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良缘》 第一章: 荒唐新郎官 如果说这十一年最期待的便是今日,那么,今日可算是个笑话? 苏欣想,任何一个姑娘都不喜欢自己的新婚丈夫去烟花场所寻欢作乐吧?何况,还是成亲当晚。 所以,她苦情地小酌了几杯也是情有可原的。 听着耳边热闹起伏的欢呼声,她掀了掀眼帘,扯着唇角漫不经心地问她身后同样男装打扮的念念,“他叫到几了?” 念念冷眸轻扬,一向冰冷的性子也染上了几分怒意,“三百万两!已过了三次!” 苏欣轻笑,拿着酒盏轻轻地晃动这怡红阁最香的酒。 事过三,定了。她对着前方最热闹的一处轻轻举起酒杯,然,一口喝下。 嗯,这怡红阁最香的酒也不过如此。还是青萝做的桃花果酿比较可口。 念念瞧着苏欣,心下发酸,小姐从小便是家主宠着长大,何曾受过半分委屈。今日却被那男子如此相待,真真是… 她视线一转,怒视着首座那名依旧笑意盈盈的男子,真是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掌掴他。 可是,小姐不允。 那是她期待了十一年之久的良人阿。 “今日真是大开了眼见,为博美人散尽家财果然还是有的。”苏欣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摇了摇头,站起身说了声回府。 但,今日回的府却在也不是财大气粗的苏家庄了,而是西夏五王爷的高贵雅致的府邸。 苏欣发笑,两个时辰前他还握着她的喜绫与她拜了天地,她满心欢喜又羞涩着期待见到他,她想知道,十一年前的约定他是不是也记得?从今往后他们是不是就如儿时约定般恩爱到白头? 而此时,她却只是冷眼瞧着他在这皇朝最热闹的烟花之地,散尽千金只为买得那美艳绝伦的舞姬。 什么白头盟约,都是笑话! “小姐!”念念怒红了眼,不自觉地捏紧了双拳,只要小姐说一声,只要她说一声就算她未必是那少年时就名满天下的战场将才的对手,但她亦会不顾一切的为小姐讨回公道。 苏欣瞧着她,秀眸微微流转,挽起她的胳膊似不在意般微微摇晃道:“念念,我好似醉了,你背我回去吧。” 她依旧天真烂漫的模样,好似今日不是她的大喜之日,好似前首那斥金微醉买美人的男子不是她的新郎官,也好似,她并不难过。 她突然想起小姐在苏家跟家主闹脾气的样子,张扬嚣张,她一惊,小姐为何会有今日这副委屈隐忍的神情? “念念背我。”苏欣见念念没理她,不依地缠着她的胳膊轻摇。 念念抿唇终是败下了阵,默默地转身蹲下背起她。 热闹的人群中,她们皆以男装的装扮做这样的事很容易遭人鄙视,但,多金少年郎怒争美人的戏码还是足够的吸引着他人的视线,故而也没有人在意她们。 苏欣服在念念同样娇小的肩上,轻轻地掩去眸中的失望,十一年后她未变,而他却变了。 但,终究是她自食的果。 “往东走。”苏欣开口,阻止了念念预北去苏家的念头。 “小姐,这个混账王爷咱不要了,回家家主会为你做主的!咱们休了那老什子的王爷!”念念抿紧了唇,试着轻声的劝导。 “念念怎这般可爱,那人可是王爷,我一个商人之女怎能轻言休了他?”苏欣闻言一声轻笑,转而又阖了秀眸道:“如若我新婚之夜回了苏府,皇上会怎么想?皇上有意架空他,不喜之意人人皆知。若不是看在我们苏家的财力上,他如今只怕是一个闲散王爷了。” “小姐如今还管他做甚!他这般待你,你还为他着想?指不定人家就想当个风流的多情王爷!”念念讽刺道。 苏欣叹气,拍了拍念念的肩膀示意放她下来,“不,他年少时便纵横驰骋于沙场,叱咤天下,这样的人怎甘于平庸?” 她抬看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轻声呢喃,“今日之事,我就当做不知道,如若你真的是薄情寡义之人,那么,我会离去。我苏欣不会委屈了自己。” 苏家的人,重来果断。 夜色渐重,念念携着她施展着轻功避开王府中的重重护卫回到了她的新房。 屋内,一红衣吉服装扮的女子见是她们急忙从床上跳了下来:“怎么去了这么久?刚才王府的麽麽来了好几趟,说已是给王爷解了酒让小姐宽心,王爷很快便过来了。你们再不回来,我就顶不住了。” 她一边调笑一边脱下身上的喜服。 她竟是假扮了新娘坐在新床上替苏欣拖延时间。 念念一听之下怒道,“这王府的人可真真是厉害。是准备让小姐等一夜么?!” 苏欣褪了外衫,抬手按住了青萝预给她换上的喜服,“不用了,你们回屋睡吧,我也该休息了。” 青萝摇头,调笑道:“小姐这新婚之夜的怎能先行休息,理当等姑爷来了才是。这得掀了盖头喝了合卺酒……” 念念冷笑断了她的话,“怕是花酒就够他喝的了!” 苏欣揉了揉发,“好了,我是主子都听我的,回屋睡觉,大家乖。” 但也许她这主子当的太没威严了,青萝撇了她一眼自顾着问念念,“你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等一夜什么喝花酒?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身上怎么有股胭脂味?你们刚才去干嘛了?难道不是偷偷回府看望醉酒的家主?” 念念张了张嘴,一把扯过青萝依旧握在手中的喜服狠狠地踩了两脚泄气,“那混账王爷如今身在青楼,花了三百万两买了个舞姬!何等的逍遥自在,怕是今晚都回不来了!” “什么?!”青萝吃惊地看着苏欣,刚动了动唇角,却见苏欣眉目低垂 她拉了依旧愤愤不平的念念道:“小姐似有困意,那便先睡吧。我们先退下。” 念念瞧了瞧苏欣,没说什么话随着青萝出门。 苏欣叹了口气,施施然地坐在妆台前借着清冷的月色瞧着自己的容颜。 镜子的女子抬手解了束带,一头青丝滑落而下,秀美的容颜染了三分淡然,她自嘲一笑,苏白枫的女儿从来胡作非为,野蛮不讲理,何曾有过这样惆怅的表情? …… “小哥哥,你救了我我便以身相许报答你。” “小小姑娘家知道以身相许是什么意思么?” “我当然知道,就是给你当娘子,然后恩爱到白头。” “…恩爱到白头?好,今日汝之言,吾毕生不忘。” 第二章: 王妃跋扈 第二日早早地就有婢女敲响了她的屋,苏欣微微皱起了眉头,嘟喃:“好青萝别叫了,你先将念念拉起来我便起来。” “呵。”忽的,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 是一道慵懒的男声。 等下,青萝的声音怎么变男的了…… 苏欣猛然睁开双眼,浑身的瞌睡虫顷刻全飞,吓的一把推开环住她腰身的男子,“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怡……” 她倏然住了口,略带警惕地瞧着他。 这人昨夜不是在花楼里买了个姑娘吗,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爬上了她的床,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睡地那么死一点感觉都没有?! 顾子琰慢条斯理地歇开锦被,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故意不接她话尾那可疑的怡字,“我怎么不在这?莫非娘子昨夜多饮了几杯故而忘记了我已是你的夫婿?” 苏欣心下一惊,自己的一举一动这个男人居然都知道。昨夜她只在怡红阁饮了数杯水酒。 她猛然瞪大了眼睛,心里生了丝薄怒,他既然知道居然还如此荒唐,这分明就是羞辱她。 他似没瞧见她的神情,悠闲地下了床,已有婢女端着洗漱用品鱼贯而入。他大刺刺地张开双臂等候婢女的伺候。他扬突然起唇角,声音带着些许温柔缱绻,“都怪为夫昨夜开心多饮了几杯,解了酒才回屋。哪知道娘子实在是困的慌先睡下了。为夫怕吵到娘子美梦,只敢小心地爬上床躺下了,哎,那么大的床娘子好生威武居然占了大半,害为夫一晚都是在床沿边缩卷着睡的。” 好似,真的是他委屈了。 虽然,似乎,她睡着后会不自觉的摆成‘大‘字形的美姿…… 正在替他套上外衣的婢女闻言‘噗哧’一声便笑了,顾子琰淡笑着看向她道:“碧儿怎这般没规矩,还不像王妃请罪?” 那名唤碧儿的婢女抬眸似怨地瞪了他一眼,这才缓缓跪下,声音却毫无慌张:“碧儿知错,请王妃责罚。” 苏欣微微一笑,面色温柔:“那便掌嘴两百五十下吧。” 碧儿猛一抬头,不敢置信地瞧着她。眸光里隐隐射出不满之意。 顾子琰眸光一暗,紧盯着她。 苏欣扬着笑毫无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似有丝挑衅。 一旁众婢女慌张跪下。 “王爷……” “还不按王妃说的做。”顾子琰突然开口阻了碧儿的呼声,淡然吩咐道。 碧儿一咬牙,狠狠地剜了床纱一眼,抬手便往脸上扇去。 众婢女面面相觑,都大气不敢出一声。 这碧儿是王爷的大丫鬟,平时王爷也是宠的狠,今日却叫王妃教训了,这王爷的心思又摸不准,众人一时间皆是慌讶之色。 苏欣也在‘啪啪’的巴掌声中暇意地起身梳妆打扮。 “嗯,我这人心情不好就喜欢听巴掌声,但一听到巴掌声,我心情就好了。”她淡笑。 而后,五王妃嚣张跋扈的性子传遍整个西夏。后来,那人居然为讨她原谅竟也效仿今日之举,狠狠地掌掴自己,直至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 新婚第二日,作为皇家的媳妇是该进宫问安的,满一月方可。 苏欣怨透了这皇家的规矩。 坐在豪华的马车内,她拽了块靠枕趴下闭目养神,心里却在思考如何跟顾子琰相处,幼年时他虽清冷,但性子还是极好相处的。长大的他却带了丝邪妄乖张的性子……? 果然还是爹爹说的是,帝王家的孩子,性子多变又怪气。 突然,顾子琰放下了手中的书册,看向她毫无大家闺秀的模样,微微皱眉:“你苏家便是这样的家教?” 苏欣还在自己的思绪中走神,猛然听到他的发问惊吓了一把,“你说什么?” 看她懵懂茫然的目光却实是没听到他的话,他心下微微不快。 苏欣抿了抿唇角,试探性地看向他,如果她直接问起十年前的事,他…,他会怎么说? 忘了,还是根本记得只当笑话? “怎么,王妃看够了?”再她垂下眼帘的时刻响起了他略带戏谑之声,隐隐带透了分冷意。 她一惊,抬头看他毫无情感的凤眸,心里泛起微微的苦涩,“怎么,都快到宫门脚下了王爷不装了?” 装做宠她爱她,给帝王看。 顾子琰挑眉,“你倒是聪慧。也对,苏白枫的女儿怎会愚笨。” 苏欣不置可否。 顾子琰突然笑着看她,低沉的声音带了一分奇疑,“父皇说你们苏家请婚的原由是因为我于你有救命之恩?” 他似乎很好奇这个事,索性仍了书册用指托着光洁的下巴瞧着她。 苏欣看着那本随意被甩出的书,心里顿时闷紧,他果然不记得了…… “幼年时,我因为调皮惹了爹爹斥话,便偷偷离家出走来到了你们西夏的境内,在一座山上迷了路,又饿又渴,后来是你给了我一张饼子,还带我走出了那座山,后来……” 顾子琰目中散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那后来呢?” 苏欣心里酸楚,“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个约定只有她傻傻的遵循着。 顾子琰瞧她一直故作淡然的眸子微微闪出几分真实的情绪,略略觉得有趣。 后来? “莫非你为答谢我的一饼之恩,身上却无带什么贵重的物品,懊恼不已。然后我就戏言要你以身相许?然后你当真就傻傻地筹划多年,终于看准了时机,嫁给了我?”他扬起唇角,一双深邃的凤眸也染上了笑意。似对这年少之事感到啼笑皆非。 苏欣眸光渐凉,扯了扯唇角,“错了,以身相许是我提的,当时,并非戏言。” 顾子琰略一扬眉,依旧笑着。 宫门脚终于到了,已有一批内侍候在了城门外,瞧见他们的马车到了便连忙上前跪安。 顾子琰跳下马车,毫无警示地将要下车的苏欣抱扯了过来,稳稳地环在自己怀中。 苏欣一声尖叫,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领,压低了声音,“你干什么?” 顾子琰瞧她发怒时的眸子晶莹透亮,当真好看,忍不住轻轻吻了下,却答非所问道:“我幼年时生了场大病,忘了事,只记得十一岁以后的事。如果之前跟你有过什么约定的话,我很抱歉,我并不是故意忘却的。” 第三章: 西夏宠妃 西夏荣德皇帝后宫无后,庄淑皇后在诞下太子后不幸离世。听闻当日皇后娘娘面临难产,她咬牙一定要为皇帝生下这个孩子,终,孩子平安出世。而她也因为血崩的关系,日渐衰弱。 皇帝大恸,派三万士兵去搜罗奇珍药材保她性命,但最终她还是撒手人寰。 听闻,皇帝是爱她的,不然不会终生不再封凤。 但,帝王又是薄情的,在皇后下葬的一个月后带回了一个女子,她倾国倾城,比皇后更为美丽。荣德皇帝给她三千宠爱,后宫如同虚设。但,再多的恩宠,也只封到了贵妃的位置。 这位贵妃娘娘在进宫后一年就诞下了五皇子,皇帝越发的宠爱了去,赐了她凤印让她代管后宫。 但,这位娘娘居然拒绝了。 这位贵妃娘娘就是顾子琰的生母,慕容清凌。 …… 一座雅致的宫殿里,一名美艳的宫装女子端坐在紫木椅上不停地侧首询问身旁的宫人,眼神带着期待又微微泛着怯意,她的眸子极美,似乎只要望人一眼那人便甘愿为她赴汤蹈火,国师说,她这是妲己之眸,妖而不艳。 “红镜,你去帮我问问到哪了,怎么还没来。” 身旁被唤红镜的女子是宫里的管事姑姑,她为人稳重老练。此时向来严谨的模子也露出了笑容,“主子莫急,约莫着应该到了。” “嗯。”女子点头,美目依旧流连于殿外。 “对了,我今晨做的点心快端上来,子琰儿时最爱吃我做的马蹄糕了。”女子突然说到,神色异常得欣喜,又凝眸懊恼自己怎么差点忘记了这些吃食。 红镜叹了口气,不忍去看主子的神色,道:“主子且宽心,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 她心下酸楚,自是明白主子对琰王的思念,只是,琰王心性高傲怕依旧是 不会进来的。 …… “你不进去吗?”苏欣看着身边站立不动的人,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人。 顾子琰潇洒地拍了拍襟袖上莫须有的尘埃,淡然道:“不了,你进去请安既可,一盏茶后出来,记住,一盏茶的时间。” 他说完朝她邪魅一笑,留着她一个风流倜傥的身影。 苏欣瞠目,想大声叫他,为唯恐这样在皇宫大声喧哗失了礼数。正懊恼中那人的身影早就离开的她的视线,她跺脚咬牙。 身边为首的麽麽见她始终不动,终是开口提醒:“王妃随奴婢进去吧。贵妃娘娘还等着呢。” 苏欣无奈,只要跟着麽麽进去。心里却打鼓,万一顾子琰的娘亲不满意她怎么办,都说慕容贵妃宠贯后宫,这样的女子会不会嚣张跋扈,态度冷艳,她越想越心惊。赶紧抿了心神不再多想。 后来她见到那个女子后才发现,一切都是她多想了而已。 苏欣讶异于这宠妃的宫殿竟没有任何奢靡华贵的气息,倒像是普通夫人的府邸。这里如王府一样开满了奇珍异花,看来这对母子都很喜花草。 不觉的,人已进了主殿。 苏欣虽知西夏慕容贵妃美艳天下,但亲眼目睹了本尊的容颜时还是微微抽了口气,竟有女子美得如此的冶丽,但眉眼处又透露着丝丝素丽的气质。这样魅惑与清纯并存的美人,当真是可谓是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此时,慕容贵妃美目微微闪烁,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殿外,似有点点凄楚,但很快便扬起樱唇笑望着她,“你就是欣儿吧,昨日是新嫁娘没机会瞧见你。今日一见模样可真是水灵得紧。快来母妃这边坐下。” 她笑颜温婉,语气中皆是欢喜,竟亲自上前按住正预行礼的苏欣,“在母妃这就别这么拘谨了,当自个家就好。” 苏欣只感觉她的手轻柔温暖,触感细腻。她自小便没了娘亲的宠爱,如今瞧着自己夫婿的娘亲如此和善温婉她心里不由地生起了暖意,微笑着避开慕容清凌的双手依旧行了个礼,“母妃。今日之礼不可不行,母妃疼爱欣儿欣儿自也是敬爱母妃,哪有新媳妇不给婆婆问安的理。母妃大度,若欣儿不行这礼心里却是难安。” 慕容清凌微微一愣,心下柔软,只觉得眼前的姑娘实在乖巧懂事,子琰娶到她也是个福份。 “来,这边坐下。红镜,端些糕点来给欣儿尝尝。” 慕容清凌吩咐道,拉着苏欣坐与她身旁的位置。 苏欣是小辈,于理该坐于贵妃下首。她眉眼弯弯,却没有拒绝。 红镜很快便端了精致的点心放置于案上,然后安静地退至一旁。 慕容清凌很似喜欢她,拉着她的手说了许些话,苏欣不敢走神,仔细地听着。 她稍稍捏了块糕点吃着,早晨来宫里时顾子琰是吃了,但她贪睡不想吃早点,现在一路走来人清醒了但也饿的慌。 她的吃相非常优雅,就算再饿也不会狼吞虎咽。任何一样东西都要细致的品尝,入口的马蹄糕甜而不腻,带着丝丝清凉的闻到,甚至还能尝到花香,她甚是奇异。这糕点当真是好吃。 能被她赞许好吃的东西那必定是美味,苏家庄养着个神厨老头子,而这个神厨老头子的徒弟小神厨就是她身边的丫头青萝。可以说,她每天,每一顿,甚至每一口吃到的都是人间美味。 只是青萝这丫头有一点没跟她的师父学好,那就是糕点类的。这真是个遗憾。 慕容清凌见她吃的开怀也很似开心,“觉得好吃就多吃点。明天来母妃在给你做。” 苏欣一听,双眸都亮了,“欣儿谢过母妃。” 慕容清凌见她露出几分小女儿俏皮的姿态,只觉得她可爱讨喜,越发的喜欢了。 聊了许多女儿家的话,慕容贵妃终是提起了顾子琰。 “子琰他……”慕容贵妃面色晦暗,轻声开口,却又停了住。 苏欣心下一凛,连忙放下糕点,虽感觉到了这母子之间的猫腻,却还是下意思地撒了个慌,“王爷本是同我一起来给母妃请安的,但半路走来一位公公与他说了些许什么,他无奈之下只好先行离去,却是吩咐我好好伺候母妃,等明日再同我来给母妃问安。” 慕容贵妃猛地握紧她的双手,神色微微激动,隐有些许失态,“你是说,子琰说他明日会来?” 红镜姑姑在一旁神色却是复杂。 苏欣心下暗疑,但还是一脸恭敬地回话:“是的。” 慕容贵妃得到她的肯定后很似欣喜,苏欣虽不明各中所以,但还是微笑地瞧着她。 一旁的红镜戚眉,突生了丝不悦。主子心性纯良怕是没仔细去瞧琰王妃的神情,但她为人老练又怎会没看出那意味不明的神色?如若这新王妃是想讨得主子的欢心却是做的过了,琰王与主子之嫌时日久远,琰王怎会与她说这些话。如今主子这般欢喜,若明日琰王未来,那主子…… 她呼吸一窒,微微抬头看去,只见那位王妃与主子说着体已的话,眼角却若有所思地瞥过她。 她心思一凝,低了头。 第四章: 母子情薄 在锦绣宫内与贵妃娘娘谈了许久,贵妃本预留她在殿内吃了膳食再离开,她张了张口正要应下,突然想起顾子琰说的一盏茶的时间。她连忙寻了个理由婉拒。 贵妃娘娘虽觉得可惜,但也不好强行留她了。 苏欣起身告退,走出锦绣宫外便急急的寻顾子琰。 那人说了一盏茶,此时都不知道过了几盏茶,那人不知道会怎样。 生气?大怒?还是不理她?她一边寻他一边暗想他会如何。越想越觉得有趣,反而没有任何担忧。 很快,她就知道后果了。 在锦绣宫外转了一圈也没有瞧见那人半片衣角。 “你可有见过琰王?”她决定发挥大众的力量,走到一个正在打扫落叶的宫娥面前柔声询问。 那宫娥慌忙行礼道:“奴婢未曾见过琰王爷,请王妃恕罪。” 苏欣无语,难道她的面目很可憎看起来像是个会随意责罚人的主子? 她黑线的想起她家的念念与青萝,突然满腔的不平,似乎还是她这个做主子的经常去哄那两个丫头呢! 哎,她深感这年代主子难当。 那宫娥见她叹气甚是惶恐,猛然跪下磕头。 苏欣一惊连忙扶起她,“快起来,我只是问问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宫女不敢她相抚,连忙自己站了起来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她的手始终握着扫帚。 苏欣见她这样,心生了丝怜悯,爹爹说皇宫这地方最是危险残酷。她见这宫娥年纪略轻,双手竟满是茧子。 苏欣问了句,“你是这锦绣宫里的婢女吗?” 那宫娥连忙回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只是锦绣宫外的粗使下人。奴婢身份低贱,是没有资格分进贵人宫中当差的。” 苏欣戚眉,不喜她这样说,“都是父母所生,哪有低贱高贵之分?只要自己莫要瞧轻了自己。” 那宫娥惊恐地抬头看她,似不敢相信像她这样的贵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苏欣这才看清这宫娥面目清秀,只是面色苍白萎黄了些。 她摇头,若在外面她一定会收走这姑娘,但,皇宫的事她没办法插手。 她无奈,让那宫娥离去。举步准备接着去找那位也许因为她的‘不守时’而离开的大少爷。 “琰王妃请留步。” 身后响起一道女声,成功地阻止了她离去的步伐。 苏欣回身看去,只见红镜在殿门外瞧她,只怕也瞧见了她与宫娥之间的对话。当她说人不分贵贱之时,那宫娥满脸的讶异惊慌,不知这位红镜姑姑会做何想法。 她轻笑,微微向她福身,这于礼数不和,她身为王妃怎能像宫婢行礼。只是,苏欣眼中这位红镜姑姑是贵妃娘娘身边的老人,她的行为举止又处处维护着贵妃,苏欣因为贵妃的关系也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姨娘,并没有做它想。 “不敢。”红镜侧身避开她的礼,遂才给她行了个宫礼。 苏欣一笑,“姑姑可是有事?” 红镜带她寻了个安静的地才开口,“王妃聪慧,竟知是奴婢找您而并非是贵妃有意传话。” 苏欣不置言语,蹲下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树叶,轻轻地看着。红镜会来找她是她意料之中。在殿内时她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惹了这位姑姑皱眉。她微微一想,是琰王。贵妃喜她,她想,红镜因为贵妃的原由也会来对她指点她一二。 红镜瞧她一眼,神色复杂,“王妃可知欺骗贵妃娘娘的后果?” 苏欣吃惊,“姑姑此话怎讲,苏欣并没有欺骗贵妃娘娘。”这她着实不明白了,她什么时候欺骗了贵妃娘娘? 红镜道:“此时倒还未做实这项罪名。但倘若明日……您放下豪言说琰王明日会来。娘娘相信你,非常期待明日琰王的到来,但您可知若琰王明日不来,贵妃娘娘会怎样得失落伤心?” 苏欣似不解她何意,茫然道:“姑姑这意苏欣着实不明白,为何姑姑断言琰王明日不会来?” 红镜瞧了她许久,垂目道:“王妃是聪明人,自是看出了端倪!” “还望姑姑明示。”苏欣扬唇笑道,一派得典雅大方。 她的眸子清澈透明,红镜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灵动的眸,让人见了不自觉的喜欢。 红镜终是说道:“若不是看在您是真心为主子,主子又喜您的份上,奴婢今日断不会来找您!王妃娘娘,奴婢恳请您明日称病莫进宫请安了。” “为何?” “因为,只有这样,明日琰王请安之说便可不了了之了。只要您如此做了,奴婢便会帮您跟主子进言些好话,主子大度定不会怪你。往后,您还是可以来给主子请安,但莫要再说会让主子有所期待的话了。” 苏欣听罢,摇头道:“姑姑这话不妥,琰王给母妃请安是情理之中。这等礼仪孝道之事怎可扣上期待二字?” “你!”红镜语塞,竟露了丝怒气:“王妃娘娘好一张利嘴!奴婢本是好意,既然王妃不领情那就只怪红镜今儿个自作多情了!” 她说完拂袖便走。 “姑姑既来了却不肯相告实情,苏欣无法。只好在此谢过姑姑的好意。但姑姑仅管宽心,明日苏欣定不会让贵妃娘娘失望。”苏欣并未追去,只待原地说话。 红镜冷笑,转过身道:“王妃娘娘好大的口气。但奴婢素来敬重傲骨之人,冲您这份气度奴婢告知您一件事儿,如若王妃可请的动琰王,那奴婢不防将事情的原委皆告知王妃。” 后,红镜留下一句话离开了。 苏欣叹气,懊恼自己怎这般鲁莽,还未弄清事情的是非曲折就许了这样的大话,想起红镜留下的那句话她轻轻地拍了拍脑袋,这事难度挺大。 红镜说,琰王已有六个年头未踏进锦绣宫了。 苏欣心下一紧,究竟是何事能让儿子六年不去看望自己的母亲?爹爹说的对,帝王家的事果然是说不清的。 那个风流邪妄的男子,他竟拒绝母亲的关爱六年之久,真是,真是身在福中不惜福! 她咬牙怒道,心里却微微发楚,那是类似于心疼的情绪。 是心疼,他…… 第五章: 令人发指的琰王 当苏欣怒气冲冲地回到王府时,随手逮住一个小厮问话,“王爷呢?” 那小厮见她眼角含怒,不敢多说,连忙道:“王爷在书房。” 果然,她咬牙切齿,她一心以为他会在宫内等他,后找了许久终是灵光乍现,怕是那人早已回府了! 她提起裙摆朝书房走去,一路上仆人纷纷退让。就连顾子琰的两名贴身侍卫风清,风朗见了都退避三舍聪明的决定不去行礼。 她一路无阻一把推开书房的大门,那门被她摔地来回摇摆,她也不理直接往内走去。这一看,她双拳猛然揣紧,真恨不得上去捏扁这人。 这人居然斜卧在软塌上吃着美婢剥的新鲜大葡萄,还享受着另两名丫鬟的手脚按摩。 当真好不逍遥自在! 顾子琰掀了掀眼皮,慵懒地看着她,“娘子可算回来了,让为夫等的好生辛苦。” 辛苦? 瞧他眯着眼享受的直哼哼,哪里有半分辛苦的模样?!苏欣内心狂吐血,恨不得此刻叫了念念来撕了眼前的这人。 她在宫里寻了他两个时辰,滴水未进双腿都快走残了! “你们都下去,我有话跟王爷说。”她忍住怒气对那群美婢吩咐道。 也不知这美婢们是耳朵不好使还是怎么的,居然没有理睬她这个王妃,依旧专心致志地伺候着她们的王爷。 顾子琰嘴脸却是贱得狠,一副不关他事的笑意盈盈。 苏欣自认也算是个大家闺秀,但从小被爹爹与苏家众人惯出的刁蛮性子还是有的,她快走几步上前故意踩了着那喂食美婢因蹲下而委地的裙摆,害她重心不稳跌倒在地,快速地抢过她预往那大爷口中送的葡萄随意丢开。 任由那剥了皮的葡萄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一圈染上了灰尘。 苏欣眨眼:“这姑娘想必不怎么会剥皮,瞧那一圈黑的。哎,好在本王妃的手还算巧,喂食这等小事我在家中做得还算顺手,便由我来吧。” 她说着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顾子琰终是开了金口,“既然王妃不喜你们在这碍事那你们便下去吧。” 他开口三名奴婢这才退下。 苏欣也不去纠正他话说的暧昧,拉过一把椅子与他面对面坐着,见他面前葡萄色泽晶莹遂抓了捧捧葡萄也不剥皮一颗颗地往嘴里送。 顾子琰见她娇艳的唇因为吃着东西而微微蠕动,也不恼她眼中射出的怒意,从容笑道:“娘子不是要给为夫喂食吗?” 苏欣还在想怎么责问他为何不等她,又在思考怎样劝说他明日随自己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忽地听到他故带委屈的口气‘噗’的一声就笑了。 如若他知道她在家常喂食的对象是小乐乐,如若他再知道小乐乐是只念念养的大黄狗…… 顿时,她阴霾的心情好了大半,乐不可支了。 顾子琰凤眸一眨,自己动手从苏欣手中捏了颗饱满的葡萄,剥了皮咬进口中,“娘子可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可愿说与为夫听听?” 苏欣闻言赶紧收了笑意,盯着顾子琰准备打张苦肉牌,楚楚可怜地看着他,“阿琰,你为何不等我?我后来在宫里寻了你两个时辰,腿都残了。” 她指着纤细的小腿,说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预计着先让他有点点歉意,然后她再开口请求,劝说? 不管怎么说,先占点优势。 谁知道,他…,厚颜无耻地让她咬牙切齿! 他眸光微暗,“等不到我为何还要去找?” 苏欣想也没想地就回他,“那当然得去找了,不然你走丢了可怎么办?” 话说完她就悔了,那是皇宫,人家熟门熟路的,走丢的怕是她这个皇家新媳吧…… 顾子琰微不可见地扬了扬唇,“你,怕我走丢?” 他的声线本就低沉迷人,此时却仿佛刻意哑了声音,轻柔的不像话。 苏欣咬了咬下唇,正羞于如何含蓄地表达自己当时确有担心的情绪时,他猛然发出了一声爆笑,“你怎么生的那般愚蠢。” 苏欣一愣,直想拿什么东西砸扁他。当然,她的双手早在她这么想时不受控制的把葡萄扔了过去。 可惜,是葡萄。 可惜,那厮很随意地伸了个手便稳稳接住,还当着她的面极为挑逗地含住一颗咬下。 苏欣怒瞪他,似有撒泼的意味,“不管怎么说这事是你的错。” 谁知这人皮厚的紧,一点也没有知错的意思,居然还不耻下问:“我哪错了?” “第一,今儿我们本是进宫给贵妃娘娘请安,你却不进,你为人子为人夫,这样做实在不该。第二,你为人夫婿竟然不体贴自己的妻子,居然不等我就先行回府。你先回府了也罢,却也不留了口信,这是大错。最后,你让我寻了那么久,滴水未进,腿都走酸了,实在是不妥!”她一条一条的给他理了出来,神色自若地盯着他看。 他听后颇为恍悟地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开口解释,却唯独越过了她说的第一条,“错了,我等了你一盏茶的时间,是你自己过了时辰,这不赖我。而且,我也没让你寻我,是不?” 这什么意思,她自作孽是吧? 苏欣咬牙,觉得这法子行不通得换个了,又换上了凄凉的表情瞧他,“阿琰,虽然你忘了儿时的事,但好歹我们也是有交情的,现在还成了夫妻,你说,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顾子琰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又叼了颗葡萄咬了,这才悠哉悠哉地开口:“苏儿这话又错了,儿时是我给了你一张饼救了快饿死的你。后来又是我领着你出了深山免你受豺狼食之之苦。你嫁我也是你为了报答我,如今你怎能提我施之于你的恩情像我讨个彩头?” 苏欣奔溃,恨不得拿了果盘砸了他的脑袋。 只听过女大十八变,可对男大十八变的说法闻所未闻。 难道是儿时相处的时间太短,他还未露出本性,所以她一直以为他冷言寡语,清风傲月? 苏欣怒视着他,这人怎么这般可恶令人发指。要不是为了贵妃娘娘,她一定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与他说话。 早早拿案上的茶泼他了。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 第六章: 条件 书房内静寂了好一段时间,顾子琰一颗颗吃着葡萄欣赏着她数变的表情,只觉得有趣。 终于,他吃完了手中最后一粒饱满晶莹的葡萄,她依旧是走神的模样。 他施施然地站了起来,伸手轻抚了衣上轻微的褶皱,顺带关心了她一把:“娘子怎么不说话了?” 他的指根根分明,修长而白皙,指甲上泛着微粉色颗颗饱满圆润,倒像是喝茶抚琴养出的手,跟舞枪弄剑似打不上边。 苏欣疑似被他的声音唤醒,抬首瞧了瞧他,又突瞥他弹衣的手,愣了愣又歪着脑袋托着腮,开始疑惑这人为何连手也如此漂亮…… 又走神了…… 顾子琰见她依旧没声,低头看去,见她双目明亮璀灿,又带着疑惑地看着某处,顺着她的目光竟看到了是自己的双手,他勾起唇角笑道,“好了,为夫如此疼爱娘子当然会答应你的求情。娘子又何必当真?” 苏欣虽是在天马行空,但还是听到了这句的重点,立马弹了起来,伸出手掌连忙叫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你还是堂堂王爷!” 顾子琰啧啧称奇,对她的反应灵敏之速还是无比赞叹,他凤眸滑过几分笑意,优雅地伸出手掌与她击掌。 却,握住不放。 将她的手指握在手中把玩了一阵子,她的手比一般姑娘生的还要小巧,他轻轻一握,已将她的手全部裹住。她本是千金小姐,从小自是不用干活,手上掌纹细腻,触感柔若无骨,握在手中竟生了丝不愿放开之意。 任何一名男子握着这样的手心里难免有丝旖旎,而他却分了神脑袋却飞速的转着某些事。 “但,我有个条件。” 终,他低着头轻声道。 手上干燥温热的触感让她脸红心跳,心想他手的看似完美无暇,掌内竟是磨人的茧子,定是多年习武所致。 突闻他这样说道,她下意识的就张嘴问道:“什么条件?” 她紧张,生怕这人会赖皮。 “听说苏家小女聪明伶俐,不如我们打个赌,你若解了这赌局,我便什么都答应你。可好?” “好。” …… 苏欣有片刻地微愣,那人依旧风轻云淡的玩看着她的手,握紧,又松开,又握紧… 要不是此时情形不对,她真的好想嘲笑他幼稚的行为。 她没想到顾子琰如此大胆,竟与她说了兵权之事。 西夏女子不得干政,这是自西夏建立起就有的铁律。 听闻如今的西夏蒂荣德皇帝,他本不是太子,当时的太子是他的兄长顾荣华,当时的太子与府内一位冰雪聪明的美姬说了一件政治上的烦恼,那美姬很是聪颖,当刻就解决了困扰太子十来天的麻烦。太子心中欢喜,将她提到到了侧妃之位,任何政事都与她商讨,后不知怎么的这事竟被先帝得知,先帝大怒,赐死的那名妖妃,废去太子储君之位,流放。 女子干政,不仅代表女子有性命之忧,而男子,也不得善终。 也许苏欣从小生长在世外,她对这条铁律并没有西夏子民该有的害怕,反而觉得他这般毫无顾忌的与她说着朝堂之事是说明信任她? 这样想着,她心里又欢喜了起来。 开始凝眉思虑这件事。 西夏王终究是忌讳她们苏家,不敢拿了他所有的兵力,只取一半,那半边兵力疑是给太子的。 但,顾子琰这人怎肯轻易交出兵权? 他编了个理由让皇帝暂时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这兵权,皇帝是存了心思势必取走一半的。 时日一久,这半边兵权总会保不住。 苏欣脑袋飞快的思绪着,分解着这天下之风云。并不会她一女儿家会对此事上心,而是她有个很了不得的夫子,夫子最爱的就是研究这天下大事,教她最深的也是此道。时而久之,她也就对天下格局上心了。 听闻夫人年轻时曾去一个大国当了某一个皇子的谋士,当时他搅弄风云,以他的聪明才智硬是将那位皇子推上了帝位。后,他又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人,那个登上了皇帝的皇子四处派人找他,他烦不甚淡,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她的爹爹苏白枫,然后乐呵呵的随爹爹躲到了山谷之中。 噢,对了,她的夫子在世上还有一个很响亮的尊称,叫星月大师。 但是,是已故的,当时的夫人听到世人说他已故,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苏欣低头一笑,脑海忽地闪过一道精光。 猛然抬首望进他似笑非笑的眸中,除非…… “苏家上书请琰王殿下征战,这步棋王爷觉得如何?”苏欣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着,眸里竟散发着奇异的神色。 “哦?”顾子琰挑眉,诱她说下去,“本王无顾为何出征?又是什么理由呢?” “若苏欣幼时成长之地今饱受流寇骚扰。我于心不忍。所以,你身为苏家夫婿,由你出征最合适不过。待你凯旋归来时,苏家再捐上银两以表心意。这样,皇上不会轻易动这只军队,除非你出了什么纰漏给皇上捉住了小辫子。这个法子,可好?只是,这个地点……”她戚眉思考了片刻,终是扬起了唇道:“梁国亡后已有多年,当初灭梁的大洲国如今被塞外族人进犯,可谓是外忧内患,根本无暇去管旧时梁国的领地。若你出兵相助,皇上一定会思虑此事,但因是我苏家之女个人的请求便与国家无光,众国皆买我苏家的账,明面上是不敢说什么,除非他们想断了经济来源。在不得罪他国的情况下又赚了大洲的一个人情,这样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皇上一定允许。所以,亡国梁处,最为合适。” 他布了这局,若解局之人是她,这样,最合适不过。 苏欣淡笑,这人怕是早想到了,只是要她找个理由说出口。 突然觉得面前这人像只狐狸,聪明狡猾。 顾子琰眯着凤眸听着,似赞似惊地瞧着她,“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谋略。” 苏欣抿唇,心里隐隐闪过一丝什么,却没来得及抓住。 比如,塞外为何突然进攻大洲,又比如梁国旧处突然而来的流寇。 多年后,她得知真相竟感叹他的手段,为他的深情,直笑到落泪。 “苏家献银无疑是向皇帝替我买下这支军队。陛下看在苏家的财富上,不会轻易去动它。但,你苏家从此后也会成为他眼中所忌惮防备的对象。因为,这件事后大家都会以为苏家助的是我琰王。”他笑得魅惑,低头细瞧她的眸。 “在我选择嫁于你时,不就是表明了苏家的立场吗?苏家富可敌国早已招惹了多少眼红的敌人,就算不因这事当今陛下也会把苏家当做一根心头刺,保你有兵权,也不失为保卫苏家的一个法子。”她亦轻笑,毫不介意他眸光中的审视。 顾子琰盯着她看了许久,柔声道:“这样做,值?一个儿时懵懂无知许下的承诺值得你倾力付出?” 他握紧她的手,不容她挣脱。 苏欣转了眸光,似忧似笑,“阿琰,那不是无知,那是我的追求,也是你的,只是你忘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七章: 酒楼遇故人 一时间书房似乎沉浸在了沉默之中。 苏欣心里泛起淡淡的失落,“你答应我的别忘了。” 顾子琰点头,好奇地问道:“你所求之事是什么?” “明日,陪我一起进锦绣宫给贵妃娘娘请安吧。” 她说的是进,不是去。 手上遽然一空,丝丝凉意袭来,原来是顾子琰放开了握紧她的手。 她感受自己的手掌从温热便凉,然后悄悄的用另一只手握着它。 “你费了这么大劲就是为了这个?”他以为,她的要求会是爱她宠她,而他也做好了答应她的准备。 可她给的答案让他心起了丝烦躁,不知是恼她所说之事不在他的意料之中,还是怒她多管闲事。 其实,兵权的事他早已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刚才只是有意试探她一番,他没想但,这个女子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他讶异,赞赏,也带了丝不悦。 因为,这一切都是源于那段被他遗忘的记忆,莫名的,他不喜这段记忆。 苏欣瞧他略带不满的凤眸以为他是因为这个要求,她心下略略不安,一时间也没想太多连忙走至他的面前说道:“你答应了我的,任何要求!” 她不自觉地拉住他的衣袖,似乎这样就容不得他反悔了。 “而且她始终是你母妃你……” “够了。苏欣,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他突然发怒,甩开了她握紧他袖子的手。 许是他的力道大了些,苏欣受力踉跄了几步竟摔倒在地。 白净的衣裙染了丝丝灰尘。 她抬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居然推了她。 顾子琰也未想到她会摔倒,他眸光闪过一丝歉意,似想上前将她扶起,却猛然住了脚转身离开。 与她来时一样,将门摔了‘噼啪’作响。 苏欣心里发紧,又惊又怒。她惊他对贵妃的亲情居然如此淡薄,又怒他说话不算数。 她胡乱的用手撑地爬了起来,快走几步追出去时已没了他的身影。 “有什么了不起,就你会发怒!”她吼了两句负气离开。 顾子琰是带着他的两名贴身侍卫风清,风朗离开了,苏欣想了许久终是决定寻了管家问他常会去的几个地。 老管家姓刘,年约六十,府里的大小事务皆是他管着的,他虽是花甲之年却丝毫不见老态,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为人又十分的亲切和蔼。 刘叔见她这样问话只说王爷的事他们下人无权得知,更何况是主子的去向了。 苏欣叹气,觉得打探不出什么来了,摆手让老管家回去。 她坐到靠椅上随手拿起了茶盏轻抿了口,心里懊恼那人突然发什么疯。现在她也不知他是应还是不应,明日贵妃娘娘那她心里也没底。这全都拜顾子琰所赐。 一想到贵妃娘娘那双期盼的眸子,她心里一阵发紧。 她喜欢这个女子,温婉雅致,平静近人。一想到会让娘娘失望,她心里阵阵不忍。 她委实不想贵妃娘娘那双美丽的眸子染了忧伤的色彩。 “小姐别急了,要不我们去怡红阁看看?”念念见不得苏欣愁眉不展的样子,试探性的提议道。 苏欣抿着的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她咳了咳略带忧伤地看向念念。 青萝本是安静到坐着吃水果,这一听念念的提议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你说什么呢!人家王爷应该是在哪家酒楼买醉,此刻不是心情郁闷么?” 念念直道青萝比她聪慧,正还想虚心询问王爷会在哪家酒楼里,苏欣却猛然站了起来,“丫头,我们去酒楼!” 她此时眸光晶亮,嘴抿轻抿似带了几分负气。 青萝以为小姐是采用了她的意见,准备去酒楼捉人了,扔了手中的果核兴奋大叫小姐英明。 谁知,她们三人换了男子装扮风度翩翩的来到酒楼点了几道菜,然后苏欣就率先坐下就食了。 似乎,真的只是吃饭…… 青萝面色难看地看着吃得欢快的苏欣与念念,“小姐,你确定这是我们要做的事吗?” 莫非先吃饭了在去捉人? 苏欣瞥了她一眼,不以为然道:“这个点不该吃饭吗?” 她喝了一口八宝鸭汤,赞叹地点点头,手艺还是不错的。 今天就只在锦绣宫里吃了些贵妃做的点心,后又在顾子琰的书房吃了一丢丢的葡萄,她确实饿了。 至于为什么不在锦衣玉食的王府用膳呢,其实是她还想出来碰碰运气能不能找到那个发怒离开的人。 青萝点头,说的也是。但是这家店的厨艺会有她的好吗?为什么一个个吃得这么香?! 她愤愤不平,那是手中筷子准备夹一口品尝。身后响起了一阵骚动,青萝最喜热闹了,连忙探出脑袋看去,原来是门外来了两位年轻英俊的公子惹的这些食客呓语纷纷。 当然,女食客为多。 青萝这一看,立马惊喜地大叫了起来,“艾先生,是艾先生!” 苏欣与念念立马抬起了脑袋。 那两名玉树临风的男子,为首的那名男子衣着光鲜,俊逸的面容扬着桀骜的笑容。 旁侧的男子一袭白衣简朴低调,他面如玉冠,唇间笑意温和,让人沐浴春风。他似听到了有人呼唤,微微侧首看去,三个素衣的娇小男子印出眼中。 他盯着中间的那个人,温润的眸里似染了怒色,这是苏欣第一次瞧见艾大哥除了温柔以外的表情。 “艾兄弟认识那三人?”他旁边的少年笑道,看着那三人细皮嫩**红齿白的,他不禁觉得好笑,这样的女扮男装未免太失败了吧? 他二人朝她们走去。 “艾大哥。”苏欣扬起笑容唤道,细看之下她竟带了丝尴尬。 在她选择嫁与顾子琰之时,爹爹问过她对艾大哥的感情。 当时她才知道,这个如哥哥的男子对她怀了那样的情愫。 “艾先生艾先生你可算来了,昨日小姐…,哎,谁踢我!” 苏欣扭头,不去看青萝咋呼的表情。 “煦少,这是艾某相识的三位弟弟。”艾先生开口像旁边轻笑的少年说道。 第八章: 皇朝煦少 被唤为煦少的少年似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一进来就有小二麻溜地去通知了掌柜的。 中年发福的掌柜憨笑着过来给煦少请安,然后很自然的将他们引到了二成楼木制的别院。 在别院的二楼,他们进了一个特大号的雅间。 雅间内设有一张檀木做的圆桌,可容纳十来人左右。后有一座画着青山秀水的黑磨屏风,屏风后安放了一张床塌,是供食客休息的用的。窗下有一桌小方桌,方桌上摆着雅致的茶具,旁边只有一张软塌,昭示着这间屋子似乎只有一位尊贵的客人可以在此欣赏窗外的美景。它的不远处,有一层层白色纱层,层层纱后落有一把古筝,怕是客人闲来无事也会招了美姬在此抚琴吟唱。 “气死我了,我们刚才无论塞多少银两给那小二,那小二就说已经没有包间了,看看,看看这间是什么!”青萝颇为不满地推了下桌上顶好的毛尖,瞧瞧,刚才他们那桌只有白水的份。 念念本是坐在青萝身旁的,她冷冷的看着青萝振出的茶水星星点点的滴满周围,没有任何犹豫就起身往前边的空座坐去。 苏欣也随意的捡了个位置坐下,几乎同时艾云扬坐在她身侧。 ‘噗’煦少见青萝恼怒得可爱猛然一笑,一口白牙很是耀眼,他本是生的俊俏,这样一笑更似明珠美玉,“小兄弟莫恼,这雅间是为兄在此店开张之时就已定了下来,与店家是有过协商的,此间不可借用与他人。” 青萝傻眼地看着他,虽说她从不会被美色所迷惑,就连昨日见到俊美无涛的琰王爷她都没有神魂颠倒,怎的这人这样一笑就有点犯晕了? 她赶紧端起旁边的茶盏猛灌了一口,清了清心神,暗自思虑自己是不是中了暑气。 苏欣听闻煦少这样说,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看来这店家也是诚信之人,倒也未乘公子不在期间将此间让给他人以做盈利,小弟实在敬佩。” 她自称小弟时说的顺其自然,脸上不见任何端倪之意,煦少朝她一笑也不点破。 苏欣又转头看向一旁沉默喝茶的艾云扬,“艾大哥云游四海四处行医,倒有好些日子没联系到你了。不知何时到的皇城?” 艾云扬掀了眼角看她,又慢慢放下了手中茶盏,这个动作他做的温文尔雅好似哪家华贵公子,虽然他穿着的是朴实的月白色粗袍。随着他的茶盏缓缓放下,苏欣的心莫名的也随之紧张了起来,“苏弟可是在意为兄?这娶妻成亲之大事也是当日才传来消息,为兄早赶晚赶还是来晚了一天,没参加到你这喜庆之事,真是,可惜。” 他这样说着,苏欣才看清他温润的眸子竟布满了血丝,他怕是日夜不分马不停蹄赶来的。 苏欣心下发涩,他本是她亲近的大哥,她大喜之日她自是欢喜他能来。但怎的他有那般心思…… 她尴尬垂首,嗓子眼发干,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 这个传信的时间是爹爹安排的,她本是想邀他参加她的婚礼,但是爹爹说若她下定决心要嫁于琰王,那么艾大哥当日还是莫要来的为好。她转念一想,同意了。 并不是她怕他会在婚礼上闹出什么事,她是怕他会伤心而已,如此还是莫来参加亲眼瞧着的好。 但多年后她才意识到爹爹当时正真的用意,她也会笑想,若当时艾大哥来了,她们这群人的结果又会如何…… 雅间内一时鸦雀无声,她们侧旁案台上的香烟袅袅升起,弥漫开来,模糊了苏欣与艾云扬的容颜。 青萝与念念面面相觑,就连他们也感受到了艾先生身上的怒气。艾先生平日最是疼爱小姐,什么都顺着小姐,如今流转在二人身上诡异的气氛是怎么了? 煦少是个人精,他多年流连花丛中自是明白艾云扬与苏欣之间是怎么回事,他一笑,觉得该出来打圆场了,“来,别干坐着了,大家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儿我煦少做东。这家店可真真是不得了的,每月上有千道菜肴,且月月更换一次,样式品种绝不重复,味道简直是人间美味。每个月头的几天我几乎是住在这的哈哈。” 他略带诙谐幽默的语气很快感染了青萝,不说别的,就当当每月更换千菜也够她两眼放光了,“煦少爷可是说真的?这厨子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奇思,青萝倒想挑战一二了。” 青萝师拜隐士厨神,热爱厨艺,且烧的一手好菜在场的五人中四个都是知道的。 但,煦少却不知。 煦少微微上扬眉头,瞥了青萝放在桌上小巧红润的指,似不相信她会是个好厨之人,“青萝兄弟若想见见这位神厨,本少爷倒是可以引见一番。但至于挑战之说,还是等品尝过再言。” 他也不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待人也算谦谦有礼,但这小姑娘说的挑战一二未免让他不屑,但也没明说,只等她尝过以后就会自动打消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开了门,掌柜亲自候在门外,他很是豪气,道:“掌柜的,去上个百道新菜肴上来,公子今日可是宴请贵客呢。” 掌柜的似早已习惯他地财大气粗,微微一颔首施礼就下楼了。 青萝咋舌,“煦少爷,百道菜我们吃的完吗?” 她虽身处苏家这样的豪门,但每日的吃食都是按量的,算是简朴。像这样纯属‘浪费’的行为她着实不敢恭维。但奈何这是他人地盘她也不好说什么,只管等菜就好。 煦少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折扇,拿着手中把玩着,“青萝兄弟每道菜品尝几口即可。” 青萝撇唇,决定闭嘴。 她微微侧首,却发现自家小姐好安静地坐在那,而艾先生也是淡漠地喝茶。 青萝拽了拽身边同样发呆的念念,用下巴朝那两人的方向指去,“你说怎么回事?” 念念抬首,神色有丝复杂,她摇头表示不知,然后又垂下脑袋玩着桌上的茶盏。 没多久,有人敲响了门,一道道香气浓郁,花式好看的菜肴陆续摆上了桌子。 苏欣与念念刚在楼下吃过了,遂没什么心思吃了。 倒是青萝刚才一只碎碎念念的没有动筷,这回她倒是好奇这家店的厨艺早已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勺。 第九章: 青梅不爱竹马 一道道菜肴香气四溢,且精致讨巧。 小二有次序的将菜肴一道道摆下并且逐一介绍。 煦少突嫌他们太过吵闹,免了介绍一说,只管安静上菜。 这家酒楼的小二也知道这间屋子里的煦少是个大人物不好得罪了去,既然客人这样吩咐了,他们就照办。 艾云扬突然站了起来替苏欣盛了碗离她较远的桂花鸭汤。 这道鸭汤做的很是新颖,刚才小二说这道菜叫挂花鸭汤,但汤里也没有任何桂花的花瓣,但香气中飘来又的确是桂花香。后小二解说是这鸭子从破壳后就被厨子拿到一个单独的笼子里养着,每天喂食桂花,饮桂花泡的水,所以时间久了它自身也带了桂花的香气。 苏欣爱喝鸭汤,这是熟知她的人都清楚的。 苏欣伸手接过艾云扬递过的瓷碗,抿唇道谢。 艾云扬却仿若未闻,神情淡漠。 室内又陷入一阵莫名的寂静声,这回谁都看出来事情大条了。 念念也不玩茶盏了,凝着眸在他两人身上流转。 尝了口汤刚想大声称赞的青萝倏然住口东看看西看看愣是没有出声,她一撇头却瞧见煦少扬着笑脸望着她,她心下疑虑,被他这样明目张胆地盯也也有丝不好意思。但还是礼貌的冲他一笑然后低头吃菜。心思却飞了苏欣身上,如果说青萝这辈子最在意的是厨艺也不尽然,若是把苏欣排上去,她肯定会把厨艺抛到洼爪国去了。她与念念从小在苏家长大,她们虽是小姐的贴身丫头,但小姐却从未将她们当丫头看过,家主更是对每个下人和蔼可亲从不拿架子。她们心里早已把苏家把小姐看的比她的命还重要,现在小姐与艾先生之间的氛围如此诡异,小姐身上低压的气息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所以此时她也没了品尝菜肴的心思,只管闷头填肚子。 一时间,整个雅间只剩下陆续传菜的脚步声。 “艾大哥,你可否陪我去下面走走消食?”等艾云扬放下了筷竹,苏欣终是开口道,有些话还是早点说清的好。 煦少一合手中折扇,笑道:“也好,我瞧苏兄弟与艾兄也是吃饱了的,我等三人却还是饥肠辘辘,你们坐着也是无趣,不若一道下去散步消食吧。” 青萝与念念却在心中排腹,她们吃没吃饱这煦少怎么会知道,怎么可以随意安排了她们。 当然她们只是想想,她们也是知晓煦少的用意,忙扬起脑袋看似饿得发狂般猛一阵夹菜。 苏欣看着好笑,侧头对煦少抱拳行礼,然后看向艾云扬。 艾云扬瞧了她一眼,在苏欣清亮的眸光中终是站了起来携她离去。 这间别院位处幽静,楼下种满了青松绿竹。此时夏至时节,正是竹叶最美的时候。 她想起年少时,艾大哥会随意摘了一片叶给他吹奏好听的曲子。 她心里欢喜,觉得乐曲是世上最美妙的东西,她也要学了去,等来年艾大哥来的时候弹给他听。 后来,她日日抱着乐谱学习,又缠着她那个摇头叹气的夫子教着。 一月后她信心满满的让苏家的人齐聚大厅内听她舞琴,可惜那日夫子突生的肚子疼没有到场。 之后她终于知道夫子为何称病不来了,因为她那美丽动人智慧无双的爹爹在她刚弹了两个音喷了一口茶水。 这委实打击了她的自尊心,后来她再也没碰乐器,觉得只听艾大哥吹奏就好。 他们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当时苏家庄的人一定以为他们会是一对。 可惜,她心里始终有那个少年清冷的眸。 “艾大哥……”她侧身看他长身玉立在竹林中,他的发丝,袖口被微风吹的微微舞动,就似仙人随时都要驾云飞去般。 “欣儿,你怎么能如此糊涂?”他轻叹,凝着眉眼不赞同地看向她。 就好似儿时她做错了事他也会这样瞧她,但是那时他的眼眸中没有绝望。 他心怀百姓行医乐善总是一袭白衣宛若嫡仙,此时却流露了出属于红尘凡子该有的杂念。 当他收到她的喜帖时心痛到无法呼吸,他以为那样已是难受至极,却没想到他快马扬鞭地赶来还是晚了一天。那时他怒红了眼,恨不得将他们苏家庄里的人全部抓了起来将她逼回。 是的,苏白枫那么聪明的老狐狸一定会阻止他出现在婚礼现场。他看似温润如玉,其实,多少狠辣他们是知晓的。若那天他在,他一定抢了她绝尘而去…… “艾大哥,我嫁给琰王并不是一时冲动。我,爱他。再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十一年之久的传闻中我爱上了他。”她虽是不忍伤他,但还是说出了对他残忍的话,她不知道为何艾大哥会喜欢她,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兄妹…… “十一年,我与你相识又何止十一年?!你为何偏偏执着于他?当年他救了你我也很感激他,但你为何一定要守着那儿时不懂事时许下的约定?我待你如何你自是清楚不过,如今你竟将自己嫁了,还有意让我赶不上你的婚期,怎么,你就这样不见待我?”他眉目痛楚,看着她坚决的表情更是心痛如绞。她却与他这样说,难道不知晓她无所不能的艾大哥也会痛,也会疼吗? 他想起那年初夏他坐在树下小憩,她头戴着杨柳枝编的草帽,扬着明媚的笑容朝他飞奔而来,俏皮的给他念着她刚学的诗……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 苏欣难受地转过身,她不敢去看他眼里的血丝和张狂,“艾大哥,当时的约定并非我无知许下,我是真心的,他亦是真心。而且,我待你如兄长。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如若是欣儿做了什么让艾大哥误解了,才导致……总之还请艾大哥原谅,是欣儿对不起你。若,若艾大哥觉得欣儿可恶,不想在见到欣儿了……欣儿,欣儿也不会怪你……” “怎么?你是想与我解释清楚后断绝来往吗?”他自嘲一笑,打断她清婉的声音。 苏欣一惊,急忙转过身拉住他的清凉手:“怎么会,我怎么会想与你断绝来往,你是苏欣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之一,苏欣怎么会?我是怕艾大哥不愿理睬欣儿了……” “哟,好一个郎有情妾有意,看来本王来的不是时候呢。”又响起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打断了苏欣的话。 苏欣握着艾云扬的手猛然僵住,这个声音她并不陌生。 “阿琰……” 第十章: 大打出手 顾子琰果然如青萝所说来酒楼了,但却不是买醉,而是会佳人来了。 他身后站着的风清风朗戚眉不悦地看着她。 也是,任谁瞧见她与另一名男子一起时第一的反应就是,他们关系不简单。 苏欣只觉得手上突然被一个干燥的的东西覆盖,她没甚在意。 因为,她只愣愣地看着顾子琰与他身旁那个白纱覆面的女子。 顾子琰本是生的俊美,此时他唇边噙了抹笑意,凤眸眯着仔细在他们身上来回审视,这样的表情近乎妖冶,让人心里生了丝恐慌。 他生的漂亮她一直知道,脑海里突然想起幼时初见她与他的对话。 那时她夸他漂亮,像是冰清玉洁的画中人。 如今,他浑身都透露着妖孽冷艳的光芒。 他在笑,但明眼人都看出了他眸子的不悦,“怎么娘子看到我好像很不开心?莫非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他说着又在艾云扬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她的脸上。 艾云扬微一皱眉,却猛然握紧苏欣的手冷眸睨着他,微微闪婚一丝挑衅。 顾子琰眸光一眯,已是大怒,他从来不是什么文雅之人,对于看不顺眼的,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野蛮粗暴。 他刚一抬手,忽然停下,对身边的白衣女子温声道:“清朗送涟姑娘回屋。” 风清风朗二人虽是同胞兄弟但性格却各异。 风清是大哥,为人稳重成熟各个方面都比较得体。 风朗是个十足十的武痴,为人呆头呆脑,不明是非。 只见他不明所以地看着顾子琰又看了眼哥哥,闻道:“爷为什么?不是要打架吗,清朗留下帮你阿。” 风清一拉他,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爷让你做你就做。” 风朗还是扰着脑袋颇为不解,“可姑娘为什么要离开?” 风清咬牙,狠狠地白了眼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姑娘不喜打斗的场面,你带姑娘回去便是!” 那白衣女子好似置身事外,风朗带她离去,她只是微微看了眼顾子琰然后离去。 她经过苏欣的身边时,苏欣只闻道一股清冷的冷香,久久萦绕。 风朗冷哼一声,斜眼瞟了她一眼。 苏欣只觉得脑袋发蒙,她虽听不清顾子琰他们刚才的交谈,但看的出他的侍卫对那女子很恭敬。 顾子琰对她,似乎也很不一样。 顾子琰眯着凤眸瞥过她与艾云扬一直交握的手,唇角微不可察地冷沉,低沉的嗓音也带了丝阴霾,“怎么王妃是要跟本王宣告你们之间得情深缘浅吗?别忘了,是你自己要嫁与我。怎么现在是要反悔了?” 这个女人口口声声的说着他们年幼的约定,她嫁与他,想调解他与母妃的关系不都是证明了她爱他吗? 怎么现在却与另一个男子在此幽会,还拉着手迟迟不肯松开? 难道就是因为中午推了她一下吗? 这个女人的爱就如此薄凉?他只是不小心推了她,她竟然马上找了另一个男人? 好,好的很苏欣! “她反悔又有何难?” 突然,一直沉默的艾云扬开了口。 只见他眉眼如玉,神情自若。嘴角竟挂了丝温笑。 苏欣猛然惊醒,急忙解释,“不是,阿琰不是的……艾大哥他是……”她快走两步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她转身看着握着她的手艾云扬,“艾大哥快放手。” 艾云扬却不放,握紧她的手直视她的眸,“欣儿,别去。” 苏欣一愣,竟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艾大哥的口吻竟带了丝请求。 骄傲如艾云扬,怎么能因她生了丝卑微? 顾子琰见二人眉目传情更是大怒,一甩袖袍使出一掌飞了上去。 苏欣只感觉身后有强大的气流迅速袭来,然后握着她手的艾云扬眉目突然冷了下来,猛然一拉她,另一只手催动内力迎了下去。 “不要!”苏欣急地大叫,那人战名赫赫,从杀戮中一路劈荆斩棘遇神杀神一身武功之霸道人尽皆知,而艾大哥只是行走江湖的救世医者怎么能敌的过他的对手? 果然,艾大哥拉着她手的力道渐渐有了丝松懈,她从这缝隙中奋力争来快走几步到两人中间。 “欣儿不要!” 艾云扬突然大叫,他额上青筋绷紧,猛然收了力道任顾子琰霸道的内力将他退出数米之外。 让苏欣难受的气压终于散了,她无措地看着口吐鲜血的艾云扬,急忙向他奔去,却,被一道有力的臂膀缠住了腰肢。 “顾子琰你放手!” “不放!” 他说的嚣张霸道。 艾云扬看她受了限制,挣扎的想站起来,但他实在受了太大的内伤,此刻忍着不陷入昏迷已是了得。 同时心里又聚惊,这个传说中的男子武功竟是如此霸道。 “顾子琰,我与艾大哥并没有什么,我们只是兄妹,并没有男女之情!你快放了我让我看去艾大哥!” 苏欣这时也动了怒,艾大哥如今身负重伤,他居然还强扣了自己让她无法动弹。看着艾大哥唇边越来越多的血液,她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谁知这人居然不听她的解释,还颇为好笑的开口,“兄妹?你当本王是傻子么?” 苏欣气急,已顾不得她的力道对他也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挥起拳头就往他身上用力砸去,“你放开,艾大哥受伤!再不治疗他会死的!你放开放开!” 她说着,红了眼眶,似要哭了出来。 这时护送那名白衣女子回去的风朗回来了,他看着躺在地上气息不稳的艾云扬,又看了看正将他家王爷打的好不痛快的苏欣,一时气死,一捏拳头就像她奔去,“你这泼妇好大的胆子!” 他的功夫不在顾子琰之下,但他有个绝对的优势,那就是——速度。 顾子琰反应过来时风朗已在眼前,他心遽然缩紧,竟下意识地抱着她转了个圈,以背硬接下风朗这一掌。 风朗这人从来粗线条,他不管对方是男还是女,每次出拳都是使了十成的力道,也不管苏欣这弱小体格受不住他的力道会当场惨死。 “欣儿!” “风朗快住手!爷你怎么样了!” 第十一章:琰王伤重 苏欣只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至她头顶流下,她想抬头看看,却被那人按紧在怀中无法动弹。她心一惊,揣紧他的衣角急忙问道:“阿琰,你怎么了……” 她靠着的胸膛微微起伏,然后她听到他近乎咬牙的声音,“清风,你带他去附近医馆。清朗,随本王回府!” 然后他不容她拒绝的将他抱在怀里快步离开,头上温热的液体竟带着一股铁锈的味道。 身后还有清风毕恭毕敬的回话,“是。” 她知道,这人口中的他是指艾大哥。 她虽是担心,但还是没出声,因为艾大哥会没事的。只要他自己保持清醒,写下药方喝下,定会没事。 只是这人…… “爷,你受了伤还是让清朗抱王妃回府吧!” 身后还有清朗的大吼大叫。 那人抱着她似上了一辆马车,然后清朗也跳了上来,一舞马鞭狠狠地抽打马身,马儿吃痛嘶鸣一声,抬起马蹄就往前奔去。 好在这人的马车内铺了厚重的软垫,坐在车内竟感觉不到颠簸。 “阿琰,你是不是受伤?严重吗,让我看看。” 她闷在他怀里紧张地说道。 “呵。” 顾子琰冷笑一声,却是放开了她,苏欣急忙从他怀中抬首看去,却什么都还没瞧见,这人已欺身俯下压住她的唇。 她只瞧见他黝黑的眸孔闪烁着聂人的亮光,牢牢地盯着她。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想起清朗急促的声音:“爷,王府到了。” 顾子琰仿若未闻,双手在她肌肤上加重了力道四处游走,带起一阵阵红晕。 苏欣都快急哭了,清朗是个急性子,会不会等不到他家爷的声音就要歇开帘子进来一看究竟? 果然,清朗急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爷,你是不是晕倒了?!清朗这最进来!” 也许这句话让苏欣刺激到了,也不知哪里生来的一股力气将她身上的顾子琰推开,她连忙将衣襟拉好。 这时,清朗果然冒了脑袋进来,奇怪的看着他家好好的爷,抓了抓脑袋,“爷你原来还醒着呐,清朗扶你下车。” 他斜眼瞥了要满脸红晕,唇上染满鲜血的苏欣,心下虽然奇怪,但他心里不喜这个女人决定不做理睬。探了身体就要进来。 “你下去。”顾子琰突然淡声开口。 “爷!”清朗急的脸的红了。 “下去!”顾子琰语气猛然严厉。 清朗不敢怒他爷,狠狠地瞪了眼旁边的苏欣这才下车等着。 “阿琰,我们下去看大夫吧。”苏欣擦了擦唇上的湿濡,轻声道。 顾子琰看着她,一拉她的手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 苏欣吃重,似承受不了他人高马大的体格,但还是咬牙一手环上他健硕的腰一手拉住他垂在肩上的手。艰难的往外走去。 清朗还不算太笨,忙寻了梯台放在地上。 苏欣吃力的一步步走着,顾子琰全然不在意她是否成熟的住。 清朗在一旁看的心急不已,“爷,还是让清朗扶你吧。” 苏欣也正有此意,等她将他扶进去一定要耗时许久,过了整治的时间该如何是好! 顾子琰却不说话,他似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额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清朗绕头跺脚,一口气跑到王府内大吼大叫:“刘叔,刘叔快出来!” 很快,老管家的身影就出现,而她正好扶着顾子琰才到门槛。 刘叔一看顾子琰脸色苍白,猛然一惊,连忙伸手过来扶住他。顾子琰微微一愣,没有拒绝,将压在苏欣的力道转给了刘叔。 刘叔虽然看似老迈,但力气却大,脚步也快,扶着顾子琰刷刷地走着,边走还边吩咐一旁的清朗,“快去把我的药箱拿来。” 清朗一颔首,飞快离开。 苏欣忙提起衣摆追去。 刘叔将他扶直王爷专属的卧房,一群丫头奴才在门外探头探脑,刘叔喝斥:“都下去!” 那群丫头这才惊慌离去。 苏欣来的时候,碧儿正缠着刘叔让她留下来照看王爷。 顾子琰趟在床上微眯着眼睛盯着她,突然冷声道:“出去!” 刘叔与碧儿一愣,这才发现了刚进来的她。 苏欣咬唇,待在原地不愿出去,“阿琰,我……” “王爷让王妃出去,王妃还是出去的好!”碧儿走到她的面前冷声道,她白皙的脸上还有今晨留下的巴掌印子,两颊也微微的红肿了起来。此时她瞪着怨恨的眸子看着她。 苏欣不想理会她,正准备绕过她走到顾子琰身边,身后不知谁猛然擒住她的肩,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都是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害了爷,你快出去。” 耳边劲风呼啸,那人擒着她将她丢在了门口,随之门‘砰’的一声关上,只来得及在隙缝中瞧见清朗愤怒的脸。 苏欣无奈,从地上爬起,刚才清朗丢她就好似随意地丢一件物什,也不管她是个人。她摔倒在地,衣裳陨磨的破了,手肘背后也有微微擦伤,火辣辣的疼。 她忍着痛,坐在了台阶上守着。 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清风回来了。 他瞧着苏欣衣裳褶乱,发丝也微微凌乱不由一愣,心生了怜悯之意。 但转念一想到她今日与那个男子的情形不由冷了眸子。 苏欣抬头看他,吃力地站了起来,问:“清风,艾大哥怎么样了?” 清风面色不悦,“王妃不关心里面王爷的情况却关心另一个男子,这样王妃认为妥吗?” 苏欣垂了眸,自嘲一笑蹲坐了下来。 看来她与艾大哥的罪名大了。 不知怎的,清风突然想起今她提着裙摆怒气冲冲的往书房跑去,双目濯濯生辉,那样得朝气勃勃。 此时她缩卷着坐在暗灰的台阶上,说不出的可怜。 他叹了口气终究说道:“那位先生没事,有人将他接走了。” 苏欣一愣,抬首看他,“谢谢。” 说完她又低下脑袋安静地环住双膝。 清风看了看她,终是提步走去。 这时,门开了。 苏欣几乎是一瞬间站了起来。 刘叔与清朗出了来,刘叔口中还说着话,“好在爷底子好,吃些药修养几天就好。你说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毛躁的性子!” 清朗本是低眉顺眼地听着方叔的训斥。突然一看她与清风,猛地转过身将门带上,就像看扫把星一样看着她。 刘叔瞧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对清风说道:“爷没什么事了,咱们下去吧,碧儿在里面守着爷呢。” 他们三人离开了,清朗走之前还警告她别进去打扰爷。 苏欣站在门外,突生地委屈了起来。 艾大哥受了伤,顾子琰也因她受了伤,这一切的罪过都是因为她,可是,可是她也没想到顾子琰会为了保护她受了清朗这一圈。 第十二章:发誓只爱你 她越想越委屈,似发了脾气般一把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碧儿正坐在床侧伺候顾子琰喝水。 两人皆是一怔。 碧儿见她进来立马起了来,王爷刚才赶走了王妃而留下了她,这证明王爷还是疼她的,而娶了王妃定是因为她的家世。这样一想,碧儿的底气也足了起来,看着苏欣道:“王妃,王爷需要休息还请您出去。” 苏欣咬唇,看着面色淡然的顾子琰,“阿琰,我有话跟你讲,你能让碧儿先下去吗?” 碧儿一怒,王爷不想理会她,她居然还想把自己支走好独霸着王爷,她刚张了张嘴顾子琰已开口:“有什么话这样说就好。” 苏欣微微鄂愣,看着碧儿得意的笑脸,又看顾子琰根本不在意她的表情。她轻轻抿唇,她本是想进来同他解释艾大哥的事,但,这样的事她怎能在外人面前说起。 说她骄傲也罢,她从小娇生惯养爹爹疼她入骨,她是像来骄傲。肯跟他解释是因为她爱他,所以才放低了自己的身段,可他居然让碧儿也在此聆听,这无疑将她的自尊踩在脚下。 她又抬首看他一眼,终于选择扭身离开。 ‘砰’的一声,有什么砸在她的脚边,瞬间支离破碎,粉末轻轻地吹舞了下 又安静地贴附于地面。 碧儿一惊,连忙跪下。 “苏欣,你的话还没说。”顾子琰说。 她垂目瞧着地上破碎的青瓷杯盏,慢慢地转过了身,“我只是进来看看你好了,既然你好了我就……” “你出去!”他暴喝一声。 苏欣自嘲一笑,正准备转身离去,碧儿的身影已在身边经过,临时还狠狠瞪了她一眼。她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刚才不是对她说吗? “过来。”顾子琰看着愣在原地的她,怒道。 苏欣终是回神,提步向他走去。 她的位置离床沿并不是很远,而这段路她却走了很久。 终,她站定不知所措地瞧着他。 她的眸本就生得清亮黝黑,此时这样瞧着他竟生了丝委屈指控得可怜感。 顾子琰咬牙,不去看她的眸,“你不是有话要说?” 所以,他看出她因碧儿在场说不出口,所以,他让碧儿走了? 这个认知让苏欣心地猛然一跳。 她轻轻咬唇,放着胆子做在了浑身散发着冰冷之气的顾子琰身边,轻声道:“阿琰,你真的误会我与艾大哥了。艾大哥与我从小就相识,我对他只有兄妹之情。如果我们之间有感情的话,我就不会嫁与你了。” 最后那句‘不会嫁与你了’让顾子琰猛然扭过了脑袋,“也许,你对他本就有意,但奈何你遵守着儿时与我的旧约才不得已嫁与我!不然你今日怎会与他幽会在那?嗯?” “不是的不是的,我们不是幽会,我们只是偶遇在那。今天你走后,我带着我的丫头……天,我的丫头还在酒楼里!”她说到一半急急站了起来,她真是个失败的主子,居然把自己的丫头忘记了,此刻说不定她们还在满酒楼的找她! “苏欣!”顾子琰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让她离去,怒道:“你那两丫头难道比我还重要?先是一个艾大哥,现在居然连两个丫头的分量都比我重?!你解释的如此敷衍,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苏欣此时极慌,生怕他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我只是想找人去酒楼通知我的丫头,她们找不到我定不会回来的。” 顾子琰盯着她看了良久,突然扬声道:“来人!” 一直守在门外的碧儿极快地进了来,猛然瞧见王爷拉着王妃的手不由的一愣。 顾子琰道:“叫清朗去酒楼把王妃那两个丫头带回来。” 碧儿不甘心地应答转身离去。 苏欣心一松,又坐了下来反握住他的手。谁知他却一把甩开了握着的手。 苏欣抿唇,“阿琰,我发誓,今生我苏欣只爱你顾子琰。” 突然,她转念一想,她怎么被逼到了要发誓的绝境? 她倏地睁大了眼睛,一把握住顾子琰冰凉的手,扬着脑袋看他:“阿琰,你吃醋了对不对!” 她说完呵呵傻笑,也不等顾子琰回话一个劲的开心。 顾子琰听着她发了誓言,她说她今生只爱他顾子琰,那一刻他的心莫名漏了一拍。 此刻又听她胡说八道说他吃味了,他颇有恼羞成怒的意味,恶狠狠地盯着她:“任哪个丈夫看见自己新娶进门的妻子与别的男人在一起都会恼怒。” 苏欣似认定了他就是吃醋,笑嘻嘻地扑进他怀里,不去听他说什么。 吃醋就代表他在意她,甚至有点喜欢她了,是不是? 顾子琰绷紧了身体,最终还是没有把她从怀里丢出去。 这时,她又说道:“阿琰,嫁与你的那天你跑去花楼我都没有质问你。你如今却这么凶的对我。你这样不对。” 不对?这个女人反倒是指着起他来了? 顾子琰冷哼,准备抬手将她丢出去! 这时,她又说道:“不过没关系。你失忆了,不记得我了嘛。我发誓,一定要让你顾子琰爱上我,不然,我就不叫苏欣了。” 他冷哼,“叫欣苏吧。” 苏欣抬首,嗔瞪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他受了伤,刚才她还那么凶猛地扑上去有没有压到他? 她连忙爬起来,着急地看着他:“有没有压坏你?疼不疼?我去叫刘叔来给你看看!” 顾子琰好笑,就她那小身板还压坏他?看她又要起身离开,他想也没想的一把将她抓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脑袋上,突然闻道她发丝的血腥味,嫌弃地说道:“你怎么这么臭!” 苏欣虽然大胆,但好歹是个姑娘家,被人这么不加掩饰地说她臭,她也是会不好意思的,闷着声从他怀里挣脱开来,“我回去洗洗。” 他似乎是洗过的,身上没有血腥味也没有药味,苏欣微微奇怪,她蹲在门口没见到有下人打水进去阿? 顾子琰此时心情也好了,眯着凤眸欣赏她羞红的脸,他眸光一暗突然想起马车上他们激吻时她也是通红的满脸,羞涩无比。 他歇开锦被下来,苏欣连忙上前扶住他,“受着伤你下来干嘛?” “就是一点小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是要洗洗吗?我带你去。”他不耐烦地握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苏欣这才瞧清他的卧室居然大的离谱,他带她走到一座屏风后,指着那座可容纳三人的池子说:“洗吧。” 苏欣瞪大眼睛瞧着这房间里不该有的池潭,这人居然如此享受在卧室里建了个池子,她看忍不住上前伸手摸了摸池水,竟还是温了。 这池下必定喂着煤炭,她走近才看到池子里有两个拳头大小的小洞,一个在左面上方,一个在右面底部,定是一个用来引水一个用来排水。 苏欣咂舌,只觉得顾子琰好生奢侈。 “怎么娘子还不下去梳洗,是等着为夫为娘子宽衣解带?” 第十三章:不解风情 那人死推好推的终于推了出去。 “你不许偷看!”她握着衣襟,从屏风处探出脑袋,颇为严肃地盯着他看。 她本就生得娇小,此时毛发绒乱,她那颗小脑袋显得越发小巧了去。 顾子琰大大地赏了个白眼给她,这个动作他做得异常性感,看的苏欣心砰砰跳,暗骂他是个妖孽。 顾子琰又重新折回床塌上躺了下来。 苏欣这才解了衣裳,露出白嫩玲珑的身段。 顾子琰从小习武,眼力与耳力比一般人都要来的霸道。 这么远的距离,他依旧能透过屏风看到少女纤细的身姿。随着少女缓慢地褪了衣裳,露出娇艳的后背,细小的腰肢,圆润的翘臀,修长的美腿…… 不由的,他眯着的凤眸暗了暗。 苏欣跳入水中,溅起阵阵水花。似乎很久没有在这么大的池子里游泳了。 记性还停留在幼时,再长大了一点点爹爹就不允了。 她性子还带了点野气,此刻享受在这偌大的池潭里不由的放开自己游玩了起来。 听着水声哗流,顾子琰不难想象她在里面干了什么。 真没想到,一个大家闺秀也会做这等幼稚的事。 他明明很不喜这种行为,但此刻他的唇角是扬着的。 突然,水声停了,安静了一段时间,他戚眉暗想不会溺了吧? 这样想着一颗心也慌张了起来,正要歇开锦被,一道细小的声音就从屏风后响了起来,“阿,阿琰……你……你这有姑娘家换洗的衣物吗……?” 顾子琰心松了松,又安心地躺了下去,但转念一想这人说的话,突然咬牙切齿了起来,这二十年来,他‘冰清玉洁,洁身自好’,通房的丫头也只有碧儿一个,而他怎么可能会存了姑娘家的衣物放在自己的卧房里? “没有!” “阿……那,那你能不能让下人去我屋里拿一套……”她的声音又响起,带着女子独特的羞意。 顾子琰以手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盯着屏风处,“没有衣裳么?你直接出来就好了,我们是夫妻又不是外人,娘子害羞个什么劲?” 躲在池水里的苏欣风中凌乱了,这个居然提议她全裸的出来…… 她决定不理睬他了,看着一旁肮脏的衣物,她考虑要不要先穿了? 虽然她微微有点洁癖,但这非常时期也容不得她做它想了。 这样想着,她也付了实际行动,悄悄地爬出了水面,拿起贴身的肚兜。 突然,屏风处进来了一个人。 来人白色里衣,锦发如段披散在身后,凤眸上挑地看着她,手里拿着的同样是套白色里衣。 苏欣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突然‘闯’进的某人,终于放声尖叫“啊——” 许是她的叫声太响,竟惊到了王府的人,清风在外焦急地喊道:“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说着竟是伸手开了门。 眼前这人倏地不见了身影,接走门‘啪’的一声牢牢关上,可怜吃了一鼻子灰的清风,还有瞪眼的刘叔。 刘叔突然一愣,刚才中气十足来关门的可不就是爷么? 他清了清嗓子眼,一派怡然自得地对还没反应过来的清风说,“好了,爷没事,我们就不要在此煞风景了。” 清风聪明,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咳了咳声,道:“刘叔说的是,那我们走吧。” 这两个慌里慌张地赶紧跑了。 爷刚才的表情就像是要吃人一样,此时不走还等着给爷找抽么? 这边顾子琰潇洒地给门上了锁,那边,苏欣哆嗦着手拿起地上那人留下的衣裳。 她一口气冲冲换上,深怕这人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身后。 顾子琰拿给她的是他自个的里衣,他本就生了伟岸修长,他的里衣穿在她的身上就宽大了许多,胳膊脚裸都长出了许多。 她看着脚裸处多出的那节,暗想顾子琰的腿居然如此修长,都快比她高出一截小腿了,她心中羡慕不已,蹲下身将脚裸的那处一点点卷起。 她的头发湿露露地粘在身后颇为不好受,觉得赶快出去找他要条软巾才是,但刚那场景,她都给人家看光了,这,这怎么好意思出去见他? 她不知所措地待在原地,那也不能都不出去吧? “你怎么还不出来?”顾子琰靠在内上欣赏完她穿衣,但她穿好了怎么又不出来了,这女人在干嘛? 他说着,提步走去。 正好与刚出来的苏欣撞了个着。 苏欣飞快地低下脑袋不去看他,“那个……能不能借我一条软巾……” 那个?哪个?顾子琰挑眉,这是称呼人吗? 他哑着声线,颇有诱惑的意味,“叫夫君。” “夫……夫……君……” 他说的是夫君,不是夫夫君好吗? 他牵过她的手将她拉至镜台前坐下,然后折身去床边的柜子里拿了一条洁白的软巾,他踌躇了些许,终是为她擦拭起发丝来。 这是他第一次伺候人擦发,难免有丝毛躁。 苏欣皱眉,“疼,你轻点。” 顾子琰一愣,甩了软巾盖在她头上就回床上躺着了。 苏欣慢慢地拿下掩盖她视线的巾子,看了看它有看了看破有负气意味的顾子琰,她眸光流转,捏着它坐到了床沿边,小心翼翼地问道:“阿琰,你是不是第一次给人拭发?” 顾子琰冷哼一声,不理她。 她更加肯定了他确实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不由的心中欢喜,放柔了声音哄他,“你别恼了,我不知道嘛。大不了下次我给你试发?” 过了许久,顾子琰终于好冷的给了她一个‘嗯’。 什么嘛,真是皇子德行。苏欣瘪嘴,拿起软巾自己擦拭了起来。 顾子琰看着她,因刚洗过澡的原因,她的脸蛋红润细嫩,此时安静地擦拭着发丝说不出的乖巧,他不由眯了眯眼,仔细地瞧着她。 苏欣突然抬首看他,“该用晚膳了吧,阿琰你饿不饿,我好饿……” 顾子琰瞪眼,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他一把站了起来,到门口大吼一声,“传膳!” 苏欣弱弱地缩了缩脑袋,总觉得这人发了怒。 她暗想,她做错了什么吗。 第十四章:让你爱上我 等苏欣的发丝干了,门外也响起了动静,有婢女轻柔的声音响起,“爷,晚膳来了。” 顾子琰这才想起刚才害怕她的身子给人瞧了去,把门给锁了。 他让她躺床上去,放了床纱,这才走去开了门。 婢女们提着精巧的食盒,将膳食一一摆下。 顾子琰挥了挥手,贵气浑然天成,“都出去候着吧。” “是。”婢女们福身,陆续地出去了。 最后一名婢女将门带上。 等婢女们出去了,苏欣迫不及待地爬了下来光着脚丫跑来,坐在桌椅上嗅动着鼻翼。 顾子琰戚眉呵斥:“这么大的人怎么不穿鞋!” 苏欣不在意地摆摆小手,“没事。” 但在顾子琰不悦地注视下她还是灰溜溜地跑去穿好了鞋,又跑回来重新坐下。 “阿琰,快坐下吃。” 好在她还记得他,他哼了哼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苏欣给彼此盛了碗汤就不管顾子琰了,自顾自地填饱肚子。 倒是顾子琰时不时地给她夹上几筷子菜食,都是荤类为多。 苏欣叹气,看着满满的一堆肉食,“阿琰,我吃不下了。” 顾子琰却皱了眉,吃了这么点就吃不下了?难怪这么瘦。 他伸手摸了摸她扁平的肚皮,不悦道:“这都没饱,继续吃。” 苏欣瞪眼,她饱没饱他知道? 后来被顾子琰抱到怀里逼着又喝了一碗汤,吃了三块肉才罢休。 此刻她躺在床上直打滚,嚷嚷着:“饱炸了饱炸了!” 顾子琰躺下,啼笑皆非地看着她,将她搂进怀里好心地伸手替她柔了柔肚子。 苏欣如猫一样慵懒地躺在他怀里,享受着王爷的高级待遇。 顾子琰将下巴搁在她脑袋上支撑着,苏欣不舒服推了推他,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接着享受他按摩。 顾子琰咬牙,她倒是会享受! 但她可怜兮兮地嚷着肚子太饱,他也始终没有甩手不干的念想。 苏欣眯着眼道:“阿琰,清朗将我的丫头找回来了吗?” “嗯。” 苏欣点点头,放心了,想着明天给她们解释解释,省的念念又给她冰脸看。 看她后怕的表情,顾子琰讽刺,“你这主子当的真不怎么样。” “哎”苏欣叹气,颇为吾家有女太彪悍的意味,“你不懂。” 顾子琰冷哼。 “对了,阿琰,你答应我的事还记得吗?”她扬着脑袋看他。 顾子琰的手微微停顿了下,但很快又接着帮她按揉了起来,“嗯。” 苏欣得到了肯定,想着明日终究不会让贵妃娘娘失望了,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安静地窝在他的怀中,满满有了睡意。 翌日,刘叔准时的来叫早。 顾子琰向来浅眠,听到微弱的脚步声已是醒了。 凝视怀中睡的香甜的女子,他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轻轻地将手从她颈下抽出,她似感觉到了什么动静,微微地嘤咛一声,缓缓地睁开眼。 她的眼睑有一下没一下地缓慢睁着开又垂下,似也知道该到早起的时间,但挡不住睡意的来袭。 顾子琰好笑,决定帮她一把,什么方法最有效呢? 琰王爷的想法是,直接吻! 当然,他也这么做了。 苏欣果然不困了,显然被他的行为惊吓到,双眼瞪地滚圆,“你。” 顾子琰微微一笑,故意轻佻地伸出舌尖舔了舔他自己略薄的唇,“娘子,该起身了。” 苏欣被他香艳的动作羞红了脸。 顾子琰挑眉,有趣的发现他的王妃很容易脸红。 婢女陆续进来伺候,碧儿依旧站在前首,她是王爷的大丫鬟自是由她来伺候王爷更衣洗漱。她颇不是滋味地撇了眼刚下床还穿着王爷里衣的苏欣。她将软巾放进盆子里净了湿,又拿起缴干了这才递给王爷。 但拿走软巾的并不是男子有力的手,而是一双小巧白皙的,属于女子的手。 碧儿吃惊地看着她,“王妃,这是给王爷的……” 苏欣哼了哼,她当然知道。 “你下去吧,本王妃伺候王爷就好。” 碧儿愣愣地看着她,“王爷……” “下去吧。”顾子琰扬笑,目光却看向嚣张的苏欣。 碧儿不甘,咬牙退下。 苏欣得意,顾子琰道:“妒妇!” 苏欣理所当然地回:“谁叫她昨日这样对我。” 她又想到,碧儿会这样恃宠而骄的底还不是要前这人贯出来的? 她哼了哼,将软巾塞进他的手里对另一旁准备了她衣物的婢女道:“伺候本妃更衣。” 顾子琰也不恼,拿了软巾自己擦了一把,拎了锦袍自己换上。 …… 等他们到达宫门外之时天已微微亮了,顾子琰携她坐进了皇家安排的马车。 苏欣感觉,这路不似昨日去锦绣宫的路,遂问了一句。 顾子琰跟她说今天是要面圣请安的,这条路是通往御书房。 苏欣不懂西夏皇族的规矩,又问了句:“为何昨日不能去给皇上请安?” 顾子琰心情很好,也不嫌弃她啰嗦,“昨日刚好宁月国来使臣了,皇帝为表盛情,率众多皇子去迎接了。今天也许我们会住在皇宫中。” 苏欣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略带惆怅地说,“今晚西夏是要宴请宁月使者,不知宴会要排几天。可怜我嫁你王府后与自己丫头见面的时间都少了。” 她的表情似带了委屈,从前她与念念青萝总是形影不离,每天出门游玩。可自从嫁进王府后,深感一入豪门深似海,连自己丫头都见不到几面了。 她的一双丫头昨夜回府后肯定因为顾子琰在而不敢来找她了。 顾子琰一听颇为不满,“你天天见到我不就好了么。” 苏欣扭头看他,只见他头戴玉冠,面貌俊美嘴角挂着他招牌笑容——似笑非笑。她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竟过去握住他的手无比郑重地说:“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 她的声音似一个轻柔的羽毛不停地抚着他的心脏,温柔的不像话,害他的心里泛起了莫明的喜悦。他微微眨眼,“为夫现在难道不爱娘子么?” 苏欣却摇头,“我感觉不到你对我的真心,总感觉你忽远忽近的。” 顾子琰一愣,笑望着她不说话。 第十五章:琰王进锦绣宫 去御书房的路明显比后宫的近些。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太监奸细的声音也随之响起,“琰王爷,琰王妃,马车只能前行到这了,接下来还有劳贵人虽奴才步行至御书房。” 苏欣掀开帘子随顾子琰出来。 皇家很是讲究,贵人下马车得踩着奴才的背下去方彰显的贵人身份高贵。 一个灰衣太监早已苟着身跪在地上。 苏欣戚眉,不愿踩着别人的背下车。 顾子琰似知道她在想什么,签过她的手用力的捏了捏,俯身在她耳边轻语了声,然后率先踩着那个小太监的背下车。 苏欣敛眸,终是踏着他的背下去。 那小太监很快起身,退至一个不显眼的地方。 为首的老太监笑道:“王爷,王妃请。” 苏欣虽见他笑的和蔼,但一想到这是皇宫,又有几个人是善良的,不由的心颤。 皇宫,像来吃人不吐骨头。 “皇宫自有皇宫的规矩,你若坏了规矩,贵人自是罚不得,那就只能罚奴才了。苏欣,你可明白?”刚才顾子琰在她耳边如是说道。 在御道上下了马车还要步行几段路才到御书房。 西夏皇宫像来奢靡,每处廊道建筑都是花费了极大的工程建立。 昨日她去的是锦绣宫却是朴实简单的很,倒像是皇宫中唯一一户‘农家’之所的感觉。后来她因为寻找顾子琰的关系也走了不少地方,当时一门心思全在那人身上,所以也没多大在意路过的风景。 此时她心情虽是郁闷,但还是被眼前这奢华的景致惊艳到了。 顾子琰看她如同未见过世面的模样不经笑道:“怎么富可敌国的苏家庄没有这里华丽?” 虽然苏家取名叫苏家庄,但它真的不是一个庄落所建。只是一家普通的别院。 “我爹爹生性朴实,不爱华贵之物。我们家平日过的也只是一般员外过的日子。没有外面传言得财大气粗。”苏家建的十分隐秘倒是真的,他们家在北面的山谷上面,不懂五行之术的人根本找不到苏家庄。 顾子琰似来了兴趣,“想不到你们苏家庄居然如此雅致。” 苏欣抬首含笑,挽着他的胳膊道:“过段时间我带你回家看看。” 然而她没想到,时过境迁,她始终没有机会带他回去。 …… “王爷王妃,前面就是御书房了。”老太监恭敬地躬身对他们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站立一旁不在前进。 想是他的身份是不能走近御书房的,苏欣摇头,越发的不喜皇家这些乱七八糟的规定了。 这时,有个老太监行至他们的面前鞠了躬。 顾子琰对这个大太监很是客气,竟笑道:“有劳王公公了。” 王公公笑道:“王爷这是折煞咱家了。” 苏欣多看了这太监一眼,见他穿着打扮都与其他太监不同,又是在御书房做事的,多半是西夏帝荣德皇帝身边得宠的太监总管了。 顾子琰牵着她的手踏进了这金碧辉煌的宫殿。 龙椅上荣德皇帝穿着明黄色龙袍,面目严谨,只有一股天子之气。 顾子琰一歇锦袍跪下,苏欣也紧跟其后,“儿臣,儿媳参见父皇。” “起吧,赐座。”天子道,不见喜怒之色。 “谢父皇。” 他们双双入座后,荣德皇帝又瞧向苏欣,严厉的眸里的不喜之色如白驹过隙般一闪而过,“琰王妃嫁入王府可还习惯?” 天子问话,苏欣连忙起身恭敬道:“谢父皇关心,苏欣自是习惯。” “嗯。”皇帝点了点头,又道:“你初入宫内,许多习惯还不明白,能免则免吧。这新婚之月每日请安的礼还是罢了吧。但还是得抽些空去给你母妃请安。” 他这话前句‘能免则免’似给了她天大的恩宠,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让帝王说出这四字。但又不知为何皇帝要取消了她每日问安的礼,却又让她常去贵妃宫内请安。 这前后似乎矛盾,苏欣着实不明白荣德皇帝的意思,只能俯身一拜领旨。 荣德皇帝见她还算乖巧,让她坐下又对一旁安静的顾子琰道:“老五现下成了亲也是大人了,你这孩子做事向来有分寸朕也不多说什么了。罢了,这奏章还有许多,你们去锦绣宫看看贵妃吧。今儿就留皇宫参加宴会,三日后回府。” 顾子琰与苏欣拜退。 苏欣戚眉,荣德皇帝果然不喜琰王,这讲了才不到两句就打发他们走了。 苏欣侧首看去,身边这人唇边笑意不减,似一点也没在意。 她不知道一个人被自己父亲所不喜会是怎么的心情。 但,毕竟难过。 可是,他没有。 苏欣心里疑惑,阿琰不愿与贵妃娘娘亲近,皇帝又不喜他,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想着一会他就会很她去锦绣宫请安,便有了丝期待,那个温婉雅致的女子该会开心吧? 从御书房到锦绣宫这段路他们走了很久,顾子琰很有雅兴地揽着她的腰给他讲皇宫里的事情,苏欣偶尔会见到没瞧过的花,他就笑她是乡野丫头,然后又认真给她讲起了这花的名,与来历。 苏欣忍不住崇拜地看着他,只觉得这人真真是了得,不仅打的了战,还了解那么多奇花异草。 顾子琰颇为自满,给她一个潇洒风流的微笑。 锦绣宫门外,红镜姑姑竟早已在此恭候,有劳这个管事姑姑等候在此怕是贵妃娘娘的主子。 她想,要不是不符合规矩,贵妃娘娘此刻也会在这。 红镜姑姑一直紧绷的面在见到他们来时露出了不敢置信与掩饰不住的欣喜。 “王爷王妃,路上辛苦了,娘娘在殿内等着你们呢。快随奴婢进去,别在这外面站着了。”红镜连忙过来行李,欣慰地说道。 其实以她的身份用这样的口气与王爷王妃说实为大不敬,但顾子琰年幼时住在锦绣宫内调皮捣蛋都是红镜挡着的。她从小入宫到至今,早已没了什么亲人,对她来说,娘娘与王爷便是她的至亲。 红镜说着快走几步带路。 苏欣心里也欢喜,拉着他的手就要跟上。 突然,手上的力道一滞,她疑惑地扭头看去,却见顾子琰淡然地站着不为所动。 这时,红镜没察觉身后的动静也回过了头。 第十六章:夫妻和睦 “阿琰……”苏欣轻声道,酥酥的,带着一丝委屈指控的意味。 顾子琰突然想到她在马车里郑重地握住他的手,说一定要他爱上她。 心脏砰然一动。 他终是一笑,“走吧。” 苏欣一喜,拉着他连忙走去生怕他再次反悔似的。 顾子琰其实并没有要反悔,只是锦绣宫里的那个女人,嗯,他的母妃,似乎很久没见了吧? 她经常会在他下朝后看到她与红锦站在台阶下,静静地痴望地看着他。 她的身边会路过许多朝廷官员对她行礼,她没有理会。就像他不会理会她一样,直直的从她身边走过。 慕容贵妃恃宠而骄,琰王目中无人也由此而来。 苏欣突然小声地朝他说话,神情就像在分享一个秘密一样,“阿琰,贵妃娘娘的糕点做的可好吃了。我们等会多吃点。好想知道娘娘是怎么做的,这样回去就可以让青萝做给我吃了。” 顾子琰无奈一笑,见她扬着小脸瘪着嘴像足了一只贪吃的宠物,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圆润的鼻头,“你待会问她要食谱就是了。” 他的动作宠溺温柔,他们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个小动作。倒是前首的红镜瞧得一清二楚,她吃惊地看着顾子琰眸里闪烁着朦胧如雾的亮光,这种目光她非常熟悉,那是娘娘看皇帝的眼神…… …… 他们三人进了锦绣宫,贵妃娘娘果然靠在殿外的宫柱上戚着眉不停地张望。 倏地,她的眸猛然睁大,似喜似悲地看着气宇轩昂的顾子琰,细看之下双手竟微微颤抖。 “娘娘,琰王殿下来了!”耳边红镜欢喜地唤了她一声。 她眨了眨眸子,从情绪走走出来,她好想上前如幼时般将他抱在怀中,可是,她的儿子神情淡漠,拒她与千里之外。 苏欣拉着顾子琰上前,温顺地福了福礼,“母妃。” 贵妃这才转头看向她,不似昨日她穿着大红的宫装,今日她一袭淡绿色衣裙,裙摆只绣了绿竹加以点缀,并无任何华丽的装饰。 贵妃温婉一笑,又谢意也有疼爱,只觉得她与琰儿站在一起竟是这般般配,“不是说了吗,像在自家一样无需多礼。”说着她又看了看一旁的顾子琰,只见他眸光看了她一样就好似看陌生的人一样。 她心中苦涩,她们母子竟会走到这般田地。 红镜心中不忍,开口道:“娘娘,王爷王妃一路走来想必也是累了,咱们快进殿内坐聊吧。” “看我,怎么能让你们陪我带在外面呢。快随我进来,还没吃膳吧?红镜,去备些善食过来。”贵妃一笑,没有丝毫的架子。 红镜应声退下了。 苏欣俏皮地吐了吐粉舌,悄悄地对顾子琰说:“你娘亲真好。” 顾子琰眸光一暗,搂住她的腰肢进了去。 气氛在两母子之间似有些尴尬,顾子琰靠在椅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这上等的碧玉茶盏。 贵妃看了看他,眸光暗淡,竟一时哑了声。 苏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撇了眼桌上早已被下的糕点,她灵光一动,捏了块递给顾子琰,娇笑道:“王爷,你尝尝。母妃做的糕点可好吃了,欣儿昨日都吃了好多呢。本来母妃是要让欣儿带些回去给王爷的,但欣儿贪吃,全吃完了。王爷你不是想吃吗,快吃吧。” 顾子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这么能吃怎的不见长肉?” 他说完,还是很给面子的吃了那块糕点。 只是,就着她的手吃着。 完后之后还细细品尝了下,将她手中的糕点推向她,“王妃也尝尝。” 苏欣捏着那块被他咬过一半的糕点,无措地愣住了。 心里却将顾子琰骂了个遍,娘娘还看着呢你就不能正经点么! 顾子琰挑眉看她,似有她不吃下那半块糕不罢休的意味,她头皮发麻,抖索着手当着贵妃娘娘的面吃了。 顾子琰这才满意的将目光收回。 还甚为体贴的拿了块糕点去问她。 苏欣拼命眨眼暗示他别过于放肆,奈何她眼睛都快眨抽了,这人才恍悟般哦了声,又换了块糕点递向她,“原谅娘子不爱吃刚才那块点心,那这块呢?” 苏欣心里呕的要死,讪笑:“哪里,母妃做的糕点都是顶好的,苏欣都爱吃。” 然后视死如归地瞪着他手里的糕点,凑上头咬了半,正准备将剩下的那半也吃了,那人却将手拿了回去,就着她咬下的印记将那糕点吃下。 然后还点了点头,“嗯,味道不错。” 苏欣的脸颊‘轰’的炸红了。 贵妃娘娘扬起笑容,欣慰道:“看你们夫妻俩这么和睦,我真的是放心了。” 苏欣见娘娘没有因为刚才他们不检点的动作而怪罪她,反而还笑的如此温婉动人,只觉得娘娘当真是个好婆婆,她瞪了眼顾子琰对娘娘道:“哪有,王爷老是欺负我,一点小事就把我推地下去。” 贵妃娘娘果然戚眉了,“琰儿,欣儿是个姑娘家怎么能说推就推呢,你这样哪里是个大丈夫所为。” 苏欣得意地冲他笑,看他怎么办。 顾子琰撇了身边洋洋得意的小女子,眸光流转,终是站了起来回话:“母妃教训的是,儿臣下次不会了。” 这时,红镜正好领着一群宫娥托着食盘进来,她虽没听清琰王说了什么,但也知道是对娘娘说的,她心下欢喜,声音也洪亮了些许,“娘娘,膳食来了,可是要在这用?” 贵妃点了点头,红镜招呼了太监搬来食桌小椅。 贵妃娘娘坐与上首,单独食用一桌,但她的菜色皆是清淡的素食。 苏欣与顾子琰一桌菜肴却十分丰盛。 宫娥们一一将膳食摆下,又有次序地退了下去。 红镜在贵妃身后伺候着。 苏欣看着琳琅满目的菜肴,本不是很饿的胃突然就觉得饥肠辘辘了,她嫁与皇朝这两天尽是吃到了天下美食。 看来她家青萝的竞争对手有很多呢。 顾子琰夹了块鸡肉放置她的碗中,淡然道:“饿了就多吃点。” 苏欣愣了愣,皱着眉头看着这块金灿灿的炸鸡块,顾子琰似一直注意着她,同样戚眉,“不爱吃鸡肉?难怪这么瘦。” 说着夹走她碗里的鸡块自己嚼了。 苏欣微窘,她的身材还算可以,不至于太瘦,这人怎么老说她…… 前首贵妃一脸含笑地看着他们。 而红镜面色认真,暗暗握紧拳头似下了个决心。 第十七章:贵妃病重 用过膳食后贵妃本想多留他们一会,但又恐他们累了,遂不敢多留。 临走前苏欣拽了拽他的衣袍,那人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母妃,儿臣告退。” 贵妃欣喜,连连点头。 苏欣拿着贵妃娘娘做的点心盒子,一路上地兴高采烈,“你是说我们今晚是在你幼时住的宫殿休息吗?” 顾子琰笑道:“你很开心?” 苏欣不语,抱着食盒欢快地转了个圈,住到丈夫幼时的屋子就好似能了解他过去般让苏欣兴奋。 顾子琰不悦地呵斥:“别闹,这路不稳。”说着,伸手将她揽到怀里。 他对她的在意不知不觉中蔓了延。 他怕食盒太重,想伸手将它接过,谁知苏欣一把牢牢地抱紧怀中警惕地盯着他,“这时娘娘送我的!” 顾子琰无言,白了她一眼,“德性!” “哼。”