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娇宠:丑颜王妃不平凡》 第一章 被车撞出了幻想症?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沉睡了多久,苏梨落总觉得窒息感随时包围着自己,整个身体好像置身在水中,怎么也摆脱不了那种湿滴滴的感觉。喉间的不适让她忍不住咳嗽,卡在喉咙的水顺势被咳出,而她,也恢复了意识。 苏梨落费力睁开双眼,然而入眼的除了水还是水,而她整个身子正趴在一根卡在水中央的树干上。 什么情况?眼前的状况让苏梨落迷糊的意识更加懵逼,双手双脚下意识抱紧了那棵救命树干,恐惧油然而生。 她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身体飞出去的那一刻,难得一次的见义勇为却换来自我牺牲,不是该脑浆迸裂、血流成河的吗?怎么一下子在这水里泡上了?难道被车撞出幻想了?可那种冰冷的触感让这一切显得无比真实。 环顾四周,浑浊不清的水,汪洋一片,有些稍矮的树在水面上只露出了树顶。苏梨落的心一紧,怎么越看越像洪灾现场呢? 原本平缓的水流突然变得湍急起来,一个浪扑过来,让苏梨落才缓过来的气险些又背了过去,瞬间被呛住了,引起了咳嗽,而原本有些松动的树干此时也更加‘蠢蠢欲动’。 浪头一个接一个,最后那树干终是没能抗住,连带着苏梨落一起被冲走了…… 当苏梨落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木板床上,简陋的土屋,有些破旧的木门木窗。除了她躺着的那张木板床以外,屋里也就一桌一椅,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当苏梨落的目光四处打量时,门被推开了,她的目光落向了门口,只见来人是一位四五十岁的老头,头发已经花白,并用头巾将其束于脑后,脸上的褶皱尽显沧桑,而身上的粗布衣衫,褶皱不堪,洗得有些发白,不少地方还打着补丁。 莫安看到醒来的苏梨落,脸上的神色顿时一松,看来这丫头挺过来了,连忙关心地问道,“丫头,醒了?可觉得好些没?” 看着来人一身古装的打扮以及整个屋子透着的古色古香,苏梨落瞬间有种被雷劈的感觉。穿越?这种不可思议的事居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莫安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苏梨落,以为她还没缓过劲,“你的身子在水中泡了太久,村里的大夫说得将养一段时间才能好,至于额头上的伤,恐怕得留疤了。”眼中流露出惋惜之色,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孙女,也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与儿子一家见面了? 听莫安一说,苏梨落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一身紧绷得难受,似乎那肉要破皮而出。而额头也在隐隐作痛,不过那伤口似乎已经处理过了,隐约还能闻到一股子药味。 “你……”刚一开口,喉咙就火辣辣痛,根本吐不出一句话来,而声音也嘶哑难听。 “你现在还不能开口说话,大夫说了,你的喉咙被水呛伤了。”莫安制止了想要说话的苏梨落。 苏梨落忍不住蹙眉,这是要‘失声’的节奏? 似乎是知道她的想法,莫安出言安慰,“你别着急,过两天就能说话了。”听他这么一说,苏梨落的心才彻底放下了。如果又是毁容又是‘失声’,还不如找块豆腐早点撞死算了。 莫安把苏梨落小心地扶起,将手中的药喂她喝下,原本想自己动手的苏梨落发现自己居然换了一个躯壳,那短了好几寸的手,此时肿胀得早已没有多少知觉,更别说去端药碗了,此时的她倍感凌乱,信息量太大了。 “你这孩子也算命大,在这水灾中还能活命,哎!只可惜其他人没有你命大,可怜啊!”莫安脸上浮现了一些惋惜也带着几分担忧。 喝了药的苏梨落觉得有些疲惫,在莫安的叹息声中沉沉睡了过去。 苏梨落坐在院子外面的大树之下,任那带着热气的夏风吹干身上的汗意。 经过两天的修养,她身上的浮肿已经彻底消退,能恢复得如此快,她和莫安都始料未及。额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伤口贯彻了半个额头,留疤是注定的事了,恐怕用刘海都不能完挡住。这种事要是放在以往,她可能会在意,而今再根本没有在意的功夫,要见肚子都快填不饱了。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树影,而此时的苏梨落正望着这些树影发呆。 她生在一个书香门第之家,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学习在家中是头等大事,于是她也踏上了埋头苦读的读书之旅,眼见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正准备踏上开往成功的班车之时,被车子撞飞来到这个世界,所幸没有带着那断胳膊断腿儿的身体一起穿越过来。 这具身体的主人想必是没能在那场洪水中熬住,在身体被树干拦住的那个空档,她这个异世之魂接手了这具身体,紧接着大难不死被莫安所救。 从莫安的口中得知,她现在所处的世界是由雙澜、祁月两个大国,以及周边三四个小国组成的,而她所在的李家村位于雙澜国一个叫青凌县的小村庄。 青凌县地势相对偏高,所以这次的暴雨并没有殃及到这儿。纵然外面的世界一片混乱,而李家村依旧一片宁静祥和。 村中的村民大都是土生土长,而且都是沾亲带故的。唯有两家是外来人员,其中一家就是救了苏梨落的莫安。 莫安当年逃难至此,被这儿的村民收留,安置在村尾的茅草屋里。经过几年的积攒,在前年修了三间土屋,又在前不久购置了几亩地,不过还未来得及种下什么东西就遇上这百年难遇的暴雨,而唯一剩下的一点银两都用来给她看病了,让原本就贫穷的生活,变成如今这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 从苏梨落彻底清醒之后,她并没有丁点关于这具身体的记忆。不过看着消肿之后的双手,想必应该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要不然七八岁的双手怎能如此粗糙? 第二章 家徒四壁 “咕咕……”肚子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苏梨落的思绪,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叫个不停的肚子,起身准备回屋。 她现在所住的房子是莫安花了好几两银子修建的,三间泥土、竹条混建的土坯房,两间厢房一左一右,中间是堂屋,而堂屋正对着院子。三间房顶都盖着灰色的瓦片,而靠着土坯房的几间茅草屋正是莫安居住了好几年的地方,他不忍舍弃,所以将其改造成了厨房、鸡圈和茅房。不过在经历了那场暴雨之后,屋顶上的茅草早已变得稀稀疏疏,所幸这几日天晴,才没有导致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情景。 “小落” 听见熟悉的声音,苏梨落连忙回过头,只见不远处李心手中挎着一个竹篮正向她走来。 “心儿姐,你怎么过来了?”苏梨落有些诧异地问道。 “我娘刚烙了饼,让我给你和莫爷爷送点过来。”走至跟前,李心便将手中的篮子递给了苏梨落,而那阵阵饼香让她的肚子叫得更欢。 苏梨落瞬间脸红,恨不得有个地缝让自己躲一躲才好,看出了她的窘迫,李心并没有笑话她,反而流露出几分同情之色,“快进去趁热吃吧,篮子,我明天再过来拿,我娘还在家等我回去帮忙弄完饭呢,就先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心儿姐,向我替六婶儿道个谢。”苏梨落冲着走远的李心喊了一句。 “恩,我会告诉我娘的。” 来着这个世界的这几日让苏梨落深深感受到古代农村人的那种淳朴、憨厚,且不说与她无亲无故的莫安,就连李家村好几户人家不是送衣物就是送食物,特别是李家六婶儿,一弄什么好吃的总往这儿送。哪像在以前那个世界,救个人还能被讹上。 苏梨落有些感慨地提着篮子进了院子,她将篮子提进了厨房,深深闻了闻饼的香气,端着灶台的碗,‘咕咕’灌了好几碗水下肚,才将那饥饿感压下去。 莫安踏着晚霞回来了。 因为腿脚不便,又没有自己的田土,只能帮村中大户李大奎家照看药田了。 说起这李大奎一家,在李家村算得上大户了,因为有亲戚在县城开药铺,所以他家种了几十亩草药地。如此大片草药,得要好几个人才能照看过来,所以他家请了莫安帮忙打理。每月一百文,管一顿饭。 听见响动,苏梨落从厨房走了出去,只见莫安正在放置锄具等东西。 “爷爷回来了。”莫安是苏梨落来到这异世第一个看见的人,让她难免有种雏鸟情结,而莫安又特别慈祥,真心将苏梨落当孙女看待,所以在苏梨落眼中莫安早已是自己的亲爷爷了,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今天身子可有好些?”莫安顺手摸了摸苏梨落的头,关切地问道。 “早就好了,偏就爷爷紧张,不准我跟你去帮忙。”苏梨落嘟哝着。 看着苏梨落那嘟哝的样子,莫安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就爱逞强,人家李大夫可说了让你在床上静养几日的,免得日后落下病根。可现在,你不仅下床了,还想跟着去地里。” “那是因为李大夫不知道我的身体恢复能力强才这样叮嘱的。”从未睡过木板床的苏梨落,真心不愿在那上面躺几天,不过这个身体倒没出现什么酸痛的感觉,想必以前也是睡木板床的吧! “你这丫头就爱胡扯,怕是饿了吧!走,爷爷给你弄饭去。”莫安苍老的脸上露着笑意。纵然干了一天的活,此时回到家,疲惫都消去了大半。 “对了,爷爷,刚才六婶儿让心儿姐给我们送来几张烙饼,可香了,不过我可没偷吃哦。”苏梨落举起手保证道,差点还将嘴张开让莫安检查了。 一说到饼,她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叫唤了起来。 莫安眼里一片动容,有些心痛,“丫头,以后别等爷爷了,你只管先吃,爷爷干活的地方是管饭的。” 苏梨落一口回绝,“那可不行,不管有什么好东西,我都要等着爷爷回来一起吃。”要是没有你,自己哪还有命吃呢?苏梨落在心里默默想着。 莫安眨巴了几下眼睛,才将眼中的泪意压了回去。这种感动是有多少年没再体会到了呢? “乖,爷爷知道小落是个孝顺的孩子,走,我们一起吃饼去。”说着便牵着苏梨落的手去了厨房。 夜里,苏梨落躺在那张木板床上,辗转反侧。 如今家里的存粮顶多只够几日,爷爷的工钱刚领不久,不过都用来给她看病了。虽然她以前活了二十年,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句话形容她再贴切不过。不会做饭,不会挣钱,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落到这个世界,妥妥要饿死自己的节奏啊! 苏梨落有些苦闷地翻身坐起,自己前世是不是做了毁灭地球的事,如今才能得到这悲惨无比的穿越生活? 等苏梨落醒来时,早已日晒三竿了。眼睛的肿胀感,让她忍不住苦笑。原本以为自己很坚强,生活再苦、再难,自己都能笑着面对,可是为什么昨晚眼泪流得如此肆意呢? 苏梨落,加油! 她默默在心中为自己打气,然后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夏末的阳光依旧炎热,照射着她那双肿胀的双眼,显得格外刺痛,让她忍不住用手去挡住阳光。 苏梨落看了看院子,并没有莫安的身影,想必早出去干活了。偷偷松了一口气,她并不想莫安替她担心。 走进厨房发现灶头上留有小半锅稀粥,苏梨落一扫心底的阴郁,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原来生活并没自己想的那么难过。 吃完早饭的苏梨落,关好院门,便向李六婶儿家走去。 既然不会,咱就从头开始学。 苏梨落所住的地方在村尾,与其他村民的房子隔了好几块土,大约要走上一盏茶的功夫。平日里除了上山砍柴或者打猎的人要从她家门口经过外,鲜少有人过来,而李六婶儿家算是最靠近她家的了,非常好找,即便她没去过也能找到。 沿途的地里都能看到村民劳作的身影,放眼望去都是郁郁葱葱的农作物,苏梨落能认识的也只是少数。有些都已经开始泛黄,看来快到秋收了。 在路上遇到一些村民,总是在身后指指点点,“这就是莫大叔救的那个孩子吧!命可真大,没想到才两三天就能出来走动了,不过那额上的伤疤还挺骇人的……” 苏梨落对于村中的人她基本不认识,对于他们的窃窃私语,她当没听见,笑着向他们颔首,不过在额头那块伤疤的影响下,想必这笑容也变得有些难入眼了。 苏梨落并没有刻意将自己额头上的伤疤遮起来,一是觉得麻烦,二是无所谓。皮囊嘛,反正是给别人看的,又碍不了自己的眼。 第三章 学做饭 李六叔一直在县城做事,除了农忙时候,平时少有回家。李六叔家只有李心和李虎两个孩子。李心今年九岁,而李虎才七岁,比苏梨落还小一岁。 还未走进六婶儿家,便听见李心训斥李虎的声音。 院门并没有关,李心正坐在院子里摘菜,而她身边站着一个七岁左右的男孩儿,此时正拉耸着脑袋,身上的衣衫滴着水,脚边的地上已经湿了不少,原来是因为偷偷跑去河边玩水将衣衫都弄湿了,而此时正遭自家姐姐训斥。 “好了,心儿,快让虎子进屋换衣衫,小心生病。”李六婶儿从厨房走出来,出言解救了挨骂的李虎。 原本拉耸着脑袋的李虎听见自家娘亲发话了,立马恢复了精神,冲着李心做了个鬼脸就跑进了屋子。 “咦?这不是落丫头吗?怎么站在门口,快进来!”李六婶儿发现了站在院门口的苏梨落,连忙招呼她进来。 李心也看见了门口的苏梨落,连忙丢下手中的菜向她走去,“小落,你怎么来了?身子都好了?” “六婶儿,心儿姐姐” 苏梨落醒来的第二日,李六婶儿就来家里看望过她,所以她认识李六婶儿。 “早就好了。”说着还拍了拍自己那小胸脯。 “我是来还篮子的,顺便还想求六婶儿一件事。”苏梨落将手中的篮子递给了李心,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李六婶儿看着不好意思的苏梨落,嗔道,“在六婶儿这儿还有啥不好开口的?” “就是,快说是啥事儿?”李心有些好奇。 “我想跟着六婶儿学做饭,可能在水中的时候撞伤了头,有些事不记得了。”苏梨落解释道,像她这样一看就是穷苦出身的孩子不会做饭,有些说不过去。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学做饭啊,根本不用我娘出手,来,来,来,让我教你。”不等苏梨落反应,拉着她便往厨房走去。 换好衣衫出来的李虎正好看见自家姐姐拉着苏梨落往厨房去。他走到李六婶儿身边,有些好奇地问道:“娘,姐姐拉着的那人是谁?” “那是你落姐姐,就是你莫爷爷前两天在河边救的孩子,怪可怜的,你可不许和村里的小孩儿欺负她。”李六婶儿一脸正色的警告自己家调皮的儿子。 “哪能啊?”李虎不以为意的说道,虽然他贪玩,但是并不是那种喜欢欺负弱小的人,更何况这人还比自己大。 苏梨落跟着李心走进了厨房,只见李心家的厨房要比她家的大许多,锅碗瓢盆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案板上还有切了一半的肉,看来刚才李六婶儿应该正在切肉,虽然肉不多也挺肥的,不过对于都快忘记肉长啥样的苏梨落来说,未免有些眼馋。 “你先等我会儿,我先将这些肉切好。”李心说着便走向案板,操起刀,麻利地切着肉。 那利爽的刀法,看得苏梨落目瞪口呆。虽然在以前那个世界,自己的母亲也经常弄饭,不过都是拒绝她参观,让她回屋看书。久而久之,她就再没有往厨房去了。 苏梨落看得有些技痒,感觉还挺简单的。 李心看着她有些技动的样子,不觉一笑,停下,将刀递给她,试探性的一问,“要不要试试?” 苏梨落一听,挣扎了一会儿,便接过了刀,学着李心刚才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切着案板上的肉。 看着‘如临大敌’的苏梨落,李心笑着让她放松,不用那么紧张。 “对,就这样,用左手按紧肉,别让它松动,要不然容易滑刀,切到手。”李心在认真的教着,苏梨落在小心实践着。 半块肉硬是让她用了一盏茶的时间,而且还都大小不一。 李心笑着安慰道:“你这已经算很好了,我刚开始的时候还切到了自己的手呢,诺,你看,现在还能看到疤。” 苏梨落一看,在李心中指处果真有一条疤痕。 就在这时,李虎将洗好的菜拿进厨房,也想顺便见见这个‘落姐姐’长什么样。 “小虎,去将柴火烧上。”看见进来的李虎,李心立即吩咐道。 苏梨落望向李虎的同时,正好看见李虎望向她。不过在看清苏梨落的面目时,李虎忍不住退了一步,他连忙将目光挪开,木愣愣地走向灶台,准备烧火。 李心望着苏梨落不好意地道歉,“对不起,虎子只是……” “没事的,我这张脸是有点不耐看,虎子被吓到很正常。”苏梨落连忙制止了李心的道歉。 苏梨落这样一说,李心忍不住狠狠地刮了一眼自家弟弟。 李虎有些无辜的望了李心一眼,他哪知道这个落姐姐脸上有那么大一块伤疤呢?被吓到很正常。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苏梨落,她依旧专心跟着李心学习炒菜,不过在看见李心家的调料跟自家的没啥区别之后,心里瞬间拔凉拔凉的。这么单一的调料即便是食神下凡也无能为力了吧! 不过正是因为作料的简单,让炒菜这种事也变得异常简单了。 只见李心在那冒青烟的铁锅里倒了一点油,然后放了几粒花椒,紧接着将肉放入锅里翻炒,因为肉比较肥,不一会儿锅里的油变多了。 “平时我们熬制动物油也是这样的,只是那肉得是肥膘才行。”李心一面炒菜一面给苏梨落解说。 以前觉得油闷的气味,现如今却觉得是那么香,苏梨落偷偷的咽了好几次口水。 李心将锅里多余的油倒了一些在碗里,然后将配菜倒入锅里,混着肉一起翻炒,加盐,加葱花,起锅,一气呵成。 没想到这么简单之下,还能这么香。 “其实炒菜很简单的,锅热了,加油,放点花椒,能吃辣可以放点辣子,听我爹说,青凌县的大酒楼好像有种酱制的辣子,炒出来的菜特别好吃,可惜我们都没尝过。”说着脸上流露着失望。 苏梨落一听,酱制的辣子?不知道是辣椒酱还是豆瓣酱呢?以前听一位四川的朋友说过豆瓣酱可是川菜的灵魂佐料呢!她倒是吃过用豆瓣酱炒过的川菜,确实美味,可惜她不知道豆瓣酱的制作方法,要不然何愁不能发财。 “等我们有钱了也上酒楼尝尝。” 李心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就连一旁烧火的李虎也笑了。 “小落,你可知去酒楼吃一顿得花多少钱?” “多少?”苏梨落有些好奇地问道。 “二三两呢,顶了我家一年的收入了。” 苏梨落对于银两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这么一顿饭能顶李心家一年收入,那不得顶自己家两三年收入了? 苏梨落瞬间泄了气,没钱的日子好忧伤。 …… 在李心耐心的教授之下,苏梨落觉得做饭并不是那么难。 “落丫头,快坐下一起吃!”李六婶儿热情地邀请着,并多摆了一副碗筷。 “谢谢婶儿,爷爷早上给我留了午饭,这么热的天,不回去吃,晚上恐怕会坏。婶儿,心儿姐,小虎,我就先走了。” 说完就跑了出去,怎么喊都喊不住。 李六婶儿家帮她的已经够多了,再在她家蹭饭,那脸皮该得多厚。 第四章 上山找食物 回到家的苏梨落,大汗淋漓。虽然已经快到初秋,可是阳光依旧毒辣,特别是在晌午。 吃了早上剩下的粥之后,苏梨落休息了一会儿,便开始收拾院子。 看了六婶儿家的院子之后,她才发现自家院子有些单调,要是能在角落种点花就好了,看来又得跟六婶儿家要点花种了。 忙活了一下午的苏梨落依旧坐在门口那棵大树下纳凉。 刚没坐下多久,就看见李武从后山回来。手上拎着一只野鸡和一只野兔,收获不错。 “李二叔”苏梨落向李武喊了一声。 “小落在等爷爷?”对于这个小丫头,李武昨天回家也看见她坐在这颗大树下,孤零零的样子,怪可怜的,于是停下来跟她谈了会儿话。 苏梨落点了点头,目光不经意扫过李武手中的野鸡野兔,心头突然闪现一个想法。 “李二叔,明天我能跟你一起上山吗?”苏梨落将自己的想法向李武提出,有些紧张地望着他,生怕遭他一口回绝。 “你要跟我一起上山?”李武诧异地问道,这丫头该不是不知道后山的凶险吧? 苏梨落望着李武,认真地点点头,俗话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鱼。虽然不可能像李二叔一样打猎,但是摘点野果,捡点蘑菇,弄点野菜什么的应该没问题。 “你可知道山上有狼?” 苏梨落神色一顿,望着李武摇了摇头,难怪除了一些樵夫和李武外,鲜少看见其他人上山。难道要这样放弃?家里那点食物吃完了怎么办? “山里的狼多吗?一般都是在哪儿活动?”苏梨落接连问了两个问题,反而让李武愣住了,这丫头听见山上有狼居然还能如此镇静的问到关键问题,看来不简单,比自家那小子还强。 李武看向苏梨落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耐心给她解释道:“狼倒是不多,只有两头,不过最近那头母狼似乎怀了崽。平日这两头狼都是在深山里活动,倒没有下山来过。” 苏梨落听了之后,有些好奇,“为什么李二叔和村民们不一起将它们捉了呢?” 李武的神情一顿,显得有些无奈,“那两头狼甚是狡猾,总是神出鬼没,而且形影不离,光凭我一人之力不好捉。” 虽然上山打猎的人并不是只有他一人,但是其他人都惧怕那两头狼,从不肯主动去招惹它们,所以就算他有心,也难除两头狼,眼见那母狼还要下崽了,一旦成了气候,以后进山恐怕更危险了。 李武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听这么一说苏梨落也不再提捉狼的事了,所幸都在深山里活动,那自己不入深山不就得了? 李武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有些慎重地劝道:“虽说那两头狼不怎么出现在山脚,但是谁又能保证它们绝对不会出现呢,一旦遇上了,你可就没命了。更何况山中并不是只有狼,还有其它毒虫野兽,你这小丫头跟着进山太危险了。” 李武的一番话,虽然让她意识到了危险,却并没有让她歇下进山的心,以现在这种情况来看,进山至少有一半机会遇不到危险,就算遇见危险也能有一半活命的机会;而不进山,一是找人借钱度日,可是谁家能借给自己?二就是妥妥饿死。 衡量了一番,苏梨落还是决定进山。 “李二叔,你也知道我家现在的情况,爷爷为了治我的伤,已经用光了所有积蓄。家里的粮食也只够我们爷孙吃几日了,所以我们唯一的出路只能进山找食物,要不然只有饿死了。”苏梨落有些无奈地解释着自家情况。 李武知道莫安在替村中李大奎家照看药田,生活一直很拮据,现如今还捡了一个受伤的丫头回来,想必日子会更困难,但是却未曾想到竟然已到这般地步了。 “丫头,二叔家还有一些存粮,等会儿让你李远哥给你们送过来。上山实在太危险了,至于你家现在的情况,等会儿二叔去村长家,跟村长他们商量商量,虽然大家都不富裕,但是每家挪一点粮给你们还是可以的。” 李武的话瞬间让苏梨落感动了,人间果真处处有温情。前几日村里的人就已经送了一些吃的、穿的过来…… 听李六叔说,外面在打仗加上刚不久的那场水灾,如今粮食价格猛涨,许多人都买不起了,大家只能眼巴巴望着自家地里的粮早些收获,哪还有多余的粮。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又怎么好意思再接受村民的馈赠呢? “谢谢李二叔的好意,前两日村里的叔叔婶婶才给我家送了东西,我怎么还能再接受呢?不是俗话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吗?山里虽然危险,但二叔的箭术也不弱啊,我保证乖乖跟在二叔身后,不拖你的后腿。二叔,你就答应我,好不好?”为了能跟着上山,苏梨落连撒娇都使上了。 李武有些无奈地看着向自己撒娇的丫头,这丫头刚才的话,让他这个大人都很是震惊,没想到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有骨气,莫大叔捡了一个好丫头啊! “真拿你这丫头没办法,二叔答应你就是了,不过上山的事你得跟你爷爷说,他同意了才行。” “放心吧,搞定我爷爷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苏梨落自信地拍了拍胸口。 天刚亮,苏梨落就起来了,心里有些激动,爬山这种运动虽然以前也做过,但是像这种原始的山头,却是第一爬,感觉就好像是去探险加找宝藏一样。 苏梨落收拾好之后,刚一出门就看见李武正向她这儿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少年,大约十三四岁。棱角分明,皮肤要比李武白一些,纵然一身布衣加身,也难掩他少年的气概。 “她二叔,这丫头就麻烦你了。”看见李武走来,莫安连忙上前拜托,哎,要不是自己没本事,何至于让那丫头想着上山找食物? “莫大叔客气了,这丫头很是有胆识,是个好苗子。”李武笑着连连称赞。 “哪里?这丫头就是心眼多,不像你家李远那么踏实沉稳。”莫安谦虚地说道。 “爷爷,人家那叫聪明,怎么能说是心眼多呢?”苏梨落立即不满,开始自我辩白。 “哈哈,对,落丫头是个聪明的。”李武在旁边附和着,莫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嗔了她一眼,“你这丫头,一点不知道害臊,让你李二叔跟李远哥哥笑话。” “莫爷爷,这个妹妹挺有趣的。”李远突然出声说道,声音干净好听,让苏梨落忍不住抬头望向了他,正好对上他笑意盎然的目光。苏梨落面上一窘,难得调皮得向他做了一个鬼脸,反而让李远愣住了。 “好了,快跟你李二叔出发吧!记住别乱跑,听你李二叔跟李远哥哥的话。”莫安不放心地叮嘱着。 “知道了,爷爷,从昨晚你开始你就说了很多遍了。哎呀,惨了,我的耳朵现在什么都听不见了,肯定是被您的话给堵住了。”说着还故意用手掏了掏耳朵。 莫安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笑容取代了脸上的担忧,而一旁的李武和李远早已笑开了。 第五章 发现板栗 苏梨落在身后偷偷观察着前面两个人,只见李武和李远父子俩肩上斜跨着一副弓箭,腰间别了一把柴刀,李远背上多了一个背篓,看来是做足了准备。 而她也在背篓里放了一把柴刀,有武器防身,即便遇到危险,逃命的机会也大些。 “李远哥也会打猎?”苏梨落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恩,我十岁就跟着我爹进山打猎了。”前面的少年放缓了脚步,与苏梨落并肩而行。 “想必李远哥的箭术也了得?” 李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过能射一些野鸡野兔罢了,遇到野猪这些也只有逃命的份。” “这山里还有野猪?”苏梨落有些紧张地问道,她这个小身板,要是遇上了,恐怕是非死即伤。她这算不算‘明知山有兽,偏向兽山行’呢?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走在前面的李武一听,回过头笑着调侃道。 “有什么好怕的,这不是有二叔跟李远哥在吗?”苏梨落立即谄媚地拍着马屁。 “放心吧,我们只要不往深山里去,就很难遇到,就算遇到了,正好逮了卖钱。”李远出声安慰着。 一听,苏梨落也知道这是安慰她的话,转而一想,既然来了,就容不得她再害怕。 没想到李家村居然依靠在十几米高的半山之中,从村尾出来缓缓上个坡,而下坡的路显得有些陡峭。李远牵着苏梨落的手,缓缓地往下走去。 村子与落霞山之间有一条大约宽五六米的小河,而这条河围绕了半个李家村,其中一条支流经过村头,所以村里的小孩总喜欢在村头玩水。 这条河有些深,还好中间有几块大石头,正好形成一条过河的路。 过了河便是落霞山山脚。 放眼望去是连绵不绝的山,郁郁葱葱,水声,鸟声,让整座山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虽然外面阳光明媚,但是只有少数的阳光照射了进来。 李远走在最后面,不时扶一下踉跄的苏梨落。 落霞山非常大,要走完恐怕得好几日,听李武说,这附近的村子都是围绕着落霞山的,不过每个村子的猎户都只在靠近自家村子的山上狩猎,鲜少整个山头跑。 苏梨落一边注意脚下的路,一边打量四周,看有没有可以采摘回去的食物,只可惜她能认识的实在是太少了。 走了一个多时辰,见苏梨落有些吃不消,李武决定让李远带着她在一块平坦的空地上休息,而自己打算去附近碰碰运气。 这山里的动物很是狡猾,树木也密集,所以并不是每次上山都能有收获。 苏梨落和李远席地而坐,各自拿出水壶,灌了几大口。 “对不起李远哥,都是我拖你们后腿。”苏梨落觉得非常过意不去。 看着一脸红扑扑的苏梨落,李远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爬了一个多时辰的山,一声不吭,努力跟着,挺难得了,“没事,你比当初的我强多了。我们再走一会儿,那儿有好几棵果子树,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熟没熟?” 环顾四周,野草丛生,即便是草药,在苏梨落眼中跟杂草一个样,要不然还能采些草药回去卖。 有些沮丧的她,捡起身边的小石子往草丛扔,发泄心中的郁闷。 手中‘石子’的光滑感,让苏梨落忍不住扫了一眼,没想到却让她愣住了。 身旁的李远察觉她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苏梨落有些激动地将手中的东西给李远看,“看,居然是板栗。” “板栗?”李远将苏梨落手中的板栗拿过来看,用力捏,好硬。 望着李远疑惑的目光,苏梨落有些诧异,“这东西你不认识?” 李远摇摇头,这么硬的东西,做什么的? 苏梨落又捡了一颗,用牙咬碎,将皮剥掉,肉递给李远,“尝尝!” 看着苏梨落一脸的期待,李远将板栗肉放入口中,嚼起来有些粗糙,不过却很清甜。 “挺好吃的,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东西?”李远不免有些好奇地问道。 “隐约记得家乡有这种东西。”苏梨落不免冒出了冷汗,她都快忘了自己正处于‘半失忆’状态了。 “好了,我们快将地上的捡起来,这个板栗炒一下更好吃。”苏梨落连忙转移话题。 将周围的板栗都捡完了,也不过才一点,苏梨落很是疑惑,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树,只见树上挂着许多刺球,密密麻麻的,只可惜跟板栗完不一样。 苏梨落忍不住郁闷了,地上这些板栗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即便她再没常识,也知道板栗不是从土里长出来的,难道是大风刮过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让周围的树摇曳了起来,一颗刺球正好落在苏梨落面前,落地的刺球瞬间裂开,两个板栗从里面蹦了出来。 苏梨落心头一喜,感情头顶那些刺球包裹的正是板栗? 她连忙高兴地冲着李远叫嚷着,“李远哥,我们头上的刺球就是这些板栗,快,快,我们将它们打下来。” 当李武提着两只野鸡回来的时候,看见两人在那儿用树枝打刺球。 “你俩打这些刺球做什么?”李武好奇地问道。 “小落说这叫板栗,她家乡也有,味道还不错。”李远给自家爹解释道。 看着李武手中的野鸡,苏梨落突然想起了以前吃的板栗烧鸡,那个味道想想都流口水。 “这板栗不仅可以生吃,还可以煮熟了吃,还能用来烧肉,也能做糕点。”苏梨落在一旁补充着。不过对于具体做法她就不清楚了,她只是用嘴吃过而已。 “哦,那可真是一个好东西!”说着便捡起一颗,用牙咬碎,剥皮吃肉,甘甜的味道,让李武忍不住连连点头。 “没想到落丫头还知道这么多。”李武总觉得这个丫头将来会很不简单。 捉了两只野鸡的李武也不打算再去打猎了,跟着苏梨落他们一起剥板栗。 这板栗的刺球还有些扎手,两背篓的板栗,让三个人的手都有些惨不忍睹了。 两背篓的板栗最终还是李武和李远背下山的。 回到李家村已经下午,晌午的干粮是李二叔准备的,苏梨落觉得很是不好意思,于是只肯留下了半篓板栗,其余的都让李武背回家再分点给村里的人尝尝鲜。 回到家,苏梨落一颗心才彻底放松了。屋里并没有人,莫安一如既往在药田帮忙。 苏梨落将板栗提进厨房,决定试着煮一点来尝尝。炒太麻烦了,对于她这种才入厨房的人而言还是从最简单的做起好了。 试了好几次才将火生好,锅里放水,放板栗,然后就坐在一边守着火。 望着灶膛里的火,苏梨落隐约还是有些自豪的,没想到才几天时间自己也能适应这种艰苦的生活了。 大约煮了小半个时辰,苏梨落将板栗捞起,接连吃了好几颗,实在是太好吃了,吃了好几天的杂粮粥和水煮菜,嘴巴早已没啥味了。 苏梨落提着大半篮子煮熟的板栗,向李六婶儿家走去,好东西自然得分享。 听说她进了山,李六婶儿骇得连忙拉着苏梨落看了几遍,确定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李六婶儿的举动让苏梨落心头一热,来到这个世界,除了爷爷就是六婶儿最关心她了。 苏梨落拉着李六婶儿坐下,六个月的身孕让六婶儿的肚子已经有些大了,如今家里的活大部分都是李心和李虎在做。 李心在一旁却是一脸好奇,“快来跟我说说山里好玩吗?我娘总是说山里有野兽,不肯让我跟着上山。” “你凑什么热闹?不说阻止小落,居然还想跟着去?”李六婶儿在一旁数落着自家女儿。 李心一脸的不以为意。 看着这一家人,苏梨落总觉得很温馨。 “六婶儿,别担心,我是跟着李二叔和李远哥一起去的,我们并没走太远。” 李六婶儿依旧觉得很危险,转而一想,似乎明白苏梨落山上的原因了,“丫头,跟婶儿说,是不是家里没吃的了?” 看着一脸担心的李六婶儿,苏梨落笑着否认,“没有的事,村民们前两天才给我和爷爷送了食物,爷爷自己也储备了一些,够我们吃到爷爷发工钱了。”不能再让六婶儿他们担心了,如今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来填饱肚子。 “有事可别瞒着婶儿,能帮的婶儿一定帮。” “对对对,有事跟我们说。”李心也在一旁说着。 苏梨落向她们点了点头,一片动容。 第六章 山中再寻一宝 送完板栗的苏梨落依旧坐在门前那棵大树下等莫安回家。 莫安回来远远就看见苏梨落坐在大树下,支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安放下手中的东西,在她身边坐下,她也没有察觉。 “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突然的声音让发呆的苏梨落吓了一跳,见是自家爷爷,有些埋怨,“爷爷怎么不出个声,吓我一跳。” “是爷爷不好,下次爷爷远远就给你打招呼好不好?怎么?今天进山没有收获?”看苏梨落的神色莫安试探性地问了问。 “怎么会呢,今天我可是发现了好东西,等会儿让爷爷尝尝,保证好吃。”苏梨落一扫先前的闷闷不乐,一脸献宝的样子,在莫安面前她似乎越来越像八岁小女孩了。 “哦?走,让爷爷看看你找到什么好吃的了?”说着就起身牵着苏梨落进了院子。 尝了板栗的莫安,赞不绝口。 “找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落丫头怎么还是闷闷不乐?可是想家了?”莫安有些不解。 “爷爷不要瞎想,我没有闷闷不乐,刚才只是在想事而已。” “爷爷,我想学医。”望着一脸慈祥的莫安,苏梨落将想法吐露出来。 “怎么突然想学医了?”莫安感觉很诧异。 “如果我会医术,不仅可以帮人看病赚钱,也可以上山采药,然后拿去卖。”苏梨落说得眼睛一亮一亮的。 不过一想到今日在山上应该遇到了不少草药,可惜自己都不认识,想想就觉得心疼,还有什么比不认识钱的人可悲呢? “你这丫头,别人学医都是为了救死扶伤,偏你学医想着挣钱。”莫安顿感无奈,这丫头的想法总是跟别人不一样,不过转而一想也就明白了,都是因为家穷才让孩子有这样的想法。 “要想救死扶伤,总得先救自己吧,只有自己生活有了保障才能去管别人死活不是?”苏梨落不服的辩解着,并不觉得自己这种思想有什么不对。 “真不知道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脑袋里总是这么多歪理。不过想学医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莫安将话说了一半。 苏梨落一听,精神一振,“真的?爷爷有什么办法?” “我可以跟村里的李大夫说说,看能不能让你去当个小学徒?”莫安心里也不是很有底。 “李大夫?就是那个替我治病的李大夫?” “就是他,以前他在县城的药铺坐过诊,现在年纪大了就回村了,我们村和旁边几个村的村民平时有病都找他。” “那我们快去找他试试。”苏梨落恨不得立马冲到李大夫跟前,拜师学艺。 看着如此心急的苏梨落,莫安有些无奈地制止了她,“丫头别急,那李大夫现在并不在村里,听说好像有事外出了,得过几日才回来。” 苏梨落的热情瞬间被熄灭,冷静之后,她不免为自己刚才的冲到汗颜。 学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而他们如今却面临着刻不容缓要解决的事,还是等温饱解决了再去学医吧! 看着有些失落的苏梨落,莫安摸了摸她拉耸的头,轻声劝慰着,“李大夫过几日就会回村,我们小落那么聪明,他肯定会收你的,我们不急这几日好不好?” “爷爷,是我太着急了,学医的事我们先缓一缓。都快入秋了,山上肯定有很多好东西,到时候我跟着李二叔他们多弄点回来。”苏梨落掩下自己的失落,重新挂着笑容跟莫安说着。 “好,不过你在山里必须小心,不能往深山里走。”莫安忍不住叮嘱道。 等下月月钱发了,就不让这丫头进山冒险了,莫安在心里默默想着。 第二日,一大早 苏梨落便在门口等着李武父子,没等一会儿便看见好几个远远走了过来,除了李武父子外居然还有好几个村里的中年男子,看着眼生。 “小落,等了很久吗?尝了昨日那个板栗之后,村里的几个叔叔也想跟着我们一起去捡板栗。”一见到苏梨落,李远就立即开口解释道,表情有些讪讪的,这板栗本是小落发现的,可是村里的人居然也想去捡,他们平日里不是不屑山里的东西吗? “太好了,人多,进山就没有那么危险了。”苏梨落并不在意其他人也会进山,毕竟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 多了几个人进山,要比昨日热闹了几分。 李远也少了昨日里的那种拘束,跟苏梨落一路有说有笑的。 刚进山没走多久,苏梨落听着李远说着趣事,并没有留意脚下的路,被凸出的树根一拌,整个身体一歪就往地上倒去,连忙伸手去拉的李远,却扑空了。 “小落!” 因为正在上坡,苏梨落的身子顺势往坡下滚。这一情况让走在前面的几个大人都吓住了,还好李武和李远反应够快,追着苏梨落滚下去的方向跑去。 所幸这个坡并不太长,滚了一会儿也就停了。 李武父子俩连忙将她扶起查看,还好除了脸上,手上有些刮伤,其它并无大碍。 “丫头,可有哪儿不舒服?”李武关切地问道。 苏梨落摇了摇有些发晕的头,“二叔,没事,不用担心。” 一旁的李远一脸自责,如果不是自己一直跟小落说话,小落又怎会没留意脚下呢! “小落,对不起。” 苏梨落朝着李远笑了笑,“没事,李远哥”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走了过来,确定苏梨落没事才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大人居然连个小孩都没看好,说出去都丢人。 然而就在苏梨落被李远扶起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脚下的东西有些眼熟。 “等一下。”说着便挣开了李远的手,蹲下查看那东西。 众人闻声也都停住了脚步,一脸疑惑地望着蹲在地上刨土的苏梨落。 苏梨落仔细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心里一喜,真是红薯。 虽然只有石子般大小,但绝对不会错。说起红薯还是因为以前的她特别爱吃,校门口那卖红薯的老婆婆都认识她了,每次都将最好的留给她。平时闲聊,经常听老婆婆说这红薯。久而久之,让她对红薯也特别熟悉,知道它是个好东西。 “这是什么?”李远望着苏梨落手中小石子大小的红薯,好奇地问道。 对于李远的疑问,苏梨落有些不解,红薯不该在农村随处可见的吗?为什么他们却不知道? “这是红薯,用来填饱肚子的好东西,而且它还可以制作成其它食物。”苏梨落耐心解释着。 看着这么小的东西,那几个大叔都一脸不信。 “这么小,得吃多少才能吃饱?”李远将大家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呵呵,这红薯应该是没怎么照射到阳光才这么小,挖回去种在土里,一个多月就能长到巴掌那么大了。”苏梨落一点也不藏私,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们。 “小落,这又是你们家乡有的食物?”李远好奇地问道。 苏梨落点点头。 “真好奇你的家乡在哪儿?怎么能有这么多我们不知道的食物呢?” 苏梨落的冷汗吓出来了,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额…我忘了自己的家乡是哪儿了,只是看到有些熟悉的东西,一下子想了起来。”苏梨落含糊的解释道。 “那我们先去弄板栗,等会儿回来再挖红薯。”李武跟村中其他几个中年人商量了一番,做出了决定。 苏梨落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家背上满满一背篓,双手还抱着一大袋,硬是将这几棵板栗树的果子摘完了。 看着苏梨落背篓里那么点板栗,李远忍不住开口问道:“小落,你就只捡了这么一点?”再看看其他人满满的收获,实在是…… “恩,够了,我等会儿还得装红薯呢。” “那东西真有你说得那么好?”李远还是有些不信,不过看苏梨落的样子却是那么笃定。 “不信算了。”苏梨落扭过头,懒得再解释。 看着有些生气的苏梨落,李远有些嘴笨的解释着:“没有,没有,我就随口问问。” 显然其他几个大叔也不怎么相信红薯有那么好,装得满满的根本装不下其它东西了。 最后只有苏梨落装了一背篓红薯苗,李武父子俩也装了一些回去。 莫安回到家,就看见苏梨落在院子里摆弄一堆他从未见过的绿色植物,好像是什么苗,每一株上连着好几个石子大小的果子。 “落丫头,在干嘛呢?” “爷爷,这可是我今天进山挖到的宝贝呢!”说着将手中的红薯苗递给莫安看。 “咦?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没见过?”莫安接过红薯苗,仔细翻看,确实没见过。 “这是红薯苗,将它们种到土里,等到秋天的时候,就能挖出来吃了,能当饭吃呢。”苏梨落细细述说着。 “哦?还能当饭吃?”莫安有些震惊,也有些难以置信。 苏梨落望着莫安点了点头,“恩,这可是好东西,种植简单不说,而且一株苗能结好几个红薯,又能存放,非常抗饿的食物。我们那儿收成不好的时候,就靠这红薯过活了。” “落丫头可是恢复记忆了?”莫安有些惊喜地问道。 苏梨落顿时一惊,惨了,说漏嘴了。 “只…只想起了一些事,但是家在哪儿,爹娘是谁都还没想起。” “没事,没事,没想起来就算了,我们不急。那丫头知道怎么种吗?”莫安连忙转移了话题,生怕那丫头难过。 苏梨落有些不确定地点点头,好像种到土里就行了吧? “那行,正好我们那几亩土还没种什么东西呢?”说着就将红薯苗收拾好,拿着锄具,带着苏梨落去了土里。 莫安开垦的土离他住的地方不远,虽然苏梨落没有种植经验,但是莫安却是一个能手,跟着学习,她也帮忙种植了不少。不过今天她挖的红薯苗顶多只够种一亩地,于是她决定明天也带个袋子,背一些,再拿一些,反正不重。 看着种好的红薯苗,苏梨落心里可开心了。 再等一个月,这个小红薯就都能长成大红薯,到时候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了。 第七章 莫安出事 苏梨落上山的目标非常明确,而那片红薯苗就在山脚,并没有什么危险,所以她拒绝了让李武父子继续陪着。采摘完自己过河就回家,倒也能让他们放心。 花了两天时间,苏梨落终于将山脚的红薯苗都挖干净了,只可惜那几亩土并未种上,倒是可以想想种点其它什么容易长的东西。 不再担心食物之后,苏梨落的心都变得轻松了。 在过河的时候,她看见河里有不少鱼在游,顿时心头一热,自己干嘛不捉几条回去开开荤呢? 所幸离家也不远,她将红薯苗送回了家,顺手将准备中午吃的馍馍拿了出来。 她在背篓里放了一块石头,让背篓沉入水中,然后将馍馍弄碎洒在背篓上方,等着鱼去吃。 原本以为很容易的事,结果掰完半个馍馍却依旧没有动静,苏梨落有些不淡定了。 这馍馍连鱼都不愿吃?苏梨落郁闷的想着。 就在她快放弃的时候,突然两条鱼游了过来。她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声惊跑了鱼。 等鱼游到背篓上方,苏梨落立即拉起背篓,动作一气呵成,那两条鱼也乖乖呆在了背篓里。 此时下山的李武父子正好看见拿着湿淋淋背篓,一脸笑容的苏梨落。 “小落在干嘛?”李远连忙走了过去。 苏梨落转过头,见是李武和李远,连忙唤了一声,“李二叔,李远哥” 李远走近一看,看见背篓里两条草鱼正在乱动,忍不住称赞道:“小落居然捉了两条这么大的鱼。” 李武看了眼也称赞道不错。 …… 正当三个人走到苏梨落家门口时,便见李心一脸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着,“小落,快,快跟我走,你爷爷出事了。” 苏梨落一听,将手中的背篓一放,连忙拉着李心的手问道:“我爷爷现在在哪儿?出了什么事?” “在…在,李五叔他家药田那儿。”李五叔正是莫安的东家李大奎。 “你带我去。”说完便拉着李心往外走,而李武父子俩听了也跟了上去。 由李心拉着一路小跑,大约半盏茶功夫,便看见药田围了许多人,大都是看热闹的,而正主些却在人群之中。 在李心的帮助下,苏梨落才挤进了群人。 只见一名妇人正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而她身后现在好几个人,有男有女,都是一脸愤怒之色,应该是李大奎一家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村长和族长自然也都在。而莫安手里拿着好几株药苗,一脸不安,却不知道该怎样辩解。 那妇人顺手扯着土里的草药给围观的人看,显然想让其他人评理。 苏梨落连忙跑到莫安身边,出口询问道:“爷爷,出了什么事?” 此时的莫安有些无措甚至有些害怕,看着苏梨落的出现,不免有些苦笑,这几十亩草药如今都毁了,让他赔,他也赔不起啊! 而那个一直叫嚣的妇人,见一个丑丫头冲了出来,便猜到,应该是莫安捡到的那个丫头片子了。 李五婶儿听了苏梨落的问话,一下子激动了,尖利的声音让耳朵发疼,“出了什么事?我们家看着你爷爷腿脚不便,找不到活干,好心让他帮我们照看草药。可是你看你爷爷是怎么照看的?眼见再等一个月这些草药就该收获了,可现如今这些草药死了。这可是几十亩,得卖一百多两啊!” 一百多两?周围的村民忍不住咂舌,这可是他们一辈子都不敢想的数目。 李五婶儿忍不住在一旁哭嚎起来,让不明所以的村民也纷纷站在了她那边,听了李五婶儿的话之后,苏梨落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一旁的李心忍不住开口,“五婶儿,事情还没弄清楚,怎么能把责任推给莫爷爷呢?” 原本在旁边哭嚎的李五婶儿,顿时如炸毛般,指着李心就骂,“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怎么就没弄清楚了?最近药田都是他一个人在照看,难不成还是我故意陷害他不成?” 李心被骂得不知该怎么还口,一脸讪讪的样子,却又很是不服气。 苏梨落上前拉了拉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眼神,她相信这事责任不在爷爷身上。莫安照顾药田都有十年之久了,不可能会出现这种纰漏,但是像他这样穷的老头,又会有谁特意去陷害他呢?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枯萎的草药,顿时心下一片了然。 “李五婶儿,我爷爷帮你家照看药田恐怕也有十年了吧?”苏梨落盯着气势汹汹的李五婶儿开口询问道。 李家五婶儿不明白苏梨落的意思,颇有些不耐烦,“那又怎样?你别以为你爷爷跟我们干了这么久,就能让你爷爷不赔了?想都别想。” 对于李五婶儿的误解,苏梨落并没打算去纠正。 “不知道这十年期间,我爷爷可有将你家的草药种死过?” “虽然以前没有,但是也不能证明这次跟你爷爷无关吧?”突然一女子从李五婶儿身后站了出来,望着苏梨落说道。 站出来说话的是李五婶儿的三女儿李香,十一二岁的样子,穿着要比同村女孩更细致。 苏梨落一听,突然一笑,“既然你们承认我爷爷以前并没让你们家的草药死过,那足以说明我爷爷打理药田的技术还是有保障的吧!至于这次草药的枯萎,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说是因为我爷爷而枯萎的呢?谁知道是不是这草药本身就快死了,而你们找我爷爷来顶错?” 苏梨落的话顿时让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有些人忍不住赞同她的说法。 “你…你”事情突然扭转,李五婶儿气得指着苏梨落不知该说什么了。 而李五婶儿身边的李香盯着苏梨落,“好利的一张嘴,可惜不管你再怎样狡辩,也不能让你爷爷推脱责任。前几日草药还都是好好的,这也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可是就在这几日在你爷爷的照顾下,居然枯萎了,这还需要证据吗?” 苏梨落不以为意地笑了,“那好,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回答我两个问题,如果你们的回答能让所有人都觉得有理,那我跟爷爷就认下这笔账,否则就是你们故意陷害我爷爷。” “小落” “小落” “落丫头” 莫安,李心,李远三个人都忍不住叫了苏梨落一声,怎么能如此草率答应认下这笔账呢,那可是好几百两银子呢。 苏梨落向他们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 三个人虽然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是都选择了相信她,于是都默不吱声了。 就在这时,李大奎站了出来,听了苏梨落刚才的话之后,看向她的眼神不善,他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能折腾出什么来,于是沉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丫头还能怎么狡辩?” 第八章 水落石出 既然李大奎已发了话,其他人也不再说什么了,就连在一旁叫嚷的李五婶儿也闭了口。 “第一个问题,这药田总共几十亩,听我爷爷说,平时都是好几个人一起照看,为什么偏在这两日就只让我爷爷一人照看了?”苏梨落盯着李大奎问道,周围的村民也纷纷点头认同。 李大奎一家人脸上神色一顿,闪过一丝不自然,而为首的李大奎依旧一脸镇定,“这两日帮忙的人都有事,所以才会让你爷爷一个人照看。”理由是那么牵强,不过苏梨落并没打算在这上面纠缠。 “我们暂时不去考虑为什么他们偏在这个时候,同时有事。”她望着李大奎,一脸的讽刺,而周围的村民看李大奎一家人的眼神瞬间充满了质疑。 这种巧合未免太巧了。 “第二个问题是,如果这田里的草药一直泡在水中半月之久,它的根会不会烂?” 纵然淡定如初的李大奎,此时也忍不住冒出了冷汗,这丫头看起来才七八岁的样子,她怎么会知道?草药跟农作物不同,根不能湿也不能旱。他种了十几年的草药,前两日一看那根便知道这几十亩草药完了。 “这…这…”李大奎一家顿时哑口无言。 “当然会,草药这种东西不能湿也不能旱。”此时村中种植过草药的人替李大奎回答了,而村民们纷纷想起了前段时间那场持续了半月之久的暴雨,顿时恍然大悟。 现场的情况瞬间发生了变化,大家纷纷指责李大奎家乘火打劫的行为。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李大奎依旧梗着脖子否认着:“我家的草药苗子是非常好的,纵然泡了十天半月也不会烂根,不信你们看看,这些草药,可有烂根?”说着便将土里的草药拔起来给周围的人看。 那根并没有什么问题,大家都一脸不解地望着苏梨落,李大奎一脸得意,显然这个丫头还是太嫩了。 苏梨落并不在意他们的目光,胸有成竹地继续说着,“据我所知一般被水泡坏的根至少得十天之后根才会完烂,而此时离暴雨结束才五日左右,想必这些草药只是有些颓败之色而已。” 能知道这些,还多亏了以前她家的那盆花,不小心被水泡之后,十多天才发现根烂了。此时她大胆猜测着,所幸让她猜对了。 莫安一听,连连点头,这两日药田的草药长势确实不如以前。暴雨过后,看着草药并没什么异样也就没放在心上,谁曾想到居然被人设计了。哎,人老了,连这些把戏都没能看出来。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这草药是被那场暴雨给泡坏的,照你说的,得十几日才能彻底烂根,然后草药完枯萎。可如今这些草药的根还是好好的,却部枯萎了,你又作何解释呢?”李五婶儿身旁的李香望着苏梨落咄咄逼问着。 “对!对!”李大奎一家纷纷叫嚷着。 苏梨落望着这么不要脸的一家也真是无语了,“那是因为有些歹毒之人,故意给我爷爷设下的陷阱。知道这些草药的根烂了,所以在根完烂完之前,提前用药将这些草药弄枯萎。好将责任都推卸给我爷爷。” 苏梨落的话让村中的人不由仔细观察那些枯萎的草药,果真让人看出了端倪。 “真是太不要脸了,居然用这种手段来坑一个孤寡老人。” “就是,亏他们还是村中大户呢,居然也做这么没脸没皮的事” …… 村民们纷纷出言指责李大奎一家,而李大奎一家显然心虚了,对于村民的指责竟找不出话来反驳,一个个脸都涨红了。 李香偷偷望了一眼对面的李远,只见他看向她们一家的时候一脸的鄙夷之色,而望着苏梨落的时候,却是一脸敬佩甚至高兴的样子。她的心一沉,拳头不由暗暗攥紧。 这件事她知道的时候是不同意的,奈何家里的人眼红。她任由母亲在那儿闹大,闹开,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可是没想到那丑丫头居然跑了出来,句句说中要害,让自己的母亲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她不得已才站了出来,她不能让这丑丫头出尽风头,可是没想到…… 李香很是不甘心,眼见连自己的父亲都快招架不住了,她心一横,再次站了出来,盯着苏梨落厉声问道:“如果真如你所言,这事是有人设计你爷爷,那目的是什么呢?照你们家的家底来看,凑几两银子恐怕都很难吧!替我们家干一辈子也还不上这次损失!” 苏梨落总觉得这个李香对自己有种莫名的敌意,她来到这个村子总共才四五日,跟她连面也没有见过! 苏梨落并没想到这李大奎家还能有如此聪明的人,只可惜是敌非友。 一旁的李心和李远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有些厌恶地看了看李香,从未像此时这样讨厌她。 李远的眼神却让李香心头一痛,事到如今只能让那丑丫头再无翻身之地。 “我也很好奇,这人的目的,不过我想我爷爷应该知道。”苏梨落淡淡地说着,将目光望向了莫安。 “难道是因为这个?”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缓缓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墨玉,晶莹剔透,显然是一块上好的玉。 纵然村里的人并没有看见过玉,但也知道这是一个好东西,也明白了为什么有人会设计莫安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安会有一块这么好的玉? 莫安有些窘迫地解释道:“这是落丫头的,那日救她的时候,从她身上掉了下来,我顺势捡了起来揣在怀里,这几日见药田的草药有些不对劲,便忙忘了,哪曾想到居然惹出这样的祸事?” 莫安一脸的自责,也有些担忧的望着苏梨落,他是真给忙忘了,并不是想要私藏她的东西,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拿着那玩意也没啥用了。 苏梨落似乎明白莫安的想法,并没有放在心上,就算爷爷真的打算不给她,她也不会怪他的,救命之恩重于天,钱财总是身外之物。 所有的事都水落石出了,李大奎一家乘人不注意灰溜溜地走了,围观的村民也纷纷散开了,众人唏嘘不已。 李六婶儿因为月份大了,并没有过来,不过却让李心、李虎两姐弟过来帮忙。 而此时李心、李虎以及李远都是一脸钦佩之色,今天他们可算开眼了,这丫头可真聪明,三言两语就让那么气势汹汹的一家人落败了。 “多亏了落丫头聪明,要不然爷爷真是要吃哑巴亏了”莫安惭愧地说着,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居然还不如一个才七八岁的小孩子,真是老了。 李武看着苏梨落手中的那块玉佩,忍不住提醒道:“丫头,那玉佩你可得收好了,如今村的人都知道你有这么个宝贝,传出难免有人会觊觎。” 苏梨落想想也是,这次的祸事也正是因为这块玉佩,虽然这玉佩可能是自己身份的证明,但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已经不在了,自己却不愿顶着她的身份过日子。 思虑了一番之后,苏梨落决定将这玉佩给典当了。 “李二叔,你是不是经常去县城?” 李武点了点头,“怎么?可是有什么想让二叔帮你带的?” “我想麻烦李二叔帮我把这玉佩典当了,留着也只会引来无妄之灾,还不如换了钱。” 她的话让身边的几个人都愣住,这么好的玉怎么说当就当。 莫安在一旁不知怎么开口,这玉佩是落丫头的,她有权自己做决定。 “丫头可想好了,说不定这是你以后认祖归宗的凭证呢?”李武有些慎重的问道。 苏梨落点点头,“恩,想好了,有爷爷,有大家,不能认祖归宗也无所谓。”反正她的祖宗根本不在这个世界,想认也认不了啊! “你这丫头。”莫安又是感动又是生气,这般大事怎能让她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呢。” 虽然决定了将玉佩典当,但是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看来得像个法子让那些人小人杜绝来偷的才行。 “可能还得麻烦大家一件才行。”苏梨落望着身边的几个人 几个人一脸疑惑,望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如今大家都知道我有这么件宝贝,无论是否典当都会引来别人觊觎。” 大家都纷纷点头认同,就算卖了,可是那钱也足够引人眼红了,一个八岁的孩子和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人而言,这笔钱财怎样都烫手。 李武察觉苏梨落脸上并无担忧之色,心中一下子了然,笑着问道:“落丫头可是有什么解决办法了?” 李武的话让几个人都望了过来,苏梨落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快说,快说!”李心一脸心急地催促道。 “办法是……”苏梨落的话一说完,大家望着她的眼神再次变了,这丫头真的才八岁吗?怎能这么聪明? “小落,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呢!”李心忍不住惊呼道。 今天所发生的事让李虎对于这个落姐姐也发生了改观,虽然脸上的疤让她看起来有些丑,但是她看起来却是那么耀眼。 眼见快到傍晚时分了,大家商量好细节之后就各自回家了。 第九章 自导自演 李大奎一家灰溜溜的回到家,众人一脸颓败之色,当初还是李大奎眼尖看到莫老头身上有那么一件宝贝。顿时眼红,于是一家人商量了这么一条计谋。以莫老头那种软弱的性子,怎么可能失败?偏那丫头巧舌如簧,硬是让事情偏离了轨道。 现如今药田里的草药枯萎了,玉佩也没有得到,经过今天的事,以后自己一家在村里怕也难抬头了。 李大奎越想越气,顺手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屋子里的其他人顿时噤若寒蝉,就连平时爱念叨的李五婶儿此时也不敢开口。 李香走上前,“爹,女儿倒是有一办法,不但能拿到那玉佩,还能出这口恶气。” 李大奎一听,精神一振,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如今外面混乱,流民到处都是,她家住在村尾,那么偏僻,遇到流民、强盗什么的,莫说玉佩被偷,就是没了性命,不是也很正常?”李香言笑晏晏地说着,最好能将人彻底除去。 李大奎一听,顿时笑了,连连点头,“对,对,还是香儿聪明。”脸上闪过狠厉,叫那爷孙俩如此不识趣。 李大奎的两个媳妇一听,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看自家小姑子和公爹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惧意,虽然知道这个小姑子有几分聪明,在家也能说上话,但是万没想到居然这般歹毒。 对于两位嫂嫂的眼神,李香不以为意,谁让那丑丫头千不该万不该惹到她。 “这事最好今晚就下手,免得夜长梦多。”李香不忘提醒。 是夜,几个黑影乘着月色,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李家村。 这几人都是一脸激动,没想到这种小村子里居然也能有宝贝,到时候拿着东西便能换两百两银子呢,这等买卖去哪儿找? 就在他们快摸到村尾时,突然莫安家出现了火光,而原本寂静的村子不知是谁高呼一声:“不好了,莫家着火了!快起来救火!” 这惊呼声让村子如炸开了锅一般,随即便是拍门声,叫喊声,沉寂的村子顿时热闹了起来。 那几个黑影心里一惊,被眼前所发生的事弄蒙了,眼见村民纷纷打开门提着水就往村尾奔来,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往后山窜,经过那着火的屋子一脸恨恨之色,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村民们火急火燎地赶到莫安家,只见院门破败地挂在上面,摇摇欲落,显然是被人破门而入。 大家心里不免一惊,院子里的东西也是七零八落,此时院子一角里正燃着熊熊烈火,而一旁的茅草屋也窜上了火心。浓浓的烟呛得人直咳嗽,众人连忙将提来的水泼向火苗,来的人很多,火势很快便被控制住了。 而苏梨落与莫安此时却躺在屋子里‘昏迷不醒’,赶在最前面的李武连忙上前查看。 “只是被人打晕了,过会儿就能醒来。” 李武的话让在场的人松了一口气。 莫安面上倒没有什么事,只是苏梨落额头上一片红肿,一身衣物也脏兮兮的。 几个村名把这爷孙俩抬到床上,李武媳妇王氏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苏梨落的脸,眼中一片心痛,这孩子怎么如此多灾多难呢? 就在这时苏梨落悠悠转醒,眼中露出了恐惧之色,起身,抱着眼前的王氏,嘴里喃喃说着:“玉佩,我的玉佩……” 翻看衣衫,果真什么都没有了。 王氏连连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东西不在便不在吧,只要人是好的就成。” 李武并没有将计划告诉王氏,原本不想让她来的,可是她担忧那丫头,非要跟来看看。 苏梨落目光扫过前来帮忙的村民,都是衣衫不整,显然都是听到消息就立即从被窝翻身起来,冲了出门。 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不过都做到这地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将戏做了。 “落丫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苏梨落醒来,站在一旁的村长出声询问,一脸担忧。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几个黑衣人进了屋,东翻西找的,爷爷听见动静就过来瞧,只是没想到刚一进门就被人敲晕了,我吓得叫了一声,结果那些人把我也敲晕了……” 说到这儿,大家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想来是有人前来偷那玉佩的,只是抢了玉佩就算了,居然还放火烧屋,显然是打算烧死这爷孙俩,好歹毒! 这些贼人的消息倒是精通,下午才刚闹出的消息,转眼到了晚上就摸上了门,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让人不由想起了李大奎一家,虽然都没说出口,但是心里却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见事情已经落幕,装昏迷的莫安也开始转醒,这还是他有生之年做过最为大胆出格的事了。当被人抬上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呼吸也有些急促,幸亏大家并没发现端倪,要不然非得穿帮不可。 看着大家真心实意的关心,他非常愧疚。不过转而一想,落丫头说的对,如果不用这个法子,这枚玉佩恐怕会给村子带来更大的灾祸。能拥有这样一枚玉佩的落丫头,看来家世应该非富即贵,只是…… 幸好这丫头聪明想出了这个办法,现在村的人都知道玉佩被人偷了,而他们爷孙也险些葬身火海,但愿以后能过上安生日子。 哎!都是怨他不小心,要不然也不会招来这些麻烦。 而这个时候,李大奎在家也并未睡着,坐立不安的在屋里等消息。宁静的村子突然变得喧闹,李大奎的心不免提了起来,不过是去偷玉佩,那爷孙俩又住的那么偏远,不可能会弄出这么大动静,难道出事了? 李大奎急忙出了院子,只见村里的人大都往村尾跑去,明显是去莫安家,那几个人失手了? 一脸心急的李大奎逮着路过的村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被逮住的村民见是他,脸上立马露出了鄙夷之色,挥手将他逮着的手甩开,然后走开了。 “呸,什么东西?”李大奎恨恨地骂道,无奈,只能回家等消息。家里的其他人也被这吵杂声闹醒了,一脸疑惑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唯有李香是一脸兴奋,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即便那玉佩没能偷到手,那贱人也该吃到了苦头…… 苏梨落和莫安连连向来帮忙的村民道谢,大家见他们并无大碍,也就回了家。 “莫老头,带着你孙女去我家住几日吧!等这风头过了再回来?”村长看见一屋的狼藉,忍不住出声邀请着。 莫安有些无措地望了一眼自家孙女。 “谢谢村长爷爷,如今玉佩已经被人偷了,再没有人惦记了,我和爷爷就不去您家打扰了。” “都是一个村的,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们这儿太偏僻了,有什么事很难有照应。今晚所幸有人及时发现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村长一脸后怕,村子里一直都是很平顺,这种事从未遇到过。哎,都是钱财害人啊! “村长,这几日我会留在这儿帮忙照看莫大叔一家的,你就别担心了,更何况你家人也不少,不好住。”李武及时出声。 村长想了想也就点头答应了,没有了祸害根源,又有李武照看,想来也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于是便带着剩下的人离开了。 王氏见苏梨落红肿的额头,有些不放心也想留了下来。可是想着自家儿子还在家等消息,便叮嘱了李武好几句也就回家了。 第十章 有钱也不能用 见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李武将快掉落的院门修好了,关上。 莫安正用湿布替苏梨落敷额头,见如此红肿的额头,忍不住数落着:“你这丫头,怎么一点不爱惜自己,那么用力去撞。” 李武也在一旁点头,虽然红肿的额头更让人相信,但是这丫头却撞得如此用力,让他这个知道内情的人看着都肉痛。 “没事,已经不痛了,如果不撞狠一点,别人怎么会那么容易相信呢?我这么一点痛换来安生也值了。”苏梨落连忙安慰莫安,知道自家爷爷心痛自己,但是这个苦头是必须吃的。 李武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一脸正色地望着苏梨落,“现在大家都知道玉佩被偷了,那丫头打算怎样处理这玉佩呢?” 经过这些事,李武已经不再将苏梨落当八岁的小丫头看了。 “等过两日,这事平息以后,还是得麻烦二叔去一趟县城,将玉佩典当了,能卖多少算多少,然后购置一些油、粮、盐,越多越好。” 听了苏梨落的话,莫安和李武有些不解。 “丫头,家里放那么多粮食只怕会引来别人怀疑。”李武善意的说着。 “所以这些东西还得麻烦李二叔找个安的地方帮忙安置好,如今外面一片慌乱,粮食也越来越贵,只怕到时候有钱也难买了。”苏梨落根据从李心那儿听到的消息分析道。 “可是你跟你爷爷根本吃不了那么多粮食啊!还不如换成银两好好藏着。”李武有些想不明白。 “并不是我跟爷爷两人吃,而是整个村子的人。” “什么?” “什么?”莫安和李武一听,都惊讶无比。 “为什么?”李武不解地问道。 “通过李大奎药田的事,我想村里其它的庄稼应该都受到了暴雨的影响,有没有收cd难说。大家都在等着这次的秋收,要是这次收成不好,那大家该怎么办?”苏梨落看着莫安和李武两人问道。 要她眼睁睁看着这些淳朴善良的村民饿死,她是怎样也做不到的。 莫安跟李武顿时愣住了,眼中一片动容,没曾想到这丫头居然如此善良,也能看得那么深远。 “丫头……你……”两人都说不出话,暴雨之后,大家心里隐约都是担心的,还有一个多月才到秋收,都抱着最后希望而已,可李大奎这事一出,大家的心恐怕再次被提了起来。 与祁月国的战争,还有水灾的影响,造成了外面粮食的奇贵,就大家手里那点存钱,根本买不了多少粮,到时候真说不定可能会被饿死。 “丫头你可是村的救命恩人啊!二叔代表村的人谢谢你。”李武望着苏梨落郑重的到了谢,如果不是阻止及时,李武恐怕都给她跪下了。 莫安此时也是一脸的自豪,这个孙女没白救,知道知恩图报。 “二叔莫说这些,我和爷爷有困难的时候,大家都那么热心帮忙,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呢?只是此事还得我们细细商量,突然冒那么多粮食出来,只怕会引来麻烦。” 莫安和李武也是一脸认同。 “只能麻烦二叔先将粮食藏好,等到机会合适的时候,再想法子将粮食拿出来。买粮也得分好多次来买,要不然会引来被人注意。”苏梨落将自己想到的问题都一一说了出来,让两个成年人一脸折服。 …… 折腾到三更天才睡的苏梨落,第二日自然是起不来,李心和李远来时,只见她正睡得昏天黑地,无奈之中只能离开。 昨晚为了怕露馅,知情人在场的越少越好,所以除了李武,他们都没过来。不过在火起时,大声呼叫,拍大家的门,他们可是出了大力,要不然莫安家那么偏僻,怎能引起村子这边人的注意呢? 李大奎一家在等待了一夜之后,终于知道了苏梨落家所发生的事。在听说玉佩被偸之后,李大奎终于露出了安心而得意的笑容。 而李香听说苏梨落只是额头撞伤之后,气愤不已,忍不住埋怨那几个泼皮无赖,为什么不干脆弄死了再烧呢?真是群蠢货。 苏梨落醒来已经是下午了,事情告一段落,即便是那硬木板上也能让她睡得香。 她一出来便看见坐在院子里用竹条编织背篓的莫安。 “爷爷编这个干嘛?”苏梨落走上前好奇地问道,看莫安手中已经编织了一半的背篓,想必一大早就开始了。 “到时候让人拿到县城去卖,还能换到几个钱。”莫安头也不抬地解释道。 看了一眼闲不住的莫安,苏梨落有些无奈,但也并没有阻止他。如今不在李大奎家做工了,便也没啥事可打发时间了。 “对了,锅里给你留了饭菜,是你昨日捉的鱼,原本想让你李二叔拿一条回家的,可是他怎么也不肯,也没有留下吃饭,说吃了晚饭再过来。” “哎!这几日多亏了你李二叔,又是带你山上,昨日又这样帮我们。”莫安一脸的感激,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回报。 “李二叔一家都是好人,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他们。”苏梨落吃着饭慎重的保证着。 “恩恩,好,爷爷知道落丫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只是丫头,也别苦了自己。” 经过昨天的事之后,苏梨落越发觉得有个自保能力是多么重要。 思虑一番,还是觉得学医刻不容缓,不是都说医毒一家吗?到时候弄点迷药,毒药什么,看谁还敢来招人他们。 “爷爷,李大夫回村没?”苏梨落偏过头突然问起。 “回村了,刚在路上我还碰见了他呢。”回答她的是刚进院子的李心。 看见李心来了,苏梨落放下碗筷,迎了上去,“心儿姐,你来啦!” 李心不由好笑,“我都来了好几趟了,可惜你都在睡,便也没打扰。” 苏梨落有些不好意思,同样折腾到大半夜,偏她睡到了下午。 “刚你说遇见了李大夫?”苏梨落问道。 “对啊,好像刚从县城回来。”李心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了苏梨落。 “小落,你可是不舒服?想找李大夫给你看看?”目光落到苏梨落那还有些红肿的额头上,二话不说拉着苏梨落就往外走。 莫安有些不放心,起身跟在两人身后。 这个李大夫原本是李家村的,年轻的时候在青凌县的药铺当小伙计,幸得当时的坐诊大夫赏识,便拜了师…… 现在年纪大了,将自己的衣钵传给了大儿子,便回到李家村颐养天年。村里的人都没有什么钱去县城看病,于是他便开始替村民们看看病,很是受爱戴。 在路上,苏梨落感觉村里氛围有些不对劲,忍不住问了问身边的李心,“心儿姐,为什么大家都……” 都没有了往日那种热闹愉快的气氛,脸上都布满了愁云。 一听,李心脸上的神情不免也变得凝重。 “昨天的事一出,大家都纷纷回家查看自己的农田,才发现地里的庄稼根也受了损失。如今外面的粮食越来越贵,大家都已经买不起了。都在等着今年的秋收,可是如今这样,大家能不能熬过冬天都难说?”再有几个月,自己的弟弟或是妹妹就要出生了,到时候家里没有粮食,可怎么办?越想,李心的心也免不了跟着急躁起来。 苏梨落心下一片了然,看来跟自己猜想的差不多,只是该怎样让李武突然出现一大笔钱而又能不引起别人怀疑呢? 苏梨落有些头痛。 第十一章 拜师学艺 李大夫家 只见院子的围墙都是石头所堆砌成的,一扇木制的大门。院子里的大树靠着墙,探出了一部分枝丫,远远看去,给人一种别致的感觉。 这样的院落在村里并不算太拔尖。 走近发现院门是打开的,院子里站了好几个人,苏梨落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却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不过看样子,显然是来瞧病的。 见他们三人进了院子,院子里的人纷纷给莫安打招呼。 苏梨落偷偷观望着正在院子里替村民把脉的李大夫,应该有五十好几了,一身布衣,虽然岁月在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却精神矍铄,让人觉得很慈祥。 这李大夫显然跟莫安是熟识,见他们三人进来之后,连忙招呼着:“快坐,我这儿等一会儿就好。” “不急!”莫安笑着回了一句,便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苏梨落站在一旁四下打量这个院子。 院子挺大的,到处都摆放着药架,一层一层的,用竹筛子将药一一摆放好。 那大树下有一张石桌和几张石凳,而李大夫正坐在那儿替人看病。 就在此时,李大夫的媳妇秋氏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莫安他们,一脸笑意,连忙从屋里拿了几张凳子出来,招呼他们坐。 “李大娘。”李心和苏梨落连忙唤了一声。 “乖,等着,大娘给你们拿点心,这可是刚从县城带回来的。”说着就转身进了屋子。 不一会儿就见秋氏端了一碟点心走了出来,笑着招呼着两个小丫头,“快尝尝!” “是桂花糕!”李心看了一眼连忙惊呼道,秋氏一听,忍不住笑道:“这馋丫头,看来你爹没少给你带好东西。” 李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秋氏看了一眼有些腼腆的苏梨落,开口询问道:“你就是落丫头吧!” 苏梨落点点头。 秋氏细细打量了她一番,瘦弱的身子让衣衫显得空空荡荡的,粗布衣衫洗得有些发白,应该是村里人送的。不知是为了方便还是不会,头发随意束在头上。长得还算眉清目秀,只可惜额头上那一块大大的伤疤,毁了这清秀的容貌,而此时另一边居然红肿一片。 秋氏越看越心痛,这孩子真是可怜,好不容在那场水灾中活了下来,连容貌也毁了,可是居然还有人惦记这丫头的东西,简直不是人…… 苏梨落望着这位李大娘,只见她望着自己的神情颇为复杂,一会儿怜悯,一会儿愤怒,不用想也知道为何她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见惯了这种怜悯的目光,苏梨落都有些麻木了。其实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怜,起码自己四肢健,头脑清楚,还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虽然目前没钱,但是并不代表她会一直没钱。 “等会儿让你李爷爷帮你看看这额头,擦了药就不疼了。”秋氏出声安慰道。 “谢谢大娘。”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李大夫将那几人的病看完了。 看了看苏梨落的额头,并无大碍,配了一点草药让她拿回家碾碎了敷几次就行了。 转而跟莫安一直唠嗑着,苏梨落在一旁插不上话显得有些着急,用眼神连连暗示莫安好几次。 看见一脸着急的苏梨落,莫安心里有些好笑,这么急躁的丫头,哪还有昨日那种沉稳的样子。 “老哥,实不相瞒,我们今日前来,除了给落丫头看看额头外,还有一事相求。”莫安收起刚才的闲适,一脸正色的说着。 李大夫一听,顿感好奇,“哦,莫老弟有事不妨直说。” “是这样的,落丫头想跟着你学医,不知道你能不能收下她?” 一旁的李心顿时瞪大了双眼,有些诧异地望着苏梨落。苏梨落抱歉的向她笑了笑,学医算是临时起意,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想跟我学医?”李大夫也是诧异的望向了苏梨落。当大夫就得抛头露面,不利于于女子的名声,所以自古以来女子学医的非常少。 只见苏梨落慎重地点了点头,而内心是非常紧张,古代拜师学艺有些严苛。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想学医?”李大夫见苏梨落虽然瘦弱不堪,但是那双眼眸却是异常明亮,再听说昨天下午的事,此女不简单,李大夫在心里暗暗想着。 “想救自己,也想救别人。”苏梨落望着李大夫一本正经地说着。 “救自己?我替你把了脉,你并没有什么毛病啊?”苏梨落的话让院子里的几个人很是不解。 “有了医术,可以替别人治病来养活自己啊!怎么不算救自己呢?”苏梨落狡黠的说道。 众人回过味,顿时笑了。 “呵呵,莫老弟,你这孙女有些意思啊!”李大夫对着莫安称赞着。 “这丫头,性子不沉稳,还得好好磨练磨练才行。”话虽如此,但是莫安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无法隐藏住。 “如此聪明的丫头,老夫就收下了。只是学医非常苦,不知你能不能吃苦?”李大夫有些担心的问道。 苏梨落心中一喜,连忙点点头,“只要能学好医,再苦我也不怕。” 说着便跪下,“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苏梨落的举动让李大夫愣住,随即噗嗤一声,笑了,“莫老弟,你可真是捡到一宝了,这丫头真是有些意。” 电视里不都是这样拜师的吗?难道自己做错了? 一旁的秋氏也是一脸笑意,连忙将苏梨落扶了起来,“不知你这丫头,从哪儿学来的,搞得还如此像模像样的。” “也别什么师傅不师傅的,从今往后你也算是我孙女了,只是不知道莫老弟舍不舍得?”李大夫摸着胡须笑着问道。 “能让你们将她当成孙女,是这丫头的福分,想当初这丫头的命还是你救的呢!” 说完,莫安连忙对着愣住的苏梨落,“还不快叫爷爷,奶” “爷爷,奶”事情发展成这样,让苏梨落有些反应不过,说好的拜师学艺,怎么成了认亲? 李心在一旁看得心动难耐,连忙出声,“李爷爷,我可不可以也跟着小落一起学啊!” 李大夫看了看李心,“你爹常年不在家,如今你娘又要生小的,你有时间跟着我学吗?” 李心一听,顿时泄了气,是啊!家里的活都还等着自己干呢,哪有时间学这些,可是…… 苏梨落看着一脸失落的李心,连忙安慰道:“心儿姐别急,大不了我们慢慢学学,一有空你就过来跟着爷爷学,不懂的,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莫安一听,忍不住嗔道:“你这丫头,自己都还没开始学,就想着教别人了?” 苏梨落顿时有些不服气,“爷爷都说我聪明,我肯定会学得很快的,到时候我就去六婶儿家教心儿姐。” “呵呵,落丫头,我可是将你刚才的话记下了,到时候不努力,我可是要打你板子哦!” “爷爷放心,我一定让您的板子只用来看。” “呵呵!” …… 学医的事就这样定下了。 回去的路上,李心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突然有些羡慕苏梨落了,她聪明,招人喜爱,纵然她是一个孤女,可如今有个疼爱她的爷爷,无论是上山,还是李爷爷家学医,莫爷爷都是支持她的。现在更是让李爷爷也收了她做孙女,可是自己…… “心儿姐,别不高兴了,放心吧,到时候我学到的东西绝不藏私,都教你好不好?”看见一脸失落的李心,苏梨落连忙挽着她的手承诺道。 看着一脸真挚的苏梨落,李心的心里一下子就释然了,这样一个丫头,怎能不叫人喜欢? 这个时代对于女性总是不公平的,像李心这样的农村女孩,虽然可以抛头露面,但是却得帮着家里操持家务,根本没时间也没机会学到什么东西;而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些,虽然能识文断字,学习一些技艺,但是却不能随意抛头露面。 想想自己,苏梨落顿时觉得万分幸运,有一个如此纵容自己的爷爷,在这样一个淳朴的村子,现在还多了一个爷爷,即便当一辈子农家女也值了。 第十二章 读的书都用来喂狗了 晚饭过后,李武带着弓箭来到苏梨落家。 相比昨晚的喧闹,今夜显得很宁静。 屋里燃着油灯,这油灯还是李武从家里带来的。 而此时苏梨落三人正坐在桌前商量购粮之事。 “哎!丫头,还真让你猜中了,今日大家都各自查看了地里的庄稼,今年的收成恐怕只有往年的三成。”李武脸也布上了愁云,每家至少都是好几口人,有些甚至有十多口,以往的收cd只能是刚好糊口,可如今只有三成,那还不得活活饿死? 在这百年内,李家村从未受过这等灾祸,如今这场暴雨却让村子陷入了危机,过惯了平淡无奇的生活,突然这样…… 莫安一听,不免也露出了急色,自家的状况恐怕比别家更严峻。也不知道落丫头前几日倒腾的红薯怎样了?看来明日得去地里看看,但愿有那丫头说的那么好吧! “爷爷、李二叔别急,村里的人不会挨饿的。”苏梨落连忙安慰道。 就算不靠她那玉佩,村里的人也饿不死。山上那么多东西怎么也能过冬了,到时候她种下的那些红薯也将派上大用途,不过还得是多买些粮食储备才是。 “丫头,你真的想好了,要把那玉佩卖了?”李武不确定地问道。 “是啊!丫头,你可得考虑清楚了,一旦卖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莫安也询问着,他不想她以后后悔。 苏梨落点点头,那东西拿来无用,还不如换成钱实在。 “那我明早就将打的猎物和你那玉佩一起拿到县城去卖。” 苏梨落点点头,便将怀里的玉佩递给了李武。 李武接过,小心翼翼将玉佩放入怀里,查看了好几次,依旧不踏实。第一次拿着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哪儿都不放心。 苏梨落想了想,忍不住再次提醒道:“二叔买粮的时候,分几次购买,也别固定一家买,尽量买杂粮和糙米混合,油盐这些也得多备一些……” “放心吧,二叔知道怎么做,只是……这么大的事,需不需要告诉村长一声呢?”李武有些犹豫。 苏梨落和莫安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让村长知道。村长知情,到时有些事情就更方便了。 “二叔,那些粮我暂时不打算那么快就拿出来,毕竟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苏梨落并不想让李家村变得那么瞩目,在这流民四窜的时候,越低调越好。 “二叔明白,只是不知道小落有没有什么主意,等拿出那些粮食的时候,大家不惊讶?” 莫安也担忧地望了过来,突然出现一大批食物,怎能不引起别人的怀疑?难道到时候又落入有心人眼中?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只是到时候还得二叔配合才行。”苏梨落笑着说道,目前她也只有李武可以信任,爷爷腿脚不方便,许多事知情却做不了。所幸李武有一副热心肠,按照他家家境来看,完可以不趟这浑水的。 李武一听,松了口气,“行,到时候你只管吩咐就是。”这丫头的聪明已经超过成人,真是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人家才能培养出这般聪明的丫头。 …… 第二日 苏梨落早早起了床,从今日开始,她便开始了学医之路。 来到李大夫家的时候,李大夫和秋氏正在吃早饭。 秋氏眼尖,看到门口的苏梨落,连忙招呼她进来。 “丫头,来得正好,快一起吃早饭。”李大夫也连忙张罗着。 眼见秋氏要去厨房拿碗筷,苏梨落连忙制止了她,“奶,你别忙了,我吃过了,你们看,肚子现在还是圆鼓鼓的,再塞不下东西了。”说着还故意摸了摸肚子。 李大夫俩顿时被她逗笑了,“你这丫头,那你自己四处看看,消消食。” 苏梨落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院子,显然,两老都是勤快之人。 突然瞥见几本泛黄的书,她走过去,拿起了起来。 李大夫一看,有些好奇,“丫头识字?” 原本想点头的苏梨落在看见书面上的字之后,只能摇头,“不…不认识。” 此时的她内心崩溃了,读了十多年的书,现如今居然不认识这书本上的字了。 这显然在李大夫的意料之中,如果这丫头识字,那她的来历恐怕就更不简单了,“没事,空闲时候爷爷教你,到时候再去县城给你带几本启蒙的书。” 苏梨落只能木楞地点点头,这打击太大了。 “这学医啊,不识字可不成,到时候还得开药方什么的,不过你还小,不急,慢慢来,就先从识草药开始吧!”放下碗筷的李大夫,走到苏梨落身边,将学习计划告诉了她。 寒窗苦读十多年,如今一朝回到解放前,还得重新识字,要不要这么惨啊! 不幸中的万幸,苏梨落发现自己的记忆似乎好了不少,虽然不至于过目不忘,但是看三遍不忘是可以做到的。 这具身体似乎对草药特别敏感,药的味道,远远一闻就能分辨。 见到苏梨落如此有天赋,李大夫一脸欣慰,没想到在自己一把年纪居然能捡到了这么好的学医苗子,这资质远胜他家大儿子好远。 一天下来,苏梨落就已经记住了好几十种药材了。无论是外形,气味,味道,还是用途,都熟记于心。 拒绝了李大夫和秋氏的留饭,苏梨落回到家,见自家爷爷早已做好晚饭,在等着她。 “回来啦!累不累?”见到回家的苏梨落,莫安一边摆放碗筷,一边问道。 “不累。咦?这是红薯?”苏梨落看着桌子上摆放的红薯杂粥,有些吃惊。 “恩,就是我们前几日种下去的红薯,今天去地里查看了一下,没想到居然长这么大的了,所以我就挖了一点来尝尝。”种下去的时候明明才小石子般大小,这才几日功夫,居然都有小拳头那么大了,这东西长得未免太快了吧! 这个时代又没有催生剂,四五日的时间居然能长得那么快,难道是种子不同? 尝了尝红薯,甘甜美味,似乎比以前吃的还好吃。 莫安尝了之后也是赞不绝口,不仅好吃,而且长得这么快,真是个好东西。 “再等一段时间,它还会长得更大,到时候我们就不用担心食物了。”苏梨落喝着粥说道,在她的印象中红薯可是有巴掌那么大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李武一脸喜色地走了进来。 “咦?莫大叔,你们在吃饭?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李武啊,既然来了,就来吃一点,这东西还是前几日落丫头倒腾的呢?” 苏梨落连忙进厨房拿了一副碗筷出来,替李武盛了一碗。 原本想拒绝的李武,一听,倒勾起了几分好奇,便也不客气了。 看着那黄黄块状的东西,一脸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红薯,是前几日落霞山脚挖的那个,二叔不是也挖了一些回去种吗?今天爷爷发现有些都有拳头大了,于是挖了一些回来尝尝。” 李武一听,感到非常吃惊,那东西挖出来的时候才小石子大小,这才几日?怎么可能长得如此快?可是看见碗里那红薯的块头,让人又不得不相信。 李武喝了一口粥,甘甜爽口,还从未吃到如此美味的粥,果真是个好东西。 他顿时后悔当初抱着试试的心态,只挖了那么少回去,也不知道山里还能不能找到了? 压下了心头的悔意,李武这才想起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脸上再次浮上了笑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袋子,递给了苏梨落,“落丫头,这些是你那玉佩卖的钱,买粮油用了二两,还剩下九十八两,我给你换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四个十两的银锭子,其余的便是碎银,你收好。” 对于古代的银两苏梨落并没有概念,不知道一两能买多少东西。不过从莫安一月一百文来看,一百两银子显然是天文数字了。 接过钱袋还挺有分量的,莫安一听那玉佩居然典当了一百两,整个人都惊呆了,那么多?难怪李大奎家打他的主意。 苏梨落想了想,打开布袋,拿出那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两个碎银,余下的再次递给了李武。 李武有些愣住了。 “二叔将这些都置办成粮食吧!” 李武愣住了,“用四十多两?” 苏梨落点点头,“嗯,如果不够,把这张银票也一起拿去。”说着又将那张银票递了过去。 李武连连摆手,“够了,够了。”转而一想,问道:“丫头,你该不会不知道一两银子能买好几百斤粮吧?” 苏梨落有些汗颜,她还真不知道。钱这种东西以前倒是经常见到,来到这儿之后,钱影子都没看到,又怎会知道怎么用呢? “一两银子一千文,以前倒是可以买到三四百斤的大米,如今只能买到两百多斤,至于栗米这些杂粮现在能买到六七百斤,四十多两银子可是两万多斤了。现在雙澜国又是水灾又是战争,大家都在购粮,恐怕有钱也买不到那么多了。”李武看苏梨落一脸懵逼的样子,便做了解释。 他经常去县城,对于这些情况更了解。 两万斤粮,对于一家人而言恐怕得吃好多年了,可是一个村子,显然是不够的,不过还好,村子里还是有些富裕点的,比如李武,李大夫,村长这些,即便收成不好,也不至于让自己家挨饿。 “能买多少算多少,只要是食物,能够储藏,都可以买些回来,钱不够给我说,只要把今年渡过了,就好了。”苏梨落说得甚是豪爽,钱财乃身外之物,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种,所以即便现在她也缺钱,但是她仍旧愿意把自己的钱拿出来帮人。 李武思量了一番,便不再客气,落丫头这份恩情,他会代村里的人记下。 “对了,莫大叔,我估摸着你家里也没什么粮了。就先给你们带了一些来,应该够吃一段时间了,还有两身衣服,是我媳妇用旧衣衫替落丫头改的。” 莫安一脸感动,“李武啊,真是谢谢了!” 第十三章 团结一心 粮食的事解决之后,没了担心的事,苏梨落学习医术更加认真,一有空也会自己学习识字,还好有了十几年的读书功底,倒也不算太难。 如今村里人再无以前那种闲适安逸,大家都在为秋收之后的日子担忧,就连想学医的李心基本上也没有再来。 连着几日的观察,李大夫心中的疑惑也越发大。 看着正在院子里辨识草药的苏梨落,李大夫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丫头,休息会儿,爷爷有事问你。” 苏梨落放下手中的草药,在院中石凳上坐下,“爷爷,什么事?” “现如今村里的人都在为过冬的粮食着急,为何你却丝毫不着急呢,可是有什么办法了?”李大夫好奇地问道,这段时间对于这个丫头的聪明他算是亲眼见识了,且不说前段时间药田的事,他还听说这丫头居然跟着上了山,发现了什么板栗、红薯这些东西。 按理说村里生活最为困难应该就是莫老弟家了,可是以他这段时间的观察,不但这丫头一点不担心,就连莫老弟也是整日乐呵呵的,丝毫不为食物的事担心。 对于自家的异样,苏梨落也猜到会引起别人的疑惑。 其实她是在等时机,只有等到大家都想尽了办法,她的办法才能行得通。 苏梨落向着李大夫狡黠一笑,“爷爷那么相信我?我才八岁呢?” 看着一脸狡黠之色的苏梨落,李大夫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嗔道:“鬼丫头,爷爷还能不知道你的注意多?” 苏梨落揉了揉自己的脸,故作委屈地说道:“爷爷明明是想让我想办法,还捏我的脸,有办法也不告诉你了。” 就在她故意耍小性子的时候,秋氏端着点心从屋里出来。 见到一脸委屈的苏梨落,连忙护着她,“丫头,你爷爷又欺负你了?给奶说,到时候奶不给你爷爷做饭吃。”说着还白了一眼李大夫,都一把年纪了,总喜欢欺负小落,真好意思? 苏梨落一听,顿时笑了,偷偷向李大夫做了个鬼脸,就向秋氏告状…… 自从苏梨落来到之后,两位老人的生活也多了许多热闹。 “爷爷不要担心,办法肯定会有的,只是还得等一个好时机才行。”苏梨落咬着点心跟李大夫解释道。 “那就好,看着村里如今这样,爷爷心里也不好受,可惜我又帮不了什么?”李大夫有些惭愧。 他一直都是个心肠的人,平时收的诊费也只够自家的开支,并没有什么存银。自己不但帮不上忙,还指望着八岁的小女孩想办法,他也真是老了! “爷爷,放心,最多再等两日,一切都会好的。”苏梨落安慰道,以前生活的时代,都是各扫门前雪,可是来到这儿之后,一个村子几十户人就好像一家般,这种淳朴而真挚的感情,让她这异世之魂也倍感温暖,也算缓解了她的思念之情。 见苏梨落这样说,李大夫和秋氏也不再多问,既然这丫头都说了,那还是等等看吧! 然而就在这时,李心居然跑了过来。跟李大夫和秋氏打了招呼之后,就急慌慌地拉着苏梨落,有些气息不稳,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小落,你听说了吗?李五叔家出事了?”隐约还能见到她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 李五叔?苏梨落想了一圈,才想起是李大奎家。 一听,不由提起了几分兴趣,“他家怎么了?” “听说他被邻村的几个地痞无赖给打了,好像还被抢了银两,如今他家一团乱,村里的人对他家并不同情,都说‘活该’呢!”李心将自己听到的噼里啪啦地说了出来。 对于李大奎家,苏梨落并无好感,但是也没有什么恨意。 原本李大奎听说苏梨落的玉佩被盗,心里一阵窃喜,想着应该是那几人得手了,可是他连着等了好几日,也没等到人送玉佩过来。 本来说好了玉佩得手后就送过来,自己给他们两百两银子,难道那几个人改变主意,不打算将玉佩给他,而转手拿去卖了? 李大奎越想越觉得可能,于是带着银子亲自找了过去。那几个无赖见到送上门的李大奎,顿时勾起了自己被耍的事实,一冲动,将李大奎一顿好打,而他身上的银两自然被几人拿了去,说算是这次的补偿。 李大奎拖着一身的青红紫绿回到家,阻止了家里人将此事闹开。因为一旦闹开,自己就会背上买凶偷窃的罪名,所以他只能吃哑巴亏了。 …… 李大奎家的事,在村里只是一个小插曲,如今大家依旧在担心未来一年该怎么过? 就在大家无计可施的时候,村长召集村的人一起商量事。 自然苏梨落跟着莫安也去了,虽然他们都知道所为何事,但是还得做做样子。 像这样召集村人商量事的举动一般是发生了大事,大家都是一脸疑惑之色,议论纷纷的猜测着,不过心里都有一定思量。 “小落,莫爷爷”眼尖的李心连忙叫住了走在前面的苏梨落和莫安。 回过头,一看,是李心一家,“原来是心丫头和虎子啊,虎子好像长高了不少。” “六叔,六婶儿,心儿姐,虎子”苏梨落站了出来,连忙打着招呼。 “莫叔,落丫头” “莫叔,落丫头”李六叔两口子也跟莫安打了招呼。 看着李六婶儿的肚子,莫安忍不住开口问道:“六啊,你媳妇恐怕等不了几个月就得生了吧?” 李六叔点点头,“恩,还有两个多月” “十月的孩子,好啊!” …… 几人一路聊天,等到村长家,早已聚集了不少人,大家相互打着招呼。 “今日召集大家前来,主要是商量一件事。”村长见人来齐之后,便开始发话。 “受这次暴雨影响,大家地里的庄稼恐怕都只是三成左右。如今内有忧患,外有强敌,粮价也是高得离谱,照这样下去恐怕大家都得挨饿。要想不挨饿,为今之计,我们只能进山。” 村长的话,顿时让村民们炸开了锅。 “进山?不是有猛兽吗?” “就是啊!” “到时候一不小心就没命了。” …… 站在一旁听着众人议论纷纷的苏梨落顿时有些无语了,一个村好几百口人,还怕制服不了山里的几头猛兽? 大家习惯了安逸的生活,都不敢冒险。 就在这时,村长再次开口,“如今的状况,我们大家只能团结一心,冒险去试试,只要成功了,大家都不用担心挨饿。而且今日李武去县城听说,有一大户正在高价收购野猪肉和狼皮。有了这些钱,至少大家能过冬了。而且没了这些猛兽,到时候大家进山找食物也就没有危险了。” 村长的一番话,让原本有惧意的村民都忍不住心动了。思虑一番,大家不再排斥进山,反而有些期待。以前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土地,日子过得还凑合,便不想上山去冒那个险,可如今地里受了灾,要见就得忍饥挨饿了,大家不得不改变想法。 “那村长,上山捕猎的事,您有什么安排?”人群里一村民出声问道。 “这事得听李武的,毕竟他长期进山打猎,更为了解。”村长看向了人群里的李武。 “此次进山捕猎每家每户出一个人,武器工具由我家准备,卖的钱部换成食物,到时候大家一起分。”李武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望着村里的人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如今外面的粮越来越难买到,能有这样的安排正合他们的意。 在村长和李武的安排下,事情很快就落实好了,而唯一不用出人又可以得到粮食的就是苏梨落这么一家,看着这一老一小,大家自然不会计较那么多。 第十四章 这双手似乎有点不一样 回到家的苏梨落没想到居然等到了李武父子俩。 “落丫头,多亏你出主意。等山上的猛兽被清理干净之后,村民们都可以上山了,以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了。”李武一脸激动地说着。 以往无论怎么劝说,村里的人都不愿去冒险,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五十多人一起进山,那点猛兽又有何惧,更何况还有落丫头捕猎设陷阱的主意,亏他打猎这么久,居然还比不上这个小丫头。 这丫头带来的震惊太多了,让自己对她的身世也越发好奇,可惜她都不记得。 这丫头真是村的福星,如果没有她,这一年真不知道该怎么过?听说,邻村有这些人都被逼离乡了。 “李二叔,这没什么,我只是动动嘴皮,还是辛苦二叔你们动手,到时候多加小心,爷爷给你们准备了一些伤药。”虽说一切都计划好了,但是有些伤药防身总是好的。 今日的李远显得有些沉闷,看着苏梨落的眼神有些复杂,自己明明比她大了好几岁,可是面对困难的时候,她能出谋划策,自己却什么忙都帮不了。 李武看出了自家儿子情绪的低落,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就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服这落丫头。 “李远哥,怎么了?”苏梨落察觉李远情绪有些不对劲。 “小落,我爹将你的事都给我说了,我就觉得与八岁你的相比,我的脑子实在有些不够用。”一脸的沮丧。 苏梨落忍不住汗颜,自己的实际年龄可比他大多了。 “李远哥,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像你,箭术就不错啊,多加练习,百步穿杨都不成问题,说不定将来还能当个赫赫有名的将军呢!”苏梨落安慰道。 李远一听,忍不住自嘲,“像我这种村野小子怎敢做那样的梦?” 历史上像你这样的无名小子成为将军的多了去,苏梨落在心里暗暗想着。 “只要敢想敢做,没什么不能成功的。没有尝试就妄言失败,那这样注定不能成功,更何况我相信李远哥的本领。” “落丫头说得对,远小子,别轻言放弃,只有努力之后才知道是否能成功。”莫安也在一旁鼓励着,村里像李远这般年纪的少年,无论是胆识还是其它的,就数李远最优秀。只不过要比聪明还是自家丫头,一脑子的主意,比大人还强许多。 李武在一旁思索着,或许莫大叔他们说得对,远儿就这样埋没在村子里确实可惜了,看来可以考虑从军的事了。 …… 翌日 整个村子的人都在翘首以盼,不知前往山上的人是否都安? “回来了,回来了……”守望在村尾的人,忍不住叫大声嚷着。 只见李武带头走在前面,身上有些伤痕,所幸不严重,不过也让李武一家人心痛了。 后面的人抬着一头大野猪,野猪被倒绑着,偶尔还在挣扎。虽然是绑着的,但是一旁的人看着心里依旧有些害。而那两头狼却没有了生气,任人提着,其中一头肚子已经很大了,显然离生产不远了。 众人将野猪和狼都拿到村长家。 村长向李武问了下山上的情况,原本山上有两头野猪的,没想到遇见了刘家村的一群人,大家合伙商量,决定一起捕捉,所以这次上山比预计的更容易。事成之后,刘家村分去了一头野猪。 前去的村民受伤的只有两三人,都是那两头狼发狠给抓伤的,不过并不严重,李大夫和苏梨落稍加处理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将猎物处理好之后,大家一致决定后续事情都交给李武和村长。一是对他们的信任,二是没有他们了解。不过这正好是苏梨落他们求之不得的结果,毕竟知情的人越少越好。 没了后顾之忧,村民人便开始上山找食物。 对于山上的食物,苏梨落倒是没有多大兴趣,倒是对草药更感兴趣。 如今的她也能认识好些草药了,李大夫也想乘这个机会考验她最近学习的效果,便让她跟着村民一起上山采摘他指定的草药。 村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大家脸上的愁云消失了,无论地里的庄稼能收获多少,都没起初那么担心。 村民们从未想过一头野猪,两头狼居然这么值钱。每户人都分到了三百斤杂粮,以及一些油盐。早知道如此值钱,就该早些上山,白白便宜了刘家村。 …… “落丫头,快跟我来!”从李大夫家回来的苏梨落,还没跨进门就被一脸急色的莫安叫住了。 莫安逮着她的手,二话不说就往地里去。 苏梨落一脸疑惑,难道地里出了什么事? 看着地里的红薯藤异常茂盛,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莫安将地里的红薯挖了一个出来,苏梨落一看,也不免愣住了。这红薯的个头未免……太大了吧! 比自己以前见到的大了一倍多,一个恐怕都得两斤多了!苏梨落有些难以置信地翻看了莫安手中的红薯,确定这就是自己认识的红薯,只是…… “丫头,你看这东西,不但个头大,而且多,一株少说也是五六个。”说着就刨出了好几个同样大小的红薯。 仔细一看,才发现好多红薯已经探出了土里,显然土里空间已经不够它们长了。 “只是不知为何有些个头却又很小?分明是同样的东西啊!”莫安非常疑惑地将旁边长得小的红薯挖了出来,这些的个头就正常得多了。 苏梨落也闹不懂怎么回事了,对于农活,她以前根本没接触过,能知道这么多红薯的知识,还多亏了那张馋嘴。 “爷爷,要不我们先将红薯都挖出来吧!”苏梨落提议道。 “恩!” 村里李三家的土是挨着莫安的,此时一家人也正在地里收着作物,本来见到莫安的地里种得东西就觉得很好奇,如今见他们挖出来的东西那么大,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有什么用? “莫老头,你家种得是什么?怎么从来没见过?”村里的李三叔家的李大爷站在一旁一脸好奇。 “红薯,落丫头在山上捣鼓出来的东西,用来煮粥,可好吃了,等会儿你带些回家尝尝。”莫安一脸热情的说着。 “哦?这东西还能煮粥?”李大爷有些不解地翻着两个巴掌大的红薯,左瞧右看,红色的皮,裹了一些泥,并不是很好看。 “李爷爷,这东西不仅能煮粥,还能烤来吃。”苏梨落也抬起头解释着,只是这个头她却没法解释了,远超了她的认识。 “可真是好东西,落丫头,你怎么知道这东西的?”李大爷不免好奇地问道。 “记着以前吃过,只是在山里发现的时候,应该还没成熟,所以就先搬回来种到土里了。” “莫老头,能不能分点种子给我,我也种点试试?”李大爷一脸渴望地望着莫安。 莫安一脸为难,“可是可以,只是这东西的种子我不知道是什么?不知道落丫头知道不?” 莫安和李大爷转而望向了苏梨落,却见她也是一脸为难,她并不知道红薯是怎么培养的?这一地的红薯都是因为结了果,她直接移植过来而已,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李爷爷,我也不知道,当初从山里弄回来的时候,都已经结果了。不过我们可以试试,到时候成功了,我们再分一些给你。” 李大爷也只能无奈点点头了。 几亩地的红薯,还是让他们忙活了一两个时辰,不过看着堆成小山的红薯,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等地里的红薯都收完之后,苏梨落心里也有些不确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些超大个红薯似乎都是经她手种植的,而那些普通的却是莫安种的。 苏梨落忍不住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好几遍。 “怎么了?手受伤了?”莫安关切地问道。 “没有,没有!”苏梨落放下心中的疑问,开始帮忙搬红薯。 幸好李大爷家的两个儿子前来帮忙,要不然苏梨落他们天黑了也搬不完。 望着大半个院子的红薯,爷孙俩相顾无言。 还没等到一天,莫安家的红薯又大个又美味传遍了整个村。 大家都抱着好奇的心前来看,莫安非常大方的让每户人都带了些回家。 红薯的美味,让当初一同山上的人后悔不跌,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弄点回家种种呢? 当李远走进院子的时候,只见苏梨落正蹲在院子的角落,望着几盆花发呆。 “小落!” 李远唤了一声,苏梨落这才回过神。 “李远哥,你来啦!” 李远走近,问道:“想什么呢?” 目光不由扫过那些花,顿时感叹道:“好漂亮的花!” 他忍不住蹲下细细打量,那些花他都认识,家里的姐妹也会倒腾一些,只是这花跟她们种的有些不同。只见小小的一盆花开满了花,不是一支双花就是一支三花,而且颜色并不单一。原本普通的花,如今看起却不输那些名贵的花。 李远望着苏梨落,有些不确定,“这些都是你种的?” 苏梨落点点头,目光再次扫过自己那双粗糙的手。 这些花还是当初自己无聊的时候种下的,最近事多并没有打理,因为昨日收红薯的疑惑,让自己想起了以前种的花,谁曾想到,即便那么久没打理,依旧开得如此绚丽,难道自己有双神奇的手? 李远看着苏梨落的眼神更加敬佩,这丫头到底有多少本事,怎么总是让人感到惊讶呢? 感受着李远的眼神,苏梨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她并不想将自己弄得如此与众不同,可是…… “李远哥,来找我可是有事?”苏梨落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哦,差点忘了,我娘让我来问问,那红薯你们是怎么种的?为何,你们家的个头那么大,而我家的却小了一半多?种子又是什么?她想来年多种一些。” 苏梨落的冷汗忍不住再次流了出来,为什么能长这么大,她还真解释不了,总不能说跟她的那双手有关吧! “可能是爷爷的地刚开垦,比较肥沃,所以个头更大。至于种子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可以让婶儿将红薯切成几块种土里试试。”苏梨落有些心虚的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对于地里的事,李远显然不太懂,因为他大多时候都是跟李武上山打猎。 第十五章 早产 对于自己的手是否真有那么神奇,苏梨落心里还不确定。她打算再种点什么来验证,如果真是…… 想想她就觉得激动,到时候培养一些稀有的花卉,还愁挣不了钱? 不过转而一想,她又有几分郁闷,这是注定要她当农女的节奏吗? 虽然地里的庄稼受了损,但是大家秋收的热情依旧高昂。 在地里随处都能见到劳作的身影,而苏梨落家的红薯早早就收完了,所以如今就她最空闲,不过苏梨落还是向李大夫请了假,去了李心家帮忙。 李六婶儿的肚子如今已有七个多月大了,挺着大肚子不宜下地,只能在家弄弄饭,烧烧水。 “小落,真是谢谢你了。”李心看着一头大汗的苏梨落,在她旁边坐下,真心道谢着。 虽然在刚开始是自家帮了她,可如今总是她在帮助自己家,跟自己亲妹妹一样。 “心儿姐,不用那么客气,你们还不是常常帮我,这叫礼尚往来嘛!”苏梨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道。 “小落,有时候我觉得你跟我们有些不同。”李心盯着苏梨落,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苏梨落顿觉惊讶,“哦?有什么不同?” 除了脸上比别人多了一个丑陋的疤以外,她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与众不同啊? “你知道的东西比我们多,说的话比我们文雅,村里的人都在夸你聪明,在李爷爷那儿学医,这才几日,你就能记住那么多草药了。小落,你真不记得自己是谁,家在哪儿了吗?”李心用好奇的眼神望着她。 额?苏梨落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了,她只是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事而已,至于自己的事,她当然是知道的,只是这些事却不能向任何人吐露。 她没想到,自己在村子里居然那么受关注了,好评率这么高了? 还没等她回答,村里一妇人,急慌慌地跑了过来,见到李心就好忙喊道:“李心,快回家,你娘要生了!” 一听,李心立即站了起来,拔腿就往家里跑。 一旁的李六叔和李虎也是丢下手里的东西跟着往家里跑。 苏梨落也赶紧跟了上去。 等到李心家的时候,院子围了好些妇人,都是一脸关心之色。 而李心被挡在屋外,屋子里传来李六婶儿的痛吟声,村里的几个婆子,此时正在屋里照看着。 “稳婆来了,稳婆来了。”大家纷纷让开,让稳婆进了去。 苏梨落上前握住了李心有些发抖的手,安慰道:“没事,没事,六婶儿会没事的。” “我应该留在家里,应该守着我娘。”李心自责地低喃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李六叔也是一脸焦急地在院子里来回走着。生孩子的事,李虎并不清楚,看着自家姐姐哭了,有些无措。 听人一说才知道,李六婶儿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恰好磕到肚子,被人发现的时候,腿下已经出血了。 没过多久,李大夫也来了,虽然他并不擅长妇人病,但是作为村里唯一的大夫,也只能将他找来。 简单向苏梨落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李大夫不免也露出了担忧之色。 孩子才七个多月,距离生产还有两月,如今生下来,能存活,挺难。 “啊!” “用力!” …… 屋里传来的声音,让外面的人都提起了心。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门从里打开,一个婆子急慌慌地出来,“不好了,六媳妇难产,大出血。” 李六叔顿时瘫软坐在了地上,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起身抓紧李大夫的手,“叔,救救我媳妇,救救我孩子……”一个三四十岁的大汉居然泪流满面,而李心、李虎也纷纷上前求着李大夫。 李大夫看着这一家子,只能点点头,“我一定尽力。” 他转过头望着苏梨落,“落丫头,跟我进去。”虽然苏梨落并没学习多长时间,但是多一个人帮忙还是好的。 苏梨落有些惊讶,虽然她学了一段时间,可是离出师还早着呢。 来不及做他想,她点头跟了上去。 屋子里弥漫了浓浓的血腥味,让苏梨落忍不住蹙眉,想必失血挺多的,这个时代有没有输血这种操作,一旦失血严重,结果就只有死。 屋里有两三个村里的婆子以及邻村的稳婆,见着跟着进来的苏梨落,众人都惊讶了,不过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 苏梨落看了看已经陷入昏迷的李六婶儿,一脸雪白,要不是身子还在起伏,她都觉得她可能已经死了。 苏梨落眼睛一酸,泪意涌现。早上见到的时候,还笑盈盈地招呼她吃饼,可是此时却了无生机地躺在床上。 “李大夫,能不能想办法让六媳妇先醒过来,如果再这样昏迷,恐怕母子都不保啊!”稳婆望着莫安一脸急色地说道,失血过多,这种农村小户又不像城里大户有人参可以吊气,现在只能看李大夫有没有办法了? 李大夫放下药箱,上前查看,确实是失血过多导致昏迷。 他急忙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补气血的药丸,这东西还是苏梨落给的建议,他来提炼的,虽然麻烦,但是用起来却异常方便,只可惜药材太贵重,也就炼了几粒而已。 李六婶儿的脉象很是虚弱,需要百年人参才行,可是这种东西岂是他们这种小村民能够拥有的? 必须得先将血止住才行,看来只能先用银针止血了。 “小落,等会儿你来帮着下针。”李大夫将药箱里的银针递给了苏梨落。 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爷爷!” 她难以置信的望着李大夫,她前两日才将人体穴位给记下,可是下针这事根本没有操作过。人命关天的事怎么能这般轻易交给她呢,出了事怎么办? “爷爷相信你,静下心,照我平日教你的做就行了。”他也知道这事让苏梨落来做,太过冒险。不过要想止住血,有几处穴位需得同时下针才行,这个时候再去找个大夫,根本来不及,为今之计只能让苏梨落来帮忙了。 李大夫将几处穴位给苏梨落说了,“小落准备好了吗?” 努力制止自己有些发抖的手,苏梨落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屋里的婆子都是一脸担心的看着李大夫和苏梨落,虽然对于让只有八岁的孩子下针,她们心里也是玄乎的,可是眼前这情况让她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虽然只有几针,苏梨落额上已经布上了密密麻麻的汗。 李大夫看了一下她下的针,笑着点了点头,“不错!” 苏梨落这才松了一口气,手竟然有些发抖。 “哎!止住了,血止住了。”一个眼尖的婆子高兴地叫嚷着。 然而李大夫的神色并没有放松。 血虽止住了,但是床上的人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李大夫又给李六婶儿吃了一颗补气血的药丸,所幸她还能吞下东西。 “爷爷,六婶儿怎么还不醒?”见到仍旧昏迷的李六婶儿,苏梨落着急地问道。 “不急,爷爷再下几针刺激下才行。”又让人出去煎一副催产汤。 几针下去,果真见李六婶儿有了苏醒的迹象,苏梨落忍不住换了几声,“六婶儿,六婶儿。” 李六婶儿睁开沉重的双眼,床边为了好几个人,这时她才想起自己摔了一跤,“孩子……我的孩子……” “婶儿,别激动,孩子还在,你要努力将他生下来。” 喂下李六婶儿催产汤之后,她恢复了几分力气,李大夫带着苏梨落出了屋,剩下的就交给了稳婆。 李大夫一出屋子,李六叔就上前问道:“怎样了?孩子生下来了吗?” 李大夫摇了摇头,“可能还得等一会儿,只是人已经醒了。”大家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第十六章 决定去冒险 李大夫并没有像他们一样松口气,依旧眉头紧蹙。 苏梨落有些不安地问道:“爷爷,难道还有什么事?” “哎!孩子才七个多月,经这么一折腾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至于六媳妇,失血过多,昏迷时间长,气血双亏,也不知道……” 众人一听,再度陷入悲伤之中。 “爷爷,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苏梨落不甘心地问道。 李大夫看着李六一家期盼的眼神,忍不住再次叹息,即便有办法那也是没办法。 “办法是有,只是……只是我们根本办不到。”李大夫很是为难。 “什么办法?”李心一听立即问道,不管有多难,总要试试。 “需要一根百年老参,还有几味名贵的药材,这些加起来恐怕得好几百两。” “几百两?”一旁的妇人忍不住惊呼道。 邻村的卖个丫头才十两银子,这李六家媳妇花几百两保命,众人在心里忍不住咂舌。 李六一听顿时泄了气,这些年起早贪黑地干活,也没挣到多少银子,几百两银子他上哪儿弄? 苏梨落一听也是愣住了,好几百两?如今她手上只有五十两,远远不够,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六婶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保? “爷爷,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了?”苏梨落不死心地问道。 李大夫摇了摇头,他确实没法了,或许神医谷的大夫能有其它办法,只是请不起,也请不来。 “我倒是有个办法。”李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院子里。 听他说有办法,大家都将目光望向了他。 “云雾山”他吐出了三个字,大家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云雾山?这个名字苏梨落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看大家的神情,难道很危险? 李大夫见苏梨落一脸不解,便向她解释了一番。 提起云雾山,整个雙澜国恐怕很少会有人不知道,然而它如此出名是因为云雾山里有个药王谷,这药王谷的谷主——薛神医,那医术虽说不能让死人复活,但是只要有一口气,他就能救活。求他看病的达官贵人多不胜数,只可惜他痴迷医术,很少理会这些杂事,救人只凭个人喜好。不过他收了一些天赋极高的徒弟,随便一个徒弟都是令人追捧的神医,当朝首席御医就是其中之一,所以药王谷的名声如此响亮,简直就是学医圣地。 药王谷并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因为这云雾山很是诡异,没有药王谷的人带领,只要踏入云雾山便会中毒,而这种毒只有药王谷的人才能解,所以纵然云雾山里天灵地宝遍地都是,也没人敢去打它们的主意,而这座山也正好成了药王谷最好的屏障。 听了解释之后,苏梨落终于知道为何大家会是这样的神情。 会让人中毒的山?难道是因为瘴气?不过看样子应该没那么简单。 李六一听,精神一振,“对,对,我们可以去云雾山看看,那儿一定有。” 李大夫立即反对,“不行,你们不知道那山有多危险,当年我亲眼见过中毒之人,那毒除了药王谷的人,其他人根本解不了,你们去只能是送死。” 大家不免又泄了气,去偷别人的东西还指望别人帮忙解毒,世间有这么好的事吗? “叔,不用担心,我知道有个地方不会中毒。”李武笑着解释道。 这还多亏了当初在后山打猎遇到的人,两人都是经常打猎的人,一见如故,闲聊之中,那人说起了自己的奇遇,误闯了云雾山居然没有中毒,不过他也不敢深入,毕竟一旦中毒又没人发现,只能葬身深山之中了。 苏梨落突然想起,望着众人不解,“我们为何不先在落霞山找找看呢?” “丫头,落霞山是自然生长的,因为位置关系,像人参这些珍贵的药材根本不容易生长,而云雾山却不同,那儿对于那些珍贵药材来说可是宝地,再加上有药王谷的人特意培养,自然不一样。”李大夫耐心向苏梨落解释。 苏梨落一听忍不住一阵感叹,难怪,山上有毒,感情就是为了防贼的? “如今我们只能去碰碰运气了。”李武望着李六说道,运气好,不中毒就能找到,运气不好的话……不过他对草药什么的一窍不通,根本不认识,去了也白搭,他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李大夫和苏梨落。 “爷爷,我跟着二叔他们一起去。”苏梨落开口说道。 “不行!” “不行!” …… 好几个人都出声反对,虽然这丫头聪明,也能认识那些草药,是最佳人选,但是对于八岁的她而言,太危险了。 “爷爷,除了我还能有谁认识那些草药,你年纪大了,爬山根本不容易,更何况你走了,六婶儿他们要有事怎么办?”苏梨落的话让众人都沉默了。 李大夫思量了一番也只能让她去了,李武他们也没有反对的余地,只是觉得很惭愧。 “丫头,你们一旦有什么不适就赶紧下山,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如果……如果真的中毒了,就去青凌县的德安药铺,只有他们能解毒。”李大夫慎重地叮嘱着。 他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苏梨落,“这是解毒丸,虽然不能解那山上的毒,但解蛇毒这些还是可以的。丫头,你们万事小心!” “落丫头”莫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他正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苏梨落连忙走了过去,“爷爷,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六婶儿出事了,就从家里将你的东西拿了过来,怕你会用上。”说着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是苏梨落放银票的布袋。 “呵呵,爷爷真是能掐会算,也省了我再跑一趟,只是爷爷没意见?”苏梨落有些不确定,虽说是她的玉佩换来的银两,但是怎么支配还得经过莫安的同意才行。 “你这丫头,只要是你想做的事,爷爷都支持,刚才你们的话我也听了一大半,爷爷不反对你去云雾山,但是你必须答应爷爷,完好无损的回来。”莫安将心中的担忧压下,望着苏梨落,慎重地交待。 苏梨落连忙点点头,“你放心,我们一定平安回来。” 李六看到这一幕,想张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而李心此时既愧疚又后悔,如果自己再努力一点,有小落这般聪明,是不是就不用小落去冒险了? 李武媳妇王氏,看出了李心的心情,用手抱着她,安慰道:“会没事的,你得坚强些,你娘还等着你照顾呢。” 李心擦干了泪水,点了点头,对,娘还在屋里生弟弟呢,自己得像小落一样坚强。她看了看苏梨落等人,将他们记在了心头,对于他们的大恩大德,日后有机会她一定报。 第十七章 云雾山 屋里依旧传来李六婶儿的痛呼声,虽然声音弱,但是比起刚才的昏迷总是好的。 村长家的媳妇送来了鸡汤,看着这样和睦的村子,苏梨落很难不将这样的村子当成自己的家。 她出了院子,正巧与李香打了一个照面,只见她盯着苏梨落,嘴角挂着一抹笑意,让苏梨落忍不住泛起了一阵寒意。 李武望着李香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这丫头来干嘛?” 自从药田事之后,苏梨落便再没有见过李大奎家的人了,这个李香总是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只要她不主动招惹自己,自己也懒得跟她一般见识。 “爹,我也要去!”李远突然跑了过来,望着李武一脸请求。 “不行,回地里帮你哥哥他们干活去。”李武一口拒绝了,虽然他这儿子经常跟着自己上山打猎,可是云雾山是什么地方,岂是闹着玩的? “小落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李远很是不服气,他不想总是被八岁的苏梨落比下去,而且他一直觉得跟着这丫头能学到很多东西。 “人家小落能识草药,你能吗?我们要是都中毒了,到时候谁来管你?”李武依旧不同意。 眼见父子俩都不肯让步,苏梨落想了想,便开口说道,“二叔,让李远哥跟着我们一起去吧!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更何况说不定他也能帮上忙呢?” 李武一听,觉得是该让他出去长长见识了,既然打算去从军,自己也不能总是将他护在身后,便点头答应了,“好吧!” 李远向苏梨落感激一笑,没想到自家爹已经这么听小落的话了,看来自己得更加努力才行。 几个人坐村子的马车前去,驾车的是一位叫李山的大叔,年纪跟李六差不多,听说他们要去云雾山,毫不犹豫就答应送他们去,到时候等在山脚再拉他们回来。 来到这个世界,苏梨落还是第一离开李家村,也是第一次坐马车,只是这个马车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一匹马,一块板,两个车轱辘,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李武知道的地方很偏僻,马车离开了大道,小道上很颠簸,此时的苏梨落已经不敢说话了,真怕自己一张嘴就吐了出来。 折腾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 下了马车的苏梨落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这才打量了周围。 入目的除了树恐怕就是草了,虽然已经到了秋分,但是这些树却没有颓败之色,依旧绿荫葱葱。 李武四处查看了一番,确定这儿就是那人所说的地方,便准备带着几人开始往山上走。 “李二叔,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苏梨落的话让几人都停住了脚步。 “落丫头,有什么想法?”几个人都一脸好奇。 “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地哪儿有毒,哪儿无毒?不如我们走一段路就留下一个人,即便走在最前面的人中了毒,后面的人也能将他抬下山。” “好啊!” “好!” “你这丫头就是聪明,这样不用担心部都中毒了,只是不知道这山上有没有野兽,一个人呆着会不会很危险?”李武转而一想,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既然这山上有毒,想必应该没有什么动物能活。不过还是小心些为好,到时候留下的人就爬上树,这样既安,也能看得更远。” 李武三人都认同这个办法,大家商量一番,决定李远最先留下,其次是李六,而李武和苏梨落就一起,让苏梨落一个人,大家都不能放心。 进了云雾山,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高耸浓密的树枝,让阳光都无法穿透,整座山除了他们踩在落叶上的‘咯吱’声外,再没有其它声音了。 “大家都小心些,这地方虽然没有猛兽,但是想必毒虫,毒蛇多。”李武出声提醒。 他负责前面寻路,而苏梨落就四处寻找人参和草药。 见到遍地的草药,苏梨落不由感叹,果真是座宝山,落霞山跟这儿真心没得比。只可惜自己要找的东西,到现在还没看见。 不知过了多久,李六和李远都已经留在了途中,现如今就剩下李武和苏梨落两个人。 越往山里走,苏梨落的心越发毛。感觉跟那原始森林差不多了,只是那儿还得担心猛兽,这儿不用,就担心中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响动,两人一惊,这样的山里居然还有猛兽? 来不及细想,李武一把将苏梨落捞上背,背着她往另一边跑去。没走多久,就发现一个山洞,两人连忙躲了进去。 等了半晌,外面没有了动静,苏梨落一喜,跑到洞口仔细听了一会儿,“李二叔,没声音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好” 苏梨落察觉李武的声音有些异样,连忙回过头。 只见李武的唇有些发黑,她忍不住惊呼道:“二叔!”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李武觉得有些难受,使不出力,不由苦笑,看来自己应该是中毒了。 苏梨落连忙将身上所有的解毒丸都喂他吃下,幸好这个毒不会立即让人丧命,不过几个时辰不解毒,那就是必死无疑。 顾不得其他,苏梨落扶着李武往李六留下的地方去,此时的她并不敢呼叫,就怕把刚才的东西给招引过来。 幸好李武还有一些意识,扶着苏梨落的肩膀能自己走路,只是眼睛已经开始花了,看不清路。 “二叔,坚持住,我们这就带你下山。”苏梨落喘着气安慰着。 不知过了多久,扶着李武的苏梨落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用光了,可是她却不敢停下来,此时的李武已经陷入了昏迷,唇上的黑色越来越深,看得苏梨落心惊肉跳。 而这时,等了许多的李六和李远找了上来。 “爹!”李远奔了过来,见李武双目紧闭,如墨汁般的嘴唇,脸上都有了些黑气,眉头紧锁,似乎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李远眼睛一涩,险些落下了泪。 “李远,你将落丫头背上,我来背你爹,我们赶紧下山,去德安药铺。”李六连忙将李武放到了背上。 “不用,下山还得走很远,李远哥你留着力气,等会儿跟六叔换着背李二叔。”苏梨落连忙拒绝。 李远有些不确定,“真的不用我背?” 苏梨落点点头,她现在已经缓过劲了,自己走下山应该没问题,她这身子板儿,虽然小,但是体力却出奇好。 李远也没有坚持,光靠李六一人,肯定是不可能将李武背下山的。 他牵着苏梨落的手,连忙跟了上去。 等在山下的李山,见到被背下山的李武,知道不好,连忙将马车架了过去,帮忙安置中毒的李武。 “大叔,快去青凌县的德安药铺。”李远连忙跟李山说着,此时几人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 “好!”甩着马鞭将车子开得飞快。 “都怨我!”李六不断自责着,如果不是为了帮他找草药,李武怎会中毒? “六叔,你别自责了,这都是二叔自愿的,现如今我们早些将他送到德安药铺替他解了毒才是。”苏梨落出声安慰,上山大家都知道可能会中毒,只是现在不仅中毒了,草药还没找到,这个险冒得太亏。 “你们在山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就二哥中毒了?”驾车的李山不免好奇问道。 李远跟李六不由望向了苏梨落,而她便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众人一听,不免再次打量着苏梨落,“为什么你能没事?”李六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苏梨落顿时一愣,对啊!为何她没中毒呢?难道她除了有一双神奇的手,还有一个百毒不侵的体质? 苏梨落都忍不住惊讶了,这太玄乎了! “可能……可能是因为我长期在爷爷家接触各种草药的原因,所以没有中毒。”苏梨落有些勉强地解释着。 大家也不再问了,苏梨落忍不住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看来自己还得找机会试试才行,要真是百毒不侵,那这云雾山不是任她采摘? 不知道自己的血能不能解毒?苏梨落突发奇想到。 第十八章 想多了 看来得想个办法用自己的血试试,只是该怎么办呢? 苏梨落的目光落到一旁的水壶上,乘李六和李远不注意,将自己的手划破,让血滴入水壶。 “李远哥,喂二叔喝点水吧!” 李远点点头,接过了苏梨落递过来的水壶,他扶起了李武的头,喂他喝水。 苏梨落一脸紧张地望着,幸好李武还能吞下水。 见到他喝了下去,苏梨落才松了一口,一脸期盼的等待着。 “咦?小落,你这水怎么有股血腥味,还是红色的?”李远再次看了看壶里的水,疑惑地问道。 苏梨落一把抢过,故作生气,“我还能害二叔不成,这是加了解毒药的水,这药化入水就是这个味。只是不知道对二叔有没有用?”她心里都不是很确定。 “我并没有不相信你,我……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小落你别生气。”见到苏梨落生气,李远有些嘴笨的解释道,自己怎么能质疑小落呢? “我逗你的,我没生气,李远哥,放心吧,二叔肯定会没事的。” “恩!” 苏梨落一路都盯着李武,可惜让她失望的是,他依旧如故,并没有解毒的迹象。 她忍不住泄了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自己的血怎么可能解毒? 手上的疼痛感,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起。无比郁闷,真是白白浪费了那么多血。 到达青凌县的时候都已经夕阳西下了,所幸德安药铺并未关门。 几人连忙将李武抬进了药铺。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爹。”李远一脸急色。 此时药铺正准备打烊,并没有其他病人。 店里的伙计和王掌柜连忙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见到李武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了,这些人应该就是上山偷药的那几个人了。 在晌午的时候,一个老头跑来说,有人去云雾山偷草药,王掌柜不以为意,云雾山岂是想去就能去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依旧通知了守山的人前去查看。 谁曾想到,还真有这么胆大之人,不但敢上山偷药,居然还敢来这儿解毒,这些人是不是太不把药王谷放眼里了? 王掌柜和伙计立即站在原地不动了,有些不善地望着他们。 那伙计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你们真是太不要脸了,上山偷药,居然还敢让我们救?” 苏梨落等人一听,顿时有些惭愧,偷药这事做得确实不对,可是…… “我……我们……”李六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事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因为帮他,李武又怎么中毒? “你们,你们什么,快走,快走,不追究你们责任就不错了,居然还妄想我们给他解毒?”那店小二一脸不耐地想轰他们出去。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爹吧!”李远忍不住跪在王掌柜和伙计面前,如若不是扶着李武,恐怕李六也跪下了。 那王掌柜和伙计显然见惯了这等场面,丝毫不为所动。 苏梨落看见那不可一世的王掌柜和伙计,顿时火大。 走上前一把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李远拉了起来,李远不解,但也顺从地站了起来。 苏梨落目光凌厉地盯着那王掌柜和伙计,“俗话都说‘捉奸拿双,捉贼拿赃’,不知你们凭什么说我们上山偷了东西?” 两人居然被八岁小丫头的目光给吓住了,转而一想,不觉可笑,偷东西的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哼,到这个时候居然还狡辩,今天晌午就有人跑来告诉我们,有人上山偷药,而守山的人也察觉有人进来山,只是没将你们当场抓住而已。”王掌柜一阵恼意,这个时候居然还敢狡辩。 有人特意跑来告密,会是谁呢? 难道会是她?李大奎的女儿李香?难怪今日遇见她笑得如此诡异,感情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准备来告密? 苏梨落心里涌起了怒意,这人到底跟自己有什么仇?三番两次跟自己过不去。 “掌柜的,你说有人特意来告诉你这事,你怎么知道那人不是故意整你们的?”苏梨落好奇地问道,这事怎么也不能认,一旦认下偷药的事,别人不肯解毒,自己拿他们也没法。 “不可能!”王掌柜一口否认道。 “怎么不可能?其一,那人应该没有告诉你具体位置吧,这样你们就得花费时间整座山查看,让你们搞得人仰马翻的;其二,如果真有偷药贼,到时候你们的人救不救都会引发大麻烦,掌柜的你说是不是?”苏梨落笑着问道,瞥见那王掌柜脸上闪过一丝怀疑,心下一喜。 “更何况,大家都知道云雾山有毒,而能解毒的只有药王谷的人,别说偷药,就是能不能保命都是问题,又有谁会这么傻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呢?”苏梨落的话让李远几人忍不住汗颜,不得不佩服她说瞎话的本事。 虽然很不想认同,但是又无法反驳这丫头的话。到底是谁敢戏弄药王谷?王掌柜心里依旧不确定。 眼见王掌柜将她的话听了进去,心下一喜,故意放低姿态,“所以掌柜的,我叔真是不小心误入了云雾山,你看能不能帮他解毒?” 王掌柜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的丫头,一副瘦弱的样子,顶多才八岁,额头上的疤痕毁去了整张清秀的小脸,不过那双眼睛却是非常灵动漂亮。感情自己是被这丫头牵着鼻子走了? “啪啪!”突然后堂传来拍掌声,苏梨落忍不住将目光望了过去。 只见一位身着浅色锦袍的少年从后堂走了出来,看清他的容貌之后,苏梨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好俊逸的少年,五官如雕刻般,跟李远一般的年龄,此时他脸上挂着笑意,让人如沐春风,这种容貌放现代不红得发紫才怪。 王掌柜和那伙计,一看沐景逸走了出来,连忙恭敬地行了礼,“公子。” 刚才的话一字不漏的进了他的耳朵,听着那稚嫩的声音头头是道地说着,就连老谋深算的王掌柜都被她绕了进去,于是忍不住想见见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丫头。 沐景逸的目光落到苏梨落身上,打量了一番,也忍不住惊叹,这丫头恐怕只有七八岁,可是身上散发的那种沉稳之气,就连她身边的几个大人都比不上。 四目相对,苏梨落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淡然地向沐景逸笑了笑,“你是这家药铺的主人?” 沐景逸笑着点了点头,他应该算是吧! “那你能不能救救我叔?”这少年应该挺好说话的,苏梨落在心里判断着。 “哦,救倒是可以救,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沐景逸突然想逗逗这丫头。 “什么要求,你先说来听听。”苏梨落一听立马一脸戒备,真不知道自己哪只眼睛出了问题,居然觉得这人好说话? 看着一脸戒备的苏梨落,沐景逸的笑容深了。 “我想听实话。”望着苏梨落一字一句说道,原本想看到她的惊慌失措的样子,可惜让他失望了。 虽然刚才的话让她说得没什么问题,但是凭他的直觉,事情应该不是她说的那样。 苏梨落眼中虽然一闪惊愕,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但是旁边几个人显然就没有她那么淡定了,不知道刚才的话哪儿出了纰漏?明明那掌柜都已经信了,可这少年…… 苏梨落盯着沐景逸思索了一番,不确定地问道:“你真要听?无论事情是怎样的,你都答应给我叔解毒?” 沐景逸点点头,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显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苏梨落也不扭捏,将事情的经过一一告诉了他。 听了她的一番话,王掌柜一脸恨恨之色,差点就被这丫头给糊弄过去了,而沐景逸忍不住再次打量她,这丫头是不是太聪明了一些? 不过苏梨落隐瞒了一些,能一眼将她看穿,这少年不简单,所以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如果自己真能百毒不侵,要是让他知道了,以后自己还怎么去顺手牵羊呢? 第十九章 神医的徒弟 沐景逸示意王掌柜将解药拿了出来。 “给”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苏梨落才不管他的态度呢,能拿到解药就行了。 让李远将解药替李武服下,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忙活了一天,东西不但没找到,还险些将李二叔的命搭了进去,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忍不住又低落了。 看着依旧一脸烦闷的苏梨落,沐景逸不免好奇问道:“你叔的毒已经解了,你为何还不高兴?” 苏梨落瞥了他一眼,叹息道:“少年不知愁滋味!” 沐景逸被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小小年纪哪有那么忧愁?” “没听过一句话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苏梨落的话让沐景逸愣住了,看这丫头的衣着,应该只是附近村子里的丫头,可是她说出的话,却不像一个乡下丫头能说出的,更不像别人故意教来卖弄的? 他自然听出了苏梨落的弦外之音,“如果你能告诉我名字,家住哪里?我倒是可以帮你一个忙。” “少爷”王掌柜准备劝说的,不过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 这丫头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居然让少爷管上了闲事,王掌柜看着眼前那个丑丫头百思不解。 苏梨落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天山掉下来的真是馅饼而不是陷阱? “真的?” “恩”沐景逸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丫头有些防备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狐狸。 “李家村,苏梨落,我想要一根百年人参和几味药。”苏梨落一口气说了出来,心里有些忐忑,不确定自己是否要太多了? 王掌柜和沐景逸顿时一怔,显然没料到苏梨落居然提的只是再简单不过的要求。 看他们愣住的样子,苏梨落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有点多了?要不就给我一株百年人参?” 沐景逸的神情有些复杂,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药王谷,德安药铺意味着什么? 而王掌柜一脸嫌弃之色,“你这丫头,真是浪费,我家公子可是药王谷谷主的徒弟,能得到他帮忙的承诺,你可知有多珍贵?居然只是求几味药?” 王掌柜的话反而让苏梨落愣住了,只听过嫌弃要求多,要求难的,还从未遇到嫌弃要求简单的? 纠结了一番,苏梨落还是坚持了刚才的要求,虽然心在滴血,就好比捡到一张没有密码的黑金卡,结果自己只刷了一根哈根达斯冰淇淋…… 那王掌柜和伙计一脸吐血的样子,暴殄天物啊! 沐景逸显然没料到,在得知了他身份的情况下,她依旧是那些要求,是不懂?还是故意的? 李远他们也不贪心,就这样已经无比感激了。 “多谢公子肯帮忙,这些东西算我暂时先借的,等我有钱之后一定还上。”苏梨落郑重承诺道,她不想平白无故收下别人的馈赠,更何况还是个陌生人的。 “不不…不,小落,算…算是我借的。”李六不好意思地站了出来,可是脸上却是无奈至极,几百两?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还上了?不过这本是他家的事,不能让落丫头替自家承担。 李山和李远却是一脸难以置信,几百两呢,这丫头居然敢应下。 苏梨落回过头望着李六一笑,“六叔,这是我向他借的,理应我来还。” “可是……”李六不知道该说什么。 “六叔是觉得我没有能力还那些钱吗?”苏梨落故作生气地问道。 “不不,不是……”李六连连摆摆手,这丫头虽然只有八岁多,可是她的本事却不输一个成年人。 沐景逸一脸好笑地看着‘逞强’的苏梨落,不免起了逗弄之心,“既然要还,总得先付点押金吧!” 这下轮到苏梨落惊愕了,还能这样操作?早知道就不逞强说要还了,此时她肠子都悔青了。 “额?这些东西少说也是几百两,你就付五十两押金吧!”此时的沐景逸心情非常愉快,看着这丫头不停变换着脸,实在是太有趣了,让人忍不住想逗她。 “五十两?”众人都倒吸了一口,这么多钱,去哪儿凑? 王掌柜却是一脸幸灾乐祸,五十两?对于一个乡下人来说,挣一大半辈子也未必能挣到那么多,这小丫头真是太嫩了,居然敢张口说大话,别说几百两,就是这五十两她也拿不出。 “需要立字据吗?”苏梨落想了想,望着沐景逸问道。 沐景逸的笑容一僵。 “你居然有五十两?”一旁的伙计惊呼道,显然不信。 其他的人也是一脸不置信,而唯一知道真相的李武,还没醒过来。 苏梨落从怀里掏出那布袋,将那五十两的银票拿出来,云淡风轻地递给了沐景逸,“喏,五十两,有没有笔墨?我给你立个欠条吧!”说得特别豪气,叫你们看不起人。 苏梨落心里乐开了花,看见王掌柜和伙计一脸惊愕的样子,心里就觉得爽,不过爽过之后就是肉痛,那可是真金白银啊,如今都是别人的了。 “你……你……还能识字?”那伙计仿佛见鬼般望着苏梨落,眼前这丫头该不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吧? “噗嗤……”沐景逸顿时笑了,这丫头居然被逗得炸毛了。 随即他的目光变得深邃,忍不住再次打量苏梨落,浑身的衣衫洗得发白,如今还是脏兮兮的,双手也很粗糙,应该是农村小姑娘,可是为何能识字?能识草药?如此聪明?还能随随便便拿出五十两银票?这丫头会不会是自己要找的人?看来得让人去李家村查查。 “好了,刚才是逗你玩的。你放心,我并没有什么目的,那些东西送你,算是交个朋友怎样?”沐景逸笑着询问着。 苏梨落想了想便点了头,确实是自己担心过头了,神医的徒弟,对她这种小农女能有什么所图呢? 就在这时李武醒了,面上的黑色已经褪去。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是能自己站稳了。 沐景逸替他把了脉,“已无大碍,回去修养两日就行了。” 折腾了那么久,眼见天都快黑了,苏梨落等人便告辞离开了。 “让人去李家村查查那丫头。”沐景逸淡淡吩咐一旁的王掌柜。 “是!”虽然王掌柜心中很是疑惑,但是公子的事容不得他质疑。 第二十章 母子平安 回到村子天已经黑透了。 在不远处便见到村口有火把的光亮,马车靠拢才看清,原来是几个村民举着火把在村口等着,而莫安就在其中。 见到回来的马车,村口等待的人忍不住叫嚷着:“回来了,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马车一停,苏梨落急忙跳下车,往莫安跑去,一把抱住他,“爷爷,我回来了。” “好,好,好,回来就好。”莫安悬挂的心终于落下了。 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关心地问道:“丫头可有受伤?” “没有,爷爷放心吧,不过,二叔中了毒……” “李武中毒了?”莫安一脸惊愕,连忙找寻李武的身影,只见他正被李远和李六扶着下了马车。 “已经没事了,让药王谷的人解了毒,休息两日就好。”苏梨落连忙解释道。 “真的?” “自然是真的,人家可是神医的徒弟。”苏梨落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家爷爷质疑沐景逸的医术。 “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六婶儿怎样了?孩子生了吗?”苏梨落急忙问道。 将李武扶下车之后,李六按奈不住心中的急切,率先跑回了家。 “哎,情况不太妙,李大夫说,今晚再等不到那几味药,恐怕……”莫安脸上又重新布上担心之色。 “丫头,东西找到了吗?”莫安突然想起,问道。 “恩,找到了,等空了我再给爷爷细说,我们先去看看六婶儿。” “好。” 来到李六家,村里不少人家依旧在,大家都在担心李六婶儿和那刚出生的孩子。 李大夫正一脸疲惫的在门口张望,见到苏梨落他们无事,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丫头,东西带回来了?” 苏梨落点点头,连忙将东西递了过去。 李大夫一看,紧绷的脸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太好了,这下六媳妇有救了。” “丫头,你先去看看你六婶儿吧!哎!那孩子,恐怕……”说到这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苏梨落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孩子真的保不住? 苏梨落连忙进了屋,李六坐在床边,不知道在说什么。李心和李虎两姐弟站在一旁悄悄抹着泪水,而李六婶儿此时闭着双眼,气息微弱。就连睡在她身边的孩子此时也是悄无声息。 看见进门的苏梨落,李心扑到她身上,“小落”,小声的抽泣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苏梨落看见这样的情形,她的泪也忍不住开始滑落,多么好的一家人啊,为什么会这样? 她轻拍着李心的背,“心儿姐,婶儿会没事的,药,爷爷已经在配制了,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可是…要是娘醒来,见到弟弟…”她根本说不下去。 “姐…”李虎忍不住地唤着李心,此时的他内心非常恐惧,他怕… 李心松开了苏梨落,转头看见一旁的李虎,心里一顿,她该坚强的,她是姐姐,小虎还得照顾。 李心擦干了泪水,抱着李虎安慰道:“小虎不怕,姐姐在,娘跟弟弟都会没事的。” 此时苏梨落才走近床边看了看那小小一团,整个身子恐怕只有巴掌那么大。红红的皮肤夹杂着青紫,一副毫无生机的样子。 这个时代没有保温箱,早产儿能活下的几率太小了,更何况还是早产加难产。 看着这个随时会消失的生命,苏梨落鬼使神差地将他抱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小身子,那么轻,那么脆弱,泪水滑落到他脸上,苏梨落慌忙伸手去擦拭,可是当她的手刚触及到他的小脸时,原本没反应的小家伙,居然伸手抱住了她的食指。 苏梨落一脸激动,险些将孩子摔了出去。 “他…他…动了”她激动地抬起头向屋里的人说着,被抱住的食指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这只是她的幻觉。 他们一听,连忙奔过来,果真见那两只小小的手此时正紧紧地抱着苏梨落的食指,似乎还想拿到嘴里去吸允。 “真的,真的,弟弟活过来了。”李心忍不住破涕而笑,抓着李六的手,就差跳了起来,李六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笑意。 “小落,你真是我们家的恩人。”李心望着苏梨落真心实意地说着。 “是啊,落丫头,你就是我们家的恩人。”李六也在一旁说着,如果不是她,他们娘俩哪还能活命? “六叔,心儿姐,快别说这些,我早就把你们当亲人了。” 就在这时,那小家伙突然“哇哇”哭了起来,不过声音却比奶猫还弱。 看着这小子哭得那么伤心,众人不知所措。 苏梨落轻轻拍了拍,嘴里哄着:“乖,不哭!” 那小子顿时止住了哭声,不过身子还是一抽一抽的,看得人心痛至极。 “看来这小家伙跟落丫头有缘。”这一幕正巧被端着药进来的李大夫看到。 “可不是,原本以为……”李六在一旁有些说不下去,接过李大夫手里的药,准备去喂药,这些药可是大家费劲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如今儿子已经活过来了,但愿…… 李心父女俩费了好大劲才将药给喂下。 “好了,大家也别担心了,最多明日,六媳妇就能醒来了,到时候稍加调养就没问题了,只是这……”李大夫看了看苏梨落手中的小家伙,有些不确定,也不知道这孩子能否熬过去?虽然现在醒了,可是毕竟不是足月儿,发育并不完。 “爷爷,这孩子还是没有脱离危险?”苏梨落看出李大夫的担忧,小声地问道。 李大夫点点头! 屋里的人顿时又都沉默了。 “落丫头,六叔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照看照看他?”李六有些为难的看着苏梨落,这个比自家女儿还小了一岁的丫头。 “可是……可是……我不会照顾小孩。”尤其是这种一碰就碎的小孩,苏梨落也有些为难。 “六叔知道这要求让你为难了,只是这孩子跟你有缘,就算他……他真有个三长两短,能呆在他喜欢之人身边,也算没白走一遭。”李六有些哽咽地说着。 “哎,丫头,你就暂时留下帮忙照看一下这孩子吧,到时候我让你奶也过来,你六叔的爹娘走得早,如今连个搭把手的都没有。”李大夫忍不住叹息道。 苏梨落一听,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第二十一章 取名字 跟莫安说了之后,苏梨落就暂时住进了李六家,白天在李六婶儿屋里帮忙带孩子,晚上就跟李心睡一个屋。 苏梨落的留下,让李心很是高兴。 李六婶儿在第二日就醒了过来,见那瘦小的孩子还有呼吸,悬挂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对于苏梨落的恩情也铭记于心。 李六带着李虎继续收农作物,而李心她们就在家照顾六婶儿和小孩。村里的人这家送几个鸡蛋,那家送几张饼,再有李六他们在河里捉的鱼,李六婶儿的身子恢复了不少,也有了奶水。 只是依旧让大家提心吊胆的还是那个小家伙,他是那么瘦小,那么脆弱,感觉这幼小的生命一眨眼就会消失,所以苏梨落抱着他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探探他的鼻翼,看是否还有呼吸。 小家伙只有在苏梨落抱着的时候有些反应,其它时候都是在昏睡,奶水也很难喝下,于是只能给他熬制米糊,幸好苏梨落喂他的米糊他能吞下,要不然真不知道他怎么活下来?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就连苏梨落也难以解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生的呢。 李大夫每日都会来替这孩子把脉,看见八岁大的苏梨落熟练的哄着小孩,总是忍不住想笑,没想到才几日,这丫头居然这般熟练了。 半月之后,小家伙的身子也长了一些,大家这才放了心。 只是这小子不赖亲娘,只赖苏梨落,撇下他去哪儿都不行,只要一走,那小子准会哭得喘不过气,这让苏梨落很是头痛。 “落丫头,真是难为你了。”李六婶儿看着怀里四处寻找的小家伙,一脸歉意。 苏梨落笑了笑,伸手将刚喝了奶的小家伙抱了过来,只见他用头蹭了蹭,小手攥紧苏梨落的衣衫,然后一脸满足的睡着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李六婶儿的眼睛发涩,儿子不跟自己亲近,这是在怪她没保护好他吗? “婶儿,别想那么多,过段时间就好了。”苏梨落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对于这小家伙,她也很无奈,幸好秋收已过,倒也没啥事可忙了。 “丫头,既然这小子这么喜欢你,要不你给他取名字吧?”李六婶儿突然提议道。 “我?”苏梨落惊愕地望着李六婶儿。 “恩”李六婶儿笑着点了点头。 “婶儿,这怕……不合适吧!”苏梨落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她如今只不过是个八岁的小丫头,取名字这事怎能交给她呢? “有什么不合适?你不但救了我娘俩的命,这小子又那么喜欢你,而你跟着李大夫还识了一些字,丫头,你就别推辞了。” 见李六婶儿都这样说了,苏梨落也不再推辞,在脑中仔细想了一番,“叫***怎样?” “好,光耀这个名字好!”正进屋的李六一听,连连叫好,这丫头不愧是识字的。 见他们都满意,苏梨落也忍不住笑了。 “光耀,***,以后一定要光耀门楣哦!”苏梨落对着小家伙唤了两声,只见他吐着口水泡泡,似乎在回应。 李六与李六婶儿相视一笑,看来自家儿子对这个名字挺满意的。 第二十二章 满月酒(加更) 在众人的期盼之下,小家伙终于满月了。看着渐渐长大不少的***,苏梨落心中满满的成就感,谁能想到这个小孩居然是自己手把手带到满月的? 李大夫在前几日便说了这孩子已经没问题了,众人彻底放下了心。 虽然依旧很黏苏梨落,但是在刻意安排下,他对李六婶儿也越来越亲近了。看着这一家终于度过了这次坎,苏梨落也松了一口气,一月前的愁云惨淡似乎已经随风而逝了。 李六一家决定办一场满月酒,来答谢乡亲们的帮助。 为了热闹一番,苏梨落本想给李武二两银子,让他帮忙添置一些东西的,结果被他拒绝了,让她将钱收好。 这场满月酒,算是村里的喜事,于是决定每家每户都拿出一点东西,大家一起办个闹热的满月酒。 虽是如此,可是苏梨落依旧想给那孩子买点什么?毕竟自己带了一个月,感情更是不一样,最后还是李武建议买一个小小的平安锁。 当初在德安药铺,苏梨落拿出的五十两银票,虽然让李六和李山很惊讶,但是他们都没有开口询问,更没有将消息透露出去。 “小落!”李远早早便被李武打发过来帮忙,刚一踏入院子就看见了苏梨落。 “李远哥!” “咦?那小子居然没让你抱了?”见到独自一人的苏梨落,李远很是吃惊,每次来找她,她都是抱着孩子,比六婶儿还像当娘的。 “呵呵,有奶的才是娘嘛!”苏梨落忍不住调侃着。 “你这小丫头……”李远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当初一个劲抱怨,如今不赖着她了,反而还不乐意了。 “小落,我要去从军了。”李远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闹杂的声音,让苏梨落没有听清李远的话。 “过几日我要跟邻村的几个人一起去从军。”李远望着苏梨落有些伤感地说着。 从军?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当初那些安慰的话吧? 苏梨落的心百感交集,虽然觉得出去闯一番事业是件好事,可是却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了,想着又有些伤感。 见到苏梨落失落的样子,李远心里也有些难过。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丫头,自己与她比自家亲姐妹还要近亲,他喜欢跟这丫头在一起,喜欢她一脸笑意地叫着自己‘李远哥’…… 这种感情他不太懂,或许等闯出一片天地之后就能够明白了! “二叔跟二婶儿都答应了?” “恩”李远点点头。 “我……” “你……”两人同时开口。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苏梨落的声音有些哽咽,有些后悔当初自己为何要说那些话?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会战死沙场。 “恩,我会活着回来的。”等我回来,等我弄明白一些事,等我……李远望着苏梨落默默说着。 “你俩在这儿说什么呢?怎么弄的好像生离死别一般?”李心走过来,奇怪地问道。 苏梨落连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上前挽着李心的手,有些伤感的说着:“李远哥要去从军了。” “从军?”李心也是一脸震惊,看了看李远,见他并不像开玩笑。 以前村里的人也有去从军的,只是却没有再回来了,转而一想,她似乎有些理解李远的想法了,虽然比较冒险,一旦成功那便是人上人,如果她是男子,她肯定也会走上这条路的。 第二十三章 吃点毒药来试试(加更) 自从***的满月酒之后,苏梨落就搬回了自己家,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小家伙长大了不少,隐约有了白胖的趋势,只不过依旧很粘着她,让李心这个亲姐姐很是‘吃醋’。 生活恢复正常的苏梨落又开始跟着李大夫学医了,因为一有空她也会看看书、识识字,倒也没忘记什么。 几日之后,李远跟邻村的几个少年一起去丹城从军。 不少人去送别,李二婶儿跟李远的几个姐妹都在一旁抹着泪水。 “出门在外,一切多加小心,战场上刀剑无眼,要保护好自己……”就连一向刚硬的李武,此时眼睛都有些发涩。 李远点了点头,目光却不断在人群里寻找着什么,看了好几遍,并没有那熟悉的身影,才淡淡收回失落的目光。 “莫爷爷,小落她……”忍不住问一旁的莫安。 “她没来,在家眼睛都哭肿了,让我将这包东西给你,让你多加保重。”莫安将东西递给了他,李远很是动容,他一定要混得出人头地,到时候这丫头也该长大了…… 李远从军的时候,苏梨落没有去送,因为她怕分离,不过还是亲自给他收拾了许多防身的药以及二十两银子,那些药还是在李大夫那儿拿的,让李大夫忍不住抱怨,快将他的家底搬空了。 “丫头,这种草药有毒,你得单独放好,免得到时候跟其它草药混在了一起,吃了中毒。”李大夫将手中的草药小心地递给苏梨落,并慎重的吩咐着。 苏梨落看了看手中的草药,这药她认识,虽说有毒,但是跟某些草药搭配还能解毒。 有毒?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在云雾山疑惑的事,最近一直帮忙照顾那小家伙倒是给忙忘了,何不乘这个机会,吃点毒药来试试? 这种草药毒性不强,用李大夫的解毒丸就能解毒。 苏梨落偷偷吃了两三株,苦涩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想吐。 她手里拿着解毒丸,静静等着结果,一旦发现不对劲就赶紧服解药。 “丫头,坐在院子发什么呆?”李大夫一出来就看见呆坐在院子的苏梨落。 “噼啪!”李大夫的声音让苏梨落一惊,手中的解毒丸掉到地上碎了。 “爷…爷,没事,没事,我来收拾。”说着有些手忙脚乱的收拾地上的解毒丸。 见到有些慌乱的苏梨落,李大夫的疑惑更深了,这丫头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不过既然她不愿说,自己也不勉强,这丫头是知道轻重的。便不再追问,继续忙自己的事。 苏梨落心里舒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激动了,都这么久了,自己居然没中毒,看来真是百毒不侵了! 心中的雀跃无法用言语形容,她这身子的主人到底拥有怎样的身世?拥有一双让枯木逢春的手和百毒不侵的体质,无论是哪一样拿出去都得引起轰动。所幸自己的血液不能解别人的毒,要不然还不成为人人争抢的‘解毒库’?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 转而一想,那是不是意味自己在云雾山上可以畅通无阻了? 不管了,反正祸福相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二十四章 山中遇少年 苏梨落等了大半个月,终于等到了去云雾山的机会。 天刚亮,苏梨落就去村口找李山。 “大叔,能不能载我去云雾山?” “云雾山?丫头,你一个人去?”李山非常吃惊。 “恩,我就在上次那儿找找草药,山上有没猛兽,不会有没什么危险的。”苏梨落解释着,生怕李山不愿意载她。 “你爷爷他们知道吗?”李山不放心地问道。 “知道,让我小心一点就行。”知道是知道,只是以为她是去落霞山而已。 看着一脸认真的苏梨落,李山不再怀疑,村里的人都知道这丫头聪明,上次去云雾山的事,也多亏她聪明,她一个人去应该没什么危险。 想了一番,点头答应了,套好马车便将苏梨落送到云雾山山脚。 “丫头,你莫走远了,就在附近找找就行了,大叔在这儿等你。”李山细细叮嘱着。 “大叔,要不你先回村,将要去县城的人送去之后再回来接我可好?我找好草药就在这儿等你,绝不乱跑。” 村子里就只有这一辆马车,去县城都得靠李山接送。今天去县城的人少,苏梨落才能让他先送。 李山想了一下,觉得也行,晌午应该就能来接这丫头了。 “那你自己多加小心,千万别跑远了,大叔最迟晌午就来接你。” “恩” 看着李山驾车离开了,苏梨落才转过身往山上走。 上次来是好几个人,而这次是一个人,虽说山里没有猛兽,但是山里阴森恐怖的气氛,让她的脑子时不时想起一些以前看的恐怖电影,心里一阵发毛。 整座山一片寂寥,只有苏梨落踩着落叶的声音,她犹如惊弓之鸟,恐怕此时有任何声音都能将她吓晕。 为了壮胆,她小声地哼着歌。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寂静的山里传来她搞笑的歌声,苏梨落自己都快将自己逗乐了,心里不再那么害怕,也唱得越发卖力。 歌声打破了山里的沉寂,走在山里的元容瑾忍不住蹙眉。这世间居然还有唱歌如此难听的人?歌曲从未听过,跟雙澜国的完不同。不但这歌曲诡异,就连这唱歌的人也……唱几句漏几句,居然还唱的如此卖力。 紧跟在元容瑾身后的寒月有些诧异看着自家主子的变化,虽然主子年仅十三,但是一直都是少年老成,很少有让他情绪波动的事。 这歌声听起来确实有些诡异搞笑,没想到却能让主子蹙眉,这药王谷什么时候收了这样一位奇葩女子?他突然对这唱歌的女子有几分好奇了。 虽然觉得有些刺耳,不过元容瑾并没打算理会,依旧往山里去。 苏梨落将自己知道的儿歌统统唱了一遍,能记住词的就唱词,不能记住的就直接跳过,至于那些走调的,她统统忽略,反正又没人听见。 一边上山,一边唱歌,纵然她这个身子的体力还不错,此时也免不了有些气喘吁吁。 找了一块露天石头坐着,喝了点水,背篓里已经装着好些草药。不得不说云雾山上的草药就是多,许多只是在书上见过的,在这儿都能遇到。 刚才的儿歌,让她突然歌性大起。 “入夜渐微凉繁花落地成霜 你在远方眺望耗尽所有目光 不思量自难相忘 夭夭桃花凉前世你怎舍下 这一海心茫还故作不痛不痒不牵强 都是假象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 化作春泥呵护着我浅浅岁月佛满爱人袖 片片芳菲入水流凉凉天意潋滟一身花色 落入凡尘伤情着我生劫易渡情却难了 折旧的心还有几分前生的恨还有几分前生的恨……” 画风突转的歌声,让元容瑾脚步一滞,就连一旁的寒月都愣住了,这歌声是一个人唱的吗?难道山里有两个女子,可是这声音分明就是刚才那个。 苏梨落忍不住唱起了以前最喜欢的一首歌,当初没日没夜的循环播放,自己的好友都说耳朵快听怀孕了。 一直被自己压制在心底的思念,突然汹涌而至,脸上一片冰凉。 苏梨落忍不住自嘲道:“哎!看来我苏梨落也是有唱歌天赋的,居然被自己的歌给感动哭了。” 寒月一阵汗颜,这人还真敢说。 一扫刚才的阴郁,苏梨落又打起了精神,日子总是要往前看的。 苏梨落并没有打算再往山上走,背篓里的草药已经足够了。 这时她才发现这儿似乎跟其它地方有些不一样,似乎更为阴冷,又有若有若无的雾气萦绕,增添了几分神秘之色。 苏梨落忍不住抖了抖泛起的鸡皮疙瘩,心想还是早些下山好了。 忽然一抹冰蓝色映入眼中,苏梨落忍不住走了过去。 这世间居然还有这种颜色的植物?冰蓝的颜色,在这种昏暗的山林里,格外抢眼。 苏梨落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除了颜色外,与其它植物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似乎有开花的迹象。 “你一个人在这儿怪寂寞的,走,跟我回去吃香喝辣的,保证让你头上开满花。”苏梨落对着那植物絮絮叨叨地说着,就在她伸手准备拔起来的时候,一个凌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住手” 突然的声音,把苏梨落吓了一跳,蹲着的身子一下就跳了起来,那冰蓝色的植物也被她顺势连根拔起。 她提着那植物转过身,只见来人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加上一袭玄色锦服,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清冷。 这张脸似乎比在德安药铺见到的少年还要俊美几分。而他身后站着一黑衣男子,看穿着打扮,应该是玄衣男子的护卫,容貌虽然也算清俊,但跟他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刚才出声的正是这黑衣男子。 寒月直愣愣地盯着苏梨落手中的冰魄草,这可是药王谷谷主的心头之宝,花费无数精力,才将它养活,眼见如今有了开花的迹象,可是这…这…丫头居然敢……难道这个丫头入谷的时候,没有人告诉她这儿是药王谷的禁地吗?虽然自己已经出声制止了,怎奈这丫头手脚这么快? 寒月已经无法表达自己心中的震撼了,就连一直淡定如斯的元容瑾也忍不住眼角一跳,他看了苏梨落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公子,不管吗?”寒月跟在身后,小声地询问道。 “不用”元容瑾并不想去管这闲事,冰魄草一旦移动,再无存活可能,再逆天的药效也丧失了,如今已只是废草一株。 咦?苏梨落莫名其妙地望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这捉贼已经拿赃了,他们居然什么都不问,就这样走了?既然存心放过,那自己还是老老实实下山吧! 她将冰魄草放入背篓,就照着原路下了山。 虽然云雾山里天材地宝甚多,但是她并不贪心,也只是选择了一些较为普通的。 到达山脚的时候,李山已经在那儿等了一会儿了,见到苏梨落安下山,脸上的担忧之色才消失。 第二十五章 青凌县 眼见深秋已至,天气转凉。 苏梨落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原本合适的衣裳,现如今穿在身上有些冷,这衣裳恐怕是不能过冬,看来得去一趟县城购置点冬衣才行。 “爷爷,明日我们一起去县城?” “咦?怎么想着去县城了?”莫安有些诧异。 “我想去购置一些东西。” 莫安看见缩着身子的苏梨落,身上的衣裳不仅破旧而且单薄,心中一阵愧疚,自己怎么这般疏忽。 “行,明日我们就去县城,顺便将这些背篓拿去市集卖了。” 天刚刚亮,苏梨落和莫安就出了门,带着编好的背篓,向李山家走去。 等到李山家的时候,没想到居然遇到了李武和李心。 “二叔,心儿姐,你们也去县城?” “原来是落丫头和莫大叔啊,怎么,你们这是去县城卖背篓?”李武好奇地问道。 “恩,天凉了,卖了背篓顺便给这丫头买两件过冬的衣裳。”莫安回答。 见到苏梨落一身单薄破旧的衣衫,神色颇为复杂,这丫头明明有钱,可是总想着用钱帮助别人,反而自己过得依旧贫困。 “二叔,等我和爷爷买了布匹,到时候还得麻烦二婶儿帮我做衣裳。”苏梨落抢在李武之前开了口,李武见她泛着笑意的双眸,不由好笑,这丫头太善良了。 “小落,我那儿……” “心儿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苏梨落制止了李心的话。 李心身上的衣裳并好不到哪儿去,如今她家多了一个小家伙,生活更加拮据了。 “你这是去县城干嘛呢?”苏梨落连忙转移话题。 “哦,天气变冷了,我娘想让叔给我爹捎几件衣裳去县城。” 原来李心并没打算去县城啊,转而一想,“心儿姐,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苏梨落一脸兴奋的提议道。 “可是……”李心一脸纠结,她想去,但是…… “心丫头,你去吧,等会儿我去你家,给你娘说一声。”李山的媳妇开口劝道。 想了想,李心点点头,“谢谢婶儿!” 苏梨落终于明白为什么李山的马车没有车棚,只有板子了。这样能坐更多人,也能放下一些村民拿去市集卖的东西。 坐过两次马车的苏梨落,渐渐适应了那种颠簸感,看着途中景色,跟李心聊着天,好不惬意。 等到青凌县的时候,街上已经有不少行人了。 沿街不少摊贩都已经开始吆喝了,比起上次所见不知热闹了多少。 青凌县是丹城下面的一个小县城,并不是太大,不过却很热闹。随处都能见到药铺,因为这儿有个药王谷,所以药铺、医馆特别多,求医买药的人自然也多。 李山将莫安等人载到专门卖背篓的地方,便离开去跑其它生意去了。 “莫大叔,我先将这些东西送去酒楼,等会儿再来找你们。”李武提着几只野鸡向莫安说道。 莫安点点头,自己很少来县城,所以也不知道这背篓什么时候能卖完。为了帮忙,李心留了下来,衣裳就让李武帮忙带了过去。 苏梨落放眼望去,一条街都是卖这些竹制品的,琳琅满目,各种东西都有。不过据她的观察,莫安的背篓看起来更精致。 渐渐的,这条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莫安所在的地方是一个角落,很难引起别人注意。 就在苏梨落暗暗着急的时候,一旁的李心突然大声吆喝起来:“卖背篓咯,精致又结实的背篓。” 苏梨落会心一笑,也跟着吆喝了起来:“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精致又结实的背篓……” 莫安一脸笑意地望着两个丫头卖力的吆喝,听着两个小丫头的吆喝声,不少人走了过来,见那背篓果真精致又结实,而且价格又便宜,便纷纷你一个我一个的买走了,让旁边几个卖竹制品的忍不住一阵眼红。 没想到十多个背篓半个时辰就卖完了,莫安揣着沉甸甸的铜钱,脸上的笑意越发深。 第二十六章 买布 莫安没想到这次的背篓居然卖了八百文,比起以前帮人照看药田强多了。 苏梨落看着莫安一脸满足的样子,心里也高兴极了,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就在他们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李武卖完东西也赶了过来了,见他脸上的笑意,想必也是卖了一个好价钱。如今天气变冷,山上的猎物越发不好打,所以价格也越来越贵。 “这么快,你们都买完了?”见到收拾东西的苏梨落等人,李武有些惊讶。 “呵呵,多亏了这两个丫头,一个比一个吆喝的卖力。”莫安笑着说道。 …… 苏梨落从未逛过这古代的街,跃跃欲试的拉着众人从这条街逛到那条街,所幸时间还早,大家也耐心陪着她逛。 “这会儿看这丫头,终于有了八九岁的样子。”李武看着前面对四周东西充满好奇的苏梨落,忍不住对莫安感叹道。 “是啊,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这孩子居然比大人还沉稳。” “不知这丫头可有想起自己的身世?”李武好奇地问道。 莫安摇了摇头,“虽然有些事她还记得,可是关于她的身世怎么也想不起,哎!想不起也好,如若她的亲人没能在那场水灾中幸免,想起来也只会让她痛苦。” “也是!” …… 看着这街上的东西,苏梨落充满了好奇,以前只是在电视上见过,现如今却是实实在在能触摸到。 虽然她觉得新奇,但是并没有想买的冲动,过惯了这种贫穷的生活,她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了。 忽然瞥见一家叫锦绣坊的铺子,才想起自己来县城的目的,于是便带着大家走了进去。 锦绣坊的齐掌柜是一位大约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蓄着长须,一脸精明的样子。 见到四人衣着陈旧,猜想应该是附近村子里的。 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并没有见到他们穿着不好而露出嫌弃之色。苏梨落忍不住对这个齐掌柜升起了几分好感。 “请问,几位是买布还是买衣裳?” 几个人都不由望向了苏梨落,他们从未来过这么好的布庄,一年到头很少买布,一般都是破了再补,一身衣裳能穿好几年。 看着店里那些精美的布匹、衣裳,莫安等人只觉得眼花缭乱。这应该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布料,也不知道得卖多少钱? 苏梨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见他们这样,有些心酸,对于他们这些农户而言,别说穿,恐怕见都很难见到。 “掌柜的,可有适合我们的布料?”苏梨落开口询问道,那些精美的布匹虽然好看,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庄稼人来说,不实用。 见开口的居然是一个八岁多的小女孩,那齐掌柜一怔,不过心中的疑惑并没有表露出现,依旧挂着笑容,连忙招呼着,“有有有,在这边。” 说着便带着几人往里面走,那齐掌柜让伙计进屋搬了好几匹布出来。 这几匹布跟外面的布相比就显得暗淡了许多,不仅摸起来粗糙,就是颜色也是无比简单,苏梨落对于布料完不懂,而一旁的李武等人,除了那粗布、葛布和棉布认识外,其它的也都不认识。 见他们都不懂,那齐掌柜便为他们一一介绍。 那棉布和葛布都挺厚实,适合用来做冬衣,只是棉布要比葛布贵一倍,因为棉布更柔软舒适。 摸着比自己身上衣裳厚实一点的布,苏梨落很好奇,光靠这布就能御寒了? 她将心中的疑惑一说,众人忍不住笑了,就连一旁的齐掌柜都是一脸憋笑的样子,刚才还一脸小大人模样,转而又能问出如此的问题。 齐掌柜连忙给她解释道:“要想防寒,这些布料得做成双层,里面填充一些御寒的东西,比如丝絮等东西。” “对,对,我记得我娘是用螺丝用的下脚料填充的。”李心在一旁补充着。 苏梨落瞬间明白了,感情跟现代的棉衣、羽绒服差不多,转而又忍不住问道:“掌柜的为什么不用棉花或者鸭子、鹅这些的绒毛填充呢?” 齐掌柜不由瞪大了眼睛了望着苏梨落,这丫头居然知道棉花这些东西? “好了,丫头,别再为难掌柜了。”莫安出声打断了苏梨落的询问。 齐掌柜连忙笑着道:“没事,没事,只是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知道这些,倒是让我愣住了。” “棉花自然是有的,只是比较贵,一般老百姓很少有用得起的,至于那鸭子的绒毛,我倒是听人提起过,只是那东西极容易生虫,基本上没人用。”齐掌柜耐心给苏梨落解释,听了齐掌柜的话之后,轮到苏梨落愣住了,棉花很贵?这东西不应该是很廉价的吗?没有棉花的冬天,那不是得‘美丽冻人’了? 细细询问了一下价格,苏梨落悲催地发现,自己只能过没有棉花的冬天了。 最终她买了两匹棉布,磨着齐掌柜送了一些棉线和螺丝的下脚料。 对于她买这么多布,莫安等人并理解,知道她是有分寸的人,便也没有制止,只是看着那好几两银子就这样没了,都忍不住感叹她的‘败家’。 正准备离开的苏梨落瞥见那些精美的成衣之下挂了好些绣工精湛的香囊。 脚步一顿,转身问道:“掌柜的,你们这儿收香囊吗?” “要收的,怎么?丫头,你家有香囊要卖?”齐掌柜对苏梨落的印象极好,如此聪明能干的丫头真是少见。 苏梨落眼睛一转,突然升起了一个想法。 “掌柜的,我再买一些彩色的丝线,你送我一些碎布头怎样?” 齐掌柜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看着这鬼精灵的丫头,有些无奈地笑了,“丫头,你可真会做生意。好好好,难得你这丫头与我投缘,我就送你几袋碎布头。”说着就让人进屋将那些碎布头搬了出来。 “谢谢掌柜的!” “小丫头,到时候你绣的香囊拿给我看看,如果好,我算你五十文一个怎样?” “五十文?”李心听了忍不住咂舌,这香囊这么值钱? 苏梨落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凭借二婶儿和六婶儿她们的手艺应该没问题,至于她,恐怕只有拿银针的份了。 第二十七章 医死人了 从锦绣坊出来,大家手里都拿着不少东西,便不再逛了,打算吃点东西等李山来接。 为了省钱,大家选了一家街边的小面摊,刚坐下,就听见面摊不远处的医馆传来一阵吵闹声,而周围慢慢聚集了不少人。 苏梨落扫过一眼便没放在心上,她并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 一旁的李武却突然一惊,连忙站了起来,苏梨落等人不解地望着他。 “那铺子好像是李大夫家的。”李武一脸急色地解释着。 苏梨落心下一惊,李大夫,不正是爷爷? 苏梨落也坐不住了,“爷爷,我和二叔去看看怎么回事,你守着东西在这儿等着我们。” 莫安点点头,听说是李大夫的医馆,他也不免着急,只是他腿脚不便,这些东西也需要人守着,只能让苏梨落他们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我也要去!”李心连忙出声 “丫头,你们自己小心点,别惹上什么麻烦。” “恩” 看着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苏梨落忍不住叹息,无论在哪个时代,吃瓜群众总是那么多。 “咦?谁的银子掉了?”苏梨落冲着人群喊了一句,几乎所有的人都低头去寻找,乘着这个机会,他们三人挤了进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妇人的哭嚎声,苏梨落忍不住蹙眉,不用细听,也知道都是一些难听的话,怎么到哪儿都是这么似曾相似的场面呢? 只是令苏梨落没想到是,在这儿居然见到李大夫,虽然几天前李大夫说有事出了门,万没想到是自家儿子这里出了事。 医馆的大堂里摆放着一具男尸,大概二十好几,面上隐约有些发黑,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来。那哭嚎的妇人看起来也有二十几了,妇人旁边跪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一脸悲戚的哭泣着,比起妇人的哭嚎,那孩子更让人心痛。而一旁一个三十好几的中年男子正一脸悲愤地与李大夫父子俩争执着,李大夫父子都属于嘴笨的类型,此时两人正被那中年男子说得没有招架的余地。 李武三人赶忙走了过去。 “哼,别以为你们又找了帮手,我们就会怕,今天你们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咱们就去官府见。”还没等苏梨落他们开口,那中年男子就开始叫嚣着,一脸无赖之色。 “爷爷,出了什么事?”苏梨落不理会那人,跟李心一左一右的扶着李大夫,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对于他们的出现,李大夫很是吃惊。 “我们来县城卖东西,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梨落再次问道,虽然眼前的情况让她隐约猜出了几分。 “怎么回事?这家医馆将我兄弟医死了,如今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的,你说让他们一家怎么活?”那男子抢先说了出来。 李大夫忍不住叹息,一副无从辩解的样子。 而李大夫的儿子李峰却是一脸不服,“根本不关我们的事,前两日我爹亲自给他诊治,眼见都快好了,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 “人都死了,难道还是我们故意冤枉你们不成?”那男子一听显得更加激动,围观的人也忍不住议论纷纷。 李大夫的医术虽然比不上药王谷的人,但是在青凌县来说还是不错的,眼见这一辈子积攒下的名声就要被这个人败坏了,苏梨落忍不住暗暗着急。 “爷爷,你知道这人的死因吗?”苏梨落稳了稳自己的心神,问道。 李大夫摇了摇头,那人有中毒的迹象,可是自己却查不出是什么毒?脸上一片颓败之色,哎!只怪自己医术不精。 苏梨落又看看了李大夫所开的药方,并没有什么问题。 她正打算蹲下查看那具尸体,却没想到那妇人狠狠推了她一把,让她跌坐在地上,屁股火辣辣的。 “不许你碰我相公,都是你们这些庸医害死他的。”妇人指着苏梨落愤愤地叫嚷着。 “小落!”李心连忙走过来将苏梨落扶起。 苏梨落朝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转而盯着那妇人道:“你们连尸体都不给人查看,可是怕被发现什么?” 一旁的男子顿时恼羞成怒,“连你爷爷都默认了,你个黄毛丫头居然还妄想抵赖?” 苏梨落并不惧怕他的气势汹汹,望着中年男子一脸冷静,“既然没什么,又何须怕我这个黄毛丫头查看呢?” “你……”苏梨落的话让他顿时说不出话,只是那目光充满了凶狠之色,他不信这个臭丫头能发现什么? “看是可以,但是如果找不出原因,你们医馆也别开了。”那中年人威胁道。 见到这中年男子跟那妇人的反应,苏梨落心中的疑惑越发大,怎么看怎么有端倪,只是…… 苏梨落有些为难地望了望李大夫,李大夫都没能发现问题,她又能吗?她不敢拿这医馆去赌,可是不看看,又怎么知道问题在哪儿呢? 那男子见苏梨落犹豫了,一脸得意之色,“小丫头,还是让你爷爷来说话,这事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能过问的。” 李大夫知道苏梨落对于医术有着非凡的天赋,就连对药物的敏锐感也非常人所能及的,说不定…… 李大夫思量了一番,“丫头,你去看看,真看不出,这医馆关了就关了吧!” “李大夫” “爹”李峰和李武同时出声,觉得李大夫将医馆压在一个小女孩身上很是不妥。 就连苏梨落也没想到李大夫会将希望压在她身上。 而门外的众人也忍不住吸了一口气,看向苏梨落的目光多了几分打量,这么干瘦的小丫头,能有什么本事,居然让李大夫放手一搏。 “爷爷,我……”苏梨落突然有些不敢了,她学医不过才两三个月时间,要是她没发现问题,爷爷一辈子的心血不就毁在她手上了? 李大夫向她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丫头放手去做,爷爷相信你,就算真的查不出问题,大不了我们都回李家村去,反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苏梨落忍不住擦了擦自己额上的虚汗,突然觉得压力好大,自己居然背负了整个医馆的生死。 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她退缩了,那中年男子隐隐透露的得意之色,以及那女子偶尔露出怪异的神色,让她越发觉得有猫腻。 第二十八章 食物中毒 见李大夫出了声,那男子和妇人都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不过稍纵即逝。 苏梨落蹲下,仔细观察那具尸体,这人至少死了大半日,身上并没有任何外伤。而面上有些发黑,比中毒之人的脸色要浅许多,不太容易看出来。苏梨落掰开那人的嘴,用银针测了测他的口腔,银针并没有变色。 又刺向他的咽喉,依旧没有任何变色。 苏梨落忍不住蹙眉,难道不是中毒? 突然无比怀念那个仪器时代,拿去做个活检,什么毒都能查到。如果自己提出解剖尸体的要求,恐怕自己敢说,就一定会被人捉住拿去烧了吧!在这个时代能正大光明解剖尸体的,恐怕只有官府里的仵作。 突然见那人衣襟处有一片污渍,似乎是什么汤渍,有些暗红。苏梨落仔细闻了闻,有股淡淡的鱼腥味,刚才银针测毒的时候,那人牙缝上还塞了一小片菜叶,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菜叶? 苏梨落顿时醒悟,并不是所有的毒都是草药才能造成的,也有可能是食物。 以前就总是听说什么食物与什么食物一起吃了,容易中毒。那鱼腥味?应该是鱼汤之类的,到底什么青菜跟鱼汤类的混合在一起吃会引发中毒呢? 苏梨落陷入了沉思中,然而在别人眼中,就见一个丑丫头盯着从死者牙缝里叼出来菜叶发呆,众人忍不住一阵恶心,如果不是好奇结果,恐怕都跑到一边去吐了。 就在这时,苏梨落突然跳了起来,高兴地叫道:“对了,是它们。” 李武他们一听,连忙问道:“丫头,可是知道死因了?”一脸期盼之色。 苏梨落连连点头,高兴地奔到李大夫身边,“爷爷,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了?” 众人一听,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而那男子和妇人却一脸不相信,不可能,这丫头怎么会知道? “是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人群里有人率先出声质疑。 那中年男子心中一跳,极力稳住自己,“小丫头,别乱拿理由搪塞我们,我兄弟明明是被这医馆的庸医给医死的,居然说是什么食物中毒,既然是食物又怎么可能让人中毒呢?” “对啊!食物怎么可能会让人中毒呢?”周围的人都是一脸不信的样子,显然是第一听说食物中毒。 看周围议论纷纷的人,轮到苏梨落震惊了,这些人居然不知道食物相克也会引发中毒? 转而一想,这个时代的食物并没有那么丰富,而像这些平民百姓,能吃的食物更是寥寥无几,别说什么食物中毒了,能不饿死都不错了。 只如果真是食物中毒,那这两人又怎会知道呢? 苏梨落疑惑的目光落到了那两人身上,虽然两人面上看似无异,仔细观察依旧能发现他们的目光有些闪烁,那个女子此时连哭泣声都弱了不少。 看来自己猜对了。 “丫头,你倒是说说看。”李大夫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看苏梨落的样子,不像是胡诌的。 “此人应该是甲鱼和苋菜同食而引发的食物中毒。” “苋菜?丫头可是说的云香菜?”李武开口询问道,苏梨落才想起这儿管苋菜叫云香菜,当初在山里发现的时候,李武就纠正了她的叫法,只是一时又给忘了。 云香菜是比较常见的野菜,虽然它煮出来颜色有些不同,但是味道还不错。 “对,就是云香菜,而甲鱼就是河边常能找到的鳖。”