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卿缘》 第一章 末路 在偌大的宅邸里,众人皆知那西北院里的夫人是最不受宠的,连带着那出生的小姐都被冷落着。没有人知道这夫人犯了何事,除了那些个老仆人,在偶尔被人问起时也只是轻轻的叹息几声。 正值元宵佳节,府里比往常多了几分热闹,张灯结彩的,仆人们忙前忙后,各个脸上都带着笑。 除了那冷清的西北院里的,姜暖趴在窗户上,她看着远远的灯火,一身素衣,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在空空的宅院里下显得那么瘦小,长发只是随意用只木簪挽起,却仍有几缕碎发拂过脸庞,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肌肤胜雪,素衣承袭,却本身便带着一番清冷。 或许是从小习惯了这围墙里面的凄清之意,她看了半晌便转过身去。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的院子着火了”。外面突然有人喊道。 姜暖顾不及想些什么,便急着向她的母亲院子里跑去,路过池塘时,突然一双手在她背后推下,姜暖怔住了,她挣扎着掉入池塘,惊恐的看着那个推她的人,是大夫人的丫鬟,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们,无论如何,都想置她们于死地吗。 扑通一声,她掉入池底,冰冷的池水没过她的肌肤,只盏茶的工夫,水里便没了声响,丫鬟见状呼了一口气,慌忙从自己怀中拿出一封书信,放于池塘边上,佯装惊恐的样子,跑去了大堂。 堂前的桌上热闹之极,一个小厮突然跑过来,“老爷,二小姐不小心跌入池塘,殁了。” 没人注意到老爷的手在举杯时顿了一下,他愣了愣,不太相信,“你再说一遍?” “回老爷,二小姐跌入池塘,等救上来时已没了气息。” 姜相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碎了,“怎会,怎会这样?暖儿,暖儿。” 林裳舒看到他这般六神无主的样子,看向那个下人,“那么大的人,你们都看不住吗?姜府养你们何用?” “回夫人,小的失责,但我们,在池塘边发现了这封书信。”说着,那人将书信呈了上去。 林裳舒打开了那封书信,有些惊讶,随即看向姜相,“老爷莫要伤了身体,这也许是暖儿自己的选择,是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才让暖儿有了这般念头。” 姜相颤抖着接过那封书信,没有错,这的确是暖儿的字迹,一字一句,他不会认错。曼殊,我对不起你。 明明热闹的元宵节,因为姜家小姐的落水而终。 坐在另一侧的姜宇微看向了林裳舒,嘴角露出了一份不易察觉的微笑,只是脸上仍是那副悲痛之样。 姜清言在一点点下坠,意识在一点点模糊,人在临死的时候总会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她记得,那年父亲母亲大吵了一架,从此,母亲就带她在西北院里住下,父亲也很少来了,母亲也很少谈论起父亲,她记得父亲看着母亲的无奈与痛恨。 日子长了,府里总有些风言风语,连带着下人们也跟着欺侮起她们,一旦受些委屈,下人们便会加倍打骂她,她无数次的忍让只换来的是加倍的冷嘲热讽,她原以为只要她安分守己,就一定会让父亲回心转意。 可直到最后,换来的是父亲对她的不满,大夫人的嘲讽,那些她平日视作姐妹却让她名誉尽毁的下场。姜清言笑了,也罢,从此,做只孤魂也罢,一幕萧然,满目疮痍,她落下的泪混成了河水,也许,她再不会遇到待她好的男子了。 牧之哥哥,暖儿遇不到你了。随着这一念想的结束,姜清言随着河水沉入了池底,再没了声息,而池面任存着她母亲一声声撕裂呼喊,声泪俱下------------- 谁也不知道,那池塘却发生了许变化 第二章 人生重启 在另一个时空,也就是现代,姜清言正忙着交完剩下的稿子,算了算时间,看看也差不多了,看到好友的信息,便如约到了所在地。 可是当姜清言到达那里时才发现这里只有座庙,看了看周围,再次看了看信息,“没错呀,死丫头,不会又整我吧·。” 周围也都是寻常的景物,不过让她更好奇的是她从没看到这里有座庙,难道是新建的? 强大的好奇心驱使着她,姜清言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庙里有几尊大佛,香火倒是旺盛的,虽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不过偶尔信一信也没什么坏处,她向着大佛拜了一拜,便再朝里走了走。 尽处为一池塘,池水清澈,周围的景色却是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本想走到池边再好好看看,不曾想脚边一滑,姜清言直接往池里倒了下去,丫的,好奇心害死人啊,救命,咳咳,来人啊。 冰冷的池水不断呛着她,逐渐的便体力不支了沉了下去,冰冷的池水不断灌入姜清言的身体,完了完了,我大好的青春年华,难道要葬送于此,就在她以为快死的时候,突然一双手将她拉出水面,迷迷糊糊的,她看见几个人急匆匆地跑过来,还有眼前那张俊美的脸,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雕刻分明的五官,有棱有角的脸,他盯着自己,神情却是一副关切的样子,“暖儿,暖儿,醒醒。” 那人晃着她,姜清言感觉头都被他晃晕了,大哥,你谁啊,长得还挺好看,她还想再仔细看看那人的模样,无奈她此时还没回过神就晕了过去。 等姜清言醒过来时,已经是晌午了,她睁了睁双眼,正要起身时,却清晰的听见有人喊了声“小姐”。 嗯?这一声倒是让姜清言清醒了,“你叫我什么?” “小姐啊,小姐你没事吧?” 那个人看着她,小姐这是不认识自己了吗? 姜清言头疼的摸了下脑袋,“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莳烟有些惊诧,好一会儿才晃过神来,着急道“小姐,您别吓我啊,您是宰相府上的二小姐啊!” 姜清言这才回过神注意到这周围的景象不太对,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一个想法不觉升了起来,我这是穿越了?不会吧不会吧,这是闹哪样,真的假的,我出现幻觉了,不过姜暖很快就否定了,就在刚才,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虽然有些疼,但痛觉告诉她,这是真的。 冷静冷静,姜暖深深呼了一口气,我要镇定,沉着。 她看看莳烟,一副快要急哭的表情,故作镇定道“我一时受到惊吓,不必惊慌,你们先退下吧。” 莳烟看了看小姐,却又不能再说什么,只得退下。 她看着周围的建筑,这不是做梦? “我穿越了?” 姜清言不觉自语道,可是她还是觉得很扯,对,她是看过很多穿越剧,但怎么可能真的会这样呢?不不不,她还是不能相信,她堂堂二十一世纪的人,唯物主义者,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可是真的就这样发生了,真实的。 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鼓起勇气拿起镜子一照,镜子里的人秀雅脱俗,自是一股轻灵,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含辞未吐,姜清言有些不敢相信,这张脸,真的,一模一样,等等,刚才夸了自己吗?不管了。 如果真的发生了穿越这种事情,那么,她就要弄明白该怎么回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才唤了莳烟进来。 “小姐。” 她轻轻唤着。 姜清言故作叹息道,“我只知道我落了水,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同从前的记忆也没有了,眼下唯有你能信任,你可愿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莳烟则是一脸的惊愕,好一会儿缓过来神,转眼又泪眼婆娑的看着姜清言说“都是烟儿不好,没能保护好小姐”。 姜清言看着莳烟的表情,看来对自家主子挺好的,不过小姑娘还挺好骗,这么容易轻信别人。 直到后来,姜暖才发现自己真的犯了个很大的错误。 转眼又看到莳烟的眼泪要落下来了,连忙安慰道“我不是好好站在你的面前了,不是你的错,行了,快起来吧。” “是,小姐”。莳烟接着说道”小姐,您叫姜暖,是宰相府的二小姐,夫人一年前不知何故与老爷争吵,一气之下剪去青丝,竟出家为尼,老爷也因此不待见您,您还有一门婚约,是与圣上的二皇子寐钦王秦牧之于幼年定下的。” 姜清言一边听着,注意力全放在了剪去头发上,姜暖记得,在清朝,除非国丧,满人不可随意落发。那么这里,应是大致与这个时侯相似的,可是,一个妇人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这般呢?姜暖想着,全然忽略了莳烟说的话。 “小姐,”见小姐有些心不在焉,她喊道。 “啊,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大小姐名叫姜雨晗,是大夫人膝下一女,深受老爷喜爱,还有三小姐,姜语微,她与大小姐是一母同胞,她们很少与小姐来往,若不是小姐还有与王爷的婚约,那些下人还不知会如何对待小姐呢?昨夜元宵节,小姐突然落水,要不是王爷救了小姐,莳烟害怕再也见不了小姐了?可是,王爷还有与三小姐的婚约,小姐,这” 姜清言听着莳烟的话,想来这个二小姐生活过得也并不怎么好,要不然堂堂相府二小姐落了水现在什么动静也没有?看来有人压下了这件事情,有意思,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怎么回去啊? 第三章 惩治恶奴 正说着,一位嬷嬷推开了门,莳烟看了便马上住了嘴,轻声告诉姜清言“这是崔嬷嬷,是大夫人的乳母,服侍在老爷身边的大红人” 崔嬷嬷见姜清言坐在那儿,只道是把脑子摔坏了,言语自然是犀利了, “莫不是姜二小姐摔坏了脑子,见了老身也变得愚笨起来。” 莳烟见状连忙向崔嬷嬷解释道“嬷嬷,小姐大病初愈,还请”话还没说完,就被崔嬷嬷一耳光甩了回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奴服侍老爷是你还没出生呢,莫非二小姐教的礼数便是这样,目无尊卑。”说罢,见二小姐没反应,自以为是被欺侮惯了,便又讽刺的笑了起来,“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话还没完,啪的一声,一声清脆的耳光应声打在了崔嬷嬷脸上,打的崔嬷嬷是头昏眼花,等回过神来,却分外看见姜二小姐含着笑扶起了莳烟。 “贱人,你竟敢。” 姜清言轻笑道:“打你吗?打你就打你,还需挑时间吗?”这府里的奴才如此胆大,看来背后不是善主。 不等崔嬷嬷反应过来,姜清言又是反手一巴掌。 “反了,反了,我要去禀告老爷”,嬷嬷叫道。 姜清言听罢,不由挑了挑眉,自得坐在桌旁品了品茶,“崔嬷嬷,我再不济也是这宰相府的二小姐,你不过就是一个奴才,目无尊卑,以下犯上,若是传出去,嬷嬷以为几何?” 崔嬷嬷却不以为然,“姜二小姐,嬷嬷也是老人了,说句不当说的话,现在主家的是大夫人,况且您这姜二小姐是个名不副实的主,难不成您当真觉得老爷在外劳心劳累的,会有心思见你吗?再者,您出得去吗?” 姜清言也不恼,“嬷嬷的胆子真是大啊,既是如此,你觉得若是你在这里突然暴毙,有谁会怀疑到我吗?” 嬷嬷一愣,“你堂堂的二小姐若是杀了一个奴才,就算是宰相,也难保您,大夫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姜清言也不恼,继续说道,“天下人谁不知道姜家的二小姐从小体弱多病,她们不点破又不代表她们不知道,这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可能杀得了一个人呢?嬷嬷也说了,一个奴才,大夫人会为了你与我计较吗?嬷嬷真是看重了自己啊,要不您试一下?” 崔嬷嬷只觉背后一凉,万没想到平日受人欺侮的竟像变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可她分明感受到一股寒意袭来,压得她抬不起头来。 看见了姜清言这般样,便不敢再说什么,想着刚才自己被打了,脸颊还有些疼,也少了些顶撞的语气,“老爷邀小姐去议事。” “我知道了,下去吧。” 崔嬷嬷正要退下,又被喊住,“嬷嬷,您是个聪明的人,若今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就不止两耳光这么简单了。” 嬷嬷一惊,背后凉意渗出,钻到人的骨髓里,顿时冷汗直冒,她抬头正对上了姜清言的眼神,淡漠的似乎要看穿人的眼神又深不见底,嬷嬷连忙低下头“是。” 姜清言等她退下了才呼出一口气,一个下人也敢在二小姐面前公然动手,看来,这二小姐还真是没有什么权力,往后,怕是日子要难过得多。 第四章 相遇 再看一眼哭哭啼啼的烟儿,连忙替她拭去眼泪,“行啦,别哭了,你记住,下次再有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你,你就打回去,明白吗?” 莳烟点了点头。 她拍了拍莳烟,以当劝慰,“帮我梳妆吧。” 好不容易安慰好了莳烟,姜清言发现这里穿衣也挺麻烦的,翠烟衫,百褶裙,薄烟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她有点怀疑,外面火辣辣的大太阳,穿那么多不热吗?等到出来的时候,姜清言早已透不过气来。 “阿烟,你热吗?”姜清言实在憋不住,她看着一旁淡定走路的莳烟。 “小姐,阿烟不热。” 看着莳烟一脸平静的样子,姜清言反而有些佩服了,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不行,凉不了了,这衣服能脱吗? 姜清言看着外面的衣服,正想脱下时忽然抬头看向莳烟,这个时候,莳烟也是一脸诧异的表情。 “小姐,不能啊。” “那个,我的手帕好像落在房间里了,你去替我找找。”姜清言脸不红心不跳扯着谎。 “可是小姐,老爷还在等你呢。”莳烟有些为难。 “就耽误一会儿。” “好吧,那小姐你别乱跑啊。” 姜清言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等到莳烟离开,姜清言连忙观察四下有没有人,或许有些慌张,似乎忽略了头顶的那一双目光。 她脱下外面那层轻衫,撩起了里面的袖子,顿时感觉好多了,她满意的呼了口气。 正在这时,只听头顶传来一声,“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她抬头一看,只见一俊俏身影横躺在树上,身形纤长,头发被一紫绳扎起,丰朗俊逸,剑眉下却是一对桃花眼,厚薄适中的红唇却扬着不可一世的笑容。 他纵身一跳,直立在姜清言面前,“好标致的小娘子”。 姜清言愣了会儿神,看他的服饰应该是达官贵人,不过看他那副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她并不想惹麻烦,只是微微欠了身便要作离开,那人却又挡住她的面前,“小娘子姓甚名谁呀?” 一边说着一边步步逼向姜清言,眼神也越发幽深,终究在她面前停下了一步的距离,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香味,她暗暗叫苦,名你个大头鬼,嘴上却还故作笑状,步步退着“想必公子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扰了别人,被人误会吧”。 ”你在威胁我?”秦逸之微眯着眼,这个女人真有意思,他还是头一次被人威胁,还是个女人,不过,他有什么可怕的。 姜清言却镇定自若,“您自重,这是相府,还是不要乱来的好。” 说罢正要离开,头发掠过秦逸之的脸,发间的香气停留在他的鼻间,不自觉地让人留恋,原来连味道也这么好闻。 他不经意笑了,喊住她,“是去前厅的吧”。 姜清言听到便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他,“你知道?” “自然,我带你去。” 秦逸之走向她,背着手,看见姜清言停在原地,一脸怀疑,“你不相信我,堂堂七尺男儿,岂会骗一介弱女子?” 说着,正欲抬脚,却听到姜清言道了一句,“七尺,你有七尺吗?” 秦逸之脸色一滞,咬着牙,“这笔账,你给我记着。” 说着自顾自朝前厅走去,也不理会她跟得上跟不上。 姜清言见状,咬咬牙,跟了上去,只一会儿功夫,便到了,看来他没有骗自己。 可是这里,她真的需要进去吗?又要面对什么呢?她微叹了口气,该面对总该面对的。 此刻,大厅之内,姜宰相与秦牧之相谈甚欢,在姜宰相的眼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急不躁,沉稳得很,算是什么都对了他的胃口,白衣胜雪,言笑吟吟,翩翩浊世中得此纯净,爽朗清举,姜相不禁点了点头,如此偏偏少年郎,当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惜,暖儿的良配不能是他,卷入皇室纷争,这是他所不想的。 “怎么,不敢进?”秦逸之停在门口,见姜暖站在那里,有些好奇,“刚才不是很有骨4气吗?” 姜清言瞪了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直接略过秦逸之走了进去。 秦逸之笑了笑,在门口停留了一段时间,算算差不多时候了,才跟在了她后面。 说话之间,姜清言缓缓来到他们的面前,珠帘声动,秦牧之听到响声看向了来人,眼前的人云髻峨峨,丹唇外朗,皓质呈露,正含笑着走了过来。 秦牧之一时竟忘了该说什么,眼神停留在她的身上,待回过神来,姜清言已来到厅前施了礼,“见过父亲。” 秦牧之看着她,几年未见,她长大了。 姜相看着姜清言,点了点头,举止得当,还算没有失礼,“你身体可好些了?” “回父亲,已无大碍了。” 姜相开了口,“这次是王爷救了你,还不快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姜清言听罢,忆起那日被救的情形,微微作揖,“多谢王爷想救,得此王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小姐严重了。”可是不知道为何,他能感受到姜暖陌生的眼神,她不记得自己了吗?那一刻,他似乎有些失落。 姜相看在眼中,只觉秦牧之不喜姜暖才会这般少言少语,“老臣的女儿愚笨的很,恐怕” “姜相说的哪里话,她可是伶牙利嘴得很呐”。 不等姜相说完,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姜清言背后一僵,熟悉的声音,是他?这么背? 她站在原地,只听秦牧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牧之见过皇叔”。 皇叔,就是那个衡殷王,姜清言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这,这个跨度也太大了吧,皇叔,这么年轻的吗,完了完了,刚才不小心得罪了他,他不会是来报复自己的吧。 她当时只想着玩笑,竟不知这样的玩笑。 “见过衡殷王”不管怎么样,行礼总是没错的,姜清言苦笑着,抬头之时正对着秦逸之的目光,恰巧秦逸之也幸灾乐祸看着她,“起身吧。” 他径直略过了姜相,随性坐上了旁边的椅子上,呵,女人,秦逸之吃着旁边的葡萄干,一边死盯着姜清言,而身旁二位自然注意到了,却也不敢多言,姜清言感觉自己就像头猎物被盯着,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苦笑着。 你吃你的葡萄干,看着我干什么? 第五章 退婚 姜相见此情形,自然心中明了这事与姜暖脱不了关系,可姜暖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位王爷,他竟不知,不觉心下一沉,应声道,“姜暖”。 姜清言毫不理睬,准确来说是没反应过来这幅身子的主人叫姜暖,姜相没听到回答,火气更上一层,但碍于两位王爷在此,不敢坏了自身的体面,沉着气“姜暖”。 姜清言这才反应过来,“女儿在”。 姜相看着姜清言,再看看秦逸之悠闲自在的样子,心中不好多做解释。 正要开口时,秦逸之抢先一句说道“素闻姜家二小姐一直身居后院,身体抱恙,且—面目可憎?” 面目可憎,姜清言听着,手已经在袖子里握紧了拳头,很好,非常好,姓秦的,你给我等着!秦逸之倒是自在自得,把玩着扇子,一脸玩味的看着她,“如今看来贵府是藏了娇人啊,难不成是姜相欺骗本王,嗯?” “这,岂敢,王爷莫要轻信外人之言啊!只是小女一直体弱多病,所以才身居简出。传闻而已。“姜相听完,只道是撞见了不该撞的人, 这衡殷王素来不拘小节,随性妄为,确是连圣上都请不动的人,现如今来了,只怕是麻烦不断啊,他只得正了正神,绕开了这个话题,继续说道,“今日请二位王爷过来,是来商量小女的退婚之事。” “退婚!”一言既出,其余三人异口同声道, 姜清言心想,堂堂相府公然退婚,这心真大呀,就不怕得罪皇室吗?不过既是与三小姐有婚约,看来这退婚之事应是躲不过去了。 而此时,秦牧之突然说道,“姜相,本王今日只是来看望小姐伤势,既然小姐大病初愈已好的差不多了,我就放心了,再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圣上赐婚姜相这时退婚,怕是不妥。” 秦牧之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他本不喜欢这桩婚事,为何却又极力挽留,他说不出。 秦逸之看到他这般,心里不禁多了几分好奇,据他所知,秦牧之可是一直很抗拒这件婚事的,怎么,现在反而阻拦起来了呢? 而姜相也没想到秦牧之竟会挽留这门婚事,难免惊愕,震惊之余,秦逸之忽然笑道:“姜相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不过我倒觉得也没什么不妥,不知姜二小姐是如何打算的?” 继而说着把话题转给了姜清言,这下轮到姜清言震惊了,原以为三人聊着即可,自己打着照面罢了。 没想到突然到了自己身上,只好硬着头皮上前,罢了,这门婚事本就自己不想的,现在少了这个麻烦也好,“各位王爷,父亲,臣女的婚事自会由臣女一人做主,就不劳各位费心了,这婚,我退了。” “哦?何时由得你自己做主了?你能做得了什么主?”有意思,这女人。 姜清言也不恼,含笑直视着秦逸之,“臣女不想做的事情,没人逼得了臣女做,既是退婚,臣女答应了,各位又何必再说些托词呢?臣女也听闻寐钦王爷与三小姐也是有一纸婚约,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臣女也做不到,也不愿这么做,既是如此,这婚,还有什么不退的理由呢?” 说着,便退下了前厅,丝毫没有顾及姜相的脸色,秦牧之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丝毫没有伤心之意,他不由愣了会儿神,为何真的同意了,她,究竟怎么了? “既是如此,本王不便再多做打扰。” 他转身离去,可是眼中的失意却怎么也抹不走。 “王爷慢走”见这样,姜相也不好再说什么,事发突然,他也是没反应过来,此时一阵沉默。退婚这事虽是姜相提出的,可惊讶的也是他,当年姜暖以死相逼换得一纸婚约,可是,如今如此坚定的也是她,实在出乎意料。 秦逸之倒是十分诧异,一是秦牧之竟会被人退婚,二是这女人,公然退婚,当真不顾相府与皇室的体面,胆大如她,倒越发勾起他的兴趣了。 第六章 回忆 秦牧之回府后,独自坐在庭院里,庭叶纷纷,他一人斟着酒,说不出的失意。 他承认,他的确是想退过婚的,那时年幼,只是无意间救了姜暖,她竟把他当作救命恩人,天天去府上找他,然而那时,他舅舅因在朝堂上公然反对姜相,连带着母亲受罪,被先皇冷落,仆人们虽表面敬他,背地里苛减他的吃穿用度,他忘不了母亲哀怨的眼神,对姜相家的人恨之入骨。 然而幼童之间的感情何其单纯,无论他那时多么冷漠,姜暖却总能带给他欢乐,慢慢的,那颗冷漠的心滚烫起来,但自始至终,秦牧之只会把她当作妹妹看待,他待她的好却让姜暖误以为他是喜欢她的。 于是北辰二十一年,宰相府家的二小姐不惜以命相搏拼得一纸与寐钦王的婚约,他知道后,只是苦笑,却没有拒绝。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计划,他从姜暖的口中套出姜相家的三女儿姜宇微对自己倾心不已,他看着姜暖的明媚的笑脸,他在犹豫着,可他一想到他的母亲久居冷宫,就连最后一面都因姜相的一面之词而未曾见到时握紧了双拳。 于是,他故意去姜府拜访偶遇了姜宇微,像秦逸之这般的少年,自然是很容易俘获了女儿家的芳心,于是他买通下人,暗自挑拨姜府里的关系,为了整垮相府,他不惜安排筹谋以一场暧昧让姜暖母亲的关系与姜相的关系降至冰点,人之间都是不信任的的,很快,秦牧之就成了姜暖唯一的依靠,而在那时,姜宇微也请求嫁与秦牧之,姜宇微是大夫人的女儿,自然由大夫人筹划着,就算有着姜暖的婚约,却还是如姜宇微所愿。 那天大雨降至,姜暖来找他,他不知该如何解释。然而姜暖说她相信她,他握着姜暖的手,承诺他会对她好,他利用姜宇微的信任得知姜府上私藏军队,便秘密书信给圣上,圣上知道后果然勃然大怒,降罪于姜宰相府,而姜相只讲与姜暖及其她的母亲过,自然怀疑于她们母女,加之府里下人的传言,夫人一怒之下搬至西北院,从此便很少听到姜暖的消息,但无论如何,他从未想过娶姜暖,他只是觉得亏欠与愧疚。 他经常会去打探姜暖的下落,得到的寥寥无几,直到后来,他的父亲北宸王登位,这才封秦牧之为寐钦王,渐渐的,他能得到的消息越来越少,只是知道姜暖体弱多病,久居后院。 而姜府也因朝廷官员劝说,官复原职,只是地位大不如以前了。 元宵佳节,他受姜夫人之邀前去讨论与姜宇微的婚事,他知道,他是去退姜暖的婚约,他不知道姜暖如何了,只是他那时不拒婚只是时局所迫,他无可奈何,如今他不能再负了她,惟愿她能过得好。 可是,他却听到了姜暖落水的消息。 幸而,他救起来了她,那个时候,并未想过她一身湿衣躺在他的怀里,竟是那么瘦小。他看着她,眼神里是关心,她看着他,眼神里却是漠然,在那儿以后,秦牧之一直回想着,他竟有些留恋起那种感觉了,然而却又无法冷静。 再一次来到相府,他以为他会狠下心,直至见到她,他才发现是他错了,错得离谱,退婚,她竟那么快答应了,就这么恨自己吗? 为何这般心痛呢,他听见庭院里有人吹箫,婉转幽凉。秦 牧之眼前是姜暖微笑的眸子,那般温暖清澈,只是怕是从前了,秦牧之就那样想着看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留下了一滴泪,这泪,到底是无奈,亏欠,心痛、、、、 自己好像有些后悔了。。。 第七章 人们口中所说的少爷 姜清言走在回去的路上,本以为解决了一件事,谁知道还没走几步,就被后面一声“姜二小姐”喊住了,这熟悉的声音不是秦逸之那真是见了鬼了,奈何别人是王爷,不好多得罪,姜清言只能强颜欢笑,转身,行礼,“参见衡殷王”。 秦逸之见到这般样子,不由得想逗一逗她,“姜二小姐,先前出言不逊,这账姜二小姐可曾想好何时还呀?” “是是是,王爷说得都对,若有冒犯王爷之处,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怪罪,小的在这里给您赔罪了。”姜清言说时极力尊敬,只盼着这位王爷能够放过自己,眼下实在不宜多惹麻烦。 “姜二小姐说的什么话,本王向来恩怨分明,怎么姜二小姐只懂得作为而不作为,却不懂得本王呢?“秦逸之一脸纯真的看着姜清言,一脸的无辜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姜二小姐欺负了王爷。 而姜清言忍着自己的火气,你是阿基米德的后人吧,整天就知道杠! “不知臣女如何做才能赔罪?还望王爷告知。”眼下只有跟这位王爷撇清关系才可。 秦逸之听罢嘴唇勾起一笑,“简单,你且附耳过来。” 虽然姜清言是个现代化女性,但动作太过暧昧,总不太好,秦逸之见她一动不动,不由笑了笑,突然把她拉向自己,贴身靠近,附在姜清言耳畔轻声说:“你随本王出去逛一圈,你我的帐也就算清了。” 姜清言只觉得自己耳边有一股热气吹着脖子,痒痒的感觉,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坐怀不乱还是可以的,她一把推开秦逸之,“成,说话算数。” “本王说的自然算数,明日酉时,我恭候着姜二小姐。”说完便留姜清言在原地,自己飞身一跃离开了。 姜清言看着秦逸之的背影,“真是个怪人。” 想着自己还有些事没有完成,于是回到了原先的住处,莳烟早早的等在了屋外,一见姜清言变迎了上去,”小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刚才大少爷过来,奴婢怕漏馅,只称是小姐身体不适,不宜见客。奴婢快着急死了。” 看着莳烟一副快哭的样子,姜清言赶紧安慰道,”无碍,只是前厅的事耽搁了,进去说吧。” “是”。 “你方才说大少爷,又是何人?”姜清言刚醒来就被叫去前厅,说起来,这府里的事还不太清楚,莳烟一边给姜清言沏茶,一边解释道,“大少爷是老爷在外收养的孩子,他的母亲对老爷有恩,可是在生下少爷之后身体太过虚弱,没能撑住,所以一直由大夫人养着,但大少爷对小姐确是极好的,事事都顾着小姐。只可惜----” 莳烟说到这里倒是不继续说了,“可惜什么”姜清言见她停顿,不禁问道, “大少爷仪表非凡,风度翩翩,论文论武皆是佼佼者,可是大少爷很少笑,烟儿听说许多女子对他趋之若鹜,为博他一笑,千金散尽者皆有,大少爷到现在也未曾婚配,大夫人也曾为他商讨婚事,都被少爷自己婉拒了。” “哦?”姜清言倒是起了好奇心,未曾婚配,难不成是有自己的心上人? 算了,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对了,烟儿,帮我找套男装,明日我要出府。” “出府。小姐,这怕是、、”,烟儿担心的说道。 “无妨,你准备便是了。” “是”。 其实莳烟也说不明白,小姐似乎就像变了一个人,以前的小姐柔弱安静,不似这般活泼,不过也好,从前的小姐从来没有笑过,现在的小姐开心多了,莳烟打心里觉得欢喜。 夜里,姜清言出来散散心,不知不觉竟又走到了池塘处,她看着周围的景色,与她当时落水的地方一模一样,莫不是有什么联系,她看着,便不由得走近些,想仔细探究一番, 万一有什么联系不就可以回去了? 刚蹲下想碰一碰池水,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她还没回过神,就被一只手拽了回去,姜清言还没缓过来,被触不及防的顺着惯性硬生生撞在了那人的胸口上。 姜清言慌忙之中抬起头,这才看清他的长相,综之潇洒美少年,举殇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不知怎得,姜清言瞬间想到了这些诗,乌墨一般的头发披在肩头,眉似远山之黛,眉目分明,黑色的眼珠子里仿佛有股魔力要将人吸了进去,鼻梁挺直,温润细腻,姜清言看着眼前充满着急之色的脸,竟没注意到与他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暖儿”。那人又轻轻唤了一声,姜清言这才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连忙推开,继而看着他。 “咳,你—是何人?”府里人多眼杂,若被人看到不知道要出多少麻烦,还是小心为妙。 可是那人却是一脸惊诧看着姜清言,“暖儿,你怎会连大哥都不记得了?” “大哥?”姜清言突然想到先前所说的大少爷,天下怎会有长得如此温婉好看的男子,但姜穆轩不知道姜暖想的是什么,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姜暖的变化,而姜清言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担忧之色的男子,还没反应过来。 姜穆轩以为她被吓到了,想走近她,姜清言却本能的退后几步,“我记得,大哥,你是大哥。” “我听下人们说你之前落水,你现在好些了吗?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突如起来的道歉让姜暖有些不适应,“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如此自责。” 眼瞧着气氛尴尬,姜清言开口道:“我有些累了,哥哥若没什么事情,暖儿先行回去了。” “也好,前几日你一定吓坏了。”见姜暖开口,他回答道。 而就在不远处的树上,秦逸之静静看着池塘边站着的人影,以及不远处偷窥着姜清言与姜穆轩的鬼鬼祟祟的丫鬟。 秦逸之认识她,是大夫人的心腹,想到姜暖与落水之前的行为性格大相径庭的传闻,嘴角扬起了邪魅的一笑,这场戏,倒真是越来有意思了,还真是要好好看看,随即纵身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第八章 判若二人 “王爷” 灯火辉煌的大殿内,掌灯的小太监见一个人影闪过,秦逸之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墨色长衫,不用说,在此大殿之中能如此随意的只有一人。 “圣上呢?” “圣上此时正在批阅奏折呢。要不小的去禀告一声?” “知道了,下去吧。”秦逸之随手一挥,便径直走入了内殿,身上全没了见到姜清言的逍遥气息,取而代之的反倒是正经严肃。 走入殿内,圣上正靠在案桌上休息,不过而立的年纪,却是显得那么疲惫。 “圣上”,秦逸之恭敬的行着礼,而桌案上倚着的男子嘴角则是扬起了不易察觉的微笑,睁开了双眼,温文尔雅,也不恼秦逸之扰了他的清休。 “皇弟,如何?” 只一句,秦逸之便已知道了他的意思,回答道,“姜家的二小姐的确如外界传闻般性格大变,不过”,秦逸之刚想说下去。 “不过所有的事清也都忘记了,连牧之的婚事也拒绝得很干脆,与你争论也是不居下风啊,这的确不像是她的作风啊。”圣上先替他说了,秦逸之沉着气。 “姜暖没死,姜家的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再者姜家的人一向与奕国来往亲密,若奕国的人发现姜暖没死,必定与姜家牵扯不清,牧之与姜二小姐的婚事依臣看,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朕已知晓这些事,牧之这孩子一向稳重,大局面前还是懂得如何做的,找人看着姜相一家,留意着姜家的二小姐,一旦有什么发现,立刻来禀告朕”。 他看了一眼秦逸之,从刚才到现在,秦逸之一直行着礼,未曾多看他一眼,“皇弟啊,你我之间是兄弟,生分若多了,那便就成了君臣,你可明白?“、” 秦逸之突然抬头看着他,随即又低下了头,“是,皇----兄”。 秦逸之花了很大努力才说出了那两个字。 “时辰不早了,你就在朕这里歇下吧,让小夏子替你准备,朕与你好生聚聚。”秦逸之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这一夜,殿里的人看到的是兄弟情谊,热闹非凡,而秦逸之喝着一盏盏酒,看着眼前的舞女在起舞翩翩,他仿佛看到了脑海中那一袭青衣,如墨如画,那是他脑海中最好的模样,忽又想到那日与他斗嘴的姜清言,他从未遇到过那个样子的女子,从小他见到的女子温和有礼,仪态大方,更有主动者投怀送抱,在他面前用尽各种办法引得他注意,唯独她一点也不符合三从四德的,若在一起必是极其有趣的。 只可惜,她是姜家的女儿,姜家的女儿,更与奕国牵扯着联系,与他有什么结果,他喝着一杯一杯的酒,酒入愁肠,连带着记忆也变得模糊,这一夜,歌舞升平,一夜都未曾停过、、、、、、、、、、 这一夜,姜清言也无眠。 她想着姜穆轩看着她的神情,那种感觉似曾相识又很温暖,她从没见过那般的翩翩公子着急的样子,一颦一笑都会让人感觉很安心,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任何一位女子见到他都会心动吧,姜暖也不亏嘛,有这么一位哥哥。 正想着,突然脑海中就蹦出来秦逸之的嬉皮笑脸,想想就来气,秦逸之,别让老娘逮住机会,必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可是闭上眼睛脑海里竟全是秦逸之的模样,睁开眼又特别想睡觉,直过了夜里三更,才渐渐迷糊起来。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男子坐在树上,一身墨衣,吹着一只横笛,看不清脸,只记得那笛声太过幽凉,倒是像唱给已故之人的,姜清言还想走近看看那人的样子,可是却怎么也走不到那人的跟前。 恍惚之间,似有人在喊着“小姐,小姐,醒醒。” 姜清言朦朦胧胧睁开了双眼,看到了旁边的莳烟。 “莳烟” “小姐” “现在几点了?”姜清言迷迷糊糊问道。 “几点,小姐你在说什么啊?”莳烟只觉得近日小姐的言行很是奇怪,却又不敢多问。 姜清言意识到便改了下说法“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了,小姐” “那我再睡会儿。”辰时是几点,算不过来,再睡会儿吧,于是翻身便又想睡下去。 “小姐,大夫人的人在外面等着呢。”莳烟听完有些着急,大夫人一直就不喜姜暖,如今可别让她抓住机会啊。 “大夫人?” 姜清言听到这三个字便醒了,睁开了双眼,她这几日在相府也听过大夫人的传闻,自她母亲入了佛家之后,便一直由大夫人主家,听闻大夫人随表面待她像亲女儿般,实际是个不容轻视的主,办事起来更是雷厉风行,说不定姜暖的落水与她脱不了关系,看来是要好好瞧瞧这位大夫人了。 姜清言一下子坐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莳烟突然被小姐的神情吓了一跳。 “无事,帮我梳妆吧”。 “是,小姐”。 外面的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不禁对守门的人嚷道,“二小姐为何迟迟不出来,诸位都是在大夫人手下当差的人,浪费了大夫人的时间你们担待的起吗!” 正说着,姜清言打开了房门,众人皆知道二小姐自落水后像变了一个人,却没想到如今的二小姐似乎连骨子里的性子都变了。 为首的一个老妇冷声道:“奴婢知道小姐落了水,但这不能成为小姐不去见大夫人的理由吧,就算您不想见,也不必拿我们这些下人出气,叫我们一阵子好等呀!” “就是。”在座的下人纷纷附和道。 姜清言看了她一眼,知道老妇有意将她说成自私狭隘的小人,呵,很好,她冷冷一笑,说道:”既然知道我身体抱恙,嬷嬷为何不能体谅一下呢?我素来体弱多病,还要请您多多见谅才是。” ”二小姐,老身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二小姐却还得理不饶人,老奴亲自过来已经是很给小姐面子了,难道这府里的规矩在小姐面前是张废纸吗,果然贱胚子就是贱胚子,任怎么装饰也终究是贱!嗷嗷嗷……” 为首的老奴突然一声惨叫,脸部无比狰狞。 而姜清言面不改色,将老奴的手臂一甩,咔吧一声,想也不用想,老奴的手臂多半是脱臼了,在座的所有人皆是十分挫错愕,只见老奴不停滴着汗水,一脸惨白,哀嚎声一阵比一阵惨烈。 姜清言自始至终面无表情,她望了眼众人,“诸位若是今日像她这般对我不敬,日后的下场必定会比这痛苦万般,若各位不相信,大可以试试看。我不知各位眼中的二小姐如何,只知道人若犯我,我必偿之,各位都不是聋子,也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她突然的厉声让所有人都不敢喘气,只是觉得可怕,只听得见老奴不停的求饶,姜清言蹲下身,掐着老奴的下颚,眯着眼,“知道自己的身份,今后在我面前,谦卑一点,倘若日后我再听见你说的这些话,我就拔下你的舌头,挖了你的眼睛,砍下你的手脚,拿去喂狗,明白吗?滚!” 老奴和来的下人皆是吓傻了,赶紧跑了,尤其是那老奴,跑的比谁都快。 “小姐”,莳烟看到小姐这般样子,也有些惊讶,但她知道已经得罪了大夫人,不禁喊出声,姜清言恢复了神色,“无碍,早晚的事情,不过是提前了。” 被人欺侮到这个程度,她姜清言也不是什么都能忍的。 似乎注意到一阵目光,她随即朝着西南的方向问道,“阁下既然来都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打算偷窥到何时?” 此时的秦逸之亦是震惊非常,他自恃他的轻功一向很好,就是大内高手也未曾发觉,而她却能知道,随即一笑,今天的收获还真不少,轻轻一跃便站到了姜清言面前。 一身褐色常衣穿在他身上竟有别样的感觉,眼前的少年目光如炬,嘴角一勾“如何发现我的?难不成一直关注着我?” 秦逸之十分好奇,他对眼前的女人有了十分的兴趣,这个女人,与他之前斗嘴的她全然不同,今日的她倒是让他有所意外,究竟是他大意没有发现,还是这女人伪装得太好。 而姜清言也盯着他反问道,“王爷说笑了,偷听别人也有理了?” 秦逸之并未多言,依旧笑着“是本王不对,本王只是来提醒姜二小姐莫忘了约定,谁知道赶上了有趣的东西,现在看够了,也应该回去了,告辞”说着,轻功一跃,便离开了。 姜清言看着他的身影,思索着什么,也许还有许多她未曾知道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大夫人,姜清言吸了口气,还有许多考验等着她…… 第九章 开溜 司羽阁中。 檀香透着梨花木香炉中弥漫着整个屋子,倒是增添了几分飘渺之气,有一美人塌,榻上的女子正闭目养神中,有道是懒意娇奢妩媚娘,如花似玉暗传香,初闻已醉丢魂软,再看成痴乱魄狂,虽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年纪,却有着别样的风韵,风采姿色尚犹存,她正是姜府的大夫人林裳舒。 那先前被打的老妪走了进来,恭敬地站着。 “怎么样了?”林裳舒仍旧闭着眼,问道。 “大夫人,二小姐自恃身体未愈,不肯过来,更甚者打了奴才,这不就在打大夫人的脸吗?”老妪想着刚才姜清言打她的样子,不由身体颤了颤,还是有些害怕。 “哦?有这等事?”大夫人睁开了眼,挥手示意着身边的淳伊与玢儿退下,嘴上露出了嘲讽的笑。 “大夫人,莫不是之前的剂量下得少了?要是奕国的人知道了,怕是不好交代。” 老妪小心翼翼看着林裳舒说道。 林裳舒垂下了眼眸,之前姜暖没死成,已经是大意之失,若是这样下去,怕是连圣上那边也会发觉,“慌什么,莳烟是不会出错的,继续盯着姜暖,本夫人亲自会会她,我倒要看看这个人能搅出什么天翻地覆来,下去吧。” 待老妪退下,大夫人脸上才显出一股戾色,贱人,如你娘一般,命这般大,本夫人倒要看看你能活到几时。 “玢儿,请几位小姐少爷过来共餐,就说为庆祝二小姐大病初愈的心意。”林裳舒说得不紧不慢,然而玢儿却能体会到大夫人言语中的冷漠,连忙出去了。 看着玢儿出去了,林裳舒走到书桌前,冥想了半刻,这才在信上写下了寥寥数语,沉声道“淳伊。” “在”先前退下的女子换上了行装,毫无那些婢女的样子,“将这封信送于宫中的寐钦王,速度要快。” “是。”只一个字,淳伊便消失在屋里,大夫人静静看着,嘴角有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 中午,日头正晒,天上无一朵行云流动。 姜清言看着那天上的毒太阳,微眯着眼睛,愣神之际,耳边却传来了一声“姐姐的兴致真是好啊。” 姜清言转头看去,姜宇微淡蓝色素衣裹身,白色纱衣外披,露出了优美的天鹅颈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服熠熠,雪月光华,雍容柔美。 当真是个美人,看这样子,倒像没安什么好心。 姜宇微微笑着走向她,言笑晏晏,拉着姜清言的手,“姐姐可曾好些?本想着这些日子去看姐姐,无奈忙于与牧之哥哥的婚事,姐姐不会怪罪妹妹吧?” 说着,一副无辜的样子留于言表,叫人只觉疼惜。 姜清言看着姜宇微那些样子,只是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笑意盈盈,“妹妹说的哪里话,你我是一家姐妹,我与寐钦王退亲尚且费了番功夫,何况妹妹呢。”说着,不露痕迹拂去了姜宇微握着的手。 “你!”姜宇微听后火气直冒,贱人不过是贱人,给她颜色竟开起染坊来,当真只配给她提鞋,随即讽笑道:“想来也是王爷不喜姐姐才会这么快就同意退婚吧,要不我去向王爷求求情,宽恕姐姐吧,不然外头的人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呢?” 姜清言看着她那副得意嘲讽的样子,面不改色,继续笑道,“妹妹何至作贱于此呢,婚约,是我自己要退的,外头人要传也是传我的,与妹妹何干?妹妹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岂不是更好,想来时候也不早了,若去的晚了大夫人必定担心了。”气定神闲,叫人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你。”姜宇微知道这话里话外是在说自己多管闲事,以前她是从来不敢跟自己顶嘴的,可是如今怎么反倒是自己受辱? 姜宇微不禁相信起外界的传闻来,莫非,她真的变了。 微雨阁中,一家人围坐着,外界看来,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就连姜相姜忱也参加了,姜清言看着那一行欢声笑语的人,忽也想到自己的父母,以前和家人一起吃着饭看着电视,也是热热闹闹的,如今这里,自己却是融不进的,她晃了晃神,才上前行礼。 “见过父亲母亲”,不卑不亢,姜忱看着清言,眼底有着不易察觉的暖意,然而外表上却仍是云淡风轻,林裳舒看着姜清言,的确不像之前唯唯诺诺,不过又能怎样呢?终究不过一个废人罢了,起不了什么大风大浪的。 她走了过去,扶起了姜清言,一副慈母之笑,“暖儿快起来,之前我和老爷一直念叨着你,如今看着你病已大好,我和老爷也就放心了。” 姜清言看着林裳舒那股没有直达眼底的笑意,做戏,谁不会做,“暖儿谢母亲关心。” 姜清言刚入座,就感觉到有一股目光尾随着自己,她一抬头,就看到姜穆轩温润的笑,他居然笑了,姜暖下意识回避过目光,随即目光落在了大小姐姜宇晗身上,一副大家风范,却带着不可示人的自傲,不过倒是十足的美人胚子,只是没有姜宇微身上那股妩媚多柔。 见众位皆到齐了,林裳舒清了清声音,“诸位,今日既是庆祝暖儿大病初愈,二来也是商议宇微与寐钦王的婚事。” 此声一起,众人的脸上皆是不一样的神情,林裳舒侧目看了看姜清言,唯独她脸上一脸平静,似乎此事与她无关,而姜穆轩也看着姜清言,无风无浪,她真的是我认识的暖儿吗,姜穆轩不禁反问自己,北宸国谁都知道姜暖心悦寐钦王,当年更是以死相逼,愿自奔为妾,如今竟这般平静。 姜清言看了看定在自己身上的无数双眼睛,微微一笑,那必然是极好的,姜宇晗看着她的表情,无奈看不出任何痛心的痕迹,不禁也微微皱眉,莫非落水傻了,姜宇微是一脸的开心,顾不及姜清言的表情,心里的快乐言胜于表。 “母亲,暖儿刚与寐钦王退婚,现在谈及此事,是不是有些不妥?”姜穆轩有些担忧,这不是公然在膈应着姜暖吗? “轩儿,暖儿是个大度的人,你担心得是不是有些过了头,对吧,暖儿?”林裳舒笑着看向姜暖。 姜暖却是一副不关自己的表情,“夫人说得何必如此客气,这件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是夫人想多了。” 这句话却让林裳舒不知该如何接这句话,“倒是我多心了。” 一家人便这般心照不宣的吃着饭,林裳舒看着姜清言这般表情,不禁心底沉了几分,她不像是个不聪明的人,如今解决她怕是棘手多了。 黄昏,暮色四合,天边有大块的流云涌动着。 姜清言看着天边,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换上了一身行装,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未见媚态,谈笑自若,秦逸之远远看着她,白衣洁净,似昆仑美玉,得其天地芳华,淡淡华彩,倒真像是一位清秀的少年郎,不由一呆。 姜清言见了他也不惊讶,反正他在这府里随意出没惯了,那些家丁也没发现他,慢慢走向了他,见他出了神,拿着扇子在他面前一挥,“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秦逸之回过神来,挑了挑眉“倒挺准时。” 忽又凑到姜清言身旁”你穿这一身倒是挺好看的。” 姜清言看着他,微微一笑,“走吧。” 秦逸之正抬腿欲走。 “王爷”。 姜清言回头一看,是姜宇晗,连忙躲在了秦逸之背后,低着头,秦逸之也很郁闷,不知道姜宇晗是何时蹦出来的。 “宇晗见过衡殷王”,她满眼皆是欢喜之意,恭恭敬敬行着礼。 “免礼吧”,毕竟是姜府的大小姐,总不能乱了礼数,却又显得尴尬,姜暖还在后面躲着呢。 “王爷这是要去哪儿呀?” 姜宇晗抬头问道,不经意瞥到了在背后低着头的白衣男子,十分好奇,想走上前看清楚,秦逸之见状连忙挡住,“姜相请我来商议一些事清,谈完了也该走了。” “这样啊,那我送送王爷吧。”见秦逸之要走,姜宇晗满眼都是懊恼之色,怎么没早点遇见呢,她一直盯着秦逸之,竟忘了礼数,却又十分好奇他背后的“男子”。 “不必了,天色欲晚,本王就此告辞,大小姐留步。” 见姜宇晗看着背后的姜清言,连忙背过身去一把搂住了姜清言,尬笑道“啊,我这个兄弟啊,相貌丑陋,一向害羞,大小姐莫要怪罪,先行告辞了。” 姜清言注意到那只在她肩膀上的手则是握紧了拳头,敢吃老娘豆腐,祝你不孕不育,子孙满堂,一边用手暗暗挣脱着,秦逸之则是尽力抵着姜暖的动作,一边明媚的笑着,不等姜宇晗反应过来,“走了。” 他急速离开,姜宇晗看着远去的秦逸之,还有他怀里挣扎的白衣男子,一脸的难过,喃喃道“王爷。” 待走出了王府,秦逸之四下望了望,这才放开了姜清言,呼呼喘着气“带你出门还真不容易,还要被你打。” 姜清言瞪着他,转了下扇子,直接打在了秦逸之的头上,秦逸之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头顶顿时传来了一阵沉痛,脸立马皱成了一团,“我救了你还不知感恩!知恩图报懂不懂?” 姜清言也不甘示弱,“是,臣女十分自责。”让我最自责的事清就是认识你! 秦逸之沮丧着脸,”算了算了,我不与女人争论,这次就当让着你,本王从小到大,还从没被人打过。“看着秦逸之一脸委屈的样子,姜清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没想到堂堂的衡殷王也会这么可爱,见姜清言笑了,自己不由也笑了起来。 秦逸之眼睛里藏着星辰大海,笑得也是如此好看,“走,本王带你好好逛逛。” 说着,自己不自觉拉起了姜清言的手,自顾自地走着,姜清言还没意识到,“哎”就被拉着走了。 第十章 要逛点有意思的地方 圣上因为太后的生辰普天同庆,街上也是无比的热闹。 秦逸之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开心得像个孩子,姜清言看着他那副样子,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太后生辰,你怎么还在这里?”姜清言有所疑惑。 “我一向散漫惯了,太后与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故而,我在那里或者不在那里都一样。”秦逸之似乎不太在意。 “公子,看看吧,都是些小玩意。” 身边有小贩呼喊,姜清言回过神来,小贩继而笑道,“公子可有婚配,若有婚配,送来给自己的夫人再好不过,若无婚配,也可挑些给自己喜欢的姑娘。” 姜清言含笑着,注意到了那案上的一只海棠白玉簪,配着流苏,格外好看。 “这簪子好看,格外合适你。”不知何时,秦逸之站在了姜清言身旁,含着笑颜看着她轻声说道。 “客官,您也看看,都是些小东西,可送给自己欢喜的人。” 小贩热情的介绍,秦逸之看着那只海棠白玉簪,再看看姜清言,“老板,这簪子我要了,包起来,不用找了。”说着扔给小贩一锭银子,小贩看着那锭银子,笑着睁不开双眼。 姜清言定定看着秦逸之,注意到她的眼神,秦逸之慌忙解释道,“你别瞎想,这簪子不是给你的,只是觉得好看罢了。”见秦逸之那样说,姜清言只觉得好笑,忍住笑微微点头,自顾自走到了前面。 “客官,您拿好了。”秦逸之见包好了,看着姜清言走在前面的背影,将它轻轻放在了自己怀里,想着刚才姜清言见着它出神的样子,不禁笑着,握紧了那支簪子,紧跟上前去。 姜清言看着湖边的花灯,煞是好看,华灯初放,一排排颜色映照在湖水里,格外心旷神怡。 姜清言一时看的出了神,“小心!” 突然被一个人双手握住了肩,绕到了边上,还没反应过来,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姜清言看着那个救她的男子,乌发束冠,一身黑衣,卓尔不群,眉长入髻,秀挺鼻梁,可是为什么给自己的感觉如此熟悉。 他看了一眼过去的马车,再看看姜清言“姑娘没事吧。”待姜清言站定了,方才笑道:“失礼了,姑娘见谅。”随即便匆匆离开了。 姜清言看着那人渐渐远去的身影,“姜暖”,秦逸之看到姜暖没事后松了口气,刚才姜清言在前面走着,他在后面跟着,不想突现一辆马车疾驰,还来不及赶去,他整个心都一直悬着,见到她没事了,连忙上前抱住她。 而姜清言被这突如而来的拥抱惊到了,“太好了,你没事,没事!“秦逸之一直念着,过了会儿才发觉不对,松开了姜清言,姜清言看着他,眼前的少年喘着气,头发也凌乱了,想必刚才是飞奔过来的。 她心中一暖,安慰着秦逸之笑着说,“我没事。” 就在这时,烟花在这个临江湖畔绽开,五光十色,照在每个人的脸上,秦逸之看向姜清言,身边的这个女子笑颜如初,似乎这么静静看着她就觉得很美好,似乎注意到秦逸之在看着她,她转头看去,他慌忙转头,看着那副慌张的样子,嘴角不禁上扬。 烟火放完了,姜清言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看向秦逸之,不知道为什么,秦逸之这时看她的笑容却是瘆得慌,背后冷气直冒,忍不住问:“你别这样看着我,你想干什么?” 姜清言抿了下嘴,思索再三说道,“王爷,你们这儿--有青楼吗?” 秦逸之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的,“你——你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没有吗?堂堂北宸国连青楼也没有吗?或者怡红院?”姜清言一直很奇怪古代这种地方,她看着秦逸之“王爷不会连这种地方都不知道吧!” “咳咳,开什么玩笑,本王自然是去过的。” 姜清言看他一脸心虚的样子“去过?那劳烦王爷带路吧。”秦逸之只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要去这种地方的,但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一脸正气看着姜清言,“跟着我。” 在一所繁华的建筑前,姜清言与秦逸之站在那里,“十里春庭”,姜清言一字一字念着,原来还真有这种地方,看着门前浓妆艳抹的老鸨一个劲儿的招摇着,旁边的姑娘也是这般样子,姜清言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秦逸之看着姜清言那副样子,不觉笑出了声“怎么样,刚才不是自己嚷着要去的吗?” 姜清言有些嫌弃到,“王爷,你们这挑姑娘的眼光好差。” 秦逸之有些语塞,他忽然想到一个地方,一脸坏笑的看着姜清言:“的确,这个没意思,我带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 姜清言一脸疑惑看着他,微微皱眉,怎么感觉那么不好,看着秦逸之走远的身影,咬咬牙,跟了上去,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撞到了人,抬头一看,秦逸之竟停了下来。 周围人声喧闹,她抬头一看,“汀兰居”。 她看着秦逸之一脸的坏笑,“怎么,不敢进啊?” 秦逸之突然俯身,注视着她,姜清言瞪着他,略过他的脸,丢下一句话“进就进,怕了你不成。” 秦逸之看着过去的人儿,嘴角一笑,转开了扇子,跟在她的后面,姜清言进去后傻了眼,这里,怎么都是男的! 跟自己想的有点不一样啊,不过倒是比刚才的姑娘要好看,虽然是男的。 第十一章 逛花楼 姜清言一时说不出话来,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回头看了站在后面的秦逸之,小心翼翼地问:“这里不会是?” 言语中有些闪烁,秦逸之看着她那副样子,意味深长点了点头。姜清言深吸一口气,震惊之余,观察着周围,清一色的男人,见一肥胖男子坐着,扇子轻挑着一清秀男子的下巴,色迷迷地说:“琴香,让爷好好疼疼你。” “咦”虽说去青楼是自己的主意,秦逸之也太开放了吧,姜清言顿时鸡皮疙瘩掉一地,秦逸之露出邪魅的笑,扇子一收,一把抓过姜清言的手,径直往里面走去。 “二位爷,里面请。” 店小二似乎认识秦逸之般,嬉笑着说;“爷,今日是来寻谁的?”姜清言看着秦逸之,一脸怪怪的表情。 秦逸之仿佛不曾看见,上着楼,笑起来风流倜傥,“老规矩,伯晗。” “是,爷。小的这就去准备。”姜清言顺带着看了这座青楼,云顶檀木做梁,玉璧为灯,珍珠为帘,楼梯是沉香木,木上刻着海棠花,风起霄动。花瓣鲜活玲珑,花蕊清晰可见,近处以蓝田暖玉为缀,倒是花了大价钱。 忽感到有人拽着她,回首,是秦逸之一脸玩味的脸。 “怎么?不敢进了?“秦逸之笑道,原先要到这地方的是这女人,现进来了,难道又反悔了。 “谁说不敢的。”姜清言拂去秦逸之牵着的手,随着先前的人引着进到了厢房,房顶有一层层的纱蔓着,在尽头,有一人倚枕坐着抚琴,虽隔着纱,朦胧可见那人银白色镶金边袍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 姜清言寻找着秦逸之,却发现秦逸之随意坐在一旁的座位上,他向姜清言招了招手,递给她一壶酒。姜清言接过酒壶,凑到鼻子闻了一口,见到姜清言那般防备的样子,秦逸之挑了挑眉,不觉笑出声,一脸的宠溺,“是果子酒,没毒。怎么,你怕我下毒吗?” 听到秦逸之这么说,姜清言微微浅尝了一口,酒醇香甘冽,甚是好喝,味道倒是挺好的,秦逸之看着姜清言那副憨憨的模样,轻轻笑出声,却又怕扫了姜清言的雅兴,只能极力忍着,倒着一杯酒,慢慢的品尝,而帘里的男子则是轻抚琴,琴声婉转悠扬,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也不知道姜清言喝了多少酒,当她停下时,粉嫩的脸颊有几分绯红,此时的意识有些恍惚,姜清言看着旁边饮酒的男子,摇摇晃晃,模模糊糊,却仍能知道前面的男子是极其好看的,她笑着,跌跌撞撞走到秦逸之的面前,一不注意径直倒在了秦逸之的怀里,帘里的男子看到这幅模样,一时有些惊讶,突然停下了琴声。 “不准停”。 秦逸之倒是淡然得很,继续喝着酒,丝毫不在意。姜清言没那么清醒,只道是做了个美梦,双手围着秦逸之的脖子,躺在了他的怀里。嘴里噙着笑,似乎坐的不是很舒服,她想换个姿势,一抬头,秦逸之的脸顿时在她面前放大,两人之间的距离极其暧昧。 姜清言感觉到自己的脸滚烫着,连着心跳也加快了,她看着秦逸之的眸子,眼底的深邃似乎要把人吸进去,天下怎么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想到这是个梦,姜清言笑了起来,不管了,这样的美梦可不多见,姜清言凑上前,啵,在秦逸之的唇上轻啄了一口,随即看着他,傻笑起来。 秦逸之正想着姜清言想要干嘛,突然姜清言温软的唇便覆了上来,只是短暂的接触,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他看着眼前傻笑的姜清言,身上的乳香气息还未褪去,又有酒的一股香甜,他的手不自觉地环上了姜清言的腰,轻声对她说道;“这种事,以后不准对别的男人做,记住了吗?” 姜清言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个劲的点头。秦逸之看着她那副乖巧可爱的样子,再想想那日惩戒老奴的样子,怎么也联想不到一块去,心里也十分好奇,这个女人的样子真多样,却又每一样都抓着他的心。 姜清言现在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她看着眼前含笑喝酒的男子,忽然想起进来时那胖男人说的话,又笑了起来,她看着秦逸之,手勾着秦逸之的下巴,呵呵笑了起来。 秦逸之刚准备喝完最后一杯酒就带她离开,此地实在不适合她,只听耳边传来一句:“小子,爷好好疼疼你。” 触不及防听到这句话,秦逸之猛地被呛了一口酒,他看看怀里昏昏欲睡的姜清言,好气又好笑,看来真的不适合带她来这种地方,学坏了怎么办? 坐在帘里的伯晗也惊呆了,从刚才姜清言吻王爷开始,他就不淡定了,从没有一个人敢出言调戏王爷,从前见王爷,王爷只是一脸的严肃,独自喝着酒,不过今日,王爷倒是有人的气息了,伯晗还以为王爷不识人间烟火呢。 “伯晗。” “在。” “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知晓,若听见一点风言风语,本王唯你是问。” 秦逸之对伯晗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语气。 “伯晗明白。” 听到答案后,秦逸之抱起怀里睡着的人儿,嘴上忍不住藏着笑,离开了,今日的月色也是格外明朗,然而睡得沉沉的姜清言却未必记得这些事。 次日清晨,姜清言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头格外的疼,这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她隐隐感觉周围的环境不太一样,这才注意到这里不是相府。 她看着周围的景物,檀香沉木,明月浮珠。睡得榻上设有青玉伏案枕,铺的是软玉蚕丝被,叠着玉带罗汉衾,这么豪华的屋子一定不是自己的。 姜清言忽然感觉旁边有一人翻了身,这才注意到她身边还躺了一个人,衣带渐开,一袭墨发散落,这不是,这不是秦逸之吗! 姜清言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快炸了,这是梦,这是梦,可是这触感怎么这么真实,这次她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 秦逸之揉了揉双眼,昨晚被这丫头折腾的不轻,今早又是怎么了。 他看着惊慌失色的姜清言,忙用手捂住了姜清言的嘴巴,轻声道:“你是想让她们都知道你昨晚睡在一个男人的房间吗?” 姜清言连忙住了嘴,急忙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好,还在,昨天晚上应该没发生什么事,不对,万一发生了呢,自己不会晚节不保吧。她看着秦逸之一脸偷笑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你,你怎么睡在这儿?” 第十二章 话不说不明 秦逸之只觉好笑,昨晚这丫头要死要活的非要去他这里,怎么劝也不听,夜里更是一直抢着他的被子,如今过了一夜,竟什么事情都忘光了。 看着姜清言一张狐疑的脸,秦逸之沉思了良久,认真的对姜清言说:“昨夜你非说要嫁与本王,嚷着十分厉害,还说什么若不嫁与本王,宁可孤独终老以示对本王的仰慕之情。” 姜清言看着那副认真的脸,连忙起身退后几步,赔笑道:“王爷怎么能够轻信酒醉之人的话呢?况且我喝醉了,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信你个大头鬼,我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哦?那昨夜轻薄本王的事清也一并忘记了?”秦逸之突然起身似笑非笑看着姜清言。 “我何时轻薄过你,你且莫要胡说。再-再者,就凭你一个人的话,我不相信。”说着说着,姜清言低下了头,皱了下眉,昨夜那酒的后劲虽是大了些,梦里似乎调戏过一位良家少年郎,难道这梦是真的,那岂不是真的对秦逸之干了什么吧。 看着姜清言似乎想起什么的样子,“既然你不相信的话,不如本王再帮你回忆回忆”。 说着快步走向了姜清言,姜清言还在回想之中,听到这番话不自觉地抬头,“什么,唔。” 姜清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抬起了下巴,她眼前的那张脸正是秦逸之,肆意掠夺着她的气息。她刚想去反抗,却被秦逸之一把抓住手腕,抱入怀中,姜清言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她看着秦逸之那张格外好看的脸,自己的脸颊渐渐烧了起来,害怕自己会沉陷下去,不不不,姜清言,你清醒一点。 不过很快就有声音打破了这份暧昧,“皇叔,暖儿,你们。” 站在门前的秦牧之铁青着脸,紧攥着拳头,就连站在后面的姜穆轩也是一脸的难看与惊诧。原是想与寐钦王前来找衡殷王商量关于姜暖的婚事,却不想看到那副情景。 姜清言看着门口站着的二人,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相顾无言中,姜穆轩上前一步,“王爷,臣与家妹还有事相商,先行告退,请王爷见谅。” 说着,拉起姜清言就往外走,秦逸之也不阻拦,任姜穆轩将她带走。 秦牧之看到姜暖被带走,看向秦逸之,“皇叔,姜暖与我的婚约尚未了结,她仍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皇叔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秦逸之看着他,“牧之,你我都很清楚你与姜暖的婚约是一纸空文,姜家小姐自己也说了她自愿退婚,无关他人,不过我很好奇你一直是不喜这桩婚约的,如今,又为何要挽留呢?难道,皇侄后悔了吗?” 可是这句话却没有等到秦牧之的任何回答,或许他的确没有任何值得为姜暖生气的理由,他骗了她。 “牧之告退。” 说着转身朝着姜暖的地方快速走去,扯住姜清言的手就将她往花园里走,“王爷。” 姜穆轩刚想出言阻止。 “退下!”秦牧之的身上散着一股冷气,怒气。姜穆轩静静看着姜清言,说不出什么,抬起的手也渐渐放下,眼睁睁看着姜清言被拉走。 屋内的秦逸之看着这一幕,从容地走到桌前坐下,端起了一杯茶水,想起刚才姜暖的那一幕,他露出了狡诘的笑容,慢慢喝下了那杯茶水。茶叶浮沉,终究被困在一碗之中,逃不掉的……… 花园之中。 “秦牧之,秦牧之,你给我放开手!”不管姜清言使了多大的力气,都挣脱不开秦牧之拽着她的那只手。 眼前的男人仿佛被惹怒了,他突然转身,将姜清言禁锢在一块巨石之前,他看着姜清言,想起刚才她与秦逸之的画面,他的心就一阵刺痛,“为什么?”他出声问道。 难道姜暖这么爽快得退婚是因为秦逸之吗,“暖儿,你告诉我为什么?难道是因为皇叔吗?” 他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个想法,注视着姜清言,姜清言知道他喊的是她,也罢,她顶替的不就是姜暖的身份吗,不过一个名字罢了,以后她就是姜暖。 她转过头看向秦牧之,这些天她在府里探寻姜暖的死因,听到了太多关于他的事情,她为姜暖的用情所致而叹息,那秦牧之又有什么理由来逼问她呢。 她的眼睛里全是冷漠,挣扎出秦牧之握着她的手,朱唇亲启:“王爷不知自己将是要大婚的人吗?我既已同王爷退了婚,王爷不觉得自己这样有逾规矩吗?” 听到这番话,王爷看着她,解释道:“我的确骗了你,可当时,我有太多的需要承受,需要背负。我忘不了我母亲的那种眼神。暖儿,我别无选择,我娶姜宇微是政治联姻,可是你,我不想放手,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今日前来本想找皇叔来商讨你的婚事,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 他说到这番话几乎是崩溃的,却还是说了出来,他没有忘记他对她的利用欺骗,可他见到刚才那个样子,才明白失去一个人是多么痛苦,他想弥补过来。 他痴痴看向姜暖,苦笑着说:“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海棠花,我便命人种了满院子的海棠花,那样你来的时候满心都是欢喜的,你最喜欢软玉糕,我就自己学,这样只要你想吃的时候我就做给你吃,你总是喜欢跟在我后面跑,喊着牧之哥哥,自从落水之后我就发现你不再像之前的姜暖一样,我知道你恨我,恨极了我,那一切,怕是都要作废了。”他说起往事的时候眼神那么凄凉那么深情。 姜暖看着他,她不知道自己是为过去那个死去的姜暖感到可悲还是幸运,也许那个姜暖死时还念着她的牧之哥哥,真是个傻姑娘。为何这般傻呢? 她久久看着眼前的寐钦王,一字一句地说:“王爷,你算计了一切,把自己也算了进去,可是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姜暖,已经不是那个人了,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你既然选择了就要承担它带来的后果。” 姜暖看着眼前满眼都是她的人,开口道:“你设计让我父亲母亲不和,又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揭发姜府,你想整垮姜府,能做的一切都做了,可是王爷,你以为可以的重头再来是你觉得姜暖对你的感情足以她去原谅你,对吗?可是你算错了,回不去的。”姜暖摇着头,想要离开。 “不。不,暖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认真对你好,我对天发誓,我会弥补一切,给我一次机会。”秦牧之红着眼眶紧张得看着她,他不相信姜暖就这么轻易放弃了过往,那是他们的过去啊,他紧紧握着姜暖的手,不肯放手。 姜暖只是平静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秦牧之看着她的手抽了回去,自己手掌里只剩下空落落的失落,她看着他:“过去已是过去,你又何必执着不清呢?我已说过,我不愿与他人共侍一夫,我所期望的王爷你给不了我,不是吗?姜暖告辞。” 秦牧之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想说出什么辩解,却又发现无话可说,只能无力的站在那里。姜暖从他的模样已知晓了结果,她摇了摇头,从秦牧之的身边走过。 “你当真以为皇叔对你有感情吗?”姜暖突然停下了脚步,背对着秦牧之,“皇叔与奕国的公主早已有婚约,这件事当初也是皇叔自己默认的,暖儿,你要深陷于此吗?” 他说着这话,可是他的眼眶中分明在那时落下一滴泪,姜暖,他寻不回了—— 秦牧之的话从后边传来,她低下了头,想着与秦逸之的那些画面,她也应该料到结果的。 姜暖抬起头,抑下了泪水,笑道“那又怎样,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万事因果皆有我一人,何来深陷于此?”然终究泪水抵不住落了下来。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秦牧之喃喃重复着这句,苦笑出声,泪水滑过了他的嘴角,苦涩的味道,他想再问姜暖一句话,却是佳人已去。他站在那里看着那天,曾几何时,他与姜暖相遇也是这样的天,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第十三章 人格的介入 姜清言的自述。 坠素翻红各自伤,青楼烟雨忍相忘。天地翻涌,自那日起,一月过去有余。 我看着眼前的那株海棠花,想起那日秦牧之的话,与秦逸之相处的画面仍在脑海里温存着,人间之情,到底有几分是真。我抚着手上那串红豆串子,是那日我与秦逸之独处时他戴上的,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不知。 轻抚着半晌,等来了一声叹息。 “司夏。”我喃喃唤道。她是我身体里的一种人格,大约在我很小时就冒了出来,我体内的人格能分离本体,在一定理论基础上,他们也是真实存在的,换句话说,我是他们的宿主,十几年间,我身体里的人格大约冒出了十几种,算上司夏,与我熟络的不过几种,其他的大多在沉睡之中。 想来出现我也是知道的,偏生自我来到这里的几个月,却很少感知到他们的存在,亦或者存在而不可知。 她抚着我的肩,看向了我手上的红豆串子,“你可真傻,男人的话你也信吗?” 我心里沉了沉,却也知道秦牧之说的话不假,难不成自己真是动了心? 似乎发觉了我有所犹豫,司夏的脸色变了变,伏在了我耳边,“你可知御霖为了你甘赴五百年冰狱之刑,你心里难道没有任何愧疚之心吗?你所犯下的错误可是会由他来承受的。不管现在与将来,都是一样的。” 她在我耳边说话的气息像是一把剑插在了我心底,那般刻骨。 我低下了头,当年因为我不听劝告,亲眼看着御霖走向深渊,他的回头一笑,竟是我记得他的最后映像。 不知不觉眼底有什么东西打转,我掐着自己的手掌,不然泪水落下来。我看向那笑得明媚的女子,连同声音都是颤抖的,“我明白了。” 司夏看着我,“很多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言儿,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连同我们自己,有的时候也不行。” 起身消失的最后一刻,她看向我,我见她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可我分明看出她眼神里的怜悯与愧疚,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我刚想问清楚她便从眼前消失不见了。我看着那串红豆,心底微叹息了一声,说到底可惜大于悲痛,也许自己并没有如此心动吧。 我取下红豆,想走到庭院里埋了它,刚走到那棵海棠树下,却觉得自己胸口一阵剧痛,一股腥甜涌向喉咙,我皱着眉,却还是架不住,吐了出来,连带着海棠花也沾染了血。我有点不敢相信,又一阵剧痛袭来,实在抵不过,我瘫倒在了地上,最后的一点残存意识里,我看着一少年焦急的神情,他抱起我,我疑惑着,可是他给我的感觉却又很熟悉,想再看详细些,眼前突然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我艰难地起身,却发现周围的场景异常的陌生,这时一个黑衣男子走了过来,远远的有些模糊。 等走近些,我才看清楚,“是你!”我认得此人,之前与秦逸之出游时救我的就是他。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呢? 看着我一脸疑惑的表情,他温柔的笑了笑,坐在了床边,我看着他眼底的柔情,实在是想不通他的意图,往床里挪了挪,刻意保持着距离。见我这般疏远,似乎料到了这样,他只是替我掖好了被子,“你好好休息。”说着端了碗汤药放置床边,起身就走,走到门边时,回头望了眼我,见我仍警惕着看着他,便转过头出去了。 “这汤药无毒。”我转过头,看了眼坐在旁边的林夕,她也是我的人格,只是太过冷漠,我从没见过她别的表情,永远都是那副样子,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我看了半晌那碗黑乎乎的汤水,才过去捏着鼻子鼓起勇气喝下,这一下差点没把我的老命给要走。我揪着跟核桃一样的脸,坐在了林夕的身旁,不知道为什么,呆在她的身旁我最为安心。 她转过头来看我,一句话也不说。实在被盯得不好意思了,我索性也看着她。 她却突然说道,“打算藏到几时?”我皱着眉,知道这话不是对我说的,可我并没有感受到别人的气息。正疑惑间,我突然想到什么,有些不告诉相信,我看向林夕,试图寻找答案,可她仍是什么表情也没有。 直到他的声音出来,我才鼓起很大的勇气看向他。 言念公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室。我常以这句话形容眼前的这个男子,我走上前,“哥哥”。那声音极其小,可他确实听到了,笑着轻轻把我抱入怀里,依旧是从前的动作,却又最为温暖。 我心里很开心,却又很疑惑,他为何会突然回来呢? “既然来了,不妨告诉她吧。”林夕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见伊梵的表情变得沉重,我预料到有什么事情,却又猜不清楚那种感觉,我看着他们两个,只是从未感觉到这般心慌。 “言儿”,伊梵轻抚着我的脸,一脸的担忧之色。 我看着他,心里不觉更加慌了,连同呼吸都有些停滞了,那种感觉空空的,知道有些东西大概是要失去了,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想起司夏的话语,我努力的回忆着我与司夏的画面,却发现竟有些模糊了。意识到什么,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这是司夏给你的,有些事情已成定局,她不希望你这样。”林夕走了过来递上了手中的东西,是封信。她看着林伊梵,“时间到了,我们需要先离开了。”我看见伊梵伸出的手,似乎想摸下我的头,却又无力垂了下来。 他们在我眼前逐渐消失却又不会离去,可是司夏呢,我终是忍不住,泪水肆意留着,我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那是我最重要的人,她怎么忍心离我而去,她说过不会离开的,“不,不,不会的。”可是,却又真的发生了,从此以后,我再也找不到司夏那样的人了。 我痛哭出声,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先前的男子打开了门,他看着我痛苦的样子,走上来抱住了我,什么话也没说。 屋外大雨如注,我紧紧攥着那封信,想挣脱却还是无力而放弃,这一夜,有多少人会无眠呢? 第十四章 时间重溯 回想之人惋兮,叹兮。 自岁月混沌,人类始终无法得到永久的长生,连神也不可以,神死后会前往泰山府君处,人死后会归往冥间,无妄人间,历来如此。 一直以来,他们都在寻找得以保全的方法,直到几千年前才得以此法,人以灵魂寄之,赋予体,可与人共享余下之年。人死,寻又一体寄之。被选中的人也因此会与平常不同,两体共有变化。 我身上第一个人便是司夏,大约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在我身边,只是那时,年纪尚小,以为出现了幻觉,并未在意。时间转纵即逝,直至我长大,司夏看我的眼神变了些。有一天,我昏倒了,醒来的时候我知道有些事已经改变了,司夏告诉我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情况,被一些恶意驻扎在体内,我当时害怕极了,她安慰着我,那几天她就消失了,我也因此遇见了另外几位。 不冷不热的林夕,听闻是战时的女将军,一身戎装,英姿飒爽,那时的她时常会倚在窗户旁,看看远处,我很少看见她笑,当然,到现在她也没怎么笑过。听伊梵哥说,她是思念远方的家人,却以血祭祀战场,保佑她的国家一世繁华。我偶尔也同她讲讲话,不知道司夏使了什么办法,那么高傲的人却一直秉着司夏的嘱托,尽心照看着我,不过话确实少,也不想司夏那般温言细语,极富原则,那时我最怕遇见的就是她。 伊梵哥是在遇见司夏后遇见的,听司夏说,他是神,成神之前他负了一位姑娘,难以想象那么翩翩的一位男子怎会有这样的做法,这样的男人放在现代也绝对是帅得一塌糊涂,我看见他经常看着腰间的玉佩出神,等我来的时候他又立马收起,笑得十分温暖,听我讲人间的趣事,说实在的那个时候总是看着他,现在发现自己还挺厚颜无耻的。除了司夏,数他陪我的时间最多,但感觉更多的还是亏欠,后来他离开我的时候是因为推算出若他不离去,我必然会有劫数,所以他去寻找解救之法,当然这是后话。 与几位打闹着,不知不觉数日过去,司夏满身是血回来了,伤的很重,我头一次见到她这般严肃,连同林夕,伊梵看我都是一脸的担忧,可能那个时候我已经渐渐要失去她了。 可能身体里的灵识久了,我也开始有了那些人的记忆,眼前经常出现些画面。司夏是大祭司,她掌管着这个世界的规律,但我总觉得司夏的记忆有什么疏漏,却又不敢问。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异常的平静,呆在我的身旁讲述着尘封的记忆。那时的她的确有着极强的力量,一出生便是由前任祭司指定,不过她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不久就交给大长老代为管理。日子一天天过了下去,本以为一生岁月浅唱,逝去如指尖的沙。 有一天,突然有人找到了他们,为首的年轻人极具威严,不久就与大长老定下约定,想要保住这一方净土,司夏就必须入宫,人心皆是丑陋,他们利用司夏的信任,设计让她进了皇城,本以为顺从了就可以保住族人的性命,可就在皇朝的大婚之夜,她不顾嘱托强行利用自己的法力,于是,她看见族人的血在燃燃烈火中绽放,她眼看着自己最亲的师傅倒在了祭台上,那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司夏的泪里都燃着恨意,那一晚,整个皇朝骤然覆灭,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而她的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的鲜血,又因念力太强,在世上魂牵了几千年,她说这些时很释然,然而还是无力哽咽。 我听过伊梵说世上之人,无奈,然又可恨,人心,是比冥间还要不知何处的东西。我初见司夏时只觉得厉害极了,只是眼底忧伤,不易显露。她初次见我时,也是十分惊讶,算算自我出生到现在,人生短短数十载,她陪我竟占的出奇多,也许早已在心中,或许除了亲人,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我那时犯了不少错误,都是她在背后默默替我承受刑罚,连伊梵也打趣说她是欠了我多少今生才会这般真心待我。那时我不以为意,可现在,我攥着那封信才意识到,早已在来到之前,她仿佛就已有征兆。 我看着她的身体渐渐消瘦,心里也起了担心之意。她只是笑,说必然活了几千年,要休息了。 那日见面,她的精神便异常的好,我为何不早早想到呢。自我回到相府时,便是坐在床边缩在一个角落,泪水不知浸湿了多少次衣裳,湿了干,干了湿,如是反复。过了几日,莳烟说姜穆轩来了好多次,但始终被阻止在门外,似乎有人暗中动作,我无心理睬,现在的我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你说从前不懂珍惜,如今懂了,可是又不知该从何珍惜了—————— 第十五章 赐婚 这几天的天气不大好,姜暖瞧着种在庭院里的海棠树倒是有几分要枯的样子,旁边的花却是生的极其茂盛。想着也不大像是这种季节会枯的样子,便伸手碰了碰叶子,叶子发黄,上面的粉末若不仔细瞧着还以为花粉,似乎意识到什么,她捻了捻那粉末,放在鼻子上嗅了一下,这味道有一点的呛鼻,若不细闻,根本闻不到。 “莳烟。”姜暖掀了掀眼皮,却在眼底藏着冷意,沉声道。 “在,小姐。”莳烟一脸慌忙的跑过来,这几天小姐总是话很少,自打上次回来,这种感觉既不像落水之后的小姐,又像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把这颗海棠树给我砍了。”姜暖说的时候十分平静,却惊讶到了莳烟,面对着莳烟一脸惊愕的表情,她毫不意外。 “小姐,这是你最喜欢的海棠树啊,小姐还说到了特定的季节,海棠花开的满树都是,好看极了,这怎么说砍就砍了?”莳烟说这话时仿佛还在为这棵树抱不平。 姜暖垂下了眼眸,恢复起正常的模样,笑了起来,“我只是近日总觉得这棵树在扰了心神,睡不踏实。”说着抚了下胸口,故作担忧的说道。 “奴婢这就去帮您办。”见到小姐这样,莳烟也没有阻拦什么,退了下去。见她离开,姜暖看了看手中的叶子,看了看她离去的身影,转身朝着远处一颗大树看去,嘴角扬着笑意,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身后有道眼光默默看着她,只是她没有道破罢了。 秦逸之见姜暖一直未曾离开,且注视着这里,就知道她肯定已经发现了自己,索性也就不躲着了,转眼便走到了姜暖面前,依旧是那副嬉笑的样子。自那日被撞见之后,圣上就传召他入宫,只是要商讨的事情,姜暖她会同意吗? 现在看着她那副神情,应该是不知道的。随即又恢复起那副嬉笑的样子,问道:“为何每次你都会知道我藏的地方?” 姜暖也不客气的回问道:“为何衡殷王每次都会藏身在相府,我却不知相府有什么值得王爷三番五次前来的理由?” 依旧那么伶牙俐齿,秦逸之也不恼,嬉笑道:“你可知你的父亲在谈论你的婚事,那大夫人岂会善罢甘休,女人,看来你的日子到头咯!” “既然王爷在这儿了,我有一事想问王爷,不知王爷可否替我解惑?”正欲离开,姜暖倒是先开了口。 她这么问自己,这倒是提起了他的兴趣。“哦?何事?” 姜暖方才听到这些话皱了皱眉,她突然想到那张纸上的话,那件事她思量了很久,眼下秦逸之是最合适的人选,她没有别的路可以退了。 她看着秦逸之,咬咬牙走到他的跟前。两唇相触,秦逸之似乎很受用,因为身高的距离,姜暖踮着脚,就在她快要离开秦逸之时,秦逸之突然抱住了她,她也没有反抗,任由他抱着,只是多了份讥讽的笑。 “你想要什么?”美人在怀,自然是心情愉悦的。可他不明白,他了解姜暖的性子,怎么可能投怀送抱,那日喝多了情有可原,这次呢?看她这般样子,却也不像是喝醉了的。 姜暖靠他的怀里,她方才瞥见了一个人影跑开,不出意外,是姜宇晗。 “王爷可想当上这北宸的王?”靠在怀里的女子突然抬起了头,一脸的认真。秦逸之也不由得眯了眯眼,他抬起了姜暖的下巴,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一分的撒谎,然而没有。这是她从未对他做过的事情,可是这样,他反而有了兴趣。 “为什么?”他不解的问,之前圣上的意思也是如此,那她呢?她是否愿意嫁给自己呢? “王爷不愿意吗?”她笑着离开了秦逸之的怀抱,她在赌,赌这个人的野心有没有那么大。 “你可知道圣上是本王的亲哥哥。”他一脸的严肃,忽又笑道,“谋反,可是死罪?怎么那么恨本王,想看本王被五马分尸吗?”他突然发现这个女人他有些捉摸不透了。 看着秦逸之一脸要看穿她的样子,她也丝毫不畏惧,就那么只看着他,“王爷不想吗?是不想还是不敢?可是不知道在弑母之仇面前,亲哥哥所值几何啊?” 她先前看的那封信上写到了许多事情,这是司夏给她的信,以她的能力未卜先知并不是一件难事,虽不知道司夏告诉她这些事情的缘由,但也许现在就能派上用场。 这其中一件便是当今圣上,北宸初年,圣上即位,然而同日,衡殷王的母亲太妃突然暴毙,圣上幼年时承蒙太妃照顾,因此待衡殷王极好,可直到后来,秦逸之暗查到当日圣上以毒砂赐死太妃,拿走了先皇给她的密旨,再派人假装以暴毙之状。可那个时候,秦逸之先前被圣上下毒牵制,只能因此做着逍遥公子。 “不妨我们打个赌如何?圣上忌惮你,他若想传了他的位子,必定是他儿子中的一个,然而只有寐钦王一人常年在京城,这皇位你皇侄大概坐定了。可是王爷您的野心想来也不想这样吧。” 秦逸之看着眼前笑魇如花的女子,定了良久,缓缓吐出几个字,“本王没看错人,我答应你。但姜暖,本王好奇的是你想干什么?” 姜暖没有答话,她自顾自言道:“你看,每个人都在为着自己活着呢……” 秦逸之看着她,他对她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不久后,一道圣旨降至宰相府。 奉天承运,皇弟诏曰,兹有姜氏小姐,品行端庄,恭谨淑敏,今衡殷王适婚娶之时,择贤女与配。值姜家二小姐待字闺中,与衡殷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兹特以指婚衡殷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臣女谢主隆恩。”姜暖跪在地上听着这一个字一个字,这不过是与秦逸之达成的协议,又有什么?再者奕国的那位公主,又岂会甘愿呢? 只是,自己刚与秦牧之退了婚,圣上就能同意自己与秦逸之的婚事,姜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她平静的接过了圣旨,回头她看见了姜宇晗的笑,满眼羡慕和伤悲,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恨意。 但凡自己爱慕的男人娶了一个自己看不上的人,怎么会不恨呢,只不过姜宇晗和林裳舒的性格一样懂得分寸,不易显露,这样的人却又要最为小心。 姜宇晗看着姜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早已经忍不住上前,却被林裳舒拽得上不了前,她看了眼林裳舒,摇了摇头,泪水被置在眼眶里,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掐的青一块紫一块,却还是是满眼笑意的恭贺着姜暖。 姜宇微则是脸色变得极其厉害,她知道自己的姐姐姜宇晗一直倾心于秦逸之,看着姐姐那副极力隐忍的样子,她愤愤看着姜暖,本以为可以出头,没想到她竟然被赐婚于衡殷王,那她岂不是要喊声皇婶,却又不敢去教训姜暖。 牧之哥哥这几天经常买醉,到现在还不见他。若是他知道了姜暖要嫁与衡殷王,到时候,心里想着,姜宇微突然嘴上有了分笑意。 而她不知道姜暖此时也默默看着她! 第十六章 曼殊 初庭之中,姜暖看着窗外明媚的景色,距离圣上的赐婚不过才一日,姜相就让她搬进了这里。旁的也就罢了,这屋的名字偏生叫三愿,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冯延巳的那篇《长命女·春日宴》,她曾背了不下数次,曾经也以为那样的爱情很美好,岁岁常相见,呵,帝王人家何来梁燕双栖之景,伴君身侧又何能岁岁如今朝。姜暖只觉得这屋的名字就是个讽刺。 这屋子,是当初姜相为了姜暖的母亲特地建造的,名字是姜暖的母亲曼殊亲自取的,谁又曾想不过一年,姜暖母亲被人诬陷清白,一气之下,曼殊搬至西北角的院子里,人们以讹传讹,谁都说姜府的二夫人与人有染,不久,圣上的旨意贬黜姜相,姜相猜忌,从此,这相府再没有所谓的二夫人…… 正倚栏想着出神,突然有人来传话,是个眼生的婢子。 “何事?”姜暖看着斜阳欲落,看样子要起风了。 “二小姐,曼庄请您过去。”她偷偷瞧着坐在那里的二小姐,就只是那么一会儿,就感到了冷意。 “曼庄?”姜暖侧了侧头。 “就是您的母亲,老爷不允许府里出现她的名字,故称曼庄。” 虽然她知道二小姐平常任人可欺,可自从上次落水后,她就变了一个人一样。眼下二小姐马上就会嫁入宫中,倘若不小心得罪了她。婢子的汗流了下来,浑身抖着。等待了良久,才听到了姜暖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了,下去吧。” 关于姜暖的母亲,她是不愿去的,毕竟真正的姜暖已经失足于池塘池中。听闻她的母亲素日里从来都不过问姜暖的日常,那些仆人平常责罚她打骂她,她的母亲从来没来看过她,直至姜暖落水后她在旁边哭的声嘶力竭,被人紧拉着。听闻姜暖被救上来了,又是以前的样子了。 自己的女儿,当真不闻不问,那为何要生下姜暖呢? 姜暖犹豫了很久,才跟着一个老仆穿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荒芜破败的地方生长着一堆杂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相府竟有如此萧条之地。 一阵阮声传来,细听了听,平静,安祥,姜暖随着老仆走到了一个女人面前,看样子三十有余,即使身上的衣服旧的泛了白,也难掩与生俱来的好气质,姜暖以为林裳舒已经是难得一见的气质非凡,可这个女人却是挡不住,由内而外的。 似乎注意到了有人的到来,那阮声戛然而止,老仆见人带到了就自动退了下去,曼殊抬起了头,轻声说道:“你来了。” 随即看向了姜暖,脸上是温情静谧的笑容,她收起了阮琴,从屋里拿了一壶茶,一姿一态,都体现了大户人家的修养,端庄风雅,万千风华。 姜暖站在那里,不知道该称呼她,只是静静看着她斟茶。 “坐吧。”曼殊看着她疏离的样子,也并未表现太多的情绪,依旧是淡淡的笑容。 “你,知道了我的事情?”眼见得尴尬场面,姜暖抿了抿嘴先开了口,总是要告诉她的。 曼殊的手突然一顿,随即又笑道:“我知道。”这些天,偶尔听到那些人谈到过。 “你,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看到曼殊的平静,姜暖实在忍不住问了,也想帮死去的姜暖问一句,为何这些年对她不闻不问,她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儿,这个曼殊,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情感对待姜暖的。 曼殊斟完了茶,坐在了姜暖的身旁,依旧是那么恬静,摇了摇头:“没有。” 心里陡然沉了一下,即使她不是自己的母亲,却是姜暖的生母,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对自己的女儿如此狠心。姜暖平复着心情,想要离开。在她起身背过曼殊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曼殊眼中的不舍,但稍纵即逝,也许是自己看花眼了。 许久,姜暖问道:“这么多年中,你可有半分想念过我?” 亦是许久,曼殊才开口道:“有的。”那一声里似乎极力隐忍着太多无奈和亏欠。姜暖看了眼天,日暮西垂,唯是红了的眼睛,也被藏在了这夜幕里。想说什么,才发现有些话早已过了要说的时期,眼前人亦非彼时人。 “我该回去了。”姜暖缓缓低下了头,离开前,她再次回头看向曼殊,可是曼殊却故意回避过她的目光。 既是如此,她只能亦步亦趋,努力的强迫自己不去回头。 身后的曼殊看着姜暖离去的身影,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她只是抚着那把阮琴,目光一直跟随着姜暖的背影子,直至消失在自已的眼睛里,怎么能说呢,那是自己的女儿啊。 姜暖走在那条长廊里,突然有歌声传来“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为我何求………”琴声幽凉,却回响在姜暖的心里。 姜暖突然回了头,似乎想要再回去问些什么,却始终没有那份勇气,曼殊故意隐瞒着什么,她就算问了又有什么用呢? 周围太过寂静,只剩下那歌声还有琴音。她知道那歌的意思,似乎突然预感到什么,姜暖突然跑得很快,但她不再回头,像是故意逃避现实般,泪水流过脸颊,顺着风滴落,她的心跳的很快,但姜暖没有停止步伐,直至撞了人。 “暖儿!” 姜穆轩看着慌张的姜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自那日知道了姜暖的婚事,一夜夜去买醉,劝说这是个梦,可无论怎么劝说自己也明白事实如此,已是改变不了了,甚至于连秦牧之都阻拦不了,这几日连下着大雨,姜穆轩独自一人走在大雨里,他皱着眉看着天,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太过于绝望。 “扑通。”一声,姜穆轩突然倒在了雨里,酒入愁肠,却又添了愁意。这时,一把油纸伞挡在了他的头上,女子身形窈窕,穿着水岫烟衫,身有一铃铛。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实在无法与那个温文尔雅的姜穆轩联想在一起。 “暖儿,暖儿”。姜穆轩呢喃着,他突然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又闭上了双眼,心上人已欲嫁他人,原不过的一心人,这一心人终究不过自己独得罢了。他起了身,继续走着,身后的女子却一直追着,那把伞一直在他的头顶上,他突然停了下来,认真看着眼前的女子,接过了她手中的伞,“你叫什么名字?” 伞下的女子看着他,“我叫花晨,花之晨,雪之夕,游人往来,纷错如织,而中秋为尤胜”。 “我记下了。多谢。”姜穆轩向花晨行了谢,一身白衣,在黑夜里显得尤为显眼。“喂,喂,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花晨看着他就这样准备离开了,大喊道。 姜穆轩回过头,解下了腰上的玉佩,“他日姑娘若有事,可至姜府拿着这块玉佩找我,在下一定尽自己所能帮助。”说完,便离开了。 花晨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手中的玉佩,“穆轩”。再看看那人离去的方向,抿嘴一笑。 第十七章 追思 再次醒来时,姜暖看着眼前这熟悉的的屋子,眼角突然留下了眼泪,她慢慢坐了起来,心里突然一阵难过,她知道,但是不敢去想,怕真的会实现。 “小姐。”姜暖穿好了衣服,出了门便看见莳烟在外候着。 “小姐,老爷让您去趟前厅。”说这话时,莳烟的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看着她。 “莳烟。”姜暖轻喊着她。莳烟突然抬起了头,一脸的担忧之色。她看着姜暖的时候突然红了眼,又想努力的不想被姜暖看见,低下了头。 她的心漏了一拍,不可能。 前厅之中,众人皆在,不过每个人的神情却是不同。姜相悲恸,仿佛一夜过后苍老了许多,旁边的大夫人连声劝着老爷,脸上也是憔悴了些,但终归显得淡薄些。一旁的姜宇晗姜宇微也是脸色难看,不过姜宇晗的脸上似乎多了分欢喜,只不过欢喜淡的很。 天街小雨润如酥,姜暖拿着把油纸伞在迷蒙的水汽中游走,衣裙随着摆动,纸伞下的女子在那条石板道上走着,她看着那些雨,不禁伸出手接了些,水从指间流走,她突然抬头看了看天,握紧了手中的伞,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滴在了手中,混着雨水一起散落在地。这天灰蒙蒙的,挟着雨,似乎不会窒息的感觉。 “女儿见过父亲母亲。”姜暖看着前厅里的人,福了礼。面对着一屋子的凝重氛围,她强装着镇静,试着努力控制好情绪。 姜相叹了口气,他强忍着悲痛,唤了声:“暖儿。” 之后却再也说不出来。 “可怜的孩子。”见相爷说不出口,大夫人拍了拍他的手接过了话,“今日有老奴去西北院,发现了曼庄没有弹琴,于是进去寻找,等发现时,曼殊已” 话还没说完,大夫人掩面而泣。可即使不说,也知道姜暖的母亲已经离去。 姜暖一直行着礼,没有抬头,“敢问父亲,我母亲是如何死的?”姜暖只觉得说这话时声音都是颤抖的,即使她只是穿越在这副身体上,可不论如何,曼殊也是姜暖的生母啊。 堂堂姜府的一位夫人,怎会如此虚掩过去。姜暖想不通,姜相沉默着,姜暖想继续问着,“暖儿,我知道你伤心,但毕竟死者已逝,我相信曼殊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你这样的。”大夫人的话声响起,透出满脸的担忧之色。 “敢问父亲,我母亲是如何死的?”姜暖没有理会林裳舒的话,继续问着。姜相看着眼前的姜暖,沉默了很久,“仆人见到时你母亲已经没了气息,因你母亲生前已是被我姜府除了名,你大可不必为此守孝三年,再过几个月,你便与衡殷王成婚,往后,裳舒便是你的生母,此事也是我与裳舒商讨的。” “什么!”这下子不止姜暖震惊了,姜宇晗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惊讶地看着林裳舒,连同姜穆轩等人也是不可置信看着姜相,姜相只是一脸的平静,抚着手上的扳指,“你母亲生前已是罪孽深重,如若你,衡殷王未过门的妻子,再为她守孝三年,岂不是坏了我相府的清誉?”他看着姜暖“你可还有话想说?” 姜暖看着姜相的脸,那张脸写满了沧桑,悲痛,可为何说出来的话那么冷血,不近人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女儿无话可说。”又是一拜,这一拜是大礼,她跪在地上,想着那夜曼殊的笑,曼殊的歌,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说不出的痛殇。她看着坐在前面的林裳舒,那女人的面相她当真厌恶至极。 “既然这样,女儿累了,先行告退。”得到了姜相的默认,姜暖就离开了。雨势没有要减的样子,倒愈发显得密集。她静静站在雨中,一动也不动,像一个木头人一样。 从司夏的伤痛跑入另一个人的伤痛,终于,她支持不住,倒在了雨里。这世间,情字,最为伤人,也最为廉价吧。姜暖看着周围的雾,任雨水打在了脸上,想着那日曼殊给她的感觉,没想到却是最后一面,不知姜暖会作何感想,她慢慢闭上了双眼。 “暖儿!”不放心姜暖,姜穆轩一直在背后跟着,却又不敢太靠近。他看着姜暖突然倒下,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他跑上前,看着姜暖煞白的脸,然身体却烫得很,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揪得很紧。慌忙抱起了她,就连忙出府去找大夫。 前厅的每个人都流露着不一样的表情。姜相看着手中的扳指出了神,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曼殊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吗?竟然以死来表明自己的恨意吗?一只手搭在了自己手上,“老爷。” 林裳舒看着姜相,仿佛只一夜就变苍老了许多,难懂那个人就真值得姜相放不下吗?这么多年她尽心尽力的服侍这个家,竟比不上那个女人分毫吗?尽管心里这么想,然嘴上还是说道:“老爷切莫伤了身体,姐姐在天之灵,也不会放心的。我一定替老爷找到杀害姐姐的凶手,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眼下最重要的是暖儿的婚事,倘若暖儿的事情让圣上知道了,怕是不好交代。” 老爷看着林裳舒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点了点头。 “我为老爷特地熬的参汤,老爷趁热喝了吧。”见姜相喝下了那碗参汤,她施了礼,退了下去。 司羽阁里,林裳舒与姜宇晗正于阁前站着。准确来说,是姜宇晗拦着。 “母亲为何让那个贱人入到自己门下?难不成母亲改变了主意,借此攀龙附凤吗?”一想到刚才那事就十分受气,明明那贱人的母亲死了,姜暖守孝三年,与衡殷王的婚期延迟,她便可以有机会多接触衡殷王,可是为什么母亲会同意这种事呢! “啪!”一声脆响,姜宇晗捂着自己的脸,母亲竟然打了她,这么多年,任凭她犯了多大的错误,母亲都不曾打过她。现如今为了那个贱人,母亲竟然打了她。林裳舒平复着自己的怒火,自己的女儿怎这般不知变通。 “来人,送小姐回去”。 “母亲。”姜宇晗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淳伊拦去了退路,“小姐,请回吧。” 看见淳伊在这里,她是有些后怕的。她看着背对着她的母亲,捂着脸跑开了。林裳舒看着姜宇晗的身影,皱了皱眉,叹了口气 “林夫人使得果真是好手段,实在让本王佩服。”声音响起,一俊秀少年走了出来,林裳舒看着那人,也不惊慌,行着礼“参见衡殷王。” “免礼。”秦逸之露出了邪魅的一笑,转了下扇子。“想不到林夫人也会有如此心狠手辣的时候,毒害自己的亲姐姐,再把亲姐姐的女儿放在自己名下,林夫人野心不小呀,一下子两位王爷都收入囊中了。“ 林裳舒笑道:“王爷说的哪里话,若没有王爷的相助,又怎么能那么快就得手了,再者王爷不也说过,姜暖的母亲留不得吗?”她的语气自然放慢了,看着秦逸之。 “王爷可别忘了承诺过的事情。”她提醒道。 “本王不会忘的。”他看着在一旁的淳伊,沉声道:“到时我会迎娶姜宇晗一同进门,不过,本王的妻子只会是姜暖。至于姜宇晗,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你也应该知道,以姜暖的身份,姜宇晗是不配与她平起平坐的。” “一切都由王爷做主。“林裳舒笑着。 第十八章 再见故人 三月,茶花此时开的是最盛的,自上次被送往医馆后,姜暖便以身寒体虚之症借以在外疗养,碰巧那开医馆的老头倒是个神人,见她天资聪颖,索性就收了姜暖为徒,并把她带往郊外的若虚谷寻找治疗之法,这一住便是几个月,茶花遍满园,山花烂漫。 而满园的花色之中,有一女子穿着白衣,腰间束了一条蓝色长穗缔,脚蹬一双白靴。微风轻拂,丝绸般墨色的·秀发被高高竖起,身材纤细,倒像是一位俊美的少年郎。姜暖看着漫山遍野的山茶花,伸手采撷了一朵,倒是味好药材。 “丫头。”一声苍老却又洪亮的声音喊来。 姜暖回头一看,开心的笑了“师父!”北渝拿着酒壶,穿着一身灰衣,捋了下胡子,喝一口酒,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身体可好多了?” “承蒙师父关照,已经大好了。不过要按照师父您这个喝法,再这么喝下去,徒儿就要来关照师父了。”看见眼前的师父没个正形,从前看的话本里都是师父尽心照顾徒弟的,这个老顽童,合着跑到这里是给他试药来着,不过这些天身体却是好多了。 “臭丫头,可别怪师父没告诫你,你身体里的寒毒算是压制了,那也只是暂时的。想要活命,那路还长着呢。可怜师父我呀,最怕是这生离死别啊,” 说着假装很痛心的摸了下胸口,“你到时可千万别给师父我看着,为了压你这毒,师父这酒都喝的差了,哎呀呀。”北渝哭丧着脸,直摇了摇头。 想当初姜穆轩把她抱来时可没说是相府的二小姐,看这丫头身体已是疼痛难忍却还硬扛着,倒是比那些个小姐好多了,这几月与这丫头相处下来,倒是有点后悔了。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没事老爱给他的酒里灌水,平日里还扮男装愣是将那十里春亭里的姑娘调戏了个遍,想想都头疼,不过酒倒是好喝多了。 看她偶尔也会独自一人失落,想来心中郁结。哎,遇上这么个徒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呢?管他呢,有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古人话诚不欺我,还是喝酒最为爽快。 “丫头,别忘了给我上街打酒,”突然想起一事,“你可别再调戏那些个姑娘了。”每次都打着他北渝的名号,他还要不要这张老脸了。 看着师父认真的脸,姜暖也很认真的说:“我尽量。”你只说不能招惹那些姑娘,可没说那些姑娘不能招惹我。颜玉姐姐还说今天请我喝酒呢。 “那师父,我先走了。”倏忽间,人已是跑去了老远,突然又想到一事,哎,最近记性老不好,赶忙喊道:“记住,要东面程家的酒!” “知道啦!“姜暖远远的回着,脚步确是不停的。“这丫头。”北渝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街上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姜暖先是到程家打了师父要喝的酒,这个老顽童,要是没有酒回去,还不骂死我。 “又来打酒了。”买的次数多了,自然也与卖酒的认熟了,掌柜也很热情,平常也会多给二两酒。姜暖熟络得跟老板打着招呼,却发觉今日往常的人更多了些,“老板,今日什么事情这么热闹啊?” “您还不知道呐,听说奕国的公主来了咱们北宸,不过第一天公主就溜出去了,皇宫现在正派人找呢。”老板递给姜暖酒说道。 奕国公主,那不就是原先跟秦逸之有婚约的吗?现在公主溜了,秦逸之应该也会出来寻找,看来今天真不是个好兆头,可颜玉姐姐今日还与我有约呢。哎,算了,男装应该不会被识破。 想着,姜暖狠了狠心,往十里春庭的方向走去,好巧不巧,抬头就看见秦逸之骑着马在那里,她加快了速度,好在路上行人众多,姜暖很快就到了那里。 一见到姜暖,颜玉的丫鬟就赶忙拉着她进去,“公子怎么这么晚,颜玉姑娘都等了好久呢。” “路上有事耽搁了,快带我进去。”姜暖快速的往里面跑去。 真的是好巧不巧,本来这么一句话是没什么问题,可颜玉是北宸的花魁,听闻有人送万金与这位花魁,却都被拒绝了。如今也只看有缘人,秦逸之虽然对这种事不会上心,却也有所耳闻。如今听到花魁等人,自然是生了好奇之心。 这一看不要紧,姜暖的身影却是映在了秦逸之的眼里,不过因是背对着,加之是男装,虽然心中有所怀疑,却也不能冒冒失失直接闯入。 “王爷。”为首的侍卫喊道,“继续说。”只看了一眼,秦逸之又恢复那副冰冷的样子。 进到里面,姜暖才呼了口气,好险。 “哟,北渝公子今日又是来见颜玉姑娘的。” 姑娘们看着姜暖,只道是个俊秀的美少年,一个劲的调侃着,”公子可是将奴家们都调戏个遍,怎么,现在抛弃奴家了吗?“ 姜暖看着说话的姑娘,用扇子挑着她,邪魅的笑容更甚,“姑娘说的哪里话,爷这不是来了嘛,哪能让你受这相思之苦呢?”言语中尽是魅惑的声音,“不过小爷今日有事,他日定陪你玩个痛快。” 知道颜玉姐姐还等着,所以不敢浪费太多的时间,很快便上了楼。 那坐在窗户旁的女子看着外面,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是浑然天成高贵而又忧郁的气质,见姜暖来了,笑了。 “怎么这般急,快坐下。”看姜暖气喘吁吁的样子,颜玉倒了杯茶水递与她。 “你师父怎么样?”从姜暖化名北渝时,她就知道他来了北宸,见了姜暖好感更生,于是便经常邀她来说说话。 “他老人家好着呢,不过他的胡子戴的也太假了,都有一边翻了起来,自己都不知道。”姜暖喝着茶,发出了脆铃般的笑声。她这一笑把颜玉也逗笑了,颜玉觉得姜暖有趣极了,北渝的这个徒弟收得不冤枉。 “咳咳咳,”颜玉忙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巴。 “颜玉姐姐,你没事吧。” 姜暖看着颜玉,有些担心,“我替你把把脉,不想颜玉却拂去了她的手,笑着摇了摇头。 “无碍”,她转身从食盒里拿出了几碟糕点和一壶酒。 “给,慢点吃,别噎着。” 姜暖看着那些糕点,高兴极了。 “颜玉姐姐,你对我真好,不像我师父。”姜暖想起就头疼,明明不老,偏偏易容成一个老头儿。 颜玉看着姜暖吃糕点的样子,拿着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这壶酒替我捎给你师父,千万别说是我送的。”虽然知道姜暖保守秘密,免不了还是提醒一番。姜暖点了点头,嘴里却是不停那些糕点的。吃饱喝足后,又像往日一般离开。 颜玉看着她下楼,才将手中紧攥着的手帕松开,那上面的血迹很是刺眼。 不过不知今日是怎么的,平常夜晚的人不少,今日却格外的多。索性准备挑个人少的地方走,谁知道在街头撞了一个人,肥头大耳,油腻,十分油腻,腻就算了,还有一副色胚子像。 那人姜暖认得,城南恶霸汉三,一向强取强卖,此人不好对付,本想蒙混过关,谁知道那恶霸的手突然伸了过来,“哪来的小公子,长得真是俊,爷我就喜欢这样的。” 姜暖连忙闪开了,不料这一闪,恶霸觉得不尊重自己,直接就叫人按着她,事发突然,且自己身上的毒压制着,一下子就被抓住了,恶霸盯着那副清秀的脸庞,不禁叫道:“爷我快活了十几年,从没见过这种美貌的男子,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哈哈哈哈。”说实话,那笑声实在是贱。姜暖被人按着,动弹不得,眼看着那恶霸的手快碰到自己时,姜暖绝望了。 谁知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惨叫,抬头一看,是他。那日花灯,加之晕倒,算上这次,他救了自己三次。恶霸跪喊着求饶,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恶霸,冷下来脸,“滚!” 恶霸和他的随从就赶紧连滚带爬的逃走了。姜暖看着那人,连忙施礼道谢,“多谢侠士仗义相助,不知义士姓名?” 那人看着姜暖,突然笑了起来,轻吐二字“御霖。” 姜暖不可置信看着他,而御霖看着那副惊讶的样子,“言儿,好久不见。” 第十九章 今天的运气不太好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姜暖欣喜之下也存有疑惑。 “会真的出现在你面前?“御霖笑着接下她的话,”此事说来话长,我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 难怪那时林夕看见他也不惊讶,原来早就知道了,难怪感觉那么熟悉。姜暖看着御霖,再看看逃跑恶霸的方向,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就恨得牙痒痒。 看出姜暖那副气愤的样子,“想去报仇?”这丫头的性子还是没变,御霖双手交叉在胸前,等着姜暖的答案。 “啊?不了不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黑灯瞎火的,女孩子在外面太危险。”姜暖连忙摆手,努力说服自己不去动怒,毕竟不小心撞见秦逸之就麻烦大了。 看见她这样,御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机会只有一次哦,可不会被人撞见的。” “嗯?既然这样,快,快,再不去报仇就晚了。”听完这句话,姜暖赶紧拉着御霖走,说起来跟御霖也有几年交情了,除了替自己受罚还没见他这么仗义过。 “刚才不是某人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嘛。”御霖也不着急。 “什么君子,我是女子!”眼看着人越走越远,姜暖也死皮赖脸了。 听完这句话,御霖一把搂过姜暖的腰,“抓稳了。”就跳上了屋顶,足尖轻转,很快便跃至另一处。 “哇塞,你小子,轻功有长进。”姜暖看着眼前飞速略过的景物,高兴的喊着。没过多久,姜暖就看见一条巷尾那恶霸和几个随从走着,“在那里!”手指指着那地方,很快,他们就到了那个地方。 姜暖从口袋里拿出师父给的川南散,刚才光顾着那些下人把自己抓住,倒忘了这个。嘿嘿,遇上小爷我算你们倒霉。 她朝御霖示了意,悄悄走在了那些人后面。 御霖领会了她的意思,随即出现在了恶霸汉三的面前,那些人见到了御霖一个个像如临大敌般。“好汉,我错了,饶了我吧,我给您钱,放过我吧。”说着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不少的银子,御霖却不为所动,“看后面。” 恶霸和那些随从不明所以,一个个朝后看着。突然一把粉末撒了过来,他们的眼睛突然疼痛难忍,一个个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眼睛,,哀嚎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姜暖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尤其那个恶霸,气就不打一处来,走过去就狠狠踢了几脚,“你说你,爷爷我教你练刀,你倒好,偏要练剑,练剑就算了,你还上剑不练,练下贱!金剑不练,练银剑!死皮赖脸非要做剑人!”这几脚真是解气,再看看那么些帮凶,姜暖又是使劲踹了几脚。这几脚倒是把汗踹出来了。 看踹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叫御霖离开,却看见他在一旁偷笑。 “几年不见,嘴倒是伶俐得很。”御霖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些人,碰上言儿应该是他们的不幸了。 见御霖没有要走的样子,姜暖偷偷跟他讲“这药能暂时封住他们的视力,但也就一刻,到时候想走就来不及了。” “他可是监察御史的儿子。”姜暖正要走,却听到御霖在背后默默的说道。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恶霸,赶紧拉着御霖就跑。 走到人多的地方,姜暖看着身后的地方,确保没有人追来,才松了口气。 “姜、暖。”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姜暖突然身子一僵,她僵硬的转过了身,就看到秦逸之一副冰块脸,尤其是看到御霖牵着姜暖的手时,整个人陷入了零度以下的冰冷之中。 姜暖看到这样,连忙放开了御霖的手,“王爷,今天月色真好啊,您也出来,好巧好巧。” 御霖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自己的手没了温暖,转头看了一眼姜暖,再看看秦逸之一副生气的样子,心里已经了然了几分,不觉笑着摇了摇头。 见到御霖这样,秦逸之心里的醋意更甚,一把拽过姜暖到自己的身旁,紧紧握着她的手,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怒火,“本王却不知道奕国使臣与本王的王妃竟相识?在大街之上拉着本王的王妃,难道奕国都这般热情?”说着看向了御霖。 “奕国使臣?你是奕国的?”这下子姜暖更加蒙了。 而御霖此时看着秦逸之,“见过王爷,我奕国民风朴素,自然也都热情好客,不想忘了北宸的礼数,刚才无意冒犯了您的王妃,还望见谅。”说着看向了秦逸之身后跟随的人,“王爷这般兴师动众,不知公主找到了没有?” 秦逸之也不看着他,“本王已经尽力在找,不过使臣阁下似乎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难不成公主失踪是个幌子?” “臣的确还在寻找公主,不想途中见这位姑娘被人欺负,出手相救罢了,既然王爷在这里,那么臣就告退了。”他看了看眼姜暖,招了招手,转身离开。反正总还有见面的时刻,不急于这一时。 “喂,喂。”好不容易见到了御霖,刚想叫住他,就被秦逸之硬生生瞪了回去。完了完了,回去那老头还不得骂死她。 “哎。”今日也不知怎么的,遇上这些事情,想到这些事,姜暖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遇到本王似乎不高兴?” “怎么会呢?遇到王爷实属我三生有幸呢,不过,王爷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呢,我明明穿的是男装啊。” 看着姜暖一脸傻里傻气的模样,秦逸之把脸别到了旁边,“本王的王妃本王当然认识。” “原来是这样,那既然这样,我先回府了,王爷,再见。”正准备逃离,却发现秦逸之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回府?你这些天确定在府里吗?为何我找不到你?”说来也感到奇怪,这几日他也去相府过,偏偏没有发现过姜暖,所以暗下派人去找,谁知也一无所获。恰逢这次公主失踪,说是找公主,倒不如说是找她,奕国的公主他也曾了解过,看样子多半是那公主贪玩,溜掉了。姜暖才是最不让他省心的那个。 “嗯?这个,王爷说的哪里话,我不在府里还能在哪儿啊?”她越是挣脱,秦逸之越是抓得紧紧的不放手。眼看着逃脱不了,想来也没有别的办法,姜暖索性咬住了秦逸之的手。 秦逸之吃痛,松开了他的手,姜暖见状,赶紧趁着嘈杂的人群溜了,看着姜暖逃走了,咬了咬牙,毕竟是自己的王妃,有气也只能自己憋着。 “江初。” 从身后的人中出现了一名男子,“王爷。” “跟着王妃,别让她出什么意外,若本王的王妃出了什么事情,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江初的背后渗着冷汗,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是。” 好不容易逃开了秦逸之,姜暖赶紧跑回了若虚谷,“砰。”一个重音狠狠倒在了地方。前面的北渝慢慢走了过来。 “师父。”见了北渝,方才觉得安心多了。 “丫头,这么晚才回来,师父等着我的酒等得好苦呦。”知道他老人家关爱徒弟还死要面子,姜暖努努嘴,把酒壶丢给了他。 “今儿的酒倒是比往日醇香多了,好酒!”看见师父高兴的喝着酒,姜暖心里泛起了嘀咕,可不是吗,颜玉姐姐的酒能差到哪里去。 “这个人,你打算如何处置啊?”北渝喝着酒,倒也不忘跟踪着姜暖的这个家伙。好在他在谷外撒了大剂量的迷香,姜暖身上的香囊里放着解药,她自然没事。否则就算是大内高手,进来了也即刻就晕。 姜暖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个人,认出来他是秦逸之的人,还能怎么办? “要不把他绑了?”她试探性地问问北渝。 北渝眉头皱了皱,“嗯,有道理,这样你试药也有个人作伴,就这么定了。” 看着师父总是不按套路出牌,姜暖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第二十章 无果 “丫头,想什么呢?”这几日连着下雨,姜暖都不愿意帮他制药了,虽然那个江初做事也算勤快,不过她总是忧心忡忡的,怕是有什么心事。北渝还是一如既往提着酒壶,一袭灰衣,倒是存些仙风道骨的。他看着姜暖看的地方,倒是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生别有相逢,死别无消息。说着从前总是愁,只是不相忆。”以前总是提及这首诗,却一直参透不了其中的感情,如今故人离去,方才知道。 “师父”姜暖歪着头,看着一旁自在悠闲的北渝,“你这辈子可有什么伤心之事?” 北渝喝着酒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沉吟了良久。 “师父年少时曾在市集遇到一个小姑娘,八九岁左右,那是我第一次下山,那个时候我总会买酒喝,卖酒的正好也是那个姑娘和她的母亲。”北渝又抿了一口酒,陷入了回忆之中,他从没问过那个姑娘的名字,只记得人们喊她阿玉姑娘,久而久之,他与阿玉就相识了,每次见到北渝她总是笑着,那个时候北渝还是个刚入门的学药弟子,总受人欺凌,唯独她总是真心相待,直到后来北渝想去四方游历,小阿玉舍不得,北渝就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约定了回来的时期。想到这里,北渝的脸上明显笑了起来。 “后来呢?”姜暖追问道。 “后来我也曾去原地找过她,却被告知她早已被她好赌的母亲卖到了别处。能卖到什么好地方去,听别人说,她走时还死死的抓着那串糖葫芦,我也多次去寻找她的消息,杳无音讯,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了吧………”说到这里北渝又猛灌了一口酒。 想不到这个老顽童还有这么个时候,她看着远处,茶花漫出,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呢? 北渝似乎有了几分醉意,他看着姜暖,“你这丫头,每次都来欺负我这个老头儿,你可知道师父我还有诸多宝贝想传给你呢,”他身体渐渐摇晃起来,“这世间千般万般的不是,终究是要化为虚无的,倒不如舍弃罢。”说完突然大笑起来,可姜暖分明看清了北渝眼底的泪意。 “师父。” 北渝摇摇手,“我是人间自在人,江湖处处可垂纶。”说着笑着回屋去了。 “扫空紫陌红尘梦,收得烟蓑雨笠身。”姜暖看着北渝笑得无奈,默默接下了下句。 司羽阁内。香雾缭绕,林裳舒躺在贵妃椅上小憩。这几月姜暖不在眼前,大约清净了许多,一看到那张脸她心里就堵得慌。 “母亲。”姜宇晗走了进来,低着头,这次过来她是来认错的。林裳舒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眼。 “母亲,女儿知错了。”她这几天无意中听姜宇微说起,衡殷王大婚之日会同时娶两位,一位是姜暖,另一位就是姜宇晗。想到将来自己将入王府与姜暖平起平坐,姜宇晗就十分高兴,男人嘛,只要使点手段,他们就会服服帖帖的,况且自己的样貌才艺均在姜暖之上,入了王府,还怕王爷不会独宠自己吗? “起来吧。”林裳舒看着姜宇晗喜形于色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你当真以为你会与姜暖那个贱人平起平坐?” “什么?”听到这句话,姜宇晗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大惊失色,“母亲,你的意思是女儿为妾吗?凭什么!” 看着姜宇晗沉不住气的样子,林裳舒冷声道:“凭什么,凭的就是你太低估了姜暖的手段,”她转身,“你可知衡殷王已经对为娘说过他的王妃只能是姜暖,能让你入王府已是大幸!” “不会的,不会的,娘,你教教女儿。“此时的姜宇晗已是绝望,“我是堂堂相府嫡长女,怎么能做一个妾呢?我会被他们耻笑的,唔……。” 终究抵不过心软,她转身扶起了姜宇晗,叹了口气,用手帕擦去了她的眼泪,“你哭什么,姜暖说到底她活不长久了,就算她命大,一个不能为皇室绵延子嗣的女人还是废人一个,你应该懂得怎么做。” “可是王爷那么喜欢姜暖,怎么可能会让我近身呢?”姜宇微看着自己的母亲的笑容,隐隐约约觉得她的母亲似乎有什么办法。 “喜欢吗?是喜欢姜暖的身份还是姜暖这个人,恐怕这个只有王爷自己知道吧。” 整个司羽阁内都是檀香的香味,而林裳舒与姜宇晗也在秘密商量着什么。 寐钦王府内。 剑若霜雪,周身银辉,长剑如芒,气定长虹,却丝毫没有折损到秦牧之温润如玉的气质。回身,跃起,挑剑。剑气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般,在他周身自在游走。足不沾尘,轻若游云。剑气破风,随着招式游走于中庭。 这时姜穆轩来了便在旁边看着,见有人来了,秦牧之收起剑,走到了姜穆轩身旁。 “皇叔那边有什么消息?”虽然这几月在府里,倒也有一些耳闻。 “衡殷王在大婚之日将会同时迎娶暖儿和宇微。”说到暖儿的婚事,姜穆轩依旧是忍不住的失落。 “什么?他要迎娶两位?”秦牧之想起姜暖不愿与人共侍一夫的话,“这件事,她知道吗?” 姜穆轩摇了摇头,“上下的口风都很紧,王爷,难道没有任何阻拦的办法吗?”想想真是讽刺,他是寐钦王身边出谋划策的门客木风,当年的池奕之战,他运筹帷幄,更是以此一战名扬天下,人人都想拉拢他。可现实中,他是姜家的公子姜穆轩,是一个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的人。 可现在呢,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妹妹共侍一夫,那么暖儿她会开心吗? 秦牧之也同样,他也想阻止,可他该拿什么阻止呢,“木风,朝廷上的局势风起云涌,我身为王爷,现在所谓的儿女情长,我不能要,我也要不起,也许从认识暖儿的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你要记住,从你我选择争权夺位的那天起,你我早就没有了退路,”他看着姜穆轩,轻吐了几个字“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姜穆轩突然感到这个王爷很陌生,陌生到他不知道他当时选择追随他是不是对的。“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父皇已经下旨,这是你我都阻挡不了的。”秦牧之说这话的时候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自己的心有多疼,他同样也在劝着自己。 “可是?”姜穆轩还想说些什么。 “牧之哥哥,哥。”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百褶粉色纱衣的身影欢快的跑到了他们身边,看着姜宇微跑来,姜穆轩也没有再说什么。 “哥,你怎么在这里啊?”见姜穆轩在这里,姜宇微不禁好奇了几分。 “我邀穆轩前来商量一些婚事。”姜穆轩刚想着就被秦牧之抢先回答了。他看了一眼秦牧之,发现秦牧之正满眼笑颜的看着姜宇微。 听到正在谈论自己的婚事,姜宇微一脸羞涩,“牧之哥哥,我做了许多你爱吃的糕点,你尝尝吧。”刚想拉着秦牧之,不过他不露痕迹躲开了。“好。” “既然宇微在这里,那穆轩就告退了。” “哥,你不过来吃点吗?”见姜穆轩要走,姜宇微想挽留一下。 “不了,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我就先离开了。” 第二十一章 断念 此时的若虚谷内,江初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桌子上,嘴里塞着块布,浑身动弹不了。 “唔。”他看着一旁磨刀霍霍的北渝和姜暖,欲哭无泪。王爷让他保护王妃,可没说王妃有什么特殊的嗜好啊。眼看着这下子在劫难逃了,江初紧张得看着那个古怪老头儿的一举一动。 “嗯,是把好刀,”北渝摸了把胡子,看着手中的这把刀,“就是不知道快不快。”说着瞟向了被绑着的江初。一看到这个老头儿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还有他手上的那把菜刀,江初的身上就冒着冷汗,他终于知道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满怀抗拒的摇着头。 其实北渝也就想吓吓他,这样一来,他反倒来了兴趣,慢悠悠走到了江初的前面,吹了吹刀,“哈哈,年轻人,不要紧张,老夫的手法一向很准,一刀下去,保证滴血不沾,就痛那么片刻,你就解脱了。” “唔,唔。“听到此话,江初更是瞪大了眼睛,却又说不出话来,他只能寄希望于王妃姜暖哪里,他默默向姜暖那里发出求救的眼神,希望王妃可以手下留情。谁知道姜暖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用手比作刀在脖子上一滑,做了个鬼脸。 眼看着北渝的刀离自己越来越近,江初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前辈,刀下留人。”一阵光影在自己脸上掠过,突然停顿起来,江初心有余悸喘着气。看向了那人,投来了感激的眼神。 来到若虚谷内,姜穆轩就看见这一幕,知道是要出声的,当然也知道北渝前辈的为人,大概是要吓唬他罢了。 “哥。”见到姜穆轩,姜暖自然是开心的。看着姜暖开心,姜穆轩自然也很开心。 “暖儿,身体好些了吗?” “咳咳咳咳咳咳。”北渝放下了手中的刀,看见两人都忘了自己老人家的存在,北渝表示很不开心。 果然这法子是奏效的,转移了二人的注意力,两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了北渝。 “前辈,许久未见。”姜穆轩笑着,从身后拿了一坛女儿红,“来的时候太过匆忙,未带什么,这一坛酒聊表心意,还望前辈不要嫌弃。” 这酒倒是受用的,北渝将手背在后面,虽还是一脸的不开心,还是不自觉走了过去接过了那酒,他透着酒封闻了闻,香气浓郁,“好酒,算你小子识相。” 姜穆轩也只是笑着,继而又看向了姜暖,“前辈,我可否与暖儿单独说几句?” 一听到自家的王妃要与别的男子共处一室,江初又不乐意了,挣扎着,“你小子给我闭嘴,再吵吵信不信老夫让你这辈子无儿无女。”说着北渝看向了那把刀,这下子江初也不敢动弹了,却还是看着王妃姜暖。 北渝看着姜穆轩,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不过你小子可别失了分寸,话可说在前头罗。”他怎么会看不出这小子对姜暖的心思。 姜暖停顿了几秒,便跟着姜穆轩出去了。 檐外走廊,姜暖与姜穆轩并排站着。 “暖儿,嫁给衡殷王你快乐吗?”虽然好多次告诫过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先发了声。 姜暖也没想到姜穆轩会问这句话,她想了几秒,才开口,“快乐与否,真的重要吗?” “如果你不快乐,我可以?” “可以替我阻止吗?”姜暖转身看向姜穆轩,笑着接下了这句话。 姜穆轩沉默了,他,有资格这样做吗? 姜暖看向了檐外的风景,曾经她在现代看到过不少这样的话,可其结果又有多少是好的呢,况且嫁给秦逸之本就是自己选择的结果,最是无情帝王家,又谈何快不快乐。 “嫁给衡殷王的不止你一人,还有”姜穆轩刚想说下去。 “我知道。“姜暖的脸上一脸平静,甚至面含微笑,“还有姜宇晗。” 这下子轮到姜穆轩惊讶到了,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平静到这似乎与她没有什么关系。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同意?” “哥,从我醒来的那一刻,有些事情就改变了,我比你更清楚嫁给衡殷王是社么样的结果,既是我自己选择的路,那便祝福妹妹好好的走下去吧,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我自己要承担的。” “可是,比起那样的结果,我更希望你幸福。但我能感觉到,你上次落水后已经变了很多,可我母亲她绝对不会想任何人挡了她的路,与她作对,本就没什么好结果,我希望你好好的。” 姜暖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你我都无从选择,不是吗,木风?” “你·!你怎么会知道?”姜穆轩看着眼前的姜暖,这时候他才开始发现她真的与原些时候不同了,是什么时候,眼前的暖儿变了呢,他神色复杂,心情亦是复杂。 从司夏的那封信里得知有太多的秘密,她看着眼前的姜穆轩,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温润儒雅的君子是那个在池奕之战里谋划天下的门客,既然他选择站在了秦牧之一边,那么她与他的路注定是相反的。 姜暖从怀里拿出那块上好的羊脂玉佩,这些日子她想了很久,听莳烟说,那是姜暖十岁时姜穆轩特地送给她的,背面刻着是姜穆轩的生辰八字,她醒后找人看过,皆说这世上只这一块羊脂玉是秉着天地灵气而生的,眼前人亦非彼时人,再好的东西也应当有人珍惜,放在她的身边可惜了,姜暖拉过姜穆轩的手,将玉佩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放手吧,哥哥,改变不了的。”姜暖说完这句话,便毅然转身离去。 愿他能找到那一心人,不必浪费时间在她身上了,她怎会看不出来,姜穆轩眼底的那份情感,怕是已经超过了兄妹之情,可她不能沉陷,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无论如何,都是要回去的,所以,这样的情感姜暖怎么敢去面对。 姜穆轩看着手里的那块玉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甚至没有勇气转身挽留她,只是站了很久,久到已经麻木了。也许这一世的相遇,只是有缘无份。 幼时他第一眼见到她时,就动了心,即使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可还是忍不住动了情,从她上次落水,也许有些事就改变了。 过了好久,他才发现自己的心很空,空到疼痛,他紧紧握着那块玉佩,沾染了血迹,但他落不了泪,这是他最后在姜暖面前残存的尊严,可是心底的滴血之声他却听的一清二楚。 不知何时外头下起了大雨,打湿了姜穆轩的面庞与衣裳,他仰着头,闭上了双眼,手里却不肯放手那玉佩,檐外雨还在下,檐内人的心却空了........ 第二十二章 真相 另一边,秦逸之在皇宫里,圣上传旨宣他进宫,当然与以往不同的,还有当朝的太后回来了,太后的身体一向不好,所以一直在别处疗养身体,这次突然回来,看来是出什么事情了。 圣上依旧像往日一样谈笑风生,穿着一身常服,秦牧之也在这里,只不过这几日看起来像是憔悴了许多,心不在焉的。 “今儿个家宴,不必如此拘谨。”圣上是笑着的,众人也是笑着的,“奕国的公主找到没有?”正吃着,圣上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话,众人皆看着秦逸之。 “奕国的公主贪玩,已被使臣寻回,劳烦圣上担心了。”秦逸之很是平淡说着话,似乎不太关心似的。 “嗯,朕听闻姜家的二小姐身体病重,已是几月了,身体可曾康复?”又是随口一说,秦牧之却停下了动作,不经意看着秦逸之,可秦逸之好像没有看见一样,“有劳皇上挂心,已经康复了。” 圣上意味深长看了秦逸之一眼,不过很快就转移了视线,“牧之,你的婚事筹备的怎么样了?”依旧是无关打紧的一句话,却是换了个人。 “回禀父皇,儿臣的婚事已经打点好了。”秦牧之照实做了答,转头却发现秦逸之笑着看着自己,不过这笑得深意恐怕只有自己知道了。 秦逸之不是傻子,虽然秦牧之满脸笑意,与那姜宇微在一起时温言细语,却是有些隔阂的,对婚事又怎么会上心呢。 “听闻你与那姜三小姐如胶似漆,现在看来倒是一点也不假。”圣上听到了这句话满意的点了点头,甚感欣慰,只不过眉宇间却是含着别的心思。秦逸之只是吃着饭,看破而不说破。 在这皇宫里,各位吃得都是心照不宣。 而在皇宫的另一处,花晨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回想着那日见到姜穆轩的情形,心里就有种微样的感觉,姜府,那不是和那位有关吗,但毕竟只是想想,不敢说出来。 “公主,有人前来拜见。”前面的侍女来报,花晨立马收起了玉佩,“是谁?” “她说是奕国的故人。” 花晨细想了想,“让她进来吧。” 远远的,看见一人穿着斗篷,带着头纱缓缓走过来。“参见公主。” “起来吧。” 那人撤去了头纱,“公主,许久未见,不知可记得我。” 正是林裳舒。听闻此次公主入朝,林裳舒就在秘密筹划着,这么多年,也许时机刚刚好。 “是你?”见来的人是林裳舒,花晨让别的人都退下,见四下没人,才试探性的喊了声“姑母?”林裳舒的嘴角有了丝狡黠的微笑。 时间太久,这恐怕要从一桩旧事说起。 三十一年前,奕国起了暴动,先皇的亲弟弟借保护先皇之名,带兵入国,以挟天子之名强迫先皇写下传位的诏书,然而谁也没想到先皇宁死不屈,就被他弟弟写了假诏,活活气死了。而为了不落下任何把柄,诛杀了先皇的一众嫔妃,在其中怀有身孕的先皇后死里逃生,下落不明。一直到先皇的弟弟即位,却始终没有找到先皇后。 后来先皇后逃到北宸,嫁与了一户姓林的人家,没过多久生下了一个女儿就离开了人世。而这户人家的另一位夫人恰在当天也生下了一个女儿。几年之后,奕国君主的儿子即位,心怀愧疚,随即又派人出来找,多方打听,才找到了林家。 林家也不傻,随即就找出了一位女孩与之相认,将其送回奕国,直至十五岁那年才送回到林家,原因嘛,听说这位公主感念其林家养育之情,特地回来,那女孩后来也回了几次奕国,期间林家靠着奕国的力量经商赚了一大笔钱,成了北宸首屈一指的大商户,不过他们与奕国的关系却是鲜为人知,不过有一件事自然是很奇怪,那位留在林家的另一个女孩却像极了奕国的先皇后,举止样貌皆是,这个女孩就是曼殊,而那个被送往奕国的女孩叫林裳舒。 真相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一天,奕国的君主突感兴趣,亲自乔装去接那位公主时,看见了曼殊,那个与先皇后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这才心生疑惑,后来君主用了一些计策,方才得知林家欺骗奕国,将两位女孩偷偷掉包,林家的当家也是个聪明人,选择投靠奕国,另一方面林裳舒在奕国的皇后积累了不少的好感,有皇后在一旁替她求情,另一方面,奕国但是迎回公主的场面多盛大,现在的场面就有多尴尬,传扬出去,怕是奕国的耻辱。 所以,即使知道曼殊才是真正先皇后的女儿,在奕国却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依旧认为林裳舒是奕国的公主。 而就在林裳舒与曼殊一同加入相府后各自生下了孩子,奕国派来的人也在注意着真正的公主和她的孩子,不再关注林裳舒时,女人的嫉妒会使人疯狂,眼见着曼殊越来越得宠,集夫君的宠爱于一身,她便设计让曼殊误喝红花,不再有孩子,当然那些事都是神不知鬼不觉,没人能够发现, 后来姜暖慢慢长大,她渐渐发现秦牧之的接近,便私下与之结盟,再把火烧的旺盛一些,让曼殊和老爷决裂,女人总是不满足的,她想到曾有缘结下的茅山道士,借他的手逆改天意,让曼殊无论如何都要割舍掉自己的亲生孩子。 只要曼殊靠近姜暖,姜暖的身体就会有损害,身为一个母亲,曼殊狠下心搬至西北院不见自己的孩子。见目的达到了,那位道士也被她一杯毒酒送走了。 不过总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她原本打算让姜暖自生自灭,不过她很快发现当今圣上对姜暖也在暗中注意,于是她写了封书信交给奕国的皇后,假称姜暖是灾星,存之即不祥,所以皇后与她是同一战线,都想欲除之而后快。 这些事情每一件都是林裳舒想了很久。 花晨后来降生时并不知道她是假的公主,加之无人提及,连母后都赞赏林裳舒,自然以为她是自己的姑母,心底十分信任,毕竟北宸她只有姑母一个亲人。 大殿之上,两个人正窃窃私语,不过在暗处却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她们。 第二十三章 盗龙源 若虚谷内,姜暖正打算将草药研磨,却忽然顿了一下,感受到某人的到来,“你来了。” 林夕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没有说话,每次出现都是同样的姿势,她看了一眼旁边凝神的伊梵,再看看姜暖,挑了一下眉,却也不说什么,耐心等待着另外一位的到来。 姜暖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想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停了下来,斟了杯茶,坐在椅子上悠闲得喝着,也并不着急。 茶香四溢,屋子里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大约一杯茶见底,外头有了一阵脚步声,姜暖、林夕及伊梵互相看了一眼,一同望向了门外。 门栓转动,门被推开,御霖看着其余三个人,表情略微有点凝重。姜暖仍是喝着茶,“林裳舒说了什么?”林夕看着其余二位都不着急,先出了声。 “言儿,你可知道这副身体的真实身世?”御霖看着默默喝茶的姜暖,没有理会林夕说的话,他还真是服了姜暖,这个时候还有闲情喝茶。 姜暖点了点头,“好茶,” 再看看一旁着急的御霖,“我知道,算起来这副身体也算是奕国的公主。” “你既然知道,那你打算怎么做?”见她不着急,御霖想她大概是心里有数了。 姜暖晃了晃茶杯,“急什么?有人还没动手呢,你不想看看有些人的真面目吗?” “可是,如果当今圣上推算出这副身体是奕国的公主,两朝征战,未免不会在大局面前忽略儿女情长。”一旁的伊梵搭了腔。 “按照当今的情势,林裳舒想握大权,北宸的两位王爷无论谁登上皇位,林裳舒都是赢,再者奕国那边除了知情者都认为林裳舒是先皇后的女儿,加上这层关系,林裳舒做的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林裳舒如果大权在握,那么北宸可就是囊中之物了。“林夕闭着眼,靠在墙上,说这话时特意看了看姜暖。 其他三位都在分析着,唯独姜暖云淡风轻,等他们说完了,才看着杯里的茶叶浮沉道:“当今的圣上可不像你们想的这么简单,既然他能够从衡殷王的杀母之仇中全身而退,必定也就知道他面对的可不止一方的威胁,能做到圣上,哪个手上没有手段的?且看着吧。再者,奕国的公主与衡殷王的婚事恐怕会有变数。我们最重要的不就是想回到那个世界吗?”姜暖托着下巴,又细细品了品茶。 众人看着姜暖十分平静的样子,心里都有了几分数. “你的病……”感受到姜暖体内的脉象正一点点减弱,伊梵不禁皱了皱眉。 “不碍事。”姜暖不自觉缩了一下手,姜家的人倒是下的去手,早在她落水后醒来的第一天起,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这才知道她的身体内藏着一种剧毒,且像是日积月累而成的。当时北渝说这种毒会使人脉象慢慢减弱,但人表面没有多大的变化,如果脉象全无,恐怕也无力回天了。这才搬至若虚谷修养,也慢慢理清楚现在外面的形势。 姜暖正回想着北渝的话,林夕开口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和他说?”说着瞥了一眼御霖。注意到林夕的眼神,他一脸疑惑的看着姜暖。“也没什么,不过是要奕国进贡的龙源罢了。”林夕满不在乎说道。 “什么?”他看着林夕,龙源他之前听花晨说过,龙源是奕国的君主偶然得到,传说能使人能起死回生,甚至可以肉白骨,寻之魂,若不是奕国公主来此,也不会知道奕国竟有这么件宝贝。 “怎么,不肯吗?”林夕露出一份讥讽的笑,挡在了姜暖面前,直面看着御霖。“若没有龙源,那么她就算是司夏在也救不了。” “林夕!”见听到司夏,姜暖皱着眉出声喊道,提醒她出言慎重。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不必激我。”他看了一眼林夕,转身就去了皇宫。 “你既已知道结果,又何必出言激他?”姜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沉下了眼眸。 ”我若不出言激他,他恐怕会记得那公主的恩情,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你若死了,我们便也不在了。”见姜暖没什么反应,林夕也没再解释什么,似乎见御霖离去,独自生了闷气,兀自隐退了下去。 “当真想好了?这件事他们都不知道吧。”伊梵问道。 “我做的决定自然不会后悔。” 于是寂静的房子里又剩下姜暖一人,姜暖撑着脑袋,添了杯茶,眼下走下去的路恐怕会越来越艰难,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 皇宫内,御霖看着眼前的龙源,竟犹豫着要不要拿。虽然这也是贡品,但毕竟太过贵重,所以就选择在公主出嫁之日取出献给北宸的圣上,以结两国之好。 如果现在不拿,恐怕言儿的命难保,若是拿了,则会让奕国公主失信于北宸,那么她将被世人耻笑,他徘徊着,那日他从冰狱逃脱,是奕国公主救了他,当时他身上冰冷,所有人视他为不祥之人,唯独花晨为他以命求情,悉心照料,他也将这份恩情铭记心中。 言儿是自己从小守护的天命之人,守护着她是自己的宿命,在自己心目中,早就把言儿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想到司夏在自己怀里临走时还念念不忘的让他保护好言儿,他终是伸出了手,拿走了那龙源。哪怕来生,再报答公主的救命之情。 衡殷王府内,有暗卫来报,“王爷“。 秦逸之正抚着琴,喝着酒,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示意众人退下,暗卫附在秦逸之耳语了几句。 “派人跟着他,不要太近,看他去了什么地方即可。”秦逸之眯着眼睛,这戏,唱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王爷倒真是好兴致,请在下喝茶。”伯晗的声音在耳边想起,秦逸之换上了笑脸,“尝尝这茶,知道你不爱喝酒,昨儿个刚到的。” “王爷大费周章把我请过来,直说就是。”伯晗也不推辞,开门见山问道。 “果然爽快,我听说前几日有一位自称北渝的俊俏小生,不知你可曾见过他?”伯晗看着秦逸之天真无邪的笑脸,摆明了就是来寻他王妃的,前几日的确听说一年轻小生调戏遍了十里春庭的姑娘们,就连颜玉姑娘都愿意放下身段见她。 自己偶然间看过那小生,便知道那是王妃假扮的,因此便多留意了些,谁知道秦逸之知道后就经常把他请至王府内问问王妃的下落,这月都已是第九次了。 “王爷,你要是担心王妃,为何不自己找找她?”伯晗抿了一口茶,问道。 秦逸之听了,先是笑了,不过总感觉皮笑肉不笑,江初自从上次就没回来过,自己到哪儿去问消息,这些天姜府的事情一直迟迟未解决,圣上那边也一直盯着自己,这个时候如果自己贸然行动,实在不是个明智的方法。 不知道为什么,伯晗看着秦逸之的笑背后泛起了一阵冷意。 第二十四章 姑娘的身份 “王爷,你看着我作甚?”伯晗只觉心里毛的慌,叫苦不迭,“若王爷没什么事,那汀兰居的生意我还得顾着呢,伯晗告退。”说着正欲行礼退下。 “别急,这茶你还没喝出味道呢。”秦逸之笑着正欲挡住伯晗的退路。 谁知伯晗身形往后一闪,秦逸之就顺势将那茶往那边靠,伯晗见状,连忙出手将那杯茶借力抛向空中,可哪里走得掉,秦逸之稳稳接住了那茶,空出来的那只手却仍与伯晗纠缠,几个回合下来,只见之前的那盏茶稳稳当当落在了秦逸之白皙修长的手的手背上,正在伯晗前方。 见此,伯晗拱手,“是在下输了。”秦逸之嘴角有了一番胜利的微笑,手稍稍用力,那茶便落在之前的桌上。 “你啊你,早知如此,还需费这么大力气?”秦逸之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回到之前的位置。 “王爷想要伯晗做什么?”知道这条坎绕不过去了,伯晗索性问道。 “本王打听到他自称北渝,没事也常帮那些个姑娘们看病来着,”说着看向了伯晗,“王爷是想要我看看这北渝到底在做什么?”伯晗又不傻,他自然知道王爷心中想什么。 “聪明,一点就通。”秦逸之喝着之前的酒,“那就委屈你了。”一脸愧疚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真心的。 “臣这么做是应当的,王爷不必客气。”哎,谁叫摊上了一个有王妃的王爷呢,不过为什么要找自己啊,伯晗转过身,稍微的叹了口气。 若虚谷内,北渝正在为姜暖把脉,紧接着叹了口气。“师父,”见北渝眉毛紧锁,像极了医院里那些大夫,姜暖不禁捏了把汗。 “没事,师父就是有些伤感,师父的酒昨日不知道被谁喝了。”说着正隐约要哭了。 “师父,您老人家能不能正经点,徒儿差点以为自己活不长了。”姜暖差点没翻出来一个白眼来,看来自己这个徒儿八成是捡来的,唉。 “你小子,本身虽只差一味药,不过胜在你身体里有股力量暂时压制着,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可怜师父那壶酒,上好的女儿红呀,师父都没舍得喝呢。”要是被自己知道谁喝了那壶酒,他北渝保证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看哪,师父您是自己喝掉了又忘记了,再说了,这诺大的谷中就三人,谁会喝你的酒呢?”姜暖倒了杯茶水,解释道。 “胡说,师父的记性好着呢。”北渝嘟囔着,俨然还在心疼那壶酒。 正谈话间,突然想起了几声敲门声,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北渝打开门,只看见地上放着一块用纸包好的东西,打开一看,那药材的味道古怪,却又存着些香味。 “这,这是龙源,太好了,丫头,你的病有救了。“见到这味药材,北渝满心都是欣喜之情,当年游历奕国,便听说了这等奇药,这些年他也在只在古书上看到过,没想到在有生之年竟能见到。 姜暖此刻也是欣喜,她留心着周围,远处的树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走进才发现是一包糖果,旁边还有张纸条,“勿念。”这种歪歪扭扭的字体估计也就御霖一人写得出来。 姜暖嫌弃着,却又十分感动。 她拿起那包糖果,拿起一颗放入了嘴中,还是从前熟悉的滋味,小时候,她遇到什么事情难过了,御霖都会拿这种糖果给她,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习惯。 “都是糖,这么多年你还吃不腻。”姜暖转头,就看见林夕坐在那棵树下,一脸的厌世。林夕看着姜暖手里的那包糖,无聊的靠在了树上,“从小到大都是这种把戏,就不能换个花样吗?” 她笑了笑,蹲了下来,拿起一颗糖递给林夕,“你尝尝,很好吃的。” “我不要。”林夕本能性的抗拒,倒像是小孩子耍脾气,姜暖笑了笑,“试试吧。” 见状,林夕犹豫着拿着一块糖含在了嘴里,甜味在整个嘴巴里蔓延,似乎连心里都是甜的。她看了一脸一旁笑的姜暖,急忙转移了话题,“想不到他这个人还挺有义气的,说真的就为你取来了,只是这样一来奕国那边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姜暖找了个座位坐在她旁边,“从我幼时忆起,御霖就像我的长兄一样,都说长兄如父,也正因如此,我一直都习惯了他的保护。因为我的过错,才害得御霖要受五百年的冰狱之刑,那个地方,听司夏说,除了冷,就是冰一样的孤寂”,想到这里,姜暖将另一颗糖放入嘴中,“从那时起,我才被告知,我所犯得错误会由御霖来承受,呵,当真可笑。我犯了错与别人何干。可司夏说这是神给我的惩罚,大约我前世罪孽太过沉重吧。” 姜暖靠在了树枝旁,已经都记不清什么时候没吃过糖了,竟都有点苦涩了,她闭上双眼,哪怕一刻,与这个世界无关,也好。 微风吹拂,树上的花不时飘到了姜暖的身上,温柔的,轻缓的,林夕看着姜暖的睡颜,微微叹了口气,替她拂去了脸上的花瓣,将她的碎发整理好,当初选择将自己的灵魂寄予姜暖的体内,也就意味着她成为自己的宿主,自己的选择,何来后悔一说呢,也许,遇见姜暖或许也是她林夕此生最好的安排吧。 她看向远处的影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很聪明,故意隐藏自己的气息不让姜暖发现,却忘了自己同属。 远处的御霖看着熟睡的姜暖,独自默默离开了。 姜府之中,姜穆轩正在书房里看书,有下人来禀告,“少爷,有人找。” 只当是那些来找父亲借机攀附的,“不见。”姜穆轩连头都不抬一下,就回绝了。 “这,少爷,他说是您的朋友。”说着,下人奉上了那块玉佩,姜穆轩放下了书,看向下人手中的那块玉佩,知道是那日打伞的女子,他眉头一皱,“是她。”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他拿起了那块玉佩,走去了前厅,却是空空无人,正疑惑间,看到了旁边的仆役,“那位来找我的人呢?” “回少爷,那姑娘说您若想找她,就去十里外的兰庭找,若不想找的话,就当错看了公子的为人。”仆役说后面的话时结结巴巴,可姜穆轩没听完就径直出了门。 竹林中,有一少女翩翩起舞,身穿浅粉色的俏皮百褶裙衫,随风而舞,脚上的铃铛也随之在一片竹林里和少女的清脆笑声相互容着,似乎感觉到有人靠近,少女随手弹飞了几片竹叶,那竹叶便向箭般向姜穆轩射去。 姜穆轩也不躲,只是用手接着,那竹叶便又像飞下来那般柔和了,一阵掌声响起,花晨拍着手,欣赏得看着姜穆轩。 姜穆轩行着礼:“公主殿下。” 第二十五章 江初离开 “你知道我是谁?”花晨歪着脖子看向了他,身上的铃铛响起,一如那日姜穆轩见到她的情景。她故意走向他,脸上挂着笑,满眼都是对姜穆轩的欣赏,“人人都说姜家公子为人谦逊守信,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公主谬赞了。”姜穆轩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还带着一丝疏远。虽然他不知道花晨让他到这里是何原因,但还是谨慎的好。 见姜穆轩这般,花晨挑了挑了眉,不经意抬起了她的手,似乎落下一物挂在她手上,在姜穆轩面前来回的晃悠,竟是姜暖的那块羊脂玉佩,她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还给我。”姜穆轩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着急之色,伸手就欲拿回来。 花晨哪肯轻易还他,只一躲便躲掉了,这块玉佩看来对他很重要,不然怎么这么大反应。有意思,她摸着玉佩,退后了几步,“这玉佩,对你很重要。” 见花晨不想还的意思,姜穆轩似乎有点恼怒了,却还是压下怒气,“公主,这是臣的私人物品,还望您还给我。” 他说得不卑不吭,言语中却是毫不掩饰对那玉佩的紧张之情。 “可我偏喜欢这一块,你肯舍得吗?”花晨好像没听到这一句,依旧自顾自地说道,反而笑着问向姜穆轩。 “臣一再容忍,希望公主不要试探臣的底线。”姜穆轩俨然这时有了股冷意,却还是隐忍不发。 “若我偏不给呢?“她看着姜穆轩明显有了怒意却仍旧是隐忍着,料想到他该是个多能忍的人啊,眼底逐渐有着捉摸不透之意,不由想测一测他能容忍的最大限度。 “那臣就失礼了。”说着正欲从她手里拿走那块玉佩,可花晨反而不逃,手更是直接勾在了姜穆轩的脖子上,而他也因要拿那块玉佩,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与花晨的距离如此之近,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花晨一脸玩味的看着他,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 “公主,在下冒昧了。”姜穆轩依然恢复到了那副疏远却又不失温和的样子。 “没关系,”花晨也不介意,慢慢走向他,踮起了双脚,认真看着姜穆轩的脸。而姜穆轩也措手不及,花晨的脸便一下子在他面前放大,急着向后仰,哑然“公主。” “他们说,男女授受不亲,姜公子,你刚才可是要对本公主负责啊。”花晨眨巴着无辜的双眼,俏皮地说道。 “公主,你是有婚约的人,请自重。”姜穆轩想的很清楚,自己的心里唯姜暖一人,再者,他与公主不会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婚约到时候还说不定呢,而且当今圣上说了,我这次来和亲,可没说和谁和亲。”花晨转过身,走入了林里的深处,边走边说道:“若你想好了,本公主随时等你。” 花晨的脸上得意的笑着,她看上的人,还没有能逃得到的。 看着花晨远去的背影,姜穆轩握紧了手中的玉佩,他的心早已被另一人填满了,怕是再也无法容下别人了,竹林里,还响着清脆的铃铛声,渐行渐远。 此刻林裳舒正在佛堂里烧香,她的两个女儿将要出嫁,怎么说也是要祈福的。她闭着眼睛,举着香对菩萨拜了三拜,方才将香插在香炉里作罢。等到出了佛堂,一名老夫人急匆匆地跑过来,悄声说了几句。“夫人,公主约了少爷去往竹林。” “此话当真?”这是几个月来林裳舒听到的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林裳舒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原先以为与花晨商量时她还犹豫不决,怕是这事难办得很,她倒是小瞧了花晨的能力,这么快就开始了。衡殷王府没了花晨挡着,她女儿的路应当会顺畅许多。想到这里,她今天的心情似乎都变得好了。 在另一边,也有个人的心情今天变得异常好,姜暖坐在桌子旁,耐心等待着北渝给自己诊完脉的结果,她看着坐在一旁的江初,心里越想越好笑,明明前几月被捆来时还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被北渝试药给整怕了吧,这几天倒是安分守己的。 北渝在一旁嘴角止不住上扬起来,“这龙源不愧被当为奕国的圣物啊。” 听到这话,姜暖好奇的问,“师父,怎么样?”看这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北渝收回了自己的手,“徒儿,你的身体的毒已被清了大半,还剩一点残毒,料想再喝两日的药,再调养一番,大约便可以痊愈了。”好徒儿,师父总算快治好了你这病,也不枉师父我此行了。他看着姜暖高兴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伤感起来,姜暖若好起来,他这个师父也该离开了吧。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姜暖看着北渝愣神,以为他也高兴坏了,笑道。 “师父是想着你身体好了。师父是又可以喝到美酒了。”北渝故作轻松道。 “这有什么,只要师父想喝,徒儿天天可以给您买酒。“姜暖看着北渝这几天为熬制解药苍老了不少,孝心大发。 北渝欣慰的看向她,却又有些紧张,“你这病,是半分药都少不得的,一旦少了,毒性便会加剧,眼下越是紧要关头越是要注意。” 姜暖点了点头。 一旁的江初看到不免也被这气氛渲染,王妃的性子与王爷一点也不一样,他日若嫁入王府,必然会有趣许多,王爷也不会老冰着块脸,想起来王爷还等着自己回去复命呢,是时候也该跟王妃他们告别了。不知何时还能感受到这样的安宁啊。 “江初,你怎么了?”听见王妃的声音,江初才晃过神来,看着王妃一脸担心的眼神。 “没事,王妃,我为您感到高兴。”江初低下了头,王妃是第一个关心他的人,就连王爷只是要求给他忠诚,王妃对他的好,他一辈子都记着。 听到江初没什么事,姜暖才笑了,“过几日,我就会去街上采买东西,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带。” “不用了,多谢王妃。”说着,又低下了头。 姜暖见状,只好作罢,“丫头,给我多带几桶酒。”北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知道啦,知道啦。” 入了夜,月色低垂,江初看着他们已经熟睡,便悄无声息准备悄悄离开,不经意看到了那剩余的龙源,他拿了一点,却又想起白日里北渝说的话,若少了半分,毒性便会加剧。 自己只是拿一点回去给王爷看看,应当不碍事的,这几日便会还回来的。这样想着,他还是拿了一点,仔细用布包好,放在怀里。 等他出门,走到那棵树下时,他想起这几月与他们的快乐时光,似有不舍,他转身朝着门的方向跪下拜了一拜,那一拜,除了江初给秦逸之拜的一拜,再没看他拜向他人。 之后他清楚若虚谷周围都有大量迷香,便从那树上折了一枝树枝,随身携带,再看了一眼这若虚谷,便出谷去了。 第二十六章 约定 殊不知,姜暖早在之前一刻便醒了,等到江初离去,她才打开门,月色清冷,姜暖的眸子里却是如水的平静。 第二日,等到北渝再去制药时,却发现龙源的数量构不成那几碗的药了,怎么会这样,明明昨日的量还是够的,这,姜暖体内余毒尚未清除,他抓着那药,心里皱成了一团。 “师父。”姜暖推门进来,看见了一脸愁容的北渝,心里了然了几分,”不碍事的,只是余毒,师父不是说我命大吗?“ 看着姜暖丝毫没有惊慌之意,北渝心里有些不安,“这么说,你知道是谁拿的?”姜暖没有说话。 “江初那小子呢,我怎么没有见到他,他四处寻找着,却又是毫无踪影。 他陡然明白了几分,“荒唐!”显然,北渝有了怒气,“你可知道,余毒未清,你的身体是能抵挡住这几分,可一旦毒性显露,你以为你还能活?” 姜暖抬头,“我知道。” “你知道?你是对自己生存的几率有多大把握?还是说,自以为自己有我这个师父,你就不必担心自己的身体了?” 一时北渝不知该说这个徒儿什么好,“你呀,为何任由他人拿去,当初师父就应该多喂江初那混小子些毒药,让他出不去这谷才好。” 眼前的师父虽嘴上怪着姜暖,却是在责备自己。姜暖跪在地上,朝北渝拜了大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徒儿知道如果我的病好了,师父就会离开对吗?” 北渝沉默了。姜暖知道这是真的,苦笑了一声,“徒儿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可是徒儿不后悔。” “你。”北渝叹了口气。 “我受一位故人所托,希望师父能见她一面。”不管怎么说,颜玉等了北渝十年,这十年,该是女子多好的年纪啊。倘若这次北渝再离开,那颜玉,该如何呢。这也正是为什么姜暖明知道江初拿走了龙源却又不阻止他,她不想北渝再让颜玉等一个十年了。 北渝看了眼手中的酒,犹豫着,却又好奇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喝了口酒,“师父闲云野鹤惯了,从未有过什么故人,你错认了。” “错不错认,师父见了才知晓。”如今,只要姜暖的病一日未好,那么北渝就有留下来的可能性,姜暖坚定的眼神让北渝动摇了,过了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唉,好吧。” 姜暖开心的笑了,“那师父莫要诓我。”见留住了北渝,她心里才松下一口气。转身便想找颜玉姑娘,却又不太放心,“师父答应了我的,可不能出尔反尔。“ “嗯。“北渝点了点头,姜暖才放心出门去了。 衡殷王府中。 秦逸之坐在亭子里正手扶着头看手里的白玉海棠簪,送给自己喜欢的姑娘,那小贩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满脑子却是那张喝得醉醺醺的姜暖的脸,连自己都不曾意识到,自己的嘴角都在上扬着。 突然听到一声声响,秦逸之连忙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将那支簪子放入了自己怀里,“何人?” “王爷”,江初低着头。 “让你护着王妃,我还以为你被人劫了呢。”秦逸之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说这话。”王妃在哪里?” “属下无能,没能把王妃带回来。王妃现在安然无恙,只是有一件事,需要汇报给王爷。”王妃盗了龙源,恐怕只有王爷能救王妃了。 “何事?”秦逸之觉得凡事与姜暖沾上边,必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王妃身中剧毒,因此,盗了奕国的龙源,倘若圣上知道了,恐怕王妃难逃此劫。”江初如实禀告着。 “中毒了,中的什么毒,她现在在哪里,王妃现在可有事?”秦逸之只听到开头第一句,心里便顾不得后面几句了,是谁敢给他的王妃下毒,不要命了吗?一想这个,秦逸之眼里就透着一股杀意。 “王爷,王妃现在余毒未清,但已大好,属下觉得盗龙源此事事关重大,就私拿了一些回来给王爷决断。”说着拿出了怀里的装着龙源粉末的药包呈给了秦逸之看。 秦逸之这才注意到他的王妃盗了奕国的圣物,这个姜暖,胆子还真是不小,恐怕这事也只有她敢做了。 秦逸之笑着无奈摇了摇头,想着她余毒未清,心里放心不下,他拿过那包龙源,心里也在好奇,原来圣物是长着这个样子的。“这事交予我去办,她人在哪里?“ “若虚谷。“ 若虚谷,原来在是这里,难怪几个月都找不到你,秦逸之将药放在了怀里,便骑上一匹快马赶去若虚谷。 本该去找颜玉姑娘的,可今日恰不凑巧,颜玉不在,无奈之下,姜暖只能返回若虚谷,正欲进去。 “暖儿。”听到后面有人喊,姜暖回头,是姜穆轩。“哥?” 姜暖不知道姜穆轩来这里的目的,自那日之后,姜暖再没见过姜穆轩来这里,不知今日为何姜穆轩突然来这里,两人略显尴尬。 “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你的病好些了吗?”虽然告诉自己要放下,可终究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她,姜穆轩笑着。 “好多了。”相顾无言,姜暖只能这么说了,只是这句话之外又能多说些什么呢。 “奕国的公主找到我,似乎她与衡殷王的婚约有变,你要多加小心。”不管怎么样,姜穆轩知道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姜暖,所以决定再三,还是想来告诉她。 “嗯,我知道了,谢谢哥哥告知。”姜暖猜得没错,下一步林裳舒或许已经与奕国公主联手了,那么将来这路怕是不好走,不觉中,姜暖皱了眉。 看见姜暖这样,他以为姜暖是在担心与衡殷王的婚约,不由得心疼起来,上前抱住了她。“别怕,无论发生什么,哥哥都会保护你。” 可是姜暖却推开了他,“哥,谢谢你,所有的事情是我自己选择的,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任何结果都是我一人承担的。” 她低头转身,不去看姜穆轩的眼神,因为害怕不忍心,所以宁愿拉远距离,也要保持自己的狠心,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会痛。可姜暖没有回头,一直走入谷内,都没再看姜穆轩的眼神。 姜穆轩一直看着她入谷,也没能换回她的一次回头。她真是狠心,可自己却是那样的狠不下心。 秦逸之从刚才时就看见姜穆轩在这里,目睹了全过程的他,心里也不禁反问道,这样的女人,到底什么样子才是她真实的样子。 第二十七章 九龙珏 一直等到姜穆轩离开,他才入谷,谷外的迷香虽然的确剂量大,可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若虚谷内,姜暖坐在那棵树下小憩,双眼闭上,可就连闭上时眉毛还是皱在一起,这样一个女子,到底经历过什么,连睡着时心都是提防着的。 秦逸之轻轻走到那棵树下,坐了下来。他看了看旁边睡着的姜暖,尽量不发出声音,靠在那棵树下,等着她醒来。 “王爷想说什么?”一旁的姜暖睁开了双眼,转头看着他。 两眼对视,“原来你没睡,”秦逸之觉得好笑,“就这么不信任我?害怕本王会对你做什么吗?” “王爷说笑了,我睡眠一向较浅罢了。”姜暖解释,却发现秦逸之一直盯着自己看。 “女人,你是真的狠心,狠心到本王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狠心到本王猜不透你。”秦逸之笑着,但心里却仿佛有一点迷茫。 “王爷说得我有些糊涂,我跟王爷本身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又何来猜得透猜不透这一说呢?” “没错,的确是这样,你跟本王的关系从来都只是关乎利益的。”秦逸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姜暖都会提醒他们之间的关系,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然而姜暖却没有要罢休的意思,她很清醒,清醒到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王爷,您要娶的不止我一个,还有大夫人的女儿姜宇晗,是吗?” “怎么,你吃醋了?”秦逸之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慰藉,她如果不在意为何会提起呢,他希望姜暖能够承认她的感情,可是他想错了。 “王爷多虑了,王爷想做什么都是自己的选择,臣女只是提醒王爷,若您娶了姜宇晗,我们只会多一个筹码而已,我只是确认。”姜暖不卑不亢的说完了这句话,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秦逸之已经变得铁青的脸。 终于,秦逸之忍不住自己的怒火,他一把抱过姜暖,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姜暖想反抗,可任凭她怎么反抗,秦逸之都无动于衷,他强行用手按着她的后脑勺,迫使她不能摆脱。 “唔。”秦逸之突然感觉自己的舌头一阵疼痛,放开了姜暖,看见她的嘴上还沾染着血,而自己的嘴里也有甜腥味,他擦了擦嘴旁的血迹,“你就真的对本王一点感觉都没有?”想想也真是可笑,自己竟然天真的为了她而动心。 姜暖摇了摇头,没有片刻的犹豫。 秦逸之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那包药粉,“原先以为你身体不好,本王还特地跑过来,到现在原来是本王多心了,”他将那纸打开,粉末随风飘向空中,倏忽间随风消失不见,“看来你身体好得很,不需要了。”连同那纸也一起丢了。 而自始至终,姜暖的脸上没有怒意,伤心,出奇的她只是很平静。她看着眼前的秦逸之,似乎有点怀疑自己最初的选择了。况且,这个世界自己本就不属于的。 “呵……”,秦逸之突然大笑起来,“原来是本王一直在自作多情,像你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有心。”说着走过了姜暖,径自离去。 直至秦逸之走远,姜暖终于支撑不住,“噗”,一口鲜血被吐出,她瘫倒在地上。一滴泪划过眼角,她看着漫天飞舞的花瓣,想抬起手接过,花瓣却从指缝里溜走,想起那日与秦逸之看过的花灯,总是要灭的。 终究,姜暖的眼前出现了黑暗,没了知觉。 在屋子里的北渝最终也没出手制止,他叹了口气,人世兴衰,只有经历了才会懂得。就像那剧毒碰上龙源,再好的圣物也只是一物降一物罢了。他缓缓打开了门,走向了姜暖,抱起了她。 姜暖迷蒙中听到北渝说:“傻丫头。” 这几日,听闻衡殷王府极不安生,听那些仆人说,衡殷王回来就大发脾气,砸了不少东西,夜夜都喝得大醉,甚至日日宿在汀兰居,连圣上的传召都忤逆了。 百姓皆闻叹惋,就连此时坐在秦逸之旁的伯晗都看到此连连摇头。 “王爷,再喝汀兰居的酒就要喝光了,您还是少喝点吧。”伯晗看见秦逸之这样还是头一回,但是再这么下去,再不去复命,圣上可就真要把汀兰居给拆了。 秦逸之也不听,他取出怀里的的那只簪子,想起姜暖那张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脸,苦笑着说,“本王第一次对女人动心,竟然还动心错了。”他又转头看向伯晗,“伯晗,本王哪里不好,她就这么嫌弃本王。”那副委屈的样子倒像个孩子,“还是她根本没对本王动过心,是本王的一厢情愿?” 伯晗不由咽了下口水:“王爷,你哪里都好,就是”,这个时候秦逸之突然过来扯住了他的袖子“就是什么?” 伯晗轻轻把自己的袖子从秦逸之手里抽了回来,“就是”。突然,秦逸之倒在了地上,大概是真正醉了。 呼,总算是消停了,太不容易了,伯晗擦了擦头上的汗。这王爷还自诩能抓住女人的心呢,结果呢,你倒好,把别人的药给倒了,你这不没事找事吗?看着醉在地上的秦逸之,伯晗哀叹道自己怎么摊上个这么个王爷呢。 好不容易把王爷抬到了床上,伯晗气喘吁吁坐在了地上,秦逸之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只白玉海棠簪,似乎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伯晗悄悄从他手中抽走了那只簪,只见簪子上隐隐约约刻着一个字,暖。 伯晗无奈的感叹着,被你这么一闹,人家姑娘对你还怎么动心呐,他将簪子重新放回了秦逸之的手中,离开了房间。 “柳昭,”伯晗对楼下的小厮招了招手,那人对伯晗却是有礼,“伯晗公子。” “去煮碗醒酒茶来。”他吩咐道。 “是。“ 在皇宫里,花晨也有点焦头烂额。进贡给圣上的龙源不见了,可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盗贼,整天都是愁眉苦脸的。不过转念想起姜穆轩,还是有点兴趣的,看不出来温润的男子生气也是蛮可爱的嘛。 “御霖。”花晨朝着外面喊道。 “公主。”御霖看着公主高兴的样子,感觉似乎不太好。 “我要出宫。”花晨很肯定地说道。“出宫?可是公主,龙源还没找到,这。”虽然是自己拿了龙源,但是装也要装得像一点,御霖故作忧虑的说道。 “说的也是,没了龙源,北宸这里也不好交待,不如这样,这个东西给你。”说着,花晨从怀里拿出一块九龙玉佩,递给了御霖。 “公主,这是,御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花晨神秘一笑,“你也不知道,这叫九龙珏,我父王说,它能通过去,到未来,是比龙源还要神圣的东西。我父皇一直把这个当作我的护身符,不过现在龙源没了,就只能拿这个代替啰。我现在出宫,你帮我看着点,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驳。” 第二十八章 入住姜府 听到这么说,御霖仔细地看了那块玉佩,怎么看都有点熟悉。 “不过,这么多年也没见它有什么作用,但是,我父王母后都视之为奕国的国宝呢。”看见花晨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出去,御霖有些愧疚之情。”公主,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出去,国君会怪罪你的。” “怕什么,反正都是嫁给北宸的,龙源都能给,为什么这个不能给。行啦,我出去,你记得帮我打掩护。“花晨很相信御霖,她看着御霖点头答应了,高高兴兴偷跑出皇宫了。 御霖仔细看着那块玉佩,越看越是熟悉。这不是? 御霖对这个的气息再熟悉不过,远古开荒,有神器,为珏,以宿主之血祭之,可穿古今。只是,世世代代,如今,能开启这九龙珏的人在哪儿呢。 北宸的天街以往都是热闹的,今日却分外的冷清,花晨走在街道上,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久,竟感到了一丝丝的冷意,花晨出来得急,身上穿得单薄,不免懂得有点哆嗦,正在后悔中,突然感觉有人在自己身上盖上了一层披风。 她下意识转头,对上了姜穆轩清澈的目光,那双眼睛好看极了,没有一丝杂念和俗气,可似乎很疏远,却又很温柔,花晨看着有些沦陷了,竟盯着他不动了。 姜穆轩为她整理好披风,看着花晨一直看着自己,回避着她的目光,“公主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您的随从呢?” “嗯?“姜穆轩突然开口,她还有一点不知所措,刚想说自己跑出来的,可转念一想这不是相处的大好时机吗,随即叹息了一声,委屈的说道:“皇宫里一点都不好玩,规矩礼仪那么多,管事的嬷嬷又那么凶,我想我父皇母后了。”她看着眼前的姜穆轩,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不想回去,现在这里我就认识你一个人,姜穆轩,你能不能帮帮我?” 看着花晨一脸伤心的样子,倒不像是在说谎,况且她与暖儿的年纪相仿,暖儿遇上这样的情况,应该也很害怕吧。这么一想,姜穆轩不由得心软了,犹豫了再三,才开口道:“你且随我来吧。”说着就往姜府的方向走去。 花晨慢慢笑了起来,紧紧跟在他后面。姜穆轩见她有些跟不上来,便刻意将自己的脚步放缓,不时注意着她的安全。 看见姜穆轩这样做,花晨心里有了股暖意。“姜穆轩。”她小跑着追上姜穆轩,见与他并行,才笑着说:“其实你人挺好的,为什么老是有一种拒人之外的感觉呢?若选你当我的夫君,其实也未尝。” “公主,”姜穆轩打断了她,停了下来,看向了她,只是眼中多了些冷意。“公主有更好的选择,为何执着于臣的身上呢?公主的恩泽,臣怕是无福消受,还请公主另择他人吧。” “不过说了这么一句,你为何发这么大般火?你若不愿意,我必不会强求,你又何必为此多做解释。”花晨只觉得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不是都传翩翩公子吗。 姜穆轩见自己的语气有些过,可是能够打消公主的想法却也是自己希望的,索性便也沉默了。 她看着姜穆轩一直往前走,也顾不得许多,委屈得咬着嘴唇,继续跟随着他。 一直到入了姜府,姜穆轩才转头看了看她,花晨仍旧一脸生气的模样,也不理他,直接就走进了姜府。 “等等“,姜穆轩突然在背后喊住了她,花晨的嘴角有了一丝得意的笑,转过身去,“怎么,后悔了?” “你此次偷跑出去,住在姜府,事情一旦传出去,势必会引来一些风言风语,人言可畏。此事我还需征得父亲母亲的同意。”平白无故一位公主住在姜府,圣上会怎么想,再者世人皆认为她会嫁与衡殷王,若此时传出消息,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花晨也不傻,“这个自然,我随你去便是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的,也是,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道歉,自己真是想多了。 前厅之内。 林裳舒正坐在这里喝茶,听下人来报,穆轩带了一名女子回来,穆轩是懂得礼数的,平白无故不会带一女子回来。 她品着茶,“母亲”姜穆轩的声音响起。林裳舒笑了,“轩儿”,随即假装不经意瞥见了旁边的女子,“这位是?” 花晨正要解释,却被姜穆轩抢先了一步:“这位是奕国的公主殿下,想在府上住上几日。” 林裳舒连忙行礼:“原来是公主殿下,老身失礼了,公主莫要怪罪。” “这怎么使得,姑,”见姜穆轩在这里,花晨下意识改了口,“夫人,您先起来,初来拜访,是我冒昧了。” 她顺势扶起了林裳舒,见到亲人倍感亲切,脸上的笑容都显得很自然。 林裳舒看着花晨那张笑脸,顺带着看见了她身上的那件披风,她认识,是穆轩的。意味深长的看了穆轩一眼之后,挡住了他的视线,拍了拍花晨的手,“即使住几日,便多住几日吧,我与公主似乎很合得来。” 见姑母都这样同意了,花晨自然是十分高兴,点着头。 “轩儿,这几日好好招待公主,你父亲那边由我来说。”她转头看着穆轩说道。 “母亲,我这几天还需温习,不宜有人打扰。” “什么打扰,你是说本公主会打扰你?”花晨有些生气。 “轩儿,这几日暂且就放一放,不急于这一时,公主是贵客,切莫怠慢了。” 见林裳舒发话了,姜穆轩只得答应了。 这几日,花晨都在相府里晃悠,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花园里,远远就看见有人在那里弹琴。君若月下棠,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那男子本身就好看。 “姜穆轩。”