苏欣继续抱着食盒不亦乐乎。 时不时说糕点不给他吃,又说如果他好好求她她就大发慈悲给他一块云云。 顾子琰听的恨不得封了这唧唧哇哇的嘴。 今晚因为有国宴,所有赐府封王的王爷都要回宫,所以各位王爷旧时的宫殿都派人清扫了方。 他们到达琰王宫殿时已有一群宫娥太监在门外候着,见着他们时都跪下请安。 “起吧。”顾子琰淡然道,然后搂着她进去。 有一名大太监弓着身体跟上,“王爷王妃,此时可是要用膳还是歇着?” “歇着吧,我们刚才在贵妃娘娘那用过膳了。”苏欣将食盒放置桌上,看向这名大太监。 大太监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道了声是又弓着身退下了。 临时还替他们关了门。 顾子琰早已躺在了软卧上闭眼假寐。 苏欣玩心渐起,蹑手蹑脚地朝他走去准备吓他一吓。 谁知,她才刚走到他面前他就睁开了眼,一双凤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欣尴尬,轻笑,“我以为你睡了呢。” 他挑眉,毫不犹豫的拆穿她,“所以准备吓我一吓?” “没有没有。”她将脑袋摇成了波浪鼓,拼命撇清。 她头上戴的头饰并不多,只有一根花雕和田玉斜插在发髻上。简简单单,却又价值连城。此时她摇头的幅度略大,簪子斜斜垂了下来。 他招招手让她低下身子,她很有觉悟地想了会这人会不会整她,确定无碍才乖顺地照做了。 顾子琰伸手替她将簪子插好,又拍了拍她的脑袋,就好似她是只宠物。 苏欣瞪眼,“你自己睡吧,我睡不着,出去走走!” 说完哼的一声就甩头走了。 顾子琰无奈一笑,知道她是要去看看这所宫殿,所以也没管她,接着闭了眼休息。 苏欣一出来就有宫娥连忙跟上她,她本就是想自己一个人逛逛他儿时的住所,见有人跟着自己不大乐意了,“你下去吧,我一个人逛逛。” 宫娥很听话,福了身就站远了。 苏欣满意,一个人瞎逛了起来,刚才那间是他的卧室,顾子琰的宫殿有七八间,除了位于中间的客堂,其他哪来这么多房间要用? 苏家庄从来都是一人一间,而她在王府的苑子里除了客堂外,有一间仓库跟三间住的房屋,其中一间她自己住一间,另两间分给了念念青萝。 此时她看着年幼时顾子琰一人要住七八间,不免地瞪眼,随手推开了一间,里面的陈设并不多,桌案上还有许多男孩玩的玩具,她微微巡视了翻,琳琅满目的居然皆是玩具。 看来这间房是储存他幼时的玩物的。 苏欣走进看去,从一个角落的抬子上拿起一个类似摇铃的圈,这圈表面镀了成金,一圈扣满了空心银子做的珠珠,摇起来时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她研究了下,这个东西是戴手腕上还是扣脚裸上,还是,挂脖子上? “噗”的一声她猛然笑出声,想象幼年时顾子琰把这东西挂脖子上的场景。 她想想好笑,决定带了这东西回去取笑他。 刚收入怀中,门外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她抬眸,道:“进来。” 宫娥开了门,碎步走至她面前轻声说:“王妃娘娘,红镜姑姑过来了说是贵妃娘娘有话吩咐。” 她颔首,让宫娥带路。 出了琰王宫殿,红镜早已在那等候,她一见苏欣连忙快步上前,笑道:“王妃,贵妃娘娘有几句体己话要奴婢给王妃带来,这女子之间的话或许隐晦还请王妃随奴婢移至安静的地方。” 苏欣点头,对身后的宫娥道:“你们就在原地,如果琰王殿下问起了就说我随处走了走,很快就回来。” 宫娥们福身,皆退下了。 苏欣走了两步,身上发出细微的铃铛之声,侧旁的红镜倏地停下了脚步,面色复杂,“王妃.……您身上的是……” 苏欣疑惑,从怀里拿出了那圈,放手中摇了摇,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这个?” 红镜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她手中的东西,终是叹了口气继续前行。 宫里到处都是宫娥太监,红镜熟门熟路地带着她拐了好几条道到了一所偏僻的宫殿。 苏欣奇怪,“这宫殿怎生的这般荒凉?” 红镜面露尴尬,“王妃请恕罪,这里是,是冷宫。以您今日的尊贵身份是万不能踏进这的。但奴婢接下来的话事关贵妃与琰王殿下,这里僻静不会有人经过……” 说着,她突然跪下。 苏欣一惊伸手去扶她,“姑姑这是做何?苏欣并不是迷信不讲理的人,怎会因为冷宫而怪罪姑姑?” 红镜苦笑,拒绝她的相扶,依旧跪着,“王妃,就让奴婢跪着吧。这言谈主子的事是大罪,但红镜已别无他法,红镜不忍贵妃与琰王两母子渐行渐远。但是看到您,红镜仿佛看到了期望,奴婢看的出来,琰王殿下在意你,他是爱你的,您的话他是会听的,您劝劝他,不要再跟贵妃娘娘傲气了,娘娘她……娘娘她时日无多了……” “你,你说什么……”苏欣猛地听到她最后一句话,颤着指指向她,“红镜姑姑,我敬重你在母妃身边伺候多年又是个忠心护主的人才唤你一声姑姑,但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红镜却红了眼,没有说话,朝她深深地磕头。 苏欣不敢置信,那样倾城美好的女子,居然时日不多了?虽然只才见过数年,但是她早已将贵妃娘娘当作了亲人。这样温婉动人的女子老天怎能舍得? 她深吸一口气,双圈轻轻捏紧:“娘娘她,得了什么病?我苏家珍贵灵药多的是,我有个大哥他是神医什么疑难杂症他都……” “没用的。”红镜摇头,“都没用了。贵妃娘娘这病两年前就得了,是思极成疾,肝脏皆以枯萎。太医也束手无策,娘娘每夜都会咳血,是不是陷入昏迷,药石无灵,太医说,她只有半年时间了。” “半年?半年?!那皇上都琰王都不知道吗?”她捂住唇,踉跄地退了两步。 第十八章:过往 “陛下与王爷并不知道,除了太医院的廖太医与奴婢,旁人谁都不知。” “……为何件皇上都不知?不是说皇上宠爱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已有两年不让陛下进锦绣宫了,而陛下也发了怒没在来过。” 这实在骇人听闻,传言西夏帝宠爱贵妃慕容氏曾有三次罢朝,如今,他宠爱的女人得了重病,他却不知? 还有,顾子琰…… “母妃的心愿是否是琰王?”她轻声问。 红镜点头,声音已哭腔,“娘娘素来疼爱琰王殿下,但幼时琰王做错事,娘娘生了气,而琰王也被那次的事害的失去了记忆……” 原来,顾子琰年幼时不喜沉默寡言的小太子。一日,他竟设计了小太子,贵妃得知后发了脾气,关了他几日。后来小琰王生了病贵妃才领了他出来,当时,小太子身边有个老太监,那太监是看着小太子长大的人,自是对小太子忠心耿耿,他知小太子受了小琰王的苦,居然要为小太子报仇。 有一日冬天,小琰王站在湖边发呆,那太监居然冲过来将他推进了湖中。当时,天气寒,没有贵人甚至奴才会经过那,小琰王不懂水性,在冰凉刺骨的湖中苦苦挣扎,也许是大难不死吧,林妃当时居然携了宫娥奴才散步路过此地,她听到呼救声,一看是小琰王立马吩咐太监下去救人。 很快,小琰王就被捞上来了,当时他浑身冰冷,几乎就是个冰人,口中不停地喊着,母妃救我。 林妃惊吓不已,抱着他连忙跑到锦绣宫,还吩咐了一名太监去请所有太医到锦绣宫候着。 他们到达锦绣宫的时候皇帝也在,贵妃见着小琰王的模样当场失色,将他抱在怀中哭的伤心欲绝。 当时的小琰王还有丝微薄的一意识,靠在贵妃怀里喃喃着:“母妃……冷……有人在后面……推我……冷……救我……” 以后便晕倒了。 贵妃大恸,皇帝同样震怒扬声一定要将这贼子捉住灭九族。 太医很快就到了,琰王躺在床上盖了七八层锦被还是瑟瑟发抖。 太医施针,熬夜,贵妃亲自喂了小琰王汤药。 当时就连不喜小琰王的皇帝都微微红了眼。 小琰王每日都浴药汤逼出体内的寒气,喝药膳维持生命。 贵妃娘娘日日守在身边,为他推拿身体给他说故事。 三日后,那名老太监被抓住了,皇上却不知为何将他送到了锦绣宫给贵妃处置。 太监声称是为太子报仇,并不是太子的意思。 当时,小太子也来了,他跪在地上求情,年幼的太子异常的成熟稳重,“贵妃娘娘,本宫恳请您放了这老太监,本宫愿意在此长跪向上苍祈福祝愿五弟早日康复。” 贵妃心善,道:“事有因必有果,是琰儿有错在先。罢了,此事就当我琰儿还了太子。” 小太子与老太监道谢。 但小太子下了命令让老太监回东宫领五十棍棒子,从此分配为底层太监终身不得进入东宫。 老太监含泪领旨走了。 小太子一掀锦袍,直挺挺的在锦绣宫宫门外跪下了。 一群宫娥太监太惊失色,连忙跟着跪下。 小太子却不许他们跪下,“本宫身为西夏太子,在此为五弟祈福,上苍自会怜悯与我。你们不必跟着一起跪。” 小太子发话,众人想跪也不能跪,站在一旁惊慌失措。 锦绣宫的宫娥跑去告诉贵妃娘娘,贵妃抱着小琰王淡淡地说道:“如此我就替我家琰儿谢过太子了。” 皇帝也过来过,小太子执拗,不肯起身,“这是东宫的错,自然得是本宫承着。” 皇帝又是怒又是欣慰。 自那后,小太子每夜都会跪晕在锦绣宫外,然后太监们将他抬回东宫让太医给他的腿上药。 第二日小太子醒后又会挣扎地起身到锦绣宫外跪下。 日日如此,直到半月后小琰王苏醒。 宫娥太监们连忙扶了他回东宫请太医诊治。 太医说,再有两日这腿怕就要废了。 话说这边,小琰王醒后,锦绣宫闭了宫门谢绝探望。 原因是,小琰王行为异常。 他竟不识了贵妃,不识自己。 贵妃心中疼痛,太医说,这是烧坏了脑子。 好在只是没了记忆,若成了痴儿…… 苏醒后的小琰王身体异常虚弱,不怎么讲话,夜夜做着噩梦,贵妃天天陪着他哄他,告诉他她是母妃。 两个月后,小琰王的情况终于有所好转,而皇帝却因宠妃不见他而震怒。 皇帝封了小琰王为王,赐府宫外,那时西夏第一个小王爷,大家都说慕容母子恩宠无限。 贵妃心虽不愿,但这是圣旨不容拒绝。 小琰王搬出了皇宫住到自己的琰王府,皇帝为他请了教书先生与功夫老师,还买了家仆无数伺候着。贵妃这才安心。 当时的小琰王与贵妃感情深厚,日日进宫请安给母妃讲今日的所学所见,还扬言日后要当大将军为母妃保卫家园。 贵妃爱怜地抱着他直笑。 可有一日,一些闲言碎语传到了他的耳朵,有宫娥悄悄咬耳朵说起了当年的事,比如贵妃放走了害琰王落水的罪人。 当时琰王大怒,立刻跑至贵妃面前求证。 而一向疼爱他的贵妃却面无表情的告诉他,是。 他痛心,追问为什么。 贵妃说,那是太子的人,我们动不得。 他却笑着摇头,“母妃,您知道儿臣说的不是这个。儿臣是问,母妃为何对太子这般好?做的点心儿子一份,另一份就差太监给太子送去。母妃可知,就是他的管教不严才害了儿子受了这失忆之苦?” 贵妃哑口无言。 琰王大笑离去,从此不再踏入这锦绣宫。 一日,柴房的一名老太监意外落湖身亡。 琰王性情大变。 …… “那太监,是琰王杀的?”苏欣颤着声问道。 “是。”红镜咬牙,点头。 苏欣转过身,努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母妃是因为太子当时长跪之举才对太子如同琰王般关爱?可为何又不与琰王说,只要母妃解释,琰王定会明白的。” 红镜摇头叹息,“也许吧,但也许不是。红镜也不知,主子与太子并与过多亲密的接触,但主子却也会时常问起太子,偶尔做些点心糕点送去,仅此而已。” 苏欣戚眉,贵妃对太子送点心这举动已非一般。常理说,若是贵妃怨恨太子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是他宫里的人害了顾子琰。但如果是太子长跪之举而感动了贵妃,按贵妃的性格也不是说不通,可这只要两方井水不犯河水已是最佳,为何又会时常关注太子还送点心? “红镜姑姑,母妃进宫后的事你可都知晓?”她问道。 “知道,主子被皇上带回宫后一直是奴婢伺候着的,主子也十分信任奴婢,从未有过什么隐晦之事。”红镜肯定的回答。 “那,母妃会跟你讲起进宫之前的事呢?” “这。”红镜皱眉思虑了方,“这似乎没有过,奴婢以为娘娘进宫前生活许是不好,所以娘娘未曾讲过。这有什么问题吗?” 苏欣摇了摇头,“没有,苏欣只是随口问问。今日这事……” “今日这事还请王妃当作不知,尤其是主子的病……” “……好。” 第十九章: 恃宠而骄 苏欣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宫殿,顾子琰却不在了。 她招了个宫娥询问,宫娥说:“王爷问了王妃后就走了,也不许人跟着,奴婢也不知王爷去了哪。” 苏欣点头,关了门到床上躺着,离晚宴还有两个时辰,她瞪着眼想着贵妃与顾子琰的事。 “娘娘时日无多了……” 红镜的话就像咒语一般在脑海不停回转,她心暮然一紧。 贵妃娘娘,阿琰的母妃,她的婆婆…… 突然,门开了,顾子琰回来了。 他看了眼床上的人影,抬腿走近,“刚才去哪了?” 他神色温和,没有任何乖张的表情。苏欣心却疼了起来,为何他不能对贵妃娘娘也这般? “阿琰,我给你讲我们小时候相遇的事好不好?” 顾子琰眸光一闪,点头。 “六岁那年我惹恼了爹爹,爹爹训斥了我两句,我便觉得他不疼我了。然后乘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偷偷跑了,我带了足够多的银两,但是那些人欺负我是个孩童,任何东西都跟我说成了天价。很快,我花光了所有的钱,不能在买东西吃了。想着,去山上摘些果子好了,然后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座荒山。我一个人在荒山里找了一整天,没有果子吃,就扒了些绿叶充饥。晚上躲在树上不敢睡觉。当时真的好害怕。还好第二天,你来了。”她说着看向他,眸光里荡漾着茵茵的情愫。 顾子琰此刻也难得有的温柔,揉着她的发问道:“然后呢?” “那天,你穿着华贵却破烂不堪的锦服,在荊草中不停地走,就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你的脸颊,手都在流血,可你好像没有知觉般闷头走。我悄悄的跟在你身后,我在后面叫你你也不理我,就这样东走西走的。我当时又累又饿,可是我不敢坐下休息,我怕我一停下你就走了,然后又是我一个人。后来,你似乎放弃了,靠在一棵树上一动也不动,我就蹲在你旁边问你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你还是不理我。你当时真的好讨厌。我想走,又不敢走只好坐在你身边,肚子实在太饿了,当时还叫了两声。你也不算太坏,从怀里丢了个饼给我吃。后来我找你讲话,你终于理我了。” “再后来,就有今时我们成亲之事?”顾子琰接口。 “嗯。”苏欣靠在他怀中,没有看到他一闪而过复杂的神色。 “休息会,再迟点宫宴开始了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了。”他替她将睡枕摆弄好,又扶着她躺下。 “阿琰,你有没有想起什么?”她握着他的手,希翼地看着他。 顾子琰一愣,“没有。” 苏欣沉默,躺下不语。 顾子琰看了眼她,同样没有言语。 时间一点点过去,檀香的香味肆无忌惮地飘散在屋内。 苏欣心里苦涩,顾子琰如果记起从前,也许他就明白贵妃娘娘了。 可是,他不记得。 昔日感情深厚的母子,如今有了间隙。 门外,有宫娥请敲门提醒宴会快开始。 原来,不知不觉两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顾子琰站了起来,苏欣也从思绪中走出起了身。 “王妃娘娘,贵妃娘娘说今日是国宴王妃穿的过于素净,贵妃特意差了奴才给王妃送了套华服。”有宫娥手托着红木盘子跪在她面前。 盘上整齐地叠放着一套大红色的华服,袖口与裙摆皆用金丝线绣着芍药花,很是华贵大气。 “伺候王妃更衣。”顾子琰淡声吩咐。 “是。”宫娥起身,替苏欣换上了衣裳,又请她坐置妆台前为她梳妆打扮。 宫娥的手很是巧,将她的发丝一缕缕挽成了一个精致贵气的发髻。 又将金步摇插上,最后又将她的和田玉别致她的发髻上加以点缀。 宫娥巧笑道:“王妃娘娘真是个美人。” 苏欣浅笑,不置言语。 身后有人环住她的肩,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苏欣微微不自在,被自己的丈夫用这么炽热的眼神盯看着,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抬肘推了推他,“该出发了。” 身后的宫娥抿唇娇笑,站到了门外等着。 “这样一看,还是有点儿美人相。”顾子琰挑眉称赞。 苏欣不悦,“什么叫有点,我本来就是美人胚子!” 顾子琰拉着她起来,哈哈大笑:“不害臊。” 苏欣不理他,抬步走到前首。 顾子琰突然轻声说道:“苏儿,你很在意那段记忆吗?” 苏欣敛眸,掩去眸中复杂的光芒,“那段记忆是我们两人的,如今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而你却忘了,这样的感受很不好。” 顾子琰无言,用力地捏紧她的手。 国宴现场已经布置妥当,除了皇亲贵胄,朝臣二品以上才能参加。 顾子琰是王爷,但毕竟是五子,可他的坐位竟是皇帝下首,太子的对面。 苏欣心惊不已,这样的分位无疑是在说明琰王已有与太子匹敌之意。 对于一个没有皇恩的王爷,这样非常的不利。 “这位置是谁安排的?”苏欣戚眉问道,却见身边的顾子琰也同样表情凝重。 顾子琰摇头,他并未关心这些小事,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竟在国宴上要他难堪。 场内陆续有人进来,不少人斜眼看向他们,顾子琰猛然捏紧拳头。 苏欣眨眸,突然一屁股坐了下去,扬声撒娇:“王爷,本王妃就要坐这里,不要坐后面去!” 她此刻故意扬了声音,在场所有的人皆疑惑地看了过来,有几人见他们的位置都不由地心惊胆战。 顾子琰戚眉,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松了拳头,面带无奈,似哄似劝地对她说:“苏儿别闹了,这里不是我们该坐的,我们去下面可好?” 苏欣一口回绝:“不要,这里看的清楚些,为什么要到下面去。本王妃不愿意!” 不少皇子大臣戚眉不悦,只觉得这苏家的人好生野蛮傲娇。 这边顾子琰还在劝说,那边所有官员皇子陆续都到了,最后就连皇帝都携着林妃娘娘而来。 皇帝一来就看到了他们的争执,不悦地呵斥:“老五,你们在闹什么?” 不用顾子琰回答,已有太监上前将情况说了便。 皇帝戚眉,一摆龙袖,“罢了,你们就在那坐着吧,等会宁国贵宾就要来了,都有点礼数。” 说着,瞥了眼苏欣。 顾子琰低头谢恩,入座后与下坐的一名华贵男子举杯致歉:“二哥真是对不住了。” 被唤二哥的是当今的二皇子,顾子娄,他举杯看了眼神色自若的苏欣对顾子琰一笑,“五弟哪里的话。” 皇帝移了目光,看着下首还空缺着一张桌子,沉凝了下,唤来身边的大太监,“太子怎么还没来?” 第二十章: 西夏太子 西夏太子名叫顾子宁,是荣德皇帝与先皇后唯一的子嗣。 传闻,先皇后是荣德此生最爱的女人,故,他们的孩子也是他最宠最爱的。 太子顾子宁虽处于恩宠中长大,但他性子却是清冷的,没有皇子该有的奢华高调。 西夏鲜少听着他的消息。 却是有一年,荣德下旨要将连家长女嫁与他做太子妃。 连家是西夏有名的名门望族,女子世世代代为后,先皇后就是连家长女。 而让太子顾子宁娶的这位连家长女,也就是他的舅舅连国舅的女儿,连琪。 连琪与顾子宁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两表兄妹的感情也是比较好的,而连琪早已对她芳心暗许,可顾子宁却只把人家当妹妹。 接下说,荣德皇帝下旨赐婚,连府上下都已开始筹备嫁妆了,但是顾子宁却拽着明黄的圣旨从太子府一路赶到御书房,缘由是,请父皇收回旨意。 天子下旨,那就是不容反悔,若是悔了那无疑是在打自己的脸。荣德第一次对疼爱的儿子发了怒,砸了御书房所有的东西泄愤。 而顾子宁跪在那里丝毫不动。 荣德气急,将他赶回太子府思过,没想通就不许出门。 连国舅虽不满顾子宁的悔婚,但他素来疼爱妹妹留下的这唯一的孩子,连琪也不愿表哥被禁足,遂两父女齐齐上了御书房求情。 荣德是也是舍不得关了太子,有连家父女做了台阶他也就顺势下了,改了意旨说是两个小辈先培养培养感情再言婚事。 话说太子从不近女色,身边偶尔出现的红花就是他的表妹连琪了,荣德也十分懊恼,若是这连琪其貌不扬也就罢了,可偏偏连家长女国色天香知书达理,样样都好。这么一个极品的女子哪个男子不愿意娶回家当老婆? 后来荣德还一直怀疑儿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隐情,某日,他派了多名眉清目秀,红唇齿白的少年太监送到太子府伺候。 顾子宁自是聪慧,怎么能不明白老爹所想,他略一沉思,将这些太监收下了。 荣德当场跌坐在了地上。 他实在想不通是什么造成了儿子性取向出了错,但此事事关太子事关西夏他不可能明言,好几次招了太子进行旁敲侧击,如女子可以不爱,但无后就是不孝了。 终是反复几次,太子终于发话了,说不想耽误了表妹,若有其他姑娘,他愿意考虑一番。 荣德欣喜,这会哪还想着碧他娶连琪,只有他肯成亲任何一个姑娘都可以! 他让大太监老王亲自去物色西夏的好姑娘,老王果然不负重托,给他带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苏家千金。 这苏家富可敌国,且从不涉朝政,不与任何官员有亲密接触,在各国都吃的开,若是娶了苏家的女儿…… 他心一乐,这无疑给太子给西夏招了颗摇钱树呐! 谁知,他没开心个两天,这苏家倒是自动请旨上书了,同样是为联姻。 但新郎官不是太子,而是顾子琰, 荣德皇帝大怒,这老五什么时候救了他苏家的女儿! 但把这么一个招财树拒之门外也不是他的作风,遂还是压着怒气让老五娶了进来。 不久后,他又找到一个可以与他子宁匹配的人家。 那就是宁国秦家二女,秦可容。 如果说世人不知宁国国君是何人也不会有人笑话,但却无人不知宁国秦将军。 秦将军十年前战场杀敌,所向披靡战不不胜,如今他虽已不上战场但依旧手握重兵。 在宁国举足轻重。 而这次宁国秦家二女也随使臣一同来到了西夏境内。 此时,他环顾了一圈,却不见顾子宁到场,心里还是不悦的。 “快去将太子请来。” 荣德皇帝轻声吩咐道。 “是。”王公公一弓身,竟是亲自走了去。 “宁国使者到!”外,太监高呼声。 只见两名眉星剑目的青年为首,身后跟着数个仆人,中间一女子橘衣劲装,英姿勃勃,眉目如星。 她很是大胆,一双杏眸丝毫不见胆怯环顾了四周,突然看到某处时愣了下,眼眸飞快的闪过一丝赞许。 苏欣抿唇一笑,揶揄着身边这人,“刚才秦小姐看了你一眼呢。” 顾子琰挑眉,“是么。” 秦可容携宁国众人跪下给西夏皇帝行国礼。 荣德皇帝笑道:“起吧,都落座。” 说着微不可见地斜了眼外侧,心道这太子怎么还没来。 秦可容的座位在太子下首,而她身后的两名青年则做与她的下首。 她凝视了身旁摆满了佳肴却无人的座位,起身问道:“西夏皇帝,请问我身边的位置是何人?” 她环视了一周时以为对面那个容貌魅惑,嘴角噙笑的男子是西夏太子,她联亲的对象。本还对这次联亲不满的她心里顿时和平了,这样一个雍容华贵的男子,怎会不喜? 她是秦家二女,姐姐是宁国太子妃,而她前不久也受宁国国君赐封了公主之位,身份更是贵不可言。她此行西夏,各中意思,两国皆是心知肚明。按理说她的位置应坐与他的身旁,而西夏此时将她安置于一个无人的座位。 她兜了眼顾子琰身边的女子,只见她华贵典雅,自有一股清雅脱俗的气质。这女子又是谁? 她来之前父亲与她说西夏太子并无正妃侧妃,就连一个妾室都没有。 可‘不近女色的太子’今日居然带了名女子入席,这怎么说都感觉他西夏在辱她! 她性子像来骄,容不得受半点委屈,这样想着这群西夏人,杏眸也毫不掩饰地瞪着怒意。 倒是她左侧青年轻声唤道:“容妹,休要胡闹!” 原来,宁国秦大将军戎马一生,却只得三名女儿,夫人与众妾室都生不出儿子。 好在三名女儿皆是出众,秦家长女秦可眉素有宁国第一美人之称,嫁与皇室做了太子妃。 二女也就是秦可容,喜爱舞刀弄枪颇得他的真传,宁国国君对她也很是喜爱。 三女秦可澜如今还年幼,却出落得亭亭玉立,才智过人,已有才女美名在外。 秦老将军对三个女儿也很是疼爱。 而这两名青年是他收养的义子,左侧眉目清秀的是长子秦海,右侧轮廓分明的是二子秦升。 秦可容见义兄训话,倒也是听话,轻哼一声坐下。 荣德戚眉,不想这秦家二女会如此直接。 这时外面突然响声一道清冽如霜的声音,“公主可是找本宫?” 第二十一章: 国宴 荣德皇帝眉眼一松,染了笑意。 群臣起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苏欣混在人群中微微伏下身子,只听那道冷咧地声音再次响起,“起吧。” 不知为何,她的心猛地抽紧,这声音好似很熟悉。 她偷偷抬了脑袋看去,只见王公公随着一名华贵男子步步而来,那男子眉眼如画,神情清冽。 他眉宇间透出淡淡的的疏离,不喜言笑。 这,就是西夏太子顾子宁? 可为何如此熟悉? 苏欣戚眉。 而对面的秦可容早已愣在原地,对面那人竟不是太子?那他又是谁? 猛的想起西夏另一个王爷,顾子琰琰王…… 她侧头看着刚才说话的人从外出走来,气度不凡,似乎从骨子里有带着股贵气,当真是惊为天人。 原来,这才是她联亲的太子。 荣德大笑:“太子因故而迟到,实在该罚,还不像宁国公主举杯致歉?” 身边的林妃同样笑着。 西夏没有帝后,本该有位分最高的贵妃坐在帝王身边陪同,但这贵妃娘娘从来不喜参加宴会,所以每次都是林妃娘娘陪同。 顾子宁入座,听父皇这样说,起身应道。这才举起桌上清香冷咧的酒朝身侧秦可容温声说道:“公主殿下,本宫敬你。” 他说完也不等秦可容回应,抬首灌下。 秦可容慌忙拿起桌上酒盏,却见他早已喝下酒酿,动作冷漠却又潇洒,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独自喝下杯中物。 荣德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去林妃说了些什么话,林妃眉眼含笑地听着。 王公公上前高声道:“国宴开始!” 话音刚落,竹乐响起,一群美艳的舞姬如九天玄女般伴着花瓣缓缓舞入场中央。 一派的奢靡华丽。 西夏宴会像来随意,只要开宴后大家都可随意走动,与自己的亲朋好友相座。 同样帝王也会留意这些平日里交好的群臣或皇子。 顾子琰参加的宴会不计其数,只觉得无趣的很,百无聊赖地以手撑首,侧头看向苏欣,轻唤了她声。 许是乐竹声太响,又或者他唤的声音实在太轻,苏欣并没有听到。 顾子琰正准备在喊一声,身后却有人举着杯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兴奋道:“五哥!” 苏欣被这道声音猛然吓了跳。 那爽朗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着:“五哥真是没良心,居然趁我在外游历之时成了亲娶了美娇娘,怎么也不等臣弟回来了呢?五哥实在该罚!” 只听顾子琰说道:“这该罚的人到底是谁?是谁成日里到处乱跑,一天到晚没有的个踪影,就是想知会声也没地方去。” 他虽说的冷漠,但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亲厚之情。 苏欣下意识地扭头看去,来着何人竟能与顾子琰这般亲近。 在她看来,顾子琰为人乖张冷艳,常人实在无法忍受。 这一看却是吓了跳,这人面容俊逸,鲜衣驽马的模样可不是当日酒楼里遇到的煦少? 煦少一笑,一口白牙晃的闪亮,自知是自己理亏,也不去找顾子琰的不是了,一转话题,“快让我看看五嫂…” 他说着看向苏欣,却是瞪大了眼睛,疑惑道:“你?” 顾子琰挑眉,看看苏欣又看看顾子煦,“怎么,认识?” 苏欣摇头否认,端的一派典雅大方:“这位是……?” 这顾子煦是艾大哥的好友,那日桌上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误会了什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装作不认识的好。 煦少不死心地又瞧了两眼,“看来是臣弟认错了。五嫂,我是五哥的七弟,五嫂喊我七弟就成。那日没来参加你们的婚礼是臣弟的不是,臣弟这里给五嫂赔不是了。” 说着举杯饮下酒酿。 苏欣一笑,拿起桌前的酒回他,“七弟哪里的话。” 对于顾子琰亲近的人,她自也会与他亲近,何况煦少为人光明磊落,也很是讨喜。 煦少爽快一笑,“不打扰你们夫妻俩了,爷去母妃那了。” 顾子琰看着他离去,凑过脑袋但她跟前,“你认识我七弟?” “没有。”苏欣故作无辜状地看着他。 顾子琰风流一笑,也不回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苏欣被他盯的脸红心跳外加心惊胆战,硬着头皮细声说:“我回去跟你说好不好……” 顾子琰眸光一转,道:“好。” 他侧首,余光瞥见那位清冷高贵的太子殿下正瞧着他们这桌,嗯,准确的说,是瞧着他的王妃。 他挑眉,向他举起杯子。 顾子宁抬眸,同样举杯。 而苏欣还在烦恼今晚该怎么跟那人说,却不知自己已是他人眼中的焦点。 秦可容猛地沉下了脸,刚才太子看苏欣那一眼他不会看错,那是欣喜又是震惊。 莫非这个琰王妃与太子还是旧情不成? 在她看来,这琰王妃却是个不知检点的女子,已嫁与琰王为妃,竟还想勾搭着太子。 当时的秦可容根本没想过是太子看苏欣,而非苏欣看太子。 不过女子之间,向来不喜此自己优秀的女子。这错也就被这姑娘强扣在了苏欣的头上。 她看向左侧的大兄长,“大哥你看这琰王妃如何?” 秦海看了眼苏欣,赞道:“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秦可容不乐意了,“那容妹与她谁更胜出?” 秦海还未达话,秦升已抢了话回去:“自是容妹好看!” 秦可容这才满意。 秦海一笑,喝了几口水酒。 秦可容给自己的酒盏添了酒,起身走向苏欣,娇笑道:“王妃姐姐可否赏脸喝一杯?” 苏欣一愣,端庄大方地起身,拿起酒盏,“公主盛情,哪有拒之之理?” 秦可容一笑,一口喝下,颇有女中豪杰的风范。 苏欣却端足了王妃的架子,用袖轻掩,抿了一小口。 秦可容也不在意,回了位置。 林妃轻轻看来,无声地笑了。这琰王妃与贵妃姐姐还真有点相似。 苏欣坐下,看着怡然自乐的顾子琰道:“莫非你的桃花是来找我晦气?” 顾子琰失笑,颇有霸占意味地揽着她,“这哪里是我的桃花。” 苏欣不明所以。 顾子琰轻笑,“这位公主看咱们太子的眼光太过炽热,就好似娘子看我一样。” 苏欣嗔道:“我什么时候看你看的炽热了?” 顾子琰胡说八道信手拈来,“还说没有,每天晚上看到为夫都像只饿狼般。” 苏欣虐瞪口呆,这人居然众目睽睽之下诋毁她! 虽然他说的小声没人会听到,但苏欣还是睁着眸子瞪着他。 “好了,你开席后都没怎么吃东西呢,快吃点。”顾子琰在苏欣还未有动作之前夹了块水晶糕到她唇边。 苏欣如坐针毡,他刚才的胡话大家也许听不清,但这明眼人都能瞧到的暧昧动作,这人做的却是顺畅自然,苏欣脸气的都红了。 第二十二章:情温 一场国宴在君臣和乐融融的气氛下结束。 皇帝率先携着林妃走了。 接下,太子也起了身。 秦可容连忙跟着站了起来,小跑至太子身侧,“殿下,既然顺路我们就一道吧。” 这时琰王携了苏欣经过,琰王笑道:“太子长年不出太子府走动,臣弟怕扰了太子清静也不好叨扰。今日要不是宁国公主,臣弟怕是又有好些时日见不着太子了。” 秦可容听他分明是说太子来参加国宴是因为她,这也无疑肯定了两国联亲的事实。 她娇羞垂首。 太子甚是清冷,只说了声五弟说笑了。余光瞥了眼站在顾子琰身后的苏欣,抬步离开。 秦可容一愣,说笑了?琰王哪里说笑了?她来不及多想,那高贵清冽的身影已是远去,她连忙跟上。 苏欣不解,“你好端端地去招惹太子做甚?” 顾子琰凤眸一扬,好端端的? 展臂将她揽在怀中走去,细细琢磨着刚才那位太子殿下看苏欣眼神。 “晚上与我说说你与七弟之间的事。” 苏欣面色一垮。 顾子琰乐了:“怎么,还有隐情?” “没有,我是怕你七弟误会。”她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有气无力道。 顾子琰这就不明白了,“我七弟会误会什么?” “回去在说吧。” 苏欣摇头,准备回去拉着他促膝长谈翻。 她上回有跟顾子琰解释过与艾大哥的事,但顾子煦那日似乎是误会她与艾大哥之间的关系了,他是阿琰很看重的弟弟,苏欣还是很在意顾子煦的看法。 回到宫殿,宫娥们已经为她们布置好了洗澡水,但是她的浴桶在卧房的隔壁间。 宫内禁止淫秽,男女一同沐浴是会被认为放荡,遂宫娥们才将他们的浴桶分开了放。 苏欣当然觉得分开洗最好不过了,遂推了推顾子琰,提着裙摆走到自己沐浴的房间去。 皇宫很是讲究,沐浴必须得有多名婢女伺候。 两名替她拭身,一名往桶里放着鲜花花瓣,一名婢女手挽着一条洁白软巾静候在屏风外。 苏欣不习惯这么多人围着她洗澡,但这家说了,这是宫规,苏欣又拒绝一声,她们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苏欣无奈,只有由她们伺候着沐浴。 她眯着眼睛想,顾子琰是不是也有一群宫娥围着为他洗澡?! 这样一想,她也洗不住了,自己相公现在脱光光了任别的女子观看,这怎么行? 尤其是顾子琰那妖孽,定是眯着眼享受的表情。 “我要起了!”苏欣说着站了起来,身后宫娥连忙拿着软巾围了上去。 又有宫娥拿起崭新里裳为她换上。 她换好衣裳,故作镇定地快步走出门。 苏欣几步路就到了卧房,想也不想的直接开了门。 屋内弥漫着氤氲之气,本该享受宫娥沐浴的某人却慵懒地斜靠在软卧上,听到开门的声音时睁开了眼。 此时他发丝披散尾部还滴着水珠,一袭白衣里衣松垮地随意穿着,露出胸前健硕的里肌。 性感魅惑。 苏欣深呼吸,深感自己嫁了个妖孽。 那妖孽招招手,苏欣却站立不动,暗道不能被他蛊惑了去。 “苏儿,你说要为我拭发的。”他眸光流转,竟异常妖娆妩媚。 苏欣想了下,自己却是这么说过,认命地拿起一条软巾走向他。 顾子琰凤眸含笑。 她走近他时闻到淡淡的桂花香,甜甜的腻腻的。 因为顾子琰是面朝前方斜靠着,坐在床沿为他擦发似乎太累,她脱了鞋越过他爬到床里,跪坐在他身后拿起他乌黑浓密的发丝一缕缕的擦干。 “说吧。”他闭着眼,十足的享受样。 苏欣眨了眨眼,才想起他是要她说她与七弟相识的事。 她转了眸光,放下手中的软巾,微微探过身去瞧他,轻声说:“阿琰,我告诉你这事后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顾子琰一听,唇角勾了勾,这才缓慢地睁开了眼,调笑道:“苏儿似乎很喜欢跟我谈条件呢。” “那你答应吗?”她睁着眼仔细地看着他的凤眸。 顾子琰抬手抚上她红润的脸颊,细细抚摩,“可是怎么办呢,我觉得苏儿的这个要求会让我不开心。” 苏欣抿唇,觉得他不答应也要讲,却见顾子琰眸光幽暗,似浓的化不开的磨,她心怦然一跳,这种眼神她不陌生。 果然,他已起了身吻上她的唇。 苏欣气急,这人怎么这样,现在正事讲到一半他怎么就…… 她发了蛮力推开他,顾子琰不悦地看着她,“怎么?” 似她要是说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要捏扁她一样。 苏欣脸蛋微醺,“阿琰,我们还有事要说。” “我不在意你与七弟怎么相识,不用想也知道就是那日在酒楼认识的。”他不屑地撇嘴。 苏欣瞪眼,“你怎么知道?” 顾子琰见她这模样娇憨,哪有刚才国宴上半丝的刁蛮任性,一想到她在国宴上为他这般做,他眸光渐柔,“倒是你,在宴会上这样娇蛮,不怕被人说了去?” 苏欣敛眸,轻声道:“我宁愿是我的名声差点,也不能让你有把柄落入他人之手。” 琰王妃胡搅蛮缠霸占着首位,总比琰王胆大放肆挑衅皇权的好。 顾子琰眸光一闪,将她拉进怀中,“刚才想跟我谈什么要求?” 苏欣咬唇,“阿琰,你日后能不能多陪我进宫看看贵妃娘娘……嗯,我很喜欢娘娘的糕点。” 她掩耳盗铃般又说了句。 “嗯,好。”淡淡的回应。 苏欣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他答应了? 这么简单直接? 顾子琰好笑,“怎么,不希望我答应?” “没有没有。”她甜甜一笑,又重新窝进他的怀里。 “阿琰,我在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好不好?” 她趴在他怀中柔声说。 “嗯,好。” 他温声应道。 那一夜,她在他怀中讲了许多许多,她知道他参加过多少次战记,她知道他哪场战争中受了重伤命悬一线,她知道他孤军一人闯入敌营取了对方首帅的首级身中数箭逃回了营地…… 她说好是讲自己,但讲出口的都是关于他…… 原来,她竟知道他这么多的事。 深夜里,她越讲越困,渐渐睡了去,而他睁着清亮的眸子,将她紧紧搂住。 很久之后他想,如果他早一点明白什么是爱,若是,早一点明白…… 那该多好。 第二十三章:帝王情 后两日的国宴办的同样热闹非凡,从不出席任何宴会的太子这次却是三日不曾缺席。 大家都道这西夏与宁国联姻有望。 已有不少官员开始对宁国公主示好。 这太子的终身大事终是落了地,荣德皇帝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就落下了。 只是可惜了连家长女的一片痴心。 最后一日的国宴,皇帝特别允许众官员携女眷参宴。 带女眷出场,自是带家中有美名的女儿。 比如连国舅家的嫡长女,连琪,才貌双全,秀外慧中。 还有尚书家的二小姐,温秋儿…… 西夏的名媛千金,数不胜数。 就好比这刚才说的这两位,一位是国舅爷家的千金,自是金枝玉叶身份高贵。 还有一位,温秋儿,这女子她知道。 苏欣低头浅笑,说起这温秋儿,还有段与顾子琰的故事呢。 顾子琰相貌俊美自是有许多待字闺中的小姐所倾心,但这位温小姐怕是暗恋者中最悲剧的一个吧。 传闻温秋儿容貌上佳,才气虽不如连琪,但在女子中也是顶好的。她没有一般姑娘家的扭捏,也许是侧实庶出的原因,她比一般名媛都要好强。所以也养成了争强好斗的个性。 但她心仪着琰王爷却是人尽皆知的。 听闻有一日尚书大人温有礼宴客,顾子琰那日也赏光去了。 温秋儿那日喝了点酒,胆气也比平日里大上几分,见着丰神俊朗的顾子琰忍不住心中荡漾,竟邀着琰王到自家小院里去。 顾子琰又是个只要是美人就不拒绝的主,人家二小姐一发出邀请,他凤眸一挑,同意了。 真到表白时刻温秋儿反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可这难得见到琰王下次,错过了这机会去哪里找下次机会? 她一咬牙,说了。 正巧,她的嫡姐温春儿路过听着了,嘲笑她不知廉耻,妄想攀高枝。 这事各位千金私下都还议论过,温秋儿成了名媛的笑柄,有些清高千金还与温秋儿断了联系。 苏欣得知的时候还在想,这顾子琰是不是故意戏耍温秋儿? 比如‘刚巧’出现的温春儿? 尚书府长女已许了人自是不便于带进宫中,只剩下二女温秋儿,温有礼虽恼她做了不检点的事,但若不带她,这无疑是跟他人说他尚书温有礼已不看重这二女,这样二女以后该怎么嫁人。 说到底,自己的女儿还是心疼的。 所以那晚,无疑成了比美大会了。 荣德皇帝虽是个不称职的父皇,但见场上千金个个娇艳动人,也想起了自己的其他儿子。分别给他们选了个王妃。 轮到顾子煦的时候,荣德皇帝还特意扭头看了眼林妃,“爱妃你看,哪个丫头你比较喜欢?” 林妃浅笑,“皇上喜欢便是。” 她这话说的巧妙,若她选了一家姑娘,皇帝一定会疑惑为何,然后又会想这家官员是否与煦王有密切的联系…,之类等等。 帝王心,最是疑。 荣德大笑,还没来得及说话,顾子煦已起身谢罪,“谢父皇恩典,只是儿臣还不想那么早成家,还请父皇成全。” 荣德皇帝斥道:“你这什么话,你看你后面的老八老九他们都有了王妃,你这个做哥哥的还成日里野在外面。” 顾子煦苦笑,求救地看向林妃。 林妃摇头叹息,终是得为自己儿子说上几句话才是,“皇上,您看还是在让子煦想几年吧,今日是国宴也是家宴,就不要为此扰了兴致才好。” 皇帝听罢不悦地看了眼顾子煦,不耐烦地摆摆手,“罢了罢了。” 顾子煦一笑,跪下谢恩。 荣德皇帝又说了好些话,然后起身离去了。 林妃自是跟上。 因为离的近,苏欣听到荣德问:“她最近怎么样了?” 苏欣眨眼,不知道皇帝口中的‘他/她’是何人。 但应该是在意的人吧,不然不会用这么紧张期待的语气问林妃娘娘。 “阿琰,我头有点晕,想先回去了。”苏欣不喜这样的场面,每个人都怀有目的地走到另一个人身边,扬着虚伪的笑容说着场面话。 爹爹说,往往推你下悬崖的就是这样‘知己好友’。 顾子琰看她一眼,“你记得回去的路吗?” 苏欣点头,顾子琰说他现在还走不开但会尽快回来的,嘱咐她路上小心些。 她甜甜一笑,领着宫女走了。 酉时的天天色已是暗沉,宫娥提了宫灯在前面带路,她突然想去锦绣宫看看贵妃娘娘,宫里连续三日歌舞升平,欢声笑语,那她的锦绣宫呢? 锦绣锦绣,花团锦绣,可为何花中的女子这般薄怜? “去锦绣宫。” “是,王妃娘娘。” 到达锦绣宫外时,苏欣吃惊地看着宫门外恭站着的太监,她戚眉,这些都是御前的人。 皇上来了? “她最近怎么样了。” 她猛然想起皇上临走前对林妃说的话,原来这个她,是指贵妃娘娘。 她不敢走近,既然皇上在锦绣宫那她自是不便打搅贵妃娘娘了,只是娘娘的病可否瞒的过皇帝? “你走,你走出去,不要来我这!”锦绣宫内突然响起一道尖哑的女声,她的声音似破碎了的玉珠,无助而绝望。 接着一名女子推搡着一个明黄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中。 苏欣一惊,连忙吩咐:“都退下十丈,灭了火!” 那两个宫娥一直低着头,并未瞧着场景,但也听到了这道女声,心里虽然好奇,但也知道宫中的事还是少知道的为妙。听苏欣这样吩咐,她们赶紧照做了。 苏欣惊恐地看着贵妃娘娘与荣的皇帝,娘娘此时未梳妆容,披散着头发发了疯似地去推她身旁高大的身影。 “慕容清凌你够了!不要占着朕宠你就无法无天了,不是不准朕碰你吗?朕今晚就碰定你了!”荣德皇帝发怒,一把将身边的女子挟制住,不容她动弹。 红镜姑姑一直跪在地上磕头求情。 贵妃娘娘却突然发笑,大叫,“宠?你荣德是宠我慕容清凌还是因为我像她!” 荣德皇帝阴沉的面目有一刻松动。 贵妃接着大笑,“好阿,我愿做她的替身,我见证你们的爱情,我来见证你是有多爱她,你满意了吗?” “不是的,清凌不是的,朕……” “荣德,你可有一分真心对我?哪怕一分?”她用指用力的戳着他的心窝,扬着最美丽的容颜看他。 她明明柔弱无骨,但他却踉跄地后退了几步,看着她蓄满泪水的眸子,终是转身离开了。 贵妃娘娘大笑,扶着宫墙跌坐在了地上。 红镜突然大叫,“主子!” 苏欣心一紧,连忙快步走去。 那倾城的宫妃明明陷入了昏迷,嘴角却还扬着美丽的幅度,是让人心碎的弧度。 她胸前染着鲜艳的血花,她的唇角还不断地益着血水。 第二十四章: 试劝 苏欣连忙上前帮红镜扶着陷入昏迷的贵妃。 红镜吃惊地看着她,没有多想道:“王妃请帮奴婢将娘娘扶到寝房。” 苏欣点头。 好在红镜知道皇帝来了将所有的宫娥太监都赶到了后殿,不然贵妃娘娘大庭广众之下咳血晕厥定会传满后宫。 将贵妃娘娘扶起,苏欣心惊她竟然如此消瘦,她这样将她的手搭在肩上竟是感觉不到重量。 “红镜姑姑,我们不请太医吗?”苏欣拿着帕子擦拭着贵妃唇边的血丝,担忧地问道。 红镜红着眼摇头,从案上的一个小瓷瓶里取出一颗红色小药丸放置贵妃口中,又寻了清水给她喂下。 “娘娘说每次都传廖太医这样太过明显了,迟早会被人发现了去。好在,廖太医做了药丸给奴婢,说是咳血晕厥时为娘娘服下,可是,这药效也没之前那么灵了,娘娘又坚持不肯请太医……” “像今日之事经常发生吗?” “嗯,偶尔皇上喝醉酒了就会过来,但娘娘不许皇上踏进锦绣宫。两人每次都会起争执,等皇上走后娘娘都会吐血晕厥。”红镜抹了抹眼角边的泪,又对苏欣说,“王妃还是请回吧。今日之事娘娘不想让人得知,迟点宴会结束琰王瞧不见你,怕是会寻了过来。” 苏欣抿唇,看了眼面色苍白的贵妃娘娘,张了张嘴,终是没说什么离开了。 她站在宫门外扶着墙努力地深呼吸,娘娘与皇帝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并不想细研,可今日看来娘娘的病有一大半源于皇帝。 而且,娘娘的病情如此反复这下只怕……看来她回王府后得尽快让念念回一趟苏家庄取些灵药来。 她记得,苏家有一颗回魂丹,只要在没绝气之前服下可延续十日寿命,珍贵无比,世间唯有两颗。 一粒在苏家,还有一粒绝迹江湖。 她失魂落魄般回了宫殿,顾子琰还未回来。 国宴结束后明日都要出宫了,他也许在跟某些群臣叙话吧。 她给自己倒了杯清水喝下,心惊地想着娘娘吐血的模样。 那样娇弱善良的女子…… 顾子琰虽说答应她多去锦绣宫走动,但是,那也仅限于走动而已。 娘娘所盼的,定是母子情深吧。 “王爷。” “王妃睡下了吗?” “回王爷的话,王妃还未歇息。” “嗯,都下去吧。” “是。” 门外的对话清晰传来,她连忙起身替他开了门。 顾子琰一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我?” “阿琰。”她猛然扑进他的怀里。 顾子琰一笑,眉眼璀璨,抱着她进了屋,“怎么了?” “阿琰,我跟你说件事,但你要答应我别生气,别离开,听我说完。” 她抬首认真地说道。 顾子琰表情不变,轻轻挑眉似在思考她要说些什么,见她着急不安,终还是笑道:“你说。” 苏欣捏了捏拳头,“阿琰,小时候我与爹爹闹别扭了就觉得他真讨厌,讨厌到我都不想认他了。” “嗯,然后呢?”顾子琰好整以暇地听着。 “然后,第二天我们就和好了。你说我傻不傻,明明是血脉相连的至亲,竟想着一辈子不认他。”她笑,仔细看他越来越多冷淡的眸。 “阿琰,一个人不可能会生一辈子的气。当年的事,娘娘早已不在意了,我想你也该释怀了。你们始终是母子,骨肉亲情……” “够了!”顾子琰沉声道,“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苏欣,当年的事你又知道多少,能明白几分?不要随随便便的出来替人说请。母子情?一个女子若是连害儿子性命的凶手也肯放过,这就是母子亲?还对凶手的主子关怀备至,这就是母子亲?她是个好女人,但绝对不是个好母亲。” 苏欣摇头,伸手去抓他的手,可是他轻轻一斜不让他触碰,“阿琰不是的,推你入寒湖的是那个太监,这根本不关太子的事。连娘娘一个女子都分的清是非黑白,谁对谁错,你为何还要对不知情的太子耿耿于怀呢?而那太监终是有了报应死于非命,真正害你的人连老天都你收拾了。你为什么还在怨恨里生活。阿琰,不管娘娘做了什么事让你心寒,可是这么多年了,也该够了。原谅娘娘好吗?” “呵,本王的王妃知道的可还挺多。死于非命?你信吗,我自己都不信!你知道我第一次将一条人命推进湖里是什么感受吗?那时我就站在岸上看他在湖里挣扎,直至慢慢的死透。当时我的无助、惶恐,谁知道呢?可是我的母妃在哪里?她又在干什么?她精心做了糕点让奴才送去给太子。呵呵,苏欣,我答应陪你去看她已是极限,你又何故妄想其他?”他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他。 此时他的凤眸阴冷,唇角边挂着薄凉的笑意,一点点,扩散开来。 “阿琰,娘娘不是不为你报仇,而是,你欠了太子。你就从未想过那太监为何要害你吗?” 她无惧地看着他,点清这个关键点,“红镜姑姑告诉我,你未失忆前骗了太子一件事,设他于危险之中,太子遇难是动摇西夏的大事。可太子大度,并未与你计较。只是他身边的太监看不过眼,想替他报仇,才会加害于你。阿琰,娘娘不是不帮你,娘娘只是不想你欠了太子。” 顾子琰眼眸一眯,薄唇吐出几个字,“那又如何。” “苏儿,我宠你疼你,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的扰乱我的生活。贵妃是我母妃,你想讨好她这是自然,但千万别妄想可以改变我什么。我顾子琰,认定了就不会变!” 他说完甩袖离开。 苏欣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终是委屈地哭了。 她从未想过顾子琰对贵妃娘娘的怨恨居然如此之深,可是,那始终是他的母亲,他怎么能对她置之不理? “阿琰……阿琰……你个混蛋,不是说好不生气不离开的吗?”她蹲在床边,轻声唤他的名,他的绝情让她喘不过气来。 …… 门外,顾子琰站在门口突停了脚步,里面那人的哭声竟硬生生地让他停了脚步。 “你懂什么!” 他对着空气一声斥喝,又喃喃自语地说了些什么,被微风轻轻吹散,模糊不清。 第二十五章: 茶是甜的 苏欣一夜无眠,顾子琰亦坐在石桌上未曾合眼。 他的手指时不时敲打着冰凉的石桌,目光看向某处入了神,似陷入了深思。 天色微微发亮,他眉心一动,里面隐隐传来细微的声音。 他竟侧耳细细听着,做着自己也未发觉的举动。 苏欣揉了揉眼,一夜未睡的她眼皮都是红肿的,她坐在妆台前自己理了理发丝,神色黯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想着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去将顾子琰找回来去锦绣宫道个别。 毕竟,娘娘她…… 一想到锦绣宫中的贵妃娘娘,她的眉间处染了丝丝担忧。 轻叹了口气,她起身向门口走去。 其实她也不知道顾子琰会在哪,她只能出去走走安慰自己碰个运气。 爹爹说她运气不差呢。 可是就算找到他,她又该怎样劝说他陪自己走一趟呢? 开了门,入眼是微亮的天色,朦朦胧胧的,一片白雾。 她突然叫了声,捂住口鼻不敢置信地看着门口那个一动不动的背影。 他听到她的声音,慢慢地站了起来扭头看向她,目光淡然,不见喜怒。 莫名的,苏欣突然想起她那风花雪月的夫子说起爱情的故事。 夫子说,爱人不舍得离开对方。 顾子琰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上了我,所以才会守在门外不愿离开? “阿琰……”她轻声道。 顾子琰依旧看她,不做声响。 苏欣想,她从来不是一个矜持的女子,不然她不会不顾一切地冲进他的怀中紧紧抓住他。 顾子琰眸光幽暗,没有推开她,任由她抱着。 “阿琰,我们不是说好不生气,不离开的吗?”她委屈地开口。 顾子琰冷笑,“是你说的。” “可你默认了的。”她抿唇,控诉地看向他。 顾子琰刚要开口,苏欣就抢了话,“阿琰,我们不气了好不好,我没有妄想要改变你什么,我,我只是……” 我只是不忍心贵妃娘娘,不忍心你日后知道真相会难过。 顾子琰看她咬着唇说不出话来,眼睛红肿的可怜,他气一窒,终是抱住她回了屋。 “昨夜哭了?”他低声问,不知不觉中他已软了语气。 有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没有。”她矢口否认,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手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袍。 顾子琰冷哼一声,也不戳穿她,将她放到床上说:“睡会,迟点出宫不打紧的。” “阿琰我……”她踌躇地看着他,不知该怎么说。 “睡醒我们再去锦绣宫。” 苏欣眨眼,她怀疑自己也许听错了,顾子琰怎么会这么淡然地说去锦绣宫,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刚才说什么?” “怎么,一夜之间耳朵也失聪了?”顾子琰冷笑,躺进被窝里拉下她睡觉。 苏欣张大了嘴巴,也不介意他话中的刻薄,突然笑了,他说陪她去锦绣宫呢? 是不是代表,他心里也没那么介怀了? “苏欣你再不睡就滚出去!”顾子琰不悦地盯着她不停抖动的脑袋,他不懂她开心个什么劲。 “阿琰,咱们能不睡吗?我想现在去就锦绣宫,昨日我,我去看了娘娘,娘娘气色不太好,我心里担心。”她拉着他的衣角,得寸进尺地说道。 她知道此刻不该再逆着顾子琰的,他好不容易松口了,她也不该逼他。但是她心里着实是担心贵妃娘娘。 顾子琰面色不善地掀了锦被,他一夜未睡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刚才居然因为这女人面色不好还担心她是不是一夜未睡,才好心让她休息会,既然她这么不知好歹他也没必要怜惜她。 “不是要去锦绣宫吗,还不起来。” 他冷冷地看着床上呆坐着的女人。 苏欣一喜,连忙下了床,小跑地走开,“你先等会,我给你找件袍子换上。” 她不是很熟练的在衣柜里胡乱翻导着,终是捡了件藏青色的锦袍朝他走来。 顾子琰的唇角微不可见地弯了弯。 …… 到达锦绣宫的时候,红镜姑姑说娘娘昨夜累着了,此刻还在休息。 苏欣抿唇,轻轻抬眸看向红镜姑姑, 红镜朝她一笑,她这才宽了心。 顾子琰戚眉,看了她一眼,对红镜说道:“去备些早膳来,本王与王妃边吃边等贵妃娘娘。” 红镜一愣,很快回了神附身告退。 苏欣唇角挂着笑容,欢喜地看着他。 顾子琰目光深幽,并不理她。 苏欣微微嘟唇,露出一副女儿家的娇柔,柔声道:“阿琰你怎么这般小气,还没有消气呢。” “知道我气没消你也不道歉?”他一甩锦袍施施然地坐下,依旧不看她。 有宫娥端了两杯清茶摆下,又福身退下。 苏欣眸光一转,闪过一丝狡黠,拿起案上的茶盏对着他讨好道:“阿琰,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苏欣给你赔不是了。” 她的声音脆脆的,带了丝委屈的指控,莫名的使他的心微颤。 他清咳一声,故作镇定地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茶盏,在她期待地注视下轻抿了口,“嗯,挺甜的。”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拿过另外一盏茶水喝了一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阿琰,你的味觉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戚眉。 她无言地把盖子拿开,露出里面绿色清亮的茶水。 茶水,味苦,他竟喝出了甜了味道。 顾子琰不悦,对着她猛灌了口茶水,恶狠狠地说:“甜的!” 苏欣点头,小声嘀咕:“你是王爷,你说是甜就是甜的。” 很快,红镜领着两年宫娥端了早膳来,一盘包子,两碗精致的素菜粥。 红镜略有窘迫,神色歉意地说道:“娘娘素来喜吃清淡的东西,锦绣宫的小厨房里也只有这些,还请王爷王妃莫要嫌弃。” 苏欣不在意地笑道:“姑姑这是哪里的话。在我看开,早膳就该食些清淡爽口的东西,太过丰盛反而油腻了去。” 她本是长的秀丽,这样一笑,更有了脱俗的气质。 红镜这才放宽了心,“那王爷王妃先请用膳,奴婢去瞧瞧娘娘醒了没有。” 她福身,携着宫娥退下。 苏欣拿起一碗菜粥闻了闻,赞道:“真香。” 顾子琰不语,拿起银勺吃了口。 第二十六章: 苏家庄取药 他们用完膳,红镜姑姑过来传话说贵妃娘娘已经醒了。 然后领着他们到了贵妃的寝宫。 贵妃娘娘精神状态不佳,躺在软塌上没有起身。 苏欣透过厚重的纱帘看向躺在软塌上的身影,担忧地问道:“母妃,身子可是有何不爽?” 贵妃轻咳一声,语气带了丝无力,“并不碍事,怕是昨夜受了点寒。琰儿是不是也来了?” 苏欣看向顾子琰,顾子琰垂眸恭敬道:“是,母妃。” 贵妃娘娘似很开心,又说了好些话,但体力明显下支了,红镜姑姑在一旁轻声劝说道:“娘娘,要不先休息会?王爷王妃自是出宫,日后还会来给娘娘请安的。” 苏欣心头一酸,拉着顾子琰与贵妃告辞。 贵妃虽不舍,但还是允了。 出了宫门外,琰王府的马车早已恭候在那,多日不见的风家两兄弟依旧不见待她的模样。 拥着自家的爷上了马车也不管她。 苏欣也不在意,自己爬了上去。 顾子琰坐上马车后一直皱着眉,似乎在想什么事。 苏欣记挂着贵妃娘娘也没注意他的神色,两人都各怀心事。 三日未出宫,仿佛与人世间隔离了般,此时听着路上贩子的热闹杂乱地叫卖声她觉得甚是怀念。 皇宫里处处都是规矩,哪里都有惊心的秘密,皇子皇妃大臣又有哪个是透明的? 她叹了口气,自小她就喜爱无拘无束的生活,皇宫里短短三日竟让她过的喘不过气来。 可为了顾子琰,她必须一步步往前走。 她知道阿琰是有野心的,既然他有,她助他就是。 马车一停,顾子琰说道:“你先回府去,我还有事情要做,迟点回来。” 苏欣点头,虽不知是什么事但还是笑道:“路上小心。” 他捏了捏她的脸蛋,抱着她下了马车非要看着她进了王府才离去。 风清风朗神色各异。 苏欣娇羞不已,心里就好似被蜜糖浇了圈,甜的发腻。 刚一进王府,前方就冲来一个娇小的身影猛地抱住她嚎啕大哭了起来,“主子您那天怎么就不迟而别了,您与艾先生都没回来我跟念念都担心死了。后来风朗那怪人说主子已经回了王府,我跟念念回来的时候又不能去王爷卧房看您,只能在屋内干着急,听说王爷是带伤回来的,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第二日主子又被王爷带到了宫中,整整三日未归,我与念念都准备去皇宫劫人了。” 苏欣连忙拍着青萝的背安慰道:“是我不好,我错了。害青萝与念念担心了。好了青萝快别哭了,你看念念都没哭鼻子呢。” 青萝抬起红肿肿的眼睛,对着念念冷哼一声,“我看念念胳膊断了都不会流一滴泪。” 苏欣黑线,似乎是这样的。 念念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说:“风清不是说过主子去参加国宴要三日才回来,是你自己莫名其妙。” 青萝一听也不哭了,瞪大眼睛看着念念吼道:“风清说什么你就信了?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万一他们是骗了我们把主子关起来呢,万一主子受苦我们不知道呢,万一……” “好了好了,都快别说了,快随主子回苑子里躺回,这些天真累呢。”苏欣赶紧阻止青萝继续万一下去,再给她万一下去苏欣估计都觉得自己已经被顾子琰谋害了,然后弃尸荒野…… 她打了个寒战,拉着青萝与念念走去。心里却是分外怀念这样的时光,打打闹闹随心所欲的光阴。 青萝对着念念横眉竖眼翻才罢休,念念冷哼一声,颇有气势。 青萝一缩脑袋,聂聂地抱着苏欣的胳膊当护身符。 苏欣与他们说了那日酒楼的情形,又说了这三日在皇宫的事,却也只说贵妃娘娘美若天仙惊为天人。关于她的病与昨晚看到的她只字未提。 这是娘娘的秘密。 念念十分担心艾大哥,连忙问道:“主子,那艾先生可有大碍?” 青萝也点头,眼眸里亦是担忧。 “风清说艾大哥被人接走了,应该是小四儿吧,他是艾大哥贴身的药童,定会没事的。”苏欣一笑,何况艾大哥医术造诣十分了得,只要自己动手就不会有事了。 青萝点头,又两眼放光地看向苏欣,“主子,那贵妃娘娘有多美?传言西夏贵妃倾国倾城,迷的西夏帝差点背负昏君之名。青萝着实想知道贵妃娘娘究竟美到了什么程度。” “她是我见过最美最善良的女子,若是有仙子,也当如此吧。”苏欣勾唇,眼角微微带了丝悲撼。 自古美人多薄命。 念念不是很感兴趣美人,坐在一旁发了呆,目光恍惚也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她听到苏欣唤她,她扭头询问般看向主子。 “念念,我有事想吩咐你去做。”苏欣郑重地看着她。 念念一惊,连忙起身,“主子,何事?” “你脚程快,我要让你回一趟苏家庄,帮主子带两件事告诉爹爹,请他务必帮我。” 苏欣附在念念耳边说了两件事。 苏家请书,与还魂丹,雪芙花。 念念一惊,“主子你要那两件东西作何?” 说着眼睛紧张地在苏欣身上查看。 还魂丹,延人魂魄。 雪芙花,救人心肺。 苏欣摇头,“不是我,我要来有用而已。” 念念一听不是苏欣要用也不问了,至于主子是想用什么她也不在意,虽是世间罕见的药材,但念念却不甚在意。 青萝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也知道主子这是有正事交给念念,遂也没插话。 现见她们似乎谈好了,青萝拽着念念说,“念念你回苏家庄后能不能将我枕头底下的银票带回来?那些银子我攒了好久的,本以为琰王府会给我们些零花钱用,所以才存那没带来,谁知道这琰王这么小气,害我过了几天食不饱腹的日子,哎苦哦。” 说着,还伤心欲绝的模样。 念念没理她,问苏欣什么时候出发。 苏欣道越快越好,明日一大早就出发。 青萝气结,怎么主子跟念念都不理她。 “王妃,宁国公主来了。” 第二十七章: 宁国公主的恶意 秦可容? 她怎么来了? “好,你让公主在前厅稍等,我这就来。”她吩咐小厮下去。 让青萝给她寻了件衣裳换上这才带着两个丫头去前厅。 秦可容今日一身黄衣劲装,乌发似男儿般馆在头顶,柳眉弯弯,英姿煞爽,颇有巾帼风采。 “公主。”苏欣浅笑,望向秦可容。 秦可容看她来了,连忙快步上前,“王妃姐姐。” 苏欣面色不变,心道这宁国公主还真是自来熟。 她请秦可容坐下,秦可容却笑着婉拒了,拉住苏欣的手巧笑道:“王妃姐姐也莫怪我不请自来,主要是容儿初到西夏人生地不熟,只觉得王妃姐姐亲切才自作主张地寻来。容儿身边只有两位哥哥,两位兄长又是个粗人,容儿一个女儿家也与他们聊不到一块去,左右无聊郁闷就想着请王妃姐姐带容儿逛一逛这西夏的皇朝。姐姐可允?” 苏欣得体地笑着,看着她天真可爱的面容下闪过一丝敌意,也不点破,心道又是个厉害的主,“能带公主出游是苏欣的福分。” 秦可容似很开心,拉着她就往外跑。 青萝与念念赶紧跟上。 秦可容身边只带了两名小厮,她自己也是骑马而来。 倒是个不寻常的金枝玉叶。 她命小厮牵来了一匹浑身雪白的马儿对苏欣笑道:“王妃姐姐,我们骑马去郊外踏青如何?容儿在宁国最喜欢的就是骑着马儿狂奔了。” 青萝皱眉,“公主,我们主子不善马术,我们还是改成马车游玩可好?” 秦可容摆摆手,“王妃姐姐放心,这白马儿性子温和,不会伤人的。” 宁国公主这样说,若是再拒绝那就有点不给她面子了,苏欣一想,点头同意了。 秦可容面色一喜率先骑坐上了一匹枣红色的马,对苏欣催促道:“王妃姐姐快呀。” 苏欣不是不善马术,而是根本不会骑马,她借助念念的帮助上了马,轻呼一口气,刚想侧首对秦可容说话,却听秦可容的马嘶叫一声,一扬马蹄飞快地跑了。 “主子,我牵着马走,不怕。”念念拉着马绳对苏欣说。 “你与青萝都坐马车去,我自个拉着马绳,你放心我慢慢走不会有事的。”苏欣说。 念念不依,苏欣板起了脸她才不情愿的将马绳递给苏欣,上了马车。 那马不受控制地走了几步,苏欣略一摇晃连忙拉住它,好在这马却是如秦可容所说的一样性子温和,也不闹。 她双腿轻夹马肚,马儿缓慢地行了起来。 身后念念与青萝在马车外紧张对看着她。 她扭头对她们一笑表示无碍。 这时,秦可容又骑着马回来了,看着苏欣不解地问道:“王妃姐姐怎么还未出发,我在前方等了许久也不见王妃姐姐身影,还以为王妃姐姐不愿与容儿去踏青。” 她淡笑,“是公主骑的太快了,我才刚上马您就不见了。” 秦可容咯咯地笑着,说要与苏欣并骑。 可谁知她骑着骑着又不见了踪影。 苏欣叹气,不知道这公主究竟怎么回事。 自己哪里是得罪她了吗? 终于前行到了一处宽阔的草坪,秦可容早已下了马在原处等候了。 她见苏欣迟迟才来,也没恼,笑着朝她招手。 苏欣骑了一圈马儿,脸色有丝发白,双腿因颠簸的缘由微微发痛。 秦可容戚眉,似没想到这么弱不禁风的女子居然这般要强,硬是咬牙骑着马过来。 她心刚生出一点敬佩之意就被自己扼灭了,当日太子瞧苏欣的眼神她可是看的清楚。 这苏欣已嫁给了貌赛潘安的琰王,竟还惹了太子,定是个狐狸精。 秦可容自己也没细想,是太子瞧的她苏欣,而非苏欣盯着太子不放。 马车上一双丫头跳了下来,她们急忙跑向苏欣,“主子,您没事吧?” 苏欣摇头表示没事。 秦可容命人在草坪上铺了一层干净的布,然后又摆了些糕点水果小吃的零嘴,她邀请苏欣与她坐下一块赏景。 苏欣午膳还未用,正好也有了恶意,对青萝说到:“你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野菜之类的,摘点来我们就当午膳了。” 青萝点头带着念念一同去了。 秦了容吃惊道:“王妃姐姐身边的丫头居然还会做菜?当真厉害。” 然后又吩咐自己的小厮去寻些木材,在去市场上买些锅碗瓢盆回来。 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用膳方式,吩咐得不亦乐乎,还知道该准备些什么。 她们就着洁布坐下后,秦可容扰扰脑袋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幼时我偷偷随着兄长出战过,那会大家都是在野外吃的,其乐融融的还会一块唱歌,虽然很艰辛,但容儿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苏欣心中一柔,见秦可容目光清澈,低头时还娇憨地笑着,心道这个姑娘心地不坏,只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她了,“公主真乃女中豪杰,行军打仗比一些男儿还要有魄力。” “真的吗?王妃姐姐也是这么认为的?”她得到苏欣的认可很是开心,一双杏眸炯炯大亮,“容儿也是这么想的,父亲与兄长都可以带兵打仗,可为何偏偏女子不可?我随军队出征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可是父亲与兄长知道后都大发雷霆了将容儿禁足了三个月才罢休。” 她说着,又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那是因为公主没有证明给他们看到,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公主英姿不输男儿可以领兵征战,那样他们就会认同公主,欣赏公主了。”苏欣柔笑,阳光打在她的身上竟泛起淡金色的光晕,秦可容定定地看着她,认真地点头,“容儿一定会的。” “王妃姐姐,你与太子殿下相熟吗?”秦可容决定直接询问,她与苏欣接触不久,却不讨厌她,所以她想知道苏欣会不会是她的威胁。若是没,她一定结交这个女子,若是有…… 她抿唇,用力地捏紧拳头。 苏欣一愣,心莫名颤动,“公主怎么会这么问,我与太子不熟,国宴那日也是苏欣第一次见到太子。” 她说完微微戚眉,似有哪里不对,又抓不住。 那天,他伴着清月缓步而来,那一刻的熟知感,为何? 第二十八章: 释怀 秦可容瞪大眼睛,眸子里闪烁着耀眼得光芒,又问了句:“王妃姐姐不认识太子?” 苏欣侧首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转变的如此之大终是明白了,这丫头以为她跟太子之间有关系才对她产生了敌意呢,她‘扑哧’一笑,好笑地看着她,“那是自然。” 秦可容扬唇,她本就生地娇美,此时她眸子里闪着清亮的喜悦更显的动人心魄,她掩饰般拿起一只柔黄的橘子递给苏欣,“王妃姐姐吃橘子吗?这是我从宁国带来的,特别甜。” 苏欣一笑伸手接过。 清风徐徐,溪水潺潺流淌着发出悦耳的旋律。偶尔有蝴蝶飞过,盘旋在两名美丽女子身边迟迟不肯离去。 那两名女子双双坐在草地上吃着零嘴巧笑着畅所欲言。 那名温婉秀致的女子抿唇娇笑,另一名英姿娇美的女子双颊染了点点红霞。 “原来容儿喜欢太子殿下呢。” “姐姐快别笑我,那日太子那样看你我还以为姐姐与太子之间……谁想都是自己多心了。” “你是说,太子瞧我?”苏欣戚眉。 这时,青萝携着念念满载而归,见自家主子与那宁国公主聊地开心,她不明所以地看向念念,“那公主不是不喜咱们主子吗?” 念念看着她们没说话。 “主人,我们回来了。”青萝也不在意念念的冷漠,朝着苏欣扬声大叫。 苏欣回头,拿起两个梨子,向她们走去。一人手里塞了一个,“辛苦了,先吃点果子。” 秦可容也跟了上来在一旁巧笑:“姐姐真是个好主子。” 然后指使在一旁恭候的小厮们点燃柴火摆弄好道具。 青萝咬了口梨子,香甜可口多汁,煞是好吃。 那边,秦可容的小厮已推起了火架子,就等着青萝动手了。 青萝动手,那自然是美食。 秦可容喝了口蘑菇汤,两眼发亮,“这简简单单的蘑菇汤青萝居然能做的如此美味。” 青萝很是得意,有人爱吃自己的菜她这个做菜的人心里自是舒畅,对着秦可容也亲近了起来,“公主喜欢就多吃点。” 她们用过午膳后秦可容原本想邀请她们再去她的行宫坐会。但是苏欣却是怕琰王回来了寻不到她会担心,遂婉拒了秦可容的邀请。 秦可容打趣道:“姐姐与琰王殿下真是伉俪情深。那容儿也不挽留姐姐了,容儿送姐姐回府。” 苏欣一笑也不拒绝,回程的时候秦可容也不让她骑马了,与她一道挤进马车内聊着天,约好下次再来寻她玩。苏欣自是欣喜答应。 …… 看着秦可容走后青萝笑道:“主子好像挺喜欢宁国公主的。” “她为人豪爽大气,品性也不坏,是个好姑娘。” 苏欣握着手中的果糖,哭笑不得。秦可容临走前居然还从怀里摸出一粒糖,她说:“姐姐,今天前来我带了两颗糖果,一粒是苦的,一粒是甜的。本打算将苦的送与姐姐,但是经过今日的相处,我决定将甜的赠予姐姐。” 原来这姑娘还有这招,真是个可爱的丫头。 她摇头,剥了果皮将糖果放入口中,一股子甜蜜的味道慢慢在口中散开。 苏欣先去了顾子琰的卧房,却是空空如也,招了个小厮询问后才知他竟还没有回来。 她心里略略失落,又去了念念房中。 青萝正在替念念收拾衣裳,而念念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 苏欣柔笑,眉眼处带了抹安逸,从小都是这样,青萝虽然最是胡闹,但永远最为贴心。 她碎碎叨叨地跟念念说着许多事情,念念戚着眉一一应允,想必是不耐烦极了。 苏欣走进对念念认真说道:“路上小心,千万别跟陌生人说话,也别随便跟人走了,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 念念的眉头越皱越紧,“主子,连你也闹我!” 苏欣与青萝对视一眼,双双笑了。念念虽冷若冰霜,但心性实在太单纯了,很容易听信别人的话。 与两个丫头玩闹了番她也有点累了,就回放歇着,说是晚膳时间到了若她没起就不用喊她了。 苏欣回到房间睡熟之后并不知道顾子琰回来了。 顾子琰回来时天色已黑,他面色略有丝凝重。 风清在一旁道:“爷放心,刘叔与风朗都在那处,有什么急事自会来报,爷也累了一天还未进食,风清这就下去吩咐厨子做些吃食送爷屋里。” “去问下王妃今晚可有用膳。”顾子琰突然说道。 风清一愣,很快去寻了个小厮问了一句,那小厮说,“王妃娘娘今日与宁国公主出游了番想必是累了,回了卧房睡下后未曾醒过。” 风清摆了摆手,那小厮赶紧退下了,他皱眉看向顾子琰,“爷,这宁国公主怎么会来找王妃?” 顾子琰却未理风清,淡声吩咐道:“做几道菜送王妃房里,本王等会到王妃屋里用膳。” 苏欣睡地迷迷糊糊的隐约闻到了一股子的菜香,她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瓣。 舌头还未缩回就被一张温热软滑的东西卷了走,她微一皱眉睁开眼看去,却见顾子琰捧着她的脸颊细细地吻着。 她心中一荡,闭了眼承受着他的温柔。 许久,他放开了她,靠在她的肩人喘着气,“起来吃些食物再接着睡。” 苏欣红透了脸,轻声的嗯了声。 “今天与宁国公主都去哪里玩了?” “容儿初来西夏闲的无趣来找我带她出去走走,就是姑娘家无聊找人谈谈心诉诉思乡之苦。”她一笑,拿起碗筷递给他。 “容儿?看来娘子与她相处的很是融洽呢。”他一笑,抿了口汤,凤眸闪过一丝精光,快的让人瞧不清。 “姑娘家总是会聊到一块的。”她一笑,并未注意他的表情,夹了一筷子菜满足地吃了起来。 瞧她吃地香甜,他的唇角也不自觉的温柔了起来,“怎么饿了也不知道起来吃饭?若不是我今晚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睡到明早了?” 苏欣接过话语奇怪地问道:“你今晚打算不回来的。” 顾子琰握着筷子的手一僵。 第二十九章: 宫外等 丫鬟撤走盘子后,房内只剩下了他二人,苏欣心跳如鼓,捏紧手不知如何是好,自嫁与他后两人至今都未圆房,今日…… 她偷偷抬眼向他瞄去,只见他今日洗浴后换了一件浅蓝色的衣袍,素雅又贵气,衬着他越发的俊美非凡。 顾子琰嘴角噙着一抹邪笑,肆无忌惮地欣赏着她红透着脸颊。 苏欣一惊连忙低下了脑袋不敢去瞧他。 他挑眉,凤眸闪过一丝邪妄,一伸矫臂将她横抱了起来缓步走至床榻边。 “阿琰……” 她轻呼一声,手揣着他的衣角,微颤的指尖昭示着她此时的心慌。 顾子琰用额低着她的脑袋,轻声问道:“怕吗?”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她只觉得心跳得更快了,苏欣咬唇,细细瞧着他眼眸里的温柔,轻轻地摇头,细声道:“不怕。” 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 阿琰,我爱你…… 顾子琰凤眸一挑,慢慢附身吻上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苏欣闭上眼眸羞涩地回应着他。 顾子琰呼吸一重,低喘了声压上了她的身。 床纱层层落下,掩去床内一室的温柔缱绻。 …… 第二日苏欣醒来,身边的人已不在,全身的酸痛提醒着她昨夜发生了何事。 她脸颊一红,捂着被子娇羞地躲了起来。 被子里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还有她的。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 她痴痴地在锦被中念着这句话。 “呀,怎么忘了念念今天要回苏家庄的?!”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赶紧歇开锦被爬了起来。 “王妃,您可是醒了?”门外传来一名丫鬟的轻柔的声音。 她应了声,丫鬟推了门进来,接着陆陆续续的有丫鬟提着温水桶往屏风后的浴桶里倒去。 为首的丫鬟福身,娇笑道:“王妃,王爷上朝前吩咐了不要吵醒王妃,等王妃醒了就伺候王妃沐浴更衣,遂奴婢们一直等候在门外。” 苏欣心中一甜,等她们填满水后便让她们下去。 她满身的娇羞可真不好意思让人看了去。 她慢慢将自己泡在温水中,舒服的谓叹了声,想不到顾子琰这家伙还挺细心的。 她冲冲洗了番换上了清爽的衣裳,去了念念房中。 念念却是离开了,青萝说念念天未亮就出发了,说是要早日给主子带回重要的东西。 青萝见她今日似乎有丝不一样,担忧地问道:“主子,您怎么了?今天脸蛋红红的,莫非发烧了?” 苏欣白了她一眼,也不搭话让她下去弄些好吃的给她。 青萝撇嘴,还是听话地下去了。 她嫁来王府也有段时日了,竟也没好好逛过这琰王府,实在不该。 用了些吃食,她携着青萝在府内闲逛了起来。 她心情颇好地在亭子里给池塘里的红锦鱼喂着饲料。 “碧儿姐姐你也别太难过,王爷平日里那么宠你怎么会忘了你呢。” “是啊,王爷娶王妃那是看上了她们苏家的财力,王妃虽然长地俊俏,却也绝非美艳绝伦,王爷只是一时新鲜罢了。” 远处,传来两名女子细碎的声音。 苏欣挑眉,抬眸看去。 三名女子在花圃中采摘着花瓣,左边与右边两名女子皆身穿粉色衣裙,面容姣好,中间那名身着绿色衣裙的女子面貌虽是娇媚,但眉目暗淡显的有几分落寞。 她正是多日不见的碧儿。 刚才的话语就是她身边的两名丫鬟所说。 苏欣失笑,竟忘了还有碧儿这么个美人,嗯,听说她似乎是某人的通房丫头呢? 左边那名丫鬟又开口了,“爷这么看重碧儿姐姐,日后收了妾室那是必定的,以姐姐的本事,侧室不是迟早的事吗?” 碧儿听她这样说道脸色也带了丝喜悦。 苏欣戚眉,当一个男子的侧室很值得开心吗?为什么这些女子与另一个女子分享丈夫也不觉得介意? 她叹了口,将手中的鱼食撒下,带着 青萝离去。 青萝愤愤不平地说:“主子刚才为何不上去?那群婢子实在太过放肆了。” 苏欣摇头,她相信顾子琰定会与她一样一生只要一个人,她信他,儿时他们约定过恩爱到老,虽是他忘了,但那也是他本身就存在的心思,所以她也不必在意碧儿她们的话,只是觉得她们可悲罢了。 她左右呆在府里闷得慌,想着顾子琰该是下朝了,她若是去宫外接他他定会开心吧? 这样想着她也招了奴才去准备马车。 风清得知她也要去宫外接人,连忙赶来,“王妃要去接王爷?这路途辛苦王妃乃金贵之人怎能受此颠簸,还请王妃还是在府里休息的为好。王爷由风清去接就好。” 苏欣听他话中有不想她去之意,心中疑惑不解,但还是扬起嘴角笑道:“无碍。我在府里也无聊的狠,还是去接王爷有个打磨时间的事。” 风清还想拒绝,但苏欣态度坚决,风清无法只能带着苏欣去宫外候着。 到达宫外的时候果然下朝了,朝廷官员陆续的上了府内的马车走了。转眼间宫门外只剩下他们琰王府的马车了。 苏欣凝眉,这顾子琰怎么还未出来? 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顾子琰终是出来了。 他一身朝服,头佩玉冠,英俊又潇洒。 只是,他皱着眉头似乎想着什么事情。 苏欣在旁唤他,“阿琰。” 他猛然一愣停下了脚步,似才发现她。 苏欣娇笑,并未留意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沉思,嗔道:“想什么这么入神呢?” “你怎么来了。”他恢复了平日里的表情,笑望着她。 “怎么我不能来吗?”她戚眉,故作不悦。 顾子琰上前揽过她的腰肢走向马车,“怎么会呢。我开心还来不及。” 风清目色复杂地看着顾子琰,顾子琰垂眸拥着她上了马车。 “阿琰,你怎么这么迟才出来,是皇帝扣留了你吗?”她握着他的手担忧地问道。若是如此,阿琰只怕是危险了,只希望他能尽量拖延时间等念念回来。 顾子琰目光深幽,直直地瞧着她,不答反问道:“苏儿,你爱的可是我?” 苏欣一愣,戚眉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爱的当然一直是你。” 顾子琰搂紧她不语。 苏欣心中疑惑,隐有不安。 “王爷王妃,王府到了。” 第三十章: 做饭 那日,顾子琰将她送回了王府后又带走风清出门了。 走之前只给她留话晚上回来陪她用膳。 苏欣独自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晒太阳。 青萝在一旁唧唧哇哇地说了好一大丢话,见苏欣没理她也就住了口无聊的磕起了石桌上的瓜子。 苏欣却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抿着唇想着顾子琰似乎很忙,他走的时候神色匆匆的,看向她时目光又深沉得可怕。 他到底,在忙什么? “主子,碧儿来了。”身旁青萝轻轻出声。 她这才回过了神看向跪在地上的碧儿,她眉角一扬,真是奇了早上还无意间听见她们不满她的对话,这下午碧儿就跪她面前了。 她也不开口,就这样盯着碧儿看。 许是顾子琰身边待久了,她竟也染了他身上不怒而威的压迫感。 碧儿被她瞧的莫名地生了丝惶恐,她用力地握了握手中的木盒,将它抬起朝向苏欣:“王妃,碧儿此前多有得罪王妃娘娘,还请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碧儿。” “哦?”她眸光流转闪,染了丝笑意。这是来示好的呢。 青萝上前拿过碧儿手中的木盒,打开放置苏欣的眼前。 木盒里躺着一枚巧夺天工的荷包,红色的锦布上绣着朵朵盛开的牡丹花。 牡丹,国色天香,富贵也。 苏欣拿起那枚荷包啧啧称奇,真是巧的针线活,哪里似她长这么大针都没碰过呢。 “这是碧儿特地为王妃秀的,王妃身份尊贵,所以碧儿用的也是金丝线,娘娘国色天香,牡丹最为合适。”碧儿见她喜欢,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苏欣是王妃,是主子,她只是个大丫头,哪怕王爷在宠她也万不能得罪了去。她想过了,最好是能与苏欣搭好关系,王府日后定会有许多侧妃妾室的,她若与苏欣交好也不失为一个有力的靠山。她心思本就玲珑,稍一想就明白了。 国色天香?苏欣‘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早儿还说她长地不讨喜,午儿就国色天香了。 不过这荷包确实不错,她虽不喜欢,但青萝可是爱紧了这些小玩意,“嗯,确实不错。青萝,赏你了。” 青萝一喜,上前接过别在自己的腰间,喜滋滋道:“谢主子。” 碧儿神色一僵,心里颇不是滋味,但也不敢表现出来,讪讪地说了两句就走了。 青萝见她走的时候双手在身侧握成了拳,抖的厉害,她不厚道地笑道:“主子,你瞧她气的。” 苏欣似想不到她会生气,呐呐道:“怎么就生气了呢?” 说着摇摇头不去想她了。 又坐了会就回屋去了,想着晚上顾子琰回来的时候要给他做一顿大餐,就磨着青萝教她厨艺。 青萝头都大了,嚷嚷着肚子疼动不了,但奈何苏欣是主子她只有听话的份。 “主子,您进别进厨房了,您忘记了您十岁那年差点把厨房烧了吗……” 青萝苦着脸说道。 苏欣尴尬,云淡风轻地一挥手,“那时年幼不懂事,如今我长大了,不一样了。” 青萝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她。 被自己的丫头这么鄙视,苏欣很没有面子决定等会一定要她大开眼界。 但是一柱香后,厨房里走出两个灰头土脸的女子。 青萝都想哭了,她在厨房重来顺风顺水,哪怕任何小白她也可以把人教的至少会煮个汤,但自家主子的破坏能力她真是膜拜了。 “王妃,王爷回来了,正在找您呢。王妃,王……”一名小厮匆匆跑来,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欣与青萝。 苏欣一听顾子琰回来了,心里一喜忘记了此时自己的妆容连忙就提裙跑去了。 “哎主子,你的脸!” 身后隐隐传来青萝气急败坏的大吼声。 苏欣猛然醒悟,但是,来不及了……前方走来两名面如玉冠的男子,其中悠然自若潇洒文雅的是前几日刚得知真实身份的顾子煦,另一人凤表龙姿风流倜傥的可不就是顾子琰。 她刚后腿了一步,顾子煦竟眼尖地发现了她,这时正好青萝从身后赶来,握着帕子要为她净颜。 “五哥,你府里这两人是……” 青萝一愣这才发现了他们,惊喜道:“煦少!” 苏欣连忙伸手握住她的嘴,低声道:“别出声。” 青萝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点点头。 顾子琰凤眸带着眼笑走向她,温声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素白的帕子替她擦起了脸。 苏欣眉心一跳,闻到一股淡淡的冷香。 这味道,似曾相识。 “原来是五嫂,失敬失敬。”顾子煦上前笑道。 苏欣虽觉得丢脸,但面色还是正常一点也无尴尬之色,“让七弟笑话了。” 顾子琰又看着乌黑着脸的青萝,问道:“这位是……” “噢,这是我的丫头青青,青青还不给七王爷请安。” “……青青给七王爷请安。” “嗯。”顾子煦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又对顾子琰说道:“五哥,时辰也不早了七弟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然后又对苏欣行了个礼,“五嫂,七弟改日再来拜会。” 顾子琰替苏欣擦干净了脸又将白帕子小心翼翼地放进怀中,笑道:“还不知道你,怕是佳人有约吧,好了,去吧。” 顾子煦一笑不置言语,转身离去。 青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自觉地咬紧的唇边。 苏欣并为注意到青萝的神色,让她回房梳洗去了。 顾子琰携着她回了卧房,问:“刚才在忙什么呢,怎么把脸都弄花了。” 苏欣尴尬,怎么又提这事呢,“没什么,本来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的,但是,恐怕你没这个福气。” 顾子琰凤眸一扬,揽过她坐在怀里,柔声问道:“你是想为我做饭?” 苏欣明眸含羞轻轻地嗯了声。 顾子琰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眸光流转着苏欣看不懂的幽深,但她却沉醉在他的温柔中无法自拔。 她轻声地开口唤他,“阿琰……” 所有的声音都吞没在了他情动的唇舌之中。 第三十一章: 念念的情 大半个月过去了,琰王宠妻传的满城沸沸扬扬。 顾子琰常常会带她去出去游玩,偶尔上街买些玩物,把宠她这件事搞的人尽皆知。 现在全城妇孺都说琰王妃嫁的好。 苏欣也完全沉浸在了幸福之中。 今晨,她缓缓地睁开眼,又是一个睡到自然醒的日子,摸了摸身边凉透的位置,心道这个上朝越发的早了。 最近她的睡眠很好,夜夜都睡的深沉,连顾子琰早上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 青萝端了水盆进来伺候她梳洗,取笑道:“主子可算醒了,这太阳都挂得老高了呢。” 她拉了拉领口,遮去昨夜那人留在身上的痕迹,一想到那人每夜热情如火的模样,她的容微微发红。 “你这丫头倒是管起主子了。” 青萝一笑,替她梳理头发,“青萝怎敢。” “王妃娘娘,您起了吗?”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女声。 青萝一听到这声音习惯性地皱起了眉头,嘀咕道:“这碧儿日日来讨好主子,也不嫌烦。” 苏欣应了声,碧儿就推门而入了。 最近碧儿越发地憔悴了,眉宇间也是掩饰不住得黯淡。 她提着一篮子新鲜花瓣对苏欣笑道:“王妃,这是碧儿卯时天未亮就起身替王妃采摘的新鲜花瓣,您看,还带着露珠呢,泡花茶喝最合适不过了。” 苏欣勉强一笑,真是服了这姑娘的毅力,让青萝收下拿去做些菜式好了。 碧儿还想再说几句,但苏欣明显厌烦了,一个情敌跑到她面前送东送西的,几次还好,这成天来苏欣见着也不顺心,“碧儿你下去吧。” 碧儿抿唇,恭敬地退下了。心里却懊恼的不行,她如此示好,这苏欣怎么就油盐不进? 青萝叹气,“主子,可容公主今日的邀请去吗?” 苏欣一想,“念念该回来了吧?你亲自去行宫走一趟就说我今日有事去不了,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青萝点头,去软塌上整理好了被褥又去案上拿起香炉中的燃尽的香料灰。随口道:“说来也奇,主子自从燃了这香料睡眠越发的好了。” 苏欣眉心一跳,微微戚眉。 …… 皇朝街道上,一名粉色衣装的女子骑着一匹黑马朝着琰王府的方向前进。 她将马绳丢给门口的侍卫,一提身上的包袱就往府内走去。 “主子,念念回来了。” 青萝开心的带着念念来到苏欣面前。 念念将包袱递给苏欣道,“主子,东西已经带回。家主说,奏折在贵妃生辰那日自会呈给皇帝。” 苏欣点头,打开包袱看了眼里面的珍贵灵药,拿起一瓶小巧的瓷瓶打开来,一阵清香散出,瓶内装着一粒泛着红晕的小巧药丸。 回魂丹。 “家主说怕主子有用,所以让念念多备了些药材带来。”念念见苏欣又拿起木盒里的雪芙花看看了,开口说道。 “爹爹总是疼我的。念念一路赶来辛苦了,我已让青萝备了吃食,快随我去吃些。”她柔声一笑,拉过念念的手往里走去。 “主子……” “嗯?”苏欣见念念踌躇不前,疑惑地看向她。 念念低首,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书,“主子,这是艾先生留给主子的信。” 苏欣一愣,接过她手中的信笺。 信中寥寥字迹,正如艾大哥的为人一样,温润尔雅,惊若翩鸿。 ——欣儿,我回楚国了,也不在游走四方了。恐今生我们都无法再相见了。你既选择了顾子琰,艾大哥虽是不甘但也只能放手离去。若他日你我有缘再见,不要怪艾大哥,艾大哥那时怕是不会放手了。 勿念。 …… 苏欣眨了眨眼眸,凝去眸中的湿意,这个大哥终是离她远去了。 青萝在一旁着急地问道:“主子,艾先生都说了什么?” 苏欣将信笺仔细的叠好收起,“艾大哥说以后都待在楚国了。” “阿?那他都不来看主子了吗?”青萝瞪大眼睛想不通疼爱主子的艾先生会不来西夏看望主子了吗? 念念面色略略发白,抿着唇回屋了。 苏欣看了眼念念的背影,心中微微奇怪,又瞧了眼青萝咋呼呼的脸,瞬间就想明白了什么事。 “青萝,早上碧儿送来的花瓣还没用吧,你去厨房研究研究做几道好菜或者点心,我明日带去瞧贵妃娘娘。”苏欣吩咐道。 青萝颔首。 苏欣提步朝着念念的屋走去。 “念念。”她开口轻唤,念念似有心事,握着手中的银丝软鞭入了神。 说起念念手中的软鞭还有一段故事。那是苏欣八岁那年,苏白枫领着她们三个小丫头跟艾大哥去南边萧家堡看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 当时场上一位白眉老头手中就是握着这银丝软鞭舞得虎虎生风,艾大哥当时还赞了句这鞭子。 后来,这白眉老头打赢了比赛,在擂台上宣布说要收一个徒弟传承衣钵。 她的老爹最是胡闹,竟签着幼小的念念上了台。 那白眉老头看了眼苏白枫,甚是满意。 但苏白枫却笑,“错了,拜师的是在下身边的这丫头。” 白眉老头眉心一皱,看向小小个个的念念,勉为其难地摸了摸她的骨骼,当场大惊失色,“好苗子好苗子,丫头,你可愿随老夫学武?” 念念猛地一拉苏白枫的手,苏白枫怕怕她的小脑袋示意宽心。 “老先生说笑了,这丫头如同在下的女儿一般在下又怎舍得送她离开。” 白眉老头皱眉,既然不能送去学武又何必领了上来? 他还未开口,苏白枫又大声说道:“既然老先生这么喜欢这女娃,就将这鞭子赠与她如何。”也不等白眉反应,一拍念念小脑袋:“还不给师傅磕个头。” 念念很是听话,闻言立马跪下磕头。 白眉气的红了脸,但他这人重面子,这人让这女娃当着天下人的面给他磕头无疑是说他已收了这女娃,但是人家说了这女娃是不能随他走的。 白眉站在台上,冷汗直流,这银丝软鞭是师门至宝怎能随意赠人? 可苏白枫手一晃,鞭子竟在了他的手中。 他大笑:“谢谢白眉先生了。” 然后施施然地携着念念走了。 这跟鞭子她记得念念后来还问艾大哥要不要,但艾大哥说适合念念,念念便成日里带在了身边。 苏欣轻叹,看来这傻丫头是将这鞭子当成她对艾大哥的秘密了。 念念见她来了,似烫了手般连忙甩开手中的鞭子,“主子,您怎么来了?” 苏欣上前拾起地上的银丝软鞭,用手掂了掂,还挺重的,“念念,若你想去楚国我不拦你。” 第三十二章: 香料,迷药? 念念一惊,心口猛然被撺紧,失声道:“主子你说什么!” 苏欣叹了口气,将银丝软鞭放回念念手中,又拉着念念到桌案前坐下,“念念,我说你若是想去寻艾大哥,你就尽管去,我不会拦你。” 念念握着软鞭的手一抖,看着苏欣认真的表情她颤着声说:“主子,念念不明白你说什么,我,我为何要去寻艾先生,莫非主子想……” “念念!”她轻声打断她的话语,神色透露出鼓励的光芒,“你喜欢艾大哥对吗?” “不,不主子。”念念急忙摇头,竟跪在了地上,“念念不敢有任何妄想,艾先生从来喜欢的就是您……” “你竟然知道。”苏欣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转念一想念念爱恋着艾大哥必定时刻关注着,所以知道了艾大哥的心思也不奇怪。 她笑了起来,“想不到我的念念也有如此剔透的心。念念,我与艾大哥无缘,你若喜欢他,只管寻了他去。你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不可能一辈子将你留在苏欣的身边。艾大哥是个好人,你也是个好女子,艾大哥会发现你的好你的情意的。” 她握着念念的手想将她拉起来,但念念却执拗地跪在地上,丝文不动。苏欣戚着眉向她看去,张了张嘴,却猛的愣在了原地。 她记得念念她练武时扭伤了胳膊,与人打斗时摔断了腿,她重来都是一副安冷淡然的表情,更别说哭了。 此刻她竟跪着地上红着眼无声的泪流。 如豆珠般的泪水一颗颗滑落脸颊,打晕在了地面上,同样打在了苏欣的心里。 苏欣一惊,连忙抱住她,“念念别哭,你若不想我不说就是了,你别哭,你哭了我心里也不好受。” “主子,你可是要赶念念走?念念从小就被家主捡回养在苏家庄,您与家主就是念念的天念念的命,如今,您是要赶念念走了吗?”念念呐呐地开口,眼眸似没有焦距般盯着地面。 苏欣心中不忍,柔声哄道:“我怎么会赶你走呢?我只是想你追寻自己的幸福。” 念念抬头,目光楚楚地看着她,“真的吗?我以为主子是想赶我走。” 苏欣柔笑,擦了她的泪将她扶起来,念念总是一根筋,竟以为她是要将她赶走,但是她又怎么会呢? 苏欣与念念、青萝从小一块长大,情同姐妹,少了念念她必定是难过的。但是她又怎能强留了念念在身边一辈子见不到艾大哥,那种喜欢又不能见的苦楚,她的念念怎么能曾受的住? 念念似知道她在想什么,神色黯然又带着坚定地看着她,“主子,念念是爱恋着艾先生,但是艾先生那样神仙一样的人又岂是我能高攀的?念念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念念只求今生都能伴随在主子身边,护主子一辈子。” “傻丫头,你又怎能在我身边一辈子呢,迟早要嫁人的。除非,你嫁给风朗得了,我瞧你俩也挺配。”她故意说着话逗念念。 念念一听果然恼红了脸又恢复了以往的冰霜姿态,“主子胡说什么!” 苏欣一笑,又拉着她问了好些苏家庄的事,才放她休息。施施然地回了自己的卧房。 她轻呼了一口气,感慨念念竟将对艾大哥的情意藏的如此之深。如今艾大哥远在楚国,而她已嫁人西夏王爷为妃,两人怕是终身不得相见了。 而念念执着要跟着她,她也不敢再提让念念去楚国的事了,只是委屈了念念的这份相思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无意间瞥到桌上小巧精致的香炉。抿了抿唇,明眸闪过一丝复杂。 顾子琰同往时一样在晚膳的时间回了来。 苏欣见他回来笑吟吟地迎了上去,闻着他身上沐浴过后的清香。 他每次回来都会洗了澡才来她屋里,有次她调笑问道他是不是去了烟花之地怕她发现才洗去身上的脂粉味。 他从容一笑将她揽进怀里说还真给娘子猜中了。 她气的使劲踩他的脚。 他也不恼,拉过她就直直地吻了下去。 “晚上青萝做了些新菜,可得好好感谢你的大丫头呢。”她倒了杯水递给他。 顾子琰凤眸一扬,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哦?” 苏欣轻捶了他的胸,他顺势握住她的手细细把玩,“碧儿今日采了新鲜花瓣送来,我让青萝拿去做了菜。明日我进宫一趟给贵妃娘娘请安,也顺便带些去给娘娘尝尝。” “嗯。”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随意地回了她。 苏欣泄气,每次提起贵妃娘娘他总是这幅表情,不过好在两母子也不像从前般那样陌路了。 她打起精神来又跟顾子琰说道:“阿琰,你看我们能不能给碧儿一笔银子让她离开王府?” 顾子琰一听抬起了脑袋,俊美的容颜带了丝玩味,“怎么吃醋了终于受不了她了?” 苏欣不乐意了,什么叫吃醋了,她瞪着他道:“是你舍不得吧。” 顾子琰也不理她的话,伸手捏着她的鼻头,笑道:“小妒妇。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你是王府的王妃,不用跟我说的。” 苏欣吃痛赏了他一肘子,但听着他的话心里又止不住的甜蜜。 她甜甜一笑窝进他的怀中。 用过晚膳之后,他携着她出去逛夜市,看着热闹非凡的街面她突然看了眼他身后的风清,问道:“刘叔与风朗呢?好些时日没见到他们了。” 顾子琰神色不变,自若地说道:“我派他们出去办事了。” 她噢了声也没继续问,随意逛了圈就回王府了。 期间苏欣多看了两眼的东西顾子琰都要买下来,害的她后来看都不敢看了,拉着他就回府。 夜晚,顾子琰站在香炉边,从一旁的盒子里捡出一粒香料进去炉中。又亲手点了火,没多久,香气弥漫开了来。 苏欣面色淡然地瞧着,心里却如击鼓猛跳。她呐呐地出声道:“阿琰,这是什么香,好香呢。” 顾子琰净了手,歇开锦被躺在了床榻上,又伸手将她揽住,“七弟在民间寻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闻着味道不错就夜夜点了入睡。” 噢。她听到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顾子琰一笑,在她额头轻轻一吻,“看你今天也有点累了,快睡吧。” 她心事重重,却也渐渐地阖了眸子。 深夜,身边的人有了动静,接着一阵细碎的穿衣声音,门开了又关上。 入睡的苏欣却慢慢睁开了眼,愣愣地看着床头上方的纱缦,缓缓地将右手从锦被里拿了出来。 借着月光,清晰的瞧见了女子手掌上那深深的指甲印迹,沁出了丝丝血珠。 第三十三章: 察觉 翌日,苏欣醒来时顾子琰却已躺在她的身旁。她张了张嘴,看着他熟睡的睡颜终是没有开口。 屋内,香料似乎早已燃尽,比平日里要了快两个时辰,像似被人用水熄了灭。 她轻轻挪开这人缠在她腰间的手臂,谁知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他竟醒了。 她愣愣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顾子琰戚了戚眉,不喜她这样的话。他猛的将她拽到自己身上,惩罚般吻住了她。 苏欣闭眸,任他索取。 他却因一个吻而动了情,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正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门外却响起了风清叫早的声音。 顾子琰叹了口气,又恶狠狠地吻住她厮磨了番才罢休。 两人洗漱完毕后,顾子琰用了早膳,苏欣却是要等着去宫里陪贵妃娘娘同吃。 顾子琰戚眉地看着她,“那也得先进食一点东西,现在皇宫还有一段路程,你打算就这么饿着去?” 