过去。 ”不好了,外面有很多猴子“,一个军人满头大汗跑进来,”首长我们根本击不退它们。“ ”撑着“,盛老下了命令,”我派人支援你们。“ 最近的军队都调到了八川市,盛老快速地想着解决的办法,”看侯家帮还有人吗,让他们去,祸是他们闯的,我们没必要给他们擦屁股。“ 侯家帮武力强大,人手虽少,但提供了不少武器,勉强使人消了气,不追究他们以往的行为。 东边,太阳从地平线跳出,朝霞迷住了他们的眼,活着真好! 猴子群退去,留下一地的血肉模糊,盛老叹息一声,他们死得太冤了。 ”我们去找他们“,盛老坐上车,车向西边而去。 盆地里迎来了重要的客人,二夫人、房凌一脸无措地站着,家里没个男人在,她们一时也不知怎么办。 ”两位老爷子在哪里,我有要事与他们商量“,盛老收敛身上的威严,熟络有礼的语气,无形间缓解二夫人她们的紧张。 ”我带他们去“,二夫人示意儿媳看好孩子。 药庐里的俩老头正讨论着醒神汤的使用,听到敲门声还挺不开心的,没好气地冲外面的人说着。 ”两位好“,盛老随手关上门,把所有打探的视线阻挡在门外。”我姓盛,是宁枫和温柔的外公。“ 梅老三懂点世事,明白眼前这位是领导人,对待的态度就显得不同了。竹老爷子从盛老散发的气息里闻出了淡淡血腥味。 ”有什么事吗?“当然这是明知故问,梅老三摸了摸鼻子,”我们决不会退步,不管是谁来。“ ”昨晚,猴群袭击医院,死伤无数“,盛老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使得二人脸色大变,”一只猴子难道比不过这么多条性命吗?“ 两人红了脸,盛老的质问存在他们心里很久了, 他们也清楚不值得,可涉及族里的事情,他们就像蒙上了一层布,看不清了。 ”宁枫为了救人,跌入悬崖,你们说这账该如何清算呢?“盛老的气势一开,二人便招架不住了。 ”我们……“两人没话说了,”我们帮你抓住沐猴,但必须交给我们处置 盛老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点点头。 盛老带着惴惴不安的两人回了医院,狐狸面色凝重地跑过来,“盛老,昨晚谢老夫人心脏病发,去世了。” 因果报应,果然不爽。 温柔一脸感激,暗自向上天祷告,若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她定会做一百件好事来酬谢恩德。 三天后,谢宁枫醒过来,而后,他的康复速度快地让医生吃惊,简直无法相信。 这天,温柔正在喂谢宁枫吃饭,狐狸和小毛突然闯了进来,说盛老不见了。 “你们里里外外都找了吗?”谢宁枫擦着嘴巴,“外公可能去外面散步了。” “找了”,二人肯定道,“盛老的保镖都在,可没人知道盛老去哪里了。” “再去搜寻一遍,不要放过一丝痕迹”,谢宁枫皱眉,“是倭国的人吗?” 这下事情棘手了,温柔暗忖。 谢宁枫呆在床上指挥大局,温柔也去了帮忙。医院找遍了,没有一点痕迹留下,不过狐狸在一个墙角发现了两道划痕。 “不必去找了”,谢宁枫制止了他们大张旗鼓找人的行为,“有人会主动联系我们的。” 狐狸和小毛松了一口气,毕竟人是在他们视线里丢的,找不到他们也不用回去了。 “是谁啊,倭国人里有我们的人吗?”倭国人狡猾多端,做事小心谨慎,若真要派人打进内部,恐怕要花几年时间取得信任。 “007,你忘了吗?”谢宁枫勾唇一笑,这小子还真行啊! “他啊”,温柔恍然大悟,赞叹道,“不愧是国安最优秀的特工。” 谢宁枫也没想到007居然能成功,他能打入敌人内部价,于他们有很大的好处。 晚上,飘起了雪花,两个孩子趴在窗口看雪花扬洒,宁之也凑热闹地咯咯笑着。 谢宁枫含笑放松地望着孩子们,错过了两个孩子的出生,这是他心里最大的遗憾,幸好有机会弥补,往后的几十年他都能跟随孩子一起成长。 哄睡了孩子们,宁之却不肯闭眼睡觉,温柔只好抱着她,拍着孩子的背。 “让我抱抱她”,谢宁枫伸出双手,他很喜欢宁之,宁之也很喜欢他。 温柔玩味地睇视他,孩子到了他手上,打了个呵欠,居然睡过去了。 “别怀疑了,这孩子不是我的”,偶尔吃醋能增进感情,谢宁枫蛮享受这个过程。 “当然不是你的,宁愿才不会看上你呢”,温柔哼了一声,“也就我才收了你。” 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语气着实使谢宁枫牙痒,若非他身体不允许,还真想在温柔脖子上啃几口。 说说笑笑,到了十二点,住院大楼的钟声响了两下,这钟只会在半点和整点响起。 他们笑容收敛,门外有人旋转门把,他们抬头注视,正是007。 “好久不见”,007摘下礼帽,帽子下面是一张五官立体的面貌,显然007整了容。 “好久不见”,谢宁枫吁出一口气,他把温柔打发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007离开后,温柔进屋,谢宁枫哼着歌,心情很好。 “谈了什么,外公怎么样了?”温柔担心倭国人会把不入流的手段用在盛老身上,可瞧谢宁枫一脸短放心,盛老无碍。 “007负责看管外公,他不会看着外公出事,这点你我大可放心。不过”,谢宁枫很头疼倭国人的目的,“他们是为了沐猴而来。” “他们也看上沐猴了,也是,能御群侯的能力,就不用费他们一兵一卒了。” 他们猜测是一样的,可据007的说法,似乎有别的内情。 不管怎么样,倭国人对沐猴势在必得。 地图摊开在病床上,谢宁枫盘腿坐着,在地图上写写画画,很巧合的一件事,倭国人竟然住在娜玛的旅舍里。 “那里并不特别,可能会有娜玛的气息存在”,谢宁枫推测倭国人的想法,“利用这抓沐猴也太玄乎了。” “旅舍是易守难攻的地形,旅舍里有充足的食物,躲个一星期不是问题”,狐狸分析道,“楼上有狙击点,我们的人还未到门口就会受伤。” 得确很难抵达门口,不过……谢宁枫指着地图上的一处高楼,“狙击手在这里,扰乱他们视线,你们趁机抢占门口”,狐狸他们凑过来认真记下来。 狐狸他们舒了口气,总算能有个方案救人了。“狙击手多安排几个,分布在高楼上,掩护他们过去。” 却遭到谢宁枫的反对,人数一多,很容易暴露,死伤会更多,派一个人就够了。 “行”,狐狸点头,下去安排一些事情了。 温柔从外面回来,谢宁枫醒来后,每次总会找借口打发她离开,她明白谢宁枫不愿她担心,可她心里不是滋味,总会揣着一种忧虑,其实这会让她更担心。 “宁枫,我们需要谈谈”,温柔说话里透着不容人拒绝的强硬,谢宁枫怔愣了会,最终点了点头。 小花园里人不多,他们在椅子上坐下,明明是最亲密的两人,中间却隔了一条线。 “我要参加这次行动”,温柔的眼睛专注地盯着谢宁枫的眸子,让谢宁枫的眼神无处可逃。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你要留下照顾孩子和老人。” “我不是以你妻子的身份提出这个要求,而是以下属的名义请战”,温柔嘴角扬起,自信地道,“你暂时不能出去,只有我才能代替你。” 谢宁枫双眼里有难掩的错愕,他低低地笑出了声,温柔说地没错,他拒绝不了。 “不行”,谢宁枫再次拒绝,“我不答应。” “为什么?”不给个理由,温柔倔强地与他对视,她不会放弃。 “因为你的资历不够,我会亲自督战,必要时冲锋陷阵”,谢宁枫背过身,他害怕望见温柔充满失落的眼睛。 “随你”,温柔头也不回地走了,不带着一丝伤感,有得只是洒脱。 温柔这样,谢宁枫越发担心她预谋着什么计划,便派了人监视温柔。夫妻俩的矛盾将以前亲密无间的关系割裂了,这裂缝越来越大,或许不久两人就断了。 老人和孩子敏感地察觉了这对夫妻的不对劲,可他们没有劝说,他们以为不过是小吵小闹,过几天就床尾和了。 行动的那天,谢宁枫拄着拐杖上车,温柔板着脸,一脸不高兴。 “再见”,谢宁枫挥着手,温柔脸上肌肉紧绷,却不做反应。 车驶远了,像个小黑点。 所有的人到达高楼,八川市已恢复秩序,街上行人如梭,但旅舍门口人有些少,不过这是正常现象。旅舍里的人没有怀疑。 这次来的人来自依附风藤家生存的一个叫广野的家族,名叫广野弘一。 风藤家族是倭国第一大家族,有许多小家族前来投靠,因而家族间的竞争很激灵,广野家送了不少装了钱的馒头盒,顺利地拿到了这次的任务。 “此次许胜不许败,不然我们通通切腹谢罪。”众人应是,广野弘一很满意。 广野弘一站在窗口,负手眺望对面的高楼,微微一笑。 “队长,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狐狸放下望远镜,广野弘一的笑容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料不准”,谢宁枫摇头,广野弘一的笑容他也看到了,“延缓计划,十二点行动。” 几个小混混头发乱糟糟,双手插在口袋里,敲着旅舍的门。 “你们是谁?”出来一个穿了毛衣的男人,他拧眉望着混混们,“最近装修不接待客人。” “你是谁?”小毛斜眼睨着男人,语气十分嚣张,“你又是谁,我们来找老板娘喝酒。” 男人摆手,轰他们走,“老板娘已把旅舍卖给我了,你们快滚!” 双方从扣税仗开始上升到肢体的接触,男人胃部受了一拳,疼得他满头大汗。 里面冲出来不少人,就在此刻,高楼上的狙击手开枪,广野弘一的人全部抱头蹲下。 小毛他们趁乱进了旅舍,嘴里嚷着“老板娘,老板娘……” 狙击手再次动手,这次却是玻璃窗,玻璃窗哗啦一声,碎片掉落在他们身上,吓得原本有小动作的人不敢动了。 狐狸领着人冲过去,广野弘一的狙击手已到位,凶猛的火力压制了狐狸他们的去路。 “妈的”,狐狸暗骂一声,在这等他们呢! “狙击手击落敌方狙击手”,谢宁枫拿上一杆九四长步枪在别人帮助下上了天台。 他的枪法也不错,干脆利落地将人一枪爆头。 狐狸他们进入了旅舍,与小毛他们会师,上了楼,小毛一勇当先,扫除障碍。 到二楼,007也已经发难,制服了广野弘一,带着盛老出来。 这次行动很顺利,他们这的伤亡很小。可谢宁枫却不高兴,太奇怪了。 “外公,你没事吧?”谢宁枫拄着拐杖,“事情结束了。” 盛老激动地拍了拍外孙的肩膀,两人回到医院,温柔却不见了。 “她留下一张纸条就匆匆走了”,温奶奶把纸条交给谢宁枫,埋怨地说了一句,“这孩子也不说一声。” 纸上是一句简短的话,“我去悬崖了”。悬崖应该是他跳下去的那座,有人约温柔在悬崖边见面。 “奶奶,温柔走前有没有见过其他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出去,“比如小孩之类的?” “没有”,温奶奶仔细想一想后,“她好像说了句调虎离山。” “不好了,两位老先生晕倒了”,有人慌张地闯了进来,“我就去上会厕所,他们就出事了。” 谢宁枫剐了他一眼,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居然有脸辩解。“外公,我们去看看。” 两位老爷子是被人用外力打晕,而且是熟人作案。谢宁枫莫名地就想到了温柔。 “醒神汤也不见了”,谢宁枫从床下翻出一个箱子,“是温柔干的。” 谢宁枫带人赶往悬崖,地上凌乱,明显刚有一场恶斗,且有几只猴子尸体。 “温柔,你醒醒”,谢宁枫抱起晕倒的温柔,力有不及,两个人一块坐在了地上。 扶着他们上车,狐狸开车离去,空旷的天地间只余汽车在雪地上碾压的声音。 两位老爷子醒了过来,梅老三大呼对不住师门,教出了一个孽徒。 问他们事情的经过,两位老爷子却闭口不谈,反而遮遮掩掩,似乎有什么秘密不能说。 “醒神汤是假的”,温柔推开房门,“沐猴就在木屋里。” “啊!”两位老爷子脸色大变,梅老爷子甚至捂住了胸口。 温柔翻了个白眼,关上门。“师傅你别装了,今天的事就我们三个知道,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丫头,沐猴怎么了?”竹老爷子急忙问道。 “丢了”,温柔没好气地道,“被倭国人带走了。” “什么?”谢宁枫惊地把门把拧了下来。 ?请柬上指定温柔夫妇一同前往,温柔阖上请柬,猜不透燕文北打什么主意。 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烫金的请柬,谢宁枫托着下巴,“我们去。” 燕文北入境是在五天前,据情报人员的汇报,他这次没有带容宋,身边只有保镖和风藤管家。 自他回来后,国内的怪事就不断,说和燕文北没关喜气,打死他也不信。 “我看了报纸,最近不安全”,温柔试探地提了一句,“你要小心点。” 谢宁枫并未多说什么,温柔清楚谢宁枫同意了她的行为,开心的同时,心里对谢宁枫的怨恨倒少了不少。 这时,电视上发布了一则报道,市区雾气弥漫,市民们要小心驾驶。 