花晨高兴的跑过去,这几日不知为何,感觉他老是躲着她,她是怪物吗。 琴声戛然而止,姜穆轩看着坐在旁边的花晨,开口道:“公主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花晨挑了挑眉,“我知道啊,但我宁愿不知道。” 你!“姜穆轩看着她无赖的样子,只得起身把位置让给了她,自己正欲离去。 “站住,你敢走试试。”看他要走,花晨连忙喊道。 “臣还有事情处理,若公主没什么事,臣就退下了。”说着就离开了。 “姜穆轩。”花晨气着剁了跺脚,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若虚谷中。 姜暖睁开了双眼,一道刺眼的白光入了自己的眼帘,是阳光,所幸,自己还活着。 她艰难的起了身,正准备出去,碰巧赶上北渝进屋,似乎他的脸色不太好。 疑惑间,北渝拿起她的手诊着脉,料想那日,毒性激发,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师父,徒儿还有几日能活?”姜暖笑得豁然。 看着那张憔悴的脸,北渝开了口:“你身体里的毒,为师帮你止住了。只是”他看了姜暖一眼,“徒儿,你这毒的反噬就不必我多言了,到最后,是怎样的后果,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 姜暖点了点头,“徒儿明白,多谢师父相救。” 北渝点了点头,“你之前的毒虽用龙源治了大半,可你现在的毒反而愈加剧烈,万物相生相克,想必有它的道理,为师前些年游历,曾在南海之畔有幸遇见一位高人,不知他可有解毒的法子,那个地方,师父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徒儿,你要好生照顾自己了。” “师父,你要离开了吗?”姜暖意识到,难道就这么离开了吗。 “你这病来的凶险,为师也没有办法,呆在这里只会拖着你的病,无济于事。” “师父。”与北渝呆了几个月,生出了几分不舍,姜暖突然鼻头一酸。 第二十九章 北渝的真容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北渝摸了摸姜暖的头,遇见她也算是人生有缘,缘来缘去,故人一场,难免有些不舍之情。 “我明白了,师父保重。”姜暖明白北渝的用意,但是却还有一事未结束,她转身从自己屋子的枕头下拿出了一封信。 那日玉姐姐不在,但留了一封给师父的信,这么些天一直未有机会给他,她拿着那封信,“师父不是说少年时曾遇见一位阿玉姑娘吗?这封信,想必是她留给你的。”说着便把那封信交给了他。 北渝打开那信,所写内容正是阿玉小时候之事,“她在哪里?” “在十里春庭,颜玉姐姐是名冠京华的花魁,只卖艺不卖身。”为了避免北渝误会,姜暖又多加了几句。 “原来是她,”北渝曾见过她,“为师知道了。”他收起了那封信。 “那师父会去见她吗?”姜暖问道。 “她过的好,为师怎么会叨扰她。”面对着姜暖恳切地目光,北渝淡淡说道,只是这淡淡中多了几分放下。 “颜玉姐姐等了你十年,师父,一生有多少个十年,她一直都想见你,你为何不去见她一面。”姜暖急了,她看着北渝的目光,有些无法理解,那神情中是无奈吗,为何,只是见一面。 “为师逍遥惯了,儿女情长对我来说不过是身束缚,对于师父来说,这世间的往事终归会化为尘土罢了,如今与她见面,只怕又多了几分困扰,代为师向她问声好罢。”北渝说完便再没有解释什么,看着姜暖,温柔的笑了,他弹了下姜暖的额头,便走了出去。 姜暖扭过头看他,面对她的是一袭紫衫的背影,她想阻止,可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怎么会这样,门外传来北渝的声音,“你不必担心,一个时辰后便可恢复如初,后会有期。” “师父。”姜暖哽咽出声,却只能站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 北渝走在出谷的路上,紫衫轻抚,他轻轻撕掉自己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遥想颜玉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北渝又怎么会是一个老人呢,他额前几缕头发随风逸动,眉目如画,薄唇微闭。 姜暖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傻丫头,师父现在这样就算见到了她又能怎么样呢,年少的放不下,皆因担心她,亏欠她,而现在也因她过的好而放下,他又怎么可能再去徒增呢。情字最是可人,也最为神伤。 他就这样一直走着,渐渐消失在谷外的迷雾处。 一个时辰过去了,姜暖没了药力的束缚,有些麻木,倒在了地上,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坐在地上,她何尝不知师父说这话的意思,只是自己不愿懂,也不想懂,日子终久,有些事是无解的…… 秦逸之这几日自醒来后就常常站在走廊里,只是干站着,唇色如樱,肤色如雪,手里转着姜暖的红豆串子,他似乎,有些后悔了。初知姜暖身中剧毒,虽担心但又不甚在意,毕竟这世间的毒他也见过不少。那日一气之下倒掉了那药,本以为可以再找回来,谁知这世间偏就这独一份的。 现在她的身体怎么样了,秦逸之想去问问看,却又不知该怎么面对她,只是站在这里。 “王爷,姜府送来了帖子,说请您去赴宴。”管家低着头,双手奉上了一道帖子。 “姜府的帖子?”自姜暖出去后,姜府一直没什么动静,这个时候请宴,难免有些古怪。 “是,听说是王妃回来了,特地摆的宴。”说到王妃时,管家不由害怕的咽了下口水,这几天王爷心情不好,多半是由王妃引起的,看见王爷的表情凝重,”要不老奴去将这请帖退了,对外就称王爷身体抱恙。“ “不必了。“秦逸之拿过了请帖,”既是王妃的宴席,本王不去·说不通。“他看着手中的请帖,快步走去了里屋。 “什么?暖儿要回来。“姜穆轩看着坐在一旁平静说着这话的林裳舒,她头也不抬,“你很开心?” 意识到自己的言行过激,姜穆轩连忙解释道,“母亲,奕国的公主也在这里,暖儿的身体尚未恢复,若是见到公主,怕是难免造成误会。“ “你父亲已经将帖子送往了两位王爷的府中,再者圣上今日也会微服出巡,暖儿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林裳舒笑着。 “可是。”姜穆轩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林裳舒打断了。 “没有什么可是,轩儿,你以为为娘当真不知道你对待姜暖的心意吗?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姜穆轩看着林裳舒,突然跪在了地上,“母亲,我与暖儿一起长大,现在,我只希望她幸福,还请母亲成全。“ “好,好,你与暖儿一起长大,那宇晗宇微呢,她们不是同你一同长大的吗,她们还是你的妹妹,姜暖幸福,你呢,她会在乎你幸福吗?”林裳舒质问着姜穆轩,自己的儿子的痴情为什么要用到那个女人,她真是不理解。 姜穆轩只是跪着,却回答不了林裳舒的问题,只是沉默。 “我真是养了个好儿子。”林裳舒出现了一味嘲讽的笑,继而转身看着姜穆轩,“但是我告诉你,轩儿,她不但是你的妹妹,更是圣上钦定的衡殷王妃,你跟她的世界,永远都是错开的。”她看着眼前的儿子,竟想不到他有一天会为那个贱人的女儿而违背着自己的母亲。 “守她一生,足矣。”姜穆轩跪在那里,喃喃说道。 “守她一生。呵,你可知你的父亲选择支持了寐钦王,依照衡殷王那样的位置,两王相争也未可知,到时候姜暖又如何看你。” 她突然蹲下,看着眼前的儿子,叹了口气,扶他起来,“天下优秀的女子众多,我看公主殿下便欢喜得很,再者她对你似乎也有心意,你的两个妹妹相继嫁与王爷,母亲最担心的便是你的婚事。” 她拂了拂姜穆轩眼前的碎发,“母亲虽不是你的生母,但在母亲心中,你就是亲生的孩子,小时候你最喜欢喝莲子羹,母亲就自己做,再苦再累,你吃的开心,母亲也开心。轩儿,做母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开开心心的,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可是,若你执意如此,母亲难免会认为姜暖挡了你的路,她会是怎么样的下场都要看你如何决断。” 姜穆轩看着眼前的夫人,他知道母亲说了什么一定言出必行,最终,他妥协了,“母亲说什么,我遵命就是。” “当真?”林裳舒当即便展开了笑颜,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神情,“母亲希望你与暖儿的情分到此为止。她,毕竟是你的妹妹。” 姜穆轩看着自己的母亲,“是。” 第三十章 被人算计 一路上的舟车劳顿,姜暖的身体似是有些吃不消,掀开了帘子,她看着熟悉热闹的古街,又慢慢放下了。 在姜府的花园里,粉墙拥护,绿柳低垂,蔷薇宝相,一带池水。整个院落是富丽堂皇,雍容华贵。有两位女子漫步于庭中。 “姐姐的雅兴极好,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邀妹妹看花。姜暖那个贱人都快回来了,您倒是很开心。”姜宇微看着一旁赏花的姜宇晗,明明敌人都快要回来了,她倒是一点也不急。 姜宇晗听到了也只是笑一笑,她掐起一朵玫瑰,轻闻了那上面的香味,也不甚在意姜宇微拿反话激她,“都是自家的姐妹,她回来我自然高兴,宇微的这番话还是藏在心里的好,想必寐钦王听到你的这些话应会不喜。”母亲说得对,这个时候还是忍耐为上策。 “你!我好心好意提醒姐姐,却不知道原来是在替姐姐白白操心一场,也是,像姐姐嫁入衡殷王府为妾,自然是不着急的,毕竟正妃还没回来呢,日后嫁入府中自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姜宇微的言语中满是嘲讽,却还是看着姜宇晗。 “我道好好的花园里怎么会有一只疯狗咬人,原来是在这里啊。”花晨刚想要去找姜穆轩,途径御花园就听到这句话,算起来这两位按照辈分,自己应是称一声姐姐的,可是那姜宇微她尤为不喜。 姜宇微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了奕国公主的声音,可恶,竟把自己比作疯狗,却还是忍住了冲动,向前行了礼。可花晨似乎没有看见似的,略过了她,走向了姜宇晗。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好生热闹。” 姜宇晗看见还在那里没有起来的姜宇微,继而笑着看向了花晨,“也没什么,衡殷王妃快回来了,我们正在商讨如何迎接。” “衡殷王妃?就是那个一直抱病,外出治病的姜暖?”听林裳舒倒是聊起过,不过从姑母的语气来看,应是极为不喜的,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公主,那个姜暖她勾引衡殷王,抢走您王妃的位置,之前她还想要勾引的夫君,这种女人当真不知廉耻,您可要好好治治她,若不然以后,她恐怕连公主您的夫君都要抢呢。”姜宇微巴巴的凑过来,好像在为花晨名不平。 “让你起身了吗?”花晨冷眼看着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挑拨离间之人。 “公主,我说的是事实,谁不知道那个姜暖在外面干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事情,像这种不守妇道的人怎么好意思抢您的王妃之位。”姜宇微的怨气横生,也顾不得什么。 “啪”,一声巴掌声,清脆的甩在了姜宇微的脸上,骤然起了一层红印子,惊吓到了除花晨之外的所有人,姜宇微更是捂着自己的脸,怒火升起,直接起了身,质问道:“你凭什么打我?“ “打你怎么了?我这是在替你母亲教训你。”花晨只觉得可气可笑,这样的蠢女人真不明白秦牧之为何要娶,她揉了揉刚才打红的手,动了动自己的指关节。 “花晨,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不过是奕国的公主,在北宸,你未免太放肆了。”姜宇微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出了声,这里是相府,她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一旁的姜宇晗却是脸色大变,担忧的看着她,想向花晨求情。 花晨冷笑了一声,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教育,心情不爽到极点,自己来北宸代表着就是奕国的颜面,这么说不就等于说自己的位置被别的人抢了,即使自己无谓,那些下人们该如何想。也不看看姜宇微自己是什么货色。 她走到姜宇微面前,脸色阴郁,抬手,又是一巴掌甩在了姜宇微另一侧的脸上,这下子姜宇微连腮红都省了。 “你说的对,我只是一个公主,可真不好意思,我这公主你父亲见到了也得跪着行礼。”花晨蹲下身,看着走在地上连连后退的姜宇微,“直呼公主的名讳,姜宇微,我现在就算杀了你,当今的圣上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你撒谎,我是未来的寐钦王妃,你杀了我,就是杀了皇室的人,你们国家负担的起责任吗?”姜宇微指着花晨,像疯了一样。 花晨摇了摇头,跟傻子讲话真是浪费时间,“你以下犯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觉得圣上会为了你一人而与奕国为敌吗?再者,当今的圣上怎么会听你的一面之词,姜宇微,你真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这个时候,姜宇微才稍有点觉醒,嘴上却仍旧喊着不可能,只是坐在地上。见再这样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大,这位公主不是她们所能惹得起的。姜宇晗连忙出来求情,“公主,宇微疯言疯语,冒犯了公主,但宇微毕竟是相府的小姐,这件事闹大了也不好收场,再者如若我哥看到,到时候恐怕又要错怪公主了。”这些天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花晨对她哥哥的情意不一般,恐怕治得住她的只能搬出哥哥了。 果不其然,花晨听到姜穆轩脸色也放缓了些,“嘴上却仍说着:“我会怕他误会,笑话,他值得吗?”他那个木头脑袋,一天到晚都不给自己好脸色,做了什么也白搭。 “是是是,公主说得对,想来公主刚才是去书斋的吧。我听闻哥哥最近一直都在那里学习,公主不妨去看看他,这时候应当还在那里的。”姜宇晗看着她,倒不像在说谎。 “那我便去看一看他。”说着试探性的看向姜宇晗,待看到她点头后立马又笑了,再看坐在地上的姜宇微,眉毛却是一皱,一脸嫌弃之样,“秦牧之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上愚笨之人,啧啧,当真想不透,笨就算了,还是会咬人的东西。”说完这么多,花晨就直奔书房去了。 待送走了花晨,姜宇晗才松了口气,她看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姜宇微,摇了摇头,“妹妹真是大意。奕国的公主并不会你想得那般简单,以后,还是少在公主面前出现吧。”可是转身后,姜宇晗的脸上的笑意却是深了些。 而姜宇微则恨恨看向了花晨的方向,可恶,迟早这笔帐我要讨回来,不经意碰到了脸,仍是刺痛。 此时的姜穆轩还在书斋里,手上的书过了一个时辰还是那一页,现在,暖儿应该在回来的路上吧,她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姜穆轩。”想也不用想,公主又来了,姜穆轩用书挡住了头,想忽视掉花晨。 第三十一章 迷药 “怎么,不愿面对我。”花晨手搭在桌子上,撑着头,拿掉了姜穆轩的书,哼,看你还能躲我到几时。 “公主,臣似乎并没有惹怒公主的地方,为何公主一直抓着臣不放?”姜穆轩实在没辙了,无奈的看着那里的花晨。 “我抓着你不放,你却一直不知道我的心意吗?”看了眼姜穆轩无动于衷的样子,“唉,可惜呀,我在府上住了这么久,原来是招别人嫌弃的,那我走好了。”花晨撇了撇嘴,正欲离开。 “公主留步。”姜穆轩忽然起了身出声叫道。花晨转身的一刹那狡猾的笑了一下,一脸委屈的看向他。 “公主误会了。臣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公务繁忙,所以公主多次打搅已是不便,再者,女儿家多次出入书斋,恐怕会引起非议,臣也是为了公主着想。”一本正经的样子,还别说,挺可爱的。 花晨的笑容一直在嘴角,听完姜穆轩的解释更是开心,“那这么说,你是担心我,才多次对我避而远之。” “避而远之?”姜穆轩总觉得这个词语用得不太恰当,“既然公主愿意这么理解,那便这么理解吧。” “姜穆轩,你老实告诉我,你对我,是什么感觉?”花晨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却还是厚着脸皮走近了姜穆轩,一脸期待着他的答案。 “臣,臣,”姜穆轩一步一步倒退着,而花晨则步步靠近,就在这时,管家刚好走了进来,看见了这一幕,立马低下了头。 见到管家进来,姜穆轩像看见了救星似的,立马退了后,而花晨也收敛了,一脸窘迫,“少爷,老爷请您去荣辉堂。”管家毕恭毕敬低着头,做奴才的应该什么事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我知道了,刘管家,我这就去。”他清了清嗓子,看了站在那边的花晨,今日穿着轻纱裙,倒是与往日不一样。也许姜穆轩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扯了扯。 “少爷,老爷还等着你呢。”见少爷站着不动,刘管家出声提醒。 姜穆轩点了点头,“照顾好公主殿下。”便出去了。 花晨看着姜穆轩离开,好奇得看着刘管家:“刘管家,你们家公子可有婚配,或者可有喜欢的姑娘?” 刘管家好歹也是侍奉姜相的人,自然知道这位公主的意思,“公主殿下,老爷一直在为公子的婚事劳心,可公子似乎不是很着急,老奴瞧着公子对公主的事清很上心呢。” “真的吗?”虽然明知却还故问,花晨的整双眼睛都含着笑意。倚着门框,手指轻弹在门上…… 而坐在轿子里的姜暖不知何时已昏迷了过去,体内的毒虽然用药抵着,然也有副作用。那顶轿子本应是去往姜府的轿子,可是不知何时,在另一头有另一顶轿子出现,竟代替了姜暖的轿子,直奔相府。 而她的那顶轿子,却被运往不知名的山野之处,草木浓郁,不像是有行人经过的地方,只听到顶头抬轿子的人说道:“小姐也真是的,还让咱们大老远抬到别的地方,给的赏银还不够咱们几个喝酒的,不过那迷香劲真大,是个好东西。” “你懂什么?”领头的人呵斥道,“没听小说,到了别处,就任我们处置,依我看,那轿子里是个美人儿,到时候咱们乐呵乐呵,相府千金的滋味,可不是青楼里比得上的。”说完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林子里格外刺耳,而轿子里昏睡的人却是一点也察觉不到。 这一批人继续走着,山路崎岖不好走,路上的石头竟有些搁脚,一不小心,轿子使劲的晃悠了一下,姜暖醒了过来,可是手脚无力,浑身竟没一点力气。 她艰难的拨开了帘子,可眼前却是一片深山老林、人烟荒芜之景。隐约可看见抬轿子的是几个壮汉,姜暖的心紧张到了几点,没有想到从前只有在电视剧出现的,现在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慌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几个人很快把轿子抬到了指定的地方,其中最先开口的壮汉掀开了轿帘,正看见姜暖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不禁色色笑了一声:“呦,小娘子行了,是等不及了吗,哈哈哈?” 其他人一阵哄笑,领头的人递过来一颗药,对着那人说:“把这个给她喝下去,保管她乖乖就范。”那药的气味,姜暖闻过,是迷药! 她惊恐的看向外面那一众人,因休息了一阵,再加上本身在若虚谷试药的次数多,逐渐有了抗药性。她恢复了一点体力,却仍是乏力的很,情急之中,她从袖中抽出把短刀,挥舞着朝轿口的壮汉砍去。 壮汉忙着躲闪,姜暖便冲出了郊外,眼神里却是一股戾气,拿着刀对着那群人。 “小样,还挺倔,爷喜欢。”站在身后的男子拿着那颗迷药,一步步逼近她。姜暖想反抗,可是自己的身体太过虚弱,那人又会点功夫,很轻松就压制住了姜暖,将她的嘴掰开,把那颗迷药喂了下去,之后便退后一步看着姜暖的症状。 姜暖的脸开始有一点发红,只觉得体内燥热,口干舌燥,她警惕着看着眼前一众色迷迷的男子,咬了咬牙,拿着手中的短刀,狠狠刺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那一刻锥心的疼痛,让姜暖的冷汗直流,却也让她恢复了短暂的意识。鲜血瞬间沾湿了她的衣裙,留在了那块草地上。 那些壮汉被她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哈哈大笑。为首的人更是不以为然,“小姐让我们好好乐了之后自然会让您痛苦的离开这世道,有人关照过的,这倒好,省去了我们的工夫。“ 姜暖也明白了,是有人收买让他们这么做,她冷笑了一声,强行集中自己的意识:“你们以为杀了我你们还能活吗?依据你们主子的性子,会让你们藏着秘密活下去吗?这世间只有死去之人的嘴巴才是最紧的。若你们放了我,我付给你们十倍的价钱,保你们衣食无忧。” 这个理由不由让那些人一愣,且动心了,犹豫之间,那壮汉对为首的人说到:“老大,若不除掉她,夫人也不会饶了我们的。” 为首的人看了一眼姜暖,她已经意识逐渐溃散,面色潮红,思考了一番,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摇了摇头。 见他们拒绝了,姜暖的心沉了沉,眼看着自己的意识逐渐消失,脸色也因血的流失而发白,而那些人却还是虎视眈眈看着她,汗水在她的前额低落,她甩了甩头,迫使自己注意力集中,握紧了短刀,想再次刺向大腿,可终究抵不过身体上的虚脱,随着刀掉落在地下,姜暖也随之倒在了地上,只是还有一点残存的意识。 那些人见她倒下了,开始上前,嘴角猥琐的笑容开始显现,姜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难道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吗?怎么会这样? 第三十二章 救她 就在这时,一把长剑飞过,只听惨叫一声,为首的那人身上突然出现了血迹,他惊恐的捂住了脖子,却还是架不住血的喷涌,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姜暖睁开了双眼,一个穿着青衣常装的男子出现在自己身前,而那些壮汉看着倒在了地上的为首的男子,都瞪大了眼睛,可是那女子必须要除,不知谁喊了一声“上”,那一群男子便蜂拥而上。 而男子剑锋一转,便直接加入那场混战,手起刀落,那几个壮汉便倒在了地上,那个男子转过了身。 御霖,是他,姜暖看着他,心才终于放下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腿上的血依旧流着,御霖见状,赶紧跑过去查看她的伤势。 浓浓的血腥气息直扑面而来。御霖看着她腿上的伤,满眼都是心疼的目光,见伤势严重,他从自己的衣衫扯下一块,包扎着她的腿。 而姜暖因为突如其来的伤痛,皱着眉头,狠狠的吸了口冷气,御霖捧着姜暖的脸,轻声说:“别怕,我来了。” 人格的一体,意识是能感知的,之前御霖便感受到,于是跑到这片树林一块一块寻找,感受到姜暖的意识越来越脆弱,他也越来越着急。最后,他就看到了刚才这一幕,索性,他救了她。 姜暖体内的毒性被迷药激发,咬着牙关,十分痛苦,她紧紧拽着御霖的衣服,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地落下,却还是无意识的极力隐忍着体内的迷香。 御霖看着怀中的女子,明明已经无法克制却还是皱着眉头也不叫一声痛,那条包裹姜暖受伤地方的布条已经染红了,血一滴一滴往下落,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下,恐怕只有秦逸之能救她了。可是,她该让他救吗? 感受到姜暖的意识越来越弱,御霖毅然朝着衡殷王府前去。门口把卫森严,定然是不让进的,再者,这会给姜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正在花园里休息的秦逸之突然睁开了眼,是什么人闯进了这里。 在花园的南北角处,御霖抱着姜暖从墙上一跃而过,落在了地上。可御霖突然不动了,一把长剑落在了他的脖子旁,剑气逼人,只稍微一动,恐怕就会身葬此处了。 而身后正是秦逸之,他看着背对着他的男子,似乎还抱着一名女子,只是那女子的裙纱上鲜血染红了一片,看来受伤了。“你是何人?”他警惕问道。 御霖也不说话,抱着姜暖转过了身,任由着剑锋擦着自己的脖子,他心疼的看着怀中的人儿,姜暖的气息越来越弱,“王爷,救她。” 剑“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秦逸之看着气息微弱的姜暖,毫不犹豫从御霖的怀中接过了她,眼前的人已经没有了任何意识,却狠狠揪着秦逸之的心,“管家。”他高声喊道。 “王爷。“管家急匆匆地跑来了,看着他怀中受了重伤的王妃,惊讶住了。 “愣着干嘛,传王太医过来,要快,如若本王见不到他,你告诉他他的饭碗是自己砸的。” 他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却又怕太紧碰到她的伤口,那一刻,秦逸之什么也没想,只一心想救他怀中的女子,匆匆离去。 御霖看着姜暖得救,他才放下心来,可突然有股力道刺激自己的胸腔,,喉咙处一股腥甜味压制不住,喷出口鲜血,他看了看秦逸之远去的背影,终究开心的笑了,“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肩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口子流着血,那血的边缘都变紫了…… 他心疼的女子受了伤,不得救他如何放心啊。 秦逸之小心翼翼的将姜暖放在了他的床上,被血染红的床被他也不在意,紧紧握着姜暖的手。而姜暖躺在床上,像个易破碎的娃娃一样,没有丝毫的气息,脸更是惨白的可怕。 他想去整理姜暖脸上的碎发,却发现她的额头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汗。“王爷,太医到了。” 姓王的太医急急忙忙跑到了这里,看见王爷在这里,刚想行礼,却被秦逸之抓到床边,看着床上那个毫无血色的女子,连忙给她诊脉,可是这脉象让王太医出了把冷汗,脉象紊乱。 他看着站在一旁的王爷,“王爷,这,依照微臣诊的脉象来看,这女子身中剧毒,又被人服了迷药,两者冲突,加之外伤,微臣也没有办法了,请另请高明吧。”王太医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大腿上的伤想必是这女子为保贞洁而做的,想不到竟有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可是秦逸之不信,他拎着王太医的领子,“你这个庸医,看不好王妃的病是你学术不精,给本王滚。” 他看着姜暖的脸色憔悴,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他跪在床边,看着姜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姜暖,你醒过来,本王不能没有你。” 他冷声道:“来人啊,让王太医用最好的药给王妃续命,续不了本王就要他的命。”他让所有人退下,自己选择包扎着姜暖的伤口,那层裙衫贴着肉,隐隐约约竟有了血痂。他轻轻将那层衣物出去,却还是不小心扯到了她的伤口。 “嘶”,姜暖皱着眉,似乎受到了极大的痛苦,紧紧拽着衣服,却到底恢复了意识。见状,秦逸之更是小心加快着手中的速度,以免姜暖受更大的痛苦。他小心的将那药敷在了姜暖的伤口上,好在,那药温和,姜暖并没有过多的挣扎。 他紧张着看着姜暖,又仔仔细细的包扎着,一切还算胜利。这一切做好后,他坐在床沿上,用湿毛巾擦着姜暖额头上的汗,那种神情,连秦逸之自己都没注意到。 姜暖看着他的表情,而那一刻短暂的意识里,秦逸之也看向了她,屋子里很静,静的只剩下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她想去握着秦逸之的手,可渐渐迷药的劲上来,也在那一刻,她的意识被完全取代,脸颊变得滚烫。 “姜暖。”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太对劲,才想起太医说她被人服了迷药,难道现在药效起来了。正想着,突然感到自己的衣领被别人拉着往下降,还没缓过神,姜暖温软的唇便覆了上来。 注意到她的伤,秦逸之想推开她,可是姜暖此时的眼神已经完全迷离了。 此时的她,已经彻底没了意识…… 另一旁,姜宇晗来回在房里走着,手帕更是被搅成了一团,派出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复命,不会是失手了吧,她的心很乱。 “宇晗。”林裳舒还在与姜相迎接宾客,可是姜宇晗的丫鬟却来请她,一脸慌张地样子,这才回来。 “母亲。”姜宇晗转身见到林裳舒,似乎看到了救兵,随即跪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怎么了?”林裳舒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隐隐约约觉得必定闯了什么祸事。 “母亲,我派了人劫了姜暖的轿子,我只是让那些人毁了她的清白,给她个教训,可是那些人到现在也没有复命,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姜宇晗战战兢兢看着林裳舒,心里十分害怕。 果不其然,林裳舒的脸色变得铁青,“荒唐!谁给你的权力擅自做主!”她扬起手来,却又放下,今日这件事若是被人知道了,势必不会罢休,如若奕国那边知晓,连皇后也帮不了自己。 “母亲,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没想过会这样。”姜宇晗现在只觉得后悔极了,本外万无一失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裳舒只觉得胸闷,怒道:“你没想到的事清多了呢,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她的头很疼,现下只能先确认姜暖的生死再从长计议。“淳伊。” “夫人。”淳伊不多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要你去查探姜暖的下落,今天就要有结果。”林裳舒闭上了眼睛,她虽然也想除掉姜暖,但现在毕竟操之过急,如今打草惊蛇,有些事怕是要加快进程了。 “你们看着小姐,让她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门。”说着她走出了房间,不再看姜宇晗一眼,这些事是要给她个教训。 走到花园时,花晨正追着姜穆轩不放,林裳舒看在眼里,嘴角突然笑了,现在倒也不失为一个时机。 第三十三章 让她醒 “公主殿下。”林裳舒笑道,喊住了花晨。 “咦?姑母。”她停下了步伐,见四下无人,花晨才叫了出来,却见林裳舒满眼笑意看着自己,难道知道自己喜欢姜穆轩? 正猜测着,林裳舒却拉着她的手,“公主殿下,你可是对轩儿有心?” 花晨的脸上顿时浮上了一层红晕,“怎么可能?姑母,您不知道,他老欺负我,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可是她却害羞了,一直笑着。 林裳舒笑了起来,“傻孩子,你当别人看不出来吗?” “他们都看出来了,”花晨看着林裳舒,似乎不像在说谎,那姜穆轩呢,他是什么意思呢。 “你若喜欢,便告诉姑母,姑母为你做主了。”林裳舒拍着她的手,似乎在暗示什么。 “那姜穆轩会同意吗?他若拒绝,我也不会强求,姑母,若他不喜,那么在一起也是不开心的,我也不想这样。”花晨似乎有些担忧,她的确喜欢他,可是她也尊敬他。 “轩儿时常在我身边提起你,每每提起你,他就话多了起来,想必他是对你有意的。”林裳舒看着花晨,一点一点将她引进话里。 “那,一切任凭姑母做主。”花晨脸颊发烫着,她只觉得这一切就突然来了,幸福来得也那么快。 见鱼上钩了,林裳舒仍露出了一副真诚的笑容。似乎真的在为花晨高兴。 御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看装饰,应还在王府里,他连忙起身,肩膀处却传来一声刺痛,那伤口却已包扎好了。转念一想,却不知道姜暖的伤势如何,正要开门时,门却被推开了,是秦逸之。 “见过王爷。”御霖退后了一步。秦逸之也没理他,径直进去坐在了床边,却仍是不答话。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如果没猜错,应该是秦逸之救了自己。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姜暖是什么关系?你不是公主殿下身边的侍卫吗?”秦逸之是等着姜暖安稳下来之后才来找他的,不得不承认,那片刻真是难熬。算了,不去想了,可是姜暖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太医们还在寻求解药,眼下他这边可有法子救她呢? “王爷,此事说来话长,微臣有难言之隐,还请陛下莫怪。”御霖低着头,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暴露姜暖的身世,若秦逸之知道,还会选择姜暖吗? “本王不喜会隐瞒的人,但你救了暖儿的命,本王会为了自己喜欢的人破例一次。”秦逸之的话里向来没有温度,冷得可怕。 “多谢王爷,她,醒过来了吗?”御霖抬起头,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秦逸之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也正是本王想问你的,现在身中剧毒,太医们束手无策,你可有什么的办让她醒过来的办法?” 御霖思索了片刻,突然坚定的看向他,沉声道:“有。” “是什么?”秦逸之立马站了起来,欣喜之情跃然于脸上,但很快就发现御霖的表情不对劲。 “此法,需得我独自完成。”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他坚定的看向秦逸之,有着不容抗拒的神情。 秦逸之顿了顿,似乎感受到什么,他坐了下来,沉思了许久,“去吧,我要她平平安安醒过来。”御霖的那种表情他清楚的感受到也许这件事只有他能做,虽不知背后缘由,但他选择相信,他只要姜暖醒过来。 御霖来到姜暖的房中,姜暖躺在那张床上,安静的不成样子,他坐在了床边上,轻触姜暖的额头。 两者灵魂相接,在她的意识里,御霖清楚的感受到毒性蔓延,姜暖虽看上去表面安稳如初,可实际上毒性与迷药相冲,伤及五脏六腑,如果在没有解药,她恐怕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御霖睁开了眼睛,轻轻盖好了她的被子,哽咽着,笑着,无奈着,“傻丫头,我会让你活下去的。” 他去关好了房门,走到她的床边,摊开自己的手掌,口里念了一串咒语,在手掌划出一道口子,握紧拳头,血便顺着流了下来,他凑到姜暖的嘴边,将血喂给了她。随即,闭上眼睛,开始施展禁术。 “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林夕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隐隐约约还带着怒气,她想冲上去阻止,却被伊梵紧紧拉着,“你放开我。”她朝伊梵大喊着,“你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吗?他会没命的。” 可施展禁术的人不为所动,仿佛听不见这样的声音,专注这过程。 “林夕,我知道。”伊梵施了一层结界,以防林夕打扰。 “你这是做什么?快撤了。”见伊梵施加了结界,她更加不淡定了,敲打着。可无论如何,她始终破不了,更无法阻止御霖。 那是伊梵第一次见林夕落泪,因为阻止不了御霖,他看着眼前痛哭失声的林夕,“对不起。” 林夕转过身,竟毫不犹豫扇了伊梵一巴掌,指着结界外的躺着的姜暖,“就是这个女孩,害得司夏离去,不复存在,害得御霖为她承受了五百年冰狱之刑,害得我们永世都在她的身体里却挣脱不开,为什么,你明知道御霖以这样的方式出现是用不了法术的,更何况是禁术!” 她看着结界外还在死撑着御霖,却无可奈何。 那一巴掌打的不轻,伊梵没有闪躲,他看着外面用自己的命换姜暖的命的御霖,“林夕,命源天定数,司夏临走前就告诉过我们,就算是为神,神也有难解之数,你我都逃不掉,无论御霖的选择是什么,我们都没有能力去阻止。”他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的姜暖,却只能看着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着。 殊不知过了多久,御霖才睁开了双眼,他的嘴角的血一滴一滴滴落下来,一下子跪在了床边,可看着姜暖,他满足的笑了。 结界里的伊梵打晕了林夕,撤去了结界,御霖也感受到了,他偏着头,“谢谢。” 伊梵看着熟睡的姜暖,可以感受到姜暖的身体已经在恢复当中,可是,他却感受不到御霖的意识了,他终究替林夕问了一句,“为什么?” 御霖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艰难的起了身,将身上的玉佩放在了姜暖的旁边。 “这是!”他没有看错,这是司夏的玉佩,可是它怎么会出现在御霖身上,难道?伊梵看着御霖,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御霖却再没说什么,用法术将一枚戒指化为虚形,交给了伊梵,笑着说“这里面是你要的答案。“ 之后他用自己仅剩的法力为姜暖施了最后一个咒,忘却,它会让她忘了御霖这个人,他的所有事情,他的记忆,包括司夏,这也是司夏要求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现在他的任务完成了,可以休息了。他最后看了一眼姜暖,那一眼,是割舍,是无奈,是希望她过得安好。 他悄悄推开门,离开了,人们不知他去了哪里了,只是秦逸之的府里开满了海棠花,那是姜暖最喜欢的花…… 第三十四章 新的生活 时间真的过的很快,两年后。 海棠花依然在檐下盛开着,姜暖站在海棠树下,抬头看着飘落的花瓣。海棠纷纷杂杂,而自己醒来仿佛就在昨天,大梦做了一场,真假虚实,遮遮掩掩。 正想着,突然有人将披风盖在了自己身上,姜暖下意识地回头,那张俊美的脸就在眼前,手被人握住,迟迟不肯松。 “手怎么这么凉?”秦逸之将头靠在姜暖的肩上,在她的耳边吹着气,另一只手却不自觉地环在了她的腰上。 姜暖没有说话,顺势靠在秦逸之的怀里,眼神却还是有些懵懂。眼前的海棠化的气息让姜暖感觉到如此熟悉,可是大脑里却一片空白,丝毫没有记忆。 “在想什么?”见她不动,秦逸之温柔的问道。 “这棵树,我为什么没有记忆?”姜暖抽出自己的手,指着那棵树问道。 秦逸之抬头,看了这颗树良久,再次把姜暖的手握了回来,“傻瓜,你没有记忆的事情多着呢。”他扳过姜暖的身子,亲手将她领口上的结系好,“起风了,你身体不好,我们回屋吧。” “嗯。”姜暖点了点头,拉着秦逸之的手往回走。 在他们的身后,伊梵站在远处,他看着姜暖腰间的仕佩,从御霖离开到现在已有两年,两年足够把有些事情改变了。不知不觉,事情又把记忆拉回到两年前。 御霖走后,他便藏在姜暖的灵识里,施法将那玉佩的事实显现出来,以下便是这些年发生的经过。 其实经历了千百年的神也会有生命完结的那一刻,司夏就是一个例子,她早就明白有些事情还需要有个结果,于是她留给姜暖一封信,信里的秘密半真半假,其原意在于姜暖的路还很长,若过早知晓天意,其余的神是不会放过她的。她又故意将林裳舒的记忆改变,以便留下后续之路。 她也知道姜暖的体内有剧毒,但还是将她的身体当作容器,存放了一些神力。 做完这些事后,她便去了寒冰之狱解救御霖,寒冰之狱为她的师父,前任大祭司所造,目的是为了封印犯了错误的神。而这寒冰之狱中最凶险的当属穷冰狱,苍凉,无涯,孤独,寂静,御霖就被关在了这里面。当初姜暖与神的交换中她也不可知,但必定犯得错误不至于让御霖被囚禁,也许神想借实体复活,只是少了个容器。 穷冰狱凶险,却还是不惜性命救出了御霖,而司夏也因神力耗尽,,最终倒在了他的怀里,她将自己的仕佩交给了他,这是姜暖与其魂的连结,如果这块玉佩消失,有些人也将永远寄存于她的体内,两者相互压制不住,择其后果不堪设想。 司夏的身体最终将要化为尘土时,她告诉御霖,终有一天,北宸这个国家会因姜暖大乱,而也就在此时,她有可能会回到现代,而那是唯一的机会。这些年里,她一直在找化为实体的办法,那就是以姜暖的血作为祭祀,再用仕佩重塑人形,但那样,也就意味着这些人要与姜暖共生死,逆天改命,本就是不现实的,所以有一定的风险。 说完这些,司夏闭上了眼睛,身体化为虚无。而御霖也从寒冰之狱走了出来,身体因与外界世界产生了抗拒,凑巧的是,奕国的公主救了他,并力排众议十分信任他。 御霖出来后就一直凭借着仕佩找寻姜暖的踪迹,她的世界他也很清楚,姜清言穿越回古代变成了姜家的二小姐,名叫姜暖,与衡殷王有婚约,后来的事情想必也清楚了。后来御霖离开,伊梵与林夕借助方法以人形附之。至于林夕,伊梵也想法子将她的记忆去除了。 现在,他是衡殷王府下的门客司泱,传闻他可与寐钦王手下的门客木风并肩,甚至于有过之而不及。林夕则变成了伊梵的义妹,做着府里的掌事。 姜暖醒来后关于御霖的记忆都没了,没多久就与秦逸之成了婚,当然,还有姜宇晗。不过秦逸之倒是不怎么待见她,这两年去她那里用一只手掌都能数的过来,还是诰命夫人林裳舒过来探望时过去的,一次夜宿也没有。 林裳舒现在倒是风光无限,大女儿嫁入衡殷王府,二女儿是寐钦王妃,儿媳是奕国公主,她也因此被圣上升官,姜相如今权倾朝野,除了圣上,恐怕只剩姜相了。 这两年圣上的身体倒是不怎么好,这位子想必就在秦逸之与秦牧之手里争的了。 后来莳烟莫名其妙被抬入王府,伊梵这才知道很早之前莳烟就是秦逸之这里的人了。北渝后来登门造访时,才明白他长得是不错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扮成一个老人,酒还是一样喜欢喝。秦逸之见他一直追着姜暖不放,索性把他送进了宫里,为圣上治病,害得北渝叫苦不堪。这个朝代你说倒也奇妙,众多奇怪之事,却是一点也不为过。 伊梵吹起笛子,笛声轻快,不过笛声还有些戏虐之意。 “先生,这是今日王爷送来的秋山图,希望您品品。”有仆人来报,递过来一幅画。 他收起笛子,伸手去接,却看见那个仆人还是个孩童,一直盯着自己看。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那个小女孩扬起一张天真的笑脸,一脸的稚相。 伊梵蹲下了身,被人夸了自然是十分开心的。他神秘看着小孩子,笑了笑:“嘘,哥哥是天人。天上的神仙,都是长这么好看的。”那个小孩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可是伊梵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伊梵哥,你又骗小孩子。”姜暖走了进来,鄙视的看着跟小孩子说谎的伊梵,将那稚童拉了过来,弯下腰轻声说道:“嬷嬷做了海棠糕,可好吃了,你去尝尝。” 小孩子听到吃的都很高兴,点了点头,就跑出去了。 伊梵无奈的叹了口气,展开了那副图,“怎么,不陪你家王爷了?”手里的画倒是好图。 “咦?好浓的醋味哦。亏我还带了某人最爱吃的紫米糕,可惜呀。”姜暖挑了挑眉,手从身后拿出一个食盒,香香的,甜糯糯的味道。她看着伊梵咽了下口水,得意的笑了笑。 “行了,放那儿吧。你家那个醋坛子,要被他知道了,还不骂死你。”想起秦逸之他就头疼,前些天见到伯晗,才发现一句道理,那就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 可是姜暖把食盒一放,坐在那里还就不走了,一会摸摸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反正就是赖着不走了。 “姑奶奶,赶紧走吧,我是真怕了,上次你来这儿,王爷来我这里盘问了半个小时。我是不敢再留你在这儿了。”伊梵哭着脸,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一看这样,姜暖的嘴抿了抿,“行吧,走就走。“真是,明明小时候那么温润儒雅,谦谦君子,怎么化为实体后这么逗呢,自己还是低估了。她一边走着还回头看看,“哥,我真走啦。”伊梵也不理她,还在欣赏着桌上的画。 等到姜暖走了,他才无奈的摇摇头,且看着吧,这之后的事情…… 第三十五章 下毒的人 微雨阁内。 林裳舒在一尊佛像前烧了三支香,她闭上眼睛,正静心祈祷着,郭嬷嬷走了进来,看见这样,就在旁边静静等待着。 不过还是惊动到了夫人,林裳舒缓缓睁开眼,起了身。“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了,寐钦王那边已经派人来报了。”郭嬷嬷看了眼不动声色的林裳舒,“此事,是否还需告诉两位小姐?” 林裳舒摇了摇头,走到屋子外,嬷嬷也紧跟了上来。 “嬷嬷,你看这花开得可好?”林裳舒看着开的极好的海棠花,回忆当初,曼殊和自己赏花时,最喜欢的也就是海棠花,若不是之后嫁入王府,或许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呢。 “啊?”嬷嬷被问得不明就里,却仍是恭恭敬敬答了一句,“老奴听闻有人将海棠花取下来送给别人倒是有升官之意,其果实可制成蜜饯。” 这一下林裳舒倒是笑了起来,“嬷嬷,问你的话怎么颠三倒四的?罢了,今日你先歇着吧。”郭嬷嬷走后,她的笑容却一下子收敛了,“淳伊。” “夫人。”淳伊的衣服一向如从前一样,洁白如故,还是那么不苟言笑。 “奕国可有动静?”听闻奕国近日局势不太妙,她不免担心。 淳伊的脸上面露难色,“夫人,奕国皇后被废了,大概很快就会告诉天下奕国的公主是谁了。” “什么!”林裳舒脸色大变,先前一直有皇后照应,之前将那些寻找公主的人除掉,现在平白添了这份棘手的事情,她喘了口气,缓缓说道,“如何被废?” “听闻皇后的叔父意图谋反,连同皇后谋害君主。”淳伊低下了头,细细说道。 “此事,暂时不要让公主殿下知道,她此刻已有了轩儿的骨肉,不宜大动干戈。”林裳舒深吸了一口气,当初淳伊去寻找姜暖,谁知只找到了那几个人,她便推测姜暖还安然无恙,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让淳伊除掉,永绝后患。林裳舒的眼神慢慢凶狠了起来。 反观寐钦王府,姜宇微身着华服,她拎着食盒想进书房,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你们疯了吗?这是王妃,胆敢顶撞王妃,你们不要命了吗?”她身后的婢女大声嚷嚷道,寂静的王府因为这声音格外刺耳。 “王妃,王爷吩咐过,无论是谁,都不能打扰,您还是别为难小的了。”前面的侍卫丝毫没有退让的意图。 “我给王爷送点糕点,王爷这几日都在书房,我担心他。”姜宇微看了看书房没什么动静,见侍卫仍没有退让之意,默默将食盒放在了地上,转身离开。 秦牧之坐在书房里,看着一张军事图,眼下,圣上有考验他的意思,他绝不能大意。 门口的侍卫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王爷,这是王妃带来的。” 他招了招手,那人便退下了,盒子里还浓浓充斥着糕点的香气,秦牧之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来人。” 门口的侍卫便又进来了,“把这东西给我扔出去,熏得本王头疼。“秦牧之脸色不是太好。 那侍卫也不说话,拎着食盒就走了出来,轻车熟路。 “唉,唉。”叶谦看着那侍卫拎着食盒走了出去,连忙叫住了他。 “公子。”叶谦是王爷的挚友,但是素来有趣,平易近人些,侍卫们对他自然也是以礼相待。 “这么好的糕点又被扔出来了。“叶谦面露惋惜,他真的很好奇秦牧之的口味,这味道可比御膳房强多了。 “是啊,这个月王妃送了几次王爷就扔了几次。”侍卫看着手中的糕点,正欲扔掉,谁知被叶谦顺手接下了。 “你们平常服侍王爷已经够累了,我帮你扔吧,省的麻烦。”叶谦笑得跟狐狸一个样子。 “那便多劳烦公子了。”侍卫不好意思的笑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叶谦接过食盒就转身离去,却又被那侍卫喊住。 “公子,千万别被王爷知道了。” 叶谦站住了,他看了手中的食盒,再看看那侍卫,点了点头,“你去忙吧,去忙吧,无碍。”说着转身就走,没再给那侍卫说话的机会。 姜宇微却还在那里丧气的走着,身边的侍女又说道:“王爷,我看那些侍卫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这王府里现在可是您做主啊。“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宇微的贴身侍女蕙新当众甩了一巴掌,她也没阻止,算是默认了这种行为。 “你知道什么,王妃和王爷是你有资格该议论的?”蕙新瞪着被她打的那个婢女。 “行了,扶我回去,我累了。”姜宇微这几天精神不太好,乏得很,她唤蕙新,走的时候看向了那个侍女,眸子里的恨意,“把她卖了,我不想再看见她。”说这话时不带一丝的情感。 眼前的侍女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一个劲的求饶,可姜宇微不听她的话,她被拉了出去,嘴里却还在一直喊着求饶。 衡殷王府内,莳烟跪在地上,而她对面坐着是姜暖。 “你隐藏的很深嘛。为什么要来监视我,我记得前些年你并不是刚被调来吗?”姜暖喝着茶,眯着眼睛看向她,“还是你想从我身边得到些什么?” 莳烟跪在地上,带着哭腔,“王妃,我是有苦衷的,您饶了我。” “苦衷,说来听听。”姜暖笑着,弯下了腰,手抬起莳烟的下巴,笑着看向了她。 “我,我不能说,王妃。”莳烟的眼里满是惊恐,却还是不肯说出什么。 姜暖挑了挑眉,嘴角却扬起了一抹轻笑,“不说,我有的是办法。” 她站起了身,“这人会害怕许多东西,什么都会有。”突然无辜的弯下腰看向莳烟:“我不知道你害怕什么,要么我全都试一遍?”她抬起身,叹了口气,“不想说也没关系,只不过我看你的家人安好,想把他们接过来,你没意见吧。” 用伊梵的话来说,姜暖可盐可甜,但如果被惹怒,她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王妃,我真的不能说,但求你放了我的家人,求你。”莳烟红着眼。 “求我?呵,当初你下毒的时候怎么不顾及一下我?这些年你可是在我身上下了不少的毒,你在衡殷王和林裳舒之间很累吧。”姜暖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关于中毒的记忆,很奇怪的是她没有解毒的记忆,听伊梵说北渝终于找到了解药救了她,自己醒来时的确发现师父憔悴了许多。 不过有许多这副身体本身主人的记忆多了很多,她才知道她之前身上的这些毒有一大半都是眼前她信任的人下的,她做梦都没想到平常在王府里一个普普通通的丫鬟竟然是一等一的用毒高手。 她深吸了口气,突然有人将她扶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自拟标题(一时不知道想啥了) “何必因为她而生气呢?”秦逸之笑吟吟的看向姜暖,把莳烟扶了起来。而莳烟低着眉,不敢抬头,低低喊了一声“王爷。” 姜暖看着秦逸之的一系列动作,一切做的那么自然,理所当然,而他也看向自己。 秦逸之让莳烟先行退下,现在这间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可是莳烟走之前明显对姜暖露出了一副嘲讽的笑。 姜暖也不理会他,坐回椅子上,慢悠悠的举起茶杯喝着茶,等着秦逸之先开口。 “你是否还在怪我,她想下毒害你为何我不惩罚她?”秦逸之笑着看向一旁生气的姜暖。 “王爷不是明知故问吗?”姜暖看着杯中的茶叶,漫不经心说道,心里则是很在意这种事情,自己的夫君在自己面前维护别的女人,自然会生气。 “傻瓜。”秦逸之伸出手握住了姜暖的纤纤玉手,丝毫没有任何恼怒之意,“她从小就在王府里长大,是管家的女儿,为人可靠,所以才派往姜府,若是她下了毒,我一定不会轻饶她,可也不能冤枉好人,不然下人们该怎么想你。”他说的那样真诚,要是一般的女人,估计还以为他是保护她,为了她好。 可姜暖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抽出自己的手,面上仍笑盈盈的说,“既然她是王爷的人,那我也不好说些什么,我嫁入了王府,你是我的夫君,你对别的女人靠近,我自然会生气。”姜暖看着秦逸之的眼睛,认真的模样似乎真的只是因为这个而生气。 秦逸之虽然半信半疑着,却还是最终选择了相信,“好吧,今日我要去校练场,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在府里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姜暖懂事的点了点头,一直将秦逸之送出门外,却停住不动了,抬着脑袋看向他。 “怎么了?”他抚着姜暖的头,却被前面的小人抱住,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的心暖了,温柔的说:“好了好了,我马上就会回来了。“ 姜暖点了点头,松开了自己的手,随即又踮起脚,在秦逸之脸庞上轻啄了一口,很快就跑向屋里去了。而秦逸之还来不及反应,眼前就没人了,不由开心的笑了一下,走了。 算到秦逸之离开了,姜暖才再次从屋里出来,脸上那种害羞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思索,想想莳烟离开时的表情,她怎么想都不对劲,看来该找伊梵帮忙了。 此时的伊梵正在与林夕商量回到现代的对策,林夕却突然偏了偏头,“有人来了。”她看向伊梵,点了点头,飞身跃到了屋檐上。 “哥。”姜暖满眼笑意看向伊梵,走进了屋里,却感到有一丝不对劲,她看向伊梵,却说:“下来吧,在那么高的屋顶上,不怕掉下来。” 感觉身旁一股风吹过,林夕站在了姜暖的后边。 “找我何事?”眼看着氛围不对,伊梵开口道。姜暖这才坐下来,气定神闲看着伊梵和林夕,“我要你们帮我查一个人。“ “一个人?”林夕和伊梵异口同声道。 “对,一个人,这个人,伊梵也认识。”她旁弄着手上的镯子,瞟向了前面的伊梵。 “哦?说来听听。”伊梵挑了挑眉,却还是一脸的疑惑。 “这个人,原是我的贴身婢女,现在是王府里管家的女儿,王爷的侍妾,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前不久还被她给撞了。” “的确”,伊梵点了点头,继而问道“不过你查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身上的毒有多半是她下的。“姜暖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我不知道这个人意欲何为,所以想要个答案。” 林夕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你不是说她是管家的女儿吗?” “这也是我无意中听到的,一天我经过厨房,大概就是莳烟进王府的那一天,下人们谈论到管家刚认了一个女儿,你觉得,他会是吗?”姜暖挑起眉看向她。 林夕陷入了沉思。“三天之后,我给你结果。另外,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于你呢?”伊梵坐了下来,脸色凝重。 “我总觉得冥冥之中与衡殷王脱不了关系。”他突然看向了姜暖。 但是姜暖的脸上一脸平静,她倒了碗茶,凑到了嘴边,“有关系没关系,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整个屋子里都陷入了沉寂…… 姜府里,花晨挺着肚子,在花园里散步,逛着逛着就来到了一处荒芜的院门前,好奇问道身后的嬷嬷:“我到相府里也有两年了,为何从来没见过这里?” 嬷嬷上前来,脸色却不大好看:“公主,这是衡殷王妃生母的住处,可是命不好,早早去了,这里偏远,人们都嫌晦气,所以就一直空着。“ 花晨看了看里面,长长的走廊,望不到头,她是个胆大的人,自恃不怕这些,“把门打开,我要进去。” 这一下子,后面的丫鬟嬷嬷都跪了下来,嬷嬷更是身体直抖,“公主,您饶了奴才吧,这里您真的不能进,要是被夫人知道了,我们会没命的。“ 花晨笑了,这倒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况且我只远远看一眼便走,出了事我自会替你们求饶。” 见那些下人还是不动,花晨撇了撇嘴,擅自推开了门,想来年久失修,门轻轻一推便被推开了。 那些下人大惊失色,都跪着。但花晨却不理会她们,径直走了进去,这里面的确荒凉,杂草一堆,花晨瞧着怎么也不像一位相府夫人住的地方,后面的仆人战战兢兢跟在了花晨后面。 一堆篱笆围成的院子,还有一间屋子,破败不堪,那屋檐上还有几只乌,那鸦飞过,叫着,那声音在这种荒芜之景里更显阴森,“公主,我们回去吧。”嬷嬷看着那些东西,心里害怕极了。 瞧着这些,没什么趣味,花晨倒是想回去了。可就在这时,阳光洒进那间屋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花晨正欲回去,那光正好闪到了她的眼睛,她忽然停了下来,“你们都停下。” 花晨看着那些想回去的仆人们,命令着,自己一个人鼓起勇气打开了满是灰尘的门。 那间屋子里很是简陋,一桌一椅一床,花晨皱着眉,寻找那个东西,好好的天气都突然挂了一阵风,天空变得阴沉沉的,刮着窗户直响,那张床的架子上却传来了一些铃铛声。花晨循声忘了过去,似乎挂了个坠子。 她走了过去,摘下来那坠子,上面还有些灰尘,她吹了吹,一个小小的玉块被雕琢成了一个玉玺,下面系着小铃,花晨瞪大了眼睛,这是!------先皇后的凤印。怎么会在这里。 “公主,公主。”门外的人一直喊着,她收了收神,将坠子放入了怀中,整理了神情。 “我们回去吧。”花晨走出了院子,她回头看着,心里也疑惑着,到底怎么回事,是出了什么批漏吗? 第三十七章 公主 衡殷王府内,花园里的山水景色雅致,所以姜暖在花园里搭了个秋千以便观赏,这个季节里木兰花开,是赏花的好时节。 花瓣落下之际,姜暖在那条秋千上晃来晃去,“推高点。”那个在秋千上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子脸上都是开心,正在这时,下人匆匆来报,“王妃,公主殿下来了。” 她来干什么,姜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大婚之日后不久,就传出她与自己哥哥的婚事,半年前,得知她身怀有孕,姜暖本着好心前去祝贺,她却是冷言冷语,丝毫不领情,想来大婚之日对自己出言讽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见。”姜暖轻吐二字,她不是大方的人,可以轻易的原谅,原谅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 “这,公主殿下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是,是关于曼殊夫人的。”下人低着头说这话。 姜暖终于停下了秋千,这倒是勾起了她的兴趣,“人在哪里?”她出声问道。 “在顺堂斋。” 花晨坐在椅子上等着姜暖的到来,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林裳舒,她越想越可疑,先皇后的凤印在很久之前就消失了,传说这凤印是开启一间密室的钥匙,这间密室到现在都寻找不到,而母后给自己的九龙珏与凤印的图案相同,这其中有什么联系。林裳舒似乎有什么瞒着自己。 思索间,姜暖已来到了顺堂斋,“见过公主殿下。”虽说不喜,但毕竟是哥哥的妻子,礼数不可缺。 花晨见了她,越发觉得她与先皇后有几分相像之处,她对着周围的说:“你们先退下吧。” 众人一并告退,她走近姜暖,轻声问道:“你母亲可有什么随身的重要物品?” 姜暖被问得一头雾水,“公主殿下是什么意思?” 花晨显得有些着急,“我是说你可曾见过你母亲经常拿着什么东西,或者小时候随身携带?”她不会一开始把凤印的事情告诉她,她并不知道姜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林裳舒的描述有失恰当,但看得出来姜暖绝不是个简单的人。 姜暖陷入了沉思,开始搜集这副身体主人的回忆,在未去西北院之前,她的母亲似乎总拿着一个坠子逗她,后来倒是再没见过。 “你想起什么了吗?”花晨问道。 姜暖边想着回忆,“以前似乎有一块坠子,不过似乎没什么记忆了。“ “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花晨紧张看着她。 “那坠子后来不知去向了何处,大概方方的,有铃声。”这副身体的记忆太模糊了,姜暖想了一刻头疼,索性说“记不起来了。” 可是花晨的脸色不太好,她看着姜暖的神情变得奇怪些,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往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了?”姜暖总觉得她今日不太对劲,问道。 花晨摇了摇头,“无碍,我乏了。”她看向身边的丫鬟:“扶我回去吧。”待走过姜暖身边时,她朝姜暖点了点头,笑了。 姜暖点头以示回应却还是不明所以,却被花晨带过的衣角无意间碰到了腰间的仕佩。有一瞬间的记忆窜向脑海,一个男子的脸一闪而过,乌发束冠,卓尔不群,很熟悉的感觉,却不知他是谁,她晃了晃脑袋,一切又归为平静,可是心里却有一丝痛感。 花晨已经走远了,姜暖坐了下来,抚着胸口,她看向腰间的仕佩,只是静静看着。 花晨坐在马车里,她拿出那个坠子,心里似乎有了答案,但她不敢去接受,如果说曼殊夫人是先皇后的女儿,那林裳舒是怎么回事,这一切的真相又是什么,难道自己一直以来信任的人欺骗了自己吗? 马车还在亦步亦趋的走着,花晨的心乱了。 汀兰居内。 伊梵喝着现酿的美酒,听着伯晗弹琴,心情好不愉悦。这生活,比现代好多了,佳人相伴,不像现代,天天陪着姜暖看韩剧,他一个大男人看什么。他手扶着头,这个时候微醺就好,毕竟还有事情做呢。 一曲终了,伯晗穿着松松夸垮垮的素衣从帐中走了出来,伊梵拍着手,笑道:“好曲,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 伯晗随意坐在了伊梵旁边,斟了一杯酒,抿了一口,看向伊梵,“王爷看来近日不得空?” 伊梵挑了下眉,放下了酒杯,“准确来说,有王妃在,八成王爷以后都不得空。”他转头看了眼外面的情景,起了身,“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什么,这天还是日中呢!”伯晗惊诧道。 “的确,办了事情就不早了。”伊梵整了整衣服,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伯晗跟在了身后。 下楼之时,正看见一个男人,搂着几个女人,大摇大摆进了汀兰居,竟有几分御霖的影子,伊梵愣住了,“御霖”。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御霖的品性他是最清楚的,可这个人的面貌像极了御霖,他转过身问后面的伯晗,“那人是谁?“ 伯晗顺着他的方向望去,解释道:“那人叫叶谦,是户部侍郎的独子,出了名的风流。与寐钦王的私交尚且不错,近日更是住到了寐钦王府。“ 伊梵看着左拥右抱的叶谦,嘴角却是扬起了笑,“风流,我看不一定”,那人的眼睛里可是没有任何波澜,还有不同于常人的镇定。 “好生留意着那人,你知道王爷想要的是什么?”伊梵说着走了出去,目光却是一直在叶谦身上停留。 伯晗望向那人,“我知道了。” 校练场里,秦逸之正在射箭,十枝齐发,正中靶心。 “皇叔好箭法。”秦牧之的声音从后面想起,不冷不热,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不过秦逸之倒是不甚在意,不过倒是注意到了他身后的姜穆轩。 “见过衡殷王。”姜穆轩行着礼。 “免礼吧。”秦逸之对他有些印象,身上的气质便是一绝,难怪公主殿下要嫁与他。才子配佳人,不错。上次他未曾去恭贺,倒是可惜了。 “皇侄怎么有空来这里了?你大婚不久,不多陪陪?”秦逸之拿起一枝箭,瞄准了靶心。 “皇叔说笑了,国家大事之前,岂能顾及儿女情长,侄儿的妻子也应顾全大局。” “哦?”又一枝箭,正中靶心,“大局?现今国家太平,昌盛,皇侄真是很关心啊。”秦逸之笑着,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意思。 第三十八章 意外流产 秦牧之没什么心情想这些,这几日林裳舒问及朝中情况,不免对他现在的行为有所不满,再者姜宇微的事情也让他大为头疼,姜相那里施加压力,夜夜闹得烦心。 “皇侄?”见秦牧之站在那里,秦逸之出了声。 “皇叔,我身体不适,暂行退下。”秦牧之看了眼身旁的姜穆轩,正欲告退。 秦逸之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停下了动作,不过是暂时的,随即又是十箭齐发,这一次,却有一枝箭偏掉了。 姜暖坐在庭前看花,她盯着水中的影子,一朵朵花落入水中。 “喂”。林夕见状,喊了声。 姜暖回头,看见了林夕后又转过头去。 “你怎么不见我?想你家王爷了?”林夕倚着秋千的绳子,逗趣道。 “才没有。”姜暖扒过那段绳子,“林夕,你长这么大可有什么忘不了的人?” 林夕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 姜暖看向了湖泊,丢下一颗石头,在水面上转了几圈,落了下去。 “你想回去吗?清言。”她突然问道。 ”什么?“姜暖没反应过来,许是姜暖这个名字用久了,她都快忘记这个名字了,眨了眨眼睛,那目光黯淡了下来,“当然想啊,我想我的家人,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了?” 林夕也叹了口气,她突然转向姜暖,笑道:“快了。” 还没等姜暖问为什么,她就快速走开了,这背后的代价,姜暖未必受得起。 姜暖看林夕说到一半又不说了,有些奇怪。 姜府里。 林裳舒背对着淳伊,脸色却已是极为难看。 “奕国传来消息,奕国皇后身患重病,已经举行国葬了。奕国那边还说,最多五日奕国会亲自迎接公主,举国同庆。”淳伊的叙述永远是那么简短,可又最为致命。 这件事对林裳舒的打击不小,没了皇后在后面撑腰。她也很快就会暴露,可她一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站在那里,良久才重重的叹了声息,“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暂且搁置吧。”人却仿佛苍老了许多。 出门的那一刻,正赶上姜穆轩回来,林裳舒的表情恢复了正常,“轩儿。” “母亲这是去哪儿?”姜穆轩见了十分奇怪。 “母亲出去走走,你好好陪着花晨。”听这话的时候姜穆轩却多了一种奇怪的神情,不过还是耐着心听完了。 寐钦王府内。 林裳舒与秦牧之坐在那里,姜宇微听后便欣喜的跑了来。 “宇微,你先退下,我与寐钦王有话要说。“林裳舒的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姜宇微就算再不想也只能惺惺出来了。 ”寐钦王想必也知道奕国五天后将会来迎接先前遗失的公主吧。”林裳舒冷静的说道。 “本王倒是听说过一些传闻,可是那奕国遗失的公主在何处至今也无人可知,难不成您知道?”他试探性地问向林裳舒,林裳舒如此淡定,看来她知道公主的下落。 林裳舒突然笑了起来,“知道又如何,不知王爷知道可会忍心除掉?”看着他一脸疑惑的表情,她笑了起来。 “当今的衡殷王妃姜暖,便是那公主。” “什么!”他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事到如此,林裳舒也不隐瞒什么,“老身知道自己的儿子便是您的门客,这孩子向来重感情,这也是我邀王爷商议的原因。” 秦牧之却没有直接答话,“夫人这话倒是说得本王有些糊涂了。” 林裳舒却突然笑了:“穆轩对姜暖的感情老身一直看在眼里,可是与王爷的宏图大业相比是不是有些过于渺小了,王爷何不借此机会当上北宸的王呢?” “你想要本王谋君篡位?夫人的野心还真是不小啊。”秦牧之只觉得眼前的林裳舒太过胆大。 林裳舒摇了摇头,“王爷,当今可还有一位衡殷王,这皇位你迟早要争,这么好的时机可不要错过,再者,姜暖您也知道,绝不是个简单的人,她迟早是您的障碍。” 林裳舒一字一句说着,却牵动着秦牧之的心房,她又继续说道:“当今圣上的子嗣不多,除了您便是远在边疆的顺王殿下,可是,您也别忘了,衡殷王是圣上的亲弟弟,若他想要争皇位,王爷你有几成胜算。若您君临天下,还怕堵不住悠悠之口吗?” 她见秦牧之还在犹豫着,“王爷,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啊。”这句话让秦牧之有些动摇了。 “本王会考虑的。不过,夫人对我说了这么多,想必也是会站在本王这边的。本王很好奇夫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林裳舒满意的看着他,开了口,“我要姜暖交给我处理,我知道王爷一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可是她如今已是衡殷王妃,他日更是这奕国尊贵的公主,王爷想留下姜暖的性命,只怕会是养虎为患啊。王爷,老身要帮您的方法有很多,可是老身只有这一个条件,应当不过分吧。” 秦牧之有些犹豫,可林裳舒的话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若是秦逸之登基,那自己该何去何从,也罢,他吐出了两个字:“成交。” 姜府内。林裳舒刚刚回来,就被花晨叫住了。 “姑母。” 林裳舒看着挺着身孕的花晨笑道:“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你又有孕在身,还是回屋休息吧。” 可是花晨并不领情,她举起手里的香囊,林裳舒脸色一变。 “夫人,您告诉我,这是否就是我与姜穆轩那日的燃的香料?“自从怀孕以来,她的嗅觉倒是灵敏了许多,那日她见下人倒掉香料,原本只是小事,可是她偏偏闻出了不同的香味。她收集了两种香料,跑到医馆里问,才知道这里有一种是迷香。历来凡是姜穆轩在她房中,下人都会点着这种香,原以为是安神,谁料竟是催情。 见此她也明了,花晨生气的质问道:“我一直尊敬您,您欺骗我,就连奕国的身份您都是假的,为什么!” 四下没人,只有她们两个,林裳舒脸上出现了狰狞的笑:“为什么,如果不是我,你能嫁入姜府吗?”她 一步步逼近花晨,“你当今以为轩儿喜欢你吗?你有没有注意过他每次身上都有那块玉佩,那玉佩他很重视,从不随意给别人?” 花晨一步步退着,她有些害怕,甚至陌生。 “那玉佩是轩儿送给姜暖的。”林裳舒笑道。“他此生喜欢的女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姜暖。” 花晨的脸变得惨白无比,她与姜穆轩两年的感情都是假的,这不可能。她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然而却没注意到身下的石头,她惊恐的向地上倒去,随着一声惨叫,鲜血不断地流了出来,流了一地,而花晨捂着肚子,十分痛苦。 而林裳舒见此也被吓着了,可她却迟迟没有喊人,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花晨死了,就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了,于是她等待着,一直等着花晨面色煞白昏死过去,才假装出惊恐的模样出声喊着人。 姜穆轩在门外着急等待着,而林裳舒则是一脸愧疚的表情,“都怪母亲,我想着公主殿下脾气倔想去走走,我便陪着她,谁知她硬要跑去水边玩,我一时没拦住,是母亲的错。” 林裳舒着急的表情,姜穆轩以为她在为这件事情自责,便安慰着她:“母亲,您不必过分自责,是穆轩没看住她,才会这样,您别伤了身体。” 屋里的情势不大乐观,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来,几个大夫都摇着头。姜穆轩绝望的坐在了地上,眼前的碎发挡在了脸上。正在这时,姜暖突然过来了。 她看了一眼林裳舒,却被姜穆轩紧紧拉着,似乎看到了救星,“暖儿,你快救救花晨。求求你救救她。” 姜暖看见这样,有些不知所措,“哥,你冷静点,我去找师父,师父一定能救她的。” 北渝,我怎么没想到,姜穆轩的眼里出现了亮光,这下有救了。 第三十九章 和解 原本姜暖是在衡殷王府,可是花晨的贴身侍女突然跑了过来,她才知道这样的事,于是赶忙跑到了姜府。 一进府便看见姜穆轩绝望的样子,她急忙安慰,可是北渝能否救公主也尚未可知,看来只能赌一赌了。 很快,花晨就被姜穆轩报上了马车赶往北渝的住处,只是姜暖临走前怀疑的看着林裳舒,做母亲的怎么会不小心摔倒呢,眼前并没有时间想这个了,花晨的命最要紧,只是一眼,她便转过身去,骑上马,一同赴往城郊。 花晨的情况很糟糕,脸色煞白,冷汗直出,姜穆轩紧紧抱着她,一路上不肯放手。她虚弱的睁开眼睛,看着紧张焦急的姜穆轩,她突然有一刻感到开心。 “穆轩”,她轻唤着,想努力抬起手来,可无论使了多大劲,都抬不起来。 见状,姜穆轩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我在,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花晨笑着,点了点头。眼下答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心里记着她,她便甘愿与他共赴一生。马车行驶着,她身上的剧痛不断袭来,看来自己活不久了,她开始想着这两年与姜穆轩共同度过的时光。 姜暖大婚当日,他喝了许多酒,跑到了她的房间,那夜香气弥漫,男欢女爱,在所难免。之后,姜穆轩便主动请求赐婚,便有了那桩婚事。 “姜穆轩,你别老是苦着脸,娶本公主委屈你了。”喝醉了的花晨倒在姜穆轩的怀里,手却是紧紧拽着他的衣服。 姜穆轩抱着她,从城南走到城北,可是花晨并不安分,嚷着要停下来,姜穆轩放下她之际,她却一把搂过他的脖子靠近,胡言乱语着:“人都说如意郎君,是自己真心悦爱之人,方才欢喜,可我瞧着,你并不欢喜,原来,我并非你的如意娘子。”说着,推开了姜穆轩,独自倒在街边,苦笑着。 姜穆轩看着眼前的花晨,“公主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花晨做了个嘘的姿势,抵着自己的唇,她指着姜穆轩,“我叫花晨,不叫公主殿下。”她看了看自己周围,嚷道:“我的酒呢,我要喝酒。” 嚷了一会儿,又忽然站了起来,走进了姜穆轩,笑道:“我找到解酒药了。”她踮起脚尖,抱着姜穆轩,吻了下去。大街上灯火通明,却分外安静,只有几个叫卖的店家。杨柳坻岸,才子佳人,成双成对。 姜穆轩站在那里,惊诧着忘了推开,一直到花晨落下脚尖,看着他傻笑。这才仔细地看着她,面前的女子穿着淡绿色的繁花宫装,袖口上绣着银丝勾的祥云,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间还有着可人之姿。 “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姜穆轩看着她问道。 “知道啊,怎么不知道,我对自己的夫君做着喜欢的事情有错吗?”花晨看着他,满是得逞的笑容。 姜穆轩有些窘迫的别过脸去,“我带你回家。” ------------------------------------------------------------------------ “姜穆轩”,花晨看着坐在亭子里的少年,兴冲冲拿着食盒跑到了他的面前。 “公主,唔”,刚想喊出声,却被人强行塞了一块糕点,花晨满脸期待的看向他,“怎么样怎么样?“听下人说他这几日食欲不好,她就偷偷跑去学姜穆轩最爱吃的糕点,为此脸上还有一块烟熏得痕迹。 “咳。”看见花晨小花猫的模样,他笑出了声。 “嗯?难道不好吃?”见这副模样,花晨从盒子里取了一块咬了一口,“挺好吃的呀。你不喜欢吗?那我再去做一块,你等着我。” 姜穆轩拉住她,见她没有发觉,姜穆轩用手轻轻擦去她脸上那块黑色痕迹,笑着道:“很好吃,多谢。” 花晨脸上立马笑得特别开心,她坐在姜穆轩身旁,吃着手里的糕点。 “你尝尝这个,我学了好久呢,厨房的师父都快嫌弃我了。”花晨的注意力都在姜穆轩身上,开心的说道。 ----------------------------------------------------------------------- “姜穆轩。”花晨突然闯入他的书斋,似乎有些愧疚之意。 “怎么了?”奇怪的是,姜穆轩并没有因此有任何的不愉悦。 花晨扭扭捏捏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绣囊,“听你们这里的姑娘说,这个东西是要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寓意着岁岁同心,我手艺不好,你莫要嫌弃。”说着,将绣囊塞到姜穆轩怀里便跑了出去,只是嘴角还是那样明媚的笑容。 马车上,花晨半晕半醒的状态,随着姜暖一声”到了。”她被姜穆轩抱出马车外。 “这是怎么回事?”北渝看着突如其来的姜穆轩,紧张得问向姜暖。 “师父,没时间解释了,你快看看有没有法子可以救她。”姜暖将北渝往屋里赶。 北渝在屋里救治着花晨,姜穆轩与姜暖在屋外焦急等待着。 姜暖看着姜穆轩的手沾满了血,她拿来一块湿布递给了姜穆轩,“哥,你别担心,公主吉人天相,会安然无恙的。” 姜穆轩无力点了点头,愧疚之情溢于言表,颓然的坐在了那里。 过了许久,北渝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唤了声姜暖,说道:“她现在半条命只能算是捡回来了,只是,她自此的身体却是不能再有孩子了,你好生与她说着。” 姜暖惊讶的看向北渝,她回头看了一眼姜穆轩,点了点头,进去了。 床上的人仍旧是很虚弱,看向姜暖时却很开心,轻唤了“皇姐。” 姜暖坐在她的床边,疑惑着看着她。 她笑了笑,费力从自己腰间扯下那枚坠子,交给了姜暖,“以前多有冒犯皇姐之处,还请宽恕妹妹,我那时愚钝,被人戏弄,错认了好人,对不起。” 姜暖摇了摇头。花晨继续解释道:“你母亲曼殊夫人是奕国先皇后的女儿,这坠子则是凤印,我受母后与林裳舒欺骗,咳咳咳,”说这话时她的情绪明显有些急,姜暖连忙帮她顺了顺气。 “这些年,林裳舒一直假借公主名号与奕国往来我也是派人回去查探才知晓此事,五日后奕国便会迎你回去,林裳舒断不会善罢甘休,你务必要小心。” 姜暖点了点头,看向她。 花晨突然笑了,“御霖之事,我不怪你。”那日,她派人去寻,却有人通报回来御霖身负重伤,进了衡殷王府却没再出来过,此事她从没伸张过,却知道御霖之事必定与姜暖是脱不了干系的,所以,她对姜暖是有芥蒂的。 姜暖突然愣了一下,脑子里那副熟悉的画面重现,可是她却怎么也记不清楚那张脸。说完这话,花晨说道,“我能见见穆轩吗?” “好,我去帮你叫。” 姜穆轩连忙跑进了屋,花晨看着他笑了,他握着她的手,安静的坐在床边陪着她。 “穆轩,吹笛子给我听,可好?” 姜穆轩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下笛子,花晨静静听着,已经好久没听过笛声了。她慢慢闭上了眼睛,而姜穆轩的眼泪从眼角流下,笛声却仍旧没有停止,他的手却是颤抖着。 随着花晨的手慢慢的滑落,姜穆轩险些连笛子也拿不稳了。 这个时候北渝走了进来,他诊了下脉,“她太累了,需静养,你别吹了,让她好好休息吧。”他摇了摇头,又不是生离死别,现在小年轻就是不一样啊,唉。 第四十章 谋划 已是入夜,姜暖一直呆在这里未曾离去,明月如水,水波流转,亭台沿着月的影子映在水里。此时的姜暖悬空坐在了走廊旁的椅子上,双腿却是坐在了外面,悬在了水上,发起了呆。 花晨提及御霖之事,到底是什么事呢?自己晕过去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自从那次醒过来,似乎忘了许多的事情,可那些事情他们都闭口不谈,就连伊梵也从未对自己提起过。可自己为什么什么都记不起来呢。许是想的太过出神,连北渝坐在了身旁都没有注意。 北渝喝了口酒,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姜暖这才回过神来,装着无事的样子朝他笑道:“师父,有什么事吗?” 北渝摇了摇头,“师父没什么事情,是你心里藏了太多事。” 闻言,她低下了头,苦笑着,“有许多事情忘却了,要慢慢才能想起来呢。”姜暖抚着腰间的那块玉佩,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抬头看了看喝着酒的北渝,眼前的他是那个翩翩少年,不禁好奇道:“师父,为什么当初你要打扮成一个老头儿的模样,现在换回来,徒儿还有些不太习惯。” 北渝神秘的笑了笑,“世人所传北渝面貌可憎,丑陋无比,我得还原真实,省的小姑娘追着我不放.。” 姜暖怒了努嘴,师父也忒自恋了吧。却又忽然想到花晨的伤势,“公主的伤势如何,我瞧着她虚弱的很。”见她满身鲜血,她又身怀有孕,留意些终归是好的。 北渝坐久了,便顺道站了起来,活动了下筋骨,“师父的医术你还不放心,不过她这次气血亏损,想要恢复如初怕是有些困难,现在昏迷着,还不知何时能醒啊。行了,天色不早,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拍了拍姜暖的肩,背着手走回房中休息去了,月色低垂,虽是春天,入夜不免带了寒意,姜暖呆了不久,悠悠叹了口气,将屁股上的灰拍了拍,回头却看见花晨的房里还亮着光。 姜穆轩自从进去照看到现在,就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想来他对那公主应是情深意重的,想到这里,她欣慰的笑了笑,牵出一匹马,策马离去。 “王妃回来了。”衡殷王府门口的人通报着,姜暖牵着马,却发现下人们的脸色不太好,“怎么了,这是。”她问道。 这时刘管家匆匆跑了过来,见到姜暖就像见了救星一般,“王妃,谢天谢地。王爷回来时见您不在府里,也不吃饭,等的久了,难免发了些脾气,要降罪于那些下人,您快去劝劝吧。”、 见状,姜暖将牵马的绳子丢给了刘管家,“我去看看。” 等到进了门,她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碗筷砸了一地,这是要抄家啊。 再看看秦逸之,坐在位置上阴沉着脸,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刚踏入门,姜暖想到了什么,又出去了。 秦逸之见此情形,心里更加恼火,这个女人真是越无法无天了,自己不吃不喝,苦等着她回来,她倒好,就没有什么要向本王表示的吗?他深吸了口气,看见桌上的白玉盏,顺手抄起来又往地上使劲砸去,一声脆响,跪着的下人们面露惊恐。 姜暖正吩咐下人再做一遍菜,这一声响声也吓了她一跳,她转头看了看屋内的动静,走了进来。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秦逸之的身旁,她朝身边的刘管家使了个颜色。刘管家心领神会,立马带着下人们逃了出去。 “咳咳。”姜暖咳嗽了两声,轻轻在秦逸之耳边说道:“生气啦?” 她的气息在耳边痒痒的,秦逸之索性勾手把她抱进了怀里。猝不及防,姜暖看着独自生着闷气的秦逸之,不禁笑出了声,抱住了他,说道:“你怎么像小孩子一样?我吩咐厨房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糖醋鱼,你尝尝?” 见姜暖一副讨好的眼神,秦逸之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嘱咐道:“没有下次了,竟敢置本王于不顾,你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是是是,谨遵王爷吩咐,不过是不是应该打扫一下,这里狼藉一片。”她企图想离开秦逸之的怀抱,却被他抱着紧紧不放。 “姜暖,你这辈子休想离开本王,也不能喜欢上别人,本王是会吃醋的。”他警告着。 她看向秦逸之,心里突然一块柔软触动,轻抚着他的脸,“我这辈子,心里都装满了你,怎么还有余力喜欢上别人呢?” 她抚着秦逸之的头发,眼眸里全是秦逸之的影子,情之所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看着姜暖的盈盈浅笑,秦逸之的嘴角也不禁上扬,他放开了她,让她坐在身旁。 碰巧这时,管家正传菜上来,府里阴沉的气氛也因王妃的回来而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在硕大的衡殷王府里,只有一处是冷冷清清的。 姜宇晗独自坐在冷清的院子里,许是王爷来的少,难免有冷清之感。她看着天上的月亮,遥想当年母亲还为她出谋划策,可是现实呢,是衡殷王根本不会来,姜宇晗的心里难免有苍凉之感。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人影出现在她背后。姜宇晗本能的站了起来,拔下簪子对着那人,惊恐的问道:“什么人?” 那人揭开面罩,“小姐,是我,淳伊。” 见是母亲的贴身侍女,姜宇晗露起欣喜之情,抓着淳伊的袖子,“是母亲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 淳伊轻拂去那双手,“夫人说五日后便是奕国迎接公主之日,她需要您拖住姜暖。” “什么?我?”姜宇晗苦笑道。“我现在连王妃的面都见不到,何来拖住一说,母亲还真是高看了我。” 淳伊听了继续说道:“届时衡殷王必会先行一步去朝堂议事,留下王妃在府里来,便是你动手之时,府里有我们的人,你不必担心。” 见姜宇晗还有些犹豫,她又说道,“夫人还说,若到时成功,衡殷王妃便是你一人了。” 这让姜宇晗动了心,不多时便点了头。 见事成,淳伊正准备离开,却留下一句话,“谨慎行事,以免打草惊蛇。” 姜宇晗看着淳伊远去的身影,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衣角…… 第四十一章 搅和 一夜醒来,枕边的人早已离去,只是稍稍塌陷的枕头还显出他来过的痕迹,姜宇微起了身,心却还丢在远处。 自嫁入府中,牧之就对自己冷冷淡淡,她低着头,依稀还记得大婚之夜,秦牧之掀起她的红盖头,却是一脸的沉默,眼神里还有逃不掉的厌弃,她想不通,平日里对她的温情似水怎会是假的。直到母亲来找他,她躲在门后偷听才知晓,姜暖,是他此生绕不过的劫数。 这时,服侍的丫鬟端着漱口的茶走了进来,姜宇微坐在那里,她看向那盏茶杯,眼底的恨意却越来越深,平静的端过茶杯,使劲的向地上砸去。 啪的一声,仆人们皆是一惊,统统跪在了地上,低着头,生怕哪里惹怒了王妃。 姜宇微心烦的闭上眼,“滚。” 可是耳朵却还是听得出下人们慌忙退下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睁开了眼,走下了床,却是神色停滞的走向镜子前坐了下来,梳起了妆。 她越看镜子里的自己,越来越觉得眉目之间有几处像极了姜暖,心里越是极力否认,却又觉得越来越像。她突然站起了身,推到了梳妆台上的所有东西,眼里更像是嫉妒烧着怒火,姜暖,你给我等着,若不除你,我此生不得心安。 衡殷王府里。 姜暖正在伊梵的住处,她坐在凉亭里,认真的听着伊梵帮她查到的消息。 “你算是说对了,那个莳烟,的确是个不得了的角色。”伊梵煮着茶,将新煮好的茶递与姜暖,“喝喝看?”。 姜暖接过了茶,却不急着喝,问道:“查到了什么?” 他的动作没有停,拿起扇子扇了扇煮茶的火,“这个莳烟,祖上曾侍奉过圣上,素以制毒最为闻名,幼时与家人逃难于此,被一户姓林的收养,至于那户人家,你应该认识。” “姓林?”姜暖思索着,“林裳舒?” 伊梵点了点头,突然朝姜暖笑道,那种笑带着伤感,倒像是看人走上战场的表情,“茶该凉了”。 姜暖这才喝起了第一口茶,入口清冽,余香后存。 她一转头,碰巧对上了伊梵的眼神,她的心沉了一下,刻意忽略了他的神情,笑着说:“茶艺精进了。” 屋外与阳光正好,留有温存,姜暖站起身走了几步忽转身问道:“对了,问你一事。” “说吧。”伊梵应着。 “你可认识一人,名唤御霖?” 伊梵的手停了下来,却又很快承上了动作,看了姜暖一眼:“不识,是何人?”他反问道。 姜暖的眼里闪烁了几下,“偶然听得罢了,只是觉得耳熟。你若不识,那我便更不识了。”说着转身走了。 伊梵坐了下来,他背着走过来的林夕,看了眼天,“我们,快要回去了。”只是,走的时候少几个人罢了。 林夕不语,她知道他的意思,有些事,终究是要变的。 姜暖走回屋里,坐了下来,她看着腰上的玉佩,似乎从自己醒来时就一直在自己身上,连同秦逸之也不允许自己擅自取下来,也许,这块玉佩就是所有的秘密,想着,她的手渐渐伸向了玉佩,正准配取下来时,屋外的随从却忽然就进来了。 “王妃,这是您师父给您的信。” 这一举动让姜暖将手伸了回去,接过了那封信。她打开信封,是姜穆轩的笔迹。 “你们先退下吧。”待所有人都退下了,她才打开了信,师父也够聪明的,想到若是姜穆轩的信,还不知道会引来多大误会。 信里大部分都是交代花晨的情况,只是最后姜穆轩突然提到莳烟曾经在他母亲林裳舒身边服侍过不少的时间,叫她一定要当心。 姜暖将那封信放入烛光中直到在自己手里没了,她走到门外,呼吸了外面的新鲜空气,连心情也顺畅了一些。 阳光低垂,她用手挡着那光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秦逸之,乌黑色凌乱头发中隐隐有些墨绿的发丝,深黑色的瞳孔竟泛起微微深紫色,显得更加深邃,眼中熠熠闪烁的寒光,给人增添了一分冷漠。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的嘴唇,把人衬得刚强中有些魅惑。 她放下手,走到秦逸之面前,用手抚平了他轻皱的眉,却被他抓住了手腕,一把抱了起来。 姜暖还在惊讶之中,却看见秦逸之嘴角噙着笑,而姜暖一身浅紫色的纱尽数被秦逸之抱在了话里。 她装着生气的样子嗔怪道:“为何诓我?你看,我才做好的衣服。” 秦逸之看了看被自己弄皱了的裙纱,低头不语,却又在她耳边低语道:为夫给你做身新的。”说着把她抱入房中,放在了床上,关上了门。 姜暖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有些不知所措。秦逸之则坐在她身旁,抚着她的碎发,淡墨色青丝只用一根简单的碧玉簪子稍稍挽起几缕秀发,其余的轻轻披在雪白的削肩上。薄如蝉翼的纱袖之下,露出一只纤纤素手,柔荑般的光洁美丽,冰雪肌肤,柔若无骨。 一张俏丽的小脸未施粉黛,却依旧妩媚动人,精致又显清丽脱俗。秦逸之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他看着姜暖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情不自禁,吻了下她的额头,最后停在了姜暖的唇上。 “王爷王爷,”在这种好时候被人打扰,自然是没什么好心情的,可是那名丫鬟急切的喊声还是让秦逸之停下了。 “什么事,说。” “莳烟姑娘突然吐了血,现在还在昏迷之中,奴婢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来请王爷。” 不知为何,姜暖本能感觉到秦逸之有些紧张,他看着姜暖,突然退后了几步,慌忙跑了出去。姜暖看着这场闹剧,说不清是怒火还是失落,她久久地坐在床上,迟迟未说过一句话。 汀兰居内,叶谦正与秦牧之喝着酒之一杯一杯灌着自己,叶谦劝也劝不住,已是入夜,汀兰居内歌舞升平,使得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坐在远处的伯晗看着喝得兴起的秦牧之,偷偷招呼了柳昭,“他今日喝了多少?” “爷,我不清楚。”柳昭摸了摸头。 “要你何用?算了算了,下去吧。” 那边的秦牧之还在喝着,他反复想起林裳舒的条件,姜暖交由她处理,一边是自己的爱的人,一边是唾手可得的皇位,他想努力说服自己,等夺得皇位,他会救姜暖。可他明白,林裳舒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姜暖。 秦牧之看着叶谦,却还是一杯一杯喝着。 见这样下去,叶谦连忙夺过酒杯,喝下了那杯酒,他看着倒在桌子上的秦牧之,微微叹了口气,“小二,结账。” 店小二走了过来,笑着说,“这位爷,那边有位客人已帮您结过账了。” 他望过去,伊梵举着酒杯看向了他,叶谦也忙不得功夫道谢,拖着秦牧之往门外走去。 第四十二章 愿你所愿 在奕国来前的第三天,姜暖回了相府,回到了熟悉的三愿斋,连同回来的还有秦逸之。 “三愿?”秦逸之看着那块牌匾,喃喃念到。 姜暖轻抬了头,”夫君可曾听过?“ 秦逸之摇了摇头,自己确是没听过。他问道:“哪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姜暖念着,却注意不到秦逸之的神情有着微妙的变化,她执着秦逸之的手走进内室,却又被他拉住。 “愿你所愿,为夫都会办到。”秦逸之反手将姜暖的手握入掌心,姜暖体寒,所以她的手总是冰冷的,可是他仍紧紧的牵着,似乎一转身她就会离去。 “你知道吗?本王一直有一种预感,某一天你会不留痕迹的离开,留下本王一人。”他看着姜暖,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多了一丝慌张。 反观姜暖,她只是笑道:“王爷多虑了,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吗?” “本王可以没有王位,但不能没有你。”他拿出怀里的海棠白玉簪,插入姜暖的发髻,“本王一直想把这支簪子赠给你。”他笑着,像春风似的,“你戴上去真好看。” 姜暖的眼里突然有了些动容,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牵住了他的手,“逸之,谢谢你。” 秦逸之看着姜暖的笑颜,想起她最初答应他的事情,大概很快就能成真了吧。 后面的仆人突然上前来,“王爷,王妃,姜相在荣辉堂等着二位呢。”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一同走去。 此时的寐钦王还在皇宫里,他看着虚弱不堪的圣上,毕竟是自己的父王,他敬他,却也恨他。如果不是他,他与母妃也不会遭人陷害,也就不会被关到冷宫里。 圣上躺在床上,脸色愈见显差。 “牧之,你过来。”圣上抬着手,向他招了手。 “父皇。”牧之跪在地上,拖着圣上的手。 “咳咳,王德,把那个盒子取过来。”圣上命令着王主管,可还是一连咳出了血。 不一会儿,王公公便取了个盒子来到了秦牧之身旁。 “打开吧。” 秦牧之打开了那盒子,是母妃的留下的信,“父皇,这是?” 圣上撤退了所有人,留下了秦牧之一人在他身旁,艰难的坐了起来,秦牧之想要去帮忙,却被圣上拒绝了。 “你母亲十六岁就嫁入了王府,朕记得,她最喜欢跳舞,跳得也最好。”说道这是,他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模样。“这么些年来朕一直对你母亲心怀愧疚,也知道你心里一直埋怨朕,等到哪天你做了皇帝,你也就发现天下之事也不是朕一人得以,也有无力之时。咳咳。”他颤颤巍巍的拿起那封信,交给了秦牧之,这么些年,你母亲给你留下的朕替她保管着,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秦牧之接过那封信,却看见圣上看着他,欣慰的笑着:“皇儿,你长大了,朕,老了,力不从心了,天下苍生,是时候择一位明主了,你几位哥哥,在外征战,手握兵权,你需防备着。” “是,父皇。”秦逸之跪在地上,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原来圣上早就做好了选择,他突然有一种想把所有事情告诉他的冲动,却极力抑制住了。 许是说的有些累了,圣上微闭了下眼睛,开口道:“奕国已发了密函过来,朕没想到衡殷王妃竟会是奕国的公主,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能有半点差池,就交给你去办吧。朕累了,想休息了。” 秦牧之连忙退下,可是心里却逐渐对圣上的恨消失了大半,而圣上却在他走后睁开了双眼,他脑海里有位女子,一颦一笑,都刻在了他的心里,曼殊,朕此生最遗憾之事只有你了。 此时北渝的小屋里,他枕着脉象,看见姜穆轩一脸焦急的看向自己,“脉象已无大碍,静养足矣,也亏得福大命大,费了老夫不少药材啊。” 姜穆轩立即起身,向北渝拜了一拜,“先生今日救命之恩,穆轩永世难忘,若今后,先生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穆轩一定尽全力帮忙。” “行了行了。”北渝的脸上满是嫌弃之意,招了招手,“你见我真容反倒对我客气了不少,日后有的话再说吧,先把她照顾好了,你才有余力帮我啊。” 说着,北渝看向了还在一旁昏睡的花晨,而姜穆轩也在看着花晨,轻轻将她的手放入被子里。 现如今恐怕只有姜宇晗一人在衡殷王府里了,淳伊所说的内应之人到底是谁呢。她在府里闲逛着,眼前的下人来去匆匆,似乎就跟没有看见她一样,这让她又恼又气,王爷不待见她,就连下人们也连着明着无视她,可唯独一人在这群下人里显得尤为尊敬。 “见过小姐。”莳烟见着姜宇晗,便行了礼。王爷有令,除了王妃之外,府里的其余几位只称作小姐。 莳烟是个聪明人,懂得在哪些场合该做哪些事,该说哪些话。 姜宇晗觉得眼熟的很,“你是姜暖的仆人?哦,不对,你是王爷的侍妾。“提到姜暖,她心里就来气。 “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她叫道。 莳烟只是笑了,轻声道:“主子就觉得奴的为人当真不可靠。” 听完,姜宇晗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人,幸而,他们专心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并未太过在意。 莳烟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随奴来。” 姜宇晗有些诧异,在她的映像里,莳烟一向与姜暖的感情极好,就算姜暖再不济,莳烟也始终陪伴在身旁,没有丝毫的怨言,她说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可是,衡殷王妃的诱惑太大,姜宇晗犹豫再三,还是随着莳烟到了一处地方。 “你是什么人?”姜宇晗对她半信半疑,淳伊的确说过有人接应,难道真的是莳烟? “小姐,您忘记了吗?”说着莳烟撕开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与淳伊一模一样的脸,可是她的眼里带着一丝妩媚。 突然想起些什么,姜宇晗顿时觉得心跳加快,一丝恐惧油然而生,“是你!” 八年前,她才只有九岁,一次,她朝着找林裳舒玩耍,竟意外遇上了几名男子倒在血泊中,而旁边的女子手染鲜血,带着嗜血的笑容。自此,姜宇晗便生了场大病。 几日之后,一女子被招入府中,被林裳舒提到了身边,她便是淳伊,她的脸与当日所见那人一模一样,所以姜宇晗总有些后怕,可是奇怪的是,淳伊似乎不认识她,这件事也被尘封了许多年。 如今,她总算明白了,那人不是淳伊,是莳烟! “你是母亲的人?”难道那内应之人就是她吗? “是。”莳烟也并不隐瞒。 “既是母亲的人,为何又帮着姜暖?”她真是有些糊涂了。 “小姐,奴帮的可不是姜暖。” , 第四十三章 为什么 很快,五天过去了,是奕国使臣迎接公主的日子. 姜暖站在镜子前,看着满身华服的自己,一身降紫色长裙,绣着浮云海棠,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外面披着白色丝纱,可是姜暖的心里却涌起了不安,那种感觉她从没有过,突然的难过,突然的悲伤,明明没有什么事,可还是忍不住的伤心。 她紧捂着胸口,撤退了帮她整理衣装的侍女,坐在了塌前,那只白玉海棠簪子被放在了桌前,她忍着痛,将那只簪子插入了发髻,脑子里却是闪过一些画面,在疾驰的马车前,有个人将自己紧紧护入怀中,可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模样。 “王妃,可以启程了。”有侍女在外喊道。 胸口的阵痛不断出现,她勉强挤出一副笑容,打开了门。 秦逸之因被圣上昭入宫中,所以这一路姜暖是独自一人的,正当王妃准备出府时,姜宇晗准备喊住她,却被伊梵先行一步打晕了,林夕跟在后面,一脸担忧的看向姜暖的轿子,她刚想上前,却被伊梵拦了下来,他朝她摇了摇头,却依旧注意着姜暖,一直到她离开,伊梵才移开了视线,转头说道:“都准备好了吗?” 林夕点了点头,“那个莳烟已经被我送去了姜府,只是--我们这样真的好吗?”她抬头看向眼前的伊梵,根本无从得到心里的答案。 伊梵沉下了眼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他转身与林夕擦肩而过,却又突然被林夕叫住。 “伊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伊梵不语,只一味的向前走去。 一转眼,行程过半,姜暖坐在轿子里,心里的疼痛却越来越明显,公主的仪仗十分盛大,一路上,北宸的子民们全都来到街上围观,一时间人山人海,声音嘈杂,这声音不断地渗入到姜暖的耳朵里,渐渐的,她似乎失去了知觉,半睡半醒中,她的面前似乎有一男一女在前面走着,她想上前看看二人,可那段路像一条鸿沟,不断地延长,她再怎么追,始终追不上,画面一转,硝烟四起的战场上,北宸的旗帜是残破的,秦逸之一身戎装,站在她的面前,他身中四箭,却还是一步一步走进她,最后一箭,他并没有躲,跪在了地上,嘴角的血留着,可是秦逸之的双眼却还是藏着笑意,似乎解脱般一样,说道:“最后一箭,我终是还给你了。” “不要。”姜暖突然惊醒过来,还好只是梦,外面人声鼎沸,所以她的声音被盖了过去,可是眼角的泪却真实的告诉她刚才的梦就像真实的发生一样,太过于真实。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停了下来,管事的姑姑掀开了帘子,“公主,我们到了。” 姜暖点了点头,将手放在了掌事姑姑的手背上,走了下来,一时间鼓乐喧天,长长的走道上是无数的花绣的,锣鼓响起,在掌事姑姑的搀扶下,姜暖一步步走上前去,每走一步她疼痛更近一分,却还是走完了这场路,走到了圣上的面前。 姜暖看着坐在旁边的秦逸之,那场梦的情景就在眼前,越想忘掉却越忘不掉。 旁边的奕国皇帝看上去激动的很,她实在像极了先皇后,尤其是神韵。而圣上也是笑了,林裳舒坐在不远处,她举起一杯酒,有意无意笑看着秦牧之。 吉时已到,王公公见状,上前宣读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衡殷王妃,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着即册封为曼婉公主,望能其结两国之好,钦此! 然而,有两道圣旨。王公读完又拿起了另外一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寐钦王,聪慧过人,得天庇佑,朕今传位于其寐钦王,望其为爱民之明君,另赐衡殷王摄政王职位,望其辅佐新皇,北宸之盛,得二人之力,可指日而待,钦此。 此旨一出,秦逸之只是笑着,可是秦牧之的脸色不太好,既有皇帝,为什么还要有摄政王,他看着在那边笑得开心的圣上,只觉得他那日告诉自己的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他始终不肯相信自己。 而林裳舒则是注意着秦牧之的动向,她转着手里的酒杯,慢慢饮下一口酒。 姜暖没有多大的起伏,毕竟无论谁做皇帝,她姜暖只想淡然度过此生。 可是突然间,秦牧之站了起来,随即,那些将士立即拿着手里的兵器,走到了台下。 “牧之,你这是做什么?”圣上看着他,脸上明显带着震惊,连同秦逸之也看着他,明显脸色不对。 秦牧之没有理会什么,只是一个手势,那些人全都拿着兵器指着他们。姜暖看着台下的那些士兵,她隐隐约约猜到了他的意图,而这时,秦牧之第一个看的就是她。 秦逸之想去带走姜暖,烟雾突然四起,台上的所有人都弥散在烟雾中,而姜暖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突然有一人将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烟雾散去,姜暖的脖子上横着那把刀,而那把刀的主人是秦牧之。 “秦牧之,你想做什么?”秦逸之的脸上怒气渐盛,他隐隐约约看到姜暖的脖子上已有了细小的血痕,他不敢轻举妄动。 秦牧之的脸上带着戾气:“我想做什么,你们这一个个都是虚伪的人,父皇,我那么敬重你,可你呢,你相信过我吗?你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给姜府的曼殊夫人做个交代罢了!”林裳舒的话没有错,是自己想得太美好,呵,自己留着那片真心有何用。 “你给我闭嘴”圣上动着怒,可还是架不住吐出了血,在座陷入一片哗然之中,所有人都看向了秦牧之。 “我说错什么了吗?圣上得不到曼殊夫人,所以才默认了姜府的一切罪名,而今又心存愧疚想要弥补,圣上做的可真够仁至义尽的。” “你想要什么?”秦逸之一直担忧的看着姜暖,对着秦牧之说道。 “简单,现在拟旨,衡殷王越权罔上,罪孽深重,甘愿贬为庶人,生生世世不得踏入北宸。” “秦牧之你疯了吗?”姜暖听着身后秦牧之说得一切话,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想挣脱却挣脱不住秦牧之的掌控。 秦牧之似乎有些入了魔,他一脸玩味的看着,低着头在姜暖耳边说道:“你不想看看他的选择吗,是选择你还是选择他的王位?” 可是秦逸之听完只是静静看着,冷冷笑着,他的笑让姜暖感到诧异。他退了退后,从弓箭手的身边抽出了一箭,拉开了弓,朝着秦牧之射去。 可姜暖清楚的感受到那箭是朝着她的,为什么,姜暖呆住了,可是心很痛,痛到已经忘记了要躲开…… 第四十四章 背叛 姜暖站在了原地,那箭便直直的射入她胸口之处。可是她心里之痛大于发肤,她红了眼,而血红了衣裳。 她身后的秦牧之后退了几步,可是血还是溅到了他的脸上,他同样很惊讶,看来他高估了秦逸之对姜暖的感情。 姜暖试图从秦逸之的眼里看出一星半点的痕迹,可是秦牧之的眸子了刻着嗜血、冷漠和无情,像极了战场上杀红了眼的士兵,冷漠尚且无义。 坐在龙椅上的圣上突然大笑了起来,起身拍了拍秦逸之的肩膀,冷眼看着后面的秦牧之,“把这逆子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那些士兵突然一起对着秦牧之,连同还有几人将刀架在了奕国使臣的脖子上,堂堂一场公主的册封典礼竟落得这般下场,狼狈不堪。 姜暖看着周围的场景,杀戮,欺骗,她看到了林裳舒扬起了得意的笑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转过身,将没入胸口的箭一点一点的拔了出来,那些血就随着她的手一滴一滴落下来。姜暖做这些事,眉头紧紧皱着,却也不曾痛哼一声,只是双眼直视着秦逸之的眼睛。 箭剜着血肉硬生生从姜暖的身体里拔了出来,而秦逸之却只是在原地,一步不曾向前,连同那面容都是异常的淡漠。 空气中是血的味道,很浓很甜。姜暖就拿着那箭一步一步走向秦逸之,等走到他面前时,她把手上的箭递了上去,那双眼睛却还是紧看着他,秦逸之没有接,他背着手,以居高临下的姿势 看着眼前的姜暖,轻吐三字:“你输了。” 这三个字就像炸弹一样一下子让姜暖想起当日她与秦逸之的协议,原来,他从未把心交给过自己,而自己却真的付了真心。 “呵,”姜暖笑自已太过愚蠢,她失望的看着站在那里的秦逸之,“是,我输了,一开始就彻底的输了。我错把真心交给了一个根本不可能交出真心的人身上,这是我自找的。” 从决定与你在一起,就是我输了,错信了你。那枝箭仍旧横在秦逸之的眼前,可等了许久,他都从未再看她一眼。 姜暖低下了头,绝望的笑着,退了后,看着那个一身龙袍的皇帝,看着被抓起来的秦牧之,看着台下一脸笑意的林裳舒,还有,那无情的不能再无情的秦逸之。 “把她押向大牢。”等看完了这场闹剧,圣上看着眼前的姜暖,才挥手将她扣押,姜暖也没有反抗,任由那些人将她抓了,实际上,姜暖也不在乎,想来这些事蓄谋已久的,自己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秦牧之看着姜暖被抓走了,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傻子一样,他抬起头看向那个一身黄袍的男子。 “原来你早就想好了。”说着拼死挣脱,抽出了身边侍卫的一把长剑,转了刀身横在了脖子面前,只一刹那的功夫,在所有人都没反应的情况下,寐钦王倒在了众人面前。 那日他抽出母妃的信,得知当今圣上深爱曼殊夫人,世事难料,曼殊夫人嫁给了姜相,他父皇绝不是一个心慈的人,母妃告诉他长大后不要再参与皇室的斗争,她爱圣上,却也恨曼殊夫人,因为那个人夺走你父皇所有的爱。 秦牧之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然而没有,他眼前的男人不过演了一场戏,他就当真了。他终究没有父皇那么心狠。 秦逸之慢慢闭上了双眼,连同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子也闭上了双眼,也许,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儿子会以这样的方式倒在自己的面前,亦或许,他已经预设好了这样的结局,还没想好怎么面对。 这场浩大的仪式就这样仓促的结束,可是城外的百姓不知道,他们还在热烈的庆祝着,这与城内惨淡的结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姜暖坐在杂草乱堆的牢里,实在想不到一个公主竟会被关到大牢里,她很安静,安静的就像是像个木头在那里,不会说话,不会动,只是坐在那里,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大牢里暗黑无光,又有谁会关心外面的世界呢? 就在这时,大牢的门被打开了,一身黑色蟒纹的华服在她的面前显现,可是姜暖没有抬眼,她知道是谁,“现在,我该尊称一声圣上吗?” 对方没有回应,过了许久,“秦牧之死了。” 她的心猛地沉了一下,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我劝圣上编一个像样的理由,省的浪费精力。” 可是秦逸之蹲下了身,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他,死,了。” 姜暖抬起头,她看得出秦逸之手里的怒意,“是吗?那又与我何干?圣上不会以为他与我有关系吧。”她挣脱出秦逸之的手,看向别处。 可是秦逸之没有罢休,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了身,“圣上说念及你对北宸有功,所以放你一条命,可是你是奕国的人,按理不应再为衡殷王妃。” 姜暖这个时候看向了他,可是没有哭着求饶,她的胸口上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的血块,她嘲讽的笑着:“这么说,王爷是要休了我吗?原来王爷亲自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啊。” 这一句话激怒了秦逸之,他蹲下身,看着这个倔强的女人,“你为什么就不能向本王求一次饶,还是说你心里爱的是秦牧之?” 姜暖惊讶了,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里太过于淡漠,原来只是为了这些个理由。 “秦逸之,你真让我看不起。你利用一个女人去算计别人,利用完了就扔掉,在你眼中,究竟有什么算是你在意的呢?恐怕只有皇位了。”她平静又失落,只是憎恶的看向眼前这个男人。 秦逸之仿佛看见了当年她对待姜家嬷嬷的那种眼神,是憎恶,厌恶。他气的扬起了手,却只是垂在了地上,之后便愤怒的走了出去,走的之前他还是看了看她,可是却是怀着恨意的。 “以后,你就在这牢里好好想想你的过错吧。” 姜暖是等到他走远了,极力隐忍的眼泪才落了下来,有的时候,事事难能如意,也许,如果她早能看破,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也许秦牧之就不会,也许,这就是一场命,谁都逃不掉的。 可是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麻木到自己都不知道疼了。她看着昏暗无关的牢房里,像往常一样伸出五指试图捕捉那光,可是,还没等到,眼前的黑暗把她带入无尽的深渊。 衡殷王府里,林夕焦急的等待着,“这个方法行吗?” 伊梵喝着茶,低头不语。 第四十五章 炼狱 昏暗的牢门再次被人打开,蒙着面纱的女子看着昏倒在地的姜暖,俯下身试探了下鼻息,随后将一瓶药粉洒在了她的伤口上…… 等姜暖再次醒来时,她坐在一张椅子上,准确的来说被捆绑着坐在一张椅子上。依旧是那件衣服,只是伤口被施了药,姜暖闻了闻,是愈合的药。 她开始审视着这间房间,空气湿冷,似乎是地牢,静气还能听到滴水的声音。姜暖的身体不能动,可是脖子还能转,她大致看了一眼周围,四处燃着火把,这里似乎是有意囚禁着什么人。 正想着,背后的门突然吱呀一声的打开了,远远的传来些许脚步声,姜暖没有回头,因为空气中弥漫着那种香,那种香只有林裳舒身上才会有。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眼睛看着眼前的冰冷的墙壁,等着那人走上前。 果不其然,面前出现的是林裳舒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姜暖转头看向她,眼里却没与丝毫的惧怕,,相反,还有一丝挑衅的笑。 似乎被这笑刺激到,林裳舒扬起了手掌,狠狠的落在了姜暖的脸上。 姜暖被那一巴掌打得偏了头,脸上立马有了五个指印,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有一种甜腥得滋味。 “呵,”姜暖轻笑出声,轻蔑地看向面前这个妇人,“既然能把我抓到这里来,您要有胆量,就杀了我,不然”,她的身子突然略前倾了些,笑意更甚,“日后我一定千百倍的还给你。” 林裳舒怒意更甚,她捏住姜暖的下巴,长长的指甲划过姜暖的脸,她的面容突然狰狞起来,“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子能硬到几时?如今王爷弃你,众人厌你,姜暖,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斗。” 可是姜暖的脸上异常的平静,她看向林裳舒的眸子里还带着股嘲讽,甚至还挑了个眉以示不屑,嘴角是掩不住的嘲笑。 林裳舒甩开了她的脸,冷笑着:“那不妨从你这张脸开始吧,来人。”她的身边走来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手里拿着把尖刀,那锋利的刀锋还泛着冷光。 林裳舒朝着那名女子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她的脸,我看着心烦。” 那名女子迟疑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将那刀对向了姜暖的脸,林裳舒则是紧紧的坐在一旁,有兴致的品着茶。 那名女子缓缓举起手里的尖刀,她终有些不敢,还是闭上了眼睛,狠狠的向姜暖的脸上划去。 姜暖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划痕,不停的往外泛着血。她紧咬着牙,却疼的冷吸了一口气。 林裳舒盯着那女子,“可不要手软。” “继续。”林裳舒抿了一口茶,看都不看一眼,命令道。 有了第一刀,后面的几刀似乎容易了许多,那蒙面的女子鼓起勇气又接着在姜暖的脸上划着,直至最后,将姜暖的脸上划得面目全非,像极了镜子打破的碎片,全脸血肉模糊方才罢休。 姜暖痛的冷汗不断地滴落,那汗浸入伤口,又是一阵的剧痛,可是她还是紧咬着牙,宁死不痛哼一声。 林裳舒这才懒洋洋的起了身,端详着姜暖的那张脸,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只有看见你这样,我才欢喜。你放心,今后的日子里,你现在所尝的痛苦不过是今日的十倍百倍罢了,姜暖,你要明白,跟老身斗,你还是不够格,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炼狱。” 说着笑着离开了那昏暗打的地牢。那女子擦拭着尖刀,临走时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姜暖,眼里似乎有些隐忍和愧疚。 姜暖躺在椅子上,她眼上还滴着血珠,她睁眼闭眼,脸上的血还是凝结在脸上,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衡殷王府里。 秦逸之喝着口中的酒,看着姜暖掉落的那只簪子,这还是自己帮她带上去的,可是,她心里现在一定很讨厌自己吧,圣上已经下旨,姜宇晗为王妃,而姜暖以叛国之罪被赐死。自己跪在圣上面前才得以保全了她的一条命,谁能想到,圣上对曼殊夫人深沉的爱,只因得不到便由爱生恨,得不到便毁掉她的一切。 他苦笑着,断然想不到会有今日如此局面。 伊梵站在远处的庭阁上,他看着秦逸之的反应,过了好久才惊觉林夕来到了身边,“神也救不了吗?”她问。 伊梵摇了摇头,“人间之事,也不是神能管得了的。何况你我已经不是神,更加无法插手。”林夕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伊梵,“只有这样的办法,我们才能回到我们的时代吗?” 伊梵转过身看着她,“不然呢?” 林夕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对我说真话,我问你,你是不是想复活司夏?” 伊梵的脸色变了变,随即笑了:“怎么会那么想?” 林夕的眼里写满了不相信和失望,“你在她幼年离开时就是去寻找这样的法子是吗?你知道司夏在人间将尽,所以现在你准备借着姜暖的身体做祭品是吗?” 林夕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当年负了司夏的人就是你,伊梵,你太让我失望了。” 林夕举起那枚戒指扔在了伊梵的身上,她恢复了记忆,从看到御霖开始她就明白了,伊梵可以忽略了后面的真相现在她也知道了。 伊梵惊讶的看向了她,可没有解释什么。 “我要去救她。”林夕看着眼前的人,无论姜暖犯下什么错误她都可以原谅,现在,她只要她活着。 “你难道不恨她吗?你也一样,御霖是因谁而死的?“背后想起了伊梵冷漠的声音,这声音让林夕停了下来。 伊梵深呼了一口气,只要她离开,所有的人都会恢复自由之身,这样不好吗? 林夕仍旧要走,这时一阵剧痛从脖子上传来,她眼前一黑,倒在了身后伊梵的怀里,他接住了她,“对不起。” 姜宇微独自一人回的姜府,她的眼睛是红肿的,自从秦牧之离开后她便很少在外面露面,这次她回来,是有事情要问母亲。林裳舒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先安置好了姜宇晗姜宇微二人,自然也就没告诉她们姜暖的事情,这些天可有事情给她忙了,老爷一气之下也病倒了,现在在姜府内林裳舒是一人掌权…… 第四十六章 劫狱 在昏暗的屋子里,姜暖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几天,林裳舒让手下折磨自己,拔下了她的指甲,在自己的伤口上撒了糖引万千蚂蚁来撕咬,只要自己昏过去就用水泼醒,可姜暖不害怕。 活着,才有每一天的希望,才有可能让那些人受到惩罚。 外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姜暖睁着双眼看着潮湿的地面,努力回想起秦逸之朝自己射向那一箭的一幕,现在会想起仍是觉得痛心,“呵,”她苦笑了一声,想这些有什么用,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哐当”,门被打开,姜暖依旧是不疼不痒的表情,可是印入自己眼帘的是姜宇晗那张笑得熟悉的脸。 可是姜暖偏偏注意到的是她发髻上那一只一模一样的海棠白玉簪,那簪子,她再熟悉不过。 姜宇晗脸上噙着笑,“妹妹,过得可好?”她看见姜暖脸上丑陋的伤疤,心里的喜悦和痛快则更痛快一分。 “我好与不好,你不是看得很清楚吗。”姜暖淡淡说着,一点没有被影响到。 谁知她听了低笑不语,随意取下自己头上的簪子,看着姜暖说:“妹妹有所不知,王爷已发诏令立我为衡殷王妃,我岂不是要多谢妹妹?” 姜暖懒得搭理她,把头偏向了一边,“与我何关?” 姜宇晗勾着她的下巴,看着姜暖布满疤痕的脸,轻声道:“不知妹妹可知自己的母亲究竟谁才是幕后主手,我母亲竟白当了那么多年你的仇人?” 听到这话,姜暖突然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姜宇晗突然笑了起来,“你还不知道吗?当年我母亲与王爷达成契约,说到底,王爷的命令我母亲怎么可能不从呢?”若不是她有事突然回来,自然也听不到这些秘密。 “看你这个样子,既然将死之人,我就再让你明白些,”姜宇晗笑着,“你母亲在你幼时便被下了诅咒,只要她在你身边,你断然活不过十五岁,且不论这些,她在你身边一日,你身上便会有灾祸。可惜呀,明明仇人就在身边,你也不知道王爷有多累吗?天天要演一对恩爱夫妻,姜暖你就一点也没发现吗?” 姜暖愣在原地,她想起曼殊夫人看她时的神色,想起她对自己说话时的温情,原来,她一直是爱着自己女儿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自己的怒气,“你还知道什么?” 姜宇晗看着她那种眼神,忍不住大笑起来,“姜暖,你也会有今天,你还记得救你的人吗?听他们说那人用命救了你,可你醒来记忆全无,若不是王爷压住这些事,恐怕你早就知道了吧。” 看着姜宇晗讥笑的面容,她恨不得冲上前去撕了她的嘴,可是她被绑着,姜暖攥紧了拳头,瞪着眼睛看向了姜宇晗。 姜宇晗弯下身,“看看你那张脸,你怎么还有面目活在这世上?姜暖,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谁让你挡了王爷的路,从一开始,王爷就没对你动过心,只不过是你的身份才让王爷对你有了兴趣罢了。现在,王爷已经不需要你了。” 正说着,突然外面的守卫传来哀嚎的声音,姜宇晗循声望去,一白衣男子手上的刀上全是血,那人越来越近了,姜宇晗却神色一变,“大哥。” 说话间,那人已经将刀横在了她的脖子上,眼里全是杀意。 “大哥,你这么做,母亲是不会放过你的。”姜宇晗惊恐的说道。 可是姜穆轩全然不顾,“放了她。” 姜穆轩手中的刀还架在她的脖子上,姜宇晗只能将姜暖的链子解开,而姜穆轩看着姜暖,浑身上下,遍体鳞伤,伤痕累累,原来的衣服上全是血迹,还有-----她的脸,触目惊心,连同呼吸都是微弱的。 他立马脱下自己的外衣将盖住姜暖,将她横抱起,“我带你回去。” 说着就往牢门外走去,却突然被姜宇晗喊住。“大哥,为了这个女人,你连我们的亲情也不顾了吗,母亲那边你交代不了的。” 姜穆轩只是听着,却没有回答后面女子的话,还是毅然的往外走着。 门口,有一女子手持尖刀挡住,她看着姜穆轩抱着姜暖出来,多少有些诧异。 “淳伊姑姑,你也要拦我吗?”姜穆轩盯着眼前的人,问道。 “少爷何必呢,这个女人是祸端,只有除掉她,夫人才能安心,王爷那里我们也有个交代。” 可是姜穆轩抱紧了手中的女子,扑通一声跪在了淳伊的面前,这是他第一次下跪,为了姜暖。 “少爷。”淳伊想去阻止。 “姑姑,自我幼时起你便像阿姐一样照顾我,在我心中,早已把你当成了亲人,穆轩从来没有求过别人,可是今日,我求你放过她,她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对你们也构不成威胁了,为什么还是要杀了她。”姜穆轩看着淳伊。 许久,淳伊才叹了口气,“纵使我今日放过她,夫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听到这番话,姜穆轩立马抱起了姜暖,离开了姜府。 林夕在去找伊梵之前连忙传了一封信给姜穆轩,她强行感受到姜暖的存在,即使她只知道他是姜暖的哥哥,可眼下,也许只有他能信任了。 姜穆轩那时正照看着花晨,看到这封信便立马回了姜府,去救姜暖。 等姜穆轩到达了北渝的住处,姜暖早已昏迷过去,北渝在见她时也是吓了一大跳。 “这,她怎么沦落至此?”北渝皱着眉,姜暖身上破败的衣服,满身伤痕,那血自姜穆轩抱来时就不停的滴落,可是,她的脸,他不知怎样去形容,只觉得心揪得很紧,那口气并不能完整地呼出来。 然而,那块仕佩却被血润红了,而闪着不为人知的光芒。 姜暖恍惚来到了一个世界,她看见了林曼殊,可是她触碰不到,而林曼殊也看不到她。 此时的林曼殊脸上还是幸福的笑容,她看着襁褓中的婴儿,拿着拨浪鼓逗着她玩。 “阿暖,你要早点长大,快快长大。” “夫人,姜少爷来了。” “见过夫人。” “起来吧,穆轩。”林曼殊将小姜暖放在摇椅里,扶起了姜穆轩。 “夫人,我能看看妹妹吗?”穆轩那个时候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奶声奶气的问。 “可以啊。”林曼殊笑着,将他领到姜暖的摇椅处。 “穆轩,你们是一家人,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彼此扶持,相互信任。”林曼殊摸着他的头,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嗯,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一定不让她受到伤害。“姜穆轩信誓旦旦保证着。 画面一转,姜暖已经十一岁了,她跑到原来的寐钦王府内,拎着一大盒糕点,“牧之哥哥,给你的。”而秦牧之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却问着相府里的情况。 “牧之,我父亲说同意我嫁给你了。”姜暖的脸上满是开心。 秦牧之的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明的神色,他看着眼前的姜暖,只是淡淡笑着。 梦境里的姜暖看着,却多出一分苦笑,她原以为自己能够很镇静去接受一个真相,可是到头来,她还是无法替姜暖过上一个美满的结局,上天注定,她此生绝不会让那些人得逞…… 第四十七章 契约 画面一闪而过,姜暖看着眼前的画面却分外熟悉。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而那个站着的男子在为她疗伤,姜暖能感觉到那个男子的气息越来越弱,面色越发苍白,而身后的伊梵打晕了林夕,只是静静地看着,姜暖越瞧着,那个男子的脸就越来越靠近,而脑子里的疼痛也越来越清晰。 “啊”姜暖捂着头,眼前的情景越来越模糊,一个女子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姜暖想努力睁开眼,靠近着那女子,可是当她靠近女子手的一刹那,那女子便随风消散,眼前的所有情景全都像是尘土一般消散干净。 姜暖想去抓住那些情景,可是却怎么抓不住,随之而来的是脑子里的疼痛愈来愈剧烈。 她突然睁开眼,熟悉的房子,她没有死,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她用手轻轻抬到自己的面前,一切又那么真实,她突然瘫倒在床上,眼睛突然红了。 也许是上天注定,她什么都想起来了,该记住的不该记住的,她都记起来了,可是那段记忆却是那般刻骨铭心,泪珠划过她的眼角,终于,姜暖再也抑制不住,哽咽起来。曼殊夫人,司夏,还有御霖,这些人就像烙印深深刻在脑海里,她狠狠掐着她的手,她恨自己像一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她从来没有想过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感觉,如今她体会到了,却是比生不如死更加痛哭万分———— 姜暖起了身,她看着旁边的仕佩,紧紧握在自己的掌心,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她默默离开了北渝的山庄,若她没猜错,这附近有一处地方。 她看着泉水里那张丑陋的脸,想起林裳舒那副丑恶的嘴脸,姜宇晗告诉她的真相,便如千万只针扎入心底,越拔反而更加疼痛难忍。 姜暖闭上了双眼,将仕佩放入了手中,传说中,若仕佩以血祭之,便有神秘的力量,这是种契约,她将自己的灵魂作为交易,获得想要的东西,待主人心愿了结,她也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哪怕,这不是属于她的世界。 姜暖从自己的发髻上取下一只簪子,向手掌划去,手掌渗出丝丝鲜血。滴在了那块玉佩上。神奇的是,那玉佩发出光芒,顷刻间,便将姜暖包围住,一起没入水中,而她则感受到无比巨大的痛苦,仿佛被无数的东西撕扯般,连自己的灵魂都被撕裂,等到许久,光芒退去,姜暖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而面貌恢复如初,甚至还比以往更加美丽动人些。 这时候北渝正在寻找着姜暖,本来他熬好了药,却发现那房间里没了人影,便急忙出去找,终于在一处山泉处发现了昏在地上的姜暖,说实话,若不是她身上的衣服,北渝甚至都不敢认她是姜暖,因为那张脸美丽动人,光滑如初,而就在昨天,她的脸上还是丑陋的伤疤,一夜之间,她的脸竟恢复如初,在北渝看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这样的事他也是第一次遇见,他定了定神,抱起了姜暖,往屋里走去。 等到姜暖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了屋子里,而面前的北渝煮着药,丝毫没注意她已经醒来,姜暖的动静惊到了他,他方才看过去。 “你醒了。”北渝熬着药,盛起了一碗。 姜暖看着周围,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光滑,没有凹凸感,她知道,契约生效了. “你的脸已经好了”,北渝突然抬头看向她,想了许久终还是停下手中的蒲扇,走到她的面前,把了一下她的脉,脉象温和,甚至于体内还有着不一样的力量,他的眼中带着审视的意味,不由张口到“你到底是谁?我行医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你到底是不是姜暖,你瞒了我什么?” 姜暖低着头,才抬头,“师父,若我肯说,你可会信我?” 北渝先是一愣,可还是点了点头。 她点了点头,说起了来龙去脉,“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几百年后,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原先的姜暖意外跌入水中,而我则莫名的替她重生了”,她看了看北渝的神色。 北渝大为震惊,可他清楚姜暖的性格,他相信姜暖不会骗他,姜暖继续说道,“后来,我便结识了秦逸之,我一直以为他真心待我,原来是自己错付了真心,我的朋友因我而死,而姜暖的母亲也为保护她而死,我知道之前秦牧之算计了姜暖,却不知道原来皇家皆是一样的人,无情又无义。”说道这里姜暖有些激动,她身上的伤尚未完全恢复好,她每一阵咳嗽都会牵着伤口的疼痛。 “后来,秦牧之兵变失败,我被打入大牢,林裳舒派人劫了我,将我带至姜府的地牢,毁我容貌,断我筋骨,我每一次醒来时都是无边无尽的黑暗与绝望,还以为,我要命丧那里呢。”姜暖苦笑着,可是脸上明显带着恨意。 “你脸上的伤,”北渝开口问道。 姜暖回了回神,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这些就像是传说中的神,他们掌控着神秘的力量,而我,只不过是拿着东西交换而已。”她苦笑道。 姜暖说着司夏的故事,御霖,以及发生的一切事,她说的时候那么平静,只是眼角的泪水骗不了北渝,而北渝的神色也是凝重,他看着眼前的那个女子,难以想象那么大的痛苦她是如何经历的,久久的,他叹了口气,看了姜暖一眼,“你好好休息。” 北渝出了房门,却看见姜穆轩将在门口,他的神情也是很痛苦,皱着眉头,“我母亲她。” 北渝却做了噤声的手势,看了看屋内,方才走到他的面前,拍了拍肩膀,“万事皆有定数。”姜穆轩久久的站在那里,风吹起他薄弱的衣衫,直至姜暖开门,才看见他站在那里。 “暖儿,我”姜穆轩刚想开口,姜暖摇了摇头,走向他,“多谢姜公子救命之恩,清言永世难忘。” “清言?对,我忘了,你不是姜暖。”姜穆轩苦笑着。 “你为了救我背叛了你母亲,这些清言都记在心里。可是,姜暖母亲和御霖的仇我不能不报,你母亲是秦逸之的帮凶,他们所做的事情桩桩件件我都会一笔一笔算清楚,让我选择原谅他们,我做不到。”姜暖看着姜穆轩,即使这样,她也一定要说,她别无选择。 “还记得那日在若虚谷吗?我便明白迟早有一天你我有可能会成为敌人。”她定定的看向他,坚持告诉自己不能心软。 姜穆轩站着,他不知道救了眼前这个女子是不是对的,甚至于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我不后悔救了你,但你说的没错,她毕竟是我的母亲,即使不是生母,她也养育了我几十年,养育之恩大于天,哪怕她犯了再大的错误,可若你要杀了她,我们也只能成为敌人,姜暖,你我从此只是陌路,再无瓜葛。” 说完,他最后将那块归还给他的玉佩放入姜暖的手中,最后一次在她面前笑,随即转身,而姜暖看着他的背影,强忍着不去掉下任何眼泪,她握紧了手中的玉佩,闭上了双眼。 同样的场景,只是两个人却也换了相反的角色,从此,她姜暖再也不会遇到这样一个为她舍命的哥哥了…… 第四十八章 对质 现在的姜府里,林裳舒看着空荡荡的地室里,而淳伊跟在后面,不敢出声。 “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化成灰,也要把她给我带回来。”林裳舒的眼里充斥着怒意,现在正是与圣上交涉的阶段,断不可出此马虎。 “淳伊”。 就在淳伊刚要动身时,却被她突然喊住,身形一顿,“夫人。” “你不要叫我失望。”林裳舒没有看她,只是冷冷的命令道。 “是。”只刹那间的功夫,淳伊便消失不见,而林裳舒看着那张椅子上的血迹,眼底的深意却愈加明显。 姜暖看着手里的玉佩,此时的自己已无路可退,这样的结果又怎能料不到呢,她头仰着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世界就像个梦魇一样缠着她,秋风萧瑟,将她的长发裹在了眼前,姜暖看着远方的景色,微微皱着眉,想起那日在若虚谷秦逸之坐在她身旁,说到底,那日她是否就错了。 “丫头”,树下有人在喊。姜暖低头,是北渝含着笑看向她,北渝还是那么玉树临风的样子,久而久之,姜暖也就习惯了他这般样子,她跳了下来,稳稳落在了北渝面前,“师父。” 北渝看了看旁边那棵参天大树,惊讶于姜暖的武功,“你的功夫。” “换的,师父不记得了吗?”说这话时,姜暖的眼神有些黯淡。 北渝听完也不便多言,看向姜暖,“你打算以后怎么做?” “有些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姜暖看着远处,语气里却多了一份恨意,她做不到那么简单的原谅。 北渝看着眼前瘦弱的女子,想去摸下她的头,却又停在了半空中,眼前的人已经不同了。“既然这样,师父也不便多说什么。” 姜暖垂下了眼眸,突然跪了下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有幸今生遇见师父,来世必报此恩。” 北渝扶起了她,“你这若是何苦呢?天快亮了,早些去歇息吧。” 姜暖点了点头,走进了房中,关上了那门,只是北渝的眼里却是有些不忍。 他想起颜玉,他以为离开了,对于两个人都好,可后来才发现,原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他自己身处尘世之中,又怎么可能真的断的那么干净。在他云游的一年后,他听闻名动京华的花魁香消玉殒,也就在那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摆脱,因为自己的心还是会痛,他甚至于都不知道那姑娘现在何处,听人们说,颜玉之前还描了一幅画,画中人像极了北渝,而那张画上还有一个渝字,想到这些,北渝叹息了一声,他走到附近的椅子处,倒满了整整一杯,撒向了天空,再一个人独自坐到天亮。 衡殷王府内,伊梵坐在亭子里,只是面前多了两个茶杯,他举起一只茶杯,“你明明在,为何不出来?” 姜暖躲在暗处,听到此话,蒙着面纱走了出来。 伊梵看着她,笑到“王爷此刻已休息,不便见客。” 姜暖摇了摇头,“为何这么对我?” “此话怎讲?我有些不明白。” 姜暖坐了下来,“自你遇见我的那刻起,你便知道御霖就是那人。你也知道我会出事,是吗?”她怎么也相信不了眼前的这个人,她曾经最信任的人竟是伤害她的帮手。 伊梵突然看向她,笑了,“是又怎样?言儿” 姜暖看着眼前唤她名的那人,眼里写的是痛心二字,“你一直在恨我?所以,你默认了御霖施展禁术来救我以至于他自己灰飞烟灭” 伊梵整理了下衣服,“我不恨你,我只是希望用你换回司夏。只是我没想到姜穆轩竟然舍得去救你,也没想到你会用命来换这些灵力。” 他直看着姜暖“你无论怎样都还是能活着,可是司夏因为你却已经活不了了,若不是为你受罚,她身体怎会那么虚弱,又怎么会离开,我一直在寻找能救她的法子,可惜,全是徒劳,你一直被保护得太好,凡事不必忧愁,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没有司夏在后面替你背负着,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姜暖听着,她不知该如何回答,的确是因为她,才会如此,“对不起。” 伊梵起了身,“若我是你,我必会舍命救她。” 姜暖低着头,“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能换她周全,换回她?” 伊梵笑到,“是个好方法,值得一试。” 姜暖摇了摇头,“可我不会,我欠司夏的,自然会还回来,可是,伊梵,我不欠你的,你身上背负的罪孽不比我少,这也是你欠司夏的。” 她说完就离开了,独自留着伊梵一人。 伊梵坐在那里,想着姜暖刚才的话,若是司夏知道了,应该也不会原谅自己了,可是,自己想来,才发现她与司夏像极了,一样的脾气,连给他的感觉也一模一样…… 第四十九章 遗失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醒来的,花晨看着独自站在门口的姜穆轩,轻轻将一件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你心里仍是记挂皇姐的,为何不肯告诉她呢?” 姜穆轩握住了花晨放下来的手,“手凉了,回屋去吧。”花晨看着他,抚着他的脸,“我曾经以为姜暖一生的敌人,可是我错了,穆轩,我们曾经会有一个孩子的,可那个孩子是被你母亲推倒了。” 花晨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姜穆轩却仍然以为她的孩子还是在的,还是北渝告诉自己他担心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才使了幻剂,可是花晨不愿意姜穆轩这样活着,他的母亲迟早会害了他。 姜穆轩惊诧地看向她,“你说什么!” 花晨看着他,“那日,你母亲告诉我她在我们接触之时用了迷香,所以我们才会做那些事,而你母亲之前还伤害了曼殊夫人,这都是我后来知道的,你母亲一步步逼向我,害我不慎滑倒,我们的孩子。”她含着泪,可还是低头不语,可这样,已是知道了真相。 姜穆轩站在原地,心情复杂,他看着哭着的花晨,毫不犹豫将她抱向怀中,可是脑子却是想的她说的所有话,她的母亲,害死了曼殊夫人,害死了他的孩子,这,不可能,母亲怎么会这么做,怎么会这样。 北渝站在远处,摇了摇头,本以为可以瞒过此事,她却自己说了出来,哎,这世间之事,难啊。 秦逸之在府里,接连几夜的酒,这几日姜语晗来探望,也被他回绝了,本就是与她母亲定的约定,若非如此,那里来的皇位,他瘫倒在地上,眼前却是闪过一幅幅画面,那一幕幕都是姜暖,姜暖的眉眼,姜暖的笑,还有,那日牢里她嘲讽的眼神,事情怎会到如此地步,他喝着酒,这几日,他连早朝都推掉了,可是朝廷还在催。 伯晗坐在远处,他看着曾经的衡殷王,现在的皇上,就那么醉在那里,皇上连皇位都给他了,他还有什么想要的。 伊梵看着他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将棋子放在了该有的位置,“你输了。” 伯晗扔下了手中的棋子,“没劲。”他看着眼前的伊梵,似乎对外界不闻不问,身为秦逸之身边最重要的门客,竟然出奇的平静,“伯晗。” 伊梵突然出声喊道。 “啊?”伯晗看向了他,忽然注意到后面的侍女,神色呆滞,像个木偶一样,可是却越看越眼熟。 “这女子?”他突然起身,看向他身后的侍女,可是却被伊梵按了下来,“这不是掌事姑姑,林夕吗?怎么会” 似乎看出来他的疑惑,伊梵笑了笑,“她犯了错误,皇上责罚了她。”随即对后面的林夕说到,“下去吧。” “是”此时的林夕感觉各处都很僵硬,像是被人施了咒,伯晗一直紧盯后面的林夕,总感觉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伊梵却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我们还有盘棋没下完,接着下吧。” 这么一说,倒把伯晗拉回了注意力,他坐了下来,拾起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上,“王妃失踪,你可知道?” 伊梵的手一顿,随即将一枚棋子落在了对处,笑着说“哦?不知何时的事”,伯晗继续说道,只是想起了远处喝醉的秦逸之,不觉压下了声音,“十几日前便从牢里被劫了,前几日,姜家公子突然回府,出来时却是抱着一个人,只是那人被白袍裹着,倒也看不清,稍露出的裙纱上都是血。” “为何不告诉王爷?” 伯晗突然瞪了一眼,“王爷那时都已经发了诏书自己与王妃恩断义绝,不久王爷便登上皇位,告诉与否不是晚了吗?” 伊梵没说什么,只是轻将棋子落在了地方。 “慢着,”他得意的看了一眼秦逸之,将自己的棋放在了地方,笑着说“我赢了。” 伊梵将剩下的棋子倒入碗中,“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伯晗看着前方收拾棋局的伊梵,叹了口气,“哎,每次都这样,没意思。” 他看了看远处的秦逸之,“这位置给他,不知幸还是不幸。” 伊梵也随着看向了那处,“大概是幸吧。” 也许吧…… 第五十章 奕国 姜暖费了老大的劲从北宸跑到奕国,她执起手中的凤印,刚进城门就被拦了下来,被送往域司亲自察办,可是没过多久,圣上的贴身侍卫就将她带走了。 姜暖也丝毫没有畏惧之气,走到中间,在其间走着,她眼眸低垂,却看着周围的环境,奕国虽不比北宸强盛,可她注意到了那些人的眼光,孩童的眼眸中少了稚气,准确来说像是审视,连同那些大人们似乎没有丝毫的畏惧之息,他们看着行走在之间的姜暖,眼睛里只是平常。 天子脚下,难免有胆大的百姓们,可是面对威严的军队,这些百姓们平淡的很。姜暖瞧着这些人,不多久便进了皇宫。 偌大的圣殿上百官正襟危坐着,那奕国的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站在下面的女孩。 姜暖也毫不避讳,看着那个身穿黄袍的男人,她眯起了眼,没有记错的话,那日秦牧之兵变之日,那个男人分明也被抓住,而现在就在自己面前。 果然,那日的人只是个替身,也是,明知危险还前去不是傻吗。姜暖就那么站在大殿之上,丝毫没有跪下的意思,眼看时间过了不久,姜暖还是站着。 两旁的大臣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姜暖的耳朵不聋。大抵听得出来这些人议论自己为何不下跪,就在这个时候,奕国的圣上突然笑了,“不愧是先皇后的孙女,你像极了你母亲。” 他摩挲着从姜暖手里拿过来的凤印,看着眼前的姜暖,开口道:“你来我奕国想要什么?” 姜暖先是一愣,不想着皇帝老儿这么横刀直入,开口更是直接,既然这样,姜暖也不拐弯抹角,嘴角一勾,“灭了北宸。”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就连皇帝脸上也是一脸的震惊之色,不过过了一会儿就恢复如初,“朕为何帮你?你可知北宸的国力岂是奕国可以达到的。” 姜暖只是两手环绕在胸前,”君上是对奕国不自信么?“ “大胆。“台下一胡子白花的老头儿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指着姜暖,”小小女子竟痴心妄想,对君上不敬,便是对奕国不敬,更不要说藐视王法,区区一个被弃的王妃,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姜暖冷眼看着他,扫了台下的一群大臣,那些大臣们皆是点头似表示赞同。她冷笑一声,眼神突然凌厉,高声道:“当日那北宸圣上愿结两国之好时怎么不见得有人反对,我当日在册封大典上受尽凌辱之时可是以奕国公主的身份,那个时候,诸位大臣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台下的大臣们一时禁了声,不再言语。姜暖看着坐着的君上,“不知君上有何打算?不过,弱肉强食,即使奕国想要过和平的日子,北宸难道就没有吞并其余四国的野心吗?” 君上看了她半晌,“准了,朕相信你,无论你做什么,你的背后都是整个奕国。” 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倒是姜暖没有想到的,那之前的老臣还在喊着君上三思。姜暖也不理会,径直往殿门外走去。 “慢着。” 姜暖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君上还有什么事吗?” “你的条件?” “没有。”姜暖丢下两个字,丝毫不想留那么多时间在大殿上。 走到城门外时,突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了过来,姜暖认得,是君上身边的人。 “公主在这里,让小的好找。” “找我何事?” “君上吩咐了,公主千金之躯,已为公主整理好了寝殿,只等着您搬过去呢。” 姜暖看着低着头的小太监,在外面太过引人注目,这样也好,也可以少受些打扰,她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我知道了,领我过去吧。” “是是是。”小太监见她应允了连忙领着,原先在大殿上看见的那个样子,以为这位公主不好说话的很,为此还准备了一大堆说辞,没想到她竟一口应允了下来。 姜暖看着周围的皇宫之景色,突然问起了领路的小太监,“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连忙低着头,应声道:“回公主,小的叫福禄。” “葫芦?”什么鬼名字,还真有人叫这个名字。 “公主,是福禄,不是葫芦。”小太监也不恼,沉声道。 “会功夫吗?”见他走路极稳,想必是有些练家子的。 小太监没想到姜暖会问这个问题,却还是恭敬地回答道:“奴才小时候练过些,都是拙劣的功夫,不值一提。” 姜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等到了寝殿的门口,小太监退后了一步,“公主,这儿就是您的寝宫了,稍后会有领事姑姑带些宫女过来供您挑着,奴才先向君上复命去了。” “福禄。“姜暖突然出声,“去跟君上说,你,我留下了。” 那小太监一脸的震惊之情,却也不便多问,只不过这位公主的性子实在难以捉摸,应了一声方才退下。 姜暖面无表情看着那小太监离去的身影,转身便进了寝殿之中。看来君上很看重自己,这些个桌子椅子全是用上好的黄花梨木雕刻,连同那桌上的瓷器也是极好的玉,晶体通透,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公主殿下。”声音响起,想必是口中所说的掌事姑姑,她转身看去。 那姑姑看的面善,和蔼的很,她将身后的宫女们指给姜暖看。 姜暖瞧着,一个个唯唯诺诺的,低着头,唯独那其中的一个人眸子清亮,人群里只她一人淡然。 姜暖抬起她的下巴,“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看着姜暖,也不怯懦,回答道:“清儿。” “姑姑,这名侍女我要下了,其他的我都拒绝,君上那边自会由我说,你不必担心。” 姑姑看着眼前清冷的女子,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说了什么便做了什么,她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带着那些女子退了下去。 待她们走后,姜暖看着那名女子,“我向来喜欢忠诚的人,恩怨分明,别人对我几分好,我自然会是加倍的好,你若对我忠心,届时我会还你的自由之身,可我若发现你背叛我,你的下场也自当知道。” 清儿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子,她所有的言行,举止都十分稳当,“您放心。” 姜暖听到这里会心地笑了笑,“这里只你我二人,你自是不必拘束,每日的事情也只需帮着我挡着外人进来即可。” 清儿听话的点了点头。 “先下去吧,有事我自会叫你。” “是。” 姜暖坐在椅子上,直至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嘴角的笑才消了下去,她看着手里的仕佩,凝神秉着气,古有练剑之说,这仕佩里的灵识中恰好藏着一把剑,是司夏的佩剑,可一直以来却从未用过,看来有必要借这一用了。 第五十一章 撞见 姜暖拔下手中的簪子,在手上划出了一道血口,将血滴在了仕佩上,随后退后,观察着那玉佩的变化。 血在玉佩上流过,那玉佩竟有了变化,她集中注意力将自己身上的意识移交到玉佩上,之前与之结契,希望能起到用处。 不多久,一把佩剑落在了自己的面前,她抬起手握住了那把剑。刀锋凌厉,甚至于还能嗅到一丝鲜血的气息,指尖划过刀锋,姜暖的脸上才逐渐有了笑容。放在手里一场幻化,那剑竟变成了一把扇子,指尖轻转,那扇子在手里转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稳稳当当落在了她的手中。 突然,门外传来声音,“公主。” 姜暖收起那把扇子,“进。” 清儿推门而进,手里端着一些饭菜,她将这些东西放在桌子上,见姜暖并不多言,心里也是识趣的很,行了礼便自行退下了。 姜暖坐了下来,大致望了一眼饭菜,没毒,这皇帝老儿想的可真是周到,可是她现在还暂时没有这些兴趣,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须得好好调息才行。 是夜,唯有皇帝的殿里还燃着一丝昏暗的烛火,皇帝坐在书桌旁批阅着奏折,“她真这么说?”可是手下的笔却是没停。 福禄站在旁边,专心帮皇帝磨着墨,只是点了点头,“是。” 皇帝这才停下了手中的笔,嘴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看向福禄:“既然是公主要的你,那你便去吧。” 福禄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下,他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君上。” 皇帝看着奏折,“明日你便去公主的殿里服侍,朕允了。” “是。”自己从小就在皇帝身旁侍奉,都这么说了必然是没有余地拒绝了,福禄点着头。 外面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便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北宸。 自那日之后,那圣上便做了一个太上皇,所有的事情皆交给秦逸之打理,想来也是年纪大了,实在没有心思管理朝事了。 伊梵一袭白衣,坐在屋檐上吹着笛子,天街夜色凉如水,他细细想着那日姜暖说的话,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随意坐着,撑着头,看着这样的北宸的天空。 这几日,给秦逸之施下的幻术倒是没什么难度,可是架不住那么多大臣一日日的登门造访,他看着庭院里的秦逸之,像是失了魂一样,不知道他得知姜暖失踪会是什么神情,倒还真是起了好奇心。 而秦逸之坐在庭院里,他的脑子里一直有一个身影,可是他越靠近,说不上的熟悉,那人却又模糊的很,他想努力走到那人身旁,却又一下子惊醒,像是大梦一场。不久前,圣上的最后一道旨意,是让他迎娶姜宇晗为皇后,相门长女,按理说这门婚事说得过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婚期越是临近,秦逸之梦到那个人的次数也就愈加频繁。这几日浑浑噩噩的,不知是怎么了。 伊梵瞧着,竟不禁期待起那样的画面。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看见远处的树上竟也坐了一个人,叶谦,那人盯着自己。 他嘴角扯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随手施了一个法术,就消失在屋檐上。而叶谦看到那屋檐上的人突然消失了,心里大惊,他不知这是什么邪术,或是自己眼花了,可是这绝不可能,他分明仔细瞧好了的,怎么会。他在细细的看了一眼那屋檐上,却不知道伊梵已经悄无声息站在了那棵树下。 他瞧着在那棵树上的叶谦,轻念了一声咒语。 叶谦还在想着怎么回事,突然身下一轻,直愣愣的朝着地面上摔去。 “啊。” 一声惨叫,叶谦重重的摔在地面上,伊梵往旁边移了一步,防止他砸到自己。 “叶公子好雅兴,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树上去看风景。”伊梵站在一旁,不咸不淡的说着,只是言语中多了几分戏虐。 “哎呦,疼死我了。”叶谦摸着自己的腰,狼狈的站了起来,他掸了掸身上的土,才注意到旁边站着个人,这不是,不是。 他惊讶的看了看眼前的伊梵,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你,你。”竟结巴起来。 “素闻叶公子风流倜傥,却还不知有偷窥别人的癖好。” “我上去看风景,碍着你的眼了。”叶谦没好气的说。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哦?”伊梵笑了,“不知叶公子看了什么?” “花啊,树啊,鸟啊,星星啊,哎,不对,我看什么需要向你汇报吗?”叶谦看着眼前的男子,平日里倒是听过秦逸之府里有个厉害的门客,却不想竟还有几分该死的好看,可即使这样,也难掩他内心的怒气。 “本公子今日累了,先回府了,不与你计较,今日风景没看成,改日再看。” 叶谦略过伊梵,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今日之事,你知我知,若本公子知道有第三个人知道,必不会让你好过。”说完大摇大摆就走了。不过想来也是奇怪,明明刚才还在屋檐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看来这个伊梵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伊梵看着叶谦离开时的身姿,竟莫名有些好笑,今日算是给他一个教训,日后自然是有机会向这位公子讨教。不过,他的样子与御霖当真是毫无区别,若不是性格,他差点以为御霖活了过来。 他看了眼那一轮弯月,时候不早了,也该见见他了,挥了下袖子,在原地,还是原来的模样,可是那个少年,却不在了原地。 在一间屋子里,及其简单的家具,一床一桌罢了。不同的是,那床沿上坐着一个人,眼睛上蒙着纱布,一身病服,此人正是秦牧之。 伊梵随后就出现在他的面前,“醒了?为何不多休息休息?”他走进秦牧之。 可是秦牧之却是很快的站了起来,离他远远的站着,他看不见,仅凭声音辨别,“你到底是谁?我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清楚的记得,在那场册封典礼上,他明明都那样了,怎么还会活过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伊梵看着这么一个人,把玩着手里的扇子,低头笑了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活着,若秦逸之知道你还活着,会怎么样?” 第五十二章 新的典礼 听到这句话,秦牧之站住不动了。 料想知道了他的命门,伊梵起了身,“你既然能活,也算是你命不该绝,身体调息好了,自然会得到你想要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牧之警惕道。 “救你命的人。” 话未说完,伊梵便又消失在那间房间里,留下秦牧之一人在这里,他摸着缠在眼睛上的纱,心里却是想着他的父皇喊出的话,手紧紧攥成一团。 次日的清晨倒是风平浪静,今日,是时候让秦逸之恢复神智了。眼下,正有几人服侍着秦逸之穿衣,他的身影映在对面的镜子里,一股帝皇之气油然而出,秦逸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身旁少了什么人。 “圣上在看什么?”旁边的伯晗看见秦逸之一副发呆的样子,不觉发问道。 “伯晗,朕总觉得自己身边少了什么人,那人很熟悉,又很模糊,可是朕却记不起来她的样子,似乎是朕的故人?” 伯晗脸色一变,随即又假装笑道,“圣上怕是日夜操心国事,想必是累到出现幻觉,臣从未见过有什么人侍奉在圣上身边。” “大抵真是累了,这些天,老是梦到相同的情景。”秦逸之忽略了伯晗一闪而过的慌张神色,自顾自的说道,“这几日怎么不见伊梵,他去哪儿啦?” “他这些天说是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伯晗想着理由,却在心里泛起了嘀咕,如今他天天帮着伊梵打掩护,也不见他对自己表示谢意,这个伊梵在搞什么名堂。 “也罢,他一直替朕操劳国事,是该好好休息了。” 伯晗点了点头。 今日是秦逸之的登基之日,更是姜宇晗的册封之日。 此时的姜府里,姜宇晗坐在镜子前悉心打扮着,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自己马上就是北宸的皇后,嘴角就忍不住上扬,头上的白玉海棠簪还在头上,那只簪子本是她无意间去王府时,那簪子掉落在她的食盒中,姜宇晗却丝毫不在意,想来是天意。 “晗儿。”林裳舒看着倾国倾城的姜宇晗,一时笑得合不拢嘴,却突然注意到了她头上的簪子,立马变了些脸色。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怎得戴了这么一只素净的簪子,实在有失你一国之母的风度。”说着,欲伸手取下姜宇晗头上的那只簪子,不想却被姜宇晗伸手拦下了。 “母亲,我瞧着这只簪子十分喜欢,我是一国之母,若戴着那些繁重的头饰,反倒有失民心,说不定会怪女儿助长了奢靡之气,不必这只簪子,朴素不失淡雅。“ 见姜宇晗执意如此,林裳舒也不便拂了她此时的心情,将手放了下去。 “女儿,你要记住,你是一国之母,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抢了你的位置。” 姜宇晗听完轻轻笑道,拉起林裳舒的手,“母亲放心,有母亲在,谁能动的了我的位置。” 林裳舒看着姜宇晗的那张笑脸,竟不禁起了隐隐的担心。不过今日姜府里的事情不少,有许多还需要她亲自操劳,不便久留。 “母亲。”可就在林裳舒转身之际,姜宇晗对着镜子里的她喊道。 “那个人,还活着吗?”她有些期待的问,不过这个人最好永远不要出现。 “淳伊已经去查了,不日就会有结果。没有人可以阻挡你的幸福。”说完这句,林裳舒就离开了。 姜宇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竟展现了笑容。 好了,是时候去见一眼我那可亲的妹妹了,她起了身,往姜宇微的房间里走去。 自那日兵变,姜宇微便很少再说过话,那事对她的打击很重。此时的她缩在那张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神却是痴痴的。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姜宇微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坐在那里。 一身盛装的姜宇晗看着姜宇微的这副狼狈样,“好妹妹,我来看你了。” 姜宇微虽不动,眼角却是瞥到了那一抹鲜艳的华服,这才抬头看向眼前含着笑意的姜宇晗。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故意来向我炫耀的?” “怎么会呢?你我姐妹情深,从小一块长大,再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姐姐,自然是来看你的。”姜宇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姐妹?”姜宇微喃喃念了一句,随即冷笑了一声,“姜宇晗,你累不累啊,你与我谈姐妹情深,从小到大,你一直在母亲面前装着一副深闺小姐的样子,小时候,但凡有些什么好东西,你便装作乖巧模样博得你那知书达理的样子,可是我比谁都知道,你是故意的。” 姜宇晗听完也不恼,“是又怎样,妹妹你也绝不是个愚笨之人,怎会沉不下心。若早知如此,何必又与姜暖争那寐钦王呢?现在落了这么个境地,怎能怪旁人呢?说到底,我夫君不过是为国家考虑罢了。” “你,”见提及到秦牧之,姜宇微立马变了模样,若不是秦逸之,她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说到底还不是拜他所赐。 姜宇晗看着她那副不能发作的样子,心里竟愈发畅快,她整理下自己的妆容,“妹妹还是好生照顾自己吧,我虽是你姐姐,却也是一国之母,,将来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实在无法照顾到妹妹,你可要体谅我啊。” 姜宇微闭上了双眼,试图不看见姜宇晗的脸色,眼不见心为净。 见她这样,姜宇晗满意的甩袖而去,她倒要看看,姜宇微还有什么资格跟她争,跟她抢。 这次的仪式十分盛大,十里红妆相送,便是见惯了热闹场面的叶谦也不禁感叹。 这场面,比那日的册封典礼有过之而不及,这姜府倒还真是舍得花钱啊。 伊梵与伯晗站在汀兰居的阁楼上,看着楼下这副盛大场面,伯晗也是惊叹不已,胳膊捅了捅旁边的伊梵,“想不到竟有这副排面,看来这姜府还真是藏得深啊,咱们圣上捡了个宝贝啊。” 伊梵却是笑而不语,他神闲自若的拿着扇子,却是注意到了那姜宇晗头山的白玉海棠簪,不禁扬起了嘴角,他自然知道这只簪子怎么在姜宇晗的头上,毕竟是他施的法,可这种女人实在是愚笨的很,竟明目张胆戴了出来。也罢,自己倒是很好奇秦逸之回想起记忆的情景,应该会十分有趣。 第五十三章 记忆 姜语晗于其间的凤辇上坐着,一路上听到的都是百姓的呼声和众位小姐的艳羡之声,心情自然而然的也舒畅起来,扬起了微笑,从前只是知道自己费尽心思方才可以讨得别人的欢心,如今贵为一国之母,手中执掌权利,得众人之簇拥,才是最为愉悦的事情。 头上的白玉海棠簪子随着凤辇的移动来回晃着,姜语晗看着前方的皇宫,暗自高兴着自己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于皇宫之中,大殿之前,秦逸之远远的站着,身着龙袍,头上束冠的簪子以玉缠着金丝雕刻而成,乌黑的头发一部分被高高束起,还有一部分如墨一般散在脑后,眉目寒星,纯色绯然,却是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息。 他站在大殿之前,看着姜语晗从远处的凤辇上下来,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他的身前。不知是不是害羞的缘故,她似乎一直不敢看向秦逸之。 秦逸之笑了笑,伸出自己的手来握住了姜语晗紧张的双手,将她牵到身边。 不想姜语晗先是一愣,她看向秦逸之那含着笑的脸,却也很快扬起了笑,任由他牵着。 伊梵在远处看见这幅情景,似是有些不屑,低头喝了一盏酒。 “你今日倒是有些奇怪啊。”伯晗见他,不由得问向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到,“该不会你喜欢那个什么姜家大小姐吧,你这胆子也真够大的啊。” “你小子想什么呢?” 也不知什么奇怪的脑回路,伊梵忍不住拿着扇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不过那力道确实大了许多。 “疼死我了,下这么重的手。”伯晗瘪着脸,一脸委屈的样子。 “细细看吧,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呢?”伊梵又拿起一碗酒,看着远处浩大的盛事,不去理会伯晗的话语。 见这样,伯晗也不再说什么,随着伊梵的目光看向那里。 姜语晗被秦逸之签到台处,看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她竟一时一不开眼,一直看着秦逸之。 似是感受到那般炽热的目光,秦逸之看向了姜语晗,将她的手又更加握紧了些,只是不知是何缘故,随着时间的推移,秦逸之的头疼愈加明显,不过勉强还能克制。 “圣上”见秦逸之有些不太对劲,姜语晗轻唤出声。 “朕没事。”秦逸之笑着安慰道。 只是那楼上的伊梵见到此状也是心知肚明,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吉时已经到了,按理说应当两人行对拜礼,秦逸之站到了姜语晗的对面,随着司仪的话语声,两人都弯下了腰行礼,就在那时,姜语晗头上的白玉海棠簪透着阳光竟一时晃到了秦逸之的眼睛,惹得他不禁去看那是什么东西,赫然正是那支簪子。 秦逸之一时并没有弯下腰去,他看着那簪子,脑海里涌现出了无限的记忆,那是关于姜暖的一切。一时间,秦逸之愣住了,他忆起了与姜暖的一切,迟迟没有弯下腰去。 等的时间长了,司仪忍不住出声提醒道秦逸之, “圣上,吉时已到,您该行礼了。” 就连姜语晗脸上也涌现出了不自然,她似乎感觉今日有些事情要发生了,可是又极力否认这种想法,心理生出一份侥幸,希望这场仪式能完美的进行下去。 可是事情怕是不会如她所愿了。 “哎,圣上怎么了?” 伯晗看着这一切,疑惑着看向伊梵,“圣上早上还是好好的,现在怎么这幅样子?” “你向我问着,我又该向谁问去?” 伊梵反问道,顺手沏了一壶茶,慢悠悠的倒入碗中,闻了闻这茶香,满意的笑了。 见他这么答道,伯晗只当忽略了,他的性格一向如此,否则,伯晗可能还真忍不住脾气去揍他,不过,的确也是打不过他方才作罢。 秦逸之看着眼前的姜语晗,身上确是恢复了以前的那般的冷漠气息,连同那笑容也似乎在他脸上停住了。 “那簪子为何会在你的头上?”语气冷漠,与刚才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截然不同。 “什么?” 姜语晗心里有丝慌乱,却还是故作冷静说道。 “这是我母亲给臣妾的,是我母亲的传家之物。” “撒谎!” 秦逸之突然厉喝一声,确实把姜语晗吓到了。 “这簪子,只有她才有。也只能属于她。” 听到此话,姜语晗脸色煞白,却仍是嘴硬道,“即使圣上不信,也不该如此冤枉臣妾,以后让文武百官如何看待臣妾,况且这大殿之上,圣上如此质问臣妾,让臣妾心寒。” “这簪子上刻着的暖字,朕从前特意加了北宸特有的羽光蝶的粉末,在特定的阳光下便会有不一样的颜色。姜语晗,你欺君罔上,朕绝不轻饶。” “不可能”姜语晗不敢置信,身体却是不由自住跪在了地上,“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 秦逸之冷眼看着这个瘫坐在地上的女人,“你的全家,朕都不会放过。” 过了一会儿,又似是有些疯癫,她突然大笑了起来,“秦逸之,你当初若有半分真情待我,我又怎会如此?你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我若输了,你秦逸之必然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可是我没想到,我竟走了姜暖的后路,落得如此局面,圣上真是薄情寡义啊。” 秦逸之眯起眼睛看着这个有些疯癫的女子,使劲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可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似是感觉到了这些,伊梵闭上了眼睛,默念了一些咒语。 随之殿前的秦逸之突然捂住胸口,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看着这面前的文武百官,最后倒在了大殿之前。 远在奕国的姜暖仿佛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她看向窗外,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好,不过她却是紧锁眉毛,似乎有些不安。 “公主,怎么了?” 福禄站在旁边,见她这幅样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葫芦,你看,快要变天了。” 只见福禄头上三条黑线,公主,我叫福禄,不叫葫芦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记住我的名字啊…… 第五十四章 说错了话 可是姜暖像是没有听见的样子,执起腰间的仕佩,那玉佩,自福禄见着她起,就是一直挂在腰间的。许多的,她才依稀叹了一口气,“福禄,你可有遇过痛彻心扉的事情吗?”这一次,他福禄的名字倒是没叫错,只是福禄却并没有吭声。 姜暖笑了笑,“我倒是有过不少呢,曾经以为时间一久,有些事总会过去的,那伤疤啊,也能被时间抚平了呢,可却是愈想愈深刻,越想心里的疼痛便又加一分。” 她的脸上不知为什么,福禄瞧着她是在笑,可是那笑,实在是比哭还难看。 福禄也是纳闷,自入奕国起,也没见君主亏待她呀,为什么她总是皱着眉头,成天一副别人欠钱不还的样子,自己也没什么惹到她啊。 他小心翼翼上前,“公主,您别发愁了,这钱嘛,总会有的,您现在是公主,就别惦记着那些人不还钱了。” “………………” “要不您吃点东西,那些姑姑常说,心宽体胖,您要不多吃一点?今天的桂花糕可好吃了。” “滚。” 本还想安慰她来着,奈何姜暖听完脸色立马变黑了,一气之下竟把自己赶出来了。 福禄扁着个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清儿,立马跑了过去。 “清儿姑娘。” 站在不远处的清儿看见福禄这个样子,却也只是看了一眼,也就只一眼,便又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福禄见她也不理,独自悲伤的离开了,这姑娘与那公主都是一类的,便生着欺负着自己,这世界有没有天理了…… 北宸这里确是闹开了锅,新皇昏在朝堂之上,可是大凶啊,群臣议论纷纷,如今连这册封的仪式都闹僵了下去,恐怕多生变故啊。 此时,远在郊外的草屋内,一封书信传到了姜穆轩的手里。 北渝喝着葫芦里的酒,对这些尘事向来不太关心,充其量也就是在旁边看热闹的。 花晨经过这些天的疗养,气色已经恢复了许多,只是身体不大如前,她静静地呆在旁边,也不多事。 只是姜穆轩的脸色没那么好了,自己的妹妹还没当上皇后就被废掉,连同所在的姜府也被牵连受罪,若此时他在府中,也只怕是难逃祸端。 “穆轩”花晨将手搭在了姜穆轩的手上,却感觉到他手的冰凉,不禁握紧了他的手。 姜穆轩却像是没了什么知觉,他一向自负自己是个极其冷静的人,怎料当这些事真正发生时,他却也心乱了。 久久的,他放下了那封书信,“姜府,怕是难逃此劫了。” “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晨虽不喜姜府,却也清楚姜府怎会是轻易撼动的,眼下,姜府并没有多大的动静,怎会有劫难呢。 “信上说,羽晗欺君罔上,用了暖儿的簪子,魅惑君主。圣上一怒之下,这种事情又怎会做不出来,欺君罔上,这是死罪。”姜穆轩的手无力垂了下来,他姜府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可,不也是圣上发了文断绝了与王妃的关系了吗?姜宇晗犯了再大的错误,姜府也罪不至此啊。” 说到这里,花晨则是可怜她那皇姐,听北渝说姐姐被抓入姜府的地牢,硬生生被毁了容貌,身上都是血痕,那圣上又好到哪里去,与姐姐断绝关系,这让皇姐日后如何自处,皇姐现在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姜穆轩却只是将那封信缓缓放下,独自走出了门外。 “穆轩,”她正欲起身去寻,却被北渝伸手拦住了。 “前辈。” “让他一人静静吧。姜府大势所趋,你我都是插手不了的。” 花晨看了看外面的他,她想出手去帮他,可是她忘不了自己的丧子之痛,忘不了皇姐受到的屈辱,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静静陪着他。 汀兰居里,伊梵还是那副老样子,斟一盏暖酒,慢慢品着。 倒是伯晗一直在旁边走来走去着,这声响倒坏了伊梵的雅致。 “别再走了,我这壶酒都不能好好喝了。” 伯晗瞪着他,一把夺过了他的酒杯,“圣上都那样了,你还好意思喝酒,要喝也是我这汀兰居的酒,你几时给过钱了。” “哎”,见喝不了酒,伊梵索性看着眼前的伯晗,“你想怎样?” “身为圣上身边最厉害的门客,你不帮圣上怎么还有闲心喝酒?” “太医说了是操劳过度,才会突然晕倒的。你我现在过去也只会添乱。” “你放屁!”伯晗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瞧瞧你,连脏话都骂出来了,看来你这汀兰居的花魁怕是要换人啰,我瞧着那十里春亭的姑娘们倒是不错。” 伊梵笑了笑,打趣着说。 伯晗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却又听到这句话,一下子脸气的通红。 “你若是喜欢,以后大可去十里春亭好了,往后别来我这里,碍了我的眼。” 伊梵挑了下眉,见他这样,忍不着笑出了声,“怎么跟个女孩子一样,我知你是为圣上的事情着急,可我只是一介门客,在这群臣里又有谁肯听我的呢,你我的身份都不足以帮到圣上,现在也只能是添乱,此事,也唯有等圣上醒了再做定论。” 见伊梵说的在理,伯晗也总算是冷静下来,他看着抢过来的酒,一饮而尽,“如此,也只能这样了,也不知道圣上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伊梵把玩着手里的扇子,眼里却多了几分深意。 此时的皇宫里,秦逸之昏睡不醒,太医们用尽了办法却也束手无策,这的确是操劳过度而引起的症状,可又怎么会长睡不醒呢。 沉睡的秦逸之仿佛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他梦见姜暖笑着,牵着手里的娃娃,依偎在他的怀里。 而那娃娃奶声奶气喊着“父皇抱,父皇抱。”惹得另一个小丫头吃了错,那个小丫头长得粉雕玉琢的,她过来牵着暖儿的手,甜甜的喊道“母后父皇。” 秦逸之抱起那个像小团子一样的娃娃,开心的笑了。 这梦很甜呢,甜到秦逸之不敢醒过来,怕醒来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梦。 可是梦终究是要醒的,伊梵站在秦逸之的榻前,他的梦中所想,伊梵怎会不清楚,只是现实与梦必然是会分开的。 伊梵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来试图将秦逸之从梦里拉出来。 而在弈国,姜暖也正准备休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拿出一张纸来写了几个字,放与床头,才去入睡。 夜里清儿帮她整理床铺时好奇得看了眼上面的字,只见写的是,老天保佑,助我梦到男神。 清儿泛起了嘀咕,男神,男神是什么,可以吃吗,公主的脑回路还真是奇怪呢。 第五十五章 失踪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迷迷糊糊间,秦逸之隐约记得一个男子站在床头,神色复杂。等他从梦里醒来,却只是看到太医在旁边诊脉。 “圣上,您醒了。” 伯晗见他醒来,竟忍不住的擦着眼泪,先前,冒死入宫,死活要陪在秦逸之身边。就连伊梵劝了也依旧倔强的很。如今却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开心的流眼泪,实在让人惊奇。 “朕没事,好好的哭什么?是在咒朕么?” 语气依旧是那么冷漠,不过伯晗确是自动忽略了这般冰冷的语气,笑着说:“臣日日都在祈祷神明,想必是知道了臣的心意,圣上如今安然无恙,臣也就放心了。” 伊梵在旁边无语的想翻白眼,心里投诉着,分明是我半夜去救的人,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抢功劳了。不过他倒是没讲出来,要不然这场戏该多没意思啊。 秦逸之恍惚从梦里醒来,挣扎着起了身,“去将她从牢里放出来。” 这下子众人皆二杖摸不着头脑,“谁?” 这里面唯有伊梵知道他想的谁,却也依旧装作与别人一样,十分茫然的样子。 秦逸之静静地吐了几个字,“还能有谁,姜,暖。” 伯晗的脸色有些不大好,心虚的看向伊梵,可是伊梵仍旧是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装傻充愣,偏就他学了几分真髓。 众位太医也是惊慌的跪在了地上,一时不敢抬头。 似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秦逸之不自觉沉下了脸,“她人现在在何处?” “圣上,臣也是听说早在几日前那女子便从牢里失踪了,臣也是十分惶恐不安,不知她的去向啊!” 为首的那位太医年迈,颤颤巍巍的说道。 “既然失踪,为何不来告诉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此时的秦逸之已经面色铁青,身上骤然散发出一丝凛冽的气息,那感觉就像是塞北的极寒之地,那寒气入了骨髓,使人禁不住颤抖。 