然后亲自盛了一小碗粥,又亲自喂了苏欣吃了才罢休。 用完膳食后顾子琰带着苏欣一同上了马车。 苏欣手中提着青萝一大早就起来准备的食盒,还特地用棉布裹了一圈以做保温的作用。 她也将苏家庄带回的珍药用普通礼盒包了起来,带着一同进宫。 顾子琰见她眉心暗淡似有心事,伸手将她揽过轻声问道:“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的语气温柔缱绻,凤眸璀璨如星。任何人被他这样瞧着,似乎都将沦陷于他眸中的漩涡。 苏欣心中闪过无数的念想,终是摇了摇头,“没有,昨夜梦魇了罢了,一时还恍惚着。” “傻丫头,梦而已。等会早朝结束了我去锦绣宫接你。” 她点点头,不做声响。 服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这样的日子她过的很幸福,却很缥渺。 很快就到了皇宫顾子琰嘱咐她路上小心些,又当着众人的面轻吻了下她的额头才离开。 苏欣又惊又羞,这四处都是人,他也能如此任意妄为。 见有人目标注视来,她面如火烧,赶紧扭了身离去。 贵妃娘娘见她来了很似开怀,拉着坐到自己身边。 苏欣将食盒的布解开,又将里面香气浓郁的菜肴一道道摆上,浅笑道:“不知这个点母妃用过早膳没,欣儿可是特低赶来与母妃一同用膳的呢。这些菜肴虽比不得宫内的美味,却也是欣儿身边的一名厨艺高超的丫头所做。母妃不嫌弃的话就陪欣儿尝尝吧。” 她又端出两碗精致的素粥,一碗放置贵妃面前,一碗放了自己面前。这两碗素白的粥带着淡淡的清香味,又似乎有一丝药花的味,再一细闻却只剩粥的清香。 贵妃笑地看着她,“怎么会呢,红镜快去拿两双勺筷来。” 红镜一福身连忙下去呈了银勺银筷上来。 贵妃舀了勺素粥忍不住赞道:“你这丫头的厨艺可当真了得,怕是御膳房都比不得呢。” 苏欣见她吃地开心也笑了。 用完膳后,苏欣看了眼贵妃碗中空空的素粥,心里松了松。 又拿出准备好的药材呈给贵妃娘娘,“都是些滋补的药材,母妃每日让红镜姑姑熬成甜品服下,不出一月定会越发得容光照人了。” 贵妃浅笑倒也没拒绝她的好意,命红镜收下了。 苏欣又给贵妃娘娘讲了好些最近的事,无非是前日看了什么表演昨日又见了什么新鲜的玩意。贵妃娘娘一直微笑着听着她说着。苏欣心念一动说下次来给母妃带些民间的小玩意,贵妃一听很是开心。 后来她们又闲谈了一会话,贵妃却突然轻轻地咳了起来,红镜连忙递了水上前。 “看我,这才坐了没些时辰就累了,怕是不能陪欣儿了,母妃得回寝宫休息会。”她歉意地看向苏欣说道。 苏欣故作不知,“母妃怕是累了,那欣儿也不便叨扰母妃了。” “欣儿可否五日后与琰儿进宫,母妃设了晚宴,想……想一家人聚会。” “母妃设宴,王爷与欣儿自是要来。”五日后贵妃生辰。第六日,琰王出兵围剿流寇。母妃,那日我与阿琰必定是要来的。 红镜扶着贵妃娘娘回了寝宫,苏欣却还在原地没有离去。 没多久,红镜姑姑来了。 她福了个礼,看向苏欣。 苏欣将手中的两样东西放到她的手中,轻声说:“这盒子之物我已在娘娘的粥中放了一朵让娘娘服下,还剩两朵,姑姑一月给娘娘服用一朵即可。这雪芙花可保病重之人延续一月的寿命。这瓶子里的东西若当娘娘……娘娘遇危的时候立即服下,可保娘娘多十日光阴,你……你可明白?” 红镜一惊,手中之物如重千斤,她猛地跪下朝苏欣深深地行了个大礼。 苏欣出了锦绣宫正好与前来的顾子琰遇见。 顾子琰道:“这么早就聊好了吗?” 苏欣轻叹了口气:“母妃今日身子不爽,所以歇着去了。” 顾子琰揽过她的腰身,轻声劝慰道:“别担心了,明日我派人送些药材来,宫里有御医照看着呢。” 苏欣笑了出来,“嗯。” 出宫的时候苏欣却不愿意先回王府,硬要顾子琰陪着她出去逛。 风清却皱着眉头叫了声顾子琰,“王爷……”他眉眼处隐有忧患,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向顾子琰。 顾子琰眸光一闪,凤眸微微垂下,笑道:“今日怕是不行了,明日陪苏儿去游玩可好?” 苏欣愣愣地看向他,目光平静而幽谧。 顾子琰心暮然抽紧,但苏欣很快又扬起了平日里得娇笑,“好吧,既然你忙那也没办法了。可是送我回王府再去不过份吧?” 顾子琰这才放了心,笑道:“自然。” 然后又吩咐风清将马车先赶到王府。 苏欣在马车内紧紧依偎着顾子琰,扬着灿烂地笑容看向他,“阿琰,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顾子琰眸带星星笑意,捏了捏她的脸颊,“朝廷上的事罢了。” 她一笑也不说话了,躺在他的怀里闭目养神。她的手在袖中微微动了下,竟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下了马车后,顾子琰依旧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而他不知,她竟去而复返站在琰王府门口静静地看着他的马车仓促离去。 阿琰,你会是在隐瞒着什么呢? 第三十四章: 真正的恋人 西夏的郊外,一座落若雅致的别院门口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 标志是琰王府的马车。 屋内,时不时传来女子疼痛的轻喘声,还伴随着男子压抑疼惜的声音。 “刘叔,药呢?早些日子不是派人去寻了吗,怎么还没回来?”床榻上顾子琰握着女子柔软的手,眉宇间的疼痛与怒气越发得明显了。 女子一头乌丝撒落在枕上,倾城的容颜此时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如秋水般的眸子溢满了泪水,一手捂着胸口不停的呼着痛。 顾子琰看着她隐忍吃痛的模样心中大痛,揉着她的发哄着,“惜涟,再忍忍刘叔很快就有办法了。” “爷,雪芙花至今没有找到,这种奇药是百年前药师祖所种,没有人知道它种植的方法与条件,如今怕是灭绝了。姑娘自己所带的药也已是用完了……如今……” 刘叔面色不忍,低头叹气道。 风朗在一旁眉头皱了紧紧,大声道:“刘叔,您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您快想想,姑娘都痛的不行了!” “方法是有一个,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顾子琰闻言猛地抬起头,目光犀利地看向吞吞吐吐的刘叔。 刘叔咬牙,一歇衣袍跪在了地上,“爷,这方法是个偏方,怕是行不通!” 但是他知道,若这个偏方他不说,以爷的性子一定会去做那件可怕的谣言。 “子琰……你别难为刘叔……”床榻上的女子突然发出细碎的声音,她目带哀求地看向他,“我的病……多活一天都是赚来的……如今怕是到了……极限……你也别逼刘叔非要……非要想个法子就我了……” 看着她苍白地唇色,顾子琰用力地握着她的手不许她在消耗力气了,“惜涟你不要讲话,乖,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刘叔叹了口气,终是说道:“古书上记载着,心疾发作的人需要割了自己的血与药引熬成汤药饮用。而药引,药引则是心甘情愿的人为病者割下的心头肉。” 一时间屋内聚静,就连一向毛躁的风朗也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的。 包括,门外的人。 苏欣从未想过顾子琰还有一个心爱的人,原来,不是她。 一直以来都是骗人的,所有的温情,宠溺都是镜花水月,是她自己误会了,从一开始不就知道他是在演戏吗? 是她自己天真,错认为了他付出了真情。 终究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她目光空洞地盯着门使劲地看着,像是要看清里面的场景。 “心头肉是吗,我割!”风清突然出声,上前拿起案上的匕首,正要解开衣裳的时候一道劲风在耳旁呼啸而过,接着手上的匕首被人夺了去。 顾子琰淡然地看了眼风清,“刘叔不是说了吗,割肉之人必需是心甘情愿。” “爷,风清也是心甘情愿地为姑娘割心头肉的!”风清急道,捏紧了拳头却不敢上前去抢顾子琰手中匕首。 顾子琰莞尔一笑,“你哪里会如我?” 风清猛然愣住了,姑娘就是爷的命,爷为了姑娘受了多少隐忍,布下了多少局谋,他又怎能不知。 “刘叔,替姑娘放血。”他深深地看着床塌的女子,女子摇着头泪流满面,却已是没有力气说出多余的话了。 他不假思索拉下领口。 “爷!” “顾子琰!” 门,突然被人用刀地推了进来。 门外赫然站立着三名女子。 身旁两名女子满面愤怒,若不是中间的女子阻止,她们早就冲上去与眼前这人拼命了。 而中间这名女子,目光淡然,没有多余的表情,正是琰王府的女主人,苏欣。 屋内的人都是顶级的高手,若不是心思都放在了床榻上的女子,只怕早就发现了她们,而非留着她们在门外听了全部。 顾子琰似没想到她怎么在这,凤眸霎那间闪过一丝震惊与……惊慌。 快的让人瞧不清。 “怎么?想不到我会在这吗?我告诉你,我在马车后面撒了磷粉,一到夜晚就会发亮。我就是寻着亮光来的,不过,似乎打扰到你了。” 苏欣看着顾子琰,一字一句地说道,说到最后句话的时候竟还带了丝笑意。 “风清,送王妃回去!”他扭头不去看她眸中的冰冷,此时床上的女子因为疼痛轻微的哼叫了声。 顾子琰一惊,举起匕首就往胸口割去。 但,一双洁白如玉的手却用力地握住了它。 血染了满地。 耳边传来了谁的打斗声,又是谁的辱骂声,他一概不知道。 那鲜红的血液竟让他喘不过气来。 “苏欣,苏欣……”他的拿着匕首的手微微一颤,慌张地看向她。 苏欣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字字珠玑:“我不管你割肉或者不割,但此时你却是割不得。苏家的请书在贵妃娘娘生辰的那天皇帝自会看见,次日你就需整军出发。你认为,短短五日你可以养好伤去战火连天的大洲剿匪吗?” “你别说话,刘叔,刘叔快来给她包扎。”顾子琰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幽黑的眸子盯着她不停血流的手,大声叫道。 刘叔这会已经替梁惜涟放了一小碗的血水,刚一包扎好就提着药箱向苏欣奔来。 苏欣也没闹,伸手让刘叔包扎。 刘叔不忍,看着她血肉模糊的手,一时间对这王妃感慨万分。 “姑娘晕倒了!”不知谁突然惊喊了一声。 顾子琰面色闪过慌乱,连忙上前查看。 苏欣冷笑,抬头像与风朗打斗在一起的念念,“念念,回来。” 念念对她的话重来不假思索,倏然住了手退后向她走去。 风朗也没穷追不舍,也许该说是某个触心的场景让他忘了动作。 “爷!” 顾子琰的手上握着一块血肉,他的心头肉。 “爷……”刘叔颤声地叫他。 “刘叔,快拿下去熬成药。”他将血肉放置一旁的案上,血碗的旁边。 “爷,让刘叔给你包扎,风清去熬药。”风清出声说道,一张脸却比顾子琰还要苍白几分。 “念念青萝,我们走。” 苏欣低声说道。 她该说的都说了,这人即使还是义无反顾的为那女子割了心头肉,他这么爱那女子,她继续留着不显得可笑吗? 念念青萝立马一左一右扶住她,但还没走两步主子就给人夺了去。 “主子!” “爷,药还没上!” 顾子琰紧紧地钳制住她没受伤的手臂,哑着的声音带了丝薄怒,“你要去哪里?” 第三十五章: 争执 已是丑时时分,夜幕漆黑一片,诺大的天空中竟无一颗繁星闪烁。似也感受到了压抑的气氛,躲在乌云背后不敢出来。 郊外,偶尔有几声蝉叫声,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惊心又刺耳。 顾子琰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凤眸中的隐火却是在场所有的人都能感觉的到。 还有一丝看不明确的怯懦。 至于性比天高的琰王在害怕什么,无人得知。 风朗极为快速地点了念念与青萝的穴道。两个丫头被迫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恶狠狠地盯着顾子琰。 苏欣轻轻垂下眸子,他的胸口还未包扎,血淋淋的一片苏欣甚至瞧见了那段森森的白骨。 削骨割肉,这人不痛吗? 她眨了眨眼,看着他的血染在她的衣上湿濡了大半,她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他却猛然将她拉近不容她推后。 苏欣张了张嘴,似乎忍受不住血腥的味道,脸色微微泛白,竟生了呕吐之意,“我想回家。” 顾子琰一愣,放柔了声音,“好,等下我就带你回家。” “我的家是苏家庄。”她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声音异常的轻柔,轻柔到让顾子琰竟感到了伤口的剧痛。 手腕聚散吃痛,他似要捏断了她的手,扬起一抹冷笑,“你的家是琰王府!” 之后,她似乎承受不住血腥味还是怎么了,竟然晕倒了。 耳边遽然响起一道惊慌地声音,她合眼前瞥见了他眸中的惶恐,“苏欣!” 阿琰,为什么爱的不是我,我那么爱你,那么那么爱着你呢…… 朦胧的白雾中,隐约瞧见一名精致粉嫩的小男孩牵着一名娇俏可爱的小女娃行走在荒凉无人的山路上。两人容貌皆生的粉雕玉琢,一看就像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只是,此时他们的衣裳皆是肮脏破碎。 小女娃较娇气,没走几步路就汗流满面嚷着走不动了。然后小男孩默默地蹲下了身子,将小小的她托在背上一步步走去,越走越远。 场景又猛然切换到一名有着凤眸俊美的男子。他在他们新婚之夜去了花楼斥金买舞姬,他说他失了记忆忘记她。他对她很好,整个西夏都在说琰王宠妻,后来他却为另一名女子割了肉…… 割了肉阿…… 苏欣猛然从梦中惊醒,胸口因喘着气而不断的起伏着。昨夜的记忆像潮水般强行地灌进了她的脑海。 她稍稍清醒了点,看着以墨色为主的房间,她知道,这是顾子琰的房间。 她扯了扯唇角,凄凉地笑了,“顾子琰,你还把我带回来做什么?” 她动了怒气,头微微眩晕,却不管不顾,歇了锦被就想下床离开。 身体越虚弱的厉害,脚步踉跄竟跌坐在了地上。 这时,门突然开了。 来人见她坐在地上连忙极快走来,一把将她抱起重新放回了被窝,低沉的嗓音响起带了丝慌张,“你下来做什么?你昨晚失血过多,又受了惊吓现在身体还虚弱的,快躺着别乱动。” 他说得又快又急,语气满是关怀之意。 要不是昨夜的亲眼目睹,还有右手掌心上的疼痛提醒着她,她一定还以为他是前几日‘爱’她宠她的阿琰。 她多想她可以不顾一切的请求顾子琰回到她的身边。可是,昨日他深可见骨的胸口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顾子琰爱那名女子,很爱很爱。 她直直地看向他,不喜不怒,没有任何情绪。 心越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顾子琰心生了丝烦躁,将她的锦被重新盖回去。 “我们和离吧。” “我让下人炖了补品一会就好。” 几乎同时,他们一道开了口。 顾子琰的手为不可见地颤抖了下,转眼即逝。 他的凤眸隐含了怒意,又似带了悲凉的意味,苏欣看的不真切。 “苏儿,你不能走。”他这样说。 不能走,为什么?噢,她怎么忘了这人从一开始娶她就是因为苏家富可敌国的家财,不然以他的为人怎会娶一个陌生的人? “你放心,我们和离后苏家还是会为你像皇帝献上一笔钱财,替你买下这支军队让皇帝一时不会轻易动它。我们就这样吧,小时候的事,如今就用这个方法还你,嫁给你也只是我一个人傻当真罢了。嗯,就这样吧。” “苏欣,你休想。你既然嫁与我琰王府就给我当一辈子的琰王妃!”他戚眉,握紧她的手腕不放。 而他握着的却是她受伤的那只手,伤口因为他的用力而裂开,白色的纱布上沁出了点点鲜红。 他直视着她的眸子似乎并不知那只手因他的暴虐而流了血。 而她的心似乎被针了般又麻又痛,根本没去在意手上的伤口。她勾了抹冰凉的笑意,“琰王妃?那那个女子呢?藏了这么久,难道准备让她一辈子见不得光吗?” 顾子琰抿唇,像是很认真的思考这事。 “你滚,你给我滚!”苏欣突然发了怒,使了蛮力挣脱开他的手掌,拿起枕头向他砸去。 她神情激动,胸口不断的起伏,脸色苍白的可怕。 顾子琰突然觉得嗓子眼发干,哑着声道:“苏儿你别激动,你现在不能激动……”双手却像是没了力气,不敢去靠近发狂的她。 “你滚,我不要待在王府我不要见到你!”她手掌的布被血液染了湿,甚至还有一两滴滴落在了床铺上。 顾子琰面色猛然一变,伸手在她身上一处用力一点。 苏欣呼吸一顿,直直地昏倒在顾子琰怀里。 “苏儿苏儿,别怕。”她明已陷入了昏迷什么也听不到了,但他还是一句一句的安慰她又像是安慰自己。 拿了药箱,亲手解开她满是鲜血的布,他的手竟不受控制地颤动。 小心地给她上了药又重新包扎了起来。 做完了这一切他替她掖好了被窝就出了门。 门外,风清已经回来了。 看到他出来,风清上前说道:“爷,姑娘喝了药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刘叔跟风朗在那边照看着。” “嗯。”他淡声应道,显不出什么情绪。 风清想了想,爷今晚对王妃的态度很……很在意,但又摸不准他的态度。但姑娘那边,他摇了摇头还是说了:“爷,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姑娘,她一直呓语着您的名。” 耳边劲风闪过,眼前的人早已不见了人影。 他叹气,这王妃终究是比不得姑娘的。 第三十六章: 禁足 苏欣发现她被禁足了,她的两个丫头也不见了踪影。 第二日她醒来时,她环顾了四周确定顾子琰不在,她这才下床走到门檐处打开门。 她刚准备踏出一只脚却有两名小厮拦住了她,那两名小厮笑道:“王妃,您身体还未恢复,今儿的太阳又甚是毒辣,王妃身娇体贵晒伤了可怎么办?还是请王妃回屋里歇着,很快就上早膳了。” 她戚眉冷冷地看着他们,那两名小厮也甚是大胆,竟笑吟吟地看着她不避也不躲闪,一派的自若。看来顾子琰手下能者甚多。她轻轻垂了眸安静的回了屋。 没多久,果有丫鬟敲了敲门说是给王妃送膳食来了。 丫鬟进来后恭敬地将美食摆下,然后退至一旁似要亲眼瞧着她吃下才罢休。 她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们王爷呢?” 小丫鬟眨了眨眼认真道:“回王妃的话,奴婢并不知道。” “噢,那你可知我的两个丫头在哪?” “奴婢不知。” 苏欣点了点头没在问什么,在丫鬟的‘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勉强用了些吃食。那丫鬟这才松了口气,提着食盒赶紧退下了。 她在屋中待地无聊至极,也不想躺在床上当软骨,就百无聊地在屋内东走西走。 这顾子琰太不是东西了,不跟她和离还禁足她的自由!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到,这时门突然开了。门外的人长身玉立,惊艳独绝,除了顾子琰又是何人。 顾子琰见她似烦闷无聊,轻声问道:“可是闷了?我带你出去逛逛可好?” 苏欣嗤笑一声,都到今时今日他还要装吗?她也不跟他客气,直接问他,“我的丫头呢!” “她们太闹,我把她们关起来了。”他云淡风轻地说着,好像谈及的只是一件小事。 苏欣大怒,他怎么可以关她的丫头?她气红了脸指着他怒骂:“顾子琰你怎能如此过份,她们是我的丫头轮不到你管!” “轮不到?”他冷笑一声,唇边带着冰凉的寒意,“连你都是我琰王府的王妃我顾子琰的女人,你的丫头怎么会轮不到我管?” 她气急,随手拿了东西去丢他,他轻轻一闪身就避开了。她却突然软了态度,“阿琰,我求求你,你放了她们好不好,她们什么都没做你别关她们。” 顾子琰目光深幽地瞧着她,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若是安份点我就放了她们。” “安份?什么叫安份?你为别的女子割了自己身上的一块肉,我没哭也没闹,还不安份吗?我选择退出,不想陪你玩这场戏了,你已经害我失了身心你还想怎样?!”她秀美的容颜染上了抹凄凉,心无止境地冷。 她沉迷在他编织的情网里,而他却爱着别人。可是,可是这不是她要的。他们不是说好了吗,恩爱到白头?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我保证,你可以一直留在琰王府。”他眉间似有不忍,轻声出口承诺。 留在王府?苏欣摇头,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人?“阿琰,你忘记了我,我不怪你。如今你不爱我,我也不怪你。我都这样委屈求全了,你还想我怎么样?放我走吧。” “你不是爱我吗?”他的声音清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爱你又如何,你爱我吗?既然不爱,我为何要留下去?”她笑,反问道。 “你要走?那数日之后母妃的生辰呢?她那么喜欢你,你也不打算去了吗?” 苏欣一愣,眸光渐暗。 顾子琰走近她,拿起她受伤的手瞧了瞧,凝着眉好似心疼了般说道:“这伤口这么深,怕是要留疤了。昨夜你不要命了吗?” 苏欣听着他的话,视线移到了他手心中自己的掌。那一圈圈白纱布厚实地裹着她的掌,她稍稍一动便传来撕心的痛楚,就连着心脏也微微地抽搐了起来。她冷漠地将手从他手中拿出来,“娘娘生辰之后我必须走。还有,把我的丫头放了,不准限制我的自由。” 顾子琰张了张嘴,“好。” 苏欣面色稍霁,顾子琰却又说道:“我不关着她们,但是她们不许出王府,你可以。” 苏欣冷笑,算是妥协了。 她既然说了等娘娘生辰之后走就一定说到做到,顾子琰又何必拿丫头威胁她呢。 一时间两人无了对话,空气中都仿佛凝了丝薄冰。 苏欣猛地深呼一口气,提步就要往外走,此时跟顾子琰多呆一刻她的心就难受一分。 “苏儿,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身后顾子琰突然轻声唤住她,声音似带了丝不解。 “我要的,你给不了。”她淡淡地回应,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视线中女子摇摆的裙摆竟好似一只飞舞的蝶,时刻等着飞向天空。 顾子琰抿唇,慢慢地捏紧了双拳。 出了门后,他招了个小厮去多备些首饰服装送到王妃房里。 小厮不解,但还是颇为激灵地下去照办了。 苏欣走到一半突然又折了回来,刚好看到顾子琰正低声对小厮吩咐着什么,看到她返回的身影,凤眸竟划过一丝亮光,他竟迫不及待地走至她的身边柔声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苏欣抿了抿唇,“你把我的丫头关哪里去了?” 顾子琰眸光微眯,看着她道:“你随我来。” 苏欣不疑有他,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顾子琰慢悠悠地行走在王府内,苏欣却心急如焚,戚了眉催促他:“你走快些。” 顾子琰轻瞥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受伤了,走不快。” 苏欣猛然一愣,随即想起这人昨晚的场景。她抿着唇也不说话,无意识地瞥了眼他的胸口,心急竟生了丝担忧。她咬唇,将这抹心疼狠狠地拧下。 顾子琰见她一脸无所谓没有任何的心疼不忍的表情,微微皱了眉头,眉宇间隐隐透出了丝烦躁。 随即快步流星地走了起来,也不管她跟不跟的上。 苏欣戚眉不知这人搞什么鬼,可这个地方越走却越觉得眼熟,这不是她的苑子吗? 她心中一松,原来这人骗了她,没有将青萝念念关起来。 第三十七章: 宁国公主的忧愁 苏欣感激顾子琰没有将她的两个丫头关起来,而是在她的苑子里好生地待着。 顾子琰拿她们困住了她,也同样拿她束缚了她们。 三人在一起说了好些话,青萝心直口快,直嚷着要离开王府回苏家庄,又骂琰王就是个负心汉。 好在顾子琰带她到这后就不见了,万一被他听到苏欣不难想象他那一双带有怒色又冰冷的凤眸。 “好了,我们四日后就离开,我已经跟琰王说好了。” 她开口阻止青萝的话,她说地淡然眼低却带着丝丝凄楚。真决定要离开了,她的心却微微发了涩。 两个丫头见她如此,彼此相视了眼,都垂了脑袋不说话了。 这么多年她们当然知道主子对琰王的心思,在没嫁入西夏的时候主子天天都在打听琰王的消息。 他好她喜,他坏她愁。 就像天注定了一下,主子将全部的爱恋都给了琰王,但如今琰王他…… 青萝叹气,拉着念念坐下陪主子待着。 到了傍晚时分,她才回了屋子没多久就有丫鬟来敲门了,然后拖着一盘盘琳瑯满目的事物恭敬地进了来。 顾子琰很奇怪,派人送了许多首饰跟华丽的衣裳。 苏欣戚眉想着他的心思,怕又是做戏给人看罢了。心中不悦又酸楚,终是没有拒绝,让他们放下就走了,但也没去碰看这些珠光宝气的东西。 第二日,秦可容派人请她到行宫做客。传话的奴才说公主近日心情不好,还请王妃移驾行宫。 苏念一听连忙换了衣裳就去,因为跟顾子琰有过协定她出府,念念与青萝就必须呆在府里。她从来是个重信用的人,遂也没带她们去,独自一人上了宁国公主的马车。 她与秦可容相交甚好,对这个英姿飒爽的公主她也很是喜欢。 马车骨碌碌地转着,远离了琰王府,苏欣心里的压郁也散了些。这两日在琰王府,她着实胡思乱说到快要奔溃了。 到了行宫也无需奴才带路,她熟门熟路地拐着弯,寻到了秦可容的寝房。 秦可容今天没有梳妆打扮,身穿着家常衣裳躺在贵妃椅上凝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素面朝天的她显得有几分稚嫩。 但苏欣一进来她还是听到了声响,连忙站起来迎了上去,“苏姐姐。” 苏欣走近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微微苍白带着一股子沮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生病了吗?” 秦可容见她这样问起来,脸色也垮了下来,愁眉苦脸的样子。 “怎么了?跟姐姐说说。”苏欣拉着秦可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语重心长地拍着她的手,严足的一个大人模样。 秦可容见她这样一时哭笑不得,她与苏姐姐只相差了两个月份,苏姐姐对她却全然当成了个小孩子。 苏欣眼眸流转,狐疑道:“难道是太子殿下?” 果然,见她说出这个人,秦可容就一副焉掉的表情。 苏欣见她可爱不厚道地笑了。 秦可容瞪眼:“苏姐姐你怎能笑话我!” 苏欣连忙屏了心神好生哄她。 这段时间里,除了琰王宠妻外皇朝城内还有一件事闹得满城风雨的。 那就是宁国公主主动追求西夏太子的事。 话说宁国公主真乃非一般的女子,她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从来不在意闲言碎语,隔三差五就往太子府里跑一趟。 碍于她尊贵的公主身份,又是内定的未来太子妃,太子府里的人从不拦她,她也就把太子府当成了自家般来回进出。 这事在西夏传了开,西夏的风俗较为保守,对于女子轰然追求男子是前所未闻,有些文人墨客觉得公主此举有损形象有损国颜。但又有些雅士觉得公主洒脱热情,是一般千金无法比拟的。 听说这事传到了宁国秦家,秦家的老将军还拍手叫好,说自家的闺女就是果决。 苏欣听罢汗颜。 之前她闹着顾子琰也只是他们自己这边的人知道,哪里敢像秦可容公主这般豪放。还来个全家定力支持…… “姐姐,你说这太子是怎么想的。我都做的这么明显了,他这主人公居然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前儿个皇帝招了我与太子进宫,明着也问了一遍,太子殿下居然说不急。”秦可容哭丧着脸一副想不通的模样。 “也许是太子殿下觉得与你还不熟练……,不过你不会是因为这事才躲在屋里不出门吗?”苏欣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她,不敢置信胆比天高的秦可容就这样退缩了? “哎。”秦可容叹了口气,颇为认真地道:“我其实恨不得立马就去找太子了。但是我大姐传话来了,说必须要我在家里待两天吊一吊太子殿下。大姐说太子殿下突然不习惯没了我的存在,就会主动来寻我的。苏姐姐,我大姐的话可神了,宁国太子哥哥就是被我大姐管的可好了,什么都听我大姐的。” 说道后面,她又扬起了笑容,似乎已经看到了太子纡尊降贵的来行宫寻她了。 苏欣呆若木鸡,突然好想知道秦家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环境。 后来秦可容又拉着她兴奋地讲了一大堆关于她大姐的传神事迹。 比如当时的宁国太子不学无术,恶贯满盈。后来被她大姐调教成了个成熟稳重,学富五车的绝世好男人。 再比如宁国太子不满自己父皇的赐婚,对新娘子百般冷漠无情,后来还不是爱的死去活来等等的太多了…… 说着说着秦可容又讲到了她头上,闪着明亮的眸子说道:“苏姐姐,琰王爷对你都是宠爱有加,整个西夏都知道呢。看的我好羡慕,若是太子殿下以后能有琰王对苏姐姐的一半我就知足了。” 苏欣神情一僵,微微垂下眼睫。 傻丫头若是太子以后也像琰王这般,你定会难过。 她扯了扯唇角,转了别的话题,“那你准备在屋里呆多久,你这性子会被闷坏的吧?不然我陪你出去逛逛,你大姐只是让你不去见太子,没说不能出去走走对吧。” 秦可容似猛地惊醒一拍脑袋,道:“哎呀,瞧我笨的。大姐只是让我先别见太子没有让我在家面壁呀!哈哈,苏姐姐稍等我一下,我去换套衣裳就来。” 苏欣抿唇直笑:“你这人就是遇到了太子的事才犯傻了,快去吧。” 第三十八章: 偶遇 秦可容快速地换好了衣裳,随意地绾了个发就出来了。 苏欣看着她这么迫不及待想必是闷坏了,也不多话二女手拉手地出了行宫。 秦可容占着自己武艺高强,从来不带侍卫出门。而苏欣今日也是只身前来,遂只有二人简单的出行,倒也自在许多。 秦可容不似一般女子一样喜爱逛些布料首饰店的,她拉着苏欣来到一家铁匠铺子,像是熟客般大喊:“老板,我前日定做的东西完工了吗?” 那老板听到她的声音抬起了脑袋,是个面貌平凡的青年男子,却有一双非常犀利的眼眸,似乎只要被他瞧上一眼就看会看穿了你的秘密。 苏欣瞧他瘦骨嶙峋面貌斯文倒像个书生而不是一个铁匠。 那老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去台子后取来一个锦盒,简洁意骇:“给。” 声音冰凉刺骨,给人一种冰潭子的感觉。 秦可容展颜一笑并不在意他的无礼,拿过锦盒对苏欣说道:“苏姐姐,送你。” 苏欣眨了眨明眸,不明白无缘无故的她怎么就送起礼来了。 秦可容尴尬笑道:“第一次约苏姐姐出来玩,因为对苏姐姐有了误会所以对姐姐无礼了。容儿一直在想要送什么礼物以表歉意,正好遇见了这家铁铺。” 她说着又微微附身在苏欣耳边轻道:“这家店的老板别看他弱不经风的,但这手艺却是不错,做出来的兵器那都是一等一的。就是为人傲慢古怪了点不是很讨喜。” 苏欣莞尔,眼尖地瞥见了那老板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秦可容没发现老板的举动将锦盒打了开。里面躺着两枚小巧精致的弯月匕首,匕首的把柄处还各镶了半颗蓝色宝石,倒像是从一颗宝石上分割开来的。 秦可容拿起其中一枚匕首弯下身子插进了小皮靴里,对苏欣说道:“容儿知道苏姐姐家世厉害什么宝贝没有见过,但这颗宝石却是代表了我们秦家。我们三姐妹各有一颗,容儿是真心实意地认了你这姐姐,便觉得送什么礼还不如这半颗蓝宝石来的贴切。” 苏欣心中感动,这她怎能不明白,这颗宝石代表着她秦二小姐的身份,世间唯此一颗,如今她竟分了半颗给她。 她笑着拿起匕首放进怀中,“容儿这礼姐姐一定时刻收好。” 秦可容见她收下很是开心,将礼盒往那铁铺老板身边丢去,礼盒稳稳地端放在了身侧的台子上。道:“老板这盒子还给你。” 她扬唇一笑,明媚如阳,拉着苏欣就走了。 苏欣想着既然出来了就亲自去挑一件礼物做贵妃娘娘生辰之礼。 但是娘娘会喜欢什么呢,她凝着眉想着贵妃娘娘倾城的容颜,纤细修长的指,突然有了个主意。 “苏姐姐,你要买琴吗?”秦可容站在琴铺里这看看那看看,一副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显然是个不懂音律的主。 苏欣虽无音律天分,但那段时间也是挑灯夜读琴音知识,遂也分的出哪把是好琴哪把琴不好。 只见她站在一把琴上随意地挑了个音,琴弦发出‘噔’的声音,苏欣摇摇头向下把琴走去。 秦可容见她姿态娴熟,以为她是个好琴之人,连忙上前一脸讨好地说道:“苏姐姐你会弹琴吗?改天教教我,我去弹给我未婚夫听。” 苏欣听到未婚夫三字笑了,摇头感叹女大不中留。 秦可容回嘴,姐姐不也一样。 苏欣突然面色一僵,神色有几分怪异,秦可容以为她是想家了,遂不敢多言。 选了几把琴都不好,苏欣就朝着另一家铺子走去。 这家店铺门外站着四名小厮,皆是一脸严肃地站立着。 苏欣心下想着里面必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也没多大在意牵着秦可容走了进去。 琴铺内,老板正拿着好琴对着一双男女逐个介绍着。 那双男女因为背对着她们,苏欣只瞧着女的身材纤细优美,男的伟岸高大。 苏欣见好琴都在他们那里,也不客气挤了身看去。 突然,秦可容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大叫了声:“太……公子……” 苏欣下意识地看去,却落进了一双幽深冰凉的眸。 太子顾子宁。 那他旁边的女子应该就是那日在国宴上看见的国舅家千金连琪了。 连琪见是她们,淑美的脸上也染了丝讶异,但很快恢复了端庄优雅模样,微微朝她们行了个礼。 苏欣也连忙给太子行了礼。 连琪看了看她们笑道:“夫人与姑娘也有如此雅兴来选琴吗?” 秦可容来之前也听过这位小姐与太子之间的事,知道太子是真拿她当妹妹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此时见她与太子待一块,虽是不喜但也还不至于对她生了厌。 毕竟这位国舅千金知书达理,端庄大方的叫人心里讨厌不起来。 秦可容笑道:“是苏姐姐想要买琴。我可不会这些。” 说着又悄悄瞥了眼太子,见他并无反感之色心下略松。 苏欣尴尬地笑着,想着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有解释了。 “若夫人想选琴,这里倒是有一把。”连琪笑了笑,温柔地说道。 她说着正是她面前的那把古琴。 苏欣虽是想要选得一枚好琴,但也知君子不夺人所好。 刚才她注意到老板在介绍另外的琴时,这位国舅千金虽是认真地听着,但眼眸却是流连于身前的这把琴。 她摇了摇头,“即使姑娘先看上的,哪有后来居上的理。” 连琪展颜一笑,倒也没强求。 苏欣看了看别的古琴,逐个扶了个遍。却见连琪与太子站在原地似有等她的意思,她嘴角微抽,指着她比较满意的那把对老板说道:“老板,帮我把这个包起来。” 老板喜笑颜开地奔了过来。 连琪看向一旁的太子笑道:“看来夫人对音律很是熟悉呢,刚才她那把琴的音色清亮悦耳,很是动听。” 太子淡淡一笑,并无任何表情。 连琪也不在意,似也习惯了他的性子。 秦可容见太子竟是对连琪笑了,心里颇不是滋味,跑到苏欣身边大叫道:“苏姐姐,你也给容儿选一把,容儿明日就到姐姐府上与姐姐学琴。” 苏欣面色尴尬,一派好言好语:“这选琴嘛姐姐倒是可以给你选一把,但是这学琴容儿还是找个师傅学的好。嗯……姐姐的琴艺不太好……不太好……” 秦可容才不信她,神色坚定道:“我就要跟姐姐学。” 苏欣讪笑,只好先应下。 谁知这国舅千金也来凑这个热闹,“夫人琴技了得,连琪也很想与夫人切磋一二,还望夫人加以点评。” 苏欣面色猛然垮了。 太子突然也插了句,“嗯,我也很想观看你们斗琴的场景。” 第三十九章: 苏欣怕马 秦可容见太子也来了兴趣,连忙出声说道:“好,到时候我们就去公子府里听姐姐与琪小姐斗琴。” 她想着连琪琴艺了得,但自己又不会,就让苏姐姐替她好好压下连琪的士气。 太子为人清冷孤傲,但当他表示接受这个提议时点了点尊贵的脑袋,苏欣的头皮一阵发麻。 秦可容见太子同意,越发得得意了起来,翘着娇唇道:“这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苏欣站在原地恨得牙痒痒,秦可容你忘了你大姐对你说的话了吗?! 不是要你远离太子几天,你现在这么眼巴巴地凑上去是什么意思?! 连琪也笑了,她正想出声应下,却被苏欣抢了个先。 苏欣抓着最后一丝空隙叫道:“实在不行,我琴音低俗不堪怕扰了公子与小姐的雅兴。不行不行。” 连琪见她拒绝,微微失落也没有任何不满。 秦可容却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去太子府,见她不允心里疑惑又不满:“苏姐姐,你明明琴技了得,为什么不弹呢!” 她自然是没听过苏欣弹琴,但是刚才她看苏欣选琴娴熟的样子,就理所当然地将她规划为弹琴厉害的人。 苏欣皱着脸,恨不得拿了布条来封了她的嘴。 “莫不是嫌弃我的府邸?”清冽的声音通过空气传到她的耳里。竟让她生了成泡在冰水里的错觉,她猛然惊醒,这人可是太子呀,太子的府邸可是她能嫌弃的? 苏欣连忙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公子芝兰玉树,气度华贵,这府邸定也是如同公子般,贵气非凡。” “嗯,既然你这么想看我的府邸那改日就与公主一道来玩吧。看你今日状态不好,与表妹斗琴之事就延后几天也好。”他说得随意,姿态竟生了丝温雅。 太子都这么说了,她要是拒绝这简直就是藐视皇家恩威。 但是等等,她哪时说她想去看太子府邸了? 苏欣懊恼地不行,觉得太子怕是听错了,但是又不好指责太子的不是,只好硬着脑袋承下。只怪她一开始没有解释买琴是为了送贵妃娘娘,“那,那就五日之后吧。” 也好,五日之后怕是她早已离开琰王府,在回苏家庄的路上了。 想着太子应该还不至于要派兵缉拿她吧? 可她没想到终有一日太子竟真地派了兵满城地寻找她,当然,这是后话。 “既然如此,连琪就恭候夫人了。也到了午膳时辰了吧,表哥我们一道去醉香楼用膳吧。”连琪笑着征询着太子的意思。 平日里太子陪她出来总不超过半个时辰。今日半个时辰也快到了,她也有意让太子跟平日里一样先行离去,大家也好就此散去。 谁知太子点了点头,道声:“好。” 连琪微微愣了愣,轻轻一瞥秦可容,唇角失落地勾了勾。 苏欣侧首看向秦可容,却无意瞥见太子的星眸看了她一眼,带着若有所思的目光。 她心下一突,不明所以。 秦可容在一旁拍手笑道:“好阿好阿,苏姐姐我们一道吃饭去。” 苏欣还来不及拒绝就被秦可容拉着走了,她连忙叫道:“哎哎,我的琴。” 回过头却见太子拿着她的琴让小厮送到琰王府去。 那小厮似乎是连家的。 苏欣赞叹太子的细心。若送琴的小厮是太子的,那必定惹了人闲说他们叔嫂之间有什么嫌疑了,但若是连琪的人那就无碍了。 出于礼貌苏欣还是上前谢了太子。 太子无话,倒是连琪笑着接了话,“这等小事夫人又何须言谢。” 此时正是饭点,他们几人到了醉香楼,却是人满为患。 掌柜的也是眼尖,见他们个个穿着华贵,气度不凡定是了不得的人物,连忙躬着身子向他们走来。 连府的小厮上前与他交谈,然后掌柜就领着他们上了楼上清净的包间。 小厮则在门外守着。 半响儿菜就上了,看着满桌的佳肴美食苏欣却没有什么食欲,拿着筷箸象征性地夹了几道菜放碗里。 连琪拿出帕子擦了擦唇角,关心地看着她:“琰王妃可是吃不习惯?” 此时没有外人,遂她也直接称呼了她为琰王妃了。 苏欣见她问话,连忙放下了筷箸,这时就连太子也望了过来,似乎是弟妹的缘故他也就随意的关怀了下。 苏欣笑道:“出来前与公主在行宫里用了些糕点,此时还不是很饿。太子与连小姐莫要因我坏了食欲。” 秦可容本夹了一筷子吃地欢快,见她这样说着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放下了筷子颇为哀怨地看着她。 苏姐姐说与她一道在行宫里用过糕点,此时她若吃的多了难免会在自己心上人面前留下不雅的印象。 苏欣娇俏一笑,算是报了斗琴之仇了。 连琪笑了笑,不再说话,微微垂头用起了膳。将大家闺秀的气质发挥着淋漓精致。 秦可容瞪着眼睛在菜桌上东看看西看看,一脸垂涎可怜的模样。 苏欣一笑,由于两人的位置是相连着坐着,她稍一扭头就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改天让青萝给你烧一顿大餐,可好。” 秦可容听罢双眸猛地发亮很是开心,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苏欣哭笑不得。 太子与连琪吃罢,秦可容提议大家出去骑马游玩。 连琪婉言地拒绝了,“连琪不善马术,就不扰了公主的兴致了。现下时辰也差不多该回府去了,就恕连琪先行告辞之罪。” 她说罢起身慢悠悠地走去。 她走地极慢,像是在等什么人追来。 苏欣瞥了眼太子,却又见他的视线滑过了自己,顿时又是一阵莫名其妙。 她刚想开口学连琪离去,谁知太子突然说道:“嗯,也好。既然表妹要回府了,那就我们三人去吧。” 三人?哪三人?不会还有她吧? 苏欣如坐针毡般坐立不安了起来。 余光却轻轻瞥见门口的人身形一僵,然后快速离开。 苏欣叹气,心道连琪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 “好阿,苏姐姐不会骑马就坐容儿身后就好。”秦可容见太子同意,笑成了一朵花。 “哦?琰王妃不会骑马?”太子拿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慢条斯理道。 “嗯,上回容儿任性让苏姐姐骑马,当时苏姐姐脸都发白了。”秦可容歉意地说道。 事已过去这么久了,她心里仍是介怀。苏欣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劝慰她几句,耳边就响起了一道清冽中带着细微试探的声音。 “你小时侯可是被马儿吓过?”他抬起了眼帘,星眸像一潭深水牢牢地吸附在她身上。 “你……你怎么知道?!” 第四十章: 虎儿兄妹 心神霍然被紧紧地捏了起来,她幼年时因为调皮跑去马圈玩,却无意被一匹发怒的白马狠狠撞倒在地上,骨子轻微受损被迫静养了月余才下了地。 此事对她有了心理阴影,亦从未贴身碰过马儿。 这事,只有苏家庄的众人知道,这人怎么会知道? 她的心莫名生出一个念想,骇的她的手轻轻颤了下。眸子直直地看向顾子宁。 太子顾子宁的眉睫微动,清冷如霜的表情闪过一丝嘲弄,但霎那间消失不见,快的让人无法察觉。他似乎没听到她的话,独自看着窗外陷入深深地沉凝中。时间刹那结成了冰。 苏欣心跳如鼓,一动也不敢动,眸子闪过数变。 秦可容凝着眉不明白原本和谐的氛围怎么突然冷却了。可她又瞧不出个所以然。太子的神情太过淡然,淡然到没有一丝表情。她也早已习惯了。只是苏姐姐,她的眸子似乎是害怕的…… 她疑惑不安地在原地开不了口。 过了良久,顾子宁轻轻地开了口,声音缥渺到是从远处传来,让人听的不真切,“我么,自然是猜的。” 许是风有些大了吹的他眼睛干涩,他的星眸轻轻地合上,像是在掩去什么又只像是他一个随意的动作,那般漫不经心。 苏欣轻轻地松了口气,刚才她竟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不过好在,一切都是对的。不,她唇角划过一分讥讽,就算是对的也成了错的。 这事,她的记忆中还有一人知道。 脑海中浮现出一座荒山,一个精致少年郎。 可惜,他什么都忘了…… 她眨了眨眼,散去那让人沉重到无法呼吸的情绪,还有眸中隐有的湿润,笑道:“太子殿下果然聪明睿智,随口一说便是真的。” 秦可担忧地看着苏欣,同时又对太子的崇拜多了几分,“苏姐姐,你幼时真的被马儿吓过的吗?” “嗯,幼时调皮被马儿吓到了。” “哎呀,那容儿上回还害姐姐骑马。既然姐姐害怕马儿,那我们就不去了。咱们去蝴蝶山踏青吧?”秦可容知道苏欣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所以也没有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想着别骑马了,去踏青也不错。 苏欣此时实在没有什么兴致了,她想着秦可容的目的反正是在太子身上,她又何必跟上讨个无趣呢。 她歉意地看了眼秦可容,对太子说道:“今日实在是乏了,太子与公主都想去骑马游玩,我左右是骑不了的,正好先行离去,公主也不用为了我退而求其次。”她说着盈盈一拜,姿态优雅气质如兰。 太子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秦可容不舍,磨着她不让离开,但又看苏欣面色确有疲倦之意,也不好阻挠就说要亲自送她回去。 苏欣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找的到回府的路。”其实她也是睁着眼说瞎话,她记路的本领却是不强,但多找几遍总是找到的。 秦可容见她坚持遂也就放弃了,让她路上小心。 苏欣转动了眸子看向太子,只见太子神色淡然并没有理会她们。 她略略垂眸,还是向他福了个告退之礼退下。 出了醉香楼她也不知该往何处去,反正王府她也没那个心思回,她索性就在路上逛荡了起来。 她东走西逛的也不知到了何时,看着白市集的摊子都陆续收了起来,再过一个时辰夜市也要摆了。若在不回去王府里的两个丫头怕是要担心了。 这样想着,她也就折身往回走去。她对西夏的地形不太熟悉,以往顾子琰带她出府游玩她也从不刻意去记路,想着有他在就好。 怎么好端端的又想起了他,苏欣暗下咬紧了牙根,将他硬生生的从脑海中撇去。 “哥哥,这样真的会灵验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娘的病没有钱医治,我们就只能求神了,希望神仙保佑娘的病会好起来。” 一对年幼兄妹轻声的对话清晰地传入苏欣的耳里。 女孩的声音懵懂稚嫩。 男孩的声音如女孩般同样稚嫩,却多了一股超出年龄的成熟。 苏欣闻声看去,只见一对年约七八岁的兄妹跪在河岸双手合十于胸前虔诚地看着上苍。 女孩的脖子似乎酸痛了,微微地扭动了下,而男孩依旧跪得笔挺,一动也不动。 听他们说似乎是母亲染了病,而他们没有钱财救治。 她提起裙摆走了上前,与他们一样跪在了地上。 身边突然来了个人,两个小孩子明显受到了惊吓齐齐地向她看来,男孩一把握住妹妹的手警惕地看着她。 苏欣一笑,对着上苍祈祷道:“老天爷,你要是真的有灵就掉一笔珠宝下来给我吧。”说着还认真地拜了拜,起身时看向那一对莫名其妙的兄妹。 她对女孩轻眨了眼,“姐姐面前可有珠宝?” 女孩愣愣地摇头。 苏欣一听站了起来,拍了拍膝上的灰尘,“看吧,求老天爷是没用的。你们这样跪一辈子你娘也还是躺在床上。” 小男孩涨红了脸,一双眼珠子幽的发黑,怒气道:“你胡说!先生说了一定要心诚则灵,像你这样跪一下就放弃的人老天爷是不会理你的。” “你的意思是我要长久贵在这里,持之以恒老天爷就会给我掉一笔珠宝下来?” “是的!” 苏欣又好笑又心疼地看着他,蹲下身子用袖口替女娃将花了的脸擦干净,露出一张可爱清秀的容,也许是营养跟不上的原因,她的大眼睛没有任何光亮,脸色也是蜡黄。 她又接着又伸手想为男孩也擦一擦,但是男孩一撇头不愿意她触碰。 她一笑,也不强求。 “姐姐,那怎么样才有用呢?”小女孩天真地看向她。 小男孩也悄悄转动了眼神。 她展颜一笑,却又突然垮了下来。她本来想拿着银两给他们,但是她忘了她没有带钱的习惯。她尴尬地在身上找着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需要这个?”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接着一只绣着银丝竹树的荷包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一喜伸手接过,但是来人是谁? 第四十一章: 太子相助 来人眉眼如画,一袭青色长衫简单雅致,那股子似乎从骨子里就透露的高贵清冽的气质让人无法靠近。 顾子宁? 苏欣意外地瞧着他,“公子怎么在这?” 他淡淡地嗯了声,但见苏欣一直看着他,他突然开口道:“你在那颗树旁边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 苏欣满脸黑线,这是不是答非所问? 但这是不是说明他目睹了一切…… 但此人贵为太子她也不好多加计较,拿着荷包对他说道:“多谢公子。苏欣日后必定奉还。” “不用,他们是我西夏子民。我有责任帮助他们。”顾子宁淡然开口,声音依旧不咸不淡的却比之前带了丝暖意。 苏欣也没客气,将手中荷包递给那个小男孩柔声说道:“这些钱你拿着回去给你娘找个大夫,记住以后不要求老天爷了。你太小,老天爷看不到的呢。你看姐姐大了,刚求了老天爷‘老天爷’就送我银两了。” 她说地俏皮有趣,还恶作剧般将男孩的发揉乱。 顾子宁的星眸倏地滑过一丝轻笑。 那小女孩天真的当了真,对哥哥认真说道:“哥哥,看来我们要长大了才能求老天爷了。” 苏欣眨眼,她会不会教坏小孩子? “傻妹妹。”小男孩站了起来,他虽年幼但也懂的许多道理,知道眼前的两位哥哥姐姐是在帮他,也就没了之前的警惕。 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还是倔强地瞪着,他伸手拉住苏欣的手认真道:“我叫虎儿,等我赚了钱一定还你!” 他的眼神坚定有力,乌黑肮脏的小手紧紧拽着苏欣的手。 苏欣心底柔得一塌糊涂,这么小的孩子本该是天真浪漫的年纪,却因为钱财而被迫成长。 她揉了揉他小脑袋笑道:“这钱不用还,是这位好心的哥哥送你们的。你们只要感谢这个哥哥就好了。” 虎儿又看向顾子宁,拉着妹妹跪下给他磕了个响头。他这一下磕的甚响,‘砰’的一声听的苏欣心惊胆战,连忙蹲下身去抬起他的脑袋看。 只见他额上通红一片印记,隐有血丝透出。 她连忙取出怀中秀帕为他擦了擦。 好在血丝不多,一会儿就又干固了。 顾子宁眉睫微微眨动,整个人看的冰凉又冷漠,“回去给你娘看病吧。” 虎儿站了起来,妹妹见哥哥的动作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们跟我回家,以后讨账的时候找不到我就可以到我家去找我。” 苏欣啼笑皆非地看着他,年纪不大思想倒是缜密,连日后讨账的场景都想到了。 苏欣是想拒绝的,但顾子宁却一口应下了。 她心念一转已是明白,顾子宁这是要微服出访体察民情了。也好,她也跟上去看看,这世间的可怜人究竟有多少,日后让爹爹多拨点银子救民。 打定主意后,两人就跟着他们两兄妹一起走去。 妹妹见哥哥姐姐要去她家兴奋地直笑,说要拿好吃的招待他们,是昨日哥哥在路上捡来的米饭。 那是富人家里发了馊不要的米饭,虎儿将它捡回了家中分了一些出来兑了水让娘与妹妹喝下了,还有一些存放在灶台上留着明日吃。而自己却什么也没吃。 苏欣心酸不已,拉住虎儿的手轻声问道:“虎儿,你是听谁说的跪老天爷可以治好你娘的病?” 虎儿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听着她问话这才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是十方街那里的教书先生,他课上说只要去做了就会有回报。我每天都会去他们门口停课的。老先生人很好,从来没有赶我走。” “哥哥,我好累。”走到一半路,妹妹突然迷糊着眼睛拉着虎儿的衣角。 虎儿蹲下身子让妹妹趴上来,但妹妹的幼小的身子却突然被人提了起来。 “大哥哥抱你走好不好?”顾子宁将小女孩抱起,目光闪烁。 小女孩见他长什么样干净又漂亮,趴在他的身上糯糯地说了声好。 虎儿却瞪着顾子宁,就好似顾子宁要抢走他妹妹一样。 苏欣拉了拉他的手,“大哥哥是看你太瘦弱背不起妹妹,没有恶意的。” 虎儿呼吸一重大步向前走去,“我一定会变的强壮起来,可以保护妹妹保护娘。” 虎儿住的地方超过他们的想象,这里简直破落的不行。屋檐上都是用稻草稀疏地铺着,挡不了太阳避不了雨。 连门都是用一张肮脏的布所代替。 顾子宁抿紧唇,目光复杂地看向这里。 他神情里地撼动与自责深深的印在了苏欣的眼中,苏欣咬了咬唇,终究是没有声音。 妹妹见已经回家了,连忙下来欢快的跑进房里。 一边跑还一边叫着娘。 他们随虎儿在后跟了进去。 “娘,我们有钱了,可以看病了。”妹妹拉着妇人削瘦的手兴奋地比划着。 虎儿娘躺在床上用一张碎布拼接起来的被子盖着,双眼睁着却似乎看不到东西,眼神没有焦距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她听妹妹这样说着却没有一丝的喜悦,反而皱着枯黄的眉头唤了声虎儿。 虎儿一声不吭地上前,将小手递进母亲在空中胡乱挥舞着的手中。 虎儿娘一把拉住他,毫不犹豫地往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红着眼指着他说:“说,钱那里来的?是不是你去偷的?!” 妹妹见母亲打了哥哥,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虎儿的半边脸红肿了一片,他低着眸子不哭也不闹,抿着唇走到妹妹旁边伸手将她抱进怀中轻拍着她的背。 “滚,你们都给我滚!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们这两个孽种!” 虎儿娘发疯似地尖叫着,她身子虚弱不堪眼睛又看不见,歇了被子从床上下来,却一脚踩了空跌倒在地,直直的晕了过来。 苏欣与顾子宁相视一眼,顾子宁刚一举步想去将虎儿娘抱起来,但一直沉默的虎儿却默默转过了身,替妹妹擦干眼泪,独自去拖着母亲的身体。 他一张小脸狰狞的通红,咬着牙将地上女子一点点地拖动着,顾子宁连忙上前帮他将他娘抱起,“去找大夫。” 说着抱着那妇女率先出了门。 苏欣愣愣地看着他,眼睛闪过一丝温暖。 他身份高贵,竟也没有嫌弃这些孩子与他们的娘亲,亲自抱着那民浑身脏臭的女子。 第四十二章: 认识我吗? 大夫给虎儿娘施了针又让自己的夫人去熬药喂了她。 然后摇着脑袋离开了。 顾子宁丢了一锭银子租下了这家卧房,大夫拿着银子携夫人离开了。 夫人心善,寻了一床棉被被虎儿娘盖上,又准备了些吃食给他们。 苏欣二人没有吃,虎儿只是扒了两口饭就全部留给了妹妹。 虎儿又对着他们下跪磕头:“谢谢公子与小姐,今日之恩虎儿日后必定全力相报。” 苏欣连忙上前扶起他。 虎儿也不多话,趴到床沿边守着母亲。 苏欣鼻子一涩,看了眼顾子宁,却见他坐在那看着吃的欢快的妹妹。 眉睫轻眨,似带了丝柔软。 这时,虎儿娘眼珠微微转动,挣扎了半会儿总算醒了过来。 虎儿趴在床前握紧了拳头一动不动地盯着母亲看。 见母亲醒来时终于松了口气,随即走开去看了眼因为太困而缩卷在椅子上睡着的妹妹。伸手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然后就坐在一旁不声也不响。 似乎自己的母亲醒了他也并不关心。 苏欣想着刚才大夫对他们说的话不由地叹了口气,坐到虎儿娘身边给她解释起了那笔钱的来源,还有事情的经过。 虎儿娘这才知道自己此时身在医馆,而且还有两个好心人救了她。 她张了张嘴,发出嘶哑的声音:“虎儿,你带妹妹先出去娘有话对两位恩人讲。” 虎儿垂着头,将睡梦中的妹妹抱起往外走去。 过了许久,虎儿娘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朝着他们跪下。 苏欣伸手连忙去扶她,“大娘,您这是做什么!” 虎儿娘却摇着脑袋不愿起来,执意地朝他们跪着,“两位恩人,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心的人。我这副破败的身体还有多少时日我自己最清楚了。我时日无多了,妹妹的脑袋从小就是坏的,只是可怜了我的虎儿。他从小就懂事,他不该被我这个娘与妹妹连累,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没有照顾好他们还让他们跟着受苦。我求求两位恩人,我逝去之后请你们收下虎儿,不管做牛做马求你们给他一顿温饱,免我儿受尽风霜之苦。” 她说着磕着脑袋不停的说着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这一刻,苏欣心中苦涩,原来刚才她叫虎儿滚,是存了必死的决心,不想连累她的一双儿女。 她握住虎儿娘干枯的手,承诺道:“大娘,您放心,不管是虎儿还是妹妹我都会替您照顾好他们的。但是您自己也要养好身子,多加保重才是。” 苏欣红着眼睛不忍不去眼前面黄枯瘦的母亲,其实刚才大夫说大娘的时日不超过月余时她就想过要将两个孩子带回苏家庄,以免他们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顾子宁这时突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 虎儿娘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终是累倒了,重新躺回了床上。 苏欣沉默,替她掖了好被窝与顾子宁出了门。 门外,虎儿的手抓着门檐幼小的指头紧地发白,他的额头与脸颊都没有上药,仍旧红肿着。 苏欣看着心疼,蹲下身去想抱他,他却退后一步直直地看着苏欣。 “你可怜我,想收留我?” 苏欣抿唇,原来他都听到了。 虎儿目光带着坚定又接着说:“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我有能力照顾我自己跟妹妹。” 苏欣突然觉得嗓子发干,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虎儿无疑是聪明的,但同样内心是敏感的。 顾子宁突然上前道:“那你跟着我吧。” 他的语气淡然,就好似在随意说一件事而已,至少苏欣没有听到诚意二字的意味。 谁知虎儿突然抬头看向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苏欣一愣,顿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她伸手揉了揉虎儿的小脑袋,既然他想跟着太子那就跟着太子走吧,日后说不定还能谋个好前程。与她回了苏家庄还指不定被她那胡作非为的爹爹糟蹋成什么样子。 “嗯,那日后姐姐常来看你。”她浅笑。 虎儿怯怯地看着她,见她没有生气这才松了口气。 苏欣左顾右盼了一周,“妹妹呢?” 虎儿指着远处的一颗树下,那里赫然躺着一个年幼的小女娃。她闭着眼睛睡地安稳,身上盖着一些树叶。 顾子宁已走去将她抱起,他地动作轻柔没有吵醒怀中的女孩,将她轻轻地抱回在她母亲的身边躺下。 也许是感觉到了温暖,她自发的往母亲怀里挤了挤。而母亲闭着眼不知是睡熟了还是实在没有力气动了,没有伸手抱住她幼小的身子。 虎儿站在门外看着,没有要走进去的意思。 顾子宁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苏欣在刚才妹妹睡过的地方坐了下来,抬着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耳边响起一道声音,“你不回府吗?” 苏欣仰头看他,突然伸出双手眯着眼偷过双手间的缝隙去瞧他。 眼睛…… 像…… 她一惊,连忙放下了手。 顾子宁坦然着站着,并不介意她怪异的举动,反而还带了丝配合。 但她突然惊慌地放下了手,他的星眸微微闪过一丝失望,眨眼即逝。 “谢谢你收留虎儿。”她轻声开口。 “嗯,他资质尚好,带回好好调教日后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调教?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想教他学文呢还是习武?”她仰着头笑道,突然又觉得这样看他实在太过吃力。 也许是今日相处后莫名的对他产生了亲近之感,胆子也大了点,拍拍身边的空地,“公子请坐。” 顾子宁轻轻瞥了她一眼,当真就坐下了。 转头看了眼坐在门檐上看着他们的虎儿,他淡声道:“为何不能文武双全?” 苏欣莞尔一笑,“也是呢。” 一时间两人都无了话,树叶被微风吹地沙沙作响,气氛似乎十分的和谐静谧。 “苏欣,你的右手怎么了?” 苏欣猛的一愣,藏在袖中一天的手居然被他发现了,“不小心划到了。” “嗯。”之后,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苏欣,你认识我吗?”他幽幽地看着她,声音带着些许惆怅。 苏欣微愣,沉默了半晌,方缓缓睁开眼笑道:“西夏太子,怎能不知呢。” 清风习习,吹散一声是谁的轻叹。 ———————— ———————— ps:容我推介几篇好友作品~ 《重生之乖女养成》作者:浊发 《帝后为凰》作者:息时 (≧?≦) 第四十三章: 琰王担心 亥时时分,明月高挂,繁星闪烁。丝丝清凉的风吹过,带着阵阵花香。 西夏的皇朝从来繁华热闹,市集上各种叫卖的声音不断,百姓的脸上都洋溢着淡笑。 而琰王府的众人却如乌云笼罩般,心惊胆颤。 琰王府前厅,侍从跪了一地。 “说!”坐在首座上的男子俊美翩翩,他凤眸轻扬,薄唇轻轻吐出一个字。却叫众人不自觉的底下了头瑟瑟发抖。 碧儿跪在一旁神色阴沉,心思百般流转,终是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 王妃不见,琰王震怒。 但是,走了不是正好吗?这样王爷又能重新回到她的身边了。 苏欣,走了最好别回来! “回、回王爷,今儿个宁国公主派人来请王妃去行宫做客了。许是王妃与公主聊的忘了,忘了时辰才未归……”一个胆子较大的奴才躬着背小心翼翼地说道。 顾子琰轻瞥了他一眼,“风朗,你亲自去公主行宫看一下。” “是。”风朗略一颔首,施展轻功离去,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她苑里的丫头呢?”顾子琰拿起茶盏又轻轻放下。 风清抿唇,上前几步道:“爷,那两个丫头闹地太厉害了,尤其是念念那个丫头,武功又高强没人震的住她。我别无他法就让人放了迷香将她们弄晕了,现在都在自己苑子里睡着。” “可有损伤到?”顾子琰眸光幽暗,向他看来。 风清一愣,爷竟对一双丫头心生了不忍?他戚了戚眉,想到了那双丫头的主子。爷怕是…… “并没有任何损伤。” “嗯。”他点了点头,拿起那盏茶轻抿了口。 风朗速度最是快,这么一会的功夫就已经回来了。 “爷,公主说午时十分她们在醉香楼吃了饭王妃就先回府了。” ‘砰’的一声,茶盏被人重重放下。 顾子琰霍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凤眸中似乎蕴含着硕多的情绪叫人看的不真切。 “全部随我出府秘密寻找王妃!” “是!” “你们在干什么?”门外突然响起一道轻柔的声音,与场内沉重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却让每个人都精神一振。 众人齐齐回头看向门口浑身粘满杂草的女子。 苏欣回到琰王府的时候疑惑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今日的守卫呢。 她进不去,只好在连着墙边的大树上爬了进来。 刚在地上滚了一圈就听到前厅里传来一阵响亮的声音,她戚着眉就走了过来。 她又是何等的聪明,这样的架势她一眼就看明白了。 她唇角挂起抹嘲弄,还未出声就被人扣住了双肩。 “你去哪了?!” 苏欣一愣,这是担心吗?她抬眸望进他的眸里,可惜那双美丽的凤眸除了怒火再无其他。 她失望地垂下了脑袋。 顾子琰见她浑身脏乱神情沮丧,凤眸微眨,不由地颤抖了起来。 一把抱住她将她携回了自己的卧房。 身后风朗瞪着眼睛不明所以,“哥,爷这是怎么了?刚才那眼神好可怕。” 风清心下一禀,想了想,终是对弟弟说道:“日后见着王妃客气点,最好是尊敬她,知道吗?” 爷对她,怕早已不同了。 让跪在地上的众人都散了,他轻轻瞥了眼角落的碧儿,随即就带着风朗出了去。 碧儿银牙都快咬碎了,心里又气又恼,指甲深深地刺进了皮肉中也不知。 这个女人还回来做什么! 话说苏欣被这人蒙在怀里一阵窒息,好不容易松开了他又猛然撕碎她的衣服将她一把推下。 苏欣尖叫一声,整个人沉进池里呛的吃了好几口水。 她稳住了脚跟,用手抹开眼睛上的水珠,这才看清这人居然将她携回了她的卧房,还将她的衣服撕碎扔进池子,“顾子琰你发什么疯!”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滴,恨不得将站在那衣冠楚楚的顾子琰撕碎! 顾子琰不语,眯着凤眸再她白皙透亮的肌肤上巡视了一圈,渐渐松软了下来,“你刚才怎么这么脏?” 苏欣此时心中大气,根本没有细想顾子琰的此举意在何为,“你还说我?府里那么多人你为什么不留几个在门口,害我进不来只能爬树!” “爬树?”他嫣然一笑,“难怪这么脏兮兮的。” 然后又转身离去。 苏欣大叫,“顾子琰你毛病,一会板成铁饼脸一会笑成包子脸!” 铁饼,包子?这是拿来形容人的? 顾子琰在柜子中拿衣裳的手一顿,小心眼的决定让她光溜溜地出来好了。 柜子合上,一排整齐干净的华丽女装一闪而过。 他施施然地坐在屏风外听着她地叫骂声,扬了扬眸,还挺有活力的呢。 他唇角微翘,露出多日不曾出现的笑容。 苏儿,怎么办呢,真是越来越不想放你离开了。 他握着杯子的手猛然收紧。 苏欣骂也骂过,气也气过了,突然安静了下来。在水里胡乱洗了下这才惊觉自己没有衣裳,“顾子琰,你在不在,帮我拿件衣裳?” 一室安静,没有任何的声音。 苏欣抬起脖子四周看了看,狐疑道:“难道走了?” 她不放心,又喊了声。 依旧没有回应。 她小心翼翼地从池子里爬出来,猫着身子站在屏风后探出脑袋,眸孔猛地睁大,“顾子琰!” 顾子琰勾起唇角瞧了她一眼,像只诱惑人堕落的魔人,“想要衣服是么?先回答我问题我就给你。” 说着还在手中转转了女子贴身的小衣小裤。 苏欣面色一红,暗骂他不要脸,但现在有求于他,她必须忍气吞声,她可不想光溜溜的出去,“你说。” “今晚去哪了?” “在市集里逛。” “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迷路了!” 眼前一花,一套衣服已经罩在了她的头上。 她一喜连忙将衣服拿下,手臂却猛然被人拽住,“顾子琰你放手!” 当她整个人果裸的被他压在身下时,又羞又气,“你不能这样对我!” “不能?”顾子琰冷笑。 “你不爱我,你就不能这样对我!你爱的明明是那个女子你要对她忠贞,你放手顾子琰!” “爱?忠贞?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王妃,我顾子琰的女人!”他猖狂一笑狠狠吻住她。 “顾子琰你……唔……” 第四十四章: 被家主坑坏的丫头 她只记得昨夜她反抗的厉害,而顾子琰发了怒终究没有碰她,摔门离去。 然后她胡乱地收拾好自己,脚步踉跄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最后抱膝缩在床角。 她的双肩微微颤动,屋里隐隐响起她细碎的缀泣声。 这段感情伴着她年少懵懂的青春,仿佛镶嵌进了骨子里,她容不得它有一点污处,小心翼翼地埋藏在心底。如今,属于她的不在是她心底里的一片单纯,她宁可不要。 削之必痛,她宁削无悔! 苏家的人,从来果决。 顾子琰把她当什么了,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对于不爱她的,她不勉强。虽然做不到洒脱,但她已是决心离去。这样,她过她得清闲逍遥,他抱着如花美眷,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非要逼她! 她哭累了,渐渐躺在床上睡了着,蝶翼般美丽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 隐约中,她感觉有一只手轻轻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 第二日,青萝大大咧咧叫骂声伴随着园子里打斗的声音吵醒了她。 “念念打,打残他们!居然敢给姑奶奶我放迷药!” “念念左边,右边,后面阿念念……!” “青萝你闭嘴!” 苏欣猛然惊醒连忙爬下床开了门,“怎么回事?青萝念念你们在干什么?” 青萝见到她,倏地睁大了眼睛又惊又喜地向她跑来,“主子你回来啦?昨天我们还以为你又给那个混账王爷关起来了!我们还去找他评理,可是他们这群人打不过念念就来阴的,居然偷偷撒了迷药!主子你有没有什么事?担心死我们了!” 她在苏欣身边左看看右看看见一切安好这才一把抱住主子担忧地说道。 念念见苏欣从房中出来冷酷的表情闪过一抹惊讶,手腕一收银丝软鞭就像有意识般缠绕在主人的腰上。 那群侍卫本就被上面下了命令不得伤了这苑子里的女子,他们昨夜守了一夜的岗,倒是风平浪静。谁知一大早的就有鞭子甩了出来。 他们苦不堪言,本来就不是这个粉衣女子的对手,还不能全力攻围她,他们二十几个的护卫就被这女子打得冷汗直流,满地打滚。 想着不得已的情况下再按风清说的下迷药得了。好在她终于收了手,众人呼出了一口气。连忙扶着受伤人员下去,同时也叫来换岗的侍卫。 苏欣歉意地看着她们,这才知道昨天害她们受苦了,拉着她们进屋解释了下昨夜的事。 青萝吃惊地瞪大眼,“主子您说您跟太子同时遇到了一对兄妹,准备收养他们,但是男娃要随太子走?” 苏欣点了点头。 青萝仿佛被噎住似地侧头与念念对视了一眼,然后二人同时垂下了脑袋。 却像是,忍着笑。 “你们干嘛?”苏欣用手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听的青萝心里直打鼓。 青萝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们在想那娃儿太不懂事居然不选择跟主子您。要知道跟了您以后必定是吃香喝辣的。跟太子有什么好的,还要学这个学那个,一时哪里做不好就得罚跪家法国法伺候什么的……” 一想到顾子宁清冷华贵又傲骨无双的气质,她笑道:“不会,他不是这样的人。” 是啊,那个男子看似冰冷疏离的让人难以接近,却有一双带着怜悯的星眸,也许待他登基之后会比他残暴的父皇更为出色。 “青萝的意识是好在那双娃娃没有被主子接回到苏家庄,不然以家主的性子,那双娃娃必定天天哭。” 念念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道出青萝心中所想。 “念念,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干嘛!”青萝一副想掐她脖子又怕被反掐的痛苦表情,所以只能在一旁哭丧着脸。 苏欣莞尔,“确实是呢,昨夜我也是这么想来着。像青萝念念从小就是被爹爹吓大的,不知遭了多少罪。” 她说着忍俊不禁了起来。 青萝与念念面色同时黑了下来。 对于家主对她们的‘关照’,简直叫她们刻骨铭心! 青萝幼时在厨房里洗菜的时候,青菜里居然有一条拔了牙的花蛇,丝丝地吐着蛇信子往青萝手腕上爬,青萝吓的面色苍白嚎啕大哭。 苏家主美曰其名说这是为了培养青萝的胆量,可惜青萝太让他失望了。 然后故作摇头叹息地走了。 当时青萝还伤心了一阵子,后来才深深发觉她家家主就是太无聊故意整她的! 念念有一次在后山练武。一群蒙面人突然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为首的一人还抓着她们的家主。家主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大叫救命。 当时年幼的青萝根本没有细想自己的师傅怎么给抓了,站在那心慌不已。 为首的人也奇怪,说小姑娘只要我说什么做什么就放人。念念连忙点头。但是这蒙面人的要求着实奇怪,是叫念念笑,微笑,大笑…… 最后家主爆笑了。 苏家主悠悠地说,原来我们家念念也会笑的呢。 然后领着黑衣人施施然地走了。 留下依旧不明所以的念念…… 这些类似的案例说得数不甚数。 苏欣忍笑,自然也是知道这些事的,“真是辛苦你们了……” 说起苏家庄,三人又怀念了起来,青萝甚至还趴在桌上红了眼,“主子,我好想家主。您说这次我们回去,家主会怎么想。” “家主会杀了琰王。”念念冷哼道。 苏欣眉睫微颤,低声道:“回去后就说是我要与他是和离的,知道吗?” “主子……是。”青萝咬唇,终是不想违背了她的意愿。 后来三人又随意地聊了些话题,府里就送来了吃食。三人这才惊醒大家连早膳都还没吃,这就吃午膳了! 同时送来的还有一把古琴,那是苏欣昨日在琴铺子里买的。 在青萝与念念怪异的表情中,苏欣连忙解释说这琴是给贵妃娘娘做生辰之礼的,并不是她自己要弹。 二人这才放松了表情。 她们知道主子现在与琰王不和,但是对琰王的母亲却还是挂念的很。苏家养出来的孩子从来对事不对人。就像她的儿子负了主子,但她们也明白不能去怪贵妃这个做母亲的。 苏欣黑线,这两丫头的表情无疑对她造成了伤害,这无疑是否定她的才能。但,这琴她确实不会弹,不然定要弹奏出来让她们好好听听。 第四十五章: 行宫出事 苏欣本想着今日出去看看那对兄妹与大娘的,但是顾子琰似乎又准备将她禁足了。 她站在王府门内不悦地看着眼前的侍卫。那侍卫被她瞧的头皮发麻,奈何王爷早晨吩咐过不能让王妃出府。 他腆着笑看向苏欣,“王妃,王爷吩咐过您昨日受伤了。这几天还是呆府里休息的为好。您的贵体若再受了什么惊吓,小的们也担当不起……” 身后马蹄声响起,却是顾子琰得知消息后从外处匆匆赶了回来。他人还未下马就先扬了声,“你要去哪里?” 她抿了抿唇,看着眉眼带怒的顾子琰走向她,冷漠道:“我要出去一趟。” 顾子琰戚着眉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要去哪,我陪你去。” 她挑眉冷笑,“怎么琰王是怕我跑路么?我的丫头还在你府里我怎么会独自离去?请琰王莫要小人之心督我。” 顾子琰凤眸猛地幽暗,也不说话就这样直直看着她,神色莫名。 苏欣可不想在这里陪他大眼瞪小眼傻站半天,不耐烦道:“走开!” “明天是母妃生辰,你别忘了。”良久,他出声说道。语气隐有妥协之意。 “顾子琰我都说了我会等贵妃娘娘生辰以后再离去。所以你可以放心,今日我一定会回来的。” 她绕过他,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出了门。 而顾子琰一直矗立在原地,站的笔直。 王爷都没有阻止,那门外的侍卫更是不敢像刚才一样加以阻拦。忙恭恭敬敬地低下头让她离去。 “派人跟踪她。”顾子琰淡声吩咐。 “是。”刚才阻拦苏欣的侍从苦着脸上前几步应道。然后随着女子离去的背影悄悄跟去。 苏欣没入于市集中,按照昨日留下的标记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那家医馆。 她展颜一笑,握着手中刚买的冰糖葫芦进了去。 身后侍从狐疑地瞥了眼这家毫不起眼的医馆。 “姑娘,您来了。”那大夫一见她来了,连忙上前笑道。接着又说道:“那大娘与那双娃娃今早已经被昨日的公子派人来接走了。说是回府养病。公子还给姑娘留了句话,说是想看虎儿与妹妹的话就去他府里。” 苏欣微愣,想不到顾子宁这么快就把人接走了。也好,太子府里一定有名医候着,对大娘的病情也有好处。 她谢过了大夫,并将糖葫芦送给了一个正在诊治哭泣胡闹的小孩童。随后才出了门。 却不是要去太子府。 再说,她根本不知道太子府怎么走…… 苏欣想着去行宫找秦可容。 却没想到行宫里发生了一件事,好在,她及时赶到。 因为去行宫的路去的多了,这路也记得清楚。但只限制与琰王府去行宫的这段。 所以,她又不辞辛苦的从医馆走回琰王府。又从琰王府重新绕着走到行宫。 苏欣为自己的这把记忆深深地捏了把汗…… 悄悄跟在她身后的侍从不禁苦了眉头,暗想这王妃是不是发现了他故意整他的。 突然,身后有一只手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他一惊看向来人。 来人冲他挥了挥手,他颔首,恭敬地离开。 …… 行宫外的侍卫说公主今日在府里歇着并未出去。 苏欣这才走了进去。 她疑惑地看着一路上显得十分安静的花园子。平时日这行宫的丫头奴才到处可见,今日都是去哪了。 但她也没心思多想,快步走到秦可容的卧房。 突然,里面传出一道对话生生的让她停住了敲门的手。 “秦升,我敬你为兄长你这是做什么?”秦可容又怒又慌地看着眼前轮廓分明,眼角带着阴霾毒光的男子,秦升。 前不久,秦升提了一壶酒过来找她。他们兄妹二人自小情谊就好,二兄长来找她她自是开心,连忙请进屋里相坐。 可她才喝了一杯酒就已全身无力发软。然后她的二兄长竟挂着阴冷的笑将她抱到床上,伸手就去扯自己的衣领。 她怒极,却又没有力气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歇开自己的外衣,怒红了脸。 秦升嗤笑一声,眼里满是浓欲的色彩。爱恋地抚摸上她娇嫩的脸颊,轻腻的仿佛在与情人对话,“干什么?容妹,二哥对你怎样你会不知吗?可你为何要去喜欢那个西夏太子?他有什么好?他会有我这般爱恋你吗?我本以为你眼高于顶看不上西夏的太子,可谁知你……你太让我失望了,既然你要嫁他,那我就只能毁了你!” 说着,传来一阵锦缎撕裂的声音。 “秦升,我杀了你!”秦可容大声尖叫,却因为没了力气,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苏欣心下大惊,一把推开了门进去。 眼前的场景却让她怒红了脸。她的公主被人压在身下,衣裳半露,眸子里满是泪水。 唯一松口气的是男子衣冠整齐,看来她来的不算晚。 “苏姐姐……”秦可容愣愣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苏欣,眸子里的欣喜一闪而过但很快湮灭了下来,急道:“苏姐姐快跑!” 可是来不及了,苏欣还未等秦升反应过来时便跑了过去。 “你放开她!”她怒道,伸手去推秦升健硕的手臂,而他却丝文不动。 秦升冷哼一声,一把甩开苏欣,“琰王妃?既然你自己闯了进来就别怪我!”他翻身从秦可容身上下来,一步步逼近跌到在地的苏欣。 苏欣的右手本就是伤了。刚才秦升猛一推开她,她下意识的用手撑地。右手还未痊愈的掌心顿时传来一阵撕痛感,额头一片冷汗。 “秦升你这个畜生,你不准伤害她!”秦可容怒红了眼挣扎地想爬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苏欣压下心中的慌张,故作镇定地看着他,“你不能把我怎么样,你知道的我身后是苏家跟琰王。我若出了事,你不想想后果吗?” 秦升似乎听到了一件好笑的事,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嗤笑道:“后果?王妃可能不知道我秦升做事,从来不想后果!” 他的眼中闪烁着噬血的光芒,苏欣抿着嘴微微后退。她手掌早已被血液染湿,她想她就是不被秦升杀死也会失血过多而死。 只是希望她能拖延出一点时间让容儿先逃出去。 秦升手指成抓,猛地扣上苏欣白皙娇弱的颈。 “秦升你放了她放了她!”秦可容嘶声裂竭地大吼,手抖索着撑起自己的身子,却怎么也下不来。 苏欣的脸因为没了呼吸而窒的通红,秦升的指如一把牢固的铁死死地掐住她。 呼吸薄弱,也许是求生意识本能的反应,她伸手去抓他的手。 嘴唇张了张,她想呼救。潜意识的却喊出了那人的名字,“顾子琰……” 声音轻飘到连离她最近的秦升都没听见。 意识越来越薄弱,耳边秦可容的哭声与叫骂声她逐渐听不到了…… 脑海中那个少年蹲下身托起她的画面挥之不去…… 顾子宁……是你吗…… 第四十六章: 当你的手 有什么苦涩的汁液被渡入了她的口中。她难受地皱起眉头,轻声道了声苦。 然后,一粒甜甜的酸酸的东西塞进了她的嘴里。酸甜的馨香味立马代替了刚才苦涩的味道。 脖子上有人轻轻地拂过,带着冰凉舒适的触感。她舒适地展开了眉宇沉沉地睡了去。 她似乎做了美梦,但是耳边又响起了一道哭泣声,似乎是青萝的声音。她扭了个头,嘟喃道:“别吵,让我睡会好困的……” 然后就真的没有了声音。 梦里不知是谁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不敢用力触碰,好似她的手就像珍贵易碎的物品,一使劲就会碎落满地。 那人温柔地拿起她的手。有什么凉凉又带着温热的气息,轻柔的撒在她的掌心,密密麻麻的惹地她发痒。 似乎是有人帮她吹着手掌。 “苏儿,苏儿……” 那一道道深情温柔的声音是谁在唤她? 是顾子琰吗? 不,他不爱她,又怎么会用这饱含温情的声音唤她。 这样想着,她委屈地哭了起来,反正是在梦里,无人知晓。 谁在耳畔轻叹一声,疼惜地为她拭去睫下的泪水,“苏儿莫哭了,不要怕,不要怕……” 她皱了皱眉,缓缓地睁开了眼,眯着秀眸适应了这灯亮。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苏儿,你醒了!”耳边,熟悉的声音却带着前所未闻的喜悦。 她说真声音微微侧过头,却望进一潭幽深醉人的凤眸里,“顾子琰?” 她眯着眼像不认识他般。 视线绕过他看清周围的摆设,这里是……琰王府! “容儿!”一瞬间,所有的记忆串进她的脑海。她猛然一惊连忙坐了起来,右手手掌传来一阵撕痛,疼的她倒抽一口气。 “怎么样了?”手掌被人快速又不失温柔地握在自己手中左右的查看。顾子琰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结,似心疼的不像话,“痛不痛?我去拿药膏给你涂上。” 说着又小心翼翼地放下她的手起身去拿桌上的药箱。 “顾子琰,容儿呢?”她来不及思考顾子琰怪异的态度,心里一直记挂着当时哭的撕心裂肺的容儿。心却猛地抽紧,好在她及时赶到,要不然容儿…… 顾子琰将她手上的纱带揭开,那横穿整个掌心的疤痕化着脓血,丑陋无比。他眼底却晕满了疼惜,这道疤痕都是因他而起,他心里阵阵的疼痛,刘叔说这手…… “她无碍了,秦升已经被她扣押了起来。你别担心,现在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 他说的温柔疼惜,但说道秦升时,他的凤眸闪过一抹嗜血的狠辣。 秦升,这个人必须死! 想着那时的情形,他一阵后怕。 当时,他跟在她的身后来到了宁国公主行宫。他知道宁国公主与她交好,两个姑娘之间的话题他也没多大兴趣。但一时他又不愿离开,突然很想等她出来。 遂他走到了远处的一颗梧桐树下,随意地靠着,闭目思考着些事情。 忽然,他似乎听到了她细微的声音,那样惊恐又带着丝无力。那一刻他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避开行宫门口的守卫闯了进去。 他内力深厚只需聆听片刻就听到了动静。 宁国公主的哭喊声! 虽然虚弱无力,但他还是听着一清二楚,“别杀她,求求你别杀她……” 杀谁?谁要杀谁? 那一刻他的心慌张地快要炸了,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出事了! 他一提气加快了速度飞驰而去。 而眼前的场景让他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她流了好多的血,她的手掌淹没在了一片血红色之中。身下月白的素裙也染着了艳红的颜色,诡谲的在他眸中形成了一朵妖冶地花。 而她闭着眸子皱着眉已是出气不多的模样。 他心中大怒,一瞬间竟呼吸不过来。他猛的运起内力,狠狠一掌劈向那个男子。 那秦家二子常年征战在外自也不是等闲之辈。见顾子琰掌心带着强大的气流破空而来,他匆忙放开苏欣急急地向后退去。但还是被掌风所伤重重地摔在地上根本没有还手的空隙。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惊恐地瞪大眼睛,想不到顾子琰的功力如此霸道! 顾子琰无暇去管他,连忙将苏欣抱入怀中,凤眸里的怒火让人望而生畏。 他撕下一片衣角,将她不停溢着鲜血的手掌小心地包扎起来。 他的凤眸血红像只无处发泄的野狼,凶恶又悲悯。 苏欣尚还有一丝意识,指着地上匍匐着的秦可容,“救……救……” 之后便晕倒在了顾子琰的怀中。 秦可容见琰王来了,终是松了口气,之后琰王递了一瓶药丸给她服下。 便匆匆带着苏欣离去。 秦可容微愣的片刻,神色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 之后的时间苏欣都处于昏迷的状态,所以她根本不知顾子琰将她紧抱在怀中,颤抖地叫风朗去郊外将刘叔带回来。 那种失之疯癫的模样。 苏欣想了想,终是想起她陷入昏厥前这人突然出现救了她。 “你是怎么到那去了?”她轻声问道,心里隐隐压着一股无力。 顾子琰一愣,抿着唇良久才说道:“我怕你……像昨日一样迷路回不来了所有……我就跟在你后面。” 苏欣垂眸,对于顾子琰这个蹩脚的理由她已没了心思去探究了。 也许是死门关走了一遭,她的确是有点累了。 手上突然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她扭头看去。顾子琰正专心的往自己的手掌抹着药膏,神情专注又带着心疼。 苏欣敛眸不去看他的神色,眼底划过复杂的光晕。她试着轻轻地收缩了下手掌竟也是锥心的疼。 这手以后怕是废了,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握笔了。 顾子琰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边替她擦着药膏一边急急地劝慰她,道:“刘叔说了,这手只要好好养个两年,以后平日里的生活是不会有问题。” “平日里的生活……”她喃喃地重复着他的话。 顾子琰见她神色悲凉,目光空洞。心中更是大恸,将她揽进怀里柔声道:“莫怕,以后有什么需要动手的都有我来。我来当你的手。” 苏欣靠在他的锁骨处不声不响,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 第四十七章: 陪伴两日 顾子琰一直没离开,守着她坐在床沿边。 她的手掌会痒,但是顾子琰握着她的手不让她饶。他会轻轻地对着她的手掌吹气帮她减轻痛感。 药膳来了他就会将她扶起靠在自己怀中,然后一勺一勺地喂她。 完了之后还塞了颗糖给她。 她莫名奇妙地看着他。 他一笑,眼底竟带着柔情:“苦吗?你昏迷的时候直说药苦,然后我给你喂了颗糖你才消停。” 他看着她的神情就像在看一个调皮的孩子,满是宠溺。 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柔却压的苏欣喘不过气,她垂了眼帘不在看他。 口中的糖甜甜香香的,却让她觉得苦涩无比。 顾子琰见她没理自己也不恼,起身去缴湿了一条软帕温柔地替她擦拭面部。完了才将灯火吹灭,轻步走上床。 他似乎对昨夜的事还记忆犹新。试探性地碰了下她后,见她没有挣扎才小心地将她圈外怀中。 整个过程苏欣都睁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顾子琰握着她的手,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怎么睡不着吗?” 许是夜色太过静谧会让人忘了全有防备,又也许他的声音太过柔情蜜意,她竟不禁红了眸。 她抬头,借着月光去瞧他的眉眼,“阿琰……” 顾子琰呼吸一窒,似乎很久没有听到她带着酥软的语气唤他,他的心异常的满足与幸福,唇角也勾起了欣喜的弧度,“嗯,我在。” 他说着,更加用力地环抱住她的腰,使她与自己更加的贴密。 “阿琰,这两日都在这陪我好吗?” 良久没了声音,握着她腰肢的手顿了顿。苏欣抿紧了唇,眸里晕满了氤氲之气。 “好。”终,他应允。 苏欣扯了扯唇,不在说话。贪婪地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沉香。 顾子琰以为她是经历了一场生死,终是想通了。 “之前你说要给碧儿一笔钱财要让她出府去,我明日便吩咐风清去办。” “别。碧儿是真心实意为这琰王府的,还是留下吧。”她摇头,声音细小。 顾子琰却皱了皱眉,“你不是不喜她吗?” 苏欣不说话,但态度却是摆明了让碧儿留下。 顾子琰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凝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日早早地顾子琰就醒来了,见苏欣还睡的深沉也没吵醒她。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轻声地起床。 到外侧简单地梳洗过后就回来了。 手里还拖着一盘药粥。 “醒了?吵醒你了吗?”顾子琰柔笑,见苏欣睁着眼睛看他便快步走到她身前。 也不知道顾子琰给她吃的是什么药,苏欣除了右手无力外,其余都感觉无碍了。 她左手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想下床走动。 顾子琰面色一变,连忙扶住她,“这是做什么?身子还虚着就别下床了。” 苏欣伸手按住他,摇了摇头:“阿琰,我不想躺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顾子琰不同意,但磨不过苏欣希翼的眼神。叹了口气,“那好,你先将粥喝了。” 说着随身拿了件披风将她裹好,然后抱着她坐在靠椅上,自己拿了粥去喂她。 “你想去哪里走走?”他问。 “阿琰,我想去山上看看风景,晚上我们可以住在山上看星星吗?明早再看了日出再回来。”她眨着眼眸期盼地看着他,眼底却闪过一丝快点让人无法察觉的忧色。 “胡闹!你这身子现在怎么能适合去山上,还过夜看星星?我就带你在王府转转,日后等你身子好了在去……好吗?”顾子琰不悦地说道,又霸道地替她安排了地点,却见她逐渐暗淡下来的明眸他的心暮然抽紧,最后竟小心翼翼地询问她的意见。 她这样将时间安排的这么紧促,他莫名的不安。 她垂了眼帘,过了半晌才低声应了声好。 顾子琰眸光复杂,将她抱在怀中又承诺道:“日后我一定带你去!” “嗯。”她轻声点头,声音轻轻飘散在空中。 顾子琰无疑是霸道的,将她抱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让出去。也不让青萝与念念进来看望。 有侍卫无奈地过来禀报说念念那个丫头打上瘾了。 苏欣抿唇,让那侍卫下去跟她的两个丫头说她无碍,让她们呆自己屋里先别来看她了。 顾子琰挑眉,眼底闪过疑惑。 苏欣靠在他怀里轻声说道:“这两日我们都好好的,谁也不见好吗?” 顾子琰没细听出她语气中的诀别,欣喜若狂地搂紧她,“好。谁都不见,就你跟我。” 苏欣轻轻瞥了眼他的胸口,没有出声安静地靠在他怀中看着园子里的落叶。 这时节还未到秋,竟是先落了叶…… 她不知何时睡着,醒来的时候却已是躺在了床上。 手掌的药似乎刚才换上,还带着清凉的触觉。 桌前,那人背对着她安静的吃着饭。 “阿琰……” 几乎瞬间他就阁下碗筷转过了身向她走来,“醒了?可是累着了?饿了吗?” 他一连三句疑问却叫她勾起了唇,“饿了,想吃饭。” 顾子琰一笑,点了点她的鼻头将她从被窝里抱出来。 她的左手拿不来筷子,顾子琰便拿过筷子仔细喂她。她注意到这桌子上的鸭汤,那人轻声开口道:“你似乎很爱喝鸭汤,我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做的。” 苏欣睫翼微颤,想不到这人居然这么细心。“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刚才你睡着之后宁国公主来过了。” “容儿她怎么样了?” “她很好,她今天是来辞行的。但见你睡着了也不敢多加打扰,就让我转话给你,她要回一趟宁国,不出半年就会回来。” “她要回宁国?” “嗯,她要将秦升带回去给秦老将军处理。” 一个下午顾子琰都在屋里陪着她说话,感情似乎又回到了前段时间。她会笑会嘟嘴,还会嗔怪他。 却不知为何心里空空的。他凤眸眨动,掩去心中的这抹情绪。 突然,有人敲响了门,是风清。 他略略一瞥苏欣,小心地说道:“爷—” 顾子琰自是懂他的意思,对苏欣说了几句就携着风清站到园子里。 “爷,姑娘想见您。” ………… 顾子琰进屋时,苏欣还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他踌躇着看着她,终是蹲在她的身边握拄她的手,“苏儿,我要出去一趟,我保证很快回来。你要是嫌闷就喊青萝念念过来陪你。” 苏欣睫翼一动,“可以,不去吗?” 她神情淡然,却隐隐带着哀求。 顾子琰心中不忍差点便脱口而出答应了她,他咬牙,“你听话,我很快回来。两个时称之内就回来。” 他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没有看见身后满眼绝望的眼神。 苏欣缓缓地合上眸子,掩去眸中的思绪。 顾子琰,我们只有这两天了…… 第四十八章: 梁惜涟 皇朝郊外,夜色浓郁,满天繁星闪烁,微风轻轻吹动在夜色中尤为的寒凉。 暮色中,一女子一袭单薄的洁白衣裙,迎风而立,衣袖飘飘,如幻如仙。 她的面色苍白却掩不住倾城的容颜,柳眉弯如月,她注视着远方夜色,朱唇轻抿,一双秋水般的美眸本该是顾盼生辉的,此时却染着丝丝悲凉。 她的手中紧紧揣着一块圆形的玉佩,玉佩身上刻着一朵盛开的莲花,这是她母亲生前之物。 玉佩色泽均匀,触感细腻柔滑,是属上等物品。只可惜,玉佩的一角有了裂痕,已是损坏之物,细看之下,细缝中竟还染着血色,随着时间的流逝,血色已沉淀在了玉佩之中。 就如同她心中的恨。 那满天杀戮的红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家人相继惨死她的面前,她早已没了求生的意志。 若不是心中的恨! 她捏紧了玉佩,美眸里生出了一抹怨恨,浓的让人不敢相视。 “郊外本就寒冷,你怎的穿这么少站在外面?”身后响起一道不悦的声音,接着一件属于男子的披风牢牢的,裹住她单薄的身躯,带着淡淡的沉香,让她心安,却又心惊。 “你来了。” “嗯。” 风清风朗与刘叔站在原处,目光都紧紧地随着眼前的二人。 夜幕下,两人的背影靠的如此贴近,女子纤细修长,男子好大伟岸。 好一对英雄美人。 风朗撞了下风清的胳膊,向来不苟言笑的清秀面庞今日竟也带着抹笑意,“哥,这还是姑娘第一次清醒的情况下找爷呢。看来我们王爷终是打动了这位‘冷面冷心’的主呢。” 他说地放肆,毫无规矩。但身边的二人却都找不出话来反驳他。 这位姑娘一向是爷心尖上的人儿。 风清垂下了目光抿了抿唇,脑海突然浮现出昨日爷抱着王妃的那种癫狂的模样。 还有脑海深处那一直萦绕着的明眸。濯濯生辉充满了朝气,像一只飞舞的蝶…… 苏欣…… 顾子琰瞥了眼梁惜涟手中的玉佩,抿着嘴与她并肩站立。 “子琰,我想尽快去太子府。”女子轻生开口,她音色温丽,犹如溪涧流水般的声音,让人听了心情不自觉得愉悦舒畅起来。 而顾子琰却偏生出了嘲弄,他冷笑:“惜涟,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我说过,我在,你永远不可能进的了太子府。” 他说着凤眸里射出一抹精光,盛气凌人。 梁惜涟美眸轻轻眨动,微微一个动作却叫人心中生了丝怜惜,“子琰,你明白我的。我知道以你的才智日后必定会是那登高处俯瞰江山的人。可是,你该明白我有我的使命,我如今的日子都是偷来的。我要报仇,我没有了时间,我现在能依附的只有太子。如今只有他才能帮我你知道吗?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等你了,子琰,对不起……” “够了!”顾子琰伸手猛的扣住她的双肩,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梁惜涟,我不明白,我让你相信我你为何就是不肯呢?!不要在拿这个时间当借口。你的心疾我一定会帮你解决,哪怕那个可怕的谣言的我也在所不惜!日后你多的是时间,你只要好好等着就是。这个仇不需要你用自己去交换,你怎能这样对待自己?看看你的心,你认真看看,你心里的人明明是我,为何还要逼迫自己去不做不喜的事!有时候我真想将你的心挖开来看看是什么做的,竟然能这样绝情!好一个冰清无情冷若冰霜的梁惜涟,我看你就差一抹彩云便要涅槃成仙了!” 那个可怕的谣言,患心疾者食用百名刚出生的婴儿之心脏……就可解症…… “不,不可以。子琰,这样是遭天谴的,你不能为我惹了杀戮之孽。” 梁惜涟手中的玉佩倏地从手中滑落,伸手抓住他的衣袖。美眸中闪烁着惊恐带着丝颤粟。 这样的罪孽,怎么可以因她发生? 顾子琰眯着凤眸,手腕一用力将她紧紧地扣在怀中,扬唇冷笑:“杀戮之孽?我的手早已染满了鲜血,我顾子琰早已不怕这天罪,所有的罪孽,有,我承着就是了。” 他的说邪妄乖张,凤眸中盛放着的张扬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成服。 