苏梨落不确定地望了望周围的人,这甲鱼应该是叫甲鱼吧?这个时代许多东西跟自己知道的名字不一样,看来自己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次数太多怕是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见大家听到甲鱼并没有异样,只是很吃惊,甲鱼这种东西普通老百姓是吃不起的,就算捉到一只都是拿去卖给大户人家,换一些银两补贴家用。 “丫头,你确定是甲鱼和云香菜?”李大夫再次问道,行医几十载,还是第一次听说,更别说门外围观的人了,都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苏梨落朝李大夫点了点头。 第二十九章 奸情 “你…你…胡说,我们这样的人家根本吃不起甲鱼,更别说知道与云香菜同食会中毒?”那中年大汉目露厉色质问着苏梨落。 周围的人不由点点头,见死者一家的穿着,根本就吃不起甲鱼。 “落丫头……”李大夫他们不由担心的看了苏梨落一眼。 看那人气急败坏的样子,苏梨落望着他,不由一笑,“大叔应该没想到那人居然留下了证据吧!” 男子一怔,忍不住退后了一步,随即想到什么,立即恢复了气势:“小丫头,休要胡说。” 李雄一听,精神一震,跨上前,忍不住问道:“在哪儿?” 连周围的人也都伸长脖子四处瞧。 “你看那儿,你肯定没想到这人衣襟上残留着汤汁吧!”苏梨落望着那大汉,指着衣襟说道。 那大汉瞥见那汤渍,一脸的不以为意,这么东西能看出什么? “哼,臭丫头,这东西能说明什么?” “你别急,想必大家对云香菜都不陌生,那菜炒了之后汤汁是红色的,不信可以让人看看,那汤渍是不是暗红色,再仔细闻闻有没有鱼腥味?” 不少人准备凑上前查看,那妇人顿时失了淡定,扑在尸首上又开始哭嚎,正巧挡住了那块汤渍,众人不知所措,但是心下也明了了几分。 “你胡说……”大汉一脸恶狠的样子,如果不是周围站满了人,恐怕他都动手了。 看这架势,李武站到了苏梨落身边,肃目地望着那男子。 “呵,如果不信,我们可去请官府的仵作来验尸,想必在他的胃里能找到真相。” 那女子一听,连忙哭诉着:“你个小丫头,小小年纪,好狠的心,我当家的被你们医死了,如今还不肯放过他的尸首,居然想让他死无尸。” 就在这样僵持之中,突然一少年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这人的死因确实如她所说。” 苏梨落看向来人,一愣,居然是上次在德安药铺见到的少年,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一双眼眸泛着笑意望着苏梨落。 苏梨落回以他一个感激的笑容,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人会出现在这儿,但是以他的身份能出言相助,这件事应该不用惊动官府了。 “你又是谁?”那大汉再次露出凶色之色,厉声质问沐景逸。 目光却不由打量着他,虽然只有十三四岁,但是一身衣着不凡,一看就不是简单之人,心里顿时泛起了惧意,只是事已至此,容不得他再退缩,一想着那些银两,他顿时又恢复了底气。 “这人不是德安药铺的少东家吗?” “对对对,听说还是薛神医的徒弟呢!” …… 人群里有人认出了沐景逸。 听见人群里的议论,那大汉顿时慌了,险些站不稳,这少年居然是药王谷的人?他怎么会在这儿?而且还会管这等闲事? 那伏在尸首上女子也停止了哭嚎,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人不是千般保证,万无一失的吗?为何如今却轻易让一个小丫头和一少年识破了? 就在这时,女子身边的小男孩,突然将女子一把推倒在地,一脸恨意地望着那女子和那大汉,“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合谋毒杀了我爹。” 突然的转变,让众人都愣住了。 那女子坐在地上惊恐地望着小男孩,连连摇头,“不,不是的……” 而那大汉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当初就该连这臭小子一起解决。 小男孩显得无比激动,“就是你们,一定是我爹发现了你们之间的奸情,所以才会被你们毒杀。” “本来我爹都快好了,可是昨日喝了你送来的甲鱼汤之后,晚上就死了,还敢说不是你们?”小男孩指着那大汉,怒吼着。 大家顿时明白了其中原委,李峰一时气恼,一把上前扭住那大汉的衣襟。 见事情败露,那大汉一脸惧意,连连道:“不…不是我,是…是三宝药铺的杜掌柜,是他让我这样做的……” 三宝药铺?难道是同行之间的陷害?苏梨落一脸疑惑地望向了李大夫。 平时都是一脸和气的李大夫,此时都是满脸怒意,他一生淡泊名利,鲜少与人相争,没想到老了,反而招了别人的恨,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伤人性命。 “峰儿,差人去报官。”李大夫对着李峰吩咐着。 一听报官,那两人吓得瑟瑟发抖,一切都完了。 还没等人前去,就有衙役进来了,既然出了人命,官府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最后,几个衙役了解了事情始末,将那大汉和妇人押了回去,至于幕后的指使者杜掌柜,官府衙役则亲自上门抓人。 事情终于解决了,围观的人群也散了,那小男孩的亲戚闻讯而来,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对于那对奸夫**骂不绝口,最后带着小男孩和那具尸体离开了。 待所有人都走光之后,才发现刚才出声帮忙的沐景逸没走。 李大夫自然是认识他的,虽然只是十几岁的少年,作为神医的弟子,整个雙澜国就没有人敢轻视他。再加上他本来就是少年英才,那一身医术,就连他这种行医几十载的人都难以望其项背。 “今日多谢沐公子仗义执言。”李大夫走上前向沐景逸道谢。 “李大夫言重了。”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是言语间却透着疏离。 “我有些好奇你为何会知道甲鱼和云香菜同食会中毒?”沐景逸越过李大夫望向了苏梨落,好奇地问道,这种事不是应该大户人家才可能知道吗? 听这么一问,大家的目光也纷纷落到了苏梨落身上,这丫头浑身透着迷,让人难以看透。 苏梨落在心里一个劲骂着沐景逸,虽然刚才多亏有他帮忙,可是现在要她怎么解释? “呃!我…我…也不知道,脑中自然而然就出现了。”苏梨落望着众人一本正经地胡诌着,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沐景逸见她这样子,越发觉得她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眼中的笑意也变得更深了。 派人去查,也只是查到这丫头被大水冲到李家村,至于她的身份并没有查到。虽然她拥有一枚难得的墨玉,身世应当不寻常,但是却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因为他要找的人有了线索,而且此玉非彼玉。心里那淡淡的失落,让沐景逸都觉得莫名其妙。 虽然大家都很好奇,但是见她这样说了,也不再追问,能拥有那么一枚玉佩,再加上知道这么多,显然不是一般人,真是可惜这丫头失了忆。 第三十章 又是他家在作怪? 送走了沐景逸,苏梨落见李大夫一脸所思。 “爷爷,怎么了?” “你可知道三宝药铺的杜掌柜是谁?”李大夫望着她突然开口说道,众人一愣,目光不由也落到了她身上,难道这人跟苏梨落有关? “谁?” “李大奎的舅兄。” “什么?”苏梨落等人一脸难以置信,不过随即也明白这人目的何在了。 苏梨落忍不住苦笑,感情今天的一切都是受她牵连? 李大夫看出了苏梨落的想法,“丫头,你别多想,本来三宝药铺一直看不惯我们医馆,发生这样的事显然是他早已算计好的,与你无关,只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一家,你可得多留几个心眼才是。” “爹,你放心吧,落丫头这么聪明,就连杜诚毅那老匹夫如此阴毒的计谋都被她识破了,还怕他李大奎一家?”李峰忍不住笑着打量了苏梨落一番,这就是自家爹常常挂在嘴边的落丫头?果真聪明机智! 八岁多的小姑娘丝毫不见稚嫩,一身透着沉稳,宛如一个小大人。一张清秀的小脸,那双眼眸光溢彩,只是那额上的疤痕,让人忍不住叹息。 苏梨落并没有被安慰到,她的眼中一闪凌厉,这李大奎一家真是欺人太甚,三番五次算计自己跟自己身边的人,看来是得想个办法收拾收拾他们才行。 等在面摊上的莫安见到官府的人居然都惊动,心不免跟着提了起来。直到见到他们押着一男一女出来,而医馆围观的众人也都散开,才忍不住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意,自家丫头出马还能有搞不定的? …… 回到村的时候,只见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显然是早一步听说了医馆所发生的事。村民都是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李大夫作为几个村子唯一的大夫,加上他为人极好,所以在村民心中地位极高。 如今听说李大奎的舅兄设计陷害他,再加上李大奎一家所做的事,自然而然将这事算到他家头上,现在恨不得立即将李大奎一家赶出村子。 然而此时的李大奎却是一脸惊恐的回到家。 李香见此心下一惊,难道事情没成? “爹,事情怎样了?”李香一脸急色地问道,上次无意知道他们要去云雾山偷草药的事,她偷偷找人去德安药铺告了密,可谁曾想着,那丑丫头如此巧合如簧,不但没被药王谷的人怪罪,居然还求得了药材,想想就忍不住发恨。 既然这丫头那么难对付,不如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想到那李大夫的儿子在青凌县有家医馆,于是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设计那医馆。 李大奎一听忍不住叹了一口,“那丫头才聪明,太邪乎了,三番两次的设计都让她逃过了。” “什么?”不是设计医馆吗?那丑丫头怎么会在? “本来事情发展得挺顺利的,可是没想到那丫头居然遇见了,而且还让她给识破了,现在你舅舅都被抓了。” “舅舅被抓了?”李香忍不住惊呼道。 “恩,那两个人将你舅舅供出来了,不知道你舅舅会不会将我们也说出来?”李大奎顿时更紧张了,虽然这条毒计是杜诚毅提出来的,但是难免他不狗急乱咬。 李香一听也忍不住慌了,怎么会这样呢?这个计谋可谓是天衣无缝,怎么会被那丑丫头识破?这丑丫头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知道得那么多? “不……不会的,舅舅不是认识县丞大人吗?应该不会有事。”李香自我安慰着,只是心里依旧有些隐隐的不安。 第三十一章 撵出李家村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李大奎和李香顿时一惊。 李大奎慌乱地起身,打算从后门溜出去,避避风头,李香连忙将他拉住:“爹,别急,应该不是官府的人。” 虽然李香也有些慌乱,但是她要比李大奎更冷静,外面的声音中有些熟悉,好像是村里人的声音。 “谁呀?”李香的大嫂宋氏并不知道内情,听见敲门的声音,便将门打开查看。 见到门口好多同村的人,甚至村长和族长都在其中,宋氏愣住了,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怎么都到自家来了? 虽然心下疑惑,但是她依旧笑着问道:“不知道各位乡亲来我家可是有事?” “去把李大奎叫出来。”族长并不废话,直接让她将李大奎叫了出来,语气中充满怒意,而其他人也是一脸愤愤之色,宋氏更加惊愕,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能进屋将李大奎夫妇叫了出来。 见到村民们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李大奎心里也不由咯噔一下,这阵仗还是第一见到。而杜氏整个人都是蒙的,平日的伶牙俐齿显然无法发挥。 “族长、村长和各位乡亲们不知前来所谓何事?”李大奎挂着笑问道。 “呸,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一村民见挂着笑的李大奎忍不住往他那儿吐了口水。 而其他人也是一脸愤怒之色,这下轮到李大奎一家摸不清头脑了,不明白为什么村民对他们一家会是这样的态度? “不知是否有什么误会?”李大奎望着大家小心翼翼地问道。 “误会?看来是你坏事做多了,自个儿都不清楚了。” “就是,以为自己有个开药铺的亲戚,平时在村里就爱显摆,谁曾想到心思居然还如此歹毒?” “李大夫多好的人,你们这家丧尽天良的人,居然还算计着他。” 李大奎一听,终于听出了所以然,心里也忍不住慌了,他们怎么这么快知道了?他们又怎么知道这事跟自己家有关? 突然瞥见人群里的苏梨落,只见她望着他,眼中露出讽刺的笑容。 是她,肯定是那臭丫头搞的鬼! 李大奎忍不住青筋暴起,要不是还有点理智,恐怕他都冲了过去,掐死苏梨落了。 “没想到我们李家村居然有这般歹毒的人,今日若不将他们撵出村子,我们李家村的名声都会被他们败坏完。” “听说上次李六家的事还是他家丫头让人去跟药王谷的人告的密。” “居然还有这等事?” “可不是,这家人心思可毒着呢!” …… 村民义愤填膺的说着,而李大奎的脸色也越发黑,就连故作镇静的李香也忍不住大惊失色了。 李大奎的几个儿子和媳妇一脸懵逼的样子,显然不知道那些人在说什么? 可是见到自家爹和小妹的神色,几人心里不由咯噔一跳,难道村里的人说的都是真的? “你们休要胡说!”李大奎顿时恼羞成怒。 突然指着人群里的苏梨落,恶狠狠地望着她,“是你,一定是你这个死丫头故意在村里散布的。” 这下轮到苏梨落愣住了,她只是想静静当个吃瓜群众而已,这李大奎却像疯狗一样咬住了自己,不过就算是自己说的又怎样,既然敢做还怕人说吗? 苏梨落向他露出了挑衅的眼神,李大奎瞬间就被激怒了。 眼教就快扑了过来,可惜被村里的人给挡住了,见他不知悔改居然还想对一个小丫头动手,真是丧尽天良,顿时众人都怒了。 “李大奎,我和族长商议将你们一家赶出李家村,我们李家村容不下你们这等歹毒之人。” “对,你们一家也将从族谱中除名,以后你们不再是李家人了。”李氏族长补充道。 李大奎一家顿时如被雷击,李大奎顿时慌乱了,“不,不,不,你们不能将我们一家赶出去。” 就连一直自诩聪明的李香也呆住了,除族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以后再也找不到好的婆家,一直心心念念的李远她也嫁不了了。 “哼!”村里的人似乎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族长跟村长都同意,他们哪还有留下的资格? 李大奎几个儿子媳妇也是一脸惊恐,他们不能被除族,如果被除族,那以后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村长、族长,这些事都跟我们无关啊!” “对,都是我公爹和小姑的主意,我们事先并不知情。”宋氏连连解释着。 “你……你们……”李大奎看见自家儿子和媳妇,老脸气得通红,半天吐不出一句话。原本可以抵死不承认的,谁曾想到自己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就这样将他出卖了。 “爹,你也别怪我们,我们是真不知情,如果知道也一定会拦住你们的。” 村里的人看着他们一家人居然此时起了内讧,更是一脸不屑,这一家真是…… 李香也没想到自家哥哥嫂嫂会这般做,差点呕出一口心头血。 村长和族长忍不住摇头看着这一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可是你们并未分家啊?”突然有人说道。 “我……我们请族长和村长做主,帮我们分家。”宋氏不顾李家大郎的拉扯连忙说道。 “对对对,我们也是,我们也是。”李家二媳妇也不甘示弱地说道。 “你…你…你们这些畜生……”李大奎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好不凄惨!虽然如此,可是大家并不同情他,自作孽不可活! “爹,你也别怪我们,一个被除族的人还有什么未来可言,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孩子遭受这样的罪。” 李香一听,顿时身形不稳,险些摔倒。哥哥嫂嫂还可以分家留下,那自己呢? …… 不管李大奎一家怎么闹腾,除族,撵出村的事已经是注定的了,看着自食恶果的李大奎和李香等人,苏梨落深深瞥了一眼便拉着李心两姐弟离开了。 “小落,这是不是什么自作孽什么活的” “恩,自作孽不可活。”苏梨落补充道,想起当初因为李香的告密,差点害死李武。今日又打算陷害李大夫一家,这样的人不能姑息。 “你没看见李香以前缠着李远哥那恶心劲,幸亏李远哥没看上她,要不然这般歹毒,不是害了李远哥一辈子?” 李心的话让苏梨落一下子就明白了,李香对自己的敌意,难道是因为自己跟李远哥走太近了? 这个认知让苏梨落不由哭笑不得,这个李香是脑子有病还是眼神不好?她才八岁,就把她当情敌来除了? 第三十二章 香囊 看完热闹之后,苏梨落便跟着李心去了她家,因为她有事找李六婶儿商量。 到李心家的时候,却没想到居然遇到串门的李二婶儿,她正在院子里逗弄小光耀,那小子笑得咯咯的,一个多月的小家伙已经长大了不少,白嫩嫩的,煞是可爱,所以苏梨落每日都会来逗上一会儿。 “咦?小落也来了?”李二婶儿率先见苏梨落,笑着说道。 “二婶儿,六婶儿” “二婶儿,娘” “二婶儿,娘” “你们几个怎么刚从县城回来就又跑出去了?”李六婶儿好奇地问道。 李心一听,一脸兴奋地将刚才发生的事给她们说了一遍。 两人不免唏嘘不已,但也不觉得他们可怜,真是罪有应得。 “二婶儿、六婶儿正好我有事想跟你们商量。”苏梨落突然开口,让两人都望向了她。 “丫头,什么事?” “不知两位婶儿有没兴趣绣香囊?” “香囊?”两人有些诧异。 “对,五十文一个呢!”李心立即兴奋地说道,连她都想绣呢! “五十文一个?”李二婶儿忍不住惊呼道,这么高的价格?李六婶儿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 苏梨落点点头。 李二婶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意褪了去,“可是我们这些农村妇人的绣技并不好啊!” 苏梨落一愣,显然没料到这样的情况,不是都说古代女子刺绣是必修课吗?为什么她们不会? 瞥见她们的手,才明白,刺绣这活是那个闺中小姐喜欢做的,像王氏她们这些村妇,整日操持着家计,哪有空学习刺绣。 难道这个生财之道就这样浪费了?苏梨落不免也有些沮丧。 “对了,我记得娘以前跟我提过,村长家的伯娘会刺绣,为何不让她教我们呢?”李心突然说道。 李六媳妇和王氏一听顿时觉得可行,苏梨落也一扫刚才的沮丧,以两位婶婶做衣服的手艺来看,只要稍加点拨就能学会,到时候自己给她们画图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说起画画,她不得小小庆幸了一把,幸亏当年父母虽然注重她的学业,但是对于琴棋书画还是让她都有学一些,不过却是象棋、钢琴、素描和行书,与这个时代的琴棋书画完不一样。 其中她学得最好的就数素描,虽然与这个时代的画不对口,但是用来描花样应该是没问题的,更何况她知道那么多可爱的卡通图案,随便画几个就能萌翻他人。 村里还有一些妇人听说了,也纷纷要跟着学,看着大家一脸热情的在村长家学习刺绣,苏梨落觉得非常高兴,这样团结和睦的村子,越来越让她有了归属感。 所幸大家平日都有缝缝补补的经验,学习起来倒也不吃力,只是刺绣出来的效果就各不相同了,有些好,也有些不好,苏梨落自然也只收那些好的。 对于绣香囊,苏梨落的要求很高,刺绣之前必须先洗手,然后用护肤膏,因为有些人手太粗,一不小心就会破坏丝线或者是绣布,涂抹了护肤膏让手没那么粗糙,这样就不会伤到绣品,而且还能让香囊留下淡淡的香气。 这护肤膏还是苏梨落自己捣鼓出来的东西,只是她自己没想到效果会这般好,也亏得她有这么一双神奇的手,培养的植物总是长得格外好,无论是炼制药丸,还做这些香膏,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三十三章 办年货 转眼便到了年底,相比其它村子的凄冷,李家村可就显得热闹多了。因为大家都不用担心粮食不够,有些家里的媳妇又忙里抽空绣点香囊换钱,家里的日子甚至比以往还好。 眼见快过年了,苏梨落有些感叹,不知不觉竟然在这个时代呆了快半年了,起初还不住思念父母,可现如今只能将他们放入心底,偶尔才会想想。 现如今村里每家每户对待苏梨落都像自家孩子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她,整个李家村恐怕依旧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哪还能过闹热年? 苏梨落忍不住开始盘算去县城,准备购置点年货回来,如今身上还有三四十两,村里人绣的香囊都是由她拿去卖,无论是五十文还是三四十文一个,村里人总要给她十文作为回报,不过她收得理所当然,因为她们绣的香囊图样都是她绘制的,也正是因为她的图样新颖,所以即便她们的手艺只是一般,也能卖出好价钱。 “丫头,明日我们去县城卖背篓!”莫安看着沉思的苏梨落说道。 苏梨落一听,没想到自家爷爷居然跟自己想到一块了,“好啊!” 自从上次莫安他们亲自去青凌县卖了背篓之后,莫安就决定以后都由自己亲自去卖了。 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将这些东西都积攒着,打算等到年末一起拿去卖个好价钱。 “小落,小落”还没进门,李心的声音就从门外响起。 苏梨落连忙走了出去,见她大冬天脸还红扑扑的,想必应该是跑过来的,“心儿姐,什么事?” “我娘让我来问你,你和莫爷爷明日去县城赶集吗?” “这么巧,我和爷爷也正打算明日去卖背篓呢!” 李心一听也是忍不住笑了,“那太好了,明儿一早我跟小虎就过来帮你们搬东西。” “好的!” 翌日 因为年末的原因,要去县城办年货的人很多,所以村里的马车得来回跑几趟。见苏梨落他们那些那么多背篓、竹筐,便知道他们打算拿去县城卖,于是村里的人体谅,纷纷让他们先坐车走。 几十个背篓,一个马车根本不够,李山特意去邻村叫了两辆马车一起拉。 “莫大叔,没想到你居然编了那么多。”李六婶儿见到那些背篓有些惊讶的说道。 李六婶儿带着李心姐弟几个去县城,一是去看看李六,二也是打算办点年货,因为绣香囊的缘故,如今家里的银两宽松了不少。 “呵呵,反正没事也是闲着,还不如编几个背篓拿去换点钱。” “也就您有这手艺,村里其他人的手艺可没你的精湛。”驾着马车的李山称赞道。 “还是我叔识货。”苏梨落笑着补充了一句,引得车上的众人都笑了。 “你这丫头” 等到青凌县的时候,街上已经有许多人了,水灾的事早已解决,虽然边关还在战争,但是雙澜国百姓的生活已经回归正轨,慢慢又有了欣欣向荣的趋势。 看着街上比往日更多的人,苏梨落的心情都忍不住跟着高兴了起来,这年味似乎越来越浓了。 李山依旧将莫安他们拉到卖竹制品的那条街,街上已经摆了不少摊。 他们仍旧选了上次那个角落,就在他们刚摆上的时候,就有人寻了过来,“你们就是两月前在这儿卖背篓的爷孙几个吧!” 莫安他们望着来人一脸诧异地点点头。 “你们总算是来了,自从上次买了你家的背篓,我们村里的人都说这背篓精致又实惠,手艺非常好,非让我帮忙买一些回去,可是我来这儿好几次都没能再碰见你们,所幸今儿碰到了。” 苏梨落他们听来人一说,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回头客,不免心下一喜。 “我爷爷,腿脚不方便,所以打算多凑一些再来卖,如果你以后还需要,可以来李家村找我们,我爷爷姓莫,往村子里一打听就知道。”苏梨落笑着招揽着,如果以后的客人都能发展成自己上门取货,那他们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哦,原来是李家村的,好好好,以后有人想买,我就让他们去李家村,反正离我们村不远。” “谢谢大叔了,既然大叔是老主顾了,又给我们介绍生意,今日你所买的背篓、竹筐就都算您四十文好了。”苏梨落笑着说道,一旁的莫安也是笑着点头表示认同苏梨落的话。 “真的?那太好了!”最后那人买走了五个背篓和两个竹筐。 见到莫安手中的铜钱,大家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没想到刚一来就卖出去了七个,看来今天又能早早收工了! 多了一个李虎,三个人吆喝得更加卖力,将周围的吆喝声都压了下去。几十个背篓、竹筐依旧只用了一个时辰。 因为今天人比较多,街上有些拥挤,莫安的腿脚不方便就没有跟着一起去逛,而在李大夫的医馆等他们,不过也细细叮嘱苏梨落他们,别走丢了! 李心和李虎担心带着弟弟的六婶儿逛街不方便,所以打算先去找酒楼找她。 苏梨落想了一下,决定等会儿跟她们在锦绣坊碰面,正好她要将六婶儿她们绣的香囊交给齐掌柜。 苏梨落到达锦绣坊的时候,才见识到他家生意有多好,原本就很大的铺面,此时挤满了人,都是一些穿着讲究的富家太太小姐们,只见她们在里面细细挑选着布料、衣裳。 正在招呼客人的齐掌柜突然瞥见门口的苏梨落,连忙招呼一个伙计带着客人去看布料,而他自己却向苏梨落走去。 “哎哟,丫头,你可算来了,等你的香囊都快等上火了。”齐掌柜一脸夸张地说着。 “这不是给掌柜送来了吗?”苏梨落笑着将香囊递了过去。 “丫头,虽然你这些香囊绣工一般,但是那些图案,真是非常受欢迎,以后有多少就给我送多少来,每个我给涨十文,怎样?”齐掌柜望着苏梨落说道。 原本店铺里的香囊购买的人很少,因为许多人家都是自己绣,可是自从这丫头的香囊送来之后,不管是官家太太小姐还是富家太太小姐,都是一眼看中。 如果绣工再精湛一些,恐怕一个香囊就能卖好几百文。可惜这丫头不愿意将绣样卖出来,不然凭借自己店里绣娘的绣工,早就卖几百文一个了,甚至还可以将那些图样绣在手绢衣服上。 “好!” 齐掌柜将钱给她结算了,特意每一个多给十文。生意实在太好,齐掌柜也没空招呼她了,于是苏梨落打算在门口去等李心他们。 第三十四章 害人又害己 就在苏梨落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跑到她跟前,“姐姐,刚才有位粉色衣裳的姐姐让我带你过去找她。” 苏梨落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小孩,顶多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一身破破烂烂的,应该是个小乞丐。 他的话让苏梨落忍不住犯疑,望着他问道:“不知道你说那位姐姐长什么样?” “嗯?她穿着粉色衣裳,挺可爱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哥哥。”粉色衣裳?正是李心今日穿的衣裳颜色,应该是李心姐弟。 虽然苏梨落不知道他们姐弟为什么会让一个小乞丐传话,但是她还是起身跟在了那小乞丐身后,打算先去瞧瞧。 眼见那小乞丐带着她穿过了热闹的街,往一条僻静的小巷子走去,苏梨落心里犯疑,停下了脚步,准备往回走。 然而等她回头时,一个长得粗狂的中年汉子出现在巷子口,堵住了她的路。 这个桥段是多么熟悉,苏梨落暗骂了一句,坑爹啊! “你是谁?想干嘛?”苏梨落故作镇静地问道,轻颤的手显示着她此时此刻的紧张。 “想干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那大汉脸上挂着一抹邪笑,眼中透着狠厉,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苏梨落偷瞄着四周,看有没有能够自救的机会,可惜让她失望了,这条小巷很是僻静,别说有人了,就是出口也就一前一后两个,那小乞丐早就从另一头跑了。苏梨落在心里衡量了一番,以自己那小短腿,要想在这人眼前逃跑掉,恐怕只能做梦了。 “钱?那人出了多少钱?我……我给双倍?你放过我怎样?”苏梨落试着跟那人商量。 “哼!看你这丫头一身穷酸的样子,能给出四十两?你是在逗我玩?”那大汉一脸不屑的样子。 “就算你家真有那个钱,你当我傻,会明目张胆去找你的家人拿?好让他们乘机将我捉住,小丫头你果然诡计多端。”马四立即面露狠色,幸亏那人给他提了醒,说这个丫头心眼多,自己得多加小心。 马四不想再跟她废话,上前一把捉住了她,断绝了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苏梨落这下才真正感觉到了害怕,“我……我身上有钱,只要你答应放了我,我立即将钱给你。”话一说出口,苏梨落就恨不得抽自己嘴巴,这不是白白送钱给他吗? 果不其然,那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将她身上的钱给拿走了,“呵,没想到你这丫头身上还真有那么多钱,今天可是赚大发了。至于你人嘛,我依旧还是要卖的。” 马四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两,应该有三四十两,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苏梨落,没想到还真是一个有钱的主,如若不是她穿得一般,恐怕都会以为她是富家小姐了,不过就算是富家小姐,自己一样敢卖。 苏梨落不打算再挣扎了,这人一看就是面很心狠之人,与其求他,还不如想想到时候怎么逃跑,所幸是将她卖了,而不是杀人灭口。 “既然你拿了我的银两,那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苏梨落已经恢复了镇静,既然已经改变不了自己被卖的事实,那至少得让自己知道仇人是谁?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怎么?你很想见我?”李香突然出现在巷口,看着被大汉捉住的苏梨落,眼眸中闪现出高兴的色彩。 果然是她,十一二岁的女子居然如此歹毒,简直连毒蛇都不敢与她争锋。 “你害我们一家被逐出李家村,也被除了族,难道不知道会遭报应吗?” “你这么歹毒,你爹娘知道吗?”苏梨落忍不住讽刺了她一句,这人真是脑子有问题,三番两次的算计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着将她给卖了。 “你这个臭丫头死到临前还嘴硬。” “将她给我卖到窑子里去,我要让她被千人骑万人枕,一辈子过着下贱的生活。”李香一脸癫狂之色,眼中透着狠毒,让这小贱人轻易死去,太便宜她了,她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梨落还是第一这么讨厌一个人,简直就像一条疯狗,咬上她就不肯松口了。既然你让我不好过,自然我也不能让你好过,苏梨落在心头暗暗想着,突然心生一计。 看着李香将承诺马四的银两付给他之后,苏梨落望着马四开口道:“大叔,你觉得是我更值钱还是她更值钱呢?”说着将额头上的刘海撇开,露出了那个丑陋的疤痕。 马四一看忍不住皱了皱眉,而李香暗叫不好,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怎奈却被巷子外守着的另一个大汉给拦住了。 马四望着苏梨落忍不住赞叹道:“你这小丫头果真聪明,居然想利用我来帮你报仇。不过这对于我而言并没有坏处,我就帮你一把吧!” 转而又目露凶色,恶狠狠地威胁道:“如果你敢在途中动歪脑筋逃跑,那你也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苏梨落连连点头,虽然郁闷,但是能见到李香跟着倒霉,心里也痛快了不少,只是不知道这人会将她们卖到哪儿去? 她这种容貌倒是不用担心被派出去接客,只可能当个使唤丫头,第一次如此庆幸自己毁了容。 苏梨落和李香两人被绑了手脚,塞住嘴巴,丢上了一辆大马车。 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好几个小姑娘,最小的恐怕就是苏梨落,其他的都是十一二岁,看来如果不是因为李香花钱让那人绑自己,像自己这般年纪和容容的丫头,这些人根本就看不上。 马车慢慢驶出了青凌县,苏梨落的心忍不住一沉,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这会儿爷爷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失踪了?会不会很担心? 一想到这儿,苏梨落就忍不住想暴打李香一顿,不过见到她此时也是一脸恨不得将自己生剥活吞的样子,心里也就平衡了。 真不知道这人被撵出李家村的时候,是不是脑子留在了李家村?居然找人贩子来绑架自己,绑架自己就算了,还敢跑来耀武扬威,自己不捎带上她,真是对不起她的蠢! 车上的小姑娘都是满目惊恐,一脸泪水。看这群人的衣着,大部分跟自己身上的差不多,应该都是附近村子的,只是没想到中间居然还有两个穿着稍好的,一身细皮嫩肉,想必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没想到这群人贩子居然这么大胆,就连有钱人家的小姐也敢拐。 第三十五章 被救 马车在大道上不急不慢地赶着,官道上时有其它马车或者骑马之人经过,然而并没一人发现这辆马车有什么不同。 从京城返回药王谷的元容瑾,此时正带着几个护卫策马而行,经过马车时,一阵风掀开了帘子的一角,寒月目光无意一扫,正巧看见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苏梨落,不由一愣,是那个丑丫头?长得这么丑居然还会被拐?这雙澜国的人贩子眼光怎么都低成这样了? 思虑了一番,策马追上前面的元容瑾,“公子,属下刚才在那马车上发现了那天在云雾山上遇见的丫头了,好像是被人绑架了。” 寒月不确定自家公子是否会救那丫头,只是上次在云雾山公子却帮她隐瞒了冰魄草的事,所以这事他不敢隐瞒。 元容瑾微敛眉宇,神色一顿,显然是想起了那些诡异的歌。 “去将她救下。”元容瑾淡淡吩咐了一句,没有多余的表情,就策马离开了。 寒月不由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元容瑾会管这闲事,难道公子看上那丫头了。 他一想到这儿,就连连摇头,不可能,公子眼睛才没瞎呢! 这条路上人来人往并不方便动手,于是寒月悄悄尾随其后,决定等到他们休息的时候再动手,那几个大汉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马车外面除了那几个大汉的谈话声,再没有其它声音了,想必应该是离开了官道,改小道了。 想着离爷爷他们越来越远,就连一向乐观坚强的苏梨落也忍不住有些伤心难过了。 而此时的李香已经不再用吃人的目光望着她了,终于露出了害怕的神情,泪水也啪嗒啪嗒往下掉,毕竟也只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纵然心思歹毒,遇到这样的事也不可能不害怕。 苏梨落看着她,没有丝毫的同情,害人终害己。 就在这时车厢外面传来兵器撞击的声音,苏梨落精神一振,难道有人相救? 车厢里其他人此时也是打起了精神,一脸紧张地听着马车外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车帘被掀开,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印入苏梨落眼中,是他?云雾山上遇见的那个黑子男子。 这人是来救谁的? 见到一脸愣愣的苏梨落,寒月知道这丫头应该认出了自己,挥动手中的剑将绑住她的绳子割开。 苏梨落的手脚一下子恢复了自由,她连忙将塞在嘴里的破布扯了出来,一脸不置信的样子问道:“你是来救我的?” 寒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如果不是公子吩咐,她以为自己会管她死活? “要不然呢?真不知道你这丑丫头有什么特别的,唱歌难听不说,长得还丑,居然让我家公子管了你的闲事。”寒月忍不住抱怨道。 苏梨落此时根本懒得跟他计较,他家公子?难道是那日那个玄衣男子?自己似乎不认识他吧?不过不管怎么说,上次放过了她,这次又救了她,两个恩情她都记下了。 寒月瞅了瞅苏梨落那额上的疤痕,原本就长得普通脸显得更丑,“丑丫头,我可警告你了,离我家公子远点。”想起元容瑾两次的不寻常举动,寒月忍不住出声警告道。 苏梨落不由笑了,这人怕是有病吧,他家公子是谁她都不知道,怎么靠近?难道做梦靠近? 不过看在他救了她的份上,她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这时她才看见那几个大汉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梨落心中一紧,“你……你将他们都杀了?” 虽然前不久才见了死人,可是现在再见,心里依旧有些恐惧。 寒月白了她一眼,“杀他们,那不是脏小爷的手?只是点穴而已,等两个时辰自然就解了,你再啰嗦下去,等会儿他们醒,你就自己想办法吧!”说着就纵身上马,挥鞭策马,扬尘而去,留下傻眼的苏梨落。 不是来救她的吗?留她在这儿是几个意思?好歹把她送到安的地方啊! 第三十六章 对不起,我不是圣人 回头看了看马车里的那些小姑娘,正一脸激动一脸期盼地望着苏梨落,被塞着破布的嘴,支支吾吾地说着,不用猜也知道是在求她相救。 苏梨落上前一一替她们松了绑,当然除了李香。众人见此,虽然有些不解,但是也没问,纷纷道了谢就离开此地各自逃命去了。 原本以为苏梨落会替自己松绑的,可是见她帮所有人都松了绑,唯独不帮自己,面上一黑,目光变得阴狠,如果目光能杀人,恐怕早将苏梨落千刀万剐了。 苏梨落望着她淡然笑道:“对不起,我不是圣人,对于你这种毒蛇,我可不会傻傻的救了你,然后等你再来咬我一口,你自己种的恶果,自己慢慢享受吧!” 李香恨不得扑过去掐死她,只是浑身绑得太结实,根本动弹不了。 “对了,等会儿那些人醒来见到只剩下你一个人,恐怕一猜就能猜到我的头上,不过……”苏梨落望着李香笑容变得更深。 “不过一提到我,自然就会想到你,毕竟我可是你特意花钱来绑来的,没想到我却把那些小姑娘都给放了,只怕到时候你……”李香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眼神犹如淬了毒死死盯着苏梨落。 对于她的眼神,苏梨落不以为意,“其实我对你还算不错了,毕竟还是给了你机会,如果在那些人醒来之前你被人发现了,也算你命大……” 李香眼眼睁睁看着苏梨落跳下马车,将那几个人身上的钱一一搜干净,然后对着马四猛揣了几脚,就打算离去。 苏梨落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盯着李香,“对了,你似乎知道我学了医吧,虽然我医术不怎样,但是毒术应该还不错,如果你向这些人泄露了我的身份和住处,你的家人恐怕后半辈子只能与毒相伴终生了,你最好相信我的话。” 看着苏梨落凌厉的眼神,李香相信她一定会说到做到,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个丫头是个怪物,是个恶魔,自己当初就该找人立即解决了她,何必给她喘息的机会?悔恨又仇恨的泪水划过脸庞,恨意铺天盖地席卷了她。 转过身,等李香再也看不到自己脸,苏梨落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绷紧的脸,看来自己不适合当个恶人。 揣着兜里的一百多两银子,苏梨落一扫刚才的恐惧,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没想到自己被绑架了居然还能赚一百两。 耽误了那么久,恐怕那些人很快就得醒了,自己得赶紧离开才行。 等她回到村子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所幸回到官道的时候,拦下了一辆附近村子的马车。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原本应该夜深人静的村子,此时灯火通明。 在村口守着的李虎举着火把,见到苏梨落从一辆马车上下来时,连忙奔了过来,一脸激动,“落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见到李虎,苏梨落有些吃惊,难道村里灯火通明是在等她?只是不知道爷爷他们回来没? 听见声音的其他村民连忙聚过来瞧,见到完好无损的苏梨落,都舒了一口气。 大家围着苏梨落问七问八,让她心头一暖,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关心着自己。 环顾了一圈,她并没有发现莫安、李武等人。 “我爷爷他们呢?”苏梨落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爷爷他们还在县城等消息,晌午的时候,让虎子回村里看看你有没有先回来,村里许多大叔都去县城帮忙找你去了。”一大婶儿回答了她的话。 苏梨落眼睛顿时涩涩的,如果不是极力忍住,恐怕早已泪流满面了。 “可不可以载我去县城?”苏梨落逮着一个村民的手祈求道。她该先去县城的,她没想到天都黑了,他们居然还在县城找自己。 “落丫头,别哭,叔马上去邻村借一辆马车来。” 等到青凌县的时候,已经大半夜了,所幸这种小县城并没有宵禁这种命令。 来到李氏医馆的时候,门还是开着的,莫安等人都一脸不安地在屋子里来回走着,显然是在等着苏梨落的消息。 眼尖的李武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马车上的苏梨落,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将她从马车上抱了下,左右看了好几遍,确定无事才放了心,今日听见她失踪的事,他都吓傻了,这丫头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很聪明的样子,不可能莫名其妙就失踪,直到后来听说,附近的村子也失踪了好几个姑娘,这才明白应该是遇到了人贩子。 莫安等人也随后跟了上来。 见到他们,苏梨落紧绷了一天的心这才松了下来,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泪水就这样落了下来。 李六婶儿等人也是一脸动容,李心连忙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你吓死我们了,吓死我们了……”随着她的嘟哝,苏梨落感觉到她的泪打湿了自己的肩,滚烫,却让人一阵心安。 李大夫在一旁也偷偷抹了一把泪,笑着道:“好了,好了,回来就好,先进屋再说。” 等缓过劲,苏梨落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大家,大家一边骂着人贩子的可恶,一边感激那施以援手的男子。 苏梨落并没有将李香的事说出来,既然她已经得到了惩罚,也没必要再提,让人生恨了。 幸好那些先回来的小姑娘让他们知道了她的消息,才没有让他们急疯,只是不知道她居然先回了李家村,害他们又提心吊胆等了一个多时辰。 村里出来帮忙找的人太多,李大夫家的医馆根本住不下,大家又不愿意浪费那个钱去住客栈,所以叫了马车连夜赶回了李家村。 一路上,莫安一直不敢让苏梨落离开自己的视线,原本孤独一人过了十几年的,突然这个丫头的出现,让他的生活多了许多乐趣。今天这么一吓,让他明白了苏梨落在他心中有多么重要。 看着莫安这个样子,苏梨落忍不住心酸,她突然觉得自己也应该有点防身本事才行,既然这个身子对于医学那么有天赋,那么想必对毒应该也不会太差。 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三更天了,见苏梨落一脸疲惫,莫安也没再说什么,让她回屋好好休息,而自己却久久不能入眠。 第三十七章 上门找女儿 经历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天,纵然苏梨落此时格外疲惫,但是依旧有些睡不着。想想都有些后怕,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叫那丫头给我出来,今天不把我女儿交出,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屋外的吵闹声,让苏梨落忍不住蹙眉,因为睡的时辰少,此时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她穿上衣裳,梳洗了一番,便打开了门。 只见自家门口围了好些人,而李大奎一家正一脸激动地叫嚷着。 看见走出屋子的苏梨落,杜氏直接冲了进去,连门口挡着的人都险些被她撞翻在地。 “你把我女儿藏哪儿了?”杜氏望着苏梨落气势汹汹地问道。 苏梨落此时头脑并不是很清醒,听着杜氏的吼叫之后,更是发晕。 “杜氏,你女儿不见了来找落丫头干嘛?”李家二婶儿连忙挡在苏梨落身前,生怕杜氏对她动手。 “怎么不关她的事,昨日香儿她……” “听那些被救回来的小姑娘说,最后就剩下你跟香儿两人,如今被拐走的都回来了,可唯有我女儿没回来,我们不找你找谁?”李大奎截住了杜氏的话,厉声质问着苏梨落。 虽然他们的声音在苏梨落听来都是嗡嗡的,但是也大概知道他们前来的目的,看李大奎和杜氏的样子,显然对于李香昨日的举动是一清二楚的。或许还是他们支持的,要不然李香哪来那么多钱请人绑架她呢? 苏梨落看着这两人,都快被他们的厚颜无耻晃瞎了眼。 “你们说李香啊,哦,我们是一起被绑架的,昨日那好心人替我松了绑之后就走了,是我帮其他人松的绑,可是刚轮到你女儿的时候,我看那些坏人要醒了,只能先走了。” 苏梨落的话险些让李大奎夫妇气晕,“你……你……” 听到苏梨落跟李香同时被绑架,周围的人显得很诧异,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被同时绑架呢?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杜氏一脸恨恨的样子,险些就扑了过来,幸好被村里的人给挡住了。 苏梨落潜意识的退后一步,没想到却险些让自己摔倒,自己怎么变得这般弱了?这时她才感觉自己浑身发烫,不用摸也知道自己正在发烧。 旁边的一个媳妇见苏梨落脸上红红的,不由惊呼道:“小落,你的脸怎么这么红,难道在发烧。”说着便将她扶住了。 苏梨落回以她一个感激的笑。 杜氏见此,不由幸灾乐祸,“这般歹毒的丫头,老天都看不过去,活该生病,最好病死了才好……” 村里的人一听这般恶毒的话,气得恨不得上前将杜氏的嘴给撕了。莫安在一旁攥紧了拳头,极力忍住才没有一耳光扇过去了。 “啪!” 杜氏摸着火辣辣的脸,不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村长夫人,平日都是一脸和蔼可亲的样子,此时却脸露怒色地盯着她。 显然大家也没料到出手的会是村长夫人。 “你们已经不是我们李家村的人了,别在我们村里放肆。小落这么好的孩子,岂是你能咒骂的?”村长夫人望着李大奎夫妇厉声说道。 “对对,滚出我们李家村,我们村不欢迎你们。”村民纷纷叫嚷着,顺手操起家伙将他们赶出了村子。 第三十八章 过年 昨日受了惊吓,晚上又折腾到大半夜,即便像苏梨落这种鲜少生病的人也终没能抗住,发起了热。 因为临近过年,医馆的生意太好,李大夫便去帮忙了,虽然苏梨落还未出师,但是看点小毛小病还是没问题的。 吃了自己配的药之后,苏梨落躺在床上,看着村里这家送点蛋,那家送点米,感觉似乎又回到刚穿越过来的那会儿了,心里暖暖的。 等苏梨落的感冒彻底好了,离过年也只有两天了,原本打算去办年货的,因为被绑架的事给耽误了,最后还是让李武帮忙购置的。 因为村里的人都是沾亲带故的,所以每年的年饭都是大家一起吃,就连李大夫的两个儿子也都回来一起过年。这样热闹的年苏梨落还是第一次过,总觉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有趣得多。 原本想帮忙的苏梨落,这才发现根本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早早被撵去跟村里的小孩儿一起玩了。 虽然自己这个身子跟那些小孩儿差不多大,但是灵魂却是二十岁的人,跟他们一起玩,实在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坎,于是便跟着李心一起照看小光耀。 几个月大的***早已被养得白胖可爱了,一点不打生,见到人就笑眯了眼,很是受村里人的喜爱。 …… 虽然苏梨落跟莫安并没有亲戚可以串门,可是整个春节期间,他们家都没有安静过,村里的人不是来她家串门,就是邀请他们去做客。十多天下来,苏梨落居然都养了养胖了些。 莫安看着整日都挂着笑的苏梨落,忍不住偷偷叹了一口。 苏梨落察觉了莫安的异常,忍不住开口询问,“爷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莫安没想到自己的异样还是被苏梨落发现了,不过见到这么开心的她,他并没打算说。于是他笑着道:“爷爷没事,你别担心。” 虽然莫安极力掩饰,但是苏梨落还是隐约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 “爷爷,我是的孙女,还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呢?” 莫安望着一脸认真的苏梨落,内心极为挣扎,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一边是这个孙女…… 看莫安一脸纠结,苏梨落便知道应该不是小事,只是她并没有再催促,而是等莫安自己开口。 莫安思虑了好一会儿,似是下了决心,“丫头,我确实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苏梨落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后续话。 “我知道了我儿子他们一家的线索了……” 听了莫安的解释,苏梨落才知道原来在自己被绑架的那天,莫安在医馆竟然意外知道了自己儿子一家的下落,听说他们好像在京城忠义侯府当差。 十多年了无音讯,如今突然得到消息,原本该高兴激动的事,没想到偏偏遇上苏梨落被绑架的事,这事便没有提及。后来看见苏梨落待在李家村如此高兴,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了。让他独自一人去京城找儿子一家,他又舍不得这个孙女。可是让苏梨落一起去,又怕她舍不得这个村子里的人。 苏梨落对于这个村子的确很舍不得,可是让她跟莫安分开,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爷爷,你该早点告诉我的,虽然我是舍不得村子里的人,但是我更不愿意跟爷爷分开。爷爷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可不许丢下我。”苏梨落向莫安撒着娇,而莫安一扫刚才的纠结,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三十九章 冰魄草 李家村算是一处不错的世外桃源,这儿与世无争,邻里之间一片和睦,是苏梨落从未感受过的环境。 虽然只是住了半年,却让苏梨落难以割舍,在安慰莫安的时候,说得如此轻松欢快,可是却连着两夜辗转难眠了。 纵然再舍不得,可终究还是得安排离开的事。 苏梨落算了算手里的银两,总共有一百多两,虽然李家村离京城很远,但是路费完足够了。 她跟莫安商量了一番,决定房屋和土地都不变卖,如果有机会还是可以回来的。 苏梨落打算将从药王谷挖回来的冰魄草搬去李大夫家,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它开的花却是非常漂亮,那淡淡的馨香总是让人觉得神清气爽,拿给李大夫研究研究还是挺不错的。 当初还是一株小草一样的东西,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时间枝头就开满了花,苏梨落特意用这花装了一个香囊,打算送一个人。 见到苏梨落带来的花,李大夫也愣住了,这东西的颜色实在是太罕见了,就连他这种见识那么多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那淡雅的花香瞬间让人耳清目明。 “丫头,这花?”李大夫不免好奇问道。 “这是我去云雾山偷偷挖回来的,当初像一株小草,只是看着颜色喜欢就挖了回来,没想如今开了花,这花我总觉得不简单,只是翻遍爷爷你的医书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爷爷知道吗?”苏梨落并不打算再隐瞒自己去了云雾山的事。 “什么?你居然偷偷上了云雾山?”李大夫一听狠狠瞪了苏梨落一眼,这丫头瞒得可真好,所幸她并没有出事。 “嘿嘿,爷爷,我不是没事吗?你知道这花吗?”苏梨落连忙转移话题,说多了,以李大夫的精明恐怕就得怀疑她了,对于她百毒不侵的体质,她并不打算让人知道。 “以后不准再偷偷去云雾山了,听见没?”李大夫警告了一番,才将她偷偷上云雾山的事给揭过了。 苏梨落连连点头,就差举手保证了。不过恐怕她办不到了,有件事她还得上一次云雾山才行。 “这种颜色的植物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既然是云雾山上的东西,想必应该不是凡品……”李大夫突然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无比诧异地望着这花,手居然有些发抖,这该不会是药王谷丢失的冰魄草吧? 苏梨落发觉莫安有些不对劲,一脸担忧地问道:“爷爷,怎么了?” 李大夫一脸严肃地望了一眼苏梨落,“丫头,你恐怕闯了大祸。” 苏梨落不明所以地望着李大夫,她闯什么大祸了? “你可知道这花是什么吗?” “是什么?” “这花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冰魄草了,冰蓝的颜色,未开花的时候如一株小草,一旦开花可是非常惊艳,那花如冰似雪,淡雅花香能提神醒脑,至于作用恐怕更是不简单。这还是当年我无意知道的,如今这世上恐怕也只有这药王谷和黎国才有了,堪称稀世珍宝。” 听了李大夫的一番解释,苏梨落不由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手中这盆花,只是因为喜欢这个颜色才将它挖了回来,谁曾想到居然还是一株稀世珍宝。 突然明白当初在云雾山那两人为什么会是那副神情了,感情是因为自己动了药王谷的珍宝。既然都这样了也没将自己抓了,这可真是不杀之恩啊! “听说这冰魄草极难养活,开花也不易,当初药王谷为了这株冰魄草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在云雾山养活。可是……”李大夫疑惑地看着苏梨落手中花开正艳的冰魄草,这真是传说中的冰魄草?被挖了出来,不但活了,而且还开了那么多花。 苏梨落忍不住一阵汗颜,这草能开这么多花恐怕还多亏了自己这双手,可是自己却无法解释。 “算了,算了,不纠结这些了,前段时间药王谷的人还四处找寻偷花之人,没想到居然是你这丫头,哎!要是被药王谷的人知道了,可怎么是好?”李大夫连连叹着气,一脸着急的样子。 苏梨落不由郁闷了,随便挖一株草就能摊上这样一个大麻烦。 “要不我偷偷将这草还回去?”苏梨落试探着问道。 李大夫想了想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但愿药王谷的人不再追究才好。 只是在他心里隐约有些疑问,不由自主地看了苏梨落一眼。 第四十章 还草 正好苏梨落打算再上山一次,有了李大夫的首肯,她也不用偷偷摸摸溜着去了。 拒绝了李大夫的陪同,苏梨落依旧坐李山的马车前往。见她去云雾山两次都没事,李山也不再担心,依旧晌午来接她。 听李大夫说,自从那冰魄草被她拿走之后,这云雾山看守得更严了。 恐怕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还有人不怕这山中的毒,如无人之境盗走了他们的镇谷之宝。 此次上山苏梨落再不敢唱歌壮胆了,只能非常小心注意周围的动静,免得一不小心再次被药王谷的人抓个现场。 这座云雾山真心很大,且不说山里的毒,就是这么大的山恐怕都得在里面迷路,所幸苏梨落的记忆不错,还能记住上次挖走冰魄草的地方。 苏梨落抱着这株冰魄草,忍不住对着它念叨:“这山这么阴森恐怖,难怪你不肯开花,你看你跟着我去了李家村花开得多艳,这药王谷的人还说抓我,就该重金酬谢我才对……”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依旧让元容瑾听见了。 怎么又碰见这丫头了,现在整个药王谷都在找她的下落,居然还敢来自投罗网? 元容瑾眉宇微蹙,年少的脸却总是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今日跟着他进山的是寒星,见自家公子听了那絮絮叨叨的声音竟然蹙了眉,难道这声音的主人就是寒月所说的那个丑丫头? 寒星显然要比寒月沉稳,虽然心下疑惑,但并没有吱声。 “去将守山之人引开。”元容瑾淡淡吩咐道。 “是” …… 等到达目的地之后,苏梨落忍不住松了一口,爷爷不是说如今山里守卫很严吗?怎么自己一路都没有发现一个人呢?苏梨落心里纳闷,不过一想,忍不住偷偷笑了,可能是自己运气好吧! 她将冰魄草重新种回了原地,看着它摇曳的花,苏梨落心里还是挺舍不得的,毕竟跟在自己身边几个月了。 “哎!原本以为你只是一株普通的小草,谁知道你竟然是稀世珍宝,既然知道你的珍贵,我又怎么好意思将你占有呢?但愿药王谷的人看见你回来,也别找我麻烦了。” 眼尖的寒星见到苏梨落手中的冰魄草时,即使波澜不惊的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震惊之色,那该不会是药王谷的镇谷之宝冰魄草吧? 寒月不是说那草被那丫头给拔了吗?那眼前这冰蓝色的植物又是什么呢? “公子,那……那是冰魄草?”寒星忍不住低声问道,前段时间药王谷因为这株草搞得人仰马翻,就连一向不理俗世的薛神医都被惊动了,据说这草还是他去黎国求来的,谁曾想到居然被一个丫头当成野草给拔了。 虽然他们知道事情原委,但是没想到一向淡漠的公子居然让他们不准泄露出去。 元容瑾难得点了点头,眼中也闪现了一丝震惊,这冰魄草不是离地即死吗?当初薛神医可是费了许多神才将它从黎国给移了过来,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草,谁能想到再见却已经花开枝头了。 元容瑾不由再次打量苏梨落,这丫头似乎有些不平凡,不惧这山上的毒,这珍贵的花也能让她随手给种开了花,真有意思。 寒星瞥见元容瑾一闪而过的笑意,顿时愣住了,难道是他眼花了,公子何曾笑过? 自从公子懂事之后,对什么事都是淡淡的,似乎生来就没有任何情绪。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小小年纪被送到了药王谷。 当上次寒月说公子居然因为一个丑丫头蹙眉,他们几个人怎么也不信。前不久公子破例管了闲事,这才让他们有些相信公子的变化。 对于寒月私下将那丑丫头贬得一无是处,他却不认同,无论这人长得有多么难看,只要能引起公子的情绪波动,都是可以接受的,虽然这个丫头看起来顶多才八九岁的样子。 将冰魄草种回了原地,苏梨落才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擦拭了手上的泥土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淡雅的香味一下子就传了出来,这便是苏梨落用冰魄草的花做的香囊,这个香囊可是她一针一线缝制的,拆拆补补折腾了好几次才有了如今这个样子。 看着香囊上那个q版的玄衣男子,苏梨落忍不住笑了,原本清冷的人经她这么一绣变得更外可爱搞笑了。 “虽然不知道恩人是什么人,但是恩人三番两次救我,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不久我就要去京城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了,所以无以为报只能绣个香囊表达一下谢意,这可是我绣的第一个香囊呢,差点没把手给绣废了,还是拿银针简单点。”苏梨落望着香囊喃喃地说着,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别人。 她将香囊挂在了离冰魄草不远的树丫上,非常醒目,但愿先发现它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回头看了一眼,苏梨落情绪有些低落地下了山,这云雾山恐怕也没机会再来了吧! 等苏梨落走远之后,元容瑾现了身,走到那枝丫下,将香囊取了下来。 看着那香囊上缩小版的自己,少了冷冽多了几分可爱,只是这绣工确实不怎么好,他不觉扬起了一抹笑意…… 寒星今日真是受了严重刺激,连着看见公子笑了两次,这可比天上下红雨还难得。 下了山,苏梨落舒了一口气,也算了了自己一桩心事。 因为冰魄草的事,倒是让苏梨落原本想告诉李大夫的事给耽误了。 “丫头,将冰魄草还回去了?”李大夫见到回来的苏梨落,急忙上前问道。 苏梨落点点头。 “没人发现吧?” “爷爷,放心吧,一路上去都没遇到人。” “那就好,那就好,但愿药王谷的人看见冰魄草还回来不再追究这事了。”李大夫忧心忡忡地说道。 “应该不会再追究了吧!?”苏梨落有些不确定,那草被自己养得那么好,再追究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对了,爷爷,我有件事跟你说……”苏梨落将要离开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莫老弟有儿子一家的下落了?”李大夫一脸诧异,都过了十多年,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知道了,只是…… “恩!” “那丫头是打算跟你爷爷一起去京城?” “恩!今日来其实就是想来给爷爷、奶告别的。” “什么?落丫头要去京城了?”从外面回来的秋氏恰好听见苏梨落说要离开去京城,诧异地问道。 将事情给她解释了一番,她的眼有些发红,这个比自家孙女还亲的丫头,就要离开了,心里浓浓的不舍,虽然很想开口让她留下,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苏梨落见氛围有些压抑,她强打着笑容,“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先陪爷爷去找亲人,到时候找到了,了了爷爷一桩心事,我们就会回来的。” 话虽如此,但是苏梨落心里根本没底,如果到时候爷爷不愿再跟自己的亲人分开,那自己是留下还是回来呢? …… 离开的那日,苏梨落和莫安选择的是天微微亮的时候,村里的人还在睡梦中。该告知的都已经告知了,确实不想再经受分别的场面,太煽情了。 苏梨落坐在马车上频频回头,莫安一脸内疚,“丫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也住了十多年,不舍之情不比苏梨落少。 “爷爷,我没事!”苏梨落笑着开口道。 李山将他们送到了青凌县,再在青凌县找马车去丹城,只有丹城这种大地方才有马车前往京城。 第四十一章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青凌县距丹城有两天的车程,车夫是李山介绍的,是一位看起来忠厚老实的大叔,话不多,一路上总共也没超过十句话。 习惯了热闹的苏梨落,突然遇到这样的宁静,很是不适应,暗暗决定到了丹城一定得找一个热情并且消息灵通的车夫,这样一路上才不会闷。 在丹城休息了一日,苏梨落他们就找了马车继续出发。相比苏梨落的萎靡,莫安就显得亢奋了,能在有生之年与自己的亲人相见,这是怎样的喜悦!不知道她还能与自己的亲人见面吗? 苏梨落趴在车窗上,此时看美景的心情都没有了,见过丹城的繁华之后,苏梨落对于璟城更多了几分抗拒。 她的容貌,莫安的跛脚,这些都是难容于那些繁华城市的,那些地方都是达官贵人或者天潢贵胄,在这种王权至上的朝代,无权无势还长得丑就是自己的错,出来碍他们的眼,那就是错上加错。 如今的自己无权无势,就连医术也是只是学了一般般,如果长得丑能吓死人,那自己也算有了防身本事。 哎!看来只能低调行事了,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以什么谋生? 苏梨落他们在丹城找的车夫姓秦,与先前那个车夫截然不同,是一位非常健谈的大叔,一路上听着他讲各国的趣事,算是不错的消遣。 虽然在李家村听说了这个世界有几个国家,但是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对于这个世界的势力分布,她并不是太感兴趣,反而更喜欢听各个国家的秘闻。 雙澜国与祁月国算是剑拔弩张的关系,两国之间时有战争,自从祁月皇帝司徒文灏继位以来,更是纷争不断。 在李家村的时候,苏梨落就听说去年那场水灾,祁月国乘火打劫,对雙澜国宣战,到如今战事还没有结束。 原本雙澜国与祁月国实力不相上下,一个国富民强,一个骁勇善战,可是因为那场水灾致使雙澜国内忧外患,在这场战事中一直处于下风。 听秦百业一说,苏梨落才知道那场水灾不仅是天灾,更是人祸。 虽然连续下了十五天的暴雨对雙澜国已经酿成了一定的灾害,可是远没有达到水灾的程度。 暴雨冲垮了一些重要河道和堤坝,才导致水灾的形成。在后来查看那些刚修建不久的河道,都是一些劣质材料,根本经不起汹涌的河水冲击。 皇帝大怒,将整个工部以及其他相关人员统统下狱,然而作为罪魁祸首工部尚书程明彦却留下一干家眷仆役不知所踪。 天子之怒,虽说没有浮尸百万,但是斩首几百还是可以的,如此残暴的行径,却让百姓拍手称快的。 雙澜皇帝以雷霆之势将这次水灾的影响控制到最小,又派遣两位大将军一同前往抵御外敌,才没有让雙澜国动荡不安。 苏梨落听了不由唏嘘不已,对于这个雙澜国的皇帝心生敬佩之意,看来算是一个睿智的明君了。 第四十二章 这条路不太平 虽然一路上都有秦百业的各种消息作为消遣,但是连着坐十天的马车,依旧吃不消,那个屁股都快被颠麻木了,就连莫安也是一脸菜色,年纪大了更是受不了。 秦百业见他们爷孙两都是一脸菜色,于是将马车驾得更慢了。 云仓县 一路过来,苏梨落才真正见识到了雙澜国的繁荣昌盛。 看着车外人来人往,她不由感叹,离京城越近,这些城镇也越繁华,远不是青凌县这些小城镇能够比拟的。 三人依旧找了一家客栈投宿,在大堂角落用餐,方便苏梨落听小道消息。在这种几乎没有任何消遣方式的世界,听听八卦倒算是一种不错的消遣,就像听新闻联播一般,只是这些消息真假参半,得靠自己慢慢筛选了。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云苍山来了一群盗匪,过往的好多行人都被抢劫了。幸运一点的只是损失钱财,倒霉的那就得丧命,这群盗匪非常残暴,做事凭自己喜好。” 苏梨落旁边桌的一个男子突然说道,不仅让他身边的几个人一脸震惊,就连秦百业都愣住了。 他猛然起身,一个跨步向那青年走去,连忙问道:“小哥,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那一桌的人被秦百业的突然走过来的举动给吓住了,见他是来询问那些盗匪的事,倒也没有不悦,甚至有人还主动给他让座,让他坐下来说。 “当然是真的,现在整个云仓县都人心惶惶的。” “难道官府就放任不管吗?”另一个青年不由好奇地问道。 “怎么不管?派去了好几泼人,可那群盗匪并不像普通的乌合之众,这些官兵都是铩羽而归,” “真是太无法无天了。”一人不由感叹道。 “可不是吗?如今这条路上有了盗匪,那要去南阳城可怎么办?” “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了?”秦百业着急的问道,这可是去京城的必经之路。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要嘛找高手随行,要嘛就只能绕远路翻过云苍山。” “云苍山?那些盗匪不是就驻扎在山里吗?这不是自投罗网?”其中一人诧异的问道。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那些盗匪是在云苍山的前山,可以从后山绕过,虽然后山比较险峻,但是相比遇到盗匪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哎,要是有人能将这群盗匪剿灭了就好了!” “就是啊!” …… 了解了事情始末的秦百业,一脸着急之色,他常年在丹城、京城之间来回跑车,虽然也是经历的许多大风大浪,可是却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虽然他知道云苍山,但是却未曾去过,每次都是匆匆从它山前经过。听刚才那些人说,那些盗匪并不是每日都会出没,如果运气好就能平安通过。 刚才的话,苏梨落都听到了,她觉得这群盗匪有些诡异,突然出现并且又如此有实力,显然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该考虑的事。 眼见过了南阳城离京城就很近了,如今突然冒出这事,那不是又得推迟好几日?而且听那些人说,云苍山后山险峻,以莫安的腿脚很难行走。如果不走后山,那只能拼运气,或者请高手随行了,以他们的身份地位上哪儿去找高手? 最后商量了一番大家决定拼运气了,幸好在昨日就有行人被抢劫了,照惯例来看,近两日那群盗匪都不会再下山了。 第四十三章 运气太差 事不宜迟,三人决定早点上路。 刚出县城就发现路上有好几辆马车,显然大家都是一样的想法。有了这些马车相伴,苏梨落悬吊的心也平缓了不少。 从云仓县到云仓山大约一个时辰,除了马车发出的声音外,再没有其它声音,想必此时大家的心都是紧绷的,任何声音都能让人惧怕。 车辆快速驶入云仓山附近的小道,苏梨落掀开一角,暗暗观察,郁郁葱葱的树木,让小道有几分昏暗,果真适合盗匪出没。 几辆马车都用最快的速度行驶着,恨不得立即离开这条路。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云仓山上许多鸟被惊飞,随即从山上传来吆喝声,众人心下一沉,有些人甚至吓得瑟瑟发抖。 车夫压下心中的惧意,拉着缰绳,使劲挥动着手中的马鞭,将马车驾得更快。 然而在小道出口处,未曾想到早有盗匪守候在那儿了,只见他们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身上的衣裳有些湿润,显然埋伏在此处有些时候了。 几辆马车不由停了下来,然而却有一辆马车不甘心,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车夫仍旧挥动着马鞭让马飞奔向前,试图冲破那些盗匪的围堵。 其它几辆马车上的车夫都是静静停在一旁,一脸惊愕地看着那飞奔而去的马车,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大胆之人。 可是当见到那疾驰的马四肢被盗匪挥刀砍下,车厢失去平衡,一男子从车厢里摔了出来,与车夫一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浑身都是血,场面看起来非常惨烈,让众人一阵后怕又夹杂着丝丝庆幸,所幸自己没有跟着一起冲动。 此时那两人正在地上痛苦哀嚎着,然而那些盗匪丝毫不见怜悯,走上前挥刀将那两人的腿给砍了下来,惨叫声充斥着整个林子,让人心生发寒,有些胆小都已经被吓晕了摔下了马车,让车厢里的人更加恐惧。 虽然莫安此时也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可是依旧将苏梨落紧紧护在怀里。 “部都给我滚下车!”一盗匪对着马车不耐烦地叫喊了一声。 马车里的人都纷纷下了车,大家瑟瑟发抖地站在一起,空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一旁的惨叫哀嚎声不断,让其他些人更加恐惧,此时都将头埋地很低,生怕那些盗匪一个不顺眼就挥刀砍了过来,落得跟那两人一个下场。 虽然此时的苏梨落心里也是非常害怕的,但是依旧壮胆偷偷观察四周。 围着他们的盗匪至少有二三十个人,手里都握着的刀散发着寒意,虽然是一群盗匪,但是他们都是一脸肃目,并没有苏梨落想象中的那种散漫肆意,一举一动很有规矩,给人一种受过训练的感觉,应该不是一群普通的盗匪。 然而就在这时盗匪中走出一人,身着黑色衣裳,一身凌冽的气息,让人不寒儿颤。其他盗匪顿时露出恭敬之色,显然这人就是这群盗匪的头。 那人瞥了一眼苏梨落他们,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不由蹙紧了眉头,脸上顿显怒意,一把揪过身旁人的衣裳,“这就是你说的大买卖?”声音中充满了怒气。 光是从马车来看,就是一些极为普通的,甚至有一辆还有几分破旧。 而马车上下来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身上的衣裳也是非常陈旧,一看就是一群普通百姓,也难怪那领头之人如此动怒,看这阵仗显然是埋伏许久,只是未曾想到捉住的却是一些‘小虾米’。 领头之人狠狠将那人摔到地上,随即传来“咔嚓”一声,显然是骨折了,虽是如此,那人不敢呼痛,暗暗咬牙连忙跪着求饶:“大当家的饶命……小的确实探听到今日会有一队富商经过,只是没想到这群人会乘机路过……” 第四十四章 最后的守护1 那盗匪头子显然不理会跪地之人的求饶,阴郁的脸依旧布满怒气,抬起脚便将他一脚踢开,那人的身子擦地好几米才停下,随即吐了好几口血,昏死过去,不知死活。 其他的盗匪依旧一脸肃目,显然这种场面见多了,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那盗匪头子极度不爽地转身准备离开,跟在身后的一个人突然出声问道:“大当家的,那这些人怎么办?” 那人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那群瑟瑟发抖的人,眼里充满了阴翳残暴之色,“钱财收下,人杀了!” 说完便带着一些人离开了,他的话让那群人顿时崩溃了,突然有些人如发狂一般,试图往外逃,奈何还没走出两步就被盗匪砍倒在地,血喷涌而出,让剩下的人纷纷瘫软在地,只剩下无限的绝望。 在苏梨落的示意之下,莫安和秦百业缩在人群之后,慢慢向马车移动。 苏梨落此时正紧张地拿着银针,这些银针都是涂有剧毒的,触之即死!只是这群盗匪人多势众,根本不可能让他们同时中毒。只要自己敢手动,其他人的刀恐怕就砍过来,这群人根本不像盗匪,更像一群杀人狂魔。 眼见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而那这留下的盗匪,却一脸兴奋,显然是在享受杀人的乐趣,难道自己真要死在这儿了? 然而就在这时身边的一男子一把逮过苏梨落,将其挡在自己身前,莫安一惊,连忙走上前,想将苏梨落拉扯回来,没曾想到那人居然顺势将莫安一同挡在了身前,苏梨落顿时恼羞成怒,手中的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向那只捉住她胳膊的手,那手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还没等那人惊呼出声,整个人瞬间没有了气息。 苏梨落这边的动静显然惊动了那群杀人恶魔,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刀,转而望向了苏梨落和莫安,见他们身后躺着的男子一脸乌黑,顿时一惊,看向苏梨落他们的目光变得更慎重诡异,不再理会其他人,纷纷走向苏梨落他们。 莫安将苏梨落护在了身后,秦百业此时正躲在马车下,见此情形根本不敢出来帮忙,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爷孙俩陷入绝境。 此时的莫安突然不再害怕,紧紧拽紧苏梨落的手,不让她冲到他身前,虽然知道她会使毒,可是眼前还有十个盗匪,她根本不可能让他们同时中毒,等他们反应过来会更加危险。一退一进的场面根本没人观看,幸存下来的人,此时正慌忙逃命。 苏梨落收回手中的银针,转而在衣袖里掏出一个瓷瓶,这里面正是刚才那个毒,她仔细观察着那群盗匪,他们也是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并不敢贸然冲过来,显然也是有些惧怕苏梨落手中的毒。 此时苏梨落后背衣裳都被汗水打湿了,在这生死一线的时刻,她才知道自己其实挺怕死的,不过就算今日命丧于此,她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一起走。 然而就在大家僵持的时候,突然有声音破空而至,随即传来秦百业惊呼的声音:“小心!” 第四十五章 最后的守护2 莫安下意识将苏梨落的身子给挡住了,没等苏梨落反应过来,就听见莫安传来闷哼声,身子顿时不稳,如若不是她及时将他扶住,恐怕此时的莫安早已经摔倒在地了。 “爷爷!”苏梨落一声惊呼,赫然看见莫安胸口上插着一支箭,而不远处一盗匪正手握弓箭,一脸懊恼之色,原本打算一箭双雕的,却被莫安给挡住了。 一看便知刚才那一箭是他所射的,那人有些轻蔑地看着被苏梨落吓住的其他盗匪,并朝着他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而刚刚那些企图乘机逃跑的人,此时都已经中箭身亡了,显然也是那人所做。 那几个拿刀的盗匪顿时被他刺激到了,不再畏惧苏梨落身上的毒,一脸凶色的向她挥刀而来。 苏梨落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盗匪,暗暗决定着,既然要死,大不了鱼死网破。随即将莫安扶在地上躺着,她望着眼前这群人,恨意顿起,将手中的毒药打开,正准备挥洒出去时,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突然窜出来几个身影,只见来人手持利剑,对着那些盗匪随手一挥,他们就如白菜般倒下。 十几个盗匪就这样被这几人来路不明的人不动声色的给解决了,苏梨落不由愣住了,事情发生得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所幸结果是好的。 等她回过神,那些人已经纵身上马了,而不远处一锦衣男子眼中似有不耐,如看蝼蚁般扫过一脸呆滞的苏梨落,然后驾着马率先离开了,那几个侍卫随即跟了上去。 苏梨落顾不上其它,连忙查看莫安的伤势。 此时的莫安如血人一般,胸口正不断冒出血,脸色雪白,而那支箭正中左胸,此时的他气息微弱,苏梨落看着那根箭根本不敢拔,原本就已经失血过多,一旦轻举妄动,恐怕莫安立即就会死。她连忙将身上的伤药一股脑喂给他吃,可惜他却难以吞咽了。 “爷爷,你吃啊,吃了就能好了!”泪水不知不觉流淌了出来,一手扶着莫安,一手往他嘴里喂药。 莫安恢复了一些意识,睁开双目,轻轻摇头,看着一脸泪水的苏梨落,想伸手帮她擦,可是却动弹不了分毫,心知自己命不久矣。 “丫头,爷……爷……不行了……你别……咳咳……”随着莫安的咳嗽,大口大口的血从嘴里流淌出来,无论苏梨落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不,不会的,爷爷不会丢下我的。”此时的苏梨落才真正感受到了恐惧,这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连他都离开了,那自己不是真正孤零零一个人了吗? 此时秦百业已经从马车底爬了出来,看见莫安这样子,不由暗暗摇摇头,恐怕是活不成了。 “丫头,听你爷爷把话说完。”秦百业对着有些激动的苏梨落说道,见莫安张着的嘴,显然有话要说。 “丫……头……帮我……找到……”莫安望着苏梨落费力说着话,可是却是断断续续的。 虽是如此,苏梨落依旧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爷爷,你放心,我一定找到你的儿子,帮你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让他们知道你念了他们一辈子。” 苏梨落的话让莫安露出了笑容,紧绷的身子都舒缓了不少,这些年他一直没有放弃找寻儿子一家的下落,可是他腿脚不便,能力也不够,所以才一直没有他们的下落。如今有了下落,要见就能重逢了,可是…… 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用力拽紧了苏梨落的手,浑浊的目光有浓浓的担忧之色。 “你……跟他们……过……我……放心”说着还试图从身上拿什么东西,苏梨落连忙帮他从怀里拿了出来,是一个木雕,有些岁月了,棱角都被摸光滑了,显然是长期抚摸的结果。 苏梨落连连点头,“恩恩,我会跟他们一起的……” 莫安这才彻底放了心,儿子一家一定会喜欢落丫头的,有了他们的照顾,落丫头应该不会孤零零一个人了吧! 莫安嘴角含着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爷爷……” “丫头,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赶紧离开这儿吧,等会儿那群人察觉不对劲肯定还会返回来的。” 苏梨落望着云仓山看了好一会儿,才默默点头上了马车,秦百业将莫安的尸首搬入上了马车,只能等离开了云仓山再找个地方将他安埋了。 就在苏梨落准备上马车的时候,突然瞥见一个盗匪身上露出一块令牌,她走过去捡了起来,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印记,不过她还是小心将其收入了怀里,或许以后能知道这群人的身份。 在秦百业的帮忙下,苏梨落找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葬莫安。 望着这座坟,苏梨落的心隐隐抽痛,与莫安的点点滴滴都在脑中闪现,耳边似乎还能听见他关切的声音,似乎还能感受到他摸着她的头喊她落丫头,眨眼一看,眼前的一切都不复存在,留给她的只是这么一座冰冷的坟墓。 此时的苏梨落再也流不出任何泪水了,秦百业看着一脸平静的苏梨落忍不住叹息,这丫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苏梨落摸着坟前的石碑,幽幽说道:“爷爷,我要走了,你暂时先在这儿待一阵,以后我会带你回李家村的。” 等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十日之后了。 “丫头,京城到了!”秦百业对着车厢里面的苏梨落说道,这段时间内这丫头都是一脸平静,不过仔细看依旧能看到她眼眸中的哀痛。 苏梨落掀开帘子,高大的城门跃然印入眼中,一条宽阔的护城河围绕着,给人一种巍峨庄严的感觉,不愧是最繁华的城池,就连城门口守卫的士兵都远比其它地方多。 爷爷,到京城了!苏梨落在心里默默说着,这儿有他心心念念的家人。 在靠近护城河的时候,苏梨落就下了马车,跟秦百业告了别,因为有他帮忙才能顺利将莫安安葬,所以最后她多给了他一些银两作为酬谢。 第四十六章 璟城 自从离开李家村,苏梨落一直都是一身男装,干瘦的身子根本看不出是个丫头,虽然额头上的疤痕看起来依旧丑陋,倒也没那么招人关注了。 当她踏入璟城之后,那街道上的繁华险些让她回不过神,虽然在前面几座城池已经做了些心里铺设,可是这儿却又刷新了她的眼界。 放眼望去整条大街宽敞无比,即使两边摆满了小摊,中间也可以容下两辆马车并驾而行。沿街的商铺,小摊比比皆是,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琳琅满目的东西晃花了她的眼。 眼见已经快晌午了,苏梨落在一家面摊点了一碗面。 卖面的是一对三十出头的夫妇,那男的显得有些木讷,负责煮面,而那妇人更善谈,负责招呼客人。 “小伙子,你的面来咯。”那妇人笑着将面端了上来。 “大婶,向你问件事。” “哦?什么事?” “你知道忠义侯府怎么走吗?” 一听忠义侯府,那妇人忍不住打量了苏梨落一番,只见她一身棉布衣裳,不算差更谈不上好,看他肩上的包袱,难道是投奔在府里当差的亲戚? 虽然心下有几分好奇,不过她并没有开口询问。 “忠义侯府啊,离这儿有些远,沿着这条街走到底,然后左拐第二个街口进去,最里面便是了。” “谢谢大神。”苏梨落望着那妇人道了谢。 “甭客气,以后想吃面到婶儿这儿来,不比那些馆子里的差。” 苏梨落点点头,不由好笑,原来广告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有的。 吃完面,苏梨落按照那妇人说的路线去寻找,走了一个时辰终于找到了忠义侯府。 苏梨落忍不住暗暗吐槽,在这交通如此不便利的时代,干嘛将这些城池修得这么大,差点没走断腿。 然而就在这时,一辆精致的马车向侯府大门驶来,苏梨落赶紧站到一边,顿时无比郁闷,感情有钱人都是坐马车的,只有他们这种穷人才是靠腿走的? 马车随行的小厮,发现了站在一旁的苏梨落,顿时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连忙上前驱赶道:“走走走,去别处要饭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们这些乞丐能来的?” 苏梨落一听顿时怒了,低头查看了一下自己身上,一身普通的棉布衣裳,以及有些凌乱的头发,不知道那人哪只眼见看见自己像乞丐了?有身揣一百多两银子的乞丐吗?有吗?有吗? 虽然火大,但是她却不敢造次,万恶的皇权社会啊,就连一个仆役都能四处咬人,更别说是当主人的。没有一个强大的爹做靠山,更有牛逼的本事,那只能低调的做人了。 苏梨落离开了忠义侯府的大门,不甘心地在四周转悠着,居然发现这侯府不是一般大,所幸让她发现了一道侧门,以及一道后门。 正巧那后门出来了一个绿衣女子,显然是一副丫鬟打扮,苏梨落拦住,打算向她询问。 那绿衣女子见突然窜出的苏梨落,顿时被吓了一跳,待看清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子时,才舒了一口气,所幸这人没有生气,只是有些诧异地问道:“小子,这可是侯府,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言语中只是有些诧异并没有刚才那个小厮的盛气凌人。 “姐姐,我是来打听一个人的。” 绿衣女子看了看苏梨落,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加上带着一个包袱,难道是来投奔亲戚的?她暗暗想着,目光不由变软了许多。 第四十七章 强抢民女 “叫什么名字?”绿衣女子问道,虽不说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她都知道,但大部分人还是清楚的。 “莫怀义” “莫怀义?”绿衣女子仔细想了一番,摇摇头,“没听过” 苏梨落顿时泄了气,难道爷爷打探的消息不准确?如果连这唯一的线索都没有了,那自己上哪儿找人? 见苏梨落一脸沮丧的样子,绿衣女子心有不忍,连忙安慰道:“你别急,要不等我办完事,回府帮你打听打听?” 苏梨落一脸感激地望着她,“谢谢姐姐!” 绿衣女子不由笑了,“你小子嘴够甜,姐姐就帮你这个忙,后日这个时候,你在这儿等着,我会给你传消息出来的。” 既然如此苏梨落决定先找一家客栈住着,等有了消息再说。 在街上闲逛的苏梨落突然发现前面街头围了不少人,一时好奇,便凑了上去。因为个子小,倒是方便她挤进人群。 只见不远处几个护卫装扮的人正在拖拽着一个小姑娘,那姑娘大约十二三岁,一身葛布衣裳,有些破旧,乌黑的发丝此时倍显凌乱,因为在挣扎,容貌看不清,不过光凭那白皙的皮肤,应该是个美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强抢民女? 在不远处一个身穿淡青色锦缎长衫的男子站在一旁,长相非常普通。 见那姑娘一脸的不愿,眉宇紧蹙,脸上一片阴郁之色,想他堂堂尚书之子,跟着他吃喝不愁,居然还不乐意。 他眼中一闪阴翳,抬手一巴掌甩到她脸上,“别他妈不识抬举,能让本公子瞧上,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那小姑娘的白皙的脸上顿显五指印,半边脸肿得老高,突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抱住了青衣男子的腿,嘴里不住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孙女吧!” 那青衣男子顿时一脸嫌恶,抬脚将那老婆婆给踢了出去,那老人立即吐了一口血,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奶奶……”小姑娘试图挣开钳制她的手,可惜任她怎么动,都不能成功,泪水划过脸庞,却看起更加我见犹怜。 “哎!作孽啊!这礼部尚书的公子林文才又在抢小姑娘了,这都不知道是第几个了?”一旁的妇人不由叹息道。 苏梨落一听,忍不住问道:“难道就没有人管吗?” “管?他爹是礼部尚书,亲姑姑是林淑妃,谁敢管?”一大汉斜睨了一眼苏梨落,这小子恐怕是刚到璟城的吧! 周围的人都纷纷叹了一口,怪只能怪这小姑娘倒霉,被这霸王给看上了。 苏梨落突然攥紧了拳头,看着那小姑娘的无助,突然想起了前不久自己遭遇盗匪时的心情。当自己太弱小的时候,面对强大敌人,那种垂死挣扎的绝望。 苏梨落将身上的包袱递给刚才说话的妇人,“麻烦婶儿帮我拿一下包袱好吗?” 那妇人一愣,见苏梨落的神情似乎是想管这闲事,“小子,你才多大点,这闲事你可管不得。”那妇人顿时苦口婆心地劝道。 苏梨落笑了笑,“我不是管闲事,只是来送药的。” 她的话让周围的人都愣住了,送药?难道是那个吐血的老太婆?这个时候出去还不得被人弄死? 苏梨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然后向那群人跑去,无惧众人诧异的眼神,直接走到小姑娘身边,还没等她开口,一旁的护卫就厉声呵斥道:“哪来的臭小子?敢出来多管闲事?” 苏梨落故作害怕的样子,“我……我只……是来送药的,并不敢多管爷的闲事。”说完还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 林文才一听,一把推开挡在他身前的护卫,望着苏梨落诧异地问道:“送药?送给谁?” 苏梨落战战兢兢地用手指了指那个小姑娘,“给……给她的,刚……刚才她到我们药铺去看了病,大……大夫说她得了会传染的疹子,她们走得匆忙落下了一瓶药,掌柜的让我给她们送来。” “什么?会传染?”那些逮着小姑娘的护卫立即松了手,连忙退后了好几步。林文才一听,突然想起刚才自己扇了她一耳光,脸色顿变,逮着一护卫的衣裳不停擦着自己的手。 苏梨落心里暗笑着,不过依旧一脸卑微地向他解释道,“公子不用担心,只要用这瓶药滴在洗澡水里,泡上一个时辰就不会被传染了。这个疹子并不可怕,用药涂抹半月就能好了,只是会留下黝黑的疤痕而已。”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个瓷瓶,这东西还是当初她无聊时调制的,可是起疹化脓的好东西,只是见效有些慢。 一听会留下黝黑的疤痕,林文才眼中一闪嫌弃之色。 他示意一旁的护卫接过苏梨落递过来的药瓶,上下打量了苏梨落一番,见她只有八九岁的样子,眼中不免闪过一丝疑惑,“你是哪个药铺的?” 苏梨落心里咯噔一下,后背泛起了阵阵冷汗,看来只能拼一把运气了,“小……小的是德安药铺打杂的。” 见他们脸上并没有异样,苏梨落舒了一口气,这儿居然真有德安药铺,不过也幸好有,要不然非得穿帮不可。 “如果公子不信小的所言,可以看她的手。”说着就上前撩起那女子的衣袖,露出一双手,虽然肤色白皙,可是却有些粗糙,显然是经常干活。小姑娘感觉到苏梨落在帮她,所以非常配合,并没有丝毫抗拒。 除了那林文才和一干护卫外,就连围观的人都不由睁大了眼,那手上果真长了许多红点。 众人不由都退后了好几步,显然怕被传染上。林文才脸色发青,一脸愤愤之色,“我们走,真他妈晦气!” 围观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瞧也都纷纷离开了,唯有帮苏梨落拿包袱的妇人,一脸震惊的样子,看苏梨落的眼神不由露出了几分钦佩之色,好聪明的丫头! 苏梨落向那妇人道了谢,拿回来了自己的包袱。那小姑娘此时还在震惊自己手上的疹子,明明刚才没有的,可是这小孩碰了自己的手之后就出现了,难道是因为她? 她一脸诧异地望着苏梨落,苏梨落向她眨了眨眼睛,她顿时明白了,立即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多谢你相救。” 说完就转身向那躺在地上的老婆婆跑去,着急地叫喊着:“奶奶” 苏梨落这才想起刚才这个老人家被那禽兽狠狠踢了一脚,不由跟了上去,此时那个老婆婆已经陷入昏迷之中,脸色灰白一片,气息有些微弱。 苏梨落赶紧蹲下替她把脉,虽然那小姑娘对于她把脉的动作有些讶异,不过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苏梨落暗暗摇了摇头,刚刚那一脚应该踢破了老人家的内脏,导致内脏大出血,再加上老婆婆身体本身就比较差,恐怕是熬不过了。 第四十八章 无能为力 见苏梨落把脉的手垂下,杏儿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是不是会医术?求你救救我婆婆,我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求求你救救她……” 看着一张泪流满面的脸,苏梨落的心被深深刺痛了。这一幕何其相似,自己在不久前不是刚经历了一遍吗?一样希望爷爷能被救活,一样痛苦的看着唯一的亲人生命消逝。 对于内脏大出血,如果在现代或许还有抢救的机会,可是这是古代,没有先进的医疗仪器,没有抗生素……这样的条件下哪还有活命的机会?纵然华佗在世恐怕都不一定能救活,更何况是她这种水平的? 苏梨落难过地摇摇头,杏儿顿时绝望了,忍不住笑自己傻,眼前这小孩恐怕比自己还小好几岁,如此年纪又怎么可能会懂医术呢? 她决定带着婆婆去医馆求医,于是她试着将老婆婆抬起,可是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以她的身子板想要搬动几十斤的老婆婆,显然是不可能的,就算加上苏梨落恐怕也搬不动,更何况此时根本不宜移动。 看杏儿的样子,显然不看好自己,苏梨落便不好再开口说什么了,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着急。 经她这么一折腾原本昏迷的老人,突然恢复了几分意识,缓缓睁开双眼。 “婆婆……”杏儿哑着声音唤了一句,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老人眨巴了几次眼才看清了眼前之人,试图扯出一个笑容,“莫……哭,婆婆……恐怕……不能陪你了……” 老人费力的从身上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那玉佩光是看看就能感觉它的温润,显然是一块极品玉佩,远远超过了苏梨落当初卖的那块墨玉。 当见到这块玉佩的时候,苏梨落突然有种莫名的悸动,难道是因为想起了自己那墨玉了? “保……管好……交给……”断断续续的声音,让苏梨落并没有听清楚。 杏儿握着玉佩连连点头,“婆婆,放心,我会照你说的去做。” 老人一听,终于放了心,然而目光却突然变得涣散了,不过精神却格外亢奋,一看便知是回光返照的状态,只见她望着远方一脸彷徨,低喃着:“公主,奴婢该死,要不是因为奴婢小主子怎么会被弄丢?奴婢一直苟且的活着,快三十年了,奴婢依旧没能找到,是奴婢没用,奴婢没脸去见您……” 浑浊的泪水顺着她那张褶皱的脸流淌了下来。 公主?奴婢?苏梨落有些震惊这个老婆婆的身份,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该管的。 老人似有不甘心地闭上了双眼,手也顺势滑落。 “婆婆……婆婆……你别丢下我……”杏儿抱着已经咽气的老人哭喊着,路过的行人露出了同情的神色,真是造孽啊!像这些流民,弄死了还不是弄死了,谁又能找那些人算账呢? 苏梨落的泪忍不住跟着一起流了出来,不仅是因为想起了莫安,更是因为对这些生命被人如此践踏的哀痛。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刺破了掌心,她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变得更强大,自己和亲人的命不能让这些权贵轻易给践踏了。 杏儿两婆孙是一路流浪而来的,身上根本没有什么银两,最后还是苏梨落花钱请人帮她将婆婆给安葬了 第四十九章 莫兰 原本以为安葬了老婆婆之后,大家就分道扬镳,没想到杏儿却执意要跟在苏梨落身边报恩。 苏梨落见她如今也是孤零零一人,身上又没有什么银两,想了想便答应她留下,不过却不准她提报恩这事,不过是举手之劳,没必要承那么大的恩情。 两人找了一个客栈暂时安顿下来,等苏梨落将头发放下来的时候,杏儿才知道救自己的居然是个小丫头,不由得更加敬佩她了。 在约定的时辰,苏梨落带着杏儿去了忠义侯府后门。 “小落,你说的那人会来吗?” “应该会来吧!”苏梨落也不是很确定,不过眼下也只能先等等看了。 过了一炷香,那后门从里打开了,苏梨落连忙望了过去,只见玉珍率先走了出来,正是那天那位翠衣女子,而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比她略大一点的杏衣女子。 玉珍见到苏梨落不由一笑,“没想到你还挺准时的,虽然没能帮你把莫怀义找来,但是我可是把他闺女给你带来了。” 苏梨落一听,顿时眼睛一亮,他闺女?爷爷的孙女莫兰? 她忍不住将目光放到那翠衣女子身上,十三四岁的样子,显得有些胆怯。 “你这小子,如果说是找莫兰,我恐怕就能立即知道了,没想到你居然报她爹的名字,而她爹根本就不是府里的人,害我一番好找。”那女子忍不住嗔道,不过眼中却笑盈盈,并没有生气。 “姐姐,对不住了,当时头脑发昏只记住了我叔的名字。”苏梨落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心里也忍不住暗骂自己。 “好了,不逗你小子了,快问问,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站在她身后的莫兰抬起了头看向苏梨落她们,眼中充满了疑惑,这两人自己并不认识,听玉珍询问的时候她就非常诧异,自己一家逃难到京城,这儿并没有认识的人。 “姐姐还记得你爷爷莫安吗?”苏梨落走向前望着莫兰问道。 听到‘莫安’这个名字,莫兰顿时愣住了,随即眼眶发红,“你……你怎么知道我爷爷的名字?” 听她这么一问,苏梨落确定自己找对了人,只是有些疑惑,为何这侯府只有莫兰一人,而没有她爹娘呢? 苏梨落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当得知莫安已死,莫兰早已泣不成声,就连一旁站着的玉珍也不忍不住擦擦眼泪。 “爷爷临死前都盼着与你们见面,让我来京城找寻你们,看你们过得好不好。”苏梨落红着眼眶将莫安的心愿说了出来。 “爷爷!”莫兰忍不住唤着,虽然与莫安相处的时候,她还很小,但是自家爹却经常提起,再加上血脉相承的那份羁绊,所以对于这个十多年没见面的爷爷,在听到他的死讯时依旧伤心。 “姐姐莫要伤心了,爷爷知道了该心痛了。”苏梨落开口劝慰道,虽然到现在提起莫安她的心还会隐隐作痛。 过了好一会儿,莫兰才止住了泪,抬起红肿的眼睛望着苏梨落,“能不能麻烦你再跑一趟,将这件事告诉我爹娘一下。” 虽然此时此刻她非常想回家,可是如今她在侯府当差,不能擅离职守,这会儿出来还多亏玉珍,是她跟夫人求的恩典。 苏梨落点点头,问了莫兰爹娘所在的地方,原来当年他们一家流落到了侯府夫人的陪嫁庄子玉山庄。 一旁的玉珍不由打量了苏梨落一番,自己居然没瞧出眼前这‘小子’居然是个小丫头,不过她也明白她为何要女扮男装。 第五十章 玉山庄 待莫兰情绪稳定之后,才发现苏梨落身旁的杏儿,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我叫杏儿,与小落前日才相识,恰好救了我的命。”杏儿连忙向她们解释道,不过并没说太详细。 她的话让莫兰两人顿显讶异之色,救命?看苏梨落的样子大概只有八九岁,居然能救人了? 不过想想,经历了那场生死考验还能如此成稳,这丫头不简单,难怪莫安愿意舍命相救。 “没杏儿姐姐说的那么夸张,我只是帮了她一个忙而已。”苏梨落连忙否认着。 “……”杏儿有些无语地看着她,这还不算救命之恩,那怎样才算? 最后玉珍和莫兰从后门回了侯府,而苏梨落和杏儿决定前往玉山庄。 玉山庄在京城外十多里的玉山附近,是一个风景宜人的地方。 苏梨落两人找了一辆马车,到达玉山庄也就一个半时辰。这个车夫也是健谈之人,听说她们去玉山庄,忍不住侃侃而谈,倒也方便了苏梨落搜集信息。 原来玉山庄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庄子正好靠近玉山,说起玉山可是在整个京城非常出名的,那儿的景色可谓是美不胜收,春看桃林,冬赏梅,京城的达官贵人都喜欢去那儿赏景,也正是因为如此,普通百姓是不允许去的,怕冲撞了贵人。 在玉山不远处有些庄子就是那些显贵世家置办的,而玉山庄便是忠义侯府侯夫人周氏陪嫁庄子,听那车夫一说才知道这侯夫人周氏居然是永乐侯府的嫡小姐,能成为侯夫人显然也得有一定身世才行。两人倒也门当户对。 一进庄子一打听便知道了莫怀义的住处,更有热心的人帮忙带路。 莫怀义已经三十好几,从他的容貌隐约能看到莫安的影子,不用多问便知道这就是莫安的儿子。 他的性子居然比莫安还沉闷,非常内向,幸好他的媳妇妇妇儿邹氏比较健谈。 苏梨落再次将莫安的事说了一遍并把那个木雕拿了出来。 见到那个木雕的时候,三十好几的汉子哭得像个小孩,邹氏也在一旁暗暗抹着泪。 过了许久,莫怀义夫妇才止住了泪水,不过眼中仍是散不开的哀痛。 “我爹埋在哪儿?” “南阳城不远的一个地方,大叔放心,那个地方山清水秀,爷爷一定会喜欢的。” “那就好,那就好……”莫怀义忍者心痛喃喃道,这些年他也四处打探莫安的下落,一直期盼一家人能有团聚的时候,可是十多年过去了仍旧没有他任何消息,有时候他都在想自家爹是否还活着。 盼了那么久的消息,结果却是天人永隔。 看着莫怀义妇人如此伤心,苏梨落不由感叹,莫安不仅跟邻里关系好,就连跟儿子一家的关系也非常好,这么好的一个人却因为救她而丧了命。 …… “你就是爹收养的丫头吧!”邹氏开口问道。 “恩,去年水灾的时候,是爷爷救的我,而……而这次却又为了保护我而死……”苏梨落瞬间被自责淹没了,如果当初没有救她,爷爷是不是还能好好活着? 邹氏看出了她眼中浓浓的自责,看着这个比自己女儿还小几岁的丫头,不由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安慰道:“爹救你,肯定是因为觉得你值得被救,既然如此你就应该好好的,这样才不白费爹的一番心意。” 苏梨落点点头,心情这才恢复了一些。 第五十一章 落户玉山庄 莫怀义夫妇见苏梨落是莫安收养的孙女,自然也把她当成了女儿一般。 等听了杏儿的事之后,两人也忍不住感叹她也是可怜之人,所以最后苏梨落和杏儿都留在了玉山庄。 莫怀义家里除了有一个十四岁的莫兰外,还有一个七岁的儿子莫云飞,五岁的女儿莫梅。他们一家是玉山庄的佃户,每年上缴一半的租税,剩下的粮根本不够这么一大家人开支,迫于无奈他们只能将莫兰送入侯府当丫鬟,因为莫兰每月的月钱补贴,这才让这一家子勉勉强强过日子。可如今多了苏梨落二人,这点粮恐怕是远远不够的,虽是如此他们依旧将她俩留下了。 这些事还是苏梨落听庄子里其他佃户说的,让苏梨落很是感动,没想到莫怀义跟莫安一样,都是如此热心之人。 见他们家日子过得如此拮据,苏梨落不得不将手中的银两拿些出来。 “叔,我居然忘了爷爷让我转交的东西了。”苏梨落一脸歉意说道,说着便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莫怀义和邹氏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居然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两人一脸讶异,“小落,这真是你爷爷让你转交给我们的?”莫怀义显然一脸的不相信,自家爹的本事他还是清楚的。 苏梨落连忙笑道:“自然是爷爷让我转交的,爷爷在李家村编篓背卖,很是受欢迎,所以这些年攒了这么多钱。” 莫怀义夫妇一听,虽然脸上依旧有些怀疑,但是还是相信了,有些尴尬地将银票给收下,此时家里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们再矫情了。 虽然苏梨落暗暗舒了一口气,幸亏只给了五十两,要是给一百两,那他们恐怕都得怀疑这钱的来路了,虽然这钱的来路确实不太光明,但是对于那些人而言也是不义之财,还不如用来救济救济像她这样的‘穷人’。 莫怀义他们住的房子恐怕比苏梨落他们在李家村的房子差不多,不过那是只有她和莫安两个人住,而如今却是六个人,感觉转个身都能碰到。唯一的两间房,一间给苏梨落她们三个丫头住,另一间就由莫怀义夫妇带着小云飞住。 苏梨落似乎又回到刚穿越来的时候了,依旧是一洗如贫的家境,不过现在要比当初好得多,毕竟除了给莫怀义的五十两银票外,自己身上还有接近一百两,怎么也不会把这一家子给饿着,只是突然冒出的钱怎样才能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呢? 哎!又是有钱不能用! 七岁的莫梅和五岁的莫云飞已经非常懂事了,经常帮着莫怀义他们干活。 幸好苏梨落在李家村待了半年,对于这种农村生活倒是经验十足了。而杏儿就很好奇,因为从她懂事开始就跟着她婆婆四处流浪,对于这种农村生活就没什么经验了。 此时的玉山庄正处于忙碌的状态,大家都忙着春种,京城的春种比李家村的要晚一些,所以这个时候才开始。 苏梨落执意要去地里帮忙,有一那么一双神奇的手干嘛不用呢?不过为了不太引人瞩目,苏梨落选择这儿种一点,那儿种一点,免得秋收的时候发现连着一片都暴产,想不引人瞩目都难。 邹氏看着苏梨落这儿弄弄,那儿弄弄的,不由摇头好笑,显然这丫头并不太会,不过她并没有出声制止,难得她这么积极。 第五十二章 被害妄想症 春种之后,整个庄子的人都闲了下来,大家就喜欢聚在庄子里的梧桐树下唠嗑,也有一些媳妇在那儿绣绣花。 看了她们的绣品才知道李家村那些人的绣工有多差,还亏得齐掌柜给了这么高的价。 邹氏也带着莫梅和杏儿刺绣,没想到在地里干活利爽的邹氏,居然还有这么好的绣工,只是因为花样太普通卖不了什么好价钱。 苏梨落对于刺绣确实没那个天赋,当初送出去的那个香囊可以算是自己的绝笔之作了,自己还是更喜欢拿银针,只可惜现在没有师傅了,也没有可以研究的书籍,难道自己的医术就只能搁浅了? 苏梨落除了种种花,画画花样,再没有其它事可以消遣了,闲得无聊的她决定偷偷溜去玉山瞧瞧,据说那儿的桃林开得正艳,此时不去等待何时?都怪自己当初中了那电视剧的毒,对于桃林有种莫名的向往。 向莫怀义他们撒了一个谎,称自己打算去璟城逛逛,对于苏梨落的行事,莫怀义夫妇是绝对放心的,不过还是叮嘱她多加小心。 杏儿正在努力学刺绣,因为在农事方面她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这刺绣恐怕也是自己唯一能使上力的地方了,所以她拒绝了苏梨落的邀请,决定安心在家学刺绣。 莫梅也是一副要为母亲分担的态度,所以最后苏梨落只能一个人讪讪的去了玉山,不过也正好,人多风险大,被逮到了就麻烦了。 天微亮,苏梨落就出了门,这个时候玉山应该没什么人,她也只是在山脚看看桃林,并不打算上山,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碰见什么贵人才对。 玉山庄离玉山倒是不远,半个时辰就到了。 苏梨落望着眼前延绵不断的桃林,瞬间被这片美景征服了。阳光洒落,微风轻拂,粉色的花瓣落英缤纷,让人忍不住想站在里面跳舞旋转。 苏梨落也正这样做了,像个小孩子一样,似乎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在她沉浸在美景之中时,没发觉有人向她走来。 当寒月看着沾满一身花瓣的苏梨落时,顿时一怔,又是那个丑丫头,居然还追到京城来了,简直是阴魂不散,不过她是怎么知道公子在这儿的? 苏梨落察觉有人正盯着自己,连忙收起笑容,转身望了过去。咦?居然是他,当初救了自己的那个侍卫,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他家主子也在这儿?这算不算他乡遇旧识,只是看他一脸鄙夷的神色,再想起当初他对自己的警告,苏梨落顿时无语了,难不成这人以为自己是追着他主子而来的?能在这儿遇上他,她也很诧异的好不好? 想到这儿,她连打招呼都懒得打了,反正当初救她,也不是出于他的本意,于是她转过身直接将他无视了。 见转过身的苏梨落,寒月直接认为是她心虚的表现,一时气恼,跨步走到她面前。 “丑丫头,不是警告你少出现了我家公子面前吗?居然还敢追到京城来。”忽而一想,面上顿时一片凌厉之色,浑身散发着寒气,“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我家公子的行踪?” 苏梨落见眼前之人浑身的气场都变了,不由一怔,随即被他的话气笑了,“少年,你有被害妄想症吧,这是病得治!” “噗嗤!” 突然传来的笑声让苏梨落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跟眼前男子差不多装扮的男子,应该和这人是一路的,那脸上还有没消退的笑容,显然刚才的笑声是他发出来的。 “被害妄想症?这是什么病?寒月,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得了这种怪病?”寒云笑着调侃道。 寒月的脸顿时黑了,忍不住呵斥道:“闭嘴!” 寒云并不理会他的脸色,依旧笑着道:“小姑娘说得对,有病得治,你可千万别拒绝治疗!”眼神里充满了戏谑之色。 “你才有病!”寒月忍不住向他吼道,转而恶狠狠地盯着‘罪魁祸首’,苏梨落一脸讪讪的笑了笑。 “快说,你到底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寒月的话让寒云也收敛了笑意,目光变得深邃,一本正经地望着苏梨落,这丫头应该就是寒月和寒星提起的那个丫头吧,公子来京城不过才两日,这玉山的住处更是隐蔽,就连那群人都还不知道,这丫头不是云雾山附近的村民吗?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儿? 想到这儿,就连寒云的目光都变得凌厉了。 在这两人这么凌厉的气场之下,苏梨落冷汗直冒,不就是来看看桃花,搞得自己好像是别人派来的杀手一样。 “我只是来看桃花的,并不知道你家公子也在这儿,我真不是故意出现在你们面前的。”苏梨落哭丧着脸,连忙解释道。 显然她的解释并没有让他们相信。 “我现在就住在那边的庄子上,你们一问就知道了。我要真对你家公子心怀不轨,那也要我有那个本事才行啊!” 寒云一想点点头,而寒月就嗤之以鼻,“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 这话让苏梨落黑了脸,忍不住怂了回去:“你倒是让人绑了、卖了来装给我看看,我与你家公子总共就见了一面,除了知道他长得好看,什么都不知道,我能有什么企图,更何况今年我才九岁,大哥,九岁能干嘛?就算要肖想你家公子至少也要等我成年之后吧!” 苏梨落前面的话,让寒月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可是最后那一句却让他炸了毛,“什么?你居然还想着及笄之后来肖想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岂是你这种丑丫头能高攀的。” 看着如此护犊子的寒月,苏梨落再次无语了,跟这人交流真是太困难了。 不过他这样三番两次说这话,让苏梨落也有了一些恼意,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有了几分不屑,“怎么?难道你家公子不是吃五谷而是喝仙露长大的?既然如此金贵干嘛不找个地方供着,出来乱晃什么?免得被我们这些人呼出的气给熏黑了。” “你……你……”寒月的脸顿时黑如锅底,他突然拔出了随身的佩剑,直指苏梨落,一副恨不得杀了她的样子。 第五十三章 狗仗人势 苏梨落忍不住暗骂自己嘴贱,怎么什么话都敢说?跟何况还说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有话好好说!”苏梨落连忙堆着笑,用手指了指他的剑,示意他放下剑,可惜此时的寒月一脸怒气,根本听不进苏梨落的任何话,而一旁的寒云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也不打算插手,也是,自己都那么说他家公子了,他没帮着那人用剑砍自己已经算客气了。 苏梨落苦着一张脸,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说你家公子的,是你狗仗人势,跟你家公子无关。” 苏梨落的话让寒月的脸更黑了,手一抖险些划破她的脖子。 “住手!”突然一冷彻的声音让寒月的身子一僵,原本要向前刺的剑也停住了,而一旁憋笑的寒月也不由收敛了笑意。 两人连忙看向来人,当见到元容瑾的时候,直接呆了,公子怎么出来了?难道是刚才的动静太大?刚才的话他听到了多少?寒月忍不住恶狠狠地盯着苏梨落一眼。等他们反应过来,立即向元容瑾行礼,“公子!” 苏梨落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舒了一口气,得救了!虽然刚才那人用剑指着她,可是并没感觉到丝毫杀气,显然是吓唬她而已,可是被人用剑指着依旧不舒服,她自然也给了他一点‘小回礼’,如此急躁的脾气跟他家公子的冷俊沉稳一点也不搭。 这时苏梨落才抬头看了看刚才出声制止的人,居然是一个没见过的护卫,而那玄衣少年赫然现在那护卫前面,一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眸正望着苏梨落,见此,苏梨落朝他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知道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听了多少?此时的他一身紫檀色的锦袍,宽肩窄腰,腰束玉带,五官白皙,容颜清隽,一副仙人之姿。 难怪他的侍卫总是一副怕他这颗玉白菜被人给拱了的样子,长成这样确实容易招人惦记,再从他的衣着和身边的几个侍卫,显然非富即贵,妥妥的大众情人啊!幸好他一张冷俊的脸写着‘生人勿近’几个大字,要不然即便他只是十四岁左右,也会被那些莺莺燕燕给吞了。 见正主出来了,苏梨落也不打算再逗留了,要不然等会儿那侍卫更加笃定自己对他家公子有企图了,这个锅她才不想背呢! 苏梨落向元容瑾笑了笑以表自己的谢意,转身准备离去。 然而跟在元容瑾身后的寒星突然开口道:“等一下!” 苏梨落脚步一顿,转过身疑惑地望着寒星,寒星望了一眼自家公子,有些尴尬地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家公子医术挺高明的!” 这下不仅苏梨落疑惑不解,就连寒月和寒云都是一脸讶异地望着元容瑾和寒星,一向话少的寒星为何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而公子脸上居然并无异色,难道是公子默许的? 让自己等一下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有什么特殊含义吗?寒星的话让苏梨落在脑中想了好几遍,依旧没明白。 见苏梨落仍旧没有想明白的样子,寒星忍不住蹙眉,这丫头不是挺聪明的吗?都说了自家公子医术好,怎么就没想着向他学习呢? 苏梨落脑光突然一闪,医术好?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向他请教呢?她看了看元容瑾的脸上,见他脸上并无异样,难道是他同意的?不管了,先试试再说。 第五十四章 请让我抱大腿 苏梨落一脸忐忑地走向元容瑾。 如果不是一旁的寒云拉着,寒月恐怕都已经冲过去阻止了,一脸鄙夷地盯着苏梨落,还说对公子没企图。 苏梨落才不理会寒月的态度呢,想着元容瑾能出现在云雾山,想必应该是药王谷的弟子,能得到他的指点,自己的医术是不是可以飞速地进步呢,如果再像他借点医书什么的研究研究,凭自己的天赋,那不是可以纵横医学界了! 想到这儿,苏梨落看向元容瑾的目光更加炙热,“大神,请让我抱大腿!”不知不觉苏梨落将自己心中想的话吐了出来,桃林里顿时一片寂静,随即寒月却怒了,“寒云,你别拦着我,让我去杀了这不要脸的小丫头” 苏梨落的脸顿时红了,这下好了,自己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虽然这话在现在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在这个社会,简直可以说是伤风败俗。 “好!”淡雅的声音,虽然有些冷,但是却如沐春风般!苏梨落抬起头,只见元容瑾脸上居然挂了一抹笑,刚才那个好,居然是出自他的口。 这不仅怔住了苏梨落,更是怔住了寒月等人,如此‘伤风败俗’的话公子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回应了,是不是他们幻听了,那个冷傲的公子去哪儿了? “寒……寒月,刚才公子是不是笑了?”寒云一脸不置信的问道,但是此时的寒月比他更震惊,公子果真被这丫头下了毒,要不然怎么十多年没有表情的公子唯独面对她会有? 寒星早就见过自家公子的笑容了,显然要比寒月二人淡定,自从上次在云雾山见到公子的变化之后,寒星便知道要想改变公子,恐怕只能靠这个小丫头了。 原本一年只会回一次京城的公子,在听说这丫头要来京城之后,没等多久就跟着回了京,还没来得及探查这个丫头的下落,没想到她居然送上了门,这应该就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缘分吧! 看见寒月的样子,寒星不由摇摇头,并不打算将公子的变化给他说,让他吃点亏总是好,免得总是一副急躁的脾气。 苏梨落由愣转喜,一激动就逮住了元容瑾的衣袖,“这可是你答应了的啊,那你可不能藏私,你会的可都得教我,有什么孤本医书也得借给我看,当然如果我种出什么好的草药也给你分享,你看你们药王谷那冰魄草不就是让我给种开花的吗?放心,你教我,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元容瑾有些好笑地看着眉飞色舞的苏梨落,心突然出现了一丝色彩。 自从他出生到现在,任何事都不能让他起一丝波澜,他好像生来就没有情绪一般,无喜无悲,淡然而寂寥的活了十多年,可是当遇见她之后,原本灰色的世界似乎闪现了一点光亮,当时的他并没有在意,听见她怪异的歌声下意识蹙眉,不好听却也不厌恶。听说她有难下意识让人去救。 再次见面正巧遇见她送还冰魄草以及给他绣的一个香囊,那丝光亮似乎越来越亮了,而自己居然笑了,原来不是自己没有情绪,只是没遇到开启自己情绪的那个人而已。 不过他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跟她在一起自己不讨厌罢了。 “好!” 得到他的应承,苏梨落的心情大好,对于这个三番两次帮助自己的人,她一直都心存感激的,虽然有点难以接触,但是她却不怕。 在经历了莫安和老婆婆的事之后,她才发现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没有一点本事是很难生存下去的。 对于她而言,没有一个强大的后台可以依靠,唯有靠自己,而自己除了在医学上有天赋,其它地方并不出色,所以她坚定了学医的心,只要在医学上有了一定造诣,像药王谷那神医一样,到时候谁还能任意践踏自己? “对了,我叫苏梨落,你叫什么名字呢?” “元容瑾” “哦,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随你” “师父?” “……” “好像把你叫老了,要不叫元哥哥?容哥哥?瑾哥哥?”苏梨落斜睨一眼一旁咬牙切齿的寒月,故作天真地问道,眼中尽显戏谑之色,不是不准我靠近你家公子吗,你咬我啊! 元容瑾瞥了她一眼,将她的小把戏尽收眼中,眼眸中浮现一片暖色。 第五十五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 两年之后 看着再度盛开的桃花,苏梨落不由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来到这儿居然都已经两年了。 两年时间足以让她成长,她不仅让莫怀义一家摆脱了贫困,更是学了一身的医术和毒术,虽然还远远及不上神医,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初学者了。 想到这儿她仍觉得心痛,如果当初能早点学成,爷爷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就连教她的元容瑾都很震惊她的医学天赋,能在短短两年时间内达到如此成就,恐怕除了元容瑾外,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三个了。 不过这一切也多亏了元容瑾,如果不是他,她也不可能进步神速,对于他的恩情,苏梨落一直铭记于心,也试着回报,只可惜这人似乎啥也不缺,更用不上她的帮忙,再加上寒月一直防备着她,就怕她以身相许自家公子了。虽然对他的身份有些好奇,但是她也没有去打探。 自己拥有一双神奇的手以及百毒不侵的体质,苏梨落并没有隐瞒他,刚听到那会儿,他闪现了诧异之色,不过随后他就恢复了淡然,在他看来似乎这些异能并没有什么了不起,能入他眼的事真心不多。 对于元容瑾,苏梨落是打心眼敬佩的,这家伙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原本以为自己的记忆已经足够强悍了,没想到他才是真正过目不忘之人,学什么都是一看就懂,就连医学这种必须靠理论实践相结合的东西,即便他从来没有操作过,也能丝毫不错,不像自己还得拿小动物不断练习才能掌握。 在他面前再高的天赋也只能被秒成渣。 从玉山回来的苏梨落,刚一进庄子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庄子的戒备更严了,尤其是主家那儿。 苏梨落连忙回到家里,只见莫怀义夫妇正一脸紧张地在门口张望着,见到回来的苏梨落,才舒了一口气。 “小落,你可算回来了,现在整个庄子都戒严了,再晚一点,都不准进了。”杏儿上前挽着她的手给她解释道。 “庄上可是出了什么事?”苏梨落不由诧异地问道。 “今日夫人来玉山赏桃花,不小心崴了脚,大夫说暂时不能移动,于是决定在这儿住几日,等脚伤好些再回府。”邹氏在一旁解释道。 这庄子本就是侯夫人周氏的陪嫁,加上靠近玉山近,冬暖夏凉,以前侯夫人还每年都会来避避暑,只是这几年边关战事不断,忠义侯常年在外征战,府里的事也多,所以这几年不曾再来,没想到难得出来散心,却将脚崴了,这才不得不暂住几日。 “小落,这几日你恐怕不能再乱跑了。”莫怀义不由告诫道,虽然他知道苏梨落在跟着一位老大夫学医,但是一直不知道在哪儿,问落丫头呢,她又说别人不准她泄露住处,所幸她也没出什么事,自己也不便多管。 苏梨落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正好元容瑾要出门一段时间。 翌日 原本在院子里摆弄花草的苏梨落,只见一大群人向他们家走来。走在前面正是这个庄子的庄头郑永福。 “莫怀义,快出来!” 听见叫喊声,莫怀义和邹氏连忙走了出来,就连正在屋里的杏儿三个也跟着走了出来。 只见郑永福正一脸谄媚的引着几个人进小院。 苏梨落连忙站了起来,往那群人看去,没想到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正是当初帮自己找人的玉珍。 察觉到苏梨落目光的玉珍不由扭头看了过来,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苏梨落是何人?见换了女装,身子也张开不少的苏梨落,她不由一愣,随即朝她笑了笑,便转过头。 走在她前面的是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嬷嬷,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难怪玉珍不敢有太大反应,这应该是一位管事嬷嬷,能在这个庄上出现的显然是侯夫人带来的丫鬟婆子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她们会出现在这儿? 莫怀义夫妇显然没有见过如此大的阵仗,顿时吓得腿发软,如果不是强忍着,恐怕都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莫怀义战战兢兢的问道:“不知郑庄头带着这些贵人前来所谓何事?” 郑永福看了看那嬷嬷一眼,等到那嬷嬷给了示意,他才开口问道:“前些日子你们送来的花是谁种的?” 花?有问题?莫怀义和邹氏不由往苏梨落方向看了看,这花是苏梨落倒腾的,当初见看得好,便想着给庄头送几盆去,没想到…… 只见他们一脸懊恼之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郑永福有些不耐烦的呵斥道:“问这么干嘛?直接说谁种的就好。” 见郑永福这样的态度,两人的心更忐忑了,更不敢说是苏梨落了。 “是我!”苏梨落站了出来承认道。 郑永福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梨落,虽然知道两年前莫怀义家来了两个投奔的亲戚,但是少有见,看这样子应该就是这丫头了。 “是你?” 苏梨落点点头。 一旁的嬷嬷也在打量她,见她手上还染有一些泥土,再看了看院落那些开得正艳的花,便确定应该是这个小丫头种的了,只是没想到这小丫头十一二岁的样子,居然有如此手艺,比府里的花匠还好。 “既然如此,那你跟我去见见我家夫人怎样?”那嬷嬷望着苏梨落突然开口道。 苏梨落显然没想到她居然是询问的语气,倒是比郑永福客气。 苏梨落转而望向了那嬷嬷,一身丁香色的绵绸衣裳,手上带有一只精雕银镯,头上还插有一根金钗,这等穿着应该破受重用。 苏梨落朝她点点头,莫怀义等人一脸着急之色,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是局促。 苏梨落回以他们一个放心的笑容,便跟着他们走了,杏儿突然跑上前牵着苏梨落的手,望着那群人,“那些花我也种了。” 那领头的嬷嬷倒也没说什么,带着她俩回去复命。 杏儿的手心是汗,显然此时此刻是害怕的。 “杏儿姐,别怕,不会有事的。”苏梨落轻声安慰道,如今的她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弱小的自己了,凭借她调制的毒粉,让一群人不知不觉中毒还是可以的,所以她一脸轻松地跟着这些人走了,只是没想到杏儿却因为不放心她,居然跟了上来。 第五十六章 侯夫人召见 跟着那嬷嬷一群人来到侯夫人所住的地方,虽然苏梨落远远看见过,但是却从未靠近,这个地方是不允许闲杂人靠近的。 这是一个两进两出的小院子,光是看那红漆大门就知道花费了不少功夫。 在苏梨落跟着来的路上,就有丫鬟前去回禀了,所以那群人直接将她们带到夫人休息的正房。 一路上苏梨落都是规规矩矩的,并没有因为好奇而四处张望,既然进入了这儿,一举一动肯定有人盯着,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为好,免得出什么叉子,更何况还不清楚这侯夫人找自己所谓何事? 穿过堂厅接着在游廊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正房,有两个小丫头正侯在门口,见苏梨落一群人,连忙进屋禀报。 庄头郑永福在将他们送到院子门口就没敢再往里走了,离开之前略带警告之意的望了苏梨落她们一眼,显然是让她们在侯夫人面前小心些,别做错了事,说错了话,给整个庄子惹来祸事。 苏梨落直接无视了庄头的警告,而杏儿却显得更紧张了,攥着苏梨落的手也更紧了。 等到门口的小丫头出来让她们进去,一行人才纷纷进了屋子,那嬷嬷以及玉珍几个丫鬟,连忙向周氏行了礼,苏梨落和杏儿也连忙跟着她们一起向周氏行礼。 周氏摆摆手示意她们都起来。 “夫人,人请回来了!”那嬷嬷上前回禀着。 周氏不由打量了苏梨落和杏儿一番,见到是如此年纪的小丫头,不由愣住了,有些怀疑地向那嬷嬷问道:“是她们?” “回禀夫人,正是她们,奴婢前去的时候,那小丫头还正在种花,院子里的花开得非常娇艳,是她们无疑。” 听那嬷嬷这么一解释,侯夫人这才相信了,她平生最爱摆弄花花草草,也因此收集了不少珍贵花种,只可惜府里的花匠很少有人能种出来,倒是白白浪费了那些花种。 这次来玉山庄养脚伤,恰好看见院子里那几盆花,竟然开得如此娇艳,有些花枝上居然是并蒂而开,原本普通的花看起来竟不输于那些名贵的花,所以她才找庄头来询问这种花之人,没想到居然是眼前这两个还没及笄的小丫头。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周氏柔声说道,苏梨落和杏儿从进屋开始就一直低着头,虽然她们并不知道这些礼仪,但是潜意识却觉得还是少看少说为妙,所以她们一直埋着头,既然侯夫人已经吩咐了,两人自然不敢不从,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苏梨落才看清了周氏的容貌。 此时的周氏正躺在贵妃榻上,只见她身着一件松花色折枝牡丹纹菱锦褙子,云鬓微斜,倒没有插任何朱钗,年近四十保养得似二十几的人,依旧肤如凝脂,手上戴着一只镂空雕花金镯,此时正斜躺在榻上,左足裹着厚厚的沙布。 这侯夫人给苏梨落的第一印象便是温柔似水,并没有侯府当家主母那种气势凌人,没想到在那种深宅大院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主母存在,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不过此时对于苏梨落来说应该是福。 第五十七章 邀请入府当花匠 周氏的目光扫过苏梨落便落在了杏儿身上,她仔细瞧了瞧杏儿,不由蹙眉,这丫头长得挺不错的,不知道去了侯府会不会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虽然有些担忧,不过那一手种花的技术却让她难以丢舍,看来只能让她待在花房别出来晃悠了,如果真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 一抹凌厉从周氏的眼眸中一闪而过,恰好被苏梨落看到了,她不由一惊,这侯夫人为何会用那样的神情看着杏儿姐? 周氏很快便恢复了常色,眼眸中依旧含着淡雅的笑意,看着苏梨落她们,忍不住开口询问道:“那些花都是你们种的?” 苏梨落和杏儿连忙点头。 “可是有什么独家技巧?”周氏不由好奇地问道,对于种花她也算小有心得,只是能种得如此好,想必应该是祖上传下来的秘技。 杏儿望了一眼苏梨落,平日见她种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啊,都是一切很普通的手法,要说不同。 两人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周氏身边的一位嬷嬷不由出声呵斥道:“大胆,夫人问你们话,你们就得如实回答。” 苏梨落连忙解释道:“并不是我们不肯说,而是真没有什么特殊技巧。”当然,她自然不会说是因为她有一双神奇的手。 周氏摆摆手,制止了那嬷嬷,望着苏梨落她们笑意盈盈地问道:“既然如此,不知你们愿不愿意跟我入府当我们侯府的花匠呢?”虽然还从未用过这么年轻的花匠,不过她愿意尝试,如果能种出那些稀有花种,倒也算了了她一桩心事。 一直疑惑自己被召见的原因,感情这侯夫人是看上自己种花的技术,想让自己去侯府替她种花?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只不过这个结果依旧让苏梨落觉得很麻烦。 显然杏儿也没料到是侯夫人看上了小落的种花技术,一颗悬吊的心这才落下。 见两个丫头截然不同的反应,轮到周氏诧异了,“怎么?不愿意?每个月我会给你们每人二十两银子,可比你们在庄上干一年强多了。” 周氏身边的嬷嬷、丫鬟一听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二十两?府里一等丫鬟不过才五两,这两个小丫头只不过是入府种种花而已,居然能得到二十两的月钱。 二十两?就算给她一百两她也不想去,苏梨落在心里暗暗想着,更何况凭她此时的医术恐怕每月挣的钱也不止二十两了,只是自己该怎样拒绝才能不得罪这侯府夫人呢? 杏儿一听却两眼放着光,二十两?自己得绣多少东西才能拿到那么多钱,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好事,原本想点头的她,却发现苏梨落一脸为难的样子。 “夫人可容许我们回去跟叔叔婶婶商量一下再回复您?”苏梨落突然抬起头对着周氏说道。 周氏不由一笑,“也好,这事是得告诉你们大人一声,我让玉屏跟你们一起前去。”眼中那势在必行的光芒,让苏梨落一怔,自己眼瞎了才觉得这个侯府夫人是个温柔之人。转而一想,也是,像侯府这种权贵世家,柔弱之人根本难以存活,只是这个侯府夫人却是一个隐藏高手,温婉之中带了一丝凌厉,似柔似刚,绵里藏针,让人难以招架。 无奈,只能带着玉屏回去告诉莫怀义和邹氏这件事了,看样子恐怕也容不得她拒绝了,只是为何会觉得如此不甘心呢? 第五十八章 入府事定 回到家里,玉屏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莫怀义夫妇,当他们听说每月给她们二十两,而且还是每人二十两的时候,两人都吓住了,两人总共四十两,这恐怕得让他们干上好几年才能抵得上。 看着莫怀义夫妇灼灼的目光,苏梨落不由叹息,像他们这些人家,谁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 就连杏儿也是一脸同意的样子,难道自己真去侯府种花了? “落丫头,叔和婶儿也不给你做决定,只是贵人已经开口了,如果你不想去,又该怎么拒绝呢?得罪了侯府的人,我们恐怕……”邹氏拉着苏梨落小声说着,她看出了苏梨落的不情愿,也是,这丫头本事不小,又怎会看得起那点银两呢?只是他们无权无势,怎能得罪这些权贵呢,更何况莫兰还在侯府,到时候一旦惹怒这些人,那莫兰的日子恐怕…… 想到这儿邹氏的一阵后怕,脸色一片雪白,忍不住有些埋怨莫怀义当初干嘛非要给郑庄头送花去,要不然何至于惹上这麻烦事。 察觉了邹氏突变的脸色,苏梨落不由苦笑,这事恐怕真容不了自己拒绝了,即便他们能一走了之,那在侯府的莫兰又该怎么办呢? 她这条命是莫安三番两次救来的,自己又怎能陷他们一家于危难之中呢?看来只能先入了侯府再做安排了,所幸给的工钱还挺高,攒上一两年,也是好几百两了。 下了决定的苏梨落走到玉屏面前,客气地说道:“麻烦姐姐回去禀告夫人一声,我叔和婶儿都同意了,等夫人回府,我和姐姐便随夫人一同回府。” 玉屏笑着应承道:“恩,那我这就回去回禀夫人。” “多谢姐姐。” “麻烦姑娘了!” 众人纷纷向玉屏道了谢,目送她离开。 …… 虽然杏儿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可是看见苏梨落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有些不解地问道:“小落,你为什么不想去呢?” 莫怀义一家人也都望着她,显然他们也是很好奇。 看着他们,苏梨落突然想起了‘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句话。 “一月二十两固然很多了,但是那儿可是堂堂侯府,规矩必定繁多,像我们这种乡下小丫头,如果一旦冲撞了府中贵人,轻则受罚,重则可是丧命。再加上我们的待遇比府中其他丫鬟都还要好,你们觉得会不会招人嫉妒,只怕这府中的日子不好过。” 苏梨落的话让众人一愣,被金钱迷了的脑子也瞬间清醒了过来,随即闪现了惧意,尤其是莫怀义夫妇,虽然知道侯府规矩大,只是每次莫兰回来都说没事,倒让他们觉得侯府是个好去处,即便是再好的地方,他们这些人进去都只是为奴为婢而已。 “都怨我,是我一时迷了心窍,想用落丫头种的花去讨好庄头,才给你们引来这等祸事。”莫怀义一脸悔恨地说道。 邹氏也是一脸愧疚自责,自从两个丫头来了自己家之后,这日子是越过越好,可是他们夫妇俩却将她们推入了火坑。 第五十九章 冷落 从小到大跟着婆婆都是过着居无定所、食不果腹的日子,这两年好不容易安稳了,她也能做点绣活补贴家用,虽然钱不多,但也总好过白吃白喝。 当听到每月二十两的时候,她确实心动了,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多银两。 可是听苏梨落这么一说,杏儿顿时清醒了,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只不过心里依旧抱着一丝侥幸,她们只是进府种花而已,又不是去伺候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叔和婶儿也别太自责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所幸莫兰姐姐还在侯府,能照应我们一两分。”苏梨落安慰道。 眼见莫兰快到十六岁了,再有一年也该放出府了,因为她并不是卖入侯府,所以在十七岁就会被放回家。 莫怀义一听连忙道:“对对对,莫兰入府好几年了,有她照应,你们两个丫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 过了几日侯夫人便派人前来接她们,不舍得跟莫怀义一家告了别。 到达小院的时候,只见那些丫鬟婆子忙前忙后,马车也正在装箱笼,显然是准备回府了。 一个橘色衣衫的女子引着她们二人进屋前去拜见周氏,只是还没踏进屋子,便传来周氏的低低的笑声,似乎心情不错。 苏梨落踏进屋子发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说着什么,正引着周氏发笑。 她不由偷偷打量那少年,只见他一袭月白色的竹纹雪锻长衫,银丝勾边,腰束玉带,而腰间挂着一枚白色玉佩和一个绣工精湛的香囊,面如冠玉,一双凤眼更是让他看起来俊俏不凡。 仔细一瞧,竟发现与周氏的眉眼有些相似,再看两人亲昵的态度,这人应该就是周氏的二子,侯府四少爷沈玉宸了。 在得知自己要入侯府之后,苏梨落便开始打听关于侯府的消息,虽然不至于了如指掌,但是也不至于一无所知。 显然那少年也发现了苏梨落等人,等见到她们也是一番打量,两个丫头的年纪相差两三岁,只是这容貌却相差甚远了,年纪稍大的那个,纵然一身粗布衣裳,也难掩她的美貌。 而年纪小的,虽然五官长得还算清秀,只是额上那丑陋的疤痕彻底毁了那份清秀,再加上那干瘪的身子板,如若不是梳着丫头的双髻,穿着女装,恐怕会将她当做小厮。 这时周氏也发现了苏梨落等人,止住了笑意,向她们示意不用多礼,转而吩咐那带领她们的丫鬟,“竹颜,带这两个丫头下去换一身衣裳,然后安排她们上马车。” “是,夫人” 苏梨落和杏儿默默跟在竹颜身后退了出去。 沈玉宸看着离开的两个小丫头,不免好奇地问道:“母亲,这两个小丫头看着有些眼生,是我们府里的吗?” “这两个小丫头可是我发现的宝,你瞧见那盆花没?”说着,周氏便指着窗户边小几上的那盆凤仙花给他看。 沈玉宸不甚在意的望了过去,他对于这些花花草草不感兴趣,只是在见到那盆花的时候,依旧愣住了。 那盆花是最常见的凤仙花,一般来说是难登大雅之堂的,然而原本非常普通的花,此时却是色彩缤纷,不仅如此,它的枝上许多都是并蒂而开,有些甚至一蒂三花,实在是罕见。 虽然他对花草不感兴趣,但是由于周氏的喜爱,让他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府里的花匠在整个雙澜国也算小有名气,恐怕他也不能培养出这样的凤仙花来。如果将这些花换成更名贵的,那不是…… “这……”看到这花,沈玉宸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周氏见他一脸呆愣的样子,不由笑道:“怎样?你说那两个小丫头是不是我捡到的宝?” “咦?母亲的意思是说这盆花是刚才那两个小丫头种出来的?”沈玉宸回过神,一听,更是诧异,难怪先前进院子的时候,就听见有丫头在议论什么二十两的月钱,种花的小丫头,原来说的正是刚才那两个小丫头。 如果她们真有这手艺,一个月五十两也是值的,听同窗好友说,有些名贵的花可是值千金呢,看来母亲真是捡到宝了,只是他的心里依旧存着一丝怀疑,看来回府之后得亲眼见见才行。 苏梨落两人换好了衣裳便被带上了马车,只见马车里已经坐了好几个粗使婆子和打杂小丫鬟。 苏梨落一瞧便知道应该是有人特意安排的,要不然她们凭她们身上的衣裳来看,也不该和这些人坐一辆马车。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跟那些一二等丫鬟坐一起,憋得难受。 马车里的人忍不住打量苏梨落和杏儿,显然这两人就是夫人新找的花匠,没想到她们居然是二十两的月钱,几人都是一脸羡慕地望着她们,一个月就顶了她们一年多。 被这群人打量,杏儿觉得浑身不自在,有些拘谨地缩着自己的身子。反观苏梨落却是一脸淡然,大大方方让她们打量,反正又看不坏,偶尔还顺着她们的目光回以她们一个笑容,倒让她们不好意思了。 杏儿见此,暗暗沮丧,自己明明比小落大三岁,可是却怎么也比不上她。她懂得东西很多,头脑聪明胆识也过人,待人又好,让人很难嫉妒她,唯有羡慕和自惭形秽。 虽然所坐的马车是一行人里最差的,但是却比当初租的马车好多了,不知是因为府里规矩严还是因为有苏梨落她们在,一路上车里的人都是默不吱声,要嘛盯着一处发呆,要嘛就闭目养神,让想打探点消息的苏梨落一阵失望。 而前面的车厢偶尔传来的笑声,让苏梨落眸光一闪,顿时明白,这车之所以这般安静,原来是有人提前打了招呼,故意玩冷落这一招,恐怕是为了给她们这些新来的人一个下马威。 苏梨落不由叹口气,这还没进府都已经刀光剑影了,那入了侯府等着自己的不是刀山火海了? 不过到底是谁受伤这就不好说了。 杏儿似乎也察觉了马车里的异样,也就老老实实坐着,不敢找苏梨落说话,生怕打破了车厢里的安静,惹了麻烦。 第六十章 忠义侯府 在回侯府的路上,百无聊赖的苏梨落被颠得昏昏欲睡,就在她差点睡着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 她掀开帘子一看,那红漆大门跃然出现在眼里,匾额上的‘忠义侯府’四个字气势如虹,还没踏进府就能感觉到里面很不一般。 据她了解,这忠义侯府可是凭借几代人一步步打拼出来的,能与它比肩的恐怕就数秦国公府了,依旧是军功出世,这可是比这忠义侯府还要辉煌的存在。 当今皇后便是出自这秦国公府,再加上战功赫赫的秦国公,这国公府简直就是权贵中的权贵。 而这忠义侯府也算雙澜国首屈一指的权贵之家了,老忠义侯总共生有四子二女,长房沈明义也是现在的忠义侯,手握十万大军的沈将军;二房沈明哲乃是庶出,只是一个从六品的修撰;三房沈明德,正四品的户部侍郎,正巧娶了自己上司之女钱氏;四房沈明山,如今正被外放,任一方知府。 …… 苏梨落她们纷纷下了马车,跟着坐软轿的侯夫人一同入了府。 当踏进这侯府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当初站在门口被呵斥的情景,谁曾想到时隔两年,自己居然大摇大摆进了这侯府,虽然是借着侯夫人的光。 苏梨落和杏儿规规矩矩地跟着众人走在了最后,倒也省去了被人打量的不自在。 虽然一群人众多,但是却是鸦雀无声的,如此可见侯府的规矩甚严。 侯府的景致并非那种极奢的繁复,反而有种淡淡的素雅,但是又不失其大气。 沿途的下人各司其职,并没有因为当家主母不在家而偷懒,这些足以看出周氏的治家能力。 苏梨落和杏儿跟着众人来到了侯夫人所住的蘅芜院,然而还没踏进院门就被人挡了下来。 “你俩是哪个院的?怎可以随意进入蘅芜院呢?”守门的丫鬟见她二人眼生理所当然地将她们拦了下来,而前面的那些丫鬟竟没有一个人出来解释。 杏儿有些紧张地望着那趾高气昂的丫鬟,诺诺地说道:“我……我们是新入府的花匠。” 那丫鬟一听柳眉一翘,颇为不耐烦,“既然是新入府的,那你们自然该找齐管家,进我们蘅芜院干嘛?连这些规矩也不懂吗?” 苏梨落不由蹙眉望着这守门小丫头,也就十三四的样子,难道蘅芜院的守门丫鬟也能高人一等?不知道是被人授予这样做的,还是原本就这样性子? 还没等苏梨落开口,就见玉珍折了回来,看到被挡在门外的苏梨落二人,忍不住叱责守门丫头:“小翠,你怎么将夫人特意请来的花匠挡门口了呢?等会儿夫人召见不见人,怪罪下来怎么办?” 小翠顿时显得不知所措,不是竹颜姐姐让自己拦住并羞辱她们的吗?怎么玉珍姐姐却让放行? 见有些发愣的小翠,玉珍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竹颜、竹雅都是夫人的陪嫁丫鬟,无论是月钱还是待遇都要比其她丫鬟高一些,可是没想到夫人独独给了两个乡村小丫头二十两的月钱,这让她们心里不平衡了,所以才处处为难她俩。 恐怕不止她们两人,府里其他当差之人,恐怕也会愤愤不平。 玉珍看了一样苏梨落,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没想到这丫头两年不见竟有如此的际遇,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第六十一章 这个花匠是‘花痴\’1 跟着玉珍进了蘅芜院,侯夫人便让管家将苏梨落她们安排到了花园暖房。 这个暖房还是侯夫人特意搭建用来培养各种珍贵花卉,耗费巨大,不过对于周氏那丰厚的嫁妆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 替苏梨落她们引路的是一个叫小桃的小丫鬟,这丫头倒没有像其他人那些排挤她们,一路上都给她们说着侯府花匠的事,省了苏梨落她们不少事。 原来侯府的花匠总共有三类,一种就是负责府中各个地方植被的打理,属于最底层;第二种便是负责普通花卉的种植;而第三种就是待遇最好的,专门负责培育稀有花种。 如今整个侯府也就只有一个姓覃的花匠才有这样的本事,像这种没有‘金手指’的花匠,能培养这些稀有花卉,那可凭借的是纯正的手艺。 “整个侯府的花匠都得听宋花匠调遣,当然除了覃花匠外,原本该由覃花匠管的,奈何他是一个花痴,一心沉醉于种植稀有花种之中,不愿理这些杂事,所以才有宋花匠负责。” “不知道这个宋花匠怎么样?”杏儿紧张地问道。 小桃四处张望了一番,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个宋花匠啊,你们可千万别得罪他了,他这个人睚眦必报,再加上在府中有点关系,张扬跋扈惯了。” 杏儿一听不由小脸一垮,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想来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苏梨落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份活本来就不是自己求来的,如果不是为了莫怀义一家,她完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的,不过这个地她也没打算真正待多久,时机一对,想走他们还能挡不成?更何况她苏梨落岂是那么容易受人胁迫的,既然敢‘请’她,那就做好‘家宅不宁’的准备吧! 从蘅芜院出来,没走多久便见到一片梅林,仔细一瞧竟然是在蘅芜院里,一想到梅花盛开的时候,整个院子梅香阵阵,就让人好生羡慕。 这侯夫人果真懂得享受! 沿着小径一直往前,没想到居然是一个湖,不算太大,湖的中间有个八角亭子。湖里种了一些睡莲,此时离开放还有两三个月时间。 绕过湖,没走多久就看见了一个花园,远远便能闻到阵阵花香。 虽然她对于观赏型的花并不了解,但是好在许多花也有一定药用效果,倒是让她能够认出来许多。 “小落,这个花园好大!”杏儿看着眼前的繁花似锦的花园,忍不住惊叹道。 虽然从入府开始,杏儿一直处于震惊之中,侯府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无比新鲜,不过因为胆子比较小,倒也没敢多问多看。 见到这个规模不小的花园,苏梨落也有些震惊,不过比起以前见过的那些苏州园林,这个花园倒是一般,只会做为一户人家的花园,能有这样的也算很不错。 苏梨落并没有兴趣观赏这个花园,反正未来一段时间自己都会待在这儿,倒是不急一时。 她环顾了整个花园,不觉有些诧异,照理说整个侯府除了四房在外任职外,应该还有三房人在侯府,为什么沿途都没有碰见一位主子呢? 苏梨落不由将自己的疑问向小桃说了出来,小桃一听,连忙解释道:“今日夫人回府,府里的主子恐怕除了老夫人都去蘅芜院了,当然碰不到了!” 原来如此,不由暗暗庆幸,自己初入侯府,能不与这些人碰见是最好了,免得惹上麻烦,虽然她并不是怕麻烦的人。 在花园里倒是看见了好几个修整植物的花匠,其中一个花匠显然是认识小桃的,便笑着问道:“小桃姐,可是夫人院里需要什么花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奉夫人之命带来两个花匠来而已。” “新来的花匠?”那人一听一脸诧异,如今府里的花匠已经足够了,根本没听宋花匠说有新人来啊! 小桃点点头。 见小桃身后跟着的丫鬟装扮的苏梨落和杏儿,不由瞪大了眼,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难……难道是她俩?” 不怪这人讶异,主要是出来做花匠的大部分是男子,女子鲜有抛头露面的,更何况历来有名的花匠都是年过半百的男子,就比如说皇宫里的那几位,以及这府里覃花匠。 见小桃再次点头,那花匠更是诧异,他的惊呼声把一旁的几个花匠都吸引了过来。 连连问怎么回事,当他一说,几人都一脸惊愕地望着苏梨落她们,这让杏儿觉得有些窘迫,让苏梨落有些不耐烦,不救是女子种个花,至于搞得那么夸张吗?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呵斥声传来,“你们几个乘着我不在居然在此偷懒?是想被赶出侯府吗?” 惊炸的男声,显得有些尖利,那几个花匠顿时一脸紧张地连忙散开。 小桃连忙堆起笑意,向来人说道:“宋花匠,原来你在这儿啊,让我们一顿好找。” 那宋花匠一看,原来是蘅芜院的小桃,脸上的怒气顿时散了,有些谄媚地问道:“原来是小桃姑娘啊,这夫人可是需要什么了?” “夫人让我给你带了两个花匠来,让你好生安置。”说着便指了指身后的苏梨落两人。 那宋花匠长大了嘴,比刚才那几人还震惊,“她……她们?” 见小桃点点头,他轻蔑的眼神一闪而过,不过并不敢有所反对,“既然是夫人特意安排的,奴才自然将这二人好生安顿。” “哦,对了夫人是让你将她们安排进暖房,跟着覃花匠一起培育花种。”小桃补充道。 “什么?去暖房?”这话让宋花匠忍不住惊呼道,不由重新打量了苏梨落两人,只见这两个还没及笄的小丫头,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不一般,那暖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就连他不得覃花匠允许也是不能随意进去的。 因为那里面是专门用来培育稀缺花种的,且不说那些花种的珍贵,就是那些花种成长的要求非常严苛,一点不对就难成苗,纵然语气好成了苗,很快也会枯萎,这也是为什么一般人很少进去。 就连府里的主子些为了这些名贵的花能够养成,也是默认不准闲杂人等进入。 前不久覃花匠才培育出一株墨色的兰花,现如今正放在老夫人房中,简直是差点被府围观。 “夫人确实是这样吩咐的,也跟管家说了,所以才让我带着人过来,让你安顿,至于住处?等会儿我再带她们去丫鬟房。” “可……可是这暖房的是,我是不能做主的,这得听覃花匠的才行。”宋花匠有些问难地开口道。 虽然府里其他花匠都归他管,但是覃花匠以及暖房的事他却无法插手。 第六十二章 这个花匠很‘花痴\’2 见宋花匠一脸为难的样子,小桃不由蹙了蹙眉。 虽然夫人交代让她送她们过来,但是如果覃花匠执意不让她们入花房,恐怕连夫人也没辙,谁让覃花匠名声在外,他种的花可是百金难求,当初夫人也是费了极大功夫才将他请来,自然不会为了两个刚入府的丫头去得罪他。 见小桃和宋花匠的样子,苏梨落可以想象覃花匠在府里的地位是何等高,看样子这花房她们暂时是进不去了,不过无所谓,反正在哪儿都可以种花,只要给她一点时间,以覃花匠‘花痴’的样子,恐怕最后得亲自来请她。 “小桃姐,没事,不能去花房就在花园也是一样的。”苏梨落连忙开口道,再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 小桃也是一脸无奈,“也只能先委屈你们在花园里干着了,等会儿我回禀夫人之后看怎么办?”言语中并没报太大希望。 对于这个覃花匠,苏梨落不免升起了几分好奇,一个人如果对什么东西达到痴迷的地步,那他在这方面恐怕很有造诣,突然很想见识一下这覃花匠到底培养了一些什么稀有品的花,才至此受推崇? 跟宋花匠交代了一番之后,小桃又带着她们去了离花园不远的后罩房,小小院子有好几间厢房,只是这房间显然跟府里大丫鬟们所住的要差得多,一间房一个大大的炕床,上面已经叠放了三床被褥,如果加苏梨落和杏儿两人,那么这间房就要住五个人了。 苏梨落忍不住眼角一跳,这恐怕是自己来这个世界住得最差的了,四五个人挤一张床,想想就有些睡不着,虽然这间屋子还算比较干净,但是毕竟人多麻烦。 苏梨落拉着小桃,小声地问道:“小桃姐可知覃花匠所住何处?” “那些花匠都是男子,自然只能住在外院的,覃花匠好像是一个人住一个院子,叫什么名字我倒不知道了。” “那小桃姐,我们这房间可是夫人或是管家安排的?” “应该是夫人安排的吧?”小桃也不是很确定,虽然不是夫人亲自吩咐交代的,但是却是夫人身边的竹雅姐姐安排的,那应该是夫人的意思才对。 听出小桃语气中的不确定,苏梨落心下便明白了,感情又是有人在使坏,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二十两月钱的人,虽说不至于一个人住个小院,但是一个人住一间房应该是没问题的。 反观一旁的杏儿,此时已经在整理她和苏梨落的行李了,对于住处的安排,竟没有半点意见,这让苏梨落忍不住叹了一口,这杏儿似乎总是太容易就满足了,可能这跟她从小生活的环境不同吧! 苏梨落认命地打量了这个房间,屋子的布局简单明了,一张大大的炕床,占据了屋子的一半,进门左手有一排落地衣柜,而这个衣柜又分为好几部分,显然每人有个单独的衣柜,用来存放自己的衣物。而此时上面挂着三把锁,显然就是与自己合住三个人的了。 苏梨落不由微眯双眼,但愿这三人……,否则别怪自己动手将她们撵出去。 第六十三章 这个花匠是‘花痴\’3 将苏梨落和杏儿安排妥当之后,小桃就回蘅芜院交差了。 眼见天色还早,她们并没在屋子里久待,收拾好东西就去花园找宋花匠了。 宋花匠见她们是侯夫人亲自安排的人,暂时还不知道她们底细,倒也不敢怠慢她们。 由宋花匠带领着,他们打算先去花房去瞧瞧,看覃花匠让不让她们进花房,实在不行也只能先在花园里待着了。 绕过花园,沿着小径,穿过一个垂花门,就见到一个白色大棚,倒有点像那个时代的蔬菜大棚,只是没有那么精致,所用的材料也有所不同,不过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这样的花房里,不但不影响光照,就连温度都可以控制,难怪花费巨大,能弄出这样的阵仗恐怕也只有侯府这种有钱有势的人家了。 宋花匠上前敲了敲门,等了半晌才见人开门,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的老头,可能是常年与这些花草打交道的原因,背都有些驼了,头发胡须皆是花白色,此时正一脸的不耐烦,见到敲门的是宋花匠不由没好气地说道:“不是说没事别来打扰吗?” 宋花匠连忙陪着笑:“覃叔,夫人让我带两个小丫头来花房帮忙,您看……” 覃花匠一听就差没有甩手将门关上,“走走走,别什么人都往花房里塞,别把我那些花给碰坏了。”说着就准备将门关上,连看一眼苏梨落她们都懒得费那个劲。 苏梨落顿时有些微恼,还没见识到自己的手艺就直接判她‘死刑’,虽然她确实没有什么种花技术,但是她有神奇的‘金手指’啊,凭什么直接轰人? “我们可不是一般人,说不定我们还能种出你一直种不出来的花呢?”苏梨落不服气地说道。 苏梨落的话顿时让宋花匠惊变了脸,一脸惊愕地望着她,这小丫头是不是还没睡醒,居然敢说这样的胡话?整个雙澜国种花技艺超过覃叔的恐怕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就连一旁的杏儿都忍不住悄悄拉着她的衣袖。 覃花匠一听,停止了关门的动作,正眼瞧了瞧苏梨落,见是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不由嗤之以鼻,“黄口小儿满嘴大话,如果你能种出金色鹤望兰,小老儿愿意拜你为师。”话虽如此,不过眼神却充满了不屑。 就连一旁的宋花匠也是一脸轻视,显然他也是不信的。虽然是侯夫人让人带来的,可是两个丫头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有赶超覃花匠的手艺呢?别说赶超他了,就是府里其他花匠恐怕都要比她们强。 “好啊,那不如我们打个赌怎样?”苏梨落毫不在意的望着覃花匠说道。 “小落!”杏儿忍不住低呼道,虽然知道小落的种花技术很好,但是眼前这位老爷爷毕竟是一代花匠,小落能赢吗? “哼!我才没空跟你这黄毛丫头浪费时间。” “怎么?您是害怕输吗?”苏梨落挑眉望着他,继续刺激道。 果然覃花匠瞬间被苏梨落的话给刺激了,顿时大怒,“你个小丫头,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狂妄,看来不教训教训你,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个道理了?” “那就多谢覃爷爷赐教了,我们就以一月为期,宋大叔为证,而打赌的花种就用刚才您所说的金色鹤望兰怎样?”苏梨落连忙笑着说道。 覃花匠这时才知道中了这丫头的圈套,话已至此,纵然他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也没有反驳的余地了。 自己堂堂一代花匠,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挑衅,他倒要看看这丫头有什么本事,敢跟自己打这个赌。 “那你说赌注是什么?” “如果我赢了,您得让我和姐姐待在花房,当然您有什么技术上的问题,我们也会免费指点的,不过您得保证别人不找我们麻烦;如果我输了,那我们就滚出侯府,不在您面前碍眼,怎样?当然得您亲自和侯夫人说才行。” “我怎么觉得这赌注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呢?”覃花匠眼中的精明一闪而过,眼前这丫头还真有几分聪明,如果不小心,很容易被她算计了,不过那双闪亮的眼眸倒是有几分讨喜,只是这性子嘛……着实有些狂妄了。 “怎么会呢?您想,如果我赢了,那说明我种花的技艺很好,我答应毫无保留将种花技艺告诉您;如果我输了,将我们这些碍眼之人扫出府,您可以安心种花,再没人打扰。如果我们又没那个技术,又留在府里,遵照夫人的吩咐我们也只能三天两头来花房打扰您了。所以说这个赌对于您而言是百利无一害的。”苏梨落认真替覃花匠分析着。 宋花匠在一旁不由点点头,显然是认同了苏梨落所说的。 覃花匠虽然常年跟花花草草打交道,但是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苏梨落的小把戏自然是逃不过他眼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自己却莫名点了头,似乎这丫头真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杏儿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苏梨落的话她都听懂了,但是意思却不太懂,这个赌约对于她们而言可是没有什么利益的,虽然她很诧异,但是却没开口。 一直都知道小落很聪明,自己开口恐怕只会给她添麻烦,不知道自己执意陪同她入府是对是错? 见覃花匠答应了,苏梨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入府才半日,但是她却明显感觉到这个覃花匠是一条不错的大腿,只要能抱住了,以后在侯府的麻烦也会少许多。 一旁的宋花匠对于苏梨落不由有了几分刮目相看,虽然她的年纪比一旁的杏儿小几岁,但是却远比杏儿聪明,居然胆敢用激将法对付覃花匠,而且还成功了。 要知道这个覃花匠不仅种花技艺好,就连脾气也大,府里的那些主子他也很少放眼里,虽是如此,他依旧是这侯府里的座上宾。 看着那丫头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就连宋花匠都不由怀疑,难道她真有什么本事不成?对于这次打赌竟然有了几分期待。 虽然赌约成立了,但是覃花匠依旧不准苏梨落她们进花房。 苏梨落倒没有什么,进不进去都无所谓,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只用等一个月便能正大光明进花房躲懒了。 只要进入了花房应该就属于三等花匠了,就能跟覃花匠一样躲在花房培育稀有花种就行了,那种浇花洒水的活就让别人去做吧! 第六十四章 倒夜香的丫鬟 覃花匠将花种小心翼翼地递给了苏梨落,眼神是万分不舍,这些花种可是得之不易,他脸上闪过一丝后悔,自己都一把年纪了,居然如此沉不住气,因为一个小丫头的话变得如此冲动。 苏梨落见此,连忙俏皮地笑道:“放心吧!这些花种跟着我那是它们的福分。” 听着她如此大言不惭的话,覃花匠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白眼,“小丫头,莫说大话,我就等你一个月,看你有什么能耐。如果到时候你毁了我的花种,可不是单单扫出府那么简单了。”说完就恶狠狠地甩手将花房的门关上了。 一旁的宋花匠也是一脸无语的看着苏梨落,那些花种对于覃花匠而言可是非常宝贵的,如今拿出一颗来打赌,也算是这个丫头的本事了,“这一个月你们就在花园好好培养这花种吧,其它事暂时不用做了,有什么事就找刚先前跟你们说话的林东。”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临走前还听着他嘀咕了一句;“真是白白浪费了如此一颗名贵的花种,到时候看着你们怎么交差?” 杏儿见人都走了,不由一脸担忧的望着苏梨落,“小落,你不该如此冲动,虽然你种花手艺不错,但是你能保证种出这花吗?更何况人家在条件这么好的花房,我们却在花园里……” 苏梨落笑着安慰她,“放心吧!一个月我保证让这颗种子发芽!” 那两年时间,闲来无事她还特意研究了一种好东西,原本是用来掩饰自己那双神奇的手,不过到了这侯府倒是可以拿给杏儿用,如果发现她没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到时候恐怕得让人撵出去。 见苏梨落如此笃定,杏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心里依旧有些担心。 为了避免不要的麻烦,苏梨落要求宋花匠和覃花匠帮忙保密,覃花匠本来就是特别嫌麻烦之人,所以他也同意了。见覃花匠都同意了,宋花匠只能一脸不情愿的同意了。 想着未来一个月都会过得很轻松,苏梨落一扫入府的烦闷。 虽然已经拿着花种,但是她并不打算去花园,反正对她而言在哪儿种都是一样。 回到住处,院子里已经有好几个陌生的丫鬟正在进进出出,见到苏梨落和杏儿都不由好奇地望向她们,因为都是一些粗使丫鬟,平日在府里地位低下,倒没有那种大丫鬟那种趾高气昂。 苏梨落回以她们一个笑容,算是打招呼了。杏儿一脸拘谨,很不习惯被人围观的感觉,拉着苏梨落快步回到屋里。 此时屋里正有两个丫鬟在低声谈着话,见推门而入的苏梨落和杏儿,不由停止了谈话,好奇地望向了门口。 见到她们忍不住打量了起来,而苏梨落也正好看了看她们,两人也是一身丫鬟的服饰,与自己身上的没什么不同,只是衣裳要陈旧一些,没想到有个丫鬟头上居然插了一根银簪,容貌还算不错,但是比起杏儿却要差许多了。 而另一个丫头长得就比较普通,脸上也有些拘谨,竟从炕床上站了起来。 “你们好,我们是刚入府的花匠,我叫苏梨落,这是我姐姐,叫杏儿。”见杏儿拘谨的样子,苏梨落率先打招呼了,毕竟以后都要同处一屋,自我介绍还是有必要的。 那头戴了银簪的丫鬟并没有搭苏梨落的话,反而仔细打量了杏儿一番,然而杏儿的容貌给了她很大的刺激,在这群粗使丫鬟里,就算她的容貌最出众,可是眼前这个丫鬟却要远胜自己,如果自己能拥有她那等容貌,恐怕早就是府里的半个主子了,眼眸中顿时闪过一丝嫉妒之色。 另一个丫鬟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笑着开口道:“我叫小芍,是负责浆洗府中衣物的丫鬟,她叫金珠,是负责花园浇花施肥的丫鬟。” 呵,原来是个浇花的丫鬟,连花匠都算不上,居然如此冷傲,仔细一瞧发现她居然是精心装扮了的。 苏梨落转而一想,也是,在花园干活,难免会遇到府里一些贵人,如果能入哪个贵人的眼,不是一下子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苏梨落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反正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大家相安无事最好。 “那另一位姐姐又是干什么的呢?”苏梨落指着另一床被褥,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间屋子可是别人‘精心’替她们安排的,屋里的丫鬟应该不是这么简单才对。 “你说惠儿啊,她是府里倒夜壶的。” 一旁的金珠光是听着就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如果不是因为她得罪了人,怎么会跟倒夜壶的人住一间屋?想想就觉得气恼,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改变。 苏梨落顿时一片了然,原来是在这儿恶心她们,不过她们也太小瞧自己了,在她看来倒夜壶的也比她们那些蛇蝎美人强得多。 小芍和金珠见苏梨落听见这个事并没有什么异样,反而觉得诧异,难道她是不知道什么是倒夜壶的? 倒夜壶在府里属于最下贱的活,再加上惠儿脸上有个胎记,大家对她更是避之不及。 虽然每次惠儿进屋都是洗得干干净净的,但是她们依旧觉得她身上有味道,睡觉都是让她远远睡在一边。即便如此,金珠依旧嫌弃,平日里各种冷嘲热讽,所以现在惠儿都是很晚才回屋,势有一种‘眼不见心不烦’的趋势。 见金珠那种嫌弃的样子,苏梨落看得很是刺眼,忍不住起了教训她的心思。 她乘大家不注意挥手一弹,送了一点‘小东西’给金珠作为见面礼,但愿明日之后她还能看不起倒夜壶的才是。 果真在大家都准备休息的时候,惠儿才悄悄回来了,发现屋里多了两个人,不由抬起头看了一眼,很快又低下了头,倒是让苏梨落没能见到她的容貌。 她垂着头,走到自己的被褥旁,整理着被子,准备睡觉。 而这时金珠突然出了声,“一个倒夜壶的臭丫头,一身屎尿臭,还住什么房间。直接在茅房待着不就得了,还省得来回跑。” 金珠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着,惠儿显然早已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并不在意。这反倒让金珠觉得没趣,一脸讪讪的收了声。 每次说这臭丫头,都是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得人直倒胃口。 虽然刚听说惠儿是倒夜壶的丫鬟,杏儿还有一点介意,可是见她被人如此说,倒有些同情她了,似乎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暗暗叹了一口气。 第六十五章 被迷烟熏醒了 半夜 睡得迷迷糊糊的苏梨落,突然觉得有烟飘入了屋子,浓郁的味道,让她瞬间清醒。 她心下一惊,刚来第一天就有贼摸上门了?是不是太倒霉了一点? 这贼也不知道用好一点的迷烟,这么差,他当是熏蚊子啊,苏梨落在心里吐槽着,并没有丝毫害怕之色。 她睁开双眼,所幸窗外还能透出一点光亮,要不然屋里更是漆黑一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她可是记着睡前小芍将门锁好了的,这贼开门技术真够熟练的。 一屋子的粗使丫头,就算要偷,恐怕也找不到几个钱吧,真不知道这贼什么眼光? 只觉得那人无视了靠近门口的衣柜,反而直接往炕床走来,难道不是谋财,而是来谋命的? 苏梨落攥紧了手中的瓷瓶,只待那人靠近,就让他尝尝自己特制的毒药,不会致命,但是却会让人浑身奇痒难耐,这毒研制出来还从来没试过,也不知道效果怎样? 苏梨落只觉得一片阴影笼罩在自己头上,正准备翻身洒毒的时候,“既然醒了,就起来吧!”一个熟悉而清冷的声音响起,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手里的毒药险些脱手倒床上了。 她木楞地翻身坐起来,虽然看不清来人的容貌,但是那熟悉的轮廓,怎么也不可能忘的,毕竟相处了两年。 见来人是元容瑾,苏梨落也瞬间明白,能想出用这劣质的迷烟将自己熏醒的法子,也只有跟自己一直不对盘的寒月那家伙了,看来自己得找机会再捉弄他一番才行。 “你……你怎么来了?”对于元容瑾大半夜出现在侯府并且站在自己床前,她很是诧异,自己已经留信告诉了他来侯府的事,照理说只要他回到小院就能看到,怎么会半夜找了过来呢? 元容瑾看着苏梨落居然与其他四个人挤在一张床上,不由皱紧了眉。 虽然苏梨落此时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是凭借两年来的朝夕相处,一下就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的不悦气息。 苏梨落有些心虚地问道:“我……我不是给你留了信了吗?” 元容瑾盯着她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走!”明显有些不耐烦,他一直讨厌人多的地方,如若不是必要,他也只会待在玉山和云雾山。自己睡觉的屋子,周围都不准有人出现,更别说跟别人一起睡一张床上了。 当他办完事回到玉山,见到她留下的信,心里居然一阵烦躁,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绪,让他有些无措。 “走?去哪儿?”苏梨落一脸懵逼地望着元容瑾问道,显然没懂他的意思。 元容瑾的眉头锁得更紧,不善言辞的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在屋外守着的寒月此时恨不得一把将她打晕带走,这丑丫头问那么多干嘛?公子奔波了好几日,回到玉山连口气都没喘,就夜探侯府了,偏这没心肺的死丫头在这种地方还能睡得那么香,对于苏梨落的讨厌不免又增加了几分。 也不知这丑丫头有什么特别的,才十一二岁就将公子迷得‘神魂颠倒’了,肯定是因为公子没怎么跟女子接触才这样‘饥不择食’的,寒月笃定的认为着。 当感觉到元容瑾身上散发着烦躁的情绪时,苏梨落更诧异了,何时开始他居然有这种情绪了? 在跟他接触的两年里,如果不是每日都是跟他一起用午膳,她都以为他已经成仙了,毫无情绪可言,活得了无生趣,所以平日她有事没事总喜欢在他面前闹腾,让他多一点人气。 难道他是让自己离开侯府? “我还不能走。”明白元容瑾的意思之后,苏梨落开口说道。 虽然她一点也不想待在这里,可是她却不得不留在这儿,因为有些人她必须守护,要不然对不起莫安的救命之恩。 元容瑾的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冷冽了,苏梨落缩了缩脖子,她知道眼前这人生气了。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将医术这些给拉下了,放心吧,我会每日都温习的,等我办完事立马就离开。” “多久?” “一……一年吧?”苏梨落也不是很确定,在这侯府变化太大,脱身这事还得慢慢谋划才行。 “一个月!” “额……”苏梨落有些无语地望着元容瑾,你怎么不说一天呢? 一个月?能干嘛,恐怕连一朵花都开不了。 与他相处的这两年时间里,她一直都知道他待自己的不同,虽然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但独独特别纵然她,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这么好? 虽然她也曾自恋的想过,他是因为喜欢她,才对她这么好,可是当看见自己那干瘪的身子板,稚嫩的样子,瞬间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再怎么看他也不像有恋童癖的人啊! 至于其它所图,更是不可能。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见他平日的吃穿用度,以及跟在身边那几个不凡的侍卫,就知道他的身份绝不普通。 难道真是像寒月常说的,他没怎么见过女子,所以才对她这般不同? “半年,无论事情是否完成我都保证离开。”苏梨落咬着牙抗争着。 这人真是生来克自己的,别看他才十六七岁,一副淡然的样子,如果气场开,恐怕一群成年男子都顶不住他那气场,所以平日她那点伶牙俐齿在他面前真心不够用,也只能乖乖的任他牵着鼻子走了。 “好不好嘛?就半年?”苏梨落忍着心中的恶寒,对着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少年撒娇道。 通过两年的不断实践,这也是目前为止她找到的唯一对付他的招数——撒娇。 正如寒月常常鄙视她所说的话“你这是恶心了自己的同时还恶心了别人”,虽然她也很认同这句话,可是一想到元容瑾对自己的撒娇没辙,恶心自己就恶心自己吧! 虽然看不清苏梨落那故作可怜的样子,但是元容瑾依旧忍不住叹了一口,身上的冷冽之气也散去了。 “好,就半年!” 苏梨落一阵窃喜,这招出马还能搞不定他? 而门外的寒月却忍不住扶额,自己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去哪儿了,怎么就毁在了那丑丫头手上了? 第六十六章 种花手法太粗狂 好不容易送走了元容瑾这尊大佛,苏梨落的瞌睡顿时涌了上来,虽然现在做事有些束手束脚,但是却让她觉得非常暖心,原来有人在意自己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苏梨落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忍不住暗骂寒月那家伙,不知道出的什么馊主意,用迷烟就算了,居然还用这么劣质的。 不过见床上那几个睡得不省人事的人,也足以看出这迷烟的霸道。 苏梨落拿出解药替她们解了毒,如果不解毒,恐怕得睡上一天一夜了。 折腾了一番的苏梨落再也抵不住睡意,沉沉睡了去。 翌日 等苏梨落醒来,早已天亮,除了她其他人都已经梳洗好了。 金珠斜睨了一眼还在床上的苏梨落,眼里充满了不屑,新来的就是不懂规矩,等会儿迟到了,那可是要受罚的。 “小落,你醒了?正好我打好了洗脸水,快起来洗把脸。”端着面盆进来的杏儿望着苏梨落说道。 却没想到引来了金珠的嗤笑,“都进了这院子,还当自己是小姐不成?”虽然没有指名点姓,但也听出了她在针对谁? 走到门口还忍不住往杏儿方向呸了一声,“把丫鬟当主子,不知道到底有多下贱。” 杏儿顿时红了眼眶,端着盆一脸委屈。 苏梨落望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凌厉,既然嘴这么贱还是别开口了才是。 小芍望着苏梨落她俩讪讪地劝慰道,“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话有些不好听,人是没有什么坏心眼的。” 苏梨落并没有搭小芍的话,杏儿一脸委屈也没开口,小芍不由尴尬的离开了。 “杏儿姐,别在意她的话,以后打洗脸水这些事让我自己动手就行了。” 杏儿吸了吸鼻子,露出了几分笑意,只不过有些勉强,“小落,我没事!让她去说,你把我当姐姐,姐姐替妹妹打洗脸水并没有什么。” “放心,她很快就得意不起来了。”苏梨落眼眸中寒光涌现,看来昨晚那点‘见面礼’有点单薄了。 因为苏梨落她们是侯夫人请进来的花匠,自然与府中的丫鬟小厮不同,不用特意去学府里的规矩,但是有些规矩还是必须遵守的。 原本应该是由宋花匠负责教她们规矩的,但是因为跟覃花匠的打赌,这事暂时被放一边了,她们目前唯一可做的事便是让那颗种子发芽。 整个院子除了苏梨落和杏儿两个人外,再无其他人了。 苏梨落在院子里找了一个花盆,随便就将花种丢了进去,杏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梨落的动作,不确定地问道:“小……小落,这样就可以了?” 苏梨落点点头,杏儿顿时觉得一个月后自己将会被赶出府了,那个心情真心没法言语了,这也太随便了一点吧! 在玉山庄的时候,平日她都是在屋里刺绣,很少一直守着看苏梨落种花,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洒种子呢,这种粗狂的手法真能种出那么好的花吗?杏儿有些不确定了。 “放心吧!过不了多久就能发芽了,到时候我们就能进花房。”苏梨落笑着说道,除非她的‘金手指’消失,否则这种子是一定会发芽开花的。 按照她多次的尝试,如果她侍弄得越精细,那花就会开得格外好,反之就要差一些,不过也要比其他人种的好。 虽然为了能进花房,故意跟覃花匠打赌,展示自己独特的技艺,但是她并没打算拿出部的本领,免得引起轰动,引来别人觊觎就麻烦了。 第六十七章 金珠出丑 杏儿不放心地守着那盆花左瞧右看,苏梨落见她那紧张的样子不由笑了笑,倒也没多说什么,从屋里拿出一本在元容瑾那儿顺来的一本毒经看了起来,虽然无聊,但也算平静。 然而还没等她看上几页,就见金珠从外面哭着跑了回来,经过院子的时候看都没看苏梨落她们一眼,就直接冲进了屋子,反手将门关上了,杏儿一脸疑惑地看了看苏梨落。 苏梨落忍着笑道:“应该是报应到了。” 杏儿一愣,转而也忍不住笑了,不过并没笑出声。 这种毒还是当初在玉山特意为寒月研制的,谁让他也总是嘴贱,说话又损,有一次将她惹急了,她就特意用巴豆等东西研制了这个东西,不用服下,粘在皮肤上第二日就能起作用,让人肚子不舒服,会不停放屁,憋都憋不住。她又在里面加了一味药,经过几个时辰的发酵,就能产生跟屎臭一样的味道,想不尴尬都难。 一想起当初寒月中招那情形,她就能笑上一天。如今用在金珠身上,看她这样子恐怕场面也是非常惨烈的,看她以后还敢说别人臭?要是不小心让别人误以为拉裤子里,那可真是…… 看见紧闭的房门,苏梨落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尼玛,这厮跑屋子里了,那屋子还能好闻吗?那股味道回想起来至今难忘,这也是让她跟寒月梁子越结越深的原因之一。 她怎么有种损人不利己的感觉呢! 然而就在这时,苏梨落忽然瞥见院门口进来一个穿月白色衣裳的男子,抬头一瞧竟是侯府四少爷沈玉宸,也正是在玉山庄遇见的那个少年。 苏梨落一脸诧异,这少爷怎么跑这后罩房来了? 这时杏儿也察觉人进院了,回头一看,吓得险些将手中的花盆摔了出去,她连忙稳住了心神,有些紧张地向他行礼。 苏梨落也只能一脸无语地向沈玉宸行礼。 “我说怎么在花园没见到你们两个,原来是在这儿躲懒啊!”沈玉宸的声音很好听,如一缕清风般,再加上原本就长得不错,挂上一抹笑意,玉树临风的样子一看就很有女人缘。 杏儿一听顿时涨红了脸,有些局促地低着头。 苏梨落顿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杏儿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一副心虚的样子,原本没什么的事都让她演绎成了有事。 “不知道四少爷找我们姐妹俩可是有事?”听见苏梨落那镇静的声音,沈玉宸不由正眼看了过来,这两姐妹倒有些意思,姐姐长得虽然漂亮,但是却有些胆小木讷;这妹妹嘛,虽然长得很一般,但是却聪明沉稳,反倒更像当姐姐的。 “昨日听母亲提起你们姐妹种花手艺不错,所以我特意过来瞧瞧,没想到在花园竟意外听到你跟覃花匠打的赌,小丫头,才来一天就敢跟覃花匠下战书了,恐怕你还是第一人,胆识不错。”沈玉宸眼眸中闪过一丝兴趣。 苏梨落一听,忍不住嘀咕着,果真还是不该相信宋花匠的。 第六十八章 少爷,你很闲? “多谢四少爷夸奖,您来就是为了这事?”苏梨落心里有些不耐烦了,好不容易有点清净,他来凑什么热闹?这少爷都不用去什么学堂读书考功名的吗? “我母亲那么推崇你们的种花技艺,我自然要过来瞧瞧!” 苏梨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地说道:“把种子放土里,浇点水不就得了,还需要什么其它的吗?” 苏梨落的回答让杏儿和沈玉宸都愣住了,杏儿一脸紧张地拉了拉苏梨落的衣裳,然后歉意地向沈玉宸笑了笑。 沈玉宸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踏进下人房,居然还不受人待见,心中泛起了一丝恼意,这小丫头也太不识抬举了! 原本想甩袖离开的沈玉宸,见苏梨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顿时改变了主意。 他脸上重新挂着笑容,向那花盆看去,“这就是你们刚种的金色鹤望兰?” 苏梨落直接无视了他的问题,杏儿见此,连忙回答着:“是的,刚种下去,还没浇水呢!” “我听说这金色鹤望兰很是不好种,就连覃花匠都尝试了大半年,至今还没有发芽,你们确定能让它发芽?” 沈玉宸说完还打量了一番苏梨落她们住的院子,不由摇摇头,“这儿的条件也太差了吧!不是热就是冷的,在这儿你们就别想它发芽了,要不我去跟覃花匠说,让你们去花房种,怎样?” 杏儿顿时眼睛一亮,如果能进花房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没那个必要!”苏梨落一口回绝了他的提议,这少爷真是闲得没事可做了吗? 如此不留情面的回绝,让好脾气的沈玉宸都忍不住黑了脸,自己跟这个丫头有仇吗? 看到沈玉宸脸上的怒意,杏儿吓得有些发抖,小落今日是怎么了?平日说话都不是这样的啊?更何况这还是府里的少爷,就不怕受罚吗? 沈玉宸盯着苏梨落,愤愤地说道:“敢用这种态度对本少爷的,你还是第一个,你就不怕我让人打你板子吗?” 苏梨落也为自己的冲动捏了一把汗,所幸沈玉宸是个好脾气的公子哥,倒也没有立即发难,要不然事就闹大了。 可是一想到过了今日,自己再没有安生日子可过了,对于沈玉宸的态度怎么也好不起来。 “四少爷,您这么明目张胆的往下人房跑,就不怕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吗?”苏梨落望着他,反问道。 沈玉宸先是一愣随后便笑了,“原来你是在替本少爷担心啊!” 苏梨落顿时无语了,她是在替自己担心好不好,一旦让别人知道了堂堂侯府少爷来下人房找她,不用多想也能知道,自己未来的日子会有多么惨,首先侯夫人就不会放过她们吧! “放心吧!本少爷可是奉母亲之命来看看你们种得怎样的。” 才入府一天就来查看种得怎样,他当是移植啊! “四少爷,您还是等我们将花种出来了再来看吧,现在来也只能看看花盆和泥土。” “那么怎么行,万一你们偷懒怎么办,那些花种可是我母亲费了许多功夫才得到的,我自然得随时盯着才放心。”沈玉宸挂着笑一本正经地说着。 “杏儿姐,将花盆抱给他!” “干嘛?”沈玉宸一脸诧异地问道。 “让您拿回去随时盯着啊!” “……” “……” 第六十九章 闹事 沈玉宸走后,杏儿一脸不解地望着苏梨落,她实在不明白小落为何会对四少爷是这种态度。 “小落,你……” 苏梨落放下手中的书,望着杏儿,不由问道:“杏儿姐,你是不是想问我对那个四少爷为什么是这种态度?” 杏儿点点头。 “我不仅对他是这种态度,对府里其他少爷也会是这种态度。” “为什么?”杏儿不由讶异地问道。 “你知道我本不想进这侯府的,可是却没办法拒绝。不过如今都进来了,我只想我们在府中安安稳稳度过这半年时间,半年之后我就能带着你们一起出府了,所以我不想我们在这期间惹上什么麻烦。”苏梨落难得正色地说着。 她知道杏儿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子,对于人总是没有防备之心,更不可能看出人心的险恶,可是从踏入这侯府开始,她们的麻烦就没有少过,引人嫉妒的月钱,如果此时再加上得到了少爷的注意,恐怕接下来的日子根本就不可能安生了。 见杏儿仍旧不懂,苏梨落有些力不从心,或许当初就不该心软答应她跟着入府,这侯府确实不是她能待的地方。 哎!现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杏儿姐,你一定要记住,在府里行事一定要低调,别太相信别人,见到府里的主子些有多远离多远。”苏梨落慎重地交代着,她并不打算解释那么多,还是让她继续保持着那种善良的天性吧! 见一脸认真的苏梨落,杏儿只能点点头,虽然觉得小落有些太过于谨慎了,但是她却不想去反驳她。 屋里的金珠将院子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听了进去,此时她正一脸嫉恨。 那两个丫头不过才来一天,就引起了玉宸少爷的主意,难道是因为那个叫杏儿的长了一脸狐媚的脸? 她不由攥紧了手中的被褥,顿时觉得非常不甘心,自己不比她差啊,为什么就没有人注意自己呢? 再想到今日在花园出的丑,心中那妒火烧得更旺,原本就打听到今日玉枫少爷会出现在花园,自己也精心准备了一番,以自己的姿色,玉枫少爷一定能看上的,可是…… 肚子的不适,让屁怎么都憋不住。身上那股恶臭,让她自己都觉得想吐,更别说其他人了,见他们嘲笑得如此肆无忌惮,她顿时觉得没脸了,现在什么希望都没有。 为什么自己会出现这样的状况?难道是她俩做的手脚?金珠不由往苏梨落她们身上想去,她们没来之前自己一切都是好好的,偏偏她们一来,自己就出这样的丑,更何况自己身子根本没出问题,却又散发着恶臭,而且怎么洗都洗不掉,一定人为的,越想越觉得是她俩干的。 最后的理智终于断了,愤怒淹没了一切,她打开门,冲了出去。 “我要杀了你们俩!”金珠一脸狰狞地说着,一下就往离房门最近的苏梨落扑了过去。 正在看书的苏梨落,顿时一惊,连忙起身险险避开了。 杏儿回过神连忙向苏梨落走了过去,见她没事才放了心。 金珠扑了一个空,额头正好撞到石凳上,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你发什么神经?”苏梨落一脸愠色地盯着她,金珠身上的臭味让她不由蹙了眉,下次不用这个了,真是污染空气。 “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在我身上做的手脚!”金珠恶狠狠地望着苏梨落和杏儿,狰狞的脸加上一脸的鲜血,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渗人。 “见过狗乱咬的,还第一次见到人乱咬,我们没嫌你弃熏到我们,你反而冤枉我们动手脚?” 此时已经有不少院子里的丫鬟回来了,见此都忍不住凑过来看热闹,可是当闻到金珠身上散发的臭味时,许多人都忍不住吐了,一脸嫌弃之色。 一直以来金珠都认为自己是整个院子里长得最好看的,所以平日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难得见她有如此狼狈的时候,自然大家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显然这一幕又深深刺激到了她,险些让她又扑了过来,可能是刚才那一撞让她还有些发晕,所以她才没能站起来。 “你们都围在这儿干嘛?还想不想吃饭了?”这个院子的管事嬷嬷陈嬷嬷突然出现在院门口,一阵呵斥,众人见此纷纷散开了,只留下苏梨落三人。 这个陈嬷嬷,苏梨落她们昨日便见到了,因为她俩是花匠跟府里的丫鬟有一些不一样,况且还是夫人亲自带回来的,所以陈嬷嬷对她俩非常客气。 “你们三个怎么回事?”陈嬷嬷看了看三人,面色不善地问道。 金珠一见陈嬷嬷,一扫刚才那凶悍的架势,顿时一脸委屈地哭诉道:“陈嬷嬷,您要为我做主啊,她们二人才来一天就往我身上动手脚,您看我……” 见到金珠此时的样子,再加上身上散发的臭味,陈嬷嬷顿时一脸嫌恶之色,她一直就看不惯金珠那副心高气傲的样子,如果是往日她一定不会过问这件事,可是今日有些不同,毕竟刚刚竹雅姑娘才交代了,让自己要‘好好’招待这两位刚入府的两个黄毛丫头,也算帮了金珠一把。 “我们……”刚准备张口辩解的杏儿,立即被陈嬷嬷给打断了。 “你们什么?别以为你们是夫人带回来的花匠就可以不守府里的规矩了,我告诉你们,在这个院子里,只要有我在,你们就休想为所欲为。”陈嬷嬷恶狠狠的警告着苏梨落和杏儿。 杏儿一脸急色,想张嘴解释,陈嬷嬷却不给她那个机会。 “既然这事是你们惹出来的,那这惩罚自然是不能避免了。” 金珠一听,顿时兴奋了,“对对对,像她们这样,打二十大板都不够。” 陈嬷嬷斜睨了金珠一眼,那凌厉的眼神让她立即住了嘴,不过金珠眼眸中的得意之色怎么也掩不住。 杏儿一听,顿时急了,“嬷嬷,你听我说,我们……” “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刚来第一天就惹是生非,这是侯府,可不是你们呆的那种乡下小院……” 苏梨落看着一直喋喋不休的陈嬷嬷,眼眸中闪过寒意,不过才一天时间,竟让这个陈嬷嬷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来又是有人刻意交代她,让她‘好好’关照她们了。 