家里的座机响起,“喂,有什么事吗?好的,我马上到。” 谢宁枫抓气外套,一跃而出。温柔喊了几声,多注意安全。 深夜,温柔从睡梦里惊醒,她居然梦到了以前的事,她重生那会也梦见了自己惨死的场景,可事情过去这么久,为何会想起这些呢? 身边的床铺空着,和那天的情景一模一样,温柔的心顿时慌了起来。 谢宁枫拖着一身疲惫推开门时,见到的就是温柔站在窗口,满身杀气独对寒月。 “别站在窗口”,谢宁枫把温柔的身子掰过来,摸上她脸颊,瞬时松了手,用心疼且责备的语气道,“怎么这么凉。” “宁枫,你回来了”,温柔似乎才反应过来搂住谢宁枫的腰,“我好怕……” “怕什么?”谢宁枫亲腻地刮刮她鼻子,“有我在这,你什么都不用怕。” 温柔默默地倚在他怀里,她上辈子能听到这话就好了,可惜……不过现在也不晚。 运动过后,温柔偎依在谢宁枫怀里,静静地听他述说晚上的事。 诡异的浓雾使行人不约而同出现了皮肤溃烂,医院里人满为患。专家检测浓雾的成分,里面有种催发皮肤病的物质,他们从来没见过。 “需要我去看看吗?”这事不存在危险,温柔笃定谢宁枫会答应她。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谢宁枫摸了摸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一不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调皮了。” 温柔也不反驳,只抓紧了谢宁枫的手臂。 第二天,外面竟然飘起了雪花。反常的天气并未引起民众警惕,导致医院里又临时加了不少床位。 气象局发出紧急通知,暂停所有室外作业,学生放假,工人停工。 b市一时像失去大脑指挥的重病患者,交通瘫痪,街面上根本找不到一个人。 全城死寂,仿若空城一般。 连老召开会议,要求在座众人想个解决办法出来,现在封锁了所有的消息,但明天就不能保证能不能瞒得过其它国家了。 这场雾单单只针对b市,可见背后人用心的狠毒,他们心里清楚有人要毁了华国。 “我建议强制逮捕燕文北,这雾一定是他搞出来的”,谢宁枫咬牙切齿道,燕文北就是个祸害,他来了就没好事。 有人反对,如今燕文北代表的是风藤家族,若做出什么失礼的事,倭国人会首先发难。 连老不置可否,听取下一人的意见。直到所有人说完,连老也不做出表示,众人诧异地看他。 “无国就无家,国都不存了,你们担心外人的反应做什么”,连老沉声道,他轻轻拍了拍桌子,却拍在众人的心上 ,“马上逮捕燕文北。” “是”,谢宁枫瞟了反驳他的人一眼,“连老说得很对。” 燕文北自愿和他们合作,表现地比以前更沉稳,谢宁枫担心燕文北不会说出有用的东西。 把人交给国安,谢宁枫开车到医院,温柔正和医生据理力争,市民的病是罕见的毒。 医生们不服,他们个个是名牌大学毕业,出国接受国外的先进知识和技术,多年丰富的从医经验,一个丫头跑他们面前乱说话,不是欺负他们吗? “温柔,是什么毒?”谢宁枫不理会医生们的抗议,“有把握解吗?我可以去请两位老爷子过来。” “叫花靡,每朵花都有花期,花期一过,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么美的诗却用来形容一种病,温柔也觉得自己无奈极了。 她接着说道,“血肉一起腐烂,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我在书上看到过,第一次碰到。” “有治愈的办法吗?”谢宁枫的脸色凝重起来,这病听名字就很棘手。 “可以,但我缺少一味药,蝉叶玉”,没了这玉,就算师傅来也是束手无策。 “去哪里寻找?”他不信华国幅员辽阔,找不到一块玉。 “风觞界”,清风刚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语气慎重地告诉她。 “或许有其它办法呢?”风觞界里的人可不是善男信女,一去回不来倒不可惜,重要的是他还有许多事情没做。 “看我们运气了”,温柔感慨一声,耸耸肩道,“没准蝉叶玉就蹦我们面前了。” 暂时将市民体内的毒发作时间延长,谢宁枫和盛老的讨论也有了个结果,派人秘密寻找蝉叶玉,并把两位老爷子请回来。 这时,审讯的工作人员来报告,燕文北有话和温柔说。 谢宁枫站在窗户外面,耳机里清晰地传来两人的对话声,他捏紧耳机,仿若耳机是燕文北的脖子。 “温柔,我做了个梦,梦里你是我的情人,我们很恩爱,而你惨白的脸色传达给我一个信息,我说的都是真的。”燕文北身体后仰,翘着二郎腿,脸色透着得意。 “真的又如何”,温柔微微吐出一口气,眼神一凛,“你死了,什么都不是了。”她再次动了杀机。 “他们不会让我死的”,他语气十分欠扁,“我也不会死,你们要的东西只有我有。” 温柔还真不能下手了,她重重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离开。 谢宁枫不断喊着温柔的名字,温柔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她需要一个地方静静。 虽然他们不能动燕文北,可打几拳出出气,也没人会管,谢宁枫使了劲地揍,专挑一些疼却不会伤及要害的部位。燕文北戴着手铐,只有挨打的份,他双拳死死握着,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把谢宁枫折磨到死。 犹如毒蛇一样阴狠的眼神,转瞬又温柔地溢出水来。 天台上,温柔眺望远方,雾蒙蒙的,将她本就糟糕的心情又添了几分堵,心口闷闷的,难受地连泪腺都有了感应,一滴滴的泪水打在栏杆上。 厚厚的灰尘上划出了一笔一画,温柔忽然笑了,她擦净泪水,心里吐槽自己幼稚如小女生的行为,难道还要有个王子送玫瑰花给你吗? “傻子,又哭又笑,我的小傻子”,王子得确有,可王子是来看热闹的。 谢宁枫选择闭口不谈方才的事,懒懒地倚靠栏杆上,仿若二人来欣赏美景的。 “两位老爷子会乘下午三点的时间到b市,我们去接机,你这么多天没见到云朵,肯定很想念她。” “宁枫”,温前一秒还一脸感动,下一秒她眼神埋怨地瞧着他,“不要把我说多么薄情,我也想念二夫人和房凌姐。” 给老爷子他们分了口罩,谢宁枫和温柔接了人回去。