梁惜涟挣脱不开他的怀抱,浑身颤抖,“不要,子琰你不可以这样。我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如果你这样做我宁愿咬舌自尽死的干净!” 顾子琰眸光幽色渐浓,低叹一声,终是怜惜地说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必须断了去太子府的心思。我会再派人去寻雪芙花跟素息公子。” 素息公子,绝世医仙,却查不到任何踪迹。 梁惜涟听他这样说道心里也松了口气。安心地趴在他的胸口上聆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这个地方…… 这个人那天手起刀落,硬生生地割下自己的一块肉。 她心里又喜又悲,她爱他毫无疑问。在第一眼见了他时就沦陷了,可她终究是要对不起他了。 夜风渐浓,风清举步上前提醒那对互拥的人。这种难得的美好静谧他不敢打扰,但又不得不扰,叹了口气:“爷,起风了。” 说着他蹲下身拾起那枚玉佩,“姑娘,您的玉。” 梁惜涟倏地睁大美眸,连忙拿过自己的东西。这玉她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她竟将它遗忘在了地上。 她凝着眉头,心中忐忑。 这玉是她所有仇恨的寄托,她不能忘! 顾子琰凤眸微扬,见着她的神情他竟勾了勾唇角,“走吧,回屋去。” “嗯。”梁惜涟小心地将玉佩放置怀中,然后先行离去。 “刘叔,姑娘今日可有用晚膳?”他走到这位老管家面前停了下来,突然问道。 刘叔苦笑,年迈的脸上挂着无可奈何,“回爷的话,丫头送的膳食姑娘一概未用。” 顾子琰抿唇,“吩咐厨子做一碗长寿面进来。”说完,他举步离开。 刘叔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 原来今日不仅是姑娘心中的忌讳,还是她的生辰…… 风清看着顾子琰随着梁惜涟进去,他皱了皱眉,不知道爷还记不记得他答应王妃的…… 第四十九章: 昨日生辰? 卯时,天微微亮。 苏欣掀了掀眼帘,看向窗外淡淡的光晕。 外面奴婢小厮早起忙碌的脚步声陆续响起。苏欣漫不经心地捶着因久坐而发了麻的腿,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嘲弄。 原来她竟这样坐了一夜。 她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何这样坐这。这样傻傻的呆呆的,是在期盼什么还是等待着什么? 她微微凝眉,似乎真的想不起来了。 良久,她恍悟地点了点头。 噢,是了,是顾子琰说两个时辰内会回来。 所以她就坐着这等他,忘了起身。 可是,等了一夜他都未归呢。 她自嘲一笑,唤门外的婢女进来伺候洗漱。 她一夜未睡竟也不觉得累。在顾子琰的衣柜里看到了许多的女装,是为那个女子准备的吧? 她扬唇,指着其中一件让婢女伺候她换上。 满意地瞧着镜中的女子,胭脂遮面,总不会苍白了去。 苏欣将顾子琰墨绿色的披风放下,看了眼床边安放衣裳的架子。那里,少了件白色的披风。 每次去见那人的时候他总是会换上一身的白,许是那姑娘偏爱白色吧。 她没在多想举步离开了房门,去找她的两个丫头。 今日,是时候离开了。 见她出来,丫鬟小厮连忙福礼。她并未多加理会,迈着步子朝着月亮墙走去。 她刚踏出顾子琰的园子就瞧见了青萝念念。二人在石桌上低垂着脑袋看着四处,桌上还有人给她们摆了点心,却是碰也未碰一下。 原来她们竟一直守在院外。 苏欣心里一阵内疚。 二人也发现了她,连忙大叫着朝她走来。青萝说得又急又快,漂亮的小脸蛋满是担忧,“主子,你怎么样了?为什么你又受伤了?伤哪里了?都是我们不好没照顾好主子,害的主子接二连三的受伤。” “这关你们什么事呢,傻丫头。” 她拍了拍二人的脸蛋,又在念念身上看了一圈。这样轮流站打下去,念念寡不敌众自是吃亏。好在顾子琰的手下没有伤到她,必定是他下了铁令。 “我无碍的,你们先随我回去将那把琴取了,我有话要与你们说…………” 青萝与念念连忙扶着她走去,二人越听越心惊,但脸上却是坚定的色彩。 “主子你放心!我们等你。”远远的,传来青萝铿锵有力的声音。 ………… 苏欣命下人准备好了马车在王府门口等着,念念将琴放置在马车上后又看了眼苏欣。 苏欣微微点头,青萝拉着念念往府内走去。 苏欣对身边的一个侍卫说道:“风清风朗或则刘叔,有谁在府里?” 这个时辰顾子琰还未回来,是该派人去催催了。但是,她只知道这三人晓得那地方,其余的人怕是都不知道吧。 被点名的侍卫神情微僵,苦笑一声上前答话:“回王妃……都不在……” 他是琰王府侍卫首长铁皓,为人聪敏身手不凡。昨日被王爷任命时刻保卫苏欣的安全。 昨日跟踪苏欣的也就是他了,只是苏欣不知,对他点了点头温声道:“嗯,知道了。” 苏欣借着小厮准备好的走阶上了马车。 这架势似乎是要在马车内等顾子琰了。 铁皓皱眉,王妃在此他自是要保护好她的安危。但是,在门口等似乎不符合规矩。但王妃是主子,他也不好说什么。 铁皓抱着剑靠在门柱上眼神犀利地盯着四周。 其余侍卫同样打起精神看着四周。 苏欣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她昨夜未睡,马车内是暖气十足,她虽说不困,但趁着这个时间好好修养下也是好的。 眉头轻轻戚着,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倏地,马车向一角略沉。一股子凉气呼地闯进。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眼眸依旧是闭着的,并未看向来人。 来人直径坐置于她的身旁,环过她的肩查看她的手掌,“怎么这么早就坐马车里来了。今日天气转凉了也不知多加件衣裳,还有这手的药是不是未换?” 他的语气不悦中又带了丝关心。 苏欣突生的厌了,微微挣脱开他的环抱。睁开眸子看向他,那身白衣还是昨夜穿出去的,身上也染了一丝淡淡的冷香。 突然想起那日,他温柔地拿着素帕替她净面,一样的香味。原来属于那个人。难怪他会小心翼翼。 “去换身衣裳吧,今日是母妃生辰,白色不吉利。” 顾子琰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苏儿……” 他张了张嘴,自嘲地笑了。他竟想跟她解释昨夜的事。解释?他为何又需要解释,苏儿选择留下那就必须要接受惜涟的存在。 不,是惜涟要接受苏儿的存在。 “嗯?”苏欣向他看去。 今日她换了件红裳,她的皮肤本就白皙,在红衣的衬托下更显的晶莹。面容画了淡淡的妆容,原本苍白的脸颊被胭脂染了上倒显得越发的精致了去。她这随意的一个挑眉竟让她显露出一丝妖媚。 像是个,随时都会消失不见的精魅。 顾子琰戚眉,不喜这种感觉,“你随我一起下去换身衣裳,这红色华裙不适合你。” 苏欣淡笑,“可我喜欢。” 是的,她喜欢红喜欢蓝喜欢绿也喜欢月牙白。但是,她不喜欢纯白。 顾子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神色晦暗。终是下了车去。 再回来时已是换了身墨绿的衣裳。手中提着个医药箱。 马车逐渐滚动了起来,是要朝皇宫出发了。 “昨日是她的生辰。”他拿过她的手轻轻撕开纱布,替她换药。 轻柔的语气竟不自觉的带了丝讨好。 不自觉的,解释了去。 苏欣眼眸一转,扯了扯唇角,“真是个好日子,以后过了那姑娘的生辰就是贵妃娘娘的生辰……” 猛的,她没了声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失落地垂下了脑袋。 顾子琰心中一疼,以为她吃醋了。他握紧她的手,“以后你的生辰我也陪你过,陪你过一整天。” 苏欣一笑,并未搭话。 顾子琰却急了,认真道:“苏儿,日后你的生辰我谁也不见,只陪着你。” “顾子琰,你知道我生辰是在什么时候吗?”她笑问,眸低竟染了丝明媚。 顾子琰微愣,神色复杂,他却是不知。 “若我说,是昨日呢?” 第五十章: 贵妃生辰 马车内遽然沉静了下来。顾子琰握着苏欣的手忽地一僵,神色莫名地看着一脸笑意晏晏的苏欣。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马车的车轮在地面辗转行驶而过,发出的轱辘声清晰地填充着车厢内寂静。 在这份沉默中无端的加了抹沉重。 苏欣猛地嗤笑,“骗你的,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呢。” 她说着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拿过干净的白纱布为自己包扎了起来。 “那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他轻声问。 她凝着眉,唇角微微嘟起似乎认真的思考了番,“还要再过半年呢。” “半年?”顾子琰一笑,握过她的手,“好,半年后我们一起过。” 她展颜一笑不在说话,似乎是累了靠着车壁上闭目养神。 顾子琰却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让她靠着他的肩睡。又拉了马车里准备的薄被替她盖上,将她人连着被子拥在怀中。 苏欣身躯微微一僵,但很快有放松了下来,靠在他怀中却怎么也睡不去。 很快,马车到了皇宫,接着他们又坐上了皇家的马车。 到了锦绣宫的门口时,简直称的上是门庭若市。 一群群身穿华丽贵服,身份高贵的各宫娘娘与大臣夫人们带着婢女在锦绣宫外不停地徘徊着。 一时间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每个婢女手中都抱着大小不一的锦盒,当看盒子就已是价值不菲了,更何况里面的物什。 红镜姑姑笑着婉拒着众位娘娘与夫人,“各位娘娘夫人们。实在是抱歉了,主子身子不适让红镜出来跟您们说句告歉。贵妃娘娘委实是打不起精神来招待各位了。也多谢各位娘娘夫人们的厚礼,只是贵妃娘娘觉得礼物过于厚重,实在受不得。还请娘娘夫人们收回吧。” 好一阵子告歉完那群高贵的女子们终是离开了。 苏欣虽不认识这群人,但还是礼貌的一一笑着点头。 众人礼物送不出去心里自是不舒坦。这贵妃娘娘宠冠后宫,又是宫内最尊贵的女子,她们自是想着接此机会多接触下贵妃娘娘,打好交道。 但奈何贵妃从不管事,除了林妃娘娘谁都亲近不了。 此时见琰王夫妇在此,琰王素来我行我素品性乖张而不见皇帝喜爱,但他的王妃可是首富苏白枫唯一的女儿。谁会跟钱财过不去,众夫人一时间又争先恐后地与她示好。 苏欣面色不变,身边的顾子琰环住她的肩直接越过她们走进锦绣宫。留下一群惊谔的众位贵妇。 红镜也连忙跟了进去,还吩咐宫娥们把锦绣宫宫门关上。 红镜叹气,这样的日子每年都会有,无论什么时节都有各宫娘娘与大臣夫人相继着来送礼。 可今年的礼实在的多,她抬头一瞥苏欣,会意地低下了头。 余光猛地瞥见她缠着白纱的右手,“王妃娘娘,您的手怎么了?” 顾子琰眉宇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歉色。 苏欣展颜一笑,故作轻松地将右手举起来看了看,“都怪苏欣自己不小心划了一刀,并无大碍。倒让姑姑担忧了。” 红镜见她这样说着也稍稍放下了心,恭敬地退至一旁领路。 “五哥五嫂,你们是掐着饭点来的吧。这刚闻到菜香味你们就来了。”远远的就传来一道姿扬的笑声。这人面貌俊逸,唇角携着笑意,端地一派风流倜傥,正是七王爷顾子煦。 “子煦,怎能如此无礼。”屋内传来一道温柔的谴责声,却丝毫不见怒意。 顾子琰与苏欣同时进了前殿,对着主位上的两位女子行礼。 “姐姐这个儿媳倒真是水灵的很。”那道女声又响了起来。容貌美丽,气质温柔,正是顾子煦的母妃林妃娘娘。 贵妃娘娘娘娘与林妃娘娘情同姐妹,素来交好。 苏欣抿唇,对林妃浅笑,“林妃娘娘缪赞了。” 贵妃一笑,竟亲自下来去拉苏欣的手,却猛然惊住。 遂,苏欣将刚才对红镜姑姑解释的一番话又对贵妃娘娘说了一遍。 贵妃娘娘凝着眸好不心疼地瞧着。 苏欣心里顿暖,扬着笑颜说日后一定小心些。 因为早上耽搁了些时辰,他们此刻赶来正好是午时用膳的点。 顾子煦直说他们运气好,刚好还可以吃个午膳。 因为她的右手受伤,左手不便拿筷子。红镜本想来伺候她用膳的,但是顾子琰大手一挥要自己动手喂她。 苏欣虽对顾子琰心生了疙瘩,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不好拂了他的意,红着脸喝下他喂来的汤。 顾子琰似乎喂上瘾了,一口菜一口汤的,还每次仔细地替她擦拭唇角。 看的首位上的女子扬唇欣慰地笑着。 顾子煦眼睛都瞪大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五哥,总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林妃娘娘抿唇笑了笑,“想不到琰王宠妻竟宠到了这番境界,当真是伉俪情深让人羡煞。看来贵妃姐姐很快就要当奶奶了呢。” 苏欣心惊这林妃娘娘思想之跳脱。 贵妃一听快要当奶奶了欣喜地扬起了唇角,显得十分得开心。 顾子琰难得地插了句话,“快了。” 苏欣的眉睫微颤,低头没有说话。 众人只当她害羞了去,自顾自地接着说话。 顾子琰扬着笑还想夹一块鱼肉喂她,但苏欣着实是用不下了,轻声拒绝,“我吃不下了。你快自己吃吧。” 顾子琰一直都在给她喂食,自己都还没吃一口。他见苏欣确实是一副吃不进去的表情也就作罢,拿着刚才她用过的筷箸自己吃了起来。 苏欣面色尴尬。 贵妃与林妃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眸中看出了笑意。 林妃颇为可惜地看着顾子煦,“要是子煦也能早日像他五哥一样成亲了就好了。” 顾子煦连忙摆手,一脸的讨饶状,“别别别,母妃快别说我了。这不是说着五哥五嫂么,怎么说到儿子头上了。” 林妃扑哧一笑也不再管他了。 用完膳后,苏欣将送与贵妃娘娘的礼物送出,却不知为何贵妃面色微微愣了下。 但很快她又扬起唇,让红镜收下放置一旁。 苏欣心中疑惑,怕是送了什么贵妃避讳的东西了,难道贵妃不会弹琴吗? 不会,她看贵妃手指纤细修长,指腹处微微生茧。这分明是多年弹琴养出的手…… 她敛眸不在多想。 众人聊到一半,皇帝却传来口谕宣琰王去御书房。 苏欣与顾子琰对视一眼,彼此都知道是因为苏家的请书到了。 也就是说,琰王明日就要出发去大洲了。 第五十一章: 太子送礼 西夏御书房。 西夏帝荣德皇帝龙袍加身,一身明黄色耀人地端坐在龙椅上。严谨的面目在威武霸气的宫殿的衬托之下让人望而生畏。 顾子琰却神态自若,嘴角竟还挂着抹淡笑,站在下首不卑不亢。 大太监王公公轻轻瞥了他一眼,年迈的面庞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地就恭敬地低下了头。 整个御书房内似乎弥漫着压制的气氛,叫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可偏偏制造出这种氛围的两人却一脸的淡漠。 顾子琰凤眸一挑,看向龙椅上的男子,眼底抹过一丝冷意,快的让人无法察觉,“父皇,儿子来了。” 荣德帝淡淡斜了他一眼,将手中的一封漆了金箔的小册子扔到他的脚边,声音威严听不出任何情绪,“老五,这苏家庄的苏白枫今日呈了一封书笺上来。说是想请你出兵梁国旧处,解大洲燃眉之急。这个主要还是要看你的意思,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顾子琰眉宇一派淡然,恭敬道:“这事自是凭父皇做主。” “噢?怎么你的王妃没跟你提过?这信上可是说了是苏家小女不忍故地被流寇侵略才想请求你出兵剿匪。当然,这样可是在各国人面前摆明了帮大洲国。这与我们西夏并无什么好处,这件事……”荣德皇帝沉吟,食指轻敲着桌面看向顾子琰。 顾子琰抿唇,“既然是苏欣所求子琰定是在所不惜。当然,去大洲只为剿匪,并无相助的意思。而且儿臣相信,剿匪成功之后各国都会知道这是苏家的请求而顾子琰是以为人夫婿才去的亡国梁处。置于大洲,儿臣会尽快脱身离去不给西夏惹麻烦。” “好!你这孩子向来懂得分寸朕甚是欣慰。那么,明日你就出发吧……”荣德爽朗一笑,甚是慈爱地看着他。而他的眼神却让顾子琰冷笑。 “今日是你母妃生辰,她不愿大张旗鼓的办,你在锦绣宫好好陪她。朕……朕就不过去了……”荣德抿紧了唇,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是。”顾子琰低头掩去眸中的冷意。 ……………… 锦绣宫。 红镜姑姑手中托着一盒红色小巧的锦盒从外走来,“娘娘,这是太子府派人送来的。” 贵妃眸光一扬,轻轻点头:“放起来吧。” 红镜姑姑颔首恭敬地退下将锦盒放好,又轻步移至贵妃身后站好。 苏欣心下疑惑,顾子宁与贵妃的关系着实让人费解。顾子宁与太子不合,按理说她自是维护自己的儿子,且贵妃与太子不熟捻但又为何会送下他礼物?眼眸还带了丝喜悦? 之前红镜姑姑还说过,贵妃娘娘会常常问起太子的近况,送糕点…… 顾子煦眸光一转笑道,“贵妃娘娘,母妃,五嫂。子煦实在困的狠了,得回宫殿休息会,晚些时辰再过来给各位请安。” 贵妃娘娘浅笑嫣然,“你这孩子闷了一下午也是够为难的,那快下去休息吧。” 顾子煦行了一礼便转身大步走了。 林妃无奈地笑了,“这孩子!” 她又转头看向苏欣,关心道:“琰王妃似乎也是倦了,可要先去偏殿休息片刻?” 苏欣眉睫一动,心思流转。想着这林妃怕是有话要与贵妃娘娘说,原来七爷突然离开是…… 她柔笑,眉宇间显露出一抹倦意来,歉意地朝两位娘娘一笑。 贵妃见她累了自是让她离去好生歇着,还叮嘱了几句才放心。 红镜姑姑上前笑道:“王妃请奴婢来。” 苏欣对着两位娘娘福了福身,然后随着红镜姑姑离去。 “王妃,娘娘自从服食了您送来的珍药这气色也逐渐好了,虽然还时常呕血,但好歹睡眠提升了不少。”红镜笑道,态度十分恭敬。自从上回她能带琰王入锦绣宫时红镜就对她改了态度,那是打心里真心实意的友好。 “那自是好的。”苏欣心里也欣喜。若贵妃娘娘常服这些药物,心情保持愉悦,这寿命延长个半载也是说不定的。 但她能帮的,也只有这样了。 红镜姑姑带着她到了一间雅致整洁的房间后就退下了。 宫娥伺候她脱了外套。服侍她上了软卧又将帘子上的黑布放下,让整个卧室都暗黑了下来。这才陆续退下。 苏欣本没有什么睡意,但此时环境舒适她还真困了,渐渐睡了去。 朦胧中,手被人轻轻从锦被里拿了出来,她感觉到有清凉的药膏涂抹着她的手掌。 她眉眼轻轻动了下,缓缓地睁开眼。 只见顾子琰拿着她的手掌温柔又心疼地看着,最后,轻轻俯下头在她的手掌上留下一吻。 他的吻温润又带着灼热,苏欣的心猛地重重一跳。 他抬起头来看她,声音温柔又蛊惑,“醒了?” 苏欣抿了抿唇,“现在什么时辰了?” “未时了,还有两个时辰寿宴才开,要在睡会吗?” “不了,睡多了头晕。你刚去御书房怎么样了?皇帝有怎么说?”苏欣摇了摇头,从床上起来。 顾子琰唇角勾起,似很喜欢她这样关心他的语气。起身环抱住她靠在她的头上轻声说道:“没事,皇帝让我明日出发。出琰王府的府兵,军粮让我管你们家要。” “西夏皇帝打的真是好算盘,兵不用他出,军粮不用他出。最后还坐着收到大洲的一个人情。”她嘴角倾斜,略略带了丝讥讽。原来顾子琰是像他的呢。 “所以娘子,你可愿资助为夫去为你故乡征战?”他调笑道,神情一派自然,完全没有一般男子问女子讨借财物之尴尬。 当然他也只是随口一说,琰王府这点军粮还是支付的起。 “顾子琰,梁国我幼时确实呆过。还有,流寇凶猛,你要多加小心。你胸口……胸口上还有伤……不要硬拼,把风清风朗也带去可以贴身护卫。” “苏儿,你好久没有这么关心我了。”他的眸光璀璨明亮,内心深处的喜悦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醒,凶猛地在他体内四肢百骸乱串。 苏欣低头,沉默不语。 而这人却将她的下额抬起,拇指放在她的唇边轻轻摩擦。 她一愣,刚想偏过头,这人的唇已压了下来。 第五十二章: 和离吧 夜,锦绣宫。 贵妃娘娘的生辰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桌,而邀请的也只有林妃母子与琰王夫妇。 她是西夏宠妃,办的宴席自该是满室贵宾,豪华奢靡。 但,桌上只有几道家常的菜,甚至还有民间过生辰时该有的红鸡蛋。 如此简单朴实的宴席竟是西夏宠妃慕容氏过的生辰寿宴。 林妃娘娘携着顾子煦来时笑颜如花。 而苏欣此刻的表情却是满脸潮红,却又夹杂了丝苍白。 顾子琰则是笑意晏晏。 在场的人都是贵妃娘娘在意的人,素日里毫无生气的锦绣宫却因贵妃娘娘唇边的如花笑意而热闹开怀了起来。 就连宫娥太监们都有一桌菜肴在后殿吃着。 贵妃娘娘待人和善,宫娥太监们也是真心相待,都各自亲手做了些小玩意由红镜姑姑一道送给贵妃娘娘。贵妃收到时欣喜不已。 今日虽是寿辰之日,但她与平时却并无不同,没有华丽的服饰,没有精致的妆容,可依旧那样倾国的美。 红镜姑姑在贵妃娘娘一旁布菜,脸上也是洋溢着微笑。 锦绣宫的菜肴并不奢华,听闻皇帝也赐了菜,但却被贵妃拦在门外不许进来。 众人也不多话,吃着菜肴捡着话题聊着。 苏欣本一直以为林妃娘娘是位温柔如水的女子,竟没想到她的性子竟也是这么活泼。 许是午儿是打趣过琰王夫妻,林妃娘娘这会又抓着顾子煦不放。 顾子煦白眼都快翻抽了,又是保证又是发誓的说明年一定娶个王妃回来。林妃这才放过他。 顾子煦无奈地冲顾子琰笑道,“还是五哥最让人羡慕。” 顾子琰挑眉,“七弟不是早已金屋藏娇了,为何要等到来年,让林妃娘娘苦等呢?” 顾子煦瞪大了眼睛,拿着筷箸的手一抖。心中暗骂五哥给他捡麻烦。 果然贵妃与林妃都齐齐地扭头向顾子煦看去,林妃忙道:“是哪家的姑娘?你可别平白害了人家姑娘。” “母妃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有这样说儿子的呢。”顾子煦委屈地眨眨眼,满眼的心碎。 林妃笑骂:“就你在外的那些风流事你还真当母妃身处后宫就不知道了?” 顾子煦讪讪地笑了下,自知是自己理亏,“但这次不一样了母妃,儿子这会是认真的,等人家姑娘同意了就还请您为儿子提个亲呢。” 贵妃娘娘笑道:“子煦这孩子向来懂事,妹妹有何必担忧呢。只是不知子煦说的姑娘是哪家的孩子?” 林妃娘娘无奈看了她一眼,“若他真的懂事就不会有那些混账的传闻了。只怕人家姑娘会嫌弃了去。” 七王爷顾子煦可是美名在外,也可以说是声名狼藉。哪个大臣不知七王爷红颜知己遍布天下,身边女子多如繁星,若说他哪天转了性子爱上一个女子,那还……真不敢相信…… 难怪林妃娘娘会这样说道。 由于贵妃娘娘从不理事,所以她一直不知道宫外的传闻。也难怪她会这样一脸认真又期待地看向顾子煦。 “这个嘛先保密。”顾子煦眨眼卖了个关子。心中却是惆怅地哀叹一声,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那人是怎么想的,颇为郁闷地拿起酒盏再饮下一杯水酒。 见顾子琰红光满面春风如意地给苏欣喂着菜。虽然五嫂红着脸抿着唇不理会他,但他依旧坚持不懈地喂着,显得心情极好。 顾子煦一笑,将话题引向他们,“五哥五嫂的感情可真是好的让人羡慕呐。” 苏欣本还对顾子琰刚才房中的强行霸道而生气,此时冷不丁地听到顾子煦的话心口不由一跳。 她这是……闹别扭吗? 两位娘娘又朝他们看来。顾子琰斜了眼顾子煦,凤眸轻挑,竟带了丝愉悦,“自然。” 他的大方承认让两位娘娘都掩唇笑开了。 苏欣却心思不在,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发白。 一直注意她的顾子琰立马发现了,“怎么了,可有不适?” 他问的很轻,但贵妃娘娘还是听见了,担忧地看向苏欣,“欣儿可是累了?” 苏欣摇头,“突然有点冷了。” 贵妃娘娘连忙让红镜去取一件外套来给苏欣披上。 红镜取了外裳给她披上,苏欣抿唇道谢。 一桌子上也是和乐温馨,就连顾子琰也偶尔与贵妃说几句话。看的林妃欣慰不已。 她自是知道他们母子二人不合。此时,她瞥了眼苏欣,温柔地笑了笑。 戍时一到,宫门也快落锁了。没有皇恩口谕有府邸的王爷是不能留宿宫中的。所以琰王夫妇与煦王也起身告退了。 顾子煦一路上笑嘻嘻与顾子琰说着话,到了宫门外三人也分道扬镳了。 苏欣坐在马车内一直心神不安的样子,顾子琰轻轻揽过她,“怎么了?” 苏欣却猛地一瑟缩,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顾子琰戚眉,心中不安,揽住她腰的手加重了力道。苏欣吃痛,却依旧不说话。 他们到了王府后,顾子琰送她回了房,看了看她,轻声道:“你先睡,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在他转身的霎那间苏欣却一把拉住他的手,几乎是一瞬间顾子琰将她紧紧反握着。笑了笑,道:“怎么了?我很快就回来。” 他的眸温柔深邃,似点点繁星让人沉醉。 苏欣略一敛眸,不去看他的眼。 “你是要去跟她道别吗……”她喃喃的开口,神色淡然。却在眼底深处隐藏着一抹复杂的光芒…… 顾子琰皱了皱眉,凤眸幽深,“苏儿,明日我就离开西夏我确实是去与她说一声。你难道连这个醋都要吃吗?” 苏欣的眉睫微颤,左手轻轻地放开他的手。顾子琰目光一沉,神色莫名。 她低着眉眼让人瞧不清神色。空气中似乎渲染了一种压抑的情绪,让人心莫名地慌。 顾子琰凤眸轻眯。 只见她的左手从右边袖中缓缓地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张,一张字迹清秀的纸张,白纸黑字赫然出现两个字牢牢地刻进顾子琰的凤眸。 呼吸猛然一窒。 苏欣淡凉如水的声音轻轻响起,如冰如霜,在寂静的房里里格外的清晰冰冷。 “顾子琰,我们和离吧。” 第五十三章: 往事如烟 女子已卸下了宫服,换上素雅的里衣。 她的面前是一把古琴,红木制作的古琴下方雕刻着一个小小的字体,清。 是她的名,记忆中也有人曾柔情似水地唤着她,清凌。 那人最爱她抚琴。 白皙的指像着了魔般轻轻地挑起一根细白的琴弦,琴弦受力浑身清振发出一声悦耳的音调。 锦绣宫外,黄袍男子负手而立,目光隐晦。 “陛下,您已经在这站了两个时辰了。更深露重,保重龙体才是。”身后王公公躬身上前道。他微白的发垂下,掩住他的脸。只听见他恭敬卑微的声。 面前的人原本沉闷的表情却猛然一喜,“王高,你听到了吗?” 他伸出一只手阻止王高的话,侧耳做着认真倾听的状态。 王高凝神听了好一会儿,除了蝉鸣声还有什么吗?“陛下,老奴并未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没有?刚才明明有一声琴音,她一定是弹琴了。对,朕听到了朕听到了!她说过只要她弹琴她就认错。她曾经说过的她不能没有朕,这么多年来她一定过的很辛苦,今日是她的生辰她一定是想见朕的。对,她想见朕,她要见朕!”荣德皇帝的表情异常欣喜。他迫不及待地向锦绣宫内走去,步子极快,竟像个毛躁的少年。 王高叹了口气,身为宫中御前伺候的老人,他自是知道这位皇帝在想什么。可是贵妃娘娘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又怎会再去碰琴呢? 二十三年前,先皇后去世,皇帝抑郁不正,一年后却出宫南下带回了倾国倾城地慕容清凌。 也许世人以为贵妃娘娘只是用美貌迷惑了帝王。却不知,那一年荣德还是太子的时候遇刺受伤,被两位女子所救,后来其中一位做了他的太子妃,连音。 而另一位,却是慕容清凌,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 这位女子的到来却是满朝哗然。王高从未见过皇帝如此去宠一个女子,一位嫔妃。 她背负了妖妃之名,皇帝大怒,将辱骂她的人抄家灭族残暴至极。 而她依旧在后宫里被保护的很好,什么也不知道。每天都是笑颜如花的过着。 那时候的后宫像极了家,一个帝王精心为她制造的家。 那段时间里却也是是王高见过荣德最开心的日子。 贵妃恩宠不断,荣德夜夜宠幸锦绣宫。 却在有一年里二人发生了争执,贵妃摔琴发誓此生不在抚琴。 而年轻的荣德皇帝冷笑,转身离去。 那几年里,荣德又恢复了暴怒低沉的情绪,比先皇后去世的那一年还要更甚。 朝堂也是一片乌烟瘴气,皇帝的后宫不断的纳进新妃。 记得有一年,一位得宠的新妃占着恩宠去挑衅锦绣宫。皇帝知道后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表示不在意。 其实王高知道,皇帝是想贵妃娘娘来求他。 后来事情闹大了,那位宠妃竟拽着贵妃娘娘的手嚣张跋扈的出现在御书房。那时贵妃娘娘发丝凌乱,脸上竟有一道浅红的巴掌印记。荣德皇帝当时的眸子立马变了色,却是死死地咬牙忍着。 那宠妃污蔑贵妃娘娘偷了皇帝赏给她的玉镯子。荣德以为贵妃会求他,但是她却什么也没说,往地下跪了下去直说听后处置,愿意撤去贵妃封号从此长住冷宫。 荣德大怒,将还在得意中的宠妃狠狠甩了一巴掌。后来,宠妃一家因此事而灭了门,而贵妃在锦绣宫安然无恙。 众多妃子渐渐明白了贵妃娘娘在帝王心中的地位,亦不敢上门无礼。 王高叹气,不敢多想连忙跟上帝王的身影,却又在锦绣宫外停了下来。 因为面前的人突然站立停下了。 “不对,她怎么会弹琴,她那么倔一定不会再碰琴了。你说,她为什么就不肯低个头,朕全心全意的宠爱她,她竟还不满足?爱她?帝王怎会轻易爱人……”荣德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王高抬头看去,明黄威武霸气身影却在黑夜里显得那么孤寂。 无端端的让人觉得压郁。 那是去往林妃娘娘寝宫的路。 锦绣宫内,女子轻轻地收回食指,似不敢置信又目带期盼地看着这把琴。 “荣德,当初救你的是音儿姐姐你便如此深爱她,那我呢?这么多年来你可有爱过我?当初救你的……也有我……” “慕容清凌,你不要放肆!连音是你的结拜姐妹你怎能要夺走她在朕心中的位置?!” “夺走……我怎会夺走……音儿姐姐说痴心与你。我便退出……而你不也娶了她吗?那为何你在她死后就来寻我?是想在我身上找到她的影子,找到你们了曾经吗?!顾荣德,你妄想!你我之间犹如此琴,琴毁情断!你走,你走!” …… ‘砰’的一声,有什么声音在脑海里炸开。 慕容清凌倾城的容颜上闪着慌张一把将琴推开,古琴跌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这声巨响惊动了守夜的红镜,她在门外急切地唤了两声,“娘娘,您没事吧?” 慕容清凌目光投向门处,目光逐渐平静。道:“没事,不小心翻了东西。你别进来了,我想歇息了。” 她将古琴重新拾起,拿了帕子擦拭干净,将它放置一个偌大的箱子里。 “音儿姐姐,这场游戏还是你赢了。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忘记你,也从未发现当年救他的,是我……” 她浅笑一声,手中却握着一颗拇指大小的明珠喃喃自语。 还记得,那次救了那人后,她心慌不已,请了音儿姐姐来照看,而她则去山上采药草。 音儿姐姐说那人她识得,是西夏的太子顾荣德。 当她回来时顾荣德已经醒了,音儿姐姐正陪他说着话,突然见她回来忙道:“这是我的结拜妹妹,那日与我一起救了你的。我家里不方面藏人,只能委屈你暂住我妹妹这了。她这深山是没多少人知道的,你可以放心的养伤。” 之后音儿姐姐求她,不要告诉他真相。 音儿姐姐说她爱他,他们连家的女子必须是西夏的皇后,而这个时机来的正好。 顾荣德会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倾心于她的温柔。 而她,只是一个山野姑娘,怎能对尊贵的太子有非分之想? 之后,音儿姐姐如愿地嫁给了他。 顾荣德,你爱的是慕容清凌还是救你的人? 为何你那般温柔地唤着清凌却又娶了连音。 第五十四章: 强留 苏欣睁开眼狐疑地看着眼前的房间,脑子一瞬间的空白。 这是哪里的房间? 苏欣戚了戚眉,努力的回想起脑海的记忆。 是了,‘昨日’她跟顾子琰提出和离。他不允,还撕了她亲手写的和离书。接着他们就发生了争执。 顾子琰似乎很生气,将她的手腕牢牢的扣住,她奋力挣脱,最后却眼前一黑没了意思…… 顾子琰弄晕了她! 苏欣眯起眸子心中又气又怒,这个混蛋! 她翻身下了床,走到门边开门。却猛然惊住,锁了? “有没有人?顾子琰,你出来!顾子琰!” 她用力地拍着门,恨不得突生神力将这把门卸了! 顾子琰居然还想将她锁起来? 她拍了一阵子都没人理会她,身体似乎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似的,饿的提不起力气。 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清水喝下。 这时门‘吱’的一声就被人从外推开。 来人一身墨绿色锦服,乌发用玉冠扣在脑后。英俊潇洒,贵气逼人。 一双凤眸毫无情绪地盯着她看。 “顾子琰,你什么意思。这里是哪里,我要离开!”苏欣立马拔腿就冲他跑来,怒声道。 顾子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似乎跟门外的人低声说了什么。之后又折身进了来,还将门关上。 苏欣快步上前绕过他伸手就要去开门,却被顾子琰一把拦住。他声音冰寒刺骨,还带着一丝怒意。 “苏儿,你想去哪里?” “顾子琰你放开我,我们已经和离了。你现在不能阻拦我的自由!”苏欣挣扎,咬牙看着他。 “和离?”顾子琰轻笑,凤眸满是冷意,“那只是你一个人一厢情愿罢了。苏欣,我本以为你是想通了,谁曾想到你如此执迷不悟。爱我就继续留在我身边不好吗?为何一定要离开,你以为你离开了我就会后悔?我还想着你若乖顺点,琰王府就一定有你的位置,可你怎么就学不乖?你以为,琰王府是你想嫁就嫁,想走就走的了?” “位置?顾子琰,我不稀罕,我要的不是这个。嫁给你是我犯了浑,此事是我错在先。你既然有心爱的人,为何又不肯放我离去?”苏欣抿唇,仰头直视他眸里的幽光。 顾子琰凤眸一眯,犀利地看向她。 “顾子琰对不起,是我认错了人。幼时与我有过约定不是你,你我这场婚礼本就是我一个人的错。不管你当初娶我是什么目的,但我们苏家也替你出谋帮你保住你的兵权了,我们也两清了。就不能好聚好散?” 她拉住他的衣角哀求地看着他。他本就不是她要嫁的人,而他心中也藏着一个人。 他们之间本就是个错误,错了,就该重新回到自原来的轨道上。 “错了又如何?”他唇角勾起,淡淡的讽刺。 苏欣凝眉见他神情依旧,一点也没有吃惊的样子。 她心猛的一沉,哑着声说道:“你早就知道?” 突然,全身的力气似乎被抽了光,血液逐渐的冰凉。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所以在这场婚姻里他一直冷眼旁观看着她越陷越深…… 顾子琰轻笑,声音却温柔的带着魅惑,揉过她鬓角的发丝柔声说道:“苏儿,错了又如何?你问问你自己,你不是爱我吗?既然爱了你又何需去计较对与错?你那不知所谓的约定根本就是年幼无知许下的笑话,你又何苦放在心上念念不忘?” “顾子琰!我爱不爱你又关你什么事?只要我离开了,我就能把你从我记忆中抹去,我会不再爱你!”她红着双眼,发疯似的对他拳脚相踢。 这人是恶魔,是鬼神!她要离开他,她要离开他远远的! 顾子琰蓦然大怒,按住她的手不容她动弹。她那句不再爱你似触动了哪根心弦,让他的怒意充红了凤眸,“你休想!” “顾子琰你留下我是干什么!你说,只要你说你爱我我就留下!”她突然停下了动作,明眸里射出凌力的光芒直直的望进顾子琰的凤眸。 竟似倔强地想逼他爱她,也是想……认清现实吧…… 顾子琰面色一变,神色闪过一抹复杂,突然冷笑:“苏欣,我会宠你。” 宠?他顾子琰将她当什么了? 忽的,他又接着说道:“我会对你很好,只要你乖乖的。” 苏欣不禁嗤笑,男子的心究竟可以容的多少的人? “阿琰,我的心小的只能装下一个人。为何你爱着那女子却又要锁住我?既然你享受这样的方式,好,那你就看好我。” “苏儿,别尝试逃开我。你以为你的那两个丫头逃的了吗?那时你戏做的确实足,连我都给骗过了。所以我也就撤销了对那两个丫头的监视。 那日你故意在府外等候,所有的侍卫都将重心放于你身上。 当然,以你那个丫头的武功带着另一个人逃出王府简直是易如反掌,可惜,你终究是小瞧我顾子琰。只要把你被我发现的消息悄悄放出,你的丫头果然连夜赶回来救你来了。 可真是主仆情深呐。 既然她们回来了,我当然就扣留了她们。 这回是真的囚禁了起来呢……当然,我不会为难她们也不限制你的自由,你可以随处走动,但是你的丫头……”他眯着凤眸轻轻的笑。 苏欣抿唇,脸色苍白得可怕,抖索着身子说不出话来。 这个的顾子琰,她就像从未认识过。眸中妖冶如同鬼魅。 门外,有人轻敲的门,响起风清的声音,“爷,粥熬好了。” “进来。” 风清推门而入,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瞥过,放下粥就出门了。 顾子琰一把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声音淡然:“吃掉。” 见她毫无反应他清笑,宛如妖魅,“你不吃的话,你的丫头也别吃了。” 苏欣狠狠地瞧了他一眼,也不管这粥是刚熬出来还带着烫气,伸手拿起就着碗口喝下。 唇舌烫的通红,她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对他说,“既然我的自由不限受制,那我现在要出去走走透气。” 她说着也不等顾子琰回应,开了门就往外走。 却又被眼前的场景愣住,这里是客栈? “顾子琰,我们这是在哪?”她猛地折了回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脑海里有个疯狂的想法冉冉冒出。 “骊山城,你已经睡了五日。”他瞥了她一眼。 “你居然要把我带去大洲?!” 第五十五章: 骊山城 骊山城位于西夏的边境,若是快马加鞭的话不出一个月他们就能到达大洲境内,也就是亡国梁地。 苏欣不敢相信顾子琰竟将她迷晕昏睡了整整五天赶到了个骊山城。 “疯子!”她底咒一声转身离去。 忽的,她的脚步似乎受到了什么阻止,缓缓地停下瞧着眼前的这位白衣美人。 呵,顾子琰果然是个疯子。这此去剿匪他竟带了两个女子来,当去游山玩水么? 那女子似乎知道她也来了,淡淡瞥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绕过她进屋去找顾子琰。 那股清冷的冷香随之弥漫在空中。 苏欣站外门外,听到顾子琰不悦却又欣喜的语气,“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身体不好躺在客房里休息吗?” 身体不好你还将她带来? 这一刻苏欣犹觉得好笑,双腿却如灌了铅般重,愣愣地站在原地忘了走动。 她轻轻垂眸掩去目光中的萧索。 风清不知是何时站在了身旁,他神色复杂地瞧着她,“王妃,您可要出去走走?” 走走?噢,对。风清这是提醒她别站在门口碍眼呢…… “清先生能带我去街上看看吗?” 骊山城没有皇朝的车水马龙,没有皇朝熙熙攘攘热闹繁华的景致。路边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家店铺开着门,生意也甚是冷清。 她回头看看了他们居住的客栈。门匾旧的已看不出店家的名字,两边的红漆柱子颜色也已经脱落,这家客栈显然很久没有修葺了。 她环顾了四周,这家客栈许是这里最好的了吧? “清先生,这里为何是如此?”苏欣戚眉看向风清。她知道一些边境的地区都不甚繁荣,但骊山城似乎过于萧瑟了些。 “王妃有所不知,骊山城几十年前经过一场大战,城中的百姓大多数散了去。许是祖上的人心有余悸,遂都带着家里的人离开了。留下的这些也都是舍不得祖业离不开的人,人口太少,经济也提不上来,皇帝很久以前也已经放弃了这地方。所以才成了如今的模样。” 她戚了戚眉,不解荣德皇帝的做法。选择放弃,为何不派人来管理此地? 但这是帝王家的心思,她也猜不出个明白。跟着风清在路上随意地走着。 一些孩童饿的面黄肌瘦,衣着褴褛,三三两两的在一旁打探着他们。 苏欣心生不忍,“清先生你可有带银两?” 风清皱了皱眉头,不建议苏欣的做法,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王妃,您给的了几个孩子,却给不了其他同样打探的目光。而且,这些孩童就是个无底洞,你给的越多也填不满他们的心。” 苏欣一愣,抬眸向那群孩子看去,果然他们浑浊的眼眸里都闪烁着贪婪的欲望。 她抿了抿唇,终究是越过他们离去。 风清眉眼略松,跟在苏欣身边保卫着。 骊山城常年有百姓暴乱,其实很不安全。但在刚才他看到苏欣落寞的身影时竟忍不住开口对她提议,实则是不想她多了伤忧吧? 苏欣一直百无聊赖地走着,天色竟也不知不觉暗了下来。 风清陪着她胡乱的走了一通也确实该好好谢谢人家了,这样想着她也就对身边的风清道了声谢,然后二人决定回去。 半路上,天气竟好好的飘起了细雨。风清略一踌躇,还是举起双手替苏欣挡着细雨,“王妃,得罪了。” 苏欣本意是想拒绝的,但脸风清态度坚持不容拒绝,遂也作罢。 二人连忙在雨中跑了起来。 许是多日来的心情太过压抑,这样在雨中毫无顾忌的奔跑竟让她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样无拘无束的惬意生活。 她忍不住扬了扬唇,连眼角也带上了笑意。 风清带着她回到客栈是两人浑身都粘了湿。苏欣不由地笑了番,心中畅快淋漓。 而顾子琰出来时正好瞧见她唇边还未收起的如花笑颜。 他眯着眸轻轻地瞥了眼风清,对着苏欣道:“上去换身衣裳下来用膳。” 苏欣冷不防听到顾子琰不悦的声音,她不自觉地凝了眉向他看去。 那白衣美人站在他的身后,顾子琰高大的身躯牢牢地将她遮掩住,只留片缕雪白衣角。竟像是个保护的动作。 她斜了眼他们,直径离开上楼。 客房里有几件女装,她随意捡了件绿色的衣裙刚要换上门口就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女声。 “夫人,公子说夫人淋了些雨特意让翠儿提些温水上来让夫人沐浴。” 这个名叫翠儿的丫头,年约十一二岁,相貌清秀可人,是店家的女儿。 苏欣心疑顾子琰为何还对她如此细心。但此刻能沐浴番自是好的,上前几步将落了锁的门打开。 小丫头朝着她笑了笑,身后跟着几名身型高壮的男子,他们手中都提着一桶温水。那几个男子朝她恭敬地点头示礼,然后有次序地进屋将浴桶填满水。 待他们走后苏欣泡在浴桶里舒畅地吐了口气,刚才的那些人应该是顾子琰带来的士兵。只是不知道他带了多少来,大洲的流寇似乎达到了千人…… 霍的,她一拍水面懊恼地戚了眉,如今这时她还在为他担忧! 随意地洗浴了番,换了干净的衣裳决定下楼吃饭。 虽然心里还置着气,但好歹也是要填饱肚子的。 她下楼时众人竟还端坐在桌前,客厅只有十来桌桌子,且桌桌都坐满了人。 顾子琰那桌却只坐了六个人,那白衣女子坐在他的右手侧,依次下去还有风清风朗刘叔还有王府的那名护卫铁皓。 而顾子琰左侧的位置似乎是特意空缺出给她的。 她凝眸又向四周看了个遍,确定只有这么一个位置了,若不想饿肚子只能坐下。 她思考不过片刻,人也已经走下了楼阶,大方地坐到了顾子琰的身边。 苏欣也不理众人,直接拿起勺子就吃了起来。她右手的伤还未痊愈,稍稍一动就有痛感传来,所以她只能左手拿勺子进食了。 顾子琰凤眸微眯,从容地拿起筷箸。 众人见他动作,这才纷纷拿起桌上的筷子用食了起来。 顾子琰夹了一筷子素菜放到梁惜涟碗中。梁惜涟朝他抿了抿唇,笑了。 绝色倾城,竟比牡丹还要美艳几分。 苏欣眼角划过一次嘲讽,蒙着头使劲地趴着饭。 顾子琰戚眉,“别吃那么急。” 说着又伸手夹了一筷子素菜要递给她。 苏欣猛地舀起最后一口饭吞下,将勺子往碗中随意一丢,瓷器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我吃饱了。” 她说完也不去看顾子琰僵住的手,潇洒转身。 第五十六章: 琰王真心 ‘啪’的一声,不知是什么瓷物在苏欣脚边摔碎,散落一地瓷碎末。 她垂眸看着地上混着菜肴的瓷碎,心中一颤,目光却波澜不惊。 “苏欣,你这是干什么!”顾子琰霍的站了起来满脸得不悦。 他扬唇冷笑,怎么刚才她能对风清笑颜如花,对着他就甩起了脸色,怎么还觉得自己委屈了不成? 他凤眸轻眯,怒不可遏得看着她。他对她一忍再忍,她却还变本加厉了起来! 大堂的众人除了他们这桌子的人的都冲冲放下碗筷,恭敬地退了出去。连一旁翘着脑袋疑惑看过来的店家老板与翠儿都被众人请了出去。 风清目光闪烁,抿了抿唇看着苏欣的背影,眸子深处浅浅的滑过一丝担忧。 苏欣扬唇轻笑,从容地转过身毫无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眸,“什么干什么?” 这人生气生的好生莫名,她竟不知哪里惹到他了。 “子琰?”顾子琰身边的梁惜涟看向他,秋水般的美眸闪过一丝疑惑。 她朱唇轻抿,狐疑的在二人中间看了看,心里隐隐闪过不安。 子琰对他这个王妃的态度,怪的让她难安…… 顾子琰眼皮轻轻一动,似乎从某种情绪中走回了神。斜了眼苏欣就坐了下,仿佛什么也未发生似的依旧温声对着梁惜涟说道:“没事,你多吃点。”说着又为她盛了碗清汤。 余光却微不可察地瞥了眼一旁的绿色裙角。 梁惜涟扬了扬唇,不安的情绪从她的心头间淡去。 苏欣明眸眨了眨,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眸光竟带了丝狡黠,突然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又折了回来。 她快速地拿起一盘醋溜土豆丝一股脑地往顾子琰的碗里到。金灿灿的土豆丝撒的桌边都是,一股子酸味扑鼻而来。 顾子琰洁白的衣袖也粘满了油渍,苏欣扬唇用着甜腻的嗓音道:“王爷,这土豆丝您最爱吃了,美人虽然重要但是自己的胃也要多顾虑才是呢。” 土豆丝顾子琰爱不爱吃她苏欣不知道,但这盘子醋溜土豆丝顾子琰是绝对不喜欢的。 每次与他用膳的时候,菜桌上她爱吃的酸性菜肴他一概不碰。所以,她从这些事中得知了顾子琰不爱吃酸的事。 心里又忍不住悲哀了下,原来之前她竟时时刻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铁皓瞪大了眼睛,面色红润,掩唇咳了咳。 苏欣云淡风轻地瞥了他一眼,铁皓连忙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 心里暗惊王妃好犀利的眼神。 梁惜涟戚了戚眉,拿了素帕替顾子琰擦拭袖上的油渍。心里对苏欣这莫名的举动生了恼怒,“王妃娘娘,您这是做何?” 西夏传闻琰王妃恃宠而骄,嚣张跋扈。她那时还担心委屈了子琰,随口问了句,可子琰那时却说过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且听顾子琰的语气她一直认为苏欣是个端庄大气的女子。 她本想着,她与子琰今生是无缘了,若子琰能有个好女子陪伴着,帮衬着也是好的。她心里虽然不愿,但为了子琰,苏家的女儿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如今她却是不懂这个女子此时是发的什么疯,莫不是因为子琰对她关慰了几句便醋了? 这样想着梁惜涟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了冷笑。她本就是命不久已之人,苏欣又何至于吃了她的醋。 苏欣这才看下她,眸光不温不火,黝黑的瞳孔下隐隐带着丝挑衅,“做何?姑娘难道没看不出我在给王爷布菜吗?” ‘噗’的一声,铁皓却猛然笑出了声,忽的感觉有几道冰凉刺骨的视线在他身上徘徊。他连忙抬起了脑袋冲着众人嘿嘿地笑着,刚阳俊朗的脸庞带着猥琐讨好的笑意。 风朗看不惯他这样子,哼的一声就扭过头。 铁皓扬着笑颜心里却将风朗这死小子揍开了花。 终于,当事人顾子琰温温地开了口,“铁皓,今晚带兵巡逻。” 铁皓笑容一僵,很想对他家王爷吼一句,爷昨晚也是我守的夜!我要分配公平的待遇! 但是他哪里敢,除非吃了雄心豹子胆,连忙堆着笑道:“好咧好咧,我也吃的差不多了这就带兄弟们去四处看看。” 说着逃似地离开的现场。 刘叔轻咳一声也带着风清风朗离去,风清走时还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苏欣倍感无趣,顾子琰没有大发雷霆地掀桌子,也没有勃然大怒地指着她破口大骂,反而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凤眸里似乎还带着丝喜悦。 “疯子。” 她戚了戚眉转身上楼。 “子琰,她这性子怎么跟你说的不太一样?”身后,梁惜涟的美眸里闪过一丝不喜。 不太一样?苏欣眉心一跳,怎么顾子琰还跟这美人讲过她苏欣之事? 她戚了戚眉,快步走去,潜意识里不想听顾子琰接下来的回答。 但不知是为何,她走地极快都已经到了楼阶的顶端,那么选的距离她这双耳朵竟还是听到了顾子琰略带笑意的语气,“偶尔骄纵了些。” 那样随意,又漫不经心的透露出一种宠溺。 苏欣的心猛地一跳,快步推门而入。 梁惜涟美眸一闪,唇角勾起一抹淡薄的笑意,自嘲道:“看来是惜涟多事了。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她捏紧了拳,指甲深深地钳进皮肉里。 顾子琰没有阻止,凤眸带着轻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声呢喃:“怎么你梁惜涟终于在意了?” 瞥了眼染了油渍的衣袖,眼里滑过了丝嫌弃,却又微微笑了开。 风清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看着梁惜涟离去的方向对顾子琰恭敬道:“恭喜爷。” 顾子琰挑眉,“噢?有何恭喜?” “姑娘的心终是被爷试探了出来,也终于……在意了。看来爷与姑娘的好事也将将近。” 顾子琰没有否认,施施然地站了起来,“我总说风清是最懂我的,果然没错。” 他一笑,举步离开。 风清敛了眸,遮去目光中地涩然。心里却为那个女子生了丝怜悯,若她知道爷在拿她去激那位姑娘,她又会如何? 第五十七章: 遇蛇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大家就开始了赶路。 因为顾子琰带人出来是去剿匪的,大家都是骑着铁骑出发。如今,士兵中间多出了两名娇滴滴的女子很惹人注目,所以一大早翠儿就来敲门给她送来了一套男装,她随意地换上之后就下楼冲冲吃了早膳。 这才知道大家都早已准备妥当,就是在等她了。 苏欣心下微窘,但转念一想谁让顾子琰将她带来的? 撇了撇嘴,她爬上了风朗指着的马车,却见一翩翩白衣少年早已端坐在里面。 见到她上来,那个美少年微不可见地戚了戚眉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冰凉如水。 苏欣一愣,原来是顾子琰的美人呢。 她挑了挑眉,优雅地迈步进去坐下。 也不知是不是沾了这美人的光,这样的条件之下还能寻来这样宽阔舒适的马车,还当真来游玩了呐。 昨夜睡的迟,早上又早早地叫醒,这会儿坐在马车里一摇一摇的倒有了困意。垂了垂眸,拿过身边的棉枕就趴着接着补眠。 一旁梁惜涟戚了戚眉,伸手撩起窗布向外看去。 就像是有灵犀般,前首那骑着铁骑的高大身影猛的回过了头,凤眸带着笑意。 心下猛地漏了一拍,她扬唇轻笑回应,慢慢地放下窗布。 苏欣翻了个身,紧闭的双眼微动,唇角勾起的冷笑带着丝丝的落寞。 这一连几天顾子琰都领着众人日夜赶路。深夜就宿在深山里,白日里就继续赶路。 苏欣从未试十来天都在马车里度过。脸色都带了病态的苍白,肠胃似乎都在体内翻搅着,让人难受。 这夜,苏欣不知这里是哪。当顾子琰说停下休息时苏欣一个箭步跳出了马车扶着一颗树吐了起来。 然而这些天都没什么胃口吃的也不多,只能吐出些酸水。 她顺了口靠着大树坐下,想着要不要跟顾子琰商量下让她留在这里等着他们得了。 再这样紧赶快赶的她这半条命都要交代在马车上了。 她眯着眸向马车的方向看去。果然,顾子琰正扶着梁惜涟下马车。 这几日梁惜涟的面色也不太好,但苏欣不明白她为何会咬牙坚持着,莫非是为了跟着顾子琰? 她嗤笑一声,真是郎情妾意呐。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笑声,顾子琰猛地扭过头向她看来,凤眸眯了眯。 身边梁惜涟不知说了什么,顾子琰又面带心疼地扭回头。 “王妃,喝点水吧。” 身边响一道温润的声音,是风清递了个水囊给她。 苏欣朝他感谢地笑笑,伸出左手接过。风清心细,知道她的右手无力,替她拔了瓶塞才放到她手中。 苏欣一笑,喝了几口清水嗓子眼也舒顺了些许。 “清先生,能帮我一个忙吗?”苏欣仰头看他,轻声开口。 “王妃请讲。” 苏欣抬起下巴指了指替梁惜涟披衣的顾子琰,“能把你家王爷请来么,我有事想跟他商量。” 风清张了张嘴,终是开口道:“好。” 他轻垂了眼眸走开,掩去目光中的复杂。 她看着清风走到顾子琰的面前,然后低声说了几句话。顾子琰凤眸又轻轻朝她瞥过,对着梁惜涟说了声什么。她见梁惜涟轻轻点了点头顾子琰这才站起了身向她走来。 苏欣轻笑一声,看来下回直接问梁惜涟得了。 这眨眼的功夫顾子琰已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淡漠:“什么事?” “顾子琰,我跟你商量个事。要不你让我留在这派个人监视我,或则你让谁把我送回西夏琰王府,我保证乖乖的在府里不跑。”在这样马不停蹄的赶路,她真的受不了了。 “乖乖的?”顾子琰挑眉一脸得不相信,蹲下身子与她直视。 苏欣坐在的地方光线暗,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黑暗之中。 他刚一蹲下近看才瞧清她苍白的面色。 眸孔微微眯起,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苏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想要离开?休想。” 这些天来她早就心冷了,她轻笑,素婉的声音带了丝疲惫,“顾子琰,你看你之前在骊山城说只要我留在你身边你就会宠我,可是如今呢?你连这么个要求都不肯答应我。你是打算将我囚禁起来当个没有思想的木偶吗?” “你是在怪我这些天冷落了你?苏儿你该懂事的,惜涟身子不好我多加照顾她是应该的。”顾子琰皱了皱眉,眉宇间闪过不赞许。 苏欣抿了抿唇,口中发涩竟说不出话来。她很想开口让顾子琰听重点,又很想嘲讽顾子琰美人身子不好又何必非要带着。 但是面上依旧漠然,唇边始终吐不出话来。 突然,马车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风朗大声地吼了一声,“爷,姑娘晕了!” 顾子琰霍的站了起来急步走去,宽大的袖袍被风力鼓动萧萧做响。 苏欣刚抬起的手缓缓放下。 梁惜涟晕倒了,刘叔说是过于疲劳,好好休息一子即可。 顾子琰二话没说抱着梁惜涟上了马车似乎是要整夜守候。 苏欣此刻竟还有心思感慨今夜无地方睡了。 她深呼吸站了起来,去问风清借了一套衣裳,准备去找条小溪洗漱一番。 她本就带有点洁癖,这多日来不曾洗浴,着实怪难受的。 风清本想跟着,但她是要去沐浴换衣的,他一个男子这样不妥。 苏欣倒是笑了,故意打趣他,“清先生放心。苏欣不会趁机逃走的,我的丫头还在你家王爷手中呢。” 风清皱眉,“王妃,风清不是这个意思。” 苏欣一笑,她当然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多谢清先生好意,苏欣去去就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风清还是不怎么放心,毕竟山中野兽也是有的,她一个弱女子他怎么能放心让她随意走动?“王妃请稍等。” 他折身去放货物的马车上拿了一困子粗绳递给苏欣,“王妃这深山野林的还是小心点为妙。这样,你拿着绳子这端往里走去,风清拿着另一端在此地。你若有危险就摇动绳子。没有的话自是最好,但这绳子你也可以……可以拉着它寻回来的路……” 说到最后他轻轻的顿了下。 苏欣一面感动风清的细心,一面又尴尬地看着他。怕是整个琰王府的人都知道苏欣是个路痴了…… 她拎着绳子的一端朝着深处走去,借着月光寻着路。 好在这样的山中溪水到处都有。很快地她就寻到了个小池子。将绳子在一棵树下捆好。就欣喜地朝池水走去。 池水冰凉舒爽,苏欣解了衣裳缓缓踏入水中,随意地洗了番就冲冲起身换了干净的衣裳。 她穿着妥当走至绳子前准备解开绳子往回走。 却见绳子上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爬动,苏欣的血液猛的冰凉了下来,面色苍白的可怕。 那是……蛇! 第五十八章: 中毒 风清面色不安的在原地翘首以盼,手中的绳子越握越紧。这王妃都去了一柱香的时间了怎么还没回来? 他紧了紧手中的绳子,依旧像是被绑在了一个物体上拉的笔直。 心中的不安越加的强烈。 “哥,你在干嘛呢?!”风朗突然上前奇怪地看着他,“你手里拿着根绳子干什么?大家都准备休息了,今夜我带一批兄弟守夜,你快去睡,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 “风朗,你帮我将这个绳子拿住别放下,记住绳子要是有剧烈晃动你就立马寻着绳子进来!”风清越想越不安,这会见风朗走来立刻就将绳子塞进他的手中就照着绳子的方向走去。 “哎哥你干嘛去!”风朗莫名其妙地拿着绳子疑惑地皱眉,却见风清早已没了身影。 风清快步走至树丛中,又怕苏欣或许还在溪水洗浴他这样闯了进去过于冒失。风清赶紧闭上眼睛,手摸着绳子像前走去,用耳倾听周围的声音。 周围的蝉叫声十分的尖厉,在深夜的山中添了一股子不安。 走了一段路,风清猛的停下了脚步,有微弱的呼吸声! 他开口轻唤了两声,却不见有回应。 他睁开眸子,顿时大骇,“王妃!” 地上,苏欣套着他刚给她的浅蓝色男装,头发湿露披散在脑后。一张脸苍白中隐隐带了丝黑气,右手臂上带了丝丝血迹。 而她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眸早已陷入了昏迷。 他大骇,立刻上前查看了她手臂上的伤口。连忙撕下衣摆上的一块布料,在她的手臂上方绑了个扎扎实实的结,以控制毒液流动。 “风清得罪了。” 风清伸手将她抱起施展轻功向来时的路飞驰而去。 “风朗快去将刘叔叫起!”风清的脚还未停下就急忙对着风朗喊叫了声。 风朗瞧着风清怀中抱着个人满目慌张心急如焚的样子,想也不想地将绳子扔下转身去提了刘叔过来。 刘叔本已躺下准备休息了,却被风朗突然抓了起来一路奔驰过来。此刻见风清怀中的人也是大惊,连忙上前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刘叔先别问了,先看看王妃身上的伤,是被毒蛇咬了。”风清急道,本想抱着苏欣上马车但转念一想爷正在车内陪着姑娘,他一咬牙将苏欣抱到了放货物的马车。 刘叔也不多问,忙拿了药箱取出一粒血清丹喂苏欣服下。又拿了小刀药粉纱布在一旁备着,正准备探出手将苏欣手臂上的袖子卷起放出毒血。 王妃身子金贵,刘叔是个男子是万万碰不得的。但此刻苏欣是病患,而他是个医者,无须顾及身份礼数。 可手还没碰到她的衣袖身后就有一道强劲的风力袭来使的他猛的跌倒在侧。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暴怒遽然响起,顾子琰凤眸扬着冷霜之气快走几步上前将苏欣抱起置于自己怀中。戚着眉看了眼昏迷中的苏欣,唇片竟毫无血色,心中又惊又慌。 “怎么回事?”他抬眸,目光犀利地看向众人。 “爷,先让刘叔替王妃将毒血放了上药,风清稍后再给爷请罪。”风清忽的跪下说道,面色着急凝重。 “出去!” 风清咬牙,起身下了马车。风朗与刘叔随后跟了出来。 刘叔见风清面色不安,上前劝慰:“放宽心,索性毒蛇的毒性不大,王妃中的并不是什么大毒,已经及时喂了血清丹已无大事了。爷将我们赶出来是要亲自动手替王妃放毒血呐。” 说着刘叔猛的惊住,爷这么暴怒又不许他来治疗,无非就是不让人触碰苏欣的身子。哪怕他只是个医者也不可以…… …… 痛,痛,好痛! 苏欣皱着眉不安地呓语,似乎有什么冰凉锋利的东西正刺进她的皮肉中。 “苏儿,别怕忍会就好了。” 有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艾大哥……”她戚了戚眉轻声呢喃,是艾大哥吗?只有他才会对她如此温柔哄劝…… 可是,艾大哥不是在楚国吗…… 凤眸危险地眯了起来,手中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苏欣吃痛,**了声缓缓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这个,“顾子琰?” 顾子琰俊美的脸扬着冷酷的笑意看着她。 苏欣却猛地睁大了眼睛惊恐地扑进他的怀中,浑身发颤,“顾子琰有蛇!有蛇!” 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脑海里都是那条又黑又粗的蛇闪着幽暗冰凉的目光。 苏欣紧闭着眸,面色越大发的苍白。 顾子琰眸光一闪,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起,声音也不自觉的放了柔,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没事了,乖,别怕。” 他一句句说着,苏欣似乎终于平静了下来,喘着气心中依旧是后怕。 她睁开眸子看了看顾子琰,抿着唇推开他。 顾子琰倒也没怒,将她的毒血放清,拿了药粉倒上最后才给她包扎好。 “怎么回事?”他在车内寻了床薄棉被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苏欣没有回答,闭着眸似乎睡着了。 顾子琰眼皮微微抬起,伸手替她拭去额上的冷汗,倒也没接着问,转身下了马车。 马车外,风清跪地不起。 顾子琰斜了他一眼,压着声音道:“随我来。” 风朗在一旁焦躁地看着,刚想开口为自家大哥求个情,却听顾子琰冷声吩咐道:“你们在这守着!” 风朗咬牙,狠狠地跺脚。 一旁铁皓也在,这么大的动静他当然知道,拍了拍风朗的肩膀示意不要急躁。 顾子琰带着风清走至刚才苏欣坐着休息的那颗树下,“风清,你该知道我喜什么厌什么,今晚的事只是个警告。若你再犯,我绝不轻饶。” 风清抿唇,跪下对着顾子琰磕了三个响头,“今日是风清的不是,多谢爷网开一面。只是王妃……” “她的事轮不到你管!”顾子琰却猛地回过身,目光如炬地看向他。 风清一愣,垂下目光轻轻地道了声是。 顾子琰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他就着刚才苏欣蹲坐的地方坐下,看着左边歪歪扭扭丑陋无比的字,无声地笑了笑。 她右手受了伤,左手许是没有练过,拿着石子刻画出来的字力道也不均匀。 “顾子琰你个王八蛋!” 第五十九章: 打翻汤药 由于苏欣受了伤,梁惜涟也身体不适,遂顾子琰决定让风清风朗携众人先行离去。 他留下铁皓与刘叔在原地照顾两名女子休息一天再赶路。 而这一天刘叔却是两头忙,一会这辆马车把个脉,一会另个马车看个伤。 铁皓不厚道地笑着拿了根柴火丢进火堆中,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爷让他留下的目的就是烧饭熬药…… 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功夫盖世居然做起了厨娘的活,想着就忍不住痛心疾首来,埋怨他家爷大材小用。 ‘啪’的一声,柴火中轻微响起一阵爆破,端在火星上的砂锅内咕咕地滚着汤药。 苏欣躺在马车上动了动身子,庆幸昨日那蛇的毒性不大,不然她的右手真的是要废了。 手臂轻轻的抬起,手腕处的力道十分微弱。手掌更是不敢轻易张开。 这么多天了,手掌的伤口早就结疤了,只是她还是不敢轻易去看这条丑陋狰狞的痕迹,她怕想起那日为顾子琰的奋不顾身,还有顾子琰对另一个人的浓情。 苏欣理了理思绪,从马车上下来。顾子琰昨夜在马车里守了她一夜,早晨时她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来报说梁惜涟醒了,然后他就去了那辆马车。 可是……为什么连饭也不给她留呢…… 她从马车下走出,见四周的空荡荡的都没了人,马车也只剩下了二辆马车,心生奇怪。眼眸一转也是明白了,许是大部队先行离去了。 一股浓郁的药香味传来,她轻笑一声朝正在火堆边坐着的铁皓走去。 铁皓一人在看着汤药,她想许是梁惜涟病了呢。 她心里隐隐有丝得意。 “王妃。”铁皓见她下来,连忙起身行礼。 苏欣移步走至他的前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铁侍长,有吃的吗?” 早晨时她还在睡所以她的膳食也没有人唤她吃,直到此刻醒了才觉得饥肠辘辘。 铁皓一愣,刚阳俊朗的容颜闪过一丝复杂。王妃出嫁前是苏家的掌上明珠,出嫁后更是琰王府的王妃,身份贵不可言,从来都该是锦衣玉食的。而此刻,她却抿着唇问他有吃的吗…… “有,王妃您等等,我马上去拿。”铁皓匆匆离去,也忘了砂锅中正在熬制的汤药。 苏欣凑上前看了看,只见白色的砂锅内的汤药竟快熬干了。她无奈地笑了笑,铁皓竟坐这看着也能将药熬干。 她坏心眼的想着不如就让它干了吧。 但她也就是这么一想,下一刻已经伸了手过去准备将砂锅端起。 苏欣没什么厨房经验,烧了那么屈指可数的几次饭都能把厨房给烧了。此时她见汤药要熬干了,根本就没有想到砂锅被火烧的一通烫。伸过手就要去端它。 “你在什么!” “啊!” 忽的,空气中响起一道声音,苏欣被惊了一跳。手碰到砂锅时又烫地缩了回,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苏欣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砂锅竟整个翻了下去,汤药流了一地。 她的左手烫了个通红,放在唇边不停的吹着,耳畔顾子琰的声音又响了起,还带着一抹怒气:“苏欣你干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她愣愣地开口看着地上撒掉的汤药,顾子琰该不会认为她是故意弄翻了汤药让梁惜涟没药喝吧…… 这时,铁皓手中也拿了些吃食正急忙潮这边奔来。 “爷,怎么了?” 顾子琰不悦地看着苏欣,见她捂着手似忍着疼痛的样子,他竟一时开不了口责骂。这时铁皓正好撞上,顾子琰想都没有转身对他训斥了起来。 铁皓眨了眨眼,瘪着嘴不说话。 苏欣戚眉,“你骂他干什么?我肚子饿了刚才让铁侍长给我寻些食物他才走开的。而且,汤药也是我撒的,错在我。” 顾子琰瞥了她一眼,皱了皱眉:“铁皓,给王妃煮饭。再将汤药重新熬一碗!” 说完转身离去,又回了马车上。 “对不起铁侍长,平白连累你了。”苏欣歉意地看着铁皓。 铁皓摆摆手,将手中的野果递给苏欣,“王妃您先吃点水果垫垫肚,我这就给你熬粥。而且您也别在意王爷的话,他也就骂骂,入不了心的。” 铁皓拿了块布子拿起砂锅,将里面的药渣倒了,就着旁边早上河边提来的水洗刷了一遍,又摸了包药熬了。接着又手脚麻利地将手中拿来的米洗了,放在另一个锅中倒入清水熬着。 “王妃先回马车休息下吧,等粥熬好了我就给您送来。”铁皓咧着唇笑。 “不了,马车内太闷。我去那边坐会。”苏欣将果子洗了洗,就朝着远处走去坐在一块石头上吃了起来。眼眸轻垂着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梁惜涟许是在车上闷了,顾子琰琰扶着她下了马车。 梁惜涟看到她,秋水美眸闪过一起复杂,然后举步向她走来。 “王妃。” 苏欣一愣,抬头看向迎面走来的二人。 顾子琰凤眸担忧的看着梁惜涟,但转眸看向她时又微微戚了眉。 苏欣心生厌烦,这是来给她展演他们的浓情蜜意么。 “听说你昨日被毒蛇咬了,可有大碍?” 这是来关心她呢? “无碍,让姑娘费心了。”她站起身来,不耐烦地绕过他们。 “苏欣!”顾子琰呵斥住她,不喜她这样对惜涟的态度。惜涟听闻她受了伤,特意过来慰问。 她倒好,甩起了莫名奇妙的脾气! “王妃,粥好了。”铁皓的声音适时的响起,苏欣没有理会顾子琰,脚步不停地朝铁皓走去。 梁惜涟面色微微不好,她性子本就高傲,此时为了顾子琰她不惜主动示好,谁知苏欣竟这般不识好歹。 顾子琰皱了皱,轻声道:“好了,她就那性子,你别跟她计较。气坏自己不值得。” 梁惜涟眼帘一动,心下微乱,顾子琰这语气分明是袒护苏欣…… “子琰,我就是想着跟她说说话,毕竟她是你的王妃,我尊重她是应该的。哪能与她计较什么。” 顾子琰凤眸满是心疼,轻轻拥住她叹了口气,“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他余光轻瞥了眼正在小口喝粥的苏欣,凤眸渐渐眯起。 第六十章: 三人的感情 翌日,刚松了一口气的苏欣又被这摇摇晃晃的马车给折腾醒了。 她睁了睁眼揉着太阳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又吸又吐,如此反复。 “顾子琰,能让铁皓慢点么?”她忍不住对一旁的淡定的顾子琰提议道。 昨日开始她就窝在这架放货物的马车里了,顾子琰好好的美人不去陪着,反而跟她一块窝在这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雨露均沾’? 苏欣觉得自己快哭了。 这辆马车比较小,而且还放了不少杂物。苏欣一个说待着还好说,可顾子琰人高马大的坐在毯子上不仅束手束脚,还占空间。 两人几乎都是挨着坐的,马车摇晃时两人的肩还时不时的碰触在一起。 他们之间这样看似静谧温馨的状态让苏欣心里越发的压抑。 突然,马车似乎滚到了石子,猛的一个抖动,苏欣身子一歪直直向顾子琰怀中倾斜了去。 顾子琰掀了掀眼皮,顺手抱住她不放,凉凉地说:“慢不了,我们因为你而延迟了一天,这回必须加快速度。” 苏欣挣扎了两下见顾子琰不放手也就不闹腾了,既然他存心不放她又怎能挣脱的开,还不如安静下来享受人肉垫子。 她心里暗骂顾子琰还不是为了他的美人才休缓了一天。 她冷哼一声不理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眯着眼睛休息。马车依旧抖动着,但身下有个人肉垫子就是好,一点都没有颠簸的感觉了…… 不知不觉中竟渐渐睡了去。 顾子琰凤眸流转,唇边轻微地勾起,拿起地上的被子给她裹住,然后稳稳的将她抱在怀中。 还顺手捏了把她的脸蛋,见她吃痛的戚眉这才松了力道。 也不知是他们赶的太快,还是风清风朗有意等着他们,当夜居然就跟大部队汇合了。这个速度简直让苏欣感叹他们的马车是不是装的翅膀飞起来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快还一路这么平稳…… 夜。 苏欣躺在马车内百无聊赖地睁着眼,顾子琰刚下车去了梁惜涟那。她寻思着那日是风清救的她,怎么说也得亲自去道个谢不是。 这样想着,她也就下了她一直蜗居的货物马车。 马车外热闹非常,士兵们打来了野味,此刻正众人围着烧火。 铁皓坐在中间颐指气使地指挥着众人。看来苏欣下来连忙奔了过去,大声道:“王妃,很快就能吃了。” 苏欣微愣,面色僵住,她看着很像饿肚子下来找吃的吗? 看来自己是给他留了不好的印象了…… 铁皓自以为自己道中了苏欣的想法,一面示意她别尴尬,一面乐不可支地给她说着晚上有哪些好吃的。 苏欣连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铁侍长,你有看到清先生吗?” “风清?”铁皓性子直,也不觉得王妃要找另一个男子有何不妥。还转着脑袋四处看了圈,又拽过一个小士兵问,“亮子,有看到风清吗?” 那叫亮子的小兵摇摇头表示不知。 铁皓绕绕脑袋,歉意地看着苏欣,“对不住啊王妃,这风清两兄弟刚还看见来着,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要不我让几个人去寻下。” 苏欣莞尔,“没事,我只是想当面跟清先生道个谢。既然找不到他也无碍。铁侍长忙吧,我自己随意走走。” “王妃千万不要走远,这里已经在大洲境内的旧梁国地了。明日再走一天我们就要随王爷去剿匪了。这附近山贼土匪之流的还是很多的。”铁皓突然正色道。 “这里已经是大洲境内了?”苏欣一愣,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是啊,所以王妃要多加小心,要不这样吧我在你身后跟着。”铁皓提议。 “不用了,我不走远,就在大家都在的地方随便走走。”苏欣婉声拒绝他的好意。她也没打算走的多远,就是四处看看透个气,再顺便找找风清。 铁皓见她这样说了也不在多话,重新回到士兵中间指挥了起来。 苏欣四处看了看,也不知道风清去哪了,天色渐冷她就回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内已经有人备好了晚膳,她随意的扒了两口就准备就寝了,不然明日赶路她又要痛苦了。 这时,铁皓却过来敲了敲马车门大声道:“王妃,王爷让你下来散散心,大伙这会儿正围着篝火做游戏呢,谁赢了就可以让王爷答应一件事。” 苏欣一听也来了兴致,推开车门就下了来。 顾子琰身边坐着梁惜涟,一见她下来慵懒地朝她伸了个手示意她过去。 苏欣戚眉,但如果赢了的话可以讨个赏……这么一想她也就忍着心中的不乐意走到他身边。 “赢了可以讨个赏是不是?” 顾子琰眸光流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 苏欣一喜,那么她一定要赢下来让顾子琰欠她一个赏。可当她视线放在场中央时就不明所以了,心中却有个念想猛地滑过。 果然…… 当铁皓大吼一声开始,几个士兵已经磨拳擦掌地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一招一式的向对方攻去。 原来是比武比赛! 她气结扭身就要走,顾子琰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苏欣不悦地戚眉,“放手,我要回马车睡觉!” 顾子琰挑眉,“苏儿,你都睡了一天了还要睡?” 苏欣还未回话,顾子琰身边的梁惜涟就柔声开口道:“子琰,王妃也许是累的,你就让她休息吧。” 她趴在顾子琰的肩上,一双秋水美眸满是情真意切的关怀。 苏欣双目一瞪,“听到没有,我累了!” 顾子琰凤眸闪过一丝不悦,皱着眉头看她,声音却异常轻柔无奈,“苏儿,你这无端端地闹什么脾气?” 但还是放了手让她回去。 苏欣不想跟他多费唇舌,转身就走。 眼眸却死死地瞪着前方,生怕一眨眼会掉出什么东西来。 身后打斗声依旧,酒香味也浓重的很。这样开心一片的热闹场景,就好似他们已经剿匪成功了似的。 等这里的事一完,他们就可以启程回西夏了吧。那个时候她就可以从长计议了,只是不知道她的那两个丫头顾子琰有没有为难她们。 一想到顾子琰她的思绪又乱了,烦躁地扯了下衣袖。她怎么会不明白顾子琰的想法,他是想要她与梁惜涟和平相处。 她嗤笑一声,这怎么可能。她苏欣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就算知道顾子琰有那么点在意她,她也不愿意留下过三个人的感情生活。 琰王府,她迟早要离开的! 第六十一章: 被困黄峰山 第二日大家到了个落地点,铁皓招呼众人在原地搭起了帐篷。 苏欣这么多日来也终于睡到了不会摇动的‘床’了。 吃了点食物就滚到床上休息了。 顾子琰的密报已经打探到土匪的据点了,明日就要领兵出发。 顾子琰一生大战小战经历不下数百,经验丰富,且晓勇擅战,苏欣心里其实不该担忧的。 只是不知道他们这场小战争要打多久。对方虽有千人之多,但大多数都是占着自己彪悍人多才来这块大洲无暇顾及的地方抢夺犯事。而顾子琰带出来的众人都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骨子里就有杀戮的野性,这场战怎么说都很好解决。 也难怪顾子琰毫无忌惮的带两个女子来。 此时已是戍时,大家都吃好准备酣睡一场,明日才有充足的精力去剿匪。 苏欣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明日顾子琰就要去了,他身上的伤…… 她咬牙,一把歇开被子坐了起来。 这时,却有人进了她的屋子。 外面都有士兵把守,能这样通畅无阻的进来除了顾子琰又有谁? 她扭头看去,果见一身白衣的俊美不凡的他。 顾子琰并就生的俊美,一举一动都彰显着他顾子里的桀骜不驯。 这样的顾子琰,倒哪都能吸引别人的视线。 这些日子里,他天天穿着的都是白色的衣,跟那人一摸一样的洁白。 苏欣不懂,既然那么爱那人,为何又对她付出了那么点真情? 男人果然都是三妻四妾个个都爱吗? 可是爹爹明明就只爱她那早逝的阿娘,至死不渝…… 她垂眸,掩去眸中的萧索。 “还没睡?”顾子琰挑眉,举步坐到了床沿边看她。 这几日她的毒伤也养好了,只是脸色还微微泛的白,眉宇间透出一股子疲倦。 见他要脱了靴子似乎要上床睡觉的意思她连忙按住他的手,警惕地看着他,“你干嘛?” 顾子琰唇角轻扬,月光撒在他的俊美的面上,苏欣清晰地瞧清他凤眸里的戏谑,“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他修长的指指着床,明示暗示的都很明显。 苏欣一顿,下意识地脱口问道:“你的美人呢?” 她知道顾子琰自傲根本没有把那千人土匪放在眼里,但好歹明日他也是要去剿匪的,这么重要的时刻他不去陪着他的美人说些体己话再来几个对天发誓之类的云云让梁惜涟宽心,反而还来她这里胡闹? “美人?”顾子琰眯着眸像是细细的品味着这两个字,快速地脱了靴子爬上床躺下,“好浓的醋意呢。” “顾子琰你下去,别睡我这!”苏欣发怒去推他,这人却跟石雕似的动也不动一下。她怒急,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啊!”可恨的是被踹的人毫无反应,而她这个‘罪魁祸首’反而受到了惊吓。 因为顾子琰突然伸手将她一把拉进怀里。 “苏儿别闹。”他的语气淡然又隐隐透露着疲惫。 苏欣抿唇,当真没了声音。眼眸眨着眨着,却突然湿润了起来。 “苏儿我想过了,回西夏以后若你执意要走我也不拦你。惜涟她,她需要我,而我也不能没有她。我承认我有点爱上你了,但是你要的,我给不了。” 也许不够爱,所以他选择放手。 ……………… 那夜的顾子琰的话就像是一场梦,苏欣从未想过他会放过她。也好,这样也罢。从此路归路,桥归桥。 外头阳光正好,她踏着莲步向外走去。眉宇间却隐隐带着忧愁,顾子琰他们……已经有十日没回来了。 外侧铁皓一脸凝重地不停张望着,他带着一千人奉命在此保护两名姑娘,可此刻心里却越来越慌张。 整整十日没有一点信号传来,那边,究竟是怎么了? 他恨不得立马寻去,但是他的责任是保护王妃与那位姑娘,任何一个受了伤害他都无法像王爷交代! 苏欣看看铁皓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渡步,她抿了抿唇向旁边的帐篷看去。 自从顾子琰走后,梁惜涟就从未出来过。 她低眉掩去眸中目光,走了回去。 夜,一道修长纤细的身影裹在黑夜中悄悄离去。 苏欣抬着眸细细地看着。 梁惜涟果然行动了…… 她看了看自己同梁惜涟一摸一样的黑色夜衣,抿紧了唇还是决定很上她。既然两人目的相同,还不如一同结伴有个照应。 她料定梁惜涟忍不住要去寻了,所以她已经在屋里留了书信。第二日铁皓发现她们两个人都不见了免不了大力搜寻番。但是,她信上说了,立马去黄峰山支援顾子琰。 她知道铁皓忠心与顾子琰,若她直接开口要求他去黄峰山,铁皓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但,若他要保护的两名女子都不见了,在没有主意的情况下,他只能领兵去黄峰山。 苏欣担心黄峰山的土匪之后还有一批人拦截了他们。顾子琰带兵私服来大洲剿匪,各国明里不敢说什么但暗地里必定会派人来阻。 但是,究竟是谁呢…… 她眯着眸不敢多想,连忙跟上梁惜涟的身影。 梁惜涟似乎对这十分熟悉,身影熟练的在路上拐着弯,熟门熟路的就到了街道上。可惜这里被土匪霸占,早已没了百姓,一路上都是荒凉的景色…… 听闻五十年前梁国还是最繁荣的国家…… 梁惜涟不知为何,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了,神色悲凉万分。 苏欣戚了戚眉,疑惑地看着她。 这时天已微微亮了,路上没有人口。突然,有两道粗野的男声传入耳中。 “大哥,你说那群人是不是已经在山上饿死了?” “哪有那么快?这才十日呢。不知道他们发现已经中了空城计还被困在其中会是怎样的感受。” “是啊,还好有那位神秘公子懂得五行之术将他们困住。” …… 苏欣着急地看着梁惜涟不为所动的站在街口上,不知是没听到声音还是吓傻了愣在原地忘了动,万一被人发现了…… 以梁惜涟的美貌,她不敢多想,冲身上前将杵在原地的梁惜涟拉了回来,两人躲在角落里等着那两二人过去。 梁惜涟吃惊地看着她,但也知道是苏欣救了自己,遂蹲在一旁不敢出声。 那二人没有发现她们,自顾自的走着说着。 “是啊,黄峰山是出了名的荒山,没有飞禽走兽,没水没树。我看铁血琰王再硬汉也熬不过多一日!” “嘿嘿,到时候我们就带着兄弟们去收尸!” 苏欣戚着眉头越听越心惊,顾子琰果然被困住了! 第六十二章: 梁惜涟被抓 (圣诞快乐) 待二人走后,苏欣拉着梁惜涟悄悄离开。 “你怎么也跟出来了?”梁惜涟凝眉看向她,美眸微微闪动。 苏欣瞥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看身处的周围,简洁利落道:“同你一样的目的。” 梁惜涟不再问话,指了指前方快步走去,“往这走,这条路通往黄峰山。” 见梁惜涟不假思索地向前走去,苏欣却快走几步一把拉住她,“此时还不能去。我们这样冒然前去黄峰山太过危险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回去通知铁皓,让他别轻举妄动,你没听说入了黄峰山就出不来吗?” 梁惜涟本还因刚才苏欣救了她而心生感激,此时见她却不愿随自己去黄峰山救人,还想着要折回。 在她看来苏欣就是贪生怕死。她生了丝薄怒:“你没听见那两个贼子说的话吗?子琰已经被困在黄峰山十日了,没水没吃的,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而且他胸口还有着伤,你身为他的王妃你竟还有心思想着回去报信。你心里就不担心子琰吗?” 她说道后面,语气也越发的重了。 她本也是聪慧的女子,所谓关心则乱她竟一时间只想着上黄峰山救人,根本没去多想顾子琰被五行之术所困。其实她就是深思了也会觉得这多半是无稽之谈,同时也是占着自己熟悉地形,心里认为她能带着顾子琰带出来。 苏欣一顿,梁惜涟说的她又何尝不明白。只是顾子琰等人被困在山中,她们去了也无济于事,虽然她略懂五行之术,但也都是个皮毛。 这样她们去了无疑就是多两个人去送死,而铁皓他们也会随后赶至黄峰山,她们不回去报信还要等着全军覆没吗? 她眉眼冷了几分,目光凌厉地看向她:“梁姑娘既然想去送死苏欣拦不了你。只是还想提醒你一句,顾子琰如今被困在那处已是自身难保,你若进去只是徒添他的负担,多一个人送死罢了。” 梁惜涟面色十分难看,不悦地看着她,“就算是自身难保惜涟也要与他共赴黄泉,也不要独自一人苟活!” 罢,罢了。 既然梁惜涟要选择生死与共,如此感天泣地的真坚感情她苏欣何必要做‘棒打鸳鸯’的恶人! “既然如此,姑娘请便!还望姑娘寻到顾子琰等人时告诫他们千万别轻举妄动。五行八卦阵最忌胡乱行动!” 苏欣说罢,也不再瞧她反身回去。好在自己留了一手,在路上划了标记可以顺利找回她们的落脚点。 梁惜涟也不再理她,怒红着俏面离去。 却不想迎面走来四、五人,她面色一惊正要快步离去却已来不及。 “嘿,你是何人!”一个身穿华服显得不伦不类的丑陋地粗野男子突然大喝一声。 他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同样穿着的人,个个手中都有握着弯大刀。 这无疑是碰到了土匪! 梁惜涟面色刷地白了下来,脚步一动转身就跑。可是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哪里跑的过几个大男人,还未几步路就被人从身后拦住了腰肢。 “放开我!” 一股恶心感从心底升起,男人粗陋的话更让她胆战心惊,“嘿,还是个小娘子!瞧这细皮嫩肉的,就是不知道开过苞没。不如送上山去给那位公子做个人情!” 身后一脸贼眉鼠目的男子垂涎地在梁惜涟脸上徘徊,摩着拳激动得面色潮红,叫道:“彪哥,这么漂亮的丫头我们自己尝过了先再说。何必要送与那公子,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他们这群土匪自从宁国而来,一路横行霸道,开始的时候还有姑娘可以玩弄。但自从霸占了这地,愣是一个女人都没瞧见,而抓来的姑娘不是死了就是疯了,早就玩腻了。众人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放纵自己了。这突然就出现了一个女子,还是如此绝色的美人,想想都激动不已。 身后的人连忙给出回应,都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么绝色的女人若自己碰过,想想都快活得不得了。 梁惜涟一听,面色越发的白了。咬紧了牙关,若这群人想玷污她,她宁愿此刻就咬舌自尽! “你们懂什么!徐贾那个王八羔子如今越发的得大当家的器重了。如今我们每天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上天可怜我们送来一个绝色小娘子。大当家的不是看重那位公子吗?我们就将这小娘子送与他!他开心了,大当家的不就偏向我们了吗?!到时候看徐贾还能歇起什么幺蛾子!”那个叫彪哥的男子得意地说道。 众人一听都面露倾佩,虽然舍不得这么漂亮的小娘子,但是再漂亮的人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利益,“还是彪哥想的周全,二柱佩服,佩服的五体投地!” 彪哥虚荣心得到了膨胀,哈哈大笑。让二柱拿来绳子将挣扎不休的梁惜涟困起来,昂首挺胸地大步朝前走。眼里闪烁着恶毒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徐贾的坏下场了。 梁惜涟口中被赛了布团,唔唔的叫不出声,手也被绑住了。她拼命摇头不愿意随他们离去,可恨被封了口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她的一双眸子四处地张望着,想趁他们不备冲了出去一头撞死总好过贞洁不保! 她美眸泪水溢出,仇恨又悲凉地看着他们。 二柱正好绑了个结,抬头猛的一瞧见这么勾人魂魄的眸子。眼中痴痴地看着,一双手也忍不住往她脸色摸去。 梁惜涟心中大骇,拼命地躲闪那双肮脏枯燥的手。 二柱见她不顺从,眼中怒气大盛。他是个粗人懂不得怜香惜玉,狠狠一巴掌往她脸上扇去,将她的头发抓住另一手偏偏就要揉上她洁白娇嫩的脸。口中恶恶地叫道:“贱人!” 彪哥回过头来不赞同地看着他,但也只是轻轻呵斥一句,“二柱,别太过了!” 二柱嘿嘿地笑道:“嘿嘿,彪哥我知道知道。” 二柱见彪哥没有阻止,心中越发的大胆了起来。手缓缓地向下移去。只要别在身上留下痕迹,别破了苞都是可以的…… 这样想着,眼中的淫光越发的大了。 梁惜涟挨了一耳光,脑袋发蒙浑身颤抖忍受着身上的屈辱,泪水泛滥。 身子不停地扭动想要避开。但身后有人却牢牢地挟制住她,让她无法动弹。 眼见着那双肮脏的手要撕开她的衣裳,她双眸恨恨地瞪大,仿若要杀了他们。 这时,突然响起一道清脆温婉的声音,“各位大哥,且慢!” 第六十三章: 神秘公子 (圣诞加更) 苏欣想也没有想到,当看到梁惜涟被恶人抓住,她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顾子琰的美人被抓了,顾子琰会疯掉! 为了顾子琰她一定要救梁惜涟! 彪哥等人听闻前方响起一道女声,众人都回头望了过去,一瞬间又面露喜色,又来了一个小娘子! 虽然没有绑着的这个美若天仙,但一张俏脸也是清婉秀丽,水灵的很,叫人一时间竟也移不开目了。 苏欣快步走了过去,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见她对着梁惜涟就是狠狠一巴掌,完了之后大声斥道:“你脑子不好就不要四处乱跑!你也不看看你这张脸皮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你怎么就不听劝告,一定要满世界的找男人你才得意吗?被男人染了病还敢四处乱窜祸害别人!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二柱子等人吃惊地看着她,突闻那句‘被男人染了病’,骇地立马将梁惜涟推倒,离的远远的。 开玩笑,美人自是要的,但‘染了病’ 的美人可是万万碰不得的! 他们土匪虽说是把脑袋挂裤腰带上的,但能惜命的时候自然是选择保命!这‘染了病’跟等死有何两样! 苏欣眸光流转,转过身讨笑地看着彪哥等人,歉意又带着怯懦,“各位大哥,真是对不住了。我家小妹可有冲撞到大家?我替她赔不是了。” 彪哥虽然是个五大粗,但是脑子还是有一点点的。他一双细小的眼里在两人身上徘徊着,“你说她是你妹子?怎么两人长的一点也不相像?而且,你们二人怎么会出现在此?不知道这里已经荒芜人家被天王老子占了吗?” 天王老子自然是他们土匪的名号。 苏欣故作胆怯难堪,又恨恨地剜了眼地上的梁惜涟,“各位大哥实不相瞒,我们本是大洲的一个小户人家。我与她也并非同父同母的姐妹,她是我继父的孩子,虽然生的漂亮但是……脑子不好……,被男人骗了,身上染了病。家里嫌弃她将她赶了出来,我于心不忍,就跟着她。谁知,竟走到了各位大哥的地盘上,还冲撞了各位。我这个做姐姐的就给你们赔不是了。” 二柱看着地上不停扭动,还瞪着眼睛怨恨地看着苏欣,神情似发了疯的梁惜涟,抖着唇叫道:“彪哥,那女人果然脑子有问题!我……我刚才还碰她……简直秽气死了!” 他说着将手狠狠的往衣上拭去。 “彪哥,这个女人带病的我们可万不能送给那公子啊!”身后另一人急急地叫道,他的手也不停的学着二柱擦拭着衣裳,目光里精光大闪,“要不抓了她姐姐吧,同样是美人胚子,最重要的是干净!” 苏欣猛地后退一步,跌倒在梁惜涟身边,颤抖地叫道:“各位大哥……我都已经道歉了……你们别抓我……” 彪哥嘿嘿大笑,“小娘子,这可由不得你了!绑上!” 二柱等人立马动手绑了她,苏欣反抗不成只能被他们野蛮地拖走。众人看也不看一旁的天仙美人梁惜涟,二柱还嫌弃的用脚狠狠踢了她一下才解气。 梁惜涟被他踢地滚了两圈,发丝凌乱神情狼狈,但一双眸子却冷静疑惑地看着苏欣的背影。 突然她将手抬起拿出口中的布条,嫌恶的表情一闪而过,快速的用银牙解开绳子爬了起来。 她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团废纸。 刚才,苏欣悄悄塞进她手里的。 她赶紧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这才敢将纸团展开。她的眸瞬间睁大,这,竟是用血写的五个字。 “回去找铁皓!” ………… 苏欣被他们蒙了眼睛,拖着不知走了多久。二柱这些色胚子在经历了刚才梁惜涟的事也没了那心思,一路上老老实实的拉着绳子拽着她走。其实心里多少还有点顾及她与她妹妹相处那么久,会不会也染了那病? 苏欣冷笑,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她被带进土匪窝中,此事若被传了出去名节算是毁了。而且……她也不确定梁惜涟会不会带人来救她,毕竟顾子琰身处危险,她该是救顾子琰先的。 她抿紧了唇,脑子飞速的思考着。 “进去!”身后有人猛地推了她一把,苏欣重心不稳踉跄了两步跌倒在地。好在她着地时身子微微侧了过来,将所有的重力转移到左边,不然她的右手又要恶化了。 后方传来一道雄厚的声音,“马彪,你这是干什么?” 接着响起了马彪讨好的笑声:“大当家的,呀,公子也在呐。正好,我们兄弟几个刚在城里溜达,就抓到了个漂亮娘们,长的可水灵了。特地带回来给公子您的。” “噢,带给我?”一道冰寒如霜的声音,似乎他一开口周围的气温都下降了几分。 马彪面色一僵,心里莫名地颤了颤,硬是挤出个笑容可掬的模样说道:“是啊,公子您为我们这群兄弟出谋划策,如今还将西夏素有战神之称的琰王给锁在了黄峰山上,解决了我们的**烦。我马彪就是想尽尽心意,还希望公子赏脸收下这份礼物。” “嗯,方大当家的这些手里的人还真是懂事。”那个冰寒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带了几分冷嘲。 方大当家的眉心皱了皱,他的左脸面目年轻时被仇家划了一刀,从左边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伤口留了疤痕徒添了几分凶神恶煞的样子。 此时眉心一皱,更如阎王般让人畏惧。马彪等人早已跪在地上簌簌发抖,虽然他们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还不滚出去!” 方大当家的怒吼一声,马彪等人连忙连滚带爬的出了去。 苏欣就好似被人遗忘了般跌坐在大中央。 她被推倒在地是背对着方大当家的与那位神秘的公子。 但是,刚才的那道声音苏欣却觉得,似乎在哪听过,但又好似没有。 她戚着眉,故作不安的叫了两句,“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这时马彪突然又折了回来,他想到自己抓的姑娘还在里面,万一惹了大当家与公子的不痛快,那他以后可是有苦头吃了。这样想着他又连忙转了身子。 “你还叫,快住口!”马彪面露凶光,预伸手捂住苏欣的嘴不让她叫唤,但是一道声音却突然出声阻止了他。 “慢着。”明明轻轻的两个字,却无端的让人心生恐惧。 第六十四章: 暗夜组织 方大当家的眼皮子一抬,使了个神色让马彪滚出去。 马彪此时巴不得离那公子远远的,接收到了大当家的神色后立马逃似地滚了出去。到了门外双腿还依旧打颤,“他娘的,早知道就不想着讨好这个怪人了!” 他心中唾骂一口,连忙招呼二柱等人扶着他离开。 “公子,这是?”方大当家的疑惑地看着他,刚才公子的语气明明是不屑一顾还隐带了嘲讽他管教不严之意思,怎么一眨眼就感了兴趣? 这公子不知是何方神圣做事行为古怪,但他的手段却是了得厉害,方大当家的心里再生不悦也不敢表现出丝毫。 面上依旧是毕恭毕敬的。 那公子没有理会他,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直径走至苏欣面前,蹲下身子去瞧她。 苏欣隐隐感觉一股子淡淡的茶香靠近自己,这样温卷舒雅的味道不可能是土匪身上该有的。 那么,这人就是他们说的神秘的公子,困住顾子琰的人…… 她捏紧拳头,“这里是哪里——” 话未说完,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被人轻轻扯下。 一双狭长的眸子缩了缩,滑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苏欣眯着眼去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亮光,接着却被眼前这个带着面具只露一双狭长眸子的男子吓了一跳,莫非,他就是那个神秘公子? 她向后移动了丝毫,一双明眸布满着警惕,“你是何人,为何抓了我来!” 那男子眼眸轻眯,一双狭长的眸子深邃如井水,让人觉得深沉的可怕。 “这个女人,我带走了!” 他留下一句话,就将苏欣提了出去,施展着诡异轻功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屋内。 方大当家的面色阴沉,最终只能恨恨地一拍桌子,“要不是你给我们出了条生路,你看我方大六还容你如此无礼!” 话说方大六之前在宁国只有十来个弟兄。他们到处流浪打家劫舍,也不知是惹了哪家的人,竟派了高手日夜不停地追杀他们。 后来这位公子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告诉了他一个方法可以避开追杀还能占地为王,拥有千来个兄弟。 像他方大六这样自小就混到大的人,自是希望手下有人,可以占个山为王。而这个公子却与他说,是座城,有千人!这如何不心动! 按照这位铁面公子的良策他带着兄弟趁大洲大乱之间来争下这梁国旧时的城。 