第七十章 态度转变太快1 刚准备开口的苏梨落,却见莫兰在院门口张望着,显然莫兰也没想到居然一下子就找到苏梨落她们了,看到陈嬷嬷,她有些诧异,她怎么会在院子里? “陈嬷嬷” “哟,原来是莫兰姑娘来了,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了?”陈嬷嬷见到莫兰,顿时改变了脸色,虽然莫兰只是蘅芜院里的粗使丫鬟,可是再怎么说也是夫人院子里的人,她不敢轻易得罪了。 “没事,夫人并没有什么吩咐,我只是来这儿看看我两位妹妹而已!”莫兰笑着解释道,显然是跟陈嬷嬷打过交道的。 “咦?她们俩居然是莫兰姑娘的妹妹?”陈嬷嬷有些诧异。 “嗯,昨日她们跟着夫人一起进的府,没想到居然被安排到了嬷嬷管辖的院子了,还望嬷嬷多加关照才是。”说着便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陈嬷嬷看着那荷包,一脸为难,虽然她也很想收下,可是竹雅姑娘刚过来打了招呼,相比莫兰,陈嬷嬷更不敢得罪竹雅,毕竟竹雅是蘅芜院的一等丫鬟,而莫兰只是一个粗使丫鬟。 她笑着将莫兰递出去的荷包推了回去,“姑娘说的什么话,既然进了这院子,我自然都会关照的。” 莫兰的笑顿时僵住了,原本以为苏梨落她们是夫人带入府的花匠,住处应该不错,没想到却来了这后罩房,这儿可谓是整个府里最差的地方,都是府里最低等丫鬟住的。 如今这见钱眼开的陈嬷嬷,居然拒绝她的荷包,看来玉珍姐提的醒没错,小落她们被人嫉恨上了。 “原本姑娘来找你两位妹妹,我该识趣退下的,可是她俩犯了事,我又不得不按照府里的规矩惩戒一番。”陈嬷嬷故作为难地说道。 在见到莫兰进院的时候,金珠就收了哭声,没想到这两人在府里还有一个姐姐,虽然这个姐姐只是夫人院子里的粗使丫鬟,可是却也让她无望了,看来今日她两人的惩戒恐怕是没有了。 然而陈嬷嬷的话却让她精神一震,一双眼看着一脸‘刚正不阿’的陈嬷嬷,就差没有跪下感恩戴德了。 莫兰一听,顿时慌了神,往苏梨落和杏儿看了去,只见杏儿也是一脸慌乱,而苏梨落却向她笑了笑,显然一点也不担心陈嬷嬷所说的惩戒。 “不知我两个妹妹犯了什么事?”莫兰忍不住开口问道,虽然看见了坐在地上一脸血的金珠,但是她却很难将这事跟苏梨落她们联系起来。 “刚入府第一天就为难同屋的丫鬟,你看看那丫头,浑身散发着恶臭,头上还撞伤了,这些都可都是你那两个妹妹做的啊!虽然她们是夫人带入府的,可是这侯府有侯府的规矩啊,所以还望姑娘莫怪,我也只是照府里规矩办事而已!” “不……不是我们做的。”杏儿连忙摇着头否认道。 “怎么不是你们做的,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们还敢狡辩,难不成金珠故意撞伤来陷害你们不成?”陈嬷嬷一脸激动地呵斥道,丝毫不给莫兰面子。 杏儿不由着急地看着苏梨落,眼眶都有些急红了,这陈嬷嬷怎么不相信她呢? 一直在旁边冷眼相看的苏梨落忍不住嘴角扬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用这么粗蹩的栽赃认罪就想让她惩戒她,真是太小瞧她了。 第七十一章 态度转变太快2 苏梨落看着陈嬷嬷不由笑了,越发觉得她有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感觉,一个小小的管事嬷嬷,就能一手遮天了不成? “你笑什么?做了这些事居然还有脸笑,真是不知悔改!”看到苏梨落的笑容,陈嬷嬷皱眉呵斥道。 “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事,要悔改的?”苏梨落盯着陈嬷嬷问道。 陈嬷嬷望着苏梨落那双眼,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觉得眼前这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似乎太过镇静了。 “你们还想狡辩不成?” “嬷嬷说错了,我们根本就不需要狡辩,即便这事闹到夫人面前,也与我们无关。” “你……”看见苏梨落如此的态度,陈嬷嬷反而有些心虚,这事如果闹开了恐怕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只是想着她们刚入府,又都是小丫头,应该好拿捏,没想到却遇到眼前这个不怕的主。 “嬷嬷,我们姐妹刚入府,有些规矩还不懂,我想问下您,我们是府里的花匠,而金珠只是花园里的浇水丫头,我们算不算是她的上级?” “这……这跟你们惹事有关系吗?” “嬷嬷口口声声说我们惹事,不知道我们惹了什么事?如果硬要说是我们让她放屁的,是我们让她扑过来撞到头的,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反正没有人看见,也没有其它证据,而嬷嬷也只听金珠一人所说的话,你们想怎么栽赃就怎么栽赃吧!谁让我们只是刚入府的小花匠呢,啥都没有。” 苏梨落一脸委屈的样子,院子里其它屋里的丫鬟,此时都躲在屋里偷听,听到苏梨落的话都忍不住议论纷纷,陈嬷嬷见此,一脸恨恨的,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金珠见此,不甘心地叫嚷着:“不是你们,还会有谁?” “你得罪的人太多,连自己都不清楚谁害你了吗?也可能是上天见你独独嘴臭有些不协调,所以才让你身都臭。”苏梨落不由调侃道。 “噗嗤!”周围传来一阵阵笑声。 金珠脸色一片漆黑,险些就被苏梨落的话气晕了。 陈嬷嬷看如此不中用的金珠,不由起了退意,正打算先离开这儿再说。 “咦?嬷嬷打算就这么走了吗?”苏梨落突然出声制止了陈嬷嬷。 陈嬷嬷一阵暗恼,这臭丫头难道不知道见好就收吗? “既然这件事是误会,那你们就好好相处,别再闹出这些事了,到时候闹到夫人面前,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陈嬷嬷稳了稳心神,突然警告道。 “要不这事我们还是去回禀夫人好了,本来夫人请我们姐妹来就是为了培育稀有花种的,如果三天两头被人这样闹腾,到时候夫人找我们要花,我们去哪儿弄?这花啊,其实跟人一样,如果被影响了心情它就会不发芽。” 陈嬷嬷顿时愣住了,有些咬牙切齿,显然是不信苏梨落的鬼话的,可是一旦闹到夫人面前,自己绝对讨不到好。 “那不知道姑娘你说怎么办才好呢?”陈嬷嬷连忙赔笑道。 第七十二章 被撵出府 看见陈嬷嬷连称呼都变了,苏梨落不由鄙视这人见风使舵的本事。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希望她能换个地方住,免得影响了我和姐姐种花的心情。”苏梨落指着金珠说道。 “嬷嬷,你……你别听她的。”金珠一脸慌乱之色,连忙逮着陈嬷嬷的裙摆,如果连这儿都不能住了,那就意味着将被赶出府,她不能被赶出府…… 陈嬷嬷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如果不是为了惩戒苏梨落她们,她又岂会帮她?“这个姑娘放心,金珠上午在花园失仪,本就该被赶出府。” 陈嬷嬷的话让金珠瞬间傻了,事情怎么会这样? “在未来的一个月内,我不希望被人找麻烦,因为我和姐姐正在为夫人培育一株罕见的花,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到时候种子没发芽,那就……”苏梨落盯着陈嬷嬷一本正经的说着,言语中充满了威胁,让陈嬷嬷一惊。 陈嬷嬷不由擦擦额头的冷汗,连连点头,“两位姑娘放心,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陈嬷嬷忍不住在心里叫苦,她这是做了什么孽,竹雅姑娘她得罪不起,可是眼前这个姑娘她更得罪不起,以夫人爱花如痴的性子,这两个小丫头恐怕前途一片无量,就像那覃花匠一般,犹如府里的座上宾。 可是竹雅姑娘,作为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随便一句话都能让自己吃不消,她越想越觉得头痛,还是等一个月之后再说吧!如果到时候这两个小丫头没能培育出什么花来,到时候再…… 跟着陈嬷嬷来的两个婆子,守着金珠收拾自己的东西,一收拾完就直接将她撵出府,根本不理会她的苦苦哀求。因为她并不是府里的家生子,倒也是方便。 待陈嬷嬷她们走了之后,莫兰和杏儿才回过神,一脸敬佩地看着苏梨落,虽然知道她比她们聪明,可是没想到这件事也就让她几句话就解决了,而且还将那讨厌的金珠撵出了府。 “小落,你未免太聪明了吧!”莫兰望着苏梨落不由夸赞道,反观杏儿神色却有些泱泱的,不知是惭愧,还是自责?原本入府是想帮小落一把的,可是没想到却总是让小落照顾自己,她是不是活得太窝囊了? “莫兰姐,你就别夸我了,要不然等会儿我飘走了怎么办?” “你这丫头,总是有那么多主意,如果你是男儿身,恐怕会有一番大作为。” 对于莫兰的话,苏梨落不以为然,虽然她是女子,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会比男子差,不过她却没有那么大的抱负。 来到这个时代也快三年了,她知道回去是无望了,虽然心里那种失落无望会压着她难受,但是她依旧选择笑着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 在玉山庄的那两年,让她都快忘了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了,每一日生活过得是那么充足,也充满了欢声笑语。 苏梨落发觉了杏儿的失落,不由问道:“杏儿姐,怎么了?” “小落,我是不是不该跟着你一起进府?”杏儿一脸沮丧地说着。 自从跟着苏梨落之后,她结束了流浪的生活,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该沉溺在这样的生活中,奶奶临死前的愿望自己还没替她完成,但是她却一再放纵自己…… 苏梨落一把将她抱住,“怎么会呢?你能跟着我一起来,我是多么高兴,有你在,我就不孤单了!” “小落,你怎么会孤单呢,我不也在府里吗?”莫兰故作不高兴地说道。 “对对对,还有莫兰姐姐陪着,我们是三个人,所以啊,杏儿姐,你别想那么多,等我们将花培育出来了,莫兰姐也差不多该放出府了,我们一起回玉山,到时候恐怕就得给你们俩找婆家咯!”苏梨落笑着调侃道。 莫兰和杏儿一听,脸顿时红了,狠狠憋了一眼她,惹得苏梨落更是笑开了怀。 第七十三章 夜谈 经过金珠这事,整个后罩房的粗使丫鬟都不敢再小瞧苏梨落了。 小芍不由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跟金珠一样对待苏梨落,要不然被撵出府的恐怕会多她一个。 她看向苏梨落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敬畏,虽然只有十一二岁,那气势连陈嬷嬷都只能避其锋芒。 “你……你们将金珠撵出了府,不怕她那远房亲戚找你们麻烦吗?”小芍有些担忧地问道,正是因为金珠那远房亲戚是府里的管事,所以平日她才如此目中无人,如果不是因为她得罪了三小姐身边的嬷嬷,她何至于沦落到花园浇水施肥,以及住在这间屋子? “咦?她在这府里还有亲戚?”杏儿诧异的问道。 “嗯,是她的远房亲戚,在大厨房里当管事嬷嬷,当初她进府还是那嬷嬷介绍她进来的。” “厨房里的管事嬷嬷?那她怎么不跟她亲戚待在厨房,反而跑到花园里浇花施肥了?”苏梨落有些好奇地问道,照理说厨房可是一个油水很多的地方,难道是因为得罪了人? “起初她是在厨房干活的,但是却小心得罪了三小姐身边的桂嬷嬷,所以才会被打发到了花园干活,而且还……”小芍的话一顿,目光扫过惠儿的床,意思不言而喻。 见小芍的样子,似乎也是有些看不起惠儿的。 “我告诉你们,在这府里见到三小姐一定要绕开一点。”小芍悄悄地告诫着她们。 “哦?为什么呢?这三小姐还会吃人不成?”苏梨落笑着说道。 小芍张望了一下窗外,见没人才低声说道:“你俩刚入府还不知道这府里的情况,自然是不明白的……” 在小芍的一番解释之下,苏梨落这才理清了这府里的关系,虽然在玉山庄的时候有了大概的了解,但是远没有小芍说得详细,不愧是入府几年的丫头,甚至比莫兰知道的还多。 原来这个忠义侯府有七位少爷,四位小姐,大小姐沈柔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出嫁了,二小姐沈静姝也在前年出嫁了,现在府里就剩下三小姐和四小姐。 这三小姐是三房的嫡次女,而四小姐只是二房的一个庶女,原本二房就是庶出的,在老夫人面前并不得宠,更别说这庶出的四小姐了,所以现在整个侯府就数这三小姐最受宠,那沈老夫人如眼珠般疼爱,加上三房钱氏的宠爱,这个三小姐在侯府可以说是横着走的。 苏梨落一听,完可以想象得出,这三小姐那飞扬跋扈的样子,果真是该有多远躲多远,粘之即腥! 见苏梨落她们听得津津有味,小芍又说了不少侯府的事,倒是让苏梨落更加了解了府里的情况。 就在她们谈话的时候,惠儿回来了,依旧是埋着头,如果此时她披着头发,恐怕都能上演午夜凶铃了。 她默默地走到自己的床位,将被褥铺好,便躺了上去。屋里的气氛顿时有些诡异了,小芍不由尴尬地笑了笑,“她一直都是这个样,你们别介意。” “呵呵,没事!”苏梨落向惠儿那儿看了看,她总觉得这个惠儿有些不对劲,但是却又说不出。 第七十四章 这个惠儿有点怪 半夜,苏梨落尿急,原本想翻身起来的,却听见旁边有动静而不敢妄动。 她睁开了双眼往惠儿那边望去,屋里并没有点灯,窗外洒进的月光只能看到一个人影轮廓,此时她正在穿衣,显然是准备起床了。 难道也是尿急?可是见她整理被褥,苏梨落就否定了刚才的想法,也越发好奇了。 收拾好被褥的惠儿突然走到了她们床前,苏梨落连忙闭上了眼,极力保持着平稳的呼吸,而手却悄悄往枕头下面摸去,只有那些防身毒药才能带给她安感。 纵然此时屋里一片黑,她也能感觉到那道灼灼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过了好一会儿,惠儿收回了目光,转身出了门。 听见关门的声音,苏梨落这才睁开了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摸了摸额上的冷汗,反观杏儿她们,依旧睡得香甜。 苏梨落看了看惠儿那已经叠放整齐的被褥,这惠儿起这么早干嘛呢?怎么总觉得她有些怪异? 如果今晚不是自己尿急,像这样,这惠儿一旦起了什么心思,恐怕她们几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来是得换一个地方住才行。 折腾了半宿没睡的苏梨落顶着一对黑眼圈,看着正在梳洗的小芍,不由问道:“小芍,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苏梨落指了指惠儿的床。 “你说惠儿啊,她应该半夜就起床走了!” 苏梨落一愣,显然没料到惠儿居然一直都是半夜起床的。 见到苏梨落愣住的样子,顿时恍然大悟,不由笑了,“你恐怕还不知道倒夜香是在半夜吧!” 苏梨落有些尴尬,她还真不知道这事。难道是自己太过紧张,所以才会胡乱想? 杏儿见苏梨落那浓浓的黑眼圈不由诧异地问道:“小落,你昨晚没睡好?” 苏梨落不由苦笑,她能说是因为自己紧张过度造成的吗? “没事,换了地方睡有点不习惯而已,过两日就好了。”苏梨落扯了一个谎,并不打算将这么尴尬的事说出来。 “对了,既然她是晚上工作,那她白天又干嘛呢?”苏梨落望着小芍突然问道。 “额?白天她应该没事做吧!?”小芍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在白天她几乎没有见过惠儿。 “小落,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惠儿的事了?”杏儿好奇地问道,她知道苏梨落一直都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她这样问,难道是有什么事? 见到杏儿一脸的慎重,苏梨落笑了笑,“只是这么早没见惠儿,不免有些好奇。” 虽然知道了惠儿的工作时间是在半夜,但是昨晚那道目光却忍不住让她心生疑云,一个性格内向,并且懦弱的人,就算因为好奇偷偷打量她们,也不该是那种目光才对。 跟元容瑾待久了,她对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特别敏感,惠儿那目光明显带着冷冽。 苏梨落甩了甩头,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自己不过是被迫入府的小花匠,应该跟她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就算她有什么不对劲,也跟自己无关。 第七十五章 开启种花模式 原本打算这个月就窝在院子里的苏梨落,见杏儿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不得不改变主意,带着她前往花园。 既然是以花匠的名义入的府,自然不能再绣花了,所以杏儿也只能开始学种花,所幸有苏梨落自制的催长粉,倒是可以用来遮掩杏儿不会种花的事实。 花园里的几个花匠见到苏梨落她们不由两眼冒光,敢跟覃花匠叫板的,整个雙澜国恐怕也没几个吧! 看着他们满眼敬佩的目光,杏儿有些被吓到了。 这样的情形苏梨落早就料到了,所以她才执意让他们保密,谁曾想到,这宋花匠居然如此不守信用,现在只愿别弄得府皆知,要不然想不出名都难。 这几个花匠的年龄都不太一样,最年轻的恐怕就是那日所见的林东了,而最大的恐怕都得三十好几了,当然除了覃花匠。环顾了四周并没有发现宋花匠的踪影。 “你是在找宋花匠吗?”林东走上前问道。 苏梨落点点头。 “他被管家叫去了,好像有什么事?对了,我叫林东,来府里当花匠有一年了,你们俩怎么称呼?” 那几个年纪大的花匠见他们三人年纪相仿,更好谈话,便都识趣的散开了。 “我叫苏梨落,这是我姐姐杏儿。”苏梨落笑着介绍道,看来眼前这人就是宋花匠让她们找的人了。 “那以后我就叫你们小落和杏儿了。”林东显然要比杏儿还要大几岁,这样称呼倒也正常。 苏梨落和杏儿都点点头。 “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们可以问我,我也算是这府里的一等花匠了,虽然跟覃老他们没法比,但是应该要比你们两个刚入府的丫头强一些。” 虽然知道苏梨落叫板了覃花匠,但是他打心里觉得只是苏梨落她们闹着玩的,覃花匠可是种花界的泰斗之一,岂是让人随便打败的,更何况还是两个小丫头。不过对于她们这种勇气,他还是非常钦佩的。 看出了林东眼中的不相信,苏梨落心里笑了笑,只怕到时候这种子发芽了,不少人会大吃一惊啊,不过到时候自己的麻烦恐怕也不会少了。 在林东的带领下,苏梨落和杏儿才认真参观了花园,这个花园在来的当天就知道了它非常大,而里面的花,种类繁多,虽然现在已经是夏初了,但是依旧是百花盛开的状态。 在花园假山之后,居然有一条青石小径,有些隐蔽,不留意很难发现。 在林东的带领下,她们来到了花匠种花的地方,居然是一间小木屋,相比那花房,显然这个木屋就非常简陋了。 木屋前还摆放了好几盆刚种好的花,而此时院子里居然还有一个花匠,他抬头看了一眼林东等人便又继续侍弄他手中的花了。 林东小声地跟苏梨落她们说着眼前之人的八卦,“这人叫魏强,入府好些年了,跟覃老一样,也是一个‘花痴’,都二十好几了还孑然一身。” 苏梨落不由看了一眼这个魏强,只见他此时正专心地种着一株花,那专注的样子,仿佛是在对自己的情人一般,顿时让苏梨落有些汗颜,想想自己种花时的那种随意,被这人看见了,恐怕都得被他的眼光凌迟。 第七十六章 这侯府真不会成为花海? “虽然他冷是冷了一点,但是种花的技艺还是挺不错的,年纪轻轻就是府里的二等花匠了。”林东在旁边补充道。 “这府里到底有多少花匠?”苏梨落不免好奇地问道。 “恐怕除了皇宫,就数我们侯府的花匠最多了,一等花匠有六个,二等花匠三个,三等花匠一个,现在还要加上你们两个,总共有十二个花匠了。”林东一脸自豪的说着。 苏梨落不由暗暗感叹,果真是钱多没地方花了,一个小小的侯府居然养了十二个花匠,光是花匠的月钱恐怕就得上百两了。 “想必你们应该知道一等花匠和二等花匠到底做些什么吧,至于你俩,宋花匠倒是说不用管,你们真的跟覃老打赌了?”他一脸八卦的问道,当初不小心听到宋花匠与玉宸少爷的谈话,他至今不敢相信? “你没看到我姐手上抱的那花盆吗?那里面就是打赌的种子,要不要我挖出来给你瞧瞧?”苏梨落一脸戏弄的问道。 林东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别,覃老的宝贝花种,我可不敢看,更何况都已经入了土,要让他知道了,非得揭我的皮不可。”一脸害怕的样子。 “你们就暂时在这个屋子里待着吧!我们这些花匠事还算不多,可以自由专研种花的技术。哦,对了,这屋子后面有一块花田,里面的泥土都是我们精心调制的,用来培育花苗最好了,里面也有一些名贵的花苗,一般只有等它们将要开花的时候,我们才将它们移入花盆摆放在花园或者是送到各个院子里去……” 林东的介绍,让苏梨落重新认识了侯夫人对花的痴迷程度,不仅花费巨资搭建了一个暖房,还在府里开了这么大一块土用来培育花苗,倒直接跳过了花市。 “那块土里我们每个花匠都有一块专属自己的,你们可千万别去动他们的,要不然后果很严重。”林东非常慎重地说道。 这府里的花匠都是一些爱花之人,要不然也不会被选中入府,即便只是一株小花苗,他们也非常珍视。不过如果送到了那些不爱花的主子手上,那也只能默默心痛了,尤其是三小姐流盈院。 “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分到一块呢?”杏儿不由问道。 “应该可以吧!不过宋花匠并没交代,你们只能先问问他了。” 林东还是非常负责的带着她们看了看那块土,并一一给她们指出了哪块土是哪个花匠的,免得她们惹到麻烦。 放眼望去,那块花田非常大,里面的泥土显然与苏梨落所见的那些不同,看起来更加肥沃,甚至还是带黑色。 整个花田有一小部分被占用了,是那些花匠目前正在培育的花苗,而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没有用的,看着上面坑坑洼洼的,显然是挖出来放盆里的。 看这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侯府是专门生产花的呢! “种这么多花,整个侯府都能摆下?确定没有把侯府变成花海?” “呵呵,你们刚入府,自然不知道整个侯府有多大,怎么可能把侯府变成花海?因为夫人和老夫人都喜欢花,所以才会请这么多花匠来培育花,也是为了让侯府一年四季都能见到花。” 感情还不止侯夫人一个‘花迷’?侯府最尊贵的两个女人都爱花,即便侯府真成了花海恐怕也没人有异议了。 第七十七章 你确定不是来拖我后腿的?1 然而就在林东带着苏梨落她们参观花田时,宋花匠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宋花匠看了一眼苏梨落她们,并没有说什么,不过在看到杏儿手中抱着的那个花盆时,脸上的神色有些怪异。 在杏儿看来,这个花盆如今关系这她和小落的去留,万不能马虎,所以放哪儿都不放心,只能跟着她走了,所幸选的这个花盆并不大,苏梨落也不说什么,随她高兴吧! “这个小子叫寒星,是管家找的一个花匠,到时候你带他熟悉一下,至于住的,就暂时先跟你住一起。”宋花匠对着林东一阵吩咐。 当听到寒星二字,苏梨落忍不住抬头向来人看去,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她整个人都愣住了,这厮不在元容瑾身边待着,跑来侯府当什么花匠?他是种花的料吗? 寒星察觉到了苏梨落的目光,不由与她对视了一脸,一张冷漠的脸竟然有几分无奈。 想来也是,原本那双握剑的手,现在居然要改成握花锄,苏梨落想想都替他感到恶寒。 宋花匠吩咐完了之后,又看了苏梨落一眼,一副欲言而止的样子,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想着还是等到一月之期过了再说吧! 见宋花匠那样子,苏梨落不用猜,也知道是因为昨日后罩房所闹之事,显然他此时是不打算追究了,不过一个月之后,他追不追究就不好说了。 “该告诉你们的,我都告诉了,有什么不懂你们可以到花园找我,我就先带这个新来去看看。”林东望着苏梨落她们说道。 “要不,我带这个新来的去转转,你给我姐姐讲一讲种花的事?”苏梨落询问道。 杏儿一脸诧异,不过对苏梨落的话并没有反对,林东想了想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妥,便答应了,正好他的花还没弄好呢! 苏梨落连忙带着寒星离开了花田,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一本正经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公子让属下来保护姑娘。” “你家公子为什么叫你来保护我啊?”苏梨落突然觉得很意外,以她现在的毒术,自保完没问题,更何况只是在侯府种个花,不至于动用寒星这样的高手来保护自己吧! “公子怕姑娘在侯府被人欺负。”这话一说完就连寒星自己都不相信,就凭她那一手的毒术以及聪明的头脑,整个侯府能欺负她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更何况还有他家公子给她当靠山,别说侯府的人,就是整个雙澜国也没人能欺负得了她。 “你觉得我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吗?”苏梨落斜睨了寒星一眼,问道。 寒星连连摇头,他从来就不觉得她是好欺负的人,当初在玉山见寒月那惨样他就发现了,只是他家公子不放心,他能有什么办法? 当初在云雾上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丫头能改变自家公子,谁能想到居然还是翻天覆地的改变,他作为公子的贴身护卫,算是跟着公子一起长大的,对于公子的心思他自然更了解,只是他万没想到公子居然会对这么一个小丫头动情。 虽然当初从他内心来说,他并不太看好这个小丫头,只是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就让自己对她有了改观,这样聪明有趣的丫头,配上自家不懂情绪的公子简直是绝配。 第七十八章 你确定不是来拖我后腿的?2 虽然她觉得元容瑾这样做有些夸张了,但是心里也忍不住冒出几分暖意。 “你会种花?”苏梨落的话,打断了寒星的思绪。 他望着苏梨落摇了摇头。 苏梨落顿时有些无语,不会种花还来侯府当花匠,他当这侯府的人都是钱多人傻啊? “公子说姑娘会有办法的。” 苏梨落一脸狐疑,盯着寒星问道:“你确定这话是你家公子说的,而不是寒月那家伙说的?” 凭她对元容瑾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寒星一滴冷汗滑落,面上有些尴尬,没想到谎话一下子就被拆穿了。 公子只是让他入府保护姑娘安危,但是并没有说用什么方法。虽然他武功了得,可以成为姑娘的暗卫,但是要在这戒备森严的侯府做一个花匠的暗卫还是有些困难的。 正当他有些发愁的时候,寒月提议让他以花匠的身份入府,正好苏梨落也是花匠身份,这样两人更好照应。虽然这个办法还凑合,但是他仍旧有些犹豫,他只懂杀人的事,种花这事他显然是不会的,到时候进去了恐怕也会被人拆穿。不过寒月却说姑娘自会有办法,只管让他放心入府就行。 不用他回答,苏梨落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忍不住对寒月一阵咬牙切齿,这家伙总能想尽办法给自己添堵,原本就已经有一个不懂种花的杏儿了,此时又多一个寒星,叫她这个也不懂种花的人怎么办? 不过既然都已经进府了,自己又不可能任他自生自灭,更何况他还是特意为了保护自己进的府。如果不是知道元容瑾一向说一不二,她肯定会让寒星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这样的高手用来当个侯府花匠,真是暴殄天物啊! 苏梨落从怀里掏出两个瓷瓶,一脸郁闷地扔给了寒星,“白色的用来生根,绿色用来催长。每一株花只能用一点点,用多了,长得太诡异自己负责。” 总共才炼制了这两瓶,本来是打算给杏儿用的,现在只能先给他用了。 “多谢姑娘。”寒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不用担心露馅了,公子这个任务比让他去杀一窝土匪还难,不过为了公子的幸福,再难他也会完成。 “你家公子还有没有什么话转告的?” “公子让姑娘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顾忌侯府的人。”寒星自作主张地替自家公子刷着好感度,配上他那原本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这话居然让苏梨落相信了。 如此霸气的话让苏梨落都不敢询问元容瑾的身份了,连侯府都不用顾忌,那他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了。 “你说你家公子为啥对我这么好呢?难道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苏梨落异想天开的问道,虽然这个问题她纠结了很久,但始终没有答案。 “……”寒星顿时无语了,看着苏梨落的眼神变得有些幽怨,枉费自家公子那片心啊,虽然他本人还不知道。 “呵呵,开玩笑的。”苏梨落讪讪地笑道,以他俩的容貌来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哎!算了,想那么多干嘛,既然他用真心待自己,那自己也还以真心就行了,如果让她以身相许,她也是不反对的,那么优良的基因,正好用来中和一下自己这一身的基因,这样生出来的宝宝也不至于那么难看了,就怕他不愿意。 苏梨落发现自己越想越多,面上有些发烫。虽然自己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好几了,但是这幅身子板才十二岁,离这古代的及笄都还有三年,更别说她潜意识认同的十八岁才成年。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寒星并不打算把公子的的心意透露出来,这事还是等公子自己来做吧! 将事情交代清楚之后,苏梨落就将寒星领回了花园,而杏儿正一脸兴趣的看着林东种花,连苏梨落他们回来都没有注意到。 第七十九章 莫兰受罚1 有了寒星,苏梨落明显感觉到做事方便了许多,就凭他那出神入化的轻功,出入侯府完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倒是一个不错的‘搬运工’。 此时的苏梨落正倚靠在一块大石头边看医书,这个地方还是她无意中发现的,周围有一些植物正巧将这儿围成了一个隐蔽的空间,倒是方便了她偷懒。再加上靠近花园鸟语花香,又靠着湖,是一个看书的绝佳地方。 寒星更是贴心的将她在玉山用来调制药丸的器具也一并带来了,这些器具还是她和元容瑾经过无数次改良而成的,整片大陆上恐怕也只此一套,即便有,也没有她的那么精细,所幸不用她出钱,要不然她得奋斗十几年才行。 她也不用担心药材,只要把药方写好,寒星自然会给她带来,所以寒星来了之后她的日子过得惬意无比,跟当初在玉山上差不多,只是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小……小落,不好了!”杏儿一脸急色地跑了过来,喘着粗气叫嚷着,这个躲懒的地方杏儿也是知道的。 能让杏儿如此着急的事,应该不是小事,苏梨落连忙放下手中的书,问道:“出什么事了?” “莫……莫兰姐出事了。”杏儿稳了稳气息,急切地说道。 苏梨落连忙站了起来,扶着杏儿,“莫兰姐出什么事了?” “刚刚夫人院里的一个小丫头偷偷跑来告诉我,说莫兰姐打碎了夫人最喜欢的花瓶,被院里的管事嬷嬷罚了半年月钱并打了十板子,如今她正躺在床上!” 苏梨落一听,心里一惊,莫兰在侯府都好几年了,一直都是在蘅芜院做事,她原本性子就胆小,所以做事一直都是战战兢兢的,倒也鲜少出错,为什么偏偏在她们进府之后就出了事? 这样的巧合,难免不会让苏梨落多想,本来她们入府就遭人眼红,几番给她们制造麻烦,好不容易消停了半个月,却没想到莫兰那儿又出了事,但愿此事只是巧合,如果是有人刻意为之,那就别怪自己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苏梨落眼中一抹凌厉之色闪过,让一旁的杏儿见了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明白为何小落小小年纪便有这般骇人的目光。 以送花的名义,苏梨落才进了蘅芜院,虽然进了院子,但是她根本不知道莫兰住在哪儿?幸亏有玉珍帮忙她才能找到莫兰住的地方。杏儿并没有跟着一起来,人多容易引人注意,尤其是对她们不怀好意的人。 莫兰的屋子就在蘅芜院的最后面,那儿有一排屋子,光线并不太好,都是给这院子里使粗的丫鬟婆子们住的,两人一间,相比苏梨落,她们住的还算不错了。 推开房门,见莫兰正趴在床上,听见门开声的莫兰,扭头看了过来,见到正推开门进来的苏梨落,她不由惊呼道:“小落,你怎么会在这儿?” 一激动便牵扯到了伤口,莫兰忍不住痛呼了一声,秀眉微蹙。 苏梨落赶紧走上前,制止了她准备动的身子,“别动!” 莫兰静静地趴在床上,身上的伤让她有些泱泱的,“应该是玉珍带你们进来的吧!” 在这个蘅芜院会帮她的恐怕也只有她和小桃了,而小桃在帮自己处理伤口,刚出去打热水了,那么带小落进来的就只能是玉珍了。 第八十章 莫兰受罚2(1更) “嗯!莫兰姐,让我看看你的伤。”知道苏梨落学过医,所以莫兰并没有拒绝。 苏梨落掀开莫兰身上的被子,屁股那儿一片血肉模糊,就连被子上都沾染了一些血迹,这伤口显然只是粗粗处理了一番,就连那打破的衣裳都还没有换,苏梨落忍不住眼睛发涩。 “小落,别担心,已经上了药了,养几日就没事了!”见身后没有动静了,怕苏梨落见了伤心,莫兰连忙安慰道。 “莫兰姐,这伤口我得重新给你处理下,你忍着一点痛。”苏梨落的声音有些嗡嗡的。 “嗯。”对于苏梨落,莫兰是十分信任的,正是这个爷爷所救的小丫头,改变了他们一家的生活状况,如今家里也有了一些积蓄,她再在府里待上半年,就能出府了,一想到这里,身上的伤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苏梨落从身上掏出几个瓷瓶,拿着其中一个倒了一颗药丸给莫兰服下,然后从屋子的抽屉里找出一把剪刀,将莫兰的衣裳剪了,因为先前处理得并不好,那些布料有些都沾到伤口上了。 门突然被推开了,只见小桃正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见到苏梨落她并不惊讶,显然玉珍已经告诉了她。 小桃见苏梨落正拿着剪刀,而床前摆着好几瓶药,不由惊讶地问道:“你懂医?” “嗯,懂一点!”苏梨落并不打算暴露太多,不过对小桃和玉珍是非常感激的,如果不是她们帮忙,莫兰的事她恐怕还不知道呢! 十个板子居然能伤成这样,显然也是有人特意交代的,不用问也知道这件事应该是有人一手促成的,不过此时她根本管不了这些,只能先把莫兰的伤处理好再说。 小桃将盆放在了床边的凳子上,虽然先前就已经看过莫兰的伤口了,此时再见依旧觉得有些胆寒。 “莫兰,你是不是得罪了那两位了?”小桃不由出声问道,她和莫兰都是蘅芜院的粗使丫鬟,再加上两人住在一间屋子,平日关系自是不错的,莫兰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得罪了那两位,这半月来怎会被安排干那么多活? 那两位?苏梨落一听,手上的动作一顿,连忙问道:“小桃姐所说的可是夫人跟前的两个大丫头竹雅和竹颜?” “可不就是她们?因为她们是夫人的陪嫁丫鬟,而夫人性子又和善,平日都是她俩和吴嬷嬷吕嬷嬷打理整个蘅芜院,自然对待这下面的丫鬟很严苛。”小桃突然打开了话匣子,言语中也藏着积怨,看来这两人仗着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在蘅芜院作威作福惯了,难怪处处为难她,感情是怕自己夺了她们的宠。 “好了,小桃,少说两句,小心让她们听了去,变着法子磋磨你。”莫兰连忙出声制止小桃的话。 “怕什么,她们今日跟着夫人出府了,并不在蘅芜院。” “对了,莫兰,你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俩,让她们这半个月都盯着你不放,这院子里最脏最累的活恐怕都让你做了。”小桃突然好奇地问道,言语中充满了同情和可悲,这就是她们这些当丫鬟的命。 苏梨落一听,顿时怒了,她就说这半个月莫兰怎么一直没来看她们,原来是被人绊住了脚。 她细细打量了莫兰的脸,果真憔悴了不少,再看那双手,伤痕累累,一看就知道这半个月来她定过得不好。 对于竹颜和竹雅两人,苏梨落本就没打算轻易放过,她们三番两次‘招待’自己,她怎么也该回敬一次,可是还没等她出手,她们居然将主意打到了莫兰身上,简直是不可原谅。 第八十一章 莫兰受罚3(2更) 心里有了一番思量的苏梨落便不再开口了,专心帮莫兰处理着伤口,眼见天越来越热,这个伤口如果不处理好恐怕会化脓,到时候会留下后遗症。 虽然处理伤口这事她练习了许多次,但是这却是她的第一次实战,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她刚给莫兰所吃的就是具有止痛效果的药丸,效果要比麻沸散强一些,就是提炼有些困难。 小桃帮忙找了一把小刀,苏梨落消了毒之后,就将莫兰屁股上的烂肉给一一剔除了,屋子里瞬间弥漫了血腥味,小桃早已受不了跑出屋子去吐了,吃了止痛药的莫兰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这十板子应该是极其用力的,要不然也不会皮开肉绽,所幸也只有十板子,要是再多几板子,小命恐怕都得去掉一半。 足可以看出她们有多狠,所以苏梨落也不打算手下留情了。 将烂肉剔除了,撒上她特制的金疮药,这里面她加了一些消炎镇痛的草药。 说到炼制的这些东西,苏梨落不由感叹自己的天赋,好像这具身子生来就是跟这些草药打堆的,凡是经由她手种植的草药,它们的功效都要强许多,而且研制那些独门偏方,基本上一试即成,所以就算与她‘水火不容’的寒月每次都会厚着脸皮来跟她讨要。 …… “你说你擦那花瓶没有百次也有几十次了,怎么偏偏就这次失手打碎了呢?”小桃拧着帕子诧异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拿着花瓶的时候,突然觉得手有些刺痛,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打中了,所以手一松,花瓶就掉地上了。” “难道是有人使坏,故意用石子丢你?” “虽然当时我吓坏了,但是还是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人。”莫兰也是一脸纳闷的样子。 苏梨落一听,连忙上前查看了莫兰那只手,只见上面紫红一片。 苏梨落不由微眯双眸,这儿显然是被人用石子击中所致的淤青,看样子这力道恐怕还不小,四周无人?难道这蘅芜院里有会武功的高手? “莫兰姐,你们院子里有会武功的丫鬟吗?” 听见苏梨落这么问,莫兰和小桃都诧异地望着她,不过两人仔细想了一番都摇了摇头。 “小落,可是有什么问题?”莫兰一脸紧张地问道,难道真是有人故意害她? 苏梨落笑了笑,“没什么,我就好奇问一下。” 苏梨落脸上的笑容并没有达到她眼底,到底是谁会故意陷害莫兰?莫兰只不过是这个院子里的粗使丫鬟,这样做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呢?不过她潜意识觉得这事应该不是针对莫兰才对,而莫兰受罚唯有对她有影响,显然这事应该是针对她的,只是这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将莫兰的伤处理好之后,苏梨落就离开了,虽然此时侯夫人以及竹雅等人并不在院子里,但是她依旧不敢久待,留下了一瓶金疮药叮嘱小桃每日替她敷上,应该不出半月就能痊愈了。 回到花园,苏梨落特意去找了寒星。 “你最近帮我留意一下府里的人,特别是蘅芜院和我所住的后罩房,看有没有行为有些诡异的人。”她总觉得这事不简单,并不是单单因为那两个大丫鬟嫉妒。 “是!”寒星并没有问为什么,反正只要是姑娘吩咐的事,自己照做就行了。 回到屋子,只见杏儿一脸着急,显然是在等苏梨落的消息,见她回来了,连忙问道:“莫兰姐怎样了?” “放心吧,我已经替她上了药,养半个月就能痊愈了。” 杏儿这才放了心,不过又忍不住念叨道:“等下次见到莫兰姐,我得叮嘱她小心些才行!” 再小心也没用,因为是有人故意要害她,苏梨落在心里想着,不过她并不打算说出来惹杏儿担忧,这事她会想办法解决的,只是该怎么做,自己得好好想想才是。 第八十二章 热水浇花(3更) 因为白天莫兰的事,晚上苏梨落睡得并不踏实,所以当旁边的惠儿起床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依旧闭着眼没有动而已。 虽然一直想着搬离这儿,但是最近忙着研制东西,再加上这半月惠儿并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倒让她给忘了。 因为怕吵醒大家,所以每次她起床都是抹黑起来,原本还有一些淅淅索索的声音,突然屋子里一片寂静,让苏梨落忍不住冷汗直冒,难道她发现了自己醒了? 她并没有感觉到来自惠儿的目光,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紧张而晕厥。 等了好一会儿,苏梨落才听见惠儿穿鞋的声音,她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大半夜的,突然一片寂静,让人觉得非常诡异,再加上她自己脑补的画面,都能自己吓死自己了。 苏梨落竖起了耳朵,觉得惠儿并没有往门口走去,反而走向了窗户那边。因为天气越来越热,而这屋子里人又多,所以窗户一般都是打开的。 此时大半夜的,虽然今夜有月光,但是外面也是黑乎乎的一片,根本没有看头,她去窗户边干嘛呢?苏梨落心里犯疑。 突然她一惊,难道是看她那花盆?每次回屋,杏儿都是将花盆摆放在窗户前。 她睁开双眼,往窗户那儿看去,月光洒落在窗户边,倒是能看清一些,不过此时惠儿正巧是背对着她,没能看清她的容貌。 此时的惠儿一扫平日那种胆怯的模样,不知道是月光照耀的原因,还是她自身散发的,让人觉得她非常清冷,那种冷冽的气息让她蓦然想起了杀手这个词。 只见她正盯着窗前那花盆,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动不动,苏梨落自然更不敢动了,然而就在这时,她转身拿起桌上的暖壶倒了一杯水,她端着那杯冒着热气的水回到了花盆前,就在苏梨落诧异无比的目光下,倒了下去。 如果不是极力克制,苏梨落恐怕都翻身起来骂娘了,热水浇花,这种子还能发芽吗? 这厮到底跟自己有什么仇,居然下此狠手,这花一毁不仅意味着她与覃花匠之间的打赌输了,而且还将面临着被撵出府,甚至还会受到一定的惩罚,毕竟毁了一颗稀有花种。 苏梨落此时一脸愤愤之色,亏自己多管闲事将金珠撵出了府,这人不但不承她这份人情,反而还恩将仇报。 浇完热水的惠儿,将杯子放回了原处。如果不是恰巧被苏梨落发现,恐怕到了最后她也想不明白凭她的手这种子怎能不发芽? 见惠儿朝床边走来,苏梨落赶紧闭上了眼睛,尽量放缓呼吸。 惠儿往床上扫了一眼,见她们都是一脸熟睡的样子,便转身出了门。 听见了关门的声音,原本想起来查看的苏梨落,又赶紧躺了回去,继续闭着眼睛装睡,而这个时候,门突然开了,赫然是刚才出去的惠儿,她看了一下床上,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时她才真正关了门离开了。 苏梨落摸了摸头上的冷汗,这个惠儿果真不简单,自己刚刚那急促的呼吸声显然让她起了疑,所以才回来试探一番,幸亏她多了一个心眼,要不然今晚就得撕破脸皮,虽然她并不怕惠儿,但是以惠儿深不可测的样子来看,自己恐怕也讨不到好,还是让寒星探探她的底再说。 第八十三章 花种已毁(4更) 确定惠儿真正走了之后,苏梨落才翻身起了床。 走到窗前,对着月光将那花种刨了出来,原本已经有了冒芽趋势的种子,此时已经快被烫熟了,纵然苏梨落的手再逆天,也不可能再将这花种种活了。 苏梨落看着这花种,眸光一片冰冷,这惠儿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呢?自己与她无冤无仇,难道是受竹颜和竹雅两人的指使?还有莫兰受罚之事,这些事最终的矛头都指向了她们。 她们不过是侯夫人请进府种花的花匠而已,与这府里的人根本没有利益冲突,他们这般三番五次的为难自己,如果只是因为嫉妒,显然有些说不过去了。 翌日 等杏儿她们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恢复了原样,包括那盆被苏梨落刨过的花,似乎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半月以来,杏儿醒来的第一件事都是去看那盆花,眼见已经过了半个月了,这种子还是没有发芽的迹象,她忍不住有些着急了。 “小落,你说这种子能发芽吗?” “放心吧,肯定能发芽的。”苏梨落安慰道,昨晚的事她并不打算告诉杏儿,而且她也会当做不知道,不过她却会弄清楚这惠儿这么做到底是不是授那两人的意? 见苏梨落一脸笃定的样子,杏儿才将自己的担心收了回去,“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去看看莫兰姐?”虽然知道有苏梨落在,莫兰不会有事,但是不去看看,自己依旧觉得难安心。 “杏儿姐,想去,那我们等会儿就去,怎样?”苏梨落突然提议道。 “可以去吗?”杏儿讶异的问道。 蘅芜院是她们想去就能去的地方吗?她一脸狐疑。 “怎么不能去?我们可是她的妹妹,去看望理所当然。”想去,自然是有办法的,更何况她还想验证一件事呢,不去怎么行呢? “对了杏儿姐,等会儿把我们那盆花带去给莫兰姐看一看,说不定她看过了就能发芽了呢!”苏梨落半开玩笑地说道。 “哪有那么神奇?不过带过去给她看看也好,反正放在哪儿我都有些不放心。”如果杏儿知道那花种再也不会发芽了,不知道该有多么伤心,说实话,这花种除了种下去是她亲手操作的,其它的都是杏儿在照料,那份感情恐怕要比她深厚得多。 苏梨落她们绕过了花园便去了蘅芜院,今日恰好周氏在院子里,苏梨落便让守门的小丫鬟进去禀报。 守门的依旧是当初那个故意刁难她们的小丫鬟,只是这次见她们抱着一盆花,知道夫人喜欢花,所以与昨日一样没敢拦。 正在用膳的周氏突然听见小丫头的禀告,这才想起了半月前自己带入府的两个小丫头,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府里的事,倒是把她俩给忘了,不知道她们可有跟着覃花匠种出什么花来? 她顿时起了兴趣,让人将苏梨落她们领了进来。 杏儿显然没料到会来拜见侯夫人,顿时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跟着苏梨落一起行礼,然后抱着花盆忐忑地站到了一旁。 第八十四章 面见侯夫人1(5更) 周氏让人将早膳撤了下去,一脸和蔼地望着她们,“你俩入府这些时日可还习惯?” “回禀夫人,我和姐姐都已经习惯了。” 苏梨落望了望站在周氏身后的竹雅和竹颜一眼,继续笑着对周氏道,“说起来,还多谢夫人特意替我和姐姐安排后罩房的屋子,五个人睡一张床上,还挺热闹的,要不然恐怕还没那么快习惯?” 竹雅和竹颜两人一听顿时变了脸色,她们显然没料到这个小丫头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告状。 苏梨落心里一阵好笑,这才刚开始,你们就等着我给你们的‘回礼’吧! “不过……虽然挺热闹的,就是种花不是很方便!”苏梨落有些为难地说道,目光不由瞟过周氏。 果然,周氏一听眉头微蹙,扭过头看了一眼竹雅和竹颜二人,而此时两人连忙跪着,一脸紧张地求饶,“夫人恕罪,是奴婢等人的疏忽。刚回到府里,事多,让两位小花匠住进了后罩房,奴婢马上让人给她们换一个清净的屋子。” “你们起来吧!”毕竟是自己的陪嫁丫鬟,周氏并不会真为了两个刚入府的丫头惩罚她们,只是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 苏梨落眼中闪过一丝讽刺之意,难怪这两人在府中作威作福,原来都是这周氏一手纵容出来的。 苏梨落顿时露出一副惶恐的神色,“夫人,我……我……” 周氏身边的吴嬷嬷一脸笑意,连忙出声道,“小丫头,夫人让你们姐妹入府是看重你们种花的手艺,住处自然得适合你们种花才行,你也别多想什么。” 苏梨落见自己的目的已经到达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脸上依旧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听说你们刚入府就跟覃花匠打了赌?”周氏喝着茶,目光扫过她们,不经意地问起。 苏梨落听不出她言语中的喜怒,心里有些忐忑,闹不清她这话的目的所在,她稳了稳心神,“夫人恕罪,我们并非故意惹事,只是覃老是府里的老花匠,我和姐姐不免起了比搓之心,所以才如此大胆与覃老打了那个赌。如果侥幸赢了,我们也算没有辜负夫人的一片厚爱;如果输了,只能说明我们姐妹俩学艺不精,以后我们会更加虚心学习。” 周氏一听不由笑了,看着苏梨落的目光不由变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才十一二岁的样子,竟如此会说话,倒是让人忍不住心生喜欢,反观她那个姐姐,一脸拘谨木讷的样子,真是难以想象两人是姐妹。 “我可是听说你们的赌约是输了离府?” 苏梨落顿时心里一惊,没想到周氏连这个都知晓了? 就在苏梨落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的时候,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进来,“母亲” 听见来人的声音,周氏顿时一脸笑意,此时的笑意直达眼底。 只见身着雪青云纹玉锦袍的沈玉宸大步跨了进来,显然没料到苏梨落她们会在屋里,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深了,倒是省了他去花园找她们了,半月已经过去了,也不知道她们的花种发芽没? 第八十五章 面见侯夫人2(6更) “儿子给母亲请安!”沈玉宸规规矩矩地向周氏行了一个礼。 周氏连忙将他叫到了身边,拉着他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一脸心痛地说道:“瘦了,也黑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出去那么久也不知道也母亲写一封信?怎么这个时辰回来,可用了早膳?竹雅,去准备一些四少爷喜欢吃的。”不等沈玉宸回答,她就已经吩咐了下去。 “是,夫人” 看着周氏这个样子,沈玉宸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已经不小了,可母亲总是是将他当成小孩,忍不住抱怨道:“母亲,我已经十六了,怎么还将我当成小孩子?” 周氏不由好笑,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在母亲眼中,你就是小孩,一点也不稳重,如果你能像你哥哥一样早点成家,母亲也能早点放心。” 沈玉宸一脸无奈的样子,苏梨落忍不住心里鄙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反观周氏,纵然在这深宅之中练就了一张虚假的脸皮,但是面对自己的孩子,总是会真情流露。 “咦?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沈玉宸望着苏梨落她们好奇地问道。 见沈玉宸居然认识这两个丫头,周氏脸上的笑意淡了,“宸儿,你见过她们?” 苏梨落见此,暗叫不好,这个沈玉宸就是专门来找自己麻烦的吧! “不是当初接母亲回府的时候见过一面吗?还是母亲说她俩种花技艺高,让儿子有了一些印象。” 听了沈玉宸的话,周氏这才重新露出了笑容。 苏梨落忍不住偷偷松了一口,看来他将那日来后罩房找她们的事给瞒了下来,也幸亏他隐瞒了,要不然今日见这侯夫人恐怕就不是这般风平浪静了。 “你们怎么抱着一个空花盆就来了?”见到杏儿手中的花盆,沈玉宸好奇地问道,他的话也勾起了周氏的好奇,不由望向了杏儿。 杏儿一脸紧张地说道:“这……这正是我们打赌的那个花种,只……只是还没发芽而已。” “都半个月了,怎么都还没发芽?”沈玉宸凑上前看了看,根本没有发芽的迹象,难不成这种子她们种不活了? 他看了看苏梨落,见她脸上并没有异样,依旧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夫人和少爷放心,这花种到时候一定会发芽的。”苏梨落非常笃定地说着,她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了竹颜和竹雅面上,见二人一脸不屑的样子,不过表露得并不太明显。 见她们的神情,似乎并不知道这花种被人用热水浇了,难道这事与她们无关?苏梨落这就不明白惠儿这样做的理由了? “那就好,如果你们能将这花种种活,到时我自然有赏,不过……”周氏话锋一转,目光一凛,“如果没种活,到时候我也只能将你们交给覃花匠处理了,听明白了吗?” 苏梨落和杏儿连连点头。 竹颜眼眸中精光一闪,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不过很快就散去了,纵然是这样,也让随时留意她的苏梨落捕捉到了,不管这事与她们有没有关系,但是这个锅她都要让她们背上。 第八十六章 请你别搭理我们(7更) 乘着侯夫人心情不错,苏梨落赶紧求了恩典,让她允许了这段时间前来照顾莫兰的事。 出了周氏的主屋,杏儿忍不住舒了一口气,“小落,你怎么不早说要来见夫人?” “早给你说了,怕你更紧张,这不是没事吗?”苏梨落朝杏儿做了一个鬼脸,引来了杏儿的笑容。 “你这丫头,真不知道你的胆子怎么这般大?居然一点也不害怕。”想起刚才的情形,杏儿一脸后怕,稍有不慎,侯夫人责怪下来,她俩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有什么好怕的?夫人这么慈善,怎么会为难我们?”苏梨落不以为意地说着,不过她心里却并不认为周氏是慈善之人,只是善于伪装而已。 “小落,你真的确定这种子在半个月后能发芽?”杏儿不确信地问道,这种事能轻易保证吗?不过小落的话已经说了出去,但愿上天能垂怜吧! “你就放心吧!我保证这种子能发芽。只要这种子发芽了,我们就能进花房了,跟着覃花匠一起种花,多种出一些稀有的花种,夫人肯定会赏我们的,到时候那些没长眼的就不敢随意欺负我们了。”苏梨落一脸自信地说着,不过目光却瞟过跟着她们出来的竹雅身上,见她身形一顿,脸色一变,苏梨落心里不由一笑,刚才那话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竹雅望着苏梨落她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片阴翳,手不由攥紧了,虽然知道自己作为夫人的大丫鬟,不该与她们一般计较,可是心里却有些不甘,凭什么这个臭丫头会让夫人如此重视?更何况这两个臭丫头也不是简单的角色,特别是那个小的,果真是‘丑人多作怪’。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们心狠手辣了,她还不信她们连两个小丫头都收拾不了? 来到后院,莫兰一个人无聊地趴在床上,见到苏梨落和杏儿,一脸高兴,连忙招呼她们进来。 杏儿见此,眼眶有些发红,险些就哭了出来。 苏梨落上前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已经有些好转了,也就放了心。 杏儿在一旁不住地叮嘱着莫兰,莫兰笑着听着,偶尔答应两声,对于杏儿的关心,她还是非常感激的。 …… 说了好一会儿话,见莫兰有些累了,苏梨落和杏儿便起身告辞了。 刚离开蘅芜院,恰巧遇见了正出来的沈玉宸,苏梨落依旧采取无视的态度,反倒是杏儿有些不知所措,匆匆向他行了一个礼就快步追上了苏梨落。 “哎!我说小丫头,我到底哪儿得罪了你?怎么每次见到我都是一脸不善?”沈玉宸追了上去,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看来不将话说清楚是不行了。 苏梨落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望着沈玉宸,一脸严肃,“既然你都问了,那我也就说了,你堂堂一个侯府少爷,跟我们两个花匠那么熟络,就不怕辱没了你啊!刚才你也看到了夫人的神色了,显然是不希望你跟我们有过多来往的,所以少爷,你就高抬贵手,就别搭理我们了吧!” 第八十七章 好戏开始1(8更) 沈玉宸一脸惊愕,显然没想到苏梨落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还是他第一听到有人让他离她们远点的,一股怒意瞬间涌现,不过看见苏梨落那张认真的小脸,火气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而杏儿此时已经被苏梨落的话吓傻了,再没有任何反应了。 说完了,苏梨落便拉着杏儿转身离开了,等会儿让有心人看见了,往夫人耳边吹一吹风,自己恐怕不用等赌约输掉就会被惩戒了。 “少爷!”沈玉宸的小厮安顺回过神不安地看着他,刚才的一幕显然也将他惊呆了,不由为刚才那胆大妄为的丫头捏了一把汗,这璟城里不知有多少名门闺秀青睐自家少爷,盼望少爷搭理她们,可偏偏这个臭丫头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 “将你的嘴给本少爷管好,如果你敢透露一点风声,本少爷就将你给发卖了。”沈玉宸收回自己的目光,恶狠狠地威胁着安顺,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意识帮那小丫头遮掩,但是见到她受罚,却又不忍心。 虽然诧异沈玉宸的行为,但是安顺依旧闭紧了嘴巴,朝他使劲点头。 沈玉宸往苏梨落她们离开的地方望了一眼,眼眸中闪过一抹趣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胆大妄为的丫头,她身上并没有那些奴才的卑躬屈膝,然而却有一种淡然的傲骨。 见到苏梨落一脸不善,杏儿也识趣不再多问,虽然此时心里依旧觉得忐忑。 苏梨落又回到了平日看书的那块大石头,没想到寒星居然在那儿。 寒星见到苏梨落一脸不善,不由问道:“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认识苏梨落也有两年多了,平日她都是一脸笑嘻嘻的,鲜少有生气的时候,即便跟寒月斗嘴的时候,也没有像这个样子。 “没什么。”苏梨落赶紧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每一次见到侯夫人之后,她总觉得不舒服,可能是生活在人人平等的年代太久,不习惯那种低人几等的感觉。 她并不后悔刚才对沈玉宸说的那些话,因为他的好奇,却害死了自己,是多么不值,今日一看也算明白了,这沈玉宸就是侯夫人的心尖上的肉。 沈侯爷常年戍守边关,周氏独自守着整个侯府,唯有两个儿子在身边,而大儿子沈玉白在皇宫当差,回府的时间也不是那么多,只有这个小儿子,没有功名在身,整日陪在她身边,感情自然不一样。 所以苏梨落决定以后离这沈玉宸有多远是多远,免得粘腥上身。不过在蘅芜院,她倒发现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她忍不住在心里笑了,既然想要争宠,那自己就帮你们一把好了。 见苏梨落已经恢复了情绪,也不再询问了,不过他却会偷偷打探一番,以便向公子禀告。 “姑娘让属下留意府里的人,其他人倒没有什么,除了姑娘屋里那个倒夜香的丫鬟,此人并不简单。”寒星将自己调查的情况告诉了苏梨落,如果不是苏梨落交代他调查,他险些酿成了大祸,姑娘身边有个如此深藏不露之人,自己居然都没发现。 这个惠儿果真不简单,听小芍说她来侯府好几个月了,而且还用这样的身份来隐藏自己,居心何在? 第八十八章 好戏开始2(9更) “你帮我盯紧了她,特别是看她与蘅芜院的人有没有接触?”虽然竹雅她们的神情似乎并不知道那花种已经毁了,但是凭她的直觉,她依旧觉得她们应该有联系才对。 “是!既然姑娘屋子里有如此深藏不露之人,姑娘是不是搬走好一点?”虽然知道苏梨落善毒,应该不会吃亏,但是留这样的人在身边,总是太过危险,要不要将那人除掉呢? 苏梨落看出了寒星的担忧,也看见了他一闪而过的杀意,“今日我们就会搬走,这个人暂时先留着,我倒要看看她有何目的?只要她不再来招惹我,她在府里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但是如果……” 她的话并没有说话,但是眼眸中的寒意,已经表明了她的意思,寒星不由替那个丫鬟担心了,让姑娘惦记上恐怕比直接杀了她还痛苦,但愿她能识趣一点。 因为得到了周氏的许可,苏梨落和杏儿连着好几日都去蘅芜院照看莫兰。 有时候碰见了竹雅和竹颜,苏梨落也会恶趣味的刺激一下她们,看着她们在背后咬牙切齿的样子就觉得非常解气,当然莫兰身上的伤,她可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而且在她们第二次来的时候,竹雅和竹颜看那花盆时,眼眸中总是有幸灾乐祸的神色,这也让苏梨落确定了惠儿跟她们有联系,至于这事是不是她们指使的暂时不得而知。 眼见与覃花匠打赌的期限将近,那花盆里的种子依旧没有发芽的迹象,竹雅等人就越发得意,苏梨落冷眼看着她们得意的嘴脸,看谁笑到最后? 回到院子,杏儿一脸急色,不停在院子里来回走着,如果可以她真想将那种子挖出来看看,怎么到这个时候了还没发芽:“小落,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杏儿姐,因为一些原因,我隐瞒了你一些事,如果我能立即让这种子发芽,你会不会原谅我的隐瞒呢?”苏梨落放下手中的书,望着一脸着急的杏儿说道。 杏儿一听,讶异地望着苏梨落,“你能让这种子立即发芽?”显然她此时只关心这种子是否发芽了,至于苏梨落隐瞒她的事,她觉得并没有什么。 显然苏梨落也没料到杏儿会是这个反应,不由好笑,亏自己还内疚那么久,感情都是她想多了? “那我们走吧!”苏梨落抱着那个空花盆,起身准备出去,虽然她们现在依旧住在后罩房,但是却是最好的一间房,而且只有她们两人住,算是不错了。虽然也引来一些丫头的嫉妒,但是见识过苏梨落当初撵走金珠的手段时候,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去哪儿?”杏儿跟在后面好奇地问道。 “带你去让种子发芽的地方。” 杏儿一听,一脸狐疑,真有这么神奇的地方,能立即让种子发芽? 当到了地方之后,不由惊呼道:“就是这儿?”这不是小落平日看书的地方吗?这儿有什么神奇的吗? 苏梨落并没有回答她,反而是带着她绕过大石头,而大石头后面居然长了一株小苗。 第八十九章 好戏开始3(10更) 杏儿一脸诧异地望着苏梨落,感觉越来越晕了,“小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拿到种子的时候,我就怕有人使坏,所以悄悄将金色鹤望兰种在了这儿,而这花盆里只不过是一颗普通的种子而已,就在莫兰姐受罚的当天,我们的种子被人用热水浇灌了,这也是为什么一个月过去了,这个种子还没发芽的原因,我没告诉你,主要是怕你露馅,到时候引来那些人的怀疑。”她一边解释,一边将那颗早已腐烂的种子挖了出来。 杏儿此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脸呆滞的样子,显然没有消化苏梨落所说的话。苏梨落摇了摇头,幸亏自己没有提前告诉她,要不然以她如此单纯的心思,肯定会露馅的。 苏梨落小心地将幼苗移到了花盆里,等她抱着种好幼苗的花盆时,杏儿才回过神,仍旧一脸不置信的样子。 “小落,到底是谁要害我们?”杏儿突然醒悟过来,望着苏梨落问道。 她的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如果不是因为小落聪明,恐怕她们早就中了别人的圈套了。她们只不过是小小花匠而已,怎么就有人会想着害她们呢? “明日就知道了,到时候那想害我们的人自然会跳出来的。”苏梨落嘴角泛起了冷冽的笑,想来明日应该会非常热闹。 翌日 苏梨落与覃花匠打赌的事,不知怎么的,竟然传到了老夫人耳中。这沈老夫人本就是爱花之人,听到这个赌约,自然有兴趣,于是苏梨落和覃花匠都被请到了老夫人的思懿院,打算让府里的人都开开眼。 虽然苏梨落她们入府已经一个月了,但是却不知道思懿院在哪儿,幸亏有莫兰带路,才不至于找不到方向。 莫兰的伤在前几日就好了,居然比她预计的还要早几天,看来那金疮药效果真心不错,也难怪就连寒月都会候着脸皮跟她讨要了。 等到思懿院的时候,远远就看见院子里围了许多人,即便是一向淡定的苏梨落也忍不住一阵紧张,更别说胆小的杏儿和莫兰了,此时她二人的手已经有些发抖了,如果不是彼此相互搀扶着,恐怕都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还没踏进院子,就能闻到院子里的花香,看来老夫人爱花果真不假。 看见进院的苏梨落等人,大家都停止了谈话,纷纷望向了她们,然而在见到苏梨落抱着的花盆时,都露出了惊愕的神情,显然没想到这两个小丫头居然真能将那花种种活,当初听到这事的时候,大家都是嗤之以鼻的态度,今日来看也只是看看覃花匠是否种了出来,而不是看这两个小丫头。 苏梨落看了看院子里围坐的人,为首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看那身穿着打扮,显然就是沈家老太太了,瞧起来倒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只是不知道性情如何了? 她的下手方坐着的是周氏,而周氏往下是一个极为年轻的妇人,此时正大着肚子,应该有好几个月了。 如今整个侯府怀孕的也就只有周氏的儿媳宋氏了,而沈玉宸正站在周氏身后,见到苏梨落,嘴角不由上扬了几分,显然并没有将苏梨落那日的话放心上,反而越发觉得她有趣了。 第九十章 好戏开始4(11更) 周氏对面也坐着一个夫人,三十好几,显然要比周氏年轻几岁,一身绫罗绸缎,发髻上插了一根镂空飞凤金簪,手上还戴着一对大金镯,给人明晃晃的感觉,此时正逗着老太太说着话,见那架势,倒让苏梨落想起了‘王熙凤’这个人了,与周氏的淡雅完相反,给人一种爽利的感觉,这人应该就是侯府的三夫人钱氏了。 钱氏身后也站着一个与沈玉宸年纪相仿的少年,一双桃花,嘴角泛着笑,与身边的丫鬟眉来眼去,不用猜也知道这人正是侯府三少爷沈玉枫,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风流韵事可以说上几天几夜。 说来也巧,此人居然与礼部尚书之子林文才是挚友,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钱氏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一脸不耐烦的少女,珠钗环佩,头上梳着双髻,显然还没有及笄,长得还算不错,只是浑身散发着骄纵的气息,这人应该就是小芍口中的三小姐沈思妙了。 再往下是一个有些拘谨的妇人,虽然也是一身绫罗绸缎,但是显然没有钱氏那般精致名贵,这人应该就是二房的蒋氏了,旁边坐着一个少妇,应该是蒋氏的儿媳,蒋氏身后站着一个小丫头,比沈思妙要小几岁,倒是与苏梨落的年龄有些相仿,有些畏畏缩缩的,正是侯府四小姐。 …… 虽然没有见过这些人,但是苏梨落依旧能将他们对号入座,也亏得这侯府人口不算复杂。 周氏身后的竹雅和竹颜,两人不由相视一笑,这丫头果真没让她们失望,正如她们所料,定会随便找一株花苗来以假乱真,看来等会儿有好戏看了。 苏梨落等人连忙向众人请安,此时沈老夫人的目光都盯在了苏梨落手中的花盆上,她自然是听过金色鹤望兰的,只是无缘一见,没想到居然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能得偿所愿。 “快,快,拿来给我看看。”沈老夫人一脸急色地对着苏梨落说道。 随即她身边的丫鬟就走了过来,将苏梨落手中的花盆抱了过去。 老夫人一脸兴趣的望着那幼苗左瞧右看,就连周氏都忍不住好奇凑了过去,与老夫人细细观赏着,偶尔还交谈两句,钱氏见状,自是不甘落后,也凑了过去,虽然不懂花,但是却善于奉承之话,倒是把老夫人逗得开怀大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小丫鬟突然站了出来,这个丫头苏梨落是认识的,叫小芸,和小芍一样,都是洗衣裳的。 只见她跪在老夫人面前,深吸一口气,高声说道:“启禀老夫人,奴婢有事禀告。” 原本在观赏的众人都不由看了过来,见是一个粗使丫头,还没等老夫人说话,钱氏便抢在前面,“你是哪个院子的丫鬟?懂不懂规矩?有什么话偏要挑在这个时候说?”钱氏将脸上的笑容敛去,极其威严的质问着。 那小芸被钱氏的气势压得有些发抖,就连一旁的杏儿都忍不住一抖,不知是因为钱氏的气势,还是因为这突然跳出来说话的丫鬟? 第九十一章 好戏开始5(12更完) 周氏显然已经习惯钱氏越过自己做事了,面上并无异色,只是有些不善地望着跪着的小芸。 “回……回禀三夫人,奴……奴婢是花园后罩房的丫鬟,与她们姐妹住在一个院子。”并用手指着苏梨落和杏儿。 “奴婢斗胆这个时候站出来,主要是不想老夫人和各位夫人受这两姐妹蒙骗。”小芸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指着苏梨落和杏儿厉声说道。 院子里的人都是一脸惊愕,就连沈老夫人都将目光望了过来,脸上的笑容也淡去了。 “你倒说说看是怎么回事?”钱氏看了一眼老夫人,不由肃目问道。 “她们所呈上来的花并非是金色鹤望兰的花苗,半月前奴婢亲眼所见,她俩不小心将滚烫的茶水倒入了花盆,那花种自然不可能再发芽,而且,在昨日之前,这花种一直没有发芽的迹象,可是偏偏在今日就发芽,所以定是她们用其它的花苗以假乱真。” 小芸的话顿时惊起了惊涛巨浪,众人都是一脸质疑地望向了苏梨落她们。 杏儿气得浑身发抖,虽然昨日小落已经说过会有人出来闹事,可是却没想到居然如此颠倒黑白。 “你胡说!”杏儿一扫先前的紧张,忍不住指着小芸厉声说道。 苏梨落轻轻拍了拍杏儿气得发抖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 小芸立即一脸惶恐的样子,“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当时因为她俩的姐姐莫兰犯了错,受了罚,听到这个消息,她们一时惊慌失了手,将手中的热茶打翻倒进了花盆。这一幕恰好被奴婢瞧见,原本奴婢以为她们会跟夫人坦诚,没想到她们居然用其它的花苗来欺瞒大家……”小芸说得有板有眼的,就连莫兰都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苏梨落。 苏梨落向莫兰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依旧保持着一脸的平静,也不反驳小芸的话,那份淡定却让小芸有些诧异了,心里莫名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沈老夫人一听顿时大怒,厉声吩咐道:“将这两个欺主的丫头给我拖下去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然而就在此时,苏梨落望着一脸怒意的沈老夫人开口道:“老夫人请息怒,这确实是金色鹤望兰的花苗,虽然刚才她说得头头是道,不知能不能容许我向她问几个问题?” 沈老夫人一听,怒气消失了大半,望着苏梨落饶有兴趣的问道:“哦?那你倒是问问看?” “第一,既然她说我们是因为得知莫兰姐姐受罚的消息而失手将热茶倒入了花盆,想必那日来通知我们的丫鬟是谁你自然知道咯?”苏梨落望着那小芸,开口问道。 “是……是……夫人院子里的,我只是一个洗衣服的丫头,并不认识她,但是我却听见你们的谈话了。”小芸看着苏梨落脸上的笑容,心里一慌,下意识就往竹颜她们那儿看去,见此,苏梨落不由好笑,没想到她们两人居然推着这么一个小丫头出来,这不是摆明让她出来送死吗? 第九十二章 荣王 “第二,我想问你洗衣房的活一般都是堆积如山,为何你却有空看见我们姐妹俩喝茶了?”苏梨落盯着她问道。 “我……我……那日恰好生病了,所……所以留在了屋里。”此时小芸一脸慌乱之色,苏梨落不由笑笑,既然想用这招栽赃陷害的招,那就该提前做好准备,突然这样冲出来可是经不起询问的。 苏梨落往竹雅那儿望了望,却见她俩一脸平静,半点不见慌乱,她们的举动反倒是让苏梨落愣住了,难道这两人真是做足了万准备了? “既然如此,那就将那日通风报信的丫鬟,以及洗衣房的管事叫来便知晓谁在说谎了。”说完,周氏就吩咐竹颜将那两人叫了过来。 原本有些慌乱的小芸,见此瞬间有了几分底气。而苏梨落不由心下一沉,竹颜带来的人,还能实话实说吗? 不一会儿,就见竹颜带着一个丫鬟和婆子过来,两人都战战兢兢地给在座的众人行礼。 杏儿见那小丫头,顿时慌了神,那人根本不是当日来告诉自己的丫鬟,苏梨落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镇静下来。 “你们二人倒是把当日的情形说说看,如果敢有半点欺瞒,小心你们的皮。”钱氏一脸严肃地说道。 跪着的两人连连点头称不敢。 果然不出苏梨落所料,两人所说的跟小芸所说的完一致,竹颜二人眼眸中充满了得意之色,纵然这丫头伶牙俐齿,可如今这么多人证在,看她还能怎么狡辩? 然而就在沈老夫人一脸怒意打算处理苏梨落的时候,突然有个小厮跑了进来,在沈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那沈老夫人顿时愣住了,慌忙起了身朝院门口走了去,众人不明所以,只能跟在她身后一起侯在了院子。 这突然的转变让苏梨落都搞不清状况了,见他们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大人物要来一般。 然而就在她狐疑的时候,门口众人纷纷朝来人跪了下去,唯独留下一脸不知所然的苏梨落站在人群里,恰好与院门口的元容瑾四目相对。 原本一脸冷漠的元容瑾在见到苏梨落的时候,身上的冷冽之气变淡了,眼眸中似有笑意。 就在苏梨落一脸懵逼的时候,旁边不知是谁,连忙拉扯她,让她跟着跪下,元容瑾的脸瞬间难看了,一旁的寒云见此不由一笑,连忙开口让众人起身,如果真让苏梨落跪了,恐怕在场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了。 替元容瑾引路的是今日沐休在府的沈玉白,虽然他也挺好奇,为何鲜少现身的荣王,会突然出现在这侯府,恐怕过了今日,他们忠义侯府在整个雙澜国都要出名了。 荣王?那些人口中似乎是这样称呼的,在来璟城的路上,苏梨落就已经听过关于荣王的事迹了。 荣王,当今四皇子,也是宠冠后宫的苏贵妃之子,因为体弱从小就送出了皇宫,不过在十岁之后,每年都会回京城一次,也正是在那一年被封了荣王,是最早被封王的皇子了,可想而知这是何等的荣耀,所幸他人并不怎么在京城,倒是免了不少麻烦。 所以京城见过他的人极少,沈玉白在皇宫当差多年,倒是见过这荣王几次。突然听见门房来说,荣王来访时,他都吓了一跳,险些衣衫不整就出门迎接了。 第九十三章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爽 虽然苏梨落早就猜到他的身份应该不凡,但是咋然听见,还是让她有些难以消化,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恐怕她都转身离开,找个角落去静静了。 当初抱大腿,只不过是看重他是神医弟子的身份,谁曾想到他居然还是皇帝的儿子,没想到这大腿还镶金嵌玉了,真是亮瞎了她的一双眼。 在沈玉白的引领下,元容瑾坐上了主位,而侯府的其他人都一脸战战兢兢的侯在一旁,显然此时他们也没弄明白这个荣王为何会出现在府里? 元容瑾依旧是一身玄色衣裳,让他看起来更冷冽。 虽然沈老夫人试着找话题,但是看见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只能尴尬地问一旁的沈玉白,“玉白,不知王爷驾到所谓何事?” 沈玉白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显然也是不知道这荣王来府上的原因。 见此,府里的其他女眷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本这个时候她们该回避的,但是见到座上的荣王根本就没有扫过她们一眼,倒也没有回避的必要了。 因为荣王的到来,原本在进行的审问也就这样中断了,留下不知所措的小芸以及那两位出来作证的丫鬟和嬷嬷。 周氏连忙让身边的吴嬷嬷将她们带下去,包括苏梨落她们三人,这个时候万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冲撞了王爷。 就在场面极其尴尬的时候,元容瑾突然淡淡吐出两个字,“继续!”清冷的声音,让众人都为之一怔,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 寒云连忙解释道:“我家王爷的意思是,你们刚才在做什么,现在就继续做什么,不必顾忌他。” 见沈家人依旧不懂的样子,只能扭头望向了沈玉白,非常直白的说道,“沈公子,刚才你们是不是在审问什么人啊?我家王爷想凑这个热闹。” 寒云默默为沈家人捏了一把汗,如果他们敢为难那丫头,恐怕下场不会太好。 沈家众人顿时一脸惊愕,偷偷瞟了一眼一脸冷漠的元容瑾,他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吗? 就连苏梨落也忍不住汗颜,这家伙确定不是来冷场的?不过为何心里会如此畅快呢,见到沈家众人一脸吃瘪的样子,心里忍不住为元容瑾喝彩。 虽然眼前的情况苏梨落自己就能应付,但是有人撑腰的感觉确实挺爽,只是她还不打算暴露跟元容瑾的关系,所以面对他的目光她直接无视了,一直低着头当鸵鸟。 既然王爷都发话,吴嬷嬷也没敢将人带下去了,沈老夫人看了看元容瑾,见他依旧一脸淡然的样子,也只能一脸忐忑地继续审问,虽然她也算是见过各种大风大浪的人,但是在面对只有十六七岁的元容瑾时,却忍不住有些胆寒,恐怕这璟城很快会闹热起来了。 “既然事情已经明了了,那就把那两个欺主的丫头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然后撵出府吧!”沈老夫人将最终的决定说了出来。 周氏的脸色并不好看,盯着苏梨落她们的目光非常不善,因为这两人是她带入府的,可是没想到却如此落她的面子,三十大板,真是太便宜她们了,她面色的怒意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色。 然而这一幕恰好被坐在她对面的钱氏看见了,钱氏心中一笑,“大嫂,听说这两个丫头还是你带入府的呢?可是她们刻意欺瞒你,还是因为你……”识人不清,钱氏并没有将话说完,但是言语中的嘲讽之意昭然若揭。 周氏心中一阵恼怒,她稳了稳心神,连忙站起来向沈老夫人认错:“母亲息怒,是儿媳识人不清,错把两个小丫头当成了种花高手,才引来今日的闹剧。 坐在上头的元容瑾听了她们刚才的话,目光顿时冷若冰霜,一旁的寒云暗叫不好,不由为沈家众人捏了一把汗,王爷的逆鳞都敢碰。 离元容瑾不远的沈玉白自然察觉到了元容瑾的气息突然变得更冷冽了,难道是因为这些琐事惹这位王爷心烦了?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元容瑾却率先开了口:“不知她做了什么骗人之事?”虽然没有指名点姓,但是大家却都知道他说的是苏梨落,对此沈家众人心中一骇,难道荣王认识那个丫头? 就连沈老夫人都目光都变了,原本年纪就有些大了,今日这连番刺激让她顿时觉得有些受不住了,不过依旧努力稳着心神,“说来也惭愧,那丫头是我们府上请来的花匠,没想到刚入府就与我们府上的谭老花匠打了赌,原本我们也是一时兴起,想见证一下这场赌局,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胆大妄为用其它花苗代替了原本的花种。” “哦?什么花种?”元容瑾漫不经心地问道,目光一直落在苏梨落身上,见惯了她平日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突然见她这般低眉垂头的样子,觉得非常刺眼,似乎不该心软答应了那半年。 “回禀王爷,是金色鹤望兰。”沈老夫人小心翼翼地回道着,沈府其他人更是不敢吱声,就连平日总喜欢出风头的钱氏,此时也极为老实。 “这花种倒是稀有。”目光不由看向了一旁的花盆,寒云立即识趣地将花盆抱了过来。 元容瑾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出自苏梨落之手,金色鹤望兰他自是见过的,所以他非常确定这就是它的幼苗,只可惜这府里的一群人居然都没认出来。 “这确实是金色鹤望兰。”淡淡的一个结论,让院子里的人再次愣住了,显然没有人敢质疑元容瑾的话,既然他开口了,即便这不是金色鹤望兰,那也只能是了。 折腾这么久,居然真是金色鹤望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质疑的目光不由都落到了小芸三人身上,三人顿时一片慌乱,再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了,原本以为这事尘埃落定了,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荣王,让事情瞬间脱离了她们的掌控。 而此时,覃花匠一脸激动地抱着一个玉质花盆进了院子,待进了院子才发觉气氛不对劲,连忙向上面的元容瑾行礼。 当看见寒云手中的花苗时,两眼泛着光,赫然与自己手中的花苗一样,甚至比他玉盆里的花苗更茁壮。 显然院子里的人也都发现了两盆花是一样的,这时竹颜和竹雅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心里的恐惧不断扩大。 第九十四章 这盆花我带走了 覃花匠顿时忘了身边的人,忍不住向寒云走去,盯着他手中的花苗,一脸痴迷的样子,险些将自己手中的花盆扔了出去。 此时沈老夫人一脸铁青,显然没料到这府里居然有如此胆大妄为的丫鬟婆子,就连周氏平日的沉稳之色在此时也消失殆尽了,面上有些怒意。 侯府在她的掌管之下居然闹出这样的事,她难辞其咎。 与周氏的恼怒相反,钱氏却眼含笑意,见到出了这样的事,她心里乐开了花,巴不得这事再闹大一点才好。 对于周氏手里的掌家之权,钱氏一直都在觊觎。 小芸等人不由乱了阵脚,连忙跪着求饶:“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事情的真相不言而喻。 荣王第一登门就见到这样场景,沈老夫人面上火辣辣的,望向小芸三人的目光一片凌厉,正是因为眼前这个丫头出来挑拨,才弄出今日这场闹剧,想必明日整个忠义侯府都会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丢脸啊! 沈老夫人看向周氏的目光充满了失望之色,对于周氏的掌家能力,她一直都是认可的,可是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纰漏,再看看她身后那两个一脸惨白的丫鬟,将所有的事一想,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虽然她一把年纪了,但是仍旧耳清目明,这些豪门深宅之中的腌臜之事非常清楚。 眼见跪在地上的丫鬟还想说着什么,沈老夫人立马吩咐人将她们三人的嘴堵上,给拖了下去,只怕耽误一点点就会牵扯更多,倒时将长房的丫鬟再牵扯了进来,那影响就大了。 “让王爷见笑了,是臣妇治家不严,扰了王爷的心情。”沈老夫人连忙告罪,沈家众人除了沈玉枫和沈思妙外,其他人都是一脸惶恐之色。 沈玉枫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一个不怎么出现了京城的皇子,有什么可怕的?最近他通过好友林文才搭上了二皇子元鸿轩,相比这个在这乡野长大的四皇子而言,二皇子才是真正的皇子,如果到时候二皇子继承大统,那自己不是……越想越觉得激动。 而沈思妙却一脸花痴状,虽然元容瑾一身冷傲之气,但是不得不说他人长得丰神俊朗,不光是沈思妙,就连侯在一旁的丫鬟些都有些面红。 “无妨!”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既然你们不识此花苗,那本王就将这花苗带走了。” 沈老夫人一听,脸上顿时有些讪讪的,连忙道:“既然王爷看得上这花苗,那就请王爷带回去吧!只是……只是这花盆需不需要换一个?”沈老夫人看着那极为普通的粗陶花盆,如此普通,怎能让王爷带这样的花盆离开呢? 她突然瞥见覃花匠手中的花盆,指着那花,试探性地问了一下,“要不王爷带走那盆花如何?”所幸两盆花都是一样的。 元容瑾扫了一眼沈老夫人,“不用!让她替我换一个花盆就是。”手指向了苏梨落,沉声吩咐道。 在场的所有人不由都朝苏梨落望了过来,苏梨落的身子一顿,原本想趁着众人不注意溜到一边去,没想到却被元容瑾指名点姓了,再无奈,她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第九十五章 跟你一起去 元容瑾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走向了苏梨落,原本想牵起她的手,却被苏梨不动声色的躲开了,她连忙低着头,一脸惶恐的样子。 幸好在其他人眼中,只是元容瑾抬手甩袖的动作,要不然她都不敢想其后果。 元容瑾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盯着苏梨落的目光有些阴郁。 苏梨落心中叫苦,这家伙向来视别人为无物,自然不懂现在的氛围有多尴尬,堂堂一个王爷去牵一个小花匠,这么爆炸性的消息,恐怕连当今皇上都能耳闻了。 顾不得其它,苏梨落低声向元容瑾说道:“王爷请稍等,我去去就回。” “我跟你一起去。”还没等苏梨落转身,元容瑾就出声说道,不容置疑。这般怪异的举动又将众人惊呆了。 苏梨落向一旁的寒云求救地望去,寒云也只能回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自家王爷的话,何时容许别人拒绝过? 所幸寒云还是知道帮他们打掩护,望着沈老夫人一脸严肃的说道:“今日王爷来访其实就是听闻府上培育了金色鹤望兰,所以才来瞧瞧。王爷也是爱花之人,所以想要亲眼瞧着这花苗换盆,老夫人不用太拘谨,就让那小花匠陪着王爷去换盆即可。” 寒云的解释,让沈府众人才恍然大悟,感情这荣王来侯府就是为了看这金色鹤望兰的? 虽然寒云说了不用其他人陪同,但是让一个小小花匠陪同荣王,沈老夫人觉得甚是不妥,但是见荣王的脸色,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了?她不由叹了一口气,哎!人老了,胆子都变小了,今日居然被一个少年震慑住了。 无奈,沈老夫人只能细细叮嘱苏梨落,让她小心侍奉着元容瑾,那架势似乎是将整个沈府命运交给她一般。 苏梨落在各种异样的眼光之中,逃一般的离开了,原本想跟着一起去的杏儿却被莫兰一把拉住了,示意她不用担心,连沈老夫人等人都被挡了,杏儿自然是不能去的。 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苏梨落才回过头恶狠狠地望着始作俑者,只见他一脸淡然的跟在身后,显然并没觉得有什么。 “怎么了?”元容瑾有些诧异的问道,显然不明白苏梨落为何不高兴? 见他这样,苏梨落只能无声地叹口气,虽然这家伙一直生活在药王谷,但是也是养尊处优的主,根本不懂这些人情世故,再加上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又有谁敢给他脸色瞧呢? “你怎么来这侯府了?”如果不是因为她,依照他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儿,所以苏梨落有些好奇的问道,顺便转移话题。 “给你送东西。” 什么东西居然让他如此大费周章地跑来了? 只见他从衣袖处,拿出一个玉盒,见到这个玉盒的时候,苏梨落一怔,这个东西怎么那么像自己用竹节制作的容器呢? 当初在玉山的时候,觉得用竹筒来装软膏比较方便,无意中在元容瑾面前嘟哝了一句,如果是玉的就好了,后来知道有陶瓷胭脂盒之后,就用了陶瓷胭脂盒当容器了。 可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给自己弄了一个玉的,光是看这玉的成色就知道不是凡品,更何况还要将这玉打磨成这种圆形的盒子。 苏梨落拿在手里简直是爱不释手,元容瑾见她喜欢,眼中不由透着笑意。 站在一旁的寒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碍眼,可是如果自己不跟着,只留下自家公子和那丫头,侯府人多嘴杂,到时候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虽然公子根本不会在意,可是那小丫头恐怕得炸毛了。 第九十六章 九花玉露膏 虽然被这个玉盒吸引了,但是从玉盒里传来的香味,却让苏梨落更加兴奋。 “是九花玉露膏?”她一脸兴奋地叫嚷着,随即想起这是在侯府,不由缩缩头往四周看看,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所幸周围并没有人。 元容瑾点点头,看着她一副小孩子的样子,眸光越发柔软了。 苏梨落早已迫不及待地将盒子打开了,那沁人的芬香让人为之一振。 这九花玉露膏还是当初她在古书上看到的,它对养颜祛疤有神效,不过并不容易得到,因为无论是从它所需要的药材来看,还是从炼制方面,都非常难。 九花玉露膏,顾名思义需要九种花以及九种水,当初她本来试着制作的,但是因为有一味花格外难寻,于是便就此作罢了,没想到却被元容瑾给炼成功了。 这东西拿到外面恐怕得引起轰动,绝对是千金难买的。 苏梨落一脸感动地望着元容瑾,这人怎么总是做些让人感动的想‘以身相许’的事出来呢? 长这么大就连她以前的父母都没有对她这么好,简直是要什么给什么的节奏。 泪水莫名其妙就流淌了出来,元容瑾顿时愣住了,见到苏梨落的眼泪他觉得很是烦躁,甚至心里有些刺痛,这种情绪让他一时没有回过神,只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擦拭那滚烫的泪水。 寒云在一旁一脸无语了,虽然公子为了这东西确实费了许多精力,但是也不至于感动的哭了吧!想想这两年公子给她的好东西还少吗? “莫哭!”元容瑾无措地开口道,显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梨落顿时回过神,一阵暗恼,真是没用,因为这点事居然给感动哭了。 她连忙用衣袖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白了元容瑾一眼,嘴硬地说道:“谁哭了,我……我只是眼睛进沙子了。” 说完就转身大步往前走,留下一脸好笑的元容瑾和一脸惊愕的寒云,这丫头的善变真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 虽然苏梨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依旧紧紧攥着手中的玉盒,任由心中那份温暖灼烧着她的心。 来到花房,苏梨落望着那紧闭的房门,一脸无奈,她怎么忘了自己还没有入花房的权利呢?而府里最好的花盆自然是放在花房的,当初种这花,覃花匠根本就没有想过她会种活,所以也没有给她一个花盆,她也只是在院子里随手捞了一个就开始种了。 一旁的寒云头痛地看着苏梨落,这丫头平日不是挺聪明的吗? 公子哪是想要换花盆,只不过是找借口跟她单独相处而已,她居然不懂? 只是让他觉得吃惊的是公子居然会如此在意她的想法,以公子的性子来看,根本不会做回避众人的举动,因为只要他想,那群人他可以彻底无视的,没想到…… 苏梨落很是抱歉地望着元容瑾,“看来你只能将就这花盆用了,这花房我还没有资格进去呢!” 元容瑾不由皱了皱眉,显然介意苏梨落说的没资格进去。 寒云立即会意,上前将那门锁一手扯开了,门瞬间被打开,苏梨落惊愕地望着眼前的两个人,不知该说什么了。 第九十七章 扑上去亲了 既然门都开了,苏梨落也不再矫情,带着他们进了花房,只是不知等会儿覃花匠回来看见了会不会大怒? 这花房苏梨落也是第一次进来,看见架子上满满的花苗,她也是惊呆了。这覃花匠不愧是花痴,整日都待在花房,居然捣腾了那么多花苗。 而另一边则是一些已经长成的花卉,有些甚至都已经打了花骨朵了,这花房里的花果真没有凡品,大部分都是她未曾见过的。 元容瑾和寒云就显得非常淡定,因为在药王谷他们就已经见识过这样的场景了,只不过这儿是一些奇花异草,而那儿却是一些珍贵药草,更何况皇宫里的花也比这儿多。 从那些花盆的档次来看,苏梨落大概就能猜到它们的珍贵程度,像先前覃花匠抱出去的玉盆,在这花房也能看见两三个,只是并未见发芽而已。 既然沈家人都开口了,苏梨落也不打算跟他们客气,在花房里选了最精致的玉盆,将花苗重新移植了过来。 整个移盆的过程中,元容瑾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不过目光却是一直放在她身上而已。不知道寒云什么时候离开的,整个花房就剩下元容瑾和苏梨落两人。 等苏梨落发现时,不觉有些尴尬,虽然当初在玉山的时候,两人也经常待一起,但是却很少独处,身边总是有防着她的寒月在。 “弄好了,你……你……拿走吧!”苏梨落连忙将花盆塞到元容瑾手中,有些慌乱地准备离开花房。 元容瑾目光一凛,面上有些不虞,伸手将她一把拉住,“你是在怕我?” 苏梨落见他误会了,连连摇摇头,“没有!” 虽然她的身子只有十二岁,但是灵魂却有二十几岁了,让她与这样一个好看的男子独处一室,她怕自己会克制不住扑上去,那么俊逸的脸蛋不留点印记总觉得有点浪费。 苏梨落望着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凑了过去,垫着脚,往元容瑾脸上亲了一下,这一举动让两个人都愣住。 苏梨落回过神,连忙将脑袋撤了回来,挣开元容瑾的手,拔腿就往外跑,险些撞到侯在门口的寒星和寒云。 见到如此慌乱跑走的苏梨落,两人都是一脸莫名其妙,回头看看花房里的元容瑾,只见自家公子一扫往日的冷傲淡漠,此时正一脸呆愣的样子,一手抱着花盆,一手摸着脸,眼眸流露出来的神色,让寒云两人都觉得讶异,刚刚公子和那小丫头干嘛了? 苏梨落跑了花园躲懒的地方,摸了摸嘴唇,此时的脸早已红透了,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窍,居然真扑上去亲了他,要死了,不过那触感真心不错,不知道那看似薄凉的嘴亲起来是什么感觉? 苏梨落连连摇头,被自己莫名的想法吓到了,一头磕在那石头上,疼痛感让她瞬间清醒了,虽然此时并没有人,但是她依旧捂着脸,真是丢脸丢尽了。 冷静下来的苏梨落,不由苦着一张脸,做了如此胆大妄为的事,以后还怎么见面? 第九十八章 就这样走了? 苏梨落躲在那儿不知道纠结了多久,才猛然想起自己居然将元容瑾一个人留在了花房,如果让沈老夫人知道了,那后果…… 苏梨落连忙起身往花房跑去,虽然见面依旧觉得有些尴尬,既然做都做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了,总不能躲一辈子吧! 等苏梨落回到花房的时候,只见寒星一个人倚靠在门口,显然是在等她。 苏梨落望了望四周,诧异地问道:“人呢?” “王爷已经出府了!” 苏梨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心里却觉得有点莫名的失落,都不知道打个招呼再走? 寒星望了一眼苏梨落,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里闪过一些复杂的情绪。 虽然王爷的七情六欲正在慢慢恢复,但是往后的日子恐怕会越来越不平静了,而这丫头将会成为王爷唯一的软肋。 苏梨落回到思懿院,只见满院的人都一脸不安的样子,当看见苏梨落回来时,沈老夫人慌忙站了起来,一脸紧张地望着她身后,可惜却没见到任何人。 不由盯着苏梨落诧异的问道:“王爷人呢?” “回禀老夫人,王爷已经走了。” 苏梨落扫了一眼这群平日高高在上的人,心里不由好笑,在皇权面前即便再显贵也只能卑躬屈膝,心瞬间平衡了。 “走了?王爷可有说什么?”钱氏不由紧张地问道。 今日这荣王来府,原本就觉得莫名其妙,虽然他身边的侍卫说是为了来看看那金色鹤望兰,但是举止却有些怪异,如果不是沈玉白见过这位荣王,恐怕都以为是别人假冒的。 “王爷并没说什么,只是挺喜欢那盆金色鹤望兰的。”苏梨落小心翼翼地说着。 沈老夫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喜欢就好,虽然这个荣王常年在外,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极受皇上宠爱,不仅早早就封了王,就连那荣王府也是位置极佳,占地极广,虽然荣王还没有住过这荣王府。 这荣王的宠爱正是源于那苏贵妃,这苏贵妃是前丞相苏明杰之女,原本也是天之骄女,嫁入皇宫之后更是宠冠后宫,时隔一年多就产下一子,正是现如今的荣王,不可谓是人生赢家,可是谁曾想到,在她生下四皇子没多久正值壮年的苏丞相就告老还乡了,这事在当时引起了整个朝野的轰动,至今还让人觉得费解。 纵然没有外戚相帮,可是这十几年来,苏贵妃依旧是荣宠不断,再加上她的亲子早早被封了王,而抱养在身边的五皇子也是极受宠,所以即便是拥有国公府做后盾的秦皇后也不会与她正面交锋。 不过对于苏贵妃而言,唯一的遗憾恐怕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没能在自己身边长大,出生没多久就被送去了药王谷,十岁之前从未回过京城,所以在十岁那年第一次回京,皇上龙颜大悦,便封了他为荣王,而这往后的几年虽然每年都会回京一次,但是却从未参加过任何宫宴,在皇宫所呆的时日也不长。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即便皇上对他如此偏宠,也没有让他卷入皇权之争,一个没有一点外戚之力以及满朝大臣均未见过的王爷,又有什么本事去争夺那个位子呢? 第九十九章 激动的覃花匠 沈老夫人不由打量着苏梨落,一身府里丫鬟的衣裳,头上没有任何头饰,垂着头,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除了拥有那一手种花的技艺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折腾了一番的沈老夫人渐渐觉得有些疲乏,在周氏和钱氏的搀扶下回到屋子里休息了。 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都纷纷离开了,临走前沈玉枫瞥了一眼苏梨落身旁的杏儿,那眼神犹如盯住猎物一般,让人觉得甚是恶心。而沈思妙却一脸高傲地斜睨了苏梨落一眼,甚至能听见她冷哼的声音,显然是不满刚才荣王与苏梨落独处。 沈玉宸等众人都离开了,才走到苏梨落身边,有些担忧地问道:“荣王没有为难你吧?” 见到一脸关心之色的沈玉宸,苏梨落不由叹口气,自己对他甩了几次脸子,他居然还能上前关心自己,这得多大的胸襟啊! 她摇了摇头,“王爷并没有为难我。” “真没想到,你真能将金色鹤望兰给种了出来,甚至比覃花匠的更好。”沈玉宸一脸钦佩之色,原本不是很相信这丫头的,可是没想到真是深藏不露。 “小落,幸亏你种出来了,要不然今日恐怕都得受罚,三十板子,那不得活活被打死,想想都觉得后怕,只是为何那小芸会故意冤枉你呢?”莫兰在一旁不解地问道。 还没等苏梨落开口回答,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抬头一看居然是覃花匠,只见他一脸激动,“那花苗真是你种出来的?” 虽然是询问,但是眼神却非常笃定,看着苏梨落的目光犹如见到宝贝一般。 覃花匠的热情,让苏梨落微愣,下意识点点头。 莫兰见覃花匠这样也知道苏梨落一时半会儿没空了,便也不再多问,等闲暇时再去找她也是一样,自己离开蘅芜院也那么久了,怎么也得回去干活了,于是给苏梨落说了一声便离开了。 原本还想说点什么沈玉宸,此时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转身回屋,去看沈老夫人怎样了。 眼见周围的人都走了,覃花匠拉着苏梨落就往外走,“走,我们去花房再研究研究。” 苏梨落被他拉着踉踉跄跄的,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人真不愧是传说中的花痴,只是自己是靠‘作弊’种出来的花种,让她怎么解释呢? 杏儿见此赶紧跟了上去,虽然昨日小落有跟她提醒,但是却没想到事情远远超出了预料,所幸最终没事,这还多亏了那个荣王,难道小落跟那个荣王认识,但是看他的样子又感觉不像,看来等有机会问问小落才行。 苏梨落一脸无奈地跟在后面,想让覃花匠松手,怎奈他根本不听,好像她会跑了一样,一路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恐怕都快抓肿了。 从思懿院到花房的路上,不少丫鬟婆子用诧异的眼光看着苏梨落等人,对于覃花匠她们自然是认识的,只是还未曾见到他何时与人这么亲密过,一脸激动的拉着一个小丫头走着,一把年纪居然还能走得那么快。 第一百章 想要拜她为师? 来到花房,苏梨落诧异地看着那锁得好好的房门,这锁不是已经弄坏了吗?难道是寒星修好的? 覃花匠打开了房门连忙拉着苏梨落进了花房,跟着身后的杏儿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进去,而苏梨落一把将她拉了进去,既然她都能进来,自然杏儿也是能进来的。 苏梨落刚才已经见过这花房了,自然不在好奇,但是杏儿却是第一次,所以整个人都充满了好奇之色,更多的是露出了惊愕,忍不住细细观赏那些花,这里面的花,在花园里根本就没见过,应该是一些珍贵花卉,每一种花都只有一株,绝没有重复的。 覃花匠看着杏儿一脸没见识的样子,不由撇撇嘴,如果不是因为眼前这个丫头,他才会让她进来呢,虽然他一直认为自己种花技术已经算了得了,可是在见到荣王带走的那花苗之后,他才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了。 原本以为自己能将那金色鹤望兰种出来实属不易了,可是没想到这丫头用如此粗劣的花盆,就在花园那种地方也能种出来,而且还比自己种出来的好几倍,就凭这一点就让他不得不服。 “来,来,小丫头,你过来看看我这些花种,怎么就是不发芽呢?” 虽然苏梨落这般年纪算是他孙女辈了,但是在技术面前可没有那么讲究,更何况当初打赌的时候,这丫头就说过,她赢了会无条件传授技术的。 苏梨落看了看一脸认真的覃花匠,一副虚心学习的样子,忍不住一阵汗颜,她真是没有那个种花的技术啊,在这样的人面前,自己是不是太不厚道了?要不给他说说那生根粉和催长粉的提炼? 见苏梨落一脸犹豫的样子,覃花匠以为她是不愿意说,瞬间有些失望,转而一想也是,她这一身本领恐怕也是家族传承的,怎能这般轻易告诉别人呢?他与这个花草打了几十年的交道,眼见有比他更好的技艺,却不能窥探一二,恐怕死了都不会瞑目。 “小丫头,可是觉得为难?要不我拜你为师怎样?”覃花匠突然提议道。 苏梨落和杏儿都被他这个提议怔住了,让一个如此年纪的老人拜自己为师,苏梨落怎么也觉得难以接受,不过也足可以看出覃花匠是真心喜欢种花的,所以自己将生根粉这些说出来说不定还真能造福种花界呢。 于是苏梨落将生根粉和催生粉说了出来,反倒让覃花匠一脸惊愕了,这世间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自己种花几十载,也算潜心研究了几十载,却是第一听见这种东西,越想他越觉得激动,恨不得马上见见苏梨落所说的东西,一旦拥有了这些东西,种花也将变得简单,那些稀有花种也能轻易培育出来了。 随即覃花匠就让苏梨落拿出那些东西来见识见识,苏梨落一脸无奈,这些东西都已经送人了,自己捣腾了那么久也就弄出了两瓶,这个时代的技术太落后了,要想提取一些物质很难。 第一百零一章 再次夜探 苏梨落将生根粉和催生粉的提炼方法告诉了覃花匠,虽然没能见到已经炼制好的,但是他依旧充满了干劲,立即离开花房让人去准备所需的东西。 接下的日子,苏梨落便整日待在花房与覃花匠研究生根粉,虽然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但是那主要是因为有元容瑾力协助,不管是从技术上还是他让人制作的工具,这些都让苏梨落省心不少,她也只是动动嘴而已,可现如今还得重新打造工具,重新整理配方。虽然覃花匠种花技术了得,但是在研制东西方便就有些手拙了。 连续折腾了好几日,才有了一点进展。 夜里,躺在床上的苏梨落突然格外想念元容瑾,在玉山的那两年真真是自己过得最幸福的日子了,衣食无忧,没有算计,又总是有一个纵容自己的人存在,亦师亦友…… 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那日那个吻,纵然已经过了好几日,想起来脸上还是一片火辣辣的,这样的举动不知道有没有将他吓到?当初说要抱他大腿,现在还主动亲上了,要死了,要死了,苏梨落越想越觉得羞恼,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着。所幸她与杏儿各睡一张床,要不然这番举动恐怕都得将惊醒她。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窗外掠了进来,正在床上翻滚的苏梨落显然没有注意到,直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传入她的鼻子,她才察觉到床前有人。 这香味瞬间让她的头脑清醒了,不过也让她知道了来人的身份,不过依旧让她吓了一跳,用手捂着嘴才让她没有尖叫出来。 “你怎么来了?”刚才还在念叨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床前,苏梨落不由讶异地问道。 突然想起刚才自己抱着被子翻滚的样子,顿时又将头埋入了被子,真是丢脸啊! 不过这人怎么总喜欢半夜往自己房里闯呢?所幸这次没有再用迷烟将自己熏醒了。 元容瑾目光灼灼地望着躲在被子里的苏梨落,一向心静似水的他,在这几日居然不淡定了,脑中不由想起她亲吻自己的画面,做什么事都难集中精神,总能一副傻傻的样子,却又忍不住嘴角微扬。 十七年来,不管是父皇还是母妃亦或是他那几个兄弟,面对他们的时候,自己都是心如止水的,激不起自己任何情绪。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都这般活了,可是没想到遇到这个丫头,在不断的相处之中激活了他所有的情绪,这种转变让他觉得陌生,但是却不厌恶。 只是…… 元容瑾的目光瞬间变了,一抹偏执之色让他身上的气息徒然发生了变化。 越来越想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再不想给她自由了,这种占有欲险些淹没了他的理智。 埋在被子里的苏梨落,见外面半晌没有声响,心中诧异,难道走了? 她一把掀开被子,屋子有些窗外洒进来的光亮,让她正巧撞上元容瑾的目光。那目光让苏梨落心下一惊,眸光中的灼热似乎有种焚天毁地的架势。 苏梨落不自然地撇开了头,这人大半夜不睡跑来,不会就打算这样盯自己一晚上吧! 第一百零二章 争执 “我后悔了!”清冷的声音让苏梨落心中一颤。 苏梨落一脸疑惑,“后悔什么?” “半年之约” 半年之约?有些迷糊的苏梨落想了半晌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难道他突然觉得半年时间太短,改变主意了? 苏梨落精神一振,连忙露出了讨好的笑容,“难道你也觉得半年时间太短了?” 元容瑾一听,眸光一寒,苏梨落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这人怎么又生气了?还是以前没有情绪的时候可爱,哪像现在不是生气就是散发寒气,一点也不阳光,白白浪费了那么一张俊颜。 “那……那你想怎样?”苏梨落立即一副怂样地问道,就连沈老夫人这样的人精在他面前都一脸忐忑,更别说是她了。 “一个月”元容瑾望着她吐出了一个时间,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把她打晕带走。 一个月?苏梨落心里不由火了,这人怎么说话不作数?说好半年的怎么就只给一个月了?更何况他俩啥关系啊,怎么就开始限制她自由了? 苏梨落收敛的自己嬉皮笑脸的样子,冷冷回望过去,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他生气,虽然很感激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但是她却不想因此被他禁锢了自由。 以前一直没想过将来怎样,可是在得知了他的身份之后,她不得不想,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亲人?师徒?朋友?情侣?似乎都算不上。 纵然他现如今只是一位闲散王爷,可是身份却是摆在那儿的,与他过多纠缠还能当他的王妃陪他一辈子不成?即便她想,恐怕也没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格,更何况她不想过那种尔虞我诈的生活。可是彻底从他生活中退出,自己又做不到那么洒脱。 见到苏梨落的神色,元容瑾显然一怔,见惯了她言笑晏晏的样子,突然这般冷漠,让他心里蓦然觉得烦躁,但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半晌,最终苏梨落一脸无奈,不由笑自己傻,居然跟他生气,这人能明白才怪?看来只能说清楚了。 “你坐下来,我们谈谈!”苏梨落望着元容瑾暗暗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保持淡定。 闻言,元容瑾在她床边坐下,目光一直望着她,此时的他依旧觉得很烦躁,只是面上并没有显露半分。 “首先,我很感激这两年多你对我的帮助和照顾,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恐怕这辈子我都还不清了。以前不知道你的身份,在你面前才这般肆意,可是现在知道了,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了。你今年也有十七了吧,恐怕过不了几年皇上他们就得给你娶妃纳妾了,到时候我还能跟在你身后当你的尾巴吗?”苏梨落越说越觉得悲凉,心里那种撕痛让她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此时的元容瑾面上早已一片漆黑,眼中聚集这暴风雨的冷冽,如果不是强行压制着,恐怕都出手掐死眼前这个丫头了,她这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意思吗? 裹着被子的苏梨落瞬间觉得周围气温降低了不少,不由缩了缩身子,有些不敢看元容瑾,刚才那番话让他很生气了吧!可是不说不行啊,这样非亲非故的,一直赖着他,不说别人看不起她,就连她自己也瞧不起自己了。 “这就是你的想法?”那寒冰般的声音让苏梨落心底一颤,拉耸着脑袋不敢看他一眼,前不久还胆大地亲了他,时隔几日又闹着‘绝交’。苏梨落恨不得将自己埋入地缝里,可是她心里却非常明白,如果再继续眷恋下去,恐怕再抽身就难了,随着元容瑾越来越像正常人,皇上又如此偏爱他,怎知他会不会走上皇位争夺的道路? 见苏梨落一副默认的样子,元容瑾顿时怒意冲天,心中那份疼痛感险些将他淹没,在理智没有彻底丧失之前,他纵身越出了屋子,眨眼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苏梨落抱着被子默默呆坐着,干爽的被子上一团水渍,眼见那水渍还有越发大的趋势…… 第一百零三章 如此歹毒1 翌日 一宿没睡的苏梨落有些精神不济,不用看也知道眼睛一定是红肿一片,哎!自作孽不可活啊! “小落,你的眼睛怎么了?”杏儿吃惊地问道,还凑过来瞧了瞧,苏梨落不自然地躲开了。 “有点想我爷爷了!”苏梨落撒了一个谎,与元容瑾之间的事,她并没有让其他人知道,以后更没有知道的必要了吧! 想至此,苏梨落神色一暗,心痛的感觉让她有些讨厌此时的自己,说好的坚强呢? “杏儿姐,等会儿帮我跟覃老说一声,我身体不舒服,今日就不去了。” 杏儿望着她点点头,她突然也有些想自己的奶奶,除了思念,更多的是愧疚,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奶奶临终交代自己的事,到现在都还没有去做,流浪太久,她着实眷恋这安逸的生活,等再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原本就想躲在屋子里的,但是这儿总是能让她想起昨晚的事,她逃一般的去了花园。 在花园正巧碰见寒星,一向没有表情的寒星,此时面上竟有些不善,显然是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了。 苏梨落很诧异,他怎么还在府里,她与他家王爷都‘闹崩’了,他还待在侯府干嘛呢? 不过她并没有开口询问,免得更尴尬,如今自己这般‘忘恩负义’也亏是遇上了寒星,如果是寒月,他恐怕都已经动手了。 苏梨落不免一阵心虚,向他笑了笑就赶紧跑开了,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了? 她依旧躲到了那块大石头那儿,躺在石头上,抬头望着天,虽然此时已经到了夏日,日头有些大,但是她却感觉不到什么热意。 哎!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不过既然都已经决定了就该忘掉了那份温暖,要不然一辈子都会过得不自在,本来两个世界的人就不该有交集,现如今各回各的轨道,再正常不过了。 就在苏梨落陷入沉思之中,突然一阵嘈杂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啪!”一记耳光瞬间传入苏梨落的耳中,随即便响起了一个小孩子的哭声。 “小杂种,居然敢弄脏本小姐的裙子,活不耐烦了?” 这个尖厉的女子声让苏梨落忍不住蹙眉,原本不想多管闲事的她,可有些不忍,显然是在欺负一个小孩。 苏梨落绕过大石头,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只见那湖边站着三个女子,其中两个正着一身丫鬟装,两人围着的那个女子一袭镂金白蝶穿花云缎裙,头上攒了一只红翡滴珠风头金步摇,因为气恼,头上的步摇发出叮当的声响。 仔细一看那人居然是三小姐沈思妙,原本一张清丽的脸此时竟有些面目狰狞,而在她面前哭泣的却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看这般年纪和穿着,想来应该是侯府六少爷沈玉远了。 苏梨落环顾了周围,除了沈思妙的两个丫鬟外,并没有其他丫鬟婆子,看来是这个六少爷跟下人走散了,又恰好撞上了沈思妙,将她的衣裳弄脏了。 只是没想到这三小姐居然给了这个小的孩子一耳光,此时那六少爷半边脸已经红肿不堪了,可想而知她使了多大劲。 第一百零四章 如此歹毒2 沈思妙一脸厌恶地看着地上哭泣的沈玉远,一个姨娘生的小贱种,居然敢弄脏自己精心挑选的裙子。 想到这儿,她的目光不由变得狰狞,抬起脚又准备往沈玉远身上踹去。 “住手!”苏梨落再也看不下去了,连忙走出来,出声制止,那一脚下去,这孩子恐怕得去掉半条命。 沈思妙顿时一愣,转过身一看,见是苏梨落时,显然是将她认出来了,一脸讥笑,“一个小小的花匠居然敢管本小姐的事?真以为荣王看上了你种的花,就是看上了你?”言语中充满了不屑。 跟在沈思妙身后的两个丫鬟也忍不住笑了,敢管小姐的事,这人是活腻了吧!谁不知道自家小姐是老夫人和夫人的心头宝,就算今日将这六少爷弄死了,她们也只会说两句并不会惩罚她。 望着沈思妙,苏梨落不觉目光一寒,原本以为她只是被宠坏的大小姐,可是没想到居然如此歹毒,再怎么说那躺着的也算是她的堂弟,居然也能下此狠手,真是其心可诛。 “三小姐,不知道你这番行径被人知晓了,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名声呢?”苏梨落幽幽地问道,似是威胁,似是讲理。 沈思妙一听,眼眸中怒意翻滚,恶狠狠地盯着苏梨落,“你一个低贱的花匠也敢威胁本小姐?” 随即她便笑了,只是眼中的阴翳越发浓,往旁边的两个丫鬟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立即会意,一脸不善地向苏梨落走来。 苏梨落不屑地笑了笑,凭两个丫鬟就能对付她了? 只是在苏梨落还没来得及动手的时候,那两个丫鬟突然一个踉跄,随即‘哎哟’一声,面上一片苦色。 苏梨落诧异的看着眼前两个跌坐在地上的丫鬟,不由自主地往身后瞧了瞧,并没有发现有人。 沈思妙顿时惊惧地望着苏梨落,她并没有看见苏梨落动手,但是自己的两个丫鬟却莫名倒地,痛呼声连连,这个小花匠太邪乎了,让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平日跋扈惯了,容不得她在一个下人面前胆怯,望着苏梨落恶狠狠地说道:“你……你居然敢伤我的丫鬟?你给我等着。” 就在沈思妙打算转身离开时,见不远处走来几个人,顿时一喜,随即便是一副委屈的样子,向来人跑了过去。 苏梨落顿时无语的看着瞬间变化的沈思妙,不知道她委屈什么?沈家有这样的小姐真是家门不幸,加上一个一脸色相的沈玉枫,真不知道这三房到底是怎样教育子女的,所幸他们不是这侯府的主人,要不然抄家灭门是迟早的事。 苏梨落不再理会沈思妙等人,蹲下身将沈玉远扶了起来,小家伙的小脸肿得老高,此时已经不再哭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苏梨落,“谢谢姐姐!” 苏梨落顿时一阵心痛,这个小孩子虽然只有三岁左右,但是见他的眼神,似乎太懂事了,哎!原本二房就是庶出,再加这小家伙又是姨娘所出,自然更加没地位,见他身上的衣裳,虽然不至于破破烂烂,但是那布料与府里的主子相比差远了,而且看护他的丫鬟婆子到现在都还没出现,不知是因为没找到,还是因为怠慢? 第一百零五章 正面交锋 苏梨落掏了掏衣袖,拿出那白玉盒子,温润光滑的触感让她为之一怔,这东西正是那日元容瑾特意送来的九花玉露膏,顿时眼睛的酸涩让她险些落泪。 沈玉远察觉到苏梨落的不对劲,用小手摸了摸她的脸安慰道:“姐姐不哭!” 苏梨落打起了精神,“姐姐才没哭呢,乖,姐姐给你上药,一会儿就不疼了。” 苏梨落收敛了情绪,小心翼翼地替沈玉远涂抹着脸,那清凉芬香的药膏让沈玉远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这个药膏好香好舒服。” 见到沈玉远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苏梨落觉得又心酸又好笑,涂抹了药膏的小脸,顿时消了肿,只留下浅浅痕迹。 然而就在这时,沈思妙带着几个人往这边走了过来,苏梨落打量了一下走过来的几个人,暗叫不好,没想到其中居然还有个‘老相识’,正是当初打算强抢杏儿的林文才。她连忙整理一下头发,遮住了那额头上的疤痕,虽然元容瑾给她送来了九花玉露膏,但是她暂时还没打算用,怕突然去了疤引起别人的怀疑,但愿那人认不住自己,要不然今日恐怕难善了了。 “哥,你可得替我做主,这个臭丫头居然敢打伤我的丫鬟。”沈思妙一脸委屈的向沈玉枫告着状,刚才的那种嚣张跋扈荡然无存,一张小脸挂着委屈,还有一抹娇羞,眼睛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男子身上瞟去。 那男子,苏梨落倒是从未见过,只是那一身锦衣华服,以及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度,想来应当不凡,更何况还让沈玉枫一脸谄媚的样子。 苏梨落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林文才看了她一眼,见她干瘪的身子板,以及一张平淡无奇的脸,顿时没了兴趣,反而望向了沈思妙的两个丫鬟,目光放肆地往两个丫鬟身上扫,嘴角噙着笑,一副风流的样子,让两个丫鬟不由红了脸。 苏梨落忍不住心里一阵鄙夷,几年不见更让人恶心了。 沈玉枫对于自己妹妹是怎么样的性子,自然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一向在府里横行霸道的她居然会被一个小花匠给唬住了。 当他看到苏梨落时,神色一怔,没想到居然是她?那个种出金色鹤望兰的那个小丫头,荣王还执意让她给换花盆,这丫头跟荣王到底什么关系? 沈玉枫的目光多了几分算计,还没等他开口,旁边那个锦衣男子就率先开了口,“玉枫,这该不是就是那个种出金色鹤望兰的小丫头吧?!” 虽然是在询问沈玉枫,但是目光却是落在苏梨落身上,眸光中充满了好奇之色,犹如盯着猎物一般,让人浑身不舒服。 “启禀宣王,正是这丫头。”沈玉枫连忙回答着,不明白怎么连宣王都是一脸好奇之色,这个丫头有什么特别的吗? “表兄,这个丑丫头有什么好看?走,让玉枫给我们找几个漂亮丫鬟瞧瞧。”一旁的林文才一脸不耐烦地问道,脸上的颜色有些惨白,显然是纵欲过度的结果。 元鸿轩见自家表弟一脸急色的样子,不由摇摇头,这小子总有一天要栽倒女人身上,当年在街上强抢民女的事,甚至惊动了父皇,不过后来见他浑身起疹化脓,一副惨兮兮的样子,而舅舅和母妃又苦苦求情,父皇才揭过了此事。 第一百零六章 宣王 苏梨落一听,一愣,没想到这锦衣公子,居然是宣王元鸿轩,这忠义侯府短短几日就来了两位王爷,这是何等荣宠。 难怪沈玉枫一脸谄媚的样子,就连一向飞扬跋扈的沈思妙都收敛了性子,故作温柔,还时不时往宣王那儿送秋波。 “能让一向清心寡欲的四弟看上眼的花,本王也甚是好奇。”元鸿轩不理会林文才的话,淡笑地望着苏梨落。 元容瑾一直对什么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何曾对什么东西多瞧了一眼?绝不会仅仅因为一盆花就跑这侯府来了,想来这府里必定有什么是他在意的,而眼前这个丫头恐怕就是唯一的线索了,因为她是唯一跟他独处过的人。 见宣王的样子,苏梨落顿时心下一片明了,显然他不是真心对花有兴趣,而是对她有了兴趣,只这个兴趣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一旁的沈思妙一脸愤恨地盯着苏梨落,原本想让哥哥替自己出气的,没想到这贱人居然引起宣王的注意。 苏梨落不卑不亢地望着元鸿轩,“宣王想看自是可以的,正巧覃老那儿还有一盆,要不我这就让他给您抱过来?” 苏梨落的回答让元鸿轩一愣,显然没想到她居然给自己装傻,一抹寒光咋然闪过,不过他的眼眸很快就恢复了笑意,仿佛刚才只是苏梨落的错觉。 “既然连荣王都能看上你的手艺,想必应该是不错,要不带我们去看看?” 对于元鸿轩这样的态度,林文才不由讶异,自己表兄何时对一个下人这般低声下气了? 他不由仔细打量了一番苏梨落,一身丫鬟的衣裳,头上没有任何头饰,厚厚的刘海遮住了大半个额头,让原本就小的脸变得更小,五官还算清丽,与旁边两个丫鬟一比显然就没有什么特色了,只是怎么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呢?一时半会儿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听元鸿轩说要去看,苏梨落顿时惊住了,不由看了一眼林文才,如果带他们去花房恐怕会碰上杏儿,到时候让他认出她俩那就麻烦了,可是宣王又是一副势在必行的架势,真真有些为难了。 “轩哥哥,这花园妙儿熟悉,让妙儿带你参观怎样?”沈思妙望着元鸿轩,一脸娇笑地提议道。 “妙儿不是说衣裳弄脏了吗?要不等下你换好了衣裳再来寻我们?”元鸿轩淡淡地说道,却让沈思妙难以拒绝。 沈思妙的笑容顿时挂不住了,恨恨地看了苏梨落和沈玉远一眼,都是他俩坏她好事,她忍不住生气地一甩袖,便带着丫鬟离开了。 沈玉枫见自家妹妹这样,一脸尴尬,连忙向元鸿轩道歉,“王爷见谅,家妹自幼被宠坏了,有点骄纵,但是心眼却是极好的。” 苏梨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心眼好?这沈玉枫的眼睛瞎了不成?连三岁孩子都打的人居然敢说心眼好? 沈玉枫浅浅地笑了,并不置于评价,反而望着苏梨落,等待着她的回答。 第一百零七章 是他? 苏梨落忍不住心里翻了一个白眼,难道她还能拒绝不成? 她只能无奈地开口道:“既然王爷想看,那我带路便是。”也只能祈祷杏儿此时不在花房了。 还没走多远,就碰见了沈玉白等人,然后他们正小心翼翼地领着路,只见身后跟着一个身着绛紫色龙纹玉锦袍的男子,腰间绑着一根深紫色蟠离纹犀带,一双凤眼带了冷傲,五官雕刻般冷俊,而周身的气度甚至比宣王更为气宇不凡。 见到这人时,苏梨落脚步一顿,整个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在侯府居然能碰到他。当初在云仓山救了自己一命的冷傲公子,虽然可能只是那群盗匪碍了他的路,他才出手将他们解决了,并没有存心救她的意思,但是不得不说正是因为他的无心之举让她保了命。 然而宣王见到来人,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纵然此时心里极度恼火,但是依旧露出一副笑容,宫廷中的生活早就练就了他一副虚假的笑容,让人难摸清真假。 他朝来人走了去,“没想到来一趟侯府居然都能碰见三弟,你我兄弟可真是有缘啊!” 虽然是带着笑意说的话,但是言语中的讽刺之意却是那么明显。 “我也没想到二哥居然要来侯府,要不然我们可以一起走的。”元天煜丝毫不在意元鸿轩的讽刺,不咸不淡地说着。 虽然他们两兄弟彼此冷嘲热讽,但是一旁的苏梨落等人却不得不上前行礼。 元天煜显然并没有把他们放眼里,一副冷傲的样子,不过在看向林文才和沈玉枫的眼神却暗含不屑,显然也是知晓他俩平日的浪荡不羁,不屑与之为伍。 林文才和沈玉枫顿时一脸尴尬之色,林文才眼中的阴翳一闪而过。 苏梨落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喻王元天煜,难怪总是一副傲然的样子,作为当今皇后唯一的儿子,再加上有个手握重兵的外祖,就算在众多皇子之中也是最有身份显赫了,确实有傲视别人的资本。 元天煜的目光扫过苏梨落时,微有停顿,不过收回了视线。 苏梨落原本以为他是认出了自己,但是那一闪而过的算计,显然不是,难道又是一个来打探容瑾的皇子? 苏梨落一阵无语,不过就是来送九花玉露膏而已,这些个皇子就纷纷上门打探,至于吗? 显然她并不知道,元容瑾此举惊起了多大的波涛,一向不怎么出现在京城的元容瑾,最近不仅长时间留在了京城,而且还亲上侯府,虽然说只是因为一盆花,但是在他人眼中并不觉得是这般简单。 在朝臣心中元容瑾虽然荣宠不断,但是却将他早早排除了争夺皇位之选,一个从来不曾出现在众人眼前和没有一丝外戚之力的王爷,有什么争夺的资格,皇上对他的偏爱,恐怕更多的是弥补。 可是事情却这样出乎了众人所料,这神秘的荣王居然出现在了忠义侯府,想那忠义侯也是一员手握重兵的大将,但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却是这位荣王不与侯府里的任何人有交集,反而跟一个小花匠单独相处了一会儿,这也是为啥喻王和宣王纷纷找上她的原因。 第一百零八章 越来越热闹 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让沈玉白等人都默不作声,‘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道理他们自然是懂的。 沈玉白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苏梨落,这丫头,自己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一番,身世倒是清白,跟荣王也没有任何交集,可是为何偏偏让荣王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呢?而眼下这些王爷皇子果真坐不住,纷纷来侯府打探。 眼见因为荣王的到来让侯府陷入了风尖浪口之上,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侯府跟荣王没有任何过节,恐怕都会怀疑这是他故意为之。 “不知二哥这是打算去哪儿?”元天煜望着元鸿轩蓦然开口道。 “只是在这花园附近逛逛而已。” “哦?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兄弟俩一起在花园逛逛?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花让我们那清心寡欲的四弟看上眼?”元天煜一下子将话说了透彻。 元天煜的邀请让元鸿轩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既然三弟有这等闲情逸致,我自然作陪。” 苏梨落看着这两位一脸虚情假意的兄弟,不由摇摇头,果真‘天家无兄弟’。 一直想忽视沈玉宸目光的苏梨落,不由叹了一口气,这少爷也真是执着,越不理他越凑上来,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样子。 乘众人不注意,沈玉宸凑到了苏梨落身边,小声问道:“你怎么跟宣王走一块了?” “王爷好奇那金色鹤望兰,让我带他去瞧瞧。” “咦?不就是一株小花苗吗?究竟有什么看头?让这些王爷一个接一个来瞧?”沈玉宸小声地嘀咕着,一脸不解之色。 苏梨落忍不住瞧了瞧他,这家伙被教得如此单纯真的好吗?明眼人都看出如今的侯府被带到了风尖浪口之上,这厮没察觉到吗? 据苏梨落观察,如今的侯府真是外强中干,沈侯爷常年带兵在外,这侯府的二老爷和三老爷,她倒是没见过,不知怎样,但是所见的几位少爷和小姐,除了沈玉白看上去有些城府,沈玉宸和沈玉枫都是一副公子哥的样子,只是一个洁身自好,一个花花公子。二少爷沈玉毅好似在京城领了差事,倒是比沈玉宸他们这种没有任何功名的少爷要强一点,不过却是生在二房,在身份上差了些。 随着几个皇子逐渐成年,而皇上又没有册立太子,太子之位自然会引起争夺,现在最有资格的无非就是宣王和喻王了,喻王有个手握十几万大军的外祖,对于侯府的拉拢并不是那么急切,但是其他皇子就不同了,这忠义侯府无疑就是那块肥肉,谁得之谁获益,只是因为当今皇上正值壮年,几位皇子并不敢拉帮结派太明显,可是没想到这种平衡无意之中却被元容瑾给打破了,才迫使了宣王和喻王有了今日的行动。 显然这其中的道理眼前这人还未察觉,真是被周氏保护得太好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如今这侯府恐怕很难再平静了,虽然打破这份平静有她一份责任,但是这也是当初侯夫人非要招惹自己的后果,据她的观察,这侯府恐怕不仅有外忧还得有内患,那个惠儿也不知道是谁安插入府的,都入府好几月了,府里居然没有一人发觉她的不对劲,这般的警惕心活该被人算计。 第一百零九章 不了了之 因为两位王爷的不期而遇,让他们的算盘都落了空,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老老实实在花园附近转悠了一圈,就连花房都还没来得及看,两人就纷纷告辞离开了,留下一脸惶恐的沈家人。 终于送走了两尊大佛,苏梨落忍不住舒了一口气,不过是有了一会儿相处就引来这些人的打探,如果知道他们的关系,那还不直接将她抓起来拷问了? 她在心里暗暗庆幸元容瑾将此事隐藏了,不过连这两位如此有实力的王爷都没能查探出一星半点消息,她的心里也是非常震惊的,随即忍不住一阵苦笑,原来就算他不在京城,手中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光是他身边的四个人就可以看出。所幸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吧?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一旁的沈玉宸出声询问道,有些诧异今日这丫头竟然没给自己甩脸子,莫非是被两位王爷给吓到了?不仅是这丫头,就连他都有些吓到了,两位王爷同时入府,明日恐怕又将被人谈论。 苏梨落白了他一眼,想什么还告诉你不成? 沈玉白看了一眼自家弟弟,不由摇摇头,真是被母亲宠坏了,总是不顾身份跟这些下人打交道,所幸并不像沈玉枫一般,便也没有多管他。 如今父亲不在,虽然母亲打理着整个侯府,但是有些应酬却是三叔出面,这三房逐渐有压过他们长房的趋势,再见今日宣王来府却让沈玉枫一人作陪,沈玉白不由目光一寒,难道他们三房已经参加了党派之争? 他越想越觉得心惊,看来此事得尽快告知父亲才行,所幸与祁月国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想必过不了多久父亲就该班师回朝了,但愿事情还在控制范围里。 沈玉白想到这儿,也发觉如今侯府形势有些严峻,被这三位王爷这么一搅和,但愿被别皇上猜忌才好。而自家弟弟恐怕不能再这样肆意妄为了,是时候让他成长起来了。 沈玉白将沈玉宸叫去了书房,临走前看了一眼苏梨落,只是那眼神寓意不明,让苏梨落没有看明白,不过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反正这侯府日后会越来越热闹,她已经自备瓜果准备好看戏了,谁叫她有些小心眼又爱记仇呢,不过她有些头痛,该怎样让那群人打消对自己的猜忌呢? 沈玉远的奶娘丫鬟已经找来,将人带回去了,被这群人这么一闹,苏梨落那郁闷的心情都豁然开朗了,所以她也不打算再回那儿继续伤秋悲月了。 正当她打算去花房瞧瞧时,恰好遇见换好衣裳过来的沈思妙,只见她那张小脸红扑扑的,显然是走得匆忙导致的,她张望了四周,发现只有苏梨落一人,脸色顿时不好了,望着她趾高气扬地问道:“宣王人呢?” 苏梨落看了一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沈思妙,不由暗笑,真像开屏的孔雀,难怪不得折腾了那么久。 “走啦!” “什么?居然走了?”尖利的声音让苏梨落忍差点抬手将耳朵捂住了,说好的大家闺秀风范呢? 第一百一十章 撂狠话 “你……你你,都是你跟那小贱种坏我好事,要不然我怎会只见了轩哥哥一眼?”沈思妙一脸怒意地指着苏梨落。 苏梨落有些无语地看着沈思妙,这丫头是想男人想疯了吧,也不看看自己那德性,除非那宣王眼瞎了,才会娶她这种刁蛮跋扈的小姐。 苏梨落不愿再与她纠缠,打算绕过她往花房去,怎奈沈思妙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她离开。 “贱婢,给本小姐站住,长得如此丑还敢勾搭宣王,你们两个给我逮住她,本小姐要好好教训教训她。”她对着身边的丫鬟厉声吩咐道。 一旁的彩珠和彩云闻言,面上有些惧意地看着苏梨落,两人彼此推壤,谁都不敢先动手,显然先前那莫名的疼痛让她俩记忆犹新。 见自己两个丫鬟一脸怂样,沈思妙气不打一处来,纵然更加恼怒却也不敢亲自上前动手,只能一脸愤恨地拂袖离开,彩云和彩珠松了一口气,连忙跟了上去,在离开时,沈思妙不忘撂下一句狠话,“你给本小姐等着!” 苏梨落好笑地看着这个张扬跋扈的三小姐,拍了拍手,将手中的剩下的东西尽数拍到地上,送了一点东西给这位大小姐,省得她有精力来找自己麻烦,只是她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先前到底是什么人出手相助呢? 难道是寒星?苏梨落自嘲地笑了笑,虽说自己想划清界限,但是却又承着他的情,无论是这一身医术、毒术还是他派来保护自己的人,这份恩情恐怕会压她一辈子了吧! 看了看周围并没有身影,哎!现在寒星连身都不愿现了。 …… 当苏梨落来到花房时,正见到谭花匠一脸激动,连忙招呼她,“丫头,你来得正好,你看这花居然开了。” 苏梨落抬眼一看正是谭花匠培育了一年之久的墨菊,虽然此时并未到秋季,但是因为花房的原因,倒是让这墨菊提前开放了。 墨色的花瓣,绿色的叶,没想到这两种颜色竟也能搭配得这般好看。 苏梨落一扫心中的烦闷,望着这花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在她们进入花房的时候,这花已经有花骨朵了。虽然墨色的花骨朵也非常抢眼了,但是却比此时盛开的花差远了,极尽盛开,将墨色尽显,花香淡雅。 谭花匠一脸欣慰地看着这盆墨菊,不枉费他折腾了一年之久,转而看了看那研制到一半的生根粉,笑容越发深了,想必过不了多久,这些稀缺花就更容易发芽了,能见到这些花种开花,自己死也无憾了。 “小落,你能不能帮我把这盆花送到夫人院里?”谭花匠有些为难地看着苏梨落,这送花的小事本不该让她去,但是由其他人送去他又不放心,如果不是当初与侯夫人有约定,这花怎么也不能让它出花房。 苏梨落想了想,正巧有些时日没见到莫兰了,也不知道她在蘅芜苑怎样了?竹雅和竹颜还有没有为难她? 苏梨落一口便答应了。 杏儿也有些惦记莫兰,便与苏梨落一同前往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薄怒 蘅芜苑 蝉鸣了了,荷香幽幽,微风中带着丝丝暑气,此时的蘅芜苑一片宁静,丫鬟婆子各司其职,而周氏正临窗坐在房里查看府里的账册,竹雅正在一旁轻摇罗扇。 周氏轻翻手中的账册,已经看了十多年了,早已习惯了,原本淡然的面上突然绣眉紧蹙,随着账本的翻阅,脸上居然涌现了怒气,顿时将手中的账本扔到地上。 一旁摇扇的竹雅顿时一吓,连忙跪了下来求饶,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了夫人动怒。 周氏见此,不耐烦地挥手将她遣了下去,正巧此时吴嬷嬷端着一盏参茶进屋,见此,连忙将手中的茶盏奉上,拿起桌上的罗扇轻轻扇着,一脸关切地问道:“夫人,可是这账本有问题?” 吴嬷嬷作为周氏的奶娘,在周氏面前自是更能说上话。 自家夫人一向都是一副不动山色的性子,像这般动怒,也只能是因为三房那边了,只是这次不知又是因为什么? 这三房近两年越来越不把他们长房看在眼里,做事也越来越过分,俨然一副侯府正主的样子。 “你看看这账,这才短短一个月,他们三房就支了几千两银子,这中公的银子就是这样被他们败光的。”周氏指着那地上的账本厉声说道。 吴嬷嬷心下一惊,几千两?这可是整个侯府半年的开支啊,没想到这三房一个月就给用掉了。 “夫人莫动怒,这事可以跟老夫人说说?”吴嬷嬷望着周氏小心的建议道。 周氏一听,脸上的怒意更加明显,“说?有用吗?到时候还得埋怨我管家不当。钱氏在她面前扮丑装怪,甚是讨她欢心,再加上钱氏那张能说会道的嘴,我也只能落于下风。” 周氏越想越觉得悲凉,她也是堂堂侯府千金,嫁入这忠义侯府,任劳任怨,可是依旧得不到婆婆的喜欢,那钱氏只不过一个尚书之女,说到底也是因为自己相公常年不在府的原因。 吴嬷嬷见此不由叹了一口气,自家小姐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所幸侯爷也快班师回朝了,到时候夫人有了依仗,日子也能过得轻松些。 …… 苏梨落和杏儿抱着墨菊往蘅芜苑走去,刚走出花房没多久,就碰见了沈玉枫。 原本打算跟着林文才一起去花楼风流快活一把,怎奈林文才却被他爹给叫了回去,沈玉枫顿时也没了兴致,只是他却没想到会在花园碰见那个惊鸿一瞥的丫头,最近倒是给忙忘了,没想到这府里居然还有这等姿色的丫鬟,所幸这丫鬟只是府里的花匠,并不是长房那边的丫鬟,要不然还得费一番功夫。 沈玉枫眼眸中顿时露出了淫色,那目光绞在杏儿身上,让她心底一寒,不由往后躲了躲。 “小美人,做什么花匠,真是白白糟蹋了你那副模样,不如跟着本少爷,吃香喝辣,穿金戴银怎样?”沈玉枫望着杏儿说道,直接无视了一旁的苏梨落。 苏梨落看着沈玉枫那个样子,顿时觉得无比恶心,没想到刚逃过了林文才,又遇上了这个沈玉枫。 她的手不由摸向荷包,里面有几根淬了毒的银针,用来对付这色狼正好。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少夫人解围 “你俩还呆在那儿干什么?母亲正在蘅芜苑等着你们手中的花呢。”一个悦耳的女声突然传来,让苏梨落三人不由转头看了过去,说话的人正是挺着大肚子的大少奶奶宋青筠。 沈玉枫一脸阴郁,显然不满意自己的好事被人打断了,只是眼前这人是自己大嫂,虽然他在府里无所惧,但是每次面对沈玉白心里总是有些发怵,而他们三房还没有跟长房撕破脸,更是不能落这位大嫂的脸。 “大嫂。”沈玉枫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了宋青筠一声。 “咦?三弟?你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是看中了她们手中的花了?那可不行,这花可是母亲打算拿来孝敬祖母的,可不能让你带走了。”说着还故意用身子挡住了杏儿。 沈玉枫的脸越发黑,这些破花他才不稀罕呢,也不知道这大嫂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看来今日恐怕难将这丫头带走了,有些不甘心地扫了杏儿一眼,不过眼眸中却闪过势在必得的目光。 “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就拂袖离开了。 宋青筠望着沈玉枫的背影,不由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堂堂侯府三少爷居然是这副样子,这侯府多少丫鬟惨遭他毒手,所幸目前他还没有将手伸向长房这边。 “多谢少夫人解围。”见沈玉枫走了,杏儿才放下一脸戒备,连忙向宋青筠道谢,脸上的惧意还没有消退,显然刚才那般情形将她吓住了,也让她不由想起了当初被人当街强抢的情景了。 宋青筠这才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杏儿,虽然是一袭丫鬟装,但是穿在她身上却让她更加婀娜多姿,一张脸眉目如画,肤如凝脂,果真是一个美人,难怪就算是母亲带入府的人,沈玉枫也敢打主意,哎,也不知道当初母亲带她入府有没有想到这点?但愿别闹出事才好。 “不用客气,你们可是母亲看重的花匠。”宋青筠一脸笑意地说道。 苏梨落在一旁暗暗观察,发现这位少夫人人挺不错的,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保持着本心,举止之间竟没有那些官宦家小姐的那种装腔作势,反而多了几分洒脱,目光清澈而明亮,脸上的笑意亲切而真诚。 “刚才可是吓坏了?”宋青筠见苏梨落整个人都是愣愣的,以为她被吓到了,不由关切地问道。 苏梨落摇摇头,就沈玉枫那种精虫上脑的公子哥,有什么好怕的,如果不是宋青筠的出现,恐怕都让他尝尝自己研制的毒药了,上次林文才尝试的那个毒挺不错,经过两年时间的改进,这种毒再也不用那么麻烦了,保证让他沾之就中毒,顶着一身的浓疮毒疹,看他怎么流连花丛。 “哇,这花居然只墨色,难道是传说中的墨菊?”宋青筠目光扫过杏儿手中的墨菊,一脸激动地说道。 这番举动却引来一旁丫鬟婆子的一脸紧张,连连上前扶住她,“少夫人,小心您的肚子。” 苏梨落越发觉得这位少夫人可爱,与那少年老成的沈玉白倒是挺般配的。 宋青筠对那盆墨菊爱不释手,一路上的目光都望着它,如果可以,恐怕她都亲自抱着看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嗅到阴谋的味道 当小丫鬟通报宋青筠等人来时,周氏揉了揉额角,将自己的怒意收敛,又恢复了那高雅温和的样子。 周氏见宋青筠身后居然跟着苏梨落和杏儿,一怔,她们怎么走在一起了? 当周氏看见杏儿手中的墨菊时,顿时一喜,没想到这墨菊真让覃老给种出来了,心中那份烦闷瞬间一扫而空,连忙让玉珍将花抱了过去,宋青筠不由凑了过去,两人一边观赏一边谈论,倒将苏梨落等人给撂到了一旁,不过周氏的目光却不经意地打量着苏梨落。 被人忽视的苏梨落并没有不自在,反而很淡定地站在一旁,反观杏儿却是一脸拘谨,很是不自在,两人的种种表现,天壤之别,果然不是亲的姊妹。 苏梨落自然知道周氏是故意冷落她们的,恐怕也是变相的惩罚,想必也是在为她那两个丫鬟出出气。 让她诧异的还是竹雅和竹颜二人,经过那次栽赃陷害之后,这二人似乎变得更沉稳了,不再像以前那般盛气凌人了,只是看向她的目光依旧不善。 苏梨落有些不以为意,那次之事本来就是她们自找的,只是她们为难莫兰的事她还没找她们算账呢。 竹颜和竹雅看向苏梨落的时候,眼中依旧难掩心中的愤懑,原本就计划得好好的,可是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荣王,让事情脱离了原本的计划,这丫头怎能这么好运? 那洗衣房的小芸,没想到居然将她们咬了出来,惊动了老夫人,所以夫人迫于无奈惩罚了她们,让她们从一等丫鬟降成了二等丫鬟并罚了一年月钱。虽然夫人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待她们如旧,也并没有在众人面前将这事捅破,只是她们依旧觉得羞愤,栽到一个小丫头手里,着实有些不甘。 周氏见冷落得差不多了,才故作瞧见了她们,连连夸赞了她们一番,并给了一些赏赐,打一棒子给个枣,这手段她早已练就的炉火纯青了。 苏梨落低垂的头,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这侯夫人真以为她只是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啥都不懂? 从屋里退了出来,杏儿才松了一口气,每次来这蘅芜苑见这侯夫人,都觉得特别紧张,虽然侯夫人脸上挂着笑意,但是却总觉得有些威压感,可是要避而不见又根本入不了这蘅芜苑。 正当两人打算去找莫兰时,苏梨落忽然瞥见屋子门口有一丛花,眉头忍不住一蹙,原本这花很是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让她蹙眉的却是宋青筠身上隐约传来的花香,那花香清香而淡雅,也容易沾染身上,比熏香还好用,那花香与这花香相遇会产生了一种毒素,而这种毒素对于常人并没有什么,但是对于孕妇却是大忌。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另一种花,难道是在宋青筠的院子里? 也不知道宋青筠现在怎样了?这种毒素最多一个月,腹中胎儿就会毫无征兆地死掉,纵然名医把脉也难找出原因。 见苏梨落突然停了下来,杏儿回过头,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苏梨落笑了笑,“没什么。”说着便走上前挽着杏儿的手,拉着她就走。 只是心里不免起了疑,这种落胎手法十分罕见,除非是极为精通药理才会知道。难道这侯府中还有隐藏的医学高手?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寒月找上门 莫兰见到苏梨落和杏儿时满脸的高兴,连忙招呼她们进了屋。 见到莫兰一切安好,苏梨落和杏儿也就放了心。 …… 白天的事接连不断,倒是让苏梨落忘了元容瑾的事了,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折腾到大半夜才堪堪睡着。 月朗星稀,银色的月光笼罩着整个侯府,一抹黑色的身影乘着月色翩然越入侯府。 黑影随即停留在苏梨落所在的屋子外,月光洒落,那人的容貌不由清晰可见。寒月见那紧闭的窗户,不由讽刺一笑,手中寒光一闪,门栓悄然断裂。 睡梦中的苏梨落显然睡得极不安稳,眼角不由自主地泛着泪。寒月见此,眼中的讥讽之意更为明显,这般惺惺作态也不知道是给谁看? 突然他的目光一凛,既然想与公子划清界限,那只能…… 寒月杀意顿起,手中泛着寒光的剑指向了睡梦中的苏梨落,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另一道身影越进了屋子,急忙出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寒月见是寒星,忍不住低声喝道:“放手!” 寒星扫了一眼床上的苏梨落,见她并没有醒来的迹象,不由松了一口气,冷眸望了一眼寒月,让他被愤怒冲昏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手中的剑不由垂了下来,不过脸上依旧是恨恨之色。 寒星见此,望了寒月一眼,转身离开了屋子,寒月目光阴狠地望了一眼床上的苏梨落,一脸不甘地跟在寒星身后。 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苏梨落的双眼蓦然睁开,她怔怔地望着屋子,寒月散发杀意的时候她就已经被惊醒了,只是那熟悉的气息一下就让她知道了来者何人,虽然心惊,但是脑中一片空白,让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依旧装着熟睡的样子。 谁又知道她拒绝了这份温暖是何等痛苦? 寒星带着寒月纵身离开了侯府,以他们的身手早就可以在侯府进出自由了,毕竟他们可是皇上亲自为荣王挑选的护卫,怎会没有过人本事呢? “砰!” 一向冷静的寒星突然转身给了寒月一拳,寒月整个人都蒙了,嘴角溢出的血丝也没有理会。 “你这是在找死,姑娘对公子的重要性你难道不知道?”寒星冷眼望着寒月厉声说道,如若不是及时制止了,他都不敢想象后果会是怎样的?他真以为杀了她就能了事了? “她该死!我们跟在公子身边那么多年了,公子何时流露出那种神情?一言不发坐在院子里望着她种的花花草草,还不准我们靠近。”寒月一脸愤怒地叫嚷着,虽然知道自己有点冲动了,但是那个丫头留下就是祸害。 寒星不由叹了一口,虽然他心里对苏梨落的做法还是有几分埋怨的,但是跟在公子身边那么多年了,唯有她才让公子越来越像一个平凡人了,如今的她俨然成了公子的软肋了。 只是那个丫头似乎是极有主意的人,显然不是普通的乡下小丫头,不仅聪明而且古灵精怪,难怪能让公子恢复了七情六欲,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不会任人摆布,看来此事得告知主子才行了。 寒月越想越恼火,忍不住一拳挥在身后的树干之上,从未见过如此不识抬举的臭丫头。 第一百一十五章 爷爷的仇就这样报了? 听见旁边杏儿起床的声音,苏梨落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自从寒月等人离开之后,她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脑中空空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压抑得难受。 见到苏梨落精神不济的样子,杏儿不由面露忧色,“小落,可是昨夜没睡好?” 苏梨落点点头,却没多做解释,这些事还是别拿出来让杏儿姐跟着一起烦心了吧! 杏儿挨着床边坐下,顿时有些感慨,拥着苏梨落的身子,“等莫兰姐可以出府,我们也跟着出府了吧!” 这一个月多真是为难她了,虽然知道小落有事瞒着自己,但是即便自己问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心里不由一阵失落,更是对自己的恼恨,为何自己不能像小落一样聪明,总是由比自己小的小落挡在身前? 苏梨落将头埋在杏儿肩上,这温暖的怀抱让她恢复了些许勇气,“恩,到时候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踏踏实实过日子。” 杏儿为之一怔,突然想起了婆婆临死前的嘱托,心里一阵心虚,这种安稳的生活是自己偷来的。 苏梨落察觉杏儿的不对劲,抬起头诧异地问道:“杏儿姐,怎么了?”目光无意瞥见了杏儿脖子上的玉佩,神情一顿,手不由伸过去想去摸一摸。 苏梨落突然的动作让杏儿一惊,身子不由往后缩了缩,苏梨落顿时清醒了,尴尬地将手放了下来。 杏儿顿时不好意思了,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所幸苏梨落转移了话题。 苏梨落心里忍不住诧异,每次见到那玉佩总是有种莫名的亲切,她不由好笑,难道是穷疯了,看见珍贵的东西都不由自主的亲切起来了? …… 苏梨落和杏儿端着盆在院子边的水井旁排队打水,没想到前面两个小丫鬟在扯着八卦,因为无聊,苏梨落也忍不住听了几句。 “你知道吗?昨日宣王和喻王都来咱们侯府了。”一个丫鬟对着另一个丫鬟说道,神色有些激动。 “怎能不知道?如今整个侯府恐怕就没有不知道的。”另一个丫鬟不以为意地说道。 “咦?你们说的宣王可是两年前领兵平匪的那位?”排在那两个丫鬟前面的丫鬟回过头望着她俩人问道。 “可不正是他,想当年这事还引起了整个璟城的轰动呢,不知有多少百姓心中感激这位王爷呢,听说云仓山那群盗匪可是无恶不作,不知杀了多少过路行人……” 苏梨落手中的盆顿时掉在地上,不少丫鬟扭头看了过来,她激动地拉着那个说话的丫鬟,急切地问道:“你说的可是南阳城外的云仓山?” 那丫鬟显然一惊,不过依旧点了点头。 苏梨落松开了手,一副怔怔的样子,杏儿连忙捡起地上的脸盆,担忧地望着她,自从进了侯府,小落越来越不对劲了。 回到屋子,苏梨落将那块被自己收藏好的令牌拿了出来,那群人居然已经被人杀了,那自己的仇是不是也算报了?只是一直心心念念的事突然就这样被解决了,自己反而有些接受不。 难道爷爷的仇就这样完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为何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一个群盗匪为何身上会有这种令牌呢?两年多了,自己也没能打探说一点消息,而这群人也被元鸿轩给杀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沈玉枫中毒1 打好水的杏儿一进屋就见苏梨落望着手中的一块令牌出神,那块令牌她虽然见过,但是每次小落见它心情都不好,所以她也没有问它的来历。 她将盆放在桌上,向苏梨落走了去,“小落,这是什么?” 苏梨落抬头看见杏儿一脸关切,也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这些事一直埋藏在她心里,就连莫怀义她都没有详细告诉,只是自己偷偷将这块令牌收捡好。 “这是当初杀害我爷爷的人留下的,当初我和爷爷来京城找寻莫大叔一家,在途经云仓山时遇上了盗匪,爷爷为了救我丢了性命,所幸当时被人救了,而这令牌正是从那群盗匪身上捡到的。今日突然听闻那群盗匪已经被人铲平了,所以才愣住了。” 杏儿没想到一向乐观聪明的小落,居然也经历这些悲惨的事,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 虽然苏梨落有些精神不济,但是那生根粉正研制在紧要关头,容不得她一再躲懒,打起精神跟着覃花匠继续研制。 在花房尝试了一天的,总算解决了最难的问题,现在只需要再提炼几种简单的东西就行了,只不过产量却不是很多。 等苏梨落从花房出来的时候,杏儿神神秘秘地将她拉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你知道吗?现在整个侯府一片慌乱。” 苏梨落一听,不由精神一震,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昨晚三少爷突染恶疾,听人说好像是浑身起疹化脓,非常恐怕,老夫人亲自出面递了牌子请了御医,那御医说是中了毒,那毒很是刁钻,得费一些时日。” 杏儿忍不住转头问道:“你说这三少爷怎么好好的会中毒呢?” “自然是作恶太多,别人都看不过去了呗!”苏梨落笑着说道,眼中一抹戏谑之色,这种色狼就该这般对付,不知道到时候沈思妙身上的毒诱发出来的时候,会不会怪自己亲哥哥传染了自己呢?, 而此时三房的人早已人仰马翻,此时的沈玉枫一身的疹子,每个疹子犹如绿豆般大小,那种挠心挠肺的痒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挠,可是那些疹子一碰即破,流出黄绿色的脓液,恶心至极。就连那些平日总喜欢在他面前谄媚的丫鬟此时都躲得远远的。 一向自诩风流倜傥的沈玉枫何时这般狼狈过,顿时无比羞愤,将屋里伺候的丫鬟统统撵了出去。 钱氏看着紧闭的房门,一脸着急,“枫儿,你开开门,娘给你请了神医。” 而在院子里跪着一群丫鬟,正是刚才被沈玉枫撵出来的几个丫鬟。如果不是怕将事情闹大,钱氏早就将她们拖出去杖毙了,居然敢嫌弃她的儿子? “滚!”连宫里的御医都没办法立即除了毒,这些江湖骗子又有何用,沈玉枫将桌上的茶盏一把扫到地上,尤不解气,连桌上都掀翻在地,剧烈的运动,让身上的疹子摩擦到衣裳,那种黏糊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将自己身上的衣裳都撕扯烂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沈玉枫中毒2 就在钱氏在屋外一筹莫展的时候,问讯而来的周氏扶着沈老夫人进了院子,看着院子跪着的众人不由诧异地问道:“怎么回事?” 钱氏见沈老夫人来人,顿时泪眼婆娑地奔了过去,“老夫人,您救救枫儿,救救他……” 一向强势的钱氏犹如失了主心骨,纵然周氏也在场,她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如云,你莫急。”沈老夫人出声安慰道,周氏在一旁附和着,脸上也是一片忧色。 周氏扶着沈老夫人来到门口,沈老夫人拍着门,“枫儿,给祖母开开门,没事的,我们把毒解了就好了。” 屋里一片死寂,钱氏不由更慌了,差点就让人破门了,不过被沈老夫人给制止了。 沈老夫人忍不住叹了一口,这孩子从来都是自诩风度翩翩,可如今听御医说是恶疹浓毒。他不开门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不知道他是怎样中的毒? 沈老夫人目光凌厉地扫过那群伺候沈玉枫的丫鬟婆子,转而望向了钱氏,“你可有审问枫儿屋子里的人,这毒究竟是如何中的?” 钱氏擦拭着泪水,摇摇头,听见沈玉枫出了事她顿时慌了神,现在连面都没见上,根本没有功夫去审问。 钱氏的目光顿时寒光闪现,如果让她查出是何人下的毒,到时候她一定叫他生不如死。 周氏瞥见钱氏眼眸中一闪而过的阴毒,不由为那下毒之人捏了一把汗,这无意之举倒是替她出了一口恶气,平日这钱氏根本没把她这位大嫂放眼里,他们三房也处处想压他们长房一头,这个沈玉枫那副风流的性子不知给侯府摸了多少黑,特别跟礼部尚书之子,两人狼狈为奸,干了多少糟蹋女子之事。 咦?礼部尚书之子?周氏突然想起两年前,林文才因为当街强抢民女,没想到第二日居然中了毒,这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还惊动了圣上。 周氏仔细一想,好像当初那林家少爷也是起疹化脓的症状,倒是跟沈玉枫的相似,她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老夫人,三弟妹,你们可还记得两三年前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当初他好像也是中了毒,症状跟枫儿的倒有些相似。” 沈老夫人和钱氏一听不由愣了,随即一想,眼光一亮,钱氏顿时拍了一下大腿,一脸激动,“对对,对,当初林公子好像也是中了这种毒,既然他现在没事了,说明他一定有解药,来人,来人,快准备马车,我亲自去一趟尚书府。”钱氏连连吩咐着身边的丫鬟。 沈老夫人也不由松了一口气,而这个时候二房的蒋氏正带着四小姐沈亦雙匆匆赶来,见到正准备离开的沈老夫人和周氏,一脸忐忑,连忙上前,“老夫人,大嫂” 沈老夫人斜睨了她一眼,便由着周氏搀扶着离开了,留下一脸尴尬的蒋氏。 经过蒋氏身边,周氏向她笑了笑,这个二嫂在家的地位着实有些低,不免对她有了几分同情。 蒋氏望着沈老夫人和周氏的背影,异样的眸光在她眼中闪过。 沈亦雙怯生生地往蒋氏靠拢,唤了一声,“娘” 蒋氏随即恢复了平日那份怯弱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没事!”自从她嫁入这侯府以来,沈老夫人就没有给过他们一房好脸色,谁让沈明哲是庶出的。只要见到二房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老侯爷当年对她的背叛。 第一百一十八章 善意提醒1 正准备回住处时,苏梨落突然想起了宋青筠的事,便让杏儿先回去,而她却往宋青筠的院子走去,虽然相信自己的鼻子不会出错,但是还是打算去查实一番。 宋青筠人挺不错的,所以她才打算多管闲事去给她提个醒。 整个侯府后院的布局是以花园为中心,宋青筠的听雨轩在花园的另一头,那儿离莲池挺近的,虽然不及蘅芜苑那边景色好,但是也很不错了。 沿着小径,穿过垂花门,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听雨轩。 因为天气有些大,屋子里很是闷热,怀了孕又不能在屋子里放置冰块,所幸这儿靠近莲池,倒是能享受微风拂面的待遇。 一张精致的贵妃榻被搬到了树荫之下,宋青筠正侧身依靠着,因为月份有些大了,靠着并不舒服,一旁的丫鬟正替她揉捏着肿胀的腿,自己拿着罗扇轻摇着。 见到在门外探头探脑的苏梨落,宋青筠顿时来了精神,翻身坐了起来,惊得一旁的嬷嬷连连道:“少夫人,您小心肚子。” 宋青筠显然不以为意,连连向苏梨落招招手,示意她进来。虽然与苏梨落只有几面之缘,但是她却非常喜欢她,十一二岁的年纪又散发着成人的稳重气息,那日赏花时还见识到了她的聪明伶俐,即便荣王没有出现恐怕她都能解决。最最重要的是她拥有一身种花本领,光凭这一点自己就得好好跟她学习,要不然自己用什么办法讨婆婆欢心呢? 苏梨落向宋青筠行了一个礼,来到侯府一个多月,苏梨落悲催地发现自己越来越随波逐流了,这行礼的动作越发标准。 “你怎么来啦?”宋青筠有些诧异地问道。 苏梨落看了看院子,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了银莲花,此花并不名贵,只是因为它的香味清新淡雅,而且容易沾染衣裳上,所以不少人喜欢用来熏衣裳,倒是比熏香方便许多,不过它的花期并不长,只在这极热的一两个月里才开放。 苏梨落收回了目光,不好意思地说道:“昨日我闻到少夫人身上的花香挺好闻的,所以今日特意跑来瞧瞧。” 宋青筠不由好笑,斜睨了她一眼,嗔道:“你每日都能接触那么多花花草草,居然还惦记着我院子里的花?” 调笑虽调笑,但是还是让一旁的小丫鬟给摘了一些过来,“因为怀孕我也没有再用熏香,这银莲花的花香淡雅,用来充当熏香正好。” “这种花挺普通的,少夫人是从何时开始种的?”苏梨落拨弄着手中的银莲花,不经意地问道。 宋青筠听苏梨落这么一问,不觉有些讶异,“怎么?可是这花有问题?” 苏梨落扫视了一下周围,不由笑了,摇摇头,“没问题,只是有些好奇少夫人怎么会让人种如此普通的花?” 宋青筠顿时笑了,“虽然受母亲影响,对于这些花花草草,我也有了几分喜爱,但是我并不是只喜欢那种珍贵稀缺的花,像这种普通好看的我也喜欢。不过我还真不知道这花是啥时候有的,如果不是最近将贵妃榻搬到这儿,恐怕我也没有发现这么好闻的花。” 第一百一十九章 善意提醒2 苏梨落的目光不由落到那些花上,周围的泥土都还挺新鲜的,显然应该是刚翻动不久,显然这些花是有人特意移栽过来的,就是为了让宋青筠能沾染上花香。 “这院子里的花草打理得还挺好,也不知道是哪位花匠在打理?” “你自己都身为花匠,居然不知?”宋青筠好笑地望着苏梨落。 而苏梨落不由冷汗漓漓,说来惭愧,她还真不知道,这些事都是宋花匠在安排,她与杏儿如今进了花房,早已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了,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也无可奈何,毕竟她们将金色鹤望兰都种活了。 原本泛着笑意的宋青筠顿时收敛的笑容,转头对身边的两个丫鬟吩咐道:“连翘,你去屋里端些水果点心出来,落翘,你去看看厨房那燕窝炖好没……” 看着宋青筠将身边的人都打发走了,不由暗暗佩服这位少夫人的聪慧,只是凭她的几句问话就能察觉不对劲,见她用各种理由将身边的丫鬟都打发走了,只留下一个冯嬷嬷,这嬷嬷应该是她极为亲信的人。 宋青筠没好气地望着苏梨落,“说吧!找我有何事?我可不信你只是单纯为了那些花?” 苏梨落不由一笑,“少夫人真是聪慧过人,我才问几句话您就知道我前来有事了。” 随即她也收起了笑意,一本正经地望着宋青筠,“在说事之前,不知少夫人能不能让我替您把把脉。” 宋青筠一听,顿时一脸惊愕,忍不住惊呼道:“你会医术?” “懂一点。”苏梨落谦虚地说着,她不仅会医术更会使毒,如今锁在屋里被恶疹浓疮纠缠的沈玉枫正是出自她的手笔。 宋青筠不由仔细看了看苏梨落,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不简单,不仅有一手种花技艺,居然还懂医术,真不知道母亲是在哪儿找到的? 见宋青筠将手伸了过去,侯在一旁的冯嬷嬷忍不住唤了一声,“少夫人”显然是不相信这边年纪的苏梨落会什么医术。 宋青筠向她摇了摇头,她相信眼前这个小丫头不会对自己有恶意。 苏梨落并不介意冯嬷嬷的质疑,正是因为她的这番举动,才让她觉得这冯嬷嬷挺护主的。 苏梨落把上宋青筠的手腕,她不由蹙眉,那滚脉竟没有丝毫异样,这是她第一次替孕妇把脉,虽然理论知识丰富,但是实践确实不足,哎,与元容瑾那种天才想比,自己那点本事真是不够看了。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不可能啊,这两种花香确实能产生毒素,她在古籍上见过,十分罕见,知道的人甚少。 可是为什么在脉象上把不出来呢? 看着蹙眉的苏梨落,宋青筠和冯嬷嬷都不由跟着紧张了,“怎样?孩子没事吧?” 苏梨落并没有回答,反而静下心细细把脉,终于让她感觉到了那一丝异样,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孩子暂时没事。” “暂时没事?难道孩子真出了问题?”宋青筠一阵心惊,一把逮住苏梨落的手,厉声问道。 第一百二十章 善意提醒3 冯嬷嬷看向苏梨落的目光有些质疑,不过脸上也难掩紧张之色,自家小姐嫁入侯府已有两年了,好不容易才怀上小主子,可是…… 宋青筠的目光不由扫过一旁的银莲花,再想到先前苏梨落问的话,心里一惊,连忙将榻上的花给丢到地上。 “这花有毒?” 苏梨落一愣,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这花倒是没毒,只是这花香与另一种花香混合就会产生一种毒素,而这种毒素对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却能让胎儿悄无声息的胎死腹中。” 苏梨落的话,让宋青筠顿时瘫软在榻上,整个身子都在打颤,冯嬷嬷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一把扶住了宋青筠,好歹毒的心思。 难怪最近几日腹中胎儿都不太爱动了,她还以为是因为天气热导致的,而且府中的大夫来把脉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问题,所以她也没有太在意。 她突然一把抓住苏梨落的手,“你有办法是不是?”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与相公是两情相悦的,嫁入侯府两年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这好不容易怀上,怎样也要保住。 苏梨落拍了拍宋青筠的手,示意她冷静,“少夫人放心,所幸发现得早,问题不大,到时候我写个药方给您,你让人去抓药,连续服上几日就没问题了,只是这花的出现恐怕不是巧合,少夫人还是让人暗中调查一番为好。” 毕竟暗箭总是更容易伤人,也让人难以防备。 宋青筠见孩子没事,也逐渐恢复了冷静,苏梨落的话让她眸光迸发着寒意,任何想伤害她孩子的人,她都不会让他好过。 “那另一种花是什么?你是在何处发现的?”宋青筠平静地问道。 “白依兰,就在夫人屋子门口。” 冯嬷嬷一听,顿时一脸恨恨之色,“这幕后之人着实歹毒,知道我家少夫人孝顺,就算怀孕了还是每日都会去夫人院里请安。” 宋青筠已经恢复了如常,连忙吩咐冯嬷嬷进屋拿笔墨纸砚给苏梨落写药方。 “今日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恐怕我的孩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了,你不仅救了我的孩子更是救了我。”宋青筠一脸感激地说道,再也不将苏梨落当小孩子看待了。 苏梨落不由笑了笑,“少夫人能相信我今日所言,也算不是一般人了,换做其他人恐怕都把我当疯子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你会答应母亲入府当花匠,但是以后在府里有事,你便遣人来听雨轩找我就行,再怎样我也是侯府大少奶奶。”宋青筠望着苏梨落郑重地承诺道。 “那我就在此先谢过少夫人了!”苏梨落并没有拒绝,虽然管这份闲事并没有任何目的,但是能让宋青筠承自己一份情,倒也划算了。 没想到冯嬷嬷不仅拿了笔墨纸砚,还拿了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 宋青筠将荷包塞到苏梨落手中,“小小心意,你也别拒绝了,知道你个小丫头不是平凡人,我也不多嘴相问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沈思妙毁容 原本苏梨落无意暴露自己会医的,帮助宋青筠只是因为觉得她为人不错,再加上觉得她腹中孩子无辜,都好几个月大了,流掉太可惜了。 她只用善意的提醒,至于追查这幕后凶手就得他们自己去做了,她可不想卷入这侯府的‘漩涡’之中。 翌日 苏梨落醒来,便觉得屋外一片嘈杂,而此时杏儿正推门而入。 苏梨落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她,最近事太多,有些累,起床越来越晚,所幸她们如今在花房里,不用像其他人一样有时辰规定。 “杏儿姐,外面怎么这么吵?发生什么事了?”苏梨落见杏儿一脸惊骇之色,不由诧异地问道。 “刚才府里的护院将我们院子里的小莲押走了,也不知道她犯了何事?”显然刚才那一幕把她吓到了。 “这个小莲在何处当差?” “好像是在听雨轩打理院子?”杏儿不是很确定地回答着,见苏梨落这么一问,顿时一惊,“难道是因为在听雨轩犯了事?” 苏梨落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周氏作为府里的当家主母,在自己的管辖之下居然差点让自己的亲孙子胎死腹中,不知作何感想? 恐怕这侯府将会越发闹热了。 走到花园就听见那除草的小丫头们在低声交谈,“你们听说吗?三小姐好像毁容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其中一个丫鬟惊愕地问道,显然并不知道这件事。 “好像是在昨日,听凝香院的粗使小丫鬟说,好像是三小姐去了三少爷院子之后就有些不对劲了,到了傍晚就彻底严重了,这不,打早就让人请了牌子又宣了御医来。” “你们说这三房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接二连三地出事?”那丫鬟的话让苏梨落忍不住黑了脸,你丫的才是不干净的东西,你家都是,她在心里恨恨地说着,她这叫为民除害好不好。 当初沾染在沈思妙身上的东西,苏梨落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情急之下随便弄了一点,让她折腾一下而已,算是对她的惩戒了,等回去一看才知道居然是落日红,能让人脸上起红斑的毒,那红斑的颜色宛如落日的色彩,所以才取名叫落日红。这毒只是当初苏梨落研制出来好玩而已,毒性也不强,如果不管它过几日自然就能消退,不过…… 苏梨落嘴角不由泛起了一抹笑,如果乱用解药,那到时候会发展成什么样她就不知道了。 “不止三房,好像少夫人那儿也出了事。”一个丫鬟小声地说着。 另两人一脸诧异之色,“怎么回事?” “好像是小莲在听雨轩做了什么,今早已经被护院押走了。” “小莲?怎么会?前两日还跟我说少夫人待人很好呢。” “对啊,小莲人很老实的啊,怎么可能会做出谋害少夫人的事?”另一个小丫鬟连忙说道。 …… 苏梨落不由笑笑,便将杏儿拉走了。 刚才听到的消息,让杏儿也觉得诧异,虽然那三房人确实有些盛气凌人,特别是那沈玉枫,当初看她的眼神,让她想起来都觉得恶心,所幸现在出了事,也没空来骚扰自己了,不由心里感激那下毒之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身世大揭秘1 现如今的侯府越来越多麻烦,显然不能再待多久了,要不然稍有不慎就会引火上身,更何况上次因为幸运让杏儿躲开了林文才,如果一旦碰面了,那麻烦想想都觉得头痛。 或许可以利用宋青筠那份人情提前将莫兰放出府,至于她和杏儿只能再想想其它办法了。 昨日已经将生根粉最难的问题解决了,后面的就容易多了,大略给覃花匠说了一下,他一个人足以应付了,而且在前几日苏梨落无聊时种下的花种,有一两株已经有破土的迹象了,此时的覃花匠显然没有功夫再找她了,她也落得清闲,如果要说作为助手,杏儿更加适合,跟在覃花匠身边,杏儿倒是学了不少东西,如今种花的技艺也越发好了,看来用不了多久她都能出师了。 苏梨落依旧躺在那块大石头上面,绿荫之下,微风吹拂,好不惬意,如果再来一杯果汁,那就圆满了。 就在她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掠过,她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脖子蓦然一疼,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意识。 只见来人一袭青色劲装,轻轻将晕了过去的苏梨落抗到肩上,突然察觉身后有人,脚下一顿,往身后看了一眼,随后纵身一越,几个起落就出了侯府,纵然在大白天也让人难以捕捉到他的身影,可见其功夫之高。 等人没了踪影,躲在大树后面的寒星才站了出来,随着那人的方向追了过去,他没想到这林大统领依旧是那么简单粗暴,直接将人劈晕抗肩上就走,只是不知道姑娘醒来会不会送他一点‘见面礼’? 寒星光是想着就忍不住打颤,虽然姑娘的毒都不会致命,但是却是千奇百怪,纵然像他们这些经过特训的护卫都难招架。 …… 一路的颠簸让昏迷中的苏梨落提前醒了过来,当她恢复意识时,心下一惊,她好像是被人劈晕了,此时胃里一片翻腾,如若不是极力忍住,恐怕都吐了出来。 这侯府的护卫都是装饰品吗?怎么谁都能进来了?现在都上演大白天入府掳走活人了,恐怕那群人都还没有察觉到。 苏梨落睁开双眼忍不住在心里埋怨着,还没等她打量四周,在她上前方便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威严,让人不由凛然相对。 “你醒了?” 苏梨落朝声音方向望了去,只见不远处正站着一中年男子,虽然已经有四十左右的年纪,但是因为保养得到,依旧看起来俊逸不凡,一袭紫檀色的锦袍,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繁复的图案,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玉带,并佩戴着一块白玉,而那白玉之中居然还好几种色彩流淌,居然是罕见的五彩玉佩。 加上那人浑然天成的威严,苏梨落对于来人的身份有了一个猜测。 元修文见苏梨落并有丝毫怯意,不经对她有了几分好感,而且那双明眸大眼闪现了一丝了然,倒让元修文一愣,越发觉得有趣,没想到瑾儿看重的丫头果真不凡。 第一百二十三章 身世大揭秘2 “不知阁下大费周章的将我虏来这儿所谓何事?”苏梨落并不想跟他兜圈子,直接问了出来。 元修文瞧了瞧依旧躺在地上的苏梨落,转过头,将手中的鱼食丢到水里,引来一群鱼的争夺,不由笑着道:“你打算继续躺在地上跟我说话?” 这时苏梨落才发现自己居然还躺在地上,她连忙翻身站了起来,却无意中牵扯到脖子,传来一阵疼痛,让她忍不住蹙眉,这人请人的方式未免太粗暴了吧,说好的怜香惜玉呢? 苏梨落看了看四周,顿时被眼前的景色惊住了,好美的湖景! 此时他们正站在湖中央的亭子里,眼前的湖居然比侯府的还大,半池荷花竟望不到尽头,而这些荷花此时开得正艳,莲香阵阵,让人陶醉。 随着元修文不断投放鱼食,湖里的鱼越来越多,居然都是一些珍贵品种。 湖的一边是蜿蜒的游廊,精致而华丽,远远还能看见远处一些亭台楼阁,无一不是精雕细琢的。 苏梨落不由心中犯疑,这是谁家的府邸?为何这人会将自己弄到这儿来,见他的神情又不像要杀人灭口的样子? 见那人似乎并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时,苏梨落反而淡定了,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下,石桌上的茶香让她忍不住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反正自己的体质在那儿,有毒也只是相当于加了一点调味剂而已,能拥有这样的宅子,这茶自然也是好茶,苏梨落一边品茗一边赏荷花,好不惬意! 元修文顿时一愣,显然没料到苏梨落会是这种反应,被陌生的人虏来不但不害怕,反而还一脸淡定,越发觉得这丫头有意思了,根本不像十一二岁的小丫头。 就连侯在一旁的林墨也忍不住眼角一抽,这丫头未免太随意太,没有戒备之心了吧! 元修文放下手中的鱼食,在苏梨落对面坐下,好多年没有遇见在自己面前敢这般‘无礼’的人了,不过他并不觉得恼。 他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望着苏梨落赞赏道:“小丫头果真胆识过人。” “多谢夸奖,既然都已经被你们虏来了,担心害怕也是无用,不是吗?” “哈哈……所言甚是,用这种方式将你请来也是迫于无奈,还望小丫头你别介意。”元修文突然放缓了语气,整个人变得和善了不少,只是那种威压的气势还有。 苏梨落对于他的话不予置评,反正介意也没办法,能悄无声息将自己掳走,显然已经是高手了,而且一直守护着自己的寒星居然没有任何举动,显然应该是他认识的,也确定眼前这人不会伤害自己,不知为何她就是这么笃定。 “不知您现在能不能说请我来的目的呢?”虽然已经猜到几分,但是还不确定,这人的所作所为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反倒让她不那么确定了。 “其实今日找你主要是想跟你谈谈瑾儿的事。”元修文收敛了笑意,有些无奈地说道。 瑾儿?元容瑾?眼前之人果真是雙澜国皇帝元修文。 见苏梨落并不诧异,不由暗暗赞叹真是聪明的丫头,那么快就猜到他的身份了。如果不是她的身份,倒真能与瑾儿相配,不过目前他似乎也没有其它选择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身世大揭秘3 虽然有了一些猜测,但是当真正确定的时候,心里依旧一片惊怔,只不过被苏梨落极力掩饰了,只是那握着茶杯的手一片僵硬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从未想过自己居然有见到皇帝的那一天,只是这见面方式着实有些…… 这时苏梨落才注意到,元容瑾的眼眉竟与眼前之人有些相似。 入乡随俗的道理她还是懂的,虽然她比较厌恶,但是又不能不低头。苏梨落连忙站起来,准备向元修文行礼,不过却被他制止了,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就是不想节外生枝,更不在乎那些礼仪,今日前来他只是单纯以一个当爹的身份而已。 元修文示意苏梨落坐下,苏梨落也就不跟他客气了,落落大方地坐回了石凳上,怎么觉得有种见家长的感觉呢?这种想法让苏梨落忍不住一阵脸红。 “你与瑾儿相识也有两年多了,想必对他也非常了解了。这孩子出生时,朕并没在身旁,等见到他的时候他都已经满月了,小小的,抱在怀里不哭不闹,极其乖巧,可是越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劲,这孩子没有七情六欲,无论怎么逗弄他,他都没有反应,无奈,朕和贵妃不得不将他送往药王谷,希望薛神医能治好他。” 元修文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心痛之色,自己一心期盼的孩子竟然不能在自己身边长大。苏梨落见他这神情反而愣住了,不是都说‘天家无父子’吗?怎么这人看起来对元容瑾的感情却是那么真挚呢?看来这苏贵妃果真非常人,就连这有些缺陷的孩子也能得到这九五之尊的真情疼爱。 “每年朕都会前往药王谷看看他,可惜都没能见到他有丝毫变化,纵然如此,可是他却异常聪明,不仅过目不忘,而且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通,虽然也可以正常交流,可是却没有什么事和人能引起他的注意,更别说让他流出感情了,直到遇见你。” 元修文的目光不由望向苏梨落,让她心里一跳,她怎么有种不好的感觉? “这两年他的变化朕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是他的阻止,恐怕朕和贵妃早就召见你了,我们都很好奇,到底是怎样一个小丫头能让瑾儿有如此变化?” 听了元修文的话,苏梨落一脸诧异,看他的神情怎么不像是给她警告,让她离元容瑾远远的意思呢? 大约是看出了苏梨落的疑惑,他笑了笑,“当知道你的存在时,我们是多么庆幸有你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你,瑾儿恐怕一辈子都会无欲无求没有情绪的过活一辈子了。” 被他这么一说,苏梨落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挺伟大的,只是一想到其它的,就忍不住一阵沮丧。 元修文看向她的目光突然一凛,表情变得有些肃目,眼眸中闪现着一丝怒意,天子之威顿显,让她忍不住冷汗漓漓,对于他突然的情绪转变,苏梨落忍不住一阵苦笑,恐怕是因为自己与元容瑾划清界限让这位天子动了怒吧! 想来也是,像她这种小孤女怎能如此胆大妄为拒绝了天之骄子呢?她目前还能活得好好的,她都该庆幸眼前之人的仁慈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身世大揭秘4 元修文突然收敛了身上的怒意,脸上恢复了平静,有些不解地问道:“朕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既然他都诚心诚意问了,那她也不打算再这样委屈自己了,纵然最后谈判不成,也得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才是。 苏梨落一脸坚定地望着元修文,“我的决定已经很明确了,我与他关系一直不明确,就连我都闹不懂我俩到底是什么关系,亲人?师徒?朋友?伴侣?主仆?没人告诉我,我也不知道,我感激他对我的好,也很依赖于他,但是我俩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这样不清不楚地下去,恐怕只会耽误了彼此。” 她的眼眸中的伤痛一闪而过,随即她又打气了精神,故作轻松地说道:“今日能在这儿见到陛下,我也明白了荣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更觉得自己不能再呆在他身边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陛下心中的继承人恐怕就是荣王殿下了吧!” 苏梨落不理会他的惊愕,深吸一口让自己更加胆大妄为,“他不仅是你最疼爱的儿子,更因为他天资过人,现如今他逐渐变得更常人无异,恐怕更是加剧了陛下这样的想法了。” 一向淡然的林墨,此时已经被苏梨落的话惊得回不过神了,虽然他隐约也明白了皇上的心思,但是像她这般直言不讳,真真是胆大包天了。 元修文看向苏梨落的目光多了几分深究,看来自己真实小看这个丫头的聪明劲了,纵然自己的心思被她识破了,但是他却没有丝毫恼怒,这丫头一看就是知道轻重的人,这些话恐怕今后都只能烂在她肚子里了,不过如果她不能跟瑾儿在一起,那么……一抹杀意一闪而过。 苏梨落不由笑了笑,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陛下大可放心,今日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出自我口,只会入您耳。”直接忽视了一旁的林墨,倒让他有些尴尬,这荣王看上的姑娘果真非同常人。 “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你又有何拒绝的理由呢?”苏梨落的态度倒是让元修文不觉有些好奇了,如果可能,日后可是人上人了,这世上还有拒绝的傻子吗? 显然苏梨落就是这样的傻子,她望着那开得正艳的粉荷,幽幽道:“汝之蜜糖,彼之砒霜,虽然是人上人的生活,可是我却不愿过那种提心吊胆,充满算计的生活。” 元修文一怔,这话在十多年前他听最爱的人说过了,只是没想到最后她还是追随自己入了宫,而这话她至今再也没有提起了。 元修文有些寓意不明地笑了笑,看着苏梨落的目光有些复杂,“恐怕这样的日子你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苏梨落难以置信地望着元修文,难道他打算利用皇权逼迫自己待在元容瑾身边? 越想越觉得心寒,自己怎么那么天真,在这皇权至上的朝代,怎么可能有什么彻底的自由?如果他们真用权威逼迫自己,那她能以死相抗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身世大揭秘5 元修文见苏梨落一脸戒备,不由好笑,向一旁的林墨使了一个眼色,林墨立即会意,从身上掏出一封密信,将它递给了一脸不解的苏梨落。 在元修文的示意之下,苏梨落打开了那封密信,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她整个人都傻掉了,这居然是他们调查自己的结果,详细至极,同时也揭开了她的身世之谜。 原本以为自己长得如此普通不过就是哪家农户之女,虽然那枚玉佩让人有些难以解释。 没想到她居然是前工部尚书程之彦之女,不知出于何种缘由,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人抱出了府,让原本一个尚书千金变成了农家女,然后被那场水灾冲向到了李家村。 当初查到苏梨落的身世时,元修文也是久久不能回神,兜兜转转没想居然是程之彦的女儿,一想到因为他让整个雙澜国遭受了那场劫难,他就忍不住恨得牙痒,当初赏识他的才华让他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尚书职位,也引来了朝堂众人的反对,是他一意孤行,硬是让他成为了最年轻的工部尚书,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祁月国派往雙澜国的暗探之一,也正是因为自己的识人不淑才,才有了那场灾难。 他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苏梨落,这就是罪臣程之彦被丢弃的女儿。 他也想过将苏梨落除掉一泄心头之恨,可是没想到她对瑾儿的影响力如此大,大到如今再也不能动她了,所幸只是被丢弃的女儿,为了瑾儿倒是可以接受,至于以后…… 苏梨落有种忍不住骂天的冲动,不待这么坑人的,罪臣之女?如果自己的身份一旦泄露出去,恐怕走到哪儿都能被人千刀万剐了。 当年那场水灾可是实打实拜这具身子的亲爹所赐,多少无辜的生命在那场水灾中丧生,让多少人流离失所,纵然已经过了三年了,人们谈起程之彦都是一副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只可惜这种罪让他那些无辜的家人给代替了,他自己倒是逃得无影无踪。 想起当初听到的话,苏梨落都忍不住浑身发颤,那些与水灾有关的官员的家眷就没有一个好下场的,尤其是程之彦的家眷,无一不是被人挫骨扬灰了,倒是可怜了这群无辜之人。 元修文轻轻啜了一口香茗,终于见到这个丫头脸色变了,为了打探到她的身世,可是费了一些功夫,只是没想到却是如此震惊。 苏梨落渐渐恢复了情绪,眸光异常明亮地望着元修文,“陛下是想以此为条件让我留在荣王身边吗?” 元修文忍不住轻笑道,“朕并没有做此打算,就凭瑾儿的优秀又有什么人能够拒绝呢?” 显然元修文对元容瑾充满了信心,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他最清楚了,虽然这丫头的想法有些不同常人,但是在提到瑾儿时她眼中流露出来的神情充满了情意,恐怕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吧! “那陛下给我看这个是何意?”苏梨落一脸不信的样子,这么隐秘的身份之谜,肯定是费了一番功夫,他不可能不拿来利用。 “小丫头,有些事并不需要朕插手,朕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够解决,至于你这身世就算朕送你的礼物吧!” 苏梨落顿时被元修文的话给弄无语了,这样的礼物鬼才稀罕,背上这样的秘密犹如背上一枚随时会爆发的炸弹,一旦泄露,恐怕下场的凄凉不是脑子所能想象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送她荣王府? 接下来元修文跟着苏梨落一阵闲聊,彻底将她弄晕了,不愧是当皇帝的人,那种把控人心的本事确实让人难以企及,原本以为他将自己虏来只是警告她,让她离元容瑾有多远滚多远,可是他的态度却让她意外震惊,不但不阻止,反而有撮合之意。 