老爷子们马不停步地到了医院,和温柔的诊断一样,唬得医院里的人一愣一愣。 谢宁枫拉开椅子,认真地看着低着头玩手铐的燕文北,“你怎样才能把蝉叶玉给我们?” 现在轮到他坐地起价了,燕文北勾唇一笑。“我还没想到,等我有主意了,再跟你说。” “你……”谢宁枫气结,哪有时间给你想,几百条人命都等着呢! “受不了就自己去想办法,冲我瞪眼有什么用”,燕文北身子放松地靠着椅背,唇边一抹邪肆的笑容。 晚上,滨河咖啡馆,新开的一家咖啡馆,老板娘是个漂亮的美人,趋之若鹜的人不少。 “有事吗?”杨柳穿得很多,高领毛衣把她的脖子遮地严严实实,手上戴了皮手套。 “你不热吗?”温柔问道,屋内开了空调,手心已微微有些汗意了。 “关你什么事?”杨柳斜睨了一眼,带着些不耐烦,“你有什么事吗?” “知道你要结婚了,作为朋友的我自然要亲口和你祝贺了”,温柔发自内心地祝贺,“祝你们百年好合。” 杨柳眼中透出一种奇怪的情绪,温柔偷偷注意她,杨柳根本不像一个快结婚,沉浸在幸福里的女人,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恐惧。 “你不开心?”温柔搅动咖啡,勾了勾唇,绽放出一个幸福的笑容,“我以为心愿得偿,你会很高兴。” “你胡说什么?”杨柳生气地叩着桌子,咖啡馆里只有一个服务生为她们服务,吓地他从椅子上蹦起来。 “我很幸福,你瞧,这是他送给我的钻戒”,钻戒闪亮发光,杨柳的眼珠不住往右瞟。 温柔笑了声,她换了个话题,说起最近流行的传染病,杨柳听得眼睛发直,摸着钻戒的手突然停下了。 “你认识能治这病的人吗?”杨柳觉得温柔提到这事,肯定另有目的。 “当然”,温柔点点头,马上又皱眉,“少了一件东西,叫做蝉叶玉,没了它,药就不会有效果了。” “什么样子的玉?”杨柳忽地声音上扬,语气带着焦急。“有了那个玉,就能治好传染病?” 温柔的答案使得杨柳稍稍放下心来,她拿起皮包就走,外面有人会跟着她。 他们的棋走对了,杨柳真的知道蝉叶玉的下落。 回到家里,老人和孩子都不安地望着她,温柔安抚地朝他们一笑,“最近你们别出去,外面的传染病挺严重的。”其实,他们出去也行,常年吃空间里产的蔬菜,他们的抵抗力比一般人强。 “我们看新闻了,记者们带着口罩”,温奶奶回忆起来,心里就止不住地担忧,生怕温柔他们也会出事。可有些话不能直说,温柔他们的职业特殊。 “我们没事的,你们快去休息吧!”温柔感觉眼热热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 过了一会,温柔收到消息,他们在燕家找到了蝉叶玉。 “我们从孩子脖子上找到了蝉叶玉,燕文北把玉给孩子,不怕孩子弄丢了吗?”狐狸不理解燕文北的做法。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温柔猜想燕文北也没想到他们会从杨柳身上下手。 谢宁枫却不这么想,燕文北料不到,可他家有个精明的管家。“你们潜入的时候,见到风藤管家了吗?” “没有,他一个管家……”狐狸住了声。 此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谢宁枫放下电话,面色简直能用黑墨来形容,“燕文北跑了。” 他此时跑,所有的怀疑不都落实了吗,即使倭国大使也保不住他。 “肯定有原因促使他这么做”,谢宁枫走来走去,一点头绪也没有。 “不着急,我们先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温柔拍了拍谢宁枫的手臂,示意狐狸看着他点。 有了蝉叶玉,其它药材医院里都有,温柔开了药方子,把煎药的工作交给其他人。 回到办公室,狐狸和谢宁枫已经不在了,温柔抓住一个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摆手,这么机密的事他怎么会知道呢? 去哪里了,难道是b大出事了?温柔连忙赶去b大。 b大犹如一座死寂的小城,自从接到上级安排,学生都陆续回了家。 温柔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心里感慨万千,藏在记忆深处的青春岁月,如水流年,都是和b大有关。虽然打工很辛苦,但是一个速成法,她一个乡下来的女孩最快融入大城市的方法。 浓雾遮掩了白日的风光,温柔记得b大的景色非常漂亮,蔚蓝湖里有白天鹅,湖旁情侣三三两两,尽是甜蜜。 她跳上假山,远眺远处,有个地方发着间断的绿光,引起了温柔的注意。 温柔趴在一个小树上,细小的声音传来。那人说话声有些耳熟,可不是逃跑的燕文北正压低嗓音说话。 “少爷,那两人怎么办?”隐约有个穿黑衣服的汉子向燕文北请示。 “杀了喂狗,便宜他们了”,燕文北似乎很不甘心,但他不能不这么做。 温柔心里疑惑,悄悄尾随保镖身后。地上躺了两个人,那件黑色的衣服,是她今天早上替谢宁枫挑选的。 是他们吗?温柔脑海里一片空白,她来不及细想,现身人前,把一群打倒后,上前查看地上的人。 刚要把人的脸转过来,那人的手更快,“心肝宝贝,来吧!” 不是宁枫,温柔庆幸的同时,又不由开始担心自己的处境,燕文北抓她是为了要挟宁枫吗? 她自然做不来咬舌自尽,不拖累爱人的一套,当然她也没闲着,大脑快速运转,短时间内想出一个脱身的办法。 “把人带下去,好好供着,她可是我们最有力的筹码”,避开燕文北仿若沾染了细菌的手指,温柔低下头不吭一声。 话题回到另一边,谢宁枫和狐狸被盛老的一个手下带到会议室里,等了许久,盛老却不出现,二人反应过来,上当了。 受骗的还有温柔,谢宁枫很后悔,没有跟温柔说一声,导致她一个人涉险。 “宁枫,你别担心,温柔武功高,即使落入燕文北手里,燕文北也不会伤害她”,盛老虽然埋怨外孙处理事情不周全,可看到外孙一副熊样子,他也心疼。 “外公,我明白的”,谢宁枫强打着精神,脑子却发晕,整个人的状态十分不好。 给了外孙四个小时的补眠时间,盛老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会议室,那里有个重要的人物等着他。 连老也是许久不曾合眼,年纪大了,平时睡眠少,可熬了一次,他也有些受不住了。 “您去休息好了,我会看着这里的事,不会让人乱来”,盛老忍不住劝说,连老和他们不一样,他是个普通人。 “不,我在这里呆着”,连老谢绝了盛老的好意,“你去忙吧!” 唉,盛老叹息一声,随着关门声而消失。 天亮了,大部分人的毒都解了,医生们把两位老爷子当成老前辈一样对待,热情劲着实让二老吃不消。 老爷子们也看重几个好苗子,打算叫温柔收做徒弟,不过这是后话了。 温柔失踪的消息知情地不多,大家装着没事人一样继续忙碌,给别人造成了一种假象,温柔并不重要,只是一个女人。 “宁枫,我要求你和连家的小姐结婚”,盛老把一叠资料放在谢宁枫面前,都是连田的资料。“把这背熟,三天后结婚。” “外公,你没开玩笑”,谢宁枫先乐了,“连田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你怎么不明白呢?”盛老把人轰了出去,“我都是为了你好。” 谢宁枫凝视照片上笑得灿烂的女孩,摇了摇头,这下要给人送什么结婚礼物呢? 喜讯经过媒体公布出去,上门道贺的人快踩塌了盛家的门槛,盛家不得已闭门谢客。这次请的客人都是盛家和连家的亲戚,使得不少人扼腕叹息。 燕文北手里有封请柬,他笑容玩味地瞧着请柬里的内容,迫不及待要看温柔变色了。 不过,温柔并未怎样,平静地接受了这事实。燕文北道,“假的是吗?” “你自己看不出来吗,难道你不识字?”温柔反讽道,“白纸黑字写着呢!” “呵呵,你马上就笑不出来了”,燕文北依然笑着,“我不会上当的。” “你上不上当,和我报备做什么。”温柔对待燕文北的态度就没好过,不过燕文北居然能容忍,这温柔对他刮目相看。 “难道不有趣吗,竹篮打水一场空”,燕文北兴致勃勃,“我很期待谢宁枫的表演。” 燕文北出了门,风藤纪说杨柳病入膏肓,救还是不救,全看燕文北的意思。 燕文北眼里透出厌恶,因为她,他们的计划差点就被破坏了。“死就死吧,反正新娘有了候选人。” 他们没有看到,不远处的一间房门口,有个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探出,把他们的话听了进去。 温柔不像在燕文北面前表现地镇定,她着急地在床上踱步,却注意不发出声音。 燕文北话里有话,谢宁枫的计划肯定会落空,她应该如何通知他改变计划。 “咚咚咚”,敲门声很小,说明来人紧张,敲门的位置偏下,这人矮小,那么只有燕文北的儿子,屋里唯一的小孩。 把人快速拉进来,温柔蹲下身,与孩子对视,“你来做什么,你妈妈呢?”温柔并不知道杨柳的遭遇 ,因而小孩皱着张脸要哭时,她忙捂住小孩的嘴。 “妈妈要死了”,小孩,也就是杨果拽着温柔的手,把她向门口拉去,“你去救我妈妈。” “救可以,不过你跟我走”,这孩子是燕文北的独子,而且风藤纪给他的评价很高,可以挟持他逃走。 小孩点了点头,温柔拿了一把水果刀放进口袋里。燕文北给她服了四肢酸软的药,这药最大的用处是暂时无法使用内力,亏得温柔留了个心眼,只吃了半颗。 让小孩闭上眼,温柔把杨柳放进空间里,惹来清风哀怨不断。掏出刀,架在孩子脖子上,孩子一言不发,温柔倒有些愧疚了。 “爸爸,救我……”小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牙齿咬着嘴唇,那小模样可怜见的。 “小少爷”,温柔注意到风藤纪表情激动,比燕文北的冷面孔更表现地像孩子亲人。 “温柔,我小看你了”,燕文北侧身让开,“放她走。” “你永远都小看我,燕文北,你改变了,我也在改变,而且变地不比你少”,温柔早就想说这话了,轻视女人的下场,就是被她们吓一跳和失去生命。 严密监控燕宅的特工开车将二人送到了医院,杨柳的病拖不得。 与谢宁枫联系上,温柔和他隔着一条长长的电话线,却说不出话来,两人经过这次的波折,心更加贴近。爱情不是你侬我侬,那些会在时间长河里褪去热度,慢慢转变为相互的谅解、体贴。 “我饿了,想吃你做的手擀面”,温柔笑了,手擀面是谢宁枫的拿手活,且他只会做手擀面。 “好,你等我半个小时”,电话那头传来重物撞门的声音,温柔笑得更欢了。 吃了面,门外的人进来。盛老询问了燕宅的武力部署,温柔见到明面巡逻的,可暗地里就说不准了。 盛老转移话题,谈及上面对燕文北的处理,由于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连老不得不屈服,所以燕文北不仅不会有事,而且要活得好好的,实在太气人了。 “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他的把柄”,谢宁枫乐观地安慰他们,“人在做,天在看。” “对了,婚礼还举行吗?”温柔还是挺在意此事,虽然她没有忘记最基本的信任,可和别的女人结婚已超出了基本信任之外。 “当然不/举行”,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盛老不忘瞪了外孙一眼,“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温柔的心先凉了半截,预测另外一半也会凉。“外公,我……” “温柔,我和连老商量好了,他收你做干孙女,你可以以连家的名义嫁给宁枫”。盛老小默默地,期待温柔哭出来。 温柔心口却冒着火,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外公想得很周到。” 这下,盛家和连家正式向世人宣告,他们穿一条裤子。 不过,他们婚礼前夕,是燕文北的结婚宴。很奇怪,婚宴临时改了地点,在b大。 婚宴的客人不多,寥寥几人穿着黑色衣服,板着脸,严肃的风格把喜庆的婚宴衬托地仿若葬礼,温柔和谢宁枫带了不少人,预备燕文北整出什么幺蛾子。 音响循环播放结婚进行曲,温柔顿时有种鬼哭狼嚎的感觉,暗忖她的婚礼上放国歌都比这好听。 新郎出现了,他的右手边空空的,却没有一个人窃窃私语。 “感谢你们来这,我会热情招待你们”,燕文北鞠了一躬,高高在上的他眼神透着怜悯的意味。 宴会开始,主人家说话的同时,地里蹿出不少黑影,果然是一场花费了时间精力的宴会。 这群人擅长钻土,温柔就把他们称作了土拨鼠,一群见不了光的人。 土拨鼠的眼睛很细,像一条没有闭合的伤口,但他们听觉灵敏,全靠听觉躲过一次次的袭击。 利刃穿过他们的胸口,温柔费劲地拔出来, 这还是从燕宅拿的水果刀。 