兄弟们总算有个落脚的地,也有了越来越多的弟兄、财富,再不用担心受怕的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他虽然感恩这位公子的及时相救,但他好歹当了这么久的大当家哪个人不是对他又惧又敬,又有何人像这人这般不把他放眼里?! ……… 苏欣被这名面具公子夹在手臂与腰间,一阵眼花缭乱后终于在一间卧房里停了下来。 对于土匪窝来说,这间摆设简单色彩单调的屋子来说这间可当真雅致的很。但是苏欣此时没那个心思欣赏他的屋子,双手握拳故作镇定地看着面前的这人,“你究竟是何人?” “你不怕我?”面具后响起一道声音,依旧是冰冰凉凉毫无温度。 如果说顾子宁淡凉的语气让人感到疏离,那么眼前的这人的语气却寒的叫人连血液都冷却了下来。 这人究竟是谁…… 若他是顾子琰的对手,苏欣不敢想象这人的手段…… 他轻松一个计,却把顾子琰给困住了! 苏欣咬紧了牙不让自己生了后退的欲望,不答反问道:“你认识我对不对?” 从刚才他的反应上来讲,苏欣猜测这人一定识得她,可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人究竟是谁。 那男子没有回她,反而坐在椅子上敲了敲桌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才说道:“你放心待这里,等这里的事情一过我就送你出去。”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助纣为虐?”她心惊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他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说明她的安全得到了保证。但是若等他了了事情顾子琰该怎么办?心里又在祈祷梁惜涟快点回去找到铁皓与他商量对策,若她还有点脑子就不该带着铁皓他们硬闯黄峰山。 “我叫青一泷。”他抬首,细细地看近她眸中的惊讶,似乎是想欣赏她的反应。 果然,苏家女倒也没让他失望。 “青一泷……”苏欣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喃喃着,青一泷,天下第一帮派暗夜组织的首领…… 这人,这人怎么会在这?! 传说暗夜组织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组织人员不过千人,却个个身手了得。 他们身份各异分布在各地进行着任务,而他们主要的人物就是——杀人! 只要出的起价格,组织里的人愿意接,那么这笔交易就算达成了。三天之内,交易必定成功。 暗夜组织十分的神秘,首领青一泷更是如同隐形人般的存在,却不容小觑。 苏欣不敢想象,这样的人居然出现在了土匪窝,还在她的面前。 莫非是土匪窝里的人出了价格请他摆平顾子琰? 可是……苏欣怎么想都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苏欣惊道,心中似乎涌起了数个谜团,压制着她喘不过气来。 这个人是谁请来对付顾子琰的,还是另有目的? 青一泷一笑,狭长的眸子却依旧透着冰凉刺骨的寒,“自是有事才来。” 苏欣戚眉,不对,哪里不对。暗夜接单从来讲究的就是快、准、狠,目的只有一个,杀人,而且从来不会超过三天砸了自己的招牌。 而顾子琰等人却不是被刺杀,而是困在了黄峰山,日子远远超过了三天,这是为什么? “好了,夫人不必多加猜疑。时间一到,青一泷自会将你安全送回。”青一泷起身,手负于身后,迈着悠闲的步子离开。 苏欣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喊出声叫住他。她始终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而他也唤他夫人,这就表明他知道她的身份,隐隐还对她带着某种尊敬?那他身为暗夜首领,为何要对她尊敬? 她轻叹一口气,对于一个不愿透露另一层身份的人,她问的再多也未必能知道答案。 她坐在椅子上,脑海里飞速的思考着整件事,似乎从哪里开始就一直不对劲。 顾子琰被困黄峰山,暗夜首领青一泷在土匪窝里,梁惜涟对这里似乎很熟悉,还有……风清风朗消失的那两日。 隐隐抓住了一个点,却又始终抓不住。 如果,如果她有假设一个大胆的问题…… 假设顾子琰他们根本不在黄峰山…… 第六十五章: 猜测 可是,顾子琰如果不在黄峰山上,那他会在哪里,为何没了踪迹? 而且铁皓与梁惜涟也是不知情的模样。 她沉凝,实在是想不通。 心里的担忧却越发的重了。不管顾子琰在不在黄峰山上,她一定要想办法联系到爹爹。 苏白枫最懂五行八卦之术,可惜苏欣只学了点皮毛。若她学到爹爹的一半,她也不至于闯不了黄峰山。 只希望顾子琰他们能咬牙多坚持一会。 这时,大门突然被人开了进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壮汉提着一个红实木的食盒进来。一点也没在意自己的行为吓到了屋里的人。粗声道:“夫人,请吃饭!” 然后‘啪’的一声将食盒重重地放在苏欣面前的桌子上,将盖子打开拿出一道道荤菜,红烧猪蹄,糖醋排骨,烤鸡……外加一碗米饭。 他胡乱地放下东西后又提着食盒子离开,临走前还忘记将门带上。 苏欣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菜肴,竟有些哭笑不得。这山寨的日子可真是富的流油,连她这么个‘阶下囚’也用大鱼大肉来招待。 可是,这些红油油的菜肴当真是看着就没胃口呐…… 她戚了戚眉,可肚子确实是有些饿了。没有力气哪能逃出去救顾子琰。虽然青一泷说会放她回去,但是那个时候顾子琰…… 她心一沉不敢再想下去,拿了桌上的清水兑了米饭,就这样泡着吃起来。 坚定了要逃出去的想法。 吃完饭后,苏欣站在门口看着远处。不知道这个地方她可不可以随意走动,毕竟她是被人抓回来的女子。 但是她现在在青一泷的屋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的女人了。 这里的人都这么敬重他,那她四处走动下应该是无妨的吧? 这样想着她就迈出步子走去,山寨的人果然没管她,偶尔几个人还上下打量着她,显然是还不知道寨子里什么时候来了个这样的女人。 但看她又是从那公子的屋里出来,却是将她当成了青一泷的人,而不敢肆意冒犯。 苏欣看似随意地四处走动着,却是在观察她此处的位置。看来看去也就是个普通的山头里,而且山下似乎还有落着村庄住人,都是这帮土匪的人。 上达千人的山峰…… 苏欣戚了戚眉,这样的做法却是大胆了点。如果放火烧山岂不是全部的人都会丧命于此。 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虽然这样牵扯的会大些,很有可能被风吹散了火苗子让周围的村落都走了水。 但是,这么普通的山峰顾子琰居然会寻错? 她眉眼猛地沉下,心头突然冒起一件惊心的猜测。如果顾子琰根本就知道土匪窝是在何处,而黄峰山是他故意要上的…… 但是,又为何故意这样做呢?目的又是什么? 苏欣越想越心惊,面色凝重且疑惑。 “嘿,你不是那个谁谁谁么,怎么到处乱走!” 前方响起一道粗野的声音,苏欣被打乱了思绪,抬头看去,竟是早晨捉了她来的二柱。 当真是冤家路窄。 二柱一副我是老大的样子,嚣张地走到她面前,“彪哥不是说公子看上你了吗,你怎么还到处乱走不去伺候公子!告诉你,小心点伺候着,不然仔细你的皮!” 苏欣不想多生事端,忙低眉顺眼地站到一旁去,“是,我知道了。” “二柱,你在跟谁说话!”苏欣刚要走开,身后又响起了一道声音,然后她被人野蛮地拽住被迫她转了个身。 来人浓眉大眼,眼角处闪烁着精光,旁边还跟着一个痞笑的青年。 而将苏欣拽过来的就是这个青年,两人眉宇间竟还有点相像。 那青年乍一见苏欣,双眸都发了亮,指着苏欣叫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这么标志谁带回来的?” 苏欣微微戚眉。 二柱子忙躬着腰带上讨好的笑容,只可惜笑意不达眼里,眼底透着丝得意,“徐爷,徐小爷。这娘们是我们彪哥带回来的。” 说完还抬眼瞥了他们二人一眼。 徐小爷嗤笑一笑,“我道是谁,原来是马彪那个蠢货。不过这次的事办的还算不错。” 他说着,竟轻佻地伸手去抬苏欣的下巴。 苏欣微微侧头,避开他的触碰。 徐小爷眸光一厉,正要发作二柱慌张又带着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哎,徐小爷别,这娘们可是公子收下的人。” 徐小爷一顿,看了自个爹一眼。 徐贾眼底精光一闪,勾起一抹笑意,“想不到这么多年马彪的脑子也有灵光的时候,居然能让公子收下这女子。” 他说着一双精历的眼眸细细看向苏欣。 苏欣不自觉地皱了眉,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不好。 像马彪可以忽悠,但是此人…… 她忙装作害怕的样子,瑟缩地退了一步。 徐贾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携着徐小爷离开了。 徐小爷到底是年轻气盛,比不得徐贾忍的住气,对着徐贾说道:“爹,这马彪送了礼,公子还收了。这可如何是好?我们之前给公子送的他一概不要,怎么看公子都不是好色之徒,怎么就收了个女人?这公子心里的称万一偏向了他们……” 徐贾冷笑一声,“你没看出那个姑娘有什么不同吗?这礼不是谁送的,且公子收不收的事。而是这个女人,公子感兴趣罢了。以公子的性子,这人情只怕落不到马彪的头上。” 徐小爷一愣,微微皱起眉眼忆了下刚才的那女子。虽然是被抓进了寨子里,神色透露着不安,可眉眼深处却无一丝胆怯。这样的女子,是不对劲。“爹,不会是细作混进来了吧?” 徐贾略一沉凝,似也有些摸不清头绪。这些年来却是有不少细作混进来,但是,从未有个这样安静的细作。“先观察着吧。” 如果这次带回的是细作,那么马彪这蠢货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徐小爷勾起唇角,眼里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 ………… 二柱子带着苏欣回家青一泷的卧房,临走前还恶狠狠地叮嘱她不要乱跑,好好伺候公子。 苏欣听着心烦,但面上还是唯唯诺诺地应着。 她回到房里,昨夜跟着梁惜涟赶夜路一夜无睡,这一大早的就发生了这么多惊险的事,她却实是有些疲惫了。 在屋里环顾了一圈,只有东边的一塌红木软床。但是这是青一泷的屋子,这床也是青一泷睡的,她可不习惯睡陌生男子的床。 好在桌上那让人倒胃口的菜肴都撤下了,她就坐在椅子上趴桌子上睡了会。 模糊中似乎有人将她抱了起来。 第六十六章: 山寨分歧 苏欣是在酉时时分醒了过来的,青一泷正坐在靠椅上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 似乎是感觉到苏欣醒了,淡淡地说了声,“醒了就起来,我带你回去。” “什么?”苏欣一个激灵,也不去在意这床榻是这人睡过的,连忙下了床穿上鞋奔到他面前,“你说什么?我现在就可以走了?顾子琰呢?” 她心里还是慌张的,这人说了了事就带她回去,她下意识的认为他要了的事就是顾子琰。现在不过过了个把时辰,难道他的事就了了?! 青一泷摆明了不想与她多费唇舌,将桌上的铁石木偶收进袖中,负手大步的走出门。 苏欣一惊,连忙跟上。脑子却像浑了水一样什么都想不出,将上午所有的猜测都抛之了脑后。 心如同有无数的蚂蚁爬过让人难受又压抑。 走在前首的青一泷忽然嗤笑一声,极其轻微的,却还是让苏欣听见了。她下意识地就抬起了脑袋看去。 距离他们不过一丈的地方,方大六身后跟着徐贾与马彪等人,个个神色凝重。见到青一泷时仿佛见了救星般冲了过来。 “公子,大事不好了!手下的人看到顾子琰他们破了公子的阵法出来了。此时还有五千人马全数往我们这走来了。你说他们是不是发现了我们的藏身之所?这可如何是好!”方大六急的面色白了青,青了白。 苏欣眸光一闪,心中顿时喜悦了起来,顾子琰他们出来了? 她侧首悄悄看向青一泷,紧戚的眉眼渐渐松了开。现在,她想她确定了一件事, 马彪见青一泷听了之后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不咸不淡的杵在原地。他仗势欺人贯了,但看见青一泷还是忍不住骨子的骇然。他瞥了一眼一旁的苏欣,想着这小娘们怎么说都是他送与公子的,公子怎么也会卖他一个情面。 这样想着,他胆子也不由得壮了几分,上前一步道:“公子,您快想想办法。我们现在是逃还是躲起来?” 他想着对方可是有五千的人,他们最多加起来还不到两千,这怎么是对方的对手?!既然打不过,当然是要避开! 谁知他话音刚落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方大六满目凶狠地盯着他,“马彪,你他娘的是不是男人?这种时刻居然还想着临阵退缩!你要是还有点血性就给我提着刀冲去,别在这歪歪唧唧!” 他看青一泷无动于衷,以为这位公子也无能为力了。既然注定要死,那么大家还不如一起杀了出去来的痛快。 一旁徐贾轻轻皱了眉头,他武功底子不好,在寨子都是智多星的身份,脑子也比他们这群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人要灵光许多。 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集中在青一泷身上,而是转了几分目光看向苏欣。见她神色猛的欢喜过来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转身对着徐小爷比了个眼神,徐小爷会意,眸中凶光一闪。 “大当家的不要担心,我这就去布阵拦住他们。你们安心等在寨中即可。” 方大六见一直无声响的青一泷突然开了口,神色猛的亮了起来。虽然他不喜公子对他太过无礼,但公子的能力他却是非常的认可相信。如果不是公子,说不定他早已身首异处,哪还有此时的风光。 他抱拳重重的答谢,“如此,就有劳公子了。” 青一泷不在理会他们,转身大步像前走去。 苏欣内心里忍着笑意,想不到这个大当家的居然如此好忽悠?青一泷随便一句话他就全身心的信了? 她还未走两步突然被人扣住了手腕。 青一泷猛地转过身看向徐小爷,也不见杀气,却无端端的让人心惊肉跳。 徐小爷浑身一颤,扣住苏欣的腕越发用了力度,讨笑着说:“公子既然是要去对敌,这带着个女人不太方便吧?公子且宽心,您放心的去,我会照顾好她,保证不少一根汗毛。” 方大六见徐小爷动作不由地皱了眉头,刚想开口训斥徐贾就凑他耳边轻语了几声。他眼皮子一抬,看看苏欣又看看青一泷,像是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马彪本就与徐贾父子不对盘,刚刚挨了巴掌,此时见徐小爷放了错他连忙上前急于表现,“徐小爷,你这是做什么。公子要去帮我们挡着敌人,你怎么可以对公子的女人无礼!” 徐小爷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唾骂道:“蠢货,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邀功!” 徐小爷心里很是不喜马彪,这人就是个五大粗,武功不错就去胆子小了些,只会做些狗仗人势的嚣张事,一点脑子都没有。 听小辈这样说自己,马彪脾气也上来了,他在这个寨子里怎么说都是老二级别的。 徐贾父子靠着些小聪明硬是讨好了大当家,在他看来这些都是阴险狡诈的小人。 但也就是这两个小人害的他地位一日不如一日,大当家的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心中怒气本就深。 这一时间也走了火,伸手就往徐小爷身上重重一推,似有要干架的意思。 徐贾气地大叫,“马彪,住手!”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只觉得一阵寒风凛冽,还未一个呼吸苏欣就被青一泷拉回了身边。脚尖一点已是数丈之外,不过片刻,那诡异的身法已没了踪影。 方大六刚还存着怀疑的态度,但此刻这场景他当然就明白了。心中又气又慌,找不到发泄口就狠狠地踢了一脚愣在一旁的马彪。 马彪受力跌倒在地,神情依旧迷茫,“大当家的,您这是干什么?” “说你蠢货果然是没错!你这个蠢货!”他气急,却又不能立马杀了马彪。怎么说马彪也是寨子里的好手,现在面临严峻形势,他还需要马彪。 徐小爷眸光大怒,一双与徐贾相似的眉眼染上了阴狠,他上前狠狠踢了一脚马彪,“马彪,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那小娘们不在我们手里,我们山寨都要被你害死了!我爹发现的及时,你居然就将我们的计划破坏掉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压榨我爹,你这个蠢货!” 马彪心里也恼火的狠,但他见方大六满眼的怒火却不敢发作,只好咬牙忍下徐小爷的一脚。 他到此时都还迷惘的狠,根本不知道徐小爷在说什么,心里越发的对这对只会动花花肠子,满嘴不说明白话的两父子生了怒。 第六十七章: 不放手 苏欣只感觉耳边劲风呼啸,脸颊被厉风划的涩疼,她微微侧过脑袋,避开这凌厉的风。 不过片刻这人就带着她已飞下了山脚。 苏欣松了口气,心中却大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人的轻功如此的卓越,几个呼吸间就从山头飞到了山脚。 “你是顾子琰的人对不对!”她突然眸光凌厉地看向他,心中虽已有了答案,但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从青一泷的出现,她就感觉事情不对劲了。山寨中的人却称呼他为公子,似乎是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既然他不是以暗夜首领的身份出现,那么,他的出现就是只在私事。那么是什么样的私事,或则说是人,可以让这位出现? 苏欣一瞬间就想到了顾子琰被困黄峰山的事,如果说这一开始就是个局,青一泷神秘公子的身份是用来掩护顾子琰的话…… 青一泷似乎在笑,狭长的眸子微弯了下,“是。” 苏欣倒吸了一口气,果然。 那就是说顾子琰是安全的。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联手布了这个一个局,苏欣不愿意去多想。必定不是为了戏耍这群土匪这么简单。 这时,青一泷已放开了她,退到一个合礼的位置上,“走吧,他在等你。” 苏欣心中猛的一悸,敛了的眼眸微微一闪。 青一泷话音一落就负手行去,姿态悠闲步伐稳重,让人看不出他刚抱着人从山头飞到了山下。 这位武功绝世的高手,当真不知师从何处。 回的依旧是之前他们的落脚点,他们回去的时候外面只有风朗舞着拳头在练武,其余人也不知道去了哪。 风朗一见铁具覆面的青一泷神色异常的激动,“师兄!” 青一泷依旧神色高冷,斜了他一眼不做理会。 那眼光在苏欣开来就像是不识风朗这位‘师弟’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猜测风朗会不会是故意跟人家攀关系…… 但是,风朗接下来的话却让苏欣凌乱了。 风朗的面色因激动而泛着潮红,他快步上前走近青一泷,似根本没瞧见身后还跟着他们琰王府的王妃。一双澄清的眸子里满是崇拜地看着青一泷,“师兄,你可能不认识我了。我叫风朗,当初虽然只在凉西国海冰山上学武只有一年,后因功夫不济而被赶出了师门。但在海冰山上风朗就对师兄的风采仰慕已久!” 先不说风朗话中因功夫不济而被淘汰令苏欣吃惊,单单他一口气能说这么多话也实属难得。 苏欣也终于知道青一泷为何会有如此的神态了…… 只是,凉西国海冰山是哪里? 她从未听闻。 青一泷见风朗说的激动,也许是还有同门过这层关系,他终是对风朗稍稍点个头。然后转身继续走。 虽然青一泷行为如此无礼,但风朗也是异常的兴奋。 苏欣在旁莫名的被风朗逗笑,原来他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呐…… 她举步走了两步,似乎这才发现她可以不用在跟着青一泷走了。她拐了个身准备往自己房间走去。 这时,背后长了眼睛似的青一泷突然开了口,带着凉薄的寒意,“我说了,他在等你。” 苏欣一愣,不明白青一泷的意思。 但是风朗突然反应了过来,扭过她看她,目光炯炯:“王妃,爷在等你!” 苏欣莫名,不明白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风朗见她一脸茫然不解的样子,动了动手想直接拽了她去,但目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将手放下。 苏欣更是满脸问号,但是既然他们都说顾子琰在等她那她就过去看看吧,其实内心深处,她也还是想见他一面的。 毕竟这里的事就快结束了,回了西夏她就会离开。 那个人,亲口答应她的。 ………… 苏欣没有想到顾子琰是受了伤的。 他不是布了局,最后的大赢家吗,怎么还会受伤? 他躺在软塌上,俊美的容颜泛着不正常的苍白,身子似乎虚弱的狠。 而梁惜涟在一旁哭红了眼。 风清,铁皓与刘叔都候在一旁神色黯然。 苏欣口中发干,说不出话来,他的武功不是霸道厉害,天下少有敌手,那他怎么会受伤? 黄峰山之事不是个幌子吗,那他为何会成了这个样子? 他究竟是去干了什么。 风清与铁皓听到了动静都抬头看了过来,二人见她神色都惊喜了起来。 青一泷皱了皱眉,似乎不太喜欢这么多人都在。转头对苏欣说了句话就离开了。“我出去了。” 梁惜涟这才发现有人来了,看向苏欣的目光闪过一丝复杂。 苏欣见她绝色的面容上微微泛的红肿,一掌是二柱扇的,一掌是她打的。也不知道这位姑娘心里会不会怨恨她下手重了点。 梁惜涟抿了抿唇,站起了身子举步离开。在经过苏欣身旁的时候突然轻声说句谢谢。 苏欣心中欣慰。 风清等人也皆出了去,屋内只有昏迷不醒的顾子琰与她。 苏欣惆怅,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留着顾子琰与梁惜涟吗?怎么留下她了? 但大家都走了,她踌躇再三还是移步向软塌上的人走去。 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味,苏欣不知道顾子琰究竟受了多大的伤。只知道他的面色,真的是苍白的吓人。 她轻轻地坐在软塌旁的圆椅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顾子琰,从一开始她就弄错的人。 无奈命运作弄,她竟能会爱他如此至深。 十一年呐,十一打探他的消息,了解他的举动,知道他的难处,早已将对他的爱刻进了骨髓。 可是,他终究爱的是梁惜涟。 “阿琰,我不怪你。你没有错,错的只是我。错在我无知地找错了人,错在我蛮横地嫁与你,爱上你,也是我的错。从头到尾,其实你一直都是被迫的。你爱的是梁惜涟又有何错。我知道,你一时放不下我,那夜你说的有点爱上我,知道给了我多大的期望吗?可惜,你始终最爱的不是我。顾子琰,好在你想通了。我们终究是不适合。回到西夏后我就离开。我们,我们就不要在见面了吧。等时间一久,我希望我们都能把彼此忘了。” “苏欣,我不会放你走了——” 第六十八章: 爱? 顾子琰半眯着凤眸,眸中凶光毕露,却又带着某中流光溢彩的坚定。 他的眸直直的锁定着苏欣,不离开半分。 苏欣吃了惊,见他醒来下意识的问他,“可有哪里不舒服?” 顾子琰勾了勾唇角,伸手用力地握住她的,“苏欣,你听到了吗,我不会放你走!” 苏欣一愣,张了张嘴,“是你自己说的……” “但是我后悔了。你听好,我顾子琰今生都不会放你离去!”他唇角扬着,竟带着某种失而复得的欣喜。 苏欣戚眉,不知这人是发生了何事。莫不是脑子又烧坏了? 苏欣闭了口,决定不去接应他的话。眼神余光瞥见一旁的小药碗,上头还冒着热气烟,想是刘叔算准了顾子琰醒来的时辰,所以这药的温度也扣好了。 她抿了抿唇,将药碗端来递置于他的面前,淡漠地说道:“喝药吧。” 顾子琰凤眸一眨,刚才冷峻坚毅的气势顷刻散了去,慢慢地支起身子爬了起来,靠着床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副等待被喂食的模样。 苏欣眼角猛地一抽,看着这人颇为无赖的神色,耐着性子提醒道:“顾子琰,我右手没劲喂不了你。” 顾子琰双手微动,已将药碗稳稳地端在手中,又快速地垂在膝上,似无力地说道:“你把勺子给我,我自己来。” 苏欣发誓她这辈子最见不得示弱的人,明知眼前的人是装的,那什么的弱不禁风都跟他搭不上关系。她咬牙,左手探出舀了满满勺子汤药颤颤巍巍地递到他的薄唇边。 她的左手本就使唤的不顺溜,不过这么点的距离就因受力不稳而滴落了数粒下来,在锦被,他的里衣上晕染了开。 顾子琰弯了弯唇角,丝毫不在意肌肤上药滴渗透衣服传来的灼热感。还甚是愉悦地张了嘴含下药汁。 多年后苏欣问他大洲那次不是明明伤的颇重吗,怎么她看到的却不是这么个样子。 旁边那人甚是无赖又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看到你了我的伤就不治而愈了! ………… 许是药里放了有助安宁的药材,顾子琰喝下药后没多久就入了眠。 入睡前却握着她的手,紧紧的不愿放开。 苏欣这两日都没怎么好好用膳,这知道了他无事后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此时正觉得肚子微空,是该用些膳食的时候。可是顾子琰抓着她的右手她怎么都掰不开,不由得气结这人分明是看她右手无力无法自行挣脱才握着的。 她气急,伸手狠狠地扭着顾子琰的掌背。麦色的肌肤渐渐泛了红,顾子琰的眉心却是动也不曾动过,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是的。苏欣泄了扣气,好吧,她承认看到那片通红的肌肤她心疼了。抿了抿唇,将锦被拉过盖上他们相握的手。 锦被内温度宜人,苏欣带着微凉的手渐渐暖了起来。她闲的无事,又扒不开顾子琰的手去用膳,只好趴在他的床边一同睡了去。 ………… 夜色静如水,风,微微吹起。 白衣女子紧了紧身上的披肩,露出一张绝色倾城的脸。 她的神色黯然又带了丝悲凉,望着半月的秋水眸氤氲着雾气,丝丝缕缕叫人忍不住疼惜。 她手中握着的依旧是那块缺了角的圆玉。 “惜涟,快跑,快带着弟弟跑!” 那一年血色染了满天,头戴凤冠的美艳女子脸色荒凉又惊恐。 那一年,城门内呼啸不断,血流成河,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不断的惨死于刀下。她拉着年紧六岁的弟弟在忠仆的护送下从暗道下离去,匆匆转眼间是美艳女子染了血脸,眸子中还闪着欣慰和担忧。 梁惜涟握着玉佩的手紧到泛了白,轻敛了眸遮去目光中的痛楚。 她猛地睁开眼,美眸中带着浓烈的恨意,都是那群人,那群人杀光了她的家人,就连年幼的弟弟也在逃跑途中意外跌落崖地死无葬身之地! 她,一定要报仇! 什么情爱,她都要抛之脑后,她唯一的使命就是报仇,这不共戴天的仇! “如若一直活在仇恨中,人会很累。”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凉薄的声音,虽然他的语气淡然,但还是透着无尽的冷意。 梁惜涟勾唇一笑,仙姿佚貌的美貌却丝毫没有让身边的男人起一丝波澜,“青一泷当年又何尝不是活在仇恨里?” “所以,很累。”青一泷轻叹,弯腰坐了下来。与她一样仰头望月,却见明月半弯,照应在他的面具上,隐隐透着一股子凉意。 梁惜涟轻笑,“为何你会出现?” 她,顾子琰,青一泷在很多年前就相识了。那年她被追杀,无意闯进了他们借宿的庙宇…… 她记得那两名少年与她一样的青涩,不同的是他们眸中的凌厉,强势的让人无法直视。 良久不见青一泷回应,她凝眉望了去。 青一泷这才开口说道:“你只要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梁惜涟的心猛的漏了一拍,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只是,她真的无法回应子琰的爱,她要用她仅剩的美貌作为筹码,为自己报仇。子琰无疑是个能者,只是,她的时间已容不得浪费了。 各国中,合适的人选只有顾子宁。 她轻声问道:“子琰为何会受了伤?” 青一泷沉凝,决定还是告诉她事实,“他本在三日之前就可回来了。只是途中,有了素息公子的踪迹……他便寻了过去。可惜,人未寻到却中了素息的毒,在竹林中受幻境骚乱,气息不稳,内伤受损才会如此。好在风清及时通知了我,当日他眸眼发红,神情似癫似狂见人就叫……” 叫什么?他却住了口。 梁惜涟也垂眼眸,叫什么她当然知道。今日他送回来的时候见人就叫着,昏迷入睡了还在呓语着。声音悲戚绝寰。 他在叫,苏儿别离开我…… 她低笑,声音凉如夜水,“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他爱上了自己的王妃,等我离开以后,他也不会太过伤心。苏欣是个好女子,蕙质兰心,又……又爱着子琰。子琰有她,我也放心。” 第六十九章: 二人谈话 第二日,苏欣是被饿醒的,她手捂着胃部不停地翻滚着,还好困呐…… 她难受地睁开眼眸,外头有微亮的光晕照进屋内,似乎是早晨了。 她环顾了一圈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人抱上了床,脱了外衣安稳地睡在锦被下。 手中还留一抹灼热,似乎握着她手的人刚离开不久。 苏欣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压下心中的涟漪,不去想昨日顾子琰奇怪的举动。决定起身去寻点吃的。 虽然出门在外一切从简,但是饮食这关顾子琰重来做的很到位,荤素搭配营养丰富。 她微微扬唇,趿了鞋穿配整齐后就出了屋。 顾子琰这个病患也不知道去哪了。昨日回来时除了风朗那个缺根筋的大家都神色惨淡眉头紧锁的,在加上顾子琰一脸的苍白豪无血色,她还以为受了多严重的伤。 怎么一大早就可以自己爬起来出去溜达了…… 她唇角狠狠地抽搐了下,用手掬起旁边备好的清水洗漱了番。 不知匪徒剿绝了没有,什么时候可以回西夏。 只是她此刻的情绪颇为怪异,想回去又不想回去…… 出了帐篷外,她第一眼就瞧见了远处身着青衣的风清。想着上回毒蛇的事还未亲自跟他道谢,便快步走了过去。 “清先生。” 风清闻声停了前进的脚步转身向她看来,眸中的复杂一闪而过。 他恭敬地一拱手,“王妃。” 苏欣眼眸轻抬,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眨动,她婉约柔笑,“上回之事还未曾当面谢过清先生。要不是多亏先生发现的及时,怕苏欣的小命都不保。苏欣感激万分。” “王妃严重了,保护王爷与您都是风清的责任。”风清淡笑,谦卑有礼, “不知王妃可用过早膳,可需风清代为传膳?” 风清见她似乎刚从王爷帐中出来,似乎才起还未用膳。 昨夜王妃回来的迟,厨营房的人未见着王妃,故而忘了给她端来。而王爷又一大早去了青首领的那处,所以没人送膳到王爷屋里,王妃必定也是饿着的。 苏欣正中此意,要她去找,还真的难。这上千个营帐中她却是也找不着哪个是厨营,“如此有劳先生了。” 她浅笑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她与顾子琰的营帐相近,这她还是找的着的。拐几个弯子就到了。 周围有士兵守着,见着她都很恭敬的行礼。 苏欣微微戚眉,疑惑地看着她帐外的人,梁惜涟? 梁惜涟已换上了女装,一袭白裙飘飘宛若仙女下凡。这么一张闭月羞花的脸难怪顾子琰爱进了骨子里。 她见梁惜涟上前几步向她走来,声音轻柔如水:“王妃娘娘可否借步说话?” 苏欣挑眉,不解她意欲何为,如果是道谢的话,昨夜不是已经谢过了吗?但她见梁惜涟神色郑重,终还是答应了。 苏欣邀请了梁惜涟进屋,让门外的侍从重新添了茶水进来。 不一会儿,侍从就端了滚热的茶水进了来。 苏欣给她沏了茶水后便坐下看向她。 梁惜涟端起茶水轻轻吹凉,这才抿了口,“王妃大智是惜涟愚笨,那日多谢王妃相助。都怪惜涟惹事才害了王妃受苦。” 苏欣一笑,手摩擦着杯沿打断她:“姑娘若果是道谢的话,苏欣收下了。” 她的态度很明确,有话直言不要拐弯抹角,她没时间耗着。 说实在,她心中也是不喜梁惜涟的,任谁看着自己的情敌都不会顺心。 梁惜涟微微抿了唇,将茶盏搁下,“其实,惜涟是来与你解释我跟子琰的关系的。王妃请放心,惜涟不会扰乱你们的感情。我听子琰说,你……你想回苏家庄。其实,你大可不必因为我而选择离开子琰。我,我不会与他在一起的。” 苏欣把玩着茶盏的手一顿,明眸微戚,“姑娘这话是何意?且不说姑娘对王爷那份生死与共的情,王爷爱姑娘入骨可为姑娘割肉刮骨,这样感人至深的情爱又岂能被苏欣所破?王爷什么性格,姑娘该是比我更为了解。他想要的,又岂会轻易放手?姑娘违背自己心愿难道是为了苏欣,感念苏欣那日相救之恩?那姑娘大可不必如此,那日无论是谁苏欣都会搭救,也无论是何人遇见亦会施以援手。况且,不管姑娘是怎么想的但是苏欣心意已决,我与琰王……并不合适。且,他也已经同意与我和离。” 苏欣敛眸掩去目光中的落寞。无乱是什么原因,她必定是要离开顾子琰的。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即便没有梁惜涟她也过不了心中的这道坎。 尤其是,被她负了的那人。 梁惜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手指一抖,声音竟带了丝不为人知的轻颤,“你说,子琰要与你和离?这怎么可能,他昨日……” 这时,风清正好命人奉了膳食而来,那士兵在帐外恭敬地扬声,“王妃,膳食来了。” 梁惜涟美眸轻垂,不过刹那间就已没了刚才的失礼,“王妃,惜涟今日的目的就是想告与王妃,我与子琰,绝不可能。还请王妃,莫要轻言离去之谈。子琰他,在意你。” 梁惜涟走后苏欣抿着唇思考着是不是昨夜她醋了才会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顾子琰一定很忧伤。 苏欣决定将事情往简单化的想,想太深,费脑。 她勾唇,似自嘲般地笑了笑。 苏欣,你又在逃避什么? 士兵将膳食摆下,又供着手退下。 看着桌上的素粥与一个白面包子,苏欣满意地点点头,风清办事果然是用了心的。 她当然知道,士兵们出门在外早膳怎么可能会有素粥,这样士兵吃不饱,如何披荆斩将? 这碗素粥定是风清吩咐下去刚熬好的。 只是,她并非娇贵的狠,军营中不必为了她坏了规矩。 用完膳后,她在屋内换了套衣裳,依旧是身男装。 帐中没有女子用的妆镜,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得意的想着她女扮男装的容颜必定也是俊俏。 她才一举步,帐外就响起一道暴虐的声音,“苏欣!” 接着一抹矫健的身影带着疾风快速的出现在了她眼前,她还未来得及细看已被那人紧紧拥在怀中。 “顾子琰,你发什么疯!” 第七十章: 毒发 苏欣被他搂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的怒火还未禀出,这人倒是先冷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待在屋内!” 语气霸道的狠。 苏欣气绝,她待不待屋内关他什么事? “顾子琰,你放开我,我快没气了!” 这真的是病患吗,力气大的都可以去挪山了! 顾子琰闻言这才松开了几分,却依旧抱着她不愿撒手。 苏欣挣扎了两下无果,但好在能正常呼吸了,她戚眉不悦道:“顾子琰你这是干嘛?” “苏欣,我以为你走了……” 他低沉的嗓音竟带了一股子的慌张,隐隐的还有一丝委屈与暴怒。 苏欣一愣,轻轻地敛眸,“阿琰,我迟早要走的。你答应了我的。” 他身上的药味十分浓厚,竟将他原本的沉香味压了下去。 这股子药味让她心惊,似乎时刻都在提醒她,他受伤了。 苏欣咬了咬唇,将心里升起的担忧与关切蛮横地压制住。 既然决定要走了,又何必付出更多的感情? 梁子涟说他在意她,也许是有那么点,但那始终不是她苏欣想要的。 幼时的那句誓言,恩爱到白头,不断的在脑海回荡着。 提醒着她,她负了那人。 顾子琰呼吸一窒,近乎野蛮地伸手抬手她的下颚,神色狠厉,“苏欣,我昨晚说的很清楚。我反悔了,我不会放你走!” 他说完狠狠地低头封住她欲反驳的唇。 苏欣气急用力地咬他,他的唇溢出了血,却不管不顾蛮横直入。 终于结束了这粗暴的深吻,苏欣抬手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顾子琰,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你明明答应了我的!” 她倔强地看着他,明眸带着凌厉的光芒。 她不明白,这才几天顾子琰为何突然反悔? 难不成他还需要她们苏家…… 顾子琰抿紧了唇,似乎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哑着声道:“苏儿,我不是为了苏家才不愿放你走。” 神色却近乎疯狂。 不是为了苏家?那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他顾子琰爱上她了? 好笑! 她勾唇,眉眼弯弯却带着嘲讽,“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也不去在意你娶我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所以我必须离开。” 顾子琰凤眸危险地眯了眯,手上的肌肉猛的绷紧,“那个人这么重要?苏儿,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是不是?但是,无论他是谁,你都休想离开!” “顾子琰你到底发什么疯!你这样对我你有没有想过梁惜涟的感受!她会愿意你强势地留下另一个女人吗!”她发了疯般去推他,她一直知道他是强势的。刚那会她还对梁惜涟提醒过,怎么会一转眼就发生在了她的身上。顾子琰这个疯子到底在想什么! 顾子琰任她疯打,面色发青。 忽的,苏欣不知打到他哪了,他突然踉跄了几步,唇角益出鲜血。 苏欣一愣,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住他摇晃的身影,“顾子琰你怎么了?” “没事。”他微微侧身,借着苏欣的力走至床沿边坐下。他的呼吸粗重气息十分不稳,额上竟还冒了冷汗,眉宇间慢慢渗出一抹乌黑。 苏欣的心猛地一沉,这是中毒的现象! 她连忙跑向帐外吩咐侍从去将刘叔请来。 侍从见她面目慌张凌乱,连忙颔首领命。 屋内顾子琰双眸泛红,一双凤眸空洞地看着前方,薄唇里竟疯狂地呢喃着模糊不清的只言片语,“苏儿,别走……苏儿……母妃……苏儿……”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刺激到了他,他竟运气雄厚的内力一掌狠狠地往自己胸口拍去。 苏欣愣在原地,急红了眼。顾子琰这完全是属于自虐,这究竟是什么毒竟如此阴狠! 竟要受毒之人活在自己痛苦恐惧的幻境里,将自己活活打死…… 眼看顾子琰发疯,口中撕裂的大叫一声苏儿,竟运起掌风往天灵盖拍去! 那是死穴! 苏欣一惊,想也未想向他跑去,“顾子琰不要!” 顾子琰内力雄厚,他此时双目充红根本瞧不清外界的事物,只感觉有人靠近竟是想阻止他去找他的苏儿! 他一怒,手掌翻卷直直的朝来人袭去。 “顾子琰!” 苏欣来不及收势,眼见掌风向她飞来,若受了这一掌必死无疑吧…… 好,顾子琰,苏欣既然不能陪你,那便死在你的掌下。 她闭了眸,唇角竟带了丝解脱。 阿琰,这一身遇错了你,可苏欣无悔。只盼来生,我能比梁惜涟更早遇见你。 “王妃!”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有力的手带着疾风出现,挡下顾子琰的掌力。那人之后又飞身进来一双人,他们三人联手,强压制住顾子琰。 青一泷快速在他身周几个大穴点下,顾子琰身子一软重重地跌倒。 “子琰,子琰你怎么了!”帐外飞快地跑进一抹白影直直地朝着地上的顾子琰。 梁惜涟面色悲戚地摇着他的身子。 刘叔连忙提了药箱替顾子琰把脉,取出一粒丹丸喂下。又急急提着出了去,似乎是为顾子琰熬药去了。 苏欣面色苍白地看着现场,九死一生,她真该感谢青一泷等人的及时出现。 “王妃,您怎么样了?”身后有道声音急切地问响。苏欣扭头看去,原来刚才她受顾子琰掌风所迫,向后跌了去,然后风清及时地伸手挽了她。 “没事。”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双眸却直直地看着顾子琰,脑海里突然想起一段对白…… “欣儿,我最近新研制了一抹药香闻了之后可以让人心情愉悦,活在美好的幻境中。”那个如明珠美玉般温文儒雅的男子轻笑,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里面便是他所说的药香。 “你做这个是干嘛?这样的东西怪邪乎的。我不爱。”她皱了皱眉不喜这样的东西。 “这是为那些命不久已的人研制的,如果是在病痛中结束自己还不如在美好的幻境里离去。” “原来是这样,是我错怪你了。这药香取名了吗?叫什么呢?” “它叫,再生。” 第七十一章: 安排 不对,不对,再生是让人沉迷于美好的幻境之中。可顾子琰这分明是陷入了恐惧绝望的幻境。这根本不是再生! 是谁,这个方子难道也有另一个人研制了出来,然后改成了恶性的? 苏欣的手微微颤抖,心中隐隐生起一个可怕的念头。面色竟比晕厥的顾子琰还要白上几分。 风清一惊,神色紧张地看着她,“王妃,您的面色很不好,迟点还是让刘叔给您也把个脉吧。” 他见苏欣浑身轻颤,目光凌乱失措不由地担心她是不是被吓着了。 “风清,他为什么会中这种毒?”苏欣猛地扭头看向他,目光炯炯犀利。细看之下竟隐隐还带着丝不安。 屋内除了梁惜涟微不可闻的哭泣声,再无其它声音,十分的寂静。 苏欣的这一声话满是不安和惶恐,就像在害怕拒绝着什么。在寂静的屋内显得十分的突兀。 青一泷忽地看了过来,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探究。 而一旁将顾子琰扶上床盖好被子的铁皓也看了过来,刚阳的眉宇轻轻皱起。 风朗却不明所以,以为王妃问的单纯。刚想开口说与她听,余光忽然瞥见青一泷的神色。他轻启的唇又紧紧地闭了上。 风清神色一凛,眉心不自觉地跳动,“王妃这是何意?” 何为‘中了这种毒’? “王妃知道此毒?” 梁惜涟也停止了哭泣一双氤氲的秋水眸子向她瞧来。“你知道此毒?” “我……”苏欣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这种毒是再生的反面,可是…… 青一泷负手向她慢步走来,一字一句清晰缓慢,听在苏欣耳里异常得冰凉刺骨,“夫人可知——素息公子?” 在场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看向苏欣。 苏欣的手霍地颤抖了下,轻敛了眼眸竟隐隐透出一个股子萧索的意味。 “素息公子,江湖人称医仙的素息公子医术精湛,乐善好施却行踪飘忽不定。这样素雅的素息公子谁人不知?” 艾大哥,果然是你…… “这毒怪异且毒辣,这世上除了医术绝冠的素息公子,谁又能制的出来?” 风清突然开口道,神色带了丝怨恨。谁曾想到一向悬壶济世的素息公子竟会对一个陌生人下如此狠辣之毒! 原来这种药香不仅有良性,还有恶性的。 原来,你骗了我。 艾大哥从来都是温文如玉宛若嫡仙,他以救人为己任,行医救人分文不取,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呐…… 可是为什么,他会研制了这样的药,杀人于无形…… 青一泷眼底厉光一闪,步步紧逼,“那夫人可认识素息?” 梁惜涟眸光烁烁,直直地盯着苏欣。 “不认识。”良久,她轻声开口。神色淡然自若,就好似刚才慌乱的神色不曾出现在她面上。她谢过风清的相扶,轻步走至床榻边看着顾子琰。 神色复杂。 他,为何去了楚国?这个局,她越来越不懂。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有意无意瞥了眼一旁的神色失望垂眸的梁惜涟,抿了抿唇,神色不明。 这时,刘叔熬好了汤药端了起来。梁惜涟的手微微一动,眸子瞥过苏欣之后却缓缓地安放在膝间。 青一泷微微戚眉。 苏欣却像是没瞧见般,直直地看着顾子琰。 “王妃?”刘叔轻声唤了声。这里有资格给顾子琰喂药的只有她。 苏欣目光一闪,侧身避开,“刘叔,苏欣刚才收了惊吓,手还不太稳。还是有劳刘叔代劳吧。” 刘叔颔首,快步上前。铁皓连忙将顾子琰扶起靠在床边,好让刘叔喂药。 “清先生,土匪是不是已经剿了?”苏欣突然开口问道。 “是,昨日已经全部剿灭。” “那为何迟迟不回西夏?任务即然完成,琰王却带着五千士兵原地不动。西夏帝会怎么想?”苏欣神色一厉,眸光流转,竟带了聂人的光芒。 风清一顿,苦涩地笑了笑,他如何不知?西夏帝本就不喜琰王,若琰王拥着五千人马呆在他国原地不动,这无疑会让荣德皇帝猜疑。虽然五千士兵不多,但帝王说是拥兵自重,那你就是拥兵! 他也不知爷为何会如此,这等小事,不该错。 梁惜涟却神色闪烁,在场只有她与青一泷知道原委。 她张了张嘴,神色暗淡,“其实,子琰说过再过三日在启程。他自有法子应对西夏帝。” 苏欣戚了戚眉,顾子琰这是疯了吗?还嫌他自己不够麻烦?她眸光一抬,自有一股威严之势,“风清你即可启程回西夏!王爷,我,刘叔风朗与铁皓留下。至于姑娘,你还是随风清回去。” 众人皆是一愣,青一泷眸光轻转闪过一丝趣味。 梁惜涟凝了凝眉,自嘲道:“王妃,这样不太好。子琰如今还昏迷不醒,你做了这个决定……” “姑娘即然称呼我为王妃,那我自是有权替王爷做决定。琰王多呆一日,琰王府就多一分危险!姑娘也许不满苏欣此举,但是为了王爷,你该分的清是非。”苏欣眉目柔婉,眸子却异常的凌厉。 梁惜涟哑口无言,暗暗捏紧了拳头。她不满苏欣将她划分出去,可是是她自己表明要退出的,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苏欣! 她别过头,神色一瞬间变的冷咧。 风清沉思了片刻,终是恭敬道:“是。” 他瞥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微微一笑,表明他同意苏欣的想法。 “风清,你回去后就禀明荣德皇帝。说,王妃缠着琰王要游历四方。把责任全部推我身上就可。我现在书信一封,你拿回琰王府后交给念念。让她带回苏家庄,之后的事我爹爹会打理好。” 苏欣说着,立马去案前拿起毫笔匆匆地写了几个字交给风清。 风清将信收好,朝众人拱手。最后目光看向梁惜涟,“姑娘?” 梁惜涟咬牙,转身离去。 青一泷突然勾唇,冷道:“夫人好魄力。” 苏欣这才将目光转向他,明眸坚定,“请青首领助我夫君!” 第七十二章: 青一泷是谁 当日,一辆灰褐色的马车在官道上疾速奔驰着。扬声漫尘轻沙,霎那间就消失在了眼前。 马车外两名男子一左一右并肩坐着,左边男子拿着马鞭抽打着马儿,使它能更加快速向前驶去。 而这条路是绕过大洲去楚国的必经之道。 他们此去的目的地,就是楚国。 那男子面容刚阳俊朗,神色匆匆。此时正值午时太阳最是毒辣的时候。他偏麦色的肌肤上冒着颗粒硕大的汗珠。他随意地伸出手腕用袖口擦拭了下额头,对身边的冷酷男子唏嘘道:“风朗,你说刚才王妃像不像爷?” 他心头忍不住瑟缩了下,又猜想王妃是怎么知道素息公子在楚国? 难道是爷说的? 风朗睁开双眼,眼底同样闪烁着震惊。那样果断决绝,雷厉风行的模样,却是像爷。 他心里隐隐生起一个念头,王妃她懂爷。 铁皓也不在意风朗的无视,对着车内大声地叫道:“王妃,可是要先去城里用膳?” 马车内,一只柔白的素手歇开厚重的帘子。苏欣探出脑袋一双明眸环顾了四周,轻轻道:“嗯,把马车驶进城里去。对了,日后称呼我为夫人。” 说完,她便放下了帘子向马车内一直闭着眸子的顾子琰看去。 “刘叔,他什么时候会醒?” 一旁,灰衣简朴的中年男子抬首。他见苏欣眉眼略显疲劳,从药箱中拿出一小巧的青色瓷瓶递给苏欣,“夫人,这是清神醒脑的药丸。您面色不好,服用一颗吧。” 苏欣抿唇笑了笑,伸手接过。倒出一粒,就着小案桌上的清水喝下。 刘叔这才接着说道:“爷应该晚间戌时时分就该醒了。”说着又给顾子琰把了会脉,确定没有异象才松了口气。这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发作,想想还是止不住的后怕。 这中毒之人竟会活在自己的恐惧中,疯狂到会出手了结了自己。 爷内力深厚霸道,若是中途中毒发了狂……… 刘叔轻轻移动目光看向靠在窗户边闭目养神的青一泷。 青一泷身为暗夜首领,身法诡异所学之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好在王妃请了他留下帮忙。 不然以风朗与铁皓二人,怕是抵挡不过发了狂的爷。 苏欣闻言轻轻颔首,临走前她让刘叔给顾子琰喂了一剂浓药,戌时时分也该差不多了。 她垂眸,余光瞥向青一泷微微愣住。 这人给她的感觉亦正亦邪,他愿尊称她为一声夫人多半是因为顾子琰的缘由。可是,她还是感觉的出来青一泷不喜她。却又会帮助她。 她一笑,真是个矛盾的人呢。 似乎感觉到了苏欣的注视,青一泷睁开了眼,狭长的眸毫无情绪的看向苏欣。隐隐的,还带着丝冰冷。 苏欣心头猛的一突,敛下明眸,张了张嘴,笑道:“青首领难道还不愿意揭开另一层面纱吗?” 刘叔一愣,显然不明白王妃的意思。 见青一泷不语,苏欣姿态自若地睁了睁眼,“苏欣与青首领在哪见过么,苏欣似乎有那么点印象呢?” 青一泷睫毛轻扬,见苏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他眼底闪过一抹赞赏,“看来夫人已经猜出来了。青某佩服夫人的兰心蕙质。” 刘叔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地看着二人。心里又吃惊王妃与青首领竟早已见过。 对于青一泷这人,刘叔不识,只知道爷有位至交姓青。在江湖上的名气很高。二人也经常有书信来往,只是对于这位青先生,琰王府的众人都未见过。 倒是风朗与他颇有些渊源,听风朗说凉西国是个很隐蔽的国家,同样也很神奇。整个国家就像是被人施了阵法隐藏了起来,外人根本找不到它。 风朗幼时是被一位似乎是在外招收弟子的凉西国男子给领走的。带上了海冰山上只学了一年的武,最后竟因为功夫不济而被人赶了出来。 风朗的功夫之精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若他是因为学艺不精而被赶了出来,那么嗨冰山上的人的身手该是如何的惊人! 尤其是风朗说青一泷是海冰山上的入门大弟子。那这个青首领的武功究竟是有多深? 他心下一突,好在这人是爷的朋友。若他是敌人,刘叔竟不敢想象。 青一泷接着道:“说起来,我与夫人只有一面之缘。夫人是怎么猜出来的?” 他似乎对她的才思颇感兴趣,子琰的这个王妃确实冰雪聪明。若是没有梁惜涟,二人倒是般配。可惜,子琰内心深处还是较爱梁惜涟。这苏欣的女子固然聪慧,但又怎比的上子琰与梁惜涟多年的感情? 苏欣浅笑,眉眼弯弯,娴淑静谧。 “青首领似乎对铁石类颇感兴趣。在土匪山上苏欣有幸见过青首领的银铁玩偶,那材质竟与苏欣姐妹赠与苏欣的一把匕首,十分相似。” 她有意将‘十分相似’这四字咬念的十分的清晰。 眼尾轻勾,一丝灵光闪现。 狭长的眸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就单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让能夫人猜出来了。” 苏欣嫣然一笑,其实不止是这些。这位青首领身上透露的冷咧气质苏欣似乎哪里见过,而那日他收起的银铁玩偶的质地又让苏欣十分的眼熟。 细想之下,竟是那位铁铺老板呢, 只是,苏欣心中隐隐不安,却说不上来。似乎还有一个步思路没有想明白。 她一笑,结束了话题。 其实,也必要细想。 这时,马车突然停下,铁皓的声音响起,“夫人,找到酒楼了。” 苏欣这才听到车外熙熙攘攘的杂乱声,原来竟是进了城。 赶了半日的路程,他们倒是不累不饿的,但苏欣毕竟是个女子,身子骨弱了些,自是要停下休息的。 但苏欣停下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们苏家庄底下的行业遍布各国且囊括许多的产业,有金银铺,布料铺还有客栈酒楼等等许多许多。 他们名字不一,但是苏欣一眼还是认出来眼前的这家装潢朴实又隐隐透露的雅气的正是苏家庄的。 虽然她从未见过苏家庄的产业,但是听爹爹说过,如果一家铺子高挂起的匾额上右下角镶了一片颜色颇暗的竹叶,那就是苏家庄的产业了。 她一笑,吩咐铁皓去开几家客房。让风朗背了顾子琰出来。 众人一愣,没想到她是要留宿。不是应该吃完了继续赶路吗?毕竟爷的毒刻不容缓。多留一分,就多一分危险。 青一泷经过她身旁的时候一顿,“我以为夫人会急着赶去楚国求药呢。” 苏欣笑了笑,不介意他语气中的讥讽。 第七十三章: 另有安排 (一更) 苏欣果决决定要夜宿于此,众人不解。但见她态度坚持,似乎是另有打算。铁皓等人也只好依言照办了。 这家酒楼名叫美酒添香,站在门外确实是一阵香气扑鼻,让没有饿意的人也生了几分饥辘之感。 店家的伙计十分的有眼色,远远的就见苏欣等人停靠在了酒楼门口,连忙快步迎了出来,笑容可掬道:“各位客人,里面请。” 然后招手让另一名伙计过来将他们的马车拉到后院去给马儿喂食。 众人随着伙计往里走去,店内座无虚席生意十分热闹红火。 铁皓皱了皱眉头,粗声道:“先给我们来五间上房。吃食都送屋里来。” 伙计连声应允,立马领着众人上的二楼东边最好的厢房。 风朗扶着顾子琰躺下,盖好了被子。 伙计又领着铁皓等人到相近的厢房里。 “小兄弟,你先让厨房准备好膳食送我们夫人房里,我们的不急。”刘叔对着小伙计说道。 “好咧。”小伙计笑应,连忙快步下楼。 苏欣替顾子琰理了理被角,见他面色安宁的睡着,睫毛浓密又纤长,她不自觉地扬了扬唇。 这人怕是只有睡着了才会有这么乖巧的神色。不也知他醒来后会不会因为她将梁惜涟赶回了西夏而大发雷霆。 她有种感觉,顾子琰宁愿承受西夏帝的不满也要留在那处的原因似乎是因为梁惜涟。 苏欣不懂,他如此爱着梁惜涟那又为何突然说爱她? 他的幻境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好吧,她其实也是有私心的。她不愿意梁惜涟跟来。至少,在她为顾子琰去求药的途中不愿意见到梁惜涟。 日后她离开了,他们,有的是时间。 这时,小二敲响了房门,“夫人,吃食送来了。” “请进。”苏欣起身回应道。 小二推开了房门,将吃食一道道摆下。正预备退下的时候苏欣却突然叫住了他。 小二连忙站好,等待她的吩咐。 苏欣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石。那是一块方形的青色玉石,不过两个小指的大小底部竟刻着一个工整细腻的苏字,这块玉石却是苏家庄的物什。 她将玉石递给小二,笑道:“麻烦小二哥将这个送到你们掌柜的手上,就说苏欣有事叨扰。还请掌柜的酉时时分能一见。” 那小二听她说姓苏不敢怠慢,恭敬地取了玉石去找掌柜的。 苏欣坐下随意地用了些吃食,便到案桌前取了笔墨在白宣纸上书写了起来。 苏欣只知道艾大哥如今在楚国,却不知是楚国的哪处。她必须让这里的掌柜的给苏家庄送一封信,让她爹爹告知艾大哥的详细地址。 至于为什么不让风清将信带给念念一并转交,主要还是怕会将艾大哥真实的身份暴露。 并不是她不信任风清的为人,只是觉得这封信还是苏家的人代为传达的比较妥当。 将信笺折好放入怀中。她走至床前看了看顾子琰,见他依旧睡得安稳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 她便到旁边的软塌上和衣午休了起来。 另一边,铁皓在刘叔的房里紧锁着眉头不停地来回走动。 一旁风朗安静地坐在窗沿上,他虽不似铁皓表现的这般明显,但眉宇间也是一片焦急之色。 “铁皓,你就别在我面前晃了。晃的我头疼。”刘叔放下筷箸,叹了口气。 铁皓急声道:“刘叔你居然还吃的下。你说夫人是怎么想的,早晨时走得那么急,怎么到午儿了就不急了,还要在此过夜留宿。爷中的这毒一定要早日解了才好阿!” 刘叔沉凝了一会儿,才道:“夫人另有打算,咱们也就不要瞎着急了。夫人总不至于害了爷。我比较好奇的是,夫人是怎么猜到爷去了楚国。” 刘叔这么一说,铁皓二人也正起了面色一左一右坐置他的身边。 铁皓说道:“我本来还狐疑过可能是爷说的。但转念一想,这事毕竟关系到梁姑娘,爷怎么会告诉夫人徒惹她不快?” 铁皓是知道爷去黄峰山背后真正的目的。本说好三日之内必归,却延迟了多日。他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故而惊慌不已。后来,王妃与梁姑娘齐齐失踪。王妃留信竟是要上黄峰山,同时震惊夫人对爷的情意。 他是知道黄峰山上并没有什么五行之术,爷他们也并未困在其中。只是这山脚之下却是有土匪的人蹲点。他怕她们二人会有危险连忙差人去半路阻止。 可是,没过多久梁姑娘却一脸的狼狈回来了。说是王妃为了救她被土匪抓走了! 他面色猛的惨白,立马领着众人准备攻打土匪窝。其实土匪窝的正真据点他们一早就是知道。 王妃被土匪掳走这等大事,爷回来了,他自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他领着众人刚行至山脚,风清他们竟搀着爷回来了。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带着铁面浑身散发着冷咧冰寒气质的公子。 那公子竟知道他此去的目的,只跟他说王妃是安全的。他吃惊,后风清跟他说王妃被这位公子救了。且这位公子竟是大名鼎鼎的暗夜首领,青一泷。 他们刚将昏迷不醒的爷安置好,青一泷便没了踪影。后来,风清与他说了这几日他们的情况。 原来,在爷准备回来的时候竟有了素息公子的消息。之后他们便匆忙的去了楚国。 他的心里却生了丝不忍,是为王妃而不忍。王妃为了爷救了梁姑娘了,如今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土匪山上担心害怕。 而爷却为了梁姑娘去了楚国求药。 可是,素息实在太过可恶。竟给爷下了如此很辣的毒。 但是说来也奇怪,爷苏醒后竟一直疯癫地叫着王妃的名。满目通红,一声声撕裂心肺让人惶恐,竟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痛彻心扉的场景…… 而爷的举动竟像是深爱着王妃,很深很深,深到也许爷自己也未察觉。 所以他才会断定爷不会告之王妃他去了楚国,这样,以王妃的聪明才智一定会知道爷为何如此。王妃深爱着爷,若她知道爷欺骗了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是为了梁姑娘,心里怎能不恼不悲? 而爷,舍不得。 第七十四章: 傻了 (二更) 夜,苏欣刚从外归来进了屋,那人已经转醒。坐在软塌上狐疑地看着四周。 苏欣抿唇,知道该是时候与他解释了。 她上前几步,顾子琰突睁着一双懵懂的凤眸看向她,猛地发出一阵亮光,“你是——苏儿!” 苏欣一愣,心下莫名突跳。她快步向他走去,“顾子琰,你怎么了?” 顾子琰似乎很开心,举止也透露着古怪,跳了起来向她奔来,“苏儿,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我以为你走了不要我了……” 说着,还委屈地垂下了头,凤眸泫然欲泣。 苏欣却猛地僵直了背,面色难看,顾子琰这是怎么了? “顾子琰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是他幻境中发生了什么吗…… 顾子琰低着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眉宇间一闪单纯,就这样眨着凤眸看她。“什么?” 苏欣看着他的神色越来越吃惊,见他不像是故意伪装,不在迟疑,转身就去开门准备去找刘叔来看看。 可她的脚还未伸出就被人从后面紧紧地圈住身子,那人扬着慌乱的声音隐携带着怒火,“你要去哪?你又要离开了是不是!我说过你不能离开!” 在她看不见的身后,顾子琰双眸幽光暗杀,隐隐泛着红。周身凝固了暴虐的气息。 苏欣惊慌失措地用力去掰他的手,“顾子琰,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我去找刘叔给你看看!” 苏欣心慌不已,顾子琰的神情举动处处透露这怪异,这委实让人担心。 顾子琰听她不是要与梦中的场景一样一走了之,凤眸渐渐恢复平静。唇角扁了扁,眉宇间又恢复了一片净色,疑惑道:“为什么要刘叔看我?我不要,我只要你。” 他的语气竟丝丝带着控诉,就像个任性的孩童。 苏欣浑身僵直,浑身的血液仿佛凉了透,心不断往下沉。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顾子琰,傻了…… 可是,怎么会这样? 她深呼吸,努力的让自己定下神来,轻声道:“我不走。我们去看看刘叔好不好,顾子琰?” 顾子琰歪斜着脑袋看她,似乎在思考她话中的可信度。半晌终是点了点头,似妥协道:“好吧。” 他松开了苏欣,侧身去牵她的右手。微微一愣,又改牵了她的左手,说道:“走吧。” 话音方落,便牵着她走去。 苏欣心中狐疑,他行为稚傻不似假装,但却也明白自己的右手受不得力不能触碰,这是……为何…… 她突地拉住他的手阻止他前进的脚步,顾子琰回头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不是要去见刘叔么?” “阿琰,先穿了外衣咱们再一起去。” ………… 刘叔等人见到顾子琰时面色皆是一沉,铁皓甚至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青一泷狭长的眸锐光闪动。 刘叔颤颤巍巍地伸手替他把脉,面色越发得难看,“爷的脉相并无不妥……” 不等刘叔细看,顾子琰立刻伸回了手,扭头对一直被他捉住手不让走开的苏欣说道:“看吧,我没事的。” 他说着扬了扬唇,如孩童般得意着。 而众人心中却是鸦雀无声,心中苦涩。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毫无情绪波动,却一语击中了要害,,“应该是这个毒搞得的鬼。” 青一泷说着,余光轻轻瞥过苏欣,无人察觉。 苏欣心中一凛,面色猛的惨白。 一直灼热注视她的顾子琰立马慌了神,将她拉置椅上坐下,一双凤眸直直地看向她:“刘叔,快来给苏儿看看。” 刘叔一愣,站在原地不知是该上前还是不该。 王妃的面色,显然不是病的。可爷却紧张万分。 顾子琰不见刘叔过来,眉头一宁便要发作。 铁皓眼皮一跳,眸光闪过诧然。刘叔是顾子琰身边的老人,在王爷赐封府邸之后就一直待在琰王府尽心尽力伺候着。爷平日里对刘叔也颇为敬重,任何事只要刘叔开口爷都会留有余地。今日,竟为了这么点小事居然对刘叔生了怒意? 苏欣伸手轻按他的臂,秀婉的眉眼间闪过一抹复杂,“顾子琰,我没事。” 风朗上前一步急道:“王、夫人,我们需要尽快赶去楚国找到素息公子!” 顾子琰抬首,皱了皱眉,一派得不解,“素息公子?我们要去楚国找素息?这里不是大洲?” 铁皓突然大声叫道:“爷,你还记得所有的事?!” 顾子琰瞪了他一眼,不悦道:“什么叫记得所有的事!难道我该忘记吗?” 神情却有了抹以往得威严。 这人记得所有的事,知道所有的事,行为却便傻了。 刘叔等人面面相觑,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这时,青一泷突然渡步离去,“都回屋歇息吧。明早起赶路去楚国才是正事。” 顾子琰瞥了一眼青一泷不做理会,对着铁皓道:“我们为什么离开大洲了?” 他虽行为变得怪异,但一双凤眸还带着昔日的厉光,叫人生畏。 铁皓哑声,余光看了眼苏欣。 苏欣站起身对顾子琰说道:“回去我跟你解释。” 很奇怪,顾子琰将目光转向苏欣时竟没了精厉,凤眸湿润氤氲着一片纯色。他见苏欣起身,立马将她的手握住,道:“好,那我们回去。” 刚才对着铁皓等人的锐力皆不复存在。 风朗戚了戚眉,刚想开口就被刘叔制止。他不解望去,却见刘叔面色凝重地摇头。他握了握拳,退后不在说话。 顾子琰却瞧也未瞧他们,牵着苏欣离去。那模样深情款款,似乎只要苏欣在他身旁他便不管其它。 “刘叔,您说爷还记得姑娘吗?” 待他们离去,风朗皱眉问道。 “不好说。爷这次醒后态度很是奇怪。发一次毒发醒后神情变的疯狂,可爷还是正常的。这第二次醒后,怎么就无端端的……如同稚儿?可偏生面对我们时还带着往日的犀利。这毒,却是怪异。为保险起见,爷的病情必须保持稳定。再次毒发,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刘叔摇头叹气。 第七十五章: 休息一天 (三更) 翌日,在众人准备打理好包袱赶路的时候,顾子琰却大手一挥,“休息。” 休息,休息,休息?! 铁皓等人干瞪眼,又不敢以下犯上上前将顾子琰敲晕了带走,当然他们也没这个能耐敲晕顾子琰…… 所以他们把目光转向他们中武功最好的青一泷,希望他能出手完成他们心中的所想。 青一泷狭长的眸一斜,自顾自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明确的表明他不多管闲事。 铁皓推了一把刘叔。 刘叔无奈,斟酌了再三的话还未说出口。顾子琰却潇洒地把门关上,临时还颇具气势地瞥了眼门外的三人,“都出去,别打扰爷休息。” 风朗急地不行,就差在原地跳脚了。 众人一大早天还未亮就准备来敲顾子琰二人的门,谁知才刚到门口爷就开了门。 爷警告般地瞥了一眼他们,想也不想的把他们拒之门外。 平日里也就罢了,现在爷中了这样的毒,不早日解了众人心里皆是不安! 而且爷的神智似乎还微微受了损,这让他们怎么休息的下去! “我们去找青首领商议吧。”铁皓皱眉提议,见二人都不反对就率先踏步前去。 刘叔无奈,心中暗想只怕青一泷也劝不动爷,若是姑娘在的话…… 当他们到达青一泷屋里的时候,青一泷只说了一句话,刘叔突然醍醐灌顶般面带笑意放心地走了。 铁皓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 只有风朗皱紧了眉头不解地看着他们,心里越来越急,“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师兄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铁皓一笑,抬手便要去捶他的肩膀。风朗却面色猛地沉下,瞬间伸手就将他擒住,反身用力一扭。 铁皓‘哎哟’地叫了声,歪着身子苦不堪言:“哎,哎,风朗,你动什么真格!” 风朗眉眼含怒,“说,你们什么意思。” 他性子憨厚不如他们聪明,此时见二人一个两个都扬着莫名的笑意,他心里又是恼火又是急躁。一时间也不管铁皓是闹着玩的,压制住了先再说。 铁皓额上沁汗,心里却将风朗这小子骂了个遍。也不知道自己人该留几分情面!这样多损他英雄的形象! 刘叔上前调解,笑道:“好了,青首领的意思是爷在清醒的情况下是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爷,不发怒。” 风朗戚眉,脱口道:“那要是夫人又惹怒了爷呢?” 铁皓与刘叔心里同时一个骨碌。 ……………… “顾子琰,为什么不走?”当顾子琰将门合上的时候苏欣就醒了,她不知道这人这是要干嘛,天一亮就赶路不是昨晚就说好的么? 顾子琰不语,直径走至软塌下用锦被临时铺成的小床躺下。 这是昨晚苏欣本来铺来自己睡的,顾子琰却不允,后来就演变成她睡床而他堂堂一个王爷睡地板。 顾子琰翻了个身,也不看她,闷着声道:“你没睡醒。” 苏欣一愣,张了张嘴,“我现在睡醒了……” 那人没了声音,就像是生了闷气一样。 苏欣抿唇,心却像被什么闷敲了下。他,是想让她多休息会吧。 “阿琰,那我们今天休息一天明日出发好吗?” 良久没有他的回应,苏欣以为他是睡着了。 她轻叹了口气,准备下床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他的声音,依旧是闷闷的,“苏儿,为什么我们要这么赶?我觉得我根本没事。” 昨夜跟这人解释他中了毒,大家是来楚国求解药的。包括是她临时下的命令。 顾子琰没有在意她让众人分道扬镳,奇怪的是他好像不记得梁惜涟了。 应该是这样说,没跟他提过的名字或者他见过的人,他一概不记得了。 你说起风清,他就记得。你不说梁惜涟,他的脑海里就根本没有这个人的一丝半缕。 顾子琰知道自己中毒,却又说自己无事。 似乎根本不记得他之前毒发的场景,好似活在他自己的幻境中,但他又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在做什么。 比如,他觉得他不用去楚国,也不用去找素息公子,因为他说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中毒的现象…… “就当,为了我放心好吗?”她轻声开口,试探性地看着他的背影。 似乎他开始走入这个幻境后就很在乎她,她这样说顾子琰一定是同意的。 果然,顾子琰听她这样说立马翻了过来,凤眸仿若含了璀璨的明珠,“好。” 似很开心她对他的关心。 苏欣一笑,后来二人又说了许多。最后顾子琰决定不走官道,就要走小道且二天住一次客栈亦休息一天然后再继续启程。 他心疼地说:“苏儿,你太累了,我不舍得。” 苏欣无法,心里却是又惊又怕。 这样的顾子琰让她难以抗拒,可是她又怕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而且他的病能拖的起这么久吗? 二人相携着下楼准备用早膳,刚一下楼,那小二哥无意的朝她瞥了眼,带着讨好的笑容问道:“二位客官,想吃些什么?” 苏欣微微勾唇,“随意上点清淡的吃食就好。” 那小二一笑麻溜的下去了。 这时风朗,铁皓刘叔三人下了来。 苏欣问了句青一泷,谁知顾子琰却不悦了,拉着她的手皱着眉说:“苏儿,你管别人干嘛?” 然后他用手指了指旁边的那桌,示意刘叔三人坐那去。 苏欣却不开心了,刚想开口就被铁皓抢了先,“好勒好勒,咱三个老大粗坐一旁去吃,哈哈。” 苏欣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铁皓。铁皓却赶紧走至了那桌坐下。 头上一重,脸颊就这样被人直直地扳了回来,无意外的落入一双不满的凤眸。 这人……简直霸道的可以! 饭后顾子琰要带着她上街去,苏欣没那个心思但是铁皓在一旁讨好又卖乖,就连刘叔也是腆着脸对她笑,隐带着求情的意味。 苏欣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 顾子琰戚了戚眉头,说道:“苏儿,你该去散散心,我们顺便买些必用品不好吗?” 苏欣叹了口气终是同意了。刘叔年纪大了不爱闲逛,就说回屋去开些药材。大家都知道他这是要为顾子琰备药。 苏欣心里想着晚上让刘叔在顾子琰的药汤里再放点安眠作用的药材,这醒着的也太让她闹心了。 “苏儿,这支漂亮吗?” 顾子琰拿着一支碧绿的簪子在她头上比划着,他凝着眸很认真的端详着,还时不时地换个簪子往她头上别。 苏欣一愣,这才发现众人自己身处于集市中,而顾子琰正拉着她停留在一家小摊位前。 苏欣自从被顾子琰带来大洲后,她的发一直是用一根青色的布条随意的绑住。顾子琰此时定是觉得过于素净了才会想到要给她买根簪子。 周围停留着三三两两结伴的姑娘家,一双双眼睛都带着惊喜又羡慕地看着他们。 也是,在场三位男子个个面貌上佳自然是引了众人的眼球。而苏欣是他们中唯一的女眷,顾子琰对她温柔体贴,铁皓与风朗又摆明着是护在他们身侧,这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又转向了她。 苏欣面色微红,伸手按住顾子琰还要换簪的手,急忙道:“就这支吧,我喜欢。” 第七十六章: 亲自做木簪(1) “这支?”顾子琰挑眉,捏着手中之物狐疑地看向她。 这支朴素的木簪子是他在一旁的角落看到的,随手就拿了来在她头上比划,之前花样繁多的簪子苏儿不喜竟看上这支最简朴且最丑的木簪? 他又仔细瞧了瞧这根簪子,并无任何独到之处,但既然苏儿喜欢他自是要买来送与她。 苏欣这才看到他手中的簪子,是一根普通木材做的簪子。样式简单,只一根简简单单的实木簪而已。 “哎,二位真不好意思。这支簪是不卖的,这是我闲暇时自己做的,打算送给家中的娘子。只是一个小木头实在配不的夫人的花容月貌。夫人还是看看别的首饰吧,琳琅满目的那才是漂亮,也与夫人匹配。”小摊老板突然叫道,他刚才只是闪了个神,一旁的木簪子就给这个俊美的公子拿了走,且人家的夫人都看上了。 他想着不应该呀,这么天仙一般的人儿,怎么会看上这支简陋的木簪? 顾子琰闻言凤眸随意地兜了眼这小贩,也不见怒色,却让小贩心惊胆颤。 “即然是大哥送给嫂子的那我怎能强夺了去?阿琰,给我。”苏欣拉了拉顾子琰,让他把手中拽着的木簪给她。顾子琰微微凝了眉,见苏欣面色渐近严肃,他抿唇负气般将木簪塞她手中转身就走。 苏欣斜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刻追上去,而是先将手中木簪还于小贩说了几句告歉的话。 小贩笑着伸手接过,千恩万谢着说摊子上的其他东西都对半价给她。 “夫人爷走了,您快去哄哄他吧!” 铁皓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先不说堂堂琰王当街使小性子,就说现在爷万一一个不高兴毒发了怎么办! 苏欣疑惑望去,哄顾子琰? 这样的事她想都没想过,虽说顾子琰因中毒而损了心神,但至于要像哄孩童般哄慰着么? 但铁皓的面色又似乎很急促,她凝眉不解。 铁皓连忙趁着这个空隙给苏欣解说了下顾子琰的情况,“夫人,青首领说了只要爷不发怒他就不会毒发。而且似乎每一次毒发爷就会多一层危险,所以一直让他保持现状是最佳的。” 苏欣微愣,听铁皓说着她一想确实是如此? 那一天也似乎是惹恼了他他才会发疯毒发,再一次醒来心智就受了损。若是再次毒发…… 苏欣不敢想象连忙向前方走得虎虎生风的人奔去,“顾子琰,顾子琰!” 顾子琰却充耳不闻,他身后的风朗倒是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苏欣戚眉,这人怎么这般小气故意不理她。 顾子琰一直朝前走着,苏欣一路追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的,苏欣一路小跑愣是追不上他如漫步般的身影。 身后铁皓微窘,爷闹变扭夫人大街上追着,怎么说都像是对了调。 苏欣不知跑了多少路,体力渐渐不支,她一怒对着铁皓道:“你上去,将他给我拦下!” 铁皓瞬间睁大了眼睛,面色也垮了下来,“夫人,这不妥吧……” 但话虽是这么说,他也早已飞身上前,一眨眼就拦在了顾子琰的面前。 他心惊胆战地看着琰王波澜不惊的凤眸,心里暗赞也只有王妃敢这样对王爷了,“爷,夫人请您留步……” 苏欣趁着这个暇隙铆足了劲儿向前跑去,一把抓住顾子琰的衣袖不放,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她略白的面色因动跑后而布满了红晕,额上细碎的汗珠,显得娇俏又可爱。 顾子琰也不走,就这样站在原地等她歇息,也不在意路上行人的目光,仿若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他与她。 “顾子琰,我走不动了。”苏欣呼了一口气,抬眸似嗔似怨地看着他。要把铁皓说的哄他忘的干净。 这个时期的顾子琰最是心疼她,刚才虽然莫名奇妙的使了性子,现在见她如此果然还是心疼了。 但他还是颇有骨气的冷哼一声,“谁叫你追来的。” 铁皓黑线,好想对他家尊贵的琰王吼一声,‘王妃追来爷你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吧!’ 苏欣眼睫一颤,也不去计较他的话,她轻声道:“阿琰,那是那位大哥送给自家娘子的,如此重情重义之物我们本该就还他不是吗?” “可是你喜欢。”他如此说道,眉宇间隐隐透露出一股子委屈来。 苏欣微微张嘴,嗓子就像被人掐住了般说不出话来,心里苦涩发麻。 就因为她喜欢所以他不愿放手。 就因为她喜欢,所以当她将木簪子还回的时候才生了闷气。 顾子琰,为何傻了的你会如此爱着苏欣? 她满嘴苦涩,轻敛了眸子掩去眼中复杂的思绪,“我不喜欢,真的。” 她说的似乎别有深意,叫人听着不真切。 顾子琰上前一步逼近她,霸道地说:“你喜欢!” 接着他又说道:“即然那支你还了回去,那爷就亲手给你做一支。” 刚才他注意到苏欣听小贩说亲手制作送给自己娘子时动容的表情,如果他亲手给她做一支,她应该是欢喜的吧。 这样想着他也不给苏欣片刻惊讶的时间,拉着她就向前走去。 铁皓风朗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惊呆之色。 这样的爷真是……可爱…… 可爱到吓人…… 他们二人正准备跟上,顾子琰却打发了他们去买东西,而自己拉着苏欣就往郊外去。 “顾子琰,你知道怎么去郊外的路么?” 苏欣疑惑地看着他昂首挺胸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先不说她心下吃惊顾子琰的举动,这单单二人迷路了该如何是好?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这个簪子不急。” “哪里不急,我今天就要亲自去林子里给你找颗上好的木材做成簪子送你。比刚才那支还要好的木簪子!” 他眸子一瞪,不喜她怀疑的态度。 苏欣无奈,只能跟着他闲走。许是顾子琰的运气实在是上佳,这样也能给他们找到一片树林。 顾子琰每一颗树枝都看了个遍,似乎都不太满意,倒还真认真给她挑选了起来。 苏欣微微抿唇,分不清内心是喜是愁,“阿琰,就这颗好嘛?” 她站在一颗梧桐树下,手中握着它的枝节,扬着笑颜唤他。 多年后,他依旧记得那时梧桐树下的人,唇边一抹淡笑宛若彩霞,动人心魄。 第七十七章: 亲自做木簪(2) 事实证明琰王不会做这些雕刻的小工艺,当他拿出随身的匕首将手指割伤时苏欣承认她是有那么点心疼了。 但事实又证明,琰王绝对是个积极上进的好孩子。那死磕的劲让苏欣都哑口无言。当他终于将一个支木簪子刻画好别在她头上时,他的手亦满是伤痕了。 “嗯,还是这个最好看。”顾子琰如是说道,一脸的自满得意。仿佛他出手的东西那是绝好的。 苏欣扬唇微笑,心却宛如被什么揣的发紧,无法呼吸,“阿琰,我们回去吧。这手让刘叔给你上点药。” 她眼底划过一丝复杂,这样的顾子琰让她害怕。 原来顾子琰爱上了一个人会让对方如此幸福,可是这幸福终究不属于她。 这片刻温情就好似是从哪偷来的。 “这点小伤而已上什么药,不过确实也该回去了。”顾子琰并不在意自己的手,反而见时辰也差不多到午膳的时间了,遂也起身牵过她的手往回走去。 苏欣不确定的看了眼他,“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她只记得这人带她东拐西拐的,完全不知道路了。 顾子琰朝她得意一笑,隐有邀功之意,“你放心,我是谁!” 事实再次证明了他的记忆力也是强悍,这路随意地走着就带她回了客栈。 到达客栈时他们碰见了不知刚从哪回来的青一泷,他瞥了眼他们就直直的回了自己的客房。 苏欣眉心一跳,总觉得青一泷看向她的目光过于复杂,似乎……像是审视? 她抿了抿唇,对顾子琰说道:“你先回房吧,我去叫刘叔来。” 顾子琰却猛的面色凝重紧张万分,凤眸紧紧盯着她,“不行,你不能走。” 苏欣叫他面色渐凝,眉宇炙热之色突显,她眉睫一动想起铁皓的话连忙伸手按住他,“我不走,我只是叫刘叔来我们房给你包扎。即然你不喜欢那我们去刘叔那拿了药箱我给你上药可好?” 她内心紧蹙,生怕引了他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好在,他的控制能力似乎不错,听了她的话后终是隐了怒色,只是面色苍白了些,似乎虚脱了般。靠在她的身上说不出话来。 苏欣连忙搀扶着他上了房,临时还吩咐小二去将刘叔请来。 她刚搀着顾子琰躺下正准备去给他倒碗茶水,顾子琰却伸手拉住她不让她走动,眼里氤氲着一片雾色,“你不可以走。” “我不走,我就在这陪着你。”她柔声说道,反握着他的手表示自己不会离去。只是,这握紧的手终究不可能是一辈子的,阿琰你知道吗? 很快,刘叔与众人都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身后的小二哥。 他扬着脑袋关切地问道:“客官这是怎么了,可需要小的去厨房熬点补汤来?” 他见刘叔手提药箱定是会医术之人,所以便不提找大夫之说。 作为合格敬业的店小二,他以关心客人为己任。此时见他客人面色苍白似乎疲倦过度的样子,定是需要滋补的。 苏欣闻声,眸光流转,对着顾子琰说了几句话又指了指铁皓与风朗。顾子琰这才松了手让刘叔把脉。 苏欣直直走像小二哥,随意的吩咐道:“麻烦小哥让厨子熬碗鸡汤上来。” 那小二哥连忙答应与苏欣擦肩而过,便要出门。 “小二哥慢着,我这有包药材麻烦你一道熬了。”刘叔突然叫住小二哥,从医箱里摸出一包他早晨配好的药材,递给小二哥。 小二哥伸手接过,笑着说:“不麻烦不麻烦,客人哪里的话。” 然后他就开了门出去。 门外却无意撞见那位面覆铁具的公子正缓步走来。 扬着可掬笑容的小二哥面色微不可见地一僵,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连忙躬着身打招呼。 青一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直径向顾子琰的屋里走去。 小二轻呼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心道这位公子的眼神好生犀利。他捏了捏手中的药材,连忙下了楼。 …… 苏欣又坐回了顾子琰的身边,顾子琰已经陷入了深眠,她对刘叔道:“刘叔,能在安全范围内给他的药加重吗?我想让顾子琰直接昏睡到楚国。” “什么!”刘叔三人一声惊呼,还未来得及接着说下去,门外就走进了一道冷冽的身姿。 “青某觉得夫人此举甚好。让子琰直接昏睡到楚国,也省了我们一路上的变故。” 青一泷说的变故大家都懂,眼睛不自觉地瞥向了苏欣。 爷毒发后,莫名的对王妃的占有欲发狂,事事以王妃为中心,这样的爷不是众人心中所赞成的。 他们琰王府有如今的地位是换了多少的心血。爷更是一向毒辣果决,在娶苏家女的时候众人也明白爷心中的不甘,跟不得已而为之的怒气。 苏家女只会是琰王府的一个摆设,同样也是控制苏家的一个重要棋子。可是爷如今对她明显不同了…… 之前可以说是做戏,那么中毒后他流露出的真情又何做解释? 爷真的不知不觉爱上了苏家女吗? 刘叔心中一凛,“好。” 他稍稍看了眼眉目静谧的苏欣,心下叹息。爷若真爱上她也无可厚非,只可惜爷心中的却是姑娘。而苏白枫的女儿又岂会同意与她人同侍一夫?这样的她迟早会惹怒了爷,最后也不知伤的会是谁。 青一泷斜了眼苏欣,目光淡泊又隐隐透露出一抹嘲讽,在一细看,却依旧是一双淡泊从容的眸子。 他见顾子琰无事便也不再说些什么,转身就离去。 风朗还想在此地陪着顾子琰,却铁皓架了出去。当然他也只是扯着比风朗厉害的嘴皮子功夫把他劝了出去。不然以风朗那执拗的性子定是要彻夜守在这里,防贼一样盯着夫人看了。 见他们都离去后,苏欣轻叹了口气,缓缓地伸出袖中的右手,上面赫然躺着一叠小纸条。 刚才小二哥悄悄塞给她,是楚国的联络点。 昨夜,她悄悄去找了酒楼的掌柜的,拖他帮忙带封信到苏家庄给爹爹。 顺便让他打听下苏家在楚国的联络点在何地。 今日,他便差小二给她送来了消息。 楚国国都,华容巷,周府。 第七十八章: 解药(1) 三日后,一辆褐色马车行驶进了楚国国都。 车厢内一名面容俊美的男子紧闭着眸子似乎陷入了深眠,他的身侧坐着一位灰衣老者时不时地为他把着脉,确定他的情况。 “夫人,您苏家产业遍布各国,不知苏家在楚国都有哪些店铺?”旁边,一名铁具覆面,身姿清隽的公子淡声开口随意的问道。他声线冰寒,无端端的让马车内陷入一股子冰啸之中。 刘叔神色一动,眼角微微瞥向苏欣。 苏欣眉睫未动,抬起素手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卷,声线平稳动听没有丝毫波动:“倒让青首领见笑了,苏欣从未接触过家业倒还真不了解这些。” 青一泷一声轻笑,倒让人看不出他这是信了还是不信。 苏欣不再置语,她说的本就是事实,信不信也无甚所谓。只是到了楚国后她必须去一趟华容巷的周府,不知艾大哥可有收到信笺愿意与她一见。 她心中苦涩,从前与她最好的艾大哥,如今竟连见上一面也会如此忐忑不安。 许久,马车停止了晃动,原来是已经落了脚。 苏欣等人先下了马车,入眼的却不是客栈,而且一家普通的府邸,姓段。 苏欣疑惑望向刘叔,刘叔忙道:“夫人,我们来楚国找素息公子住客栈的话有诸多不便。这是青首领一位朋友的府邸,那户人家刚好不在,刚好方便咱们入住楚国寻人。” 苏欣点头,客栈人多复杂。且刘叔心中所想找素息得需要时日,长久住在客栈要是让有心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会招来许多麻烦。 而且这户段姓人家也不在家,即是青一泷的朋友,那必定是暗夜的人员,他们入住此地也最是安全。 这时,铁皓与风朗二人已将昏睡中的顾子琰抱了出来,众人随着青一泷进了府门。 此时夜已微暗,众人随意挑了个屋子就歇下了,但是青一泷却出了门。 苏欣只道他是安排人手去寻素息的行踪,暗夜的人员或许还有顾子琰的……影卫。 是的,苏欣知道顾子琰有影卫。 哪个皇子没有个私人的暗卫呢,只是顾子琰的影卫,过于神秘且数量庞大。这些都是爹爹告知与她的。 爹爹曾明确的跟她说过,顾子琰不简单,他的野心很大,而她还要执着嫁给他吗? 当时,她的回答是,是。 如今,人已非故人,情爱两不全。 酉时,苏欣喂了顾子琰药汤后便换了衣裳出门。 她隐约知道青一泷已对她有所怀疑,但是,这又如何? 只要他们不知道素息真实的身份是谁就好,她不想给艾大哥惹麻烦。 她捏了捏拳,双目坚定的看向前方道路。若这毒药不是艾大哥所研,她还可以请他帮忙研制解药。若这毒药是他所研…… 深夜里,苏欣独自按照手中的路线图寻路。她不知身后有竟一人悄悄尾随,借着月光清晰地看到一张刚阳俊朗的脸,竟是铁皓。 铁皓轻手轻脚地跟在王妃的身后,其实以他的身法大可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只是王妃过于谨慎,时不时回头环顾一圈,再在角落偷偷标下记号。 铁皓上前看过,记号分了两个方向,但其中一条才是正确的。王妃故意还画了一条以做遮掩,不知意欲何为,还是说这是苏家一贯的作风? 他心一凛,连忙跟上前方娇小的身影。青首领吩咐过,只要跟紧王妃就能得到解药。莫非,王妃真的与素息公子有何瓜葛? 可为何她不明言? 约莫一刻左右,苏欣找到了周府。 内外要有小厮等候,苏欣上前报上苏家名后,那人连忙引了她进屋。 铁皓却不敢轻易靠近,这周府周围隐藏了许多气息,竟全是高手! 他神色渐凝,折身反了回去。 苏欣随着小厮到了一间书房停下,小厮替她沏了杯茶水道:“苏小姐请稍坐片刻,小的这就去请我们家老爷。” 苏欣一笑,神色静浅,“有劳了。” “不敢。”小厮一笑,恭敬地退了下去。 苏欣随之地瞥了眼屋内的摆设,火烛摇曳,隐隐只瞧清满室古玩画具。 看来这个周老爷是个爱画之人。 她随手拿起茶盏清啜了口茶水,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随之,门被人缓缓推开。 来人四十有几的模样,眉目平淡目光却异常得温莹,他一见苏欣便笑道:“早晨才收到苏老爷的信,想不到晚儿大小姐就亲临寒舍了。大小姐快请坐。事隔多年竟还能见到大小姐,小姐满月之时周某还去过苏家庄抱过小姐呢。” 他说着盈盈笑开,欢喜之意十分的了然。 苏欣闻言也是一愣,眼下微微疑惑不解。她满月之时他竟上过苏家庄那自是说明他与苏家关系非浅,可这么多年来她又为何没见过他? 周叔见她面带微疑,也不介意,依旧笑盈盈的模样道:“我多年来久居楚国鲜少外出,大小姐不识我也是应该的。” 苏欣心下微动,想不到那一瞬间的疑虑竟被他瞧的清楚。她浅笑,以茶代酒赔个不是,“是苏欣不知,还请周叔叔见谅。” 周叔连忙端起茶水喝下,又起身去了案几前取来一个小盒子,递给苏欣,“苏老爷送来的信时还捎带了这么个锦盒,说是大小姐需要,锦盒内还有这封信也是给小姐的。” 苏欣眉心一跳,看着周叔手中的锦盒竟伸不出手去接。这盒子里的东西若是她需要的,那无非就是顾子琰的解药。 如今,这个这个解药又代表了什么? 这药,果是艾大哥所研…… 周叔见苏欣迟迟未接去,面色也不变依旧平静地看着她。 苏欣轻抿的唇瓣微颤,面色渐白,寒意渗进了四肢百骸,心里闷堵的发慌。“周叔可知……素息公子在何处?” 周叔面色一僵,“这……” 他将手中之物搁置案前,才接着道:“素息公子他……他说还是与小姐莫要再见的好……” “他是不是就在此地?”苏欣眸色一变,直直的打断他的话。心里隐隐有种念头涌出。 周叔眼皮微抬,下一瞬响起轻而平缓的声音:“不在。” 苏欣一声嗤笑,将案上的东西拿起缓缓放入怀中,“即然来了也不愿相见,苏欣也不强求,今日多谢周叔,苏欣也该回去了。” 第七十九章: 解药(2) 昏暗处,缓缓走出一人。他的上半身隐藏在灰暗里让人瞧不清容貌,只有一袭月牙白衣定格在了视线外,衣角因走动而轻轻飘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身形定了定,不再踏步而出,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就如同他给世人留下的印象一样。 温润如玉,却又心狠手辣。多么矛盾的一个结合。 旁,周叔缓缓向他走近,恭敬谦和地行了个礼,若此时有人在场定是会识得这是楚国尊贵的国礼,他道:“公子即然决定不见,又何必望着小姐早已离去的视线不放?” 前方小径幽深,早已没了女子离去的身姿倩影。 半柱香前,苏小姐一语言闭,轻轻地勾了唇角,明明那般美丽风华,却又带着无止休的凉意,让人心悸。 最后,她终是一言不发的离去了。 而后,公子的视线一直紧锁着她的背影不曾挪动半分。明明雀跃异常,却又小心翼翼,似乎随时都会现身将苏小姐拦下。 周叔叹了口气,神色淡然,公子对苏小姐的情他自是知晓。只是,今日之事小姐对公子怕是生了丝隔阂。公子曾说过,苏小姐最厌恶撒谎欺瞒她之人,而公子他…… 良久,寂静的屋里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带了抹飘渺如烟,让人听不清情绪。 “不是不见,是还未到时间罢了。去安排人手跟紧她随时照应。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真相定是会要离开,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是,老奴明白。” “公子一切都是为了苏小姐,苏小姐若是得知,定会为公子而感动。”周叔神色一凛,踌躇再三,又捡了个好听的话回道。 男子闻言轻轻的嗤笑了声,带着抹自嘲让人心里渗的发堵。 ………… 苏欣回到段府时,众人似乎都已睡下了。她坐在屋外的石椅上,拿出袖中紧握的锦盒用手反复摩擦着。 借着月光洒下的清亮,苏欣平静的面貌下隐隐藏着抹涩然,手指停留在镜盒的缝隙旁,迟迟不敢打开它。 果然,这药是出至艾大哥之手。那般出尘温善的男子怎会制作这般狠毒的毒药? 艾大哥,当年你研制再生是以一颗慈悲的心肠,为着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可怜之人。而这个呢,又为着什么? 江湖人口中的素息公子,疼宠她的艾大哥,重来都是乐善好施,温善尔雅之人。难道,还有另一个她不识的艾大哥吗…… 苏欣抿口抿唇,指尖因用了力而微微泛白。 周叔说,里面有封信…… 她素手慢慢滑动着,眉尖轻蹙。 苏欣凝了神,并不知身后有一人缓缓靠近。 “夫人竟已求得解药,为何不喂子琰服下?” 身后,青一泷轻声开口。一双狭长的眸底闪过抹冰霜。 苏欣的手一僵,她早已知青一泷有了怀疑,此时他知晓了解药之事她心中也并无任何波动。她轻抬了眸,声音平缓而轻柔,“青首领可否帮苏欣一个忙?” 她也不去看他,仔细将锦盒握好。似乎并不介意他的答应与否,又似乎凝神等着他的回答。 青一泷眼角一动,深寒的眸子染了那么点兴趣。他一歇衣摆随意地坐在了一旁的石椅上,手无意思地抚上面上铁面,声音隐隐带了丝探究,“是要我隐瞒这事,说解药是我寻来的?” 他轻笑一声,也不知是何意。 这女人,他有点看不太懂了。若说她爱子琰,那为何将这功劳舍弃?若说不爱,那又为何将梁惜涟故意支开? 他摇头又轻轻地笑了,苏家的人,果然不能按照常理解释。 苏欣闻言并未回答,而是将盒子轻轻打开,一粒豆子大小的药丸赫然出现在视线中,在月光下泛着股冷冽幽光。她抿了抿唇,不动声色的将一旁的纸张收进自己的袖口,这才将盖子重新盖上递给青一泷。 “还请青首领帮忙。”她神色郑重,亦有一股子不容拒绝的意味。 青一泷狭长的眸闪过一丝复杂,良久他终是在苏欣坚持的目光下抬手拿过锦盒,“夫人可知,这是个机会。也许等子琰清醒后恢复意识,他也能多念几分夫人的情意?” 苏欣轻笑摇头,他说的她自是明白。这人无非是在提醒她,在顾子琰的心里她的份量并不重。 顾子琰如今情况特殊之下才忘了梁惜涟,不然,哪会有此今这般黏爱她的顾子琰? 也许顾子琰清醒之后,感念解药是她所求,会待她有所不同。 青一泷莫不是嫌日子太无聊了,想让她苏欣凭此与梁惜涟一争吗? 争又何妨?苏欣重来敢爱,却不敢……强迫爱…… 苏欣不知顾子琰与梁惜涟的过往如何,但顾子琰对她浓烈的爱意,苏欣岂会不知? 她如何去争……罢了,终归是错了,何必再错。 况且,顾子琰清醒时也早已与她说好,放她离去的。又何故多留几分纠葛? 苏欣一笑,抬头望了望被乌云掩了半身的弯月。弯月如钩,这样的月色竟让人忍不住浑身泛了几丝凉意,她不自觉的将衣领紧了紧,轻声道:“多谢青首领好意。夜已深了,苏欣回屋歇着了。” 她说着朝青一泷稍稍点头便起身回了屋,也不去见青一泷莫名的神情。也许,这位亦正亦邪的暗夜首领对她产了怜悯之心,又或许他真的只是太过无聊想看她不知死活的去争顾子琰。 呵,谁知道呢…… 屋内,顾子琰仍旧熟睡。他好看的眉尖微微蹙着,似乎梦里看见了什么不好的场景,隐隐透露出一股子慌张。 苏欣知道,他定又是梦到了那个幻境。那个幻境里,顾子琰爱苏欣,很爱很爱。可是,苏欣走了。 现实中,苏欣爱着顾子琰,很爱很爱,最后她依旧是要走的。 苏欣轻步走至他的身边坐下,目光浅浅地看着他,面色晦暗。 阿琰,明日,我们又会怎样? 她痴痴地坐立着看着他的容颜,秀眸湿润。此时她竟发了疯般想听他叫她娘子,那般邪魅耀眼动人心魄,“阿琰……” 她低柔的唤声淹没在了灰暗的尘内。 第八十章: 清醒 喂了解药顾子琰会清醒,是的,苏欣一直知道。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解毒后的顾子琰会在第一时间狠狠地给了她一耳光。 周围很静,铁皓风朗刘叔三人都面色各意地站在一旁,铁皓甚至微微侧开了脑袋不去看厅内的场景。 她平静地环顾了一圈,不见青一泷,也许他已经走了。 是的,他将解药给刘叔时就走了。他留下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解药,如今确定顾子琰没事了,他自然是离去了。 好歹,他遵循了昨日的承若,隐瞒了解药之事。 所以,顾子琰不知道解药是她所求。所以顾子琰只知道了她在大洲时替他做的抉择,将梁惜涟赶回西夏。 “呵呵,是呢。我无理取闹蛮不讲理,所以将你的美人赶走了。怎么,此时才想起她会不会嫌太晚了?” 她轻笑,白净的脸庞上赫然出现一片通红。好在他没有使了足力,不然以她这身板早就不是站着与他说话了。 顾子琰眉宇之间怒意并发,冷戾地瞧着她清澈明亮却又倔强的眸子。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下,却又很快地恢复了平静。 这个女人,竟不知悔改! 前一刻,他清醒后疑惑地看着此地,这竟然不是大洲?! 他一扭头,众人都在,可唯独不见了风清与惜涟。 刘叔告知他,这里是楚国,王妃吩咐风朗带走姑娘率领三军先回西夏复命。 而王妃与青首领几人带着他来楚国求药。 这个女人还一直喂他迷药,让他昏迷至此地!