她对于这些古人的思想着实有些不了解了,她今年才十二岁,一个小姑娘而已,就算这古代女子及笄的年龄是十五岁,可自己都还差三岁,怎么就开始谈情说爱了呢?像她这种小身子板,啥都还没发育起来,长得也只是清丽,站在元容瑾身边当他的小丫鬟都嫌寒碜。 可是眼前之人,作为雙澜国最为至高无上的人,居然不反对自己‘祸害’他那芝兰玉树般的儿子? 苏梨落实在弄不清楚他的意图,不知他是真心让她与元容瑾在一起还是只是利用她让元容瑾恢复如常? 不管怎样,她都不会任人摆布,如果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主宰,这样的人生又有何意呢? “你看这儿怎样?”元修文望着周围的景色问道。 苏梨落一愣,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呆呆地回了一句,“挺好的。” “喜欢吗?” 苏梨落呆愣地望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喜欢怎样?不喜欢又怎样?又不是要送给她? 突然她眸光一亮,隐约有了几分激动,难道这是要送她的?这么漂亮精致的宅子,如果真要送给她,她傻了才会拒绝。 元修文有些好笑地看着苏梨落,这个丫头不仅聪明,有时候还挺纯真的,什么心思在脸上就能看出来,跟她那故作老实本分的爹真是大相庭径。 “想要吗?” 苏梨落连连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天上掉馅饼?她看多半是陷阱,虽然确实挺喜欢这儿的,但是…… 看着元修文一脸狐狸般的笑容,警铃大响,这等便宜还是莫贪为好。 “原本还想着送你来着,既然不想要,那就算了。”说着还一脸惋惜。 “送我?没条件?”苏梨落质疑地问道。 “只有一个条件,这府邸的府名由朕亲赐。” “就这样?” 元修文气定神闲地点点头,心里暗暗发笑,怎么有种逗引小狐狸出洞的感觉呢?要比自己那没有表情的儿子有趣多了。 “陛下金口玉言,那我就在此谢主隆恩了。”苏梨落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不就是一个府名吗,管它叫什么?只要自己不花钱就能住到这么好的宅子,怎样也划算了。 “那今后这府邸就是你的了,这算是朕给你的赏赐。”元修文望着苏梨落意有所指地说道。 苏梨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一突,“我能问一下这府邸的府名吗?” “荣王府”侯在一旁的林墨突然开口回答道。 “咳咳……”苏梨落顿时被口中的茶水给呛到了,神情幽怨地望着元修文,这个坑是不是太大了,送她荣王府?尼玛,说好不管的,这又是几个意思? “我能不能……” “大胆,皇上金口玉言,岂是你想要就能要,不想要就拒绝的?”一旁的林墨厉声呵斥道,打断了想要出口拒绝的苏梨落。 苏梨落不由缩缩脖子,无奈地将话又吞回了肚子里,不过看样子动手掳自己前来的应该就是这黑面大神了。 元修文一脸笑意地看着沮丧着一张小脸的苏梨落,“如今这荣王府已经赏赐给你了,这府里的事你可得亲力亲为,莫要辜负了朕的一番心意才是。” 苏梨落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这姜还是老的辣,她那点小聪明又怎能斗得过这已经成精的人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您的儿子也归我管? 苏梨落见元修文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并不像开玩笑,忍着扶额的冲动,盯着他道:“您的意思是?以后您的儿子荣王也归我管了?” 元修文幽幽品着香茗,“如果你能管,自然是可以管的。” 他的话让苏梨落嘴角一抽,您这当爹的是不是太不负责了,既然寄予了如此厚望,怎么随随便便给他找一个这般身份的人? “皇上,你确定不会卸磨杀驴?”苏梨落壮着胆问道,既然已经落入这陷阱之中,再怎样也得争取一点福利才行。 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信任,相信她能够让元容瑾登上皇位? 元修文斜睨了一眼苏梨落,没想到这小丫头心眼还挺多的,不过自己找上她不正是因为她够聪明吗? “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朕倒是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苏梨落一听,顿时露出了谄媚的表情,既然要玩自然得有恃无恐才行,“请皇上赐我一道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元修文顿时一愣,有些惊愕地看着一脸谄媚的苏梨落,这是她从哪儿听到的?雙澜国自建国以来,也就一百年前赏赐出去一枚,现如今那枚金牌还在国库中深藏着,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的呢? 见元修文神色不对,苏梨落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忐忑,难道这个时代根本没有这东西? 免死金牌还是当初在电视上见到的,就怕因为元景帝到时候过河拆桥,将自己处置了,所以才想着要这么一件东西来保命。 就在苏梨落有些坐立难安的时候,元修文答应了。 “好,待朕回宫后让人给你送来,不过……”元修文一顿,眼光变得凌厉无比,“如果你胆敢辜负背叛瑾儿,即便你有一千枚免死金牌,朕也照杀不误。” 在元修文这种冷冽的威压之下,苏梨落顿时心头一窒,从心底散发着寒意,与虎谋皮大略就是这个样子吧! 其实不用他警告,她也不可能做出背叛容瑾的事,一个待她如此好的人,除非她泯灭良心才会想要去伤害他。 苏梨落随即一愣,伤害他?前些日子她不是已经伤害了他吗?就连他身边的护卫都忍不住半夜前来,想要将她杀之而后快。 蓦然一股愧疚和自责之感弥漫心头,她真的太自私了,光顾着想自己会怎样,又何曾替他想过,如果不是他,她怎能还会这般肆意地站在这儿,还能跟九五之尊讨价还价?更何况还是自己先招惹他的,典型的撩完就跑。 明明眷恋他的好,贪恋他的温暖,可是却自私的将他推开了,将他一片真挚如火的心践踏于脚下。 她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本就是一缕幽魂,无亲无故,夜深人静那蚀骨的孤寂悲凉感不正是一点一点被他给抹平的吗?突然好想不管不顾地冲到他面前,跟他说声对不起。 元修文见到突然醒悟的苏梨落,终于放心了,只要不辜负瑾儿,纵然是那样的身世,他也能接受,瑾儿那孩子七情六欲初醒,容不得一丁点伤害。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这‘陷阱\’不得不入 虽然苏梨落已经明白自己的心,也不打算再退缩了,可是有些事还没有做完,也只能等做完了再来这荣王府了,虽然可以依靠元容瑾的权势一下子就能将侯府的事摆平,但是她并不希望凡事都依靠他。 既然已经决定踏上那荆棘之路,自己没有一点手腕和能力,又怎能与他一起站在顶端呢? “既然你已经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了,那朕希望你能带着瑾儿踏上这帝王之路。”元修文一脸认真的望着苏梨落说道,那幽深的眸光竟让人难以抗拒。 苏梨落一脸懵逼,随即便是一脸愤恨,感情这老狐狸都是在糊弄她?容瑾根本就没有答应他踏上这帝王之路? 她忍不住暗骂自己笨,以元容瑾那性子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事,恐怕见到他亲爹也是一副淡淡的神色,既然如此自己为啥要替他答应呢? “我不能替他做决定,他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那是他的自由,虽然您贵为天子,也是他的父皇,但是也不能这般替他做决定。”苏梨落硬着脖子说道,也做好了迎接天子之怒的准备。 然而元修文并没有因为她的话生气,反而还笑了,对于这样的苏梨落又多了几分看重,也不枉瑾儿对她一片真心。 “瑾儿不会拒绝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恐怕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不会皱一下眉。想必你应该知道,自古皇位相争都会有手足相残,纵然瑾儿没有那份心,但是他身为皇子,又颇得朕宠,他那几个兄弟又怎可能让他置身事外?” 元修文望了一眼苏梨落,淡然地说道:“更何况以你的身份,如果没有足够的权利又怎能护你周?如今的你就是他唯一的软肋。” 听了元修文的话,苏梨落顿时整个人都泄了气,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又怎会被卷入这些纷争之中? 元修文又为自己续了一杯茶,悠悠说道:“恐怕瑾儿他自己就已经有决断了,要不然那日他怎会出现在忠义侯府?” “现如今整个朝野都因为他的这番举动变得热闹非凡,想必宣王和喻王都前去打探虚实了吧!” 苏梨落有些怪异异地看着元修文,作为帝王不是都很忌讳别人打皇位的主意吗?怎么眼前这位皇帝却如此淡然,反而有种看戏的悠哉呢? 元修文只是面露笑意并没有做过多解释,反而让林墨掏出了一枚令牌。 当苏梨落看见这枚令牌时,整个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惊愕地问道:“这令牌您怎么会有?” 这令牌可是让自己刻在心里两年多了,如今有一枚正被自己锁在柜子深处。 她拿着令牌仔细查看,跟自己那一枚一模一样。 “这令牌是朕无意间得到的,朕只能告诉你,这块令牌与朕的皇子有关,至于是谁这就得你亲自去查了。” 苏梨落恨恨地看着挂着狐狸般笑容的元修文,一脸不甘心,这人一步一步将自己推入陷阱,现在居然还用这一招让自己心甘情愿站在陷阱里。 第一百三十章 和好如初1 与景帝元修文不知谈了多久,苏梨落也入了他的‘陷阱’难以挣扎,虽然不甘心这样被他算计了,但是目前她也只能望着他无可奈何。 看着元修文主仆越走越远,显然没有送她回侯府的打算,她顿时郁闷无比,什么叫有始有终?难道还要她自己翻墙回去不成? 然而就在这时,寒星从暗处走了出来,苏梨落一见,差点热泪相迎了,从来没有觉得他出现得是那么及时。 看来他是跟着林墨一起出的府,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儿? 还没等她开口,寒星就单膝跪下,一脸祈求之色,“请姑娘救救寒月!” 救寒月?苏梨落讶异地问道:“他怎么了?” 前几日不是还精神抖擞地上门打算杀了她吗?怎么才几日就落到需要她救的地步了? 寒星一闪尴尬之色,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前几日寒月气不过姑娘想与公子划清界限的事,所以乘夜……想……”寒星实在有些说不出口,早说了这寒月的性子得改改,不能这么急躁,还差点伤害了姑娘,如今被公子知晓了,受到了惩罚,公子下手极重,虽然没有当场毙命,但是离死也不远了。 “想杀了我?”苏梨落接过话,让寒星更加无地自容,让姑娘救想杀害她的人,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了,可是如今唯有姑娘才能救他了。 如果是在今日之前,苏梨落才不会管寒月的死活,可是现在她蓦然发觉自己做错了,确实伤了元容瑾的心,也不怪寒月想杀了自己,更何况当时他也收了手,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伤害。 “走吧!” 寒星一愣,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愣着干嘛?再不去等会儿只能给他收尸了。”一向不露声色的寒星都忍不住露出了激动之色,说了一句,“多谢姑娘,得罪了!”便抱着苏梨落几个纵身越出了府。 苏梨落看着寒星所走的方向显然是玉山那边,不觉诧异地问道,“你家公子没住在荣王府吗?” “虽然荣王府建成已经有好几年了,但是公子从来没有踏进过,每次回京都是住在玉山的小院。” 苏梨落越发觉得自己被元修文算计得颇惨,难怪那么干脆地将荣王府送给她,感情就是为了将容瑾哄骗回荣王府,而她正是那哄骗的诱饵。 虽然知道寒星的功夫了得,但是见他这样抱着自己,不待歇气地往玉山掠去,苏梨落都忍不住钦佩了,也有了丝丝羡慕之意,只可惜她跟这些武功没有缘分了,她的根骨不适合习武。 半个时辰之后,眼前的景色渐渐有些眼熟了,她明白离玉山不远了,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有点胆怯,不知道容瑾还愿不愿意再见她?给不给她改错的机会? 不管她如何紧张胆怯,那熟悉的小院还是出现在了眼前,寒星连忙将她放了下来,默默地站在她身后。 苏梨落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脸,此时得充分发挥自己‘厚颜无耻’的本领,反正都抱了大腿了,怎么也得赖上他一辈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和好如初2 苏梨落推开院门,熟悉的小院让她忍不住眼角泛酸,这个地方陪伴了自己两年,她是鬼迷了心窍才想着将这一切都给舍弃了。 院子里并没有人,她有些疑惑地望着寒星,难道他带错地方了? 突然一种想法涌现在脑海,她顿时心中大骇,难道他离开了?不要她了? 苏梨落突然往书房跑去,不管不顾,一把推开房门。 当看见那有些清瘦的身影时,苏梨落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只是泪水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粗暴地开门声,让发愣的元容瑾回了神,他微蹙眉宇看了过来,当见到那朝思暮想的人时,又愣住了,他都分不清楚是真是假了,当见到苏梨落泪流满面时,他的心不受控地开始抽痛,忍不住将那些烦人的泪水通通抹去。忍耐了这些时日就是怕他的出现换来的只是她的泪水,那种锥心之痛让人窒息。 还没等他有所行动,苏梨落就向他跑了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那熟悉的温暖让元容瑾彻底回过神,也确定了抱着自己的人正是扰乱他心神的人,这不是他的幻觉。 那温润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裳,也灼烧着他的肌肤。 他扶着她的肩,让她面对着自己,眼眸中闪现着心痛之色,“怎么回事?” 苏梨落吸了吸鼻子,有些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以为你走了。” 元容瑾身形一顿,望着苏梨落的目光灼灼的,却又有一些诧异。 “我错了,我舍不得跟你划清界线,当初你答应让我抱大腿的,你可得负责一辈子。” 元容瑾看着耍着‘无赖’的苏梨落,嘴角微微一扬,这些日子的阴郁顿时一扫而空,空缺的心也被填得满满的,那眼眸中的偏执之色越发浓郁,即便她嚷着要划清界线,但是他又怎么可能答应? 经过这几日的思索,他也尝试到了那种锥心之痛,越发加定了将她锁在自己身边的想法,不过能让她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那是最好不过。 突然想起什么,苏梨落一脸得意地望着元容瑾,“现在你可是归我管了,你父皇把你的荣王府都送给我了,以后你可得宠着我,要不然我就将你扫地出府。” 元容瑾好笑地望着一脸得意的苏梨落,轻轻将她脸上的泪痕抹去。 苏梨落顿时觉得有些羞涩,连忙用自己的衣袖摸了摸脸,一副想要‘毁尸灭迹’的架势。 这时苏梨落才细细打量了元容瑾,不过才几日,他竟消瘦了不少,她压下心中的自责和愧疚,心一横,踮起脚,双手将他的身子拉低,在他诧异的目光之中,她用自己的唇覆上了他的。 元容瑾的眼眸中闪过异样的光彩,竟是那般绚烂。他不由紧扣了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苏梨落顿时忘了呼吸,一张小脸涨得红通通的,元容瑾才结束了这个吻,有些无奈地说道:“快换气。” 苏梨落这才‘呼哧呼哧’大喘气,真是丢脸死了,差点成了因亲吻窒息而死的第一人了。 缓过气的苏梨落,望着元容瑾故作恶声恶气地说道:“既然盖了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如果你胆敢出去沾花惹草,就休怪我‘辣手摧花’和‘斩草除根’了。” 元容瑾好笑地看着苏梨落,并没有说什么,如果有人敢打她的主意,那他……他的眼底一片暴虐之色。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重伤的寒月 突然,苏梨落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忍不住拍额叫嚷道:“对了,寒月还等着救命呢!” 光顾着谈情说爱,倒把这性命攸关的事给忘了,也不知道寒月死了没? 正准备转身出门的苏梨落突然被元容瑾一拉,整个人顺势往他身上倒去,“不许去。” 苏梨落顿时有些无奈,这人怎么越来越霸道了?寒月好歹跟着他那么多年了,虽然是因为替她出气,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咽气吧! “想要伤害你的人都得死。”虽然声音阴寒冷冽,但是在苏梨落听来却是暖暖的,只是还得好好引导才行,要是一不小心成了杀人狂魔了就惨了。 “放心吧!就凭我身上那些毒药,一般人休想伤害我,就算遇到了高手,不是还有你在吗?” 见元容瑾的脸色缓和了,她才接着说:“寒月还不是想为你出气,才想对我动手的,更何况他最后不是停手了吗?根本就没有伤害到我。像他这般体质的,救活了偶尔替我试试毒不是挺好的?” 元容瑾并没有说话,只是也不再反对救寒月了,苏梨落真是忍不住替他那群侍卫吐槽了,有异性没人性。 最后苏梨落带着元容瑾一起去看寒月,见到寒月那张惨白的脸以及有些微弱的呼吸时,纵然她是受害者,可是也忍不住同情这倒霉孩子了,咋就碰上了这样一个心狠的主子呢?最后还不是得靠她这个他最讨厌的人来救。 元容瑾那一掌用了八成功力,虽然他只有十七岁多,但是因为他那逆天的头脑,武功早已不凡,如果不是刻意避开了心脉,寒月恐怕早就入土了,眼下的情况也非常棘手,内脏都受了损伤,再加上寒月那死脑筋,认为他家公子执意要他死,所以也拒绝了懂一些医术的寒辰的救治,活活等死的样子。 有元容瑾在,自然不用苏梨落出手,更何况元容瑾也不允许她再触碰别的男子。 因为要脱衣施诊,苏梨落被撵了出去,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怎么觉得半是甜蜜半是忧伤呢? 得到了一份感情好似失去了一些自由,哎!谈恋爱的人真心伤不起。 此时寒云和寒星都侯在院子里,相比寒云的着急,寒星要显得更为淡定,他真心实意地向苏梨落行了一个礼,“多谢姑娘相救。” 苏梨落能感觉到来自寒云的丝丝厌恶,寒云和寒月本来就关系最好,他们几人自幼在一起,无论是训练还是保护元容瑾,早已经比亲人还亲了,如今寒月被元容瑾重罚躺在床上,生死未卜,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苏梨落连连摆手,“别,别这么客气,这事本来就是我造成的。放心吧!有你家公子出手,寒月想死都难。” “折腾了一上午,想必姑娘还没用膳吧!我去厨房给姑娘做一点吧。” 听寒星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些饿了,不过她却想自己下厨,做点好吃的替元容瑾补一补,这些日子他也瘦了不少。 第一百三十三章 洗手作羹汤 来到厨房,苏梨落才算开了眼,原来并不是这个时代佐料少,而是贫困差距太大。这个小小的院子居然备了如此多的佐料,不愧是皇帝心爱的儿子,在物质上都是极尽满足,如果可以,恐怕连御膳房也给他备上了。 看着架子上摆放着满满的食材,苏梨落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表达了,奢侈啊! 看着那些山珍海味,她直接略过,在这儿学医的两年,山珍海味倒是吃了不少,至于怎么做,她倒是不会,那两年时间心意学医研毒哪还有空进厨房? 选择了一些会做的食材,洗干净,放在砧板上细细切了起来,这唯一的安慰恐怕就是这刀工了,因为在学医的过程倒是把这双手练得更巧了。 将所有东西都切好之后,苏梨落望着灶台发愣,三年没怎么碰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顺利将灶台点燃,人啊,果真‘穷入奢易,奢入穷难’。 元容瑾从屋里出来,环顾院子并没有见到苏梨落,不由周身一凛,寒星及时上前告诉了他,她在厨房。 他的神情有些诧异,没想到她居然会做饭,抱着好奇之心去了他从未踏足过的厨房。 正在埋头与那些柴火抗争的苏梨落没有察觉到厨房门口站着人,一脸不服气,嘴里还念叨着,“我就不信,今儿还点不然这火了。” 尝试了半天,发现每次将柴火放入灶膛,那火就熄灭了,她恨恨地望着只冒烟没有火苗的灶膛,“怎么别人放火就能屋毁人亡,自己的怎么只有烟没有火呢?” “噗嗤!” 门口的笑声让苏梨落一惊,抬着那张一黑一白的脸望了过去,只见元容瑾正依靠在门口,那暖如春日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向淡然内敛的他,此时脸上正笑容满满,让原本就玉树临风的人显得更是光彩耀人,不知不觉竟让苏梨落看痴了。 见苏梨落这般傻样,元容瑾的笑容更深了,慢步向她走了过去,用干净的帕子将她脸上脏的地方仔细擦去。突然这般亲密让苏梨落有些不自在,可是却又享受这份宠溺,只是脸却不自觉泛着红晕,活了二十好几才第一次谈恋爱,其中的羞涩真是难言啊! 看清了元容瑾眼中的笑意,苏梨落蓦然想起自己刚才的囧样,有些恼羞地一把抓过他手中的帕子,将自己的脸擦拭干净,然后恶狠狠地说道:“你来帮我生火。” 元容瑾微愣,不由一笑,这丫头恼羞成怒了。 侯在门口的寒星和寒云顿时一惊,自家公子何等尊贵,怎么做这些事?连忙想出声制止的,可惜却被元容瑾的目光一扫,两人都讪讪地将话吞了下去,转身离开了厨房,只是那脸上的惊愕怎么也没法消除,怎么觉得恢复了七情六欲的公子变得那么接地气了呢? 苏梨落将烧柴火的方法大略说了一下,当看着元容瑾拿着柴火时,顿时有种谪仙跌落凡尘的感觉,如此粗鄙的事在他手中竟煞是好看,而他也丝毫没有嫌弃之意。 苏梨落心头微甜,这样不染尘的人竟然为了她做这些事,如果那元景帝知晓她如此差遣他的儿子,不知作何感想? 当看到那灶膛里熊熊的火焰时,苏梨落一阵气恼,这人还有什么事不会的吗?就连这种生火的事都是一学即会。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重回侯府 看到一桌烧糊的菜,苏梨落不由泄了气,看来自己与‘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想法还有距离。 然而元容瑾却一脸淡然地将桌上的菜夹入口,细细咀嚼着,面色如常,咦?难道这菜只是看着不好看,味道还行? 苏梨落一脸狐疑地看看一会儿,才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吃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嚼就忍不住吐了出来,妈呀,好咸! 元容瑾将早已倒好放置在一旁的茶水递了过去,苏梨落连忙灌了一杯茶水下去,才将口中那咸味冲掉。在炒菜的时候总担心味不足,所以忍不住多添了两次盐,没想到咸成这样了,还有那糊涩苦味,这味道比她研制的那些毒药还难入口。 苏梨落看着吃得如此悠然的元容瑾,难道这人的味觉跟常人不同?不过她还是制止了他继续吃,这菜吃完恐怕好几日都难消化,因为火太大,苏梨落难以掌控,虽然菜都糊可是有些却依旧没有熟透。 “哎!原本想将我贤惠那一面挖掘出来的,看来这个任务有些艰巨了。”苏梨落有些沮丧地说着。 元容瑾望着她目光灼灼地说道:“没事,你怎样都好。” 苏梨落瞬间笑靥如花,一把将他抱住,“被你宠着真好,以后就你弄饭给我吃好了,我就负责貌美如花,怎样?”她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彩。 “好!”元容瑾眼睛都不眨的便答应了,反倒让苏梨落觉得没意思了,只是不过想逗逗他而已,谁知道他答应的如此干脆。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答应啊?”她没好气地问道。 “除了让你离开。” “……” “对了,寒月没事了吧!”苏梨落有些惭愧,居然现在才想起那‘生死未卜’的寒月。 元容瑾眸光一闪,似有不虞,见到苏梨落这般关心别人他的心就得觉得不舒服,那种烦躁感也越来越强烈。 最后还是让寒辰做的饭,吃着那香喷喷的饭菜时,苏梨落才有了再世为人的感觉。 吃完饭,见寒月也脱离了危机,苏梨落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要真死了,自己恐怕得内疚一辈子。 苏梨落将自己的打算跟元容瑾说了,使用撒泼打浑,威逼利诱各种手段终于争取了二十日去了结侯府的事。 如果时日一到,她没有到荣王府报道,看元容瑾的样子一定会亲自上门逮人的,到时候恐怕就会弄得世人皆知,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活生生的成为了别人饭饱茶足之后的谈资,想想就忍不住在心里打颤。 当被送回侯府的时候,苏梨落整个人还有一些恍惚,不过心境却截然不同了。 就在苏梨落准备离开的时候,寒星叫住了她,“姑娘,你让属下盯的那个叫惠儿的丫鬟,最近有了动作。” “哦?她做了什么?”苏梨落一听,顿时勾起了几分兴趣,如果不是寒星提起,她都险些将她给忘了,即便是跟她住在一个屋子里,她的存在感都不强,更何况如今她们的屋子隔了那么远。 “前两日属下见她偷偷进了忠义侯的书房,至于做了什么,属下不知,这丫鬟武功不弱,属下不敢靠太近,以免被她发觉。” 去忠义侯书房?这忠义侯常年不在家,书房也是闲置着,她去那儿干嘛呢? “属下还观察到她与府外一些人有联系,虽然隐蔽,但还是让属下察觉了两次。” 看来这惠儿来头不简单,武功不弱,就连耐性也十足,在侯府当一个倒夜香的丫鬟,一般的探子恐怕也做不了。 “你去书房查探一番,看她去书房的目的是什么?再看看跟她联系的又是什么人?”既然知道当初她存了害自己的心,她又怎能不礼尚往来呢?如果能破坏她蓄谋已久的事,那这份回礼她恐怕能气吐血。 第一百三十五章 表小姐 回到院子的时候,杏儿正一脸担忧地在门口张望,直到见到苏梨落,一颗紧绷的心才放缓了,连忙迎了上来,低声问道:“小落,你一个上午都去哪儿了?到处都没看到你?午饭吃了吗?” “我们先回屋再说吧!”苏梨落思索了一番决定还是将事情始末告诉她,一旦她离开侯府去了荣王府,到时候也没办法再隐瞒了,只希望杏儿的心脏承受力有那么强,别被这事给吓住了。 花了大半个时辰,苏梨落才将事情的始末讲清楚了,此时的杏儿被惊得一愣一愣的,一脸不置信地问道:“你跟荣王真的关系匪浅?” 苏梨落点点头,恐怕不止关系匪浅。 “那你离开了这儿就要去荣王府了?” “恩,到时候我自然会带上你,到时候再看莫大叔他们一家愿不愿意去荣王府当差?”苏梨落笑着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反正以后荣王府归她管了,弄几个人进去自然是没问题的。 杏儿的眼眸突然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她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小落,你真幸运。” 苏梨落没有察觉到杏儿的异样,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是啊!能遇到元容瑾,她确实够幸运,抛开他的身份不说,就是他对自己的心意也足以让她感动了。自己这抹异世之魂终于不用再飘零了。 …… 等到第二日,苏梨落才知道府里来了一位娇客,侯夫人的侄女周玉蝶,说起这位表小姐,简直算是周氏的女儿一般,自小就爱往这忠义侯府跑,住在这儿的时间比在永乐侯府的时间还长,跟沈玉宸算是标准的青梅竹马了。 对于这种八卦消息,苏梨落也只是听听罢了,反正跟她又没有关系。 然而还没等苏梨落踏进花房,就见到沈玉宸领着他那表妹走了过来。 只见那周玉蝶身穿湖蓝色领子对襟印花衫,逶迤拖地品竹金枝绿叶百花罗裙。头绾风流别致流苏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白玉桃花簪,而那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翠珠连袂金钏,腰系玉涡色孔雀纹宫绦,上面挂着一个淡紫绣白鹤展翅的香袋,脚上穿的是泥金色面软底绣鞋,看起来倒是挺漂亮的一个姑娘,比苏梨落要大一两岁。 在看到苏梨落和杏儿两人时,周玉蝶只是粗略扫了一眼苏梨落,反而仔细打量着杏儿,眼中的一丝情绪一闪而过,有些诧异望着沈玉宸地问道:“表哥,这两位就是姑母特意聘入府的花匠?” “恩,你可别看她们年纪轻,那种花的技艺可是连我们府里的覃花匠都认可,正是她们种出来的金色鹤望兰被荣王带走的!” “荣王?居然就是她们?”周玉蝶一脸惊愕,显然早有耳闻,但是却没想到是这般年纪的丫头,其中一个恐怕比她还小一两岁。 无意中瞥见沈玉宸看向她们那泛着光彩的眼神,周玉蝶神色一顿,一抹阴郁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纯真的笑容。 苏梨落和杏儿带着他们俩偷偷参观了一下花房,也恰好是覃花匠此时不在,要不然别人休想踏进。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恩情小回报 送走了周玉蝶和沈玉宸之后,苏梨落还没来得及坐下歇息一会儿,就有小丫鬟跑来说,侯夫人要见她。 苏梨落连忙整理了一番衣裳,就随着小丫头去了蘅芜院。 没想到在周氏的屋里又遇见了刚见面不久的周玉蝶,只见她正侯在一旁跟着周氏说着什么,让周氏脸上笑容不断,而挺着大肚子的宋青筠坐在一旁神色淡然听着她们谈话,偶尔回应两句,倒是没见到沈玉宸。 见到苏梨落来了,宋青筠顿时露出了笑容,一脸亲切,“小落,你来了。” 苏梨落连忙向周氏等人行了一个礼,“见过夫人,少夫人,表小姐” 周氏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而周玉蝶眼帘微敛,掩住了眼中的异样之色。 “今日找你来,主要是为了感谢你救了青筠腹中的孩子,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赏赐呢?”周氏一脸温和地说着,眼底露着感激之色。 到现在她心里还是一阵后怕,如果不是这个小丫头及时发现,她的嫡孙孙恐怕就没有了,想到这儿,她的眼眸就闪过一丝阴狠之色,没想到平日自己的退让倒是让有些人认为他们长房软弱可欺了? 听了周氏的话,周玉蝶微不可查地一怔,眼眸中的神色越发复杂。没想到她离开忠义侯府的这些日子居然发生了不少事,看来等会儿得让丫鬟去打探一番才行 苏梨落心下一喜,正想着借用这份恩情好让莫兰姐出府,没想到这侯夫人居然先开了口,倒省了自己一番唇舌。 “恳请夫人做主,让您院子里的粗使丫鬟莫兰提前出府。” 她院子里的莫兰?是谁?周氏一愣,一旁伺候的冯嬷嬷连忙给周氏解释了一番,她才恍然大悟,只是不明白苏梨落怎么会提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 “小落,你确定要用这份恩情换这么小一个要求?”宋青筠不由出声说道,她也是一脸诧异,她的所作所为足以让侯府承了她多大的人情,如果换做别的人,恐怕早就要各种赏赐了。 苏梨落点点头,如今她在侯府的时间不多了,容不得她再细细谋划,更何况侯府今后恐怕也是不太平,莫兰和杏儿更是不能再呆在这儿了。 周氏目光隐晦地看着那一脸沉稳之色的苏梨落,这个小丫头的态度着实让人有些费解,如果不是当初暗含威胁之意,这个丫头恐怕也不会随她入府。 想到这儿,她收敛了笑意,复杂之色一闪而过,似乎从这丫头入府开始,这个府里就没有安生过,一个小丫头不仅种花技艺了得,就连医术也不弱,连府里的老大夫都没察觉到的毒,她居然都知道,十二岁左右的年纪,周身却是连成人都难炼成的沉稳之色,这丫头不简单,看来不能再让她留在侯府了,免得引来更多祸害。 看到周氏眼眸中那慎重而防备的眼神,苏梨落微微一愣,这周氏该不会将最近府里发生的事都怪到她头上吧! 苏梨落微微垂着头,嘴角泛着一抹讥讽之意,原本想着临走前帮这侯府一把,看来是不用了,只是…… 目光不由扫过宋青筠,那沈玉白一看就是聪明之人,应该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儿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猜忌 “我已经将祖传种花技艺告诉了覃老,还望夫人能让我们姐妹二人跟着莫兰姐姐一起出府。” 苏梨落的话让周氏等人都呆愣住了,转而周氏和周玉蝶的神情都微微一松,正待周氏准备答应时,宋青筠急忙说道:“母亲,不如留这两个丫头多待几日,等祖母寿辰过了再让她们出府怎样?” 周氏一想,反正也没几天了,留下她们,帮帮忙也是可以,因为侯爷不在府,所以每年寿辰都只是请一些京中的夫人小姐来闹热一番,到时候就会把府里栽种的珍贵花草拿出来观赏,眼前这丫头连金色鹤望兰都能种出来,想必这几日再帮衬一番覃花匠也是可以的。 周氏点了点头,“既然青筠开口了,那你们姐妹三人就再多留几日,等老夫人寿辰一过,到时候我再来赏赐你们。听冯嬷嬷说,莫兰今年十六了,也是时候出府寻一门亲事了,只要老夫人寿宴上的花卉够出彩,我自然给你们三人都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见周氏都这般说了,苏梨落也不好再拒绝了,反正也就几日的时间,她也是等得起的。 “那你就先下去吧,好好准备寿宴上的花卉。”周氏慎重地交待着,虽然往年最出彩的花都是覃花匠培育出来的,但是她依旧好奇今年会不会有一些不一样呢? “是,夫人”说完苏梨落就退了出去,转而去后院找莫兰,告诉她过几日出府的消息,想必她会很高兴吧! “表嫂,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喜欢这个小花匠?”周玉蝶笑着不经意的问道。 提起苏梨落,连宋青筠都觉得诧异,这个丫头打第一眼她便喜欢上了,不卑不亢又聪明伶俐,特别是她身上那种肆意,让她很是羡慕,如今她以贵为侯府少夫人了,以前的性子都得收敛了,必须学着更加端庄贤惠才行。 “这小丫头确实挺讨人喜欢的,只可惜再过几日就要出府了,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了?”宋青筠有些无奈地说着。 “青筠,虽然那丫头救了你腹中的孩子,但是身份有别还是莫要跟那丫鬟些过于亲密了,免得传出去引人耻笑。”周氏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警告之意。 宋青筠立即收了所有情绪,乖乖答了一声“是”。 周氏心里不经对宋青筠有了一丝不满,没想到堂堂侍郎家的千金居然喜欢跟那些丫鬟下人些凑在一起,还是要玉蝶这般身份的儿媳才好。这玉蝶明年就及笄了,而玉宸也就十七了,看来等侯爷回来之后,得找哥哥嫂嫂商量商量这两个孩子的亲事了。 想到这儿,周氏忍不住笑着打量了一番周玉蝶,越发觉得她乖巧可爱,怎么看怎么满意。 被周氏这般打量,周玉蝶不由露出了小女儿娇羞的样子,显然明白周氏的心思,只是今日见玉宸表哥的样子…… 周玉蝶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她不过才回永乐侯府几个月,表哥待她都有些生疏了,听竹颜有意无意的话,才知道这些日子表哥居然喜欢往花房跑,今日一看那刚入府的两个丫头,一个聪明一个美貌,倒是有勾人的本事。 周玉蝶的眸光突然迸发了一丝阴毒之色,既然有这等美貌莫要浪费才是。 虽然自家婆婆一向对自己不咸不淡的,但是像今天这般给她难堪还是第一次,宋青筠心里不由泛着苦。 第一百三十八章 志不在此 苏梨落将离府的消息告诉了莫兰,莫兰险些喜极而泣,当初进这侯府侍迫于生活的窘迫,现如今家里的经济状况越发好了,早就想回家一家人团聚了,只是所签订的契约时间未到,所以只能在侯府苦苦等待着,特别是经历了上次的惩罚,更是度日如年。 没想到小落居然有办法让自己提前出府,莫兰一脸感激地望着苏梨落,“小落,谢谢你了。” “莫兰姐,何须跟我客气呢,等我们出了府,到时候我再跟你们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暂时不告诉你,等我们回到玉山庄再说。”苏梨落有些神秘的说道,吊足了莫兰的胃口,见苏梨落确实没有说的打算,她也只能压下好奇不再追问。 嘱咐了莫兰这几日做事小心些,因为沈老夫人的寿宴,到时候府里肯定是人多事忙,莫在这紧要关头出了事才好,熬过这几日她就彻底自由了。 回到花房,杏儿正焦急地来回踱着步,见到苏梨落连忙上前看了看,见她并没有事,才放了心。 “小落,夫人突然找你前去所为何事?” “前日我无意发现少夫人身上的花香有异,就去跟少夫人提了醒,今日夫人找我前去就是为了给我赏赐。” “原来前日你是去了少夫人院子,确实是我们院子那个小莲做的?” “我只是提醒少夫人那花香有问题,至于是谁人动的手脚,这些我就不清楚了。” “哦!” 杏儿见苏梨落双手空空的,并没有见到什么赏赐,不觉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苏梨落顿时一脸笑意,“再过几日我们三人就可以离府了。” 杏儿一听,先一愣随即一喜,“真的?我们真的可以离府了?”在这侯府待了一个多月,杏儿早没有起初那种雀跃了,特别是莫兰受了罚之后,她变得更加紧张,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也受了罚,虽然在玉山庄的时候,没有每月二十两的月钱,但是却更加自在,不用整日提心吊胆。 “恩,原本想着立即出府的,但是夫人想留我们多待几日,等到老夫人寿辰过了再放我们出府。”但愿这几日别出什么岔子才是。 “什么?落丫头,你们要出府了?那可不行,我得找侯夫人说道说道,像你这般手艺的丫头怎么轻易放出府呢?”覃花匠一听顿时叫嚷着,还真准备去找周氏说呢。 苏梨落吓得一把将他拉住了,一脸黑线地望着他,好不容易才有了出府的机会,让他再去搅和一下,到时候只能等容瑾来接人了。 “覃老,您老就放过我吧!这侯府是我这种小丫头待的地方吗?” “嘿,怎么不是你这种小丫头待的地方了?有我在还能亏待了你不成?整个璟城也就皇宫和这忠义侯府有这般种花的条件了,正好拿来研究种花技艺不好吗?”覃花匠实在想不通这般好的条件,这丫头怎么就不想待了呢?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花痴啊,她可不想一辈子在侯府研究种花技艺。更何况就凭她那逆天的本领,种花技艺又何须研究呢? “我不打算一辈子都种花。”苏梨落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顿时引来覃花匠的惋惜,“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天赋居然不想种花了。” 苏梨落一阵汗颜,在她心中一直觉得与其研究这些能看不能吃的花草,还不如种点粮食或者草药来得实在。 第一百三十九章 惠儿的阴谋 “没有什么可惜的,我不是把我家祖传的秘方都告诉了您吗?您好好研究,将这种花技艺发扬光大不就好了?” “丫头,你真舍得将这些都告诉我?”覃花匠诧异地问道,不明白这丫头与自己非亲非故的,怎能这般大方地将这些种花技艺告诉自己? “这有什么呢?与其让我这种不爱种花之人埋没了,还不如让您好好利用,将来发扬光大,哦,对了,这府里有两个花匠还挺有天赋的,您就没想到带带徒弟,将这技艺传承下去?”苏梨落突然提议道,既然都是爱花之人,临走之前帮一把也算好的。 “哦?哪两个?”倒不是不想带徒弟,只是没遇到有缘的。 “林东和魏强,都是侯府的花匠,天资不错,人也勤奋。”自从她们进了花房之后,这林东就少有来找她们了,想来是怕被其他的花匠说闲话吧,再怎么说,她们如今也算‘高枝’了。 “到时候让宋小子给我找来就行了,丫头啊,以后我有什么问题去哪儿找你呢?”覃花匠有些为难地说道,他是真舍不得苏梨落那一手种花技艺啊,她种下的那几个稀有种子如今都已经发芽了,而且那花苗非常粗壮,恐怕能与之一比的只有黎国的皇族中人了,只可惜现在整个黎国只有那个老皇帝了,唯一的公主也已经死了几十年。 “这有什么难的,以后你可以来荣王府找我。”对于这个爱花成痴的覃花匠,苏梨落还是挺喜欢的,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那种追求更高技艺的精神却让她很佩服,跟他熟悉了,也发现他人挺不错的,有点像老小孩。 “荣王府?”覃花匠顿时瞪大了双眼,一脸不置信,却又有一丝了然,凭这丫头的技艺就算去皇宫也是可行的,难怪那日荣王偏偏看上了她种出来的金色鹤望兰,又单独跟她相处了一会儿,恐怕就是那时将她说服前往荣王府当花匠的吧! 如果不是跟侯夫人有过约定,他还真想跟着她一起去荣王府,有这丫头在,他种花的技艺恐怕还能上升两个档次,不过幸好知道了她的落脚之处,到时候倒可以随时上门请教了。 覃花匠丝毫不因为苏梨落的年纪小而看轻她,在他眼中只要种花种得好,不管年龄性别,他都觉得可以结交。 苏梨落绞尽脑汁将自己知道的种花方法都一一告诉了他,听得覃花匠一愣一愣的,眼眸中的光彩也越发明亮。 一旁的杏儿见两人相谈甚欢,她默默站在一旁,脸上不由露出了暗淡的神色。 …… 随着沈老夫人寿辰的临近,府里的一片忙碌,不过这些都与苏梨落没有关系,她依旧躲在她专属偷懒的地方享受着清净。当寒星找到苏梨落的时候,发现她正在逗弄沈玉远,自从她在花园救了这小子之后,他就总喜欢撇开丫鬟乳娘,偷偷溜到花园来找她。 因为在李家村带过***,所以跟小孩相处她还是有些经验的,更何况这沈玉远虽然穿着不咋样,但是基因不错,生得粉雕玉琢的,让苏梨落总是忍不住捏他的小脸。 寒星看到沈玉远有些欲言而止,恰好这个时候沈玉远的乳娘等人寻了过来。 沈玉远憋着一张小嘴,依依不舍的被乳娘带走了。 见沈玉远走了,寒星才从身上拿出一些信件,苏梨落有些诧异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那惠儿偷放在侯爷书房的信件。”寒星解释道。 苏梨落一听兴致勃勃地将其小心翼翼地拆开,看到信中的内容时,整个人都惊呆了,这上面可是通敌叛国的罪证啊,苏梨落并不太懂这些,转头望着寒星问道,“这是真的?” “以属下对忠义侯的了解,应该不是,不过伪造得倒是很逼真,恐怕去查也是这样的结果,显然这是早已经安排好了的。”寒星不由皱了眉头,能做得如此缜密,想来应该祁月国的探子了。只是没想这些祁月国探子居然有如此大的本事,照此来看显然不止一个,然而作为祁月国最成功的探子恐怕要数前任工部尚书程之彦了,差点就让雙澜国发生动乱了。 如果这信件一旦落到当今皇上手中,到时候不管是否去查实都会落入别人的圈套,原来惠儿如此委屈自己就是为了让整个忠义侯府抄家灭门,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与她无冤无仇,为何她会找自己麻烦呢? 第一百四十章 免死金牌 “有人来了”寒星突然出声提醒,说完纵身就越到了身后的树上,将自己的气息隐藏了。 苏梨落连忙将信件放到身上。 见到来人,她一脸惊愕,没想到居然会是沈玉白,不过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而且看样子是专门前来找她的。 苏梨落丝毫没有被抓包偷懒的尴尬,反正过两日就要离府了,装样子都懒得装了。 “不知道大少爷前来所为何事?”苏梨落站起身淡然地问道,难道他是亲自前来感谢的?不过看他那凝重的神情又不像。 就在苏梨落猜测不断的时候,沈玉白突然单膝跪下,托起一个黑漆檀木盒,木盒面上居然是描金暗纹,纵然像她这般不识货的人也知道这檀木盒非常名贵。 “这是皇上吩咐属下带给姑娘的东西。” 元景帝给的东西?难道是免死金牌?苏梨落顿时一激动,连忙接过那木盒,将其打开,那明晃晃的金色刺得她眼睛一痛,她将金牌拿出细细观看,正面有‘免死金牌’四个字,而背面却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如果不是沈玉白在面前,苏梨落恐怕都想用牙咬一咬,试试这金牌是否是纯金的。 沈玉白见到那金牌时,心中顿时大骇,居然是免死金牌,原本以为只是传说的金牌,没想到居然又重新出现了,而且还在眼前这个小丫头的手中。 这时苏梨落才发现沈玉白居然还对着自己跪着,她一急连忙将让他起来,侯府大少爷居然给一个小花匠下跪拜礼,这是什么道理?更何况她心里有些排斥这种下跪的礼仪,又不是牌位,总是被人跪来跪去的。 显然苏梨落并不知道她手中的那枚金牌的作用,不仅可以免去一死,更是犹如皇上亲临。 苏梨落有些不明白元修文为何会让沈玉白将这枚金牌送来,难道以后可以差遣这堂堂侯府少爷? “不知皇上可否还有什么话传达?” “皇上并没有口谕让微臣传达,只是说姑娘见到此物定会明白该怎么做?”沈玉白毕恭毕敬地回答着苏梨落的话,此时心里百感交集,真不知道自己母亲从哪儿找到这么一大尊佛回来,难怪当初从未踏足过任何大臣家的荣王殿下居然会突然来忠义侯府,当时的种种表现,现如今细想,感情荣王殿下就是为了她? 听了沈玉白的回答,苏梨落一怔,觉得那老狐狸做事应该不会这般简单才对。 原本以为这金牌应该是那日掳走自己的林墨送来,可是没想到却让在皇宫当差的沈玉白送来,这般隐晦的事,都能交给他,看来他应该也是元景帝的心腹之一了。 苏梨落突然想明白了,这沈玉白可是代表着忠义侯府,既然那老狐狸想要扶持容瑾上位,自然会暗中给他筹备力量,而这手握重兵的忠义侯就是其中之一,单单让沈玉白送东西前来,就是为了告诉她,这忠义侯将是容瑾的助力,这沈玉白可以任意差遣。想来那老狐狸如今还没能从容瑾那边下手,所以才转而退其次先告诉了她。 “既然东西已经交给姑娘了,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 沈玉白停住了脚步,转过头一脸毕恭毕敬地抱着拳问道:“不知姑娘有何事吩咐?”见他这幅样子,苏梨落也落实了自己的猜想,显然这沈玉白也是心知肚明了,果真要比他那玩心甚大的弟弟强许多。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将戏拉大 苏梨落将身上的信件拿了出来递给了他,他不动声色地接了过去,将其打开,不过在看到信中内容时,整个人不再淡定,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甚至有些惊惧,双手隐约发颤。 他将信中的内容反复看了几遍,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才极力保持着镇静,望着苏梨落问道:“不知道这些信件姑娘是从何处所得?又是出自何人之手?” 既然知道这忠义侯府将会是容瑾的助力,苏梨落自然不会再袖手旁观了,更何况她也不可能让惠儿在招惹了自己之后,还能让她这般顺意。 “是在侯爷书房,至于那人是谁,我暂时先不告诉你,等过两日我自会有办法揪出那人的尾巴来。只是不知道有些话我当讲不当讲?” “姑娘但说无妨。” “这侯府的情况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如果家宅不宁可是极容易让人钻空子的,希望你能有所防范。”苏梨落委婉地说道,并没有吐露三房的野心,其实不用她说,沈玉白也非常清楚。 侯夫人虽然也算是聪明人,只不过目光有些短浅,而且喜欢装模作样,在关键的时候分不清好坏,宋青筠倒是挺聪慧的,但是毕竟怀胎好几月了,精力大不如前,也难在周氏身边提点,至于沈玉宸简直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恐怕连他们长房如今的尴尬都还没发现,现如今能挑起整个侯府的,恐怕只能是沈玉白和忠义侯两人了,而忠义侯又远在边关。 “多谢姑娘提点,属下自当协助母亲好好整顿家里。”说完便抱拳一拜就匆匆离开了,显然此时的他已经有些慌乱了,没想到府里居然混进了探子,如果不是苏梨落发现得早,等这些信件呈到御前恐怕有口难辩了,到时候只会落得抄家灭族的下场。 见沈玉白走远了,寒星才幽幽从树上飘了下来,刚才的话一字不落地被他听了去,他没想到十二岁的姑娘居然如此沉稳老道,皇上的意图显然她也已经明白了,不愧是王爷和皇上都看重的人,这般聪慧倒是有资格跟王爷比肩而战。 “姑娘为何不让他自己处理这事呢?”寒星有些不解地问道。 “呵呵,当然是我还有账与那惠儿未算清咯。”见到苏梨落那充满算计的眼神,寒星心里一寒,这姑娘果真还是少招惹为好,不由为寒月抹了一把汗。幸亏当初自己及时制止了寒月,要不然凭姑娘手中的毒,恐怕不用等公子动手,他也得在床上躺着。 “我这儿有几件事得让你去做,今日这情形,看来这侯府的闲事还得再管管,所幸就乘此机会将事情闹大,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都敲打一番。” “任凭姑娘吩咐。”寒星连忙说道。 “你这样……”苏梨落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寒星。 寒星越听心中越觉得惊骇,越跟姑娘待一起,越发觉得她不简单,这般心计恐怕在那深宫之中也能闯出一片天地来,不过她倒是与贵妃娘娘一般幸运,根本不用经历那些勾心斗角就等站在别人梦寐以求地地位上,然而这些在她眼中根本无足轻重。 第一百四十二章 寿宴当天 侯府四夫人张氏在沈老夫人寿辰头一日终于赶了回来,让原本就热闹的侯府更加热闹。 在四更天的时候,后罩房的丫鬟们都被叫了起来,比平日足足早了一个时辰。 苏梨落眯着眼倚靠在杏儿的肩上,直到那冰冷的帕子敷上脸,她打了一个寒颤,瞌睡瞬间醒了不少,她有些幽怨地洗着脸,院子里只有一些灯笼的光亮,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呢。 “杏儿姐,你说那陈嬷嬷是不是故意报复?那么早将我们叫起来干嘛呢?那些要用的花不是昨日就已经摆放好了吗?” “好了,今日是老夫人的寿辰,府里所有的下人都是这个时辰起来的,你就别抱怨了。”杏儿有些好笑地看着依旧睡眼朦胧的苏梨落。 苏梨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今日人多就是平日躲懒的地方恐怕也不能待了,而这院子等会儿人走了也得落锁,连个补觉的地方都没有。 “杏儿姐,今天你就待在花房千万别四处去。”苏梨落突然慎重地叮嘱着她,今日的侯府将有一出大戏,杏儿她们还是别去凑热闹为好。 “恐怕今日连花房都不是清静之地。”杏儿笑着说道,自然明白小落是担心她,怕到时候四处走冲撞了今日前来拜寿的那些贵人。 也是,有些花并不适宜搬出花房,到时候那些府中客人恐怕因为好奇会前往花房一看,杏儿待在花房确实不方便。 “好了,你光顾着我,那你呢?听你的语气好似不和我在一起?可是有事?”杏儿有些好奇地问道。 苏梨落向她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地说道:“我有点事,今日恐怕不能跟你在一起了,等出了府我再告诉你是什么事。” 杏儿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苏梨落,越和小落在一起,越觉得她不平凡,她们同样都是无依无靠的人,可是她却活得那么肆意、洒脱,而且运气也是极好,哪像自己? 最后杏儿还是决定去花房帮覃花匠,她和苏梨落都不在花房帮忙显然有些说不过去,苏梨落想了想,觉得应该没有问题,便也不再说什么。 因为前段时日几位王爷的到来,让侯府现在的名声大起,再加上忠义侯又打了胜仗,不日将会班师回朝。不少朝中大臣纷纷借此机会上门拜访,所以今日的寿宴格外闹热。 沈玉白、沈明德和沈明哲等几个有官职在身的男丁在前院负责招待男宾,而周氏、钱氏等人则在后院款待那些夫人和小姐。沈老夫人则和永乐侯府的周老夫人以及其他几位老夫人在思懿院里闲话家常。 虽然周老夫人跟沈老夫人是姻亲,但是因为身份和年纪大了,往年并没有亲自前来,顶多就是派家里的媳妇孙女等人前来,今年却破天荒亲自前来,以及其他几位老夫人,或多或少有讨好之意。 沈老夫人对于这些人的心思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不过前来即是客,纵然各怀心思,但是作为主家也得笑脸相迎。 第一百四十三章 祸事开始1 “向雁,听说前些日子几位王爷都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周老夫人终于按奈不住问了出来。向雁是沈老夫人的闺名,两人原本就是手帕之交,所以才促成了两家成为了亲家。 其他几位老夫人精神一振,不由竖起了耳朵。 虽然周老夫人私下已经向女儿打探了一番,但是她却说不知道,哎,她这个女儿虽然打理侯府的能力是有,但是对于朝堂上的事却是两耳不闻,现如今几位皇子纷纷成年,而皇上却没有册立太子,这自然会引发这些皇子相争,只有压对了才能更创辉煌。 这忠义侯可是手握十几万大军的大将军,虽然这几年行事低调,但是前不久三位王爷却纷纷上了门,这怎能不引起他人的主意? “还不是因为慧茹在庄子上找来的两个小花匠。”沈老夫人笑着跟周老夫人说着。 周老夫人一听不由一愣,慧茹找的花匠?怎么没听她提起过? “那两个小花匠倒是有些本事,刚来就敢跟覃花匠打赌,没想到还让她们赌赢了,恰好荣王听闻了风声,便驾临侯府,倒是看中了那盆花苗。至于喻王和宣王也是因为好奇前来看看,所幸府里的覃花匠也种出了一盆,要不然还得让两位王爷败兴而归了。” “哦,老夫人府上居然又聘请了两位花匠,看来整个雙澜国顶尖的花匠都到您忠义侯府了。”蒋老夫人笑着打趣道。 “怎么可能?我们忠义侯府的花匠怎能跟宫里的那些花匠相提并论呢?”沈老夫人笑着说着,只是神情有些不自然,他们侯府拥有了最顶尖的花匠,这些话一旦传出去,恐怕将是灭门之祸,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谁家又能承受得起一个最好?顿时看向蒋老夫人的眼神有些不虞,这蒋老夫人原本是继室,小门小户终是难上台面。 “可不是吗?蒋老夫人恐怕是少有去皇宫,自然没见到宫里的那些花,虽然这忠义侯府的覃花匠在雙澜国也算有名了,但是与皇宫的那些花匠相比自然是不足的。”钱老夫人的话顿时让蒋老夫人的脸涨红了,一脸讪讪的,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先前的话说错了,表情更为尴尬,连连说自己说错了。 然而就在几位老夫人相谈甚欢的时候,周氏亲自来前请示,“母亲,戏台已经搭好了,您看是否前往荷香院了?” 沈老夫人一听,立即笑着望着几位老夫人,“我们几个老骨头也去凑凑热闹吧!正好那一池荷花开得正艳。” “好” …… 见沈老夫人等人的到来,不少夫人纷纷带着自己的女儿上前贺寿,看着不少新面孔,沈老夫人心下一片了然。 这荷香院是倚靠湖边而建的,视野很好,院子四周摆放了许多从后花园搬来的花卉,再加上那满池的碧荷,荷香幽幽,而那几盆珍贵的花卉摆在最显眼的地方,让那些夫人小姐赞赏连连。 苏梨落缩在角落里,看着院子里那些衣着光鲜的夫人小姐们,不由暗暗撇撇嘴,这古代的女人真是可怜,尤其是这些大家闺秀,平日也就出门参加一下这些宴会或者去寺庙烧烧香,其余的时间都只能待在闺房绣绣花弹弹琴了。 虽然自己这身世着实有些悲剧,但是总归没有身处深宅之中,不仅要面临勾心斗角,而且出门也不自由。 第一百四十四章 祸事开始2 苏梨落一边同情地看着这些小姐们,一边留意这院子中的动静,其实她还挺好奇那惠儿会怎样将事情闹开,也不知道她会将事情闹在女宾席还是男宾席?但愿自己能瞧上‘好戏’。 于此同时,沈玉白整颗心都是悬的,虽然已经暗暗布置了不少护卫,但是今日毕竟客人太多,根本容不得出一丁点差错。 与花园的热闹相比,前院书房那儿就显得格外冷清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丫鬟穿着的女子绕开守卫,轻易就潜入了书房,就在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躲在暗处的寒星不由一怔,那丫鬟不是惠儿,那这惠儿又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想起惠儿那不低的武功,寒星立即有些担心苏梨落的安危,看了看周围隐藏的护卫,便纵身离开了。 荷香院 戏台上锣鼓喧天,所请的正是璟城最有名的戏班子,院子里的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这时,钱氏笑着让人端来几盏参茶,亲自送到各位老夫人手中,那种殷勤倒是让周老夫人狠狠刮了周氏一眼,周氏也是一脸无奈,这钱氏惯会献殷勤卖乖,而她的性子却做不来这些。 沈老夫人的参茶比其他几位老夫人的多了一些花瓣,熟知她的人都知晓她极爱花,就连喝茶也喜欢喝花茶,即便是补身子的参茶她也喜欢让人弄点花瓣在其中。 钱氏自然知晓沈老夫人的习惯,所以才交代丫鬟特意准备了不一样的参茶。 钱氏这般的殷勤果真得到了好几个人的称赞,这让周氏不觉有些难堪,脸上一片不虞之色。 沈老夫人顿时心情大好,端着参茶浅啄一口,正是自己平日喜欢的那个味,钱氏果真用了心,看向她的目光更是慈和,虽然这老三媳妇身份没有老大媳妇的尊贵,但是却甚得她的心,伺候比周氏更贴心。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夸赞,突然觉得腹痛难止,手中的茶盏顿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让周边的人顿时大惊。 “老夫人,你怎么了?” “不好了,老夫人中毒了。” “快,快去请御医。” …… 突然的变故让荷香院乱做了一团,那些坐得稍远的夫人小姐也是一脸惊惧不知所措。 然而就在这时院外也传来嘈杂声,只见沈玉白等人带着一些护卫来到荷香院,脸上有几分担忧,可是还未进院子就正巧撞上了准备去请御医的丫鬟,沈玉白顿时心下一紧,几个跨步就往沈老夫人那边奔去。 此时的苏梨落显然也是一脸诧异,怎么事情与自己预计的不同呢?难道这也是惠儿的手笔? 就在苏梨落打算上前查看沈老夫人所中何毒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停住了脚步。 居然是沐景逸,几年不见,这人的气质更加出尘了,一袭白衣让他显得更加俊逸,院子中不少小姐正红着脸偷偷打量他。 只见他正跟在沈玉宸身后,似乎察觉到了苏梨落的目光,不由偏过头看了过来,正巧撞上她的目光,见到一身丫鬟装的苏梨落,他先是一愣,转而嘴角就挂起了笑意,轻轻向她点了点头,人并没有走过来。 苏梨落也向他点了点头,这些年了,总算见到了一个青凌县的人,心中居然有些感慨。 第一百四十五章 祸事开始3 寒星见到沐景逸出现在侯府也是非常诧异,沐公子什么时候到的京城,公子知道吗?看样子沐公子与姑娘好像是旧识? “姑娘与沐公子认识?”寒星忍不住问了出来,虽然他不是八卦之人,但是为了公子有些事他还是主动问一下为好。 沐公子?苏梨落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疑惑地指着沐景逸,“你是说他?” 寒星点点头。 “见过几次,他还帮了我两次忙呢,说起来他应该和你家公子是师兄弟吧!”苏梨落突然想到这人好像也是神医的徒弟。 “沐公子是公子的师兄,不过医术恐怕要比公子略逊一筹。” 听寒星这样说,苏梨落不由看了过去,暗暗发笑,不用刻意加上这么一句吧! 显然除了苏梨落知道沐景逸的身份外,沈家的人也是知道的,沈玉宸连忙恳求沐景逸救沈老夫人,沐景逸倒是没有推辞,走上前细细查看,随即用银针点了她几处大穴,才从身上拿出一个瓷瓶,交给了沈玉白,“让人将这药化开为老夫人服下即可,只是这毒甚是凶猛,虽然及时解了毒,但是老夫人的身子恐怕也得调养好些时日才行。” 众人一听目光不由望向了一旁已经傻掉的钱氏,只见她此时受了不小惊吓,嘴里低喃着:“不是我,不是我下的毒……” 而她因为恐惧有些站不稳,如果不是沈思妙和她的丫鬟扶着她,恐怕早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就在沈玉白吩咐人将沈老夫人送回思懿院时,院外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顿时让院子里的各位夫人小姐花容失色。 沈玉白寓意难明地扫了人群中的苏梨落一眼,这就是她所谓的计划?自己真是大意了,怎么将侯府的生死安危轻易交给这么一个小丫头呢? 苏梨落自然看出了沈玉白眼神中的意思,此时的她也有一点蒙,隐约也有一些懊恼,看来是自己太轻敌敌人了,才导致沈老夫人中了毒。 不过此时还得专心对付眼前之事才是,她望了寒星一眼,只见他朝她点了点头,她才放了心。 没一会儿,就见一个丫鬟正与一群侍卫打斗着,很快那丫鬟便被侍卫制服了。 这时那群夫人小姐才恢复了平静,只是心里依旧觉得后怕,不过是来参加侯府老夫人的寿宴,怎么偏偏赶上这些事,就连今日的主角沈老夫人都中毒,而这荷香院差点还闯入了贼子,有些胆小的此时已经起身请辞了,侯府的人只能道着歉恭送他们离开。 不过也有一些胆大好奇心重的,选择了留下看热闹。 那丫鬟被侍卫压着跪在了地上,见有那么多人她也不再挣扎了,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沈玉白等人,“呸,还叫什么忠义侯府,这般通敌叛国的乱臣贼子就该抄家灭门,苍天无眼才让你们这些人享尽荣华富贵,可怜那些被你们害得家破人亡的百姓……” 跪在地上的丫鬟突然吐出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惊愕了,纷纷狐疑地望着沈家众人。 沈家三老爷顿时恼羞成怒地呵斥道:“住嘴,你休要胡说八道,我们忠义侯府怎会做出这种事,你到底是谁派来污蔑我们的?” “哼,污蔑?如果不是我在府里暗中调查,你们的罪行恐怕依旧会瞒着天下人所有人,所幸苍天有眼,终于让我找到了你们通敌的罪证了。”那丫鬟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却让人瘆得慌。 第一百四十六章 祸事开始4 她从身上掏出一封信件,盯着沈家的人,“你们可敢让院子中其他大臣看看这封信,这信件正是我刚才冒死潜进沈侯爷书房找寻到的,虽然藏匿得很是隐秘,但是终究还是上天眷顾让我给找到了。” 除了沈玉白一副淡然的样子外,沈家其他的人都吓傻住了,彼此看了一眼,有些不确定了,刚才下人来报确实有人闯进了侯爷书房,没想到她不但闯入了书房,还说找到他们忠义侯府‘通敌叛国’的罪证了。只要与通敌叛国搭上边,整个沈家的人恐怕真得抄家灭族了。 他们这番神情不由让其他人心中的狐疑更大。 “那就麻烦钱尚书看看这封信件,好还我们侯府的清白。”悠悠转醒的沈老夫人听了那丫鬟的话。用虚弱的声音下着决定,倒是比其他人更加沉稳。 与其畏畏缩缩的将事掩下让别人猜疑,还不是大大方方去面对,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种事。 “娘……”沈家三老爷想出声阻止的,但是却被沈老夫人凌厉的目光给震慑住了。 钱尚书有些迟疑地点点头,看了看身边其他的大臣,跟他一样,心里有些后悔怎么就搅进了这摊浑水之中了呢,如果这封信确实是侯府通敌叛国的罪证,作为侯府的姻亲,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院子里的人都将心提到嗓子眼,而那丫鬟却是一副得意的样子。 钱尚书打开那信件,在官场上见过各种大风大浪的他,此时也经不住冷汗连连,手也有些颤抖,他颤颤巍巍地打开信件,看到其中的内容时,整个人一顿,半天没有反应,倒是让旁边的人一脸急切。 “钱大人,你倒是说说看这是不是‘通敌叛国’的信件?”一大臣急切地问道,见他依旧没反应,索性大着胆拿过钱尚书手中的信件自己看。 那大臣看了信中内容,顿时开怀大笑,倒是将其他人弄蒙了。 而这时钱尚书才回过神,激动地叫嚷着:“不是,这不是……”这封信虽然是沈侯爷亲笔所写,但是却不是与敌国互通消息的信件,而是一封饱含思念之情的家书而已。 沈家三爷见此,连忙奔了过来,拿过信件一看,也是大笑连连,不过随即就用凌厉地目光望着那丫鬟,“说,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前来污蔑我忠义侯府?” 那丫鬟脸上的神情一顿,不置信地叫嚷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沈三爷将信扔到她身上,“不信你自己看,看是否是你说得‘通敌叛国’?” 她慌乱地捡起地上的信纸,粗粗扫过一眼,“不对,不是这封信。”随即似乎是想明白了,扫过沈家众人,见到沈玉白一脸淡然,指着他质问道:“是你,一定是你将信件给换了。” 沈玉白突然从身上掏出一封信,扔到了她身上,“你所说的可是这封你们偷偷放进书房的信?” 她顿时一愣,事情似乎已经脱离了他们的计划,原本想着将这封信在众人面前暴露出来,倒时传达到御前,打侯府之人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信件上的事也做了周密的布置,即便去调查也查不到破绽。 可是见沈玉白一脸淡然,她心中的恐惧不由加大,原来他们的计划早已经被他识破了。 而躲在暗处的惠儿见事情没有向计划的方向发展,暗叫不好,正当她打算偷偷离开时,却发现苏梨落蓦然站在不远处,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挑衅之意。 第一百四十七章 祸事开始5 惠儿顿时目光一闪,连忙低下了头,恢复了平日那种懦弱的样子。苏梨落不由一笑,向她走了去,而寒星却一脸警惕地跟在她身边,以防惠儿对她不利。 “惠儿姑娘,这好戏才刚开始,怎么就慌着走了呢?” 惠儿身形一顿,依旧垂着头,“我……我还有事,就……就不看了。”一副怯弱的样子。 说着便想离开,可惜苏梨落将她的去路挡住了,她垂在袖子中的手不由握紧了。 “惠儿姑娘不用着急,我们住在一起也有些日子,还从来没说过话呢,你用热水帮我浇花我都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惠儿顿时一脸惊愕地望着苏梨落,一张脸上赫然有个红色的胎记,她诺诺地说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行了吧,再装下去可就难堪了,与你联系的那些人都已经被我们拿下了,现在恐怕不知道关在何处受严刑拷打呢,至于你,能够屈尊当个倒夜香的丫鬟,倒是挺让人佩服的,只是我挺好奇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于我?”苏梨落盯着她问道。 惠儿见此也不再继续装了,怯弱的样子瞬间荡然无存,她用一双阴翳的双眸望着她,“原来那晚不是我的错觉,你确实是醒着的。呵呵!从你进府第一天我就觉得你不简单,虽然你只有十一二岁,后来见你轻轻松松就将金珠撵出了府,我就更加笃定,留着你这样的人在身边,迟早会坏了我的计划,可惜你却逃过了那一劫。后来见你搬走了,倒是让我放松了警惕,不再理会你,没想到最后还是你坏了我的事。” “想来你没少替夫人院子里的竹颜和竹雅出主意吧,没想夫人跟前的两个大丫头居然能听你的,也算有些本事了。不仅如此,你居然还能替三少爷他们解毒,就是不知道少夫人落胎的事你参与没?”苏梨落淡然地说着,却见惠儿的脸色越发阴郁,早知道当初就该直接将她杀了,苦心经营这么久,眼见一切进行地如此顺利,可是…… “你做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整个忠义侯府抄家灭门,只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什么人都敢算计。” 惠儿突然神情一松,望着苏梨落笑得一脸诡异,“小丫头,有时候太自以为是也是会坏事的,虽然你很聪明,但是却不该如此掉以轻心。既然你坏了我的大事,我自然也该送你一份回礼才是。” 苏梨落听她的话,心中顿时有些不安,厉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你别急,等会儿就知道了,小丫头,人太过得意,总是会摔跤的。就算你坏了我的事,可是想要抓住我恐怕有点难。好了,我们的叙旧就到这里吧,后会有期,到时候你可得小心一点了,这笔账暂时先给你记住了。还有,以后要下毒可得用一点狠的,这点毒还奈何不了我。”说着就纵身一越,消失在了苏梨落他们面前。 “姑娘要追吗?”寒星问道。 苏梨落摇了摇头,“不用了,沈玉白在府外安排了人手追踪,就是为了引出她身后的人。” “原来姑娘是故意放她离开的。” 苏梨落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其实正如惠儿所说她确实太轻敌了,那软香散本是为了让她使不出内力,可是没想到却让她有了防备而失了效,但愿沈玉白的人能有所收获吧! “你快去蘅芜苑看看莫兰姐是否安,我去花园看看杏儿姐。”想起惠儿的话,苏梨落心里不安地说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被人算计了 眼见院子里的事也算告了一段落,那丫鬟见事情已经败露,正准备咬舌自尽,只可惜被有所防范的沈玉白点中了穴道不能动弹了。 然而就在沈家人准备送走院子里的那些客人时,突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三少爷受伤了。” 还没等沈三爷有所反应,钱氏就回过了神,先前那种惊惧已经没有了,脸上反而是浓浓的担忧,她不顾身份地抓着小厮的手,连声问道:“三少爷出什么事了?” 沈玉枫可是她的命根子,断不能出一丁点事,现如今她恐怕将要背上毒杀老夫人的罪名,如果枫儿再出了什么事,她也活不下去了。 小厮突然变得吞吞吐吐的,“三……三少爷看中一个丫鬟,想要……没想到那丫头不识好歹居然用银簪刺伤了三少爷。” 院子里的人一听,顿时议论纷纷,这沈家三少爷的风流之名果真名不虚传,在沈老夫人的寿宴上居然都不忘风流。沈家的人顿时尴尬无比,就连沈明德都一脸大怒,嘴里直嚷着,“孽子,真是丢人啊!” 钱氏突然想起什么,转而向一旁的沐景逸跪下,“求神医救救我儿。”听说沈玉枫受了伤,也没问伤严重不严重,就想着请神医前去看看,这样她才能放心。 沐景逸连忙将她扶起,一口便答应了前去救治沈玉枫。 这一插曲让苏梨落心中越发不安,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猜测,顾不得其它,率先往沈玉枫的镜月轩跑去。 来到镜月轩,只见里面一片混乱,苏梨落抓了一个打杂的丫鬟询问了沈玉枫所在的地方。 等苏梨落来到主屋的时候,只见杏儿衣衫不整地跌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头上一片紫青,而整个人都是呆傻的,隐约还能见到她的身子在瑟瑟发抖。而沈玉枫被安置在床上,围了不少惊慌失措的丫鬟,床上有着一大滩血迹,胸口上插着一根银簪,那银簪正是杏儿的。 苏梨落连忙朝杏儿跑了过去,刚想向她伸手,她的身子不由缩得更紧,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苏梨落忍着泪,望着她,轻声说道:“杏儿姐,我是小落。” “小落?”杏儿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抬起头看了过来,见确实是苏梨落,眼中的泪顿时流淌了出来,扑向了苏梨落,“小落” 她伏在苏梨落的肩头痛哭不已,将刚才的委屈和惊惧统统都发泄了出来。 钱氏等人带着沐景逸随后就赶到了,钱氏见到躺在床上哀嚎的沈玉枫,心痛不止,直呼:“我的儿啊!” 沐景逸上前查看了沈玉枫的伤势,虽然看似凶险,其实并不严重,簪子扎得不深。 屏退了屋子里的闲杂人,沐景逸用银针点了沈玉枫的几处穴道,止了血,然后就开始拔银簪,血顿时喷涌而出,沐景逸立即将准备好的纱布堵住了伤口,没一会儿血便止住了,在伤口上撒了他带来的金疮药,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 “好了,沈少爷卧床休息几日就可以了。”沐景逸在一旁的铜盆洗着手吩咐道,并将刚才那瓶金疮药留了下来,“每日换一次药。” 第一百四十九章 沐景逸的表妹? 这时钱氏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便让沈玉枫躺在床上休息了,吩咐丫鬟好好照顾。 她含着笑将沐景逸送到门口,可是沐景逸却在门口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苏梨落她们,向钱氏问道:“不知三夫人打算如何处置那个丫鬟?” 钱氏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多管闲事,“这种贱婢自然是拖出去乱棍打死。” “不知夫人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饶过她?”沐景逸开口向钱氏求情。 “不……” “自然是可以的。”还没等钱氏开口拒绝就被赶来的沈明德给截住了话,一口答应了下来。 钱氏还想说什么的,可是见到沈明德警告的眼神,只能恨恨地住了嘴,用眼刀刮了杏儿一眼,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只要这贱人还在府里,自己有的是机会整治她,到时候看谁还能帮助她?敢伤她的儿子,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多谢三老爷。”沐景逸抱拳道着谢。 “哪里,哪里,今日多亏有沐公子在,不仅替我母亲解了毒,还替我这孽子治了伤。” “不知沐公子可是与那丫鬟相识?”沈明德好奇地问道,这沐公子他可是知道的,不仅是德安药铺的少东家,更是薛神医的徒弟,这样的身份自然受权贵的欢迎,这小小的花匠居然与他认识,难道身份也不简单? 沐景逸的目光不由随着沈明德所指看了过去,当扫过杏儿时,目光落到她脖子上的玉佩,神情顿时一怔,一抹激动之色闪过他的脸,他极力压下心中那种震撼,笑着道:“她是在下失散多年的表妹,家中人找寻多年,都没有她的下落,没想居然在侯府当花匠。” “她居然是沐公子的表妹?”不仅沈明德震惊,就连苏梨落都愣住了,杏儿是他表妹?是真的还是故意这样说的? 钱氏一脸恨恨之色,没想到这个贱人居然是沐公子的表妹,难道儿子的伤就这样白受了,她手中的帕子都扭得变了形。 站在她旁边的沈思妙此时脸色也不大好,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原本以为宣王回来,没想到却没有等到,而祖母吃了母亲奉的茶中了毒,哥哥又受了伤,而这罪魁祸首居然还不能动她分毫。 “不知夫人能否给我表妹找一件衣裳?”沐景逸望着钱氏说道,在沈明德的注视之下,钱氏极其不情愿地让丫鬟去找了一件衣裳。 …… 待杏儿换好衣裳,苏梨落扶着她离开了镜月轩,走到院门口,杏儿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望了一眼,那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恨意以及羞辱。 跟着沈明德来到了前厅,此时府中的那些客人已经由沈明哲和沈玉白等人亲自送走了。 今年的寿宴办得是格外惊心动魄,不仅沈老夫人中了毒,而且还让宾客们受了惊吓。 沈玉宸见沐景逸回来了,连忙迎了出去,与他相识有几年了,两人倒是相谈甚欢,今日也特邀他来参加祖母的寿宴,没想到却发生了这些事,不过也幸好有他在,祖母的毒才无碍。 当他看见沐景逸身后跟着的苏梨落和杏儿时,有些微微惊讶,她俩怎么来了? 第一百五十章 相认 见到沐景逸,沈玉白走上前抱拳道谢:“今日多谢沐公子了出手相救,才让祖母脱离了危险。” “沈大公子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然而一旁的沈玉宸却向苏梨落靠近,悄悄地问道:“你们怎么会来这儿?” “自然是有事。”苏梨落淡淡地回答他,此时的她心情极为复杂,因为自己的轻敌导致了沈老夫人中了毒,杏儿姐也差点被沈玉枫毁了清白。 虽然沈玉枫此人极为风流,但是在老夫人寿辰之日,他怎么也不可能做下如此之事。在苏梨落踏进屋子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味,如果不是因为她鼻子特别灵敏,恐怕也难闻到,这种香味是既有媚药的作用,又有蛊惑人心的效果,还挺珍贵的。 只是那下毒之人没想到杏儿身上有她配制的清毒香囊,因为长期佩戴杏儿的身子对于有些毒也有了一些免疫,所以面对迷了心窍又中了媚毒的沈玉枫,她才能保持清新用簪子刺伤了他。 看来这应该就是惠儿所说的事了,不过听她的话,这事应该不是她所为,那在这府里还会有谁会这样做? “什么事?”沈玉宸一脸好奇地问道,一点也不介意苏梨落的态度。 “这你就该问沐公子了。” “咦?景逸有事?” “在下确实有一件事,希望贵府能让我表妹随我离府。” “你表妹?谁啊?”沈玉宸疑惑地看着苏梨落和杏儿两人,虽然一直知道他帮着家里在找寻他的亲人,没想到居然是他表妹,而且还在他们府上。 沐景逸用手指着杏儿道:“正是杏儿姑娘。” 这时杏儿已经恢复了平静,才注意了沐景逸所说的话,整个人都蒙了,表哥?她不是孤儿吗?怎么会有表哥? “不知沐公子为何如此笃定我杏儿姐是你表妹?”先前在镜月轩不好询问,现在不得不问清楚了。 杏儿也存有这样的疑惑,一双眼眸望着沐景逸,等待着他的回答,心里隐约有着期盼。 “杏儿姑娘可以将脖子上的玉佩摘下来给在下瞧瞧吗?” 杏儿一怔,不过还是将玉佩取了下来,递给了他。 沐景逸在接过那温润的玉佩,仔细瞧了瞧,确定眼前之人正是他们苦苦找寻多年的人,而且在镜月轩那淡淡的香味明显是带着媚毒蛊惑人心的毒,看这情形,杏儿并没有中毒,看来她确实拥有那特殊的体质。 “这玉佩是可是表妹至亲所传?” 杏儿点点头。 “那就没有错了,这玉佩是表妹家祖传的宝贝,世间只此一块,断不会错。”一向情绪不外露的沐景逸此时脸上都隐隐有着激动之色,几十年的找寻终于结束了,而他们黎国也有救了。 听沐景逸这么一说,杏儿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玉佩是婆婆的,可是她却不是婆婆的亲孙女。 她瞟了一眼一旁的苏梨落,见她只是有些震惊,并没有说什么,她突然鬼使神差地唤了沐景逸一声:“表哥” 心中一片忐忑,生怕苏梨落将她拆穿了。 然而苏梨落并不知道杏儿不是那婆婆的亲孙女,当初老婆婆的话她也听得不甚清楚。 她不由露出笑容,“杏儿姐,没想到你居然找到了亲人,真好!” 第一百五十一章 离开 见苏梨落这般说,杏儿的心才彻底踏实了,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苏梨落一眼,想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玉宸无比讶异的望着沐景逸,“你确定是她而不是她?”沈玉宸指着苏梨落说道。 沐景逸被他的话问愣了,不过看了看那玉佩,应该不会错。杏儿的心不由咯噔一跳,紧张地望着众人 “四少爷,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沐公子的表妹呢?当初我是亲眼见到杏儿姐的婆婆将玉佩交给她的。”苏梨落没好气地解释道,然后看看了杏儿,但愿她别多想。 杏儿向她笑了笑,不过眼神却有些沮丧,这让苏梨落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多嘴的沈玉宸,沈玉宸一脸讪讪的,他就是觉得杏儿这样怯弱的人怎么可能跟沐景逸是亲戚关系呢?要他说还是苏梨落更像一点。 “既然如此,待我禀告了母亲之后,便让沐公子将令妹接出府。” “多谢!” 苏梨落将杏儿拉到一边,有些不舍地问道:“杏儿姐你真要跟沐公子走吗?”虽然知道以沐景逸的身份不会说谎,但是跟她在一起两三年了,早已情同亲姊妹了。 杏儿看了看沐景逸,虽然不清楚他的身份怎样,但是他却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而且举止之间又有贵公子的气度,再见侯府众人待他如座上宾,身份应该不简单。 杏儿望着苏梨落点点头,只是并没有开口让苏梨落跟着她一起去,一是知道了她有荣王照应,二是心里依旧有些担心,怕这梦被她戳穿。 苏梨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来真是要分别了。 很快,前去禀告的小厮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锦盒,“大少爷,这是夫人赏给杏儿姑娘和苏梨落姑娘的东西。” 沈玉白将锦盒交给了苏梨落,看来他母亲是打算连苏梨落也一道送出府了,“不知姑娘是否跟着沐公子一道离开?” “不了,我自有去处。” “既然如此,不知姑娘可否在府上多留几日,陪陪内子,内子非常喜欢姑娘。”沈玉白居然开口挽留苏梨落,这让前厅的人都瞪大了眼,而沐景逸却忍不住打量了一番苏梨落,每次见到这个丫头都令人震惊,当初在青凌县悄无声息就离开了,没想到却是到忠义侯府来当花匠了,只是这花匠当得未免太霸气了,现在连冷面的沈家大少爷都开口挽留,她的本事是不是也太大了一点? “对,对,你干嘛要走呢,我们侯府多好啊!”沈玉宸也是急忙说道。 沈玉白的心思,苏梨落自然明白,她拥有免死金牌以及和容瑾的关系,现在自然是侯府最好的保护牌,虽然这次栽赃陷害的事被拆穿了,但是这侯府却依旧没有平静,将她留在宋青筠身边就是想让她帮忙,也是想彻底打消皇上心中的猜忌。 苏梨落有些好笑地望着沈玉白,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没想到算计还是挺多的,不过正好,有些事她还没有解决,杏儿的事怎么也该找正主算算账才行。于是她没有理会在门外暗暗着急的寒星,点点头,“正好我也有些舍不得少夫人,便多留几日。” “多谢姑娘!” 沈玉宸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家哥哥和苏梨落,感觉他们好像隐瞒了什么事。而且一向‘目中无人’的哥哥居然对这小丫头那么客气,实在有些不对劲。 第一百五十二章 救府之恩 寒星暗暗抹了抹汗,好不容易将姑娘离开的日子给提前了,可是没想到这沈玉白居然敢开口留下姑娘,这不是找死吗? 苏梨落将手中的锦盒送到杏儿手中,“杏儿姐,这些东西你都拿去。” 杏儿连忙推辞道:“不,不,小落,这些东西你收好。” “你忘了,我可是有荣王府的人,这些你就拿着吧!”苏梨落在杏儿耳边小声的说着。 杏儿一愣,笑着掩过眼中的复杂之色,见此,她也不再拒绝了,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了锦盒。 “表妹,你先去收拾东西,我在这儿等你。”沐景逸望着杏儿说道,此时他归心似箭,人找到了,这是多么大的一件事,得赶紧赶回去才是。 “表哥,不用了,也没什么东西可拿了,我们走吧!”杏儿突然开口说道,此时的她也想尽快离开,她怕这只是一场美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行,各位,在下就告辞了。”沐景逸向沈家众人抱拳告别。 转而望向苏梨落,“我们后会有期了!” “沐公子,不知你们将去哪儿?以后有机会我想去看看我杏儿姐。”苏梨落突然开口道,眼中尽是不舍。 沐景逸目光一闪,随口说出了一个名字:“丹城” “咦?丹城?”苏梨落一愣,没想到这么有缘,当初她就生活在丹城下面的李家村。 “等有机会我就去看你,你一定要多保重,如……如果过得不顺心你来京城找我……”苏梨落对着杏儿细细嘱托着,眼中的酸涩之意让她几次都差点落泪,而杏儿早已泪流满面了,只能不住点头。 …… 送走了杏儿,苏梨落正打算回去休息的时候,却被人叫去了听雨轩。 来到听雨轩,苏梨落心下很是疑惑,都这个时辰了,宋青筠找自己干嘛呢? 被丫鬟引进了主屋,宋青筠一见,顿时笑着道:“小落,你来啦!” 宋青筠给旁边的丫鬟递了一个眼色,那丫鬟顿时会意,带着其他人退出了屋子,临走前还特意将门关上。 “少夫人找我何事?” 就在这个时候沈玉白从内屋走了出来,苏梨落一愣,也瞬间明白了找自己的人是沈玉白。 “用这样的方式见姑娘,还望姑娘见谅。”沈玉白抱拳道歉道。 一旁的宋青筠心中一片惊愕,不明白自己相公为何会对苏梨落这般客气?不过她却没有开口询问,静静坐在一旁,拿着绣框继续刺绣。 好聪明的女子,难怪沈玉白至今未纳妾。 “没事,不知大少爷特意找我前来所谓何事?” 沈玉白突然单膝跪下,这一举动惊得宋青筠一把站了起来,苏梨落也呆愣了。 “多谢姑娘搭救,才让我们忠义侯府避过了灭门之祸。”沈玉白一脸感激地说着,而宋青筠却惊得说不出话了,原来今日的事因为小落才给避免了,她想起来至今觉得后怕,她也心里一阵感激,准备向苏梨落跪下。 苏梨落吓得一把托住了她,“你们别这样,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们搞得这么郑重,倒是让我觉得不好意思了。” “姑娘的大恩大德,我沈玉白和忠义侯府永远铭记于心,以后姑娘有事尽管差遣就是。”沈玉白一语双关地说着,不仅因为这份恩情更是有着那份关系。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再玩几天 宋青筠难以置信的听着沈玉白的话,看着苏梨落的目光充满了惊愕和钦佩,逮着她的手竟有些颤抖,“小落” 除了低唤外,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小落不仅救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更是救了整个侯府,如此恩德真是无以为报了。 “将姑娘留下几日,想来姑娘也猜到了原因,还希望借助姑娘的手将府里的暗探都清理干净,至于陷害杏儿姑娘的事,姑娘可以随意处理。” 这这夫妻二人真是难得的聪明人,难怪沈玉白能让那老狐狸青睐,在这个时候也能察觉到沈玉枫的事是有人故意为之,而这事怎么说也是针对于她,现在他既然开了口,也是不打算包庇幕后之人了,算是表明了他的态度。 “既然沈大少爷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少夫人还是多卧床休息为好,虽然那毒是清除了,但是对腹中胎儿还是有影响,切勿操劳才是。”苏梨落善意的提醒道。 宋青筠顿时有些为难,现如今府里这么多事,母亲一人又怎能操持得过来?她又如何能安心卧床休息呢? “青筠,你就放心休息吧,府里还有母亲呢!”沈玉白轻声安慰道。更何况留下苏梨落也是希望她能将水搅浑一点,让那些背后捣乱的人无处藏身。 …… 离开听雨轩就遇见了等在一旁的寒星,见他欲言而止的样子,苏梨落明白他在想什么,连忙出声警告道:“今日之事不准跟你家公子说。” 寒星苦笑连连,即便他不告诉公子,这府里的事公子也能知道得一清二楚,恐怕今晚公子就会来侯府了,但愿姑娘到时候别太惊讶。 入夜 苏梨落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看着那张空荡荡的床,心中一阵酸涩,又一次尝到了分别之苦,所幸这次不是天人相隔,还是有见面的机会。 然而就在这时,在月光之下一抹熟悉的身影从窗子越了进来,苏梨落一喜,顿时翻身起来,“你怎么来了?” 看着这如谪仙的人如此熟练的翻着窗户,苏梨落隐约有些自豪,更多的是小幸福,这时才发现,不过才几日不见,竟是如此思念。 她一把将站在床前的元容瑾抱住,被她这热情的动作一弄,原本冷俊的元容瑾,面色也不由变得柔和了,“怎么不走?” 清冷的声音让苏梨落一怔,暗恼寒星的多嘴,想来他是知道自己多留几日,所以乘夜前来兴师问罪的? “再让我玩几日,我保证按时去荣王府报道。”苏梨落抬着一张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元容瑾保证道。 元容瑾冷眸瞧着她,“荣王府一样可以让你玩。” “……” “是现在跟我走,还是等明日我亲自上门接你?”元容瑾望着她说道。 苏梨落松开抱住元容瑾的手,很不甘心地问道:“还有第三种选择吗?” 见元容瑾的脸色,苏梨落讪讪地下了床,将衣服穿好,老老实实的开始收拾东西,怎么感觉以后的生活很悲惨呢?还有后悔的机会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新的生活 苏梨落收拾了一圈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包袱单薄得可怜,唯一贵重的恐怕就是当初宋青筠送的那些东西了。 刚一出门,苏梨落手中的包袱就被元容瑾给扔了出去,让候在门口的寒星给接住了。 元容瑾抱着苏梨落脚尖轻点,翩然飞出了院子,在月光之下,苏梨落竟觉得感觉挺不错的,看来以后睡不着就让他抱着自己像这样穿梭在月光中。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私奔的?”苏梨落双手环着元容瑾的脖子突然说道。 元容瑾斜睨了她一眼,不过眼中尽是宠溺之色,“不喜欢这样?那将侯府的人都叫醒来恭送你怎样?” 苏梨落一愣,诧异地望着他,在月光之下竟能见到他戏谑的神情,她不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该不会是别人假扮的吧?” 以她对元容瑾的了解,他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吗? …… 在她的惊愕之中,竟到了荣王府大门口,然而元容瑾并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 见到荣王府门口灯火辉煌,居然一片喜庆之色,门口候着一群下人,放眼望去竟然都是男的,护卫居多,寒云等人赫然站在其中,为首的是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见到元容瑾顿时一脸激动,“王爷你可算回来了!” 当时听来人来报,王爷不日将入住王府时,他可是激动了好些时日,这座荣王府已经修建了好几年了,可是王爷从来没有踏入过,都是居住玉山那儿的小居之中,现在终于将王爷迎了回来,怎能不激动? 咦?王爷抱着的可是一名女子?孟承安揉了揉双眼,确定没有看错,脸上更是笑开花了,虽然有所耳闻,但是今日一见更为震撼。 元容瑾并没有理会门口的众人,抱着苏梨落大步迈进了府。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苏梨落早就将头埋入了元容瑾的胸口,真是没脸见人了,这种阵仗真是格外隆重,所幸荣王府占据了一整条街,倒是没有影响到他人,以这种方式入府,也算宣示了她在府里的地位,心里的感动难以抑制。 入了府,犹如白昼,沿途都挂着灯笼,如果再加上一点红色的彩绸,恐怕都可以当成婚嫁现场了。 孟承安连忙跟上,走在前面替元容瑾带着路,直接将他们带到住院墨韵轩,在元容瑾大步流星的步伐下,居然都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可想这荣王府有多大,而沿途居然没有见到丫鬟,顶多有一些小厮和护卫,看来这个管家知道元容瑾喜静,所以下人都没有招多少。 一路上也没见孟承安多话,而且在元容瑾脚步如风的情况下,他居然始终与他保持两步的距离,看来这荣王府的管家也不是普通之人啊! 到了墨韵轩,门口居然候着两个妇人和一个丫鬟,见到元容瑾抱着一个丫鬟穿着的女子时,脸上的讶异一闪而过,不过都自觉低头行礼,唯有那名丫鬟拿眼偷偷打量,却引来旁边妇人的警告之色。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以后王府她做主 见进了院子,苏梨落执意要下来自己走,这次元容瑾倒没有再勉强,小心将她放下。 这时苏梨落才压下脸上的羞涩,开始打量这个院子,纵然此时已经大半夜了,但是在宫灯的照亮下,还是能看清。 院子布置得简约却又不随意,显然是精心布置的,这风格倒是元容瑾喜欢的。 “这儿可是主院?”苏梨落小声的向身旁的元容瑾问道。 他微愣,点点头,不明白她问这个做什么? “这么晚了就别让我参观你的院子了吧!赶紧让人带我去我的院子,折腾了这么久我好困啊!”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 元容瑾停了下来,望着她道:“你住这儿。” 苏梨落一惊,连忙问道:“我这这儿,那你住哪儿?” 元容瑾斜睨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也住这儿。” “什么?你……我……”这是要同居的节奏吗?她才十二岁啊! 元容瑾看着她那张欲哭无泪的样子,心情顿时大好,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扬,倒是让跟着进来的孟承安惊呆了,虽然对于元容瑾的变化有所耳闻,但是却第一次见他表露情绪,而且还是这种愉悦的表情。 “管家,府里还有其它院子吗?”苏梨落不理会元容瑾,转头问身后的孟承安。 孟承安看了看自家王爷一眼,只见元容瑾目光一凛,他立即摸摸额上的虚汗,“回禀姑娘,其……其它院子都还没有收拾,不能住人,这个院子是府里最好的,院子后面有一片桃林,而且出院子不远就能赏荷……”孟承安细细说着墨韵轩的好,让苏梨落越听越不想走了,光是那片桃林就足够吸引她了。 她纠结了一番,便毫不犹豫地向里面走去,住一起就住一起,还怕他不成,就她这连葵水都还没来的身子板还能吃亏不成? 当看到院子并不止一间厢房时,苏梨落的脸顿时红了,她好像想多了,来不及多想,逃一般地往主屋旁边的厢房跑去,‘砰’的一声将门关上,除了寒星等人外,院子其他人都一脸惊愕,敢在王爷面前甩门的人,这人得多大胆子? 元容瑾一脸好笑地看着恼羞成怒的苏梨落,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更是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听见元容瑾进了旁边屋子的声音,苏梨落才松了一口气,这才打量了这间屋子。 上好的紫檀家具,各种古董名玩摆放在架子上,在靠窗的地方还一张梳妆台,那铜镜照应着她模糊的身影,在梳妆台上居然摆放了一个首饰盒,打开一看,竟然都是一些珍贵而精致的首饰,满满一盒,而旁边还有好几个小巧的白玉盒子,是一些胭脂水粉。梳妆台旁边是一个大斗柜,里面摆放了各式各样的华丽衣裳和鞋袜。 而那张大大的架子床挂着浅色的帐幔,床上折叠着粉色的被褥,那精致的绣花以及丝滑的触感,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蚕丝被。转头一看,靠墙的架子上居然摆放了一瓶漂亮的插花,在这大半夜还开得那么娇艳,想必应该是才摘下来没多久。这一切显然是给她准备的,一看就知道费了不少心思,心里不由一阵感动。 突然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姑娘,奴婢可以进来伺候您梳洗吗?” 苏梨落连忙将门打开了,正是刚才候在院门的那个妇人,只见她手上端着一个托盘,而托盘里面居然是一些吃食。而那妇人后面跟着的却是刚才偷偷打量的那个丫鬟,看年龄恐怕要比她大一两岁,双眼灵动,脸上挂着好奇之色,正用她那双眼睛偷偷打量她呢,煞是可爱,手上端着一个铜盆,显然是给她洗漱用的。 那妇人一脸笑意地说道:“姑娘折腾这么晚了,恐怕也饿了,先吃点东西,再让奴婢伺候姑娘洗漱,好早些休息。” 苏梨落被这阵仗给弄蒙了,连连道:“东西你们放下就行了,我自己来。那么晚了,你们也回屋早点休息。” “那怎么行?奴婢得先伺候姑娘休息了才能走。”那妇人一脸惶恐说道。 “别,别,我可不是那些闺中小姐,不需要人伺候,以后这些事我自己动手就行了。” “那可不行,您可是王爷亲自带回来的人,奴婢们自然要将姑娘伺候好了。”那妇人连忙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别忙活了,快早点回去休息。”苏梨落将她们手中的东西拿了下来,不由分说地将她们给推出了门外,并且将门给关上了。 柳素云和孟莹若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这姑娘怎么有些不同呢?见紧闭的房门,两人只能讪讪地离开了。 哎,她这种从小接受‘人人平等’思想的人,突然让人伺候,想想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因为昨晚睡太晚了,等苏梨落醒来都已经快晌午了。可是就在她刚翻身准备起来时,门口就传来敲门声,“姑娘,您醒啦,奴婢可以进来吗?” “恩,进来吧!”她们该不会一直在门口候着吧,要不然怎么自己一起身她们就知道了? 苏梨落顿时觉得非常不好意思,虽然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三年了,但是从来没有被人伺候过。 进来的依旧是柳素云和孟莹若,“姑娘,让奴婢替你更衣吧!”柳素云放下手中的东西,打算上前替苏梨落穿衣。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不过看见衣柜里的衣裳时,她却愣住了,这些裙裳是不是太华丽了,精致的刺绣,而那些刺绣居然都是金丝银线,宛若流云的触感,不同的颜色,穿在身上恐怕不是一般飘逸好看。 柳素云见苏梨落没有了反应,心下有些紧张,“这些衣裳姑娘可是不喜欢?”这些衣裳都是她们去璟城最好的仟衣坊为姑娘订做的,至于尺寸还是王爷亲自派人来说的。 苏梨落连连摇摇头,喜欢是喜欢,但是觉得很不方便,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份很尴尬,穿得像个主子一样算怎么回事呢?虽然与元容瑾关系匪浅,但是毕竟还是没有名分在,所以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给我找一套你们身上那种衣服来就行了。” “姑娘,使不得!”柳素云立即说道,这个姑娘实在是太不按常理出牌了,不穿精致的云锦衣裳反而要穿下人的衣裳,虽然王府下人衣裳的布料也是挺不错的,但是…… “怎么就使不得了?”苏梨落实在有些受不了她们这种态度了,眉宇微蹙,哎!怎么不当下人了反而更不自由了呢? “按她说的去做。”元容瑾清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柳素云连忙答应着,就退出去替苏梨落找衣裳去了。 “你怎么进来了?”苏梨落立即缩回了被子,将自己裹严实了,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元容瑾见她这个样子顿时觉得好笑,昨晚她抱自己的时候怎么不见害羞,现在反倒开始害羞了? “等你一起用午膳。” “等我穿好衣裳就来,你……你先出去。”苏梨落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当看到元容瑾的神情时,苏梨落立即想起了昨晚自己主动抱他的事了,脸瞬间就红了,晚上黑灯瞎火的能看清什么呢,可现在却是大晌午了。 …… 等苏梨落收拾妥当之后,才去了元容瑾住的主屋,显然要比她的大两倍,布置得格外简单,只是那些家具却都是上好的紫檀木和黄梨木。 桌上摆放了四菜一汤,这个规格还是当初在玉山定下的,菜多了也浪费。桌上的菜都是苏梨落喜欢吃的。 苏梨落毫不客气地坐下就吃,与元容瑾的优雅相反,苏梨落就显得更粗鲁了,看得孟承安一愣一愣的,再见自家王爷没有丝毫不悦,反而一脸宠溺地不断替她夹菜,而寒星等人却是一副早已习惯的样子。 突然看见候在一旁的人,苏梨落诧异地问道:“他们都不用吃饭吗?”她可没有让人站在旁边布菜的习惯。 元容瑾目光一扫,寒星等人立即会意,拉着孟管家就退了下去。 孟承安挣开寒云的手,不认同地说道:“我们都下去,谁替王爷布菜?” “管家,王爷和姑娘用餐不喜欢别人候在一旁。” “你放心,在姑娘面前不要太讲礼仪了,她会很不自在的,如果她不自在了,王爷……”寒云并没有将话说完,但是意思却很明了了,这让孟承安更为讶异了,这个苏姑娘看来真不是一般人,不仅皇上暗暗下旨说这侯府以后归她管,就连清冷的王爷在她面前都变得柔情了。 “既然如此,还得麻烦几位多指点指点。”孟承安抱着拳对寒星他们说道。 “孟管家客气了。” 用完午膳,孟管家就将荣王府所有的下人都叫到了墨韵轩。 看着眼前的几十号人,苏梨落都愣住了,原来昨晚只是看到了一部分人,害她白担心偌大一座府邸人手不够,到时候这府里的卫生可怎么办? 虽然这个时候多了几个丫鬟婆子,但是相对于府里的护卫小厮,这人数真心太少了。 那些人见到元容瑾出来了,纷纷跪下行礼,等待着他的吩咐。元容瑾望着这些人只淡淡说了一句:“以后整个荣王府都由苏姑娘做主。”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不仅让府里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苏梨落都傻愣地看着他,虽然皇上说了将荣王府送给她,但是她也是知道荣王府还是得以元容瑾为尊,顶多她可以狐假虎威一番。 可是她断然没想到元容瑾会冒出这么一句话,将王府的掌家之权就这样交给了她。 见元容瑾不容置疑的样子,苏梨落也识趣没再说什么,将自己的讶异默默吞回了肚子,而跪在院子里的人虽然非常惊讶,但是还是乖乖听从了元容瑾的命令。 见事已至此,苏梨落叹了一口气,毕竟是因为自己才让他卷入了这趟浑水之中,纵然这侯府打理起来非常麻烦,她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既然王爷将这等权利交到我的手上了,也希望大家服从我的管理,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至于府里的规矩待我同孟管家商量了之后再进行公布,希望大家按规矩行事,不要做出有损我们荣王府的事。”苏梨落硬着头皮说了一番激昂的话,让她管理一个王府,这种挑战真心有点大,但愿别让自己给玩脱节了。 在孟管家的介绍下,她对着花名册将府里的人都认了一遍,所幸她记忆还不错,在这过程之中,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纵然对于元容瑾让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打理整个王府的这个决定充满了讶异,但是他们也只是表情上很震惊并没有议论纷纷,看来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的。 将所有人都认识了一遍之后,留下了府里的几位管事,其余的人都让他们下去了,看着在一旁优哉游哉喝着茶的元容瑾,苏梨落心里顿时愤愤不平,看来等会儿得给他找点事做才行。 留下的管事就有好几个,每个人都准备了厚厚的一摞账册,他们大略将自己负责的事和地方给苏梨落说了一遍。 等那几个管事说完,她脑袋都发晕了,不过也暗叹这皇上偏心地没边了,这元容瑾每年也就回京待几日,就连荣王府也是昨晚才入住,没想到居然私下给他置办了那么多产业,吃穿用玩啥都有,而且都是非常挣钱的。有这么一个偏心的爹还需要什么外戚呢? 这些钱财足够他在朝堂上拓展人脉了,而且还有皇上这些年为他铺的路,这皇位简直就是唾手可得,只可惜他本人无欲无求,根本不稀罕,也不知道其他几位皇子知晓了会不会吐血身亡? 看着书房那半人高的账册,苏梨落有种甩手不干的冲动。 “苏姑娘,今日时辰已晚,那库房的清点待到明日再进行怎样?” 苏梨落一听库房,顿时来了精神,“不用了,就现在去,你带路!”数钱的事怎能不积极一点。 不过当库房门打开是,看着那堆满的东西,苏梨落顿时冷汗漓漓,尼玛,这该不是把雙澜国的国库给搬过来了吧! “这次都是这些年皇上和贵妃赏赐下来的东西,还有每次王爷回京朝中大臣送来的礼,再加上那些铺子田庄这些年的收益,统统都在这儿了。” 苏梨落的嘴都快合不拢了,这恐怕真是要数钱数到手抽筋了,这么多钱以后都归她管了? 看着苏梨落一副傻傻的样子,元容瑾的神情更加柔和了,或许登上那个位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国库的东西比荣王府的更多。 看来清点库房恐怕都得好几日才能弄完,算了,还是洗洗早点睡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这些账册有点多 接下来的几日,苏梨落有种高考冲刺的感觉,被那些繁复的账册弄得头晕眼花,虽然有孟管家等人在一旁协助,但是依旧让人头痛,所有的账本都是用繁体的数字记载的,看起来本就吃力,再加上又堆积了好几年。 “姑娘,你先用点点心,休息一会儿再看吧!”孟莹若端着一些点心走进了书房。 苏梨落没想到这孟莹若居然是孟管家的女儿,今年十三了,比她大了一岁,而那个叫柳素云的妇人正是孟管家的娘子。 孟莹若虽然比苏梨落大了一岁,但是性子却很跳脱。虽然一直在王府,但是因为府里并没有主人,所以平日都随意惯了,总是惹来孟婶儿的呵斥,不过这种性格倒是让苏梨落挺喜欢的。 苏梨落放下手中的账册,望向了她,“不是让你叫我小落吗?总是姑娘姑娘的叫,听着太别扭了,孟叔也是。” 孟莹若偷偷向她吐了吐舌头,目光却瞟过一旁的孟承安。 “那怎么行?这岂不是坏了规矩?”孟承安连连摇头,一脸不认同的样子。虽然姑娘待人和蔼可亲,但是身份摆在那儿,容不得他们放肆。 “府里的规矩不都是由我来定的吗?既然如此我说能行就能行,再叫错我可就要罚你们月银了。”苏梨落故作生气地说道。 这个孟管家,听寒云说过,好像以前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元容瑾被抱离皇宫的时候,他就跟着出宫随身保护他了,直到元容瑾让他回京打理荣王府,他才没有继续待在容瑾身边,转而是寒星几个伺候在身边。而孟婶儿却是苏贵妃的贴身丫鬟,也是被派遣出宫照料元容瑾的生活起居,只是没想到这些年的相处,两人倒是成就了姻缘,而且还生了孟莹若这个女儿。他们二人可谓是看着容瑾长大的,所以情分自然不同。 孟承安见苏梨落一脸执意的样子,无奈,只能点点头,不过倒是对苏梨落越发敬重了,这个小姑娘没想到居然如此聪明,花了几日就将所有账册都整理完整了,部按照她所说的记录,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学到的数字符号,将那些长长的数目用那些符号就表示了,一目了然,倒是方便了不少,所有的账本都分门别类的记录着,想要做假账都难,那些管事也都纷纷赞叹她记账的法子巧妙。 “好的,小落。”孟莹若一听立即就答应了,反正她觉得这个姑娘挺好说话的,好不容易府里来了这么一个和善的主子,倒是让她不用刻意隐藏性子了。 整理了好几日终于将荣王府所有的账目都理清楚了,看到如此庞大的数字,苏梨落才知道元容瑾的家底有多厚实。铺子总共十五家,银楼就有两家,还有两家字画古玩店……基本上所有的铺子都是盈利非常可观的,不仅如此,在璟城周边有良田几百亩,庄子都有好几座,玉山更是归在他的名下,只是因为他一直没有理会,所以那些达官贵人并不知情,依旧前往赏景。 所有东西估算下来恐怕都快有一百多万两了,没想到元容瑾居然这么富有,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这些钱财现如今都归她管了,而且每年还会有固定收益十万两左右,想想就觉得兴奋。 “莹若,你先退下,我有事跟小落说。”孟承安突然说道。 孟莹若见自家爹严肃的神情,也不再多嘴,将东西收拾好了就乖乖出去了。 此时书房只有苏梨落和孟承安两人,见孟承安一脸谨慎的样子,苏梨落觉得他接下来说的话恐怕不简单。 “小落,如今这府里的账目已经清理差不多了,我这儿还有一些特殊的账本,你且过来看看。” 孟承安走到一旁的架子上扭转了其中一个摆件,突然书房里的书架开始移动了,露出了一个密室,苏梨落愣愣的看着密室被打开,没想到在这书房居然有密室,不知道容瑾的书房会不会也有密室呢?等空了去瞧瞧。 “小落,跟我来。” 跟着孟管家进了密室,密室并不大,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唯有一个上了锁的檀木箱子。孟管家在密室的墙上摸索了一会儿,墙上居然有个暗格,里面有一把钥匙,显然就是那个箱子的。 “这个箱子是请人特殊制作的,如果强行打开,箱子就会自己销毁。”孟承安一边开锁一边解释。 苏梨落一脸好奇地看着这不起眼的箱子,没想到还是一个机关箱,对于里面放的东西越发好奇了,什么东西这般隐秘? ‘吧嗒’一声,锁被打开了,苏梨落赶紧望了望箱子里的东西,一愣,不过是一些账本而已,并没有什么珍贵的。 苏梨落随手拿起一本来翻看,却被里面的内容给震惊傻了。居然是一千暗卫和两千明卫的开支用度账本,她不解地望着孟管家,等待着他的解释。 “这是皇上为王爷准备的人手,王爷不曾在朝中走动过,就连前苏丞相也早已辞官归隐了,所以王爷在朝中没有任何根基。现如今,雙澜国的兵权大部分掌握在秦国公手中,而秦国公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家大业大,将来喻王恐怕会是王爷最大的敌手。”孟承安替苏梨落分析着目前的局势,作为皇上和王爷都看重的人,这些事自然都得知晓。 “就这么一点,够用吗?” 暗卫和明卫加起来也就三千人,怎能跟手握重兵的秦国公相提并论呢? 孟承安一脸笑意地望着她,“你想多了,这些人并不是用来打仗的,你可能有所不知,一般的重臣府邸顶多只有三四十个府卫,像喻王和宣王他们也顶多只能拥有一百个左右,当然可能他们私下也圈养了不少暗卫,这些暗卫的培养是非常严苛的,所以他们的本事也非常强,以一敌十是没有问题的,” “这么厉害?那这么多人平日都待在哪儿呢?” “这些人如今都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接受训练,不过也有一些训练完成的人可供差遣了,就比如寒星他们,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还得增加一些暗卫才行。”孟承安眼中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咦?寒星他们也是?” 孟承安点点头。 “那他们是明卫还是暗卫?” “明卫,暗卫一般都不会在人前出现,像整个荣王府各个地方就有暗卫在把手,从外面看不到人手,但是一般的人也不可能轻易入府。” 听孟管家这么一说,苏梨落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如果荣王府像忠义侯府一般,那么容易进出,恐怕这安将是大大的问题了。 …… 在有了一定了解之后,苏梨落略略翻了一下箱子里的账本,只能用一句话形容‘花钱如流水’,难怪一般的府邸只有那么一点府卫,人多了真心养不起。只是此时她的心好痛,不过转而一想,府里的账目似乎并没有这笔开支吧?而且也没见哪儿有重大花钱的地方? “孟叔,既然这儿有那么一大笔开支,怎么先前查府里的账目并没有发现异样呢?”王府里所有的账都是重新清理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问题。 “以前这些明卫暗卫的所有开支用度都是皇上私库所出,今日皇上派人将所有的账本都送来了,说以后这些人的开支用度权由王府负责了。” 什么?皇上就这样甩手不干了?一年几万两的开支,部由王府出了?难怪给置办了那么多产业,要不然荣王府府的人恐怕都只能喝西北风了。 刚才还在庆幸王府每年有那么多收益,现在再加上这群人的开支,苏梨落的心情瞬间不美好了,还不如早些说有这么一笔开支了,省得白高兴那么久了。 …… 这几日苏梨落一直忙于整理府中的账本,而元容瑾也是早出晚归,尽管如此忙,他都会赶在晚膳之前回来,陪她一起用晚膳。 实在难以想象他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居然会心甘情愿沾染这些权势,就算当初皇上所说的前景坎坷,但是并不是只有登上皇位这么一条路。也不知道那老狐狸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不管她怎么询问,他都不肯透露丝毫,只是用宠溺的眼神望着她,让她再问不出口了。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他这样做的绝大原因还是因为她,所以再厌恶这种充满算计的日子,她也过得甘之如醴,因为能与他相伴。 将府里的事逐渐理清楚之后,苏梨落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所幸荣王府的事并不多,除了荣王和她,府里也没有其他主子了。她将府里的规矩修改了一番,让府里所有人按规矩办事,奖惩分明,再将府里的事一一分配下去,倒是让她当上了甩手管家了。 …… “小落,你快看,那糖人好可爱。”孟莹若一脸激动地拉着苏梨落的手说道。 此时的苏梨落也是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除了刚来璟城的那会儿逛了两次街,其余时间不是在玉山学医就是在侯府当花匠,像这般悠闲地逛街还是头一回,更何况此时怀里揣有足够多的银两,身后又跟着两个拿东西的人。 “走,喜欢什么我们就买什么?今儿我请客。”苏梨落豪气冲天的说道,死了那么多脑细胞怎么也得用些银两补回来不是? 孟莹若一听,顿时一喜,“真的?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就跑到糖人摊子上要了好几个,想着跟府里的小姐妹带几个回去。 两人一边逛一边买,倒是苦了跟在身后的寒星等人,明明是武艺高强的护卫,可是此时却做起了小厮的活计。 “小落,快看,仟衣坊耶,走走,我们进去看看。”孟莹若一脸兴奋地叫嚷着,还没等苏梨落反应过来,就被她拉着往里走了。 这个仟衣坊在璟城可是数一数二的成衣铺子,里面各种顶级的布料都有,就连那种极其珍贵的软烟罗和蝉翼纱也有,璟城里的那些夫人小姐都喜欢在这儿定制衣裳或者买布匹回家自己裁制,只是这儿的衣裳布匹都不便宜,那些家境一般的人家恐怕是买不起的。 然而孟莹若并不知道,这家远近闻名的仟衣坊是元容瑾名下的产业,只不过出面经营的并非荣王府的人,所以外人并不知道,只知道这家仟衣坊有些背景,倒是少有人敢来生事。 不过听管事的说,前不久仟衣坊对面新开了一家叫锦衣阁的铺子,里面的布料也是应有尽有,而且故意压低价格,又高价聘走了仟衣坊的两个绣娘,夺了仟衣坊不少生意,让日进斗升的仟衣坊隐约出现了亏损的状态。 再加上这锦衣阁背后之人是宣王,面对他们的恶意竞争仟衣坊的人敢怒不敢言,纵然知道自己东家背景不错,可是又怎能跟宣王相比呢?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店铺的生意越发惨淡。 “两位姑娘想买点什么?本店各种精美的布匹都有,而且也有做好的成衣。 一踏进铺子,掌柜就热情迎了出来,并没有因为她们穿着一般而怠慢,苏梨落不由暗暗点头,这个掌柜倒是不错,而且铺子里的几个伙计也没有因为没什么人而偷懒,都在老老实实整理衣裳和布匹。 据她整理的账册来看,这家仟衣坊盈利最高的一年可是达到了两万两。 苏梨落环顾了铺子,发现竟然只有她和莹若两个人,相对于对面人满为患的锦衣阁,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难怪都开始出现亏损了。 孟莹若看见铺子里面除了她们并没有其他人,心里一阵疑惑,不是说仟衣坊是璟城最好的衣裳铺子吗?可为什么没人呢?反而对面的锦衣阁人来人往?难道是他们说错了? 她悄悄扯了扯苏梨落的衣裳,小声地说道:“小落,这儿都没人,肯定衣裳不咋样,要不我们去对面瞧瞧?” 虽然小声,但是依旧让旁边的王掌柜听了去,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苦涩的笑意,但是却没有说什么,依旧维持着客气的笑容,让苏梨落更高看了他一眼。 “别急,我们先看看,等会儿再去对面瞧瞧,做了对比再决定怎样?”苏梨落提议道。 孟莹若连连点头,“小落真聪明,就这样办。” 旁边的王掌柜一听,不由拿眼打量了一番苏梨落,这小丫头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没想到还挺精明的。 虽是如此,王掌柜的还是细细替她们介绍哪些布匹适合做哪些衣裳,听得苏梨落这种外行都懂了皮毛,没有购买的心思都让他给说动了几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凭品阶入店 不过最后她们还是啥都没买,转身往锦衣阁走去,等她们走了之后,店里的伙计一脸不解地望着掌柜,“掌柜的,那两个丫头穿着一般,恐怕也买不起这些衣裳吧,更何况她们还那样说,你干嘛还给她们说这么多呢?” 王掌柜斜睨了那伙计一眼,“所以说我才是这仟衣坊的掌柜,而你只是伙计,只要是顾客我们都应该诚心相待,不能因为穿着来区别对待。要不然不是和对面的锦衣阁一样了吗?” 那伙计对于王掌柜的话一副费解的样子,王掌柜也只能摇摇头,不再多说,回到柜台后继续做自己的事。 “小落,刚才那掌柜人挺不错的,我仔细看了看,那铺子里的布料都是不错的,可是为何没有人呢?”孟莹若一脸不解地问道。 “等我们去了锦衣阁就知道了。” 来到锦衣阁还没等她们踏进铺子,门口的伙计看着苏梨落她们,脸上有着打量之色,发现并没有见过她们,“不知两位是哪家的丫鬟?” 孟莹若顿时被他问懵了,买衣裳还得先自报家门不成? 苏梨落也微愣,望着那有些趾高气昂的伙计,心下不喜,“这与我们买衣裳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我们锦衣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像那些小门小户的恐怕也买不起我们锦衣阁的东西,怎能放他们进入冲撞了那些贵客呢?”说着还用轻蔑的眼神看了一眼苏梨她们。 孟莹若一听,顿时怒了,“你……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们姑娘这样说话?” 那伙计一笑,斜睨了一眼苏梨落,“你家姑娘?哪门子的姑娘?想拿丫鬟充当小姐不成?” 苏梨落拉了一把险些冲上去教训人的孟莹若,淡淡地望着伙计道:“不知道你们锦衣阁得要怎样的品阶才能进去呢?” 伙计越发觉得她们是小官员家的丫鬟,不知道这锦衣阁背后的人是宣王殿下吗,还敢来找事? “至少得四品以上的,要不然休想踏进我们这锦衣阁。”伙计越说越得意。 苏梨落突然掏出一块令牌,“不知道凭这个我们能不能进去瞧瞧了?”赫然是荣王府的令牌。 那伙计看着令牌上硕大了‘荣王府’三个字,顿时傻眼了,这令牌宣王府也有,只是上面是‘宣王府’三个字而已。他一扫先前的趾高气昂,摸着额上的冷汗,谄媚地笑着,“可以,可以,两位姑娘里面请。” 现在荣王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虽然以前只知道有这位王爷的存在,但是却从来没有他的任何消息,直到前不久这位王爷入住了荣王府,整个璟城都开始沸腾了,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个神秘的王爷。 “小落,为什么我们要进来啊?一点都不想买这家的东西了,而且就凭这种态度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生意?”孟莹若有些搞不懂了。 苏梨落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其实并不是这家的布料有多么好,而是因为这家铺子背后的人,挂着宣王的旗号,只要那些有巴结心思的人,自然会上门购买的,只是故意压低价格恐怕就是为了将仟衣坊给弄垮。 “我们可以看看不买啊,不进来怎能知道他们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孟莹若觉得苏梨落说得很有道理,“恩,我们只看不买,等会儿还是去仟衣坊买。”说着还故意瞟了一眼旁边的伙计。 候在一旁的伙计顿时无言以对,说得这么直白,明显是报复刚才他的态度,只是没想到这么不起眼的两个人居然是荣王府的人,怎么这般不走眼得罪了金主了?伙计在心中一阵暗恼。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冤家路窄 那伙计小心翼翼地在一旁陪着,再不敢得罪她们了。 相比仟衣坊的素雅装修风格,这锦衣阁就显得金碧辉煌多了,加上那些光彩夺目的布匹,真真是要晃瞎人的眼。 那些正在选衣裳布料的夫人小姐,无一不是穿金戴银的,看来并非真是四品以上官员家的人才能进入,恐怕进门的标准是看你是否有钱。 有宣王做靠山,做着有钱人家的生意,倒真是挣钱的好手段。 苏梨落看了看里面也有几个丫鬟装扮的女子,恐怕也是高门府邸家的丫鬟,只是身上的布料的确要比苏梨落她们身上的布料好上几分,难怪守门的伙计偏偏将她们拒之门外。 “小落,我觉得这家的衣裳布料也不过如此,恐怕比仟衣坊的还要差上一两分。”孟莹若看了一圈之后,最后做出了评价,不过这话让旁边的小厮顿时黑了脸,觉得眼前之人恐怕是存心来捣乱的吧! 他将刚才谄媚的样子收了起来,露出一脸不耐烦,望着她们说道:“不买赶紧走,别挡着我们做生意,荣王府的丫鬟?穿得这么穷酸,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即便是真的恐怕也买不起了这些布料。”这荣王众所周知是一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不过才入京十几日,怎能跟自家王爷相提并论呢? “你……你这人怎么……”孟莹若被他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狗眼看人低”苏梨落在旁边替她补充到。 “对对,狗眼看人低” 那伙计顿时面露凶色,“走走走,赶紧走,嫌我们锦衣阁不好,你们大可去对面仟衣坊买那些劣质的布料啊!” 说着还准备动手推她们出去,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苏梨落就‘咔嚓’一声断了,那小厮顿时传来杀猪般的惨叫,正是候在门口的寒星动的手。 这番动静让铺子里的人不由都望了过来,原本在接待贵客的掌柜蹙紧了眉头,连连向贵客道歉,便走了过来。 沈思妙和林栎菁也同时转过了头,不知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在宣王殿下的铺子里闹事。 当沈思妙见到苏梨落时,目光一闪,居然是她,那个讨厌的花匠。她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了,不等林栎菁反应就走了过去,林栎菁一脸好奇地跟了过去。 还没等那掌柜张口,沈思妙就站了出来,指着苏梨落,厉声呵斥道:“臭丫头,谁准你随便出府的,居然还敢跑到轩哥哥的铺子里来闹事。” 苏梨落一脸好笑地望着沈思妙,感情这位三小姐还没发现她已经离开了侯府吗? 沈思妙的话倒是将那小厮弄晕了,这人不是荣王府的吗,怎么又感觉她像是忠义侯府的丫鬟呢? “原来是沈三小姐啊!几日不见,您脸上的红斑都好了?不会是用水粉给遮住的吧?如果这样,那这水粉效果还挺不错的,是在哪儿买的?”苏梨落笑着询问道。 苏梨落的话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沈思妙顿时恼羞成怒,“住嘴,你这个贱婢,休要胡说八道。” “咦?可是我听说您不是闭门好几日,还请了不少大夫来看吗?屋子里的东西更是被您摔了好几批了,难道是我弄错了?”苏梨落一脸不解地低喃着,可是说话的声音却不低,足够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大家看见沈思妙的目光更是怪异。 第一百五十九章 是卖衣裳?还是结党营私? “你……你……”怒急的沈思妙抬起手就准备往苏梨落脸上扇去,却被大步跨进铺子的寒星给逮住了手,狠狠一甩,如果不是她身后的丫鬟及时扶住,恐怕她都摔到地上了。 对于突然冒出的寒星,刚才那嚣张的小厮顿时认怂了,垂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 “大胆,你们究竟是何人?居然敢在锦衣阁闹事?活腻了?”掌柜见沈思妙吃了亏,连忙站出来呵斥道,要是侯府小姐在这儿受了伤,到时候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这沈家三小姐可是深得侯老夫人的宠爱,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了,连侯府的小姐都敢得罪。 “掌柜的,这可不是我们在闹事,而是这沈三小姐没事找事,虽然知道你们是‘蛇鼠一窝’,哦,不不不,是‘狼狈为奸’,但是也不能冤枉我们啊!” ‘噗嗤’,周围的人笑得更欢了,那掌柜和沈思妙的脸却黑了。 “哎,原本想着这锦衣阁是宣王殿下所开的,衣裳、布料以及店里伙计的待客态度都该是最好的才是,谁曾想到,布料一般般就不说了,没想到进店还得是官阶四品以上的府中之人才有资格进入,真不知道这锦衣阁到底是卖衣裳,还是在结党营私?”苏梨落望着那掌柜,悠悠地说出了这番话,让掌柜以及铺子的人顿时心头一惊,结党营私这个罪名可不一般。 话一出,那些留下来看热闹的人慌忙的离开了铺子,生怕被冠上结党营私的罪名。 那掌柜的目光一寒,“还请姑娘慎言。” 苏梨落故作委屈地望着孟莹若和寒星,“我说错了吗?”俨然恢复成了一个小姑娘的模样。 见苏梨落这幅样子,寒星顿时一脸黑线,姑娘也太会玩了吧,不过他怎么敢拆她的台呢? “姑娘说得很有理。” 孟莹若也是一脸崇拜地望着她,“小落,你说得太对了,我就说嘛,不就是买个衣裳吗,居然还得先盘查身份。” 她的话让那小厮死的心都有了,不过是因为一时忘形说了大话,谁曾想到居然扯上了‘结党营私’这罪名了,主子知道了,恐怕他的小命不保了。 “臭丫头,你休要在这儿胡说八道,败坏轩哥哥的名声,这锦衣阁岂是你这种穷酸丫鬟能来的,还不快滚出去,否则回府之后叫你好看。”沈思妙恶狠狠地说着。 “思妙,她是你们府上的丫鬟?”林栎菁诧异地说道,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府上的丫鬟敢这样跟主子说话的,而且这丫头还十分伶牙俐齿。 “恩,是我大伯母从外面找来的花匠,所以才如此不懂规矩。” “像这种丫鬟,如果在我们林府早就被掌嘴了,岂容她在主子面前这般无礼?”林栎菁在一旁说着,让沈思妙觉得有些难堪,自己堂堂侯府三小姐,居然被府上的花匠给欺负了,传出去,她还有何颜面? 可是,她旁边站着的侍卫感觉不是好惹的,这人看着眼生,应该不是府里的人才对,要不然怎敢对她动手?难道她是出来会情郎的? 第一百六十章 嘴贱挨打 沈思妙顿时一脸鄙夷地望着苏梨落,“没想到你不仅丑,还如此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跟着情郎私会,居然还跑到锦衣阁来闹事,我回去定要将这事禀告祖母,让她将她乱棍赶出府,免得败坏了府里的名声。” 苏梨落好笑地看着脑洞大开的沈思妙,她到底那只眼见看到寒星是她情郎了? 反观寒星眼眸涌现了怒意,望着沈思妙一副恨不得撕烂她嘴的模样,如果刚才的话传入王爷耳中,恐怕他会脱掉一层皮。 沈思妙被寒星凌厉的目光注视着,心下一寒,“你……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将你们之间的奸情……”还没等她说完,‘啪’的一声,一记耳光瞬间让她的脸浮上了五指印。 “不管你是侯府三小姐还是什么府的小姐,再污蔑我家姑娘,我对你不客气。”孟莹若恶狠狠地说道,这响亮的巴掌让周围的人都愣住了,侯府家的小姐居然被一个丫鬟打了。 等沈思妙和她身后的丫鬟回过神,立即怒了,不管不顾想要扑过来教训孟莹若,然而这时,寒星将剑挡在了她们面前,她们立即吓得不敢上前半步,只能恨恨地望着他们,早知道也带一些护卫出府了。 那掌柜的站在一旁暗暗着急,没想到这两个丫鬟居然不是简单角色,身后还有侍卫,看这侍卫的身手恐怕不凡。 他偷偷向旁边的小厮递了一个眼色,那小厮立即会意,乘大家不注意偷偷溜出去打算搬救兵。 这时,孟莹若冲动之后,才开始有些后怕,身子顿时发软,她刚才可是打了侯府小姐?不过她并不后悔动了手,谁让她这样诋毁小落,如果王爷在,恐怕这沈小姐都没命了。 苏梨落扶着她有些发软的身子,给她一个感激的微笑。 “沈三小姐,到底是你思想太龌龊,还是你在侯府见太多偷情的戏码了,怎么人人在你眼前都成这样了?” “哦,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已经不归忠义侯府管了,也就不必麻烦沈老夫人亲自撵我走了。” “哼,就算你离开了侯府,还不是贱命一条,我一样可以让人将你拿下。” “是吗?那你可以试试。”苏梨落不以为意地说道,以前没有靠山没有实力,也想着低调行事,所以才处处低头,可是现在没那个必要了,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充满了荆棘的路,那就不怕撕破脸了,反正有些人也是给脸不要脸的。 就在这时,突然一群衙役冲了进来,一个挂着佩刀的衙役走了过来,“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璟城内闹事?” 那掌柜见京兆尹的人来了,脸上顿时笑了,连忙走过去,“赵捕头,您可算来了,这几个人在我锦衣阁闹事。”他指着苏梨落他们连忙说道。 沈思妙也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看他们还怎样猖狂,等他们入了狱,定要让哥哥替自己出了这口恶气才行,至于那个向她动手的丫鬟,一定要让她受断手之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赵宁打量了苏梨落等人,这家铺子众所周知是宣王的产业,一般人岂敢在这儿闹事,他突然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这儿闹事?” 第一百六十一章 看破不说破 还没等苏梨落开口,门口又进来了一群人,沈思妙一见,一脸兴奋地奔了过去,抱着元鸿轩地手,“轩哥哥” 而林栎菁原本的笑意顿时一僵,就连往前的步子都停了下来,目光复杂地看着抱着元鸿轩手的沈思妙。 “沈小姐也在啊!”不过在看见她脸上的巴掌印时,眉宇一蹙,“怎么回事?” 沈思妙一听,顿时露出了委屈的神情,指着孟莹若说道:“都是那个贱丫头打的。” 丫头打的?元鸿轩目一扫,孟莹若身子一抖,吓得躲到了苏梨落身后。苏梨落浅笑着向他行了一个礼,众人回过神也纷纷向他行礼。 见元鸿轩望了过来,林栎菁才浅笑嫣然地向他走了过去,轻轻唤了一声,“表哥” “咦?表妹也在?可是同沈小姐一起过来的?” 林栎菁点点头,与沈思妙的蛮横娇纵相反,她表现得落落大方,更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元鸿轩越过林栎菁朝苏梨落那儿看了去,他微愣,这不是侯府见到的那个种花的小丫头吗?而她身后的那个侍卫似乎有些眼熟,突然目光一缩,居然是他四弟的侍卫,只是为何会跟在这个小花匠身边呢? “发生了什么事?”元鸿轩向掌柜问道,不过目光却停留在苏梨落等人身上。 “轩哥哥,那臭丫头带着人在锦绣阁闹事,还说你不是在卖衣裳而是在结党营私。”不等掌柜开口,沈思妙就率先说了出来。 元鸿轩一听,周身涌现了凌厉的气势,原本淡淡的目光变得阴森无比,寒星默不作声地挡在了苏梨落身前,将元鸿轩的目光阻挡了。 “小丫头,饭可以乱吃,话可不以乱说,要是因为一些话丢了性命,到时候后悔就晚了。”元鸿轩脸上重新挂上了笑意,目光淡淡地望着苏梨落说道,言语之中却饱含了警告之意。 “多谢王爷的提醒,以后我定当看破不说破。” 元鸿轩脸上的笑意一顿,眼中的怒意再次涌现,不过看见一旁一脸戒备的寒星,他生生将那股怒气压制了下去,目前在朝中的形势不容他再与元容瑾撕破脸了,这小丫头看来跟他那四弟关系匪浅,倒是……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既然王爷来了,那依王爷看这事……”赵宁突然开口问道,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这事就算了,本王也不能跟一个小丫头一般计较不是?劳烦赵捕头白跑了一趟。” “王爷客气了,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说着就将人带走了,只是临走前瞥了一眼苏梨落,这个小丫鬟似乎不简单,一直都是那么沉稳淡然,并没有惊慌失措。 “轩哥哥,怎能就这样算了呢?这臭丫头如此诋毁你,分明就是藐视天家威严。”沈思妙不依不饶地说着。 “沈小姐,不知我怎么藐视天家威严了,你倒是说说看,我也好受教受教。”苏梨落望着沈思妙问道,一个侯府小姐居然被养得如此没脑子。 “你……你我……”沈思妙突然醒悟过来,立即住了嘴。这死丫头想借她的嘴说出来那些大逆不道的话,那不成了是她说的了?她差点就着了她的道。 一旁的林栎菁心里忍不住嗤笑,这沈思妙真是太蠢笨了,就凭她这幅模样,居然还想肖想表哥? 第一百六十二章 挑拨 元鸿轩不由打量着苏梨落,当初在侯府见到她,就觉得她有些与众不同,即便是面对他们这些王爷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而现在再见,发现更是不一样了,隐约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那隐藏的性子瞬间爆发出来了。虽然只有十二岁的年龄,但是气势却一点不弱,在他如此凌厉的目光之下还能淡然不惧,难怪一向淡泊的四弟会如此看重她,将她从侯府带到了荣王府。 倒是可以先派人去查查她的底细,再来想想怎样利用。 “那就多谢王爷不追究了,虽然这事错不在我们身上。”苏梨落望着元鸿轩说道。 沈思妙在一旁恨得咬牙,却无可奈何,这时林栎菁走到她身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的脸,惊讶的叫道:“哎呀,思妙,你的脸好像更肿了,会不会毁容啊?”她顿时捂住了嘴,一副说错话的样子,只是眼中却闪过一丝算计。 听了林栎菁的话,沈思妙立即怒了,她的脸才刚恢复没几日,如今却被一个贱丫头打肿了,望着苏梨落身后的孟莹若差点就扑了过去,想了想,转而一脸委屈地望着元鸿轩,“轩哥哥,你要替我做主啊,那个贱婢居然敢打我,我的脸不会真的毁容了吧?”说着眼睛还泛起了泪水,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沈思妙的这番举动倒是让林栎菁没料到,顿时让她恨得暗暗咬牙。 元鸿轩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住了,他转头看着苏梨落,不容置疑地说道:“姑娘诋毁我锦衣阁的事本王就不追究了,但是沈小姐的事,还望姑娘将人交出来让沈小姐处置,毕竟她可是侯府小姐。” 孟莹若一听,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如果她落到那沈小姐手里恐怕性命难保。 苏梨落看着眼前之人,一脸歉意,“这事我恐怕不能做主,莹若是荣王府的婢女,她的事自然得荣王殿下做主,如果沈姑娘想要处置莹若,大可找荣王开口要人。”她的目光突然一凛,“否则在场的任何人都休想动莹若。” 沈思妙原本得意的脸瞬间僵硬了,找荣王?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何况他会管这种事吗? 她求救地望向元鸿轩,只是元鸿轩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为了她得罪四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苏梨落见他们无话可说,转而一脸委屈地望着元鸿轩道:“王爷口口声声说我诋毁了锦衣阁,可弄清了事情原委?况且我并非有说什么,只不过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罢了,却险些让我等遭受牢狱之灾,难怪我家王爷总说‘人心叵测’……” 寒星被苏梨落的这些话和表情弄得快憋出内伤了,自从姑娘进来王府性子就更加‘刁钻’了,说的话足够让人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元鸿轩看着苏梨落这幅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头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不过只能压下那怒意,勉强笑道:“是本王急躁了,待查清了事情的始末,本王定当给姑娘一个说法。” 苏梨落也不再不依不饶了,笑着跟元鸿轩行了一个礼,“那就多谢王爷了,我等就先走了。” 说完就带着孟莹若等人离开了锦衣阁,元鸿轩的笑意消失了,望着苏梨落离开的背影,一脸阴郁,让一旁的沈思妙心里一颤,她眨了眨眼见元鸿轩又恢复了淡雅的笑容,定是她看错了,轩哥哥才不会露出那样恐怖的神情呢。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下次再逛 等出了锦衣阁的大门,孟莹若逮着苏梨落的手,一脸崇拜地望着她,“小落,原来你不止会看账本,会管理王府,还这么能说会道,真是太聪明了,看见那沈三小姐连连吃瘪,心里真是痛快。” 苏梨落好笑地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暗暗摇头,这小姑娘被爹娘保护得太好,再加上王府一直没有主子,所以性子才如此跳脱,也幸亏是在荣王府,如果是换做其他府邸,恐怕都不知道挨了多少罚了。 孟莹若突然不笑了,有些紧张地望着苏梨落,“小落,你说王爷会不会惩罚我啊?” “罚你什么?”苏梨落一时没反应过来,诧异地问道。 “就是刚才我打了那沈家小姐的事。” “怎么了?现在知道怕了,那当初干嘛那么冲动呢?”苏梨落好笑地说道。 “不怪我冲动,只是那沈家小姐说话太难听了,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才动手扇了她一耳光。”孟莹若一想起还是忍不住气愤,明明是大家闺秀,怎么能说出这些不知羞的话来呢? “呵呵,放心吧,王爷他不仅不会惩罚你,还会赏赐你的。”苏梨落笑着说道。但愿容瑾别跟沈家小姐一般见识才好,否则,她恐怕难以承受。 “真的?” “恩!” 以前杏儿姐也会这样维护她,也不知道她跟着沐景逸怎样了?认回了亲人了吗?那些亲人待她好吗? 孟莹若见苏梨落的心情变低落了,有些不知所措,“小落,怎么了?可是在意沈小姐那些话?” 苏梨落摇了摇头,见她一脸关心的样子,不由又重新打起了精神,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苏梨落突然想起了有一件事需要去办,便转头给寒星说道:“你们俩先送莹若回府,我有点事需要去办。” “什么事啊?不能带着我吗?”孟莹若有些沮丧地说道,本来是陪姑娘逛街散心的,没想到却发生了刚才那些事,让姑娘都没有逛街的心情了。 “我是去找人,你去不方便,等空了我们再出来逛怎样?”在见到沈思妙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当初离开得有些仓促,也不知道宋青筠知道不?对于这个少夫人苏梨落是真心当朋友的,更何况她还有事想要打听。 “好吧!那我自己回府就行了,这两位侍卫大哥就陪着你去办事吧!” “没事,让他们先送你回府,更何况他们手中还拿了那么多东西,也不方便跟着我去。” 寒星想要张开的嘴顿时被苏梨落的话给堵住了,他知道姑娘决定的事很少有改变的,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反正还有暗卫在,倒也不怕出事。 跟孟莹若他们分开之后,苏梨落就转头往侯府走去,所幸当初逛了几次还能记住怎么走。 来到侯府大门,依旧是那高大巍峨的红漆大门,只是见了荣王府之后,发现这侯府也不过如此。 此时大门紧闭,苏梨落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算了,还是走后门吧,虽然身上有荣王府的令牌,但是她并不想如此张扬。 第一百六十三章 来自周玉蝶的敌意 正当她打算绕去后门时,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待她看清来人之后,一怔,居然是沈玉宸。没想到平日一副公子哥模样的他居然也会骑马,看起来倒是比平日顺眼了不少。 显然沈玉宸也看见了她,一脸惊喜,连忙翻身下马,“你怎么会在门口?听嫂嫂说你不是已经离开侯府了吗?说好再留一段时日的,没想到第二日就不见了人。” 苏梨落忍不住一阵汗颜,她也没料到元容瑾会大半夜来带她离开。 “突然想起有些事,所以就走了。” “那你这是?”沈玉宸疑惑地问道。 “想来看看少夫人怎样了?” “那你怎么不进去?反而要走了呢?”沈玉宸更加诧异。 苏梨落忍不住一脸黑线,这少爷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以她如今的身份能从大门进去吗? 沈玉宸突然醒悟,表情有些讪讪的,拉着苏梨落的手就往大门走去,“走,本少爷带你进去,正好我要去看看嫂嫂。” 苏梨落连忙挣开他的手,被侯府少爷拉着,她还要不要脸了? 沈玉宸见此也不介意,反正这丫头对他的态度从来就没好过,真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她,怎么每次见到他都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呢? 开门的小厮,见四少爷居然带着一个丫鬟回来,不由惊呆了,人都走了老远才跑出去将马牵了入府。 在沈玉宸的带领下,苏梨落畅通无阻地到了听雨轩。 宋青筠此时正在院子里走动,可能是因为肚子越发大了,坐着不舒服,所以才在丫鬟的搀扶下出来走走。 见到苏梨落时,先是一愣随后一喜,如果不是身子太笨重恐怕都冲了过来,“小落,你怎么来了?” “嫂嫂怎么只看见这丫头没看见我呢?”沈玉宸故作委屈的说道。 宋青筠立即嗔了他一眼,“玉宸还吃小落的醋不成,也不知道是谁总是跑到我院子打听这丫头的下落?” 沈玉宸面上一囧,浮现了一些红晕,宋青筠看他这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笑意。 “少夫人快别拿我打趣了,想必四少爷是念着我种的花,不过可惜念错了人,所有的花种和方法我都交给了覃老,以后惦记着花就去找覃老吧!” 沈玉宸眸光一暗,看了一眼苏梨落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就在这时,周玉蝶的声音在院门口传来,“表嫂这儿可真热闹,不知我有没有打扰到?” 在看见沈玉宸时,她的目光不由更亮了,惊喜道:“没想到二表哥也在啊。” 然而转头看见院里的另一个人时,笑容一僵,她不是走了吗?怎会又出现在府里了?表哥刚才的失落是因为她吗?难道自己一直搞错了对象?表哥在意的是这个丑丫头? “咦?这丫头不是当初府里的花匠吗?我记得姑母好像让她离府了吧,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周玉蝶诧异地问道,只是言语中的敌意却让苏梨落感受到了,不过她很讶异,这表小姐为何会对她产生敌意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端倪 “小落是特意来看我的,正好可以替我把把脉。”宋青筠笑着回答了周玉蝶的话。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不由暗暗笑了笑,这个表妹的心思恐怕也只有那个缺心眼的玉宸没有察觉到了。 “你会医术?”沈玉宸一脸讶异,越发觉得这个丫头不简单。 “上次还多亏了小落及时察觉,要不然我腹中的孩子恐怕都没有了。”宋青筠摸着那圆圆的肚子,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后怕,现在做什么都更加小心了,就怕那幕后之后再下毒手。 突然,她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似乎在安慰她,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慈爱之色。 沈玉宸诧异之后,眼中的色彩更加光亮,望着苏梨落道:“没想到你除了种得一手好花外,居然还有这等本事!”言语中充满了钦佩之意。 苏梨落不由好笑,如果他知道其实她更擅长的是用毒,不知会不会更诧异? “二表哥,既然小落姑娘要替表嫂把脉,那我们就先回避吧!”说着就上前拉着沈玉宸想往外走。 沈玉宸一脸不想走的样子,挣开周玉蝶牵扯的手,转而望着苏梨落,“你离开了侯府,现在住在哪儿呢?” 苏梨落一怔,这少爷怎么越发莫名其妙了,她与他有那么熟络吗? 突然瞥见站在沈玉宸身边的周玉蝶,此时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了,垂在衣袖的手攥紧了拳头,修剪得极好指甲都断裂了好几根,只见用阴郁的眼神望着苏梨落,看得苏梨落心里有些发寒。 再想起刚才她看沈玉宸的目光,苏梨落顿时明白她为何会对自己有敌意了,只是不知道她这干醋到底是从何而来?她跟沈玉宸并没那么熟好不好? “荣王府”不知是不是出于戏弄之意,她将自己的落脚之地说了出来,只是让在场的人都惊愣了。 “什么?你居然去了荣王府。”沈玉宸一脸的不置信,见苏梨落点点头,他也不得不相信了,难道就是因为上次她种的金色鹤望兰入了荣王的眼,所以才进了荣王府? 他不由神色一暗,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任由周玉蝶拉着离开了。 离开了听雨轩,沈玉宸还是一脸呆愣的样子,周玉蝶眼中恨得牙痒痒,不过依旧笑靥如花地望着他,“表哥,不就是个丫鬟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等我回永乐侯府让母亲找一个更好的花匠来……”周玉蝶提议道。 只是沈玉宸并没有回答他,走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周玉蝶道:“表妹,你让丫鬟陪着去母亲院子,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望着沈玉宸离开的背影,周玉蝶不由跺了跺脚,一脸恨恨之色,眼中的阴翳更加浓郁,她的贴身丫鬟有些担心地唤了她一声,“小姐” 自家小姐的心思她很早就知道了,表少爷跟小姐原本就非常般配,再加上两人自幼一块长大,情分更是不同,只是不知为何? 自从上次小姐回了永乐侯府之后,这表少爷就变了,跟小姐竟有些生疏了,难怪小姐这么气恼,设计差点毁了那个叫杏儿的清白,可惜却让她逃过了,最后小姐发了大好的脾气。看小姐的样子,恐怕先那个花匠也要倒霉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真相 见沈玉宸走了之后,宋青筠才看了看苏梨落,显然她并没发觉沈玉宸的心思,哎,但愿自己小叔子只是因为一时新鲜才…… 没有周玉蝶等人在一旁,苏梨落瞬间觉得舒服多了,看着宋青筠的脸色似乎并不太好,不由关心地问道:“少夫人最近可是休息不好?我看您有些气血不足,似是思虑过深。” “哎,你也是知道的,最近府里发生太多事了,就连母亲都应接不暇。”说到这儿宋青筠不由锁紧了眉头,如今的侯府是越发复杂,这几房的人都是面和心不合,要不然怎会让祁月国的探子钻了空子,险些酿成了灭门之祸,光靠周氏一人应对真是有些艰难了,可是她如今也帮不上什么帮,但愿公公回来之后能好一些吧! “对了,不知当日沈三少爷的事可有眉目了?”苏梨落将今日来侯府的目的问了出来。 杏儿的清白可不能就这样算了,更何况当初这事发生得如此不寻常,里面没有算计根本不可能,凭沈玉白的本事不可能没查到,从惠儿的话里也知道这事应该跟侯府里的人脱不了关系,只是她却想不出到底是谁会算计她们? 宋青筠神色微顿,有些复杂地看着苏梨落,见她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再加上她背后的势力,恐怕自己想瞒也瞒不了多久,只能叹口气,“是周表妹所为。” “周玉蝶?”苏梨落惊呼道,连表小姐都没称呼,直接叫了名字。 宋青筠点点头,有些为难地看着她,“小落,这事能不能算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人禀告舅母,好好教训她。” 经过调查,那日周玉蝶的丫鬟悄悄去过镜月轩,而且还跑去花房告诉了杏儿,骗她说苏梨落有事找她,各种迹象都表明那日之事确实是她这个表妹所为。 苏梨落眸光中渐染寒意,一个侯府小姐居然会使用这种手段。无论在哪个时代,女子的清白都是何等重要,因为她一时的算计就这般轻易毁了她人的清白?更何况杏儿与她无冤无仇。 “她为何要这样做?”苏梨落一脸怒气地问道。 “哎,想必是因为嫉妒吧,自幼她与玉宸一起长大,两人算是青梅竹马了,可是却见玉宸总喜欢往你们身边凑,以为他对你们……所以才……” 情字害人,总是能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可憎。 当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时,她也是讶异了许久,没想到平日端庄贤惠的表妹,居然能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真是让人宠坏了。 苏梨落听了宋青筠的话更难接受,就因为这个微不足道的理由,居然差点毁了杏儿的清白,如果不是因为她给杏儿调制的香料,恐怕她的清白早就不在了吧! “对不起,少夫人,我恐怕做不到。” “可是,小落,她……”宋青筠试着说情,不过在看见苏梨落的表情时,却说不出口了,这次表妹做得实在太过分了,任谁恐怕也不能释怀。 见宋青筠欲言而止的样子,苏梨落心中的怒火散了不少,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思虑了一番,“她,我可以不动,但是替她做这种事的那个丫鬟必须交给我处置。”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这个二夫人有问题 苏梨落终究是退了一步,周玉蝶毕竟是永乐侯府的小姐,所幸杏儿并没有真的丢失清白,这次就放过了她,收拾了她的心腹丫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但愿能让她长点记性,侯府小姐就该有侯府小姐的样子。 宋青筠一脸惊喜,连连点头,“这事好说,多谢小落。” 宋青筠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如果小落执意要处置表妹,恐怕有的是办法。如果表妹出了什么事,母亲和永乐侯府那儿恐怕就不好交代了。 虽然自家相公没有告诉她小落的身份,但是从他的态度来看,小落身份应该不一般,要不然相公堂堂侯府大公子以及从四品带刀侍卫会对一个小丫头那么恭敬? 再加上那夜她竟能够悄无声息地离开侯府,身后的力量可想而知。今日又听她说在荣王府,所有的事联系起来,她隐约也有了一些猜测,所以在对待小落,她也不敢那么随意了。 闲谈了一会儿,见宋青筠有了疲惫之色,苏梨落便起身告辞,临走前写了一个调养的方子给她,并让她少思虑多休息,要不然到时候恐怕会难产。 宋青筠本想送她一些首饰的,但是苏梨落却拒绝了,她屋子里还有满满一盒没动呢,穿着丫鬟的衣裳,佩戴那些首饰,感觉不伦不类的。更何况她本是好动之人,带着那些首饰太累赘了。 见此,宋青筠也没有再说什么,知道这丫头已经不同凡响了,以后恐怕会更加不平凡。 最后宋青筠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听兰送苏梨落出府,分别之时,宋青筠一脸不舍,虽然苏梨落比她小了好几岁,但是两人却很合得来。宋青筠让她有空多来侯府看看自己,苏梨落见此也能点头答应着。 今日要不是碰见了沈玉宸,恐怕进这侯府有些困难,除非出示荣王府的令牌。 …… 没想到在经过花园的时候,居然遇见了二夫人蒋氏,听兰连忙向她行了礼,苏梨落也行了一个福礼,蒋氏见到苏梨落,微微一愣,有些诧异,“咦,你不是大嫂请来的那个小花匠吗?不是听说已经离府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个小丫头当日可是出尽了风头,恐怕侯府就没人不知的,听说第二日宣王和喻王来侯府就是为了见了这个丫头。 “回禀二夫人,苏姑娘特意回府来替我家少夫人把脉。”听兰恭敬地回答着。 “把脉?”蒋氏一脸打量地看着苏梨落,有些讶异,“没想到你不仅种花了得,原来还懂医术。” “只是略懂一二而已。”苏梨落谦虚地说道。 这位侯府二夫人,苏梨落也见过几次,每次都是一副怯弱的样子,可是此时却不见半分怯弱,而且在听说她来侯府替宋青筠把脉时,她明显感觉到了她的表情变得不自然了,虽然只是一瞬间,不过仍旧被她捕捉到了。看来这个二夫人不简单,并非是她平时表现出现的样子。 蒋氏不再说什么,看了苏梨落一眼就带着丫鬟离开了。 在她离开的一瞬间,一丝极淡的药味混着浓浓的香料味传入了苏梨落的鼻子,如果不是因为她鼻子特别灵敏恐怕也察觉不了那一丝药味。 再想到刚才她听见自己懂医时一闪而过的不自然,苏梨落眼睛微眯,望着蒋氏的背影好一会儿。 第一百六十七章 来接你回府 “苏姑娘,我们走吧!”听兰出口提醒道。 苏梨落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继续跟着听兰往门口走去。 “这二夫人最近可有生病?”苏梨落突然问道。 听兰一愣,想了想,摇摇头,“并没有,别说二夫人了,就是二房的其他几位主子都鲜少有生病请大夫的时候。” 苏梨落心里有了几分猜测,恐怕这二夫人就是那深谙药理的人,只是当初为何替沈玉枫和沈思妙解毒的却又是惠儿呢? 后来听寒星回来禀报,那惠儿最后还是逃了,害得她一阵自责。 “麻烦你转告少夫人,让她多注意这二夫人。”苏梨落只能略加提醒,至于怎么做还得看宋青筠夫妇了。 听兰诧异无比,这二夫人平日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有什么好堤防的?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 …… 刚走出大门,就发现在侯府不远处停靠着一辆马车,马车的框架居然用的是上好的梨花木,而且还是两匹骏马驾车,看马的成色想来也是宝马之类的,看着马车想来也是非富即贵之人,只是为何会将马车停靠在侯府门外而不入府呢? 就在她纳闷的时候,瞥见了驾车的人,整个人惊愕地说不出话了,还没等她有所反应,一只修长的手撩起了帘幕,不是元容瑾是谁。 苏梨落顿时一喜,连忙奔了过去,站在马车旁抬头望着他,“你怎么来了?”言语中充满了欢喜。 “来接你回府。”说完,长臂一捞便将苏梨落轻松带上了马车。 进了马车,她才发现这马车有多奢华,心里直叹着败家啊! 马车里面的空间非常大,车厢底部居然是沉香木,淡雅的香味,倒是省了用熏香了,而那坐榻上铺着柔软的皮毛,一看就知道是好货色,不过因为天热,皮毛上面铺了一层冰蚕丝,坐在上面柔软而冰冷,异常舒服。 这冰蚕丝倒是好东西,知道可不可以弄成席子之类的,铺在床上。 元容瑾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摸了摸她的头,给她解释道:“冰蚕丝太凉,没有内力之人坐久了会伤身。” 苏梨落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却也不纠结,她所住的屋子其实并不热,再加上初秋快到了,倒是没必要再用冰蚕丝了。 紫檀小几上摆放了一套碧玉茶壶,热气正缓缓升起,阵阵茶香萦绕,正是她喜欢喝的绿茶,而那白玉盘上也摆放了她最喜欢的桃花酥,显然一切都是为她精心准备的。 苏梨落顿时感动不已,看着离自己不远的那张俊颜一时没忍住,起身,亲了上去。 元容瑾微愣,随即眼中充满了宠溺之色,转头看去,却见她连忙拿起小几上的点心,若无其事地吃着,只是脸上的红晕看出她的羞涩。 元容瑾不由勾唇一笑,让车厢里顿时华光溢彩,“我也尝尝这糕点好不好吃?” 还没等苏梨落反应过来,元容瑾就用手托起她的头,向她的唇亲了过去。 苏梨落的大脑顿时死机,一副呆愣的样子,半晌,元容瑾才将头移开,见她这样子,他的笑容不由加深了,别有所指地说道:“果真好吃。” 苏梨落的脸瞬间红得滴血,她是被他潦了吗? 恼羞地瞪了他一眼就往旁边挪了挪,真是太丢人了,作为一个现代人居然还比古人害羞,不就是接个吻嘛,至于那么不争气吗,两次都忘了呼吸,下次一定要淡定,反潦回来。 她这副模样真真是取悦了他,让他的心情大好,果真情爱是唤醒七情六欲最好的法子,似乎自己的所有情绪都是围绕着她一人而生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愿得一人心,白首莫相离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来了侯府?”苏梨落好奇地问道。 “回府,寒星禀报的。” “咦?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府了,朝廷没事可做了?”前些日还早出晚归的,今儿却早早回了府,太不寻常了。 “父皇让我回府休息的。”元容瑾耐心地回答着苏梨落的问题。 “你说你这父皇的心怎么能偏成这样呢?说起来你也有好几个兄弟吧,除了你都是在他身边长大的,怎么就独独偏宠你这个不在身边长大的儿子呢?难道是因为愧疚?”苏梨落身子倚靠着他,一边吃糕点,一边吐槽。 元容瑾用准备好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她嘴角沾上的糕点碎末,一副不染尘的样子,做着这些事竟没有丝毫违和感。 他眸光中充满了笑意,细细听着苏梨落的吐槽,“可能也是被情所困吧!”或许以前他不懂,但是现在却有了几分明白,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自己变得面目非,即便以前不屑做的事也能甘之如饴。 苏梨落不由瘪瘪嘴,不以为意,“既然你父皇那么痴情,可为何还要收那么多妃子呢?且不说在遇见你母妃之前的时候,就是之后,不也生了五皇子和两位公主吗?” 说着,苏梨落心里便觉得有些悲哀,这古代的男子三妻四妾很是正常,‘愿得一人心,白首莫相离’,在这个时代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元容瑾察觉她的情绪突然变了,不由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以后也会后宫三千佳丽啊?”苏梨落痴痴地盯着他问道,眼中那抹无奈以及心痛一闪而过。 元容瑾轻轻拍了她的头,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痛,“想什么呢?愿得一人心,白首莫相离这不是你常念叨的吗?” 苏梨落突然就笑了,双手主动抱着他,他与他爹是不一样,他可是为了她才卷入这些纷争之中的,这么宠她,爱她的人,又怎会做出令她伤心难过的事呢?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苏梨落的心情瞬间大好,不过还是故作凶狠的样子,瞪着他道:“如果你敢有其她女人,那我就从你的生命中彻底消失。” 元容瑾一听,脸上的笑意立即消失,眸光中寒光涌现,整个人的气息徒然变了,顿时凌厉无比,他捏着苏梨落的手臂,盯着她,“将刚才的话收回去。” 苏梨落被元容瑾突然的变脸给吓懵了,被他双手逮着的手臂,似乎都快被他捏碎了,忍不住皱紧眉头,低呼痛。 元容瑾的眼中一抹红光闪过,隐约竟有暴虐之色,听见苏梨落低呼痛,他才恢复了一点平静,手上的力气松了一些,不过目光依旧让人瘆得慌。 苏梨落顿时委屈无比,泪水不由顺着脸庞流淌了下来,元容瑾的心顿时一紧,再也顾不得生气,有些慌乱的替她擦拭着眼泪,没想越擦,苏梨落哭得越厉害,不待这么欺负人的,不就是警告他不许有别的女人吗,居然对她那么凶。 元容瑾的心随着她的眼泪开始抽痛,一向沉稳淡然的他,此时却有些慌乱无措。 突然,他捧着她的脸,用他的唇附上她的唇,将她的哭泣声堵在了嘴里。 苏梨落再次被他的举动给震惊住了,等她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元容瑾,脸上渐渐染上红晕,刚才哭得像小孩一样的人应该不是她吧?定是被什么附身了。 此时她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躲,可是看了看车厢并没有让她躲藏的地方,迫于无奈她扑到元容瑾身上,将头埋入他胸前,决心当一只鸵鸟。 元容瑾被她这番举动逗笑了,只是这笑意未能达到眼底,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刚才的话莫要再说了,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恩” 静下心,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话伤到了他,“对不起,以后我再不说这些话了。”抱着他的手不由紧了紧,此时两人的心竟是靠得如此近。 ‘咕噜~’原本美好的氛围,却被苏梨落肚子发出的声音给打破了,她抬起泪痕满脸的小脸,可怜兮兮地说道:“我饿了!” 元容瑾一脸无奈,却又无比宠溺,对着外面淡淡地吩咐道:“去酒楼。” “是,王爷”寒云立即改变了行车方向,往璟城最好的酒楼去。 苏梨落这才想起自己还在马车上,那意思是刚才所发生的事都被驾车的寒云给听了去? 尼玛,这么丢脸的事,要不要杀人灭口呢?而车外的寒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第一百六十九章 美色误人 泰和酒楼 在下马车的时候,苏梨落特意瞟了瞟寒云的脸色,见他并无异样,才松了一口气,难怪以前就常听人说,谈了恋爱的人智商为零,现在她深深体会到了,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做出这些丢人的举动吧! “不是饿了吗?走吧!”说着就牵着她的手往酒楼走去,那掌柜的见元容瑾气宇不凡,脸上立即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公子可是一人?” 苏梨落一听,顿时不高兴了,没见到旁边还有两个活生生的人吗?更何况容瑾的手还牵着她的呢。 “三位”她没好气地说道,倒是让掌柜的微愣,看了一眼元容瑾,见他没说什么,他也只能陪着笑,准备亲自领着他们去二楼雅间。 虽然苏梨落挺想坐在外面的,吃吃饭,听听八卦,很是不错,但是看了看一旁的元容瑾,长得太惹眼了,从他们走进酒楼,那些人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她有些想将他的容貌遮起来,自己都还没怎么看,凭什么让那些人先睹为快了? 见她这样,元容瑾不由嘴角微扬,更是让周围的人看呆了眼。 苏梨落实在是受不了了,拉着他快步往雅间走去,真是的,没事长那么好看干嘛,不是刺激身为女子的她吗? 她的这番举动顿时惊呆了所有人,随即有些人发出了叹息声,“这么芝兰玉树的人怎么能让这么个丑丫头祸害了呢?” “就是啊!” …… 尼玛,你们想议论就小声点啊,说那么大声是要怎样? 元容瑾的脚步一顿,目光扫过那些议论之人,凌厉的目光让那些人顿时心生寒意,嘴巴里再也吐不出一句话,直到元容瑾等人进了雅间,他们才发现冷汗竟然浸湿了衣裳。 进了雅间,苏梨落依旧有些愤愤不平,转而望向寒云,语气很不善,“我和你家王爷谁更好看?” 寒云顿时语塞,一脸尴尬之色,元容瑾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他,他打了一个冷噤,连忙笑着道:“自然是姑娘更好看。” 虽然想极力表现真诚一点,奈何这种昧着良心的话实在让他难以表现出那样的神情。 苏梨落不由点点头,“我也觉得,今年我才十二岁,还有成长空间,你家王爷都十七了,都快定型了。” “……” 寒云一脸黑线,这姑娘今日是受太多刺激了吗?纵然再给她几十年成长也不能有他家王爷好看啊! 看着寒云那个样子,苏梨落心情顿好,拿着菜单点了好几个菜。 …… 吃完饭,坐上马车,苏梨落一副慵懒地躺在马车上,头枕在元容瑾的腿上,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恐怕打死也难相信,元容瑾这种谪仙般的人能如此宠女子,所幸这被宠之人是她。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倏然起身,起得太猛,险些撞到元容瑾的下巴。 元容瑾放下手中的书,诧异的望着她,“怎么了?” 苏梨落拍拍自己的头,一阵懊恼,“我好像把莫大叔一家的事给忘了。” 当初大半夜被带出侯府,随后十多日又忙着打理王府,倒是将留在侯府的莫兰给忘记了,不过先前听宋青筠说,在她离开没几日,莫兰也出了府,倒没说去了哪儿,应当是回了玉山庄。 “可是以前在玉山附近,你住的那户人家?” “恩,本来打算接他们一起去荣王府的。都怨你,大半夜将我带走了,留莫兰姐一个人在侯府。”苏梨落斜睨了元容瑾一眼,有些埋怨地说道。 “那我这就派人去接他们入府可好?”元容瑾一副好脾气地说道。 “算了,还是我明日亲自前去吧!”突然在侯府中消失了,也不知道他们该是何等着急。 苏梨落看了一眼俊美无涛的元容瑾,嘀咕了一句,“真是美色害人啊!” 元容瑾颇为无奈地看着苏梨落,长得好看这能怪他吗? 第一百七十章 重回玉山庄 翌日 苏梨落早早的起了床,收拾妥当之后就让孟管家套了辆马车。 当看见驾车的人是寒月时,苏梨落微愣,“你的身子好了?” 自从在玉山见过之后,她便再没见过他了,虽然来到王府有十多日,但是她却下意识不去问,心里隐约还有一丝怨气难以释怀,即便见面了恐怕也尴尬。 寒月单膝跪下,一脸肃目之色,“已经好了,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是属下当初太冲动,险些伤害了姑娘。” 半月未见,竟觉得他变沉稳了不少,也不知是受伤的原因,还是其它,他看起来消瘦了不少。 “你快起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一心为主何错之有,只是希望你以后莫在如此轻贱他人性命了。”苏梨落悠悠地说着,心中那丝怨气也消失了,面上的神色也自然了许多。 当初在玉山的时候,总是跟寒月不对盘,吵吵闹闹,但是感情却要比其他几个更熟络,再加上在李家村是他救了她,所以当他想要杀自己的时候,更多的是伤心。 “属下谨记姑娘教诲!” 马车在官道上飞驰着,虽然跑得快,但是却不颠簸,马车上的东西一应俱,感觉好像不是去接人而是出去游玩。 苏梨落掀开帘幕,往外看去,此时不少挑着担子,背着背篓的人在路上行走着,与行车的方向相反,显然是准备进城。 沿途的农作物都开始泛黄了,想来离秋收不远了。 当马车驶入玉山庄时,在田里做活的佃户都纷纷抬头望了过来,眼里充满了好奇,不知道是哪位贵人来了? 马车停在了莫怀义家的门口,听见动静,屋里的邹氏等人连忙走了出来,见到门口居然停了一辆马车,都一脸惊愕,隐约还有些不安,不过当看见下车的苏梨落时,他们的神色一松,立即变成惊喜之色,“小落,你怎么来了?”邹氏等人连忙迎了出来。 “婶儿,小飞,小梅”苏梨落也是一脸高兴,离开这儿不过才两个多月,竟是如此想念。 苏梨落看了看屋子,发现并没有莫怀义和莫兰的身影,不由诧异地问道,“我叔和莫兰姐呢?” 邹氏笑着道,“你叔下地里料理庄稼去了,至于你莫兰姐,去村头送东西去了,恐怕也快回来了。” 话一落,就见莫兰提着篮子往这边走来,瞥见自家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一愣,不过在看见苏梨落时,顿时一喜,慌忙跑了过去,“小落!” 将手中的篮子放到地上,就逮着苏梨落仔细打量,眼中满满担忧之色,“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怎么就突然没消息了呢?我听说杏儿被她家人带走的,可是却不知你的下落,可急死我们了。” 苏梨落一脸歉意,“对不起,当初有些事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 邹氏见此,不由嗔道:“都站在门口做什么?先进屋,有什么话回屋说。”转头看着莫云飞,“小飞,你去地里将你爹叫回来,就说小落回来了。” “好的,娘”莫云飞拔腿就跑了出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分别 邹氏看了看站在马车旁边的寒云,见他仪表堂堂,一脸肃目,怎么看也不像普通的车夫,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小落,那位兄弟……” 苏梨落看了看寒云,正打算将他招呼进屋时,他却向她抱拳道:“姑娘只管进屋,属下想去云山小院瞧瞧,等会儿便来接姑娘回府。” 苏梨落点了点头,想了想,“那你将小院那几株名贵的草药帮我带来,到时候我们带回府。” “是”一脸毕恭毕敬的样子,倒是让苏梨落有些不适应了。 邹氏和莫兰见此,眸中充满了震惊,看那人竟对小落如此恭敬。 见到她们充满惊讶的目光,苏梨落心中一片了然,“等进了屋我再向你们解释。” 莫怀义回来时,身上沾了许多泥土,气喘吁吁,显然是听到消息就一路跑回来,见到苏梨落他也是一脸欢喜。 苏梨落将自己的事大略说了一遍,不过却省略了与皇上见面的事,就算是这些,也足够让莫怀义一家半天回不过神。 “小落,你现在真住进了荣王府?”莫怀义还是一脸不置信。 “恩,现在王府都归我打理。”苏梨落笑着说道。 等了半晌,他们才将她的话消化掉,看向她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虽然知道她一直不简单,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这般际遇,难怪刚才那驾马车的人看起来如此不一般,原来是荣王府的人。 “我今日前来,就是想接叔和婶儿你们一家去王府,不知你们意下如何?”苏梨落望着莫怀义提议道,眼中充满了期盼,他们一家是她在这个世界的亲人,她喜欢跟他们住在一起。 莫怀义和邹氏相视一眼,脸上竟有些为难。 “小落,既然你有如此际遇,我和你婶儿也替你高兴,只是……只是我和你婶儿商量,等秋收之后就去南阳城把爹的尸骨带回李家村,到时候我们一家就住在那儿了。” 苏梨落微微一怔,原来莫大叔他们竟想着回李家村,当初和爷爷来璟城不正是为了找到他们一家,然后一起回去吗,可是现在爷爷不在了,而她也不能再回去了。 如果连他们都离开了,那她…… 想着就觉得有些伤感,还没分别就已经不舍。 “小落,你在王府还是要多加小心,虽然有王爷护着你,但是还是要万事小心,你个聪明的丫头,我们相信你定能过得很好。”莫怀义细细叮嘱着,言语中也有些不舍,只是王府虽好,并不适合他们。 苏梨落转而看着莫兰,“那莫兰姐……” “我们打算到了李家村,就替她寻一户人家。” 见他们心意已决,苏梨落也不再说什么。 “那到时候我让人送你们去李家村吧,至于爷爷埋葬的地方我会告诉驾车之人,让他带你们前去。” 见苏梨落这样说了,莫怀义想拒绝的话终是没能说出来。 呆了一个时辰,苏梨落便告辞离开了,蓦然听到他们要离开的消息,那股离别之情萦绕在心头,再也提不起谈话的心思。 第一百七十二章 贵客来临 回去的途中,苏梨落窝在马车上,再也提不起一点看风景的兴致。前不久才送走了杏儿姐,现如今又要送走莫兰姐一家,他们都离开了…… “姑娘,到王府了。”寒月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这才让苏梨落回过了神,她揉搓了自己的脸,打起了精神,这才下了马车,至少这府里还有关心爱护她的人。 刚下车站稳,就见孟莹若迎了出来,苏梨落不由一笑,“莹若,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孟莹若并没有回答她,反而一脸急色,“小落,你可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 “贵妃娘娘来了。” “谁?苏贵妃?”苏梨落讶异地问道。 “恩,我爹娘正在花厅伺候着,让我出去寻你呢。” 苏梨落一脸不解,“不是该让人去请王爷回来吗?找我有什么用?”虽然侯府归她管,但是贵妃又不可能是来找她喝茶聊天的。 “娘娘是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的?”苏梨落微愣,心头一紧,怎么莫名有种见家长的感觉呢? “恩,快走吧!莫让娘娘等久了。”说着就拉着苏梨落往府里走。 走了一会儿,孟莹若突然停了下来,看了一下苏梨落,“我们先去换身衣服,再好好打扮一番!” 刚才匆匆一瞥,那贵妃之姿竟惊若天人,凭小落与王爷之间的关系,她怎能穿得如此随意?等会儿她一定要把小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贵妃娘娘能一眼就喜欢她。 苏梨落连忙拉住她,突然笑了,心中的紧张也散去了不少,“别忙活了,我本来就是丫鬟,打扮那么漂亮干嘛呢?” 虽然皇上和元容瑾认可了她的身份,但是在别人眼中她依旧只是荣王府里的一个丫鬟而已。 “可是……”孟莹若有些不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好了,快走吧,让娘娘等久了可是大不敬,要治罪的。”苏梨落故意吓唬她。 孟莹若一听,被吓到了,再顾不得其它,拉着苏梨落就往花厅走去。 在靠近花厅的地方,苏梨落还是稍微整理了一下发髻和衣裳。 在入府第二日,苏梨落就开始用元容瑾送的九花玉露膏去额头上的那个疤痕了,现在已经浅得看不出了,再加上最近伙食又好,她整个人不再那么干瘪,看起来倒是更加清丽了,只是离美人还有很大的距离。 苏梨落深吸了一口气,往花厅走去,而孟承安朝门口张望了好几次了,也不知道姑娘啥时候才回来?幸亏素云以前是贵妃的贴身丫鬟,两人倒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这些年不见早已变得陌生了。 当看见苏梨落时,孟管家才松了一口气,脸上泛着笑意,转身恭敬地向苏梦雪道:“启禀贵妃娘娘,苏姑娘到了。” 苏梦雪美眸一抬,淡淡地说道:“那让她进来吧!” 苏梨落跨进花厅时,苏梦雪的目光就落到了她身上。苏梨落一脸恭敬地低着头向她行了跪拜礼,“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虽然对于这种跪拜礼很是厌恶,可是面对权贵,她又不能不低头,苏梦雪并没有让她起身,反而道:“将头抬起来,本宫瞧瞧。” 婉约如琴弦般的声音却没有几分热度。 第一百七十三章 故意刁难1 苏梨落闻言抬起了头,看向了苏梦雪,在她打量自己的同时,苏梨落也打量着这宠冠后宫的苏贵妃。 只见她一袭绛紫色折枝牡丹龙凤纹彩云锦衣裳,用金丝勾边,彩色的丝线绣制栩栩如生的图案,将她的冰清雪颜衬托得更加娇嫩,哪还看得出她是三十好几的人。头上梳着端庄的凌云髻,用一只晶莹透剔的白玉簪稍加固定,另一旁插着一根金凤出云点金滚玉的步摇,至于她的容貌更是花容月貌,臻首娥眉,美目流盼,冰肌玉骨,直叫苏梨落看呆了眼,好美的女子,难怪能荣宠十多年。 见苏梨落那直愣愣的目光,苏梦雪眼眸中闪过一丝鄙夷,原本以为瑾儿和皇上都能看上的女子,定是容貌不凡,可是眼前这丫头,顶多算得上清丽,这种丫头简直是一抓一大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看到苏梦雪的眼神,苏梨落神色复杂,虽然她从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可是被元容瑾的母妃这般鄙夷,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过自己这副模样与他们确实是云泥之别,可是这能怪她吗? “不知贵妃娘娘找奴婢所为何事?”苏梨落收回心神,一脸恭敬地问道。 她可不信这贵妃只是单纯来见见她,恐怕是有话要说吧! 果不其然,苏梦雪望着身边的人淡淡地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 那些伺候在一旁的宫女嬷嬷纷纷行了一个礼,便依次退了出去,孟管家和柳氏也识趣地跟着她们退了出去,只是临走前有些担忧地望了苏梨落一眼。 偌大的一个花厅只剩下苏梨落与苏贵妃两人了,苏贵妃浅浅饮着茶,并没有叫苏梨落起身的打算。 纵然此时苏梨落的膝盖已经麻木了,但是她依旧不动声色,老老实实跪着,明白这苏贵妃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苏贵妃才正眼瞧了瞧她,将手中的茶碗放在桌上,望着她,淡淡地问道:“听说你是一个孤女?” 咦?她的身世,这苏贵妃竟然不知?皇上没有告诉她? 虽然心里很诧异,但是她的面上并没有显露半分,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回禀娘娘,是的。” 看来皇上将她的身世连苏贵妃都一并隐瞒了,不过也庆幸隐瞒了,要不然今日恐怕就不止这种待遇了。 “听说前些日子你在忠义侯府当花匠?” “是的” …… 苏贵妃接连问了好几个众所周知的事,漫不经心地问,不带感情,好像审问犯人一般,苏梨落也只用回答是与不是。 此时苏梨落已经跪了半个时辰,膝盖处传来针刺般的疼痛,早知道要下跪就事先做点准备了,也省得被如此磋磨。难怪自古婆媳关系就难处,尤其还是这种男富女贫的。 突然,苏贵妃收起漫不经心,凤目一凛,盯着苏梨落,言语变得凌厉,“一个当花匠的孤女居然妄想攀附我儿,到底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和勇气?” 苏梨落先是一愣,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奴婢并非攀附荣王殿下,如果奴婢怀有别的心思,凭皇上和荣王的才智定能察觉出来。” 苏贵妃望向苏梨落的目光变得更加凌厉,好厉害的一张嘴,如果自己再说什么就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故意刁难2 苏贵妃怒极反笑,不过笑意却未到眼底,“好凌厉的一张嘴,就凭你这样的身份怎能担当起这荣王府当家主母的重任?” 苏梨落被苏贵妃的咄咄逼人弄出了几分火气,原本想着她是容瑾的母妃,也算是她的长辈了,面对她的刁难忍忍也就过了,可是她却接二连三践踏她的尊严,孤女又怎样,这些有不是她能决定的。 “回禀娘娘,这些都不是奴婢能决定的,既然皇上和王爷觉得奴婢能担当此大任,那奴婢也只能尽力而为了。”苏梨落不卑不亢地说着,这些又不是她去求来的,而是被皇上算计的,她以为自己真稀罕这荣王妃的位子? “你……你大胆……”苏贵妃被她的话气得不轻,厉声呵斥道,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敢反驳她。 “娘娘息怒,能得荣王殿下的青睐,本是奴婢最大的荣幸,请娘娘放心,虽然奴婢没有显赫的身世背景,但是对荣王殿下也是痴心一片,定会帮他打理好王府,也断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苏梨落想了想,将心中的火气压了下去,眼前之人毕竟是容瑾的亲娘,现在关系弄太僵,以后见面也尴尬,所以率先先服了软。 “哼!你以为就凭你那颗痴心能帮瑾儿什么?除了让他成为别人嘲笑的对象,堂堂雙澜国的荣王居然和一个当花匠的孤女在一起,这足够让瑾儿成为别人饭后茶余的谈资了。”苏贵妃不依不饶地说着,眼中尽是瞧不起的神情。 “娘娘真以为有个家世卓越的女人就能帮助荣王了?”苏梨落收起恭敬之色,目光肃然地望着苏贵妃问道。 “那是自然!” “看来娘娘对荣王殿下还是太不了解,更是没有信心,一个要凭借女人家族力量的人,那是因为没本事才会如此。既然娘娘如此在意家世门第,那想必娘娘一定有个雄厚的家族来支持皇上的锦绣河山了?” 苏梨落的话一出,苏梦雪顿时勃然大怒,再无端庄可言,“大胆,一个贱婢竟敢如此跟本宫说话,看来不给你一些教训,你真以为你可以在荣王府为所欲为了?来人!” 话一出,便有人进入了花厅,苏梨落无惧地望着苏贵妃,眼中充满了讥讽之色,这个苏贵妃口口声声说着家世门第,可是她也不过是前相府千金而已,据说苏丞相在十多年前就一夕之间辞去丞相之职,带着家隐居了,与这苏贵妃也再无来往,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以为是这贵妃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所幸苏丞相留书帮她澄清了。 她如今与自己这个孤女又有何区别呢?一样没有家族的支持。 苏梨落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并不因为自己刚才的话而后悔,纵然是容瑾的母妃,这般羞辱她,她断断没有再继续容忍的必要。 然而就在这时,苏梨落早已僵硬的身子突然腾空,她一惊,原本想挣扎的身子却因为那熟悉的气息而停止了。 她伸出手环住了元容瑾的脖子,笑颜如花地望着他道:“你回来了?” “恩” 元容瑾在见到跪在地上的苏梨落时,周身已经是凌冽之气了,他抱着她,目光冰冷地看着座上的苏贵妃,苏贵妃被他的目光看得一惊,心中竟有几分惧意,身子顿时瘫软,幸亏被进来的嬷嬷扶住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撑腰 她努力稳了稳心神,勉强笑道:“瑾儿这么快就回府了,朝堂上没事了吗?”心里却很是复杂,她这个儿子自幼就被送出了宫,与她没有丝毫母子情意。这十七年来,恐怕十次见面都没有,即便见面了,他也总是一副漠然的样子,不懂七情六欲,无欲无求,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对于她这个母妃也只是客气问安而已,平日再无其它交流。 可是自从遇见了这个丫头,唤醒了他的七情六欲,渐渐变得与常人无异,只是依旧沉默寡言,纵然他这个样子,可是在皇上心中依旧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想到这儿,苏梦雪的手却暗暗攥紧了,但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慈爱。 “母妃回宫问父皇不是更能知道有事没事?”元容瑾冷冷地下着逐客令,苏贵妃面上一僵,脸上的笑意险些挂不住。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先回宫了,瑾儿有空,多来昭阳殿看看母妃。”苏贵妃有些尴尬地说着,眼眸中闪过一丝恼意。 她看了一眼元容瑾,他并没有回答她,有些失望的任由宫女扶着往外走,只是临走前瞥了一眼苏梨落,那眼神却寓意不明。 “母妃常年生活在宫中,还是少出宫为好。” 元容瑾的话让苏贵妃的身形一顿,随后脚步竟有几分凌乱。 苏梨落突然有些同情她了,被自己的亲儿子这般对待,作为一个母亲真是有些失败,这贵妃倒让她觉得有些怪异,至于原因她也说不清楚。 …… 待苏贵妃离开了之后,元容瑾就将苏梨落抱回了墨韵轩,等坐在了床上,苏梨落卷起裤脚,才发现膝盖那儿早已红肿一片,难怪都痛麻木了。 这夏日的衣裳本就单薄,花厅又是铺设的大理石,跪半个时辰能不肿才怪。 元容瑾见此,目光一紧,一股怒意泛起,让他的气息徒然一变,苏梨落连忙拉扯着他的手,故作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好痛!” 元容瑾回过神,收敛了怒意,坐到床边,仔细替她上着药,药膏的清凉瞬间让苏梨落的膝盖好受了不少。 “为何要跪?”元容瑾盯着她问道,眼中闪过心痛之色。 “那人不仅是你母妃,更是堂堂贵妃娘娘,我一个小丫头敢不跪吗?”苏梨落一脸郁闷地说道。 “明日我便向父皇请一道圣旨,让你不用再向任何人行礼了。” 苏梨落一听,一愣,居然还有这种圣旨,转而一想,连忙制止道:“别,千万别去。” “为何?”元容瑾一脸不解。 能得到这份殊荣的可不是一般人,放眼整个雙澜国恐怕也就元容瑾一人能有这样的殊荣,如果再加上她这么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丫鬟,到时得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别到时候因为风头太盛成了别人的靶子就惨了。 容瑾有个当皇帝的爹,而她有个当逃犯的爹,能一样吗?要是一不小心被人揭了底,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想她都觉得头皮发麻,算了,跪跪平安吧,又不是所有人都像苏贵妃一般存了整治她的心。 “就这样挺好的,风头太盛会引来许多麻烦,你也知道我挺懒的,懒得去处理,要不是念在那是你母妃,我岂会老老实实跪那么久?”苏梨落故作轻松地说道。 “麻烦自有我处理,以后那些人你不必再行礼。” 苏梨落看着他,满满的感动,随即想到苏贵妃的话,虽然她说的如此淡然,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疙瘩,毕竟这是权利至上的朝代,讲究门当户对,而她的身世根本就是见光死,比那些普通农女还不如。 想到这儿,她也忍不住有些沮丧,幽幽地问道:“我的身世是不是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 元容瑾一愣,“可是母妃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说我的身份低微配不上你。” 冷厉之色一闪而过,看来她真是被人护得太好,无事可做,竟然来管他的事了。 “配不配得上我说了算。”霸气无比,却让苏梨落两眼冒桃心,对别人冷酷无情,却唯独对她宠溺无比。 第一百七十六章 几位王爷到访 苏梨落那红肿的膝盖,虽然涂抹了上好的药膏,但是依旧在床上足足躺了两日。 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她,忍不住埋怨自己的身子怎么越发金贵了,跪了半个多时辰就红肿成这样。 端着茶水进来的孟莹若恰好听见了她的嘟哝,不由‘噗嗤’笑了,有时候见她成熟稳重俨然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有时候又觉得她竟有些孩子气,难怪王爷如此看重她。 恐怕这王府上上下下就没有不喜欢她的,不仅聪明而且待人也亲和,软硬兼施,先礼后兵,小小年纪便将偌大的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让她爹和各位管事赞不绝口。 “莹若啊,外面池塘里的荷花都开了吗?天还是蓝的吗?鱼还在水里游吗?躺在床上那么久了,我都快忘了。”苏梨落望着孟莹若一脸幽怨地说着。 孟莹若顿时被她的话逗笑了,不过躺在床上两日而已,小落竟受不了了,故作可怜想让她放她出去走走,可是王爷早已下了命令,让她老老实实躺在床上。 “寒星,去池塘摘一些荷花,再逮几条鱼放到这屋子里。”元容瑾冷清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让苏梨落一愣,随即黑了脸,这人是专门来拆自己的台吗? 孟莹若憋着笑,向苏梨落挤眉弄眼,竟让苏梨落有些不好意思了。 见元容瑾走了进来,孟莹若连忙行了一个礼,很识趣的就退了出去,并将门掩上了。 苏梨落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见他嘴角微扬,眼眸中竟有戏谑之色,不由微恼,撇过脸故意不看他,这人越学越坏,居然还会故意逗弄她了。 “怎么?生气了?” “没有”可是嘴巴却微微嘟着,一副小孩子生气的模样。 “好了,我不逗你了,我陪你出去走走怎样?”元容瑾笑着说道。 苏梨落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再顾不得生气。不等元容瑾反应翻身就下了床,麻利的穿上鞋就准备往外走,生怕他反悔。 这孟莹若虽然平日一副跳脱的样子,但是对于元容瑾的命令可是非常听从的,让她看着,她就目不转睛地看着,除了如厕哪儿也不放她去。 其实她的膝盖早就没有问题了,偏他要小题大做,硬生生让人守着她在床上待了两日。 走出屋子的一瞬间,她觉得那夹杂着热气的夏风都格外舒服。 还没等他们走出院子,就见孟管家一脸急色地跑了过来,连忙行礼道:“见过王爷和苏姑娘。” “孟叔,什么事这么着急?”苏梨落好奇地问道。 “启禀王爷和姑娘,几位王爷来了,此时正在花厅等着呢。”孟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虽然知道王爷入住了王府,这些王爷定会上门走动,可是却没料到几位王爷居然是一起来的,这架势真是颇为壮观。 “他们来干嘛?”苏梨落有些诧异的问道。 反观元容瑾,面上并无异色,只是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耐。 “应该是来参观荣王府吧!”孟承安也不是很确定。 苏梨落拉着元容瑾的手往花厅走去,倒是一脸兴致勃勃的想要去会会这些王爷皇子。 元容瑾一脸宠溺,任由她折腾。 花厅 五皇子元靖宇一脸紧张地在花厅中来回踱着步,不知道他那位四皇兄会不会出来?别到时候让他们干坐半晌,连面都不露一个?会不会怪他们不请自来?换做别人恐怕不会如此怠慢客人,可是他那位皇兄真不好说了,平日总是冷着一张脸,让人不敢接近。 今日在几位皇兄的怂恿下他才跟着一起来了荣王府,要是他一个人,他可不敢,他可是非常怵他这位四哥的。 “小五,你就别再来回走动了,好不好?”元鸿轩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见他这样来回走着,头都晕了,这荣王府又不是龙潭虎穴,这小五至于那么紧张吗? “二哥,你说四哥会出来见我们吗?不会怪我们不请自来吧?”元靖宇坐了下来,端着茶不确定地问道。 “如果他不出来,难道我们不可以进去找他?”元鸿轩斜睨了一眼元靖宇,淡淡地说道。 这个五弟自幼是在苏贵妃身边长大的,照理说应该与四弟关系更为亲近才对,可这些日子见到四弟,他总是一副胆怯怯的,完没有那混世魔王的样子了。 