见已经瞒不过去,伯晗竟站了出来,“圣上,您,您早就下了诏令与她断绝了关系,所以他们不说也在情理之中。” “那你呢,伯晗,你在朕的身边难道也是如此不知情吗?还是你们故意在隐瞒朕,不说实情。” “我”伯晗一时语塞,竟想不出回答的话,“这,臣只是,只是” “圣上,依臣愚见,不如现在先寻回王妃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不如暂缓再做决断。”见场面氛围3越加微妙,伊梵站了出来替伯晗挡下了这句话。不过倒是成功的使秦逸之转移了注意力。 “你们几个,陪朕,去趟大牢。”兴许是过于着急了些,秦逸之连发髻来不弄好就出去了。 伊梵跟在后头,突然笑着轻声对伯晗说,“小子,我救了你一条命,想好了法子报答大人我的恩情吧。”气的伯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秦逸之到达最尽头的牢里时,那地上还有残留的鲜血,只不过因为时间的变化成了黑色的印记,然牢里确是空荡荡的。他傻傻的站在那里,姜暖,无论你在那里我都会找到你,随后不容置喙的说:“给朕去找,天涯海角都要给朕找回来,朕要她好好的出现在我面前。” 伯晗看着秦逸之生气的样子,竟全然不知眼前这个男子的心里的感受,他又气又恨,却始终含着愧疚。 伊梵看着他那副样子,不断的摩挲着手里的扇子,不置一词。 “哎,你说圣上是怎么了,断了自己的念想的是他,如今寻回她的也是他,这可不像我认识的圣上啊。”出了牢门,伯晗看着还在里头的秦逸之,忍不住拉着伊梵嘀咕着。 伊梵看着他那副不太聪明的样子,突然有几分羡慕之情,还有几分的可悲之心,“伯晗”,他出声喊住还在那里想来想去的伯晗,道:“你体会过换皮吗?痛苦万分,却又甘愿承受。” “什么?”伯晗没反应过来,突然问道。 “没什么。”伊梵无奈笑着,扇子拂下了伯晗的手,一个人独自离开了。 “今日怎么了,都是那么奇怪。”伯晗瞧着,纳闷的很。眼瞧着伊梵走远了,着急的喊道:“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啊。”忙又追了上去。 里头的大牢里,秦逸之走向了那间关着姜家人的住处,只是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恨意就越深,竟隐约觉得这件事与姜家人脱不了干系。 潮湿的地方还有些杂草,姜家人的牢房都分散在四周,秦逸之首先想到的是姜语晗。 姜语晗圈着膝盖坐在地上,身上却仍是那件华服,秦逸之只觉刺眼的很。 注意到了他的到来,姜语晗不曾抬头,“臣妾却不知如今还有这般大的魅力,值得圣上前来。” “姜暖,在哪里?只要你说出来,朕可以饶你不死。” 话音未落,取而代之的是姜语晗狂笑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饶我不死。”姜语晗站了起来,走向秦逸之,眼里却是多了几分嘲讽,“圣上可知,当日您的薄情,可当真深深刻在了臣妾的心里,那滋味,岂不是比死要痛苦千倍不是?” 秦逸之皱起了眉头,“疯女人。” “疯,比起圣上来,我怎会比上您的千分之一,当日秦牧之的兵变之日,您可是亲自张弓拉箭射在了我那个所谓的妹妹身上,您的薄凉臣妾如何学得来?呵,从前我看着你与她那样,差点真以为您爱上了她,却不想最是无情帝王家,什么情啊爱啊,的确是不可信的。” “我再问一遍,她人现在在哪里?”秦逸之看着姜语晗,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姜语晗突然不笑了,似乎做好了必死的决心,说道,“那个贱人,被我划破了脸,一个丑八怪,自然会流落街头,不堪忍辱而死,你永远都别想见到她了。” 此时的秦逸之再也忍受不住心里的怒气,踹开了牢门,一把掐住了姜语晗的脖子,连同她的脚也脱离了地面。 可是姜语晗丝毫没有挣扎的意思,她看着秦逸之生气的模样,得意的笑了,“秦逸之,你也会有今天,我,我也不冤,日后的黄泉路上有她给我作伴,我就算死也没什么遗憾了。”此时的姜语晗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却仍是嘲讽着。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最后一刻,秦逸之突然松开了手。 姜宇晗跌落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剧烈的咳嗽着。 “我不会让你死,姜暖受到的罪过,我会十倍百倍的付诸在你们姜家人身上,你们一个也别想逃,想死,朕怎么会那么容易遂了你的心愿。” 姜语晗在地上喘着气,看着秦逸之越走越远,绝望的昏倒在地。 远在奕国的姜暖此时倒是过得相当滋润,她看着眼前端茶倒水的福禄,想着那日吃的糕点,不禁回味起来。 第五十六章 惩罚 “公主,公主,您不会是傻了吧?”福禄见姜暖一动也不动,心里着实奇怪,不由得晃了晃她。 姜暖的那双眼睛看着站在一旁干着急的福禄,死命的看着他,“别晃了,再晃老年痴呆都晃出来了。”见着他这个样子,姜暖只觉得当日是脑子抽了才把他留下来。 “公主啊,奴才真是冤枉啊,我跟了公主您,自然要尽心尽力的侍奉公主了,怎么敢怠慢呢?” 福禄突然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姜暖只觉得自己要把白眼翻到天上了,“行了行了,本公主体谅你,快走快走,别碍我的眼。” 她的手恰到好处的向远处甩了甩,似笑非笑地看着福禄。突然一阵声音传入了姜暖的耳里,她循声向外看去。 远处是一抹飞翔的身影,渐渐从远处的一个小黑点逐渐到眼前,世人常说,西域雪鹰善疾行,又最具灵性,看来此话一点也不假,当初把它给师父是正确的。 姜暖伸出一只手来,像是认识她一般。雪鹰停在了她的手臂上,雪白的翅膀叠在后背上,好奇的看向她身后的二人。 姜暖温柔的摸了摸它的头,修长的手指停留在雪鹰的脚上,系着一个香囊,里面是一封信。 丫头,姜府之力,其心存矣,遭此大劫,恐连累兄矣。 短短几句话,便足够姜暖了解这来龙去脉,此时的姜暖的能力其实完全可以使北宸覆灭,可是姜暖不想,不是因为心慈,而是因为她做不到去饶恕这些人。死,就是对他们最大的仁慈。 姜暖看着心里的字,知道北渝在想什么,这个老顽童,一定明面里不去参与这些事,其实背地里偷偷关注着。只是,姜穆轩的事情自己要管吗。 她突然沉默起来,其实坦白来讲,自己除了这个世界的伊梵林夕,再无相干之人,她只是想了却自己的执念,无论姜穆轩是否受到牵连,都是免不了一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就是他们的命数。 可她记着那日姜穆轩为了她下跪,为了她不惜与亲人兵刃相见,背叛他的母亲,她还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福禄见姜暖的神情不对,便料想到姜暖有很重的心事,本打算悄悄退下,却被姜暖喊住了。 “福禄,倘若我要做一件事情,你会支持我吧。” 福禄想了想,“哪种事,若公主做的事情现在看起来不好,但结果会好的事情,那便去做吧。” “现在看起来不好,但结果看起来好?”姜暖重复着,却觉得这是个悖论。没人愿意杀了一个只是婴儿的希特勒,但他是希特勒,可他还是婴儿,换做是自己,会下得去手吗。 旁边的雪鹰看着姜暖那副样子,不由得用头蹭了蹭她,姜暖揉揉它的头,既然如此,那便救吧。先前欠了他一条命,这是一定要还的。 北宸的大牢里,姜宇晗被挂在铁链上,一动也不动。牢头们看着这样的女子,也不由得惋惜着,只能怪她惹了不该惹的人。 的确如秦逸之所言,他没有让她那么容易死。但是他所做的足以让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他先是派人去街边寻了一帮乞丐,将他们带至牢中,与姜宇晗共处一室。姜宇晗自小便是锦衣玉食,自然是不愿与这些人为伍。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到,在夜里时,那群乞丐走向了她。 姜宇晗的牢房是最里边的一道,其他的人虽在不远处,可始终隔着一道厚厚的屏障,看不到却听得见。 那个夜晚,姜家的人都是无眠的。 姜宇晗不断传来的求饶声,还有痛苦的哭声,以及那些乞丐们淫荡的笑声,在牢房里回荡了一整夜。 林裳舒不断地呼喊着女儿的声音,却被远处那些笑声盖了过去。姜相仿佛傻了一般,一直待在那里。 众人虽不曾见到,却也从这哭声中知道了一切。 唯有姜宇微坐在外面牢房的一角处,那笑容不知是在高兴还是悲伤。 次日一早,那些乞丐就被放走了,无人追究他们的职责。也无人敢去这样做吧。只有狱卒们打开牢门时那遍地的碎衣片映入了眼帘,姜宇晗衣不蔽体的躺在那里,唯有沾满泪痕的双眼还能证明她是醒着的。 她腿下的那鲜红的血刺痛了那些人的神经,他们草草的放出了那些人,随即又关上了牢门,留下姜宇晗倒在那里。 结果,不过又一日的时间,姜宇晗又被拖出牢门,此时的她就像失了魂一般,任由他们拖着,绑在了柱子上。 一人拿起那铁烙,放入火中烧的通红,可能终究下不去手,他索性闭上双眼直接的将东西放在了那姜宇晗的脸上,一声惨叫,在座的所有人都不忍看下去,可这是命令,他们必须照做。 此时的姜宇晗脸上血肉模糊,顿时晕了过去,可继而一桶水又把她泼醒,一遍又一遍的做法直至她过去。 林裳舒此时仿佛已经失去了控制,疯了一般地撞向围栏,可也只是徒劳,短短几天的功夫,足以让他们崩溃。 秦逸之看着这样的结果,沉下了眼眸,走到姜宇微面前。 想必是看淡了这些,见识到了她那姐姐所受的折磨,她闭上了双眼,“下一个,是我了吧。” 秦逸之没有回答,只是说到:“你是牧之的妻子,我不会杀你。” 听到这句话,她却突然睁开了双眼,“你说这话,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她眼里是藏不住的恨意,却只是看着秦逸之,再无其它举动。 “你知道什么?说出来,朕会放了你。” 姜宇微却笑了笑,“我的确知道一些,也可以说出来,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姜宇微看着她,突然解开了自己的衣服,魅惑的笑道,“我要你封我做你的妃子。” 秦逸之没有立刻离开,反而笑道:“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痴心忘想么?” 姜宇微走进他的身边,露出了狐狸的笑,“凭我知道她没死,我还知道她去了哪,圣上是在跟我谈条件。” 秦逸之突然盯着她,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撒谎的痕迹,但没有。 他突然搂着姜宇微的腰,“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 随即立马推开了她,冷着脸:“三天之后,朕会封你为妃,但你必须告诉我她在哪儿。”姜宇微得意的笑了一笑,“成交。” 秦逸之转身便离开。姜宇微坐在地上,却是再无刚才的样子。 第五十七章 心意 若虚谷内此时还是一片祥和之相,北渝悠闲自得的在园里浇着花,实在不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做的事情。姜暖站在远处偷偷的看着,却不想他老人老早就发现了自己。 “丫头,躲在远处不出声,你那股人精的味道早就传得到处都是。”北渝手上的功夫没有停歇,嘴却在不喋不休着。 姜暖的嘴上挂着笑,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看看这园里的花,没人打理,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北渝没看她,忙活着手里的花。 “这些花师父不是照顾得好好的吗?”她看着远处的房子还是老样子,随口问道,“原先的地方不好吗?怎么突然搬走了?” 先前姜暖回去之时人去楼空,她便猜到他们回了若虚谷,方才找到这里。 “我不喜伤害我徒儿的人的房子,再者那破地方哪有我这里好,为师舒服惯了。” 姜暖看着北渝,他嘴上虽不依不饶,却是帮着自己,这个师父,说好不管世俗上的事的。姜暖红着眼眶,却是没让那眼泪滴落。 “谢谢你。”姜暖突然说出这句话,让北渝以为听错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水壶,将那水壶丢给了她。 “师父这一生,的确最怕的就是沾染人间的事。人有情却也最无情,不过人生几载,师父却也知道,生于这茫茫尘事中,真正做到的又能有谁呢。”说罢,他无奈的笑了笑,弹了下姜暖的脑袋,“傻丫头,也许你我相遇即是天意吧。”说完灿烂的笑了。 似乎被这笑容所感染,她抱着水壶,穿过茫茫的花海,随着北渝走向了不远处的屋子。 花晨正在屋外研磨着草药,不经意瞥见了那灰色袍子,头也不抬笑着,“先生回来啦,穆轩还说今日先生怕是很晚才会回来呢。” 北渝看了看身后的姜暖,“你且看看,还有谁?” 花晨抬头,映入眼帘的除了北渝,还有穿着一身白衣的姜暖,那个她一直挂念的皇姐! “皇姐!”她跑向姜暖,开心笑道,“太好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看了看姜暖的身上,突然瘪着脸,“皇姐,他们是不是让你受了很多的苦,你看你都瘦了。” 姜暖笑着,看花晨的样子,应该是已无大碍了,她也就放心了,她摇了摇头,“我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了吗?不必担心。” “晨儿。”姜穆轩听见外面的动静,出来看了看,却不想看见了姜暖。 彼时见到她,心情的复杂难以描述,姜穆轩怔怔站在那里,一时不晓得做什么。 “穆轩,皇姐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花晨开心的去拉姜穆轩的手,笑着说道。 北渝看着氛围尴尬,也知道应有了什么事情,“丫头,你随我进来吧。” 姜暖点了点头,跟着北渝进了屋,她不是没想过与姜穆轩见面,只是,见面了又如何呢。 北渝斟了一杯茶倒给姜暖,姜暖凑近鼻处闻了闻,会心一笑,“您的茶艺进步了。” 随后,姜穆轩便进了那间屋子,就坐在了她的旁边,花晨也跟了进来。 见这样尴尬的气氛,北渝努了努嘴,“花晨丫头,我还有几味药,你帮我去整理吧。” 花晨却也不说话,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现在这间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二人,姜暖率先开了口。 “姜府一事,我已知晓。” “嗯。”姜穆轩看着她,她与从前变了许多,也许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吧。这些天,他也从北渝那里听到了一些事情。 “你,过得可好?”这些时日不见,她憔悴了许多。 姜暖点了点头,“很好。” 随之,又是一阵的尴尬。 姜暖想了许久,“姜府现在唯有你一人,你可还去救?” “救。”这一声倒是没有迟疑。 姜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开口道,“你救不了的。” 姜穆轩没有说话,或许他知道姜府的结局的确是这样,他无力反驳。 “那你为何回来?”他开口问道。 “救你。” 他突然看向姜暖,却发现她也在坚定的看向自己。 “不知何时起,我有了这具身体的许多记忆,姜穆轩,你是姜暖的哥哥,是她从小到大无论做了什么事都不会背弃她的哥哥。所以,她也绝不会背弃你。” “可你不是她,你大可以置身事外,没有必要再去承受风险,这是我们姜府的事情,你完全可以不趟这趟浑水。”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就这样去送死。你救过我一命,我不想有任何亏欠,我想,姜暖也许也不想她失去她的哥哥。”她突然执起姜穆轩的手,让他看见姜暖的记忆画面。 姜穆轩的眼前瞬间出现了一些画面,年幼的姜暖拉着自己的手,偷偷的将自己怀中的糖果偷偷塞给他。 “给你,哥哥,这是我娘给我买的,她说小孩子吃了糖就不会有伤心的事了”姜暖甜甜的笑着,让姜穆轩都不忍拆穿那样的谎话。 姜暖轻轻吹着他那双被父亲打肿了的手,“哥哥不疼,以后暖儿长大了就去学医,这样哥哥的伤很快就会好,不会每到雨天就疼了。” 姜穆轩笑了,戳了戳小姜暖的额头,“傻丫头,学医很苦的,哥哥才不愿意你去学呢。哥哥只要暖儿开开心心的。” 姜暖咧开了嘴笑着,拿出手绢有模有样的包扎着他的伤口,有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忍不住倒吸凉气时,她都会严肃着说,“哥哥不许哭哦。” “我才不会哭呢。” 已到豆蔻的少女挽着发髻,偷偷走到他的身后,蒙住了正在读书的他的眼。 “暖儿,别闹。”虽嘴上说着,然还是不忍责备的语气,笑着将她的的手拿开。 “哥,为什么每次你都知道是我啊。”姜暖看着眼前的姜穆轩,十分想不明白。 姜穆轩笑着挂了下她的鼻子,“傻瓜,我是你哥哥,我怎么会不知道是你。” “好吧。” 她突然从脚边拿起那个食盒,打开之后全是各式各样的糕点。 “哥,你快尝尝。” “哇,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勤快。”姜穆轩不慌不忙的拿着里面的一种糕点,放进嘴里细细品尝着,软糯香甜,不错,厨艺有长进。 “才不是,你尝尝,若你尝了没问题,自然牧之哥哥也没问题。”她一脸期待的看向姜穆轩。 可是姜穆轩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变了脸色,嘴里的糕点瞬间不香了。 “怎么了,是不是不好吃啊?”她有些紧张。 “这糕点忒甜了。”他看着手里的糕点,嫌弃道。又戳戳另外的糕点,“这块太硬了,那块长得太丑了,那个也不行,水放多了,你这个厨艺还是不行。” 眼看着手里的糕点都被指责了一通,姜暖哭着脸,朝他做了鬼脸,生气的走了出去。“奇怪,今日发了什么神经,我觉得挺好吃的呀。” 见她走远了,他才继续咬着自己手里的糕点,得意的笑了起来,继而又拿起另一块糕点,正准备放嘴里。 “哥。”姜暖突然探头,吓得他差点把手里的糕点扔了出去。 “我就说,我的糕点哪有做的那么差。” 姜暖得意的提起手里的食盒,得意的笑着,“走啦。” 气得姜穆轩没拿本书砸过去,他嚼着嘴里的糕点,他的妹妹自然心疼,这几日为了那个小子,手都伤了几次,他怎么肯她再把自己伤着。 总之啊,这个妹妹,就没让他省心过,不过这样也好,他可以一直这样守着她,这似乎已经是种习惯了,他突然幸福的笑了。 第五十八章 磨药 花晨站在外面研磨着药草,北渝知道她心不在焉的。 “花晨丫头,你发着呆,手下便重了力道,这药,怕是研磨不成了。” 花晨这才发觉到,看着手中费了的药材,她窘着脸,“先生,对不起。” “无碍,你若想进去,便进去吧。” 花晨急忙摇了摇头,她看着那扇虚掩的门,依旧是红着脸,“阿轩会不喜的。” 北渝笑了,这丫头,总是想着别人。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他们之间最多也只是兄妹之情,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一日夫妻百日恩。” 眼前的花晨因着北渝的调侃越发的红了脸,把头低了下去。 见状,他也不再出声,喝着壶里的酒,看着远处的风景。 若虚谷的另一边是条大川,每至斜阳落幕,渔夫的歌声便远远的传了过来,二人静静地听着。 北渝念叨了一声,“初识不知曲中意,再见已是曲中人。” 花晨仔细的听着那渔夫所唱的,其大致意思讲的是男子很早之时离开了女子,谁知女子记挂着他,多年之后,男子云游四方,自以为看破红尘世事,便拒绝与那女子相见,再次归来时,那女子已是红颜叹惋。 “是首悲伤的曲子呢,先生也遇到过这样的事吗?”她问道。 北渝喝着酒,笑了一声,“傻丫头,这样的事时间常见的很,怎么偏偏追着我不放,大抵是见惯了是非,感叹一声罢了。” 花晨虽见过的事情不少,但还是少了许多体味之处,她头靠着旁边的桩子,叹到,“若我再见一面那男子,一定要问问缘由,不留下悔恨。” 北渝看着那小丫头的样子,突然想到了颜玉,她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着的呢。 屋内,姜暖默默的将手从姜穆轩的手上移开,此时的他已经倒在了桌子上,修忆之术会对被施法者短暂性催眠,看到他们的记忆。 姜暖看见他嘴上噙着笑,突然生出一丝同情。若姜暖没有溺于水中,是否会有不同于今天之处,只是可惜没有如果。 她从屋里退了出来,却看见花晨守在屋外。 “皇姐。”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眼睛却是朝里巴望着。 姜暖笑了笑,“无碍,你进去瞧瞧哥哥吧。” 得到了她的应允,她才小心翼翼地进去了。 姜暖坐到北渝的旁边,看着闭上眼睛的北渝,“师父装睡的功夫应该再学学。” 北渝这才睁开了双眼,“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你。” 他坐了起来,“料想你也知道秦逸之在到处找你。” “我知道。” “我知你恨他,师父却也不便参与进来,是好是坏你自己看着吧。师父我啊,就不操那门心思了。” 姜暖收敛了笑容,“若我灭了北宸,师父可还会支持我。” 北渝却只是笑着,“身为医者,悬壶济世最为重要,身为掌权者,国泰民安既是要紧,可是,若你心意难平,自然是要有解决的方法,这是为人的重要之处。” 姜暖看着北渝,突然笑了,“我明白了。” 她把玩着手里的扇子,笑着。 第五十九章 进宫 “徒儿不是个仁慈的人,恐怕会误了医者的圣名。” 北渝只是笑笑,摇着手里的酒壶,“什么圣名不圣名的,不过自己做着想做的事情,与这圣名何干?” 姜暖看着远处的风景,不禁感叹道:“若像师父这般在此处逍遥,也不失为一种快活。” “傻丫头,你不似我,你有更好的选择。”北渝说的极其认真,他放下了酒壶,站起了身,拍了拍姜暖的肩膀。 姜暖点了点头,可是她心里有一把剑一直悬着,她只能继续前进,是半分退步不得了。 伊梵坐在汀兰居里,前面摆着依旧是他平日里最爱喝的雪茶,只不过今日有两杯茶摆在眼前。 “今日中了什么邪,竟倒了我的茶,谢了。” 伯晗一进来便见到摆在桌上的茶,想也不想就拿起来喝。 “这茶不是给你的。” 他刚凑到嘴边,就生生被伊梵这一句话堵了回去。 “你再倒一杯就是,我汀兰居又不缺这一杯茶。”嘴上说着,他却是把茶放回了远处,伊梵的脾气他还是知晓的。 他盘着腿坐下,伊梵放下了手中的那盏茶,“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伯晗便不情愿的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道,“得,我这就帮你去查,一天天到晚就只会催我。” 见伊梵没有丝毫要感谢他得意思,他不甘得扯了扯嘴角,便出了门。 等到这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伊梵一个人,他突然感觉到什么,将眼前的茶向后扔去。 那茶杯却稳稳当当落在了空中,似是有人接住了一般,随后姜暖便从那虚幻之中走出,她看着手里的这盏茶,这是司夏最爱喝的茶。 她端着那茶杯走到他的面前,却是放下了那茶杯。 伊梵没有看着她,他看着她手里的那把扇子,那把剑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你想拿司夏的剑杀我?”他的脸上的笑有些不羁。 姜暖忽略了这句话,径自坐在了对面,“不介意我喝杯茶吧?” “请。” “我记得司夏最喜欢的就是这雪茶,还以为没有人会煮呢。” 伊梵转着手里的扇子,没有吭声。 她举起手里的茶,看着伊梵,一口一口的喝下。 “你腰间的玉佩是司夏的吧。”她笑道。 伊梵第一次下意识地隐藏着。 她眼里瞧着,将腰间的仕佩放在了桌上,“想必司夏看到这样应该也会开心吧。” 她似乎是有些醉了,却喝的是茶。眼下的话却是说了出来。 伊梵沉下了眼眸,他不知哪里来的怒火,似乎被人窥见了心思般,突然踢翻了前面的桌子,手里的扇子幻化出一把剑,直接刺向姜暖。 似乎早有准备般,她躲开了。手里的扇子也幻化出一把剑,抵挡着那把剑的冲击力。几个回合下来,却也勉强可以躲过。可她低估了伊梵的能力,那一剑所带来的冲击力远比她想象中要厉害许多。终究是抵挡不住,她朝后退了几步,吐出了鲜血。 眼瞧着那剑要刺向自己,姜暖却也没有躲开的意思,她就站在那里,可是那剑却在她眼前停下了。 “为何不躲?”伊梵问着,她究竟想干什么。 “你若执意,我如何躲得掉?”姜暖看着眼前的伊梵反问道。 “你浪费了司夏的剑和灵力。”他将自己的剑重新幻化为扇子,握在手中,背过身去。 “马上离开吧,你不属于这里。”他丢下这句话,便化作一阵青烟去了别处。 姜暖擦去嘴角的血迹,才缓缓露出了笑容,自己赌对了,他下不去手的。 她艰难的起了身,强行封住自己的血脉,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个屋子里没有了人。若不是那碎成两半的桌子,方才证明了有人的痕迹。 原先的王府里,林夕坐在秋千上,无聊的晃着。自从秦逸之登基后,原来的王府便荒废了,这里的人少得可怜,就连伊梵也很少见到了。除此之外,林夕似乎记忆里就没多少人了。 不知何时,秋千竟突然荡了起来,吓得林夕急忙抓紧了绳子,她连忙回过头看去,却看见伊梵满脸笑容看着自己,她才放下心来,享受着这般时光。 过了很久,秋千才慢慢停了下来。林夕看着满头大汗的伊梵,笑着替他擦了擦头上的汗。 伊梵似有些恍惚,依稀许多年前,司夏是同样的神情,她笑着替自己擦汗。他一时恍惚了些神,抓住了林夕的手。 林夕有些惊讶,却被伊梵慢慢抱入怀中。 直至她冷静下来,却没有动弹,任由他抱着自己。 伊梵闭上了双眼,忘记了与姜暖的见面。他希望此刻是真实的,司夏能和自己打闹,会捉弄自己。 或许冥冥之中上天希望他还有机会弥补对司夏犯下的过错。 姜暖回到了若虚谷,只是回来时却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那玉佩,是个神奇的灵物,受到的伤越重,所修炼的法力就越强,只不过期间要受到多大的痛苦就不得而知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竟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位俊俏少年郎,她扇着手里的扇子,独自一人上了街。 街边的告示围满了人,姜暖细看着,那榜上的人,竟是姜宇微。 榜上之言,大抵是秦逸之要封姜宇微为贵妃,特招一位画师进宫为她作画。 别的倒没什么,只是百姓议论着当今圣上先是姜宇晗打入牢中,如今又是娶自己侄儿的妻子作贵妃,堪称一件奇事。 姜暖看着,即使已选择淡忘过去,可如今回想仍是有几分刺痛。 秦逸之,你倒是一点也没变。 想了想,她撕下了那张告示,走到官兵那里,交给了他们。 官兵们正着急着无人来揭榜,现下正十分高兴,立马带着她入宫。 姜暖走过那一段路,每走一步,那景象就在眼前,心口的伤疤便被撕下一层,脸上却是没有任何波澜。 走到宫门处时,正碰上姜宇微正坐着从宫门出来,随行的人正低着头行礼,她也是如此。 等她走后,那前面的军官却轻声问旁边的人,“这不是原来寐钦王的王妃,怎么如今成了贵妃了,这不是乱了礼数吗?” 旁边的人则回答道:“就是说啊,这原先还听说圣上寻原先的王妃呢,可这几日却又是这般,不知道闹哪出呢,再说,这圣上不就是规矩吗,礼数不礼数谁管啊,你可小心点,别让别人听见了。” “明白明白。” 二人虽说的极小声,却仍是被姜暖听的真真切切,她说不上有何伤悲,只是那心里的痛却是比那换皮要痛上万倍。她强行忍着,终是走完了那场路。 第六十章 见面 大殿之上,坐在龙椅上的男子依旧是冷漠如故,他看着那些大臣的奏折,有条不紊的批着。 姜暖随着那些人进入大殿之内,她看着那个冷静的男子,心里的痛苦却也越深,随之而来的还有不知该如何面对,便索性埋下头去。 “圣上,为贵妃娘娘招的画师已经找到了。” 秦逸之却并不在意,他翻着手里的奏折,视线不曾看向之外的东西,“我知道了,既是为贵妃招的,就送到她那里去吧,不必来问朕了。” 前面二人互看了一眼对方,心领神会,“是。” 原本以为就会这样结束,姜暖正准备跟在他们后面离去,却不想伯晗突然闯了进来。 两人擦肩而过,伯晗不经意间撇了一眼这画师的面相,突然停住了脚步,喊了声,“先生,留步。” 姜暖暗叫一声不好,自己虽用了法术易了容,可是自己受了伤,这法术撑不住多长时间,她假装不曾听见,继续向前走着。 “画师先生。”伯晗见那人不停,只当是那人没听见,便又喊了一声,这一声,却吸引了秦逸之的目光。 见没了办法,姜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她感觉到秦逸之的眼神在自己身上,须得更加冷静。 “这位大人可是在叫草民?”她笑着问。 伯晗走进那画师,眉目清秀,偏那双眼睛生的极好,有几分熟悉之感。也正是如此,伯晗才回只从匆匆一瞥便注意到她。 “你长得不错,可有兴趣来我那汀兰居啊?” 他一脸坏笑。 “伯晗。”秦逸之看着他,似乎在提醒着他,这里是大殿,任何人都不得放肆。 见圣上出了声,伯晗只得规规矩矩的,他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可真是可惜,自己的汀兰居可就少这样的清秀少年。 见伯晗不再盯着自己,她心里才放了心,转过身去。 秦逸之却突然看着那名画师,方才他转身的神情像极了她,眉眼处带着愁。 他一下子失了神,却又被伯晗拉回现实中,“圣上。” “怎么了。”怎么可能会是她呢?她一定很恨自己吧,怎么会来见自己。 他收了收神,继续专注在国家的事情上。 “圣上,那画师长得还真是不错。特别是那双眼睛,真是漂亮,我还只见过姜”,他刚想说出来,却又赶紧闭了嘴,姜暖是秦逸之心里的疤,他怎么突然就忘了呢。 果不其然,秦逸之身上的气息有些许的寒冷,伯晗只觉得自己仿佛跌入了冰窖,“我想起还有事情没有办,圣上,若无其余的事,我便先走了。” 伯晗现在只想开溜,他慌忙找着借口。 “慢着。”秦逸之喊住了他。 “刚来就想走?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随意惯了?”秦逸之不动声色的说道。 “呵呵,怎么会呢?”伯晗陪着笑脸,“您错怪微臣了。” “姜家的人留不得。”他说出这句话,变了脸色,与刚才的纨裤子弟截然不同,他知道的。 “你心疼了?”秦逸之看了眼他。 “微臣不敢。”他低着头。 “我知道你一直有个喜欢的姑娘,在姜府。” 这句话更是犹如一道雷直直的击入伯晗的心底,他自认为他一直把她藏的很好,不曾轻易流露出自己的情感,怎么会这样。伯晗的手心冒着汗。 似乎看穿了他的伪装,秦逸之笑了,“不必紧张,我自会留她性命。不会连累无辜之人。” “谢圣上。” 第六十一章 为何救我 秦逸之看着他的神情,似乎想看穿他的心思。 “你,很喜欢她?”他试探性的问道。 伯晗点了点头,是脸上从未有过的认真模样。 “既是喜欢,为何不留在身边?” “她太干净了,我配不上她。”伯晗苦笑着,却是眼含心酸。 秦逸之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作答。 “圣上也这么认为的吧。伯晗自一十三岁跟着您,就一直在您的身边,这些年,手上的鲜血已经沾满,可每次我看到她的眼睛里,都好像看到了光一样,可是,我却始终不敢靠近她,她值得一个更好的人陪在身旁,那人却不能是我。” “你下去吧。”原来终究抵不过那样的回答,最后只能说这么一句。 他坐在椅子上,想着伯晗说的那句话,陷入了沉思。 姜暖走着,却意识到自己的容貌已经发生了许细微的变化。 “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就在这时,伊梵笑着走进了他们。 “这人倒瞧着面生啊。”他指着那个画师说道。 “大人,这是给贵妃娘娘找来的画师,正要前往太和宫呢。” “哦?”伊梵疑惑着,走进了那画师,突然低下头,“现在的画师都长得这般清秀可人了,大人我身边正好缺一个。” “这。”前面的两位瞪大了双眼,他们可没听说过这大人喜欢男人的呀,虽说坊间是有一些伯晗大人与伊梵大人的传闻,这难道是真的? 后面的姜暖顶着那张画师的脸咳嗽了两声,“这不太好吧。大人,我是为贵妃娘娘画像的。” “既然进了皇宫,见谁不是见?”他故作暧昧的执起她的手,靠近唇边,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还是说你想见圣上?” 前面的两位已经十分不淡定了,他们吓的咽了下口水,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姜暖笑着想挣脱他的手,没想到伊梵的劲那么大,竟挣脱不开。伊梵笑的像只狐狸,眼里却装的满是柔情。这个人,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他们二人此刻的纠缠在前面二人眼里以为是打情骂俏。 “告诉贵妃,人,我带走了,她若想要,就去找圣上吧,罪名我担着。”伊梵也没歇着,看了前面傻眼的二位,拉起姜暖就走。留下那二人还愣在原地。 “老大,我们怎么办?”那其中一人无奈的看向另一人。 “我也不知道。” 这二人在风中凌乱。 等到了四下无人处。 “放开我。”姜暖看着他,竟完全不知他究竟想做什么。 伊梵也不再拉着她,立马放开了手,利落的转身,看向她,手中的扇子不知何时已打开,他又收起那扇子,“你不看看你的脸?” 姜暖听到这么说,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救我?”她问。 伊梵看着她,突然有些好笑,只是脸上恢复了些戏虐,“就这么结束了,我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呢,少了些许乐趣。” “况且,既然你承了司夏的灵力,就应当好好的掌控,而不是沉不住自己的性子肆意妄为。” 他转过身,“秦逸之满北宸找你,你却自己跑到这里来,我倒还是小看了你。” “承你所言。”姜暖盯着他。 “我等着你如何开场。”秦逸之笑道。 第六十二章 事实 见不是久留之地,姜暖索性准备离开。却又突然停下,觉得应该再说些什么。 “我左右不过是最终灭了北宸,为那些人报仇,可我看不懂你,伊梵,你所做的我都看不明白。”她说完这一句便离开了。 伊梵笑着,看着这日暮西垂,觉得甚是有意思。她的脾气倒是与司夏极像。 她躲在暗处看着往来的士兵,默默拿出一颗药丸服了下去。此刻她体内才恢复了些许力气。 几日之后便是封妃之日,如今姜家被捕,不出意外应在大牢之中,那么首先,就拿他们作为开场吧。 姜暖回到了若虚谷,谷内的景色似往日一样,只是多了几分萧瑟之感…… “姜,暖。”她回头,却是姜穆轩。 他说话时略有磕绊,大约是不知该叫她,索性便以自家妹妹的名字来称呼了。 “姜公子。”姜暖礼貌的笑着,只是变了称呼。 见这样,姜穆轩的脸色有些黯然,却又很快恢复如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之前我的态度不好,是我不对,失利了。” 姜穆轩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这么做的。 “姜公子不必如此,我说过,欠下的终归是要偿的。以前的话现在也不会变。”姜暖不知道是以什么心情说下这些话的,但她还是要说,这是事实。 姜穆轩没再说什么,他明白是为了什么。 “姜公子,有些事的确如过眼云烟般,你是个聪明人,你的母亲,你自是心中最了解的,你既并非她的血脉,也必然不能保证她对你就只是亲情。” 姜暖一字一句的说着,可是姜穆轩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我母亲视我如己出,我知你恨我母亲,却也容不得你半分诋毁她。” 姜暖皱了下眉,“你又是何必,你明知道她害得花晨丢了孩子,也知她为了取得弈国信任,亲手给你下的什么药你也都知道,却仍是执意如此吗?其实以你自己的性子,必然是一直1都知道的,却甘愿被她利用,这人心,我当真看不懂。” 姜穆轩的心里有些动摇。 料想这些话起了作用,她叹道“姜公子,在姜暖的记忆里,我记得你是她在姜府唯一可以依靠之人,你可知,她为何而死吗?” “为何?”似乎触到了心底里的那块深处,他紧张的看着她。 “是你最敬重的母亲派人推下河中的,无人救她,无人在乎,连她自己,都放弃了求生的可能性。” 她突然觉得可笑至极,眼前这个人真的会是非不分到被亲情蒙了双眼吗?连自己的母亲害死自己的心上人也未可知? “这件事,想必姜公子也不会不知道吧。” 姜穆轩有些呆滞,却又笑了起来,末了,才仿佛认清了事实般瘫坐在地上,喃喃道,“的确,暖儿落水后我确实查到了些东西,只是我不愿相信罢了,我以为母亲就此收手,她也的确与我保证过她不会再伤暖儿一分,我也信了,原来并非如此。” 姜暖沉默的闭上了眼睛,“有些事,并非姜公子想象般那样美好的。” 她朝着前方走去,不去看背后的姜穆轩,有些事情是无法回头的。 她看着北渝远远的站在屋檐下看向她,她走近。 “你该给他些时间的。”北渝虽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却也猜到了七八分。 她同他站在一侧,笑着说,“有时我在想师父不过年长我五岁,却是一副成熟稳重之样,料想这么做也有好处。” “你倒是胆子愈发大了,敢来开我的玩笑了。”他也不恼,只是笑。 “我当年问师父可有什么遗憾之事,师父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 “那现在呢?”她问道。 “现在啊,自然也是有的。”北渝回答道。 “我知你可知天下事,想必颜玉的事你也知道,你若怪师父我,我也绝无怨言。”北渝的眼里突然有了丝悲伤。 “目之所及皆是回忆,心之所想皆是过往,眼之所看皆是遗憾,只是这样罢了。”姜暖说着,突然想起这句话。 “日子久了,女娃娃换了个样倒还真有些不习惯。”他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这样的姜暖才是真正的那个她。 “师父说笑了,徒儿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她转身跑向屋内。 “你也别偷听了,出来吧。”北渝看了看躲在旁边的花晨,打趣道,“学什么不好,学偷听。” 花晨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先生,对不起。” 她看了看姜暖离开,才松了口气,还好没发现我。 “你皇姐她会不知道你在这儿?”北渝笑着,小姑娘还真是单纯。 她脸上有些窘迫,只能看向远处的姜穆轩。 “不去劝劝?”北渝喝了口酒,指了指远处的姜穆轩。 她摇了摇头,眼神里有些坚定,“我不去。先生,我恨他的母亲,恨极了。可我又爱着他,舍不得他难过。有的时候,我常常想自私那么一点点。可我不能。” 她心疼的看着远处的姜穆轩,继续说道,“我是奕国的公主,我有自己的使命,不能只因儿女情长就去葬送我的国家。我再爱他,也不能拿整个国家去开玩笑。” 北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果然年轻人的世界还是有些复杂。 北渝又喝了口酒,突然感觉有些困意,便对花晨说,“你看着他,我困了,先去睡啰。” 花晨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北渝回过神提醒道,“姜穆轩那小子有些憔悴,别让他太累。” 花晨脸色有些不自然,“大概是阿轩这几天练武,不曾好好休息。” “说的就是练武嘛。”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咳咳,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呢?” 花晨看着他,“明明就是先生你自己提出来的啊。” 北渝也不再理会,急匆匆回屋去了。 花晨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姜穆轩依然在不远处独自回着神。在未来究竟是什么路,还须得他自己想明白了才行啊。 不过显然在弈国,福禄显得很郁闷。 他捅了捅旁边的清儿,“你说公主在那边是不是想我们了?” 清儿不理他。 他自顾自的说道,“公主也不知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照顾她?” 清儿忍不住在他头上暴扣了一下,“你能不能好好做你的事情?” 第六十三章 真相 “想我了?”姜暖冷不丁站在福禄的后面,笑着看向着他。 不过福禄倒是背后一阵寒冷,他看着后面的姜暖,“妈耶,鬼啊。”感觉吓得倒是不轻,他连忙退后了好几步。 姜暖径直翻了个白眼,大摇大摆的走到桌子旁吃着糕点,“这糕点不错嘛,谁做的?” 福禄躲在清儿后面,怯生生的举起了手,“公主,我做的。” “福禄,你胆子这么小的啊。”姜暖撑着脑袋,一脸狡诈的看向他。 “公主,您猝不及防出现,是个人也会被吓到好吗?” 姜暖顿时脑袋上三条黑线划过。 “公主,您不是在北宸吗?怎么会突然回来了?”清儿看向坐在一旁悠闲的姜暖问道。 “这不是想你们嘛,没事回来看看。” “公主。”福禄陪笑道,“你还有这种本领啊。” 姜暖待嚼完那一块糕点,又喝了些水后,心满意足的看向他,伸出一根手指向福禄勾了勾。 福禄似乎有些害怕,迟迟不肯上前。 “不吃你。”姜暖笑着。 福禄这才慢慢上前去。 “厉害吧?”姜暖问着。 福禄点了点头。 姜暖嘴角勾了勾,“想学吗?” 福禄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好像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不,不想。” “真的不想?” “真的不想。”以公主的个性,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呢,他悄悄擦了擦汗。 见吃饱了,姜暖满意的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立马换了副严肃的的神情,”清儿,我不在的日子就还是老规矩,就说公主静养。” 清儿点了点头。 她看向一旁的福禄,“倒是你,若是闲的没事,别老往皇帝那儿跑,你跑了我面子往哪儿搁?” “是,是。”福禄连连点头。 知道他们做事有分寸,简单交代了一番,“走啦。” 不过说话间的功夫,姜暖便幻化成青烟,消失在那奕国之中。 福禄目瞪口呆的看着,好久才回过了神。 另一侧之中。 屋内金碧辉煌,连那站着的美人都是以华服居于身上。 “什么?”姜宇微皱着眉,“不过区区圣上的谋客,就要走了本宫的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妇人看着似乎平静,却是突然转身将桌子上的一众玉器尽数砸到地上,连那头上的珠钗也因她用力过猛而使劲的晃着。 “本宫倒要看看,这谋客到底是何许人也?” 她鲜艳欲滴的红唇却是勾了个角度,手上刚刚才摘下的花瞬间在手中被捻为粉末。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啊啊,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啊啊啊啊啊啊,头好痛头好痛,啊啊啊啊啊,不想动不想动。 好了,以上是本人的自我调息时间,现在,让我们切回正题。 啊啊啊啊啊,要凑字数,啊啊啊啊啊啊,想不到想不到,啊啊啊啊啊,作业多作业多。 嗯,现在真的要切回来了,1,2,3,4,5,6,7,8,9,10。 伊梵依旧是一身白衣,外面却是加上了一层紫衫,他手握扇子,大摇大摆走进了秦逸之的书房,“见过圣上。” 秦逸之没有看他,只是先开了口,“听说,你把贵妃的画师抢走了?” “是。”倒也回答的干脆。 “为何?你若想要,大可以去汀兰居寻伯晗,何必揪着不放?”看秦逸之意思,倒像是劝他放手,就是不知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眼前是什么滋味。 “回圣上,臣只是觉得那人像是臣的旧识。觉得分外亲切,才会一时冒犯罢了。” 秦逸之走到他的身旁,“旧识,我记得你似乎在北宸没有什么熟悉的人。“ ”臣也是机缘巧合下意外觉得相似,没想到在偌大的北宸竟能意外遇到,也许是上天注定。“ 伊梵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至此,秦逸之也不再理会这件事。 “你可有她的消息?” 犹豫了很久,他终究是问了出来。 “她在北宸的亲人不多,朕记得除了那姜府,她最熟的便是你和之前府上的那位掌事姑姑。“ “回圣上,无。”伊梵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 “她大概真的恨极了朕吧。”秦逸之叹息道。 “臣一直有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正想问问陛下。” “哦,能让你不解的问题可不多,说来听听。” 秦逸之倒是很好奇。 “臣听闻寐钦王兵变当日圣上似乎对王妃欲取其性命,深感震惊,不知是否有其事?” 秦逸之的脸色突然黯淡了下来,“若我说没有,你可会信?” 伊梵不语。 “的确,我与太上皇很早就关注到姜府,也知道姜暖的真实身世,她的存在对我们来说是个威胁,是留不得的。可是,与她接触下来,我怎么可能没有动心,她是我明媒正娶,八台大轿抬进王府的妻子。可是,太上皇绝不会轻易就放了她,她是曼殊夫人的女儿,有这么一个身份在,他怎么可能忽略掉。” 秦逸之逐渐会想起当时的画面,他看着姜暖那双倔强的眼睛,亲手将那枝箭从身体拔出,他快要疯了,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她注定,与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他说这话,像是认了命般。 秦逸之若有所思,他看着秦逸之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突然想到什么,他拜别了秦逸之,匆匆离开。 秦逸之眼里的悲伤突然全部收住,他看看匆匆出去的伊梵,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柳昭,跟着他。” “是。” 汀兰居内,伯晗盯着楼下喝的起劲的叶谦,这小子有点意思。 一个白色身影急急的登上了楼,“哎?” 伯晗一头雾水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伊梵,“今儿你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了?” 却不想伊梵执起他的手,拉着他,“你跟我来。” 伯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伊梵拉进了屋。 后面看着的人皆是一脸玩味的表情。 屋内的二人相视而笑。 “算你小子聪明,还有默契。” 伊梵笑着拿出扇子。 “我跟你还谈什么,我还不了解你。”他笑了笑,“不过,你做了什么被人跟踪,你若不想必是能甩得掉的,什么目的。” 伊梵也不急,坐着喝了口茶,“保密。” 伯晗无奈,“行吧行吧,你这个性子是左右也改不了。” 伊梵倒了杯茶,递给他,“你这汀兰居好歹我也是供了不少银子的人了。”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他接过茶,“不过我可听说那说书人现在的故事可是把我们俩编了进去。盈利颇丰哟。” 第六十四章 交换 伊梵倒是对这些事不太在意,只是捎带着问了一句,“那你不收取点费用?岂不浪费了我俩的名声?” 伯晗只说:“你知道的,如今谁会在意这些事?” 伊梵笑了。 “门外是什么人?”他竟不知道伊梵还有被跟踪的时候。 “你的故人,柳昭。”见如此,他也不隐瞒。 “他是圣上的人,被他跟踪自然不奇怪,奇怪的他跟踪的是你,你是不是瞒着我些什么?”伯晗试探性地问道。 伊梵笑的云淡风轻,“是你想多了。” 见他不肯再说些什么,伯晗自然是不会追问,迅速转移了话题,“你方才可曾见到叶谦那小子?” 伊梵想了想,似乎是有些印象。 “那小子可真能喝,我这汀兰居都差点被他喝穷了。”伯晗看着楼下那位酩酊大醉的叶谦公子,实在是想不到北宸竟有这么一个怪人。 伊梵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的确,他半醉半醒,看来喝了不少酒,若不是伊梵是神,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他这装醉的模样。 那张脸,太像御霖了。 “他有几日在这儿了?”伊梵开口问道。 “算到现在也不过三日。“伯晗回答道。却见伊梵下了楼,便也心生好奇。 “我看柳公子醉的不浅,不妨送他回去吧。” 伊梵站在他的面前,却与那夜见到的神情一模一样,淡然,从容,风度。 叶谦不去看他,推着别人就跌跌撞撞往前走,伊梵上前扶住他。 “叶公子小心。”他笑着,却又不动声色扶着他进了马车。 伯晗在后面看的一脸疑惑。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见马车行驶越来越远,伊梵坐在车里,“叶公子不去演出戏当真是可惜了呢。” 叶谦仍是装醉不醒。 伯晗只当他睡着了,自顾自说道:“我还以为叶公子是为了见我才一连几日来这汀兰居,原是我多心了。” 叶谦突然起身看向他,笑了,“你很聪明。” “多谢夸奖。” “如何看出我是装醉的?” “猜的。”伊梵的回答倒也简练。 叶谦看着马车行驶的方向,“圣上的门客,可真是不一样。” 伊梵没有说话,只是笑而不语。 见他没反应,他又继续说道:“我听闻圣上的门客是比昔日的木风门客还要不同反响的人,也由此生了好奇之心,可是这天下竟然还有我叶谦查不到的人,伊梵,你是第一个。” 伊梵把玩着手里的扇子,“叶公子严重了,我只不过一个普通人,岂可与天下闻名的木风门客相提并论,至于我的身份与来处,也着实太过平凡,终究是一个去处罢了,又有什么可以查的呢?” 他看了看叶公子腰间的龙纹玉佩,质地清莹,却是一直随身佩戴,难怪他身上有那种气味。 “想来叶公子不会平白无故找上我,总不会为了叙旧而来的吧。” “的确不是。”叶谦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我知先生有一能力,能够借占卜之术知古今之事,甚至能寻得普通人寻不到的东西。” “你想让我帮你寻找故人?”他问道。 叶谦点了点头。 “叶公子可知我是圣上的人?必然也是知道我断然不会帮你的。” 叶谦似乎早已料到这样的后果,从怀里拿出这一样东西。 伊梵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微微眯了眯眼睛。 第六十五章 寻觅 “素闻先生一直在寻找此物,不知可否以此为条件来作为交换?” 伊梵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如何帮你?” “我要找的那个人先生怎会不知道?”叶谦问道。 伊梵从那件东西上移开目光,“我又不是你,怎会知道你要找何人?” “我要找的是秦牧之。”叶谦认真的看着他,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伊梵看着眼前这个人,他是个凡人,可他身上又有着不属于凡人的气息,一个在北宸赫赫有名的风流公子也有这般在意的事情吗? “恕我无能为力。”伊梵突然回答道。 “为何?”叶谦的语气突然急了。 “已故之人,如何找得到?” “就算是只剩魂魄,我也要将他带回来。”叶谦紧紧抓着手里的东西。 “为何?”伊梵很好奇,他不明白这世上竟也有凡人不自量力,神倒也罢了,秦牧之身上难道还有什么吗? “高山流水,难觅知音。” 叶谦的样子与以往截然不同,伊梵坐在马车里,微微闭上了双眼思考着。 约莫着半柱香的时间,他睁开眼睛,“成交。” “当真?”叶谦心里的欣喜大于惊讶。 “我说了自然不会反悔,只是若是找回来又如何,若是被圣上发现,他都是个死字。” 伊梵说得平淡,不代表叶谦心里也是这般的平淡。 “只管替我找回即可。” 伊梵撩起了车帘,“时候也不早了,叶公子,就此别过吧。事,我会替你办的。” 伊梵下了车,叶谦却在后面看着,“先生。”他突然喊道。 “我知你不是普通人,圣上的野心不小,还是趁早离远的好。”他喊道。 伊梵转过身,笑着,“多谢叶公子的忠告。” 只这一句,便又转过了身独自一人走着。夕阳低垂,那光照在伊梵的身上,却又感受不到那般的温暖,他生来,就是个凉薄的神。 皇宫里因为封妃之事倒是平添了几分热闹,可是秦逸之只是平静的坐在城墙上,他拿出那支白玉海棠簪放在月光下细细的凝视着。月光凝结在那支簪子上,那支簪子里镌刻的暖字还在那里。 若是姜暖该多好,秦逸之看着那一轮皎洁的月色,回想着他与姜暖的过往,一点一滴,都刻在心里。 御霖告诉过他,“姜暖不属于这个世界,如果他一直抓着不放,什么后果都是未可知的。” 他想过要狠心对她的,恨他要比爱他更容易淡忘吧。他一直很好奇姜暖的世界是怎么样的,那里有些什么。 “圣上,更深露重,您还是早些回去吧。”身后的小太监忍不住说道。 他却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他没有想过爱上了是什么感觉,可是真正有了这种感觉,却又觉得舍不得,他从来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也没想过凡事终有例外。无论结果怎样,他是不是该放手,让她离去,也许那样,会不会好一点。 姜暖仰望着那一轮明月,月色皓婉,只是身上多了件衣衫,她转头,“师父。” “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里赏月。”北渝打着哈欠,却没有丝毫离开的样子,陪在了她的身旁。 “睡不着罢了。”姜暖笑着。 “心里装着许多事,自然睡不着。”北渝回答。 “细想过来,其实徒儿不知道该做什么,口口声声说灭了北宸,可是北宸的人何其无辜,不过是那几个人罢了。师父是不是觉得我很傻,自己一直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她苦笑。 北渝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气,“什么傻不傻的,你若想做什么去做便是,师父还是那句话,任何人都做主不了你做的决定。” 姜暖沉默了。 他摸了摸姜暖的头,笑着,“心里有万般事,若做到别人丝毫无垢病之处怎会那么容易,纵然只是一花一木,也做不到人人喜欢,何不随着自己的内心呢。” “你的体质一直寒冷,师父虽不懂为什么,却也觉得这几日你心事越来越重。” “师父,”姜暖不知该不该告诉他,她看着他温润的目光,却只是说道,“只是这些事烦心罢了,不必担心。” 她站了起来,“天气寒冷,师父回去休息吧。” 见她不肯说,北渝自然不会追问到底,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她有意回避,“既是这样,你保重身体。” 待他走后,姜暖克制不住身体的副作用,一下子吐了许多血。 这几日,身体越来越冰冷,她即使再不知,也明白自己的期限不多了。她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身体,压不住神的灵力的,这些她都懂,可还是这样做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如何,她都要走下去。 她面无表情的擦去了嘴上的鲜血,像一个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汀兰居内,伊梵突然睁开了眼,随即胸口一种猛烈的剧痛袭来,他擦去嘴角的血,只不过刹那间便知道姜暖被反噬,这个傻丫头,他顿时睡意全无,他的魂原是追随在姜暖的身上,索性还是能感受到她。 若虚谷内,姜暖睡着,却是不断做着噩梦,她皱着的眉头,额头上全是冷汗。 伊梵悄然坐在她身旁,他盖好她的被子,却又被她梦中踢开。他轻轻替她擦着汗,不断的为她注入灵力,抚平心绪。 慢慢的,姜暖进入了睡梦中。伊梵整理好她的碎发,那块仕佩还在她的枕头旁。伊梵拿了起来,那玉是当日他请了全国最好的工匠打造的,与他腰间的是一对,这玉佩,原是司夏的。 他放回原处,看着眼前的姜暖,不禁笑了笑。司夏从小陪着她,这丫头倒是将司夏的脾气学的一分不落,有的时候,他几乎都有了错觉。仿佛司夏还在。 可是,如果不是她犯了那么多错误,司夏也不会虚弱的这么快。为她承受了这么多,又为了什么呢。 姜暖迷糊的睡着,恍惚间看到一个人影,他坐在床边,笑着帮自己掖好被子,默默坐在那里,她想去拉那人,却发现她在睡梦中动不了。 他看出姜暖似乎有些醒来的意思,在她额头点了一下,姜暖便又沉沉睡去。 他想着今日见到的那样东西,似乎有些了犹豫。 第六十六章 偿还 姜暖醒来时,阳光已是透着窗户照在她的脸上,她伸手欲挡住那光,却又是放了下来,那感觉,很温暖。 今日,是姜语微封妃之日,姜暖将仕佩握在掌心,眼神里却是有一丝坚定划过。 她从桌上拿走了之前的扇子,随即消失在那间屋子里。 姜语微的寝殿之中,她坐在那里,拿着胭脂在嘴上沾了沾,随即勾勒起一副笑容。头上的珠钗在烛灯之下绚烂,她看着铜镜里的那个自己,想着自己姐姐那副样子,拿着她当个警示,也是好的。 门口的小太监传话来,“娘娘,吉时到了。” 她微微抬头,笑着站起了身,将手放在了侍女的手里,朝着既定的地方走去。 秦逸之没有换上那身早为他准备的衣服,他只是抚摸着那上面的每个纹路,想着若是今日的人是她的话,他该有多开心啊。可那只是一场美好的幻想罢了。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那白玉海棠簪,便放回怀中,今日,便能知道她在哪里了…… 没有人在意那间黑暗无光的牢房,更没有人去在意里面人的死活。 姜语晗还是被绑在那里,只是低垂着脑袋,依稀留着一口气吧。 林裳舒和姜相坐在那间牢房里,也像个木偶一般没有任何的话语,或许他们早就认识到了这个局面已经无力回天,林裳舒只是觉得好笑,这么多年却只是为别人做嫁衣,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算准了仪式举行的时间,姜暖举着一把伞,头发只是用一只木簪挽着,出现在了牢房之中。 她用法术迷晕了守卫和里面的看管之人,却让那三个人保持清醒。 姜暖朝着那个地方一步一步走着,每走一步,心中的恨意便越深,今日,便是你们偿还的时侯。 一直走到姜语晗面前,她才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眼前这个苟延残喘的人,用法术提起一旁的水桶,径直泼醒了眼前的这个人。 “啊。”一声惊叫,划破了牢房里的安静,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过来。 这一声尖叫也将林裳舒的思绪拉回到姜语晗身上,却随即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向姜暖,问道,“怎么是你?” 醒过来的姜语晗呛了几口水,才看清眼前这个女人的模样,露出了和她母亲一样惊恐的表情,“姜暖。” 姜暖冷笑着,“是我。” “你这个贱人,你想对我女儿做什么。”林裳舒拍打着牢房的柱子,喊着,眼睛里却是有着将姜暖粉身碎骨的冲动。 姜暖看向她,眼睛里却是有着逼人的寒意,只那一眼,便让林裳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似乎有些厌烦她的吵闹,姜暖手只是抬了抬,林裳舒宛若被人下了哑药一般,说不出任何的话。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竟多了一丝惊恐。 姜语晗看见这幅样子,疯了般的想挣脱束缚她的绳索,向姜暖扑去,却也只是徒劳。 姜暖回过头看着这个面色狰狞的女人,伸出手掐住她的下颚,凑到她耳边说道:“我当日对你母亲说过,她最好弄死我,不然,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姜宇晗,你做过的事情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你欠御霖的那条命,我要拿回来。” 如果不是你买通别人企图让我贞洁损失,御霖怎么可能会受伤。 她笑着看着这个女人,话却是对着姜相和林裳舒说道,“好好看着你们的女儿,这是你们的最后一面了。” 林裳舒使劲拍打着那间牢房。却毫无用处。姜相看着站在那边的姜暖,眼里全是震惊。 姜语晗恶狠狠的看着她,嘴里嗤笑道:“你杀了我,捞不到任何的好处,贱人,我化作厉鬼也会在你身边,就凭你,哈哈哈哈哈。” 姜暖冷眼看着,“死到临头还嘴硬,你觉得我会害怕你吗?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那个姜暖,早就死了,还有,你当日和你母亲做了那么多错事,就没想到会自食恶果吗?” 姜语晗瞪大了眼睛,姜暖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嘴上勾起一抹狰狞的笑。 “杀了你,会脏了我的剑。”她悄然退后了几步,伸出手在姜语晗身上施了法术。 瞬间,姜语晗的身上顿时起了青烟,隐隐有烧焦的味道。 姜语晗这才惊慌了起来,喊着救命,她使劲的挣脱着,却是毫无用处。 渐渐的,姜语晗身上开始冒出了火星,她的脚上感觉到了灼烧感,身上也越来越热,不知不觉中,那火便瞬间点燃了全身,“啊啊啊啊啊。”终于忍不住疼痛,姜语晗痛苦的叫着。可是,此时的牢房出奇的只剩下她的喊叫声,却无人跑过来救她。 这座牢房,在朝廷的最偏处,如今封妃之日,任凭姜语晗喊再多遍也是不会有人前来的。 眼前的姜语晗被火包裹着全身,整个牢房充斥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姜宇晗痛苦的扭动着身子,可是她被绑在那里根本动不了。 林裳舒疯狂的撞击着牢门,眼角止不住的留下泪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姜暖冷眼看着这种场面,感受到火光在自己面前闪耀着,那种暖和阳光不太一样,这种暖还有血的味道。 姜语晗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直至最后没有一点点声音,化为了灰烬。 林裳舒看着这一切的过程,瘫坐在地上。 姜暖随即将姜语晗的魂魄收到仕佩里,那里封印着一种地狱,没有光亮,只有孤独,炙热,姜语晗的灵会在里面,直到很久,都会用来偿还她所犯下的罪孽。 随后,姜暖只是打了个响指,那柱子上竟凭空出现了另一副姜语晗的身体。变换之术,不过是一种把戏罢了,只不过,那上面还有她的血,凡人认不出的。 她转身看向倒在地上的林裳舒,轻启朱唇,“别急,下一个就是你,你也逃不掉。” 林裳舒眼底似乎要把她吃掉一样。 姜暖轻而易举从那间牢房穿过,来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掐着她的脖子,靠着墙,林裳舒的脚竟渐渐脱离了地面。她死命的挣扎,姜暖只是冷冷的笑着,“你杀曼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也会有这一天。” 林裳舒惊恐的看向眼前的姜暖,面色惨白。 见玩的够了,姜暖将她甩在了地上,蹲在了她的面前。 林裳舒抬头看着她,却是被姜暖一巴掌甩了回去,“这一巴掌,是替曼殊打的。” 姜暖抬起另一只手,甩在了她的另一侧脸上,“这一巴掌,是替花晨的孩子打的。” 最后,她扬起了手,重重的甩在了林裳舒的脸上,“最后这一巴掌,是替死去的姜暖打的。” 林裳舒的脸上已经是红肿的不成样子,她的嘴角还躺着殷红的血,她捂着自己的一边脸,眼底里却是有些惊恐,“你,不是姜暖。” 姜暖只是冷笑着,看着这样的一个人,没有说话,嘴里默念着咒语。 林裳舒的身上立马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心口像是千万只蚂蚁咬过一般,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仿佛起了什么变化。 她慌乱的想抬起手,却发现只剩下了一层皮,她的眼睛里出现了惊恐,在片刻之后,地上的林裳舒已没了踪影,只剩下了一层皮。 “是或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你所做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你。”姜暖笑着。 依旧将她的魂收集到仕佩里,那里同样有个好去处在等她。 随后,手轻轻一挥,立马出现了另一个林裳舒在那里。 她看向最后的姜相,目光呆滞,除了有些震惊,整个人就像个木偶。 “难怪,被下了药,已经是个废人了。” 她并不会让这个人死去的原因,大约是他心里还有对曼殊的挂念,只是朝堂之上,他为了官位权利作出的选择。 她伸出手收走了姜相的所有记忆,现在的姜相只是一个不会说话,不能行动,神智不清的老人罢了。 姜暖站起了身,朝着大门走去,眼下,还有那几个人了。 大门处有一青衣男子,挽着发髻,手上把玩着一把扇子,站在那里。 姜暖直接忽略了他,推开了牢门。 “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杀了他们,以他们的灵魂来滋养司夏的灵魂,不愧是你。”他突然说道。 姜暖停了停,“我说过,我欠司夏的,会还回来。” 伊梵看着这个虽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子,掩盖不住的虚弱,“姜穆轩那里你怕是已经交代不了了吧。今日一事,秦逸之早晚要发现的。” 姜暖笑了一声,“做都做了,在乎什么后果。”说完,便消失在伊梵眼前。 伊梵看着这寂静的牢房,仿佛一切也没发生过一样,他微微低头,竟第一次在自己的心里问着这是对是错。 第六十七章 查清真相 姜暖在出现在若虚谷的一刹那就已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划过嘴角。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嘴角的那一抹猩红的痕迹擦掉,眼角的狠戾也逐渐消散。 这幅身体,是越来越支撑不住了。终究只是凡人之躯,还是会受到反噬。 她站了起来,白色衣裙上还有着沾染的泥土,却是没闲心管这些了,她已经感觉到仕佩里有了一丝灵气。 当然,皇宫里可就没这么好了。 这次却是安然无恙的举行了封妃大典。 皇宫里灯火璀璨,大红的烛光燃着,照亮着秦逸之的脸,他走向坐在床边的姜语微,“朕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现在,朕要知道她在哪儿。” 姜语微看着这个眼前冷酷的男人,冰冷的语气,到底是出身皇宫的人,他眼神里的厌恶,像极了秦牧之看她的样子。为什么,为什么姜暖可以得到那一抹柔情,她凭什么。 她缓缓站起了身,“妾身自然明白。她与我哥哥交好,想必是在同一处的。他们从小一直长大,我哥哥待她,比亲生妹妹还要好。若她得了幸福,圣上还要去破坏吗?” “姜穆轩。”秦逸之念着这个名字,心里却是闪现的他看着姜暖的样子,不觉怒火中烧,可恶,我怎么没有想到,若虚谷! 他没有再看姜语微一眼,匆匆离去。 姜语微的脸上有了异样的笑容,一个男人,怎会容忍喜欢的女子对别人动心呢,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哥哥,哥哥,你不要怪妹妹。 秦逸之赶回寝殿之中,小太监一脸担忧的跑了过来,“圣上,牢狱那边出事了。” “什么!”怎么可能,他立马去了牢狱。 林裳舒和姜语晗像两个没有了灵魂的躯体,安静的躺在那里。 仵作一遍又一遍的验着尸体,可答案都是一样的。偏偏这两人既不是中毒,也没有痛苦的表情,隐约这牢房里还有烧焦的味道。 他向秦逸之复了命,秦逸之赶到时,姜相傻呵呵的笑着,似乎失了心智一般。 “江初。”他喊到。 “圣上。”一个黑色的人影闪现,跪在他的面前。几年回去,江初已从最初的那个小随从变成了在边关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他回来时,却听闻姜暖中箭之事。 眼下,他是秦逸之的得力心腹。 “朕要你查清所有事,去若虚谷将姜穆轩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完这句话,他没再多做停留,离开了大牢。 江初看着这个圣上远去的背影,他隐隐约约有了不祥的预感。 突然,有人将他扶了起来,那人的容貌生的极好看,江初认识他,他是门客伊梵。 “不必惊慌,圣上只是要一个答复,你给他就是了。”他拍了拍江初的肩膀,随后笑着离去。 江初看着那人的笑容,没有多说话,他看着那个一脸痴呆的姜相,曾经声名显赫的姜家,还有那个总是会笑的姜王妃,她在哪里呢。 若虚谷内,姜暖闭着眼,回忆着御霖的样子。 已经过了好久,隐隐约约快要忘了他的样子。印象中,御霖一直是那个闯了一堆祸背后替她默默收拾的人呢。那样的人,永远都是一副笑容,留给她的也是笑容。她睁开眼,一切又都化为虚空。她想伸手去触,却只能碰到一股空气。 也许,马上就能相见了,她这样想着,嘴角有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突然,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属于这里的气息,姜暖搜寻着记忆,是他。她坐起了身,随即隐去了身形。 “你是谁?”姜穆轩看着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江初沉着的问道。 江初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任何表情,“我不取你命,只是将你带去皇宫,你跟着我走即可。” 姜穆轩却突然闪开,速度之快,连江初也冷了身,他冷着脸,这次,刀换了个方向,握在了姜穆轩手中。 江初依旧是那句话,“姜公子,请随我去皇宫。” “我的家人呢?”姜穆轩冷声问道,手上却不肯放松。 “您现在,怕是见不到了。”江初说道,他从来不会说谎。 “你说什么?”姜穆轩有些震惊,他皱了皱眉。 “姜语微被封为贵妃之日,您的母亲与妹妹被发现在大牢之中,什么后果相比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至于姜相,现在也变成了一个得了失心疯的老人。” 江初如实回答着他所知道的。 姜穆轩却险些踉跄了几步,脸色十分难看,手上的刀也掉落在地,“是谁杀了他们?” “来者高深莫测,无法知晓。” 江初看着眼前突然颓废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是王妃也在这里,一并带回。”江初补充道。 不知从何时起,天上下起了大雨,可是江初与姜穆轩就站在那里,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姜穆轩脸上写满了痛苦,雷声大作,大雨滂沱,冲刷着这一片土地。 大雨打湿了姜穆轩的头发,衣衫,他拿起那把剑,径直往江初刺去,江初躲开了,他从小就是跟在秦逸之身边,他体会不了这种痛苦的感觉。姜穆轩落了空,却没再对着江初,他突然大笑起来,将那把剑径直刺向自己。 江初有些震惊,他想去阻止,却也已经晚了。 突然,那把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开了,姜暖站在远处,身上还是那件白衫,只是依旧隐去了身形,谁也看不见她。 江初惊讶的看着这一切,从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 姜穆轩被撞向了一旁,失去了知觉。 姜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在她眼角,有一滴泪划过。 她看了看背后那个身穿青衫,同样隐身的男子,伊梵也同样看着远处那副场面,却又十分平静。 “你现在心里什么感觉?”他问道。 “痛,很痛,”她皱着眉,她的心口仿佛真的有被撕裂般,紧紧攥着胸口,却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伊梵顺势接过了她,他感受到她身体里的那副力量渐渐有些变化,同时,她的身体也愈加虚弱。 他皱了下眉,一把把她横抱了起来,离开了若虚谷。 不经意间,她腰间的仕佩与伊梵腰间的玉佩相触,竟隐隐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第六十八章 拜别 秦逸之在殿内抚着琴,琴声悠扬,却道不出谈琴者的思绪,谈不走他的悲伤。 一曲作罢,他才抬起头,“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他那话是朝着帘幔之后的人说的,以他的性子,有外人进入他又如何不知。 “圣上。”莳烟从后面走了出来,像是从前一样,她习惯性的将手搭在了秦逸之的肩上,可是他躲开了。 莳烟低头自嘲的笑了一声,“我早已忘了圣上是圣上了。”她静静地走到他的面前,坐了下来,自始至终,秦逸之不曾说过一句话。 “今夜月明人依旧,只怕是心境却早己大不相同,连周边的人也不一样了。”她抬头看向外面的月亮,依旧是那么清冷的氛围,清冷到她以为这里只是她一人。 过了许久,秦逸之方才开口道:“我把你当作妹妹,烟儿。” 莳烟听这句话停了许久,似乎是在强迫自己接受这样的话,“我与伯晗,圣上一同长大,我对圣上的感情,旁人怎会不知,只是圣上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如今又岂是一句当作妹妹可以抵消的。” 秦逸之自知亏欠她许多,说道:“你若愿意,朕会昭告天下,认你为义妹,为你寻一桩美满的婚事。” 莳烟却只是看着他,眼里含满了泪水,却仍是不忍流下来,始终抑制着。“圣上,直至今日我才知道,您从来没试着去了解一个人。我从十二岁跟着你,不管您说什么,我都会努力去完成,我以为,你会明白我的真心,可是,您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的吗?” 她退后了几步,“从姜暖开始,我第一次怀疑自己对圣上的情感,如今看来,似乎的确如此。” 秦逸之只是看着,没有丝毫一句去解释,似乎他不需要解释什么。 莳烟跪了下来,那一声跪的圣上在整个安静的大殿之内显得格外刺耳,“奴婢自知有罪,望圣上能恩准自己前往城外寺庙,奴婢愿伴佛祖左右,从此为北宸祈福,望其昌盛。” 直到这时,秦逸之的眼里才仿佛有波澜划过,稍纵即逝。许久,他才开口,“决定好了吗?” 这一次,她没有再去看秦逸之,她跪在了地上,双手贴着头,“是。” 又是一阵的沉默,“既已决定了,便去吧。” “谢皇上。”莳烟起身,她的眼角还有泪滴落在脸上,她突然笑了,泪水流淌,“原以为自己还能陪您走下去,现,只能愿圣上安康了,从此,后会无期。” 便转过身,一步一步朝大殿之外走去,至今记得,在十六岁时,那个自己喜欢的男子在她面前舞着剑,陪着她在大雨中罚跪,他笑着对自己说,“阿烟,我们是永远的朋友。” 原来,当真只是朋友,无外乎君臣,只当是自己错付了初衷,这一守,便是五年。 秦逸之在她身后,心里有一块地方空了,那个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姑娘终有一天也离自己而去了。他想挽留。可是却什么也没做。直到莳烟没了身影,他也没有说什么。 汀兰居内,伯晗席地而坐,有一小厮突然跑过来,“主人,有人找。” 说着递过手中的木簪交与他。伯晗却一下子站了起来,“她人呢?” “在门口。” 他见状连忙向外走去,灯火缭绕之间,女子站在汀兰居前安静的等待着。 “阿烟?” 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莳烟转过头,笑着看向他。她灿烂的笑容始终印在了伯晗的心里。 “怎会突然来此?”他问道。 “来跟你道个别。” “道别,你要走了吗?”他有些失落。 “嗯,北宸太大了,我想好好走一走,看看周围的风景。”她笑着说。眉眼里依旧是年少时的欢喜。 “那,你好生照顾自己。”伯晗想伸出手挽留她,却心里一下子没了底。 “嗯,保重。”莳烟看向他,终还是说了一句,“我姐姐淳伊虽是为姜家效力,却还是一心向着圣上,望圣上能够好生待她。” “我会替你转告的。”伯晗突然认真起来,莳烟知道他一向没个正经,却从来都遵守诺言。 “如此,我便放心了,珍重。” “阿烟。”伯晗突然喊住她。 她转过身疑惑的看着他。 “我始终会在这里等你,很久很久,不会变的。汀兰居,永远都在这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他的眼里多了分深情和坚定。 莳烟没由来的鼻头一酸,却还是转过身,不再看他一眼。 伯晗在那个时候感觉到心里空了,他还记得,曾经有个女子,在秦逸之抚琴时,跳着舞,那是他此生看过最好看的舞蹈。女孩一身裙纱,手上的铃铛随着风作响,那是他心里的回忆,他吹着笛子,看着那抹身影,心里多了几分欢喜。那样的场景,怕是再也遇不到了。 那个女孩,是莳烟,在他心里,这个女孩的笑容永远都是干净的。 他将那根木簪放入怀中,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他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秦逸之抚着琴,只是没由来的,那琴弦竟不知为何断了,他看了许久,竟怀念起那个时光,久久的,他才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做错了什么吗?他心里问道。 灯火摇曳着,他的身影在烛光的照耀下依旧是那个样子,曾经,那里是有三个人的影子的,如今,只剩他一个了。 那年初夏,约是很好的时节,秦逸之想着,他应是对她有过欢喜的,只是在遇见姜暖后,他把所有的欢喜都给了她。对她所剩的只是主仆之情了。 姜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她隐约记得大雨之中发生的事情,坐起了身。 她注意到旁边坐着的伊梵,“你醒了。”他笑道。 “为何救我?”姜暖看着眼前的男人。 “救你又如何?”他反问道。 “我是不是很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努力强迫自己记住那样的恨,却又发现自己做不到。” 她心里很难过,她看着曾经温润如玉的男子在大雨里痛苦绝望却又无能为力,可她却是害他这样的罪魁祸首。 “你什么也没做错。”伊梵终于开了口。 她坐到她的身边,“言儿,你没有做错什么。不必拿来惩罚自己。”他轻把她拥入怀中,安抚着她,如果她做错了,自己又是在做什么呢…… 可他没有放手,只是安抚着她,像是习惯了这般了…… 自己,也乱了分寸。 第六十九章 做出决定 姜暖脱离出他的怀抱,她伸出手来第一次抚着伊梵的脸,说来也奇怪,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细细端详着伊梵,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如曾经一样,身上永远都是不染风尘,纵使处在之中,却也不带一分一毫的纤尘之息。 “你心里既想她能活着,却又为何要救我呢?血亲之人,唯一祭之。你是懂得这个道理的,从前我一直在想这或许我永远都不会有这一天,却也不曾想到我竟也有着番局面。世间之事如此之多,我倒也懂得了不少。” 眼下她笑着,倒像极了那慷慨赴死的人,从前她不是这样的。 伊梵静静看着浅笑温婉的姜暖,竟一时忘记移开目光,“你像极了她,却也不像她。” 他说道,“司夏性格沉稳,我还记得她初见我时的模样,却也是一副不谙世事之样。我负了她,千百年来,一直想找机会弥补,却倒也无济于事,只愿她安好便罢了。她离去之时,我隐约觉得这事与你脱不了关系。你从小便是司夏陪伴的,我虽不清楚为何她会甘愿成为守护的人,但我不想让她伤心。” 他轻刮了姜暖的笔尖,“你呀,我岂会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你素来不忍别人欺侮,如今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他这语气带着宠溺之意,却是让姜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以你的能力,想知道当日之事并不是什么难事,可你却迟迟不想这样,在你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他的,对吗?”他轻声问道。 姜暖沉思了半会儿,却不曾做出回答,真的是这样吗,动了心,便放不下情了。她低头不语,料想她是有自己的心思的,伊梵起了身,“你且在这里歇息罢,这事情,你自己要仔细地想。” 她轻点了点头,见这样,他便也不再说什么,推开房门便出去了。 伯晗站在秦逸之的身旁,这大殿之中却也是安静的很,安静的如同这大殿像是虚设一般,包括他。 “阿烟去找你了?”秦逸之漫不经心问道。 “是。”只是一个字,却又让这里陷入了无休止的安静之中。 “圣上。”伯晗再次开了口,“听闻淳伊一直在姜府,阿烟希望她姐姐能有个·好的归宿。” 秦逸之突然看向了他,却也是许久才开了口,“如此,你便做安排吧。” 他没问原因,只是应允了此事,大抵莳烟的事情他心存愧疚。 “伯晗”,他突然喊着名字,“朕做错了吗?” “什么?”伯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眼中,秦逸之从来都是想好做什么便不会后悔的,他有些吃惊,但现在,他是君,他是臣,他仍旧是恭敬的答道:“圣上做错了什么呢?” “我原以为有了皇位就会有了一切,那么任何代价,必定是要付的,可是现在,我反而怀念那年初夏,你我阿烟三人的时光,还有,还有那年初见姜暖的目光,”说到这时他整个人的目光都变得温柔起来。 “我从未见过一个女子是那样的,让人猜不懂摸不透,与她在一起的时光,竟成了我现在唯一最留恋的,我还以为我和她的时间会很长,我想让她穿着凤冠霞披出现在我的面前,却没想到我是那个伤她最深的人。” 伯晗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听着他说着我,听着他说着,自始至终,他却再没有说些什么,也许,这样的秦逸之才是做真实的,是那个笑起来风流倜傥,头法只用一根紫绳扎起的潇洒少年,这皇宫,就像是一座囚笼,硬生生让他成了那只不能飞的鸟。。 “圣上,江初求见。” 他突然又恢复到那副冷漠的表情,“见。” 江初一身狼狈的进来,他跪在地上,“臣没能带回姜穆轩,请圣上责罚。” 那日醒来后,姜穆轩便没了踪影,反倒是他躺在北渝的床上,“臭小子,若是醒了便走吧,这若虚谷,不是你呆的地方。” 江初匆匆拜别后,便一路直奔而来。 料想自己没能把人带回来,圣上必会责罚自己,他已做好了准备。 出乎意料的,秦逸之只是道了一句,“起来吧。” 这一句,江初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伯晗见江初啥站在哪里,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做了个手势,让他离开。 可是哪成想江初是个只认死理的人,只是站在那里,径直掠过了伯晗的手势。 秦逸之见他站在那里,“怎么,还想被责罚不成?” “属下没有完成任务,理应受到责罚。” 秦逸之突然对他有了兴趣,他靠在那张椅子上,眼神里却是有几分对他的有趣,“既是如此,便去领十板子吧。” “是。” 如此,江初才肯退下。 只是,他转身的一刹那,便迎来了伊梵的目光,他看着他,却是有些熟悉。 擦肩而过,伊梵突然转过身,看向他,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难怪,当日若虚谷见到的不是他是谁,倒是有缘。 便也只是匆匆一眼,他便回过神,走到了秦逸之的面前,“圣上。” 待起身后,他继而看向他身旁的伯晗,却也见着伯晗再给他使眼色,还别说,那搞怪的表情在伯晗脸上还别有一番趣味。 “这是右相的奏折,你看看。” 伊梵拿起桌上的那份奏折,这内容不过是现在国泰民安,眼下,圣上也应为北宸国脉考虑,这后宫不可只姜贵妃一人。 这老头儿有意思,伊梵看着这奏折,倒是比圣上还急。他将奏折放回桌上,“圣上的确也应为此事考虑,臣瞧着,右相连了几位重臣,依臣看,倒也未为不可。” 伯晗一脸狐疑的看向自己,大抵的表情意思像是说自己傻了一样,他却淡淡而笑微微带过。 “臣知您一心想要找到王妃,但如今后宫空缺,朝堂之中必会揪着此事不放,所以,不妨圣上便做给他们看,想来,若王妃有意,必也会来的。” 这句话倒像是触动了他,秦逸之思索了片刻,“那便依你所言,交给下面去办吧。” 伯晗在旁边看着伊梵,一脸的疑惑,竟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 第七十章 承认 “他要选妃?”姜暖一脸疑惑的看向伊梵,却也只是看了一会儿,像是自顾认命般低下了头,“也对,他是圣上。” “他之所以答应选妃,也是在听到你之后才同意的,你不想去看看他选中的会是什么样的?”伊梵却也不强迫她去,只是适当的提醒。 “此事我需再想一想,我想回若虚谷了。” “好。”知道她此时心不在焉,他也没有过多的挽留。 若虚谷内。 “师父。”姜暖喊了一声,这北渝还是老样子,卧在榻上喝酒,喝得不省人世一样,跟个老酒鬼一样。 “嗯?”北渝惺忪的睁了睁眼,一女子的身影就映在自己的眼前,他揉了揉双眼,见看清来者是姜暖,才睁开了双眼。 “哟,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只是说完这句话时,又继续睡了过去,丝毫不再理会她。 见师父这样,八成是只能等到他醒来了,“唉。”无声的叹息之中。 她走到另一间屋子里,却只见花晨坐在那靠窗的位置上学着缝补衣服,姜暖认得那件衣服的料子,是姜穆轩的。 “皇姐。”见姜暖出现,她欣喜的喊道。 姜暖的嘴角抿出了一丝微笑,看向了她手里的那件衣服。 见姜暖盯着,花晨有些害羞,“前几天看见穆轩的衣服上有些针线出现了问题,便想着替他补一补,只是我不会,就去镇上学着那些绣娘,谁知道她们竟然嘲笑我,说我缝的跟毛毛虫一样。”说到这里,她生气的努了努嘴。 姜暖看着她那双手,原本的纤纤玉手,现在反而多了伤口,想必是缝的时候被伤的,便安慰道:“缝的很好,哥哥会很高兴的。” “真的吗?”花晨欣喜的问道,看了看手中的衣服,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不经意便流露了出来。 姜暖看着眼前的花晨,前几年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如今为了自己的夫君也会亲自缝制衣服,算一算,来到这个世界都几年了,自己那日以命做的交换,是不是有点后悔了呢,如今,该作何打算呢。 “皇姐,皇姐,你在想什么?”见她发呆,花晨忍不住问道。 “啊,”她回过神,随即笑道,“没什么。” “哥哥呢?”从刚才进屋便没有看见姜穆轩的人影,她不禁好奇问道。 听到这话,花晨的眼神却有点黯淡下来,“前几日,不知为何,他满身伤痕的回来了,自回来之后,他便终日沉默,听先生说,那日江初来找过他,我不知这其中缘由,这些天,穆轩就一直在后山练剑,皇姐,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姜暖回想起那日的情形,眼前自然而然会想起那一幕,她安慰道:“我去看看他,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花晨拽着姜暖的袖子看着,满脸期待着。 不忍拂了她的意,姜暖点了点头。 后山的竹林一片幽深,那旁边便是那一处泉水,姜暖到死都不会忘了那一个地方。 花晨说的没错,那竹林深处隐约有一处闪现的人影,剑影飘渺,虚幻无踪,那竹叶却丝毫沾不得他的身,姜暖远远的看着,却不知该如何走着。 她看了看旁边的花晨,她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夫君,若是告诉他事实,他以什么面目去面对花晨呢。 也罢,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姜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着。 察觉到外来者的气息,姜穆轩停下了,竹叶洒落,却看到熟悉中的那一个身影,他愣了愣神,却又很快转移到花晨的身上,扬起了微笑。 花晨见到他,开心的跑了过去,姜暖则是停留在原地,只是看着,不再上前。 “怎么跑出来了,你身子虚弱,不能吹风的。”姜穆轩看着眼前一脸欢喜的花晨,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说道。 花晨摇了摇头,抱住了他,“我担心你。” 姜穆轩任由她抱着,却并没有任何的举动,他看了看远处的姜暖,却又很快回避了眼神。 姜暖也下意识地回避了眼神,略微低下头去。 姜穆轩拍了拍花晨的后背,柔声道:“好了,我不是好好在这里吗?快回去吧,免得又着了凉。” 这句话虽是柔声的,却也透露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语气,花晨向来都很听他的话,自然而然点了点头。 走的时候她看了看姜暖,又看了看身后的穆轩,见他还是笑着看向自己,才笑着回了头回去了。 只是花晨一走,姜穆轩却收敛了笑容,独自一人练起剑来。 姜暖也并未说什么,只是走到他的不远处,靠着一根竹子坐下来,看着他练剑。 约莫着过了许久,姜穆轩才停下手中的动作,走进了那靠着竹子的姜暖,蹲了下来。 “如今,我只问你一件事,若你说不是,我必会信你。” 姜暖没有说话,心中已想到了他要问什么。 “我家人之事,是否与你有关?”他说这话时很紧张,脸上却又故作平静,殊不知他手中的剑在微微颤抖着。 姜暖看着他,大方的承认了,“是我做的。”一脸的平静,仿佛置身事外一样。 姜穆轩的眼睛顿时红了,他努力按耐住心中的恨意,似乎极力的忍耐着,心中便是愈加剧烈的疼痛。 他突然站了起来,手里的那把剑直逼向姜暖,却又在很近的距离停了下来,他,似乎,下不去手。 反观姜暖,她往前挪了挪,“你若此刻动手,或许还有机会。” 见他迟迟下不去手,姜暖握住那把剑,朝胸口刺去,他甚至来不及去反应,而姜暖也只是眉头皱了一下。 “穆轩,”她平静的喊道,这是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也是最后一次,“我不后悔这么做,曼殊夫人的死与你母亲脱不了干系,我容貌为你母亲所毁,花晨的孩子也因你母亲而失,你的好妹妹当日暗中指使他人欲毁我清白,御霖也因治我身上之毒而死,那毒,是你母亲下的。至于姜相,他当日抛弃曼殊夫人,他可有一分一毫的歉意,他可给过一丝一毫的信任?” 她的嘴上血开始漫出,可她似乎没有什么顾忌,依旧很平静的再说着,“我虽不是姜暖,但这么些年,你的两个妹妹对姜暖欺侮,对她欺骗,府里下人对她动辄打骂,父母不闻不问,即便有你在,难不成你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不受欺瞒,直至她死,你当日可知?” 姜穆轩却一下子没了怒意,他看着眼前的人,纵有千万种理由,却也没有办法否认,这些事都是事实。 姜暖苦笑一声,将那剑拔出胸口,只是疼的不太像话,却还是忍着痛站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后悔 “我之所以还能承认,是因为我从没有后悔我做的事情,所以这一剑,我愿意承担。” 姜暖的眼睛里他看出了那般坚定和倔强,姜穆轩握着那把剑,却又觉得烫手一般,相顾无言之中,他转过了身,“我自知亏欠你许多,如今你说的这些,我无力反驳,但,他们是我的亲人,你若让我选择原谅你,那便是对他们的违背,姜暖,你我此后形同陌路,若是他日相见,我绝不会心软。” 姜穆轩走的很决绝,却无法忽视姜暖的目光,他丢下了那把剑,沿着他们来时的那条路,离开了那片竹林。 而姜暖只是站在原地,不自知红了眼眶,胸口的血被捂着,她看着姜穆轩离开的背影,这世间,她以局外人的身份却是以为丝毫没有做错,可若是以人情论之,便是错了。 感受到姜暖身体的变化,伊梵很快便出现在她的身后,搀扶住她,“你怎么样?” 姜暖虚弱的摇了摇头,“不碍事,小伤罢了。” “伊梵,”她突然转头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伊梵对上她的目光,一时竟回答不上来,不妨坦白道:“是非对错,我回答不上来。”眼看着她越发的虚弱,便知道她压制不住体内的那力了,便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却分明听到怀里那人说道:“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真好。” 说完这句,她便晕在了他的怀里。 看着怀里的她,伊梵微微皱了下眉,不知她为了压制那些东西花了多少力气,却还是假装的云淡风轻,他有些心疼。 衡殷王府自从圣上临政之后便变得空荡荡的,府里剩下几位下人,还有林夕。 伊梵将她带回了府里,一转头便看见了林夕。 只见林夕盯着榻上的人不动,“我,似乎对她很熟悉,像是一位故人,我是不是认识她。” 伊梵回头看了一眼榻上的人,转头对她说道:“我晚些时候与你做些解释。” 林夕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她走进那女子,却又感觉到大脑里满是剧烈的疼痛,零零散散的碎片漂浮在脑海里。 “林夕,”他出声喊道,“我看你今日有些不适,先回去休息吧。“ “可是,”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对上伊梵的眼神,他的目光里有一种摄人心魄的能力,让她没有理由拒绝。 “我知道了。”林夕不甘的回头看了一眼,就走出了房间。 伊梵看着姜暖,不知她在梦里做了什么噩梦,竟满头大汗,他拿出一块手帕来轻轻给她擦拭着,却不小心惊醒了她。 姜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待看清是伊梵后松开了手,似乎有些失望。 “你好好休息。”似乎没有被这样影响道,伊梵只是帮她盖好被子,柔声道。 “我们,还回得去吗?回到我们的那个时代。”她突然开口问道,却又像在问自己,伊梵转身看她时却又已经闭上了眼睛,会的,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选妃大典准备的已经差不多了,伊梵仔细叮嘱好林夕,便匆匆赶往皇宫去了。 彼时伯晗正陪着秦逸之下着一盘棋,一黑一白,不过秦逸之却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伯晗瞧着,却也不做声,只是到了最后,他轻落下一子,“圣上,您又输了。” 秦逸之先是一愣,看着眼前的这盘棋局,突然开口道:“伯晗,她会来吗?” 伯晗收起了手中的棋子,“圣上,臣不知。” 似乎知道这样的回答,秦逸之却愣了会儿神,“她应该会来的。”这话,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棋盘上的输赢,有时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秦逸之执起手中的黑子,细细端详着。 “伊梵,你说,是吗?” 他问道。 远在一旁等候的伊梵抬起了双眼,却与伯晗的眼神对上,那目光似乎隐隐约约有担忧之感,他只能刻意回避了,恭恭敬敬的回答道:“臣听闻故人下棋,只在乐,君王下棋,在民,落子无悔,只是这些。” 伯晗细细观察着秦逸之的表情,可是却只是一副平静之样,看不出个所以然。 待秦逸之看向他,却是偏向了另一个话题,“筹备的怎么样了?” “只等圣上了。” 秦逸之点了点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伊梵不语,只是站在旁边。 伯晗瞧着,一时竟不知找什么来活跃气氛,只能假装咳嗽。 “你怎么了?” 他抬头就看见秦逸之盯着自己,顿时有口气没提上来,闷在了胸口,他连忙捂住胸口,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伊梵在一旁看着,不自觉忍着笑。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伯晗看着旁边的伊梵,开口道:“圣上,我可以回去吗?” 秦逸之挑了挑眉,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伯晗立马站了起来,拉起伊梵就走。 “慢着,”秦逸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把伊梵借朕一会儿。” 伯晗立马回了头,苦笑着:“别啊,圣上,汀兰居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呢,微臣一个人处理不来。” 隐隐约约,竟有几分哭音出来。 伊梵憋着笑,却是一动也不动,害得伯晗回瞪了他一眼。 见这副模样,秦逸之耐心的说道:“伊梵是朕的门客,再说了,这之前汀兰居不也经营得好好的吗?” 伯晗看了一样旁边憋着笑得伊梵,抿了抿嘴唇,见伊梵也示意他离开,只得很不情愿地松开了伊梵的袖子,“微臣告退。” 伯晗回到汀兰居处,百无聊赖得看着这些喝酒的人,这没了伊梵在身边,也没什么乐趣。 “柳昭。”他喊道。 “去给我找几样下酒的小菜,我要一醉方休。”没了伊梵,他心情也不好了。 柳昭看着他那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想必又是什么地方招惹到了他,埋头吩咐了便退了下去,这伯晗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话说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汀兰居的客人也少了许多,他是越想越郁闷。 还有那位柳公子,为何近日都不来了,没了他,这银子也少赚了不少,“唉”,架不住伯晗哀叹一声,只能喝酒,有道是举杯消愁愁更愁,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不觉,竟醉了过去。 第七十二章 约定 眼下,是该考虑考虑那个秦牧之了。伊梵微眯着双眼,看着这个坐在房间里安安分分的人,难得他有如此平静的时候。 “既然阁下在这里,为什么不讲话?”秦牧之突然笑了,这种温暖的笑容,竟还能出现在秦牧之的脸上,只怕是活久见。 伊梵却也不急,慢慢悠悠的坐在了椅子上,别有兴致的扇起了风。“这不是怕打搅了王爷的雅兴吗?” “王爷”,秦牧之念出这两个字,竟有些嘲讽。“先生是在说笑,哪里有什么王爷,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罢了,能做些什么,不过终日坐在这里熬着岁数罢了。” 伊梵也只是听着,瞧了他几眼,“的确,现下谁都知道姜语微成了姜贵妃,前任王妃不知所踪,秦逸之一人独掌权力,阁下倒是不如做个普通人好一些。” 这话秦牧之听得没有表情,只是那突然搭在膝盖上的手突然攥了起来,却又很快舒展开。这一动作自然没逃得过他的眼睛,小样,还跟我装。伊梵不动声色的看向了别处。 “先生,我现在无权无势,你现在与我说这些,是来嘲笑我罢了,我权且当个笑话。”秦牧之低下了头,似乎有些苦笑。 “王爷就这么放弃了吗,我还以为王爷忍受不了这夺妻之仇,篡位之恨呢?” “是又如何?”秦牧之突然看向伊梵,“先生,我秦牧之现如今什么都没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我呢,终日只能困于这方寸之间,我有什么理由不放弃?” 伊梵突然笑了,不得不说,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只不过有时倒是读不懂这笑意是何感觉? “王爷若想,自然是好的,只怕王爷不想。” “先生的意思是?”他皱起了眉,忍受不住心中的好奇。 “不知王爷可知这弈国公主现如今是何人啊?”他微微挑了眉。 秦牧之有些犹豫,想说却又不敢说却还是如实做了答,“我知,是姜暖。但这与她何干?” “有关,当然有关,王爷若想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眼下,弈国,便是王爷的绝佳选择……” “弈国?”他有些不明白,“这是何意?” 伊梵看着秦牧之那副样子,便料想到他或许已猜出了自己的意思,只是装傻。 “姜暖与秦逸之之间隔着多大的恨,王爷便有多大的胜算。” “先生这话只怕是说错了,他对姜暖有多少的感情我清楚的很,姜暖怎可会帮我?况且如今姜暖失踪,我虽终日困在这里,却也知道 他四处寻她,先生这话,怕是骗三岁孩子的。” 伊梵摇了摇头,“王爷莫要被眼前的局面蒙了双眼,如今姜暖身为公主,敌国之恨,加上秦逸之给她的伤痛,或许有胜算也未可知。” 秦牧之皱了下眉,伊梵看出他有些动心,“王爷若没想好,也不急,我会给王爷足够的时间去考虑,。好好歇息。” 随即,他便出了房门,消失于无形之中,而房中的秦牧之却依然有些红了眼睛。 汀兰居一如从前那般热闹,虽不似往日那般客人多了,不过那股子气息是还在的。 他走进最里头的那间房间,看见了醉倒在地上的伯晗,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仙人醉岂是说喝就能喝的,如今到好,你喝了约小半瓶,就醉成这样。” 他将一件衣服盖在伯晗的身上,便出了房门,好在,屋内的地上不算太凉,他不会感冒。 只是出来之时,他似乎感觉到了某些熟悉的气息,果然,来得真巧。 不一会儿,便有一传酒小厮过来,轻轻附耳道:“先生,那叶公子又来了,说是要见您。” 伊梵走至那角落处,便看见叶谦坐在那里喝酒,只是,今日却是兴致不怎么高。 他嘴角一勾,“我知道了,你下去备些好酒,可不能慢怠了这位叶公子。” “是。” “叶公子,别来无恙啊。”伊梵含着笑。 叶谦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便停下了酒杯。 “先生,不知可否记得我们的约定?” “自然是记得的。”伊梵顺道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出三日,必会让你如愿的,只不过,叶公子,有得必有失,您可不要忘了这个道理。” 叶谦看着他,似笑非笑,“我不会忘。” 酒杯里的酒空了,叶谦索性便也不喝了,“不过我很好奇,一寻常玩意,竟有这大的诱惑力?” “寻常玩意儿?”伊梵反问了一句,“对叶公子可能是,可对我而言,不是,听闻九龙珏是世上少有的珍宝,这东西,似乎原是奕国的。这东西,怎会落到叶公子的手里呢?” “的确,”叶谦突然笑了,“可这世上,有谁能够证明只有一块,我放在身上毫无用处,不如交给更需要他的人,各有所需罢了。” “哦?那我要多谢叶公子了。”伊梵举起手里的酒杯朝着他示意。 “先生,何必如此客气。”叶谦只是笑着。 伊梵却还是喝完了杯中那酒。 他盯着叶谦腰间的那块玉佩,问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先生的玉佩从何处而来?” 见状,叶谦看着腰间那块玉佩,虽不知他问起的缘由,却还是做了答,“这玉佩,原是家父为我祈福所求,保我一生平安,我虽不信这人间之事,却也成了习惯,便一直随身带着,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瞧着这玉做工精良,不似普通的玉佩罢了。不免心生疑问罢了。”他解释道。 “其实,说来也是惊奇,这玉佩,我父亲说是女子所赠,那女子好像天上的神仙,是绝美的,他从没见过那般美丽的女子,只记得她的手环上刻着一个字,好像是夏。” “什么,夏?”伊梵突然看向他,“她的手环里有夏字。” “也许吧,有些事只是从家父口中听说罢了,具体是什么,我也无从得知,这玉佩,便也从小戴到大了。” 难怪,难怪有那种熟悉的气息,他当日还觉得奇怪,这个世界怎会有这种气息,难道真的是她? 伊梵突然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有些蹊跷,司夏啊,司夏,你究竟瞒了我们什么事情,还有多少,是我们不知道的。 第七十三章 相识未必认识 原王府的海棠树开的花是最盛的,姜暖是知道的。可现在再来看这棵树,姜暖却也觉得有些怪异之处,这样的季节,这棵树却依然盛开着花。不同于王府周围的萧瑟之境,实在是匪夷所思。 姜暖记得,这树,自她那日中毒醒来时就有了,自那日之后,御霖也不在了。难道,这,姜暖伸出手来摸着那树的枝干,一股奇特的感觉顿时充满了姜暖的全身,原先自己体内还有排斥的作用,可这奇特的感觉却仿佛平息了这种排斥之力。 “谁在哪里?”她突然出了声,看向了不远处,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影闪过,姜暖也顾不得多想,连忙追了上去,况且,那人影她觉得分外熟悉。 以她的能力,追上她并不难,她拽住那人的肩膀,施了定身术,等她看清那人的模样后,却是十分震惊。 “林夕?”她看着眼前这个惊慌的女子,脑子里却又直接否定了这一想法,无论何时,林夕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表情,她不会惊慌失措,可她身上的气息却又像极了林夕,这究竟怎么回事,林夕呢,林夕又在哪里? 她松开了那名女子,默默的看着她。而那女子也没有躲开,也在看着姜暖。 “你,认识我?”林夕试探性的问着。 姜暖有些不敢确定,眼前的这名女子与林夕长得太过相像,连同身上的气息都是那么相似,可这个女子的神情摆明了她不认识她。 姜暖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那名女子却看着她:“你给我的感觉我熟悉,可我却不记得你是谁?” 姜暖微微皱了皱眉,她快速上前一步,抓住了那女人的手,试探着她的记忆。 林夕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做,连忙想着往回缩,却奈何姜暖不放手。 果然,她惊诧的看着眼前的林夕,的确是她,可,是什么人封住了她的记忆,灵力,甚至于气息。若不是她事先动用了仕佩,只怕是她发现不了。她皱起了眉头,在这北宸,除了伊梵还有谁可以那么做,可是,他为何要这样呢? 许是拽得久了,她下意识松开了林夕的手腕。“你当真不记得我是谁?”说完,姜暖下意识想抽自己一巴掌,这不是废话吗? 林夕的眼神有些警惕,却仍是摇了摇头。 “你与他是什么关系?”林夕突然问道,她看得出他对她的伤心,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心疼一个人。 “他?”姜暖才反应过来,“我与他是朋友。”这关系,只怕现在解释给她也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林夕却突然不说话了,她是不相信的。 姜暖看出她的怀疑,只好扯着谎,“我以前救过他。”如今,依照这情势来看,她是知道这封印的后果,所以她不能保证如果她告诉林夕真相,这道封印会产生什么样的伤害。 林夕看着她不像是在说谎,还想再说些什么,温润的声音却出现在背后,“原来你们在这里。” 姜暖循声望去,伊梵言笑晏晏的出现在不远处,只不过,他嘴上挂着的笑倒像是漫不经心是的。 伊梵走了过来,见林夕在看着姜暖,含着笑道:“姜小姐是我的故友,算起来也是至交。”说着看了姜暖一眼。 姜暖看着他,下意识说道:“的确如此。” 既是听到如此,林夕才出声道:“即使如此,我不便多问,先行告退。” 伊梵点了点头。 姜暖看着那全然陌生的林夕,沉声道,“封印她的记忆,灵力,这么大的北宸,我想不到第二个人”,她转头看向伊梵,“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伊梵转着手里的扇子,随意找了就近的一个凉亭坐了下来,“御霖的死毕竟对她的打击太大,我如果不封存她的记忆,灵力,你又如何处世呢?”他看了看手中的扇子,“况且,你我也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你若告诉她真相,以她的性格,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你也知道,为了她的安危,我也只能这么做。” “没有更好的办法?”她问道。 “有更好的办法还会这样吗?”伊梵反问道。 姜暖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我知道了。” 伊梵合起了扇子,叹了口气,“但凡有更好的办法,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体中的灵力,的确有一部分承袭了司夏,只是,你身体里还有别的,如果压制不住,你,甚至于这里的整个世界,包括我们所有人,都会消失。” 姜暖沉默不语。 伊梵见状站了起来,帮她摆弄好额头上的碎发,“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你是谁,从小到大都不服输,怎会被这种困扰,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林夕,似乎对你很上心。”不知道为什么,姜暖总是能回想起林夕刚才的表情。 “不过是依靠成了习惯罢了,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依恋,她对于我,只是害怕她的身边少了人陪伴罢了。” 姜暖觉得这话有些凉薄,却也没再说什么。 “时候不早,你早些休息吧。”伊梵看着着日暮西垂,说道。 姜暖突然看向他:“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她走的每一步,姜暖都想告诉自己,她与伊梵之间的关系只剩下利益,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她不能被动摇。 伊梵看着姜暖背着自己走时便知道她在什么,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傻瓜,这世界,何曾有过真心。 夜色朦胧里,姜暖却突然出现在了皇宫里,只是隐去了身形。 她看着灯火摇曳的房间里,那个曾经伤害她的人坐在那里睡着,手里还握着那支簪子。 她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这些天,那个梦越来越清晰,她无数次以为自己被困在那个战场出不来了,却也只是大梦一场。 她默默走到了秦逸之的身旁,即使是睡着,他的睡颜也好看得让人忍不住盯着。 姜暖看着秦逸之,竟忍不住伸出手来触碰他的脸庞,好在,他没醒过来。 秦逸之在睡梦之中迷迷糊糊感觉到什么,他恍惚间看到了姜暖,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便再也不肯放。 可他很快便意识到这不是梦,睁开了眼睛。 可是,没有人在身旁,他微眯了眼睛,手里似乎还残留着些香味。 第七十四章 回来 姜暖虽容易感情用事,却也是个有分寸的。早在秦逸之察觉之前就先行离开了,不过,出乎意料的,她回了弈国。 此刻的福禄还在公主殿的门口前发着呆,这样瞒下去也不是办法,皇帝都已问了几次,在这样不起疑心才怪。 他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口,完全没意识到有一个人影在眼前。 好不容易意识到了前面站着人,福禄也没多想,张口便说道:“公主在里面休息,不便打扰。” 姜暖听着,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微笑,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没有吭声。 “都说了公主在里面休息,您怎么不听呢?”见那个人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福禄这才抬头看向那人。 “公,公主。” 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准确来说,腿还有点抖,看着姜暖的笑意,福禄总觉得背后发凉。 姜暖看见他那个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别的意思,就是吓吓你,我说葫芦,你也太不禁吓了吧。” 福禄陪着笑,扯着嘴角,默默擦去了头上的汗。 “清儿呢,怎么不见她人影?”姜暖四处张望着。 “清儿姐姐去拿月例了。”福禄低着头回答道。 听见此话,姜暖也就了解了,没有多问,便进了殿里。 “公主,皇上那边已经差人来问了几次,都被我们拦下了,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我担心,迟早有一天会瞒不下去的。”他面露担忧,看着坐在那里悠闲的姜暖。 姜暖倒了一杯茶,尝了一口,“既然这样,你便告诉皇帝,我今日请他赴宴。” “赴宴?” “对,就说这些日子承蒙皇帝照顾,所以公主请他赴宴。”姜暖看着手里的茶,有些凉了。 “是。”既是如此,福禄也没再多问。 “公主,您回来了。”清儿的脸上永远都是面无表情的,不能说没有表情,只不过与福禄不起来,似乎少了些人应该有的表情。 姜暖看着她,越发觉得,清儿似乎从来都是这样,只是她疏忽了。 “清儿,你父母呢?”她问了一句。 “公主,您忘了,清儿是姑姑带进宫的。”她没明说,可这跟她父母有什么关系。 “福禄,你先去告诉皇帝吧。”她朝着福禄说道。 等到福禄走后,她突然打了个响指,关上了所有的门和窗,快步走到清儿的身后,抓住她的手。 清儿却很快躲开了,姜暖心里感到惊诧,却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抓住清儿的肩膀,将她控制住,便感受她体内的变化。 反观这是,清儿倒是冷静下来,安静了。可是姜暖的脸色却显然并不怎么好了。 她这体内奇怪的很,她的确有人的温度,却没人的气息,就连体内,都丝毫没有踪迹可循。 “你到底是谁?”姜暖皱下了眉头,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个人,绝不会像一个宫女这么简单,看来,以前是她疏忽了。 清儿却突然转过身,笑了。 “公主在说什么,清儿不明白。” “你与我装傻。”姜暖冷笑道,却直接将手中的剑化为扇子直刺了去。 可令人意外的是,那剑,似乎却直接偏离了方向,甚至于,握在了清儿的手中。 姜暖楞在了原地,冷静了好几秒,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看着握着剑的清儿,试探的问了一句,“司夏?” 清儿却也并不反驳,只是走到姜暖的身边,摸了下她的头,“言儿,你进步了。” 这一下子,却硬生生没让姜暖的眼泪掉下来。 姜暖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弄明白了缘由。 司夏是神,所以的确,事实就是她的确已经不在了。但在她离开之前,她将自己的意识和部分灵力重塑了一个人,但不会有神的气息,所以,清儿现在也只是个普通人。 这件事,她从没与任何人提起过,就连伊梵也察觉不到这个人的存在。 后来,清儿得知姜暖到了弈国,就来到了这里,顺利成为了她的贴身侍女,只不过,这些日子姜暖不在这里,故而发现不了。 可即使这样,姜暖并不明白为何司夏要这样,塑造另一个人来陪伴在自己身边,以清儿的说法是司夏放心不下自己,可她想来想去都觉得这背后或许有什么秘密。 既然谜题解开了,姜暖自然对清儿没了膈应,倒是福禄回来看见姜暖一直在清儿身旁觉得奇怪,公主也没对自己这么好过呀。 “皇上那边怎么说?”姜暖漫不经心问道。 “皇上说近来国事繁忙,公主的好意心领,希望公主不要忘了约定。”福禄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姜暖想了一会儿,“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无妨。” “公主,您不走啦?”福利突然冒出来这一句。 “怎么,你希望我走啊?”姜暖突然笑着看向他,不过怎么感觉那笑意有点瘆人。 “当然不是。”福禄连忙摆手。 “行啦行啦,逗你玩的,怕什么。” 福禄走到姜暖的身旁,“公主,您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是跟谁学的?” 姜暖突然看着他,眼神里多了几分古怪,“你今日怎么了,我感觉你今日有些奇怪。” 谁知福禄听完,脸都涨红了,“奴才只是好奇,好奇。” “我跟一位仙人学的,而且,是在梦里学的。” “公主,您骗三岁孩子的呢。”福利看着公主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 谁知道姜暖立马恢复了一副很正经的表情,“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福禄看着姜暖那一副样子,勉勉强强相信了。 “公主,您开心就好。”不知为何,福禄换了一副认真的模样。这让姜暖有些还不适应。 “我知道,那些老臣一直在背后诋毁公主,说公主的坏话,有几次,是心口胡说,满嘴胡言,可我知道,公主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公主。”福禄的这幅样子太认真了,认真的姜暖都怀疑这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是我殿里的人,外人怎么说我,我也无从得知,想必,你们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福禄,我需要处理一些事情,所以现在不便解释,你能陪伴在这里,我已经很开心了。谢谢。”姜暖笑了,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 第七十五章 相知 反观是福禄被公主突然这么郑重的道谢,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假意咳了几声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那公主,我就退下了,你好好休息。” 姜暖点了点头,见到福禄退下了,她才望向替她整理床铺的清儿。 “这小子,可不简单。”清儿坐在床的一侧,越发有深意的笑了。 “他是皇帝的人,功夫很高,如果我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无法察觉到。”姜暖听到了清儿说的话,接了下去。 “你把他要了过来。只怕是通过他来牵制皇上吧。”清儿看着眼前这个面色凝重的女子,突然说道。 “嗯,他虽然明面上是这里的,却一直向皇帝传递着消息,索性,他没有说出我的去向。如若将来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也可以用他去控制皇帝。”姜暖会想着福禄在她身旁的场面,有了他,似乎欢乐也变多了。 清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其中的利弊你可权衡好了。” 姜暖点了点头。 “清儿,我还有一事不是很清楚。”她看向灯火下的女子,犹豫的问道。 “我知你想问什么,但是很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准确来说给不了你满意的答复。我答应你,如果你能安全回去,我会告诉你来龙去脉。”清儿的脸上面露难色。 姜暖看见清儿的眼睛里想着光,便没有再问下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姜暖却是失了眠,她辗转反侧,脑袋里却一直都是晕乎乎的,便索性坐起了身,罢了,去乘会儿凉,说不定很快就能睡着了。 想着便也这么干了,她自个儿搬了张椅子到外头的荫凉处,看着这外头的一切。 弈国不比北宸,没有那么厚重的城墙,这公主殿里还有个小院,姜暖头一次发现,其实这夜里的风景也是挺好的。 只是这独立小院里待得久了,难免有了几分凉意,可是姜暖却没有动弹,仿佛失了神一般静静坐在那张椅子上,一直看着天上的星辰。 这时,却有人在自己的肩上盖了件衣服,姜暖看了过去,是伊梵。 他今夜穿的有些单薄,只是一件素衣,头发随意散落在身后,倒像是画里的谪仙人。 姜暖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四处寻你不到,便已经猜到你回来了这里。” 他四处张望着,最后只得在她身旁幻化出一把椅子,笑着说:“今日我也失眠,不介意一起做个伴吧。” 姜暖只是浅笑着,没答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伊梵坐在她身旁,随着她的目光抬头看向天空。 “我还从来没看见过这个时代的天空,现在看,倒也是美的。”姜暖随意的躺在那张椅子上,却是沉沉叹了口气。 伊梵听着她说话,“听到他要选妃,什么感觉?” 姜暖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她想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记得,他封姜语微为贵妃时,还不到三个月,我刚听到的时候,的确,有那么多的伤心,痛苦,愤恨,嫉妒,可你知道吗,不到四个小时,我就没有什么感觉了,连我自己都觉得那么奇怪,我怎么会没有感觉呢,原来,我对他并没有那么的喜欢,那么的爱,我所以为的情深之至,在那一刻,就像个笑话一样,破碎的一点也不剩。我无数次想,那么帅的一个男子,若是娶了妻,该是什么样的,可真正到了那个时候,才恍然发现,我这人,凉薄的很,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伊梵看着她,这个女子看着天上的星辰,眼里却没了往日的光彩,没了往日的笑意,失了以往的生气,可现在的她,似乎才是真正的她。 姜暖看着腰间的仕佩,摸了摸,突然有些伤感,“美好事物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就好像一件东西,你看到他的美,突然有一天,他属于另外一个人时,会有那么一丢丢的痛心,可是很快就不存在了,因为自己清楚的很,他从来都不属于自己啊。”她说这话时,仿佛有些认了命的感觉。 伊梵抬头看向天上的星空,却不知如何去接这话,他,突然心揪得很紧…… 姜暖却没有看他,仍旧是自顾自的说着,却又突然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她,“伊梵,你爱司夏吗?” 伊梵看着她,一时间竟失了神,她的眼神,绝望的很,一如那个时候的司夏,他缓缓开口道:“那日我看着她在那场大火里绝望的哭着,她醒来的第一句话,是,古人说爱而不得最为痛苦,可如今她看着我,却要痛苦万分。” “千百年来,我一直想问自己,是否还有那份对她的爱,如今,你要说爱便是欺骗,若说不爱便是违背。” 姜暖静静地听着,她想起以前司夏还在时总是看着仕佩,却常常不说话。想来,那时的她应是很煎熬的。 “我初见你时,你才十三,可那时,司夏就已陪伴在你身边,我那时尚不能运用好自己的能力,所以就偷偷躲起来,她在你身边笑的那么开心,那一刻,我便知道,有什么东西放下了。” “她没有放下,”姜暖突然看着他,“我初见司夏时,她那双眼睛里的痛苦,足以让人感同身受,那个时候,我第一次流了眼泪。她待在我身边时,总是会看那块仕佩,我便问她,这块玉佩是谁送给她的。她说,一位故人,她说这话时,眼睛里是开心的,装着星辰大海一般,可是,她说出来的语气却是充满恨意的。” 姜暖抬头看向天空,“人类的悲欢不能相通,可是从司夏的身上,我却有一种感同身受,原来,一个人的悲伤可以那么深。” 不自知般,姜暖的眼泪却划过眼角,这种感觉,姜暖说不上来,只是难受的很,那种痛苦是司夏的,那般的绝望,那么一个女子,究竟经历了什么,连同那泪水,都是无边无尽的难过。 伊梵看着浑身颤抖的姜暖,忍不住替她擦去了眼泪,他的手拂过姜暖的脸庞,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忘了想要复活司夏的心思,而是专注于眼前的女子,希望她平安快乐…… 情不自禁的,伊梵俯下身吻了她,姜暖震惊的看着他,那眼角的泪痕还在,可是,心绪一下子被扰乱了,她看着眼前的伊梵,他也是难受的,是因为司夏么,还是,因为她? 是因为她么?她在心里问着自己。 第七十六章 背负 尽管如此,姜暖还是下意识的推开了他,她的头脑在那一刻清醒的很,这个男人,从不会做这么疯狂的事情。 她有些震惊:“你疯了?”说完,重新躺会儿那张椅子上,继续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星辰,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伊梵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可他并没有立即离开她的身边,而是伸出手强行将她的脸扳向了自己,张口问道:“在想什么?” 姜暖看着那张离自己不到几公分的俊美脸庞,突然凑到他的耳边轻呼了一口气,反问道:“你呢,你在想些什么?” 姜暖嘴里呼出的热气吹得伊梵脖子痒痒的,她的那张脸尽在咫尺,不知为何,伊梵心有些不大平静,他做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忽视了姜暖看向他的目光,“你和我想的不同,我在想如何复活了司夏,回到现代,而你在想如何灭了北宸。” 很奇怪,现在二人还能这么平静的谈着话,权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也真能沉得住气。 姜暖突然笑了,“原来如此。” 伊梵听着这话,玩弄着手中的扇子,“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没有必要去与这里的人多有瓜葛。即使灭了北宸,又能怎样,你也会消失,这样下去不觉得得不偿失?” 姜暖听着这话,反过头来看向他,“这话说的倒像是对的,谁都有冲动的时候,我一开始出现在这个世界,想的是如何赶快回去,可是时间久了,发现这里也挺好的,其实,这里也有快乐的时候,只是后来出了这些事,便也不去想了。我既然想灭了北宸,随时可以灭了,就算没有我,北宸也迟早会亡,不过时间长短罢了,这是你们神所说的命数。” 说着说着,姜暖有些躺的不舒服,便索性换了个姿势,“还说我,你呢,算起来你们神想必也比别人更清楚你们本身,复活司夏,谈何容易?” “这不是有你吗?”伊梵脱口而出,“你灭了北宸后,灵力就会被召回本身,再加上仕佩的力量,自然有办法。” “闹了半天,原来是希望这样啊。”姜暖挑了下眉,脸上很是平淡,她瞥了伊梵一眼,“快了快了,什么时候等我心愿了了,你也就快了。” 伊梵看着她那还能开玩笑的口吻,却知道她越是这么说,其实必然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这是我欠她的,”许久,他才开了口,“我欠她一整个族人的性命和当日对她许下的承诺,终究还是负了她。” 姜暖眨了眨眼睛,努力从嘴角扯出一丝笑容,面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懂的嘛。” 随即笑的跟花一样明媚,仿佛真的什么都不在乎般,“天色不早了,我去睡了,晚安。” 说着,姜暖转过身,可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姜暖便再也笑不出来了,她的眼里有泪溢出,却又被硬生生眨了几次眼睛,把眼泪逼了回去。 从她从庭院里一直到殿里,她走的极其艰难,每一步都走的极其痛苦,像踩在尖刀上一样,可从头至尾,她都没回头再去看伊梵一眼,她知道,他一直在看着她…… 伊梵看着她的不自然,看着她离开的坚决,却有些模糊,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空了。 姜暖回到寝殿里,看到了在那里等候的清儿,她才支撑不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姜暖。”清儿皱着眉,连忙去扶她。 可是姜暖却待在她的怀里,靠着她的肩,哽咽道:“司夏,他没有负了你,从来没有。”可说完这一句,她眼眶变红了,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想着刚才伊梵看着她的心情,有那么一刻,她还愿意天真的去相信,大约真是她想多了。 她却不知是开心还是该难过,应该替司夏高兴吧,她心中的男子,即使几千年过去,却仍然心中有她。 可她心里难过的紧,又觉得可笑,自己难道对伊梵动了感情么,不应该的。可为何她心里还是有那份悸动,还是会难过…… 清儿听到这些话,却心疼的看着怀中的姜暖,她轻拍着姜暖的背,只是轻声道,“你还是不明白。” 清儿的声音很轻,不晓得这话姜暖听进去了没有。 在诺大的寝殿里,冰冷的地板上,那两个人影还在地上坐着,而伊梵,仍在那张椅子上坐着。 他还记得姜暖第一次见他的表情,那个小小的女孩,用手轻轻碰着他的脸,惊恐的问道他是人是鬼,他只觉得好笑,难带他就不能是神吗?随着她长大,越发的变得亲切许多,是什么时候这种感情变了呢,是那日姜暖来找他之时,吐着血也倔强的眼神,还是别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伊梵才挥袖离去,只是他的心,不知不觉被一些东西装满了。 这个晚上,无眠的不只是他们。 姜穆轩从那日回来后,就很少再说过话,花晨不知道姜暖与姜穆轩之间发生了什么,好几次她想开口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在看到姜穆轩眼神的一刹那,就沉默了。 姜穆轩站在从前与姜暖站在的屋檐下,他的心绪很乱,可明明知道她是罪魁祸首,却还是不忍心杀她,还是下不了狠心。 他痛苦的闭上了双眼,想着那日姜暖在竹林里说的话,每一句话都诛心,他却不能反驳。 他,还是不能违背自己的心,只要一闭上眼,满眼都是姜暖,一睁开眼,却只是一场空。 为什么,“该死!”他暗暗咒骂了一声。狠狠的锤向了旁边的柱子。 手上的疼痛让他保持了片刻的清醒,可即使是那样,也只是片刻,片刻之后,又是卷土重来的痛苦。 花晨紧咬着嘴唇,默默的在背后看着他,她看出了什么,可她还是不愿意承认,他们是兄妹啊,穆轩怎么能喜欢自己的妹妹呢? 她极力的想否认那个事实,可是那颗刺就像钉在自己的心上,拔出来就是更加的疼痛。 花晨转过身去,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不会的,不会的,穆轩是自己的夫君,他不会辜负自己,这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第七十七章 衣服拿走不谢 第二天醒来后,姜暖发现自己安静的躺在床上,身上还有一层被子,只是除此之外,脑袋竟有些疼痛。 她扶着脑袋坐了起来,“清儿。”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却又久久没有回音。 她突然离了床,将枕边的扇子化作长剑,紧紧握住,朝着外走去,越到外面,越加安静,不知怎的,她心里竟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公主,您醒了。”福禄守在门口,见姜暖朝外走来,笑着对她讲。 见福禄在外面,姜暖顺势将那把剑化作虚无,脸上立马恢复了那副温和的表情。 “福禄,清儿呢?”虽然清儿现在已没了司夏的气息,可是若是碰上伊梵,难免又有些说不清了,到时候,不知会有多少麻烦。 “清儿姐姐在后院呢,公主,你怎么了?”福禄瞧着公主,似乎是做噩梦了,鼻子上还有细小的汗珠,眼睛也有些失神。 “我没事。”她说完这句话立马往门口走,可是,还没走到那里,她却一下子跌坐在地,姜暖只觉得那一刻自己脑袋里一片空白…… “公主,公主,”见状,福禄立刻丢下了手中的东西,跑过去扶住她。 可是姜暖却摆了摆手,用手撑着地艰难站了起来,“我没事,大抵是没休息好,这件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 福禄点了点头。 “你出去罢,我需要休息。” “是,公主。” 姜暖背过身,试着用灵力感知,可是,有一股很霸道的力量直接贯穿她的全身,她顿时觉得头痛脑胀,越是用那股灵力抑制,就越是痛苦,终于,一口血吐出,姜暖捂着胸口,巨大的痛苦使她紧紧皱着眉忍着,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恍惚中她的眼前有一白色人影,姜暖觉得,熟悉极了。 伊梵看着倒在地上的姜暖,将她抱到床上,眼看着她为了忍受那极大的痛苦不停的在流汗,伊梵轻轻用衣服擦拭着她的头上。随即用灵力调息她体内的力量。 “傻丫头,不要死撑着,我会心疼的。”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身上的被子盖好。 现下昏迷的姜暖像个易碎的娃娃一样,安静的只有微弱的气息,伊梵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着她,她眼微闭着,嘴唇却有些煞白,整个人躺在那张床上不哭不闹,清晰可见的锁骨,现在看起来她已虚弱了许多…… 就在这时,清儿突然推开了门,就在那么一刻,四目相对,在那层阳光里,清儿就站在那里,那光照在她的身上,若是再衬上她的笑容,一定是很美的样子…… 清儿就站在那里,她看向了床上的姜暖,眼里瞬间就红了,可是伊梵也在看着她,可是,那个女子身上只是很普通的气息,区区一个凡人,却与司夏的气质丝毫不差。可是,她却不是她。 清儿走了过去,却被伊梵拦在身前,她自是忽视了,“公子是何人,擅闯公主殿,好大的胆子。” 伊梵眯着眼,看着她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庞,“你是她的婢女?” 只见清儿看向他,“是。” 既是婢女,伊梵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呆在这里,恐怕被不知情的人看去,势必大肆宣扬。 “你好生照顾她,多谢了。”他这话倒说得恭敬,趁清儿背过之际,化作一阵青烟散去。 清儿却回头看向伊梵消失的地方,不过几眼,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回头看向床上的姜暖,“你不会有事的。” 伊梵随后便出现在了汀兰居,只是他这次出现的不巧,正正好好出现在了伯晗的眼前。 伯晗这刚喝下去一口酒,转眼一张人脸便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个没忍住,他嘴里的一口酒被吓得尽数喷在了伊梵的脸上。 伊梵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那酒还顺着他的头发滴落在衣服上,伯晗只听见他手里的骨关节咔咔作响。 他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双腿慢慢移向了门口,“我记得,那个,谢老板请我喝酒来着,我先先下去了。” 看着样子,伊梵不把他揍一顿是不可能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先躲一躲吧。 “站住。”伊梵咬牙切齿这看向他。 只一瞬间,那间屋子的门和窗都瞬间关闭了,伯晗拍了下脑袋,罢了,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他慢慢的转过身,看着满脸阴沉的伊梵,吓得直贴在墙上,都快成一只壁虎了,“冷静冷静。” 可惜的是伊梵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一步步朝着伯晗走来,只不过手一伸,伯晗的衣服便出现在了伊梵的手上。 伯晗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身子,谁知自己的身子一丝不挂的,没有一点点的衣服遮挡,顿时气得脸色通红,连忙走向一旁的窗帘里,朝着他树了跟手指,“你给我记住了。” 伊梵的嘴角顿时勾了上来,当着他的面,那几件衣服便瞬间在他手上点燃,快至余烬时才潇洒的扔向别处。 “若是乐意,差人送吧,只是怕您的名声今后就难保了。” 他打开了房门,不过遮挡了伯晗在的那一处,朝他微笑的挥了挥手,利落的关上门。 伯晗看着这个人就这么走了,顿时气得都无语了,“哈。”他现在是生气了,“好嘛,很好。” 既然这样,实在没辙了。他扯住窗帘的一端,利落的转了身,那窗帘便被他披在了身上,成了件不伦不类的袍子。 看着自己的一身,伯晗嫌弃的找了跟绳子系在了身上。 伊梵看着楼下热闹场面,想来汀兰居这几日的生意好了许多,想着伯晗在屋里的那副囧样,他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登登登下楼去了。 不过这几日,叶谦倒是经常来,都快成这里的熟客了,伊梵很快便注意到了他,不过碰巧遇见时也只是彼此点头示意,便再无交集了。 不过这一日,叶谦确是喊住了他。 “先生留步。” 伊梵回头看向他。 叶谦却也朝他鞠了一躬,“我见到他了,多谢。先生的确有我许多想不到的本事,虽不知先生来自何处,可伯晗会一直铭记在心。” 伊梵看着眼前的叶谦,“记得就行了,不强求。” 说着便又转身要走。 “先生。” “何事?”他问道。 “先前答应先生的东西已备好,虽不知先生要它有什么用处,却也想提醒先生一声,还是需要多加小心。” 伊梵伸了个懒腰,“知道了,”随即向着叶谦灿烂一笑,“多谢提醒。” 第七十八章 在意 叶谦见他丝毫不太在意的样子,暗暗思索了一番,忍不住好奇问道:“先生对那件东西真的很在意吗?” 伊梵回头看向他,“不然呢?” “先生帮了我,却丝毫不关心那件东西的下落,也丝毫不关心这件东西的利弊。若真的在意,又岂会这么不关心?” 伊梵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扇子随手放到身后,见他那么好奇,索性便也告诉了他:“在意的东西不一定要立马到手,有时候不在身边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再者,叶公子不是已经将什么事都告诉我了吗?” 叶谦看着他那副表情,竟觉得这人实在难以捉摸的很,阴晴不定,似乎在隐瞒些什么。 “原来如此,先生的心思真是让人难以捉摸的很呐。” 伊梵听着这话里有话的意思,倒是也笑笑,“我看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叶公子喝杯酒再走,心愿已了,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说完,直奔着门口潇洒而去,叶谦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笑了…… 北宸的皇宫里向来冷清,如今却因选妃在即而热热闹闹的,实在与过去产生的反差太大了。 秦逸之大抵也是闲了一段时间,如今的他才体会到这圣上才是真正的不自由,得了权势又如何,这偌大的皇宫就是只囚笼,没有半分自由。 遥想当年他与牧之相争,着实可笑,以前,他是衡殷王,自在逍遥的很,无拘无束,可如今,他是圣上,背负的这北宸成千上万的子民,身上的担子也就越重,有时,秦逸之甚至觉得自己已喘不过气来…… “圣上,贵妃在门口求见。”陈公公弯着腰,却仍是感觉到说的那一刹那秦逸之的不悦,战战兢兢的说完了。 果不其然,听到那几个字秦逸之的脸色沉了下来。 “不见。” 当日封她为贵妃,是为了找姜暖,也是为平息朝堂上以姜相为首的一群大臣的怨气,可是如今,姜暖还是没有出现,再者,她是牧之的妻子,他怎么会逾矩。 所以这些日子将她安置在安和宫之中,便也就这样了,偏偏这姜语微不知何故,秦逸之只觉得头疼。 “圣上,贵妃说如若今天再不见,便跪在门口一直等到圣上见为止,如若这些传到那些大臣的耳里,恐怕。” “呵,威胁朕。”秦逸之的脸便冷了几分,“让她进来。” 姜语微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臣妾拜见圣上。” 秦逸之看着她,冷笑道:“贵妃所谓何事,三番五次来找朕。” 听到秦逸之的不悦,姜语微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圣上,臣妾的父亲母亲还有姐姐,究竟犯了什么错?” 在听到那个消息后,姜语微久久才冷静下来,可是,她却始终不能忍受为何秦逸之只是一概而过,终究只是做做表面样子…… 这些天她三番五次来见秦逸之,却都被他一手回绝,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秦逸之只是看着姜语微那张脸,颇有趣味的蹲下身掐住她的下巴,露出了一副玩味的笑容:“错?贵妃说的哪里花,你母亲当年与秦牧之暗中联手谋取皇位,你姐姐更是欺君罔上,你父亲更是摇摆不定,你说,他们犯了何错?” “如今倒是姐妹情深起来了,你当日想要做贵妃之时怎么没想到你有个姐姐?” 秦逸之无情的讥笑着,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姜语微,突然沉声道:“就连你,朕之所以还能留着你的性命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可别让朕大大失了望啊。” 姜语微跪在地上紧抿着嘴唇,手更是紧紧掐着自己的衣服,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圣上,果真是无情啊!” 她抬头看向秦逸之,“既然如此,圣上还留着臣妾的性命做什么,臣妾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为何不” “嘘,”秦逸之却突然将手放在了嘴唇上,“朕留着你当然是有自己的原因了,你父亲的那帮子大臣还在想着怎么揪朕的错呢?朕哪能那么容易就被他们抓住把柄呢?况且,”他突然弯下腰看着姜语微,笑了,继续说道:“朕有的是方法折磨你,你大概也没忘记你姐姐是受的什么屈辱吧?” 姜语微看着秦逸之那张魅惑的眼睛,却说着这些话,不停的在深呼吸,“呵,圣上的方法自然让臣妾刮目相看,臣妾今日身体抱恙,先行告退。” 秦逸之看着姜语微离开,那张玩世不恭的脸才变得严肃起来,他伏在桌上,还是看着那支簪子,犹然记得那小贩的话,买了可赠予自己欢喜的人,欢喜之人,暖儿,你在哪里? 伊梵看着姜语微从圣上那里怒气冲冲的出来了,便也猜到了一些事情,只是,她的确还有些利用价值,暂时留着她也并不是什么坏事。不过,倒也不能留太久,否则迟早会生出祸端。 想着,便也走到了秦逸之那里。 “圣上。” “嗯,”秦逸之应着,语气却是不太好。 他突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伊梵,“你说,为何那么多人想要这个位置呢?” 伊梵想了想说道,“半为利,半为名,余下为权,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好奇。” “好奇,”秦逸之有些好笑,“这个位置,又有什么好奇的,我算是明白了,这位置坐不得。” “圣上的意思是?”伊梵这下子确实有些摸不清秦逸之到底想干什么,忍不住问道。 “不做了。”他抛下三个字。 这下子伊梵倒有些震惊了,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想坐上这个位置,梦寐以求,又有多少冤魂是源于这个位置,恐怕不计其数,如今他竟然说不做就不做了?这个位置这么随便吗? “圣上还是先冷静些,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圣上的肩上还有黎民百姓,还是需三思。” 总归是要劝的,这个位置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放弃掉。辛苦得来的现在又放弃,伊梵觉得秦逸之却也是自己看不懂的,为了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如今的做法却也让人颇感意外…… 好在秦逸之是懂得这些道理的,他只是笑了,那笑容里反倒添了几分无奈,“我以为坐上了皇位,就能拥有想要的一切,就可以给自己欢喜的人一切,她想要什么我便给什么,我想要把最好的给她,可是,做到这个位置的我,却把她给输掉了。这个皇位,与我而言,又有什么用处呢?” 伊梵静静听着,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所以啊,这后面的代价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你偿还的。姜暖那里还没有解决的方法,以后的路该如何走呢? 第七十九章 有些问题解决不了 “伊梵,你跟在我身边已是有了几年了?”秦逸之看着他问道。 “三年。”伊梵答道。 “三年,真是快啊,都三年了,我竟然还寻不到她。”秦逸之抬着头,眼神里尽是虚无缥缈,有些失神,“朕从没问过你的底细,对吗?” 伊梵点了点头。 “三年前,暖儿是一个人救回来的,可那个人,也因此没了性命。”秦逸之慢慢的叙述着。 可是伊梵却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悲伤,他当然知道那个人是谁,他就在当场,又岂会不懂得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 “自那日起,那王府里的海棠树花开的极盛,可朕害怕,暖儿醒来后便没了记忆,我害怕她会记起一切,所以一直在身边照看着。自你来了府,我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你来我府中实在太过于蹊跷,朕从未去相信任意一人,可是,朕相信了你,她看你的眼神,是朕从来没有看过的。” 秦逸之回忆起姜暖初见伊梵的表情,难以言喻,似乎还夹杂着恨意和悲悯,似是故人,却又有仇意,只是,似乎连姜暖都没意识到,她还有些欢喜。 他有些生气,还有嫉妒,第一次遇见她,就将她记在心里,他生气的是他为何不早一点遇见她,那么与她熟识的便是自己。 可是他还是将伊梵留了下来。可是奇怪的是,他却无从知晓这个人的来意…… 秦逸之叹了口气,拿出那支白玉海棠簪,走了过去放入伊梵的手中。 “朕给不了她的,希望你能。” 伊梵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秦逸之,他,这是放弃了吗? “呵,”秦逸之苦笑着,“朕寻她三年无果,想必她也不愿意见朕,这簪子,本就是给她的,朕留着,反而断不了念想。” 伊梵不由得将手中的簪子握紧,“若圣上真心爱她,为何当日伤她那么深?” 秦逸之有些沉默,“你可有欢喜的女子?” 伊梵怔了一下,脑子里却立刻浮现出姜暖的脸,他有些无措,却还是摇了摇头。 “一个人的嫉妒是会越来越深的,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变成恨。很可笑,朕就是那么一个人。”他有些停顿,似乎不敢往下说下去,“真朕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告诉自己,她,不过是朕的一个过客,这天下,这皇位,唯有朕可得,朕只是恨,恨她曾今那么深爱着牧之,为了他做了那么多。” 伊梵的手紧紧攥着,不停的告诫自己要冷静,努力的抑制着想要冲上去揍他的冲动,他是真的不明白,秦逸之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做什么。 可是恍惚间,他却隐约从秦逸之身上瞄到了一个黑影,他皱了下眉,那黑影便又消失了…… 秦逸之抬头看向他,“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与那弈国的使者御霖有些牵绊,大抵是朕想多了吧。” 伊梵摇摇头,跪了下来,“圣上,臣只是一普通之人,绝不敢欺瞒圣上。” 秦逸之看出伊梵的紧张,扶起了他,“你这样说我便放心了。” 伊梵低着头,可是却紧咬心中的恨意。 他似乎隐隐约约猜到了这个时代的一些变化,这个世界,看来还有别人的加入…… 如此,便有些难办了。 姜暖醒来之时,见清儿伏在床边睡着了,不忍心吵醒她,便继续躺着不动。 没过多久,清儿便醒了,她看了看床上的姜暖,笑着,“醒了。” 姜暖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去让他们准备午膳。”说着,清儿便站了起来。 姜暖乖乖躺在床上,“清儿。” “嗯?”她回头。 她替姜暖盖好被子,“你身体里还有股灵力,可知道?” 姜暖的脸色瞬间暗淡了下来,“我知道,是御霖,他为了救我,耗费了自己的灵力。” 清儿听着,却突然看向她,“你说什么?” “对不起。” 清儿虽是司夏创造出来的,但并没有知晓的本事,可是她却隐约懂得了这便是御霖的命中注定。 换句话而言,司夏当时救他,也许就是因为这件事。 她摸着姜暖的头,“这不怪你,每个人都有他命运的轨迹,神也不例外,这大抵就是宿命吧。” 她深吸了口气,平息着自己的心情,“眼下,最紧要的是你的身体问题。” 姜暖下意识的抓紧了被子,闪过一丝慌乱的神情,“没事的,我会慢慢调养好的。”绝不能告诉她自己换皮之事,这是自己选择的。 清儿听了她的话,“我去给你熬粥。” 姜暖看着她的背影,“司夏,欠你的我会还给你的。”她喃喃道。 此时的若虚谷里北渝看着魂不守舍的花晨,“为何不跟他直说?” 花晨还在发呆,转眼便看到北渝站在门口,终还是问出了口,“先生,我皇姐与穆轩到底是什么关系?” 北渝说道,“兄妹关系。” “不可能,”花晨脱口而出,随即苦笑道,“我看得出穆轩对她的感情不是一般,我无数次否认我的想法,可是先生,连我自己都快欺骗不了自己了。”她的眼眶发红,却还是忍着。 “我从小深处皇宫之中,任何事情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可是,这世间我唯有一件事自己做了主,那便是嫁给穆轩,我知道他并不喜欢我,我以为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总有一天,他会回心转意,可是,我错了,怪我自己情根深种,他对我的感情里就只是亏欠和愧疚,我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就连孩子,都是以见不得人的法才有的。” 北渝看着花晨,“这世道,并非像你所知道的那样,人心险恶,你从小便是公主,性子单纯,容易相信别人,可,这不是一个情字能解决的。” 北渝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灌了一口酒,“我见穆轩时他只有十岁,那时的他,已经是北宸之中赫赫有名的才子,从小饱读诗书,外貌更是出类拔萃,这北宸想嫁给他的女子不计其数,可我却从未见他真心笑过,他的笑,虽温润如玉,但太过世故,直到有一天,我见他旁边有一女子,那个时候,我才第一次看见他笑的纯粹,那女子,就是姜暖。” 花晨紧紧皱着眉“原是这样,原是我妨碍了他们。” 北渝摇了摇头,“也许连你自己也为察觉到,穆轩也是那么对你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花晨突然看向北渝,“为什么?怎么会?” 第八十章 结束 北渝缓缓说道:“那日你满身鲜血被穆轩带到这里,他眼底里的紧张是隐瞒不了的,我曾告诉过他,你的命,也许我无能为力,这小子,竟然以命相抵,愿以命换命。” 花晨紧紧咬着嘴唇,惊讶的看向北渝,“怎么会?” 北渝看向窗外的那个身影,“这世间的所有事,并不是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的,你要用心去感受,换言之,他与姜暖的缘分仅限于此。” 花晨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的他,北渝看得出来那眼神里有太多的牵扯,不由的想起那年的颜玉,他还是有几次偷偷的去看过她的,他看着她靠着窗户轻轻的吟唱着歌曲,只是那眼神里似有些魂不守舍…… “这世间的感情需得自己好好把握,莫要后悔。一旦失去了,想要再找回什么便很难了。”北渝淡淡说道。 花晨思索着,她还是有些犹豫,“我明白了。” 北渝喝着手里的酒,不知为何,这酒他今日一点也喝不出味道来,兴许是喝久了,连这酒的味道都淡却了。姜暖那丫头还好吗? “公主,公主。”福禄看着姜暖靠着窗户发呆,不由得出声喊道。 姜暖回过神,眼底的失色一闪而过,看向他,“何事?” “皇上请您过去。” 姜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公主,您的脸色不太好。”福禄看着她有些憔悴。 姜暖笑着,“无碍。” “福禄,你多大了?”姜暖突然问道。 “回公主,已是弱冠之年了。” “弱冠,”姜暖轻轻念到,抬头看向外面的阳光,“倒是个很好的年龄呢。” 福禄低着头不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不会真叫福禄吧?”姜暖淡淡笑着问道。 福禄看着公主的笑,有些失神,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君卿。” 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说出。 姜暖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福禄,“君卿,很好的名字。”随即朝着他笑了。 福禄看着她的笑容,不由得也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参见皇上。”姜暖来到皇上这里,却没有跪下,只是站着说道。 “你还是不肯跪。”皇上坐在他的位置上,笑着说,却没有半点呵斥的意思。 姜暖笑笑没有说话。 “朕叫你来,只是北宸一事,公主如何想处理呢?” 姜暖听着,心里大约已经了然。 “眼下新皇登基,任何事虽已归置妥当,在其中也难免有些人不服圣心,既是如此,大可以收拢他们,步步蚕食北宸军力。” “只是,”姜暖停顿道,“这些人,留不得。” 皇上坐在那个位置,确是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神里有一抹浅淡的杀意划过。心里不免有些震惊,看她的年龄,却与她所处之方式大为不同。 “公主所说的这些人,是指哪些人呢?”皇上问道。 姜暖低下了眉,朱唇轻启,“前有北宸将军贺连渊,南启都护使明央,还有,”她看向眼前的皇上,“寐钦王秦牧之。” 说来奇怪,姜暖一直秦牧之没有死,这不是错觉,而是清清楚楚的有一种声音指引着她。 皇上听到这个声音时,眉头紧皱了一下,却被姜暖意外的捕捉下来。 “秦牧之,可朕听闻他在三年前兵变失败,已然被处决了。” “传闻而已,不比亲眼所见。”姜暖回答道。 皇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姜暖只是浅浅应着。 等她回到了寝殿里,却发现伊梵在那里等待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暖看着他,有些不爽。 反观伊梵不紧不慢的喝了一杯茶,“碰巧路过,过来看看你。” “路过,”姜暖一脸怀疑的表情,“弈国与北宸差了十万八千里,你是如何路过的?” 伊梵品了一口茶,点了点头,“不愧是公主,这茶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姜暖不爽的挑了下眉。 伊梵低下头,却突然走向她。 姜暖慌忙退后了几步,“做什么?” 可是,伊梵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将那支簪子插在了她的发髻里,看了一眼,“真好看。” 姜暖却突然认真的看着他,从头上取下那支簪子。 原来,真的是这只簪子,只是,那簪子还刻着一个暖字。 “这是做什么?”姜暖瞪着他,声音却有些愤怒。 伊梵抚着她的头,却被她躲开了。 停顿了几秒,他说道,“由谁而起,便由谁结束。” 姜暖看着他,笑了一声,却是有些讽刺,“结束,是啊,应该结束的。” 她又突然笑着看向他,“他为何给你这只簪子?” 伊梵却不语。 又是一声笑,像是有些认了命,“我明白了。” 手中的白玉海棠簪在阳光的映照下,有些刺眼,她拿着这只簪子,举到他的面前,只听咔嚓一声,那簪子遍硬生生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既是喻为结束,那便让它结束的彻底些吧。”姜暖看着掉落在地的簪子,默默说道。 伊梵拾起了那支断掉的簪子,说道:“其实你比我更清楚,这个世界,终归不是我们的地方,既是结束,那便让它结束吧,” 说着,那簪子在他手里化成一股粉末,恰时一阵风吹来,那簪子的粉末在姜暖的眼前随着风飘散而去。 似乎在那时,姜暖有些明白了,她与秦逸之的那些联系,便像是这只簪子,结束了。 她静静地看着,却没有作出任何举动,只是,一直等到伊梵的手里变成空了,她才转移视线。 伊梵一直看着她的表情,直至手里的化成虚无,他才收回。 “秦牧之没有死。”伊梵说道。 姜暖听着,尽管似乎已经知道了。却仍是震惊,“原来是真的。” 伊梵看向远处的雪鹰,“言儿,你本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生来不属于这里。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掌控的。” 他的话语中透露着隐隐约约的担心。 姜暖自然听出来了,“我知道。” 她叹了口气,“我清楚的很,不必你提醒,心中所想之事,却未必真能如愿,我曾愿得一心人,却也不曾想过那一心人却是伤我最深一人,呵,原来,这世间的事,竟还有神不能左右的。” 她看了眼窗外,张口呼了声,那雪鹰便很乖巧的站在了她的肩上…… 第八十一章 神器 伊梵看着她肩上的雪鹰,“你把神想得太过于强大了。” 姜暖下意识的看向他,伊梵只是专注于那只雪鹰,“你所以为的神可控生死,可掌天下,殊不知他们,也是依仗于人类,人类供奉他们,他们得到力量满足人类的愿望,如果没有人类的供奉,他们什么也不是,神,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也是最脆弱的存在。” 姜暖不语,她应该也是明白的。 他停顿了一会儿,说道:“司夏的师父就是那最先诞生中诸神的一员,御霖当时就是被困在他所制造的冰狱之中。”伊梵看向姜暖,“你有没有想过,御霖的错误并不足以被关在那里几百年,也许,那批神,根本没有消失,只是需要容器来帮他们苏醒。” 姜暖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尽管她心里有些不信,但她心里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伊梵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用布包裹的东西,“你自幼就与司夏在一起,应该很熟悉这样东西吧。” 姜暖循声望去,那一块东西用布包裹着,虽不见其形貌,却是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似乎牵动着她的力量。 她与伊梵对视了一眼,并没有用手去触碰这个东西,而是伸出手,利用灵力打开,随着那层布的落下,那股力量似乎越来越强大了。 伊梵紧紧皱着眉,却没有去打扰姜暖。 那件东西随着布,被完整的展现在他们眼前,而那个时候,姜暖却发现这股力量异常的熟悉。 那块东西,全身上下虽是看不清,但其通透之中,隐隐约约有一块东西在其中被封印住了,姜暖细细的望过去,等到看清那样貌,瞬间变了脸色。 “这块东西,哪里来的?”她问道。 “这东西,是在叶谦的手中的。” “叶谦?”姜暖思索着,这个人的名字倒是熟悉的,“秦牧之?” 伊梵点了点头,“而且,还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 “是什么?” 这个时候,伊梵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也许在我们来之前,就有人来到过这里了。” “什么!” 不可能,姜暖下意识的否决了,如果在这之前就有人来了,那目的是什么呢?她想不通。 “只是猜测,你不必紧张。”伊梵逗了逗那只雪鹰。 姜暖冷静下来,看着桌上的东西,缓缓开口:“那东西,我听司夏偶然提起过,古有神器,以时间为交换,能够穿古今,这玩意,叫九龙珏。” “只是,神器若有之人,唯其主人之血可以开启,若强行召唤,那我们就会出现反噬。一个不小心,它的力量足以毁灭这个世界,就连我们,恐怕都无济于事。” 姜暖看着这东西,心中难免有些忌惮,当时她听司夏讲得时候,极为紧张,司夏的能力不是一般人可比,若是她也觉得这样,那便难办了。 伊梵坐到她的身边,执起她的手,“你害怕了?” 姜暖看着他那副关切的样子,还有那手上的温度,都有些让她恍惚,以前他似乎也是这么牵着她的手,在打雷时这么问的。 姜暖点了点头,“我的灵力承袭于这块仕佩,不能保证我有足够的能力去对付,说到底,我是个普通人,当然会怕。”她笑着坦然。 伊梵便挥了下袖子,将那东西隐去身形。 姜暖看着外面的天气,细雨绵绵,小雨淅淅沥沥,有些让人感觉到窒息,她松开了伊梵握着的手,说道:“你知道吗?那日我被关在间牢房里之时,也是这样的天气,我满身狼狈,秦逸之就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他告诉我,我输了。” 姜暖想着那样的情景,仍是心揪的厉害,可她还是说了,“我心并没有宽广,当时我就在想若我还能活着,一定要灭了北宸,让他看着自己拿到的皇位是那么的脆弱,在我面前那样不值一提。” “可是后来,我被林裳舒折磨之时,亦或是那么的绝望,我看不到光,好几次都差点想要放弃了。”说到这里,姜暖笑了,许是觉得,那历历在目的场景回忆起来仍是那么的清晰。 “再后来,还是那间牢狱,只是换了人,我看着林裳舒声嘶力竭在我面前喊着,看着姜语晗在那场火中痛苦的叫着,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只是,很快那种念头就被压了下去,可是,夜里,我总是会梦到那些人,还有姜穆轩一脸绝望的看着我,每次从梦中醒来,就像是有人将我从死亡手中救了回来。” 伊梵静静地听着,姜暖回过头看着他,突然笑了。 “伊梵,御霖当时救我之时,你也在现场吧,为什么不制止他呢?” 伊梵沉默良久,还是开了口,“我知道,那是他心中所想,我尊重他,我虽痛心,但我知道,你若不能活过来,他必是比死还要痛苦万倍。” 姜暖突然站在那里不动了,她背着伊梵,可是他却清楚看到有泪划过她的脸庞,落入她的衣服。 “他太可恶了,救我之时也没问我愿不愿意。”姜暖嘴硬着,可是却又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伊梵看着她,“若我是他,想必当日做的也是同样的选择。” 他走到他的身边,“我之所以存在,也是因为你,言儿,我的命运与你是一样的,生死相通,”他笑道,“所以,答应我,好好活着,你想要的我去帮你实现,若你死了,我便也活不成了,可若我不在了,你顶多就是少一个附属的灵魂,反而更自由了。” 姜暖看着伊梵的笑脸,却被抱入怀中,“言儿,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不要再被这些东西伤害了。” 姜暖在他的怀中,她愣愣的站在那里,似乎感受到她身体的一切僵硬,伊梵勉强挤出一副微笑,“傻瓜,我还是你的哥哥,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姜暖伸出手抱住他,“你也给我好好活着,我们一起回去。” 伊梵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好,我答应你。” 姜暖在他的怀里,似乎还能听见他的心跳很快,神,会有心跳吗? 清儿站在远处,默默的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如此,她,还需时间呀。 第八十二章 原谅这是我多余的其他话,不关本文啊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在哪里写,写什么,第一次加入到这里,我深切的感受到了,那啥,是什么感觉,就是一脸的懵,实在不知道是干啥的,要干什么,真的不知道干啥,哈哈哈哈,现在这个时间我快睡觉了,因为明天有事做,话说回来,我到底要干嘛,我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要干啥呀,要做什么啊,我是真的很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我把梦与现实分的很开,仅此而已,说实话,我还没有意识到要写多少字,到点睡觉,我一向做的很好,好吧,我经常熬夜,我感觉我的头发要秃了,怎么会这样,我是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青年,我深刻的体会到熬夜的痛苦,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做了,不过话说我写什么有用吗,今天是周五啊,我亲爱的周五哇,可我现在很想吃冰激凌,至于要写什么,我也不清楚,最近读的书不错,浮生,我一直想读的书,我一下子买了,是很开心的事情,唯一不开心的事它居然不给我个结局,让我心心念念,话说起来看完了书就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说了,睡觉。 一下子写那么多,还是很惊讶的,这一篇就当作最初的,我是真的很懵,好吗,至于后面的,我都想这是个问题,对于一个懒的人来说,这东西真不适合我,还有人说这是来,来干啥的,我忘了,总之,这就是我。一天天都很懵的人。每天做完既定的东西,睡觉吃饭,话说。蛋挞真的超好吃,我觉得它既好吃,又好吃,简直绝了,我不知道,想着,我也饿,了,但现在快凌晨,就算了,我不清楚这究竟发生了啥呀,反正最近看的电视剧也挺不错的,看什么都挺好,也不错,鉴于明天早起,我准备写个六百六十六个字再睡,可是现实不允许啊,我的天,我的朋友看起来都过的不错,重点是他们好瘦,我也想瘦,真的超想,这是我的梦想,不知不觉,都到七百字了,个人觉得是该睡觉了,这样吧,我也不知为何就这样,我是个很奇怪的人,怎么说呢,连我自己都觉得怪异,话说这个会被别人看到吗,看到了会怎样,我真的不知道,但即兴写出来的也没准,我好想吃肉啊,现在,但是淡定,不可以,我不能,忘了你的梦想了,要瘦哦,瘦,是我的动力,加油,我在犹豫要不要写了,毕竟写了这么多,到底是为啥呀,谁告诉我,我现在很饿啊,想吃东西啊,淡定,要淡定,加油呀。要加油。 好了,我又开始写了,其实吧,我一开始写的主角是秦逸之的,我也不知道为啥写着写着就变成了伊梵啊,不过吧,写得越往下,我反而觉得也许伊梵才是她的命中人,因为,毕竟吧,你想啊,秦逸之并非会是一个对她心仪的人,他伤害了她,然后想着挽回,可是那又怎样呢,将信任的人背弃,这种痛,恐怕秦逸之不会痛,因为呢,我始终坚信一句话,人类的悲欢不能相通,可能,秦逸之更多的是愧疚,也许他还保留着爱,但谁知道呢,或许最后我们的女主选择跟他在一起也不一定啊,我是真的不知道。 想当初我心目中的秦逸之可是心中的白马王子勒,虽然其他人长得也挺帅的,但在最初,我所认为的他是会为了女主抛头颅,洒热血,包括用一生去守护她的,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老套,这就是他们幸福的生活。呃呃呃,我想了想,还是要有些起伏的,在者,我们的女主虽然时而清醒时而傻里傻气的,但是现实她还是会分的清的,毕竟,这里不是她的世界,她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我想她心里还是有底的。 其实吧,像女主这样的人物,其实她心里还是比较成熟的,因为从一个魔幻的角度来说,在年少的时候她就遇见了别人,而陪伴她的人已经活得比较通透了,再者,在她之后发生的事情,已经教会她许多道理,所以,这也是她能够清醒的一点。 如果说女主对着我们的秦逸之童鞋痴心一片,一往情深,到最后变成那么柔弱,感觉到一点点不太适应的。 换句话,她如果对我们的伊梵同学是相同的感觉,呃呃呃呃,感觉也不是太可的,话说好长时间我特别想把他和伯晗同学放在一起哦,嘿嘿,想什么呢,就是那种很好很好的兄弟情谊,开玩笑,伯晗同学作为汀兰居一直以来的头牌,他的魅力也是很大的好吧。 当然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们的魅力都是各不相同的,伯晗也是有心上人的,所以勒,接下来会是怎么样的故事,我也不是很很清楚啊。 也许他们生命的轨迹就此交汇也说不定啊。 其实说了这么多,我发现写网文还是很需要耐心的,真心佩服那些写了好多字的大神们,真的,所以,作为一名新同学,也会不断努力的,加油。 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看到这些话,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足够的耐力去把它写完,心底是想得,肯定啦。 今天是儿童节啊。虽然已经过了过儿童节的日子,但现在还是会很开心,每个节日都可以变得有意义,那就很好了。 所以,未来我们的路还是很长的,每个人的心里也许属于自己的小故事。我想,如果某一天我能把它写出来,该有多好,去热爱自己的想象力,有很多时候我们需要去不断的学习,不断的努力,进步,今年的其中一个心愿就是可以写完这本书,做事嘛,有始有终总是好的。 好啦,暂时写到这里啦,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抛开别的再去写这个,好像自己的小学生日记,哈哈哈,就这样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最后,如果你能看到末尾,我想对自己也是你说句话,算是祝愿吧。 愿你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 加油,每一天都要开心,每一天都很美好。 第八十三章 出走 “先生,先生,”,若虚谷内,明媚的太阳升起,北渝睡得很舒服,可是一早就被花晨的焦急的声音吵醒了。 他一下子睁开眼睛,便看见花晨那张着急的脸上满是无助。 花晨见他醒来,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他。 北渝心中疑惑着,却仍是接过了那封信。 趁着北渝看那封信的空余,花晨哽咽道:“今天一大早,穆轩就不见了。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做过,我醒来时只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信。” 北渝听着,却也看着那封信的内容,不过寥寥数字。 心之所往,难解,难述,难寻,勿念。穆轩 北渝叹了口气,本以为将他留在谷中,可以暂时平复他的情绪,看来,还是困不住他的。 “先生,”花晨紧张的看着北渝,还在等待他的答复。 他走到窗边,看着笼中的雪鹰,打开了牢笼,他抚着雪鹰的翅膀,呓语道:“去寻她来。” 花晨看着这一切,有些疑惑,“先生,这是做什么?” 他放飞了那只雪鹰,转头看向她,“穆轩心性虽沉稳,可是他虽经历之事你我不能感同身受,心中郁结难解,只怕会困了他一生,解铃还需系铃人。 他看向远方,不知何时,这若虚谷,竟有些面目不同了。 花晨在背后,却默默揪紧了衣服。 “我放心不下穆轩,我去找他。” “你寻不到的。”北渝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犹如给了她一记重击,她突然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末了,她转过头看着北渝,“先生,穆轩是我的夫,我是他的妻,咫尺天涯,我都会不离不弃,他躲我也好,不愿见我也好,我只愿他好,如今我寻不到他,我便是用尽一生,也要寻到,无论是何种后果,我都不在乎,我都愿意承受。哪怕,他若要与我和离,我便也认了,只要他一生平安。”她说这话,眼角挂泪,嘴角却是笑的。 她坚定的看着北渝,朝北渝鞠了一躬便朝门外走去…… 北渝看着,嘴长了张,却有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暖这几日都被皇上召见商议军事,攻打北宸是逃不过的事情了。 她回到寝殿的路上,却听的天空之上的一阵鸟鸣,她抬头望去,一只浑身雪白的鹰在她头顶翱翔。 她伸出手,那鹰便径直落在了她的手上。 难带是师父那里出事了? 她带着那鹰便瞬间出现在了若虚谷中。 只是,这谷中似乎寂静的可怕,那一刻,木门开启,师父一袭白衫出现在她面前。 “师父?” 她只看到北渝一人,却看不到别人。 “花晨呢?”她问道。 他将那封信交与姜暖。 那上面的字深深刻在了姜暖的眼里。 “你可有办法找到他们?”北渝望着她。 “我试试。” 她退后了几步,用灵力探知着穆轩和花晨的行踪,只是,似乎有什么在可以阻挡着她,情急之下,她却也尽全力冲破了那层阻碍。 “噗,”一口鲜血碰出,她找到了他们的地方,却也无形中让那两种体内的灵力碰撞的更加厉害。 北渝见状,看到她吐出鲜血,想上前,却被她制止了。 她擦去多余的血,抿去了嘴角的血迹,“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他们。” 北渝看着她,点了点头,“嗯。” 人步行的速度会比马车慢很多,花晨在路上走着,可是眼下的她却有些狼狈。 她问遍了街巷的好多人,却都无果。眼下的她,在树林里走着,却突然迷了路。 马车上,姜暖坐在里面,而北渝驾着马,手里一直拿着酒壶。 姜暖坐在马车里,努力调息着自己的身体,现在,这幅身体是越来越差了,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 她看着腰间的仕佩,努力的找到花晨的方向,穆轩,他为何要往皇宫里跑? 姜暖给北渝指着方向,索性很快就追上了花晨。 花晨出来时并没有带够盘缠,她自己一个人走在这树林里。 突然一辆马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身着男装的姜暖跳下了马车朝着她走来,花晨愣住了,她看着眼前的姜暖,却是退后了几步。 “花晨?”姜暖看着她。 “跟我回去。” 她朝花晨伸出手。 可是花晨却摇了摇头,仍是往后退着。 “皇姐,你真的想帮我吗?”她问道。 “当然,”姜暖皱着眉,一脸紧张的看着花晨。 花晨看着她,朝她喊道,“若你真的要帮我,就帮我找到穆轩,永远的离开他,好吗?皇姐。” 她低下头,“我一直不明白为何穆轩的心里有你,我才是他的妻啊,皇姐,我求求你,放过穆轩,也放过我,可以吗?” 姜暖愣在原地,许久,才说道:“好,你跟我回去,我帮你找到他,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花晨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感觉到她不像在说谎,“真的吗?” 姜暖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只箭突然从远处飞来,倏忽之间,那只箭朝着花晨射去。 姜暖瞬间便将自己手中的扇子击向那只箭,那只箭的力量如此之大,速度之快,难以预测,竟擦着花晨的胳膊过去,将她的身上擦出了一条血印。 “快过来。” 姜暖着急的喊道,将花晨护在了身后。 北渝坐在车上,“快上车。” 可是,那些人似乎没有罢手的意思,一群黑衣人瞬间从天而至。 将他们围成了一个圈,“你们是什么人?”姜暖警惕的问道。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刀。 北渝悠闲地坐在马车上喝酒,似乎忽略了这些人。 不知谁发了声,那些黑衣人便一起上前冲去。 只见北渝去了一颗药丸置于之间,朝着其中一名黑衣人扔了过去。 只见药丸在接触到黑衣人之时,瞬间散发出一股烟雾,混杂着某种迷香。 姜暖捂住自己的鼻子,示意花晨也这么做。 “快上车。” 北渝说道。 他们很快上了车,趁着迷雾还没消散,北渝将黑衣人撞出了一道口子,冲了出去。 见状,为首的黑衣人示意别的人,“别追了,主人只让我们做到这里。” 姜暖见甩开了他们,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你也看出来了吧。” 北渝说道。 “这些人,不是追我们的。” “这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第八十四章 出现 姜暖正思索着刚才那群人的动作,那些人,显然并不会对他们下手,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可是倏忽之间,远处数枝箭突然之间都朝着她们直冲而来,瞬间便包围了姜暖她们。 “皇姐,”花晨的眼里写满了恐惧,却仍是紧紧抓住了姜暖的衣袖。 姜暖在那一刻有些恍神,却被这一声喊回了现实。 千钧一发之际,她伸出手释放了灵力,所有的箭似乎被这股力量隔绝在了外界,悬浮在半空中。 随之,姜暖的手收紧,那些箭便瞬间换了方向,朝着原来的方向射了过去…… 姜暖与北渝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底的担忧与警惕使她不得不重新正视这个世界了。 远处的一名黑衣人见到了刚才的一幕,也是颇为震惊,身形一闪,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皇宫之中,姜语微的寝殿里香雾缭绕,她正坐其中,闭目养神之中。 一名黑衣人从房顶悄然来到了姜语微的身边,行礼道:“主人。” 姜语微睁开了眼睛,调整了姿势,看着手里的那只猫,乖顺的抚了抚,“那个贱人,怎么样了?” “如娘娘说的一般,她似乎的确有某种力量,属下亲眼看着那些箭丝毫伤不了她,反而,我们的人被伤了。” 黑衣人似乎很惧怕姜语微,越到后面声音有些低了。 “什么?” 姜语微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狠戾,连着手下的力道也是不自觉加重了,那猫惨叫了一声,慌忙从她手上逃走。 “你先下去吧,记住,这件事如果被圣上知道,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我姜语微从来都不会手软。” 她半眯着眼睛,朝着那黑衣人冷笑着说道。 黑衣人背后一凉,“属下明白。” 随后便不再多言语,自顾退下了。 姜语微却再没有笑容,眼里却有些懊恼,“可恶,死了就太便宜她了。” 她起身,朝着身后的房间走去。 只见那房间正中还端坐着一人。 那人浑身黑袍,脸上也用面具蒙着,看不出面貌。 就连其声音也在男女之声中变换着,猜不出是男是女,毫无情绪,高深莫测得很。 可是姜语微却对这人恭敬的有些莫名。 “师父,”她喊道。 “找到她了?”那人问道。 姜语微点了点头,眼底是一股恨意在窜烧着。 “师父果然说的没错,那妖女果然会妖术。只可惜没有早早发现。” 那人听着闭上了眼睛,说道:“你不必急于一时,眼下她不是我们的目标。” “什么?”姜语微有些迷惑,“那人就在眼前,明明就可以将她抓来,怎可错过这一时。 她说的有些着急,却很快发现有些过激,低下了头。 那人在黑黑的斗篷之下,面无表情说道:“你杀不了她,你也没有这个能力。” 姜语微的心里有些窝火,怎么可能,却还是敢怒不敢言,低着头,“师父说的是。” 