好在青一泷寻到了解药,不然她想一直这样让他处于昏厥的状态中吗?! 这样惜涟那边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可能第一时间知道! “苏欣,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知不知不道你做了个多么愚蠢的抉择!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无疑是害了惜涟!” “害?我竟不知她离开王爷后就会变的怎样呢。”她勾了勾唇角,冷笑。目光却又闪过抹悲凉,这个人忘了中毒后的事,包括,她发髻上依旧别着的他亲手做的木簪。 顾子琰抿了抿唇,目光狠厉,就好似她是他此生最大仇人般,看的苏欣心里如剜了刀子般的疼。 “铁皓,准备马车立刻回西夏!” 铁皓微愣片刻,抿了抿唇角颔首离去,至始至终都不敢向苏欣看去。 苏欣敛去了唇边的冷笑,垂首看着地面。心中涌起无数的凉意撕扯着,本以为早就想开了,可为何还是会有万蚁啃噬的痛感? 他见不到梁惜涟竟会这般模样…… 罢了,罢了,早日回了西夏将两个丫头带回,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铁皓刚出去没一会儿又急忙飞奔了回来,他附在顾子琰耳边低语了几句,面色显得十分凝重且狐疑。 顾子琰目光虽有疑惑,但依旧是又锐又厉。他凤眸微扬,余光轻轻撩过苏欣。 她莫名一颤动,依旧不语。 刘叔与风朗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风朗问道:“怎么了?” 在场却无人回应他,他搔着脑袋在一旁看着顾子琰。 “爷,您看?”铁皓出声求示。 “嗯,还真是有点意思。可惜呐,可惜……”顾子琰勾了勾唇瓣,凤眸扬过抹寒意。 他轻声对着铁皓吩咐了几句。 …… 当苏欣随着众人走出密道地时候,依旧不动顾子琰口中的可惜是指什么。 她心下又隐隐觉得顾子琰与暗夜也许有什么千丝万缕,不紧紧限制于是青一泷的好友。 这个段府,他竟知道有条通往城外的密道。 可,为何他们要走密道? 是顾子琰的身份被楚国的人发现了? 他们昨日才到楚地,并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楚国察觉到。 可就算察觉到又能怎样?两国从来井水不犯河水的,就算是他西夏的王爷来到楚地,也不见得人家楚国就会追杀。 她轻轻地用手缕了下耳边的发丝,敛了眸潜意识的不在想下去。 嗯,想太多累,还不如好好休息。 可是,她坐在剧烈摇晃的马车内看了眼平静的顾子琰。 这辆马车上只有他们二人,风朗与刘叔在身后的马车上。 只有他们二人,气氛微妙的凝固,无端的,她还未褪去红色印记的脸颊又微微的发疼,心里伥动。 她确实不懂顾子琰究竟在生什么气,梁惜涟的一时离开,他竟这般恼怒么? 她忍不住唇边勾了丝冷笑,眉眼深处却满是自嘲。 一个为对方中了毒,一个愿同对方共赴黄泉,真是……情深意重呐…… “苏儿,你该懂事的,惜涟你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伤害的。这次若惜涟无事便罢,若有事,我定不会饶你!” 顾子琰眸光转薄,眉梢始终是阴霾重重。见着她唇边的冷意,他眉宇微微蹙紧。 伤害?她苏欣哪里伤害了梁惜涟么? 苏欣轻笑,浅浅地瞥了他一眼,又垂了首不想与他争辩什么。左手无意思的摩擦着右手的伤痕。 这道伤已经结了疤,有些地方已经生出了淡淡的粉色。手指微微颤动时不会感到痛了。但如果,她像此时一样用了力想将它握紧,依旧是钻心的疼。 可手再怎么疼,似乎都没有心抽搐般的感觉难受呢。 “嗯。回去后别忘记你之前答应我的。” 她收了手,放弃了这个无聊自虐的举动。 顾子琰倏地一皱眉,面色霎时间微变。他没有开口,一双魅惑的凤眸带着莫名的烦躁看着她。 苏欣在他的注视下愈加的心慌,她张了张嘴,语气带了丝激动,“顾子琰,你答应我的,别又想反悔!” 顾子琰冷笑,阖了凤眸不再看她。周围的空气倏地就像被冻了结,压制着苏欣喘不过气来。 她忽地就像被什么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良久,响起顾子琰的声音,冰凉如水,“苏欣,你走不掉了。” “为什么?” 她垂首,目光悲凉。 “嗯,因为我发现一个有趣的事。如今你走不掉了,再我还没查清楚之前,你只能待在琰王府。” 苏欣一惊,愣愣的开口道:“你要查什么?” 顾子琰掀了掀眼皮,低低笑了声,凤眸闪过一抹锐色,“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这解药来的蹊跷。若是青一泷他能寻得解药,你说……这么多年来我们会找不到素息公子吗?素息公子除非是故意现身交了解药。只是,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苏欣心惊肉跳地听着,好在他此时还未怀疑到她的身上,只是觉得素息有古怪罢了。 只是以顾子琰的头脑猜到她身上是迟早的事,这样,艾大哥就会惹了麻烦,看来她还是得紧早离开的好。 第八十一章: 梁惜涟入府 数日后,西夏。 众人刚一到皇朝境内,顾子琰就要撇了他们直奔另一条路而去。 他神情眉宇之间弥漫着疲倦,又隐隐透露出一股子喜悦与颤粟。 这几日,他是吩咐众人日夜不停地赶路,只为尽快赶到惜涟身边。 他担心惜涟! 突然,马车内响起一道素婉的声音,不紧不慢却让人压迫着心扉,“顾子琰,你将我的两个丫头放了再走。” 苏欣扬着小巧精致的下颔,露出一截细白娇嫩的颈,双眸带着幽寒的水光注视着他。 似有情,又似无情,朦胧的让人瞧不清。 顾子琰下意识地皱起了好看的眉尖,一双魅惑的凤过撩过一丝躁动。 这几日,她从不主动与他说话,偶尔会说几句亦是离不开要离去的话题! 惜涟身份特殊,她将惜涟遣走离开自己的视线中,她不知道此事有多严重! 而他竟然隐忍着不敢去重罚她。 那日他失手打了她,他的手却像是触碰了焰火般灼热,烧的他的心亦是紧闷的。 舍不得,他竟舍不得再去责罚她! 为了她,他已是对不起惜涟了,她竟还想着离开。 呵,离开? 借口罢了,不是儿时的那个人吗? 他一定会查出来是谁!然后…… 她一辈子也别想离开琰王府! 爱吗?也许。 但他此生最爱的只会是惜涟,至于她……他见不得她说了爱后又要离去罢了…… “铁皓,将王妃送回府邸严加看管。她的丫头……放出来。” 顾子琰冷声吩咐,不再留念地一拉马绳就扬长而去。漫起的尘灰淹没了他远去的身姿,那般慌乱冷冽。 铁皓垂眸,低声开口道:“王妃,请坐稳。” 苏欣突然地笑了,低低沉沉的,却犹如午夜女子的哭泣。她唇边的笑意明明那般璀璨,可眼底的苍凉却聂人心神。 铁皓一愣,又惊又惧,还来不及开口苏欣却直直晕了过去。 “王妃!” ………… “主子,您快醒醒,可是做了什么恶梦?快别哭……。” 一阵哭声断断续续的,带着沙哑欲绝的音质传入她的耳畔,还有一双手温柔地替她擦拭着面部。 她轻轻戚起眉间,这声音是……青萝?这傻丫头,明明是自己在哭还叫她别哭了。 她的眉眼微动,缓缓地睁开了眼,望着床头素雅的纱缦,这是琰王府她的屋内。 “主子,您醒了!”青萝顿时惊喜地叫了起来,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直直地看向她,又是心疼又是气愤。 “主子,您怎么将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丫头,莫哭了,我无事。” 她勾唇浅笑,欣慰地看着青萝。眸子微动,却不见另一抹熟悉的粉影,顿时戚了眉,吃力地爬坐了起来,“念念怎么不在,难道还被关着么?” 青萝一愣,一双手拿着帕巾又替她揾了眼面。苏欣这才惊觉她竟是在昏睡中哭了出来,无梦,却有泪。 “念念怎么会被关了起来?” 青萝疑惑地声音响起。 苏欣眉眼一跳,片刻定神,“你们……怎么又回来的?还有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青萝瞧她神色郑严,不敢耽搁连忙回道:“那日我们听从主子的吩咐,悄悄从后院离开,就掩在与主子说好的客栈内等着。可是那夜迟迟不见主子来,我与念念都担心不已,遂出来打探消息。” “我们刚到王府门外就听到关于主子被琰王责罚的事,说是王妃惹怒了琰王被关了起来。我与念念一听,就闯进了王府。可是,他们不让我们见您。风清说您要随琰王出征大洲的,只要我们乖乖待在府内就能再见到您。他还拿了主子的贴身之物,我们才信的。”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支暖红色的和田玉簪,这是苏欣最喜爱的簪子,她从来贴身别在发髻上。 青萝将玉簪子放在苏欣手中,余光轻瞥了眼安静置于枕边的木簪子。 这只木簪材质普通,做工粗重不细致不说,样式也十分得简陋难看。可就是这只簪子,在主子回来时却像是用心地别在了发髻上,直到她刚起身的一霎那滑了下来。 “所以,你们只是被控制在了王府内,并没有被他关起来。所以,他又像上次一样骗了我对不对?” 苏欣心里发堵,一双秀眸似凝了千万的思绪,最终被她狠狠地掩埋进了深处,只剩一片清幽。 “那念念此时在哪?” “念念正在厨房给主子熬药。主子那日晕厥在马车内,我与念念都担心坏了。还在主子只是疲劳过度,休息两日就好了。琰王他们也真是的,这路上是怎么个‘游玩’,竟能让主子晕了回来。”青萝起身倒了一杯清水给她,唇边略带讽刺。 琰王妃要求琰王带她出游是苏欣让风清带回来的说辞,所以不知情的人都是认为是琰王妃恃宠而骄非要琰王暂放皇命陪她出游。 琰王妃也落了个坏名声。 但,念念与青萝自是知道这只是个烟雾弹。只是他们正真的目的是如何,她们二人也是不知,似乎是关于琰王,而主子也是为了他。 苏欣沉默不语,轻抿了口清水。 “主子这又是何必呢,为了这么个人还败坏了自己的名声?”青萝接过苏欣的茶盏,将它搁置与一旁的案上,不解地问道,语气带着抹不赞同。 苏欣依旧沉默,忽然,她开口问道:“你方才是说‘那日’我晕厥在马车内?” 青萝一双大眼睛立马染了丝忧愁与怒意,“主子,您都昏迷了两天了。这琰王府都要变天了,你知不知道……” ‘吱呀’一声,打断了青萝微怒的语气。 念念手持托盘推门而入。她见苏欣醒来,面色同样喜悦,连忙快步走来,“主子,您终于醒了。” 她将托盘搁下,一双漂亮的眼睛紧张地盯着苏欣上下地瞧着,生怕哪里她有个什么不舒服。 苏欣勾唇一笑,眸光透着暖意隐有湿润。 青萝瞧着苏欣的眸子,也不自觉地眨了眨眼凝去眸中的湿意。她拿起念念搁置一旁的药汤,舀了一勺子吹了吹,“主子,先喝药吧。” 苏欣抿唇,并不急着喝药,“你刚才说我昏迷了两天,王府怎么了?” 青萝念念二人面色皆是一愣,青萝咬紧了唇不安地绷紧了身体,心中又恼又急。 她并不是嘴快之人,刚才只是一时气愤并未多想便失言了。这话传到主子里只会徒添主子的忧伤罢了,她又何必说了让主子不快。 “没什么的主子,咱们先喝药吧。” 苏欣瞧了眼她,又对着念念轻声道:“念念,你说。” “主子,琰王带回了一个女人,对外宣称是您的……好姐妹……” 第八十二章: 碧儿来访 “我的好姐妹……呵呵,这是谁呢,我怎么不知道?”微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嘲讽落寞的意味。 谁?她会没想到吗? 这世上哪个女子可以让琰王如此? “主子,咱们别管他们了。现下最重要的事是将身子养好,别为了这些龌蹉之事扰了心神,这实在是不值得。”青萝急道。 念念垂眸,一双眸子看着苏欣重重地点了点脑袋,“主子,喝药吧。” 苏欣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发痒说不出话来。 好姐妹……真是一语双关呐…… 顾子琰,不是想以她当借口将梁惜涟名正言顺地接进来么? 你以为以我‘好姐妹’的身份就能让苏家,让皇帝打消疑虑? 你想都别想!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您醒了吗?碧儿求见。”门外响起一道女声,她嘴上说着求见却也不等屋内回应,直径推开了门而进,面色隐带深沉不安。 碧儿见她此时已醒,精致的面庞乍时闪过喜悦,“王妃,您终于醒了。可让碧儿担心坏了。” 她说着就要上前向苏欣走来,却被横臂出来的念念拦路阻住,冷漠的声音顿时响起:“出去。” 碧儿一愣,不悦地瞥了眼冷面冷眸的念念,余光却见苏欣垂着眸就像没瞧见她般喝着青萝喂来的汤药,心中更是不满。 但她很快的就将这股子不满压下,杨着温和的笑颜对念念道:“念念,你快些让开,我有话要与王妃娘娘说呢,王妃娘娘这几日着实让我担心坏了。” 念念不理会她,依旧冷着眸子瞧她。碧儿逐渐心颤,这个丫头功夫了得且又是一根筋的人,得罪她可讨不了什么好处。 “有什么话你就这么说吧。” 忽的,一直沉默的苏欣开了口。 青萝刚喂她喝完药,又从一旁的案上取了颗蜜饯给她。 苏欣一愣,一段似曾相识的断片闪过。她神色微变,摇了摇头,表示不吃。 青萝也不强求,替她理了理被角道:“主子刚醒,切莫累着了。碧儿姑娘若只是些小事日后再说也无妨的。” 碧儿咬紧了银牙,心中发怒。 王爷前夜匆匆带回了一名女子,说是王妃嘱咐王爷去接来的。 那女子她见过,当真是倾国绝色的佳人。 这样的女子,怎么可以留在王爷的身边? 一个苏欣还不够,如今还要再来一个天仙般的姑娘,日后她碧儿该怎么在王府里立足! 那姑娘虽被安置在一个偏僻的院落里,可这两日王爷时常去探望她。再蠢的人都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去找苏欣。 琰王妃善妒,只要她无意说上几句定能挑拨了苏欣当这只出头鸟。 什么好姐妹,她碧儿可不信,是好姐妹怎么也不见这姑娘来王妃这走动? “还真让青萝说准了,也无什么大事。只是王妃昏睡多日,刚醒来定也是睡不着的。我瞧两位妹妹也倦了,不若你们都下去歇歇,这里我来伺候着吧。” “不用!”念念冷哼一声,摆明了不领她的好意。 碧儿面色微僵,眸子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欣。 苏欣眸光流转,良久才道:“果真是睡不着了呢。” “你们二人都下去歇歇吧,我左右无事躺着也怪闷的,碧儿陪我坐坐吧。” “主子!”青萝戚眉。 念念看了眼苏欣又看了眼碧儿,只见碧儿面色暗喜,眼底划过一抹得意。她不由得皱了眉头,“主子,念念不累。” “都下去。”苏欣声音清浅,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青萝抿唇,狠狠地剜了眼碧儿。这个人来的目的她怎会不知,无非是来主子面前嚼舌根罢了。关于琰王带回的姑娘,碧儿比谁都心急,可这事她怎么可以找上主子! 琰王府果真都没一个好东西! “青萝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伺候好王妃的。”碧儿掩唇娇笑,一副情谊颇好的模样瞧着苏欣。 青萝不悦,却见苏欣眸子渐严,叹了口气道:“那奴婢二人就先退下了。” 她理了案上药碗拉着依旧不满的念念退下。 苏欣闭了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碧儿一笑,走至于方才青萝所坐的木椅旁坐下,“王妃娘娘当真是累坏了,这段时间与王爷到处游玩,瞧瞧这面色疲倦的倒让碧儿又是心疼又是羡慕。” “碧儿从未出过远门,好生羡慕王妃娘娘,不知王妃能否与碧儿说说外处的新鲜事,好让碧儿也涨涨见识。” 苏欣忽的睁开了眸子,暗光眨眼即逝,碧儿的心莫名的一顿。 “这涨见识日后碧儿自是会有机会出府游玩,只是现下我怪闷的慌,不若你扶我到处走走吧。” 碧儿微微勾唇,心里暗道得来全不费功夫。她本想着有意无意地给苏欣透露那位姑娘的事,再惹了她的怒意,那之后的事自是好办了。 即然是王妃自个提出这个要求,简直是天助她也。她心下暗喜,面上却摆出一副担忧的神情,“王妃娘娘方醒,身子骨还弱着,现下起身不太合适吧?” 苏欣面色一沉,似染了怒色,“我是王妃还是你是王妃!” 碧儿慌忙跪下,眸光精光一闪,“碧儿失言,还请王妃恕罪。碧儿这就伺候王妃更衣起身。” “嗯。” 碧儿起身,走到屏风后的衣柜旁挑选了一套华服伺候苏欣穿上。 又替苏欣挽了发髻,她垂眸艳羡地看着在妆前的珠宝钗环,听说这些都是王爷赏赐的。 “王妃,您是要别哪些头饰?” 苏欣看着铜镜中身后的碧儿,自是没有错过她眸子的光芒。勾了勾唇角笑道:“碧儿觉得我今日带哪只比较好?王爷送的这些饰品个个都精致美丽,我倒真选不出来呢。” 碧儿眼角微动,拿起一根白润的蝶形玉簪,“这支王妃看可好?” 这只玉簪色泽温莹,一看材质就知是佳品。更妙的是蝶翼的边周还镶嵌了彩色的萤石,在阳光的照射下顿时采光闪烁,一只蝴蝶就像活了般光彩夺目。 “嗯,这支甚好。”苏欣轻笑。任由碧儿将她打扮的美艳动人。她轻轻一瞥碧儿,平日里总是装扮娇媚的她今日倒是一副素淡的模样,这个丫头倒是有心机呢。 在那样的美人面前特意装扮了番,倒显得别扭难看了去,反而平淡素雅点比较适合呢。 梁惜涟,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再见面了。 你说,我该怎么跟你打招呼呢,好姐妹。 第八十三章: 芜院大闹(1) "王妃娘娘,西厢院子边似乎植了许多鲜花,不若我们去那边瞧瞧?"碧儿扶着苏欣的手肘提议。 苏欣勾唇一笑,应允道:"好。" 碧儿心中暗喜,根本没去注意苏欣眸底一闪而过的光芒,又道:"王妃方醒,可能还不知您的好姐妹也住在西厢的芜院呢。" 苏欣漂亮的眉毛一挑,故作狐疑道:"我的好姐妹?" "是呢,就是王妃嘱咐王爷带回的那位姑娘呢。碧儿见过,当真是绝色的美人,就连碧儿一个姑娘家见了也忍不住看痴了去。许是王妃缘故,咱们王爷对她也很是照顾,这两日常常看到爷去芜院探望那位姑娘呢。" 苏欣猛地停下了脚步,面色十分古怪。 碧儿不解道:"王妃,怎么了?可是碧儿说错了什么惹您不快了?" "走,立即带我去芜院,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绝色的美人来了!"苏欣眉间怒意并发,一双明眸仿若染了火焰般狂烈。 碧儿微不可察地扬起了唇角,面色却越发得慌张,故作讶异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苏欣心中暗叹了口气,心道这碧儿好生废话。她都如此配合了,这婢子该是速速带她前去便是,哪里来的这么多戏? "别废话,叫你带路你就只管带路!" "这。。好吧,王妃请随碧儿这边走。" 。。。 芜院 西厢处于王府内比较偏的位子,顾子琰竟舍得将他的美人安置于此,倒也难为他了。 "王妃,您稍微,碧儿进去喊人出来迎见。"站在芜院门外,碧儿道。 "不用。"苏欣直径走进,看也不看她一眼,神色颇急。 碧儿急忙跟上。 碧儿在王府多年自是知道这个芜院之前是如何的。因为地处偏僻,这个院子就像是被遗忘了般,杂草丛生。 如今这里倒是修缮了许多,竟还特意的植来了许多鲜花树木,连屋墙都重新漆了颜色,一派的光鲜亮丽。倒把王妃的苑子比了下去。 苏欣的苑子本来就不是王妃该住的院落。之前是因为顾子琰有意刁难才安排她住进去,后来顾子琰有说让她搬到王妃该住的院落,苏欣却是不愿挪动。 顾子琰就只好派人大大地修缮了番,才有了堂皇富丽的气派。 如今这个芜院竟比王妃居住的苑子还要华丽几分,王爷心中谁重谁轻还不是立马见之了。 碧儿戚了戚眉,心中忐忑了起来。对这突然冒出的绝色美人心生了丝忌惮,这人在王爷心中的份量怕是不比王妃轻。 芜院内,一女子一袭白衣洁白如月,单单一个背影竟叫人说不出的清绝出尘。她背对着她们似乎是在打理着花草。 她身边站立着一名眉清目秀的丫头,苏欣隐约记得在王府哪处见过这名婢女。 "姑娘,王妃来了。"小丫头一见着她们,连忙跟身边的女子提醒道。 梁惜涟闻言回过了头看来。 苏欣嘴角噙着浅笑,直直地看向她。 "大胆,见到王妃还不拜见!"碧儿猛然斥喝一声。 苏欣斜了她一眼,也不见怒意,碧儿的神色便越发地嚣张了起来。 "真是,好久不见呢。"苏欣开口,声音不紧不慢。她面上扑了胭脂掩盖了原本的苍白,一只蝶形玉簪在发髻上发出夺目的彩光,竟不及她眼眸底的璀璨。 这样的苏欣,丝毫不比绝色美人梁惜涟差上半分。 碧儿疑惑地微微抬了头看来,心中暗惊她们居然真的相识。 梁惜涟瞥了她们一眼,神情冷漠,将手中的剪子递给身边的丫头,"王妃怎么来了?" "怎么,府里来了客人我这个女主人不该来看看么?"苏欣一笑,并不介意她的冷漠,反而态度温和。 碧儿突然就不懂了,这二位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欣瞥了眼她身后的白菊,唇边淡笑,"姑娘好生有兴致,瞧瞧这个院落当真是别致的狠呢。" "王妃又何必妄自菲薄呢,这里再好也只是一座院子罢了。难道王妃今日‘特意‘前来就是为了欣赏惜涟此处的院落?" 梁惜涟冷笑,一双美眸泛着幽凉的疏冷之意。 她梁惜涟并非记仇之人,只是这苏欣实在过于可恶。她早已说明不会涉足苏欣与子琰之间,而她与子琰也不会有可能。可是苏欣呢,竟还将她从子琰身边遣走。竟这般容不得她么? 如今她搬到王府的偏院避难,苏欣也要过来刁难她么? 在她心中是她成全了苏欣,可是苏欣非但不图报,竟还为难她,这简直不可原谅。 苏欣一笑,并不在梁惜涟眼里的嘲讽,一双秀气的明眸四处地看着。这里是顾子琰安排给梁美人的地,四周一定会安排了影卫保护,在她苏欣来的时候一定有人会去通知了他。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闹! "碧儿,这些花开得白苍苍看着不吉利,去折了。"她揉了揉额角,似乎真的不喜这些被人精心照料开甚好的白菊花。 碧儿心下得意,这是王妃吩咐她自是不敢不从,她上前一步,"是,王妃。" "王妃娘娘,您不能折了这些花,这是我们姑娘。。阿。。"身后的小丫头急忙上去阻止,却不想话未说完就挨了碧儿的一耳光子。 碧儿面色不悦,出口训斥,"好个大胆丫头,在王府竟不知该听谁的了么?王妃不喜这白菊自是要毁了,难道还留着碍眼么?还不快快向王妃赔罪!" 苏欣微挑了眉,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碧儿。这丫头果真没让她失望,带她前来就是为了将事情闹大。 碧儿一番声色俱厉倒也没吓到那个小丫头,她捂着脸犟着眸子看着碧儿,出口越发得大胆了,"我家姑娘心爱之物谁都不可以毁!" 梁惜涟戚紧了眉,眉眼间已染了怒意,"王妃这是何意?" 苏欣寻了石椅坐下,目光淡薄地瞥了眼那丫头。也不见任何严厉不悦之色,却叫那丫头心中一顿,心中莫名地带了丝慌意。 "姑娘难道没听到我说的么,这白菊不吉利呢。我只是吩咐婢女去折了而已,想不到你身边这个丫头倒是有趣的狠。似乎是王府的丫头吧。短短时日竟如此护主,实属难得。" "惜涟今日全是领教了,原来外头传闻琰王妃蛮不讲理,暴虐辱打下人还真的是个事实。之前惜涟还道市井谣言不可信之,看来是惜涟错了。"梁惜涟冷哼一声,上前拉过那丫头的手显然是要为其讨一个公道了。 碧儿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传言琰王妃暴虐辱打下人的主角自然是她。如今这姑娘这样说出不就是暗讽她碧儿此时替苏欣做事么! 苏欣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我府里的人做错了事自是要管教,怎么姑娘也想管这事?只是以姑娘如今的身份。。。怕是不妥吧?" 梁惜涟面色一僵,咬牙道:"王妃既然是看惜涟不悦,直接责罚惜涟便是。何必拿了无关之人撒气。" "姑娘此话怎讲,好端端的怎么就污蔑起我了呢?"苏欣迷惘地眨了眨眼,不懂梁惜涟何处此言。 打人的不是她,这怪不到她头上好吧? 第八十四章: 芜院大闹(2) “想不到王妃装傻充愣的本领也不差。”梁惜涟冷哼一声,神色越发得冷艳了起来。 她指着身边的婢女道:“秀儿是子琰派来伺候我的丫鬟,自然是我的人,怕是一个下人是无权对她施罚吧?” 碧儿心中不悦,立即回道:“姑娘许是忘了这里是王府,内院大小事物一概是听从王妃的吩咐。您身边的丫头即尊卑不分顶撞了王妃,碧儿自是要替王妃教训她的。” 梁惜涟勾唇冷笑,拉长了声线,“是顶撞了王妃?” 碧儿面色猛的一白,这才意识到自己口误了,“碧儿是听从王妃吩咐,秀儿阻拦我去折花自是在忤逆王妃。” 苏欣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碧儿这一番说辞却也是合理的,倒不知梁惜涟会如何应接。 顶撞皇族,罪责可不小呢。 苏欣怎么看也不觉得梁惜涟不懂这个规矩。 秀儿出拦本就放肆在先,虽说她还未出口碧儿就先对其施了罚也不对,但碧儿可以自辨是为王妃教训这不懂事的丫头,这样自是将她的过错放小倒还显得她碧儿忠心为主了去。 梁惜涟怎么说都不占上理,那她为何要为这秀儿挺身? 呵,真的是为秀儿主仆情深了么? 经过那段时日的相处,她苏欣可不信梁美人是这样的人。 那么,她这么做,是故意的? 好啊好啊,她本就是来故意为难,想不到一向自持清高的梁惜涟竟有意反抗,这场戏倒让顾子琰头疼了呢。 她这一入神,却也没注意她们三人发生了什么,秀儿竟摔倒在地上。 碧儿面色发青,双手握成了拳,“只是个下贱的小蹄子,竟还敢胡言乱语了去!” 秀儿不服气,“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从前占着王爷宠着,在府内自持主人身份到处刁难下人。现在王爷不宠你了,你就去巴结王妃,你们二人来就是为难我家姑娘的。一心想攀高枝也得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碧儿完全被激怒了去,上前一步向刚爬起身的秀儿走去。梁惜涟站在一旁,她看了眼苏欣,忽的眼光一转向碧儿走去。 “啊……” 碧儿一时不慎,竟无意将梁惜涟推了倒。她面色发白,身子微微发颤了起来。 这明眼人都知道梁惜涟是王爷的人,她再怎么刁难她也只能从其身边的婢女下手,这会子将梁惜涟这个正主推伤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边碧儿心惊胆颤后怕不已,那边苏欣抿唇轻笑,心中暗爽, 苏欣要的,就是把事实闹大。这碧儿虽是有些小聪明但到底不是她的人,自然是放开了手打着她的名义去闹事,事后将罪责全推给她就好了。只是,这会子她亲手将梁美人推倒,看来是少不了被顾子琰责罚了。 她却是没想到碧儿明明与秀儿推搡着,没把秀儿推翻倒是把一旁的梁惜涟推了,倒还真是一场戏剧让人赞叹。 “都是在什么!” 一道冷喝声响起,众人眼前一花,再看去时顾子琰已附身将梁惜涟扶起,一脸的心疼。 与他同来的还有风清风朗,铁皓三人。 除了风朗,风清与铁皓二人看她的目光似乎都带了丝复杂。她疑惑,正要认真看去时却遽然响起顾子琰暴怒的声音。 “苏欣,你来这干什么!” 苏欣闻声望去,若是常人怕是在顾子琰如火焰般地注视下早已畏惧地发颤了。但苏欣却是一派得自若,唇边甚至还挂了丝笑意。 “我来看看我的‘好姐妹’呀。” 她一字一字铿锵有力,莫名的让顾子琰心中发紧。 他满眼的怒气碰触到那双明亮的眸子后竟顷刻间消散,心隐隐闷了起来。 听闻那日她昏迷在马车上,整整昏睡了两日。 他一直没踏进她的屋看她,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次走到她的门外就止了步。那日她决裂的神色让他莫名的慌了。 他下意识地只想抵触这样的她。 “我没事的,子琰。”梁惜涟突然开口道,她的手被他攥在手中,紧到发疼。可手在疼也不及他眸子的目光让她难受,他那样的眼神似乎随时都要将苏欣拥抱于怀中。这样的他,让她害怕。 “子琰,王妃只是来看看我,并没有什么事。”梁惜涟看他,又道。 顾子琰凤眸闪动,轻轻地放开她的手,"将碧儿杖打五十大板赶出王府。" "王爷!"碧儿慌乱地跪下,"王爷碧儿做错了何事,王爷要这样责罚奴婢?"杖打五十大板,那她还有命吗?! 今日之事她本就可以置身事外,她一切都是听苏欣的吩咐,芜院是苏欣要来,事端也是苏欣挑起,她只是最后无意推倒了那位姑娘竟要受如此之重的责罚吗? 归根究底那都是王妃的错啊! "王爷,碧儿只是听从王妃的吩咐去折了那些白菊。是姑娘身边的秀儿阻拦,碧儿见她忤逆王妃才会出手打了她。之后秀儿还是不知悔改,我们二人争执之时姑娘冒然走近,这才是失手伤了姑娘的。王爷,碧儿是无心的。" 顾子琰神色不变,看也不看哭跪在地的碧儿,语气已是十分得冷冽,"铁皓,带下去!" "是,爷。" "慢着。"苏欣突然出声,铁皓停了脚步向她看来,就连风清也对着她微微摇头。 她起身走至碧儿身边,发髻上的玉簪在阳光下烁烁闪动,光圈打在她的周身泛了一层浅淡的薄光,她竟宛若一只随时都要展翼飞舞的蝴蝶。 顾子琰眸光一暗,只听她说道:"王爷,只是小事何须动怒呢?正如碧儿所说,她只是听从我的命令才会冲撞了梁姑娘。这怪来怪去,也怪不到她一个婢女身上,还请王爷饶过她。" 风清蹙紧了眉头,心中暗暗着急。爷此举分明就是责罚了碧儿了结此事。怎么王妃偏偏要搅了爷的心思,难道真的要爷将她也责罚了去才罢休么? 梁惜涟美眸微动,神色复杂,"子琰,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我也无碍。只是俩个婢女起了争执,回头我与王妃各自领回去呵斥一顿便也罢了。" 她说着,抬手微微按住手肘。那里一处磨破了一片衣裳,也许皮肉也受了点轻伤,不然,怎会有疼痛之感? 顾子琰余光瞥见她轻微的动作,心中顿时疼惜了起来。惜涟已经委屈到住在偏僻的西厢了,为什么苏欣还要过来为难她! "这种不知轻重的婢女怎能不重罚!但即然王妃求情了,那就杖责五十板子罢了。从大丫头降到三等粗使丫头。" "不,王爷您不可以这样对我!"碧儿不可置信地尖叫着,三等粗使丫头的日子有多苦她怎会不知!她连忙跪爬到顾子琰脚边,可还为触碰到他的衣角就被人从身后提了起来向院外走去。 她知道,是铁侍卫长抓了她去行罚。 "王妃,救我。。救我,碧儿都是为了您呀。。。" 苏欣戚了眉间,轻轻地瞥了眼梁惜涟,"顾子琰。。。" "你就去给姑娘包扎下伤口。"顾子琰突然对着秀儿吩咐道。话音未落,他却是擒了苏欣的手向外走去。 "顾子琰你干嘛,放手!" 第八十五章: 入府的真相 顾子琰攥着她走了许久,已远远离开的西厢的范围,他却依旧拉着她疾步走着。 手肘被他攥得发疼,她咬着牙承受着臂上传来的痛楚,"顾子琰,你够了,放手!" "够了?"顾子琰猛地停下脚步,回头怒视着她,一双凤眸带着失望的神色,"苏欣,到底是谁该够了!惜涟好好地待在西厢你无故为何要去挑衅她,你怎么会是这样的女人!" 他俊美的脸逐渐变的莫明。 这个女人不断地挑战着他的底线,他觉得自己都快疯了。所有一切的原则在她面前全都变成了自己的反复无常。 梁惜涟是谁? 梁惜涟是他年少时就认定了此生最重要的人,若是旁人说上一句她的不是,他都会让其尝遍了苦头,任何残忍嗜血他都做的出来! 苏欣都对惜涟做了什么?大洲遣走她在先,今日又故意滋事! 他竟然还是不忍心对她有任何的责骂,居然想着将所有的过错都引到碧儿的身上,又可以免了她的不是且替惜涟出了气。 可是她苏欣呢?她却还不知收敛,竟还敢出来替碧儿求情!一定要将他逼疯了才罢休么! 苏欣将手狠狠夺回,唇瓣勾起一抹冷笑,她扬着下颚道:"告诉你顾子琰,你将她以我的名义接进王府你就该做好准备!她是我的‘好姐妹‘,我时刻去‘探望‘她又有何不可?只要我还在这个王府一天,你跟她,都别想有安宁日子过!" "除非,她走或者我走!" 顾子琰先是动了怒,后不知怎么的就笑了,“真是愚不可及,原来你还在打这个主意。你是在恼我以这个名义把她接进来么?我可以跟你解释。” 苏欣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顾子琰要跟她解释?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呀…… 顾子琰道:“惜涟有了危险,她原来居住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如今只有将她安置于王府才是最安全的。若是悄悄掩进反而引人注意,不若高调宣扬是你的姐妹。” “所以,我是接她进王府的幌子,又是护她安全的烟雾弹?可是,凭什么是我的姐妹就会能让她安全,你又打了什么主意?”苏欣心头一顿,心里越发得闷胀。她倒觉得顾子琰不如不要解释的也好。 顾子琰看着她,“因为你是苏白枫的女儿,苏家的人他们还是不敢轻易去招惹到。” “不,不单单是这样。”她眉睫一动,神色莫名。良久,她扯了扯唇瓣。 “容我猜猜,以你的性子定是做了万全之策,单单这层关系还不足以掩饰好梁惜涟。你这样做……真正的目的是想借此给她一个新的身份。比如,你的女人……那么,就必须要让她的仇人知道真正的梁惜涟已不在这个世上。所以,你必定安排了替身在那处替她演绎了一出完美的……死亡……” 苏欣垂眸,淡淡地说出心中所想。全身的血液如同被寒冰冰住了般流动不得,顾子琰为了梁惜涟,竟能做到如此……那是,一条命啊…… 顾子琰的视线紧紧地锁住她,内心是说不出的烦躁。他下意识地又伸出手去握紧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指竟是冰凉如雪。 “是的,只有惜涟消失的干净了,那些人才会放过她。而她才有重生的机会。之前,她隐藏的很好,可是那次与我去大洲时不小心泄漏了行踪。风清是琰王府的人不好直接出面,只能暗下四处转移惜涟,直到我回来。” “梁惜涟她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有仇家追杀?” 苏欣心头一跳,开口问道。心里隐隐觉得梁惜涟的身份不简单。她身上本就带着一股子清贵的气质,身份必定不凡。 “日后你会知晓的。”顾子琰的眸光忽的一变,语气微微加快似不耐又似别的什么,苏欣并未注意。 她点点头笑道:“嗯,也不关我什么事。” "苏欣!"顾子琰加重的语气,不喜她这样得风轻云淡的模样。 她的视线离开随意地看着身边的景物,目光渐薄。 "顾子琰你拿我做掩护梁惜涟的幌子,你可有为我想过一分?也许日后真相浮出,若她的仇家强大到要寻了苏家的麻烦。而我,甚至苏家都会受到牵连。" "不会,我会护你!"他蹙眉,急声道:"况且,事情的真相一定是在我有准备之下现世。惜涟的身份,我会还她,你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嗯,顾子琰运筹帷幄,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如今所说的日后自然是都兑现了。那时,她远在千里之外贵为淑妃之时,终是得知了梁惜涟的真实身份,竟是如此尊贵。 。。。。。。 梁惜涟面带疲倦,摆了摆手示意秀儿退下,美眸泛起一片沉思。 秀儿手中握着药膏并未立即离开,"姑娘,还是让奴婢为您手肘上的伤上点药膏吧,不若日后留了疤印就不好了。且王爷也会心痛的。" 她本有意捡些好话使姑娘开心点,却不想姑娘的美眸突然又冷了几分,她吃惊不已无错地站在一旁。 她在王府多年一直是在厨房里干活的小丫头,那日刘管家却突然将她调到芜院去伺候一位姑娘。 她来的时候无意撞见王爷在院中将一名神色激动却美若天仙的姑娘紧紧拥在怀中,二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她离的远隐约听到些‘不想为难你‘‘让我离开‘之类的话。 她性子虽是莽撞,却不代表她没有什么心思。这样隐晦的场景,她心下自是有了数,这位姑娘在王爷的心中份量定是不轻。日后她定是要仔细照顾着才好。 姑娘十分得清冷,不爱说话,常常做的事便是握着一块玉佩在椅子上发呆。一双美眸总是带着揪心的凉意,让人忍住不心疼。 而刚才,姑娘眸中的神色她从未见过,像是害怕又像是隐忍,总之过于的复杂她不懂,也不敢深瞧了去。 "不用,一点小伤而已,你将药膏放下我等会自己擦便可。"梁惜涟敛了眸掩去目光中复杂的思绪,再次开口遣秀儿离开。 秀儿思忖了片刻,终是将药膏搁下离去。 秀儿离去后,梁惜涟并没有为自己涂抹药膏,而是坐在椅上发了一会儿的呆。她神色微凝,不知在想些什么。 室内一片静谧,应该说整个芜院都十分的沉寂。 这座荒院是她自己要求住进来的,子琰想将她接到别的院子居住,她不允生了丝薄怒这才让他同意自己居住在此的。 子琰对她很好,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会满足,哪怕她要他惹怒他的父皇去休了苏欣。 可是,这是曾经。。。 他大婚的那夜,他喝得酩酊大醉跑到她的那处,她清晰的记得那时他红着眼怒道,"梁惜涟,只要你一个摇头我就立刻回去休了她!可是为什么,你就连一点伤心的表现都没有!" 没有,谁说没有?他根本不知道她痛得快要死掉了,她发了疯般的想留住他,好像放弃一切就这样安静地待在他的身边享受他的宠爱。 可是,她不行,她也不能这样做! 第八十六章: 为谁而怒 是啊,这只是曾经的顾子琰。 如今的顾子琰他不会了,他对苏欣生了怜惜,甚至还有一股子隐秘的爱…… 梁惜涟的心猛地一滞,缓缓地捏紧了拳头,指甲深嵌进了皮肉中竟也没有知觉。 梁惜涟,你这是又作何! 你怎么能,心生怨恨? 是你自己放弃,是你自己将子琰推开的呀! 此时你怎能…… “啊!” 桌上物品猛地被人推翻,瓷器摔碎的声音伴随着女子发泄的声音顿时响起,一地得狼狈不堪,犹如她混乱的思绪。 门外,秀儿突然推门而入,口中惊慌大叫,“姑娘,秀儿听说王爷为您又重罚了碧儿……” ………… 琰王府偏院里,一女子面色惨白,额上布满了冷汗,发丝濡湿成段黏在了面上。 她奄奄一息着趴在长椅上,嘴唇磕动着,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身后手持木杖的男子面色带了丝不忍,对着倚在树枝上闭目沉思的男子道:“老大,我都按您的吩咐留了几分力度,可这才挨了七个板子碧儿姑娘就受不了了,这是继续打还是先歇歇?” 铁皓闻言睁开了双眼,看了眼气息奄奄的碧儿。他正预开口,余光却瞥见了远处前来的身影。 他立刻起身上前行礼,“王妃。” 身后的侍卫连忙一同行礼。 碧儿听道了他的声音,也不知哪里生来的力气,忽地抬起了脑袋眸色怨恨地看向她。 都是苏欣,不是因为苏欣她此时就不会沦落至此,该被责罚的人该是苏欣才对! 苏欣淡淡地撩了眼碧儿,见她此时面露毒辣却也不甚在意。 说道底也是她苏欣故意诱导碧儿前去芜院,才会有了责罚,怕是顾子琰伤的不紧是这个女子的身还有心呐。 铁皓却沉了面大喝了一声,“放肆!” 苏欣浅笑谢过他的好意,“铁侍卫,王爷说看在碧儿多年的伺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随便几个板子就罢了。” 经过她的要求,顾子琰确实同意放过碧儿,但这话却是她自己加上的。 碧儿神情一变,恍惚了起来,心中刚湮灭的情愫又迅速地蔓延了出来。她就知道王爷一定舍不得她!这么多年来王爷重来都是宠着她的,怎么会忍心如此重罚她。果然,王爷心疼了,哈哈,王爷心疼了! 苏欣跟那个芜院的那人怎么可能争的过她?她陪伴王爷身边多年怎会是她们能比的上的,所以王爷心中她还是最重要的! 她忍住不吃吃笑了起来,神色近乎痴狂。 "王妃,铁侍长碧儿姑娘她。。。"手持木杖的侍卫面色僵硬,指着碧儿咽了咽口水。这女人要是疯起来,是很可怕的! 铁皓蹙了眉头,眸色已是不喜,他扬声一叫立即就有两名丫鬟怯步走来。 "将她扶回自己屋子。" "是。"两名丫鬟连忙向碧儿走去,方走几步路却又停下了脚步在一盘侯着。 只见苏欣不知何时走到了碧儿身边,抬手取下发髻上的玉簪。玉簪上的萤石一闪,撩过苏欣一双怜悯的眸。"这个就送与你吧。" 她说着,也不嫌碧儿污秽,竟蹲下身子亲手为碧儿挽进发中。 碧儿眸光宛若冰尖直射于她,忽地伸手推开了她。 苏欣一时不察,竟被她推倒在地。 "阿,王妃!" 身后两名丫鬟一声惊呼,正要上前相扶却感一阵疾风拂过,在看去时已见一人身袭藏青色锦服半跪于王妃身旁一脸寒意地将王妃抱起。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王爷竟也在此,便响起一道惨叫声。 "阿——" 只见碧儿面色煞白,唇边僵着冷笑刹那之间崩溃,袖口却已是一片鲜血,方才还露在外侧的一双手已然不见! 众人一慌,连忙跌跪了下,不敢去瞧地上那只染了鲜血的双手,那是碧儿的手。。。 顾子琰刚竟以掌风化刀,硬生生地把碧儿的手斩断,残暴至极。 苏欣面色一白,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肠胃一阵翻涌,她一把推开顾子琰跌坐在一旁干呕了起来。 "苏儿,你怎么了?"顾子琰立即道,袖口方动却听到苏欣冰冷的叫声,"你别过来!" 她面色惨白,秀眸中漠然又带着惊慌,恐惧与厌恶。 顾子琰心头一凛,凤眸中的焦虑之色渐渐转薄。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就这样幽幽地看向她。 苏欣不敢去看地上那团血迹与血泊中惨白的手,顾子琰竟如此残忍,眨眼就将一名女子的手劈断。 且,这女子还是对他爱恋深厚,伺候他多年之人,他怎么下的去手?! 碧儿的呼痛声逐渐薄弱,渐渐没了声音,已是痛晕了过去。 两名丫鬟早已吓的全身发颤不敢乱动,而铁皓与另一名侍卫没有顾子琰的吩咐根本不会去管碧儿。 她心头狂跳,看着不冷不淡根本不去在意碧儿的顾子琰,声音带了丝微颤,"顾子琰。。。她晕了,你快让刘叔给她治疗。。" 顾子琰凤眸微眯闪过一丝寒意,周身泛起强烈的冰啸之气。 良久,他终是缓缓起身,薄唇吐出让人心颤的话来,"碧儿几个时辰前在芜院推了人,现不知悔过又将王妃推倒。本王瞧着这手留着也是犯错,不若就此斩去,倒也可以避免日后再生事端。" 他态度冷硬,摆明了不愿让碧儿医治。 原来,他还是要为梁惜涟报仇。 苏欣心中一凉,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却发现自己的手竟没有丝毫的力气。她扬着头看着居高临下的顾子琰,"她那么喜欢你。。。你竟要这样对她么。。。" 她秀眸一片雾茫,秀丽的容颜上浮着不可置信地惊恐与悲怆。 顾子琰眉心一跳,好看的眉尖逐渐蹙起,他神情微恍,像是想到了什么,"铁皓,将碧儿带下去医治。" "是,爷。"铁皓颔首,立即起身将晕厥过去的碧儿抱起。 一声轻响乍现,原是碧儿发髻上苏欣刚送与她玉簪滑下,跌落在了地上。 顾子琰眸光一暗,移步走去将之拾起,他拿着簪子在手中细细地看着,神色莫名。 这只簪子是他送的,那时她还不知惜涟的存在,一心一意地爱恋着她。这只玉簪,也是那时他为了昭显对她的宠爱而命巧匠制作出送与她,可她一直没有佩戴过它,他也不曾在意。 想不到今日,她竟会将她别在了发髻上。原来她戴着这支簪子竟是这样好看,芜院最初的一霎那,竟让他恍了心神。 顾子琰将簪子握紧,慢步走至苏欣身边蹲下,“这支簪子,还是你戴着最是好看。” 他说着,将簪子别进她的发中,唇边竟浮了丝笑意。 第八十七章: 琰王计划(1) 梁惜涟赶到时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顾子琰唇边溢着笑,眸色痴迷,动作温柔地替苏欣别上玉簪。 她下意识地推后一步,心头紧紧揪了起来。痴迷,顾子琰竟对苏欣…… “姑娘……”秀儿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面色突变的梁惜涟。 她的一声惊呼立即惊动了场中的人,顾子琰的视线立马移了过来。眸光一闪而过,神色一霎那变的复杂,但他又很快的恢复正常。他将簪子别上又将苏欣扶抱起站好这才向她走来。 “你怎么来了?” 梁惜涟张了张嘴,心口言不出的苦涩,她哑着声道:“我听说你为了我将碧儿的手……我想着以你的性子是打算放任她自生自灭了,遂想过来与你说说情。” 她说着美眸移过那团血迹与女子的手,面色更加了怆败,嗫嚅着唇说不出话来。 顾子琰快步圈扶住她,呵斥道:“你见不得这样的场景还过来干嘛!” 他眸子一动,锐利地直射向一旁的秀儿。 秀儿惊恐地退后一步不敢抬头。 梁惜涟仰头,看着他眸子里毫不遮掩的关怀与愤怒,她不似从前那般喜悦,反而生了丝沉重。 顾子琰方才一闪而过的讶异之色她并没有错过,当她说‘你为了我将碧儿的手……’他却闪过一丝讶异,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她梁惜涟自作多情,顾子琰他根本不是为了她! “我……”她张了张唇,余光瞥了眼刚才跌倒在地被顾子琰扶起的苏欣,心绪异常低沉,“我想见你所以便亲自来了……” 顾子琰闻言凤眸忽然染了笑意,璀璨夺目,他将梁惜涟搀紧,语气也软了下来,“这里你待不得,我陪你回去。” 他说着直径半抱着她的腰身离开,不曾回头望过身后一眼。 苏欣轻敛了眸,凝去眸中复杂的思绪。直到那二人离开她才惊觉自己竟一动不动地站立着,“你们都起吧。” 撩了眼依旧屈膝跪于地上的三人,她开口道。 她拍拍了还带着微颤的双腿,忽略心中撕麻的思虑,转身正预离去,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唤住了她。 “王妃。” 她抬起头看去,只见风清站在远处凝着眉宇看向这边,面色隐隐复杂,“清先生,你也在呐。” 风清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上前道:“我刚跟在梁姑娘身后来的。我扶王妃回去吧。” 他上前搀扶住她,苏欣也不拒绝,敛了眸轻声道谢。 “王妃不像是会故意滋事之人,您去芜院故意寻姑娘的麻烦意喻不言而明,只是,这样做的后果您也是看到了。不管您怎么做,这个结果是一样的。” 一缕寒风吹过,苏欣耳边的发丝飞舞在空中。风清的叹息声在耳边响起,如裹了层烟雾般让人感觉朦胧,压抑。 她怎么会不知风清话中之意,故意去芜院闹事,让顾子琰大怒。在心爱的人面前,她苏欣算什么,责罚,甚至是休妻又有何不可。 只是,他们都想错了。 她去芜院,其实并没有任何目的。 顾子琰对她的态度,她知道,微爱却不足以为道。 也许,经过上次他毒解后,这微不足道的爱意也随之湮灭了吧。 “是啊,不管怎么做都是一样。所以,我只是无聊,去逗逗他们罢了。” 她声音低哑,带了丝随意得轻松自在。 风清一愣,看着她白皙不带任何表情的侧面,心霍然顿住。 ………… 苏欣回到屋里后,又拜托风清去瞧瞧碧儿的情况,想到顾子琰浑身戾厉残暴的行为,脸色又白上了几分。她轻道:“我本以为顾子琰只是轻罚,想不到他竟如此残忍。” 风清摇头,在他看来这削手之罚比起以往伤害过姑娘的人尝试的手段,实则轻了许多。只是这次爷为何是在碧儿离开之后像是突然发了怒,他心下不解,但也不能与王妃说起这些。 他谦卑行礼,“请王妃宽心,碧儿那处我自有分寸。若无其事风清便先退下了。” 苏欣点了点头,看着风清将门带上离去。 她吐了口气,心里闷紧的狠。落座于桌前替自己倒了杯水喝下,这时,有人将门推开。 她背对着门,也没看清身后是何人,以为是青萝那两个丫头,“你们都下去吧,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会。” 身后的脚步声未停,依旧向她走来,她叹了口气扭身看去,面色猛然僵住。 他怎么来了? “你不是去芜院了?” 顾子琰斜了她一眼,直径落座,“嗯,惜涟睡下了。” 之后便是无话。 苏欣抿了抿唇,起身向妆台走去。她抬手将头上的饰品摘下,又仔细洗去脸上的妆容,露出一张雪白的面。 “我也要休息了。” 言下之意,便是遣他走了。 顾子琰握住茶盏的手一顿,他眉眼轻动,终是开口道:“苏欣,我说几句话就走。惜涟最近睡不安稳,我得尽快……” “你有什么话赶紧说了。”她心下冷笑,这些话用的着与她说么? 顾子琰凤眸微眯,过了良久才道:“你既然已经醒了,明日随我进宫去看望母妃吧。还有,不出五日我便要出征了。我要你进宫请旨陪伴母妃身边,顺便将惜涟带上,直到我回来为止。” 苏欣戚了戚眉,心下暗惊顾子琰为何要出征,西夏边境并没有听说有哪国攻打了来? 且别的国家的战事也与西夏无直接关联,顾子琰的出征又是为何? 她凝了凝神,道:“你要我带着梁惜涟一同住进宫中?” 若是害怕她在此期间会逃跑她可以理解,可为何还要带上梁惜涟? 梁惜涟又不会同她一样想着离开他。 “你是担心梁惜涟还会有危险,所以想将她藏在固若金汤的皇宫之中以护周全?只是,以你的手段琰王府的防卫定不比皇宫的差。且,你已为她做好了一切的规划,以命换命,你却还担心她有危险?顾子琰,你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她心下突跳,眉宇之间闪过微恐。若他要出征,这段时间便是她逃走的最佳时机。可他竟要她带着梁惜涟一同进宫去! 顾子琰薄唇轻勾起一抹嘲讽,看了她良久才道:“苏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要做什么你不用管,你只需按我说的照办便是。等我回来之后,也许会考虑给你想要的。” 第八十八章: 琰王计划(2) 顾子琰离去后,苏欣依旧站立在妆台前久久未动。手垂放在两侧,轻轻握紧,却又猛然发现右手掌心没有丝毫力气,这样强行扯动它竟是钻心的疼。 她轻轻抬起右手,左手抚摸着右手掌中丑陋的疤痕。脑海却飞速思考着顾子琰方才的话。 她不知道顾子琰为何要出征,又为何要她带着梁惜涟一同住进皇宫。 她始终想不通究竟是为了防她逃离还是在护梁惜涟安全? 若是说在护梁惜涟,她总感觉不全是,梁惜涟的安全顾子琰定是安排妥当了的。 那,梁惜涟为何要进重兵守卫的皇宫? ‘主子。‘门外,响起一道敲门声,青萝轻轻推开了门进来,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 青萝与念念待在苑子里并未出去走动,素日里与王府的众人也无过多的交往。碧儿一事她们也并未得知,也不会有人特意来告知,所以青萝二人也不知苏欣与碧儿去了何处。 她想着苏欣留下碧儿是为了打听芜院那人的事,并不知道其实她们二人早就去了一趟芜院。 之后还发生了那样的事。 此时她见苏欣面色雪白,浑身透着一股无力之感,心疼道:‘主子这是何必呢,琰王即不是真心待您,您又何苦给自己寻不快?‘ 苏欣一顿,眼眸抬了抬,一抹光芒一闪闪过。仿佛青萝说了什么无意之间提醒到了她。 不是真心对待。。。是啊,顾子琰本就不是真心待她,她还在想关于他的事是做甚?什么打战,护人,通通与她无关。 只要他答应放她离去,她就帮他! 可惜,苏欣始终没有明白顾子琰话中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 第二日早早地苏欣就起了身,用了些膳食。 有人来传话说是马车已经备好了,还请王妃移步。 苏欣这才让青萝替她梳妆打扮了下。一盏茶的时间便已妥当。 果然,马车早已等候在外。 风清站立于马车一旁,想必顾子琰早已坐在马车之内了。 ‘清先生,碧儿如何了?‘苏欣并未先上马车。而是向风清走去询问起碧儿的情况。 昨日,总归是她害了碧儿。 风清做了一礼,宽慰道:‘王妃请放心,昨日刘叔给她施了术,已是没有性命之忧。‘ 苏欣点了点头。知道此时碧儿唯有保住性命才是要紧的,失了那般多的血,跟……双手,定是要好好修养了。 “我那还有许多苏家带来的药材,说不上奇珍,倒也是难寻的好药。碧儿那处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吩咐人来取便是。” 风清颔首,“是。” 苏欣这才上了马车,寻了个角落坐下。 顾子琰今日穿了一套墨绿色的锦服,面色清浅,一双凤眸带着点点波动地看着苏欣。 随意一瞥。说不出得潇洒风流。 他扬了扬凤眸,只见她依旧如平常般随意的打扮,发簪上又是她从前一直别着的和田玉簪子。 ‘怎么不戴那支簪?‘他说的是昨日的那支蝶形玉簪。 苏欣见他说话,这才将视线转向他。她心思一顿,并未去理睬他话中的不满,反而说了昨日之事,‘顾子琰,我帮你。但是,之后你必须完成你说的承诺。‘ 良久,顾子琰扬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却并未说话。 苏欣心头闪过一抹疑惑,不明白他唇边的笑意为何。 但她心下想着她只要帮顾子琰将梁惜涟带进宫中即可,其他的也都与她无关了,她只需等着顾子琰回来即可。 她隐隐有种预感。顾子琰这次回来定会在西夏奠下不可磨灭的功绩,就连荣德皇帝也不敢轻易去动他了。 马车摇摇晃晃,过了许久终是到了皇宫。 苏欣下了马车,心中微动。 已是许久未见那位倾城到女子了,不知她的病情如何。 顾子琰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你先去母妃那处请安。我下朝后便来锦绣宫接你。” 苏欣随意的应了声挣脱开他就转身离开了,顾子琰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话。 锦绣宫的人并不知她来了,他们回来那日顾子琰有派人来传话,说是苏欣身体疲劳在府内休息。具体什么时间能来请安,也未明说。 苏欣想着要见到贵妃娘娘了,多日来的阴霾也散去了些,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十分的喜悦,毕竟她也不想贵妃娘娘看出什么来。 却不想红镜姑姑却是一脸惊喜又焦虑地向她走来。 这位姑姑也是许久不见,竟一下子苍老了些许,她心下一突,‘红镜姑姑,你怎么了?母妃呢?‘ 红镜朝她附来一礼,面色透着惨白,‘王妃您可算来了,娘娘最近正惦念着您,你快随奴婢去见见娘娘吧。她一见您,心情准会好些。‘ 苏欣眉睫一跳,心中凉意涌出。她看着红镜眼眸里微弱的湿润,心里已是明白贵妃娘娘的病情定是恶化了。 她压低了声音上前一步,“母妃的病情不是好转了么?雪芙花不是服用着的么?” 红镜低了眉眼,唇角微动,“王妃送来的自是绝世的好药,只是娘娘她……” 她顿了顿,咬紧了牙道:“皇帝前段时间来过一次,自那后娘娘便卧床不起了。” 苏欣一惊,微愣了片刻,明白再好的药也顶不过心中的觞,娘娘若是情绪失控这是药物根本无法控制。 “还请姑姑带我去见娘娘吧。” 苏欣虽只见过一次贵妃娘娘与荣德皇帝在一起的场景,但是却只那么一次便叫她胆颤于心。 娘娘与荣德皇帝之间,不知发生了何事,温婉的娘娘见到帝王竟会那般发狂。 “红镜姑姑,琰王可曾来看过?”她哑声闻道,心里涩然。贵妃她,定是希望顾子琰来看望她的吧。 苏欣心里又惊又疼,贵妃那般美好的女子,竟是与夫不和与儿不佳,她身上究竟藏了多少的秘密竟将这个女子伤害至此。 红镜摇了摇头,声音发苦,“娘娘病了的事并未外传,就连林妃娘娘也不知。琰王与您回来后,娘娘更是吩咐奴婢不可多嘴。可惜奴婢竟几年接触药理实在过于稀薄,每日只能熬些滋补顺气的药材给娘娘喝。待回还请王妃劝劝娘娘看看太医吧。” 苏欣咬了咬唇,不再问话,提着裙摆快步走去。 贵妃的寝宫外竟连一个伺候的宫娥也没有,红镜轻轻推开了门请苏欣先进。 一股子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苏欣面色一慌,连忙向内走去却又猛然顿住。 重重轻纱下,隐约见一女子卧趟于软塌上,呼吸声薄弱,没有丝毫声响。 红镜抿了抿唇,轻步走至软塌旁,柔声地唤道:“娘娘,王妃来看您了。” 贵妃倾城的容颜苍白的毫无血色,眉宇间隐隐还泛着一声青气。她似听到了微弱的声响后戚了戚眉,双眸微微得睁开,一双眸子毫无焦虑地看着眼前,久久才凝住。 竟是一副病入膏肓得模样。 “母妃。”(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贵妃病重 ‘是欣儿来了吗?‘女子微弱的声音响起,因病重而嘶哑的音色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贵妃借助着红镜的搀扶吃力地坐起身子靠在床沿边,一双眸子缓缓地看向向她走来的苏欣。 苏欣鼻子一酸,虽已知贵妃病重,但这亲眼所见之下她面色的苍白还是让苏欣心里止不住的酸麻。 她还未走近,贵妃却朝她比了比手,浅笑道:‘欣儿,去坐那边的靠椅上。最近这天气乍寒还暖的,母子身子弱染了丝风寒,可别把病气带给你了。‘ 她有意将病情说小,不愿苏欣靠近。 贵妃指着的是离软塌较远的一个靠椅,苏欣却是不管,坚持要在软塌边站着,“母妃,苏欣不怕。欣儿自小身子骨强壮,靠母妃身边近些还能为您驱散病气呢。” 她略带玩笑的话忍地贵妃忍俊不禁,“好孩子,快坐下让母妃看看。” 苏欣努力地扬起嘴角让自己看起来轻松点,她乖巧地坐于软塌边状似无心地说道:“母妃病了可有寻太医来看过?” 贵妃还未启齿,红镜便急忙抢了话,“回王妃的话,娘娘说小病不碍事,不必麻烦便没有宣太医把脉。只是这病了许久也不见好转,娘娘依旧执意不肯招太医,还请王妃劝劝娘娘吧。” 贵妃咳了声,眉尖戚了戚,不赞同地瞥了眼红镜姑姑。 红镜是她身边贴身近二十几年的老人,她待红镜从来不曾当作下人般看过,红镜对她来说是亦友亦姐之人。 她的病,她从未瞒过与红镜,这么多年来若不是红镜在她身边打理着,她也不可能残活至今。 她心中自是对红镜存了感恩之心,只是,她的病实在不需再多一人徒添担心了。她知红镜此时是过于担忧她才抢先了话,但她却仍是不赞同。 ‘别听红镜瞎说,只是小病不碍事的。我多休息休息便好了。‘贵妃拉过苏欣的手。见她右掌上丑陋的疤痕,心疼道:‘怎会留下这么深的疤痕。‘ 苏欣心里酸楚,也不在意自己的掌,反而担忧地看着贵妃。眼眸里掩去过多的情绪,‘母妃这是什么话,病了便请太医来瞧瞧。欣儿见您面色如此苍白,您还不愿招太医把脉,您叫欣儿与琰王怎能不担忧。‘ 贵妃笑了笑。心思松动之下又捂唇轻咳了起来,好半晌才停下。红镜在她身后仔细地替她顺着气,声音满是恳求,‘娘娘,奴婢求您就招廖太医来看看吧。‘ ‘母妃,您还是请太医瞧瞧吧,都咳成这样了,岂会是小病。‘苏欣接过红镜端来的热水,服侍贵妃小抿了几口劝道。 贵妃挥了挥手,却见苏欣一双眸子满是真切的关怀。她手一顿,终是笑着妥协了。 她本就不愿她的病给人带来担忧,她自己知道她的身子,如今能见琰儿娶了这般的好媳妇已是老天爷厚待了她。 而此时她当着欣儿的面这般咳嗽,若是不请太医瞧上一瞧,这儿媳心中也是会担忧的去。这并不是她想见到的。还不若请来太医让欣儿宽心。 虽然,请与不请都是一个样。 ‘罢了,迟点母妃便让红镜去请太医来瞧瞧。你在这多陪母妃坐会,那日琰儿也是胡闹,竟将你一个女儿家带到了正逢战火的大洲。你可有吓着?‘ 苏欣摇了摇头。她心知母妃不愿此时当着她请太医自是怕病情外露。既然母妃已是应允了要请太医,那等她走后太医自是会来的。 她见母妃此刻面色泛了丝薄怒,心中反而温暖了起来,母妃是真心的忧心她的安危。 ‘母妃。琰王并没有参与大洲的战火之中。您深处后宫可能不知,几年前大洲突然起兵攻打下了梁国。也许是报应吧,不过两年的时间大洲便被塞外之族攻打。他大洲焦头烂额之下无法顾及已是他属地的梁国,而梁国便被一群流寇土匪抢行霸占了。‘ ‘欣儿幼时在梁国待过了一段时间,心中不忍那处受了土匪的危害,便让爹爹请书与圣上。让琰王替欣儿剿了这些匪徒之辈免去当地百姓之苦。所以,琰王带欣儿去的地方并没有受到战火的牵连。而欣儿一直带在帐中十分的安全,一点伤害都没有。‘ 贵妃二人听苏欣说来终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贵妃过完生辰之后,第二日便传起琰王出征了。这几年来,琰儿也是时常征战在外,贵妃不懂朝政,只当又是同往年般领兵出征。 可是,没过几日宫中便传起说是琰王还带了琰王妃同去,她心里便惊怒了起来,这战火岂是儿戏,这姑娘家身子娇弱的怎能带到战场上! 她心里埋冤琰儿不懂事胡闹,又同时对他们二人担忧了起来。只是她根本没有外侧的消息,每次让红镜出去打听也都是那人吩咐下来的话语,所以她便不在无头苍蝇般到处胡乱猜测了,只能日日待在宫中祈祷琰儿能安全归来。 她敛了眸子,神情莫名。每次她的儿出征,她打探来的消息都是琰王安好。之后,她终于得知这些消息便是那人故意给她的。 那个人,西夏最尊贵的男子,荣德皇帝。 他是怕她,担忧么…… ‘母妃?‘苏欣疑惑地瞧着似乎走了神地贵妃,心中不明所以。 她心里一顿,可是她说错了什么? 贵妃浑身一颤,立即从思绪中走了出来。 慕容清凌,你怎能又想起了他? ‘母妃怕也是累了,那欣儿也先退下,明日再进宫给母妃请安。母妃好生歇息,红镜姑姑与我一道出去吧,‘苏欣站起身子服了一个告退之礼,又邀红镜与自己一道出来。 贵妃微愣片刻,她虽舍不得苏欣这般早便离开,但自己确实是有了丝疲倦,便也不再多留。 红镜二人伺候她躺下,这才离去。 屋门一关上,苏欣清浅的表情立马染上了凝重,‘红镜姑姑,快去请太医吧。我不在场的话,母妃也没那么多顾虑。‘ 红镜点点头,面色十分点感激,边走边说道:‘今日多亏了王妃您,若不是您奴婢真的不知何时才能劝动娘娘了。她总是这样,不愿别人担忧她,心里也只想着别人,从来不为自己考虑。‘ 苏欣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她随着红镜走至前厅便停了下来。而红镜则是加步伐向宫殿外走去请太医。 苏欣叹了口气,她瞧着方才娘娘的神情有丝恍惚,又微微带了丝她看不明确的意味。 但她心里隐隐感觉,娘娘方才怕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人。 莫名的,她的脑海浮现出那抹明黄色 声音,与那句浅浅的低问声。 ---她最近怎么样了?--- 西夏帝,荣德。(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只是风寒(求首定!) 苏欣独自坐在椅上,有宫娥端来精致的糕点摆下。她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只想着等红镜将太医请来,遂挥了挥手让她们彻了。 没多久,顾子琰来了。 她微愣了片刻,下意识的起身站与他的面前,“今日这么早就下朝了?” “嗯。”他应了声,环视了一圈,“怎么就你一人?” 苏欣抿紧了唇线,心里做了番挣扎。顾子琰不知贵妃的情况,要不要告知他呢? 顾子琰迟迟不见她的回应,便向她看去。却见她眉头深锁似被什么事困扰住般。他还从未见过她面上有过这样的表情,戚了戚眉问道:“怎么了?” 他淡淡的声音包含了一缕微不可察的关切,苏欣心里一悸,抬头向他看去,不意外地落进了一双邪魅好看的凤眸中。 这么一双眸子眉眼处轻挑,涤荡起无数的风流之色,仿若随意瞧人一眼便叫人失了心魂,义无反顾的沉沦下去。 拥有这双眸子的人,年少时便征战于沙场经历过无数的生死杀戮,成了放浪不羁,暴虐无常,众人眼中戾气乖张的琰王。 听闻,他从前与贵妃感情深好。 “顾子琰,母妃病了。” 顾子琰眉睫一动,一抹异色一闪即逝,他很快的恢复了如常神色,“嗯,以她的性子定是不会请太医来看的,我一会便吩咐奴才去招太医来替她把脉。” “阿琰,不是。”她一时间动容,上前拉住他的衣袖,目光带了丝凄楚,“母妃,似乎病的很重。” 她认真地看进他的眸,想瞧清他的目光中会不会有任何担忧的神色。可是许久,他的眸光幽暗不曾闪动半分。 顾子琰略略垂眸盯着她握着他衣袖的小手,那般小巧白皙,这样的柔弱无骨没有丝毫的力气。那日便是这样的手不惜自己受伤也要阻止他自残为惜涟剜肉。 他心中一动。伸手将她地握住,见她并没有反抗心里顿时撩过抹欢快,语气愈发的柔了,“你莫要太过忧心。我会招最好的太医来锦绣宫的。母妃会没事的。” 这时,红镜刚好请了廖太医急忙走了回来。她见着顾子琰也在时,面色闪过抹慌张,“王爷,您也来了。” 老太医也极忙附身行礼。 顾子琰眉毛一挑。视线缓缓瞥过红镜。红镜顿时心惊,连忙垂下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苏欣连忙道:“姑姑快带太医进去吧。” “是。”红镜松了口气,带着太医急急忙忙地离去。 顾子琰道:“红镜神色匆匆,看来母妃病情颇重。我们也一道进去看看情况吧。” “阿琰。”苏欣却拉住他,眸子四处看了看略显得慌张无措,却又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顾子琰也不急,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她,神色渐渐凝重。 她方才说母妃病的很重,看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了。 近些年来,她的身子愈发的弱了…… 苏欣绞尽了脑汁终是艰涩地开口道:“阿琰。母妃不希望我们担心她。方才母妃承诺我会招太医把脉,我也是与母妃道了别出来的,这回又随着太医进去,母妃定会说我不信她。我们还是等等,听红镜姑姑怎么说吧。”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对于顾子琰来说她希望他知道娘娘的状况,可是娘娘,不希望…… 这个理由她说的牵强,毫无说服力。 顾子琰却抿唇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同意了。 苏欣紧绷的肌肤放松了下来。这才惊觉自己的手竟被他紧握住。顾子琰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在她准备抽回手的时候愈加地握紧。 苏欣放弃挣扎,毕竟他们现在还在锦绣宫内。 “对了,你要我进宫我明日便与母妃说明。她如今病了。我也想亲自在她身边料理。等回府后,你让梁惜涟也准备准备了。” “嗯,我会尽快回来的。我知道你受不住宫内琐碎的规矩,进宫后你只管待在锦绣宫内母妃的身后即可。至于皇帝要召见你,你就去,但是说话都要仔细些知道吗?” 顾子琰说着。眸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在听到她说要进宫照顾贵妃时,心尖一阵瘙痒,她要照顾他的母亲。 苏欣并未注意他的异常,听闻他的话后也只是随意地点点头,之后便是无话。 二人竟一直沉默站着等红镜姑姑与廖太医出来。 太医对他们说贵妃伤寒颇重,又加心郁气闷才加重了病情,但只需按时服药调理一段时间便好。 顾子琰点了点头,廖太医这才躬身退下。 苏欣眼尖地瞥见廖太医的脚步略有丝虚浮。 她目光移过红镜,见她眉眼深处仍是一片忧愁就知廖太医方才说的定都是假的,也是红镜请求廖太医这样对他们说的吧。 “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回府莫要打扰母妃休息了,明日你我再一同来探望母妃。” 顾子琰说着,已是拉着她走去。红镜在身后服了服身,见他们远去这才朝贵妃的寝宫走去。 她心思不凝,步伐略显踉跄。眉眼已是掩饰不住的酸楚,廖太医说,娘娘的病情,不容乐观…… 她深呼吸几次,收起自己低落的情绪,轻轻推开了门。她上前看了看,贵妃还在昏睡中,便又退下熬药去了。 娘娘的膳食,药理,她从来都是要自己经手。 “红镜……” 忽的,一道轻弱的声音响起,是贵妃听到了声响醒了过来。 最近她总是睡的不安稳,一点点声响就能被吵醒。可眼睛稍微一眯,又能陷入昏睡。 “娘娘,可是奴婢吵醒您了?”红镜折身向她走来,神色满是自责。 “没有。廖太医走了么?你切记……”贵妃摇了摇头,启唇嘱咐道,但话还未说完红镜便不忍她费神讲话了,遂抢了话。 “娘娘,奴婢知道。您的病奴婢不会告之他人。廖太医那奴婢也嘱托过了,只说您是感染了风寒调理几日便好。您只管放心养病就是。” 贵妃一笑,只听红镜又说道:“娘娘,您先歇着,奴婢下去给您熬药。” 贵妃神色淡然,唇边浮了丝凄楚的笑意:“这药吃与不吃又有什么区别呢,我都吃了这么多年的药,可见好转?” “娘娘。”红镜戚了戚眉,再次出声打断她,“廖太医说了,您只要好生歇着,莫要胡思乱想病自然就会好的。” 贵妃闻言一笑,阖了眸子,淡声道:“嗯。” 红镜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替贵妃理了理被褥便施然退下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帝王心 当天夜里,贵妃娘娘便烧起了高烧。她眸子紧闭,眉间皱在了一处似乎是难受至极。唇边上竟起了气泡,已是烧的厉害。 红镜姑姑又惊又惧,守在床前不停地替她擦拭着额头。 “老天爷,求求您救救我们家娘娘吧。”红镜也是慌了神,双目含泪,不停的向上天祈祷。 娘娘身子骨本就染着病,像发烧这样的情况也是时常发生。 若是普通的低烧红镜姑姑近几年也是能应对的自如,可今日的情况却比往日里的严重几分,遂她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十分得慌乱担忧。 今日也不知是不是廖太医值班,此时去太医院请太医,若是其他的太医,那娘娘辛苦隐瞒下来的病情岂不是保不住了! 可若不去请太医,娘娘的高烧…… 红镜捏紧了双手,正是两难抉择之即,看着娘娘烧的通红的脸蛋,暗暗咬牙。 忽然,寂静的屋内响起了一道细微的痴语声。声音断断续续的,听的不真切。 红镜双眸霍然瞪大,附身将耳凑与贵妃唇边,“娘娘,娘娘您说什么?” “呆子……呆子……” 她面色猛的一僵,这声呆子她并不陌生。 贵妃最初入宫的那几年并不是如今的模样,那个时候她鲜活快乐,无忧无虑就好似一只误入而来的精灵般。 红镜当时还担心这样性子的主子在后宫改如何生存。她明白自古帝王的恩宠便不可能永久,若日后这精灵没了皇帝的庇佑又该如何? 可那时荣德皇帝对娘娘的恩宠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不紧为她废置后宫,用心的将尔虞我诈的宫殿营造成了一个温馨的家。还将那些诋毁她的大臣一一杀绝,当然此事娘娘并不知情,依旧做着她自己不谙世事的精灵。 这样尊贵非凡的隆宠,多少女人梦寐以求,就连当初的先皇后都没有此等恩宠。 面对这样的宠爱,娘娘却丝毫没有受宠若惊的感动,反而时常吩咐皇帝为她忙东忙西,帝王却又是乐此不疲。 那个时候。红镜听娘娘喊皇帝,呆子。 这样,不分尊卑,放肆无理却有满载着浓情的称呼。 ………… 御书房。 男子放下手中的奏折。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他面色凝重,细瞧之下还带着抹克制的担忧。 “王高,什么时辰了?” 安静垂首于一旁的总管太监恭敬的答道:“回陛下,已是丑时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见荣德皇帝没有声响。遂又开口问道:“陛下,可要先休息会?” 荣德忽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罢了,陪朕出去走走吧。” “是。” 老太监王公公应了声,眼皮微微垂下掩去眼里下的了然。 听说那位今日请了太医,皇帝又怎能睡的下? 每次只有有太监进出锦绣宫,西夏帝总会一夜无眠。 王公公伸手接过宫娥手中的宫灯,摆摆手让她们都莫跟着了,自己则紧跟在荣德身边为其照路。 “王高,今日廖太医是怎么说的?”忍了良久。这位骄傲的帝王终是纡尊开了口。 王高唇边微微扬了扬,却又立马收了起来,声音带了抹叹息,“听说又是风寒,比往日的要重上许多。但是廖太医说了,只要按时吃药好生歇息定能恢复过来。” 荣德皇帝的声音有点急了,“怎么又是风寒。这么多年,廖太医是怎么治疗的!” “往日里她一点苦味都是忍受不了的,这些年来她的身子经常需要喝药……朕……” 他语气猛然一窒,狠狠地握紧了拳头。眼底已泛了起红丝。 王公公心里叹息,这些年来,他看着西夏最尊贵的男子日日被自己的骄傲所煎熬着。 西夏帝爱过一个女子,宠过一个女子。可惜这二人并非是同一人。 也许,陛下他怎么都分不清,宠的是谁,爱的又是谁吧。 王高摇了摇头,他想着,只要陛下稍稍低头。以锦绣宫那位主子的性子,定是全消气了吧…… 倏地,老太监的面色猛的一白,额上沁出几点冷汗。他怎能想着让陛下低头,陛下那是西夏的王阿! 一个王又岂能向一个女子低头! “陛下,陛下。”远处,跑来一名禁卫军,他单膝跪与荣德身前行礼。 荣德皱紧了眉头,认出了这人是他御书房门前的禁军,“何事?” “陛下,锦绣宫中的红镜姑姑方到御书房外请陛下移驾锦绣宫。” 王公公心里一个顿住,眼眸微微睁开向荣德皇帝看去。 果然,一向雷厉风行做事果决的荣德皇帝也一瞬间的微愣,片刻之后喜悦便不意外地浮现在了他的唇边,“你说什么!” 那禁军又将话重复了一遍,可他话还未说完,眼前龙靴已是闪过。耳边还伴着王公公惊慌的高呼声。 “陛下,天黑看清不清路,等等老奴为您照明……” ………… 等荣德赶到锦绣宫外时,身后早已没了王高的身影。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跪于地上低着头的女子,哑着声问道:“贵妃呢,她叫朕来怎么不见她出来接驾?” 就到此时,他还维持着自己的骄傲。可身子却又忍不住颤粟了起来,她叫他来的,她叫他来的! 这么多年来她终于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才深夜差人过来请他。他知道她的性子定是不安,思虑了许久,又怕他会怪罪她所以才不敢出来见他。 没事的,他不怪她,他不会怪她的。只要她认错,他便原谅她。还如从前般宠爱她,她要什么他便给什么。 这样,她听了一定会开心的。 荣德皇帝面色一喜,也不在意她没出来接驾,步子方抬准备绕过红镜便要往里走去。 “陛下恕罪,是奴婢斗胆请陛下来的。求陛下看看娘娘吧,娘娘高烧不醒一直叫着陛下……” 红镜哭喊着,眼睛已是红肿了一片。方才娘娘一直呓语着陛下的名,泪水直流却怎么也唤不醒。 她别无它法,只知道娘娘想见陛下。 娘娘明明爱着陛下,却又要抗拒陛下,此时更是梦中哭喊着陛下的名,她于心何忍? 哪怕娘娘醒后会怪罪与她,她也甘愿。 荣德皇帝脚步一顿,唇边的笑意僵住,渐渐破碎,他声音微颤,已是暴怒:“你说什么!” 他眸中怒色盛放,一脚踹进红镜的心窝,红镜惨叫一声跌倒在地,“谁给你的胆子,主子病了你不速去请太医竟有脸跪在门外!” “滚,还不去把太医都给朕叫来!”(未完待续。) ps:最近真心赶,痛苦发现存稿君没有鸟(t_t) 第九十二章: 真心 “是,奴婢这就去。” 红镜吃痛,连忙从地上爬起身来捂着胸口踉跄着走去。 请廖太医,只能请廖太医! 荣德皇帝眉眼含霜,匆匆向宫殿内走去。他此时已顾不得是不是清凌将他叫来,脑海里一直都是方才那个婢女的哭声。 她说清凌病了,清凌再叫他! 心里悲喜交加,清凌果然还是念着他的,他多想将这几年二人的冷战全部抹去,她不知道他这些年来过的多么煎熬难耐。 没有她的日子,每一刻都让他发狂。 荣德皇帝将门推开,一股子浓厚的药味扑鼻而来,他心暮然沉下。快步向软塌上的女子走去。 “清凌,清凌你怎么样了?” 他坐在床边心痛看着面形削瘦的容颜,目光满是疼楚。 她怎么会,清减至此?! “清凌,清凌。我来了,你醒过来看看我。莫要再睡了。”他伸手触碰她的额,却猛地僵住,失声道:“怎会这么烫?!” 软塌边的桌案上摆着盆凉水,他连忙亲自去绞湿的软巾覆于她的额上。 “锦绣宫的人呢,怎么主子病成这样都没人伺候在身边,还没人去请太医,朕留着你们这群人做甚!王高,王高!” 他勃然大怒,走至门外边果见此时才行色匆匆的赶至的贴身大太监。 王公公呼吸未稳,好不容易赶到了锦绣宫却见陛下眉眼含怒。他心下疑惑,贵妃娘娘今日突然请见陛下,陛下该是开心才是,怎会是一副怒不可遏又疼痛至极的模样? 莫非,二人又发生了争执? 可贵妃娘娘即已是先开口,又怎会是为了与陛下争吵? “陛下,老奴在。” “将锦绣宫中所有的奴才抓起来,杖毙!”荣德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话音方落。又因担心屋内的女子而焦虑地往内走了去。 王公公神情一僵,陛下方才说,全部仗毙? 他心下惊惑,却又不敢抗旨连忙向领旨照办。 荣德将门关上。又坐回女子的身侧拉住她手不停地叫着她的名,满是悲怆。这双手他有多久没有好好地握在手中了,这才发现竟是瘦弱得可怜! “清凌,都是是我不好,没早点来看你。你怎么会病成这样?是不是很难受?莫怕。太医就在路上了,你再忍忍,太监很快便来了。” 手似乎被人攥的发疼,慕容清凌紧皱的眉又戚了戚,“水……呆子……我想喝水……” 她眼眸未睁开,却是下意识地嗑动嘴唇呢喃着。 许是,她自己也不知唤的是谁。 荣德遽然惊醒,虽听不清她再说些什么但看她的唇型他便知道,她叫的是水。 “水,水。清凌等会我这就拿水。” 急急忙忙地起身向桌子走去,他神情紧绷着一时间没留神竟是撞到了桌子上,可他就像不知道痛般一心盛满了水又折了回来。 “清凌,水来了。” 他将她抱起靠在自己怀中,拿着水杯细细喂她。看她乖巧如猫般下意识的啜着水,他的神情微微动容。 些许清水溢出唇边,他抬起手臂用袖口替她擦了,丝毫不在意自己此时身着的是一身明黄的龙袍。 外间,突然一阵杂乱声响起,他戚了起眉。心生了不悦。 慕容清凌喝了点水,稍微舒坦了些,此时却听到一阵阵杂乱的尖叫声,不停地喊着陛下饶命。 怎么回事…… 她心里疑惑。吃力地将眼皮向上撑开,入眼地却是一节明黄的袖口正擦拭着自己的唇边。 谁…… “陛下,锦绣宫除了外出请太医的红镜姑姑,余下二十人皆以抓获。可是要在此处执行?”内外,响起一道尖细的声音,在杂乱的呼叫声中十分的突兀。 这声音。是王公公的,他方才说陛下? 她一惊,眼眸稍稍向后侧移去,还未看见身后的人便被他抱在怀中。 耳旁响起他惊喜的声音,“清凌,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适?” 慕容清凌戚了戚眉,感觉脑袋沉重随时都能昏睡了过去。可是,她此时还不能睡,王高竟将她锦绣宫中的人全部抓了起来,还说什么要执行。他们要干什么? 许是烧的糊涂了,她一时间没想到他为何出现在这里,潜意识地忘了这些年来他们之间的纠纷。只知道这人又要责罚她宫里的人了。 “放了他们……”她吃力地张嘴,声音却细弱如蚊,就连自己都听的不真切。 遂,她吃力地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就这样目带哀求的看着他。 果然,他看懂了她要说的话,连连点头扬声对外道:“都放了!” 他又紧接着压低了声音咬牙对她说道:“你若是敢睡,我便还要重罚他们!” “呆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她唇型蠕动,却说不出声来,眼眶已有泪水打转。她眼眸微眯,又强忍着睁开向他看来,泪水簌簌落下说不出的可怜。 荣德心中大恸,擦拭着她溢出眼眶的泪水,“莫哭了,莫哭了。你答应我别睡,我便不罚他们就是了。” 高烧之人最容易烧坏脑子,他们的儿子便是在那面落水烧坏了脑子失去了记忆。他不要她也如此,若她忘了他…… 他心猛地提起,眼眸闪过一抹惧怕,他不要她忘了,他决不允许! 慕容清凌似被他眸中的怒色所吓,身子微微瑟缩了起来。忽的,她又被他抱紧在怀中,听他细声安慰道:“你别怕。我……我只是让你别睡。你现在烧的厉害,不宜深睡,你知道我……” 最后那句我怕,他说的轻声,宛若一声叹息。 而她头脑昏沉的厉害,根本没能听清。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她难受地挣扎了两下,他立即就松开了他紧张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适?太医很快就来了,你等等。” 太医…… 她眼帘微动,断断续续的忆起许多的事。 她病了,他…… “不要,不看太医,你走,你走。” 不知哪里生来了一股子力气她用力将他推开,语气声微重,已生了抗拒的情绪。 果真是烧糊涂了,她方才睁开眼时竟还以为还是二十几年前,忘却了之后他们发生的事。 这个人,怎么可以趁她病危来到她的屋内。他们该是生生世世不要再见的最好。 呆子? 那个呆子,从来不属于她。 “荣德,你……” “清凌,太医,太医怎么还没来!” 昏迷前是他惧惊的脸,跟震怒的吼叫声。 她唇边划过一丝苍凉,荣德,你对慕容清凌究竟存了几分真心……(未完待续。) ps:荣德与贵妃要不要冰释前嫌呢…… 纠结=_= 第九十三章: 另有目的? 夜,琰王府书房。 门外响起几道叩门的声响,接着来人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来人身材伟岸的男子,他面目刚阳俊朗,眼底染着几抹复杂的思虑。 书房内,顾子琰,风清风朗还有刘叔都在,现在就等他铁皓了。 铁皓明是琰王府的侍卫长,暗里却也是顾子琰手下影卫的队长。 “情况如何?” 主位上的男子薄唇轻启,一双凤眸含着细细的冰凉,眼底快速的化过一抹不可察觉的担忧。 铁皓单膝跪地,低声道:“贵妃娘娘似乎病的厉害,就连……就连皇帝也赶到了锦绣宫,雷霆大怒,要将锦绣宫的奴才直接仗毙。后,又不知为何,放了他们。” 一旁的风清闻言抿了抿唇,对面色看似并无异常的顾子琰道:“皇帝做事从来果决他既下了死令就绝无可能更改,能让他改口的定是娘娘开口求了情,这就说明娘娘是清醒的。娘娘即然是清醒的,那便说明娘娘的病情并不是很严重。还请爷宽心。” 他本只是说句宽慰的话,谁知风朗突然叫了起来:“哥,为什么清醒的就是病情不重。刘叔,是这样的吗?” 说完,他还转过头请教医术了得的刘管家。他怎么觉得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刘叔老脸一僵,看都不看风朗一眼。 风清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小弟,心里说不出得惆怅。这个傻弟弟,就是太耿直,脑子转不过弯来。 风朗莫名被大哥瞪了一眼,感觉更是不解。他一扭头,正准备问爷,却被大哥一记凌厉的眼神扼制住。 始终沉默的顾子琰突然一笑,声音细微,却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你们又何必怪风朗呢?他说的并没有错,清醒就代表病情不重吗?铁皓。你继续说。” 他说完站起了身子走向窗台,他状似无意的忽略了风清最后那句的重点,神色淡漠地看着夜幕中的冷月。 铁皓眼眸垂下,不似往日般带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气质无比的严肃。此时他并不是王府侍卫长铁皓,而是影卫队长。 “爷,当时太医院只有冯太医与林太医当值,红镜姑姑却只是看了一眼就拿着令牌出宫去请廖太医。却说是,廖太医一直替娘娘诊脉。自是比其他太医更了解娘娘的身体状况。” 风清无刘叔二人都是一愣,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浪。 当时情况紧急,立刻宣了太医才是。红镜姑姑又为何舍近求远去请远在宫外的廖太医? 若说红镜姑姑故意为之耽误娘娘病情,但她素来对贵妃娘娘敬爱有加,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除非,她,娘娘还有廖太医三人另有隐情,而这个隐情……定是贵妃的病。 “爷……” “都下去!” 他暮然沉声打断了铁皓又将接下去的话说,又急又快,细听之下他的语气中竟有几分慌乱。 铁皓不再多言。看了眼顾子琰的背影,站立与一旁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风清等人明白他这是有要事要独自禀报顾子琰,便拽了风朗出了去。 “爷,铁皓还有事禀报,是关于王妃娘娘的。” 等众人都撤去,他从怀中摸出一纸信笺走至顾子琰身旁。 顾子琰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看向铁皓手中的信。 “这是什么?” “这是青首领派人送与属下的信,爷看过便知。” 顾子琰眉毛一挑,狐疑地瞧了眼铁皓。“他,送信给你?” 青一泷是他至交好友,从来匿迹于江湖之中。而铁皓更是一直守在琰王府,他们二人根本不识。 怎么会有私联? 若说铁皓是暗夜青一泷的人这绝无可能。暗夜中都有谁,他一清二楚。除非,他们二人有了共同的目的,当然,他相信他们不对做任何对他不利之事。但他讨厌隐瞒! 气氛陡然变的冷峻,案台上烛火发出轻爆声。铁皓听在耳里却如雷鸣劈下。“爷,铁皓并不是特意隐瞒。只是……只是……” 他戚了戚眉,却说不出口话来。只是,他不想平白给王妃填麻烦罢了。 王妃是个好人,他想查清楚了事情的原由再告知王爷。那日在楚国青首领命他跟踪王妃,王妃去的那处宅子看似普通没有异常,内里却是藏龙卧虎,高手不下二十之人。 他心惊,立马折身返了回去告知青首领。青首领却叫他隐瞒此时,说另有打算。 第二日,王爷便有了解药。这事,不难说明了什么。王妃认识素息公子,昨夜便是从他那处得到了解药。 只是,王妃即然认识素息,那她为何不明说?王爷中毒,与她可有关联? 王爷中毒,他们一行人第一想到的便是会不会是西夏哪个皇子通过素息而下的毒手,毕竟爷手握重兵在朝堂上的呼声愈加的高了,在夺嫡之争上有优越的筹码。 最直接被动摇地位的人选就是太子顾子宁,可太子从来无心与朝政,并不是会损阴招之人。那么,最担心琰王名声高涨的就是一心想扶持太子登基的西夏帝! 都说虎毒不食子,莫非西夏帝真的狠的下心对付自己的儿子? 皇帝赐婚苏家女与琰王,他们都知帝王宠爱的儿子一直是太子。苏家这样富贵天下的亲家,他自然是想替太子拉拢。但他却偏偏赐与琰王府。 不知情的人都道皇帝宠爱琰王不下与太子。而他们都听爷说过,是苏家自己请旨,原由是爷对苏家女有过救命之恩。 可偏偏爷失了一段记忆,这他究竟有没有救过苏家女根本无人知晓。莫非,这一开始王妃嫁入王府就怀着别的目的,是一场有人拿这段空白记忆作文章的局? 铁皓知道,他与青首领想到一块了。可他不知为何青首领心生怀疑的同时又选择对王妃手下留情,不直接将此事告知王爷。 而是吩咐他在琰王府暗中观察苏欣,青首领则在楚国暗查素息公子的底细。看他们,是否会与西夏帝有关。 可青首领信上却说,素息公子,无迹可察。 哪怕有了那家藏龙卧虎的宅子做为导线。 看来,素息公子的本领不仅仅是医术了得。 所以,他知道是时候将此时禀明王爷了。不管西夏帝,王妃与素息有没有关联,爷都该对王妃小心才是。 顾子琰接过信笺,扫了眼信中简洁利落的大字。 听着铁皓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上一遍,面色凝重,忽的,他神情一窒。 “你是说我那段时间……表现的很爱苏欣?甚至,忘记了惜涟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天子罢朝 铁皓默默关了门走出来。 他也不知为何要将爷中毒后忘却的事告诉王爷。也许,潜意识里他还是相信王妃对王爷并无任何目的,希望王爷能留几分情对王妃吧。 他敛了心神,运起内劲飞身离开王府。爷方才吩咐他,继续监视皇宫内的一举一动。 书房内,顾子琰就静静矗立在窗台边,手中捏着一团纸张。 苏欣,素息,他们二人居然认识? 难怪素未相识,没有任何过节的素息会对他用毒。 原来,都是因为她。 那她,是事先知情的,还是后来才知道? 不,素息对他下毒她并不知情,因为,她根本不知他去了楚国寻找素息。 多么可笑,他辛苦寻找多年的医仙素息公子,竟是他王妃的友人。 可巧么? 方才铁皓说,他们担忧她嫁给他是怀有目的的。目的,又何目的?她是真的找错人罢了,只是,之后她知道了那个人的存在,会不会帮那个人来毁灭自己呢? 那个人,又会是谁? “苏儿,你会帮他对付我么……” 一声呢喃带着无尽的复杂,被风吹散。 ……………… 苏欣反转难眠,如何都睡不着。再过一个时辰天便亮了,她一掀被褥从塌上起身,随意地披了件外套走至窗台边打开紧闭的窗门。 夜凉如水,夜风带着寒意吹打在她的面上,她一直紧张的情绪却是松了松。 一片落叶被风吹进她的屋,她缓缓伸手接过,那抹泛黄的色稳稳地落在她的掌上掩盖住那道狰狞的疤痕。 十指连心,掌心残觞,痛又如何? 苏欣说不清此时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她抗拒着顾子琰又同时被他带动所有的情绪。 贵妃娘娘病重,他该是担忧的吧。 可他不知,娘娘的病情比太医口中的重上几万分。日后。他可会悔恨此时的不知情? 一时间,苏欣只觉得唇中苦涩,鼻子不禁泛酸。母妃好狠的心,身子都病成这样了还不肯让她的儿子。她的丈夫知晓。 究竟是不忍他们担忧,还是在惩罚他们? 苏欣心中难受,却也只能化成一道叹息。 深夜本是静寂的,却突然响起一道轻微的脚步声。 来人特意没有掩饰自己的身形,大刺刺的从黑夜中又了出来。 苏欣猛的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看见了那人,连忙用手握住惊呼出声的嘴。这人怎么在这个时辰来了? 顾子琰见她未睡也是微愣了片刻。他从书房中走来,去看了看入睡的惜涟,之后便漫无目的地在王府内走着。却不想,走着走着竟到了她的苑子。同样没想到,她也是一夜无眠。 他凤眸微眯,借着月光瞧着屋内的女子。无由的记得她刚嫁入王府时,以为他是负心汉便对他生了丝恼怒。后来他说他没了记忆,这个傻女人又信誓旦旦的要他爱上她。无论何时,她的眸光都流溢着明亮的色彩。 可如今。这双眸子只余方才的惊讶之后便只剩无尽的冷漠。 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见她要伸手关窗的那一刻快步走至她的面前跳窗而入。 苏欣一声惊呼,连连退步,眸子里含了怒色,“顾子琰你这个疯子,你做什么!” 半夜出来吓人不说,还竟然明目张胆的当着她的面跳她的窗! 她带了怒色的眸子十分的明亮,莫名的,顾子琰的心生了丝愉悦。他方才并未想太多,见她要关了窗。一时之间竟不假思索地跳了窗。 这毛躁如童般的行为让他面色微赫,好在他背向着光,苏欣瞧不清他的神色。 他掩饰般咳了声,道:“你怎么还未睡?” 苏欣咬牙。不容他扯开话题,“我问你,为什么要跳窗进来!” “爷喜欢。” “你!”苏欣气极,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指着窗道:“王爷即然已经完成了喜欢想做的事,那么劳烦您此刻再用你喜欢的方式跳出我的屋子。我要休息了!” 她实在见不得顾子琰出现。她会慌。她怕自己会一时失口告诉他母妃的病情。她怕多见他一面她便会改变强制性坚定的信心,舍不得送他身边离开。 在他的面前,她总是败的一方。 顾子琰皱了皱眉,见她眸子里的怒火如火焰般凌厉,心中方生起的喜悦瞬间转变成了薄怒。 她就这般不见待他? 知道那个人不是他后就开始厌烦他了么? 是不是,她真的会帮助那个对付自己? “苏欣,莫叫我查出来那个人是谁!” 他留下一句冷漠如冰的话,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苏欣的眼前,只留窗门因为受了劲风拂过而剧烈地摆动着。 苏欣莫名所以地愣在了原地,他方才说什么?什么那个人是谁? 毛病! 她面上盛怒伸手将还在摇晃的窗门合上,四周又恢复了一片静寂,就好似方才只是一个幻觉。 心微微得紧了紧,顾子琰怎么会出现在这?他不是该夜夜守着梁惜涟才是?他的梁美人身子那般薄弱,该是一刻不停地照看着才是呢。 她唇边浮现出一抹嘲讽,折回了床边躺下。顾子琰,你又何该来招惹我? ………… 第二日,她是突然从梦中惊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的瞬间却是心中一慌,下意识地叫道:“青萝,什么时辰了?顾子琰可进宫了?” 她急急忙忙地从床上跳起,心里懊恼自己昨晚怎么就禁不住困意睡了去。睡着了就罢了,还忘了时辰。 青萝守在外侧,一听苏欣的声音连忙拂开帘子探身进来。好笑地看着自家主子慌乱的模样,掩唇道:“主子您莫忙乎了。今日皇帝罢朝,宫门落锁任何人都不得进宫。您呀,还是接着睡吧。” 苏欣握着衣裳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青落走近她,将她手中的衣裳拿过。看着她眼下的黑眼圈,心疼道:“就是今日您不能进宫了,快好好休息吧我的主子。” “宫门为什么落锁不准任何人进出,你是怎么知道的?”苏欣握住青萝相扶的手,戚眉问道。 “噢,是琰王派风清来传话的。听说是皇帝昨夜留宿锦绣宫,今儿个便下旨罢朝了。且,宫门落锁。” 青萝说着,强行将主子按到床边躺下,打定了让她接着休息的决定。心里又忍不住对宫里的那位绝色美人羡慕了起来。 “都说皇帝宠爱贵妃娘娘,之前便有两三次罢朝的事迹,今日倒是让青萝又见识了番。听主子说起过娘娘姿色绝艳,绝非常人女子可攀比的。青萝好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可得帝王这般宠爱。” “你说,皇帝昨夜在锦绣宫?!”(未完待续。) ps:作者君知道很多地方写的不好,但是我会努力改进的,谢谢读者大大们的不嫌弃。 鞠躬-- 第九十五章: 她要进宫 “顾子琰呢?”苏欣一惊,连忙从青萝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裳便往身上穿戴。 青萝不解她是何意,但见她问起那个无情的王爷心里却是不悦,嘟囔着嘴不情愿地说道:“奴婢哪里知道王爷在哪里。” “主子,您面色这么急忙是有什么事吗?呀,莫非是葵水来了?”青萝突然惊呼,语调上扬。 苏欣闻言,满怀心事的思绪瞬间崩塌,满脸羞红。她知这丫头无非是看她情绪不对才故意说了话逗她,只是,现在哪里是可以玩笑的时候! “好啦,青萝开个玩笑嘛。主子这么急是有什么事么,我这就伺候主子梳洗。”青萝抿唇一笑,在苏欣开口前连忙讨饶。她起步向外走去准备去打了水进来伺候苏欣梳洗。 “等下,叫念念去将清先生请来。”苏欣突然叫了声。 “好咧。” …… 等苏欣梳洗完毕后,不过盏茶时间念念便将风清请了来。 风清很是恭谦有礼,对着苏欣行了一礼方问道:“王妃急忙招风清前来所为何事?” “清先生,顾……王爷呢?”苏欣兀的改口,面色微带急虑。 风清一愣,神色微动,似在思考怎样答话。苏欣怎能看不明白,瞧风清尴尬说不出口的模样,顾子琰定是在芜院。 看来,她还得去芜院一趟。 “你们二人待在苑子里。有劳清先生带我去顾子琰那。” “王妃……是。”看着她坚定不容拒绝的眼神,风清神色一禀,踌躇了一会终是颔首开口。 “主子,我们随您一起去。”青萝二人不喜琰王,但主子似乎是有什么急事才要找他。她们阻止不得,至少让她们跟在身旁才放心。 念念上前一步,已是做好了苏欣去哪她便去哪的架势。 苏欣眼里一柔,安抚她们,“不用,不会有事的。你们乖乖的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吃饭。” 在青萝二人依旧不放心的神色中,苏欣与风清离去。 走至一半路,风清面色无异,内心却是略有波动。他见王妃神色微凝。这么急匆,开始不解是为何意,但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宫门落锁的事。 王妃身为贵妃娘娘的皇媳,自然是对娘娘的病情挂念。只是。从爷口中得知的是太医当着爷与王妃的面前说贵妃的病并无大碍。那王妃得知的病情便是‘并无大碍’,可此时王妃表现的神情似乎过于敏感了些。 风清眉宇轻轻一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余光看向苏欣,张了张嘴,道:“王妃,风清斗胆请问您这般急着找爷,是为了何事?” 他话音方落,便见苏欣秀美的面容微僵快速地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他心中微凝。只见苏欣正了面色,声音清浅。“嗯,本来说好今日进宫与母妃说一事的。可是宫门落了锁,便进不去。可这事,你家爷挺急的。” 风清讶异,失声道:“跟爷有关?” 苏欣不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多说了怕牵惹出更多的麻烦。只是,她这般急着见顾子琰,风清会不会认为她这是对顾子琰思之若狂了…… 罢了,便当是这样吧。 她不再多想。没有猜出风清压根不是往这方面想的。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风清还是知道苏欣并不是那种纠缠不休的女子。她敢爱敢恨,决不拖泥带水,若不是爷…… 怕是她早已不是王府的王妃了。 “即然如此。那王妃通知我一声便是,风清去请爷到您苑子里。” 他也是想,王妃与姑娘还是避开见面的好。若说王妃面上不在意,可亲眼见着爷与姑娘一起的场景,心里难免会落寞了去。 苏欣闻言一笑,眸里是看破一切的笑意。带了那么些许嘲弄,“你请了他便会来么?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也免得清先生两回两趟的接着跑。等会,等会我在外面等,还有劳清先生进去唤他出来。” 昨夜他似乎是被她气走,虽然她一时间也摸不清头绪,但在梁惜涟那处,他怕是不愿出来的吧,那么她便站在门外等到他出来。 风清闻言心中泛起抹叹息,他不忍再看王妃的神情,“是,王妃。” 之后,二人皆是无话,直至到了西厢的芜院。 看到院外的侍从,苏欣不禁笑了。怎么顾子琰是怕她再来为难梁惜涟么?