喻王元天煜和静王元承运都一脸平静地喝着茶,丝毫不见急躁,既然父皇让他们兄弟几个多于荣王近亲,那做做样子还是没问题的。 就在这时,元容瑾慢步走了进来,而苏梨落静静跟在他身后,俨然一幅乖巧的婢女模样。 “不知你们到荣王府有什么事?”元容瑾走到主座位坐下,扫视了他们一眼,淡淡地问道。 元靖宇在见到元容瑾的时候就停止了聒噪,观鼻子观眼地坐在一旁喝着茶,任由他们皇兄回答。 “四弟这话说得就见外了,这荣王府建成也有好些年了,四弟你也一直没有入住,我们也从未上门拜访过,这不,特意来瞧瞧。”元承运笑着解释道。 苏梨落站在一旁偷偷打量着几位王爷,宣王和喻王她是见过的,只有这静王和五皇子还没见过。 这几位王爷年龄倒是相差不大,而且容貌都挺不凡的,随便拉一个出去都能引得女子为之疯狂。 那静王一袭石青联珠树纹云锦锦袍,腰间一根檀色玉带,金冠束发,长得极为俊雅,只是隐约能发现他在谈话间气势微弱。 据苏梨落了解,这位静王是大皇子,母妃原本是四妃之一的贤妃,舅舅孟远是前工部侍郎,家世还算显赫,只可惜当年那场水灾让这位工部侍郎入了狱,随后斩立决,自此家族落魄,而贤妃也因此受了牵连又贤妃降为昭仪,所以这位静王一下子跌入凡尘,虽然是大皇子并且封了王,但是没有任何家族势力的王爷,在那捧高踩低的宫中,日子一样不好过,所以他们母子二人便投靠了皇后一党,以他们唯首是瞻。 而那五皇子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虽然年少,但是已能看出气宇不凡的容貌了。 他的生母只是众多妃嫔之中的一位美人,与皇上的一次意外邂逅才有了他,只可惜,这位美人虽然平安生下了皇子,但是自己却香消玉殒,不能母凭子贵,至于他的母族,更是微不足道。 不过也算这位五皇子幸运,虽然出生便没了生母,但是恰逢苏贵妃送走了元容瑾之后再无身孕,便将他抱养在身边,所以虽然他生母身份不高,但是抚养他的贵妃身份就尊贵了,再加上这位苏贵妃又是荣宠不断,宫里有眼力劲儿的人自然不敢怠慢五皇子,只是现如今容瑾这位亲子回来了,这五皇子的地位也变得尴尬了。 “瞧过了便请自便吧!”元容瑾面上淡淡地下着逐客令,让几位王爷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就连苏梨落都忍不住看了看他,真不知道以他这样的性格到底要得罪多少人?真能如皇上的愿,登上那个位置吗?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先告辞了。”元天煜将茶碗重重放下,率先站了起来,面上一片铁青,一向被人恭维的他,何时被人下过逐客令?如果不是父皇交代,他又岂会跑到这儿受这等气? 也不等元容瑾回应,就大步流星往外走,元承运见元天煜离开了,也慌忙起身,一脸歉意,“不请自来,打扰四弟了,我……我也先告辞了。”说完也随着元天煜一起离开了。 元靖宇看了看离开的元天煜和元承运又转而望了望元容瑾和元鸿轩,一脸为难之色,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对元容瑾道:“四……四哥,我想起还有事,也先离开了。”说完也慌忙离开了,看他的样子真心有些怕元容瑾,只是这种害怕却有些莫名其妙。 唯一留下的元鸿轩一脸淡然地喝着茶,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元容瑾望着他淡淡地问道:“二哥不走吗?” 元鸿轩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笑着道:“你府上的茶挺香的,喝完再走也不迟。” 苏梨落不由佩服这宣王的脸皮,这么明显的逐客令居然恍若未闻,作为一向高高在上被人围着的王爷,居然能受住元容瑾的冷漠,果真是个人物,能屈能伸。 元鸿轩的目光一扫,突然看见了站在一旁的苏梨落,一抹精光闪过,“四弟,没想到你居然真把侯府的这个小花匠挖了过来,我就说,以四弟的性子怎会无缘无故跑去侯府看一盆花,恐怕是为了她吧?”笑容中竟带着几分调笑之意。 元容瑾的气息徒然一凛,见元鸿轩将目光落到了苏梨落身上,一抹虐色涌现,言语竟是冰冷之色,“二哥有事不妨直说。” 元鸿轩收回自己的目光,心里越发笃定这个小花匠是元容瑾的软肋,转而一笑,“四弟多心了,只是这位姑娘前些日子去本王的铺子,那些没眼力劲的狗奴才得罪了姑娘,还望姑娘莫恼才是。” 后面的话虽然是对着苏梨落所说,但是却是说给元容瑾听的。 苏梨落笑着道:“宣王殿下太客气了,我不过一个小小奴婢而已,怎能劳王爷来道歉呢?”话是如此,却丝毫没有当奴婢的那种卑躬屈膝。 这个宣王当初在得知自己是荣王府的人时,就已经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绪,向她服了软,现在又当着元容瑾的面道歉。能让他如此伏小做低,想来是为了拉拢容瑾。 眼下朝中的局势对他越来越不利,随着他们这些皇子年龄的增大,争夺皇位的事就变得越发明朗,现在最有争夺权力资格的也只有他和喻王两人而已,其他三位皇子并没有母族的支持,在朝堂上也没有任何势力,根本不可能参与其中。 可是从静王的舅舅被斩首之后,静王便投靠了喻王。五皇子年纪还小,虽然是贵妃所养,但毕竟是美人所生之子,地位依旧不高。唯有荣王,贵妃亲子,虽然自幼在外面长大,但是父皇对他的喜爱却是实打实,再加上有那么一个盛宠不衰的娘,所以自然成了他拉拢的对象。 以喻王的傲气和势力来看,显然是不屑拉拢容瑾了,更何况,在那后宫之中谁人不知,秦皇后与苏贵妃积怨已深,断不可能有握手言和的机会了。 “既然二哥已经道了歉,那便请回吧!” 元容瑾接二连三的逐客令让元鸿轩的笑意都挂不住了,放在嘴边的茶盏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端着茶盏的手竟微微泛白。 苏梨落真心快被元容瑾的态度弄得扶额直叹,虽然是来拉拢你的,但也别太过了吧,连敷衍都不屑做,这不是妥妥拉仇恨值吗? 苏梨落虽然在心里吐槽着,但是还是一脸恭敬地站在一旁,反正他有个偏心眼儿的爹,可以肆无忌惮拉仇恨值。 “既然四弟都这般下逐客令了,那为兄也不再叨扰了,告辞!”说着便放下茶盏,起身准备走,只是走到门口,回头忘了过来,“再等半月便是秋猎,到时候不少夫人小姐都会前往,四弟倒是可以带着这小花匠一起去看看,那猎场附近景色挺不错的。” 元鸿轩留下这些话便离开了,只是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眼中浮现了阴狞之色。 待人走了之后,苏梨落松了一口,转而在元容瑾旁边坐下,用手撑着下巴,痴痴地望着他。 “怎么了?” “你会不会觉得这样很累?”苏梨落有些心痛地问道。原本可以不管这些明争暗斗的,安安心心做一个闲散的王爷,纵然以后其他皇子登位了,可能会赶尽杀绝,但是以他的聪明又怎能避不了? 元容瑾有些不解地望着她,见她脸上那神情,一下就明白了她在说什么,他突然一笑,摸了摸她的头,“不会”因为有你在。 “他为何要硬要将这个位子塞给你啊!”苏梨落有些埋怨地说道,那人不惜以她做饵引他上钩。 “即便他不给,我也会去抢的。” “为什么?”苏梨落一惊,倏然站了起来,不解地问道。 元容瑾凝望她的目光充满了深情,原因不言而喻。 苏梨落淡然一笑,似悲似喜,不知该说什么了,在他心中唯有至高权利才能守护着她,为了她,他甘愿褪去那无欲无求的模样。 第一百七十七章 秋猎1 还没等苏梨落感动多久,将几位王爷送出府的孟承安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只见孟承安让那人在门口候着,而率先进来禀报。 “启禀王爷和姑娘,几位王爷已经送出府了。”只不过脸色都不太好,反观自家王爷,貌似心情还不错,也不知道王爷又说了什么话,不过一会儿时间就将那些王爷给打发走了。 大概知道孟承安的疑惑,苏梨落无奈地向他笑笑,恐怕容瑾跟他那些兄弟之间的关系更加不好了。 苏梨落忽然瞥见门口候着一个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双手放在身前,垂着头,倒看不清楚容貌,不过看衣着倒像管事之类的。 孟承安见苏梨落的目光落到了门外,这才连忙禀告,“启禀王爷和姑娘,仟衣坊的王掌柜来了。” 虽然姑娘前两日就让他安排王掌柜入府,可是因为她的伤故而推迟了,没想到今日这王掌柜算准了日子,倒自己上了门。 苏梨落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道:“快让他进来。”这挣钱的事可是刻不容缓的,因为那锦衣阁的横插一脚,让仟衣坊险些倒闭,再不想想办法,恐怕只有关门大吉了。 不过经她这么一闹腾,锦衣阁的生意恐怕也会受一些影响,其实这事真心不怨她,她只是想去查看一番的,谁让那个伙计如此‘狗仗人势’,偏偏将事情闹到了,自己不还击倒是有些过于不去了。虽然这是她的无意之举,可是却迎来了仟衣坊扭转局面的好机会。 孟承安有些迟疑地看了元容瑾,见他并无异议,这才将王掌柜领了进来。 “草民参见荣王殿下。”王掌柜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磕头行礼,心里很是惶恐紧张,虽然以前一直知道东家有些实力背景,具体是谁并不知道,可是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荣王殿下。 当被人告知时,他可是呆愣了许久。 “王掌柜,快起来说话。”苏梨落越过元容瑾,先一步让他起身,躺在床上的两日她想了一些办法,倒是可以跟王掌柜探讨探讨,看能不能改变仟衣坊的状况?不过她并没有做生意的经验,也不知道她这些想法可行不? 王掌柜微微一惊,不由诧异望向了苏梨落,并不敢起身,只见她一袭丫鬟衣着,与刚才进府时所见的丫鬟穿着一样,可是,没想到她不仅与王爷平起平坐,更是抢先王爷而说话。 孟承安连忙上前拉扯他,“姑娘让你起来,你还不赶紧起来。”轻轻一带,便将他拉扯了起来,倒是让王掌柜脸上的神色更加惴惴不安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元容瑾,见他淡然的喝着茶,看着不知从何处寻来的书,显然并不在意眼前所发生的事。 王掌柜见此,对苏梨落更为恭敬,敢在王爷面前如此‘放肆’想来在王府的地位一定不低,自己断不能得罪了她。 “孟叔,你有事就先去忙,王爷自有寒星等人伺候,至于这王掌柜,我得与他好好商谈一下仟衣坊的事。” 孟承安饱含提醒的目光扫过王掌柜,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原本想将王掌柜带到书房去的,奈何刚一起身,元容瑾的目光就望了过来,苏梨落不由歇了心思,既然不让,那就在这儿好了,反正被影响看书的人又不是她。 王掌柜一脸恭敬之色,垂着头,目光不敢乱看,偶尔抬手擦擦额上的冷汗。虽然平日见惯了公卿夫人,高门贵女,但是像王爷这般的人物还是第一见,难免有些紧张。 “掌柜的,我们又见面了,不知你可还记得我吗?”苏梨落笑着问道。 王掌柜一听,抬起了头,仔细瞧了瞧,确实觉得苏梨落有些面熟,想了一会儿,便想了起来,“原来是前两日来仟衣坊的姑娘,没想到姑娘竟是荣王府的人。” “没想到掌柜记忆竟如此好。”这王掌柜不仅服务态度好,连记忆也不错,不过只从从见了一面竟能记住,这样的人当一个铺面掌柜着实有些屈才了。 “姑娘谬赞了。”一脸谦虚,在仟衣坊干了好几年了,每日要迎来送往那么多顾客,没有这点记忆和眼力劲,岂不是得罪了许多夫人小姐了?纵然在他的打理之下,还是让仟衣坊的生意一落千丈。 思至于此,王掌柜顿时有些沮丧更多的事自责,他辜负了东家的期望,让仟衣坊面临着关门的惨状。 不过面对权势,纵然他再有才能又能怎样? “今日将掌柜请来,主要是想商量仟衣坊的事。” 王掌柜一愣,有些不解,随即面露喜色,“姑娘可是有办法改变仟衣坊的状况?” “确实有几个想法,但是还需要同掌柜的商量商量才行。” “姑娘请说。”王掌柜一脸急色,仟衣坊算是他一手发展起来的,眼见即将成为璟城第一成衣坊了,只可惜半路杀出了一个锦衣阁,而且背后还是一位有权势的王爷。 “首先我们得做宣传,锦衣阁正是因为众所周知是宣王的铺子才会前去,虽然我们不一定将仟衣坊挂在荣王府名下,但是可以让王爷前去捧场。”王掌柜有些不确定,偷偷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荣王,王爷会答应做这种事吗? 苏梨落似乎看出他的质疑,差点就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到时候一定让王爷到场,有了王爷出面,再加上铺子的衣裳布料本就是上乘品,定会让一些顾客光顾。我那儿又有一些不一样的图样,到时候让人给掌柜送去,如果受欢迎,掌柜可以遣人来王府再来拿其它不同的图样……”苏梨落绞尽脑汁才想到了这些改变办法,对于这些经商之道她确实不擅长,能想到这些也是因为她来自现代,借鉴了现代服装店的经营法式。 此时,王掌柜早已听得一脸震撼,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竟能想到这些办法,倒是可以回去琢磨琢磨再加以运用。 而一旁的元容瑾早已放下手中书,望着苏梨落,见她讲得神采飞扬,竟不觉微微扬唇,这样的她竟让他看痴了。 待交代得差不多之后,王掌柜便退了下去,临走时再无刚才那沮丧之色了,反而充满了干劲,苏梨落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思量,等仟衣坊的事告一段落之后,这个王掌柜倒可以提升为管事。 苏梨落突然转过头,一脸邀功,“怎么?刚才我那些主意不错吧?” 见她这样,元容瑾眼眸中充满了笑意,如果再有一条摇晃的尾巴,恐怕更为可爱。 “主意还行,但还是有所欠缺。”元容瑾做着公正的评价。 苏梨落一听顿时拉耸着小脸,其实她也明白,虽然让元容瑾光顾仟衣坊,但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和一个有权有势的王爷,别人也会有所考量,宣传效果不一定会有效果。至于她所绘制的图样,虽然当初在青凌县挺受欢迎,但是这儿可是京城,那些图样不一定会受欢迎,如果不受欢迎又怎么办呢? “好了,这些解决不了的事可以交给管家或者管事,只要你玩得高兴就好。”元容瑾出声安慰道,只可惜让苏梨落更加沮丧。 她可不想躲在他身后,任由他替她遮风挡雨,她更想与他并驾齐驱,或许她应该好好反思了,一直以来她仗着自己来自未来,自以为见解这些应该远超于这个时代的人,现如今她才发现自己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以后恐怕更得要韬光养晦才行,锋芒太露,自己又没实力自保,那只能加重容瑾的负担,这是她万万不愿意见到的。 元容瑾见她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有些后悔刚才说了实话,只要她高兴怎样都好。 “过些日子我带你去狩猎怎样?”元容瑾试着转移话题,原本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但是皇上却开口让他陪同,而她也需要出去散散心。 “狩猎?先前宣王所说的秋猎?”苏梨落果真被元容瑾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不再纠结刚才的事。 “恩!” “那不是可以骑马了?” “恩” 苏梨落顿时来了兴致,以前一直想找机会学习骑马,但是总是因为各种原因被搁浅了。 想必这皇家狩猎场一定极为宽广,正是学习骑马的好机会,到时候学会了,倒可以试试策马奔腾的感觉了。 她连连点头,“什么时候出发?需要备些什么东西?”一副着急的样子。 元容瑾不由好笑,“不急,还得等半个月,东西自有人收拾,你不用管。” “那我可不可以带莹若一起去?”苏梨落试探性地问道,刚才元鸿轩不是说会有许多女眷前往吗?带上莹若应该没问题才对。 “可以”元容瑾一脸宠溺。 “好耶,那我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保准跟我一样兴奋。”说着就准备往外跑去,险些撞上进来添茶水的寒星。 跑到门口的苏梨落,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叫住了寒星,“寒星,那周玉蝶的丫鬟带回来没?”原本想着第二日便将这事解决了,谁曾想到自己居然被贵妃体罚了。 “回禀姑娘,早已带回来了,只是……”寒星面上有些豫色,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是什么?” “只是已经被王爷处置了。” 苏梨落的目光不由望向了元容瑾,只见他一副淡然的神色,并没打算给她解释,苏梨落想了想,既然落到了他手上,想必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反正算是替杏儿姐出了一口气,便不再询问,继续出去寻找孟莹若了。 看着苏梨落离开的背影,寒星才暗暗松了一口,所幸姑娘没有询问王爷是如何处置的,只怕那血腥的场面会让姑娘对王爷产生惧意。 这永乐侯府的小姐真该庆幸当初被她算计的对象不是姑娘,如若不然,纵然她是侯府千金,下场恐怕也会和那丫鬟一般了。 如今姑娘便是王爷的逆鳞,碰之即死! …… 期盼了半月,终于迎来了秋猎的日子。 此时苏梨落正坐在马车之中与元容瑾下着棋,然而所下的不是围棋却是五子棋。 “不,不不,我不走这一步,我要走另一步……” 坐在马车外面的孟莹若此时正抿嘴好笑,这一路上都听见姑娘在悔棋,然而王爷却没有一丝不耐,任由她悔棋,纵然如此姑娘依旧一次都没有赢。 “不下了,不下了,完就是被你虐杀。”苏梨落有些气恼地将棋子混合在一起。 眼前之人怎能这般聪明,恐怕除了不能生孩子,其它的他都能学会,而且还是精通,难怪那老狐狸执意要扶持他当皇帝呢,他除了冷了一点,凭他的才学,足以造福黎民百姓了。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没想到四弟居然会来狩猎,真是难得。”赫然是元鸿轩的声音,不是这人特意在他面前提起的吗,怎么现在好像完不知情一般? 原本以为元容瑾不会回答,没想到他却淡然地说道:“二哥有空关心我,还不如想想这次狩猎怎么胜过三哥?” 元鸿轩顿时被踩到痛处,目光一凛,望着马车的帘幕眼中充满了阴鸷,这个四弟总是这幅软硬不吃的样子,倒是很棘手,既然不能帮助他,那也不能阻碍他。 一抹算计之色闪过,让他平复了怒意,看了一眼这华丽的马车,扬鞭一挥,马儿瞬间跑出去很远。 “你似乎很不喜欢这位宣王?”苏梨落吃着点心有些不解地问道,虽然她对这位宣王也不太喜欢,只是没达到容瑾这个地步,不过也没见他对哪位王爷热络过。 “太假”元容瑾的话让苏梨落险些将嘴里的点心喷了出来,这点评实在是很精辟啊! 明明就不喜欢容瑾,可是总喜欢凑过来受刺激,然后不断变脸,偶尔还要上演一副兄弟情深的戏码,着实有些虚伪。 还没有三皇子那般直率,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都懒得过来上演兄友弟恭,总是一副傲然的样子,反正他是几位皇子之中身份最尊贵的,目前在朝中的拥护也很多,如果不是因为他有一个偏了心眼的爹,无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治国之才,他都是最好的继承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秋猎2 狩猎的地方在京城几十里外的虞山,策马都得要两个时辰,驾马车恐怕得大半日了。 元鸿轩打过招呼之后,苏梨落便没有下棋的兴致了,转而开始欣赏沿途的风景。 马车行驶的是官道,路还算平稳,放眼望去大片的农田,倒是生机勃勃,有些稻谷都已经开始泛黄,看来今年又将是丰收之年。 三年的时间早已将当年的水灾带来的损失填补了,现在雙澜国上下一片欣欣向荣,不过这不得不承认元修文确实是一位明君,在他的治理之下,雙澜国才如此国泰民安,虽然祁月国时有来犯,但毕竟将战火控制在关边等地。 苏梨落突然转头看了一眼元容瑾,此时他正专注地看书,整个人看起来竟如此高贵雅然,不由想起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话,这样的人想必会让雙澜国更为繁荣强盛吧! 察觉到苏梨落的目光,元容瑾抬眸,道:“怎么了?竟看着我发呆?” 苏梨落粲然一笑,“长这么好看还不许人看啊?” 元容瑾放下手中的书,长臂一捞,将她抱到怀里。 苏梨落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嗔了他一眼,不是冷若冰霜的人吗,怎么沾染了情爱居然变化如此大,这些亲昵的举止简直是无师自通。 “想看,那便近点,看仔细些。”眼眸中充满了调笑之意,冷傲之色荡然无存,这样的他,更是夺人心魄。 苏梨落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把将他推开,重新坐了回去,扭头望向了窗外,脸上的红晕让她烧得慌。 …… 马车的停顿以及车外嘈杂的声音,苏梨落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元容瑾怀里睡着了。 “醒了?” 苏梨落有些睡眼朦胧地望着他,“到了吗?” “恩,无事,想睡便再睡一会儿。” 苏梨落摇了摇头,坐了起来,睡了一觉感觉精神都好多了。 本来是看风景的,却被马车颠簸得昏昏欲睡,最后居然睡着了。看着元容瑾的衣裳被自己弄得褶皱不堪,面上一阵赧然。 元容瑾不以为意,伸手整理了两人的衣裳,便准备牵着她的手一起出马车。 苏梨落连忙道:“你先下去,我等一会儿再下来。”听马车外面的声音便知道聚集了不少人,想来这儿应该是停靠马车的地方,如果被人看见他扶着自己下去,她还不立即成为为众矢之? 虽然明白元容瑾的心,但是现在以她的身份,确实难以正大光明站在他身边。其实她也知道,如果不是恰遇元容瑾情况特殊,皇上也不可能接受这样身份的她,他是为了容瑾才妥协的。因为他的放任和元容瑾的宠溺,她才能无视这些繁文缛节,过得这么肆意,要不然在这等级森严的朝代,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元容瑾的面上一凛,眼眸中闪过诧异,苏梨落连忙道:“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正大光明站在你身旁,与你携手前进。” 元容瑾凝望着她,终是叹了一口气,妥协了,随她吧,只要她高兴就好。 于是便掀起车帘率先下了马车,随即就有不少大臣前来行礼,元容瑾冷着脸微微颔首算是回应,这些大臣自然知道元容瑾的性子,不敢指望他能和颜悦色,要说这几位王爷,静王最和善,宣王太邪,喻王太傲,而荣王则太冷,至于五皇子还未封王,年纪小,性子还未定。 诸位朝中大臣都一脸恭敬惶恐之色,无论是哪位王爷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苏梨落待在马车里一脸郁闷,虽然话是说出去了,但是要何时才能做到呢?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落,你可以出来了!”过了好一会儿,孟莹若掀开车帘说道。 苏梨落这才小心的跳下马车,原本以为此时应该没人再注意马车这边了,可是在她刚跳下来的时候,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小落,没想到你居然也来了,可是跟着荣王殿下一起来的?” 苏梨落转头身子,只见沈玉宸走了过来,一张俊逸的脸上满脸惊喜之色,眸光竟然闪着光亮。 苏梨落忍不住皱眉,怎么走到哪儿都能遇到他?照理说他那个表妹不是应该盯着他不放吗? 果不其然,在不远处就见到周玉蝶那阴郁的目光,她旁边站着一位穿桃色衣裳的女子,背对着苏梨落,正与周玉蝶说着什么,不过周玉蝶的心思显然已经落到苏梨落这边来了。 冷月蝉察觉了周玉蝶的心不在焉,目光似乎望向了她身后,是在看什么人吗? 她不由停止了谈话,转过身望了过来,只见沈玉宸竟然在跟一个丫鬟打扮的小丫头谈话,脸上洋溢着笑容,不觉诧异,“那不是你表哥吗?怎么与一个丫鬟谈得如此高兴?” 周玉蝶一听,手中的手帕都被拧成麻花了,忍了半晌,终是没忍住,气冲冲地往那边走去,冷月蝉见此,也连忙跟了过去,知道她这位手帕之交的性格,更是知道她对她二表哥的心思,生怕她不管不顾将事闹大,到时有损她侯府千金的声誉。 “表哥,你怎么在这儿?怎么没陪在姑母身边?”周玉蝶笑着问道。 “沈四公子”冷月蝉随后赶到,向沈玉宸微微一福,温婉柔和,仪态万千。 沈玉宸没想到她们会走过来,虽然诧异,但也客气地打着招呼,“表妹,冷小姐” 周玉蝶目光突然放到苏梨落身上,勉强笑着道:“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咦,你怎么没跟在王爷身后,反而一个人站在这儿?该不是偷偷跑来狩猎场的吧?” 虽然是笑着,但是满脸鄙夷之色,她突然想起什么,惊讶地叫道:“对了,我记着你只是花匠吧,怎么还做起了伺候人的事了?不过想来也是,花匠哪能有跟在王爷身边风光呢?” “表妹”沈玉宸皱着眉拉了拉周玉蝶的衣袖,呵斥道,有些歉意地望向了苏梨落。 苏梨落脸上挂着笑,一副看戏的样子,看着这位侯府千金在自己面前拈酸吃醋的丑态,并不在意她言语中的讽刺。 周玉蝶见沈玉宸居然护着她,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如果不是冷月蝉在一旁拉着她,恐怕真要做出有损世家小姐声誉的事。 这时,冷月蝉不由打量着苏梨落,见她虽然一袭丫鬟穿着,但是却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没有那些丫鬟奴婢的畏畏缩缩,十二三岁的年纪却显得很沉稳,面对玉蝶的冷嘲热讽也不见丝毫恼色,果真不简单,难怪能让沈四公子另眼相看。 察觉到冷月蝉的目光,苏梨落也不由打量了她。 只见她一袭桃色牡丹莲花纹纱裙,将她的如玉容颜衬托得更加娇嫩,头上除了一根碧玉桃花簪子外再无其它首饰,即便如此容色也是清丽绝俗,竟让人挪不开眼,想必这人应该就是丞相府的冷月蝉冷二小姐了。 相符千金冷月蝉在璟城可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兼的女子,今日一见,果不虚传。这冷二小姐都如此出色了,那与之齐名的秦国公府的秦小姐又会是怎样的呢? 冷月蝉浅笑嫣然,美眸之中泛起一丝好奇,“不知这位姑娘?” 苏梨落连忙向她们一福,“奴婢是荣王殿下的贴身丫鬟,在这儿见过冷小姐,周小姐以及沈公子。” “荣王殿下?”冷月蝉的目光一顿,不由重新打量了她,这位荣王殿下可是最近才出现在朝堂之上的,虽然如此可是却让爷爷赞不绝口,他的才貌不输任何一位殿下,只可惜却没有任何家族背景。 在荣王殿下回京的时候,皇上在御花园设了宫宴,她不过远远一瞥,竟被他的天人之姿看呆了眼,一颗心噗通直跳,现在想起面上仍旧有些发烫。 只是据她所知,这位荣王殿下虽然长得玉质金相,但是总是一副冷冷的样子,纵然不少高门贵女被他的容貌吸引,却也不敢靠近。而他身边伺候的也都是一些身手不凡的侍卫,原本以为他在荣王府也会这这样的,谁曾想到,他居然会有贴身丫鬟,虽然眼前这个丫鬟气质不凡,但是长相终究普通了一些。 短短时间内冷月蝉心里已经百转千回了,一颗心竟有些莫名的烦躁。 沈玉宸一听也不由愣住了,虽然知道她进了荣王府,却没曾想到她竟是荣王的贴身丫鬟。 沈玉宸有些黯然地问道:“你不是花匠吗?为何会成为荣王殿下的贴身丫鬟?” 周玉蝶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玉宸,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询问一个低贱的丫鬟,袖中的手不由攥紧了,脸上清白交加。 一些熟识的小姐夫人不由纷纷向他们这儿望了过来,周玉蝶压下脸上的怒意,保持着淡雅的笑容。 “恕奴婢无可奉告,如果沈公子没有其它事,那奴婢就先告退了。”苏梨落面上有些不耐,实在有些受不了他的纠缠了,没见到他那表妹都快将她生吞活剥了吗? 苏梨落微微向他们一福,便转身离开了,见她谈完了话,孟莹若连忙奔了过来,逮着她的手紧张地问道:“小落,他们没有欺负你吧?” 因为苏梨落的要求,所以让孟莹若避开了。 “有你家王爷替我撑腰,谁敢欺负我?” “也是”看见苏梨落那样子,忍不住调笑道:“瞧你那样儿,啥时候成为荣王妃啊?现如今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可都等着改口呢?” 苏梨落脸顿时红透了,忍不住嗔了孟莹若一眼。 “对了,那沈家公子怎么会找你说话呢?当初你在侯府跟他关系很好?”打闹了一番,孟莹若有些好奇地问道,虽然小落与她们这些丫鬟不同,但是她此时却是一身丫鬟装,贵为侯府少爷怎会主动找一个丫鬟谈话呢? “我可跟他不熟,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吃饱撑着了,总喜欢往我面前凑。”苏梨落忍不住埋怨道。 “他该不是是喜欢你吧!?”孟莹若突然惊呼道,吓得苏梨落连忙捂着她的嘴巴。 看了看四周,见并没有人注意到这儿,这才松开了孟莹若。 “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孟莹若吐了吐舌头,一脸懊恼自责,刚才话要是被王爷知晓了,恐怕她爹都救不了她了。 不过孟莹若的话却让苏梨落陷入了深思,喜欢她吗?她连连摇头否认,怎么可能?从她进入侯府以后,她就对他没有过好脸色,除非他喜欢被人虐,不管怎样,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吧!免得被人传出什么,勾起了元容瑾的醋意,这沈家恐怕得少一位少爷了。 突然寒星和寒云走了过来,一脸恭敬地望着苏梨落,“姑娘,王爷交代属下带姑娘去王爷帐篷休息。” 然而这一幕却引来不少人侧目,一旁的元鸿轩一脸笑意地看向了他们那边,眼中的算计之色更为浓郁,心情也变得更好。 “轩哥哥,何事这么高兴?”站在元鸿轩身边的沈思妙自然察觉到他的高兴,不觉有些诧异,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脸顿时黑了,忍不住惊呼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显然是看到了苏梨落。 “沈姑娘是说谁?”听见她的惊呼,元鸿轩转过头好奇地问道。 沈思妙连连摇头,脸上顿时堆积着笑容,“没说谁,只是感叹这次的狩猎竟比往年的人多。” “那是自然,今年连我那四弟都参见了,人自然就多了。”元鸿轩意有所指地说着,嘴角一扬,眼眸之中充满了邪佞,不光人多,恐怕事也会多。 “暂时不急,我们先四处逛逛,等会儿再回去休息。”苏梨落开口说道,刚才在马车上睡了一觉,此时一点困顿之意都没有,还不如四处逛逛,那宣王不是说景色很好吗? 说完便往前面走去,寒星等人自然紧跟其后,王爷将姑娘的安交给了他们,他们断不能让姑娘出一丁点事。 苏梨落看了看四周,此时大部分的人都散开了,或是去不远处的帐篷休息,或是四处走走逛逛。 其中不乏一些穿着华丽的夫人小姐,原本以为那些公卿夫人,世家小姐不会出席这种抛头露面的场合,但是放眼看去,竟还有不少人,不过大部分人的衣裳都换成了颜色艳丽的劲装,除了少许爱美之人仍旧穿着华丽而繁复的衣裙。只怕穿着那些衣裙哪儿也不能去了,要是被树枝什么划破,可就失仪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秋猎3 这时,苏梨落才发现这虞山非常之大,远远望去是绵延不断的山峰,群山环绕,苍翠的山色笼罩在阳光之中,美轮美奂。 那些山峦正是狩猎的场地,周边早有重兵把守,安自然是没问题的。 而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是虞山山脚前的一块平地,周围依旧是绿林环绕,隐约还能听到溪水流淌的声音。 面对这样的景色,苏梨落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古代的空气就是新鲜,似乎都能闻到芳草的青涩味。初秋已至,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暑气,不过在这浓密的树林之中,丝毫感觉不到热意。 秋高气爽果真适合狩猎。 “小落,我听我爹说,这虞山深处有座万花谷,放眼望去,尽是花,犹如花海一般,仿若仙境,可漂亮了。”孟莹若一脸向往地说道。 苏梨落不由泛起了好奇心,“这儿不是狩猎场吗?怎会有这种人间仙境的地方?” 狩猎伴随的往往是血腥和杀戮,与这种纯净而美丽的景致完不搭边,更何况铁蹄之下还有花能存活吗? “姑娘有所不知,那些花还是几代之前的和熙皇后命人种下的,经过这么些年,渐渐形成了万花之谷。先皇后一片仁慈之心,怜其那些被捕捉的动物,撒下大片花种聊以慰藉。待狩猎结束之后,皇上会率诸位大臣及其家眷举宴其中,以便淡去身上的血腥之气。”寒星在身后解开口释道。 苏梨落不由觉得很有意思,居然会以种花的形式奠祭那些被捉的动物,对这万花谷了几分向往之色,所幸过几日便能前去,不急一时。 …… 翌日 待苏梨落醒来天已大亮,看了看旁边的床铺,被褥早已叠放争气,帐篷里也没有瞧见孟莹若的身影,第一次睡帐篷竟让她有些兴奋失眠,直到大半夜才睡着。这个时辰恐怕狩猎都已经开始了吧,不过像她这种小角色,到不到场都差不多,就算想去凑热闹也没那个资格。 苏梨落梳洗完毕,正好孟莹若提着一个食盒进了帐篷,“你醒啦!正好,快来吃点东西吧!”说着便将食盒放在小几之上。 苏梨落看了看餐盒,食物竟然很不错,不免有些诧异,“这狩猎期间的伙食居然如此好?没想到丫鬟也能吃这上这些了?” “哪能啊?这可是王爷一大早特意吩咐人替你准备的。”说着还朝她暧昧一笑,弄得苏梨落有些不好意思了。 “来来,一起吃吧!” 苏梨落邀请孟莹若一起吃,孟莹若看了那些食物吞吞口水,比她吃的好太多了,虽然很想吃,可是想着这是王爷特意吩咐给小落做的,又有些不敢了吃了,“可是这是……” 苏梨落一把将她拉着坐下,将筷箸塞到她手里,“客气什么呢,那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啊!” 用完早膳,苏梨落知道这几日元容瑾肯定会很忙,也不打算去打扰他,虽然他对狩猎不感兴趣,可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参与,总不能在一旁躲懒吧!反正他给自己留下了寒星和寒云,再加上狩猎场又有重兵把守,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对。 走出帐篷,寒星和寒云早已守候在帐篷外,真是为难他们了,本来是元容瑾的贴身侍卫,现在却成了她的侍卫,想想都替他们觉得憋屈。 “小落,今儿我们去哪儿玩呢?”孟莹若一脸兴奋地问道,看着不远处那些策马奔腾的身影,眼里尽是羡慕之色。 苏梨落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一笑,没想到她的想法竟与自己不谋而合。 她转过头,看向寒星他们,“你们能不能弄到两匹马?” 寒星和寒云有些不解,不知道姑娘要马做什么?不过依旧点点头。 “那就好,你让人帮我们找两匹温和一点的马,我和莹若去宽阔点的地方学习骑马。” “真的?我们能去学骑马?”孟莹若一听,顿时跳了起来,一脸激动。 苏梨落连忙拉着她,“别激动,你看,别人都望过来了。” 孟莹若不由吐了吐舌头,一副俏皮可爱的样子。 寒星等人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很快就寻来两匹母马,一匹纯黑色,一匹枣红色,个子都不是很高,挺适合苏梨落她们骑的。 在这儿能找到这种马,想来也是为那些小姐所准备的,现在倒是便宜她俩了。 孟莹若个子要比苏梨落略高一些,便选择了那匹纯黑色的马儿。 寒星负责教苏梨落,而寒云则负责教孟莹若,她们选择了一块空地,避开了狩猎的人群,这儿除了他们几人再无其他人了,倒是省了一些麻烦,那些夫人小姐此时早已坐在高台那边,等待着狩猎的人回来,今日只是先熟悉场地而已,并没有开始比赛,正式的比赛恐怕得明日才能开始。 当得知这个消息时,苏梨落立即联想到皇上身上,这分明就是在照顾元容瑾,除了他,那些人谁还需要熟悉场地呢? 寒星细细给苏梨落讲了骑马的要点,并做了示范。 苏梨落有些紧张地望着枣红马,替它顺了半天毛才试着踩着马镫上去,一连试了几次都没能顺利上马,心里不由觉得有些沮丧。 “姑娘不必紧张,踩着马镫,拉着缰绳,用力,一气呵成便能上去了。” 苏梨落深吸了一口,压下心中的紧张,照着寒星所说的,拉着缰绳,踩着马镫,往上一蹭,终于坐到马鞍之上了,尽管上马姿势并不雅观。 苏梨落不由面上一喜,没想到自己居然坐上马了,只是这种脚不着地的感觉,让她心里有些发虚,逮着缰绳不敢松手,反观孟莹若已经打直了身子,由着寒云牵着马,缓缓前行着,脸上半无紧张之色。 “姑娘放轻松,坐直身子,属下在前面牵着马,你可以先找找感觉。” 苏梨落闻言点点头,这才将身子放轻松了,走了几圈,感觉竟意外的好。 溜达了几圈,感觉越来越好,便让寒星将缰绳交给她,她试着自己驾着马,两腿夹着马肚,轻轻挥动着手中的缰绳,竟让马儿缓慢前行了。 苏梨落一脸激动,抬眼往孟莹若那儿看去,没想到她竟已驾着马在小跑,俨然不像刚学之人。 见苏梨落能自己驾着马前行了,寒星不知从哪儿牵了两匹棕色的高头大马,和寒云两人,轻轻松松就越上了马背,让苏梨落看呆了眼,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实在是太帅气了。 四匹马在树林里缓缓前行着,苏梨落的御马技术越发娴熟,胆子也越来越大,偶尔还侧头与孟莹若交谈几句,早已没有先前那种紧张之色了,不过也只能这样缓缓前行,想要策马狂奔恐怕还得练习几日才行。 突然前面传来马蹄声,苏梨落等人连忙将马驱到一边,准备让来人让路。只是没想到来人却是沈思妙等人,瞬间有种冤家路窄的感觉。 原本想无视她的,只可惜沈思妙却没打算放过她。 见到苏梨落,沈思妙不由眼睛微眯,勒马停下,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刚学骑马而已,用马鞭鄙夷地指着她。 “想不到王府的丫鬟居然还能有侍卫陪同。”目光不由扫过苏梨落的身后,没想到居然是那日锦衣阁所见的侍卫,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笑意,“还说没奸情,这不?居然又背着主子偷偷出来骑马了?不知道荣王殿下知晓了会不会将你们杖毙呢?” “你……”孟莹若一听,顿时怒了,想要张口却被苏梨落制止了,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转而望着沈思妙的脸,笑着问道:“沈小姐的脸不痛了?怎么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呢?” 沈思妙一听,顿时恼羞成怒,“贱人,上次你倒是跑得快,否则定让你好看。”一个世家小姐,在外面竟然如此口无遮拦,而且还一副泼辣的样子,真不知道谁家能消受得了?一旁的林栎菁眼眸中闪过嘲讽之意。 不过很快林栎菁收起眼眸中的异色,有些担忧地凑到沈思妙身边,“思妙,少说几句,她可是荣王府的丫鬟,要是得罪了荣王殿下……” 沈思妙一听更是怒不可揭,“不过是个丫鬟,就算到了荣王府又怎样?还不是贱婢。上次轩哥哥饶过了她,这既然这次被又被我装上,我可得好好教训教训她才行,要不然真是难消我心头之恨。” “不知道沈小姐打算怎样教训我呢?”苏梨落一脸好笑地望着她,每次都自讨没趣,还如此嚣张,看来先前那些教训都轻了,以至于她没吸取教训。 看着苏梨落一脸淡定的样子,沈思妙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忽然,她的眸光一闪,一丝邪恶之色闪过,乘人不备,扬鞭往苏梨落那边挥去。 苏梨落显然没料到她会直接向自己挥鞭,眼看就要躲避不及了,苏梨落认命地闭上了眼,没想到却没有丝毫疼痛感,睁眼一看,马鞭被寒云及时逮住了,轻轻一拉,噗通一声,沈思妙便被拉下了马,顿时传来哀嚎声。 突然的变故,让沈思妙的护卫都愣住了,直到躺在的沈思妙朝他们怒喝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赶紧将本小姐扶起来。” 那些护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下马将她扶了起来,此时的沈思妙一身狼狈,衣服上沾染了尘土,脸也成了大花脸,精美的发髻凌乱不堪,孟莹若见此,忍不住笑了,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沈思妙顿时更加羞怒,对着身边的护卫厉声道:“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那些护卫顿时向苏梨落他们涌来,寒星和寒云翻身下马,三下五除二就将他们给解决了,连佩剑都没有拔。 沈思妙立即傻了眼,就连林栎菁都被他们两人的身手惊住了,真不愧是王府的侍卫,他们这些门第的护卫真是没得比。 突然寒光一闪,寒星的剑架到了沈思妙脖子上,让她的小身子板顿时僵硬无比,“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可是忠义侯府的小姐,你敢对我动手,我让轩哥哥将你碎尸万段。”沈思妙嘴硬地说着,可是身子却在微微颤抖。 “沈小姐,话可别再乱说了,下次再乱说,这把剑可就不仅仅是放在你脖子上这么简单了。”配上他凌厉的气势,竟让沈思妙喏喏张不了口。 寒星收回剑,不再看她一眼,至于沈思妙的护卫此时都躺在地上哎哟连连,纵然沈思妙怒意难平,可是也只能恨恨地看着苏梨落,无可奈何。自己一个侯府千金竟然连一个丫鬟都可以肆意欺负了,越想越愤懑。 林栎菁见事情快要结束,这才下了马,走过去扶着沈思妙,一脸姐妹情深的样子。 “思妙,算了吧,她是荣王府的丫鬟,纵然你是侯府千金,也是会吃亏的。” 林栎菁的话,让沈思妙的怒意更盛,看着苏梨落的眼神更是怨毒。 这时,苏梨落才认真打量着林栎菁,这位尚书府的千金,纵然穿着一身劲装,却丝毫没有减淡她的柔美之色,一副柔弱的样子,倒是让人升起了几分保护欲。 苏梨落嘴角微扬,好一个蛇蝎美人,虽然与她见面只有两次,可是每一次都能听见她挑拨的话,生怕沈思妙不能将事闹大一般。 这般表里不如一的人,恐怕也只有沈思妙这种头脑简单的人才会一直将其当为好朋友了。 既然她想将事闹大,那她就成她。 “沈小姐,你有功夫在这儿跟我较劲,还不如好好守着宣王殿下,像宣王殿下这般优秀的人,恐怕会有许多人惦记呢?”苏梨落别有所指地说道,目光一瞥,便见到林栎菁身子一顿,苏梨落顿时心下了然。 “你要知道比你优秀的人可是大有人在的,像你身边的这位林小姐,不仅模样端正,我见犹怜的样子,更是宣王殿下的表妹……”苏梨落突然一顿,后面的话,点到为止,便不再理会他们了 第一百八十章 阴谋一个接一个1 看着苏梨落等人远走的背影,沈思妙的目光不由望向了林栎菁,刚才苏梨落的话显然被她听了进去,目光之中充满了怀疑和怒意。 林栎菁心里暗暗发恨,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不仅被她识破了,还这样被她大咧咧地说了出来。 林栎菁连连扬起了笑容,“思妙,你别听那贱婢胡乱说,我知道你对表哥的心思,你我是朋友,我自然不会与你争的。” 话虽如此,但是林栎菁的心里却不这样想,如果不是表哥拜托她与沈思妙交好,她怎么会跟这样的笨蛋在一起?居然还肖想如此尊贵的表哥?如果不是看在她是侯府小姐,而这忠义侯府又手握兵权,对于表哥的大计有帮助,怎么会与他们兄妹二人相结交? “真的?”沈思妙心里还是有一丝怀疑,不过见到林栎菁那真挚的样子,那一丝怀疑也被打消了,随即一脸愤恨之色,“该死,差点中了那贱婢的圈套。”说完还朝着苏梨落离开的方向狠狠蹬了一下脚。 林栎菁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这沈思妙真是蠢笨如猪,不过正是这样,跟她在一起就越发能衬托自己的聪慧娴静,表哥自然能知道孰好孰坏。 …… “小落,你说那沈家小姐怎么会是这副模样?真真丢了侯府的脸面,一点世家小姐的样子都没有。”孟莹若坐在马上说着,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苏梨落不由笑笑,“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会叫的狗不咬人,不会叫的狗咬死人’” “噗嗤!”孟莹若顿时被苏梨落的话逗笑了,“小落,你的嘴真是毒,那沈小姐简直就不是你的对手。” 苏梨落不以为意,虽然平日沈思妙很惹人烦,但是也只是在嘴巴上嚣张,逞逞口舌之快而已,不像另外一种人,闷不做声就将人给算计了,这种人才是真真的可怕,就比如说周玉蝶,据她观察,恐怕沈思妙身边的那位林家小姐也是这类人,每次都用言语将沈思妙挑拨得尽做蠢事,偏还如此傻笨,没发现身边的美女蛇。 那林栎菁三番两次挑拨沈思妙来对付她,那她也该送她一份回礼才好,既然故作姐妹情深,那如果她将她的那层皮揭开之后,这沈思妙还能跟她‘姐妹情深’吗? 一个注意突然涌现在心头,她嘴角微扬,眼里露出了一抹精光,等待着好戏开场。 入夜 在猎场西面,一抹光亮在树林里移动着,树林里一片寂静,虽然知道猎场有重兵把守,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但是林栎菁心里仍旧有些发毛,挽着丫鬟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小……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样大半夜出来,被人撞见了,有损小姐的清誉。”林栎菁的贴身丫鬟琥珀一脸着急地劝说着,如果这事被夫人知道了,她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林栎菁一听,一把甩开丫鬟的手,脸上泛着怒意,“本小姐做事,何时需要你来多嘴?这事如果你敢告诉母亲,我定要你好看。” 想着傍晚时分,表哥居然派人捎信,约她子时在猎场西面的小树林见面,她的脸上不由洋溢着一抹娇羞,这些时日总是跟沈思妙在一起,害得她想亲近表哥都没有机会。 大约走了一炷香,终于见到不远处有了光亮,林栎菁心里一喜,加快了步伐,连忙出声呼唤道:“表哥。” 元鸿轩听见了声响早已转过了头,收起脸上的不耐,堆着笑容,“表妹你来了?” 林栎菁稳了稳心神,扬起最为灿烂的笑容,轻轻唤了一声,“表哥”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情意,见此,元鸿轩眼中却闪过一丝厌恶。 “不知表妹这个时候约本王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对于他这个表妹,他没有丝毫喜欢,心计不足,才貌也只是一般,这样的女子又怎能配得上他呢?如果不是还有一些利用价值,都懒得应付她了,只是他这个表妹到底是要比沈思妙那蠢女人强几分。 林栎菁被元鸿轩的话问愣了,难道表哥是因为不好意思才这样问的?不是表哥约见的自己吗?她并没有太在意,反正能单独见到表哥就行,“许久不曾单独见表哥了,菁菁有些想表哥了。”一脸羞涩地望着元鸿轩,眼中竟有丝期盼。 元鸿轩的眸光一闪,压下厌恶之感,深情款款地问道:“让表妹费心了,不知最近……”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尖利的女声打破了,“林栎菁,你个不要脸的,还说不惦记着轩哥哥,大半夜居然约轩哥哥在这儿见面。”尾随着林栎菁前来的沈思妙一脸怒意,如果不是被她的丫鬟拉着,她都已经扑了上去,丝毫没有世家女子的仪态。 林栎菁和元鸿轩被突然出现的沈思妙吓了一跳,林栎菁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元鸿轩,其实被她发现了也好,不用再跟这蠢货同进同出了,只是元鸿轩的眼睛微眯,脸上的惊愕收敛了,转而挂着温润的笑容,“沈姑娘怎会出现在这儿?” 沈思妙见元鸿轩的笑容,微微一怔,再见他的目光一片坦然,丝毫没有被人抓住的慌乱。沈思妙的怒气不由消散了许多,只是望向林栎菁的目光依旧不善。 林栎菁见元鸿轩的态度,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心里微微一痛,不过仍旧撑着笑意,“思妙,你误会了,表哥约我前来,只是因为今日听说你受了一个丫鬟的欺负,特意找我来问问事情经过。” 沈思妙显然不信,即便想要打听她的事,也不该约在这个时辰,而且刚才她隐约也听到一些,只是断断续续不是很真切。 “听说沈小姐受了伤,本王有些着急,才约了表妹这个时辰前来询问。倒是让沈小姐误会了。” “真的?”沈思妙半信半疑地问道。 元鸿轩笑着点点头,沈思妙脸上的怒意这才彻底消散了,一脸娇羞地望着元鸿轩,“轩哥哥,大可前来问我的,何必通过菁菁呢?” “主要是为了顾及沈小姐的声誉才……”元鸿轩的话让沈思妙犹如吃蜜一般甜,脸上的笑容完控制不住。 一旁的林栎菁攥紧了手中的灯笼手把,险些将它折断,看向沈思妙的目光充满了阴郁,一抹嫉恨出现在眼眸之中,让她在微光之中竟有几分狰狞。 …… 待他们离开了之后,元容瑾才抱着苏梨落从树上飞下,刚才的一幕都让他们尽收眼底。 虽然对沈思妙的智商不抱任何希望,可是却发现她是真低得没有下线了,三言两语就被哄得分不清东西了,倒是林栎菁没让她失望,想起她那狰狞的表情,苏梨落忍不住嘴角微扬,不是喜欢在旁边煽风点火吗?那就让她尝尝那嫉妒的滋味好了,两人心里都有了疙瘩,不知道这表面的‘姐妹情深’还做得下去不? “怎样?刚才的戏精彩吗?”元容瑾好笑地问着旁边笑得像只狐狸的苏梨落。 “哎,差强人意吧!你说怎么就有这么蠢的人呢?被人三两句话就给糊弄了?”苏梨落有些愤愤不平地埋怨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元容瑾替她整理了凌乱的发丝,满脸宠溺。 此时他倒有些明白那位沈家小姐,在感情面前确实会让人变得蠢笨不堪,失去思考。 …… “小落,你怎么还在睡啊?今日狩猎比赛可就开始了,你怎么不去给王爷加油打气啊?”孟莹若牵扯着苏梨落的被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王爷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对王爷的事如此不上心呢? “莹若,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吧,等会儿我们去看结果就成了,现在去凑什么热闹。”苏梨落眯着眼,裹着被子嘟哝着,昨夜为了看那场戏,回来都丑时了,总共还没睡多久呢,现在眼睛都睁不开。 见她这样,孟莹若也是一脸无奈,只能恨恨地守在旁边等她睡足。 在孟莹若幽怨的目光之中,苏梨落实在睡不着,只能顶着黑眼圈翻身爬了起来。 “好小落,快穿衣,现在去还能赶上呢。”孟莹若一脸激动地说着,连忙将净面的帕子给她奉上,这冰冷的触感让她彻底清醒了,苏梨落有些无奈地望着孟莹若,不过也只能仍由她折腾了。 她们二人骑着昨日的那两匹马,往狩猎场那边走去,寒星和寒云依旧守在她们身后,以防出什么事。 听元容瑾所说,他们狩猎的地方在山脚下,会有士兵将山上的动物撵下来,以供他们狩猎,光是山脚的那片林子就足够做狩猎场了。 苏梨落等人并没有去高台那边,因为不仅有许多夫人小姐坐在那里,就连苏贵妃和德妃也在那边。 自从上次苏贵妃来了荣王府之中,便再无动静,以她对自己的不喜,苏梨落也不打算凑到她面前惹她厌恶了。 “小落,要不我们靠近一点去看看?”孟莹若骑马越发熟练,有点技痒,想靠近狩猎场瞧瞧。 苏梨落瞧了瞧远处群鸟飞起,一片嘈杂,不由皱眉,以她们这技术过去,不正好成为别人的靶子? “以后有机会再去吧,现在你我的技术都还没练好,去了也危险。” “好吧!那我们去其它地方练习一下,争取早日学会。”孟莹若一脸妥协,觉得苏梨落说得对。 “恩” 就在她们准备调转马头去其它空旷地地方练习骑马时,突然苏梨落座下的枣红马发了狂,直直往狩猎场奔去,寒星和寒云一惊,随即扬鞭追了上去。 突然的变故让苏梨落不由死死抱紧了马的脖子,生怕被它颠了下去,以这个速度坠马,恐怕不死即残,苏梨落心中惊骇无比,脑中一片空白,连缰绳都顾不得拉扯了。 枣红马以惊人的速度跑进了狩猎场,见到这匹横冲直撞的马,原本在林子狩猎的人,都急忙避开了,看这样子也知道这匹马受了惊,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了? 寒星和寒云紧随其后,一脸的紧张之色,如果姑娘出了什么事,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狩猎场上林木繁多,虽然寒星和寒云所骑的都是难得一见的宝马,只是如今在这树林之中,猎物也多,人也多,树更多,所以迟迟未能追上苏梨落。 元容瑾此时正在追捕一只火狐,手中的箭已经瞄准了那只狡猾的狐狸,然而就在这时,嘈杂的马蹄声将那只停歇的火狐惊跑了,元容瑾放下手中的箭,眸中闪过郁色,不由看向了马蹄声。 只见是一匹矮小的枣红马,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此时正发狂地在奔跑着,一双手正紧紧抱着马的脖子,那人的身子也紧紧贴着马背,生怕被颠了下去。 元容瑾只是略略看了一眼,便准备调转马头,不再理会。 可是当目光无意扫过那逐渐靠近的马背,那张熟悉的小脸此时一片雪白,那双灵动的双眸,此时因为害怕正紧紧闭着。 元容瑾的心骤然一停,面上难得露出惊骇之色,来不及细想,驱马向苏梨落靠近,在几步之遥纵身一越,稳稳坐在了苏梨落身后。 吓得紧闭双眼的苏梨落,察觉到身后坐了人,不由睁开了眼望了回去,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庞时,泪不由自主就流淌出来。 元容瑾伸手抓紧了马的缰绳,使劲一勒,马的速度开始减缓,最后才慢慢停了下来,只是停下来的马依旧烦躁不安,如果不是元容瑾极力控制着,恐怕这匹马还会癫狂起来。 元容瑾将苏梨落抱下马,苏梨落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逮着他的衣襟不肯撒手,她是真的吓到了,那种狂乱的奔跑,让她一度觉得今日恐怕小命儿不保了。 随后赶到的寒星和寒云一脸后怕地看着元容瑾怀里的苏梨落,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两人一脸自责地跪下,“属下护主不利,请王爷责罚。” 元容瑾扫了他们一眼,眼中尽是阴鸷之色,那周身的怒意让寒星等人冷汗漓漓,就连随后赶到的暗卫都是心下一惊,主子这气势实在是太强了。 渐渐平静下来的苏梨落,察觉到了元容瑾的怒意,抬头看见跪在地上的人,不由开口求情,“这事不怪他们。” 元容瑾收回目光转而望向了苏梨落,眼眸黝黑而深邃,一向淡然的目光,此时竟闪过一丝惧意。 苏梨落望着他,勉力一笑,“没事了,我还好好的。” 元容瑾的手不由收紧,如果不是恰好遇见,后果他真不敢想象,想到这儿,他竟有暴虐之色,苏梨落连忙伸手环着他的脖子,脑袋贴着他的肩膀,这样亲密的举动让他的情绪缓和了。 不过在望向寒星他们的目光依旧冰冷,“自己下去领罚。” “是” “是” 两人不由摸了摸额上的冷汗,心跳到现在才彻底平缓过来,他们都知道姑娘在王爷心中的份量,如果今日出了事,恐怕…… 第一百八十一章 阴谋一个接一个2 “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不如让他们去调查清楚,用来将功补过怎样?”苏梨落连忙替他们求情,这事本就不能不怪他们,骑马是她执意要求的,现在出事了怎能怪到他们身上呢? 元容瑾的目光淡淡扫过跪在地上的寒星和寒云,那目光让他两人一凛,立即会意,顿时一脸感激,“属下在此谢过姑娘的不罚之恩。” 苏梨落连连拍手,示意他们不必客气,便由着元容瑾抱回了帐篷。 刚回到帐篷,正好遇到一脸着急的孟莹若,见到苏梨落被荣王殿下抱着,她连忙迎了上去,“小落,你有没有事?” 因为元容瑾在一旁,她不敢上前查看,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你先休息,我出去处理一下。”刚才的惊马已经让狩猎受到了一些影响,如果他不出面,恐怕她会担上破坏狩猎的罪名,更何况这次的事绝对不是意外,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恩,你去吧,这儿有莹若在,没事的。” 待元容瑾离开之后,孟莹若才敢靠近,仔细瞧了瞧苏梨落,确认她无事才松了一口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马突然就失控了?” 如此温驯的马,发起狂居然能跑这么快,连寒星他们的马都没能追上。照那个速度,如果小落被颠了下来,恐怕性命难保。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一阵后怕,眼眸之中泛起了浓浓的自责。 “小落,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要闹着骑马,不是我嚷着去观台那边,你就不会出事了。”一张小脸搭耸着,满脸愧疚。 “说什么呢?这马受惊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呢?”苏梨落颇为无奈地说着。 狩猎场 因为突然的混乱,让看台那边的苏贵妃等人不由露出了担忧之色,以为猎场出了什么事,于是连忙派人前去查看,最后侍卫弄清了事情始末,便回来禀报。 “你说什么?刚才的混乱居然是荣王府一个丫鬟的马受了惊引起的?”听完侍卫的禀报之后,德妃非常震惊,眼睛不由望向了苏贵妃。 “姐姐,没想到这荣王府的丫鬟居然如此大胆,竟然敢在狩猎场捣乱?”德妃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幸灾乐祸,这苏梦雪在宫中十年如一日的受宠,平日总是一副冷傲的狐媚样子,将陛下迷得团团转,没想到刚才听到侍卫来报,她脸上的神情居然微微一变,倒是难得一见。 惊愕、恼怒只是一瞬间,苏贵妃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能如此大胆的,恐怕也只有那个叫苏梨落的孤女了,她的眼眸中露出极为复杂的光芒,似喜似怒竟让人看不真切。 “妹妹,你这结论,恐怕言之过早了,是捣乱还是被人算计,你我目前都不得而知,还是等陛下回来之后再做裁定为好。”苏贵妃淡淡地回答着德妃,一脸不以为意,如果能乘此机会好好惩戒惩戒那小丫头那倒是不错,所以苏贵妃也不为她辩解。 德妃脸上的笑容顿时挂不住了,见到苏贵妃这个样子更是恨得咬牙,一个没有丝毫外戚之力的妃子,居然如此张狂,不过就是仗着皇上的宠爱而已,等她年老色衰,看她还怎样以色惑主? 坐在下方的夫人小姐,听着苏贵妃和唐德妃的言语,此时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陪着,生怕上座二人的针锋相对殃及到她们。 晌午时分,元景帝才带着众人回到了休息的地方,站在他身后的便是几位王爷皇子,再看看他们身后的猎物,都是满载而归,而元修文一脸笑意,显然此时心情不错。 苏贵妃等人连忙起身相迎,纷纷向元修文行礼。 “两位爱妃不必多礼,各位夫人小姐也都坐下吧!”元修文坐到主座上笑着道。 “谢皇上”众人这才纷纷落座。 “看皇上如此的心情,想来定是收获不错。”德妃笑着道,望着元修文的目光饱含着情意。 三十多的年龄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只有二十好几的样子,一袭枣红色凤纹的云锦宫装将她的肌肤衬托得更加白皙细腻,珠钗环佩让她的容貌看起来更加精致,只是相比一旁的苏贵妃还是要略差几分。 “哈哈,这次狩猎可不止朕一人收获不错。”虽说是狩猎比赛,实则只是一场游玩而已,有皇上参与,又有谁敢越过皇上夺得头筹呢?只是元鸿轩和元天煜这两位王爷却又在暗暗较量着,争夺那第二。 德妃突然眸光一转,嘴里挂着笑容,漫不经心地说道:“所幸皇上和诸位大人没有受到刚才惊马的影响,要不然好好的狩猎比赛恐怕都不能顺利完成了。”说完就用锦帕掩住了嘴,一副说错话的样子,不过眼中却闪过精光。 元修文一听,有几分诧异,转头望向了苏贵妃,“爱妃给朕说说是怎么回事?” 苏梨落的马并没有惊到圣驾,所以元修文并不知情,虽说先前确实听到了一些嘈杂声,但是他并没留意。 “一个丫鬟的马惊了,闯入了狩猎场,引起了一点混乱,不过已经及时控制住了,倒是没有德妃妹妹所说的那么夸张。”苏贵妃淡淡地说道。 “不是妹妹夸张,而是确实危险,且不说一个小小的丫鬟为何能在狩猎场骑马,就是这番举动,想想也让人觉得心惊,所幸没有冲撞到圣驾,要不然这丫鬟即便死一千次都难辞其咎。” 元容瑾漫不经心的目光突然扫向德妃,一抹凌厉之色顿时闪过。 苏贵妃并不与她争辩,端着桌上的美酒浅酌着,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这倒让唐德妃面上有些讪讪的,似乎重重一拳打到棉花上一般。 “哦?不知是哪家的丫鬟,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元修文难得一脸正色地问道,这事可大可小,端看怎样解决? 那些不知情的大臣们不由心下紧张,纷纷朝自家夫人望去,生怕那胆大妄为的丫鬟是自家的,只见那些夫人都轻轻摇了摇头,她们所带来的丫鬟婆子都在身边候着在,怎么会有分身之术前去闯猎场?见此让他们悬吊的心放了下来。 “启禀父皇,是儿臣府中的人。”元容瑾站了出来,对着元修文道。 众人都愣了,元修文见元容瑾的神情,眉角一跳,不用说,他也知道是谁闯的祸了,能让他这个儿子站出来的说话的,恐怕也只有那个丫头了。 所有人的目光的都聚集到了元容瑾身上,这些目光饱含了各种心思,尤其是几位皇子,眼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神色,甚至还想着要不要落井下石,但是元容瑾根本不理会。 就在这时,两个侍卫押着一丫鬟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名中年男子。 原本一脸得意之色的周玉蝶,再见到那被押着而来的丫鬟时,手中的帕子顿时掉落在地,脸上尽是惊恐之色,身子竟微微有些颤抖。 永乐侯府的大夫人李氏察觉到女儿的不对劲,一脸关切,“蝶儿,怎么了?” 周玉蝶此时整个人都怔住了,她并没想到如此隐蔽的事居然被人发现了,如果一旦让人知道那丫鬟是自己的丫鬟,那她恐怕难脱干系,此时的她脑中一片空白,心里又惊又怒,那贱丫头不但没事,现在自己的丫鬟还被人抓住了。 李氏的询问声并没有得到她的反应,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到那个被押着的丫鬟时,李氏险些被惊吓得跌坐到地上,虽然那丫鬟一身狼狈不堪,但是还是能看出这是跟随周玉蝶身边的丫鬟。 此时李氏也不由慌了神,虽然不明白为何女儿的丫鬟会被侍卫抓住,但是此时的情形也容不得她在细细询问了,只是祈求与刚才所说的事无关,否则…… “启禀皇上,这丫鬟昨夜在马厩鬼鬼祟祟,被起夜的饲马员发现了,只是当时天太黑,他并没有发现她做了什么,以为只是走错路的丫鬟,不过为了放心,检查了所有的马匹都没发现问题,也就没有禀报,今日突然听说一匹温驯的母马受了惊吓,这才连忙前来禀报。”一个侍卫跪着说道。 那饲马的中年男子战战兢兢地跪下,不住磕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是草民大意了,没有仔细检查,才让那匹发狂的枣红马马鞍下被她放了短针而没察觉到,险些酿成大祸。”说着还用手指着那个被押着丫鬟。 元修文一听顿时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椅子上,凌厉地望着那个早已吓傻的丫鬟,“大胆贱婢,快说,是受何人指使?居然敢在马匹上动手脚?” 那丫鬟跪在地上面如死灰,身子还在不住颤抖着,竟说不出一句话,就在这时,突然一女声小声地说道:“这丫鬟不是永乐侯府周小姐的吗?”声音不大,但还是让人听了去,不由将目光望向了周玉蝶,周玉蝶心下一惊,连连摇头,面上是难掩的慌乱之色,不用多说大家便明白了,只是不明白为何堂堂侯府千金会对一个丫鬟下毒手,难道另有隐情? 见众人疑惑、轻蔑的目光,周玉蝶再沉稳,也不过十四五岁的人此时也慌了神,再也无法保持镇静,周建柏看了看李氏和周玉蝶的神情,便知道那丫鬟果真是他永乐侯府的,他狠狠地刮了周玉蝶母女一眼,一脸惶恐地离开了座位,扑通一声,跪到了元修文面前,一脸惭愧之色,“皇上恕罪,微臣治府不严,让家中恶奴犯下如此大罪。” 周玉蝶和李氏见周建柏都跪着请罪了,她们自然也坐不住了,也跟着跪下。 就在这个时候,周玉蝶瞥了一眼那丫鬟,心里一横,望着元修文,连忙磕着头道:“臣女有话要说,还望皇上能恩准。” 元修文微眯着眼,饶有几分兴趣,“那你倒是说说看。” “启禀皇上和两位娘娘,虽然这个丫鬟确实是臣女的贴身丫鬟珊瑚,只是臣女并未让她去做这件事,一切都是因为她护主心切才会自作主张跑去报复荣王殿下的婢女。” 珊瑚一听,一脸惊愕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周玉蝶,果真如那人所说,自家小姐会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身上。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什么手段诡计没见识过,自然明白周玉蝶这是想将责任部推给贴身丫鬟,好保住她以及整个永乐侯府的声誉。 珊瑚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也有一些挣扎,毕竟她陪在小姐身边那么多年了,平日小姐待她还不错,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帮小姐顶罪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可是她却不能拿自己家人的性命一起去牺牲。 “不,不,这些不是奴婢的主意,是小姐,是小姐吩咐奴婢去做的,因为小姐嫉妒那个婢女……” “住嘴,珊瑚,我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冤枉我?刚刚我还在感激你为我出头做了这事,只不过太阴损了,可是……可是,你为何……”说着脸上还流淌着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一旁的李氏顺势搂着周玉蝶,望着珊瑚厉声说道:“珊瑚,我家玉蝶待你如亲姐妹,虽然你做错了事,但是我们也会替你求情,可是,你怎么将这脏水泼到玉蝶身上呢?这不是生生要了她的命吗?” 而此时沈家两兄弟一脸复杂,沈玉宸万没想到表妹的丫鬟会谋害苏梨落,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呆愣了。而沈玉白的目光却有些复杂,见元容瑾一副淡然的样子,便知道这次表妹闯了大祸,得罪谁不好,偏去触碰荣王殿下的逆鳞,所幸未出事,要不然永乐侯府满门恐怕都难安了,只是这表妹恐怕是保不住了。 周建柏是他们兄弟俩的亲舅舅,于情于理他们都得站出来求情,于是他们连忙跪着求情,“请皇上明察,表妹堂堂侯府千金怎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元修文并没有开口说话,反而将目光望向了元容瑾,“这事,荣王怎么看?” 元容瑾瞥了一眼跪着的几个人,眼眸深邃难测,“让那丫鬟将话说完。” 周玉蝶和李氏顿时一脸雪白,没想荣王会丝毫不顾他们永乐侯府的颜面竟然肯屈尊听一个丫鬟的说词? 第一百八十二章 废话太多 珊瑚看着执意要让自己顶罪的周家母女,眼眸中的伤痛之色更浓,却也让她硬起了心肠,转而望向了元修文,连连磕头,头上竟有血丝渗出,“请皇上明察,奴婢只不过是侯府的婢女,人微言轻,纵然胆子再大也绝不敢招惹荣王府的人,是小姐一直怨恨那姑娘与表少爷亲近,昨日恰好瞧见那姑娘在学骑马,所以命奴婢半夜在她的马鞍下放银钉,只要坐在马鞍之上,随着马的颠簸,那银钉便会慢慢刺入马的皮肉里,为了让马更加癫狂,小姐还在银钉上面涂了药物,那瓶药还被小姐放在行李之中,皇上派人一搜,便能知晓奴婢所言绝非虚假。” “可是这个?”元容瑾突然拿出一枚银钉,大概一两寸左右,原本普通的银钉,可是上面雕刻着非常精致的图案,如此细短的银钉还能雕刻这么精致图案,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珊瑚一看,连连点头,“对对对,正是这枚银钉,这还是当初小姐在银楼瞧着精致买下的,那银楼掌柜也可以作证。”也正是因为周玉蝶的临时起意,才用上了这枚银钉。因为周玉蝶心里不踏实,派她悄悄去拿回银钉时,被人当场捉住了,原来荣王殿下的人早已守在一旁,只等她落网。抓住她的那两个侍卫告诉她,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替家人想想,所以如今她不得不背叛自家小姐了。 “你……你”周玉蝶没想到珊瑚会和盘托出,而且那银钉居然还落到了荣王手中,难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在马鞍下面做了手脚?早早就做好了埋伏? 心中的惊惧越发大,现在不仅不能洗刷自己的嫌疑,反而还有欺君之罪,她顿时面如土灰,再想辩解也找不出任何话了,她没想到事情会败露,千算万算没算到马会闯进狩猎场,如果在其它地方,即便知道是她做的也无所谓,惩戒一个丫鬟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偏偏马却闯进了狩猎场,惊动了皇上等人,而这罪魁祸首却是她。 “表妹,这事真是你所为?”沈玉宸难以置信地问道,他们两人自幼一起长大,表妹的性子他也是有几分了解的,虽然被母亲和外祖母娇宠着,但是却不飞扬跋扈。他万没想到,她居然会用这样的手段去毒害一个跟她毫无关系的丫鬟? 周玉蝶望着一脸难以置信的沈玉宸,突然笑了,神情竟有几分癫狂,“表哥,是不是觉得很惊讶?对,这事确实是我指使的,我就是想要她死。” 见她承认了,周围的人都无声地看着她,原本拥着她的李氏顿时绝望了,即便想堵住她的嘴也来不及了,这丫头真是被感情冲昏了头,怎会做出这等傻事? “为什么?”沈玉宸难以形容此时的心情。 “为什么?哈哈,表哥,我们自幼一起长大,为了你我总是住在忠义侯府而不愿回永乐侯府,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思吗?我一直心系于你,可是,就在我回府的那段时日,你居然对那贱人感了兴趣,每次我找你,你总是用借口躲着我,可是那贱人……”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只见周玉蝶整个人就这样飞出好几米远,身子犹如破布般重重坠落在地,噗嗤一声,一口血瞬间喷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欺君之罪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的人都傻了眼,唯有李氏撕心裂肺地扑了过去,将她扶起,“玉蝶,玉蝶,你怎样了?”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看向了动手的元容瑾,只是他依旧一副淡然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事只不过是他随手挥挥袖子而已,并不是将侯府小姐拍飞出去。 元天煜终于正眼瞧了瞧他这位四弟,刚才的动作只在呼吸之间,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已经飞了出去,他的目光一片肃然,看来他这位四弟虽然在外呆了十多年,但是一身本事却不小,再加上父皇的偏爱,恐怕…… 元鸿轩也不由微眯眼睛,这个四弟真是太出乎人意料了,一抹无形的威胁突然涌上了心头。 沈玉宸显然被周玉蝶刚才的话惊傻了,还没回过神,他一直待表妹如亲妹妹般,根本就没有其它想法。可是当周玉蝶飞出去吐血的时候,他的面上还是极为紧张的,想要奔过去,却被沈玉白一把逮住了,示意他别再轻举妄动。如今他们忠义侯府长房早已跟荣王殿下系在一起了。 周建柏冷眼瞧着那给他丢人现眼的女儿,面上没有丝毫的担忧,反而尽是羞怒之色,如果不是荣王出手,恐怕他也会给她一记耳光,如此不知廉耻怎配做侯府千金?都是被府里的老夫人和李氏等人给宠出的来,真是家门不幸啊!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她掐死,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在场的各府夫人小姐,一脸惊骇,周玉蝶落地骨头咔嚓声,让她们胆寒,甚至发出了惊叫的声音。没想到这荣王不仅性子冷,出手也狠厉,即便面对女子也不见丝毫不手软。 这让那些有了几分异样心思的夫人也不由歇了心思。 “瑾儿,周小姐可是侯府千金,你怎么能动手呢?”元修文板着脸故作严肃,指责道,虽是如此,但是语气中却没有丝毫责备之意,不过只是安抚那些大臣而已。 “欺君之罪岂可轻饶?”元容瑾吐出的话,让周建柏等人立即变了脸色,连忙磕头认错,“皇上赎罪,皇上赎罪,都是臣教女无方才会让她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 此时的他冷汗漓漓,衣裳早已被冷汗浸湿,即便与他交好的世家此时也只能明哲保身,再不敢站出来求情了,生怕受到牵连。 “父皇,这事怎能只怪周小姐一人呢?不就是一个奴婢吗,堂堂一侯府小姐,难道还不能教训一个冲撞自己的奴婢了?”元天煜在旁边不痛不痒地说道。 见元天煜开了口,不少支持他的大臣,纷纷附和着。 元修文转过头看向了苏贵妃,挂着浅笑,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事,爱妃怎么看呢?” 一直在旁边默不出声的苏贵妃这才抬起了眼,扫了一下众人,淡淡地说道:“虽是奴婢,但也是荣王府的奴婢。即便是冲撞了周小姐,自有荣王惩戒,又怎能劳烦周小姐使用这种伎俩手段呢,真真是丢了世家小姐的脸。” 苏贵妃的话一顿,转而一双美眸望向了元天煜,眼中的神色似笑非笑,却冰冷异常,“如果照喻王所说,那是不是喻王府的下人都可以任由其他人待为惩戒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贵妃太受宠 苏贵妃的话让元天煜顿时语塞,脸上的隐约有些恼怒之色,那些开口出言相助的大臣也是一脸讪讪的,慌乱地坐了回去,再不敢随意张口相帮了。没想到这苏贵妃平日一副冷傲的样子,说起话来更是如针笀般刺人,难怪在宫里与皇后势如冰火。 元修文轻轻拍了拍苏贵妃的手,一脸宠溺,没想到初见时如此温婉娴静的她,在宫里的这些年却变得如此冷傲凌厉了,元修文不由叹了一口气,纵然有他护着,但是在皇宫这种地方还是让柔静似水的她改变了。眼中充满了愧疚和心痛,而元修文的眼神恰好被一旁的唐德妃看见了,她攥紧了手中的锦帕,面上闪过一丝嫉恨之色。 元修文的神情自然落到了几位皇子眼中,大家面色顿时不好看了,想到在深宫中孤寂了半辈子的母妃/母后,他们的眼中含着淡淡的恨意,这苏贵妃荣宠十多年,多少后宫嫔妃独守着偌大的殿宇暗暗垂泪。 元修文那愧疚怀念的目光,苏梦雪掩下眸光中的复杂之色,转而盈盈一笑,回望了他,眼中尽是深情。 元修文扬唇一笑,心情顿时大好,能得她相伴,此生无憾,只想早些将皇位交给瑾儿,带着她游历这大好河山,以弥补这些年她在宫里的委屈。 元容瑾对于皇上和苏贵妃之间流露的情意并不理会,脸上有些不耐烦,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陪着那小丫头。 “贵妃所言甚是,周建柏教女不严罚俸半年,至于周玉蝶,御前失礼,杖责二十,派其教养嬷嬷入永乐侯府教其规矩半年,那个动手的丫鬟和这看守不利的饲马员都拖下去,至于荣王府的那个婢女就交给荣王自己处置,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元修文不容置疑地说道。 “谢皇上,谢皇上。”周建柏连忙磕头道谢着,所幸没有被那逆女牵连,这个女儿常年不在永乐侯府而在妹妹家,他对她并没有多少父女之情,虽然还算得老太太疼爱,又被李氏和妹妹娇惯,到底还是被娇惯坏了,险些闯出这等弥天大祸,现如今御前失礼,以后婚嫁怕也难了,纵然是妹妹家,恐怕也难嫁进去了,待她惩罚完了就随便挑选一户人家早些嫁了,免得留在侯府影响到侯府其子女的婚嫁。 心里这般想着,更不愿去看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周玉蝶。 见有内侍前来带走昏迷不醒的周玉蝶,李氏原本想拦着的,可是周建柏那凌厉的目光让她喏喏不敢开口,只能泪眼婆娑看着她被人押走。 元天煜端着酒杯狠狠地灌了几杯,心中那口郁气难以纾解,没想到贵妃居然能影响父皇到如此地步,丝毫不给他这个儿子半分脸面,一股恼恨涌入心头,手中的白玉杯竟被他捏出了裂痕,在他身后侍候的内侍,连忙不动声色地替他换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杯子。 元天煜的一举一动接在元鸿轩眼中,他微微扬起一抹笑意,看着他那位一向傲然的三弟居然吃瘪,心情不由畅快,只是眸光一转,望向了坐在高台的苏贵妃,目光变得晦暗不明。 第一百八十五章 活着不如死了 虽然事情已经落下帷幕了,但还有一人此时坐立不安,那人就是沈思妙,在见到元容瑾一佛袖就将那个周玉蝶甩出好远,她就被吓到了。过了那么久,她的惊骇之色还没有褪去,没想到连周玉蝶都在那贱人手中吃了瘪,那自己会不会……想着,就觉得更加害怕了,只是让那贱人如此逍遥自在,心里又觉得不甘,凭什么那个贱人能有荣王这样的靠山? 前面所发生的事,苏梨落浑然不察,此时正跟孟莹若用着午膳,惊骇的心情早已平静,还能跟孟莹若说笑。 突然,不远处传来噼啪噼啪的声音,以及一女子闷哼的声音。 苏梨落和孟莹若两眼相对,眼中充满了疑惑,两人不由放下碗筷走了出去。只见在帐篷不远处,一女子正趴在条凳之上,上身正被两个宫装嬷嬷按着,而一个内侍正挥动着板子,噼啪的声音正是板子拍打在肉身上的声音,那声音听得人胆寒。 “小落,这受刑之人是谁啊?”孟莹若面露同情之色,看那衣着,布料还挺不好,难道是哪家小姐? “周玉蝶?” “谁?” “好像是永乐侯府的周小姐,就是沈家的那个表小姐。”苏梨落有些不确定,但看那身影挺像的,只是她怎么会在这儿受罚呢?苏梨落一脸疑惑。 就在这时,元容瑾走了过来,瞟了一眼正在受刑的周玉蝶,眼眸一暗,看不出情绪,跟在他身后的寒辰看着周玉蝶,露出了同情之色,想当初寒月就是招惹了苏梨落险些被王爷一掌毙命,刚才王爷的那一掌虽然不至于让周玉蝶当场殒命,但是加上这二十大板,足够让她彻底废了,能活多久得看她的造化了,不过纵然活着也将是无尽的痛苦。 “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不是该在前面用膳吗?”苏梨落有些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好吃的。” “她怎么会在受罚?”苏梨落好奇地问道,隐约觉得这事应该与他有关。 “犯了错自然就得受罚。” 听着元容瑾的言语中竟有冷意,苏梨落不由诧异看了过去。 元容瑾不由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用膳了吗?”显然不打算再谈这件事了。 苏梨落点点头又摇摇头,本来在吃,可是听见了声响就跑了出来。 “再去准备点东西送来。” “是” …… 没等多久苏梨落便知道了,原来差点害自己没命的正是周玉蝶,看着孟莹若一脸气愤的样子,不由笑了笑,“好了,她都已经受到惩罚了,你再生气做什么呢?” “那二十大板能算什么惩罚?过几日又得出来害人了。”孟莹若嘟哝着嘴,愤愤不平,不明白为什么王爷没有直接弄死她,反而留她一条命,她可是差点害死了小落。 苏梨落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恐怕这周玉蝶是不能再出来害人了,听寒辰所说他当时那一掌极为重,本来就伤了她的经脉内脏,再加上那二十大板,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即便活了下来恐怕也是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干脆。 对于她,苏梨落并没有丝毫同情,这种心思歹毒之人活该落到这种下场。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这麻烦还有完没完了? 用过午膳之后,元容瑾并没有再出去狩猎,反而留下来陪苏梨落。 两人在帐篷之中大眼瞪小眼之后,苏梨落建议让他骑马带着她先去万花谷瞧瞧。 经历了上午那场惊心动魄的惊马事件,苏梨落对单独骑马有些心有余悸,不过与元容瑾共骑一匹马,倒感觉不到任何紧张害怕了。 这虞山的路早已被元容瑾探查清楚了,他带着她避开了众人从小道绕过去,而寒星等人远远的跟在身后。 阳光洒在茂密的枝叶上,斑驳的光影铺设在路上,让小道看起来更加清幽神秘。入目的皆是翠绿的颜色,纵然已入秋,但这虞山的树木却没有丝毫泛黄的意思。 随着往里面走去,光线逐渐变暗,竟有几分阴森的感觉,就连鸟鸣声都少了,林子里越发寂寥,唯有那踏踏的马蹄声。 苏梨落突然心里有些不安,转头望向了元容瑾,只见他清冷的面上竟有几分肃然和戒备之色,寒星等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抽打着马靠了过来,三人形成了包围之圈,手不由自主按在佩剑之上,一脸戒备地望着四周。 就在这时,一群黑衣蒙面杀手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明晃晃的剑泛着寒光,让苏梨落将惊愕吞回了嘴里。 寒星他们连忙抽出佩剑,纵身一跃,便迎上了那群黑衣人,身形快如鬼魅,这还是苏梨落第一见他们使用武功,不仅凌空而上,就是那挥剑的身手也很不一般。 苏梨落顿时看呆了,根本没有害怕的感觉,元容瑾不由唇角一扬,仿佛眼前并没有刺杀存在,黝黑的瞳孔之中唯有苏梨落一人。 虽然黑杀手有十几个,但是寒星等人却丝毫不落下风,根本不给他们任何靠近元容瑾他们的机会。 那群杀手的领头人眼中充满了惊骇之色,没想到这荣王身边的护卫居然这么厉害,看着手下之人死伤竟过了半,那人低声道:“撤!”说着率先想跃出战斗圈。 只可惜他刚准备撤退的时候,一柄银刀便破喉而出,沾染了血色的银刀深深扎进了他身后的树木之上,那领头之人瞪着一双眼,面上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没想到十七八岁的荣王居然拥有如此不凡的身手。身子重重坠落在地,顿时断了气,死也不能瞑目。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见老大被荣王一刀毙命,一脸惊骇之色,不再恋战,纷纷朝四周逃出去,只可惜,寒星等人的剑并不同意,剑划过他们的脖子,血顿时涌出,人也不甘心的咽了气。 林子里充满了血腥味,苏梨落皱了皱眉,虽然学医两三年了,但是依旧不太习惯这血腥味。 元容瑾以为她是害怕,“将这儿处理干净。”说完便策马带苏梨落离开了。 就在离开时,苏梨落突然瞥见地上的令牌,居然是一个‘喻’字,还没等她张口,马儿就抛开了,这么明晃晃的一张令牌,她不信元容瑾没有发现,只是见他似乎并不惊奇,难道他早就知道会有刺杀?还是对于这种刺杀早已司空见惯了? 接下来的路再无任何埋伏,能躲过重兵把守前来行刺,显然不是杀手是武艺高强之人,那便是这猎场内有内应,看那些人的身手并算高手,再见到地上那块令牌,难道是…… 苏梨落皱紧了眉头,不断猜想着,心里也越发难受,虽然知道争斗是难免的,可是当手足真的相残时,她心里有些难以接受了。 元容瑾放缓骑行速度,腾了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别想那么多,凡事有我。” 苏梨落倚靠着他,虽然未及冠,但是他却也足以承担一切了,只是有些心痛他而已。 在逐渐深入虞山的时候,那条山径无法再骑马,于是两人弃马而行。 元容瑾抱着苏梨落,足尖轻点,翩然而上,倒是省了走路的时间。 当眼前的花海映入眼帘时,苏梨落一扫心中的烦闷,整个人都恢复了活力。 这片花谷夹在两山之间,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幽谷,两侧的山峰巍峨耸立,山上一片翠绿,而花谷却是五颜六色美不胜收,遥遥望去竟看不到尽头。 突然一阵风吹进了山谷,花随风摇曳,犹如海浪一般,而被风吹在空中的花瓣,宛如蝴蝶翩翩起舞。 “好美!”苏梨落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着,恨不得化身其中随风飞舞。 她放开元容瑾的手跑到那花丛中,衣裳发丝随风飘扬,花瓣萦绕萦绕身边,元容瑾站在原地望着一脸喜悦的苏梨落,心情也跟着大好,眼眸之中只有那抹娇俏的身影,再容不下其它。 苏梨落跑了一会儿,回头朝元容瑾望去,只见他一袭月牙色衣裳,面如冠玉,站在花海边宛如谪仙一般,满目的情意如丝般缠绕着她,她突然一阵心悸,双手做喇叭状,对着他大声喊道:“元容瑾,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元容瑾被这突然的告白怔住了,随即他脸上的笑容不断扩散,带着犹如火山崩裂般的灼热。 他飞身一掠,一把将苏梨落抱起,吻上了她的唇,骤然的温度让苏梨落一阵眩晕,心里却犹如百花盛开,绚丽多彩。 三年的时间一瞬即过。 “小落,小落,你别荡那么高。”孟莹若在一旁一脸着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梨落,生怕她一不小心给摔了下来。 “呵呵,不荡高点怎能将美景尽收眼底?”苏梨落越发起劲,身子运用巧劲越荡越高,看得一旁的孟莹若一阵心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纵然初春的风还有些冷冽,但是却阻挡不了她此时的热情。衣裳在空中沙沙作响,原本精致的发髻此时也有些凌乱,不过脸上的笑容却非常灿烂。 墨韵轩的桃林此时已经开始冒出红色的花骨朵了,有些着急的,甚至都已经在绽放了。这片桃林之中有一株百年老树,那树干粗到一人都抱不过,前两年苏梨落便让人在这棵树上架了一座秋千,起初还有空坐着玩,可是越到后面越没时间,生生让这秋千闲置了一年多。 眼见又到桃花盛开的季节,冬雪才刚刚化开,桃花就冒出了花骨朵,窝在屋子一个冬天的苏梨落再也按奈不住,乘元容瑾上朝之际,出来荡秋千。 就在苏梨落向孟莹若做着鬼脸时,绳子突然断裂,苏梨落顺势飞了出去。 苏梨落心里暗叫一声‘惨了’什么叫乐极生悲,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小落”孟莹若连忙朝苏梨落飞出去的方向跑了过去,试图将她接住,就在这时,一抹墨色身影闪过,一把将空中的苏梨落接住了,正准备飞跃出去的寒星收了脚步,退了下去。 虽然被人救下了,但是苏梨落此时也容不得高兴,因为接住她的正是刚下朝回来的元容瑾。 孟莹若见此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悄悄离开了,苏梨落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埋怨她没有义气,见死不救。 见元容瑾不声不响,苏梨落的心开始发沉,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在经过那秋千时,元容瑾脚步一顿,朝身后淡淡吩咐道:“将它拆了。” “是” 苏梨落想求情都不敢张口,只能心痛地看着那陪伴了自己两年多的秋千,绳毁板消。 …… 孟莹若端着茶点进了书房,见苏梨落正一脸郁闷地写着字,她不由笑了笑,虽然小落平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是在王爷面前也只有乖乖的份。 “王爷又罚你练字了?”言语中竟有调侃之意。 苏梨落抬眸白了她一眼,嘟哝了一句,“见死不救” 孟莹若将点心放在书桌旁边,颇为不服气,“谁让你荡那么高,那个绳子本来受了冻,你偏又荡得厉害,不断才怪,幸亏被王爷接住了,要是真摔下来了,看你怎么办?更何况即便我相救也得有那么胆吧!” “哎,你说你家王爷怎么总喜欢罚我练字呢?我都快成为书法大师了。”苏梨落有些郁闷地说道,对于这些毛笔大字,她是真心不喜欢的,即便被迫练字那么久,她还是不,反而更热衷用炭笔。 “既然是惩罚,自然得选你不喜欢的咯。”孟莹若笑着说道,跟在苏梨落身边三年多了,早已习惯了与她没大没小。 苏梨落顿时无语了,一脸幽怨地望着她。 就在这时,元容瑾推门而入,孟莹若连忙行礼,将东西放好之后就自觉退了出去,那速度看得苏梨落一怔,就好像被狗撵了一般。 苏梨落收回目光立即认真地练着字,也不看元容瑾。 “怎么?生气了?”他不明白,她看书算账这些都不厌恶,为何就偏偏厌恶练字呢? “没有,王爷的气,我怎敢生呢?” “都多大了人了,还这般孩子气。”说着眼里泛着笑意,虽然一直有人在守着,即便今日他没回府,也断不会让她伤到,只是还是被她的举动吓到了。 苏梨落不再开口了,继续埋头练字,不肯给他一个表情。 “好了,既然不喜欢练字那就不练了。” “真的?”苏梨落一听立即搁下毛笔,望向了他。 元容瑾见她脸上不小心蹭到的墨汁,不由一笑,用旁边的帕子替她轻轻擦拭着,“真的,不过你得给我保证,不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恩恩,我保证。”能不练字,保证什么都可以。 “对了,我有件事要给你说。”元容瑾突然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事?” “明日我便要启程去西北面那几座受灾的城池查看一下灾情。” “那么急?” 早在年前,西北面就遭受了特大雪灾,当时派遣的是静王前去,待雪灾之事平定之后,没想到这开春化雪又造成了水灾,前些日子她便得到了消息,只是没想到会派元容瑾前去。 “父皇下的圣旨。” “那要去多久啊?”苏梨落有些不舍地问道,虽然像这样的离别在这三年里也有过几次了,元修文为了让他在朝堂之上有一定功绩,可真是费尽了心思。 “最多不超过半月。” 三年的时间,元容瑾也拥有了不少的势力,隐约能与元天煜相较量了,所以现在朝堂的局势越发严峻,几位皇子纷纷成年,俨然成了三党之争了,喻王和静王一党,荣王一党,宣王一党,而皇上的态度不明,对于他们在朝中的针锋相对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引起内乱随便他们怎么折腾,这种态度也只是因为元容瑾现如今羽翼未满,算是对他的一种保护,现在这种局面或多或少有他在其中推波助澜的结果。 “待这事处理之后,我们就回一趟青凌县怎样?”元容瑾突然提议道。 “真的?”苏梨落立即跳了起来,满脸兴奋之色,离开李家村都已经五年多了,不知道村里的人怎样了? 元容瑾宠溺地点点头。 …… 送走了元容瑾,苏梨落也打起精神开始着手她的事了,经过这些年的调查,当年那令牌的事终于有了眉目,她定要将那幕后真凶绳之以法,以慰爷爷在天之灵,纵然是皇子又如何? 在大街上一长相清隽的小公子频频引来他人的目光,然而这位小公子正是苏梨落装扮的,为了行事方便,她索性换上了男装,没想到女装不过清丽,男装竟然如此俊雅,走在大街上倒是颇受女人的欢迎,正因为如此,元容瑾才黑着脸不准她再穿男装上街,自己的女人被一群女人喜欢,想想就觉得不爽。 “你说那个人可是在这附近?”苏梨落望着身后的寒星问道。 “恩” 当年那群劫匪虽然被元鸿轩部剿灭了,但是经过这些年的打探,终究还是让她找到了一个漏网之鱼,只是这个人向来行踪不定,想来也是在逃命,如果被人知道他的存在,其实不用苏梨落动手,那幕后的黑手就会将他灭口。 他们这次前来正是找那个跟他联系紧密之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 如此毒计,简直泯灭人性 朱雀街 悦来客栈 苏梨落走在门口打量了这家客栈,虽然不大,但是客人却不少,位置还算不错。 “几位客官,吃饭还是住店?”一伙计见他们几人衣着不凡,堆着笑容连忙问道。 “吃饭,小二,能给我们找一间雅间吗?” “能能能,几位客官请随小的来。”一脸热情地将他们引到雅间。 苏梨落随意点了几道菜,便抬头问道,“不知你们客栈可有一位叫和贵的小二?” 那小二一听,面上露出了迟疑,眼眸中竟有一丝防备。 寒星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他,他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连忙点头道:“有,有,他是厨房打杂的。” 他说着便一把接过那锭银子,连忙揣进兜里,生怕苏梨落他们反悔要回去,没想到回答一个问题就能得到这么多银两,这些银两可是顶了他两年的工钱了。 “不知几位找他有何事?”收好银子的小二有些好奇地问道,和贵不过是店里打杂的,平日都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应该不会得罪这几位贵人才对啊? “不该过问的,你最好别问。你想办法去将他叫来便好。”寒云冷冷地说道,那小二神色一凛,连连点头,就出去了。 等小二一走,寒月就跟在了他身后,以防和贵听到了风声给跑了。 半盏茶之后,寒月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听厨房的人说,那和贵已经好几日没有来客栈了。” 苏梨落一阵暗恼,好不容易得到一点线索,难道就这样断了? 离开悦来客栈,苏梨落也没有逛街的心情了,正准备回荣王府的时候,突然几匹快马在街道上疾驰而行,街上的行人慌乱地避开,险些就人踩人了,马蹄溅起的灰尘染了苏梨落一身。 苏梨落赶紧呸了几声,将嘴里的尘土吐了出来,一脸阴郁地望着那群人,突然觉得那领头之人有些眼熟,仔细一看,竟是林文才,他这个下流公子这是着急去哪儿? 以她的直觉,这林文才定没干什么好事,根据这两年的调查,知道林文才不简单。 “寒月,你跟上那林文才看看,这家伙居然离开了温柔乡,着急忙慌的,定没干什么好事。” “是”寒月随即夺了旁边的一匹马,一锭银子落到了那主人手上,将那人的叫骂声及时堵住了。 苏梨落看得一阵汗颜,赶紧离开了,免得将寒月夺马的事算到她头上。 很快寒月就追上了林文才等人,只见他们朝城外的一座别院而去。 待他们进了别院,寒月才现了身,看着这座精致的别院,寒月微微有些诧异,竟是宣王的别院,这个时候,这林大公子跑到宣王的别院来做什么呢? 寒月心里泛着疑惑,轻轻跃到院子外的大树上,放眼望去,别院除了一些打扫的仆役,并没有护卫把守,寒月心中的疑惑更大,这林文才跑到这种地方来干嘛呢? 他轻身飞入院子,避开那些仆役,寻找林文才等人的身影,将整个别院都查找了一遍,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越是这样越让他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大约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林文才等人突然从书房中走了出来。 只见他用帕子擦拭着手,一脸阴狞之色,然没有平日那副醉生梦死的样子,寒月立即屏住了呼吸,待着他们离开之后,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他张望了四周,悄悄潜入了书房,先前他有探查书房,可是却没有发现里面有人,看来这书房里定然是有密室。 寒月在书房里寻找了几遍,竟没有发现密室的机关,难怪这宣王的别院根本没有安排守卫。 寒月顿时有些气馁,就在他忍不住重重锤了一下那张檀木书桌,书桌旁边的书架突然往一边移动,露出了一面墙,不仔细看恐怕很难看出这其实是一道门。 原来机关设置在书桌的一条桌腿下,寒月暗暗腹议宣王的老奸巨猾,设置一个密室如此精妙,看来这里面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用力推开了那道墙门,没有一点内力,恐怕根本就推不动。 墙门打开之后,露出了石阶,石壁上的蜡烛洒下幽暗的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顿时涌了出来,寒月下意识皱了眉,沿着石阶走了下去。 ‘噼啪,噼啪’突然在密室里想起了鞭子抽打的声音,寒月放轻了脚步,朝声音来源走去。 只见一中年男子被绑在刑架上,身子早已被鞭子打得血肉模糊,此时正拉耸着脑袋,面如土色,一仆役模样的男子,面露凶色,正用力挥动着手中的鞭子,声音便是从这儿传来的。 “你到底说不说?” 那被打的男子,此时只有弱弱的出气声,即便如此他也只是摇摇头,他是真不知道林峰在哪儿。 “没想到你一个客栈打杂的居然能有这么一身硬骨。”言语中倒有几分敬佩之意,只可惜却得罪了宣王殿下,再硬的骨头也能给它弄软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抹寒光闪过,脖子传来刺痛感,那仆役男子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手温润黏腻的血,让他瞪大了眼,身子轰然倒地,到死也没想到,前一刻还主宰着别人的性命,这后一刻就被人给解决了。 突然的变故,让奄奄一息的和贵恢复了几分气力,他费力地抬起头,看着寒月,“你是谁?”声音沙哑而细小,若非寒月耳力还不错,恐怕根本听不见。 “救你命的人。” 和贵一怔,难道是林峰派来的?可是看着他的穿着又不像,林峰当初来找自己的时候,衣衫褴褛,沿街乞讨而来,纵然混入了乞丐之中,也没能逃过那些追杀,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人? 和贵与林峰是远方亲戚,当年和贵家出了事,是林峰帮忙解决的,所以他承了林峰一份人情,见到林峰如此狼狈,他也有询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林峰只是一脸仇恨的样子,却没有说什么,临走前交给了他一枚令牌,让他帮忙好好保管。 之后林峰便再没有来找过他了,而他却突然被人抓住,关在这间密室里。这几日的鞭刑让他苦不堪言,他是真不知道林峰的下落,可是这些人却以为他在故意隐瞒。 寒月并不理会他的神情,望着他道:“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救你出去。” 和贵连忙点头,这个地方阴森恐怖,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再加上他身上的伤口众多,有些地方都已经开始溃烂了,如果不处理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更何况能神不知鬼不觉找到这个地方,还能轻易将看守之人给杀了,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人,突然涌现的求生意愿,让他选择相信眼前之人,。 “林峰在哪儿?” 和贵一愣,转而苦笑,这林峰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都在找寻他的下落?他真真是将自己害苦了,只可惜他是真的不知道,要不然他绝不会用性命去替他隐瞒。 和贵绝望地摇了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 寒月微眯眼睛,见他并不像在说谎,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那林峰找你所为何事?” 这林峰能瞒过众人的耳目,显然有自己的藏匿方式,可是为何会突然会与和贵联系了呢? “如果我说了,你能救我出去吗?”和贵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这唯一的救命机会他并不想就此错过。 寒月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手中的剑一挥,和贵身上的绳索尽断,他的身子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正巧对上刚才那人死不瞑目的脸,他忍不住往后挪了挪身子,牵扯到伤口,顿时痛得他低呼了一声。 “快说!”寒月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好好,好,我说,林峰找我是为了让我替他保管一枚令牌。” “那令牌在何处?”这人还能活着,显然林文才应该还不知道令牌的存在,否则早就杀人灭口了,哪还用得着鞭刑呢? 和贵一愣,没想到寒月竟然知道他没有将令牌交出去,原本还打算说已经被搜走了,见寒月眼眸中的精光,他只能实话实话了,“在悦来客栈地字房的房梁之上。” 听他这么一说,寒月忍不住用正眼打量和贵,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客栈打打杂的还能有些聪明,如果他将令牌随身携带或是放在家里,恐怕早就被人搜走了,谁能想到他居然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人来人往的客栈里呢? 寒月轻轻一带便将和贵抗到了肩上,沿着石阶往上走,重新回到了书房,突然的亮光让和贵忍不住闭上了眼,几十岁的人了,被人像货物一样扛在肩上,很是屈辱,但是为了能活命,这些又能算什么呢? 寒月扛着和贵离开了别院,随手便将他扔在了路便,便不再管他死活。 正用着晚膳的苏梨落再次张望了门口,面上竟有担忧之色,怎么这个时候了寒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小落,你都朝门口望了十多次了,就算你把门看穿了,王爷这个时候也不可能会出现的。”孟莹若并不知道白天所发生的事,以为她是在张望着等王爷。 苏梨落白了她一眼,这丫头现在是越发胆大了,调侃起她可是毫不留情。 “寒云,你去看看寒月怎样呢?这个时候都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事了吧?”早知道就不如此草率派寒月一个人去跟踪了,那个林文才虽然是纨绔子弟做派,但是通过这两三年的情报来看,平日他那副风流的性子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实际上却是宣王的爪牙,手段颇为血腥残酷。 “是” 孟莹若顿时愣愣地望着苏梨落,“你居然不是在等王爷,而是在等寒月那家伙,这事王爷知道吗?” 苏梨落都快被她气笑了,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不过今年她也十六了,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她的终身大事,免得总是乱想她。 “你难道不知道你家王爷已经离京,前去查看灾情去了吗?” 孟莹若连忙摇摇头,“王爷离京了吗?我怎么不知道?”,一脸呆愣的样子。 苏梨落顿时扶额,这丫头越发后知后觉了,所幸是在这荣王府,如果换到别的府邸,孟叔和孟婶儿恐怕就得整日提心吊胆了。 就在寒云打算出去的时候,遇到了回来的寒月。 见寒月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苏梨落这才松了一口,“你可有查探到什么?” “属下跟着林文才到了宣王在城外的别院,没想到那和贵居然是被宣王的人抓住了,看来宣王他们也在寻找林峰的下落,只可惜和贵并不知道林峰的下落。不过属下却有意外的收获。”说着便从身上掏出一块令牌,递给了苏梨落。 苏梨落接过令牌时,突然瞪大了眼睛,身子竟有些微微颤抖。 “小落?”孟莹若有些担忧地唤了她一声。 苏梨落这才回过了神,仔细翻看着这枚与自己手中一模一样的令牌。 突然她看到令牌被面似乎被人用尖利的东西刻了什么,她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宣’字,苏梨落心中顿时泛起了惊涛骇浪,似乎有些事终于能想通了。 原来当年那些劫匪都是元鸿轩的人,只是为了在朝堂之上获得一些功绩,在百姓之中获得名声,居然布下了如此伤天害理的计谋,那些被蒙在鼓里的人,还不知道对他是如何感恩戴德,只是恐怕他们没想道自己感激之人尽然是幕后的元凶。 这样以来也明白了,为什么元鸿轩的人也在找寻林峰的下落,感情就是为了杀人灭口的,只有当年所有知情人都死了,他的阴谋才没人能识破,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是有这么一个漏网之鱼。 这林峰隐匿了这么些年,却突然露出了踪迹,想来元鸿轩的赶尽杀绝引发了他的恨意,又恰逢知道有另一股势力在调查当年的事,所以才想借她的手报这个仇。 孟莹若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变换着脸色的苏梨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捏着那枚令牌的手竟然有些发白,脸上也是怒恨交加,从未见多这样的小落,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一旁候着的寒星等人也是一脸忧色,王爷可是将姑娘交给他们几人保护,如果姑娘在他们手中出了任何事,他们恐怕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姑娘?”寒星张口唤了一声,将陷入愤恨之中的苏梨落的惊醒,只是她脸上的神情依旧没有改变。 她突然收敛了所有情绪,望着寒星等人道:“我想要元鸿轩所有的情报,不知可不可以?” “自然是可以的,王爷早就交代过,他手上的所有人和势力,姑娘都可以随意遣用。” 苏梨落一怔,没想到元容瑾竟会下这样的命令,心中顿时一片动容。 他手中的所有人马和势力,那是多么庞大的一个存在,这些不仅有元修文暗暗替他准备的,也有他慢慢发展的,不过她并没有参与其中,这三年来她一直帮着他打理那些产业,盘算着如何挣钱,如何维系这些人的开销? 第一百八十八章 带毒的美人计1 见寒星等人一脸疑惑的样子,苏梨落不由将令牌递给了他,“你看看这令牌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寒星接过令牌,仔细查看,寒云也凑了过来,两人看了都不由一惊,虽然这只是一枚非常普通的铜制令牌,但是那个‘宣’字就让人有些费解了,是他们所想的吗? 寒星抬头看向了苏梨落,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难道是宣王府的令牌?” 苏梨落没想到他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不由点点头,又从身上掏出另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递了过去。 两块一样的令牌,让他们都面露惊愕了,“姑娘怎么也有一块这样的令牌呢?” 然而苏梨落那块令牌背面并没有被刻字。 “这块令牌是当年我在那群劫匪身上捡到的,而寒月拿回来的那块令牌想来应该是林峰的,他如此费尽心思地让我们找到这块令牌,并在被面刻了一个‘宣’字,就是为了让我们知道这背后的主谋是宣王。”苏梨落淡淡地解释道。 寒星等人不由一颤,虽然姑娘让他们追查当年云仓山劫匪的事,但是却并没有说原因,现在居然发现了这么一个惊天秘密,没想到当年宣王那次名噪一时的剿匪,竟然是他安排的一场计谋,足以见得此人心思多么带毒,用这么多人的性命来成就自己的名声,真是其心可诛。 “那个叫林峰的,为何不去找京兆尹的人去揭发宣王呢?”孟莹若有些诧异地问道,如果小落不重新调查这件事,那不是真相一直不为人知了? “恐怕还没等他到达京兆尹府门口,就被宣王的人给捉住了,更何况即便那人去又能如何?京兆尹本来就是宣王的人,到时候一个诬告的罪名落下,岂不是白白送死?”寒月解释道,孟莹若一听,这才点点头,没想到那叫林峰的劫匪还挺聪明的,只不过看着这恶贯满盈的劫匪活着,怎么心里那么不舒坦呢? “那小落,你打算怎么做呢?”孟莹若见苏梨落一副沉思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光凭这枚令牌根本不能说明什么?我们暂时不能轻举妄动,免得打草精神,让宣王的目光对上我们荣王府,白白便宜了喻王。不过元鸿轩我们不能动,但是却可以先将他的爪牙给剁了。”苏梨落眼眸中泛着寒光说道,身上那股慵懒之气顿消,转而是那凌厉之气。 屋里的几个人一脸好奇之色,等待着苏梨落的下文。 “寒月,你先派人去盯着悦来客栈以及和贵,想必林峰定然会再次现身的,到时候将他给我‘请’到荣王府来,既然想报仇,可不能不出力。更何况既然做了那么多恶事,怎能让他如此舒坦的活着?”满目的精光一闪而过。 “是” “寒星,你动用王爷的情报网,将元鸿轩和林文才的这些年所有的事都给我收集好,知己知彼才能让他们措手不及。” “是” “至于寒云,麻烦你去逛逛璟城里的各大青楼。” 一听,在座的几个人都不由望向了苏梨落,不明白她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要求? 寒月不由向寒云眨了眨眼,竟有几分调侃之色,寒云淡然给了他一个笑容,这璟城的青楼他倒是去过不少,不过都只是单纯欣赏美女和看歌舞而已。 苏梨落自然知道寒云对于这些青楼比较熟悉,所以才会做这样的安排。 “不知姑娘让属下前去青楼是……” “帮我找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定要长得非常漂亮,而且聪明。将她们都买下,我有用。”既然林文才是元鸿轩的爪牙,那就先从他下手好了。 想起林文才,苏梨落心中便有了一个注意,糟蹋了那么多女子,让在死在美人手中,也算善始善终了。 寒星他们纷纷领命而去,留下一脸好奇孟莹若,她不由靠了过来,“小落,快给我说说,你到底想怎么做?我怎么听得一头雾水呢?” 苏梨落一笑,故意卖着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翌日 寒星就将收集好的情报拿了过来,对于他们的办事效率,苏梨落是非常认可的。 在书房,苏梨落翻看着那些情报,元鸿轩的情报不是很多,看来他也是做足了防备,及时将有些事的尾巴处理了。通过这些年的接触,苏梨落便知道他极为狡猾,定不会让人轻易抓住自己的尾巴,所以苏梨落也没打算直接对他下手,先从他身边的人慢慢动手,到时候看他还怎么成气候?如果不是因为他如此歹毒的计谋,爷爷也不会惨死,想着心里就发恨。 她放下了元鸿轩的情报,转而开始查看林文才的,竟然是厚厚一叠,这让她顿时无语,看到里面的内容,淡然的她也忍不住一脸愤怒,这林文才犯下这么多桩事,居然还能逍遥在外,这雙澜国的律法难道是用来看的吗? “为何林文才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还能逍遥法外?”苏梨落有些诧异地问道。 “因为有林淑妃和林尚书替他兜着,他自然无事,那些被伤害的人不过都是一些平民百姓,无权无势,自然不能拿他怎样。” 苏梨落一掌拍到桌子上,满脸的愤怒,“真是太气人了,这道貌岸然的人死不足惜。” 突然她心中有些诧异,“为何喻王没有利用这些消息除掉林尚书一家呢?”既然他们荣王府能查到的消息想必喻王府也能查到,有这么好的证据怎么不加以利用呢? 寒星眼角一跳,颇有一些无奈的样子,“因为这些消息被皇上的人给截住了,所以喻王的人并没有查到。” 苏梨落顿时一头黑线,这皇上的‘作弊’行为未免太过明显了吧!为了给元容瑾预留机会还真是不予余力啊,如果不是因为喻王有如此庞大的外戚之力,恐怕他会直接宣布他登基吧! 来不及嘀咕元修文的偏心,苏梨落再次看到那些情报,他到底迫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啊?这些人之中甚至还有几个十岁左右的女童,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 苏梨落突然指着情报中的一处问道:“你去调查一下,看这个小孩儿现在在哪儿?找到之后带回来。” “是” 待寒星离开之后,苏梨落不由起身走到窗户边,透过窗户看向了那片桃林,枝头上泛着点点红,不知道他走到哪儿了?有没好好吃饭?分别不过才一日竟已如此思念了,如果不是因为她留在璟城有事,恐怕早已经跟他一起前去了。 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一个较小的身子在人群中穿梭着,而他身后竟有几个面色凶狠的大汉拿着棍棒在追着,“站住,小杂种,给老子站住。” 沿街的人见此都纷纷躲开,虽然有些同情那个小乞丐,但是都不敢出头,那些大汉人高马大,长得有些狰狞,一副穷凶恶极的样子,显然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小乞丐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着,竟让那几个大汉没能追上,他突然朝一条巷子跑去,巷子两侧都是一些颇有气势的府邸大门。 然而此时,在巷子中间正有一顶青顶软轿,由四位轿夫抬着。 那小乞丐频频回着头张望后面追来的大汉,并没有注意前面的轿子,‘嘭’的一声,撞到了一个轿夫的身上,小乞丐被撞到地上坐着,而轿夫被撞得一个踉跄,轿子顿时不稳,四人都一脸惊慌,跌跌撞撞的,轿杆滑落,轿子顿时跌落在地上,被撞得头昏眼花的曹仁,随着轿子的跌落竟然滚了出来,顿时哎呦直叫。 抬轿的轿夫立即上前将他扶起,依靠着轿子,“老爷,您没事吧!” 还没等曹仁头脑清醒,那被撞到的轿夫一把抓住小乞丐,满脸怒气,“臭乞丐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说着便抬起手想揍那小乞丐,小乞丐一脸害怕地将手抱着头,曹仁立即呵斥道:“住手。”他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官帽,这才看向身后,而这时那群大汉已经追了上来,见到那四个轿夫面上有些迟疑,只是也并没有离开。 其中一人站了出来,对那逮着小乞丐的轿夫,一脸凶相地说道:“喂,将那个小乞丐交出来。” 听着那大汉说话的语气,轿夫突然怒了,他并没有松开抓住小乞丐的衣裳,原本想说话的,却被曹仁抬手制止了,轿夫一脸讪讪地,不过目光依旧愤怒地盯着刚才说话的大汉。 曹仁站了出来,朝那几个大汉道:“你们是什么人?追这个小乞丐做什么?” 另一个大汉站了出来,斜睨了一眼曹仁,“休要多管闲事,有多远滚多远。” 显然并没有将曹仁放在眼中,语气竟十分冲。 那几个轿夫顿时怒了,其中一人立即呵斥道:“大胆,你们可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居然敢如此无礼?” 几名大汉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一脸不以为,“不管是你是谁,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曹仁制止了想要跟他们理论的轿夫,不由轻声笑道:“哦?那如果这事我管定了呢?” 大汉顿时怒了,看起来更加狰狞,“想管?那也得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他的事你都敢管?” “是谁?” “礼部尚书家的公子,林大公子是也。”望着曹仁一脸的得意。 “原来是林大公子的奴才啊,真是失敬失敬。” “知道了就赶紧将那小乞丐交出来,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那小乞丐一听,顿时慌了,一把逮着曹仁的衣袖,哀求道:“大人,求求您,救救我,不要将我交到他们手中,他们会杀了我的。” 曹仁拍了拍他的头,示意他稍安勿躁,转过头继续望着那几个大汉,“这闲事我还就管定,想要人,让你家老爷林勇志亲自上曹府来领。” “曹府?难道你就是御使大夫曹仁?”一大汉讶异地问道,面上竟有了几分怯意。 众所周知的这朝堂之上惹谁也别惹御史曹仁,要不然会被他口诛笔伐至死。 曹仁笑着点点头,虽然面上挂着笑,但是心里却无比愤怒,这尚书之子林文才越发大胆妄为了,光天化之下居然敢纵容恶仆行凶,明日上朝他定要参林勇志一本,教子不严,为祸百姓。 几个人相视,顿时慌了神,立即慌不择路地跑了。 见那几人都跑了,曹仁这才示意轿夫将小乞丐放开,他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乞丐,大约只有八九岁的样子,头发如杂草一般凌乱,浑身破烂不堪,长得面黄肌瘦,八九岁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 “小家伙,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曹仁不免有些好奇,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得罪了那林大公子了呢? 小乞丐一听,泪水顿时流淌了出来,“我和爹娘本是璟城附近的农户,家里有几亩田地,我家靠卖蔬菜为生,偶尔也会为一些府邸送菜,其中就有林尚书府,几年前的某日,我爹生了病,于是我娘去送的菜,没想到竟被那林文才给玷污了,我娘觉得羞愧,对不起我爹便投河死了,爹知道之后带着我一起上林府讨公道,那群人竟将我爹活活打死了,还诬赖我爹是意图闯入尚书府的贼人,最后我爹拼死拖住了那群人,才让我逃了出来,我因为害怕,这些年便再没有回家,反正家里也没有其他亲人了,于是我就在京城沿街乞讨为生。” “那你为何不离开京城,反而一直呆在这儿呢?” 小乞丐突然眼中迸发了浓浓的恨意,低着头并没有解释,但曹仁已经足够明白了,不由叹了一口气,杀父之仇,玷污母亲之辱,这些足以让只有几岁的孩子有了那么强的恨意。 小乞丐突然跪了下来,对着曹仁磕着头,“大人,您能不能帮我状告林家公子?” 曹仁对于他的举动一愣,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可愿随我回府?” 小乞丐一愣,脸上一喜,立即点点头。 然而刚才那几个大汉离开了巷子之后,在街上闲逛了一圈,便绕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只见那儿早已站了一个人,那人整个身子笼罩在阴暗之中,竟看不清他们的样子,除了声音知道是一名男子,其它再也分辨不出。 那几大汉顿时露出了一脸谄媚之色,“公子,事情已经办好了。” “那曹仁可有怀疑?”一个低沉的男子突然响起。 那几人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们都是按公子交代的话所说的,没有出一丁点错。” 突然一个锦袋抛向了他们,领头人之人一把接住了,掂量了一下,笑得更加谄媚了。 “多谢公子!” 第一百八十九章 带毒的美人计2 待那几个大汉离开之后,那隐在暗处的人这才走了出来,居然是寒星,他一脸淡漠地看了那群人离开的方向便转身往荣王府走去。 “姑娘,事情已经办妥了。”寒星一脸恭敬地禀报道。 这几年的相处,他越发觉得姑娘与王爷是天作之合,不仅让王爷恢复如常,而且在这条道路还能与王爷并肩而行,才智竟不输男子,难怪连皇上都认可了她。 再有几个月姑娘就及笄了,就能谈婚论嫁了。王爷等了那么多年,过了今年便能娶了姑娘,终于要得偿所愿,只是姑娘的身份恐怕还有点麻烦,不过这些在王爷眼中都不是难事。 苏梨落停下手中的事,抬起了头,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现在万事俱备,现在就看曹御史的了,但愿能将林文才父子都拉进监狱才好。”眼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神色。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的计划,现在那个小孩儿应该已经住进了曹府,有那曹仁保护,想来也没有什么危险了,这个曹仁在朝堂上可是出了名的难缠角色,性子刚直,无论是谁犯了错,他都敢在皇上面前直言不讳,即便是皇上行为有不当,他都敢说,从不怕得罪谁,可偏又受皇上器重,那些朝中大臣对他都是敢怒不敢言,都只能小心行事,绝不让他抓住把柄。现在他既然知道了林文才所做的事,想来明日林尚书就得头痛了。 说起来还挺巧的,此人还是前苏丞相的门生,状元出生,极有才气,所以现在官拜二品,倒是个栋梁之才。 金銮殿 庄严宏伟的殿之内,百官肃目而垂首,一副恭敬之色。元修文此时正着一身明黄的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而一旁的内侍尖利着嗓子对着大殿之中的诸位大臣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就在这时,一袭褐色官服的曹仁站了出来,顿时让大殿之中的不少大臣悬起了心,不知他又要谏谁的言了?每次他站出来说话,百官之中定会有人倒霉,而且是倒大霉,只是不知道这次会是谁?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 “准奏!” “臣要状告林勇志林尚书。” 元修文眼睛微眯,坐直了身子,诧异地问道:“哦?不知林尚书所犯何事?” “林尚书教子不严,纵子行凶,居然派遣恶仆当街追杀一名不足十岁的小男孩儿,而这发生的一切恰好被微臣撞见了,那小男孩此时正在微臣府中。” 曹仁的话突然一顿,用手指着林勇志,一脸愤怒,“不仅如此,林尚书之子还强占他人之妻,致使那妇人投河而死,妇人的丈夫上尚书府府讨公道,竟被诬陷为贼人而被人活活打死,留下一个几岁的小男孩在璟城沿街乞讨。只是没想到现如今还是被林大公子找到了,青天白日竟派人沿街追杀。” 曹仁的一出,大殿之上顿时哗然。 “砰”元修文的手重重拍在龙椅之上,满脸怒意呵斥道:“大胆!竟然敢在天子脚下如此胆大妄为。” 这凌厉的话惊得大殿之中所有官员都跪了下去,天子之怒,可不是常人能承受的。 此时,林勇志恨不得将那逆子掐死,他怎么就生了那么一个儿子,整日沾花惹草,给自己惹一屁股的事让自己善后,现在居然还闹到金銮殿上了。 他浑身颤抖着,不住磕着头,“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元鸿轩也在一旁求情道,反观喻王和静王,两人相视一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没想到这林文才居然撞到曹仁手中,看来不死都得重罚,真是大快人心。如果能将林尚书一举拉下马,那真真是折断元鸿轩的臂膀了。 “息怒?你叫朕怎么息怒?当街行凶,强占女子,更是枉顾人命,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元修文一脸怒气地说着,更是将弹劾他纵子惹事的奏折丢到他的面前。 林勇志顿时大气不敢出,只是战战地跪着,那些奏折不用看也知道在说什么,他林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家中所有人都宠溺着,就连他平日都放纵着他,只要不捅太大的篓子,他都能凭借他的权势帮他摆平,可是这逆子…… 林勇志顿时悔不当初。 “父皇息怒,此时依儿臣所看,此事应该另有隐情,林文才虽然平日纨绔了一些,但是绝不敢做出这等胆大妄为之事。”元鸿轩在一旁辩解着。 元修文寓意不明地望着他,“那你的意思是曹仁在冤枉他那儿子了?” 曹仁一听,面上一片肃然,甚至有些薄怒,“皇上明鉴,微臣所言句句属实,那对受害夫妇之子此时正在微臣府中,皇上可以派人去询问。” “曹大人,凡事并不是口说之言就能为证,光凭一个黄口小儿所说,又能说明什么呢?谁知道是不是被人买通故意前来陷害呢?”元鸿轩盯着曹仁说道,眼眸中渐染着寒意。 虽然平日他这个表弟确实荒诞不羁,这种事也没少做,只是都被他舅舅很好的善尾了,断不会让人逮到把柄才对。更何况这些日子林文才正在为他办事,怎么会有功夫派人去追杀一个小孩子呢? 元鸿轩越想越觉得此事有蹊跷,难道这是别人种的圈套?可是这幕后之人会是谁呢?他不由望了元天煜等人,只见他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甚至对上元天煜的目光,他还挑衅的勾了勾唇,甚是得意。 元鸿轩不由攥紧了拳头,眼眸之中充满了怒火,恨不得扑上去揍他一拳,看来这事应该是他所为了。 想来也是,元容瑾此时根本不在京城,那灾区那边还有他为他备下的大礼,他不可能能算计得上这儿。 曹仁听了元鸿轩的话,忍不住嗤笑道:“宣王殿下,你觉得微臣会没有证据就在这大殿之上状告林尚书吗?您也真是太小瞧我了。” 说着便从身上拿出一叠信件,恭恭敬敬地托着,“这些便是林尚书之子当年所犯下的罪证。”之所以他这个时候才将证据拿出来,就是为了逼出元鸿轩说出刚才的那些话,此时人证物证皆在,看他们还怎样狡辩? 提到这些罪证,曹仁就忍不住微恼,这明显就是别人设的局,想借助他的嘴来状告林尚书,对于朝中的纷争他并没有参与,保持着中立,不偏向任何人,即便是他恩师的亲外孙,所以又他出面最为合适,只是不知道这幕后之人是喻王还是荣王? 虽然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管了这事,一是查探百官之过本就是他的指责;二是他为人正直善良,既然都让他遇见了,岂有不管之理? 那些罪证上所写的,他都派人去查证了,部属实,连证人他都已经安顿好了,做御史这么些年,早已让他养成了严谨的习惯。 内侍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些证据,转而递给了元修文。 元修文略略翻看了一下,顿时怒不可揭,“来人,立即将林文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林勇志立即求饶道,头不住磕在那坚硬了大理石之上,早已皮破血流,整个人狼狈不堪,竟生生老了十几岁。 元修文并不为所动,望着林勇志继续道:“林勇志教子不严,犯下如此大错,又礼部尚书贬为礼部侍郎并且罚俸一年。” 元鸿轩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一股不甘心在眼底泛起。见盛怒的元修文,他根本不敢开口求情,那些支持他的大臣,此时都哑了声,缩着头,甚是小心,生怕受到牵连。 此时元鸿轩攥紧的拳头,额间的青筋隐隐突起,盯着元天煜的目光充满了阴鸷。 待事情结束之后,内侍宣布着退朝。 …… 荣王府 一向淡然的寒星此时脸上竟有几分激动,进入书房,见苏梨落正在查看账本,他连忙行了一个礼,“姑娘,那林文才被打入天牢了,择日问斩。” 如果这林文才被问斩了,可是将林尚书,哦,不,现在该是林侍郎了,相当于要了他的命,现在又被贬了官,恐怕就等于斩断了宣王的臂膀了。 苏梨落放下手中的账册,抬眸,一抹幽光闪过,“放心吧!他还死不了。” 一旁的寒月心下疑惑,不由问道:“为何姑娘会这样说?皇上都下旨了,这事还能有变?” “林文才可是林勇志唯一的儿子,他怎会不救?更何况林淑妃和元鸿轩也不会见死不救的,一定会为他求情。” 寒月听得更加疑惑,“既然姑娘都猜到了,为何不多将他的罪证抖露几个出来呢?这样即便淑妃等人求情他也活不了了。” 苏梨落突然笑了,“我就是要他这次死不了,那么容易就让他死了,不是便宜了他?”一抹寒光从她眼眸中闪过。 做了如此多伤天害理之事,怎能如此轻易就让他死了? “更何况皇上也不可能让他现在就死,一旦他现在死了,就相当于大大削弱了宣王的势力,到时候喻王的人恐怕就得盯着我们荣王府不放了,与其现在与喻王对上,还不如留着宣王,让他们俩去斗,我们继续韬光养晦,坐收渔利。这次这件事,喻王恐怕要替我们背黑锅了。”苏梨落一脸笑意地说着,既然要斗,那她就给他们加点柴火。 如果不是元鸿轩招惹了她,这些事她原本不会插手的,凭元容瑾的才智,她相信他足以应付,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偏了心眼的爹在,最后一定会赢的,只是现在她却想亲手将元鸿轩送下地狱,去给爷爷和那些惨死的人忏悔。 寒月见苏梨落脸上的笑容,心里一寒,这姑娘越发让人胆寒了,现在的他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跟她斗嘴抬杠了,一是她的身份不同了,二是她越发聪明,他打心底开始敬佩她了。 三日之后,果真如苏梨落所说,林文才没能死。 林勇志在宫门口跪了整整三日,而林淑妃却在御书房外面跪了三日,终于让皇上免了林文才的死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挨了八十大板,被打得出气比进气多,能不能活下来很难说,即便活了下来也得在家禁闭一年,惩罚不可谓不重。而且皇上还下了旨意,不准宫中御医前去治疗,能不能活下来看天意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梨落立即给了两瓶药给寒星,一瓶是她特制的金疮药,对于各种伤口都有奇效,另一瓶则是续命的药丸,拿出这两瓶药时,一旁的寒月一脸眼馋,不过却没敢开口。 苏梨落有些好笑地摸了几瓶扔给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觊觎自己所炼制的药。不过说来也奇怪,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手也越发神奇,真的快达到枯木逢春的地步了,研制药物,即便是再难的秘方,她都鲜少有失败的,而且那药效比古书上记载的还要好上几分。在这方面早已超过了天赋秉然的元容瑾,只是医术上却是拍马也难追上他了。 苏梨落让寒星将那两瓶药交给德安药铺的大夫,因为皇上下旨不准御医出手,那林勇志必定会找德安药铺的大夫,德安药铺的人跟药王谷有着密切的关系,而元容瑾又是药王谷谷主的弟子,所以让他们帮忙是完可以的。有了那两瓶药,林文才想死都难了。如果不将他治好,那后面的事怎么进行呢? 寒星刚离开书房,寒云便走了进来。 “姑娘,你要的人属下给你找到了,总共有四个小姑娘,年龄都在十一左右岁,人已经交给孟管家带下去安顿了。” “辛苦了。”能在短短几日便找到了她所要求的人,想来还是逛了不少花楼。 “你是不是看了挺多花楼的姑娘跳舞?”苏梨落突然问道。 寒云一愣,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突然被她这么一问竟有些面红,虽说男人逛花楼挺正常的,但是像他这样只是单纯欣赏歌舞的恐怕就是另类了。 他终是点点头。 苏梨落顿时如重释放,“那就好,那几个小姑娘就交给你了,务必在半年之内让她们学会歌舞。”她可没有本事教别人唱歌跳舞。 寒云的下巴都快被惊掉了,让他一个大男人教几个小姑娘歌舞,姑娘该不会是在惩罚他吧? 见寒云这么惊讶,苏梨落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纠正道:“不是让你教,是让你找人教她们,不管是花楼里的姑娘还是其他人,半年之后我要见到她们能歌善舞。” 寒云这才松了一口气,请人教,这倒是不难。 苏梨落眼睛微眯,眼眸中闪着算计之色,但愿林文才别让自己失望才好。 第一百九十章 缘分恐怕已经尽了 事情告了一段落之后,苏梨落心情非常愉快,她知道报仇的事不能急,所以也暂时先放了下来。 元容瑾离开已经快十日了,除了前几日派人捎了一封报平安的信,这几日便再没消息了,也不知道他那儿进展得顺不顺利? 待在府里难免有些触景思人,于是她决定和孟莹若一起出府逛逛街,放松放松自己的思念。 随着这几年王府里的事越发多,苏梨落也很久没有像这样出来逛街了,两人沿着大街东瞧瞧西看看,好不悠哉,特别是孟莹若,现在她被孟婶儿拘得紧,除非陪同苏梨落出来,否则绝不会让她单独出府来逛的。 眼见快到晌午了,两人索性也不回府里吃饭了,转而去了泰和楼,那儿的厨子做出来的菜很是合苏梨落的胃口,只要出来吃饭她就喜欢去那儿,更何况那儿的生意特别好,是听小道消息的最好地方。 刚一踏进酒楼门口,一青衣小二便挂着笑迎了上来,“几位客官里面请。” 苏梨落他们在大堂角落找了一张桌子,今日跟她们一起出来的只有寒星一人,寒月去守林峰了,而寒云则去找人教导那几个孩子去了,所以也只有寒星一人了,但是苏梨落明白,虽然虽然明面上只有寒星一人,而隐在暗处的暗卫却有好几位。 原本陪着他一起长大的寒星等四人,现如今竟给了她三任,而他自己只带了寒辰一人,不过皇上派了不少侍卫给他。 虽然她并不喜欢这么多人保护自己,但是为了不让元容瑾担忧,她还是极力克服了。 “不知几位要点些什么菜?”小二递过菜谱,恭敬地问道。 “就上几道你们这儿的招牌菜就好了。”苏梨落淡淡吩咐道,那些招牌菜都是她的最爱,而且孟莹若和寒星也都喜欢。 跟苏梨落他们出来的次数多了,他也不再拘束,虽然姑娘是他的主子,但是她却很和善,也从不把他们当下人看待,在她身边待久了也就没有拘谨了,一起坐下吃饭也是时有发生。 “好嘞,几位请稍等。”说着便带着菜谱离开了。 苏梨落一边端着茶杯饮茶,一边竖着耳朵听旁边几桌的人谈话,孟莹若和寒星早已习惯她这听八卦的爱好了,两人也自觉不去打扰她。 “蒋兄,听说你前不久去了一趟黎国?”一玄衣男子突然开口问道。 “恩,家父让我去黎国进一批药材。” “你居然去了黎国,听说那儿可是毒物云集,蒋兄,你可真是胆大啊!”另一个檀色衣裳的男子很是吃惊的说道,眼中竟有敬佩之色,他总觉得敢去黎国的人都是英雄。 那姓蒋的男子一听,不由笑道:“哪有你说得那般恐怖,虽说黎国确实有许多罕见的毒虫毒草,但是他们也盛产各种草药,就连罕见的冰魄草也是有的。” “冰魄草?我听说药王谷好像就有一株。”那玄衣男子家里也是从商的,游走在雙澜国各地,自然是听说过冰魄草,这东西还是药王谷的镇谷之宝呢。 “对,药王谷确实有一株,还是他们的镇谷之宝呢,不过你们可能不知,说起这药王谷的冰魄草,当年还发了一件轰动一时的事呢?” “哦?什么事?” “据说那冰魄草其实失踪了一段时间,当时药王谷的人四处寻找那盗草之人,找寻了好几个月竟都没有下落,后来那冰魄草突然被人还了回去,而且还盛开了许多花,险些没将那谷主给惊呆。” 另外两个人不由面露震惊,那冰魄草他们也是听说过的,极为罕见,当初药王谷谷主为了从黎国带回一株冰魄草可是费尽了心思,之所以珍贵不仅是因为它的药效,更是因为它不易种活,更别说让它开花了,没想到那人不仅将它拔走了,而且还种活了,这绝非常人能办到的。 “那药王谷的人找到那盗花之人了吗?”檀衣男子一脸好奇地问道。 玄衣男子脸上也有几分好奇,蒋姓男子故作神秘地说道:“自然没有,能随意出入云雾山的那可不是一般人,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人逮到呢?”言语之中竟还有些敬佩之意。 苏梨落在一旁听得脸微红,孟莹若不解地问道:“小落,你很热吗?” 苏梨落连忙摇摇头,“没有,没有。”连忙端起茶杯喝茶,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她万没想到自己当初的这番举动竟弄得世人皆知,到现在都还有人提起,所幸没有被药王谷的人捉住。 寒星眼里闪过笑意,一副了然的样子,旁边那些人所说的话,他自然也听到了,恐怕他们做梦都没想他们所说的人就在旁边。 “你说那人会不会是黎国的人?不是说黎国的人都天生带毒吗?如果是黎国人才会不惧那云雾山山上的毒,出入这般自由。”那玄衣男子大胆猜测着。 “这倒不好说了,这黎国虽然是小国,但是因为他们那儿环境的原因,他们对医毒都有一定了解,更是不乏那些医毒高手的存在,那药王谷谷主不正是来自黎国吗?” 那檀衣男子一副思索的样子,突然激动地叫嚷道:“对了,我想起来了,那黎国好像在三年前找回了流落在外的公主。” 玄衣男子不由白了他一眼,“郭兄,这都是三年前的旧闻了,你怎么还能如此激动?” 檀衣男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不是提起黎国,我突然想起来了嘛。” “说真的,这黎国的环境真是非常恶劣,其他国家的人前去待久了恐怕都会得病。” “有那么夸张吗?”郭姓男子显然不信。 “我到了黎国的黎越城没多久就病倒了,缠绵床榻好些时日,幸好得一神医所救,才能平安归来,所以我这次进货才耽搁了这么久。”仔细看还能看到他脸上的苍白,显然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这黎国有几分好奇了。”玄衣男子一脸好奇地说道。 “这黎国跟我们雙澜国还是有许多地方是不一样的,不过沿途的景致倒是不错,他们黎国山林居多,许多城池都是被林木包围,青山绿水倒是不错的游玩地方,不过林木多,雨水多,倒是滋生了许多毒物,不过他们那儿的人都会解毒,这个倒不用担心。” “说来这黎国也真是够神奇的,环境又是这般,而这黎国的皇族几百年都是一脉单传,随时面临着血脉断绝的危险。”那蒋姓男子显然对黎国很是了解,竟说这黎国皇族的秘闻。 “蒋兄,快说说。”那檀衣男子连忙催促道,也被勾起了几分兴趣。 “别急,待我先喝一杯,再细细给你们说。”说完就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甚是豪爽。 “这黎国皇帝白风渊在快到而立之年才得一爱女,这位公主自幼便聪明伶俐,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而且人也生得极美,一直被帝后视如珍宝,黎国的百姓也都期盼着这位公主快些长大。只可惜这位公主却在她十五岁的那年突然失踪了,可让白帝急疯了,派了无数人前去寻找,终于,一年之后,在黎国边界之地找到了这位公主。”蒋姓男子突然一顿,止住了话,却惹来檀衣男子的催促,“你倒是快说啊,这位公主怎样了?” 就连一旁的苏梨落都眉头微蹙,面上竟有几分急色,显然也是听得正精彩。 那人斜睨了一眼檀衣男子,淡然地说道:“你莫急嘛,我这不是正要说吗?白帝的人找那公主的时候,公主已经香消玉殒了,而那跟公主一起失踪的丫鬟却不见了踪影。公主的死险些没让白帝发狂,然而在公主入殓的时候,替她净身的嬷嬷发现她已非完璧,甚至有了生产的痕迹,这个消息让白帝又惊又怒,不过却又有几分期待,这些年白帝派人秘密找寻当年那个丫鬟的下落,因为她恐怕是唯一知道公主所生孩子的下落,这一找便是整整三十年,直到三年前才找到那位流落在外的小公主。” “三十年了,怎么会是小公主呢?”玄衣男子有些诧异地问道。 虽然三年前他有些耳闻,但是并不是很清楚,现在这么一听竟觉得好奇。 “这其中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位刚被找回来的公主今年刚好十八岁了。而这位小公主自幼便是孤儿,不知双亲是谁?” “那白帝如何知道这便是他要找的人呢?” “听黎国的人说,好像是因为一枚玉佩。那玉佩可是黎国的传国之宝,当时找到公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那玉佩,显然是交到她所生孩子手里了。” ‘嘭’苏梨落手中的酒杯顿时掉落在地,陶瓷的酒杯跌得粉碎,而她整个人一脸震惊之色,引来旁边不少人的侧目。 “小落” “姑娘” 苏梨落转而望向了寒星,眼中的神情非常复杂,“他们所说的可是杏儿姐?” 以元容瑾的情报网不可能不知道黎国皇城所发生的事,想来是她没问,所以他也没让人提,或是…… 寒星点点头,那个叫杏儿的女子正是被黎国丞相之孙沐景逸接回去的。 苏梨落顿时泄了气,原来他们并不是去丹城而是去了黎越城,难怪她派人去丹城找寻,却始终找不到人,三年了,杏儿也从未跟她联系过,她的心里竟有些微微发苦。 “小落,你认识那位黎国公主吗?”显然孟莹若也听到了那些人的谈话,他们提到那位小公主的时候,小落竟然会如此惊讶,应该是认识的吧! 苏梨落忍不住苦笑,嘴里低喃道,“恐怕以后便不认识了吧!” 寒星自然明白苏梨落的意思,反观孟莹若却有些不懂了,“认识便是认识,怎么到了以后就不认识了呢?” “这便是人心。”言语中竟透着浓浓的悲凉,其实她还是有些理解她的,现如今已经贵为高高在上的公主了,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成为黎国的女皇,这样的身份,自然不愿再被人提及以往,所以以前的人和事她都选择了遗忘。 虽然刚才苏梨落的举动让旁边的几人扭头看了一眼,不过很快他们就收回了目光,继续谈着刚才的事。 “这光凭一枚死物又能证明什么呢?”檀衣男子有些不以为意,那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当年那公主生的孩子还在不在?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显然蒋姓男子也无法做出回答。 “你们说,为何当年那公主的丫鬟不将公主的孩子抱回黎国呢?照黎国皇族那一脉单传的历史来看,即便这个孩子出生再不堪,不也是黎国皇族唯一的血脉吗?”玄衣男子好奇地问道。 “这些事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不过还是万幸,黎国还是找到了继承人了,要不然这皇位恐怕都会落入别人之手了。” …… 那几人还在说着什么,不过苏梨落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原本想着听听八卦调节一下心情,没想到竟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将她为数不多的亲情消磨了一份,恐怕以后至死也没有联系了吧!一滴泪轻轻从眼角划过,融入了尘埃之中不见了踪影。 苏梨落心情有些沉重地离开了酒楼,孟莹若有些担忧地望着她,她不明白小落为何心情突然就低落了,可是见她这样,自己又不好开口询问,只怕再揭开她的伤痛,她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突然听见前面两人的谈话。 “你听说了吗?荣王殿下好像受伤了?” “怎么可能?荣王不是去查看水灾了吗?怎么会受伤呢?” “听说是难民暴乱,有刺客藏身其中,荣王一时不察,被那群刺客伤到了。” 寒星一听目光一寒,一脸紧张地望向了苏梨落,王爷受伤的时早在两日前就已经传了过来,只不过王爷吩咐不住在姑娘面前透露分毫,否则严惩不贷。可是万没想到这街上居然有人会谈论,而且恰好被姑娘知道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谁中谁的计? 苏梨落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竟什么都听不清楚了,人也有些摇摇欲坠,险些站不稳了。 孟莹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苏梨落,一脸凶色地呵斥着前面说话的两个人,“你们乱说什么?当街乱议王爷,那可是大罪,还不快滚。”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一闪,随后露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慌忙地跑开了。 寒星的目光一直落到那两人身上,刚才他们的目光和神情也都落入了他的眼中,眼眸中的寒光加深,悄悄朝旁边做了一个手势,一个暗影瞬间闪过,竟掠起了一些风。 “姑娘,别听刚才那两个人所说的,王爷并无大碍。”寒星走在苏梨落身边,小声地说道。 苏梨落猛然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寒星道:“真的?” 从来没想到无所不能的元容瑾会受伤,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真的感觉到了害怕,身边的人走离开了,她也只有他了,如果他再出了什么事,那她还如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寒星点点头,“我们回府再说。”说着还看了看四周,生怕这一幕被有心人看了去。这几年随着王爷势力逐渐增大,敌人也越来越对,而姑娘却是他唯一的软肋,他们自然得小心行事才行。 苏梨落的心这才稍稍平复了一点,只是手脚依旧有些发软,显然刚才那消息让她心神大乱了。 荣王府 刚走进书房,苏梨落就急切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容瑾真的受伤了?严重吗?”一连串的问题,让寒星有些应接不暇,一脸没什么表情的脸,竟有些苦笑之色。 “姑娘请放心,王爷只是受了一点轻伤,但是为了引出幕后之后,所以对外声称是受了重伤,为了不让姑娘担心,所以王爷特意交代属下等人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姑娘。” 寒星见苏梨落阴晴不定的脸,说得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姑娘生王爷的气,到时候他们这些下属可有得受了。 听寒星这么一说,苏梨落的心才落了回去,其实是她太过重视了,所以听见他受伤才乱了心神,凭借元容瑾的医术以及苏梨落调制的那些药,即便再重的伤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苏梨落越想越觉得气愤,竟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想着回来再慢慢找他算账。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既然要抓住幕后的真凶,想来行程就得耽误。 “可能还得几天。”即便是事情有些棘手,王爷也是归心似箭,恐怕是事情处理完就会马不停蹄地回来。 “可知道这场刺杀是谁安排的?”苏梨落突然问道,其实她也知道这人不是元鸿轩便是元天煜。 “应该是喻王。” 苏梨落突然重重一掌拍到书案之上,刚教训了元鸿轩,现在这元天煜也来插一脚,原本以为元天煜自诩出身好,不削做这种暗箭伤人之事,看来也是被逼急了,看来现在不仅要防着元鸿轩暗箭伤人,也得小心元天煜了,只是不知道林文才的事,他们两方会闹出什么事呢? “据属下发现,刚才在大街上故意透露王爷受伤之事的人应该是喻王的人,想来喻王他们应该知道姑娘在王爷心中的分量了,所以想将姑娘引出璟城,好将姑娘捉住,以此来要挟王爷。”寒星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想必那两人应该被捉住了,等会儿一审查便能知道了。 苏梨落一脸惊愕,没想到这喻王竟然心思如此之深,先利用那些灾民难制造暴乱,自己又派杀手隐藏其中,这样元容瑾既不会太防备,他也不容易留下痕迹,而她一旦听到元容瑾受伤的消息,一定会坐不住,出城前去找容瑾,到时候他在途中设下埋伏,将自己捉住以此来挟容瑾,即便事情暴露,因为她只是一个婢女,他总能很容易撇清关系的。 她越想越觉得一阵后怕,幸亏容瑾在几日前便将消息传递了回来,否则她恐怕真会中招。只是他为何会知道元容瑾跟她的关系会如此好呢?这两三年他们俩很少一起出现,其实就是为了保护她,随着他们兄弟之间的争斗越来越激烈,她的安就显得格外重要了,难道这府里有他们的眼线?看来得清理一下这荣王府了,要不然一双眼睛盯着总是不自在。 苏梨落的手指蜷曲着,轻轻叩击这书案,脑子飞快转动着,元天煜既然想要用她来威胁容瑾,那她就成他好了,但愿到时候他别太惊讶才好。 荣王府地牢 地牢里有些昏暗,也非常大,烛火在风中摇曳,竟有几分阴森恐怖,地牢里随处都可见那干涸的血渍,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地牢,让人作呕,那墙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看得人毛骨悚然。 而此时那根血迹斑斑的柱子上正绑着两个人,正是先前在街上谈话的两人。 地牢里除了他们两人便在没有其他人,两人眼中都有着惧意,身子竟有些瑟瑟发抖,不住叫嚷着‘救命’,声音竟有些嘶哑了,也不知道他们叫嚷了多久。 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两人一喜,望向了声音的来源,叫嚷着更大声。待看到寒星时,两人一愣,眼眸之中竟没有太多惊讶之色,不过很快他们就恢复那怯弱的样子,连连求饶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 如果不是被绑着,恐怕都跪在地上磕头了。 寒星望着他们,淡淡地说道:“饶命是可以,但是你们得说出这幕后的主使,快说,是谁让你们在我家姑娘面前说这件事的?” 那两人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不过很快就被他们掩饰住了,两人苦着一张脸,连连摇头道:“没有人指使我们,我们也是只是听到这个消息随口一谈而已,没想到会被你们所听到,更何况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隐秘之事,现在京城里恐怕不少人都知道。” “是啊,少侠,我们真不是故意的,以后我们一定不再嘴碎,您饶过我们吧!”两人一唱一和,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寒星一副沉思的样子,似乎在辨别他们所说的真假,那两人的目光微微一碰,很快就分开了,继续装着可怜说着各种求饶的话。 “就算这事是你们无意的,但还是让我家姑娘听到了,所以不得……” 寒星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侍卫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寒星侍卫,不好了,你快去劝劝姑娘吧,她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明早就去找王爷。” 寒星一听,脸上露出了急色,抬脚就准备走,走到门口突然一顿,望着那两人道:“这两人在大街上谈论王爷,给我抽他们三十鞭子,抽完之后就给我丢出府去,如果下次再让我碰见你们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就不是挨鞭子了。” 那两人一听只是挨三十鞭子,不用死了,顿时欢天喜地,就差没给寒星磕头了。 寒星离开地牢,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想起姑娘所说的计划,竟有些热血沸腾,原本并不是只有战场上才有刀光剑影。 翌日 苏梨落坐着马车离开了荣王府,就在马车离开之后,一人出现在角落里,正好看着马车往城门方向驶去,匆匆一瞥,坐在马车里的人正是荣王府那个身份特殊的丫鬟。 那人嘴角微扬,转身离开了荣王府门口,往喻王府而去。 驾车的是一名护卫,寒星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而马车后面还跟着一些护卫,看这架势倒有几分像出游的感觉。 马车很快就出了城,不知为何?今日走在官道上的人和车辆比往日少。 在离璟城十多里外,有一片林子,很是茂密。 此时寒星一行人经过时,除了马蹄和车轱辘的声音便只有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一切显得非常宁谧,竟让人隐隐有些不安。 寒星自然察觉到了这儿有些不对劲,不由放缓了速度,目光不由注视着四周。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略略一看竟有几十人,寒星等人不由一笑,看来这喻王还真是势在必得啊,居然出动这么多人手想要捉住姑娘,而且看那些人的身手显然都是不凡的。 寒星立即拔出剑,不由分说与那些黑衣人斗到了一块,那些护卫见此,也纷纷亮出武器加入了战场。 一场力量悬殊的厮杀开始了,刀剑的声音,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让马车里的人吓得瑟瑟发抖。 只见里面坐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夫人,一身穿着竟有些不凡,紧紧挽着她手的是一位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于此处为还有两个丫鬟,那两个丫鬟脸上早已没有任何血色。 寒星见时机差不多了,停下了战斗,站在马车前面,厉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是谁派你们而来的?你们可知这马车里坐的是何人?” 那黑衣领头人,斜睨了一眼身上已经挂彩的寒星,突然一笑,那笑声竟有几分渗人,“想知道?下去问阎王爷好了。” “我决不允许你们伤害马车里的人。”寒星面露坚定地说着。 “哈哈,你不允许?纵然你武功高强,但是凭你一个人能阻挡得了我们那么多人吗?马车里的人我们是要定了。”看到犹如强弩之末的寒星,那人不以为意地说道,反正主子吩咐或者马车里的人,至于其他人杀无赦。 那领头之人眼中一片血色,竟有几分暴虐之色。 突然寒星望着他扬唇一笑,那黑衣人一愣,心中竟有丝不安。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林子外面涌现了大量的士兵,逐渐将黑衣人包围其中,那领头之人一片惊愕,他们这儿怎会惊动了御林军? 顾不得惊讶,那领头之人连忙下令撤退,显然是中了荣王府的圈套了。 就在他们准备撤退时,一群弓箭手突然,那散着寒光的箭头正对着他们,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那群人顿时面如死灰,纷纷望向了领头之人,此时那领头之人眼里也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心,为何会反中了埋伏? 突然沈玉白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那群黑衣人,不做任何停顿,直接走到马车面前,行了一个大礼,“臣四品带刀侍卫沈玉白救驾来迟,还请长公主殿下责罚。” 沈玉白的话让黑衣人惊呆了,那领头之人更是一脸不置信,直到那衣着华丽的老夫人掀开了帘子,露出了她的真容,这时那群黑衣人彻底傻掉了,这马车里面的不该是荣王府的那个丫鬟吗?怎么会是长公主? 这位长公主可是皇上的亲姑姑,平日深居简出,但是却是非常受元景帝尊敬的。 “沈侍卫快起身吧,幸亏你来得及时。”言语中有着庆幸之色,她一把老骨头倒无所谓,可是她那孙女如果有个什么闪失…… 想想就觉得后怕,她的目光望向了那群黑衣人,刚才的话她也听到了,显然是冲着她们而来,到底会是谁呢?她们公主府如今已经避开了朝堂不再理会朝堂纷争,怎么还会有人打她们的主意呢? 她的目光一凛,一股怒意顿显,“麻烦沈侍卫将这些人带下去,好好查查,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 “是,微臣定会好好调查。” 然而就在这时,那领头的黑衣人一个手势,其他的黑人顿时目露绝望。 “不好。”寒星大叫一声,用轻功冲了过去,却也没有来得及阻止他们服毒自杀。看样子这些人应该是死士,难怪被人抓了也没见慌乱,显然是做好了准备。 沈玉白立即派人一一检查,发现没有一人存活,真是够狠。 长公主见此,气得发抖,居然出动死士来捉她们,能出动死士的,显然身份不一样,长公主不由仔细想了一遍,竟不知道谁会对他们做这种事?看来是离开朝堂的时间太久了,得了空是得去叨唠叨唠她那位皇帝侄儿了。 “长公主请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力调查这群黑衣人的身份以及目的。”沈玉白望着长公主说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胆大妄为 “那这事就麻烦沈侍卫了。”长公主极为客气地说道,虽然这沈玉白只是从四品的带刀侍卫,但是他毕竟还是忠义侯的长子,更何况如果不是他及时带人赶到,她和可欣今日恐怕都不能安然无恙了。 “长公主殿下客气了。”沈玉白一脸恭敬地说着,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处事却很沉稳,长公主见此不由轻轻点了点头,听说他已经成了家,要不然…… 那长公主心里微微有些遗憾。 长公主压下自己的小心思,转头看向了寒星,只见他身上竟有许多伤口,有些甚至还在往外冒血,看起来有些恐怖,顿时一脸感激,“这次还多亏了寒侍卫了,如若不然,本宫恐怕还等不来沈侍卫他们前来,便会被这群贼子给挟持了。” 寒星有些惶恐行了一个礼,“长公主严重了,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长公主含笑点点头,便让人将帘幕放了下来,经过了刚才的惊吓,长公主她们再没有心思前去上香了,便吩咐人将马车驾回公主府。 长公主所带来的护卫,在刚才的打斗之中部丧了命,现在护送她回去的还是御林军。 见到马车走远了,寒星的目光一片冰冷,盯着那些已死的黑衣人,神色复杂,没想到还真让姑娘猜对了,这些人会选在这儿做埋伏,也幸好是这儿了,如若不然事情就棘手了。 沈玉白与寒星的目光相视而过,一切都不言而喻,寒星抱拳道:“这儿就麻烦沈少爷善尾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离开了。” 沈玉白点点头,也向寒星抱拳,“寒侍卫,请。” 虽然寒星没有任何官阶在身,以沈玉白的身份完不用对他这般客气的,但是因为现在两人都效忠荣王,而寒星自幼和荣王一起长大,情分自然不同,所以他堂堂侯府公子才会对他一个侍卫这般客气。 寒星骑马离开之后,并没有回荣王府,反而往不远的普云寺去了。 沈玉白望着寒星离开的背影,有些发怔,他在昨日接到消息的时候,真真是捏了一把汗,这个计划胆大而冒险,恐怕也只有那位姑娘能有这样的胆识了。 在普会寺的苏梨落有些心不在焉地在寺庙门口踱着步,看着这香火鼎盛的寺庙,以及那些庄严辉宏的佛像,她的心竟没有一丝宁静。不知道那个计划进行得怎样了?寒星能不能顺利脱身? 心中的担忧让她的眉宇微蹙,频频望向那石阶之下。 就在这时,寒星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苏梨落的眼中,她不由松了一口,和寒月等人一起走了过去,这时才发现寒星身上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伤口看起来有些狰狞,显然寒星并没有处理,因为骑马而来,有些伤口还在涓涓冒着血珠,沿途的人不由纷纷侧目,如果不是寒星长得丰神俊朗,不似坏人,那些香客恐怕早就避开了。 对于那些人的目光,寒星视而不见,步伐稳健地上了山。 见到苏梨落,寒星便抱拳道:“姑娘,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苏梨落面上颇为无奈,甚至有些埋怨,怎能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子呢?都受了伤还亲自前来禀报,真是个老实人。 “辛苦了,寒月,你扶着寒星到寺庙里的厢房休息一会儿,将他的伤口处理了,我先逛逛这普云寺。” “是” 作为一名具有现代思想的人而言,这些神佛之事自是不信的,所以这些寺庙、庵堂她一直以来都是敬而远之,如若今日不是为了利用前来上香的长公主,她也不可能会来这寺庙。 在猜到元天煜的计划之后,苏梨落便想着桃代李僵,让他找错对象,从而犯下大错。 所以她才让那两个故意散播消息的人得到她要离府找元容瑾的消息,就是为了引喻王上钩,而她恰好打听到长公主第二日会去普云寺上香,于是她便准备了一辆和长公主一模一样的车驾,就连护卫的穿着也跟长公主府上的一模一样。 得知长公主出府之后,苏梨落也带着人跟了上去。 在出府的时候她故意掀开了车帘,就是为了让守在荣王府门口的人得到确切的消息,再加上寒星又走在前面,这几年,许多权贵都已经知道寒星是元容瑾得力的侍卫,元天煜显然也查到了寒星一直保护着她,所以在看见寒星与她一起离府,探子更是看到她本人坐在其中,便再没有怀疑。 为了让苏梨落顺利脱身,他们早已事先查看了璟城外的路线,哪儿适合埋伏,哪儿适合苏梨落脱身,这些他们早已经调查清楚了。 在苏梨落的马车追上长公主的车驾时,乘人不备,寒星驾马到了长公主的车驾那边,而苏梨落的马车没有丝毫停顿,直直往旁边的岔路小道而去,这条小道其实可以绕行到普云寺,只是这条路不仅远,而且难走,所以前去普云寺的达官贵人是绝不会选择走这条路的。 寒星见过长公主几面,他很顺利的与长公主套了近乎,顺便将长公主等人护送到普云寺。 所以元天煜派来的杀手,见到长公主的车驾以及一旁的寒星时,误以为马车里便是苏梨落,再加上寒星并没有事先质问,立即便拔剑相向,更是让那些人笃定马车里的人就是他们要抓的人。 在决定这个计划的时候,苏梨落还派人事先给沈玉白递了消息,让他想办法带人到那片林子来。 其实整个计划是非常冒险了,如果长公主突然不去普云寺了,或者元天煜不在那片林子埋伏,那他们的计划恐怕就得落空,到时候带着御林军突然出现在那片林子的沈玉白恐怕就不好办了。 见寒星没什么事,苏梨落的心才彻底安定下来,这才有了心思游览这普云寺的景致。 虽然她没来过,但是这普云寺的大名还是听说过,特别是这儿的主持大师,是非常有名的得道高僧,只可惜他一向行踪不定,能碰上是极不容易的,如果能得到大师的几句赠言,恐怕会引来别人的羡慕嫉妒恨。 不过苏梨落却有些不以为意,一是因为她并太相信这些邪乎的事;二是不想让人知道她是魂穿者,倒时别人把她当怪物怎么办? 所以她并没有往大殿那边去,而是专挑僻静的小道。此时春意已浓,随处可见繁花盛开的美景,那些光秃秃的树枝上已有一些翠绿的嫩芽冒出,在这香火缭绕的普云寺,赋予这它一片生机勃勃。 这普云寺建在半山之腰,远目望去皆是群山林木,绕过那几座大殿,便是后院,里面有一些厢房,是为上山的香客所准备的,不过这后院也分男院和女院,两院一东一西倒是不相扰。 苏梨落见寒云的目光朝男院那边扫了几次,眼眸之中有些担忧之色,她顿时心下明了,便从身上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了他,“你去将这瓶金疮药给寒星送去,先前我竟给忘了,等会儿我们便在寺庙门口会合。” 见他们几人如此深厚的感情,苏梨落竟有些羡慕,以前她便没有兄弟姐妹,来到这个世界更是没有了。 寒云面上有些迟疑,“属下离开了,那姑娘的安危怎么办?”虽然知道一直会有暗卫在跟着,但是仍旧有些不放心,只是心里有些挂心寒星的伤势,好多年没见他受这么重的伤了。 苏梨落不由一笑,“放心吧,虽然我没有武功,但是也不是别人轻易能伤到我的。”说着便抬起了手,那指尖之上赫然有几根泛着黑光的银针。 寒云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姑娘莫走远了,待寒星身上的伤处理好了,属下便来寻姑娘。” “不用了,我就在前面看看,等会儿就去寺门口找你们。” 寒云离开之后,苏梨落沿着后院旁边的小径走去,走了一会儿,隐隐闻到有梅花的香气,心下一喜,不由加快了步伐。 突然一片宛如红云的梅花跃然出现在她眼前,没想到这普云寺后山居然有这么大一片梅林,倒是没有一番雅致。 此时梅花盛开正艳,微风徐徐,花瓣纷飞,地上竟铺了薄薄一层花瓣,美不胜收。 放眼看去,梅林之中三三两两有些香客,显然也是沉浸在这美景之中。 苏梨落站在梅林之中,伸手去接那随风而飘落的花瓣,让她的心情一片大好,只是心中有些微微的遗憾,如果元容瑾此时也在该多好。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哎哟’一声,紧接着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母亲,你怎么了?”言语中充满了焦急。 苏梨落顿觉诧异,不由转过头朝声音来源看去,却见身着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的宋青筠正一脸着急扶着一妇人,而她扶着的人正是忠义侯府的侯夫人,此时她双目半合,绣眉紧蹙,面上尽是疼痛之色,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竟有些泛黑。 苏梨落目光一紧,连忙走了前去,只见侯夫人手掌处有两个冒着血的小孔,而那流淌出来的血此时竟有些隐隐发黑。再看侯夫人,此时竟有些恍惚的样子,唇色越来越黑,脸上也开始有些黑了,苏梨落再顾不得其它,赶紧从身上掏出解毒丸,蹲下打算将要给她喂下。 察觉到有人的宋青筠扭头一看,惊呼道,“小落。” 苏梨落来不及与她寒暄,赶紧将手中的解毒丸替周氏喂下,原本想要出声制止的婆子,被宋青筠的目光一扫,便喏喏不言了,只是目光仍有些戒备,虽然她也认出了苏梨落。 苏梨落抬起周氏的手,对着那冒着黑血的伤口允吸着,随后她吐出了一口黑血,反复十几次,才见周氏的血变红了,反观周氏的脸,黑色已经褪去了,不过仍旧雪白一片,人也恢复了一点神智,一旁的婆子一脸惊喜地叫嚷道:“没事了,夫人没事了。” 这次看向苏梨落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宋青筠也是一脸的动容,感激的话堆积在口中,此时竟有些说不出来,小落已经三番两次救他们了,这份恩情岂是用言语能表达的? 就在苏梨落帮周氏吸毒的时候,周围便围了不少人,见周氏转危为安,不由对苏梨落竖起了拇指。 很快,侯府的护卫便找来肩舆,宋青筠和丫鬟婆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周氏上了肩舆,宋青筠抱歉地一笑,“待空了我便上荣王府好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苏梨落好笑地点点头,许久未见宋青筠了,不管什么原因,她能来荣王府找她,她也是高兴的。 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开了,苏梨落走到周氏被毒蛇咬到的地方,除了几滴血便再无痕迹,看来是查不出什么了,不知道暗卫有没有发现什么,回去的时候倒是可以问问。 虽然现在已入了春,但是仍旧春寒料峭,这普云寺又再半山腰,温度比山下还略冷几分,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出现蛇的,而且还是如此剧毒的,如果不是苏梨落在此,恐怕周氏毒发也只是在瞬息之间,且不说这毒原本就霸道无比,就是周氏被咬的地方恰好在左手,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所以毒气很快就能攻心。 这种毒蛇很是稀少,即便是吃了解毒丸,如果不将身上的毒血都吸出来,恐怕也是白搭,而这毒沾又是之即中,没有她那种百毒不侵的体质,其他人也不敢冒然吸毒。 看来这下毒之人是铁了心要置周氏于死地,到底是何人与她或者是他们侯府长房有这么深的仇? 其实苏梨落心中有了一些想法,这两年随着忠义侯的回京,他们长房便是风头大盛,皇上念其沈侯爷常年戍守边关的劳苦功高,特批准在京休养,等有了战事再前往边关,与他一同回京休养的还有秦国公。 原本觊觎爵位的沈家三房,恐怕有些按奈不住了。如果这事真是这三房所为,照这种手段来看,当年忠义侯回京述职的途中,所中的埋伏应该也是他们所为了。 苏梨落一边往寺庙大门口走去,一边思腹,这事要不要跟沈玉白提个醒呢?毕竟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如果他的家宅不宁,恐怕他也会受影响。 第一百九十三章 竟然有些委屈了 走到山门口,寒星等人早已等候在那儿,寒星换了一身衣裳,面色也没有先前那般掐白,看来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正当苏梨落正准备踏上马车时,一个小和尚走了过来。 “女施主请留步。” 苏梨落诧异望去,就连寒星等人也纷纷望了过来,脸上竟有戒备之色。 “不知小师父有何事?”苏梨落转过身客气地问道。 “小僧奉主持之命,请姑娘到侧殿后面的禅房一叙。”小和尚一脸恭敬之色,不过目光却偷偷打量了一番苏梨落,见她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衣着一般比一些世家小姐差远了,举止容貌也不甚出众,反倒是她身边的几位侍卫倒是气宇不凡,想来有些本事,不知为何主持偏偏会请她前去?要知道主持可是极少亲自邀请人的,往往都是别人三番五次请求见一面。 “主持请我?”苏梨落一听,更加诧异了,她根本就不认识主持,更是连面都没见,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普云寺?而且还特意让人来请她? “是的,请女施主随小僧来。”说着便转身在前面引路。 “姑娘!”寒星三人面露紧张,虽然这普云寺的主持普惠大师是得道高僧,许多权贵都希望能见之一面,可是这位普惠大师若非有缘人定是不会相见了,不管你是九五至尊还是王侯将相,为何偏偏会让人前来相邀姑娘呢? “没事。”说着便随那小和尚前往侧殿。 寒云和寒月立即跟了上去,寒星因为身上的伤势,便留在了山门口守着马车,一起前来的那些护卫早已被遣了回府。 穿过大殿,沿着小径到了侧殿后面的禅房,小和尚停了下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女施主,里面请。” 苏梨落点点头,便拾阶而上。 原本想跟随而入的寒云二人却被小和尚挡在了门口,“两位施主请留步,主持只说见女施主一人。” 苏梨落闻言,回过头回以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便进了禅房。 禅房门一打开,苏梨落便闻到一股清幽的茶香,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早已口渴,细想竟大半日未曾饮水了,她不由舔舔发干的嘴唇。 “女施主,你终于来了。”一个圆润慈和的声音突然响起,苏梨落不由望了过去,只见一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盘膝而坐,身前的案几上竟摆放了一个小炉子,炉子上架着一长柄陶瓷壶,此时水汽正从壶口缓缓而升,氤氲的水汽竟让普惠大师的面容看起来有些不真切。 而茶香却是从旁边的紫砂壶中飘散出来,普惠大师一边说着话,一边斟茶。 “女施主,请坐这边,尝尝贫僧泡的茶。”说着便推了一盏茶到他对面。 苏梨落不疑有他的走了过去,在普惠大师的对面盘膝而坐,端着桌上的青玉茶盏一饮而尽,甚是豪爽,所幸这茶放置了一会儿,不那么烫嘴了,要不然非得起燎泡不可。 苏梨落嘴里的干涩得到了缓解,她砸吧着嘴,眼睛不由瞟过一旁的紫砂壶,还有想喝的意思。 普惠大师神情微愣,随即便开怀一笑,笑容让他脸上的褶皱变得更深,雪白的胡须都一颤一颤的,“女施主,真是豪爽。” 苏梨落被他这么一说,面上一烧,竟有些不好意思,“大师的泡的茶果真好喝,倒让大师见笑了。”一盏茶下去,竟唇齿留香,如果不是因为她着实渴得厉害,即便像她这种不懂品茶的人恐怕都得细细品尝了。 “女施主不必客气。”说着便为她又斟了一盏,这次苏梨落小口小口地喝着,不再一口而尽,不过仍旧很快便见了底。如果被世人知道,她用如此的方式饮普惠大师所泡的茶水,恐怕唾沫水都能将她淹死。 苏梨落放下手中的青玉茶盏,抬眸望向普惠大师,“不知道大师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普惠大师浅笑道:“贫僧今日请姑娘前来,主要是有几句话相赠。” “大师请说。” “既来之,则安之。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听了普惠大师的话,让苏梨落微微一怔,看向普惠大师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以及复杂,难道他真能看出自己是一缕异世之魂? “施主命格极贵,虽然命中多波折,终归会雨过天晴,希望施主念其本心,能造福苍生。” 苏梨落脸上挂着笑,眼睛明亮如光,“大师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荣王府的一个小丫鬟而已,何德何能能承大师所托?” 普惠大师笑而不语,眼眸之中竟是洞穿一切的神色,他执起紫砂壶继续替苏梨落斟了一盏茶,一张褶皱的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慈悲之色。 三盏茶下肚,苏梨落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道:“今日大师所言梨落定当铭记于心。” “女施主慈悲。” …… 坐在马车之上,苏梨落顿觉疲惫,颠簸的马车竟让她悠然入睡。 待她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了,望着那桃色的床幔,她竟觉得有些恍惚,脑子还有一些迷糊,她是怎么回府躺在床榻之上的呢? “醒了?”那熟悉的清冷声音让她为之一怔,急切地扭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那张熟悉的俊颜一下子便越入眼帘,思念如潮水般涌来,竟让她的眼睛有些酸涩,她眨巴着眼睛憋着泪意,笑靥如花,“你回来了!” 元容瑾唇角一勾,忍不住轻叹一声,一把将她拥入怀里,这熟悉的气息熏得她直落泪,这些时日的委屈和思念瞬间爆发了,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元容瑾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心痛,更是自责,因为他的疏忽,险些置她与险境,随之,他眼底泛起了阴鸷之色,不够他并没说什么,只是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裳,灼烧他的肌肤。 待苏梨落发泄得差不多,元容瑾亲手执帕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然不顾自己被浸湿的衣裳。 见到那团泪渍,苏梨落脸上微微一红,怎么感觉自己越发像小孩子了呢,受了委屈竟然在他面前哭得如此伤心。 “发生了什么事?”言语中充满了担忧。 他将灾区地方的事处理完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回来了,几天的路程硬是缩短了一半多,眼睑之下一片青黑。 回到府里却没有发现苏梨落的身影,听管家说她带着人去了普云寺,他立即转身往府外走去,就在他准备前去时,寒云等人恰好驾着马车回来了,见到元容瑾时,面上一片惊愕,没想到他会提前回来。 元容瑾并不理会,撩开车帘,见苏梨落正睡得香甜,轻手轻脚将她抱回了院子。 所以他还没来得及询问这段时间荣王府里所发生的事,只见到苏梨落一脸委屈哭得如此伤心。 “没什么,见到你喜极而泣。”苏梨落做着鬼脸说道,虽然心里一片悲凉,但是仍旧强颜欢笑。 元容瑾不由蹙眉,见她红红的眼睛,以及勉强的笑意,他的心竟有些抽痛。 他并不再询问,只是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眼眸之中除了她再无其它。 苏梨落心下一片动容,那抹伤心之情顿时荡然无存,即使她什么都没有了,不是还有他吗?拥有了他就相当于了拥有了整个世界,以前或许不懂,但是现在逐渐明白了。 心下平静之后,她便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一一给他说了,在说到杏儿的时候,一抹受伤之色一闪而过。 元容瑾拥着她,淡淡地说道:“别再为他人伤心了。” 虽然言语很是淡然,但是眼神却很不善,无论是谁,只要让她伤了心,纵然天涯海角都会让他不安生,看来是得提醒他那位师兄一下了,这假公主还能做成真的不成? 原本说着话的苏梨落突然觉得肩头一重,侧目一看,不由轻轻一笑,没想到元容瑾竟然睡着了,她轻轻将他放到床上,替他除去靴子,盖上锦被。 她坐在床前的矮墩之上,细细看着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如刀刻般的五官棱角分明,白玉般的面庞此时竟有些消瘦了,而那眼底的青黑竟让苏梨落一阵心痛,这人到底有多久没有休息了? 受灾的地方原本离璟城就有四五日的路程,处理水灾的事再怎么也得好几日才行,可是从他离开到回来也就半个月左右。 苏梨落突然想起他还受了伤,顿时有些坐不住了,想去查看,可是看见沉睡的他,实在不忍打扰。 苏梨落深深凝望了他一眼,便准备起身出去,却没想到元容瑾的手竟牵着她的手,她试着挣开,可是他的手却纹丝不动,反而让他下意识握得更紧,苏梨落无奈,只能趴在床边等他醒来。 苏梨落再次转醒,夜幕已经降临,屋子里竟已点燃了烛火,她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床上,而且头还枕在元容瑾的手臂之上。她的面上顿时一片绯红,虽然跟元容瑾关系早已确定,也亲吻过,但是睡在一张床上还是第一次。 元容瑾自然将她的表情收之入眼,嘴角忍不住微扬,拥着她的手不由紧了紧,看来是时候准备一些事了。 翌日 御书房内 元修文坐在龙椅之上,目光阴晴不定地望着元天煜,突然一本奏折狠狠地向他扔去,元天煜一脸惶恐并不敢躲闪,只能任由那本奏折击中他的额头,一抹疼痛之感顿时传来。 “你给朕好好看看这奏折,没想到你这个逆子不但暗自培养死士,而且还胆大妄为地去拦截你皇姑祖母,你这是想要造反吗?”元修文厉声呵斥道,根本不给元天煜留一点情面。 元天煜一听,面上更是惴惴不安,慌忙跪下,“父皇息怒,此事定是有人栽赃嫁祸儿臣,儿臣绝非是这种胆大妄为之人。”说着还重重磕了一头,那态度好似真被冤枉了一般。 元修文并没有被他的说辞给打动,反而更增加了怒意,再次将一枚令牌扔到他身上,“如今证据确凿,你居然还敢欺君?” 元天煜捡起地上的令牌一看,顿时整个人就傻愣住了,这令牌怎么会落到了父皇的手中?他心中无比诧异,可是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依旧那副惶恐的样子,“请父皇明察,虽然这令牌确实是喻王府的,但是儿臣绝没有派人拦截皇姑祖母。”这次元天煜说得格外真切。 他原本是想捉住荣王府那个特殊的丫鬟,没想那群笨蛋居然跑去拦截了皇姑祖母的车驾,居然还将皇姑祖母所有的护卫都杀了。 明明探子亲眼所见那丫鬟离了府出了城,途中一直有人尾随其后,而他派人埋伏的地方是离开璟城唯一的官道,那丫鬟究竟是如何金蝉脱壳的呢? “居然还敢狡辩,你当朕眼睛瞎了不成?你以为你培养的那批死士朕不知晓?这些年你私下的动作,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万没想到你居然会闹出这样的动静来?”元修文简直是怒不可揭,都到这个份上了,居然还再狡辩,对他这唯一的嫡子,着实有些失望,自幼被娇惯,眼高于顶,更是没有丝毫担当。 这下元天煜才开始有些害怕了,原本以为他培养死士这事父皇并不知情,恐怕他不但知情,而且还怕是一清二楚吧,原来父皇一直都是看着他‘上蹿下跳’,突然一股莫名的羞愤让他不由攥紧了袖中的拳头,低垂着头,而眼眸中却是浓浓的恨意。 他本是这雙澜国的唯一嫡子,无论是出生还是其他的,他都是最合适的继承人,可是他这位父皇丝毫不提及立太子之事,任由他们几兄弟去猜疑、去争夺。 可是明眼人还是能看出他的偏心,四弟自幼在药王谷长大,没有任何根基,可是在短短几年时间里,他的势力竟强大到如此地步了,如果这其中没有父皇的帮助,他是绝对不会达到这样的高度。 为什么同时都是儿子,他的眼中只容得下那女人所生的,即便是那个女人抱养的皇子都要比他这唯一的嫡皇子受宠,一抹不甘心让他眼中尽显阴鸷之色。 第一百九十四章 挨骂就完事了? 元修文见元天煜低垂着头,闷不做声,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你先退下好好反省反省!”语气竟有些软化。 “是,儿臣告退了。”说着起身行礼,低垂着头退出了御书房,在离开御书房的时候,他面上的神色有些狰狞,心中的不甘心犹如河水翻滚,难以平息。 元修文看着元天煜离开的背影,面上的神情颇为复杂,张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吐出来,最终化作一声浅浅的叹息。 他的这几位皇儿,静王软弱无能,宣王心狠手辣,喻王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又有那么庞大的外戚,纵然身份地位最高,却不适合这帝王之位。 唯有四子元容瑾,自幼便天赋卓然,聪明异常,只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让人头痛,所幸现在已经找到了让他改变的人,这几年,他的表现让元修文更加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错,恐怕再有几年,这皇位便能安心交给他了,想必在他的治理之下,雙澜国定会更加繁荣昌盛。 当宫里发生的事传入苏梨落耳朵时,她竟有些讶异,没想到元修文只是责备了元天煜,并无其它惩罚。 苏梨落不由一阵气恼,自己费了那么大劲,结果就只是让他挨了骂? 元容瑾见她气呼呼的样子,甚是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元天煜的事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苏梨落不耐地拍掉他的手,白了他一眼,“你那父皇到底什么意思?” “大概突然念及父子之情了吧!”元容瑾淡淡地说着,对他们的事,他一点也不在乎。 苏梨落顿时无语,皇位只有一个,可是儿子却有好多个,即便想顾及父子情,恐怕也不可能吧! “现在顾念父子之情,当初又为何要将你拉入这漩涡之中呢?”苏梨落有些没好气地说着,现在大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想要回头都不可能了,伤害都已经造成了,谈何顾及之情呢? 元容瑾手执茶盏,轻轻啜了一口,黑眸之中一抹精光闪过,不知道他带回来的‘大礼’,能不能让他父皇勃然大怒呢? 当初雪灾派遣的是静王,虽然事情表面上已经抹平,但是没曾想到开春竟出现了水灾,那群灾民更是苦不堪言,而朝廷发放的赈灾银子,到百姓手中的只有零星半点,而这贪墨赈灾银子的官员却是喻王的人,这些银子有很大一部分落入了喻王的腰包,此事他已经派人悄悄调查了,一旦找到证据,他这位三哥恐怕就得头痛了,居然敢将主意往梨落身上打,那他就别想有安稳日子过了。 其实以元天煜的身家底蕴而言,根本不需要再去打赈灾银子的主意,可惜这位官员却是贪财之人,背着元天煜偷偷敛财,而且还将这银子拿来孝敬他,这一切喻王都被蒙在鼓里,然不知被人坑惨了。既然此事被他发现了,怎么也得让他这位三哥背这个锅。 苏梨落见元容瑾并未出声,不由诧异扭头看去,只见他面上一片淡然,没有丝毫的急色,有些微恼,“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 现在的局势越发复杂,随着元容瑾势力的增大,喻王和宣王都已觉察,如果两人联手对付他,纵然有元修文暗中相助,但是也会让人头痛。 “一切都有我,你不必为这些事烦心。” 苏梨落望着他笃定的目光,不由点点头,这些事确实让她应付不来,不过朝堂上的事她不懂,但是爷爷的仇她得亲手去报,还有那么多枉死的人。 也不知道寒云将那几个小姑娘送到哪儿去学艺了,等过两日先去看看,正好元容瑾这几日在府里养伤,让他陪着一同前往。 第一百九十五章 送感谢礼 就在苏梨落心里还有一些愤愤不平的时候,突然孟管家来禀,“启禀王爷和姑娘,忠义侯府沈大公子和少夫人递帖求见王爷和姑娘。” 苏梨落一听,突然一喜,连忙起身问道,“少夫人来了?在哪儿?” “沈公子和夫人被属下安排在花厅。” “走,我们去看看。”不过分说便拉着元容瑾往花厅去,元容瑾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郁,心情并没有苏梨落那般高兴。 苏梨落听到宋青筠来了,心里很是高兴,除了那日在普会寺匆匆一见,两人已经很长时日未曾见面了。 来到这个时代,苏梨落突然觉得自己挺悲哀的,拥有这么倒霉的一个身世,比孤女还不如,结实的朋友亲人不是死了就是离开了,再则就是永无联系了,现在唯有这侯府少夫人,倒是与自己挺合得来,只可惜碍于身份,平日来往很少。 当沈玉宸和宋青筠见到元容瑾时,连忙起身行礼。寒暄了几句,最后沈玉宸和元容瑾去书房谈事,而宋青筠则同苏梨落去了桃林,乘着元容瑾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又搭了一个更宽更结实的秋千,两人坐着聊天倒是惬意。 经过这几年的了解,宋青筠早已知道苏梨落与荣王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虽然起初很是诧异,但是最后依旧淡然接受了。可是这次前来还是让她感到震惊,苏梨落在荣王府的姿态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而且在见到荣王的时候,她偷偷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小落身上,对于旁人,一点眼神都不愿分。 宋青筠不由替苏梨落高兴,没想到这丫头虽然身份不怎么样,但是却能得到荣王的青睐,也算是有福之人了。 在她们来到桃林时,孟莹若立即端着茶水前来,没有往日的跳脱,反而一副沉稳的样子,这样的变化让苏梨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忙事,而孟莹若却被孟婶儿给管束了,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很不习惯,不过却也理解,今年的孟莹若已经十六了,孟婶儿都在替她张罗婚事了,为了让她以后在婆家过得好一些,所以狠心让她开始学规矩,毕竟别的地方不似荣王府这般。 见苏梨落在荣王的地位,宋青筠反而不自在了,就连与她同坐都觉得有些拘束。 苏梨落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少夫人,你还是将我当做是在忠义侯府的小花匠吧!” “那怎么能行?你现在可是荣王府的人了,而且荣王还如此诊视你。”说不定她以后还会名正言顺的成为荣王妃,倒时恐怕她都得向她行礼了。只是这些话她并没有说出口。 苏梨落颇为无奈,“不管怎样,我都将你当做朋友,无论我什么身份都希望你能不嫌弃。” 宋青筠一脸惊喜,“怎么会嫌弃呢,那以后你也别再少夫人少夫人叫了,唤我青筠吧!” “好的,青筠姐。”苏梨落笑着唤了一声。 “对了,今日我和相公前来,主要是为了感谢你,前两日在普云寺救了我母亲。”说着便扭头唤了旁边的丫鬟一声,“听兰” 听兰立即将手中的紫檀匣子递给了她,宋青筠接过匣子,转而递到了苏梨落面前。 苏梨落有些诧异,“这是什么?” “都是一些首饰,虽然知道你不缺这些,但是这聊表了我们忠义侯府的谢意,还望你莫要嫌弃。”说着便打开了小匣子,那金光竟晃花了她的眼,只见里面首饰皆是珍品,宝石,珍珠各种珍贵的材质都有,首饰也是簪子、步摇这些都有,甚是齐,这一小匣子的首饰恐怕都得值几千金了,这份谢礼着实有些太贵重了。 见宋青筠这般说了,苏梨落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再看宋青筠真切的目光,她只能将其收下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以后别再送这样的大礼了。” 宋青筠抿嘴一笑,并没搭话。 第一百九十六章 清风阁 跟宋青筠闲话了许久,直到元容瑾带着沈玉白前来,两人这才发觉竟已经晌午了,正当苏梨落打算邀请他们夫妇二人留下来用膳时,沈玉白抢在了前面告辞,将苏梨落的话封在嘴里。 苏梨落转头瞥了一眼元容瑾,只见他淡然的脸上隐约有些不耐,难怪沈玉白这么急着离开。见此,她也没再开口挽留。 送走了沈玉白夫妇,回到墨韵轩,只见孟婶儿他们已经准备好午膳了。 用完膳,苏梨落便提议去看看那几个学艺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她们学得如何了?时间并不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元容瑾并无异议,便让寒云带着他们前去,这时寒云忍不住暗暗庆幸,幸亏没将那几个小姑娘丢到青楼去,而是送到了清风阁,是专门才艺表演的地方,不过这清风阁的才艺却比不上翠红楼的头牌鸳鸯姑娘的,那歌喉犹如黄莺婉转,一手琴技惊艳四方,而那舞姿更是曼妙动人,勾人魂魄。 他并不知道姑娘打算将这几个小姑娘作何用,也不敢将她们丢进青楼。 清风阁 苏梨落站在门口便打量着这个艺伎馆,起初她以为寒云会将她们送到青楼,毕竟那里面的女子都是多才多艺的,倒是符合她的要求,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将她们丢到了这清风阁,这儿是难得卖艺不卖身的地方,倒是不少文人雅士前来捧场。 这是一座两层高的小楼,修葺得很是辉煌大气,只是少了青楼里的妖娆和脂粉味,略显雅致,更像一座茶楼,只是这儿却是以欣赏歌舞为主。 当苏梨落他们走到门口时,掌柜的一脸笑意地迎了出来,“几位客官,里面请。” 当看到寒云时,一脸惊喜,“云爷。”看样子很是熟络,这声‘云爷’倒是让寒云有些不自在,连忙冷声呵斥道:“还不快去替我家主子找一间雅间,再将前几日我带来的几个小姑娘带出来瞧瞧,看她们学得怎样了?” “是是是,几位里面请,我这就让人去叫她们过来。”云爷的主子?那身份不是更加尊贵,一想到这儿,他脸上的表情更加谄媚了,抬手举止之间也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走进清风阁,这时才发现这儿挺大的,一楼大厅正中央有一个很大的台子,红毯相铺,台子往上赫然悬挂这十多盏各式花型灯盏,宛如一个小型花园般,而灯盏之上的屋顶采用的透明亮瓦,让清风阁里明亮十足。各色的帐幔装饰,挂着漂亮的宫灯做点缀,即便此时并未点灯,但也能想象出夜晚是多么漂亮。 而此时台子并没有人,整个大厅除了一下打扫的丫鬟小厮竟无其他人。 苏梨落不由诧异,扭头问道:“掌柜的,为何此时都没人呢?” “姑娘是一次来吧!” “恩” “难怪不知了,我们清风阁是在晚上营业的,阁里的姑娘还在后院休息呢,现在自然没人。”掌柜笑着解释道。 苏梨落顿时明白,这清风阁其实同青楼差不多,只不过这儿是卖艺不卖身而已。 在掌柜的带领之下,他们来到二楼的雅间。这清风阁的二楼与那些酒楼的二楼不同,它并不是一个个房间,而是用帘子隔绝起来的小空间,里面摆放着几椅,甚至还做了精致的装饰,看起来倒是雅致。 