那人还坐在原地,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开了口:“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可你现在要做的,首当其冲,便是圣上身边的那个谋士,只有先干掉他,你才有把握得到你想要的。” 姜语微有些疑惑,她思索着,“谋士,你是说整日与那汀兰戏子混在一起的谋士司泱?”司泱是伊梵的名字,掩人耳目罢了。 “区区一个谋士,为何值得师父这么上心?” 她有些不屑,她虽在后宫,却也听了不少传闻,司泱夜夜夜夜宿在汀兰居,旁的也就罢了,更有甚者,却是与那戏子传出了卧榻之事,成日里便是混在灯红酒绿之中。 她实在是不清楚,这样的人,终究是废人一个,有什么好上心的? 可是,那斗篷之下的人却是嗤笑了一声,这让姜语微心里有些不爽,却还是暗暗忍住了。 “区区谋士,可这谋士却可以让你堂堂北宸血流成河,他若是哪一天不管不顾了,你不过是手上的一只蚂蚁,轻轻一捻也就死了。” 姜语微有些不敢相信,“既然如此,他为何迟迟不出手?” “自然,有他顾忌的东西,他的命门,就是姜暖。” 那黑衣人缓缓说道。 “呵,有意思,师父是说让我先抓了姜暖,然后用她作为借口,除掉司泱吗?可师父刚才也说了,徒儿没有能力抓住她。” “你杀不了她,却可以抓住她,她体内的力量也在反噬,再者,你的哥哥很快就会来到这里,姜暖不会不来的。这些事,要步步做,你若想当上北宸的王,就必须除掉这些人。” 黑衣人陈述着这些事情。 姜语微眼中的深意便多了几分,“姜暖,你欠我的,我要你十倍百倍的换回来,留着你去陪他们,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想到这里,姜语微脸上的笑意更甚。 马车里的姜暖闭着眼,可是方才因为要阻挡那些箭,不得已再一次让自己的身体出现了排斥,两股灵力相冲,冰火两重天般,姜暖的汗住不住的往下掉,却仍是不肯哼一句。 她睁开眼看着坐在对面的花晨,花晨看着她,有些畏惧。 “你,到底,是何人?”她问道。想来,她也看到了刚才的景象。 “此事说来话长,我晚点与你再做解释。”姜暖有些有气无力,身体内如火的痛苦,忍不住的往外冲,她皱着眉,紧闭双眼。 花晨虽不好再问什么,她现在只希望赶快找到穆轩,然后与他一起归隐山林,离,离姜暖远远的。 北渝在外头,听见了里面的动静。 “吁,~”他停下了马,掀开了帘子。 姜暖微闭着眼,似乎极大的痛苦。他皱起眉,伸出手把姜暖抱了出来。 只是,他经过花晨身旁时,淡漠的说道:“穆轩心中有结,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万事终究是有它本身之因,不必因此牵扯到无辜的人身上。”从刚才起,他一直未曾阻拦,他想过,如果穆轩与姜暖不相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姜穆轩那小子总是愿意把自己困在心里,如果有时间能够自己走出来,那便是再好不过,可是,现下若不是她造成的,何苦要她去承担? 无辜?花晨看着北渝。 “先生!”北渝从没有这般严肃的跟她这样说过,为何到了她这边,反倒是自己的错。 她看着北渝吧姜暖抱了出去,自己却仍坐在马车里,只是,她想到刚才姜暖护她的样子,抿了抿嘴唇。 索性便也跑下了车,紧紧跟在北渝后面。 第八十五章 黑影 或许是姜暖命不该绝,幸得那竹林深处还有一处人家,等姜暖醒来时,已是傍晚了。 那门口的老妇人见到这几个人走过来,有些害怕,北渝只好想了些理由,说是兄妹三人来这里,无奈二妹受了伤,这竹林深处之后一户人家,若非不得已不会来惊扰。那妇人是通情达理之人,忙让他们进了屋,好生照顾着。 她睁开眼,破旧的房屋还燃着一丝烟火气,是柴火的味道。 姜暖挣扎着坐了起来,碰巧赶上花晨端着碗进来,她看姜暖醒来了,有些窘迫,却还是将粥端向她的桌旁。 姜暖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她似乎不太想跟自己说话。 花晨放下手中的碗,就匆匆的出去了,只是出门的一刹那,她突然看了姜暖一眼,她眼中的情感,一丝不留的被姜暖看的清清楚楚。 “站住。”就在花晨准备出门的那一刻,姜暖喊住了她。 她平静的看向花晨,“你知道了什么?” 姜暖看着那双眼睛,便知道她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 花晨有些闪烁其词,“没什么,先生还在等着我,我先走了。” 还没等姜暖再说话,她便已经跑了出去。 这些天,因为体内灵力排斥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已经丧失了一些能力,无从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 曾经用自己的命换回了容貌和灵力,可是现在体内的灵力越来越不受控制,随之,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自己该怎么办,值得吗,姜暖在自己心里问道,,罢了,现在,先找回姜穆轩再另作打算吧。 她捧起了那碗粥,正凑近嘴边的那一刹那,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她突然将那碗粥丢在了地上。 那碗粥散落在地,四处弥漫的香气吸引了一只饥肠辘辘的老鼠过来,姜暖静静看着那只老鼠吃着粥,只是不出多少时间,那只老鼠,便中毒倒在了地上。 姜暖眼里的冰冷直达眼底,眼前的碎发挡在了她的眼前,她轻轻抬起头,目光冰冷的看向前方。 花晨驾着马车在林间的小路上疾驰着,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似乎一直侵入自己的脑中,自己不是有意的,她没有想害姜暖,如果这个世界没了姜暖,也许穆轩就能回心转意,说不定呢。花晨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驾驶着马车,越来的加快速度驶离这个地方。 可是,不知为何,马车似乎突然受了什么惊吓,竟突然停下来,花晨使劲拽着缰绳,才没有从马车上掉下来 姜暖坐在前方的那棵树上,看着惊慌失措的花晨,只是,那眼神中,有的只是冷眼旁观。 亏得师父信任她,在师父的酒里下了蒙汗药,胆子可真大呀,他老人家竟然没有喝得出来,姜暖对此表示怀疑。 她半眯着眼睛,看着四处张望,惊慌的花晨,提起嘴角笑着,开口道:“是在找我吗?” 说着从树上一跃而下,走到花晨的面前。 “你,你怎么会?”花晨震惊的看着姜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余下还有恐惧与紧张,“你,是人,是鬼?” 姜暖眉毛一挑,突然消失在她的面前,等花晨再次察觉之时,姜暖的脸瞬间在她面前放大,离她的脸只有咫尺之分。 “为什么在碗里下毒?你觉得那么点毒就能毒死我,还是我白叫北渝师父了?” 姜暖的笑意并没有直达眼底,甚至还泛起一股冷意。 花晨强装着镇定,“皇姐,我没有毒害你,我不及你,如果下毒,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没有那么蠢。” 她退后几步,却一直解释着。 姜暖看着她,却是不说话。却是一直上前,盯着花晨。 花晨咬咬牙,从自己身上抽出一把短刀,趁着姜暖不备就准备刺过去。 速度之快,连姜暖都有些震惊,可是却也很快反映出来,幻化出那把扇子,径直挡了过去,随之飞快的转动扇尾,制止住了她另一只手,将她的短刀抢过,并将她的手迅速背到身后,花晨便动弹不得,“你放开我。”她喊道。 姜暖冷静的看着一直挣扎的花晨,“想杀我,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之后,便迅速将她径直推开。 只是,那推开的一下,她动用了身体的灵力,强行将她体内的黑影破开,那道黑影闪过,竟很快出现在姜暖的眼前。 那黑影是个虚体,可是姜暖却感觉到一股很强大的力量,甚至,很有可能,来源于同一个世界,这种感觉太过特殊,姜暖绝不会感觉错。 姜暖握紧了手中的扇子,必要之时,也足以抵挡一阵时间。 那黑影却只是笑了几声,那几声,却足够让人胆战心惊,连人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不久,它便慢慢消失在这竹林之中,姜暖看着它,心里却是有些心惊。 因为,她听到那个黑影轻轻的说道,即使声音十分细小,可是却让姜暖听得足够清楚。 那黑影说,司夏的剑,杀不了它。 她所害怕的不是杀不了,而是,在这个世界,除了与她一起的那几位,又怎么会有人知道司夏,那股力量,实在强大得难以置信,她有些担心,最初的那些神,是不是已经苏醒了。 胸口处又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强捂住胸口,朝着花晨走了过去,此时,她已经昏倒在地。 姜暖看了她一眼,想必她也是有这种想法,要不然那个鬼东西不会趁虚而入,乱了她的心智,看来师父也是被它所弄晕的,究竟想干什么。 看刚才那个样子,他并不想杀了自己,那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姜暖将花晨带上马车,随后返回了原来的地方。 回来看着北渝,仍是昏睡不行,姜暖查看了他的身体情况,还好,只是昏睡,并没有大碍。 姜暖松了口气,可是刚才的情景仍是在姜暖面前。她安置好他们,便一个人走出 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拿出了腰间的仕佩,凭着自己的灵力找到了伊梵。 此时的伊梵还在汀兰居与伯晗把酒当欢。 伯晗很不爽看着眼前的伊梵,可恶,上次扒他衣服的仇好没有算呢。 可是,伊梵却脸色一变,这是姜暖,第一次主动找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八十六章 灵物 “怎么了?你小子想什么呢?”喝酒正喝得兴致勃勃的伯晗发觉到有些不对劲,顺到问了一句。 伊梵回过神来,笑到:“今日的酒怕是不能和你喝了,不如你存着,有时间再续着。” 说着便化作一阵轻烟消失在伯晗的眼前。 “哎?”伯晗还没来得及说完,这转眼便没了身影,伸出去的手垂了下来,“唉。神出鬼没的。”要不是自己早就知道,还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他看着眼前酿好的桃花醉,“啧,到真是有些浪费了。” 姜暖倚着附近的竹子,双手环抱在胸前,等着伊梵的出现。只不过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个黑影说的话,这个世界,真的会有别的人来到吗? 她不是不信,只是有些事情毕竟太过于神奇,她需要一些时间缓缓。 “你找我,还是头一次。”正想着,身后传来伊梵的声音,她朝后看去,却没想到伊梵就在她的背后。 一个没注意,她就快撞到伊梵的身上了,好在眼疾手快,姜暖朝后退了几步才平稳住呼吸。 伊梵见她对自己有些生疏,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她自己自会有决断。 “咳咳,”姜暖清了清嗓子。 “这世界,是不是还有别人,除了你和我?”她认真的看着伊梵,这绝对没那么简单…… 伊梵的眼神似乎有那么一些微妙,却很快恢复了平静,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也算是知道了他的答案,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继续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伊梵看着她那副紧张的样子,说道:“我也是刚刚得知,说起来连我也是没来得及查证这些事情,发生了什么?” 姜暖看着他,径直拉起他的手,将自己的画面传给他看,自己一时半会儿解释不了,还不如让他看到画面更好一些。 伊梵飞速的看着这些画面,他听到了那个黑影说的话,司夏的剑,杀不了它。 司夏,司夏,他突然睁开眼,拂去了姜暖的手,面色有些冷峻。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姜暖试探性的问道。 可是伊梵的脸色又变得温和起来,“这些事我会去处理,你不必担心。” “你越这么说,我越是疑心出了问题,伊梵,我不是小孩子。” 姜暖严肃的看着他,纵使她现在能力有所缺失,却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不是三岁儿童,如果没什么问题,为何刚才伊梵的脸色会那样阴冷。 伊梵叹了口气,“有的时候,不要这么清醒,好吗?” 他伏下身,手搭在姜暖的肩上,说话的这般语气,倒像是哄小孩子的,那么温柔,使人不忍拒绝。 可是姜暖并没有吃这一套,她躲开了伊梵,“我知道了,但有的事情,我一定要弄清楚。” 姜暖的性情与司夏那般像,有着不一样的倔强,有的时候,这种倔强,反而给人一种不自知的吸引力。 似乎被姜暖瞪的没辙了,伊梵叹了口气,妥协了,“想问什么?” “那个东西,来源自哪里?”姜暖问道。 他沉默了一下,说道:“具体也并未可知,不过既然认识司夏,想必你心中也有一定的答案,就不需要我多讲了吧。” 他看着手里的扇子,突然指了指姜暖腰间的仕佩,“你的所有能力绝大部份承袭于这里,怎么不问问它?” “它?”姜暖想到了那块玉佩的守护者,只是,它一直跟随在司夏身边,认不认自己都是个问题…… 似乎看出了她的麻烦,他直接将那玉佩的守护者召唤了出来, “哎呦,我的天,谁吖,扰了大爷我的好梦。”出乎意料的,一个小娃娃被径直丢在了地上,不过神奇的,那个小娃娃可可爱爱,小脸肉嘟嘟的,穿着一个小肚兜,带着一个小帽子,气恼恼的蹦跶着。 “你个丑女人,是不是你?”团子气呼呼的指着姜暖,异常的不愉快。第一眼就看到她,一定是她丢的自己。 “丑女人?”姜暖才半知半觉到,刚才的母爱泛滥瞬间变成了一腔怒火,“你叫谁呢?” 一个女子,一个娃娃,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的看着对方。 “除了你还有谁啊?”团子气呼呼的朝着她喊道。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这下子姜暖也生气了,她冲着那个娃娃喊道。 “你,就是你,丑女人!!”团子不服输的喊着,还朝她扮了个鬼脸。 “你你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揍你。”姜暖的体内燃烧着怒气,腿也不酸了,身体也不痛了,头也不疼了,此刻的她,气得直翻白眼。 伊梵看着,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果然,还是不能放这个小娃娃出现啊。 “团子。”他轻唤那个娃娃的姓名,只是着言语中却有无比大的震慑力。 刚才还气得要与姜暖打架的团子看向伊梵,立马换了个样子,乖巧的笑着,恭敬的朝伊梵行了个礼,“参见伊梵大人。” 姜暖看着那个乖巧的娃娃,“哎呦呵,小模样还两幅面孔呢!”她叉着腰,闷闷不乐的看着这个奶团子,亏得她刚才还想着抱抱这个团子。 团子听到姜暖的语气,顿时又变换了面孔,“大人,团子想修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伊梵挑了下眉,“你越发的放肆了。” 听到伊梵的话,团子不情愿的努了下嘴,看来大人护着她,自己不能揍她了。 “你知道她是谁?”伊梵看向团子。 团子头也没抬:“知道,她是交换之人。” 姜暖有些惊讶,想不到它还知道自己。 “那为何不早点出来?”伊梵又问着, 团子沉默了一阵,才开了口,“伊梵大人,团子的主人是司夏大人,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团子的主人,团子只认这个主人。”它说这话,还带着孩子的奶声奶气,有些哭腔。 姜暖看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看向伊梵,再看看地上的那个团子,有些沉默。 伊梵却不理会这些,开了口,“向她道歉。” “什么!”团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人让它像这个女人道歉。 姜暖也有些震惊,有些懵。 “我的话,从来不会重复第二次。”只是这时,伊梵的语气有些冰冷。团子便感觉到大人有些生气了。 它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姜暖的身旁,大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姜暖看着它的那副样子,忍不住笑了…… 第八十七章 对白 “你,你笑什么?”见姜暖笑着,团子的怒意更甚,全然不知道眼前的女人笑点在哪里。 这个女人的笑点到底在哪里,团子没好气的瞪着她。 姜暖戳了戳那团子的脸,不禁托起腮看着它,“你长得好玩儿啊。” “你你,你”,团子快速闪开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暖,这个女人怎么能摸自己的头呢,会长不高的。 关于团子长不高的事情,后来姜暖发现这个神奇的说法竟然真的在这个小团子身上得到了验证,她发现每次她摸一下这个团子的头,它就会被雷劈一次,虽然姜暖实在不能相信,但它确确实实的发生了,对于这样的待遇,姜暖感到同情,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的姜暖一副似信非信的感觉,还是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见闹得够了,默默站在一旁的伊梵出了声。 “团子,你追随司夏的时间已久,能否感觉到那个黑影的来历?” 团子刚还在与姜暖闹着玩,听到伊梵出声立马变了严肃的样子。 “伊梵大人,我感觉到那个黑影身上有一股很大的力量,但那个气味不属于我们所知道的任何一股力量,我觉得,有外部的人来到了这个世界,而且,依照情势来看,我们未必是它们的对手,甚至更加容易被它们反噬。” 刚还热热闹闹的团子现在却有些认真得过分。 整个氛围被笼罩在一股无形的压迫中。 姜暖喃喃道:“没有任何办法去封印吗?” 团子却忽然看着姜暖。 “你看着我干嘛?”姜暖的神情有些古怪。 “有”,团子郑重的点了点头。 姜暖却有些异样的感觉,“你不会是让我。。。。” 团子又点了点头,好吧,现在姜暖“它一点也不可爱了,一点也不。 “用我祭祀?”姜暖忽然说着,却没注意到身后的伊梵注视着她。 团子再一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下反倒轮到姜暖释然了,她耸了耸肩,“那就这样,就行了。” “你知道祭祀意味着什么吗?” 伊梵在她身后,却有些生气。不得不说一句,姜暖有时实在get不到伊梵生气的点,但这一次,她有些懂了,或者,从一开始,她就是明白的,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傻一点,不想懂,也不愿懂。 “我知道,祭祀的后果嘛,你也知道,可我不后悔。”姜暖笑了。 她有些豁然,“伊梵,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你生气我随意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你呢,之前好不容易打消我的念头,现在,又复苏了,不过现在来看,仿佛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伊梵看着她那张笑颜如画的脸,心里却是气的不行,既然知道自己为何生气,这个傻瓜,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她停下来突然看向团子,“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是我呢?我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力量支撑着这场祭祀?” 团子不安的看向了伊梵,他此时闭上了眼睛,算是默认了。 它才慢慢说道:“其实,主人跟我讲你的身体很神奇,主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偶然听主人提起,像你这种身体,是完美的容器,可以去容纳一些特殊的力量。主人也说过,祭祀之事,这世上没几个人做的了,但是你,很奇怪,一个普通人,却可以。之后,主人对我说的很少有关于你的,不过,从她的话里我知道,她一直在隐瞒你的能力。谁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 姜暖细细的听着了,这些都是事实,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姜暖看着伊梵,“你看,天意如此。” 可是伊梵却忽略了那句话,“天意如此,我也会逆天而行。” 姜暖有些微怔,竹叶飘飘洒洒,落在了她的肩上,她掸去了。 团子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便一溜烟躲进了玉佩里。 现在这竹林之间,就只有她和伊梵二人。 “你忘了自己说的?”姜暖问道。 她看着手里的竹叶,让它飘落在地,“司夏,我欠她的会还回来。” 伊梵有些生气的皱了下眉,“你也忘了我说的,我后悔了,可以吗?” 姜暖有些惊诧。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说,他把自己以前做的所有都推翻了,怎么会这样。 伊梵沉住了气,他走近了姜暖,奈何姜暖使劲的往后退,他却一把拉住她让她不得退后半步。 “姜暖,你听着,我要你回到你原原本本的世界里去,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我会让你回去的。” 他直视着姜暖的眼睛,姜暖本能的躲避着他的视线,奈何头却转不过去。 “你在说什么?伊梵,你喝醉了吗?” 伊梵摇了摇头,“我会让你知道我醉没醉?” 他突然靠近姜暖的脸,姜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是乱的,而那一刻,伊梵的脸贴着自己,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却没等她反应过来,伊梵就低头看向了她,“我原先以为,你欠司夏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所以,我之前做了那么多,却只是求的自己心安,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我最想要的不过是你一生平安,姜暖,我现在不是以哥哥的身份对着你说的,而是以一个喜欢你的身份告诉你,这个世界已经超过了你想象的那样,你无力控制,你也没有办法去控制,听我的话,好吗?” 无论怎样,伊梵现在心中的想法只是她,只是她这个人,不是司夏,她只是姜暖。 姜暖有些愣住了,她看着伊梵,心中却是有几分欢喜的,不知为何。 可是,司夏呢。姜暖心中又着激烈的挣扎,司夏为了自己放弃了那么多,自己该如何去做呢,如果真的听了他的话,难道自己就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了吗? 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姜暖推开了伊梵,她摇了摇头。 “伊梵,我心中是欢喜的,”她大方的告诉了他心中的感受,“可是,你让我心安理得的活下去,我不能,司夏,御霖,还有你,都是至亲的人,可是现在呢,只剩你了,我也曾幻想过自己亲手覆灭了北宸,那样,也算是给自己的一个解脱,那个团子都说了,真正解决问题,就只有一个办法,大局当前,我是个惜命的人,但同样的是,我绝不会因为惜命而毁了你们的命。” 她展开了笑脸,“我将心中之想法告诉你,也是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你对我好,有几分是讨了司夏的恩,可如今,你若为了我搭上了命,我便不能承你的情,我待你好,如此,便也是对彼此的成全,这便够了。” 第八十八章 其实,有些人是一样的 伊梵在这一刻竟然找不到办法来反驳她的话,他曾经那么渴望姜暖能够长大,可是现在,他倒没有那么希望啊,你若惜命,该有多好。 手终是无力垂了下来,他抬起头,那双眸子依旧明亮,即便多了几分无奈,他对上姜暖的目光,“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姜暖点了点头,却极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她看向天空,“时候不早了,我再不回去,师父该找我了。” “等一下。”伊梵却突然喊住她。 姜暖疑惑的转过头,“怎么了?” 伊梵指着她腰间的仕佩:“团子虽然认了司夏做主人,但是你依旧可以召唤它,它沾了你的气息,便也可以为你效劳,只是,剑灵大多性情古怪,你要学会驯服它。” 说着,姜暖看了看自己腰间的仕佩,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转过头去,挥了挥手,“再见。” 伊梵站在那里没动,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竹叶洒落两人之间,却像是隔了千上万水。纷纷扬扬,那腰间的仕佩却是左右晃着,她一袭青衣,却是比以前多了几分坚毅。御霖对她,是忠,司夏于她,是亲,那自己,于她,会是怎样的呢? 他看着姜暖的背影渐行渐远,一直看不到她了,他才恋恋不舍的转回目光。 “回来啦。”伯晗正喝着那酒,有了几分微醉,只不过兴高采烈的出去,怎么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 他摇了摇手中的酒,哐当哐当作响,他坐到伊梵的身边,笑着,“你小子,平常自诩不问男女之情,更不甚关心,可看你这样,倒像是自己破了戒,像失了魂一样,常常我这酒,今儿个刚酿的。” 伊梵接过伯晗手中的酒,灌了一口,入口便是一股醉意,却又越见浓烈,他细细尝着这酒,脸上却是一股化不开的愁意。 伯晗见状,突然笑了,拍拍伊梵的肩膀,“算算我们的交情,也有几年了。你有些事情我不便过问,你尝着这酒,初见甘洌,却有很快就是烈酒,爱而不得,才最为伤身。” 伊梵看着微醺的伯晗,笑了笑。 可是那一刻,伯晗的眼神却变得清楚起来,“我没醉过,有几次想让自己醉,却无论如何也醉不了,其中原因,怕是只有体会过才最为清楚。圣上找了王妃许久没找到,你相信圣上的爱是真心的吗?” 说完,又夺过伊梵手中的酒,狠狠灌了一口。 伊梵看着他,静静地听着。 见伊梵瞧着自己,“你别不信,我从小就跟着圣上,我比你更了解他。也些圣上的确有过对王妃的爱意,但那种感情是建立在她不会危害到自己的地位之上,姜相位高权重,不得不防,加之那些人,圣上怎会有真心实意。” “这皇宫,缺的最多的就是真心。” 他苦笑着,也许莳烟做的决定是对的,这皇宫,看似薄情呐。 伊梵看着他,有些吃惊,却也在意料之中,伯晗的性子原先是清冷的,他现在的样子反而最为真实。 “阿梵,若是有来世,你会想做什么?” 伊梵低着头,想了想,“也许一个普通之人,也挺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 伊梵看向伯晗,却也发现他瞧着自己。其实论起来,他过了几千年,却从未料到自己会来到这里,这帝王不好当,他是知道的。自顾都说帝王薄情,却也料不到帝王之位所要求放弃的太多,为了这么个位置,不值当。 伯晗晃着手中的酒,“再来一壶?” 伊梵笑了,“正有此意。” 同月之下,清儿抬头看着月色,却听到有人喊,“清儿姐姐。” 她转过头,“福禄?” 福禄拿着手中的薄被给了清儿,“夜深露重,小心着凉。” 清儿接过,随即笑了,“多谢。” “清儿姐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清儿不说话。 可福禄还是不死心的问了,“清儿姐姐,公主殿下你知道多少啊?” 清儿的手下意识拽的紧了,却还是平静的说道:“不知。” “那为什么公主殿下对你那么好,对我老是捉弄啊。”福禄憋着一肚子委屈,自己也没惹到公主啊。 清儿还是回了二字,“不知。” 福禄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玩味,却很快掩了过去。 “哦,好吧。” “福禄,”清儿突然喊向他。 “啊?姐姐还有何事?” 清儿看着他,眼里有了一丝探究,却还是笑了。“没事。” 福禄笑了,“那我就先下去了。” 可是在他转过头的一瞬间,他的表情瞬间沉默了,这种感觉很怪异,像是一个疯子突然变成了正常的人那种感觉…… 清儿在后面看着他,他自然也体会到了那种目光,他的嘴角抿了一下,退下了。 而清儿的眼底笑意更甚。 她看着天空上的为数不多的星星,“快要开始了吧。” 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星空,似乎好像是有些惋惜,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靠在椅背上,闭上了双眼,“很快了。” 姜暖却全然不知弈国的情形,她坐在椅子上等着花晨的醒来,按理说早就该醒了,为什么现在还不醒呢? 她看着旁边喝酒的北渝,“师父,你倒是看看呀。” 北渝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为师看了,她身体虚弱罢了,你不必担心。” 正在这时,进来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见北渝在那里,似乎有些害羞,走了过来,眼神却是一直在北渝身上。 这一切被姜暖尽收眼底,她挑了下眉,想不到师父这么受女孩子喜爱呢。 “公子醒了,我刚刚去镇子上买了药材,熬了很久,听说很管用,快趁热喝吧。”说着,她就端着那碗黑不溜秋的汤递给了北渝,只是北渝的眉毛拧得跟个麻花一样。 见北渝不肯接,那女子似乎有些窘迫,“公子,不喜欢吗?” 姜暖在旁边搭腔道:“是啊,大哥,姐姐特意给你熬的,你不喝岂不是浪费了人家姑娘家的一片好心?” 北渝的眼神顺间在姜暖定格,真是我的好徒弟,怎么当年就收了她做徒弟呢。 北渝接了过来,“多谢姑娘的一片好心。” 只是这一句话,那姑娘的脸更是红了,“不必客气。” “对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北渝问道。 姑娘有些害羞,“我叫芷蒙,叫我阿蒙就好了。” 姜暖看着,忍不住偷偷忍着笑,师父的桃花运真是极好的。 第八十九章 挑拨 姜暖觉得这屋里的气氛微妙,便开了口,刚想出去透透气,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芷蒙看着北渝,淡淡笑着,眼光却是一直未曾离开北渝的身上,“公子还是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了。” 她看了眼床上昏睡的花晨,“这位姑娘我找过大夫看过了,已无大碍,公子请放心。” 北渝点了点头,“有劳了。” 芷蒙见北渝对自己不冷不淡的,有些尴尬,便试着再一次引起话题,“刚才那位姑娘是公子的妹妹吧,我瞧着很喜欢,可是那姑娘,公子还是提防些比较好。”看得出来,他与那位姑娘倒不像是兄妹的关系。 北渝听到她说起姜暖,似乎有些不痛快,自己的徒弟,自然是要护的。 可是芷蒙却错把这不痛快当成了厌恶,心中有些欢喜,自以为是说道对的地方了,“那位妹妹我一直以为她品性极好,可是方才我回来时却看见她与一陌生男子密谋着什么,而公子您还昏迷着,既是亲人,又岂会对自己的哥哥不顾,公子要当心,往往身边最亲密之人或许藏着祸心也未可知?”芷蒙满是一副为北渝操劳担心的表情。 “阿蒙自知不是公子的身边人,可是阿蒙看见他们谋划,心里害怕极了,生怕他们做出对公子不利的事情。” “自家的妹妹我自当清楚,不必姑娘操心,自家的事情不必外人介入,姑娘有心了。”北渝面无表情,似乎有些生气,这话倒是有些嘲讽。 姜暖倚着门框,心里只觉得好笑,自己刚对她有点好感,这么快就败光了,还真是有些笨呢,挑拨离间,呵,以师父的智商,也会信她的鬼话? 她自顾自地翻了个白眼,一脸鄙视的目光,她看着北渝,恰巧那时北渝的目光往这里看,姜暖使劲掐了下自己,装作了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双眼噙着泪,委屈巴巴的看向北渝,开着一股子哭腔,还要装出一副自己隐忍坚强的样子,“我出去透透气·。”小样,姐姐让你看看高段位。 “站住。”还没走出门口,就被北渝喊住了,姜暖心里得意笑了一声,只能转过身,委屈的说道,“大哥。” 姜暖耷拉着脸,“我是做什么惹姐姐不痛快了吗?大哥你不必为了我跟姐姐生气,姐姐也是关心你。” “我随你一起出去。”北渝冷着脸,拉着姜暖酒走了出去。 “唉?这?”还没反应过来,姜暖就被拉出了门外,自己本来还想多留点时间给师父和那位姐姐,现在是没必要了,可师父一向是温文儒雅,纵使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绝不会这般不给人情面,难道师父真的动气了? 这屋子里除了昏睡的花晨,就剩下芷蒙站在那里,她紧咬着唇,似是感觉北渝有些生气了,可是,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吗? “可恶!”芷蒙锤了下桌子。 北渝一直拉着姜暖的手,走了很久才停下来,见自己还拉着她的手,下意识便放开了。 “还装?你是装这块的料?” 北渝看了她,没好气的说。 姜暖做了个鬼脸,“我怎么也料到是这样的情况啊?幸好师父相信我,不然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呢?” 北渝敲了下她的脑袋,“自己徒弟,不信你信谁呢?” “知道了,知道了。”姜暖叹了口气,“可惜了,还以为师父会有一段好姻缘呢。” 北渝无奈的摇了摇头,“想什么呢?”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北渝问道,既然寻到了花晨,穆轩这孩子,也该尽快寻回了吧。 花晨有些沉默,昨日与伊梵的交谈中,从他口中得知姜穆轩之前来到汀兰居,找了伯晗。并提及姜宇微一事,看样子,他是有意臣服于秦逸之了,如若将来两军交战,怕是在所难免了。 “暖儿?”见她沉默,北渝喊道。 她抬头,“穆轩进宫了,我怕寻不回了。” 听到这话,北渝也算是有些意外,不过细想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奇怪,那小子这么做也是在意料之中。 “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做?”他看向姜暖。 姜暖想了想,“师父,我想带你们去奕国。” “奕国。”北渝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这是决定了么,去了奕国,意味着你与穆轩就真的是敌人了。” 姜暖沉下了眼眸,她并不想这么做,可是那一日竹林之中,她亲眼看着那个少年含着星星的眼睛就那样黯淡了下来,也许,是自己造成了这样的局面,已经无法改变了,那便这样走下去吧。 她点了点头,“师父可会怪我?” 北渝摇了摇头,“傻孩子。” 她笑着看向北渝,“北宸交战,在所难免,既是到了这种局面,那只能一步步走下去了。” 北渝点了点头,“为师刚才诊了你的脉,似乎脉象比寻常虚弱了,你要格外注意,我虽不懂你体内的别的情况,但你告诉师父实话,你的身体是不是已经撑到极致了。” 姜暖下意识的掩饰,“怎么会,你看我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会苦撑呢?” 见姜暖说的,他才稍微放宽了心,“那就好,师父医得了天下的杂症,却医不了自己徒儿的病,惭愧了。” “师父,徒儿无碍,你不必过分忧心了。” 姜暖见北渝护着自己,心里还是涌了暖流,在这个世界,还有一群人护着自己,毫无怨言的相信自己,真好。 “谢谢师父。” “什么?”北渝没听清,问道。 姜暖摇摇头,笑着,“没什么。” 倒是伯晗这里有些愁眉苦脸的,伊梵沏好茶,端了一杯到他的眼前,“还在想这事?” 伯晗点了点头,“你说为什么姜穆轩来汀兰居?” 伊梵不语。 “姜穆轩看这样子,倒像是选择效力于圣上。”伯晗想着。 “有趣。”伊梵看着手里的茶。 “什么有趣?”伯晗想也并不奇怪,这世上除了姜宇微,就剩下姜暖是亲人,如今姜暖下落不明,便就剩了姜宇微,自己的亲妹妹,选择效力于自己的妹夫,也并不奇怪。 伊梵玩弄着手中的扇子,“原先的王妃被圣上如何对待,姜穆轩有这样的选择,不有趣?” 伯晗听着,倒是有些道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姜穆轩曾经那般喜欢姜暖,如今竟能这般对待秦逸之,岂不是有趣? 伊梵喝着手里的茶,笑而不语。 第九十章 无题 正说着,门却突然想了,伊梵与伯晗对视了一眼,却听到门外有声音响起。 “公子,是我。”是江初的声音。 伯晗起身打开了门。 见伊梵在里面,江初看了一眼伯晗,止步于门前了。 “愣着干嘛,进来啊。”伯晗见他不往里走,有些疑惑。 倒是伊梵,他不露痕迹抿了下嘴唇,转着茶杯,却是看着手里的茶。 江初向伯晗行了礼,“圣上召您入宫。” 伯晗回头看了下伊梵,转过头若有所思道:“这样啊。我知道了,稍等片刻。” 江初点了点头。 伯晗见状便下楼去了,走到楼梯的中间口,他抬头看向了门前等待的江初,皱了下眉头,却也没说什么。 倒是那角落永远不缺叶谦公子,每回见他总能见他在那里喝酒,“柳昭。” “属下在。” 伯晗盯着那喝得兴起的叶谦,随口问道:“他来了有几日?” 柳昭循声看去,“叶公子来了已有三天了。” “三天?”伯晗回过神,“都在那里喝酒?” “是,只是”,柳昭有些含糊其词。 伯晗踹了他一脚,“什么事能不能讲利索点,别老拐着弯?” “前几日他来寻伊梵大人。属下离得远,不知道他们说什么。” 柳昭据实回答。 伊梵?跟伊梵有什么联系?伯晗看着喝酒的叶谦,“仔细看好了他,有什么便来告诉我。” “对了,让你查莳烟的下落查的怎么样了?” 伯晗想着莳烟离去也有几日了,不知她过得怎么样了。 “属下无能,没能查到莳烟小姐的下落。” 伯晗有些生气,“干什么吃的,查个人都查不到。” 柳昭看着伯晗有些生气,“要不您再宽限几日?” 伯晗又是一脚踹过去了,“你这还讨价还价来了。”他呼了口气,“罢了,若是查到了就告诉我。” 楼上江初仍在那里耐心的等待着,屋内茶香晕染,伊梵拿着扇子扇了扇,不停的看着江初。 “上次查的案子如何了?” 伊梵笑着问道。 听到这话,他转身看向屋内的伊梵,“毫无头绪。先生也希望是这样吧。”伊梵的手顿了一下,却很快笑了,“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江初却不以为意,“是人都会露出破绽的。” “那就好,眼看这查的也有些时日了,可莫要让圣上失望啊。” 伊梵收起扇子,走出了门外,在经过江初身边之时,却被江初喊住。 “先生。” 伊梵看着他,“何事?” “您与王妃是什么关系?”之前在王府就看出来王妃与他关系匪浅,他相信王妃,却不相信眼前这个人,毕竟,这个人的出现实在蹊跷。 伊梵的眼睛眯了起来,突然看向他,“你觉得王妃与我是什么关系?” 他将扇子戳在了江初的胸口,“你这么一提,我倒想起来,当初医治王妃的药就是你拿的吧,这么说,王妃当时身受重伤,你也算有一份过失,江初大人切莫忘了。” 江初的眼睛却一下子有些心慌,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当日只是想回去给圣上复命,他以为拿一点龙源是没什么的,一直到王妃重伤,他才知道那药半分都少不得,少半分这之前的毒性便会数百倍的反噬,可是明明圣上已将还去了,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伊梵的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我不提,不代表我不知,江初,与其在这里猜测我与王妃的关系,不如好好的花时间去看看谁有本事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中做出这样的事,这件事情传出去,皇家的名声也并不好听吧。” “你如何得知这些?”江初突然问道,“这件事当日你未曾入府,府中更是无人提起,你是如何得知的,还是说,你一直在监视圣上,意图谋反。” 伊梵无奈的笑出了声,无奈的竖起扇子晃了晃以示否决,“一来我没那个兴趣,二来我与王妃的关系,你不理解与我何干?这件事府里人不说,不代表知道的人就只有府里的人,如今自己做的事情不去反省,有些事情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 伊梵转过身,知道身后江初想的是什么,他也不去理会。 他下楼,正好看见伯晗朝他这里望去。 “这江初,还真有耐心啊。”伯晗看着他。 伊梵直指楼上,“楼上的人可是在等你呢。” 他无奈摇了摇头,下楼去了,不巧,迎面遇上的就是叶谦。 他知道伯晗看着自己,他只是嘴角勾了一下,径直略过了叶谦出门去了。 伯晗看了楼上一眼,想着圣上的诏令,无奈的叹了口气。 姜暖在这片竹林里来回转悠着,本想着到那日所在的地方看看有什么踪迹可寻,结果当然什么踪迹也没有。 她想了想,还是找出了仕佩里的团子,结果不出所料。 又是一声“哎呦”。 小团子揉了揉肉,“你又想做什么啊?” 它看了看周围,突然认真起来,“有一股气味。” 姜暖问着也没什么特殊的气味,偏偏这小团子闻到了,“是什么?” 姜暖问道。 “不知道。” 小团子无比认真的脸竟然是这三个字。 姜暖叹了口气,“我还是不指望你了。” “你说什么,你敢瞧不起我。” 此话一出,小团子立马生了气,“我告诉你,我的年岁比你要长好多呢,你不尊重我就算了,你还瞧不起我,我忍你许久了。”姜暖看着它生气的模样,还是有几分有趣的,“那你倒说说,你都有什么本领?” “我会的可多了。”团子无比自豪地拍着胸脯。 “小团子,你为什么会称伊梵为大人呢?” 姜暖的确有些好奇,虽然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不过还是问了出来。 “那是因为,早在千年之前,伊梵大人和司夏大人就是万人敬仰的神,那个时候他们1掌管着我们,郎才女貌,我们一直很尊敬他们呢。” 小团子说起这些倒是滔滔不觉起来,姜暖细细听着,这些事情司夏从未告诉过她,有时她也不问,若不是这只团子,她或许还不知道这些事情。 第九十一章 与他再次相遇 细想起来,自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一晃便是好几年,而自己,自己也就这么恍恍惚惚过了几年,如今看来,却是物是人非。 团子仍在那里兴致勃勃的讲着,姜暖却直接带着它来到了从前的衡殷王府。 “这里是哪里?”团子还没回过神来,“这就是王府吗?” 姜暖不语,直接踏进了那扇门。 而团子紧紧跟在后面。 等到停下之时,团子才看到眼前那颗开得茂盛的树,那熟悉的气息让它有些微怔,它彷徨不得前,却还是走向那棵树,将它的小手放在树枝上。 “这是?”它已有想法,却不敢相信。 “当时御霖为了救我,强行为我续命,却误了自己,等我醒来时,只能感受到这棵树有熟悉的气息,我今日带你来,是想问你,有什么办法能救他?” 其实姜暖也没有多大把握,但团子与司夏皆存在了几千年,说不定呢,它会有办法也未可知,如今自己已决定了祭祀,料想之后身体化为虚无,只是,自己仍存有遗憾。 团子看了姜暖一眼,却想起司夏的话,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好好的活下去…… 团子摇了摇头,“御霖的几丝魂附在这棵树上罢了,救他,不能。” 姜暖看着它的眼神闪烁,她皱了下眉,走了过去看着团子,“你在说谎,你别忘了,我承袭了司夏的灵力,足够看出你的谎话,你有办法,为何不说?” 团子紧张的走开了,努着小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是真的不知道,再者,主人也吩咐过不能这样。” “你老是告诉我,不然我就将你永生永世封印在仕佩里,再也出不来。” “哎呀,好了好了,其实,只要你一旦祭祀,其他人就能复活,那个时候就能复活御霖。”团子吞吞吐吐说道,却是不敢看姜暖的眼睛。 但是姜暖知道它讲的是真话,她突然开心的笑了,“那就好,他还能活。” “你为什么会开心?你一旦祭祀,意味着你永远都没有能力存活,他们尚能轮回,你,不能了,所以,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 团子不解,它看过那么多的人,追名逐利,妄想长生不老,可她却是第一个这么从容的人。 姜暖抚着那棵树,“我欠他的是命,是五百年的冰狱,甚至还有自由,若我还有能力偿还,那不是很好吗?” 团子听着,低下了头,“主人说,你与他们不同,看来,真的是。” 姜暖听到它的话,笑了,“也许吧。” 似乎感受到人的到来,团子却突然溜进了玉佩里。 “姜,暖。”秦逸之看着背对着他的女子,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他找了三年的女子,却在此刻出现在他的眼前了,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他与她相见的场景,可在此刻,那些场景却都不及她此刻的背影…… 姜暖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却不知道此刻该做什么,这个曾经她将真心托付的人,却是将最锋利的箭刺进了她的心里。 末了,她转过身,看向了秦逸之,却没有任何欣喜的表情。 “真的是你。”秦逸之只觉得开心极了,他快步走向姜暖。 可是姜暖却很快将自己手中的扇子幻化成一把剑,指向了秦逸之的胸口,“圣上请自重。” 她望向秦逸之的眼眸里,是平静,是没有任何的涟漪,如今,却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存在。 秦逸之在那把剑前停下了步伐,他有些吃惊,却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你恨我,应该的。” 姜暖逃避着他的眼神,却没有放下那把剑,她想起那日的情景,却仍是历历在目,“三年了,君上也终于如您所愿,成了这北宸的掌权者,” 秦逸之只是看着她,眼底却是丝毫不可触及的柔情,“对啊,三年了,我找到了你。” 眼前的人是他朝思暮想的姑娘啊,三年了,那份欢喜却是整个三年所不曾有的。 姜暖看向秦逸之的眼神里,冰冷,陌生,她克制住自己心里的那份冲动,眸光轻挑,“哦?圣上有心了。” 秦逸之的目光一直未曾从她身上离开过,他看着眼前这个将人隔绝千里之外的姜暖,轻唤出口,“暖儿。” “够了,”姜暖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圣上是觉得所有的事情可以轻描淡写的一笔划过,还是说姜暖,只是您登上王位用来利用的工具?三年前发生的,如今在姜暖看来却是依旧历历在目。” 秦逸之没有解释,这的确是事实,他低下了头,“我知道你恨我,连我也恨我自己。恨自己让自己失去了你。” 姜暖收回了剑,“如今我尊你一声圣上,便已是容忍的最大限度。当年的姜暖,已经死了,而圣上也已经不是当初的殿下了。有些事,是一辈子也不会忘的。” 她闭上了双眼,回想起的每一份过往都会让她更加痛心,她睁开双眼,想要离开,却被秦逸之拉住。 “你我之间再无可能吗?如果我说我后悔了,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你还是不愿意?”秦逸之看着她,满目的柔情在那一刻变成了乞盼,小心翼翼拉着她,却又害怕她的离开。 姜暖挣扎着甩开了他的手腕,“君上当初与林裳舒合谋害死我母亲之时,可想过一丝一毫的亏欠,在当初利用算计我之时,可想过我的心也会疼?有些事情,做了便是做了,这后果也是要担的。” 那箭刺下的伤口依旧在胸口下留下了疤痕,却是连换皮都抹灭不了的,她紧咬着嘴唇,满眼通红,“秦逸之,我要你记着,我不是心怀大度之人,你在我身上付诸的所有伤害,我都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她甩开了秦逸之的手,如今的失望无比,原来早在那时便埋下了。 她走出了衡殷王府,有些失魂落魄,她的身后是御霖,面对着秦逸之,她无法作出原谅,曾经,御霖为了救她,用命换来了自己,可在她醒来后,却没有任何人告诉她,而是任由她失去记忆,连同秦逸之,也在一直骗着自己。 姜暖看着北宸的天空,如今看着他,却只觉得痛苦万分,当日爱的情谊有多深,如今便是多少倍的痛苦。 她失意的走在大街上,却是看到了眼前的伊梵。 “如今看着自己,便知自己有多狼狈不堪,原来,真的有些过去是找不回的,即使找回了也只是满身疮痍,我看着他,心里就像被揪紧了,连呼吸都是困难的,年少的欢喜,如今反倒成了遗憾……” 姜暖想着,又很累,殊不知她已是用了自己的满身勇气去面对着他,连同那手,都是颤抖的。 伊梵看着眼前的姜暖,想去抱抱她,却发现自己又无能为力。 “有些事情总要面对的。” 第九十二章 明白 姜暖无力的点了点头,她失神的看向前方,“伊梵,我是个普通之人,如果我没有发生这些事,该有多好,只是可惜,怕是要辜负了。我想到我们以前的时光,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我活成了我最不愿意活成的那个样子……” 她忽又笑了起来,嘴角的笑与方才的面容截然不同,可伊梵却有些觉得那笑过于灿烂,却反倒不是真心的,他走上前,奈何姜暖回避了他的眼神,“时候不早了,走吧。” 伊梵的手却还悬在半空中,停顿了几秒,无力的垂了下来,他看着远处那王府的方向,却是不自觉的攥了攥手心。 王府,也是一处伤心地,既然如此,又何苦要久留呢?留下了反倒徒增犯难和遗憾,倒不如不留,至于林夕,留她在这王府里,至少还有余地让她活着。 不知走了多久,姜暖的脚步才停了下来,伊梵顺着她的脚步并停了下来,他顺着姜暖的方向看去,她竟然来了汀兰居。 伊梵看着她,心中些许的震惊,她,这是要干什么? 姜暖没有顾及身后的目光,或许不愿注意,她径直走了进去,却被上前的伊梵一把拽住,“你这是做什么?来汀兰居,你可知意味着什么?”他问道。 姜暖对上他的目光,将她的手慢慢抽了出来,垂下了眼眸,“如今灵力反噬,我的身体撑不了多长时间,你也很清楚,我来这里,只是想弄明白一些事情。” 她走了进去,没有片刻的犹豫与紧张,倒像是无谓或者毫不在乎。 可是为什么,伊梵却反倒看她如此的消沉,为什么,仍旧是放不下他,为什么,不能试着走出来呢? 伊梵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他挡在了姜暖的面前,“你只是见了秦逸之一面,就让你这么绝望吗,就有这么放不下吗?害怕见到他,害怕面对他?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 姜暖皱起了眉头,闭上了眼睛,“对,我害怕。”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害怕面对他,我害怕那段记忆,你可知道我方才见他的那一面用尽了我全部的勇气才能让自己不那么失态。” 姜暖看向汀兰居的门,“我不是神。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没那么超脱世俗,看破红尘,更做不到像你那样置之度外。在姜府地牢的那段日子,那才是我最绝望的日子,被所爱之人背叛伤害,被仇人毁容,险些丧命,只有拼了命才残留了一条命。我将自己托付给了一个利用我算计我最后要置我于死地的男人,我也觉得很可笑,被所爱之人背叛,我想,这种感情,想必千年前司夏也曾感同身受过吧……” 伊梵突然变得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那是事实,的确,他做的事情与秦逸之本无二致。 她走到伊梵的身侧,扭头看着他,“那个时候你明知道如果我死了,你也活不了,所以你才忽视了林夕的信,让姜穆轩救了我,你也知道我会因为仇恨,会拿命去换取灵力,好让我灭了北宸,届时我也会跟着消亡,那时这幅身体就是你最好的容器,可以复活司夏,我说的对吗?你苦心经营这一切,把我当做了这一颗棋子,你对我所有的感情也只是因为你想复活司夏,是吗?” 伊梵愣了愣,随即扯出一副玩味的笑容,把玩着手里的扇子,重重的一扣,“你还真是聪明呐。姜暖,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你总是能把这些事看得很清楚,可是看得太清楚又有什么用呢?只会让自己更加痛心,换句话而言,难不成你之前所说都是假的,复仇是假,报恩也是假?” 姜暖虽然已经做好了他承认这一切的准备,可是为什么还是会这般痛心,她隐去眼底的伤悲之色,苦笑道:“原来如此,是我错了。” “当然不假,你会看到的。伊梵,你我从此再没有任何干系,只是陌路。”这话,原是姜穆轩对她说的,如今,却是对另一个人说了。 说完这句话,她略过伊梵,走进了汀兰居。 原来,在知道真相之后,仍是无力招架,自己还剩下什么呢?好像一无所有了,姜暖走进汀兰居,任何事情,任何事物,兜像是突然暂停了般,被所有的人,所遇到的事情,所遇到的人,逐个击成碎片,心好痛啊,痛到眼泪都无法流出,似乎它不该流下,流下了又会起什么作用呢? 伊梵下意识的回头,只是那眼神之中是无奈,是痛惜,他喃喃道:“他伤你那么深,你心里为什么还有他,没有我的位置呢?”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那泪水顺着他的脸颊划过,而神,是从不会有眼泪的,他摸了摸眼角,有些震惊,却又笑了,原来,神明的感情是不会隐瞒的。 为什么把事情要看得那么透彻呢?太过清楚的去明白一些事情,往往比别人的痛苦来的更加痛苦。 他看着姜暖走进汀兰居,脑海里仍是她说的那些话,她说的全是真的,也正因如此,现在的自己才会在她面前不知该如何面对,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他自己在她面前将所有的东西打破,到头来似乎只剩下谎言了。 第九十三章 问 伯晗对于姜暖的到来是十分意外的,他就站在最高的那层楼上,看着那个女子又一次来到了这里。 姜暖穿着一身长衫,头发被高高的用簪子竖起,淡定从容地在所有的目光中走进了这里,风吹起·了她额前的秀发,飘散在眼前,眉眼依旧是熟悉的眉眼,只是与几年之前想比,她的身上多了些许的忧伤。 姜暖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这汀兰居依旧是热闹的容不得半分尘气,注意到向自己直视而来的目光,姜暖也毫不避讳的朝楼上看去,像是遇见一个故人般轻扯了嘴边坦然的笑了。 伯晗看着,也笑着点了下头以示自己对姜暖的回应。 在那间房间里,姜暖看着那些熟悉的物件,有些失神,这依旧是心里不可触及的伤疤,她很快便将自己的目光移到了正在煮茶的伯晗身上。 伯晗熟练的制器、纳茶、侯汤,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他将茶倒入茶具之中,双手递给了姜暖。 “一别数年,王妃过得可好?” 姜暖却没有立刻回他的话,而是喝着那杯中的茶,茶香温婉绵长,口中余香温存,她笑抿了一口,想起王妃这个称号自觉已经与当下相斥,便说道,“我已经不是王妃了,你不必这么称呼,还是唤回姜小姐吧。” “姜小姐?也好。”伯晗没有多问,点头应下了。 姜暖看着这分外熟悉的屋子,模样仍是与当时第一次来这里时的场景一模一样,只可惜往日心境已不复存在。 “姜小姐在想什么?” 姜暖突然笑了,她扭头看向伯晗,“想的事情有很多,桩桩件件,看到了难免会回忆一下。” “我今日来到这里,自然也没有什么害怕的,想必这个时候柳昭已经在去皇宫的路上了,我说的对吗?” 伯晗看着姜暖的眼睛,知世故却又满眼的无辜,明明藏着算计却又找不到任何一丝一毫的破绽来揪出问题所在,伯晗突然有些好奇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能将一个人有如此变化。 他装着傻,“姜姑娘想说什么,我不明白。” 姜暖举起那盏茶杯放回了伯晗的面前,“这种老掉牙的装傻套路我一点也不喜欢,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会懂得我说的是什么,不是吗?” 那一刻,伯晗分明感觉到了姜暖那一眼之中的杀气与凌厉,这让他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一下子便收敛了神色。 伯晗重新为那盏空的茶杯添了杯新的茶,默默放回了姜暖的面前,面无表情的回应道:“姜姑娘想知道些什么?我虽然跟随圣上多年,却也不是事事都可知,倘若有些问题伯晗也答不上来,恕我就无能为力了。” 姜暖听到答案后,满意的笑了,“我不会强人所难,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她端着那碗茶,嗅了一下味道,随即又放下了,“当初我册封之日,秦逸之是否是已经密谋好的?我想听实话。” 伯晗看了她一眼,奈何在那一瞬间似乎就被控制了一般。 第九十四章 所谓的真相 伯晗刻意回避了她的目光,却也没说什么,他给自己的茶杯再次添上了茶水,“姜小姐也说了,自己是个聪明人,帝王君侯,这也是在所难免的。只不过,姜小姐太把儿女之情当作要紧的事情,那可就不好了。” 他说这话时,虽表现得不甚在意,却是一直注意着姜暖的眼色。 姜暖笑了一下,似乎忽略了伯晗刚才的话语,“我说过,我想听一句真话。我知道,你一直在找莳烟的下落,若我能帮你,是不是也需要什么以此来做交换?” 这句话对伯晗似乎很起作用,他明显有些动摇,他有些怀疑的看向了姜暖,“莳烟之前对你做了多事情,你真的肯帮我?” “毕竟主仆一场,我只是想要你的一句话,总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姜小姐还真是说笑,莳烟如今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我又何必去叨扰人家。再者,我自小跟着圣上,只此一句便想让我说出些实话,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姜暖突然看向伯晗,满眼的戏虐,却又分外能勾着别人的魂,“伯晗,你说错了,你能过得安稳,可是莳烟就未必能了,你也说过莳烟对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觉得如果我不小心伤害到了她,你觉得会不会是理所当然得呢?” “姜暖你!”伯晗有些动气,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姜暖得意的笑了,“莳烟从小与你们一起长大,可是她最后是什么样的结局,你也清楚,若秦逸之对你们真的有情谊,他会放任莳烟离去吗?我不仅能帮你找到莳烟的下落,也能帮你离开,而你,只需要告诉我一句实话,这么划算的买卖,不知你意下如何?” “姜小姐真是打得一笔好算盘。” 姜暖起了身,“坐得久了,也有些乏了,不如我给你一些思考的时间,你再想好如何回答我,对了,想必秦逸之也知道我来找你了,至于他会做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伯晗,机会,可是不会等人的。” 伯晗有些迟疑,却也没有挽留,“你说得可是真的?”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姜暖耸耸肩,继而走到门口,“只有一天的时间,你可要想仔细了,其实呢,我也害怕,那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我要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你说,她会变得怎么样呢?” “你若碰了她,姜暖,你必会被我千刀万剐。”伯晗看着她,用姜暖从未见过的语气威胁着。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姜暖笑着,打开了大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临了,还不忘丢下一句,“你那杯子里的迷魂水下得不够分量,下次换个药性强一点的。” 伯晗坐在原地,盯着姜暖离去的背影,手紧紧攥成了一团。 姜暖出了门才呼出一口气,她下意识地看向了楼下的伊梵,伊梵也紧紧看着她。她迅速回避过目光,走下了楼梯。 等她经过伊梵的身边时,却被伊梵抓住了手臂,“你跟伯晗说了什么?” 姜暖挣脱出他的控制,“我说过,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你觉得我会与他说什么?” “伯晗是个善良的人。” “善良?”姜暖嗤笑了一声,“头一次从你的嘴里听到这个词竟然还有些不适应,你不觉得跟我谈善良有些太过于刺眼了吗?司泱大人。” 姜暖转过头,走出了汀兰居的大门,却看见秦逸之就站在门口看着她。 她别过脸,“圣上真是好雅兴,如此我也不便逗留了。” “姜暖。”秦逸之出声喊住了她。 姜暖停住了步伐,“圣上还有什么事情吗?” 她背对着秦逸之,那声音却是异常冰冷。 秦逸之想说些许多话却又无从说出口,他默默注视着姜暖的背影,隐忍着自己心中的激动与悲伤,“没有。” 姜暖听到了这句话,如此便好,她没有回头看秦逸之一眼,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真的无法再原谅我了吗,秦逸之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手无力垂下,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压着,动弹不得,连呼吸都是哽咽的。 他红了双眼,却是将姜暖的身影隐没在了人群之中。 人海茫茫,大抵是如此的。 姜暖走在人群之中,无力的走着,爱上一个人,竟还错付了。她很想无动于衷,可在遇上他的一刹那竟还如此的忘不掉,哪怕他害了曼殊,害了御霖。 不,不会的,姜暖,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不应该为这里的事情所左右,你是一定要回去的,你现在做的只能是狠下心,然后把自己的身体还给司夏。 姜暖试着找许多理由来说服自己,只是,想要忘掉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的啊。 “姑娘,姑娘。”旁边的小贩见她发楞着,不停的喊着。 她回过神。 “姑娘看看有什么喜欢的首饰吗?买一点吧。” 小贩热情的招呼着。 姜暖看着那小摊上的东西,刚想转过头。 “看姑娘觉得眼熟,老夫是否见过您呐?” 姜暖有些疑惑,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他,“您怕是认错人了,我从未来这里买过东西。” “错不了,姑娘的白玉海棠簪子是在老夫这里买的。那簪子怎么不见您戴着?” “您如何认得我的?” 那小贩颤颤巍巍拿着一副画像出来,“几年前,有一位公子拿着这副画像来找我,说他想找个一模一样的簪子出来,这哪里找得到啊,他就坐在老夫这里细细化了半天的样式,还嘱咐老儿一定要刻个暖字在里头。老夫啊,看得出来,那公子,是满眼的欢喜。那画像上的女子,与你十分相像。” “簪子?” “是啊,那公子说是给位姑娘的,他说之前不小心弄丢了,现在怕是找不到了。” “可记得那公子的名字?” “名字啊,老夫不太记得,倒是记得他身边有个叫江初的。” 江初,姜暖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她不是已将这簪子毁了吗?难道还有另外一支吗? “我看那公子用情之深呐,姑娘,你的眼光是不错的。” 用情至深,这个词,现在看来反倒是刺眼的很,她看着那副画像,转过身去,“您怕是认错人了,我并不是这画像上的人,这画像上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还未等小贩说话,我便匆匆离开了,有些事,过去了便再找不回来了…… 第九十五章 决定 姜穆轩来到这里也已经有了几天了,他时常独自一人站在屋檐下,失神的望向远方。 “哥哥还在想着她吗?” 不知何时,姜宇微已悄无声息站在他的身旁,至于那个她,自然无需多言,指的是姜暖。 注意到姜宇微的到来,姜穆轩连忙拱手作揖,“娘娘。” 可姜宇微却示意他停下了,她看向姜穆轩,“自家人为什么会如此生分?” 姜穆轩不语,可是姜宇微却先开了口。 “你能来本宫这里,本宫着实欣慰,自家的哥哥,自当比何时更加可依靠。”她转身,将手搭在了姜穆轩的手上,双眉紧蹙,一脸忧愁,仿佛无依无靠般,“哥哥,本宫现在唯一的亲人只有你了。” 说罢,姜宇微抽出了手,看向远方,“哥哥若是还记挂着她,何故还来本宫这里,莫非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吗?” “微臣不敢。” “既是如此,哥哥为何不多帮帮妹妹?” 不知为何,姜穆轩看着姜宇微的那副笑容,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她看似是在询问,却反倒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娘娘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 见姜穆轩问了,姜宇微也没有任何掩瞒之意。 “我,想当北宸的王。” 姜穆轩被惊到了,在他的印象里,姜宇微虽然一直刁蛮任性,却不是有如此野心之人。 见姜穆轩久久不肯回答,她似乎有些失望。 “哥哥果然还是不肯帮我。当日,就在我封妃之日,姐姐与母亲是什么样的下场,可圣上呢,他何故将姜家赶尽杀绝,若不是因为姜暖一人,我姜家何故沦落至此。一开始,她勾结寐钦王不成,现在又让姜家沦落至此,她,” 话还没有说完,姜宇微却感到自己的脸上被重重扇了一下,连同脸都偏向了一变,她捂着火辣辣疼的左脸,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姜穆轩,“哥,你在做什么?” 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姜穆轩有些不敢相信,他想上前,却被姜宇微出言制止。 “你别过来!” 这一巴掌却似乎将姜宇微心中的怒气都扇了出来,她激动的看着姜穆轩,“哥哥是不肯承认这些吗?我是你的亲妹妹,姜暖呢,她又算什么?试问我所说的是否有一句是假的?” 这些话,姜穆轩没有办法去反驳,的确,他比姜宇微还要知道事实的真相,可他不敢去想。又或者来说,他害怕面对那样的事实。 见姜穆轩沉默,姜宇微闭上了眼睛,“罢了,本宫也乏了,哥哥还是好好想想吧,孰轻孰重,我相信哥哥心里自有分晓。”说着,姜宇微进到了寝殿之中,留下姜穆轩一人独处在那里。 可是姜穆轩却没有看到姜宇微在转身后露出的狰狞的笑意,只是一人有些微微发神,似乎在想着刚才姜宇微的话。 “娘娘真是对自己狠心呐。”姜宇微进入了内室,那人坐在那里依旧一身黑衣,不见面貌,说话声音阴晴不定。 “师父这句话本宫可就听不懂了。”姜宇微抚了抚自己的发髻,身姿妖娆,她倚坐在一旁的睡榻之上,有些漫不经心。 “娘娘激起了姜公子的愧疚之心,并附带提出了姜暖所带来的后果,让姜公子心生动摇。这么看来,娘娘挨得一巴掌并不算是很冤。” 听到此言,姜宇微露出了得逞之后的笑容,“能用一巴掌解决的事情,本宫绝不会多费口舌,话说得多了,反倒会适得其反,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哥哥有时间思考他该站在谁的一边。” 黑衣之下的人似乎看不到什么的表情,就连话语也是毫无温度可言。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人似乎被某种东西束缚在这里,像是被封印一般。 灯光之下,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师父,接下来还需做什么吗?” “别急,圣上已对司泱有了疑心,你只需加大这层怀疑即可。” “怀疑?”姜宇微有些疑惑,“司泱是圣上的得力助手,圣上怎会怀疑他?难道?” “这世间的男女之情古怪的很,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黑衣人说了这句话便不再开口,不过姜宇微也猜到了一些,“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说着,便走出了那间密室,只是临了回头,她再次看向了黑衣人,若有所思般,转头离开了。 姜穆轩仍旧站在那处,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却在这时,感觉有人给自己盖上了披肩,他转头看去,红着双眼的姜宇微默不作声,料想是刚才哭了很久,他陡然生出愧疚之情,这是自己的妹妹,自己怎么会出手打她呢,她该有多伤心啊。 “雨天寒冷,哥哥保重身体。”姜宇微略微滴着头,却也能确保姜穆轩能看到她的神情。 “宇微。”姜穆轩唤着她的名字。 姜宇微不语,咬着唇,“是妹妹唐突了,一时激动,还望哥哥谅解。” 姜穆轩的心顿时软了下来,他摇了摇头,“是哥哥的错,哥哥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对不起。” 姜宇微顿时扑到他的怀里大哭了起来,像是受了多年的委屈·一般。 姜穆轩将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自己早该想到的,宇微这么多年一人独自在宫中,她又怎会不受委屈,她在宫里的生活自己这些年却全然不知,是自己的疏忽了。 可是姜宇微却丝毫没有心情去理解这些,她藏在姜穆轩怀里那一抹笑容被深深掩埋了过去。 姜暖,本宫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本宫等着,本宫与你没完。 听罢,姜宇微抽抽嗒嗒的从姜穆轩的怀抱里看向他,“哥哥这是决定帮我了吗?妹妹不会勉强哥哥的。大不了在这皇宫里孑然一身罢了,妹妹也习惯了。” 这副样子则是让姜穆轩看了更加心疼,他摸了摸姜宇微的头,“哥哥会护你周全的,你放心。” 姜宇微点了点头,她握着姜穆轩的手,然而眼神里却是一片冰冷,自然,戏是要做全套的。 她看向远方的宫殿,微微含着笑意,在姜穆轩看不到的角落得意的笑着。 九十六章 奕国的另一位公主 花晨现在仍未醒来,北渝诊着她的脉象,似乎有些古怪。 “师父,为什么花晨到现在还没有醒?”见北渝这副样子,姜暖似乎明白了什么。 北渝将花晨的手放回被子里,替她整理好被子之后,他看向姜暖,“这病来得古怪,我从来没有见过。” 听到这句话,姜暖皱了皱眉头,却也明白花晨为何昏迷。 现在留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自己已经遇见了秦逸之他们,必然会搜查自己。 “该回奕国了。”姜暖说道。 “你,打算好了?”北渝看出她有心事。 姜暖点了点头,“姜穆轩已经归顺了北宸,我与他之间的恩怨只怕没有办法来解决了,花晨现在还昏迷着,现在,最起码是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说着,却又发觉到门外有一种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徘徊。“什么人?” 姜暖迅速走到门外,拦住了那人的路。北渝也跟在身后。 “芷蒙姑娘?”北渝有些惊奇,却仍是礼貌的称了一声。 姜暖看着她,却发觉她给自己的感觉很熟悉。以往,自己忙于伊梵和秦逸之之间的事情,一直未注意到她,如今,姜暖看着她,却是有一种感觉似曾相识。 而芷蒙看着她,眼神里却满是狠戾。似乎姜暖欠了她多大的恩怨一般,这样的眼神,让姜暖有了些记忆。 奕国皇帝召见自己之时,身后常常跟了一位女子。只是,值得注意的,这女子若是宫女,其华丽衣裳与她的身份相斥,若是皇亲贵族,则她的一言一行也与之不符。 姜暖之所以对她留下印象,全然在她的眼神。素不相识之人,可满眼却是要置她于死地。这样的眼神,让姜暖浑身上下不舒服。 只是那时,姜暖并未对她过多注意,想来那时是疏忽了。 “你是奕国的人?”姜暖看着她,有些惊诧。能在皇帝身边的人,宫廷似海,勾心斗角,她能够站在皇帝身边,必然是有几分本事的,那之前冤枉她的小伎俩未免有些太小儿科,不像是这种手笔啊。 芷蒙不答话,她只是恶狠狠的看向姜暖,可是心思却全然在北渝身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姜暖的语气骤然加重,见她不答话,姜暖心中有些不安。 “你凶什么凶啊?”芷蒙突然看着她,不满的翻着白眼。 她走到花晨的床边,出了声,“我看一眼自己的妹妹怎么了?” “你妹妹?”姜暖有些疑惑,奕国君主有两位公主,可据自己所知,奕国从未听到过有另外一位公主的故事,这是怎么回事。 芷蒙不耐烦的看着她,“你见识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在小时候就被寄养在靖王府中,这几年才回到皇宫,可我依旧是奕国的公主。” 靖王这个人姜暖听说过,是奕国皇后的哥哥,这么说,算是她的大伯。传闻这位靖王的手段非常,也正因为如此,皇帝才能稳坐宝座这么多年,只是当年皇后之事,靖王竟能够全身而退,不受牵连,也算是个厉害的人物。若真如她这么说,以他的性子,养出这么一位公主,倒是有些不同寻常,还是故意装傻来迷惑她。 “你对我,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姜暖问道。 “深仇大恨倒没有,只是这些年,父皇的眼神不太好,竟领着阿猫阿狗当了公主,实属罕见。”她的话语中却是犀利无比。 “既是公主,为何又私掏出宫?芷蒙姑娘可知道刑罚是什么吗?”姜暖刚想发作,北渝的话语声在后面想起。 芷蒙见了北渝却又立马换上了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似乎还有些害羞,她低着头,“我无拘无束惯了,反而不喜欢皇宫的生活,幸得遇见公子,不然芷蒙这辈子只恐怕在生活都没有指望了?” 生活没指望,这哪儿跟哪儿啊,姜暖听得头疼,你不喜欢皇宫生活,大可以跑到自己的领地,大老远跑到北宸来,对我的师父挤眉弄眼,是几个意思。 “早年就听闻先生玉树临风,风采照人,前几日又幸得公子照顾,公子对我礼数有加,若公子不嫌弃,我愿跟随在公子身边,不离不弃。”说这话时,芷蒙的脸红得跟个苹果一样。 可是观望北渝,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甚至对此毫无波澜。姜暖看着,呵呵,某人这次怕是要伤了公主的心咯。 “公主有礼了,公主能看上北渝是北渝的福分,只不过北渝闲云野鹤惯了,不习惯身边多一个人打扰,再者,公主千金之躯,凡事还需仔细考虑好尺度。” 听着这话,芷蒙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公子这是拒绝我了吗?” “正是。”这句话,北渝回答的干脆无比。 芷蒙的脸上更加挂不住了,却还是强撑着自己的脸色,“既然先生无意,那我也就不便强迫,只是希望公子还是慎重考虑一下,毕竟奕国驸马这个位置可是有许多人想得得不到的。”说着,她看向了北渝。 可北渝丝毫没有被打动的意思,“有这么多选择,公主何乐而不为呢?” “你!”芷蒙看着北渝,想发火却又挨不住面子。 姜暖在一旁看着,心里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师父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你哪里比得上颜玉姐姐了,要身材没身材,要品德没品德,我师父看上你才有鬼嘞。 “我说公主,在门口偷听就是你学到的皇家礼仪吗?”姜暖开了口。 芷蒙轻笑道:“怎么,本公主想做什么,你管得着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姜暖却也没有那么大的火气可发,她看着昏迷的花晨,“我听说,这一带时有山贼出没,抢的最多的就是良家妇女,公主你可要小心呐。” “你敢恐吓本公主,你们要回奕国不是吗?那就顺带捎上本公主一程吧。” 芷蒙满眼都是得意的笑。 “若我不想呢?”姜暖回应道。 “你敢!” 姜暖突然凑到芷蒙的身边,“我想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你,你怎么敢?”芷蒙瞪大了双眼,满眼都是恐惧。 第九十七章 花晨醒来 姜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震惊的弈国公主,莫名觉得之前高估她的能力了…… 眼前的芷蒙似乎有些害怕,嘴上却依旧不饶人,“是吗?本公主倒要看看他们能奈我何?” 姜暖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有些好笑,“我说公主,这是北宸边郊,试问这里除了我们几个可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吗?” 这么一说,芷蒙倒有些慌乱,她闪躲的眼神恰好被姜暖捕捉到,只是姜暖实在不想管这位公主的事情,她转身就要出门,可就在时,一声微弱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 花晨醒了。醒来的花晨仍旧是迷迷糊糊的感觉,只是,她仍能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对姜暖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份疏忽和畏惧。 芷蒙看着花晨盯着姜暖看,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畏惧和疏远似乎让她拽住了把柄…… “你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说着则是走到姜暖的面前,高高的扬起了手欲给姜暖一巴掌。 北渝见状立马挡在了姜暖的面前,“公主,凡事都应查出个水落石出,若家妹犯错,我自会惩戒她,由不得他人。可若是旁人强行推究责任,不分黑白,那么这个人的下场也绝不会好到哪里去。” 北渝说话的语气看似平静温和,可是芷蒙却由内而外感觉到北渝的杀气,这实在与他本身的气质不相符…… 见状,芷蒙罢了手,她走到花晨的床边,扶起她,不再言语。 北渝却也没有松懈,他看着花晨虚弱的样子,诊了下她的脉相。 “身体已无大碍,只是气血亏损,还需要一段时间静养着。” 花晨却始终盯着姜暖看着,并不说话,直到北渝说完了话,花晨才开了口,“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说这话时看着姜暖,姜暖也看着她。 “妹妹,我还是留下来照顾你吧,这个女人,没安好心,谁知道她会不会作出伤害你的事情?”芷蒙看着花晨,装作关切的样子。 可是,花晨似乎对芷蒙有些厌烦,她皱着眉头,“出去。” 这一声,让芷蒙十分不爽,却也并不能反驳,悻悻走了出去。 北渝与姜暖对视了一眼,姜暖点了下头算是默认,这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姜暖花晨二人。 花晨艰难的坐了起来,“你恨我吗?” 姜暖似乎对这个提问有些意外。却也开了口,“不恨。” “可我恨你,”花晨转过了头,“我以为只要我一直陪伴在穆轩左右,他便会知道我的心意,总有一天,他会发现我才是他身边最重要的人。可是越往后我便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了,姜暖,如果你真的下决心与穆轩断绝关系,为什么之后还要出现,为什么在每次他都快要忘记你的时候出现吸引他的注意。” 可是姜暖自始至终都很淡定,她看着有些抓狂的花晨,开了口,“我跟他从来没有男女之情这一说法,血浓于水,只有兄妹之情。” “兄妹?”花晨冷笑了一声,“好一句兄妹,有哪位兄长会半夜喊着自己妹妹的名字,姜暖,你明知道穆轩对你的感情,你也应该知道我才是穆轩的妻子,就应该明白自己应当远离我们的生活,如今我们夫妻不能在一起,你敢说这与你没有关系?” 花晨有些激动,她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脸色也有些苍白。 姜暖当然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花晨,灯不点不亮,话不说不明,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回答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花晨第一时间里就问了这个,这些天,她回忆着姜暖所经历的事情,如果说她是个寻常人,那么她不会信的。 姜暖随手找了张附近的椅子坐了下来,“如你所见,我的确不是普通的人,只是我所说的,你未必会信或者接受,你想好了吗?” 花晨点了点头。 见状,姜暖也就不再掩瞒了。“我不是真正的姜暖,真正的姜暖早在几年前就落水。我来自几百年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掉在她的身体里替她活了下来。”说着,她看了眼花晨。 花晨确实已经做好了接受事实的准备,可是当她真正听到这些时,仍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荒唐。” “我说了,如果我说了事实,你未必会信。” 姜暖看着花晨那副样子,便知道她的怀疑。 “这件事,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去相信,你不相信也在情理之中。其实之后的事情你也在知道,秦牧兵变,我被设计打入大牢,之后,便被林裳舒抓进地牢百般虐待,再后来,就是姜穆轩救了我。” “花晨,我心中放不下去的有太多太多,我的心里怎么会再有儿女情长这样的事情,我不敢去想,我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你能明白吗?我做的一切都只为了能够更好的女告诉自己,自己承载了什么。” 姜暖实在也没指望花晨能明白什么,只是觉得这样说出来之后似乎好了很多,释然了一些。 她看向花晨,“我希望你能仔细的想一想。” 说着,她离开了屋子。 “等一下,”花晨喊住了她,“你说的,我的确没有能力去信这些,但我会留一些时间去考虑的。” 姜暖点了点头,出去了。花晨一个人在屋子里,抿起了嘴唇。 突然,这间屋子多了一个声音。 “那个女人的话,你肯信吗?” “你是谁?” “呵呵,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找回你丈夫。” 花晨听着那个声音,脑袋里就像炸裂了一般,“你到底是谁?畏畏缩缩不出来算什么本事?” “哈哈哈哈哈,你还是好好想清楚吧,只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我保证,姜穆轩回到你的身边,何乐而不为呢?” 花晨有些犹豫,“你说的话当真?” 她垂下眼眸,那个声音却仍在继续,“自然,只要你肯做。” 她闭上了眼睛,“好,我答应你,只要不伤天害理,这件事就成交。” 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那个声音听起来十分愉悦。 第九十八章 友好的兄弟情谊 北渝在外等候着,只是旁边还有芷蒙盯着他。 “我还以为公子正义凛然,却也并不知道公子会助纣为虐。”芷蒙看着倚着墙边的北渝,出言讽刺道。 “我记得在下并没有得罪公主的地方。”北渝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他等着姜暖出来。 见北渝不理她,芷蒙气得跺了下脚,“姜暖不是你的妹妹,你为何要帮她?” “我为何不能帮她?”北渝冷着脸看向芷蒙。 “这种女人心肠歹毒,我在父皇身边时就见过她,像她这种人滥杀无辜,实在可恶。” “敢问公主,她杀了谁?” 可是这时,芷蒙却有些支支吾吾,“我听到她说要利用北宸的人,可是她竟然要在事后杀掉他们,你说,这种女人,难道不可恶吗?” 这下北渝不再说话了,倒不是他没有理由来反驳,只是,他讲再多都觉得多费口舌,有些事反倒会越描越黑,索性闭了嘴,闭上眼睛,忽略了芷蒙的话。 见北渝不再理自己,她有些生气,却又找不到办法发泄,只能憋在心里。 就在这时,门轴转动,姜暖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抬头便看到了北渝站在那里,顺带着,还有附近的芷蒙。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北渝问道,他相信姜暖,她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即刻动身。” 姜暖朝着北渝示了意,只是,她看了身后的芷蒙一眼。 “你看我做什么?”芷蒙被盯得很不舒服。 “我不管你之前对我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愿,但你我既然是弈国的公主,于公于私都因以弈国的利益优先,若你想帮弈国,从今日起便不要再挡我的路,等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再来算我们之间的账,若我真的想你所说,任由你处置,如何?” 姜暖认真的样子似乎有点说服了芷蒙,就算她再不喜姜暖,可她毕竟是弈国的公主。 她思考了会儿,终于点了头,“成交,姜暖,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但希望你不会忘记今天说过的话。” 就在这时,花晨却从门后走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一人身上。 “我答应回弈国,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她看了看姜暖,眼神有些闪躲。 “什么条件?”似乎意识到了花晨的反常,姜暖问道。 “我身体上的伤还未好,现在动身,我的身体恐怕是支撑不了。” 姜暖一边想着,不经意走到了花晨的身边,“倒也对,你现在的身体还没有休养好,不如,” 姜暖话音未落,手却先于声音打晕了花晨,这一切的动作太快,花晨还没有意识到,只是两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识,身体向后倾斜。姜暖顺势将她接住,这一行云流水的动作就连后面的芷蒙也没弄明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姜暖将花晨报到了马车上,转头看向花晨,“站着干什么,不想走了?” “你,你在做什么,我妹妹都已经说她身体没有调息好,你为什么把她打晕了,你太大胆了。” 芷蒙在一旁叫道。 姜暖吸了口气,突然走到芷蒙的面前,以同样的姿势再次打晕了芷蒙,将她未说完的话硬生生给掐掉了。 没了这个人的吵闹,这路上或许能清净许多。 见状,北渝没多言语,很快也坐在了马车上,架起马车就往弈国的方向去了。 只是,他们都没意识到在后面的空中,那个全身黑衣的人在半空中以虚空的身体注视着他们,很快便消失不见。 “你看出花晨的不对劲了?”路上,北渝问道。 “我若看不出,那么多年就都跟师父白学了。” 姜暖坐在旁边,眉目间似乎有些隐隐的担忧,刚才她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那股气息却又很微弱,若不是团子,她根本无法感知到,结合花晨今天的情况,她有些担心。 “花晨的身体虽然虚弱,好歹在若虚谷用了那么多的药草调理,加上师父在旁边,她的身体状况自然是最清楚不过,可是,她今天却想留下来,眼神也有些躲闪。” 北渝听着姜暖的这些话,“花晨一向是个单纯的孩子,这几日因找姜穆轩,难免会有些行为异常,思念过度也未可知。” 姜暖应着那些话,可是心里却有些怀疑,她担心,那个世界的人已经伸手触向了旁人,只是,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姜暖实在想不出。 眼下,把他们送到弈国是最紧要的 北渝看着姜暖的神情,便知道她是不信自己的这番话的,只是她有自己的思维方式,想必她心中已有选择。 北宸。 伯晗站在秦逸之的面前,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被罚站着。 “她为何去了汀兰居?”秦逸之想着,问向伯晗。 “柳昭说她直接去见了你。” 伯晗点了点头。 “她说了什么吗?”秦逸之看着伯晗。 “圣上,她问当时秦牧之兵变之事是否是圣上密谋好的?”伯晗照实作了答。 “你呢,你回答了什么?” “微臣不知。” 以她的性子,她不会信的,秦逸之想着,突然有些好奇姜暖的反应。 “她呢,她作何反应?” “她品了微臣的一杯茶,便离去了。”伯晗刻意略去了姜暖的交易。 “仅此而已吗?”秦逸之有些不敢相信,只是如此吗? “的确如此。”伯晗回答道,但他的心里却十分忐忑,秦逸之心思缜密,自己说的话,他是否会信。 庆幸的是,秦逸之执着于这样的回答,没有想太多。 “对了,她还说自己与圣上就像这杯茶,喝完了也就空杯了。” 伯晗补了一句。 这下秦逸之有些沉默。 伯晗偷偷看了伊梵一眼,伊梵不动声色。 “圣上,这妃还选吗?”伊梵问道。 “就由你决定吧,朕累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伊梵似乎预料到了,他点了点头,“是。” “司泱,她可曾见到你?”秦逸之突然问道。 伯晗连忙抬起了头看向伊梵。 伊梵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不知道为什么。伯晗感觉圣上问伊梵,自己比问到自己还要紧张。 第九十九章 碰见她了 “她从前在王府是与你关系甚好,如今,却是什么话也不说吗?”秦逸之问道,他有些恍惚,姜暖真的变了很多。 伊梵点了头… “朕知道了。”秦逸之的眼眶有些红了,“退下吧。” “是。” 见状,伯晗跟随者伊梵的脚步退了下去,走了出来。 “司泱,你真的没有与姜姑娘任何交谈吗?”伯晗跟了上来。 伊梵却也不看他,继续走着,他嘴角扯着笑意,悠哉,“我骗你做甚?” “那么多年,姜姑娘都没出现,这次突然出现在汀兰居,你都不关心一下吗?”伯晗有追问着。 伊梵只顾往前走着,“那是你的事情,与我何关?” “哎?”伯晗走到他面前,拦住了他,“怎么没关系,先不说我,你之前与姜姑娘关系那么好,圣上对你起疑心了怎么办?” 伊梵停了下来,他看了看这片土地上的天空,“疑心?疑心就疑心吧,迟早的事情。” 这下伯晗真的是觉得他疯了,不知哪里来的生气,“行,你说的。” 说着转头离去。 伊梵看着伯晗离去的背影,那笑却突然一下子没了,他的眼底有些痛苦,以至于跟方才那笑比起来确是假的可怜。 他想起那日姜暖说的话,烦闷的闭上了双眼,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记着呢? “司泱大人。”一声柔媚愣把他拽回了现实。 他转头,又是换上了那层假笑。 “原来是娘娘。” “司泱大人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姜语微倚着栏杆,掩面笑到。 第一百章 成交 伊梵瞧着姜宇微那一副看他笑话的样子,“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倒是娘娘入宫也有些时间了,一直不占恩宠,选秀在即,娘娘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这话说得姜宇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着牙,“你。” 说吧,伊梵转身就走,不想多做些停留。 “司泱大人留步。”姜宇微却喊住他。 她努力平复好身上的怒气,重新露出了笑脸,步履轻盈走到了伊梵的身前。 “司泱大人怎么这么着急就走了呢?”在说话的空隙中,她趁势将手攀上了伊梵的肩上。人也顺势想要倚靠在一番身上。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伊梵很快就退后了几步,脸上保持的是公子所谓的谦和之样,可是细看却是还含着几分讥笑隐于眉眼之间。 姜宇微没有想到,故而一个重心不稳便狠狠的摔倒在地,那个样子,叫一个狼狈啊。 “你”,她真是没有想到司泱竟真的会看她摔倒,这样一个不会怜香惜玉之人,姜暖又怎会是他的软肋,真是想不通。 只不过,眼下她的愤怒要大于好奇,“司泱,你好大的胆子。” 可是伊梵却是一点不在意,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姜宇微,“娘娘,这里是皇宫,您逾矩了,还请自重。” 说着,他也懒得再装出那副嬉笑的样子,看着姜宇微倒在地上的样子,他没有丝毫心疼,直接转头·。 可就在这时,姜宇微却又好巧不巧喊道:“难道你不想救姜暖吗?” 她现在倒在地上,那疼痛仍在身上袭来,可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这一句成功吸引了伊梵的注意,他的脚步停了,转头看向她,“你说什么?” 姜宇微摔得不轻,她挣扎得站了起来,面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说得不对吗?姜暖的身体如今怕是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吧。她还真是顽强,竟还能挺过来。” 话还没说完,姜宇微就感到一只手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自己的身体急速的往后退着,身边的场景也在不断变换着,而眼前的那只手的主人,正是司泱。 伊梵将她带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可是手却还是紧紧掐着她的脖子,他的眼眶红红的,仿佛像一只马上暴走的狮子,将她撕碎。 姜宇微突然感受到一些害怕,她拼命的挣扎着,“司.....泱,咳咳,如果,你敢....杀了我,我..发誓,一定....会让姜暖给我陪葬。” 在听到姜暖的一刹那,他突然松开了手,而姜宇微也随之跌倒在地,摸着自己的脖子,不断地咳嗽着,她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 伊梵平静下来,他平复好自己心中的怒气,“管好自己的嘴巴,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不是杀不了姜宇微,就在刚刚想要动手的一刹那,他感受到一股很强大的力量给了他压迫感,而那感觉,像极了那些神。 姜宇微不停的喘着气,可是她看到伊梵这个样子,突然笑了,“原来如此,想不到司泱大人也有如此灵力,不过可惜啊,这样杀不了别人呢。”她在赌,只要她还有利用价值,那个人就不可能让司泱杀了自己。 伊梵看着她的那双眼睛,眯着眼,“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 她微微站起了身,“想救她吗?” 见伊梵不语,她低头亲抿嘴唇笑了一下,走近伊梵的身旁,“我知道,你想复活一个人,只是,没有容器,你需要借姜暖的身体,可是呢,你又不忍心让姜暖死,我倒有一个方法,你可愿意?” 伊梵怀疑的看向姜宇微,“你会好心?” “的确,可是你现在有更好的方法吗?我再不济也能救她一命,你能吗?” 伊梵不语。 姜宇微继续说道,“我的确不会安什么好心,大家各取所需罢了,我想当北宸的王,姜暖可以活,大家以后各走各路,不是一件好事吗?我给你足够的时间去考虑,你不必急于一时回答我,不过,你应该也是明白的,姜暖的时间可是不多了。” 她转过头看向伊梵,“想必九龙珏就在你身上,不知你有没有观察过,九龙珏少了一把钥匙呢。” 伊梵看向她,神情有些凝重,他的确注意过九龙珏缺少了一部分,可是皇宫里却没有踪迹,他一度以为丢失了,难道,这把钥匙在她的身上么?她知道的事情不少,想必背后的人已然知道他们的事情。不如就此顺藤摸瓜,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如此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伊梵开了口,“如何能救姜暖的命?” 见伊梵答应了,她满意的笑了,“九龙珏也并非只有宿主一人的血可开启,说到底,姜暖也并非以命祭祀才能救活你想救的那个人,姜暖选妃进宫,以圣上的性格,一定会选她,她只要那是敢动手,这硕大的北宸就是我的囊中之物,届时我会把钥匙给你,九龙珏开启,你们也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意下如何?” 伊梵想了想,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一言决定了。天色也不早了,微臣告退。” 说着,化作一股白烟消失在了姜宇微的面前,呛了姜宇微好几口烟。 突然想到什么,她惊恐的喊道,“我怎么回去啊?”可是,只有她的回声徘徊在空中。 姜暖撑着脑袋坐在寝殿的院子里,夕阳西下,一路上舟车劳顿,她也累了,不知不觉中,就闭上了双眼,迷迷糊糊中,有人给她盖了件长衫。 福禄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姜暖,有些动容,看到她的额头上还有汗珠,看来天气太热了,他找了个地方坐下,轻轻给姜暖扇着风。 似乎感受到一阵风吹过来,姜暖满意的进入了梦乡。 他看着姜暖的睡颜,忍不住扬着嘴角微微笑了,如果你是个普通人该多好啊,也许就不会遇到那么多事情了。 只是,他注意到姜暖腰间的那块仕佩,眼神有些停顿,甚至于有些严肃,却又很快移开了目光。 第一百零一章 初见端倪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清儿推门而入,与福禄的视线对视。 “清儿姐姐。”福禄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站起了身。 清儿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姜暖,继而看到了福禄手中的扇子,“你先下去吧。” “是。” “福禄,”清儿喊住他,“她相信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莫要负了她。” 福禄停下了脚步,心里有那么一下似乎被击中了,却又很快走了出去。 清儿见他走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她能隐隐约约感受到福禄身上的气息,以前这气息微弱,她察觉不到,如今,反倒是越加明显了,这气息她越熟悉,则越不安。 她将滑落在地上的长衫拾起,另取了一件衣服披在姜暖身上,许是睡得差不多了,姜暖迷迷糊糊竟有些醒了。 “司夏。”她喃喃喊道那人的名字,可是她想再看清楚之时,一阵浓浓的困意袭来,姜暖费力睁不开眼皮,也罢,再睡会儿,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想着又闭上了眼睛。 清儿摸了摸她的头,她懂得越多,代表承受的也就越多,如果还不能回去,恐怕,她的身体会支撑不住了。 突然,一阵熟悉的气味传来,她随即打开了房门,迎面却是伊梵。 伊梵对突如而来的开门措手不及,而那张脸,却更是让他有些诧异,特别是那种眼神,除了司夏,他再也没见过,可是,她的身上又全然没有那种气息。 清儿却异常的冷静,她退后了几步,“公子是来找公主的吧。” 她转头看向熟睡的姜暖,伊梵的思绪也因为这句话回到了姜暖身上。 “公主太累了,奴婢不敢打扰。” 伊梵点了点头,“让她好好休息吧,我晚些再来找她。” “公主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你很像一位故人?” 清儿摇了摇头,“公主从未这么说过。” 伊梵有些不相信,那人的眼神姜暖又怎么会不熟悉,真的是自己想错了吗?可既然得到了这样的答复,他也不能再追问下去,只能转身离开,清儿长长的呼了口气,见到他,还是会那么紧张。 福禄在远处看着伊梵离开,心里也了然了几分,可是,神的旨意不可违逆,老实说,他很欣赏这个人,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能力,他能看出他对姜暖是有真意的,只是希望在那天来临之时他还能护着姜暖。 一股黑气慢慢弥漫在福禄的周围,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在原地已不见福禄的踪影。 姜宇微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自己的寝宫里,这个司泱,他日本宫一定要报这个仇。 她喘着气,额头上也有密密麻麻的汗珠,正想着,那股黑气却已经慢慢充斥她的周围。 姜宇微也似乎意识到了,不过她似乎对这已经习以为常,甚至于有些欣喜,“恭喜师父已经突破第一层结界了。” “你果然没让师父失望,完成得不错,师父现在只能勉强突破这层封印,活动也会受到控制,还要靠徒儿你好好的谋算才是。” 姜宇微露出了微笑,“但凭师父吩咐。” “眼下司泱虽说同意你的计划,却也不可完全相信,你要引鱼上钩,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以姜暖的生死做赌注,他不会不动心的。”姜宇微似乎成竹在胸。 那黑影没有接下去她的话,只是说:“姜暖现在对我们还有利用价值,留着她对我们还有帮助。” “有人来了。”倏忽间,那黑影便迅速消失不见,姜宇微却是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生生逼出了眼泪。 姜穆轩见到她这样,立马上前,“为何哭?” 姜宇微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知道心里是开心还是该难过,姜穆轩关切的样子让她感受到恍惚,她还以为,姜穆轩早已忘了她是自己的哥哥了。 “哥,我每天做梦都会想起那一夜,秦逸之对我姐姐做的所有事情,我每天都是这样的提心吊胆过着日子,我知道你觉得牧之兵变,我却嫁给他的叔父,可是哥,若我不活着,又有谁替姜府讨回公道呢,朝中的大臣,可说过一句公道话,我此生不杀秦逸之,心中有愧。” 姜宇微的眼中满是恨意,她忘不了秦牧之看的最后一眼竟是姜暖,为什么,这个女人占了所有,她不甘,所以,她要的不仅是北宸的王,她要的,还有秦逸之和姜暖的命。 她却没有讲这话,姜穆轩还放不下,他若知道,一定会阻止自己。 姜穆轩听的那些话,都重重的扣着自己的心,“你说的对,姜家却是这样才沦落至此。” “哥哥有愧,没能保护好你和宇晗,就连母亲和父亲,也是如此,我身为姜家长子,却没有担负起保护姜家的责任,对不起。” 姜宇微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头看向姜穆轩,“哥哥。” 姜穆轩看着姜宇微,将她的眼泪擦拭干净,“哥哥,会帮你坐上这北宸的王位。” “谢谢哥哥。”姜宇微点了点头。 夜晚,除了宫里的灯火,只剩下一人站在那宫墙上,姜穆轩一身青衫,他看着高高的城楼,从怀中拿出了那块玉佩。 那玉佩,是姜暖还给自己的,还掺着血。那日若虚谷中,雨下的大,可姜暖就跟这雨一样,没有一丝犹豫,说开始就开始了,对啊,自己早该知道,她不是姜暖,真正的姜暖早就离开自己了。 他看着手里的那块玉,“看来,我们真的成了敌人,姜暖,若有来世,我必不愿再遇见你,这一世,我一厢情愿得太累了。” 说着,他将那玉从城楼之上高高抛下,那玉落地之时,四分五裂,伴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便再没了响声,姜穆轩知道,他的选择已经落定了。 他抬起眼眸,再看了一眼这北宸的皇宫,还有头上的那一轮明月,故而转身,没有任何一丝留恋走下了阶梯,那玉,还留在原地,碎的已不成样子了。 伊梵坐在远处的屋檐之上,饮着壶里的最后一口酒,看着姜穆轩将那玉扔下的过程,似乎明白了什么,却也并不多做阻拦,他擦了下自己的嘴角,扔下了酒壶,随之消失在漫漫长夜之中,一切就没有发生过,却又什么都发生了。 第一百零二章 他终于来了 “公主。” 姜暖正端详着自己的那把扇子,却听到福禄不知何时走到了背后。她扭头看去。 “什么事?” “君上邀您去议事。” 算起来确实也有些时日了,姜暖将那把扇子别至腰间,“我知道了。” “听说,北宸的寐钦王也在。” 福禄看着姜暖的脸色,犹豫的说了出来。 这句话却是让姜暖面色一滞,随即又恢复如初,“可还有别人?” 福禄摇头。 “你先出去吧。”姜暖看着福禄,吩咐道。 “公主,据传闻,寐钦王当日不是已经?” “传闻终究是传闻,比不得亲眼所见。”可她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有些怀疑,就连她如今听起来也是诧异万分,难不成有人救了他,会是谁呢。伊梵? 心中曾想过秦牧之没死的可能性,可是现在在朝堂之上,他就站在那里,姜暖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君上。”姜暖走至秦牧之的身旁,朝着那皇座上的君主施礼。 秦牧之无数次想过与姜暖见面的可能性,如今,她就站在自己的身旁,可自己见到她,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他甚至依稀还能闻到氤氲在姜暖身上的香气,很淡,淡到只有站在她的身边的他才能闻得到。 “看来,这传闻,的确不可信呐。”那奕国的君主看着活生生站在那儿的的秦牧之,不自觉有了些笑意。 “既然寐钦王有意与我奕国合作,何乐而不为呢?实乃我奕国一大幸。”他倒真是小看了姜暖的能力,原来真的只是传闻,这北宸的寐钦王还活着。 “君上严重了,牧之现在形只影单,奕国不计前嫌收留牧之,牧之感激不尽。” 客套话谁都会说罢了。 姜暖站在他的身旁,听着他那些话,却是十分平静。 那奕国的君主留意着姜暖的脸色,听完秦牧之的这些话,更是十分高兴。 “寐钦王不必多礼,来人,传令宫中,今日大宴,为寐钦王爷接风洗尘。” “是。” “君上,”一名老臣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这人姜暖认得,左相,古板的很,却是奕国的两朝元老,现如今突然发声,恐怕没什么好事。 “寐钦王原是北宸的王爷,当日兵变,如今突然依附奕国,意图不明,还请君上三思,此时奕国突然接纳他,必定北宸不会善罢甘休,为一人引两国之战,老臣觉得实属没有必要。” 此话一出,在座的群臣不免有些认同,一时间,朝堂上寂静无声,奕国君主不免露出了尴尬之色,只得出言,“哈,左相..........” “这话,左相是严重了,”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姜暖却突然发了声,满座哗然,就连秦牧之心中也有些震惊,只是震惊之余,还有些欣喜。 “左相也说了,昔日的寐钦王爷如今依附奕国,众位也皆知北宸圣上以亲王礼在那日厚葬了寐钦王爷,既是如此,活着的寐钦王爷可还与北宸有什么关系,我斗胆问诸位,寐钦王与北宸圣上如今的关系如何,对奕国是利还是弊?既然如此,左相为何言之凿凿,又为何能断定秦牧之归依本国毫无可取之处?” 姜暖看着在场的各位,最后看向了左相,那眼神,像刀子一样,左相被盯得浑身不舒服,竟忘了该如何回答? “好,好,”奕国君主拍着手赞赏的看向了姜暖。 秦牧之静静看着自己眼前的姜暖,可是很奇怪,明明她在为自己辩解,可是,有种直觉,他却觉得她似乎与自己越来越远了。 姜暖转过身,对上秦牧之的视线,没有任何犹豫,视线很快移开,秦牧之清清楚楚感觉到,她那眼神里,冰冷得可怕,没有一丝情感,甚至于还有一丝陌生感。 夜晚,灯火通明,大宴之上,热闹非凡,姜暖喜静,她原来很喜欢热闹的,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喜欢一个人独处了呢。 反观那桌子上,芷蒙不时偷瞄着秦牧之,秦牧之似乎有些察觉,只是,他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 他看向在那个僻静角落里坐着的姜暖,清楚得感受到自那日之后,姜暖似乎变了不少,她很少笑了,坐在那里似乎就是悲伤的气息,可他没有勇气再走到姜暖的身边,他只能在远处看着她。 这里热闹依旧,然而那里,却是无止尽的孤独。 姜暖只是坐在那里,一杯一杯灌着自己酒,可是这酒似乎淡的很,无论如何,她都清醒着,怎么样都喝不醉,才很痛苦,她自然注意到秦牧之的目光,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人群之中,她一眼就看到了秦牧之的目光,她笑了一下,那日,将刀架在她脖子上的那人也是他,如今,也是她选择跟他合作,是不是有些可笑,有些讽刺呢。 不知何时,那酒竟然有些烈了,姜暖的脸通红着,连头脑都有些模糊,她竟有些高兴,扬起了笑,一杯一杯往自己嘴里灌着酒,等到酒都喝完了,她才跌跌撞撞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那奕国的君主自然能也注意到了,只是他没有去阻止,大抵也知道姜暖有太多的心事,不便多去打扰。 姜暖摇摇晃晃走着,凭着自己的记忆在这皇宫里摸索着,走得累了,便索性坐在了地上,她仰起头看着天上,耷拉着脑袋,自己上一次喝醉,还是很久之前了,地上冰冰凉凉的,坐得她有些冷,她又挣扎得站了起来,只是朦胧中,她没有在意脚上的石子,一不小心便径直向后倒去。 就在这时,一双手牢牢的扶住了她,姜暖倒在那人怀里,姜暖看向那人,一身白衣,熟悉的面容,秦牧之。 他看着怀里醉了酒的姜暖,喊了声,“暖儿。” 姜暖有些清醒了,她想挣脱出秦牧之的怀抱,可不知是不是醉酒的缘故,她的脑袋又变得晕晕沉沉的。 见状,秦牧之一把把她抱起,“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在,在那里。”姜暖顺手指了一个方向。 秦牧之抱着她,往那个方向走去,那条路上,只有秦牧之,还有他怀里的姜暖,他看着姜暖,很想问问她,这些年,她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如今的局面。 第一百零三章 醉酒醒来 在门口的福禄无聊的打着瞌睡,清儿默不作声的走至他的身旁,径直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 “哎呦,”福禄冷不丁的被打醒了,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抬头便注意到了在一旁的清儿。 “我的好姐姐,咱们有话好好说嘛,打来打去多不好。”福禄笑着。 “你睡着了?”清儿看着他。 “啊?你看这天色还早,公主还未回来呢。料想还有一段时间呢,这个啊,”福禄还想继续说下去,可远方的一个白色身影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清儿却直接看向了他怀中醉了酒的姜暖,她跑了过去,拦住了秦牧之的退路。 秦牧之停了下来,他看到了远处守着的福禄,料想此处应该是她的住处了。 “福禄,”清儿喊了一声,却又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 福禄小跑了过去,从秦牧之的怀里接过了姜暖,送回了殿内。 秦牧之目光一直追随着福禄的背影,直至没了踪影…… “公子请回吧,有劳公子将公主送了回来。”清儿不慌不忙说着话,只是这里的话多少喊着送客之意。 秦牧之自然也听了出来,却仍是秉着笑,“既然公主已被安全送回,那在下便告退了。” 清儿客气的点了头,直至看到秦牧之离开,她才回到了寝殿内,走至姜暖的床边,她看着满脸通红的姜暖,帮她盖上了被子。 “清儿姐姐,公主她。” “她没事,只是贪杯喝多了,去煮点醒酒汤吧。”清儿吩咐道。 “好。” 姜暖安静的躺在床上,似乎感觉到了热,没过多久就踢开了被子。 可是,她却突然之间睁开了双眼,清醒无比。 “醒了?”清儿端着醒酒汤,正准备灌下去,可姜暖在此之前就醒了。 姜暖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知道了自己在寝殿里,她问道:“我睡了多久?” “就睡了一会儿。”清儿看着她,将她头上的汗擦拭干净。 :“做噩梦了?” 姜暖有些沉默,良久才说道:“我梦到自己在战场之上,死伤无数,血流成河,秦逸之就站在我面前,一枝箭射出,径直没入他的胸口,血溅在了我的脸上,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姜暖想着那些情景,那些场景就仿佛刻在眼前一般,那样的真实,真实到她都不敢去相信。 清儿看着她,心疼的摸着她的头,坐至她的床边,“别害怕,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梦境大可不必去相信。” 姜暖点了点头。 “送你回来的是谁?” “秦牧之。” “那个传闻当日兵变失败的寐钦王?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姜暖摇了摇头,“后来我也不知为何,但他的确活着,似乎是伊梵救了他。” “什么?你说是伊梵救了他。” “只是猜测,还不能确认,他来到弈国,是想与弈国合作,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眼下北宸对弈国虎视眈眈,会有谁指引他来到弈国呢?” “你怀疑是伊梵?”清儿听着她话里的意思,便已明白了。 姜暖突然看着她,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四章 各自 “除了他,我想不出第二人。”姜暖的手微微抓紧了身旁的被子,还是不愿相信啊。 “若真是他,你又当如何呢?”清儿突然抬起头看向她。 姜暖微微颔首,眼神里有些不知所错,“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一直以来,她都按着自己的路走了下去,可是,她突然有些莫名的惊慌,在那一刻,失去了所谓的方向,她像是走散在了迷宫之中,不知该如何自处。 她突然抬起头看向清儿,眉目之间有些慌张,她不是这样的,无论何时,她都应当很清楚自己该干什么,以至于该承担怎样的后果,这些,她都应当想到。 可是,清儿却反倒觉得她这样仿佛才最真实,“你告诉我,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那个你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 姜暖怔怔想了,才开口道:“将他们送回现实世界,帮助弈国吞并北宸,天下大同。” “那便按照你想的去做吧,”清儿开了口,姜暖看向她的眼睛,仿佛司夏就在眼前,无论她做任何决定,司夏都会以最坚定的眼神去告诉她,无论怎样,她都相信她。 姜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秦牧之在送回姜暖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自己虽然按照那个人嘱咐来到了弈国,可是以姜暖而言,真的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吗?方才的酒宴上,他看到的是一个世界与她隔离的姜暖,这样的姜暖,真的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吗? 他似乎有些犹豫了,可自己呢,自己苟活到现在,又为了什么呢? 秦牧之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待到睁开之时,似乎已是做好了决定,有些事情若要成功,便注定是要舍弃的。 窗外的那场晚宴依旧是有人助兴的,那屋子里的人们必然也是要有所选择的。 伊梵立于汀兰居的屋檐之上,静静看着远处弈国的方向,眼神深邃,似乎思考着什么,他脚下的汀兰居依旧是夜夜歌舞升平,喧哗之声不绝于耳,可放眼汀兰居之上,清冷无声,唯有一轮明月作伴,伊梵立于月光之中,一身银白长袍,仿佛融于一体。 他想着姜暖的一颦一笑,为何却叫人那把难忘呢? “暖儿,”他喃喃唤道,却是没有人回答的。自己做了这所有的一切,到头来,却又不知为何丢失了。 弄丢了什么呢?伊梵想着,想了很久,才恍惚发觉,自己,似乎,弄丢了一个傻姑娘啊…… 第一百零五章 明央 秦牧之来到奕国已有几日了,这几日里,他都不曾见到姜暖。反倒是芷蒙来找了许多次,他不知这是奕国君主所致还是芷蒙公主故意为之,他不知意图。 正思索间,偶然瞥见一个人影朝着这里徐徐走来,步履轻盈,一把油纸伞被她握在手中,却反倒更衬得她像画中的女子,秦牧之看得入神,等回过神来,才恍然发觉她已来到自己的身旁。 “暖儿。”秦牧之喊着姜暖。 “寐钦王爷还是不要喊得这般亲密,如今这是奕国,还是尊称一声公主吧。”姜暖说着话,却又丝毫没看秦牧之半分。 秦牧之明白她故意与自己划分界限,只得接受,“是,公主。不知公主有何事?” “我想知道明央在哪里?”如此,姜暖索性开门见山道。 “明央?南启都护使?”秦牧之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表情,“你想要拉拢他?认真的吗?” 秦牧之对于这个人也有所耳闻,不过,也只是传闻,木风说过,这个明央,无人知晓他的模样,相传一直以面具示人,然而这个人,他的实力不容轻视,其背后更是有南启整个皇室,其人残暴好色,喜怒无常,却是对南启忠心不二,也正如此,他是除皇室外唯一可调动军队的人。 姜暖想要说服这样的人与奕国合作对抗强大的北宸,似乎有些困难。 “你觉得不大可能?”看秦牧之的眼色,也知道这绝非善事。 “恕我直言,机会渺茫。”秦牧之说出了实情。 “可是,如果传言有误呢?”她突然笑了,“就像寐钦王爷的传言一样,谁又知道真假呢?” 姜暖不是不了解这里面的难处,可是她想赌一把,赌这个明央到底是不是这么一个人。如果赌对了,那便可喜,赌不对,至少也摸清了南启的态度。 “你还是不肯放弃?” “未付诸行动就言放弃,王爷不像是这么一个人啊。” “你既然来找我,一定是有几分把握了,不过我很好奇,你问我明央的下落,我又如何能知晓呢?”秦牧之看着她,有些无奈,连她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似乎料到了这样的回答,姜暖背过身去,“可王爷身边有人知道,我记得,叶谦公子不是北宸的吧?” 秦牧之突然脸色一变,“你是如何得知的?” 第一百零六章 买卖 姜暖看着惊慌的秦牧之,“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叶谦并非户部侍郎之子,而是南启的皇室中人,可你却迟迟不告知,王爷意欲何为呀?” 秦牧之回避了姜暖的眼神,“叶谦与我一起长大,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北宸当质子,他对自己的身份并不知晓,这么多年,他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公主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利用一个无辜之人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无辜之人?是啊,想当年对你痴情的姜暖也很无辜啊,可王爷那个时候怎么就甘心利用呢?现在,我只不过是把对象换成了叶谦,最多也只是猜测,可王爷这么激动,倒是让我有些惊讶呢……” 姜暖看向屋外的那一群鸟,眼睛里全然的算计与不屑,转头说道:“王爷看到外面的一群鸟了吗,就算它飞得再远,也是这弈国的鸟,它的身份永远不会变。王爷顾惜着兄弟之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日战场之上两国兵戎相见,叶公子是会帮着敌国背叛本国还是顾着自己的身份,王爷可曾考虑过?的确,王爷口中所说的竹马之情也许有那么一天,可是王爷是不是也忘了秦逸之与你的情谊也是不浅,为何也会落得如此境地,是与非,王爷还想犯第二次错吗?” 秦牧之看着眼前这个冷血的人,心里有些不敢相信,“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让你可以这般没有温度,我想不通。你不是这样的,姜暖,放过自己,别再这么折磨自己了。” “我从来就不会是一个有温度的人,王爷只是从来都没看见过而已。再者,何来放过,若是放过自己的话,王爷这话不妨说给自己听,比起我,王爷不是更应该放过自己吗?” 姜暖突然笑了,“王爷,你当真以为我不懂你来弈国是为了什么吗?王权霸业,王爷不是也没有放弃吗?只是王爷不说,不代表我不知。” 秦牧之突然身体僵住了,连表情都不知该做何回应。 “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在你的皇权大业面前,孰轻孰重,王爷自己也很清楚吧。有些人,要成就一些事情,必然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有舍才有得,若王爷此时心软,那么该舍弃的什么,该得到些什么,王爷也应该知道。”姜暖似笑非笑看着眼前慌乱的人,只是眼底的笑意未到达心底,却仍是无穷无尽的深渊…… 秦牧之没有说话,他不想承认,却也知道她的话是事实,她竟然知道的如此明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末了,秦牧之背对着姜暖问道。 “挟持叶谦,以此换来南启的交换,这笔买卖你不亏的,合作才会共赢啊。那北宸的王,得来又何止那么容易啊,兄弟相残,父子反目,那场大戏王爷不是也看到了吗?”姜暖说完这句话,给他留下思考的时间,就离开了,剩下的,她相信秦牧之会做出他自己的选择…… 第一百零七章 认知 “你打算好了?”清儿看着她发呆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怀疑。 姜暖回过神来,“这样的打算一早就做好了。” “可是我听说南启都护使一向都很神秘,轻易不与人合作,更别提他忠心于南启的皇室,你突然找他合作,恐怕有些难度。” 清儿不是不知道,只是姜暖贸然前去,她实在有些担心。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的时间不多了,这副身体到底撑不住你的灵力,我唯一能做的只能加快脚步,他若同意必然更好,他若不同意合作,我们的胜算则会少很多,现如今以奕国的国力,想要与北宸比肩,是很困难的事,说到底奕国毕竟是附属国,北宸想要灭了奕国就如囊中取物一般,以秦逸之的谋略,还有姜穆轩的能力,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姜暖很清楚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你为何一定要灭了北宸?姜暖,如果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清儿看着姜暖,她知道姜暖会不喜,可她实在不愿意姜暖因为这些以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姜暖看向她,似乎有些生气,语气更加坚决了些,“不可能放手,这场契约开始是没办法停下的,况且,那些人,他们为了事情不择手段,难道就该这样吗?难道就该姜暖承受这样的后果吗?无论我出不出手,北宸都会覆灭,这就是它的命数。” 清儿摇了摇头,“为一人,覆灭一个国家,这不值得。” “不,很值得。”姜暖看向窗外,她比谁都清楚,御霖,司夏,若想复活他们谈何容易,再者,如果要开启九龙珏,这些,都需要灵力开启,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所以,她甘愿当个恶人,拿整个国家和自己作为祭祀,所有的这些,她都甘愿承受,这是她的私心。 “公主,秦牧之求见。”福禄的声音响起,姜暖与清儿对视一眼便出去了。 “我还以为你会考虑很长时间。”姜暖说道。 “有些事情,考虑一次就够了。”秦牧之沉下了眼眸。 “恕我无能为力,我做不到。”这大概是秦牧之第一次为了一个人放弃这样的事情。 姜暖有些震惊,却也没有再多加劝阻,“理由?” “叶谦虽是南启的皇室之人,可在北宸,他却是我唯一可亲的人,我从小在冷宫度过,除了你,就只有叶谦,他虽表面风流,却也是真心待我之人,我承认当年我做了许多错事,也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可现在,你让我用叶谦去与南启皇室做交换,我无能为力,我很清楚这样的后果,但我还是选择这样。” 秦牧之认真的说着,姜暖看得出来,她低下头,自顾自说了句话,“若是你当日对姜暖这样该有多好。” 随即她抬起头,“我尊重你的决定,也知道你若并非下定决心绝不会这么说,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言。” 秦牧之看着她,“南启皇室那边又该如何?” 姜暖笑了,“这是我的事情,你既做了决定就不该再问我这样的话。” 她走到秦牧之的身旁,似乎有些欣慰,“秦牧之,你一直问我为何会变,可我从未变过,你觉得我薄情,是因为你一直以为的姜暖就该像当年一般单纯善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若是这样的人,又如何在姜府活得下去,凭的是她的身份还是林裳舒会心软?她只是心甘情愿相信你的谎话罢了。” 姜暖说完这些,留下了在一旁的秦牧之,可是这样的秦牧之有些无所适从,也许他现在才懂得,他没有去看姜暖,只是回想着刚才的话,心甘情愿么,为何会这样。 姜暖走了出来,迎面而来的却是芷蒙。 “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你是来找他的吧。” “我是来找你的。”芷蒙却看着她。 姜暖并不想与这位公主多费口舌,她看着周围的景物,“找我?我们当日说得很明白,一切以奕国的利益为重,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我真的是来找你的。”芷蒙见她不在意,有些着急。 姜暖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我想让你教我仙术。”她一脸期待的表情让姜暖不知该说什么。 “仙术?”姜暖重复道,她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对,仙术,听花晨说,你当日救她,很是厉害的样子,能不能教教我?”芷蒙这个时候倒是不针对她了,不过这突然的转变让姜暖有些不适应。 “她可能看错了,当日不是我救的她,是师父。只是师父不喜过分宣扬,才让我冒名的。”见状,姜暖索性引到北渝身上,反正他现在挺悠闲的,也不差这个功夫。 芷蒙见姜暖这样说,有些怀疑,怎么跟花晨说得不一样,“你说的是真的?” 姜暖认真点了点头,“嗯。” 她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我就说嘛,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是你,这么一想,看来是先生无疑了。” 姜暖再次点了点头,芷蒙看了看她,立马又恢复了鄙夷的眼神,转过身朝着北渝的住处走去。 见状,姜暖呼了口气,这个人看来对自己意见颇深啊。 北宸的汀兰居内,伯晗这几日却是话少了许多,伊梵必定注意到了这一点,从上次姜暖离开之后他便这样,料想应当跟她脱不了干系。 “你这酒怎么回事?”伊梵看着壶里的酒,喝了一口便酸涩难耐,他看向伯晗。 “没酿好。”伯晗看着楼下的客人们,心不在焉回答着。 “她跟你说了什么?”伊梵突然问道。 伯晗下意识没有说话,却还是说,“没有。” “你迟疑了。”伊梵说道。 “好好喝你的酒,话怎么这么多。”伯晗朝他瞪了一眼,继而上楼去了。 伊梵大概心里明白了几分,脸上却是再没有嬉笑的表情,他看着楼下的客人们,想起了叶谦说的话,这个世界,恐怕没那么简单,现在来看,姜暖来到这里倒像是故意设计好的。 有人安排了这么一个局,可是这样的目的是什么呢?伊梵想不通。 第一百零八章 正解 姜暖好不容易摆脱了芷蒙的纠缠,却碰上了迎面走来的花晨,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 “皇姐。”姜暖刚想转身,花晨却叫住了她。 她看向花晨,却发现她一直看着自己,这么多天来,她似乎感觉到花晨的感觉变得陌生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生疏了。 “你身体好些了吗?”姜暖寒暄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突然与花晨多了几分生分…… “已经好多了。”花晨回答了她的问题,眼神却一直在姜暖身上停留。 “皇姐,之前有些误会,对皇姐发了那么大脾气,是我不对,皇姐能不能原谅我?身为弈国的公主,自然应当担负起责任,过去是花晨任性了,不知皇姐是否能体会我?”花晨真诚的说道。 姜暖没有想到她会跟自己道歉,毕竟有些事情的确由自己而起,若不是自己,她也不会夹在姜穆轩与自己之间左右为难。现在姜穆轩与自己是两个国家的人,他日如果兵戎相见,便就是敌人,花晨是姜穆轩的妻子,那花晨又该如何自处…… “皇姐,皇姐?”见姜暖没什么反应,她轻声喊道。 “昂?”姜暖回过神,“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为此自责。哥哥是你的丈夫,没有什么任性不任性的,你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花晨身上的感觉很奇怪,可是她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皇姐似乎消瘦了许多,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吗?”花晨继续问道。 面对这突入其来的关心,姜暖有些不适应,“也许吧,你好好照顾自己,若无其它事情,我先走了。” “哎?皇姐。”姜暖恍惚间并没有听见花晨的声音,一门心思想逃脱。 “可恶。”花晨看着离开的姜暖,眼底有一抹恨意,她攥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为什么,为什么每次你都能这么装作若无其事,毫无关联,姜暖,若没有你,我们会少很多的事情,可为什么,偏偏是你,我恨你。 第一百零九章 宿命 “你这么着急想要找到明央的下落,是真打算灭了北宸?”姜暖听到这个声音本能停下了动作。这么熟悉的声音,不用想。 她转过身,嘴角突然扯出了笑意,“你想阻止我?” 伊梵摇了摇头,“我阻止你有用吗?没用,我当然知道。” “那不就得了?”姜暖知道他不会阻止自然会放心许多。 伊梵走到姜暖身边,突然抿了下嘴唇,有些犹豫。 “过去,是我错了。” 姜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看了看眼前这个有些害羞的人,露出一脸古怪的表情,“你说什么?” 伊梵眨了眨眼睛,她这是没听见吗?自己道歉她居然没听见…… “我错了。”不过他很快就重复这一句,他很认真看着姜暖,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错了。” 姜暖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了,他这是在做什么。 “喂,你表情为什么这么奇怪?” 伊梵看着姜暖越加嫌弃的表情,以为她被吓到了,特地又喊了一遍,“我说我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聋。” 姜暖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今日发了什么神经,怎么这么奇怪。 “你看我做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伊梵被盯得有些不舒服…… “你发什么神经?”姜暖看着他,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我没发神经。”听到这句话伊梵似乎有些着急,他一把拽起姜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脏处。 姜暖有些猝不及防,本能的想要挣脱出。 “你听。”伊梵看着她,认真的眼神与之前与她嬉笑的样子完全不同。 姜暖懒得再多做解释,“神是没有心跳的,这是你说的,所以,神才能做到很多事情是无情的,才能客观冷静去处理事情,这是神的好处,这也是你说的。所以你让我听什么呢?” 伊梵惊讶的看着她,“你听不到吗?不是,我有心跳,你认真一点,仔细听一下嘛。” 姜暖径直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喊你一声大爷还不行吗?你今天吃错药了,乱七八糟的。”她摇了摇头,今天看来出门没看黄历,“我先走了。” “喂,喂,你仔细听一下,我这次真没骗你,你认真一点。” 伊梵看着她不理自己,有些急了,怎么就这么犟呢? 姜暖走得很快,她感觉再不离伊梵远一点,自己恐怕就心乱了…… 明明之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与自己都有各自的目的,可是,为什么他牵着自己的手,自己还是有些心动啊…… 不行不行,姜暖,你要做的一切都要明白为了什么?自己好不容易走出了秦逸之给自己的伤痛,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可是,他还是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果司夏还活着,可能又会不一样吧。 恍惚间,似乎有人朝这里走来,姜暖抬起头,那个身影还是那么熟悉,一如自己最初见到他那样,紫绳扎起头发,丰朗俊逸,秦逸之,他怎么会来弈国。 可他似乎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却还是从自己身边经过,在那一瞬间,姜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路,所有的景物都变得很模糊,连同眼前的人也变得扭曲起来,他对自己笑着,伸出了手,言笑晏晏,“暖儿。” 可自己似乎每一步都走得很困难,那脚步像灌了铅的铁,每一步都迈得极其费力,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停滞了。她越想看清楚眼前的事物,却发现自己一点一点在坠落,下沉。 “姜暖。”等伊梵赶到之时,姜暖已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你醒醒,姜清言,你看着我,不要睡着。”伊梵紧张的看着姜暖,然而此时的姜暖已经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她躺在伊梵的怀里,看着周围的景物,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很疼,疼的像万千蚂蚁咬着她的脑子,任凭怎样都摆脱不了,最后,连同,眼前的世界也一片漆黑。 见姜暖昏了过去,伊梵抱着她跑到了她的殿里,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姜暖,“你们都出去。” 清儿看着他,他似乎不知不觉变了许多,但对她在意了许多,这也许是件好事。 “清儿,”她正准备退下,伊梵却突然喊住了她。 清儿停下了脚步,低着头,“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伊梵看着昏迷的姜暖,看着眼前站住的清儿,这场记忆,似乎久违了许多,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就在眼前浮现,像是看一场电影一般,自己一直以为对眼前的人亏欠了许多,可如今,她就站在自己眼前,即使容貌不一样,即使那种气息不再了,可那种眼神不会变,那种只有她才有的眼神,他希望是场错觉,可现实,让他选择了去面对,那个人,现在就站在自己眼前,以另外的方式去守护着她曾经守护的女孩儿… 他想走上前,想再靠近她一点,可是清儿却退后了,仍旧是低着头,恭敬的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奴婢就先退下了。” 伊梵笑了,故人的重逢,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的,但她现在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活着,或许是比神更加自由的存在…… 他想抬起手可是又垂下了,他退后了一步,“没关系,只是想谢谢你。” 清儿低着头,可是心却有些不平静了,眼前的那个人,曾经给过自己许多美好的回忆,存在,誓言。即使自己以那样的方式覆灭了他的整个国家,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以痛苦的方式寻找到自己,成为与自己一样的存在…… 她与他之间似乎并没有亏欠的,他用鲜血浸染了她的族人,而她也以同样的方式填满了整个国家,所以,自己与他没有什么两样,现在,他其实已经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以这场方式结束告终,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以陌生人的身份面对,是对彼此最合适的结尾。 她突然抬起头,笑着,不妨最后一次以司夏的身份面对吧,“不客气,这是各自的宿命,我很开心。” 伊梵笑了,她这个样子,就是那个时候的司夏,“我也是。” 他们既没有戳破了彼此的身份,也尊重了彼此现有的存在…… 第一百一十章 司夏 如果去形容在几千年前的那些事,似乎现在是没有什么词的。 以一个普通人的存在去守护着我曾经的使命,这让我很开心。 再一次面对伊梵的时候,我很平静,那份平静是我很早以前就希望的,渴求的。 他曾经做了一些事情,也许违背了最初的意愿,可是,当我看着他的眼神时,打开门的一瞬间,在那一刻,我承认,面对也许没有那么困难,只是是否需要勇气去证明曾经的事情与誓言。 这个世界我在很早之前就来过这里,这里有一些秘密,我选择埋没,是因为真相往往太过残酷,有的时候去知道一个真相,你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所以这需要你去支撑着自己去面对去抵挡,去学会当只有你自己时,是否还能有足够的勇气去继续往下探索。 我曾经给清言保护得太多,是因为害怕,我是神,却也需要承受太多的东西,我遇到的事情与痛苦并不希望她去承受。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对于我来说,或许有些习惯了,伊梵成为与我一样的存在是始料未及的,当她第一次遇见伊梵时,我就明白有些事情该改变了。 其实,林夕也好,御霖也罢,所有的人都只是在守护着她,这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它发生了,或许这就是命。 伊梵看她的时候,我是开心的,以千年的痛苦去承载有些太过可怜,不近人情了。所以,他需要去明白自己心中的在意是什么,而不是被束缚,秉着心中的执念活着。 关于御霖我知道的,但无能为力,有些时候,神也不会如他们的愿,我知道御霖会去救她,换句话,这是命中注定,我们无法阻止,之后发生的事情我都很清楚,但我选择了不去阻止,无论是伊梵,清言,还是林夕,因为很多事情,都需要一个理由去让它成立。 面对伊梵时,我还是微笑着面对,我知道,有些事情可以放下了,不管他是几千年前的君王,还是那个看着我的少年,时间已经吹干了风痕,即使曾经有过多么刻骨铭心的回忆,都在见面的那一刹那不再重复… 第一百一十一章 调戏 清儿看向躺在那里的姜暖,像是细心嘱咐般,“她所要承受的有很多,我知道你一直觉得亏欠我许多,所以想要复活我,但是依照最初的执念,你并不欠我什么,即使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我,你也没有必要一直为此去承担。” 她有些释然,“这些话,憋在我的心里很久,我将它说出来,让我们都有理由结束,你也不用一直因为这样的理由去帮助她。” 伊梵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有些窘迫,“我怎么可能帮她,我是因为你所以才一直留在她身边的。” 清儿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没有再进一步去反驳,“她现在铁了心想要送你们回去,也知道承担了什么样的后果,你如果还想帮助她,就说出一切事实。” 伊梵看向了昏迷不醒的姜暖,“正是因为这样,才想要去掩瞒,这个傻瓜,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妄想凭着一己之力让我们回到自己正常的生活,即使知道这样的后果却有甘愿承受,如果说出这一切,她恐怕更加会死心塌地,倒不如以现在的局面,也许在最后的时候我还能见她一面,就好。” 清儿听到这些,已然明白他想做什么,什么都没说,临了,“你还是与以前一样。” 说着慢慢退出了房间,留下他们二人。 “清儿姐姐。” 清儿回头,是满面笑容的福禄。 清儿在那一瞬间的眼光似乎想要把他看清,可是直视而来的目光让她有些心慌。 她略过福禄的身旁,他却突然抓住清儿的手腕。 在那一瞬间,清儿觉得他像极了一个人,那个人的神情,气息,与他现在丝毫不差。 如果那个人没有被封印,她真的觉得那个人就是他。 “福禄,你做什么?” 清儿皱着眉,本能摆脱了福禄的束缚。 福禄却只是笑,“没事,只是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在那一刻,清儿突然抬起头,心情复杂,许久未见,许久未见,这样的话,只有他才会说。 房间里,姜暖迷迷蒙蒙睁开眼,熟悉的房间,以及床边那一抹身影…… 她坐起身,伊梵撑着头在床边休息,那件衣服贴着他的锁骨,似乎有些消瘦。 姜暖看着他,竟不知不觉想要伸出手去触碰他的锁骨,那件衣服滑滑的,可是有棱有角,她的手不自觉碰到他的脖子,下颌,嘴唇,鼻子。 就在这时,伊梵突然睁开了双眼,抓住了姜暖在自己脸上的手。 姜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抽出手想往后退去,却不想连着伊梵一起往床上倒去。 在那一瞬间,姜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重量瞬间增大,紧张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怎么?轻薄完了就想不认账,谁教你的?” 伊梵温热的气息吹在姜暖的脸上,她想躲开却又动弹不得,索性睁开了眼睛,与伊梵的眼睛四目相对,可是她忍不住向下瞟去。 伊梵的领口不知何时被翻开了,露出了一大片的肌肤,这一下子又让姜暖闭上了眼睛…… 两只手也不知道会触碰到什么,一把推走了他,顿时感觉到身上无比轻松…… “你做什么?”姜暖把床上的被子都堆在自己身上,只露出一个头瞪着伊梵。 伊梵看着她那副谁都不能近身的样子,有些好笑,明明自己被占了便宜,怎么感觉她被占便宜一样。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才转过身看着姜暖,“这话我应该问你才对吧,我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身上有只手游离,我还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色狼呢,这么一看,还是个女色狼。” 姜暖想了想刚才的动作,吞了吞口水。眼神看向了别的地方,小脸涨的通红,“我没有,我只是看到旁边有一个人,以为是坏人,自我防卫。” 伊梵看着她找理由的样子,有些可爱,“不是的话,你脸红什么。” “我没脸红,男女授受不亲。” 这么一说,姜暖差点将整个头缩进被子里去了。 伊梵看着她这个样子,不自觉笑了笑,“行了,就你那个样子,我会不了解,再说了,又没人说你,赶紧从你那被子里出来的吧,闷的跟个粽子一样。” 姜暖听了他的话,露出了一双眼睛看着他,“真的?” 伊梵点了点头,“赶紧出来吧,我们还有事情没有完成呢!” “什么事情?” 姜暖问道。 “你不是一直想找明央吗?” 一听到这话,她连忙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跑到他的身边,抓住他的胳膊,“真的假的,你能找到明央?” 伊梵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谈了下她的脑袋,“你个傻瓜,凭你的能力你会找不到明央?” 姜暖有些嫌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受灵力反噬,怎么可能找得到?” 伊梵将桌上的扇子塞回到姜暖手中,“现在找得到了。” 说着,将她瞬间带到了衡殷王府。 “你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姜暖疑惑的看着他,去不知他卖的什么关子…… “你见过叶谦吗?” 伊梵问道。 姜暖摇摇头,“没有。” “那你看看他像谁?” 伊梵在空中幻化出一副画面。 “御霖!!”姜暖惊讶的看着他,不可能,他不是。 “他是叶谦?”姜暖看着伊梵,似乎不敢相信。 “你不觉得他们的长相太过巧合了吗?”伊梵看着叶谦的模样,第一次,他也差点认错。 可是姜暖从心里否定了这一想法,“也许这就是巧合。” “你想骗自己到什么时候?那个人身上的气息你我都很熟悉,即使不明显,可我知道凭你的能力你不会不知道。” 伊梵的话让姜暖动摇了。 “所以你现在带我来看这些是什么意思?” “一个像御霖的人,一个有南启皇室身份的人,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姜暖有些犹豫。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叶谦的身份也不止是南启皇室这么简单…… “恐怕这些事情,只有见到明央才有可能知道了吧。”她看着那些画面里叶谦的面孔,皱了皱眉,“他真的,太像御霖了。” 如果御霖真的还能活着该有多好。 姜暖低下头,伸手消散了那些画面,她背过身,不想面对。 “这是他的决定,也是他的命数。” “你们所有人都跟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可是,真的如此吗?那我呢,我为什么还能活着,也是因为命数吗?” 她转过头去看伊梵,“我知道我想这些也没用,但我在面对的时候还是会害怕与后悔,神尚且都不能依据自己活着,人又该如何呢?” 伊梵看着身后的这棵树,“那就正如你所看到的,你不一样,你可以选择,可我们,没有选择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南启 姜暖静静的听着,她知道,伊梵还是心留遗憾的,即使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可是要因为些东西去舍弃,仍会觉得可惜,她低下了头,因为她不是他自己,她说的任何话都来得太晚了。 伊梵说完这些话,只存留下许伤感,随即调整好情绪又换上了笑容,转向姜暖,“我们走吧。” 姜暖点了点头,跟上了他的步伐…… “这是哪里?”姜暖回过神来已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看着周围的事物,人来人往,也是十分热闹的。 “你不来南启怎么找明央?”伊梵笑着说道,“跟我来。” “南启?”姜暖默默重复道,很快就缓过神,看着伊梵走的方向喊道,“喂,等等我。” “看来南启也蛮热闹的,实在难以想象之前竟是兵家打仗之地。”姜暖追上伊梵,细细打量着周围的事物,眼里却是欣喜的样子。 伊梵笑着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你来南启似乎很开心啊。”不过语气里却没有责备的语气,反而有些宠溺。 姜暖挑了挑眉,“放心,我没忘来这里的目的。” 突然,姜暖停了下来,伊梵见状也停了下来,“怎么了?” “你闻。” 姜暖嗅着空气里的香甜气息,好香啊。 伊梵闻了闻,很快就明白了,抓住她的手就走,“那不如就先喂饱你这只小馋猫吧。” 姜暖站在糕饼铺前,这会儿的香气已经十分诱人了,她咽了咽口水,突然看向伊梵,“谁付钱?说清楚。” 伊梵挂了下她的鼻尖,“我付,我付。” 这么一听姜暖笑开了花,咧着嘴,“你说的,不准反悔。老板,这里每样都给我包了,这个这个,桂花糕,多包点,那个绿豆糕也要。” 姜暖抱着那一包的糕点,笑得都忘了说话,那摆糕点的老板也乐开了花。 “这么多你吃得下吗?”伊梵好奇的问道。 姜暖立马回瞪了一眼,“要你管,付钱。” 伊梵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颗东珠,递给老板,“不用找了。” 那老板一看那东珠,眼睛都直了,连忙接过,“哎呀,公子真是大方啊,这位姑娘真是福分不浅。” 姜暖咬着那口桂花糕,也看到了那颗珠子,“你怎么这么有钱?” “汀兰居,从来都不差钱。” 这么一听,姜暖就明白了,“也是哈,我忘了。” 说着继续啃着自己的桂花糕,软糯可口,真香啊。 伊梵宠溺的看着吃的正欢的姜暖,“好吃吗?” 姜暖点点头,随即把手中的那一块递到伊梵嘴边,“你尝尝。” 伊梵看着她,有些猝不及防,随即浅浅笑了,犹豫的张开了嘴。 “哦哦,我忘了,对不起对不起,”姜暖看到他这样以为他嫌弃自己,把那一块随即又塞到了自己的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又拿出一块完整的放到他的手里,看着他,抬起头笑了。 伊梵的嘴巴还微张着,见到她这幅样子,尴尬的抿上了嘴,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一块,咬了一小口看着她。 “甜吗?”姜暖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甜。”伊梵点了点头,他看着姜暖灿烂的笑容,头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笑容可以像阳光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暖却又干净,掺不了一厘一毫的杂质,只是想就站在她旁边,一时间都忘了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如果就像此刻一样,该有多好,他在心里默默的念到。 姜暖吃着手中的糕点,看向了远处,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将手中的糕点全数丢到了伊梵的怀里,指着远处,“那边还有。” 伊梵看着怀里的东西,还充斥着甜糯的气息,无奈的又高兴的叹了口气…… 顺着跑去的方向,快速走到了她的身边…… “老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小爷上。” 姜暖闻着这些香味,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伊梵在后面看着坐着的姜暖,抱着那一堆糕点慢悠悠走到姜暖跟前坐下。 姜暖看着盯着她看的伊梵,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边看着他,今日他是怎么了。 伊梵看着她那副样子,忍不住心中的笑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只是觉得你今日格外好看。” 姜暖连忙躲开他的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今日,怎么了?” “客官,您的菜来了。” 一道道菜肴被摆上桌子,姜暖看着这些瞬间就被吸引了,不再理会刚才的事情。 只是,她刚动筷子,就看向伊梵,这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临了,夹了第一口菜放入伊梵碗中。 “你今天辛苦了,多吃点。” 姜暖笑着将菜尽数夹到伊梵碗中。 伊梵看着碗中堆得像小山高的菜,还有眼前的这个人,嘴角的笑的弧度一直未曾变过…… 他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姜暖碗中,“我不辛苦,我乐意,你最爱吃肉了,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姜暖看着碗里的肉,再看看坐在眼前的伊梵,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不知道怎么动筷。 她夹起口中的红烧肉放入口中,不得不承认,是真的好吃,我的天,肥而不腻,满口鲜香,怎么能这么好吃。 “好吃吗?”伊梵看着她那副一脸满足的样子问道。 “好吃。”姜暖点着头,看着周围的菜,顿时觉得食欲大增…… “我们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还以为只是奢望呢。”伊梵看着她,突然说道。 姜暖低头吃着菜,吃得正欢,听到这句头也不抬说道,“没事,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呢……”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她突然抬起头看向伊梵。 伊梵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可是自己听到这话却很开心,开心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四目相对,姜暖能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连忙想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可是伊梵却伸手直接勾向她的脖子将她拉到自己眼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姜暖下意识避过他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在刚才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她迅速逃脱了,慌慌张张想要逃走,“我记得刚才有家点心挺好吃的,我去买。” 说着快速跑出了门外,可就在这时,有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骑着快马朝她扬鞭而来,姜暖避之不及,可就在那一刹那,她突然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那匹马朝她奔腾而来…… 姜暖下意识避上了眼睛,只听得一声嘶鸣,那马扬起前蹄像是要踏在她的身上一般。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明央 出乎意料的,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除了周围的喧哗声,姜暖缓缓睁开眼睛,直接看向那马背上的男人。 那个人戴着面具,可是那双黑沉的眸子十分沉静凌然,璀璨如寒星,那股极为强大和悍然的气势是怎样都挡不住的,直摄人的心魄。他审视着自己,可是那种眼神姜暖不喜欢,因为那种感觉像是在看一个犯人,囚徒…… 姜暖竟然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到了害怕,没有由来,只是本能。 明央看着这个人,嘴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讥笑,有意思,找自己的竟然是个小姑娘,那群人是怎么想的。 一只手将她圈回自己的怀中,姜暖下意识抬头,“伊梵。” “别怕,”他轻声说道,却让人感到安心…… 明央看着她旁边的男人,北宸赫赫有名的司泱,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清这些人了…… 伊梵看着这个戴着面具的人,张口喊道:“明央大人,许久未见。” 明央仍旧是不可一世的傲气,可是在面对伊梵时有了那么一丝的尊敬,“许久未见。” 说完这句话,仍旧是把目光看向姜暖,“真有意思,一个弈国的公主,一个是北宸的谋士,同时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姜暖能感觉到那股不容侵犯的气息,可是,那种压迫的感觉似曾相识,甚至过之不及,让人窒息…… “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就请两位到我府上一叙,也算我尽上地主之谊。” 明央索性开口道。 姜暖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刺痛,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可为什么还有强烈的孤独和悲伤呢,她抬头看向眼前的明央,不会错,是他的,无穷无尽的孤独和痛苦,尽数向她涌来…… 她突然吐出口血,自己的头为什么会那么疼,直至那一刻,她的眼睛慢慢闭上了,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明央看着她这幅样子,满意的扬起了嘴角。 灵力虽然强大本身却压制不住,反噬只会越来越大,一个普通人,真是自不量力,只一瞬间的她便承受不住,看来自己高看她了…… “姜暖。”伊梵抱起她,似乎感觉到了这种气息,他抬头看向马背上的明央。 可是明央却装作若无其事一般,扬起马鞭转了回去,“我们走。” 姜暖却突然抬起手,“等一下,”她坐起身,擦去嘴角的血,看向明央。 明央转头看向她,“原来你没有事情,我倒真是小看你了。” “大人严重了,您这么看重我,那姜暖怎么能让你失望呢!” 姜暖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既然明央大人这么诚挚邀请我们做客,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伊梵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姜暖阴谋得逞的意思。 明央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骑着马就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姜暖看见他走到很远的地方才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这个人的能力还真是不一般,出乎自己的意料,刚才那一下冲击若不是自己全力抵挡着,恐怕后果真不是自己所预料的。 “为什么要硬抗?”伊梵皱起了眉头,明明很疼,她为什么还要苦苦撑着。 “扛不住也得扛,现在看来明央绝非善类,他既然能用这一招,与你们可能是一样的,是敌是友,我们尚且不知,贸然行动,反倒会打草惊蛇。” 她看向明央离开的方向,“明央的能力远远在我之上,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很克制,仿佛有什么束缚一般让他不能施展。” 伊梵顺着她的眼神看去,“我说过,除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人。” 姜暖看向他,“也许,我们可以试着从他身上找到一些答案。” 明央府中。 明央悠闲的坐在软塌上,全神贯注看着那些人跳着舞,丝毫没有任何理会姜暖他们的意思。 姜暖看得有些无聊,啃着自己手里的桂花糕,在她眼里,这些舞姬跟司夏差得远了,也着实没有什么好看的,尽是些庸脂俗粉。 不过这个明央一直戴着面具,相传他有些从大火逃生,却仍是不幸被毁去了容貌,面无完肤,却在短短三年时间内从一个平民到手握重兵的南启都护使,其手段残忍血腥…… “姜暖。” 见姜暖盯得明央出神,伊梵心里有些不舒服,到底是一个陌生男子,怎么看得如此认真? 姜暖正了正神,从明央的身上移开了视线。 明央自然听到了,只是他懒得管。 不知道这场歌舞持续了多久,看得姜暖的眼皮子一直搭着,都快合上去了还没结束,看这种就像看数学课一样,她实在有些沉不住气了…… “你跟秦逸之是什么关系?”不知何时,明央却突然开口,看似漫不经心,可这就像一道雷在姜暖心里炸开了,瞬间脑袋变得很清醒。 “你想问什么?”这个人就像是姜暖心底的一块疤,撕开来会很疼,但它结了痂一样也会难受。 “你应该回答我的问题。”明央看向她,眼神冰冷,毫无感情。 姜暖抬头看向眼前的人,瞬间恢复了往日冷血的表情,“无,可,奉,告。” 可是这似乎正中了明央的下怀,他突然笑了,“既然弈国的公主殿下毫无诚意可言,明央又有什么可说的呢?还是请回吧。” “你在故意耍我?”姜暖似乎有些生气。 “公主严重了,可是,这里是南启,出了任何事情公主都应该明白。” 明央无视她的话,目光在那一刻变得狠戾,“来人。弈国公主姜暖暗地欲刺杀南启君主,已被南启都护使擒获,明央护主心切,无意出手过重,公主殒命于南启。” “明央,你敢动她试试。” 伊梵握着手中的剑架在了明央的脖子上,明央的胆子怎会这么大,他实在看不懂。 可是这个时候明央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与惊讶,他看着身后的伊梵,突然笑了,“很好,不过,以你的能力,你觉得你有资格来威胁我吗?” 说着,瞬间将他的手腕一推,那刀便换了一个方向朝着姜暖冲了过来,仿佛一心要制姜暖于死地。 伊梵惊恐的发现自己完全控制不住明央所给那把刀承受的灵力。换句话来讲,他的能力恐怖如斯…… 第一百一十四章 知心 姜暖眼睁睁看着那把刀径直朝自己的胸口刺来而无可奈何,而那明央分明扬起了得逞的微笑。 杀了你,任何事情都不是问题,所有的事情都能解决,姜暖,要怪就怪你是这个身份吧…… 可是姜暖突然低下头阴沉着脸,像变了一个人搬,扬起了戏虐的笑意,真的是这样吗?出乎意料的,那把刀就在刺入她胸口的一刹那僵在那里。 而明央脸色一变,怎么会这样,他明明注入了八成的灵力,她必死无疑…… 姜暖的手腕轻轻转动,那刀立马换了一个方向承载着一种强大的力量压迫着明央,被动的一方瞬间转化为主动的一方,而明央将承受着比之前尽千倍的痛苦。 伊梵惊诧的看着这一切,他自恃一向很清楚姜暖的能力,即使有了司夏的灵力,可是也绝对不会有这么强大,而明央,则远远要超过许多,可是,眼前的这一切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因为姜暖所释放的这一切力量超乎了他的预期,他能够清楚感受到这种力量就连明央也绝对承受不住,要他死就如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果然,明央拼尽全力抵挡着这种力量,可是,即使这样,鲜血依旧浸湿他的衣服,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他本身也有些体力不支了。 姜暖走向他,身上的力量却是靠近明央,施加的就越多,这一切似乎很轻松。 “明央,你还是不够格。”姜暖笑着,那笑明明看着很温暖,却像一把无形的刀,啃噬着明央的伤口。而那副样子,倒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人,毫无同情,毫无悲悯,她,才是诸神的噩梦。 眼见周围的一切全都因姜暖的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毁灭着,伊梵知道这样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必会引来南启皇室的注意,只怕她到时候难以脱身,情急之下他喊着她的名字,“姜暖,姜暖,快醒醒,不要迷了自己的心智。” 而姜暖听到之后也瞬间收回了自己的全部力量,脸色苍白的倒了下去…… 反观明央,刚才全力抵挡着,突然解脱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吐出,跪在地上,他擦去嘴角的鲜血,她怎么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伊梵走向她,将她抱起,耗着自己的性命,为什么这么傻? 他看着在一旁的明央,瞬间变得十分冷漠,“明央大人,这笔帐我会跟你好好算算清楚的。至于你,南启现在想必也是形单影只,你还是好好考虑是否要合作,若你再敢动她一次,我不介意用你全南启的人给她陪葬……” “司泱你敢?” “怎么不敢?”伊梵紧紧抱着怀里的姜暖,“这南启,大人一人可守不住这么多,我若用自己的命去赌一次,你是否要看看?” 说完,他便抱着姜暖离开了。 明央看着伊梵的背影,可恶,这一次,倒是自己失算了,看来,他观察的还是不够细致啊,不过,这个女孩子,到给了自己不少的惊喜,若是把她的灵力拿过来给自己使用,那其他国家岂不是唾手可得,他吃力地站了起来,面具之下的他擦去自己嘴角的鲜血,笑着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司泱,我倒要看看你护得了她一时,护不护得了她一世…… “你放我下来。”姜暖看着抱着她的伊梵,挣扎着,可是这样的她,虚弱又无力,挣扎了也白挣扎。 “别动,摔下来可是不干我的事。”伊梵看着前方的路,面无表情的说道。 姜暖停止了挣扎,老老实实任由他抱着。 “你要抱我到什么时候?” 姜暖问道,她自己能走,可是这个人似乎不愿意听她说话,一直在走。 伊梵走在湖边,“你若愿意,一辈子也可以。” 一辈子也可以,姜暖抬起头看着伊梵的那张脸,禁欲系都这么说话吗?不过,还别说,瞧着还挺好看的,以前怎么没发现,难道相处久了就看不出来了,想着那胸口的闷痛袭来,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伤口加重了?” 这一次,伊梵的口吻里却是关心。 “不碍事。”姜暖沉声道,“可能不小心碰到伤口了。” 南启的夜晚,比姜暖想象中要冷清许多,可是江水河畔却是有许多的花灯,别处却是灯火阑珊,这真是奇怪。江水掀起涟漪,轻吹着那些花灯不断的飘向远方。姜暖搂着伊梵的脖子,靠在伊梵的身上,似乎有了难得的温暖,甚至于,还能闻到伊梵身上的细微的香气。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这么好闻?”姜暖问道。 伊梵看向她,脚下却是不停,“姜暖,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随便问男生这种话?” “嗯?为什么?”姜暖看着他,一脸的疑惑。 伊梵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想笑却又不能笑,倒是结巴了一些,“没,没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 “伊梵,我有点困。”姜暖脑袋昏沉的厉害,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仿佛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这冷风袭来,却是格外的舒服,让人忍不住在这样的怀抱里睡着呢。 “你不准睡,清言,你睁眼看看我,看着我,不要睡着,这样一睡,可能永远就醒不过来了。”伊梵似乎注意到她体内的变化,他担心这一觉睡去,她可能永远都醒不来了。 “清言,对哦,我都忘了我叫清言了,可我真的好困啊,就让我睡一会好不好,就一会儿。”说着,姜暖有些倦意,慢慢闭上了眼睛,似乎伊梵说什么话她也没听清,只是头脑晕的厉害,想着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就在这时,伊梵却停下了步伐,眼见着姜暖就快睡去,情急之下,他顾不上许多低下头去,印在了姜暖的唇上。 “唔。”姜暖顿时连睡意也没有了,她眨着眼睛,惊讶的都忘了呼吸,可是眼前这个人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似乎从那一吻开始就无法再停止下来,他贪婪掠夺着她的气息,一丝一毫也没有放过。 伊梵似乎在引诱着她,始终没有离开,他抱着姜暖,实际上,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有这样的感觉了…… 姜暖不知怎么的,渐渐沉迷了下去,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回应着伊梵。 若水河畔,我只取一瓢饮…… 花灯随着微风微微在平静的湖面上浮动着,像是荡漾的春心一般。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此生无缘 姜暖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幸好,自己的衣服尚且还在。 “醒了?”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不过怎么也掩饰不住那种愉悦。 姜暖抬头看向他,看这样子,不会真发生了什么吧,可自己身上衣服明明好好的,难道,是事成之后穿上去的? “咳咳,昨天没有发生什么吧?”姜暖假装镇定到,真是的,为什么昨天没有一点印象。 伊梵听后,悄然走到她的身边,弯下腰与她对视。 这突如其来的脸让姜暖有些猝不及防,她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被子。 伊梵看着她这一系列反应,轻声笑道:“怎么,你这话说的,是希望发生些什么还是不希望些什么呢?” 面对着这蛊惑人心的声音,姜暖避过他的目光,“自然是不希望发生些什么的。” 伊梵依旧盯着她,只是这笑里多了几分宠溺:“口是心非。” 说着,走到桌前倒了杯茶,看着窗外的景色。 姜暖看着他,走到他的身边,想了想说道:“要是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薄情寡义的人,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伊梵看了一眼她认真的样子,敲了一下她的头,“你整天脑子里再想些什么呢?无事发生,需要你负什么责?再者,若是发生了,也该是我负责才对,你这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做了什么亏心事呢。” 姜暖摸了摸被打的头,嘀咕道:“我就补充一下嘛,况且,你都说了没事发生,我还负责什么。” “你若愿意,也可以啊,对我负责。”伊梵看着她,那种眼神就像吃了蜜糖一样,能融化人的心。 “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对你负责,我又没做什么。” 姜暖有些没反应过来,摸着自己的脑袋,她对上伊梵的眼神,又是再一次想要逃避,却被他抬起下巴与之对视,认真的说道。 “为何每次都要逃避我?我与你那么多年相处下来,也告诉了你我的心意,你还要躲我到何时?难道,你还忘不了秦逸之吗?” 伊梵承认自己似乎有些不理智了,尤其是看向姜暖的时候,他不是圣人君子,姜暖每靠近一点,他就多一份欣喜和情不自禁的冲动,但他都忍住了。 可他嫉妒秦逸之,这个词,他自己怕是永远不想承认。可是,为何秦逸之伤她那般痛苦,她却还忘不掉,秦逸之的分量当真如此重吗? 他看着姜暖看着秦逸之的眼神,他的心里便也会失落一分,难过一分,既然明白这一切,他便有了私心。 听到秦逸之这个名字,姜暖的眼神本能的冷了下来,她感受到伊梵炽热的目光,这一次却是没有回避,“为何过了这么久还是要提起这个名字?我不想记起还不行吗?为什么还要让我记起那段痛苦与不堪?” 为何都在提醒她这样的事情?一生苦痛的来源若不是他自己又何至于此?她有些搞不清秦逸之想要干什么了。 她拿开伊梵的手,刚想要转身却被伊梵抱住了,“对不起,我只是太在乎你了,你知道吗?言儿,我克制不住自己,我满脑子都是你,你不要躲我,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姜暖完全僵住了,伊梵的这一番表白让她彻底愣住了,所有的一切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被打乱,他真的是这般的想法吗? “你说什么?”姜暖望向他,可是心里竟又有点期待那个答案。 伊梵双眼看向姜暖,满含深情,红了眼眶,“我说,我,爱,你,无论多久,我只爱你一人。” 说完,他捧着姜暖的脸,吻了上去,而在那一刻,他眼角掉落一颗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姜暖的手上,滚烫着,就像他的心。 一个几千年的神,就如曾经他以为不会有这般的心动,一直以来,他都这般活着,与司夏之间也只剩了愧疚亏欠,却也再没有任何情感之分。而他的心,冰冷无比,少了人情世故,却也因此多了几分冷静。 他的泪几千年再也没有落下过,旁人都说,神的泪,亦如神的心一般,毫无温度,触碰到便是无穷无尽的寒冷,可唯有他知道,这泪,轻易落不下,他是神,神怎么可以有眼泪呢? 可现在,姜暖看着眼前的伊梵,看着他闭上双眼落下眼泪,感受到他的吻,一点一滴,慢慢深情,可将来的自己呢,自己要背负那么多的性命,也许是迟早要分离的,那个时候反倒会贪恋他给自己的温暖,有所迟疑。 与其现在与他有太多瓜葛,纠缠不清,痛苦,倒不如现在就断了自己的情念,自己,是真的没有多余的精力了,想着,她推开了伊梵,甩了他一巴掌。 可是,自己的心也很痛,她强忍眼泪,“你所说的,我并不相信,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现在的我只想做完我该做的事情,我与你之间存在的情谊本就不能当真,恕我不能接受你的情意,对不起。” 说着,转身离开了。 伊梵看着离开的姜暖,双眼通红,为何,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却无法触碰得到,伸手不可得。他想要拉住姜暖,可是她的衣角只有片刻存留在自己手中,便又转瞬即逝。 他抬头,痛苦闭上双眼,可是眼泪仍是抑制不住流泪下来,你若不愿意接受,又何来的对不起?这是我一人的事情,既是爱上了你,这颗心,从此便也只为你一人。 姜暖随笔: 我自知,你与我错了万般,在一起再多也不过是徒劳,可现在忆起仍会觉得心痛万分,所谓贪恋那时天真,大抵那个时候,原是想过接受的,可一步错,步步错,若无回头之路,我宁愿我一人独走,也不愿留着这一丝幻想,纠缠太多,反倒适得其反,你我两条路上之人,纵使相交也会有分开的那一天,我若懂,必会选择放下,他日相见,只是故人,若能谈笑甚欢,必然是好的,若不能,我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阻挠(一) “君上,南启那边来信了。”为首的将领将信呈给了秦逸之。 他伏案画着一张小像,那画上的人明眸皓齿,朱唇轻张,秦逸之看着那画,轻扯出了一丝笑容,随手接过了那封信,丢弃在一旁,“先下去吧。” “君上,”那人先是一惊,面露了些难色,“南启发现了,发现了……” 秦逸之这才抬头看向他,见他这般样子,似水有难言之隐,微微皱眉,打开了那封信。 信上所述,姜暖去了南启见了明央,与她同行之人,是司泱! 你们原来早就相遇,为什么还要骗我?司泱,你果真让我意想不到。 秦逸之阴沉着脸,“去给我把公孙尚书押过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随即将那封信放于烛火之上,慢慢看着它被火焰吞噬,直至在自己手中化为灰烬…… “江初。”他闭着眼,唤出那人。 “君上。” “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我要你去告诉南启的那帮人,若他们与弈国合作,朕会不惜一切手段第一个灭了南启,他日踏破南启的各处地方,哀鸿遍野,可别怪朕事先没有告知。” 秦逸之压着声音,睁开双眼,一字一句命令道,“另外,我要你,杀了司泱。” 江初大为惊讶,“君上。” “连朕的命令也不听了吗?究竟谁才是这北宸的王!!” 他走近江初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若你办不成,自会有人接替你的位置,你也就不用活着了。” 江初不敢抬头,他知道君上的手段,“是,属下一定不负圣上的期望,带着司泱大人的人头回来见您。” “你能这样最好。” 秦逸之沉下眼眸,看着皇宫外那些人,姜暖,我要让你知道,这样的选择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他从那剑台之上拿出自己的佩剑,握住剑柄,抽出了那把剑,尘封在记忆中的一招一式缓缓揭露,指尖轻触那剑,寒气逼人,他将那剑直指南启的方向,沉下眼眸,可是那股杀意与愤怒却挥之不去…… 若你固执地要这样,我一定会让你为你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第一百一十七章 阻挠(二) 秦逸之冷眼看着这个被锁链困住的人,眼前的他垂着头,身上的伤痕更是无以复加…… “伯晗,”秦逸之喊着他的名字,只是与昔日相比没了丝毫温度。 听到有人喊他,伯晗挣扎着抬起头,看清楚来人,有气无力喊了声,“圣上。” “朕,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叛之人,与朕的儿时情谊比起来,你竟有胆子伙同司泱背叛朕!” “圣,上。”伯晗费力的说着,“臣,一…向对北宸忠心耿耿,又…怎会…背叛君上。司泱,是…君上的门客,他…一定不可能……背叛您,臣…以性命…担保,这…其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伯晗每一次说话都牵扯着脸上的伤口,可是,他相信伊梵绝不可能骗他。 秦逸之看着他,掐住他的下颚,脸上有一丝狠戾…… “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朕。南启的明央已然传了消息来,司泱与姜暖都在南启!他一早就见到了她,为何诓朕说不知,还有,他们想拉着南启与弈国一同向北宸开战,谋逆之心已昭然若揭,伯晗,朕一直信任你,却不想引狼入室,你与司泱向来都在一处,你怎会不知!!” 这,怎么可能,他惊讶的看着秦逸之,“君上,这…不可能,说不定这……是外人的离间之计,君山……切不可相信,司泱…绝不会…背叛……您的!” 不可能,他相信伊梵的为人。他摇着头,“请君上…相信。” 