所以才安插了这些侍卫在门口加以保护。 即然如此,他还让他的梁美人随她进宫?不怕她在宫中对梁美人施行各种残暴不仁的计划么? “清先生去吧,我就在这等。”苏欣敛去眸中神色,停下脚步在原地等着。 “是,那还请王妃稍等片刻。”风清点头。 待风清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她也没到一旁的地方等着,只是待在原地。 等了快有一柱香的时间,腿脚都酸麻了,苏欣这才看到顾子琰从院内走来,一脸得阴霾。身后跟着的风清,角色也略显不好,许是帮她求了许久顾子琰才愿意出来吧? 只是她略有不解,顾子琰这般阴侧不定是为哪般? 顾子琰高大的身影向她走来,脸上微微不快,“你有什么事,快说。” 苏欣哑然,见着他不悦的面色下意识的问了句,“梁惜涟病了?” 谁知话音方落便招来一记凌厉的眼神,顾子琰语气满是怒意,“你没什么事就回去!” “顾子琰,等下……阿。” 眼见他转身便走,苏欣急忙上前制止。可她实在站立不动的太久,腿脚因僵麻而步伐不稳,这一抬步,人便往侧翻了去。 “王妃!”站在一旁面朝她的风清面色一变,大叫了声,他的脚轻微移动了半分却又硬生生地停了住。 预料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反而落尽一具温暖的怀中。她抬首,看向咬牙切齿的顾子琰。她迷惘了片刻,他这般模样是为何? 却听他带着讽刺的话语响起,眼里微厌,“苏欣,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么大的人连路都不会走了么!” 苏欣一愣,抬手推开他,忍着双腿的酸麻站好。同样冷笑,“随你怎么想,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事。” 顾子琰见她面目泛冷,心中更是生了薄怒。昨夜叫他走的是她,今早要见他的也是她,怎么他顾子琰对她来说便是这样随意招唤的?那现在又何必故意使计阻止他走?竟还敢用这样冷漠寒霜的神色看他,真拿他对她没办法了么! “风清说你是为了我的事,今日宫门突然落锁也是我始料不及的。那件事就先缓下,明日再说也不急。你回你自己屋去,今日我不想看见你出来走动!” “爷想罚我幽禁不想见到苏欣,苏欣觉得爷也许此刻将我送进宫中也好,这样您也可以眼不见心不烦。反正,迟早都是要按您的吩咐进宫的,不若就今日吧。” 她扬唇,回应道。 “怎么,你听不懂话么?今日宫门落锁谁都不得进出。”(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怀疑 “只要爷想又有什么是做不成的呢?”她依旧浅笑,眸底微微带嘲。 她知道,她此时有求与他,态度不该如此。只是,说出口的话却不知为何处处带刺。 顾子琰眸光轻眯,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她,声音缓慢,“你想进宫?” 他的目光越发得凌厉锋芒,似乎想将她看透。 苏欣在他的目光下浑身不自在,他的眸光太过犀利,仿若自己内心的想法似乎随时都会被曝光一样。 她咬了咬牙,索性破罐子摔碎,“是,我想进宫。只要能尽早离开王府,哪里都可以!” 气氛陡然极降,顾子琰瞳空微缩,似乎努力地在压制着什么。久久地,他突然大笑,“滚,滚回你的苑子!” 他转身,再踏进芜院前又冷漠出声:“风朗,送王妃回屋去严加保护。” 苏欣这才发觉,风朗就在芜院的墙瓦上,他听顾子琰这样吩咐这才不情愿的飞身下来,“是。” 好,好的狠,他顾子琰又要将她禁足起来了么!他除了只会禁足她,还会做什么! 宫里那个可是他的母妃阿,他母妃与皇帝神离多年,今日突然传闻荣德在锦绣宫,他顾子琰就不担心发生了什么吗? 可是,她亲眼见过娘娘对着皇帝是怎样的情形,娘娘如今病情又是加重,皇帝又出现在锦绣宫,这让她担忧至极。 可她又不敢与顾子琰明说,她本以为这样说话他会发了怒会想办法将她送进宫去,图个眼不见为净,可是怎么又会演变成了幽禁! 为什么为什么? 若说顾子琰无法在此时将她送进宫去,她是万万不信的。荣德在位多年,根基深厚,但顾子琰暗下培养的势力定不容小觑。宫中,自有他可靠的人手。想要安排她进宫,他必定有法子让荣德亲自开口宣琰王妃进宫。 她心中一顿,猛地看向顾子琰的背影。顾子琰。你方才压抑的情绪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打算?可是,我若进了宫梁惜涟也必须一同前往,所以,你想到了她。你不舍得她,才选择幽禁我…… 身旁,因接了不顺心的差事而黑了脸的风朗大声叫道:“走了。” 苏欣一愣,扭头的瞬间瞥见风清那处投来担忧的目光,她朝他略一点头。浅笑回应。 此时,顾子琰的身影已经没入芜院不见丝毫踪影。她咬了咬唇,还想做最后的争取。 “王妃。”风清突然挡住了她,“您还是听爷的回去吧。风清知道您方才说的话并不是全是真的,也许,你还担忧娘娘的病情。” 苏欣心头一跳,抬头看向他。这时,她见风清踌躇了几方,突然压低了声线说道:“请王妃放心,贵妃娘娘无事。锦绣宫有廖太医候着。” 眉睫一跳,风清对她说这话是何意?宫中只传闻皇帝在锦绣宫中,怎么廖太医也在?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莫非娘娘见到皇帝情绪又激动到病发了,所以才招了太医? 可是,为何为何风清会与她点名说是廖太医? 可他的表情似乎另有含义,她不知风清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重敛了思绪。面上浮起忧色,道:“怎么廖太医也在锦绣宫?母妃的病情又加重了么?” 风清面色微动,“昨日夜里娘娘突然发病,后来请了廖太医来。病情算是稳定了。皇帝得知后就敢往锦绣宫一直陪伴,王妃请放心。” 她心中一沉,果然。 可是,风清怎么知晓宫中之事? 是顾子琰…… 一定是他。原来,他还是担心贵妃娘娘的…… ………… 芜院内,男子大步流星地走着,因快步行走而带出的疾风宣泄着他此时烦躁的心情。他的眸子含着一层似怒非怒的薄雾,叫人看不真切,却下意识的不敢靠近。 秀儿低着头退到一旁。看着前方迎面走去的女子,眼里生了丝没有任何恶意的羡慕。这样的女子,值得王爷宠爱。 “子琰。” 梁惜涟轻唤,一双秋水美眸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可是她……她又惹你生气了?” 顾子琰似没听到她的声音,直至梁惜涟面带异色地站到他面前,他才回过了神,将升起的不悦压下,“原来是你。” 梁惜涟笑,“莫非还有谁敢拦你的路不成?这里是芜院,拦你的自然是我。你怎么了?” “无事。罢了,今日有些迟了,你自己用午膳吧。我等会出府一趟,明日再陪你对弈。”他伸手欲替她拂过耳边碎发,神色温柔。 梁惜涟腮边微红,却又扭过头拒绝他的亲昵。顾子琰手一僵,兀的自嘲般笑了笑,将手放下。 她抿了抿唇,不去看他眸子,轻声道:“嗯,你的事要紧。没事也不用常来我这边,毕竟,毕竟我们身份有别难免被人碎嘴。” “呵,梁惜涟,你又何必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你怕我们的身份招人闲言,可是只要你想,我顾子琰又有何是不给你的?”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子……” 她张了张嘴,那只微微扬起想要挽留的素手无力般地垂下。眸底也同样氤氲起了一抹讽意,真的是,什么都会给我么? 可是,为何我感觉你顾子琰已经离我远去了? “爷。” 远远的,风清突然愣了下,爷刚进了芜院怎么又一脸冷漠的走了出来? “嗯,她怎么说?” 顾子琰颔首,二人走至院外,突然他开口问道。 “属下按照爷的吩咐试探了王妃,可是王妃的表现似乎并不知情。也许,王妃……真的只是太过担忧贵妃娘娘了。” “担心?一听到宫门落锁不能进宫她便这么急急忙忙地跑来,未免过于蹊跷了。她越是表现的无异,那便越是有事隐瞒。看来,她与锦绣宫之间,果然有秘密。吩咐铁皓,不要放过锦绣宫中的一举一动,还有,监视红镜。”他思忖片刻,皱了好看的眉宇。 苏欣,你与锦绣宫究竟隐瞒着什么! 他握紧了拳,心中密密麻麻的皆是不安。 “是。爷,那王妃那处……” 风清颔首,唇角轻抿,终是又问了句。可话还未说完,却立即住了口,心中猛的僵住。 顾子琰凤眸划过厉光,隐隐带着戾气。忽的,他扬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向风清,“风清,那日林中你忘了?” 脑海中偶然响起那日因王妃中毒而暴怒的声音,‘她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她是王妃,而他,只是下属。 风清口中发涩,行了一礼道:“是风清逾越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打架风波 风朗将她送至于苑子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屋内念念粉影飞身而过,越上了屋檐之上。 几乎一瞬间,打斗声响起。 苏欣微愣片刻,抬头向上看去。屋内青萝又接着跑了出来,一副惊慌不解的模样,一边跑口中还念念有词,,“念念你说什么啊,什么来贼人了?怎么这么快就打起来了?咦,主子回来了?” 青萝这才看到面色雪白的苏欣,连忙向她奔了去,眸子里透着茫然不解,却见苏欣眉眼疲惫不敢多问什么。 “你们苏家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打人的?” 屋檐上,一道冷酷的男声伴随着打斗的声音响起。他气息丝毫不乱,面对着步步紧逼的念念居然还能出言讽刺。 念念不悦,她与风朗并不是第一次交手也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但她依旧奋力地舞着手中的银鞭,势必要抽上他一鞭子才甘心。她对他们琰王府的每个人都积怨已久,但也紧记苏欣的嘱咐莫言胡乱的惹人。可此时是他风朗自己‘行为鬼祟’飞到她们屋头,她出手惩戒,责不在她。 风朗虎目一沉,见念念招招式式都透着不要命的狠劲,不由的生了怒,手上拳法也重了几分。 “呀,怎么是风朗!这货该打,念念狠狠地抽他!”屋檐上疾风阵阵,青萝二人下意识地就看了去。青萝一见与念念对打的是风朗,顿时气不打一处的来,一张漂亮的脸蛋满是怒火。 叫他们王爷欺负我们主子,我定要让念念往狠了地抽! 苏欣一皱眉,按了按青萝的手肘,语带无奈,“你就别挑唆念念了,快让她下来。” “啊啊啊,罢了罢了。”青萝双手做喇叭状,冲着上面打得不可开交的二人大喊道:“风朗。你家王爷叫你住手!” 她当然是存了私心的,高手过招容不得一点马虎,谁先冒然收手另一方就必不可免的来不及收起力道击之。总而言之,谁先松手谁就有可能受伤。 但风朗这货不一样。他武之高强,就算念念乘他没防备之下出击,他也有回避的空间。 风朗不同念念一样好骗,余光斜都没斜她们一眼,唇角带讥。“苏家果然让风朗涨见识。这样拙劣的借口也就你们苏家的人想的出来。” “你!”青萝顿时横眉怒眼。 念念手上的银鞭也加重了几道,再她面前诋毁苏家,找死! 苏欣心中一沉,见二人闹的越发大了,这一时间万一伤了念念该怎么办?“快去请刘管家来。” 她记得,风朗除了顾子琰与风清外,还是比较听刘管家话的。 青萝点头,也知道事情轻重,见风朗招式凌厉念念隐落下风之势,不由的也露了慌张。连忙拔腿奔去。 苏欣睁着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风朗是青一泷的师弟,青一泷的功夫又诡异高深。风朗虽是因为‘不及格’而被赶出师门,但是他拳法之霸道她是亲眼见过的,只怕西夏无几个是他的对手。念念虽说功夫了得,但体力终究不比男子,长时间下去始终是会落了下风的。 再说风朗又是个死脑筋,打架从不看对方是老是女还是孩童,只要出手必是全力出击。能在他打斗中阻止他的也就只有顾子琰与他大哥了。 可是,不说她方与顾子琰闹翻,就单单顾子琰与风清二人皆在西厢那处。这一来一回的只怕来不及。一时间她也只能想到那个老管家了。 好在,风朗还是敬重刘叔的。 太阳有些猛烈,她额上细汗不断冒出,心里又担心念念有个什么好歹不敢离去。她今儿个滴水未进。此时又在阳光底下暴晒,一时间竟微感眩晕。 “老管家你快些快些呀!” 远处,青萝不断催促的声音响起,她扯着嗓子不停地叫唤。却一时没注意年迈的老管家竟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与她并肩走着。 不对,也许该说,她是小跑着而刘叔是大步走着。 刘叔闻言和善一笑。也不说话,向打斗的声音看去,不由地叹了口气。 苏欣心里一松,救星总算是到了。 “风朗,快住手!”刘叔朗声大叫,人已走至于苏欣身旁,他拱手行了个礼,“王妃。” 苏欣点点头,她情绪紧绷着太久此时见刘叔来了便也松了口气,心神松动之下,眩晕不适的感觉越发的大了。 她刚一开口,心里却低叹了声,如今她的身子越发觉得娇弱了去…… “主子!” 晕厥前,她只来得及看到青萝惊慌失措地向她跑来。 ………… “我叫你是来保护王妃,你怎么就跟她的婢女动起手来了!”一道暴怒的低吼声在耳边响起,语气带着浓厚的不悦。 苏欣眸子微动,又听到了一道声音。听声音的来源似乎在下方,说话的人应该是跪着的。这人虽然跪着,但依旧理直气壮,“爷,是她动手在先!” “好了,你就别说话了。”一道稍稍温和的声音响了响,语气虽带责备但也充斥着无奈。 风朗看了眼自家大哥,还想张嘴,却见风清神色一厉,便悻悻地闭了嘴。王妃身边那个叫念念的丫头刁钻的狠,在他身上抽了足足三道鞭子。也不知这鞭子是什么材质做的,这一鞭子抽来,刺过皮肉,竟让他也疼的心惊。 “滚,都给我出去。风朗就跪门口,王妃不醒你便不用起了!” “爷——”风朗呼吸一滞,看着容颜盛怒的顾子琰却不敢在说什么。 苏欣心里叹气,看来她还真的是醒对了时间。眼皮微微一动,双眸已是缓慢地张了开来。 “主子,主子您醒了,真是吓坏我们了。”她刚一醒,偏远的地方就响起青萝抽泣的声音。苏欣还来不及纳闷今日这丫头怎么不同往常一样扑倒在她床头,就看见已经独霸了她床边的顾子琰。 而青萝与念念翘着脑袋在他身后。 顾子琰面色复杂,见她醒来却是劈头就训,“自己身子你就不知道吗?滴水未进还敢在烈阳低下暴晒,嫌自己活的太久了么!” “你凭什么骂我们主子,你……”凤眸一扬,眼角含锋。青落呐呐地住了口,下意识的就朝一旁的念念身后躲去。一双大眼睛却还不满地瞪着顾子琰的靴子。 风清开口解围,“好了,王妃方醒青萝姑娘还是快下去熬些吃食。念念姑娘也受伤了,就带刘叔下去配些药服用。” 二名丫头却是充耳不闻,目不转盯地看着塌上的苏欣。还时不时警惕地瞥着顾子琰。笑话,负心王爷在这里,她们怎么可能离开主子! 苏欣还沉于方才顾子琰似怒似忧的训话中,突感两道湿润润的目光强烈的投射在她身上,她转过头看向她的一双丫头。想了想,她道:“您们先下去,我有事想跟王爷独自商谈。”(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半个谎 待众人都离去,屋内只剩他们二人。 苏欣手中端着青萝方才递给她的水杯,小口地抿着水。 带着清香的凝露温水通过喉道滑到体内,身子一阵舒暖。 她却轻凝了眉尖似有心事的模样。 顾子琰也不说话,就坐在床沿边看着她,目光似波澜不惊又似在审视着她。 杯水已空,她心中也有了沟壑,素手将玉杯搁置于床案边,她轻声道:“阿琰,琰王府我待得不开心。” 她此时将声音放的轻柔,宛若少女低低地撒娇耍赖,又似成熟女子般带着丝丝哀怨。这样的语调,再加上她因病态而雪白的容颜,更加得惹人怜惜。 可他闻言却是眉眼也不曾动过一分,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什么?” 苏欣咬了咬唇,她的唇色本就失了血色,这样一咬竟生了丝丝的红晕来。“我,我不想见到你成日跟她一起……” 话还未说完,下颚却叫人轻轻抬起。他的动作温柔,凤眸却是冷漠至极,唇边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说出的字句如同锋刀般刺向她。 “怎么,前几日还故作一副冷硬的心肠,今日就会吃醋了?苏儿,你是当我傻还是你自己傻?这个美人计也还是为了进宫?我倒是好奇了,你跟锦绣宫之间,到底是有什么秘密呢?” 呼吸猛的一窒,蝶翼般的睫毛微颤间瞥见他凤眸里带着探视的冷芒越发的浓厚。素手轻轻攥紧柔滑细腻的锦被,她浅笑,茫然不解,“阿琰,你说什么呢……” 她的心却越发的沉了,顾子琰是怎么看出来的?她的表现一直小心翼翼,早晨去芜院的说辞也是为了离开琰府为借口。此时她将梁惜涟拿出来说事,又故意示了弱,更该让顾子琰以为她是吃醋胡闹才是。怎么偏偏,他会将她联系到锦绣宫? 娘娘的病情既然是有意隐瞒。那她就不能告之顾子琰! 她抿了抿唇,眼帘轻敛。 颚上的力道一松,那人缓缓起身,声音低沉。“苏儿,我不急你可以慢慢的想。我只是想不通,今日宫门落锁的真正原因。我猜,你应该比我多了解些,是么?” 他走至于屋内中央的圆桌边。一撂衣袍就缓缓坐下。动作流畅潇洒,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 时间静谧,她忽地一声轻笑,顾子琰皱了皱眉,只听她说道:“阿琰,你想知道么?” 她抬了首,眸子明亮。 “你知道,这些年来,皇帝与贵妃娘娘的情况么?” “你想说什么?”他眸色一厉,如刀子般直射向她。 “我想你是知道的。皇帝不进锦绣宫,却对锦绣宫的恩宠从未断过。可是,你也许不知道,娘娘对皇帝他,似乎有心结……” “是我无意撞见的。你还记得那次国宴吗?那次我提早回去,却是去了锦绣宫,在锦绣宫外我看到贵妃与皇帝起了争执。娘娘当时面色苍白的可怕,与皇帝吵闹的很响。之后,皇帝走了,娘娘却……突然晕了。因为被我撞见。红镜姑姑无法才将事情原委告之我。原来,娘娘与皇帝之嫌长远,娘娘每次见到皇帝……都会发了狂……” “所以,在我听说皇帝在锦绣宫时。我很害怕……娘娘本就带了病,若是见到皇帝会不会越发的加重病情?今日皇帝还下了旨意将宫门落锁……我……我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她说完,良久不见顾子琰的回应。她也不急,轻垂了脑袋静静的等着。即然满不住了,不若就将此事告知他。也许他会去查娘娘与皇帝之间的事,知道的多了。娘娘隐瞒的病情定也会查明。这样,也不算是她故意透露娘娘的病情。 可是,顾子琰几日后就要出征了,也只能待他回来后再查起。 “你是说,她见到皇帝会发狂?你知道原因么?” 他沉默了片刻,问道。 苏欣摇了摇头,“不知。我问过红镜姑姑,可惜她也不知。阿琰,即然你也担心娘娘,不若就将我送进宫中陪在母妃身旁吧?” 他抬了手止住她的话,“原你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你放心,锦绣宫中没有什么事。皇帝在她的寝宫内陪着她,屋内没有传来任何不安的动静。也许因为这次的病,二人将心结解开了也不一定。你这样冒然进宫,总归是不妥。他方在锦绣宫,琰王府的人就要急忙进宫,他会怎么想?” 苏欣一听,惊道:“我一时大意也没想过这层方面。若琰王府此时进宫,皇帝定会以为我们害怕他伤害娘娘……日后琰王府在他眼中就会……” “好了,你先歇着。我晚间再来看你。” 他却不愿她接着说下去,起身离去。在门闩他又突然回过身向她看来,久久地才开了门出去。 他一走,青萝与念念二人便奔了进来。青萝手中还端着托盘,盘上一碗素粥。她将盘子搁在圆桌上,擎了素粥向苏欣走来,眼里还带着泪花,“主子。” 念念虽然未哭,面色却也是自责不安。“主子,都是念念不好。若不是我与那风朗动武,您也不会因为担心念念而在艳阳底下暴晒,以至于晕厥了过去。” 苏欣从顾子琰方才莫名的眼神中回过了神,看着念念她不由地叹了口气。念念见她叹气,一张精致的脸愈加的不安了。 青萝以为苏欣要训斥几句念念,连忙把粥盛上,“主子,先用些粥吧。如今您的身子骨越发的弱了,哪里比曾经在苏家庄的时候……” 她说着,又哽咽了。家主将主子托付与她们照料,可如今主子竟成了这般模样,她如何对得起家主。她鼻翼微动,想来想去又将所有的过错推给了顾子琰。全怪这个负心的王爷,主子这么爱他,他竟然敢负了主子! “好了,都别哭了。”苏欣将念念拉至身前,左右地查看着,“可有哪了受了伤?” 念念一听,咬着嘴唇不说话了,眸里倔着柔光。在苏欣担忧的目光下摇了摇头。 “胡说。方才风清还说你受伤了,你还想瞒我?定是没有乖乖上药,青萝,你先给念念上了药再来喂我吧。” 她戚眉责备,语气却不见丝毫不悦。 “不,主子先吃!”念念不肯,非要她吃了先才上药。 苏欣知她的犟性子,也不再多话,喝完青萝喂来的素粥后,亲眼瞧着青萝给念念上药才安心。 念念这个丫头,有点小伤小痛都是瞒着不说的,更别提会去上药了。 她方用完膳后也睡不着,却也是挥了挥手让她们二人都下去,自己磕了眸子想着事情。 她对顾子琰说了慌,娘娘那晚待皇帝走后却是吐了血,而她只说了晕厥,将咳血隐下。 但不管怎么说,总是让她知道了顾子琰对娘娘的心,他明明还关心着娘娘。可娘娘的病,他若不知,日后又会怎样…… 可会伤心?可会怨恨她的隐瞒? 且,他不愿此时将她送进宫也有他自己的一番顾虑,他怕皇帝对琰王府越发的不满,日后她与梁惜涟在宫中的日子就会不好过了。 所以,终归还是为了梁惜涟……(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为了王妃 当晚,顾子琰依言的确来了。 苏欣因为娘娘的事一直忧虑不断,见他来了就淡淡地瞥向他,想张口问话却又不知该问些什么。 顾子琰走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软卧上的她。凤眸微微透出出一抹关切,微不可觉,眨眼即逝。 “明日就可进宫了。” 苏欣眉眼一动,连忙坐直了身子,问道:“是宫门开锁了?” 她觉得,既然能进宫必定是这个原因了。宫门不可长久落锁,这关了一日,该是延误了多少西夏大事? 西夏帝虽不是明君,但也不会荒唐至此。 可是,她低估了西夏帝对贵妃的宠爱。 他摇了摇头,苏欣讶异道:“难道你又同意安排我进宫了?” 他淡然道:“是母妃亲自开口要求的。” 苏欣疑惑,“母妃?” “嗯。”顾子琰点了点头,便不愿多话。可苏欣却有一肚子的疑问,“母妃醒了?她与皇帝冰释前嫌了?还有……” 还有,母妃怎愿在病重时分宣他们进宫,她最是不愿意透露病情了。难道,跟皇帝讲开了,所以病情也看开了? 不对,她怎么想都不觉得娘娘的性子会这样。 顾子琰缓缓地坐与她身旁,俊美的面逼近她,眼角似笑非笑,“苏儿,我倒不知你竟会如此啰嗦,都快赶上老婆子了。” 她的担忧都是来自与他的母妃,这一点让他十分地喜悦。 苏欣着实被他吓了一跳,身子向后仰去,却发现背已经靠在床墙边无法后退。俊美的颜就要眼前,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面上,心里微微发颤。 “你好好说话,别靠那么近。” 她伸手推了推他,如今他们的关系靠的这般近她却是受不了的。 可那具胸膛非但没有被她推开,反而还肆无忌惮地靠近了几分。 “好好说话?难道我没有好好的说话么,嗯?” 修长有力的手拿起她的一缕发丝。细细的在手中把玩着。海藻般乌黑发亮的青丝缠绕在他小麦色指上,竟是说不清的旖旎柔情。苏欣心里却是一沉,她阖了眸子鼻端处满是他身上沉香的味道。心密密麻麻的,如万蚁爬过般。又痒又难受。 好在,顾子琰突然松开了她的发,人也坐直了。他没有瞧出她的异样,轻吻了她的额头,他神情温柔。“早些休息吧,明早我来接你。” 他这是要走的意思,苏欣知道,他要去芜院了。她敛了眸子,突然很想知道,若她开口挽留他,他会不会留下…… 她的手微动,“顾……” 可惜,那人已远处,只有他雪白的衣角一闪而过。 因为那个女子喜白。所以他日日都穿着着白色的衣袍讨她欢心。 这样小心翼翼卑微的爱,她苏欣怎会可笑的认为她开口的话,顾子琰会留下? 那个女子在他的心中,又怎是苏欣可以比的…… 夜,还很长。同样,无止境的凉。 ………… 顾子琰出了她的苑子,并没有如苏欣所想般去了芜院,而是朝自己的书房走去。 风清早已恭候在书房门外,同样,还有一人。黑衣俊颜,铁皓。 他们二人行了礼就跟着顾子琰走进书房。 顾子琰沉声问道:“你在宫中可有发觉异常?皇帝还没有走出锦绣宫?” 铁皓颔首,“不曾,已经一天一夜了。廖太医同样候在锦绣宫。亲自熬药由红镜姑姑端进去。开门的霎那间,铁皓瞧见娘娘还处于昏睡的状态。” 他说的昏睡自是指昏迷。 顾子琰挑了挑眉,“那你是怎么把口信传给贵妃娘娘的?” 铁皓一听,却跪了下来,“请爷恕罪,您吩咐铁皓传话给红镜姑姑。让她给娘娘带话,请娘娘开口要琰王府的人进宫。可是,因娘娘一直昏睡,红镜姑姑并未把话带到……” 风清皱了皱眉,“那皇帝怎会突然宣琰王府明日进宫?” “是娘娘昏睡的时候一直念着爷的名字……”铁皓低头,如实禀报。 今儿早晨,一隐卫来传话,说务必要请娘娘开口让琰王府的人进宫相见。他虽是不解,但也即刻执行任务偷偷见了红镜。 闲暇之时他还八卦地问了下那个隐卫,那个隐卫对他也不隐瞒。跟他说了早上王妃的事迹。他本就聪明之人,稍一猜想就知道爷是为了王妃。 他对爷的吩咐向来是一丝不苟的完成,如今知道这个任务虽小却也是为了王妃,他便多了分热切。 可是,红镜却说娘娘昏迷,无法传话。不过好在,娘娘对爷的思子心切,口中呢喃的皆是爷的小名。皇帝终于开口宣琰王府进宫。虽然过程不同,但好在也是完成了任务。 他心里舒了口气,连忙回府禀告。 果然,爷听后就去了王妃那处。他也没猜错,爷就是为了王妃。 顾子琰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手指轻扣桌面,“明日宫门可有开锁的迹象?” “没有。” “风清,你备些厚礼去安抚朝中因此事而心生不快的重臣。铁皓,你亲自去一趟廖太医的府邸,打探下有没有关于锦绣宫的事。” 皇帝落锁宫门一日不上朝哪些德高望重的大臣就会有说辞,事关贵妃,他必定是要去安抚的。 只是,还有一事让他忧虑,那廖太医一直候在锦绣宫可是因为贵妃的病情…… 很严重吗? 铁皓虽不解顾子琰的用意,但他对顾子琰的话向来听从,领了命后就与风清离去。 待他们二人都走后,顾子琰依旧坐在书房内。他眉宇间隐隐透露出一股子疲惫,就想磕了眸在此入睡。却又想到梁惜涟近日来恶梦连连,他心里略紧,又起了身向芜院走去。 夜色已黑,琰王府的下人早已挂上了夜灯。巡逻的侍卫也已开始工作。在苏欣那处,他安排的守卫最多。 本来,他该将这些守卫安排在芜院保护着惜涟才是。可是,他却如同鬼迷了般将一半的守卫安排到苏欣那处。 他告诉自己她冰雪聪慧,身边那个丫头武功又厉害,万一哪天她带着丫头跑了该怎么办…… 所以,那些守卫不是保护,是监视罢了。 可是,顾子琰却始终没有想过,他为何不放她走……(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宫外争锋 夜,锦绣宫。 红镜端了碗盘进屋后,依旧由西夏最尊贵的男子擎起药碗,小心翼翼地喂着那个昏迷不醒容颜倾城的女子。 红镜看着女子苍白的容颜,抬袖拭了眼角泪痕,心酸不已。 药汁沿着唇角滑下,荣德皇帝面色一慌,忙抬起龙袖替她擦拭污垢,唯恐弄脏了她美丽的容颜惹的她不快。 他叹了口气,“清凌,喝药吧。” 女子依旧不醒,他便自言自语般说了许些话,舀了勺苦涩的药汁喂进她的唇里,女子依旧不喝。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案边的砂糖罐子里舀了几勺子砂糖兑进汤药中,这才细细地喂去。 女子终于喝下了药汤,荣德显得十分的开心。 红镜垂低了脑袋,匆忙离去。 她想不通两个相爱的人,这些年来为何要这般彼此折磨? “清凌,你快醒来吧。廖爱卿说你已无事,是你潜意识不愿醒来。你是不是讨厌这后宫才不愿醒来?对了,你最喜欢宫外的青山秀水了,你放心,你醒来后我就带你出宫游玩可好?你若不愿意再回皇朝,我便传位与子宁,我就带着你远离皇宫,潇洒人间可好?” “噢,是了,你还没原谅我。我道歉,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你心最是善良,一定会原谅我的。只要你醒来,我随你怎样责骂。” “琰儿……琰儿……” 女子轻声的呢喃打断了荣德痴痴的话语,他面色一喜,接着又暗淡了几分。她唤的只是他们的儿子,却没有他。曾几何时,她的眸里梦里,都是他啊…… 荣德暮然握紧她的手,哑着声哄道:“我已经传话给子琰了,你醒来便可见到他了。清凌,我们的儿子就快来了,你醒醒可好?你若再不醒来……我……我就让你们母子永世不得相见!” 他恶狠狠的话语。终是让她听进了些许。紧闭的眸子竟流淌出了泪水,不声不响,便一直留着泪。 他慌了,一遍遍地擦着她不断溢出的泪水。他知道她是能听懂他的话的。心里虽是不忍却依旧咬牙逼她:“你再不醒来,我就将你困锁在这锦绣宫中永世不得出宫,将子琰禁闭在王府内一辈子不得出来……” 她似乎真的信了,摇着脑袋哽咽的哭出了声,“不要……不……” 她的眸子依旧紧闭。蝶睫之下满是泪痕,却也也有转醒的迹象。他欣喜的低声诱道:“好,你醒来,醒来我便不将你们母子关起来。你醒来我就让子琰天天进宫陪着你,好不好?” 他不厌其烦地唤她醒来,一遍又一遍,一声比一声浅柔。她的高烧已退,却不愿醒来。 “呆子……”忽的,她口中的呢喃转成了这二字。 ………… 翼日,顾子琰早早的就来了她的苑子。不由分说的径直推开门走进。 苏欣正有青萝服侍,穿好外衫。微微戚眉看向他,却也没说什么。 顾子琰走近她,将她上下都瞧了个遍,这才上前自然地握过她的手向食厅走去,“早膳已经布好了,我们用了吃食就出发。你身子可好些?若哪里不适切莫逞强,一定要告之我。” 他语速微快,关切的态度显而流露。苏欣抿了抿唇,他的手握地发紧。她无法拒绝,只好淡淡的回应他,“无事。” 两人用了早膳就坐上王府的马车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顾子琰特意让人备了许多上好的药材,苏欣心里略微宽慰。对他的态度也稍稍和悦。 宫门还是落着锁,苏欣下车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宫门在竟人山人海地跪了一地。皆是头冠官帽的大臣。 他们一见顾子琰,有些大臣的眸子透露出了一股子不屑与怨恨,“祸国殃民!” 他们说的自是指皇帝在锦绣宫荒废朝政之事。而贵妃是琰王生母,这祸国之罪自然有他一份。 而他们中。当属连国舅最为愤恨。 连国舅跪在百官之首,一双眸子如尖刀般狠狠刺向顾子琰。 他的妹妹连音,贵为皇后母仪天下。虽逝去多年,但皇帝一直为她悬空后位,可见情深意重。 但,慕容清凌不知是哪里来的狐媚子,把皇帝迷得神魂颠倒。 生下皇子顾子琰后他一直担心自己侄子的地位会受到动摇。 好在,皇帝还是恩宠太子的多。 宠母不宠子,只要顾子琰不得宠那一切都是妄谈。可如今,皇帝落锁宫门只招顾子琰进宫,他实在心里不安。对顾子琰母子的怨恨也越发的大了。 他们母子俩,抢走的都是属于他妹妹的宠爱! 顾子琰余光也没斜向他们,直径搀扶着苏欣的纤腰走至宫门外,做足了风流邪妄的姿态。 “哼,母妃是狐狸精转世,就连生的儿子也妖里妖气的!” 连国舅冷哼一声,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在在场的众人听见。 有几个太子党的大臣甚至还笑出了声。 苏欣抿唇不悦,连国舅当众给顾子琰难堪实在有损他国舅的颜面。 论国,顾子琰是皇子他是下臣理当恭敬;论情,按辈分他也算是顾子琰的舅舅理当爱护小辈,可他却当众出言讽刺实在难看。 既然他不要长者的脸面,她还顾虑那么多做甚? “国舅此言不妥。” 女子不卑不亢的声音在大臣们窃窃私语的声响中。她容颜清丽,姿态端庄,竟让人生了丝敬畏。 苏欣莲步轻移,明眸善睐,宛若贵女,“连国舅身份尊贵,说这些话怕是有失体面。都是自国的人也就罢了,若是他国细作知道我们西夏的国舅是背后出言伤人的无赖之徒,怕是有损国面。” 她三言两语,竟将年近四十的国舅爷堵的面色发青。 苏欣仿佛是要坐实了他‘有损国面’之举,也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拽着顾子琰的袖子就往宫内走去。 王公公安排的亲信早已命人开了宫门,等他们二人一进宫便立即合上。 进了宫门,苏欣松开顾子琰的衣袖,神色淡然,已没有方才咄咄逼人的英气。 顾子琰却很是开心,眼角都染了丝得意,他如无骨般斜靠在苏欣的肩上,吃吃地笑着:“我们家苏儿真像只护幼崽的母猫。” 苏欣推搡着他,“好好走路,好好说话!” 她脸闹了个通红,飞快地瞥了眼一旁低头领路的太监。 那太监年岁不大,但也是宫中滚爬上来的老人,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看什么时候不该看。 遂,他只当自己是耳聋眼瞎之人,只顾低头走路。(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请求进宫 当他们到达锦绣宫外的时候,众宫娥太监面色都揣着惊吓过度的紧张,一个个都将脑袋垂的很低,生怕被人单独叫出来。 苏欣担心贵妃娘娘身子连忙加快了脚步。 宫内,红镜姑姑却迎了出来。 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底也是一片乌黑,已是多日没有休息好的疲惫容颜。 她朝二人行礼后,眼神看了看苏欣,欲言又止。 顾子琰似乎并没有瞧见,与之后走来的王公公说起了话。 王公公道:“还请王爷与王妃到偏殿稍等片刻。” 他的出现便是代表着皇帝依旧在贵妃寝宫内,陛下未宣,他们不可冒然请安。 “王妃……娘娘她知道了……” 红镜走向苏欣,借着搀扶的功夫偷偷在她耳边说了句话。话落后垂低了脑袋,似乎什么都未发生。 苏欣心里一个激灵,红镜是说母妃知道了?知道什么?是指母妃知道苏欣已经知晓她的病情吗?娘娘怎么会知道? 她眼眸撩向红镜,红镜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她这才了然。原来是红镜姑姑跟娘娘讲的…… 所以娘娘要见她,想必也是为了封口…… 她不自觉地瞥向一旁的顾子琰,顾子琰余光方瞥过她,转身与王公公问着一些贵妃的病情。 王公公只说退烧了,已无大碍。 红镜领着他们到了偏殿,不过盏茶时间就有宫娥来宣他们进贵妃寝宫。 苏欣担忧之色溢于言表,顾子琰见了却是拉过她的手轻轻握住。他的掌宽厚温热,像是宽慰般重重地捏了下她。 她心里一暖,随之涩然,不敢抬头去看他。 “你莫要太担心了,母妃的病并没有多么严重,你若实在不放心我便去寻医仙素息公子来为她诊治。” 耳畔,顾子琰轻声说道。苏欣感觉到他说此话时眸光一直灼热地盯着她瞧。 她抿抿唇,胡乱地点了点头。内心却是悲怆。阿琰,母妃内脏渐衰,素息公子也无力回天了…… 顾子琰眸子眯了眯,不再说话。拉着她的手却加重的力道。 紧紧的,像是压抑着什么,又像只是单纯性地紧紧地牵住她罢了。 他们进了寝宫内,荣德皇帝也在。这个天子威严极重的男子此时也略显颓废。 他们二人行了礼,荣德淡淡地应了声便不再理会他们。 碍于皇帝在场。苏欣不好直接跑向贵妃身边,只能仰着脖子向内看去。 软塌边,女子的手柔弱苍白,她方一动就让荣德皇帝小心翼翼地握进手中,那边珍重如同易碎的琉璃般。他眸光爱恋之意浓厚,“可是要唤他们上前来看?” 许是贵妃点了点头,荣德这才向他们招手。忽的,他叹了口气,如同妥协般道:“罢了,我知你想单独跟他们说话。好。那我就先出去,你切记不可伤神说太多的话。” 苏欣还在震惊与天子自称‘我’的称谓中,他已向他们走来,眸子看向顾子琰的时候多了分父亲般的威严道:“你母妃初醒,还需多静养。你们谈话一柱香的时间也该够了。” 顾子琰颔首,态度疏离淡漠,“儿臣领旨。” 荣德瞥了他一眼,似乎微微愣住,最终却是轻叹了声离去。 苏欣向他的背影瞧去,这个天子竟生了丝萧索的苍凉之感。 贵为天子。他又为何愁容了双眸? 她不敢多想,连忙向贵妃的软塌走去。却猛地红了眼眶。 短短一日,她的脸色竟然已毫无血色了,原本流光四射。顾盼生姿的一双眸子也流失了光彩,只余病痛过后的倦怠。 “琰儿……”贵妃轻轻开口,唇边浮出一抹暖意。 顾子琰心里也是遽然一惊,神色微微动容,“母妃……” 这个女子,他的母妃。他能感觉到她爱他如命。可她那年,终究跟他陌了路。 也许,所有的芥蒂都会在亲人病弱的容颜上消失殆尽。顾子琰心中不忍,微微别过了头。 不管多恨,她终归是生养他的母妃。他仍记得那年她在绿荫下拿着绢帕替他擦拭着额上的密汗,一脸的温柔爱惜。 贵妃听他唤她,很是开心,唇角上扬眸光满是怜爱。她眸光微移,向苏欣看去。“傻孩子,哭什么?” “母妃没事,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她柔声宽慰他们,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住了口不再说了。 苏欣心头一酸,握住贵妃的手,死死的咬住唇不让眼泪掉落,“是欣儿没用,只是见母妃面色略显苍白欣儿心里难受罢了。” “傻孩子。”贵妃浅笑,她挣扎着似乎想要坐起来,苏欣见状连忙帮着搀扶。 她却笑道:“哪有那么娇气,只是昨日发了烧,脑袋还有些发蒙罢了。来,坐我身边,琰儿也坐下。” 顾子琰依言,坐置于软塌边的圆凳上。贵妃牵过他的手放置与苏欣的素手上,也不说话,便这样笑着。 苏欣心里一愣,手中的重力加重。原来是顾子琰突然反手握紧了她的手。 贵妃见此,更显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人啊走着走着,仿佛走了一辈子,才发觉原来身边的才是最好的。” 她突然说道,似乎有感而发又似乎意有所指。 谈话间,贵妃连连看向苏欣,苏欣心里明白,终究是宽慰她道:“母妃好好修养就是,莫要想的太多伤了神。” 她此话意在叫贵妃娘娘不要多心, 她会保守秘密不与顾子琰说起病情。 贵妃一笑,也略有了疲态,“好孩子。” 一柱香的时间一到,门便被人推了进来。荣德皇帝边走边说道:“好了,你们回去吧。” 贵妃闻言,眸子也无抗拒的光芒,朝着他们歉意的笑了笑。宛若妻子的丈夫寻她回家,她无奈却依旧沉溺丈夫霸道中的疼爱。 苏欣心里又微微宽慰了起来,看样子贵妃与皇帝真的冰释前嫌了。只要心情好了,娘娘的病情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母妃,欣儿想明日搬进宫来照料您。” 突然,她扬声说道,目带哀求。 顾子琰的眉宇猛地一皱。 贵妃正要拒绝,荣德却道:“嗯,你进宫来服侍你母妃最合适不过了。明日我派人到王府接你。” 顾子琰抿了唇,与苏欣一同行礼告退。 方出寝宫,顾子琰眸中的怒气却是掩饰不住,他声音冷鸷,“你倒是厉害。” 他指的是她故意在荣德面前提出进宫,让他无法拒绝。 就这么几天而已,她便如此迫不及待的要离去? 苏欣闻言反为一愣,这样一想她便明白他在气什么了,“阿琰,我并没有特意挑皇帝在的时候说的。而且,你的计划不就是要让我进宫么?我只是提早几天而已。若你是因为不舍梁惜涟,我便在你出征后设法将她接进来可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糊弄念念 谁知她这样说道,顾子琰反而更加的生气,一双凤眸仿佛要喷出了火来,“自作聪明!” 苏欣不解,却见他甩袖自行离去,她也不再多说什么拎裙跟上。许是顾子琰被她说中心事恼羞成怒罢了,也许贵为王爷的他不喜自己的心思被人揣测出来? 到了琰王府后顾子琰依旧没理他,待她下了马车后他早已不见了踪影。青萝与念念已在王府门口等候,见她下来连忙迎了过来。 “主子,贵妃娘娘如何?” 她们二人也听苏欣说起过贵妃娘娘,虽是琰王生母,但主子敬爱她,那么贵妃娘娘就一定是个好娘娘,遂她们也关心的问了嘴。 苏欣抬眸向没有人影走动的前方看了看,又收回了目光,淡声道:“无事,你们二人今日收拾收拾,明日随我进宫去。” “进宫?”青萝一声惊呼,有点不敢置信,“主子,我们为何要进宫去?” 她不解,又隐隐担忧是主子有什么麻烦。苏欣按住她的手,“是我要求进宫的。一时半刻也与你们说不清,迟点来我屋里我说与你们听。” 二人听苏欣这样说道也放了心。既然主子说去皇宫,那她们便去,反正主子无事她们也就放心了。而且,听说皇宫很大很美,她们都还没去过呢。听说御膳房的膳食都是一流的,青萝这个厨神之后倒好想比较一番。 这样一想,青萝突然想起几个月前她还是男装打扮与主子在一家酒楼吃饭。 有个男子皓齿明眸,手持纸扇笑得丰神恣扬,他说他可以介绍她与那家酒楼的大厨切磋厨艺呢。可惜,之后琰王府匆匆一别,她便再也没见到他了。且他也未认出女装的她,也许,他从未记得那个‘青萝小兄弟’ 。 青萝甩了甩脑袋,将烦恼甩走。她扬起笑容,娇俏可爱。“好咧,主子我们快回去吧,我做好了午膳就等着你呢。” 她的笑容似乎感染了念念,从来不擅言笑的念念居然微微地弯了嘴角。青萝似发现了不得了的稀罕事。指着念念哇哇指叫。 念念也最见不得青萝这模样,眸子一瞪便怒了。 嘻嘻闹闹的很快就到了苑子,苏欣的面上也浮起了笑着,两个丫头似乎知道明日要离开琰王府这心情也好让许多了呢。 苏欣浅笑着敛了眸,不知在想什么。 用午膳的时候。她简单的说了她要去皇宫的意思,也与她们明说是顾子琰的安排,且待他回来后她们就可离开。终归,她们进宫就是为了帮顾子琰看好梁惜涟。 青萝脑子转地比较快,苏欣刚一说完她便起了疑问,“琰王将芜院那位安放在皇宫是为何?” 琰王那般宠爱那女子,无缘无故的要送进宫是为何?且不说那女子美貌动人,自古帝王爱美人,万一他老子看上他心上人了该怎么办? ‘扑哧’一声,她不厚道地笑了。若真如此也是他活该。谁叫他伤害主子! 念念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往苏欣身边挪了挪。 苏欣似乎知道青萝在想什么,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别胡思乱想。” 被主子点名,青萝吐了吐舌三人便专心地用起了膳食。之后又是将苏欣的衣物首饰整理起来,准备带进宫中。 青萝从枕子下搜出一支木簪子,她愣了愣记得这是主子昏迷那天别在发髻上的。“主子,这个东西可要带走?” 也不知这个东西的来历,想必对主子十分重要吧,不然怎会放在软枕边夜夜伴眠? 苏欣本站在窗台边吹着风思考着事情。突然听见青萝的叫声便回过了头。那支简陋的木簪映入眼睑,她忽地一愣。似乎一瞬间,又似乎过了许久,她淡然道:“不用带了。” 话音方落。她不再多看它一眼便急急地转过了身。像是与过去告别,将过往刻意遗忘。 青萝与念念二人彼此相识一眼,都有些茫然。 念念将苏欣苏家庄带来的衣裳全部打包进一个空箱,至于顾子琰送的华丽衣裳,都被她随意地丢在外侧,摆明了不会带进宫中。 “念念……”苏欣忽地转过身。突然又敛了眸,叹道:“算了。” 念念精致的脸蛋凑上前,“主子要说什么?” 苏欣摇头。她本来想让念念去将清先生带来,明日即然要走了,她也想去看看碧儿。不管怎么说,那个丫头有如此的下场她推托不了关系。 只是她转念一想,清先生许是在顾子琰那处,她不愿走前与顾子琰再发生 些无谓的墨迹,不若就这样好聚好散吧。带他归来,她领着毫发无伤的梁惜涟交还给他,她便可以领着两个丫头回苏家庄了。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莫名的,心里一阵抽搐。 她又摇了摇头,青萝二人更是不解。 “唔,你们知道碧儿住哪里么?”她放弃了风清的捷径,询问起她两个不怎么出苑子的丫头。 二人听到碧儿二字下意识地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念念甚至不再理会她专心的收拾起了东西。 苏欣嘴角一抽,无奈地笑了笑。 青萝还不似念念那般直接明了,她是听说过碧儿断手的事的,似乎当时主子也在场。那事那般轰动,整个琰王府怕只有不与人打交道的念念不知。 她也是去大厨房拿菜的时候听里面的厨婆讨论起才得知此事。 “主子要去看碧儿?”青萝说着将手中的东西一放,道:“青萝知道她住何处,可是现在要去?” 苏欣没想到青萝会知道碧儿的住处,但也点了点头,走到妆台前将顾子琰送来的首饰全部理起,又拿了好些苏家庄带来的名贵药材,“青萝带路吧,我也该去瞧瞧她。” 日后梁惜涟主事王府后院,以顾子琰对他的宠爱后院的这些女子都会遣走,碧儿首当其冲。她如今双手尽失,已是废人一个。日后出了王府又该如何生活? 苏欣将价值不菲的首饰一并包好,这也算为碧儿的下半生安排了可靠的依赖。拿着这些换了银子,买个宅子,再请些婆子照顾,后半生也算有个着落了。 “主子,不许去!”念念不喜欢碧儿,将手一拦不让她们二人去。 苏欣一笑,将东西放置与青萝的手上,上前捏了捏念念粉嫩的双颊,“好念念,主子这是要去赎罪呢。你乖乖在这帮主子理好东西,主子很快就回来的,你乖啊。” 念念很听苏欣正经时候吩咐下来的话,一到苏欣嬉皮笑脸的时候就让她想起家主,那个老是以逗她们为乐的人。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她僵着面色,就不让苏欣离去。 苏欣叹气,她这个主子当的越来越没威严了。跟着念念胡编乱造了好些,说她受过碧儿恩惠,虽然不值得一提,但人要讲知恩图报对不对,所以她们临走前要去表达下她对碧儿的感恩才是。 胡说了许多,念念终是放她们离去。 苏欣又是叹气,她们家念念这么好糊弄,以后该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不似姐妹 青萝带着苏欣熟门熟路地拐了好几个弯才到了碧儿所住的屋子。 府里大丫头的院子就在大厨房的不远处,她天天经过,所以熟的狠。 碧儿是琰王府的一等大丫头,虽与其她婢女同居住在一个院子里,但她却是一个人独住一间房。 屋子不大,碧儿却打理的很好,家具陈设一点也不显得单调。还能瞧见名贵的花瓶瓷器,这些物品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不会是一个婢女的月钱可以买的起的。 不用说,定期是从前顾子琰赏下的,想来曾经顾子琰也是极疼她的。 可是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了。 苏欣心里微凉,眸子转向屋内照顾碧儿的小丫头。这丫头想必是风清吩咐下来的,苏欣不会认为顾子琰会有这个良知。 小丫头见到苏欣来访,很是忐忑:“拜见王妃娘娘。” 苏欣点了点头,绕过她向躺在床上的碧儿走去。 双手齐削,该有多痛?这婢子倒也坚韧,硬生生地咬牙挺了过来。 碧儿精致的容颜如同蜂蜡,再也不见往日精致娇艳。她于心不忍,让青萝将东西留下就预离去。 霍的,本在安睡的碧儿却突然醒了。一睁开眼就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仇人就在眼前,焉能不怒? 她红着眼,神色毒辣,张嘴便骂,“苏欣!都是你这个祸害,你来干什么!是得意给我看的么?!我碧儿自问没有做什么碍着你的事,你当你的王妃,我只是想讨好你求个妾的名分。你竟然害我失了双手,你好狠的心!” 青萝不悦,“你胡说什么。削你双手之人又不是我家主子,是你们王爷。你要是有本事,就去骂他呀!” 碧儿神色癫狂,居然以手肘撑着自己爬起了身,“都是你都是你!那天明明是你的错,是你有意挑衅芜院的那位。我只是按照你的意思办事,可是王爷却偏偏罚我!若你不是王妃,若你不是富可敌国的苏家女,王爷怎会忍心罚我!” 她全然认为是王爷不能罚苏欣。遂拿她当了出气的借口。 在苏欣进府之前,王爷曾跟她说过,苏家女不可得罪! 青萝见她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双手处包着一层层厚重的白纱宛若女鬼般让人渗的慌。她连忙将苏欣护至身后。一脸的戒备。 苏欣抿唇,将青萝拉开,她对碧儿有歉意但不代表可以任由碧儿辱骂。“你若自己没有歪心思又岂会有之后的事?碧儿,怨不得她人。” 她目带哀怜,一脸的惋惜。碧儿何其可悲,全身心的为顾子琰付出,可终究沦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其实,她自己不也是一样么。天真的爱上顾子琰,却不走近他的心。 “啊,不许这样看我。苏欣你不许这样看我!我要杀了你!”碧儿尖叫一声,举着无手的双臂向她奔来。 “呀,主子快跑!”青萝面色一白,拉起苏欣就要往外跑去。 “碧儿姐姐!”那个伺候碧儿的婢子却猛地冲过来抱住碧儿,也不知在碧儿身上哪处用力一按。原本面目狰狞的碧儿忽然双目一闭,身子软软地斜靠在她的身上。 那婢子生的娇小,力气却出奇的大。她也不需要帮忙,一个人将碧儿扛到了床上躺好。罢了之后才歉意地看向苏欣,“王妃赎罪。” 青萝拍了拍胸脯,“好在你及时出手。对了,她怎么被你放倒的?” 婢子腼腆地笑了笑,“是清先生教我的。清先生说即然伺候碧儿姐姐,就要学会这个。说是有备无患,果然今日派上了用场。好在没有冲撞了王妃,请王妃恕罪。” 苏欣闻言微微一愣,忽地笑开了。怕是那位清先生早已算到她会来看碧儿,且也知道碧儿对她的怨恨。所以才教了婢子这招,是为防碧儿神情激动之下伤了她。 青萝道了谢意。二人便离去。 只是方出院门,却碰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送她们二人离开的婢子叫了声,一脸的喜悦,“梁姑娘,您又来看碧儿姐姐啦?” 今日来看碧儿姐姐的人真多呢。 苏欣淡漠地看过去,梁惜涟依旧一袭洁白衣裙,宛若仙子般出尘的容颜,到哪都是一抹绝丽的风景呢。 她身后的秀儿见到苏欣二人,一副害怕苏欣会欺负梁惜涟般颤着身子走到梁惜涟身前将她护住。 苏欣勾了勾唇角,她无意与其交谈。 倒是青萝冷哼了声,都是这个女子,不然,主子跟琰王…… 她不做理会,越过梁惜涟便要离开。 “听说你主动请求要进宫?”温丽如玉碎般的声音响起,却是梁惜涟叫住了擦肩而过的苏欣。 消息还真是传的快呢。 她一笑,不置言辞。 梁惜涟见她默认了,面色立即就复杂了,一双美眸仿佛含了无尽的怨。 苏欣一愣,有点不明所以。梁惜涟是将她当成顾子琰了么,这样‘楚楚可怜’地看着她是做甚? “苏欣,我不去。” 突然,梁惜涟开了口,眸光闪动,声音隐带哀求。 苏欣戚了戚眉,“姑娘明日可以不去。” 梁惜涟摇了摇头,她脚步一动似乎想向苏欣走去,却又猛地停下。忽的握紧了拳头,目光复杂。 苏欣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好像她欺负了涟惜涟一样。 “苏欣,我不要进宫。” “这个我做不了主,你找顾子琰说去。”她神情冷淡,不愿再与梁惜涟废话,直径离去。 “姑娘……”身后秀儿担忧地看着梁惜涟,一脸的惘然。 梁惜涟咬碎了银牙,终是轻呼了口起转过身来,“走吧,进去看看她。” “梁姑娘,碧儿姐姐睡着了。方才王妃来看她,她发了疯,奴婢就将她弄晕了。” 照顾碧儿的丫头见她这样说道,连忙开了口。 碧儿姐姐睡着了,姑娘也没什么好看,还不如让姑娘回去吧。万一王爷又寻了过来,她可担待不起。 她犹记得前几日梁姑娘过来瞧碧儿姐姐,说了许多宽慰的话,碧儿姐姐却不领情出声骂了她。刚好王爷因寻梁姑娘走来时听见了,当时王爷怒不可遏似要当场了解了碧儿姐姐。 后是梁姑娘苦苦哀求才捡贵了一条命。 小丫头生的淳朴,见梁惜涟这般大度善良,心里也对她亲近的几分。 只是她心里微微不解,不是说王妃与梁姑娘是好姐妹么?怎么方才见她们,似乎哪里不对……(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谈裂 梁惜涟见碧儿睡下便不再打扰,让秀儿拨了好些药材留下,就领着秀儿离去。 走至半路,梁惜涟眉间紧皱,似下了什么决定,突然轻声道:“去王妃那。” “姑娘!”秀儿惊呼一声,不理解地看向她。 姑娘虽是王妃的姐妹,但是这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她们姐妹二人都爱上了王爷,可王爷似乎更喜欢姑娘些,所以王妃便与姑娘断了姐妹情谊。 可姑娘为何要去找王妃,万一王妃又同上次般欺负她们家姑娘该如何是好? 她急的头头转,梁惜涟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去。 若梁惜涟知道秀儿心中所想,怕也是要笑一笑了。 秀儿无法,只好硬着头皮带路,大不了等会她挡姑娘面前就是。 梁惜涟到的时候苏欣正好准备午休了。 当婢子传话说是梁姑娘来访时苏欣愣了下,她头饰方才卸下,也不愿见梁惜涟便扬声道:“跟她说我歇下了。” “王妃,惜涟就只占用你一盏茶的时间。”门外,突然响起梁惜涟的声音。 苏欣戚了戚眉,心道这姑娘怎么自发到她门外来了。好在青萝与念念也被她打发回自己屋午休了,不然她们见梁惜涟来了也不知该闹成什么样了。 “进来吧。”她叹了口气,也不管披散开来了青丝,走到客厅中央的圆桌子边坐下,顺手拿了两个杯子将茶水满上。 这梁惜涟也不知是何事,方才她在碧儿那处说的不愿进宫又是何意?她与顾子琰二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一个要送进宫,另一个却又抗拒,真是有趣呢。 思考间,梁惜涟已推门而进,她身后那个护主的丫头倒没跟来,看来梁惜涟要与她将些重要的秘密呢。 她勾唇浅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梁惜涟点了点头。在一旁坐下。她瞧也未瞧苏欣推来的茶水,直说来意,“王妃,我来是想跟你谈一笔交易。” 交易? 苏欣挑了挑眉。却没有接话,等着她的后续。 梁惜涟见她面色无异,抿了抿唇,“我知道子琰要你在他出征的这段时间里将我带进宫里。可是……” “可是我不愿进宫。王妃不是一直想得到完整的子琰么?若你答应我不将我带进宫中,我梁惜涟便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梁惜涟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将话说完。面色都白了几分,容颜泛白倒叫人心生怜惜。 可惜,苏欣不会怜惜了她去。 她将手中的茶水轻抿了口,方笑道:“姑娘的话可算数?” 她明眸闪了闪,含着清亮的光,如同繁星般灿烂。 梁惜涟以为她被这个条件打动了,心里安了安却隐隐泛了苦涩。从此,不再出现在他面前吗? 她敛了眸子,同样收起心中复杂思绪,声低却坚定。“是。” 这般郑重的承诺,苏欣却猛然笑出了声。她容颜本就生的灵动秀丽,这样璀璨一笑竟比美若天仙的梁惜涟还要夺目几分。 梁惜涟皱了皱眉,已生了不悦。她这般郑重的跟苏欣谈话,苏欣怎可无故发笑,实在太没礼数了。 梁惜涟出生富贵的家庭,家教涵养教导的十分到位。且她身份也尊贵,从未有人敢在她面前这般无理。只是后来落难,被顾子琰所救,他待她也是细心呵护。他派来的下人也从来对她恭敬。她何时遇到过像苏欣这般因为她的话而嘲笑她的人。 她怎么敢? 梁惜涟的脸一会青一会白,已是不悦到了极点。 苏欣终于笑罢,摇了摇头道:“姑娘若是真的说话算数,那么此时你就早该不在琰王府了呢。” 梁惜涟一愣。突然间心头闪过什么。果然,苏欣淡笑地提醒了句,“姑娘可还记得在大洲的时候你就已经与苏欣做过保证。你说,你不会插足与我跟顾子琰之间,可还记得?” 她给自己又斟满了茶水,依旧笑脸看向梁惜涟。 梁惜涟面色忽地白下。美眸划过几分厉色,“你可是怨我随子琰回了王府?可是苏欣……若不是你……” 她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了声。 苏欣点点头表示了解,“嗯,也是呢。若不是我无理取闹将你在顾子琰身边遣走,你也不会在西夏暴漏了踪迹让你的仇家发现,所以惨遭杀害。之后好在顾子琰及时赶回设了金蝉脱壳之计救你脱身,将你带进王府才保了你安全。” “你……他与你解释了?”梁惜涟猛地站了起来,一双美眸含着不敢置信。子琰知道她的身份特殊,他怎会对苏欣说起这些。他竟,如此相信苏欣…… 苏欣将茶杯重重放下,茶水洒了许些出来,水渍沿着桌角滴落。苏欣的声音也带了丝冷意,“难道拿我做幌子接你进府不该与我解释么?这可是拿的是我,甚至苏家为你掩饰啊梁姑娘!” “好了,一盏茶的时间已过,姑娘且回吧。”她起身向屏风后走去,已不愿理会梁惜涟。 梁惜涟震惊与她话中的冷意,一时间又气又急,“苏欣,不管如何你考虑我说的话。只要你帮我,我便从此不出现在你们……” “进不进宫可不是我说的算,姑娘可以去求顾子琰呀,说不定他一时被你说的心软同意了呢?”她回身一笑,带了幸灾乐祸的意味,似乎很乐意看到顾子琰有麻烦。 梁惜涟见她态度已是不愿施援,心如被人提了起来,上不来也下不去。她不想进宫,同样也不想离开顾子琰,可是她必须在两者之间选择离开顾子琰。 可苏欣,不帮她…… “今日是惜涟叨扰了。”她冷声道,已是对苏欣生了怨意。 苏欣也不在意,笑着冲梁惜涟挥了挥手。她本就不奢望梁惜涟会对她有什么好的脸色。且不说她对梁惜涟也不见得多顺眼,管人家态度如何呢,反正之后见不着面了不是么,随便人家怎么恨吧。 梁惜涟冷哼一声,甩袖离去。白衣飘飘,层层白纱宛若水莲盛开,可是衣袖间竟无意触碰到了苏欣方才无意洒出的茶水,瞬间濡湿了一片。 她也不知,顾自离开。 苏欣却突然眯了眼睑,似被梁惜涟的衣裙迷住了眼。 她沉吟了片刻,却是想不出什么来,梁惜涟的衣饰倒不似西夏女子的装扮,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样装扮的地方,却又一时想不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放过谁? “姑娘……”秀儿见梁惜涟面色低沉又泛着冷意地走来,心里忍不住懊恼定是王妃又欺负她们姑娘了。 “姑娘,您的袖子湿了!”她突然惊道,一双清秀的眸子瞬间染满怒气,王妃拿水泼姑娘了? 她是下人,不敢置啄主子的不是。心里却忍不住对她与世无争的姑娘心疼了起来,“姑娘,我们快回去换身衣裳吧。” 梁惜涟向秀儿所望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袖子湿了。她却丝毫不在意,“走吧。” 回到芜院的时候,风朗却站在门口。 风朗这人除了周围的几人,旁人难入他眼。只是,这几年来他时常走动在梁惜涟身旁,也知道姑娘是爷心尖上的人,难免对她不同了点。 “姑娘,爷在里面等你很久了。”他上前,朗声说道。 梁惜涟微愣,面色复杂,“嗯。” 她点了点头,踏步而去。 秀儿也是有眼力的主,她知道一向拒人千里之外的风朗对姑娘也是另眼相看。此时她看梁惜涟已经走远,便忍不住对风朗说起王妃的不是,姑娘的委屈。 她拿着梁惜涟未干的衣袖说事,说姑娘有心与王妃握手言和,可是王妃却不肯原谅姑娘,还拿茶水泼她,添油加醋地说了好些。 风朗每多听一句眉头便紧皱一分,眸子的厌恶之色越发的严重。 秀儿见目的达到也不再多说,她第一次做这样嚼舌根的人心里却没丝毫的犹豫。 她暗暗垂了眼睑,心道她都是为了姑娘。 秀儿此时还不知自己走的路已越来越弯曲,也许,人在接触上一层面后难免想得到的更多。碧儿是府里的大丫头,她从前从未羡艳过,可是自从上次碧儿占着身份欺辱她,她便知道人是该争的。不争,注定是卑贱的奴婢。 且,她面前有条这般顺畅的路。她自认比一般人来的幸运。以王爷对姑娘的宠爱,王妃又算的了什么? 只要姑娘嫁入王府……那她便是奴凭主贵……从此,她便可以昂首挺胸的走在王府中,再也不是从前卑躬屈膝到处被人责骂的小贱婢! ………… “去哪了?” 男子背向着她。声音不见任何情绪,手中拿着她平日里把玩的小玩意。 一个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拨浪鼓。 修长的指轻捻移动,鼓声波动。 她不爱这些东西,只是她掉落悬崖尸骨未存的幼弟喜爱这个东西。每次她拿着这个鼓去逗他,幼弟都会笑的很开心。 想起幼弟。她的美眸不禁染了雾气。都怪她没有照顾好弟弟,才让他跌落悬崖…… 自责的痛楚与恨意铺天盖地的的压来,狠狠地折磨着她的心脏。她不禁拿手捂住胸口,难受地咬着牙。 顾子琰几乎在她抬手的瞬间就发现了她的异常。他面色一惊,忙将手中鼓扔下向她走来,“怎么了,心又痛了?你又胡思乱想了!” 他说得又急又气,凤眸里满是责备的怜惜。 他手腕一动,已将她牢牢抱在怀中,忙向软塌走去将她放下。 “我去唤刘叔来。” “子琰……我无事……”梁惜涟忽然伸手按住她。她虽面色白了几分,但美眸里确实无痛苦之色。 顾子琰眸光一暗,忽然将她揉进怀中,大手揉着她的发丝,声音带着自责与后怕,“都怪我不好,哪怕掘地三尺我也要将素息找出来,你的心疾我一定要将它治好!” 梁惜涟靠在他坚实宽厚的胸膛里,只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薄怒与深深的痛楚,“子琰。我没事,真的。” 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抬起,状似要揽住他的腰,却突然缓缓地放下。 美眸含了泪光。忍着不哭出声来。 天知道她多想永远赖在他的怀里,一世无忧。 顾子琰磕了眸子,只是紧紧地抱住她。如同,她是他生命中你不可失的一部分,他不可失去,也不能失去。 可她此时正在他的怀中。心里的躁动又是为何? 是了,是她的心疾!心疾不除,她永远不会安心地待在他的身边。 “子琰……我不想进宫……”忍了许久,压抑了许久,她终是咬牙推开了他。 温暖遽然散去,她的内心却是空凉一片。 “你现在需要休息,不要想太多。”顾子琰似没听见她的话,手指柔情地捋顺她耳边的发,凤眸满是疼惜。 梁惜涟却哭了出来,晶莹的泪水如同破碎的珍珠项链般一颗颗滚落,“子琰,我求求你,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突然,屋内陷入了一片静寂,只有她哭泣的声响。 顾子琰的手还维持着未她捋发的姿势,暮然僵了住。 梁惜涟微微撇过头,让他的手空落。一双美眸含着泪光却坚定地看向他。可她的手却在他看不见的视线里微微颤粟, “呵。”他一声冷笑,却坚持要完成替她捋发的动作,完了之后才将手搭回自己的膝上。凤眸带了嘲讽,“该放过我们的人是你,是你自己梁惜涟。你总是拿你的仇,拿你的病做为我们之间一道无法跨越的沟渠!” “我说过,你的仇我来报,你的病我也会想办法,可为何你一直不相信我?” 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去,不去看身后泪流满面的人。 梁惜涟咬着唇,任泪水直流,却倔强的不开口挽留。 顾子琰怒气绕于胸腔,只觉得快要撑炸。他将木门重重踢开,踏步离开。 风朗靠在一棵树上如石雕般一动不动,他见顾子琰出来,立即飞身下来。 “爷。” 他微微奇怪了下,今日爷这么早就从姑娘房里出来了? 顾子琰余光撩了他一眼,突然沉声道:“想说什么就说,别藏着掖着。” 风朗闻言扰了扰脑袋,惊道:“爷,您怎么看出来的?” 顾子琰睨了他一眼,显然是不想听废话。风朗忙正了神色,“爷,王妃欺负姑娘了!” 脚步忽地停下,顾子琰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风朗单纯性的以为是爷没听清,又朗声重复了一遍,“王妃欺负姑娘了,还拿水泼她了!” 他说完后便盯着顾子琰瞧,却奇异的没有发现爷脸上任何的怒意。他记得,只要对姑娘稍稍不满的人爷都会怒发冲冠,怎么这次这么平静? 凤眸微微上挑,闪过一抹复杂的思绪。 她果然去找苏欣了! 只是,苏欣又是怎么回她的…… “去王妃那。”(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没脸没皮 苏欣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没看黄历,许是今日,不宜午休! “啊,烦死了!”她赌气般地歇开身上的锦被,起身套了件外套向圆桌的那人走去。 那人坐在方才梁惜涟的位置上,手中拿把玩着一只杯子。桌上水迹已干,早看不出任何痕迹。 “有什么事快说,我要睡觉。”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苏欣已落座在他的面前。她眉睫轻颤,侧脸还留着睡印,显然是刚刚入睡不久就被他唤了起来。 这个女人居然还有心思午休? 顾子琰的凤眸闪过一丝不悦,却见苏欣慵懒的以手撑着脑袋向他看来。也许,该说她是朝着他的方向眯起了双眼,一副困得慌的模样。 把玩着杯子的手一顿,“很困?” 声音已带了几分危险。 苏欣也没听清,只知道他在问她很困否。她想着顾子琰好歹是王爷,该有的涵养也是有的,打扰别人午休这样的缺德事他该是做不出来。 她立即小鸡啄米般点头,表态自己真的很累需要休息。 潜意词就是大爷你快走吧。 突然,一阵凉意猛的扑面,一股子茶香在鼻端散开来。凉意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她身边裙褥上印了开。 睡意顷刻散去,她明眸薄怒,素手一伸预将茶壶夺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想那人先她一步将茶壶拿走。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翠绿在空中快速划过,随即响起一声闷响。 是皮肉与瓷器碰撞发出的声音。 苏欣扬了扬唇,优雅地将面上水渍揩去,冷眼看向他。 方才,她右手诱敌左手却拿起了面前的茶杯狠狠地砸去。可惜,左手力度不够,不然顾子琰的额头哪里只是一道浅浅的血印! 顾子琰暗着眸,额上浅浅猩红。可他仿佛不知道痛一般。 “爪子但是挺厉。” “彼此彼此。”她冷笑,只觉得面上的凉意寒进了心底。 他眯了眯眸,“你别一副我欠了你的模样。怎么,你还不知错么?” “错?”将濡湿的发丝甩至身后。她一双明眸亮的出奇,“敢问王爷,苏欣何错之有?别忘了,好像是您泼水在先。”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沉声喝断她,眼底已是不耐。 他讨厌她这双璀璨夺目的眼眸。每次与她对视他总是忍不住对自己说,算了。 算了,算了…… 可是究竟,要算了什么! 她眨眨眸子,状似茫然,“噢,那王爷是指什么?” “苏欣,你不要明知故问!即然做了,为何不承担?”他垂眸,掩去眸中复杂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讽意。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有片刻微愣。方才,他竟拿水泼了她。心里隐隐泛起歉意,可是转念一想,他又何错之有? 是她泼水惜涟在先,无视他在后。他受不了她如同对待空气般对待他,泼水,是给她最轻的惩罚。 可是,她倒好,不知悔改还敢拿杯子掷他! 苏欣摆明了要将无知装到底。“哎王爷,你究竟在说什么。我做了什么要承担后果?” “好,就让你明白。说,今日为何提出进宫?”他眸眼一利。声音也沉了。 苏欣闻言却是一愣,怎么说起早晨的事了?他来不是因为梁惜涟方才来的原因? 她眸子一转,突然想通了。还是为了梁惜涟嘛。只是她不是说了,即然他不舍得让梁惜涟明日随她进宫,她可以日后再以别的借口将梁惜涟带进宫。 苏欣不知她与顾子琰想的全然不同,她也有点厌烦了。“皇帝都已经恩准了,现在还讲这个有意思么!” 好脾气如苏欣也生了薄怒,梁惜涟梁惜涟,他顾子琰就只知道梁惜涟,当她苏欣都是铁人不知道痛么!她才是他名正言顺的的妻子,为何他的世界只有别的女人。 好,即然你顾子琰心不在她这,她也不强求,但是拜托别在她面前谈起梁惜涟了,她真的受不了! “没什么事你走吧,我累了。”她轻呼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疯狂的波动。她怕再下去,她会忍不住对他指责起他的偏心,他的薄情! 他抿了抿唇,片刻迟疑了起来。看她的模样,确实不像是故意为之。可是那又怎样,她的内心还是想着离开琰王府,离开他! 他随之将拳握紧,内心却如细针扎来般,不见伤痕,却痛得闷紧。 想要离开么? 苏儿,你想都别想。 “明日惜涟同你一块进宫。”他突然抬头,声音有丝沙哑。也许熟知他的人会吃惊,因为顾子琰已放软了态度,没有了方才的锐厉。 很巧,苏欣自问是熟悉他的人。他的脾性她倒是摸的一清二楚,方才她那样的态度,顾子琰该是怒眼相向才是,他再怎么忍也会是甩袖离开,怎么就突然低了眉眼? 疯子果然阴晴不定! 她心中冷哼,淡然道:“随你怎么安排。” 顾子琰看了看她,抿着唇说话让人瞧不出神情。 “你还有什么事么?” 她戚眉问道,驱赶之意溢于言表。 顾子琰良久没有回应,久到苏欣都以为他方才没听到她的话。刚想开口再重复一遍时他却突然将修长的手抬起指了指额上早已干涸的血印。 “这里你砸的,你负责包扎起来。” 苏欣瞪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个也需要包扎?!” 顾子琰凤眸一扬,似乎找了什么理所应当的理由赖下,心情瞬间转晴。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道:“当然要包扎,你打的这么狠,我看你就是看我长的比你漂亮才故意砸我脸上的。算了,我也不与你计较了,你将我伤口包扎起来即可。” 他说的没脸没皮的,苏欣气急,恨不得再拿一个杯子将他砸花了脸才是。一个男子与女子比容颜,他害不害臊! “快点,伤口感染了就不好了。”他皱眉催促道,神情却不见任何急色。 苏欣咬牙,看来今日不帮他包扎他就不走了。她霍的站起身来,屋内没有药纱,她拿从柜子里拿了一套华丽的衣裳出来,她记得这是顾子琰送的,她还未穿过呢。 她扬声笑了,手中已然握着枚剪子,“王爷,我这没有药纱,但是这衣裳质地柔软且还是崭新的,你若不介意我就将它剪成条给您包扎了。” 她虽是问他话,但手中剪子早已不待他回应先下了手。 这件衣裳,单看衣料就知价格不菲了,可是她却丝毫不见可惜,畅快地剪成条状。不过片刻,华丽的衣裳已经在她手中碎成了团。 她将剪子放下,捧着手中布条不怀好意地向他奔去,看她不把他包成团! 可惜,天不遂人愿,也许该说是自作孽。她方一到他面前就突然惨叫了起来。 顾子琰霍的站起了身。(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他的温情 “哎呀,你轻点!”苏欣皱着小脸不满地看着眼前的人,一双明眸连连向他看去,她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的。 顾子琰冷哼一声,一双好看的凤眸含了薄怒。他将她的脚裸抬起,随之微微皱起了眉头。“真是自作孽!” 他手腕翻动,点住她脚上的大穴。放抬眸看了看她,道:“我现在先帮你点穴止住血,你屋里没药酒跟纱布我让风朗去我屋里拿,你再坚持一会。” 苏欣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脚上,听他这样说只顾点头。 都说自作孽不可活,她觉得今天真是倒了大霉! 方才她砸顾子琰的杯子碎了满地,她一时不注意竟踩了上去,白皙娇嫩的脚肉里赫然嵌进了一抹锋利的翠绿。 碎片周身泛着冷光,坚硬锋利,苏欣疼地连连抽气,额上冷汗沁出,一张小脸已是煞白。 顾子琰睨了她一眼,开了门对外面的风朗吩咐了声,又立即将门合上。 风朗有点莫名其妙,这好端端的怎么要拿药箱?但是他一向听顾子琰的话,且爷说动作要快,他连提气飞跃而去。 顾子琰将她手中依旧还紧握的碎布扯出,揉成了团塞进她的嘴里,又伸手替她揩去额上的细汗。无视她含怒的眸,淡然道:“等会替你拔碎片的时候会痛,你咬着,千万别一不留神将舌头咬了。” 毛病,她会咬掉舌头么! 她大方地赏了他一记白眼,素手微抬预将口中布条取下,却被他的手无情拍落,“别动。” 他明明低头观察着她的脚上的伤口,头也没抬却察觉到了她的动作。苏欣抿了抿唇,莫非脑背上也长了眼睛? 顾子琰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温热的手触碰着她的脚,苏欣只觉得痒意竟盖过了疼痛,她忽的恍惚了起来。 女子的脚只能给自己的夫君看。这人是她说夫君,他们这样做似乎很正常,又似乎哪里乱了。 他的眉眼虽带了薄怒,但却是掩饰不住的心疼。俊美的侧颜勾勒出一抹温柔的轮廓。她忽然妄想着,如果没有梁惜涟,他们,会有好的结局吧? 可是,有了就是有了。就像梁惜涟早已住进他的心中。就像幼时那辆用五皇子马车接走的人般,命运作弄,让她认错了人,所以才爱错了人。 一瞬间,苏欣竟感慨起这都是命。 缘份,天定。 可命又是什么? 爹爹最不信的就是命,老夫子也说过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那么她么?是该延续最后一丝薄弱的温情去争,还是……听天由命? 她不在‘呜呜’地喊着疼,眼底染上了抹迷茫。 顾子琰似乎感到了她的不寻常,正预备抬头看看她怎么了。忽的,他眸光一变,小心的将她的脚搁在椅上向门锁处走去。 他方到,门就被人无厘头地推了进来,还伴着风朗着急的声音,“爷,可是您……” “出去。”只见顾子琰手腕一动,风朗手中的药箱已稳稳在他手中。 风朗眼前闪过顾子琰阴沉的脸,胸口一疼已是被顾子琰推了出来。 门闩滑动的声音响起。 苏欣也停住了预将毫无遮掩的脚藏起的动作。 门外的风朗一愣,上前拍了拍门。“爷,您额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爷您开开门让风朗进来替你包扎。” 风朗虽是琰王府的人,却又像江湖中人行事般。他这样大声嚷嚷着,全然不知一个男子进女子的闺房有多不妥。何况这女子还是王妃,更是大不敬。 顾子琰皱了皱眉,低声喝道:“去铁皓那领五十仗棍子。” 拍门的声响忽地停下,风朗不解地眨了眨眼,爷叫他去领棍子? 可是,为什么啊? 他不知自己犯了何错惹了顾子琰不快。他还想问下。虽然五十仗对他这样习武的人不算什么,可是这罚来的有点莫名其妙。他对顾子琰敬重,心里没有丝毫的不满,只是想知道原因而已。 “爷,风朗犯了何错?” 屋内,苏欣却不厚道地笑了笑,心道这风朗与她家念念还真是有的一拼。她方笑了起来却又觉得不对,风朗哪里有念念这般可爱! 顾子琰撩了她一眼,眼底的厉色却是淡了几分,他边说边提着药箱坐到了苏欣的面前,“快去,不然再加五十棍。” 他这话果然奏效,外面果然没了声响。苏欣又侧耳聆听了片刻,忽的,脚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她下意识地咬紧了口中布团。 原来,顾子琰趁她分神之时拨出了她脚中的碎片。 忽的,顾子琰眸子一暗,类似心疼的情绪一闪即逝,很快就被怒气覆盖。他将白纱拿出浸湿了药酒,动作轻柔的擦着她的伤口处,又涂上了药,最后将药纱包扎好结束。 “这么深的伤口倒也没疼死你。”他抬头时见苏欣俏脸布满冷汗,忍不住出言讽刺了下。他方才取出碎片时竟忍不住颤抖了下,刺的这般的深,她居然也忍着不说! 苏欣将口中布团取下,“顾子琰,我都快疼死了你就别说风凉话了。” 顾子琰将药箱理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也知道?” 巨疼过后只余微微可以忍受的疼楚,她看了看脚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白纱,叹了口气。看来最近都不能穿鞋了呢,只是,明日进宫该怎么办? 她正想询问他,却见他衣角在视线中滑过,慢慢像圆桌旁走去。 她忽然愣住,心里起了一个猜测。果然,她看见他伟岸的身躯蹲下,伸手将满地的碎片一片片仔细拾起。 他是身份尊贵的王爷,这样低微的事自然不是他做的。只是他不放心婢子会将这里的碎渣清理干净,她这么笨,万一又踩到碎片怎么办? 这一幕印在苏欣脑海久久不散,她张着嘴却叫不出声来。他的背影太过静谧自若,让她有片刻贪念。似乎只是最寻常的丈夫对妻子该有的疼惜。 气氛陡然变了味,她的嗓子似乎被什么堵住了般无法出声打破这令人颤粟地温馨。 顾子琰将碎渣都清理妥当,又折身向她走来,“你的脚受伤了不宜走动。待明日宫里来人了,我去回绝他。你先先修养两天,待我出征的那天在进宫也不迟。” “你……为何出征?”她恍惚地问道,却见他眸色微变,心猛的抽搐了下。 顾子琰,你为何出征?(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再负心伤 顾子琰,你为何出征? 顾子琰凤眸微眯,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复杂,忽的,又回复了正常。 “国家大事,你一个女人问那么多做何。” 国家大事? 苏欣点点头,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刚才一瞬间,苏欣竟觉得这场战争有点古怪。也许是她离开苏家庄后便再也没有听到任何跟国家有关的事吧,许是哪里又战乱所以需要顾子琰出马了。 他少年成名,在军中的威望定是不同,他身份又是尊贵,小的战役皇帝是不会派他去的。 看来,又是一场硬战。 “你……”她张了张嘴,关切的话却在唇齿说不出口。 顾子琰微微挑眉,见她眉尖轻蹙,神色略有尴尬,他忽的就明白了几分。扬了扬唇,眸里点了几抹笑意,“嗯,我会安全回来的。” 苏欣看了他一眼,默了声。 嗯,你平安回来就好。 这样一句关心,她却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还记得那时她未嫁进王府,在苏家庄日日担忧身处沙场的顾子琰。那个时候她还有个心愿,希望以后她能在他出征前说一句,‘我等你平安归来。’ 如今,这个机会就在眼前,她却如何也说不了那句我等你。 “嗯,你坐下来我帮你擦点药吧。”良久,她闷着声说道。她也不知自己要做何,只是,他帮她上药包扎,那她也该帮他把额上的小口子处理一下吧…… 顾子琰凤眸闪动,安静地坐下等她动手。 她腿脚不便,顾子琰便坐在她的旁边,苏欣只要侧身就能碰触到他。可是,顾子琰实在高她太多,她要举着手才能给他的额清洗。 学着他的样子将纱布用药酒浸湿,她抬着手仔细地擦去他额上凝固的血迹。 靠的那般近,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带起温热的痒。他身上的沉香依旧,只是何时参杂进了一抹冷香,那是梁惜涟身上的香…… 心顷刻之间顿了住,有什么仿佛一下下刺来。她忽的想不顾一切的逃离开来。 她眼神慌乱间竟无意撞进顾子琰低暗的凤眸里,下一刻身子被一双强力的手揉进一具温热的怀抱中。她靠在他的肩上,面色还带着惊慌。却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莫名的……压抑。 “苏儿,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有什么。是可以让你安心留下的理由?爱,还有吗…… 这一刻他莫名得慌了,他只有她的爱当作筹码,可是如今他不知道她还爱他吗……没有了爱,她就会离开。 可是,那又怎样…… 他,坚决不会放手。 他的眼底滑过一抹阴鸷,她并不知道。 苏欣抿了抿唇,淡声道:“阿琰,我一直不懂你为何要强留下我的原因。也许苏家对你还有用,也许你真的对我有那么一丝丝的爱怜。可是,这些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苏家一直不参与任何一国的朝政,但是我答应过你,只要你需要,我会劝我爹帮你。若你是因为……因为对苏欣有一点爱……” 她愣了愣,续道:“可容曾跟我说过她大姐的一句话,苏欣一直将那句话记在心里。她说,人的一生会爱过许多的人,可是人海茫茫中只有在对的时间遇到的那个人才会是你一生的挚爱。她(他)才会是与你携手白头的伴侣。” “阿琰,你的挚爱是梁惜涟,不是苏欣。也许日后,你也会只是苏欣爱过的人。也许,我会遇到另一个人……” “够了!”顾子琰突然一声低喝,他如同被困在深海中的人一样,想逃脱,却不知道哪里才是方向。 他的眸光越发的低沉慌乱,她说顾子琰只是她生命中爱过的一个。她说她会遇到另一个她爱的人! 怎么可以? 她是他的妻子,她竟还想着要爱上别人! 凤眸染了红怒,此时的他如同被心中的恐惧唤醒的困兽,眉眼都带着凶狠的厉色。 忽然,他将苏欣按压至软塌上,薄唇就吻上她的。 “顾子琰,你发什么疯!”苏欣慌乱的去挣他,但他却如山般压着她,阻断她所有的反抗。 ……………… 青萝准备了晚膳,为了庆祝明日她们主仆三人就要离开王府,离开这个让主子伤心的牢笼,她特地准备了好些美食。 主子爱喝的八宝鸭汤她特地在火炉上煨了两个时辰,文火煲出的烫最是浓厚香甜。此时飘香四溢,她嘻滋滋地将水灭去,拿着抹布将煲鸭汤的的瓷器放入篮子里。 “哎,念念这个死丫头肯定又在睡觉,这么多菜我一个人怎么提的动嘛。”青萝撇了撇嘴,决定先将鸭汤端去给主子垫肚子。 拿棉布温住瓷器,她拎着精心熬制的鸭汤向苏欣的屋子走去。最近主子的身子不好,是该好好的滋补了,待回到苏家庄她一定要将主子养回从前的样子。 “主子,睡醒了吗?”她轻叩了门,正想推门而入的时候屋内突然响起一道女子的尖叫声。 声音凄厉宛如鬼魅。 “别进来!” 青萝一愣,心忽地沉了下来,急声道:“主子,您怎么了,不要吓青萝!” 她用力推了推门,门闩却是被落了锁,屋内苏欣的声音似掺了低哑的哭声,“青萝,不要进来,一会就好……” 青萝此时哪会听苏欣,她推不开门便将食蓝放下,朝着念念的屋里跑去。 “念念,念念快跟我去见主子!”念念还在午休,却听青萝的呼喊声在内外响起,急促又慌乱,她心暮的一紧。 “主子怎么了?”她一个健步向门外奔去。 “主子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不知道怎么了,我推不开门,主子的声音都带着哭声。这么多年来我们何时见过主子哭,她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话音方落,却见眼前粉影一散,念念早已不在眼前。 ………… 苏欣咬着唇,全身都在颤抖。可是她知道青萝一定会去将念念找来将门踢开,她不能让她们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让她们担心。 她将一旁散落的衣裤拾起,忽的,‘砰’的一声,门被人强力的推开。念念的身影在眼前出现。 素手微颤,白皙的肌肤上青紫了一片,这是……欢爱过后留下的痕迹。(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念念受伤 “顾子琰,我要杀了你!”银色的鞭子带着锋利的弧度划破长空。一身粉影的念念从远处跃来,一双漂亮的眸子是怒红的色。 男子半身浸在冰凉的池水中,露在外侧的脖子布满了丝丝女子挣扎中留下的抓痕。 此时天气转凉,池水却是冰寒刺骨,他却矗立在池水中央一动也不动。 他的神情是迷惘的,挣扎的。 忽的,他眸光一沉,厉色看去。 “爷,小心!” 远处,铁皓突然一声惊呼,他疾步跃起,却终究快不过盛怒之中的念念。 银鞭就在眼前,顾子琰却也不躲。只见他手腕一翻,已将从头劈来的银鞭稳稳抓在手中。 这银鞭材质特殊,只要被其抽上一鞭子都会皮开肉绽。顾子琰占着自己武功霸道竟硬生生的将其擒住,他虽内力深厚,但奈何皮肉身躯终究不敌利器。一双大手已是被银鞭扯磨出了血迹。 “念念姑娘,你这是做何!”铁皓赶来,又急又惊。爷是他的主子,但念念是王妃的丫头,他终究是看在王妃的面上没有立即出手。 念念对他的话置之不理,一双眸子恨恨地看向池水中央的顾子琰。她预将手中银鞭夺回,但奈何她的内力不比顾子琰的,顾子琰也不打算放手,二人只能各持银鞭的一端对峙着。 因动静敢来的侍卫越来越多,他们面色冷峻握着手中配剑俨然一幅蓄势待发的模样。 可是,他们的主子琰王却迟迟没有下达命令。 良久,顾子琰突然说道:“你回去吧。” 他没有看向谁,但大家都明白他是对着念念说着。 顾子琰话音一落,就将手中银鞭一甩,念念受力,急急向后退去。 “去拿一套衣服来。” 铁皓见状,低声对着身旁的侍卫吩咐了句。这才走向顾子琰与念念的中央。 念念方稳住踉跄的步子,手中银鞭在空中舞出一道凌厉的弧度。又立即向顾子琰攻去。 铁皓皱了皱眉,他挡在顾子琰的面前不让念念欺身,以未出鞘的剑套抵挡。 “念念姑娘,有话好好说!” 他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念念的神色似乎有什么极大的仇恨般看向顾子琰,他心暮然一惊。 这个丫头他并没有深接触过,只知道她不爱笑,冷若冰霜,旁人难以靠近。且她的性子似乎极难有任何情绪波动。此时却是极怒,想来是为了王妃之事。 铁皓能做侍卫长同时又是影卫队长,武功自是了得。念念与他斗了百来招,却丝毫近不了顾子琰的身,她不由的眉眼一沉,“让开!” 铁皓将剑套收回退后一步,笑道:“念念姑娘,有话好好说嘛。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先别急着打啊……” 念念不与他嬉皮笑脸,见顾子琰已经起身披上干净的外套淡淡向她看来。念念一甩鞭子。手指向他,“顾子琰,有本事你就出来跟我单打独斗!”。 铁皓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却见顾子琰一个眼色闪动,他抿了抿唇向后退去。 念念这话果然奏效,顾子琰竟真的屏退了铁皓自己迎战。她二话不说,又像他抽去。 “子琰!”忽的,一声惊呼响起,一道白影不顾一切地向他奔来,面色极慌。 顾子琰眸光一沉。原本站立不动的身影突然一动,将来人紧紧裹进怀中护着,一手抵抗念念舞来的鞭子。 风清,风朗与刘叔众人皆闻风赶来。风朗刚受了刑法。面色隐隐不好。他见念念与顾子琰在场中央打斗,立即就要上前,却被铁皓阻拦,“爷不许人插手。” 念念对顾子琰的怨恨颇深,此时他就在眼前,她便像不要命了般向他打去。可顾子琰却轻轻抬手皆能化解她凌厉的攻势。她目光猛的一沉,看了眼被他护在怀中的女子。 狗男女! 鞭子一转,却向另一个方向舞去。顾子琰眸光暮的一暗,一个转身抬手已是出了狠招。 念念抽向梁惜涟的鞭子落了空,也不见顾子琰动作他却已在她的身后,重重一击。 ‘噗’的一声,鲜血从她口中喷出。她受力向前跌去,摔倒在地。 顾子琰,出了十层的力。 “念念!”一道尖叫声响起,众人的面色皆是大惊,顾子琰突然僵直了脊椎。 梁惜涟美眸轻扬,看了他一眼。 “念念!”方才念念突然闯进她的屋里,不敢置信地看了她片刻,忽的怒红了眼冲了出去。 苏欣敛了心中的寒意,将衣裳穿好,来不及向后面赶来的青萝说些什么,只是借着她的搀扶出来寻念念。 这里打斗声颇大,苏欣心急如焚,可她的脚却是受了伤行走不快。只能压制住内心的担忧向发源地走开。 却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顾子琰他……起了杀意…… “念念,不要怕我这就带你回去。”她咬牙向卧倒在地,口吐鲜血的念念走去,浑身都颤粟了起来。 这段路明明那么近,她却一瘸一拐的走了许久。 “都是你,都是你,你就是个祸害,你害了我们主子现在又要杀了念念,我跟你拼了!”青萝满眼泪水,捏着拳头向顾子琰冲去。 因多年的对武习惯,当青萝跑来时他下意识的动了下身子,却不知怎么的又站着不动。只是将怀中梁惜涟移至身后避开青萝。 ‘啪’的一声掌声响起,众人面色一变。 顾子琰抿着唇承了青萝的一巴掌,他低声喝止众人向他走来,凤眸一直看着一处,暗沉的可怕。 “主子……念念没用……”念念张了张嘴,声音已是虚弱,唇边鲜血还在不断地溢出。 苏欣瞪大了眼睛,不断擦拭着她唇边溢出的鲜血,声音已带了哭腔,“别说话念念,别说话。” “王妃,让我替念念姑娘看看吧。”身侧,刘叔的声音响起,他的目光带了丝怜悯。 苏欣闻言抬起了头,连忙移开位置,慌忙道:“对,对,刘叔是大夫他医术很厉害的。念念你乖些别说话让刘叔给你疗伤。” 刘叔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粒药丸喂念念服下,又吩咐下人将念念扶回房里,他安抚神情紧绷的苏欣道:“王妃请宽心,念念姑娘本身内力就好,且爷击中的也不是她的要害。我保证,念念姑娘很快便会没事的。” 他说着,看了看苏欣的鞋,没在说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道歉 “子琰,你怎么样了?”突然静止的气氛中,突然响起梁惜涟关切的声音。她心疼地看着他的侧脸,以他的身手要躲简直轻而易举,可他为何不躲? 众人都低了头不敢去看顾子琰的神色,青萝见他没有反抗之时也微愣了片刻。 因为害怕顾子琰身上诡异的气息,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下。却立即想到他对主子与念念的所作所为,恨怒夹杂着撑起了她的勇气,她手再次欲向他打去。 她身子娇小,却因心里储了对顾子琰的怒意与怨恨,下手也是极狠。 “你这个王八羔子,老娘管你是王爷还是谁,欺负我家主子与念念,我照打不误!” 青萝手方抬起,眼看就要再次落在他的脸上时,突然从她身后冲出一人,使了蛮劲将她推开。 面色一向清冷的梁惜涟神色渐沉,露出一丝从未有过的阴翳,她温丽的声音已带了薄怒,“你是什么身份敢打王爷!” 青萝踉跄几步方站稳,反唇相讥,“你又是什么身份,凭什么留在这里,留在他的身边!” 她指着顾子琰,眸子一派不屑。 狗男女,没一个好东西! 梁惜涟似被刺重了痛处,面色‘唰’的白了下来。她美眸轻闪,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她本就生的倾城,一双美眸染了薄雾,咬着唇楚楚可怜,似泣非泣的模样叫人见了竟忍不住替她疼惜了起来。 这样绝色的美人,谁舍得她难过? 此时已是有侍卫于心不忍,微微皱起眉头,连连向她看去。看向青萝的神色也带了不喜。 梁惜涟眸上泪珠摇摇欲坠,心里也同样如同裹了层黄连般苦涩发麻。 众目睽睽之下,子琰竟如此让一个婢女欺辱她吗? 她余光移动,心里只觉得更加的苦涩。只因他的视线始终落在苏欣那处!方才,她替他将那一巴掌挡开他也没瞧见吗? 还是,瞧见了却如同无关紧要般的不在意着…… 此时她更是被一名婢女欺辱,他也不在意吗? 也许。在苏欣出现时他便像丢了魂魄一样,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风朗与梁惜涟最好,见青萝欺负她便怒了,“就凭姑娘是爷心尖上的人儿。她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风清顿时皱了眉头,警告般地瞪了眼风朗。“闭嘴!” 眸子却不由自主的向中央那抹娇弱的身影看去,心抽的发紧。 她定是难受至极了,还有,她的脚怎么了? “青萝。回来。” 苏欣突然轻声唤道,一双眸子淡如冷月。 青萝咬碎了牙,恨恨地剜了眼梁惜涟与她身后丝文不动宛如石雕定住般的顾子琰,这才向苏欣奔去。 她边哭边道,“主子,念念她……” “别哭,刘叔说她会没事的,我们回去陪在她身边。这里,待的我想吐。”她淡声道,伸手靠着青萝一步步走去。 刘叔已经带着念念去医治了。她们也快点赶去才是。 “苏儿……” “子琰……”梁惜涟突然转身,美眸里已泪花烁烁。 顾子琰突然一愣,缓缓地将视线移至她梨花带泪的脸,声音发涩,“你怎么来了?” “我——”她心里一顿,张了张口,他却突然向她伸来了手,她内心又是喜悦了起来,以为他是要将她抱进怀中,身子自发地向他靠去。 “你先芜院去。迟点我再来看你。”顾子琰淡声道,却隐隐带了丝急促,他看了看渐渐远去的身影,将梁惜涟推开。又头也回的留了句,“风清,送姑娘回去。” 风清抿了抿唇,走至梁惜涟身边,有礼却又疏离,“姑娘。请吧。” 梁惜涟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子琰高大的身躯向苏欣追去,浑身的血液顷刻间如同冰住了般。她闭了闭眼,又骄傲地抬头,对着风清道,“走吧。” 指甲深深嵌进皮肉里,她咬着唇一声也不响随着风清离开。 远处,秀儿连忙上前搀扶着她。 梁惜涟内心悲恸,当她听到秀儿禀报说子琰有危险时她便疯了般跑来,却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这样的事…… 子琰,果真离她远去了吗? ………… 顾子琰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她明明知道却依旧自顾向前走去。 一旁的青萝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管这人是不是尊贵的王爷,或者武艺霸道的将帅,张口便骂,“你别跟着主子,离开她远点!” 苏欣一直没说话,脚步越加得急促了。 顾子琰眸里抿了抹复杂,他对青萝的恶意宛若未闻,也许说是听见了他也不做理会。此刻,他内心狂乱,只知道要将眼前的人看住。 她方才看他的眼神……那是如同陌路人般的淡泊。 他的心如被什么狠狠地锤下,疼得厉害。 “你脚有伤,别走那么快。”他见她不知痛般疾步着走着,哑着声向她伸出手去。 “别碰我!”他的手方触碰到她的衣袖,她便激动的反抗避开,眸里满是厌恶之色。 他的触碰让她恶心! 这个认知让顾子琰眉眼猛地沉下,眸色之中一点一点染了沉痛与激烈,“苏儿……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说的是方才在屋里对她做的事,还有出手重伤念念之事。 事后,他从她屋里落荒而逃时已生了悔意,念念那一鞭子他也是想硬生生地接下的,这样便当做他自我惩罚了。 可是,惜涟突然跑来,他没有办法只能出手迎战,他只守不攻根本没有想过要伤害她的婢子。 可是她的婢子竟然想伤害惜涟,他一时怒了才出手伤了她,他真的不是存心的。他知道这双婢子在苏欣心里的份量,他当时真的有想过不伤她的…… “你滚开,你离我主子远点!”青萝大叫着上前推他,他手一动,苏欣突然冷笑道:“你打呀,有本事你将我们主仆三人都打死在你琰王府!” 他一愣,手僵在半空中,深深地看着她。他没有打算打青萝,他只是想将青萝挥开。可是,她眸里浓烈的恨意压着他喘不过气来,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主子,我们走!”青萝将苏欣护住,搀扶着离去。 顾子琰心如潮动,苦涩难描, 他想追上去将苏欣抓住不让她离开,可是他又不敢向前走去。 她方才的话犹在耳边响起。 他忽的低下了头痴痴地笑了,他怎么会要打死她……他如今怎会还愿打死她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梁惜涟离府 苏欣一路强压着内心得狂惧,颤着逃似地走着。 她面色苍白如纸,浑身没有丝毫的力气,若不是借着青萝的搀扶她怕是整个人都站不稳了。 青萝吸了吸鼻子,只觉得酸涩无比,“主子,您慢点走,他没再跟来了。” 青萝的话如同石头丢进湖中,苏欣忽地抬头,她的下颚尖翘,脸型也消瘦了许些,青萝眸中泪意更盛。 苏欣终于不再折磨自己受伤的脚,放慢了步子一步一步地走着,将全身的重量靠在青萝的身上。 方才惊鸿一瞥,她的清楚,顾子琰将梁惜涟护在怀中对念念起了杀意。 杀意,多么可怕…… 她再怒再恨顾子琰,也万万没有想过他会杀了她们,她的心蒙上了颤意,一点点扩散开来。 她怕顾子琰,这个男人生来就为站上巅峰,权利是他毕生追求。这样的男人,什么都不怕,因为他冷血。 她该是清醒了,对着他她竟还心存侥幸,她以为顾子琰再不该也只是囚禁她们要挟苏家而已。今日才明白,他根本不看重她们的性命,可笑她还天真的以为顾子琰会对她有丝毫的情面…… 无心之人。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念念与青萝都会为她累。 明日,明日是最好的机会,她万不能让顾子琰先一步…… ………… 铁皓来寻来时惊讶地看着眼前丝毫不动的高大身影,周身似乎都弥漫了一股子颓靡的气息,他的心重重一击。 “爷。”他上前,轻轻的叫道。 顾子琰闻言轻动了睫毛,仍是一声不响。 “爷……姑娘收拾行李要离开了,风清与风朗还在极力劝阻……”他抿了抿唇,姑娘身份特殊他们不敢对她用强的,铁皓无法只能向王妃的苑子寻来。 却没想到在半路上看见了仿佛……被人丢弃的……王爷。 这种想法实在是大不敬,只是看着爷悔败的神色,他却莫名的想到了这个词。被人丢弃。 谁又能丢弃了琰王? 那几年爷对姑娘呵护备至小心翼翼,做什么事都只为她能展颜一笑。姑娘时常不领情,将爷的好意拒之千里,那个时候的爷虽怒虽痛。却没有此时这股子……绝望…… 王妃,王爷,看来爷终是对那位主子用了心。 可是,单单是用了心又有何用?看着突然惊惧地向他看来的爷,铁皓心里叹息了一声。在王爷心里王妃终究是比不得姑娘的。 眼前人影闪动,铁皓在看去时已不见了顾子琰的身影。 他站在原地踌躇了会,他身为王府护卫理当跟在王爷的身后,但他却一咬牙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那是通往王妃苑子的方向。 