还好,土拨鼠的武力值不高,他们一群人花了时间把人解决。 “开胃菜而已,放心”,燕文北好心提醒他们,他一定会让客人们尽兴而归。 接下来,是一群红衣人,口吐火焰,手掌也会冒火。温柔翻了个白眼,没用到正途上,开家烤肉店,保准客人多多。 喷火的,他们有会放冷气的,棉布带领遗民村的人上演了五秒冻人的表演,气得燕文北捶地。 “你不会把金木水火土各来一场吧?”谢宁枫讽刺他的招待方式老土,“来点新花样啊!” “呵,你还真说对了”,燕文北赞赏地望向谢宁枫,“客随主便。” 剩下三关,谢宁枫他们一一化解,燕文北的耐心逐渐告罄。 “到我和你们交流了”,燕文北跳下高台,“不然我就不是一个好主人了。” “你……”温柔嗤笑,一个需要保镖保护的人,不要添乱了。 “我把你送我的话赠送给你,不要用以前的眼光看一个男人”,燕文北慎重道,“不然你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们都不看好燕文北的身手,尤其是温柔,她记得她死时,燕文北依旧保镖不离身。 燕文北拔出一把古刀,刀身上仿流淌着一条河流,亮地刺眼。 温柔下意识地避开,光芒照射他们身上,一声惨叫响起。 “退后,快退后”,谢宁枫大喊,“这见鬼的东西。” 这刀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亮地惊人外,还能隔空取人性命。 “肯定有杀人范围”,温柔也不信这刀真如此邪乎,“我们退到安全范围去。” “你们后退也没用”,燕文北遗憾地摇摇头,“通金古刀是用上古奇石锻炼而成,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今日,你们的性命注定要终结在我手里,想想,燕文北就觉得热血沸腾,手里的通金古刀发出鸣叫,它急需鲜血填补寂寞的百年时光。 通金古刀一落,满地尘埃飞舞,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消失。眼看人越来越少,他们又逃不出去。 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们似乎进了一个怪圈子,只能跑着,一走出界限,就会被自动送回中央。 鲜血落在地上,沁入了土地里,他们没有发现土地正贪婪地吸收着血液,而且他们身上的内力被无形的东西削减着。 温柔望着眼前的场景,忽然想到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这是b大的一片林子,很多心生自杀念头的学生会跑到树林里上吊,一般学生是不会跑这里来的。 “温柔,你停下来做什么?”谢宁枫拉扯温柔向前跑,温柔却不动。 “清风要出来了”,温柔喘了口气,清风能凝成实体,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或许清风有办法。” “但……”谢宁枫很着急,清风如何出来,破体而出,还是破脑而出,谢宁枫不敢问下去,他宁可掐死温柔,也不愿温柔死得痛苦。 明显,他想多了,清风犹如九天上的仙人,白衣飘飘,冠戴巍峨。这出场方式震到了所有人,太拉风了。 “清风”,温柔不习惯实体化的清风,她犹豫着是否伸手去触摸。 “我是真的”,清风调皮地眨眨眼,他拿起温柔的手往他肩膀拍,触感真实,活生生的人。 温柔点点头,重重地拍了他一下,嗔怪道,“吓死我了。”她以为她要死了呢!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谢宁枫从中间插入,硬生生把二人分开,“清风,你看他的剑真的天下无敌吗?” “哼,一堆破铜烂铁”,清风连正眼都懒得施舍一眼,“我用的比他那破玩意高级多了。” “小心闪了舌头”,燕文北睨了他一眼,眼里的不屑让清风十分火大。 清风祭出他的灭神剑,此物是他祖传的宝贝,和空间一样。此剑通体发白光,与燕文北的通古金刀不同,这光很温暖,像极了高瓦数灯泡发出的亮光,使人忍不住学扑火的飞蛾抓住那一丝的光芒。 “你这刀怕是连我一剑也挨不得,我这人不恃强凌弱,呐,由他替我出手吧”,清风指着谢宁枫道,“这剑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珍惜它。”他语气透着放心,更多的却是严肃。 “我懂得”,谢宁枫开玩笑道,“待会就还给你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清风勾了勾唇,温柔察觉他似乎伤心着呢! 谢宁枫以前学过剑,勉强算作懂些。他做了个提起式,把内力运于手上,一剑劈过去。燕文北拿刀来档,相碰时,光束简直要把人的眼睛刺穿了。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忽然温柔听到了一声东西碎裂的声音,入耳很动听,像是敲击编钟,古朴而悠长,一圈圈扩散,使人的心境旷达起来。温柔感觉自己久未松动的内力有了上升的迹象。 “不可能,通金古刀怎么会……”发出凄厉喊声的人就是燕文北,通金古刀是他千辛万苦找来的,为什么会比不过一柄烂剑? “呵,我早说了”,清风抬高下巴,如玉般的手指点着劈成两半的通金古刀,“破烂一堆。” 燕文北快速调整好心情,冷笑道,“你们以为这样,我就会认输了,我真正的实力还没展现出来。” 他做这么多,为拖延时间而已,现在时间到了,他自然要退到一边看好戏了。 大地突然动摇,他们几个人东倒西歪,身边没有能攀住的东西,他们手拉手,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却惊地跳起来,下面有东西。 “用内力撑住”,清风艰难维持着,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些人要出来了。 “哈哈,我们出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让人疑惑。 风觞界里的人出来了,这才是燕文北真正的目的。 “清风小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一个灰色头发的老头子笑声狂妄,震得温柔他们堵住了耳朵。 