秦逸之闭上了眼睛,他厌倦了这一套的说辞,松开了掐着伯晗的手,“伯晗,朕顾念着儿时的情谊,可朕,不相信司泱。” “君上!” “朕不能拿这北宸的千万百姓开一个玩笑,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 伯晗震惊的看着这个眼睛里闪过狠戾的君主,他以为,他会改变的,原来他看错了,他依旧没有心的。 “求圣上…网开……一面,查清楚此事,司泱…不可能…背叛您的。” “伯晗,你自身难保就不要再为他人开脱了。这汀兰居开不得了……” “圣上,”伯晗有点颓然,汀兰居是他的心血,难带,连他,都不能相信了吗?他无力垂着头,怎么会这样。 见伯晗这个样子,秦逸之开了口,“等朕将事情查清楚了,自会还你一个真相。” 说罢就离开了,伯晗看着他的背影,隐忍着不开口,他心中的那位圣上究竟是怎样的。 姜暖在檐下躲雨,这天怎么说变就变了…… 她抬头伸手触碰着这雨水,你也会哭吗?她看着这天,忍不住问道。 与伊梵的情景还在脑海里,她摇了摇头,企图忘记,却反而越加清晰,但她不后悔做那个决定,若命中注定如此,再过强求都只是徒劳。 正想着,头上却多了把伞,她抬头惊讶看向撑伞的人,却见伊梵站在了身旁。 “你若想就此躲过我,那你可是想错了……”伊梵说道。 姜暖看着他,低下了头,“我从未想过躲着你,你我不是寻常人,我又如何躲得掉?” “那就不要躲了。”伊梵说着,将伞歪向了姜暖的那一边,自己的肩却被雨水打湿了一大片。 “我想过了,既是喜欢你,那便是我的事情,你接受与否,那是你的事情。若是这样,我为何要顾及今后呢?你只管做你的事情,我只管喜欢着你便可。” 他执起姜暖的手,笑的温暖,“你之前不是问我今后干什么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我与你” 他笑着打断姜暖的话,“若是你将来仍决意那么做,我也不会阻拦,与其让我一辈子都爱而不得,倒不如现在的时光我好好珍惜着。” 姜暖看着他的笑容,她很想就那么相信,可是所有的现实夹在一起,“你别忘了,你是北宸的门客,我是弈国的公主。你与我,是敌人。” 似乎料到她会这么说,“可是抛开这些呢,你是现实世界里的姜清言,而我是伊梵,你与我的身份仅此而已。” 伊梵抓紧了她的手,“我说过,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情,不必去想那些。” 我愿意成全着你的一切,只求你不要忘记我。 伊梵看着她,默默松开她的手,将伞握在她的手中,“这雨不会停,你带着这把伞。我该回北宸了。” 说着,走到雨中消失在姜暖的视线当中,她默默握紧了那把伞。 “公主,明央大人有请。”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厮,“明央?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突然感觉到什么目光,她抬起头,却见那茶楼上那带着面具的人喝着茶,只是那嘴上仍是一番讥笑。 “看来我来的不巧,打扰了公主的雅兴……” 明央喝着茶,丝毫不惧姜暖的目光。 “明央,你到底想做什么?” 姜暖皱着眉,她实在看不清这个人的真实目的。 “不不不,”明央摇着头,脸上依旧是那种笑,“公主的灵力那么强,倒是让明央有点惊讶呢!” “公主一心想要南启与弈国合作,可公主似乎忘了,三年前,南启就是北宸的附属国了。” “你想说什么?”姜暖感受到周围突然出现了一股肃杀的气息…… “公主是我的同类人,这让明央很高兴,所以想留公主叙叙旧……” 明央像看一个猎物一样笑着,似乎这已经是他的掌中之物,唾手可得…… “你敢!!”可这个时候姜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还是下沉,周围瞬间一片黑暗,银色的丝线造就了一个囚笼。 明央看着眼前的一切,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大概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你很荣幸,上一次被关在这里的人,是创造诸神的人,不过很可惜,他没能逃出去。” 姜暖听着他这些话,却感觉到这里越来越压迫,窒息和痛苦。 她艰难的呼吸着,脸上的汗珠低落着,用尽自己的力量抵制着这里的一切…… “有这么强的灵力,真是得来不易,公主殿下,你放心,在你死之后我会把你的遗体送回你的国家,不对,我忘了,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姜暖捂着胸口,这越来越疼的压迫感让姜暖逐渐看不清周围的事物,模糊不清,她摇了摇头,试图清醒,该死,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流失,连同自己都无法抵抗。 “公主殿下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啊!”明央笑着离开了。 而姜暖看着他,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地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任务 “司泱大人回来了……” 伊梵来到汀兰居的门口,却明显感觉到不对劲,往日车水马龙,游人络绎不绝,可是如今这汀兰居却是冷冷清清,不大合乎常理。 就连柳昭见到他却也只是黯然喊了一声。 “他人去哪里了?”伊梵问道。 “大人,您还不知道吗?尚书大人被圣上宣进了宫,就没有传回来的消息,而且,就连汀兰居。也不知何故被圣上封了?” “封了?”伊梵有些不敢相信,且不说这汀兰居置办的产业是皇室的摇钱树,伯晗更是秦逸之身边的人,是什么理由让秦逸之下了决心封了汀兰居。 自从姜暖的灵力出现了失控之后,自己本身也是从她的身体分离出来,或多或少受到了些影响。 “大人,圣上这次不知道因何故动怒,恐怕大人您也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 突然,江初不知从什么地方一跃而下,看到司泱,拿出了令牌,“大人,圣上口谕请您过去。” 伊梵看着他,“那就有请江统领为我带路吧。” 江初随即做了个请的姿势,不多言语。 伊梵看了看握在他手里的刀,打开了扇子,坦然走在了他的前面,突然想到什么,笑着说道:“我倒忘记了,不是请江统领为我带路吗?怎么我倒走在前面了。” 江初听到此话,默默走上前去,伊梵见状,紧随其后。 只是这路通往的是一片幽深的小巷,周围可见似乎并没有什么人,伊梵自然看出来了,“江统领想去哪里?” “回大人,自然是皇宫。”江初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伊梵抿了下嘴唇,“我看,这条路似乎是我的亡命路。” 江初突然抽出手中的刀直接刺向伊梵,连同那眼神也变得锐利,见状,伊梵拿起手中的扇子贴着那剑直到他面前,可是有一晃眼的功夫,却又消失不见。 江初十分惊诧,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就消失了,可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一把剑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直逼颈动脉。 伊梵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想要杀我,你还缺点火候。” 见状,江初表现的十分坦然,“我杀不了你,是我武艺不精,你功夫在我之上,我输得心服口服。如今我是你的手下败将,你大可以杀了我,一了百了。” 说着,他便闭上了眼睛,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是,伊梵却迟迟没有动手,他收回了那把剑,重又变幻成扇子藏于袖中,转过身去,“我不杀你,你走吧。” 江初惊讶的睁开了双眼,“你,你为何不动手?” “我与你不一样,你听人差遣,可是我,从来不想受制于人。” “你是圣上的门客,便是要为北宸效力。” 伊梵突然笑了,“昔日我扶他坐上这王位,仅是为完成一个人的承诺,如今承诺兑现,圣上君临天下,我不过是享个闲职罢了,再者,我不是北宸的子民,为何,要效力于北宸呢?” 伊梵说完这番话便离开了。 留下了江初一人在原地,可是即使伊梵不杀他,他也不可能活到明天,圣上不会喜欢一个任务失败的人,他将藏于指尖的粉末放入唇间,这药是他一早就备下的,天下至毒,无药可解,也算是给圣上一个交代了。 他的五脏六腑瞬间感觉到了撕扯般的疼痛,鲜血不断涌出,临了,他将怀中的烟火烛点燃扔向空中,红色的烟花绽放,这意味这个位置需要人去代替了,江初看着这一切,在那烟火之下扯出一丝微笑,闭上了双眼。 伊梵在不远处便看到了这一场景,但是他的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是有一些惋惜,秦逸之的为人他清楚得很,江初既是要杀他,若完成不了想必这条路他必死无疑。 这便是江初的命数,纵使他救了江初,在不久后的将来他也会因为各种事情遭受意外走上这条路,所以他无能为力。 “君上,”一个蒙面的人突然站在秦逸之身旁。 他的身份想必只有秦逸之知道。皇室身边有一群人称暗卫,他们都是由高手之间厮杀出来的佼佼者,世代守护着北宸皇室,保证其忠诚。 如今,那人低着头,“江统领死了。” 秦逸之握笔的手突然停了,他的任务失败了…… “在哪里发现的?”他问道。 “就在皇宫十里的不远处,毒发身亡,属下感到时已经晚了……” “你先下去吧。”秦逸之坐在那里,听完他最后的一句话,没有起多大的反应。 “是。” 等那人离开后,秦逸之才张开了手,看了那只已经断了的毛笔,有些出神。 弈国。 “王爷!!” 秦牧之走着却不想一个声音响起,他回头看去,彬彬有礼道,“公主殿下。” “王爷不必如此客气。”芷蒙有些娇羞,“王爷是去找父王吗?” 秦牧之笑着点了点头,“牧之有些事情需要与君上商议。” “原来如此。”芷蒙看着他,果真是才貌非凡,心里不觉多了几分欢喜,“我与王爷一同去吧……” “这?” “是担心芷蒙给王爷添麻烦吗?”见他有些为难,她问道。 “倒也不是,只是政事谈起来难免有些枯燥,公主是女儿家相必也会觉得有些无聊……” “不啊,只要是王爷谈的芷蒙都不觉得无聊。” 芷蒙依旧固执己见,秦牧之看着她,万般无奈之下答应了下来…… 弈国的君主见他们二人过来似乎有些惊讶,却也不露声色,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 “见过君上。”秦逸之行礼道。 “爱卿快快请起。” “芷蒙,你先出去。朕与牧之还有些事情要谈。” 可是芷蒙一听,似乎有些不太乐意,“什么事情?我不能听吗?” 可是奈何君主威严,她心不甘情不愿走了出去,见她离开,秦牧之才松了口气。 芷蒙在门外孤独的等候着,想着等他们谈完一定饿了,不如去准备些糕点给他们,想着,她站起身,朝着膳房走去,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 “谁啊,不长眼睛吗?”芷蒙看都没看,就嚷嚷道。 可是来人并没有说话,径直绕开了她。 芷蒙下意识拉着她,“哪个宫女这么大胆!!!” “放肆!” 花晨本不想追究,可是她太过无理取闹了…… 芷蒙看到她有些害怕,松开了手,“花,花晨。” 她身后的宫女见到她这样似乎皱起了眉头,想要上前却被花晨拦住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公主 虽然花晨与芷蒙都是公主,可是论公主的品阶,花晨远在芷蒙之上。 花晨看着慌乱的芷蒙,说:“你要去哪里?” 芷蒙下意识避过她的眼神,“我饿了,想去拿点吃的。” “是给北宸那位王爷的吧。” 花晨想着她去的方向说道。 芷蒙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随后看着花晨不好意思的笑了。 花晨看着她的模样,恍惚与自己嫁与姜穆轩时并无二致,对自己欢喜的人想着法子的靠近他。想到这里,她不自禁浅浅笑了,心里的那抹柔情被触及,“既是如此,你快去吧。” 芷蒙有些不敢相信,“哦哦,好。” 说着便迅速绕开了花晨,跑去了御膳房。 花晨看着她的背影,似乎想到了那些时光,久久没有说话。 “公主,”身后的婢女出声喊道。 她看着那位公主,说道:“芷蒙公主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难不成一个北宸的王爷就把她给迷去了?” “寒霜,”花晨斥责道,“无论怎样,她都是弈国的公主,容不得别人诋毁。” 见状,那名婢女只好闭上了嘴。 可是花晨看着芷蒙远去的背影,却开始默默的盘算起一些事情。 “今日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另外,你要记住,她公主的身份也不是平白得的。” 若非她有什么利用价值,否则父王怎么会留她在身边呢…… 第一百二十章 珺 可花晨仅仅是在那一刻动了恻隐之心,有了些悲悯,没有再去追究芷蒙的麻烦,并不代表她就会放过芷蒙。 芷蒙,是颗好棋子。 “去帮她多准备些点心。”花晨沉声道。 “是。” 远在南启,姜暖的体力算是快耗尽了。 虽然有灵力傍身,但架不住日夜水米不尽,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都快脱了一层皮下来。 她睁开双眼,盘腿坐了起来,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天了…… 明央说的不错,这里就像个笼子一样,她找不到任何打开的办法,不但如此,这个空间正在不断吸取着她的灵力,强行破坏极易遭到反噬。而且这个空间不知道以何种方法阻断了各种联系,就连灵力的联系,也被硬生生隔断了。 无穷无尽的黑暗,笼罩在姜暖身上,像是给她披上了一件黑袍子。 大抵,命会丧于此。 姜暖想着,苦笑了一声,却不知此刻她该作何感想…… 明央从暗处走了出来,脸上仍旧戴着那个面具,他看着坐在那里的姜暖,拍了拍手。 “不愧是传承了司夏的几分灵力,这么多天还能活着倒是小看你了。” 姜暖没有抬头,“你想说什么说就是了……” 明央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蹲下身看着她:“其实我还真有些看不懂你的心思,你想来找我合作,共同覆灭北宸。可是,你明明有那个灵力灭了任何一个国家,何必要多此一举呢?如今把命都要赔上,不觉得得不偿失吗?” 姜暖没有说话。 “不对,”明央想起了什么,“我真是忘了,你若强行动用灵力灭了北宸,则是乱了命数,既是如此,本身就会有反噬,你无法再次催动灵力唤醒九龙珏,你想复活那些人,看来到时候是无望了。对吗?” 说到这里,明央嘲讽的看向她,“只可惜,你的愿望怕是实现不了了,大人我送佛送到西,不如让你葬于此地,让你看着如何?” 姜暖的睫毛动了动,秀发散落于肩上,挡在了脸前,却仍是掩盖不住那种煞气,“明央,你没让我失望。” 明央的脸色变了变,却在一瞬间被姜暖控制住。 “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 姜暖吸取着他的灵力,眉峰轻佻,“多年的老朋友不认识我,我可真是有些伤心呢,你说对吧,玄一。” 不可能,怎么是她,怎么可能!在那一刻,明央显然是惊讶不已,更多的则是恐慌。 “怎么,害怕了,刚才不是很得意吗?”姜暖轻笑着,指尖轻轻勾着明央的面具,在他耳边轻轻吹气。 明央显然没了刚才的那般猖狂,他无法挣扎着,难怪,以姜暖的灵力,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即使是司夏,也没有那个境界。 这里,从来只有一人可如此做到。 珺。 珺,是她的名字。她与玄一是最初被创造的神的其中人,神与常人无异,然而,神也讲究灵力与天赋,即使是像他们,也无可避免选择优胜略汰,而珺,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可是珺,从来都很奇怪,在白天,她活泼开朗,有的时候也会偷懒,可到了晚上,她似乎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腹黑病娇,甚至连眼神,都是毫不掩饰的寒意,冰冻三尺。 有的时候,这种转变只是需要一个契机,珺开始向往人的世界,她去创造了一个世界,那里什么都有,然而,这件事被创造神的人知晓,于是他下令毁灭。很奇怪,珺没有撕心裂肺,没有苦苦哀求,她眼睁睁看着那个世界被毁灭,却又那么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 自那次后,就连白天,也与晚上毫无差别,她嘴上留着鲜血,坐在一棵树旁,最喜欢咯咯咯的笑着,可是那笑声,在晚上格外的瘆人,你听那声音,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可你仔细听,什么都没有。 突然有一天,创造神的人不见了,像是消失了一般,所有神都在找那个人,可唯独珺,像个没事人一样把玩着手里的笼子,闭着眼睛不说话。 直至后来,那些神的数量也越来越少,玄一才发现,一直以来他都忽略了一个事实,珺的笼子里有些东西,仔细听,还有扑通扑通的声音,如果你忽略,就会看不清那笼子里装的是什么,可你仔细看时,那笼子里的东西却格外清晰,那是一颗颗心脏!! 因为这件事,他们逃向人间,企图避开珺的杀戮。这件事看起来时成功的。直至有一天,珺来到了玄一的地方。 珺的眼里并没有煞气,她看着眼前已改了姓名的明央,扔给他一个东西,“给你。” 那是珺造的笼子,里面的东西已经不在了,可笼子表面却是血迹斑驳,连那个笼子都是血腥的气息。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玄一惊恐的问道。 “哪那么多废话,”珺嚼着一块口香糖,“你这个朝代不好玩,碰巧遇见你就给你送个礼物。” 神他妈的礼物,玄一心里想到。 可是脸上仍是笑着,“谢谢了。” 珺走近看着他,突然露出了那惊悚的笑容来,她轻轻抚着玄一的脸,吹出一个泡泡,随即吹破,说道:“收了我的礼物,也该有个交换。” 什么!就在这时,玄一的脸上开始像火烧一样,他感觉到私心裂肺的疼痛,好像有人在撕扯着自己的脸皮。 珺的眼睛里逐渐有了血气,她咯咯咯的笑出声音,刺耳尖细,完全不顾手下的那人经历着何种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站在原地的少女已不见踪影,而那个少年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只是他的脸上血肉模糊,已分辨不出来什么。 这些年,明央用这笼子吸取了无数人的生命,这笼子奥妙所在,类似于每耗损一个人的生命,自身的力量便会增进一分,也正如此,明央成了这南启的都护使,即使南启不似北宸那般强大,可因为明央,没有人敢来进犯。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姜暖的体内,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咯咯咯,那股熟悉的笑声响起,珺看着手下的明央,脸上的笑容像朵花一样,“明央,这么多年,你还是如此。” 她手移到了明央的面具之上,缓缓揭开,那张丑陋扭曲的脸上布满了疤痕,满脸写着惊恐。 在那一瞬间,珺的脸上笑得格外灿烂,有些狰狞。 “这笼子,本就是我造的,你用它来杀我,明央,你真让我失望。” 明央的灵力似乎被榨干了,他很快像一具干瘪的尸体一般极度缩了水。 珺丢开了他,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这个笼子,想要出去,就得以同等的力量去喂饱它,明央,就是最可口的那一餐。 第一百二十一章 珺的秘密 姜暖很顺利的回到了弈国,可是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径直走进姜暖的寝殿,第一眼遇上的人便是清儿。 她看着眼前的人,眼睛里出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笑着说道:“奇怪,真是奇怪。” 清儿看着眼前的人,却明显感觉到她不是姜暖,可是这个人虽有姜暖相同的样貌,可是一眼瞧上去却格外不同。 珺刻意忽略到眼前那人审视的目光,大摇大摆正欲走进内院,迎面而来的是另一人,福禄。 福禄低着头,可是珺却注意到了他,一眼便发觉到他身体上的异样,嘴角一勾,看向后面跟着她的清儿,再回过头来看向福禄,开口道:“难怪,难怪。” 这几句话却让福禄和清儿皱起了眉头…… 珺不语,伸出手在福禄肩上拍了拍,福禄顿时感觉身上有一股压迫感犹如排山倒海而来,他抬起头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姜暖,“公主殿下。” 可是珺却直接略过他,往内殿走了去。 清儿跟在她的后面,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即使是常人,也能感受到这个人身上所带来的感觉,令人感到窒息与寒冷。 她到底是谁!!! 可是珺不管这些,她躺在姜暖的那张床上,看着周围的一切,这一切看似陌生可对于姜暖而言却分外熟悉,可惜呀,姜暖此刻是见不到了。 就在这时,一团黑影突然围绕与她的身边随即在她前面的不远处逐渐幻化出一个男子的模样,只是那人仍旧是一身黑袍,不见其面目。 珺笑了笑,说道:“果然猜的不错。藏于这个小太监的身上,可真是委屈了您呐。君卿!” 话虽是如此。可言语中珺却掩饰不住对这个黑影的嘲笑。 “你来做什么?”那黑影有些怒气,对她说道。 珺一下子坐了起来,荡着自己的双腿,开心的笑了,“要你管,我乐意,倒是你,这么久还是化不成人形,羞羞羞!” “你!”黑影有些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愤怒化为平静说道,“珺,如今姜暖联合南启对抗北宸,若你站在她这一边,大可不必。若让明央那小子来,必定会对她使出什么手段,你突然出现,是嫌局势还不够乱吗?” “你说玄一啊,”珺翻了个白眼,不过以姜暖的形式出现,倒显得,有那么,一丢丢丢丢的可爱是怎么回事。 珺看向他说道:“他死了,我做的,谁让他想吸我的灵力,用我的东西来杀我,他真是有些愚蠢。” “你说什么?明央死了!!”黑影显然有些惊讶,“怎会如此?” 珺有些嗤笑道,“他不该死吗?千百年前,他就谋害他的同门,可他人心不足蛇吞象,想引火烧到我的身上,没想到自己却最先被发现,呵,老娘只恨当时自己没狠心弄死那小子,要不然也不会任由着他妖言惑众,由得他们来怀疑我。” 她走到君卿的身边,“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君卿听着这些话,他是知道珺的实力的,有些害怕故而没有吭声。 可是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继续说道:“不过你们也很奇怪,清儿的灵魂虽是凡人,可我看得出来她似乎也是和你一样的存在,一个帮了北宸,一个帮了弈国,你们这叫什么?自相残杀?不对,论理,君卿你是前辈,比她老了那么多年,您的身子骨受得了吧。” “不用你管。” 听到黑影的声音,珺突然咯咯咯笑了起来,“君卿,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讨厌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不过,你放心,我没兴趣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本想长眠于她的身体内,只是没想到明央会出现而已,你若是愿意,我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谁让我们是老交情呢!” “把你的手给我拿开!”黑影看着停留在他胸前的手,咬牙切齿的说出了那几个字。 “你还是不喜欢别人碰你,还挺洁身自好的。” 珺拿开了手,开口道:“看来,你对这副身体的主人很有感觉啊,不如我代替她好了,反正都是一个人,你看着我也没差别啊。” “你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黑影突然拽住她的手,扯了下来。 “哎呀,年轻人不要发这么大火吗?对身体不好。” 珺没有把这当回事,况且,纯粹就逗一下他。 珺重新躺回了床上,“君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什么,你想借这个女孩的身体复活你自己,亏你空留了一副好皮囊,若不是你千百年前不风流成性,四处勾搭小姑娘,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你现在想要故技重施,这个姑娘恐怕不会如你所愿。” “我做什么,与你无关。” “呵。”珺有些不屑一顾,“我为何要关注你,我家又不住海边,哪有那么宽,我只是劝诫你,不要玩火自焚,难不成,你想做第二个明央,话,我说完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她直接躺在了床上,闭目养神起来,君卿见她没有声响,瞬间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姜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熟悉的一切对她而言就像做了一场梦一般。 她坐起身,自己不是被关在南启吗? 是什么时候逃出来的,姜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而且反观自己的灵力,并没有因此受到损耗,反而,还增强了?怎么会这样? “清儿,”她喊道。 可是没有任何的回音,她起身想去开门,可是很奇怪,自己似乎出不去,这周围似乎出现了一道屏障,挡住了她。 不对,这不是现实。她用力捶打着周围看不见的墙壁,可是任由她费了多大力气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她被困住了。 躺在床上的珺突然睁开了双眼,姜暖,你最好消停点,说不定我能够早早就放过你。 如今局面多么精彩,我不看看戏有点说不过去了。 有趣的很,一位故人,还有明央,司夏,这几个人,倒是给了自己一些惊喜,说不定接下来会更加精彩…… 第一百二十二章 伯晗 司泱站在秦逸之的不远处,心情却没有任何的起伏,也许,早就该料到这一天。 秦逸之不语,他站在栏杆旁,眺望着远处弈国的方向,那里,曾是他心爱人所在之处,可惜,也只是曾经。 他深吸了一口气,“司泱,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就连朕,都怕是给你蒙在鼓里。” 司泱听着这话,他越平静说出这番话,便说明秦逸之的怒火越发到了极点…… “圣上在说什么,微臣听不太懂。” 司泱低着头,并没有这句话便说出什么。 秦逸之走到他的身边,双手突然揪住了司泱的衣领,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看着他,可眼神里全然的陌生与愤怒,“你为什么要骗朕,连同她一起来骗我!!!朕待你不薄,就连权力也曾想过与你共分,你身为北宸子民,理应忠诚,可是你明知道朕对她的思念,为什么还要与她一起对抗北宸!” 说完这话,秦逸之松开了伊梵的衣领,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沉声唤道:“给我把公孙伯晗押上来。” 伊梵心里突然惊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背对他的秦逸之,皱了皱眉。 不一会儿,满身伤痕的伯晗被人带了上来,尚留着一口气,他注意到站在那里的伊梵,笑了笑,示意他不要担心。 秦逸之转过身来看着伊梵,随即把架子上的佩剑抵在了伯晗的脖子处。 “圣上这是在做什么?”伊梵觉得秦逸之有些不可思议,甚至于,疯了。 “司泱,朕之前给过你机会解释,可是你辜负了朕的一番心意,公孙伯晗与你交好,你若出了事情,他必定脱不了责任。现在,朕很好奇你们是否还忠心于我北宸,若不是,我北宸岂不是养虎为患?伯晗,朕,说得对吗?” 秦逸之冷眼看着跪着的伯晗,不带一丝温度。 伊梵看着伯晗,他满眼的无畏,却透露着失望。 伯晗苦笑道:“圣上若是不相信,我等再忠心又有何用?” 这些天,他在牢里受尽各种酷刑,而秦逸之,从未对他有过只言片语的解释,如今,他看明白了,秦逸之并没有变,他是疯了,因爱生恨,由爱生怖,他相信伊梵,可他,已渐渐对秦逸之失去了信心…… 他坦然的闭上了双眼,似乎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临了,他笑着看向秦逸之,“姜暖很幸运,没有看到现在的你,不然,她一定会失望透顶……” 这句话似乎触怒了秦逸之,他深吸了一口气,无情的将那把剑径直刺入了伯晗的胸口,准确无误!!! 那一刻,司泱惊讶的看向了秦逸之,连阻止都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剑没入伯晗的胸口,可是他忘了,他是神,插手不了人间的生死。 伯晗忍受着胸口的疼痛,吐出了鲜血,滴落在那把剑上,顺着剑留在了地上,那胸口的鲜血源源不断流着,没有尽头般。 那把剑,他刺得极深。 秦逸之对自己这一行为也有些不可置信,他丢下了手中的剑,有那么一瞬间缓不过气来,可随即换上了冷峻的面容,离开了那间屋子。 伯晗瘫倒在在地上,没了力气,他看着向他走来的伊梵,开心的笑了笑。 伊梵把他抱在怀里,企图用灵力控制着他的伤口,好让血流得慢一点,可伯晗握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阻止了他。 “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次,我认了命,将死之人,有什么好救的。” 伯晗有气无力的说道,可是声音却像断了的弦,断断续续。 伊梵的心里很痛苦,他很想像以往一样平静,可这一次,他做不到。 悲痛之色溢于言表,他愧疚的低着头,说道:“对不起。” 伯晗笑了笑,“你这种人,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对不起,你放心,我从未怀疑过你,咳咳。”这一咳,又是几口鲜血。 “圣上其实从未改变,是我失算了,我还以为,姜暖会改变他的,原来,寒冰是捂不热的。” 他用仅剩的力气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个小铃铛,放入伊梵的手中,“这个,帮我交给阿烟,我没能实现她的愿望,替她好好,照顾逸之,于她,我有愧。还有,告诉她,我最喜欢的花,是,梨花,那年,她在梨树下跳的舞,真美。” 伯晗想到那年的场景,仍是不经意勾起了嘴角,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无力的滑落,怀中的人便从此没了声响,伊梵知道,怀里的人不会再醒来了…… 他站起身,抱起了伯晗的身子,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着,可那眼神里,却失去了神采。 到最后,他还是愿意相信他,可是,伊梵的确,是骗了他,他对他有愧。 他当年算计了姜暖与秦逸之,到头来,也轮到他头上了。 这皇宫真高啊,连一只鸟也看不到,连一句人的话也不相信,幽深的墙壁连温度都是冷的,千算万算,漏算了秦逸之的无情,漏算了自己的侥幸。 他抱着伯晗的身体,从皇宫走到原来的汀兰居。 曾经灯火通明,可如今,却是破败不堪,伊梵却突然笑了,“伯晗,你醒醒吧,别睡了,我们回来了,酒还没喝尽兴呢,,你不是一直像喝倒我吗?你起来啊,我们好好喝一杯。” 可他知道事实,他看着汀兰居的最高处,想起那年他与伯晗把酒言欢的场面,真的好热闹。 可笑,真的可笑,秦逸之为了逼出自己说出所谓的真相,有谋逆之心的人不去管他,满心忠诚的人却要他付出生命!!!荒唐! 莳烟正浇着花,却恍恍惚惚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可她不敢去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她抬起头却看见了熟悉的面孔,那个人她认得,圣上的门客,可,他是如何发现自己的住处的? 伊梵朝着莳烟的住处走来,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这是伯晗的心愿!! 第一百二十三章 阿烟 莳烟看着愈发靠近的那人,他的双唇紧闭,连同往日那双有星辰的眼睛都暗了,可她,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伊梵看着她,没有多说话,只是把手中的小铃铛伸了出来,莳烟愣了会儿神,她记得,那时候年纪尚小,她虽然喜爱这个铃铛,却也很快就淡忘了,如今它竟然出现在了眼前这个人的手中。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可是伊梵没有看向她,眼神始终停留在手上的铃铛,红绳顺着他的手,铃铛垂落于细长的两指之间,随着风轻轻的荡荡悠悠,他垂下自己的眼眸,声音沙哑的说出了那句话,“伯晗,死了。” “什么?”莳烟显然有些不相信,可是仍是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她摇着头,笑着看向伊梵,“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不会死的。” 可她说这话时脸色苍白,像是努力劝服自己相信自己所说的,可是却又害怕说的不是真的。 她盯着伊梵手上的铃铛,一把扯过,红绳刮过伊梵的手指,留下一道红印,细细看上去却又像血痕,他皱了皱眉,可是手上的疼痛却也能很快被遗忘,心中之伤痕如何治得好。 “这串铃铛你是从何处得来的?秦逸之呢,为何伯晗的死是由你来告诉我?他人呢!我要见他。”说着,她就往门口走去。 可是伊梵拦住了她。 “让开。”莳烟紧紧攥着那个铃铛,手却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你不能见他。”伊梵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依旧在她面前阻拦着。 “为什么?他与伯晗一同长大,伯晗若死了,他怎么会不知?这个说法,我要讨!” 莳烟似乎因为这样有了些怒意,可是伊梵接下来的一番话就像一盆冰冷刺骨的水浇灭了她所有的想法。 “伯晗托我留句话给你,他说,没能照顾好逸之,他于你心中有愧。他还说,最喜欢的花,是梨花。” 她听这句话时,眼中突然有了几分难过,可是泪水却始终含在眼眶里没有出来过,她抬着头,失神的看着周围,不远处就是一颗梨树,你瞧,它多茂盛啊,花开着压满了枝桠,雪白雪白的,许是风的缘故,花瓣从中洒落,晃荡着坠入地下,与地面融为一体…… 她没了之前要去找秦逸之的气焰,只是看着那棵树,将铃铛轻轻荡着有了些许清脆悦耳的声音。 莳烟扯出一丝笑容,“我最喜欢的,也是梨花。” 她微微低下头,“我从小与伯晗,逸之一起长大,那么多年,怎么会对他们不了解,圣上的心从来都没捂热过,我虽然身份并不尊贵,可说到底祖上也是为皇室尽职尽忠的,为了他,我甘愿入了姜府为奴,与姐姐费了百般力气讨林裳舒的欢心与信任,更是一味忍让,成了姜暖的奴婢,我以为,他会明白我对他的心思,可是,原就是我想错了,他要的从来只有帮他获取利益之人,不管是于姜暖还是于我,都是这样,我认了,是我看错了人。” 她轻呼了一口气,“可是伯晗不一样,他帮着秦逸之,我以为,秦逸之会念着伯晗的好,毕竟,伯晗始终忠心于他,到头来都是一样,是我想错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她的结局 说完,莳烟的嘴上露出一抹嘲弄的微笑,她抬起头,“说到底,你也不是真心跟随在他身边的,我看的出来,你的能耐,要比秦逸之大多了,人呢,都是有目的的,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她将手中的铃铛收入怀中,“我现在,只想知道真相。” 秦逸之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分明是平静的语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咬牙切齿的,这种人,自己当时在王府的时候真是小看了她。 他垂下眼眸,回忆着当时的画面,“我见到伯晗时,他便已经被秦逸之折磨得浑身是血,还有无数了烙印,隐隐约约还有烧焦的味道,他跪在地上,满眼都是失望,到最后,秦逸之拔出了剑。” “别说了,”莳烟打断了他的话,已经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伊梵故意略去之前的事情,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是最好的。 莳烟背过身去,“你听着,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如果你要挡了我想做的事情,不论你与伯晗的关系怎么样,我都会杀了你。” “你还是想去找他?”伊梵看着她,竟觉得她此刻有些冥顽不灵。更何况,她绝对不会是秦逸之的对手。 他了解伯晗的心,伯晗希望他喜欢的这个姑娘开开心心,安然的度过这一生。 他辜负了伯晗的信任,总该替他把缺憾弥补上,难不成,要送她下去陪他吗? 这个逻辑貌似不太正确。 “毕竟,我与秦逸之是一起长大的。我还是想最后再去问他,在他心中,我与伯晗究竟算得上是什么?” 莳烟低头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心中一定在笑我蠢,连我自己也觉得,可终究是要问的,不仅是为了伯晗,也是为了我自己的执念,这话,原是我心中藏着的,我以为,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去问了呢……” 伊梵低下头,思索着什么,最后仍没有说出口,只一味重复着那一句,“我不希望伯晗的愿望落空。” 可是莳烟却在这时轻拂去他的手,“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祖上制毒是为天下一绝?” 听到这话,伊梵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一般,该死,因执着于对伯晗的愧疚竟疏忽了,连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下了毒也未曾察觉。 就只一瞬间的功夫,伊梵不自觉的闭上了双眼,倒在了莳烟的面前。 她无动于衷,直直看他倒在地上之后,迈开腿就往门外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忽又停住,说道,“这药毒性虽微,可足够你睡三个时辰了,三个时辰之后它便会自动解开。” 伊梵在最后的记忆里看着她骑上那匹白马,头也不回的直向北宸的方向飞驰而去。 一身青衣,在那片竹林里几乎要与之融于一体,可身下的那匹白马却又分外亮眼,细细听,还有微弱的铃铛声随着不断踏响的马蹄声随之对应,伯晗,你心中的那个姑娘,最后还是为了你,选择了这一条不归路啊…… 巨大的睡意让伊梵闭上了双眼。莳烟紧紧拽着缰绳,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吹着她耳边的鬓发,可她丝毫不在乎,漫长的路程,也在马不停蹄的赶路中直达北宸。 莳烟还以为她永远不会再来到这里,因为这里埋藏着她最深的回忆,不管是苦痛还是开心,她不想再面对的那个人,到最后,还是躲不掉。 秦逸之坐在朝堂之上,可是这里空无一人,他似乎早有预感莳烟会来找他,则为她保留了最后一丝颜面。 莳烟走过漫长的路,一直走到秦逸之的面前停下。她举起手中的剑,指向了那个她曾经决意跟随,愿意放弃自己身份的人,可这个人,带给她的却是莫大的失望。 “莳烟,你回来了。”秦逸之淡淡的开口。 可是即使这样,这番不带感情的话却还是给了莳烟一丝犹豫。 “圣上,伯晗,真的是你害死的吗?” 秦逸之没有回答这番话,而是站起身走向她,问道,“若是伯晗肆意犯上作乱,目无礼数,你现在还会像这般质问朕吗?” “他不会!” 莳烟立刻打断了这样的话,秦逸之说出的这番话让她心寒,他怀疑谁都可以,可为什么偏偏是伯晗,“圣上,伯晗与我同你一起长大,他为了成就你的大业,甘愿成了汀兰居的人,一生一世甘愿困在你的身旁,为你做了无数的事情,这样的人,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是又如何?朕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你也一样,朕很感激你们为朕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以你们的身份,自由便是最珍贵的东西,可是朕给了你,放你走,连同伯晗,朕不顾大臣的反对,让他成了汀兰居的主人,甚至不顾他的身份给他莫大的权利,你还想要朕怎么样?” 莳烟看向他,满眼的不愿相信和失望,他今日说出的这番话,让她有些感叹,原来权利,当真会蒙了一个人的心。 “原来圣上,一直以此来衡量我跟伯晗对你的心意,当真让人心寒。” “莳烟,朕感念你为朕所做的事情,你的姐姐,朕也从没想过怪罪,可是你们为何还要一再逼朕!朕又何苦至此!” “从来没有人逼您,是您一直在逼自己!!圣上,您是高高在上的圣上,您要所谓的权势,我们便不惜一切代价为您争取,可落得竟是这个局面,我自知,是我一直心存妄念,以为圣上还是与以前一样,是我想错了。” 莳烟看向他,这个眼前满身寒意的人又怎会是她心中那个重情重义的少年,是她一直纠结于此。 她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突然闭上了双眼,将手中的剑转向自己,可就在那一刹那,却有人握住了那把剑。 莳烟睁眼,是伊梵。 他面无表情的握住了那把利剑,可是不断滴落的鲜血让人感到揪心的痛苦。 怎么会,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松开了那把剑,往后退了几步。 伊梵看向她,将那把剑扔在了地上,“好好活下去,伯晗的死才会值得。” 秦逸之看着突然出现的伊梵,高喝一声,“将他拿下。” 伊梵丝毫没有顾及身后秦逸之的话,即使周围军队的突然出现也没能让他犹豫半分。 他上前扯住莳烟的胳膊,将她向门口推去。 莳烟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推进突然出现的门里,眼睁睁看着他被众人包围,可就在那时,伊梵仍是笑着看向她,笑着说了句,活着。 这是他欠伯晗的。 等她醒来,已是出现在了之前的村庄里,她走出房门,不远处仍旧是那棵梨树,开着洁白的花。 她想起伯晗在汀兰居门口对她说的话,那个眼中满眼星光的少年,终究还是没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直到多年以后,莳烟已成为了迟暮之年里的人,她守在伯晗的墓前,手中的铃铛已经生锈,依稀还有些响声,她看着漫天飘洒的竹叶,竟依稀有些恍惚…… 在弥留之际,莳烟躺在床上,床靠着窗户,邻近有一株梨树,是她托人栽在窗户旁的,她说,这样就能看见梨树开的第一朵花了。梦里,她突然梦到了伯晗,他笑着向她伸出了手,那笑真甜,像蜜一样,他说,“别怕,阿烟,有我呢。” 莳烟有些恍惚,却在那一刻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笑着看向他,一直随他走到了光的最深处。 那一天,人们发现她时,她的身边铺满了梨花,那颗梨树不知何时将枝桠偷偷的探进窗户里,开出了花朵。人们说,她走得很安详,那种笑,很满足,就算有何种缺憾,也被抹平了。 他终生未娶,她这一生,也从未嫁与过某个人,他未负她承诺,她,也未负他心愿,这一生,足矣…… 第一百二十五章 身份 “公主殿下。”珺闲来无事四处逛逛,难怪他们这么迷恋人间,看起来似乎还不错。本打算再继续逛下去,却被清儿的声音打断了。 “公主殿下想去哪里?” 清儿问道。 可是珺却只是笑笑,继而走到她的身边看向她,“我想去哪里由得来你问我?” 清儿皱了皱眉,却还是说道:“保护公主殿下的安全是奴婢等人的责任。” 可是眼前的人突然嗤笑了一声,继而将手中的扇子甩给了她,“你这样的保护我可担负不起,你想做什么我都懒得去管,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拉她淌这趟浑水,不过,既然已经身陷局中,我自然是很乐意再添一把火,毕竟,我可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人。” 听见这句话,清儿却是笑了。 “你笑什么?”珺有些恼怒,似乎觉得清儿应该会很生气却又拿自己毫无办法而本当暗自得意,可是现在她看到清儿这副模样,实在想不通这样的理由是什么。 “你不会的。”似乎在看一个小孩子耍脾气般,清儿有些无奈,却还是耐着性子说了下去。 “我会的。我说会就是会,你为什么不信我?”珺有些恼怒,生气的质问着她。 可是清儿却在此时弯下腰,轻轻在珺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一脸好玩的看着她说,“为什么?阿珺还会这样,我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不然你为什么一直老在重复着这句话却仍未有所行动呢?” 珺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摸了摸自己被弹的脑门,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弹我的脑门?” 可是清儿没有回答她,而是看了眼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说道:“天色不早了,若是玩累了便早点回家吧,一直在外面晃悠总会有人盯上你的。” 珺看着这个女人远去的背影,才缓过神来,“这个女人,不是这个人身边的人吗?为什么会看出自己,不对,她分明一点灵力也没有,是怎么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还有,她弹自己脑门的动作为何感觉那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不过怎么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算了,不去想了,见过那么多人,她哪记得谁是谁啊,不想了不想了,小爷我再去晃悠晃悠。 直到回到公主的寝殿,清儿才沉下了眼眸,差一点就没有瞒过去,珺的实力之强大,她不是不知道,方才拼尽全力隐瞒着自己的能力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至于刚才那些动作,则是一位故人所告诉她的,她当时却也没有想过会遇到珺,只是这位故人的话便记下了,不像如今竟派上了用场。 清儿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额头滴落,可就在看到福禄的一刹那又恢复了一副轻松的表情,平淡如常,似乎根本没发生过任何事情。 “清儿姐姐,你在这里等公主回来吗?”福禄问道。 清儿笑着点了点头,“公主殿下贪玩,若是晚些时候回来你我都不在怎么办?” 福禄听了点了点头,不过转头便问道,“对了,公主自从这次回来似乎转变很大,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可是这时清儿却没有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上他的眼神,“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福禄尴尬的转过了头,“这个问题,姐姐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你与我打马虎也没有用,福禄,我说过,公主相信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切莫负了她。” “这个我自然知道。” “是吗?” 一瞬间,福禄的眼神变掉了,他掸了掸身上的灰,笑了,笑得有了些邪气,“姐姐说这些话福禄都懂,福禄既然跟了公主,自当与公主同心一体,事事惟公主马首是瞻,不过,公主有了这些变化,清儿姐姐是公主身边的人,不是应当比我知道的更加详细吗?” 清儿笑着点了点头,“既然你都说了,那么公主殿下有些事不让你知道也应是有理由的,继续问下去似乎有些徒劳啊。” “既然这样,便多谢清儿姐姐提醒,天色已晚,我去准备些吃食,以防公主回来会饿着。” 说着,福禄离开了,只是转过身的一刹那,眼神似乎变得温和了些,似乎也只有在提到公主的时候眼神才不会那么无神。 清儿在他背后默默看着他离去,继而看向了窗外,自己对珺说的那些话也不知她听进去没有,以她的性子,怕是听不进去的,她若进来搅和,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其实我的牙齿很疼,对,就是现在,没有看错,而且似乎我最近好久没写了,越往后就不知道怎么编剧情了,不过我的牙真的好疼啊,真是,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我现在就处于这个状态,头脑模糊不清,最近看了个小说,好家伙,吓得我半夜没敢睡觉,本来吧,头发就少,现在头发更少了,当代女青年难道那么快就步入秃头大军的行列吗?我不要啊! 我发誓,从今以后我要好好刷牙,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因为真的真的伤不起,写了这么久还是没到上架,惭愧惭愧,其实我也不想的,怪我怪我,有的时候没有那个毅力坚持下去,啊啊啊啊啊啊啊,牙齿真的好疼,吃饭都不能吃,开口讲话也很痛,明天还要上课,好难受,啊啊啊啊啊啊,其实这个好像与本文无关啊,不过还是想这么写一些东西,最主要是想凑凑字数,不过这不会是重点,重点是我的牙好疼,这么晚了,我也不能立刻把牙拔了吧,啊啊啊啊。 想象着深更半夜,一名女青年因牙疼深夜哀嚎,这个嘛,好像会被人打哦,所以我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作为一名公正守法的好公民, 努力奋斗,发奋图强,其实现在我还是牙很疼,太疼了,好像越来越偏离剧情了,不过没关系,主要是再写写,最后,虽然国庆过了,还是祝大家国庆快乐哈,要不再拜个早年? 姜暖:“滚。”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交谈 自莳烟离开后,秦逸之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情,他唯一做的,只是把他关在了一间屋子里却没有任何动作,让伊梵颇为惊讶。 不过今天却又更为荒诞,因为居然有人会破天荒来探望他,这个人,居然是姜宇微。 她将斗篷脱了下来,丢弃在一旁,坐在旁边看着他,说道:“圣上命我来问问司泱大人的话,不过我看大人气定神闲的样子,应该也是不会惧怕的。看来,圣上应该做了无用功,以圣上的性格,司泱大人如今却还安然无恙站在我的面前,倒是让本宫颇为惊讶。” 司泱倚坐在她的不远处,手上的那把扇子不慌不忙转着,听到这话却不经意笑了一下,“贵妃这话臣听不懂,倒是为什么圣上会派您来问我让我更为好奇一点。至于我想娘娘来这里,恐怕另有目的吧。毕竟,娘娘可不像这么有耐心的人啊。” “司泱,本宫清楚你的本领,不过今日,要见你的是他,不是我。” 说着,她的脸突然扭曲得很厉害,仿佛经历了巨大的痛苦般,随之而来的,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 “好久不见,司泱大人。” 伊梵似乎有些不屑,他眯着双眼,看到姜宇微身上的变化,努了努嘴,“以人寄生,想不到君卿大人也会有一天委身寄付在一个女人身上,倒是让我开了眼界。” 可是君卿似乎并不在意这番嘲弄的话,他走到伊梵的身边,开口道:“珺回来了。” 伊梵的脸色有了些变化,却仍是说道:“所以呢,这与你要见我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伊梵,你是知道的,几千年前的事情如今说起来依旧能够历历在目,诸神逃离往生之巅,潜伏在人间数千年,无论是我还是你,若与她为敌,根本对抗不了。” “那又如何,君卿大人怕是忘了一件事,往生轮回,我并不是当初的那人。” “有什么区别吗?你听着,明央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这番话引起了伊梵的注意,明央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可是怎么会这么快就碰到珺呢? “我相信伊梵大人也应该没有忘记当年的事吧,你与司夏一起跳入了轮回之境,无数次轮回,可让我想不到的是,司夏的记忆却仅仅保留在千年的祭司身上,而你,却是一直带着记忆,这件事,其它的神知道吗?” “君卿,你在威胁我?” “你可知道,现在珺在哪里?”君卿反问道。 “你要说话就干脆点。” “在姜暖身上。” “你说什么?”伊梵有些不敢相信。 “我怀疑,珺当初的消失可能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也许我们都想错了,她依附在人类的身上沉睡千年苏醒过来。”君卿说道。 “不可能,珺的气息是挡不住的,若她依附在姜暖身上,我一定能察觉到。” 伊梵回忆着最初见到姜暖的样子,一个稚童,可身上的气息却是藏不住的,可是他确实当时只察觉到了司夏的气息,若是珺也在她的身上,为什么他没有察觉到呢?“除非,有人封印了她!” 现在想来,似乎只有这种情况了,可是封印她的人又会是谁呢,谁又有那么大的能力呢? “的确有这种可能,如果她一直在姜暖身上,迟早有一天她会替代掉她的,那么,真正的姜暖就真的不会再存在了。” 君卿的眼睛里似乎隐隐有担忧的神色。 “的确是这样,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伊梵问道。 “这,需要理由吗?”君卿反问道。 “需要。” 君卿突然笑了,“为了苍生。这个理由,可以吗?” 伊梵扯了扯嘴角,“当然可以。” 等到伊梵离开,他才脱离了这副身体,他身体里的束缚还没有完全消除,身体的排斥还是很大的。 “师父。” 姜宇微看到君卿这副样子,急切的喊道,她似乎,对君卿产生了莫名的情愫。 在她最落魄的时候遇见了君卿,也是君卿,耗费自己的灵力助她走到今天。比起秦逸之,这些日子里幸得君卿的陪伴,她才不至于沦落至此。 君卿摆了摆手,“我没事,只是一时间耗费了许多灵力罢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姜宇微点了点头,“哥哥答应了帮助我,当日赫赫有名的门客可不是虚有其名的,朝中的一些大臣也对当今圣上颇有微词,不乏有反对之声如今拉拢过来正是绝好的时机。” 君卿点了点头,“秦逸之生性多疑,你要利用好此机会,也不要急功近利,反而会得不偿失。” “徒儿记住了。” 她看到君卿那样,忍不住轻轻触碰着君卿的衣衫,君卿自然也是注意到了。 “师父,您帮了我这么多,徒儿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倘若徒儿得到这天下,愿意与你共治天下,服侍你左右,师父可愿意?” 她心里是期盼的,因为这偌大的北宸,属她与君卿认识的时间最长,除了她,她从没有见过师父靠近过任何一个女子。 可是君卿却开口拒绝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便好,你想要做的,为师会帮你实现。” “师父,徒儿是真心的,当真一点也不给徒儿机会吗?师父的心里是已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吗?那位姑娘是谁?也是北宸的吗?” 可是君卿拂下了姜宇微靠近他的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不动声色消失在姜宇微眼前。 姜宇微看着他消失在眼前,可是并没有出言阻止,因为她知道,自己也没有能力阻止。 可是,为什么,一点机会也不给自己呢?为何自己爱得那样卑微,却仍是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秦牧之是如此,他心中对姜暖的念念不忘,无论自己再怎样做好妻子的本分,却仍是留不得·任何余地。 这样想着,她突然红了眼眶,手无力垂了下来,可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她姜宇微是什么样的人,北宸的贵妃,姜家的二小姐,她的身份绝不能让她如此施礼与卑微。 第一百二十七章 往事 似乎感觉到了这样的气息,躺在床上的珺却没有任何举动,只是笑着扯了下嘴角,悠哉的枕着头敲着二郎腿,时不时的晃悠着。 一阵微风吹过,伊梵站在珺的不远处,便看到了这副样子。 “你来的倒是时候。”珺闭着眼睛说着话。 这话当然是说给伊梵听的,他听的明白。 过了不久,珺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向他,“你在意这副身体?” “当然。”伊梵没有任何隐瞒。 听到这话,珺问道:“那你在意的是姜暖这个人还是她这副有用的身体?” “是姜暖。”这一次,他却很坚决,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可是听到这话,珺反而嗤笑了一声,“你真的这么以为?世人心我最为看不透,有的时候我真想剥开他们的心看看这里面到底藏这些什么,嘴里说的话,心里,却未必这么认为。” “你信与不信,都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你要如何才能离开这幅身体?” 伊梵沉下眼眸,却是挡不住那散发出来的寒意。 可是珺似乎没有任何惧怕,她反而站了起来,走到伊梵的身边轻拂他的面庞,故作柔媚的说道:“若我不肯呢?你又能奈我何?别忘了,我是在她的身体里,若我死了,她也别想活!” “若她死了,我必会舍我自己的性命换她重生。”伊梵说道。 千年之前,他负了司夏,也正因如此,失去了才明白一些事情,对眼前之人则倍感珍惜,亏欠许多,则更加想要弥补。 “还真是痴情啊,不过,我怎么舍得你死呢,好不容易醒了,发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自然是要看得更加清楚。伊梵,你要不要跟我赌一赌,赌这个姑娘是会在最后被你的真情所感动而放弃,还是看透这人心最后不惜以这苍生为代价,带着愧疚去让那些人复活,永世都不得超生?” 珺把玩着那把扇子,注意到了伊梵的那把,“你这扇子,应该与这把是一对吧,有意思。” 伊梵看着手中的那把扇子,“是。” “呵,”珺看向不远处,“这把扇子,是连心呢还是灭情呢?” “公主殿下。”就在这时,门外穿来了福禄的声音。 珺瞧了伊梵一眼,转头看向门,说道:“进。” 等福禄进来之时,这房间里除了珺再无别人。 “什么事?”这个人不是君卿,她感觉得到,没有任何的气息。 “有人要见您,说是您的师父,名叫北渝。” 珺看向门外,北渝,是谁? “不见,就说本公主身体抱恙,不宜见客。” “公主这?” “怎么,连我的命令也不听了吗?”珺反问道,如今以姜暖的身体,她又不用负什么责任。 “是。”听公主这么说,他只能答应下来。可是,自从南启回来,公主的性情大变,不知为何。 等到福禄离去,珺关上了房门。 “你实在与姜暖不一样。”伊梵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开了口。 “我与她不是一样的人,为何要做比较,我不是谁的傀儡。” 珺看着他,“倒是你,若你真的想救她,就得让我看出一点诚意出来,要不然,这副身体这么舒服我还真舍不得出来。” “你想要什么?”伊梵问道。 “我要,你。”珺笑着,露出了牙齿,看上去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无邪。 “我?” “对,你。若你想救她,就得拿出东西来交换,不如以你今后的自由之身如何?我会让你有时间去考虑的。” “不必了,我答应你。”伊梵想都没想,便答应了,无论是什么,他都愿意。 “这么快便答应了,年轻人可不要头脑发热。” “我答应你。”伊梵继续说道,“我曾爱过一名女子,到头来终究负了她,我为了她能活,利用了她想守护的那个女孩子,我想借她去复活我爱的那个人,可是,连自己都不清楚,在何时就已动了心,直到反应过来,有些事,已经无法挽回了,这是我欠她的,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只希望你,能够遵守诺言,让她活下去。” 珺听着,她的睫毛闪动着,听着那些话却没有任何的表态,只是说了一句,“我答应你。” 伊梵看着她答应了,终于还是笑了。 伊梵看着她,问道:“世间那么多人,为何独选了她一个?又为何要停留那么久呢?” 珺答道,“就是为了看清这世态炎凉,人心难测。其实谈人也牵强,神都如此,何来谈人?” 记忆里,千百年前,其他的神受到明央的蛊惑企图将自己打入地狱,一个个丑恶的嘴脸又像极了那些人。只是那时她不想理会,可即便如此,她仍是记得那样,记得那样的苦痛。 “你难道不想看看吗?看看这些人是如何相互猜忌,互相残杀的吗?人心,最禁不得推敲。罢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伊梵看着她,若是这样,千百年前,她也不过是一个孩子,何以遭受那样的背弃与苦痛。 “你放心,我会放了她的。不过你答应的可不要忘记。” 伊梵摇了摇头,“我不会的。” 看到他这样,珺突然有了好奇心,这样的一个人,为何还会负了别人,她忍不住问道:“千年前的那名女子,是什么样的?你,为什么,会负了她?” 伊梵沉默了,那段记忆,也是他不想触及的,却还是说了出来,“千年之前,我是王,她是深山里的祭司,我对她一见倾心,可她始终都不愿与我回到我的国都,为了得到她,我用她全族的性命相要挟,让她嫁与我,她答应了。可是,” “可是什么?”珺问道。 “我看得出来,她始终心系着全族,一直不肯回应我,我与她成亲当夜,得到了一封密信,信里说,她的族人一直反抗着,甚至密谋敌国,更有钦天监告诉我,若不除,必成大患,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八个月身孕,我答应过她,不会伤害她的族人。可为了永绝祸患,我还是暗中除掉了那个孩子,灭了她全族。” 伊梵说到这些,手紧紧攥着,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是我背弃了她的信任和真心,她满身是血出现在我的面前,可她的眼神里,我再也看不到那样的光了,漆黑一片,纵使光芒万丈,可那时却像坠入了无尽深渊,不见踪影。” 第一百二十八章 闯入 珺静静地听着,却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个痴情的人与他口中所描述般的那样联系起来,因为实在是大相径庭。 “想不到,你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珺听完,默默的感叹道。 可是伊梵说着那些画面,也随时将记忆拉到了千年之前的那个场面。 司夏红着眼睛,手里握着那把剑,他看着她身后血流成河,整座城,难以想象,皆被她屠尽。 她拿着滴着血的剑一步一步走向他,口中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可是那时他看着那样一个人,却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说了一句话,“为了我朝,为了苍生。” 听完这句话,司夏突然绝望的笑了,她眼角挂着泪,“我族人何其无辜,为你一句苍生就要付出这般代价,你既要如此绝情,为何当初要给我允诺,抱之希望。” 她看着后面烽火四起的王朝,眼角留下一滴泪,说:“世人皆说爱而不得最为痛苦,可我现在看着你,却要苦痛万分。” 她转过身,一身白衣皆被鲜血染得已不见本身的颜色,一袭青丝落下,随着席卷而来的风吹着,她就站在伊梵的眼前,突然笑了。 可伊梵看得出来,她那眼里分明已没了光芒,剩下的都是绝望,那双眼睛却衬得极其明亮。 她说:“王上,你灭我全族,我屠你全城,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的了,从起以后,我们之间两清。” 说着,她举起那把剑,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笑着看向伊梵,似乎就像最初她站在山坡上看到王笑了一般,手却不留余力的往下划去,一抹鲜血在在火光之中看得清清楚楚,而伊梵满眼颓唐,他慌忙过去抱住司夏,可是怀中的女子却已没了气息。 从前,她总是喜欢假装死去晕在他的怀里,他显得焦急无比之时却又忽的睁开眼睛冲他笑着,可是这次,那怀中的女子却没像往前一样睁开双眼冲他微笑,他抱着那具尸体,喃喃低语着,似是喊着怀中女子的名字,可是细细听,才发现他唱着歌,那歌,是司夏最喜哼的曲子。 “喂,喂。”伊梵仿佛陷入了回忆中无法自拔,旁边的珺看不下去了,出声喊醒了他。 珺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说道:“你的理由有点好笑。” 伊梵看着她,也说道:“是吧,的确好笑,现在看来,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作茧自缚。” 珺可不想看他那副样子,她无聊的转着头上的头发,转了几个圈圈,吃了块桌上的点心,“行了,别想了,千年之前的事情有什么好想的,你不是想要这幅身体让她回来吗?等着,等过了今晚便是了。” “你说的是真的?”伊梵问道。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再说了,这幅身体也不怎么好,天天都只能用腿走路,真麻烦。” 珺看着拖在地上的裙子,嘟囔道, “行啦行啦,你也赶快走吧,站在这里碍我眼了。” 正说着,突然有一人直接打开门冲了进来,珺看向她。 一脸的怒气冲冲,带着一股煞气,特别是那张脸,好像自己欠了她什么一样。 “你真卑鄙,是不是你向先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先生才不理我的。你真是太放肆了。” 芷蒙朝着她喊道。 可是珺很不爽,一进门就对她数落一通,她都不认识这个人。 她皱着眉,看向她,说道:“你有病吗?” “你敢说本公主有病!今天我要不好好教训你我就不是这弈国的公主。”说着,芷蒙撩起了袖子,准备上前推搡珺时,却被珺一把拽过了头发。 “公主?是又如何,我也是这弈国的公主,又如何呢?我最讨厌的就是明明我什么都没干却还有人到我面前的人,你都不知道,我可烦了,今天算你好运,要是再有下一次,信不信我把你的头发剪光。” 说完。芷蒙立刻护住了头发,没敢再乱动。 第一百二十九章 轮回 见状,珺没有再为难她,松开了她的头发坐在了一旁。 芷蒙顿时感到头上一阵轻松,她看着坐在那边的人,“今天的你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 “哦?”珺问道,“哪里不一样?”看着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竟还能看出自己的不一样。 芷蒙却摇着头,“难说,就是不一样。” 珺顿时嗤笑一声,“是你自己说的不一样,此刻又说不上来,不是自相矛盾吗?” “对,就是这种不一样。”芷蒙突然走到她的眼前,瞪大着眼睛看向她,似乎要看个究竟出来。 珺皱着眉头,似乎被看得有些不舒服,“你被我打傻了?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我又不是犯人。” “就是这种不一样。”芷蒙突然说道。“她没你话多。” 珺:“。。。。。。” “还有啊,”芷蒙继续说道,“感觉你比以往要讨打一些。” 珺,“。。。。。。。”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芷蒙想了想,正继续往下说时,珺出手制止了她,“你跟我很熟吗?这么了解?” “说什么呢?我才不想跟你很熟呢!虽然你这个人吧不怎么讨人喜欢,不过呢,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优点的。” 芷蒙掐着指头算了那么一点点。 “优点,哪个优点?”珺问道。 “就是那个优点,你自己去想。” 芷蒙索性不再回答她的话。 珺也没有兴趣继续问下去,她绕回刚才的问题,“我没有说过你什么坏话,你自己做了什么让他讨厌我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如果想来找我麻烦,一次两次我也无所谓,只不过我这个人喜静,若是把我惹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芷蒙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脸,有些吓得不敢吭声。 “你明白吗?” 珺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的核桃碾碎了洒在芷蒙的眼前。 芷蒙眨了眨眼,默默吞了口水。 “我想起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说着,芷蒙立马转身,走了出去。 珺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切,胆子怎么这么小,不禁吓,无趣。” 可她说着,突然就变了脸色,原先那张还带着笑意的脸却突然冷漠下来。 “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你藏身于这个人身上的理由,你竟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是因为什么呢?因为她?” 她转过身,看着站在后面的福禄。 不过珺知道,那是君卿的气息。 君卿的声音平淡,似与世无争罢,“你无需知道。” “是啊,”珺重复了一声,“我无需知道。” 君卿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问道:“还要在这副身体里呆多久?” “怎么人人都来催我?你们对这幅身体的主人当真如此在意吗?不过呢,也真有意思,一个呢,说着复仇,却把真心给了被算计的人,一个呢,打着为苍生的名号,忍受着磨难藏身与一个凡人身上,君卿,莫非,你也动了情?” 珺的脸上有些戏虐。 “你懂什么?本座是为了这苍生,若北宸被她屠尽,那便是乱了命数,他日血流成河,亡灵遍处,强行复活所谓不存在的人,世人如何看待我们!” 君卿脸上的怒气被珺看在眼里,为何会这般生气呢。你从来都很冷静,我还以为你没有心呢,原来,你也会如此的不平静。 “原来如此,她也是如此,而已。” 珺突然冒出这段话。 “珺,不要触犯本座的底线,对你的一再容忍竟成了你肆意妄为的借口。” 可即便如此,珺还是看到了君卿眼里的触动,她突然想到伊梵所说的,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可触动的过去,无论是无奈还是自愿,这都是一块伤痕,纵使今后伤口结疤,无以复加,可那块伤还在,无论何时提及,都会有所察觉,都会本能的想埋藏。 “怎么,不能提及吗?原来,天神也会有痛楚啊。我还以为,真的像你们一样所说,神,都是没有心的怪物呢。” 珺盯着他,突然笑了。 可是渐渐,她便沉默了下去,“君卿,你为苍生,我不反对,可你若连一人都无法救,何以救苍生,若连一人都无法护,你还有什么资格可以护天下!” “这具身体我不会占用太久,你也不用时时刻刻来提醒我,我觉得,你更应该去提醒你自己。” 她看向君卿,“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人间,不愿回去吗?” 君卿看向她,她却苦笑道:“那个地方太冷清了,况且,纵然是天神又如何,仍如人类一般被眼前之物蒙蔽双眼,谈何公正?这样的神,又有何用。更重要的是”,珺的眼神突然柔和起来,“他们说她的元神去了人间,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我想相信他们的话,去人间看看,她看到的人间是怎样的。” 君卿看向她,“阿珺。” 珺没有理会他,“可我一睡便是千年,千年,沧海桑田,不过转眼一瞬的功夫,我还是没有找到她。换句话来说,我从来都没有尽到一个妹妹的身份,我找不到,却又无可奈何。” 珺的眼神黯淡下来,“我还是看不懂人心,还是不懂这人世间的哪种好,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个普通人,过着平淡的日子,可我还是想再看她一眼,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眼,就很开心。她是我的姐姐,凡事纵使过了千载,可我没有神那般决绝,我还是想弥补。” 那个人,是她的姐姐,即使诸神要降罪于珺时,珺百口莫辩,她却仍是相信她,劫难降临,她将珺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轻轻说道:“阿珺不怕,姐姐在,姐姐在。”为什么,她看着那些神,在这件事上丝毫没有一丝神的样子,倒像是一群冲昏了头脑的人,无知的企图将罪过推到一个人身上,却丝毫不关心那个人是否是无辜的, 珺能感受到她姐姐浑身颤抖,甚至于整个身体都承载着巨大的痛苦,可是她却仍是努力的将珺的头埋在怀里,轻声细语,“阿珺,我相信你。” 第一百三十章 世 自那日后,她的姐姐的元神也被尽数打散,无奈那时珺年幼,尚且不知道她的姐姐究竟去了哪里,唯有姐姐抱着她的画面是她最后的记忆。 珺找过君卿,可君卿说,所有的事情发生都有它的道理,他,也无能为力。 现在君卿就站在她的面前,他的回答皆是为了苍生,可她瞧得这句话很是虚假。 “君卿,我不是你,我没那么为苍生的能力,也没有那份心思,我不在乎别人的生死,明央是这样,别人也会是这样。” 珺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掺杂的感情,她也应当是这样的。 “阿珺。” 珺卿看向她的眼睛里有些不忍,可是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她仍是那个倔强的姑娘,像她姐姐一样,永远不会选择屈服于别人之下。 久久的,他还是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很微弱,是由心而生,无心结束。 千百年前,她和她的姐姐被指为由他担任她们的老师,在众多学生之中,属她们姐妹俩最有天赋。也因此,最得君卿的喜欢。 可是远没有想到,珺突然被传言屠杀同门,神要降罪与她们,他不是没想过救,他是没有选择救。 惩罚她们的神是他曾经最敬重的老师,那个老头儿高高的远望着,不怒自威,他站在那里,老师说,惩二人,为苍生之平,你当懂得。 他那个时候只觉得荒唐,可他站在这个位置之时,却也终须作出同样的选择,这是否矛盾呢。 “离开这副身体去云川罢,不必再回来了。” 他突然开口。 可是珺却突然看向他,眼睛里有几分惊讶,“你说什么?” 君卿闭了一下眼,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 “为何告诉我?”珺感觉疑惑,却又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 “你姐姐。不该。” 那样平静的口气,仿佛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离开,神的事情不必再参与了,以后,也不要再出现在神的眼前了。” 珺沉下了眼眸,“我知道了,多谢。” 只是经过他身旁时,她突然转头看向他,“你当初拒绝姐姐也是因为这样吗?害怕我们卷入神的纷争中?还是,你对姐姐,从来都没有其他的心思?” “你的话太多了,这不关你的事情。”君卿面无表情说道,恢复了那副冷漠的表情。 如此,珺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看着眼前这个不染一身尘气的男人,没有一丝留恋,决绝的走了出去,只是临了,她还是在门口停住了,“君卿,你变了很多,可我很开心,因为那样的老师对我来说,才有些熟悉。” 说完,她消失在君卿的眼前。 而君卿在听到老师那一句时,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远方,远处余晖溅落下万丈光芒,一如千年之前那个姑娘身上的光,不忍回望。 伊梵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并没有出声,千年之前的那件事他并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他当时不甚在意,君卿是出了名的冰块脸,可即使这样,他身上的气质也是让无数女孩选择靠近。 他还以为,君卿的心也是冰冷的。可是到有一天,他发现君卿唯有面对那一个女孩时,眼睛里是不易察觉的欣喜与炽热,可很快便消逝下去。 神,当然是不会有感情的,即使有了,动了感情又是怎样的后果,身为老师最器重的学生,君卿应该是最为恪守的那一个,这一点,伊梵从未感觉的质疑过,直到那日珺被行刑,她的姐姐为救她不惜舍命,他才察觉到,君卿在那一刻从未有过如此隐忍的情绪。 他看着君卿跪在老师面前,恳请救那人一命时,伊梵算是开了眼界。 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位姑娘能够转世,可是君卿要承受着一千年的冰狱雷霆之刑,的确,他心甘情愿的承受了。 神的动情,是要不得的。可是,他跟君卿都心甘情愿的掉进了里面,并甘之如饴。 说到底,他跟君卿似乎还有点同病相怜。 如今君卿坐在了那个位置,做着与老师相同的事情,不知道他现在作何感想。 在这个时代,有些人已经消失了,那么接下来,这场赌局中谁才会赢呢? 伊梵想着,想起王府中还剩一人,想着,他便离开了。 而君卿转过身看着刚才伊梵站的位置,有些微微出神,那光照在他的身上,细细品味,还有些温暖。风吹过他的发丝,细描着他的眉眼,将他的尽数温柔全都卷入心底,唯有那袭不染决然于世。 王府之中,林夕坐在那张椅子上,看着眼前那颗开得正盛的海棠树,静静地等待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恢复记忆的,应该是看到御霖留下的那枚戒指的时候吧,所有的记忆,所有的人,她都慢慢记起来了。 可好笑的是,这一切,竟然还没有结束。 伊梵来到王府之中,远远看着林夕坐在那张椅子上,看着她眼前的那棵树。 他走到她的背后,林夕也知道了故人的到来。 “我该感谢,你还没有忘记我?” 她品了口茶,将茶碗扣在盘子之中。 “你很有本事,将我的记忆设法抹去,若不是我看到藏于地下的戒指,我还不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这么做,对大家都好。” 伊梵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讲起。 林夕没有接下这句话,她看着那棵树,海棠花盛,她问了伊梵一句话:“值得吗?” “为了成全你的执愿,为了一个赌注,算计了姜暖,算计了御霖,算计了,整个北宸。” 可是这是伊梵却笑了,“我并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夕没有去反驳,“你做的所有事情,恐怕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吧。伊梵,若有一天我们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你想好了吗?想好所有的后果了吗?” 伊梵看了一眼她,走到了那棵海棠树旁,“若我没有想好,那如今这一步我便不会走,便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林夕,你也是希望如此的,不是吗?” 第一百三十章 归 “你说什么?”林夕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惊诧的看向伊梵。 “当初所发生的,是你我二人一起促成的,难道你忘记了吗?还是说,你忘记了自己的目的,林夕,你知道为什么我留下那枚戒指吗?我的灵力虽然有些损伤,可是要让你忘记所有的记忆并不难,在这个时机,你记起的正是时候。” 眼前的伊梵一反往日那种儒雅的气息,他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得逞的气息,就连同身上那种感觉都截然不同。 “你不是伊梵,你到底是谁?” 林夕多了一丝警惕,却也敏锐的察觉到一股危险的味道,那种感觉让人感到不安…… 伊梵没有看向她,而是盯着旁边的那棵树,“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是伊梵又是谁呢?” 林夕紧蹙眉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愈加无法动弹,怎么会这样,她挣扎着想逃脱开来,可结果都只是徒劳。 “林夕,我需要你。” 伊梵伸出他的手放在了林夕的脑袋上,可是那并不是抚摸,被缚住的林夕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脸色,整张脸都在表述着一种难言的苦痛。 林夕只觉得自己的灵力都在尽数流逝着,就连身上的皮肤也被人用刀撑开了一样。 “啊!!”终于,林夕身上的苦痛犹如万片刀锋割着她的肉,一片一片生生的剜了下来…… 而眼前的伊梵一脸的无所谓,他看着苦痛的林夕,只是静静地看着。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林夕痛苦的问道,可兴许是太疼了,连声音都是无边无尽的愤怒。 “你不要怪我。” 只是说完这句话,林夕的灵力也被随之吞噬而尽,她眼前一黑,昏倒在伊梵的面前。 伊梵缓缓的放下了手,微微抬了下眼眸,看着眼前的海棠树,“料想你也没有想过吧。我也没有想过,可我甘愿认了。” 说着,他抱起昏倒的眼前的林夕,缓缓走出了王府,而随着他走出王府的那一瞬间,身后的王府轰然倒塌,成了一道废墟,而身后的那棵海棠树,也被倒下的房子压断了根,倒在了一旁,细细看,那叶子却还随着风沙沙作响…… 曾经他以为他可以保护司夏,却没有想到自己反倒成了最伤她的那个人。 他利用姜暖想复活司夏,却又在浑然不觉中动了心。 如今,他唯有姜暖一人想护,可可笑的是,他没有能力护她。 若是这样的话,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姜暖祭祀之时阻止她,从而自己成为那个祭祀之人,他想着,若是不能时时守护在她身旁,被她永远记着也是件好事。 祭祀之事需要极为强大的灵力,就算是姜暖现在的能力,也太过渺小,也许这样,她才修习到邪术,不惜以这北宸万千子民的鲜血祭祀,可伊梵觉得她太傻了,她事事看得太过明白,却还是放下了一切去换回那几人的性命,就连秦逸之,恐怕她也是以这样的一个借口来时时提醒着自己的吧。 像林夕这样的神,记忆被封印,随之灵力也会被隐瞒,现在记忆苏醒,灵力自然会恢复。 所以他吸取了林夕的灵力,这样的林夕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可伊梵知道,林夕最想要过的便是普通的生活,和御霖一起。 吸取灵力的过程会极为痛苦,不管是吸取之人还是被吸取之人,都承受着极为强大的痛苦。可伊梵只有狠下心这样,他才能保留着一丝执念以已之心去为姜暖拼的最后一丝生存的机会。 他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使是面对那样的事情,面对伯晗,他所含的都只是愧疚之情。 可在面对姜暖之时,他真的有后悔过,后悔着自己所做的事情。 他看着怀里的林夕,将她安置在了一丝隐秘的地方,这个地方里没有时间,也许等林夕睡上一觉醒来之后,只当自己做了个梦一样,御霖就在她的身旁。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羡慕了呢,可转念想到姜暖所做的种种事情,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他虽然答应了珺,可他也说过,他从来都不会受制于人,所以,他想着,等到这场闹剧结束,自己也将身归虚无缥缈之中了…… 他摘下了戴在林夕手指上的戒指,这枚戒指在最后也该物归原主了。 想到这里,他站起了身,伸手将这一片空间拂去,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算算时间,姜暖应该已经醒了,该去见见她了。 姜暖站在门前抬头看着绵延的雨天,雨水打落在她的手心之中,她想伸手接住这雨水,却没料到雨水顺着自己的指缝之中流淌走。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而自己,似乎已经忘记了什么,却有感觉什么又都能记起。 到底遗漏了什么呢?姜暖想着,却感觉自己冰冷的手被握入了温暖的掌心之中,她抬头望去,便是那张熟悉的脸。 “伊梵。”她怔怔的看着,喃喃唤出那个名字。 紧接着,她便被拉入一个温暖的世界之中,那种熟悉感让她似乎有些贪恋,又害怕失去。她似乎还有那么些渴望,渴望他在自己的身边。 “我,回来了。”姜暖将头埋在伊梵的怀里,轻轻的说道。 在听到这句话时,伊梵嘴角轻扯出一抹温润的笑,他轻拂着姜暖的头发,在她耳边说道:“欢迎回来。” 姜暖看向他,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细细看着他,修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着,她看着伊梵眼里的光,从他的鼻子再到他的薄唇,每一样她都很熟悉,可这些组合在一起,她又想静静看着,怎么看都不够。 情不自禁的,她渐渐凑了上去,印在了伊梵的唇上。 伊梵有些惊讶,他看着眼前的姜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这所有的一切还是告诉他,真的是她。 他扬起了嘴角,轻轻捧着姜暖的脸,闭上了眼睛,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那场绵绵的雨还在下着,可细细闻着,与平常不一样的的是,它还多了几分香甜的气息…… 第一百三十二章 放过 檐下,那雨势似乎小了许多,姜宇微站在那里。 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贵妃娘娘。” 姜宇微似乎有些不满“慌什么?” “公孙大人死了。” 那小厮轻声说道。 “当真?”姜宇微露出了一股欣喜的表情却又不敢暴露的太明显。 “小人听说公孙大人是被圣上一剑断了心口。” 听到这里,姜宇微扬起了嘴角,伯晗啊伯晗,我本不想杀你的,可谁让你偏生帮了姜暖,既然如此,你也别怪本宫提前送走你。 她满意的扬起了头,“我知道了,下去吧。” “娘娘,那小人女儿的性命?” 小厮看着她,有些担忧的问道。 “你放心,帮了本宫这么一个大忙,本宫自然会善待你的女儿,好生照顾着她,你不必如此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可是,”姜宇微突然盯着他,眼神了飘过一丝狠戾,“关于那张纸上的字迹,你就当从来没有见过,管好自己的嘴巴,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否则,本宫有的是时间会让你尝到这痛心疾首的滋味。” “是是是,娘娘说的小人照做就是,还希望娘娘不要为难小人的女儿。” “行了,下去吧。” 姜宇微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可等那人走出那门时,姜宇微在那城墙上静静地看着他,喊了声,“淳一。” 只见那暗中的女子抿着唇,却还是递上了一把弓箭。 姜宇微拿着那把弓箭,拉开了弓,对准了那名小厮的胸口,眼里满是对这人的不屑,她稍稍松开了手。 那箭便直奔那人的胸口而去。 那小厮却还暗中庆幸自己女儿得以活着之时,却猛然感觉自己胸口一阵剧痛,他看着自己胸口上的箭,十分惊讶,连想都没来得及想,便这么直直的倒了下去。 姜宇微满意的看着这结果,将那弓箭丢给了一旁的那人,说道:“本宫从来只相信,这世上死人的嘴巴是最紧的。” “娘娘,你在做什么?”姜穆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似乎也很惊讶。 “哥哥看不到吗?妹妹我在铲除后患啊。” 姜宇微丝毫不在意。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任何人的,你现在在干什么?” 姜穆轩有些不敢置信,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她怎么如此无动于衷呢? “哥哥忘了吗?若不是你当日告诉我公孙伯晗暗中帮助着姜暖,我又怎会知道她们在南启,说到底,这其中也有哥哥的一份功劳。” 姜宇微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哥哥,若想坐到这位置,伤害到一些人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你得学会习惯,况且,如果妹妹不狠心这么做,那么将来也有可能这个人会背叛我们,为了你,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大业,我必须这么做!” 姜宇微回过头,看着楼下那人的身体。 而姜穆轩看着她,“他的女儿在你的手里,他又怎会背叛?” 可是姜宇微丝毫没有任何波动,“所以呢,就算是他的女儿,也难保他不会背叛我们啊?” 姜穆轩皱着眉头,“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宇微,哥哥会帮你,你相信哥哥,但请不要再害人了,好吗?放过他们,也放过你自己。” 他双手攀上姜宇微的肩膀,满怀期待看着她,企图去说服她。 “放过?”姜宇微听着这话,有些可笑,她看着眼前这个人,将他的手甩了下来,“不可能。” “他们当初灭我姜府时,可有想过那些老少何其无辜,他们又可有想过有一丝一毫的放过与怜悯?哥哥想让我谈放过,那哥哥自己呢?放过自己了吗?” 姜宇微看着姜穆轩,问道。 “你说过要忘记姜暖,忘记关于她的一切,帮助我登上这皇位,可是,为何你梦里会喊出她的名字呢?你别忘了,她是弈国的公主,与我们便是敌人,哥哥就没有想过么?还是说,哥哥帮我只是个幌子,以此为借口来劝自己忘记对姜暖的感情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看人 “宇微,不是这样的。哥哥说过的话永远都不会变,哥哥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姜穆轩看着姜宇微,可那手却不知为何揪作一团,隐藏于袖子之中。 “是吗?那我想问哥哥一个问题,哥哥能否回答我?” “你说。” 姜宇微走到城墙边上,看着弈国的方向,“若之后北宸与奕国开战,你会杀了她吗?” 姜穆轩有些惊讶,可这个时候他却不敢说出那个答案,换句话来说,他犹豫了。 姜宇微等着他的答案,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心里已经了然几分。 “哥哥,若她顾及你,若真有那么一丝一毫,那这又在哪里呢?你于她而言,不过也只是位故人,可能早已把你忘了,可你为什么执迷不悔呢?如今秦逸之可用的人不多,公孙伯晗已经死了,他的左膀已经没有了,接下来,他的疑心只会越来越重,这北宸迟早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到时候哥哥想要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又何苦执迷她一个呢?” 姜宇微看似一番苦口婆心的规劝却在姜穆轩面前如同破碎的蝉翼一般破碎不堪,他随着姜宇微的目光看向弈国的方向,姜暖的笑颜,怒颜,连同破碎的那一面他都见过,救她出来的是他,可现在这个局面,却已经不是他所控的了。 久久的,她才听到姜穆轩的一声叹息,“哥哥答应你的,永远都不会变,至于姜暖,她早已经不是姜府的姜暖了……” 姜宇微回过头来看着姜穆轩,想走过去靠近他,可是姜穆轩却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娘娘,微臣有些累了,先行离开了。” 她有些愣了愣神,却还是点了点头。 “哥哥,”姜宇微却突然喊住转过身去的姜穆轩,“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姜穆轩停顿了几秒,方才偏着头说,“我记住了。” 姜宇微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背影,咬牙切齿道:“可恶。”为何,那个人在他心中的分量那般重呢? “娘娘,他只是一时走不出,再多给他一些时间吧。”淳一说道。 “你懂什么!”姜宇微恶狠狠的说道,她走到淳一的面前,将那件斗篷一下子用力掀开,只见那人脸上布满了奇形怪状的伤疤,细细看,居然还有缝合的痕迹。 那人一下子暴露在阳光之下,放大的眼神之中满是惊恐,连忙用袖子捂住自己的脸,行为慌乱可笑。 姜宇微看着她那副样子,走到她的面前,掐住了她的脖子,“淳一,你当年放走姜暖遭我母亲折磨时,是谁救你的?又是谁向母亲求情的?你应该没忘记吧?” 那人无力的垂在那里,却还是说道:“是娘娘。” “明白就好,你要记住,我有能力救你,也有能力毁了你。我,就是你的主人。” 姜宇微松开了她,可细长的指甲仍在她的脸上慢慢的摩挲着,“瞧瞧你那张脸,满脸伤痕,可真叫人心疼呐。” 淳一没有说话,可在提起那些伤疤时,淳一的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神色。 “娘娘,还想要做什么呢?” 姜宇微笑了笑,“很简单,乖乖盯着我哥,他可是很容易就会变心的。下去吧。” 她的眼中满是凶狠的感觉,丝毫没有任何的仁慈与心软。 奕国之中。 姜暖有些不敢相信,“据我所知,伯晗也算是秦逸之最为亲近的人之一,他竟然下得去手?” 看来自己真是预感错了。不过,又有什么预感不预感的呢?这期间发生的事情又有谁能预料准呢? 她转着手中的扇子,细细想着。 伊梵给她倒了碗茶水,递给了她,“你似乎很惊讶?” 可是姜暖挑了下眉,笑道:“算得上,又算不上有多惊讶。” 她站了起来,想起一些事,着实有些可笑,她低头笑了一下,“虽然我与秦逸之呆的时间不算太长,但也算了解一些。他这个人呢,眼睛里是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这也是他的优点。不过,有一点很可笑,想听吗?” 她打开那把扇子服贴于自己胸前,抬起头,“他太容易怀疑了,你想让他相信一样东西,可是很难的。纵然深情似海,却还是抵不过皇位的诱惑,无论你对他付出多少,都是做的无用功,所以自己当年才会那么傻吧,明明都是相互利用,怎的自己先动了情,才会落得那么如此狼狈的下场。”她说这话时,虽是笑着,可眼底却是溢出满满的悲伤,和恨意。可是不过一刹那的功夫,她便换上另一幅表情,“不过说起来,你与伯晗的交情不错。看来这件事与你脱不了关系吧。” 伊梵有些沉默,“嗯。” 得到了这种答复,姜暖走进他的身旁,坐在了他的腿上,她的一只手勾住了伊梵的脖子,另一只手却是拿起了那杯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对着伊梵的嘴唇,贴了上去。 伊梵没有反对这种行为,他的喉咙动了一下,而就在这时,姜暖抬起头看着他,“为何会这样做呢?” 他看着眼前的那个女子,开了口:“因为你。” 因为爱上了你,所以放弃了自己的一切。 姜暖看着他,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她明明告诉过自己一定要冷静,可不知道为何心中似乎已经将那种情谊融了进去,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心动。 如果还能有一次机会,我一定一定,会很想遇见你,希望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我,可我从未像现在如此奢望过,可即便如此,依旧只是一种想像,一种幻想,因为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为此要付出的。 不过,如果人真的有来世,我会假装路过你的身旁,然后问你叫什么名字,这样,我就会记得你,一直到很久,记得我遇到过你,我们所发生的一切,不必强求圆满,只希望自己留下了缺憾,以至于到了下下一世,还是能够寻得到你,这样,每一世的遇见都会倍感珍惜…… 第一百三十四章 所做之事 伊梵看着她那张笑着明媚如画的脸,有些恍惚。 姜暖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试图离开他的怀抱站了起来。 可是伊梵却一把抱住她,将她拖入自己怀中,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对上她那双灿若繁星的眼眸,一时竟移不开眼了。 “姜暖,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呢?我猜不出,想不透。” 姜暖低头浅笑,勾住了他的脖子,“那你多猜猜,猜对了可是有奖励的哦。” 伊梵渐渐靠近她的脸,却被姜暖用手指抵住了唇瓣。 她凑近伊梵的耳边说道:“伊梵,我,需要你。”我需要你,去替我好好照顾那些人,无论我放下什么样的罪过,我都甘愿承担,那些人,就拜托你了。 伊梵看向她,却被她一把拽住衣领堵住了唇,姜暖软软的嘴唇印在了他的唇上,而她的身上细细的闻依稀还能问道那抹淡淡的香味,让人沉迷。 “暖儿,别这样。我会忍不住。”他企图阻止这场,可是姜暖似乎并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她抓住伊梵的手,十指相扣,紧紧放在自己的胸口。 “你会帮我的对吗?伊梵。”姜暖看着他,那双眼睛写满了期盼,让人不忍拒绝。 “嗯。”伊梵点着头。 姜暖笑了,她看着面前的伊梵,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暖儿,别这样。”伊梵抓住了那双手,他是在担心自己会忍不住。 可是姜暖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她看着眼前的伊梵,脱下了自己的第一层衣服,那件青衫落地,她将自己的头上的簪子拔下,散落下一袭墨发,“现在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要,还是不要?” 伊梵没有说话。 见他不答,姜暖又继续脱下自己的第二件衣服,香肩外露,露出她迷人的锁骨来,青丝散落在香肩之上。伊梵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烧的厉害,却仍是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乱了头脑。 “穿上吧。” “你说什么?”姜暖问道。 “你穿上吧。”伊梵拾起地上的衣服给她披上,却被她抓住手,“你不是一直都想这样吗?为什么要拒绝呢?” 姜暖不解的问道。 “你说的对,我的确不是个正人君子,如果你真的继续脱下去,我不知道还能不能保留着那一丝理智,作出让我后悔的事情来。暖儿,我想要的拥有不止是你的人,还有你的心,如果你的心里没有我,又谈何所谓的呢?” 伊梵转过身,正欲离开,却被姜暖拽住衣服。 她脱掉了那件伊梵披在她肩上的衣服,走到伊梵面前,“既然已经不理智了,那便不需要理智了。” 她靠着伊梵,牵起伊梵的手搂在自己的腰间,似乎感受到伊梵身体的变化,姜暖垫起脚尖,吻住了他。 可是这一次伊梵忘了推开,他看着那身下的人儿,感受着她唇的香软,细腻的皮肤,纤细的腰间,情不自禁的,他闭上了双眼。 突然伊梵将她横抱起,走向那张床,而姜暖没有拒绝,她低着头,将自己的头埋在了伊梵的怀里。 第一百三十五章 打算 伊梵将姜暖轻轻放在了床上,他看着姜暖的眼睛,充满了深情。 “真的可以吗?”他还是再一次去寻求她的意见。 姜暖揉着他软软的头发,从他的肩一直掺着他的手,却被伊梵握在手心,随后十指相扣,压倒在床上。 “可以。” 姜暖凑到他的唇边,亲啄一口,说道。 这一次,伊梵顾不上许多,他低下头来亲吻着姜暖,从她的眼角到她的嘴唇,姜暖回应着他,眼角却留下一滴泪,顺着她的发丝淹没了,这一晚,这房间里尽是暧昧的气息,惹人陶醉,芙蓉帐暖春宵,女子面色绯红,头上还依稀有些汗珠,她喊着那男子的名字,而那男子则再一次用吻堵住了她的口。 等到伊梵醒来之时,姜暖还在睡着,他看着姜暖那熟睡的脸庞,露出了一丝宠溺的微笑。昨晚的事情,他回忆着,仿佛就像梦一样,可身边熟睡的姜暖又告诉他,这一切是真的。 他伸出手,轻抚着姜暖的发丝。不知不觉,她已经从那个稚童长成一个大姑娘了,懂得如何自处于这世间,可是自己,却还是要离开她了,真是有些舍不得呢,还没有和她好好过一段生活,不知道自己消失后的她会不会还会记起曾经的自己,还会不会回忆起一个男子,也许,等这一切都结束,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普通,平静,安宁,可是,没有自己的那个你,会变得怎么样呢? 就在这样想着,姜暖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看着伊梵盯着她看,害羞的躲进了被子里。 可是她又偷偷露出那双眼睛,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头,“早安。” 伊梵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笑着,也说道:“早安。” 随后,他在姜暖的额头上吻着,拥着她,可就在那一刹那,他贪恋起这人儿的温暖,原来,这世间还是有自己留恋的东西的。 “我替你梳妆吧。”他说道。 姜暖看向他,有些茫然,却还是说道,“好呀。” 伊梵替她细细的描着眉,姜暖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一时竟恍了神,“伊梵。” “怎么了?”他温柔的问道。 姜暖回过神,“没什么。只是想喊喊你。” 伊梵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小傻瓜。” 姜暖也笑了,她静静地等待着他给她画好眉。 “画好了,看看。”伊梵收起笔,姜暖向镜子里看去,“好看。” 她看着镜子里的伊梵笑着说。 伊梵扶着她的肩,“你若愿意,我天天给你画,可好?” 姜暖点着头,可是那眼神里全然没有欣喜之情。 等到伊梵消失,她失去了刚才的微笑,那样的生活,自己还是很希望自己拥有的啊。 她喃喃念到。 门被打开,印入眼帘的是清儿那张脸。 她看着那样的姜暖,似乎猜到了什么事情。 “司夏,也许这样该有多好,可我知道是不可能的,若是真的会实现,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遗憾? 清儿静静地听着,想起千年之前的那个自己。 “让他去做吧。你才可以活。” 清儿说道。 她不愿伊梵去做这件事,可是姜暖做这件事她更不愿。 “你我都很了解他的性子,他想做这件事没人阻止得了他,有些事的因果,就是这样。不要去阻止,不要去后悔,若是真的会那样,不如放手。” 姜暖听着,可是她摇着头,“不,他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他死。” “姜暖。” “司夏,我一直都很听你的,可是这件事我办不到,我想让他好好活着。” 她想着珺告诉她的话,原来,他都想好了,她早该想到的,他那么一个洒脱无羁之人,又怎么会甘愿被束缚住。 “我这条命,本就是强行拿过来的,既然如此,不妨就让我来了结又有何不可呢,我不希望,最后就剩我一人,那样的活着,太痛苦了。没有你们,那个姜清言,只是一具空壳。” “你都决定了吗?”清儿看着她。 姜暖点了点头。 “有的时候我倒希望你没那么倔强。” 她苦笑着。 “司夏,谢谢你,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这样,这是我欠你的。还有御霖,他为我受了五百年冰狱之刑,可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惜性命救了我,也许我早该结束这场所谓的闹剧了。” “你想做什么?”清儿问道。 姜暖看着她,笑了,“秦逸之现在众叛亲离,那些人自然会有所不满,这个世界的人心太好收买了,谁给的利益最大,谁就是赢家。” 她低下头,“我走后,告诉他真相吧,司夏,他本就是为了你,你们之间隔了一个我,才会如此吧。” “你在想什么?”清儿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还不明白吗?他对我是愧疚,是亏欠,这么些年,我有想过我是否还有对他的感情,可惜,我的理智告诉我,那已经不存在了,即使过了千年,那些恩怨也该随风消逝,长久的存在是在彼此提醒着对方的苦痛,那不值得。” 她看着眼前的姜暖,“姜暖,如果你爱他,就告诉他,为了所谓的亏欠去隐忍心中的爱意,那是最愚蠢的做法。如果你真的做好了决定,那就要考虑它的后果,人生,是没有那么多可后悔的。” 姜暖想着她那些话,看向她,“我知道了。” 这个世界,的确还有自己值得留恋的,可是自己在想到他时还是会隐藏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欢,即使自己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割舍住这段情感,因为它不属于你,如果命运注定自己最后要离开,与其在离开时那么多的不舍与苦痛,不如早做打算,可是自己还是失算了,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所以,自己在最后离开的时候还是会有不舍的吧,没有自己的他,会伤心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无论怎样,请好好的活下去,因为无论是天气不好,还是天气很好,在遇到你的那个时间都是晴天,都是美好的。所以,不要让那么多美好浪费啊。即使自己离开之后,还是有那么多人和物的,我会一直记着你,直到离去的那一天,在最后的时间里,在仅剩的意识里,去留住你的最后一丝印象,那个少年,他身上的光,是自己初见他时心中的欢喜。 你会记住我吗?记不住也不打紧的,因为那段不算太苦痛的时光,有了你的陪伴,即使再多的时光也会觉得幸福。还是希望你能记住我啊,留下一丝印象在你记忆的深处,好像很矛盾,我希望你忘记我,忘记我所有的一切,这样没有我的世界里是那么干净的,可我又希望你能记住我,记住我曾对着你的笑,那是我见你时,最美的模样。 第一百三十六章 行动 这是伊梵离开的第三天,这三天,我先后与那些人协商着,我明白秦逸之生性多疑,却也不知原来他在军队中威严极高,想来是早年带兵征战的缘故,所以。这比自己想象中收买他们要困难了一点。 不过我知道,是个人,都会有他们的弱点,贺连渊随秦逸之征战多年,他的忠心在我看来的确是不可轻易撼动的,可他的部下未必都这么想,贺连渊对他的属下大多是以严厉的措施对待,所以,部队虽对他有敬畏之心,可心底的怨言也从未停止过,既然贺连渊撼动不了,那不如就毁掉他,扶持另一个人上位会更加容易的多。 我知道这话说的过了,可是在这个时代,我找不到别的方法,或许在我看来,这一切都是合情合理。贺连渊对他的兄弟很好,极为信任,可对于他的兄弟却未必这么想,同为出生入死,为何始终不得重用,我利用这一点买通了那位部下,暗地在贺连渊的伙食里下了药,在晚上刺杀了他,原来人,也会这样。 手下的军队也因此到了那位部下手中,哦,那名部下,叫吴友,吴友,无有?大抵这样。 买通了吴友,那北宸的西南部分就容易了很多,确切来说,已是弈国的囊中之物了,属下叛乱的消息相信不久就会传到秦逸之的耳中,可我并不怕这些,已是决定了的事情,我想过后果了。 前朝的老臣不少,也正因此,秦逸之虽是先皇让位,却也并不被那些老臣所看中,在他们眼中看来,权力,似乎要比这个皇帝更为唾手可得。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些大臣心却还在北宸,不过,这也不是难事。这些大臣有的以权谋私,有的贪赃枉法,有的陷害忠良,他们每一个人,都有那么些把柄不小心落在了别人的手上,所以,即使再为忠心,这些事传到秦逸之手里,倒不如导向奕国,无论如何看待,这笔买卖都很划算,不过划算不划算,又有谁知道呢?你问我。我又该怎么回答呢? 忙完了这些事以后,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又过了两天,我闲着无事,趴在桌子上看着屋外的阳光发着呆,思绪总忍不住回到那个晚上,那个夜晚,只有伊梵和我的那个夜晚。 “公主,公主。”有人喊着我。 “怎么了?”我回过神来,看着福禄在一旁看着我。 福禄似乎没有多大的感觉,像是习惯了一般,他恭候在一旁,低着头说了句,“外面天冷,公主回屋吧。” 我似乎很少听他说这一句话,大抵是我忽略了,福禄的感觉总是给我不一样的,我说不上来,却也不愿去想,即使想到些什么也很快就淡忘掉,可我还是喜欢逗他,故意喊错他的名字,偷偷的吓他。 他是不害怕被吓得,我看的出来,可我每次都这般时,他都故意装出一副吓得半死的表情来附和着我的表演,想着我也笑了我才看到他也笑,他的模样倒是十分俊朗的,想来君卿这个名字,也是衬得起他的。 “我知道了。”我淡淡的回应着。可我走到他的身旁时,却不知为何被绊了一跤,却被及时的被人扶了一下。 我抬头望去,却撞见满眼的慌乱和紧张,他扶着我,待我站定之后又退回到原位,低着头。 “你为何总低着头?”我不解的问他,我长得如此面目可憎吗? ““公主,这是规矩。”他回答道。 “规矩可从没让你说话时低着头。” 我说道。 他猛地一下抬起头,与我的眼睛对视,却又很快低下了头,“有的,公主不知道罢了。” 见他如此模样,我也不忍心再去逗他了,我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好吧,外面天气冷,你也别冻着了。” 说着便回屋去了,或许如果我在那个时候回头,还能看见他看向我的眼神,心中不忍却又无奈。 这几日,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已是不太行了,经常是打着瞌睡,懵懵懂懂的,就连平常小跑几步都是有些出汗的。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冬天的缘故,越发的手脚冰冷了,清儿看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我总是忽略,将这归于是这冬天太冷了,兴许,大概等这冬天过去,会暖和许多的吧。 师父是来看过我几次的,每次总笑着给我给我变着法的熬汤喝,我却还不知道师父还有这门手艺,就是不知道他从哪里扒来的人参,喝的我有些纳闷。 不过托了师父的福,芷蒙倒是经常来的,不过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看我的眼神变了很多,似乎有些畏惧。不过这冰冷的殿里是没有那么冷清的了。自那以后,我却再也没见过花晨,听师父说,花晨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秦牧之也来看了我几次,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也没有再问我接下来的打算,可我知道他心里还是有想法的,我也明白,有些事情该早做打算。 “时间如此紧迫,你为何执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要攻打北宸,虽然奕国实力不弱,但比起北宸怎能比较?” 秦逸之不解的问向我。 我应下了这话,“的确,可是王爷真能断定奕国不能与北宸对抗吗?” “咳咳,”我突然忍不住咳了几声,怎么这个时候开始咳嗽了,大抵之前感冒了吧…… 我分析道,“秦逸之生性多疑,前朝,部队,他都不能兼顾。试问,这么多的麻烦已经够他头大了,若是我们这个时候攻打奕国,为何没有胜算呢?”我反问向他。 “咳咳,”又是几声,我捂住嘴巴,抑制着,可莫名觉得喉咙中有股腥甜的味道,我沉下双眸,避开了秦牧之的眼神。 “你,还好吗?”他似乎注意到了,看向我。 我摇摇头,换上一副笑容,“没事,只是伤寒。” 他将信将疑,我扯开了这一话题,“若你与秦逸之开战,你有几成把握?” 不过,我倒觉得这个问题似乎白问了,秦逸之的胜算应该会更大吧…… 他看向我,却也是不容置疑的说了句,“四成。” 我摇了摇头,他的身边还有姜穆轩,木风门客又岂会那么容易被打败呢? 若是他日见到他,我们应该也是敌人吧…… 我想着,却看见远处的清儿站在门口逗着那只雪雕。 第一百三十七章 离 见我心不在焉,秦牧之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问了一句:“你对我皇叔还有感情吗?” 我回过头,感觉有些可笑,问道:“你对着一个要灭了北宸的人问是否对它的统治者可还有感情,这难道还需要再去辩解些什么吗?” 我走到他的身边,说道:“我成全你的大业,北宸覆灭,你可以再建造一个新的国家,成为它的统治者,而奕国也能够壮大国力,这有何不可吗?这不也是你希望的吗?不过说起来,本就可笑,奕国的王爷帮助敌国去攻打自己的国家,看着万千子民丢掉无辜性命,不知到时您的感受如何?” “姜暖,你。”他眼中分明含了怒气却隐忍着不发作,可他的手却毫不犹豫掐着我的手腕,却又不敢用太多的力气。 “像你这样的女人究竟在想什么?你千方百计诱我到奕国,一起商讨北宸覆灭的计划,而今现在,你却在提醒我叛国,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商讨?”我沉下眼眸,甩开他牵制我的手,“从无商讨,只是通知,秦牧之,我姜暖从来没有什么宽广的心胸,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至于我在想什么,你不需要知道。再者,王爷若真的心系国家,又怎会被诱到奕国来,甘愿帮敌国出谋划策?” 他看着我,想说什么却没敢说,或者我的话让他心虚了,我没有再次嘲讽,只是说:“七天后,便是北宸覆灭之日,你仔细想想吧。” 说着,我便离开了,我明白这么说自然让他与奕国心生芥蒂,可是若是当一个国家的统治者,不心系百姓,眼睁睁看着万千自己的子民倒在自己的眼前,那样的他即使再次建造一个国家,又有什么用呢?我害怕那样的结果,即使我这次做的事情与他别无二致,却仍是不想这件事在他心里留下种子,他若是贤明的君主,也算他做的事情没有白费,只怕从此落下了残忍无情。 我走到那只雪雕面前,抚了抚它柔顺的羽毛,可眼中再无见到它时的欣喜之情,不知不觉,它跟随我已两年有余,不知何时已老了许多,我抱起它,对清儿说:“你在此处看着,我去看看师父。” 清儿点了点头。 我怀里那只雪雕温顺的躺在我的怀里,它从前都是飞在我前面的,如今却变了样子。 我去的时候,师父正在熬汤,见我来了,连忙起身,“怎么自己来了?天气这么冷,嘴唇都没有血色了。” 我下意识抿了抿唇,笑道:“许是天气寒冷,气血虚罢了,不碍事。” 师父没有反驳我的话,只是将锅里的汤盛出一碗,其余熟练的装进罐子里,他递给我,“这汤,是要送到你那里去的,既然你都来了,不妨先喝上一碗,暖暖身子。“ 我闻着熟悉的味道,没有反驳些什么,只是喝光了那碗汤,将那空碗递给他。 “师父最近过得可好?” 听到这话,北渝瞪了我一眼,“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师父,你说师父过得好不好?” “是我疏忽了。”我说道。 他摆了摆手,“师父大度,不生气。” 我笑了一下,按照年龄,师父不过才大我四岁,却每天跟个小孩子一样。 “师父,奕国要攻打北宸了。” 北渝有些沉默,他饮了口手中的酒,久久没有吭声。我看着那罐子里的汤,也是长久的沉默。 “你自己决定就好。”他叹了口气,“对他的恨真的有这么深吗?” 我看了一眼他,却又很快低下头,算是默认,即使那不是个正确答案。 师父又灌了一口酒,“两个国家的战争,太过于残酷,百姓流离失所,死伤在所难免,师父希望你好好活着。”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但这场战争只是时间问题,无论我恨不恨他,这场战争也会因为两国争权而产生的,我只是将这场战争提前了。” 这一句之后又是久久的沉默,他看了眼我,“你决定了,师父没有办法去干涉你的决定,等到这场战争结束后,师父想回若虚谷了,我还是觉得,那里是最适合我的,比这皇宫自由的多。” 这或许也是最好的选择,我点了点头,“好。” “你愿意跟师父回去吗?”他突然问道,我抬头看向他,他满眼的期待。 我不想欺骗他,可还是不忍他失望,这场战争过后,也许那个时候的我,不会再存在了吧,可现在说似乎有些过于残忍了。 我点了点头,“好,等这场战争结束,我就跟师父回去,徒儿也觉得若虚谷是最好的地方。” 我笑着,将雪雕留下,“师父照顾好自己,等着徒儿回来。” 他站在那里,点了点头。 北渝: 关于那个傻徒儿的话,我是不相信的,她走的那样决绝,似乎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我却只能站在那里,无法挽留,无法阻止,甚至,连那份说出口的勇气也没有。 我还记得,那日穆轩将她送到我这里的时候,她紧紧拽着自己的衣服,却仍是喊着一个人的名字,看来,那人对她很重要。 我是向来习惯了老头的穿衣打扮的,这样也省了不少力气,可这个姑娘却不知何时看穿了我的把戏,却还在那谷里待了几个月,我看的出来,她心中有结,可她选择不说,我尊重她的选择,因为她是我的徒儿。 我在这宫里听着那前朝的事情,听到她在大殿之上,要灭了北宸,我知道她已经做出了决定了,我看她忍受着痛苦,可我作为她的师父,却没有能力帮她分担,我第一次觉得我这个师父似乎什么忙都没有帮得上,只能在这深宫之中陪着她,让她不至于感受那样的孤苦。 我知道这场战争之后,也许我再也见不到了,我清楚她的身体,她中的毒本就深,又经历了一些事情,现在,不过是在全力撑着,师父无能,寻遍宫中医术都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我看着她离开,像是踏在了那场死亡的归途上。 可还是看着她而去,只因她心中牵挂着我们,那我唯一能做的便只是让她放心。 姜暖,将暖,若我还能再见到你,我一定不希望你再过这样的日子。。。 第一百三十八章 罪 距离北宸覆灭的第三天,我第一次来到奕国的佛堂里,跪在那里,祈求所有。我是向来不信神的,可这一次还是不由自主的想相信一次。 台上的佛像闭着眼睛,安详的坐在那里,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是平静的,没有那么多,可我,却实则感到了一些害怕,这场战争,是不是会像我所预料的那样呢? 我双手合在胸口,最后贴于胸前跪在地上,四处烛火摇曳,它们燃烧着,无论怎么样的事情,它们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跪求菩萨,菩萨会保佑你吗?” 我听着熟悉的声音,看向她。花晨,她正在远处看着我,她,又是如何在这里的?她没了往日的风采,只是走了过来看了我一眼,却与我一道跪在了佛像面前。 她拜了拜,却又继而看着那尊佛像发呆,似乎感受到我的眼神,她解释道:“来替我的夫君祈求平安。” 我怔了怔,知道她说得是姜穆轩,我也看着那尊佛像,两国的战争,姜穆轩也会加入其中吧。 她呼出一口气,站起了身,“姜暖,你很幸运,你得到了别人想要的,有时候我很嫉妒你,却又同情着你。我第一次见姜穆轩时,死皮赖脸跟在他的后面,我想着,总有一天他会被我的真情感动吧,可没想到,是我自以为,而不是事实,感情里谁都是自私的,我深陷其中,可我不后悔。我看得出来,他是在意你的,我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兄妹之情,可却还是骗不了自己。可悲吧。” 我站起身,有万千想要说出,却发现在这样的一个女人面前,我说不出来任何话,若她没有卷入这场困局当中,大抵会幸福的过上一辈子,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 见我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在意,自顾自的说了一些话,“我知道你心里笑我傻,可我就是觉得,除了我,谁都配不上他,我是奕国尊贵的公主,自小琴棋书画,没有一样是我不擅长的。我父皇说,若我是男儿身,这国家便能由我治理。我的身份,我的才能,又有哪一点是配不上他的呢?可我还是输了,姜暖,我不怪你,可我恨你,我有想过让你身败名裂,可这个国家需要你,我无能为力,只能放弃我的想法。” 我看着她,她明明红了双眼,嘴上却带着苦笑,那样的一个女子,本该是有好的生活的。 “所以,”我开口道,“你突然来见我,是为了什么?” 她过身来,突然跪在我面前,我有些错愕,却还是伸出手想去扶起她。 “我想去那里。”她开口道。 那里,是战争,是两国之间的争端,也是她唯一可以见到她夫君的地方。 “不行。”想都没想,我拒绝了。这样的做法太过冒险,她是姜穆轩的妻子,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 “你当战争是什么?那里只有厮杀,无情,残忍,你不应该在那里。” 可她仍旧跪在地上,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可我甘愿承受,我从小就学习兵家之术,也许我还可以帮助你。” 我闭上了眼睛,“帮我,你可知北宸那里是姜穆轩,你如何帮我?昔日沐风门客的池奕之战天下闻名,你忍心与你的夫君对战吗?” 她一下子没了声,“我此生,还是想见见他。” 我看着她,那个公主一下了没了任何的神气,她放弃公主的身份跪在我的面前。 “三天后,来见我吧。” 我背对着她,说出了那句话。终究还是心有不忍。 花晨在背后看着我,有些震惊,她发髻上的簪子还是姜穆轩送给她的,我看她很少脱下。 北宸。 秦逸之高高在上的坐在皇位上,可是与以往不同的是,旁边却还坐着姜宇微,细细看,那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满身黑衣,一个一袭素衣。 座下群臣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询问圣上。 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圣上,可以开始了。” 秦逸之点了点头,“将他带上来吧。”不一会儿,伊梵披散着头发,在四五个士兵的看守下赤着脚走在了朝堂之上,一身单薄白衣,紧贴着他的锁骨,清晰可见。他的手上戴着镣铐,可是他的衣服上却是染了不少血迹。 伊梵走到秦逸之的面前,却没有下跪。 “司泱,你可知错?”姜宇微看着他,魅惑的声音响起,却是掩盖不了那抹嘲笑。 伊梵抬起双眼看向她,轻蔑地笑道,“我何错之有?”“大胆!”旁边的太监突然叫道,“司泱,你叛乱本国,私通敌国,实乃大罪。” 伊梵举起自己手上的镣铐,“原来给我安的是这个罪名。” 他看向坐在那里的秦逸之,在看了看姜宇微身后的二人,随后将眼神定格在在那满身黑衣之人,最后向圣上问道:“圣上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秦逸之的眼神里满是冷漠,他看着司泱那副样子,心里的怒火越烧越盛,“司泱,你为何还不知错?” 姜穆轩将那些情景看在眼里,可是没有出来多说一句话,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人陈述着司泱的罪状。 他是知道这件事的原委的,这个身旁满身黑衣的人,有着和姜暖一样的灵力,却从来不知司泱也有,这个人用一种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法子压制了司泱所有的灵力,也正因为如此,司泱才能被轻而易举的抓住。如今,以朝堂的局势,司泱想必是在劫难逃了。 姜宇微觉得满意极了,若是姜穆轩能够早一点向她臣服,有何苦落到这份田地。不过她现在不需要了,她有的是大把时间折磨司泱。 “圣上,司泱如此亵渎盛恩,不如剁了他的手脚,将他挂在城墙上示众,如此,才教那些人不敢有叛乱之心啊。” 姜宇微说道。 秦逸之看着这个人,最后再问了一次,“司泱,你还不肯认罪吗?” 他看着司泱的脸,不由得想到了姜暖的脸,心里留下一些不忍,如果他杀了她,她会伤心吗? 她应该会很伤心,而自己又怎么忍心让她伤心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计时 “圣上,圣上。”见秦逸之恍着神,姜宇微似乎有一些不悦,虽然秦逸之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好的代言词,但她也能感觉到自姜暖离开后秦逸之的改变,可在她的眼中,秦逸之从来都只有冷酷,无情。专情,是不存在的。 姜宇晗在被那些人羞辱的那个晚上,姜宇微就已经料想到了自己的结局。可是她有选择,姜暖就是很好的一个借口,却也没想到她也会成为秦逸之的一块软肋罢了。 她看着秦逸之深思的样子,不由得想到了从前秦牧之的样子,坦白来讲,他们真的有些相像。 秦逸之回过神来,看着伊梵,皱了皱眉头,似乎在隐忍着自己的怒气,犹豫着自己的选择。 “司泱,如果你现在认罪,或许还有机会。”秦逸之沉声道,这是他给的最后一次机会,他还是有那么些不忍她伤心,即使这个人抢走了她。 “圣上。”姜宇微有些惊讶,他真的变了,从前的他,从来都不会给别人机会。 伊梵也有些惊讶,他清楚知道秦逸之的脾气,可是,他有何罪可认呢?他不是这个国家的子民,即使当初2帮助秦逸之也是因着自己的私心,才选择秦逸之来完成。如今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为何还要再去帮呢? “臣无罪可认。”他依旧是那句话,说得无惧,说得坦荡。 姜穆轩看着司泱的那副样子,却不由得多了几分羡慕。为何他做的那些事都能依照自己的内心呢?活得坦荡,直率,如果自己能够早点认识他,或许他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姜宇微看着司泱,却是流露出了一股不屑,死到临头,司泱,我要你看着那弈国如何覆灭,你所想保护的人如何死在你的面前,这,就是你不臣服于本宫的代价。 秦逸之明显被惹怒了,他看着台下的司泱,“朕已给过你机会,你浪费了,就不要怪朕无情。” “来人,将司泱革去官职,贬为庶人,而今叛国,口出妄言,罪无可恕。三日后问斩,以儆效尤。” 这话一出,在座的大臣都有些惊讶甚至于无话可说,可他们却在此刻感受到了秦逸之不可忤逆的语气,以及战场上的那一身杀气。 司泱站在下面,没有任何的畏惧,他坦然的笑了,抬头看向秦逸之,开口:“遵旨。” 姜穆轩想开口阻止,却被姜宇微拦住了,她笑着,“哥哥是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了吗?” “可是,”姜穆轩未曾开口就被姜宇微开口打断了。 “本宫今日累了,哥哥不必再说了,叛国者,理当斩。” 姜穆轩看着起身离开的姜宇微,一时竟开始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妹妹,可面对的是秦逸之,他做出的决定又怎么会轻易修改呢? “姜大人,”就在这时司泱喊住了他。 一瞬间,满朝文武的眼光都聚集在他一人身上。 他看向司泱,“何事?” 司泱却笑了。“无事,听闻姜大人棋艺高超,未曾切磋,甚是遗憾,若是下世,必找大人切磋。” 说完这话,他就被那些人押了出去。 姜穆轩看着他那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心里默默念道:“嗯,一定。” 而秦逸之则是独自坐在那皇位之上,就只是那样坐着。 姜穆轩看向圣上,秦逸之却摆了摆手,“朕累了。” 偌大的皇朝,高高在上的皇上,似乎都被一阵浓雾笼罩之中,压抑不得解脱。 朕还记得,朕第一次见到姜暖的样子,她捣鼓着自己的衣服,丝毫没有发现树上的自己。 从来只听说姜家的二小姐是个傻里傻气的人,那日一看,果真觉得有些像。 他本来对姜府的事情不太上心,可是这个女人,却让他发现了不一样的乐趣。 她惩治刁奴时丝毫不见那些害怕、傻里傻气,可是那样的眼神,却让他有些好奇。 一个人的眼里,无谓,无惧,聪明,是她这个年纪别人所没有的。 可是她喝了酒又是那么的可爱,自己怎么就着了她的道呢? 想想还有些好笑,秦逸之不由得勾了勾嘴唇。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大概是自己知道姜暖的身份了吧,弈国的公主,这样的身份,可不能好好浪费啊。 他去见了莳烟,安排她待在姜暖身边,那时候莳烟还与自己置着气,因为自己答应过她十六岁就会接她回王府,而自己,食言了,可自己那时候并没有后悔,因为他听着姜暖的那些事情,越发的好奇着她的一切。 他的第一次犹豫,是姜暖的母亲。他有想过留她一命,反复犹豫着,可他母亲最后的眼神,他的仇恨他一生都忘不了,他也不能忘,于是,他与林裳舒谋划着一切,可这位夫人贪心不足蛇吞象,她妄想拉拢着两家,迟早会生祸端,这是自己所不想的。 他或许,真的爱过姜暖,真的爱到骨子里,可也是自己伤害她伤害得最深。 而今,现在所有的一切,对于自己而言,都是自己要面对的,战场上的相见,注定着生死。 姜暖的身体越发的寒冷了,她坐在火盆旁边看着那火燃起,照在自己的脸上。 “清儿,你害怕生离死别吗?” 她看着那火向那身后的人问道。 清儿看着她,走到她的身边,“你问我,你自己可害怕?” 姜暖摇了摇头,“有些不舍,不至于害怕。” 清儿看着她,突然开口问道:“再过几天便是两国开战了吧。” 姜暖点了点头,“是啊,要开始了。”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珺的存在。” 清儿有些沉默,她不知该如何接下这个话题。 可是姜暖笑了,”你不必如此紧张,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站起身,看着那盆火,问道:“司夏,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什么吗?” 清儿点了点头。 姜暖裹着身上的被子说道:“你对我说,有些事情,别人帮不到我,只能靠我自己,这世上,也唯有自己可以相信。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记着这句话,却还是得到了教训。说出来,有些可笑,可是,每个人都有私心,司夏你也不例外的,我也明白,这大概也需要自己去渡自己吧。好好活着,莫负了这良辰。” 她笑着,有些疲倦了。 第一百四十章 两人 清儿静静的看着她,突然笑了,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她低下了头,随即抿了下嘴唇,“希望我明白的还不算太晚。” 清儿点了点头,看着那生在盆子里的火炭,说道:“没什么晚不晚的,姜暖,我希望你活着,不管是什么原因,哪怕是私心,我也希望你能活着,人间还有很多事情值得你去为之存在,至于你所说的,也并非需要你去牺牲才能换回,有些事情,离开了就是离开了,它就算在你的心上留下了太多的伤,我也不希望你去做出让你后悔的事情来,你以为离开就能远离这些烦恼,可你想过若他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能够安心活下去吗?他们拼死护着的这个姑娘竟然是以同样的方式来换取了他们的存活,这是你所希望的吗?” 姜暖突然愣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亏欠了许多,十分愧疚。 清儿叹了口气,“姜清言,你还不明白吗?” 姜暖微微愣了些神。 清儿指着姜暖手里的扇子说道:“这把扇子你可知道它的来历?” 姜暖看着她,“这把扇子,与伊梵的是一对,是当时司夏留给我的,这扇子,据说一旦认定了主人便注定了一生,虽然我不知道它为何能为我所用,但我总觉得这后面有什么联系。” 清儿点了点头,“的确,可是,这把扇子也是给你的。” 姜暖看着她,“原来如此。” 清儿笑了,“你是知道的,对吗?所以你没有太多的惊讶。” “不,我不知道,也正如此,我才不会惊讶。” 姜暖回道。 清儿点了点头,“我初见你时,觉得你与别人不同,现在一看,真的没有看错。每一世,其实都是你,但我总觉得,此刻的你才有资格拿这把扇子。” 我看着她,轻轻拨着这把扇子。 “人真的有每一世?” 她笑了,“我存活在这个世界许多年,看见了你的好多世,可在每一世里,你都错过了自己最好的时间,索性,这一世,我能好好护着你。不过,你已比我想象中要改变许多,说到底也算是件幸事。” 她站起身,看着眼前的女子,说道:“所以,好好活着,为何每天都那么伤感,这不像是我认识的姜暖。我可记得你自称老娘时的那种底气呢!” 姜暖有些不自然,“我哪有?你可别乱说啊。” 清儿努了下嘴,“还说没有,是哪个人半夜不敢睡,三更半夜喊醒我的?又是哪位姑娘,没事老跑回来的?” 姜暖回答道:“明明是你大半夜睡觉打呼我才喊醒你的,怕你伤心故意没说好嘛?还有,还不是怕某位想我我才回来的。” 清儿哼了一声,“嘴硬的家伙,罢了罢了,我不跟你计较,算上年龄,你还是小屁孩呢。” 姜暖不屑翻了个白眼,“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老人家。” “你你你,姜暖,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惹急了我,小心我弄死你。” 清儿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姜暖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我等着。” 清儿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嘿嘿,你说的。” “你要干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有一双手挠着自己。 “好啊,今日你恼了我,来日我可要讨回来。”姜暖不由自主的笑着,嘴上却还说道。 “你只管说吧,我倒要看看来日你可要怎么讨回来,哈哈哈哈哈。” 我看着清儿那副笑容,此时是开心的。可是,我总觉得她总有些东西在瞒着我,有些我不知道的,也难以把握。 她来到我的身边,按理说,我应该心怀愧疚,可是,我的心底却很不安。 有人说,这世间唯你自己一人可相信,所以,我该相信眼前的她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宫廷 正打闹间,福禄却突然跑了过来,他的脸色有些不对,我瞧着有些心里暗叫不妙,却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主,秦牧之过来了。我拦不住他。”他看着外头,有些为难道。 我看了眼门外,心里竟有些不知名的担忧。 末了,还是开了口:“让他进来吧。” 我看了眼旁边的清儿,她点了点头,料想她明白了我的用意,自不必多说。 我坐在那里,看着秦牧之走上前来。 我看不出他的来意,大概,我的身体状况愈下,就连灵力也有所减退。 “你可知道,我皇叔的门客三日后便会被斩首示众?” 他开口,却是让我的心猛然沉了一下。三日之后,便是两国开战,他选择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想来是想震慑弈国,还是,做与自己看的呢? “不知。”我开口道。 秦牧之似乎知道是这样的回答,他叹了口气,“三日后,两国开战,司泱被斩首示众,姜暖,你不救他吗?” 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审视。 可我不喜欢那样的眼神,像极了看犯人的那种眼神。 我没有说话,可我知道,我不会让伊梵死,这是自己的第一个想法。 秦牧之似乎是有些着急,“姜暖,我虽然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情,可在王府时我知道他与你关系匪浅,你也这般无情吗?” 我突然间有些疑惑,“为何你这般关心,这是我的事情。” 他看向我,一时闭了嘴,想来也是对的,他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站了起来,向那柴火堆里添了几把火,那火便越加旺了起来,说它温暖却又更加炽热,我看着那火光,印在了所有人的脸上,照得人脸颊有些红。 “牧之,我很喜欢你的名字,自我见你的第一面起,我便知道有些事情需要改变了。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不得不去重新看待,你的野心很大,你想要皇位,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可你也应知道,在其位,谋其政,身居这样的位置,便是要心怀子民,以四方和平为准,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我也曾这样想,可是后来我发现这样的我陌生的连我自己都不认识,无情无义,看漏了许多事情,做了许多事情让我有所遗憾。如今,我让你自己做出选择,是不想有一天你如我一样,我可以帮你夺下北宸,助你登上皇位,可是,若你有一日违背了这高位本应有的责任和初心,我也可以以同样的方式把你拉下来,你可同意?” 他看着我,似乎有些惊讶我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但这些话皆是我内心所想,我能做的,是害怕曾经一样的事情发生。 他点了点头,看向我,“我答应你。” 我嘴角扯出一抹笑,“那便好。” “天色已晚,王爷请回吧。” 我做了送客的姿势,他看了一眼我,转过身,却在迈出门的一刹那停住了,“姜暖,我曾经对你有过爱,愧疚,亏欠和恨,可如今,我才恍然发现,你这般的女子,我是留不住的,皇叔也留不住,你对我所说的话,我记住了。” 我看他离开的背影,直到他远去,才一下子坐在椅子上。 “姜暖。”清儿想过来却被我阻拦了。 我摇了摇手,“不碍事,我要去救他。” 她皱了皱眉,却又明白我这样的性子就算阻拦也会不听她的,落得之后只剩一声叹息,“保重身体啊。” 我点了点头,便消失在她的面前。 可我漏看了她眼角竟隐隐约约藏下了泪水。 这北宸曾几何时也是异常的熟悉,可我感知不到伊梵的存在,为何会这样,我不明白,只好乔装了一番进到宫里打探。 这宫里的人来去匆匆,我跟随着他们在这宫里却始终找不到伊梵的下落。 就在那一刹那,我瞥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就站在我的不远处,我低下头,试图隐没在这人群之间。 “哎,你,过来。”真不知道究竟是老天爷有意安排还是,真的那么巧被喊道,我转过头,指了指我自己。 “对,就是你。” 他身旁的公公点了点头,朝我招着手。 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可我每走一步都低着头,我害怕那样的目光,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新来的?”瞧出我的不对劲,他问道。 我点着头,索性打起了哑语,若是装作一个哑巴,或许能逃过一劫。 “怎么进来的?”那公公索性有了鄙夷的眼神,“这皇宫什么时候招了这样的人?” 随即又摆出了一副笑脸看着他,“这是奴才的失职,还望姜大人不要责怪,奴才再帮你找个别的人带路。” 我看着那个公公的样子,心里十分鄙夷。 那公公嫌弃的招了招手,“还不退下去,碍着姜大人的眼吗?” 我连忙点头,刚想要退下。却被他喊住,“且慢。” 他看着那公公,仍旧是那副谦和有礼的样子,“不妨就让她随我走一遭吧,也算对宫里熟悉熟悉,也不至于以后会犯错误。” 我心里一惊,却仍旧是低着头。 那公公自然是不敢拒绝,“这,自然是有劳姜大人费心了,一个小小宫女罢了。” 他却笑着摆手,“不碍事,”随后对我说道,“随我走吧。” 我犹豫着一两秒,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我跟在他身后走着,这路却很熟悉,这,是通往秦逸之寝殿的那条路。 正想到这里,他却突然停下来,转过身看着我。 我见状也忙停下脚步,低下头。 他看着我,问道:“第一次进宫?” 我点着头。 似乎觉得我有些害怕,他笑道:“你不必害怕,我不是坏人,这条路你认准了,以后可莫要走错了。” 我听着这番话,心里却有些难过,若是他是寻常人家的公子,想必过的应是幸福的生活。 见我不动,他走进我的身边,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被他突然的靠近有些害怕,慌忙退后了几步,却在不经意瞧了那么几眼,待到站定之后又赶紧低下了头。 可便是那么几眼,他分明肉眼可见憔悴了许多,那眼里的柔情还在,却暗淡了几分。 他似乎有那么几分熟悉,那一抹面庞和眼神撞进了他的记忆里,印象中,那样的人,她,是她吗? 他伸出手来,却在靠近我的一刹那,停了下来,我听到一声微微的叹息…… 怎么可能是她呢?他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若是她,那他更不愿意她出现在这里。 “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准确来说,是我的妹妹。” 他说道,重新转过身背对着我。 我站在那里,仍旧是没再抬起头,只是心里,却在听到他说的那一刻隐隐做痛。 第一百四十二章 见面 许是发现了自己太过多愁善感,他低头浅叹一声,重又换回了一副温和的面庞,话里隐去了许多些伤感。 “在姑娘面前失了态,添了些笑话。”他说道。 我摇了摇头,却仍是低着头,眼睛不再看向他,死死的盯着地面。 见我摇头,他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说道:“随我走吧。” 我微微点了点头,跟在了他的后面。 这条路我十分熟悉,而今重新再走回这条路,却是多了些许的陌生之感。许是许久未曾再回到这里,如今一路走了过来,却又是添了些回忆。 这路的尽头便是秦逸之的寝殿,我知道这是他自己建的,那名字也叫三愿。只是我不想去想这些东西,就当是一阵风吹走了许多,就再找不回了。 我到的时候,秦逸之正在院子里饮着一壶酒,他面容惆怅,似乎有许多的烦心事,不停的灌着自己的酒。那是我这些年后第一次见他,仍旧是喜爱穿着一袭白衫,倒在那台上,饮着壶里的酒。只是,他从前都是极为克制的,就算是喝酒也仍旧会保持头脑清醒,可如今看来,那个倒在台上的人闭着眼睛,不顾自己已是圣山的地位,像一个流浪汉般毫无顾忌的喝着酒,那酒顺着他的嘴边留在衣服上,给那件衣服平白添了些酒渍。 我跟在姜穆轩后面,一进门便看见他的那副样子,有些许震惊,可随后还是低下了头,过于已是过去,罢了。 姜穆轩转过身看了我一眼,见我低着头他便转回身去,走到那人的身边,尊称尊称道:“圣上。” 听到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便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你来啦,木风。” 姜穆轩只是站在那里,点了下头。 我跟在他的后面,却也未曾动过脚步。 他走到姜穆轩的身边,却也看到了他身后的我。 指着我对着姜穆轩说道:“这是哪里来的人?” 姜穆轩见状连忙说道:“这是宫中的人,初来乍到,还不认识路。” 他看着我,走到我的身边,沉声问道:“是吗?” 那声音极为冷静,甚至有些审问的意思。 我才发觉自己心里的那些想法就跟笑话一样,是啊,秦逸之,从未变过。 从未失去理智,从未有过感情,从未,爱过自己。 我点了点头,只是仍旧是低着头。 他却突然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着。 我抬起眼眸,看着他,眼里却多了一丝慌乱。 我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努力做到那种平静的感觉。 他的眼神深邃,似乎想要穿透我的眼眸看透我的内心,可他就那样看着,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那也是我后来近距离的看着他,依旧是那种眼神,那种面庞,只是那副眉眼,却失去了我最初见他的样子,没了笑意。 但我明白,我不是来见他的,我迅速向后退了几步,低下了头,可是我从来不跪,这是我一直所做的。 他有些震惊,看着这样的我,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往后退。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我低下头,却没有说话。 他还想继续问着,却被姜穆轩打断了,“圣上,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我听着那些话,没有任何情绪。 他听着那些话,看着低着头的我,突然笑了,“有趣。” “从今以后,你便在朕的身边吧。”他说道。 从今以后,还有以后吗?我想着。 “你不愿意?”见我不答话,他问道。 我思索了一下,还是点了下头。 料想我这一下的点头他是没有想到的,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只是微微愣怔了几秒,喃喃自语道:“你若不愿,我又何苦强留?” 在那一刻,我有很强的感觉他认出了我,甚至于姜穆轩也是,可是,他们都没有戳穿我的身份,为什么,我想不通,可是即使这样,不是更好吗? 我在那里站着,等待着后文。他似乎也在等待,可是见我迟迟没有反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退下吧。” 我点了点头,却又被他喊住:“不是你,木风,你先退下吧。” 不是我,吗?我看向他,姜穆轩也有些惊讶,却还是尊了圣令,退了下去。 可在退下去的那一瞬间,我却看到了他的眼神,他看向我,眼里隐忍着,却又无奈,还有什么呢,期待。 我转移过目光,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乱了情绪。 反观秦逸之,他走进我的身旁,似乎是想要喊我的名字,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没了声音,只是看着我。 我低着头,却仍是能感受到那目光聚集在我身上,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秦逸之看着我,难得一见的扯了下嘴角温柔的笑道:“许久未见。” 我听着那话,却不知该以何种反应来回答,许久,这许久才会慢慢抚平伤痛,忘掉曾经所有的痛苦,甜蜜,爱恨。 见我不说话,他也没有生气,只是说,“你恨我,应该的。” 我垂下了眼眸,心里犹豫了万分,却还是开了口,“我恨你,的确。” 他有些惊讶,应该以为我会继续装下去吧。 我看向他,撕下了自己的那层伪装,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他没有许多惊讶,原来,他是知道的。 “阿暖,我亏欠你的,不知该如何弥补,可是我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情,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司泱,他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说的满怀愧疚可又是那么的不容质疑。 我看着眼前的他,明明双目满怀柔情,可说出来的话却又是那么的杀人诛心,让人觉得冷酷无情。 “秦逸之,死了那么多人,还不够吗?” 我开口问道。 皇权,皇位,为了这场权谋,利用了我,打垮了姜府,伯晗,江初,无辜的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可是秦逸之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看得全然陌生,难道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装出来的吗? 可是他没有任何的动摇,他摇着头,“阿暖,你还是不了解我。” “了解,”我喃喃念道,却苦笑,“秦逸之,你可知道我当时最心痛的是什么吗?不是姜府对我做的何种酷刑,是姜宇涵告诉我,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的算计,我,我的母亲,都不过是你计划里的一部分,而我,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我看着姜宇涵身披喜服站在那里,而她将要嫁的丈夫是我的枕边人,是我曾经以为我可以一生一世依靠的人。 我虽难过,但没有眼泪,所有的苦痛把眼泪磨干了,等到最后,是心太痛了,痛到没有眼泪了…… 我看向他,“可是秦逸之你知道吗?我可以理解你所有的野心,理解你所有的谋算,因为自古就是这样,为了一个皇位兄弟相残,甚至于感情在这场斗争面前都是廉价的。你告诉我,你对我所言,还有几分是真?我对你而言,又算什么呢?”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所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什么值得去否认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秘密 就在我以为这场沉默会永远继续下去的时候,他说却突然开了口,:“爱你于我而言,是一件让我害怕却又感觉最为真实的事情。” 我真的会以为我们会白头偕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到了最后我才发现,我从来都不是那个能在你身边的人,或者,你身边的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我。(秦逸之) 他的眼眸里分明有些光亮,像是天上的星星掉入了湖底却仍然有着绮丽的光芒,把人融进去,也似乎在这一句话前,我有那么一刻产生了犹豫和恍惚,如果没有这场所谓的斗争,我也许会忘掉所有,忘记曾经所有立下的誓言,忘记曾经的约定,放弃回到现代,去过一段短暂而又美好的时光,可所有的事情并不会随人意,我漏算了许多,也因此留下许多遗憾,倘若在当初的时候,我能够再坚定些,是不是,这许多的错误都不会发生。 我避开了他的眼神,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问道:“是不是,一定要这样?没有任何余地?” “是。”这一声,他回答得干脆彻底,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 我知道他从来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他所要的,所坚持的,所决定的,就一定不会更改。 他看着我,开口道:“阿暖,若你愿意,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妻子,北宸的王后。” 这话若是曾经的我听了不知道该有多么欢喜,可现在的我听着只觉得恶心万分。 “圣上的这番话还是说给旁人听吧,若圣上一定要这么做,他日弈国铁骑踏遍北宸的每一寸土地之时,圣上的回答也依旧是如此。” “姜暖!” “圣上可曾想过自己的皇位是如何得来的?若是不堪,那旁人的手段又有何不可,与圣上的手段相比,又有何过分之说……” 秦逸之听到这句话没有接着说下去,我能感觉到他突如其来的愤怒,可这样的我,已经做好决定的我,已经毫不畏惧了……说完这句话,我便离开了,既是已经没有谈话的必要,那么所留下的一切,都是多余的。 我从他这里走了出来,看着这熟悉的宫殿里,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可是在眼前,就是姜穆轩那张熟悉的脸庞,他一直在这里等候着。 “不介意的话,一起走走吧。”他看向我,嘴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许久未见,已比我见你时改变了不少。” 他笑着说道。 我听着,却也不禁联想到那日的情景,时间,能够让一个人去释怀,去改变,还是保留原样呢? 想来,也许他也发现了我,却不说,又或者,他心中掺着一些杂念, 我摇摇头,“穆轩,你想跟我说的,是这个吗?” 他有些沉默,苦笑道:“如今看来,过去的已回不到了,不过这样也好,看到你如今这般,好好的站在我眼前,心里也放心了许多。北宸与弈国开战在即,我知道是躲不过了,战场上,多的是生死,有些事情,却还是想着它不会变成事实,现在看来,一步错,步步皆错。” 我听着,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所说的过去,与现在,全都在一个重重的压迫下,这般的亲情,已是我期冀不到的了。 “花晨,她可好?”他小心翼翼问道。 我点头应下,“她很好。” 这一句话下,又是许久的沉默。 我有些不忍,还是开了口:“姜穆轩,你对花晨,是什么样的感情?”这样的感情,究竟是否还有真心,还是像当年的秦逸之般,我不敢去推敲,也是在没有理由去承受,这样的事情远比我想得要更加残酷和真实,我希望,我没有办一件坏事,那么至少,我还有可以挽留的余地,也是因为此,我才有能力保持这样的目的。 他愣了会儿神,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是我的妻。”他说道。 我笑了,“那便好。” 他看着我,低头苦笑了一声,“如今看来,你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是我错了。” 我看了他一眼,便明白是什么事情,可是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我想即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做的选择恐怕也是如此。他做好了选择,是一定的,我帮不了他。 我不能告诉他花晨的事情,是因为这一次我心里已有了决定,我想用我自己的方式去让他们活下来,人,都是要经过离别,才会懂得珍惜的。 “姜暖,”他喊住正欲离开的我。 “贵妃手下有一人,此人不知道是什么人,更不知道其来历,但是他似乎有些奇能异术,能够破了司泱的法术,你务必要小心。” 我皱了下眉,从未听过,从未见过,可我的确是感觉到了轻微的灵力波动,这感觉让我有些熟悉,险些让我错认,这个人,是我熟知的那位吗?如今的局势,有许多竟是我看不懂了。 “多谢,我明白了。” 我向姜穆轩道了谢,离开了。 这股力量极其微弱,不细心察觉根本无法发现,我顺着那股力量来到了姜宇微这里,也自然隐去了身形。 姜宇微的寝殿里空无一人,可是唯独她的内殿却始终大门紧闭。 我有些好奇心,正巧这时有个小侍女恰巧推门而进,我趁着那缝隙却让我见到了无比让我震惊的一步。 姜宇微躺在了那张贵妃椅上,衣衫不整,红唇鲜艳欲滴,旁人看着没什么区别,可我分明能看到她依靠在一个**的男人身上,那男人的手还在姜宇微身上游走着,而姜宇微则十分享受。 这样的情景我倒是第一次见,虽说也不是不知道养男宠之说,可是细看起来,如此绝色的男宠我却也第一次见,难怪,放着冷漠的圣上不爱,任谁看了还是更喜这样的人吧,不过姜宇微这样的人倒是放得开,秦牧之看了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他那头上的帽子,怕是要有颜色了。不过细看起来,恐怕这选择也显而易见了,说到底姜宇微大好年龄。 那个男人的一双眼睛宛若含着两颗墨玉,那是我至今看到的最好看的一双眼睛,冰冷明澈,他漆黑的眸子上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到真切,他似乎看到了我,抬头看向我的方向,紧闭的薄唇轻扯出一丝笑容,随后微张含住了姜宇微的耳垂,而姜宇微似乎也没料到这样,她红了脸庞。 而我则是紧紧捂住我的嘴巴,这实在让我不知该如何形容。难不成,是想在我的眼前上演限制级画面,嗯?这不太好吧。(另一方面这个细节不想了不想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哈)。 第一百四十四章 记忆 我竟没想到姜宇微会如此大胆的在宫里私会,可是,说来又很奇怪,那个男人,不知为何,我却能感觉到那种气息似乎与伊梵的气息很接近,而那个人,给我的感觉竟也如此熟悉,像是我接触过的人,这种场面我想来没兴趣看下去了,再看下去什么十八禁十九禁全都出来了,索性闭了眼,来到了正殿。 我寻不到伊梵,他的所有气息都被掩埋,像是突然消失了般。 察觉到姜暖的离开,君卿一把推开了怀里的女子,独自穿好了衣衫,将那一袭黑发承在背后,却再没有看过姜宇微一眼。 姜宇微有些气恼,身上的衣衫还敞着,婀娜的身姿任谁看了都会心动的,可为什么偏偏对上秦逸之,司泱,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时毫无半点作用,她紧咬着下嘴唇,似乎有些不甘心,不死心,悄悄走到君卿的背后伸出手抱住了他,“阿君,求你了,别离开我。”她说道。 可是当君卿察觉到一双玉臂环绕着自己时,眼底却闪过了一丝厌恶和不屑,他松开了姜宇微的手,转过身来面对着姜宇微。 他嘴角勾着笑,用手指轻轻触着姜宇微的锁骨,一直向上,抚摸着姜宇微的脸,最后勾住了她的下巴,开口却是一片冰冷,“我从来最讨厌投怀送抱的女人,恰巧,越不喜欢我的,我越喜欢。” 说着,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姜宇微向后推去,脸上换回了冷漠的表情。 而姜宇微猝不及防的向后倒在了地上,她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和愤怒。 君卿背对着她,开口道:“这场戏演完了,也就该适可而止了,你记住,姜宇微,我帮你,不是因为你。” 说着,他便径直消失了。 而姜宇微的眼底留下了一滴泪,她红了双眼,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卑微,仍是得不到爱? 她坐了起来,看着身后的衣衫,整间屋子里仍是有一股暧昧的气息,可是这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姜暖隐身于这宫殿里,四处寻找,不知不觉,已一天过去,可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的缘故,她有点支撑不住,就连这种普通的法术都是支撑不下去的。 就在她强撑不住之时,突然一个人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重新隐身不被发现。 我回头注意到那手,随后是那只手的主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是那个和姜宇微一起的男人。 我开始警惕起来,不过如何,姜宇微与我们为敌,这个人,是敌是友,尚且不知,我想起姜穆轩的话,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那这人,难道就是他? 我的另一手突然挥下来,他却挡住了,调了下眉,“一见面就打?” 我却没有任何的话,径直另一只手也向他挥去,他的能力很强,我可以感觉到,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到姜宇微身边的。 他也不恼,两手一绕,将我圈入怀中,低头在我身边耳语道:“当真什么都记不得了吗?” 我皱了下眉,本能的不舒服了,立即躲开了,“你跟姜宇微是一伙的?” 他抬头想了想,“算是吧。” “什么叫算?” 我看着他,他却一脸的无所谓。 “算就是算啊……” 我问道:“伊梵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他点头。 我再也克制不住我自己,立即将手中的扇子幻化出了剑,指向了他,“你想如何?” 他任由那把剑架在脖子上,可是眼神却始终看着我,开口道:“在你眼里,他真的那么重要吗?” “是。”这一刻,我没有任何犹豫,也许这就是我心底的答案。 “重要到你拿自己的命去换,重要到可以放弃你自己所有的一切,仅仅为了几个早该死去的人?姜清言,你到底是有多傻?” 在那么一刻,我觉得他仿佛因为我的那句话生气了,可是,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他知道我的现代的名字,甚至于,他也知道我做了什么? “告诉我他的下落。”我手上的剑又向前进了几分,他却没有任何的避让。 他只是看着我,眼底逐渐有了失望之色,“本以为这几世都可以改变,终究还是错付了。” 我越发听不懂他说的话,他却突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躲着,转眼便到了我身后。 “你的剑,从来都没有用对,这把剑,本就是斩人心的。” 我听着这些话,有一瞬间的慌神,这把剑,我从没有用对吗? 他握住我的手,将那剑不经意的向下挥去,那剑似乎不知为何一瞬间突然变得不属于我,以至于我有一种错觉,这把剑,是他的。 我看向他,他的注意力全在那把剑上,这把剑,他用的极为得心应手…… 等我回过神来,他的手仍旧搭在我的手上,我下意识的转身退后,手里仍是握着那把剑。 我看着他的眼神极为陌生,可是这陌生里多了几分惊慌,心里也有几分慌乱。 我不敢想的是在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确看到了一个画面,同样的人怀里的女子笑着,用着那把剑,在漫天雪地里,诉说着天长地久。 他注意着我的表情,可是当看到我一脸茫然的时候他似乎有些失望,低头苦笑,“忘了也好。” 我不解,他却再没有说下去,“明日开战,你我总会有见面的时刻。司泱,你不必去找了,以你的能力,想要找到他是不可能的,至于明日,你自会见到他的。” 说着,他便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有一瞬间突然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理由去寻找,这样的大雪纷飞,我还从没这么见过。还有他的眼神,总让我感觉到熟悉的感觉,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见过他,那是一种别样的情感,让人无法用语言表达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那人的眼里分明是多了几分的期盼在的。 他说的话,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着,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如他所说的,在这之前,有什么渊源,这里面,到底牵扯了多少人? 我立在雪中看着雪落在自己的掌心里,雪上的冰晶凝结出一滴滴水,又融化在掌心,化成了水,顺着手心滑落在地面,又被一层雪笼罩,毫无痕迹,伊梵,你在哪里? 不过不论如何,这次,我都会以自己的方式来守护你们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未 君卿走在那雪地里,雪落在他的头发上,他仰头,那个欢快成天欢声笑语的姜暖仿佛还在眼前,他不禁扬起了嘴角,忽又想到了什么,他渐渐归于平静,想来,你忘了也好,忘记了许多事,才能因此拥抱更多的人和物啊…… 多年前,也许诚实来讲,是几个轮回之前,在与伊梵同是朋友的时候,或者坦白来讲,他会比伊梵更早遇见她,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就动了心啊,那个平民世界的女孩子,有着爱笑的眼睛,明亮,温柔,不知不觉就把人的心带走了,他好像那么有一刻希望自己也是平常的身份啊,可为了那所谓的纲常,为了所谓的三界,还是那时太过怯懦,他放弃了,放弃的很彻底,临了,他抽走了那个女孩关于他的记忆,让她忘却。这个女孩,大抵一直藏在心里吧。 可是,转眼一念,便是沧海桑田,他再一次见到了她,这一次,她换了身份,或者,跌入了轮回,她是南海王朝的圣女,他见她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可是她,却始终没有认出他。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伊梵见到她时的喜欢,他也能感受到唯有在面对伊梵时,她才会展示出她的女儿家情怀,其余的任何时刻,她都不曾有过一丝的温情,原来这一世,他还是未曾靠近她。后来,他收了徒弟,第一面,那姐姐的眉眼竟是像极了她,他每次看时都会想起她,也因此对她多了几份温情。 神明,从来都是没有感情,正因如此,在对待每一件事才会公平公正,他一直恪守着,哪怕是她,都只是埋藏在心里的秘密,封存着,从未敢去启封,可是,原来她真的很喜欢伊梵,甘愿为了他放弃自己所有的身份,放弃自己的一切,跳入轮回之镜,甘愿接受无休无止的折磨,而伊梵也随着她一起跳了下去。 这件事,他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他想着,若他们能够在人间好好生活着,也是很好的一件事情,若是她能开开心心的,又有何妨呢? 可是,千年之后的祭司,那城墙之上的王,是他没有预知到的,他只知,当他那日抱着司夏的身体,心碎成了万段,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比得上他怀里的,从来都没有。 可是又有谁知道呢?那日的圣女不知在轮回之镜遭受了什么,她的一部分精神力竟变成了这祭司,而另一段,无论君卿怎么找,都不曾找到她,悄然没了她的气息,直到过了很多年后,他才终于遇到一个女子,那女子戴着耳机,急匆匆从他身边略过,可他认得那种眼神,那种眼神,是旁人所没有的,那张熟悉的脸庞,竟让他的心里多了份欣喜。 即使经过了什么事情,他还是陪着她到达了这个世界,可也正因为这样,君卿在即使被封印的情况下,也从没有任何后悔来到这个世界,既然此前的路程没能陪你一起走,那么这条路,必然陪你一起走下去…… 可是,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好玩了呢,而姜清言,也让他越来越感兴趣了,他不禁想加入到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了,既然来都来了,那不妨也来加入进去,这样,这场游戏才有意义,不然力量悬殊,赢得都没有悬念了,说起来,伊梵也算的上是他多年的好朋友,记得在现代他还见过他一次呢,没有实体的灵魂,真是让人唏嘘不已,他站在远处,框住了金丝眼镜,不得不说,很短的时间才能到达一个契机遇到故友,可是那个时候,伊梵竟全然没有意识到其实那个女孩就是宿主,那两个人其实就是一个人,原来,爱情也会让人蒙蔽双眼,看不到啊。 至于姜清言为何会现在一个世界,恐怕也与他们脱不了关系吧,珺,也在她的身上,这么多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越加好奇,一个女孩身上,为何有那么多的能力集结,自己,真的是有些好奇呢…… 不过看来,至少现在,她还是安全的,那样自己起码还能放宽心一点,至于姜宇微,自己帮她的不过尔尔,不过这个女人的野心是真不小,只是不知道如此的重任她扛不扛得住啊。 福禄的那副身体,说实话占得不是很舒服,不过起码有些时候能看见她,也不错。看来,她的能力还没有强大到能把自己看穿,她身边的那个小侍女,虽然掩盖了气息,不过还是能看的出来一点痕迹,这么护主的吗?不过,她似乎有些知晓自己的身份了呢…… 她很聪明,不过也只能算了普通人,珺杀了明央,还是很惊讶的,毕竟,杀戮这种事情,恐怕也只剩珺这样的人做的出来。她的姐姐,他还是有愧的,不过,告诉她,总比她长期占据姜清言的身体要好,只是万万想不到,伊梵这个家伙,竟然放弃了自己的自由之身,愿意换回清言,这个家伙,还是一样没有变啊…… 这样也好,也许他更适合陪在她的身边,不管是从前还是将来。 神明的苏醒,永远是场未知数,可是,自己还是有些不放心,她还是有些依赖的,有些时候,难免会冲昏了头脑,还是得想办法才行,没想到,寻了上千年,竟是以那样的场景见面,真是不应该,自己心里竟有些期盼了。 等到这边的事情结束了,还是有些留恋啊,为什么呢,原来自己几千年,都只是在那一刻就容易得到了满足,可是,还想拥有更多呢…… 还是想她能笑着,自己后悔了曾经的决定,便注定要为此付出了代价呢,可是看见她,嘴角总是忍不住笑啊,原来,那种就叫欢喜,看见她,眼里的光也随之亮起了。 雪天弥漫着冰冷的气息,可是握着那个人的手,像是久违空洞的山洞里多了一丝回响,那回响很弱,可哪怕只有一丝声影,也滴入了心里,如今想来,依旧欢喜…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吐槽吐槽 “君上,公主殿下请见。” “让她进来吧。” 朝堂之上,一个小太监附在那弈国的君主耳畔轻轻的低语。 君主沉思着,终究还是传了旨唤她进来。 这是姜暖第二次走在大殿之上,殿上群臣的目光都注视她一人身上,可姜暖丝毫不畏惧这目光,她站在大殿之中,“君上。” 君主看着站在下面的姜暖,沉声道:“公主到来,可是为奕国与北宸之间的战事?” 姜暖抬起了头,坚定的目光之下,她开了口,“君上为何提前出兵?” 竟然谁都不曾告知,姜暖刚回来便看见清儿一脸的凝重,这奕国的皇帝果然是只老狐狸,瞒着自己擅自出兵,那领头的是花晨,他竟然舍得自己的女儿出去送死,姜暖感觉莫名的荒唐。 君上微微眯了下眼睛,随即笑道:“这北宸本就是囊中之物,晨儿也不小了,也该多出去历练历练,朕相信有两位公主殿下坐镇,收归北宸是迟早的事情。” 荒唐,姜暖看着这满腹自大的老头儿,心里始终都在不安,北宸现在多了那些人的存在,纵使自己拼尽全力,也未必阻止得了那个人,更别提花晨和那些人。 见姜暖迟迟未有反应,皇帝开口道:“公主殿下莫不是退缩了?” 姜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君上,北宸的情况现在尚未明了,贸然出兵只怕会有风险。”什么都不知道就突然出兵,你以为演电视剧呢,大哥,你这皇帝是怎么当上去的,我很怀疑你的智商啊! 可是君上却一副胜券在握的情况,“朕相信花晨,也相信你,况且,敌人也不会想到我奕国会突然出兵,定会杀他个措手不及。” 为什么偏偏在这时侯这个皇帝一脸的智商不在线,姜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说道:“既然如此,姜暖无话可说。”一般人在这个时候都挺自大的,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算了,说了也白说,说了也是废话。 见如此,奕国的君主满意的点了点头。 啊啊啊,怎么写,期末考试在即,呜呜呜呜,想回家,也不知道谁会看到这里,权当我随言碎语,我在写作业,写作业,今天也要开心啊!虽然不知道今天在做些什么,但是还是要好好过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新发现 “何事这么生气?”见我沉着脸,清儿开口问道。 “弈国君主突然出兵,不知道他使的什么把戏?”我想着这事的前因后果,却无论如何也算不到他竟然贸然行动,真让人费解。 清儿听了却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说:“福禄消失了。” 我看向她,却感觉越发有些不对劲,“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知道他?” 她看向我,“嗯。” 我越发搞不懂了,“怎会这样?所以,那福禄,也不是他?那他是谁?” 清儿开了口:“君卿。” 君卿,君卿,我想着这名字,脑海里总有些熟悉的声音,我第一次问福禄的名字,他说,他叫君卿。 即使我此刻心里已有了答案,却仍是不太敢确定,我抬起头,看向她,“所以,他。” 清儿没有说话,这算是默认了吗? 我认识的人是他吗?为何对我说了奇奇怪怪的话,忘了也好,我到底忘记了什么呢? “你还不打算对我说明白?”我问道。 这话,是对清儿说的。 可她沉默了,她还是不打算说。 “你们把我当傻子吗?瞒了我这么久,却仍是不肯说出真相,司夏,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你隐瞒,你也在骗我吗?” 我心里有些火气,我实在不明白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她看着我,皱了下眉,却还是摇了摇头…… 我知道问她无果了,我想起那天的那个人,现在看来,也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想着,我便来到了北宸,他似乎注意到了我,抬头看向我的方向,遣散了下人。 “想问什么?”他问道。 我没想他这么直接,着实有些惊讶。 “没有吗?”他突然笑到。 “当然有。”我打断了他的话。 他等着我开口,所以沉默了。 “你那日对我说的,到底我忘记了什么?你知道些什么?”我看着他,急于想知道一切的真相。 他似乎也料到,不过他显然不急,他倚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向我,笑着,“想知道真相?” 我点了点头。 “我来到这个世界,相识之人并不多,可是你知道我的名字,你之前一直在我身边,是为了什么?” 我以为我很聪明,结果发现原来我也不过是个傻子,被骗得团团转…… 他听着,朝我勾了勾手,柔声道:“过来。” 我走了过去,却被一把拉入他的怀中,他一只手围着我,另一只手却是不自觉的轻触我的脸。 我想挣脱开,他的举动出乎我的意料。 “别动,”他说道,大抵,只有这仅剩的很短的时间,让我还能抱着你,真好,他静静地想着。 他真的很安静的抱着我没有任何的举动,可是,不知道为何我的心里突然有些难过,似乎真的很早以前我真的认识他,像是迷失了的人突然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画面,但画面模糊,却能感受到那画里的人的开心。 “我是不是,认识你?”我看着他环着我的手臂,盯着他那衣服上的花纹突然问道。 “嗯,”他沉声道,可是那声音,似乎还有些颤抖,隐忍了许多,可不知怎么的,我听到这一句话脑海里满是那些画面,愈加清晰,那画面上的人,是他?不可能,我怎么会有那些画面,我从没见过他,不可能。 我脑海中的想法越加清晰,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向我,我抬头看向他,轮廓清晰,自带清冷,实则反复无常…… 我离开了他的怀抱,将那把扇子幻化成剑对准了他,可是内心属实慌乱,倒不如说在掩饰自己。 他看着,还是那种感觉,“你要杀我吗?” “你要想,也是可以的。”我开口道。 他看着我,一时没了声音,只是看着我。他的眸子我看得真真切切,是我从未看到过的情感,不甘,心疼,这到底是为什么?一池清水,突然滴下一滴水,又弹跳起来,落入湖中,毫无声响,归于安宁,可是却又放不下满眼的柔情。 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一直走向我,我并不想真的伤了他,只得不断的退后。 他眼角突然又有了笑意,“怎么了,不敢?” “有何不敢?”我停住了脚步,看着他,剑锋直抵他的胸口。 他却突然绕到我的身后,击了一下我的手臂,迫使我松了手,他顺势接过那把剑,横在我的脖颈间。 “你的剑,为何松手?” 他问道。 “难道要我说我技不如人?”我看着他。 他反而松开了那把剑,“我说过,那把剑,一直都是你的。”这话语中,似乎认定了我便是这把剑的主人。 “现在想来,我到这个世界也是早就被人计划了吧。无论是你,是伊梵,是司夏,都不过是这局里的一颗棋子。我曾经听过司夏说过,御霖是神的容器,那是不是代表着我们也是。”我看向他,说来很奇怪,一瞬间突然有些事变得明朗起来…… 他看向我,“你为何甘愿被困在局里,如果你知道的话,还是你不想看清,你故意的。” 我看向他,眯了下眼睛,“你错了,之前的我的确有些是不清楚的,可是人突然明白的时候就会变得很清醒,我来这里,只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伊梵迟迟没有离开北宸,眼前的这个人,依旧也不愿意离开北宸,还有,叶谦,也和御霖长得一模一样,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而都恰好被我碰上了,帮助姜宇微,只会有更深的目的,君卿,珺,司夏,要说没有什么联系,我不相信,或者,是我们之间的联系。 很难阐述,我脑海里的那些画面,它不属于我,却又真真切切在我脑海里产生,一个拥有相同面貌的女子,不一样的能力,这些人的靠近,很难不让人考究。 他直视着我的双眼,似乎想看穿我,可是一切都只是徒劳。我同样也在看着他,这一次,我反而观察到了不一样的情绪。 只是最后,他扯了一下嘴,“有趣。” 第一百四十八章 办法 “所以,带我去见他。”我看着他,在这个时候绝不能露出一丝的迟疑每,他是个聪明人,远比我要明白许多,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他想了一下,可是眼神却是反复盯着我,突然那双眼睛含满了笑意,可是那笑,我看着觉得他根本不在乎这场游戏,不在乎这个世界,他才会那么放心,所以,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呢,我忽然想到世界上,我的世界上有一个词可以来形容他,病娇,呵,这么一说到还是挺像的。 “当然可以。”他开口道。 只有一瞬间,我们便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原来真的如此,难怪,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这里,我看着他,他却指向前方,眼睛却盯着我,“在那里。” 