苏梨落站在扶手边往下看去,视野果真很好,而扶手上方还设置了帘幕,这样不但可以将下面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而别人又无法窥视到雅间的情景,只是这儿不适合大声说话,然没有隔音的效果。 “几位请稍坐,我去吩咐丫鬟上茶水。”说着便毕恭毕敬退了出去。 苏梨落突然扭过头戏谑地看着寒云道:“真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会享受。” 寒云面上顿时一片羞赧,“属下来这些地方不仅仅是为了欣赏歌舞,更是为了打探情报。” “哦!”苏梨落一脸不信,不过并没再说什么。 元容瑾一把将她拉着坐下,这时恰有一丫鬟端着茶水掀帘而入。 第一百九十七章 此仇此恨谁买单?1 苏梨落的目光一直落在那高台之上,对寒云所找的四位小姑娘充满了好奇。 那端着茶水的丫鬟一副战战兢兢的,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将托盘轻轻放在一旁的茶几之上,然后将托盘里的青瓷茶具拿出来摆放好,那茶壶传来缕缕茶香,竟然让一室雅间充满了茶香,而那丫鬟正准备退下时。 “你说你堂堂一王爷居然跑到这种地方来,如果被那些御史发现了,恐怕参你的折子都能堆成雪花。”苏梨落回过头突然开玩笑道,目光却不经意扫过那送茶水的丫鬟,而此时那丫鬟在听到她声音时,已经蓦然抬眸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眼中竟是诧异、惊愕甚至有浓浓的喜悦。 “心儿姐。”苏梨落突然唤了出声,几个跨步就奔到她面前,逮着她的手臂一脸激动和高兴。 “小……小落”李心不确信地唤了一声,眼中竟泛起了泪水,既喜悦又带着浓浓的委屈和哀色。 见到李心的泪水,苏梨落有些手无举措,最后用衣袖拂去她脸上的泪痕,“你怎么哭了,我正打算过几日去李家村瞧瞧大家呢,离开了好几年,还真怕你们不认识我了呢。”苏梨落脸上挂着笑,连连说着,竟没给李心开口的机会。 听到苏梨落提及李家村的时候,李心的泪水流淌得更厉害,甚至已经在哭泣了,那样子带着浓浓的悲怆。 “怎么了?”苏梨落敛下笑容很是担忧地问道,这时才心下犯了疑心儿姐怎会出现在京城呢?而且还在这清风阁当端茶丫鬟? “李家村没了。”李心带着哭腔莫名吐出这几个字,惊得苏梨落半晌回不过神,竟有些站不住,幸亏元容瑾及时将她扶住。 直愣愣的目光盯着李心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声音竟隐隐有些颤抖。 “就在去年秋收的时候,村子里半夜突然闯进一群强盗,从村头抢到村尾,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拿,那个时候,村里的人正在睡梦之中,根本就没有察觉,待听到动静醒来,再也来不及逃命,死在强盗的刀刃之下了。由于我家在村尾,那日爹爹恰好在家,听见了响动便起身去查看,结果……结果再没回来,我娘察觉不对劲,便带着我和弟弟往后山逃去,没想到却被那群强盗发现了,追了上来,我娘为了让我和弟弟顺利逃走,便……”李心哽咽的声音再也吐不出任何话了,似乎又回忆起那血腥的场面,还能见到娘死死拖着那强盗的腿,身子被砍得七零八落,她的身子不住打着寒颤,含着泪水的眼眸充满了恐惧。 苏梨落难以置信地捂着嘴巴,身子也在颤栗,泪水顺着脸颊流淌着,元容瑾皱着眉拥着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过了好一会儿,苏梨落才平复了一点心情,抬首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还……还有多少人活着?” “除了我和弟弟外,再无其他人了。那群强盗将人杀完之后竟放火烧了村,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才熄灭。”此时的李心一脸的恍惚,似悲似怒,竟让人心痛至极。 苏梨落扑过去一把将她抱住,两人的泪水落到彼此的衣裳之上。 “小落,他们都死了,都死了,那血将村里的土壤都染红了。大火扑灭时,所有人的尸骨都烧焦了,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的。”李心的言语中透着空洞,似乎精气神都一下子消失了。 苏梨落紧紧抱着她,“不说了,我们不说了。” “没关系的,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李心突然抬起头朝着苏梨落粲然一笑,只是那笑容竟是那么悲凉,那么绝望。 第一百九十八章 此仇此恨谁买单?2 苏梨落的泪水也一直地流淌着,她望着李心,用哽咽地声音道:“你还有我,还有光耀。” 提到***,李心的神智似乎恢复了一些,眼神也变得清明了,只是嘴里还低喃着:“对,对,我还有光耀,我还得将光耀养大成人,我们还得替爹娘报仇,替村里的人报仇。” 她的眸光之中充满了浓浓的恨意,一张清秀的脸上竟有了几分狰狞之色,不过却是让人看得很是心痛。 苏梨落替李心擦拭着眼泪,目光带着笃定,“放心吧!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就算将那些人掘地三尺也定会将他们挫骨扬灰。” …… 因为李心的出现,苏梨落并没有去见那四个小姑娘,反而找掌柜的赎回了李心,为了能养活***,她早已经卖身清风阁了。 李心的事是寒云出面去办的,那掌柜二话没说便同意了,没有丝毫为难之意。 元容瑾不习惯与他人共乘一辆马车,便选择了骑马。 此时苏梨落和李心的心情都逐渐平复了,只是两人的眼睛都有些红肿不堪,眼中那抹哀痛怎么都挥之不去。 “心儿姐,你们是怎么来到京城的?”苏梨落有些好奇地问道,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而李家村距离璟城又有一个月的车程,对于他们而言太过艰辛困难了。 “是一位好心的大叔送我们姐弟来的。”她的眼里流露着感激,如果不是他,恐怕他们姐弟根本没办法来到这京城,更不可能遇到小落。 “你们在京城无亲无故,可是特意来寻我的?” “李家村没了,光耀年幼,本想去投奔外祖家,可是……”言语中充满了悲凉。 以前便听李心提及过,她家与外祖家弄得很僵,所以即便他们姐弟遭遇如此劫难,那一家人也没有收留他们。 “既然他们不愿收留,那我们也走得远远的好了,于是便想着来京城,想着如若有缘,兴许还能碰见你,没想到真让我碰见了。”她收敛了一点悲伤之情,嘴角微微一提,脸上充满了庆幸之色。 “是啊,幸好碰见了!”苏梨落低喃着,突然想起什么,猛然一抬头,“对了杏儿姐,三年前有没有叫莫怀义的人家搬进李家村?” 李心摇摇头,“自从你和莫爷爷离开李家村之后,村里再没有其他人搬进来过。” 苏梨落一听,心里顿时松了一口,如果他们一家也遭遇了这次劫难,那…… 不过一想到李二叔,李六叔等人,苏梨落还是觉得非常难过,这些人都是当初自己落难时,给过自己帮助的人,是他们带给她的关心和温暖让她没有沉浸在思念之中,可如今却这样不明不白被人杀害了。 虽然在李家村待的时间并不长,但是那里民风淳朴,村里的人都是善良慈和的人,除了李大奎一家。苏梨落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似乎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 苏梨落摇摇头不再去想,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将李心和***带回荣王府安置好。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苏梨落掀开了帘幕,寒云连忙说道:“姑娘,恐怕马车不能再往前走了。” 苏梨落看了看眼前的状况,不由瞪大了双眼,前面的街道极其窄,两边都是一些破旧不堪的屋子,而门口堆放了许多杂物,让原本就窄的街道变得更窄,也就只能让两三个人并肩而行,甚至有些屋檐下还蜷缩着一些衣衫褴褛的乞丐。 这时李心也探出了脑袋,从马车的另一边直接跳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小落,忘了给你说,这儿是京城的贫困人家所住的地方,这马车自然是过不去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1 苏梨落立即跟着跳下了马车,笑着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过去吧!” 这时,元容瑾早已翻身下了马,见眼前的情形轻轻皱了一下眉宇,即使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但还是被苏梨落给瞧见了。 这种地方恐怕他从未踏足过,再加上他原本有些洁癖,此时能站在这儿已经实属不易了。 苏梨落上前轻轻挽着他的手臂,抬起头,有些期盼地问道:“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元容瑾虽然迟疑了一下,不过仍旧点了点头,原本想让她跟他一起在这儿等着便好,可是见她那红肿的眼睛带着期盼,阻止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可是让她一个人前去他又不放心,只能点头答应跟他们一同前往了。 苏梨落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压在心中的伤痛都消散了许多。想让元容瑾前去主要还是想让他了解一下这民间疾苦,虽然他才智过人,处理朝堂上的事也是游刃有余,但是性子却很冷淡无情,如果以后真成为了帝王对于百姓而言并非好事,所以她才希望他见到这些穷苦的人而有所感触。 李心见他们如此亲昵,不由一脸讶异,原本以为小落不过是那贵公子的丫鬟,可是见到这一幕,傻子也能看出他们之间关系不寻常,那贵公子对旁人总是一副冷傲的样子,但是在面对小落时,那眼眸中的宠溺之色,明眼人一眼就能瞧见。 看这位贵公子的衣着相貌,纵然一张脸冷若冰霜,但是那气质却透着高贵,没想到几年不见,小落竟有这样的际遇,她的心里既高兴又担忧,这人的身份恐怕很不一般,这样的人会对小落真情以待吗?会不会只是玩弄小落的感情呢?看来有空得提醒一下小落才行。 当他们的马车驾到街道路口时,就已经引起了他人的注意,不过都是怯弱的偷偷瞧瞧,并没敢出来围观,见他们的衣着举止想必都是身份极为尊贵的人,不知他们到这条街做什么?大家都带着好奇偷偷瞧着。 苏梨落他们淡然地走在大街上,李心走在前面带路,苏梨落跟元容瑾并肩而行,苏梨落左瞧右看,眼眸中流露着同情之色,没想到在天子脚下还是会有这么贫困的一群人。 破旧的房屋,给人摇摇欲坠的感觉,而那些人衣着破旧,只是要比那些乞丐稍好一些,布丁都占了衣裳一半多,布料早已洗得失了颜色。他们的面容更是黑瘦蜡黄,一看就知道营养不了。据苏梨落观察这条街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些老弱病残的妇人和孩子,不知是失散了还是 “这些人在天子脚下都过得这么穷困,难道朝堂都不管吗?”苏梨落不解地问道。 元容瑾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无论再富饶的城池都会有这些人存在。” 苏梨落一怔,顿时明白了元容瑾的意思,也是,就算让这些人脱了贫穷,还会有其他难民前来,除非一个国家再没有穷人的存在了,可是这根本不可能。 “姑娘,放心吧!朝廷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为这些人布施,有些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偶尔也会在城门外搭建粥棚布施,他们是饿不死的。”寒云在一旁解释道。 苏梨落有些诧异,扭头问道:“朝廷都只是发放食物吗?” 寒云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仍旧点点头,“是的,有时候会发放一点糙米之类的,有时候会是馒头粥。” “为什么朝廷没想过帮他们找份工作,让他们自己谋生呢?不是都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元容瑾的目光不由望向了她,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而寒云立即一脸兴奋,转过头向着元容瑾说道:“对啊,王爷,让他们自己挣钱,既减少了国库的支出,又解决了这些人的温饱问题,真是一举两得。” 元容瑾的目光不由扫向了那群畏畏缩缩的人,寒云不解的跟着看了过去,见到那些人顿时泄了气,“姑娘,这些人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或是妇人小孩,能干什么呢?” 苏梨落忍不住白了他们一眼,“谁说这些人就没有劳动力了?难道除了那些重力活就没有其它的活了?” “那以你之见,这些人可以做些什么呢?”元容瑾突然好奇地问道。 第二百零零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2 苏梨落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眸光一亮,“这朝廷不是有许多作坊吗,可以让人将这些人集中培训一番,再根据他们擅长的手艺来进行安排,至于工钱可以每日结算,无论做多做少总是有一份收入不是,总好过整日依靠别人施舍过日子强。” 元容瑾的眸光之中带着淡淡笑意,并未对她的这番话做出评价,反而一旁的寒云面露为难地说道:“姑娘,这朝廷的作坊都是雙澜国数一数二的,里面的师傅和伙计也都是精挑细选的,恐怕这些人……” 想想也是,这皇宫里面的人所用的哪一样不是贡品,而这些贡品都是最好的东西,又岂会让这群人去做工呢?苏梨落的心被寒云一盆冷水泼得拔凉拔凉的。 元容瑾一个目光扫过,寒云心尖一颤,顿时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干嘛多嘴说破呢,只要姑娘高兴,每日送钱给这些人都是可以。 苏梨落想了想很不服气,既然走朝廷这条路不行,那动用荣王府的产业不就行了,到时候既能让这群人生存下去,又能替荣王府挣得名声,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元容瑾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想怎么做便放手去做,凡事有我。” 苏梨落心里一片柔软,重重地点了一头,“恩” 李心显然也将苏梨落的刚才的话听了进去,看着她不由有些动容,这么些年过去了,没想到小落如今身份不同了,可还是这般善良,以前在李家村的时候就总是帮着村子里的人,也正是因为她的帮助,村里的人才越过越好,只是……想到这儿她的眼眸中又充满了哀痛。 在李心的带领下,几人直至走到街尾,在一间屋子面前停了下来,这间屋子倒是比其它屋子要好几分,好像刚翻新不久的样子。 突然李心觉得有些紧张,站在门口竟踟蹰不敢前去敲门,为了让弟弟好好活下去,她将自己卖到清风阁,卖到的银两统统交给了这户人家,只为让他们替自己好好养大弟弟,平日有些打赏什么的,她都偷偷攒着,隔段时日那户人家便会前来取。 不知道弟弟会不会怨她,将他丢下,不在身旁看着他长大? 苏梨落上前握着她的手,朝了她点点头,这时她才吸了一口,抬手敲了敲那扇门,却未曾想到门并没有关上,她有些疑惑地推开门,“朱大叔,朱大婶儿,你们在家吗?” “谁呀?”一个尖利地女声,带着不耐烦。 只见一个穿着棉布衣裳的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这妇人大约三十好几了,面色也是有些蜡黄,只是要比街上其他人好很多,她的头上居然还簪着一根银簪。 当她看见门口的苏梨落等人时,见他们穿着不凡,原本不耐烦的神情顿时敛去,挂着谄媚的笑容迎了上来,“原来是心儿姑娘来了。” 随即对着屋里高声说道:“当家的,心儿姑娘来了!”一抹心虚之色一闪而过,甚至还有些紧张慌乱。 苏梨落顿时心中犯疑,再看这朱大婶儿的样子,相比先前见到的那些打满补丁的衣裳,这朱大婶儿的穿着未免太好了一点,身上的棉布衣裳虽然不是簇新,但也并不旧,更别说有补丁。 这屋子显然也只是翻新不足两个月,在这条街上算是最好的屋子了,而她头上那根银簪虽然不值多少钱,但是在这种地方可是相当扎眼了。 苏梨落突然松开李心的手,退后了几步,走到寒云身边,轻声吩咐了几句,寒云点点头便退出了屋子。 第二百零一章 其心可诛1 随后一男子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簇新的青色棉布衣裳,面上有些慌乱,不过很快就被他用笑容掩盖了,李心他自然认识,只是再见到苏梨落他们三人时,看他们的穿着以及气度皆是不凡,目光顿时一亮,一抹精光一闪而过。 “朱大叔,朱大婶儿,我弟弟在哪儿?”环看了四周并没有发现李洸曜的身影,李心有些着急的问道。 那朱大婶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反倒是那朱大叔稳着心神,皱着脸,叹着气道:“哎!洸曜正在屋子里,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请了大夫来看,也吃了药,可是就是不见好转,我们都快急坏了。”脸上还露着愧疚之色,只是那双眼睛却转溜不停,倒让人觉得有几分鼠眉鼠眼的感觉。 李心一听,再顾不得其它,急忙冲进了屋子,苏梨落也赶忙跟了上去,那夫妇二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朱大婶儿的神情这才放了下来,两人也随后进了屋。 这屋子结构非常简单,就只是单单一间屋子而已,一目了然,放置了一张架子床,床的旁边有一张陈旧的梳妆台,另一边便是一个雕花立柜,顶柜旁边还有一个衣架,上面搭放着几件衣裳。 而此时李洸曜正躺在那张架子床上,发生了那么大的动静也没见他有任何反应,苏梨落不由紧蹙着眉,也忍不住有些担忧了,目光扫过朱二夫妇,两人面上都是讪讪的。 李心奔到床前,用哽咽的声音唤着,“洸曜,姐姐来了,你快挣开眼睛看看姐姐啊!” 苏梨落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着急,这才上前替李洸曜把脉,再观面色,五六的小孩子此时却面黄肌瘦,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双眼紧闭,身子竟有些抽搐的迹象。 苏梨落探了探他的额头,一片滚烫,她立即将他身上的棉被扯开,对着朱二夫妇厉声道:“快去拿烈酒来。” 两人站在一旁有些踟蹰,不过见苏梨落那凌厉的目光不由哆嗦一抖,朱大婶儿讪讪地出去拿酒。 苏梨落将李洸曜上身的衣裳除去,见到那皮包骨的身子板竟让她几欲落泪,而在这干瘦的小身子上还有好几处青红紫绿,李心看见之后顿时怒不可揭,恶狠狠地盯着朱二,“为何我弟弟身上会有这些伤痕?” 那朱二面露心虚,溜转着眼,勉强道:“这……这都是他与街上小孩玩耍时,不小心弄伤的。” 李心还想说着什么,却被苏梨落拉扯住了,“等会儿酒来了,你将酒涂抹在洸曜心口,手脚处,其它的事等他高烧退了之后再说。” 李心恨恨地瞪了一眼朱二,便将目光放到李洸曜身上,一脸悔恨之意,她怎能将弟弟交给这些人呢,给了那么多钱,可是弟弟依旧面黄肌瘦,反观那夫妇二人,与当初所见完是两个样子,他们拿着她的卖身钱竟然不顾弟弟死活,她越想越觉得气愤,身子竟隐隐颤抖。 苏梨落从身上拿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药丸喂李洸曜服下,然后用银针刺了他几处穴位,他的呼吸顿时不再那么急促,神情舒缓了不少。 这时朱大婶儿将酒拿了来,递给了李心,李心狠狠刮了她一眼,将酒浸湿帕子开始替李洸曜降温。 过了半晌,李洸曜面上的潮红褪去了,而人醒了过来,他挣开了双眼,不知是不是烧得有些糊涂了,看着李心竟没有丝毫反应,直到李心泣不成声地唤着他,“洸曜,洸曜”他才有了反应,望着李心有些迟疑的低喃着,“姐姐……” “恩,姐姐来了,姐姐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了。”抱着李洸曜保证道。 那温暖的怀抱终于让李洸曜感觉到了真实,顿时淘淘大哭,那哭声中充满了委屈和思念。 苏梨落看到这场景,一片动容,只是眸光却有些黯然。 一双修长的手突然将她拥入怀,那熟悉的气息让她僵硬的身子软了下来,任由元容瑾带着她离开了屋子。 第二百零二章 其心可诛2 刚一踏出房门便见到寒云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走到苏梨落身前行了一个礼,“姑娘,你吩咐的事已经问清楚了,果真如姑娘所言……”说着,他的面上也有几分愤愤之色。 没想到看似老实的两个人心思竟如此歹毒,拿着别人的卖身钱只顾自己享受,完不顾那小孩儿的死活,听这街上的人说,自从这小孩落到他们手上之后,他们动辄打骂,大冬天的不仅要替他们洗衣做饭,有时还不给饭吃,原本这孩子生病有好些时日了,可是他们夫妇硬是不给请大夫,所以才拖得如此严重,如果不是他们赶来,恐怕很难熬过这两日。那说着这些事的人都一脸同情之色。 苏梨落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面,朱二夫妇也随后跟了出来,撞上苏梨落的目光,两人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一脸紧张心虚的样子。 “你去屋里将洸曜抱出来,带到马车上去。”苏梨落对着寒云吩咐道。 朱二一听,微愣,连忙开口问道:“几位贵人可是要将洸曜带走?” 苏梨落语气不善地反问道,“不行吗?” 朱二立即摇摇头,有些惶恐,“没有,没有,只是我们夫妇二人多年未出,好不容易有了洸曜,这……” 看着他那双溜转的眼睛,以及算计的神情,苏梨落不怒反笑,不过看向他们夫妇二人的目光却是一片冰冷,“你们没有孩子关我们何事?洸曜只是让你们代为照顾,怎么?现在想要占为己有了?” “姑娘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虽然洸曜不是我们亲生的,但是我们夫妇二人一直将他视如己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那朱大婶儿立即站了出来硬着脖子道,只是目光却有些躲闪,不敢看着苏梨落。 “呵呵,让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大冬天干活,吃不饱穿不暖,还让他睡在地上,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视如己出’,难怪你们这些年都没有孩子,感情都没人敢投生在你们家了。”苏梨落淡淡讽刺着。 这些年没有孩子一直是他们俩的心头痛,可是如今被苏梨落这般说着,两人都变了脸色,那朱二面上不由露出了愠色,只是目光刚一触到元容瑾,立即认了怂,冷汗直冒。 “姑娘莫要听信他人的话,我们虽然待洸曜严厉了一点,但是也是希望他成才。”朱二抹着额头的冷汗,解释道。 “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拿着我的卖身银子,吃香喝辣,却虐待我弟弟……”李心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一脸愤怒地拉着李二的衣裳不依不饶地说道。 朱二面上闪过一丝狠厉,但是瞧了瞧站在一旁的元容瑾并不敢动弹半分,只能陪着笑道:“心儿姑娘莫听信了旁人的话,他们只是见不得我家过得更好罢了。” “你家过得更好?呵呵,去年你家还是一贫如洗,可是现在居然购置了这么些东西,你们摸摸良心,这些钱是不是我给的那些?原本指着你们能善待我弟弟,可是呢……”李心咬咬切齿地说道,一想到弟弟那瘦骨嶙峋的身子以及身上的青红紫绿,她的心就一阵抽痛。 这时,门口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人,都是这条街上的,不少人对着朱二夫妇指指点点,述说着朱二夫妇的恶行。 朱二夫妇忍不住呵斥着门口的人,面上一片慌乱尴尬,自从在李心那儿得到好些银两之后,他们二人就越发看不起这街上的人了,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们还想着再找李心要点钱好搬离这儿,没想到却让她找上了门。 第一百零三章 追回一半的银两 那些围在门口的人越说越激动,看样子这夫妇两人平日做得太过分了,才导致街坊邻里这样揭他们的短。 苏梨落走过去扶着李心,拍着她的背安抚着,目光凌厉地望着朱二夫妇,“你们待洸曜如何,即便我们不清楚,但是这条街上的人可是一清二楚,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将我心儿姐所给的银两还一半出来,二便是随我们去见官,这事让京兆尹的人来判。” 朱二夫妇一听,再也无法保持镇静了,两人彼此望了一眼,满眼都是恐惧,那朱二媳妇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哭嚎着,脸上未见一滴眼泪,“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心儿姑娘给的钱我们都用光了,哪还有钱啊?” 苏梨落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不以为意地挑眉道:“既然还不出钱,那只能去见官了,不过像你们这样的刁民,恐怕很难再出狱了。” 朱二夫妇被苏梨落的话吓得直哆嗦,像他们这样贫困潦倒的人如果遇到官司岂有活命的? 两人立即跪了下来,不住磕着头,“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饶命?那也要看你们怎么选了?如果你们执意要贪墨那些银两,那你们的命恐怕我们就饶不了了。” 朱二慌忙转过头对着张氏呵斥道:“还不快去把家里的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张氏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跌撞地往屋子里去,不一会儿便抱了一个小木匣子出来,一脸心痛和不舍,犹犹豫豫的,被朱二的目光一扫,她才极不情愿的递了过去。 苏梨落打开匣子一看,只有一两块碎银和几十个铜板,加起来也不足三两,她关上匣子,将匣子推回张氏手中,“看来你们确实更喜欢待大牢,我心儿姐这半年给了你们十多两,现在你们居然只拿出这么一点点,当打发乞丐啊?” “姑娘,我们只有这么多了,再多也没有了啊!”朱二连忙解释道,急得满头大汗。 “那我可不管,今天无论怎样,你们也得给我凑足六两银子,否则只能去官府见了。”苏梨落不依不饶地说着,今日无论也得将他们扒出一层皮来。 见苏梨落态度如此强硬,两人不得不再次进屋寻找值钱的东西,半盏茶的时间,他们俩才磨磨蹭蹭地出了屋子,那张氏的手死死地抱着匣子,神情更加不舍。 苏梨落好笑地看着他们两人,这夫妇二人若非领了钱不办事,她也不会这般为难他们,以他们的的情况来看,六两银子,足够让他们掏家底了。 苏梨落一把夺过张氏手中的匣子,打开一看,只见多了一根银簪和一根细银镯,那银簪俨然是刚才张氏头上戴的那根,总算勉勉强强凑足了六两。 她将匣子关上递给了李心,“心儿姐,这些东西你收着,断没有白白便宜这些人的道理。” 李心也不矫情,很干脆地将匣子收下,不过依旧一副恨恨的神色,想着自己卖身的银子被这俩黑了良心的人用了,就觉得很恶心。不过她也不打算再计较那么多了,只要弟弟平安无事便好,所以她也不再纠结,转而追着寒云往马车而去。 “这事就这样算了,以后你们再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断不会再饶你们了。”临走前,苏梨落恶狠狠地威胁了他们一下,乘他们不备,还送了一点‘小礼物’给他们,那东西并不致命,也不难医治,只是需要花费一些银两才能治好,原本以为六两银子能让他们伤筋动骨,但看他们的神情显然不至于,所以她临走前才想着再送他们一点东西,如若不然,很难让他们吸取教训。 朱二夫妇连连点点,一脸恭敬地送着他们离开,待他们走远了,立即关上门,两人瘫软在地,惊恐交杂,但却又有一些暗暗庆幸。 第一百零四章 带回荣王府 当苏梨落踏上马车时,李洸曜用一双好奇地眼睛望着她,吃了她给的药,再用烈酒退了烧,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怎么?几年不见,你不认识你小落姐姐了?想当初你可是扒着人家不肯松手呢?而且还总念着要见见她,现在倒不开口了。”李心笑着说道,眼中充满了戏谑之色,先前的悲愤早已不见,此时竟能说着笑了。 原本以为恐怕自己会老死在清风阁,没想到不但遇到了小落,现在还能再见到洸曜,沉重的心情似乎都轻松了些许。 “你就是姐姐跟爹娘常念叨的小落姐姐?”李洸曜睁着一双大眼,好奇地问道。 以前就常听爹娘说,这个小落姐姐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她,他恐怕难以活下来,听说他这个名字还是她给取的呢,就连县城里的秀才都说这个名字取得好。 苏梨落笑着点点头,“没想到几年不见,洸曜都长这么大了。”竟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可不是吗?谁能想到你离开李家村都这么多年了。”提及李家村李心的眸光又暗淡了几分,“幸亏你离开了,要不然……” 苏梨落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好了,这笔血海深仇我们一定会报的,你也别再伤心了,叔和婶儿在天之灵也希望你们姐弟好好的,对了虎子呢?难道他也……”她突然想起李心还有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弟弟,既然她和洸曜都逃了出来,那李虎呢? 李心的眸光闪过一丝庆幸之色,“虎子在两年前去投军了,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过得好不好?” “放心吧,虎子那么聪明,一定没事的,总有一天你们姐弟会团聚的。” “恩” …… 当李心带着李洸曜下马车的时候,看着那辉宏庄严的荣王府大门时,两人都一脸惊愕,这样的府邸他们也只是听说过,从未见过,有些不确信地问道,“小落,你就在这荣王府里做事?” “恩” 见苏梨落点头,李心顿时变得有些忐忑,“这王府里的规矩应该很森严吧!你将我们带入王府,府里的那些主子不会责怪你吗?” 一直说着以前的事,倒还没来得及询问关于小落的事,虽然见她穿着丫鬟的衣裳,但是布料都是极好的,而且她身边的那个冷俊的男子更是气宇不凡,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谁家的公子少爷了?现在看来,恐怕是这王府里的主子了。 苏梨落顿时笑了,转过头望着元容瑾,一脸俏皮的样子,“王爷,我要带她们入府,不知你会不会责怪我?” 元容瑾斜睨了她一眼,并不说话,只是眼中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王爷?李心被苏梨落的称呼惊呆了,半晌回不过神,苏梨落不再逗弄她,挽着她的手,便带着她往大门走去,“放心吧!这荣王府归我管,甭说就你们姐弟俩,再多十多个人我也是能做主的。” 李心顿时瞪大了双眼,这连番的刺激竟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一副傻愣的样子,突然,愣愣地问了一句,“他是王爷?难不成你已经是王妃了?” “没有,没有,哪有王妃穿成我这样的?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一孤女,这样的身份哪有资格成为王妃?”苏梨落笑着说道,只是眼眸中却闪过一丝黯然。 听了苏梨落的话,元容瑾的脚步一滞,扭头看向了她,淡然的俊颜并没瞧出有何变化,只是眉宇微微一挑,身上的气息徒然一变,熟悉他的人,自然明白他这是生气的征兆了。 苏梨落自然察觉到他的异样,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一直她介意的,在元容瑾眼中都是不值一提的,即便她的身世再不堪一些,他也不在意,他只在意她这个人,而她亦然。 想明白这一点,她顿时笑了,梗在心中的东西正在逐渐消失,“能不能成为王妃又如何?只要他将我放在心中就行了。” 李心看着他们二人眼中的情意,好生羡慕,真心替小落高兴。 第二百零五章 林峰被抓 苏梨落带着李心姐弟进了荣王府,原本打算带他们四处转转的,可是见李洸曜精神不济的样子,便替他们安排了一个院子,带他们前去休息。 元容瑾并没有跟着一同前往,转而去了书房。 刚一踏进书房,一黑衣男子就突然出现,跪在书案前,等待他的吩咐。 “立即去调查李家村灭村的事,将幕后之人给本王揪出来。”元容瑾面上一片冷冽之色,这事看似与苏梨落没有半分关系,但是他下意识觉得这幕后之人应该是针对她的,即便不是针对她,但是却令她伤心,那么这人断不能放过。 “是” “刚才那对夫妇,去处理了。” “是,属下领命!”随即黑影一闪便不见了踪影,此时的元容瑾再无半分柔和,冷着一张脸让人甚是胆寒,就连在一旁伺候的寒辰都提着心,不明白主子为何变了脸? 突然元容瑾将手中的书搁置在书案之上,起身便往书房外走去,寒辰立即跟了上去。 …… 苏梨落将李心姐弟安顿好之后,正准备前去找元容瑾时,却被人告知他入了宫。 她回到墨韵轩立即召见了寒星等人,脸上一片肃目之色,“寒星,你派人去调查一下李家村被屠村的原因以及这幕后谋划之人究竟是谁?” “姑娘,这事王爷已经吩咐人前去调查了。” 苏梨落一愣,没想到元容瑾竟将这件事记在了心头,还抢先派人前去调查了,心里顿时暖暖的。 还没来得及做出喜悦的反应,就见寒月一脸喜色地进了书房,连忙向苏梨落行了礼,“姑娘,属下已经捉住林峰了,此时正关在地牢里。” 这些日子他为了逮住这林峰可是夜不能寐啊,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在茫茫人海中给逮到了。 苏梨落一听,顿时笑了,“走,我们去会会这林峰。”如今林峰落在他们手中,到时候指证宣王又多了一个证人了。 荣王府的地牢,苏梨落也只是听说过,还从未踏足过,倒是充满了好奇。 昏暗的地牢,燃着烛火,烛光摇曳竟有几分森冷之意。这地牢倒还算干净,只是依旧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而林峰此时正被关在地牢深处。 苏梨落看着牢房里的人,蓬头垢面,衣衫破烂不堪,俨然就是一副乞丐的样子,就他这样,真是为难寒月能认出。 那人听见了响动,抬首看了过来,见到苏梨落,神情一怔,没想到捉住自己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 “你就是林峰?”苏梨落站在牢房外,盯着他问道,虽然面上一片淡然,但是袖中的手却攥紧了,如若不是还有一点用,她恨不得立即将这人杀了,这人手中没少沾无辜之人的鲜血。 林峰哼了一声,并没回答,寒月顿时火了,刚想开口就被一旁的寒星拉住了,示意他别多嘴,姑娘自有主张。 “看来你躲藏了这么久,脑袋还没想清楚,既然如此,我看我们还是卖宣王一个人情好了,将你交给宣王,让他处置你吧,反正你那么多兄弟都死在他手中,你正好去与他们团聚。”苏梨落不以为意地说着,脸上云淡风轻的。 原本没什么反应的林峰突然冲了过来,双手逮着牢房柱子,用阴鸷的目光盯着苏梨落,在他冲过来的时候,寒星等人就将苏梨落护在了身后,一脸戒备地望着他。 “你能帮我报仇?”阴沉的声音蓦然从林峰口中传出,纵然青丝覆面,也依旧能感觉到他脸上的恨意,当初他们一群兄弟效忠宣王,都想着跟宣王能出人头地,谁曾想到却是人头落地,几十人被他屠杀殆尽,此仇此恨让他这些年时刻寝食难安。 第二百零六章 新的身份1 “能不能报仇这得看你配不配合了?” 林峰望着苏梨落,犹豫了半晌,终是下了决心,“好,只要你能帮我报了这深仇大恨,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他一直藏匿在乞丐之中,寻找着报仇的机会,只可惜这宣王平日做事小心谨慎,身边又有武功高强的护卫,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反而险些被他抓住了。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另一股势力能与宣王对抗,他自然不愿放弃这个机会,所以他才会利用和贵将这股势力引了出来。 苏梨落唇角微勾,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现在只需你老老实实在这地牢中待着,需要你的时候自会跟你说。” 林峰一愣,眼眸中顿时闪过恼意,“姑娘这是何意?”原本以为他们之间至少是合作的关系,可是将他关在这地牢之中,这与阶下之囚有什么区别? “字面上的意思,与其在外面东躲西藏还不如在这地牢里好好待着,正好为你们当年杀的那些无辜生命忏悔。”苏梨落冷冷地说着,竟有丝丝恨意,如果不是极力忍着,恐怕都一刀将他杀了,岂能容他这般活着? “你……”林峰满脸怒气地指着她,对上她那冷冽的目光,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对了,你恐怕还不知道,我正是当年在你们刀下捡回一条命的人,能让你好好待在这地牢,你应该知足了。” 林峰满眼惊愕,甚至有些懊恼之色,难怪她能知道当年的事,并能顺着线索找到他,自己这无疑是羊落虎口。 苏梨落也不再同他废话,询问了当年他们的那个计划,即便林峰此时后悔不已,可如今也容不得他再后悔,再隐瞒了。 苏梨落等人听了都不由一阵心寒,对于元鸿轩的狠厉有了更深的认识,真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而且这人做事小心谨慎,绝不轻易留下把柄,所以纵然林峰出面状告也无济于事,单凭那令牌更是不能说明什么。 离开了地牢,寒月不由咂舌,虽然这几年与宣王不断交锋,但是没曾想到他竟是这样心狠手辣之人。 苏梨落并没有说话,神色很是凝重,似乎在想着什么,寒月也识趣的收了声。 “寒星,你帮我调查一下莫怀义一家的下落。”苏梨落突然说道,他们不是说要去李家村吗?可为何又没去呢?难道出事了? 此时,苏梨落的心情异常复杂,爷爷死了,李家村也被灭村了,好似与自己有交集的人都没能有个好下场。 …… 见苏梨落这几日郁郁寡欢的,孟莹若提议出去转转,苏梨落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正好带着李心姐弟一起去散散心。 一行人便坐着马车前往玉山,虽然此时已经快到初夏了,但是玉山的景色依旧很好。 这玉山,苏梨落并没有将它收回来,仍旧对着那些达官贵人开放,而且她还特意让人打理了一番,种植了更多的花草树木,所以景致更加迷人了。 马车行驶到山脚便不能再前行了,于是他们便下了马车,没想到在山脚下已经停放了好几辆华丽的马车,看来这玉山还是很受欢迎的。 李心姐弟是第一次来这儿,两人都瞪大了双眼四处瞧,被这玉山的景色吸引着,连李心身上笼罩的阴郁都消失不见了,浑身透着明朗,脸上还洋溢着笑容,而孟莹若非常兴奋地替他们介绍着,看着这么融洽的一幕,苏梨落的心情果真好了不少。 第二百零七章 新的身份2 玉山山脚那片桃林此时已经开始凋零了,有了荣王府的桃林,几人对这片桃林倒没什么兴趣了。于是众人拾阶而上,打算上山瞧瞧。 缓缓行走了一个时辰,苏梨落等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的,眼见山腰处有个亭子,便决定去那儿休息一会儿。 李洸曜虽然年纪最小,但是精神却最好,爬山一个时辰丝毫没有累的意思,东瞧瞧西看看,根本停不下来,眼中充满了好奇。 “寒星,带着洸曜去四周逛逛,我们在这儿等你们。”见李洸曜兴致勃勃的样子,苏梨落笑得开口道。 “是” 李洸曜一听立即拉着寒星的手跑开了,李心急忙招呼着,“别走远了,注意安。” “知道了,姐姐。” “放心吧,有寒星在,不会有事的。难得他病愈了,就让他玩尽兴。” “小落,你就纵着他吧!”李心嗔道。 …… 几人在亭子里说着笑,享受着这大好风光,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声,苏梨落抬眸看去,却见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几个衣着华丽的夫人小姐,而这惊呼声正是其中一位夫人发出来的,似乎是受了点伤。 苏梨落见有那么多人,也没太在意,便收回了目光,谁曾想到那群人却往亭子这边走来。 只见一身着锦衣的夫人由一个婆子背着,而旁边还跟着一个丫鬟和一个十三岁的小姐,那小姐长得倒是娇俏可爱,鹅黄色的百花裙将她的肌肤衬得如白玉一般,不过此时面上却是一脸急色。 她们身后还跟着另一个妇人和小姐,也是一脸担忧,由着丫鬟搀扶着紧跟其后。 当她们到达亭子时,见到里面已有人,不由礼貌向苏梨落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能来玉山的一般都是显贵之家,所以她们随时保持着应有的礼仪。 苏梨落几人也笑着向她们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只是将亭子大部分地方都让给了他们,那着鹅黄衣裳的小姐向她们感激一笑,转而上前查看那夫人的伤势。 在这群人进亭子的时候,苏梨落就将寒月等人遣开了,这古代的男女之防很是严苛,不过对于苏梨落而言就有些不以为意了。 “母亲,你再忍忍,女儿已经遣婆子下山找肩舆了。”那鹅黄衣裳的女子蹲在妇人跟前替她揉着脚踝,黛眉紧蹙,很是紧张。 那妇人忍着痛,笑着安慰道,“嫣儿,不用担心,母亲没事!”只是额间竟有冷汗冒出。 另一个妇人面上有些愧色,“韦姐姐,都怨我,如果不是因为拉扯我,你也不会受伤了。”这下山不比上山,更需要注意脚下,而她顾着看一旁的景色,没有留意脚下,险些跌滚下去,幸亏韦氏及时拉扯了她一把,才将她的身子稳住,可惜她却不小心扭伤了脚。 “没事,不过是扭伤,又无大碍,妹妹不必放在心上。”韦氏言语轻缓地说着,没有丝毫责怪埋怨之意。 这么温柔的声音让苏梨落忍不住扭头看了过去,那韦氏因为保养得当,肌肤依旧白皙嫩滑,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倒是让人觉得格外和蔼可亲,只是脸色太过苍白,眼眸中时有一抹忧郁,而且还能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药香味,看样子这妇人身子应当不太好。 看着穆凝嫣正在替韦氏揉搓着脚踝,苏梨落不由眉眼一跳,颇有些无奈的样子,虽然韦氏并未褪去鞋袜,但是仍旧能看出脚踝处已经开始发肿了,都还不知是否骨折,那小姑娘便在一旁揉搓着,这无疑是火上添油。 第二百零八章 新的身份3 苏梨落实在看不下去,起身走了过去,“这位小姐,那夫人的脚踝不能再揉搓了。” 穆凝嫣一听,一脸惊愕连忙站起身,看向了苏梨落,“姐姐可是懂医?” 苏梨落点点头,也不等穆凝嫣开口,便对着韦氏道:“倒是略懂一些,如果夫人不嫌弃,可以让我替夫人看看脚伤。” 韦氏一听,带着感激地微微一笑,“那就麻烦姑娘了。” 苏梨落将韦氏的袜子往下褪了一点,正好露出那红肿的脚踝,她用手捏了几下,所幸并没有脱臼,只是有些扭伤而已。 她从身上掏出一个圆形瓷瓶,将瓷瓶里的软膏涂抹在韦氏的脚踝,一股清凉的感觉让韦氏的眉宇都舒展开了,她不由感激地看着替自己涂抹药膏的苏梨落,然而就在这时,她忽然瞥见了苏梨落手腕处一个心形的疤痕,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栗。 察觉到异样的苏梨落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她,“夫人,可是将您弄疼了?” 韦氏看着苏梨落那张明丽清秀的小脸,眼中顿时噙着泪,手不由抬了起来,可是,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苏梨落的脸时,她身旁的嬷嬷一把逮住了她的手,“夫人可是累了?” 那嬷嬷的话顿时将韦氏惊醒,她眨巴了几下眼睛,硬是将眼中的泪水憋了回去,看着众人诧异的目光,这才有些歉意地笑道:“突然想起一些事,倒是让我失了礼。” “韦姐姐没事便好。”旁边那妇人笑着说道,不过心中依旧一片疑惑,一向淡然严谨的韦氏竟有失态的时候,她的目光不由好奇地看向了苏梨落,并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苏梨落将疑惑压下了心底,见韦氏刚才的样子,显然是将她当成了什么人,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她并没向韦氏询问,反而动作麻利的将韦氏的脚伤处理好,最后将瓷瓶递给了一旁的嬷嬷,“夫人的脚伤并无大碍,这药膏每日涂抹三次,过几日便能恢复如初了。” 此时,韦氏心情已经平复了,只是眼眸中却带着一抹惊人的光亮,看得苏梨落竟有些不自在。 “今日多亏姑娘出手相助,不知姑娘是哪府小姐?等过几日我定当亲自上门答谢。”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夫人不必放在心上。”说着便打算离开,作为一名医者,救死扶伤本就是职责。 “姑娘等等。”情急之下竟拉住了苏梨落的手,这一举动倒是让苏梨落更加诧异了,难道这夫人真与这身子的主人有关系? 韦氏笑着掩饰了她脸上的急迫,“我与姑娘一见如故,不知姑娘可否留下陪我说说话?” 对位韦氏的反常,穆凝嫣也是一脸诧异,不明白一向端庄守礼的母亲为何会做出这番举动?不过她面上并没显露什么,反而笑着上前,挽着苏梨落的手,“别说母亲喜欢姐姐,就连我也喜欢,看姐姐的样子不过比我大两岁,可是没曾想到姐姐居然懂得医术,今日幸亏遇到了姐姐,要不然母亲的脚伤恐怕会被我弄得更严重。”说着还一脸的愧疚之色。 苏梨落并不讨厌韦氏母女,反而挺喜欢她们的,她们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没有那些名门夫人的尖酸凌厉,更何况她总觉得这韦氏应该有事隐瞒,而这事恐怕与她有关。 第二百零九章 新的身份4 苏梨落正好想看看这韦氏到底隐瞒了什么事,所以也不再推拒,便在她们旁边坐下了。 韦氏笑着逮着她的手,目光似有似无地瞟向她的手腕处。 “不知姑娘今年多大了?是哪里人士?”韦氏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是眼眸中却有些急色,甚至有些忐忑。 “再过几个月便十五了,我原是住在青凌县的李家村,前几年才到这京城的。” “青凌县?可是丹城下面的青凌县?”韦氏一脸急切地问道。 苏梨落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问道,“夫人知道丹城?” “恩,去过几次。”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眼神竟有点暗淡。 “不知你父母……”韦氏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也不知道父母是谁,几年前的那场水灾将我冲到李家村,受了伤,八岁之前的记忆无,不知道父母是谁?家在哪儿?还是爷爷将我救下并收留的。”苏梨落一边如实以告,一边观察韦氏的神情,随着她的回答,韦氏的眸光越发明亮,如若不是一旁的嬷嬷扶着她,恐怕她都坐不稳了。 “那你怎会出现在这玉山呢?”另一个夫人有些好奇地问道,这玉山除非达官贵人,普通百姓是不准入山的。 “几年前我随着爷爷来到这京城,现在在荣王府做事,王爷体恤,所以特准我们来玉山游玩一番。” “你们是荣王府的丫鬟?”旁边那夫人一脸惊愕地问道,这荣王短短几年时间已经是朝中颇有权势的王爷,虽然权势很大,但是为人却很冷傲,听自家老爷说,鲜少见他有其它表情。 没想到这样一位冷面王爷竟然会体恤府中丫鬟,真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苏梨落点点头,自然明白她的惊愕,心中不由好笑,元容瑾恐怕连府中丫鬟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更别说体恤她们了,这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而已。 那夫人这才正眼打量了苏梨落,虽然一身丫鬟的衣着,但是那布料却非常好,比她们这些名门夫人小姐的都不差,整个人也是落落大方的,丝毫不见奴才的唯唯诺诺。 更令人诧异的,不远处那几个侍卫,竟似在保护眼前这个丫头,这丫头到底什么身份,而且连韦氏对她都格外关注。 几人又闲话了一会儿,见天色也不早了,苏梨落便起身告辞,韦氏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离开,如若不是一旁的嬷嬷提醒着她,恐怕她的举止会更怪异。 “小落,你认识那位夫人?”孟莹若好奇地问道。 “不认识。”她倒是不认识那夫人,不过至于那夫人认不认识她就难说了,如果她没猜错,恐怕过不了几日这夫人应该会来荣王府找她,到时候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虽然有了一段小插曲,但是并没有影响到众人游玩的心情,就连苏梨落都难得放下心中的事,变得开心了。 …… 几日之后,穆国公递帖求见荣王,苏梨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太大反应,当孟管家带着韦氏来找她的时候,她还是微微有些诧异,虽然知道韦氏应该是挺有身份的,但是却未曾想到竟是堂堂国公夫人。 “姑娘,王爷正在前厅招待穆国公大人,让您招待一下穆夫人。”孟承安向苏梨落解释道。 苏梨落点点头,并没说什么,只是那韦氏却显得格外震惊,前几日见到苏梨落只是好奇她的身世,倒是没有特别注意到其它的,没想到她小小一个丫鬟在王府竟然有如此高的地位,真不愧是她的…… 韦氏的心里一阵复杂,眼眸中带着浓浓的愧色以及柔情,苏梨落被她的目光弄得极为不自在,连忙让人上了茶水,请她在花园里的石凳上坐下。 韦氏这次只带了上次所见的那位嬷嬷,并没有其他的丫鬟,苏梨落也不再拐外抹角,一边替她倒着茶水,一边问道,“不知夫人这次前来找奴婢所谓何事?” 目光灼灼地望着韦氏,直接了当地问了出来。 韦氏和那嬷嬷都一愣,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聪明,知道这次前来是找她的? “姑娘,好细腻的心思。”那嬷嬷不由赞叹道,也用目光打量着苏梨落,越发觉得与国公爷有几分相像。 苏梨落突然笑道,“我家王爷如今并没有迎娶王妃,这府里没有能接见夫人的女主人,如若不是夫人有事,恐怕也不会上这荣王府,所以奴婢斗胆猜测夫人是来找奴婢的。” 韦氏听她这么一分析,不由笑着点头,看着她的目光更加温柔慈和了。 “你可曾想过找找自己的父母?”韦氏突然一问。 苏梨落一愣,据皇上的调查结果来看,她的母亲生下她没几年便死了,至于她爹,现如今也是不知所踪,难不成她爹与这穆国公府有什么关系?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有些不解地问道,“以前的事,奴婢都已经不记得了,就算想找也是不可能的,不知夫人此话是何意?”她并没打算将实话说出来,就她这身世说出来也是找死。 第二百一十章 国公府嫡小姐? 韦氏听苏梨落这么一说,顿时泪眼朦胧,一脸自责和心痛,望着她低喃了一声,“我的女儿啊!”那一旁的嬷嬷也带着复杂的目光望着她。 苏梨落顿时被韦氏的称呼惊呆了,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元容瑾带着穆国公来到了花园,只见那穆国公已经四十好几了,一身檀色锦服将他衬得越发威严,不过此时脸上也是一片动容之色,望着苏梨落仔细打量着,越看面上的神情越发柔和,一个铮铮大汉竟也能流露出如此神色。 苏梨落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元容瑾,她的身世他是在清楚不过,只见他微微点头并没说什么,反倒叫苏梨落越发摸不清头脑了。 见到穆国公,韦氏再也压制不住情绪,一把将呆愣的苏梨落拥入怀,“我的落儿,娘终于找到你了。” 苏梨落傻愣的任由韦氏抱着,一旁的嬷嬷连忙劝慰着,“夫人,如今小姐已寻到了,您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倒哭了?” 韦氏立即破涕而笑,连忙用手帕擦拭着泪痕,“对对,我该高兴才是。” 看苏梨落一脸疑惑,她这才解释道,“十年前,我带着只有五岁的你和三岁的嫣儿前往丹城探亲,在路上嫣儿生了病,我便把你交由嬷嬷丫鬟带着,谁曾想到她们却将你弄丢了,我们遍寻丹城以及周边地方都没能找到你……”提起往事,韦氏依旧觉得心痛自责,如果不是当时她的疏忽大意,又怎会将自己的大女儿弄丢了?那么小的姑娘,这些年流落在外,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穆国公上前扶着韦氏,拍了拍她的肩,“这事不怨你,如今我们的女儿已经找到了,看样子也并没受什么苦,你不必再自责了。”穆国公意有所指地说着。 这十年来,韦氏一直都是郁郁寡欢的,沉浸在思念和自责之中,身子也越发不如以前了。 “我是你们的女儿?”听了半晌,苏梨落才明白自己正是他们口中的那个走丢的落儿。 穆国公朝着她点点头,“恩,你正是我们走失多年的女儿,穆凝落。” “大人和夫人会不会弄错了?” 韦氏见她不置信的样子,执起她的手将她手腕处的心形胎记展示了出来,“这胎记自打你出生便有了,这种形状的原本就少见,更何况又恰好在这个位置,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 “更何况小姐的容貌与老爷又有三分相像,绝对不会弄错的。”旁边的嬷嬷也是一脸激动地说着,如今小姐找到了,夫人的心病也就没有了。 这时苏梨落才注意到,自己的眉眼确实与这穆国公有几分相似,这样就让她更加疑惑了,而且她手上的那个根本不是胎记,而且疤痕,当初见它是心形便没有祛除,谁曾想到竟引来这样的误会? 见苏梨落并没有高兴的神色,韦氏不由目光一暗,难道凝落是在埋怨她,怪她当初将她弄丢了? 穆国公不由叹了一口,“小落,你也别怨你母亲,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好,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韦氏早已在一旁掩面而泣,苏梨落有些不知所措,连连摆手,“我并没有怪夫人,只是突然听见这个消息有些接受不了而已。” 因为刚才元容瑾的示意,所以她并没有解释这只是一个误会,更何况她也有些于心不忍。 “落儿,你真的不怪我?”韦氏红肿着眼,担忧地问道。 “恩,以前的事我本就不记得了,但是在我有记忆之后,日子过得还是很舒心的,您也别再自责了。”她并不是原装的,自是没有怨言的。 …… 经过这样稀里糊涂的认亲之后,穆国公和韦氏执意要将苏梨落接回国公府,元容瑾虽然面色不好看,但是却也没反对。 苏梨落压下一肚子的疑惑,回到院子收拾东西。 “小落,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就成了国公府的小姐了?”孟莹若刚才也在场,自然知道所发生的一切,回到院子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 苏梨落无奈地摇摇头,现如今她也是糊涂的,她不是前工部尚书之女吗?怎么现在又成了国公府的小姐了?看元容瑾的样子,显然是知情的。 “也对,你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就不会当丫鬟了。” 就在这时,元容瑾走了进来,孟莹若见状行了一个礼,便出去了。 “究竟怎么回事?” 元容瑾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将她拥在怀里,“你先在穆国公府待上一段时日,过些日子我便去接你。”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苏梨落盯着元容瑾问道。 元容瑾嘴角微扬,显然心情不错,“过些日子你便知道了。” “哼,你还跟我卖关子。”说着还嘟哝着嘴。 起先可能还有些不明白,但是此时却猜到了几分,恐怕这穆国公府的嫡小姐身份应该是他特意替她安排的,眼见离她及笄也就只有几个月了。如今拥有这么一个身份,到时候皇上赐婚也就方便多了。 难怪即便她离开这荣王府,元容瑾虽然沉着脸,但是也没见反对,感情打的是这个主意? 想到这儿,苏梨落就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她这具身子也就才十五岁,此时结婚在她的认知当中,完属于早婚中的早婚,可是看元容瑾期盼的神色,她到嘴的话竟吐不出来了,只能暗暗叹口气。 第二百一十一章 千秋节1 苏梨落依靠着窗柩,看着湖面摇曳的荷花,微微出着神。 来到穆国公府已有两月有余,除了刚开始的不适,现在也渐渐习惯了。 这穆国公府虽然大,但是人丁却很少,与荣王有得一拼。老穆国公早些年可是威风凛凛的镇国将军,那威名恐怕比现如今的秦国公还要大,只是前些年打仗的时候受了伤,从此以后再也不能驰骋沙场了。 这老穆国公倒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视名和利为无物。自从受伤回家休养之后,他就将爵位传给了穆阳德,也就是现在苏梨落名义上的父亲,并且连家都分了,几个儿子都各自出去立府,而他自己整日跟那些老部下混在一起,大多时候带着老国公夫人史氏住在庄子上,任由穆国公多番去请,硬是不愿回来,倒过上了农户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甭提多悠闲。 这穆国公虽然身居高位,但是为人却专情,只娶了韦氏一人,生了二子二女,两个儿子早已成家,如今已有一个四岁的孙子和两岁的孙女,倒也热闹。 “姐姐……”穆凝嫣的声音将苏梨落的思绪拉了回来,回过头正看见着一身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的穆凝嫣,头上梳着垂鬟分肖髻,甚是俏皮可爱。 苏梨落立即笑着迎了上去,这些日子幸亏有这丫头在,要不然这日子真能让她发霉。 穆凝嫣前脚踏进屋,韦氏后脚就跟了进来,她身后还有两个丫鬟抱着好几件华丽的衣裙。 “母亲可是跟妹妹约好一起来的?”苏梨落笑着上前挽着韦氏的胳膊说道。 这两月以来,苏梨落享受着这格外珍贵的亲情,虽然有时会觉得内疚,但是看着韦氏越发明朗的心情,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话。 这国公府唯有穆国公一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过即便如此,他待她也如亲生女儿一般,更别提蒙在鼓里的国公府其他人了,简直快将她宠上天了。 既然他们都真心待她,她自然也回以真情,将他们视做亲人。 原本以为对于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姐姐’,穆凝嫣会心里不舒坦,没想到她却是最喜欢跟她腻在一起的,如果不是韦氏阻拦,恐怕她都将搬来跟她住一起了。 “我这是跟母亲心有灵犀。”穆凝嫣俏皮地说着,引来韦氏一嗔,“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穆凝嫣不服气地朝韦氏做了一个鬼脸,又耍宝般装着委屈,“有了姐姐,母亲就嫌弃嫣儿了,真真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话一出,顿时引得屋子里的丫鬟婆子捂嘴偷笑,韦氏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但眼里却充满了宠溺。 就连苏梨落都被她的话逗得开怀一笑,也正因为有这样一个妹妹,这国公府的生活倒变得有趣了许多,难怪这穆凝嫣在这府里那么受宠,上至老国公夫妇,下至府里的下人,这样集众宠于一身的小姐,性子还那么善良讨喜,根本没有一丁点世家小姐那种傲然跋扈。 “好了,我前来是有事想跟你们说。”韦氏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说着。 穆凝嫣也都收起了玩笑之心,有些好奇地问道:“母亲,到底何事?怎么这般严肃?” “你这丫头,自从你姐姐回府了,整日跑来闹腾她不说,现在连皇后娘娘的千秋节都给忘了。”韦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过心里还是很欣慰,毕竟自己的二女儿并没有排斥大女儿的存在,还那么愿意跟她待在一起。 穆凝嫣不由吐了吐舌头,并不在意韦氏的指责,以前偌大一个国公府只有她一个小姐,虽然有两个嫂嫂,但是都不如这个姐姐有趣,她自然更愿意跟她待一起。 第二百一十二章 千秋节2 千秋节?苏梨落有些不解地望着韦氏。 见此,韦氏这才停止数落穆凝嫣,转而跟苏梨落解释,“这千秋节是皇后娘娘的寿辰,除了那些有浩命在身的夫人,凡是三品以上的官员,他们的夫人和小姐都得入宫为娘娘庆祝,如今你已上了族谱,今年的千秋节自然也得去。” “每年都那样,一点新意都没有,甚是无趣。”穆凝嫣在一旁小声嘟哝着,引来韦氏一记白眼。 史氏,老国公夫人,在前两日也回到了府里,作为一等浩命夫人,自是不能缺席。 …… 苏梨落坐在马车之中,马车外传来阵阵吆喝声,竟让她有几分怀念,自从入了穆国公府她便再没有出来逛过了,在韦氏的监督下,开始了大家闺秀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 一旁的穆凝嫣也是一脸向往,韦氏轻轻扫了她一眼,便让她不敢起别的心思。 “落儿,待会儿入宫,你一定要紧紧跟在我们身后,切莫乱走冲撞了宫里的贵人。”韦氏有些严肃地叮嘱着。 虽然知道她的性子成稳,但仍旧不放心叮嘱。这皇宫里充满了尔虞我诈,稍有不慎碍了贵人的眼,就会引来天大的麻烦。 还未等苏梨落回答,穆凝嫣便抢先道:“母亲放心,我会照顾好姐姐的。” 这皇宫她也算是非常熟悉的,每年都会前来参加几次宫宴,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 韦氏嗔了她一眼,“你呀,先把自己顾好,你姐姐可比你沉着稳重。我倒是不担心,唯有你,一点世家小姐的样子都没有……” “母亲放心,女儿自不会乱走的,定会乖乖跟在祖母和母亲身后。”苏梨落开口安抚着韦氏,她自然明白韦氏的担忧和紧张。此时入宫,她这个突然被找寻到的国公府嫡女肯定会引起他人的关注和质疑,甚至会遭到其她贵女的轻视和排挤,不过这些苏梨落并不在意。 “小落是有分寸的孩子,你就放宽心吧,更何况我们国公府的小姐又岂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史氏在一旁笑着说道,褶皱的脸上尽是慈祥。 虽然与史氏没见过几次,但是苏梨落却很喜欢这个慈和的祖母,就连那个看起来严厉的老国公,她也喜欢。看着这么和睦简单的一家人,实属难得,有时她都会隐隐遗憾,为何没能真正托生在韦氏的肚子里?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自己并非她的女儿,又会如何呢? “母亲说得是,倒是媳妇多虑了。” 穿过热闹的大街,马车外的喧闹声渐渐远去,微风拂起帘幕,匆匆一瞥竟能看见守卫在一旁的士兵,想来应该快到了。 果然,没一会儿,马车便停了下来,随即传来车夫的声音,“老夫人,夫人,宫门口到了。” 坐在后面一辆马车的几个丫鬟这时都已经侯在马车外,史氏的丫鬟更为年长,自然比其他几个丫鬟更有地位,她轻轻掀开帘幕,伸手搀扶着史氏下了马车,紧接着是韦氏她们。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也停靠了一辆华丽的马车,看见这马车倒是让苏梨落有些眼熟。 只见宋青筠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周氏揭开了帘子,由丫鬟扶下马车。 周氏自然注意到了另一边,见是史氏和韦氏,脸上不由挂上了笑容,向她们走来。 “许久不见老夫人了,老夫人身子可安好?”周氏一脸关切地问道。 细算下来,史氏还算忠义侯夫妇的师娘,当年忠义侯可是拜在穆老国公门下习武呢,以前两家来往还是挺密切的,现如今两家都位高权重,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倒是来往没那么多了,但是关系依旧很好。 “好好好,难得慧茹还记挂着我这个老婆子。”史氏笑着说道,目光扫过周氏身后,并没发现沈老夫人的身影,不由诧异道,“我那老姐姐今日怎么没来?” “母亲,前几日受了凉,身子不舒坦,便向皇后娘娘告了罪,没有前来参加这千秋节。” “可严重?” “老夫人,莫要担心,太医诊治了,说过几日便会痊愈。” “那就好,你旁边的可是宋丫头?”史氏瞧着宋青筠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青筠见过老夫人。”宋青筠立即上前行了礼,落落大方,很是得体。 “落儿,嫣儿,还不给侯夫人行礼。”见宋青筠行了礼,韦氏连忙对着身后的两丫头吩咐道。 “梨落,凝嫣见过侯夫人。” 穆凝嫣周氏自是见过的,至于韦氏前两月刚找寻回来的大女儿,她倒是没见过。不过现在一瞧,那沉稳大方的样子,根本不像流落在外的,只是不知道长相如何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千秋节3 宋青筠自然也打量着苏梨落,待苏梨落抬起头微微一笑时,宋青筠顿时一脸惊愕,直愣愣地盯着她,难以置信。 而周氏扫过一眼,竟觉得有几分眼熟,直到宋青筠开口唤了一声,“小落?” “少夫人,好久不见了!” “真是你啊!?”宋青筠很是激动,如果不是碍于一旁的周氏,恐怕都已经上前牵着她的手仔细瞧了。 “都差点忘了,梨落以前在侯府待过些时日,真是承蒙侯夫人照顾了。” 韦氏的话让周氏面上一僵,却又不得不挂着笑道,“当初不知这丫头是国公府丢失的小姐,倒是让她在侯府里受了委屈,还望老夫人和韦姐姐切莫责怪才是。” 这时周氏才想起了眼前的苏梨落到底是谁,纵然诧异无比,但是她还是淡然将那份诧异压制住了,面上并没有显露半分,所幸当初在侯府对这丫头不好也不坏,应该不会让两家产生隔阂才是。 “妹妹哪里的话,能将梨落寻回已经大幸,以后我自会将她受的苦一一补回。”韦氏眼中露着淡淡的心痛和愧疚,让苏梨落心中一暖。 这时,宫门口聚集的夫人小姐越来越多,见到史氏,不少人都前来问好,倒是将这有些压抑的氛围驱散了。 在宫人的带领之下,各家夫人小姐都跟在其身后。往皇宫里走,大家都低垂着头,不敢四处张望,这皇宫里的规矩可是很严苛的,就连一向跳脱的穆凝嫣,此时也规规矩矩地跟在韦氏身后。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云台殿。在府里的时候,苏梨落就已经听韦氏介绍了,这云台殿连着云影湖,景色甚是好看,而且地势宽广,可同时宴请男宾和女客,所以宫宴一般都在这儿举行。 随着管事嬷嬷进入了云台殿,宫殿前面的宽广平台上早已设置的案椅,案几上摆放了许多精致糕点和新鲜水果。 各位夫人小姐鱼贯而入,纷纷找寻自己的座位入座。皇后娘娘的千秋节所宴请的夫人皆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对于宫宴自然熟悉,所以对于自己的位置也甚是清楚。 史氏带着周氏等人坐在了靠前的位置,刚一入座,便听到内侍尖利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慌忙起身行礼,待帝后坐好之后,元景帝才朗声道,“众位爱卿和夫人小姐都平身吧!” 众人叩谢之后,才起身依次落座。 待坐好之后,苏梨落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元景帝正坐上方,一袭明黄的龙袍将他衬得丰朗神俊,一点也看不出是四十好几的人。 而秦皇后和苏贵妃分坐两旁。相比苏贵妃的倾国之貌,秦皇后就显得逊色几分,不过,那一身繁复精致的凤袍让她看起来更加雍容华贵,不愧是母仪天下的女人,那周身气势非一旁的妃子所能比拟的。 整个平台由一些紫竹花卉一分为二,透过紫竹依稀能看见另一头的人影,想来应是男宾席。 苏梨落的目光不由扫过好几次,只可惜什么都瞧不见。也不知道容瑾在不在那边?好些日子没见,竟十分想念。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变相的相亲大会 苏梨落在偷偷打量的时候,竟好几次对上别人望过来的目光,她只能硬着头皮迎向那些目光,嘴角挂着淡淡一笑,轻轻颔首,摆足了世家小姐的优雅,只是浑身的僵硬透露了她的不自在,一旁的韦氏自然察觉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穆凝嫣也投来了关切的目光,苏梨落心中一暖,向她们笑了笑。 秦皇后看了看下面的世家小姐,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似乎想起了什么,望着苏贵妃道:“贵妃妹妹,今年荣王也快二十一岁了吧!” “再过几月就二十一了,真是难为姐姐竟还记着。”苏贵妃淡淡地说着,让秦皇后面上一僵,一抹恨恨之色一闪而过,这苏贵妃仗着皇上的宠爱,从来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恢复常色,有些歉意地说道:“倒是我这个做母后的失责,荣王都已二十一了,竟还没有迎娶荣王妃,所幸今日各家小姐都在场,如若有合适的,也好请皇上下旨赐婚。到时与煜儿一同完婚岂不美哉?”嘴角不经意扬起。 秦皇后看了今日前来的世家小姐,那才华横溢的丞相之女因为生病并没有入宫,所当场的不是才貌平平的就是年龄还小,所以她才特意开口提起,现在荣王的势力越发大,如果再娶了一名家世显赫的女子,不是让他如虎添翼? 苏贵妃的目光突然瞥见下面正襟危坐的苏梨落,她旁边的穆国公夫人她自然是认识的,听说前不久才找回了一个丢失许多年的女儿,难道是她?怎么会这么巧?再看看御座上神色淡然的元景帝,心里不由暗暗发笑,荣王的婚事又岂是皇后和她能做主的? “倒是让姐姐费心了。”她并不表态,任由秦皇后去折腾,反正结果早已注定。 很快就有宫人端着色香味俱的菜肴上来,一一摆放在案几上。苏梨落第一参加宫宴,也是第一见到这么色香味俱的食物,目光几次落在那些精美的菜肴之上,偷偷咽了咽口水,能看不能吃,真是一种折磨。 一旁的穆凝嫣靠近她,悄声道,“我觉得这些菜肴是我入宫的动力,只可惜每次都不能敞开肚子吃,着实浪费了。” 苏梨落被她的话逗笑了,而韦氏却嗔了她一眼。 其实苏梨落心里也是非常赞同的,这皇宫里的衣食住行皆是上好的。就这些菜肴而言,无论是食材还是调料自然也是最好的,再加上厨艺了得的御厨,做出来的食物想不美味都难。 待宫人将菜肴上齐之后,突然前面一女子站起,向帝后行了礼,“姑母,今日是您的寿辰,每年都是那些歌舞表演,今儿侄女倒有个想法,能让姑母今年的寿辰变得不一样。” 秦皇后一听,有了几分兴趣,笑着道,“就你这丫头鬼主意多,还不快说。”言语中充满了宠溺,笑意直达眼底。 “那是皇后娘娘的侄女,秦国公府的二小姐,秦诗柳,明年开春便是喻王妃了……”穆凝嫣在一旁替苏梨落解释着,提起秦诗柳,苏梨落倒有些印象,与冷月蝉齐名的才女,容貌也不差,身世更是显赫,难怪秦皇后早早将她定为喻王妃。 只是她这番举动却让喻王彻底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如此盘根复杂的外戚,又有几个皇帝能够接受呢? “不如让各位小姐给姑母展示才艺如何?”秦诗柳的话一落,各家小姐眼眸中都带着丝丝期盼,能在这样的场合展露才艺,对于她们以后说亲大有益处。唯有苏梨落如被雷击,才艺展示?‘吃’能算才艺吗? “切,无非就是想在众人面前出风头而已。”穆凝嫣小声嘀咕着,一脸不屑的样子。 “这主意不错。”元修文难得开口,不过目光却从苏梨落身上略过,正好不知道让她进入众人眼中,但愿这丫头别浪费了这次机会。 听见元景帝的赞誉,秦诗柳的神色更加得意傲然。 第二百一十五章 才艺展示 连皇上都开口了,岂敢不执行? 史氏和韦氏都有些担忧地看着苏梨落,这丫头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又怎会什么才艺?等会儿还是向皇上和娘娘请罪,免了这丫头的表演才是。 就连穆凝嫣握着苏梨落的手都紧了几分,看她们这样子,苏梨落不由一笑,“你们别担心,我既是穆家女儿,又岂会一点才艺都不通呢?”看来只能将压箱底的技艺展现出来了,但愿他们别太惊讶才好。 “落儿,不必勉强,你刚回来,即便不上台表演也没什么的。”韦氏仍旧有些担心,苏梨落这些年的经历,她也是听说了,又怎像嫣儿一样自幼学习琴棋书画,恐怕这孩子是不想他们为难,才故意这样说的。 “你娘说得对,凡事有我们呢!”史氏也一脸慈爱地说着,对这个识大体的孙女更喜爱了几分。 见她们这般,苏梨落的心竟有些愧疚,这份感情原本就不属于她,她只是自私的借用而已,面对这样的关切,几欲让她吐出实情。 “祖母和母亲放心,我并没有勉强,因为一场机缘巧合,倒是让我有了一技之长,只是……”苏梨落突然面上有些为难,虽说她的素描画还能入眼,但是那画素描的笔却没有,也不知道在这宫中能不能弄到一些炭笔? “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能不能找到一些烧黑的炭枝?” “炭枝?姐姐,你打算作何用?”穆凝嫣很是惊奇地问道。 “画画” “画画?炭枝也能画画?” “恩”在这个世界,铅笔肯定是不能有的,也只能用炭枝来代替了,虽然加大了画画难度,但是也比掌控那软若无骨的毛笔强。 就在这时,站在旁后的丫鬟突然开口道,“老夫人,夫人,刚才一小太监交给奴婢一个盒子,说是大小姐落下的。” 她落下的?苏梨落有些诧异地接过盒子,竟是紫檀木所做的,盒面上雕刻了一朵盛开的牡丹花,看起来非常精致。 她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用小竹筒包裹好的炭枝,蓦然一愣,随即便知道是谁送来的,没想到当初她只是在他面前嘀咕了几句,竟让他做出了这类似铅笔的东西。 穆凝嫣无比好奇的拿起一支仔细瞧了瞧,问道,“姐姐,这就是你所说的炭枝?难道姐姐你早有准备?” “算……算是吧!”苏梨落有些不自然的回应了一句,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着炭枝的来处。 史氏和韦氏毕竟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她有所隐瞒,不过却也没再刨根询问。 这时,皇后身边的管事嬷嬷拿着一个签筒站了出来,“烦请各位小姐上来抽签,签号相同的两位小姐同台表演,两位小姐需互相配合完成。” 两人一同完成?这倒有意思了,到底是合作还是竞争,这可真不好说了。 苏梨落看着自己手中的签号是九,而穆凝嫣的却是十一,她有些失望的看着苏梨落,“我还想跟姐姐一起呢!” “幸好没跟你一起,要不然还不被你碾压成渣?”苏梨落开着玩笑道。 “瞧姐姐说的,别是姐姐深藏不露,取笑我?” 第二百一十六章 百鸟朝凤图1 苏梨落津津有味地看着台上的表演,没想到大家不过十五六岁的年龄竟也能达到这么高的水平。 在舞台之上居然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不知道这林栎菁和沈思妙看着那宣王妃时,表情该是何等精彩?被元鸿轩这样逗弄了那么久,不但失了心,还耽误了时光,至今还未找到婆家。 “姐姐,我好紧张!” 苏梨落扭头看了看早已将手中的帕子拧成麻花的穆凝嫣,不由轻声一笑,“有什么好紧张的?我们家嫣儿长得这么标致,不用像她们这般急于表现,也会有人喜欢的,平常心对待就好!” “你啊!真应该好好跟你姐姐学学。”韦氏忍不住轻声感叹道,大女儿纵然没在他们身边成长,但是却远比小女儿优秀,如此沉稳大气,就连见识都不俗。 很快就轮到了苏梨落,她落落大方地朝舞台走去,原本众人就对她充满了好奇,此时更是集聚了场目光。 “温淑夫人,这便是穆国公府刚寻回来的小姐?”秦皇后看着苏梨落有些面生忍不住开口问道,而一旁的元景帝和苏贵妃早已知道她的身份,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并没有特别的神色。 史氏连忙起身,恭敬地回答道,“回禀皇后娘娘,正是。” “长得倒是标致,不知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秦皇后转过头看着苏梨落问道。 “回禀皇后娘娘,臣女穆凝落,今年十五了。” “十五了?”秦皇后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苏梨落,轻声低喃了一句,向旁边的太监扫了一眼,那太监立即宣布开始,结束了谈话。 苏梨落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舞台下面,这台子设置在中间,极为宽广,站在上面不仅能看见女宾席也能看见男宾席。 那坐在男宾席角落的不是元容瑾又是谁,两人目光微微一撞,竟让苏梨落的心跳失了控,脸上竟浮起了红色,很快就将目光挪开了。 见她这个样子,元容瑾一扫先前的阴郁,眼眸尽显温柔,执起酒杯,遮住了唇角的那抹笑意,过了今日她便是他的王妃了。 先前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着苏梨落,虽然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不确定是否见过,现在再仔细一瞧,才发现她竟是当初在狩猎场上,让永乐侯府小姐受罚的女子,不正是荣王府的那个丫鬟吗?怎么就成了穆国公府的小姐了? 沈思妙看着苏梨落,更是差点将眼珠惊落出来,起先还觉得有些眼熟,没想到真是那贱婢,居然成了国公府的嫡小姐,身份比她还尊贵。 越想越觉得气愤,这贱人凭什么那么好命?此时她恨不得将眼前的东西统统都摔到地上,以发泄心中的愤懑。 察觉到她的异样,周氏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沈思妙越发跋扈了,如果不是沈老夫人交代,她才不会将她一起带进宫。 想想他们三房的所作所为就觉得齿寒,做尽坏事妄想得到爵位,幸亏他们的诡计被玉白一一识破,否则真怕让他们奸计得逞。 如果不是沈老夫人苦苦哀求,定不会轻饶了他们。所幸现在已经将他们一家分出了府,府里这才彻底清净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百鸟朝凤图2 对于台下那些心思各异的目光,苏梨落只是淡然一笑,并不放在心上。她看了看站在她旁边的女子,也是秦皇后的侄女,秦诗雅,大约十三四岁,恐怕与穆凝嫣年龄差不多,一袭杏色的云锦衣裳倒是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俏皮可爱,只是没有嫣儿那么活泼灵动。 相比秦诗柳的那种傲然,这秦诗雅倒平常了许多。 看着台上摆放的古筝,便知接下来她将弹琴。而另一头摆放了笔墨纸砚,是为苏梨落作画准备的,前面几对之中也有弹琴画画这样的组合,只是不知是那弹琴之人故意为之还是作画之人手脚太慢,反正一曲结束,那副画并未完成。 所以当台下的人看着又是琴画搭配,忍不住议论纷纷,很是不看好苏梨落。 随着琴音的响起,大家的议论声也止住了,悠扬而空灵的琴音竟让苏梨落也为之一愣,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的琴技,实在难得。 元容瑾遣人送来的盒子,此时正摆放在案几之上。苏梨落收敛了心神,从盒子中拿出一支炭笔,也不知道他是怎样将它弄细的,摸了摸竟还十分坚硬。 看着苏梨落这般不慌不忙的样子,台下的穆凝嫣可是急坏了,如若可以,恐怕都大声提醒了。韦氏拉扯了她几下,她才重新端坐好,只是眼眸中的急色丝毫不减。 苏梨落将画纸铺开,略加思索便开始下笔,周边的声音都被她屏蔽在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笔下。 众人看着苏梨落手中那个小竹筒,都是一脸好奇,可是此时谁也没有开口。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琴声渐渐到了尾声,秦诗雅看了看扔在低头作画的苏梨落,只见她面上依旧淡然丝毫不见急色,只是那下笔的速度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这样的画画手法,她也是第一次看见,不知那小竹筒里装的是什么,竟让她不用笔墨就能作画了?无意之中她将琴音降缓了。 秦诗柳作为弄琴高手,自然知道秦诗雅是刻意延长了时间,她不由轻轻蹙了蹙眉,不明白为何诗雅为何会帮她?不过就算诗雅刻意拖延,可是这点时间能完成完成一副画吗? 就在她疑惑之中,琴音结束,而苏梨落也停了笔,时间刚刚好。 虽然苏梨落沉浸在画画之中,但是那琴音的变化她还是感觉到了,她向秦诗雅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这时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着一睹苏梨落的画。 一太监面向皇上,将画展开,一副栩栩如生的百鸟朝凤图跃然展现在他们眼中,虽然只是黑白色,可是那些鸟依旧充满了生机,尤其是那只凤凰,是那么高贵优雅,展翅的一瞬间,仿佛随时都能从画纸上飞出。 “好!”元景帝顿时起身赞扬道,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还有如此高超的画技,真是看不出来。 连元景帝都开口称赞了,其他人自然不敢不说好,也都附和着皇上跟着称赞。 苏梨落忍不住一阵汗颜,这幅画她只是采用速写手法,虽然有些新颖,但是画笔毕竟太落后,究竟是差了一些,不知元景帝的称赞到底参了多少水分? 第二百一十八章 赐婚 “这画倒是新奇,朕还是第一见到这样的画法,可否将你手中的‘笔’给朕瞧瞧?” 皇上都开口了,哪还有拒绝的资格?苏梨落自然恭恭敬敬地将小竹筒呈上,侯在一旁的太监连忙将东西递给元景帝。 元修文看着这小巧的竹筒,里面的东西似炭又似墨,但是这么纤细倒瞧着有些不像了,不由好奇地问道:“这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启禀皇上,这是由墨条打磨而成的。” 虽然刚开始她也以为是炭枝,但是画完之后觉得不像,炭枝的颜色比较浅而且易折断,更不可能这么光滑,想来应该是用墨条打磨的。 没想到仅凭自己的几句话,容瑾就能想到用墨条来代替,这人委实太聪明了一些,一想到这么出色的人是属于自己的,心中就忍不住感到自豪。 一旁的内侍立即识趣地拿着纸摆放在元修文面前,元修文立即拿着小竹筒在纸上画写着,竟比毛笔好用多了。 “这个主意可是你想的?” “是的。” 苏梨落一点也没有犹豫将所有功劳都揽下了,反正容瑾也不在意。 元修文的目光不由落到穆国公身上,“穆国公,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聪慧的女儿。” “皇上谬赞了,小女之才难登大雅之堂!”话是如此,可是脸上却带着自豪。 元修文自然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能有这样的女儿着实让人羡慕,正好荣王也算聪明,而又未娶妻,不如朕就讨下爱卿这个女儿做荣王妃,如何?” 元修文的话顿时让众人都愣住了,荣王何等的身份?竟然让娶这刚找回来的小姐,而且曾经还在荣王府当过丫鬟。 “皇上不可!”秦皇后急忙出声制止,虽然老国公已经解甲归田了,但是他在军中的影响力依旧不小,就连赫赫有名的忠义侯沈大将军都是他的徒弟。而现在的穆国公也掌管着兵部,势力不可小觑,断不能让荣王娶了这个穆凝落。 “哦?皇后觉得有何不可?” “据臣妾所知,穆国公寻回爱女也才短短两个月,想必穆夫人和穆国公必然不舍,而且这穆小姐虽说今年十五,可毕竟还差几个月才及笄。”秦皇后柔声劝着,只是言语中却又带着几分急切。虽然很想提醒众人此女以前身份的不堪,根本配不上荣王,但是她又不想提高荣王的身份,更不想因此得罪了穆国公府。 苏贵妃看了看一脸淡然的苏梨落,微微蹙了蹙眉,这样的女子原本就是她不看好的,即便现在已经是国公府嫡小姐了,但是依旧改变不了以前为奴为婢的事实。如果能让皇后搅和了,倒也算她做了一件好事,只是此事恐怕不易。 元修文自然明白秦皇后的心思,只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对于她的话不以为意,转而对着穆国公道:“纵然再不舍,想必穆国公也愿意见到女儿幸福,穆国公你说是不是啊?” “皇上所言甚是,臣谢主隆恩!” “好,好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待钦天监算好吉日之后朕便下旨赐婚。”虽然这话是对着穆国公所说,但是目光却不经意扫过元容瑾,没想一向淡然的儿子,此时脸上的淡然都松动了,哎!儿大不中留啊! 穆家众人纷纷跪下谢恩,就连元容瑾此时也起身行了一个礼。 秦皇后见此情形,一脸恨恨之色,衣袖中的手攥紧了,竟生生将手指上的护甲折断了,虽然苏梨落自幼流落在外,对于这样的女子,一般世家都难以接受,更别说高高在上的王爷,即便这样,可是也架不住她拥有穆国公嫡女这样的身份,难怪就连一向目中无人的荣王此时都没有半分反对,娶了她就相当于得到了穆国公府的支持。 真真是让人气愤,看了一眼那一脸笑意的元修文,秦皇后越发恼恨,那贱人母子总是让他这般放在心上,她的眼中迸发了怨毒之色,恨不得将那贱人母子千刀万剐。 第二百一十九章 阴谋1 以喻王为首的几位王爷原本以为元容瑾定会拒绝这赐婚的,可谁都没想到,他不但不拒绝反而神情都变柔和了,这还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冷傲荣王吗? 元天煜盯着苏梨落心中一阵暗恼,早就知道这女人不一般,没曾想到摇身一变竟有了如此高的身份,现在无疑是让荣王如虎添翼了。当初原本想将她绑了去要挟荣王,不但让她躲了过去,他还得罪了长公主,真是越想越气愤。 与这荣王相交无数次,他鲜少有占上风的时候,眼见他的势力越来越大,隐约有超过他之势。想到这儿元天煜端着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竟是说不出来的憋闷。 坐在一旁的元鸿轩自然察觉了元天煜的气愤,嘴角不由微扬,让他那双桃花眼看起来更加邪佞,而台上那个女子,他自然是熟悉的,几年前可没少打交道,只是最近两年她倒是学乖了,待在荣王府深居简出,倒很少再遇见了,都快将她抛之脑后了,谁知道这次再见,她居然成了穆国公府的嫡小姐,现如今还被指婚荣王,真是不简单啊。 “我就说当初四弟那么护着那丫头,感情是早知道了她的身份?虽说这身份的确不错,但是毕竟以前做过奴婢,倒是有些委屈四弟了……”元鸿轩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丝毫不介意元容瑾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骇人。 “宣王没听过娶妻娶贤吗?”元容瑾淡淡的吐了一句,顿时让元鸿轩面色一僵,眼中尽是阴鸷之色,手中的酒杯差点被他捏碎了。 众人都知,宣王妃虽然身份显贵,但是那性子着实让人不敢恭维,时常都能听见,宣王妃与宣王闹架的事,所以元容瑾的话无意将他刺激得透彻。 元天煜斜睨了一眼元鸿轩,眼中充满了不屑,这个二哥还是一如既往地没脑子,做过丫鬟又怎样?只要她的身份摆在那儿,有什么关系呢?现在这穆国公府无疑就是荣王的势力了。 …… 因为有了赐婚这事,后面的才艺展示倒是让人兴致缺缺,就连秦诗柳的压轴舞也反响平平,让她好一阵气恼,原本就是等着最后出场艳压群芳的,可是风头都让那个穆凝落抢光了。 皇上的赐婚并没有让韦氏感到高兴,反而充满了不舍,自家女儿才找回来没多久,现在就被赐了婚。就连穆凝嫣也是一脸不舍,感觉好像苏梨落立马就要出嫁一般。 苏梨落没有开口,相处了两个月,倒是让她难得感受到了那份亲情,竟是让人如此留念,可是替她安排这个身份不就是为了成为荣王妃吗?所以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或许可以让容瑾动用情报网帮他们找回真正的穆凝落,以还他们这份恩情。 宴会已经举行了一大半,大家也没有先前那般拘谨,相熟的人自然互相敬酒,穆凝嫣此时也与领桌的小姐谈着什么,两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这时,侯在身后的宫女,正在替史氏等人斟酒,身子却不小心碰到了苏梨落,将她手中的酒杯打翻了,酒杯里的酒悉数撒到了衣裳之上,浸染了一大片酒渍。 那宫女吓得立即跪下求饶,这番动静引来旁人频频注视,苏梨落一把将那宫女拉扯起来,看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宫女,她的眼眸却闪过一抹精光,神情淡淡地说道,“无妨,带我去换一身衣裳就好了。” 史氏和韦氏见状,也知道现在不是责怪宫女的时候,得赶紧换衣裳才是,现在本就在夏日,穿得单薄,被浸湿的地方都能看见中衣,刚成为荣王妃,此时就失仪,可想而知后果。 原本穆凝嫣准备跟着一起去的,不过却让苏梨落拒绝了。拜这宫女所赐,本就将动静弄得足够大了,这时如果连着穆凝嫣一并离席,势必让人觉得她们礼仪不得体,更何况苏梨落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自然不能带着她一同去冒险。 每次宫宴都会安排一间屋子作为女眷更换衣裳的地方,这次也不例外,只不过并不在云台殿而已。 苏梨落随着那名宫女出了云台殿,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绕过云影湖到了一座有些僻静的宫殿,苏梨落心下越发起疑,指尖捏着银针,故作淡然地跟在那宫女之后,她倒要看看有什么阴谋等着她? 走进宫殿,除了两名洒扫的宫女外并无其他人了。 那引路的宫女指着一间房道:“麻烦姑娘到那间房换衣,里面早已准备好了衣裳,奴婢在这屋外等您。” 苏梨落心里不由一笑,这陷阱做得未免太粗糙了吧!再怎么说也得让人跟着进去伺候更衣才是啊,可是看她们的样子,显然不打算进那间屋子,看来这屋子里确实有鬼。 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点头便向屋子走去。站在门口就隐约闻到一抹甜腻的香气,苏梨落不由唇角一勾,这幕后之人还真是待她不薄,竟对她用如此珍贵的合欢散,只可惜她恐怕得辜负这份盛情了。 苏梨落不做任何停顿便推开了门,那香气更加浓郁,夹杂在熏香之中让人难以辨别,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鼻子特别灵敏,对那些药材也极为熟悉,恐怕也难发现其中的蹊跷。 侯在院子里的三名宫女,见她进了门,这才松了一口,这穆小姐到底年少,竟毫无防备之心,就连丫鬟也不带一个,不过就算她带了丫鬟,恐怕也会将之敲晕,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这才刚被赐婚,就有人急不可耐的想对她动手了,能让这群宫女听话的,恐怕只能是这皇宫中的人了,到底是皇后还是淑妃呢?看来得看他们替她安排的‘奸夫’是谁了? 苏梨落提起桌上的茶壶走到香炉旁边,将茶水倒进了那香烟寥寥的香炉之中,瞬间浇了一个透心凉,没有那甜腻的香味,苏梨落这才好受了一些,原本鼻子就比旁人灵敏,这么浓郁的香气真是想要她的命。 她放下手中的茶壶,朝床边走去,掀开帘帐,看见那坐在床上的人,一愣,忍不住惊呼道:“怎么会是你?” 第二百二十章 阴谋2 “怎么?落儿还想着是其他人?”元容瑾语气不善地说着。 监视着皇后的人突然来禀,皇后似乎打算对苏梨落下手,听到这个消息,他立即离了席,看着皇后的人将喝得醉醺醺的沈玉宸抬进了这儿,并点上了催情香,其目的不言而喻。 虽然知道她有百毒不侵的体质,也能应付眼前的事,但是一想到她单独见一名男子,心里就恨不得将那男子千刀万剐,更何况还是对她‘心怀不轨’的男人。 如若不是怕她生气,恐怕他早已将沈玉宸处理了,敢觊觎他的女人,死一千遍都不足惜。 苏梨落立即对着他笑道:“哪能啊?我只是好奇他们给我安排的‘奸夫’到底是谁?” “有没有想我?”元容瑾不在纠结那个问题,转为望着苏梨落问道,眼眸中尽是柔情,如果可以真不想跟她分开那么久。 “想啊!你看,我都想你想得发胖了。”说着还故意转了一圈给他看,其实也是因为韦氏心痛她以前流落在外,遭了那么多罪,所以特意将她的伙食安排得很好,这才导致她有了发胖的迹象。 见她这俏皮的样子,元容瑾眸光一沉,将她拉扯到自己腿上坐着,双手紧紧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上,“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亏我常常半夜去国公府瞧你,你却吃得好,睡得香!”言语中充满了幽怨。 “你居然又翻国公府的墙了?”苏梨落很是无语,以前在忠义侯府,他就将府里的侍卫当空气,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现在连穆国公府也是这般,真不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不过想想竟觉得很是甜蜜,能让一个人这般挂念着,真是一件幸福至极的事。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害她还抱怨过他,都不来瞧瞧自己,谁知道他早已‘登堂入室’了。 “舍不得。”看见她睡得那么香甜,竟不忍叫醒她,傻傻的守在她床边直到天亮。 “真是个傻子!”苏梨落声音有些嗡嗡的,竟被感动得险些落泪。 “等你及笄之后,我们就立即成婚!”说着竟是一脸的迫不及待,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成婚,等了这么些年,耐心早已耗尽。 “不是得等钦天监的人算过之后才行吗?”苏梨落有些不解的问道,不过见元容瑾的神情,顿时恍然大悟,凭这人的手段,这日子还不是他说了算。 “……” 十五岁就嫁人,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看到苏梨落面上的迟疑,元容瑾面上的笑意消散了,“你不愿意?”心莫名一痛,竟让他难以喘息。 突然觉得周身一寒,元容瑾身上的气息一变,苏梨落心里‘咯噔’一下,想来他是误会了。 “怎么会不愿意呢?这么有钱又帅气的相公,天下仅此一枚,我又不是傻了,才会不愿意。” 不知是这恭维的话取悦了他,还是那声‘相公’?元容瑾脸上的神情又缓和了下来,在他看来,什么事都不重要,唯有她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不愿见到她有丝毫的迟疑和不乐意。 “对了,我们赶紧离开这屋子,等会儿‘捉奸’的人该来了。” 苏梨落突然想起了正事,虽然现在她与他已经有了婚约,但是这般单独在屋子里还是会被人闲话的,到时候再牵扯到那群御史,还不得被他们口诛笔伐? “别担心,有我在。”看着一脸淡然的元容瑾,苏梨落的心也安定了。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元容瑾才不情不愿地带着她大摇大摆从大门走了出去,原本守在庭院的三名宫女此时都晕倒在地上,而寒辰等人正侯在宫殿门口。 “走吧,我们去附近转转,等会儿再过来看戏。” 见元容瑾这个样子,苏梨落忍不住为那幕后之人默哀,得罪谁也别得罪了他,这些年那几位王爷在他手里就没占到一点便宜,那几人的智商加起来都不够他玩。 …… 韦氏等人不知向门口张望了多少次,可是依旧不见苏梨落的身影,几人不免有些着急了。 就在这时,上面的秦皇后开口问道:“温淑夫人,怎不见穆大小姐呢?” “回禀皇后娘娘,落丫头的衣裳不小心弄脏了,由宫女带着去换衣裳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 苏贵妃看了看秦皇后的神色,眼眸之中一片了然,以她对皇后的了解,她不可能不做点什么? “本宫坐得有些乏了,不如众位夫人小姐陪本宫走走如何?” 众人自然起身陪同,唯有韦氏等人一脸急色,原本打算让穆凝嫣带着丫鬟前去看看,可是现在皇后叫着众人陪着闲逛,还特意让她们穆国公府众人陪在身旁,穆凝嫣自然不能再离开了。 看着皇后这有些怪异的举动,后宫妃嫔都觉得诧异,可是谁也没开口,只是心里却有所警惕,这皇后娘娘的手段她们这些年早已见识过了,一不注意就被她算计了。 秦皇后带着众人绕着云影湖闲转,此时已是夏末了,可是云影湖上的莲花开得依旧绚丽。秦皇后时不时和身边的人交谈着,脸上挂着笑容,显然兴致颇高。 然而这在这时,突然一个宫女慌慌张张的从旁边的宫殿冲了出来,险些冲撞了秦皇后。 秦皇后身旁的嬷嬷一记耳光将那宫女扇翻在地,可想使用了多大力道,小宫女的脸顿时肿得老高,可是此时她根本顾不得疼痛,连忙磕着头求饶,“皇后娘娘,饶命……” 秦皇后压下眼中的精光,不动声色地开口问道,“何事这般惊慌?” 那宫女听了皇后的问话,抬起头飞快的看了穆国公夫人一眼,然后又怯弱地低下了头,她的这番举动倒是让其他人心中起了疑,不由看向了史氏和韦氏。 “娘娘问你话呢,你这贱蹄子还不快如实回话!”刚才出手的嬷嬷一脸凶狠地说道,竟让那宫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身子,这李嬷嬷向来是秦皇后身边得力的管事嬷嬷,平日对待那些宫女太监很是严苛,所以也不怪那宫女吓得忘了回答。 第二百二十一章 阴谋3 在那宫女抬起头看过来的时候,韦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身子竟有些站不稳,那不是带落儿去换衣裳的宫女吗?难道是落儿出了事? 穆凝嫣察觉到她的异样,扶着她,有些担心地问道:“母亲,您怎么了?” “没事,许是有些累了。”韦氏故作镇静地说着,此时她决不能慌了神,让别人看出异样,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穆国公府。 一旁的史氏自然也认出了那跪着的宫女,看来是有人见不得他们穆国公府与荣王之间的亲事,所以打算从落丫头那儿下手,哎!这圣旨下了总共也没一个时辰,就有人急不可耐了。 “回……回禀皇后娘娘,是……是……穆小姐……”那宫女吞吞吐吐地说着,面上竟露出了羞涩之色,后面的话竟像是难以启齿一般。 可是正因为她这个样子,让大家更是充满了好奇,而且都听见她提到了穆小姐,大家的目光都纷纷朝韦氏那边看去,只看见了穆二小姐,并没看见穆大小姐,难道是穆大小姐出事了? 秦皇后听了之后,眼光不经意地扫过一旁的苏贵妃,心中不由一阵得意,待会儿看见自己未来儿媳与其他男子…… “走,进去瞧瞧,本宫倒想看看究竟是何人,敢在这宫闱之中放肆?”秦皇后一脸怒气的领着众人进了那宫殿。 在宫殿里的另两个宫女,见到皇后等人,吓得直哆嗦,连忙跪到一旁,不敢抬头。 秦皇后带着众人直接往那紧闭的屋子走去,还没踏上那门口的石阶,就听见屋里传来令人脸红耳烫的喘气声和呻吟声。 那些夫人都是过来人,一听,自然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让丫鬟将那些小姐带了出去,虽然此时她们也恨不得跟着一起离开,可是皇后娘娘没开口,她们也不敢走,只是不知道谁人这么大胆,敢在皇后娘娘的千秋日做这等淫秽的事,难怪娘娘的脸色这么难看。 那些世家小姐虽然也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见自家母亲那凝重而羞赧的神色,也只能怏怏地离开了宫殿。 原本穆凝嫣不想离开的,她有些担忧地看着韦氏,此时韦氏整张脸煞白的,身子还有些不稳,如若不是丫鬟扶着,恐怕都跌倒了。 可是史氏和韦氏都执意让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是得躲远点,已经陷入了一个女儿,不能再把另一个女儿也搭了进去。 “给本宫将门踢开。”秦皇后厉声吩咐着身边的太监。 太监得了令,二话不说就走上前一脚将门踹开了,那***之声更加清楚。 “没想到还有这么大胆的人,居然敢在皇后娘娘的寿诞之日做出这等事,真是……”林淑妃有些阴阳怪气地说着,脸上尽是幸灾乐祸之色,刚才宫女嘴里可是吐出了‘穆小姐’三个字,而且她也注意到了,那刚刚成为荣王妃的穆家大小姐并没见到踪影,还没等她动手,就有人率先动了手,而且现在还请了这么多人围观,这穆家大小姐啊,算是彻底毁了,一个被毁了清白的世家小姐还能有活路吗? 想到这儿林淑妃的神情更加愉快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怎么回事? 听见那声音,纵然是见过各种大风大浪的各家夫人,此时也忍不住一阵脸红。 “李嬷嬷,方嬷嬷,去将屋子里的人给本宫带出来!”秦皇后顿时勃然大怒,只是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奴婢遵命!” 说着,两个嬷嬷就气势凶凶地冲进了屋子,韦氏再也站不住了,正准备走出去求情时,史氏一把抓住她的手,向她摇了摇头,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不是落丫头。” 韦氏一震,瞪大了眼睛,眼神带着询问,史氏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刚才落丫头遣人来告知了,只是韦氏太关注屋子里的动静,反倒没有注意到。 韦氏这才彻底卸下了心中的巨石,心里却更好奇了,不是落儿,那会是谁? 屋里的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觉察到此时屋外站满了人,两人依旧沉浸在那情~欲之中,直到两位嬷嬷将桌上的茶水泼到那两具白花花的身体之上,两人这才停止了动作,迷离的眼神此时才有了几分清醒。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传来,那躺在下面的女子,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把将人推开,忍不住尖叫到,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那两个嬷嬷在看清女子容貌时,‘哐当’一声,手中的茶壶跌落在地,碎成了粉末。两人都是一脸惊恐,好似见到鬼一般。 “喻……喻王妃……” 那覆在上面的男子慌乱地从床上爬了下来,捡起地上的衣裳,手忙脚乱地穿着。此时心中却也是大骇,他只记得自己喝多了,可是为何会在出现在这儿,还和未来的喻王妃发生了这事,虽然他一直偷偷喜欢着她,但是自从她成了喻王妃之后,他就将这份感情压在了心底,直到先前在舞台上见了她那优美的舞姿,这才又勾起了心中的那份情,不知不觉竟喝多了。 听着那有些熟悉的尖叫声,秦皇后眼眸中的笑意顿时凝结了,她立即递了一个眼神给心腹宫女,那宫女暗暗点了点头就朝里面走去,只看到赤裸着身子蜷缩在床角的秦诗柳,此时她的精神已经崩溃,都忘了用被子遮掩身子。 见此,纵然那宫女也有些慌了神,但毕竟跟在秦皇后身边那么久,自然更沉着冷静,连忙对着那两个嬷嬷低声呵斥道:“还不赶紧替姑娘穿上衣裳。” 而齐博延此时已经穿戴整齐了,并不敢再朝秦诗柳看去,略微停顿了一会儿,便低着头跟着那宫女往屋外走去,面上一片死灰之色,即使自己是齐国公之孙,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恐怕连爷爷都救不了他。 看着齐博延,秦皇后心中的不安越发大,不该是忠义侯之子沈玉宸吗?怎么变成了齐国公的孙子齐博延了呢? 就连一向稳重的紫鸢此时眼中都是慌乱之色,她疾步走到秦皇后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只见秦皇后顿时血色尽褪,身子都有些摇晃,幸亏一旁的紫鸢及时将她扶住了,才让她稳住了身形。 此时秦皇后心中一片大骇,怎么会是诗柳?不该是那穆国公府那个丫头吗? 站在一旁的诸位夫人见秦皇后这般神情,再加上刚才那声音有些耳熟,不由在心中猜测,只是大家观鼻子观眼默不吱声。 在看到齐博延的时候,齐国公夫人和齐夫人顿时如被雷击,为何延儿会出现在这儿?两人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拉着面如死灰的齐博延跪着求饶。 “这不是齐国公府的齐三公子吗?只是不知道这屋里的女人又是谁?竟然敢如此胆大妄为,在这儿行那苟且之事,皇后娘娘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只惩戒齐三公子,而饶了屋里那淫荡的女人……”林淑妃无视秦皇后早已难堪的脸色,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 “住口!林淑妃,难道你忘了前些日子的教训了吗?”秦皇后凌厉的目光,顿时让林淑妃住了嘴,只是眼中却是极度不甘,心中忍不住嗤笑,她以为这事能轻易掩过吗?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她安排的一场戏,可是这最后的结果嘛,就着实有些讽刺了。虽然没看到苏贵妃的笑话,但是能看到皇后的也算赚到了。 恐怕今日一过,她这高高在上的皇后也将抬不起头,自己的亲侄女,未来的喻王妃在她寿诞之日与其他男子在后宫之中颠鸾倒凤。 秦皇后袖中的手攥紧了,努力平息了自己心中那滔天的怒意,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以往的高端优雅,转而对院子中的诸位夫人道:“是本宫的疏忽,让宫闱之中竟出了这样的事,真是污了诸位夫人的眼。” 诸位夫人都是战战兢兢的样子,不敢表露任何想法,既然皇后想重拿轻放,她们自然也得配合。 “紫鸢,将齐博延和屋里的女人交给慎刑司处置,敢淫乱后宫,着实可恶。”秦皇后盯着紫鸢吩咐道,只是那眼里的深意恐怕也只有她的心腹宫女才能明白了。 “皇后娘娘饶命……” 纵然齐国公夫人苦苦哀求,也不能改变秦皇后的心意,无论如何齐博延都得死。 正当秦皇后打算带着众人离开时,苏梨落突然从宫殿旁边的垂花门走了出来,看着这么多人,一脸惊愕,连忙走到皇后面前行礼,“臣女见过皇后娘娘和各宫娘娘。” 秦皇后用阴鸷的目光盯着眼前的苏梨落,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袖中的手不由又攥紧了几分。 苏梨落丝毫不介意她的目光,故作紧张的样子,“难道皇后娘娘也是听见喻王妃的叫声赶来的吗?先前臣女将衣裳换好之后,正巧在门口看见喻王妃也来整理衣裳,臣女在这屋子里换衣裳都无事,怎么喻王妃就出事了?早知臣女就该在门口等着喻王妃一道离开了!”一口一个喻王妃,虽说大家心里已有些猜测,可是没想到被苏梨落这样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说完还一脸愧疚的样子。 秦皇后此时的目光宛如淬了毒,再也保持不住那高贵优雅的样子,面上一片狰狞,望着苏梨落一字一句道:“你给本宫住口,谁准你胡乱说的?” 史氏和韦氏立即走了出来,很是惶恐地靠着苏梨落跪下,韦氏连忙道:“娘娘赎罪,小女自幼在乡野长大,不懂礼仪,口无遮拦,惹娘娘不快了!” 苏梨落也识趣地低着头,仔细看身子竟有些发抖,只可惜并不是害怕而抖,着实是因为憋着笑而抖的。 这一幕自然落到诸位夫人眼中,虽然她们并没有说什么,但是那些眼神却让秦皇后以及秦国公的几位夫人都如针笀所刺,恨不得立即离开这儿。 第二百二十三章 要闹就闹大点 于此同时,在御书房的元修文此时正一脸怒气,手中的奏折被他狠狠拍到桌上,对着身旁的太监陈盛道:“去把喻王给朕叫来!” 那陈盛应答了一声,便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直到出了御书房才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也不知道这喻王到底做了什么,惹得皇上发这么大的怒。 …… “陈公公,不知父皇找我所为何事?” “奴才不知,殿下去了便知道了。”陈盛一脸恭敬地回答着,不卑不亢的样子,让元天煜不由暗暗咬了咬牙,这阉人真是狡猾如斯,是他父皇最忠心的一条狗,即便他再三拉拢,他也始终打着太极,不肯在几位王爷之中站队。 见陈盛不肯透露半分,元天煜只能提着心进了御书房,陈盛并没有跟着他一起进去,而是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打扰。 “儿臣,参见父皇!” 元修文看着跪着的元天煜,原本熄灭的怒气顿时蹭蹭上来了,将案几上的奏折扔到他面前,“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元天煜一脸懵逼地将地上的奏折拾起,看了看里面的内容,顿时惊恐万分,再无先前的冷静。 “父皇明察,此事儿臣半点不知情。” 元修文压下眼眸中的怒意,盯着他道:“不知道?难道你没收冯叶孝敬的银两?” 元天煜顿时冷汗淋漓,这银两他确实收了,只是没想到会是他贪污所得,而且贪污的还是赈灾银两。 见他并不反驳,元修文心里也有了数,怒气一下子爆发了,抓起案桌上的砚台向他砸了过去,元天煜不敢躲闪半分,只能任由砚台砸到额头上,顿时乌青一片甚至有血珠冒出,看起来好不狼狈。 “父皇明察,儿臣并不知道那些是赈灾的银两,知道的话,给儿臣一千个胆也不敢收下啊!” 作为高高在上的王爷,下面的人孝敬一些东西是很正常的,这个冯叶原本是一个六品京官,为人善于溜须拍马,倒是攀上了喻王这方势力,所以才混到了凌夜城当了一个知府,虽说官不算太大,但是却执掌整座城池以周边的县城。凌夜城本就是雙澜国比较富饶的一座城池,每年这个冯叶都会私下送不少银子来,虽说并没有经受元天煜之手,但是他也是知情的。 去年末西北方向的几座城池受了雪灾,其中就有凌夜城,冻死了不少人,元景帝立即就下旨拨了赈灾银二十万,还派遣了静王元承运和赈灾官员一同前去查看。 想到这儿,元天煜的目光不由一凛,这事难道是静王所为?这些银两虽然不是由他押运去的,但是银两的去向他应该是非常清楚的,可为何没有将这事告诉他? 疑惑在元天煜心中无限扩大,让他越发觉得此事与静王脱不了关系。 纵然元天煜说着此事与他无关,可是元修文依旧一脸怒气,“一个五品知府,一年的俸禄不过就那么一点,可是每年却供奉你几万两,你现在告诉朕不知道?难道你当朕是傻子?” “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元天煜此时死的心都有了,以他的背景身份而言,根本不在乎那点钱,可是谁又会嫌钱多呢? …… 就在秦皇后想借题发挥时,她身边的一个宫女突然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顿时让她变怒为急,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此时更是煞白了几分,再也不顾得惩治苏梨落了,找了一个借口将众人遣散出宫,而她带着宫人着急忙慌的往御书房赶。 见秦皇后这个样,苏梨落的目光不由朝殿后望了望,难道是他的手笔? 第二百二十四章 聘礼 在回去的马车上,想起刚才的事,韦氏仍旧一脸余悸,“你这丫头胆子着实有些大,连皇后娘娘都敢顶撞?所幸这次避过了,恐怕这事之后,我们穆国公府也算彻底得罪了皇后。”说着便叹了一口气。 “从皇上赐婚开始,我们穆国公府就注定被归为荣王党了,得罪是迟早的事,依我看,落丫头这事并没有做错,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这个局本来就是特意为落丫头所设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倒让秦家那丫头栽了进去?” 史氏的目光不由看向一旁淡然的苏梨落,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嘴角不由扬起了一抹笑,看来她这个孙女不仅性子沉稳而且还很聪明,明显将计就计,反将了皇后一军。 “姐,你该不会是早就知道这其中有问题吧?”穆凝嫣越想越觉得可能,要不然姐姐为何都不让人陪呢? “哪能啊?我又不是能掐会算,可能真是那秦小姐倒霉吧!”苏梨落并没打算将事情真相说出来,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而结果也达到了她的目的,至于经过就没必要再提了。 穆凝嫣眼中依旧有些怀疑,看她这个姐姐的样子并不像不知情的,既然姐姐不愿说,她也不再问,反正只要姐姐没事就好。 …… 回到府里,没等几日便接到了圣旨,看着圣旨上的来年三月完婚,苏梨落这才松了一口,真怕元容瑾将婚礼弄到她及笄礼之后的第二个月,她非得崩溃不可,即便离来年三月还有好几个月,韦氏仍旧觉得仓促了,只是圣旨已下,再怎么不满也没有办法。只是在看到荣王送来的聘礼,韦氏的不满和不舍也就烟消云散了,虽然女儿找回来没多久,但是只要知道她在哪儿,过得好不好就足够了。 苏梨落万没想到随着圣旨而来的还有元容瑾派孟管家送来的聘礼,看着那堆放了半个院子的聘礼,她都忘了言语,这人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姐,你快看,王爷送过来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哇,婴儿拳头大小的珍珠,你看这色泽,还有那玉镯,居然是七彩的……”穆凝嫣一脸兴奋地叫嚷着,直到韦氏的呵斥,她才极不情愿的停止了查看,走到苏梨落身边,有些羡慕,但是更多的是高兴。 “姐,看来荣王殿下对你挺上心的,要不然怎么送来这么多珍贵的聘礼?要是以后有人送我这么多的聘礼,我二话不说也嫁。” 苏梨落忍不住笑道,“傻丫头,你是嫁人还是嫁聘礼啊?东西再好又怎能比过一个好的人?” “嗯,姐姐说得对,我也要找一个真心爱我而我也爱的人。那姐姐觉得荣王殿下是不是你的良人呢?” “……”对于穆凝嫣的问题,苏梨落面上有些泛红,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你这丫头,哪有问姐姐这些的?真是不害臊!”一旁的韦氏忍不住呵斥了穆凝嫣,替苏梨落解了围。 穆凝嫣不由憋了瘪嘴,有些不以为意,怎么就不能问了,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 自从圣旨下了之后,穆国公府就再没清净过,总是不断有人前来祝贺。如今府里事多,老国公夫妇都留在了国公府,没有再离开。 第二百二十五章 林文才之死1 现在整个京城让人津津乐道的除了前些日子皇上给荣王的赐婚外,就属云梦阁新来的几个舞姬。 说起这些舞姬,可真算是尤物,虽然年龄只在十一二岁,但是依旧能看出她们的倾城之貌,再加上那些歌舞也是他们未曾见过的,一时竟吸引了无数前来观看的人,着实让云梦阁火了一把。 然而在云梦阁的二楼雅间,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出现在里面,相对于了林文才的无所畏惧,站在一旁的小厮就显得有些胆战心惊了,几次想开口都迫于林文才那阴狠的目光住了嘴。 他家少爷被皇上禁足一年,可是此时也才过了大半年,少爷就这样偷偷溜了出来,如果被人发现那可是欺君之罪啊!足可灭满门了。 看着下面舞台中央的几个娇小的身影,林文才的目光简直是绞在她们身上。对于他特殊的爱好,作为他的贴身小厮,自然是知道的,当初他可是没少玩弄这些幼女,只是都没有舞台之上的好看,而且那些舞蹈也别具特色,难怪公子冒这么大的风险也要溜出来瞧瞧。 那几个小姑娘也只跳了三曲便下了台,林文才看得意犹未尽,眼中泛着淫光,只是碍于自己是偷偷溜出来的,所以也只能解眼馋,没有其它作为。 “真是扫兴,这都大半年了,父亲和姑母也不知道替本少爷求求情,早点解除这禁足,如今这几个小美人也只能看不能吃了。” 越想越觉得气愤,遂将手中的茶盏丢掷在地上,露出一脸阴鸷,“让你们去收拾那个曹仁,你们到现在也没办妥,养你们这群蠢材究竟有何用?”如果不是曹仁,他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下场,所以对他的恨真是深入了骨髓。 那小厮以及另外一个侍卫都纷纷跪下求饶,“少爷饶命,不是奴才们不想收拾那曹仁,只是老爷一直拦着,而且那曹仁身边也有人暗中保护,我们实在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呵,看来曹仁是有人撑腰了,难怪一个小小的御史大夫竟敢管本少爷的闲事?”林文才的脸越发阴冷,让一旁的两个人不由打了寒颤。 虽然林文才敢溜出来,但是也不敢逗留太久,见他愿意走了,小厮立即前去开路。 …… 夜幕早已降临,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林文才的马车在路上疾驰着,驾车的侍卫看着街上并没什么人,所以将马车驾驶得飞快,索性马车皆是用好木料所制,车厢里铺设得极为豪华,拉车的马也是良驹,马车倒是不颠簸。 然而就在街头拐弯处,突然出现了一辆马车,那驾车的侍卫眼疾手快地拉车着缰绳,可惜因为速度太快还是与对面的马车撞上了,林文才的马车质量很好,所以并没有什么事,可是对面的那辆马车就没那么幸运了。 马儿受了惊,高高抬起前蹄,让车厢脱离了马背,架马的小厮瞬间被甩下了车,而马车里的曹仁也顺势滚落出来,好不狼狈。 滚落出来的曹仁,浑身都火辣辣的疼,直到小厮将他扶起,他才庆幸自己没有摔断腿脚。 林文才的侍卫和小厮见撞到了别人的马车,本就心虚,再加上马车里的林文才此时根本不宜被人知晓,所以那侍卫正打算偷偷将马车驾走,只可惜被曹仁给拦了下来。 “怎么?撞了人就打算偷偷溜走?” 小厮和侍卫相视了一眼,那小厮连忙下了马车,堆着笑道:“这位爷,小人等实在是家中有事,所以才将马车驾快了一些,没想到竟撞上爷的马车了,实在不好意思,这点钱,算是赔偿您的损失。”说着就从身上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打算息事宁人。 还没等曹仁有所反应,就听见林文才暴怒的声音,“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敢将爷的钱给他?” 林文才一把掀开帘子,满脸的怒气,竟让他看起来格外狰狞。 那小厮和侍卫见林文才居然露了面,都煞白了脸,身子都忍不住颤抖,完了!没想到少爷居然还记着曹御史的声音,以至于听见他的声音就不管不顾的露了面。 曹仁不由看向那马车上的人,微楞,随即便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貌似这林少爷的禁足还没到时间吧,现在居然敢出来闲逛? “我道是谁在这大街上横冲直撞呢,原来是林大少爷啊!怎么,您的禁足时间到了吗?我怎么记得好像还有好几个月呢?这般公然抗旨,看来林少爷不仅跋扈,胆子也不小呢!” 林文才用阴鸷的目光望着曹仁,先前在云梦阁就充满了愤懑,此时见到‘元凶’更是让他愤怒,见他身边只有一个小厮跟着,他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个邪佞的笑容,“即便你见到我抗旨又如何?难道本少爷还会让你有命去告状吗?” 曹仁一听,心中有些惊惧,看他的样子是打算杀人灭口了。 此时他们正在街尾,靠近一个巷子口,四周早已没有了行人。 “怎么?你还打算杀害朝廷命官,罪加一等吗?”曹仁稳着心神呵斥道。 “哼,杀了你又如何,反正又不会有人知道。” 林文才看向一旁的侍卫,冷冷吐出两个字,“动手!” 曹仁显然也没料到林文才居然真敢杀人灭口,再顾不得其它,就朝大街上跑去。 曹仁的小厮挡着那侍卫,大声喊道:“老爷,您快跑!”话音刚落,就听见他的一声惨叫,那侍卫的刀上瞬间沾满了血,他正准备去追曹仁时,倒地的小厮死死抱着他的脚,竟让他一时挣脱不开。 林文才见此,忍不住骂道:“没用的东西!”说着就抢过侍卫手中的刀,朝曹仁追去。 因为先前曹仁受了伤,跑得并不快,很快就被林文才追上了,眼见林文才手中的刀即将落到曹仁身上时,一颗石子将刀弹开了,林文才的手顿时被震得发疼。 他看着前面,冷声呵斥道:“谁?给本少爷出来!” 一个黑衣男子突然现了身,林文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见过,“少管闲事,快滚开!” 那黑衣男子显然并没有理会他,反而走向了曹仁。林文才心中一狠,举着刀转而朝黑衣人砍去。那黑衣男子用两指夹着刀刃,竟让林文才不能动弹分毫,轻轻一用力,刀竟然被折断了,林文才这才感觉到了害怕,丢下刀转而朝马车跑去,嘴里还一直叫嚷着,让那挣开束缚的侍卫去动手,只可惜那侍卫的拳头还没近身,黑衣人一掌就将侍卫扇飞了。 林文才见势不妙,连忙爬上马车,让小厮赶紧驾车离开,也不管那躺在地上的侍卫是死是活。 见林文才逃走了,黑衣人也不再追,将跌坐在地上的曹仁扶了起来,“曹大人没事吧?” 曹仁有些惊愣,没想到这黑衣男子竟然认识自己,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道:“多谢英雄相救,我并无大碍,不知英雄尊姓大名?家住哪儿?” “曹大人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在此别过了。”说着也不再与曹仁再寒暄了,转身便离开了。只是他并未走远而是隐在暗处,继续保护曹仁。 曹仁见他走得这般匆忙,也就当他有事,这时才想起自己的小厮,连忙前去查看他的伤势,而不远处也传来了一些脚步声,没想到竟是京城巡逻的侍卫,曹仁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冷汗早已湿透了他的官袍。 第二百二十六章 林文才之死2 那些巡逻的侍卫见到狼狈不堪的曹仁时,险些没能将他认出。 为首的侍卫指挥着身后的侍卫到附近查看,而他亲自上前将曹仁扶了起来,这个曹大人可是很得皇上的重用,作为负责京城安的侍卫队长,他自然练就了眼力劲。 “曹大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您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先让人将我这个小厮送到附近医馆去,至于刚才行凶之人,待明日本官见了圣上,自会让他绳之以法。”曹仁说着还一脸气愤,他万没想到林文才会如此大胆,险些要了他的命。 那侍卫长见此也不再询问,连忙吩咐旁边的人将那躺在地上的小厮送到附近的医馆,而他则亲自护送曹仁回府。 一个朝廷命官在这京城遇害,他们这些负责京城安的人也是脱不了干系,所幸曹大人也只是受了一些轻伤。 …… 自从皇上赐婚之后,苏梨落的日子就越发难过了,对于不擅长女红的她,此时正被韦氏拘在屋子里刺绣,按照古代的习俗,女子得自己绣制自己的嫁衣,因为她的绣工实在是太差了,再加上又是嫁给荣王,所以嫁衣倒是不用她自己动手,只是绣个盖头是免不了的。 “姐,姐……”还未进屋就听见穆凝嫣的声音了,苏梨落不由放下手中的东西,朝门口望去,只见她风风火火地快步走了进来,所幸此时韦氏并不在,否则又会念叨她了。 “你不是去参加什么菊花宴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像这种赏花的宴会,京中的名门小姐都是非常热衷的,毕竟平日除了去周边寺庙上香外,她们很少有出门的机会。穆凝嫣和苏梨落都收到了请帖,只是因为苏梨落婚嫁在即,韦氏便帮她推掉了,只让穆凝嫣一个人前去。 “每年都是一个样,有什么看头,还不如回家多陪陪姐姐呢?”一想到苏梨落明年开春就要出嫁了,心中就是极为不舍。 “陪我?你确定要陪我一起刺绣?” 穆凝嫣的绣工倒是不错,毕竟这也算是她从小到大的必修功课,只是因为她坐不住,所以对于刺绣也是不喜欢的。 “呵呵,刺绣倒不必了,陪姐姐说说话还可以的。” “二妹妹委实有些偏心了,怎么不见你来找我们两个嫂嫂聊聊天呢?”李氏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随着李氏而来的还有张氏。 “两位嫂嫂怎么来了?” “怎么?嫣儿能来,我们就不能来了?” “大嫂,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穆凝嫣被李氏说得有些跳脚,她这个大嫂就是喜欢拿话打趣她,怎么回话都不对。 “大嫂,二嫂快屋里坐。”苏梨落连忙将人迎进了屋,又吩咐丫鬟沏了一壶茶来。 “眼见再有几日就是小落的及笄日了,我和大嫂提前将及笄礼送上。”果真见她们身后的丫鬟手上拿着礼物。 “两位嫂嫂真是太见外了。” 她的这两位嫂嫂,人都挺不错的,大嫂李氏更善言谈,而二嫂张氏就显得沉静些,平日两人也时常过来陪苏梨落说话,只是最近少有过来了,想来应该是韦氏打了招呼,让她在屋子里好好练习刺绣。 “两位嫂嫂,等我及笄的时候,你们也得送我礼物,可不能厚此薄彼。” “呵呵,你这丫头,及笄还早呢,就惦记着我们的东西了,真到了那个时候,又岂敢少了你的?” 说着众人都乐了。 “对了,嫣儿,你今日不是去参加永乐侯夫人举办的赏花宴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张氏有些好奇地问道。 “本来是好好的,但是却不知道为何,御林军进了侯府将宴席上的一位林夫人和林小姐押走了,所以宴会自然就结束了。”一想起那个混乱的场面,穆凝嫣仍旧心有余悸,这么大的阵仗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林夫人?可是林淑妃的娘家人?”李氏诧异地问道,提起林姓,第一就想到林淑妃的娘家人。 “对对对,正是她们,我也只听到旁人说什么,抗旨不遵?” 苏梨落一听,心中已经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来她的‘美人计’起作用了,知道他有特殊的爱好,所以她特意找了几个样貌出众的小姑娘,再安排人教她们歌舞,那些歌舞又是她以前那个世界借用的,与这个时代的歌舞自然不同,只要不出意外林文才必然会上钩。 虽然她被接入了国公府,但是她也事先安排了揭发林文才的人,说起那位曹御史,苏梨落真心觉得有点愧疚,这样三番两次利用他,也不知道他被林家人记恨成什么样了? 不过现在林文才公然抗旨不遵,恐怕就连林淑妃和宣王都会受到牵连,林家也将面临灭门之灾。林家一旦获罪,元鸿轩就相当于折断了臂膀,如果这个时候再爆出一些不利于他的事出来,恐怕他这个宣王也做到了头。 “姐,你在想什么呢?”穆凝嫣的声音打断了苏梨落的思绪,她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怎么?小落认识林家的人?” “跟林家小姐有几面之缘,也算不上认识。” ……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及笄 后来听府里的丫鬟说起了林家的事,才知道林文才被斩首示众,林家被抄了家,而其他人部流放,至于林淑妃则被降为贵人,所幸宣王没有受到连累。 听到这个消息时,苏梨落不由笑了笑,元鸿轩没有林家的支持,如今在朝堂上恐怕也是艰难了不少,如果那件事被捅出去,恐怕连这唯一的庆幸也没了。 几日之后便是苏梨落的及笄之日。 早在一月前,韦氏就已经在着手准备了,一边准备她的嫁妆,一边准备她的及笄礼,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时间有些仓促,所以原本只宴请了亲朋好友,可是谁曾想到鲜少出现在人前的长公主居然会前来当正宾,虽然穆国公府的众人有些不解,但是苏梨落却知道原因,想来是容瑾亲自去请的,只为抬高她的身份。能请来长公主是何等荣耀,所以不得不将及笄礼做大,韦氏的几个妯娌也都纷纷前来帮忙,这才没有出什么乱子。 虽然很早就知道了流程,但是当切身体会的时候,才知道有多繁琐,如今的她不仅仅是穆国公之女,更是未来荣王妃,所以宫中的赏赐也不少,自然谢恩更是不可避免的。 “终于结束了!”穆凝嫣跟着苏梨落回到院子,坐在椅子上任由丫鬟揉捏着腿脚,站了整整一日,浑身都快僵硬了,所幸这样的日子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 苏梨落看着瘫软在椅子上的穆凝嫣,虽然早做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经历下来,也是去了半条命,光是脸上涂抹的脂粉就呛得难受,还有头上的首饰,是十足的纯金打造,那重量可是一言难尽。 “姐,快让丫鬟将你身上的衣裳换了吧!虽然好看,但是多累赘啊!” 突然想起什么,她倏然站了起来,往苏梨落身边凑,笑得很是怪异,“姐,荣王殿下托人送了什么东西?快给我看看。” “看是可以,你偷偷准备的东西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呢?”半月前,苏梨落就发现穆凝嫣在偷偷准备她的及笄礼物了。 “你知道了?”穆凝嫣有些泄气地说道,本来打算给姐姐一个惊喜的,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更何况见了那么多礼物,竟觉得有些拿不出手了。 苏梨落忍不住一把抱住了穆凝嫣,有些感动地说着,“无论你送我什么,我都会很高兴的。” “真的?” “恩” 穆凝嫣顿时又恢复了高兴,连忙让她的贴身丫鬟回院子将她绣制的衣裳拿过来,本想着今日一早就送过来的,但是一时竟给忙忘了,再看着苏贵妃赏赐下来的衣裳,是那么华丽精致,所以有些送不出手了。 “姐,快给我看看荣王殿下送的是什么?”穆凝嫣一直对元容瑾送来的东西充满了好奇,虽然对于这个未来姐夫没见过几次,但是凭她的直觉,他定是喜欢姐姐的。 “好!”说着便将那个檀色小匣子打开了。 “哇!居然是一套金镶玉的头面,还有镶嵌了蓝宝石的,姐,你看这玉和宝石,都是稀世珍品呢,只是这套头面的做工有些……”穆凝嫣有些迟疑,这么珍贵的东西不应该是这么粗糙的做工才对啊! 苏梨落将匣子里的首饰拿出来看了看,材质都是一等一的,只是这做工就显得有些生疏,虽说整体看起来还是不错,但是细细看仍旧能看出瑕疵。 苏梨落突然一怔,难道这套头面是他亲手所制的?想到这儿,一抹甜蜜顿时涌上心头,此时此刻竟是如此想念他。 见苏梨落拿着那根簪子发呆,她立即反应过来,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这是荣王殿下亲手打造的?” 苏梨落不由点点头,看这手工恐怕真是出自他的手了。 “荣王殿下对你真好,这样我们一家人才真正放心了,以前小时候母亲因为照顾我将姐姐你弄丢了,你在外面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被找回来了,还没在府里待多久就被赐婚了,我们都怕是因为皇上一时兴起,怕荣王对你不好,你嫁去了会受委屈。现在见王爷这般待你,我和爹娘也就放心了。” 听了穆凝嫣的话,苏梨落心中充满了愧疚,她占据了穆小姐的身份,得到了他们的关心和呵护,可是她却对他们进行了欺骗。 “放心吧!我一定会幸福的。”坦白的话依旧说不出口,不仅是因为这原本就是元修文和元容瑾安排的,更是为了韦氏的身子,自从找到她之后,韦氏的心情就不再郁结,再加上苏梨落的调理,身子开始逐渐好转,面色也越发好了。而府里唯一知情的穆国公待她也是宛如亲女。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婚之日1 几月时间弹指就过了,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是第一次过这么热闹的年。 过年的时候,穆国公其他几位兄弟都会携一家老小回国公府一起过年,毕竟老国公夫妇都还健在,一家人总是要团聚一堂的。 几十口人好不热闹,虽然都分了家,但是住得都不远,平日也时常走动,几家人倒是一点不生疏。 越是像这样热闹的日子,苏梨落越发想念元容瑾,听寒月说过,在不认识她之前,每次过年都只有他们几个侍卫陪在他身边,总是冷冷清清的,而他也不喜欢皇宫里的宴会,常常是过年之前就回到药王谷,独自一人过节。 遇到她之后,他的生活才多了几分热闹,可是今年又只有他一个人在那偌大的王府之中,想必又是很冷清吧! 原本想着溜出府去看看,可是韦氏将她看得越发紧了,因为离她大婚也就两个月不到,不能再抛头露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朝堂上的事越来越多,自从她及笄之后再没有与他见过面了,那蚀骨的思念,让她觉得短短几月也是如此难熬。 …… 两个月的时间眨眼就到了,原本淡然的苏梨落,此时也忍不住有些紧张了,加上前世总共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遭嫁人,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只是紧张之余又隐约有些期盼,与这个世界的羁绊又深了几分。 待到结婚当日,天还未亮,苏梨落就被挖了起床,因为紧张兴奋,大半夜也未能睡着,谁曾想没睡多久就被叫了起来,此时的她双眼都有些睁不开。 而韦氏的神情显然也是一夜未睡,即便敷上了厚厚的粉,仍旧看出脸色极差,眼睛还有些泛红,眼眸中的不舍被她极力压制住了,穆凝嫣也是如此。 看她们这个样,苏梨落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了,在国公府这些日子,她早已将他们当成了家人。 原本不喜欢别人伺候沐浴的苏梨落,此时也不得不让人伺候,因为着实有些困,而且这次沐浴也与平日不同。 红着脸仍由丫鬟婆子将自己里里外外刷洗了几遍,还涂抹了香膏,虽是香味极淡的花香,仍旧有些呛鼻子。 有了上次及笄礼的经验,苏梨落果断让人别在脸上涂抹那么厚的脂粉,要不然到时候止不住会失仪。 苏梨落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宫中的老嬷嬷打理仪容和发髻,而韦氏却忙里忙外准备她所需要的东西,就连穆凝嫣此时也在四处奔波,虽然她想一直留在屋里陪着苏梨落,但是却被宫里的嬷嬷撵了出去。 见此,苏梨落心中有些犯疑,感觉这几位嬷嬷有些太过严肃了,脸上也并未看出有丝毫的喜悦,偶尔还有看出她们的紧张。 难道因为是嫁给荣王,这些宫里的嬷嬷也怕出差错?于是她也没怎么放在心里,仍由她们折腾。 因为一夜未睡,再加上端坐在梳妆台前一两个时辰,苏梨落有些发困,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后颈一疼,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当韦氏进屋的时候,发现苏梨落已经一切准备妥当了,就连红盖头都已经盖好,此时正端坐在床前,双手交叠在一起,依旧能看出她的紧张。 韦氏不由笑了笑,不过眼睛却有些发酸,昨日就已经将嘱咐的事说了,此时也没有什么好叮嘱的了,更何况她怕张嘴就会忍不住落泪,这个女儿虽然只是在她身边呆了不足一年,但是却比小女儿放心得多,小小年纪就已经那么沉稳了,所幸荣王府离穆国公府不远,以后见面倒是方便,那不舍之情这才淡了许多。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婚之日2 “姐,姐,荣王殿下来了。”穆凝嫣的言语中充满了兴奋,虽然早知道荣王殿下俊逸无双,但是今日再见,感觉更盛。 平日荣王总是一袭玄色衣裳,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冷俊,纵然容貌好看,依旧让人不敢直视。可今日却不同,一袭红色的喜服让他少了几分冷傲,浑身透着一抹淡淡的喜悦,就连眉眼之间的神色都变得柔和了。 那端坐在床边的人,一听,身子忍不住一僵,交叠的手握得更紧了。就连在一旁候着的几个嬷嬷,彼此看了一眼,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她们就稳住了心神,不再露出任何异样。 穆凝嫣见苏梨落并没有回应,也不再开口,想来姐姐也是紧张的。高兴之余便是那抹不舍,姐姐嫁入王府固然好,可是以后见面的时间就少了。 穆凝嫣眼睛里噙着泪,“姐,我扶你到门口吧!等会儿大哥将你背上花轿。” 说着便扶着苏梨落朝门口走去,穆凝嫣明显感觉到她的僵硬,似乎每一步走得都很迟疑。 原本新郎迎接新娘时,两人都会拜别新娘的父母,只是因为荣王的身份在那儿,穆国公夫妇自然不敢受荣王的礼,所以这一步直接跳过,任由穆凝嫣的大哥背着上花轿。 穆国公府门前聚集了许多围观的百姓,看着这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当初送聘礼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看到那阵仗了,不愧是皇上的儿子,那些东西可是整整绕了一条街那么多,想来这嫁妆恐怕也是只多不少。众人脸上都显得很激动,再加上难得一见穿红色喜服的荣王,那一身精致的喜服让他看起来更加丰神俊朗。 “快看,新娘子出来了!” “哇,新娘子身上的喜服好漂亮!” “不知道这荣王妃长得好不好看?” …… 自那抹红色身影出现之际,元容瑾的眼中再无其它,看着那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神情就更柔和,嘴角的弧度也在增大,而人早已翻身下了马,侯在了花轿旁。 穆大公子小心翼翼将背上的人放了下来,对于荣王这个妹夫,他自是没话说的,只是作为大哥,仍旧免不了叮嘱,“荣王殿下,我便将妹妹交给殿下了,如果殿下胆敢让我妹妹受委屈,即使您是贵为王爷,我们穆国公府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大舅兄请放心,本王断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穆大公子见此,点点头,对于这个妹夫他是十二分满意,不仅身份高贵,而且从不寻花问柳,府里更是没有一个通房妾室,更何况这冷俊的荣王似乎对妹妹还是挺上心的,妹妹嫁过去定是不会吃亏的。 元容瑾看着静立在一旁的人,眼眸中充满了柔情,因为听人说新人婚前不宜见面,否则以后婚姻会不幸福,即便是他也听信了这话,他不愿冒一丝风险,纵然对她思念入骨,但是也强忍着不去见她,此时她身着红色的嫁衣,即将成为他的妻,与他白头偕老,一向淡然的他,此时也是异常激动,眼底的喜悦之情堪是平生之最。 一旁的喜婆原想扶着新娘进花轿,却让元容瑾制止了,他亲手执起她的手,掀开轿帘,准备将她扶进轿子,只是当他的手触摸到那双柔弱无骨的手时,元容瑾的身形一顿,眼中的柔情极速褪去,转而是惊怒,待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一把掀开新娘头上的盖头,新娘的容颜顿时显露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不等新娘有任何反应,元容瑾一把扼住新娘的脖子,浑身散发着凌冽的气息,眼眸中充满了盛怒,先前的柔情荡然无存。 穆家众人显然也被元容瑾的举动惊吓住了,原本站在大门口的穆国公等人也纷纷冲了过来,离得最近的穆大公子显然有些懵了,前一刻还答应了好好善待自家妹妹的人,下一刻就扼住了妹妹的脖子。 “荣王殿下,你这是何意?” 元容瑾并不理会,望着那红衣女子冷声问道:“人在哪儿?” 那声音犹如寒冰一般,让人心升寒意,红衣女子不断挣扎着,面上泛着青白,似乎随时都会被元容瑾掐断脖子。 原本打算扑过去将人救下的韦氏,待看清那女子容颜时,她止住了身子,难以置信,“她不是落儿。” 众人顿时一脸惊愕,纷纷看向那红衣女子,那妆容看上去竟与苏梨落有几分相像,只是熟悉之人仍旧能分辨出来,此人并不是苏梨落。 红衣女子突然停止了挣扎,看着元容瑾扬唇一笑,那笑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眼眸中也是一片死寂,随即嘴角流出一抹暗红色的血液。 “不好,她服毒自尽了!”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 元容瑾将她一把仍在地上,抬手封住了她几处穴道,随后丢了一瓶药给身旁的寒辰,寒辰连忙倒了一颗药丸强迫那女子服下,只见那女子脸上的黑色瞬间就褪了去,意识也再逐渐恢复,体内如火焚烧的感觉也淡去了,只是这并未让她感到丝毫庆幸,反而充满了恐惧。从她领下这个任务时,她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在梳妆好之后就服下了毒药,在花轿之上应该就会毒发,原本想着一死百了,谁曾想到,这荣王竟能有解百毒的药,将她唯一的退路都封住了。 “将这人带下去细细审问,寒星,立即让人封锁城门,搜城。寒月,将穆国公府所有人都带到前厅去,特别是今日负责梳洗装扮之人。” 虽然元容瑾面上极其冷静地吩咐着,但是那双有些颤抖的手仍旧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是他大意了,其实从苏梨落进入国公府时,他就安排了人进行保护,只是唯独漏了今日洗漱打扮的那么一会儿,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会儿竟让人钻了空子,将人给换了。 韦氏此时也是一脸后悔,早知道会如此,她就应该一刻不离地守着女儿,现在想想,先前府里突然频频出现状况,想来应该是蓄谋已久,要不然怎么这么巧?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看了看四周,并没发现宫里的那几位嬷嬷,连忙问身旁的丫鬟,“那几位宫里来的嬷嬷呢?” “小姐,不,不,大少爷背起那女人时,几位嬷嬷就已经离开了。”丫鬟战战兢兢地说着,因为是宫里的人,自然没人敢阻拦。 韦氏顿时一阵懊恼,是她大意了,想着是苏贵妃派遣而来的嬷嬷,她并未疑心,更何况其中一位嬷嬷她瞧着还有些面熟,也就没想那么多了。 第二百三十章 洞房?牢房? “将她给我泼醒!”一个身着杏色衣裳的女子对身后的两个大汉吩咐道。 其中一个大汉将脚边的水桶提起,抬手一泼,半桶水部泼到苏梨落身上。 突然的刺激让她瞬间清醒,浑身都湿透了,原本就单薄的衣裳,此时部粘在身上,那种黏糊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蹙眉,水滴顺着头发滑落,让她的眼睛依旧有些睁不开,后颈也传来刺痛,这时她才想起自己在梳妆时,被人劈晕了。 “醒了?” 苏梨落抬头朝声音方向看去,说话的女子大概十七八,一身很普通的衣裳,让人看不出身份,显然是刻意穿得如此普通的。而她身后的两名大汉,长得很是魁梧,面目有些狰狞,眼眸中那凶狠之色,让人心中一颤,只不过这样两个人,竟对那女子唯唯诺诺的,想来身份也不一般。 “是谁派你们来的?”能将她从戒备森严的国公府掳了出来,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两三个人有这本事,看来这幕后之人还是非常谨慎的,不仅不露面,而且派遣了这么一个面生的丫鬟。就连关押她的地方也是极为普通的住宅,而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柴房之类的,这么普通的地方,即便是容瑾恐怕一时半会儿也难寻到这儿。 “想知道,去问阎王爷吧!”那女子一脸不耐,显然不愿再跟她废话,反正主子吩咐不可泄露了身份,即便在她眼中已算是死人的人。 “你俩还愣着干嘛,将她的嘴堵上,给我好好‘招待’,主子可是吩咐了一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她这么一说,苏梨落心下一沉,看来不为其它,只为让她受尽折磨而死,好恶毒的心思,俗话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能这样吩咐想来应该是恨极了她,与她有过节的无非就那几个人,但愿容瑾寻到她时,自己还有一口气,只要有口气就有被救回的可能。 不待她出口,其中一大汉就用一块不知是做什么的破布堵住了她的住,任她怎么挣扎都无用,因为挣扎剧烈,手腕处早已蹭破了皮。 最终,苏梨落放弃了挣扎,脸上的慌乱和惧意都已褪去了,一脸平静地看着那一脸得意的女子,苏梨落这态度反倒让那女子有些恼羞成怒,转而对那两个大汉呵斥道:“磨磨蹭蹭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其中一大汉立即应答着,对着苏梨落就开始挥动着鞭子,‘啪啪’的声音顿时在柴房里响起,原本就只着了一件红色中衣的苏梨落,随着鞭子的起落,衣裳破碎的同时身上也会出现一道道血痕。 从小到大她何时受过这样的苦,那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的身子忍不住颤抖,因为嘴里塞着东西,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额间的冷汗和眼眸中的泪水直往外冒,恨不得早些死了,捆绑得如此结实,就是想自杀都做不到,唯有苦苦受着,听着鞭子破皮的声音。 纵然苏梨落一点也不想在这些人面前示弱,但是密密麻麻的疼痛感让她再难保持冷静。 接连挥了几十鞭,那大汉也有些气喘吁吁,气力也没有先前那般大了,而苏梨落早已痛晕过去了,浑身上下竟无一块完整的皮肤,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就连鞭子都被她的血浸染红了,身上的衣裳犹如破布一般挂在身上,原本就是红色的衣裳,此时颜色更深了,仔细瞧竟能看到那衣裳边沿有血在滴落,而在苏梨落脚边早已有一大摊鲜血聚集。 那女子眼中没有丝毫的心软,转而对另一个人道:“去弄点盐水来将她给我泼醒,主子可是吩咐了让她生不如死,这昏着又怎么能感受到呢?”说着脸上还露出了狰狞之色,让两个大汉也为之一颤,心想着,这女人发起狠来还是挺恐怖的。 而另一头亦是人仰马翻,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惊动了元修文。对于元容瑾下令封锁璟城他也没有质疑半句,反而让御林军听从元容瑾的调遣,势必要将苏梨落找到。 对于元修文这般举动,元天煜等人自然是愤恨不平,有些事也逐渐明朗了。 这么大的阵仗,让城中的老百姓也是胆战心惊的,配合着御林军进行搜查,对这位失踪荣王妃也越发好奇,然而不知从哪儿开始,竟流传出这位荣王妃的身份不一般,似乎是前工部尚书之女。 提起那前任工部尚书,雙澜国的百姓就没有不恨的,想起当年那场灾难,至今都心有余悸。既然是他的女儿,众人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不少人都纷纷诅咒她,如果此时站在他们面前恐怕都用臭鸡蛋扔她了。 一直跟在元容瑾身边寒辰看着越发冷冽的主子,心里直祈祷快些找到苏梨落,如果她真有个三长两短,恐怕他这位主子非大开杀戒不可。 “那女人可问出什么了吗?”元容瑾阴沉的声音似乎都带着寒气。 “那女人并不知情,只是有人用她的家人相逼,所以才顶替了王妃。而替王妃娘娘梳妆的几个嬷嬷,在离开国公府的时候,都被人杀了……”提起那几个嬷嬷,寒辰倒有些不知怎么开口了。 元容瑾的目光一扫,寒辰一凛,不再吞吞吐吐,“其中一个嬷嬷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只是并非亲近嬷嬷。至于另外几个倒是不知道是属于哪个宫中的?” 元容瑾的目光一寒,冷声道:“既然如此,那留来也无用了。给查查,那几个嬷嬷最近都跟什么人有接触?再看看宫里那几位身边少了什么宫女太监,包括苏贵妃。” 对除了苏梨落以外的人,他向来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即使是生他的苏贵妃。 看元容瑾的神情,寒辰不由替苏贵妃抹了一把汗,但愿她别参与其中,要不然殿下恐怕真会做出‘弑母’的事儿来。 “那关于王妃娘娘的那些谣言……” 元容瑾目光一凛,隐约有些猩红闪过。 “属下明白,定会揪出那幕后之人。”说着就退下去审问那些散布谣言之人,真是一件事接一件,显然是蓄谋已久。 寒辰摸了摸额上的冷汗,先前差点被主子的目光给吓到。 原本该喜庆洋洋的国公府,此时一片肃然,一群人胆战心惊地站在前厅前面,等待着荣王发落,而那些参与其中的人,此时正被荣王的人严刑逼问着,那血腥的场面以及那些凄厉的惨叫声,更是将众人的脸吓白了,有些胆小的人甚至已经吓晕了。 虽是如此,但是从那些人口中依旧没有得到多少信息,看来这事应该是谋划许久,否者又怎能从国公府神不知鬼不觉将人换走? 随着时间的推移,元容瑾的脸色越发不好看,眼眸中更是盛着寒冰,只是那寒冰之下却压着嗜血的暗光,似乎随时都会破冰而出。 第二百三十一章 要死了吗? 苏梨落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被折磨了多久,只是不断痛晕又不断被弄醒,如此反反复复,真是让她生不如死,身上的伤口早已痛得麻木了,唯有那浅浅的呼吸让人知道她并未死。 那两个大汉看见随时都会断气的苏梨落,原本冷硬的面上都不由露出了一丝不忍。 “姑娘,这人只有一口气了,再这样下去恐怕……” “怎么,连你们都心软了?”那女子斜睨了他们一眼,有些嗤之以鼻。 看着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地方的苏梨落,纵然是过着刀尖舔血日子的劫匪,见到这样的场面也忍不住胃里翻腾,尤其是那些皮肉外翻的伤口还有虫蚁在蠕动。如果不是因为她百毒不侵,恐怕早已尝试那些蚀骨的毒药了。 还没等大汉回话,就听见‘砰砰’的敲门声,“开门,快开门!”屋外响起了官兵的声音,接连几处的屋子也都传来敲门声。 那女子一听,眼中闪过惊诧,虽然知道荣王定会下令搜城,只是没想到搜查的人来得这么快,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走到柴房的一面墙上,对着一块略微凸出的地方按了下去,地面上的地砖突然裂开,露出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 “将人抬下进密道。” 那两个大汉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洞口,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密道,而对于苏梨落的身份也多了几分好奇,原本以为只不过是官家小姐而已,没想到居然还有御林军前来挨家挨户搜查,看着随时快断气的苏梨落,两人心中惊骇不已,望向那名女子的目光都变了。 他们两人只是京城外的劫匪,虽然也是做杀人劫财的勾当,可是却没想卷入这些送命的事儿中,心中不由暗恼,为了一千两银子将性命丢了,着实有些划不来,看来等会儿逃出去得让那女人加价才行。 见他们没有反应,那女子有些不耐地呵斥道,“还磨磨唧唧干嘛,等着那些人冲进来将我们抓住不成?” 两人一听,不由加快手中的动作,事已如此,再后悔也无用,赶紧拿了银子走人才是。 那女子拿着火把走在前面,两个大汉架着苏梨落走在后面,看着这粗糙的地道,以及湿润的泥土,显然是刚挖好不久的。 那女子带着他们七拐八绕的,起初两人还能记住路,可是走到后面根本不知哪儿是哪儿了,唯有跟着前面那女子慢慢走着。 大约过了一个辰时,才看见前面有些光亮,女子将火把熄灭,抬手将遮挡洞口的藤蔓弄开,外面的光亮瞬间照到了幽黑的地道里。 “快将人弄出来。”女子站在洞口吩咐道。 两大汉走出洞口时,发现这个地道的出口居然在一片林子里,周围有些幽静,偶尔有些鸟叫声,当听见乌鸦的叫声时,两人都为之一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臭味,虽然淡,可是仍旧让人有些作呕。 看着周围越发熟悉的景色,这时才知道,他们竟到了城外的乱葬岗。 几人大约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直到看见那各种尸首堆积的地方才停了下来,纵然那女子胆子很大,看见那些腐烂到一半的尸体,以及零零散散的胳膊腿儿时,还是有些恶心,站得远远地吩咐两人将苏梨落丢到那一堆尸体中。 随即朝两人丢了一个长颈瓷瓶,“将这东西倒到她身上。” 两个大汉相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按照她的吩咐行事。那瓷瓶里竟是红色的液体,似血非血,没有血腥味,却有一股馨香味,那拿着瓷瓶的大汉忍不住又深深吸了一口,这才悉数倒在苏梨落身上。 当那红色液体完暴露在空气之中,那股馨香味变得更加浓郁,甚至都快将那腐烂的味道给掩盖住了。 看了一眼地上的苏梨落,女子嘴角不由微微一扬,眼眸中竟闪过嗜血的光芒。身形一闪,竟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那两个大汉显然没有发现那女子已经消失了,站在一旁的大汉突然觉得自己的伙伴有些异样,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他就觉得自己有些暴躁,而情绪也有些控制不住,眼眸竟在逐渐变红,而另一个大汉显然早已失去了理智,双目赤红竟与那红色液体差不多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被救 突然林子里出现了几匹奔驰的马,然而走在前面的人竟是沐景逸,他察觉到周围有些异样,不由勒住了马,朝林子深处望了去。 后面的侍卫见主子停了下来,也察觉到这片林子有些不对劲,这个地方他们并不是第一次来,每次经过总是能闻到那令人作呕的腐烂味,可是这次竟然没有闻到,反而有股淡淡的甜馨味,还没等他们细细闻,沐景逸就丢了一个瓷瓶过去,“将这药丸服下。” 几个侍卫面上有些不解,但也没多问,老老实实将药丸服下。 见身后的人都服了药丸,沐景逸这才翻身下马,朝林子深处走去,没想到在雙澜国竟然会有血雾藤的出现。 血雾藤能炼制成像鲜血一样的液体,没有血腥味只有那淡雅的馨香,这种液体只能用特制的瓷瓶存放,一遇空气,那香味就会更加浓郁,很快就会形成一片血雾,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闻了都会丧失理智,开始发狂,只要是活着的都会成为他们攻击的目标,就算是一只兔子也能伤人。 然后血雾藤生长环境非常特殊,必须是在毒瘴之中才能成长,所以也只有他们黎国才有,毕竟只有他们黎国才有毒瘴之地。也唯有他们黎国皇族之人才能采摘,所以格外珍贵。 如果他没记错,这世上也不过才四五瓶而已,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在这儿使用。 “小心一点!”沐景逸出声叮嘱道。 虽然这东西很厉害,但是还是有缺陷,药效只能持续半个时辰。 众人纷纷抽出了武器,将沐景逸护在中间,紧张地朝四周张望着。 越往里走,那香味越浓郁,而沿途看见不少被撕咬致死的动物,死得极为惨烈。侍卫心中一片惊骇,更是绷紧了神经。 很快就有发狂的动物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转而开始向他们发起了攻击,所幸都是一些小动物,侍卫挥剑便将它们解决了,倒是没费什么劲儿。 看着那些发狂的动物,众人都毛骨悚然,平日那么温顺的兔子,都能一跃而上攻击人,更别说是那些野兽了,林子里的动物完失了控,而且战斗力都提升了几倍。 “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儿怎么会变得……”领头的侍卫忍不住问道,虽然他们是黎国人,对于毒根本不陌生,只是从未见过这么恐怕的毒,如果是用在战争之中,恐怕轻轻松松就能灭一座城。 沐景逸并没有回答,反而加快了脚步,目光也变得凝重了几分。后面的侍卫立即跟了上去,走到乱葬岗,那些七零八落的尸体,并没有引起他们太多的主意,他们反而看向远处那混战的地方,两个血肉模糊的人以及十几头失控的狼,彼此打斗着,人与人,人与狼,狼与狼,场面极其混乱,只要是喘着气的都是他们攻击的对象。 那两个人的情况最为惨壮,其中一个人的肚子都被狼爪剖开了,一些内脏挂在腰间,而他却没有丝毫反应,赤红着双目,挥动着不知从哪儿拾起的腿骨,只是动作越发缓慢,身形也有些站不稳了。 所有侍卫都忍不住俯身吐了,这恐怕是他们有生之年见过最恶心,最惨烈的打斗了。 沐景逸也不由蹙了蹙眉,虽然知道血雾藤能让人丧失神智,但是咋然看见还是有些受不了,难怪当初圣上一把火将血雾藤都烧掉了,这种东西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而那几瓶血雾藤最后也不知所踪了。 沐景逸示意一旁的侍卫将那十几头狼解决了,至于那两个人不用他们动手恐怕也活不了了。 就在他查看四周时,突然瞥见尸堆上躺着一个人,那血雾似乎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待看清了那人的容貌时,沐景逸原本淡然的面上突然神色变得紧张,快步朝苏梨落走去。 只见她浑身上下都是鞭痕,许多地方深可见骨,而那些伤口上竟还有虫蚁蠕动,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化脓溃烂了。 所幸她那张脸还算没毁彻底,这才将她认了出来,虽然几年不见,容貌有些变化,但是他依旧肯定这就是当初那个丫头。 沐景逸的手搭上她的颈动脉上,脉息竟如此微弱,他不由深蹙着眉头,再耽搁一会儿,恐怕真是乏天无力了。 他看着苏梨落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晌,终是下了决心,将身上那颗药丸拿了出来,纵然药丸用玉盒装着,但是依旧能闻到那冷冽的香味,让人浑身舒坦。 看他的举动,身边的侍卫连忙出声制止:“公子不可!” 这颗药丸的重要性,他们这些贴身侍卫自然是知道的。这世间也只有这么一颗能起死回生的药了,公子本是带来给薛神医研究的,如果给了这来路不明的女子,恐怕回去也不好交差。 沐景逸扫了说话的侍卫一眼,那人立即住了口。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下,沐景逸将那颗药丸喂到苏梨落嘴里,冷凝的香味淡淡飘散在空中,将那股让人发狂的馨香给压了下去,就连一旁的侍卫都为之一振,不愧是冰魄草制成的东西。 药丸入口即化,只见苏梨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化,脉搏也比先前有力了,那些在她伤口蠕动的虫蚁似乎是遇见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般,纷纷逃离了她的伤口。不过即便如此,沐景逸的神情依旧没有松缓,这丫头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有些甚至都开始化脓溃烂了,如果不及时处理,吃了那保命的凝香丸也白搭。 沐景逸不再迟疑,脱下自己的外袍将苏梨落的身子遮好,从死人堆将她抱起,也不再查找关于血雾藤的线索了。 身后的侍卫本想替主子代劳,可是沐景逸根本没有将人交给他的打算。 一干侍卫都有些讶异,这还是他们认识的公子吗?说好的不近女色?说好的洁癖呢?怎么能抱起这么浑身是伤的女子,还不假于人手。 第二百三十三章 晚了一步 沐景逸将人带走没多久,那藤蔓遮掩的洞口再次被人掀开,只见一袭红色喜服的元容瑾赫然走在最前面,面上犹如覆盖了一层冰霜,让人一看不禁打着寒颤。 跟在他身后的寒辰等人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王妃没事才好,否则这雙澜国恐怕得变天了。 此时林子里的血雾早已消散,空气中再次充斥着腐烂的味道,只是其中还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元容瑾的眼眸不由一缩,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了几分,竟不知不觉运用了轻功,眨眼就到了那乱葬岗,他的目光不断寻找着,脚下的步子却有些迟疑,心里的那根弦一直紧绷着,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只能见到她的尸首,手中那支沾染了鲜血的手镯一直被他握在手中,这手镯是几年前特意为她打造的,她一直戴着不曾取下,小小的手镯宛如千斤重,让他竟有些握不住。 寒辰等人不待他吩咐,就四处查看,此时一颗心也是提着的,先前在那小宅子里看到地上的那一滩血迹,主子已经有发狂的迹象,如果此时在这乱葬岗再寻到王妃的尸首,恐怕…… 他们无暇去考虑四处可见的动物尸首是怎么回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搜寻苏梨落的下落。旁边那两个大汉自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寒辰立即上前查看了一番。 “王爷,这两人都是刚死不久,身体还有余温,手上有擦伤,看样子应该是挥动鞭子造成的。”想来这两人就是抓走王妃的人了,看他们的死状不可不谓惨烈,而他们周围竟有十多头狼的尸体,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而这两人皆是死在这群狼的利爪之下,只是这些狼,却又是被人用剑斩杀而死的,想到这儿,寒辰不由面露喜色,“启禀王爷,王妃应该是被人救走了。” 元容瑾看着四周并未开口,神情依旧凝重,直到有侍卫前来回报,“启禀王爷,前面不远处发现了一些马蹄印,那些骑马之人本是打算朝京城而去,可是不知为何却原路返回了?” “立即去查,看这群人去了哪儿?”见元容瑾无反应,寒辰立即吩咐道,如果没有猜错,王妃应该是被这群人带走了。 “是!” 此时的元容瑾脑中一片空,心底那股暴虐之气越发强烈,就连寒潭般的眼眸,此时都有红光闪略过,周身的气息也在变化着,似乎随时都会失控一般。 寒辰和寒月不由暗道不好,虽然主子以前一直都是情绪淡淡的,仿佛世外之人,可是遇到王妃之后,逐渐恢复了七情六欲,不过对于他人而言,王爷依旧有些冷情,恐怕只有他们这些自幼跟在他身边的人才知道,如果王爷情绪一旦失控,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且不说他那高深莫测的武功,就是他那一身惊人的医毒之术,也足以让人生不如死了。 到时失了理智的王爷恐怕首当其冲就会找那几位王爷算账,雙澜国就会陷入混乱,而一直虎视眈眈的祁月国恐怕会乘虚而入…… 元容瑾望着那死人堆的一处,神色淡然,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发狂亦没有反应。众人只能敛气站在一旁,等待他的吩咐。 “王爷,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王妃,王妃定是在等着王爷前去将她接回来。”寒月开口劝道,此时没有下落,总比得知噩耗好,毕竟王爷还有一个念想,不至于彻底发狂。 过了许久,元容瑾似乎是被寒月的话触动了,这才有了反应,凌冽的目光扫过那两个大汉身上,语气森冷,“将他们挫骨扬灰!” “是!” 寒辰等人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能有反应就好,也不知道救王妃的是什么人?派出去的人能否找到? 还没等他们细想,元容瑾就吩咐让人备马,看样子是打算亲自去追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副作用 “姑娘,你怎么又坐在这儿发呆,少爷回府了,正在找你呢?” “找我干嘛?总不会又让我去伺候他吧!哎哟,红鸾,快,快扶我一把,怎么感觉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说着还煞有其事的将手往后一伸,想让红鸾扶着自己。 只是那扶她的手似乎大了许多,待她回头,一惊,险些失足跌入那荷花池中,扶她的人正是红鸾口中的少爷沐景逸。 沐景逸逮着她的手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扯了回来,整个人跌入他的怀中,苏梨落的脸瞬间就红了,尼玛,竟然被抓包了,别人不知道,这沐景逸可是清清楚楚,别说是伤口了,就连伤疤都快没了。 “伤口?”沐景逸的语气不善,这丫头竟是如此不想见到他? “呵呵,你听错了,哪有什么伤口?我是说许久不见少爷,这心都在隐隐作痛了。”苏梨落笑着打着马虎眼,身子试图从沐景逸的怀中挣脱出来,这样抱着不是让人误会吗?听府里的丫鬟说,这家伙可是公主看上的人,与公主抢人,她还没生出这样的胆。 奈何这少爷竟一点没有撒手的自觉,反而将她圈在了怀里。 “少爷,能把你的爪子,噢,你的手拿开吗?”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说好的高冷不近女色呢?是谁给的错误消息? 沐景逸的目光不由一暗,难道这丫头失了忆心里还惦念着那人?虽然没有刻意去调查她的身份,但是当初救她的时候,她身着红色的中衣,在他带着她离开璟城之后,身后一直有人在追踪。在途中也听人提起,荣王妃在大婚当日失踪了,所以对于她的身份还是有几分猜测,不过即便有猜测,他仍旧下令手下之人不得透露半分,因为他并没打算将人送还回去,反正也没大婚成。 世人皆知凝香丸有起死回生的作用,但是鲜少有人知道它有‘副作用’,服下它的人都会失去记忆,前尘往事皆为空。 当初在青凌县便觉得这丫头有趣,聪明又狡黠,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没曾想到她却突然失去了消息,不过他并没有去打听。再次相遇是在忠义侯府,当时前往只是被沈家公子相邀而已,没想到竟找到了公主殿下,而且还遇见了她,突然遇到她,心中竟莫名有几分喜悦,只是来不及细想这份喜悦到底何意,他就离开雙澜国返回黎国了,毕竟将公主安送回黎国是刻不容缓的事。 回到黎国诸事缠身竟没有机会再离开,只是闲暇时分偶有想起。当在那死人堆看到她时,心突然一窒,那种铺天盖地的慌乱竟让他不管不顾将凝香丸喂给了她吃。 “不能!”见苏梨落泛着红色的脸,沐景逸故意逗弄着,虽然脸上仍旧有些浅浅的伤痕,但是此时整个人却充满了活力,不似几个月前那般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 “少爷,你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吗?到时候让别人误会了,我还要不要嫁人了?”苏梨落有些发急了,虽然受了重伤将以前的事都忘了,但是还是知晓人情世故的。 “呵呵,这身子好利索没几日就想着嫁人,难道你是在暗示本少爷什么吗?”眼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柔和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熟人? 苏梨落被他说得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方躲一躲。 然而就在这时,管家正一脸恭敬地领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走了过来,而那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位宫女。 沐景逸抱着苏梨落的这一幕正巧被他们瞧见了,一向神色淡淡的脸上竟然会出现笑意,走在前面的管家不由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公主喜欢自家少爷是众所周知的事,而且就连皇上都有意赐婚,只是少爷没有答应罢了。 眼见少爷今年都二又二了,仍旧不愿成婚,让老夫人和夫人都急白了头。几个月前少爷突然抱回一个重伤的女子,虽然惨遭了毁容,但是毕竟是女子,所以府里的人听说之后都对这名女子充满了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竟能让少爷亲自抱回来?对于少爷而言,即便是家里的嫡亲小姐,他都不会抱一下,更别说其他女人了。 那衣着华丽的女子蓦然一怔,眼眸中闪过伤痛,一股不甘心涌现在心里,不由攥紧了手,掌心留下一排月牙。 而她身后的宫女也是一脸不忿,不由埋怨道:“没想到这丞相府里也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女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对沐少爷投怀送抱。” 一旁的管家根本不敢搭话,明眼人都能看出是自家少爷执意抱着苏姑娘,而苏姑娘明显一脸不愿,这些话他一个做奴才的可不敢说。 苏梨落虽然被沐景逸的话弄得羞愤不已,但是仍旧察觉到了有人来了,“快放开,有人来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见苏梨落有些炸毛了,沐景逸心情愉快的将她放开了,不过对于那些没有眼力劲,前来打扰的人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转过头,见是公主殿下,他的脸色没有丝毫改变,仿佛面对的就是一个普通的人,不过君臣之礼他还是会遵守的,对着白杏儿行了一个礼,“参见公主殿下!” 原本在整理衣裳的苏梨落一听,蓦然抬起了头,她对于这个喜欢沐景逸的公主充满了好奇,敢喜欢这样一个人不知道该拥有多大的勇气,更何况还是黎国除了皇上最为尊贵的人? 在苏梨落打量白杏儿的时候,白杏儿也正好在打量她,在看清苏梨落的容貌时,白杏儿如被雷击一般,满眼惊愕,甚至有些惧意。而沐景逸站在一旁并没有吱声,虽然知道她们认识而且关系应该不一般,但是他丝毫不担心白杏儿会告诉她,关于她以前的事。 见公主这神情,苏梨落也有一些疑惑,难道这公主认识自己? 还没等苏梨落开口,沐景逸率先开了口,“公主前来丞相府,是找祖父和父亲吧!他们此时应该在书房,管家,带公主去书房。” 沐景逸的言语中竟有淡淡的急迫,苏梨落心中的疑惑更大了,只是她并没有表露出来,而那公主听了他的话,眼眸中的失落一闪而过。 她轻轻点了点头,就随着管家离开了,只是临走前又瞥了一眼苏梨落,就连步伐都变得有些凌乱了。 苏梨落望着白杏儿离开的背影,突然咋舌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红鸾,你瞧见没,公主脚下都是碎成渣的心。” 一旁的红鸾立即被逗笑了,不过看见沐景逸那张黑了的脸,生生忍住了也不知道少爷从哪儿救回来的人?竟能将少爷气得黑脸,算不算自作自受呢? 第二百三十六章 熟人?2 “沐管家,刚才那位姑娘是……”白杏儿突然开口询问道,看似是不经意问的,可是仍旧能听出言语中有一丝紧张,刚才那女子长得那么像那个人,可是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认识自己,难道并非同一个人? “公主殿下您是说苏姑娘啊,她是少爷几个月前救回来的,当时受了很重的伤,醒来之后就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所以奴才也不清楚她的身份。” 沐管家并没有告诉白杏儿,沐景逸将皇上赐给沐府的那颗凝香丸给了苏梨落,看他家少爷的样子显然对人家姑娘有意,要不然能把世间仅有的一颗凝香丸给她吃了? 一向行踪飘忽不定的少爷,这些日子可是每日都会回府,而且一回府就寻她,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心知肚明,都在暗暗感叹,不懂少爷是什么眼光,放着公主不要,偏要喜欢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而且还是毁了容的。少爷要想娶苏姑娘,要过夫人那一关恐怕有些难,夫人可是非常喜欢公主的,只是觉得公主身份太高贵了。 “可知是从哪儿救回来的?” “听说是在雙澜国,具体在哪儿老奴就不知了。” 雙澜国?白杏儿一听,身子忍不住一晃,真的是她,当初她就知道他们是认识的,如果不是为了将她尽快护送回黎国,恐怕他也会将她带出侯府。 她身后的宫女及时上前将她扶住,紧张地唤了一声,“公主!” 看来刚才那一幕对公主的打击确实不小,作为公主的贴身婢女,自然是知晓她的心思,公主自幼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被沐公子找了回来,这些年跟在沐丞相身边学习朝堂之上的事,与沐公子的接触逐渐多了,一颗心也就落在了沐公子身上,可是那沐公子却不识好歹,竟然无视公主的情意。 “无事,只是不小心踩空了。”白杏儿压下心中的惊骇,面上淡然地解释道,然而一旁的沐管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暗暗摇了摇头,想来公主也看出了少爷对苏姑娘的情意,所以才会接连失态。 自从回到黎国,成了黎国最为尊贵的公主,她就发誓要与以前的生活和人斩断联系,即便是当初几番救了自己的苏梨落,对于苏梨落,她既感激也嫉妒羡慕。 同样都是无依无靠,可为什么偏偏她活得那么肆意,那么受人喜欢,而她只能被当成丫鬟任人差遣?她不甘心,甚至是有些嫉妒。 如今她成为了黎国的公主,说不定再过几年将会成为黎国的女王,拥有这么至高无上的身份,可是在面对苏梨落的时候仍旧有些心虚和嫉妒。原本两人可以从此再无联系,为何她会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而且还待在她喜欢之人的身边? 越想心就越难平静,甚至连脸上都难维持先前的淡然,“沐管家,麻烦你告诉沐丞相一声,本宫今日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宫了。”不待沐管家有所反应,白杏儿就带着宫女原路返回,只是并没有再经过刚才那片湖了,而那匆忙的背影竟看起来有些狼狈。 第二百三十七章 还有一个故人 白杏儿回到宫里就将自己关在了寝殿,任由宫人怎么劝慰都无用。 棠杏宫的管事嬷嬷不由转头看向了绿枝和绿莲,“你们跟着公主前去丞相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以白杏儿的身份,根本不用她亲自去丞相府,可是为了能看一眼那沐家少爷,她总喜欢去丞相府,皇上和皇后都怜其吃了那么多苦,对她格外宠爱,所以对于她的这一行为也不忍苛责,更何况那沐家少爷本就才华横溢,要不然怎会年纪轻轻就被沐丞相委以重任,派遣出去寻找公主的下落。找寻了几十年都没有消息,谁曾想到这沐少爷仅仅用了几年时间就将人找到了,也算是有缘了。 两个宫女自是不敢隐瞒,将丞相府所发生的事都告诉了管事嬷嬷,那管事嬷嬷本是皇后派遣过来照顾白杏儿生活起居的,对这位公主自是无微不至照顾,再加上白杏儿又惯会做人,脾气很是温和,对身边的人也很好,所以棠杏宫的上上下下都非常喜欢她。 管事嬷嬷一听顿时就怒了,“这沐少爷真是欺人太甚,可知那女子是什么身份?” “听沐府的管家说,这女子身份不明,是沐少爷在雙澜国救回来的,听府里的丫鬟议论,那沐少爷还亲自给她取了名,好像叫什么苏梨落。” “哐当”一声,一个原本在摆放花瓶的宫女,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手上的青花瓷瓶竟没能拿稳,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还没等管事嬷嬷呵斥出口,就听见宫门口传来内侍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棠杏宫的众人顿时神情一凛,连忙出去迎接。而那宫女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脸上的震惊之色已经消失了,而眼眸中却闪过一丝阴毒,苏梨落,时隔这么多年,不知你还记不得我这个故人?没想到这个丑八怪走到哪儿都是抢别人喜欢的人,真是一点没变啊!想到这儿,那宫女的嘴角不由轻轻上扬,而那笑容宛如淬了毒一般,让人头皮发麻。 “杏儿在哪儿?”一个是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一脸着急的朝白杏儿的寝殿走去,身边的宫人都是一脸紧张,生怕皇后有任何闪失,毕竟都一把年纪了,听到公主受了委屈,就慌忙朝棠杏宫赶来。 在见到棠杏宫的宫人时,梅皇后蹙着眉忍不住斥责道:“你们都是怎么照顾公主的?竟让公主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一干人连忙跪下认罪,而那管事嬷嬷则跪在一旁将事情始末一一告诉了梅皇后,梅皇后一听,勃然大怒,“这沐大人就是这样管教儿子的?随意带回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不说,还任由他儿子这般欺负杏儿。” 盛怒中的梅皇后身子竟晃了晃,吓得一旁的宫人连声唤道,“皇后娘娘息怒。” “息怒?这事定要沐丞相给本宫一个说法。”转而站在寝宫门口,放缓了语气,“杏儿,快出来,本宫这就带你去找皇上,皇上定会替你做主的。” 门从里面被打开,只见白杏儿红了一双眼,竟是那么楚楚可怜,看得梅皇后一阵心痛。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只喜欢沐哥哥一人 他们黎国白氏皇族因为血脉原因,子嗣极其难得,这几百年来都是一脉单传,所以在黎国女帝也是能被人接受的。 她倒是极其幸运,嫁给皇上没几年就生下了一位小公主,小公主长得粉雕玉琢的,煞是可爱,皇上亲自为她取名叫雅初,而举国上下皆是一片欢腾,因为皇族血脉又能延续下去,而这种血脉又事关黎国的存亡,所以自然就格外看重。 雅初一出生就注定了她将担负起整个黎国,而她也并未让他们失望,不仅长得倾国倾城,更是聪慧过人,对于朝堂之上的事也是得心应手,唯有性子有些野,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在她及笄那年,她竟然只带着贴身宫女偷偷溜出了黎越城,皇上派出大量的人出去寻找都未果,直到一年之后,在黎国边界处找到她的尸首,抱着那冰冷的尸首,她几乎都想随着她一起去了。 雅初一死,这皇族血脉就彻底断了,黎国也将面临灭国的危险,就在皇上和朝中大臣都陷入绝望时,当初跟着雅初一起溜出去的那名宫女却传来消息说,雅初留下了血脉,也是一位小公主,只是如今却不知所踪,而最后的线索就是出现在祁月国和雙澜国交界处,至于最终去了哪个国家就不得而知了,而那个宫女也再无音讯。 这三十多年里,皇上派人寻遍了所有地方,可是仍旧没有消息,直到几年前,在雙澜国的药王谷,得知了一个丫头将冰魄草移走并了,最后又将开满花的冰魄草还了回来,当时药王谷传来消息时,她和皇上高兴的几夜睡不着,只有拥有他们白氏血脉的人才能让枯木逢春,让白骨长肉,自然也能让冰魄草离开了土依旧能活。 只可惜当时却断了线索,直到几年后沐家那位少爷在雙澜国找回了杏儿,她脖子上那枚玉佩正是当年皇上亲自替雅初戴上的,那玉佩与黎国的传国玉玺一样重要,它能温养白氏一族的血脉。 虽然并不能仅凭一枚玉佩就能确定杏儿就是他们找寻的人,但是在见过她种花的技艺之后,他们打消了心中的疑虑,毕竟除了他们白氏血脉的人,不可能让几百年的花种那么快就生根发芽,也能让那些几年才开花一次的植物,在一年内就开花了,更何况血脉的觉醒一般都是在十八岁左右,只有血脉的觉醒才能为黎国所用。 对于这个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孩子,梅皇后是打心眼里心疼的,以她目前的身子骨来看,她恐怕也只有一年可活了,就连服下了凝香丸的皇上恐怕时日也不多,最终这黎国总是要交给杏儿的。 “老祖宗,您怎么来了?”白杏儿勉强挂着笑,只是那笑意却带着苦涩,更是让梅皇后一阵心疼。 “如若不是宫人来禀,你还打算瞒着本宫?你这孩子,受了委屈就该说出来,凡事有本宫和皇上替你做主不是?” 白杏儿一听,眼眸中的泪水又忍不住下掉,直接扑到梅皇后怀里,“老祖宗,我是真心喜欢沐哥哥的,可他为何宁愿对着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笑,都不肯正眼看看我?” “是那沐家小子没眼光,我们杏儿这么温柔漂亮,外面不知多少名门公子仰慕着你,要不我们再看看其他家的公子?你看梅家的那位表哥怎样……” “老祖宗,我只喜欢沐哥哥一人。”白杏儿瓮声瓮气地说着。 第二百三十九章 喜欢男人? 自从当初将她从侯府救出来之后,她的心就落在了他身上,为了不让他离开,她暗中使用各种方法将他留下。只是没曾想到几月之前,她一时疏忽竟让他去了雙澜国,更是将苏梨落给救了回来。 “哎,老祖宗也不多说什么了,如果是其他家的公子,让皇上直接下旨赐婚就行了,可是他却是沐丞相的亲孙子,这些年皇上的身子越发差劲,即便是服了凝香丸也只是苦苦撑着将你找回来,这朝中大小事都依靠着沐丞相,而且那沐家小子虽然不识抬举,但是毕竟十多岁就被沐丞相丢出找寻你的下落,这些年也是极少回家的,所以我们白氏皇族到底是亏欠了他们沐家。”梅皇后拥着白杏儿说着,虽然先前她也是被沐家小子的行为给气到了,可是此时静下心竟恢复了几分理智,这也是皇上迟迟没有赐婚的原因。 “老祖宗,杏儿明白。”白杏儿带着伤痛欲绝的眸色,乖巧地回答着,似是认命一般。 见她这个模样,梅皇后更是心疼了,想着她从小就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现在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硬是拖到十八岁还不肯婚嫁,可是那沐家小子却又丝毫不领情。 “走,我们这就去见你曾外祖父,让他将沐丞相和沐大人召来,今儿就得把你的事给办了,你这样的身份,哪点委屈了那臭小子?”梅皇后越说越激动,气息都有些喘,竟有些眩晕感,身子也晃了晃。 侯在一旁的嬷嬷立即扶住了梅皇后的身子,有宫人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黑色的药丸出来,白杏儿接过药丸亲自给梅皇后服下。 半晌之后,梅皇后才缓了过来。 “老祖宗,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如今我只有你和曾外祖父两个亲人了,如果你们都丢下我,我又会像以前一样孤零零的了。”一张清丽的脸上挂着两行泪水,直叫梅皇后看得心痛连连,搂着白杏儿直唤心肝儿,就连一旁的宫人都忍不住在一旁抹着泪水。 …… 对于白杏儿来了又走的事,苏梨落自然听管家说了,看向沐景逸的目光也变得怪异了。 “少爷,虽然我失忆了,但是也知道那公主可是黎国最高贵的身份了,这样的人你都看不上,难不成你想娶个仙女?还是你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男……”还没等苏梨落说完,就被一旁的红鸾捂住了嘴,而沐景逸此时脸黑得像锅底一般,他当初是中了什么邪才会将她救了回来? 当初救她并没发现她脑子受伤,怎么就是不开窍呢?府里上上下下都能看出来的事,偏偏就她看不见,或是打心底地排斥,想到这儿,沐景逸的眸光有些暗淡,倒是有几分理解白杏儿了。 苏梨落眨巴着眼睛,拉下红鸾的手,见沐景逸走在前面,她凑到红鸾身边,悄声问道:“难道你家少爷真喜欢男人?”都二十二了,竟然还没有成亲的打算,据她所知,比他小两岁的沐景赫,孩子都已经两岁了。 “苏梨落!”沐景逸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苏梨落立即吐吐舌头,尼玛,这人啥耳朵,这么小声都听见了? 红鸾也是一脸无奈,这苏姑娘实在是太没眼力劲儿了,少爷明明是喜欢她,可她却怀疑少爷喜欢男人,如果让夫人知晓了,恐怕这苏姑娘想嫁进丞相府更不可能了。 第二百四十章 明天就走 得到消息的沐华睿立即让人将沐景逸叫去了书房,红鸾不由替自家少爷担忧,如果公主再向皇上和皇后哭诉,恐怕少爷会吃不了兜着走,再看一旁的苏梨落一脸淡然,并没有丝毫担心和着急,真是越发替少爷不值。 察觉到红鸾的情绪不对,苏梨落有些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红鸾看着苏梨落那关切的目光,话到了嘴边竟怎么也吐不出来了,只能怏怏道:“没事,苏姑娘,我们快些回去吧!”等会儿要是遇见了夫人,恐怕又会碍了夫人的眼。 见红鸾欲言而止的样子,苏梨落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从她醒来开始,红鸾就一直照顾她,直到现在痊愈了,仍旧留在她身边伺候她,虽然她是听命与沐景逸,但是她仍旧当她是朋友,或许是时候离开了,这儿本就不是她该待的地方,对于沐景逸的救命之恩她是大心底感激的,她只是失忆并不是傻,自然知道府里的人不待见自己。尤其是沐景逸的母亲,沐夫人,虽然没见过两次,但是每次碰见,感觉她的脸色都能黑出墨汁,如果不是碍于沐景逸的面,恐怕早就将她轰出府了。对于沐夫人这态度,着实让苏梨落莫名其妙,怎么感觉好像抢了她儿子一般呢。 还没等苏梨落回到自己暂住的院子,就见沐景逸快步走了过来,脸色并没有太大异样,只是有些凝重而已,倒是让苏梨落有些诧异了,沐大人寻他,难道不是为了骂他的?对公主这么敷衍。 虽然诧异,可她却没有傻到亲自去问,这沐景逸看着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腹黑又记仇,这些日子她可是深有体会。每次惹他生气了,接连几日的药都会苦上几分。 沐景逸走到苏梨落面前并未停顿,反而牵着她的手,往他的院子走去。 “少爷,咱有话好好说行不行?我好歹也是女子,你这不是抱就是牵手的,不是存心坏我名声吗?”苏梨落挣扎了一番,见挣脱不了,只能用话劝说,本在府里就不受待见,这厮还一点不注意,不是存心替她拉仇恨吗? 虽然有些好奇他救自己的原因,但是她倒不会自作多情认为堂堂丞相府的少爷会看上了自己。她下意识不愿往那方面想,更何况她还没弄清自己的身世呢。 苏梨落的院子离沐景逸的院子并不太远,没走多久就到了,沿途也碰见了不少府里的下人,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只是看苏梨落的目光依旧是复杂的。 苏梨落真是越发没脸了,也加定了离府的想法,再这样下去恐怕沐夫人都得出手对付自己了。 沐景逸的神情有些严肃,让苏梨落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感觉这少爷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可是这与自己没多大关系吧! 还没等她想出一点头绪,沐景逸就将院子里的下人都遣了出去,见他这个阵仗,苏梨落的心更加不安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离开吗?明日就走吧!”沐景逸的话让苏梨落呆愣了半晌,前些日子她就提出要离开,可是总被他以各种借口拒绝了,更是对守门的侍卫下了命令,不准她离开,还以为得还了救命之恩才会被放走,可是现在…… “少爷,你没诓我?”幸福来得太突然,竟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沐景逸白了她一眼,每次这丫头说话都没有一句好的,虽然平日自己确实挺喜欢逗弄她的,看着她跳脚的样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她已经痊愈了,不再是当初躺在床上了无生机的模样。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想知道是谁吗? “那救命之恩不用报了?”苏梨落一脸期待地问道。 “想得美。” 她就知道这人才不会吃亏呢,只是她以前的事都忘了,现如今孑然一身,离开了丞相府都还不知道该怎么生活呢?要不先找这家伙借一点银两到时候再一起还? 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沐景逸道:“离开了丞相府,你就当我的贴身丫鬟,慢慢还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赶紧回你的院子收拾东西,明日随本少爷一起离开丞相府。” 见苏梨落半晌没反应,沐景逸不由挑眉看着她,嘴角轻扬,“怎么?是不想离开丞相府了?那要不,我们就不走吧!正巧本少爷书房也缺个磨墨的丫鬟呢?” 苏梨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说来说去都是让她成为他的丫鬟,她就这么像丫鬟吗? “少爷,你这算不算乘火打劫?” “乘火打劫?当初为了救你,本少爷连这世上最后一颗的凝香丸都给你服下了,你这知这凝香丸?那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算是便宜你了。..”虽然为此他挨了家法,但是他一点也不后悔。 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吐出来,感情这沐景逸用这么珍贵的东西救了自己就是为了让她成为他的丫鬟? “那照你的意思是,我还你一颗凝香丸才能恢复自由?”苏梨落语气不善地问道,如果沐景逸敢说是,她保证不打死他。..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你不用成为我的丫鬟。” “什么办法?” 还没等沐景逸开口说,就见沐管家急匆匆了跑了过来,“三少爷,宫里来人宣旨,您赶紧随奴才出去接旨吧!” 沐景逸一听,面色微变,原想张嘴说着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凝望了苏梨落一眼,目光不再犹豫,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见沐景逸前去接旨,苏梨落也赶紧回到自己的院子。 在院子里的红鸾见苏梨落回来了,目光有些怪异,脸上的神情也有些不对劲,想着这几日就要离开了,她也不怎么在意了,反正这儿的人和事都与自己无关。 就在她准备进屋收拾东西的时候,红鸾突然开口道:“姑娘可知少爷前去接什么圣旨吗?” 苏梨落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她,这沐景逸虽是她的救命恩人,平日也喜欢斗嘴,但是他们之间毕竟没那么熟吧!他接什么圣旨与她有关系吗?