风觞界里共关押了九个人,逍遥三老死了,驾鹤和擒鹤被他们关起来,他们的敌人有四个,分别是灰发长者,赤发红练,紫发鬼丑,金发碧眼。 长者祭出他的烧天幡,里面有五味地狱火,能烧毁人神鬼,魂飞魄散。 红练身上绑缚着一条充斥雷电的铁链,铁能引雷,威力无穷。 鬼丑长了一张丑陋无比的脸,他一出现,真能止小孩啼哭,然后哭地更大声。狼牙棒拖在地上,划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碧眼是四人中最漂亮的一个,一颦一笑,皆有自己的风度。她手里拿了一把扇子,此扇是金色的,用经纬之法织成,利刃皆不能伤。 “我百年前能把你们封印起来,今日也同样可以”,清风拿过灭神剑,一剑挥出,火花四溅,四人皆飞起来,停留在半空里。 “你内力将尽,还能杀我们”,碧眼挥着扇子,如闲庭散步的姿态走到清风面前,“我们这一百年每时每刻都在练功,你是打不过我们的。” “还有我们呢,即使身灭,我们也不会让你们跑出去”,温柔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就安下心来,虽然对不起很多人,可能和宁枫一起并肩作战,一起拉着手去阴间报道,怎么样都值得。 “凭什么,不要开玩笑了”,红练绕着头发,紫色的唇角扬起,“我们一根指头就能把你们碾死。” 燕文北望着他期待许久的一幕,不由笑了,好戏上场,他要睁大眼睛记住每一个人痛苦的挣扎。 狐狸和几个人一块合攻碧眼,温柔对上赤练,谢宁枫和鬼丑,清风一人解决长者。 一时间,像个真正的战场,没有炮灰却有烟火纷飞,电闪雷鸣,他们的实力不弱,和四人打了一轮又一轮。 温柔的手麻了,刚刚雷电穿过她的手臂,噬骨的疼痛,痛得她连针也握不住。好在,赤练也吃了她一针,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谢宁枫活动双手,一脚把鬼丑的狼牙棒踢开,鬼丑挨了他一脚,吐了血。谢宁枫的脚隐隐作痛,鬼丑的肌肉似乎 有点太结实了。 “那不是我的肌肉,而是我的护甲,用一百只鬼刺猬的皮所制成,你的脚怕是废了”,鬼丑一笑,谢宁枫惊愕的表情让他很开心。 “那我也在彻底不能动前,把你杀了”,他说话时格外霸气,把鬼丑震住了。 “好,好,好”,他拍着手,眯着眼歪头打量,一甩头发,“我可以留你一命。” 不用你留,谢宁枫在心里默默道,他侧头望着不远处战斗的那抹倩影,生同床,死同穴。 一个小时下来,两方人马早已气喘吁吁,清风大笑,这是他打过的最痛快的一场了。 “我们的实力远高于他们之上,为什么会和他们打成平手呢?”长者不敢置信,百年勤练武功,竟然打不过一群毛头小子,他们以后不必混了。 “风觞界里灵气很足,是吗,很适合练功,是吗?”清风哈哈大笑,“都是假的,你们的武功非但不会有突破,反而会慢慢枯竭,逍遥三老和驾鹤尊者他们修炼法门特殊,方才能保持住,他们肯定没和你们说过。” “他们……你们……”鬼丑气得脸变形了,可他没有办法,总不能现在去找人算账。 其他三位淡定,不过脸色都不好看。“既然是你毁了我们,我们死前定要把你们拖下去。” 存了死志的人,拼起命会特别凶猛,温柔他们马上就笑不出声了,四人一改方才逗猫似的慢吞吞,招式凌厉,招招带有万钧之力。 “还能撑得住吗?”温柔喘了口气,她抽空看了看清风和谢宁枫,一个只能举剑硬抵抗,一个腿一拐一拐的。 谢宁枫挥手示意,清风却倒在了地上,白色衣服上沾着血迹。 温柔快步跑向谢宁枫处,赤练立即追她而至,她和谢宁枫交换了位置,拦住的鬼丑,“你的敌人是我。” 此时,盛老带人到了,他们冲进圈里,一起加入了战斗里。长者把清风踢到边上,和盛老交上了手,盛老感觉这人似曾相识,再仔细一瞧,却是他师傅的朋友。 “长先生”,盛老退后拉大距离,“您怎么会在这里?” “是你”,长者记得,一个白白净净,穿着白色练功服的小孩,“你也老了。” “您能和他们说停手吗?”盛老不愿见到昔日的长辈血溅他面前,“这百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你们应该出去看看。” 长者有些心动,逍遥三老和驾鹤他们一去不复返,可见外面红尘世界有多美好,他们也想去一趟。 “我们停手,你们能不把我们关起来吗?”长者有疑虑,他们以前都是恶人,纵使有心悔改,也害怕别人不信使计抓他们。 “好,我答应你,以我将军的名义答应你”,盛老语气慎重,长者很认真地听着,长出一口气。 燕文北没有想到他布置已久无懈可击的棋局居然被人用三言两语化解,他的心情无人能理解,他有种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把四人送给了华国人。 这笔账,总有一天他会讨回来。 温柔扶着谢宁枫,狐狸他们架住清风,坐车去了医院。 在医院里养了大半个月,他们终于能下床走动了。期间,长者他们来探望过他们,经盛老劝说,彼此间倒也不仇视了。 他们出医院后,华国各地出现了许多不明生物,科学家们经过实验,这些动物都是移植的,与此同时,末世说不胫而走,沐猴的事也被翻了出来。 民众恐慌,军人出动,华国刹时乱套了。国外的记者争先恐后地涌到了华国,把b市的政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用猜测,肯定是燕文北搞的鬼,温柔真心想掰开他脑子,看看他在想什么。 “宁枫,我们去跟燕文北谈一谈,这样下去,得利地是倭国人。”毕竟华国是燕文北的祖国,倘若他存些良知,就收手吧! “好。” 他们亲自上门,打了燕文北一个措手不及,燕文北镇定下来,语出挑衅,“你们又来请我去特殊部队喝茶?” “不是,我们要和你谈谈,谈不拢再去喝茶也来得及”,谢宁枫笑道,“反正茶有得是,喝茶的人也很多。” “风藤管家呢?”温柔环顾四周,上茶的也不是风藤纪,“他去哪里了?” “一个下人,我这当主人的怎么会事事知道?”燕文北说得随意,脸上表情漫不经心。 “可他不同,风藤管家可谓是一人再下万人之上”,温柔的形容并不夸张,风藤纪撑起了风藤家的大半边天。 “你过誉了,等他回来,我回去转告他的,你们今天来就是和我探讨风藤管家的吗?”燕文北挑眉,大有你们可以回去了的架势。 