我看向那里,却在一刹那遭到了暴击,那个人,至少我认为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浑身的衣服尚且不提,那胸口的钉子径直没入血肉,稍一动弹就会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苦,钻心之痛,在所难免,还有他的那双眼睛,是被剜了吗?那双明澈如水的眼睛,明明之前望向我的时候我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影子,可是,现在白布蒙蔽,鲜血浸润。 我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是呼吸都快要暂停了,我感觉自己的胸口被死死的压着,连呼吸都被禁止,成了奢望。 “怎么,不去看看他?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他就在你的眼前。”君卿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君卿在耳边呼出的热气。 “混蛋。”我低声的咒骂着,手中的扇子立马幻化成了剑,可是他似乎早早的预料到了,直接从我手中夺走了那把剑。 “别让愤怒占据了你的头脑。”他笑道,那笑,简直是让我觉得荒唐至极。 我伸手去夺,他的速度很快,不过,我也没那么蠢,硬的不行,那就智取。 “这样多没有意思,不如我们玩个更有趣的。”我看向他,说道。 他有些感兴趣,丢下了那把剑,“别玩花样。” 我看向伊梵,“我带走伊梵,以此为代价,你提出要求,我接受,无论是何种。”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带走伊梵。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突然变得感兴趣了,“什么都能接受?绝不反悔。” 我点了点头,“是。” 他点了点头,将那把剑扔给我,“既然这样,我要你回到秦逸之的身边,停止这场战争。” 我想过很多,却没想到是这样的要求,见我的反应,他对我笑意更甚,“或者,也有简单的,你杀了他。” 我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他很明了,“我是说你可以带走他,却也没说过是生是死?” 他靠近我,“两种选择,选吧。” 我走向他,“你真的让我大开眼界,既然如此,我选第二种。” “你说什么?”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选择,有些不能相信。 我靠近他,“我说,我选第二种。” 说着,那把剑幻化成一把弓箭,我就在君卿的眼皮子底下快速的抽出了一支箭,径直朝伊梵的方向射去,一箭射穿。 伊梵忍不住张嘴,似乎有不能承受的痛苦,而他的身体慢慢变成了金色的颗粒,一点点挥发消散,直至完全消失。 我强忍着眼泪,可是双手却还是忍不住颤抖着,我做了一件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事情,但我的的确确做了,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一步,身后便都是粉身碎骨。 君卿站在身后,注意到了我的举动,上前握住了我的手,“你真狠啊,倒是我小瞧了你,想不到你对秦逸之的恨远远大于你对伊梵的爱。” 我抬起双眸,满身戾气,“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我之前做的所有又有什么意义呢?秦逸之对我而言,不仅仅是仇人,那场战争对我而言,也不仅仅是场战争,我不会因为一个人而葬送了全局,同样,我也不会因为一次谈判就放弃我所膜” 我甩开他牵着我的手,“君卿,你们对伊梵所做的,我都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你,姜宇微,秦逸之,一定要给我好好活着,因为我要拉着你们一起跟我下地狱。” 可是君卿似乎并没有被这句话所在意,反而,他双手攀上我的双臂,靠近我的耳边沉声道:“我等着。” 我攥紧了双手,可是身体却克制住自己的怒气,随即转身离去。 君卿看着姜暖远去的背影,目光从未远离过她,她真的是出乎自己的意料,自己还以为她会选择第一种呢,他低头笑了笑,看来她与自己千百年前所遇到的相距甚远,不过,却也是让自己惊喜了许多呢。 他走到伊梵被束缚的位置,神明的毁灭,自己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啊,毫无痕迹,毫无保留。姜暖的动作真的很快,在自己尚未有思考之前。 我回到弈国,浑身都有些颤抖,连呼吸都是后知后觉的。这一切尽管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但,要想瞒过君卿,却也是要花费一番力气,尽管如此,在射杀伊梵时,仍是忍不住的心痛与崩溃。 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将那支箭重新做了调整,这支箭足够护住伊梵的心脉与身体,只不过在经受住是会有难以言喻的痛苦,可为了救他,我别无他法了。 “姜暖,”清儿推门而进,印入眼帘的便是伊梵破碎不堪的身体。 “他怎么会这样?”清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人吗? “我该怎么救他?”我看着清儿,绝望的眼睛里希望寻求出一个答案,他不可以死。 我握着伊梵的那双手,试图从冰凉的温度里找出一丝温暖,可是床上的那个人唇色苍白,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息,在那一刻,我似乎感觉就连同我们的曾经都是破碎的,没有了这个人的存在,我又该怎么活呢…… 清儿看着我,可是我全部的精力都在伊梵身上,我希望他还能笑着看着我,可是现在的一切让我自己都开始质疑自己的能力…… “他们不是说,神明有重塑的能力吗?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以此来救他?”我呆呆的问道,当初我签订了契约,换回了容貌,换来了能力,如今,想必也依旧可以。 “姜暖,你想清楚,你拿什么来换呢?你救不了的,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清儿说道。 “我不相信。”我突然抬头看向清儿,想拽住一颗救命稻草般看着她,“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对不对……” 许久,她才叹了一口气,“也许,真的会有办法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偿还 我看向清儿,可我知道,她那样勉强的脸,背后所要承受的代价一定会很大。 她抿了下嘴,犹豫着要不要说,却在看向伊梵的那一眼里全然崩塌。 “要救他,就必须有众多的灵力让仕佩有足够的力量去支撑着,并且一定要在全然的把握下,纵使这样,才有可能保住他的性命,你可想好了,如此,需要的时间可不只有一天,明日,便是两国开战之日,你甘愿放弃吗?”她看向我的眼里是一层隐隐的担忧,的确啊,我走至今日,都是为了一个信念,可是那床上的人也是我想要撑下去的理由啊…… “我,我不可能放弃我的计划,可是我想他活着,活着替我看看着人间。”我看向清儿,“如果明日开战我以一半的灵力支撑着,另一半用来支撑仕佩,是否可行?” “你疯了?”清儿皱着眉,“这是什么荒唐话,从未任何的神明敢用这种方法,更别提你了,你是嫌活得过于久了,想提前结束你的生命吗?你要清楚这样的后果……” 我知道啊,可又能怎样呢,我俯下身来,握住伊梵的手,“你知道吗?司夏,我曾认为你很傻,无论如何,保持理性,永远都比投入感情要更为重要的多,可直至自己也陷入时,才会笑自己太傻,我们在这个世界停留得太久了,我不愿意再继续下去,更不愿意我身边的一位位朋友离开,我已经没有足够的勇气再去看着自己的至亲离开身边,若你还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就再帮我一次,明日,不要再让人打扰,这是救他的唯一机会,你虽表面坦荡,却也害怕他会离开,不是吗?” 清儿看着我握着伊梵的手,有些沉默,沉思了一些时间方才说道:“我可以救他,若你信得过我。” 我回头看向她,有些疑惑,或者,还有一些惊讶。 “虽然我只是司夏的一部分精神体,当你也莫要忘了,司夏的灵力是无法测量的,也可勉强一试。”她看我有些不信,又笑着说,“你不是做人,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吗?做了自己愿意做的事情,才会有不一样的感觉,现在这个机会来了,就看你给不给我了……” 我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 见我沉默,她又继续说道:“你不是说我是你的至亲吗?那我的能力你也是最该清楚的,让我试一试吧。” 我记不清我当时是因为什么点了点头,只记得在我点头的一刹那她似乎有种心愿已了的感觉,也许那个时候我阻止了她,会不会什么都不会发生。 战场之上,硝烟弥漫,角声四起,我看着那些战士厮杀,鲜血淋漓,而那快落幕的斜阳被血浸的通红,我看着对面的君卿与姜穆轩,秦逸之,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怒火,很好,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才不枉我活了这么久。 战场上突然多了几声怒吼,战士们停下了动作,纷纷害怕的盯着地面,只见地面上开始震动,一声声怒吼不断传来,而地面上开始出现了火,燃烧着那些尸体,燃烧着周围的一切,火光之间,我看着他们,抽出了一把刀划破手掌将鲜血滴入了地面,血不断渗透进地面,而表面的温度越加炙热,连同那些马儿都有些承受不住,不断的退后。 对面的君卿看到我的做法,脸上的表情却慢慢凝重起来,以他的身份,应该已经猜测我在做什么了吧,不过,很快。一切就会归于平静了吧。 鲜血不断的深入地面,地面上开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一只怪物腾空而起,浑身红褐色的凸起都是致命的温度,它看着这一群浅薄的人类,开始横冲直撞起来。被碰到的人类都是浑身着火,极致的痛苦中留下了一副副白骨。 而对面的其他两人看着这些场面,脸色都变得震惊,他们显然对这样一个姜暖变得陌生。 可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会说这场战争能不能够胜利,或者,我的坚持,能不能得到回报…… 那只怪物仍在横冲直撞,即使北宸重兵的数量如此之多,却还是抵不过这些怪物的进攻…… 可是反观我呢,我同样好不了哪里去,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这样的做法,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我的气息逐渐变得虚弱,可我还是不断以自身的鲜血供养着这些怪物,不然,以弈国的兵力,如何敌得过啊…… 花晨与秦牧之在我身后,都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我咬着嘴唇,闷声维持着。手里的那把扇子幻化成了一把弓箭,我看着那些怪物快要攻入秦逸之的阵营,现在,该出击了,我举起那把剑,对准远处的太阳,今天的阳光真暖,若是平时,在这个时候暖暖的睡上一觉该有多好,那样的日子一定也是温暖的。 那支利箭摄入长空,所有的弈国士兵整装待发,一起攻入了北宸,我看着秦逸之与姜穆轩仔奋力抵抗着,看着花晨与秦牧之不断率领士兵们向前迈进,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我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自己的罪孽找个借口罢了,以可恨之人自居,以可怜之人自已,到头来,不过是个不自知的人罢。 不知道伊梵现在怎么样了,希望清儿能救得了他,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了,可我还是能感觉到有双目光一直在我身上。 “值得吗?这么做?”君卿问我,我能感觉他此刻一反往日那副样子,可那又怎样呢,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说了算。 我笑了,点了点头,“当然,我的计划从来只为了这一天,无论值不值得,我已经做了。” 他看向我,眼神里的悲凉恍惚转眼就能流淌住人的心里,我避过那样的眼神,看这前方厮杀的场面,问道:“你当日帮姜宇微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在想一个女孩,那个双眼都能溢出笑意的女孩,可是现在这么看来,我已经寻不到她了……” 我想着,似乎也有人对我这么说过,不过时间太久了,我都已经忘记是谁说的了。 “你打算怎么对秦逸之?”那个声音继续问道。 我看着秦逸之的身影从人群中闪过,朝我这边而来的时候,心里早已经做好了答案。 “你好好看着。”我对君卿说道。 我从旁边的随从身上拿走了五支箭,全都对向了那向我而来的秦逸之身上,全然不顾身后君卿的眼神,我心里默念着,一,二,三,五支箭全都在一刹那被松开,正对着秦逸之的胸口。 他的身手很快,躲开了四支箭,可最后一支,他明明有机会躲开,可他却一下子就撞了上去,那支箭对着他的胸口狠狠扎了上去,他看着我,突然笑了,我看着他,握紧了双手,他跪在我的面前,血从嘴角溢出,不断的血促使着我面对着这样的结局。 他慢慢抬起双手,握紧了我的手,我的手是冰凉的,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鲜血捂热。 他抬起头看着我,笑着说道:“最后一支箭,我还给你了……我们,什么都不欠了。” 我看向他,他满意的笑了,那双眼睛里仍能印出我的影子,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突然,我感觉到我的手又变成冰凉的了,我发现那个人他倒在了地上,而他闭着双眼,再也没能过醒来。 那北宸的新王,不过才二十一岁,世人传他冷酷无情,残暴嗜血,可是谁又知道,在那北宸皇宫的深处,有一座院子,那院子,叫三愿,院里有一副画,有个孩童说,他不小心闯入时正看着那新王对着画上的人发呆,问她是谁,他没说话,只是拿出了一支簪子,他给那孩童看,问道,好看吗?孩童点头,他也笑了,他重新将这簪子放回怀里,说道,她,是这簪子的主人………… 大抵,也是在在四处无人的时候,他才会偶尔的展露出自己的情绪吧…… 第一百五十章 辩驳 自那日起,我的记忆便只停留在了秦逸之中箭倒下的那一刻,梦里也常常会被惊醒,人也没了精神。 我没有在那一天屠城,并不是我心慈手软,只是我高估了我身体,没能撑住,秦逸之死后不久,我便晕了过去,醒来时便已身处弈国。 “你醒啦?” 我转头望去,伊梵的声音永远都具有辨识性,就像,君卿一样,对了,君卿,那个人去哪里了…… 我想着,全然没有注意到伊梵的表情。 “姜暖?”他试探性的喊了我一声,“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不碍事。” 这种语气似乎有些生疏,让这空气里不觉有了几分沉默和尴尬。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见他好端端站在我面前,我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落下,只是,我没有想到清儿真的会有办法救他,我原来也只是抱着堵一堵的心态,却没有想到真的会实现。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莞尔笑了一下,“我不是好端端站在你的面前了吗?” 见我有些心不在焉,他抬起手想摸一下我的头,却被我本能的躲开了,他的手悬在那里,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缩回。 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开口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否给我些时间?” 他有些沉默,却也在最后同意了,“好,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我看他有些落寞的身影,可心里那块地方却是空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这种不安的情绪一直在我胸口里徘徊,夜不能寐,我思索着,却始终没有结果,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弄清楚事实的真相,否则,这场噩梦迟早都会把我吞噬。 我走在灯火稀疏的北宸,街上的游人甚少,与我当时想看所比,已是差别巨大,我看着,竟不知道心里该是何种滋味,汀兰居也已关了门,我站在门前许久,才想起伊梵说过伯晗已不在了,心里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姜小姐,”我听见有人喊我,回头望去,竟是叶谦,我刚才注意到他与御霖的样子竟如此相像,只是气质不同。 “叶公子。” “姜小姐是来故地重游的?”他注意到我身后的汀兰居,笑着问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这声笑有些嘲讽的意味。 “离开的久了,也该回来看看了。”我开口回答道。 “他们都说姜小姐是个不同一般的女子,今日一看,倒是跟传闻有些不同,我还以为姜姑娘真的是没有心的人,是我疏忽了。” “这话叶公子说的我很是糊涂,叶公子想说什么,直说就好了,不必拐弯抹角,让人猜来猜去。” 他与御霖是不一样的,他的话语,他的语气,无一不在挑衅,这让我有些恼火。 他倒是也不在意,只是笑笑,只是与我一同站在了汀兰居的门口面前才收敛起了笑容,“姜暖,你害了北宸,害了秦牧之。” 绕了半天,原来是想对我说这种东西,可我不承认。 “何来害他这一说,我记得,你是他的好友,可是,凡事总得讲证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我记得我刚见你时你才七岁,你总喜欢跟在牧之后面,那时牧之不喜你,只是碍于颜面总对你笑脸相迎,可是自你落水便感觉什么都变了,牧之变得开始在乎你,他忘了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纵使你嫁给了秦逸之,可是他对你的心思一直都在,我早就告诫过他不要忘记自己该干什么,若不是你嫁给秦逸之,他又怎么可能冲昏头脑带兵入城呢?我想尽了一切办法救他,甚至不惜去求司泱,却没想到他即使伤好了也就立刻忘了伤疤执意要去弈国,姜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听到这番话,竟觉得有一丝的可笑,“叶谦,你真是浪费了这一副好皮囊,你所说的,自己是否都能相信呢?按照你的说法,我这样的人就应该良心不安的去为你说的话去殉葬,太可笑了,我落水醒来后,从来就没有对秦牧之作出任何的行为,他的喜欢对我来说无比廉价,既然这么说,他若真的那么喜欢我,又为何要取娶姜宇微为妻呢?这岂不是对感情不忠?收起那副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我最讨厌这样的理由,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也很清楚我对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情感,你们把自以为的失败怪在一个女人身上,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弱者,一个女子,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看着叶谦那一阵泛白的脸,我丝毫没有任何的愧疚之感…… “害了北宸,试问我有何德何能,北宸的兵力一直都在弈国之上,你们自己不去思考理由,反而归咎别别人,在我看来,这本来就是一场很愚蠢的事情,你们自己轻了敌,怪谁呢,你说秦牧之对我一直念念不忘,我现在就告诉你,人,从来就不是长情的生物,至死不渝的爱情违背天性!他若真的那么真心实意,又怎会变成这样,你敢说他跟姜暖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欺骗利用,他害的姜暖的父母反目成仇,他心里可有半分愧疚,别跟我说什么为了他的宏图大业,去他妈的宏图大业,我也没看出他干了个什么所以然出来。” 叶谦看着我,根本来不及反应我说了什么,他看着我,沉默了好一阵,也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我心里憋了火气,如今一下子爆发,反而心里平静了许多,料想刚才稍稍微有些毁形象,我深吸了一口气,保持着微笑。 “叶公子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他看着我,像看一个怪人一样,八成看是刚才被我的模样吓到了,他摇着头,说,“没有。” “既然如此,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我看着他,摇了摇手。当年,秦牧之拒绝利用叶谦去往南启,我答应了,因为我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就会想到之前的事情,可是,我也明白了一件事情,任凭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他都不是同一个人,思想也不同,我不能去强求,却也要告诉自己认清楚事实,御霖他等着自己去救,而不是眼前这个什么都不明白的人来干涉自己。 说了这么一大长串,心里竟也有了几分明了,头脑也清晰了许多,我闭着眼,在湖边吹着冷风,姜暖,好好想清楚一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源头 “从未见你像现在这般这么能说过。” 我闭着眼睛,却也能知道这声音的源头是谁。 “明明事实摆在面前,却始终要怪罪一个女人,我只是不服。” 听完这句话,君卿索性坐在了我的旁边,“叶谦看着秦牧之死在战场之上,难免心中有所愤恨,也是人之常情,他之前花费了众多力气去救秦牧之,如今看来也只是徒劳。” 我睁开双眼,重点全都移在了秦牧之的这件事上,“他死了?” “是,据说,身中数箭倒在了血泊之中,姜宇微知道后疯掉了,一个疯妇,自此在宫廷之中,无非要么自杀,要么老死宫中,如今,现在朝政无人接管,百姓民不聊生,姜暖,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君卿看着那一池子的水有些愣神,可是口中的问题却又反复提醒着我这样的后果。 “所以呢?”我问道。 “什么?” “所以呢,我该怎么做?自杀,还是别的,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我笑着问道。 他没有说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北宸夜里的景,静静说道:“君卿,你还记得我问过你的名字吗?这名字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从来都没想过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老实说,我之前从来不认识你,更不清楚你从哪里来,可不知怎么的,我开始有了记忆,我看到那名女子望向你的背影,期盼却又陌生,我看到千百年前的那场浩劫,也看到你抱着一名女子泣不成声,一桩柱,一件件,都是让我忍不住好奇的事情,所以,你想听结果吗?” 他看向我,眼神里却有了几分期盼,可是神情还是冷漠,“你记起了什么?” 我笑了一下,“记起来的有很多,那么多事情,那么多个人,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战争,我可能都无法知道司夏和我,就是一个人。我刚知道时还不太相信,可是后来,我开始回忆时,有很多巧合之处,为什么明明属于司夏的箭也可以被我使用,还有,你说的那把剑,本就是我的,我一直很疑惑,如今看来,倒是都有了答案,所以,我无需救司夏,因为司夏与我就是一个人。” “当然,”我看着他,“还有关于你的记忆。” 他脸上出现了微妙的表情,却没有说什么。 他伸出手掌,将那萤火虫尽数拉拢了过来,围绕在我们的周围,像是一层光圈,散发着荧光。 “好看吗?”他问道。“我还以为,你恢复你的记忆要很长时间,我想过,一年,两年,或者,一辈子,哪怕你记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可以像现在这样保持这样的关系,这样的距离就好。我以前第一次见到那名女子时心中充满了疑惑,因为她不是跟我一样的人,可是那时候,我明明可以转身离开,她却对我笑了,就是那样的笑,让我有了停留的理由,后来,师父命我和伊梵回到诸神所在的地方,我没敢告诉她我的身份,我也害怕因为我她会有所停留,所以我抽出了关于我的所有记忆,可我没想到,这样的一场事情即使过了那么多年岁我还是念念不忘,总是想着。” 我听着,那样的记忆似乎也在我的脑海里呈现,那女孩满心欢喜走到自己的心上人面前,他抚着自己的头,却在一瞬间让自己感受到巨大的痛苦,他满含愧疚,手上却始终在发力,我看着一些片段从我脑海里被剥除下来,而脑袋里则越发的空空荡荡,我倒在草地上,那人一袭青袍,转身离去,越走越远,越来越模糊,自此,我仅存的记忆仅限他的一个背影,直至暮年,在那里,似乎找到了最初的印记,只是,那人再不知去向。 “后悔吗?”我问道,神的心动,是有罪的吗? 他却摇了摇头,“从来不悔。” “你这样子,倒和伊梵一模一样,是谁教你们的?”我打趣道。 他却突然转过头,“若是现在让你重新选,你会选择什么?” “啊,”我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这么一张俊美的面庞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抚上他的脸,乘机揩揩油,不过想着这样的方法最后还是放弃了,“若让我选,真希望当初没有遇见你们,这样所有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我也不用来到这个世道。不过,我从来都没有如果,我不后悔遇见你们,若没有你们,哪儿有今天的姜暖?你现在眼前的这个姜暖,手上沾满了那些人的鲜血,可是还不够,这就意味着她未来的路上都是鲜血铺满的路,这样的姜暖,是你们想见到的吗?” 他低头笑了笑,“我第二次见你时,你是圣女前来学习,我还以为,如果以这样的身份出现,我们或许还有机会,可时间跟我开了个玩笑,你喜欢伊梵,你的眼神,你的话语,全都是在围绕着他,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那样的人不是我,可是这一切根本没有重来的机会,我看着那样的你,却没有办法。” 我听着这话,可以肯定的是,君卿和伊梵在那个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是被计划好的吗?”我问道,他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来到这个世界,怎么会那么巧,落在我的身上。为什么我具备能看到他们的能力,为什么他们为了救我也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去换,我想不到理由? 他点头了,我扯出一丝苦笑,“是谁计划的?是那些神吗?那些神妄想回到他们的时代,想苏醒,所以选择了我,我,还有那些人,都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被利用,那么试问我现在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吗?” 他盯着我,那双眼睛实在很容易让人就陷进去,“当然有,你就是最重要的理由。” 这么一说,我有了好奇的理由,“是什么?” “你的灵力,你的力量,都是让这些人心动的理由。”他说道。 可是,这明显有漏洞,我的灵力最多也会有个界限,不可能源源不断,那么多的神想要复活,自然也不可能只要一个人,除非。 我突然望向他,“所以,你是说,我们都是载体,就连你,也不意外?你就这么甘愿?” 原来是这样,我的脑容量一下子存储了大量的信息,需要缓一缓。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交谈 他没再说话,我就当他是默认了,只是我想不明白这一切,他就这么甘心成为神的寄生品,为什么,那他活下来的意义也是如此,我实在不敢苟同。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我问道,我是在之后才碰见他的,为何之前都没有过他的踪影…… “在你被秦逸之背叛之后,我发现姜宇微被封了贵妃,看着她有些利用价值,就帮了她一把。” 他的回答有些漫不经心,我想到我见姜宇微时他与她的暧昧场面,不禁挑了一下眉问道:“是生理的还是别的需要你帮忙?” 他看着我有些戏虐的脸,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跟她,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 我听着,心里大概是不相信的,有那样的场面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我又不傻,但我没再反驳他,反正这点事情对我来说什么影响也没有,我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如今北宸已是你的囊中之物,你想要如何?”他突然问道。 “如果我真的像你所想的那样以这北宸的全数子民祭祀,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我反问道。 他显然没有想到我是这样的回答,却还是如实回答了,“一旦你完成祭祀,你的身体因为耗费巨大的力量会变得虚弱无比,届时万千枯骨的怨气就会源源不断涌入你的身体,如你所愿,你的确有了力量可以复活那些人,只是,那也只是徒劳,那些神还是会设法将他们本体剥夺,到那时,以他们的身体获得重生,而你,也跟他们一样,都是这样的后果……” “为什么告诉我实情,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了,不就随了你们的愿吗?你现在告诉我,是不想我死还是不想那些神复活?” 他看着我的眼睛,着实让人有种魔力,那种魔力摄人心魄,所以有的时候我都是逃避他的双眼说话,可是这一次,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才发现他的眼神一直都有着我的影子,甚至于我能感觉到那种感觉,是心疼,还有不忍? “你有了记忆,就应该知道在司夏和伊梵的故事中,我抱着她的尸体,进入了万千轮回,你也很清楚这样的情绪吧。” 他盯着我问道。 “神是不能拥有感情的,你说过。”我看着他,将他曾经说过的话讲了出来,“你现在是要背叛吗?背叛神?与神为敌,只是不知道那些神听了该说什么?他们一直等待着这样的机会想要重新掌控世界,可是他们忘了,神,本就是人们心中的欲念,人们期盼才会有神,人们尊崇他们,供奉他们,如果人们的信念崩塌,你觉得他们还有资格存在吗?” 他突然笑了,将围绕在我们周围的萤火虫全都绕开了,“你说得对,可是,你从来都忘了一点,神和地狱没什么区别,非黑即白,是人们心中的信念造就了他们,也是人们心中的执念,贪念支持着他们存在,一个人若真的无欲无求,又怎么可能呢?愤怒,悲喜,贪婪,都是让这些神存在的理由,所以,他们怎么可能消失呢?纵使我现在告诉你这样的后果,可是你心中的执念也会这样促使着你去这样做,还有,虽然,你跟司夏是同一类人,但是,这样的轮回,你早就已经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以这样的一个普通的身躯承受着那样的无可估量的灵力,你的身体应该也撑不住了吧……” 我下意识把拳头握紧,“原来如此,你早就算到这样的结果,所以就算你说了什么其实也不会更改最后的结局,君卿,你做的足够了。” 他没有反驳,“我曾经以为我再也见不到这样的你了,可我也遭受过同样的画面,我见的残酷画面太多了,我不希望你也是一样的结局,神的欲念昭彰,远远比不上一个普通人来的实在,比起你,我同样也没有活着的权利,姜暖,我们都是自私的,都在为了心中的欲念活着,等到它什么时候完成了,我们也就不存在了。” 他握住我的手,不断的靠近我,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清冷还带着股寒意,让人心里发毛,我本能的退后,同时也抽出了自己的手,“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今天的话我听明白了。” “姜暖,”他喊住我,“不要忘了我的名字。”他突然笑道,眼睛里却是很无神…… 我有些停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似乎感觉到什么,他恋恋不舍的看着我,满眼都是我,这样的人,到底经历的是什么,可我却做不出任何的举动,只是到最后,却也只是说了出来:“不会忘的,君卿,我记住了,记住你的名字,记住你。” “那就好。”他说道,随后慢慢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看着那人,心里突然有一阵难受,不知该如何表达,君卿,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我记得我问过这样的问题,他的回答是这样的,因为君的心上永远都有一个你存在,君卿君卿,不负如来不负卿…… 等到什么时候欲念完成了,我们也就不存在了,我想着,心里却有一阵的明了,但我不敢去猜,君卿,你是福禄,我知道的,因为你的眼神不对,你们是两个人,可我装作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的理由,可我那个时候活得真的很开心,那应该是我为数不多的快乐日子吧,可是为什么我还是很难过,是因为那些记忆吗,那些永远都在脑海里深藏的秘密,藏在冰封里无休止的战争,我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把眼泪逼回去,却发现再深的苦痛都没有办法完全表现出来…… 可是现在的姜暖又能做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我无力的垂着手,看着他在我面前直至完全消失,没有任何的踪迹。 “姜暖,”有一人搭上了我的肩,是伊梵,我回头看向他,满眼的痛苦都被他看在眼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他,曾经也是和伊梵一起相处的同门啊……可是,就在刚才,那个人,与自己斗了好长时间的人就在眼前消失了,这种感觉,大概心里也不好受吧。 伊梵心里也有痛楚,却不能将此完全的表露出来,他只能拥着姜暖入怀,给予她安慰。 心有欲念存,君卿,你的欲念会是姜暖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 解惑 君卿的离开,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着我自己的话,判断着我做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现在的确如我所愿,北宸覆灭,离我自己的计划就差一步之遥,可这一步又似乎比我所预料到的要痛苦很多。 “阿暖,”思索之间,有人呼唤我的名字。 我转头望去,是师父,可是我瞧见了他背后的包裹,“师父是现在就打算离开了吗?”我问道。 北渝点了点头,“师父闲云野鹤惯了,不习惯宫中的生活。” 我听着,知道他不愿再继续多呆下去,自然也不会强留。 “真的不跟师父一起走吗?”他看向我,虽然之前已经明白了答案,却还是不由得再问一遍,希望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我摇了摇头,“我还有一样事情没有完成,留在这里,是我最好的选择……” “可是如今北宸已经覆灭,秦逸之也已经死了……”他有些不解。 “的确,可是正因为这样才不能走,眼下的一步才是更为重要的一步。”我突然想起君卿说的话,才突然明白无论怎样都是这样的结果,呵,原来,我们都是棋子。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被动的处于掌控之中。 见我的心意已定,他没有再出言劝阻,只是回答道:“若你心意已决,为师也不好再说什么,你好好照顾自己,这皇宫,是个囚笼,人困在了里面,就很难再出来了。” 我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却没有再说什么,“师父保重。” 他听到这句话停顿了一下,继而离开了,没再回头看我,也许这才是对的选择…… “北渝离开,是正确的。”清儿躲在暗处,见他走了才走了出来。 我点了点头,却感觉喉咙处一股腥甜味涌上,让我不断的咳嗽,我急忙捂住嘴巴,却发现红色的液体顺着我手掌滑落,滴落在地面上,像一朵花,很艳的血色的花。 清儿皱着眉头,她扶住我坐在了椅子上,“为什么死扛?你的身体快撑不住了,气息微弱,姜暖,别再继续了,停手吧,或许,你还有活的可能。” 我嘴上带着笑,抹干嘴角的血迹,强撑道:“当时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后果,要不然,我当初也没有作出这样的选择,现在正是到了最重要的的一步,我绝不可能放弃,清儿,不,应该叫你司夏,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你能不能回答我?” 她点着头,“你想要知道什么?” 我强撑着身体,看向她:“你之前一直在隐瞒我,有些事情发生了,我才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些事情似乎冥冥中与我有关,你跟我就是同一个人,是吗?我为什么能用着你给我的扇子?还有,君卿说,那把剑就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你跟我,就是一个人。” 她看着我,替我整理着衣服,点头,“是。” “为什么隐瞒我?” 我实在不能理解这波操作,我就算明白了有些事情也会照常发展下去,为何之前一直瞒着我,不让我知晓?就算知道了,又能改变些什么呢?什么都改变不了。 “姜暖,我承认我之前有私心,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身份,我并不能保证在你知道后这样的后果是什么,所以我选择隐瞒,我曾经也曾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因为为何冥冥之中注定了我一定要守护你,直到我遇见了伊梵,我发觉你的身上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这种特别之处在于你能看见亡灵,看见我们,甚至于还有不一样的东西,于是有一段时间里我去寻找了神明最初的国度,查找了档案,我才发觉你的身份,并获悉了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那个时候你只是个普通人,我宁愿你活着普通的生活,我也担心一旦你察觉到了自己身份,你身体里隐藏在深处的力量也会苏醒,从而被那些神明察觉到,你现在也应该明白你的灵力,你的身体,都是神明得以重生的完美的容器。” 我听着,明白她说的这番话,“那御霖的死,是你精心策划的吗?” 这个问题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了许多,我曾经也自责过,因为司夏是为我付出性命的人,我有什么理由来去怀疑她,可是这之后的种种我都不得不重新去看待这种事情,我看见了叶谦,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实在让我难以放下心中的怀疑。 她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沉默了一些时候,她承认了。 那个时候的我即使已经推测了无数的后果,甚至于我已经想好了要如何道歉,可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样的司夏,“为什么?”我不敢置信的问道。 “你看到叶谦了,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时空,又怎么可能出现一模一样的人呢,这两个人又怎么能够并存呢?所以,他必须死,也必须为了你而死……其实,这就是他的前世,我们每个人都有其前世,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看到了你的前世,那么同理,这里就是御霖的前世。” “所以,这里是御霖的世界,为什么会偏偏选在他的世界呢?”如果选择让我成为容器,那么按理说也应该会到我的世界里去,而不是御霖的世界啊…… 她摇了摇头,苦笑道:“每个人的世界在其,主导的世界里都是拥有其极强的意念和能力,而身边的人则会对其产生影响,这些影响不同,难度也就不同,在他的这一世界里,因为对你的误解所以对你产生了憎恨,也会削弱你的能力,间接可以对你进行剥夺……” 原来是这样,我听着,不知道心里该说什么,心情实在太过于复杂。 “其实,我不是没想过告诉你这些,可我难以保证这样的后果,我现在的身体也只是一部分精神力,无法对你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伊梵也察觉到了我的身份,只是我们之间一直保持着陌生的距离,姜暖,他对你的感情远比你想象中要多很多,你一旦做出了那样的决定,就一定要明白这样的结果。” 我听着,想起伊梵的样子,曾经那么执着的人,他会选择放手吗?我难以想象。 “我知道这样的后果,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看着司夏,也许这一切早该出现,我也不用这么徘徊,我笑着,大概已然做好了一切准备。 第一百五十四章 献祭(一) 我捧着那张我曾经最为熟悉的脸,嘴里轻念道:“等我死后,你要代替我活下去……可以吗?” 清儿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我却尤为坦然,心中的落石终将有一刻落在地上,归为平静。 “为什么?”她问着,却不敢期盼着答案,她心中好奇可是不知道为何的担忧。 我坦然道:“活着不开心吗?” “可你呢?活着不开心吗?”她看着我,反问道,我却逃避了眼神。 “我不开心,在每一刻,我都尤为痛苦,我带着这样的目的出现,每一步都要走得战战兢兢,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那么多的背叛,我不想再继续下去,况且,这副身体,本身也快支撑不住了,既然无法阻拦这样的后果,为什么不让它继续下去,完完整整的完成它的使命,然后安静的离开,没有任何的期盼,没有任何的牵绊,不好吗?” 我笑着,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情,现在是我在请求你,替我走完我未完成的人生,游荡了那么多年,也该回过本体,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她握住我的双手,“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从来都不会这么清醒。” 我抽出双手,说实话,她掌中的热度让我不太适应,或者,是我的手从来都太冰冷了,再寒冷的双手握着,相比之下,都是温暖的。我看向窗外,看着那一片天空,同样的景色,可是什么都在改变,无可避免吗,无法改变。 “司夏,我从来都不是那个需要救赎的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因为我深处地狱,这里的每一个人的靠近都是毁灭。所以,伊梵救不了我,你也是,在我拥有的生命里,或许有那么一刻希望有人把我拉出沼泽,拉出地狱,妄图去忽视曾经多么不堪的存在,肮脏的画面,可我忘记了,我骗不了自己,因为我的心就是冰冷的,也许,会有被捂热的那么一瞬间,但很快,心底的寒冰会在此结上一层冰霜,灭掉那团火。我无数次幻想如果事事顺心该是什么样的一种生活,那种,就只能在梦里了,因为本身就有了不确定性。” 她听着,也看向窗外的那一片天空,轻轻说道:“你看那样的阳光是不是很温暖,可我们每一个人都明白太阳靠太近,就能把一个人融为灰烬,在我看到伊梵后我的确想过,可是我放弃了,我太清楚你的性格了,你敏感,不肯轻易的相信别人,嘴上说的理智,可是一旦付诸相信,就不愿意再回头,所以我默许了伊梵那次的行为,我默许了他暗地里迷惑君主,默许了他的那些行为,可我始终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后果……如果我早一点想到,我一定不会这么做!”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正如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好好活着,替我看看这世界!”我笑着说着,心里却是无比轻松,归于平静的我,存活的我,都始终会是一个人………… 夜晚的皇宫,透着一股阴森和寂静,不知何时的乌鸦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鸣叫,大概是替死去的那些将士哀鸣吧…… 这种凄冷的气息渗透到人的骨髓里,浑身都在冒着冷气,我深吸了一口气,那种气息里夹杂着晚上城墙的土腥味,隐隐约约还有血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还远不止这些,抬头从城墙上望去,月色笼罩在每一个角落,我能感觉到无数亡灵的怨气被裹挟在泥土里,哭喊着,怒吼着,这些人的力量才更为巨大! 我拿出那块九龙珏,划破了手掌,之前划破的伤口尚未痊愈,所以疼痛复加,鲜血顺着手掌滴在了九龙诀的玉璧上,包裹着它,直至完全被鲜血浸润,表面的颜色呈了红色,顿时,整块九龙诀包裹着血气与煞气,完全的散发出来,一下子竟笼罩住了整个北宸,无数亡灵被吸引,纷纷堆积在城墙周围。 我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枯骨,纵使已经做好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君卿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可我做了一种选择,无辜的人还是需要活着,我在冒险,用它吸收着这块土地上无休无止的怨气,无休无止的亡灵,即使面对的是怎样的一种后果,现在的我只能继续走下去…… 我闭上了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将手放在了那块九龙珏的身上,一瞬间,无数的愤怒,痛苦,哀怨,不满,愤懑,全都在一瞬间涌入我的身体,难以描述那样的感觉,不是因为没有言语,只是在那一瞬间大脑已经一片空白,痛到极致,无法分辨自己是否还存在,像是被绞肉机撕扯着,无一处还有知觉,我咬着牙,继续承受着带来的巨大的痛苦,却也在同时,也能感受到能量的增加,血色笼罩着那轮月亮,染成了红色,照在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王朝之上,如今,却只剩满目苍凉…… “姜暖!” 朦胧中,我听见有人在喊我,我转头望去,是伊梵,他怒吼着,我从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那么着急,愤怒,和震惊。 可现在的我,除去痛苦之外却很平静,我费力扯出一丝微笑,伸出一只手来在他与我之间隔了一道屏障,现在我的能力已经很强了,凭他,打破不了的。原谅我所做的这一切,因为如果我放弃了,我们谁都活不了,但现在,该活下去的人,还是一样能活着。 我笑着,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块九龙珏的吸收之上,无数的亡灵开始涌入我的身体,我的嘴巴和鼻子已经开始流血,而站在屏障之外的伊梵已经快疯了,不停的撞击着屏障,可那,都只是徒劳,无论,他用了何种办法,都无法打破,他狠狠锤击着,“姜清言,你在做什么,快给我停下!停下!” 我吐出一口鲜血,却也明白离我的计划只差一小步了,我满意的笑了,回头看了一眼伊梵,现在的他绝望的看着我,那种眼神极为害怕和小心翼翼,让我有些不忍心,可任何事情一旦开头就必须结束,我不可以放弃任何他们可以活下去的希望。 伊梵看着那个不顾一切的姜暖,害怕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怎么会这么傻,他拼命打破那块屏障,即使反弹到自己的身体上也无所谓了,他的眼神,始终都在远处的姜暖身上………… 第一百五十五章 献祭(二) 亡灵的力量源源不尽的汇聚在身体里,我伸出手掌,开始试图开启那道隐形的大门,它的确需要很强大的力量,即使是现在的我,也会感觉到一丝丝的吃力,而我要开启的这道大门来自于被封印的地狱,那里是无法探测的黑暗,无法预知的危险,我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波动,并用我全身的力气抵挡着。 月光顺着那扇大门照耀在黑暗之中,却被它吞噬,笼罩。我闭起双眼,手掌顺着顺时针转动,去试图寻找着黑暗里是否有我熟悉的气息,全然不知周围的异常。 我的周围是漩涡,来自于一种力量,围绕着我就像股龙卷风一样将我包围在里面,无法感知,无法得救。气流吹着我的头发,碎发挡在我的脸上,带着一种隐形的面纱,我顺着那种力量,悬在半空中,足尖轻触土地,可手中的力量却被我一遍遍加强,我曾无法预知那扇背后究竟藏着些什么,可当我真正打开之后才发现这后面的可怖,惊悚,无数怨灵的气息迅速朝我袭来,这些人,远比那些泥土之下的人要更加渴望生存,怨气与黑暗并重。 我能感受到那些怨灵身上的伤害,像是无数把刀割着我的血肉,一片一片,没有过多久,我的衣服上就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色,可我,还没有找到他们,所以,我绝不能停止。手中的力量再次被加强,就仿佛是我一人走在这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深渊之下,葬着无数枯骨,他们罪孽深重,藏于腐朽的灵魂之下,蠢蠢欲动,以人的精神为食。 远处的伊梵看着姜暖的这些举动,心里越发着急,他将那把剑直插在这块屏障之下,用尽了全部力量,可是,那块屏障就像巨石一样,即使伊梵已经耗费了无数的灵力,却没能撼动一丝一毫,他只能隔着那块屏障,看着远处的姜暖被伤害。 而我,选择忽视。我拼命去寻找在那黑暗中一丝微弱的光,终于,在黑暗的最里面,我找到了,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原来神,也在这里,非黑即白,原是如此,他们并非藏于人们幻想的美好画面里,相反,他们来自于深渊,每个神的脸上都带着一块恐怖的面具,而周围,是无数被蚕食的人的躯体,鲜血,肢干,躯体,破碎,都在这里。 他们用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束缚着御霖,与自己相连,一旦我救出御霖,那么这些神也会被救出,那个时候,这里的所有一切都不复存在…… 我想起君卿所说的,真的是这样,没有结果,那我呢,我已经用自己的命签订了契约,那么,就由我来代替你吧,我看着那被束缚的沉睡的御霖本体,也许,我不单单是在救他,也是在救我自己。 我看着那些沉睡的神,直接幻化出的剑斩断了那些束缚,这把剑,斩的是我的犹豫,和所有的情感,那把剑,本就是斩人心的。 果不其然,就在被斩断的那一刹那,周围出现了异常,神的枷锁一条条开始断裂,我要抓紧了…… 我拼命将他从那扇门救出,他慢慢睁开了双眼,茫然的看向我,我记得那样的眼神,很清澈,很好看,那样就足够了,我笑着看向他,狠狠将他推出门外,就在那一刻,门里突然有了一种强大的吸力,妄图将一切毁灭,我看着远处那个已经遍体凌伤的本体,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我重新回到了那个本体上,睁开了双眼,用尽全身的灵力将自己和那扇门包围起来,阻隔着世界的一切。 即使我死了,那些神也会占有着他们的身体,那么,不妨就由我关闭这扇大门,彻彻底底的封印住这一切。我突然放弃了所有的抵抗,一下子,我的身体,迅速往那扇门下落坠去,而屏障也在一瞬间被击破打碎,伊梵朝着我飞奔而来,他妄想拽住我的手,可还是晚了一步,就差一秒,所有的事情都会被重演,我看着伊梵,他的眼中透露着绝望和震惊,可我,已然做好了一切准备。 我跌入无尽的黑暗之中,随之而来的,是大门的逐渐关闭,我感觉到那些神明的欲望,尽在咫尺,他们怒吼着,咆哮着,而我面对着他们,用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开始封印着他们,这副身体是完美的容器,然而,她也可以是件完美的封印。 我能感觉到我身体的撕裂,甚至于我还能听到伊梵喊出的那一声,“姜暖。”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才不会辜负了所有人。 我的意识逐渐被吞并,在我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那双眼睛,深沉,却又宛若星辰,他眼底的光,是我的模样…… 姜暖永久的闭上了双眼,神明被永远的封印,大门,永久的被关闭,随着那声关闭的巨响,一切归为平静,那天上的月亮比往日更加明亮皎洁,无数怨灵在一瞬间被毁灭,整个世界都归为平静。 伊梵无力的跌落在地上,不愿相信这一切,眼角的泪水滑落脸颊,滚烫,他不愿相信的闭上了双眼,仰天喊道,“不!” 月色安静的旋落在天上,没有任何的修饰,却又分外明亮,清儿站在露台之上,清楚明白的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眼中蓄满泪水,却不能滴落,只是胸口,真的很痛。她自己设的局,自然比谁更知道这样的后果,从一开始,她就想到了,可是,为什么明明达到了这样的结果,她却一点也不开心,她强迫自己无情,却心如绞痛。 也许姜暖比谁都知道这种后果,她甚至于也会退缩,也会害怕,因为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个普通人,如果按照她的生活轨迹,如果没有这些事情,她会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会过着普通人该有的生活,会吵吵闹闹,会过的很快乐…… 神明的占据,那么整个世界又将是神明统治下的时代,姜暖从珺的身上了解过,那是个残酷,冷漠的时代,所有人,都只是傀儡,一旦神明掌握着这个世界,就连现实世界也会被剥夺,那个时候,不仅仅是她,伊梵,司夏,还会有无以复加的人堕入地狱,像一只折断羽翼的鸟儿,无法出逃。 可那个时候,姜暖笑了,她回答道:“我明白了。”无所畏惧,无所依靠,原来从那一刻开启,她就已经想好了一切。 第一百五十六章 离开(一) 清儿在姜暖死后换回了原有的名字,司夏。 她去看了北渝,因为姜暖曾经答应过北渝,若能活着,一定会回来。 青石板路之上,司夏寻着这条路径去寻姜暖最初可以依存的地方,北渝静静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的言语,可司夏能看出那人眼中的寂寥,就像当初他与姜暖道别一般,眼中的情绪反而更加复杂。 “先生,”司夏轻声提醒道。 北渝先是一番欣喜,却在听到声音后知道来者并非是那心中所念之人,有些落寞,他转过身,看清来者,开口说道:“我记得你,你是姜暖身边的人,她人呢?” 虽是这样问,可是司夏却还是能看出他的落寞,她低下头回答:“应姜暖之诺,来赴先生的约。”她答应过姜暖,必不会食言…… 这样的话显然已是很明了,北渝的眼神里是空空荡荡的,即使不说任何话,这样的结局也该意料到。 北渝花了一些时间来适应这样的话,还似乎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空洞的眼神之中夹杂着苦笑却又笑不出来,可是那双眼睛,分明肉眼可见红了起来,原来这么长时间,以为远离她就可以不再明白那些苦痛,就可以在她面前卸下所有的束缚,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就是个胆小鬼,选择了逃避,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司夏看在眼里,眼光之下,是为怜悯和不忍。可是这样的结局也唯有这样,她开口道:“先生,阿暖说,先生是她此生遇见的贵人,她明白先生不愿拘束宫中,即使心中再想挽留也不愿勉强,可她不想先生孤孤独独,无人照顾,留下此生的缺憾,此后的生活还望先生好好珍惜,莫再辜负。天下之大,世俗不扰。” 说着,她让开了身后的位置,北渝抬起头,却看见了她身后的颜玉,真的是她,一抹轻纱遮住容颜,可是北渝永远都不会认错,他吃惊的看着眼前那个莞尔一笑的人,他还以为,这辈子都无法看见那样的笑了…… “姜暖说,逝者已逝,无需再过记挂,眼前之人,方需好好珍惜,天色已晚,司夏告退。”她低着头,转身离去,只是她记得那时的景色真的是极美的,斜阳掩映,落在这谷中。不同的颜色参杂其中,照在身后二人的身上。 出了谷,还有几件事情,都需要一一完成,这些,都是姜暖心中所想好的,这个傻丫头,救了那么多人,却没救自己。 北宸,司夏看着早在那里看奏折的秦牧之,正准备离开。 “为何急着走?”身后的人问道。 司夏转过身,看着那里的秦牧之,“是时候该走了。” 可是秦牧之俨然还有问题想问,他看着眼前的司夏,犹豫着开口道:“能否,再让我见见姜暖?为何我死了,却还能活?” 可姜暖是所有知情人心中的伤口,就连司夏,也没有丝毫准备的开口。她张了张嘴,可有些话却没有勇气说出口…… “怎么啦?”看出司夏的不对劲,他有些疑惑,却又不敢多问。 “没什么,秦牧之,别忘了你对姜暖的承诺……” 司夏说完这句话,眼睛却是肉眼可见的红了,她并没有再说些什么,一瞬间便消失不见,秦牧之似是明白了什么,可是那么一刹那却感觉有什么东西遗失了。 “牧之舅舅,”身后的人来到他的身边喊道。 秦逸之现在没有任何记忆,没了他那些复仇的计划,没了任何的目的,就连关于姜暖,也没有丝毫的记忆。他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秦牧之,为何他的脸上有悲伤之色呢?而秦牧之也正是知道这一点,他放下了所有,重新接纳了秦逸之,现在的秦逸之,只是一个孩童,这样也好,也许,没有忧愁的长大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司夏回到弈国,那屋檐之下显然站着一个人,可是司夏知道他是谁,她来到他的身边,没有任何情绪,贺了声,“恭喜。” 君卿苦笑了一声,“何来恭喜一说,也许,我们都是那个胆小鬼……” 司夏看着那些厚重的城墙,蹙着眉,“我以为,就算后果再不济,也不会让姜暖自行封印,可是我想错了,她想好了一切,包括你和我,也许,她早就知道你我的计划,可她始终都没有开口问我一句,她那样信任我,信任一个欺骗她的人,我有想过告诉她我们的计划,可我不敢,那样我做不到。你说得很对,以姜暖的为人,她太清醒了,却甘愿傻傻的活着,明知道火光危险,却还是义无反顾像飞蛾一般投身于火光之中,丢了自己的性命,借此换回别人的命,君卿,你我都受不起,你和我,都会在这场无休止的愧疚中活着下去。” 君卿静静地听着,他没有反驳,这就是事实,“我爱她,可我不能因为这份爱,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情就去以整个世界为代价。你若问我,我会明确的告诉你,我很后悔,可是,司夏,从你我当初设局让她来到这里,所有的结局便是注定了的,这在我的计划之中,我们的意料之外。可说来很奇怪,如今的我却没有可以活下去的勇气,自始至终,我从未走进她的心里,也注定了我没有办法去给她所有。” “这里的事情处理好,我们便会回到现实世界去,那个时候,我会代替她活着,以她的身份活下来,君卿,我有记忆,我记得你抱着我从大火中走了出来,可我现在不知道的是,这样的你,对姜暖还有感情吗?你的心里,究竟为谁留了一块地方?” 司夏静静地问道。 君卿却没有一下子回答,心绪却留在那一个晚上,姜暖说,她会永远记住自己的名字,那个时候,自己该有多开心啊,可也是自己,将她骗到了深渊,明明自己的理智告诉自己没有错,可为何自己的心底却仿佛失去了什么呢,生死悲欢,乃是天命,他无数次这么告诫过自己,可现在的他,却仿佛什么都没留住。 “我们都是同一类人,心中的欲念都是恶魔,司夏,从我拥有了感情后,我便明白原来自私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可你说,神拥有了感情吗,是幸还是不幸呢?” 君卿苦笑道,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司夏的错觉,她竟恍惚看到君卿眼底的悲凉,那是一种孤独,无法体味到的独孤之感…… 第一百五十七章 苏醒 “你打算如何安置御霖?”话锋一转,便绕道这件事上,不过的确如此,这件事也是迟早要处理的。 “自然是和林夕一同带回我们该属于的世界,他现在没了记忆,若是把他放在这个世界,我也不放心。”司夏想着御霖的样子,有些漫不经心。 君卿自然懂得她的意思,也算是唯一的一种解决办法,“自那日后,你见过伊梵吗?” 伊梵是他的同门,说到底也算是半个亲人,可自从那日后,伊梵就没再露过面,甚至于连他的气息都探求不到,他竟隐隐约约有了些担心。 听到这句话,司夏沉默了,摇了摇头,“没有,自那日后,我就没再见过他,我甚至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司夏脸上的情绪显而易见的转变,可是她似乎没在意这些,“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可是,他似乎变了,我明白,是他动了情,那样是件高兴的事情,可我却始终高兴不起来,他好不容易为一个人上心,却又亲眼目睹自己所爱之人离开,任谁都会接受不了的。现在回想起几千年前的事情,似乎到现在都不算什么,那个嘴上说着为了天下为了苍生的男人,也终于有一天以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被惩罚了。” 君卿看着司夏,拥她入了怀,“你从来都没有错,不必这么自责。”可是就连他的心里,都是那样的感觉,姜暖离开后,真的所有人都变了,变得沉默,就连曾经感觉十分热闹的皇宫也在这一刻变得凄息不已…… 如果说那重头到尾都是一个局,谁都知道,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场局,不是神设的,而是那个姜暖愿意付出生命之人的生死赌局。从接近姜暖开始,她就已经想到了,她陪伴姜暖,或者说,她陪着姜清言长大,可是,她从没有忘记自己心里的那种恨,即使真的表面释怀,可是,随意说说的话,她如何能信呢? 她知道真相,知道自己跟这个身边陪伴的女孩是同一个人,可是她内心有些不甘,游走在人间的孤独,悲哀,为何全让她一个人承受,所以,她看到了那些生活,心生向往,向往一个人类的普通生活,妄想取而代之。 她知道姜暖会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一切,可是却没有想到她放弃的这么彻底…… 伊梵站在弈国最高的城墙之上,他已经不记得这已经是第几天呆在这里了,只是每日都醉的很糊涂,可是他不敢闭眼,一旦闭上,便是看到姜暖坠入深渊的样子,他不愿去想,甚至于害怕。 他躺在地上,看着头顶的这片天空,将整壶的酒洒在自己的头上,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浇不走那种场景,为什么,为什么,他拼命的问道,倘若他当初可以再快一点,是不是,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为什么她要这么傻,傻到牺牲自己的性命…… 林夕在远处看着他的样子,皱紧了眉头,没想到姜暖的离去对他的打击那么大,她还以为这个家伙永远都是那么平静呢。她当初被伊梵吸取了灵力,藏身在了一个神秘的地方,等林夕醒来时,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很长时间,这种地方极为奇特,可以修养灵力,就连林夕,都没有见过,她每天都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可是好不容易才出来便看见了这幅模样。 一开始,她的确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整个人的信念一下子便崩塌了,可是转念一想却又很不对,姜暖的人格中有一个是自己,还有伊梵,按照道理,姜暖若是真的离去,纳闷她们也都不存在了,可现在她们好好的活着,那便说明姜暖还活着! 可是看着眼前的这幅景象,她只能默默叹了口气,依稀记起很久以前,她看着御霖离去,而现在他看着姜暖离去,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她摇了摇头,被爱情蒙蔽的傻子,连脑筋都不会转了,唉,这么一说还有点可怜。 她跃上那座最高的城楼,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一脸嫌弃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伊梵,这个家伙还真是脆弱呢,比自己想的脆弱多了…… “喂,喂,醒醒。”林夕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喊道。 可是伊梵就像是喝多了一样,没有在意任何的细节动作。 “你起来,姜暖的离去就对你这么大的打击吗?伊梵,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明白该做什么,任何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会告诉我们该有怎样的方向,我们该如何走,可是你现在呢,你看看你自己,那么颓废,荒唐,这还是那个你吗,姜暖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吗?伊梵,你忘了姜暖说过什么吗?好好活着,不要辜负了,再者,你难道忘记了我们的身份吗?既然我们还活着,就证明姜暖还没有死,你这个时候颓废像什么样子?” 林夕皱着眉头,这般大的打击,真是让她重新认识了一下伊梵啊。她原先还以为伊梵很冷静,可现在,事实似乎并非如此。她看着倒在地上的伊梵,想起了最先他们的谋划,从一开始就错了,错的离谱。 也许是这几天的确喝了很多,现在的伊梵是真的没有了清醒的意识,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闭着眼睛,全然忘记咯林夕说着什么,也许,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一直昏沉的他,现在的他,恍惚在无尽的黑夜中,可是冥冥中,他还是听到了林夕的那句话,姜暖没有死,阿暖还活着,活着,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站在一旁的林夕,默默的盯了一会儿,随即看着天空,你还没死,真好,他笑着,酒精的意识又占据了脑子,他闭上了眼睛,他真的好累啊。 林夕看见了他的那个样子,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就让他睡会儿吧,睡醒了,又是重新开始,才会有更充足的精力来讨论如何去救姜暖。 只不过,她碰见了司夏,却总觉得这期间有什么巧合,但她说不上来,不过确实又有一点不对劲,是什么,她想着,却一时无法想起,不过,总觉得,这期间一定有什么牵连,这些,都需等秦逸之醒了酒再说,这个世界,也许并不适合神明,只怕,他们看中的并不是这里,而是现有的世界,她有种大家都被骗的感觉。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迷局 “你醒啦……”伊梵醒来便看见了林夕那张嫌弃的脸,林夕看着他的眼神怎么还多了点不屑?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这大概是他睡过一顿最安稳的觉了……姜暖能活,这四个字给了他多大的希望。 见他有心事,林夕也清楚他在想什么,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这个人现在没事吧,我可是都看到了,大醉三夜,我们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神如今怎么这么颓废,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你说姜暖能活,是真的吗?”伊梵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这里,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这样的话。 林夕一下子收敛了,“当然,你忘了我们也是跟她签订契约的人,其实契约都是一样的,只要双方之中有一个人活不了,那么另一方肯定也活不了。我的确一开始听道这样的消息很是惊讶,并不是因为姜暖死了,而是你告诉我司夏活了。” “有什么问题吗?”伊梵有些不解。 “当然,”林夕不禁重复到,“司夏活了,我问你,司夏之前存在是以何种形式存在的,纵使她装的再像,说句实话,她也根本不会像姜暖一样变成人类,所以一般的都会以人形附之,所有的样貌也会改变,可是你告诉我司夏活了,我的确见过她,她的状态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但是一个人的容貌,除非她找到了实体。”她曾经为这样的方法感觉到羞耻,因为她一直很敬重司夏,可是发生的有些事情真的跟司夏的牵扯过大后,她不得不重新定义了,可是她又很想不通,为什么,司夏的付出,在这几个人里是最多的,她完全想不懂为什么司夏会做出那样的举动,这里面,到底牵连了什么。。 伊梵皱了下眉,“司夏不可能这么做,我清楚她的为人,无论怎样,你都不应该怀疑她,姜暖告诉过我,她死后司夏就会好好活着,这是她心里的愿望,所以”,他突然感觉到不太对劲,“所以,”所以司夏的实体,难道是,姜暖吗?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林夕看他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好奇的问道,这个家伙,真是变了个样子…… 他还不能太确定,司夏的为人他怎么可能不清楚,“没事,只是这几日喝的酒有些太多,一时有些头疼。” 林夕努了努嘴,“罢了,看你这几日精神不是太好,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就在她说完之后,她便感到身后有人推门而入,转眼望去,是司夏。 林夕忍不住看着重新生活的司夏,她还是那样,让人感觉不能沾上一点俗物,清冷孤傲,也只有在看到伊梵和姜暖时才会一反常态,格外温柔。 “林夕,你回来了。”司夏看着她,很是平淡的说了一些话,不过这跟以往没差,因为在之前,她们的相处模式便是如此。 林夕点了点头,她看到司夏的注意力都在伊梵身上,自知不可多做打扰,所以她默默的退下了,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在司夏的身上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这种属于一个故人的气息…… “林夕,你该看看御霖了。”司夏突然开了话,让还在想事情的林夕措手不及。 “御霖现在还有我的记忆吗?”不知道为什么,说道这个她总有点小心翼翼,不管是如何的,她真的有些在意。 “你放心,他记得你的。”司夏回答道。 见林夕离开,她才重新将目光移到了伊梵身上。 “身体可好些了?”她这样,是在担忧吗? 伊梵避开她的眼神,因为她的眼神真的和姜暖好像,完全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见伊梵有意疏远,她苦笑道:“伊梵,你真的变了很多,在我的印象里,你是从来都不会这样的,姜暖真的改变了你很多。” 提及姜暖,更是在伊梵的身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心里便会更增加一份苦痛。 “你可有办法救她?”伊梵开口问道,“就连你,也无法救她了吗?”真是可笑,当初他设计利用姜暖,是为了复活司夏,如今,竟都反过来了。 司夏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这种眼神,过于震惊了。 “我的确有这样的念头,可是,姜暖封印了所有的大门,利用自己作为容器来封印那些蠢蠢欲动的神明们,她把最后一扇大门都给封印了,就凭我们也找不出来。”她说的的确都是实话,只不过,有些细节她要隐藏起来。 “她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会为了自己的亲人牺牲自己的性命,”即使她知道,之前所说的话都是在逼着姜暖有颗愧疚的心,她越是这样说,姜暖便越愧疚罢了,“阿暖说,你要好好生活,她的死注定是她的结局,她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你,如果现在的你,还不能完全走出来,也可以理解,只是,她不希望你这样。” 司夏说着,可是伊梵看她的眼神却有些变了,一直以来,司夏在他的心中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她正直勇敢,会考虑到别人,无论任何时候,她都以那样的姿势活着,更重要的是,她的那种眼神,是最吸引他的地方。可是,现在,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看着司夏的眼神里有些陌生,现在的她,过于平静了,也过于冷淡了。 见他有些无动于衷,她没有再说什么,临了,她说道:“你好好休息,明日,我们便可以回现实的世界里去了,这个世界,本就不属于我们,太过强留反而会适得其反,伊梵,你会答应我的,对吗?”她露出了期盼的眼神。 可是伊梵看着她,突然将她拉入怀中,深情的看着她,“我答应你,明日,我们就回去。” 司夏有些震惊,她还以为说服他要好多天,可是他突然的动作还是让她有些震惊,现在的她,依靠在伊梵的怀里,那张容颜近在咫尺,甚至于还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呼在脸上,眼看着伊梵的嘴唇快要贴上去之时,她却一把推开了,仓皇出逃。 伊梵看着她逃离的背影,眼神里全都是冰冷,即使伪装的再好,也还是看出了一丝的厌恶,这样的司夏,又怎么会是司夏呢?他笑了笑,原来都是傻子,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对峙 林夕在御霖房间的门前犹豫了很久,想着要不要敲门,可就在她手放上去的时候,御霖却开了门,林夕一时愣在那里,却忘了把手收回。 意识到这样的问题后,她连忙收回手,有些不太自然,“我来看看你。”她低着头,是难得的小女儿姿态。 御霖见到她这个样子,并未感到多大的震惊,忽略了刚才的尴尬氛围。 “不请我进去坐坐?”若是姜暖还在,见到林夕这个样子一定会惊讶不已。 御霖回过神,“噢,好。”说着,让开了位置,让林夕进门。 自他醒来,一切都很好,只是,他似乎忘掉了什么。他还记得,那个女孩的眼神,她是谁?御霖想不起来,只是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他一定认识她,他没有忘记林夕,没有忘记这里的所有人,却惟独,忘记了姜暖,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姓名。 见他存了些心思,想必一定是姜暖的事情,林夕不想瞒他,因为有些事情迟早他会知道,瞒着也毫无意义。 “你想知道什么?或许我可以解答。”林夕开口道,她实在做不到任何的欺瞒。 御霖看向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般,“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救我的那个女孩子是谁吗?为什么我记不清,我总觉得我认识她,可是我想了很久,却没有丝毫的印象,林夕,你可知道这件事情?我知道这么问一定很唐突,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这些天我想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我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我,可是我越想看清她的的脸,越加靠近反而更加模糊。” 林夕却盯着御霖的脸看,她已经多久没有看到这张熟悉的脸了,曾经亲眼看着他在她面前死去,她是有多么的痛苦,她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他,若是能像现在这样,该有多好。 “林夕,林夕。”见林夕盯着他看,他有些疑惑,可那双眼神,乍一看她却仿佛要哭出来般。 林夕看着他,迅速避开了眼神。可是心里却突然想隐瞒了,如果他知道真相肯定会不惜一切去救姜暖,她,真的不希望御霖再消失一次,也许,封印记忆是件痛苦的事情,可一旦解封,尘封的记忆给人的痛苦是双倍的。 “好,我告诉你,”林夕开口道,“你之前修习灵力之时,不小心走火入魔,是司夏救的你,你刚才的梦,是场幻术,你之所以记不清,是因为司夏,她不想告诉你罢了,所以,你根本没有忘记谁。” 林夕说出来的话让御霖有些停顿,他心中存有疑惑,可是林夕是不会骗他的,他该相信吗?他看着林夕的神情,突然发现自己错了,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呢? “我知道了,”他应声道,林夕会骗他,是他所没有想到的。他记不清楚所有的事情,可记得一点,他有一个要守护的人。 一个谎需要无数个谎来圆,那么既然如此,她愿意,她实在没有勇气再失去一次他。 伊梵走在寝殿的后院中,他还记着那个夜晚,他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吻了姜暖,可那个时候姜暖看他的眼神只是他喝醉了。可那个时候,他开始动心了。 他曾经问姜暖,“你相信神会动心吗?” 姜暖那个时候突然腼腆的笑了,“也许会相信吧,因为一个人的动心是可以感受到的。” “那你感受到我的心意了吗?”伊梵突然认真的问道。 姜暖听到之后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伊梵,“你说什么?” 伊梵温柔的笑了,他执起姜暖的手,“感受不到也没关系,我们的时间还很长,我会等你的答复。” 一阵风吹过,将那树上的花纷纷摇向了他们,姜暖看着握着她的手的那个人,可是她的心里却突然想到了一句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可她没有办法接受,即使她的心也落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伊梵想到这些,似乎有些心酸,他穿上一袭白衣,在月光之下显得那样的单薄,可他丝毫没有在意这些。 实在想不到这些了,他却忘不掉那些画面,他看着姜暖亲手堕入深渊却没有任何办法救她,他更没有办法相信,他曾经最救的那个人,竟是现在害了姜暖的人,可自己何尝又不是一个刽子手呢,在这条路上,他又何尝没有将她推入深渊呢? “你在想姜暖?”身后的男生温婉,可是却透着一股薄情,伊梵不用回头看便知道那人是谁。 君卿走上前去与他并排站着,“一个女子,着实让人惊讶。” 伊梵没有看他,他很平淡的看向前方,“她永远都是这样,君卿,你的命,是姜暖拿命换的。” 君卿的心被触动了一下,“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伊梵,你也阻止不了的。她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伊梵攥紧了拳头,可他凭不了心中的怒气,直接一拳头捶在了君卿的脸上,那一拳捶的很重,直接将君卿捶到了地上,还没等到君卿反应过来,伊梵拉着他衣服的前襟,“君卿,你可知道,若不是你的话,她怎么会那么快下定决心自己封印,我已经快说服她了,为什么你要告诉她这些,这些东西,本就不应该她来承担,为什么,这些神明的后果,要她来承担,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命,是她救的,身为神明,不觉得很可笑吗?你为神明,却是一个普通人甘愿用性命换你的命,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 君卿笑了,他抹掉脸上的血,握住伊梵的手,“可我说错了吗?难道,你有能力代替她去死吗?从一开始,就是她被选择了,我们都没有资格左右她的生活,就连你,我都不行,伊梵,我比你更爱她,我希望她可以快乐的活着,我愿意为了你们去隐瞒,因为我给不了她想要的,我也并非是她的心上人,所以我愿意放手,可是你告诉我,姜暖从一开始,她可有选择的权利,你如何代替她去死,如果你不能,那我告诉你,那些神明没有强大的力量控制,他们就会面临到这个世界,那么你的姜暖,她也迟早会死,她是唯一合适的人选。” 第一百六十章 重启 伊梵看着君卿那张淡漠的脸,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随时都有可能结束谁的性命。 君卿明白这些话也许会激怒这个人,可是他想知道一向自诩不会动心的人真正动心了会是什么样子。 “你们在做什么?”就在君卿与伊梵对峙的时候,清冷的女声在旁边传来,仔细的听竟还有些愤怒。 司夏眼看着这两个人就要打架,头就开始痛,更让她生气的是,本是同族,何必相残。 伊梵听到之后,抬头看了司夏一眼,就是那一眼,让司夏感觉到一些异样的情绪,他是从来都不会向自己展示出这样的情绪的,愤怒,冷漠,无论是在神的眼中,伊梵从来都不会展示出自己的情绪,言念君子,温其如玉,这样的话,从一说出口,便知道说的就是伊梵,可现在的他,竟一点都不像他。 在司夏的注视下,他松开了双手,站了起来。君卿躺在地上,喘着气,他看了司夏一眼,继而站了起来,重新整理了身上的褶皱。 “明日我们就可以回去,为何要在现在动手,伊梵,你们的身份是神,不要有了凡人的感情。”司夏淡漠的说道。 伊梵看向司夏,“你是神,可我不是。”说完,他便离开了。 这是伊梵,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重生后跟她唱反调。 司夏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又如何,伟大的神,请问,会如何处置我?”他笑道,有些不屑一顾。 她当然不会拿伊梵怎么样,他吃准了她不会这么做。 君卿看着这种画面,很自觉的退下了。 “你是在怪我,没能救回姜暖吗?”司夏问道,他就这么喜欢姜暖,为什么? “伊梵,我陪姜暖的时间远比你多得多,因为她偶尔的错误,我要背上几百年的刑罚,为了实现她的愿望,我耗费自己的生命,耗费了自己的灵力,付出了我的一切,只是一直在守护着她,这些我都甘愿承受,我也都承受了,我付出的要比你想象的还要多,我为这个孩子所付出的所有,都是无法用来计量的,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姜暖的死,我比你更为伤心,可若是有办法救她,我一定会不惜一切来救她,包括我的生命。可你知道,为什么没有办法救吗?”司夏看着他,红了双眼,如果没有这一切,她真的把姜暖当作了自己的妹妹。 “从姜暖做了那个决定开始,她就已经放弃了一切存活下去的信念,她从来没有希望着我们去救她,她心中放了太多的亏欠和愧疚,承受了太多。我没有办法救,是因为她把自己作为了容器,与那个沉睡封印的深渊融为了一体,不死不灭,这就是你们为什么还活着的原因。” 司夏静静地述说着,可是伊梵却没有勇气再听下去。因为正是这样,他每一次想起自己也是曾经将姜暖推向深渊的人,就觉得无法原谅自己,原谅自己的过错。 他无力的坐在了地上,“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可以救她吗?一哪怕只有一点希望都不可以吗?她那么怕黑,深渊之中,她该多害怕啊……” 司夏沉默了,“这是我们无法预测的结果,可是你如果要救她,就只能等。” 她怎么可能对姜暖没有感情,她陪了姜暖十年,十年,从稚童成长,到现在,她怎么会没有心,会没有悲伤呢。可是如果要怪,该怪谁呢?谁都没有错。 “深渊的封印,也会有期限,姜暖的不死不灭,是关于那些怨灵的力量,这种力量,也会有用完的那一天,到那个时候,深渊没有了封印,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自行毁灭,到那个时候,姜暖的所有就会改变,到那个时候,就像古代他们所说的轮回一般,姜暖也会陷入轮回,这种轮回,说不准时间,有可能是十年,百年,甚至千年,你,愿意等吗?她或许都不记得你了,没有任何的记忆,没有任何的改变,甚至对你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 司夏摸不准这种时间,本身姜暖的身体状况就有些复杂,灵魂的重塑,任何的效应,都需要时间。她没发给一个准确的答复,可是,至少还有一种希望。 “我愿意。”伊梵坚定的说道,“神的时间是很缓慢,我愿意等,无论多久,只要她还活着,我就会找到她,我会等着,我答应过她。” “你真的改变了很多。”司夏看着这样的伊梵,“我以为,神永远都是没有心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么痛恨神的原因,可是,你不一样,如今,我看着你的这些改变,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庆幸。” “就当作是种庆幸吧,如果真的跟他们一样,我倒觉得反而是种悲伤了。” 伊梵笑道,“我知道你跟姜暖,是同一个人,有些事情,我或许可以大胆的猜测,可是这样的结果,未必就是大家想要的,所以,我选择沉默,不去猜测,我不愿去做那个恶人,我也不愿相信那个姜暖相信的人做出了本身与神背道而驰的事情……” “司夏,你可否相信,这世间,并非只有神才没有心,有的时候,神比人,更加可怕。” 司夏看着伊梵含笑的眼睛,竟隐约透露出一丝的慌乱。 “我曾经为了你,算计了姜暖,可等我醒过来,才发觉会不知不觉的动了心,无数次的否定只会更加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可我从来都不会相信她是个善良的人,”他看向司夏,突然笑了一声,“既是如此,欢迎你,加入人类的生活,也许,我们都想错了一样事,人类,当真比神更加活的自由吗?如今看来,却也不尽然,代替人类,却比人类遭受的苦痛要更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司夏想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可是伊梵只是笑,“我从来,都没有认为过,神的生活,要比人更加好。因为人这种生物,想的恐怕要比神复杂得多,他们都是一类人,都是欲念的载体,伊梵,我选好了这层路,也意味着我必须面对。” 伊梵靠近她,“既然如此,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他伸出了手,“你好,我姓姜,叫姜伊梵。” 第一百六十一章 闯入 “冠以姜暖的姓,伊梵,你对姜暖的用情至此,她知道吗?”神明的世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任何的神,没有姓氏,他们不属于任何地方,只有单独的一个名字,一旦冠以了人的姓氏,那么神的身份就会被自认为放弃所拥有的一切,被神逐出世界,收回已有的权利和灵力,但保留了一条,不死不灭,以及永远的容颜,可谁都知道,这样的规定,确是惩罚,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自己的熟悉的人,一个个容颜苍老最后离开这个世界,到最后仍旧是孑然一身,无限的孤独却永远不能被消亡,这种惩罚,才是最痛苦的方式立足人间。 伊梵笑了一下,“我喜欢姜这个姓,也喜欢姓姜的这个人,有何不可,不是神明的身份,应当有权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司夏顿了一下,这样的话的确不好反驳,只是,她还是提醒了一句,“神的起源来自人类,同样,他们也会终将覆灭于人类,我们,不过是步他们的后尘罢了。” 伊梵听着这句话,或许他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了。 “司夏,”在司夏转身试图离开之前,伊梵却喊住了她,他看着司夏那张冷漠的脸,“神明的身份,人类的身份,其实都是靠你自己去选的,有的时候,只是一时的冲动,它的后果是未知的,你一定要想清楚了。” 也许他已经想到了什么,可他,竟毫无对她的恨意,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要论对姜暖的付出,没有人付出的会比司夏多。他只是担忧,姜暖她并不像别人所想的那么善良,相反,也许她也会猜到什么,她只是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 他清楚的记得,在举兵伐北宸之前,他问过姜暖,“既然可以从怨灵得到灵力,为什么还要攻打北宸,这样一来,死伤无数,两国都不能幸免……” “我当然知道,”姜暖回答道。“可是你想过吗?若是我真的不费吹灰之力就灭了北宸,弈国一家独大,那么迟早弈国的狼子野心也会逐渐大起来,人心不足蛇吞象,现在南启没有了明央,对于弈国来说,它就像囊中之物般唾手可得,虽然一国统领是有好处,可是,也难免会有危害,况且,若是一家独大,该多没意思,倒不如让他们现在有时间修整,互相制约罢了,秦牧之可不是个温润的人,你怎么能确定如果我们回去,他就不会翻脸灭了弈国呢,这些事,我可说不准,这样,反而有意思些,看着他们自己该如何处置,而不是仰仗神明,你猜,这个世界,会变得怎么样?” 姜暖说话的语气像极了腹黑的女人一样。 “况且,”她低头笑了一下,“你不好奇,两国相争,谁会在背后渔翁得利吗?” 这些事情,伊梵没得话说,因为他不能阻挡姜暖的步伐,可是,要说她会心甘情愿把自己的生活让出来给司夏,他看着,却也未必。只是现在,只知道这样的身份,却也未必能知道之后的利弊,所以,他还不能告诉司夏,他想静待之后的结果,姜暖,为什么那么容易就放弃了,说实话,除了悲伤,他还有一点,就是好奇。 可是司夏俨然已经决定一般,“你不必劝我,我已经考虑好了,也许,人的生活也是时候体验一下了,就算是神的身份又如何,几千年前,不还是一样承受着无休无尽的痛苦,无法解脱,当一个普通人,应该也好过这一切。”她笑着说道。 提及几千年的事情,他自知愧对司夏,没有再提及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再反驳,只是说道:“回到那个世界里,我们,就都是普通的人了,也许,我们也不一定会遇见,但是,司夏,你说得话我会记住,我会等姜暖,等着遇到姜暖,等着她回来。” 更深人静之时,一个人突然扒拉起熟睡的伊梵来,“什么人,”伊梵立刻睁开了眼睛,却被捂住嘴巴,“别出声,是我。”御霖悄声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伊梵有些疑惑,更没想到,他,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来自己这里。 “我有些问题没有搞懂,所以,想来问问你,明天他们就要回去了,可我担心回去了,我便见不到你们了,若是到时候有问题想问,也晚了,所以,才这么贸然前来,你别误会,虽然你长得好看,但毕竟我也是男的,没什么龙阳之好,也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你切莫担心。” 伊梵听的头都大了,这个人的脑回路,自从醒来后就怪异了许多,难道惊吓太大了,他一时受不了?可是,这样的样子,也不太像他啊,难道,是有什么没得到缘由吗?在深渊呆着,难不成神经也错乱了吗? ”你倒是说口话啊,你到底同不同意啊,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你可不好怪罪于我啊……” 还没等伊梵反应过来,御霖便开口道:“你可知道救我的人是谁?我问过别人,他们不肯告诉我,有告诉我事情的,我也不相信,这个人,一定跟我有很大的关系,若不是周围的人没有可描述的,我也不回来找你了,不知道为何,我总觉那个女子与我之间一定有某些联系,现在还不好说,所以。我就只能来找你了,希望你能来帮我,我实在无办法可循了。” 伊梵点了点头,“其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只是没预料到你你会主动来找我,也请你宽恕我,我没能告诉你这之前发生了什么,至于有些事情,有些人,现在也未可知,当我弄清楚了,我会记得告诉你究竟发什么了什么。” 现在的御霖没有了记忆,若是真的一下子告诉了他,只怕他会接触不了,算了,一步一步的来吧,有些事情,他也在摸索之中,暂时无法得出结论来。 见伊梵不告诉他,他反而越加好奇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伊梵一定知道,却不告诉他,这里面难不成还有什么秘密吗?不行,一定要弄清楚。 伊梵没再说话,指了指外面,后指了指自己。 “你是要睡觉吗?”御霖问道。 伊梵点了点头,“你也该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共处一室 御霖摇着头,“你睡吧,我不困。” 伊梵透露着一股为难之色,“你是要留宿在这边吗?” 御霖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呀。” “你确定?你可是男的,在这里留宿,不合适吧。”伊梵的脸上开始出现了奇怪的脸色。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又对你没有兴趣,你不必担心。”御霖丝毫没有顾及到伊梵的脸色,爬上了伊梵的床。 “你做什么?”伊梵整个人都惊讶了,他连忙往后面缩去,惊恐的叫到。 “你别叫,把他们都喊过来了,到时候让他们误会怎么办,说了对你没有兴趣,你怎么这么担心。” “你这样,有毁我的清誉。”伊梵死死的抵住后面,“给我下去。” “你别这么慌,把他们引来了怎么办?”御霖想去捂住他的嘴巴,却被伊梵挡住了。 “你冷静,冷静。” 御霖有些不乐意,“你想说什么,我醒来就没有了记忆,已经这么可怜了,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啊?” “。。。。我没有同情心。”伊梵有些不想理眼前的这个人,还有,明明他之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点都没有之前的影子。 他把自己的枕头抱在怀里,看着眼前钻到他被子里的这个人,的确有一段时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的。 “御霖,你是在这里睡觉吗?”伊梵冷着脸说道。 “不不不,我不睡,我看着你睡。” 。。。。。。。。。。。看着自己睡?你觉得这样自己还有心思睡觉? “行,那你在床上呆着吧,我睡地上。”伊梵挑了下眉,看着死皮赖脸的御霖,看来是死活劝不动了。 “嗯?这是为什么,我又不对你做什么,你别这么糟践自己啊……”御霖急忙阻止道。 这是什么话题,什么糟践的措辞都出来了…… “没事,”伊梵苦笑道,“你开心就好。” 他艰难的下了床,中途差点被御霖翻身给磕到,“别动。”他冷声道。 “噢。”御霖很听话的停止了动作。 “话说回来,我也是第一次跟别的男人同处一个房间,没什么经验,你多担待一些。”他说道。 伊梵觉得自己头上一排黑线都下来了,神他妈的经验,你又不是为爱鼓掌,至于那么紧张吗…… 等他躺在了地上,他才终于平复了心中的情绪,看着望着屋顶,想着一些事情。 这次看来,御霖反倒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以前,御霖一直都是个沉稳的人,现在嘛,怎么跟个女人一样,提到这里,他头就大,因为此时,御霖真的跟他所说的一样枕着手臂静静看着床旁的他。 “你要看我到几时?”伊梵忍不住问道。 “伊梵,你在想什么,想那么出神?” 御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认真想事情的模样,忍不住好奇。 伊梵没有答话,“夜色已深,你该睡了。”他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 见他不理自己,御霖也没太在意,他翻过身平躺在床上,突然想到姜暖的眼神,那个女人,她的一切自己都感觉很熟悉,可是为什么,偏偏就记不起她呢? “我知道你们都在瞒我,可我从来都不认为那是件好事,我忘了那个人,可我又清楚的知道,她的一切我都那么熟悉,熟悉到我觉得我会为了她放弃自己的性命,甘愿如此。我不知道为什么林夕说了谎话,可是她真的很不擅长这件事,眼神闪躲,从来她都不会这样,这个人,对你一定很重要吧,因为,在那天,我也看见了你,我看见你处在崩溃的边缘,毫不保留。” 伊梵睁开了眼睛,他听着御霖的那些话,思绪永远停留在了原地,“那个人,的确对我很重要。重要到我可以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一切。亲眼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堕入深渊,这比杀了我,还痛苦。” 御霖看向他,“所以你们在瞒我什么呢?这个人,到底是谁?” 可这次,伊梵选择了沉默,因为他想到了姜暖的话,让御霖忘了一切,好好活着,所有的一切,她欠了御霖许多,无需记忆,这边是最好的解释。 “伊梵,伊梵,”御霖皱着眉看着他,“真不打算告诉我真相吗?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瞒我,有什么意义吗?” 伊梵起了身,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好,你想知道真相,我让你知道。” 他很清楚明天过后他的身份彻底的变成了人,等那个时候,也许,太过解释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他想过这样的生活,也是他的决定。他怕现在不说,将来会后悔。 他把御霖带到那里的楼台上,“这里,你可知道是哪里?” 御霖看着周围的一切,“我知道,那天,所有的发生就在眼前……” 伊梵点着头,他将姜暖的画像展开在御霖的眼前,“那你知道,她是谁吗?” 御霖看着那副熟悉的画像,有一瞬间,所有的记忆与画面在脑中显现,他忍着疼痛看着那副画,可是,那样的名字始终是模糊的。 见到御霖这样,伊梵大致也明白了,他看着那副画,解释道:“那个人,她叫姜暖,在现实世界里,她叫姜清言。曾经,她做了很多错事,为了弥补回来,她选择用自己的命去换回别人的命。这是个傻姑娘,她自作聪明的划去了别人的记忆,害怕的是别人记起,现在,你明白我在说些什么吗?” 听着伊梵的话,御霖看着眼前的这幅画像,有些记忆竟逐渐变得明朗起来,姜清言,姜暖,她笑着跟自己说:“御霖,我就玩一会儿,你千万别告诉林夕,我好累,就睡一会儿。” 每次,她这样的恳求自己都会心软,虽然最后总逃不了林夕的责骂,可是他还是好开心,仿佛,守护她,自己就觉得很足够了。 可是,她怎么忍心划去自己的记忆呢?傻瓜,无论如何,总会记起你的啊…… “我记得,”他轻触那副画像,“我记得姜清言,记得阿暖,她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人类女孩,也是我承诺要守护的人,我怎么能忘了她呢?”他转头看向伊梵,“一定很痛苦吧,却没有去与你共同承受这些。” 伊梵没有说话,他将那副画隐藏去,“回到那个世界,我就会放弃自己神的身份,成为一个人类,我愿意等着她,直到我遇见她,哪怕她不记得我了,没关系,我记得她,就行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归来 “你甘心吗?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让她恢复记忆,不是吗?这样的人,才最像你。”御霖撇着嘴说道,“不过,她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影响呢?比起这个,我更加在乎的是,她的命运会不会重蹈覆辙……” 伊梵垂下了眼眸,却用坚定的声音说道:“不会的,”他看向御霖,“我认准了她,便无论如何都不会再错过她。” 御霖叹了口气,看向远方夕阳,“但愿如此吧,伊梵,我从遇到姜暖开始,曾感叹过这个人类为何会被神选中,实在太过于悲哀,所以,我努力让她活着,可最后,却还是变成了这样,我明白你责怪司夏,可是其中的原委并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清楚,我们太过相信神的旨意,到最后,还不是一样被人利用,她是个聪明人,可即使这样,仍旧是清醒的明白所有的罪恶,我们有负于她,可是,回到现实世界,发生什么一切都是未知的,以这样的结尾匆匆结束,不代表神就会放过她,也许,她的命运是逃不过的。” 伊梵皱起了眉头,“她的确有时候太过清醒了,清醒的我都不知道是该责备她还是保护她,但也是这样,我才发现她的倔强,我之前一直说她跟司夏很像,可是后来,我发现我说错了,是司夏像极了她,无论是哪里,那股倔强一模一样。”他低头浅笑着,“你们一直都以为在千年前我与司夏之间有一段债,可是,这段债我们互相没有亏欠过,真正亏欠的是我,从来都没有认出她,为何这一世我明明好不容易拽紧了她,却还是在最后会失去,也许,真的会有惩罚这一说吧。” 他们彼此都很默契的沉默了,谁也没有提起,只是静静地站着,林夕站在阴影之下,她听见了他们所说的,有些恍惚,无论结局如何,已然发生,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不久前,她去看了姜穆轩,现在的他也忘记了姜暖,不知是谁,修改了他的记忆,在他的记忆中,姜暖幼年失足落水,不治身亡,那个时候,他沉默了很多年,始终走不出去,而姜府,则是因为走私被人告发,朝中大臣打压,导致姜相气血攻心,连带着姜夫人,也都离开了,至于那两个姜府小姐,在他的记忆里也是毫无存在的,现在姜府只有姜穆轩与花晨,想来也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 林夕躲在暗处看着他们,花晨笑着将手中的小丫头牵向了姜穆轩,远看其乐融融,她不觉笑了,只是有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她抬头望去,竟发现司夏藏去了身影……原来她也在,她也是来看的? 显然,司夏意识到了林夕的存在,却被林夕喊住。 “司夏,”她喊着名字,将她带去了别的地方。 “姜暖真的没有办法能活吗?”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你很在意?” “当然,”林夕回答道,“我们与姜暖一起长大,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活着?” 司夏沉默了些许,“事实既然是如此,你觉得还有任何的办法吗?” 林夕看着她,眼底多了些审视之色,“是真的不能复活,还是你,故意的?” “你怀疑我啊?”司夏笑着问道。 林夕摇着头,“我没有怀疑,不然我也不会撒谎,是你救了御霖。只是,明明有办法救,为什么还要等待?”她想不通,从御霖和伊梵的话语中可以明白唯一可以让姜暖活的方法便是等,可是,她明明记得看过有方法记载着,可以救姜暖,为什么,司夏,不讲出来。 司夏敛去了笑意,“你可知道,这种办法是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林夕,这一点你很明白,如果司夏真的能够的得救,那么这背后的代价我们都受不起,所以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也不要,试图去告诉他们,”她手中渗出了一股灵力,“记住,冰狱之刑现在,仍在还能掌控在我的手中,御霖,当时是怎么关进去的,现在,我仍然可以,你想也可以,想进去体验一下吗?” 林夕的脸色有些白,“你这是威胁……” 可是司夏摇着头,“不是威胁,是善意的提醒,记住,闭紧你的嘴巴,只要你不说话,没有人会因此而受罪,你也大可以和御霖过好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要去试图想着去复活姜暖,这背后的代价你受不起。天色不早,早些回去休息,记好了我今天说的话。”说着,她便消失了。 林夕跌坐在地上,她看着司夏消失的地方,心里感到了一种恐慌,为什么,司夏,会变成这种让人感觉到陌生的样子,让人无法联想到之前的她。 第二天一早,天色破晓时分,司夏叫醒了其余的几人,当然她看到了与伊梵共处一室的御霖,只是她隐去了过多的情绪,唯有留下了些许的震惊,没有再说什么。君卿仍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只是在这场仪式面前也收敛了许多,林夕一脸的憔悴,似乎没有睡好。 司夏看着人都到齐了,她拿出那把扇子,默念了咒语,一股强大的灵力像漩涡一般自扇子漫开,很快便把五个人围绕笼罩其间,这种强大的灵力,纵使伊梵早有准备,可说实话在当时还是被震惊到了,因为这种力量,让人感觉到了压迫感。而这种气息,比之前增强了许多倍,这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伊梵看着这样的一个人,竟越发感觉到一股寒意,君卿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些,可是他选择了沉默。司夏看着周围的四个人,慢慢散出了灵力,“诸位,后会有期吧。” 几乎就像是一场梦,一个漫长的梦,梦里面经历了那么多,唯独到最后所有的人心里都埋下了一人,在无边无尽的深渊之中等待着苏醒。 她说的是对的,回到这个世界,真的没有碰到任何的人,伊梵看着一切熟悉的景象,唯一陌生的是身边少个人。他适应着这里的现有世界,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他遇到了御霖,林夕,可永远都是在等一个人,姜暖,没有了那个人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 一切的重新开始,都是为了更好的相遇,他想着,毅然决然地朝前面走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错觉 漫长的等待,有时候伊梵会觉得有些恍惚,恍如隔世一般,短短人生数十载,自回来之后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他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个老去,死亡,可是他,仍旧是一点容貌未变,可是活的久,未必就那么开心…… 这期间,他换了许多的身份,富商,明星,医生,他都当过,有时候人们会惊奇为何他没有岁月的丝毫痕迹,有时候,他会待上一段时间便会毫无痕迹的消失,去到下一个地方,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不知道还要等待多长时间,等了多久他似乎都已经忘记了。 “你这家伙真是的,这么帅气的一张脸,每次都还要带上人皮面具,辛苦不说,你要维持到什么时候?”御霖很随意的坐在poliform的沙发上,倚着沙发看着撕下面具的那个人,心里不禁感叹道,这么一张脸,不去演艺圈真是可惜了,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那么多的人皮面具,本身就已经很好看了,还整那么多好看的面具,真是没天理。 伊梵没有理会他的话,他看着那张泡在水里的面具,解开了系在手上的手表,丢在了旁边,“这些年我找了很多地方,还是没有找到她,她会在哪里呢?” 御霖耸了下双肩,无奈的摊开了手,“可能还是个baby呢,那也说不定啊……” 见伊梵的脸色不对,他又急忙说道:“司夏不是也说了吗?有可能是十年,又可能是百年,谁也说不定,但是我能感觉到,深渊的气息正在有意识的变淡,也许,姜暖真的苏醒了……” “但愿如此…………”伊梵看着窗外乌云密布,心里有一块重重的石头压着。 “没有想到你会亲自来找我,”司夏笑着端起了桌上的一杯咖啡,尝了一口,“等待的滋味,不好受吧……” 伊梵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个已经改变面貌的人,甚至于那张脸,“看来你过得不错……” 可是听到这句话,司夏明显停顿了一下,眼底有丝悲伤划过,随即又笑道:“是啊,是挺不错的,父母永远在吵架,就没有人管我了,当然不错。” 伊梵知道她口中的父母是姜暖的父母,他们的情况自己之前也了解过一些,可是他看着这个毫不在意的女人,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一些划痕,尽管用遮瑕遮盖,还是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小划痕,“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她放下了手上的咖啡,看了手腕上的伤口一样,随即不屑的笑了,“起码还能知道痛的感觉,身上的痛太多了,心里的痛,就没那么在意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姜伊梵,你说得对,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宁愿被埋在深渊之中,当时我还觉得奇怪,为什么那个时候她还有一些期冀,现在一点也不奇怪了,她让我好好看着这个世界,是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不堪和腐朽,她知道这个世界就是不美好的,所以,她要拉着我一起下坠。” 伊梵没听着这些话,没有任何的反应,“你的利用,对于姜暖来说,似乎都是在相互利用,你想要代替她,代替人类生活,可我告诉过你,人,有时候要比神更加可怕,神就是神,他们自己以为给了世界一切,可只有身处其中,才会知道,在人类的心中,充斥着什么。” 司夏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辆,城市的夜晚永远都是这么灯火璀璨的,奢侈品牌的大幅广告摆放在那里,城市的中心,繁华,却也少不了为了生活奔走的人群,“众生皆苦,何惧缺我一个?” 她起身,将爱马仕的包背在身后,伊梵看着她手上的伯爵白金腕表,突然低头笑了一下,“你确定你很苦?” 她也笑了,“人总是贪心的嘛,当然想要更好的啰……” 她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看着伊梵,“我说姜教授,下次约我麻烦早一点,工作岗位擅自离开可是要扣工资的。” 伊梵想了想,突然问道:“是吗?身为老板,自己给自己扣工资,我也是第一次见。” 司夏笑了一下,“当然,我是个称职的老板……” 伊梵点了点头,向她走进,“既然如此,那么,现在的你应该有能力可以自己回去,我就不送了,慢走。” 说着,他自顾自的离开了,留下司夏一人在原地,“这种人,真是,越来越不讲情面了。” 可是离开的伊梵并没有立刻回到家里,他走在街上,有些漫不经心,回家了,有的时候看着外面无比热闹的街区,似乎这样只会加深孤独的感觉。 “姜教授,真的是你啊!”身后的一个女生突然跑到他的面前,姜伊梵有些不太情愿,却仍旧是停下了脚步。 那个女生看着姜伊梵眼睛都直了,姜教授可是他们学院最年轻的教授,样貌不说,就连教学的能力都是让人臣服的,而且年龄,也只比他们大了三四岁,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他很少笑,不过这不是问题,关键是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魅力,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同学,你有什么事情吗?”姜伊梵毫无表情的问道,这个女孩他甚至都没有印象,而且,他也不是很愿意与学生接触。 “没,碰巧看到了姜教授,想打个招呼。”女孩子激动的说道…… 看到姜伊梵没有反应,女孩有一点点尴尬,“啊哈哈,那个姜教授是有什么事情吗?我就不打扰了,姜教授再见。” “嗯。”姜伊梵淡淡的回应到,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冷漠,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除了熟悉的人,其他的时候他已经很少去接触了,也许,看淡了人世间的离别,才会,刻意保持着距离。 可是,他突然停下脚步,惊诧着看着那个路过的人。 前面向他走来的女孩同样也注意到了他,毕竟,以伊梵这样的容貌,很难不被人注意到,女孩看了他一眼,很快就移开了视线,与他擦肩而过…… 姜伊梵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同样冷漠的眼神,只是带着耳机,孤独的走在路上,同样,那样的眼神吸引到了他,泯灭众生,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却仍是一个局中人。 而那样的感觉,真的很像她,甚至让人有一种错觉,那个人,就是她。 第一百六十五章 约定 可是不知道是害怕自己的期待再次落空,他没有立即追上去,而是看着那个女孩的背影隐于人群之中。 分明是那样的眼神,可是那个人似乎一点也不认识自己…… 江渊回到家里,摘下了自己的耳机,这个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却永远都是整整齐齐的,这样的一个家,却一点都不像一个女孩的家,整个家里是大片的黑白色,唯一有颜色的便是孤孤单单摆在桌上的蓝色勿忘我,可是这样的一种颜色,分明在整个调子里显得刺眼。除去这样,她的家里甚至没有任何的玩偶,抱枕,不过酒柜上一排排的酒倒是挺醒目的。 她径直走了过去,熟练的从中拿出一瓶,倒了一杯,刚要递到嘴边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今天与自己眼神交汇的那个人,抿嘴笑了一下,刚才的那个人,样子还真是好看呐,如果不是头脑清醒,说不定,真的会被吸引。 她喝了一口酒,烈焰般的刺激瞬间冲上了脑袋,不过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她走到阳台那里,落地窗外,是整个繁华都市的灯光,她看着这样的场景,手指摩挲着酒杯,头脑却不断思索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放下了酒杯,做到了沙发上,正准备闭上眼想要休息一会儿,手机却是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想了一会儿,她还是选择了接听。 “江渊,任务顺利吗?”电话那头的富有磁性的男生响起,在面对江渊时声音似乎放温和了许多。 “一切照常。”这四个字,则是江渊的话,如果她这么说,代表着已经顺利完成了。 那边沉默了许久,“那就好……” “嗯。”江渊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丝毫不想再有任何的联系,她闭着眼睛倒在了沙发上,片刻的放松也好,因为下一次,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每一次,她都是这么想的。可是,片刻的希望也快落空了,手机再一次响着,她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键。 “有事吗?”她问道,可是说出来的话,丝毫没有任何的温度,有人说,江渊就像一块寒冰,从骨子里就透出来的那种,挡都挡不住,她的无情,是天生的,天赋,也是与生俱来的,二十二岁的年纪,精通了一切,所有的东西,哪怕很艰难,可是江渊只需要三天,她就能掌握,这样的能力,实属让人羡慕。不仅如此,她会熟练的使用各种枪支,在她的任务里,从来都没有失败,也许在她的名词里,也不允许出现失败这个词,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来很少与人来往,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没有所谓的朋友,从始到终,她都只是一个人。 “姐,是我啊……”那边的人似乎抢走了手机,“下周我就毕业了,你会不会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啊,拜托了姐,这可是很重要的,你一定要来啊。” “沈安庭!”身后那个男声明显有了怒气,见状,手机里的男声立马收敛了很多,“好啦好啦,姐,我不说了,哥生气了,不过你别忘了,我毕业典礼你之前可是答应过我的。” 还没等江渊开口,那边的手机似乎换了一个人,江渊知道是他,她在等着他开口。 “你陪他去吧,正巧这段时间你也可以好好休息,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那边的人是一贯冷淡的风格,不过江渊也没有什么关系,自己的老板,当然得服从命令。 “我明白了。”她挂掉了手机,看着窗外许久,在她的世界里,所剩的一切都是虚妄…… “哥,你不陪我去吗?”沈安庭看着沈千渝,有些失望。 “江渊会陪你去的,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去不了。”沈千渝开口道,“你早点休息。”说着,便独自上了楼。 沈安庭看着他的背影,嘟囔道:“什么嘛,每次都是这样,没意思。” 不过姐每次都要靠他联系,要不是自己没有姐的联系方式,怎么会每次他打电话自己都要靠抢。 他看着自己手机上那张跟江渊的合照,姐好像在自己的记忆里就没有笑过,他看着那张冷漠的脸,努了下嘴。 姜伊梵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他看着在旁边吃的不亦乐乎的御霖,皱了下眉。 御霖自然也看到了他,尴尬的笑了一下:“啊,那个,我看你家没有人就自己进来了,反正你们家密码我也知道,索性就让他们做了点饭,结果等的我好苦,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我实在饿的不行了,就自己吃起来了……” 伊梵没有理会,他倒了一杯水刚喝了一口,御霖就眼神不对劲的凑了过来,“你小子不对劲啊,你不会出去那个啥了吧……可以啊,看不出来你还好这一口。” 伊梵一下子被呛住了,咳了好几口水,直接喷到了御霖的脸上,“你有病吧……”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整天奇奇怪怪想着什么呢…… 御霖抹干尽自己脸上的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又不知道你的为人,玩笑而已,这么大反应才让人感到奇怪呢。” 伊梵无奈的看向了别处,奈何御霖死抓不放,坐在了他旁边,“快招了,你小子去干嘛了?一看就没有好事情。”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有空,看来我得问问林夕,她是抓你抓得太松了吧……”伊梵看着他,忍不住说道。 “别别别,”听到林夕这两个字,御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自从和林夕在一起后,御霖整个人越发的感觉到头大,一天十几个快递,他那哪是谈恋爱啊,他那是常驻快递站啊…… 不过他突然很自豪的看向伊梵,“不过你,肯定体会不到这种恋爱的感觉啦,不怪你不怪你,我们那叫相爱相杀。” 姜伊梵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说完了,说完了把碗去洗了,你们不准帮他,让他一个人干。” 御霖震惊的看着桌上大大小小十几个盘子,“姜伊梵,你不带这样的,这叫公报私仇。”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都得洗碗,你们把他看好了,他不洗完不准放他出去。” 伊梵独自一个人上了楼,留下了话。 御霖顿时脸色就不好了,“姜伊梵,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 现场 沈安庭所在的大学,毕业典礼一直都是出名的,这不仅意味着多少个富豪子弟被宣告继承人的身份,同样,在这样的一场毕业典礼上,更是成了各路名媛争相比对的现场。 江渊不喜欢热闹,可她还是来了,原因,老板的话,她拿钱办事,情理之中。一身白色的运动装,利索的高马尾,即使是穿着运动服,也掩盖不住她高挑的身材和那种气质,即使是在各大名媛之中,也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因为,她实在朴素过了头……不过她不缺钱,她手腕上那款宝玑那不勒斯皇后的手表,就足以让很多女孩心动了。可是江渊依旧是没有表情的,她穿行在人群中,丝毫不在意周围的那群人。 “姐,你到了嘛?我这里怎么没有看到你人啊?等一下,我看到了,你站在那里等我啊,我马上过来。”沈安庭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激动,他都有一年没有看到江渊了,他可是好说歹说,软磨硬泡才终于拿到了江渊的电话。其实按照年龄,江渊应该是比沈安庭小的,可是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已经跟沈千渝一起读书共事了,鉴于哥那边,所以沈安庭叫姐姐已经习惯了,况且,江渊的个性实在,太不像女孩子了……傻白甜,除了白,其他的完全不沾边。 “姐,”沈安庭笑着,气喘吁吁的跑到江渊的面前。 面对沈安庭的时候,江渊似乎有着难得的耐心,“嗯,恭喜。” 她看了一眼周围,吵吵闹闹,虽然的确很热闹,但是她,似乎永远都很排斥这样的,不知道为什么,天生的吧,从她少年时,她就不喜欢热闹,总是喜欢独处。 “姐,我们去那里坐吧,我都好久没看见你了,正好可以聊聊。”看得出来江渊的排斥,可是又在极力的忍耐着,沈安庭开口道。 “没事,今天是你的毕业典礼,我印象里你哥不是交代了你很多事情吗?如果你没达到他的预期,你知道是什么后果的。不应在意我,等事情解决了,你也可以再来找我。”对于沈安庭被给予的厚望,江渊一直都是知道的。 果然,谈及到沈千渝,他的脸色明显不好了,他叹了一口气,却明白这是必须的,“好吧,但是姐你不能离开啊,我事情办好了就回来找你,你一定要等我。” “嗯。”江渊点着头,破天荒的挤出一丝微笑看着他。 等到沈安庭离开时,她才重新看了眼周围,有意思,明明是场毕业典礼,可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安保做的丝毫不差,甚至,部分人还带了枪支,不知道的还以为银行运送资金呢…… 可是今天她没兴趣深究下去,只是不动神色的离开了人群,往僻静的地方走去…… 没错,江渊走去的地方,是,操场?对,是操场。对于江渊来说,操场视野开阔,地面平坦,现在这个时候,更是很少有人会来这里,绝佳的场所,用来自言自语再好不过。也许会感到奇怪,不过对于熟悉她的人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除此之外,她还特别喜欢开枪的声音,每一发子弹的射出,都意味着她的任务得以圆满完成。总之,这个女孩,怎么说呢,你很难看到她的真实样子…… 不知不觉中,几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等沈安庭打来电话,江渊一个人竟然自言自语了那么久! “姐,你在哪里?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看沈安庭的语气,似乎是有些累。 江渊刚想回答,可是电话那头却忽然想起了枪声,噪杂的人群,凌乱的枪声,就连电话那头,也突然没了沈安庭的声音。 “该死……”江渊暗暗的咒骂一声,便跑向了人群的聚集点。 现场的确很混乱,玻璃杯碎在地上,人群的藏躲,还有枪声。很快,那群学生就被逼到一个地方,江渊藏在暗处看着形式,忽然感觉为首的那个歹徒有些眼熟,现在基本上那些歹徒人手一把枪,如果贸然冲上去,被打成筛子的可能性很大。 她低头想了想,突然把自己的头绳解开,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将运动服的袖口套到了手上,静悄悄的混到了那群人之中,可是她并没有看到沈安庭的影子,他在哪里,不过现在江渊必须保持冷静,外面的警笛声也随之而来,警察围在外面,可是他们不敢贸然闯进来,这里的人,无论哪个,都有可能是未来各大集团的继承人…… 江渊观察着那群歹徒,可是她看得出来,那群歹徒也不敢随意的抓个人,因为他们的目标不是这群人,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难道是沈安庭? 歹徒似乎已经找到了目标,正往这边走来,江渊看着他的方向,正是沈安庭在的地方……她呼了一口气,总算找到了,以沈安庭的性格,极有可能会挺身而出,她不动神色的混在人群里走到了沈安庭的身前。 “姐。”沈安庭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他应该也有点害怕。 “趁现在,躲在人群里,不要跟我反抗,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江渊沉声说道。 眼看着那个歹徒马上就要过来,江渊则是一口咬在了歹徒的手臂上,歹徒吃痛,立马甩开了江渊,直接拿着枪顶在了江渊的脑门上。 江渊坐在地上,她散落的头发挡住了她那张得逞的脸和掩藏好的笑容,可是当她看向歹徒是却是一脸的惊恐和无辜…… 就在这个时候,警察突然冲了进来,歹徒立马挟持着江渊火速向后退去,那把枪顶在了江渊的头上,“退后,退后,别逼我。” 所有人都惊恐的看向这群歹徒,江渊看向沈安庭的脸上写满了平静,她观察着周围的歹徒,一方逼向了学生,另一方注意着警察,就在这时,江渊突然手肘顶向了身后人的腹部肋骨处,身后的人被打得措手不及,可是腹部的疼痛超乎了想象…… 江渊笑了一下,突然用力将那只拿着枪的手用力向后一扳,另一只手快速抢过他手中的枪,借助自己的脚跟,右手前推,快速对准了自己牵制住的这个人,所有的歹徒也被这些动作给震惊到了,一下子停止了动作。 那个为首的歹徒却有些不畏惧这些,“你敢开枪吗?” 江渊轻挑了一下眉,突然开枪精准无误的射击了左右两人的手腕,一下子,左右的两个人手上的枪掉在了地上,他们的手鲜血直流,那两个人捂着他们的手惨烈的叫着。 江渊钳制住歹徒的那只手加重了力道,她手下的那个人脸色煞白,疼的直冒冷汗,为首的歹徒有些不敢轻举妄动,这个女人,绝对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突然注意到了江渊手上的那个不经意露出的小丑的纹身,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在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江渊虽然很少露面,可是她手上的小丑纹身就像是地狱开启的标志,每一场任务,她都完成的丝毫不差。 江渊看了一眼为首的那个歹徒,直接将手下的那个人踹到了旁边,可是在座的人分明听到了那一声骨头折断的声音。她举着枪,径直对向了那个歹徒,厉声说道:“谁派你们来的?” 为首的那个人虽然害怕却没有开口,因为背叛东家,代价远比一场生死要严重很多。见他不说话,江渊笑了一下,再一次扣动扳机,对准了周围两个人的腿,又是两声,那两个人便抱着鲜血淋漓的大腿跌坐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可是江渊的那双眼睛,却始终盯着那个歹徒,突然灿烂的笑道:“还有一发,你想试试吗?” 歹徒看着那几个人,他很有理由相信,眼前的江渊极有可能给他的脑袋穿个孔。 第一百六十七章 第二次的眼神交汇 江渊的手指已经快要扣动扳机,可是眼前的歹徒却仍然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就在这时,周围的其他歹徒突然就被射杀,江渊看向远处的高地,狙击手,md,刚才跑到哪里去了…… 剩下的歹徒们很快就被警方拿下,但是刚才的江渊的一番动作明显让在场的人都暗暗震惊了一把。她丢下了手中的枪,活动了一下腕关节处。 “姐,你没事吧……”沈安庭跑到江渊的身边,还好,还好,没受什么伤,要不然回去哥知道了一定会宰了自己。 江渊摇了摇头,受什么伤倒不至于,主要是沈安庭现在的安全问题,他们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就证明后边的人有那个实力,可怕的不是明面,而是暗处。 只不过,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似乎是在试探,可是她观察却又没发现什么,这不会是错觉,可是会是谁呢?无论如何,在这里停留总不是件好事。 “姐,姐,我们该回去了。”见江渊愣神,沈安庭出声喊道。哥还在家里等着他们呢。 江渊看着周围被逐渐控制下来的局面,点了下头。可是往出口走出去的过程中,被不经意的撞了一下,她下意识的侧过身想要躲避这种接触,却无意抬头对上姜伊梵的眼神,这样帅气的脸,真是很难让人忘记,而对方的眼神,从一开始就带有目的性。江渊本能的警觉起来,她避开眼神,拽住沈安庭,朝门口走去。 “哎,姜教授。”可是这个时候沈安庭却突然出了声,而且他似乎还很激动,江渊停住了脚步,看向沈安庭,“姜教授?是你的老师?” 沈安庭使劲的点了点头,露出了八颗牙齿笑了,“嘻嘻,姐,你还不知道吧!姜教授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年轻有为,更重要的是,他的一节课好多学生抢破头都抢不到呢。” 关于这个,江渊并不是很关心,比起这个,这个人的眼神似乎一直都盯着自己,自己从来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样的眼神,跟刚才的感觉一模一样,是他? “沈安庭,我记得你,你的成绩很优秀,恭喜。”破天荒的,姜教授第一次这么跟他说这么多话,还是主动的,沈安庭简直盯得姜伊梵移不开眼,伸手握住姜伊梵的双手,狂喜道:“谢谢姜教授。” 伊梵有些不太适应,他不动声色抽出了自己的手,“不必谢我,这些是事实,继续努力。” 江渊在旁边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不禁挑了下眉,看来这个姜教授不太喜欢和别人接触啊…… “这位是?”姜伊梵看向旁边的江渊,问道。 “哦,这是我姐,江渊,姐,这是姜教授。”沈安庭自从听到了夸奖之后,就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之情,他开心的向双方介绍道。 姜伊梵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身材高挑,就算是在一米八七的姜伊梵面前,尽管矮了那么十几厘米,却丝毫不落下风。 他含着笑,伸出了自己的手,“幸会,江小姐。” 江渊看着那双眼神,明明含着笑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金丝眼镜挡住了一部分的视线,年轻有为?沈安庭的学校她还有些不熟悉,她看着伸向自己的那只手,伸手握住,莞尔笑了一下,“幸会,姜教授。” 姜伊梵在感受到那只手的温暖之后,不自觉的握紧了那只手,江渊能感受的到他的动作,她看了眼他的手,抬头看向了他,想抽出却没想到姜伊梵真的握紧了她的手。 沈安庭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姜教授,在他们院里可是禁欲系的一块顽石,几乎很少与人接触,更别说有这样的举动了,学院里都猜测他上辈子是不是石头投的胎,天呐,他竟然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姜教授主动接触别人,而且,居然还是自己的姐,什么情况。 而周围的那些女生也明显注意到了,她们集体看向江渊,隐约还有那么一丝嫉妒和愤怒。 “恕我直言,姜教授要握我的手到什么时候?”江渊开口,她今天来只是来参加毕业典礼的,还不想惹麻烦。 姜伊梵见她开口,只得松开了自己的手,“是我冒昧了。” 她没说什么,只是转头对沈安庭说道:“我们该走了……”说着,就往出口走去。 “姐,你等等我。”刚才还在满眼崇拜与震惊的沈安庭连忙向江渊追去,而姜伊梵看向江渊的背影,心中的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熟悉,“是你吗,姜暖?”他喃喃道。 等江渊和沈安庭回来时,沈千渝已经在等待他们了…… “哥,我回来了。”在面对沈千渝时,沈安庭似乎就没有那么热情了,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惧怕。 “嗯。”他淡淡的回应了一声,随即看向了江渊,可是江渊似乎可以回避这样的眼神,不曾看向他。 “坐吧。”他开口道,“今天特意让李阿姨做的饭,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 沈安庭伸手拉了拉江渊的衣袖,他知道如果江渊不坐下来,他也很难吃到,他轻轻说道:“姐,我饿了。” 江渊听到这句话,看了眼沈千渝,随后坐在了沈千渝的旁边,而对面坐的是沈安庭。 “姐,你吃这个,可好吃了。”不得不承认,李阿姨的手艺还是不错的,特别是在江渊在的日子里,饭菜总是格外的好吃。 他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在了江渊的碗里,都快堆成小山了,江渊看着勤快的沈安庭,不觉抿嘴笑了一下,沈安庭永远都像是她的弟弟一样,长不大,挺可爱的。 可是沈千渝的脸色却不怎么好,“安庭,吃你自己的饭。” 听到沈千渝这句话,沈安庭不情不愿的伸回了筷子,“知道了。” 沈千渝见他收敛了,夹起一块肉放在了江渊的碗里,“尝尝,李阿姨特地给你做的。” 江渊看了一眼沈千渝,点了下头,“谢谢。” 沈安庭看着沈千渝的那个样子,不觉得撇了下嘴,什么嘛,为什么你就能给姐夹菜,也没见你给我夹过菜啊……虽然姐确实很厉害,不过有时候老感觉哥偏心的过于明显了,就比如,有的时候,明明一样做错了事情,可是姐的错误忽略不计,自己就不行。还有没有天理了! “哥,我也想吃肉,你给我也夹块吧。”沈安庭笑着将碗伸到了沈千渝的面前。 沈千渝充耳不闻,“自己夹,你长大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熟悉的面孔 得到了拒绝,沈安庭瘪着嘴,委委屈屈的将碗收了回来,不给夹就不给夹,还找什么理由。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沈千渝看着不安分的沈安庭,突然发声。 “没,没什么。”沈安庭惊恐的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江渊看着,夹了一块肉放在沈安庭的碗里,“喏,只吃饭长不高……” “谢谢姐!”沈安庭感动的吃着碗里的肉,一边炫耀的向沈千渝展示着这块肉是多么多么的香。 江渊突然感觉到空气有点安静,她看了一眼沈千渝,却发现沈千渝黑着脸看着她,“要不,也给你夹一块?” 她又夹了一块肉放在沈千渝的碗里,继而就看到沈安庭一脸委屈的看了看自己的碗,不得已,又夹了一次肉放在沈安庭的碗里,这下他满足的笑了…… 她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也只有在这几个人面前才会偶尔展示出自己不经意的一面,有时候,这样的氛围其实也不错,江渊静静想着。 可是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想到今天遇见那个人的画面,她有一种强烈的熟悉的感觉,可是又说不出,只是为什么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不一样的情绪,就,好像是他们曾经认识一般。 “姐,姐,”沈安庭突然发现江渊没有动筷子,自从从毕业典礼上回来,江渊似乎有些不对劲,准确来讲,是遇到姜教授之后。 江渊回过神,“怎么了?” “没什么,我还以为这些菜不合你的口味?”他解释道。 “沈安庭,你吃好了吗?”沈千渝突然问道。 “嗯,没,哥,我还没吃饱,你是需要我做什么吗?”一般沈千渝开口准没好事情,沈安庭有些不安,他警惕的问道,算了,他麻溜点,早点溜出去早点好,“那个我记得我上次不小心在书房里丢了一本书,我去找找。”说着,他立马跑了出去,就剩下沈千渝和江渊两个人。 一下子,所有的气氛都瞬间冷了下来。 “今天的事情我听说了,查到了吗?”沈千渝开口问道,不过对于他弟弟这样的事情,并没有过多的担心和震惊,对于江渊的能力,他一直都很相信。 “很难查,这些人在做事的时候就想到了后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冲着安庭来的,如果是这样,我有理由怀疑那几个家族。”江渊回答道。 沈千渝看向她,沉默了几秒,突然转移了话题,“他们学校的老师你认识?” “不认识。”江渊立刻做出了否定,这是事实,没有什么可以承认的。况且,她也有些好奇。 沈千渝听到这个答案后松了一口气,抿嘴不经意间嘴角上扬,解释道,“安庭学校的那位老师跟你是同一所大学,我还以为你们一早就认识。” “你也跟我是同一所大学的,我所认识的人你会不了解吗?”江渊反问道…… “我只是担心你。”沈千渝开口道,那个人的底细尚且还没有查清,可是他对于江渊所做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江渊不作声了,明明也是二十几岁的年纪,可是沈安庭和沈千渝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无论什么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沈千渝掌控了一般,他所谓的担心,在他的眼里,到底算什么呢? 眼见着气氛有些僵了,沈千渝垂下了眼眸,“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吧,安庭已经嚷了好多天了,你多陪陪他,至于换洗的衣物,暂时就让李阿姨替你过去拿一下吧……” 江渊本能的想拒绝,可是沈千渝却在这时撑着手在她的面前,“你想回家就被人围攻吗?”今天她这一架打得不错,可是那几大家族一定不会就此罢休,鬼知道会不会埋伏在她家趁机暗杀那也不一定,江渊的能力很强,他不希望失去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人。 江渊没有拒绝,现在又不是逞能的时候,十几个人她不会怕,但是万一几十个人一起想要杀她,她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安然无恙,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走得掉。她对上沈千渝的眼神,坦然道“我睡哪一间?” 姜伊梵看着江渊的资料,有些出神,这个人,连照片都是没有笑容的样子,她的资料上写的大学与自己竟然是同一所,可是自己都没有碰到过她,除去这些,其他的资料寥寥无几,不过看那些歹徒似乎对她很惧怕的样子,看来明着来是查不到了,不过沈安庭背后的沈氏集团,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么大一个企业,江渊对此的关系,应该也非同一般了。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御霖拎着一大包食物放在了桌上,看着他好奇的问道,他身后还站了一个人,林夕微笑的站在后面,伊梵自然也注意到了。 “我来看看你,她非要跟着来,还说来续一下情谊,我劝不过她,于是,她就来了。”御霖无奈的耸了下肩。 “你说什么呢?”一到御霖,林夕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恶狠狠的看向他,“你好意思白吃了伊梵那么久的饭?” “什么白吃,我可是干过苦力的,哪有那么容易?”御霖苦着脸,明明是事实,怎么成白吃了,那几十个盘子他可是认认真真刷了的…… 正说着,一个男生端着碗过来了,“姜老师,吃饭了。” “嗯?不对劲,你你你,怎么这么眼熟?”御霖跑到那人的面前,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下,好脸熟。 林夕也觉得有些眼熟,难道,她看向那个男生,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伯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那个男生笑着问道。 她看了伊梵一眼,他似乎并不怎么惊讶。可是她很惊讶,这是什么情况…… 伯晗擦了擦手,握住御霖的手,“您好,我是姜老师的学生,我叫伯晗,请多多关照。” 御霖看着眼前笑的灿烂的男生,准确来说是少年,有点不敢相信。 他偷偷凑到伊梵的身边,“那小子,不会是那个世界的吧?” 伊梵没有回答,他放下了手中的资料,起了身,“伯晗,多准备两副碗筷吧。” “好的,老师。” 林夕有些不能理解,“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个世界,说白一点它都不存在于任何的历史之上,本身就是由神创造的界限,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去找了司夏。”他垂下了眼眸。 御霖知道背后的事情,他没在作声。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这个人,他想做什么? 林夕的脸色有一丝的不自然,她看了御霖一眼,随即转回了视线,“她就这么轻易答应你了?没有说别的吗?” “你想要带伯晗的灵魂回来?”司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可知道那个时代本就是虚空的,那么同理,那里面的人根本不适宜带出来。” “我知道。”伊梵始终坚定着自己的想法,“可是,那个里面的人同样也是有灵魂的,如果找个人代替,那么这样也是可以的。” 司夏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他真是疯掉了,“姜伊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为什么到最后她没救伯晗,你就不能探究下原因吗?” “所以为什么呢?”他反问道。 “我,”司夏刚想解释却一下子没了声音,似乎受到了某种限制,“算了,有些事情过去了又何必再提起?我只是告诉你,这样的方法不可行,别说你现在没有任何的灵力,就算是我,也不敢轻易尝试,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做不可能的事情呢?” 可是出乎意料的,伊梵有些固执,“这是我欠他的,我想弥补回来,我承认有些强人所难,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去找别人。” 司夏真的有些被气到了,“姜伊梵,你怎么会如此固执?” “算了,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司夏最后还是妥协了。 “你说。” “从此以后不要再插手我的任何事情。” 她说的话自己有点不能理解,“我有插手过你的事情?” “无论以后我做了什么事情,不要插手。”司夏回答道。 伊梵低头想了一会儿,点了下头,“成交。” 伊梵想着这样的画面,突然笑了一下,“她答应了。” 林夕有些惊讶,“什么?这不像是她的作风啊……” “她是什么作风?”御霖凑了过来…… 林夕皱起了眉头,“你一边去。” “我也很想知道她是什么作风?”伊梵慢悠悠说道。 “她,她,她,她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她看着伊梵愤怒的说道。 伊梵瞬间有些奇怪,“我不知道啊。” 林夕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了下时间,清了下嗓子,“我去帮你放东西。”说着,抱着那一大包便利袋里的东西朝厨房走去。 御霖看了眼伊梵,“她怎么啦,反应这么大?” “你问我?” 见没有答案,御霖很是无奈的拿了桌上的一个苹果郁闷的啃了一口。真奇怪,这一个都是怎么了。 “这苹果,早上刚被我家的狗舔过。”伊梵抬头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骗我是不是?你们家哪有狗?”御霖丝毫不太在意,说着又咬了一大口,挺甜的。 只是伊梵打了个响指,一只豆助犬跑了出来温顺的蹭了蹭伊梵的腿,“现在有了。” 御霖瞬间呆住了,他瞬间感觉自己嘴里的苹果,有一种,一种特殊的味道…… “姜伊梵,你,我,呕,呕,”他慌乱的跑去厕所,没一会儿就听见了他的声音。 伊梵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下次再这么不客气,就真的让舔一次。 “老师,他怎么了?”伯晗看着御霖的样子,有些好奇。 “没什么,吃坏肚子了。”他漫不经心的回答道,顺便揉了揉旁边的狗,以后就叫你桥豆好了……桥豆,桥豆麻袋。 “抓紧吃饭吧,待会儿跟我去一趟学校。” “好。” 他看了眼旁边江渊的资料,突然低头笑了一下,将资料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姜伊梵,”御霖咬牙切齿的出来,“你别以为我不敢收拾你……” “干什么呢?”一说完这句话林夕就站在了他身后,“你有种再说一遍。” 御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没说什么啊?” “是吗?”林夕一点都不相信。 “行啦,坐下来吃饭吧。”伊梵看见这几个人,左右也不是个办法。 伯晗在两边看着这两个人的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情侣,倒像是来打架的。老师,还有这么热闹的朋友啊? 四个人之间彼此心照不宣的吃完了饭。 伊梵给沈安庭发了一条消息,大意就是毕业典礼后有些后续工作需要他来解决,而后那几个歹徒的案子也有了新进展,需要江小姐也来一趟。 “你给谁发信息呢?”御霖看着伊梵偷偷的乐,忍不住好奇道。 “吃你的饭。”林夕开口,不过林夕也挺好奇的,但很少去问。 “哦。”委委屈屈。 江渊从来都没有迟到的习惯,况且还是关于那天的事情的,所以他们提前到达了学校。 “姐?”沈安庭试探性的开了口。 “嗯?”江渊在自己的西裤口袋里装了一把枪,若无其事的穿上了西服,“怎么了?” “姜教授似乎对你很特别?” 听到这句,她停下了动作,想起那天握手的场面,随即继续扣上西装上的扣子,笑了一下,“是挺特别的。” “你们认识?”安庭继续问道。 “不认识。”这一句确实彻底的否定。 知道江渊不会说谎,他相信江渊。 “你们姜教授,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正常人。”江渊想着,突然感觉确实很像那么回事…… 沈安庭突然语塞,“是有,呃,是有那么一点,不过姜教授在我们学校出了名的,姐,那天姜教授握着你手的事情可是在我们学校传了好几天,你都不知道,就你们握手那件事伤了我们学院多少女孩子的心啊?” 不过他知道江渊从来都不是在意的人,他甚至永远都无法走进江渊的内心,哪怕,他是她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亲近的人。 不出所料,江渊对这种事情没什么感觉。 “你们来了。”正想着,姜伊梵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江渊看向那个方向,除去那个人,他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姜教授。”沈安庭向姜伊梵问好,他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江渊,这个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没有表情啊。 “安庭,你跟伯晗去校图书馆找一下你们研究所需要用的资料,找好了告诉我。上一次毕业典礼上的事情比较严重,校方已经责令严查,我跟江小姐先去警局录下口供。” “嗯,好。”两人异口同声道。 江渊看了姜伊梵一眼,一副认真的样子,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不过按照当时的时间,他去录什么口供,他来的时间里警察已经处理好了……这个人,在搞什么名堂? 第一百七十章 会者定离,一期一祈 “你在支开他们。”等他们走后,江渊才说出了这句话。 “江小姐很聪明……”伊梵笑着承下了这个话题。 “既然这样,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姜教授,姜教授认识我吗?”现在所有人都有些误会,连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既然如此,有些误会还是越早解决越好,遗留着只会变成问题。 伊梵对上了那双眼睛,曾经那样的眼神跟姜暖一模一样,只是这个人的眼里,少了那份情感。 “现在认识了。”他笑着看向了别的地方。 “姜伊梵,看着我。”江渊突然靠近伊梵,对上他的视线,“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却有着莫名的熟悉感,似乎是故人,可是在残存的回忆里没有任何的片段来记述着。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似乎在那一刻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很缓慢,时间就像停止了,整个世界都变得极其安静,姜伊梵看着她的那双眼睛,突然在那一刻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切都很近,很静……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我是沈安庭的老师,是大学里的教授,其他的,没有任何可以隐瞒的。” 他回答道。 可是江渊此时却伸手抚上他的面庞,“你确定?”他的技术真的很好,人皮面具吗?这一行里有个叫千叶的,换脸的手法高深莫测,就连她,看了也是佩服不已,如果她没有靠这么近,不对,如果换做一个普通人就算站的这么近,他也看不出来这只是张面具,可惜,她是江渊。 “江小姐,似乎对我很上心,这么快,就上手了吗?”他握住江渊还在他脸上的手,温柔的笑道。 “姜教授,那么您是在做什么呢?”不是都传这个人是正人君子吗?自己看着可是一点都不像啊。自己反倒是越发好奇了。 “在做你接下来想做的事情。”姜伊梵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可是眼里却透露着一种情深。 伊梵缓缓开口,“你有没有听说过,会者定离,一期一祈?” 他的声音似乎有种魔力,江渊在那一刻突然失去了任何的戒备,她有些慌乱,可是说话的那主人的眼神却仍是对着她的那双视线。紧接着,他撕下了自己脸上的那个面具,露出了本来的样子…… 言念公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室。不知道为什么,这四句话一下子从自己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她本能的想躲避,却被那个人搂上了腰,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和一种微妙的气息,“你还想要再一次推开我吗?这一世,我绝对比你先一步抓紧你的手的。” 伊梵的手按住了江渊的头,在她耳边开口说着这句话,江渊听着,她甚至现在可以问到那种微弱的香水气息,这种香水,叫雾黎。雾黎。勿离。 好在,江渊靠着自己的理智最后还是推开了伊梵,可是她自己却是能感受到刚才自己,似乎乱了。 她平复了下心情,“这个世界也不乏样子有相同的人,姜教授可能认错人了。” 她解释着一切,却也在告诉自己需要冷静。 见她解释,伊梵明白,一切都有些突然,他看着手里的人皮面具,笑道:“见过我真容的人极少,江渊,你是其中一个。” “这么说,我该感到荣幸。”江渊盯着他手里的人皮面具,不禁好奇是什么材料做的,怎会如此逼真。 可是伊梵岔开了话题,“你不好奇那群歹徒说了什么吗?” 该死,刚才乱了心智,竟然把这事给忘记了,江渊想起来就头疼。伊梵低头重新戴上了那层面具,“我们走吧,该迟到了。” 警局里,那些歹徒很是嚣张,可是一见到江渊,似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半天不敢出声。 “木警官,”江渊喊了声前方忙碌的人的名字。 木致,是那个人的名字,江渊刚见到他时就觉得那样的气质他应该做警察,如果直接一点,他更像是生命力仅存的那点光,不至于让身边的人完全堕入黑暗。他伸出那只手,很快就能抓住别人的手,踏出黑暗,置身黎明之中…… 木致回过神,见到熟悉的江渊,严肃的脸瞬间换上了笑容,“江渊。” 他随后看到了身后的那位,“姜教授。” “有什么新进展吗?”江渊看着审讯室里的歹徒。 “他们的嘴巴很硬,死活不说话。”木致瞬间又换上了一副认真的样子。 她看着为首的那个歹徒,总觉得哪里见过他,她转过身,“介意让我试试吗?” “你?”木致有些惊讶,随即答应了下来,“好,我来安排。” “你认识的人真不少。”站在身后的伊梵看着忙碌的木警官朝着她说道。 “我的老板,跟木警官是从小到大的死党,我也是偶然才会认识。” “好了,你现在可以进去了,江渊,”木致喊住要进去的江渊。 “怎么了?”江渊有些不解。 “没什么,注意安全。”木致关心的眼神始终在江渊身上。 江渊点了下头,“我知道了,多谢。” 一进入审讯室的江渊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她面无表情,冷漠的看着眼前的歹徒。 “江,江渊。”还在那里翘着二郎腿的歹徒一看到江渊瞬间变得结巴起来,一下子放下了腿端正的坐着。 江渊坐在了他面前,“认得我啊?” 江渊,这一行里哪个人不知道,她接的任务每一件都是占着百分之九十七的死亡率,是个人都不会把命送在这上面,可是江渊接了,而且每一件都很出色,不仅如此,在这一行里,只有江渊做的承诺是被所有人认可的,所有的上级可以看轻任何一个人,但是绝不会看轻江渊,因为,曾经的江渊也会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这一行的兄弟们逃离的死神的追捕,也就在这一件事后,在这一行里,永远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但这样的规矩存在于每个人心中,那就是,只要是江渊,那么她做的每一件事,对这一行的任何一方构成了威胁,都不准伤害她,更不准去追究任何的责任……她若是活在地狱,那么地狱也会有人去闯,她若是活在天堂,即使满身罪恶,也会有人为之承担…… 第一百七十一章 莫名冷掉的气氛 “既然认得我,就应该也知道我会以什么的方式来对待你。”江渊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刀,“为什么,找沈安庭?” 歹徒看着那把刀,有些心慌,他看着江渊冷漠的眼神,则是更为恐怖的一件事情。江渊站了起来,一步步靠近,而那把刀,则被她握在手里,仿佛随时都会覆盖上这个人的脸。 可是歹徒却始终没有一句话可以讲,从头到尾,“我,我没有话可说。” 他害怕的跌坐在地上,江渊看着他的冷汗直流,可是却仍是不松口,似乎想要隐瞒什么…… 江渊蹲了下来,单膝跪在地上,“你的女儿和妻子在他们手中是吗?” 什么,歹徒仿佛有些激动,他看着那些警察,再看了眼一脸冷漠的江渊,点了下头,可是紧接着,泪水却漫过他的眼角。 江渊站了起来,扔掉了那把刀,“我们做个交易,你指认,我救人,如何?” “真的吗?”歹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把你的眼泪擦掉,这一行的眼泪,不值钱。”她仍旧是那种冷漠的声音,可是却给了别人希望。 “我答应你。”歹徒擦掉眼泪,“谢谢你。” “只是交易,我们之间还有一笔账要算,你要杀沈安庭,本身就会死。”江渊从来都是这样,她分什么都很清楚。 姜伊梵和木致站在外面看着里面的人,他们的谈话自然也听的到。 “木警官似乎对姜小姐的感情很不一般?”姜伊梵看着里面的情景问道。 木致听着看向了姜伊梵,“姜教授想讲什么?” “你们的关系。”姜伊梵笑着,可是语气里的却隐约带着种敌意。 “我喜欢江小姐。”木致说道。 他看向里面的江渊,“从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精准的开枪射击,初见只是惊讶,我开始好奇,可是到后来这个女孩给我很多不一样的感觉,我开始羡慕沈安庭他们,可以跟江渊一起长大,没有错过她成长的每一天,这种感觉,是我所不曾拥有的,你说的没错,我喜欢她。” 他低头浅笑一声,“姜教授呢?那日的事情我也听到了一些,姜教授的举动,让人有些震惊。” 可是姜伊梵却沉默了,他转身看着那样的江渊,他笑了,转头看着木致,“她是我的女朋友。” “什么?”这下子不仅木致震惊了,后面的一些工作人员也都震惊了,姜教授有女朋友,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这件事,江渊知道吗?教授,玩笑不是随便开的。”木致有些发愣,却还是提出了疑问,她跟这个人相识不过几天,是不可能成为男女朋友的。再者,如果真是这样,江渊怎么可能不告知他们。 恰巧这时,江渊从审讯室出来,两个人同时看向了她,她感觉有些不对劲,“出什么问题了吗?” 木致看向了姜伊梵,江渊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也警觉起来。 姜伊梵突然靠近江渊并紧紧抱住了她,她有些发愣却还是下意识反抗,“如果不想让木致知道沈氏集团背后走私贩毒,就配合我,想要证据吗?” 江渊突然看向木致,就在那一刻,她有些震惊,沈氏集团的事情从来只有高层的几个人知道,属于机密,为什么他会知道?如果木致知道了,千渝和安庭,他们呢?会如何自处? 姜伊梵顺势搂过了她的腰,迫使她靠近,“跟大家介绍一下,她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江渊这下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这么看她了,可是她想到了刚才姜伊梵说的话,忍住了怒气。 “江渊,这是真的吗?”木致有些不敢相信。 江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下头,挤出了一个字,“是。” 这一下,又是一阵惊呼。 木致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不敢相信的看向江渊,“你从来没跟我们提起过,千渝和安庭知道这件事吗?” 提到沈千渝和沈安庭,她有些心慌,如果姜伊梵不拿他们威胁,也许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 “刚刚确定的,阿渊正打算跟他们说呢,对吧?”他看向江渊,一脸的宠溺。 可是江渊不自觉地攥紧了双手,她看着姜伊梵的那双得逞的眼神,这样的人,她有些看不懂了,为什么,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她无法接受,对于她来说,她最讨厌的,就是威胁。 她强撑着点了下头,“嗯。” “既然如此,我们该回学校了,就不打扰木警官了。”伊梵说着话,他看向了木致,笑了一下。 江渊现在看着他那张脸,如此斯文的脸上写着的全然都是算计。 一出警局,江渊就想挣扎出姜伊梵的手,可是他转而握紧了江渊的手,凑到江渊的耳边咬字,“木致还在看着,怎么,你想我告诉他吗?” 她抬头看向站在玻璃窗后的木致,放弃了挣扎,任由姜伊梵牵着她的手,离开了警局。 等回到学校,姜伊梵停下了车,他看向副驾驶的江渊,从刚才到现在,她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甚至于,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下车吧,”伊梵开口。 “你是怎么知道沈氏的事情的?”江渊突然开口,她转头看向姜伊梵,“你真卑鄙。” 姜伊梵苦笑了一声,“江小姐,有些事情不要妄自下定论,因为你不会看到所有的事情。” 他看着完全冷漠的江渊,如果你能够记起我,该多好,那个满眼都是笑意的女孩,现在,没有任何的情感,连笑,都会显得敷衍,沦为了一个集团的杀人工具。 “姜教授,虽然有些事情我不了解,但我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我,不是你的那位故人,无论你与那位故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不是那个人的替代品,请你,不要以这样的方式来转移这样的情感,我,只是江渊,您的那份喜欢,我受不起。” 江渊说完这句话,独自下了车。而姜伊梵看着这样的一个人,也跟着她下了车。 如梦初醒般,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江渊身上,她,终究不是以前的姜暖了…… “姐,你们回来了。”沈安庭在远处招了招手,喊道。 可沈安庭一靠近他们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姐,姜教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安庭,收拾好你的东西,我们该回去了。”江渊冷声说道。 “姐?”这是怎么了?他看向姜教授,他却也是点了下头。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反杀 可是看到江渊的脸色不大好,沈安庭没有再执着于什么,他点了下头,“好。” 可是,还没有过去多长时间,突然一阵枪击声径直入耳,还没等沈安庭反应过来,他直接被江渊按下了头,可是他能感觉到,就在刚才那一刻,一颗子弹擦过他的头,惊魂未定。 江渊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枪,远处有一群人带着死亡的面具向他们逼近,这群人耀武扬威的走了过来,而他们的目标,正是江渊。江渊感受到了这一点,可是手里的枪很快就会没有子弹,“上车。”姜伊梵声音响起,她不自觉看向他并选择相信了他。 油门加速,后面枪击声不断,姜伊梵开着车,将油门踩到了最高的码数,可是江渊知道,那群人仍然在背后穷追不舍,她突然解开了安全带,按下了天窗的按钮。 “姐!”沈安庭睁大了眼睛。 江渊与姜伊梵对视一眼,随即从天窗站了起来,她看向开车的那伙人,瞄准定位,扣下扳机,后面的那辆车突然开始失控,开始七歪八扭的在路上行驶着。随之而来的便是那群人的反击,他们欢呼着,一个人的射杀没有意思,他们打开了车门,扔掉了那个被江渊射杀的人,枪法很准,直接击中眉心,看来,江渊,比他们想象中要厉害很多。 后面的枪击声不断,随之而来的还有警方的追捕,江渊看着那群狂欢的人,而沈安庭则是惊恐的看着被他们扔下来的人,在疾驰的道路上,那个人连转了好几圈后被接下来的一辆车压向了头颅,整个场面异常血腥,他看了忍不住干呕起来,旁边的伯晗看起来脸色也不太好。 姜伊梵冷静的看着后面的两个人,“坐稳了。” 说着,又是一脚油门,江渊看着那群狂欢的人,同样的动作,直接命中第二个人的太阳穴,那群人才开始严肃对待起来,枪击声穿行在江渊的耳边。突然,车子开始严重倾斜,江渊重心不稳,直接倒向了姜伊梵的怀里,姜伊梵一把手紧抱住江渊防止她撞向方向盘,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控制着车辆的行驶,枪击声不绝,而他们的挡风玻璃也被后面那群人开枪击碎。 车辆的轮胎被子弹击穿导致了倾斜幅度过大,江渊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这一次,她直接从天窗撑着手跃到了车的顶上,她举起枪,迅速瞄准了后面车辆的轮胎,那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的车辆一方的轮胎都被击穿,在高速公路上无目的的撞向了别的车辆。 那辆车辆后座的人,却看见江渊的脸上多了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的那一抹笑,是不屑和嘲讽。随后,她举起了枪,直接穿过了挡风玻璃击中那个人的眉心,从他的头颅穿过击中了后面的挡风玻璃上。 开完这一枪,她看向后面追上来的警车,坐回了副驾驶的座位,“可以吗?” 她看向姜伊梵问道,车的轮胎被击中,想要逃脱警方的追捕可不是那么容易。 他转过头,突然温柔的笑了,“相信我吗?” 这个人,我该相信他吗?她坚定的点了下头,“嗯。” 她惊讶于这样的一个人,即使警方在后面穷追不舍,可是他还是想方设法逃脱了…… “御霖,来接我,定位给你,十分钟,只给你十分钟。”这辆车子,应该需要报废了,他停在了一块空地上。 “下车。”他说道。 江渊看着后面惊魂未定的人,将他们拉下了车。姜伊梵从后面拿出了汽油浇在了整辆车上,最后,他站在远处,熟练的点起了一只烟,深吸了一口,朝着天空吐出了一个烟圈,看着眼前被撞废了的车辆,将点燃的烟甩在了那辆车上。一瞬间,整辆车瞬间被烈焰包围,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江渊在远处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火焰的光通过他的金丝眼镜折射在他的脸上,照耀在他的眼睛上,亮晶晶的,同样的火焰也藏于他的眼中,那双平静的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有的人,其实可以感觉到,跟自己是同类的人的,江渊想着,试图让自己隐藏于黑夜之中,却在每一刻都脱离不了现实,可是他跟自己不同,这种不同之处,在于他跟自己,从来都不是可以过正常生活的人。 姜伊梵双手插在裤兜里,扶了下眼睛,朝着他们走了过来,“这个地方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发现,我们走吧。” 就在这时,御霖开着车在他们面前出现,“快上车。” 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伯晗和沈安庭像两只受惊的小鹿一般整个人都有些愣怔,而江渊,则是无声的看向窗外,她的脑子里现在总是重复着一些画面,她跌落在姜伊梵的怀里,连她都来不及反应过来,那只抱着自己的手,让自己第一次感觉原来这样也是可以有温度的。以及,他在燃烧的那辆车面前所呈现出来的样子,她曾经听人说,有的人,就像是黑夜中的星星,它本身足够明亮,却在黑夜面前收敛了自己的姿态,但是,对于显而易见的靠近,也会本能的拒绝。 御霖则是不断的从倒车镜里观察着坐在边缘的那个女孩子,那样的眼神,从第一眼,就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那样的神态,跟一个人一模一样,而容貌,则是多了份冷艳的即视感,那种感觉是由内而外的,就像是一种寒冰,满身都是寒气,难道,司夏说的是真的? “专心开你的车。”注意到御霖的动作,姜伊梵冷声出了声。 江渊则迅速看向了正在偷瞄她的御霖,那种眼神吓得御霖一激灵,专心的开着车。 “我已经告诉林夕了,你开的那辆车她会处理的,你不该那样,这会给你惹下很多的麻烦。”御霖看着眼前的路,复述了一遍林夕讲的话,这是事实,即使,后座的这个女孩,很像姜暖。 可是伊梵听完没有做任何的反应,“查到什么了?” 御霖又是不觉看了后座的江渊一眼,“有些人的背后,是几大家族的利益,如果构成威胁,就有可能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毕竟,有了价钱,一切都可以商量,今天你们走了运,但是下一次,也许就会有更严重的后果,不是每一次,都是可以逃出生天的。” 这句话,江渊听出来了,她微微勾了下唇角,有着好看的幅度,她看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风景线,敲了敲车窗。 那几声响让车内的其他人都注意到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做我的女朋友 “姐,怎么啦?”沈安庭有些不知所云,今天的事情给他的震撼远比他所想象的要恐怖,难怪哥不让他去参与江渊的事情。 “他们追上来了。”江渊看着外面平静的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可是后面刺眼的白光让她很难不注意到。夜色,是仓皇披上的外衣,谁也不知道,在黑暗中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人们似乎一直以为黑夜,永远会比白天,更加容易包庇错误。 御霖的脸色有些难看,却带了些震惊,因为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的,怎么会有人在跟踪他们,他握紧了方向盘,开始加速。可是紧接着,后面的车辆仿佛意识到了,也开始紧跟着他们的车辆。 高架上,一条直行的路,没有其他的遮掩,想要甩掉后面的车辆,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突然,后面的车子开始失控,直接翻向了护栏外面,毫无缘由的开始爆炸。一瞬间,火花溅落,那辆车不知被什么莫名的力量撕扯,而这种神秘的力量波及,御霖则是有了一丝笑,他知道是谁做的,效率这么快,他还挺惊讶的。而伊梵看着御霖放松的样子,也猜测到了是谁做的,心底松了一口气。 夜幕之下,静音守候着的林夕坐在远处,倚靠着一根不知何处的桩子,看着这一场闹剧收场。夜色之中,少女的眼神尤为明亮,像极了四处觅食的猫在无人之处寻觅猎物。她不自觉地舔了下中指,那里微微渗透出一股淡淡的鲜血气味,嘴角掩藏了一丝笑容,随即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 到了沈安庭的住处,他们下了车,可是江渊却在一段时间过后出来了,远远便看见伊梵一人倚在车旁,神一般的容颜,即使隐藏在一件大衣之下,却没办法掩盖那种气息,从江渊第一次见到他时,真的会出现错觉,他不属于这样的世界。完美的五官,就连唇形都是好看的,即使是笑也会有着不可抗拒的魅力,手指指节修长白皙,有的人,站在那里就让人赏心悦目,一旦靠近,就会不自觉的沦陷。 姜伊梵看见她出来了,站直了身子看向她。 “今天谢谢你,我想,我欠你一条命。”江渊笑道,她一笑眼角就像月牙一样,可是一旦严肃起来,就会让人感觉呼吸凝滞…… “两条。”伊梵举起两根手指晃了晃,还有沈安庭的那一条命,迟早会有用处。 他双手插进裤兜里,“江小姐,不打算谢谢我吗?”那样的笑容实在很难让人狠心拒绝,笑起来的弧度也是很让人心旷神怡,可是细品就会感觉里面的索取之味。 “不知道,姜教授,想要我怎么谢?”江渊抬头看向始终含着笑的姜伊梵,明明嘴角还是含着笑,可是那双眼睛却是分明没有笑意的。 “不如,”姜伊梵突然弯下腰,凑到江渊的耳边,一字一句,“真的做我的女朋友?” 磁性的嗓音混杂着笑在江渊的耳边释放,她下意识的偏过头,就在这时,姜伊梵也偏了下头,江渊的脸颊不自觉擦过姜伊梵的唇瓣,附上了一丝属于姜伊梵的气息。意识到这样的问题后,江渊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可是姜伊梵却拉住江渊的胳膊,把她拽向前一步,想起刚才的画面,他唇角勾起了一丝笑,继而在江渊的脸上轻啄了一口,这才离开她,站直了腰,看向了她的脸。 “刚才是碰巧,现在,是正好了。”他看向满脸通红的江渊,“江小姐,你的脸,红的很厉害。” 江渊被刚才的动作绕着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很快就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她轻触刚才被姜伊梵吻过的那一侧脸颊,反而笑了,“姜教授,我说过,我不喜欢当别人的替代品,如果真的要这么做,这个人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我也容不下别人。”她靠近姜伊梵,替他整理了下弄皱的大衣,“要知道,再艳的玫瑰,也是有刺的,越想靠近,就得忍住伤把她握在手里,用鲜血浸润,这样,一朵玫瑰才会继续生长。姜教授愿意吗?” 她抬起眼眸,与姜伊梵的眼神对视,却被姜伊梵勾住腰拉入怀中,“只要你想,没有什么愿不愿意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对于姜伊梵的戏弄,她有些恼火,这样的人究竟在想什么,她越是想挣扎,则会被姜伊梵抱的越紧。 “姜伊梵,放开我。”终于,她停止了反抗。 等她停下来,姜伊梵才松开了她,可是身上,却都是她的气息,有点好闻。 可是不对头的是,江渊却在离开姜伊梵的怀抱时感到了一丝寒冷,该死,她竟然有些贪恋刚才的那点温暖了。 “时候不早了,姜教授。” “也好,你早点休息,我的,”姜伊梵刻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音调,“女朋友。” 江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摇了摇手以示再见。见她这样,姜伊梵摸了摸她的头,上了车。 可是一到车里,姜伊梵立马失去了笑容,“找到追杀她的那一群人了吗?” “找到了,这里面,还有一位老熟人。”他有些不太情愿,欲言又止的,却还是拿出了一份资料给了伊梵,“这里面的人混杂,其中有一家,是。”他看了眼伊梵,抿了下嘴,不知从何说起,“司夏的公司也出现在其中,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怎么可能呢,司夏会处于什么样的理由,他想不懂。 姜伊梵看了却有些沉默,他想到了司夏的话,无论任何事,都不要插手,难道,是这件事情吗?司夏要杀江渊,江渊,就是姜暖!他突然有些明白司夏当时说的什么事情了。她早就知道江渊就是姜暖。 “你怎么了?伊梵。”看见伊梵的脸色有些不对,他担心的看向了他,他跟司夏之间,出现了什么事情吗? “江渊,就是姜暖。”他看向御霖,眼底有一股莫名的情绪。 “你说什么?”御霖有些不敢相信,“司夏要杀了江渊?为什么?”他想不通,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神的旨意,有时候不会猜到,以某种借口产生的离开,实则是为了自身,司夏看着夜幕降临,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七十四章 姐,收小弟嘛? “你既然想要杀了她,为什么又要安排我去救她?”不知何时,林夕已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背后。 司夏转过身,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她坐在旁边的位置上,看着江渊的照片,“她活下来了吗?” “自然会活下来,她怎么会那么容易死?”林夕随意找了个位置坐在她的面前,她还真是有些看不懂司夏想做什么了,既然要杀江渊,却又暗自派自己去救她,这不是很矛盾嘛…… “你还是放不下她的,对不对?”林夕看着那张照片,“我不明白当年你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我的确也不能相信那么多年的陪伴不会生出感情来,司夏,我自以为了解你的为人,可是有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该帮谁,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如果真的那么狠心,为什么会留着那张照片,永远用一个不存在的谎言困住自己,乃至自己都到最后了也失去了知觉,十几年的陪伴,如果说不作数,又为什么心甘情愿做了那么多事情呢,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做了那么多事情却又毫无理由的推卸,这样是否值得呢。 