不过见红鸾略带得意的目光,她反而开口问道:“哦,我倒是不知了。” “皇上给少爷赐婚了。” “哦,那恭喜你家少爷了。” “姑娘就不想知道是谁吗?”见苏梨落面上无半点异样,红鸾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这几个月她待在苏姑娘身边,少爷的心思她都看在眼里,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何少爷会看上苏顾念,更让人气愤的事,少爷这么优秀的人这苏姑娘竟无动于衷,现在皇上给少爷和公主赐了婚,倒是一件极好的事。 “有那个必要吗?”苏梨落反唇问道,又不是给她赐婚? 见苏梨落离开的背影,红鸾一脸愤恨,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不愧是来路不明的女人,就是没心没肺。 第二百四十二章 就这样放行了? 回到屋里,苏梨落脸上的淡然消失了,露出了一抹苦笑,她是真心将红鸾当做朋友的,起初两人关系还算可以,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变了,带着愤懑和不解。..最近她的不满情绪更是明显,更是没拿好脸色给她看,不过在沐景逸面前她又是那副恭恭敬敬的样子,所以沐景逸一直没有发现红鸾的异样,而苏梨落也懒得去告状,反正她也不是这府里的人。 本是打算收拾东西的,这时才发现自己孑然一身并没有什么东西可带的。索性倒在床上想想该怎样离开? 翌日,苏梨落留下了一张字条,便打算再去后门处试试,如果不是沐景逸阻挡,这府里上上下下都巴不得她早些离开,也不知道他是怎样说服沐丞相等人允许她留下的? 在院子里并没有看见红鸾,本想道个别的,既然不在也无法了。 她最后凝望了一眼院子角落那些含苞欲放的花,这些都是她无聊时种下的,种子是她在屋子里找到的,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竟然都快开花了,她倒是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手种花的技艺,难不成自己以前是个种花的? 这相府的后门她也算来过好几次了,不过每次都被拒之门内,不知这次能不能顺利出去了? 走到后门正巧遇见送菜的大叔出去,苏梨落跟在他身后,心里很是紧张,如果再不能出去,她恐怕只能乘夜翻墙或者是寻找狗洞钻了。 那守门的小厮看了一眼她,并没多问就放她离开了。直到离开了相府,她都没有回过神,这次怎么这么容易就出来了? 见苏梨落那副呆傻的样子,那送菜大叔连着瞧了她几眼,这好好一个闺女咋就有些傻呢? 等苏梨落回过神,快步离开了沐府,以后有机会再报答沐景逸的救命之恩吧!再留在府里的确不合适了,更何况他现在可是皇上亲赐的王夫。 苏梨落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该去哪儿了?没有记忆的她,更是不知道自己以什么谋生,难道要沿街乞讨去? 在相府的时候,就听说了,黎国只是一个小国,拥有的城池也不过才十余座,大部分城池都地处险要,林木繁多。 这黎越城位于黎国最西边,而黎越城的西北面是一片丛林山峦,也是黎国的禁地,因为那里面有大片的毒瘴,普通人沾之即死,甚是恐怖,听府里的下人提起过,这毒瘴似乎还在扩大,一旦蔓延到黎越城恐怕整座城都不保了。 虽然黎国环境恶劣,但是因为山峦丛林多,所以草药格外丰富。 在雙澜和祁月两国都极为珍贵的药材,在黎国都不算什么,自然支撑黎国的经济也就是靠药材了,因为在这片土地上根本不适合栽种粮食。 苏梨落突然想到,如果其他国家一旦不与黎国经济往来了,恐怕不用一兵一卒就能灭了整个黎国。 突然,几个背着背篓的人边走边说着,他们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哎,禁地那方的毒瘴越发严重了,都影响到砚山那边的草药了。这收成越来越少了。” “可不是吗?虽然我们可以自己种一些普通药材,但是根本不够家里的开支,唯有去山上采摘一些名贵的药材补贴家用,可是现在却又……”一个三四十岁的大汉,此时竟满目无奈。 “这公主不是已经找回来了吗?很快我们黎国就会恢复到以前了。”其中一人很是乐观地说着,另外几个人都纷纷点点,一扫先前的担忧。 只要公主的血脉觉醒了,他们黎国就有救了,到时候一定会恢复几十年前那样,这片土地上也能种粮食了。 不知不觉竟跟着他们走到了德安药铺,苏梨落念着牌匾上的字,突然想起,这德安药铺好像是沐景逸在打理,虽说他并没在朝堂上为官,但是在黎国的地位也是不一般的,偷听府里丫鬟谈论过,这德安药铺就是沐景逸发展起来的,起初是为了方便打探公主的下落,后来却成了黎国的经济来源,黎国所有采摘的药材都会卖给德安药铺,而由德安药铺销售到雙澜和祁月这些大国去。 想到这儿,苏梨落赶紧离开了,生怕沐景逸又找到了她。 …… 思虑了一夜的沐景逸,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入睡,等他醒来早已日晒三竿了。 他连忙让小厮伺候洗漱,等不及用膳就朝苏梨落的院子走去。 他沐景逸不愿娶的人,即便是皇上赐婚那又如何?大不了他抛弃这个身份,反正家里还有几位兄弟,也不缺他一个,他们沐府这些年为黎国做了那么多事,想来皇上也不会怪罪他的家人。 直到现在他都没明白自己怎么会喜欢那个丫头,长得不好,嘴又毒,说出来的话总是能气得人跳脚。以前他们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可为什么当初会毫不犹豫将凝香丸给她服下?现在更是为了她舍弃了沐家的一切,包括他的亲人。难不成真这丫头给自己下了蛊? 纵然想了一夜,可仍旧没能想出一个头绪,索性也不想了,反正以后这丫头除了他身边哪儿都不能去,至于她的记忆只要他不说,她就不知道,而她自己是绝不可能想起的,因为其他两个服用了凝香丸的人,经过了那么多年仍旧没有想起一丁点往事。 当沐景逸看着那空荡的院子时,心中莫名有些慌乱,那桌上的留信是那么醒目,沐景逸想无视都不能,他一目十行将信看完,那封信顿时被他揉捏在手,一脸的愤怒,而眼眸中却又是浓浓的伤痛,她竟然走了? 来不及发泄,他就朝院子外奔去,一向沉着稳重的他,此时面上除了愤怒更多是紧张,在院门口直接撞上了红鸾,竟将她撞翻在地,此时的他竟使用了轻功。 一路只见身影略过,引来府里下人的诧异,他们何时见过如此失态的三少爷? 到了后门,依旧没有看见苏梨落的身影,他一把逮过守门小厮的衣领,沉声问道:“人呢?” 小厮被沐景逸的神情吓得不轻,有些哆嗦地道:“走……走了!” 虽说沐景逸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小厮仍旧知道他问的是谁,因为少爷很早就给他打过招呼,不准放苏姑娘离开。可是就在昨夜,夫人将他叫了去,让他看见苏姑娘要离开不准阻拦。 既然夫人都已经发了话,他自然不敢不从,所以今早他看见苏姑娘离开并没有阻拦。 沐景逸一把将小厮丢在地上,突然挥出一拳打在了院墙之上,那墙上立即留下了一个血印。 得到消息的沐夫人急忙赶了过来,见到他满手鲜血,一脸心痛,连忙吩咐人去请大夫。 沐景逸见到沐夫人时,忍不住质问道:“娘,为什么要让她离开?你明知道她失了忆,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你叫她怎么活?”眼眸中不知是担心还是心痛。 “逸儿,你如今已经被皇上赐了婚,你要明白,你娶的是公主,是我们黎国未来的女王,你是不可能再纳妾了。”沐夫人说着也是泪眼朦胧,虽然公主很好,但是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娶公主,也不知道逸儿与这公主到底什么缘分,年少时就被相爷派遣出去找寻她的下落,现在又被下旨娶公主,不仅不能纳妾,恐怕以后还会与其他男人共同服侍公主,毕竟延续皇室血脉是那么重要的事,想想她就忍不住落泪,她的逸儿怎么这么命苦? “赐婚又如何?我是不会认可的,大不了我不做沐家三少爷了。”沐景逸发着狠道。 ‘啪’的一声,沐景逸的脸瞬间被打偏,五指印立即出现在他那张俊逸的脸上。 “老爷!”沐夫人立即上前挡在沐华睿和沐景逸之间,生怕沐华睿再动手。 “逆子,你竟为了一个女人抗旨,甚至还想抛弃家人和身份。”沐华睿被他气得直哆嗦。 沐景逸斜眼看着他,有些激动地叫嚷着:“爹,这些年我一直在外东奔西跑,找寻那女人的下落,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您和爷爷还有家里的几个兄弟为了黎国殚精竭虑,我们沐家为他们白氏皇族做了那么多,可最终又得到了什么?我连娶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做不到,我要这沐姓做什么?” 沐华睿眸光中闪过一丝动容,可是很快就被理智压制了,仍旧有些愤怒地说道:“我们沐家世代忠良,难道要被你给毁于一旦吗?” 也不等沐景逸再说什么,抬袖一挥,只见没有丝毫防备的沐景逸很快就昏了过去,身子被身后的小厮接住了。只是他闭上眼的一瞬间充满了恨意,沐华睿也是满脸无奈之色,忍不住叹气。 他们沐府之所以位高权重又不被皇上忌惮,正是因为他们那份忠心,如果因为赐婚之事抗了旨,虽然皇上可能不会降罪,但是有可能让皇上心中产生隔阂,更重要的是他们沐府根本得罪不起未来的陛下,所以只能委屈逸儿了。 “老爷!”沐夫人轻声唤了一声,虽然也是极为心痛沐景逸,但是也明白这其中的关系,自然知道老爷这样做也是很无奈,很愧疚的,是他们亏欠了逸儿。 第二百四十三章 被人捡回去了 苏梨落又重新走到大街上,闻着街上传来的包子香味,肚子开始‘咕咕’作响,从早上开始她就没有吃过东西,眼见现在都快晌午了,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而身上什么都没有,早知道就不那么高尚了,怎么也该将那几样首饰给带出来换成银子,反正都欠了一条命,再欠一点银子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苏梨落倒是不怕自己被人拐走,因为脸上的伤疤还没有彻底消散,所以容貌也有些丑陋,为了离开相府,她特意换了一身红鸾的旧衣裳。 说起来,这沐景逸对自己真是挺好的,不仅救了她,而且好吃好穿招待她,想来他应该是认识自己的,要不然何故对她这么好,可是每次问他关于她的身世,他都不肯透露半分。.. 不知不觉,她竟出了城,先前去卖草药的几个大汉正有说有笑地从后面走来,经过她面前,可能觉得她有几分面熟,所以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苏梨落拉耸着脑袋,捂着肚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其中一个大汉泛起了同情之心。 “姑娘,可是与家人走散了?” 听见有人靠近,似乎在同她说话,她蓦然抬起头,一脸防备之色。见是先前那些谈话的大叔,她才放缓了神情,朝说话的大汉点点头。..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肚子再次响起来。 那几个大汉顿时都笑了起来,都只是爽朗的笑并没有任何嘲笑之意,其中一个人连忙从背篓里拿出一个馍馍,递给了她,“快吃吧!” 苏梨落有些迟疑,虽说她失忆了,但是防备之心还是有的。 “姑娘,放心吧,我们都是附近村庄的人,这东西是我刚在大街上买的,准备给家里的孩子解解馋。” 见他们一脸和善并不像坏人,苏梨落才不好意思地接过那馍馍说了一声谢谢! “小姑娘,你的家人呢?” 苏梨落啃着馍馍摇了摇头,那神情就像被人遗弃了一般,好不可怜!几个人也不再多问,想必也是有难言之隐。 “要不我们将她带回村吧,让村长给她安排一个住处,她一个姑娘家的在外面也不安。”其中一人提议道。 虽然他们聂家村比较穷,但是收留一个姑娘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看这姑娘的容貌,恐怕是被家人撵了出来,虽说是毁了容,到底还是有几分清秀的,也不知道是婆家还是娘家给撵出来的?真是太狠的心了! 大家都点点头,转而看向了苏梨落。 “姑娘,你可愿意跟我们回聂家村?到时候让村长给你安排一个住的地方。” 反正自己也没地方可去,不如先去聂家村,到时候再跟着这些大叔一起上山采药,也不用担心挨饿了。 苏梨落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一脸感激地对着几人道谢,“谢谢几位大叔!” “呵呵,姑娘别客气了,只要你不拿我们当坏人就是了。”其中一人笑着打趣道,而另外几人也忍不住笑了,几个人都是一副爽朗的样子,年龄也都在三四十岁之间。 他们黎国是小国,人口也远远没有雙澜、祁月等大国多,但是大家都很热心团结,也乐意去帮助别人。 苏梨落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倒是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所幸他们并不在意。 第二百四十四章 聂家村 跟着几位大叔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聂家村村口,只见几人一路都在跟别人打招呼,显然都是认识的,真是看出这几个大叔的人缘是极好的,想必也是因为心善别人也愿意结交。.. 见他们身后跟着一个姑娘,有些好奇的人便会开口询问苏梨落的来历,几人都说是与家人走失了,他们暂时带她回聂家村安顿而已。 来到聂家村,苏梨落不由皱起了眉头,看着那些破旧的屋子,以及村民身上打满补丁的衣裳,这样的场景让她有些呆愣,她没想到这聂家村竟如此穷,起先在街上听他们的谈话,就知道他们家境都不好,可是现在看来不仅仅是不好,而是很不好。 跟着苏梨落一同回来的聂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落丫头,恐怕没见过这么穷的村子吧!” 苏梨落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我觉得聂家村很好!”一脸真挚,并不像说谎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群小孩子跑了过来,围着聂山等人,一脸激动地喊着人,几个人一手抱一个,将他们都抱了起来,那个给苏梨落馍馍的聂林看着他们一脸慈爱,“三爷爷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回来!” 说着就从背篓里拿出一个馍馍,那一群小孩看得口水直流,却没有一哄而上,而是乖乖等着聂林分,七八个小孩分着一个巴掌大的馍馍,一个人也就一小口,有些小孩吃了之后还忍不住舔了舔手指。.. 倒不是聂林小气,而是他原本也只舍得买两个,结果给了苏梨落一个,这些孩子分一个,自家孩子也只有等下次才能吃到了,在黎国食物可是非常珍贵的。 这一幕看得苏梨落心里有些难受,一旁的聂山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现在我们这儿的土地越发贫瘠,连种一些普通草药都困难了,附近山林里的草药也长势慢了许多,而且现在进山也变得更危险了,许多地方都开始有瘴气的出现,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人恐怕都得活活饿死!” “为什么大家都不搬走呢?”苏梨落有些不解地问道,既然这儿都不适合生存下去了,换一个地方不就行了,何苦在这儿等死呢? “苏姑娘你不是我们黎国人吧!” 苏梨落点点头,沐景逸救她的地方好像是雙澜国,她应该是那儿的人吧! “难怪不知,我们黎国人都是世代居住在这儿的,因为毒瘴的原因,我们的身子早已与其他国家的人不同了,离开了这片土地,我们都会活不久,除非靠药物控制,可是像我们这样的穷苦百姓又哪来钱买药呢?更何况其他国家的人也很排斥我们黎国人,认为我们都是浑身带毒的异域人。” “难道就没有办法将那毒瘴彻底清除吗?”既然知道根本原因是那毒瘴,那为什么就不想办法将它彻底解决呢? “姑娘有所不知,那毒瘴除了我们黎国皇族血脉能靠近,其他人染之即死,就连砚山那儿削减了许多威力的瘴气也能让人中毒陷入昏迷,身体慢慢垮掉,直到死去。” “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苏梨落都忍不住一阵失望。 “以前或许没有,但是现在可未必了。”一个老爷爷从村口走了过来,插了一句话。 “村长” “村长”聂山等人立即向来人打着招呼。 苏梨落一听也扭头打量着这位已经五六十岁的村长,虽然是村长,但是穿着以他人无异,身子有些佝偻,头发也差不多白了,面上的褶皱很是深,看起来竟像七老八十的人。 见苏梨落一脸疑惑,一旁的聂林解释道:“村长的意思是说,我们黎国的公主找回来了,我们黎国就有救了,很快就能恢复到以前,到时候土地也能种植粮食了,我们也不用担心饿死了!”脸上竟泛着奕奕的光彩。 听他们这一说,倒是勾起了苏梨落的好奇,先前在街上她就听得糊涂,“这公主难不成有仙法?” 村长顿时被她的话逗笑了,“仙法倒是没有,但是公主拥有我们黎国皇族血脉,这血脉可不比仙法差。” “哦?” “这皇族血脉一旦觉醒就能压制那毒瘴,不过也要看血脉觉醒的程度,如果彻底觉醒恐怕就能将毒瘴彻底根除了。”老村长的脸上竟带着许多期望,只要毒瘴除去了,他们黎国也会越来越好。 原本这些事不该他们这些平民知晓的,但是黎国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为了让他们安心,所以朝廷才将此事公诸于世。 苏梨落没想到这白杏儿竟然如此重要,看来沐景逸与她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大婚,救命恩人的大婚,她要不要该送一份礼呢? 她摇了摇头,似乎自己想太多了,现在连自己的生活都成问题,竟还想着送礼的事儿?更何况她有能拿出手的礼物吗? 聂林等人将苏梨落的事告诉了老村长,村长思索了一番,将村尾那间闲置已久的木屋给她住,至于其他东西就由村里的人凑凑。 聂家村有二三十户人家,加起来也有一两百人了。 看着大家送来的锅碗瓢盆,被褥,苏梨落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其实她只想有个容身之处罢了,没想到村里的人竟这么热心。 在村里人的帮助下,苏梨落落脚的屋子也变得整整齐齐了,就连那木屋也被修葺了一番,除了心里感激,她此时也拿出来什么东西,看来只有等以后再还了。 …… 虽然大家送来了一些食物,不过也只够她吃一两天而已,看来还是得跟着聂大叔他们一起去采药才行,只是那山上的瘴气倒是有些棘手。 现在也只有聂山等年龄稍大的人冒险前去,像与她差不多年龄的青年男子都是不允许去的,就怕到时都中毒了,家里就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恐怕她也不会被允许前去吧,看来只能偷偷跟着去了。 折腾了一天,苏梨落又疲又累,很快就睡着了,虽然床铺只是一块木板,却睡得很踏实。 屋外传来一些声响,苏梨落立即被惊醒了,翻身下床,从窗户看去,只见聂山等人正背着背篓从她的院子外经过,想着苏梨落毕竟是姑娘家,聂山等人也不好再进屋烦扰了。 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是打算去砚山了,昨日就听村里的人说过,从村尾出去,沿着一条山路走一个时辰,再渡过一条河就能到砚山山脚。 砚山很大,但是不高,虽说是山,但更像丛林,林木云集,因为黎越城雨水较多,故而丛林中的天灵地宝很多,不过蛇蚁毒虫也很多,这些东西对于黎国的人来说倒算不上什么。 第二百四十五章 偷跟上山 苏梨落动作麻利地将衣裳穿好,草草洗漱了一下,捞起昨日村里人送来的背篓就出了屋,远远跟在聂山他们后面。.. 出了村子,沿着一条山路往前走,山路很窄,仅容一人走过。 走了一个时辰,突然听见有水流的声音,而远处已能看见一片密林,再远处有一座山,想来应该就是砚山了吧! 苏梨落看着聂山他们跨过了那条河,河面大概有几米宽,河面上架着一根一人怀抱那么粗的大树,像一座桥。 河的对面已经有几个人了,看样子应该是其他村的人,不过似乎也是认识聂山他们的。.. 等他们走远了,苏梨落才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那棵树干,固定得挺牢实,不用担心滚走了。 当她跳下树干的时候,就听见聂林惊异的声音,“小落姑娘!” 苏梨落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着那本该走远的聂林,竟出现在自己不远处。 她有些讪讪地朝他笑了笑,“聂三叔。” “小落姑娘,你怎么跟着来了?”聂林因为过河的时候掉了东西,所以才特意返回来找找,没想到正巧看见过河的苏梨落,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他没敢开口,生怕掉到河里了,直到她跳下了树干,他才喊了一声。.. “聂三叔,我想跟着你们一起上山采药。”苏梨落诺诺地说着。 “胡闹,这砚山也开始有些瘴气了,如果运气不好遇上了怎么办?”聂林看着苏梨落,就想起自己的女儿,也是她这般年龄,只是去年已经嫁到邻村去了。 “没事的聂三叔,我不怕,村里的人都帮助我那么多了,我不能再麻烦你们了。”说着就低垂着头,虽然知道冒险,但是她又没有其它谋生之法,只能跟着他们一起冒险了,好歹能解决温饱问题,如果真遇到了瘴气,那也只能怨自己倒霉。 “你这丫头,现在既然已经住到我们聂家村了,自然也是我们聂家村的人了,大家互相帮助又怎能这么见外呢?” “聂三叔,就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吧!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见苏梨落一脸坚持的样子,聂林也只能叹了一口,“好吧!等会儿你就跟在我们身后,身子一旦有什么不舒服就立即回去。” “谢谢聂三叔!” 聂林将自己落下的东西找到之后,就带着苏梨落一同去与其他人会合,难免又费了一番口舌来解释。 在要进山的时候,聂林倒了一颗药丸给苏梨落,说是能够解一些毒,毕竟这砚山的毒物很多,每次他们进山都会事先服下一颗解毒丸,即便是遇上了瘴气也不至于立即毒发。 只是这解毒丸有些贵,他们每次采摘草药卖的钱,其中一半就是用来买解毒丸了,虽然心痛,可是却不敢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聂林等人长期来砚山寻找草药,所以对于砚山的地势极为熟悉,只不过因为毒瘴的蔓延,这砚山隐约有被蔓延之势,所以他们在砚山也格外小心,只要见到树林里有雾气云绕的地方,他们都得立即离开,走其它地方。 第二百四十六章 苦寻几个月 在官道之上几匹马犹如离弦的箭一般疾驰着,扬起了不少风沙。.. 策马走在最前面的元容瑾,此时早已没有以往那种傲然于世的样子,一张俊颜竟如此是狼狈不堪,眼眸中布着血丝,眼底一片青黑,一向白净面庞竟然冒出了些许胡渣子,就连那一身玄色衣裳都沾染了许多沙尘。 紧跟在他身后的寒辰,眼里泛着心痛和着急之色,自从王妃失踪之后,王爷不眠不休地找寻着,无论哪儿有一丁点消息传来,无论消息准确与否,他都会立即策亲自马前去,只可惜都是失望而归。 这短短的几个月竟是将雙澜和祁月两国都踏遍了,看着王爷那消瘦的身子,以及越发沉闷的性子,他们这些手下看得都心痛,可是却又无法劝说,除非找到王妃的下落。 经历了那么多次的扑空,寒辰心里也早已明白,显然是那救王妃之人故意为之,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找到王妃的下落,不过这倒是可以确定了王妃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一行人经过凌霜城,寒辰见元容瑾那疲惫不堪的样子,硬着头皮劝说着:“王爷,不如我们先休息一日,明日再出发?” 王爷手中所有的势力都被派遣出去打探王妃的消息了,如果不是皇上阻拦恐怕连暗卫都部出动了。至于璟城那边,王爷算是完放手不管了,虽说有皇上在,但是这几个月的不管不问,也不知道他们在朝堂之上的势力还剩下多少?想来王爷此时也没有心思去争夺什么皇位了,当初皇上用王妃做饵,让王爷应下了争夺皇位之事,可如今王妃下落不明,王爷是半点心思都没有了。 倒是让那几位王爷能快活些日子,一旦王爷将王妃找到之后,恐怕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幕后之人算账,据他得到的消息来看,王妃失踪这件事,都有几位王爷的手笔,到时雙澜国恐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元容瑾连看都没看寒辰一眼,手中的动作不减,显然是不打算进城休息了。 寒辰只能下杀手锏了,“王爷,探子来报,说是有王妃的消息了!” 没用反应的元容瑾骤然拉扯着马的缰绳,让疾驰的马停了下来。 寒辰暗暗叹了一口,看来还是王妃的事管用。 “说!”一双眼眸犹如幽深寒潭一般,竟无半点波澜,太多次的希望和失望,让他的情绪也再难显露半分了。 “属下刚刚得到消息,说沐公子几月之前去了雙澜国,但是不知什么原因竟又匆匆返回了黎越城。” “师兄?”对于沐景逸的真实身份,元容瑾自然是知晓的,虽然他们都在薛神医门下学医,但是他这位师兄一向行踪不定,与他的接触不多。他恢复了身份之后,两人更是没有什么往来了。 “属下以前听寒星说过,王妃似乎与沐公子是认识的,会不会是……”寒辰并没有往下说,他不确定王妃是不是沐公子救走的,如果真是沐公子所救,以他和王爷的那份关系,又怎会不将人送回来,而且还布下那么多障眼法,阻碍王爷找寻王妃。 第二百四十七章 竟然没中毒? 听了寒辰的话,元容瑾立即调转马头,转而朝黎国出发。..只要有一点消息他都绝不放过,唯有让自己这么忙碌,他才没有空去想她受了多重的伤,会不会有性命之忧?要不然他恐怕会返回璟城将那些人都杀干净。 看着元容瑾走远的身影,寒辰不由叹了一口气,本想等王爷休息一日再将消息告诉他的,可仍旧没能等到明日,但愿这次消息不会再有误了,他都不知道王爷到底还能支撑多久,如果一旦王妃真出了事,那…… 苏梨落小心翼翼地跟在聂林身后,刚进山的时候大家还能聊天玩笑,但是随着越往里面走,大家的神色都变得凝重了,走得也格外小心,虽说这些路他们都熟悉,但是仍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不知道哪儿就会有瘴气的出现。 在看到林子里的草药时,苏梨落的脑中就会想起名字,甚至能知道其功效,这样的发现让她惊愕不已,她对自己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跟在她身后的聂林也是很诧异,“小落姑娘,没想到你竟然还识草药。” 苏梨落只能干笑,她是真不知道自己有这本事的,看来这失忆也只是针对于人和事,至于其它技能倒是没有忘,只不过需要刺激才能想起。 越往里走,光线也越来越差,大家走得也越发小心, 每走一段距离,大家就会停下来,分散在四周各自寻找草药,因为都是认识的人,也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不会去争抢,自己遇见什么就采摘什么。 离苏梨落不远的聂林突然发现一株极为珍贵的草药,面上顿时一喜,快步走了过去。 那草药的信息也立即出现在苏梨落脑中,确实挺珍贵的,只不过它的根才是最珍贵的,所以采摘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能将它的根弄断了。 而苏梨落就在聂林不远处采摘,不经意抬头,只见一条黑中带白的蛇非常迅猛地朝聂林蹿去,而他此时正小心翼翼刨着那株草药,根本就没发现危险逼近。 苏梨落慌忙叫喊了一声,“聂三叔,小心!”不由朝他跑了过去,就在蛇跃起朝聂林咬去时,苏梨落一把将聂林推开了,而那蛇却咬到了她的手上。 “小落姑娘!”聂林立即回过神,拿出砍刀将那蛇斩成了两截,逮着苏梨落的手一脸紧张,只见那白嫩的手上赫然有两个发黑的血洞。 周边上的其他人听见声音也纷纷跑了过来,看见地上断成两截的蛇,有人忍不住惊呼道:“墨纹蛇!” 一听,其他人不由脸色一变,他们长期混迹于砚山,自然是知道墨纹蛇的,黑白相间,看起来像绸缎花纹一般,虽说体型不大,但剧毒无比,一旦被咬了,别人还不能帮忙吸毒,因为这种毒即便是沾染了口水也是会令人中毒的,更何况这毒蔓延很快,吸恐怕也来不及。 “都是我的错,怪我没注意周边情况,小落姑娘是替我挨的咬。”在这种地方,必须随时都注意四周的动静,因为这儿不仅有许多珍贵草药,更是有毒虫蛇蚁出没。 聂林此时一脸自责,如果不是因为他一时高兴过头,又怎会犯下这样的错呢? 苏梨落自然看到了手背上那流淌出来的血带黑色,知道她应该是中毒了,看聂山他们的神情,恐怕这毒有些棘手,她不由露出了一个苦笑,没想到第一上山没遇到谈之色变的瘴气,倒先中了蛇毒,不过她并不后悔救了聂林,反正她无牵无挂,死了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沐景逸,他的救命之恩,自己还没报答呢,这小命儿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哎,哎,你们快看,伤口流出的血颜色好像没那么黑了。”一个大汉突然惊叫道,一脸不置信。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苏梨落的手上,虽然伤口仍在流血,但是血的颜色却没有先前那么黑了。.. “小落姑娘可觉得身子有什么不舒服?” 苏梨落摇了摇头,除了伤口有些发疼,并没有哪儿不舒服。 大家都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有个胆大的人甚至将地上的墨纹蛇捡起来翻看,确认它是否真是墨纹蛇,可是无论他怎么看,这都是墨纹蛇。 见苏梨落无事,大家才放了心,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只要无事就好。 有了这次的惊险,大家都更小心了,他们可不确信自己有苏梨落那样的运气,被墨纹蛇咬了还能平安无事。 眼见天色不早了,众人也不再冒险前进了,今日因为换了一条路,所以收获颇多,砚山非常大,所以各种草药也多,除了他们这一行人外,也是有其他的人,只不过他们进山的口子不同,不容易碰见罢了。 苏梨落看着大半背篓的草药,心里很是高兴,其中不乏有几株特别名贵的,而聂林先前看中的那株草药,挖出来之后竟送给了她,说是感谢她的救命之恩,见他执意要给,苏梨落也只能收下了。 苏梨落不方便去德安药铺,所以托给聂林他们帮她代卖,他们二话不说救答应了。 回到木屋,苏梨落才发现自己的双腿酸痛不已,再多走一会儿都觉得快不行了,索性直接躺在那木板床上,她解开包裹在手上的布条,那两个牙印口已经结痂了,除了那布条上有些黑红的血渍,再看不出异样。 后来在路上听一个大叔说,这墨纹蛇的毒很强,被咬的人很快就浑身麻木,抽搐,要不了多久就会毒气攻心,神仙难救。这毒虽霸道,但也不是无解,只是自己为何没有一点中毒迹象呢?难道是因为自己服过凝香丸?想必那价值连城的药丸应该也有解毒的功效吧! 各种猜测,最后也只能算到凝香丸身上,聂林他们给的解毒丸可达不到这等功效,没想到离开了相府,还是又欠了沐景逸一次,如果不是因为他给的凝香丸,恐怕她又得死一次了。 聂林家的人得知在砚山所发生的事之后,心中一阵后怕,自然也是对苏梨落打心底感激,于是将家里的东西又整理了一些打算给苏梨落送去。 不过苏梨落给推脱了,他们家有十几口人,生活本就困窘,在砚山的时候,聂三叔就送了自己一株珍贵草药,此时哪还有脸再收他家其它东西? 而村里其他人听说之后,不免有些人对于她没中毒感到好奇,于是跑来询问,弄得苏梨落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能说以前受了重伤,服了一些很珍贵的药丸,可能有抵抗那蛇毒的药物吧!所幸大家没有再刨根问底,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吃的是凝香丸,那不是更让他们好奇自己的身份了,虽然她也挺好奇的,但是此时没有人能解惑。 …… 自从白帝下了赐婚的圣旨之后,白杏儿的心里既忐忑又期待,如果不是因为苏梨落的出现,她可能会等待沐景逸慢慢喜欢上她,可是再次遇到苏梨落的时候,她的心就不淡定了,隐约觉得只要这苏梨落在这黎国定会让她失去什么,所以她才会在梅皇后面前装可怜,让她去劝说白帝下旨赐婚。 “公主,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沐公子所救的那女人几天前已经离开了相府,至于去了哪儿就不知道了。”一个宫女恭敬的禀告着,只是在提到那女人时,微微一顿,眼眸中闪过一抹恨意,如果苏梨落在场,恐怕就会认出此人正是被拐子带走的李香。 “公主,您真打算放过那女人?”李香突然开口问道,白杏儿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并没有回答她,见白杏儿并没有呵斥她的逾越,于是大着胆继续说道:“奴婢还听说……”李香有些欲言而止,白杏儿立即望了过来,“听说什么?” “奴婢听说那沐公子原本是打算和那女人一起私奔的,不过却被沐大人制止了,现在正被软禁在院子里……”李香的话让白杏儿的脸瞬间一边,身子止不住有些颤抖,眼眸中闪过一丝伤痛,随即变得了恨意。 李香见此,脸上闪过计谋得逞的神色,想当初苏梨落独独将自己留在了马车之上,那两人醒来之后,见所有人都跑了,自然将这股怨气发泄在她身上,将她卖到最低贱的窑子里,在那儿她被迫学习这各种揽客卖笑的手段,没过两年就被喝醉的客人破了身,那之后她每日都会接各种各样的客人,甚至有些变态之人还会对她又踢又打,根本不将她当人看,想想那些耻辱,她恨不得将苏梨落抽皮拔筋。 在窑子里待了六年,她万念俱灰,虽说想过一死百了,但是心中那抹恨却支撑着自己苟延残喘的活着。所幸让她等到了逃走的机会,于是她逃离了那个恶心的地方,可是没想到在路上却被土匪给劫上了山,过上了更黑暗的日子,直到得到了那土匪头子的青睐,她才稍微喘了一口气。于是她利用这个机会,诓骗了那土匪头子洗劫了李家村,将村里所有人都杀了并且放火烧了村,看着陷入一片火海的李家村,想当年正是这村子里的人将他们一家赶出了村子,成了别人口中的笑话,那些人不是都喜欢那贱人吗?那都去地府等着她好了,她终于将心中的那股恶气吐出来了一些,只可惜没找到那贱人,要不然将她一起送去了。 那群土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官府人的注意,只是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势力将山寨给铲平了,她乘乱逃了出来,没想到竟然逃到了黎越城,快饿死在大街时,竟被公主所救并带回了皇宫,当了一名宫女。 “素姌,让人去打听一下那……那女人的下落。” “是,公主。” 第二百四十八章 你是谁?1 接下来的几天,苏梨落都跟着村里的几位大叔上山,知道她应该有什么际遇,连被墨纹蛇咬了都无事,所以他们也没有再阻拦,像他们这样的乡下人,更是不会去在意什么女子不宜抛头露面这种话。 几天下来,苏梨落跟着他们也算走了砚山的小半部分,经过了这些天的了解,苏梨落才知道,原本每日去砚山的并非都是聂山几个人,而是由村里的大叔轮流换着去,每次大家寻回的草药所卖的钱都统一交给村长,然后村长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起分。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苏梨落感叹不已,难怪这聂家村的人这么团结,最后她也决定跟他们一样,将每日挣回来的钱都交给村长一起分,起先村长等人不同意,因为这样对她不公平,不过苏梨落并不在意。见她执意如此,村长也只能答应了,不过也让她轮班,不用每日都去。 不去山里的时候,苏梨落就会帮村里的人打理药田什么的,本是想着自己也开垦一块土的,但是所有土地都必须登记在册,不能私自开垦,得花钱买,一两银子一亩,她可没那么多钱,所以也只能跟着村里的人打理药田了,以后有钱了再来考虑。 村里其他年轻人平日也会去远一点的山头打猎什么的,那些山头并不像砚山这般恐怖,自然也没有什么珍贵草药,唯有一些山鸡野兔这些动物,只是去山上打猎的人太多,并不是每次去都会有收获。 一日,轮到苏梨落休息,所以她没有去砚山,正打算去村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只见隔壁村的荆小二和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从苏梨落的屋子前经过。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刚从砚山回来,他们身后的背篓空空的,难道今日没有收获?虽然砚山很大,但是每日都会有人进山寻草药,所以并不是每个时候都能找到,所以也会有空手而归的时候,只是很少时候才会遇到。 荆小二笑着跟苏梨落打了一个招呼,“小落姑娘,你今日没去砚山?” 这荆小二经常跟着聂山他们一起上砚山,所以苏梨落也认识他。 “没有,我过两日才去。荆大哥你们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日真是倒霉,去砚山逛了一圈,竟没有收获,索性早些回来,而且我这兄弟说发现了另一个地方,虽然偏了一点,但是想必里面定能找到一些宝贝,所以我们打算去看看。 “小落姑娘,反正你也无事,不如跟我们一起去看看怎样?离村子也不远,来回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苏梨落想了想也就点头答应了,自己确实也没什么事,药田里的草药已经快收获了,也没什么可打理的,自己只能在一旁听村里人闲话家常。 “好咧,那你快带上背篓,我们这就出发。” 苏梨落转身去拿背篓,并没发现荆小二和另一男子眼眸中闪过的算计之色。 见苏梨落他们背着背篓朝村口走去,有些好奇的村民想开口询问,而荆小二却故作神秘地不告诉他们,还催着苏梨落走快一点。 刚走出村口不远,苏梨落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荆小二说他们去了砚山逛了一圈,可是照这个时辰来算,根本就对不上,去砚山来回就得两个时辰,如果再费一些时间逛一圈,怎么也得晌午才能回来,可是此时也不过才刚过巳时而已。 找到另一处采摘草药的地方这可是大事,应该是先禀报给村长,让村里组织人前往,而不是邀请她一同去,更何况先前村里的人询问时,他们面上竟有几分急色,显然是不想让村里的人知晓。 想到这儿,苏梨落的心越不安,脚下的脚步也变缓了,最后停了下来,走在她旁边的荆小二有些诧异地问道:“小落姑娘怎么不走了?”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今儿就不同你们一起去了。”说着就打算返回村里。 只可惜另一个男子率先出了手,一掌将苏梨落给劈晕了。荆小二不由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他娘的,没想到这丑八怪竟如此警惕。” 那男子不理会他的抱怨,抱起苏梨落转而荆小二道:“快去将藏在林子里的马车驾出来。” 荆小二不再说话,快速朝林子跑去,将他们事先藏好的马车驾了出来,那男子直接将苏梨落丢进了马车,没有丝毫手软,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也没必要温柔对待了。 荆小二驾着马车快速离开了,生怕再节外生枝,想着贵人应允的银两,他就一阵激动,那可是他这一辈子都不敢妄想的数目,只是他有些想不通,为何会有人这么大费周章对付这个丑丫头? 马车在官道上驰骋着,就在他们的马车准备离开官道朝一条小道上走时,突然官道上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所过之处皆是尘土飞扬,只见几个人正骑着马飞奔而来,荆小二正巧与走在前面的元容瑾打了一个照面,顿时被元容瑾的容貌晃了神,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比女人都还好看。.. 坐在他旁边的男子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专心驾车!”这条小道可不比官道,很是崎岖,纵然他们熟悉地形也不得不小心。 刚才那辆马车,元容瑾并没有瞧在眼里,他挥动着手中的马鞭,恨不得立即就到达黎越城。而寒辰出于习惯,不经意瞟了一眼马车,看那驾马车的两人,想来应该是附近的村民,正当他打算收回目光时,马车的帘子被风掀起了一角,正巧能看见马车里的一部分。 当瞥过那张有些熟悉的脸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转而是不置信和狂喜,忍不住朝已经甩了他一大截的元容瑾喊到,“王爷!属下好像看见了王妃!” 前面的马骤然一停,马蹄抬得高高的,等了好一会儿,马儿才恢复了平静,元容瑾转过头盯着寒辰,眼眸中终于闪过一抹情绪,握着缰绳的手,此时青筋泛起,足可看出他的紧张。 “就在刚才那辆马车之上!” 寒辰的话音刚落,元容瑾就调转方向,朝先前那辆马车追去。 看着脸上终于有一抹情绪的元容瑾,寒辰也忍不住松了一口,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他确定马车上的人就是王妃,而且王妃脸上还有一些没有消退的疤痕,想来就是当初受伤时留下的吧! 寒辰等人立即跟了上去。 荆小二旁边的男子突然面色一凝,连忙对荆小二道:“快点,好像有人追来了!” 荆小二虽然惊愕,但是手中的鞭子挥动得更密集了。两人都是一脸紧张,也顾不得去猜想追来的人会是谁。 直到两人看见了前面一望无垠的丛林和远远的一座山,才松了一口气,那男子从身上摸了几根银针,看了荆小二一眼,荆小二会意,率先跳下了马车,那男子立即将银针刺入疾驰的马儿身上,他也急忙跳下了马车,马车并不太快,而两侧又有灌木丛,所以跳下去也顶多只有些擦伤。 因为银针上有让马儿发狂的药物,再加上银针插入所带来的疼痛,马儿彻底发了狂,不管不顾朝丛林深处跑去。 荆小二两人躲在灌木丛中并没有急着往回走,没过一会儿就见到几匹马从他们所藏的灌木丛跟前略过,见正是先前令他惊艳的男子,荆小二不由瞪大了眼睛,却不小心发出了一点动静,跟在后面的侍卫耳尖地听见了,立即勒住了马,抽出了佩剑,指着着灌木丛呵斥道,“是谁?快出来!” 走在前面的元容瑾此时也停住了马,看了过来。 就在这时,荆小二被身旁的男子一脚踢飞出来,那侍卫立即将马给驾离开,避开了飞过来的人,只听见‘啪’的一声,荆小二被摔到地上,咔嚓几声,显然是断了几根骨头,人竟昏死了过去。 那个男子本打算乘乱溜走,只可惜他纵身准备离开时,就被跃身而起的寒辰给一脚踢到地上,正如他踢荆小二一般。 那男子擦着嘴角的血渍,眼神阴鸷地望着元容瑾,“你们是什么人?可知我是替谁办事的?” “马车上的人去哪儿了?”元容瑾冷冽的声音让那人为之一震,不过很快他就得意地笑了,“自然是送她去该去的地方了!” 元容瑾眼眸一闪,随手一挥,一根银针就扎进了他的肌肤,还没等他反应,他就觉得自己体内如有万蚁啃噬一般,竟让他痛不欲生,“我说,我说……”先前的傲气再也没有了。 “她被马车送进了黎山,不可能再活着出来了,黎山是我们黎国的禁地,里面遍布毒瘴,沾之即死!”那人穿着粗气说道,纵然面上一片痛楚之色,但是眼中却闪过一丝快意。 寒辰一听,恨不得以及将地上的人碎尸万段,看这人的穿着打扮应该是黎国人,与王妃有什么深仇大恨?竟将王妃丢到这黎山来,这黎山他也是略有耳闻的,据说这儿是黎国的禁地,虽说没人驻守,但是黎国的人都不敢靠近,因为这儿有他们谈之色变的毒瘴,当初王妃跟着王爷学医时,也曾研究过这毒瘴,纵然两人毒医都是双绝,但是对于这毒瘴也是莫可奈何的。 元容瑾看了一眼寒辰,寒辰立即会意,转而留下两名侍卫审问,而他带着另外两名侍卫跟着元容瑾一去进黎山。 虽然知道这黎山凶险万分,但是一干人不敢再耽搁,就怕王妃再有个什么意外! 不过在进山之前,元容瑾丢给他们一个玉瓶,仅闻着那香味便知道这是难得的解毒丸,虽说不能解这毒瘴,但是也能压制一段时间。 …… 那颠簸的马车,让车厢里的苏梨落不断翻滚着,连番撞在那车壁上,倒是让她恢复了几分意识,等她彻底醒来时,看着自己正躺在马车之上,而这马车正在林子里飞驰着,所幸这林子里还有一条小道,如若不然,这车厢早就撞到那些树上,给毁了。她的手得紧紧抓住车门才没有继续在反复跌撞,而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后面没有小道了,这车厢一毁,照这速度她不死非残,更别说跳下去了。 她缓了缓神,试图去拉住马背上的缰绳,几番尝试才险险勾住,自然也看到马屁股上那两根扎得极深的银针,苏梨落心里忍不住骂娘了,看着这荆小二一副老实的模样,没想到竟如此歹毒,这分明就是想要她的命,只是她一个失忆的人,都流落到了这偏僻的黎国了,怎么还有人会来谋害她? 来不及再想其它,苏梨落死死拉扯着缰绳,马儿的前蹄高高抬起,落下之后,仍旧朝前面奔跑,只不过速度明显没有那么快了,但是也容不得她跳马车,因为小道越来越窄,跳下去肯定会撞到树上,到时候受了重伤,恐怕也不能离开这片林子了。 就在她还在掂量时,眼前的视线蓦然变得开阔了,还没等她来得及庆幸,马儿似乎陷入了什么之中,传来嘶鸣之声,而车厢也开始在倾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苏梨落顿时屏住了呼吸,看着车厢口已经不能出去了,唯有朝后面爬去,所幸这辆马车的窗口极大,能容她钻出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抓着窗口,往上一蹭,钻了出去,而她的这番动作更是加快了马车的下沉,当她站在马车之上时,那沼泽都已经打湿了她的鞋,她连忙朝岸上一跳,马车顿时没了踪影。 苏梨落整个人躺在地上,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躺了一会儿,她就发现四周有些不对劲,实在是安静得有些异常,这么大一片林子竟然没有一声鸟叫,而她眼前的这片沼泽似乎也不寻常,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墨池,这时她的脚似乎有些灼烧的感觉,抬眼看去,脚下的鞋子竟不知不觉在腐蚀,她连忙将鞋袜脱掉,再看看身上有没有沾染到那黑漆漆的东西,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有腐蚀作用。 看着有些发红的脚底,苏梨落真是无奈至极,要赤脚穿过这片林子,在自己不知道方向的情况下? 第二百四十九章 你是谁?2 然而就在苏梨落坐在地上一脸无奈的时候,突然发现那漆黑的沼泽地竟然有雾气冒起,这雾气很快就覆盖了这片林子,视野也开始变模糊了,林子上方的光似乎都难透过那雾气,让林子变得更加昏暗了,有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看着雾气越发浓郁,苏梨落也不敢再耽搁,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赶紧朝沼泽地相反的地方走去,这沼泽实在是太诡异了,这雾气也是。 然而就在她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了马蹄声,苏梨落顿时神情一凛,连忙跑到一旁躲了起来,生怕是荆小二等人前来查看她死透没。 只见几个人的身影由远及近,不过在雾气中仍由看得不那么真切,苏梨落屏住了呼吸盯着那几个人看,好像并不是荆小二等人,那片沼泽在雾气的遮掩下竟变得难以发现,如果不是她刚从那儿走过来,恐怕也发现不了前面就是一片沼泽地。 眼见走在前面的那人驱使这马即将踏进那沼泽地,苏梨落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小心!” 她的声音在这静谧的林子里显得很是突兀,却也让那几人停下了马,众人不由将目光望了过来,尤其是走在前面那个人,那死寂的眸光竟有了一丝光亮在流动。 “王妃,真是的王妃!”一个带着激动地男子声音蓦然想起。 苏梨落被他的话弄蒙了,这是在说她吗?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元容瑾看着那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人儿,不再是血淋淋的模样,也不是没有生机地躺在乱葬岗上,而是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一身粗布衣裳,头发有些凌乱,一如当年在云雾山上初见时。 苏梨落看着元容瑾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那如寒潭一般眼眸泛着灼灼的光,竟让她心跳不由加速,脚下也如生根一般,无法动弹,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两人只有一步距离。 “你……”刚一张嘴,就被他一把抱住了,紧紧的,竟让她有些难以喘气。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来人活活勒死时,先前那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王爷,既然王妃找到了,我们快些离开吧!属下觉得这片雾似乎有些问题。” 元容瑾这才将苏梨落放开了,并没不在意寒辰的话,反而望着她,“为何不来找我?可是在怨我?”声音冷冽而嘶哑,似乎许久没开口说过话一般。.. “你……你是谁?”苏梨落终于寻到说话的机会,虽然对这个人的怀抱不排斥,但是她却不得不问一下他是谁,毕竟她失忆了。 元容瑾不由神情一顿,眼眸中闪过一抹受伤之色,原本放缓的神情也再次冷凝,望着苏梨落一字一句道:“你……不记得我了?” 见他的神情,苏梨落的心蓦然一痛,竟还莫名地冒出了一抹愧疚,她讪讪地笑道:“先前受了伤,好了之后就把以前的事儿就给忘了。” 元容瑾的眸光变换了几次,最终只能化成一抹轻叹。 “王爷,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儿吧!”寒辰的话还没说话,身下的马儿就轰然倒下了,其他几个人的马也没能幸免,所幸他们反应快,及时纵身下了马,才没有随马一起跌倒。 元容瑾也自知事情的严重性,不再迟疑,俯身将苏梨落一把抱起,率先走在了前面。 虽然没有关于这个男子的记忆,但是苏梨落一点也不排斥他的这些亲密举动,想来应该是认识的吧! 她很自然地抬手勾着他的脖子,对着她的这一动作,元容瑾的神情不由放缓。 乘他不注意,苏梨落偷偷打量着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高挺的鼻梁,单薄的嘴唇微微一抿,一个男人竟长得如此好看,让了苏梨落心中微微不平。 只不过此时的他竟看着有些狼狈,眼睑之下一片青黑,也不知道是有多久没睡了。先前听那侍卫叫她王妃,而这个人是王爷,难不成她是嫁给了眼前之人?可是村里的大娘在私下议论,都说她还是黄花大闺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来只有等出了这片林,听这人怎么说了,如果真是他的王妃,她倒是不排斥的。 走了一会儿,苏梨落发现抱着自己的人似乎走得缓慢了不少,难道是抱累了?刚一抬头竟发现先前还白净的脸,此时隐约有些黑气,而他身后的三个侍卫脸色更是难看,每走一步都觉得是那么艰难。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中毒了,一个想法蓦然出现在她脑中,难道这儿是黎山——黎国的禁地?这些弥漫在林子里的雾气就是那瘴气?想到这儿,苏梨落心中一片惊骇,原本以为荆小二他们只不过是想让自己掉进那片能腐蚀一切的沼泽地,没想到竟然还有后招。 来不及细想,她连忙出声道:“快放我下来!” “别闹!”清冷的声音中竟带着几分气喘,想来也是极难受的。 这时一名侍卫突然倒下了,没等寒辰上前查看,另一名侍卫也紧接倒下了,而寒辰也自知自己中了毒,看来先前王爷给的解毒丸药效已经过了,在踏进这片林子时,他就已经发觉不对劲了,偌大一片林子竟无一个活物,林子里一片死寂。看来是这片雾气有问题了,看着那丝毫没受影响的苏梨落,他忍不住一阵羡慕嫉妒,这王妃百毒不侵的体质竟连这毒雾也不怕,只可惜王爷和他们没有这样的好运。 看元容瑾也越发难受的样子,苏梨落再顾不得其它,慌忙从他手中挣脱出来,转而扶起摇摇欲坠的他,“喂,你怎样了?身上有没有解毒的东西?”说着还动手在他身上摸了摸。 元容瑾见她这样,不由露出了宠溺的笑容,虽然失忆了,但是性子跟以前一样,能找到她真好,他人也再支撑不住,陷入了昏迷之中。 苏梨落看着倒在地上的几个人,即使他们什么都没告诉她,但是她也隐约猜测到,他们是特意来寻自己的,可现在她却没事,而他们却中了毒,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有了上次墨纹蛇的事,此时自己没中毒,她倒没什么好震惊的了,只是看着他们越发难受的样子,心里忍不住一阵着急。 那雾气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开始褪去了,林子又露出了原来的样子,那条小道也变得清晰可见了。 苏梨落看着从侍卫手中掉落的佩剑,想了想,终是心一横,对着掌心一划,鲜血顿时涌了出来,她连忙掰开元容瑾的嘴,将血一点一点滴进他的嘴里,也一并喂了一些血给另外三个人。 她在衣角处撕下一块布,将自己的伤口草草包裹了一下,“看着你们来救我的份上,我可是损失了那么多血,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她环看了四周,雾气已经彻底消散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起,得赶紧离开才行,可是这地上却躺着四个人,即使是一个人恐怕她也不能将人给弄出这片林子。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先离开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再次传来,苏梨落为之一振,连忙看了过去。 “王爷!”两个侍卫见到晕倒在地的元容瑾,立即下马扑了过来,对着唯一站着的人,自然带着戒备之色,不过在看清苏梨落的容貌时,两人不由露出了惊喜之色,立即向她行了礼,“属下见过王妃!” 苏梨落仍旧有些懵,只能讪讪地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先将他们都弄出去吧!等会儿瘴气又来了,恐怕你俩都得丧命!” “是!”两人面色也不由一变,黎国的毒瘴之气他们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看着躺在地上的四个人,两个侍卫没有丝毫的犹豫,将元容瑾扶上了马,另一匹马牵到苏梨落的面前,一脸恭敬,“王妃请上马!” 苏梨落有些讶异,望着躺在地上的另三个人,“马都给我们了,那他们怎么办?”她可不确定自己的血究竟能不能解毒,将他们单独留在这片子里,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其它变故? 思虑了一番,她走到元容瑾那匹马,“我带着你们王爷骑这一匹马就行,你们一人背一个,另一个就用那匹马驼走,动作要快,等会儿瘴气来了,你俩也倒下了,大家都只能死在这儿了。” 听她这么一安排,两人面上都不由露出了喜色,他们作为王爷的侍卫,自然要以王爷和王妃为重,可是寒辰等人是他们出生入死的兄弟,是不忍心看着他们死在他们面前的。 苏梨落在侍卫的搀扶下,上了马,元容瑾坐在前面趴在马背上,她双手逮着缰绳,面上有些迟疑,迟迟没有抽动马鞭。 “王妃可是不会骑马?”据他们所知,王妃好像是学过骑马的,可是现在竟感觉好像不会了? “应该是会的吧!”只是还没找到感觉而已,看着他们骑马的动作她觉得很熟悉,坐在马背上也很自然。 听见她这么回答,两个侍卫不觉面面相觑,如今也只希望王妃能快些想起了。 等待了一会儿,苏梨落才照着他们先前的动作开始扬鞭,马儿立即撒腿奔跑,元容瑾的身子不住往下滑,苏梨落一边扶着他的身子,一边驾着马儿。虽然速度不快,仍旧让她绷紧了心,那两个背着人的侍卫看起来都没她吃力,如果不是顾及她,恐怕都已经甩她一大截了。 苏梨落压下心中的紧张害怕,咬着牙对着马屁股狠狠抽了一鞭,马儿瞬间飞奔起来,苏梨落死死扶着元容瑾的身子,而自己也死死逮着缰绳,实在是太刺激了。 两个侍卫见她加快了速度,他们也运用了轻功,将速度提快了好几倍。 过了一炷香,苏梨落终于看到了林子的尽头,不由松了一口,扭过头看向了后面的侍卫,两人早已满头大汗,不过依旧不敢松懈,生怕那瘴气来了,大家都逃不出去。 走出那片林子,众人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这时,苏梨落也看到了被绑在一起的荆小二两人,在看到他们一行人出来,两人都瞪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他们竟然活着离开了黎山?那个丑丫头不仅没从马车上摔死,更没中瘴气之毒,这怎么可能? “王妃,这两人怎么处置?” “可有问清他们幕后之人?” “属下问了,是有人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让他们将你送进到黎山,他们并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找他们的是一位蒙面女子,衣着打扮倒有些像宫里的人,其余的就一概不知了。” “既然如此,那就将他们也丢尽黎山吧!”苏梨落淡淡地说着,对于这些想谋害她性命的人,她自不会心软,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幸运,恐怕早就成了那沼泽地的一部分了。 那两人一听不由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可惜嘴巴被堵上了,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只能任由两侍卫将他们丢进了林子。 将那两人处理了之后,才将昏迷的四个人放在了地上,此时他们的嘴唇泛着青黑色,没有解毒的迹象,只是也没有毒发身亡,对于这个结果苏梨落不免有些失望,早知无用,就不浪费自己那么多血了,先前骑马拉扯缰绳又将伤口弄开了,竟将缰绳都浸染成了血色。 “王妃娘娘,王爷他们可是中了瘴气之毒?”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仍旧不死心问道。 苏梨落点了点头,在一旁坐着等另一个侍卫找马车来,这光着脚的感觉真不好,这路上本就不平顺,又有许多石子儿,随便走走都能弄伤脚,更何况身边还有两个侍卫,让他们看见自己白嫩嫩的脚丫总归是不好的,想了想,她也不嫌弃,将元容瑾脚下的靴子给脱了下来,套在自己的脚上,反正他昏迷着,也走不了路,还不如先借她穿穿。 看见苏梨落这番举动,那侍卫将头扭开了,只当没看见,如果王爷醒来恐怕也会将自己的鞋脱给王妃的。 第二百五十章 找白帝解毒 很快另一个侍卫就找来了一辆马车,马车有些破旧,但是挺大,有些像聂家村用来运东西的马车,不管怎样,总好过再骑马。 两个侍卫将四个人都抬上了马车,随后有些为难地看着苏梨落,“王妃娘娘,我们上哪儿去替王爷他们解毒呢?”王爷他们中的可是瘴气之毒,这瘴毒的厉害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就连王爷这样高超的医术也没能研制出解药,更别提其他的大夫了,送去也是白搭,可是又不能眼真真看着王爷他们陷入昏迷之中不去救,谁知道王爷他们还能支撑多久? 苏梨落也一脸无奈,她之所以没中毒恐怕还是与当初沐景逸给她服下的那颗凝香丸有关,可是她服下的那一颗已经是最后一颗了,她上哪儿去给他们再找四颗来? 虽然他们能冒死进来救她,她很感动也很感激,但是他们又不是黎国皇族之人,竟然还敢往这里跑,想到这儿,她立即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有些激动地问道:“对了,你们王爷是哪国的王爷啊?” 听苏梨落这么一问,两人都一脸诧异,如果不是看着苏梨落确实与他们见过的王妃一模一样,恐怕都得怀疑她的身份了,两人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王妃不记得了?” “恩,受了一点伤,醒来之后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对于自己失忆的事,苏梨落早在相府的时候就已经坦然接受了,现在说着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王爷相公还有些不能接受,虽然这相公长得挺好看的,而且还是王爷的身份。 王妃受伤的事,两人也是知道的,当初王爷可是拿着那染血的手镯整夜整夜睡不着,也是因为担心王妃的伤势。 “回王妃,王爷是雙澜国的荣王,而您是荣王妃,只不过您在和王爷大婚当日失了踪。” “意思是,我与你们家王爷其实还没拜堂,更没洞房?”心中那莫名涌现的失落是要闹那般?大婚当天被换包了,这可真是赤果果打脸啊! 见苏梨落说得如此露骨,两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也不知该怎么接话。 在相府的时候,她就听说过雙澜国和祁月国是这片大陆上的两个强国,两国时有战争,可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那就好办了,你家王爷可有证明身份的东西?” “……”以王爷的气场和身份还需要这些东西吗? 苏梨落自然看出了他们的想法,不由翻了一个白眼,他们以为这是在雙澜国,他家王爷往那儿一站,别人就知道他的身份,可惜这是在黎国。 她懒得多问,直接上手,在元容瑾身上乱摸一通,先前在他身上找寻解药的时候好像发现他身上有一块令牌,只不过当时并没有细看。 看着那枚雕刻着荣王两字的令牌,她终于忍不住舒了一口气,有这枚令牌在,事就好办多了。 “立即将马车驾到黎国皇宫去,我们去找黎国皇帝,让他替你们王爷解毒。”两侍卫一听,都忍不住想拍自己的脑袋,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王爷要真在黎国出了事,恐怕皇上会出兵将这小小的黎国给铲平了。 虽然不知道那两名侍卫是怎么知道黎国皇宫位置的,但是站在那巍峨的宫门口,苏梨落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从荆小二口中得知,要谋害自己的人是出自皇宫,她一路想来,跟自己有交集的恐怕也只有那黎国的公主白杏儿了,可是她为什么想要自己死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沐景逸救了自己,而且还把那颗珍贵的凝香丸给她吃了?如果真是这样,这位公主的度量也未免太小了吧,而且还这么恶毒。 守卫的士兵见有马车前来,立即将他们拦下,上前询问。 “我们是雙澜国荣王府的侍卫,我们王爷在你们黎国中了毒,现在想请你们皇上帮我们王爷解毒。”一个侍卫下了马车,一边出示了荣王的令牌,一边对那守卫解释道。 那守卫一听是雙澜国的王爷而且还在他们黎国中了毒,自然不敢耽搁,赶紧进去禀报,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就有内侍慌忙跟在守卫身后一起出来迎接。 像他们黎国这种小国,对于大国前来的人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虽然这些年也鲜少有其它国家的使臣前来,毕竟黎国在其他国家的眼中是边陲小国,蛮荒之地。 因为元容瑾等人中毒陷入昏迷,所以马车直接驾入了皇宫,在内侍的带领下来到了泰宇殿,立即有人将元容瑾小心抬了进去,苏梨落自然跟在身后,黎国的侍卫摸不清她的身份,也没敢阻拦,只是看她一身装扮倒有些像他们黎国的平民百姓,心下有几分好奇。 苏梨落脚上那双元容瑾的鞋,着实有些大,走路都得提着鞋,要不然得直接掉下来了,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的自己是多狼狈,不过比起那昏迷不醒的人倒是要好上几分,更别说昏迷之中还被她顺了鞋。 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对守在泰宇殿外的小太监道:“能不能帮我找一双鞋来?” 那小太监被她的话弄得一愣,还第一见贵人会提这样的要求。走在前面的内侍自然也听到了苏梨落的要求,拿眼看了过去,可是见她的样子,似乎不是雙澜国的人,有些疑惑的问着旁边的侍卫,“不知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们的王妃娘娘。” 内侍一听险些站不稳,幸好被一旁的小太监给扶住了,这一身他们黎国人的打扮,以及那有伤痕的容貌,竟是荣王妃?所幸他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有些见识,很快就将眼眸中的惊讶给收敛住了,转过头,堆着笑,带着恭敬,“王妃娘娘恕罪,奴才眼拙竟没能认出娘娘。” “无妨!”反正就连她都还不知道自己是王妃,更何况是他呢。 既然知道了苏梨落的身份,对于她刚才提的要求自然也不敢怠慢,再见她一身确实有些狼狈,试探性地问道,“王妃娘娘,要不让人带您下去梳洗一下?” 苏梨落看了看自己身上,确实有些看不入眼,好歹自己此时也是顶着王妃的头衔,太过狼狈,也着实有些丢人。所以点了点头,随着那小太监去一旁的宫殿梳洗。 待苏梨落收拾妥当之后,才随那个小太监进了泰宇殿,这泰宇殿的布局看起来很是精致,那些摆件装饰皆是珍品,想来应该是白帝住的地方。 走进大殿,首先入眼的便是那头发雪白,一副老态龙钟的白帝,听说他都已经七十多岁了,如果不是一直没有找到流落在外的公主,恐怕早就撒手归天了。 看见进门的苏梨落,坐在上首的白帝微微看了过来,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侍卫,“不知这姑娘是?” “白帝陛下,这位是我们雙澜国的荣王妃,前些时日失了踪,我家王爷得知了娘娘的下落,所以特意前来寻找,怎奈却误入了黎山中了毒?”看着那侍卫不卑不亢地解说着,倒是让苏梨落不由心中赞叹,没想到这荣王的手下竟能有这般胆识,面对一国之君都沉着冷静,而且还挺聪明的,没有将这宫里有人想害她的事告诉白帝,毕竟他们这也算是有事所求。 苏梨落见他已经将她的身份说了,微微向白帝行了一个礼,白帝声旁还站着一个五六十的老头,精神容貌比白帝强了不少,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人,他向苏梨落行了一个礼,“黎国丞相沐风见过荣王妃。” 苏梨落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老头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沐相,虽然她在他家呆了几个月,但是却一次都没碰见过,反倒是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丰功伟绩,让苏梨落对于这位沐丞相也是打心眼里佩服,位高权重,却又忠心耿耿,这样的人实在是太难得了。 “久闻沐相大名,说来也算缘分,本妃遭奸人所害,却被贵府沐公子所救,还在贵府叨扰了一些时日。” 一听,众人都愣住了,包括元容瑾的两个侍卫,而沐相更是诧异,他竟然不知道这事。 “臣不知荣王妃大驾,实在是怠慢至极,还请王妃见谅,不知救王妃的是……”白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必须肩负起黎国的大小事务,直到公主血脉觉醒,所以对于府里的事根本顾不上,如果知道也断不会不闻不问。 “沐相客气了,如果不是贵府三少爷沐景逸所救,本妃恐怕也难活命!”言语中充满了感激,算起来,她确实欠沐景逸颇多。 又寒暄了几句,苏梨落便看向了白帝,面上有些担忧地问道:“陛下,不知我家王爷怎样了?” “御医正在替荣王诊治,王妃别急,很快就有结果了。”说完就见御医面露难色地走了出来。 “皇上恕罪,荣王殿下的毒,臣等恐怕无能为力。” “可查出荣王殿下所中何毒?”沐相虽然这么一问,但是也猜到了几分,在黎国能让御医束手无策的恐怕也只有瘴气之毒了,只是这荣王怎会跑到黎山去了? “是瘴气之毒!” 得到肯定白帝和沐相了然之中又带着几分诧异,在看见荣王那症状时,他们就已经猜到,这瘴气之毒堪比剧毒之王,沾之即死,可是看荣王的样子,中毒恐怕也有一些时辰了,可除了面上有中毒之色,呼吸还算平缓,并没有立即毒发的迹象。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纵然是对瘴气了解甚多的白帝也不由心中犯了疑,这毒瘴已经存在了一百多年了,这期间,每一任黎国皇帝都会想尽办法将它处理了,可是除了拥有皇族血脉的人能够靠近,旁人是没有办法的,即便像医术超群的薛神医也只能研制出一些压制瘴毒的药丸,不过时效很短,而且一个人只能服用一次,再服第二次就没效果了。虽然皇族之人能够靠近,但是对于那能腐蚀一切的沼泽地也是无可奈何,除非能培育出沼泽之花,不过那些都是流传了许多的事儿了,无人知道沼泽之花是什么,更别说去哪儿寻找了。 看着白帝和沐相一脸凝重之色,苏梨落都忍不住将一颗心提了起来,“这瘴毒可有解?” 白帝望着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反倒将苏梨落弄懵了。 “现在恐怕没办法解。” “听沐相这话,这瘴毒是能解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苏梨落自然听出了沐相的言外之意,只是不知这些时间是多久? 沐相点了点头,“这瘴毒唯有我们黎国皇族血脉才能解,陛下年纪已大,血脉之力几乎都没有了,是没办法再解这瘴毒了,现在唯有等公主血脉觉醒才能救荣王了。” 对于他们黎国的隐秘之事,沐相没有丝毫犹豫就告诉了他们,想来也是怕元容瑾在黎国出了事,雙澜国皇帝找他们麻烦,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引来灭国之灾。 “那公主的血脉什么时候才会觉醒呢?”看元容瑾的样子,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这就不好说了,我们每一代皇族人觉醒时间都不一样,但是一般都不会超过十八九岁。” 听他这么一说,苏梨落都觉得无望了,难不成只有等死了? “那你们可有什么法子能压制王爷体内的瘴毒?” “臣等还正想请教王妃,不知王妃你们用了什么办法,竟能短暂压制王爷他们体内的毒。” 还没等苏梨落回答,就听见门口内侍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公主殿下驾到。” 众人的目光不由看向了门口,只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在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殿内的宫人都纷纷向她们行了礼,苏梨落立即站到了一旁,等她们向白帝行了礼之后,她站了出来向梅皇后行了一个礼。 梅皇后在前来的路上就已经听宫人说过了,没想到她们黎国竟然有大国的使者前来,倒是新鲜。 第二百五十一章 还不能死 白杏儿扶着梅皇后落了座就在她旁边站着,这才朝苏梨落那儿看去,只是在看着苏梨落那张对着她一笑的容颜时,她整个人顿时晃了晃,被一旁的宫女扶住了,白帝和梅皇后都担心地看着她,“杏儿,可是身子不舒服?” “我没事!”白杏儿朝他们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很勉强。 苏梨落自然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对于自己的猜测也越发笃定,心里不由嗤笑,这公主恐怕没想到她还能活着离开黎山吧,既然她还活着,自然不能让她舒坦,不由笑着对她道:“公主殿下,不知你还记得本妃吗?虽然上次在丞相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但是本妃对公主还是记忆犹新的!” 这番话,让白杏儿更加不自在,不过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她也不容许自己再失态,笑着道:“那时倒不知沐公子所救的人竟是雙澜国的荣王妃,要不然还会多去看望几次。只是为何当初王妃没将自己的身份言明呢?” “本妃受伤失了忆,有些事记不住了,所以才不知自己身份,所幸我家王爷不远千里将我找到了,要不然本妃还真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人呢?” 看着苏梨落那有些讥讽的目光,白杏儿身子一僵,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稳住了心神,讪讪地笑了。 “本妃见公主似乎身子骨不太好,上次在相府就见公主险些摔倒,今日的脸色也不太好,公主可一定要多保重才好,听说过不了多久就是公主的大婚,而且还是本妃的救命恩人沐公子,真是恭喜了!” 恐怕这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她的一厢情愿,苏梨落的提起又让她觉得难堪。以前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小落,此时竟对她冷嘲热讽,她的脸不由又白了几分,那抹笑意再也挂不住了,眼眸中带着委屈,不由朝梅皇后靠了靠,原本以为梅皇后定会安慰她,谁知梅皇后竟一直盯着苏梨落在打量,那柔和的神情让白杏儿心里‘咯噔’一下,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去阻止梅皇后的打量,太过突兀反而会引起别人的疑惑。 对上梅皇后的目光,苏梨落不由朝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笑了笑,对这位梅皇后,苏梨落也是心生怜悯的,中年丧女,这打击可不小,更何况还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梅皇后连看了苏梨落几眼,不知怎么的,这雙澜国的王妃竟让她觉得很亲切,如果是其他人这样说杏儿,恐怕她早已出口呵斥了,可是对着她却生不出一丝气儿来。 想到自己还得靠这公主的血救人,她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反正她们之间的账以后有的是机会来算。 “先前沐相问的事,本妃恐怕也没法回答你,王爷在黎山找到本妃的时候,本妃并不知道他们事先服用了什么解药。”在他身上也没有找到。 听了苏梨落的话,沐丞相立即抓住了话中的重点,很是惊愕的问道:“难道王妃也去了黎山?” 沐相的话让大殿里的人都不由望了过来,与沐相一样,也是一脸震惊的神情。 苏梨落立即明白他们是在震惊为何她进了黎山会没中毒。 她的目光不由瞥了一眼白杏儿,转而带着感激地对沐丞相道:“因为一些私人原因被人丢进了黎山,幸亏被我家王爷发现了,所以他们才会进黎山。说起来本妃还得感激沐公子,如果不是当初他用凝香丸救了本妃,恐怕本妃进了那黎山也难幸免了。” 在她提到凝香丸的时候,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这么珍贵的药竟被沐少爷送给了雙澜国的王妃,难怪沐少爷一直不喜欢公主,难道心仪之人是这荣王妃?不用看也知道此时公主的脸色定是很难看,殿内的人心里不由忐忑,他们似乎听到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可是皇上没有下令,他们也不敢离开。 沐相显然也没想到苏梨落会将这些事说出来,即便是想遣退旁人,都来不及了,于是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了,不过他们的注意还是留在苏梨落的话中,照她的意思,是那凝香丸解了瘴毒? 对于凝香丸他们自然非常熟悉,虽然也有解毒的功效,但是更多是养精血和元神,所以才会有起死回生这么一说,但是解瘴毒却是不能够的。越往深处想,他们眼眸中的光芒也越亮,似乎这荣王妃能带给他们意想不到的惊喜一般。 白杏儿攥紧了裙摆处,生生将裙子弄得褶皱不堪,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了,到时恐怕…… “老祖宗,荣王妃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肯定很疲惫,不如我们先安排她去休息,等她休息好了再来问也不迟。” “杏儿说得对,倒是我们疏忽了。”梅皇后也开口说道。 梅皇后只顾着打量苏梨落,倒没注意他们刚才的谈话,所以认同了白杏儿的提议。 苏梨落的目光不由再次落到白杏儿身上,这公主似乎是不想她再往下说了,才特意打断,而安排她去休息,难道她知道什么或是接下来的话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苏梨落又岂会如她的意,更何况元容瑾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呢? “原本本妃该领公主这份情的,怎奈我家王爷中毒躺在床上,本妃也没法好好休息,还不如跟陛下再商量商量怎么医治我家王爷。” 白杏儿没想到苏梨落竟会这般驳她的面子,那温婉的模样再也维持不住,此时心中恼恨,当初就该让人直接将她杀了,何必那么麻烦丢进黎山,反倒让她有了活命的机会,如果她再那些事说出来,她就完了! 既然苏梨落都不愿去休息,白帝也不勉强,正好他心中也充满了疑惑,虽然仍然不敢抱什么期望。 “刚才王妃所说是因为凝香丸?这凝香丸是朕炼制出来,自是熟悉不过……” “公主……” 一声惊呼打断了白帝的话,众人都慌忙看了过去,只见白杏儿两眼一闭,面上雪白一片,竟是昏倒了,而刚才的惊呼声正是她旁边的宫女所发出来的。 “杏丫头!”白帝也顾不得其它,一脸紧张地站了起来,因为身子骨不好,站起来都是颤颤巍巍的,一旁的内侍立即扶着他,才没有再跌回去。 梅皇后也慌乱了神,对着一旁的侍女道:“御医,快去宣御医!”因为着急竟忽略了大殿内就有一群御医,那些人不待吩咐,连忙上前查看,几番检查才最终确定。 “启禀皇上和皇后娘娘,公主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晕厥,再加上公主最近思虑颇深,所以身子有些亏损,臣等开一些补血养气的方子调养一段时间就没问题了。” 听御医这么一说,整个泰宇殿的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见此,苏梨落也更加明白白杏儿对于黎国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对于她的突然晕倒,苏梨落觉得应该是她故意的,就是为了阻止他们继续讨论先前那些事,而显然白帝也没有再谈话的精神了。 苏梨落的眼睛微眯,这白杏儿到底怕自己说什么呢?她对她所做的事,她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更何况现在也是有求于她,怎么可能将这事捅出来? “你们是怎么照顾公主,为什么会失血过多?杏儿受了伤吗?”梅后厉声质问着白杏儿身边的宫女。 那宫女眼中噙着泪,一脸心痛之色,“公主不知在哪儿寻到一本古籍,上面有说怎么让血脉早些觉醒,所以公主不断用自己的血来尝试……” “胡闹!”白帝忍不住呵斥道,不过眼眸中更多的是心痛,是他们将她逼太狠了,将整个黎国都压在她肩上,让她一个十多岁的姑娘家如何能喘过气? 梅皇后的眼泪更是止不住流了出来,她的杏儿怎么这么命苦,她宁愿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简简单单过完一生,也别做这高高在上的公主。 苏梨落冷眼看着这一切,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反正唯独没有对她的同情。 梅后亲人将白杏儿送回她的寝宫,白帝的精神也显得有些不济,毕竟都是七十多的老人了,本来身子骨也不好,这么一折腾更是受不住了。 “让王妃见笑了,不如朕先安排王妃前去休息,荣王的事,朕一定尽力而为。” “多谢白帝陛下!那王爷他们……”这泰宇殿可是老皇帝的寝殿,元容瑾他们躺在这儿怕是不合适! “待荣王的情况有所缓解,朕会将荣王送到王妃所住的宫殿。” “有劳陛下费心了!” …… 在宫人的带领下,苏梨落和那两名侍卫离开了泰宇殿,虽然心里仍旧有些不放心,但是也没有其它办法。 见一脸疲惫的白帝,沐相的脸上也挂着担忧,白帝的身子他是最清楚不过的,早些年身子就已经不行了,如果不是服用了凝香丸,恐怕早已熬不住了。现在的白帝只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驾崩,可是他不敢死,也不能死,虽然公主找回来了,但是血脉没有觉醒,他走不安心,黎国子民都还需要他,想到这儿,一把年纪的沐相都一脸悲戚。 自从一百多年前发现了那毒瘴,他们黎国的子民就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纵然每一任皇帝都想解决这个问题,可是都只能以失败告终。 白氏的血脉虽然神奇,能够百毒不侵,也能抑制毒瘴的蔓延,可惜这么神奇的血脉孕育子嗣不易,几十年也仅能得到一个孩子,因为每年都会放血去压制那毒瘴,所以每一任皇帝的寿命都不长,所幸白凤渊倒是比先祖强上几分,到了六十岁身子才开始渐渐垮掉了,这些年也仅仅是靠服了那凝香丸,如果不是一人只能服用一颗,他又岂会接受陛下所赐,又怎会被景逸用来救了荣王妃? “不知陛下打算怎么做?”白帝明白沐相说的是元容瑾的事,他的身子恐怕也支持不了几日了,特别是前不久刚去黎山放了血,身子更加虚弱了。 “将我扶过去吧!”白帝叹了一口气,他现在的血已经不能解那瘴毒了,所幸还能短暂压制它。 “陛下不可!”沐相和内侍立即阻止道,如果再失血,白帝的身子会更虚弱了,恐怕连一个月都熬不过。 白帝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必再说,这荣王他们必须得救,否则一旦雙澜国发兵,他们也只能灭国。 白帝能想到,沐相自然也明白,所以也只能泛着泪无计可施。 …… 失了血的白凤渊好似又老了几岁,精神更差了。服了他的血,元容瑾他们的气息变得平稳了不少,面上的黑色也褪了两分,沐相遣人将他们送去了苏梨落所住的宫殿。 待老皇帝歇下之后,内侍和沐相都悄悄走出了内殿,“沐相,您说公主的血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觉醒?”他跟在老皇帝身边几十年了,看见他一直熬着,纵然痛苦,可是仍旧苦苦活着,只是为了整个黎国的子民。 沐相并没有说话,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而那个方向竟是白杏儿所住的棠杏宫,神情既悲戚又凝重,等了半晌才回过神,回看了一眼身后的泰宇殿,就离开了,留下一脸莫名的内侍。 苏梨落等人被宫人带到了洛阳殿,看着这偌大的殿宇,苏梨落竟觉得有些落寂,虽然黎国的事与她无关,但是却升起了悲悯之心,可惜她这种外人无能为力。 “王妃,这白帝能救王爷吗?”一个侍卫忍不住问道,他们作为王爷的侍卫,此时却将昏迷中的王爷独自留在泰宇殿,虽然知道这白帝不会做什么,但是他们仍旧是失职的。 “听天由命吧!如果他都没办法,恐怕你家王爷就真没救了!” 两个侍卫都不由闭了嘴,而这时元容瑾等人被人送了过来,两人立即上前帮着安置,见王爷脸上的黑色淡了一些,两人这才彻底相信了白帝。 第二百五十二章 看这公主要玩什么花样 待苏梨落吃饱喝足之后,才让那两名侍卫说了说关于她的事,结果她对自己的事知之甚少,倒是对元容瑾的事了解了不少,特别是他对她有多好,给她做了多少事,她顶着一头黑线让他们下去休息。问了不如不问,不过也确定了,那躺着的男人真是她即将挂名又没挂成功的相公。在她失踪的这几个月,他夜以继日找遍了雙澜和祁月两国,倒是让她狠狠感动了一把,对这个没有印象的相公也多了几分好感。 照那两个侍卫所说,她是穆国公府的嫡小姐,是地地道道的雙澜国人,与这黎国公主没有半点关系才对,可是她却觉得她们之间应该是认识的。这接下来的日子怕会是很热闹吧! 与此同时,棠杏宫里的一干人都提着心,吊着胆,看着躺在床上的公主,很是着急,公主怎么去一趟泰宇殿就晕厥了呢?不过有梅皇后在,他们也不敢多问,各自忙着手中的事。 见白杏儿回到了棠杏宫仍旧没有转醒,梅皇后不放心,又派人去请了御医,直到御医再三保证公主无事,梅后才将人放走。 一番折腾,年纪大的梅后也有些吃不消,叮嘱棠杏宫的人好生照顾,也就回去歇息了。 梅后走了,管事嬷嬷才向一同前去的云香问起了事情原由。 “公主为了能早些唤醒体内的血脉,偷偷放血尝试,些失血过多,然后又在泰宇殿被那荣王妃这般说,公主才会被刺激到,才会晕倒的。”说着还一脸愤愤,是雙澜国的王妃又怎样,凭什么这样说她家公主,公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而他们黎国也有救了,这般尊贵的公主怎能被别国的王妃欺负呢?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那王妃……好像就是沐少爷救的那个女人。”云香突然说道。 “你确定没看错?”这个消息让那管事嬷嬷都不由一愣,竟会这么巧。 “怎么会看错,起初没注意,倒是没认出来,但是后来她自己都说是沐少爷救的她,应该不会错了。” 最为震惊的恐怕要数李香了,那贱人竟然是王妃,她凭什么这般好运? 一个洒扫的小宫女瞧出她的不对劲,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李香顿时松开了自己的拳头,收敛了情绪,笑了笑,“没事,只是有些担忧公主罢了!” “是啊,公主这么温柔善良的人,即便是对我们这些奴才都是极好的,更别说她将来还要担负起我们整个黎国。不就是一个王妃吗?凭什么拿话挤兑我们公主?”那个小宫女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是啊,凭什么。”李香低喃着,只是眼眸中竟有浓浓的恨意,让人看着心头一颤。 苏梨落没想到白杏儿晕倒的事,这黎国皇宫的人都算到了她头上。 看着茶壶里那早已冷却的茶水,苏梨落的眸光不由一暗,这些天,冷茶冷饭,真真是各种怠慢,他们是笃定自己不会去告状吗? “真是岂有此理,这黎国竟然敢如此怠慢王妃您,属下去找他们好好理论理论!”那个叫李勇的侍卫一脸火气,险些就要冲了出去,被孙铭给拦住了。 “王妃娘娘都还没开口,你这是要做什么?如今王爷还等着他们黎国公主来救呢。” 听孙铭这么一说,林勇不由泄了气,只是仍旧一脸不甘,“难道就这么算了?” “好了,不就是冷茶冷饭嘛,又不是添加了毒药。我没那么金贵,还是先救你家王爷为主。”在聂家村那么粗糙的食物都吃得下,更何况只是冷掉的东西,看来应该是那位公主在背后搞的事了,以为这点小事就能恶心到她了,真是太小看她了。 见苏梨落不打算追究,两人也不再说什么了,只能靠他们想办法替王妃弄点热茶和热饭,要不然等王爷醒来之后,知道他们让王妃吃这些东西,恐怕会一掌劈死他们。 白杏儿的这番举动,让苏梨落越发笃定她们之间应该是认识的,而且她手中恐怕还掌握了对她至关重要的东西,所以她才如此忌惮自己,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只可惜连黎山都奈何不了她,可见她真是命不该绝。 她倒要看看她还能使些什么手段。 苏梨落没想到梅皇后竟然会来看她,看着这位头发花白,面脸褶皱的老人,苏梨落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受。 这个老人守着空荡荡的后宫几十年,纵然以前后宫的妃嫔也不少,但却是几个国家之中最为和睦的后宫了,随着这些后妃的年纪增大,又没有子嗣傍身,白帝和梅皇后开恩,准许她们回自己娘家颐养天年,愿意出去的都已经放出宫了,而不愿出去的,自有宫人伺候,虽然衣食无忧,但是却冷清至极。 看着宫人端着热腾腾的热茶进来,苏梨落不由勾了勾唇角,这些人还是挺会看菜下饭的。 “不知王妃在这洛阳殿住着可好,殿里的奴才有没有怠慢?” 梅皇后的话让苏梨落微微一愣,她原本以为她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可是看她这个样子,竟对她有几分关心,这倒是奇怪了,她可是将白杏儿‘气晕’的罪魁祸首呢! “让皇后娘娘费心了,本妃在这儿住得挺好,这些宫人还算听话。”苏梨落笑着回答着,对于那些关心自己的人,苏梨落都会同等对待的。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来给本宫说,这宫里也许久没有人来拜访了,着实有些冷清,本是想替王妃安排接风宴的,但是最近皇上和公主都卧病在床,所以才一再推迟,还望王妃见谅。” “让皇后娘娘挂怀了,接风宴就免了吧!我家王爷这个样子,本妃实在是没心情。” “没想到王妃和荣王感情竟然这么好,你们的事本宫也听说了一些,所幸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好吧!等荣王毒解了再一并庆祝好了,不知怎么的,本宫觉得王妃挺有缘的,王妃可别嫌本宫这个老婆子话多。” “怎么会呢?皇后娘娘能来看本妃,那是本妃的荣幸,说来也奇怪,本妃也觉得娘娘亲切。”这并不是苏梨落的奉承话,是确有这个感觉。 ……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梅后才离开,临走前还对洛阳殿的宫人一番告诫,不能怠慢了贵客。洛阳殿服侍的宫人都不由面面相觑,皇后娘娘向来是最护短的,自从公主找回来之后,护得跟眼珠一般,根本容不得别人说一句公主的坏话。当初公主本来应该进黎山的,可是皇后娘娘心疼,所以就没去。 这个荣王妃前些日子害得公主在泰宇殿晕倒,娘娘竟然没有一句责怪之言,两人还相谈甚欢。 自从梅皇后来了之后,苏梨落也发现了那群宫人态度都转变了,虽说不至于很热情,但是至少是热茶热饭了,倒是免了孙铭他们再去御膳房‘偷’食物了。 过了几天,苏梨落一直都没等到白杏儿的动作,反倒觉得有些无聊了,于是让宫女领着自己在宫里的花园转悠,也不知道这公主的血脉能不能觉醒?要是一直不能觉醒,那不是要一直在这黎国皇宫住着了? 虽然好吃好喝伺候着,但是也太无聊了一些。 苏梨落沿着湖边走着,一边看着那湖光水色,一边想着事,根本没注意到从一旁窜出来的宫女,眼见就要撞上她了,突然手臂被人一拉,险险避过了那名宫女。‘噗通’一声,那冲出来的宫女跌入了湖里。 “快去叫人将她救起来吧!”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苏梨落也不想看着有人死在她面前。 给苏梨落带路的那个宫女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直到苏梨落提醒,她才回过神,慌忙跑去找人救人。 这时苏梨落才看向了救她的人,这一看倒是让她为之一怔,这人怎么会在宫里?还这么巧又救了自己一次,只不过他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苏梨落缩了缩脖子,讪讪地笑道:“少爷,几日不见,最近还好吧!” “为什么要一个人走?” “因为我相公来找我了!” 有些事,经过这些日子,苏梨落也想清楚了,当时的自己真是有些不开窍,不过现在开了窍更觉得尴尬了。 “相公?”沐景逸满目伤痛,低喃着。 “是啊!原本我也是不知道的,没想到我被人丢尽黎山的路上,被他发现了,所以带着人闯进了黎山救我,结果中了毒,现在还在床上昏迷着呢。” 苏梨落的话让沐景逸泛着苦笑,那神情竟让她有些于心不忍,她别开脸继续没心没肺地笑着道:“真没想到我竟然是王妃,等他醒了,让他好好感谢感谢你。对了,听说你跟公主快成婚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 长痛不如短痛,虽然她不记得事儿了,但是也清楚自己对他只有感激之情,没有男女之爱。 沐景逸被她脸上的笑刺痛了眼,也伤了心,难道自己还没开始就已经输了吗? “不必!”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走了,再留下也只能让自己更狼狈。 不知是不必恭喜,还不许感谢他?苏梨落叹了一口气,也不再纠结,而不远处走来的人不是白杏儿是谁? 也不知她是来看自己是否已经被淹死了,还是听闻了沐景逸来找她?不管怎样,她都不打算这么饶过她,三番两次想要她的命,真以为有求于她就可以谋害她的命了? 那跌落湖里的宫女已经被人救了上岸,看着湖里的一处,苏梨落的嘴角不由微微一勾,眸光却冷了几分。 没想到这白杏儿竟还在水里安排了人,如果是她掉进了这湖里,恐怕不管她会不会游泳都只有死路一条,真是好歹毒的心。 回到洛阳殿,苏梨落就找来孙铭和李勇,让他们去打听消息,本来她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可是既然敢来招惹她,那就别怪她揭她老底了。 没想到孙铭和李勇两人的办事效率挺高的,仅仅过了两日,就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听着他们带回来的消息,苏梨落可以笃定这个白杏儿并非黎国真正的公主,据说这白氏血脉即便没有觉醒也是百毒不侵的,只是不能替别人解毒而已。 这个血脉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拥有这个血脉的人种植出来的植物长势更好,即使是难以存活的种子也能让其发芽,更甚者,甚至能枯木逢春,白骨长肉,这倒是有些夸张了,不过比常人厉害就是。 “王妃,属下还发现晌午那会儿那公主故意撇开众人,在棠杏宫的苗圃中的绿苗上撒了一些白色粉末。”如果不是他一直盯着,恐怕也发现不了那公主的异样。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拥有血脉的特殊技艺,她断不会让自己的种植的东西出现任何问题,唯有增加它的生长速率才会让人觉得她拥有了一双神奇的手。 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东西,靠药物增加生成速度,也不知道这公主是从哪儿得到的?这东西利用得好,倒是可以造福百姓。 既然这公主不是真的,那想必也没有百毒不侵的本事了,可是她又是如何避开刚寻回来时的试探呢?她可不信仅凭一枚玉佩就断定了这位公主的身份,这种植技艺是靠那药粉,难不成这试毒靠的是解毒丸? 如此想来,倒是有些说得通了,因为皇后的怜悯和心疼,所以她并没有送去黎山,其它的毒,靠解毒丸也是能化解的,倒是让她钻了空子。 “王妃,您说要是这个白杏儿真是假冒的公主,那王爷的毒怎么办?” 看王妃的神情以及这些日子打听到的消息,孙铭隐约猜测到那白杏儿恐怕并非是黎国公主了,只是如此一来,王爷他们的毒谁来解呢? 苏梨落想了想也不觉有些头痛,等待血脉觉醒和等待找到一个下落不明的公主或皇子,这可是两回事了,更何况那黎国的玉佩,唯一的信物都在白杏儿身上,要想找到真正的白氏血脉恐怕是难如登天。 看着室内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苏梨落的心也会闷闷的不舒服,也不知白帝用了什么法子,这些天过去了,他们的情况没有好转也没有再恶化,只是人却越来越消瘦。 第二百五十三章 相认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白杏儿带着两名宫人朝洛阳殿走来,精致的小脸上仍旧带着病态的白,眼下的青黑纵然用了许多脂粉也没有完全盖住,一副羸弱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保护她。 不过苏梨落看着这幅模的她,闪过一丝讥讽,难怪被宫里上上下下的人这么护,这娇弱委屈的样子可不是受欢迎,再加上又是黎国唯一的公主,地位又尊贵崇高。 “不知王妃在这儿住得可习惯?” “承蒙公主的‘照顾’,住得还算可以。” 苏梨落的话让白杏儿嘴角的笑容一顿,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很快又恢复了淡然高雅的笑容。 “听王妃这么一说,本宫倒觉得有些愧疚了,你我年龄相仿,本来该多来陪陪王妃的,怎奈那日在泰宇殿晕厥后,御医吩咐多休息几日,所以才迟迟没来陪王妃。” “公主的身子是该多注意,听说公主以前流落在外吃了许多苦,才导致身子这么娇弱的?” 苏梨落的话让白杏儿的身子一僵,神情也变得有几分不自然了,抬头看了看身边的侍女,那侍女立即会意,带着殿内的宫人退了出去。 见她似乎有话要说,苏梨落也让孙铭和李勇退了下去。 “公主屏退众人可是有话要跟本妃说?” “小落,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说着一双美眸中竟泛起了泪花,似是思念也是内疚。 苏梨落倒是被她的这一举动弄懵了,这公主又要玩什么花样了? “我倒忘了,如今你已失忆,自是记不得我了。”说着两行清泪就流淌了出来,看得苏梨落心中疑惑不已,难不成这公主流落在外的时候与自己是认识的?也不接话,等待着她往下说。 见苏梨落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白杏儿暗暗咬了咬牙,才继续一脸伤心的说着,“当初我被人骚扰,是你将我救了下来,自此以后我们就如亲姐妹一般,直到我被沐公子找到,得知了自己身份为止,我们都是生活在一起的,彼此依靠,相互扶持,那段日子是我过得最快乐的……” 看着她声泪俱下,苏梨落心情很是复杂,白杏儿所说的事,虽然她不记得了,但是仍旧可以断定是真的。 “当初在相府你应该就认出我了吧!” 白杏儿看了一眼苏梨落,咬咬牙道:“是,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既然不想认,现在却又跑来相认,其目的自是不言而喻了! “我是怕极了再回到以前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了,回到黎国,知道你也过得很好,所以便再没与你联系。来到黎国,皇上和皇后待我是极好的,让我更是不愿提起以前的事,所以在相府的时候我才没有与你相认。” “让人将我丢进黎山是你做的?”苏梨落并没有被她的话打动,盯着她淡然问道。 白杏儿一脸诧异,随即连忙摇摇头,“没有,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我可是将你当成亲妹妹看的。” 看着她没有丝毫破绽的神情,苏梨落心下一沉,不过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没想到竟然有人对你动手,我一定派人调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你真的是黎国的公主?” 苏梨落的话让白杏儿的身子一顿,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笑容,“这是自然,当初被寻回来时,曾外祖父当着文武百官亲自验证过,又有那玉佩,断不会出错的。” 转而露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小落,我们相识那么多年,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怎会做出这种事?如果可以我宁可不是这黎国公主,整个黎国都压在我身上,知道我有多难吗?”似是说到了伤心处,泪不知不觉又流淌了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请求 如果不是事先调查了一番,恐怕苏梨落真会信了她的话,可是现在也只能看着她声泪俱下地演着,过得这般艰难恐怕也是因为要遮掩自己身份不被暴露吧! 这也是在黎国,皇室的血脉特殊,如若不然,谁还能知道她的身份是真是假呢? 见苏梨落并没有太大反应,白杏儿心里竟有些发慌,乘着擦拭泪水的时间,她努力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脸上挂着一抹无奈的苦笑,“我倒是忘了,小落你如今失忆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是啊,以前的事确实都不记得了,但是我的眼睛不瞎,孰真孰假,多多少少还是能分辨的。” 苏梨落也没打算再跟她废话了,与其和她虚与委蛇,还不如撕破脸,省得以后更难看。 纵然白杏儿的性子比较温和,接连碰了苏梨落的几个软钉子,也再难维持那温雅的模样,只能勉强没有动怒,“小落的意思是说我在说谎吗?” 苏梨落并没有回答,只是端着茶盏浅浅啜了一口,掩下眼眸中的讽刺。 “以前的公主是什么模样,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想来也应该是善良的,不管你是否说谎,这黎国的皇族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冒充的,黎山的毒瘴需要白氏血脉去压制,如果血脉久久不能觉醒,终究还是会让人怀疑的。” 白杏儿的脸瞬间煞白,身子隐约有些颤抖,眼眸之中闪过惊惧,竟不敢再看苏梨落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眸了。 两人又静静坐了一会儿,白杏儿更是坐立难安,很快就告辞了,只是在离开时脚步有些凌乱,显然苏梨落的话击中了她的要害。 “王妃,你与那假公主撕破脸了?怎么看着失魂落魄的样子?”李勇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些天的接触,他们两人对苏梨落又多了几分认识,对这个王妃更是敬重和喜欢,毕竟这么好说话的王妃,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 “可能是心虚了吧!”孙铭在旁边接了一句。 “你们最近做事都小心一些,尽量留在洛阳殿将你们王爷给守好了。”倒不是她要小人之心,实在是吃了一次亏,不得不提高警惕了。 “是!” 白杏儿回到棠杏宫就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眼眸的神色变了又变,心中一片慌乱,即便失了忆,她仍旧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来黎国,为什么要破坏她现在的生活? 越想越气恼,最终将几上的茶盏一股脑拂到地上,碎片正好溅到到李香的脚下,李香稳了稳神,仍旧朝白杏儿走去。 “出去!”白杏儿有些心烦气躁地呵斥了一声,并没有看来人。 “公主可是在为那荣王妃烦闷?” 白杏儿一听,蓦然抬起了头,眼中不确定地望着她,也不说话,不过态度就很明显。 李香把手中的茶盏轻轻放到几上,才退到一边,笑着道:“说起来,奴婢与那荣王妃还算是旧识,托荣王妃的福,奴婢过了很不一般的几年。”话是如此,可是眼中并没有感激之色,反而是浓浓的恨意,让白杏儿都心生胆怯,是多大的仇恨才能拥有这样怨毒的目光? “哦?原来你认识荣王妃,给本宫说说你们是怎样认识的?”白杏儿一听便来了兴趣。 第二百五十五章 ‘礼尚往来\’揭身份 李香将李家村所发的事修修改改的同白杏儿说了,将苏梨落说成了那坏人姻缘,在村里名声极差的人。 虽然凭白杏儿对苏梨落的认识,潜意识觉得她不是李香口中的人,但是她也没有为她辩驳一点,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希冀,希望她就是这样的人。 见白杏儿眼眸中的神情复杂,李香这才又接着说:“当初奴婢听说她又缠着沐少爷,没想到失了忆的她还是改不了那个性格。” 李香虽然在说话,但是却一直注意着白杏儿的神色,直到见白杏儿眼眸中闪过一丝恼意,她才在心里暗暗发笑,无论怎样的女人遇到心上人的事总是会失去理智,正如当初的自己。 “奴婢倒有一计可以让她自己离开黎国!”李香带着阴狠的神色说着。 “哦?说来听听!” …… 苏梨落没想到在自己说了那些话之后,白杏儿还会派人给她送东西来,这倒是有些稀奇了。 看着桌上摆放的衣裳,孙铭和李勇都是一脸警惕。 “王妃,属下先检查一下,看这一身衣裳有没有问题?”李勇自告奋勇地上前翻看衣裳。 这白杏儿知道,毒瘴都奈何不了她,是不会蠢到在衣裳上做手脚的,只是平白无故送一身衣裳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李勇立即将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这公主真是太小气了,即使想送簪子,怎么送这么差的银簪?而且好像还是用过的……”李勇拿着那根半旧的簪子念叨着。 “拿给我看看!” 李勇恭敬地将银簪递了过去,苏梨落看着这根款式简单而且有些陈旧的银簪,看了几眼,倏然站了起来,眼眸中一片寒光。 “王妃,这簪子有问题?” 苏梨落并没有回答,只是捏着银簪一脸怒气,这根银簪分明就是聂家村老村长夫人的,当初她亲眼看着她拿出来给村里年轻媳妇开开眼,也递到了她手上,虽然没仔细看,但是仍旧能确定这就是老村长夫人很宝贝的银簪。 这白杏儿是打算用聂家村人的性命来要挟她了?不知是想要她的命还是想封她的口? “这公主也太奇怪了,不仅送一根这么破旧的簪子,还放了一味药材。” 孙铭从李勇手中拿过那药材,看了看,“这是当归,那公主难道是示意我们离开黎国?” 离开?恐怕走在途中就被人解决了,更何况元容瑾他们的毒还没解。 “既然公主送了这么些东西来,我们不礼尚往来倒显得我们不懂礼数了。” 苏梨落对孙铭一阵吩咐,只见他越听眼眸中的光越亮,连连点头,“王妃娘娘放心,属下一定将此事办妥。”正巧他身上就有王妃娘娘要的东西,给那假公主送去正合适。 …… 沐丞相听说昨日沐景逸去了皇宫,而且还去寻了荣王妃,所以一得空就打算去找他问问情况,因为朝廷上的事繁多,对于府里的事他也就没关心,对于这个孙子也是给予了厚望,结果连荣王妃在相府里住了几个月都不知道。 原本前几日就该回来询问的,但是陛下因为放血稳定荣王的病情,让他自己的身子变得更加虚弱了,最近还开始吐血了,现在整个人都是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来到沐景逸的院子,正巧看见他在移植一些花,沐相本本没太在意,但是当目光扫过时,就整个人愣住,顿时变得有些激动,一个跨步走到沐景逸跟前,端着他手中的花盆仔细瞧了瞧,甚至还用鼻子去闻了闻。 沐景逸被他的这番举动吓了一跳,一向从容不迫的爷爷竟有这么着急的时刻,莫非这花有问题? “爷爷,这花有什么问题吗?” “谁……这花是谁种的?”沐相没有回到他的疑问,反而很急切的问道,他可不信他们相府的人能有这个本事。 “是苏姑娘在府里养伤时种下的,孙儿瞧着长得挺好的,而且这些花孙儿并没有见过,所以就移到这个院子里来了。”虽然知道她是荣王妃,但是他仍不想称她为荣王妃。 “在我们府里养伤的荣王妃?” “是的!” 沐相似乎想起什么,眼中的光亮闪了又闪,最终化为了平静,再次看了余下的几盆极为罕见的花卉,心中也越发笃定。不再看沐景逸,转身就离开了院子,那背影竟是如此匆忙,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沐景逸,爷爷,好像还没说,找他什么事? 刚回到相府没多久的沐相又让人准备马车朝皇宫赶去,有些事他需要去确认,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恐怕宫里面的那位并非真正的公主。 洛阳殿内 “王妃,事情已经办好了!” 苏梨落点了点头,也不再吱声了,不知道中了毒的白杏儿,是这一身的荣华富贵重要还是性命重要?她让孙铭特意找了一种复杂的毒,虽然不至于让人立即毒发身亡,但是仍旧能让人看出中毒症状,最重要的是这种毒用解毒丸是解不了的。 原本该百毒不侵的人却中了毒,这真相自然就大白了,一个欺骗黎国上上下下的假公主,不知还会有人听她的命令吗?恐怕到时候会被人用唾沫淹死吧! 就在苏梨落等待着看好戏的时候,没想到沐相竟然来了,虽然他努力保持着平静,但是苏梨落仍旧感觉到他此时有些激动,双手微不可见地颤抖着。 “不知沐相前来所谓何事?”这些日子,苏梨落早已知道了沐相在黎国是多么重要,黎国的毒瘴需要皇族血脉来压制,而黎国的政务就需要沐相来打理,如果不是白氏血脉对于黎国来说太过重要了,其实沐相更适合做皇帝。 让苏梨落最为敬佩的还是沐相的忠心,掌握了黎国皇帝的权利,却没有丝毫谋反的心思,不仅他没有这样的心思,就连朝中其他大臣也没有,大家都拥护着白氏血脉,即便白帝早已不能执政了。 对于这样的一个国家,苏梨落是打心眼里喜欢的,如果不是因为毒瘴的原因,想来黎国发展得更好。 “臣有一事想请教王妃,还望王妃解惑。” “沐相请说。” “那日在泰宇殿,王妃提到过,荣王他们进黎山时,您也曾在黎山?” “是的,因为一些私人恩怨,被人用马车弄进了黎山,幸亏清醒得及时,要不然就掉进那沼泽地了,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如此恐怖的沼泽地。”苏梨落忍不住感慨,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王爷他们中毒的时候,除了服用过解毒的药丸还有服下其它什么吗?” 苏梨落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了,那么丢脸的事倒让她不好开口了,不仅人没救着,反而浪费了自己那么多血。 “这事说来也挺人的,当时本妃以为自己的血能替他们解毒,所以喂了他们一些自己的血。” 听苏梨落这么一说,沐相的眸光亮得惊人,身子激动得险些站不稳,幸亏一旁的小厮及时将他扶住了。 “听逸儿说,王妃在丞相府养伤的时候,种了一些花?”沐相的声音隐约都有些颤抖了。 听他这么一问,苏梨落反倒更不好意思了,“当初实在无聊,正巧找到了几颗种子,所以就种来解闷,没有征求主人同意,擅自动了那几颗种子,还望沐相见谅才是!” 当时一是因为无聊,二是那些种子竟然是用盒子存放的,而且与普通种子有些不一样,所以她才起了好奇心,想看看这样的种子能种出什么样的植物来,在她离开的时候那些花都含苞欲放了,想来这两日应该都开了,没看到着实可惜了。 沐相连连摆手,“那些种子能让王妃亲手种下,是它们的荣幸,旁人也只能将它们糟蹋罢了。” 沐相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和喜悦,连忙对苏梨落道:“王妃,臣先告退了,等过两日臣再带着陛下一同前来看王妃。” 一想着那白发苍苍的白帝,苏梨落就不忍心这么折腾他,刚想开口拒绝,沐相人已经走远,看着脚下生风的沐相,苏梨落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了。 沐相宛如年轻了十岁,一把老骨头竟走得飞快,小厮甚至要小跑才能跟得上。 不过等到达了泰宇殿时,沐相才后知后觉开始大喘气,不过依旧难以遮掩他此时的高兴。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宫人走到他身边,小声对他道:“启禀丞相,公主好像中毒!” 那个宫人正是沐相派去监视白杏儿一举一动的人,自从那日他心中起了疑,他就叫人前去监视,如果是他猜错了,他自会向皇上请罪,如果是正如他所想,那…… 说起来这个公主还是他们沐家找回来的,所以他们是难逃责任的,所幸知道了假的,也知道了真的,就算受罚也是件高兴的事。 “你先下去,记住,这事暂时别走漏了风声。” “是!”那宫人现在心里都还没有平静下来,百毒不侵的公主竟然中毒了?如果不是他再三确认,恐怕他也是不相信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她怎么就成公主了? 沐相推开了泰宇殿的门,只听见屋里传来阵阵咳嗽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弥漫着整个屋子,沐相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了,恐怕陛下真的撑不了多久了,如果不是为了黎国,原本他不用这么苦撑着,死对于他来说,竟是一件想而不得的事了。幸亏公主真正找到了,陛下也能安心走了。 服侍白帝的宫人,见沐相走了进来,纷纷向他行礼。 只见白帝的脸色更加难看,而嘴角还有血迹,显然是先前咳出来的,沐相的眼睛不由一缩,竟有些泛酸,他跟在陛下身边几十年了,看着他为黎国做了那么多事,临了想死都不敢死。 内侍很快就收拾妥当了,行了礼就退了出去,他们此时的心情也很是不好受,他们都是泰宇殿伺候的老人儿,也是待在陛下身边最久的宫人。 此时的白帝因为咳出了积压胸口的淤血,身子似乎舒坦了一些,也没再陷入昏睡,这时也看到一脸担忧的沐相,不由挂着笑道:“你不是回府才没多久吗?怎么又来了?放心吧,朕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对这个辅佐自己大半辈子的老丞相,白帝心里是感激的,也是放心的,等自己死了,他和他的子孙们也会好好辅佐新君,他走也走得放心。 “陛下,臣有要事禀告!” “哦?什么事竟让你这个神情?”一向沉稳淡然的沐相,竟也有这般急切的时候,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大事? 看了看白帝的面色,想必接下来的话,他应该能承受吧! “臣找到真正的公主了?” “真正的公主?你的意思是说杏儿不是真的?”白帝一把坐直了身子,满脸震惊和不置信,看沐风的神情根本不像开玩笑,而且以他对沐风的了解,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断然不会开口说的,看来…… 虽然他心里也一直存着疑惑,但是仍旧抱着最后的侥幸,期待她血脉觉醒的时候,而他真的快等不了了。 “是谁?”白帝骤然挣大双目,也有些急切的问道。 “那位荣王妃!” “是她?怎么会?”白帝显得更为震惊,虽然和她只见过一面,但是怎会这么巧? “老臣已经问清楚了,不会有错。” “想必当日陛下和臣都在疑惑荣王妃为何进了黎山没事,她说是因为服了凝香丸,陛下对于凝香丸是最清楚不过的,它根本不可能让人在黎山丝毫不受瘴气影响,而且当初王妃在老臣府上养伤的时候,无意中种下了几颗上百年前的种子,不仅发芽了短短数月竟已开花了。虽然公主也能让植物长得很快,但是到底没有这般的手艺……” 见沐风一脸笃定的样子,白帝也在思忖。越想也越觉得可能,眼见白杏儿都快十九岁了,可是血脉一点没有觉醒的样子,他起初还以为是因为她自幼在外的原因,血脉或许不会觉醒了,看来真是他们找错了人。 “刚刚臣来泰宇殿时,听棠杏宫的宫人说,‘公主’似乎是中毒了。”沐风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白帝受了打击。对于这个找回来的假公主,他和梅后可是疼之入骨,也给予了厚望的,可是到头来发现竟是假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朕亲自去说 这几十年里不是没有找错过,但是很快就辨别了真假,唯有这位,已经过了几年,却丝毫没有察觉出,哎!说来也是他的失职,或许是因为失望太久,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希望也就没那么认真了吧! “咳咳……” 沐相连忙将一旁的茶水递了过去,帮着白帝顺气,可是看着那锦帕上的一抹血红,他一阵心惊,所幸真正的公主已经找到了,他们黎国也有救了,陛下也能安心走了,不用再这样苦苦撑着那口气了。 等了好一会儿,白帝才觉得好了一些,喘着气,“快,快将她……找来。” “陛下,这事我们还得好好想想才行,公主现在可是荣王妃,而且服用了凝香丸,已经失忆了。” “那……那快将玉……送去!”那块玉一直都是他们白氏一族的传家玉佩,温养着血脉,也能助其血脉觉醒,这些年戴在那假公主身上,倒是浪费了。 “那棠杏宫里的那位怎么处置?” 白帝眼眸一寒,纵然已经是油尽灯枯的老人,但是那目光仍旧让人心头一颤,“悄悄处置了!” “臣这就去办,这事还没有告诉荣王妃,待臣……” “不,你现在就扶朕去,朕亲自去说。”说着就挣扎着起身,可惜身子实在太弱,难以站起来。 “陛下!”沐风急忙将他扶住,才让他没有摔倒。 然而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内侍的声音,“陛下,荣王妃求见!” 白帝和沐相脸上顿时一喜。 “快,快让她进来!”白帝的声音带着喜色,也夹杂着急切。 内侍替苏梨落打开了门,一脸恭敬地说道:“王妃,里面请!” 苏梨落点了点头,将李勇留在了殿门口就独自走了进去,既然都已经知道那公主是假的了,虽然她没打算多管闲事,但是也得前来问问有没有其他办法,要不然元容瑾他们必死无疑,一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她的心竟堵得慌,她不想他死。 走进大殿,那淡淡的血腥味不由让她蹙了蹙眉,看来这白帝的情况很是不好。 在内室见到了白帝和沐相,苏梨落行了一个礼,抬眸却见白帝正一脸激动的看着她,想要向她伸手,却因为激动而哆嗦着,白帝的反常让她心里有些发毛的,上次见面,也没见这白帝这般热情啊,怎么这次就变成这样了? 压下心中的疑惑,将她这次前来的目的说了出来,可是还没等她说完,就见白帝朝她招了招手,“丫头,过来!” 白帝这一称呼倒是让苏梨落微微一怔,竟将白帝和莫安的身影重叠了,不过她很快就清醒了。再看沐相,此时也是脸上挂着笑容,朝她点了点头。 无奈,苏梨落只能朝白帝床前走了去,不过在隔离了一步之远就停下了。 白帝盯着她仔细打量着,可惜仍旧看不太清楚,“沐风,你替朕看看,像不像雅初。” “像,陛下,鼻子和嘴巴最像。” “好,那就好!”白帝的嘴角挂着笑,精神似乎都好了许多。 不过苏梨落却被他们二人的对话弄得更加莫名其妙了,刚想问,沐相就笑着说道:“陛下,想必我们都快将王妃弄糊涂了吧!这事王妃还不知道呢!” “那……那快告诉她!” “王妃娘娘,你是我们黎国流落在外的小公主啊!” 苏梨落被沐相的话惊得一愣一愣的,险些站不稳了,虽然知道白杏儿是个假公主,但是却没想到真公主会是自己。 “沐相莫不是在开玩笑?”孙铭他们不是说她是穆国公府的小姐吗?怎么又成了黎国的公主了。 “老臣岂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见沐相一脸认真,苏梨落整个人都有些混乱了,“你们该不会是因为我在黎山没中毒,所以才这样猜测的?不是因为凝香丸吗?”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药物能压制毒瘴,唯有我们黎国皇族血脉,所以您之所以没中毒,不是因为凝香丸而是因为有皇族血脉。” 沐相看了一眼有些难以接受的苏梨落,仍旧继续说:“恐怕王妃娘娘还没有发现你有一双神奇的手吧!” 第二百五十八章 可不可以交给我来处置? 苏梨落闻言,看了看自己的手,并没发现有什么神奇的,除了种植的东西更容易发芽,长得也快了几分……想到这儿,苏梨落也由不得自己不相信了,白氏血脉的神奇,她自是听说了的,只是从未想到这份神奇竟在她身上出现。 “可是当初在黎山的时候,我的血并不能解瘴气之毒?”想起自己在黎山所做的事,她将疑问说了出来。 “孩子,那是因为你的血脉还没觉醒,所以不能帮助别人解毒。”白帝突然开口,看着苏梨落的目光越发慈和。 “不过也幸亏王妃的血,如若不然,荣王他们恐怕还没出黎山就毒发了。”沐相在一旁补充着,这也是他们当时觉得疑惑的地方。 说了许多,苏梨落也渐渐接受了,也幸亏自己失了忆,所以对于这些事更能接受,更何她本就对白帝和梅后有种亲切感。 苏梨落和白帝相认之后,两人都是一脸感叹以及找到亲人的喜悦,说了一会儿话,见白帝又没有精神了,苏梨落才和沐相退了出去,让宫人进来服侍。 “王妃,臣先带你去皇后娘娘那儿去?”他早就听说梅后似乎挺喜欢这个王妃的,他本来还觉得有些诧异,没想竟是血脉使然,可惜当初他并没深想。 苏梨落摇了摇头,虽然她现在没那么震惊了,但是心情仍旧不平静。 “还是过两日再说吧,这么突然跑去,她老人家年纪也有些大了,怕受不住这个刺激。”毕竟那个白杏儿可是被梅皇后当眼珠子一般捧在手心几年,这突然说是假的,那么这几年她的付出不就成为了笑话,搁谁身上都难以接受。 “还是王妃考虑得周到。” “沐相可知道怎样让血脉早些觉醒吗?” 苏梨落这时才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既然知道自己拥有了皇族血脉,那么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早些让这血脉觉醒,不仅是为了救元容瑾他们,更是为了黎国,虽然她没在这儿生活,但是却喜欢这个团结的国家,喜欢黎国人的善良淳朴。只是这黎国的人实在过得太苦了,而这源头正是来自那片毒瘴,只要将它解决了,又有朝中大臣的治理,想来黎国也能变强大的,或许这就是黎国老皇帝一直希望的吧! “一块暖玉,不过现在在棠杏宫。” 苏梨落瞬间明白了,恐怕就是当初用来证明她身份的那块玉了。 “沐相,那假公主的事可不可以交给我来处置?”既然顶着她的身份过了几年好日子,那么也该由她这个原主去讨回来才是。 “当然可以,不知王妃打算什么时候公开自己的身份呢?” “还是等血脉觉醒之后吧!” 沐相立即明白了她的想法,想来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也是,任谁突然听到这样的事,也怕是难以接受的,从他内心来说,他更认同眼前这位荣王妃,或许黎国在她的治理下,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呢! 第二百五十九章 恐怕是没睡过一日安稳觉吧! 在沐相的陪同下,苏梨落来到了棠杏宫。 苏梨落没有理会那些宫人的惊愕,直接朝白杏儿的寝宫走去,那管事嬷嬷原本想阻止的,可惜被侍卫给拦住了,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管事嬷嬷也有些慌乱了,可是见到沐相在一旁,心才稍稍有些安定,有丞相大人在,这雙澜国的王妃也不敢对公主怎样。 “王妃不可,公主正在休息!”见苏梨落要推门进去,管事嬷嬷立即出声阻止。 沐相一个目光扫过,管事嬷嬷立即禁声,这沐丞相怎么反倒帮起那个雙澜国王妃了? 沐相并没有给棠杏宫的人反应,直接对着侍卫吩咐道:“将他们都带下去关在偏殿里,不许棠杏宫的人出去通风报信。” 那禁卫军统领和棠杏宫的众人一听,脸色瞬间变了。 “沐大人,你这是想要造反吗?”管事嬷嬷压下心中的惧意,颤声质问道。 沐相一听,怒极反笑,“造反?本相要造反还会等到这个时候?” “怎么?连魏统领也认为本相是要造反?” 那魏统领立即冷汗连连,他在宫里当差也有些年头了,与沐丞相的接触挺多的,对于沐相的为人,他一直都很钦佩,也相信他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只是今日他的这番举动可真真算是大逆不道了,闯入公主殿下的棠杏宫,还扣押了棠杏宫里的所有宫人。 沐相此时也懒得解释,直接掏出一块令牌,魏统领等人见了,立即跪下行礼,‘见此令牌如见朕’这几个字他们还是认识的,纵然有想法,但是他们也无可奈可。 “属下遵命!” 见没有人再阻拦了,苏梨落这才推开了寝殿的门,朝里面走去。 偌大的屋里,竟没有一个人在里面伺候,应该是被白杏儿给遣退了,也是,如果自己中毒的事被人知道了,那她的身份也就拆穿了。 躺在床上的白杏儿早已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忍着疼痛的声音,从床幔里面传了出来,“李香,解药拿来了吗?” “公主殿下,你等的人恐怕是来不了了。” 苏梨落的声音立即让捂得严严实实的白杏儿一惊,随即便是那深深的恐惧。 “这毒是你下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只有她才总是与她作对。 “呵呵,没想到公主还是有几分聪明的,一猜就知道了。” “为什么?”没有丝毫的柔弱,反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 “不是你先来找我麻烦的吗?叫人将我丢进黎山,宫人的怠慢,想将我推下湖里淹死,甚至想用聂家村一村人的性命来要挟我,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否认吗?杏儿姐!” “不,不,我不是杏儿,不是你的杏儿姐,我是白杏儿,是黎国的公主,以后还会是黎国的女王……”白杏儿一把掀开床幔,神情很是激动,看向苏梨落的目光更是带着怨毒。 “这几年你恐怕是没睡过一日安稳觉吧!顶着别人的身份是不是特别提心吊胆?”苏梨落的话让她瞳孔骤然一缩,一脸惊慌,头使劲摇着。 “你千不该万不该假冒这黎国的公主,更不该因为你的贪婪之心而不顾黎国这么多人的死活。” 第二百六十章 凭你这些年占用的是我的身份 “我没有假冒,我就是黎国的公主。”白杏儿瞪大了双眼吼道,她是真的,她有玉佩,怎么会是假的?她只是血脉觉醒得晚,她只是身体差了一点,才会这样的…… 可是无论她替自己找多少理由,都说不服不了别人,更说服不了自己,这几年锦衣玉食的生活让她迷失了自己的本性,她眷恋着梅皇后他们带来的温暖,也享受着别人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样,她是多么希望自己就是这黎国的公主,即使要解决那毒瘴又如何? 看着神情有些癫狂的白杏儿,苏梨落一点也不觉得她可怜,这样自私的一个人,真是罪有应得!如果不是因为她无意的撞破,到时候老皇帝撑不住了,将黎国交给这样一个女人,瘴毒之气解决不了,黎国百姓也搬不走,等待他们的恐怕也只有死路了。 “把不属于你的东西交出来!或许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会放过你。” “呵呵,放过我?不需要,凭什么?凭什么你一直都要比我幸运?我们都是孤儿,都是无父无母的人,可是你总能得到周围人的喜欢,沈家那位公子,荣王,还有沐公子,为什么?明明你长得那么一般,可你却能得到那么多人喜欢。现如今我好不容易有了能压你一头的身份,你却告诉我是假的,为什么是你来告诉我……” 白杏儿越说越激动,不知是因为中毒的原因,还是因为其他,此时她的情绪很是不稳地,苏梨落不由蹙了眉,悄悄握住了手中的瓷瓶,一旦她有什么举动,自己就将瓶子里的东西招呼到她身上去。这是在进棠杏宫之前让沐相准备的,就怕倒是拆穿了白杏儿,她会想着鱼死网破。 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吼了出来,她的神情一凛,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直接向苏梨落扑来,苏梨落一直防备着她,见她扑了过来,直接将袖中的药粉朝她洒去。白色的粉末被没有防备的白杏儿吸收了一些,身子顿时无力,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手中的簪子也握不住,掉落在地上,唯有用极其怨毒的眼神看着她。 苏梨落并不在意,只是对于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有些不齿,当初的自己为何会救这样的一个人?肯定是没带脑子出门。 “啪!”一记耳光顿时让白杏儿的脸红肿不堪。她显然没想到苏梨落会动手打她,眼眸中尽是难以置信,甚是有屈辱和恨。 “这一耳光是因为你忘恩负义。” “啪!” “这一耳光是因为你自私自利,枉顾黎国上上下下的性命。” “啪!” “这一耳光是因为你心术不正,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你凭什么打我?”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让白杏儿更是怒火冲天。 “凭你这些年占用的是我的身份。”苏梨落的话如一阵响雷,将白杏儿震得半晌回不过神,所有的怒气消失殆尽,唯有满目不置信和嘲讽。 苏梨落也懒得再跟她废话,这时她也看到了她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玉佩,泛着莹莹光芒,通透的白玉竟然萦绕着红色,她不由伸手一把将它从白杏儿脖子上扯了下来,白杏儿想护都没有丝毫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被取走。 然而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只听见梅皇后着急的声音,“沐风,你这是要造反吗?你们要把杏儿怎样?” 沐相没想到梅皇后这个时候会来,原本王妃还想着先暂时不告诉她,他也将棠杏宫的宫人给看管了起来,不让他们前去通风报信,毕竟这棠杏宫的人都是梅皇后安排的,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会传到她的耳中,这也足可看出梅皇后对于这个假公主的重视。 第二百六十一章 血脉觉醒 不待沐相解释,梅皇后就不管不顾推开了寝殿的门,只见苏梨落手里拿着白杏儿一直佩戴的玉佩,而白杏儿却跌坐在地上,脸上一片红肿,显然是被人扇了耳光,而这屋里也只有她们两人,谁动的手,自然不言而喻了。 苏梨落也没想到梅皇后会突然过来,而且她还被当场‘抓包’了,惊讶之后也就是淡然了,既然没办法瞒,那也只好实话实说,况且自己的身份也不能总是这样捂着,瞒久了怕是会起反作用。 梅皇后没想到苏梨落会在这儿,而且还动手打了杏儿,虽然喜欢她,但是在她心中仍旧不能超过白杏儿。 “荣王妃,你对杏儿做了什么?……”梅皇后满脸怒气地质问道。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苏梨落只觉得手中的玉佩越来越热,是温暖并非灼烧的烫,随着她周身都开始泛着热,意识也开始变模糊了,于是直接就晕了过去。 李勇一见,急忙跑了过去,见她手中仍旧死死握着那枚玉佩。 “沐相,快去请御医!”李勇着急地说着,他并不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本来想跟着王妃一起进来的,可是王妃却让所有人都留在了殿门外。 沐相并没有去叫御医,反而盯着苏梨落,眼眸中泛着光,满脸的笑容,连声呼喊着:“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李勇一听,顿时黑了脸,他家王妃都晕倒了,这沐相还在一旁说着好,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梅皇后也是一脸莫名其妙,明明是这王妃动手打了杏儿,可是现在竟然是她先晕了。 等沐风笑过之后,才激动地对梅皇后道:“娘娘,大喜啊,我们雙澜国的大喜啊!公主的血脉正在觉醒!” 梅皇后一愣,转而看向了跌坐在地上的杏儿,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啊! 沐相随着梅皇后的目光看去,这才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头,“瞧臣高兴得都给忘了,皇后娘娘稍等,等老臣将公主安顿好了,再向娘娘解释。” 说着就立即吩咐人将晕倒的苏梨落送回了洛阳殿,并对一脸着急的李勇道:“你家王妃无事,过几日就能醒了,我会派人宫女前去照顾的。” 李勇见苏梨落的面色并无异样,也就半信半疑地跟着出去了,这儿毕竟不是雙澜国,不是他们这些侍卫能放肆的,看来只能等几日再说了。想必现在皇上应该收到了他们的消息了,而最迟明日,那寒星大人他们也应该赶到了。 对于沐相,梅皇后还是了解的,所以她耐着性子看着他让人小心翼翼地将苏梨落安顿好,而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会白杏儿,虽然她非常心痛,但是却也不知道先弄清情况再说。 沐相本想亲自前去给皇上禀告这个天大的事情,但是现在得先给皇后娘娘解释清楚才行,但愿娘娘别太激动才好。 至于白杏儿,他根本懒得看一眼,这个女人险些害了他们整个黎国。只是吩咐人将她关在屋子里,一切还是等禀明了皇后,让她做决定吧! 第二百六十二章 恢复记忆 苏梨落迷迷糊糊地在一片白光中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到光亮的尽头,然而出现在她眼前的不是那些亭台楼阁,而是一些高楼大厦,站在空中,看着地上车水马龙…… “你们说王妃都昏睡三日了,怎么还没醒?那沐丞相该不是故意诳我们的吧!”寒月站在院子里不断走着,虽然王妃找到了,但是王爷却中了毒,现在连王妃都昏迷不醒,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狠狠扫了一眼孙铭和李勇两人一眼,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护主不利,怎么让王妃也陷入昏迷。 孙铭和李勇自然看到了来自寒月埋怨的目光,两人身子顿时一僵,这两日他们没少受寒月大人的责骂。 苏梨落只觉得耳边有些吵,费力睁开了眼睛,看着床上的素色床幔,她半晌才回过神,在梦中,她似乎回到了现代,看到了她的父母,还没来得及多感受久别重逢的喜悦,就被一个清冷声音唤了回来,然后看到了李家村,看到了那些熟悉的容颜,更是看到那声音的主人,那心心念念的人正向她张开了双臂…… 在床上躺了许久,她的意识才彻底清醒,失忆前的记忆和失忆后的记忆融合在一起,似乎想起什么,她倏然起身,连忙跑出了屋子,连鞋都来不及穿。 “王妃怎么就成了这黎国……”寒月还在一旁念叨着,只是这次话还没说完,就见偏殿的门被打开了,披散这头发的苏梨落跑了出来,寒月的嘴顿时张得大大的,而一旁的寒星等人都不由站直了身子,王妃醒了! 只可惜苏梨落并没看他们一眼,就朝元容瑾的屋子跑去。 “你说王妃是不是恢复记忆了?”李勇捅了捅一旁的孙铭,小声地问道。 孙铭也是一脸惊愕,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心中也有这样的猜测,失忆之后的王妃可从不会为了看王爷而忘了穿鞋。 几个人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守在院子里。 苏梨落着急忙慌地跑到元容瑾的屋子里,可是真当要见到时,她却有些胆怯了。 忐忑着心,走到他床前,他脸上的黑气似乎又多了一点,想来白帝的血也快压制不住这毒了,所幸她的血脉觉醒了,很快他就能恢复了。 手不由抚上那张越发清瘦的俊颜,一双如黑瞿石般的眼眸此时却紧闭着,想起当初在黎山他找到她时,那失而复得的神情,让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痛,只是那时她竟不记得他了。 她俯身亲吻着那泛着黑色的薄唇,如果是以前,他必定逮着她狠狠吻下去,而不是任由她这样如羽毛般拂过。 直到梅皇后前来,苏梨落才有些不舍地离开,而这时才发现自己没穿鞋就跑来了,这衣裳不整的模样,倒有些不好意思出去了。 等苏梨落收拾妥当之后,梅皇后在大厅都望眼欲穿了。在知道事情的真相时,虽然心里震惊、诧异,但是并非那么难以接受,打第一眼,她就对苏梨落存有好感,那种血脉相承的神奇,让她不自主想要与她亲近。 能找到自己真正的后代,固然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但是对那个白杏儿,她更是付出太多,现在想起来竟有些意难平。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丫头,快……快过来,让老祖宗瞧瞧!”一脸的慈爱夹杂着一丝急切。 苏梨落闻言走了过去,轻轻唤了一声,“老祖宗!” 这一声竟让梅后落了泪,起初还没发现,这丫头竟与初雅有几分神似,一样的聪慧,一样的漂亮。 血脉觉醒的苏梨落,不仅恢复了记忆,就连容貌都有了一些变化,以前的她也只能算是清丽,可是后来受伤,留下了一些疤痕,让一张脸失了颜色。可如今不仅那些疤痕没了,就连五官都好似张开了,隐约竟有倾城之姿。 苏梨落也止不住一阵感叹,原本以为这具身体的主人,不过是一个水灾中幸免的孤女罢了! 谁曾想到,她不仅有个通敌叛国的爹,更有一个拥有黎国皇族血脉的娘。而她现在不但是黎国的公主,也是雙澜国的荣王妃,这身份骤然变得如此复杂,倒是让她有些头痛了。 “丫头,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虽然前几日来找过她,也问过一些,只是当时她并未恢复记忆,所以知道得也不多,只知道她受了重伤,服下了凝香丸。 “挺好的,我遇到了许多对我好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那……那你娘还在世吗?”梅后眼中闪过一丝希冀,自己还从未见过初雅留下的孩子。 想起白初雅梅,皇后的心就会隐隐作痛,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究竟是什么人让她生下了孩子,还丧了命? 看梅后的神情,想必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白初雅了,她这个外祖母的事,她听说了一些,现在想起来也不得不感叹。 “母亲生下我没几年就死了,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将我送给了别人抚养,知道七八岁时,遇上了水灾,与养父母失去了联系,所幸被爷爷救了,再到后来遇上了王爷……”她并没有把她那个爹的事告诉梅后,还是让她以为她娘嫁得很好吧! 梅皇后一听白初雅的孩子已经死了,眼眸不由一暗,神情也透着一种悲凉,是多少次寄予了希望又失望?这样的苦楚尝试了这么多次,可仍旧会心痛。 “孩子,你受苦了!”短短的几个字,竟然让苏梨落一阵感动,那颗空荡游离的心,似乎是安定了,这应该就是源于血脉的关系吧! 原本还想说着什么的,却被得到消息赶来的沐相给打断了。 沐相向两人匆匆行了礼,虽然苏梨落的血脉觉醒了,这该是举国相庆的大事,是该高兴的,可是此时他却没有丝毫高兴不起来。 “公主,你随老臣走一趟吧!陛……下他……恐怕是不行了……” 苏梨落和梅皇后都为之一震,似是不信也似是理解,对于白帝的身子,众人都是心知肚明,如今真正的公主已经找回来了,而她的血脉也觉醒了,老皇帝终于不用再苦苦撑着了。 收敛了情绪,苏梨落等人就去了泰宇殿。 泰宇殿的殿门外竟然站着文武百官,大家的面上都是一脸悲戚,看来也是得到了消息,特意在这儿候着。 苏梨落心咯噔一下,忍不住做了最坏的打算。 殿里除了有两个年级稍大的大臣外,就只有那个一直在白帝身边伺候的内侍。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把黎国交给你 见到苏梨落进来,三个人都纷纷向她行礼,她顾不得让他们起来,就扑到了白帝的床边,“曾外祖父,我来了!” 上次见他还能靠着引枕坐着,现如今只能静静躺在床上了,眼睛半阖着,整个人的生命力都在流逝。 听见苏梨落的声音,白帝努力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眸中仍旧没有什么光彩,轻轻抬着手,朝床里面指了指。 苏梨落立即倾身上前将他放在枕边的东西拿了过来,只见是一道圣旨和一个锦盒。 而就在这时,白帝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嘴一张一合,费力地说着什么,声音太小,听清不清楚,苏梨落连忙将耳朵凑到他嘴边。 “我……我把……黎国……交给……你……” 也不管白帝能不能看见,苏梨落郑重地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不负您所托!” 老皇帝似乎是听到了她的承诺,嘴角竟扬起了一抹笑容,眼中闪过最后一抹光亮,就见他的手垂落了下去。 “皇上驾崩了!”内侍对着殿外大声宣布着,那尖细的声音竟带着浓浓的哭腔,眼眶中溢出了泪水,只是他的嘴角却挂着笑,皇上终于解脱了。 这时梅皇后颤巍巍地走了过来,神情竟是出乎意料地平静。 看着泪流满面的苏梨落道:“丫头,莫哭,你曾外祖父,他苦苦撑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可以安心离开了,我们该为他高兴才是。” 梅皇后深深凝望了苏梨落一眼,似是感叹似是怀念,“丫头,那荣王殿下待你应该是极好的,我和皇上能看着你幸福,算是对我们最大的安慰了,只是这黎国的重担却要压到你一个人身上了,这往后的路……” 说了那么多话,梅皇后的面上一片疲惫之色。 “老祖宗!” 梅皇后朝她摇摇头,转而看向了那静静躺在床上的白帝。 “你们都先出去吧!” 众人看了一眼,不再说什么,只能退了出来,苏梨落临走前又看了一眼梅皇后,那神情平静得竟让人心颤。 …… 随着苏梨落一起出来的沐相,敛去了满目的哀戚,强打起精神:“公主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望殿下早日登基。” 苏梨落看着眼前跪着的一群人,以及这种森严的皇宫,心里竟是一片迷茫,她真能扛起整个黎国吗?能够像白帝一样肩负起整个黎国子民的期许吗? 思忖许久,苏梨落才压下心中的迷茫,眼眸顿时一片明亮,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守护这个国家和这片土地上的子民,完成对白帝的承诺。 “暂时不急,先把皇上的葬礼完成了再说,而朝中的事还是让丞相和各位大臣多费心了!” 或许等先皇的葬礼结束,她可以找梅皇后商量一下,将这黎国的皇位让给更合适的人,而她负责将那毒瘴给彻底清除了,还黎国一个安稳。 “公主!”内侍有些着急得唤了一声,皇上已经驾崩了,他们这些奴才应该替皇上梳洗好,让皇上走得更体面,可是皇后…… 蓦然想起什么,苏梨落突然一脸慌乱,连忙反身推开了寝殿的大门,朝里跑去,沐相也觉察到了不对劲,紧跟在苏梨落身后,想起先前皇后所说的话,怎么那么像交代后事呢?几人心里不由都咯噔一下。 “老祖宗!” 苏梨落突然胆怯了,开口唤了一声,只见梅皇后紧紧握着白帝的手,含着笑看着他,眼眸中尽是柔情,而她的衣襟被暗红色的血浸透了,嘴角处也带着暗红色的血渍。 众人都不由撇开了眼,暗暗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第二百六十五章 断龙草 白帝和梅后的后事,苏梨落交给了宫里的管事和沐相等人处理,她躲在洛阳宫守在元容瑾的床前,看着那躺在床上的人,此时此刻是多么希望他能醒来,给自己一个拥抱。 在没得到时,或许没有那么伤痛,可是在刚得知了他们是自己的亲人,与自己有着不可割舍的血脉关系时,他们却离她而去,留下她一个人以及这沉重的责任。 苏梨落有些急切地打开白帝留下的锦盒,看着里面有两三本破旧的手扎和一本半新的,翻看了一下,才知道这些都是这一百多年来,几任皇帝研究毒瘴的心得,而以白凤渊的最为详细,只可惜仍旧没有找到真正的法子,不过却有解瘴毒的办法。 看着那张极为珍贵的药方,苏梨落忍不住蹙了眉,起初她还以为只用自己放血就可以了,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简单了,照白帝留下的药方来看,她的血是最为关键的药引,而还需要找寻一些草药配制成药丸,元容瑾他们才能解毒。 那些草药虽然珍贵,但是并不难找,唯有一味断龙草,她倒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所幸白帝留下的手札上面有说。 这断龙草是生长在沼泽地边缘,它们是唯一不会被那沼泽地腐蚀的植物,也正好可以将沼泽地阻挡在那儿,不让其蔓延。不过这种草仍旧会被沼泽地的黑水所影响,所以每年都需要觉醒的白氏血脉去浇灌,这也正是因为白氏血脉的神奇,才能让断龙草每年都继续存活。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白氏血脉的特殊之力会逐渐减弱,直到一定时间之后就会彻底丧失,这些年白帝不断用药物控制着自己的血脉,所以才没有早早丧失了那种特殊之力,自然也让他的身体承受了许多痛苦。 看来等葬礼结束之后,自己得亲自去一趟黎山才行,顺便再用血浇灌一下那些断龙草,虽然白帝前不久才去了一趟,但是毕竟他的血脉不如刚觉醒的她。如果能找到彻底解决那沼泽地的办法就好了。 在白帝的葬礼期间,苏梨落并没有怎么操劳,凡事都有宫里的管事和沐相在打点,倒是让她格外轻松。 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有些难过,到了后来倒也没什么了,毕竟自己这样孤零零的也习惯了,那突然出现的关怀,也如昙花一现,散了就散了! 将白帝和梅后送入了皇陵,葬礼也就结束了,国丧只有一个月,倒是比雙澜等国短几个月。 从皇陵回来的时候,苏梨落顺道去了一趟黎山。 再次前来,此时的心情都有些不同了,这儿除了她,其他人和动物都不能进来,谁知道一进去会不会就恰好遇上毒瘴升起的时候,所以她只能自己徒步进去,寒星和黎国的侍卫只能在黎山外等候着。 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看到那漆黑的沼泽地,而这时上面正好泛起了白雾,她索性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等会儿白雾完全弥漫时,可是啥都看不清的,要是随意走动,一不小心掉了进去,恐怕连尸骨都捞不回一块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雙澜国的使者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这些雾气才开始散去,树林里又恢复了常态,静得宛如死寂之地。 苏梨落抓紧时间朝沼泽边缘走去,果然见到围绕着沼泽地有一圈植物,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是植物,浑身漆黑,就像融入了沼泽地一般。 看着偌大的一个沼泽地,苏梨落连骂人的心思都没有了,如果每一棵断龙草需要一滴血,恐怕将她体内的血抽干了都不够。 照着白帝手札中记载的,她事先就放了两大碗血,当然不可能是一次放那么多,而是分两日来放。上次白帝可是足足放了四碗,因为他的血脉在退化,所以需要的量也就多了。再用特殊的水进行调和,到时候喷到断龙草上,这感觉倒有点像施肥,只不过这肥料是她的血。 用了整整一个半时辰,苏梨落才将所有的断龙草浇灌了一番,这么走了一圈,发现这沼泽地跟前一世的足球场差不多大,而且在靠近砚山那个方向,有一段没有断龙草。这沼泽地似乎是找到出口一般,竟在朝那个方向蔓延,难怪聂家村的人进砚山如此小心翼翼。 苏梨落拿出一个黑色的容器,小心翼翼地装了一些沼泽地的黑水,这个黑色的瓶子,看不出它的材质,这些还是白氏先祖无意中发现的,不过也只有一小块,用来打造了两个这样容器,以及一双手套,这东西其实很软,打造成瓶子时添加了其它东西,才让它变硬的。也正是因为它很软,所以才能打造成一副手套,有了这手套,白氏的先祖们才能绕着沼泽地边缘种下断龙草。 这黎国的所有事,早已超过了苏梨落的认知,总觉得特别玄乎,可是却又真真实实发生在自己眼前。 如此珍贵的断龙草,苏梨落也只采摘了两株,一株用来给元容瑾他们解毒,一株用来研究,看能不能多培育一些出来。先将那片沼泽地围结实一点,再来想办法除去那些腐蚀的黑水。 寒星等人看见苏梨落终于出来了,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虽然没进去过,但是也听说了里面的恐怖,如果王妃再有一点闪失,他们这群人都该以死谢罪了。 刚走到宫门口,就见沐大人派了人守在皇宫门口,一脸急色的等着苏梨落。 “启禀公主,雙澜国的使者正在大殿上等待着见公主。” “哦?不知前来的是谁?” “好像是姓沈。” “王妃,可能是沈侍卫。”寒星猜测到,王爷中毒的事,并没有告诉皇上,但是却说了王爷已经找到了王妃,此时正在黎越城。皇上恐怕是听闻了老皇帝驾崩的消息,才派人吊唁一番,以及看看王爷王妃的情况。 既然是老熟人了,自然是该见的。 沈玉白万没想到这黎国的公主会是荣王妃,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惊诧之色,转而看到她身后的寒星等人,也确定眼前之人就是荣王妃,想想这位曾今在他们府里当过花匠的人,他的表情极其不自然,而她当初所种的那些花早已被荣王搬回了荣王府。 第二百六十七章 神医王爷 看着一脸惊讶的沈玉白,寒星等人不由想起了他们刚知道时的情景,寒月直接踩空摔了一跤,而他们也是惊掉了下巴。 “沈大公子,许久不见,不知沈少夫人可还好?” “多谢王……公主关心,拙荆最近怀孕了!” “少夫人又怀孕了?”苏梨落一脸惊喜,看着宋青筠秀秀气气的模样,没想到这么能生,竟都生第三个了。 一旁的寒星忍不住看了一眼沈玉白,这沈大公子不过比王爷长了几岁,都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了,而王爷连大婚都只进行到一半,至于小主子,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有了? 因为都是熟识的人,倒也没讲那么多虚礼,让寒星带他前去看看昏迷之中的元容瑾,而她去了御药房,那儿有一间专门为黎国皇帝准备的屋子,是用来研究怎么解决那片沼泽的地方,毕竟那小小一瓶黑水仍旧能散发着毒气。 踏进御药房,却看见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但是年龄看起来却只有五十多而已,她有些诧异,这人难道是御药房的人?只是前两次过来怎么没见过呢? “小女娃,你就是才找回来的那位公主?” “见过平王!”跟在苏梨落身边的宫人,向那老人行了礼。 薛神医一脸不耐的摆了摆手,他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了。 这些日子苏梨落对朝中大臣也有一些了解,对于这位异性王爷也是知道的,他本来是一位世家公子,不过他对于继承家业并不感兴趣,反而喜欢钻研医术,甚至还进了御药房,做了一名御医,因此险些被扫地出门,直到白帝看中他的医术,甚至让他一起研究瘴毒的破解之法,这才得到家人的认同。 不过在白初雅失踪之后,这位王爷也一并失踪了,直到后来雙澜国传来薛神医的名号,才知道是这位王爷,他一向行踪不定,不过却也在竭力找寻白初雅的孩子,只可惜一直未果。而他的药王谷也成为了黎国的一大经济来源。白帝感念其功,因此将他封了王,只是他一向不在乎这些虚名和金钱,依旧我行我素沉醉于医术之中。 只是几十年过去了,他仍旧没有找到法子,在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日,他选择回到黎国,他愿意最后死在黎国,葬在黎山上,也算全了他这一生的执念。 听说当初找到白杏儿的时候,这位平王也回来瞧过一次,只不过并没待多久就离开了,看着他眼眸中的打量之色,以及那流转的复杂,苏梨落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位平王应该与她那外祖母之间定有过什么,要不然怎会一辈子不娶妻生子,更是默默守护着黎国。 “公主,这是平王殿下。”身边的宫人替她介绍道。 苏梨落向他行了一个礼,她的身份要比平王高贵,但是对于这个头发全白的老人家很是敬佩,更何况他还是元容瑾的师傅,也算她的半个师傅了。 “丫头,听说你在配制解瘴毒的解药?” “恩,还望平王指点指点。”虽然自己在医毒上很有天赋,但是毕竟没有多少经验,远不如成名几十年的薛神医。 “那东西简单,有什么好指点的,自个儿忙你的。” 突然瞥见苏梨落手中的那个瓷瓶,他的眸光顿时一亮,知道里面定是那黑水,如果不是怕带到药王谷控制不住,他早就带去研究了。 “丫头,那个瓶子里的东西借给老夫研究一下如何?”先前一脸的不耐,此时竟挂着讨好的笑。 苏梨落看着他这痴迷的模样,忍不住心里暗暗发笑,二话没话递给了他,“瓶子记得还我。” 不用她多叮嘱,平王也知道那黑水该怎么保管和利用。 第二百六十八章 要爬上你的床怎么这么费劲儿呢? 拿到瓶子,薛神医也不再理会她,转身就走了,只见他小心翼翼握着那瓶子,宛如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看着这么‘势利’的神医王爷,苏梨落不觉有些好笑,一把年纪了性子倒像一个小孩儿。 纵然这么洒脱的一个人,可是在他打量她的时候,眼眸中仍旧闪过一丝伤痛,想必是透过她想起了什么人了吧! …… 因为其它的草药早已准备好了,只需将断龙草添加到里面就行了,拿着那炼制好的药丸,苏梨落竟然有些紧张,他是不是就要醒了? 屏退了所有人,她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在手心处拉扯了一刀,血顿时涌了出来,她立即掰开他的嘴,直接将血滴入。 他的唇染上了她粉色的血,竟像涂抹了一层口脂般,让苏梨落忍不住想笑,只可惜这一幕不能叫他自己看到了。 血脉觉醒之后,她血的颜色就变淡,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血的颜色会慢慢变回去,当和普通人的血颜色一样时,他们白氏的血脉也就和常人无异了。 她怕他不能醒,所以多喂了一些,直到手心处的伤口不再流血为止。 然后又将药丸喂他服下,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正常,苏梨落心中一喜,原本想伸手去触碰的,才想到手心处有伤,讪讪地将手收了回来。 她又在手臂处划了一刀,将那白玉碗装了大半。直到头有些发晕,她才用止血药止住了伤口,又赶紧掏出一些补气血的药服下,身子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了。 “来人!”声音软绵无力,寒星等人走了进来,问道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心下一惊,看着毫无血色的苏梨落,以及那桌上的一碗血,忍不住惊呼道:“王妃!” 苏梨落阻止他们继续说下去,“将碗里的血给寒辰他们喝下,然后再将这瓶子里的药喂他们服下。” 停顿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你们都先下去吧!”也不让他们替她包扎伤口,就将他们遣了出去。 虽然他们很是不放心,但是却也没有办法违抗她的命令。 只有王妃的血才能解王爷他们身上的毒,如若不然,他们怎么看着王妃失血过多?等王爷醒来还指不定该多心痛。 “王妃,你先好好休息,属下等先退下了。” 苏梨落觉得自己连点头的力气都快没有,等他们离开之后,她才缓慢站起身,可是眼前竟一片黑,直直倒在床边,缓了许久才费力爬上床,躺在了元容瑾的身边,看着那张已经恢复过来的俊颜,她忍不住嘟哝了一句:“要爬上你的床怎么这么费劲儿呢?” 随后整个人就陷入了昏睡之中,就连旁边那人张开双眼都没能看见。 元容瑾睁开双眼时,整个人还有些迷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他微微蹙了蹙眉,他并非他受不了这个味,而是因为苏梨落不喜欢,所以他下意识蹙了眉。 他似乎听见她的声音了,她说爬他的床费劲儿,那以后由他爬她的床好了。 头脑清醒了一些的元容瑾,这才发现一个柔软的身子正贴着他,他蓦然转过头,只见那刻入骨髓的人儿跃然印入他的眼,嘴角挂着一抹笑,见她呼吸平缓而绵长,显然是睡着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没事! 元容瑾用手轻轻抚上她的脸,他最后的记忆是停留在自己找到她的那一刻,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中了毒,那时的她脸上还有一些伤痕,想必是当初受伤时留下的,可是如今这白玉般的肌肤,哪还看得出有受伤的痕迹? 他眼里不由闪过一丝疑惑,即便再上好的祛疤圣药,也不可能连五官都改变的,原本只是清丽可爱的容颜,此时竟有绝色之姿。 可是那抹熟悉感让他确定眼前之人就是他心爱之人,他绝不会认错。 看来只有等她醒来了再慢慢询问了,目光突然瞥见她草草包扎的手,平静的眸子竟有波涛汹涌之势。 虽然心痛,也有太多想问想说的,可是触及到那张煞白的小脸时,也只化为了一抹心痛,抬手将她拥入怀,下巴抵着她的头,两人皆沉沉睡去。 苏梨落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只觉得自己似乎被谁抱着,那怀抱竟是那么温暖。当她睁开眼时,入目的便是元容瑾那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眸,她忍不住笑了,“你醒了!”一句简单的话竟带着无限的思念,分开的这几个月就好像几十年。 “恩!”千言万语化作了那紧紧的拥抱。 “嘶……”手臂上的伤口被压到了,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元容瑾松开手,只见她的衣袖那儿竟有血色浸染,他的眼睛一缩,抿着薄唇,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处伤是他不知道的? 苏梨落知道他在生气,连忙将手藏到身后,只是这一动作让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怎么回事?”冷冷的声音让苏梨落不由缩了缩脖子,她能说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移动的血库吗? “没……没事,不小心受了一点伤!”苏梨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尼玛,她也太没出息了,每次在他面前撒谎,总是本能的心虚,叫他一眼就瞧出来了。 “说实话!” 见他山雨欲来的神情,苏梨落立即认怂了,将手主动地放到他伸过来的手上,把事情原由告诉了他,当然没傻到说放了一大碗来救寒辰,只说放了一点,不过他一副显然不信的样子,她也识相的闭了嘴。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衣袖挽了上去,先前因为晕得太厉害,所以也只是草草上了药,根本没有包扎,伤口已经黏到里衣上了,不过现在伤口裂开,血的侵染,倒是将伤口和布料分离开了。 在看到手臂上两条结痂的旧伤口,以及还冒着血珠的新伤口,元容瑾的表情更加吓人了。 “我没事,一点不……”一个冷眼横过,让她喏喏地住了口,还是别惹他好了,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在经历了上次鞭刑之后,她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么矫情了。 元容瑾也不说话,极其小心的绑她处理着伤口,那样子就好像把她当做了那易碎的陶瓷娃娃一般,不过却看得她心里直泛着酸,在失忆的时候,她听李勇他们说过他找到了她被关的那间小院,捡到她染血的手镯时,他眼睛都变得赤红,如果不是还有那么一丝理智恐怕都要发狂了。 第二百七十章 相公,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嘛? 苏梨落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流淌了出来,那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元容瑾的手背上,让他整个身子一震,抬起头,只见她那张泪流满面的脸,他的心骤然一痛,连呼吸都停滞了一会儿,他才幽幽叹了一口气,用手抹去她脸上的泪,“别哭了!” 而苏梨落却怎么都止不住泪水,反而越积越多,虽然她被人折磨得险些死掉,但是也比他活活受着煎熬强。那几个月里,他几乎都是不眠不休地寻找她,生怕一闭眼就见到她血淋淋的尸体。不知她的下落,也不知她的死活,那种心里上的折磨更盛。 她一把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轻声道:“你终于找到我了!” “恩,我终于找到你了!” 直到苏梨落的肚子传来‘咕咕’的声音,那煽情的气氛才被打破,元容瑾让人准备了吃的,大多都是以补血为主,没想到寒星等人早已备好了。 因为苏梨落失血过多,所以被元容瑾勒令在床上休息,而他去见了沈玉白。 看着躺了半个月之久的元容瑾,行动是那么自如,苏梨落不由一阵羡慕,她不过是失了一点血竟浑身乏力。 在床上足足躺了两日,苏梨落才恢复过来,而这期间元容瑾也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弄清楚了,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不一般的身世,不过这些在他眼中都无所谓,只要是与他在一起,她是黎国的女王还是罪臣之女,又如何? 在苏梨落昏睡的时候,沐相等朝中大臣,前前后后来了不下十次,可惜都被人挡了回去。老皇帝的丧事已经处理完了,现在举国上下都等待着公主登基,他和礼部的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就只待公主露面了,可是现在却连公主的面都见不到。 虽然黎国地处偏僻,但是对于其他国家的事或多或少还是了解的,早就听闻这位荣王冷傲寡言,只是没想到如今一见更胜传言。 “你又让人将沐相挡回去了?”苏梨落坐在床上,上身依靠着元容瑾,咬着糕点口齿不清地问道。 其实她睡了一日就觉得好多了,怎奈这人不肯放她下床,就差让她吃喝拉撒全在床上了,更别提让她见什么大臣了。 “等身子好了再见。” 以他的想法恐怕养个十天半月都不能算是好。 “你说我把这皇位让给沐相怎样?”她坐直了身子回头望着他,问道。 “你高兴就好!”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大反应,就好像两人只是在谈论今天吃什么一样,她做不做这个女王对他而言都不重要,只要她好好待在自己身边就行了。 她着实很纠结,现在瘴毒没除,贸然将皇位传给沐相,别人怕是会以为她打算不再管黎国的事了,到时候民心动荡,不利于黎国的社稷。可是她确实没有那个本事和精力去治理一个国家,更何况她在雙澜国还有一些新仇旧账没算清楚,不可能一直守在黎国。 “相公,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嘛?”苏梨落突然对元容瑾撒娇道,那声音让她自己都忍不住一阵恶寒,不过元容瑾显然就喜欢吃这一套,在听见‘相公’二字时,整个人看起来如沐春光一般,看向苏梨落的眸光都带着柔情。 “好!”随即低下了头,将苏梨落那娇艳欲滴的唇给覆盖上了。苏梨落整个身子瘫软在他的怀里,两人的气息都变得有些不稳,元容瑾的眼眸变得更加幽深,不由加深了这个吻,他的手凭着本能在她的身上游走。苏梨落脑中一片空白,身子好像被火烧着一般,既舒服又难受…… 第二百七十一章 退位让贤 然而就在这时,寒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宛如一盆冷水,将两人给一把浇醒了。元容瑾眼眸中闪过一丝懊恼,而苏梨落却彻底羞红了脸,一把将被子扯过蒙住了头,真是太丢人了,差点就‘擦枪走火’了,虽然她并非不能接受此时发生什么,可是这突然被人打断了,这更令人尴尬和羞赧。 “乖,将头伸出来!”元容瑾自然看见了她害羞的模样,心情却难得大好,只可惜这事被人打断了。 门外的寒月突然打了一个冷噤,看着紧闭的大门,他应该没有打扰王爷的好事吧!?这要发生什么,头两日应该就已经发生了吧!他只能一个劲儿的安慰自己。 “不要!你先出去!”苏梨落将被子捂得更严实了,声音透过被子变得有些瓮声瓮气。 “你确定不出来?” 刚想说确定的苏梨落,却被他后面的话给惊呆了,“既然不想出来,那我们就在被子里将刚才的事继续下去,省得你再害羞!” 清冷的声音说着这令人脸红心跳的话,竟丝毫没有违和感。 苏梨落吓得一把掀开了被子,将脑袋露了出来,她知道他一向是说到做到的人,可不敢在这种时候去质疑他所说话的真实性。她很是无语地看着他,而眼眸中的情~欲还没褪去,看起来媚态十足,加上那娇嗔的模样,让元容瑾心底一颤,一向清心寡欲的他险些真扑了上去。 他撇开了眼,整理了一下衣裳就,转身出去了。 她是看错了吗?他的耳朵好像红了?看来并非她一个人在害羞啊! …… 乘着元容瑾离开之际,苏梨落也洗漱一番,偷偷溜了出去,总是躺在床上,她心里也不踏实,毕竟黎国还有那么多事等待着她去解决。 沐相见到她时,简直是热泪盈眶。 “沐相,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看着又清减了许多的沐相,苏梨落心里泛起了愧疚。 “公主这话,折煞老臣了,这些本就是臣的分内之事,反倒是公主,为了瘴毒之事失血过多,本该让您好好休息的,可是……”沐相面上有些为难,不仅是他,其他大臣也是如此。公主一直不肯登基,而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黎国的百姓心里都不安,就连边境处都有些异动,如果到时候内有毒瘴,外有战乱,黎国百姓的日子恐怕会更难。 苏梨落立即就明白了众人的担忧,心中的那个想法在心里面又捋了一番,才最终下了决心。走到皇位之下,并没有坐上去,从沐相手中接过圣旨,看着殿上的文武百官。 “本公主决定将皇位传给沐相!” 苏梨落的话落在大殿之中,顿时惊起了惊涛骇浪。 沐风一脸惶恐,连连跪下,“公主,这使不得,这万万使不得。” 而其他人虽然震惊,但是却也没有开口反对,想来这些年沐相所做的一切都被他们看在眼里,如果不是因为毒瘴,恐怕白帝也会将皇位传给他的。 想了许久,自己确实没有治国之才,与其占着这么一个位置,还不如退位让贤,至于她该肩负起的责任,她会换一种方式来承担。 前些日子她也派人去调查了沐相一家,不仅沐相有经纬之才,就连他的儿子和孙子都非常有才华,而且他们一家都是忠君爱国的人,一家人的品性更是没得挑。这些年他们一家老小为黎国付出了所有,黎国皇帝的位置应该属于他们家。除了为黎国的社稷考虑外,还有一个私人原因,那便是沐景逸的感情她是没法回应,只能换另一种方式来回报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圣女 “沐相,此事本公主已经决定了。毒瘴是我们白氏一族的责任,至于黎国的治理就交由沐相和众位大臣了。” 沐相还想张口拒绝,可是见苏梨落那认真的样子,嘴边的话再难吐出。而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反对的立场,对于这位年纪轻轻的公主,他们更愿意拥护沐相。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中的大臣纷纷朝沐相下了跪,苏梨落也跟着跪下了。 沐风有些无奈也有些动容,一把将苏梨落扶起,“承蒙公主和各位大人看得起,朕定当不负你们所托,我们沐家上下定会让黎国更加繁荣昌盛。至于公主殿下,从今往后便是我们黎国最尊贵的圣女,与朕同等地位。” “参见皇上,参见圣女……” 苏梨落有些惊愕地看着沐相所说的话,正如他听了她的旨意一般。 虽然最后仍旧得到了一个圣女的尊称,但是也算将那烫手山芋交了出去。 待散了朝,苏梨落离开大殿,看着殿门外那挺拔的身影,她的心随之飞扬起来,如若不是因为许多大臣也走了出来,恐怕她早已跑过去抱着他了。 “事情解决了?”元容瑾替她理了理那垂下来的发丝。 “恩,解决了一半,还剩下一半,不过要相公你鼎力相助了。” “毒瘴的事?”元容瑾一猜即中。 苏梨落点了点头,这治理国家的事她不懂,也不感兴趣,但是研究瘴毒这事倒是她喜欢的,能早些解决这个问题,也能让历代皇帝都安息。 只是他们钻研了一百多年也没有一个结果,凭他们能行吗?苏梨落心中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再不济至少能压制几十年。 “别急,这事我们慢慢来!” 虽然他不是黎国人,但是对于毒瘴也是很了解的,更何况他的师傅,薛神医,就一直沉浸在研究瘴毒,作为他的弟子也算自幼接触,到后来更是和苏梨落一起研究过,只不过当时并未见过毒瘴,了解得不算太清楚,所以才束手无策。 “我们能一直呆在黎国?皇上不是已经派沈大公子前来接我们了吗?”虽然苏梨落的身世在大婚当日就被人给捅了出去,但是现在又有了这么一个身份,反倒让先前那个有些微不足道了,元景帝也没有再‘威胁’他们的底牌了,元容瑾不再回去,他也没有法子。 只是不管是她还是他,都不可能不回去,毕竟那些账还是要算的,至于雙澜国的皇位会落到谁头上,就不是他们该关心的事了。 登基大典早已筹备好了,只是不过换一个人登基吧了,她以黎国圣女的身份出席了沐风的登基大典,看着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高台之上,受着大臣和万民的朝拜,为了黎国操劳了一辈子的老人,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回报了。 苏梨落自然也看到了沐家其他人,就连沐景逸此时也是一身华服,今日之后他不再是丞相之孙了,而是成了皇孙。 元容瑾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他的目光徒然一寒,让身边的人不由提了心,恨不得立即上去提醒王妃娘娘,别再去看其他男人了,没看见自家王爷都快被醋淹死了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等登基大典结束时,苏梨落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子,也幸亏不是她登基,要不然那么多礼仪不活活将她累死? 正准备去寻元容瑾时,正巧要经过沐景逸的身边,想起上次的谈话,现在仍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打算绕开他。 可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自然看出她想绕开自己,他的心骤然一痛,想也不想地挡在了她身前,阻止了她的路。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苏梨落见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讪讪地笑了笑,“怎会?世子想多了。” “世子?”沐景逸嘲讽般的一笑,抬眸盯着苏梨落问道:“让出皇位就是为了还救命之恩?” 苏梨落微微一怔,并没说话,她确实存了这样的心思,可是面对这样的沐景逸,她却有些说不出口。 突然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微微一用力将她的身子往他身上一靠,蓦然一抬头,看着元容瑾那绷紧的脸,这人什么时候过来的?苏梨落暗叫不好,虽然她是清白的,但是却也不能低估这位爷的醋劲儿。 “你怎么来了?”苏梨落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可惜并未成功,元容瑾低头看了她一眼,那平静的眸子怎么看怎么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呢?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看向了沐景逸,“沐世子,多谢你救了本王的王妃,他日有机会本王定会报答这份恩情,但是还望沐世子注意身份。” 元容瑾难得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对于沐景逸,元容瑾既是感激的,也是厌恶的,任谁觊觎自己的妻子恐怕都难有好脸色,但是那份救命之恩也是需要报的。 “不必!”沐景逸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梨落,就转身离开了,只是那身影竟是如此落寞。 苏梨落收回目光,这才发现元容瑾散发着凌冽气息,糟糕!她刚才那一看算不算死亡一瞥呢,彻底将这位爷的醋坛打翻了。 元容瑾并不看她,转身离开了,那大步流星的步伐,即便是苏梨落小跑恐怕也难追上。 寒月回了她一个,你完了的神情,就去追他家王爷了。 先前那一幕自然落到了许多人眼中,见圣女与那男子那般亲密,不由纷纷猜测那男子的身份。 苏梨落搭耸着脑袋,想着怎么让他不生气,不过在别人眼中竟像一副被抛弃的模样,她也懒得去理会那些人异样的目光。 “王妃,王爷停下了,您还不赶快过去!”一向不多事的寒星难得开口提醒道,他就知道自家王爷不可能撇下王妃,更何况王妃还露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 “在哪里?”苏梨落蓦然抬起头,朝远方望去,只见元容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足站在那儿,而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一副等她的架势。 苏梨落立即扬起了一抹最灿烂的笑,朝他飞奔而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一人。 …… 参加完了沐风的登基大典,苏梨落便决定去黎山一趟,这些日子她和元容瑾都在研究历代皇帝留下的手札,唯一的办法恐怕就是看这世间有没有能在这沼泽地生成的植物,以那些黑水为养料,将其全部吸收了。 据白帝的手札可知,他曾尝试这用断龙草来进行培育,让其浸泡在黑水之中,然后再浇灌他的血,可惜失败了,即便是他的血也不能让断龙草完全依靠那黑水生长,更别说吸收黑水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阴差阳错1 后来才知道原来黎山不远处有一座行宫,就是为了方便历代皇帝研究那沼泽地的。 所以苏梨落他们决定去行宫住着,一是为了方便破解那瘴毒,二是以她如今的身份不适合再住在皇宫之中了。 来到行宫,没想到竟然会见到薛神医,难怪这些日子都没有见到他,感情是跑到这儿来了? 这行宫并不华丽,恐怕算得上简陋了,没有那些珍贵的器皿摆件,更多的是各种草药和制药器具。 看到苏梨落他们,平王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在看见元容瑾时,才微微抬了抬眼,师徒二人也仅仅是眼神对视一下,连最基本的寒暄都省略了,看得苏梨落是一愣一愣的。 这世间竟还有淡然如水的师徒关系?这画风太诡异了吧! “你家王爷真有拜平王为师?” “恩,王爷在几岁的时候,薛神医见他有极高的医学天赋,所以将王爷收为徒弟,不过他并没有亲自指导王爷医术,只是隔一段时间丢一本医书让王爷学习罢了!”寒星解释道。 难怪两人看起来根本不像师徒,看平王这个模样也不像能教好徒弟的人。看来他其他的弟子恐怕和元容瑾差不多了,完全就是放养的节奏,所幸都是一些极有天赋的人,才没叫他误人子弟。 那薛神医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手中的动作,突然有些谄媚地看着苏梨落,“小丫头,放点血给老夫研究研究啊?” 果然,虽说与这薛神医总共也就见了两次面,但是一看他那个样子,她就知道准不会有好事。 还没待苏梨落回答,元容瑾就寒着一张脸将她带走了,理都懒得理他。 “喂,臭小子,老夫好歹是你的师傅,你这是要欺师灭祖吗?” 对于他的话,元容瑾罔若未闻,而苏梨落却忍不住汗颜,这都能算‘欺师灭祖’? 那老头一向独来独往惯了,虽说与苏梨落他们的目的一样,但是仍旧警告他们不准随意动他的东西,除了缠着她要她放一点血给他,其它时候都是一副爱搭理不搭理的样子。 因为元容瑾中过瘴毒,所以再次去黎山也就没什么问题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也能进黎山,恐怕他也不会放她进来。 这次进山倒与前两次的心境不同了,看着旁边牵着她手的人,心里竟是一片喜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恐怕就是她此生唯一的愿望了! 刚进黎山没一会儿,就见林子里开始有雾气弥漫,两人也不再前行,找了一个地方等待着雾气散去。苏梨落没想到这雾气竟然能延伸到那么远,如果沼泽地再大一些,恐怕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距离上前来也没过几日,不过那些断龙草,明显看出长势更好了,只不过她仍旧担忧的是靠近砚山的那个缺口,似乎已经有蔓延的趋势了。 元容瑾虽然是第二次进黎山,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片沼泽地,他朝里面丢了一颗石子,那黏糊糊的黑水很快就将它吞噬了,也不知是掩埋了还是腐蚀了? 元容瑾脸上的神情都不由变得严肃了,他接过苏梨落手中的那双特殊手套,小心翼翼装了一瓶黑水,先前那一瓶,薛神医正在研究,而苏梨落打算自己也弄一瓶回去研究,所幸这瓶子有两个,要不然还真没有盛放这东西的器具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阴差阳错2 “给我再瞧瞧,上次着急倒没仔细看。” “小心点!”如果可以,他真不希望她去碰这些东西,可是除了她旁人又没有这本事。 “你说这玩意儿怎么这么厉害?都快赶上硫酸了。”苏梨落盯着这瓶子忍不住嘟哝了一句。 “硫酸?”元容瑾有些疑惑地望着她。 遭了,一时嘴快说了不该说的了,苏梨落立即转过身,含糊地说着:“没什么……” 一脸心虚地加快了脚步,谁知没留意脚下,踩到了一颗石子上,眼见身子就要往前面倒了,而手中的瓶子也被甩了出去。 元容瑾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给接住了。 “惨了!”她站直了身子,慌忙朝掉在地上的瓶子看去,瓶子倒是没碎,只不过那些黑水倒了出来,周围的花花草草瞬间被腐蚀得干干净净的,就连那土壤都有被腐蚀的迹象,然而在这黑水之中却赫然留下了一株不起眼的小草,七片叶子拢聚在一起,草尖是红色的,浸泡在黑水之中,宛如一朵绿色的莲花。 苏梨落顿时一喜,连忙凑上去看,原本打算用手去碰一下的,却被元容瑾给挡住了,她后怕地缩回了手,差点就忘了那儿还有黑水了。 元容瑾带着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那黑水重新收回了瓶子,幸亏是黏糊的,倒也好弄,而那株草也一并带了回去。 接下来的几个月,苏梨落他们就在行宫忙于种植断龙草和那七叶草,恢复了记忆的苏梨落自然又调制了一些生根粉和催长粉,倒是培育了许多断龙草和那七叶草。 每次看见元容瑾帮忙种那些植物,这样一个如谪仙般的人,双手沾着泥土,怎么看怎么违和,但是又格外窝心。 寒辰和其他两名侍卫也是可以出入黎山的,在他们的帮助下,终于将沼泽地的边沿种满了断龙草。至于七叶草,他们也尝试着丢了一些在沼泽地里,不过能不能在沼泽地生长起来,也只有等些时日才知道结果了。 “丫头,你倒是要比历代皇帝都要强,没想到短短半年就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连老夫都要佩服你这个小丫头了。”这几个月下来,这薛神医待她的态度都要好许多了,更何况她还有这么一双神奇的手和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听见薛神医这么一说,苏梨落倒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血脉的原因,让她种植东西是事半功倍,再加上她又有前世那些知识,所以才能这么快培育出那么多断龙草和七叶草。 当他们回去行宫时,没想到宫里有人已经在候着他们了,不过却是来找薛神医求医的。 能让皇宫那儿亲自将人送来,看来这人的身份不简单。只可惜薛神医根本不理会求医之人是谁?送来的人又是谁?幸亏行宫不是他的地盘,恐怕早就将人给轰走了。 闹出这样的动静,苏梨落想不知道都难,她也知道那老头性情古怪,行事只按照自己的喜好来。 无奈之下,沐华睿只能转而来找苏梨落,希望她能帮忙劝说一下薛神医。 第二百七十六章 疑惑 倒不是苏梨落爱管闲事,只是见他们那个样子,也就有些于心不忍了,更何况那受重伤之人是祁月国云王司徒卿云。 对于祁月国的事,苏梨落知道得并不多,更别说是这位云王了,也只知道他是祁月皇帝的第三子,从小就极得祁月皇帝的宠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位极受重用的王爷会跑来黎国求医,但是一旦在黎国出了事,恐怕祁月国的皇帝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以此为借口发兵黎国,以黎国的兵力来看,不用几日祁月国的人马就能攻到黎越城了,灭了黎国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老头儿,我给你一瓶血,你把那人给治了。”倒不是她不想亲自去医治,只是她医治内伤这些还行,外伤着实不行了,根本没有实践经验,而且司徒卿云中的箭离心脏不远,那箭还是带有倒钩的,恐怕连元容瑾都不一定有十足的把握。 薛神医眸光一亮,但是面上没有显露一分,平日要一点点这丫头的血难如登天,现在救一个祁月国的臭小子竟有这样的好处? “两瓶!”苏梨落咬咬牙又增加了一瓶,这臭老头最喜欢趁火打劫,所幸那瓶子不大,两瓶加起来也没有当初放的半碗多,只是这事断不能让容瑾知道了,否则别说一瓶,就是一滴都不行,他才不会在意那云王是死是活。 “好。” “这事不能让容瑾知道了……” “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元容瑾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生生吓了她一跳。她赶紧给薛神医使了一个眼色,才笑着转头道:“没什么,没什么……” 见苏梨落不肯定说,他转而望向了薛神医,那眼眸中的压迫感,让薛神医险些全部交代了,他这个徒弟那一身凌冽的气息着实让人发慌,最后稳了稳心神才故作生气地瞪了元容瑾一眼,“望着老夫做什么?老夫可不清楚。”说完就气呼呼地离开,不过那身影怎么看怎么心虚。 “额,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药房里的东西还没收拾呢,我先去看看哈!”说完就准备逃离现场,只可惜还没等她跨出一步,就被元容瑾一把给抱了起来,带回屋子‘严刑逼供’了。 自从上次两人情不自禁之后,元容瑾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虽说没有突破最后一步,但是也没少做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事,特别是来到这行宫之后。 最后她还是没能抗住他的‘无耻’行为,只能全部招了。 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终究还是让薛神医救了那云王,而她也没有用血来作为交换。只是每次薛神医看见元容瑾都是一副恨得咬牙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有薛神医出手,司徒卿云的命也算是救了回来,只不过到底是耽误太久,身子需要调养一两个月才可以。 苏梨落没想到皇上也是很重视这事,还亲自前来看了一番。 皇上都来了,苏梨落自然也得出来拜见一番,陪同沐风前来的是沐景逸的父亲沐华睿。 沐风询问了关于毒瘴的事,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他忍不住一阵高兴,这毒瘴的事缠绕了黎国一百多年,也阻碍了黎国的发展,没想到竟被这位流落在外的公主给解决了,也算天不亡他们黎国啊! 原本正在同沐风谈话的苏梨落突然发现沐华睿总是拿目光在偷偷打量元容瑾。 “睿王,可是认识我家王爷?”苏梨落有些好奇地问道。 沐风也不由看了过来,而元容瑾却一脸淡然的样子,眸子平静如水,竟没有丝毫的好奇。 沐华睿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本王见荣王竟觉得有些面熟,好似在哪儿见过一般?” “听华睿这么一说,朕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一时半会儿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沐风也打量了元容瑾一番之后,开口说着。 两人的目光让元容瑾不由蹙了蹙眉,显然很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看,所幸沐风他们也识趣收回了目光。 “对了,本王想起来了,二十一年前,祁月皇帝带来的那名女子,她的眉眼与荣王殿下竟有四五分像……”沐华睿突然想了起来,当时他也不过才二十多岁,在宫里当差,正巧遇见了,如果不是荣王长得太像那名女子了,恐怕他也想不起来。 “华睿!”沐风连忙呵斥了一声,打断了沐华睿的谈话。 经他这么一提醒,沐风自然也想了起来,也正是因为那次,用凝香丸救了那名女子,祁月国这些年才会没有进犯黎国,不过祁月皇帝也警告了当时的白帝等人不准将这事传扬出去。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会被沐华睿给说了出来,而且眼前的荣王与那名女子应该是有关系的,否则怎么长得如此相像? 沐华睿才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讪讪地住了口,转而说起了其它事。 见他们这个态度,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是她也识趣没有问。二十一年前?不正好是容瑾出生的一年吗?与他容貌相似的女子?容瑾的容貌倒是与苏贵妃有几分相似,特别是眉眼,难道那名女子会是苏贵妃的姐妹?可是据她了解,这苏贵妃也只有两位哥哥而已,并没有听说还有其他姐妹…… 反观元容瑾一副罔若未闻的样子,仿佛他们说的与他根本没有关系,他的眼里心里也只容得下眼前这个女人,至于其它的全然不在意。 …… “怎么?还在想那名女子?”元容瑾一进屋子就看见依靠在榻上出神的苏梨落。几步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一把将她捞到怀里,让她坐在他身上。 虽然这些日子,更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但是她仍旧有些脸红,不过这害羞的模样看得容瑾心神一荡,低头采撷了那可口的红唇。 …… 过了许久,两人才停止了玩闹,说起了话,不过都是苏梨落再说,元容瑾在听! 因为司徒卿云的伤不宜再移动,所以只能在行宫养伤。他住在行宫西面,而苏梨落他们住在东面,如果不刻意去寻,是很难碰面的,更何况有些事根本不适合其他国的人知晓,特别是关于她血脉的事。 乘着元容瑾被薛神医叫去探究医术之际,苏梨落索性以黎国圣女的身份去了一趟行宫西侧。 虽然她已经见过他了,但是都是在他昏迷的时候,如今人都已经能下床了,她怎么也该去瞧一瞧,更何况她还有事想请教他呢! 得知了黎国的圣女要来,司徒卿云连忙让人帮他收拾,他早已听属下说过这位圣女,能这么干脆将皇位让出来的人,他倒是非常好奇的,只是他此时还不宜走动,所以知道她也在行宫,但是至今也没能去拜访,更何况救他的也有这位圣女在内,如果不是他们,恐怕他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祁月国的甄嫔 当苏梨落到达司徒卿云所住的地方时,他的侍卫早已在门口等候着了,看这架势也知道这司徒卿云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苏梨落带着寒星等人大大方方地进了他的寝殿,如果是其他女子这般进一个男人住的地方,恐怕会被世人的唾沫淹死,但是来自现代的她,自然不在意这些,更何况她的身份也与其他人不同。 进了屋子,原本该躺在床上的人却端坐在椅子之上,就连衣裳都是穿戴整齐的,一袭月白色的锦服将他没有任何血色的脸衬托得更白了几分,不过他的脸上却挂了淡淡的笑意,可是仍旧能看出他脸上的勉强。 “云王,你怎么就起来了?你那伤口可是得躺半个月呢!”苏梨落一说完就意识到,他之所以会这样,恐怕是听说她要来拜访,不想失礼她面前。 “无碍,薛神医医术高超,本王已经觉得好了许多。” “是我唐突了,本不该前来打扰云王养伤的。只是再过两日,我便要离开黎国了,我们同住行宫之中,怎么也该来与王爷打一声招呼才是。” “圣女要离开黎国了?”司徒卿云有些讶异,也有几分理解,皇位都已经让出去了,以她的身份再继续留在黎国确实有些尴尬了。 “恩,黎国交给现在的皇上,我也算对得起历代的皇帝了,所幸无事,还不如出去看看。”苏梨落半真半假地说着。 “看来圣女确实是一个豁达的人,世间少有。”连皇位都能舍弃的女子,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这次前来,我不仅是想与王爷打声招呼,告个别,其实是有事想向王爷请教。” “哦?不知是什么事?只要本王知道必定知无不言。” 苏梨落也不再与他客气,从身上取出一副折叠好的画,展开与他看,“不知王爷可认识画中之人?” 司徒卿云看见画中的人,顿时满目惊诧,“这不是我父皇的甄嫔吗?不知这画像,圣女是从何而来的?”幸好这画像是在女子手中,如果落在男子手中,恐怕他父皇会将人杀了,即便是一位不受宠的妃嫔,也断不能将画像流落在其他男子手中。 司徒卿云压下心中的想法,又看了看那画像,这画画手法竟是如此特别,栩栩如生宛如真人一般,只是身上的衣服却有些不像他们祁月国的宫装,但是那张脸是绝对没错的。 甄嫔是夏太傅之女,容貌在后宫之中算是最为出众的,只不过身子骨却不太好,生下了六皇子司徒靖宇和四公主司徒灵萱之后变得更差,又不得父皇的宠,因为容貌绝色,在宫中没少受欺负,最终不知犯了什么错,被安排到了最偏僻的宫殿,连皇后都免了她每日的请安,完全就是一副将她打入冷宫的架势。 