谢宁枫换了个话题,聊起了最近的怪事,他暗示所有的一切,他心里明白,而且有证据,随时能抓捕人回去。 “你有把握,就不会上我这里来了”,燕文北摇头,这点小伎俩别拿他面前现。 “燕文北,你如何才会放手?”他们得确奈何不了他,因为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 “杀了我”,燕文北用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尖锐声调说着,“否则,我不会收手。” 没有白来一趟,至少他们知道了燕文北到底有多疯狂,至死方休,这个人已经无可救药了。 “对不起”,一个裹着黑色纱裙的女人撞上了谢宁枫,谢宁枫立刻把人推开,女人匆匆走了。 温柔皱眉,这女人很像一个老朋友。“你干嘛把人推到一边?” “这女人不对劲,体温很高”,谢宁枫手指上还残留女人的体温,“跟个火炉似的。” “我知道她是谁了”,温柔一脸神秘,“没想到她还活着,果然观念和常人不一样。” 容宋,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做什么呢? 容宋不安地坐在沙发上,下人很奇怪地瞧了她一眼,蒙着面纱的女人。 “文北什么时候见我?”她声音沙哑,这沙哑不像感冒引起的,更像是床事喊哑的。 “等着”,仆人淡淡道,带着一些轻视。 容宋忍耐下来,她如今已是一个废物,全靠燕文北圈养。 过了一会,燕文北下了楼,厌恶地道,“不是叫你呆在倭国不要出来吗?”容宋挺有用的,拉拢那些三心二意的政客。 “我听管家说,你可能遇到麻烦事了”,容宋唯唯诺诺,哪有昔日嚣张跋扈的样子,“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就你,用身体吗?”燕文北用看垃圾的眼神睨着她,“华国官员不吃这套。” “别把我送回倭国”,容宋猛地跪下,那些肮脏的手游走在她的身体上,她实是受不了了。 “好吧,呆在房间里不准出来”,燕文北警告地乜了眼她,“我有很多办法可以折磨你。” 容宋住了下来,纵然每晚都要和不同的男人周旋。可她也拥有了选择的权利。 “宁枫,你看,有猴子”,猴子可以说是他们一生的噩梦,那个可悲的女人。 戴着和沐猴一样的面具,坐实了末世说,举国皆疯狂。 特殊部门忙昏了头,每天奔波各地,将一些可疑份子带回来审查。 “暗杀,外公,你确定吗?”上面有了处理燕文北的方案,偷偷把人杀了,他们最多背上一个保护不利的罪名。 “是的,就你们两个人”,盛老道,“今晚行动。” 接受了命令,谢宁枫回去和温柔商量,两人都写下了遗书,交给盛老保管。 温柔去看了清风,他还昏迷着,清风并未拿走空间,温柔很感激他。 晚上,两人穿上防弹衣,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燕宅他们前几天来过,温柔还记得地形,轻松地躲过巡逻的人,摸进了主宅。 燕文北住在二楼,可他们刚一上楼,便触发了警报器。 灯全亮了,两人无所遁形,被人围了起来。 “深夜造访,也该通知我这做主人的一声”,燕文北穿着整齐,显然早已料到他们的到来。 他们不搭话,直接动手。 保镖好对付,令他们刮目相看的是燕文北,燕文北手上没有武器,全靠一身蛮力。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野兽才有的血腥味,经年积累才有的。 双目赤红,头发忽地长出了,披头散发和野人没什么区别。 “他吃大力丸了吗?”温柔不能理解,竟能一秒变大力士。 “谁晓得”,谢宁枫应付地很吃力,燕文北每个招式都用上了巧劲,大拙若巧。 接下来,是一场厮杀,两人对付一人,人数上占了优势,可燕文北打地他躲藏,这样被动挨打肯定不行。 “温柔,你还记得我们跟娜玛对打时用的那招吗?”谢宁枫怀疑燕文北也是用了同样的方法。 不管有没有用,他们决定试试。 “我可不是娜玛那个蠢女人”,也就是意味着燕文北的武功高强并非内力的原因。 温柔怔住了,她放出了啾啾。就在方才,清风和她联系上了,指名啾啾能帮助他们。 “什么东西?”啾啾兴奋地在燕文北头上盘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燕文北的心脏。 温柔恍然大悟,是蛊。风藤家某任族长就是“后天”的发明者,一个能助人迅速提高修为的好东西,他们怎么可能会放弃。 “蛊在心脏,我们全力攻击他的心脏”,燕文北察觉了他们的用意,拼命闪躲,不暴露他的弱点。 但他防不了啾啾,啾啾瞅准了机会,舌头从燕文北的嘴巴进入,燕文北挣扎,像条鱼一样临死前挣扎着。 渐渐地,他全身力气抽光似的,双眼恢复正常,泛起了白。 “死了”,温柔确定道,“死透了。”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前世最亲密的枕边人,今生她的仇人,像一觉醒来,远离了恶梦。 “我们走吧”,她的话落,就见谢宁枫满脸吃惊,慌张地看着他。 她低下头,一把刀子插在她的腹部,鲜血湿透了她的衣服。 身后,一个女人疯狂甚至歇斯底里地喊着,“死了,死了……” 温柔睁开了眼睛,有。满目喜庆的红色,墙上贴了一个“喜”字。 “这是谁的……”她喘了口气,为什么她还活着。 “当然是我们的婚礼”,谢宁枫英俊帅气的脸庞放大,深情地注视她。 她有太多的话要说,谢宁枫抱住她,慢慢地说给她听。 燕文北给容宋注射了沐猴的血液,容宋才能做到出其不意给温柔一击。 过程很复杂,结局却只有一个,他们可以相伴到老。 ------题外话------ 终于大结局,撒花!谢谢大大们一路的包容,这文终于打上句号了! 推荐下我的新文:《农女的奋斗》(又名《农家商女之一品夫人》)http://。520xs./info/。html 妇产科医生穿越成为孤女,父母早逝,弟妹年幼,一家生计压她身; 大伯狠心无耻,大伯母刻薄恶毒,堂哥蛮横,堂姐虚荣,还有舅舅舅妈一起上,极品亲戚一箩筐; 幸好有山有水有路,发家致富不用穷;可这木讷善良指腹为婚夫君上门娶亲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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