司夏放下了那张照片,恍惚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分不清是该高兴还是该难受,以至于最后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它错了就是错了,我不希望它去挽回,却也不希望它会继续错下去,如果现在我收了手,有些事情就无法解决了,所以,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缘由,但是我向你保证,江渊,我不会伤害她。” 林夕顿了顿神,却还是妥协了,“但愿如你所言,我只是,算了,你好好休息,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查到了你的头上,还是想想对策吧。” 另一边,姜伊梵与御霖穿行在夜晚之中,却都没有说话。 虽然内心的直觉没有错,但御霖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有些错愕的,江渊和姜暖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容貌一样,可是,理论上,江渊给人的感觉是与姜暖不同的类别,如果说姜暖是旭日里的暖阳,见到她就跟冬天里的小太阳一样,更具有生气一点,可是,江渊,不知为何,深寒之中,子弹都击不穿的一块巨冰,站在那里,就会散发寒气,夏天都不用吹空调,直接站在她旁边,一定会给人寒冷,所以就算是笑,都是只有一些许温度的。 不过,这么说倒跟现在姜伊梵这块冰挺配的,吵架都省了,站在那里都是冰。不过刚才看那架势,看来还是会被吃得死死的。 他看了一眼姜伊梵,却是一脸的凝重,知道他肯定在想刚才的事情,伸手拍了拍他的大腿,“你也不必过分忧虑,江渊虽然只是普通的人,但是她绝不是任人欺负的那类,就算真的遇到什么麻烦,我相信以江渊的性格,更喜欢一个人去解决好,而不是处处依赖你,这一点,倒是跟从前有些相像,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放宽心。” 姜伊梵淡淡的回应了一声,他想起刚才江渊窘迫的样子,不觉嘴上藏了一抹笑,其实冷冰冰的人有时候笑起来,还挺可爱的。 “我清楚,只不过一靠近她的身边,就总忍不住去停留,就像中了魔一样,不过也许是我的幸事,我以为还会等很长时间,都做好了已经孤独到老的准备,却在我最意想不到的时间遇见了,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他转头看向御霖,随即看向手机上江渊的联系方式,随即发送了好友的请求。 御霖看见他这样,会心一笑。 江渊看着微信上姜伊梵的请求,有些沉默,手指已经轻敲了几次,就是没有按同意,因为姜伊梵发的备注是,你的男朋友。 她坐在阳台上的休闲椅上,外面的空气有些潮湿,有些打湿泥土和花叶的味道,远比平常要清新的多,大概雨后有些冷空气,她抱紧了双臂,却没有进屋拿件衣服,只是坐在那里,仅仅几天,姜伊梵不知道从何处横冲直撞的闯入了她的生活,原本还以为会一团糟,可是为什么,刚才还会贪恋那样的温暖,她皱了下眉,试图忘记,可是姜伊梵的眼神始终刻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在其室家,乱我心室。她喃喃念到。 原本还想再待一会儿,可是房门却被敲响。她起身打开了门,却发现沈安庭有些局促的站在了门口。 他这么做却还是有些惊讶的,江渊的动作顿在那里,“有事吗?” 沈安庭忽然从背后拿了一样东西,拽住江渊的手就塞在她的手里,“我先回去睡觉了,你慢慢看。” 她看着沈安庭脸红的模样,有些疑惑,还没有问出口,就看见沈安庭一溜烟的就跑了。 “真是奇怪呢,这小子。”江渊有些无奈,看着握在手里的一团纸,而那个人早就跑没影了,有些无奈的关了门。 虽然沈安庭比自己年长一两岁,但因为自己从小与沈千渝是一同上学的,所以沈安庭叫姐姐自己也没有反驳,久而久之,已经成了习惯。 她打开了那团被揉乱的纸,一大串的文字,这个内容嘛,怎么说呢,江渊从来没发现沈安庭这么奇怪过。 上半部分,是一大串叙说着以往的情谊,中间,是写的敬佩吗?江渊露出很奇怪的表情,大抵很少有这么夸的吧,尤其还是,沈安庭,以及,后面部分,修修改改了很多次,竟是要做自己小弟的。 江渊有些脑子错乱,小弟?这是,要做什么,江渊有些头疼的看着这封信,要是被他哥看到,估计又要被关在房间里几天出不来了…… 想着,突然电话响了起来,她看着这个莫名的号码,选择了接听。 “江小姐,报恩的时候请不要分心哦。”姜伊梵富有磁性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不知道姜教授是从哪里拿到了我的电话号码呢?” “你说这个,沈安庭给的。” 沈安庭,江渊看着眼前的这一封信,不自觉把它揉乱了。 “沈安庭还说,”姜伊梵忍不住笑起来,“说你从小就缺乏安全感。” 想起沈安庭的那个样子,姜伊梵总觉得很好笑,毕竟,在他为数不多的印象里,他算上邻家男孩子,礼貌待人,可是竟然在谈及江渊的时候这么能说,就好像她嫁不出去一样,不过,能听到这些东西,也不是很亏。 第一百七十五章 做小弟失败 江渊听着姜伊梵的描述,这个沈安庭,怎么什么事情都往外说,这是巴不得自己嫁出去吗? 她扶了下额,“姜教授似乎对我的事情很上心啊……” 在手机那头的那个人嘴角上扬,“当然,自家的女朋友可要看牢了,也会多想要了解一点。说话可是要算数的,我听说江小姐向来是言出必行的,这件事,应该也不会反悔吧。” 这句话让江渊无法反驳,电话里稍微沉默了几秒,她回答道:“我答应你,明天一起吃饭吧,地点你定。” 江渊这么快回应可是姜伊梵没有想到的,他坦然接受了,“没问题,晚安,我的,女朋友。” 这话一说出来有些让江渊起鸡皮疙瘩,她赶紧挂了电话。重新看了下那张纸上的内容,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弟,亏他想得出来,她摊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那一点闪烁的光,不自觉地闭上双眼,那是她这几年睡的唯一算的上安稳的一场觉。 见到伊梵那种傻笑的表情,御霖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人呐,一碰到爱情就会变傻。 见到御霖那副嫌弃的表情,伊梵一下子变得冷漠起来,“你就打算在我这里不回去了?” “喂,我说你这个人变脸也太快了吧,前一秒还傻乐,后一秒怎么就这么严肃了?这么晚我再回去肯定被赶出家门,算了,在你这里将就一晚,明早负荆请罪好了。” 御霖侧躺在沙发上,“你说,司夏杀江渊的理由是什么?” 在这个问题上,他瞬间感觉刚说出口整个客厅的温度都开始下降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立马闭上了嘴。可是伊梵却没有忽略,“如果司夏想要代替姜暖,会发生什么呢?这个世界不会出现两种人,即使司夏改变了周围人的记忆,代替了姜暖,可是容貌始终是她自己的,但是身体却是姜暖的,碰上了属于同一个身体的江渊,想要再一次毁灭,也不是没有可能。” 御霖一下子坐了起来,“那,林夕和司夏应该也都知道了,你失去了所有的灵力,如果真的面对面,你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姜伊梵没有丧失灵力,或许还能搏一搏,可是面对的是林夕和司夏,这两个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一想到千年之前司夏一举让整座城覆灭,御霖就有些冷汗。 姜伊梵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的确如此。我让你查的君卿的下落怎么样了?” 御霖摇了下头,“真的很奇怪,按理说君卿也没有失去灵力,所以,他会保留着神的气息,可是我却查不到他的踪迹,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林夕也找不到,你说,他会不会被司夏给灭口了?”按理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在座的几个人,都打不过她。 “她不会这么做的,”姜伊梵分析着,“曾经,君卿是和司夏共同联手的,她不会轻易就会杀掉自己的盟友,再者,君卿,是与我同一段的,他若想被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他没有消失,可能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也许真的是错觉。” 御霖没有说话,他看着面露担忧之色的姜伊梵,“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江渊下意识的看了下手表,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停在了八点钟,她下了楼就看见沈千渝坐在了那里吃早餐,算了下时间,也是,他的时间规划可是一点也不会错的, “你醒了。”沈千渝注意到楼梯旁的江渊,“坐下来吃饭吧,时间刚刚好。” “姐,姐。”还没等江渊说话,楼上就传出了沈安庭的声音,沈千渝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姐,你在这里啊,昨天的事情你到底答不答应啊?我可是考虑了很久的事情。 沈安庭坐在了椅子上,兴奋的问道。 “昨天的事情,什么事情?”沈千渝问道。 “是,”还没等江渊想好怎么回答,就被沈安庭抢了话,“是问姐收不收我做小弟?哥,我想了很久,你都不知道昨天你差点就见不到你亲爱的弟弟了,所以,我决定了,我要跟姐学习,这样下次就不会出现这些事情了。” 下次?还有下次?江渊吃着早餐,努力避过沈安庭的视线,这下子,沈安庭怕是真的要被关小黑屋了。 果不其然,“荒唐!”沈千渝立马脸色冷了下来,“你知道有多危险吗?平常的事情我可以惯着你,但是这件事绝不允许。” “哥。”沈安庭有些不甘心。 “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让我听到,你不用留在这里了,有一份派往海外的工作正好可以给你,锻炼能力也很不错。” 听到这样的话,沈安庭瞬间闭上了嘴巴。 看到沈安庭委屈的样子,他反而看向了江渊,柔声道:“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吧,安庭做事三分钟热度,不必惯着他。” 江渊喝着粥,看着沈安庭的样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看着沈千渝双标的样子,沈安庭一脸的嫌弃,怎么对姐就那么好,自己可是亲弟弟,不是应该对自己也应该更好一点吗?怎么现在来看自己就像是被抱养的。 看见沈安庭的样子,沈千渝开口道:“昨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是你们命大,看来也得感谢那位姜教授,你呢,专心于你自己的学业,江渊每一次任务都很危险,好不容易可以有空休息,被你这么一闹,她还得陪着你,江渊的年纪本就比你小,你再做小弟,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沈安庭看向江渊,哥说的也没有错,毕竟,江渊还比自己小,自己再做小弟,那成什么了。 可是放眼看江渊,她也没什么反应。有的时候,真有些摸不懂她的心思。 江渊听着这些话,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喝着自己碗里的粥,姜伊梵的事情还在自己脑海里,有些事情还需要自己去处理,一个大学里的教授,可是在自己的记忆里却感觉不那么简单,还有昨天的那件事情,有人救了他们,会是谁呢?总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于此,所以江渊才会忍不住想去探求原因吧。 或许,想得太过入神,没能注意沈千渝看向她的眼神。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有没有真的喜欢过别人? “江渊,在想什么?”看着江渊出神的样子,似乎从来都没有过。 江渊放下了勺子,看了一眼沈千渝沈安庭,“我有男朋友了……” “你说什么?”沈千渝皱了下眉,有些不悦。 而沈安庭则是不安的看向了沈千渝一眼,继而担忧的看向江渊。 “安庭,我还有事情要跟你哥说,请先回避。”江渊说道。 “噢,好,你们聊。”沈安庭看着沈千渝阴沉的脸,暗暗为江渊捏了把汗。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江渊回答。 他看向了江渊,里面满是不能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我清楚的。”江渊很少时间会与他对视,可是这一次她才发现,在沈千渝的眼神里,充满的,是不愿相信,还有对自己给予否定的期待感,甚至于还有一种错觉,是卑微,卑微的希望被爱,可是江渊很快否定了这一想法,她仍是与往前一样回避了视线交错,告知了来历。 “沈氏集团除去本身的产业结构,所得到的就是背后走私毒品所带来的暴利,这一点,很少有人知道,它在沈氏从来都只有闭口不谈的秘密,可是那一天,姜伊梵对我说出的,的确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怀疑沈氏高层有内鬼,这件事,我想只有你能解决。木家与沈家向来是世交的关系,但是木致做了警察,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姜伊梵以这件事作为威胁,另外,他的确救了我跟安庭,作为回报,我做他的女朋友,无可厚非。” 沈千渝知道她从不会对自己撒谎,看着她这么平静的叙述,开口问道:“你,喜欢他吗?” 喜欢,喜欢吗?江渊突然很认真的在考虑这件事情,明明脑海里都是那张脸,可是心却很慌乱,没有那种欣喜,只是一遍遍重复着自己脑海里的映像。这样的记忆,算是喜欢吗?江渊有些不敢确定,因此,对于这样的问题,她也没有办法给出答案。 面对江渊的迟疑,沈千渝意识到自己有了一丝慌张,却在故意克制着,隐藏了许多自己的情绪波动。可是他有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手底微微出了些汗,那种感觉有些粘粘的,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可是对于这样的江渊而言,似乎从没有踏进过爱情的圈子里,在她的世界里,永远只是那么几样,金钱,保护,还有聪明的脑子,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有用的脑子永远在危险面前有用多了,可是对于爱情,她却很少会对待,她看到了那些离开沈千渝的女人,有的为了钱不惜一切代价,有的死心塌地,离开后郁郁寡欢,有的傍上了另外的富家子弟,花天酒地。 可是每一种,江渊都不喜欢,如果不再喜欢,过多的纠缠还有余地吗?可是如果为了一份虚假的关系死命维持着,那又是为了什么呢?所以,她很少去踏足,专心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可是等到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这件事,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第一次,沈千渝在江渊面前有了些局促。 江渊看着沈千渝坚决的样子,突然开口:“千渝,你有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女孩子?” 沈千渝咳嗽了起来,他看了江渊一眼,随即继续咳嗽。 “你怎么了?”江渊看着沈千渝,有些奇怪。 “你是在问我这样的话题?”沈千渝问道。 “有什么问题了吗?”江渊不解。 沈千渝却避开了江渊看向他的眼神,“你别看着我。” 江渊看着眼前的人,看向了别处,“为什么?” 沈千渝呼了口气,似乎很紧张的样子,他偷看了江渊一眼,笑了,“因为,我还没想好答案。” 答案,什么答案?江渊似乎没理解他在说什么,可是也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啊…… “为什么找上江渊?”坐在司夏的办公室里,姜伊梵喝着手中的咖啡,却是问出的这句话。 司夏停顿了几秒,随后得体的笑着,“有什么问题吗?这个人触碰了各大集团的利益,我想,为了集团的安危,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姜教授,我也是要吃饭的啊,我手底下的员工也都靠着等吃饭,如果放任,沈氏一家独大,受苦的可是我们普通百姓啊……” 姜伊梵看着她,可是眼神里却露出了狠气,扶了下自己的眼睛,走到她的身边,“这话,也只有你自己信,江渊,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动了她,我只会让你更加痛苦,你也应该没有忘记沈氏当时靠的是什么吧?” 司夏的脸色有些苍白,可是很快就恢复如初,“你就这么担心,担心我会伤害她?” “是。”姜伊梵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司夏看着他,却是隐藏了眼底深处的眼红,苦笑一声,“你忘了,我是神,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我若想杀了她,根本不需要花费如此的功夫,你也根本查不到是我所做,姜伊梵,我不傻,你我的关系我没有必要弄的如此糟糕。我好歹也陪了她许些年,又如何狠得下心真的去伤了她?” “司夏,正因如此,我才害怕,你已经得到了她的身份,活在这人间,你还有什么,是没有得到的呢?” 司夏回头看向他,“有啊,可是,我永远都失去了,越加回想才发现在记忆里越是白月光,我以放不下为借口,却发现他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我尝试着说服自己坦然接受,却没曾想心里漂泊无所依靠,终究还是没能找到归处。” 她笑了,“现在想想,却也没有什么可以谈笑的,你可以放宽心,我没有理由去伤害她……” 姜伊梵自然听得出她的意思,他缓缓开口,“我当日救你,是因为我对你心里有愧,我曾经的确深爱过你,但也只是曾经了,我不能用曾经的那些情谊来欺骗你,也不能欺骗我自己,这对我们两个都不公平,你可明白?” 司夏抿了下嘴,可是一滴泪却顺着脸颊滴落,她看着背对她的姜伊梵,故作轻松到:“你没必要向我解释那么多的,我都明白。” 只是,在姜伊梵离开之后,那滴不争气的眼泪才滑落下来,她不敢相信的用指尖蘸了滴眼泪,原来,神也会流眼泪。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失约 那天的约会,江渊没有准时赴约,这不是江渊的作风,他明白的。 江渊也明白,只是那个时候木致找上了她,有些事情既然难以接受与忘怀,也不必步步紧逼,可是江渊实在想不明白木致这么做的原因,比起木致的家族,他显然不能所违背的,是他家族所有的依托,然而这一次江渊对木致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你真的与那个姜教授在一起了吗?”木致显然还是不能相信,他宁愿听到沈千渝与江渊的关系也比这个来的靠谱,一个陌生的人,彼此之前甚至未曾见过彼此,何以将真心托付,只是江渊从不说假话的,即便如此,他却依旧想要一个答案。 江渊点了点头,“是,有何不可吗?” 她看着眼前的木致,以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固执试图说服着自己,可是,有些事情,注定比真相要来的切实际,比如,沈氏的利益。 “我喜欢你,江渊。” 他忽然抬起头,少年眼中的光散落在江渊的身上,以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勇气诉说着一个少年的情谊,只是从未显露,以为将其隐忍起来便会感知到,可惜事实并非如此所愿,甚至从未想过她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被另一个陌生的人拥入其中,从此离去不见踪影…… “我感受的到。”江渊淡淡的语气诉说着已经知道的事实,可是却像一把利剑斩断了少年所有的已经想好的画面,他想过各种可能性,江渊找了各种借口来拒绝,可是,却没有想到以一种最为直接的理由戳中了自己的心思,那样的痛苦远比江渊拒绝他来得更为彻底,可是,这样的人才最像江渊啊,那个独一无二的江渊,才是他所有记忆里冷静客观的江渊,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江渊。 她说的很彻底,却也由此给出了拒绝,从不想到后果,只因自己认为如此会省去很多的麻烦,如果她没有拒绝清楚,给的是木致的希望,那么最后也只能带给他绝望。“木致,你是我的朋友,我很幸运在少时遇见你,也很欣喜有你这样能力出众的朋友,可是,感情这件事情,恕我无能为力。” 她没有笑着安慰,更没有那么多的废话,没有办法去安慰他,以其委婉的方式选择拒绝一个人,实际上,却是找了一个借口罢了,江渊无法做到那样。 木致显然接受了这个答案,他坦然道:“我清楚你的个性,江渊,你不必感到有压力,也许不是姜教授,我也没有勇气说出这些话,喜欢一个人,不是一定要成为情侣,你既然给出了拒绝,就一定有你自己的原因,我尊重你的决定,我们,仍是朋友。”他说出的这些话,是挽救自己的尊严,即使他依然知道在江渊的面前,从来都没有任何的余地。年少的欢喜藏于心中,将就此埋藏,可是是否真的是既定的事实,也许只有自己明白,好不容易表露出来的喜欢,哪有那么容易就遗忘掉,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若无其事的做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那样的喜欢又怎么会是自己的喜欢呢。 江渊站起了身,她看着对面的那座大楼的餐馆里,有个人还在等她。这个人,是否对自己有真心呢?其实,江渊自己也不能确定,她甚至无法确定自己对姜伊梵的感情,只是因为好奇才会试着去了解,还是,只是因为这个人给了自己不一样的感觉,说到底,其实,自己,从来都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吧。 毫无理由的闯入自己的生活,可是闭上双眼,关于他的碎片记忆逐渐在自己的脑海里变的具体起来,比起那样的世界,似乎,多了那么一丝彩色。江渊抬起头,自己大概,也无法说清什么感觉,因为那张隐藏在面具之下的容颜让她有了熟悉的感觉,尽管自己从未见过,但那样的感觉甚至太过清晰,清晰到自己都有一种错觉,人如果有上一世,那么自己,一定见过他。 木致是何时离开的,自己都忘了,而那场属于她跟姜伊梵的第一次约会,自己也没有去赴约。江渊突然感到自己为自己的怯懦感到自卑,只是那下着细碎的雨太过沉闷,遮掩了天空,一如所滴落的雨水浇进江渊的心底,彻彻底底将自己打入了现实之中。姜伊梵的笑,姜伊梵的话语,悉数都在自己的脑海里,可是江渊的心底却在问着自己,是否喜欢,就是这样的感觉,可是没有欣喜,如何称为心动。她低着头,像一株打湿了的向日葵,不,不是向日葵,江渊从来都不会用来以这样的话称呼自己,可是江渊突然很难过,不知为什么难过,因何而难过。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被打湿的衣服,上面混合着雨水从自己的手掌滴过,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湿漉的头发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却任由着自己在雨水之下淋了个全湿,她想着,那把伞,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头顶上方,替自己阻挡去了冰冷的雨水,而前方的那个笔直的身影则是替自己挡住了呼啸而来的风声。 江渊抬着头,现在一定是很落魄的,她想着。以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过的形象出现在他的眼前,一定很难看。江渊抬起头,看向姜伊梵,他显然是细心打扮过的,身上的西装连着大衣,是他无可挑剔的身型,连同身上的香水都喷的不多不少,江渊记得那个名字,雾黎。她突然笑了,“姜伊梵,为什么选择了我?” 曾经也许想过无数个场景的人,也很少会想到竟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跟自己的约会对象呆在一起。姜伊梵看着那个在雨里孤独的身影,第一次在自己的心底产生了疑问。他没有再去问不去赴会的原因,只是将伞移到她的头顶,替她挡住这些刺冷的雨,可直至看到江渊的眼神,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害怕,无助,彷徨,像只失落的小羊跌跌撞撞的在雨里失去了方向,没有目的的奔波,以至于自己在最后也失去了方向。 他有些心疼,伸出手将满身湿透的江渊抱入怀中,他的身后,是消纵即逝的车辆与之擦身,可是怀里的,他知道,是他注定此生唯一的姑娘。 第一百七十八章 想起什么了吗? 等到江渊醒来,朦胧的场景里是那张不能再熟悉的脸,沈千渝。 她挣扎着起身,却是牵动了旁边的药水瓶,一身宽大的病号服在她瘦薄的身体上显得格外不符合,她想起刚才的外面,与现在相比,就像是梦境里的一幅画面,显得尤为不真实。 “我自认为我的身体很好,却也不知道自己也是会生病的。”她看着那只被扎针的手,有些恍惚。她做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梦,梦里的那张脸和姜伊梵别无二致,她做了一切的选择,只为重新来过。 沈千渝看着她的那副神情,有些心软,本该严肃的语气也也因此柔软了些,“为何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这话听着虽像是责怪,却是藏不住的心疼。 江渊没有说话,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故人的相逢,每一副画面都少不了的,那样的画面显得尤为珍贵,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人感觉万分美好。 “你醒啦?”姜伊梵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一盒糖果。他与沈千渝四目相对,似乎是熟识一般,沈千渝让开了自己的位置,“你们聊。” 江渊有些疑惑,却不经意间看到盯着自己看的姜伊梵,“失了约,是我不好。” 姜伊梵坐在了刚才沈千渝坐下的位置,“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对我说了吗?”他的笑意很浅,却是摆明了不会怪罪江渊的意愿。 他将那盒糖果放在江渊的手里,“吃颗糖吧,生活也许就没有那么苦了。”他对上江渊的眼神,却仍是留恋的不愿离开。少女的心思有些不太明了,但姜伊梵觉得如果真的会遇见,那是一种缘分,他愿意等,无论是多少年,只是,江渊的眼神清冷明澈,像一池子平静的水,水面荡不起任何的涟漪,那么,他也会执着的为此守候。 江渊愣了愣,握紧了手中的糖盒,却在下一刻抓住了姜伊梵的胳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姜伊梵。”她如此期待,期待着一个答案,因为太过慌乱,太过惊讶,如此的心意江渊却害怕是一场梦,一旦陷进去就挣脱不开,黄粱美梦,的确很甜,却不曾想梦醒之时,分外空寥。 姜伊梵笑了,“想知道答案?” 江渊点了点头,那样的坚定与平日显得完全不符合,却有着不同的认真。姜伊梵垂下了眼眸,陷入了某些回忆之中,开口道:“你的特别是我从不曾想过的,江渊,我选择对你坦白,但也请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绝不是任何情感的不可得而寄托,而是因为,你是江渊。我初见你的时候,是因为那双眼神,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清澈明亮,只是,相比你而言,她有时迷迷糊糊的,有几分稚气。后来遇见你之时,让我有些惊讶,你的身手,你的冷静,绝不是你这个年龄所该有的,所以我会可以留意些。” 他看着江渊的眼神,“我承认,我曾经有过错认,但对于你而言,你是特殊的,这世上只会有一个江渊,绝不是任何一个人的替代品。” 他这话说的很坚决,可是恍惚让江渊有了些错觉,踏步青石板街之上,自己藏于袖中的冰冷的手被一人执起,那人的眉眼甚是好看,自己都移不开眼,只是不知羞的盯着他看,看来看去连他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转过头看着那个已经入神的女生,却全然不曾察觉少女藏于心内的怀春心思。 “暖儿在看什么?看得,这般入神?”他低头浅笑,可是他的笑真的很好看,一如冬日的暖阳,入了眼再看不得其它的了。少女有些窘迫,想起缩回自己的手,却被眼前人紧紧握在手中,半分挣脱不得。就在这时,他突然低头,靠近自己的脸,很近,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只是害怕的咽了下口水,睁大了双眼看着他的样子…… 那人弹了下少女的脑壳,却也只是宠溺,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该说你什么好?”说完,又是那样的笑容,明眸皓齿,就这样印在了少女的身上,也许都不知道从何时起,就已经动了这般的心思,只是权当少时的旖旎,并未想太多,现在看来,那样的结果,原是早已预定了的。 江渊脑中的场景一幅幅在自己面前,尽管并不完整,却仍旧可得知那少女的心思是如此的明显,她张了张口,看着眼前的姜伊梵,问道:“暖儿,是谁?” “你记得?”姜伊梵有些不敢相信,可是那一刻的欣喜却是骗不了别人的。 可是江渊脑中的场景却还是不断存在着,似乎,从很早之前就有了这样的迹象,她突然有些红了眼,看着眼前的那个人,抚上了那人的脸颊,撕开了那一层的人皮面具,那少年熟悉的脸展露在自己的面前,唇红齿白,明眸善睐,还会有谁,比自己更为熟悉呢? 江渊的胸口突然很痛,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痛苦,她垂下了手,“我想冷静一会儿。” 带着江渊的思想,会和以前所有的事情一起冲突,尚未完整的记忆,让她开始对自己所在的环境产生了怀疑,所以,自己到底又是谁呢?姜暖,江渊,两个以为从未有交集的人,并何在一起,却让人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头脑很乱,却从未对自己有过重新的看法,只是,她这一次,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再去面对,不知为何,却也只能如此。 伊梵的眼光有些暗淡,却没有在说什么,他替江渊盖好被子,“我就在门外坐着,你有事就喊我,我会陪着你。” 江渊无力的点了点头,带着另一个人的记忆,让自己感觉到一些陌生,却从未感觉到别的想法,只是如此,可是自己却说来很奇怪,因为以其这样的缘由,比起自己,是从未想过的,可是,也是这样的场景,也是极为陌生的。 她的心情极为复杂,自己该高兴吗,面对着伊梵,可是,为何自己却又这般难过呢?像嚼了味很苦的药材,让人有些压抑。 曾经所以为的相遇,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场,恍惚,她有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现在又该如何处理呢?她闭上了双眼。 第一百七十九章 选择 还没等江渊好好捋捋思绪,就有另外一个身影突然闯进,他满脸的着急,映入江渊的眼帘。 “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木致看着身穿病号服的江渊,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自己谈何喜欢呢,连同她生病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不小心淋了雨,没什么大事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江渊微微一笑,却不觉留意着门外的姜伊梵。如今自己已明确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又怎会觉得这会是尴尬的场面呢。可是,从前没想好好推敲,如今看来,却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如今在这现实世界里,却有些不适应了,若自己忘去从前,自己依然是这个世界的江渊,只是,那些人会放过自己吗?害怕自己的存在,所以会不顾一切的铲除自己的痕迹,也不仅仅自己是江渊,只怕是身边的朋友,也不会被放过。 不多时,姜伊梵也进来了,他与木致互相看着,倒是没有情敌相对的意愿,只是连木致也感到诧异,竟是自己也会不知不觉被这样的一位公子吸引,却又有说不上来的感觉。 江渊看着这两个人,转头看向了外面,倒不是觉得这样的尴尬场面会为难自己,只是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若自己安于现在的生活,可是谁能保证,那些人就不会伤害到自己的朋友呢?自己打搅了神的复活计划,想来,若不是有人替自己压着,自己怎会安然无恙活到现在呢? 现在突然出现了未解的谜题,就好像突然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江渊,也不会再是从前的姜暖了。她突然起了身,拿起身旁的大衣套在了自己的病服身上,准备出门。 “你要做什么?”伊梵看见她这样,阻止道,“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你要去哪里?” “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江渊解释道。 “一定要现在吗?”伊梵不解的问道。 她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木致,“木警官,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帮个忙。” 木致点了点头,“你说。” “我需要那天几个歹徒的基因样本,你有办法替我拿到吗?”她问着。 “这,”木致有些摸不清头脑,“我会尽力帮你。” “谢谢。”说完,江渊就出去了。 姜伊梵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她找到一块僻静无人的地方,闭着眼搜寻着自己之前的记忆,在没有恢复记忆之前,自己的记忆是在,沈家! 其实说来很奇怪,自己那时的记忆仅仅停留在了十六岁,也就是,和沈千渝一起上学的年龄,除此之外,便只有之后的记忆,可是之前的记忆,就像一片空白,想想也是有原因的。 凭着感觉自己搜寻到曾经是如何利用灵力的,她张开双手,有意识的将所有的力量凝聚在手掌之中,气息凝冻,闭上双眼也是能感知的。如今的自己,需要凭借着什么才能够更加强大呢。突然,她看向空中,似乎那有道隐形的屏障,背后的人窥视着生活,却始终没有出手,她嘴角上扬,可是身后的声音却打断了接下来的动作。 “你要找到那些神?疯了吗?”姜伊梵皱着眉,无论何时,江渊所做的任何决定都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江渊转过身,“我没有疯,我一定要找到他们。伊梵,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封印的那个深渊也许只是一个媒介,可是,他们会那么快就放过我吗?你也知道答案的,过去我是江渊,或是姜暖,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再去失去任何一个朋友。” “那我呢?”姜伊梵反问道,“我呢?我算是你的哪一位呢?” 江渊看着他,却不能忍心,她走过去抱住了姜伊梵,“伊梵,我以为我永远都见不到你了,我能想到的最好结局就是遇见你,仅是遇见,可是我没有想到天下真的有那么大的好事情,所有的记忆一下子涌现,我甚至知道你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所以,我更害怕失去你。” 姜伊梵紧紧拥紧了她,“所以,答应我,不要与那些神抗争了好吗?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我等了那么长时间,可我不害怕,我害怕的是你永远都用自己封印着,我再也见不到你。” 江渊摇了摇头,“那些神不会善罢甘休的,命运的齿轮在不停的运转,不会因为如此就会破例,沈千渝一定不是沈氏家族的人那么简单,也许,我们这一世,仍然逃不掉神的束缚。” 远处的林夕看见他们的样子,有些叹气,可是,旁边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你很喜欢偷窥别人?”君卿扬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两个人。 “你也很喜欢去凑热闹,原来这一世还是一样,你早就想好了吧。”林夕冷眼看着旁边的老家伙,都是活了那么长时间的,这个人,倒是比自己还要更加无赖一些。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君卿看着那两个人,可是心里却有一团火在烧,不知道是因为嫉妒还是其它的,只是有人扰乱了生活就很讨厌,一本正经的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就是正确的,也不知道会带来多大的麻烦,真是自不量力。 “你跟我装糊涂没有用,君卿,如果不是她,你也一样会死,所以你没有资格掺活他们的事情……”林夕冷声道,这个君卿,是真的一点也不怕。 “我都不需要出手,况且,不是有人比我们更快吗?你以为,那些人就没有发现她?那辆车子真的都只是普通的人?”君卿不屑的眼神始终在这两个人身上。 “你什么意思?”林夕感觉有些不对劲,她开始警觉起来。 “林夕,你记住,就算是司夏,她也没有资格参与神掌管的事情,劝她好自为之,看在昔日一起合作的份上,不要再搞小动作,神也是不屑管理,但如果她扰乱了神的计划,可就别怪别人没有出声提醒。” 林夕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她看着旁边的君卿,有些苍白,“你们,打算将江渊怎么样?” 君卿有了一丝得意的笑,“不愧是江渊,神选中的人,即使毁弃自身进入了深渊,自身的能力仍旧是那么出众,江渊也好,姜暖也罢,她都是神挑选的不二人选。” 第一百八十章 一言难尽 林夕看着君卿的神情,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她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司夏,也是你们的棋子吧,难道从前的那些事也是你们设计好的,设计让司夏来到她的身边,陪伴,再到那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你们下了这么长时间的棋,仅仅是为了得到一个江渊?这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君卿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他淡漠的看着相拥的那两个人,“林夕,身为神的接近者,你也很清楚神,也有其生命的终点,并不会一直因此永远不死的活着,一直以来,神尝试了各种办法,包括,像伊梵那般愚蠢的放弃了神明的身份,结果呢,还是一样的步入终点。可是,江渊,她的身体实在太过特殊,我从未见过以其自身封印进入深渊,竟还能完好无损的出来,纵使她阻挡了那些神的复活又能怎样,这个世界的神又岂止那封印里的神?” 林夕有些不敢置信,“太荒谬了,诸神为了永生不死的统治人间,妄图用人类作为媒介,而你,也是帮凶,我真怀疑你讲的故事是不是你编造的。” 可是君卿只是笑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挡在自己的薄唇面前,“我的小林夕,很多事情你都缺乏理解,也许你不会相信,神明在很久以前就创造了她并允许她体会人世间的轮回,甚至对她来说,没有没收她的一切权利,这已是神明的最大仁慈。至于伊梵,当时他跳下轮回之境,神明选择放过他,要不然,你觉得以他的力量,可以对抗吗?当年神若不是因为珺造成的一切浩劫,也许,我们的计划会提前很多。” 接着,他瞬间消失于林夕的面前,可是面对这样的一件事情,她只觉得背后发凉,她看着那两个人,紧紧的皱了下眉,神,利用了司夏,间接想要除去姜暖,只不过,他们漏算了姜暖非但没有被那些神给伤害,反而毫发无损的脱离了,江渊的利用空间更大了,所有人都被圈在了同一个世界里,江渊,这一次,你的运气是怎么样的呢?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曾经所最憧憬的伟大的神,竟是这样的打了如意算盘,所有的人,都是棋子,那颗最重要的棋子,江渊,如今已然深处局中。 “林夕,你怎么了?”看见林夕的脸色很差,御霖站至她的身旁,搭在了她的肩上。 林夕转过身,看着御霖的眼神,有些迷惘,却还是笑了笑,“我没事,可能晚上没有睡好。”不知为何,她隐瞒了和君卿谈话的内容,这样的震撼,如果御霖知道了,也许,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御霖,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们一直所以为的却往往违背我们自己所愿,你会站在哪一边?” “你这是怎么了?说的一些话奇奇怪怪的。”他宠溺的看着林夕,只当她没有睡好,揉了揉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很软,摸上去很舒服。 林夕没有逃开,似乎真的是有些累了,她笑了,“也许真的是太累了,有些胡思乱想的。” 御霖没有多想,只是有些奇怪,看着林夕进了卧室,才渐渐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其实,这个结果,一直都很明显,人世间的冷血生物,相对于神而言,其实都是大同小异的,神怎么会轻易放弃的呢,说到底,神也是有私心的,只是不轻易显露罢了,真要这么说起来,伊梵,御霖,都是神,他们都也一样,拥有这样的感情。 “你还是不想放弃?”伊梵看着眼前迟迟不妥协的江渊束手无策。 “准确来讲,从来都没有放弃的理由,虽然我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已经记起了大半部分的事情,为此,还需要解决一些事情。”她执起了伊梵的手,温婉的笑容第一次出现在江渊的脸上,“伊梵,我不问前景,但我不能不想到你,你甘愿为了我放弃神的身份,我知道这样的代价意味着什么,坦白来讲,我真的很开心,可是,若是如此,我更加害怕所有的事情无法得到它应有的结果,所以,我一定要去完成。” 对于这样的江渊,姜伊梵知道从来都没有能够改变她的心意,到最后,他笑了,“小傻瓜,我会陪着你,不管你是江渊还是姜暖,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做你想做的事情,你只需知道一件事情,我会一直守着你,便已足够。” 远处的沈安庭看着这般样子,捂住嘴露出了一副感动的模样,旁边的伯晗一脸嫌弃的表情,“你也不用这么感动吧……” 沈安庭瞬间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姐,那可是一颗铁树,我有生之年看到铁树开花能不感动吗?再说了,我们姜教授不也是一颗铁树,两颗铁树有心意,那么未来姜教授可就是我姐夫了。” 伯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话说,你看够了没有,我感觉我们俩像傻子一样举着两颗树叉,像智障一样。” 沈安庭,?????。 “难道,你看到姜教授幸福不激动吗?” 伯晗点了点头,“我激动啊,不过,这跟我们像傻子是两回事吧。” 沈安庭看着他这个样子,突然勾了勾手,“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吗?” 伯晗总觉得没有好事,却还是接了下去,“为什么?” “因为你也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所以,你有女朋友吗?”伯晗反问道。 沈安庭一时语塞,“这个,迟早会有的嘛。” 伯晗皱了下眉,“没有,原来你也是个单身狗啊……” 沈安庭感觉有些被冒犯,瞪了他一眼,“你给我等着。” 说着,他看向远处的那两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对啊,按照年龄算的话,怎么说江渊都比自己的年龄小,那这样的话,姜教授岂不是就是自己的妹夫嘛,哎呀呀。 看到沈安庭笑的样子,伯晗有些不解,“你怎么又笑得这么开心?” “你不懂你不懂。”沈安庭摇了摇手,今天的天气还真是好啊,就连今天的伯晗,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爱了,心情大好啊。 这下,伯晗看沈安庭的眼神就像是看智障一样的了,明明他哥哥看上去挺正常的,这个眼前的家伙,有些一言难尽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 新年好 明明他哥哥看上去挺正常的,这个眼前的家伙,有些一言难尽啊。 反正,沈安庭选择故意忽视了伯晗一脸看傻子的目光,心里可谓是乐开了花。 “沈安庭。”伯晗突然一本正经道。 可是沈安庭却在背后有些冷汗,“你小子,要干嘛?我警告你啊,我可是跟我姐练过的。”虽然看江渊收拾过别人,好歹也是看过的,勉强算练过吧? 伯晗突然有了一丝灿烂的笑容,“新年快乐!” 嗯?我忘了,要过年了。想到这里,沈安庭也笑了起来,“今天这么客气的话,我也祝你新年快乐。” 远处的江渊和姜伊梵停下了工作,朝着他们走来。 “姐。”沈安庭喊道。 江渊也不再是那副冷漠的表情,反倒是做出一副搞怪的表情,“算我们的老板还有良心,大过年的,就别整虐的那么一出了,我就想好好过个年,顺便,收我的红包,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不准耍赖。” 姜伊梵很无辜的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傻子,伯晗擦了把汗,哥,你眨眼也没用啊…… 笑完之后,江渊瞬间做出一副淑女的样子,可还是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激动之情,但是,她矜持的拍了拍手,“好啦,大家收工,去吃饭啰。” 饭桌上,许多人聚到了一起,江渊,伊梵,司夏,林夕,安庭,千渝,伯晗,木致,以及君卿,珺,还有秦逸之,秦牧之,这里也有几位后面出场的要留个悬念,所以就不过多解释了,好啦,还有我,一名编剧,紧张的坐在这里,毕竟,吃饭,我还是很开心的,不过我今天怎么感觉不太对。 我看着桌上的丰富菜肴,咽了下口水,“我说各位,你们不饿吗?”他们迟迟不动筷子,我怎么能先动筷子呢,话说,他们都不饿吗? 不过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太对,果不其然,伊梵做了个很好的开头,他咳嗽了几声,拿出了一张纸,清了下嗓子,“致我们亲爱的编剧。” 完了,这不是要集体讨伐我吧,我好像也没干啥哦,不至于吧,我为难的眨了眨眼,“嗯,呃,你说。” “说好的男主角不应该是我吗?怎么后面变成了姜伊梵那小子?”秦逸之幽幽然说道。 “这个嘛,制造点悬念,再说了,你伤害女主那么深,又是利用的,又是挑拨的,一个女子幼小的心灵被你伤害,当然需要有人来安慰她啊。”我解释道。 “我记得伊梵也是利用过吧,为了复活司夏甚至想过牺牲女主,这么一看似乎我要宽容些吧。” 我看着秦逸之那张欠扁的脸,虽然长得很帅,但一点也不妨碍我揍他的冲动,难道我要说因为伊梵长得很适合我的审美观,所以我写到后面让伊梵成了男主,不不不,这不科学。 我清了清嗓子,“是这样滴,剧情需要嘛,你想想,没有你,哪有后来的女主成长,是不是,再者,如果按照你这样的角度写下去,那肯定变成虐文了,我们要宣扬的正是积极乐观向上的精神,所以,你懂的。” “那我是正派还是反派啊?”司夏抬起双眸,看向我,问道。这这,天啊,我怎么好意思说你原来是我心中的白月光,然后,然后为了女主的成长之路,所以你亦正亦邪?“这个,天机不可泄露,自然后面会揭晓的嘛……” 我笑着,露出了我标准的微笑,顺便眨了眨我无辜的双眼,我吃顿饭也不容易啊…… “我,我想要处cp,能不能安排下?”沈安庭很是激动的举了双手。其他人同时也看向我,看我,看我干什么,我也是单身狗,为毛我单着还要看你们出双入对的,md,这不科学! 不过呢,看着沈安庭这种小奶狗,我还是有兴趣了解一下的,我拿起小本本,邪魅一笑,“年轻人想找什么样的?知性,性感?善良,纯洁?” 沈安庭有些不太好意思,他挠了下后脑勺,“我啊,我想要找像司夏姐那样的。”这话一说,震惊全座,我立马把那个小本本拍向他的脑袋,这是妥妥的御姐风加知性风,端庄,沉着。你小子居然好这口,看不出来啊,不过,这有难度啊。 “要不,换一个?”我陪着笑脸,“青春靓丽,楚楚可人,亭亭玉立,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我觉得挺好的,”司夏笑着走向沈安庭,手指挑起了沈安庭的下巴,“小朋友,姐弟恋要不要考虑一下?” 在场的人立马发出了哇哦的声音,这是什么鬼,我有些懵,“桥豆麻袋,不行不行。” “为什么不行?司夏姐都答应了。” 我居然一时语塞,“因为,因为她有一段非常复杂的情感纠纷,暂时还不能跟你谈。”嗯,因为我实在想不出理由了,以剧中的年龄,这何止是姐弟恋啊,她都能当你多少了太奶奶了,年轻人不要搞事情。 “那我有对象吗?”他弱弱的问道。 “理论上是有的。”我点着头,示意他坐下,毕竟还需实践嘛。 “那我呢?我苦恋未果,这对我来说也不公平啊。”木致突然站起身,我看着他,咽了下口水,怎么说呢,这家伙简直跟伊梵难分伯仲啊,哎,我也好难抉择啊,可能差距就在伊梵还有那么一份不羁和洒脱,木致啊,你太阳光了。 木致:太阳光是我的错嘛。。。。。。 “你嘛,我自有安排,你别着急啊……”我佯装思考的样子。 “我没戏份啦?”珺有些不开心,“好歹我能力也很强啊……” 对哦,我写的时候居然忘记啊,我现在如果说实话肯定会被打,“这个嘛,谁说你没有的,照顾你姐姐也需要精力啊,也需要戏份的。” 我算是明白了,吃顿饭,也不省心,好难过,虽说在场的帅哥都很养眼,奈何都不是我的。 “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问题,我们开始吃饭?”我问着各位,径直看向了伊梵,开什么玩笑,伊梵可是我的白月光,管他后面怎么写,先把眼前的饭解决再说,他无奈的笑了笑,默认的点了点头,哈哈哈哈哈,果然还是美色误国啊。 看着专心干饭的编剧,江渊叹了口气,“编剧你忘记说话了。” “啊,”我抬起头,看见头上的摄影机,急忙塞了一口头到嘴里快速吃到肚子里,“过年好啊,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快快乐乐,健健康康,顺顺利利,和和美美。”总算说完了,不过好歹也写了这么多章,可能没有什么人来看,但是还是要以积极乐观的精神继续加油的!!!加油加油!!! 第一百八十二章 结婚吧 那幕布之下的少女扬起了一丝明媚的笑容,看着那在座的几位,对身后的人说道:“看来,我有必要去这个世界走一趟了。” 只是身后的少年沉默不语,少女转过身,“你心疼了?”那不可一世的笑容显然很不适合这样的对话,她毫无顾忌,意味深长。 “对付她,对你没什么好处,再者,她已经为此受到了惩罚,为什么你仍旧,要付诸行动呢?简单的生活着,也许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少年皱着眉,劝阻且无效。 眼前的那个女孩突然变了脸色,阴沉着脸,“受到了惩罚,她本该就如此,那是她自作孽,不可活!挑战神的威严,却故作无辜的生活在其中,我们放过了她,结果呢,你所看到的就是她不断的质疑我们,我们从未犯过什么错,可是,为什么一直要纠结于此,神族的没落,有一部分都是来自于她。” 她不可一世的扬起嘴角,摩挲着长出来的指甲,深渊也好,天堂也好,我所要做的一切,都是将已有的世界拉回正轨…… 身后的少年不知该做何解答,她有的时候太执着于此了,执着的近乎疯狂,可是又是这样的人,曾经看到所有的人在面前消失,也许,那种痛,是他一辈子所体会不到的。 少女看着冷漠的江渊,清冷的眸子下藏着置人于死地的冲动,恨意溢之而出,却沉默的过于可怕。 江渊似乎也感受到了那样的敌意,她抬头看向天空,仿佛只隔着一面镜子,镜子之外是另外一个世界和另一个人。 “你感受到了什么?”姜伊梵看着江渊的动作,心里突然多了些不安,问道。 江渊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视线,可是心里闪过一丝慌张,她克制住这一点,摇了摇头。 “天气凉了,我们回去吧。”见她不答,伊梵握着她的手,“怎么这般冷?我替你暖暖。” 话未说完,那双手已被伊梵的手紧紧裹着,融入了一丝温暖,她抬起头笑了一下,“你这动作做的好熟练,可曾为别人做过?” 伊梵想了一下,也笑道,“为夫只对一人这么做过。” 江渊突然没说话,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油嘴滑舌过。 (江渊:不是说好剧情不虐的吗? 卑微作者:苦笑,剧情需要,剧情需要,刚巧听到一首悲伤的歌,所以有感而发,现在变欢快了,不怪我啊。) “阿渊,”那人突然轻喊道。 江渊抬起头,“怎么了?” 看着那张脸,伊梵笑的样子好看极了,可是,见他这么笑,也只见过江渊一人。 见他笑而不语,江渊只觉得疑惑,却想起了一件事,极为认真的问道:“冠以人类的姓氏,这样的代价值得吗?”她知道的,即使几千年前与司夏,依旧也只是以伊梵称呼的。 伊梵听完却只是笑了一下,“这件事,我很早有想过的,我想着,以一个人的普通身份去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生活,”说到喜欢的人,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不自觉看向了江渊,继而说着话,“可是,那个时候你的能力还不足以掌握,我想着,若是自己没了能力,我该拿什么护你周全呢?我的傻丫头,即使清楚明白未来的代价,也还是毫无顾忌的往前冲。” 他摸着江渊的头,“那个时候你已经封印了深渊,我也已然知道这背后藏了多少事情,神的身份做下的不少错事,我也应该偿还了,我以你的姓氏冠以,便代表我这一生只认定你为我一生所爱一人,纵使存活于这世上,也会与你一起。” 江渊看着眼前的那张脸,依旧与往常一样,可是脑海里的记忆却永远存在那里,她曾经,的确想过感情是做不得数的东西,所以她尽力避免这样的局面,即使那时候做出那样的事情都强迫自己以为只是用来交换,可是就在她掉入深渊的那一刹那,她突然在那一刻生出了一丝留恋, 留恋着那样的脸,那张脸真的是极好看的,特别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突然多了点舍不得。 “伊梵,”她反手握住姜伊梵的手,温柔的笑了,“我们结婚吧。” 姜伊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有些欣喜却有不敢错信,小心翼翼的握着江渊的手,“你愿意,嫁给我吗?” 江渊笑着,慢慢的踮起脚尖,在他唇上遗留下一个吻,裹挟着少女唇膏的果香气,软软糯糯的,只是轻微的碰了一下,没有多少的缠绵悱恻,也没有刻骨铭心的印记,留下的,是初忆年少的青涩,是最后大梦初醒的如终。 她将所有的信任交给了他,窝在了他的怀里,代表了同意,他的身上很温暖,大衣里,是那份独有的香气,轻轻嗅一口,似乎就再舍不得离开了。 姜伊梵愣了一秒,在下一秒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孩,唇上是无以言喻的欢喜,而怀里的女孩以害羞的姿态藏在大衣之中,他浅笑,“按照古代的规矩,我需奉上三书六礼,征得父母之意,媒妁之言,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来娶我的小阿渊,做我的如意新娘。” 伊梵在耳边说着话,“老祖宗的规矩,我可不敢忘。” 江渊疑惑的看着他,“那若是这个世界呢?” “那就按你所想的,他们说女孩子一生最美的时候在穿上婚纱的那一刻,我没有预算,只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他忍不住已经想到那个画面了,她一定很美,从刚才至现在,姜伊梵的笑容一直挂在嘴上。 江渊突然离开姜伊梵,咳了几声,“那么,江先生可得考虑清楚,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你在套路我?”姜伊梵宠溺的看向她。 “不是套路。这是一辈子的事情,我是想问,你考虑好了吗?”江渊冷静的说道,这样的欢喜让她有些分不清现实,所以她要确认好。 想着,姜伊梵也站好看向江渊,“我不会现在就发什么海誓山盟,因为我对你要足够真诚,用我这一辈子去考虑这件事情,然后一辈子来回答这样的答案。我所能给你的,是我的毫无保留,是我的全部真心。”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这枚钻戒,我很早就买了,一直在这里,我想为它寻个女主人,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江渊看着那枚dr钻戒,拿起它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伸出手,“姜先生,幸会。” 姜伊梵握住了那只手,“你好,姜太太。”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速之客 这个人的匆匆来访,是司夏所没能预料到的,她所认为的这个人远比所有的人都值得提防,而此刻这个人,正优雅的坐在她的椅子上喝着咖啡。 “这么有空来看我?”司夏反讽道,她垂下眼眸想故意无视掉,却硬生生的被转移视线。 “是啊,这么久不见,不会想念我吗?”凛垂着头,故作无辜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柔媚,平静的只剩下几丝怜悯。 “你不是来找我的。”司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那一杯极苦的黑咖啡,苦到她喝的时候会皱起眉头,那种味道是一种心里都依稀觉得很苦的滋味,然而凛却情有独钟,远比她想像中要更加贴近人类的生活。 凛突然停下了动作,放下了杯子,微微叹了口气,“我劝过她,她不肯听的。” 那里的谁都知道,几百年前因为珺出现了一场浩劫,在那场浩劫之中,出现了一个女孩,不如这样说,是这场浩劫孕育了这个女孩,短短的时间内,她取代了最高的掌权者,成为那里最年轻的主宰,可是,她始终会有偏激的想法,与江渊之间更是有种水火不容的关系,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如果迟迟这样,谁知道那场浩劫会不会再次重演…… “这件事,你不应该告诉我。”虽然司夏有些震惊,却也很清楚的明白参与这件事情之中,只会把事情越演越烈。 “你觉得,这件事你能够独善其身吗?显然,你不能,况且,在这几个人之中,你的能力算是比较强的,你总不会看到同样的本体会受到伤害吧?”面对这样的拒绝,凛显然早已预料到,只是好笑,还有些不以为然,似乎自认为有足够的把柄会让司夏踏入这一场事情之中。 果然,司夏的脸色变了,“凛,我自认为从来没有对神的世界做过任何不理智的甚至背叛的事情,抓着我不放,不觉得很好笑吗?她要对付江渊,你也明白,以我们的能力与她相迎就是送死,这件事,我想有权利拒绝吧。” 可是凛却摇了摇头,“想什么呢?我的小东西,以你的能力,你还没有资格谈论你可以送死的这件事情呢……况且,她来到这个世界,真的只会除掉江渊一个人吗?你别忘了,元老级的就你和伊梵,神族不断演绎,年复一年的更替,总要有些人为此付出点微小的代价,也总得有人为其背后要买单啊。下一个,就是你。” 他拍了拍司夏的肩,转头说道,“这件事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可是你忘了,自己也是神,纵使漂泊了上千年,也依然保持着这样的身份,可有时,我真的很好奇,堂堂的一个神也会用下作的手段去将人类的身体取而代之吗?或者,你从一开始就想取代她的身份,坐实了神明的身份,也得避免有人说你冒牌,哦,我忘了,江渊的本体才是你的身份,而你,只不过是一个附属品,我说的没错吧。” “凛,”司夏的脸色开始变得铁青,“我劝你不要玩火自焚,不要仗着她对你的宠爱就可以肆无忌惮,纵使你能够在她的身边,可是,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凛突然笑了,将一把枪塞在了她的手里并握紧了她的手,冰冰凉凉的,手感滑滑的,“司夏,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只要解决了江渊身边的沈千渝,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会有转机,可是,如果你真的狠不下心,那么,我会亲自动手,那个时候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了,她来到这里,你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那个时候,可不要追悔莫及。” 司夏握紧了那把枪,“沈千渝?”她脑子里搜刮着有关这个人的记忆,江渊身边的,有意思,干的又是同样的事情,她缓缓开口,“伤害同族,凛大人是嫌弃我活得太长了吗?纵使,君卿真的在他身上又怎样,他只不过是沈千渝身上的一丝附带,凛大人应该也知道伤害人类,罪加一等,十恶不赦吧?” 凛听到这里拍了拍手,“司夏不愧是司夏,还能这么平静,那我不妨也告诉你一个真相,你所看到的沈千渝就是一个普通人,可是,君卿也是真实的远不止一丝附带那么简单,只能这么说,君卿,与沈千渝供用着一个灵魂,沈千渝很早的时候就签下了一份契约,上面的内容谁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沈千渝如果留在江渊身边,一定会有风险。” 司夏想着君卿的样貌,风险,那是什么事情。不过总觉得事情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她不能轻易的下结论,可是,显然,凛盯上了她。 “你想要我怎么做?”司夏问着。 凛看着妥协的司夏,突然多了几分好奇,“你有真心爱过别人吗?” “什么?”司夏有些摸不着头脑,问的问题又是另一出,凛是这样的性格吗? “没什么。”凛突然停止了问题,替她整理好了头上的碎发,“这样的一个美人,怎么就没有人守护呢?” 司夏向后退了几步,“你的计划是什么?对于你来说,我记得你守护的是她,而不是江渊吧,既然如此,你让我去参与进去,就等于已经在跟她做对,你为的是什么,况且,我并不认为救了江渊对你有什么帮助,你到底想做什么?”因为眼前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有谁会想到忠心守护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 凛收敛了神色,“我是在救她罢了,无论江渊做了任何的事情,她都不应该亲自来这里,再者,罢了,有些事情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江渊的身上的身份何止只有这一层,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而已,如果她真的成功了,江渊不仅关乎着整个神族,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司夏你的身份也会因着江渊的任何事情而产生变化,这种变化会是你意料之外的。” 凛很少来到人间,但是有些事情显然也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这种事情谁都不好说,更别提那些人了。凛只觉得头有些大,不过这次的事情虽然重大却也不至于棘手,好在,现在有些事情可以控制下来了,他看向一旁的司夏,突然闭上了双眼。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怎么了 凛只觉得头有些大,不过这次的事情虽然重大却也不至于棘手,好在,现在有些事情可以控制下来了,他看向一旁的司夏,突然闭上了双眼。看着那样的神情,仿佛一切可以尽在掌握之中…… 而另一边似乎有些不太容易,江渊看着这几日大变样的沈安庭,有时候感觉被附身了一样,每次看见江渊笑的别提有多开心了,可是江渊都搞不懂为什么,她看着这样的一张脸,心里就越是纳闷,终于忍不住有一天问向了这个一见到江渊的脸笑着就跟花一样的人。 “你要做什么?”江渊看着一脸不怀好意的沈安庭,心里有些发慌,“沈安庭,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情?老实交代。” “冤枉啊,姐,我最近就是觉得你长得越来越漂亮了,想一直待在姐姐身边,姐姐不会介意吧。”沈安庭一脸真诚的看向他,委屈巴巴的坐在她的身边,不停的往她身上凑。 “你离我远一点,我总觉得你今天不对劲,不会你哥对你做什么了……” 江渊正在逐步的恢复记忆,但无论如何沈安庭都是她的亲人,有一些事情还是会考虑到的,不过他似乎分外高兴的样子总让江渊感觉有些不对劲,她伸出手摸了摸沈安庭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沈安庭面对突如其来的触动有些动容,“姐。” “嗯?”她看着脸变得通红的沈安庭,有些紧张的放开了手,“沈安庭,你没事吧……” 沈安庭突然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你从来没这么对过我。” 江渊突然想到的确之前自己的性子冷淡,所以很少会接触别人,以此来避免任何可能会发生的麻烦,可是,也许是因为姜伊梵,自己的确改变了许多。 她刚想要说些什么,沈安庭突然恢复到另一幅表情,“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姐,姜教授什么时候成为我的姐夫啊?” “姐夫?”江渊有些愣神,突然揪住了沈安庭的耳朵,“你小子是不是背后偷听我讲话?好啊,胆子越发的大了。” 难以想象,沈安庭一米八三的个子此刻在江渊的面前跟个豆腐一样被随意的揪起耳朵,沈安庭痛的直叫唤,“轻点,轻点,我的好姐姐,我的耳朵感觉快不是我自己的了。” 见沈安庭的样子,江渊见到他那个样子,心底有一些心软,松开了自己的手。 沈安庭立马捂着自己的耳朵,疼的哎呦叫唤,“我的好姐姐,我不是有意的,人家也是高兴嘛,姜教授在学校可是出名的冷冰块,那可是万花丛中一身过,片叶不沾身。万万没有想到竟会被我姐给拿下。” “所以呢,有什么关联吗?”江渊听着更是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呢必然的联系性。 “姜教授可是我的偶像,看着自己的偶像一点点靠近,尤其是自己的姐夫,我高兴啊……” 沈安庭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可也就在一刹那,他突然有些担忧,“不会这件事情你没跟哥商量吧,哥哥知道了,他会怎样?”沈安庭好歹出生在沈氏家族,虽然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但家族里的争斗他也是知道的,对于自己的亲生哥哥,要说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似乎有些牵强了,他看着在一旁的江渊,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哥对江渊一直有一种难以言述的感情,可是哥很少会解释,甚至有时候,沈安庭有一些错觉,沈千渝从来都只会在乎的是江渊的利用价值,而不知她这个人,家族里的纷争已经够乱了,江渊的被无辜卷入,他比谁都不愿意看到。 江渊摇了摇头,心顿时漏下一拍,“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一直以来,我都在为沈氏家族工作,但那只是江渊应该有的职责,可我并不只是江渊,我的感情,理应是由自己把握的,你哥哥也很清楚,我其实一直都很清楚,我已经答应他的求婚了,而且,在这期间,有一些事情我难以讲述出来,这里面还有很多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所以,沈安庭你记住,你不仅是沈千渝的弟弟,更是沈氏家族的二公子,你的存在及其利益都有很大的不确定因素,这些都会影响到沈家,所以,不要去参与我的事情,无论我陷于何种的境地都不要想着救我……” 江渊明白说出的这些话极易带给沈安庭伤害,但那是最直观的道理,比自己讲的还要直观,她是真的把沈安庭当作自己的亲人,所以,她必须尽最大的能力将沈安庭留在安全区内,确保他的安全才是更为重要。 “姐,”他怎会不知道为什么江渊会讲出那些话,他觉得在那一刻自己很无能,他救不了自己的亲人,就连未来她很有可能身处险境而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去维护她,保证她的安全。 “对不起。”他看着江渊且只能用这句话来陈述。 江渊摸了摸他的头,微笑着没有任何一丝情绪,“安庭,其实我应该叫你一声哥的,因为你比我大,可我固执的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保护那个从小叫自己姐姐的人,所以,一直都把你当小孩子看待,可现在事实还是结论都告诉我,沈安庭就是沈安庭,他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了,而我也许可以放开手试着让他自己保护自己了……” 她低下头,“我会去跟你的哥哥解释的,你不必为此担心,现在的我,可以考虑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了,所以,沈安庭,从现在开始,你不需要再叫我姐了,我必须承认一件事儿那就是,男孩子的自尊心很重要的。” 面对着江渊这样略带宠溺的微笑,他开口微微念道,妹妹,或许觉得一声还不够,他又开口喊了几声。 这么一来,姜教授就是自己的妹夫了,那姜教授岂不是要喊自己一声哥,想到这里,沈安庭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隐隐约约可以想到以后沈安庭和自己妹夫姜伊梵的画面,啊哈哈哈哈。 上一秒还很无助的沈安庭,下一秒放声的大笑让江渊有些转不过神,这个人的神情转变也太快了吧。这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沈安庭吗?江渊第一次对此产生了怀疑……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好,江渊 上一秒还很无助的沈安庭,下一秒放声的大笑让江渊有些转不过神,这个人的神情转变也太快了吧。这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沈安庭吗?江渊第一次对此产生了怀疑…… 沈安庭回过神来,“姐,其实我以前想过,如果你嫁给我哥,那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不过,你嫁给姜教授我也很开心,只要姐你觉得幸福,我也开心的。” “他不会娶我的。”江渊若无其事的说道。 “为什么啊?”沈安庭不解的问道,哥明明对她很上心啊。 “很简单,因为我也不会嫁的,安庭,我们是一起从小长大的,对于你而言,我可能是亲人,但坦白来说,其实,以我的身份,最多只能算寄人篱下的外人而已,一个家族苦心经营的企业,重要的就是它的利益问题,沈氏几代的心血,几辈人的努力,不是后代随随便便娶一个女人就能解决的,你明白吗?就算现在沈千渝与其他的富家小姐联姻,也是再为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因为你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 沈安庭没有说话,这样的道理他也是懂得,不是吗? “我保护你,这是我的本职。我与沈千渝的关系,从来就只有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其实你一直都是清楚的,我也是清楚的,所以根本无需争执。”她拿起那把枪,笑着擦拭着,“我十七岁和沈千渝一起从德国回来,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在为你哥卖命了,他给钱,我办事,这些年来,你应该也听说过有些高层突然消失的消息,都是我做的,我看着他们像一个个老鼠在我面前逃窜,然后由我来亲手结束他们的性命,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这一行里一直有人说,命里缺水,实则缺血吗?” 她转头看向沈安庭,“因为说的就是我,这双手上,沾染了很多人的鲜血,这双脚,也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走过来的,对于你哥而言,我是一把趁手的兵器罢了,很多事情,不要去深究。” 面对江渊坦然的微笑,沈安庭心里却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明明是这样的感觉,江渊心里永远比自己考虑的要很多很多。 知世故而不世故,因为看过很多的欺骗,背叛,走到最后,每一步都算的很清楚,会适宜地夸赞别人,知道怎么去和别人拉进关系,因为知道这些人将来都有可能会对自己的某件事情上有帮助,有些事情,就算得不到也不会大吵大闹,因为以这样的方式结尾是没有意义的。每一步都恰当好处的表现出来。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许诺,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甜言蜜语, 江渊对于这样的事情一直处理的都很好,有的时候,沈安庭甚至认为看不透江渊的心思。 沈千渝的拒绝是她没有想到的,而沈千渝也比她想象中更为愤怒。 “她嫁给他的理由是什么?”沈千渝问着。 木致看着异常愤怒的他,有些摸不清头脑,“据我所知,江渊只是你的下属,你发这么大火,有些说不过去吧。” 沈千渝瞪了一眼木致,“你也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是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以为你知道。”木致解释道,“她从小跟我们都在一处,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还以为她告诉你了……” 沈千渝阴沉着脸,“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木致立马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这样啊,千渝,你在江渊心中的位置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啊。” “你小子,今天是来消遣我来了……” 见沈千渝的样子,木致也及时停下了,他确实在沈千渝的眼中看到了几分的落寞,隐藏于孤寂之中。 若说完全感知不到那是不可能的,但木致看出沈千渝的隐忍,况且,沈千渝与江渊,是不可能的,这话虽然有些残忍,但是对沈千渝来讲,却是极为正常的。沈氏家族对于未来的继承人都极为严格,更别说现有的掌管沈氏企业的沈千渝,对于他这样的人,做的是对沈氏家族未来的发展有利的事情,任何的私人情感都会被抛到一边去,木致所在的家族虽与沈氏交好,但因为木致自愿放弃了家族里的职务,做了警察,所以约束都会相对来说放宽很多。 对他来讲,又何尝不会心痛呢,但比起江渊来说她的幸福完完全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木致尊重江渊的一切,尊重所有,他要的,是一场合乎合理的感情,不是任何的软磨硬泡,同情。 “如果,我能够娶她,是不是所有的事情会不会不太一样了?”沈千渝回忆着,向木致问道。 木致强压着心里异样的感觉却仍是很惊讶,“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我能够娶她,那么所有的事情是不是都不太一样?”他说这话时眼睛里的光让人有了错觉,那个很少会笑的沈家公子在谈到这件事上所露出的笑容让人有些恍惚,他眼睛里露出来的光芒像是一汪池水之中掉落的花瓣荡漾在池水之中,那样的极尽温柔。 可那只是一瞬间,他眼中的光芒突然暗淡无光,像是认准了事实一般,“那也只是如果,我娶不了她,她也不会想要嫁给我。” 他明白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江渊谈及姜伊梵的眼神,看向他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对于他自己,江渊看他的眼神从来都不会那样的,亲人都有些不一样,看到他就像若即若离,那种疏远感是她永远给自己的感觉。 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个懦夫一样,他好想跟江渊说一声,可不可以离他不要那么远,在他身边为什么永远都跟自己有这么多的距离感,其实,自己很想很想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去相处。他甚至还有些羡慕沈安庭,可以肆无忌惮的朝着江渊撒娇辩解,那些触不可及的话和动作可对于沈千渝来讲似乎还有那么多的奢侈。 他永远记得见江渊的第一次面,她笑着,看着他问着一些话,那些话语也许微不足道,可是对于自己,那是一生开始的起点。 看贾玲的电影看的我好感动,太好哭了,因为时间来不及,我就一边看一边在写,一边流泪一边还要想怎么写,呜呜呜,好折磨,最后只想说,妈妈,真的好爱好爱你,一定要幸福快乐,健康啊!爸爸也是!! 第一百八十六章 年少未曾开始的爱恋 他甚至还有些羡慕沈安庭,可以肆无忌惮的朝着江渊撒娇辩解,那些触不可及的话和动作可对于沈千渝来讲似乎还有那么多的奢侈。 也许在江渊的记忆里,似乎没有多么的波动,可是在沈千渝心里,却永远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躲在一个角落里,在昏暗的灯光之下,捂着嘴巴,害怕的看着那些人经过,他们手中的利器伴着灯光一闪而过他的眼睛,仓皇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原以为自己躲不过的,他甚至已经做好了那样的准备。 就在那时,那个女孩稚嫩的脸庞伴着一种冷漠的笑,不知用了何种的方法,那几个人痛苦的满地打滚,血流了一地,而那女孩也注意到了那个缩在角落的里的沈千渝。 她朝他走了过去,他害怕的不断往后退,女孩看出了他心里的慌张,停下了脚步,伸出了双手,突然笑了,无辜的双眼和那满眼纯洁的笑容似乎与刚才那个杀了那些人的人完全不同,“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笑着问道,手却一直在他的面前,犹豫了一下,沈千渝还是握住了她的手,站了起来。女孩还在等他的答案,好奇的看着他。 “千渝,我叫沈千渝。”男孩说着想放下那只手,却被女孩紧紧握着,女孩的双手冰冷的有些不太像话,似乎不是正常人的温度,他有些受不住,却被女孩握在手里,他忍不住看那个女孩。 听到男孩的姓名,女孩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灿烂的笑容望着沈千渝,双眼里含着开心,“你长得真好看……” 男孩看着她的笑容,感觉在那一刻呼吸有些凝滞,虽然脸上因为逃脱沾染了不少的灰尘,可是男孩好看的脸是挡不住的,他第一次听到那样的话,他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有些忘了。 “你呢?”男孩问道,连语调都不知不觉放缓,手握着那个女孩的手都忘了再次挣脱出来。 女孩有些迷茫,她低着头,“名字,有些记不太清了。”忽然想到什么,她抬起头,“你觉得我应该叫什么?” “什么?”男孩有些措手不及,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可是在那一刻再次沉陷,他试探的问着,“你记得你的家人吗?” 女孩想了想,落寞的摇了摇头,“醒来就在这里了,记不清楚了……” 他看着女孩的脸庞,握紧了女孩的手,“愿意跟我回家吗?”他不知道怎么了,头一回竟希望这个女孩子答应自己的要求,满怀期待着一个答案。 女孩怔怔看了看他,再次笑了,“好啊。”那样的笑,出现在江渊最开始的瞬间,却没有了下文,时间的流逝也带走了江渊的笑容,沈千渝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的笑早已为另一个人等候。 就那样,他带着那个女孩回了家,没有任何的来历,没有任何的背景,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沈氏家族的少爷对这个初来乍到的女孩多了一份独有的偏爱,甚至对于沈安庭来说,都有过之而不及。女孩与沈千渝一起留学,一起工作,等到再次见面时,女孩已长大,可奇怪的很,人人都认得那张脸,可那脸上的冷漠表情却让人觉得陌生…… 女孩的名字是她自己取的,她天赋极高,学东西学的很快,那两个字是她自己选的,男孩没有任何的异议。 可是男孩看得出来,女孩对那几个字不知名的在意。 “江渊。”他看着旁边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女孩,轻声喊到。 江渊睡眼朦胧的睁了睁双眼,印入眼帘的是沈千渝那张好看的脸,好看的有些过分,“嗯。”她低着声音回答着。 下一秒,男孩与她一样,枕着脑袋趴在了桌子上,不过,他正对着江渊,阳光有一半映照在江渊的脸上,暖洋洋的,可是江渊觉得那光有些刺眼,半眯着双眼,看着靠的自己极近的脸,眼睛,鼻子,嘴巴,每一样在江渊心里刻画着的模样都格外分明具体。 江渊的长发垂在肩膀上,却不安分的被男孩轻轻提起,替她抚顺。上课的铃声突然响起,他们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可女孩的发香被存留在沈千渝的手掌心,有细微的香气,男孩笑着,嘴角勾勒出好看的幅度。 或许连江渊都不知道,男孩对她的每一件都格外上心,江渊的生日,是沈千渝定的,他遇见江渊的日子,每一年的礼物,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会尽心的准备一份礼物,陪她一起过。沈千渝的第一次发火,是江渊刚来的时候有仆人在身后的议论。 江渊第一次执行任务时,他会派人暗中盯着,可是可笑的是,他那时竟还有些不放心,自己亲自在暗地里保护着江渊,明明知道万无一失,可是江渊的每一次任务,他都会感觉揪心。他承认的,对于江渊,他有些自私的想法,这些想法从未表露,也从未被提起。 可他心里又清楚明白的很,家族不会接纳江渊,他不能自私的为自己去想,坐在那个位置,就意味着自己要担负起何种的责任,为了压下那些想法,他不断的给江渊各种任务,那些任务,有的时候那一行都不会有人想接,可是江渊去了,心甘情愿的去了,手上沾满了罪孽与鲜血,连同自己都发觉有些变了。 江渊很少会再去笑,就连那个她从小与沈千渝一起生活的地方,她都离开了,一人开始独自生活,对于沈千渝他的目的达到了,江渊变得尊敬他,那种尊敬无论从任何一个方面都让沈千渝感到了疏远,像是只是因为有那层关系在,才会去接近,去靠近,那不是自愿的。 他想起见到江渊的时候,和江渊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时光显得尤为珍贵和美好,可是他知道回不去的又岂止是那些时光,连同回不去的还有江渊的心。自己年少时的爱恋,如同飞蛾扑火般结束的突然而又无力,他依稀记得江渊头上的发香,还是他很久之前为江渊亲自去学习的香料,一点一滴,都是积满的心意,只为她能够喜欢。 如今她喜欢,可自己却像个懦夫一样没有勇气再去真心的祝福她。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该值得被原谅 如今她喜欢,可自己却像个懦夫一样没有勇气再去真心的祝福她。 想着念着,江渊却回到了这里,料想木致不会在这里,她有些惊讶,却也很快当没事发生。 “江渊,我想跟你聊聊。”沈千渝站起了身,却始终紧握着拳头,他看向正欲上楼的江渊,却无法忽视她手上的那枚戒指,十分刺眼,他满怀着这样一份隐忍的爱,原来在那一刻卑微如他,就连一字一句都说不出话来,如鲠在喉。 江渊站在楼梯上看向他,以这样的一种距离对视,她看着沈千渝的眼睛里唯独却没有他想要的那一种情愫,那种曾经可以拥有却又自愿放弃的感觉,沈千渝觉得呼吸都要停滞。 “好,你想聊什么?”江渊没有考虑太久就回答了他。 沈千渝有些犹豫和退缩,可是眼底的那种情愫告诉江渊,他在心痛,“你真的要嫁给他,你决定好了?”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挽回吗?原谅我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你的事情,可是,那么多年的陪伴,没有任何的牵挂吗?江渊,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意吗?为什么你会看不出来呢? “我已经考虑好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做好决定,纵使变成了错误的决定,也应当承受之后的代价。”江渊很平静的讲出了这些话,可是她忽略掉了沈千渝眼底的难过和落寞,如果那时看到,会不会感到很惊讶。 可是,凭什么呢?那个姜伊梵与她不过才认识几天,她怎么就这么傻想要嫁给他呢?难道,在你的心中,就没有一点一滴我的痕迹,我不相信。 “江渊,既然如此,你也应该没有忘记当初你签的合约,是不是也应该征求我的决定,毕竟,你是在沈家长大的,也算是我的亲人,你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太武断了。”沈千渝说到这些的时候有些慢,特别是我的亲人这几个字加重了声音,这些话和语调,连同身后的木致听了都感觉有些不对头,沈千渝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明摆着一听仿佛根本不会同意江渊的事情。 “千渝。”木致担忧的眼神出卖了沈千渝的真实意图。江渊看着沈千渝的脸,偏执的话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她清楚的知道他在说什么,对于当时的合约她记得很清楚,合约上白纸黑字清楚清楚她江渊是为沈千渝工作的,但根本没有任何一条规定江渊不能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 “沈千渝,你想要做什么?”江渊皱了下眉,沈千渝的所有话都在告诉江渊他的不情愿。 明明自己才是最先遇见她的人,明明自己才是陪伴了她那么多年的人,可为什么,最后,留在她身旁的不是他,他有些恨姜伊梵,如果不是他,也许他可以永远的把江渊留在身边,任何人都无法窥视到她的美丽。 “做什么?江渊我告诉你,我不同意你跟姜伊梵的婚约,你既然已经签好了合约,就麻烦你履行合约上的任何内容。” “千渝。”木致惊讶的说不出话,他曾经认为的沈千渝,是那个在任何时候都是冷静面对,谈笑风生的沈千渝,可是如今的他,却固执的想要把江渊锁在身边,可是,断了线的风筝,想要让她归还已得到的自由,谈何容易。 江渊看着这样的一个人,他这是生气了吗?可为何生气,她想不明白。 “我自认为我从没有违背任何一条内容,不知我何错之有?”她开了口,可是眼里却是藏不出的对沈千渝的失望,那个曾经自己最为尊敬的,最为敬畏的人,如今却毫无缘由地说出这些话。 “你想让我放弃这件事情?”江渊问道。 “是。”极为肯定的回答让江渊有些不能从思绪里走出来。 她看了看手上的戒指,明明就在江渊的手上,可是沈千渝的那些话却有些格格不入。 “你曾是我最为尊敬的人,可是我不明白为何你在这一件事上那般执着,沈千渝,如果你真的有心,真的把我当你的亲人,早在三年前你就该那样做了,可是你没有,你口口声声所说的话,同样也没有履行,何来要求我?”那是一场噩梦,三年前,她还没有真的可以独当一面,因为关乎到沈千渝,所以她甘愿去完成,可是,那场任务险些失败,那个肥头大耳的胖老板将她绑到沈家,与沈千渝谈判,想让她嫁给自己做小妾,那么交易的事情一切都不是问题。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人是个虐待狂,多少个女人死在他的手下,对于这样的羞辱,这比杀了江渊更为痛苦。 那是江渊第一次流下眼泪,她看着这个眼前的这个把自己所有信任都交付的男人,微笑着点下了头,像是对待一件商品一样毫不心疼的将她给了别人,她试图去找到一点点的假话,可是没有,那个人的眼里冷漠,那是江渊第一次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怀疑,心中所有的痛苦比身上受到的伤痕更痛。当晚,她就被人下了药,看着那个朝她走来的猥琐男人,束手无策,可是她眼里的,心里的那个男人,让江渊保持了最后一丝理智。索性,是木致救了她。 那件事,木致记得极为清楚,因为那个时候,那个女孩的眼神狠狠的撞击了自己的心里,像是脱离了生的希望可仍然保持着最后一丝的倔强,他抱着那个女孩从里面走出来,许是碰到了伤口,女孩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痛哼出声,可是她的手静静拽着木致的肩膀,眼睑滴落一滴泪,她轻喃道:“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那件事,改变了江渊,她很少再去笑,很少再去接触别人,害怕自己的信任被无情的击碎,害怕所有的感情付出变得廉价,连她有时都厌恶着自己,从此,那一行里,她的任务再没有失败过,可是她的手段,也是出了名的残忍…… 现在的她看着眼前的沈千渝,那个也曾口口声声要守护她的人,那样的承诺,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也许他从不知道,那么多年,自己为什么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可是自己现在也觉得可笑。那件事像是心里的痂,无数次的回忆只会加深那样的痛苦。所有的怀抱的愿望在那一刻被粉碎。 沈千渝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和偏执,他不知道该如何再次开口,“对不起,我,我只是。”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 “对不起?沈千渝,你记住,这世界不是所有对不起都该值得被原谅。”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这件事永远都不会改变 一场尴尬的局面就在江渊,木致,沈千渝之中,江渊没有再说话,她转身上了楼。 那天之后,沈千渝一直很少再说过话,江渊的话一直在沈千渝的耳边回想着,沈千渝,你记住,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值得被原谅。 “沈安庭,你好好的发什么呆啊?”伯晗在一旁看着发呆的沈安庭,这货怎么连手里的书拿反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沈安庭回过神来,才发觉出现了问题,把书拿正了,可是脸色却有些无力。 按理说,江渊要嫁给姜教授,自己应该很开心才对,可是看见沈千渝每天的脸色都不太好,也有了那么一丝丝的难过,可是这样的事情他也无力阻止,到最后,连自己都变得郁闷起来。 他撑着头,将书合上了,重重的叹了口气,“别提了,我都郁闷的不行了。”或许真的是郁闷,连自己的黑眼圈都愈加明显了。 还没想好怎么在姜教授和哥之间衡量,一只玉手在自己的桌上扣了扣。沈安庭抬起了头,他发誓那是他这辈子觉得最纳闷的一件事和最后悔的一件事,那就是,遇见了林子曦。 这个林子曦,沈安庭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明明她对待别人时欢声笑语,如沐春风,对待自己仿佛自己欠了她祖宗十八代一样,以往自己都很少去搭理她,但是这几天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一直在自己身边,阴魂不散。 “我说林小姐,这都第五天了,您老又有什么指示啊?”沈安庭有气无力的说着。 “咳咳,”林子曦咳了几声,“沈安庭,陪我去买件衣服。” 沈安庭看着她那件短的不能再短的衣服,和那衣服之下修长的美腿,很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我说您怎么不穿件比基尼,还省布料呢!” “沈安庭!”林子曦皱了下眉头,提高了音调,“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要么,我就全校公告,你沈安庭轻薄我!” “你这是道德绑架!”沈安庭蹭的一下站起了身,他这下子真的有点生气了,这个女人怎么一直在挑战他的底线…… 仿佛被吓到了,林子曦泪眼朦胧,一副特别无辜的表情,“你凶什么凶啊……” “我,”沈安庭有些无语,他尴尬的站在那里,最见不得女生掉眼泪了…… 他求助的看向伯晗,谁知道伯晗无奈的耸了下肩,怎么办呢,她可是校董的女儿,我也爱莫能助啊,沈安庭,你就自求多福吧…… 他手足无措的看向站在那边掉眼泪的林子曦,只好无奈的说道,“你说吧,去哪里?” 听到这样的话,林子曦停止了抽泣,扬起了一丝得逞的微笑。 “好啊,林子曦,你诈我。”沈安庭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坏笑的林子曦,你真是不当演员可惜了。 “什么是诈,我这叫智谋。”林子曦扬起了自己顺滑的头发,突然双手撑在了沈安庭的桌子上,“沈大少爷,答应了可就不能犯悔哦!” 沈安庭无力的垂下了脑袋,“算了,愿赌服输,我陪你。” 不过说归说,至少林子曦挑选的衣服还是很符合沈安庭的审美的。 沈安庭皱着眉,看着突然出现的林子曦,挑剔着看着她身上的衣服,“你这个人,品味还是不错的嘛……” “拜托,本小姐再不济好歹也没有穷到降低自己的审美吧。”她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扬起了自己的头发,自信的看着自己的新发型,“沈安庭,碰到我是你几辈子的福份,照理说,没让你把自己赔给我就算不错的了。” “你要干什么?”沈安庭抱紧了自己,向后退去。 “想什么呢?”林子曦表情之中的带着一种嫌弃,“沈安庭,你自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沈安庭站在她的后面,无可否认的是,林子曦的身材堪称堪称完美,要身材有身材,虽然脾气不是怎么好,但至少这样的样貌,虽然在沈安庭的心中,江渊的样貌是排在第一位的,但放眼在整座大学,依照林子曦的样貌,也是不差的。 他看着林子曦身上的衣服,幽幽的叹了声,“可惜啊……” “可惜什么?”林子曦有些不解,“这件衣服不好看吗?” 没道理啊,自己的眼光一直都很不差。 沈安庭挑着最近的一张沙发坐了下来,美衣配美人,可是就是不知道美人的恶毒心肠。” “沈安庭,你!”林子曦看着坐在那里的人,顿时有些来火,可是是自己叫他来的,只能做罢。 “我听说,你那位姐姐快要嫁人了……”林子曦卷着自己的头发,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沈安庭有些不悦…… “当然有,因为姜教授好歹是我们的老师,怎么说我们也应当祝贺吧……” 她坐在沈安庭的边上,可是紧紧挨着沈安庭。 “离我远一点。”沈安庭往旁边不悦的挪了挪。 可是林子曦并没有因此被吓退,裸露的双臂攀上沈安庭的手臂,“别那么生气吗?我只是不明白我们姜教授怎么会看上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况且,你们沈家会甘愿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也是蛮有勇气的。” 他站了起来,“林子曦,我很清楚你是校董的女儿,不过我们沈家也不是什么善茬,在你耍些小手段之前,最后认清楚你够不够资格!” 林子曦看着他,“这么容易动怒,这可不像是你啊,沈安庭。” 沈安庭拍了拍自己手臂上的尘土,“林子曦,有些话我觉得最好说明白一点,江渊是我们沈家的人,从前是,未来也是,她比起一些在背后嚼舌根的人要好得多,还有,以往我选择礼貌待人,可是有些人的脸皮是真的厚,我的礼貌被视为他人理直气壮的资本,所以,人和人之间的修养还是有问题的。” 林子曦听完这些话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却仍是有些强撑,“所以,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是指明我不知廉耻吗?” 沈安庭冷笑了几声,“知道还问。” 林子曦突然笑出了声,“看出来了,看来,你对那个女人的感情不一般啊,这件事,姜教授知道吗?” 沈安庭眯起了眼,“江渊对我而来,就是我的亲人。这件事,从来都不会改变。”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失踪了 林子曦看着他的这副义正词严样子,突然笑了笑,随即站了起来走向沈安庭。 “你,你做什么?”沈安庭有些害怕的向后退去。 “做什么?你觉得我想要做什么?”这家伙刚刚还义正辞严,一副正派之风,怎么现在就怂的不太像样子,不过,这模样,还真是有些可爱呢…… “你靠这么近想要干什么?”沈安庭看着与她贴的非常近的林子曦,有些紧张。 可是林子曦反而没什么感觉,与沈安庭之间的距离反而不断拉近,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对,反而像一种奸笑,“沈安庭,我都离你那么近了,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 她凑近那张俊秀的脸,沈安庭的脸颊渐渐泛起了红晕,连眼神都不自觉看向了别处。 可是林子曦看到这幅样子,反而抿嘴笑了一下,这个傻子,她看向沈安庭的嘴唇渐渐靠近…… 沈安庭此时已经完全僵硬在那里,他能感觉到女孩身上微妙的香气,余下的目光里女孩的红唇渐渐靠近自己的嘴上,而自己却一点都动不了!他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这是什么世道啊,怎么当街调戏良家妇男啊?我不干净了,呜呜呜! 看到沈安庭的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她在特别近的一点距离下停住了,露出了一丝好笑的神情,随即离开了他,在他面前站定。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还是,你觉得我会轻薄你,心甘情愿的闭上了眼睛?” 她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随即喊来了销售,“将我刚才试的衣服都包起来吧……” “是,林小姐。” 林子曦看着沈安庭窘迫的神情,不由得安慰了一下他,“好了,刚才逗你的,想不到我们校里这么有名的学霸居然没谈过恋爱,可真是难得。” 沈安庭顿时捂住了她的嘴巴,看了下周围,确保没什么人听见后才松开了她,“这么看来,林大小姐貌似是情场高手,可就是不知道哪个薄命不幸的被您给看上了。” 林子曦倒是出意外的没有生气,“说话得给自己留点余地啊,沈少爷。” 沈安庭听完之后脸上白了一阵,暗暗的咒骂了一句,“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那么开放!” 可就在下一秒,两个还在嬉笑打骂的人突然被一个电话给打扰了。 “你说什么!”沈安庭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我马上回来。” 还没等林子曦问出口,沈安庭就匆匆离去,留在林子曦一人留在那里,不过她心中似乎也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从手机里找出一个不知名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你们做了什么?”林子曦问着。 “林小姐,很抱歉,你无权过问我们的事情。”对面没有温度的男声说完这句话就挂了。 林子曦有些发愣,料想对方竟然是以这样的态度来拒绝所有的事情。 而另一头,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在一间暗室里,看着另一个房间里被打晕的江渊,不经意露出一丝笑容,还以为,在这一世,你很强,结果,还真是令自己意外呢…… 适应这个世界虽然花了不少的时间,不过意外收获也不算少。解决一个江渊,现在看来轻而易举。 不过自己也很奇怪,她身上虽然残留着珺的气息,却了珺这个人。不过,现在她的目标还不是她,等解决了江渊,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哥。”沈安庭匆匆赶回了家,却发现在座除了沈千渝,还有木致和姜教授,各位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沈安庭的心顿时下沉。 “江渊呢?”沈安庭开口问道,但已知晓答案,他有些无措。 “我去找她。”沈安庭转身就想走出去。 “回来。”沈千渝突然喊道。 还没等沈安庭走出家门口,前方一颗子弹擦着他打穿了地面。 他顿时感觉呼吸有些停滞,冷汗直冒,此时的屋子周围埋伏了十几名的狙击手,只要出了这个门,就会被瞬间打成筛子。 他回头看向屋子里的人,胆战心惊的退了回来。 “他们是谁的人?”沈安庭问着,可是那颗心脏却始终扑通扑通的笑着,江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可却无能为力,没有任何的办法。 木致摇了摇头,露出了沉重的表情,“不知道,我们的手机被黑客侵入给各自发了信息,等到我们都来到这里时,所有的狙击手已经埋伏就位,明显不想让我们离开半步去救江渊。” 什么,沈安庭错愕的看向在场的其他人,心不断的下沉,他冷汗直冒,却不知道江渊身在何处。 江渊被捆在一张椅子上,四周黑暗无光,潮湿闷热,仅剩的呼吸存留在那盏排风扇不断卷入的气流中余下。 上一次的记忆被带入轮回,怎么,让我又一次经历吗? 江渊迷蒙着睁开了眼,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无力的靠在椅子上,自己的手脚被束缚住。 她开始回忆着之前的场景,却少之甚少,根本存留不少什么记忆,更重要的是,她在自己的身上闻到了一丝不属于她自己的香味,极为陌生,极为熟悉,极为矛盾。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你的命真大,这样都死不了。” 面对着这样的反讽话语,江渊极为冷静的看着她,“我没死,你是不是很难过,还真是很抱歉,没能称了你的心意。” 面对着被束缚的江渊,那张脸却让她觉得讨厌至极,可是无论如何上面交代了不能对她怎样。江渊看着愤怒至极的那个女人,掠过了一丝,轻蔑的笑,“看来我命不该绝,你们的主人还需要我。” 那个女人掐着江渊的下巴,“真是有趣,死到临头还这么猖狂。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猖狂多久。” 江渊直视着那张面具,似乎要把人看穿,“那我可真要让你失望了,因为,你一定会在我前面死啊……”江渊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整个地下室里回荡着。 可是那个女人看着江渊的笑,却莫名的感到了一丝恐惧,只是脸上还是那样的神情,“你以为那些人还会救你吗?他们自身都难保,江渊,现在可没人能够再次救你了。还有那些人,啊,我忘了,沈氏的家族,那个警官,还有那位姜教授,你猜,他们谁会先死?” 第一百九十章 幻觉 可是那个女人看着江渊的笑,却莫名的感到了一丝恐惧,只是脸上还是那样的神情,“你以为那些人还会救你吗?他们自身都难保,江渊,现在可没人能够再次救你了。还有那些人,啊,我忘了,沈氏的家族,那个警官,还有那位姜教授,你猜,他们谁会先死?” 江渊仍是含着笑,眼神里却已充满了杀气,仿佛要把对方生吞活剥般。 仿佛知道触到了对方的底牌,那女人满意的笑了声,“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江渊也有无可奈何的那一天,不知他们看到了会作何感想?” 江渊却没有停止笑容,她看着对方,“你若敢对他们做出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再说吧。”对方露出了笑容,转身离开了那间屋子。 江渊的目光停留在那个人身上,一直从未远离。 那人穿过长长的隧道来到了那个神秘的少女身边,“已经办好了。”她看着监控下的江渊,露出了一丝疑惑,“恕我冒昧,既然您想除掉她,为何不直接杀了她呢?” 那个少女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眼,那人便感觉深处重压之下,“不得呼吸。” 眼前的少女带着鸭舌帽,嘴里嚼着薯片,桌子前还放了一杯奶茶,她静静地看着监控下仍在挣扎的江渊,“将死之人,自然会有很多乐趣。那些人已经在沈家周围,有了这些人,江渊不会弃之不管的,况且,我还没见到她求饶的样子呢,先下去吧。”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退下了,却在之前被她喊住了。 “等一下,”少女嚼着薯片,喝光了桌子上的那杯奶茶,“再去帮我买一杯奶茶,去冰,少糖。” “是。” 少女看着喝光的奶茶,“你还别说,这奶茶还挺好喝,就是不耐喝。” “奶茶好喝吗?”身后的男声响起。 “好喝啊,回味甘甜,就是没你甜。”那个少女说这突然跑到后面的凛面前笑着看向他。 “你真的抓了她,”凛皱紧了眉头,“真的是这般不可饶恕吗?桉,她已经不是那个人了,现在没有任何记忆的普通人类,被神明随意杀死,你想过身后的代价吗?” “普通,江渊是普通的吗?”她轻笑道,“她可一点都不普通,她身上承袭的灵力是谁都无法想象的。” 凛的目光落在了江渊的身上,像是多了一道绕不过去的湾。 木致看着千渝,却闪过一丝画面,那天,他告白之后,有仔细想过,仍是不能想过为什么江选会选择姜伊梵,他去问过理由,并为自己的唐突道歉。 江渊摩挲着自己脖子上的那块项链,想起经历的种种,她突然有些释然,“木致,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如果真的要说道歉,也应该是我才对,对于我来说,姜伊梵就像刻在我心里的名字一样,是我永远放不下的,很抱歉,我曾经试着去喜欢过你,因为我体会过那种痛苦,我看着我的欢喜之人对着另一个人说着我愿意,爱而不得,最是伤人。” 她低头笑了笑,“我不希望你也会这样,所以我有认真的尝试过,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去爱上你,对不起,这是我有必要要向你说明的一件事,木致,你真的很好,但是,我无法再用这样的理由欺骗着你,也欺骗不了我自己。”她解下了那条项链握在手里,木致,是她生命里的光,在她痛苦的时候是他伸出了手,即使身在深渊,也把她拉向了光的起点……所以,如果始终强迫着自己去接受木致,那么对他而言也是不公平的。 原来想起所有的一切,是如此的简单,却如此困难的要选择承受一切。她站在雨中,雨水打湿在脸颊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仰起头,听着下雨的声音,明明所有的一切让人感到舒服,可是周围漆压压的环境就像是一个谜底,让人感到压抑,看不得半点的璀璨。 那场大雨,下的突然,也浇灭了所有的不理智。木致看着那个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清楚的记得那条项链,那是江渊十八岁之时沈千渝特意去国外定制的高价项链。 他突然想明白什么,原来那个人,是千渝啊,不得而知的感情,突然放弃,爱而不得,原来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他突然怔怔的看着沈千渝,他看得出来,却始终不愿相信,沈千渝也注意到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木致哥,你干嘛看着我哥啊?”沈安庭看着他的眼神怪怪的,怎么理解,他想不懂。 可是木致却没有过多的解释,他突然发觉有些不一样了,为什么沈家会带江渊呢,这一点很奇怪在于所有的人都是认为理所应当的。 凛的眼神没有离开江渊,桉有一些不太高兴,“你看着她,就不会害怕我会吃醋吗?” 凛回过神来看着她,“桉,身为神族祭司,所有事情的后果都是未知的,你这样的是公然放下自己的身份。” 可是桉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你一直都在让我放弃,凛,你想要做什么,这件事,从我开始做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想好了答案,你没有必要拐弯抹角告诉我什么样的后果,我清楚记得按理,你也不应该管此事。” “可我不能不管你!”凛说着,担忧的看向桉,“我可以为了你,但是我害怕最后连同你,也会被就此湮没!” 桉有些动容,可她的眼神落在江渊的身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神情,“我绝不会放弃,她既然已经做了此事,就应该受到如此的惩罚,你要是不想就此惹上麻烦,大可以不用管,可是我,既然已经开始了,就绝不会停止。” 面对着坚决如此的桉,他的眼神有些落寞,为何如此倔强,他有些不知为何感到呼吸沉重,看着眼前的江渊,突然明白了此事,随即闭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桉看着倒在地上的凛,静静蹲下身抚着他的脸庞,有些心疼,“我一人已经做了这件事,你不需要维系我与神族的关系,那样太辛苦了……” 说着,她弯下腰,在凛唇上印下一吻,随即去到了江渊所在的房间,周围的气息瞬间冷却下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陈述 说着,她弯下腰,在凛唇上印下一吻,随即去到了江渊所在的房间,周围的气息瞬间冷却下来。早在她来到这之前,就已经替江渊蒙好了眼睛。 江渊虽然看不见,却明显的感到周围的气息瞬间冷却下来,料想来的人是不一般的,她朝着莫须有的空气里试探着,突然看向桉的站处。“费尽心机的抓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桉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轻叹了一口气,“费尽心机,你高估了自己,我抓你,都不需要花什么力气,一个人类,还需要我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太费脑子了。” “你是神族的人?”江渊突然问道。可是眼前的声音告诉她这个人的年龄还不是很大,在她所有的记忆里,完全想不出是谁? “猜不出来吗?我还真是有些失望,您说呢?前任大祭司?”桉坐在她的对面,看着江渊,闪过一丝不屑的笑容,“人类的身份,怎么连智商都降低了?” 江渊突然怔住,这样的身份她自己从来没有像别人提起过,就连江伊梵,也从来都不知道。归根结底,在最初的记忆里,神族的祭司自始至终都是她,后来本体分离,司夏到了人类的世界,则又是重复了之前的身份,可是这样的身份,又有谁会知晓呢? “你是谁?”江渊警惕的问着。 桉静静地坐在那张椅子上,“您怎么会不知道呢?当初可是您下令屠杀整个族人的呀,您忘记了吗?呵,我可忘不了啊!” 又有谁知道呢?那前任的祭司做起事情来冷酷无情,下令屠杀了桉那一族数百人,桉在暗处看着那千年之前的江渊,冷冷的站在火光之中,冷眼看着那数百人被屠杀,如今依旧是这张脸,桉看到她,心中的怒气难以控制。 江渊回想着记忆,痛苦的回忆在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你是桉?” 桉催使着灵力,不断降低着周围的温度,“难得您还记得,我族究竟犯了何种错误,竟要被灭族?”她仍是无法理解。 江渊想着,“当初的确是我下的令,可并非我所愿,桉,在你的族中,并非神族的人太多,神族本不能兼容,可是,却还是在最后选择了斩草除根。你现在身为神族祭司,想必也很清楚,神族,从来都很少有容忍异族的习惯,你是特例,却不能代表整族。” 她静静地说着,可每一句话都戳在了桉的心上,她快要忍受不住自己的怒火,却还是强迫着用物理手段对自己的脑袋实施清醒…… “现在我在你手上,我也很清楚,那些人已被你控制了,我愿意用我换他们一命,希望你不太为难他们,这样的惩罚,我甘愿。” 桉却突然轻笑,“你的命对我来说又岂是可抵消的,不过说到这里,你并没有欠我什么,”说到这里,她隐去了蒙在江渊眼睛上的布,江渊来不及适应突然的光线,眯着双眼看向了桉,那张熟悉的脸,她却有些震惊了,“是你?” 她当然记得,因为她的脑海里还有司夏的记忆,其实在司夏的记忆之中,当年她与姜伊梵之间,是因为姜伊梵灭了司夏的族人,可是还有一件事就是,这张熟悉的脸,她记得,曾也在姜伊梵的身边。 桉笑了,“你看的没有错,我就是那个曾经让江伊梵灭了所有族人的那个人。”她眼角明明是得逞的微笑,可是眼中又含着泪,源于自己的记忆再次上演,却是双倍的痛苦。 “你说什么?”江渊不敢相信的问道。 “不仅如此,就连江伊梵去寻找你的分身,也是我设计好的,我的痛苦,你也逃不掉。”她看着江渊那张脸,突然开心的笑了,可说来又很奇怪,她虽笑着,可眼角的泪水滴落,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你不知道吧,江伊梵本打算已经为了她放弃做出那些灭族的事情,即使,司夏的族人已经起了反抗,可是他选择忽视,我问过他,既然已经造成了威胁,为什么放任不管呢?他却告诉我,他答应的事情,已经对司夏做出了承诺,他愿意为了她放弃整个位置,可是我不甘心啊,呵呵,我精心盘算的,怎么能就此放弃呢,所以,我趁他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控制了他的思想,直到君卿来到看出了破绽,我才脱离了他的身体。” 江渊拼了命的挣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为了一个人的私怨,你杀害的又何止是几百个人,还有那几千万的臣民。” 桉却狠狠的掐住了她的下巴,“你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我,即使如此你为什么不想想,你在杀害死我的族人之时,我心中是何种的感受?” 桉松开了她的手,“江渊,还是应该叫你,姜暖,身为祭司,可你告诉我,所有的一切真的该如此吗?神族所有的规定,他们究竟是为了谁?还有,江伊梵,若他知道了,他还会爱着你吗?他可以曾经为了司夏放弃自己的大业,可是你呢?你不会真以为,冠以人类的姓氏,就真的会变成普通人吧?” “你什么意思?” “你清楚姜伊梵的身份吗?他,是神族的未来继承人,又怎么会轻易变成普通人呢?一切只不过是骗你罢了。” 桉说着这些话,可是面上带着笑,一步步的揭穿,“还有你以为的沈千渝,真的对你有过心意吗?不过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他把你留在身边,你曾经所以为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禁不起推敲……” 江渊沉默着,可是她抬起头看向桉,“除非,他们亲口告诉我,有些事情,不是靠眼睛看,而是用心去感受的,桉,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江渊。” 她的身体,已经因为禁受不住寒冷而在微微颤抖着,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永远的扣在桉的心上。 江渊看着她,眼神已有些模糊,“现在的我,只是江渊,曾经的记忆封存在脑海之后,我愿意相信他们的话,并非我刻意不懂,而是,我能感受到他们的心意,已经足够,桉,你对我说的一切却也告诉我一些事情,所有的一切,我经历了,也承受了,而你,我一定会讨回你欠他们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想不出题目了 江渊看着她,眼神已有些模糊,“现在的我,只是江渊,曾经的记忆封存在脑海之后,我愿意相信他们的话,并非我刻意不懂,而是,我能感受到他们的心意,已经足够,桉,你对我说的一切却也告诉我一些事情,所有的一切,我经历了,也承受了,而你,我一定会讨回你欠他们的。” 桉听着这话,却是没有任何的一丝害怕,她忍不住抚摸着江渊的那张滑嫩的脸,一脸惋惜的说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种本事了?” 她的手滑到江渊的肩膀上,随后绕到了她的后面,俯身贴近江渊的耳朵,“我曾经真的很佩服你的本事,靠着一己之力封印了神的深渊,以自身作为封印,纵使面临的结果可能是永世不得超生,也做得很好,你也看到了,那些抵抗的神是什么样的结局,以堕入深渊之人的身体和意念为食,可惜的是,呵,他们仍旧被困在那里,其实我也很好奇,你说,我再一次把你扔进那里,他们会不会发狂?” 江渊听着那些话,可是自身的意识却在无尽的寒冷之中逐渐丧失,甚至感受到了一股暖意,让她有了一丝温暖。 她强撑着自己的意识,自身的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突然的使用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可是眼前的重影告诉着她,拖不下去了。 只是一声,江渊便瞬间让周围的温度上升,整个房间里恢复了原始的温度,而桉在她身后惊奇的看着这一切。江渊感受着后面人的变化,她很聪明,害怕自己挣脱,竟然在所有的枷锁里汇聚了封印,可是,难道自己就没有办法解决了吗? 她逐渐汇聚着灵力,控制着桉的身体,将她拎到了自己的面前,手指在一瞬间舞动着,轻弹出几个手势,桉便以一种特殊的姿势在挣扎中被捆着,看到桉在挣扎着,她甚至有一些愉悦,“桉,不如我再帮帮你?” 她加重了手中的灵力,桉突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尖叫,整张脸变得狰狞起来,她恐惧的看向江渊,“你不是她,她的能力没有办法到达那个地步的,你到底是谁?” 眼前的江渊突然一脸无辜像,“我是谁?我当然是江渊啊,难道你忘了嘛?桉。” 江渊继续加重手里的力道,她看着眼前痛苦不堪的桉,突然笑了起来,“早知道是这样的后果,我当初真的应该连你一起铲除,当时心善,却不想让自己陷入险境,不过现在依旧也一样,即使是现任祭司,也不过区区才几百年,何以有资格与上千年的前任祭司比肩呢?嗯?” 她毫无顾忌的坐在那张椅子上,可是这样的消耗似乎对她来说很轻松一般,桉现在对自己的印象产生了混乱,无论从何种角度看上去,江渊看上去都不可能是这个样子,这个形式的力量,这样的力量真的太强悍了,她甚至,都没有办法抗衡。 就在这时,门被突然打开,凛一脸难看的脸色,他显然也感受到了这些强悍的力量,可是他脸上全然没有惊讶之情,甚至来说,脸色很差。这样的力量太过熟悉,来自于凛曾经所处的炼狱,那种恐怖的气息来源于那里,他逃出那里,可是这种熟悉的力量,却永远成了他心中不敢接触的阴影。 他顶着巨大的力量来到江渊的面前,看着被强烈控制的桉,才感到了一丝惊讶,不管如何,桉好歹也是现任祭司,为什么能够被轻易制服呢?他看着江渊的神情,仿佛那张熟悉的脸就在自己面前,他沉住气,喊了声,“子衿大人。” 什么?子衿!桉恐惧着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怎么会!那个炼狱里,堕入深渊的人,怎么能来到这样的世界,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呀,她不敢相信的一边抵抗着子衿带来的所有负压,一边看着眼前的话这个人,满脑子在飞速的运转。 那个江渊抬起了双眸,她的眼睛却意外的变了颜色,全黑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一丝人的意识与情感,像极了地狱里的恶魔来到这里,却又悄无声息。 她收走了所有的灵力,疑惑着看着眼前的凛,却在下一秒将桉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随即眼神不屑的看着桉,“你的能力太弱了……” 桉挣扎着爬了起来,擦去了嘴边的血迹,可也就在刚才,让她感受到一股压力,十分沉重,像极了数万冤灵,裹着自己的怨气和悲哀从自己的身上踏了过去。那种感觉,让自己真实的感到了自己生不如死的感觉。 凛松开了江渊的束缚,或者是子衿,她舒展了下自己的手腕和胳膊,站了起来,笑了,今后,如果我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却不会像现在这么简单了。” 凛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您怎么会来到自己这样的世界?” 凛问着,却又不知道自己从何知的世界究竟还藏着多少的事情? 子衿想了一会儿,看着他笑了,“难带没有人告诉你,这副身体就是极好的容器吗?要不然,当年怎么会有那么强大如斯的力量让她封印整个深渊,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她怎么会有那么神奇的事情吗?” 这么一说,所有的事情凛也想到了大概,可是却始终不能相信以这样的方式可以存活着……“那以这样来看,复活的恐怕不止您?” 她看着痛苦在地上的桉,“当然不止我一个,一个完美的容器,其他人有怎么会轻易放过呢?只不过,她的身体还暂时不足以支撑那么多的人醒过来罢了,这个人,还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我忍不住要看后面的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走出那个房间之外,“凛,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哦,如果这件事情泄露,你的下场,只会比这个女人更加不好过千倍万倍。” “凛不敢。”他低着头,不敢再说出说出什么话。 子衿看着外面很好的阳光,“控制本就是自身的事情,不过看现在,反而是越来越有趣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两人对视 林夕看着包围在沈家外面的几十名狙击手,也不禁有些傻眼,这节奏,很明显是想要这几个人的命啊,哎呦喂,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姜伊梵看着将枪对准他们的狙击手,根本做不到发消息给御霖,几个人在短短的时间内,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界之久。 “不进去?”一个声音突然在林夕身边响起,林夕知道,那个讨厌鬼又来了。 “我说您老一天天是不是闲的啊,我这么冒冒失失的进去,稍不留神给我来个对穿,我总得想好策略吧。”林夕看着这周围的人,“您的本事比我大,要不考虑考虑?不是有句话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可是造了二十八级浮屠呢!” 君卿,???。 “不是我的朋友,我为何又要救?”这个人说话老是这样的腔调,“况且,既然伊梵在这里,你为何现在才救?” 林夕隐于空气之中,有气无力的思索着,“你又不是不知道,伊梵为了姜暖连什么灵力都不要了,他现在面对着狙击手,干得过才怪?要不死他发了个莫名的问号给我,让我得以探知灵力寻找,说不定猴年马月之后我就只有给他收尸的份啰……” 姜伊梵:好家伙,您这是咒我呢,我难道不要面子的嘛…… 君卿突然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我发现,你变化挺大的,有对象脾气都改了,不容易啊。” 林夕瞪了他一眼,继而看向房间里的几个人,“你也别傻站着了,既然来了,不如就帮我这个忙吧,大恩不言谢……” “你一个人也挺厉害的。”君卿继续持观望态度,“这区区几十个狙击手,您不会都打不过吧……” 林夕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那也行,不过既然来了,怎么也得留下些什么吧!” 君卿。。。。。。。这丫头真是没大没小的,按照辈分来讲,叫他自己一声爷爷都不为过,还会在这里猖狂! “等你打了再说啰。”君卿看着眼前的人,慢悠悠的说着。 林夕催动着自己的灵力,将那几个人偷偷的攻击他们的意识,短短的几分钟,那几个人就沉睡下去,包括姜伊梵他们。 君卿看着她使用的灵力,抿嘴笑着,“使用的不赖嘛。” 林夕没有搭茬,继续用着自己的灵力将姜伊梵等人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才停了下来。这一阵下来,消耗的灵力竟不在少数,是她低估了。 她坐在地上,喘着气,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累死我了,怎么可以这么累。还以为不会消耗多久呢?看来,真是我老了,应该也不会吧。” 君卿走到她的身边,也坐了下来,“不是很能耐的嘛?” 林夕不做声。 可就在一刹那,君卿突然变了脸色,他按住正要起身的林夕,暗自说了一声,“别动。” 林夕疑惑的看向他,却也还是立刻噤了声。就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一股强横的气息扑面而来,杀伐之息,似有似无,甚至包括的,是数万人的欲念,林夕惊恐地感受到那样的气息,却还是强忍着没有喊出来,可是这样的一种气息压着她极为恶心和难受,血的腥味混杂着泥土的气息,流遍四周,包括在林夕和君卿的周围,她转头看向君卿,却发现君卿也是一脸的难堪脸色,但值得庆幸的是,那股气息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只是绕着那房子的周围,慢慢散去。 就在林夕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闻到一种极为厚重的气息,浓浓的血腥味顺着整个沈氏的家宅遍布四周,在林夕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她彻底的被震惊到了,那些人已经被没了人形,有的人甚至被开膛破腹,细看还有些肝脏遗留在外面,整个宅子,都弥漫的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纵使林夕之前经历过沙场,但那也是几千年之前了,这样的场景,她很少再次看见过,现在看着,只能感觉到胃里在不断的翻腾着,好在自己没怎么吃饭,可依旧忍不住朝外吐着酸水,“不好意思,实在忍不住了,我看着这些,实在是有些无能为力。” 林夕擦了擦嘴巴,站在了君卿的后面,尽量移开了目光。 君卿也是有些不忍看上去,只不过接受能力比较强一点,他忧色忡忡的看着后面的林夕,“以这样的方式面临,我脑海里只有两位神原来这么做过。一个是珺,是神族中天赋极高的少女,但她绝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另一个,就是,” 他突然沉默下来,怎么可能呢?那个神不是应该被封印在永恒的深渊之中吗? “是谁啊?”林夕扯了扯他的袖子,一边捂着自己的鼻子,有忍不住内心的好奇,看着正要说出什么的君卿。 君卿搜寻着脑海里的记忆,慢慢说着,“在最初,伊梵和我均是神族学生之时,听说过一件事情,并且随后也目睹了。”他回想着那样的场面,如今回想起来仍旧会触目惊心,他强忍着不适,重复着那时的画面,“那个时候,其实神族已然分离,纵使是这样,你知道为什么神族一直还是能处在那样的位置不至于被别人拉下去吗?传说,神族中出了一位以人的欲念蚕食的神,这样的神,内心充满着杀戮和灭亡,在我们的老师的那个时代,即使是许多人联手,也未必可以面对这样一位强大的神,其本身也充满着我们也不能承受的气息,据说,那位神,是自愿走进深渊之中的,我和伊梵跟在老师后面,看着那位神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了同一种画面,他手捧着一颗跳动的心脏,以破碎的人脸装饰,在冲着周围的神笑着,露出了满嘴尖尖的牙齿,他咬了一口手中还在跳动的心脏,血液从他的唇边低落,他鬼魅的声音传至每个神的耳朵里,总有一天,神,会被毁灭,他要看着,看着我们,一个个走进深渊,漫无目的。” 现在回想起来,不知是那样的场面更加吓人,还是那位神的话语更具说服力,往后的数千年中,虽无人提起,可是无一例外的是,再次出现那些具有天赋的人,都会被暗中的压制着,因为那位神,竟成了神族几百年不敢再有任何效用的原因,他们惧怕从那些学生身上看见那位神的影子,也是惧怕他们再成为一个沾满了血气的神。也正因为如此,珺因为触犯了神族的尊严才会被惩罚,而他,竟什么也做不了。 林夕听着,也是莫名的感到了一丝害怕,她看着讲述这件事的君卿,感到一丝莫名的恐慌,“所以那些被惩罚的神?” 君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神族为了安抚那位神的情绪,那些受到惩罚的神都会被送入深渊,成为那位神的可口餐,历年来,也唯有一个人曾经侥幸逃脱了那位神,只是,她也是变成了那样的人,腹黑又噬血,那个人的名字,叫珺。” 林夕不敢相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你是说,神吃了神?” 君卿点了点头,这件事,在神族之中一直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谁当没有发生一样,我们也不敢去想象,那位神发怒的后果是什么?可是,现在的一切都告诉我,他又回来了,只不过,深渊一直都是只有进口,毫无出口,他是以什么样的一种力量突破的?” 林夕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开口说着,“谁说深渊一直只有进口没有出口的,那么,江渊,是怎么回来的?”她一直觉得后来的江渊有些陌生,不是体现在了丧失记忆上,而是她的靠近,带着一种莫名的倾略性,现在,她似乎有一些明白了。 “你还记得,江渊为什么能够有一己之力封印整个深渊吗?”林夕开口问道。 君卿看着林夕,满眼都是不敢相信,“姜暖的本身是件极其完美的容器,所以,姜暖的身上极有可能被他人占用!” 林夕闭上眼掩埋了那些血腥的气息,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姜暖曾经跟我说过,她说她身上总还有些别人,可是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有察觉到别人的气息,只是以为是司夏的灵力太大给了她一些错觉,现在看来,江渊的身上也许不止那一位神,很有可能,还有别的神的踪迹。” 君卿完全明白林夕说的是什么,“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就麻烦了,江渊很有可能现在只是丧失了意识,但她仍然有可能会是这副身体的主人,但是,如果不止一位神,那么僧多粥少,分配不均,江渊的身体就会被撕裂,到那个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变成炼狱。” 林夕紧紧的攥着双手,“我回去找司夏。” 君卿看着她,“司夏还好吗?” 林夕点着头,“她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人类社会。没有以前那般痛苦了。” 君卿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叫她多加小心。” 可是真的是那样吗? 司夏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江渊,惊讶不已,她慌忙的朝后退去,甚至慌乱之中打碎了自己手边的一个杯子, “见到我很激动?”江渊看着眼前慌乱的人,有点好笑。 不过刚才路过莫个地方,饱餐了一顿,顿时心情大好起来。 司夏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内心有些慌乱,却仍是强装着镇定。 “你是谁?”她手中慢慢汇聚着灵力,已经做好了一切抗击的准备。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江渊却是一把抱住了她,像是贪恋她身上这般温暖般,迟迟不肯松手,“我是子衿。” “子衿?”司夏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虽然身上穿着江渊的衣服,可浑身上下都是一股男性的气息。 “怎么,那么快就忘了我吗?”子衿看着眼前的女人,一把把她搂紧自己的怀中,“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相处。” 司夏的脑袋里正在飞速的运转着,可是浑身的寒气却被隐藏于心中。 子衿,她怎么可能忘记,这个人,是将她神不知鬼不觉送出深渊的人,自己还以为会永远的将其冰封在深渊之下,他怎么会出来? 司夏看着眼前的人,“你真的是子衿?” 见司夏不信,他恢复了其本身的容貌,“你难道连我也认不出来了吗?” 司夏没有说话,他是怎么出来的,难带,寄身于江渊的身体之中,他竟然舍得这么做,堂堂不可一世的子衿大人,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入深渊! 一切还没来得及下定论,林夕看着这亲密的身影,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对拥抱的人,而那个人,不是司夏吗? 那个男人是谁,怎么会生的如此俊美?她承认君卿,伊梵,在整个神族都是瞩目的存在,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又是别一样的风景。 (御霖:你把我放在哪里啊?难道我不帅吗? 林夕:你在我心里最帅。 司夏:呕,你们大可不必说这话。 君卿:虽然有被夸到,但我赞成司夏说的话。 伊梵:我也赞成。) 意识到有陌生人的入侵,子衿瞬间身上多了些气息,而司夏也感受到了那样的气息,她看向外围,瞠目结舌的林夕在外面局促不安。 “子衿,”她出声,伸手握住了子衿的手,“她是我的朋友。” 子衿收回了那些气息,看着那个一直盯着他看着的女人,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催动着灵力,将林夕勾到自己的怀里,闻了闻她头发上的香味,沁人心脾,“你头发很香。” 林夕促不及防的被拐进他的怀抱,她看着对面的司夏,有些不知所措,可就是红了脸。 子衿从来都不在乎这些,他的怀里现在有两个人,一个是林夕,一个是司夏。 可是司夏看见林夕这样,有些变了脸色,她不知道子衿究竟在做什么,更不知道林夕究竟在做什么。 “你们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子衿好笑的问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 半是搞笑 你有没有体验过在水里不断下沉的感觉,我试过,海水漫过我的头发,无法贴在脸上,因为它会随着浮力一直漂浮,但却无法达到与体重持平,才会一直下坠,一个人,勉强睁开眼,面对的就是无尽的黑暗,未知,甚至,都不会一人发现你消失的踪迹,在彼时,你开始回忆着所有经历过的事情,有的时候会出现三种情况,想听吗?不想听的话,我也会接下去讲的,因为我害怕我会忘记,忘记许多本该值得记住的痛苦和荣誉。 第一种,人在万念俱灰的意识下选择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你会发觉自己能听到海水的声音,它流进你的耳朵,灌输着它带给你的安静气息,你的鼻子里也都是海水,可是你选择放弃反抗,你随着海水的蔓延慢慢下坠,一直到你开始感觉呼吸困难,将要窒息,可是,你还是没有反抗,你在海水里任它怎么摆弄,一直到最后,你如愿了,几个月后,人们可能会发现漂浮着的你,可能面目被海水泡的肿胀,可是那个时候的你没有知觉了,像是一个傻子,其实你知道吗,有的时候也很傻,司夏也很傻,真的很傻,她放弃了自己所有的机会,去反复实现这个女孩一些小的祈求,以至于到最后,就连自己的命也被拿出给那个女孩,可得到了什么呢?那个女孩每次跟她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可是每一次危险降临之时,女孩又苦苦哀求,而司夏,总是答应着。直到,她真的消失,用自己的命换回了之后,真的离开了,就再也没有人在女孩犯错误的时候替她求情了,没有人再去告诉她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了。有人说,那是对女孩的惩罚,什么时候女孩认错了,那个人就能回来了,可是女孩知道,无论再怎么去想,她都回不来了,可悲,真的很可悲。可是,那个女孩真的认错了吗?我也不知道,或许在女孩的心里真的有愧疚,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谁知道呢? 第二种,你还有很强的求生意识,你拼了命的想挣扎,游上去,可是你看啊,海上有很多人,一半在上面,一半在海底,理智让你不想沉下去,可岸上又窒息的要命,因为海上是陌生,是冷酷,是孤独,沉下去,你看那些人,都与你一样,闭着眼睛,没有呼吸。但是筵席已散,你突然放弃了,你又突然觉得你不是为他们而活,是为自己而活的,于是你又开始拼命挣扎,你游到岸边,却发现岸边是扎手的玻璃,你想要上岸,却必须抓着那些锋利的玻璃,让它们嗅到血的气息,让自己感受到疼痛,才可以有一线存活的机会。可是啊,那么多的毒鸡汤总有喝饱的那一天吧,我希望我还没到那一天,如果我真的懂了很多,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也该懂喧嚣任其喧嚣,自由我自唯之,但人本就是处在尘世中的,又怎么可能真的撇的一干二净呢,处于世俗之中,干干净净的退出,是我以为不可能的事情。我曾看过一句话,忘记是谁说的了,我们讲起年少时,常因短时的无望,联想到今生,那时候的憧憬都好热烈,扬言要受苦,要从蒙昧中解缚,连缅怀方式都妥帖规划,生命虽未完成,但那应是种自由。可是,在这个世界,所拥有的自由是自己最为弥足珍贵的一部分,人终究会被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的确如此,年少时不懂,可真正懂得的时候,却已经是失去的时候了。被困扰一生,是自己不愿解脱,甘愿被其困扰,也许走出是一番新的世界,也许,走出,是选择不习惯的开始。人真的是个很矛盾的存在,他们当时所记录的都与当时的情景相吻合,有些到很多的事情都会尝试以一个平静的心态接受,可是在真的面临时,却还是抵抗不住内心的想法,你知道吗?童话最初是黑暗的,他们没有小孩子承载的美好幻想,不值得任何一个人去相信,于是人们开始改变,人们幻想遇到王子和公主,但我们已经过了小孩子的年龄,应该学会接受其背后的事实,孤独终老,其实乐意至此,无比冷静,无比平静。 还有第三种,是被成功救上岸,是无意的,是在自己以为快要濒临死亡之时,却得到了生的许可,可是开始迷茫,人们按照常有的理论,是会开始感恩,自己的生命得以重来。可真的会那样吗?假设人生是个闭环,你被救上岸,继而生活开始对你进行了许多磨难,于是你又开始失去了生的希望,你坠入深海,重复着第一种或第二种或第三种的结局,一直一直,有选择吗?有的,第一种,第二种,第三种,都是你的选择,可是每一样的选择都在此基础上选好了一个毫无悬念的结局,那不叫选择,一个错的,一个对的,所有人都会想选对的,所有的错误选择,还有谁会选择呢,我们选的,是我们是否有没有能力去背负因错误选择所带来的代价,死亡,是我们的代价。 好像每一种选择都面临着死亡对吗?的确如此,可是,我们从来没有能力面对死亡的背后,它的后面,藏着新生。藏着你想改变的决心,也许,世界的确会告诉你,放弃吧,你只要过好你这一生就行了,甚至于我们到后来再也不去计较那些错误的人和事,我们开始尝试以一句算了,累了去结尾,去选择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告诉自己不要去过多的计较,徒增不必要的麻烦。可是,它还是没被解决掉,它永远的藏在一个角落里,迟早有一天会在你的胸口再次划上一刀,所有被尘封的记忆也许会在某一天,某一时刻,以一种梦境的方式告诉你,你还是很怯懦,你还是没有强大,你还是没有放下过去的所有,包括,那些曾让你感受到无比痛苦的那些。 我们开始讲述的时候,开始真的产生看法的时候,开始真的跟着我们的看法做出举动时,是否想过我们所面对的是否就是正确的呢?有的时候,我们天真的用幻想去刻意掩饰自己的伤疤,我们刻意用坚强伪装成我们什么也不害怕,可我们有的时候在这个世界上,仅是一个普通人,别人有时候看不出来,他会真的觉得你真的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很大度,他不是傻,他只是刻意装傻,他觉得,你很坚强,所以,你这些都不在意,你也应当这样。可是真的为什么呢?是因为自己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吗?太傻了,傻的有一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你以为,你很了解一个人,你是他的挚友,无论何时,他待你的心都是真诚的。 可是真的是那样吗?你以为的以为仅仅只是你以为,你用自己的方式也固执的认为对方应以同样的方式来回报你的真心。 今天似乎没有写故事呢,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看来,应该不会啦,不过,既然开头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啊,有始有终,其实里面的很多名字真的是我所熟悉的,不知你们有没有那种经历,一个人对着想象中的人物对话,她的什么你都了解,听起来很中二,但,有的时候真的会是我唯一了解和平复心情的方式。仅以上面的几段文字,并不是想传播丧的情绪,你或许真的会有上面的痛苦,我也会有,也许生活,也许亲人,也许,朋友,可是,我们终其一生想要了解的,想要实现的,其实真的很渺小且美好。 我其实原来有想法写的很狗血啦,但后来面对着我真的在内心很尊敬的朋友,还是没有写出来,我无法做到,所以,我选择保留。很多的人物,很多的文章,都是每个作家的心血,我现在写到最后发现,这件事情真的需要自己的热爱,因为自己能体会到的,对吧。 上面有我曾经最深刻的感受,可是现在的我,发现,其实看看曾经用文字记录出来的内容,发现自己不知道要用什么词形容,但你去听那个时候的记录,仍是能感受到那个时候感受到的痛苦,你会发现,原来自己竟不知不觉已经过来了。 然后,现在转回正题。 子衿从来都不在乎这些,他的怀里现在有两个人,一个是林夕,一个是司夏。 可是司夏看见林夕这样,有些变了脸色,她不知道子衿究竟在做什么,更不知道林夕究竟在做什么。 “你们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子衿好笑的问道。林夕和司夏四目相对,眨了眨眼睛,能有什么话说,很尴尬好嘛…… 司夏往后退了一步,碰巧这时君卿感到了现场。 他的目瞪口呆的看着搂着林夕的子衿,再看了看一眼望后退去的司夏,“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哦,我的妈呀,你们要三思而后行啊。” 司夏顿时沉下了脸,一个大跨步上前揪着君卿的耳朵,“你小子说什么呢?” 子衿也被吓了一跳,在他印象里,司夏一直都是很有礼貌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 他低头看向林夕,“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林夕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容颜,不禁红着脸,摇了摇头,“不知道。”话说,你脸红个泡泡茶壶,都有御霖了,怎么能再次被美色沉沦呢?羞耻。 子衿松开了林夕,坐在了桌子上,看着司夏揪着君卿的耳朵不放,一边估算着,照司夏的这个拧法,他是怎么做到耳朵还在的。 君卿吃痛的喊了声,“疼,疼,疼,我错了,错了。” 他看着坐在那里的子衿,偷偷跑到了司夏的背后,“喂,你认识他啊?” 司夏一脸嫌弃的看着御君卿“难道你不认识?” “我认识啊!”君卿喊着,引得子衿也看向了他,你还别说,这小伙子长得真俊啊!就是,怎么像个傻子。 君卿声音小了下去,“我当然知道他是谁,我是问他跟你好像挺熟的,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司夏看着一脸好奇宝宝样子的君卿,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一把挽住了子衿的胳膊,“师父,人家问你跟我什么关系呢?” “师父?”林夕疑惑的问道。 “什么?师父!”君卿也十分疑惑,外加震惊,对啊,不对,什么时候子衿成了司夏的师父啊,这期间一定有古怪。 子衿任由司夏挽着自己的隔壁,一边回答道,“对啊,师父,我是她师父,你们信吗?” “不信,”这下林夕和君卿都是摇了摇头。 子衿顿时叹了口气,“我跟你说过,他们没有人信的,一早说,你不听,你看,他们还是不信。”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夏瞪了过去。 她看着一脸不相信的林夕和君卿,慢悠悠的解释道,“其实有一年,我误入深渊,你们也知道,我身上的那块玉佩,勉强可以当一把钥匙,机缘巧合之下,开启了门,我进去之后,就发现了他。” 其实子衿也很纳闷,他看着眼前在他面前的小女孩,张开了血盆大口,可是司夏还是一脸淡定的看着他,说到,“大叔,戏演过了。” 于是,他绘声绘色,绞尽脑汁,用了任何方法都没能使司夏变脸色之外,他突然开口,“你能不能配合我一下?” 司夏歪头想了一会儿,“好吧。”随后,她开始嚎叫,那个声音震的子衿脑袋疼,“你还是别叫了。” “哦。”司夏一秒恢复原样,随后,她坐在那里,跟眼前这个长得很帅,但心里觉得他肯定自己老,说不定要叫大爷的大叔交流起来。 “大叔,你被关在这里多少年了?”稚嫩的娃娃声音响起,显得尤为空洞。 “我啊,不知道。”子衿晃悠着腿,一筹莫展。 司夏又问,“大叔,你会变法术吗?” “变法术?那是什么?”子衿一脸疑惑,“是这个吗?”他催动着灵力,慢慢出现了许多奇特的景象…… 第一百九十五章 哦,我的妈呀 司夏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大叔,仍旧是很平静。 “喂,我不厉害吗?”大叔看着这个一脸处变不惊的小屁孩,冷下了脸,故意吓唬她。 只见司夏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糖葫芦,没错,就是糖葫芦,她咬下了第一口,一边吃着一边机械的拍了拍手,“大叔还不赖。” “噗。”子衿顿时吐出一口老血。 “大叔,有病就得治。”她看着手中咬了一半的糖葫芦,漫不经心的从怀里掏出了另外一根糖葫芦,“喏,给你。” 子衿一脸嫌弃的看着手里的糖葫芦,“这红色的,能吃吗?不会藏毒了吧。” 然后,他就发现司夏一脸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他,至此,为了证明自己很勇敢,以及一张充满智慧又高傲的脸,鼓起勇气张开了嘴咬了一口。 “唔,这口感,这力道,好吃!”子衿蹲坐在地上,嚼着糖葫芦,一大一小坐在靠近深渊的门口处,吃光了司夏从凡间带来的所有糖葫芦。 吃饱喝足,子衿才慢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恢复到一副儒雅公子的样子,“你这凡间俗物味道却是独特,符合本尊的胃口。” 司夏撇着嘴,“您刚才吃得可开心了,还有,大叔您的脚别晃了,晃到我眼前了。” 子衿尴尬的咳嗽了一两声,凑到了司夏的身边,“那个,你还有吗?我觉得味道都挺不错的。” 司夏噌的站了一下,拍了拍手,“没了。” “没啦!”子衿瞬间有些伤悲,他抱膝蹲坐在地上,一边在地上画圈,一边吐槽,“你说,我容易吗?这么多年,也没有人陪我说话,给我送的东西还不好吃,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居然还没了……” 司夏此时心里一万只草泥马路过,“你镇定一点啊,又不是不能去买。” 听到这个,子衿立马止住了悲伤,他抬起头看着站在一旁扶额的司夏,“那你还回来吗?” 司夏想了一会儿,“这里没我想得那么好玩儿,”说完她立马看见子衿一副要哭的样子,立马转了语调,“呃,不过这里,也还不错,会回来的。” 子衿立马笑着点头,“好呀好呀,那你一定要回来啊,我决定啦。” “决定什么了?”司夏看着子衿的样子,感到疑惑。 “我要收你当徒弟。”子衿立马坚决的说道。 “什么?不行。” “为什么?” “我有师父了。” “再多一个也无妨啊。” 于是,在子衿软磨硬泡,可怜巴巴了一个时辰后,司夏被迫的答应了,她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师父,您可以放下了。” “这还差不多。”子衿收了回去,立马向在门边的司夏招手,“记得回来哦,师父会想你的,别忘了给我带个糖葫芦。” 以上,就是司夏和子衿相遇的过程。 自此以后,司夏一直在不定期的时候去往深渊,当然,基于那时司夏的能力还不足以使用玉佩的强大力量,所以为此子衿还专门降下了深渊的结界。 君卿瞪大眼睛看着在一旁讲述的司夏,不过貌似司夏怎么很嫌弃子衿一样。 子衿坐在司夏的座位上,看着眼前的少年,人长的倒是挺好看的,不过看着怎么也不太聪明的样子,等一下,为什么也要加也。 “你就是那个老头儿的徒弟,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怎么样了?”子衿无聊的转着手里的钢笔。 什么,老头儿,这要是让他师父听到,不追杀他逃个三天三夜。 君卿徐步上前,行了礼,“君卿见过子衿大人。” “嗯。”子衿应了一声,“小模样长得挺标致,今年可曾婚嫁啊?” “阿这?”君卿咳嗽了好几声,这什么情况。 子衿随即笑嘻嘻的看向了司夏,“我的好徒儿,最近有谁欺负你了吗?师父帮你教训他。” “欺负我?”司夏有些疑惑,继而看向了君卿。 君卿立马往后退,连忙摆手,“我没有,我真没有。” 姑奶奶,我改还不行吗?我哪敢啊? 司夏摇了头,“没有。” “没有?”子衿一脸难堪的看向司夏,跑到司夏身边,悄悄地说了声,“给师父我个面子。” 合着师父您是要示威?不过司夏可不吃那一套。 “真没有。” “好吧。”子衿很是尴尬的坐回了原位。 司夏头疼的扶了一下额,“师父,您要呆到什么时候啊?” 江渊的身体还被子衿占用着,差点把这件事情忘了,她的身体可撑不了太长时间。 “你不说师父都有些忘记了。”说着,子衿从江渊的身体脱离出来,幻化出了样子。 “你能成人啊?”司夏看着,什么情况,能成人,你还占那么长时间。 “对啊。”子衿点了一下头,出什么问题了吗? “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也没问啊。”子衿怎么感觉司夏对自己很嫌弃的感觉,我的乖徒儿,你怎么能嫌弃你的师父呢? 司夏扶住了晕倒的江渊,子衿看着那个人,说道,“这个人之前被桉抓去了,如果师父不出现,就没命了,你说师父是不是很勇敢?”一脸求夸赞的样子。 司夏抿嘴笑了,“是啊,您救了您二分之一的徒弟呢。” “嗯?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子衿看着晕倒的江渊,这女孩的样貌自己也那么熟悉,等等,为什么又要加也,还有,这个女孩的身体很特殊,似乎谁都能兼容,“徒儿,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这个事情啊?说来话长。”司夏揉了揉太阳穴。 她将江渊安顿好,才说起了一些事情,“你是不是也感觉到她身上也有熟悉的感觉,当年徒儿跳入轮回之轮回之境,身体被一分为二,保留了身体,但是所有的灵力则是汇成了另外一个人,此后的事情就不详细说了,兜兜转转,我是全部的灵力所化成的,后来又以灵识与这个女孩并存,这跟女孩身体很特殊,是完美的容器,所以师父你们才能在她的身上,后来,我们意外的进入了一个世界,她为了复活我们几个人,进入了深渊,并且封印了它,但没有想到,她又出来了……” 司夏讲完了这些,又说了一些,然后她就看到子衿一副想哭的感觉,顿时有一些不详的预感,“师父,您忍住,不准哭。” 可还是说晚了,子衿的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我的好徒儿,你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受了这么多苦,早知道那个被封印的人是你,师父就不上你的身了。” 司夏,……“不过师父,你没有感觉到那个人是你徒儿吗?” 子衿强忍住眼泪不往下掉,但是身体却因为忍眼泪变得一抽一抽的,“感觉到了呀,不过师父跟她说话,她都不理师父,于是师父很生气,本来想吃了她,结果我感觉她太瘦怕硌牙,就放弃了。然后,我就看着那个人来回的晃悠,就感觉她应该没什么意识,也没想那么多。” 司夏,“这,硌牙?” “可不是吗?你看他们以往给师父送的都是什么长得壮的,虽然不好吃吧,但也没硌牙,就是油太多了,要我说,还是徒儿你选的东西符合我的口味,不然师父那几年真的要饿死了。” “原来,大人您不吃人的啊?”君卿想起历代送神的事情,才感觉到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子衿瞬间白了他一眼,那一眼顿时让君卿冷汗直冒,果然,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子衿顿时委屈巴巴的控诉到,“也不知道你们家那老头儿怎么传的,每年给我送的都是千篇一律,虽然不需要吃什么东西,但是深渊里也太无聊了,没事就嚼着吃,不过,真的很不好吃,但我除了这个也没东西吃啊。” “那您刚进深渊之时,吃的不是?”君卿想着,怎么和自己见到的不一样啊。 没想到子衿叹了一口气,“那都是吓你们家老头儿的,怎么得,我也要尊严吧,当然要走出气势来吧,不能让别人看低了,没想到你们那么不禁吓,早知道拿点别的什么了。” 顿时,君卿感觉脑袋被重击了,这,很吓人好吗?这件事,因为这件事,至此君卿小时候上厕所都是跟伊梵结伴而行,甚至睡个觉都是和伊梵牵手的,为此,有人居然传他有龙阳之好,他看起来难道没有阳刚之气吗?纳闷。 伊梵:“看着挺弱鸡的。” 君卿,“你给我滚。” 想起这件事,君卿顿时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细想,这么做也太丢脸了…… 司夏想着,“不过,师父,你为什么会被封印啊?你犯错了……” “咳咳咳咳,”子衿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其实,师父当时的确稍微犯了那么一点错。” 他回忆着之前的事情,“其实,师父有一点叛逆,你也知道老了就有那么一点更年期,于是,师父就偷学了那么一丢丢禁法?就被惩罚了。” “一丢丢是多少?”关于子衿这张嘴,她尽量夸大了想都不过分。 “大概八分之七吧?但是师父绝对没有学完,我发誓。”子衿信誓旦旦保证着,说的都是真话,钻石都没有那么真的那种。 “八分之七?”君卿终于知道为什么被关进深渊里,因为该呀。在神族,禁法一旦触碰,自身的杀戮之气完全无法消除,神族害怕有人出事,所以强烈禁止。 这个师父,真是不让自己省心。司夏完完全全被子衿的思路打败了。 倒是一旁的林夕没有说话。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忽然发觉与自己的认识又有些不一样了,真的,是越来越迷人了呢,想着都会忍不住的笑呢。 你已经有御霖了,不可以再移情别恋了。 这不叫移情别恋,这叫欣赏美。 你脸红个毛线。 天气太闷。 “林夕,你脸红什么?”看着突然有笑意的林夕,君卿感到很奇怪,突然发现,她不会喜欢上子衿大人了吧,你清醒一点,林夕。 林夕眨着双眼,“有吗?”她捧住了自己的脸,完了,却是有些烫,怎么会这样。 她不自觉看向了子衿,发现子衿的眼神也落在自己身上,顿时自己的脸更话红了。 “这位姑娘,”子衿突然不怀好意的靠近,摸向了林夕的手,“姑娘可曾婚配啊?” “师父。”司夏连忙扯开了子衿握着林夕的手,“人家有男朋友了……” “什么?男朋友,男朋友是什么东西?”子衿郁闷的看着离开自己的美人。 “呃,这个怎么解释呢?”司夏想着,“就是做相公的人选。。” “相公?”子衿看着,突然恍然大悟起来,“了解了解。” 君卿看着这样的子衿,怎么感觉就跟小朋友一样,他拽走了林夕,“林夕,我记得你相公还在找你,快回去吧。” “哎哎哎,我不要啊。”林夕看着就在眼前的子衿,“再留一会儿。” “你该走了,御霖会吃醋的。” “他就是个醋坛子,老坛酸菜都被他醋干了。” “子衿大人的辈分都能当你太爷爷了,别想了。” “太爷爷怎么了,真爱永存,况且神族的年龄又看不出来,没关系的……” 这,君卿看着这个被美貌迷魂的女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御霖也很帅啊。”君卿无奈的说道。 “你也很帅啊,你怎么不说呢?” “嗯,”突然被夸赞的君卿心情变得很好,放下了一直挣扎的林夕。 “你能再说一遍吗?”君卿说着。 “啊?”林夕看着君卿娇俏的样子,“这个嘛,你看后面。” “嗯,什么?”君卿转头看去,结果什么也没有。 “你给我过来,林夕。”还没被逃走就被拽住的林夕丧着脸。 “我说林夕,你也不想想你的灵力比我强吗?” 君卿得意的看着被抓住命运脖颈儿的林夕,一路哼着歌曲回去了。 司夏看着这两个一路拌嘴的人,同时还有这个一直在吃的子衿,“师父,您慢点吃,又没人抢你的。” “还是我的徒儿对我最好。”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人生需要冷静 司夏看着这两个一路拌嘴的人,同时还有这个一直在吃的子衿,“师父,您慢点吃,又没人抢你的。” “还是我的徒儿对我最好。” 子衿看着桌子上各种美食感动的流下了眼泪…… “师父你克制一点。” 沈安庭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那就是木致和沈千渝两个人昏在一起的感觉怎么怪怪的。 木致的手放在沈千渝的胸口,而沈千渝也握着木致放在那里的手,这个场景要是一男一女倒是挺有感觉的,但是谁能告诉他两个他最尊敬的人握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呢。 “这两个人躺在一起也挺不错。”姜伊梵在背后静静的说道。 “姜教授!”沈安庭惊恐的看向身后的姜伊梵,瞬间就想起了还没有消息的江渊,“姐还没消息,我们去找她吧。” “回来。”姜伊梵拽住了沈安庭的大衣后领,“江渊没有事情,她现在很安全。” 姜伊梵在这一群人里醒的最早,醒来就发现御霖站在了一旁。 “江渊被人抓走了。我要去救她。”姜伊梵仿佛被抓住了命运的后颈,显得尤为激动。 “她现在在司夏那里。” “你说什么?在司夏那里?”姜伊梵一下子愣住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是谁救的?” 御霖叹了口气,“放弃吧,你不会想知道得。”看样子,御霖显得很难过,能不难过吗,能不颓唐吗? 委委屈屈在家等女朋友归来,归来的是两个人,两个人就算了,问题是为什么林夕一副春心萌动的感觉?拜托,她是经历了啥?在御霖的层层拷问下,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因果,于是一知道原因就立马去寻找姜伊梵了。 “你是说姜暖在离开深渊的时候,子衿也依附在她的身上一并离开了深渊。”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的确如此。” 御霖回答道。 姜伊梵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见到姜伊梵这般,御霖顿时也感到不好了,因为家里的女朋友开始也动心了,他现在欲哭无泪啊。 想到这里,却被沈安庭打断了,“哥,你醒啦。” 沈千渝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木致的手在自己的手中,顿时脑袋里开始断片,然后他抬起了头,看向他们若无其事的看着自己,顿时站了起来。 他看着昏倒在地的木致,皱了下眉头,继而尴尬的看向了别的地方。 姜伊梵看到之后笑了一声,继而走到沈千渝的身边,“江渊现在没事了,我们也赶紧回去吧。”“哎?”沈千渝喊住他,“你真的跟江渊订婚了吗?” “嗯,有什么问题吗?” 想起之前沈千渝有些反对的意向,沈安庭不安的咽了口口水,哥这是准备挑战姜教授了吗? 沈千渝靠近姜伊梵,鼓起勇气喊道,“姜老师!” “你离我远一点。”面对沈千渝突然的靠近,姜伊梵有些不安。 “进一步说话吧。”沈千渝冷静下来,熟练的点上了一支烟。 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就连曾经在一起的木致也不知道,姜伊梵曾是沈千渝母亲的老师,这也是为什么沈千渝对姜伊梵很敬重的原因,虽然之后再一次见面很是惊讶,但是出于尊重,沈千渝选择默认了姜伊梵的存在。 “千渝,你看起来很反对我跟江渊的婚事,能告诉我原因吗?” 姜伊梵还是温声说着话,虽然不清楚之间的事情,但是沈千渝是沈氏集团的管理者,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姜老师,我一直很尊重你。但是江渊的身世太过于复杂,我也在努力的派人寻找中,但是,对于她的身世我还是一无所知,所以,我希望您能等我查到江渊的身世再做打算,这也是我对您的尊重,说到底江渊也算是我沈家出来的人。” 可是姜伊梵听完却只是微微含笑,“没有必要去查。” “老师,您说什么?”面对着姜伊梵的拒绝,沈千渝有些惊讶。 “我相信江渊,所以无需去查。”姜伊梵笑着,可是那样的笑容里丝毫不掩饰对江渊的喜欢,他站在沈千渝面前,说道,“千渝,江渊与你一同长大,她什么样的性格,你也很清楚吧。” 沈千渝像是一刹那停止了下意识的动作,“是。”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现在这个时候,木致应该也醒了。” 沈千渝微微点了点头。 “姜教授,哥。你们回来了。”留守在木致身边的沈安庭远远看着他们回来特别的开心,不知道为什么,木致哥到现在还没醒是怎么回事? 还在想这个问题时,木致突然坐了起来。 “啊啊啊啊。”沈安庭被吓个措手不及,慌忙往后退去,然后被吓到坐在了地上。 木致转头看着他,“沈安庭,你看到我也不用那么激动吧。” “谁见你激动,我是被你吓得好吗?” 沈安庭捂着胸口,深呼吸。 木致看着从远处走来的那两个人,突然凑到沈安庭身边,“他们两个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沈安庭摇着头,“我也不知道额。” ………………………… “请问,”突然,一个少女的声音闯入,沈安庭转头看去。 那女孩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只一个笑容,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那女孩顶着一把伞,开心的看着他们。 “你们这里有一个叫伊梵的人吗?”女孩无辜的问道。 木致刚想回答,却被沈安庭捂住了嘴巴,一把转了回去。 木致拨开沈安庭的手,问着,“沈安庭,你做什么?” “嘘,”沈安庭回头看着那个女孩,回头对木致说道,“木致哥,你说她这么小,不会是咱们姜教授的私生女吧。” “嗯?私生女。”这么一说木致也回头看了一眼,这么一看到还真有点像。 “你找姜教授有什么事情吗?”沈安庭温柔的问道。 珺挑了一下眉,姜教授,这家伙混的不赖嘛,什么时候还有姓氏了,姓姜的,你欠我的还没还呢。于是她泪眼朦胧,无辜的看着木致和沈安庭,“哥哥,他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是我的,爸爸。” “什么,你爸爸。”木致顿时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哦,我的天呐,真的有这种事情。” 沈安庭也惊呆了,他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睁大的眼睛还是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居然是真的,我们的姜教授居然,还有一个女儿。我擦,这件事江渊知道吗? 珺用手捂着眼睛,可是却在不禁意的时候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 “你确定姜伊梵真的是你的爸爸?”木致再一次问道,他感觉姜教授也不像是那种人啊。 珺用力的点了点头。 姜伊梵从刚才就感觉到背后冒凉气,感觉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走进发现沈安庭旁边的女孩,有些不对劲。 这不是,不是珺吗? 他吓得往后退去,躲在了沈千渝的背后,“帮我挡着点。” 眼下珺突然跑过来,准没好事。 那边沈安庭还在安慰着珺,却在下一秒看见走进的姜伊梵,立马走到姜伊梵的身边,“姜教授,你女儿找你。” “什么?我女儿?”姜伊梵看向沈安庭,脑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爸爸。”一个身影扑到他的怀里,哭着喊出了声。 姜伊梵瞬间石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不是我女儿。” “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珺强忍着泪水,可是明眼人都看到她的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是。”姜伊梵解释道。 沈安庭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姜伊梵的肩膀,“我懂我懂。” “不是,你懂什么?”姜伊梵顿时头都大了。 “别解释,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安庭。” “男人要有担当。”沈安庭顿时觉得自己很有思想,他微笑着看向了姜伊梵。 。。。。。。。。你是添乱子的吧。 姜伊梵看着搂着自己的珺,看了看周围人的眼神,“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江渊的事情。” “什么,爸爸,你又找了一个女人,这件事姜暖知道吗?” 珺抬起无辜的双眼无辜的说着无辜的话。 “我。”姜伊梵满头黑线。 沈安庭不安的看向了木致和沈千渝两个人,木致看向了沈千渝,沈千渝看向了木致,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们听我解释。”他拖着珺,“给我一天时间,我会给你们一个解释,等我。” 说着,他拖着珺回去了。姜伊梵发誓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看着姜伊梵的背影,沈安庭凑到沈千渝身边,“哥,姜教授今天有点暴躁。” “闭上你的嘴巴。”沈千渝看着那个反复挣扎的身影,老师你可真行啊。 “姜伊梵,你放开我,放开我。”珺被姜伊梵拖着衣服的领子,挣扎不得。 “你要做什么?”姜伊梵看着她,就有种莫名的头疼。 “我做什么?姜伊梵,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什么?我现在来讨债来啦。” 珺晃着双腿,无聊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没想到现在混的还不错嘛,看来你小子行啊。” 姜伊梵端了一杯咖啡送到珺的手里,“不照顾你姐姐了?” “巧了,她最近刚结婚,嫌弃我了。” 珺搅拌着杯里的咖啡。 “噗,抱歉,没忍住。”姜伊梵确实觉得有些好笑,“这么说,你没处去了?” “这不是想起来你这里有地方吗?” 珺走到姜伊梵的身边,“那个协议应该还会生效的。” 姜伊梵没眼看珺那个得瑟的样子…… “不过,我听那个男的说你快结婚了,看不出来啊,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那就是姜暖。” 姜伊梵解释道。 “什么?嗯?她改名了?为什么?” 珺好奇的问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 珺从怀里掏出一颗棒棒糖,舔了一口,“行了,不问你了,我自己大致也能猜出什么情况……” 她含了一会儿棒棒糖,突然看向姜伊梵,“你身上的味道怎么那么熟悉?” 她渐渐靠近姜伊梵的身边,“那个人,出来了?” 珺脸上的表情比中彩票了还要夸张。 “坏了坏了。”她有些不安。 她突然可怜巴巴的看向姜伊梵,“我还欠他八百八十八根糖葫芦。” 你说什么?姜伊梵的脸上的表情变得迷惑起来。 “你再说一遍。” 她沉了沉下心,“我说,我还欠那个老头儿八百八十八根糖葫芦。” “八百八十八根?” “嗯。” “这是重点吗?” “当然,”珺真诚的点了点头,“他这个人,什么都不上心,担心对于糖葫芦,他倒是比谁都上心,我上次进到深渊,跟他划拳划输了。” “所以,你是怎么出来的?”姜伊梵问道。 “这个,那八百八十八根糖葫芦换的。” 姜伊梵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不过,你还不知道吧,我记得,子衿可是司夏的师父呢!” 姜伊梵的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到平静,“哦。” 不过珺也不是在乎这些的人,毕竟这些她也没什么关系,况且,真正遇到子衿那个大魔头,躲都躲不过,别说打了,完全的被揍都有可能。 “本来呢,子衿也不是什么坏人,不过,传闻他偷学禁法,才被关了起来,这件事你们应该也知道吧,按照他进深渊,你们那时应还是幼年。” 姜伊梵顿时沉默了,那个时候,因为场景太过惊悚,所以他和君卿不得不同床共枕足足一月有余,导致他们的师父不禁意发现之后喝止了一声,方才做罢。 这些还好,可是偏偏君卿那时生的本就清秀,他与他在一起,有些不知情的神过来,都会一脸慈爱的看着他们,甚至传到外面都变成了一段佳话。 “姜伊梵,姜伊梵。”珺喊着他的名字,眼前的这个人咬着嘴唇,一副欲拒还休的样子,看来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啊。 “嗯?”姜伊梵回过神,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第一百九十七章 真相只有一个 “姜伊梵,姜伊梵。”珺喊着他的名字,眼前的这个人咬着嘴唇,一副欲拒还休的样子,看来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啊。 “嗯?”姜伊梵回过神,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珺一脸兴奋的凑过来,“难得看你想事情想那么出神呐。” 姜伊梵连忙推开她,只是脸颊也不自觉的红了些,连说话都有些磕巴了,“没,没什么。” 见此情景,珺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下去,她无聊的嚼着嘴里的棒棒糖。 “你倒是帮我解释清楚啊,我总不能真的多了一个女儿吧。”想起刚才沈安庭看向自己的眼神,姜伊梵就真的找不出词语来形容那种怪异的感觉,虽说自己却是很渴望想拥有一个女儿,但是也不急于现在就有啊。 珺拍了拍脑门,“对对对,我给忘了,真是抱歉,你放心,我会帮你解释清楚的。毕竟我给你当女儿,你还得了便宜呢。” 理是那么个理,可就是听的有些别扭,但是起码解释了,应该也不会那么糟糕。 “不过,桉和凛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看你的样子应该灵力没了吧,没了还这么嚣张?” 说起来,不知道是该说姜伊梵天真还是傻,虽然傻的有那么些可爱,可是也不至于把自己的灵力都弄丢了吧。 “当时姜暖跳入深渊之时,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想着留个姓也好,还能那样守着她,否则,到头来,就真剩不了什么了。” 姜伊梵眼中流出的那些许柔情被珺看在了眼里,一如之前他愿意用下半身的自由换得姜暖的自由那般,心甘情愿,毫无反悔。她怔怔地站在那里,连在嘴里吃的糖果也没什么味道了。 “对于桉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一些,她那一族唯有她一个,而她的家族正是司夏下令斩杀的。” “你说什么?”这件事他为何从来都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珺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她看了一眼眼前的伊梵,微微一声叹气,像是从心底发出来的微弱叹息般有些同情,“你也很清楚,神族的世界不容忍外族,即使司夏天赋异禀,以其力量进入神族,可是,那帮老古董怎么真的会让她加入呢?” 珺的眼神开始有些呆滞,她似乎想起了自己同样的画面,也是因为此,无论多么刻苦进入神族,还是会被那群人以莫须有的罪名降罪惩罚,容不得半点反抗。 “异族在进入神族之时都会有一番历练,一来是为了让他们彻底断绝掉与族人的联系,另一方面也是将他们训练成真正的武器。也正因为此,神族才有把握让他们得以屈服。” 听到这些话,姜伊梵的确有些震惊,他没有再次说话。 现在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不知道我在干嘛,虽然很想出去吃饭,但现在的我正在减肥之中,减到最后不能白减了。 “你还记得我在那个世界问过你的话吗?你说的话分明记得清清楚楚的,可是我问你一句,对于属于人类的东西,神族难道就没有任何的觊觎之心吗?你所以为的那些神族就那么堂堂正正的,你错了,我们都错了,比起你我的性命,都算的微乎其微。” 珺所说的每一样都真的照在了姜伊梵的心里,半分都没有遮挡。 啊,我的头好疼,因为如此,我还是暂停章节聊点别的事情了,我不能为此就让我的人物大打折扣,现在我们来听听各位人物的吐槽吧。 沈安庭,姐,我的女朋友呢,上次好不容易有了眉头,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了,我还能脱单吗,我哥单着就算了,我可不能啊。 沈千渝,沈安庭,你现在在外面好好的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来了。 沈安庭,别啊,哥。我还是很想回来的,刚才不是我说的话,我可是你亲弟弟啊。 官方认证,这不是亲的,这是抱养的。 沈安庭,嗯……嗯? 不是这样的,下面是沈安庭自己的话,仅代表他个人观点,仅代表他个人观点,仅代表他个人观点,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第一次见江渊的时候大概还是我十三岁的时候,我哥呢,是个大忙人,所以我经常几个月都见不到他,可是有一天他回来了,我好开心的,跑过去迎接他,然后,我就看见一个女孩拉着她的手面色冷漠的出现在他的背后,我一寻思,这个女孩不简单啊,敢牵着我大哥的手,绝非常人啊,本着这样的想法,我对她很尊重,我发誓我对我大哥都没有这么尊敬后,我以为她是会做我大嫂的。 结果,是姜教授做了我的姐夫,怎么说呢,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我本能的站我大哥啊,但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觉得很有必要尊重江渊的决定。但是谁也不知道的是,我哥有多重人格症,这个病的症状有哪些呢!下面看解释。 主要表现为患者个体内存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独特的人格,每一个人格在不同特定的时间阶段先后或交替出现,表现出不同的身份状态。 患者突然失去了自己往事的全部记忆,对原来的身份无法识别,而以另一种身份进行日常活动。 每种人格状态可有不同的个人经历、自我形象、身份和独立的名字。 各个身份之间并不能意识到其他身份的存在,只是在另一身份活动时,该身份感到好像失去了一段时间的存在。 从一种身份向另一种身份的转换常常是突然的,通常只需要几秒钟,偶尔也会是逐渐转变。这些身份侧面的表现常常截然不同,却是代表了患者身份中不能整合的各个方面。