对这位性子冷冷清清却又有倾城之貌的甄嫔,司徒卿云还是有些印象的。 “不知云王方便跟我说说这位甄嫔吗?” “自是可以的……” 虽然司徒卿云很好奇,这黎国的圣女怎会打听他们祁月国的甄嫔?但是他并没有将好奇表现在脸上,而是将他所知道的事一一告诉了她,反正这些事都是无关紧要的,告诉了她也无妨。 听了关于甄嫔的事,苏梨落心里更加疑惑了,难道她是苏贵妃的孪生姊妹?否则又怎会长得一模一样? 可是据司徒卿云所说,这甄嫔是姓夏,是当朝太傅之女,还是说是这夏太傅与苏家有什么渊源? …… 见司徒卿云的脸色越来越差,想必是坐久了,导致伤口不舒服,苏梨落一脸内疚地起身告辞。 刚一走出院子,就遇见黑着脸的元容瑾,看他的样子,显然是打算去司徒卿云那儿找她的。 一个雙澜国的王爷,一个祁月国的王爷,两人站在敌对面,虽然元容瑾并不会拿司徒卿云怎样,但是却不能保证司徒卿云会不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所以她也只能自己偷偷去见他,打听那名女子的消息了,她总觉得这事背后不简单,甚至跟她当初受伤有关。 苏梨落立即上前挽着元容瑾的手臂,开启‘顺毛’程序。 第二百七十八章 离开黎国 苏梨落将从司徒卿云那儿打探来的消息告诉了元容瑾,但是他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苏梨落恨不得咬他一口,这人怎么除了她的事外,什么事都不上心呢? 过了两日,苏梨落便向沐风辞了行,打算离开黎国,七叶草已经能够在黑水之中存活,至于能不能在里面扎根,将那些黑水变成它们的‘肥料’,只有等明年这个时候再回黎国来瞧瞧了。 虽然元容瑾对他自己的事不怎么上心,但是苏梨落却不能不上心。她让寒星他们打听到了元容瑾外祖所在的地方,决定前去瞧瞧,看能不能知道点什么。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除非是双生姊妹,否则即便是同族的人也不能生出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来。 在雙澜国同卵双生是大不吉利的事,一般都会悄悄处置一个,相反如果是龙凤胎则是大吉。如果苏贵妃真有一个孪生姊妹在祁月国,她也是能接受的。只是让她有些疑惑的便是那祁月皇帝的态度,当年能对白帝承诺几十年内不攻打黎国,只为能救那女人一命,可见他对这个女人有多么重视,可是这样一个让他上心的女人,在宫里,他却不闻不问,着实有些令人费解了。 难道他这样做其实是对那名女子的一种保护? 对于苏梨落决定去凌水城这件事,元容瑾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只要你高兴就好的样子,虽然他确实很不想理会这件事,就算那祁月国的甄嫔真是他的姨母或者其他什么人,那又与他何干?但是从他得到的情报来看,当初落儿被人掉包的事,的确有他母妃的手笔在内。 对于他这个母妃,他并没有太多感情,虽然以往每年都会见面,但是他也从未与她交谈过,说是母子,其实还不如普通人,更何况她身边还养着一个五皇子。 他对他这位母妃的认识并不多,但是也知道她并非表现的那般无害,否则一个没有外戚的贵妃,如何在后宫中安然无恙过了二十多年?至于她为何会在背后推波助澜除掉落儿,他暂时还没想明白,但是他知道绝不会是为了他好。 …… 当马车离开皇宫的时候,苏梨落的心情有些复杂,以前的她断不会想着来黎国这种地方,现在不仅来了,而且离开时还有几分不舍,也不知是因为知道自己是黎国人,还是喜欢这儿的人简单纯朴? 苏梨落撩开帘子,朝大街看去,人来人往,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色,心里也有些高兴,不过她的目光却被一抹身影给吸引住了,她怎么会在这儿? “停车!”她连忙开口道。 驾车的侍卫连忙将马车停靠在一边。 “怎么了?”元容瑾有些疑惑地问道。 “看到一个熟人,我先下去打个招呼。”虽然说得很是轻松,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很凝重。 他陪着她一同下了马车,两人一下马车顿时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他们还是第一见到这么好看的人儿,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又好像不是黎国的人。 苏梨落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直接走到那人的面前。 第二百七十九章 李家村灭村真相 蹲坐在街角的李香,突然发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在看到是苏梨落时,她倏然瞪大了眼睛,一双眼眸迸发着浓浓的恨意,“你这是来看我笑话的?啊……”李香的话还未说完,眼睛就传来一阵刺痛,顿时血流不止,她双手捂着眼,哀叫连连。 苏梨落有些诧异回过头,见元容瑾身上散发着寒意,看来出手的人应该是他了,只是他为何会突然对李香出手呢?难道是因为她刚才看自己的眼神?想到这儿,苏梨落就忍不住笑了,伸手牵住了他的手,一脸幸福的模样。 见李香现在这个样子,苏梨落一点也同情不起来,她能出现在这儿,倒是让她觉得震惊,难道当初她被人卖到黎国来了?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李香顿时发了狠,向苏梨落的方向扑了过去,手中不知攥着什么东西,竟想要杀了苏梨落。只不过却被一旁的寒月给挡住了,微微一用力,就将她摔在地上。 “咔嚓”一声,李香的脸顿时疼得变了形,也不知道是哪儿给摔断了? 当初她去棠杏宫找杏儿时,瞥见了她的身影,只是当时并不确定,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现在在这大街上再见,她倒觉得她没少在杏儿的背后煽风点火,要不然以杏儿的性格断不会想出这么多恶毒的法子。 看着她还在流淌着血的双眼,以及动弹不了的身子,苏梨落也决定不再追求了,想必她以后的日子应该不好过了,就让她这样苦苦活着吧! “算了,我们走吧!”苏梨落对着元容瑾轻声说了一句,而元容瑾朝寒月看了一眼,寒月立即会意,得罪了王妃的人,即便王妃心善,但是王爷又怎会容忍她活下来呢?更何还是如此恨王妃的人。 “苏梨落,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李家村那些人都是因为你才死的,是你害死了李家村整个村子的人。” 李香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劈中了她,让她的脚步一顿,转过头盯着有些癫狂的李香,“李家村是你叫人屠的?”语气中竟带着几分颤意。 “呵呵,你不是很能干吗?你不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吗,怎么会不知道呢?”李香顿时一脸嘲讽地说着,带着血的脸上看起来竟是那么狰狞。 见李香这个样子,苏梨落不用再问也知道了结果,“为什么?” “呵!为什么?明明你就是个外人,李家村的人却总是护着你,甚至还将我们一家人赶出了村子……”李香越说越激动,这些年所受的苦都通通爆发出来了。 苏梨落抖动着身子,心情难以平复,虽然知道她恨她,但是却没想到会丧心病狂到用李家村全村人的性命来报复她,村里的人与她或多或少是沾亲带故的,她竟能下得了手? 元容瑾轻轻将她拥入了怀,让她颤抖的身子依靠着他,眼眸中闪过一抹心痛之色。当初李家村出事,他派人去调查了一番,也将屠村的那群强盗以同样的方式给除去了,可是却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个女人搞的怪。 一想到李家村那群淳朴善良的村民,苏梨落就恨不得将李香千刀万剐。 “寒月,让人将她带下去!”元容瑾的声音带着冰霜般的冷冽,弄死李香比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但是他却不想她死得那么容易,敢让落儿伤心的人,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第二百八十章 差点被人拒之门外 一路上苏梨落都处在自责内疚之中,或许当初在李香想要害死她的时候,她就不该手下留情,手上沾染了鲜血又怎么?总比断送了李家村一村人的性命强。是她给他们带来的灭村灾难。 元容瑾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只能一路上散发着低压,让马车内更加压抑,寒月等人更是大气不敢出,只盼望着苏梨落早些恢复正常,要不然他们得被王爷冻死。 快到凌水城时,苏梨落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虽然她也能笑一笑了,但是那笑容比苦还难看。 凌水城靠近祁月国和雙澜国的边界处,离青城关不远。 当得知苏家人隐居于此时,苏梨落都很是震惊了一会儿,像苏家这种书香门第之家,怎么选择随时都会发生战火的地方来隐居呢?说来也怪,据寒星收集的情报来看。 苏丞相是在苏贵妃生下容瑾的那一年辞官离京的,说起那一年倒还真发生了许多事。祁月和雙澜两国交战一年,规模空前之大,两国的皇帝都御驾亲征,不过当时的祁月国皇帝还只是太子,祁月国本就是有备而来,加上兵强马壮,险些压过了雙澜国。只不过最后传来祁月国老皇帝驾崩的消息,以及雙澜国宠妃苏贵妃难产的消息,两人心照不宣地撤了兵,结束了这场战役。 然而就在元景帝班师回朝没多久,苏丞相就以身子不适为原由辞去了丞相之职,就连他的两个儿子也一并辞了官,说是回家照顾父亲。一大家人就这样匆匆离开了京城,只留下苏贵妃一人在皇宫之中,所幸元景帝一如既往地宠爱她,否则,以她这样的处境还不被宫里的那群女人给生吞活剥了。 …… 来到凌水城,多方打听才知道了一处姓苏的人家,并非苏梨落认为的比较富贵的世家模样,反而是很一般的样子,既不显贵也不贫穷,这样的人家在凌水城很多,根本不会引人瞩目。若非是寒星他们费了许多功夫去打探,否则也难找到他们的下落。 见他们这样更是加大了苏梨落心中的疑惑。 来到凌水城,苏梨落他们先在驿站休息了一番才去苏府的,从黎越城到凌水城可是足足走了半月,她的胳膊腿儿都快被颠散完了,再加上心情郁结,险些大病一场。 叫人准备了一些礼物,苏梨落和元容瑾才去了苏府,当看见巷子之中很一般的苏府大门时,苏梨落的眼角都忍不住一抽,眼前这府邸竟比情报中所说的还要破旧些,好歹也算做过丞相的人,而且往上数几代,皆是在朝为官的,怎么也算官宦人家了,那些家底想必应该很丰厚才对啊,可为何会住得如此落魄? 寒月上前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才有小厮前来开门,他拿眼看了看苏梨落他们,开口问道:“你们找谁?” “我们是京城来的,想拜访一下苏老丞相和苏老夫人……”还没等寒月说完,那小厮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寒月的话,“我们府上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说完就打算将门给关上了。 寒月用手抵上大门,微微一用力,那小厮就跌坐地上,他一脸惊恐地看着寒月,“你……你们想干嘛?” “我家王爷和王妃千里迢迢来见你家老太爷和老夫人,你个狗奴才竟然敢将他们拒之门外?” 第二百八十一章 苏家有秘密 那小厮一听,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瞪大了双眼,一脸不置信,没想到来人竟会是王爷和王妃。 “你还在门口磨蹭什么,还不将人给打发了!”突然一个有些年迈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那小厮如找到主心骨一般,转过身,颤抖着声音道“管……管家,来……人说是王爷……和王妃。” 那管家一听,脸上的神情一顿,转而看向了门外之人,在目光触及到元容瑾那张没有什么的表情的脸时,他不耐的眸光竟变得激动了起来,忍不住低喃了一句,“小姐!” 这苏管家在苏家也算是老人儿了,还是看着苏家三兄妹一起长大的人,所以在见到元容瑾的时候,他自然看出他与自家小姐长得有些相像,又是王爷身份,不用猜也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当初老爷和夫人会匆匆离开璟城,来到这么偏远的凌水城。但是这些年老太爷和老夫人非常挂念宫里的贵妃娘娘和这位荣王殿下,只是并没说出来罢了! 苏管家立即转变态度,脸上挂着笑容朝元容瑾他们走去,一脸恭敬的样子,“老奴见过荣王殿下和荣王妃,先前是府里小厮不懂规矩,还望殿下和王妃莫要怪罪!” “本王和王妃能进去了吗?”声音冷冷淡淡的,竟让苏管家更加惶恐,恨不得骂死那小厮,都不问清楚就轰人,差点将王爷和王妃都拒之门外了。 如果不是苏梨落想要来,他才不会浪费时间跑到这个地方,见他所谓的‘亲人’,还不如早些回璟城将未完成的大婚给完成了,反正以前就从未见过,至于以后见不见更是无所谓。 苏梨落斜睨了一眼元容瑾,这里面的人好歹是他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这些亲人,虽说不至于太过热情,但是也不能如此冰冷吧! “王爷和王妃里面请!”苏管家也不管元容瑾的态度,只是笑呵着脸,将他们引进府里,看到门口已经呆愣住的小厮,忍不住低声呵斥道:“还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进去通知老太爷他们,说荣王殿下和荣王妃来了。” 那小厮这才回过神慌忙朝府里跑去通报去了。 得到消息的苏老太爷和苏老夫人亦是一脸激动地由丫鬟搀扶着出来迎接。 看着苏老太爷那颤颤巍巍的样子,就连元容瑾的神色都忍不住一动,见他们打算向他行礼时,一把扶住了他们的身子,“外祖父和外祖母不必多礼。”然后让人将他们扶进了屋子。 刚进屋子,苏家的两兄弟也问讯而来,脸上仍旧挂着激动,没想到妹妹的儿子竟然会跑到凌水城来。 虽然元容瑾性子冷,但是也并非不通人情之人,苏家这人怎么也是他的长辈,在与他们谈话时,态度稍微缓和了,不再是一副冰冷的模样,让苏家众人都忍不住热泪盈眶,尤其是苏铭和和苏铭阳两兄弟,看着人中龙凤的外侄,两人也是一阵感慨,虽然不清楚为何当年父亲会离开璟城,与宫里的贵妃再无来往。 起初以为父亲是为了避嫌,不想让别人以为贵妃外戚太强大,所以才离开,可是后来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既然父亲不说,他们也就没问。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妹妹的孩子。 虽然苏老太爷他们远在凌水城,但是璟城所发生的事他们还是知道一些的,自然知道苏梨落在大婚当日失了踪,当看到俏生生站在他们面前的苏梨落时,他们人忍不住念了一声佛号。 原本他们还在庆幸容瑾自幼在药王谷生活,能够避开皇宫之中的那些阴谋诡计,可是没想到他最终还是回到了那个地方,甚至还颇得皇上的重用。这些年倒是多了许多关于他的消息,看着他那熟悉的眉眼,苏老夫人又忍不住想落泪,不过却被她极力忍住了。 苏家的两位夫人带着府里的少爷和小姐也都到了荣欣堂,众人又是一番见礼,好不热闹。 在苏家待了三日,苏梨落他们就告辞离开了,看着苏家人一脸不舍的样子,苏梨落都被感染了,脸上也没有往日那抹笑意了。 “喜欢,等我们大婚之后再来便是。”坐在马车上,元容瑾抱着她安慰道。 虽然对于苏家人他也是不排斥的,但是源于他的性子,所以也并不见得有多热情,不过只要她喜欢的,他也会尝试着去喜欢。 苏梨落摇了摇头,“还是别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了。” 恐怕他们这一离开,他们也会举家搬走了。 经过这三日的观察,这苏家确实藏有秘密,而且还是天大的秘密,不过显然只有苏老太爷和苏老夫人才知晓,每每谈及苏贵妃,苏铭和兄弟二人只有思念担忧之情,并不像苏老太爷会闪过一抹复杂,甚至带着淡淡的伤痛。 究竟是怎样的秘密会将苏家两老折磨得如此消瘦?以她的医术自然看出苏老太爷身子骨不大好,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是心病所引发的,苏梨落也隐晦的给苏大夫人提了一下,至于能不能让老太爷放下心结,就不是她该考虑的事了。 而且她还发现了苏老夫人身边有一位妈妈,刚见到她时眼眸里充满了惊愕,在苏府的三日,只见去见苏老夫人,那妈妈都会拿眼打量她,难道她认识与她长得很相像的人? 虽然她不经意地问了一下,但那位妈妈矢口否认了,只说觉得她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元容瑾自然也发现了苏老太爷的反常,特别是他看他的目光,总会带着一抹愧疚。看来他得让人好好去调查一番了,虽然他并不太在意,但是如果他们所隐瞒的事会威胁到他怀里的女人,那他不介意将他们想捂着的事给翻出来。 送走了元容瑾他们,苏老太爷和苏老夫人这才松缓了一口气,虽说荣王是他们的外孙,他们应该期盼他多留些时日,可是一想到二十一年的事,他们就觉得对他愧疚至极。 “老夫人,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苏老太太身边的那位妈妈思虑了几日,还是决定将事情告诉他们。 “阿云,有事就说,我和老爷都是快入土的人了,还有什么事是扛不住的?” “这几日奴婢仔细瞧了瞧王妃,发现她竟与当初伺候小姐的玉蝶很像。” “玉蝶?”苏老夫人一时半会儿竟没想起是谁? “本是那庄子上庄头家捡的一丫头,年龄与小姐相仿,便一直留在小姐身边照顾小姐,直到小姐……”那江妈妈并没有将话说完,知道后面的事是不得了的秘密,所以她下意识避开了。 “你可说的是跟着灵甄……” “夫人慎言!”虽然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仍是出声制止苏老太太接下来的话,这些话断不能说出来,否则不仅他们苏府难逃灭门,就连两国百姓都要跟着遭殃。 苏老太太不再说话,只是眼泪却忍不住流淌出来,那压在心底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了,二十一年了她无时无刻不活在内疚和心痛之中,是他们对不起他们母子。 江妈妈连忙在一旁安慰,作为知道内情的下人之一,她也是心痛老夫人的。 “孽缘啊!”苏老太爷吐出三个字就余下叹息声了。 …… 凌水城距离丹城倒是没有多远,行了三日也就到了,苏梨落不想触景生情,所以没在丹城停顿,直接到了禹城才入城休息。 接连几日的马车生活,苏梨落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僵硬了,决定在禹城好好休息一日再赶路。 禹城倒是比凌水城更大更繁华,连街上卖的东西都要多许多。 想着许久没有同容瑾一起逛街了,索性拉着他去街上逛一圈。虽然元容瑾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是为了让她高兴,他也就没有拒绝,不过出门前却让她戴上了帷帽。 能跟着他一起上街,她也不介意戴上帷帽,谁让她血脉觉醒之后,容貌都改变了,这般仙姿玉色与以前的清丽可人大相庭径,所幸还能在她身上找出以前的影子,否则还以为她换了一个人。 元容瑾牵着她的手在大街上走着,沿途不少小娘子都羞红着脸频频朝元容瑾望去,如果不是因为他那张生人勿近的脸,恐怕都会上前搭话了。到底是高估这古代女子的矜持度。 “早知道就该将你的脸也一并遮了。”苏梨落忍不住嘟哝了一句,那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酸味,却让元容瑾不由勾了勾唇,一脸宠溺地看着她。只是他这柔情的样子,没想到竟让周围偷看他的女子直接傻掉了,甚至有人因为激动晕倒了。 虽说偶尔喜欢看她吃醋的样子,但是却也不想她不高兴,于是收敛了笑意,寒着眼眸朝周围的人一扫,先前还沉浸在他的温柔和俊逸容貌之中的人,被他凛冽的目光冷透了心扉,踉跄着脚步匆匆离开了。 将那些犯花痴的女人都震慑跑了,苏梨落微眯着眼,嘴角挂着笑容,紧紧挽上元容瑾的胳膊,好似向别人炫耀一般。 突然,苏梨落被一阵锣鼓声给吸引了,抬眸看去,好似是在表演杂耍,来到这个时代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杂耍呢,以前倒是在电视上看过不少。 “走,我们去也去瞧瞧!”苏梨落一脸兴奋地拉着元容瑾朝前面走去。 元容瑾看了看那围了一圈的人,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跟在身后的寒月连忙带着两名侍卫上前分来了人群,原本有意见的人在见到寒月他们腰间的剑时,嘴边的抱怨都吞了回去,只能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见这个架势,苏梨落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们这算不算是以势压人呢? 原本想着离开不看了,可是却被那表演杂耍的女子给吸引了目光,只见她脸上赫然一道疤痕,贯穿了大半边脸,一声粗布衣裳浑身都是补丁,也不知是不是在地上躺了,衣裳上还沾染这尘土。 可是即便是这样有些狼狈的女子,却非常灵活地转动着手中的盘子,而一旁一个有些病态的老汉,还不时朝她头上扔碗,她都非常灵活地接住了,引来围观之人频频叫好,就连苏梨落都厚着脸皮留下来继续观看了。 “哎,这么好的一个闺女,可惜脸毁了!” “可不是,要不然来看的人更多。” “可不是吗?这杜月都快十七了,还没人上门提亲,这杜老头可是快急坏了。” …… 苏梨落忍不住一阵鄙视,到底是来看表演的还是来看人的?对于这种凭手艺吃饭人,苏梨落还是非常敬佩的,总比沿街讨饭强。 然而就在这时,那老汉不知是不是不舒服,就在扔碗的时候,身子竟然一歪,碗瞬间偏离了轨道,打乱了那姑娘的表演,她头上顶着的碗,滑溜地跌落在地,打碎了,这一变故让她的身子也再难保持平衡,手中的盘子顺势飞了出去,周围的人立即吓了一跳,连忙退开,才没让盘子给打中。 “闺女,你没事吧!”那老汉连忙上前扶住女子不稳的身子。 还没待那女子回答,就见一个长得有些粗狂的男子道:“她没事,老子倒有事。你*他*麻的怎么表演的?想要害死老子啊!”说着还一把揪住那老汉的领子。 围观的人一看是禹城一霸蒋方,都纷纷散开了,唯独留下元容瑾几人,和蒋方带来的人。 老汉被他揪着领子,有些出不了气,脸都憋红了。 “爹,你快放开我爹!”那杜月扑上去想要掰开蒋方的手,只是蒋方轻轻一推,便将她摔了出去。 “丑八怪,离老子远一点。” 苏梨落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了,松开容瑾的手,去将跌坐在地上的杜月扶了起来,只见她的手被地上的陶瓷渣子划破了,看起来甚至吓人。 “哦?竟然有人敢管你蒋大爷的事?” 看到带着帷帽的苏梨落在帮杜月包扎,他面上有些狰狞地说着,不过抬起头看见站在一旁的元容瑾时,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艳,这禹城何时有这么好看的男人了?眼中竟还冒出了淫光。 突然,元容瑾周身泛着寒意,面上一片凛冽之色,抬手一挥。 “啊!”蒋方顿时传来一声惨叫声,双眼之上竟插着两根银针,而眼睛却是乌黑一片。他立即松开了杜三的领子,将自己眼睛上的银针拔了出来。 “大人!”原本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士兵,都不由惊变了脸,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那男子会突然出手,而是速度极快,竟然让校尉大人没有丝毫躲避的机会。 第二百八十二章 意外收获 蒋方被手下扶着,面上发着狠,指着苏梨落他们,“将他们给老子弄死。” 那几个人有些犹豫,先前元容瑾出手显然将他们震慑住了。 蒋方见他们并没有行动,不由怒火中烧,“怎么?老子眼瞎了,你们就连老子的命令都不听了?” 几人一听,面上一凛,才咬牙向元容瑾他们发起了攻击,只可惜还没靠近,就被寒月等人给打趴下了。 蒋方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后便听见接连不断的‘哎哟’声。蒋方面上一片惊骇,可惜他此时根本看不见,那扶着他的人带着他往后退,他才知道自己的人被别人揍了。 一个士兵挣扎着站了起来,“大……大人,他们太厉害了,我们先撤吧!”蒋方一脸愤愤之色,“有种,你们给老子等着……” 撂下一句狠话就在手下的带领之下狼狈的跑了。 有容瑾在,苏梨落自然不用担心蒋方找麻烦,低着头认真帮杜月处理伤口,不少碎渣子刺入了皮肉里,清理起来还是挺麻烦的。 杜三有些害怕地看着蒋方离开的地方,“几位公子,小姐,你们赶紧离开禹城吧!刚才那位可是我们禹城一霸,得罪他就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对于他们出手的帮助,他心里是非常感激的,但是却不愿他们因此惹祸上身。 “大叔,刚才那人是谁啊?你们为什么这么怕他?”苏梨落有些好奇地问道,见到他找事,这禹城的人竟都躲开了,这倒是少见。 “他是我们禹城的驻军校尉,听说上头有大将军撑腰,就连我们这儿的知府大人都不敢得罪他。” 苏梨落一听,不由哂笑了,不过一个校尉,竟能在这儿横行霸道了? “不知这位校尉撑腰的大将军是谁?”苏梨落有些好奇地问道。 “只听说是姓秦,至于叫什么,小人就不清楚了。” 姓秦的大将军?苏梨落在脑子里转了一圈,顿时想到秦国公,她不由朝元容瑾看了过去,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不过却朝寒月看了一眼,寒月不由点点头,随即吩咐身后的侍卫前去打探。如果能动到秦国公,喻王那儿恐怕会乱阵脚了。 “姑娘,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你们伤了他,他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恐怕现在回去叫人了,等会儿你们想走都走不了了。”杜三一脸紧张地说着,脸上也闪过一丝自责,如果不是因为他,小月又怎么失手,他们又怎会得罪那恶霸?而他们父女俩也只能赶紧回去收拾东西离开禹城了。 “大叔别担心,有我相公在,自会没事的!”苏梨落自信满满地安慰道,就算秦国公本人来了,见到元容瑾也得行礼,至于在回京的路上他会不会派人动手脚,这就不知道了,至少现在应该是没事的。 元容瑾听了苏梨落那句‘相公’,脸上的神情变得更缓和,先前那种慑人的凛冽之气都没有了。 寒月不由抖了抖眉毛,王妃这‘顺毛’技能实在是太强了。 杜三见元容瑾他们的衣着和气度不凡,想必也是不得了的人。听苏梨落这么一说,他也松缓了一口气,这才去看了看杜月的伤势,虽然流了不少血,但是并不严重,只是处理起来有些麻烦而已。 苏梨落将杜月的伤口处理好之后,却无意发现她手腕处有个心形胎记。 她不由一怔,蓦然抬起头,打量她的容貌。那脸上的伤疤恐怕都有好些年了,纵然伤疤贯穿了半张脸,但是还是能看清她的样子,只见那与自己有两三分像的容貌,苏梨落再难保持平静。 杜月见苏梨落盯着她的脸看,慌忙用手挡住了脸上的伤疤,眼睑垂下,遮住了眼中的自卑之色,“我的脸吓到小姐了吧!” 苏梨落见她误会了,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只是见姑娘这脸上的疤痕似乎有些时日了,不知是怎么时候……” 杜月惨然一笑,“这伤疤在我几岁的时候就留下了。”似乎是想起什么,身子竟有些颤抖。 “哎!我这闺女也是命苦,小时候就遇到了拐子,如果不是脸受了伤,恐怕也就被卖到那些地方去了。” 苏梨落一听,眼眸不由一亮,真是太巧了。 “不知道你还记得当初与家人走失的地方吗?” 杜月眼神一暗,摇了摇头,这些年跟着爹爹闯南走北的去了许多地方,早已记不清了。 苏梨落不由一阵失望,虽然心中有了七八分肯定,但是如果能知道她在哪儿走失的,那把握就更大了。 “小姐可是知晓小月的家人?”一旁的杜三听出了一些门道,一脸惊喜地问道,如果能找到小月的亲生父母,那她也不用再跟着他一起吃苦了。 苏梨落点点头,“倒是认识,只是她是不是,还得再调查一番才知道。” 一听说苏梨落认识她的亲生父母,杜月的眸光不由一亮,当初她被人拐走时,年龄还小,记得不是很清楚,只是模糊记得有位很温柔的夫人,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慈爱的摸她的头,她身边总有嬷嬷丫鬟伺候。虽然杜三对她很好,但是偶尔还是会想起自己的亲人。 看了看病弱的杜三,她眼眸中的激动之色渐渐消逝,爹含辛茹苦地养大她,现在身子也不大好,她不能丢下他不管。 苏梨落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对她不由多了几分好感,吃了这么多苦,却仍旧保持着这份善良的心,着实不易。 正准备开口说话时,就见一位身着褐色官袍的男子带着一群衙役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了来,而先前那些被寒月凑得鼻青脸肿的士兵率先走在前面,显然是在给他们带路。 “陆大人,就是这几个人将我们大人给弄瞎的。” 见到来人,杜三腿都吓软了,顿时苦着一张脸,眼眸中一片绝望,他没想到他们来得竟如此快,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得罪了那位大人,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杜月朝杜三靠了过去,惴惴不安地唤了一声,“爹!” “别怕,他们不敢拿我们怎样的?”苏梨落笑着安慰道,不过目光却盯着那些人,没想到这校尉倒有些本事,这么快就将‘救兵’带来了?只是不知道这小小的知府能不能认识荣王府的令牌? 元容瑾并没有将那群人看在眼里,很是淡然地朝苏梨落走去。 还没等那群人靠近,寒月就站了出来,对着为首的陆知府厉声道:“你可是禹城知府陆载明?” 陆载明微微一愣,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侍卫不仅知道他的名讳,还敢这样直呼,而他身后的一男一女看起来竟是一脸不凡,心里顿时有了思量,连忙叫身后的人停了下来。 “陆大人,我们大人可是等着您将这群人给抓回去呢,你现在停下是何意?”见陆载明没有了动作,走在前面的士兵立即质问道。 “本官只有分寸。” “你……”见陆载明那凌厉的目光,那士兵顿时不敢开口了,只是将这事给记在了心里,等会儿回去好告诉大人,看大人怎么收拾他。 虽然陆载明畏惧蒋方身后的人,但是为官这么些年,他早已练就了一双看人的眼,那玄衣男子周身的气度可不像普通人,就连他面前的侍卫也是身手不凡的样子。 “不知几位是什么人?”陆载明脸上突然堆着笑,小心翼翼地问着。 寒月见他这幅怂样,忍不住心里一阵鄙视,还以为他跟先前那个校尉一个样,他也就懒得废话了,直接拳头招呼就行了。 他下意识瞥了一眼自家王爷,只见王爷的目光却落在王妃的手上,那双小手上沾染的血让他眉宇微蹙。寒月忍不住一脸黑线,感情王爷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群人身上?看来他还是速战速决好了。 于是从身上掏出一块令牌,就给陆载明一看,陆载明顿时腿脚发软,连忙朝元容瑾跪了下去,“下官不知王爷驾到,罪该万死!” 元容瑾终于抬眸看了一眼跪着的陆载明,神色淡淡,语气森冷,“带着你的人立即滚!” 陆载明一愣,显然没想到荣王会让他滚,不是该让他安排吃住吗?他有些不确定地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元容瑾眼眸带着不耐,薄唇微抿。 吓得他连忙垂下头,“是是是,下官这就带人滚。”说完就连滚带爬地离开了,那些衙役也是慌乱地跟了上去,那领头的士兵显然也没料到来人竟是王爷,险些将他们吓死。 杜三和杜月微微张着嘴,显然没料到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待杜三回过神,连忙拉着杜月朝苏梨落他们跪了下去,“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见过王爷和王妃。” 元容瑾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开口,反倒让他俩更加不安。 苏梨落瞥了他一眼,连忙开口道:“你们快起来吧!能在这儿遇到你们也算有缘了。”如果眼前这女子真是穆国公府的小姐,那真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不过还是先将人带回去,等穆国公他们来分辨吧! “不知你们二位可否愿意跟我们一起上京?” 杜三和杜月都一脸惊愕,没想到王妃娘娘竟然会邀请他们去京城,两人随即就明白了,恐怕是为了让小月与自己的亲人相认。 杜三连连点头,笑着替杜月答应了,“愿意,小月愿意的。” “爹,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爹就不去了,王妃娘娘认识的人想必也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把你交给他们,爹也就放心了。”杜三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他不就是一个街头卖艺的人,现在还缠了一身的毛病,他不能再拖累小月了,这些年让她跟着自己吃尽了苦头。想到这儿,他的眼睛有些泛酸。 “既然爹不去,我也不去,如果当初不是爹捡到我,我早就死了!” “大叔,你就跟着小月姑娘一起去吧!穆家都是慈善之人,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凭她对穆家人的了解,即便这位小月姑娘不是穆凝落,想必他们家也会安顿好他们的。 见苏梨落都开口了,杜三也不敢再拒绝了,反正这儿他们也不能再待了,去京城就去京城吧! …… 马车走了整整二十日才到南阳城,苏梨落在当初埋莫安的地方看了看,虽然他的尸骨已经被莫怀义带走的,但是那座坟仍旧在,想来算是莫安的衣冠冢吧! 元容瑾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给那座空坟烧纸钱。一向没什么表情的他,眼眸中就流露着感激之情,如果不是他三番两次救了她,恐怕他这一辈这不知道情的滋味。 “爷爷,小落不孝,这些年一直都没来看您,而且也不知道莫大叔他们的下落,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好?……”苏梨落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将这些年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而元容瑾站在她身后,静静听着她说,神情越发柔和,眼眸中一片宠溺之色,天地万物,似乎他的心和他的眼只容得下她一人,此生有她相伴,生命才真正有了意义。 当再次踏进璟城时,竟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这次与当初自己独自前来不同,看着城门口候着的一群人,苏梨落都忘了感慨,任由元容瑾将她牵下车。 那群身着官服的人纷纷朝他们拜来,“恭迎荣王殿下和黎国圣女。” 从他们嘴里听到黎国圣女,苏梨落一脸惊愕,转而望向了元容瑾,“他们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我派人给父皇说的。” 苏梨落这才回过神,她罪臣之女的身份曝光了,那穆国公府嫡小姐的身份自然也不能再作数了,所以他将她黎国的身份给公诸于世。 她拿眼瞧了瞧他,抹着牙,没想到他竟瞒了她一路。 元容瑾抬头摸了摸她的头,嘴角挂着笑道,“惊喜!” 苏梨落一脸黑线,只发现了惊根本没看见喜,“皇上会答应让你娶别国的女子为妃?”苏梨落突然好奇地问道。 这元景帝一心想让他继承皇位,现在他这样明目张胆娶她这位黎国圣女,这不是生生断了他登基的路了吗? 第二百八十三章 再次大婚 元容瑾看了她一眼,很是淡然地说道:“他不答应又怎样?” 苏梨落不由一阵汗颜,这家伙根本不将他皇帝爹放眼里,亏得他爹一心一意想让他当皇帝,只可惜他本人根本不领情。 也不知道元景帝在得知了她的新身份之后,有没有头痛? 她不仅是雙澜国罪臣之女,更是黎国圣女,身份复杂不说,因为血脉的原因孕育子嗣也不易,看容瑾的样子恐怕也只会娶她一人,要是一辈子只生这么一个娃,他雙澜国的将来怎么办?毕竟不像黎国那样的边陲小国,女子也能为王,无后为大。 前来迎接他们的是居然是整个礼部的人,包括那新上任的礼部尚书。 既然都已经派人来接了,即便苏梨落不想去也没有办法了,更何况她此时的身份也不容她拒绝。 马车行驶到宫门外,元容瑾率先下了车,转身将她扶下了马车。距离上次入宫已经快两年了,此时的她也不再是当初的她了。 在路上,寒月就已经将现在雙澜国的情况告诉了他们,容瑾离开也有一年多了,这朝中局势早已改变,虽然留有寒云在京中打理,但是仍旧被宣王和喻王联手打压得块招架不住了,所幸还有皇上在背后顶着,否则又回到了原始位置。 得知王爷携王妃一同回来时,寒云都差点喜极而泣,还以为王爷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苏梨落没想她不过一个小国的圣女,元景帝竟搞得那么隆重,堪比上次参加的千秋节。 苏梨落和元容瑾向元景帝行了礼之后,就被赐了坐,竟是在他的下手方。 因为苏梨落现在属于外宾,所以这次宴会请的都是一些大臣,后宫妃嫔都没有来。 对于苏梨落的身份,朝中的大臣都一脸好奇,从来没想到她竟会有这么多个身份,现在不仅是黎国圣女,更是未过门的荣王妃。 “不知圣女对与荣王大婚的事是怎么想的?”寒暄了一阵之后,元修文突然开口问道,一双眸子幽深难辨,直直盯着她。 苏梨落没想到元修文这么快就问到主题之上了,微微一愣之后,就恢复了平静,浅浅一笑,“我与殿下两情相悦,自是要将未完成的大婚进行完,还望陛下成全。” 元修文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嘴角的笑意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转而望向了元容瑾,虽然他的来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是他仍旧想当众问问。 “荣王,你又是怎样想的?” “儿臣在途中已经命钦天监的人算过了,三日之后正是吉日。” 对于是否真的找过钦天监,元修文不想再去过问,反正他已经看出容瑾的态度,倒是他多此一问了。哎!情之一字,真是什么皆可抛啊! “既然如此,那三日之后黎国圣女与荣王继续大婚,那圣女是打算从哪儿出嫁呢?” “皇上,可否让圣女仍旧从臣府上出嫁?”穆国公突然站了出来,向元景帝说道。 “不知圣女意下如何?” 见穆国公没有丝毫异样的样子,苏梨落朝元景帝点了点头,“那就有劳穆国公了!” 在场的各位大臣,都一脸懵逼,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皇上都开口了,他们更是不敢再有什么说法了,罪臣之女的身份也就这样被揭过了。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元容瑾脸上的表情不由变柔和了,只是坐在他旁边的元天煜等人就只能暗自咬牙了。 原本以为凭借苏梨落的什么身世,怎么也会成为彻底击垮元容瑾的筹码,可是现在却没有任何办法再利用这一点了,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机会。 黎国?一个边陲小国,怎么就冒出一个什么圣女,而且还是黎国的皇帝亲自发来的文书,想要不认都不行。不过这荣王执意要娶一个具有异国血脉的女子,倒是让他们忍不住又高兴了,这样的女人做个侧妃就够了,可他偏偏要让她做正妃,可不是直接宣告与皇位无缘了吗? 等宴会结束,元容瑾让寒月将苏梨落送回了穆国公府,而他却被元修文叫去了御书房。 …… “娘娘,前来传来消息说,三日之后荣王和黎国圣女大婚。” 苏贵妃微微一怔,将手中的东西搁在矮几上,“黎国圣女?就是那个女人吧?” “是的。” “倒是没想到她一个孤女竟会有这么多个身份。”苏贵妃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三日?他竟然这么着急?” “娘娘怎么办?王爷还是要娶那个女人,她不仅是罪臣之女,更是黎国圣女了,王爷一旦娶了她,那不是更不可能登上那个位子了?”宫女一脸担心地说着,她作为娘娘的心腹宫女,自然替她担心以后的处境。 苏贵妃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护甲,神色依旧是淡淡的,不喜也不怒,反倒让那宫女有些摸不清头脑了,娘娘难道就不担心吗? 屏退了伺候的人,她将身子依靠在靠窗的榻上,周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眼睛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而手中的护甲早已被折断了。 …… 因为要商议三日之后的大婚事宜,穆国公也被叫去了御书房。 苏梨落倒有些弄不懂穆国公是怎么想的了,起初只是因为元景帝和容瑾的原因,让她冒充他丢失的女儿,可是现在她的真实身份已经曝光了,以她罪臣之女的身份,这两年想必他们家没少受委屈吧! 现在,他本没必要再趟这浑水了,可是仍旧让她从国公府出嫁。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与她无亲无故,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也足够让她感激了。 与她一同前往穆国公府的还有杜三和杜月,不管是真是假,还是让他们自己来辨别更好。 不知是不是穆国公事先派人回府说了,等苏梨落到达国公府时,府里的一干人都已经侯在大门口了,看着那些熟悉的脸,苏梨落的心再难平静,这么好的一家人,可惜她却骗了他们,占用了他们亲人的身份,享受着他们的关心。 苏梨落竟有些不敢下马车了,准备扶她的寒月,以为她有些触景生情,害怕再次被人掳走,连忙安慰道:“王妃放心,王爷早已命人准备妥当了,国公府里也派了会武功的丫鬟贴身伺候,断不会再出现变故了。” 她点点头,没想到元容瑾竟已经安排好了,而她只需要等待着成为新娘便好。 再想逃避也是不可能的,她硬着头皮下了车,朝韦氏他们走去,没想到这个时候连老国公和老国公夫人也在,他们脸上并没有任何指责或是埋怨之色,看向她的目光依旧是那么亲切,仿佛一切都不曾改变一般。 苏梨落正准备向他们行礼时,就被穆凝嫣给抱住了,只感觉肩上有水渍浸染,让她为之一怔。“姐,你终于回来了!”短短的几个字竟让众人都忍不住擦拭着眼角。 “恩,我回来了!”没有生分亦没有指责埋怨,只有那浓浓的思念和关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原本刚毅的老国公,此时面上也是一片动容,虽说这不是自己的亲孙女,但是却早已将她当成了孙女。 “好了,我们赶紧进去吧!”史氏擦拭着眼泪,笑着道,一大家子站在门口流泪,着实让人笑话。 韦氏也止住了泪水,连连点头,正准备扶着史氏朝府里走时,突然瞥见不远处站着的杜三和杜月。在路上,苏梨落就让人替他们购置了衣物,虽然一身新衣,但是在见到这些贵人时,仍旧有些胆怯,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是普通百姓。 韦氏有些好奇地问道:“落儿,那两位?” 这时苏梨落才想起了杜月,连忙笑着朝她走了去,将她带到韦氏的面前,“她是我在禹城遇到的杂耍丫头,今年十七了,自幼与亲人走散……” 苏梨落的话让韦氏的眸光越发亮,又似有不确定,连手都不敢抬,如果再弄错怎么办? “娘,你看她手腕处有个心形的胎记。”穆凝嫣突然说道,说着还将她的手执起给韦氏看。 见到那胎记,韦氏的身子一颤,竟有些站不稳,她颤抖着手拂过杜月的脸,纵然此时覆盖了一道伤疤,可是那眉眼,那抹血脉之间的亲切都让她的身子更为颤抖,这就是她的女儿,那种强烈的感觉甚至超过了当初见到苏梨落的时候。 “好了,有什么事我们进府再说!”老国公哑着声音说道,眼睛也有些泛红。 等穆国公回府得到消息时,就连他,眼睛都有些泛红,当初的苏梨落,他是知道实情的,一是为了宽解夫人的心,二是皇命使然。没想到那丫头竟真能让夫人的病情好转,就连一向冷冷清清的国公府也变得热闹了。至于找到自己的女儿,穆国公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找了那么些年也没有丝毫消息,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 可是没想到竟被那丫头给找到了,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当苏梨落再次回到她以前所住的院子时,心中真是感慨万分,本想将院子物归原主的,可是他们怎么也不答应,说,虽然他们的亲女找了回来,但是她依旧还是穆国公府的嫡小姐,让她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院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就连装扮都没有改变丝毫,唯有伺候的丫鬟给换了,当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她一脸惊喜,“莹若,你怎么来了?” 虽然刚才寒月说容瑾送了人来伺候她,但是她却没想到会是莹若。 “王妃,您可算回来了。”两年不见,原本跳脱的丫头也变得更沉稳了。 “恩,回来了!” 两人久别重逢,说了许多话,直到穆凝嫣来找她才结束。 …… 因为大婚在即,根本就没有时间让苏梨落休息,所幸途中都是一路走一路玩,并不太累,要不然恐怕大婚当日不用别人劈晕她,她也能乖乖睡着。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的婚事都由荣王府一手操办,无论是梳头嬷嬷还是换礼服的丫鬟,都是元容瑾安排的人,而东西也是他事先让人准备好的。所以三日虽然紧,但是仍旧不慌乱,所有的事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虽然韦氏对于不能亲手操办苏梨落的婚事有些遗憾,但是见荣王这般爱护她,也是替她高兴的。 大婚当日,莹若和一个叫九香的丫鬟眼睛不眨地看着苏梨落,无论是沐浴,还是穿衣上妆,让脸皮很厚的苏梨落也忍不住想骂人,这样死守严防的架势,怎么感觉像是防着她逃婚呢? 原本该早早盖上盖头的,可是不知是不是他们被吓出阴影了,直到元容瑾到达了内院,才给她盖上盖头,任由穆凝嫣的大哥将她背出国公府。 原本莹若想扶苏梨落上轿的,可是却被容瑾挡住了,一如上次,他亲手将她扶进喜轿,握着那双熟悉的小手时,他的心才真正安定了,随即而来的便是那铺天盖地的喜悦。 苏梨落感受着容瑾那双大手传递过来的热度,她的心也忍不住扑通扑通直跳,险些跳出了胸腔,幸亏盖着盖头,看不清她此时的样子,否则那红透的脸,还以为是胭脂涂抹多了。 时隔一年多,荣王再次大婚,璟城的老百姓都不由纷纷出来观礼。起初在得知这荣王妃是那大奸臣的女儿时,所有人都怒了,在她失踪的时候,无不想着她这是遭了‘报应’。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流传出这荣王妃以往的事迹,而他们用来填肚子的红薯竟是她种出来的,更是听说她研制了一种增快植物生成的东西,差点引起整个雙澜国的轰动,对于这样一位王妃,他们也开始理智相看了,毕竟她爹贪污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被她爹丢到了什么地方,现在想起来对她再无一丝埋怨,反而是感激。 原本她还担心因为她的身世,会被人丢臭鸡蛋,但是走在大街之上不但没有臭鸡蛋和辱骂声,反而听到了不少人在旁边说着祝福的词,倒是让她有些纳闷了,何时她在百姓心中这么受欢迎了?这些人该不是容瑾特意收买来宽慰她心的吧? 可是此时却不能张口,只能硬生生憋着。 第二百八十四章 终于名正言顺了 不知过了多久,喜轿终于停下了,苏梨落的心顿时一提,更加紧张了。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大婚,说不紧张都是假的。 当轿门被打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向她伸了过来。心中的紧张顿时烟消云散,没有丝毫的犹豫,将手搭上那只手。 被元容瑾牵了出来,一旁的喜娘才将一根红绸缎子放到她手中,而元容瑾执起另一头,牵引着她朝王府里面走。 荣王府里早已宾朋满座,一向不喜热闹的元容瑾此时难得没有露出任何厌恶的表情,反而带着淡淡的喜悦,冷毅的脸都变得柔和了。 坐在大堂上首的元修文看着他一袭红色喜服,嘴角微微扬着,眼眸之中尽是柔情,没想到他这儿子还能有这样情绪外露的一面。 元修文不由朝一旁的苏贵妃看了去,眼中竟闪过一丝愧疚,他这个儿子确实要比他幸运,能与心爱之人拜堂成亲,可惜他却不能。 在遇到苏贵妃的时候,他早已册立了皇后,就连孩子都有好几个了。贵妃之位虽然尊贵可终究是妾,不能有这样的大婚,到底还是让她受委屈了。 苏贵妃察觉到元景帝的目光,微微转过头,恰好看见他眼眸中的愧疚之色,她的心顿时一震,竟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宛如那冬日里的暖阳般,让元景帝挪不开眼,“皇上,我们的瑾儿能与心爱女子大婚,臣妾也能放心了,再过两年靖宇也该娶妻了。” “爱妃放心,朕也会替他物色一个好的媳妇儿。” 苏贵妃听了他的话,笑容越发温柔,不过眼底仍旧闪过一丝异样。 看着那对新人朝他们缓缓走来,两人又把目光望了过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苏梨落在喜娘的帮助下,晕乎乎地被送入了洞房,相对于现在的婚礼,这古代的步骤是在是太复杂了,更何况她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恨不得掀开盖头,大快朵颐。 被人扶着坐在床边,等待着元容瑾揭盖头,那颗平静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直跳了,两手交叠,不知不觉竟已攥出了汗。 “请王爷揭盖头!” 元容瑾拿起一旁的喜称,一把将那绣着鸳鸯的盖头揭开,露出了那张明艳的小脸,眉目如画,精致的五官在浅浅的妆容之下更是美艳绝伦,在元容瑾的注视下,她的脸上不由带着一抹娇羞,竟让人移不开眼。 寒月等人虽然畏惧自家王爷,但是在这大喜之日,也都壮着胆在门口凑热闹,再看到苏梨落那张精致明艳的脸时,都愣住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王妃吗?竟能美得如此惊心动魄,与王爷那张冷傲的俊颜不相上下了。 元容瑾自然察觉他们被苏梨落的容貌惊呆了,嘴角的笑意一凝,眉头微蹙,一个目光一扫,寒月他们顿时回过神,赶紧离开新房,王爷实在是太恐怖,看来以为他们得离王妃远远的才行,要不然王爷吃起醋,他们小命也难保。 三人不由同情地看向了寒星,因为他一直都是负责保护王妃的。 元容瑾的举动自然落入了苏梨落的眼中,见他这么‘小气’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喜房内顿时如春暖花开。 在元容瑾凌厉的目光下,喜娘才回过神,连忙道:“请王爷王妃喝合卺酒!” 两人一人端一杯,两手相交,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苏梨落面上露出了异样,这酒的味道怎么不对呢?根本没有辛辣呛人的感觉。 疑惑地朝元容瑾看去,只见他淡淡一笑并不解释,苏梨落顿时明白,怕是为了防止她一杯倒,才让人给换了。 喝完合卺酒,喜娘又端了一盘半生不熟的饺子上去,用筷箸夹了一个。 苏梨落就着喜娘的手咬了一口,喜娘笑着问,“生不生?” 苏梨落羞红着脸,“生!”屋里的人顿时都泛起了笑,就连元容瑾脸上的笑意都扩大了。 虽说他并不喜欢孩子,但是只要是她生的,他就勉为其难去喜欢吧! 接下来还有一些礼仪,苏梨落硬着头皮将礼数都周全了。 屋里的喜娘带着众人退了出去,只留下苏梨落和元容瑾。 “你先梳洗,我已命人传了膳,我去去就回。”虽然他非常不愿离开,但是又不得不出去陪客,他倒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人灌醉。 苏梨落点点头,想劝说他少喝一点,可是转而一想就没张口了,他的酒量自是好的,更何况他冷冷的性子,敢灌他酒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 见元容瑾走了,苏梨落这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头上这些首饰少说也得有好几斤,压得她的脖子都快断了。见王爷走了,莹若她们赶紧进了屋。 “快,快帮我把头上的东西取下来了,压死我了。” “娘娘,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说那个字,不吉利!”九香连忙说道。 “呵呵,你要习惯,王妃就是这种不拘小节的人,而且没有丝毫架子。”莹若一边说着一边替苏梨落取头上的首饰。 “对了,怎么没见到孟婶儿呢?”照理说这日子,孟婶儿不可能不出现的。 “我娘怕王妃饿,去厨房准备吃的了。” “娘娘,奴婢给您准备了一些你爱吃的膳食,你先垫垫肚子。”就在这个时候,孟婶儿带着丫鬟端了一些食物走了进来,那香味让她觉得更饿了。 “还是孟婶儿疼我。” …… 洗漱之后,正吃着东西,元容瑾就回来了。屋里的其他人都识趣地退了出去,孟莹若朝她眨了眨,倒让她瞬间红了脸。 “你要不要吃一点?”说着还夹起一块肉朝他面前递了递。一身酒味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想来应该没吃什么东西。 元容瑾直愣愣地望着她,顺势将她夹过来的菜一口吞了,而坐在凳子上的苏梨落此时也已经坐在他腿上了,他那身上的酒味似乎都快将她熏醉了,看桌上的菜肴都是晕乎乎的。 而元容瑾很是淡然的拿起一旁的筷箸,慢慢喂着她,直到桌上的菜肴吃了一大半,他搁下筷子,将她抱起,朝内室走去。 想着即将发生的事,苏梨落的脸又红了几分,都快赶上那煮熟的虾子了。 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看着脸红的她,元容瑾也不再压制着眼眸中的喜悦,那双幽黑的眸子如有水光,倒映着她那张羞红的脸。 满满都是她。 苏梨落心中的紧张顿时消散了,杏眼一弯,笑了。 这样的苏梨落竟然他再挪不开眼,只觉得先前喝的酒顿时涌上头,竟有了几分醉意。她身上散发的馨香更是让他心旷神怡,耳尖也微不可见泛着红。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现在轮到我吃了。”抬袖一挥,屋里只余那对龙凤烛,照亮了屋子的一角。 白皙小巧的脸庞在这烛光之中若隐若现,那双漆黑的眸子却越发明亮,元容瑾本能地抬起手,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顺着缓缓下移,最后捧住了她的脸。 四目相对,竟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元容瑾突然俯下身吻住了那张红艳的嘴,细细密密的吻,缠绵得两人都不愿分开。 元容瑾的手顺着曲线下滑,沿着身侧来回,最终落到那起伏的胸口,隔着衣裳他仍旧感觉到了胸前的波澜,此时竟觉得这衣裳有些碍手碍脚。 他轻车熟路地解开她的衣裳,动作麻利将她的衣裳脱下扔到床尾,只余一红色肚兜。那凝脂般的身子与红肚兜相映衬,竟是旖旎万千,而胸前的山峰呼之欲出,让元容瑾的眼眸一暗,索性将那最后的束缚都一并解除了。 身上骤然一冷,刚想张嘴就被堵住了,密密的吻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再也感觉不到冷意,身体那抹灼人的热意,将她的意识都灼烧得不清楚了。 堵住她呼吸的唇已经放开了,正在她胸口流连,骨节分明的手拂过起伏的山峰,揉捏挑拨,那种酥痒的感觉让苏梨落忍不住想要躲闪。 ‘咔嚓’一声,躲闪的苏梨落身子微微一僵,她好像压到什么东西了。 元容瑾察觉到她的异样,抬起头,嘶哑着声音问道:“怎么了?” 见他压抑着的情~欲,她也顾不得身下压碎的桂圆,抬起玉臂勾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了他的唇,顺势移动了身子。 元容瑾的眼眸瞬间闪过一片红,继而加深了这个吻。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然是赤诚相见,苏梨落自然感觉到了他身下的灼热,早已蓄势待发,可是半天不得其门,让他微微蹙了眉。 苏梨落顿时想笑又不敢笑,没想到这人竟然没有去看一看春宫图,宛如愣头青一样。 见忍笑的模样,元容瑾有些发狠地吻着她,让她又陷入了迷离之中,而他终是找到了地方,横冲直撞却引得苏梨落身子一僵,好痛! 见她蹙紧的眉,元容瑾本想退出来,可是一动更疼,苏梨落连忙将他抱住不让他再动。 这样不上不下硬是让元容瑾满头大汗。 反正都要疼这么一遭,还不如干脆一点,想到这儿,她便放缓了身子,努力让自己适应他。 见她的身子变软了,而他也憋到了最后,身子一挺,彻底贯穿了她的身子,引来她一颤,红唇之上竟留下了一排牙印。 元容瑾顿时闪过一丝心痛,轻轻抚上那牙印。 “没事,疼过这一次就好了。”苏梨落开口安慰道,那声音竟带着丝丝媚意,让元容瑾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 元容瑾温柔的动作渐渐变得狂野,他的热情竟让苏梨落越发招架不住,整个人都变得迷迷糊糊的了。 不管多青涩的男人,在这种事情上,都是无师自通的。 尝试了一次便有些食髓知味了,只是见她一脸疲惫终是不忍心再要第二次,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今晚就先放过她了。 元容瑾叫人准备了热水,但是却没让人进来伺候。 苏梨落本想自己走过去的,可是浑身酸软得厉害,险些跌倒,元容瑾一把将她捞起,亲自将她抱到净室,看着那容得下两人的浴桶,苏梨落都无力吐槽了,洗鸳鸯浴的装备都准备好了,元容瑾又岂会浪费? 没有丝毫犹豫,抱着她一起跨进了浴桶,打湿的中衣将她胸前的双峰勾勒得若隐若现,元容瑾的眸光再次变得幽深了…… 在浴桶里又被狠狠折腾了一番,苏梨落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他帮她擦拭身子,把她抱回床上。 元容瑾躺下拉好被子,这时累得有些迷糊的苏梨落不由自主朝他贴了过来,整个身子都往他怀里钻。 他不由一笑,将她紧紧拢进了怀里,一夜好梦。 …… 当苏梨落睁眼时,就见到元容瑾正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她不由扬起了灿烂的笑容,“相公早!” 元容瑾被她这一声‘相公’叫得心情越发好,轻启薄唇,“夫人早!”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相守了这么久,终于名正言顺了。 “身子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苏梨落被他这么一问,立即想起了昨晚所发生的事,脸忍不住又开始红了,这人一大早就问这种事,真真是脸皮太厚了。忍不住嗔了他一眼,就起了床。幸好他昨晚已经将她的衣裳穿好了,而且似乎还给她上了药,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两人都是不喜欢别人贴身伺候,所以都是自己将衣物穿戴整齐,才让丫鬟将洗漱的东西拿进来。 等他们洗漱好了之后,就有丫鬟开始布膳,都是按照以前苏梨落在的时候来安排的,不会太奢侈,够两人吃就可以了。 看着元容瑾吃得优哉游哉的,她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不用进宫谢恩吗?”第一次大婚之前,宫里的礼仪嬷嬷就说过,大婚第二日就得入宫叩谢皇恩,原本他们起床就不早了,照他这个速度恐怕晌午都不能进宫了。 “不急,父皇体恤我,让我们三日之后再去。”元容瑾眼眸含着笑,开口说道。 等苏梨落反应过来,再次羞红了脸,这皇上竟是如此为老不尊。 第二百八十五章 试探 用过早膳之后,元容瑾让人将府里的人都召集了起来,虽然苏梨落掌管王府有几年了,但是这中间又隔了三年,所以有必要再给府里的人敲打一番,免得有些不长眼的奴才惹她不高兴。 看着这么熟悉的一幕,苏梨落忍不住扬起嘴角,以后这儿就是她的家了,从现在开始她是这府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了,以后府里还会有他们的孩子,想想都觉得幸福。 当初为了找寻她,元容瑾将手中所有的事都放下了,根本是不管不顾的架势,所幸还有一些得力的属下,才没让他所有的势力被元天煜他们给蚕食了,所以这次回来有一大堆的事等待着他去处理,可是他硬是让人将事压下,陪着自己的娇妻,连目光都不愿移开,看着她游刃有余地处理着府里的大事小事,心中一片安定,那几个月的噩梦仿佛离他很远了。 因为身份的转变,苏梨落即便不喜欢被人伺候也不得不入乡随俗,毕竟现在已经是荣王妃了,身份摆在那儿,许多事都都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了,毕竟她现在只是王妃,上面还有几尊大佛压着呢。 孟管家夫妇仍旧协助她打理王府事宜,而孟莹若和九香算是她的贴身丫鬟,还有两个二等丫鬟和几个三等丫鬟,看着这么一大群人,她都觉得头痛,感觉走哪儿都像被人看着一般,浑身不自在,所幸在墨韵轩伺候的人不那么多,要不然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对了,怎么没看见杏儿姐和洸曜呢?”好像昨日就未曾见到他们,这几日忙起来倒忘了问了。 “在娘娘失踪的那段日子,他们就离开了,被一个叫李虎的士兵接走的,因为是王妃您带回来的人,所以他们要走,奴婢们也不敢拦。” 李虎?看来他还活着,只是不知道为何杏儿姐会带着只有几岁的洸曜离开王府呢? “可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杏儿姑娘离开时,奴婢听她说想要一家人在一起,离开王府也更方便找寻王妃您的下落,所以并没说去了哪儿?” 苏梨落顿时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虎子不过十几岁的小伙子,而杏儿也才十六七岁,还带着一个几岁大的洸曜,他们会去哪儿了呢?看来得派人去找寻一番了,他们可万不能再出事了,要不然她的罪孽就更深重了。 三日时光转眼即过,苏梨落起床时,整个身子都是酸软无力,险些又倒回了床里。她忍不住睨了一眼罪魁祸首,明明出力最多的人是他,可是起不了床的却是她,想着这三日,脸上的热潮怎么都散不去。 说好的高冷呢?怎么到了床上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而且充分发挥好学的精神,拉着她折腾各种羞人的姿势。 莹若脸上挂着笑,看着眉宇间一片风情的王妃,而王爷也不再那么冷冰冰的,心里忍不住一阵感慨,两年前的事仿佛一场噩梦般,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那个时候的王爷犹如地狱修罗,如果不是得知了王妃被人救走了,恐怕后果令人难以想象。 这两年莹若被孟婶儿规着学了不少规矩,恐怕也是为了以后方便伺候苏梨落,以前虽然地位也是不一般,但到底没有品阶,可以不用在意那些礼仪。如今可是贵为荣王妃了,吃穿用度都得按规矩来,身边伺候的人更是不能马虎。 孟莹若细细替苏梨落梳着妆,两年不见,王妃倒变得更漂亮了,如果不是那抹亲切感,恐怕都认不出了。 那白皙如玉的皮肤倒也不用折腾太复杂,涂了薄薄一层香膏和脂粉就足够了,就在孟莹若准备替她描眉时,一旁的元容瑾接过了她手中的眉笔,替她细细画着,几个丫鬟都抿着唇,站到了一旁,没想到王爷竟会有这样的雅趣。 虽然以前就知道王爷和王妃之间感情不一般,可是现在看来更胜从前了。 苏梨落也没想到他会替她画眉,笑意不由渐染了眼里,看来更是美丽动人。 …… 收拾妥当之后,两人才坐着马车朝皇宫去。 时隔几日,再次去皇宫,竟又换了一个身份,想想她都觉得无奈,以后应该不会再冒出其他身份了吧!再折腾,恐怕连她自己都受不了了。 没想到刚到宫门口,就已经有宫人再等候着了。 在宫人的带领下,两人朝长春宫走去。长春宫是秦皇后所住的地方,作为所有皇子的嫡母,他们自然应该先去拜见她。 在长春宫见过皇后和其他宫娘娘之后,元容瑾就被元修文带去了御书房,而苏梨落则跟着苏贵妃去了昭阳宫。 跟在苏贵妃身后,苏梨落忍不住盯着她的背景打量,当初她刚进荣王府时,就与她‘剑拔弩张’过,原本还以为她会有后续动作,可是等了许久也没发现她有任何举动,好像她们之间从来没有谈过那场话一般。 虽然与苏贵妃只见过几次,但是总觉得她有些挺难相处的,言语不多,眼神带着冷意,让人下意识就想避开她,可是现在避无可避了,更何况当初她被人掉包的时候,梳妆嬷嬷还有一位是她昭阳宫的人,只是不知道她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反正她是相信她是有这个动机的,至于做没做,就只有查了才知道了。 回到昭阳殿,苏贵妃立即回内室换衣裳,留苏梨落一个人干坐着,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苏梨落无所谓,淡然地喝着宫女上的茶,打量着整个大殿。 大殿并不是很奢华,但是却很精致,每一处布置都是费了心,而且殿内的摆饰都是一些珍品,看来她这位母妃确实得宠,二十多年的荣宠不断,不仅因为她的容貌,恐怕还有元景帝对她的爱意吧!否认后宫佳丽如此多,又怎么独宠她一人? 只是不知道元景帝是否知道她还有一个孪生的姊妹呢?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苏梨落倒有些期待他的反应了?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苏梨落才在嬷嬷的搀扶下,从内室走了出来。 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岁月根本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反而增添了不少韵味,一袭紫色的宫装更是让她看起来婀娜多姿。 苏贵妃看了一眼那端坐的身影,浅浅饮着茶,面上没有丝毫的不耐,宛若一朵幽兰静静绽放着。没想到几年不多,她竟变得越发端庄贵气了。眼眸中不由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很快就被遮掩了,再次抬眸依旧是那清冷的眸光。 “瑾儿可查出了当初谋害你的人了吗?”苏贵妃望着苏梨落,漫不经心地问道。 “有点眉目了,不过要找到这幕后之人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母妃不必担心,王爷定会找到这幕后凶手的。” 苏贵妃的身子微微一僵,抬手从矮几上端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那便好!”整个人看不出丝毫情绪,好似刚才只不过是随意一问。 “听说你先前失忆了?怎么现在又想起来了?” 没有什么情绪的话竟让苏梨落听出了不满,转而一想,也就明白了,本来苏贵妃就对自己不满意,如果她没有了记忆,跟容瑾恐怕也没那么快在一起。 “算是上天眷恋吧!让妾身想起了王爷。”说着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幸福笑容,不过在苏贵妃眼里却是那么刺眼。 “既然早就恢复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你可知让瑾儿损失有多大?”苏贵妃放下茶盏,一双凤眸盯着她,散发着凌厉的气息。 “是妾身的错,妾身本是黎国继承人,所以花费了一点时间来交代黎国的事宜。”苏梨落的话一顿,转而望着苏贵妃道:“后来又去凌水城见了故人,所以耽搁了一些时日。” 看着苏梨落那双光亮的眸子,苏贵妃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特别是她在提到故人时,让她下意识想回避。 可惜苏梨落并没有停止说话,“说起这故人,母妃比我们还熟悉呢!” “哦?不知是谁?让倒让你俩不辞辛劳前去拜见?”为了遮掩心中那抹不安,她再次端起矮几上的茶盏,连饮了几口茶。 “我们去见的是外祖父和外祖母一家,就是母妃的双亲。” “哐当”一声,苏贵妃手中的茶盏顿时跌落在地,杯盏顿时被摔碎了,而不少茶水溅到了她的宫装之上,身旁伺候的宫人都不由慌乱了神,“娘娘” 几人连忙上前清理地上的碎片,苏贵妃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她也没打算去换下身上弄脏的衣裳。 “他们可还好?”苏贵妃已经将心中的惊涛骇浪给压了下去,脸上又恢复了那冷冷的神情,只是无人知道此时她的手攥紧了衣角。 “母妃放心,外祖父他们的身子都不错,更何况王爷医术精湛,为他们两位调养了一番,定能长命百岁的。” “他……们可与你们提起过本宫没?”冷冷的神情竟带着几分急切,亦有几分紧张,更让苏梨落诧异的是,她的眼眸中并无任何期待,反而有些慌乱。 “看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样子似是很想念母妃的,只是少有提起,怕是提多了会更加想念母妃吧!” 听苏梨落这么一说,苏贵妃暗暗松了一口,那抹紧张之色顿时消散了,父亲和母亲虽然怨她,但是也绝不可能告诉元容瑾他们实情的,倒是她自己过于紧张了。 苏梨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苏贵妃的神情,原本就是一个擅长隐藏情绪的人,可是从提起苏丞相时,她就已经乱了心神,现在也只不过是故作平静罢了。 “虽然外祖父和外祖母没怎么提起母妃,但是两位舅舅可是同妾身和王爷说了不少关于母妃的事,想来两位舅舅都是极想念母妃的。” 苏贵妃似乎陷入了深思之中,对于苏梨落的话并没有回答,想起两位哥哥,她的表情都柔和了一些,从小到大,两位哥哥都宠着她,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相对于父亲的严厉,母亲眼眸的忧郁牵挂,两位哥哥才是全心全意待她,在他们心中根本没有那个人的存在。 “王爷和妾身还商量,到时候将外祖父他们接回璟城来住,毕竟凌水城靠近边关,委实有些不安全。”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念着那个人,竟不惜将她一个人留在这深宫之中,让她举步维艰,而他们却搬去那么偏僻的凌水城守着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的人。 想到这儿,苏贵妃的手攥得更紧了,直到手心传来刺痛,她才回过了神,有些疲惫地朝苏梨落望去,“本宫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也不待苏梨落回答,她就起身,让人扶回了内室。 苏梨落看着她有些踉跄的脚步,竟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在心底呼之欲出。 苏梨落带着丫鬟朝殿外走去,正巧碰上前来寻她的元容瑾,见她走了出来,他也没有打算再进去见苏贵妃了,直接带着她离开了皇宫。 回到墨韵轩,苏梨落赶紧让人帮她将头上的首饰取了下来,也将那厚重的礼服换了下来,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裳,好看是好看,就是热得慌。 一身放松下来,肚子就开始‘咕咕’作响,元容瑾眼眸含着笑,让人去准备膳食。 饭饱茶足之后,苏梨落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幸好不用每日都去宫里请安,否则她定是会被折腾死的。 “在昭阳宫可是发生了什么?” 大婚之后第一进宫,照理说苏贵妃应该会留他们用膳,可是他去的时候殿内早已没有她的身影了,想来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早早回到了内室。 苏梨落将自己的试探告诉了他,心中的疑惑犹如一颗发芽的种子,越长越大。 “你说母妃与祁月国的那甄嫔会不会真是孪生姊妹?她这么紧张会不会是担心别人说出她有个孪生姊妹?” 元容瑾并没有说话,反而从身上掏出一封密信递给她。 第二百八十六章 这脏水泼得…… “什么东西?” “看看你就明白了。” 苏梨落打开信封,用极快的速度将密件上的内容看了一遍,联系着沐华睿所说的以及在苏府见到的,苏梨落没想到他们的猜测竟会是真的,苏贵妃与那祁月国的甄嫔的确是孪生姐妹,只是却没有查到为何苏家的女儿会成为祁月国的甄嫔。 看苏丞相的样子根本不像卖女求荣的人,否则在女儿封为贵妃时,怎会带着一家人离开璟城,在凌水城守望着在祁月国的女儿? 今日见苏贵妃慌乱的神情,看来她不仅知道这位姐姐的存在,而且还知道她身在祁月国。 元容瑾的目光突然望向了她,欲言而止的样子。 “难道你在祁月国还查到了什么?”看他这个样子,似乎还是与她有关的事,否则不会这般犹豫。 “查到了程明彦的身份了。” “程明彦?”有些耳熟,竟一时想不起是谁? 元容瑾颇有些无奈,感情她连自己父亲的名字都不知道? “雙澜国前工部尚书,程明彦。” 原来是她那位坑女儿的爹。 苏梨落顿时有些汗颜,几年前对他还‘念念不忘’,现在日子过舒坦了反倒将他忘了,好歹因为他,自己也成了那过街老鼠。 “他是祁月国人?”苏梨落忍不住叫喊了出来,这事得有多玄幻才能凑在一起了。从苏府那位老妈妈见她的神情,她直觉认为那人应该是认识她,不,是认识这具身子的娘,也就是当年黎国公主白雅初在外生下的孩子,想必她应该长得挺像她那素未蒙面的娘。 “他是不是祁月国的人还不知,只知道他是祁月皇帝身边的暗卫,当年应该是被派遣来雙澜国潜伏的,没想到……” 也就是说祁月国的一名暗卫竟爬上了雙澜国尚书一职,尼玛,这脸打得着实有些疼啊!如果元景帝知道了,恐怕他再疼他儿子,也会想办法将她这位荣王妃用来泄愤吧! 而创造这一事迹的人竟是她这副身子的爹,她是该骄傲呢?还是该骄傲呢? 见苏梨落明显一副骄傲的表情,元容瑾忍不住嘴角一抽,这是此时该有的表情吗? “这事极其隐瞒,派去的人也是花了三四年才打探到。毕竟那人彻头彻脸地换了一个身份,查起来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你竟然几年前就派人去打探了?”苏梨落很是震惊。 “与你有关的事,自然要更加留意。”元容瑾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竟让苏梨落连感动都省略了。 苏梨落顿时觉得思绪有些混乱,捋了好一会儿才大概联系起来。想来她母亲应该是苏府的一名丫鬟,陪着苏家大小姐去了祁月国,不知什么原因同祁月皇帝的暗卫也就是她爹,来到了雙澜国,还嫁给了他,生下了她。 据苏梨落观察苏家那位苏家老丞相是一位忠君爱国之人才对,可是为何当年毫不犹豫就辞了官,离开了璟城?难道是因为苏家大小姐入了祁月国,所以无颜面对雙澜国的皇帝?可是他们为何又会守边界之处,而且似乎是对那苏家大小姐充满了内疚之情? “好了,别想了,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苏梨落点点头,也就将这事给丢开了。 翌日,元容瑾还特意陪苏梨落去了一趟穆国公府,算是为了感谢他们当初待她的好。 耽误了那么多日子,元容瑾也不得去处理自己的事了,就连苏梨落都没有多少闲暇时间,毕竟府里还有那么一堆事需要打理和安排。 没过几日,苏贵妃竟叫她入宫,原本以为她至少得等一段时间才会再找自己了,没想到她恢复得那么快。苏梨落自然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她是真心想要自己进宫陪她说话,恐怕还是想从她嘴里再试探一番,看她究竟知道多少。 看着已经沉不住气的苏贵妃,苏梨落心中的那抹异样又‘蹭蹭’燃烧了起来,她总觉得事情并非表面这么简单,虽说这个朝代生下孪生姊妹被认为不详,但是并非天理不容,即便被人知晓了,也不是灭门的大事。只是当时身为丞相的苏老太爷,自然不敢将这事捅出来,但是又不忍杀死一女,所以才会将大女儿悄悄送出了府,在府外养大。 即便这事她和容瑾知道了,苏贵妃断不会这么紧张,因为这事他们又岂会让别人知道? 这次去昭阳殿,苏贵妃倒没有让她干坐着等了,反而让她陪同着一起去逛御花园,苏梨落自然不敢拒绝,只能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 此时已是夏末,御花园正是绿树成荫,百花盛放之际,一看就知道是花匠们精心培育的。 见苏贵妃不再开口,苏梨落也不再自讨没趣,反而欣赏起这御花园里的花花草草,这许多可都是百年难遇的珍品,不看可惜了。 “走吧,我们去那亭子坐坐。” 御花园绕过去就有一片湖,放眼望去倒没有荣王府的大,不过湖面上各色的睡莲却要好看得多。而苏贵妃所说的亭子,正好坐落在湖上,也叫做湖心亭,从御花园沿着游廊就能走过去,倒是一个不错的赏景地方。 可能因为天气有些热,一路走来,倒是没碰见其他妃嫔。 苏贵妃任由身边的宫人扶着坐下,看了一眼垂首站在一旁的苏梨落,不带情绪地说道:“你也坐下吧!” “谢母妃!” 在丫鬟的搀扶下,她也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待她刚一入座,就看见一个宫女端着茶水点心走了过来,低垂着头,一副兢兢战战的模样,让苏梨落忍不住多瞧了她一眼。 苏贵妃的目光正放在湖里的一从紫莲身上,神情淡淡不知在想什么。 那宫女小心翼翼地替她们斟茶,然而就在这时,苏贵妃的目光收了回来,不经意朝那宫女身上看了一眼,只见那宫女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手中的茶壶顿时脱离了手,一壶滚烫的茶水就朝苏梨落浇去,饶是苏梨落反应极快,她的身上仍是沾染了茶水,大腿处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那泼洒在地上的茶水甚至都还冒着灼人的热气,可想而知,这茶水得有多烫。 “王妃娘娘,您没事吧!”九香连忙上前查看苏梨落弄脏的衣裳,见她有些微蹙着眉头,想必是烫伤了,可是此时却又不能揭开衣裳去查看,急得她不行。 九香忍不住狠狠刮了一眼跪在一旁不断磕头认错的宫女,这皇宫之中怎么会有这么笨手笨脚的宫女? 苏贵妃连忙让人将苏梨落送回昭阳宫,又让人去请了医女。 所幸她避开得及时,否则就不是起几个水泡了,在她看向那宫女时,那宫女竟下意识回避了自己的目光,一副胆小的模样。她就不由留了一个心眼,看似目光是落向了湖面上,可是余光仍是注意着她的举动。倒不是自己疑心太重,只是对于苏贵妃有种莫名的戒备,更何况她突然找自己入宫,本就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 医女让她这些日子伤口都不要碰水了,用那软膏涂抹几日也就好了,苏梨落连忙道了谢,就同她一起出去见苏贵妃。 医女向苏贵妃禀告之后,苏贵妃让人赐了赏就让医女离开了。 “这宫女你看怎么处理?”苏贵妃转而对苏梨落说着,眼眸的光亮忽明忽暗,丝毫看不出什么情绪。 苏梨落微微一愣,没想到她会将这事丢给她处理,对于这个想要烫伤自己的宫女,苏梨落自然不会有什么怜悯之心,但是却也没有兴致去处置这么一枚棋子,平白落人口舌。 “这宫女是母妃宫里的人,自然该由母妃决定。” 苏贵妃不由微眯了眼,一双凤眸竟让人有些胆寒,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又将问题踢给了她,倒是有些聪明,可惜又能有什么用呢? “拖下去杖责五十!” 五十?这么瘦弱的身子不得直接被打死?就因为她被烫出了几个水泡? “知道你心善,但是这奴才竟如此笨手笨脚,要不是你避闪及时,恐怕这烫伤就会很严重了。瑾儿怕是该怪我这个母妃了,这要是让多嘴的人说出去,也会让别人误会本宫待你不好呢!所以断不能饶恕。” 苏贵妃有些薄怒的话将苏梨落想要求情的话堵在了嘴里,“母妃多虑了,母妃的贤名早已人尽皆知,又岂会被人乱嚼舌根呢?” 一听,苏贵妃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也不再开口说话了。 大殿之上又变得沉寂了,殿外‘噼里啪啦’的板子声就显得格外刺耳了,想来那宫女的嘴应该是被堵上了,否则不会听不见惨叫声才对。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行刑的宫人才进来回禀行刑结束,苏贵妃玉手一挥,让他们将人抬下去,转而又对苏梨落道:“今日你受了伤,早些回去休息!等伤好了再来陪本宫说说话。” 苏梨落起身告辞,九香搀扶着她,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昭阳宫,虽说只是几个水泡,但是走起路来就会摩擦到布料,火辣辣的疼,所以只能一瘸一拐减少摩擦。 “娘娘,要不奴婢去找一辆软轿来吧!”看着苏梨落一瘸一拐的样子,九香忍不住开口道,是怪她,如果她反应再快一点,那些茶水又怎会浇到王妃身上?想到这儿她就觉得刚才那五十板实在是太轻了。 苏梨落摇了摇头,这儿可是皇宫,即便是后宫妃嫔,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做轿撵的,更别说她只不过是王妃。 “可是您……”苏梨落示意她别说了,九香这才讪讪地住了嘴,这贵妃娘娘明显是想给自家王妃一个下马威,所以才任由她走出宫,要是让王爷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心痛呢? 然而就在这时,元容瑾的身影蓦然出现在两人眼中,九香不由一喜,“王妃,是王爷!” 苏梨落自然也见到那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嘴角也忍不住扬了起来,站在那儿等待着他向自己走来。 “腿怎么了?”元容瑾早已眼尖地看到她走路一瘸一拐,眼眸瞬时带着寒意,虽说是在问苏梨落,但是目光却是落在九香身上。 元容瑾身上散发的冷冽气息,让九香心中一颤,赶紧跪下请罪,“奴婢该死,没能护好娘娘,让娘娘受了伤。” 跟在元容瑾身后的寒辰都忍不住替九香捏了一把汗,竟然让王妃受了伤,这不是找死吗? 见元容瑾那骇人的模样,苏梨落一把握着他的手,“这事不怪九香,是宫里的宫女不小心溅了一点茶水在我腿上而已,已经上了药,并没什么大碍。” 元容瑾扫了一眼跪着的九香,幽幽吐出一句,“自己去领三十鞭!” “是!” “哎?九香可是我的人,你不能越俎代庖惩罚她。”苏梨落不满地说道,这事本来发生得就快,纵然九香有武功,又怎会来得及阻止? “王妃娘娘,您别说了,奴婢没能将您护好,本该受罚。”九香连忙出声道,生怕王妃为了替她求情惹王爷不高兴了。 看见元容瑾那更阴郁的脸,苏梨落也不再说了,转悠着眼眸,突然捂着伤口,皱着脸,“哎哟,腿好痛,九香,快扶着我,伤口都被你家王爷给气疼了!” 还没待九香站起来,元容瑾就黑着一张脸将她横抱了起来,睨了她一眼,留下一句,“下不为例!”就抱着苏梨落大步流星地朝宫门口走去。 她不由笑了,伸手抱着他的脖子,顺势朝他的胸口蹭了蹭,元容瑾的神情不由也缓和了下来,对她甚是无奈。 不过几个小水泡,竟逼着让她在床上躺了整整两日,直到再看不见一丁点痕迹才被允许下床。 就在苏梨落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的时候,发现府里的下人好像有事瞒着自己,还没等她去询问,就听见了府里人的谈话。 “你说那些人凭什么将那宫女的死怪到王妃头上?人是贵妃娘娘责罚的,王妃可是什么都没做。” “可不是吗,现在整个璟城都在议论这事,说王妃歹毒,不过就是被烫了几个水泡,竟让一个宫女赔了命,甚至还提起了王妃娘娘的身世,各种难听的话都有。虽然王爷试着压下来,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 “听说贵妃娘娘罚了那宫女之后,心中不忍,让人将她送回家养伤,还赐了一些金疮药,可是还没到家门口就断了气,让街坊邻里都瞧见了。” …… 那宫女竟然死了?苏梨落面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便是了然,那么瘦弱的身子,五十板下去恐怕都去了半条命了,再加上‘有心’对待,怎能不死? 想到这儿苏梨落不由露出了一抹讪笑,倒没想到苏贵妃会用这种手段来除掉她,看来那日的话确实触碰到了她的逆鳞,到底这中间还隐瞒了什么事,让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不惜亲自动手? 在这没有多少娱乐活动的时代,八卦就成了消遣之一。现在苏贵妃明显是打算用舆论来压垮她,只可惜并非只有她才会利用舆论,既然向她身上泼脏水,那怎么也得溅她一身泥才是。 第二百八十七章 将水搅浑 苏梨落断然没有想到,当初用来对付元鸿轩的手段,竟被别人用来对付自己了,只是元鸿轩罪有应得,而她却着实有些无辜了,明明就是故意陷害她罢了! “娘娘,您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孟莹若和九香有些着急的朝苏梨落跑来,两人差点将整个王府都翻了一遍,才在花园的角落找到她,而先前几个谈话的丫鬟早已离开了。 不一个人偷偷溜出来,又怎能听见府里人谈外面的事呢?想来孟莹若她们应该是被容瑾下了命令,不让她知道府外所发生的事。既然如此她也只能偷偷来听墙角了,所幸这古人的八卦精神倒是没让她失望。 “没事,在屋子里闲得慌,就一个人出来溜达溜达!” “要溜达,让奴婢们陪您一起啊!”孟莹若忍不住嘟哝一句,虽然王府里很安全,但是就怕嘴碎的人说些不该说的话。 一起还能听到她想要的消息吗?苏梨落连忙笑着道:“好,下次听墙角带上你们。” 听墙角?两人的脸色不由一变,感情王妃是故意撇开她们,跑来听墙角的?那是不是王妃已经知道府外那些流言蜚语了? “王妃您可是知道了什么?”孟莹若小心翼翼地问着,心里忍不住骂府里那些嘴碎的人,不过却见苏梨落脸上并没有气愤的神色,难道王妃没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 苏梨落睨了她们一眼,故作生气,“哼,你们是我的人,竟然有事瞒着我。” 两人吓得连忙跪下,但是却也无从辩解,她们是王妃的贴身丫鬟,本该以王妃马首是瞻,可是王爷的话她们又不敢不听,一看到王爷那张冷俊的脸,她们就忍不住胆寒,更别说敢不听他的命令。 这两个丫头也太不经吓了,知道她们不可能不听容瑾的话,她又岂会真的怪她们?更何况不让她知道本就是为了不让她烦心。 苏梨落的脸再也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你们快起来吧!逗你们玩的,王爷那儿我去说,以后你们只需记住你们是我的人,不管是什么事都不能再瞒着我了。”这事可得跟她们好好说说,否则以后一遇到容瑾就倒戈,她不是孤立无援了? 孟莹若和九香一脸愧疚,王妃待她们这么好,可是她们却…… “这事就不必放在心上了,九香,你去找一下寒星,就说我有事让他去做。” “是,娘娘!” 寒星很快就到了墨韵轩。 寒星见了苏梨落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属下参见王妃娘娘!” “寒星,我们早就是熟人了,这些虚礼就不必每次都上演了吧!”苏梨落颇为无奈地说着,虽然平日得端着王妃的架子,可是回到府里就见不得别人对她拜来拜去,她又不是牌位。 “是,属下遵命!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府外的那些风言风语,我已经知晓了,既然是有人诚心泼脏水,我自然也得让她染上一身泥才行!”有仇不报可不是她的处事风格。 寒星微微有些讶异,这两日王妃并未出府,而身边的人自是不可能跟她说的,她是如何知晓的?转而就释然了,王妃本就聪慧,自然会察觉端倪,能够知道不足为怪。 苏梨落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寒星,寒星的眸光不由一点点增亮,没想到王妃竟与王爷想到一处去了,再放出一些劲爆消息,彻底将这滩水搅浑,消息一多就不会刻意盯着那宫女的事了,到时候再放出澄清消息,别人也不会那么排斥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流言已止 几日之后,孟莹若一脸兴奋的跑进了院子,还没踏进屋里就激动地叫嚷着:“娘娘,那些难听的流言都没……” 当看到屋里的孟婶儿时立即消了声,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僵,顿时拉耸着脑袋。 “莹若,你这样着急忙慌的样子从何体统?要是冲撞了王爷和王妃怎么办?”来向苏梨落禀报事情的孟婶儿,见孟莹若急吼吼的样子,忍不住低声呵斥着。 “娘……”孟莹若一见她娘就怂了,偷偷拿眼向苏梨落求救,她要是知道她娘在屋子里,她就该走小碎步的,现在还能出去重新走进来吗? 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哪还有在小丫头面前气势昂昂的模样? “孟婶儿,没事,莹若的性子挺好的!” 见苏梨落都这样说了,孟婶儿也不好再教训女儿了,只能接着将手头上的事一一禀报了。 孟婶儿一走,孟莹若不由松了一口了,小声嘟哝了一句,“可算是走了!” “呵呵,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你会这么怕孟婶儿,真是‘一物降一物’。” “娘娘,你是不知道,我娘念叨起来半个时辰不待歇气的,不信您问九香她们。”说着脸上还有后怕。 孟婶儿以前是宫里伺候苏贵妃的宫女,后来元容瑾被送去药王谷时,一个老大粗又怎会照顾孩子?所以她随着孟管家一起去照顾容瑾。直到容瑾懂事之后她就被送回了荣王府,在药王谷的那些年,倒是与孟承安产生了感情,皇上念其两人功劳,索性让他们结为了夫妇,一同打理荣王府,等待着容瑾从药王谷回来。 虽然离开皇宫二十多年了,但是那些早已刻在骨子的规矩却还在,所以平日都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府里的下人都有点怵她。 “好了,你再不说正事,等会儿我就亲自将你送到孟婶儿身边去。” “别,奴婢现在就说。娘娘,现在外面已经不再议论您的事了,反而在说秦国公手下将士犯事儿的事,现在皇后娘娘他们恐怕会很头痛。”脸上带着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的神情,显然她以为前些日子散布那些消息的人是秦皇后他们所为。 苏梨落并没有解释,此时并不是与苏贵妃撕破脸的时候,虽然宣王一党已经不足为惧,但是喻王一党仍旧气焰十足,再加上容瑾撒手不管的两年,几位皇子中倒是让他一个人做大了,现在要动他恐怕还得费一番功夫。 当初在禹城时,看来容瑾就已经让人收集关于那位蒋校尉的信息,否则也不能被人传得那么真实,连辩驳的余地都没有。 与此同时,昭阳宫的苏贵妃也得到了消息,她拿着书卷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过了半晌才淡淡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声音清冷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 黛兰有些不明白,娘娘为何会让人去故意抹黑荣王妃,虽然知道娘娘一直都不喜欢荣王妃,但是荣王殿下都已经娶了她,两人已经被绑在一起,娘娘坏了她的名声就不怕殃及到荣王殿下吗?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规规矩矩地退了下去。她在娘娘身边待了也有些年头了,娘娘一直都是这么一副冷冷的模样,眉宇之间总有一抹散不去的阴郁。以前荣王没有回京时,是淡淡的,可是现在回来了反而更深了,甚至有几次她还见到娘娘发怒,唯有在皇上和五皇子面前会偶尔展颜。 第二百八十九章 祸水东引 苏贵妃倚靠着床榻,手中的书怎么也看不进去。 突然,她将书丢到榻上,面上闪过一丝阴郁狠厉,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情绪,又恢复了以往高贵优雅的模样,仿佛先前的发泄不存在一般。 倒是小瞧了他们,虽然没想过用这个法子将他们彻底击垮,可是却没想到他们倒是会‘祸水东引’,转眼就将那些流言蜚语给压了下去,不过他们以为这事就这样结束了吗?她绝不会放过任何想要阻碍她幸福的人。 想到这儿,苏贵妃不由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容竟让人心底发寒。 相对于昭阳宫的风平浪静,长春宫就显得要热闹多了,原本就坐在一旁看戏的人,怎奈被人给拖上了舞台,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比郁闷。 “这究竟怎么回事?”秦皇后一脸着急地询问着前去打探消息的侍卫。 “回禀皇后娘娘,现在坊间都在说着秦将军纵容手下为非作歹,克扣粮饷,欺凌百姓,甚至还有不少百姓联名写下了血书,眼下的情况着实不利将军。” “这事一定是那贱种做的。”一脸的狰狞之色,让她妆容精致的脸都有些变了形。 大殿里的人都默不作声了,他们自然知道皇后娘娘是有多恨苏贵妃和荣王。 “属下听说,荣王殿下当初经过了禹城,与那蒋方发生了冲突。”其实不用他说,也知道这事定是荣王所谓,现在二皇子也就是以前的宣王,自从两年前爆出了那丑事之后,被皇上削了王爷的头衔,并关在天牢里思过一年,虽然已经被放了出来,但是现在基本上都已经沉寂了,在皇子府里闭门不出。所以他断没有这样的势力和手段参与其中,那么也只剩下荣王殿下一人了。 ‘砰’的一声,秦皇后一掌拍在椅子上,即便手掌已经泛了红,可是她丝毫不觉得痛,此时她恨不得将元容瑾剥皮抽筋。 当初那蠢货口口声声苏梨落必死无疑,可是现在呢,不但活得好好的,就连罪臣之女的身份都让她洗脱了。这两年煜儿的势力好不容易才壮大起来,现在那贱种竟然就回来了,虽然娶了黎国的圣女,但是就凭皇上那偏心的性子,恐怕仍是不会在意的,皇位最终会落入谁手中就难说了。 现在又爆出这样的事来,哥哥这年带兵打仗的功劳恐怕都会折腾进去,说不定还会连累到父亲。 秦皇后越想越气,夫妻几十载那点情分早已在这些年他宠那贱人时挥洒干净了,一直以来她靠的都不是皇上,而是她的父亲兄长,可是现在他竟然要动他们了。 听御书房的内侍偷偷来报,那些铁证如山的证据都已在御书房的案台上摆着,随后还有不少大臣上奏落井下石,皇上已经动了怒,下令将蒋方等涉事官员一一带回京城严惩不贷,甚至连秦慕枫都被召了回京。 “去御书房外守着,喻王一旦出来了,就让他来长春宫一趟,本宫有要事相商。” “是!” 第二百九十章 难得下厨 皇宫里所发生的事,苏梨落自然是不知道的,她难得心情不错的想要亲自下厨,打算犒劳一下元容瑾。 毕竟她与苏贵妃之间的‘婆媳大战’他义无反顾站在了她这一边,怎么也得给点奖励吧! 当元容瑾回到墨韵轩时,并没有见到苏梨落的人影,顿时身上散发着低压,“王妃人呢?” “回……回王爷,娘娘在厨房!” 元容瑾微蹙了眉头,这么热的天怎么跑厨房玩了?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了,习惯每日回来她都笑靥如花出来相迎,真是恨不得每日都将她带在身边,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她。 当元容瑾来到厨房时,只有她身边的两个丫鬟在打下手,而厨房里的其他人都被她撵了出去。 只见她身着一件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所有的头发都被轻挽在脑后,两只衣袖都挽了上去,露出了两截白嫩嫩的胳膊,让元容瑾的脸色顿时一黑,连忙冷声对身后的寒辰等人道:“全部都出去!” 众人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都恭恭敬敬地退出了厨房。 苏梨落正在与锅里的东西奋斗着,根本没有发现元容瑾进了厨房,额头上还冒了一些汗珠,她不由抬袖擦了擦,看得身旁的孟莹若一阵心痛,娘娘身上的布料可都是上等布料啊,竟用来擦汗了,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九香,将火加大点!” “莹若,快帮我将案板上的菜给我拿过来。” 而她却挥动着炒勺翻动这锅里,许久没动手了,感觉都手生了不少,反正不管好不好吃,都得让容瑾全部吃下去,自己顶着这么大的暑气,跑来给他弄饭,他该感动涕零的。 “好的,娘娘!”孟莹若正准备去拿菜时,瞥见了身后的元容瑾,顿时吓得腿软,险些就跪下去了,元容瑾朝她摆了摆手手,并示意她走开,他将案板上的菜给苏梨落递了过去。 九香自然也惊变了脸色,但是元容瑾的目光一扫,便让她不敢开口了,只是擦拭着额上的汗继续烧火。 “这种天气做饭可真不是人干的事,看来应该给厨子们涨涨月钱,太辛苦了!要不是为了犒劳你们家王爷,我才懒得亲自下厨呢!”苏梨落一边炒菜一边抱怨着,不过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突然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手中的炒勺拿了去,生生吓了苏梨落一跳,转过头见是元容瑾,不由扬起了笑,“你怎么来了?” 元容瑾并没有回答她,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汗,并将她的衣袖放下后,很自然的拿起炒勺,翻炒锅里的菜,“不想弄,那便我来弄给你吃好了!”语气中充满了宠溺,害得九香差点将自己的衣裳夹进灶膛给烧了,这么温柔的王爷,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骨子里就散发着寒意的王爷吗? “还是算了,你堂堂雙澜国的王爷,怎么好意思去抢厨子的活计呢?还让人怎么活呢?” 其实是苏梨落自己心痛他,但是又豁不开脸面说煽情的话,所以才故意这般说着。 不过元容瑾自然是懂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若无其事 苏梨落万没想关于她的坊间流言刚停歇没几日,苏贵妃又将她召进宫了。 坐在马车上,苏梨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这位‘婆婆’恐怕是没打算让她好过了。每次进宫都没好事,只是不知这次她又想怎样呢? “娘娘,您不想进宫吗?”九香有些不解地问道。 贵妃娘娘这样喜欢自家王妃,隔三差五就让娘娘进宫作陪,这不是好事吗?怎么娘娘好像不大乐意去呢? “如果我告诉你,上次那些流言蜚语与贵妃脱不了干系,你觉得我还想进宫吗?”苏梨落小声地说着。 九香的性子比较沉稳,又会一些武功,所以进宫基本上都是由她跟着,想了想,这事还是得让她知晓为好,有了警惕心才不容易被人算计。 “啊!?”九香一脸震惊,王妃的话她自然是不会怀疑的,可是她却没能看出苏贵妃的‘用心’。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头,很是沮丧,“娘娘,奴婢太笨了,要不让王爷给您换一个聪明懂武功的丫鬟吧!” 苏梨落连忙制止了她‘自虐’的动作,很是无奈,“我都不嫌弃你,你倒自个儿先嫌弃自个儿了,既然跟了我就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了,岂能让你躲懒了?” “娘娘……”九香一脸感动,险些就落泪了,她自幼就是孤儿,因为根骨不错,被人收留当了暗卫,原本以为会一直生活在暗处,没想到还能被调到王妃身边当丫鬟,而且还是这么好的主子。 “好了,别感动了,等以后我给找个好相公时,再感动也不迟!”苏梨落笑着调侃道。 “好!” 这么干脆的回答,反倒让苏梨落愣住了,这丫头都不脸红的吗? …… 原本想着直接去昭阳宫的,但是却听内侍说苏贵妃去了长春宫请安,无奈,她只能转道去了长春宫。 来到长春宫,苏梨落向殿内的几位娘娘请了安,秦皇后也给她赐了坐。 这次见到秦皇后,发现她涂了厚厚一层粉,可惜仍旧能看出她的气色不好,想来是在头痛秦慕枫的事。 原本以为她见到自己会恨不得撕了她,没想到她还能笑着给她赐座,而一旁的苏贵妃淡然地喝着茶。 苏梨落心里忍不住嘀咕着,她就说好端端的怎么就将她召进了宫,而自己却又跑到长春宫来请安,感情就是为了将自己送到秦皇后面前,好让秦皇后泄愤的啊! 秦慕枫的事明眼人都知道是荣王所为,秦皇后作为后宫妃嫔不能干政,自然也不能拿荣王怎样,不过至于荣王妃嘛,虽说不能做什么,但是也能小小收拾一番。 正愁没有借口将她召来,没想到她竟自己送上了门。 秦皇后的目光扫过苏梨落,眼眸中的寒意一闪而过,那肚中的火烧得她心肺都难受了。 “荣王妃倒是孝顺,隔三差五就进宫陪苏贵妃。”秦皇后望着苏贵妃笑着说道。 “可不是吗?到底还是贵妃姐姐福气好,听说荣王妃本该是黎国女王的,没想到竟舍弃了王位,当了荣王妃,到底是难得啊!”孟昭仪接过秦皇后的话,笑着将苏梨落的事给说了出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拿话堵回去 苏梨落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们,以为拿话挤兑她就能让她难受了?话说得再难听又能让她少一块肉吗?更何况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没想到昭仪娘娘竟知道得这般清楚?臣妾倒是要感谢娘娘您的特意关心了!”苏梨落将‘特意关心’四个字咬得极重。 孟昭仪脸上一顿,没想到竟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倒不是嫔妾‘特意关心’只是前些日子,这街上可是风言风语得厉害,难免听了几句。” 苏贵妃依旧不动声色地端坐着,根本没有打算帮腔的意思。 “这事说来臣妾也甚至无辜,出生本不是臣妾所能决定的,断不敢言论父母对错,所幸被尊为黎国公主,又有幸身负皇恩嫁给了殿下。至于前些日子宫女之死,臣妾更是无辜,承蒙母妃抬爱召臣妾入宫陪伴,那宫女将滚烫的茶水尽数浇到臣妾身上,如果不是避闪及时,恐怕今日也不能进宫与各位娘娘闲话家常了。母妃心痛臣妾,杖责那宫女几十大板也算是以儆效尤,让宫中奴才小心伺候。没想到那宫女身子弱还没挨到家门口就丧了命。本是一件小事,奈何被有心人传成这样,倒是污了各位娘娘的耳朵了。” 听了她这份言辞,苏贵妃都不由朝她望了一眼,没想到还如此伶牙俐齿,硬是将所有的事摊开了说,坦坦荡荡竟让人不能再揪着这些事不放了,甚至还将她拖下了水,真是好样的! 苏贵妃微不可见地眯了眼,收回了目光,今日她只不过是来看戏而已,至于她们要如何闹腾都与自己无关。 孟昭仪和秦皇后显然都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两人倒是被她的话堵得再说不其它的了,心里忍不住一阵发恨。 苏梨落眸光一转,便将殿里其他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既然敢挑起话头,那就别怪她揭伤口了。 “没想到关于臣妾的这点风言风语竟已传到皇宫之中了,看来这宫里当差的奴才着实有些嘴碎,到时候要是将议论秦将军的那些疯话一并带进了皇宫,让父皇以为是各位娘娘在私下议论可就不好,毕竟后宫不得干政这可是铁律。” 不大的声音却让整个大殿顿时静雅了,秦皇后的脸色顿时一变,先前那优雅的模样再也端不住,恨恨地目光看向了孟昭仪,这个蠢货竟然连一个黄毛丫头都压制不住。 孟昭仪一脸惊慌失措地跪了下来,连忙磕头道:“皇后娘娘饶命,是嫔妾多嘴了!” “这么多话,显然是心浮气躁,回去抄写十卷金刚经静静心。”到底是自己身边的人,倒是不好惩戒重了,让人心寒。 “谢皇后娘娘开恩!” 被苏梨落揭开了‘伤口’,秦皇后的面色更加不好看,就连精神都有些不济了,于是挥手让众人都回去。 等众人都离开之后,秦皇后蓦然将矮几上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上好的汝窑陶瓷茶盏就碎成了几片。 “没想到那贱人难对付就罢了,娶个媳妇一样难对付,那孟寻梅到底是个蠢东西,连个丫头片子都对付不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邀请去上香 “娘娘莫生气,依奴婢瞧,那苏贵妃和荣王妃似乎并不合,孟昭仪拿话这般挤兑荣王妃,她都没有帮腔……” 秦皇后有些不信,“那贱人不是一直都是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吗?”可是这冷冷的模样恰好让皇上吃这一套,想想脑袋仁儿都气得发疼。 “娘娘难道没有想过,关于荣王妃的那些流言是谁传出去的吗?” 嬷嬷的话瞬间点醒了秦皇后,她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当初得知坊间那些流言时,她光顾着看热闹去了,倒是没有细想是谁在背后动的手脚。 本来当初得知昭阳宫所发生的事之后,她是想借此事大做文章的,怎奈还没等她出手,外面就已经流言四起了。最恨荣王妃的人除了她恐怕就要数在冷宫中的林美人了,沦落到那般田地可都是拜荣王夫妇二人。 不过她已经深陷冷宫之中,怎可能掀起风浪来?既然如此那能有本事做这事的人恐怕也就剩下苏贵妃了,可是这就有些让人费解了,如果真是她所为,但是她就不怕连她儿子一起影响了吗? “可能吗?”秦皇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苏贵妃是这样蠢的人吗? “即便这事不是苏贵妃所为,但是她定是不喜欢荣王妃,娘娘不如……” 秦皇后一听眼眸顿时就亮了,嘴角不由一扬,对啊!何必自己动手呢,她只用暗暗挑拨,坐观壁上就行了。 …… 苏梨落随着苏贵妃回到了昭阳宫。 “本来今日叫你进宫陪本宫说说话,奈何皇后身子不适,本宫只能先去请安问候一下,倒是让你受了委屈,孟昭仪的那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苏梨落微微一愣,她没想到苏贵妃竟然会解释一下,反正即便她不解释,她也不会说什么的。 “臣妾自不会放在心上的。” “那就好,下个月初一,皇后娘娘会带领后宫妃嫔去水月庵上香祈福,到时候你跟着一起去吧!”语气冷冷,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后宫妃嫔去上香虽说是一件大事,但是作为王妃并不是一定得随行,看苏贵妃的样子恐怕又想找事了,在寺庙之中行事倒是方便得多,更何况到时候人多眼杂,也更好洗清嫌疑。 “是,母妃!”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了一会儿,苏贵妃借口累了,便让苏梨落出了宫。 在回去的路上,九香才松了一口气,听了苏梨落的话,她在进宫的时候就一身戒备,生怕贵妃娘娘算计自家王妃。 见她这个模样,倒是让苏梨落忍不住笑了出来,“九香,你怎么就这么老实呢?这宫里的人想要陷害我,指定不会明刀明枪的,所以你大可放轻松点。”虽然九香确实不算聪明,但是胜在对她忠心,武功又好,与莹若倒是互补了。 夜深人静时,那低低的娇喘声,让清冷的夜晚也多了几分热气,直到许久那摇曳的床才停歇了下来,元容瑾赤果着身子将早已汗湿的苏梨落抱在怀里,惹来她不满地‘哼唧’了一声。 第二百九十四章 我自然是要奉陪的 自从开了荤之后,这人对于这事就极其热衷,这些日子除了她来小日子的那几日外,他每晚都会拉着她运动一番,她每日起床定是腰酸腿软,虽然伺候的丫鬟婆子没敢说什么,但是她总觉得有些害臊,毕竟事后得让人准备热水,换被褥。 元容瑾抱她去后面的净室清洗了一番,还贴心将她的寝衣给穿上,这才将她拥在怀里。 今日不知是不是因为进宫的原因,这个时候虽然很累,但是却没有睡意,换做是以前恐怕早已睡得不省人事了。 “今日进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见她精神还这般好,元容瑾不由诧异地问道。自从上次她再三告诫他不准将手伸到她身边的丫鬟身上,他一般都不会再去找她身边的丫鬟问什么了,反正不问她们,他也有办法知道的。 “倒没什么事,无非就是皇后娘娘让人拿话挤兑了我一番。”元容瑾用手指缠绕着她如绸缎般的发丝,细细听她说着。他倒是不怕自己的女人会吃亏,她的性子都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甚是恩怨分明。 “你说母妃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呢?真是给人一种‘欲除之而后快’的感觉。”明明就知道她在容瑾心中的分量,可是她根本不管容瑾的想法,执意向她下手,难道就是因为她窥探了她深藏的秘密?还是有其它原因? 元容瑾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眸中闪过一抹阴郁。 “以后她再让你去,你不必理会,我自会与她说的。” “那怎么行?既然母妃想‘玩’,我自然是要奉陪的。”眼底闪过一抹俏皮的笑意,看得元容瑾心中一动,低下头忍不住吻上了那双灵动的眼眸,也将她余下的话封存在口…… 等到初一,苏贵妃派人来说,让她不必入宫,直接去水月庵等着便好,省得来回折腾。 对于她的这个决定,苏梨落自然是举双手赞同的,反正她也不想与她大眼瞪小眼,憋着难受。 这次前去水月庵,苏梨落把孟莹若一并带上了。 见每次王妃进宫都只带九香,孟莹若难免有些沮丧,可是想到九香会武功,也就释然了,宫里本就复杂,有九香保护王妃也不会受伤。 可是她没想到这次王妃会带着她一同前去水月庵。水月庵是皇家庵堂,里面还不乏一些太妃在那儿落发修行,甚是庄严肃穆。她自然是没去过的,只是远远瞧过一次,虽然没有相国寺那么雄伟壮观,但是也是极其华丽的。没想到这次她竟然有机会前去看看,不过她的首要任务还是得保护好王妃,断不能让那些不长眼的冲撞了。 一路上都听着孟莹若说着话,时间倒是过得极快,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山脚下。水月庵坐落在霞山之上,山脚下都有人把守,防止不相干的人进去扰了贵人的清净。 寒星出示了王府令牌,把守之人一脸恭敬的放了行。 沿着一旁的道路,缓缓向上,因为平日前去上香都是一些显赫的世家夫人或是后宫妃嫔,所以修了一条能通马车的官道,能够直接行使到水月庵门口,有些夫人小姐为了彰显诚意会选择拾阶而上,走上两三个时辰也就到了。 苏梨落可没有那个自虐的精神,等会儿还得应付苏贵妃等人,她才不会傻傻地去爬什么山,更何况这霞山的景致能好过玉山? 第二百九十五章 故意让她难堪 刚到水月庵门口,就见一群尼姑在门口静候着,那为首的尼姑大约四十好几,长得慈眉善目,与其她尼姑的穿着略有不同,想来应该是水月庵的主持了。 苏梨落下了马车朝那主持拜了拜,而那主持也回了一礼,“贫尼见过荣王妃。” 像她这样的主持长期与显贵的世家夫人打交道,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所以苏梨落对于她一下子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不奇怪了。 “荣王妃娘娘,贫尼让小徒领您进庵歇息一会儿吧!” “师太不必麻烦,本妃与你们一同在门口等着吧。” 没等多久皇后等人的车驾就出现在不远处,那排场不可谓不大,所幸一年也只有这么一两次出宫上香,否则真真是劳民伤财。 苏梨落和那群尼姑连忙走过去,一起侯在秦皇后的驾撵旁,而其他妃嫔也都早早下了马车,走了过来。 秦皇后在宫人的搀扶下,踩着脚蹬走了下来,一袭黄色的凤袍在阳光之下甚是耀眼,不过却异常华贵漂亮。 众人纷纷向她行了礼,秦皇后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行礼的苏梨落,才开口道:“诸位都起身吧!” 在秦皇后进了庵,苏梨落才小心翼翼地跟上,与喻王妃和静王妃她们站在了一起。 “没想到荣王妃竟然来得这般早?”喻王妃突然开口说道,每年这个时候皇后娘娘都会率众妃嫔来这水月庵祈福,这荣王妃是第一次参加,没想到竟没有入宫反而一个人先过来了,心中不由觉得有些诧异。 苏梨落自然看到她心中的疑惑,忍不住心痛元容瑾了,虽然知道他与苏贵妃之间感情不深,但是她原本以为苏贵妃会有内疚之心,毕竟被送出去十多年。可是现在看来,苏贵妃丝毫不顾及母子之情,这样直接落她的面子无疑就是在落容瑾的,可是她做起这种事来没有丝毫犹豫。 喻王妃是跟着皇后来的,而静王妃则是跟着孟昭仪来的,唯独她是一个人前来的,这不仅让她格格不入,更是让她失了礼仪,然而造成这样效果的人正是苏贵妃。 “母妃心痛我,免得来回奔波太累,所以让我独自先过来。” 喻王妃和静王妃对于她的解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跟着进了水月庵,那态度怎么看怎么不屑。 气得一旁的孟莹若直跺脚,“娘娘,您看……” 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九香捂住了嘴,“你忘了娘娘在路上叮嘱咱们的事了?” 孟莹若一听,顿时不作声了,只是依旧气鼓着脸。大家都是王妃,凭什么她们对娘娘这个态度? 苏梨落并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上,走在最后面进了水月庵。 这水月庵不愧是皇家庵堂,就是修得好,那一砖一瓦都是极其精致的,那些大殿上的佛像也都是塑了金身的,大殿门口放置了一口很大的鼎,即便平日没什么人来,那大鼎里也是香火不断的。 秦皇后率着众人在大殿上跪着,而那主持敲着木鱼念着经文,众人都闭上了眼,虔诚地祈求菩萨保佑。 第二百九十六章 你很不想跟本宫待一起? 对于苏梨落这种无神论人士,这无疑是一桩酷刑,光是那隐隐刺痛的膝盖就让她苦不堪言的,来到这个时代,虽说也有下跪的时候,但是时间却从来没有这么长过,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那主持才结束,亲手将皇后手中的香插到香炉之中,而其他人的则由其他尼姑代劳。 待起身时,苏梨落险些站不稳,幸亏她站在最后面,没有让其他人注意到,拿眼偷偷看其他人,没想到都是站得稳稳的,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秦皇后最近身子不适,又跪了那么久,有些疲惫了,让众人自己去逛逛,等用了斋饭再回宫。 听到‘解散’的命令,苏梨落心里都忍不住雀跃了,跟着这群人实在是太压抑了,这种地方还是留给那些信佛之人吧! 正打算偷偷溜出去逛逛的苏梨落,突然被苏贵妃给叫住了,“梨落,你陪母妃到后面走走吧!” 听见她叫得如此亲热,苏梨落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是,母妃!” “怎么?你很不想跟本宫待一起?连瑾儿都特意跑到昭阳宫给本宫说,没事少叫你进宫。”走在路上,苏贵妃突然淡淡地说着,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苏梨落却被她的话吓得冷汗漓漓,她完全可以想象元容瑾那说话的态度,如果自己是苏贵妃恐怕早就对他吼道,‘你这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逆子,给我滚’。 “殿下是怕臣妾嘴笨惹母妃生气,才这么说的。” “是吗!可本宫却觉得你挺伶牙俐齿的。” “……” “那是母妃太抬爱臣妾了,像上次臣妾不经思考就提起外祖父一家,勾起了母妃的思念,定是害母妃伤心不已的。”说着脸上还露出了愧疚之色。 苏贵妃一听,脚步微微一顿,看向苏梨落的目光不再那么淡然了,瞬间变得阴沉了,真是恨不得将她推下这霞山,不过似乎是想起什么,她的神情再次恢复成冷淡的模样。 “自从入了宫,就没有与他们二老见过面了,一晃都已经二十多年了,不知有生之年是否还能相见。”原本以为苏贵妃不会再开口说话的,没想到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她可不像要向她倾诉的模样。 “走,去前面看看。” 刚才那抹恨不得将她推下霞山的目光难道是她的错觉,苏贵妃这么快就调整了情绪? 一路上两人都不再开口,苏梨落随着苏贵妃来到一片梅林,这片梅林非常大,竟一眼望不到头,不过却处在山顶之上,站在梅林中能眺望远处的景色,倒是别有一番景色。 “前面的‘眺望台’能俯瞰整座霞山,还算有些特色。”苏贵妃突然出声说着,而人也朝前面走去。 苏梨落掩下眼眸中的精光,兴致昂昂地跟了上去。 眺望台靠近山峰边沿,不过边沿用青石修了护栏,只要不是被人推下去,站在旁边是不会自己摔下去的。 这儿果真能看到整个霞山,不仅能看到相邻的山峰,也能看到云雾缭绕的美景,透过一些云雾缝隙能看到沧海桑田,让人莫名觉得心胸宽广了不少。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从梅林深处冲出一个小尼姑,没有丝毫的犹豫,朝苏梨落跑去,孟莹若和九香连忙冲上前,想要制止,还没等她们出手,那小尼姑突然转了身,伸出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站在一旁看好戏的苏贵妃推了出去。 第二百九十七章 险些被推下山的贵妃 事情发生得极快,本来苏贵妃身边的宫人都被她遣得远远的,就是为了方便那人动手,谁曾想到那小尼姑突然朝她而来,那嘴角微扬的笑容瞬间停住了,转而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慌失措,看着自己的身子不住往后退,直到腰间抵到那护栏之上,才停下,而整个上身都已经掉了出去,眼见就要翻下去了,而那些宫人根本来不及跑过去抓住她。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一道黑影闪了出来,一把将苏贵妃拉了回来,见她没有危险之后,又隐了身。 暗卫!倒是没想到元修文竟然也给苏贵妃安排了暗卫,这倒是她没能想到的事。不过即便那暗卫没有出来,她也没打算让苏贵妃真的摔下山,因为她也事先吩咐了暗卫关键时刻出来救人,不过这出来的这个并非她安排的那个。 那小尼姑已经被人制服了,一脸不甘心,眼眸中带着吞天食地的恨意,盯着苏贵妃叫嚷着:“妖妃,你不得好死……” 一个嬷嬷连忙将她的嘴堵上了,而苏贵妃由着宫人将她搀扶起来,脸上还有余悸,显然刚才的惊吓还没有回过神。 “给本宫拖下去!”苏贵妃望向那挣扎的小尼姑,眼眸中闪过狠厉。 苏梨落见戏已经看完了,这才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走了过去,“母妃,您没事吧!” 苏贵妃蓦然转过头,有些阴森地盯着苏梨落,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刺眼,一把挥开苏梨落想要搀扶她的手,低声说了一句,“本宫倒是小瞧你了!”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也没有彻底撕破脸,苏梨落连忙露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也不辩解,随其他人去猜测。 等苏贵妃离开之后,孟莹若才有些后怕地走了过,“刚刚真是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那人要将娘娘您推下去呢!”现在想起来腿都还在打哆嗦,这水月庵不是皇家庵堂吗?怎会让这种人混进来? “放心吧!即便真是冲我来的,不是还有九香在吗?岂会让她得逞?”苏梨落笑着说道。 孟莹若不由拍了一下脑袋,这才恍然大悟,“对耶,我都忘了!”以九香的武功肯定是能护好娘娘的,既然如此,那刚才九香怎么不去救…… 她不由疑惑地望了过去,见苏梨落眼眸中闪过的狡黠之色,微微一愣,过了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了,娘娘是故意的。 这时才想起刚才那个小尼姑有些眼熟,是那个死去宫女的妹妹,好像是叫绿意。难道娘娘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遭,所以才让她和九香去了一趟,故意让绿意听到那番话? 如果她们不说那番话,恐怕今日被推下去的就是娘娘了,想到这儿,她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见孟莹若微微变的脸色,便知道她猜到这事的原委了,倒是聪明,只是性子还不够沉稳,要不然这些事她早就告诉她了。 在御书房的元景帝听到侍卫来报时,整个人倏然起身,一向不喜形于色的人脸上竟闪现了紧张之色,“贵妃是否有事?可回宫了?” 御书房里的人都是元景帝身边的近臣,自然都知道只要是关于苏贵妃的事,这位高高在上的天子也会变得普通。 “回禀皇上,娘娘无事,现在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了。” 元修文这才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众人都退了下去,唯独留下了元容瑾。 第二百九十八章 早已识破她的后招 见元容瑾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不由叹了一口气,听见自己的母妃险些出事,他竟然无动于衷。心里不由泛起了一抹不确定,瑾儿真的适合做皇帝吗? 一直以来这个儿子都是他最在意的,即便他天生感情淡薄,但是他仍愿意将一切都交给他,因为他是他和梦雪所生的孩子。 想当初在丞相府与梦雪相见时,她那温柔的笑容,干净透亮的眼眸,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将他深深吸引了,好似繁花盛开,让人心动不已,一颗心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后来将她接进皇宫之后,她根本不像呆板无趣的世家小姐,那温柔如水的性子却又带着聪慧,善良却又带着坚韧,这样的她更是让他爱入了骨髓,真是恨不得随时随地将她带在身边。 可是后来与祁月国爆发了一场大战,他御驾亲征,只想给她肚中的孩子一片安宁,于是在出发前他将她打入了冷宫,并将冷宫封锁。瑾儿正是在冷宫中出生的…… 听宫人禀报苏贵妃已经回了宫,元修文再也坐不住了,匆匆忙忙去了昭阳宫。 元容瑾难得没有转身离开,反而跟着元修文一起去了昭阳宫,他倒不是为了去看苏贵妃好不好,只不过是去将他的小女人接回去罢了!想来苏贵妃出了事,她应该会陪同一起回来。 过来在昭阳殿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元容瑾走了过去,握着她的手,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虽然早已知道这个计划,但是仍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苏梨落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倒是母妃吓得不轻。”倒是罪有应得,如果不是苏贵妃刻意挑起绿意对她的恨,今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更何况还有人替她开了方便之门,否则她又怎能藏身于水月庵? 在当初苏贵妃让人将受了罚的绿柔送了回家,苏梨落就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以她对苏贵妃的了解,她可不是这么心善的人,犯了错的宫女还能送回家? 于是她让人去了一趟绿柔的家,一来是祭奠一下死者,无论怎么说人也算是因她而死;二来是探一探底,看苏贵妃还留着什么后招。 孟莹若他们去的时候,险些就被绿意用扫帚撵了出来,就连送去的银两都被扔了出来,如果不是他家里人拦着,恐怕都得与孟莹若他们拼命。 即便是那些风言风语也断然不会这么大的仇恨,恐怕还是苏贵妃让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所以她让莹若她们故意与她发生争执,大家都不欢而散。等绿柔下了葬,她又让人故意在她面前议论当日在昭阳殿发生的事,还刻意说起她的冤枉,本来她是打算求情的,可是苏贵妃执意不同意。自然而然会勾起绿意的疑惑,待她找人查证真假的时候,自然就真相大白了,所以她才会恨不得苏贵妃死,竟用她姐姐来打击荣王妃。 余下的事,恐怕就是秦皇后所为了,毕竟能将绿意安插到水月庵也只能是她了,苏贵妃断然不会留下这么大一个把柄,她是惯会用借刀杀人的伎俩。 第二百九十九章 再见熟人 在回荣王府的路上,苏梨落同元容瑾说着水月庵的事,元容瑾听了之后一股凌冽之气瞬间闪过。 “好了,这事说起来还是我们算计了她,经过这么一遭,恐怕她更是恨不得我死。”即便不喜欢她,但是也用不着这么仇恨吧,竟然想用这个毒计将她推下霞山,幸亏被她识破了,否则真会中了她的计。 “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算了吧!她毕竟是你母妃,只要她不再招惹我,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元容瑾突然垂下头看着她,眼神极其认真,“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委屈了自己。” 苏梨落伸出手环着他的腰,整个人都依偎在他怀里,“怎么会委屈呢?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不会委屈,更何况你见我什么时候吃过亏?” 苏梨落的话并没有安慰到元容瑾,他的眼眸微微一眯,这些日子,苏贵妃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顾忌他,明知道苏梨落对他的重要性,可是她总是想着彻底毁了她,她到底是想毁掉梨落还是毁掉他呢? 除非真如自己的猜测,这宫里的苏贵妃并非元景帝当初带进宫的那位?原本他并不想去理会这些事,毕竟这是元景帝的事,更是关乎着整个苏家甚至两国的百姓是否会遭受战火,所以他没打算再去深究,可是现在看来那人是不打算放过他们了。 “怎么?被我的话感动了?”见元容瑾半晌没有反应,苏梨落故意取笑道。 元容瑾回过神,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怀中的人,忍不住吻上了那张红艳欲滴的唇,马车里瞬间升温…… 离上次祈福过了半月,边关就传来大捷的消息,边关的战士已在班师回朝的途中,元景帝顿时龙心大悦,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郁。 又过了几日大军抵达璟城,元景帝在宫中设了宴,连苏梨落他们这些王妃都得出席,倒是隆重。 苏梨落穿着那一身厚重的王妃礼服,也不知道叹了多少气,虽然已经入了秋,但是仍不凉快,这里三层外三层的,真是热得慌。 这次宴会倒是没有男女分席而坐,苏梨落自然坐在元容瑾身边,离苏贵妃不远。半月不见,苏贵妃清减了不少,恐怕真是被吓到了,原本以为她这么淡然冷傲的人,早已不在乎生死,可是事到临头仍旧是怕的,当初她那惊慌失措的模样一直刻在苏梨落脑中,这便是人求生的本能吧! 作为儿媳,她自然应该前去看望,可惜三番两次都被拒之门外了,所以从水月庵回来,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苏贵妃的面。 在苏梨落和元容瑾入了座,苏贵妃的目光就扫了过来,见到一脸红润的苏梨落,她的目光就变得阴冷无比,这些日子她彻夜难眠,梦里总是出现那日差点被推出去的情景,现在想来都还惧怕,眼下的日子是她谋来的,她是多么珍惜,又怎能就这样殒命了?不管是谁,都休想破坏她现在的生活。 苏梨落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了?”元容瑾察觉她的异样,不由关切地问道。 “没事!”她的心里竟闪过一丝不安,看来是被人惦记了,不过肯定不是好事。 很快宴会就开始了,苏梨落看看了周围,将士居多,不过也不是所有将士都回来了,像秦国公和沈将军这些大将军就没有跟着一起回来。虽然这次与祁月国的战争大捷了,但是也不能保证祁月国不会卷土重来,毕竟两国之间的战争就没有停歇过。 “这次青城关大捷,多亏各位将士浴血奋战,朕在这儿敬诸位一杯。”元修文端着酒杯对着下面的将士说着,一脸的笑意,显然心情非常好。 所有的将军都站了起来,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朕听闻,这次大捷好像有一位姓李的先锋队长立了大功,不知是谁?” 一个姓黄的老将军连忙道:“启禀皇上,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叫李远。” “快将他宣进来朕瞧瞧。”当初传来的战报多次出现这个人的名字,不过二十好几的人,竟然屡屡立功,尤其是那身箭术简直就是百步穿杨,甚至直接身穿敌军将领的头颅,这次更是突袭了祁月军的粮草押送队,加快了战事的结束。 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苏梨落不小心将桌上的酒杯弄翻了,酒水瞬间流淌出来,如果不是元容瑾一把将她拉开,恐怕都落到她的衣裳之上了。 后面伺候的九香连忙收拾着桌面,苏梨落才重新坐了过去,整个人还一阵恍惚,李远?不知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 元容瑾看着有些恍惚的苏梨落,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好了,不过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身上的气息有些阴冷,端着桌上的酒连饮了几杯,而苏梨落却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目光一直望着殿门口。 当那抹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苏梨落一脸惊喜,果真是他,虽然人更高,更黑了,但是眉眼依旧是熟悉的,正是当初那个有些腼腆的小伙子。只是现在没有一点腼腆的样子,抬首阔步很有气势,不愧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到底是变得不一般了。 见苏梨落望着一个男子目不转睛,脸上还带着兴奋。元容瑾微微一用力竟将手中的酒杯捏碎了。那破碎的声音这才将苏梨落的注意力拉了回来,顿时一脸心痛,那碎片都让他的手流血了,“你用那么大力干嘛?” 一把抓过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染血的碎瓷片都取了出来,寒辰立即将身上的金疮药递了过去,苏梨落给伤口上撒了药,血很快就止住了,她从怀里掏出自己的绣帕,替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还忍不住吹了吹伤口,生怕他疼似的。 见她心痛的模样,元容瑾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早知道这样能收回她的目光,他早就多弄几个伤口了。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带她离宫,也省得她再盯着那大殿上的人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将人给杀了。 所幸刚才发生的事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要不然又得议论纷纷了。 “你好端端的干嘛要捏碎杯子啊?”苏梨落忍不住埋怨道,她可不信这白玉杯拿着就能碎。 元容瑾并不吱声,只是目光愣愣地看着她,倒是叫她有些莫名其妙,先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不对劲了? 侯在元容瑾身后的寒辰恨不得立即出声提醒苏梨落,他家王爷吃醋了,可惜当事人竟还没有发现,反而又朝李远那儿看了去,害得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苏梨落看了一圈并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啊! “你认识那个人?”元容瑾突然淡淡地询问着。 “哪个人?”苏梨落有些诧异,感情刚才是自己惹他生气了? 见他没有回答,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他的目光落在正在谢恩的李远身上,她顿时明白了,有些哭笑不得,这小气的男人原来是吃醋了。 她伸手在他腿上扭了一下,有些气呼呼地说着,“乱吃什么飞醋呢?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他,不由多看了几眼罢了!那就是当初李家村对我有些照顾的一位哥哥而已。”没想到这样都能让他吃醋,真是掉到醋缸里面了。 “不许再盯着其他男人看了。”在黎国就有个沐景逸,现在又冒出一个李远,这让他想起来就觉得很不舒服。 “……”这人是不是太霸道了一点? 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元容瑾的目光不由变得低沉了一些,难道她与那人真有什么?否则她不可能不答应的。 看他又要误会了,她安抚道:“那些凡夫俗子怎能有我相公好看,有这么俊逸优秀的相公,我又怎会看得上其他人呢?” 元容瑾面色终于恢复了正常,虽然知道她对自己的心,但是他就是受不了她的目光落到其他人身上,无论是男是女。 经元容瑾这么一闹腾,苏梨落见到李远时的高兴之情都淡了不少,竟端着桌上的酒杯浅酌了一杯,那淡淡的果香味,竟没有多少酒味,倒像果汁一般,让她忍不住多喝了一杯。 “这个果子酒虽然口感不错,但是还是有后劲的。” “你让人安排的?”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莫名笃定这事是他所为的。 “恩!” 心中顿时觉得非常幸福,如果不是地点不对,恐怕她都扑上去亲他了。 …… 李远因为立了大功,被元景帝当众封了将军,成了雙澜国最年轻的将军,并赐了一座将军府。 李远谢了恩,不过他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喜悦之情,如果不是因为在战场上见过各种各样的变化,否则在看见那熟悉的人此时正坐在一容貌俊逸出尘的男子身边,他也不可能还能这么淡定。见那男子的穿着想来应该是一位王爷,而苏梨落身上的那一身锦服也是不凡,而且两人有说有笑,眉眼间都含着情,不用猜也知道了她的身份。 他稳了稳心神,回到座位上,有些失魂落魄,连那些前来想要结交他的大臣都没理会,一个人蒙着头喝着酒。 宴会进行了大半,苏梨落在九香的陪伴下去如厕,她这些日子进宫的比较频繁,倒是对皇宫越来越熟悉,也就没有让宫女引路,带着九香独自前去。 如厕之后,苏梨落并不急着回宴席之上,虽然那果子酒没什么度数,但是此时仍旧觉得有些脸热,所以就在一个亭子里坐了一会儿,吹吹夜风,散散热。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内侍引着一个男子走了过来,九香立即提高了警惕,连苏梨落都拿眼望了过去,这男子并非元容瑾。 李远没想到竟会在这儿碰见她,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 那内侍自然是认识苏梨落的,连忙向她行了礼,“奴才见过荣王妃。” 李远听见荣王妃三个字,竟有些站不稳了,虽然已经有些猜测了,但是亲耳听见却又不同。先前喝的酒此时都涌上了头,整个人晕乎得厉害,可是人却格外清醒。 这些年经历了多次死里逃生,支持自己活下去的总是那张清丽带笑的容颜,他想着等自己功成名就就回李家村娶她。可是再见时,她却早已是高高在上的荣王妃了。 此时的她早已与几年前的她大不相同的,脸上的疤痕也都不见了,让他确定的唯有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眸,以及那抹熟悉感。 “你怎么……”李远想要问她为什么会来到京城,为什么会成为荣王妃,为什么不等他?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问不出来了,他凭什么问她? “李远哥,许久不见!没想到再次相见你竟然已经是将军了。” 李远不由露出了一抹苦涩,成为了将军又怎样?又回不去了,“你……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这些年还真是发生了许多事,不过现在挺不错的。” “你……”还没等苏梨落说完,突然一股劲风拂面,而她的手腕就被人逮住了,只见阴沉着脸的元容瑾赫然出现在亭子里,九香等人连忙向他行礼,可惜他根本不理会,一直盯着李远,黝黑的眼眸竟有红光闪过,眼见他要动手,苏梨落一把抱着他的胳膊,制止了他的行动。 然而这个动作又让他冷冽了几分,整个人像一头即将发怒的狮子,就连苏梨落都忍不住胆颤,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可是她不能,一旦她有丝毫胆怯,恐怕李远的命就不保了。 “还不快带着李将军离开。”苏梨落对着一旁吓呆的内侍呵斥道。 那内侍这才回过神,吓得连忙点头,这才哆嗦着带着李远离开了,没走几步,李远却停下来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心痛。 苏梨落都忍不住骂人了,李远哥这是打算找死的节奏,如果不是顾忌伤到她,恐怕元容瑾早就用内力将她震开了。 而李远这回头算是彻底激怒了他,一把震开了苏梨落的手,朝李远一掌挥了去。李远如临大敌用双手抵抗着,可是身子仍然飞了出去,落地时接连吐了几口血,显然是受了内伤。 而苏梨落被元容瑾带着内力的挥开,她人顿时被挥退了几步,如果不是九香及时拉着,恐怕身子就撞到凉亭柱子上了,即便如此,她也觉得体内气血翻腾,嘴里的那抹血腥味,硬是让她吞了下去。 第三百章 闹矛盾 “娘娘,您没事吧!”九香见苏梨落一脸雪白,不由着急的问道。 苏梨落摇了摇头,“我没事!” 元容瑾在听见九香的话之后,才恢复了一点理智,回头看着倚靠在九香身上的人,原本红润的小脸此时早已没有一丝血色,想想先前自己失了理智将她震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悔意。可是一想到她竟为了别人而阻拦他,心中就止不住泛着酸,恨不得将那碍眼的人一掌劈死。 苏梨落原本想说点什么的,可是还没等她张嘴,就见元容瑾的身影消失在原地,让她愣了半晌。 她不由泛起一抹苦笑,他竟不信她?一想到这个她的心就揪着疼,‘噗嗤’一下,先前咽下去的血吐了出来。 “王妃!”九香一把扶着苏梨落有些发虚的身子,一脸着急。 寒星没有随着元容瑾一起离开,而是留了下来,见王妃这个样子,显然是受了内伤,王爷的武功之深,他们这些贴身侍卫自然是知道的,且不说王妃这种不懂武功的,就算是他们恐怕也得受伤,所幸王爷只使用了一层的内力,否则王妃断不会还能站着。 “寒星,你先将李将军送回去,找个大夫替他看看,余下的事就交给你了。”苏梨落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远,心中有些内疚,他是因为她才遭受这无妄之灾的。 “是。” 由寒星处理,想来也不会弄得宫里流言四起。 在九香的搀扶下,她一步一步走出皇宫,至于她是怎么回到荣王府的,她后来就不记得了。心里憋着一口气,再加上受了内伤,还没来得及上马车就彻底晕倒了。 睁开眼,看着屋里熟悉的布置,苏梨落知道自己是躺在墨韵轩。 “娘娘,你可算是醒了。”孟莹若含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苏梨落朝她看了去,只见一双杏眼此时都是红通通的,显然是哭过。苏梨落不由一笑,“我又没死,哭什么呢?”眸光不经意扫过她身后,屋里除了孟莹若再无其他人,她的眼眸不由一暗,心里委屈得难受,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娘娘,你可别说那个字,不吉利!”九香端着药走了进来,连忙说着。 苏梨落并没有辩驳,掩下眼底的伤痛,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端着那碗药一饮而尽,虽然苦,但是却没有心里苦。 从他们认识以来,虽然她有时候也会惹他生气,但是他却从没有伤过她,更没有丢下她,然而昨晚他就丢下她一个人离开了。看着他毫不犹豫的离开,她心如刀绞,而这个时候他也没出现。 “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孟莹若还想说着什么,可是九香却一把将她拉下去了。 听见关门的声音,苏梨落的泪再也抑制不住流了出来,用被子掩盖住了头,整个人蜷缩在被子之中哭泣着,所有的委屈都爆发了出来。 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终是累得睡着了,而这时一抹身影出现在床前,却是一身狼狈的元容瑾,此时的他猩红着双眼,看着床上那张一脸泪痕的小脸,他的手不由想要伸过去,可是最终距离几寸的距离停住了,极力压制着自己,将手收了回来。 即便是睡着的苏梨落,仍旧睡得不踏实,绣眉紧蹙,嘴里低喃着,“别……丢下我……”眼角又溢出了泪水,看得元容瑾心痛不已,他竟伤了她,想到这儿,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手卸了下来。昨日并非他故意将她留下,而是怕自己再待下去,他会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暴虐,再次伤到她,所以他选择逃离,可是又没舍得走远。 最后苏梨落晕倒,他现身将她接住了,也是他将她抱回去的,一直守在床前,直到她快醒来,才躲开了。他怕她不想再见他了,他怕她说出想要离开…… 苏梨落睡得有些迷迷糊糊,她似乎感觉到他一直守着自己,可是等她睁眼时,屋里依旧没有他的身影,而屋外已经天黑了。 “娘娘,您醒了?正好,奴婢熬了一点粥,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起来吃一点吧!”苏梨落没想到孟婶儿竟会端着粥进屋,而孟莹若探头探了地在门口张望,九香也没有进来,苏梨落便知道孟婶儿应该是有话要跟自己说。 苏梨落点了点头,就坐了起来。 孟婶儿朝门口望了一眼,孟莹若立即乖乖地将门关好,这让苏梨落不由一笑,心情也好了一些。只是眼睛仍有些肿胀,此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孟婶儿用小碗给她盛了一碗,见她小口吃着,有些欲言而止。 “孟婶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见她一脸为难的样子,苏梨落索性开口问道。 看着苏梨落有些红肿的眼眸,也是闪过一抹心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奴婢逾越了,您和王爷是不是吵架了?” 苏梨落不由露出了苦笑,她倒是想吵呢,可是连人都见不着,怎么吵? “不是奴婢多嘴,王爷待王妃是掏心掏肺的,奴婢也算是看着王爷长大的,除了王妃外,再没有人能入他的心了……” “孟婶儿,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他却不相信我,并不是只有他将我视为一切,我也是将他视为了一切的。”他是她留在这个世界的唯一依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的心都撕裂了,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苏梨落掩下眼底的失落和伤痛,搅动着手中的瓷碗,再没有什么胃口了。 “哎!王爷是太在乎您了,希望您的眼里和心里都只容下他一人,所以才会……”对于王爷的偏执,孟婶儿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在当初王爷动心之后,她也有过这样的担心,没想到终是让她猜中了。一个原本没有七情六欲的人,突然有了情感,那这情感恐怕会让人窒息,到底是王妃心大,所以还没什么异样,可是这迟早会出事不是? 苏梨落不再说话,只是机械的喝着粥,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娘娘,您有空还是去书房见见王爷吧!将事情说开就好了,夫妻之间能有多大的矛盾呢!” 苏梨落的手微微一顿,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碗里的粥一口饮尽,将碗递给了孟婶儿。 孟婶儿见此,也再说什么了,将碗筷收拾好就出去了。 当孟莹若进来时见苏梨落正准备下床穿鞋时,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一脸紧张地叫嚷道:“娘娘,您怎么下床了?” “躺了一天,身子都快僵硬了,想出去走走!” 孟莹若看了看早已暗下来的天,这么晚了,娘娘怎么还想着出去走走?不过见娘娘精神好了许多,她也就放心了,也不知道自家娘说了些什么,到底还是姜老的辣。 孟莹若和九香连忙帮她收拾妥当,入了秋的夜晚也多了几分凉意,所以给她披上了一件披风。 走在门口,苏梨落看着天空中悬挂的月亮,忍不住吐了一口气,再过些日子就到中秋了。 “把灯笼给我吧,你们不必跟着了,我自己逛逛就行了。” “那怎么行?娘娘您的身子……” 孟莹若一把捂住了九香的嘴,笑得甚是暧昧,“娘娘,您随意,随意!” 苏梨落忍不住一阵脸红,所幸夜色遮挡,倒是看不出,这丫头是看出了她想去哪儿了? 看着苏梨落离开的背影,九香一脸担心,“娘娘身子还没好,我们不跟着一起能行吗?万一再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说你是木头,还真没冤枉你,没见到咱们娘娘是打算去找王爷吗?” 九香这才发现娘娘好像确实是往书房方向去的,她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从昨晚开始整个荣王府都陷入了低压之中,娘娘和王爷和好了,他们这些下人的日子才好过,省得整日提心吊胆的,连娘娘都不笑了。 躺了一日,又听孟婶儿说的那些话,苏梨落也冷静了下来,昨日见到李远光顾着高兴了,都没有来得及给他说,难怪让他误会了。后来又误打误撞碰见他们在一起,算是彻底说不清了。哎!说起来这事她还真有不对的地方。 虽然想着过来见见的,可是真到门口却又忍不住犹豫了,竟觉得有些尴尬。 书房周围并没有人守着,就连书房里也没有灯光,难道孟婶儿弄错了,他不在书房? 正准备离开时,远远守在书房外的寒月等人急忙将她拦住了,一脸急色,这王妃来了又走,王爷还不得拆了书房。 “娘娘,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如果可以他真是恨不得将她推进书房。 见到寒月,苏梨落也知道那人在书房里了,可是为什么不点灯呢?难不成睡了? “要不,我还是明日再来吧!”都睡了,还进去干嘛,看他睡觉? “娘娘,属下求您了,您就进去看看吧!”再不进去王爷都得将自己折腾掉半条命了。 看他们这神情,想来元容瑾的情况并不是太好,她不由叹了一口,受委屈的明明是她好不好。 在他们殷切的目光下,苏梨落推开了书房的门,走了进去。寒月他们生怕她反悔连忙将门关上了。 随后听见那低沉压抑的声音传来,宛如带着寒冰利剑,让人胆寒,“滚!” 听见这个字,苏梨落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朝里面走了去,屋里一片黑暗,幸亏她手上还提着一盏灯笼,否则真会被屋里这乱七八糟的东西给绊倒。 “叫你滚出去,没听见吗?”隐约有些动怒的征兆,屋里带着浓浓的酒味,熏得苏梨落直皱眉头,这人是想把自己喝死吗? “如果我不出去,你奈我何?”苏梨落不怕死地挑衅道。 “落儿!?”那抹熟悉的声音,让元容瑾忍不住低喃了一声,不过却忍不住自嘲,他伤了她,更是不丢下她离开了,她怕是再也不想见到自己了,只要想到这个,他的心就疼得难以呼吸。 苏梨落将书房的烛台点燃,见他一身狼狈地坐在角落里,再也看不到那器宇轩昂的模样,而身边不知道摆放了多少空酒坛子,看得苏梨落皱紧了眉头,虽说他的酒量不错,可是照他这样喝下去恐怕离胃出血不远了。 屋里突然的光亮,让元容瑾有些不适应地用手挡了一下光,这时苏梨落才发现他的右手有些不对劲,无力的低垂着,倒好像是脱臼了。 苏梨落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这个傻子,他到底是在折磨他自己还是折磨她,不知道看见他这样,她会心痛的吗? 当适应了光亮之后,元容瑾这才发现苏梨落站在他面前,两人四目相望,谁也没动,元容瑾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苦笑,他都产生了幻觉,先前听见了她的声音,现在竟看到了她的人了,可是她怎么可能会来见他呢? 苏梨落再也忍不住了,跑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那熟悉的气息以及温暖的怀抱,让元容瑾微微一怔,怎么越发真实了? “我们不生气了好不好?” “好!” …… 两人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苏梨落打了一个喷嚏,元容瑾才紧张地想要将她抱起来,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不能动弹,正是这只手将她给震开的,所以他将它给卸了,如果不是寒月他们拼死抵挡,恐怕他连自己的武功都废了,既然伤了她留着有什么用呢? 这时苏梨落才想起他的右手不对劲,连忙想要去查看,可是被元容瑾给挡住了。 苏梨落很是无语,感情这人是在自我惩罚? “既然你这手伤了我,你打算要废了,那我看了别人是不是得把眼珠都挖下来?”说着还故意准备将眼睛挖下来,元容瑾一把逮住了她的手,一脸无奈地看着她,真拿她没辙。 “好了,这事我们都有不对的地方,我们就互相原谅了好不好?”苏梨落用手环着他的腰,瓮声瓮气地说着,闹一次矛盾就这么惊天动地,以后还是不要为好。 “你不会离开我?”元容瑾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谁说要离开你了,既然娶了我,你可得负责一辈子,休想将我撇下。”苏梨落故意凶狠狠地说着,不过却让元容瑾的神情变柔和了。 “好,不仅负责这辈子,几辈子都得负责。” 这辈子都还没过完,就想着下辈子了,“那我可不要一个断胳膊的人负责。” “……” 元容瑾一脸无奈,左手握着右胳膊,咔嚓一声就将脱臼的骨头给接了回去,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得苏梨落一愣一愣的。 发现苏梨落浑身都冰冷,元容瑾这才想起她还在生病中,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书房的软塌之上,用被子将她裹好,这软塌本就是特意为她安置的,以便她看书累了好休息。 “你上来陪我一些睡,昨晚就让我独守空房了,今晚你还打算让我一个人睡?”苏梨落有些气哼哼地说着,虽说原谅了他,但是她可没说不秋后算账,敢丢下她独自走掉,怎么也得好好争取一番福利才行。 第三百零一章 中秋佳节上好戏 元容瑾竟难得有些局促,从昨日他就未曾梳洗,而且浑身都是酒味,先前倒不觉得怎样,可是现在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了。 “你等会儿我,我去梳洗一番再来陪你。”说完,不待苏梨落反应就离开了书房,留下哭笑不得的苏梨落,现在倒是知道自己的狼狈了? 元容瑾很快就回来了,身上带着水汽,连头发都还是湿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直接用水从头冲到脚的? 刚进屋的元容瑾都还有一些恍惚和急切,待看着苏梨落俏俏生生坐在软塌时,一颗悬挂的心才安定了下来,原来不是自己在做梦,落儿真的原谅他了。 见他这个样子,苏梨落心中一痛,强撑着笑意道:“过来,我帮你把头发擦干吧!” 元容瑾乖乖的坐了过去,任由那双小手擦拭着他的头发,让他心里不由一暖,可是也越发觉得愧疚。 经过这么一闹,两人的感情倒是越发好了,都明白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也越发珍惜这份感情。 庆功宴那日的事,虽然知情的人都被封了口,但是还是走露了一点风声,就连元景帝都忍不住过问了一番,想来也是皇上刚册封的将军转眼就被王爷伤了,怎可能瞒过皇上?自然元容瑾也被责骂了一顿,这倒是少有的事。 而那晚的事恰好又被昭阳宫的一个宫女给远远撞见了,不过当时她躲在了暗处,没让人发现。事后她将这事禀告了苏贵妃,没想到竟看见了苏贵妃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只是那笑容消散得太快,让那宫女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眼,王爷犯了错,娘娘怎么可能会高兴呢? …… 眼见中秋佳节即将来到,一想着要入宫参加那无趣的宫宴,她就恨不得称病不去,可是她作为荣王妃断不能做出这种事的,更何况这还是她身为王妃第一次参加这种家宴呢! 坐在马车上,苏梨落靠在元容瑾的身上,一脸精神不济的模样,一双眼都快闭上了。 “你先眯一会儿吧,到了我再叫你。”说着还用手扶着她,防止她的身子滑下去,也让驾车的寒星减缓了速度。 苏梨落睨了一眼他,还不是他这个罪魁祸首,明知道今日要进宫,昨晚他还将她折腾得那么晚,要不是她苦苦求饶,恐怕此时还起不了身。 元容瑾眼里顿时带着笑意,他发现自己的自制力在她面前根本无用。 待苏梨落他们入宫时,发现御花园里都已经坐了不少人,为了方便赏月所以将宴会举行在御花园。 苏梨落没想到宴会之上还让她瞧见了林美人,也就是以前的林淑妃,不是说被打入了冷宫吗?怎么会出现这儿?不过却没见到被贬为庶人的元鸿轩。 林美人一声不吭地坐在一旁,也不和其他人说话,低垂着头,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阴沉,当得知荣王和荣王妃来了时,她飞快朝他们瞥了一眼,不敢将目光停顿太久,怕眼中的恨意泄露她的情绪。 秦皇后的目光不由扫过林美人以及刚落座的荣王和王妃,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而心情也越发好了。 元景帝到来,所有人都纷纷行礼,“参见皇上!” “众位都平身吧,今日是中秋佳节,也是家宴,大家都不必拘束……”元景帝难道兴致高地说了不少话,而众人都笑着附和。 宴会很快就开始了,看着那些歌舞,苏梨落提不起半分兴趣,毕竟每次都能见到,都没什么新意。 看着热闹的宴会,苏梨落不由瘪瘪嘴,大家都是各怀心思,又有几分是因为亲人团聚带来的喜悦,倒还不如让她在荣王府带着一群下人过个热闹的中秋节呢。 “怎么?不喜欢?”见她怏怏的,元容瑾忍不住问道,虽然他一直都不喜欢,但是他以为至少她是喜欢热闹的。 “倒是让我怀念起几年前在荣王府过的中秋节了。” 元容瑾立即明白她所说的事哪个时候,的确那个时候,她虽然不是王妃的身份,但是却过得最自在开心。元容瑾不由微微一怔,更是加重了心中的想法。 “以后我们就自己过节。” 苏梨落蓦然转过头,一双眼眸晶晶亮亮的,“真的?” “恩!” 一旁的喻王妃见他们俩笑着说着什么,眉眼都含着情。偷偷瞥了一眼端着酒杯正在看歌舞表演的喻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恐怕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得到像荣王妃这样的宠爱了,作为女子,肯定是羡慕的。 虽然歌舞比较无趣,但是好在菜肴比较合她的胃口,所以苏梨落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食物上。 元容瑾见她吃得这么香,很是无奈的模样,看来荣王府的厨子得换一个了。 就在苏梨落埋头大吃的时候,她还让一旁的宫女替她斟了一杯果子酒,就是上次她所喝的那个,倒是让她惦记上了。 元容瑾见她喜欢,“慢慢喝,府里酒窖里藏了许多。” 苏梨落顿时瞪大了眼,“我怎么不知道?”难道见她喜欢喝,他特意向皇上讨的? “前些日子才从玉山挖了出来,上次的庆功宴就替你准备了一些。” “是当初我们一起酿的那些酒?”苏梨落突然想起来,当初在玉山的时候,她不仅跟着他学医术,还同他一起酿了一些果酒,不过最多的还是桃花酿。她竟然都给忘了,幸亏容瑾还记得,要不然以后挖出来都成古董了。 “怎么没带桃花酿?” “那个劲头大,容易醉。” 没想到这竟是自己酿制的果子酒,她说味道怎么这么好呢。 那伺候的宫女见她喜欢,就又为她满上一杯,只是那宫女突然手一抖,酒水顿时洒到苏梨落的衣裳上,半截广袖都浇湿了,那宫女吓得连忙跪下求饶,这一番动静自然是惊动上面的元景帝,只是还没等他询问,就见一旁的秦皇后呵斥道:“笨手笨脚的贱婢,怎么那么不小心,还弄脏荣王妃的衣裳?还不快带荣王妃去换一身衣裳。” 不待众人反应,秦皇后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见这么热情安排的秦皇后,以及一脸淡然的苏贵妃,苏梨落的眸光不由一闪,竟然又用这样的手段,难道秦皇后忘了上次用这办法可是赔了一个喻王妃。不知这次又会损失一点什么? 苏梨落与元容瑾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她就随那宫女去换衣裳了,而殿内的歌舞又继续开始,元容瑾掩下眼眸中的暗光,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冷意,似是不经意朝林美人那儿看了一眼,见那个位置上早已没有了人,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意,这借刀杀人的伎俩倒是用得越发娴熟了。 苏梨落带着九香跟着那宫女朝旁边的宫殿走去,那宫女战战兢兢的在前面引路,倒也没有带着她们往僻静的地方去,似乎看不出有什么阴谋。 直到她换好了衣裳也没发现什么异样,这样的‘平静’倒是让苏梨落有些诧异了。 虽是如此,但是苏梨落仍旧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她可不是被一个人惦记着。 走在回去的路上,那宫女突然道:“王妃娘娘,奴婢见您在殿上饮了不少酒,要不去前面的亭子散散酒气再回去?”这个提议倒是中规中矩,那亭子也不是什么偏僻之地。 苏梨落心里一笑,倒是没有辜负她的‘期待’,还是按着剧本走了,她故作思考,最后点点头,“也好,正好头有些晕!” 九香一听不由如临大敌,上次娘娘正是去了亭子惹王爷动了怒,这次再去会不会还有事啊? 见九香的模样,顿时明白她的担心,毕竟她不善于隐藏情绪。苏梨落不由一笑,想来以后她看见亭子,心里都有阴影了。 她不由拍了拍她搀扶自己的手,试着让她放轻松,“没事!”虽然等会儿容瑾还是会来,可是却不是逮她的。 虽是如此,九香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突然九香瞥见苏梨落身上的香囊不见了,难道是刚才换衣裳的时候给纳下了? “怎么不走了?” “娘娘,您身上的香囊好像纳在刚才那宫殿里了。” 苏梨落低头一看,腰间空空荡荡的,好像真给忘了,像这种贴身物件被人拾去必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是这香囊是她们纳下的还是有人故意藏了起来就不得而知了。目光下意识朝那宫女看了去,倒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要不等奴婢送娘娘去王爷身边之后再回去找?”九香一脸自责地说着,她怎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记了呢? “这儿离御花园没有多远了,要不姑娘去帮王妃娘娘找找,等娘娘休息一会儿,奴婢再带娘娘回御花园?”那个宫女有些紧张的说着,声音竟还有一些发颤。 她怎么可能留下娘娘一个人在这儿?九香刚想张嘴拒绝,就被苏梨落给打断了,“那香囊你认识,你沿着刚才的路去找找,这儿离御花园也不远了,本宫坐一会儿就回去。” “可是……”九香还想说着什么,却被苏梨落的眼神制止了,她自然是知道这个宫女想要遣开九香,既然如此那她就如她的愿。 见此,九香也只能很不放心的离开了,不过脚下的步伐很快,早些找到早些回来守着娘娘。 见九香离开了,苏梨落也悄悄将衣袖中的瓷瓶拔开盖子,顿时空气中弥漫了一股淡淡的幽香,甚是好闻。 苏梨落不理会一旁站着的宫女,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乘那宫女不注意,她将瓷瓶放到石桌下面,那股淡淡的香味就一直萦绕在亭子里。 那宫女显然没有察觉到,一脸紧张地张望着四周,既害怕又期待的模样。没等一会儿,那宫女突然浑身一软,连站都站不稳,心下一惊,她怎么了? 还没等她张口,就见一个身影从旁边窜了出来,手上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这样朝苏梨落冲了过来,一个尖利的女声带着一抹癫狂,“贱人,去死吧!” 守在暗处的暗卫正准备出来营救时,却收到苏梨落眼神的制止,虽说不解,却也不敢现身 那身影刚冲进亭子还没走几步,眼见就要刺中苏梨落了,突然人就软了下去,浑身软绵无力,就连匕首都握不住了,哐当一声,掉地上了。 见到那熟悉的身影,苏梨落的嘴角不由扬了起来,果真是她,她就知道这林美人好好的待在冷宫,怎么就被放了出来,在宴会上的时候看见她,她就觉得有问题,只是没想到却是冲着来杀她的,真以为她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这么容易就被她杀了? “贱人,你做了什么?”感觉身上提不起一丝力,而一旁的宫女也同她一样,唯有苏梨落还好好坐在一旁,显然是她动的手脚。 苏梨落并没有回答她,反而从身上掏出另一个瓷瓶,倒了一颗黑色药丸给林美人吃下,林美人一脸惊惧,想要不吃,可惜使不出半分利,也只能眼真真看着苏梨落喂她服下,那药丸入口即化,即便她想吐也吐不出来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林美人瞪大了双眼,带着浓浓的恨意,这些日子她知道了害她落到这个下场的人正是眼前这个贱人,在大殿上她就恨不得冲过去将她千刀万剐,所幸最后的理智让她没有冲动。 见她衣裳被宫女弄脏了,再听秦皇后这么一说,她也明白皇后想借她的手除去荣王妃,虽然她并不想被她利用,但是对苏梨落的恨已经容不得她细细谋划了。 她的一切都毁了,轩儿已经是庶人了,被关在二皇子府,而她也被囚禁在冷宫之中,他们林家也毁了,他们彻底完了,这个害得他们落得这个下场的人就在眼前,她怎能不恨? “林美人放心,不是要你命的东西,只不过是让你说实话而已。” 然而就在这时,苏梨落也瞥见了不远处走来一群人,想来容瑾应该是把人请了过来,那接下来就听林美人好好交代吧! “林美人,最近有什么人去冷宫找过你?” “呵呵,苏贵妃身边的黛兰,皇后身边墨竹,没想到我那冷宫竟也能这般热闹。”听见自己的声音,她一脸惊恐,她的意识是清楚的,可是话却不受控得说了出来。 第三百零二章 让你实话实说 跟着元景帝站在一旁的秦皇后和苏贵妃在听见林美人所说的话之后,两人都微微变了脸色,只是夜幕之下倒是看不太清楚。 秦皇后正想要出声呵斥林美人胡说八道时,却被元修文一个眼光扫过,讪讪的住了口。 而一旁的苏贵妃此时也是极力保持着淡然,可是眼眸中闪过的慌乱怎么也遮掩不住,虽然这事她只是在暗处推波助澜,并没有经手,但是现在皇上已经有些疑心于她,如果这事也与她有关,恐怕会让他与自己离心。想到这儿她不由攥紧了拳头,这种事她是万万不容忍发生的。 元景帝没有理会旁边两人的心思,反而朝亭子望去,这些日子这苏梨落可真是多灾多难,就连他都不由轻蹙眉头,皇后针对她,他倒是能够理解,可是连贵妃都在针对她。虽然知道贵妃对于这个儿媳很是不满意,可是她毕竟是瑾儿心爱的女人,而且也已经是荣王妃了,这倒是让他越发不了解苏贵妃了,这些年她在慢慢变化着,竟让他觉得她有些陌生,而这个变化竟是从容瑾回京开始的,难道她有事瞒着自己? “你对我做了什么?”林美人一脸惊恐的问道,这位荣王妃实在是太邪门了,竟然有能控制人心的药物。 “自是让你说实话的东西。”这药丸还是当初在黎国行宫研究出来的,能麻痹人意识,让人‘实话实说’,用来审问人倒是个不错的东西,不过就是炼制比较困难,她也只有三颗而已,现在竟浪费了一颗给这林美人,想着都心痛。 “林美人,你倒是说说看,皇后娘娘和母妃的宫女来找你做什么呢?”不用她说,苏梨落也能猜到几分,无非就是将元鸿轩和林家所发生的事都推到她和容瑾头上罢了,虽然她们所言确实是事实,但是此时她仍旧装着糊涂,毕竟不远处还有一群观众在注视着。 “呵呵,干什么?总不会是看我过得好不好?说起来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你说皇后娘娘想要除掉你我倒是能够理解,但是没想到连苏贵妃都看不惯你呢。”林美人见挣扎不过,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自己说了出来,眼眸尽是嘲讽之意。虽然苏贵妃派人并没说什么,但是派人来冷宫就着实令人费解了,不管她处于什么目的,此时将她拉下水也算值了,最好能让他们母子反目成仇。 “林美人,本宫劝你还是莫要乱攀咬母妃为好,虽然本宫知道母妃不喜欢本宫,但是也决计不会害本宫的。” 见苏梨落说得如此笃定,林美人不由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原本以为荣王妃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底还是蠢的。不害你?怎么会杖责那宫女致死,而且还将犯了过错的宫人送回家,她真有这么善良?这不是明白摆着要败坏你的名声……” 听了林美人的话,苏贵妃的脸瞬间煞白,到底是她太急躁了,露出了这么大一个破绽,不过此时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打消元景帝的怀疑。 一双美眸顿时含着泪,望向了元修文,只是轻摇着头,并不说话,反倒让元修文一阵怜惜,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在意,但是却没有出言安慰,也没有现身制止林美人的胡言乱语。 苏贵妃的眼眸不由一沉,看向那亭子中的两个人,真是恨不得将她们都撕了。 秦皇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抹笑,她都多久没见到这贱人吃瘪的模样了?虽然皇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肯定有想法,连自己的亲儿媳都不放过的人,如果能借此让皇上厌恶苏贵妃,即便让皇上知道林美人是她怂恿的,那也值了。 一个人没有任何母家势力的妃子,如果连皇上的宠爱都没有了,那还不任她收拾? 听着那些话,元容瑾的眸光一点一点变冷。 第三百零三章 再现毒计 见苏梨落一脸不信,这反而让林美人对秦皇后她们的话有些怀疑了,他们林家真是眼前这个女人弄垮的吗?恐怕只是元容瑾一个人所为吧,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让她帮她们除掉苏梨落,从而打击元容瑾。 林美人看向苏梨落的目光由恨变成了不屑又变成了不甘,她连这个女人都对付不了,以后恐怕更没有机会离开冷宫了,也不知道轩儿他们怎样了? 随后林美人将事情的原委交代了清楚,果然如她所料,是秦皇后在背后捣鬼,而苏贵妃暗中推波助澜,将林家发生的事真假参半的告诉了林美人,引起了她天大的恨意,而后又借着中秋团圆日让林美人参加了宫宴,就是为了给她制造机会,就连那宫女也是秦皇后暗中安排的,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可是谁曾想到还是让苏梨落察觉到了,导致事情失败了。 至于苏贵妃,除了让身边的宫女黛兰去了一趟冷宫,再无其它动作,不过以苏梨落对她的了解,她断不会什么不做就将自己的人暴露出来,不过现在倒是看不出什么。 元景帝见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而此时秦皇后跪在一旁想要辩解,可惜元景帝根本不给她机会,一脸怒意拂袖就离开了,留下瘫软在地的秦皇后,以及一脸恨恨之色的元天煜。 这些日子元天煜被元容瑾逼得太狠,所以才想着对苏梨落动手,可是林美人这个蠢货不但没有伤到她分毫,反而什么都说了出来,引来皇上的震怒。 一场中秋家宴就这样结束了,林美人被杖责二十,再次被关进了冷宫,秦皇后也遭了斥责,而那私自前去冷宫的墨竹和黛兰都被慎刑司的人带走了,至于能不能活着出来就难说了。秦皇后连番被打脸,想来最近应该是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在回去的路上,元容瑾一直板着一张脸,明知道她不会轻易让自己受伤,可是见她这般冒险仍旧提着心。 “好了,别生气了,我不把人都遣走,又怎么将林美人引出来呢?更何况我身上有软筋散,旁人根本不可能近我身的。” 元容瑾又怎会不知道?只是出于本能的担心罢了! “我与贵妃撕破脸,会不会令你难做?”经过今日这事,苏梨落已经不可能再容忍苏贵妃了,如果她再有什么行动,她一定会还击,不再瞻前顾后。 “不会!”他前去调查的人恐怕在这几日就会有消息传来,如果一旦消息确切,恐怕昭阳宫的那位便再不再是他的母妃了。 见元容瑾回答得这般干脆,苏梨落都不由诧异地望了过去。 “有些事过几日便能确定,到时候恐怕不用你动手就有人迫不及待了。” 苏梨落反而被他的话弄糊涂了,隐约有些猜测,可是又有些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乘着宴会结束得早,两人还去逛了街。 中秋家宴过了之后,苏梨落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府里的事也被孟叔和孟婶儿打理得井井有条,反而她无事可做了,索性跟着孟莹若她们一起酿桂花酒。 没想到当初一时兴趣埋下的果子酒和桃花酿竟这般好喝,所以眼见府里桂花飘香,她决定酿桂花酒试试。 然而就在她准备爬上梯子去采摘桂花时,孟承安一脸着急地寻了过来。 “娘娘,贵妃娘娘让人传话请您入宫赏菊。”对于苏贵妃三天两头请她入宫的事,府里的人都已经见惯不怪了,不过孟承安却知道,贵妃娘娘不待见自家王妃,每次请她入宫总会找事,也不知道这次又是所谓何事? 自从中秋节过了之后,王爷也越发忙了,很早就出府了,很晚才会回来。 苏梨落不由皱紧了眉头,她与苏贵妃之间什么时候关系这般好了,隔三差五就得见上一面? 既然她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今日索性就撕破了脸,明明相看两厌,何必互相折磨呢? 让孟莹若她们替她收拾了一番,才在九香的陪同下入了宫。 没想到在宫门口就有昭阳宫的宫女在一旁候着了,见到苏梨落连忙行了一个礼,“奴婢见过荣王妃,娘娘请王妃去碧和园赏菊。” “有劳你带路了。” 这碧和园苏梨落还是知道的,那儿的景致与御花园的不太相同,但还是有许多名贵的花卉,特别是菊花,倒是适合秋日赏菊。 苏梨落可不相信这苏贵妃只是单纯请她来赏菊,想必还有其它‘节目’在等着她,只是不知道这次又会是什么? 有个这样的‘婆婆’她真心觉得累,而且最近她动作也太频繁了一些,越发沉不住气了。 随着那宫女来到了碧和园,虽然听过,但是却是第一来,果真景致不错,尤其是那半园子的菊花,颜色都快集聚成了彩虹色,真是难为宫中花匠的培育了。在园子中央有一颗很大的金桂树,还没踏进院子就闻到了那浓郁的桂花香。 金桂树之后还有一群假山,竟看不到尽头,那假山中间似乎还有一条路,只是不知道通向何处? 虽然景色不错,但是地处偏僻,后宫妃嫔都不愿往这儿来。她们走来的路上也只是偶尔遇见一两个扫地的宫人。 苏梨落眼睛不由微眯,这苏贵妃将自己领到这儿来想干嘛?总不会儿想在这儿将她杀了吧!想来她还没有疯狂到这个地步才是。 “王妃娘娘,您先在这四周看看,奴婢去给您沏一壶茶来。” “娘娘,这其中会不会有诈?”九香一脸警惕地看着四周,太安静了。自从她知道苏贵妃不怀好意之后,每次见她将娘娘叫进宫,她都格外警惕。 “看看不就知道了。”问题肯定是有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而已。 倒是没让她们等太久,就见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朝这儿走了来,在看清来人的脸时,苏梨落微微一愣,李远哥怎么会来这儿? 李远见到苏梨落果真在这儿,不由笑着加快了步伐,起先宫人说她有事找他时,他还半信半疑。 “李远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了?” 李远听她这么一问,不由一愣,“不是你让人叫我来的吗?说有事与我谈。” 苏梨落顿时明白苏贵妃想要干嘛了,真是太恶毒了。想来那日在庆功宴上发生的事定是让她听到了风声,所以才特意给他们制造了见面的机会,想来等会儿‘捉奸’的人也就到了吧! 且不说她与李远之间有没有什么,但是李远擅闯后宫这便是死罪了。 苏梨落的眼眸不由变冷了,竟然算计她到这种地步了。 李远见苏梨落凝重的神情,也知道他们中了别人的圈套了。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自责,是他太笨了。 “娘娘,怎么办?好像有人过来了。” 果然是事先安排好的陷阱,只是没想到会将李远哥牵扯进来。想必那假山后面也有人守着,只要朝那儿去定会被抓个现行,想到这儿,苏梨落都有些着急了,还是她太大意了。 就在这时,那片翠竹后面走出一个宫人,看年龄大概有三四十了,头发都有些发白了,身上的宫装很是破旧,看样子应该是负责打扫碧和园的婆子。 他们不由如临大敌,看着那人靠近,只见她抬起一张苍老的脸对着李远道,“快跟奴婢走!” 苏梨落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素未蒙面的宫人竟会帮他们,李远看了一眼苏梨落,苏梨落也只能朝他点点头,现在他们确实没有其它办法了,唯有相信眼前这个婆子。 就在李远和那婆子刚走进那片竹林时,就见苏贵妃带着元容瑾走了进来,而且她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宫女嬷嬷,这阵仗着实有些大。 “臣妾给母妃请安。”苏梨落压下心中的愤怒朝苏贵妃行了一个礼。 “叫你进宫,倒是让你等了许久,没怪母妃吧!”苏贵妃难得柔和着脸说道,不过目光却不经意朝四周看了看,除了苏梨落主仆二人竟没有其他人,她很快就掩下了眼底的诧异。 “臣妾不敢,母妃不嫌弃臣妾就万幸了,只是没想到母妃竟会跟王爷一起过来。” “瑾儿听闻本宫叫你进了宫,这不,一下了朝就眼巴巴跟着本宫过来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怕本宫这个母妃会伤害你呢。”苏贵妃半开玩笑地说着,在宫人的搀扶下,竟朝竹林那边走去,苏梨落的心不由提了起来,真是有备而来。 “怎么了?”见她神色不对,元容瑾关切地问道。 苏梨落摇了摇头,“等会儿回去再跟你细说。” “你俩先逛逛,本宫一路走来倒有些累了。”说完就朝身边的宫人递了一个眼色,那宫女立即会意,上前查看了一番,并没发现藏有人。 见此,苏梨落不由松了一口气,而苏贵妃神色就有些诧异了,这碧和园周围她都叫人守着,那李远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离开。 “母妃可是在找什么?”苏梨落突然开口道,见李远已经安全离开了,她也没有任何顾忌了。 “刚刚本宫以为这竹林后面有什么,所以让人查看了一番。”苏贵妃难得解释了一下,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挂不住了。 “确实该查清楚,要是母妃误会臣妾与其他人私会可就不好了。”苏梨落意有所指的说着,苏贵妃的身子微微一顿,整个人都变得阴冷了。 “只要你没做,还怕什么呢?” “可是有时候明明没做也会被人故意栽赃陷害,母妃您说是不是?” “你……” 元容瑾冷冷的看着苏贵妃,从她们的话里,他也猜到了大概,想来今天又是她想要算计落儿,而他也被她利用了一把。 “母妃是忘了儿臣的话了?落儿身子不好,以后您还是少叫她入宫为好,要不然到时她入宫该给您说‘桃代李僵’的故事了。”说完就带着苏梨落离开了。 听到‘桃代李僵’四个字,苏贵妃顿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身子都忍不住在颤抖。 “娘娘,您怎么了?” …… 在回去的路上,苏梨落整个人都还在想‘桃代李僵’这几个字,难道真如她所猜测的那样? “你刚才对苏贵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见她连母妃都不称呼,元容瑾不由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正如你所猜的。”如果不是因为对苏贵妃有所怀疑,她又怎会特意跑到凌水城苏家去,只是那大胆的猜测让她觉得太不可思议罢了,而现在容瑾竟然告诉她那个猜测是事实。 第三百零四章 惊天秘密 听了元容瑾的话,苏梨落整个人都傻掉了,不过一细想,那所有的事也就能说得通了,原来苏贵妃一直不是在意孪生身份被人拆穿,而是怕自己顶替了孪生姐姐的事被人发现罢了。 “那你真正的母妃其实是祁月国的甄嫔?”苏梨落回过神不置信的问道。 元容瑾轻轻点了点头,恐怕确实如此。 “怎么会?”看来苏老丞相必定是知情的,否则又怎会带着愧疚守在离祁月国最近的城池。不过既然知情又怎会容忍自己的女儿成为祁月皇帝的妃嫔,还如此愧疚? 苏梨落越发觉得脑子混乱了,元容瑾不由笑了笑,一把将她捞到怀里,给她解释了一番,“想来应该是,父皇和祁月皇帝同时喜欢了母妃,而母妃又阴错阳差入了宫,还生下了我,当年那场大战恐怕就是祁月皇帝刻意挑起的,就是为了将父皇引开,从而把母妃换走,外祖父定是不愿见两国百姓因为母妃而遭受战火,所以才想着‘桃代李僵’的法子,也算平息了这场战火……” 听元容瑾这么一说,苏梨落顿时唏嘘不已,不由看向了元容瑾,“真没想到母妃竟然还有‘祸国’的本事,能让两国皇帝都倾慕。” 元容瑾看着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说了这么多她就只想到这个? “我看宫里的苏贵妃八成也参与了当年的事,而且也应该是喜欢父皇的,否则怎会做这么多事?” “当初你失踪的事,她也是难逃干系的。” 现在这么说来,苏梨落反倒不觉得诧异了,见元景帝这么看重元容瑾,苏贵妃的心里自然是难受的,毕竟容瑾是她姐姐与皇上的孩子,每见一次就提醒着她,她只不过是姐姐的替身而已,所以她才对元容瑾一直不咸不淡,连带着对她也不待见了。 当年祁月皇帝带苏灵甄去黎国求药,怕是因为她难产之后身子还没来得及调养就被带走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是看我,而是看父皇想怎么办?”元容瑾很不负责的丢出一句话,让苏梨落一脸无奈,好歹也是关乎他母妃的事,竟然如此云淡风轻,不过他生来就缺乏七情六欲,对于素未蒙面的母亲更是没有什么感情。 说起元景帝,苏梨落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表达此时的心情了,纵然是孪生姐妹,可是断不会这些年都没有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吧!倒是让他的深情变成了一场笑话,这事一旦揭开,恐怕苏家一门都难逃罪责。夺妻之恨也是不共戴天,此事一旦被元景帝知晓,那两国必定会燃起战火。 “你打算将这事告诉父皇吗?” “暂时不急。”只见元容瑾的眼眸闪过一抹算计之色,此时并不是真相大白的时候,毕竟还有喻王等人未除,岂能让他们渔翁得利?不过倒是可以让苏贵妃消停一段时间。 苏梨落也点了点头,现在确实还不能说,两国才刚停战,现在点燃战火于国于民都不利。想必苏贵妃已经猜到她极力隐藏的秘密被他们知晓了,恐怕现在宛如那惊弓之鸟,光是这份心里折磨也能让她崩溃,也算是给她的惩罚了。 当元修文来到昭阳宫时,只见殿内竟无一人伺候,而苏贵妃一个人倚靠在贵妃榻上,不知在想什么,连他靠近都没有察觉到。 “爱妃在想什么?怎么将宫人都遣了出去?” 听见元修文的声音,苏贵妃蓦然一惊,一张惊恐的容颜跃然印入元修文眼中,让他诧异不已,一向不喜形于色的贵妃竟然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难道是自己吓到她了? 见是元修文,她挤出一抹笑意掩盖了脸上的惊恐,“皇上来怎么没让奴才通报一声?臣妾也好出门迎接。” “爱妃刚才在想什么,竟如此出神?” 苏贵妃眼中闪过一抹暗恼,竟被元容瑾说的那几个字吓得失魂落魄,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当年那件事根本不可能有旁人知道,而且她敢肯定父亲和母亲不可能将这事泄露出去一点,即便那人是元容瑾。 苏贵妃眸光一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又恢复了那温婉的模样。 “臣妾在想,将瑾儿留在这皇宫之中真的合适吗?” “可是瑾儿又对你说了什么?”对于他们这个儿子,元修文是半点办法都没有,软硬不吃,唯一能影响他的也就他那位小王妃,可惜他总是将她护得极好,让他这个父皇都难以接触到。 见元修文提到元容瑾,苏贵妃的笑容变得很勉强,眸光有些躲闪,“没……没有,瑾儿很敬重臣妾的。” 不过她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受了委屈的模样,元修文不由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儿子到底继承了谁的性子,竟然这么冷,回到璟城都好几年了,与贵妃还是那么生疏,如果不是那眉宇间的相似恐怕都怀疑不是亲生的,难怪梦雪总是闷闷不乐的。 苏贵妃瞥了一眼元修文,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瑾儿回到璟城都快十年了,可是他依旧与这儿格格不入,依臣妾看,他恐怕更适合做闲散王爷。” 元修文不由陷入了沉思,他何尝不知道元容瑾的性子不适合做皇帝,可是他毕竟是他们的孩子,他想把皇位留给他,虽然他的性子很冷,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很聪明,在几位皇子之中最聪明了,朝中许多事他处理起来都是得心应手,这些年因为有他的帮助,他都轻松了大半,而且在布阵御敌方面更是有天赋,这次与祁月国的战争就是有他出谋划策的结果。 见元修文有些动摇,苏贵妃压下眼底的那抹得意之色,“如今瑾儿也找到了心爱的女子,臣妾希望他们能过平凡的生活,不必像我们这样。”说着竟还落下了一行清泪,叫人瞧着甚是心痛。 元修文一把搂过她,有些心痛地替她擦拭着眼泪,“是朕对不起你,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臣妾不觉得委屈,只要能和皇上在一起,臣妾就觉得幸福,只是臣妾希望瑾儿能过得比我们更自在一点,也算弥补了我们的遗憾。是臣妾的身子不争气,如果能替皇上多生几个孩子,也不必将重担都压在瑾儿一个人身上。” 苏贵妃说着就掩下了眼眸中的恨意,这些年她从不与苏家联系,也是因为她心中带着恨,当初替代了姐姐苏灵甄成了雙澜国的贵妃,她没想到父亲会逼着她喝下绝子药,只为让她善待元容瑾。同样是女儿,他怎么能够这么偏心,这么狠心! “这不是你的错,怪朕,如果当初朕守在你身边就不会让你难产,也不会彻底伤了身子无法再怀孕了。”想起当初的事,元修文的脸上仍旧闪过一抹伤痛,当初听到她难产的消息,他整个人都慌乱了,险些丢下几十万大军不管不顾回去了。 “皇上,我们不仅有瑾儿,还有宇儿。” “对,我们还有宇儿。”虽然元靖宇并非贵妃所生,但是自幼就抱养在贵妃跟前,与贵妃感情很亲厚。 苏贵妃的头倚靠在元修文的肩上,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以为这样就可以拿捏她了吗? …… 自从上次从皇宫回来之后,苏梨落就发现元容瑾回府的时间越发早了,前段时间还忙得一天到晚见不到人,怎么现在就这般轻松了?照理说这个时候正是忙碌的时候才对啊!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是她却没有问,毕竟朝堂上的事她并不太清,而现在容瑾时间多了,他们也能四处逛逛,不用整日待在府里,她自然是高兴的。 “娘娘,喻王妃派人送来了帖子,想要请您去喻王府聚聚。” 喻王妃?不是前些日被诊出怀孕了吗?不该在府里好好养胎,又折腾什么聚会? “娘娘,您要去吗?”对于皇后那边的人,孟莹若都没有好感,总觉得他们不怀好意。 “既然都下帖请了,怎能不去?”苏梨落漫不经心的说着,虽然他们与皇后他们不和,但是既然请了自然也得去。 “那奴婢陪着娘娘一起去吧!”去喻王府带两个丫鬟倒也不算张扬,苏梨落想了想也就点了点头。 “让孟叔准备一份大礼,正好庆祝喻王妃怀孕了。” “娘娘放心,我爹早就准备好了,只待您明日出发了。” “哎!孟叔和孟婶儿太能干,倒让我无事可做了。” “您可以生个小世子或是小郡主出来玩儿啊!”孟莹若顺口就接过话,反倒让苏梨落有些不好意思了。 手不由朝肚子摸了摸,孩子,随缘吧!起初她还想着这个身子才十七岁,生孩子太早了,可是身边的人都是这个年龄生的,而且她还挺期待有个长得像元容瑾的小正太叫自己娘。 元容瑾走近院子时正巧看见苏梨落用手支撑着头,似乎在想什么,嘴里还挂着笑,让他那颗烦躁的心都安定了下来。 院子中伺候的丫鬟见他进来了,都识趣的退出了院子。 元容瑾上前一把将苏梨落抱了起来,却引得她一阵惊呼,见是元容瑾,忍不住轻轻捶了他一下,“回来都不吱声,吓死我了!” “刚才在想什么,那么专注?” 苏梨落一听,脸竟有了淡淡的红色,总不能跟他说在想生孩子的事吧! 其实在刚才他进院子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她的动作,那么温柔的抹着肚子,想到这儿他的眸子不由变深了,既然怀里的这个小女人喜欢孩子,他倒是不介意生一个出来玩玩。 “看来今后我得再努力一点才行了。”苏梨落有些不解的抬头看着他。 只见他眼眸中带着戏谑之色,“要不然怎么让你怀上孩子呢?” 元容瑾的话让苏梨落的脸顿时红透了,刚才自己的动作肯定被他看见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调侃自己。 翌日 苏梨落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坐马车朝喻王府去了,也不知道这喻王妃会不会请穆国公府的人?自从上次回门去看了看他们,这几个月都没再见面,倒不是她不想见他们,只是现在与皇后他们明争暗斗得厉害,与他们过往太密切,怕会殃及到他们,虽然他们早已被认为是荣王这一派的人了。 到底是敌对关系,连府邸都是一东一西,荣王府到喻王府要经过几条大街,马车都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在孟莹若和九香的搀扶下,苏梨落下了马车,看着喻王府的匾额,上面的字甚是有气势,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门口还停着好几辆马车,应该其他府上的夫人和小姐。 那站在门口的管家见到苏梨落时,脸上的笑意更深,连忙上前行礼,“奴才见过荣王妃,我家娘娘已经等候荣王妃多时了,娘娘快随奴才进去吧。” 这殷勤的劲儿让苏梨落不由微微蹙了蹙眉,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有劳管家带路了。” 在管家的带领下,朝宴会的金鳞湖去,穿过长长的回廊以及垂花门,苏梨落也在打量喻王府的景致,相比荣王府的清新淡雅,这喻王府就显得贵气逼人了,雕栏画栋,假山亭台都是极为奢华的做工,有个秦国公这样的母族,兜里确实有钱。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金鳞湖,然而那儿已经有不少名门夫人小姐聚在了那儿,闲话家常。 品阶比她低的人都纷纷起身向她行礼,至于差不多的,大家也就点头致意了。 “荣王妃大婚也有些时日了,平日倒少见参加这样的宴会,没想到今日竟来参加了喻王妃的宴会。”一位穿得很是华丽的夫人笑着道,话中带着刺,想来应该是喻王妃的人,她就说这宴无好宴吧,还没坐下来就有人急不可耐出头了。 还没待苏梨落回答,就见另一位夫人道:“吴伯夫人这就有所不知了,荣王妃在前两年失踪后受了伤,身子骨有些不好,所以平日才少有参见这样的聚会。” 苏梨落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恐怕就是想让众人都想起关于她的那些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