人格转换可由联想或特殊生活事件促发。 有些患者会有幻觉。 以上就是典型症状,毫无疑问,我哥就是有这种病的人。 沈千渝,你小子想被揍吗? 但是查阅百度上你可以发现这样的解释,多重人格症是指一个人同时具有两种或多种非常不同的人格。 此类患者行为的差异无法以常人在不同场合,不同角色的不同行为来解释,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人,每个人格有其个别的姓名,记忆,特质及行为方式。通常原来的人格并不知晓另一个人格的存在,而新出现的人格则对原来的人格有相当的了解。新人格的特质通常与原人格特质相当不同,如原人格是害羞,压抑的,新人格可能是开放,外向的。 所以根据这样的解释,我哥还是单身比较好。 滚。 注:以上资料关于多重人格症摘抄于百度。 注:以上资料关于多重人格症摘抄于百度。 下面写一些自己的想法吧。 其实无所谓寡淡,无所谓真心与否,生活是给自己去过的,不是给别人去看的,你要明白,只有你足够强大之时,别人才会选择去依附你。 你是想在人群里做看笑话的人,还是被看笑话的人,毫无理由我选择前者。 在很多时候我们会去想些什么我们应该去做的,应该去说的,可是到头来,我们大多人选择做沉默者,因为以这样的一种方法我们似乎更能了解到别人真正在想什么。 沉默的本质在于倾听,我们听取别人的话,去思考,以一种从未有的方式去寻找我们究竟在做些什么,我曾经害怕纠结于过多的麻烦,我习惯每件事情有个固定的取值,该做到哪种程度,哪一种感觉才是最好的。 可是后来我忘了它是生活,生活不是做数学,我们没有办法量化,我们本就是生活在其中的人,我们纠结于其中的某件事,尝试着去了解,去解决,这似乎就是我们的方法。 可是到最后我们都变得极为脆弱,成年人崩溃的时候有时候就在一瞬间,它是一个极为奇怪的一件事,成年人有时候崩溃都是沉默的。 好了,说了这么多没用的话,因为我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完全没有心思写小说了啊,但是不能断更,绝对不能断更,今天吃了好多,发现卡乐比的麦片真的不错哎,可以买减少糖的那种,真的很好吃,我会用牛奶或者酸奶泡着吃,超级好吃,喜欢吃麦片的小伙伴可以去试试啊。 最近解锁了新的吃法,炸虾片配优诺的无糖酸奶,味道堪称一绝,超级好吃。最近在解锁一些新奇的吃法! 最近上火了,是我经常在吃橘子的缘故吗,不能啊,我明明已经很克制了,它那个地方今天真的好疼,好在,还可以,下午不是很疼了! 非人哉好好看,是我追的为数不多的漫画之一,动画也很好好看,但是一周一更真的等我好苦。 顶楼好狗血,真的看得我肾上腺素飙升,我的妈吖,但是真的好上头,今天的那个真的感觉不一样,但是今天还回更一集啊,好期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都好厉害,上了年纪的我感觉已经明显怼不过了,不过,关于这件事,阿西,这件事老娘怎么能输,事关老娘的荣誉,不能输,绝不能输。 聊着这么多,我切回正题。 江渊醒来了,她看着对面哭哭啼啼的男人,我的好徒儿,你让师父担心死了,师父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我差点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让师父可怎么好啊……” 这老头儿谁啊? 江渊陷入一种完全呆滞的情况下,看着擤鼻涕的子衿,花了很长时间也没想起这个是谁啊。 “师父,您是谁啊?我好像不记得你是谁啊?” “乖乖,你别吓师父啊……” “你醒啦?”司夏的声音传来。 “我的乖徒儿忘了自己的师父。徒儿,你快去帮她恢复记忆,师父不行了。” “师父,她才刚醒过来,记忆还没完全恢复,情有可原嘛,话说你能不能别哭了,还以为我虐待你的呢,她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你冷静一点,别像个孩子一样的。” 说到这里,子衿停下了眼泪,“哦。” 等到资金走远,她才看着眼前的江渊,“我日后再与你细说,这个人脑子有一点不正常! ” “看得出来。” “我联系了他们,很快就会来接你了。” “哦。” 两人之间似乎显得有些尴尬。 “现在这件事情有些复杂,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有些事有些事还没有处理好,等我处理好,我就会来找你的。” 江渊想起之前的那个画面。 面对着被束缚的江渊,那张脸却让她觉得讨厌至极,可是无论如何上面交代了不能对她怎样。江渊看着愤怒至极的那个女人,掠过了一丝,轻蔑的笑,“看来我命不该绝,你们的主人还需要我。” 那个女人掐着江渊的下巴,“真是有趣,死到临头还这么猖狂。” 江渊直视着那张面具,似乎要把人看穿,“因为,你一定会在我前面死啊……”江渊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整个地下室里回荡着。 以及还有那样的画面。“为什么啊?”沈安庭不解的问道,哥明明对她很上心啊。 “很简单,因为我也不会嫁的,安庭,我们是一起从小长大的,对于你而言,我可能是亲人,但坦白来说,其实,以我的身份,最多只能算寄人篱下的外人而已,一个家族苦心经营的企业,重要的就是它的利益问题,沈氏几代的心血,几辈人的努力,不是后代随随便便娶一个女人就能解决的,你明白吗?就算现在沈千渝与其他的富家小姐联姻,也是再为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因为你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 沈安庭没有说话,这样的道理他也是懂得,不是吗? “我保护你,这是我的本职。我与沈千渝的关系,从来就只有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其实你一直都是清楚的,我也是清楚的,所以根本无需争执。”她拿起那把枪,笑着擦拭着,“我十七岁和沈千渝一起从德国回来,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在为你哥卖命了,他给钱,我办事,这些年来,你应该也听说过有些高层突然消失的消息,都是我做的,我看着他们像一个个老鼠在我面前逃窜,然后由我来亲手结束他们的性命,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这一行里一直有人说,命里缺水,实则缺血吗?” 她转头看向沈安庭,“因为说的就是我,这双手上,沾染了很多人的鲜血,这双脚,也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走过来的,对于你哥而言,我是一把趁手的兵器罢了,很多事情,不要去深究。” 各种画面在脑海里出现,有些错乱。 江渊一袭黑色长裙出现在众人面前,细长的流苏裹着纤细的手腕在不经意的碰撞之间发出响声,而在她优美的天鹅颈上是那条被神秘买家买走的天价项链,顺着她的锁骨,这么一条项链才配的上这样的一个人。 第一百九十八章 重塑(上) 她下意识从自己口袋里掏了一包烟,点燃了火,香烟的气味忽远忽近的飘了过来,透着空气飘飘悠悠的传了上去,在空中不停的徘徊着。 烟草的气息在江渊的嘴里缠绕着,又被吐了出来,江渊抿了一口气,将那烟雾含在了嘴里,抬起了头。 “你从来都不抽烟的。”司夏看见江渊的样子,没有太多惊讶,更多的是疑惑。 “现在的我是江渊,不是姜暖。杀的人多了,也需要别的去镇定思绪,否则闭上眼都是那些人,睡不安生。” 江渊抽出那根烟,定定看了许久,随即掐灭了那根烟,微许的火光冒出,她微眯着眼,手里却仍是很快速的掐灭,“想的东西多了,自然也睡不着。” 司夏眼中的余光落在那根烟上,随即移开了视线,“师父他还想要再见见你。” “见我?”江渊重复着司夏的话,随即回忆起了那些画面,“我都忘记了,千年前的那个老妖精死不掉,必然会追着讨着来寻我,不枉我做个徒弟一场,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江渊笑着,可是那笑却有些荒唐,满是不屑。仿佛经历了何种的事情般,对子衿有着很排斥的情绪。 “为什么?千年之前他是你的师父,现在依然是。” “不是了。”江渊攥着那烟头,走过司夏的身旁,拍了拍肩膀,“现在,你是司夏。你就是子衿大人唯一的徒弟。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好寻遵照他的吩咐吧。” “你这又是想做什么?你身上留着神族的血液,改变不了的。无论在什么地方,你都是那些神的目标,有你这个完美容器在,他们不会轻易放手的,只有子衿现在可以救你,你别无选择。” 司夏看着要走的江渊,下意识想要挽留。 江渊停下了脚步,又折了回来,她看着眼前的司夏,突然笑了一声,“救我?把我的命送往深渊,建立那个根本不存在的世界,你以我的命交予神明谈判换取你的自由之身,谈何救我?不过想来也是欠你的,我认了……” “你真以为我会那样做?”司夏看着眼前的江渊,想过许多话却唯留下这句话,“你真的以为我会不顾你我之间的感情做出这样的事情?” 司夏看了江渊良久,也笑了,“的确,你猜的很准,我就是会那样做的人,江渊,你考虑了一切问题,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秦逸之本就是那个世界的人,而你,跟他从来就不会在一起。” 她拿出手机滑动着页面,“那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谁都没有办法否认,秦逸之是真的,北宸也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已经决定了的命数,你改变不了的,如果能改变,后面的未知数也将随着而改变,凭借你的力量,也是不足以的。” 江渊不敢相信的滑动着页面,那些历史遗迹一一展现在眼前,包括那张画像,画像,怎么可能。 她摇了摇头,“不可能,在我的记忆中,的确改变了很多,秦牧之当上了王,而秦逸之,我则让他回到幼年时期跟随者秦牧之学习,这一切都在我的脑海里,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脑海里的又是什么呢?” 司夏拿走了手机,她低着头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突然低头笑了,“你知道吗?秦逸之一生残暴,却惟独把那罕见的柔情给了他的皇后,为她甚至空悬整个后宫,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我把你送往那个世界,并不仅仅那里是御霖的世界,因为那也是你的世界,那位皇后在她的大好芳华之中黯然离去,你像极了那位皇后,不单是样子像,性格也是像的很。” 说到这里,她低头苦笑着,却又继续往下说道,“你把自己的情绪带入那个世界,原本有些事情是不该发生的,我承认我有私心,我将你送到那里,想着会不会改变呢?连我也很惊讶,原来真的会因此作出很多变动,可是我也错了,它还是照常发生了,即使你自以为改变了历史,可是在你离开后的第二年,秦牧之去寻找你,可是,却怎么也寻不到了。” 秦逸之还很年幼,可很奇怪的是,为何他心中也在隐隐作痛,仿佛失去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人,他忽然想见见那个姑娘的样貌,便差人去寻,寻来寻去,寻到了一张画像。 画上的姑娘浅浅笑着,却又不是在笑,是那种眼中虽有笑意却又生带悲悯,他看着那画像入了神,仿佛是熟悉的故人般。后来,秦牧之听信奸臣之言,想将他处死,他无奈之下起兵反抗,成了圣上。 一日他出访民间,无意间似乎看见了那个姑娘,姑娘笑的好看,眉眼之处更是有几分相像,秦逸之便把她带入了宫中,自此,她变成了那北宸唯一的皇后,受尽无限恩宠,即使几年还是无所出,却仍是得到秦逸之的喜欢,直到那位皇后死了,秦逸之在几日之后便也驾崩了,举国哀悼。 江渊看着那些文字,可是眼角的泪水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在恍惚之间似乎看到秦逸之身上还插着那支姜暖刺伤他的箭,他努力的爬到姜暖的身边,可是嘴角上扬,一如当日那个不可一世的衡殷王,他笑着,“最后一箭,我还给你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江渊你自己想好的,秦逸之也是。说这些很可笑,你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狠心伤害你吗?因为那原先北宸的圣上告诉他,你也逃不脱任何的宿命,可是他努力为你挣脱,挣脱不出便想着狠下心与你断绝关系,后来君卿的加入,设法改了那秦逸之的脾性,说起来连他都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呵呵,说起这些毫无作用,可我也想让你知道,姜暖,我喊你一声姜暖,只希望你不要忘记那个时候秦逸之是真心待你的。” 司夏说着这些话,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你若摇摆不定,大可以问问自己的心,你为何会与伊梵在一起?” 江渊想着这些,有些恍惚,她努力的想,想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越来越不会更改的,是她最先的想法。 为此,她去找了子衿。 “你说什么?我的好徒儿,你让我自己好好想想,不行,我还是想不明白,你说你想要回到那个世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子衿虽然对这个徒弟虽有愧疚,可也不带那么玩儿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重塑(下) “你说什么?我的好徒儿,你让我自己好好想想,不行,我还是想不明白,你说你想要回到那个世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子衿虽然对这个徒弟虽有愧疚,可也不带那么玩儿的。 可是江渊却已然决定,“我决定了,有些事情,一直是我心里的结,解铃还需系铃人,也应该由我去解决了。” 子衿听完也只是叹了口气,他之前也已经听说了关于江渊的事情,也终于明白为何她会来到深渊之境,也许这一切,也应有个结束。 “罢了,罢了,你说的想必我也不明白,虽不知道你为何那般执迷,但你是我的徒儿,师父会帮你,只不过,这件事,你是否还需与他们商量?” 江渊想着,脑海里却是姜伊梵的脸,他为自己失去的也是那么多,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让他们再涉险境了,她看了看手上的那枚戒指,深吸了一口气,“不必了,我不想他们再去冒险,因何而起,就应该因何而结束,子衿大人,开始吧。” 眼前的那张姜伊梵的脸,挥之不去,他的眼里的笑意都快融进自己内心了,还想着婚礼上应该穿什么样的嫁衣,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对此充满了期待,说真的,再这样下去真的会舍不得呢,她呼了一口气,“我准备好了……” “之前的情况特殊,你还可以拥有灵力,但现在鉴于此,你若真的再进去一次,这一次便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了,你真的想好了吗?”子衿知道她决心已定,却还是再次提醒道。 “过去我没有记忆之时,总是很好奇,可现在恢复了记忆,许多东西刻在脑海里,则越发会觉得犯下了太多错误,我欠了一个人一样东西,想弥补回来,便也算是我的亏欠了吧,我一直以为别人亏欠我许多,却也不想我也同此一样,亏欠太多反倒不自知。” 子衿叹了口气,“罢了,你性子倔,料想你也听不得,所做决定你也已想好这之后的后果,我不必探究。” 江渊点了下头,将仕佩交予子衿的手上,“若我有命回来,一定请你吃糖葫芦。” 子衿愣了会儿神,才幽幽说道,“我想要的又岂止是糖葫芦。” 他将仕佩融入自己的血,开启了那扇通往异世界的大门,江渊看着那些熟悉的场景,所经历的一一在自己心中刻画,她踏步走了进去,只是临了,她仍是看了子衿一眼,点了下头,“多谢。” 随即进入到那个世界里,大门关闭,一切就像没发生一样,整个房间归为平静。 司夏冲了进来,料想是跑得太急了,还不停的喘着气,可是她看着子衿手里的仕佩,便什么也知道了,她突然有些难过,却没有再说什么,“师父,我是否做错了?”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对是错,可她能感受到江渊的心里仍是有秦逸之的位置,她多了些莫名的情愫,“我送她去那个世界,本来是想历练她,她是神明,本就是神的身份,不应该留在这里,可是渐渐我才发现,她真的会动了感情,我更想不到我与她本就是一体的,我原先想着还给她,全都还给她,可是我又自私的认为我也应该会有我自己的生活,我徘徊不定,到最后,都不知道是谁错了。” 子衿握着那块仕佩,“你喜欢江渊吗?” “什么?”司夏抬起头,闪过江渊的脸,从幼年时期便一直陪伴着她,等到她长大,她承诺过握着姜暖的手不会分开,却还是在她十八岁那年离开了,原先是自己不守诺,可那个傻瓜,疯了一样的想复活着自己,说到底,都不知道是谁欠谁的了,原来,不知不觉中真的会把心交给一个小丫头啊,她感觉自己的泪水充满了眼眶,却还是不舍得将眼泪落下来。 仿佛做了一场梦般,周围的场景那般神奇,张灯结彩,无比绚烂,街上的小孩嬉笑着,百姓也笑着,原先,今天是太后的生辰,可是秦逸之却与她在一处。 “你在想什么呢?”秦逸之在旁边笑着打趣道,“本王这么潇风流倜傥也不见你多看一眼。” 他手里握的是那只白玉海棠簪,姜暖久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只是红了眼眶,这人还是一样的好看,一身红衣傍身却又如翩翩少年郎那般,料想现在该是多好的年纪,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她低头又是哭又是笑的,让秦逸之有些不知所措,他放下手中的簪子,伸手替姜暖抹去了脸庞的泪水。 “这好好的哭什么?本王在这里,还怕哪个欺负你不成?”秦逸之说着,对上姜暖的眼神。 她盯着秦逸之的脸,迟迟没有移开眼,“秦逸之,你一定要好好的。” 她这话说的秦逸之有些疑惑,可是她那样的眼神却直直的戳进了秦逸之的心里,说的话也不免温柔了许多,“本王答应你,说话算话。” 姜暖低头擦干了泪,她看着那摊上的白玉簪,拿在手里。 “这簪子格外适合你,我要了。”他丢给那小贩一包银子,“权当赏你的。” 姜暖看着手里的簪子,不自觉地握紧了。 “喜欢便好。”秦逸之看着姜暖似乎对这簪子很是喜欢,自己心里却也是很高兴,只是刚才这般,他的心似乎有些乱了,那女子眼中的深情他看着真真切切,仿佛自己已离她远去,心中触动,还从未有哪个女孩在自己面前这般过,她应当是第一个。 原先,按照上一世界的发展顺序,一辆马车袭来,御霖救了自己,可如今是自己再次进入到这个世界,所以,有些发展应该是有变化的,只是现在也不知会如何发展,她握好手里的簪子,抬头笑着,“多谢。” “我们去放花灯吧。我听他们说若是写上自己的愿望,潜心祈祷,便有可能实现,你可要去试试?”秦逸之像哄一个小孩子一般总想着她能开心一点。 她点了点头,与秦逸之一同走着,却在下一秒被疾驰的马车冲撞到,姜暖的脑袋里看着那辆疾驰而来的马车,下意识想好离开,却在下一秒紧紧被秦逸之抱在怀里离开了危险的区域。姜暖看着匆匆过去的马车,却注意到自己身上那一双手紧紧抱着自己,丝毫没有放手,她抬头,是秦逸之慌乱的神情。 “我没事,你现在,可以放开了。”姜暖说这话,秦逸之才意识到在大街之上他抱着女扮男装的姜暖,才慢慢松开了她,尴尬的笑了一下,“你没事就好。” 女孩若有若无的香气充斥着他整个鼻腔,那般扣人心弦,让人贪恋。他注意着过往的行人都看着别的地方,根本不曾注意到自己。 刚松开了姜暖却又马上抱紧了,“本王刚才受了惊吓,不妨再让我抱会儿。” 姜暖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却还是在下一秒放弃了。她任由秦逸之抱着,轻拍着他的背。 秦逸之过了一会儿才松开了她,“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吗?这样若是被人看见了必定会有损你的名声,女儿家的名声被视为是最重要的。我抱着你,你大可以打我一顿。” 姜暖看向那江畔两岸的花灯,将一盏花地放入水中,“王爷都抱了那么久,现在才想起这件事会不会太晚了。况且,心中想的什么看到的便是什么,我却从来不在意,王爷觉得呢?” 花灯的话隐隐约约透着姜暖的影子,刻画在秦逸之的心里,他与姜暖一同坐在一起,谈论起往事。 “我虽是圣山的弟弟,他们看衡殷王叱咤一方,无比风光,又能怎样呢,他们都知道我与圣上都是我母亲抚养长大,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圣上当初一即为我母亲就暴毙而死,我虽有心追查,可我仍想着大抵是我弄错了……” 他眼底看着平静的水面,有些难过,却还是将另一盏花灯推入水中,与姜暖的碰撞在一起,一同在水里荡悠着。 他说的时候极为安静,可说道他母亲之时仍是忍不住的颤抖着,心底之殇,如何抹得掉。 “姜暖,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本王的母亲?” 他道了一句,却让姜暖有些惊讶,不知该从何做答,在上一世他从未提起,自己也无从得知,只是偶然翻过一次画像,却过目难忘。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当真是极美的。 “不是说你的样子,”他低头笑了声,转头看向姜暖,“是你给人的感觉。” “感觉?”姜暖重复着对方的话。 秦逸之点了点头,“嗯。” 他伸出手,取下了姜暖别着头发的发簪,那一头秀发散落,粉腮红润,秀眸惺忪,她穿着男子的衣服,却更能抓住秦逸之的心,显得那般娇小,让人不忍怜爱。 姜暖定定的看着秦逸之,她自是能感受到自己散落的头发,却没有斥责这样的行为。秦逸之的眼里有团火,是燃烧不尽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他应是那种人的,普天之下众多女儿家心中的如意郎君,最终功成名就,与自己偏爱之人共度余生。 秦逸之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手,靠近着姜暖的脸庞,可还是忍住了,他并非坐怀不乱之人,可心里也应觉得需要尊重她些,她与自己以往认识的女子都不同。 姜暖也注意到了秦逸之的动作,她把头偏向了湖边,“秦逸之,你相信轮回吗?世事万物而变化,所处之人也在改变。” “轮回?”秦逸之念着。 姜暖看着那泛着花灯的湖面,可是那眼神却像是淡淡的,有青烟一般的惆怅,却也有如同黑夜般的神秘,似是出了神的凝想着。 “原先我总觉得我做的事情都是时局所迫,没有对错,可是后却又发觉一切都错的有些离谱,连同我自己都觉得荒唐。”她笑着,可是却又说不出的让人觉得心酸。 秦逸之看向她,“姜暖,你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喃喃的问道,却连自己也不自知,这番话,是好奇,也是征求。 姜暖想着,从秦逸之手中取下发簪,重新扎起了头发,却忽的听到了这句话,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吗?她脑海里最先出来的是姜伊梵的那张脸,你对他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呢?司夏问的话还在耳边,她微微叹了口气,转头笑着,“谁知道呢,可我知道的是,我的夫君,定是自己做的决定,旁人强求不得。” 此时虽是三月,可是仍旧是有一股冷意,湖面上吹的风仍旧是吹的人有些哆嗦,她回了回神,借冷风清醒了一下脑子,“王爷,湖边有些冷了,我们回去吧。” 秦逸注见姜暖的神情,想必是感觉有些冷了,他拉住姜暖,“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也许能暖和点。你可愿意?” 姜暖瞬间想到了汀兰居,她有些惊讶于这时竟发展的如此快,却还是镇定的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他才松了口气,还以为姜暖会拒绝,没想到会这么痛快的答应。 站在汀兰居的门口,姜暖看着熟悉的场面,伯晗,是唯独没有救他的,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江渊的记忆里关于伯晗似乎是与伊梵有关才救不了。她想着,有些入了神。 “怎么了?你不愿意吗?你若不愿意,我大可以带你去别处,这里想来也是我考虑不周,女孩子家还是不要沾染才好。”他见姜暖迟迟未动脚步,心中猜测到她大约是嫌弃这里,有所顾忌。 可是姜暖却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想到了别的一些事情,才有些恍惚。我们进去吧……” 依旧是从前一样的感觉,只是如今再来看确是有许多的不同,她跟随着秦逸之的脚步上了顶楼。 “这里你未曾来过,可我刚觉你对这里好像很熟悉一般。”秦逸之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 “原先想着请你喝酒的,可是你年龄尚小,便给了你一杯奶茶,尝尝看。” 姜暖有些惊讶,按照上个轮回,上一世自己喝醉了,第二天一早便躺在了秦逸之的身旁,如今,却是大大的改变了,或许是幸吧。 第两百章 计划(上) “这里你未曾来过,可我刚觉你对这里好像很熟悉一般。”秦逸之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 “原先想着请你喝酒的,可是你年龄尚小,便给了你一杯茶,尝尝看。” 姜暖有些惊讶,按照上个轮回,上一世自己喝醉了,第二天一早便躺在了秦逸之的身旁,如今,却是大大的改变了,或许是幸吧。 她将那杯子放入手中,笑着说了声多谢。 “你今日都与我说过两次谢谢了,我们之间,能不那么疏远吗?”秦逸之看着她杯里的茶,可是说的话却反倒像是征求她的意见。 姜暖愣了会儿神,握紧了手中的杯子,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恰巧这时,那男子撩开云纱走了进来,姜暖闻声看了过去,清秀的少年面庞闪过一丝病弱的苍白之色,只是那深褐色的眸子还映衬着一位少年的不羁。她从未仔细看过秦逸之身边的伯晗,却也知道在上一个轮回里,他将自己的相信交予了一个本不该相信的人,自己却死在了追随一生的君王手上,该有多伤心啊。 伯晗进来便注意到了那女孩的眼神,少女本是清冷之人,可是分明看他的眼神之中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感觉,让他不由一愣,随即心里有些悲伤,却不知从何而来。 许是姜暖盯得伯晗太久了,就连秦逸之也注意到了,顿时心中有些火气,却又不知为何会这样。他咳嗽了一声,示意着伯晗进入里面的帘子之中,姜暖移开了视线,她喝下一口杯中的茶,余香缠绕在口中,是难得的甘甜,这茶是庐山的云雾茶,醇厚甘甜,滋味独特。她似乎记得,那原先真正的姜暖是喜欢喝那茶的。 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开始注意她了吗?她抬头看向秦逸之,可是眼中的情绪却有些复杂。从一开始便想着算计,想必也是知道了姜暖那奕国公主的身份,如此的费尽心机,为何最后还是那般的结果呢……可是这杯茶他却是用了心的,庐山的云雾茶难得,他想必也是花了一大半功夫找来,却给自己喝了。 秦逸之听着伯晗弹着琴,可是却总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总有人盯着,他看到姜暖的目光,顺着她的指尖看到了杯里的那碗茶,忽的笑了,打趣着,“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在这茶里下毒?” 姜暖将那杯茶放在了桌子上,“王爷不会这样。” “为何这么相信本王?”他突然有些好奇,连那曲子都没什么心思听了,他看着坐在一旁的姜暖,“若是本王想杀了你,也未尝不可啊。” 这话虽然轻柔,却又无形中似是真话一般,给人一种寒颤之感。 可是姜暖却只是对上了秦逸之的视线,那双眸子始终看向同一个方向,秦逸之见她这么一直盯着自己,有些害羞的移开了视线,“你为何这么盯着本王?本王又不是那鸟儿,还会飞了不成。” “王爷说得很有道理,只是您想杀我,何必这么麻烦,以王爷的功夫,想必我能活的几率也不大,如此大费周章,不是王爷您的做法。” 姜暖看着那帘子之中的伯晗,心中总会有些愧疚,即使明白伯晗不是自己可以救的,却仍是有些遗憾。 “你似乎,很了解本王一样。”秦逸之说着,却仍是不自觉笑了一下,随即自己似乎察觉到了,立马又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王爷,想成为圣上吗?”她突然想到之后的事情,满目疮痍,既然如此何不早一点推成这件事情呢,也许这样,能死的人就会少很多。 “你说什么?”秦逸之刚喝了一口酒,却忽然听到姜暖说出的话,他停了下来看着姜暖,连那帘子里的人也停下了弹琴,震惊的看着坐在那里的姜暖。 她转过头,笑着问着,“如今圣上的几位儿子都远在边关,唯有寐钦王一人留在这里,这皇位,怕是已有了内定的人选,王爷心中想必对圣上也是有怨言的吧,您心中守护万民,在朝中威严极高,若是寐钦王即位,必然会对您打压,虽是表面功夫,却难保背后不下其狠手,王爷,您想成为圣上吗?” 她这话说得极轻,可是每一句话都说得戳中了秦逸之的心里,他看了姜暖许久,却不知道眼前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那人的眼神那般坦诚,让他不忍责怪一句,可是,这样的话说出来她可知道是什么后果?他示意伯晗退了下去,独自留姜暖在房间里。 “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秦逸之问着。 姜暖重新抬起头看着秦逸之,“若我能帮助王爷坐上这皇位,可否请王爷帮我做三件事情?” 她眼睛里的坚定让秦逸之的心不忍动摇,他缓缓开了口,“你不妨先说,本王再考虑。” “第一件事,我母亲曼殊被关在了姜府,王爷需帮我把母亲接出府,不求任何高官俸禄,只希望王爷让我母亲平平安安过这一辈子,当一介百姓也好。” “第二件事情,我需要王爷帮我去找一名名叫北渝的人,此人平常为人治病,闲云野鹤,名声虽不显,但妙手仁心。” “那第三件事?”秦逸之不禁好奇问道。 “第三件事情,姜府表面虽和和气气,可内处实则高官勾结,藏污纳垢,姜府的人留不得,包括我。” “你想让本王除掉姜府?”这个女人真是疯了,她的想法实在大胆。可是她所说的事情竟没有一件事为了自己着想,甚至于,还要让自己杀了她。 姜暖点了下头,“是。”她抬起头,“王爷会答应吗?” 秦逸之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这句话,良久,他才叹了口气,“让本王好好想想,你先下去吧。” 这算是什么回答,既不答应也不拒绝,但却是需要一些时间来仔细想想,她没有立马要出答案,低下了头,“是。” 可她正转过身时,秦逸之却道了一句,“等一下。” 她看向秦逸之,“王爷还有什么事情吗?”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外面有些风声,刮得树叶吹起了响声,随即看了一眼姜暖,“本王送你。” 姜暖看了一眼秦逸之却又很快移开目光,说不上拒绝,拂了礼,“那便多谢王爷了。” 他站在姜暖的面前,开口道,“绝无二次。” 姜暖听着,却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跟在了秦逸之的后面。 他撑起一把伞,姜暖才把注意力放在了外面,外面阴气沉沉,不知何时已然下了雨,淅淅沥沥,算不上多大,却也不算小,二人同撑一把伞,走在那青石板街之上。姜暖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很是怡人,雨中反倒有些朦胧了,他想起方才姜暖所说的话,继而说道。 “你说的事情本王会慎重考虑的,”他不自觉瞄了一眼旁边的姜暖,“你就没什么想实现的吗?关于你自己的,我听你说的,都是关于别人的,哪怕就是最后一件事,却是让本王杀了你,你就没有别的想法?本王可是不会轻易许诺别人的,可若是答应了必然会做到。”他停了下来,看着伞下的姜暖,纸伞因为倾斜的过多在姜暖的头上,秦逸之的一半衣衫都有些打湿了,可他却没有在意,期盼的目光都落在姜暖一人身上。 姜暖随秦逸之停了下来,她转过头,却发现秦逸之目光灼灼,似乎在期盼着自己的答案。可是她的目光却落在了秦逸之那打湿的衣襟上,眼前的秦逸之,以她未见过的感觉看着自己。 她没有立即回答秦逸之的话,而是伸出手抓住伞柄将之摆正,可是那只手却为碰到秦逸之握着伞柄的手,那只手握在上方,努力摆正着位置。 “王爷,你的衣服湿了。”她开口道。 “那你呢?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秦逸之执拗的要姜暖回答刚才的问题,他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呢?连他都说不清楚,明明知道她是奕国的公主,可现在的自己就像是魔怔般被她所吸引了。 姜暖却只是将那伞摆正之后再无别的动作,“王爷想让我说什么呢?”她看向王爷,“我所想要的事情便只有这些了。” 可是秦逸之却抓住了姜暖的手,那握着伞柄的手出乎意料的冰冷,想必那支在袖子里的手也是一样的,可是秦逸之却握紧了那只手,用自己手里的温暖去暖姜暖的手。 “王爷请放手。”她下意识的缩了回去,可是秦逸之的劲太大,就这样被紧紧握在他的手中。 “姜暖,为什么你选择帮的人是我呢?”他其实一直想问,明明人们都传闻她一心于秦牧之,可是这个女人表现的,表达的都与传闻不服,他忍在心里,是怕冒犯了她,怕她以为自己怀疑她。 “因为,”因为你是我曾经选择遗忘却又亏欠的时光,是我辜负的那个人,她将那些话藏在了心里,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因为什么?”秦逸之轻声问着。 “因为王爷,更适合去当圣上。”姜暖看向秦逸之,可是明明红了双眼,却一味的故作镇定。 秦逸之松开了姜暖的手,他看着姜暖的双眼,一切表情都看在了眼里,那种眼神也让他的心揪的紧紧的,却不知她到底在隐瞒些什么,他避开了姜暖的视线,低下了头,有些失望,“你明明知道我希望你说的不是这个,罢了,我送你回去吧。” 姜暖缩回了自己的手,“王爷,姜暖只是个普通的人,与旁人没什么特别,就算姜暖死了,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你不是,”秦逸之低沉的嗓音传到姜暖的耳朵里,“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姜暖,你很特别。”特别到本王的心都在不自知的留恋着你。 秦逸之深邃的眸子里凝着璀璨的星光,透过他的眼睛倒映出一个纯粹的姜暖,那般娇小,却又如此占据他的心思。 姜暖攥紧了双手,却又忍不住的难过,怎么到这个世界越发被周围情绪所感染了,可是秦逸之的话却让姜暖没有勇气面对,上一次如果这样,或许也不错,也许,生活会由此安然许多,可为何会到那个地步呢? 她瞥见了外面的雨势渐渐小了,“王爷,雨小了,就不劳烦王爷,姜暖告辞。”似乎找到了这样的理由,她快速的用衣服挡住了雨,跑到了雨中,甚至连秦逸之都没反应过来。 “姜暖,”等秦逸之唤着她的名字,她却早已跑了老远。他举着伞,看着姜暖的背影,有些失魂落魄的,为什么,你总是离我有些远呢? 想着刚才她哭着的画面,秦逸之就不由得有些心疼,自己这是怎么了?秦逸之,你快醒醒,你与她,怎会在一处呢…… 可是为什么,自己仍是想着她的模样呢? “江初。”他沉声道。 “王爷,有什么吩咐?”一人突然现了声,想来一直在暗处跟着他们。 “你跟着姜小姐,若是她遇到什么麻烦,即使禀报本王。”他吩咐着,可是心里却有些乱,不由得握紧了那把伞。 “王爷,这?”他是一直守护王爷身边保护他的安全的,王爷现在却派自己去保护那个姑娘,似乎有些不太合常理。 “本王的话你都不听了?”似乎有些火气,他看着在那里的江初,“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定拿你试问。” “江初不敢。”说着,他便消失在着无垠的黑暗之中,很快不见踪影。 秦逸之松了口气,罢了,姜暖是奕国的公主,圣上那边也重视着,姜暖的母亲又与圣上有些牵连,有个人在她身边,才不至于有什么闪失,她也只有安全了才能帮我啊。这样想着,秦逸之不觉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回去了。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夫人差人来了几次,我都替您一一回绝了。”莳烟掺着浑身打湿的姜暖回了房间。 “您怎么全身都湿了呀?可莫要着凉了,奴婢去找一身干净的衣服给您。”莳烟正打算离开,却被姜暖抓住了胳膊,她转身看去,却发现姜暖盯着自己看。 第两百零一章 计划(中)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夫人差人来了几次,我都替您一一回绝了。”莳烟掺着浑身打湿的姜暖回了房间。 “您怎么全身都湿了呀?可莫要着凉了,奴婢去找一身干净的衣服给您。”莳烟正打算离开,却被姜暖抓住了胳膊,她转身看去,却发现姜暖盯着自己看。 姜暖的眼神似乎要看透莳烟一般,可是最后却还是松开了手,有些落寞,“你下去吧,这件事不要让别人知道,就当没发生过。” 莳烟虽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却还是应了声。 原本在上一世的记忆中,莳烟喜欢着秦逸之,而伯晗则是喜欢着莳烟,自己又该如何去做呢?她看着窗外暗了下来的天,也不知道伊梵他们怎么样了,应该会生气吧,生气我不告诉她们所有事情,明明所有事情可以平稳的进行却又自己偏要回来再趟这一次浑水,可是,若是不回来则自己大概会就此不安一生吧,那样,自己也是不快乐的。 莳烟躲在帘后偷偷观察着姜暖,刚才的那副表情,似乎要将莳烟的心思看透般,难道她看出什么来了,不可能,自己一向隐藏着很好,可是刚才一刹那,自己似乎真的心慌了。 罢了,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她将帘子放了下来,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有些慌乱。 “你为什么让江渊再一次进入那里?司夏,你之前做的一切我都可以原谅,可是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江渊,继续让她在那个世界等死吗?”伊梵生气的质问着司夏,他简直快要疯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她还是不肯放弃,真的要江渊死了才甘心吗? “伊梵,我不是那样的人。”司夏解释着,却始终没能再说出什么,“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江渊的事情,我从小陪伴着她,我,” “够了,”伊梵打断了她的话,“不需要再利用这样的理由了,你从小陪伴着她,到最后不也是一样利用了她为自己的自由谋取方便吗?如今再用这样的理由,只会让人听得厌烦,司夏,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 伊梵不敢相信却始终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 司夏摇了摇头,“我自视自己可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可是,我从来没对江渊功过杀心……” 伊梵看了司夏良久,“你认为我还能再相信你吗?一个人的失望攒足了,就真的会离开了。把子衿的下落告诉我,我要去找江渊。” “别去,就算你找了,也没有办法了,仕佩没办法再去支撑一个人的异世界。”司夏在他背后说道。 “就算是死,我也要把她带出来。” 她看着姜伊梵的身影走远,突然在那一瞬间似乎什么都崩塌了,明明计划的很好,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样呢,她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动过,就像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孤独的站在那里,没有再说过什么话。 第二天一早,姜暖便醒了过来,夜间总是做着噩梦,尝尝被吓醒过来,她扶着头,莳烟却进来了。 “小姐您醒了,”她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捧给了姜暖, 姜暖看着,没有去接。 “你喜欢王爷吗?”她冷不丁的冒出这一句,可是,这一句也是她早就想到了的。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烟儿听不太明白。” 她起了身,接过莳烟手里的那杯茶,在她的面前倒掉了那杯茶。 那杯茶滋啦的倒在地面上,竟呈现了不一样的颜色,莳烟的脸色有些变白,姜暖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情,明明自己从未露出破绽啊。 “我知道你是王爷身边的人,你放心,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打压你,你若真心喜欢,我也可以帮你,你长久的在我身边下毒,是受了林裳舒的嘱托吧,你姐姐淳伊就在她的身边,你两头跑,应也是很累的吧。” 姜暖平静的说道,她忽的又问了一句,“你与秦逸之,伯晗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你对伯晗是什么感觉?” 这话问的稀里糊涂的,莳烟没有回答,她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姜暖,她知道太多事情了,这个人留不住,莳烟竟隐隐约约起了杀心。 “别紧张,我只是想弄明白一些事情,我既然答应了王爷帮他坐上皇位,就必不会对他身边之人下手。”她察觉到了,可是没有说什么,她清楚这原身体主人的状况,是个活不长久的人,本身就是她想要的,又有何不可。 莳烟最终还是开了口。“伯晗对于烟儿而言,是兄长,从前是,以后也会是。” 姜暖听着这话,缓缓地转过身,却发现莳烟警惕的看着她,“你不是姜家小姐,你是何人?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 可是她却笑了,“知道这些事所以呢?你想杀了我吗?” 她拾起那破碎的残缺的碗,“从今以后,还是这样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你送来的东西我都会吃下去,无论有没有毒。” 莳烟的脸色变了变,“为什么?” “即使没有你,这幅身体本就是不长久的命,哪有那么多理由,阎王要人三更死,岂敢留人到五更。” 她伸手触了触阳光,仿佛阳光也是可以触碰到般,从没感受到这幅身子的瘦弱,现在看来当真是的,那手腕细的仿佛轻轻一掰骨头就会断是的,不过这样也好,倒省了自己许多烦恼。 “至于为什么帮助的是衡殷王而不是寐钦王,也只是因为曾经欠了衡殷王一份情,现在想起来,便正好应该还了。”她笑着笑着就有些要哭的意思,只是嘴角仍是牵扯着一些笑容。 她闭上眼,没再说话,留下莳烟在后面看着她的身影,竟有些难过。 只是她隐藏着这份情绪,收拾好碗筷便退下去了,临了之前,她仍是看了一眼在那里的姜暖,阳光朦胧,那姜暖就站在那边,可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让她有些悲伤,她匆匆的退了下去。 姜暖却将目光移在了屋檐之上,想必那是江初吧…… 第两百零二章 计划(下) 姜暖却将目光移在了屋檐之上,想必那是江初吧…… “你躲在那暗处不累吗?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下来吧。”姜暖这话对着空气讲,却是给江初听的。 江初有些惊诧,竟不知那檐下之人早已知道自己的藏身之处,他思索了一番,还是站在了姜暖面前,眼前的人眼眸之中泛着幽幽光华,可身上却是冷凝如霜,偏生那人嘴角带着笑,却是感觉不出一丝的笑意,佳人终归为佳人,可惜流露出了一种杀气。 见江初盯着她看,她也丝毫不差的回看过去,“要看到几时?” 少年的面庞光洁白皙,棱角分明,眼角下的一颗泪痣似让他有了些独特的味道,果然,秦逸之身边的人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什么?江初忽然感到自己有些逾越,立马低下了头,“请姜小姐恕罪。” 这会儿恕什么罪,倒是有些可爱,想必这会儿的年龄不大,只可惜在上一次没能好好说说话,最后也是死在了秦逸之手上。想着,姜暖有些好奇。 “你多大了?”姜暖坐在位置上,倚着头看着半跪在那里的江初,柔声道。 江初先是一愣,不知为何会被姜暖问到这样的问题,却还是如实作了答,“回姜小姐,已是弱冠之年了。” “弱冠吗?”姜暖喃喃重复着江初说过的话,“你竟已是弱冠了,当真有些看不出来。”江初有些孩子的稚气,看着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不想竟已弱冠了。 江初有些疑惑,却又是重复了一遍,“的确是弱冠之年。” 姜暖看着半跪在那里的江初,“起来吧,我不是秦逸之,没那么多的规矩。” “姜小姐,这是规矩,没有规矩便不成方圆。”江初仍是半跪在那里。 “规矩亦是人定的,为何变不了。”她站了起来,走至江初的面前,蹲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我不是你的主子,你不必如此恪尽职守。” 江初抬起头便对上姜暖的那张脸,随即便又低下了头,“江初不敢。” 姜暖看他这般,想来应该是成了习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掉许多,便不再强求。 她坐回那张椅子上,倒了一杯茶,看着屋外的景色,好半会儿,那屋子里除了鸟鸣的悦耳声音剩下的只剩下呼吸那般安静。 “姜小姐,江初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您若不答,江初也不会强求。” 江初开口道。 姜暖的视线从门外移到了江初身上,喝下杯里的一口茶,“你既然问了,我哪有不答的道理,不妨说说看,我再做考虑。” “您既然已经知道莳烟往杯里藏毒,为何还是如此甘愿的喝下去?江初想不明白。” 她明明知道莳烟是王爷身边的人,看那样子竟是想撮合他们?明明知道有毒,却为何要喝下去呢?江初竟不知姜暖的目的是什么,她所做的一切江初都想不通,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女子? 她听完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将那茶水倒进了另一空杯之中,“江初,有的人活着是因为有其一生的使命,有的人,生来就是黄袍加身的命,我成全了别人,也是成全了我自己,至于这幅身体,本就是一副空壳,无论喝不喝那杯毒药,都会死,这便是我的命,举世便再无姜暖,这就是姜暖的命。有些事情不可更改,便只能如常所愿。” 她叹了口气,随即又是那样的笑容,随即看向屋外,道了声,“有人来了。” 一眨眼,江初便再无踪迹。 林裳舒颇为嫌弃的进了那间屋子,“暖儿,近来可好?” 还没等姜暖开口,那旁边的老婆子便开口骂道,“放肆,夫人在这里,小姐真是越来越没有礼数了,连请安都不会了吗?” 姜暖转着手里的茶杯,突然重重的扣在了桌子上,“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教训我。我就坐在这里,你又能奈我何?” 原本在上一次,便是因为一时心软才让他们活了那么久,这一次,便是要先解决掉他们先。若不是他们做出那样的事情,御霖也不会后来救自己而死,这之后的事情也是与他们有关的。 姜暖的顶撞让众人心里都有声惊讶,那老婆子正欲上前教训一下姜暖,却被林裳舒拦住了。 她看着眼前的姜暖,俨然一副慈母的样子,“想必是因为上次落水之事怨恨母亲吧,是母亲的错,母亲不怪你,只是一定要保重身体,莫要气坏了身体。” 那老婆子见林裳舒这般说,急忙说道,“夫人,你还这般关心做什么?姜小姐不领你的心意,反倒一直怨恨你,你无怨无悔的照顾她,这般不懂感恩的人要来做什么?” 这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唱着,当真让自己十分难受。 姜暖起身,她眼睛很大,却刻意眯着眼,身上多了分肃杀的气息,“您不说落水之事我倒真有些忘记了,”她看向林裳舒,“不知夫人是否可以告诉我,为何那夜我落水,您身旁的侍女站在水边远观而不相助呢?莫非是夫人授意?”说完,她装出了一副十分害怕的声音,看向她身后的那个侍女,轻声说着,“你可知道,若是逝者临终之时知道害死她的人是谁,必会化作厉鬼前来讨债吗?” 古人对鬼神之事向来深信不移,姜暖说着,那侍女便忍不住的颤抖着。 她在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副不屑的笑容,继而看向林裳舒,“夫人可否给我个解释?” 林裳舒看着那副嘴脸,似乎有些动怒,却还是忍住了,笑着看向了姜暖,“暖儿误会了,她不会凫水如何救你呢?” “哦,是吗?”姜暖笑了一下,悠悠的说道,“既不会凫水为何不呼救呢?难道是怕我会指认不成?”她坐回那个位置,“还是,她受人指使,故意想害死姜府的小姐?” 林裳舒的脸色变了变,就连同旁边的老婆子都有些冒着汗,扬起手便想教训那姜府的小姐。 姜暖直接一脚踹在了那老婆子的胸口上,踢出了几丈远。这一下连同林裳舒都有些吓到了,原本今天是想来立下威严,谁知这姜暖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姜府这是怎么了?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撒泼来了?”姜暖冷声看着那疼的不行直打滚的老婆子,眼神里却是隐隐约约有了些杀气。 林裳舒指着姜暖,“反了,真是反了,姜暖,你竟敢动手打我的人,今天,我若不惩戒一下你,你便不知什么是体统?来人,去请老爷过来,我倒要看看,这姜府到底是谁在管事?” 姜暖偏着头看向林裳舒,“夫人真是会说笑,若姜相知道当初陷害曼殊夫人之事有您的参加,不知会不会站在你这边呢?” 林裳舒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姜暖靠近她,直视着那双眼睛,一字一句又说道,“若奕国知道当初林府冒名顶替那失散多年的公主,又是什么下场,夫人可知?” 林裳舒吓得坐到了地上,姜暖移开了双眼,“夫人,您可要小心啊,万一我说出什么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林府遭了殃,这姜府又能好哪儿去了呢?” 这话不仅林裳舒听得胆战心惊,就连那藏身的江初听的也是背后留下了冷汗,这姜家小姐怎会知道这些,若说是胡编乱造,可是她所言非虚,王爷多年打探才得知的这些,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姜暖摇了下头,“夫人,您怎么留了这么多汗,是否是天气太热,可千万别中暑了,这姜府,还得依靠您的打理呢?” 她扶了林裳舒起来,替她掸去了身上的灰尘,恰巧这时,姜相走了进来,看见这幅母慈子孝的场面,皱了下眉,“这下人都是怎么回事?明明穿到耳边都是姜暖有意冲撞夫人,甚至打了夫人身边的侍女,怎与我见到的不一样?” 姜暖见到姜相,起身施了礼,“父亲,想必是周围的下人保护夫人心切,才会这般说吧,夫人就如我的母亲般,我如此敬重她,怎么会有所怠慢呢?” 林裳舒碍于刚才的场面,也连忙打了原场,“暖儿说的对,是下人们太大惊小怪了。暖儿如此敬重我,怎么会做出不敬的举动呢?” 姜相点了点头,将下人惩戒了一番,因其公务在身,很快便离去了。林裳舒没讨到什么便宜,也离开了姜暖的房间,只是临了之前,她看了眼姜暖,内心有些恐惧,却还是离开了。 姜暖看着那些人走远,才坐下来喘了口气,这群人才真是不容易打发掉。 “什么时候见你这般伶牙俐齿的倒也难得。”秦逸之从帘后走了出来,姜暖看着他那样,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竟没有察觉到。 这女人当真是有趣,牙尖嘴利的样子像极了别人欠了债,不过倒是有了些乐趣…… “你是何时进来的?”姜暖看着他,看了眼后面的屏风,难不成他竟听了那么久,莫不是都听了进去? “刚刚。”秦逸之回答道。 “听了多久?”姜暖又问道。 “全部。”秦逸之又回答道。 他走至桌边坐了下来,拿起茶杯倒了一碗茶,那是姜暖刚刚喝茶的杯子,秦逸之自顾自的品了品杯里的茶,“你也喝的下?堂堂姜府的小姐,想不到喝的茶如此之差。” 姜暖坐至旁边,“王爷您到姜府是来喝茶的?” “当然不是,”他笑着答道,“本王奉圣上口谕,来姜府办些事情,不想正好经过此处,就想着来看看你。” 姜暖看着他杯里的那杯茶,心里想着,这里乃是姜府的靠里之处,你是如何经过此处的。 可是嘴上却说道,“多谢王爷关心。王爷是否该离开了,若是被人看见,姜暖不知该经历多少流言蜚语了。” 见姜暖有心让他离开,他心里有些许的不开心,却仍是听从了她的话。 姜暖长长松了口气,却被人快速的带上了一支镯子,那镯子通体清透,却雕刻着繁琐的花纹,加以点点银光则越发显得不俗,她看着手腕上的镯子有些愣神。 “你可喜欢?”秦逸之看她那副样子,便扬起了嘴角问道,“我一眼便看中了它,与你那白玉簪子配成一对,倒也可以映衬着。”这镯子并非凡品,理应有个配它的主人。” “这太过贵重,姜暖怕是无福消受,”姜暖说着,意欲脱下那只镯子。 “不准脱,”秦逸之制止道,“难不成,你想违抗本王的命令?这便是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就当你替我夺得皇位的奖赏,如何?” 见他那副期盼的样子,姜暖不忍拒绝,“多谢王爷好意,姜暖收下了。” “既是如此,本王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秦逸之靠近姜暖,“可有什么也送给本王的?” 姜暖连忙向后退去,可还是被秦逸之逼到了角落,“王爷,姜暖给您的也只有那皇位了。” 秦逸之有些愣住,明显想要的不是那个答案,兴许是自己逼的太急了,罢了,给她些时间。 他停住了脚步,看着姜暖腕上的那只镯子,“这镯子配你,当真是好看极了……” 姜暖看向那只镯子,却不知该说什么,她抬头看向秦逸之,秦逸之却反而躲过她的眼神,“你好好休息。” 说着便不见踪影,若说感受不到秦逸之的情意,她也算是个傻子。可是自己心中唯有伊梵一人了,如何还有别的位置呢? 她坐回之前的位置上,看着那只手镯。 这手镯想必是秦逸之花了大功夫寻来的,北宸这个地方这样质地的镯子鲜有,也不知多少年才会有这种质地。 可江初却看得真真切切,那镯子秦逸之好不容易讨过来的,竟这么容易就给姜暖,可见王爷对此人的用心非同一般。但观察姜小姐的反应,似乎并不是那么高兴,反倒多了些哀愁,难得王爷也有如此的一天,竟还有不喜欢王爷送礼物的,真是有趣。 第二百零三章 天明(一) 可江初却看得真真切切,那镯子秦逸之好不容易讨过来的,竟这么容易就给姜暖,可见王爷对此人的用心非同一般。但观察姜小姐的反应,似乎并不是那么高兴,反倒多了些哀愁,难得王爷也有如此的一天,竟还有不喜欢王爷送礼物的,真是有趣。 这几日沈安庭安分了许多,看似被林子曦打扰的有些烦了,这几天连带着沈安庭有些厌烦,便想着法子躲了她。这几日沈氏家族的气氛也有些不太对,沈千渝这几日话也不说,谁都知道,江渊消失了,不知为何,没有缘由,就这样从一个世界消失了踪迹。 沈千渝闭口不言,沈安庭却是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心中生了些不安的感觉,且就这样,连带着姜教授整日也都是失魂落魄的,沈安庭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却又不知从何安慰。 林夕躺在司夏家里的沙发上,看着对面吃葡萄的子衿,不是说是自己徒弟吗,怎么这么悠闲,一点都不着急,这几日连同着司夏闭门不出,那日她是知道的,司夏与姜伊梵大吵,虽不到那种地步,但想必以二人的关系,应是这时候有些分崩离析的感觉。 她叹了口气,继而坐了起来,看着对面依旧在吃葡萄的子衿,“江渊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你也是,干嘛放任她?” 子衿悠哉的看着她,嘴里仍是嚼着东西,“我的徒儿自然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啰。” 他又摘了个葡萄放进嘴里,“江渊她心里的结不是我们所了解的,万事开头难,她要是想从此安心生活,这是她躲不掉的。” 他突然一些沉默,随即笑到,“这下麻烦的人来了。” 话音刚落,敲门声突然响起,林夕刚有些疑惑,随即看向窗外。 “你不去开门吗?”子衿疑惑着看向林夕。 林夕躺在了沙发上,“谁惹的祸谁去开。” 子衿无奈,随即挥了下手,那门便开了。 门后的正是姜伊梵,他憔悴的有些吓人,双眼凹陷,有气无力的走了进来,让人一眼瞧着便有些害怕,生怕他突然昏倒。 林夕坐了起来,注视着他,这家伙,当真让人有些害怕。 子衿也看着他,却也不太在意,继续吃着眼前的葡萄。 扑通一声,姜伊梵便跪在了子衿面前,林夕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他如此骄傲的一个人也会有屈服的那一天吗,她不由得看了看子衿。 可是子衿却十分平静,他嚼着口里的葡萄,“想不开了,跑这来做什么?” “求您救江渊。我不想让她再出现任何意外了……现在她进入那个世界,生死未卜,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回来。” 姜伊梵干涸的嘴巴上说着这些话,他眼睛里的光芒有些暗淡,唯独说到江渊之时才有些星光。 林夕注视着子衿的举动,姜伊梵如今竟为了江渊开口求人,这要是说出去都该觉得自己疯了…… 子衿看着他,“求人?不知你可知道这背后的代价是什么,况且,生死有命,江渊有她的选择,你有何要操心的。” 姜伊梵咬着唇,“她是我的妻。” 他唯一的念想存于江渊之中,寻觅了多年,如今终于以为可以平安如此,可不想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在那个世界,姜暖经历了多少事情,他怎么能容忍秦逸之再伤她一次。 子衿活得透彻,除了对待他那位徒弟,其他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一样的后果…… “恕子衿无能为力,江渊自有她的去留,我为了她破了一次例,可以,但对于你,则不行。” “为什么?”姜伊梵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即将崩塌,却仍是颤抖着问道。 “缘浅之人,如何情深?” 子衿这一次却是看着他,眼里那些忽明忽暗的笑容直达姜伊梵的心思,这话说给他听是没有错的。 “若不论情深,我以命来偿,是否可换得她安然回来?” 姜伊梵低着头,忽又笑了,“若是她安然回来,我便也值得。” 子衿顿了顿,开了口,“什么值得不值得,难不成你想让她再一次跳到那深渊之中来找你的魂。”他清楚那丫头的性子倔,这人若死了,她这命便是说不要就不要了,既然如此,又怎能让这个傻小子白白送死。 “她既已做决定而未告知你们,便是希望你们远离这些,你们倒好,一个个巴巴的跑过来送死,你插手她的事情,可曾想过她会遭受什么后果。” 姜伊梵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子衿呵了一声,“我告诉你,一旦打断,她此生都注定回不来了,一辈子在那个世界漂泊来漂泊去。你想她能回来,便是不能再插手此事。” 他坐了起来,看着眼前跪着的姜伊梵,“起来吧,我的话未曾改变,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回去吧。” 这话便是连林夕都有些惊讶,她不安的看向姜伊梵,他的眼神只剩下无限的空洞,像是被掏走灵魂一般,似乎连腿上也失去了知觉,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门那边,就在那一刻,他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地面发出一声重响。 “姜伊梵。”林夕跑过去试探着他的鼻息,好在,没死,她看着姜伊梵那张憔悴的脸,想都没想立刻打了急救电话。 “你干嘛?”还没打通就被子衿打断了,他看着昏倒在地的姜伊梵,皱了下眉,“他又不是个普通人,你打电话对他有个毛线帮助啊?” 他查探了一下姜伊梵的身体状况,“没什么大事,打电话给你那个老相好,我没记错这小子不是挺有钱的吗?他大概知道怎么做。” 子衿转个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激动了?他这样的状况不是很正常吗?抵不过就是什么绝食之类的,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林夕瞪了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万年不死的老妖怪,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都跪下来求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子衿摇了摇头,“坐在了少发上,“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罢了,至于答不答应便是我的选择,这两者之间本就没有联系啊……” 林夕叹了口气,“他当初以为姜暖死了,执意要冠上人类的姓氏,失了全部的灵力,不然,现在也不会来求你了。” “那是他冲昏了脑袋,纵使恢复了灵力又如何,左不过都是徒劳罢了,你以为凭他的能力能奈何,感情用事,便是大忌。” 子衿看着外面的景色,幽幽的看着外面,眼中却没有一丝感情。 第两百零四章 天明(下) 子衿看着外面的景色,幽幽的看着外面,眼中却没有一丝感情。 临了,他哼了一声,“不知死活的丫头,难怪与那个傻不拉叽的小子凑了一对,你又懂的多少,几百年都没了解个明白,还反过来劝我。” 林夕顿时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您老人家吃着吧……” 子衿看着那小姑娘离开,难免嘴角牵扯一下,却又很快恢复平静,不知怎的,到有点想念起那徒弟来了,不过,是非对错她自会了解,再者,她又不是小孩子,这个年龄,孰轻孰重,难道自己还不明白吗……继而,他又吃起那串葡萄来了。 司夏一人在屋子里已经几天了,她是神,所以不吃不喝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可是她却想着姜伊梵看自己的那种眼神,着实让人心寒,自己走到这一步,为何总会如此,她有些伤感,却发现有人来得不合时宜。 “你来做什么?”司夏没好气的说这话。 “来看看某人,担心她气坏了身子。”君卿倚着那门边,笑着看向司夏。 可是,渐渐他便笑不出了,“江渊回去了,你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司夏回答着话,可竟有些奇怪。 “不碍事,便这样吧,江渊有她自己的选择,我再怎么说,又不能阻止的了她,自然没得选,你也是,你既然不忍心她去那个世界,为何又要提起关于秦逸之的任何事情,当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现在好了,你应该也很难过吧。” 明日重新写章节,这个章节着实不好。 她拿起了枪,还有最后一发子弹,她笑了。 “你说的没错。”江渊轻笑了一声,“或者你该告诉我,是如何混进沈氏集团拿到了那些资料?” 面对着被束缚的江渊,那张脸却让她觉得讨厌至极,可是无论如何上面交代了不能对她怎样。江渊看着愤怒至极的那个女人,掠过了一丝,轻蔑的笑,“看来我命不该绝,你们的主人还需要我。” 那个女人掐着江渊的下巴,“真是有趣,死到临头还这么猖狂。” 江渊直视着那张面具,似乎要把人看穿,“因为,你一定会在我前面死啊……”江渊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整个地下室里回荡着。 “面对着被束缚的江渊,那张脸却让她觉得讨厌至极,可是无论如何上面交代了不能对她怎样。江渊看着愤怒至极的那个女人,掠过了一丝,轻蔑的笑,“看来我命不该绝,你们的主人还需要我。” 那个女人掐着江渊的下巴,“真是有趣,死到临头还这么猖狂。” 江渊直视着那张面具,似乎要把人看穿,“因为,你一定会在我前面死啊……”江渊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整个地下室里回荡着。他不会娶我的。”江渊若无其事的说道。 “为什么啊?”沈安庭不解的问道,哥明明对她很上心啊。 “很简单,因为我也不会嫁的,安庭,我们是一起从小长大的,对于你而言,我可能是亲人,但坦白来说,其实,以我的身份,最多只能算寄人篱下的外人而已,一个家族苦心经营的企业,重要的就是它的利益问题,沈氏几代的心血,几辈人的努力,不是后代随随便便娶一个女人就能解决的,你明白吗?就算现在沈千渝与其他的富家小姐联姻,也是再为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因为你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 沈安庭没有说话,这样的道理他也是懂得,不是吗? “我保护你,这是我的本职。我与沈千渝的关系,从来就只有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其实你一直都是清楚的,我也是清楚的,所以根本无需争执。”她拿起那把枪,笑着擦拭着,“我十七岁和沈千渝一起从德国回来,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在为你哥卖命了,他给钱,我办事,这些年来,你应该也听说过有些高层突然消失的消息,都是我做的,我看着他们像一个个老鼠在我面前逃窜,然后由我来亲手结束他们的性命,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这一行里一直有人说,命里缺水,实则缺血吗?” 她转头看向沈安庭,“因为说的就是我,这双手上,沾染了很多人的鲜血,这双脚,也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走过来的,对于你哥而言,我是一把趁手的兵器罢了,很多事情,不要去深究。” 江渊一袭黑色长裙出现在众人面前,细长的流苏裹着纤细的手腕在不经意的碰撞之间发出响声,而在她优美的天鹅颈上是那条被神秘买家买走的天价项链,顺着她的锁骨,这么一条项链才配的上这样的一个人。 第两百零五章 误解(上) 她掺着受了伤的姜穆轩,看了一眼那树上的人,秦逸之生平第一次看到那人眼中的愤怒之情,没由来的心里有了些许的慌张和愧疚,他逃避着姜暖的视线,却感到了不安。 姜暖静静地看着那树上的白色身影,只是那眼里窜出的一把无名之火压抑着心中暴躁的情绪,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控制着自己不发火,“哥,你受伤了,我扶你回去。” 姜穆轩也注意到了姜暖的动作,只是他没有说话,暗暗点了下头。 不知秦逸之中的哪门子邪,那力道之大,直接让那核桃碎成了几瓣,有一瓣甚至于欠在了姜穆轩的肉里,鲜血从姜穆轩的背上流出,很快就染红了衣衫。 “哥,对不起。”姜暖愧疚的说道,她扶着姜穆轩走回了他的房间。 “傻瓜,哥哥本就是答应要保护好你的,有什么好愧疚的。”他弹了下姜暖的脑袋,随即笑了,即使后背牵扯着伤口有些疼痛,可是面对着眼前的姜暖,他还是很开心。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吗?”她能感觉到姜穆轩在极力的忍着,可是他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她替他擦拭着那额上的汗,心中隐隐作痛。 姜穆轩顿了顿,可是,他更担心的是,姜暖身边多眼线,他一人就罢了,可是母亲与妹妹每日都想方设法找出姜暖的毛病,若是今晚她仍留在这里,只怕是被不明真相的人说得颠三倒四,他的姜暖干净的就像是那雪水,容不得半分的杂质,他决不允许姜暖的名声被就此玷污。 姜暖正欲掀开姜穆轩的衣服,却被姜穆轩制止了,他将姜暖拖到他的眼前,“哥哥没事,不过是点小伤,你不必如此担心,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 “可是,”姜暖担忧的看着姜穆轩背后的伤口,那染着血色的衣衫在她眼里分外醒目,“可你的伤还没有被处理……” 姜穆轩摇了摇头,宠溺的笑着,“听话,连哥哥的话也不听了吗?”他直视姜暖的脸,可他那分外清亮的眸子里写的是不容允许的拒绝。 姜暖看着他,渐渐把手缩了回去,她又何尝不明白姜穆轩的用意,“姜暖知道了……” 姜穆轩眼里隐去了一丝落寞,仍是笑着看向她,“暮色已深,早些回去吧。” 等到姜暖离开后,他才敛去了笑容,露出痛苦的表情来,可当那样的事情发生时,那便是他身体本能的做出了反应,替她挡下,因为,他绝不忍心让她受半分伤害。 姜暖回来之后便看见在她屋中的秦逸之,眼前的秦逸之局促不安,仿佛像犯了错的孩子。 她走到秦逸之的面前,只要一看到他,便想到他刚才做的一切,她眼神之中透漏着失望,开了口,“满意了?” 秦逸之顿了顿,说道,“我不是有意的,我本是想试试,”突然,他又不说话了,随即开口道,“我本是想试试你那位哥哥的能力……” 可是姜暖的眼神一直从未放松过,那分明写了不相信那几个字。 “是真的,你相信我,姜暖。”他本想靠近一步姜暖,可是继而姜暖便退后了一步。 “秦逸之,我可以帮你去夺取皇位,但是也请你不要伤害到我的家人,若是让我知道了,我同样也有本事让你从那个位置上下来。” 她伸手攀向秦逸之的腰间,随即攀上他的胸膛,扯出了一丝笑,“你猜,我有几成把握能保准你坐上那个皇位。” 她真的被气到了,秦逸之对她下手,以同样的做法到底想做什么。 秦逸之有些愣神,随即他回过神来,却发现姜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簪子,而那簪子正是那白玉海棠簪子,“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想杀我?” “那,就要看我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姜暖看着他,可是过了很久,也没能狠下心将那簪子戳进他的胸膛。 “秦逸之,你记住我说的话,你要是想杀姜府里的其他人我都不管,但是若是在这之前你伤害到姜穆轩,我一定会替他一点一滴讨回来。” 那张娇艳欲滴的脸逐渐靠近着自己,秦逸之像中了魔一般的看着姜暖的唇,他喉咙不由得动了一下,随即搂住姜暖的腰间,低头吻住了那一直说话的嘴巴,贪婪吮吸姜暖的味道。 “唔,”姜暖一时有些惊讶,竟忘了挣扎,她极力想推开秦逸之,却被秦逸之紧紧攥住了手,而那支簪子紧紧抵住了秦逸之的胸膛。 就在一刹那,秦逸之痛哼出声,他推开姜暖,惊诧的看着扎在自己胸膛上的那只簪子,随即拔了出来,又是一阵刺痛,他皱了下眉,丢掉了那带着血的簪子,笑着说道,“姜暖,你知道吗?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若是你愿意,那衡殷王妃的位置便就是你的,旁人夺也夺不走。” 姜暖心里漏掉了一拍,“不行,不可以这样。” “为什么?”仿佛受到了屈辱,秦逸之看向她,“难道衡殷王妃的位置你不喜欢?” “对,我不喜欢,”姜暖平静的答到,“因为我要的,王爷根本给不起。” “哦?你不妨说说看。”秦逸之也管不上胸口处的伤了,变的有兴趣起来。 “我要那人一生一世只能娶我一个,一生一世只有我这一个妻子,王爷可做得到?”姜暖说这话,却不看秦逸之。 秦逸之听着这些话,开口问道,“就这些?” 他坐在那里,忽又笑了,“若是我答应了,你会答应嫁给我吗?” 姜暖听着这话说得轻浮,可是秦逸之却又是极为认真的问了一句,“方才你说的话我若答应了,你可愿做我的王妃?” 姜暖一时没有说话,她摇了摇头,“王爷何出此言?姜暖何德何能能做那众人瞩目的衡殷王妃?” “你有,”秦逸之靠近她,“我说你有,你就有,除了你,别人都没资格。” 姜暖忍不住抬头看向眼前不苟言笑的秦逸之,他眼里那样闪着满怀希望的光,让姜暖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第两百零六章 误解(下) “你有,”秦逸之靠近她,“我说你有,你就有,除了你,别人都没资格。” 姜暖忍不住抬头看向眼前不苟言笑的秦逸之,他眼里那样闪着满怀希望的光,让姜暖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秦逸之就站在她的面前,眉目中每一寸都在注视着姜暖。 可是姜暖却无法接受这样的心意,她顿了顿,“王爷,恕姜暖实在无法接受您的心意。” 秦逸之俨然那一刻有些失望,不自然的脸色掠过,颇有些难看,他平生第一次这般对一个人,却还是被拒绝了,放眼着整个北宸,想嫁他的姑娘家多了去了,姜府也许是最为有利的一个,但也并非是不二人选,他扪心自问,却惟独对姜暖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为什么?”他喃喃问道,似乎真的是受了伤,他只是低着头,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姜暖。可他的眼神落在姜暖纤细的手腕上,那手腕上的镯子是他求来的,贵妃喜欢的紧,可秦逸之却觉得那极为适合姜暖,开口讨了来,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不喜欢自己呢? 姜暖见他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竟下意识的想隐瞒,开口道:“偌大的北宸,姜暖只是那众多的一个,王爷意气风发,自是会有许多优秀的姑娘家心寄予您,王爷若是当了圣上,北宸的王后总要选个相配的,姜暖实在无法当此重任。” “再者,”姜暖脑海里闪过姜伊梵的样子,笑了,“臣女心中已有一人,无法再容得下其他的了……” 已有一人,秦逸之忽然抬头看向姜暖,她心中装的那个人是谁,只是,他心里难过的紧,并未想的太多,可是心中竟有了些羡慕之情,在众多姑娘家,姜暖最为特别,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俘获她的芳心,想来,那个人该有多开心,只是那人是谁呢?他不禁想着,难不成,是姜穆轩? 他顿时提出了抗议,“这,不行,你与姜穆轩可是兄妹,你怎能对他动了真感情,让外人如何去猜测你们之间的关系。” 姜暖愣了愣,“姜穆轩么?”怎会是姜穆轩,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可是他着急的样子竟有些可爱了。 她低着头偷偷笑了,“怎会是大哥,王爷,姜暖不是不懂得礼数的人。” “那会是谁?”他想着,在看了眼旁边的姜暖,突然挡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笑了…… 姜暖暗叫不妙,她看着眼前的秦逸之,那人笑的可真是灿烂,连自己的心都不觉软了下来,“王爷想做什么?” “无论那个人是谁,我都会把他查出来,姜暖,你逃不过的,本王想要的,一样也逃不掉。”可是他越是这样说的,说他天真总觉得不太恰当。 他突然低头笑了下,“那不妨这样吧,姜暖,我们定一个期限,在你帮我登上皇位之前,能不能尝试着去爱我,若我当上圣上,你还是对我没有丝毫的心意,我答应你的所有条件,包括,灭了姜府。” 姜暖顿了顿,他看出姜暖身上的犹豫,“我知道你心里装了个人,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真的喜欢你,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啪的一声,一盏茶杯摔落在地,莳烟惊诧的看着那屋里的二人,尤其是秦逸之,刚才说的所有话她都听见了,连带着对姜暖都有些怨恨的目光。 姜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她看向傻傻呆滞在那边的莳烟。茶杯摔碎在地,裂成了几块,莳烟立刻蹲下身去捡那碎片,明明那碎片如此锋利,一不小心,她就被戳到手指,流出鲜血,滴落在那些碎片之上,秦逸之的眼神跳了一下,却迟迟没有动手去帮她。 “扰了二位,是莳烟的不对。”她低低的说道,姜暖看不下去走过去帮她,却看见那血液之中有些许的颜色,“下去包扎伤口吧。” 姜暖静静地说道,她替莳烟拾起那些碎片,却发现这丫头性子倔的很,死活不肯离开。她注意到秦逸之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便逃避着躲开了那些目光,拉着莳烟便走了出去,留下秦逸之一人在那屋子里。 “别拉着我。”莳烟甩开了姜暖的手,却因碰到伤口而有些难受,痛苦的皱起了眉毛,却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指尖上的血液,一口便含了上去,随即吐出道一口血,擦干了嘴角。 做完这件事,她不再看姜暖一眼,径直准备离开,却被姜暖一把拉住,姜暖的力气竟如此之大,始终没有办法挣脱开。 “你想说什么?口口声声说着帮我,结果呢,我听到的是他对你诉说真情,你做事情也挺做全套,别来我这里做样子。”话还没说完,便被姜暖甩了一巴掌,她惊讶的捂着自己的脸,“你凭什么打我?” 姜暖眼角泛着冰霜,满眼的不爽跃然于眼前,她看向眼前这个如此震惊的女子,“我打你,是你出言不逊,更不知道你如何能在秦逸之身边。” 莳烟气不过,正准备反抗,却被姜暖拽住手腕悬在半空,“莳烟,我说过的话绝不会平白无故便被弃掉,你记得,今天这一巴掌是因为你从未想过背后的事情,只留恋于表象,我不是那些人,受了委屈就会厌着吞着,别人敬我一尺,我便也如此。” 她甩掉莳烟的手,“真不知道那有名的制毒世家是如何治脑子的?” “你!”莳烟气的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她看向背后秦逸之的身影,便一下子红了双眼,从小到大,便是那林裳舒,也不敢如此对待我,你又如何敢这样。 姜暖注意到背后的秦逸之,见他眼神落在那摔倒在地的莳烟身上,她的心忽然痛了一下,却也很快恢复平静。 莳烟本想着秦逸之拉她起来,却发现秦逸之从头到尾竟没有任何想帮她的意思,她一下子眼泪水就止不住的掉。姜暖看向秦逸之,或许看不过女人落眼泪,秦逸之还是走了过去将她拉了起来,却还是在之后迅速的保持着距离。 “王爷。”她不敢相信的看着一句话不说的秦逸之,若不是为了他,她又怎么继续在这王府里当下人,只因为他的感兴趣,自己便舍去那万千的自由,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秦逸之冷着眼看向眼前的莳烟,只一个眼神,便透露着杀气重重,莳烟有些害怕,知道他动了火,却还是在他身旁,奈何还是抵不住秦逸之的威压,跪在了秦逸之的面前,这一幕,连同姜暖都有些惊讶。 “你可知错?”秦逸之说的话没有任何感情,他甚至都没有再去看莳烟一眼。 莳烟忍着痛苦,可是方才的人任何情境她都觉得没有任何的错,“王爷,莳烟没错。” “你说什么?”听到这句,秦逸之火气更甚,她甚至都能听见秦逸之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心里几乎沉到了谷底。 可是她却还是嘴硬着不肯说那些话,“莳烟何何错之有,还挺王爷明示。” 他看向跪在那里的莳烟,开口道,“好的很。既然如此,你便跪着吧……” 姜暖看着跪在那里的莳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便离开了,莳烟是王爷的人,自己无意参与进去。 第两百零七章 澄清(上) 姜暖看着跪在那里的秦逸之,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便离开了,莳烟是王爷的人,自己无意参与进去。 也不知秦逸之何时走的,姜暖看着天渐渐黑了下去,可是那莳烟却仍在外面跪着。 姜暖走至她的身边,索性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 “你来看我的笑话?”莳烟没好气的说道。 姜暖挑了一下眉,“你脑子真的不转弯,你跪在这里对我有什么好处,甚至构不成任何的影响,整天没事想这些是什么?” 莳烟垂下眼眸,“姜暖,你运气不差,王爷在此之前从未对别的人表露过心迹,除了你,可是你呢,你是我见过最不解风情的人,你怎么会感觉不到王爷对你的好。” 姜暖看着那个仍在喋喋不休的莳烟,“说完了吗?现在该我解释了吧。” “你说的很对,可是王爷并非我的良人,所以,这个位置,永远不会属于我。” 可是莳烟摇了摇头,“王爷既然选择了你,就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嫁给她,衡殷王妃的位置,他会永远为你留着。”她从小与秦逸之一起长大,若说他的一切自己还不了解,有怎会心甘情愿为他做什么事情。 “你很喜欢他?”姜暖看到她提起秦逸之的那副崇拜的表情,突然笑道。 “什么?才不是。”莳烟下意识的辩解,却还是不由得红着脸。“好吧,我承认。”她低着头,坦白道。 她这时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跪在那里,与姜暖一同说着话。“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都是以兄妹相称的,可我并不只是想做他的妹妹,我从小就喜欢着他,为此还偷偷跑去看他,父亲知道了免不了要打我一顿,说尊卑有别,我才不听他的呢。可是渐渐我们的年纪渐渐大了,我也明白那样的道理,所以我不再缠着他,只是喊他王爷,姜暖,我原先还很生气来着,可我现在看到你,突然不生气了。” “哦?为何?”姜暖突然来了兴趣。 “我太清楚王爷了,他从未如此对待一个女子这样,你手上的镯子是圣上赏赐的,王爷竟是为你求的,可见你的分量非同一般。” 她笃定道,随即看向眼前坐在地上的姜暖,“在这之前,我从未见过哪个小姐是坐在地上的,姜暖,你是第一个。” 姜暖看向她,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这其中的事情又有什么说头,也许王爷只是想用我雕姜府这块大鱼也未可知呢,况且,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人,这一人,我不会负他。” “这世上难道还有比王爷更好的人吗?”莳烟不解的问道。 “好不好,也唯有自己才知道。”她笑着拍了拍莳烟的肩,整理下自己的衣服站了起来,“夜深露重,你要是跪累了,便起来吧,我可不是秦逸之,没那么多规矩,所以你就算落下什么病,可别说我不尽人情。” 莳烟看着她那副样子,突然感觉这人不一样的很,心里倒多了几分好奇,“你心中都已想好了吗?” 姜暖回头看了她一眼,突然有些肆无忌惮的笑了,“想好不想好,有那么重要吗,我若是想好了,说不定哪天就该变天了,况且,这北宸的皇位我又不感兴趣,要它有何用?” 莳烟听到这里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女人,心思竟然打的是皇位,不过,自己倒真是有些相信,自家的王爷很有可能不及眼前的姜暖。 姜暖看着皓月当空的夜晚,竟也想不到会有一阵凉意,她抖了抖肩膀,打了声哈欠,索性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却看见了那一棵树。 她特意留神了一会儿,发现上面的遗留下来的白色粉末,她摸了一把在手中,还真是好笑,上次的戏码难不成会让你再次上演吗。姜暖寻摸着点燃了火匣子,扔在了那棵树上,似乎又觉得不够,点燃了几把火,火苗噌的一下子上涨,窜的老高,渐渐竟然冒起了烟。她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屋子,突然又了一丝莫名的微笑。 只不过那烟熏的姜暖睁不开眼,便特意站远了些,等烧了这棵树,林裳舒,我会把你夺走的都拿回来。 姜府里的动静很大,下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喊走水了,可是等他们到的时候姜暖的屋子已烧成了废墟,人也不知所踪,林裳舒诧异的看着这烧成一片废墟的屋子,心里一阵唏嘘,却暗叫着好,不知是哪个人帮了自己,她若死了,就没人知道那奕国的事情了。 姜相吃惊的看向这些烧黑的屋子,心里突然不由得下沉,不断的打听着姜暖的下落,正以为姜暖葬送这一片火海之中之时,那姜暖满身伤痕的从废墟之中走来,她似乎很是虚弱,被莳烟扶着出来,那身上的衣服都被火给烧黑了…… “女儿拜见爹爹。”可正欲上前给林裳舒行礼之时却是猛烈的咳嗽着,莳烟连忙扶住她,一边声泪俱下道,“老爷,小姐差点就死在里面了。小姐平日里被下人欺侮,只是她脾气好忍着,却不知他们知小姐可欺,竟如此放肆。” “烟儿,别说了。”姜暖制止道。这一切都被姜相看在眼里,他的眼光变得柔和起来,这个女儿在他身边,未免受了太多委屈,自己虽然知道却一直不闻不问,如此下来,当真是自己偏心了,他有些难过,不见更加心软起来。 “暖儿,是父亲没有照顾好你,让你竟受了如此委屈,一直亏待了你,如今,你就搬至三愿的屋子吧。”姜暖心中一动,不想竟有意外的收获。 “老爷,暖儿突然搬至三愿,恐怕下人不知该如何议论,还望三思。”林裳舒劝阻道。 不料姜相瞪了她一眼,“你以为这平日真当我什么都不知吗?姜暖也是我的女儿,为何不能搬至三愿?”这一句话,呛的林裳舒不敢发声。 姜暖低下了头,“那便多谢父亲了。” 第两百零八章 澄清(中) 不料姜相瞪了她一眼,“你以为这平日真当我什么都不知吗?姜暖也是我的女儿,为何不能搬至三愿?”这一句话,呛的林裳舒不敢发声。 姜暖低下了头,“那便多谢父亲了。”只是她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苍白,看起来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叫人好不怜惜。 远远坐在树上的秦逸之喝着壶里的酒,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看着姜暖演了那么一出戏,心头却有一抹笑盈盈缠绕,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他总觉得姜暖便是这样的人,说她不聪明的,又有几个是聪明的人呢? 那刚才的景象都看在眼里,可是秦逸之却相信凭借姜暖一人也可逃出生天,若是白白死了,姜暖可不值得他付出这么多。结果,这个女人果真没让自己失望,他看着那一大堆的人在那里,才好生热闹,时间到了,也该离开了,只是莳烟那个丫头,他沉下了眸子,罢了,如今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轻轻一跃,他便离开了这戒备森严的相府…… 林裳舒被姜相拂了面子,有些过意不去,那三愿的屋子自己也不曾住进去过,何以她的女儿也能住到同一处去,当真是扫了自己的兴。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姜相看着,“夫人似乎不满?难道本相在这个家还做不了主了吗?” 林裳舒大惊失色,急忙解释道,“妾身不敢。只是,那三愿久未被下人打扫,年久失修,这般住进去莫不是亏待了暖儿,还是妾身再差人打扫一番吧。” 可是此时的姜相却是听不得这些了,他挥了挥手,“此事已定,夫人就不要再做阻拦了。” 他所做的这一切姜暖也看在眼里,也是奇怪的很,这姜相平时却没有对他的那亲生女儿这般过,怎的这般今日如此,莫不是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如此说来,有些事情改变的可不是一点点。 她能感受到林裳舒充满杀意的目光,她却不在乎这些,只是无人之时笑了笑,林裳舒,你觉得我还会让你活那么久吗?上次你活的够久了,不如就当全都补回来吧,你,就作为我的第一个替死鬼吧…… 那火焰被浇灭了仍是零星冒出了点火星,可是却又很快被一阵风吹过,没了声响,那些火星活在了姜暖的眼里,继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黑暗。 她看了旁边的莳烟一眼,点了下头,莳烟心领神会,默默的离开了此处。 秦牧之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第二天便一早登相府拜访,所用理由也很奇特,竟是来看望姜宇微的,不过是个人心里都清楚,平白无事来看宇微小姐,谁能想到,想必是来看姜暖的。可是,依照之前,秦牧之可是不喜姜暖的,怎的如今却像变了个样子…… 江宇微很是高兴,一听到秦牧之来变跑了出来,丝毫忘了平常林裳舒所说的礼仪,粉妆玉琢,似乎特意装饰了一番。然而,秦牧之见到姜宇微并没有那么高兴,却还是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牧之哥哥怎么会想起来看我,我还以为你把宇微忘了。”她害羞的像个小姑娘,紧紧攥着秦牧之的衣袖,可是秦牧之就未免这么想了,他不露痕迹想抽掉自己的衣袖,奈何姜宇微攥得紧紧的,挣脱不得。 姜宇微似乎很久没有见到秦牧之似的,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奈何秦牧之心不在焉,却每当她看向秦牧之之时,都装出一副认真听的样子。林裳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二人的身后,肉眼可见,秦牧之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她的心不由得一沉,却还是脸上带着笑,走至他们的身旁。 “见过王爷。” 秦牧之发现的很快,一经察觉便立马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顺带着抽出了自己在姜宇微怀里的衣袖。 姜宇微有些失落,对林裳舒的打扰有些埋怨,一脸怨气的看着林裳舒。林裳舒又何尝不曾察觉到,她默默叹了口气,转而微笑的看向秦牧之,眼下,秦逸之不知为何竟已选择不愿合作,损失了一颗棋子,便只能把赌注押在这一颗棋子之上…… “王爷似乎对小女很喜欢,还是莫要叫老身失望啊。”她说着这番话,却是看向了姜宇微。之前,已是请圣上赐了婚,还是需看到秦牧之的诚意才是。 秦牧之听到这番话顿了顿,连同旁边的姜宇微也有些疑惑,还以为林裳舒怕王爷对自己不好,急忙搂住秦牧之的胳膊,“母亲,您放心吧,王爷对我很好,您不必担心。” 秦牧之也笑了下,顺着姜宇微的话,一脸深情的看向姜宇微,“您放心,我绝不会让宇微痛苦半分。” 他装着这幅笑容,一直到出府,就在他以为这一切终要结束之时,却看见一个身影在不远处。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便是那一下,便彻底被吸引住了,他看向那个身影,那人的脸庞越来越清晰,似乎正是心中所想之人。他不由得笑着,等待着那人的到来。 姜宇微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中怨毒的目光直指姜暖。 姜暖却也很好奇,不知道为什么秦牧之在门口,这两人难不成在王府门口打情骂俏的,可也真够大胆的,不过既然遇到了,总要行个礼。 “见过王爷。”姜暖说道。 “起来吧。”秦牧之看着眼前的人,似乎忘记了姜宇微的存在。姜暖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便说道,“臣女今日还有事情,便先行离去了。”这两人站哪里不好,非要站在这阶梯之口,就不怕摔下来吗?根据套路,可要小心一点。 果不其然,经过姜宇微身边之时,姜宇微大惊失色,一下子朝地面跌下去。姜暖心里暗叫不好,我的妈,玩儿这么大。她眼疾手快,一下子抱住了姜宇微的腰,借着下去的力一个转身便扶正了姜宇微。秦牧之还没来得及反应,姜暖便已扶住了姜暖。 姜宇微惊诧的看着姜暖,羞愤的连忙离开了姜暖的怀里。 姜暖一脸关切的看着那尴尬的姜宇微,“妹妹怎般这么不小心,这摔下去是小事,只是这张脸姐姐看着若是毁了也是心疼的。” “你。”姜宇微说不出话来,可恶,竟没有得逞,当真便宜了这个人。 姜暖看着说不出话的姜宇微,挑了一下眉,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她见姜宇微不说话了,才安然下来,转过身去抚着自己的胸口,幸好幸好,吓死劳资了。若不是自己反应快,还不知道今天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秦牧之看着姜暖的身影渐渐走远,竟不舍得移开目光了,自己是怎么了。他看着在一旁的姜宇微,无奈摇了摇头,竟有点后悔当初的那些举动了。 姜暖走在那繁华的街道上,手里拿了根糖葫芦,无聊的走着。也不知道伊梵怎么样了,她有些想着,心中竟多了分思念。突然手里的糖葫芦被人抽走,她抬头看去,竟是秦逸之拿着糖葫芦举高了看着她,他背对着阳光,那身影印照在姜暖的身上和脸上,像是一场期待很久的缘分一般,姜暖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手因为去夺被拿走的糖葫芦,却反倒抓在他的衣领上,就在那一刻,姜暖似乎连自己的呼吸都有些迟钝,她快速的移开视线,也松下了他的衣服。 “王爷似乎很有空?”她说着这番话,看向了别处。 王爷也尚有些迟钝,那举着糖葫芦的手还僵在那里,姜暖说着这些话他才反应过来,高举着的手也放了下来,“本王来看看。”他也是不经意的看向别处,可视线却始终不由自主的看到了姜暖身上。 或许连自己也未曾注意到,他的心思全都看在了姜暖的身上。 姜暖听着,心中也已了然,可是却总感觉身后有双视线紧盯着自己,她迅速朝身后的人看去,眼神冰冷无比,像是一个嗜血的疯子紧盯着那人。那人似乎有些害怕,混杂在人群里走掉了。 “怎么了?”见姜暖往回看,他问道。就在那一刹那,姜暖的眼神恢复正常,“王爷竟连自己被跟踪了也不知道吗?” 秦逸之回头看去,突然笑了,“他啊,本王还以为是哪个自己的仰慕者呢?” 姜暖怪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自己先行离开了。 “阿暖,等等我。”秦逸之笑着喊着姜暖,可是他回头看的时候眼神却闪过一丝冰冷,一股肃杀之意顿时升起。 好不容易跟上姜暖的步伐,他才终于说上话,“阿暖,你也不等等本王。” 她停下了脚步,“阿暖?” 秦逸之点了下头,“对啊。” 她看着眼前笑的格外灿烂的秦逸之说着话,“王爷与我很熟?”可是秦逸之却丝毫不在乎,“混着混着不就熟了,迟早也得这么叫,说不定,将来还能叫别的?” 姜暖看着秦逸之一副笑的开心的样子,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可是,很快,她就感觉到周围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她观察着周围的人,却发现这些人也在看着她和秦逸之,她不禁紧张起来,见鬼,自己可不想这时候就死掉。 见姜暖有所察觉,周围的人纷纷拿出了武器,刀面上闪着冷光。秦逸之也警惕的看着他们,顿时不再嬉皮笑脸。 “秦逸之,你可别死,死了我可不帮你收尸。”姜暖默默说道,却是注意着周围的人的举动, 秦逸之听到姜暖说的这些话,忍不住笑了,“放心,就算死了本王也拉着你与我一起共赴黄泉。” 姜暖白了一眼,“赴你个大头鬼。” 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人发起了进攻。姜暖最先扭断了一个人的脖子,可是她眼神里就像遮断了一根木头那么正常。众多人看着她,一下子被惊到了,可没有人说过这姜家小姐会武功啊…… 她夺过那人的武器,刀锋一转,轻吐出几个字,“还有不怕死的,尽管来。” 就连秦逸之也惊讶了一番,却不由扬起一番笑容,姜暖还真是给自己意外很多呢。画风一转,他脸上闪过狠戾之色,直接折断了那些人的骨头,只听到一声声脆响。 姜暖的眼睛里已充满了一丝血色,这种血意让她心里竟有了一些痛快,无论是那个时候的江渊,还是现在的姜暖,没有几个人能够逃脱。 她踩着最后一个人的双手,低下头拿着刀抵着他的脖子,“谁派你们来的?”不过看这个人的躲闪之色,姜暖就知道没有指望了,她的手一滑,那刀径直割破了那人的大动脉,血滋啦一声喷溅而出,落在姜暖的衣服上,形成了多多血色的花。 姜暖的脸色更加冷了,林裳舒,看来真是留不得了…… 秦逸之走至她的身旁,“你与本王想象中的不一样,是何时学的武功,怪异的很。” 姜暖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王爷早就知道有人在跟踪我们,却还一直隐瞒着,为什么?是想试探姜暖是否有利用价值吗?” 秦逸之顿了顿,似乎被人窥破了心机,却还是镇定的笑着,“怎么会?阿暖说笑了。” 可是姜暖却没被敷衍过去,她看着眼前的秦逸之,一遍一遍告诫自己为什么回来?“罢了。”她扔下那把刀,看着沾满鲜血的手,揉了揉,一股轻微的血腥味便在指尖弥漫开。 她却也不甚在意,只是说了一句,“林夫人,留不得。”说完,便独自走了。 秦逸之的脸色不是很好,姜暖刚才的眼神没由来的让自己感到心慌,哪怕自己极力隐藏,却又感觉失去了什么。 姜暖走至江边洗干净了双手,却想起刚才秦逸之看向她的眼神,像极了沈千渝的眼神,一个杀人的机器,需要什么感情?她闭上了双眼,却忍不住想起那些夜晚做的噩梦,攥紧了双手。 秦逸之站在她的身旁,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 第两百零九章 澄清(下) 姜暖走至江边洗干净了双手,却想起刚才秦逸之看向她的眼神,像极了沈千渝的眼神,一个杀人的机器,需要什么感情?她闭上了双眼,却忍不住想起那些夜晚做的噩梦,攥紧了双手。 秦逸之站在她的身旁,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 姜暖察觉到秦逸之的到来,缓缓睁开了眼睛。“林裳舒虽不说,可是她伪装着奕国前公主的身份与敌国私通,单此一条,便足以定她的罪。姜相为官几十年,在最初便也是依靠着那林家的势力逐渐起步,如今,若说他刚正不阿我却是不会相信的,所以,他一定会找有利的一方合作,才能保证未来新皇登基才会稳坐那位置,你若想登上位置,第一步便是除掉林裳舒……” 她说的话全然没有提到刚才的事情,却在秦逸之的心里停留住了步伐,十分过意不去。 见秦逸之没有说话,只当他是在思考刚才自己所说的话,没有再添加什么,她起了身,转身离开却被秦逸之抓住手臂。 “你会责怪我吗?”秦逸之说着话,却是注意着姜暖的表情。这话,比他万分辩解还要难受,可是姜暖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人,她低头看着抓住她手臂的那只手,说道:“谈何责怪?我答应过王爷,帮您坐上皇位,所以,就算您试探我,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吗?” 她抬头看着那紧盯着她的秦逸之,所流露出的话虽是那样的道理,却没有任何的表情,秦逸之试图想看破姜暖的伪装,他看了很久,只是最后仍是松开了手,他心里倒生出一丝的期盼,哪怕她有些生气也好,证明在心里对自己却还有几分在意的,可是她说的话却夹杂着陌生,他不知该如何回话。 见他松开自己了,姜暖才呼出了一口气,“即使如此,姜暖先行告辞了。” 那平静的湖面之上,倒映的是秦逸之一个人的影子。微风吹着他的鬓发,他却看着湖面静静地发着呆。为何心里会有异样的情绪,他只觉得奇怪,可是却控制不住的去想那人,想那人的眉眼,那人的鼻子,那人的心思。 姜暖走在青石板街之上,按照时间,离奕国公主的到来还有些时间,需在这之前就解决掉他们。可是还没等她想清楚下一步如何更快的解决掉那些麻烦。自身的压迫让她瞬间警惕起来,这种压迫感无声无息,可是仍是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她环视着周围,明明周围是寻常的景象,可是这种感觉却是难以阻挡的…… “姜小姐,你先走。”江初的声音出现在背后,姜暖心里一惊,该死的,竟忘了他还藏在自己身边。也好,这群人来者不善,还是先躲着比较好。 她说了声:“多谢。”随即便很快消失在那里,她拐进了一条街道,甩掉了那些人。可是任何时候都会身处危险之中,她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一直回到姜府,她才开始释然,莳烟也早已在那里等待着,见她那副表情,姜暖才松下戒备。 “林裳舒说什么了?”她问道。莳烟给她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紧盯着你。” 姜暖嘴角却是上扬,她握着那杯茶,这次却没有下毒,真是难得。“以她那性子,此时若不把姜宇微嫁过去,就该急眼了。” 莳烟有些不解,“她那么看重寐钦王,怎么还想着在我家王爷身上存心思?” 姜暖喝掉那杯茶,继续说道,“她这是存了两门心思,这两人之间必定有一人会成为那帝皇,到时无论哪个登上皇位,她有什么可亏的,只不过现在寐钦王的胜算大了些,她便如此耐不住性子了,只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就不怕把自己撑死。” 莳烟听完之后紧紧皱着眉。姜暖都看在眼里,她拍了拍莳烟的手,“你若真想帮你家王爷,就应该知道怎么做?让你帮我查探的事情怎么样了?” “曼殊夫人一向被关着,是出不来的,加之这府里大多是林裳舒的手下,问他们也是白搭。你现在与林裳舒做对,她一定会紧盯着你。不过?” “不过什么?”姜暖问道,上一次,曼殊夫人的死是她心里的痛,这一次便是无论如何也要救她出来。 “曼殊夫人的院子一般是中午便会派人送些餐食进去,大抵之前是相爷吩咐的,他们不敢违背。”莳烟说这话,突然问道,“你真的要进去?” 姜暖点了点头,“嗯。”上一次,便是因为自己的失职,才会让她死去,甚至在死之后也没有风光下葬,她明明是奕国先公主的女儿,何以沦落到如此境地? “你去帮我准备衣服吧。”姜暖吩咐道。 见到曼殊的时候,仍是那把熟悉的阮琴,她就坐在那里,静静地弹奏着。姜暖不禁红了双眼,她走了过去,看着即使处在此等恶劣环境之下的曼殊,却仍是平平静静,她是否知道,若不是那信任的妹妹贿赂别人,她又岂会到这种地步…… “女儿拜见母亲。”姜暖在曼殊的面前跪下,说着这话。 曼殊的手顿了下,那声音戛然而止,可是很快就恢复了神情,“起身吧……” 姜暖站了起来,看着这面无表情的夫人,不再如当时那般执拗,她静静坐在曼殊旁边,听着她弹完琴。 “母亲以前也给我这么谈过琴,还记得吗?”姜暖看着那琴静静地说道。 “是啊,你小时最喜欢这琴的声音,说长大了便也要谈给我听,只是,没想到,这一晃,你已长这么大了……”她始终坐着离姜暖有些距离。 姜暖坐近一寸,她便挪一寸。见她这样,姜暖便索性站在她的面前,开口问道,“母亲是因那茅山道士的话远离女儿?” 曼殊却像是受了惊吓般,“莫离我这么近,会教你折福的。” 可是姜暖丝毫不惧怕,她直接握住了曼殊的话,连曼殊也被吓了一跳,可却被姜暖始终握在手里。 “女儿不信,若是真的会折福,为何直至我十岁之后才传了那茅山道士,我之前与母亲在一处分明从来都没有这样的话,母亲,女儿从来不怕,女儿恨的是自己没有保护好您,让您受了委屈。” 曼殊惊诧的看着眼前的姜暖,却还是想抽出手,“你不应该留在这里。” 可是这一次姜暖没有再离开,她摇了摇头,“母亲,世间千万之人,他一人的话不足信,我不信,也从来不认着命数,若是您不相信,我们出去之后便可以找人算上一卦,您觉得如何?” 曼殊似乎被说动了,这一次她没有远离,她抚摸着姜暖的头,“暖儿长大了,我的好女儿,母亲看着你高兴,却也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姜暖看着那眼前的妇人,“我答应你,母亲,可是,您也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今晚都不要露面,可以吗?” 见姜暖那认真的眼神,林裳舒点了点头。 当晚,那曼殊所在的院子里便着起了大火,火势之大,竟无人能灭火。 姜暖在那着火的屋子面前不顾一切的想冲进去,却被下人死死拉着。 “放开我,我要去救她。”姜暖声嘶力竭的喊到,姜相匆匆赶来,姜暖像见到救星一般,扑通一声跪在了姜相面前,“父亲,父亲,求你救救她,我求您了。”她紧拽着姜相的衣角,看着火势盛大的房屋,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等到火势灭了,林夫人才姗姗来迟,那些下人抬出一具烧黑的尸体,姜暖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这幅画面,连呼吸都堵在胸口一般难受,她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她似乎不敢上前辨认,只是一步步痴痴向后退去,眼角的泪在自己的脸上不知留下了多少的泪痕,竟跌跌撞撞的撞到了林裳舒身上。 林裳舒连忙扶住她,一边劝慰到,“你母亲若是见到你那样必不会安心的,暖儿。” 可是姜暖却甩开了林裳舒,挣扎的跑向了那具尸体面前,却被下人死死拦住,林裳舒则是用手帕掩住了自己的面貌,似乎不太敢看那具尸体。 姜暖死死的看着那具尸体,不停哭喊着,她心里竟痛到无法呼吸,一番挣扎之后竟昏了过去。 等到姜暖醒来,周围的人便齐聚在她的屋中,印入眼帘的是姜穆轩那张关切的脸,他似乎极为憔悴,可是看她醒来仍是惊喜,“暖儿,你醒了。” 可是姜暖却不能自已的抱住姜穆轩,“大哥,你告诉我不是真的,她没有死,这不是真的。” 看着姜暖在自己怀里抽泣,他竟然也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伤感,当年,曼殊夫人把姜暖的手放到手心,自己便承诺不会让姜暖难过,可是现在,那尊敬的曼殊夫人竟遭了如此这般,他亦是十分自责,可是他不能哭,他不能在暖儿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只能轻抚着姜暖的背,“暖儿不哭,你还有大哥,大哥会陪着你,陪着你。” 林裳舒虽有所不满,可是,心里却恍然少了些什么,没再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姜暖才停止了哭泣,她躲在床的一个角落里,抱着膝静静地坐着,像是一个木头,没了任何的举动,也不会进食,姜穆轩见她这样,则也是一样在旁边陪伴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姜暖才动了那么一下,可是却是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小姐这是忧郁成疾,一时受了太大的打击才会如此。臣开了几包药,暖水煎服让小姐喝下,好好调养身子。”姜相听着,在此谢过了大夫,他亦是如此,可是,心中伤痛如何逃脱的掉。 曼殊夫人的死,似乎一下子让整个姜府陷入了沉默。 姜穆轩守在姜暖床边,他替姜暖整理好被子,看着姜暖苍白的脸,十分心疼。那些小时候的场面在脑海里一一闪过,他小心翼翼的握着姜暖一起去玩耍,每次他被责罚,姜暖便也会偷偷跑过去陪着他。 可是他现在看着姜暖的脸,陷入了自责,“傻妹妹,你一定要好起来啊,哥哥还等着你给哥哥做糕点呢,你都不知道,哥哥答应了曼殊夫人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哥哥答应了的,怎么能不作数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暖才迷迷糊糊中醒来,只是那手被姜穆轩紧紧握着,他睡的很熟,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闪动着,她看着那张憔悴的脸,眼里多了丝心疼。 只是她轻轻动了一下,姜穆轩便醒了过来,他对上姜暖的视线,看到她醒来,便微微的笑了。 “你可感觉好点?”姜穆轩问道。 姜暖虽难掩悲痛之色,却仍是点了点头。 姜穆轩似乎才松下口气,只是他见到姜暖的样子,免不了又一分心疼。 “你可有什么想吃的,哥哥去吩咐人给你做。”姜穆轩扶着姜暖,温柔的问着话。 姜暖摇了摇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哥哥,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可否给暖儿一点时间。” 见她这般,姜穆轩犹豫了一下,姜暖笑道,“放心吧,哥哥,暖儿不会做傻事的。”见此,姜穆轩才退出了房间。 姜暖见此才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可是却一下子不能缓过来,身体还是有些虚弱。 莳烟悄然走了进来,她看着姜暖的脸色,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姜暖,“可别难过坏了。” 姜暖不说话,默默接过了那瓶子,嗅了一下味道。 “没毒,是我家王爷让我给你的,上好的药草磨制的,大补。” 见她那样,莳烟专门解释了一番。 “你放心好了,王爷已经安排妥当,曼殊夫人已被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可是王爷也说了,你若想曼殊夫人的自由,还是需先把事情做完的。” 姜暖听到此才松下一口气,“替我多谢你家王爷。”这次若不是秦逸之暗中帮忙,或许还真不能安排好这件事情,也不枉她费心尽力的演好这出戏。 莳烟看她这样,抿了下嘴,“你还是先修养好再说吧……” 第两百一十章 故梦(上) 听到此才松下一口气,“替我多谢你家王爷。”这次若不是秦逸之暗中帮忙,或许还真不能安排好这件事情,也不枉她费心尽力的演好这出戏。 莳烟看她这样,抿了下嘴,“你还是先修养好再说吧……”这女人当真是让人害怕的很,先前哭的死去活来,若不是自己知道,只怕野兽如此不能自已,可即便如此,见到姜暖那副样子,仍是多了副心疼。 姜暖将那药放在嘴里,那药便苦涩的让姜暖皱起了眉头,“这药真的好苦。” “苦便对了。”秦逸之不知何时出现在姜暖面前,他看着卧在床上的虚弱的姜暖,顿时没了那十分的痞气。为何这般不照顾好自己呢? 他习惯性坐在她旁边,莳烟见状便也识趣的退了下去…… 姜暖嚼着那药,可实在难以下咽,苦的很。她闭着眼睛只求自己赶紧咽下去,刚想说些什么,便被人塞了一颗蜜饯在自己嘴里。她睁开眼睛,却发现秦逸之的手轻触自己的嘴角,她甚至都能感受到秦逸之的手指冰凉。见姜暖睁开眼睛,秦逸之愣了一下,随即松开了手,眼睛却是不经意的飘向了别处,“吃颗蜜饯,倒不至于那么苦。” 姜暖嚼着,的确如此,那蜜饯淡去了嘴巴里的苦味,已经好多了,她微微点了下头。 “此次多谢王爷的帮助,否则事情也不会如此容易糊弄过去。”姜暖开着口,便看向了秦逸之。 “不必谢本王,本王只不过是在做自己有利的事情罢了,倒是你,你这还没帮本王呢,若是这时候出什么事情,本王找谁说理去。” 他说这话说这话时有些着急了,似乎害怕姜暖出了什么事情。他转过头来看向姜暖,眼睛微微盯了她一会儿,便移向别处。 姜暖已是感觉到了秦逸之的情绪,她没有反驳,大抵沉默了一会儿,她微微笑了,“这次的确是我考虑不周,让王爷担心了。只是,这一次倒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林裳舒从此一家独大,有错可揪的地方必定也会越积越多,最多不过一月,便可动手了。” 秦逸之听着这番话,最终还是看向了她,这个女人,当真没有在意一点自己的地方了吗?他微微咳嗽了几声。 “本王知道了,只不过你先调理好自己的身子吧,这件事情以后再议……” 他看着姜暖那张苍白的脸,忽的喃喃道,“你可知本王有多担心吗?”哪怕知道这件事不过演的是一场戏,可是你要冲向火场的时候,本王竟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我看着你,忽然想到了自己,姜暖,你与本王竟有些相似之处…… 姜暖顿了顿,抬起双眼,竟发现秦逸之出了神的盯着自己,便又很快移开了目光。 秦逸之移开了目光,暂时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等你身体好点,本王再来看你……” 说着,他便离开了这间屋子,姜暖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又何尝不知道这场戏意味着什么,她所演的,也不仅仅是那姜暖,更像是在,演秦逸之,当年的秦逸之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的母亲倒在自己面前,若非不以这场最为深刻痛苦的面目来唤起秦逸之的回忆,又怎么能让秦逸之放下那最后的戒备呢? 想到这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姜暖知道那是姜穆轩。 “暖儿,你很多没吃东西了,哥哥熬了一碗粥,好歹吃一点,别饿坏了身子……” 姜穆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等到他进来之时,看着坐在床上的姜暖,笑了笑。 “饿坏了吧。”他端起粥坐在姜暖面前,小心翼翼的吹凉了再递给姜暖。 姜暖接过那碗粥,看着一直看着自己的姜穆轩,姜穆轩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尴尬的避开了眼神。 姜暖笑了笑,“哥哥也早日回去休息吧,你这段时间因为暖儿也受了不少的苦,都不曾怎么好好休息。” 好不容易劝走了姜穆轩,她面色凝重的看向了碗里的粥,粥的香气四溢,可是姜暖看着毫无胃口,因为她知道那碗粥里,藏了毒。她将粥端给了莳烟,吩咐她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倒掉。 莳烟接到那碗粥时便发现了不对劲,她有些诧异的看向了姜暖,可是姜暖没有说话,她默认的点了下头,看向了外面。 “你倒是真能容忍他们,”莳烟看着那碗里藏毒的粥,一脸生气的看向了门外。 第两百一十一章 故梦(下) 如今的世界似乎做出了很大的改变,以至于到现在自己看来仍是有很有不一样的看法。姜暖倚着池塘边的椅子默默发着呆,她投下一颗鱼食丢入池塘,看那些鱼儿为着这一刻小小的鱼食争抢着,突然发觉有些意思。 “姜小姐。”江初出现在背后,这个人,似乎老是这样,一出现就悄悄的,怕是不禁意就被吓一跳…… 姜暖稳定好心神,继续投了一颗鱼食,“江初,以后出现的时候出点声,容易吓着我。” 江初:??? “是,姜小姐。” 姜暖抬头看着太阳,阳光刺眼,她微眯着眼,说道:“奕国那边什么情况啊?” “奕国的君上已经起了疑心,已经在暗中调查了。” 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一样,她伸手挡了挡阳光,低下了头,“林裳舒现在不是很好嘛?我们现在再加一把火,迟早有一天,这些人都会遭受到惩罚。” 江初静静地听着,可是眼前的姜暖似乎有些变了似的,她将那把鱼食都洒进池塘里,“江初,秦逸之派你过来是来保护我的?” 虽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话,但是江初依旧做了答,“是的。” 可是姜暖只是笑了笑,“为何来保护我?难不成会怕我被人欺负?” 江初顿了顿,“王爷的确是这么吩咐的。” 可是姜暖不说话,如果真的这样,那么上次他也是见识到自己的能力的,那么现在江初还在自己的身边,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姜小姐,姜小姐,”江初喊了声。 姜暖回过神来,“怎么了?” 江初说道:“再过十天便是王爷的生辰了,小姐想好送什么了吗?” 生辰?这家伙居然要过生日了,以前自己竟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她低头看了眼手腕上通体晶透的镯子,悠悠的突出了两个字,“没有。” 没有?江初有些震惊,姜小姐的心真是太大了,王爷生辰将近,四下里各种名门小姐都在准备各种的礼物,这姜小姐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生活。 江初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姐真的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可是姜暖突然想着,“嗯,看来的确需要准备一些礼物了。” 对嘛,这才是对的样子嘛。他暗暗呼出了口气。 姜暖突然走到他的面前,“你说我送他一个孩子怎么样了?” 阿?送孩子?江初说不出话来,这个礼,倒是给的挺大的。 姜暖挑了下眉,“骗你的,我上哪儿给他找个孩子去啊……” 呼,江初不知不觉心中提了口气,这么小姐给自己的惊讶倒还是挺七上八下的,只是,王爷那边已经在问给他的生日礼物的,这,江初拿什么回啊,这,总不能真拿个孩子去吧,拿谁的? 江初现在觉得头都大了,他尴尬的挠了挠头,难不成自己还给王爷回给个孩子吗?给谁的呀? 姜暖继续躺在那里晒太阳,该给秦逸之送个什么礼物呢?这得好好想想,得准备一份大礼给他。 第两百一十二章 枕边便是温柔乡(一) 如今的世界似乎做出了很大的改变,以至于到现在自己看来仍是有很有不一样的看法。姜暖倚着池塘边的椅子默默发着呆,她投下一颗鱼食丢入池塘,看那些鱼儿为着这一刻小小的鱼食争抢着,突然发觉有些意思。 “姜小姐。”江初出现在背后,这个人,似乎老是这样,一出现就悄悄的,怕是不禁意就被吓一跳…… 姜暖稳定好心神,继续投了一颗鱼食,“江初,以后出现的时候出点声,容易吓着我。” 江初:??? “是,姜小姐。” 姜暖抬头看着太阳,阳光刺眼,她微眯着眼,说道:“奕国那边什么情况啊?” “奕国的君上已经起了疑心,已经在暗中调查了。” 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一样,她伸手挡了挡阳光,低下了头,“林裳舒现在不是很好嘛?我们现在再加一把火,迟早有一天,这些人都会遭受到惩罚。” 江初静静地听着,可是眼前的姜暖似乎有些变了似的,她将那把鱼食都洒进池塘里,“江初,秦逸之派你过来是来保护我的?” 虽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话,但是江初依旧做了答,“是的。” 可是姜暖只是笑了笑,“为何来保护我?难不成会怕我被人欺负?” 江初顿了顿,“王爷的确是这么吩咐的。” 可是姜暖不说话,如果真的这样,那么上次他也是见识到自己的能力的,那么现在江初还在自己的身边,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姜小姐,姜小姐,”江初喊了声。 姜暖回过神来,“怎么了?” 江初说道:“再过十天便是王爷的生辰了,小姐想好送什么了吗?” 生辰?这家伙居然要过生日了,以前自己竟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她低头看了眼手腕上通体晶透的镯子,悠悠的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没有?江初有些震惊,姜小姐的心真是太大了,王爷生辰将近,四下里各种名门小姐都在准备各种的礼物,这姜小姐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生活。 江初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姐真的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可是姜暖突然想着,“嗯,看来的确需要准备一些礼物了。” 对嘛,这才是对的样子嘛。他暗暗呼出了口气。 姜暖突然走到他的面前,“你说我送他一个孩子怎么样了?” 阿?送孩子?江初说不出话来,这个礼,倒是给的挺大的。 姜暖挑了下眉,“骗你的,我上哪儿给他找个孩子去啊……十月怀胎,哪有那么快啊?” 呼,江初不知不觉心中提了口气,这么小姐给自己的惊讶倒还是挺七上八下的,只是,王爷那边已经在问给他的生日礼物的,这,江初拿什么回啊,这,总不能真拿个孩子去吧,拿谁的? 江初现在觉得头都大了,他尴尬的挠了挠头,难不成自己还给王爷回给个孩子吗?给谁的呀? 姜暖继续躺在那里晒太阳,该给秦逸之送个什么礼物呢?这得好好想想,得准备一份大礼给他。 “莳烟,”她看向旁边的人,“你附耳过来,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办得好有赏。” 莳烟默默的看着她,并不知道她在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却还是到了她的身旁,一时睁大了眼。 这,若是王爷知道了,还不把她大卸八块,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胆大,她半信半疑的看着眼前的姜暖,可是姜暖却点了点头。 一时间连江初也有些不知为何感到些好奇,却又没有勇气去问。 可是姜暖却抿了下嘴唇,“江初,回去告诉你们家王爷,我最近忙的很,没什么时间寻思什么礼物,他若是想要,就让他过来取吧。” 江初默默的低下了头,总觉得姜小姐是在坑自己。 姜暖看向眼前侃侃而谈的男人,差点没有一个白眼翻过去,这谈论的能力都快比得上高中的数学老师了,听得让人昏昏欲睡。她撑了一下头,“下一个。” “看来姜小姐很有雅兴,都有兴趣出来择婿了。”秦逸之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姜暖只觉得自己背后一凉,立马坐直了身,看向了眼前的脸如冰块的男子,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可是这时候她丝毫没有任何的慌张,看着那身后排着队的男子,无聊的叹了口气,“这不是没办法嘛,女大不中留啊。”她总不能告诉秦逸之自己是有隐情吧,否则让她出卖色相也不至于留到这一步。 可是秦逸之盯着她,“那不如留给我?”姜暖一下子坐了起来,却发现秦逸之的脸就在自己面前,额,也不是不可以,不行不行,她看向别处,“王爷开什么玩笑,衡殷王妃的位置可不是谁都能坐的,我没那个能耐,自然也做不得。” 秦逸之顿时脸上的表情像是别人欠了他祖宗十八代一样,他只是朝后看了看,那些排着队的人便瞬间落荒而逃,逃的无影无踪。 姜暖愣愣的看着这些,靠,跑的这么快,老娘白坐了这么久…… “现在可以了……”秦逸之继续回过神来看着她。 “可以,可以什么?”不得不承认这秦逸之还是很帅的嘛,怪不得上次掉进温柔乡,原来是这样,那自己也不是很亏。 姜暖装傻的样子让秦逸之扯了下嘴角,“今日我便放消息出去,本王心悦于姜家小姐……” “秦逸之,不带你这么玩儿的,你这是要让我孤独终老的节奏。”姜暖有些着急。 “这不是还有本王嘛?你嫁给我很亏吗?”秦逸之夺走了她手中的茶,尝了一口,故而满意道,“不错,既是搬到了三愿,这待遇也变好了……” 姜暖:。。。。。。。。。我要是嫁给你,的确也不亏。 她看向远处招了招手的莳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顿时起身道,“我还有事情,就不陪你了,既然这茶好喝,您就慢慢享用,不够再添。” “哎?”秦逸之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就跑了出去,他盯着她跑向了远处,竟看见了远处与她一同的莳烟。 莳烟见了也是惊吓的很,远远的行了个礼就跟姜暖火速跑的老远,秦逸之疑惑的看着这一切,这两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竟不知打的什么名堂。 姜暖与莳烟走着,“怎么样怎么样?” “已经做好了,只是,王爷他会喜欢吗?”莳烟有些不安。 姜暖想着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怕什么,既是我放了消息出去,要查这一切便也会从我这里查起。” 莳烟想着,却从来没见姜暖这般在意过,顿时有些新奇。 “你看我做什么?莫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姜暖疑惑的问道。 “我第一次见你对帮王爷夺王位之外的事情上心。”莳烟回答道。 姜暖一愣,竟不知从何答起,“好歹那镯子也算是价值连城,若不是因为此,将来若欠了王爷人情,不知要讨多少回来了……”虽是这样说着,姜暖却不经意碰了下那镯子,心中也隐约有些慌乱。 莳烟见她抵赖,却也不说什么,她看的开,若真的王爷喜欢她,那么纵使自己耗费那么多苦心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最后一场空,可现在见到那镯子,仍是心中有些不爽。 见她盯的自己的那只镯子,她拿到面前晃了晃,“你想过吗,这些东西没一样留的住分量,最后半截棺材入了土还不是给了别人……” 莳烟听见此话有些诧异,她看了眼姜暖,“你真是这么想的?” 姜暖觉得莳烟有些可爱,“不然还会怎样?” 这句话也说的没错,莳烟却总觉得有些怪异,正欲走着,眼前的人却拦住了去路…… 秦牧之却是挡住了自己的去路,“王爷。”姜暖出了声。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秦牧之不解的问道。 她与莳烟对视了一眼,咳嗽了几声,“臣女最近有些不太舒服,出来透透气。” “不太舒服?可是找来太医问问。”秦牧之听到姜暖说话便表露的担心不已,就连姜暖自己也愣了一下。 “已经好多了,多谢王爷关心。”她示意着莳烟先行离开,她的身份特殊,若是被秦牧之知道了不知道又会做什么。 秦牧之刚想走进,姜暖就自动退去,他有些惊讶,却终究还是没再靠近一步。 “曼殊夫人的事情我听说了,”他说这话流露着无限的惋惜,可是姜暖却不吃那一套,她低着头,顿时红了眼眶。 见她这样,秦牧之似乎有些心疼,想要走上去抱着她却又生生忍住了,“我知你心思倔强,不肯轻易服输,只是林夫人是个狠角色,你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听见此话,姜暖故作生气到,“王爷怎么能这么说夫人呢,就算夫人不是姜暖的生母,可是姜暖从小到大承蒙夫人照顾,王爷这么说是将姜暖至于何地?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暖你别误会,我只是,太担心你了。”见不得她如此,秦牧之顿时慌了神,他竟不知姜暖竟如此的信任和依赖林夫人,这反而让他有些悔恨,到底该不该让姜暖知道发生的何事呢? 姜暖见他那样必定在纠结,随即红着双眼,“王爷的好意姜暖心领了,只是姜暖一时激动,听不得旁人诋毁之话,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怎么会呢?”傻瓜,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更加愧疚。 姜暖料定了他的思绪,只是没在叙说自己的情谊,对于林裳舒,她从来都只有恨。 “既然如此,姜暖先行告辞了。”只是在经过秦牧之身边之时,她却忽然脸色苍白,一时竟晕了过去…… “暖儿,暖儿,”秦牧之见此情景大惊,连忙去扶,姜暖倒在秦牧之的怀里,嘴唇上毫无血色,她痛苦的抚着胸口,冷汗直冒。 顾不上许多,秦牧之竟将姜暖横抱起,直接奔向了寐钦王府,这一路上,许多人都注视着。 “哎?你知道吗?那快与姜三小姐成婚的寐钦王爷之间抱着姜二小姐进了王府啊……” “可不是嘛?据说那姜二小姐自奔为妾,愿意嫁与寐钦王,可是寐钦王出了名的讨厌她,可现在谁知道呢?” “你说,这最后与寐钦王爷成婚的姜府不会有什么变动吧……” “谁知道呢?我还听说那日衡殷王爷可是跑到姜二小姐面前说着要与她成婚呐……” “竟有此事?”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啊,这姜二小姐的手段可真是不低啊,这两位王爷都是未来圣上的人选,无论哪个,都是人中龙凤。” 那摆菜的大妈们聊的起劲,可是寐钦王和姜府就没那么好过了。 姜府里,姜宇微正四处砸着东西,“姜暖这个贱人真是不要脸,一定是她故意晕倒好让牧之哥哥抱着她,真是不知羞耻。” 姜宇晗默默的在旁边,心中竟是忍不住的快意,可是嘴上仍是说着,“我的傻妹妹,人家是拿你当枪使呢。说不定啊,那姜暖表面云淡风轻的,其实早早就下了全套就等你呢,这寐钦王府的女主人莫不是真的要变了吧……” “姜宇晗,我与你一母同胞,你就算损我也积点口德吧,我若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你有能占到什么好的夫婿不成?”姜宇晗冷冷的笑着,对这个妹妹当真是无话可说。 姜宇微还想再说点什么,林裳舒的声音却突然传了来,“吵什么吵,自家姐妹如今互相见不得自家人好了吗?” 姜宇微狠狠瞪了一眼姜宇晗,随即像林裳舒哭诉道,“母亲,你可得帮帮我,那些人一个个可是都看见了王爷亲自把姜暖抱到府里的,如今这件事情已经传开了,女儿可怎么办啊?王爷也真是的,男女有别的,怎么能抱那个贱人呢?” 林裳舒阴沉着脸,姜宇微的声音一遍一遍在自己耳朵上传开,难免有些聒噪,姜宇微的性子真是有点急躁了。 姜宇晗见林裳舒那样,便知道有些事情要发生了,她看着在一旁哭泣的姜宇微,默默的笑了笑。 第两百一十三章 枕边便是温柔乡(二) 林裳舒阴沉着脸,姜宇微的声音一遍一遍在自己耳朵上传开,难免有些聒噪,姜宇微的性子真是有点急躁了。 姜宇晗见林裳舒那样,便知道有些事情要发生了,她看着在一旁哭泣的姜宇微,默默的笑了笑。 寐钦王府中,姜暖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秦牧之执起她的手,他是第一次如此想要好好看着原本属于他的人的面貌,十几年已过,恍惚间那个小丫头已是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可是自己却是要另娶她人了,那日,她拒绝的自己如此坚决,自己却又是没由来的难过,从小到大,她那么想嫁给自己,可是为什么却反倒成了另一个人呢,自己原先不是喜欢她呢,可是为什么现在自己反倒有些舍不得自己的眉眼呢…… 来过的太医也已经瞧过了,秦牧之却是舍不得离开她的身边,无时无刻不在她身边。 “姜暖,为什么原先我那么不喜欢你,你却总是黏在我的身边呢,可如今牧之哥哥突然想明白了,你却反而不在我的身边了,你是不是在怪牧之哥哥?” 可是现在躺在床上的姜暖却没有任何的声响,她静静地躺在那里。 秦牧之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弯下腰,姜暖的脸近在咫尺,他就这样看着,看向了姜暖的唇,一点一滴,甚至都能近到问到姜暖身上的香气,让人神魂颠倒,他不自觉的靠近,不自觉的想要夺走他的味道。 可就是当他快要接近之时,门被猛的推开,秦牧之看向门口,秦逸之走了进来,看向了坐在床边的秦逸之,还有那握着姜暖的手。 “寐钦王爷倒是好兴致,即将大婚之人在这里搂着本王的女人,皇侄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秦逸之说着话,却是不自觉的靠近,眼神逐渐看在了昏迷的姜暖,心中流露出一丝柔情。 “皇叔,你这是什么话?”秦牧之一听到姜暖是秦逸之的女人,顿时惊讶的站了起来,“这不可能,皇叔,暖儿是个女儿家,你这样说让旁人怎么看?” 秦逸之冷眼看着他,“旁人怎么看,也比不上寐钦王爷毫无顾忌来得好,王爷是即将大婚之人,旁的不说,单是忠贞二字,王爷还没听够吗?” 秦牧之原还想阻止秦逸之靠近姜暖,可是那家伙的冷峻气息却无法阻止,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秦逸之将姜暖横抱起,走出了寐钦王府的大门。 秦逸之看着怀里仍是脸色不太好的姜暖,柔声道,“我来迟了,阿暖可会怪我?别怕,阿暖还有我。” 他将姜暖抱进轿子里,临行前看了一眼寐钦王府的牌子,眼睛里流露出了一股杀气,随即坐上轿子,扬长而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姜暖睁了睁眼,阳光却是有些刺眼,她竟有些睁不开,可是这熟悉的味道是怎么回事?她努力看着周围的环境,熟悉的草药味,那旁边忙碌的人影,姜暖逐渐湿润了双眼,她做梦都没想到,竟又是北渝救了自己,上一次也是如此,原先还以为今生没什么缘分,却不想是这样的遇见。 “你醒了?”北渝看着这醒来的小姑娘,顺便填了把火,看着那煮的草药,盛了一碗端给了姜暖。 “多谢先生。”姜暖接过,看着那熟悉的味道,一口气喝了下去,那味道,的确是有些苦的。 “你倒是相信我,你就不怕我在这里面下毒,让你不得安生吗?”接过那空碗,北渝打趣道,这富家小姐一样的感觉…… “先生不是这样的人,”姜暖笑道…… “你如何知道,你很了解我吗?”他看着这样的姑娘,回答道。 姜暖擦着嘴边留下的药渍,“谈不上多了解,只是,我相信,先生悬壶济世,不是好人,却也不是坏人。” “小丫头嘴还挺伶俐。”北渝突然来了兴趣。 姜暖想着曾经的事情,总觉得有些遗憾,她抬头看向北渝,“先生是否有遗憾?” 北渝看着她,“什么遗憾?小姑娘在胡说什么?” “先生幼年曾经遇到一个小女孩,只是后来错过,先生可曾想找回来?” 北渝的眼神瞬间有些陌生,这姑娘说的竟与自己心里想的一模一样,她到底是什么人? “十里春亭有一花魁,名叫颜玉,名扬天下,可是这样的女子虽飘零风尘,却是干干净净的一位女子,先生就不感兴趣吗?”姜暖说这话,看向了北渝。 北渝突然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他好奇的问着,“你为什么帮我?” 姜暖摇了摇头,看向了那药碗,“就当抱先生救我一命的恩情吧……” 听着这话,北渝愣了愣,远处笛声响起,姜暖看向窗外。 “那小子来找我,明知道我的规矩还擅闯若虚谷,也亏的这小子百般求情,你的命或许还有救。” 北渝幽幽的说这话。 姜暖却是心里一动,有救吗?原先还以为这身体是必死的命,现在,竟还有了救,这次,似乎完全变了呢…… 她走出门外,远远就看见秦逸之在远处吹着笛子,微风吹乱了他的鬓发,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就是一道风景。 见姜暖走进,他停下了笛声,转了一圈笛子,笑着问道,“你身体可曾感觉好多了?” 姜暖见他那样,点了点头。 “那便好。”他低头笑了笑,随即又收敛道,“你这次突然晕倒只是身体太虚弱,休养几天便好,不必想太多。” 姜暖一愣,身体的晕倒本就是下毒所致,自己身体最为清楚,又有什么不知道的,莫非江初没有把这些告诉他,难不成真的是来保护自己的。 微风乍起,吹乱了一池春水,“王爷可有什么想要的吗?”姜暖问着,随即又感到这句话很多余,王位,不就是吗? 秦逸之眼神落在姜暖的身上,走进她的身边,执起她的手,“我若真的想要,你会答应吗?” 姜暖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她没有回答。 这样的答案似乎在预料不过,他笑了,“姜暖,本王从来都很少有耐心,但这一次,本王愿意等,等你总会有对本王动心的那一天。” 第两百零六章 小剧场 姜暖看着眼前的林裳舒,心里不觉冷笑了一下,“林夫人真是下得一手好棋,这别人还没撒网呢,您怎么就先上套了?”她品了品林裳舒房内的茶,“不愧是姜家主母,这茶也喝的怡情养性了许多,可是偏偏眼前的人怎么就不知这其中滋味?” 林裳舒跪在地上,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只是让姜暖心里发寒。 “姜暖,你要怎样才会放过我?”林裳舒问道。 姜暖笑了一声,“简单啊,死对你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可是我偏偏要你死不成,我想让你生不如死,你不是说,你是那奕国的公主吗?怎么,不当了?” 林裳舒背后冒着冷汗,脸色一变,“是又怎样?” “是?”她轻笑了一声,“林夫人的精神真是令我感到敬佩,死到临头却还如此,当真让我开了眼界。” 她将茶杯摔碎在地上,伸出了一只手来,“林夫人,那就有请吧。” 林裳舒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姜暖却是出来后看见了秦逸之,这家伙现在真是爱管闲事的很,她眉头皱了皱,“你很闲吗?” 秦逸之明显知道姜暖的手段,“你这么争对姜家主母,你让天下人怎么看你?” “看我?”姜暖觉得好笑的很,“秦逸之你别忘了,当初这王后之位,是你求我坐的,不是我百般哀求你的。”男人全都一个德行,初见时对你爱不释手,却在得手后就扔掉,广纳妃子,始乱终弃…… 果不其然,这句话仿佛戳到了秦逸之的痛楚,他皱了皱眉头,“朕这么做是为了北宸,为了北宸的昌盛,你身为王后理当理解朕,可是你做了什么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姜暖看向他,极为平静,“你是想说那几位妃子合伙诬陷我谋害你的皇嗣,还是我让姜家的那几位小姐坠入烟花之地,哦,我忘了,你想再有几个妃子我没同意?” “你胡说,贤妃最是温婉体贴,怎会无缘无故陷害你,姜暖,你怎会是这样的人,你所做的事情难道敢做不敢认吗?” “敢做不敢认?”姜暖当真觉得太过于可笑,“秦逸之,你敢扪心自问我做过任何愧对于你的事情吗?从一开始,就是你一直在违背最初遵守的诺言,我姜暖若是想做什么事情直接做就好了,那还用的着别人还诬陷我,因为我不屑那样卑劣的手段。” 秦逸之的脸色很不好,可是姜暖说的每一句话都扎在了他的心底,让她低头一次就那么难吗? 可是姜暖退后了一步,“秦逸之,我原先以为你与我想象的是不一样的,可是现在我错了,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你当初与林裳舒勾结害曼殊夫人的事情吗?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要的,你根本给不起。” “不是这样的,”秦逸之说道,“暖儿,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太着急了……” 可是姜暖受不了这样的把戏,一次可以,两次可以,可第三次,她又不是个小孩子,就算被骗也总有清醒的时间,她扯下那只簪子,脱下了那身朝服,“秦逸之,我们结束了,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没什么可以相欠的。” 第两百零七章 小剧场(二) 姜暖兜兜转转的一直在大街上走着,闲来无事也会看着这街上的小东西,“姜暖,”一声音响起,姜暖愣了一下,朝后看去,却是笑了,自顾自的念叨了一句,“讨债的来了。” 眼前的明央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姜暖,可是姜暖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是看向了他身后的姜穆轩。 “我一直在找你的下落。”姜穆轩走至她的跟前,“看起来你过的很快乐……” 这句话,姜暖听出了所有的讽刺,她眯着眼看了看头上的太阳,“这阳光也是有毒辣的时候,而不是温暖的时候啊……” 这句话姜穆轩听得清楚,明央也听得清楚,他看着眼前满眼讥笑的姜暖,想去触碰姜暖的手,可是姜暖的反应是他所不曾想到了,姜暖仿佛受了什么很大的刺激,她惊恐地退后了一步,“别碰我。” 可是所完这句话,她就冷静下来了,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还有事情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你和圣上还好吗?”姜穆轩在她背后说出了这句话,却是让姜暖停下了脚步,她想到自己费了许多的功夫帮秦逸之走上了皇位,自己以为他是有心的,他是专情的,结果呢,到头来就像是个笑话一样,如此荒诞,却又如此真实,她嗤笑了一声,“你希望我过的好与不好呢?你的母亲现在在我的身边任打任罚,你的好妹妹被我卖了,你难道真的不恨我?” 姜穆轩没有说话,可是却是攥紧了拳头藏于衣袖之中,姜暖注意到了她的那些小动作,“我做的事情自己数都数不过来,难道姜大少爷愿意不计前嫌吗?那真是让我十分感动呢。” 她说这话时,分明眼角的那股子讥笑是挡不住的,明央也似乎注意到了尴尬的局面,却似乎觉得这女孩对自己也有着莫名的恨意,他突然问了一句,“你跟我之间有仇?” 姜暖白了一眼,“没什么仇,想到了一些事情。”明央,上次让你死的太容易了,我会把你们一个个丢进地狱,互相做个伴。 就在这时,一大波军队来到姜暖的面前,“皇后娘娘。” 姜暖听到这个词就有些头疼,她看向后面的马车上,素来以温婉得体着称的贤妃掺着秦逸之走下马车的那一步,他搂着贤妃,百般温柔,姜暖嘴上笑着,可是心里只觉得万把刀子扎在胸口一般,自作自受,不过如此。 秦逸之在对贤妃笑着,可是一看到站在那里的姜暖,立马就变了脸色,他皱了下眉,“皇后不会丝毫顾及皇家的颜面吗?” 姜暖挑了下眉,她看向他身后的贤妃,不过是多看了一眼,秦逸之却唯恐姜暖对她不利,立即护在了她的身前,而这一切都被姜暖看在了眼里,她咬着嘴唇,随即勾出了一抹笑,像是认了一般,“你就这么担心我会害她?” 可是贤妃立马变得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皇上,姐姐不是有意的,您不必这般维护臣妾,说不定姐姐只是不小心的。” 姜暖却反倒是不急,她只是看着秦逸之,可是那人眼里却满是别的女人,曾经那人的眼里也是装满了自己的,真是迷了心窍。 “你还不肯认错吗?”秦逸之失望的看着眼前的姜暖,痛心的问道。 那眼神直直的看着姜暖,这比出手伤她更加难过,可是她仍旧是问道,“不知我何错之有?”她没有自称臣妾,因为她不属于任何人,她只属于自己。 “姐姐,您身边的婢女已经招了,妹妹不怪你,您只是太爱圣上了,可是您也不能害皇嗣啊,若不是发现的早,臣妾只怕是,这辈子都活不下去了。”说着,贤妃竟然掉下了眼泪,秦逸之见状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细语道,“你现在的身体可不能这般,毕竟,朕的孩子的母亲可不能有闪失……” 朕的孩子?呵,原先自己最不耻的手段如今临到自己的头上了,真是作孽,她开口,“既然都这么说,那么就算我说不是圣上也是不会信的啰,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没有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承认一分。” 她已经看到秦逸之眼里的愤怒,她却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是否都是正确的,如今想来,竟是这般让人经不起推敲,她深吸了一口气,试着以平稳的态度在那支军队面前说这话,“你若是觉得我德不配位,大可废了我,不过,这可能轮不到你了,秦逸之,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当是还了你上一次为我做的一切,现在,我们毫无瓜葛……” 她看向了旁边的贤妃,“我记得你,上一次你假装从我身边摔倒,是为了诬陷我,可是贤妃,你想错了一件,”她看向秦逸之,“那就是,我看错了人,我曾经所以为的那个一生一世的人,到最后仍就是沦为这场名利场中的奴仆,我所肯定的事情如今却是被狠狠打了脸,这就是报应,你猜,他对你,还有几年的新鲜感?” “姜暖,”此时的秦逸之已然有些不理智,姜暖走了过去,经过了他的身旁,“你看人的眼光可真差,可是,我也有看错的一回,圣上,既是你得到了天下,就请你好好的享受吧,姜暖累了。” “你站住,”秦逸之的声音已然有些嘶哑,可是他又是倔强的说着,“朕不同意废后,那就永远不会废后,你是北宸的王后,那便永远都是,绝不会就此改变。” 贤妃的脸色有些慌乱,她的脸色变了变,突然拽着秦逸之的衣袖,“圣上,臣妾的肚子好痛,臣妾,好痛。” 秦逸之瞬间慌了神,他横抱着贤妃,进了马车,整场闹剧就是以这样的方式突然的结束了,姜暖苦笑着,她看着那站着的两个人,“热闹吧,这便是这北宸,便是人人都想要的皇后之位……” 她摇了摇头,独自一人走在那夕阳之下,独身而来,独身而去,姜暖手里接触着那夕阳的光,自己一生到底欠了什么呀,自己也不记得了,可是细想起来,则是真的愚蠢至极。 第两百零八章 小剧场(三) 北渝看着满山开遍花的若虚谷,喃喃念叨着,“要是这丫头在,该有多好啊……” 他看向若虚谷的入口,却发现姜暖立于谷口,从一团迷雾中走来,她笑着看向北渝,“师父,你是在念着我吗?” 北渝怔了怔,似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着姜暖走至他的身边,明明还是那般的样貌,可是眼前的人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看了许久,说了句无关痛痒的话,“念着念着却是回来了,秦逸之那个家伙?” 姜暖的眼光暗淡了下来,却又还是笑着,说着,“有的人,回不来了……” 她转身看向北渝,谷里的风大,吹的姜暖的衣摆都飞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从前徒儿愚笨,总觉得亏欠了某些人,便想着不顾一切去帮助一个人成就一番,到头来,却才明白,就算是亏欠,也有结束的那一天,还清的那一天,可是旁人却又变成了理所当然,他所想的便是始终觉得这般,才会这般觉得我不会痛,要是哪天我痛到极致,他恐怕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北渝愣了一下,“姜暖,你相信前世吗?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小子绝对不是你的良人,可是我没有说,只是觉得是我的错觉,故而作罢,可是现在看你这样,师父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姜暖听着,却忽然看向谷口,警惕的神情让北渝也有些紧张,她看着从那迷雾之中走过来的一人,只觉得自己真是看错了眼。 “花晨?”她看着一眼,有些不可思议,“你来做什么?” 花晨摇了摇头,可是她实在穿得很是狼狈,嘴角的淤血甚至都来不及擦掉,等到她完全走出迷雾,姜暖才发现后面还站着一人。 “贤妃?”她喃喃念着,似乎一点都不相信。 “不愧是北渝的徒弟,想来北宸上下,也就只有这里才能容纳我们的皇后娘娘了。” 她拿着刀抵着花晨,得意的眼神让姜暖看着很不舒服。 随之而来的是所有的不对劲,花晨念着,“快走,”她虚弱的只说出了两个字,可是贤妃似乎早就预料到,她扬了扬手中的刀,直接驾在了花晨的脖子上。 “要走要留,这可由不得你。” 姜暖站在北渝的前面,厉声道,“是吗?” 贤妃笑了笑,“难道这由得你做主吗?圣上现在可是没有心思管你,再者,我怀的孩子必定是圣上的嫡子,将来也必定是这未来的圣上,你觉得,王后能活到几时?你若现在认输,或许还能给他们留一个全尸……” 姜暖攥紧了双手,“贤妃,你觉得你有多大的胜算?” 贤妃手下的力道又重了些,她看着眼前的姜暖,“我的胜算,呵,圣上已发了圣旨,你已是一个废后了,天下之人弃之,你若现在求饶,或许我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圣旨?北渝诧异的看向了贤妃,秦逸之怎么真的会这样,他看着眼前的姜暖,多了些心疼。 姜暖撩了下眼前的头发,“贤妃,你真的是想太多了……” 第两百零九章 小剧场(四) 姜暖撩了下眼前的头发,“贤妃,你真的是想太多了……” 贤妃的脸色变了变,却很快就恢复如初,她可真是想多了,眼前的人已是强弩之末罢了,自己的再多担心都是多余的。 “今日谁能拿到姜暖的人头,我便还他自由,赐他高官厚禄,保他今后衣食无忧。”贤妃说着话,手底下的人却是已经藏不住心中的动作了…… 姜暖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她扭断了第一个冲上来的人的脖子,那人的骨头在姜暖的手中咔咔作响,姜暖却是不停加重着力道,她看着前面的那些人,“还有谁想来做第二个替死鬼?” 她笑的恐怖,仿佛置身于地狱的掌权者,无尽的阴暗笼罩在那一片的上空,她的架势似乎吓到了那些人,他们彷徨着不敢上前, “你们在等什么?若是圣上知道了,你们都是一个死字,她现在已是穷途末路,你们谁杀了她,可是帮了圣上一个大忙。”见他们犹豫着,贤妃有些慌了神,她说这话,可是姜暖的神色却在那一刻有些震惊,准确来说,是失落。 她站在那里,孑然一身,对抗者这些虎视眈眈的人,而这些要对付她的人,竟是她曾经所爱之人所来指使,当真让人无比心寒。 那些人听到了这些话,似乎也不再犹豫,一个个接着发起了攻击,即使姜暖曾经是身经百战的杀手,可一人难挡那么多人,很快,她的体力就快耗尽,身上也在不经意间多出了几道划痕,鲜血浸满了衣服,疼痛感愈见增加,可是她不能倒下,不仅仅是因为她自己,还有,她的师父,花晨,这些人不应该因自己的错误而成为无辜冤魂。 可是她还是疏忽了,北渝也不知何时被一人牵制住,她握着那把刀,刀口鲜血滴落,连带着姜暖的手,也是鲜红一片。 “你还不肯就范?”贤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掩着口鼻似乎很嫌弃她身上的血污…… 姜暖看着她,真是难以想到,到头来,还是沦落到相同的结局里去。她苦笑一声,“是我看错了人,从一开始,便都错了。” 贤妃看着周围的那些人,“记得把他们死的地方打扫的干净些,圣上可是见不得脏东西的。”说着,她低头看着垂败的姜暖,笑了笑,“姐姐还不明白吗?圣上对您从来都是只有感激之情,可是您呢,您把圣上当做什么呢?” 听到此话,姜暖想着秦逸之那张脸,开口说道,“我把他当作我的丈夫,有错吗?” 贤妃愣了愣,摇了摇头,“大错特错,圣上可不曾把您当过妻子呐,他曾经对本宫说,皇后的性格太过乖张,若不是执于皇后的能力,他是万万不会如此的。” 她顿了顿,突然涌上一番心酸,可即便这样,她仍是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明白了。”可是,真的会这样就结束吗?不会,姜暖自己是曾经死过一回的人,要做什么她清楚的很。 她趁着贤妃分心的时候,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快速掐着她的脖子,“既是如此,那我便也告诉你,我能扶他坐上这皇位,便也就能拉他下来。” 贤妃的脸色大惊,她的瞳孔睁的大大的,姜暖没有跟她啰嗦,而是直接扣着她走到了那些人面前,“放了他们。我只给你们三个数,若是你们不依,我便一刀捅下去,到时候,一尸两命,纵然秦逸之会记恨我,你们便也逃不了。” 她念着数,数到第二声之时,那些人便放了人,姜暖将那个女人推了回去,可是却还是松了些力道。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他秦逸之的一颗心,我从没看清楚,从此以后,天下再无姜暖,再无瓜葛。”她的一袭青丝垂落,手起刀落,一截头发落在了她的手中,在场的人在那一刻都没有出声,姜暖闭上双眼,将那青丝丢在地上,带着北渝和花晨走出了若虚谷,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娘娘,还要去追吗?”手下的人问道,她微微看着,顶着那一截头发出了神,摇了摇头,“不必了,心死之人,追上了又如何?” 她将之递给了手下那人,“回去交付圣上吧……” 姜暖驾着车,花晨的气息似乎越来越微弱了,她心里逐渐变得紧张起来,可她驾着车,从来不往车厢里看。没过多久,北渝面色沉重的走了出来,姜暖心里猜到了什么,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似乎觉得自己听到的是谎话,可是北渝从来不说谎的,她知道的。 她坐在火堆旁边,静静地看着那火冒着光,一点一点照亮了她的脸庞,却在那一刻暗淡了下去,连同火光也莫名的熄了下去,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心里难受,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完全不能够呼吸。 北渝坐在了她的旁边,与她一同坐着,“为师用了各种的方法,可是那小丫头身子弱,扛不住,只是那样疼的死去活来,却是努力忍着,即使到了最后一秒,也是乖的很。”花晨被他安葬在一个极为美丽的地方,那里的花开得很漂亮,可怜的丫头,下辈子,可要开开心心的。 姜暖听着,却是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这一次,却又是毫无意外的咳出了血,她有些不知所措,难道真的就此改变不了,即使回来了,即使已经按照正常的步骤帮助秦逸之坐在了皇位之上,可为何还是这样?又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口中的血意更甚,那腥甜的气味让姜暖有些恍惚,连同北渝也惊讶的看着姜暖的样子,他突然把住姜暖的脉,诧异的看向她,这丫头体内气血亏空,明显之前已是亏空之状,为何之前却没发现。 姜暖缩回了手,吃下了一颗药,她转头看向北渝,“师父莫怪徒儿。” 北渝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仍是不敢相信,“你竟然,”那药的确有延长人寿命的药效,可是,却也是致命的毒药,到最后,副作用加强,只怕是无力回天。 姜暖默认了,“师父,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拉着北渝坐在了那火堆旁,“从前呢,有个姑娘做了些错事,后来想想有些后悔,等到后来,她发现能够挽回,便努力挽回,可是到最后,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事情并不会像她所掌握一般,她所以为的通通在这世上像个笑话一样。” 她说着,北渝听着,那火燃着,最后,北渝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姜暖看向他,“你恨秦逸之吗?” 姜暖点头,“可是我累了,换做是以前,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让别人偿还所放下的罪过,可是现在,我真的没力气了……” “那你,愿意跟师父回去吗?我们找一处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生活着,直到最后,好不好?” 姜暖看着北渝期待的眼神,突然想到那一年他的眼神也是这样,触满了柔情,可是那一次,她拒绝了。 北渝不自觉握紧了姜暖的手,“你会同意吗?” 姜暖微微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师父。” “真的吗?”北渝有些惊喜,他似乎不敢相信这就是姜暖的答案。 姜暖笑了,“师父没有听错,我愿意。” 那夜,北渝的眼光里,都是姜暖。可是姜暖的眼里,却是一片黑暗。 秦逸之握着那一截青丝,姜暖的意思很明显,可是秦逸之已是压制不了他自己的怒气,“你们是废物吗?一个女人都抓不到,留着你们何用?” “回圣上,皇后牵制着贤妃娘娘,这,臣等不敢放肆,若是伤了皇嗣,实在惶恐。”那些跪着的人害怕的回答道。 可是秦逸之却只是冷冷的说道,“朕对她腹中的孩子没有兴趣,可是你们若是找不到王后,那便是你们的失职,传令下去,谁若是找到皇后,将其带回,朕便许他百官之首。” 姜暖,就算是你死了,也要与朕葬在同一处。 姜暖的日子那一段过得最为舒服,她在远处搭了根秋千,晃晃悠悠的,与世无争,她看着头上的太阳,竟是如此的舒心。 一把伞悬在了姜暖的头上,姜暖向后看去,却是看到了北渝在后面打着伞,他已是换回了原来的样貌,此刻光顾着打着伞了。 姜暖转了回去,“师父会想念颜玉姐姐吗?” “嗯。”北渝点着头,却是把伞偏了偏。 “姜暖,你说的对,从前不懂得珍惜,如今懂了,却不知道该珍惜什么了,我见到颜玉的时候,她很高兴,可是师父明白一件事,师父对颜玉的情谊从来都单纯的很,只是那时年少,尚不得知,误把这一番情意当作是爱意,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为师对颜玉姑娘是亏欠,欠的久了,连自己都不知道了。” 姜暖听着,想起颜玉死的时候师父流露的悲伤,听着那番话,却是有了些不同的情感。 “你爱他吗?”北渝问道。 “不爱。” “可你为他不计一切夺得皇位?” “那便是爱?” “若不是爱为何会做这一切?” 姜暖想着,似乎北渝这么理解也没有错,又有那个人肯不计得失作出这一切呢?只是自己不够清醒,还没明白便已动了心。 她叹了口气,“现在听来似乎真的像是这样了,也许我是爱过的,可是爱过和爱也是有区别的。我做不到与旁人分享同一个丈夫,所以当初选择秦逸之违背了我们之间的契约之时我是拒绝的,可是,我相信了他,他满目真诚,告诉我,所有的为爱说过的谎言,我相信了,所以,我输了。” 也许真的是这样,谁认真了谁就输了,无法忘记那张脸的原因,无法恨这个人的缘由,无法原谅自己的心情,这一切,即使自己承受了,却又怪不得别的人。 她站了起来,接过北渝的伞,“师父记得吗?当初我帮秦逸之的时候,我做好一切的决定,哪怕最后面对的是这样的一个局面,我都没有任何的动摇过,可是师父却说无论我做什么,您都会陪着我,姜暖很感激。” 北渝想摸一摸姜暖的头,却被姜暖躲开了,“只是,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说。” “传闻北宸先王将一份遗诏交与一人,那人的身份非同寻常,那人,是师父吗?” “你如何得知?” 姜暖笑了,“师父,我是姜暖。” 北渝愣了一下,“我明白了,你若是愿意,告诉你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姜暖,如果这样算起来,我算是你的叔叔吧,我,是你母亲的义弟……” 姜暖顿了顿,“师父。” 北渝笑了,“本来打算守一辈子的,可是现在告诉你,也许时机刚好,我是奕国皇室的养子,在我十二岁就被送到北宸当人质,那个时候,我常年在幕后,所以很少有人认识我,后来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外面,我逃了出来,至此,北宸只剩北渝了。” 他回忆着当初的画面,“你知道吗?我见到你很开心,你跟你母亲长得很像,可是我不敢去看你母亲,我害怕她问出我的一切,你母亲是个心很软的女人,可是一旦生气了,便是十头牛都拽不回的,小时候,她便是这样替我教训那些世家公子的。我知道你跟他们之间的渊源,可我没有办法阻止,这是我的怯懦,我很惭愧。” 姜暖听着,她看着眼前不过大她几岁的人,有些不敢相信,“所以,你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这些?”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姜暖,你若是现在回去,我大可以抛弃我的身份,去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可我害怕你再次卷入他们的纷争,害怕你再次难过……” “我的东西?”姜暖念着。 “对,你的东西,”他点着头,“先王对你母亲的感情不是一般比得了的,可因为身份与阶级,再到后来你母亲的身份传开,先王那时候受不来了一下子便病倒了,可是他却顽固的下了一道圣旨,是给你的。” 第两百一十章 回顾一下剧情。 她掺着受了伤的姜穆轩,看了一眼那树上的人,秦逸之生平第一次看到那人眼中的愤怒之情,没由来的心里有了些许的慌张和愧疚,他逃避着姜暖的视线,却感到了不安。 姜暖静静地看着那树上的白色身影,只是那眼里窜出的一把无名之火压抑着心中暴躁的情绪,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控制着自己不发火,“哥,你受伤了,我扶你回去。” 姜穆轩也注意到了姜暖的动作,只是他没有说话,暗暗点了下头。 不知秦逸之中的哪门子邪,那力道之大,直接让那核桃碎成了几瓣,有一瓣甚至于欠在了姜穆轩的肉里,鲜血从姜穆轩的背上流出,很快就染红了衣衫。 “哥,对不起。”姜暖愧疚的说道,她扶着姜穆轩走回了他的房间。 “傻瓜,哥哥本就是答应要保护好你的,有什么好愧疚的。”他弹了下姜暖的脑袋,随即笑了,即使后背牵扯着伤口有些疼痛,可是面对着眼前的姜暖,他还是很开心。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吗?”她能感觉到姜穆轩在极力的忍着,可是他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她替他擦拭着那额上的汗,心中隐隐作痛。 姜穆轩顿了顿,可是,他更担心的是,姜暖身边多眼线,他一人就罢了,可是母亲与妹妹每日都想方设法找出姜暖的毛病,若是今晚她仍留在这里,只怕是被不明真相的人说得颠三倒四,他的姜暖干净的就像是那雪水,容不得半分的杂质,他决不允许姜暖的名声被就此玷污。 姜暖正欲掀开姜穆轩的衣服,却被姜穆轩制止了,他将姜暖拖到他的眼前,“哥哥没事,不过是点小伤,你不必如此担心,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 “可是,”姜暖担忧的看着姜穆轩背后的伤口,那染着血色的衣衫在她眼里分外醒目,“可你的伤还没有被处理……” 姜穆轩摇了摇头,宠溺的笑着,“听话,连哥哥的话也不听了吗?”他直视姜暖的脸,可他那分外清亮的眸子里写的是不容允许的拒绝。 姜暖看着他,渐渐把手缩了回去,她又何尝不明白姜穆轩的用意,“姜暖知道了……” 姜穆轩眼里隐去了一丝落寞,仍是笑着看向她,“暮色已深,早些回去吧。” 等到姜暖离开后,他才敛去了笑容,露出痛苦的表情来,可当那样的事情发生时,那便是他身体本能的做出了反应,替她挡下,因为,他绝不忍心让她受半分伤害。 姜暖回来之后便看见在她屋中的秦逸之,眼前的秦逸之局促不安,仿佛像犯了错的孩子。 她走到秦逸之的面前,只要一看到他,便想到他刚才做的一切,她眼神之中透漏着失望,开了口,“满意了?” 秦逸之顿了顿,说道,“我不是有意的,我本是想试试,”突然,他又不说话了,随即开口道,“我本是想试试你那位哥哥的能力……” 可是姜暖的眼神一直从未放松过,那分明写了不相信那几个字。 “是真的,你相信我,姜暖。”他本想靠近一步姜暖,可是继而姜暖便退后了一步。 “秦逸之,我可以帮你去夺取皇位,但是也请你不要伤害到我的家人,若是让我知道了,我同样也有本事让你从那个位置上下来。” 她伸手攀向秦逸之的腰间,随即攀上他的胸膛,扯出了一丝笑,“你猜,我有几成把握能保准你坐上那个皇位。” 她真的被气到了,秦逸之对她下手,以同样的做法到底想做什么。 秦逸之有些愣神,随即他回过神来,却发现姜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簪子,而那簪子正是那白玉海棠簪子,“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想杀我?” “那,就要看我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姜暖看着他,可是过了很久,也没能狠下心将那簪子戳进他的胸膛。 “秦逸之,你记住我说的话,你要是想杀姜府里的其他人我都不管,但是若是在这之前你伤害到姜穆轩,我一定会替他一点一滴讨回来。” 那张娇艳欲滴的脸逐渐靠近着自己,秦逸之像中了魔一般的看着姜暖的唇,他喉咙不由得动了一下,随即搂住姜暖的腰间,低头吻住了那一直说话的嘴巴,贪婪吮吸姜暖的味道。 “唔,”姜暖一时有些惊讶,竟忘了挣扎,她极力想推开秦逸之,却被秦逸之紧紧攥住了手,而那支簪子紧紧抵住了秦逸之的胸膛。 就在一刹那,秦逸之痛哼出声,他推开姜暖,惊诧的看着扎在自己胸膛上的那只簪子,随即拔了出来,又是一阵刺痛,他皱了下眉,丢掉了那带着血的簪子,笑着说道,“姜暖,你知道吗?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若是你愿意,那衡殷王妃的位置便就是你的,旁人夺也夺不走。” 姜暖心里漏掉了一拍,“不行,不可以这样。” “为什么?”仿佛受到了屈辱,秦逸之看向她,“难道衡殷王妃的位置你不喜欢?” “对,我不喜欢,”姜暖平静的答到,“因为我要的,王爷根本给不起。” “哦?你不妨说说看。”秦逸之也管不上胸口处的伤了,变的有兴趣起来。 “我要那人一生一世只能娶我一个,一生一世只有我这一个妻子,王爷可做得到?”姜暖说这话,却不看秦逸之。 秦逸之听着这些话,开口问道,“就这些?” 他坐在那里,忽又笑了,“若是我答应了,你会答应嫁给我吗?” 姜暖听着这话说得轻浮,可是秦逸之却又是极为认真的问了一句,“方才你说的话我若答应了,你可愿做我的王妃?” 姜暖一时没有说话,她摇了摇头,“王爷何出此言?姜暖何德何能能做那众人瞩目的衡殷王妃?” “你有,”秦逸之靠近她,“我说你有,你就有,除了你,别人都没资格。” 姜暖忍不住抬头看向眼前不苟言笑的秦逸之,他眼里那样闪着满怀希望的光,让姜暖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第两百一十一章 我跟你的第一个故事 屈思的名字很奇怪,流岩第一次见屈思的时候就想到了谐音,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取这样的一个名字,屈思也是这么想的,她那么想换了自己的名字,可就是改不了,于是就这样一直用着。 有的时候屈思会躺在流岩的腿上,他们算不得什么亲密的关系,最多是不认识的朋友,流岩只知道屈思的名字,仅此而已。 他第一次见屈思的时候,屈思不笑,她戴着口罩,听着耳机里的歌,好像放空了自己般,漫无目的的看着天上,看着远处,就是不看他,他心里也没有在意,毕竟他们是陌生人,不会产生什么交集,他在操场走了一圈,慢慢走出了门,他又看了屈思一眼,她这次仰着头,盯着天上,可是天上,什么都没有。 第二次,他上完课回来,前面的店里走出了全副武装的屈思,戴着帽子,戴着口罩,除了一双眼睛和露出来的头发,其它都被遮盖的严严实实,她的手里还有一个盒子,他们互相看见了自己,可还是陌生人,擦肩而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屈思看到了他,瘦瘦高高的,背着他的书包,走了过去,她觉得有些眼熟,走了几步她停了下来,看着走过的那个男孩,想起了他的脸,可是,她还是不认识,于是她继续向前走着。 流岩走到了刚才屈思走出来的店,看了一会儿,闻到了店里传来的香气,他的肚子似乎有些饿了,于是他走了进去买了一份东西,他想起刚才那个女孩的脸,虽然只剩下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可是那双眼睛看的久了,似乎是有魔力的,可是,他也不认识她,于是他买完就走了。 后来,流岩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女孩,似乎与自己想得不太一样,有些憨憨的,他看了很久,好像以前对她有过印象,但模糊的很,这一次她变了好多,他看到了站在面前和同学说话的屈思,注意力全都在她上面,连同学的话也没接的上来。 再后来,他们终于扯得上话了,他回了一趟家,坐了几个小时的高铁,刚要回去的时候他找位置,一眼就看见了在身旁位置熟睡的女孩子,尽管还是全副武装,可是流岩还是认出了她,他心里有些开心又感到惊奇,但他没有出声,他静静地走到他的位置,悄悄地放好了行李,坐在了女孩的身边。 女孩睡觉的姿势很怪异,她仰着头,戴着口罩睡觉,流岩转头看向屈思的时候,屈思正好睡的脖子疼了,靠在了一旁流岩的肩上,流岩则是看到了屈思膝盖上的高铁票,屈思的名字就在上面。 屈思虽然很困,但还是有了些意识,她往旁边靠的时候闻到了香水的味道,虽然她叫不出名字,但跟她爸爸身上的香水味一模一样,是一款男士香水,她立马坐回了位置,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流岩。 流岩的侧脸也很好看,这是屈思的第一个感觉,她知道流岩的名字,很多人八卦,屈思总能听到一些,偶尔看到了流岩,她也会看看那张脸,两三秒就会转回视线,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日子还会照常过下去…… 时间久了,屈思也不会太在意,她觉得流岩与自己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陌生人都有些牵强。 流岩看向了一旁看着他的屈思,屈思很尴尬的笑了笑,但是流岩仍然能看到刚才屈思惊讶的表情,他在等着屈思说话。 可是出乎意料的,屈思眨了眨眼睛,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假装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很忙的样子。 流岩看了一会儿她,她似乎也能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却假装没有看到一样,仍旧是看着手机。 流岩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刷手机的屈思,低头开始在微信的群里搜寻着她的名字,果然,屈思的名字就在那里,他有些犹豫,还是点开了她的头像,她的朋友圈很少,仅此一条,是喝奶茶的,他又看了一眼旁边还在刷手机的少女,沉思了一会儿,加上了她的好友。 第两百一十二章 你头发乱了 屈思看着她的手机里多了一条消息,以为是平常的推送,但还是下意识的点开了,她惊讶的看着上面的消息,当机立断就点了通过验证。 可是加上了好友,该说什么呢?屈思的话多只体现在熟人面前,平常连句话都会讲的磕巴,她继续低头刷着手机里的内容,可是心思全在那条消息上,他为什么会加自己呢?她想着,仍是不敢开口说话,这时又是来了一条消息,是他发过来的。 你头发乱了。简明扼要,屈思看了看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今天自己扎的马尾,却是有些不平,她尴尬的笑了笑,解开了绳子,任由它散着。 流岩还以为她会重新扎一个马尾,结果她直接披散了开来,见状,他没说什么。但是手机上却多了一条消息,我知道了,谢谢。 谢谢?谢自己做什么?提醒她头发乱了吗?他发了句不客气,关了手机,继而不自觉看向旁边的流岩。 而流岩这边还在懊恼着,要不是自己戴着口罩,肯定脸已经红的不行了,她深深吸了口气,继续看着手上的手机,假装忽略了刚才的消息…… 讲真,像她这般平平无奇的女孩,突然被一个长得很帅的男孩子发消息,简直是不可思议,她感觉今天像见了鬼一样,巴不得旁边的人不认识自己,那样就这么坐回了家就好了呀,也不知道今年父母为什么非要她坐高铁回家,她又不熟悉流程,走得迷迷糊糊的,不过幸好找到了正确的位置,哪知道这么巧,就碰到了他,她现在只能故作冷漠,假装什么表情都没有。可是心里波澜翻涌,她真想找个地缝就钻进去。 可是,她还是想得太天真,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流岩买了一盒饭,他看着旁边一直盯着他的饭的屈思,开口问道:“你不饿吗?” 这是他跟屈思说过的第二句话,屈思记得去年流岩借了块东西给她,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不过他肯定忘了,助人为乐嘛,肯定早就忘了。 “啊?”屈思愣了一下,下意识摇头,“我不饿。”她笑了笑。怎么可能不饿,她又没吃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摇了头,怎么回事,今天?她真的要疯了,她甚至都能闻到饭菜的香味,老天,她真的很饿,饿到自己都不知说什么了,只能继续看着手机,可是还是会不自觉看着流岩吃的饭。 流岩半信半疑,他吃着自己的饭,很快就吃好了,他收拾好,两人又是各自刷着手机。 不过,很快,屈思就无语的发现到自己的手机快没电了,鉴于那块像板砖一样的充电宝,屈思表示头疼的不想带,但要是这么下来,肯定要没电了,完了,不会真的要借吧,她深吸了几口气。 “那个,同学,你好,请问你有充电宝吗?”她硬着头皮,极为礼貌的问向旁边的流岩,说完还看了看流岩的侧颜,也很耐看,不错不错,但是,好像也不是自己的,还是白搭。 旁边的流岩看了一眼,“有的。”说完从包里拿出了给她。 “谢谢。”屈思低着头,极为恭敬的又说了一声。 然后,又是死一般的沉寂,就在片刻之后,屈思翻开了自己的书包,意外发现了自己上一次没有吃完的饼干,老天保佑,我竟然还没吃完,她感动的都要流眼泪,于是她拿了出来,开了包装,摘下口罩,吃了一口,这也太好吃了吧…… 屈思真的无比感谢之前的自己,竟然一直放在书包里,她嚼着嘴里的饼干,继续翻着手机,有了饼干的加持,她放松了许多。 不过很快就注意到旁边的眼神,她看了一眼,递过去了饼干,“你要尝尝吗?” 流岩摇了摇头,“谢谢,我不吃。” 屈思缩回了手,继续刷着自己的手机。 “你是学设计的吧……”流岩突然开口,屈思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命中注定的事实 事情的真相大多出乎自己的意料,姜暖想着,总该是先把这个结局该写完,她低着头沉思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扬起了一丝微笑,“我说你们两个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姜暖,你敢再说一遍,你当时可是保证我是男主,我才让你写上去的。” 秦逸之一听就着急,“你这个人不能言而无信吧,你好好的干嘛要把我写死,我这张容颜可是重金难买的。” 姜暖深吸了一口气,“你平常祸害人家姑娘也就不错了,再者,你这个人物性格不符合我心里写的,越写越乱,还不如不写呢,我下一次再写个别的哈。” “姜暖,你这是见色忘义。” “打住,我可没有啊,你别瞎说,他的结局也快结束了,这很公平,而且公正公开。” 姜暖在键盘上打着字,姜伊梵静静地在旁边看着她,“哥,你有啥意见吗?” “我觉得挺好。” “我可太爱你了,老哥,你真是太了解我了,你想我这个个性写了一年还没写完,再写下去还不知道有没有人看,所以我很干脆,但是也不是说就这样仓促结束,总要有个结局……” 姜伊梵默不作声,他看了一眼努力码文的姜暖,“所以,最后姜伊梵找到她了吗?” 姜暖想了想,“应该吧,秦逸之这个渣男,有了皇位啥都不爱,所以姜暖后来用一种非正常手段回去了。” “这么简单?” “当然,况且总要给姜暖一个结局才行,也不枉我这么写嘛……” “喂喂喂,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我有认真想过,我觉得你要不再改改?” 秦逸之的声音传来,可是姜暖看着这样的结局却感觉少了些什么,“你说如果真的是这样,姜暖最后到底爱的是谁呢?” 她听着电脑里的歌,思绪却一下子拉回了最初的相遇,烟雨连绵,姜暖睁开眼睛,朦胧的雨气围绕在她的周围,像极了时间的忽明忽灭。姜伊梵撑着伞站在了她的背后,却并不说话。 “你说,这一切算不算是梦?梦的边界无边无尽,纵使有醒来的那一天,可是恍如隔世的感觉却又如此真实。”姜暖开口,看向了跳着雨的湖面,她走出雨伞之外,真实的气息一下子将她拉回那个世界。 “姜暖,你是在躲我吗?”秦逸之伸出了手,试图想拉她回来,可是姜暖没有任何动作,是的,一切都做完了,看似漫长的过程与等待在一瞬间来临时却显得如此短暂,所有的一切似乎在脑海里慢慢消失,连同秦逸之那张脸都似乎慢慢退散,姜暖却突然扬起了嘴角,似乎满意着这样的结局,任凭所有的一切都在脑海里消减,就像是生命之中的过客,路过了他人的人生,原封不动的退出。 “你该醒了。”姜伊梵的话在耳边响起,她回过神来,却抬头看着那模糊的天空,雨水打在脸上,舒缓了那些沉重的气氛。 “我们谁都没有走进过你的心底,姜暖,以前我总觉得我很了解你,可现在我却恍惚明白,原来那不叫了解,那只是看到你的表象,说来惭愧,自诩为神,却仍是人。”姜伊梵在最后找到了她,可是那个时候他却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人?我曾经也以为自己独一无二,身上背负着的有许多,为此,为了所谓的荣耀,地位,金钱,我背上了代价,我以为我得到了一切,可是很好笑,当我走进黄土,终究还是一点都不剩,伊梵,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emmm,大概不知道什么时候吧。” “真的吗?” “当然,可即使是那样,却怎么也不像,我们看到的终究还是表象,但是,却是不自知的沉沦下去。” 姜暖想着,却忽然笑了一下,“还记得最初的结局吗,我以为那是结局,以自己作为结束,也挺好的,没想到还有第二次的机会,我喜欢你,从来都不是说说的。” 姜伊梵伸出手来摸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这一次,你会以什么作为结局?” 姜暖笑了,她转过身,伸出了小拇指,“不如这一次我们定个赌约吧,赌这余生我们会不会分离?” 姜伊梵看着她!伸出了手,却突然停了下来,问道,“赌注是什么?” 姜暖明亮的眸子里是无法取代的光,她笑着,“如果我输了,我将我的余生都交给你。但如果你输了,” “我将我的余生尽数给你。”姜伊梵接下了那句话。 姜暖笑着,“你愿意吗?” 小拇指被勾住,“我愿赌服输。” 他们看着远方的那团火光,慢慢的等待着世界变得透彻。 “你看,天亮了。” 以上,是属于所有的结局…… 姜暖打完这段字,看了一眼旁边的姜伊梵,“哥,怎么样?” “你问问逸之?” “喂,你有什么意见吗?” “小爷一世英名,怎么能这么潦草结尾,这太不符合我了吧……” “给你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 “我要投诉你。” “你大爷的,秦逸之,我可不会怜香惜玉,你个大老爷们,能不能正常点。” “很好,姜暖,我要被你气死了。” “好啦好啦,就这么定了,晚上请你吃饭,拜。” “喂,喂,我还没说完呢?” 姜暖挂断了电话,看着这仓乱结束的结局,有些不说话。 “怎么啦?” “其实原先并不是这样的,我希望每个人都好好的,可是所有的突然都发生了。” “那是个故事,却不是我们的故事。” 姜暖点了点头,“那我们的故事是什么呢?” “你有兴趣吗?” “嗯?” “我们的故事或许很平淡,却又关乎我们自己,细水长流,是这样的。” 姜暖思考了一下,“说的尽是我听不懂的话,不过,看来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事实证明,没脑子的乱写终究不是心里想要的。” “姜暖,在故事的最后,姜伊梵找到了姜暖。” “有什么问题吗?” “他还找到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理由……” 姜暖看着眼前的姜伊梵,愣了一下,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