他不讨厌王妃,说实话他更希望王爷爱的是苏欣…… ………… 风朗忍着臀上的疼意,心里暗骂铁皓下手太狠,又一边快步地走着,神色又急又慌,“姑娘,你先别急着走等爷来了再说啊……” 秀儿也抹着眼泪。“姑娘,您不要离开王府,秀儿舍不得您。” 梁惜涟似下定了决心,将几套随身的物品用布袋打包好挽着肩处,面色极其沉静。 仿若这不是她一时之举,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般。 她对众人的话置之不理,一味地向前走去,风朗等人怕王爷怪罪不敢直接拦住她,只能在一旁游说。 若细看,也许会有人发现她的脚步带着迟滞。并不如她的面色那般坚定。 风朗急得绕头抓耳,他本就是拙嘴笨舌之人,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不由急的向一旁沉默的风清求助。“哥,你倒是跟着劝劝啊。” 风清闻言,拿眼斜了他一眼,又若有所思地向梁惜梁看去。良久,他终是开口道:“姑娘,您身份特殊。此时出王府怕是有危险,还请三思。” 这话果然有效,梁惜涟的背影微微僵了僵,脚步也一时间犹豫了,“我有自己要做的事,就算遇到那些人,也只能说惜涟薄命。” 风清摇了摇头,这位姑娘总是不将自己的生死看在眼里,可何必连累旁人么呢。 他轻叹了一口气已不打算在劝,却在风朗频频望来的眼神心生不忍,“姑娘明知您若是有任何损伤爷都会悲痛万分,爷护您的这些年付出了多少精血,如今您说走就走——” 他拉长了尾音,却不在说话,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梁惜涟面色一青,美眸已是极其不悦,“清先生这是在说我忘恩负义么?” 她气的浑身发抖,风朗虽不赞同风清的说法,但也是害怕惹恼了姑娘风清会受罚,“姑娘,我哥不是这个意思您千万别当真。他,他……” 风朗他了许久愣是说不出话来。 风清倒不以为意,“风清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说一句,也不再说任何解释。 梁惜涟面色白了青,青了又白,死死地咬住牙龈。“就算是这样,也只能算惜涟对不起他了。你跟他说,若惜涟……” 她想说若日后有她力所能及之事,她会帮他。可是她想了半晌实在想不出那个能力卓越的男子,有什么地方是需要她帮忙的。 “姑娘,您别走,爷那么爱您您怎么舍得离开?”秀儿见众人劝说不住,泪水更是汹涌。她不敢上前去拉梁惜涟的衣袖,只能站在侧面苦苦哀求地看着她。 忽然,她一抹眼泪惊喜地叫道:“王爷!” 众人皆是一愣,风朗的神色最是欣喜,“姑娘,您快回头看看,爷来了!” 风清垂了眸子,神色莫名。 梁惜涟僵直了背,依旧不转过身,却也没在走路。她心微颤,又喜又悲,喜的是他终于来了,悲的是……他为何没有像往日一样第一时间冲过来抱住她? 真的是,情淡了吗? 秀儿陪伴她几日也是了解她的心性,知道她心高气傲若旁人在场姑娘定是不会说话,“我们都下去吧,让姑娘与爷单独谈谈。” 风清抬头望了眼顾子琰,他矗立在一棵榕树下,神色淡然,气息平稳,似乎是来了许久。 他抿了抿唇,对着顾子琰拱手行礼,率先离去。 待众人散去,二人依旧维持着原来的位置,她不转身,他也不像前眼踏去。 梁惜涟突生的委屈了起来,一双美眸含着泪水,说不清的可怜。 良久,她咬着唇认命般地转过了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留下 梁惜涟转过了身,肩上的包裹忽的从她手臂上滑落,向那高大的身影看去时泪水也是忍不住的一颗颗滴落。 顾子琰深深地看着她许久,神色莫名。梁惜涟心一慌,眼底滑过一抹害怕与后悔,面上也忍不住浮起了抹示弱般的委屈。 他叹了口气,慢步向她走来,声音淡然,“我在想,你若是不转身坚持离开这里,那么从此以后我便不在与你有任何关联。” 他站在她面前,凤眸直视她眸里的泪,“可是,你回头了。所以惜涟,你没有机会离开了。” 所有的委屈似乎因为这句话得到了安抚,她心一痛,泪水越溢越多,竟好似要哭干了今生所有的泪般。 顾子琰终是伸手将她揉进怀里,“不哭了,我们回去。” “子琰,你爱我对不对?”她在他怀里急切地抬头,希冀地看着他。若他的回答还如从前一样毫不犹豫,她会选个折中的办法,留在他的身边等待他为她报仇。若是她福薄看不到那日,她知道他也一定会为她报仇。 以夫婿的身份,为她报仇。 她脸颊微红,眸光也流溢着波动,他若是知道她此时的想法,定会欣喜若狂吧。 突然,暖意遽然散去,她莫名地看去,颊上的红晕还未散去。只见他蹲下身将她滑落的包裹拾起,淡然道,“走吧,我们回去。” 声音依旧平静,不见任何情绪。 第一次,他没有,回复她。 梁惜涟踉跄地后退一步,心如坠进寒窑,一瞬间整个人都呆了住。 “子琰你……” 他不知她所想,见她后退,突然皱了眉尖,“你还是要走?” 不,不会的。子琰定是在生我的气。气我打算不告而别,所以他想借此惩罚我。 是的,一定是这样,我不能乱不能乱。 梁惜涟握了握拳。调整了情绪,将泪擦干,“你不让我走,我便不走。” “嗯。”他点点头,拉过她的手向回去的方向走去。 远处风朗与秀儿皆松了一口气。“还是爷有办法啊,是吧哥?” 他以肩撞了下风清的,却久久不见风清的回话便侧头看去。 只看见风清早已转过了身离去,风朗一愣,有丝茫然。他似乎感觉到了风清身上传来的,失望? 应该是他想多了吧。 ……………… 刘叔正在替念念施针,这个丫头意识已经涣散,却迟迟不愿睡去,睁着大眼睛直直地看向他。 他忽的一笑,“小丫头别担心。我虽是王府的人但还不至于害你。我若想害你,直接不救你便是,何必这么麻烦呢?” “刘叔,念念怎么样了?” 门外传来苏欣担忧的嗓音,他回身看去,见青萝搀扶着苏欣向他们走来,面色皆是不好。 他叹了口气,阻止念念想起身的念头,“别乱动。” “念念。”青萝‘哇’的一声就扑到在了念念床边,哭得伤心欲绝。 刘叔似乎被她感染。心生了丝不忍,但现在施针期间最忌的便是打扰了。他一时踌躇,不知该如何劝退她们。 这主仆三人,在这里也是受了苦的。尤其是王妃…… 苏欣似乎知道刘叔的想法,看了眼念念便道:“青萝,我们先退到一旁让刘叔给念念施针。”她见念念神色,又哄道:“念念别说话,你放心地睡吧,我们就在这守着你。” 念念虚弱地眨了眨眼。“主子,您的脚怎么了。” 苏欣闻言,眸中含着的泪水忽然滚落。这个傻丫头自己都重伤成这样了还担心她脚上的小伤,“主子没事,就是来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 念念听后笑了笑,终是睡了去。 苏欣抹泪,感激地对刘叔说道:“拜托你了刘叔。” “王妃客气了。” 他专心施针,从派人送来的药箱里取出一颗药丸喂念念服下,最后提笔写了个药方吩咐小厮去取药。做完这一切后已是黄昏。 他额上布了细汗,“王妃,念念姑娘已无大碍了,只是这内伤还是要养,我这个药方一天熬三次让念念姑娘喝下,不出一月便可痊愈。她最近的吃食也要注意,细节方面我已经写在了这张纸上,王妃看过便知。” 他说着将手中另一张纸条递给苏欣,原来他方才不止写了药方,还注明了这些细节。 苏欣十分感谢,“有劳刘叔了。” 她让青萝送送刘叔,刘叔也不拒绝,走至门边时突然回过了头。 苏欣与青萝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连忙都向他看来。 “王妃,嗯……你们还是用些晚膳吧……” 她们二人闻言皆是一愣,一看时辰才知早已过了晚膳的时间,刘叔担心她们才提醒了一句。 她正要说话,外面就响起了一道利落的声音,“晚膳吗?我已经让人准备了。” 刘叔摇头失笑,青萝将门打开,瞪着眼睛道:“你来做什么!” 此人正是铁皓,他之前来时见苏欣她们都在房中,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医者自然不方面进去。便在门外等候了起来,念念姑娘要是有何不测,王妃该会很伤心吧。 天色越来越暗,里面也不见动静,他便向厨房跑去让婆子立即做几样吃食,然后用棉布温着放着食盒里提了过来。 想不到刚到门口就听到了‘晚膳二字,他便扬声叫了出来。 铁皓嘿嘿地笑了下,“我来给你们送饭啊。” “谁要——”青萝下意识的就想骂过去,但苏欣尖翘的下颚暮然出现在脑海里。她抿了抿唇,就算她不吃主子也需要吃点东西。 她快步向前拿过铁皓手中的食盒,“好了,你走吧。” 铁皓心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但也不同她计较,对着向他走来的刘叔打了声招呼。 刘叔面色无异,想必是念念姑娘已无大碍了。他留着也帮不了什么忙,将饭菜备上已是他能做的极限了,毕竟姑娘家的,他一个大老爷们却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王妃,铁皓告辞了,您若有什么需要铁皓的就差侍卫来唤我便是。” “快走吧,谁有事会找你。”青萝冷哼一声将门关上。 铁皓摸摸鼻子,对刘叔讪讪一笑。 “主子,您先吃点东西回去睡吧,今夜我守着念念就好。”青萝将吃食摆好对着一直看着念念的苏欣说道。 谢天谢地,好在琰王那一掌不是打在要害。 苏欣凝着眸深深地看着念念,又忽然抬头看向青萝,“青萝……你帮我将铁皓叫来可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千年人参 青萝一愣,不解道:“主子,唤铁皓何事?”这人才刚走。 苏欣不语,只是说道迟些时候再去,务必要小心些别让人瞧见。 青萝见她神色凝重,知道主子是有要事便不再多问,只是催促着她用膳。 苏欣心力交瘁,实在没有心思用食,但见青萝又偷偷抹起了眼泪便妥协了。“罢了,你扶我过去吃吧。” “嗳。”青萝应了声,忙向她走去扶着她走到桌子旁坐下。 “主子,您的脚究竟是怎么了……” 主子与念念说是路上不小心崴了脚,念念信了。可是她是知道的,午间她冲进房的时候,主子还在床上颤着身穿衣…… 主子从下地起她的脚就是伤的,怎么可能是走路崴了的。 莫非……是琰王…… “午休的时候起来倒水不小心将杯子打翻了,然后回去的时候没注意就踩着了。”她风轻云淡地说道,顿了顿又让她也坐下一起用食,“怎么就只劝我吃自己不吃呢?你快补充好体力,明日就靠你了。” 青萝正要问她话中的明日是什么意思,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小厮的声音。 “王妃,您在吗?王爷派奴才给您送来一支千年人参。” ……………… 顾子琰将梁惜涟送回来后又将风朗招来,他微微皱了眉,“风清呢?” 风朗眼神微微躲闪,又撇了眼一旁的梁惜涟,“他……我哥他……” 秀儿张了张嘴,却又闭口不言。 “罢了,你去拿了千年人参给王妃那送去。”他挥了挥手,让风朗下去取药。 “爷,千年人参珍贵乃世间罕物,只怕整个西夏也只有您这里的一支。且这支人参是您花了两年的时间为姑娘寻的,怎么可以轻易送给王妃?” 风朗面色一重,急忙大叫。他就算再笨也知道此时将人参送到王妃那处。无疑就是给那个念念的。先不说他对这个婢子印象不好,这支属于姑娘的人参又怎可轻易转送她人? 梁惜涟面色猛地僵住,她一直知道他为她寻了支千年人参。是为她有朝一日做保命用的。 这支人参并不是市面上短短百年便贴上千年的标签拿出来卖的人参。 足足满千年,他寻了两年。 送给苏欣的婢子? “子琰……刘叔不是说念念的伤他可以医治么?不是我想霸着这支参。只是你为寻它付出了许多,我不舍得你就这样轻易将它送了……而且,苏家财大气粗富甲天下,说不定王妃陪嫁的物品里就带了好几支千年人参呢……” “不用说了,我意已决。不管她们自己是否有参我都要将这支送去。惜涟你放心。我明日就派人在去寻支千年人参给你。”他眸光一暗,态度坚决。他睨了风朗一眼,风朗咬牙,转身离去拿药了。 他垂了眼眸,心里自嘲,如今只敢这样讨好她了么? 手指微颤,梁惜涟口中苦涩,垂了脑袋轻轻地笑了。 这支参送谁她都可以不在意,但为何偏偏是苏欣…… “你下去命人准备晚膳。”顾子琰突然转身对秀儿说道,看了眼垂着头瞧不清神色的梁惜涟。他又道:“吩咐厨房熬一碗冬虫夏草鸡汤。” 冬虫夏草也是极其名贵的药材,最为滋补身子的极品。 秀儿是一名内院的小婢女,根本没听过这类上品的药材。但她为人也颇机灵,她看顾子琰的神色也猜出了这冬虫夏草定是极其好的药材。 这药也必定是要给姑娘补身子的。 她福身应下,忙退下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梁惜涟抿了抿唇看着桌上被随意搁置的包裹,默默伸手将它拿过来打开。 衣裙洁白,款式繁杂,但样式非常的好看。衣摆处一圈圈一层层,行动间就像水莲波动般美丽。 这是她家乡的服饰,顾子琰怜她。特意吩咐人定做的。 “子琰,今日是怎么回事?”她忍了许久,终究是问出了口。看苏欣的样子,似乎是跟他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争执。不然念念那个婢子不会那么拼命。 又是为了进宫之事么? 顾子琰凤眸一暗,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心里还未平息的波浪忽的又翻卷了起来。 梁惜涟戚了戚眉,将手中衣裙放下。她心思敏感,已是察觉出了一些端倪。 比如,顾子琰现在很……痛苦。 她心一沉。“子琰?” “无事,起了些小争执。嗯,待会你自己用膳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明日,明日不必进宫了,待我出征那日你再随她一起去吧。” “子琰……我……” 她疾走几步,却没来得及抓住他离去的衣角。 她想跟他说,她不走了,也不要进宫,她就一心一意地就在琰王府等他,一直等他。 可是,话在唇边,她来不及开口。 ………… “姑娘,饭菜来了。” 秀儿从一旁领着奴仆而来,面上隐隐还见着一抹得意。 她走在最前端,身后跟着七八个丫鬟,各各手中托着一道盖了盖子的菜。 她指挥着她们将膳食摆好,随意地挥了挥手让她们离去。看着她们听话的福身离去,她心里非常的受用。 献宝似的将那碗放了冬虫夏草的鸡汤盛了两碗出来,她抬头看了看,“姑娘,先用膳吧。咦,王爷呢?” 她见窗台边就姑娘一个单薄的身影,不由地愣了愣。 连忙拿了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身上,秀儿道:“姑娘,仔细风寒,王爷特地吩咐下来做的鸡汤熬好了呢,姑娘快来尝尝。这味道可香了,秀儿长这么大都没闻过这么香的汤。姑娘快来坐下。” 她是真心实意将姑娘当主子的,自然也是把话往好的说。王爷不知何时离去,姑娘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心里也是不好受。 “你喜欢就你喝了吧,我吃不下。”梁惜涟摇了摇头,美眸含着忧虑与痛楚,显然还在为顾子琰方才的事想不明白。 子琰,苏欣,他们究竟是怎么了? 秀儿一听,面色立即白了,她以为梁惜涟不喜她这样说话,连忙跪下认错,“姑娘可是秀儿说了什么糊涂话惹您不快了?主子的东西,我一个下人怎么有资格吃,还请姑娘不要折煞奴婢了。” “哎,罢了。你将食物理好出去吧。”梁惜涟叹了口气,直径向软塌边走去,摆明了没心思用膳了。 秀儿张了张嘴,此时她哪里还敢再劝梁惜涟用膳,万一又惹了姑娘不快她连跪的地都没有了。三两下爬起身来,利落地将膳食装进食盒里拎着出去了。 关门了一霎那,她仿佛看到了姑娘眸中的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出逃 秀儿退下后将手中的食盒丢下,对着远处的小丫鬟招招手道:“过来。” 小丫鬟忙向她小跑来,问道:“秀儿姐姐,有什么吩咐吗?” 秀儿指了指地上的食盒,“退回到厨房。” “等下。”她忽的又阻止了方拿起的食盒的丫鬟,眼眸闪了闪,“你先将鸡汤单独盛出来给王爷送去。就说是姑娘说的。” “啊?”小丫鬟不明所以地眨着眼。 “叫你去你就去。找不到王爷就四处问问,府里的人看在姑娘的面上都会告诉你的。快去。” 秀儿不悦地皱了眉,催促道。 “噢噢,好的。”小丫鬟连忙将鸡汤的盅单独端出来,向外跑去。 秀儿扬了扬唇坐到了一旁候着,姑娘让王爷走了,那她就设计再将王爷请来。 王爷特意吩咐的汤姑娘未喝,王爷知道了定会折回来的。 等了一柱香的时间,秀儿果然没猜错,顾子琰来了。 ……………… 翌日,卯时,天微微亮。 琰王府的守卫在铁皓的带领下向来坚守有序,一刻换一支小队,都在指定的范围内巡视。 这日,铁皓手下二组的组长无精打采地领着队,昨夜侍卫长找他谈了一晚上的话,还配着小酒喝着。他这人最是贪杯,一时没忍住便多喝了几杯,直到天方亮,他微醺才结束了谈话。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就来值班了。 “都打起精神来!”他大吼一声,强迫自己正起神色来,王府守卫责任重大,他不可有任何闪失。 身后的侍卫们跟着组长走着,一时间各各面色有异,“组长,好像走错方向了……” 组长抬了抬眼帘,顿时一个激灵,喝酒误事啊!怎么可以走错指定范围。但他是个好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在属下面前承认是自己的失误。当场呵斥。 “你懂什么!我是看这边怎么没人就过来看看,王府的安全我们要时刻守卫。我们怎么可以只顾自己岗位而不管其他区域的安全。算了,等会五组的就来了,我们回自己那去吧。” 他内心祈祷这么一小段的纰漏可别出什么差子才好。 王府依旧平静。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没人发现躲在草丛中的三人。 “主子,您确定皇宫的人会早上来吗?”青萝压低了声音不安地向一旁的女子看去。她怀里去搀扶着一名半眯着眸,却强制不让自己入睡的人,正是昨夜受了重伤的念念。 原来,主子昨夜说的体力活是这个。抱着受伤的念念。 苏欣面色苍白如纸,一双眸子却亮的出奇,她同样的压低声线,“只能赌一把了,不然以顾子琰的性子,定是将消息锁住直接打发宫里的人会去。我这心里实在不踏实,虽说他明确表过态会让我进宫去,但是我还是怕夜长梦多。” 其实她担心的是,顾子琰会扣住受伤中的念念。所以,她必须先他一步出击将念念一同带进宫中养伤。待他归来之日,她们在寻机会逃走。只要在这段时间里联系苏家庄,爹爹会给她们做掩护的。 她其实也没猜错,昨夜顾子琰已经安排了守卫在她苑外,想必就是不让她们出苑子一步。这样,皇帝派人来时她便无法出去相迎了。顾子琰便可以顾自说她身体不适无法进宫为由打发走他们。 但是现在不一样,她在铁皓的帮助下一步步逃出来,就守在王府的大门口。第一时间见到意旨,顾子琰也不能说她受伤无法进宫之类的说辞。 昨夜,对铁皓的游说也颇费了一方功夫。最后。他终是被她打动,但也只说了只设计将守卫次序微微打乱,剩下的成与不成与他无关。 铁皓是侍卫长,自然了解手下的人的品行。如哪个嗜睡,哪个嗜酒,哪个又比较粗心大意……他逐个安排在了昨夜…… 只是,皇宫内的人什么时候来还是靠运气。若再迟些,有人发现她不在屋内,就必定会通知了顾子琰……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天已大亮,三人都未用食难免有些体虚。 “念念,你在坚持会。待回到宫里我就让红镜姑姑给你请太医。你先含一片这个。” 苏欣从衣袖里拿出一片参来喂念念含在嘴里,这参并不是昨夜顾子琰送来的那支。 这千年人参,虽说是世间罕品,但她们苏家庄未必没有。 她陪嫁的嫁妆里确实没有带药材来,但是后来念念回了苏家庄一趟,这支参便是那次带来的。 而顾子琰送来的那支,她原封不动地放在房里。他的东西,她不要。这样惺惺作态,虚情假意的做法,做给谁看? 念念点点头,靠在青萝的怀里,“主子放心,念念坚持的住。” 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本该是好好休养的,但方才主子二人却将她摇醒,要她与她们一起走。 她不懂这些,但主子要做的事必定是对的。她没有任何犹豫,咬着牙随她而去。 甘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念念努力地将眼帘抬起向四周看去。 她们半蹲在草丛里,只能透过草丛的细缝地依稀看清外面。侍卫已经换了两队,她们似乎藏了半个时辰了。 除了她是半躺着,她们二人都是蹲着的。 “主子。”青萝感到怀中的人一动,手急急地向苏欣抓去,念念问道:“主子,您的脚受伤了,在这样蹲下去会更严重的。” 青萝一听,刚想说话却抿紧了唇。 王府的草丛是一个大团,一个大团的分散开来。每个草团大小一样,有半人之高,瞧着是很赏心悦目,但躲起人来实在太难。何况是她们三人。 好在她们三人都是体型娇小的人,也算能堪堪躲在一个草丛之中。本就预计是苏欣一人躲一个,青萝带着念念躲一个。 但苏欣如何看不出青萝的心思,若是顾子琰察觉出来找到了这里,青萝为保她拖延时间一定会带着念念主动出来,然后给顾子琰说她藏在别处。只要尽可能延迟时间,她便多一分离开的希望。 只是,她怎会是这样的人,让顾子琰带走念念与青萝她独自进宫,她做不到。若那样,她迟早还是要回王府救她们。 苏欣说,要走一起走。之后,她们三人便掩在了一个草团里。 念念本身带伤,自然不能让她跟她们一样半蹲着,只能缩着半身躺着。 苏欣闻言,浅笑,“傻丫头,主子无事,只是小伤而已。现在就是蹲的有点麻,敲敲就好了。” 她的手悄悄的伸向脚裸处揉了揉,麻胀的感觉愈大,额上不知是紧张出来的汗珠,还是脚上的痛感使然。她咬了咬唇,只祈祷皇宫的人快来。 突然,外面似乎杂乱了起来,脚步声一阵一阵。 苏欣抬头望了眼依旧紧闭的王府大门,心猛的沉下。 顾子琰,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谁败谁赢 王府正门、后门、偏门各个守门的仆奴跪地,颤着声道:“回禀王爷,今日并无可疑的人出府。每天来送菜的人也是仔细瞧了才让进出的。奴才们确定,王妃并没有出府。” “搜!”男子阴沉的语气响起,如修罗魔煞般让人心间一颤。 他站在中央,一袭墨色大衣还是昨日的。昨夜他一夜未眠,她不见了的消息像一枚重弹狠狠向他炸来。 心紧绷着,他一瞬间就慌了。脑海里的声音一直在告诉他,她走了她走了。 可是,琰王府她又怎么走的了? 他凤眸微眯,在四周巡视了一圈,一双大手紧紧握成拳,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为什么,一定要走? 突然一瞬间,他明白了她的想法。王府固若金汤,她根本没抱着要跑走的希望。她身边唯一会武的婢女也受了伤,要施以轻功带人逃出府根本是不可能。所以,她是抱着要进宫的机会。 那么,她必定藏在这处!等待着第一时间与皇宫的人交面。他昨日说过,要将宫里派来接她的人搪塞离开。经过昨日一事她便不允了么…… 他碰她,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没有错!他伤她婢女也送了属于惜涟的千参过去,这样的诚意还不够吗? 昨日,昨日他不是也说了他不是故意的么! 四周侍卫逐渐散开来,仔细在一圈翻找着。王妃身份尊贵,他们自是不敢以配剑随意刺找。 青萝面色一白,惊慌地看向苏欣。耳边有侍卫翻草团的声音清晰传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找到她们了! 苏欣心道不好,已来不及阻止。 顾子琰,风朗铁皓是何等厉害的人,唯有呼吸声保持轻缓平稳方能逃过他们的耳力。但只要呼吸一绪乱,他们必定发现她们。 可是,以侍卫翻找的速度找到她们也是迟早的事,所以不管怎样她都是败了。 想拖延多一分的时间也没了。 果然。风朗一双寒眸一利,向她们所掩的方向看来,“爷,她们——” 他说着便要向她们的那处走去。 可是。一支手却横在他的面前阻拦住了他。“爷?” 顾子琰紧抿了唇,一双凤眸暗的可怕。四周无声,只留耳边呼啸的风声,带着他强烈且阴郁的气息,一步一步走近。 身后。铁皓垂低了眸,表情淡然。他身后同样跪着几名侍卫,身上皆染了血迹。他们都是从王妃苑子到王府大门看守的组长,此时个个面色带着惊恐。 他们都道琰王府铁侍卫长是心慈手软之人,但影卫队长却是极端反面的人。王妃也许不知,但他又如何不晓,在他同意帮她的时候就知道身后的几人怕是活不到明日了。 几条人命,换她一个机会,也许太过残忍。但是,影卫队长从来不将人命看在眼里。只有。想不想,愿不愿意帮她。 王爷的毒是王妃求来的解药,单凭这一点,他便愿意帮。 可以,王妃终究是逃不掉。 周围的侍卫将她们所藏的地方围成了一个密不可破的大圈,除非她们能飞天遁地,否则没有逃离的可能。 苏欣心跳如鼓,看着他步步逼近,到此时还未有任何动静的大门,心越发地沉了。 “怎么。还要躲下去么?”低沉的声音暮然在上方响起,仿佛强压着的暴风忽然袭来,让绝望了起来。 他,找来了。可是皇宫的人还未来。 苏欣抿着唇将念念扶起,她的面色反而没有内心那般慌乱复杂,一派的平静。 他就这样看着她,缓慢的从草团中站起,没有任何的解释与责骂。 也许此时她该对他恶言相向,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搀扶着那名受伤的婢女,表情冷漠。 “主子,您跑,念念替你顶着。”念念靠在她的怀中,咬着牙将身子站直,一双眼睛警惕地直视顾子琰。 她的使命就是保护主子,这个男人若是想在她面前带走主子,她死都不允! 傻丫头。 “是我连累你们了。”她心中感动,却又歉意地叹息了声。看着念念与青萝,心中不忍。 若一开始,她没有认错人;若一开始,她便没有嫁来,若…… 青萝不禁红了眼眶,“主子,您别这么说,不管如何我我们都愿意留在您的身边,哪里来的连累不连累。” 她们二人合力将念念搀扶出来,心里绝望无策间,突然,王府大门打开。 圣旨来,无需通报。 竟是内务府总管王公公亲自领着人来接她。 “回去。”顾子琰突然欺身压低了声音直视她,凤眸里的光,让人看不清。只能从他低沉的嗓音里听出隐隐的痛。 宫里来人,她就在这,如何抗旨? 似乎千万层悲伤袭来,如密密麻麻的针尖扎来,心脏快要承受不住。她,只为离开。 “主子,来了来了!”青萝睁大了眼睛,不顾面前阴沉着的人,欢悦道。 苏欣缓缓地勾起了唇角,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看着他危险的凤眯,“我还是,赢了。” 他还是慢了一步。但是,这又何妨? “苏儿,你真的认为只要进宫了,你能逃离我了?莫非你会天真的认为,求皇帝,他就会让我们和离?太天真了,无论你苏家答应他多少的好处,他都不会同意的。因为,你就是他挟制苏家最重要的棋子。除非榨干苏家,否则你绝对没有机会离开西夏。我不允,皇帝也不允。” “你错了,你我从未想过求皇帝下旨和离。”她冷笑回应,上前迎上亲自传旨的王公公。 顾子琰微愣,她未想过求皇帝和离难道是因为她的心里根本不想跟他和离吗? 这个想法还未生芽,他还未来得及喜悦,却顷刻间枯死了。 她一心一意只求离开,不会有留下的念头了。 王公公宣旨,她便跪在他的身边,完了之后,巧笑倩兮。 他喉咙微动,看着她对王公公说将两个婢女也带上,看着她指挥人去她的屋里抬走她准备好的衣物,只是一个小小的行囊,仿若她只是离开几日而已。 她扬着笑走到他的面前,甜美优雅,他心里一阵恍惚,她笑道:“王爷,我先进宫陪母妃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装的很像,像到他刚不自觉地点头,她早已转身离去。 手攥地发紧,“我送你一道进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要谁进宫? “请问公公,本王可否陪同一起进宫?”顾子琰将目光转向一旁微愣的王公公,声音淡然,似乎包裹了一抹无人察觉的叹息。 王公公微不见地皱了眉,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笑道:“虽说宫门落锁没有圣上的旨意谁都不能进宫但是琰王自然是可以的。” 往日的琰王虽然战绩显赫,却不受宠。也有个别皇子大臣明目张胆的不喜他,可如今谁都知道荣德皇帝对贵妃的态度,难保琰王因贵妃之事崛起,此时的琰王自然是得罪不得的。 “嗯,走吧。”顾子琰点点头,率先踏进马车。 苏欣咬了咬唇,看着他的背影。宫内派来接她的只有一辆皇车,禁军骑马护卫,太监宫娥都是在马车左右两边步行,包括王公公都是在马车前端领路。 现在顾子琰进了马车,她不可能不进,只是主子都在车内,婢女是不可以同坐的。可是念念如今的身子情况,怎么可以让她步行至皇宫? “王公公,我突然想起我屋里还有几个箱子也是要带进宫的,都是些我从苏家带来的药。我准备送进宫给母妃滋补身子用的。还请公公稍等,让我派人去取了来。” 她突然想起,昨日念念与青萝以为她们就此别过王府而打包起个数个箱子,衣裳首饰药材的皆在。此时正好都取了来。 王公公一听,自然是笑着答应。 只是箱子抬来时,他按照例行公事检查了方,他歉意地看着苏欣行了个礼,“还请王妃见谅,这带进宫的东西都是要例行检查一方的。” “我明白。”她浅笑,也不介意,看着宫娥将她的箱子里的东西又仔细按原位放好,这才盖了盖子。 这突然多出几个箱子,自然是不可能抬进皇车中。遂琰王府派了一辆马车专门运送她的物品。她再以不放心为由将念念与青萝一同塞进马车内。 待苏欣也进了马车,王公公高扬一声,车子便滚动了起来,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入。 苏欣突然想起一个人。今日,好像没有看到清先生。罢了,即然无缘道别,那就在心间祝他珍重。 顾子琰坐在一旁,自她上来后就一直将视线投在她的身上。目光沉暗似包裹了无数的情绪。 苏欣淡淡阖了眸不去理他,可浑身的肌肤还是忍不住紧绷了起来,顾子琰对她来说是个折磨,是个危险。 昨日之事历历在目,那种强迫的屈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心颤的厉害,她不自觉将自己抱紧后退一分。 顾子琰眸光又暗了几抹,四周只听见百姓的吆喝声,车内却陷入如冰的静。她以往红润光泽的容颜,竟不知何时开始泛起了白。眉间似乎总是戚着,他抿了抿唇,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 他想开口跟她道歉,可骄傲让他无法低头。他又想狠狠责骂她今日之举,可看着她的模样他却开不了口。 你完了顾子琰,有个声音在脑海淡淡地响起,他苦涩地勾了勾唇。 “进宫后……一切小心。”罢了,即然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这样说道了。他看了看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她,又道:“宫里母妃虽贵为贵妃。但她从不主事,你若有什么麻烦或者要求可以跟林妃娘娘讲。她与母妃情同姐妹,你的事她定会帮的。” 苏欣依旧维持着自我保护的姿势,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她心沉沉的。在他说可以求助林妃之时她脑子飞快的运转着。林妃虽位于贵妃之下,但却是代掌凤印之人,后宫几乎以她马首是瞻,所以出宫可以……请示她。 顾子琰敛了眸,他不知苏欣心中所想,嘴里苦涩。平生第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昨日,我送来的千参你可有看到?你身边那婢女受了重伤,吃这个最是好了。” 以他的骄傲,能把昨日送礼的隐晦道歉再次提起,已是越了自己的底线。她这般聪慧,定是会明白他的心思。 良久,马车内终于不见他的声响,苏欣却更加的紧绷了,她能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紧盯着她,让她非常的不适! 她戚了戚眉,脑海炸成一团。她想着顾子琰一同进宫是为了警告她,掐断她离开之举。可是,怎会变成温声细语的嘱咐?这种感觉,让她的心神更加的乱了,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顾子琰叹了口气,闭了闭眼。 时间一点点的过,二人便这般心思各异的到了宫内。 因是宫内皇车,他们一行驶到宫外时并未换车,王公公跟禁军长说了属于琰王府的马车是拉琰王妃物品之用,且还有两名婢女在内。若要在此换车卸物再抬物未免太浪费时间了,且,宫内贵人还在等着。 这贵人是自是指贵妃娘娘。 如今,谁不道贵妃娘娘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之前只是宠,如今……竟为她连锁宫门几日,这份恩宠可谓是天宠了。这样的贵人,他们下面的人如何得罪的起? 禁军长连连放行。 苏欣松了口气,将锦缎窗帘放下。方才她也做足要与婢女一同进宫的姿态,不然禁军长也许要求她们这辆车先进宫,琰王那车换了再放行。 念念此时情况特殊,她不知是否还清醒着,若要求换车,琰王妃带了个昏迷的婢女进宫定是不妥。说不定还会要求送出宫去,带伤人进宫,是不允的。 但进了锦绣宫,她相信红镜姑姑会帮她的。 她心下释然,眼神不自然地瞥了眼一旁的顾子琰,却见他也紧着眸子定着她看,见她看来一双凤眸顿时妖冶流溢了起来。 她心头一重,立即将眼神移开。 仿若阴沉了许久的天,突然有了抹亮光照进,顾子琰如看到了希望,突然勾起了唇角,竟霸道地伸过手握住她垂在膝让的小手。 她一怒,正要发作却听他忽然语气轻快了起来,“即然你今日进宫了,那我便明日领兵出城。我很快就会回来接你回去。你既然不喜惜涟,那么她就不用进宫了,我把她安排在别处就是。只是日后……罢了,日后你们还是尽量不要见面好了。” 什么? 她霍的忘记了挣扎,耳旁一直回响着他方才的话,明日便出征?梁惜涟不进宫? 他到底在安排什么?一会要梁惜涟进宫,一会安排到别处?他最终想困锁的到底是她还是梁惜涟,她隐隐有种跳入陷阱的恐惧感。 她唇微颤,“你最终的目的是要把我送进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太子进宫 苏欣心猛地沉下,若他的目的中也带着让她进宫,那么他必定做了万全的准备,包括让她困死在宫中直到他归来。 顾子琰沉吟片刻,直视着她的眸道:“没有最终的目的,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让你进宫,你也是同意的。” “所以……所以,你那个时候答应我的条件,是没有的?什么给我想要的都是骗我的?” 她声音高扬了几分,眸里的冷漠逐渐碎成片,眼底落了被欺骗的恼怒。 她挣扎的动作幅度稍大,顾子琰无法只能欺身死死抱住她,他放柔了语气,倒像是哄慰蛮不讲理的情人的态度,“我没有骗你,待我归来我确是会给你想要的。我本来不想这么早跟你说,但是你即然有了疑心我便跟你明说了吧。” “你不是希望我爱上你么。我想过了,等我回来后我们重新开始,我不介意你的过去,你也放下我跟惜涟之事。你若是实在不喜欢惜涟,我就给她在外处安个宅子,而你永远是我顾子琰的王妃。” “顾子琰你这个疯子,谁说我要的是这个,你给我滚!我不稀罕!”她发了疯般去打顾子琰的肩,什么给她想要的都是假的!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放她离开,那她进宫根本就无济于事,顾子琰不会让她有跟苏家庄任何联系的机会! 所以,最后输的还是她? 马车剧烈的摇晃着,王公公微瞪了眼一旁捂嘴偷笑的宫娥太监。在宫里这么久,他们定是想歪了。 只是这王公公也不禁微皱了眉头,他不确定马车内的两位主子是否是在做翻云覆雨之事,这摇晃的动静实在容易让人想歪。这都快到锦绣宫了,这两位主子…… 也太恩爱了…… “咳,王爷王妃,锦绣宫就在前面了。”他捂嘴轻咳一声,这若是到了门口才穿衣实在太不雅了。 车内果然停止了动静,却良久没有出声。 若干年后。宫里还传闻当时的琰王极宠琰王妃,只可惜……物是人非。 王公公的一句话提醒了她,她忽的安静了下来,挣脱开顾子琰坐置一旁。“顾子琰,什么叫你不介意我的过去?什么叫我看不顺眼梁惜涟你就将她安置在外,你难道还想继续骗我?以为我还会乖乖听话么……” 他皱起眉头,沉声道:“什么继续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你!我都愿意为你将惜涟安置在外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不满?”她冷笑一声,却阖了眸不再回应。心里却快速了转了起来,若顾子琰是安排好了,那她如何请旨出宫,先不说皇帝不允…… 等下,皇帝不允?皇帝为什么不允?在他的眼中苏欣与顾子琰还是非常的恩爱,根本不会想到她有离开的心思。她可以转个弯,让青萝出宫,她就留在宫内等就是。只要苏家庄得知了她的消息,那她就有机会离开。 只是。这种出宫的小事去请陛下恩准未免过于奇怪,后宫出宫之事该归林妃娘娘同意。她想,林妃娘娘那处一定受顾子琰嘱托过,那便是行不通的。所以,她必须在皇帝,林妃娘娘同时在的时候提出出宫采办物品才有一线机会。 可是,她如何寻他们都在的时机? “王爷,王妃到了。”王公公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一愣睁看眼正好瞧见顾子琰欲言又止的神情,她嫌恶的移开视线。率先下车。 扭头见青萝那辆没有动静的马车,她心一沉。 这时,顾子琰突然下了马车,淡然又无奈道:“你那个嗜睡的丫头又在马车内睡着了吧。都说了这丫头不省心你非要带,要不是看在你同她主仆情深舍不得分开的份上,你看我还让不让你将她领进宫。” 他随手指了两个看起来比较壮的宫娥,“罢了,你们二人去将王妃娘娘的婢女抱出来。听王妃说那个婢子睡着了脾气也是很大,你们二人仔细点。” 那两名被点名的宫娥福了福身。忙移步向琰王府的马车走去。 这时青萝突然探出了脑袋,眼底着急。见两名宫娥走来,更是慌乱,她咬着唇将门帘抓得紧紧的,指尖都泛了白。 念念身负重伤,靠近之人定会闻到她身上的药草之味,若这两个婢女突然叫了起来…… 她心如鼓跳,见红镜姑姑迟迟还未出来心里更是慌张。她本想着到了锦绣宫外红镜姑姑定是出来相迎的,只要到时她稍稍暗示下,红镜姑姑定会帮她的。 可是眼下,红镜姑姑却没有按照礼仪出来相迎,她还来不及担忧是不是贵妃娘娘出了什么事,那两个宫娥已经走近马车门外了。 手上暮然一暖,是顾子琰握住了她的手,“放心。” 她眉心一跳,咬着牙对青萝点头。 她也不知是该相信顾子琰,还是顾子琰故意要在最后一刻将念念带走。只是迫于无奈,她已别无它法了。 青萝咬了咬唇,佯装镇静地下了车。 那两名宫娥小心翼翼地爬上马车,苏欣唇线抿地更加的紧了,若她们二人闻出什么端倪来…… 可是,她担心的事始终未发生,那两个宫娥一脸的平静,一左一右将念念小心地搀扶着,仿若念念当真是睡着了般。 她眼眸微眯,这两人是顾子琰的人?所以,顾子琰帮她? 她越来越不懂他在想什么了。 “去将王妃带来的东西抬进来。”王公公手中拂尘一舞,对着几个太监吩咐,又躬着身请顾子琰与苏欣进门,“请王爷与王妃进锦绣宫,咱家还要回御书房复命呢。” 顾子琰看向他,虽没说什么但王公公为人老练怎能不明白。 顾子琰是想问皇帝今日怎的不在锦绣宫,这话若是问出口就必定惹了是非了。一个王爷,怎能问皇帝为何不在锦绣宫,实属大不敬。 若是普通的询问也许无关紧要,必定是有事求见才问的。可近几日皇帝日夜在锦绣宫不外出,琰王又是在锦绣宫外问,那文章可就大了。 他苦笑道:“王爷王妃有所不知,因这宫门落锁之事一大早宫门外都翻了天了,就连太子……” 他说着突然一顿,抬头瞄了眼顾子琰,见他表情淡淡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接着说道,“就连太子都被国舅爷请了出来。太子有御赐金牌,宫门禁军自是不敢拦他,这会儿皇帝正在御书房与太子殿下谈话呢。” 太子……顾子宁…… 脑海浮出一名眉眼如画,清冷高贵的男子,苏欣的心紧了紧。 这个男子,才是她幼时一同走出荒山的小哥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太子驾到 王公公走后没多久,红镜速度从锦绣宫内匆忙迎出,“娘娘大老远就听到了声响,这果然是王爷与王妃来,快随奴婢进来吧。” 她恭敬地领着路,又连连看向顾子琰与苏欣。 那日,有名暗卫找她,吩咐她给娘娘传话,那是琰王府的眼线。 她没想到琰王竟将眼线布到了皇宫之中,实在太过大胆。 宫里不是没有别人的眼线,但是那都是不可暴露身份的。且那日的‘太监’她并不认识,可是他却拿着琰王府的令牌,自称是琰王府侍卫。 要将一个人从宫外毫无察觉的立刻安插进来,这工程绝不容小觑,这一路得有多少人做掩保,想来宫内琰王的人…… 她的心又惊又惧,这个当初乖张胡闹的琰王已是今非昔比了,看来日后皇储之争是不可避免的了。只是,娘娘未必希望看到琰王有这样的权势。 毕竟娘娘希望未来的天子,是太子。 苏欣住进宫内为方便照顾贵妃,便住到了锦绣宫的偏殿里。其实这于理不合,苏欣应该住到琰王之前的宫殿,但这是贵妃娘娘亲自开口要求的,皇帝也就允了。 红镜让太监宫娥将苏欣带来的东西在偏殿放好,她的两个婢女也一同退下整理东西,苏欣与顾子琰则去贵妃寝宫请安。 贵妃娘娘气色依旧,半卧在软塌上一脸柔笑地看着他们,“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还要进宫照料母妃的身子。” 她伸手握住苏欣的,声音微带歉意。 “你在锦绣宫缺什么少什么就跟红镜说,把这当自个家知道吗?” 苏欣摇了摇头,“母妃,能照顾您是苏欣的福气怎么可以说上辛苦二字,您是……您是苏欣的长辈,苏欣理当服侍您。” 贵妃宽慰地笑了笑,她还不知顾子琰要出征的事。又对顾子琰说话,“你啊放心,母妃这病没两日就痊愈了,过两天就可以将欣儿接回去了。只是这待习惯了。我怕舍不得欣儿离开。” 顾子琰虽从小在她宫中长大,但母子之间也有一段时间关系恶化了,虽说他现在肯踏进锦绣宫了,但贵妃心里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隔阂。她不勉强,已是很欣慰了。 多年来自己的孩子不在身边。她难免落寞了去,此次苏欣搬进宫来陪她,她是又喜又悲。这个孩子乖巧温婉她甚是喜欢,欣儿能进宫陪她也算圆了她与孩子相处的期望,只是这个孩子终究是知道了自己的病,要为她担忧了。 她一双眼睛微微向一旁的红镜看去。 红镜那日也是慌了,才选者将那事告诉她。是啊,命本垂危了,如何见好转…… 红镜低了头,“娘娘。王爷与王妃怕也是饿了,婢女下去吩咐膳食吧。” “嗯。”贵妃点了点头。 “不了,我这就要走了。”顾子琰淡声开口,他看了眼面色微愣的贵妃,最后将视线锁在不曾回头的苏欣。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贵妃神色失望,一双秋水眸似裹了复杂的光,像似看不够似地瞧着他。 苏欣因贵妃的眼神心暮然一恸,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悲哀地狠。 “王爷,就一顿饭要不了多久。不若您就在此用过膳在走吧。” 红镜轻声开口道,眼帘抬了抬又垂下。 顾子琰凤眸微不可察地眯了眯,苏欣也一时觉得哪里不对,看了眼红镜姑姑。 顾子琰是主。红镜姑姑是仆,她开口留主用膳实在于理不合。可红镜姑姑性子稳重,不该会放这样的小错。她又看了看贵妃,唇角抿了抿。 顾子琰没有开口,似乎在等谁的挽留。 苏欣恍觉背后视线强烈,她脊椎僵了僵。看着贵妃希翼又失望的神色只好硬着头皮道:“即然母妃有心留王爷,王爷不妨先将手头的事放一放,陪母妃用顿膳吧。” “好。”顾子琰这一声倒应的快,语气也比之前轻快了。 红镜姑姑欢喜地退下了。 贵妃的眼里也染了笑意。 苏欣想,虽然她心里不愿,但好歹是做了件对的事。 只是顾子琰说的出宫有事,该是安排梁惜涟吧。他在马车上说过,梁惜涟不用进宫了,他明日就要出征,只有今晚的时间安置梁惜涟了。只是,这一时仓促,他会将梁惜涟安置在哪? 罢了,这都不是她该关心的事,她坐着陪贵妃说了好些话。贵妃面色虽还泛白,但精神却是好了很多。而顾子琰一直坐在一旁的靠椅上听着她们二人说话,偶尔贵妃问起他才回话。 很快,红镜姑姑来说饭菜已经备好了。然后顾子琰与她便先去食厅等着,而贵妃娘娘要先更衣了再来。中途皇帝倒有也传旨说贵妃该休息了,只是贵妃没有理会打发走人就不当一回事了。 这不,他们刚坐下用膳的时候外面突然扬声太监的高亢拉长地声音,“皇上驾到——太子驾到——” 苏欣的手猛地一僵,顾子宁也来了? 众人起身行礼,只见荣德皇帝面色阴沉地瞥了眼她与顾子琰,将贵妃揽进怀里,“你们母妃身子方愈,你们怎么就不顾时辰打扰她休息——” “好了,你别说了。”贵妃挣脱开他,视线直锁向同他一起进来,没有任何声响的顾子宁。 “子宁,你也来了。”贵妃地笑了笑,眼神又似微微躲闪,“快坐下一同用膳吧,红镜再去拿两副碗筷。” 顾子宁星眸依旧清冷,他看了眼贵妃又垂了眼帘,疏离的气息溢于言表,“多谢贵妃。” 贵妃苦涩一笑,又坐回了位置上。 气氛莫名的一重,苏欣忽有所察觉,却见顾子宁视线在她身上轻轻瞥过,她抿了抿唇,心紧了紧。 手上忽的一重,却是顾子琰拉过了她在一旁坐下,她正要发怒却见他警惕地睨来,这才惊醒这是在锦绣宫,只好咬牙将怒火压下。 “子宁这孩子听说你病了便也随我来看看你。只是这孩子不好意思,瞧着你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一旁,荣德皇帝开口道。 贵妃一听,面色稍转,已带了笑意。 苏欣戚了戚眉,偷偷像顾子琰看去,却见他眉眼依旧神色不变,似乎没受任何的影响,安静地用着膳。 贵妃娘娘对顾子宁的态度,确实很不一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再次相见 贵妃没坐多久便让皇帝劝回寝宫休息了,而荣德皇帝自然也是跟上的。 食厅内只剩他们三人,苏欣食之无味,看了眼沉默的二人,“即然贵妃娘娘也回去休息了,王爷就先回府处理事情吧。我也回去午休了,太子殿下嘛——” 她说着顿了顿,“太子殿下随意吧。” 人家是太子,她不好说些什么。虽然她觉得顾子宁并没有太子的娇气,但这里的皇宫总归是要遵礼的。 她说着起身对太子盈盈一拜,便要离开。 “我送你回去。太子殿下是要先走还是……”顾子琰也起了身,斜了眼太子,表情似笑非笑。 太子与琰王不合,整个西夏都是知道的。 “本宫在此等父皇。”顾子宁抬头看了眼她们,面色冷漠。 顾子琰拱了拱手,拉着苏欣就走。 待走远了,苏欣暮然从他手中挣脱开,顾子琰也没阻止,忽的欺身将她按至在一旁隐蔽的假山之后。 苏欣的眼前一阵混乱,还未来得及反应唇上便是一重。 顾子琰已经很狠地吻下她,不容她挣脱。 “我之前说的话你好好考虑,我没有骗你。我是真心的想跟你重新开始,苏儿,待我回来后给我回复。我希望,你是想通了的。”他并没有深入,片刻就松开了她转身离去,留苏欣一人恍惚地待在原地。 真心的,想要跟她重新开始? 她敛了眸,只觉心中复杂难描,她刚狠心断了对他的感情,他为何又对着她抛出红线让她陷入泥潭。 爱,不爱?顾子琰,怎么办,我累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她猛地抬头看去,忽然愣住。“你……” 眼前这人眉眼如画。星眸似辉,竟是该坐在食厅等皇帝的太子顾子宁。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本以为再见到他时她会激动万分,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却想逃。 她说好以身相许,可却嫁了别人。而西夏太子至今未娶,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如此,可是她的心还是怕。 因为,是她负他在先。 “太子散步至此苏欣不敢打扰。就先告退了。”她说着福了个身就想逃离。 “虎儿还时常问起你,他问我那个姐姐是不是生气了所以才没来看他与妹妹。有时候我也在想,你为什么没来。噢对了,虎儿娘在你随琰王离开之后的一个月去逝了。”顾子宁也没阻拦她,顾自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是好听的,缓缓地讲诉着属于他们两都知道的事,语气却冷漠而冰凉。 苏欣离去的脚步一顿,颤着身回过头看向他,可他却背朝着她了,“你说什么。虎儿娘去世了?那他们兄妹……” 想到那对年幼的兄妹,她的心紧了紧。 “虎儿性子实,哭了几天就挺过来了。只是妹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懵懵懂懂地到处找娘,虎儿只好骗她说大娘是去了别的地方。我有请教书先生跟习武师傅专门教他功课,他聪明也肯学,进步很快。” “我想着你怎么说也是在意这个孩子的,可是你却始终没来看他们。我又不方便露面去找你,听说你今日起就进宫服侍贵妃娘娘,我想着是个机会。便随舅舅进宫了。” 苏欣张了张嘴,只觉得嗓子都苦了,原来他是因为她来的,“我当然在意他们兄妹。那个时候我,我第二日就被琰王带到了大洲,回来后也一直没时间去探望虎儿兄妹。好在太子心善,并没有亏待他们二人,苏欣心里十分敬佩。” 顾子宁听后只点了点头,“嗯。我只是过来把事情告诉你。现在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那我也该走了。你和琰王感情深厚,要你来太子府看望他们兄妹难免惹了闲话,当初我竟没想过这个问题。你没来也是对的,好了,你只管放心他们在我那就是了。” 他自嘲般地勾了勾唇角,面容扬声冰冷的笑意。怎会没想过那个问题,他不怕任何非议,只怕她的心早已给了别人,看来外面传言琰王夫妇伉俪情深果是真的。 方才他们二人在此缠绵的景象在脑海挥之不去,他缓缓地握紧拳大步离去。 苏欣难受到无法言喻,她知道这人一定是认出她来了的,可是他却没有责怪她…… 她一路跄踉地走着,最后还是一名宫娥将她带回了她暂住的偏殿。 青萝早在门外等着,见她回来连忙迎了上去,“主子,您回来了。怎么面色这么不好?是不是琰王又欺负您了?” 她摇摇头,“没事,有些累了。念念呢?” “我熬了刘叔带来的药汤喂她喝下了, 现在还在睡着。方才她醒了下问起您,我就说您在贵妃那里,我们都已经安全到了皇宫,很快就可以回苏家庄了。她听了还很开心。”青萝扶着她走进属于她的房屋,将一粒香料燃上,贪婪地吸了吸鼻子。 “主子,这宫里的是什么香,好香呢。每个屋里都有,我给念念点上的时候她睡的可香啦。主子面色带倦也赶紧睡会吧,迟些我再叫醒您去给贵妃娘娘请安。” 苏欣看着青萝全身心放松的笑颜忍不住垂了眸,她们一直认为只要进了宫就可以逃开琰王的眼皮底下,就有机会联系苏家庄,最后回到苏家庄过回以往的日子。 可是,如今她是知道的,顾子琰根本就是安排好了所有的局,她们想出宫取得联系实在是难上加难。 而且,顾子琰方才的态度…… 她虽对他心如死灰,却还是忍不住替他心酸。 贵妃身子始终是有个期限,而皇帝对他的态度也不是很明朗了,他虽自己有能力,可是,没有亲情他还是会寂寞的吧…… “主子?”青萝看着发愣的她,声音高扬了几分。 苏欣回过神看去,青萝担忧地声音再次响起,“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有,在想一些事情。罢了,也睡不着,我去在宫内走走,你回去歇着吧。”苏欣起身,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手却突然僵住,这个动作她从前从未做过,却是后来在某个人身上学来的怪癖。 青萝倒没发现她的异常,责备道:“主子,您还走,忘了脚上的伤了吗?” 苏欣一愣,今日走的路也确实多,倒忘了脚底下的伤,但经过一夜那道小伤疤也该愈合的差不多了,“没事,方才走路都不觉得痛,想来也没什么大碍了,你乖啊,去休息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心事重重 苏欣拒绝青萝的陪同独自一人在锦绣宫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她心里如有石子般压着喘不过气来,遂出来走走散散心。 脚上的伤口已无大碍,在宫中女子走路又必定要莲步轻移,以柔美为主。若像民间女子那般畅快的行走会被视为不雅。遂苏欣的步子放地极缓极缓,一路上的风景尽数落在她的眼中。 此时正在换季,天气越加的发寒,枝头的树叶也不盛初见般茂密,偶有黄叶飘落,整个锦绣宫弥漫着萧索的味道。 她叹了口气,竟不知不觉走到了锦绣宫的宫门处。 看着待在门外站的笔直的王公公,她心道皇帝原来还没走呢,她虽想不通母妃他们怎么突然就和解了,但能重拾幸福总归是好的。 王公公远远地瞧见她,对她行了一礼。苏欣不慌不忙地颔首示意,便转身离去。 ……………… 翌日,顾子琰领兵三十万出征,锦绣宫内除了她竟无人知晓这事。 为了这事,就连荣德皇帝也特意召见了她封口。 苏欣心中巨惊,感叹皇帝对贵妃的良苦用心。可是,若这般在意为何要让他们的孩子去危险的战场,即然去了,他们就该相信顾子琰的能力。而不是每次都要将类似的事隐瞒下来。 也许,皇帝也只是怕途添贵妃娘娘的忧虑吧。 情一物,令人费解。 她从御书房出来直接回了锦绣宫,经过昨日太子的劝说,皇帝已经同意宫门开锁百官正式上朝,现在朝中都在呼喻太子圣贤,没有人在意远在他乡为西夏征战的琰王。 她陪贵妃用了膳,说了些话就走了。临时贵妃还微微失望今日顾子琰怎么未来。她不想故意骗贵妃娘娘,只好说许是公务繁忙抽不开身。 她回去看了看念念,又回到了自己的屋。 宫中的日子很无聊,才短短半日她却像过了几载。 她撑着腮凝眸看着窗外的落叶,只觉得心中闷闷。宫里。果真不是常人能待的。 青萝这时刚好端了碗燕窝进来,见苏欣发呆便笑,“主子来宫里后好爱发呆,昨日我就见了一次。今早初醒您也是这样,此时仍是这样,看来这皇宫确实无趣的狠。” 是啊,在宫里到处都感觉被束缚了一样,浑身都难受。 青萝又看了看她。若有所思的模样。 “主子,青萝感觉您不开心。” 苏欣闻言面色忽的一僵,立即笑问,“我怎么不开心了?” 她不在意地笑着,伸手接过青萝递来的银勺,舀了一勺子滑嫩甜口的燕窝喝下。 青萝撅了撅嘴,直径坐与她的旁边,口快道:“主子还不承认,您在这皇宫就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好像时刻都在担心着什么。这个样子与您之前在苏家庄担忧琰王是一模一样。” 她说完后突然惊慌地捂住嘴,“主子青萝说错了说错了。” 她怎么就一时大意说出这样的话,主子怎么可能还会再担心那个负心王爷! 苏欣的手一顿,她敛了眼帘当作没听见的样子,“这要燕窝熬的不错,有送一碗到贵妃娘娘那么?” 青萝见主子扯开话题,相当配合地表现出什么都未发生的模样,“那当然。主子说贵妃娘娘是个好人,青萝与主子还有念念此时都住娘娘这,自然做了什么好吃的都给娘娘送上讨好讨好嘛。” 苏欣闻言横了她一眼。“明日多做一份,我们给林妃娘娘那处也送去。” “林妃娘娘?”青萝眨眨眼,“这位娘娘又是哪个?” 苏欣将燕窝喝完,拿了帕子抿了抿唇角。“她也是个很好的娘娘,与贵妃娘娘情同姐妹,七王爷煦王的生母。对了,你见过煦王,那日在酒楼里遇见的艾大哥的朋友,我们在琰王府也见过他。” 苏欣只当青萝忘记了这号人物。遂又跟她解说了一当。当然,她并未注意到青萝眼底眨眼即逝的流光。 青萝扯了扯唇,随意地回道:“原来是他啊……” 煦王的生母林妃?听闻煦王最是孝顺,明天她会不会……碰见他? “对了,青萝你有没有发现锦绣宫哪里不对劲?” 苏欣突然蹙着眉望了眼窗外的景色。 青萝闻言连忙正了神色,“主子?” “这锦绣宫好似太过平静,贵妃的态度也很奇怪,方才她说是顾子琰的神态……怎么说呢,好像很绝望?” 她又凝眉思考的片刻,觉得绝望这二字实在不妥,遂改口道:“是失望。” 但她明白,贵妃眸里的神色绝对比失望更大。 但是,为何会如此,还是她多心看错了? “主子,您说会不会是贵妃娘娘猜出琰王出征了?”青萝想了半天,只能想到这个猜测。锦绣宫内虽然禁止了讨论琰王出征之事,但不代表贵妃娘娘自己没有猜出来。 “猜出来?今日他才刚走,娘娘便这么快就猜出来了?这绝不可能,也许过个半个月娘娘会闻到一点猫腻,但今日才发生的事,不可能会这般快。”她摇头否定。 “而且,若娘娘日后得知顾子琰出征,她表现的应该是担忧而不是……那样的神色。” 青萝泄气,“那是什么嘛,主子会不会是你最近心思太重,看错了?” 苏欣闻言一愣,抿唇沉吟了片刻,叹息道:“许是吧。” 青萝见不得她萎靡不振的模样,笑嘻嘻地提议道:“主子,皇宫内可以划船吗?不若我们去划船?你看啊,娘娘的病也痊愈了,现在要做的是修养,而不是照料。我们成日里守着娘娘也是不该,要多点自己的娱乐活动,让娘娘知道她的病好了我们也不担心了。” “什么歪理。罢了,你若无趣可以出去走走但是切记不要惹事知道么。”苏欣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虽然知道这丫头胡说逗她玩笑,但她说的确实是话粗理不粗。 娘娘现在病情‘痊愈’,她不能表现的太过难过让娘娘担忧,途添娘娘的烦恼。她答应过娘娘保密她真实的身子状况,那就该有点表现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宫娥小沁 苏欣歇下之后青萝左右无事又在锦绣宫的厨房里琢磨着新的菜式,主子喜爱甜点,但是她天生的就对这点心做不出极好的味道。 师傅说,因为她自己不喜甜食,所以吃不出点心的美好,也做不出其中的甜蜜。 她手中拿着点心的食谱,在口中塞了一块奶枣糕,口中浓郁的奶香气让她颇为不好受,乘着四下无人,她悄悄地吐了。 “可惜了这御膳房的糕点,但是本姑娘不喜甜的。”她摇头晃脑,觉得自己要是做了糕点出来,她不喜尝那怎么知道其中的滋味呢? 她琢磨了方想到了一个非常靠谱的方法。主子常说要发挥大众的力量,她可以请大家吃,然后听他们的意见嘛,最后将所有建议统一起来她一一改进就是。 她兴致勃勃地按照食谱做着栗粉糕,随意地捡了个最简单的做法,不过一刻的时间她就做好了二十来块切成小方块的栗粉糕。 她将之装进食盒里提了出去,准备让大家都尝尝味道如何。听主子说过贵妃娘娘做糕点的手艺是一绝的,若不是娘娘此时正在歇着,她还真想请贵妃娘娘品尝一二呢。 “这位姐姐,扫了一天的落叶也辛苦了吧,吃吃我做的栗粉糕嘛。”她献宝似的将食盒提到一名宫娥面前,热情地邀请她吃糕点。 也许是青萝的笑意太过奔放,那宫娥骇地连连后退了几步,手都晃地看不见了,“不了不了,奴婢不吃。” 青萝瞪眼,看着她踏着小碎步跑开。“罢了,你没这口福,我请别人吃。” 但是她一连碰壁,几个宫娥太监皆是这样的模样不免疑惑又泄气,怎么地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决定不吃呢! 最后她决定出锦绣宫找别的人品尝,她觉得原因是锦绣宫的人都太过腼腆了。 她不敢跑远。就远远的寻到几条御道外的凉亭那处。她虽不懂宫中规矩,但也知道见到身着华服、宫娥太监紧簇的人是宫中的贵人,见了就低头行礼,远点就将自己躲起来不让贵人瞧见避免事端。 这一路下来她也吃不消了。这皇宫怎么就这么多贵人,见了都要跪,这宫里的宫娥太监也真是够可怜的。 她皱着脸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抬头冲着她方才一直注意到的小宫娥招了招手,“过来你过来” 那宫娥脑袋东晃西晃。指着自己示意对面的那女子是在叫自己嘛? 终于见到一个反应不太一样的宫娥,青萝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提着食盒向她奔去,“小妹妹,站了这么久肚子也饿了吧,要不要吃栗粉糕,姐姐刚做的哟。” 她的神情就像诱拐小孩的恶魔,可她面前的小宫娥显然没见过世态炎凉,一副天真烂漫地看着她。 她见这宫娥十一二岁的模样,长相精致甜美。语气也亲近了许多。 小宫娥瞪大了眼睛更显得可爱,“这里面的东西我可以吃吗?” “当然当然。”青萝笑眯了眼,又顺手摸了一把她粉嫩的脸颊,真是可爱的紧呢。 “谢谢大姐姐,表哥哥还说宫里都是坏人让小沁都小心些,可是我瞧大姐姐就是个好人。可是,大姐姐你怎么穿的跟普通宫娥姐姐的不一样,莫非你是高级一点的大宫娥?”小沁瞪着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将青萝上下瞧个便,一派天真可爱的模样。 青萝一边将盖子打开一边跟她解释,“因为大姐姐不是宫里的宫娥嘛。大姐姐是随主子进来的。若是在这宫里当差我的膝盖都要废掉了。” 小沁是孩子心性,见到美食哪里还管大姐姐的主子是谁,连忙捏了一块往嘴里咬。 “嗯嗯,好吃。好吃,就是……就是不甜……”小沁两颊鼓鼓的,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似想不通大姐姐怎么不放糖。 “不甜?怎么会么,我放了一勺子甜蜜呀,很甜的。”青萝戚着眉凑近闻闻,一股香甜浓郁的蜜味混着面粉的味道扑鼻。她连忙抬头远离,很甜嘛…… “小沁,你怎么在这!”突然,一道温怒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几乎一瞬间一抹光鲜亮丽的紫色人影便出现在她们眼前。 会穿紫色这样亮色系列的衣服的男子少之又少,若能将紫衣穿的风华绝代,姿貌无双的,青萝想也只有眼前这人了。 “表哥哥。”小沁一见来人立即讨好地上前抱住他,脑袋还不到来人的胸膛那处,讨好地吐了吐粉舌,“表哥哥,小沁一时迷路了嘛……” 男子大冷的天手中还握着一把玉扇,他闻言拿扇轻敲小沁的小脑袋,惹的小沁抱头控诉他下手太重,他一笑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什么迷路,分明是自己贪玩跑远了,还有,我就轻碰一下有这么痛么?” 他又好气又好笑,最终还是无奈地将她的手拿下察看她脑袋上所谓的‘重伤。’ 小沁计谋得逞抱着他撒娇不撒手,“表哥哥我就知道你最疼小沁了。” “你呀。”他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脑袋,忽然想起身边好似还有一个人,便抬眸看去。 青萝一愣,忙从震惊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我,我……奴婢拜见煦王殿下。” 青萝低着头,心噗噗地跳着,手心都冒出一层薄汗了。她想不通,不是说皇宫大到离谱么,她怎么就随意出来溜达一圈就遇到了,虽然她是想遇到他,可是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还是慌的狠。 “你?抬起头来。”煦王手中的玉扇转了个圈,将小沁扒开。 “表哥哥,这个大姐姐请小沁吃好吃的糕点,她是好人,虽然糕点不甜……”小沁以为顾子煦要对青萝不利,连忙出言相劝。 谁想顾子煦闻言却‘扑哧’一声笑了,狭促道:“不甜的糕点,什么味,拿来本王尝尝。” “对了,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呐……”顾子煦突然说道,一口白牙明晃晃的,晃的青萝胆战心惊。 眼熟…… 她又惊喜又失望,他记得她可是又不记得她,好矛盾。那日在琰王府她满面乌黑,想必他说的也不会是那次。可主子以前说过,为了避免生事端最好不要让煦王知道她们是那日女扮男装的小兄弟们。 她福了福身,“回王爷,奴婢是琰王妃的婢女,青青……”(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嗜糖如命 “噢,原来是你,今日这脸白净多了。”煦王摇了摇扇子打趣道,一双修长的大手已经不客气地拿起还未盖上盖的盒中食物。 “嗯,外观精致小巧,闻着也还好。” 他满意地点点脑袋,在小沁期待地目光下咬了一口,糕点方入口他的面色却突然愣住,“这……怎么不放糖?” 青萝的心随之提起,见他面色一变不由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沁捧腹大笑,指着顾子煦对青萝解释,“大姐姐你不知道,表哥哥特别爱吃甜的东西。就连小沁也只能吃出一点点点点的甜味,表哥哥就几乎吃的淡而无味了。” 她做着只有一丢丢糖的可爱手势,惹的顾子煦忍俊不禁。 “小丫头。”顾子煦虽然不喜无味的糕点,但还是一口吃下。见小沁笑弯了腰便作势又要敲她的脑袋。 “哎哎哎,表哥哥!”小沁见势连忙躲到青萝背后掩好,不满地瞪了一眼他,“不要欺负小沁。” 青萝尴尬地在他们表兄妹之间,离开不是不离开又不是,无措的愣在原地。 她也是能说会道的人,一张嘴皮子也是巧的狠,可此时偏偏笨嘴拙舌了起来,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好了快别闹了,见过你姨娘后我们就回去吧,省的我姨父姨娘认为我把你带丢了。”顾子煦一笑,绕过青萝将她身后的小沁拉出来,“走吧。” 他话音方落便牵着小沁要走,青萝咬了咬唇,一双漂亮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向他看去。 “呀,表哥哥等下。”小沁突然挣脱开他向青萝奔去,“大姐姐,你的糕点还有很多能不能送小沁一点,小沁想拿回去给爹娘还有哥哥吃。” 她说着目带希翼地望着青萝,还做着双手合十拜托的手势。 顾子煦闻言微微皱了眉。他是西夏七王爷,他的表妹虽不是官家小姐,但自然也是金枝玉叶,怎的可以向一个下人讨要食物? 在他眼里。表妹没有自降身份,而是五嫂的奴婢太不懂事了。他觉得这婢子应该在第一时间发现小沁喜爱吃这个糕点,然后送给她,而不是等着小沁亲自开口去要。 小沁是金枝玉叶大家闺秀,但性子还是太单纯了。看来还是要姨父姨母好好教教。 青萝被小沁的可爱吸引,笑问道:“小沁小姐很喜欢我做的糕点吗?” 都这个时候了她当然知道小沁根本不是宫娥,她自然不能再称呼其为小妹妹。想不到眼前的小姑娘竟然是煦王的表妹,她对小沁的喜爱越发的明显了。 仿佛为了验证她是真的很喜欢,小沁用力地点了点脑袋,“嗯,很好吃,就是没有糖。” 青萝一笑,大方地将整个食盒递于她的面前,“即然小沁小姐喜欢就全送你啦。你说再放些蜜糖,下次我做的时候就多加些蜜糖好不好?” 小沁闻言大眼睛都亮了,欢喜地将食盒抱住,“谢谢大姐姐。只是小沁不能时常进宫,今日进宫的机会还是小沁求了好多次,表哥哥才带小沁进来看林妃姨母的。大姐姐下次做了好吃的东西记得交给表哥哥,让他带出宫给小沁吃。” 她道表哥哥时常来宫中走动,大姐姐做了好吃的她也能通过表哥哥吃到,不由笑地眼角弯弯。 青萝笑着应了,余光微微向那衣着光鲜的人看去。他站在阳光下。俊逸丰神,她脸色一红又赶紧低下了头。 她正懊恼自己的扭捏之时,面前突然出现一块羊脂玉佩,通体雪白纹理流蕴。一看就是极品。 她微微不解,上头就响起顾子煦的声音,“这个赏你了。对了即然你是五嫂的奴婢就回去替本王给她问个安,说煦王改日进宫再去锦绣宫拜访,今日还有事得先出宫了。” 青萝眨了眨眼,明白这块玉佩是煦王替小沁买下这盒糕点的谢礼。她下意识地想拒绝,却突然恍惚了下,“谢煦王殿下。” 她伸手将玉佩拿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温暖的指尖,心一颤,紧紧地将玉佩握在手掌心中。 顾子煦倒没在意什么,替小沁拎了食盒就走。青萝一直低着脑袋没有抬头,直到二人走的很远了,她才敢悄悄将脑袋抬起看去。 微风拂过,她面上一片燥热,心仿佛飞到了云端。 她捂脸,“青萝你个胆小鬼!” ……………… 青萝回到自己的屋里,将玉佩拿在手中反复看着。 玉佩虽是上品但也瞧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方形玉佩正面刻着一只貔貅,是保家宅健康的寓意,只要有点身份的人都会买只或则更多换着佩戴。 青萝握着它开心地在床上翻起了滚,“哈哈,他送我的耶,想不到这么快就送人家东西了。” 她哈哈大笑执意将这块玉佩作为顾子煦送她的礼物,而不是赏赐。 “呀,该给念念熬药了。”她滚了会突然想起正事,忙起身寻了根红绳子将玉佩圈住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仔细地贴着胸口放好。 ……………… 小沁坐在马车上小嘴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青萝的糕点,她捏了一块去逗一旁含笑的顾子煦,“表哥哥,你再吃块嘛,青青姐姐做的可好吃了。” 顾子煦拿扇子挡开她小手,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对了,小沁你不要随意叫别人哥哥姐姐的知道吗。” 小沁眨眨眼,一脸的迷茫,“为什么嘛?娘教导小沁要有礼貌,可是表哥哥为什么要叫小沁这样呢。” 顾子煦拿扇敲了敲自己的头,“这么说吧,小沁可以叫自己同样身份的人为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都可以,但是下人是不可以的噢。这样会被人认为小沁不像个大家闺秀,然后大家就嘲笑你们方家教导的不好。” 方小沁闻言虽云里雾里的,但又似乎明白了那么一点点。 他们家只是普通的商户人家,能在皇朝里站稳脚跟全是因为表哥哥跟林妃姨母,若她不懂事闹出什么笑话就会给他们抹黑,所以她一向很听表哥哥的话,“嗯,小沁知道了。” “乖。”顾子煦一笑,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叫她吃的满嘴粉屑不由嫌弃地瞥了眼那盒糕点,“什么人,做糕点不放糖。” 方小沁控诉,“明明是你自己嗜糖如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疯女小茹 顾子煦牵着方小沁回了方家,疼惜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记住表哥哥的话知道没?回去后多听姨父姨母和你哥哥的话,表哥哥过几天再来看你。” 方小沁乖巧地点着脑袋,“嗯,小沁知道了,表哥哥不进来坐坐吗?” 顾子煦潇洒地摇了摇扇子,转身离去,“不了,表哥哥还有事,下次吧。” 方小沁嘟了嘟嘴,不开心地嘀咕,“什么嘛,肯定又是去看哪个坏脾气的姐姐了。” 她不高兴地转身进府,她不喜欢那个姐姐,可是表哥哥喜欢…… ……………… “七爷,是回王府还是小竹林?”顾子煦的车夫是个壮实的中年男子,一双虎目刚正锋厉,手掌结实有力,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顾子煦用扇子挡开帘窗,看了眼车外热闹的人群,“老吴,你去买些零嘴回来。” 老吴脸上一笑,利落地翻车下马去买了些杂七杂八的小零嘴。 “七爷,您看够了么?”他提着包裹好的食物,问马车内身着豪服的高贵男子。 顾子煦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突然望着它们扬起了一抹无奈地笑意。 “七爷对小茹姑娘真好。”马车外响起老吴的声音,他玉扇轻晃没有理会。 也许世人会说他对每个美人都好,可他真正真心付出的,怕也只有这么一个了。 不过一柱香地时间马车就驶到一处幽静的小竹林中,竹林深处风景怡人,灵气十足,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了身心。 马车驶到一处精致的竹舍停下,顾子琰歇帘而下,看着眼前寒凉的屋眸色淡了淡。 “是该想个法子让她换屋子了。” 他轻叹一声,提着飘香四溢地零嘴走近竹舍。 远远地一个身着嫩绿衣裳的女子笑意盈盈地朝他走来,“七爷,您来啦。”她是煦王府的奴婢名叫夏秋,容貌秀美。性子稳重。 煦王为人潇洒风流,红颜知己遍布天下,美人缘简直好到逆天。但几个月前他突然从异国救回一个女子后就转了性子,再也不流连花丛。不寻月下美人,隔三岔五就要来看她一回,就像浪子回头似的。 夏秋与众姐妹调笑说煦王这是遇到真爱了。 夏秋说着瞥了眼他手中之物,捂着嘴笑道:“七爷快里边请吧,夏秋去给您煮壶热茶。” 顾子琰笑着应允。却见她穿的比常人又多了一套衣服,脖颈也圈了两套衣,不由地皱了眉,“这林中夜晚竟这么凉?夜里记得多盖床棉被。” “七爷真好,还记得关心夏秋。不过七爷还是仔细心疼里面的人儿吧,这眼看换季林中更是寒冷,也不是住的地,七爷今日可得好好劝劝了。”夏秋摇了摇头,见顾子煦眸光向屋内看去便识趣地离开了。 他迈步进去,将手中的东西提了提。柔声道:“小茹,我来看你了。” 屋内摆设简洁,软塌、座椅四处凡是用竹木做的家具都被人铺上了厚厚的绵,就连地上也铺了好几层地毯,四周还喂了暖碳,一进来让人宛如置身春天。 靠窗的小靠椅上,只见一身着黑色纱衣的女子抱膝而坐,她的脑袋深深地埋在膝盖中,一袭如锦缎般乌黑的秀发柔顺的披在身后,整个人都沉溺在一团黑色的色调中。 她没有丝毫的声响。完全将自己锁在封闭的世界里。 顾子煦也不在意,直径走过去在她对面的靠椅上坐下,将食物随意地放于桌上,“今日给你买了许多零嘴。你看看哪些是你喜欢吃的,下次我便多买些可好?” 他唇角带笑,一张俊逸的脸更显柔情。 女子的头发动了动,她缓慢地抬起脑袋露出一张艳丽无双的容,只可惜这张颜不笑,带着刺骨的寒与漠。一双目光过于深暗。带着仿若经历过死亡才会有的绝望与阴深。 她不开口说话,美艳的眸子轻轻一瞥他,带着冰凉的寒意与疏离,若细看,她眸里是颤粟着。 顾子煦也不走,就坐在原处与她直视,原本还镇定的女子突然颤抖了起来,眸里蓄满了泪水。 “不要怕,没事了,坏人都已经走了,不要怕好不好,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叹息一声,试着将她抱进怀里加以安抚,果然她又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滚开,别碰我,你滚开——”她撕声力竭的大吼着,将他提来的东西推落一地,四周翻找了起来,也不知是要找什么东西。 “七爷,怎么了?小茹姑娘又犯病了?” 夏秋与老吴闻到动静连忙跑来,见顾子煦沉着眸看着屋内犹如疯癫了般的女子,心中谓叹了声。 小茹姑娘多数不说话,但每隔几日便会发疯似地乱砸东西。顾子煦吩咐过屋内不准出现任何锋利可见血的物品,因为小茹姑娘会自寻短见,所以这间屋子里连一枚女子该有的妆镜都没有准备。 夏秋跟她接触过一段时间,虽然小茹姑娘都不与她说话,但是她也知道此时该怎么做。她不再犹豫,将癫狂的小茹姑娘拉住。 “小茹姑娘你看看这在哪里,你现在已经不在那个可怕的地方,你逃出来了你自由了你快看看啊!” “出去。”耳旁一声沉喝,夏秋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扯开了,她咬了咬牙预阻止顾子煦,“七爷,她现在怕男人,你不行的。” “她不可能要一辈子怕男人!”顾子煦低喝一声,第一次对着夏秋说了重话。夏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茹,终是叹了口气拉着老吴离开。 “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他蹲下身,将手中玉扇搁开,似乎要将她从自己的恐惧内唤醒。 “你看,周围没人别人,你现在很安全,相信我,你跟安全。”他的眸慢慢地带了笑意,伸出手试图去触碰她的芊手。 “安全——”也许他的眸子太过温暖,小茹突然安静了下来,美艳的眸子还含着泪水,四周地看了一圈。 似乎得到了鼓励,他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嗯,现在很安全,你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饿——” 她见地上有食物,突然扑过去用手抓起来就胡乱往嘴里送,正要将手中食物含进嘴里手却被人轻轻拂来,眼前好看的人说,“不要吃这些,脏了。” “可是,他们都叫我这样吃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照顾你一辈子 心痛到极点,他忽然将她抱住,声音带了丝隐忍,“这东西不能吃了,我吩咐夏秋给你做些吃的,你再等等。” 小茹没听进他的话只知道他不让她吃东西,美艳的眸子立即生了怒意,伸手就去推他。 顾子煦不敢让她情绪太过激动,连连松开她,见她又扑到地上去抓那些食物终是叹了口气,伸手将她劈晕。 “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下那段记忆?” 他轻叹,将她抱在软塌上盖好被子。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他心中恻然,伸手替她将脸上泪痕擦干。脑海不禁浮现出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那时,他还在外游历,那日经过大洲边缘的一个小国。他正在一座青山上踏青,坐在溪水旁休憩。而她却突然从山上滚了下来,倒挂在一颗树上。衣衫不整,满身狼狈,甚至还有血迹。 而他,出于怜悯将她救起。 他事后去过山上,那里赫然躺着一名浑身赤裸,却已经死绝了的男子,他的死因是脑袋上的被人狠狠砸出了血骷髅。原来那个女子在他玷辱她时杀了他,之后又从山上跳了下来。 他顺手点了把火,将那尸体销毁。 记得那时她醒后,一双眸子暗如死灰,问他为什么要救她,扬手就要打他。 当真是,好凶的。 她不说话,顾子煦就在小国内查她的家庭地址,可是却毫无线索。他不忍她一个羸弱女子孤苦无依,便将她带回家西夏。 也许这是他顾子煦的劫吧,一生风流无数,偏偏遇到了她…… 也许是她的美,也许是她的无助,她的身上总有让他心疼至极的存在,他放不下她。 他给她取名叫小茹,她清醒的时候总是不说话,又冷又傲并没有说过有关她的一切。他只好自行给她取了个名。 她偶尔贵神志失常,到处发疯要寻死,她会害怕周围的所有,害怕男人!这是那段记忆留下的伤疤。 他知道。她一定受了许多残忍的折磨。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软塌上的人突然疯狂地摇起了头,双手紧紧地抓住衣襟,她的梦里那群恶魔又出现了。 他心中大痛,小心的捂住她的双手。“小茹,没事了,你醒来看看那个男人你亲手杀了,他不会再出现了!” 她似乎听到了他的安抚,恍惚了片刻,突然睁开了双眼,直直地看向顾子煦,已不复方才的慌乱。 他知道,她此时是清醒的。 “你……你要不要将这段记忆扔掉?”他玉扇在手中反复摩擦,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我……我认识许多医术高超的大夫,他们也许有封忆之法。” 毕竟,他想将她安插进一个身份清白的人家,她若长久如此也不是个办法。 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顾子煦已经习惯了她的态度,温声道:“你现在完全处于过去的魔魇之中,忘却也不失为一种解脱的方法。你不要怕,我已经给你找了家身家清白的人家,等你失去记忆之后我会把你送进那户人家中当作女儿,之后再嫁给我。我一直照顾你好吗?” 她闻言却突然冷哼,“伪君子。” 对于她的突然出声他忽的愣住,苦笑道:“这是你第二次开口说话,第一次你说的是‘为什么救我’。我一直记得。” 他指的是她清醒状态下说的话。 她表情不变,丝毫没被他的深情所感动。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我的家不允许我娶来历不明的女子,我不知你究竟是谁,也想过你无数可能的身份。但是我不怕。我既然认定你,那你就是小茹——” “什么小茹,什么认定我说的冠冕堂皇。你难道还不是因为迷上了我这张脸?不过就是一副会老会枯的皮囊,竟值得你这样做?你不介意我不洁?” 她字字珠玑,语气凉薄,好似她口中的人并不是她自己。 顾子煦面色一青,额上已有青筋微凸,她瞧了只是冷笑,“身份珍贵?娶一个来历不明的还是个不洁的女人?哈哈,真是可笑,原来一副好的皮囊竟这般有用?” 她笑得疯狂,不理他铁青的面色。 不洁,是多大的石头压在他的心间。可是他却强力的克制住自己发怒的情绪,“不管你怎么想,我既然决定娶你,就说到做到!” 她似乎感到意外,瞥了他一眼,见他俊眸清澈透明,却是认真之言。 良久,她止了笑声,轻道:“不用封去记忆,你愿意娶我这样的人我就该是感恩戴德了。有了这段记忆,我还可以时刻记住我是谁,如果没有,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你要娶就娶吧,无所谓了……” “那你,是谁……?”他眸色一闪,将玉扇握好。对于她的过去,说不在意是骗人的。他想了解她是谁,住在哪里生活在哪里,她的父母姐弟又在哪里。他想找到他们,让她开心。 她却阖了眸不再说话。 “好,就听你的。但是,你今日就随我回去,你不让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可我想告诉你我是谁,我想让你了解我的生活。可以吗?”他顿了顿,又说了一句,“而且冬季快来了,竹舍真的不适合再住人了。” “是啊小茹姑娘,你不出屋所以不知道外面的天气,可是你看看夏秋穿的就知道了,这天气往后会越来越冷,会把我们竹舍都冰成块的。”夏秋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提着一壶暖茶走近,又蹲下身将地上散落的吃食清理干净。 小茹睁开眼看了他们一会,夏秋都生了一丝绝望,看来又是没戏了。小茹姑娘每日都在这暖气逼人的屋里,肯定是没什么感觉,可怜她要忙进忙出,冻的手都要僵了。 “好……” 顾子煦眼皮一抬,已见了笑意。他本就生的俊逸非凡,这样一笑更觉得丰神恣扬。 “太好了,夏秋锅里还熬着一碗面,小茹姑娘起来吃了,咱们就随七爷回府去。”夏秋扬起笑意,整个人都精神了。 说着便福了个身向外跑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煦王有美 煦王府里又带回了一名风姿玉骨,艳丽无双的美人,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西夏人尽皆知,都说风流王爷终于要做专情殿下了。 当然,身处深宫的青萝也得知了此时。 因为第二日,煦王殿下就带着这名女子到宫中给林妃娘娘请安。听说这美人是涯州知县的千金,煦王在外游历时与她相遇,二人便从相知到相爱。 此次知县千金到皇朝就煦王殿下的意思,煦王带她进宫就已是相众人宣布,他要娶她为妃。 …………………… 锦绣宫内,一群宫娥围成圈一脸亢奋地聊着八卦。 宫娥甲一脸的激动,她因为是锦绣宫中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而得意着,“听说了么,煦王殿下带着一个美人进宫了,我听林妃娘娘宫里的姐姐说那姑娘当真美的紧,说什么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了。一颦一笑都似乎要把人勾进魂里去。” 宫娥乙连忙凑过了脑袋,“我听说了听说了,听说那姑娘是蒙着面纱进来的。到了林妃娘娘的宫里后把面纱掀开后,全场都惊住了,听说美到极致了。当时就有个太监忘了走路摔了一跤。” 宫娥丙好奇地问道:“真的吗,真的有这么美?那那姑娘与我们贵妃娘娘相比呢?贵妃娘娘可是我们西夏出了名的美人啊……” 宫娥甲又一脸鄙夷地看向宫娥丙,“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贵妃娘娘的美那是天上地上都没有的,那姑娘的美是人间才有的,怎么说呢,应该也是各有千秋啦。但是在我心里还是贵妃娘娘最美……” 宫娥乙赞同地点头,“听说煦王殿下要娶她为妃,在林妃娘娘宫里对她好的不得了。原来多情的煦王殿下也会有这么专情的一面,倒叫皇朝那些千金小姐后悔的吧。” “那不是废话么,如果叫你娶了这么个美人肯定是天天捧在手心里。这不跟陛下对咱们娘娘一样么。虽然陛下多年来未踏进锦绣宫,可是这么多年来赏赐可从未断过呀!” “是啊是啊,而且你们看这次贵妃娘娘生病,陛下更是连朝都不上了……” 她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走来的三个人。 右侧年长的女子听着她们的话立即就皱起眉头,呵斥道:“锦绣宫都这么闲么?到处嚼舌根,都没有活干了么!” 那群宫娥连忙散开来,满脸的惊慌,“奴婢拜见王妃娘娘。” 苏欣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下去吧。 “红镜姑姑也不用太在意,她们也没说什么不好的话。”见红镜眉眼依旧盛着怒气,她不禁笑着劝解。 “倒让王妃见笑了。”红镜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看来今日赶巧了,正请了姑姑带路去给林妃娘娘请安,想不到还能遇到这等喜事。”苏欣笑了笑,想起那对母慈子孝的母子,林妃娘娘一直想煦王殿下娶妃,这个愿景终是要到了。 “青萝,你再去挑两件礼物,咱们一同送去吧” “青萝——青萝?”她见青萝没有回应。疑惑地偏头看去。青萝自方才起就一直沉默着,此时还入了神,她不禁扬高了音调唤了几声。 “青萝,你这是怎么了?” “啊,主子……什么……”青萝突然恍惚地向苏欣望去,手中提着的燕窝食盒如重千金,险险滑落。心里,堵堵的,说不出什么感觉。 “还是我来吧,青萝姑娘是昨日未睡好么?”红镜从青萝手中接过食盒。关心道:“可是宫里住的不习惯?缺什么尽管跟我说,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青萝闻言连连摇头,正准备重新接过食盒却被红镜婉拒了,“姑姑哪里的话。宫里环境优越青萝昨晚不知睡的多香。对了,主子,您方才说再挑两件礼物是不是,您稍等,青萝这就去。” 她说着也不等苏欣反应,直接跑了去。 苏欣微微蹙紧了眉。看青萝慌乱离去的背影心生担忧,青萝这是怎么了? 红镜却见青萝便这样直径跑开而心生了丝不满,“王妃,您的婢子……” “红镜姑姑,青萝不是婢子,她是苏欣的好姐妹。”苏欣出言,看了眼红镜姑姑,“就跟红镜姑姑一样,您在苏欣心中是长辈。” 红镜心中感动,“奴婢不敢。” ……………… 青萝一路小跑,不理会宫娥太监诧异的眼神,将自己关进屋内。 她靠着门,目光近乎无助地看着前方,慌乱地想找一样东西定格自己的视线。 她眨了眨眼,凝去眸中的湿润,胸口玉佩的位置灼灼发烫,她不知所措地将它拿出来握在手中看着。 昨日他还对她说话了,他们还那么近,他还吃了他的糕点,他还给她送了玉佩…… 听说是个很美的美人,听宫娥说煦王对那个美人极好,所以……她没希望了对不对…… 她一直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的,他是高高在上耀眼的王爷,而她只是普通的民女,那女子是官家小姐,样样都比她强。 她不奢望他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她,可是能不能让他先记住她…… 她叫青萝。 心脏如同被人紧紧捏着喘不过气来,视线微微模糊,她伸手胡乱地往脸上擦去,手不可避免的沾了泪水。 她狠狠地鄙夷自己,“没出息,这有什么好哭了,不就是见过几次面的男人么!” 门外突然响起轻敲声,“青萝姐姐,王妃娘娘派奴婢来问问你怎么了?” 是伺候他们偏殿的宫娥,名叫丽儿。 她连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吸了吸鼻子,“丽儿,我去拿点东西一会你替我给主子……王妃送去吧,再麻烦你跟王妃说一声,说青萝突然身子不适就不能与她一同去林妃娘娘那处了,免得惊扰了贵人。” ……………… 苏欣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丽儿,蹙了眉,“青萝有说她怎么样么?” 丽儿摇头,“回禀王妃娘娘,青萝姐姐只是说身子突然不适。奴婢瞧她面色疲惫,眼眸也有血丝,看来是累着了。” 苏欣点点头,红镜将丽儿递来的礼盒接过,笑道:“不碍事的,等从林妃娘娘那处回来奴婢便亲自去太医院请医婢过来瞧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林妃态度(1) 西夏后宫,有二妃最为出名。 祸国妖妃,慕容贵妃,哪怕她根本没有任何的错,世人也皆把荣德皇帝犯下的过失扣在她的身上。 另一人,则是林妃娘娘,她虽美貌不及贵妃娘娘,却是美名响遍天下。 为人贤惠大方,代掌凤印多年,将后宫管制得井井有条,为帝王分去不少的担忧。 大臣提起她,无不称赞。 可是,林妃娘娘这样一个极好的人却有个风流多情的儿子,七王顾子煦。 可是这样一个放荡不羁,处处留情的王爷,竟然要定下心娶妃了。 然而,一直希望煦王能成亲的林妃娘娘,态度却叫人捉摸不透。 林妃娘娘的虹霞宫,正殿内。 林妃一袭碧烟蓝长裙清雅高贵,承的她美丽的面容多了一抹缥缈。她施施然地坐在梨花木雕刻的华贵靠椅上,眼眸看向座位下的一双男女。 男子今日淡紫色锦服,速来鲜衣怒马的他,今日格外的丰神俊朗,那是一种从骨子里就透露出的喜悦。 这人自然是林妃之子,七王爷顾子煦。 他温柔地看向身侧的女主,褪去了低暗的黑衣,一袭红衣的她更显得娇媚如妖。 今日,她笑了,不对,应该是昨日接她进王府后她就不一样了。她身上流淌的贵气叫他恍惚,但他很喜欢这样的她,活着的她。 柳小茹,涯州知县柳无万的女儿,她现在的名与身份。 林妃娘娘浅浅一笑,将左右宫娥挥退,她的音一向温柔如琴音般好听,“柳小茹?家中父母可也一同随来?” 柳小茹略略低头,娇嫩的颈在红衣的承托下流露出一种旖旎的艳丽,她面色似微红,娇羞又谦卑,“回娘娘的话。家父因公事缠身并未随小女一同赴皇朝,倒是家母怜惜小茹随着一同来了。” 顾子煦瞧她的眸光暗了暗,见她表露出慌张的模样,他伸手按住她娇柔的手。柔声安抚道:“莫怕,母妃人很好的,你就跟看着自个母亲一样。” 柳小茹这才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微微低下了头,低头的瞬间。脸色娇羞的笑意掺了抹阴霾。 首位上,林妃娘娘微不可察地蹙了柳眉,女子美是美,但是美的太过则是妖了。她的言行举止都透露着一股不寻常的,伪装。 “那,柳夫人现在何在?” 柳小茹正要说话,顾子煦却突然抢了先,笑道:“母妃,柳夫人与小茹如今都住在煦王府。” “胡闹,还未出阁怎么可以直接住进你的府邸。”林妃立即呵斥道。一向温柔待人的她也忍不住染了丝不悦。 顾子煦将玉扇晃了晃,他的手一直紧握着柳小茹的,对着母妃的不悦丝毫没有任何压力,“无碍的母妃,我与小茹都不是那种受虚礼之人。况且要她们母女二人入住客栈,儿子是万万不允的。” “你——”林妃闻言抿了抿唇,竟不知该怎么管教自己这个儿子。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怎么可以直接住到男子的家中,这不是让人笑话么! 这柳夫人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也不懂避嫌?她心里对这一双母女生了丝不满。 “娘娘。”殿外,突然响起林妃的贴身宫娥彩屏姑姑的声音。只见她恭敬的上前道:“娘娘,琰王妃与锦绣宫的红镜姑姑来了。” “欣儿来了?快快将她们请进来。若是有其他人来访,都回绝了去知道没?”林妃娘娘点点头,立即让彩屏将苏欣带进来。 “是。” “五嫂来了的正好。我就将小茹一并介绍她认识,迟点随五嫂一同去锦绣宫给贵妃娘娘请安。”顾子煦闻言璀璨一笑。 “别胡闹,你贵妃娘娘现在在静养,你就别去她眼前瞎闹。”林妃娘娘横了他一眼,余光微微瞥向一旁向外看去的柳小茹,再次抿了抿唇角。 苏欣领着红镜姑姑款款而来。莲步轻移,姿态端庄典雅,林妃满意地笑了笑,心道皇家儿媳该是这样的。 “苏欣给林妃娘娘请安。”苏欣笑着福了福身,又对一旁的顾子煦与那名红衣女子点头示意,“煦王。” 她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她娇媚的女子,瞳孔微微一缩。 这…… 顾子煦笑嘻嘻地同她打了个招呼,对身边的柳小茹道:“这是五嫂,你拜见下。” 柳小茹美艳的眸子微动,流光溢彩,“小茹拜见琰王妃。” “好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礼,这不是跟本宫见外吗?”林妃责备地看了眼红镜递来的礼盒,语气却丝毫不见不悦,瞧着苏欣满眼的欢喜。 “都快坐下说话吧。”林妃笑了笑,让几个站着的孩子坐下说话。 苏欣转身从红镜手中提过食盒,向林妃走去,“林妃娘娘,那个礼物您可以不见待,但这盅燕窝您可得收下了。这可是苏欣吩咐丫头特意给您做的。” 她眉眼温笑,将食盒打开亲手给林妃娘娘舀了一小碗,她特意吩咐青萝熬了许多,见煦王与他的心上人都在,便给他们二人也盛了碗。 “你呀,就是乖巧。贵妃娘娘有你这样的儿媳也不失为一善缘。”林妃捂唇一笑,语气透露出淡淡得艳羡。 苏欣眉眼依旧,余光快速地梭过对面的红影,笑着没有接话。 顾子煦果然不满了,笑道:“母妃,您也别光羡慕贵妃娘娘有五嫂,您也很快就有了个乖巧懂事的儿媳了。” 林妃闻言淡笑,不置言辞,喝了一口燕窝。 顾子煦倒也没在意,拿着面前的燕窝瞧了瞧,“五嫂,您那个婢女有放糖么?” “什么?”他一出言,在场的几人都愣了愣。 倒是苏欣及时地反应过来了,昨日青萝回来后有同她说起过巧遇煦王,送煦王表妹糕点之事。 “煦王放心,不是苏欣自吹自擂,我这丫头厨艺都是极好的,只是她不爱面粉与糖制作的食物,所以糕点类欠佳。其他手艺,煦王一吃便知。” 柳小茹微抿了一口,轻声道:“嗯,确实是极好的,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且清新爽口。” 苏欣闻言看了她一眼,“想不到姑娘对吃也是有所研究。” 一旁顾子煦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他自知自己爱吃甜食比一般人更重,这盅燕窝估计还不合他的胃口呢。 他装腔作势的抿了一口便要放下,却又忽地愣住,“这燕窝……确实不错……” 他又喝了一口,的确是他爱的糖份,他又疑惑地看了眼柳小茹,“好吃?” 柳小茹点头,“好吃。” 苏欣这才笑出声,“煦王有所不知,您那碗燕窝苏欣特地给你加了蜜糖。这蜜糖是我那丫头亲手酿制的,只稍添加一两滴便甜如蜜,送与煦王最为合适。” 顾子煦闻言大喜,他是个好吃之人,尝遍美食无数,倒也对这自做的蜜糖生了喜欢,笑呵呵道:“当真?想不到子煦也有礼物收。”(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林妃态度(2) “是的呢。”苏欣浅笑,倒觉得这煦王有趣,爱吃糖的男子。 红镜上前在食盒的另一个格子里拿出一只透明色的琉璃瓶,瓶里装着蜜黄色的蜜糖,亮晶晶地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林妃娘娘伸手接过,揭开琉璃瓶盖,顿时满殿蜜香,她不由地赞道:“这罐蜜糖果然是极品,记得子煦幼时本宫曾让御膳房的厨子特地给他做蜜糖,但那个味道还远不及这十分之一呢。” 她说着又闻了闻,满意的将盖子盖好让红镜送到顾子煦桌上。 “娘娘缪赞了,若您喜爱,苏欣让丫头再为您制作一罐。”苏欣见林妃喜欢也有意让青萝再做。 “不了,美味的东西哪能一味强求,本宫现在倒是好奇,不知是什么样的丫头竟有如此巧艺,可有一同随来?”林妃娘娘笑着婉拒,倒对做这蜜糖的婢女来了兴趣。 “本来今日青萝是一同随来的,但是不巧偏生的身子不适,怕将病气传染给贵人们便在屋内休息了。”苏欣接口道,心下却生了丝担忧,不知青萝是怎么样了。 顾子煦很大方,即然收了人家婢女的礼,自然也要有所表示,“即然病了,本王吩咐下人去请个太医来瞧瞧。” 太医院有分太医,医婢与药童。太医当然是为贵人们瞧病,医婢则是专门给宫娥们看病,药童就是为太监们看病。而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的则是院正,自然也是听帝王差遣。若有嫔妃想请院正政治,还得由帝王恩准。 而青萝只是琰王府的丫头,在宫中自然属宫娥同位份,按规律得是由医婢瞧病。而顾子煦此时却说派个太医瞧病,却是个莫大的恩赐了。 苏欣也没拒绝,毕竟事关青萝,她也就谢了煦王好意。 林妃娘娘不愧是他的生母,自然是了解他的脾性,“你呀。就是开心了连你煦王府的令牌都能随意赐下的。”她虽是取笑,倒也不介意顾子煦说要请太医为奴婢医治之说。 “小茹你闻闻。”顾子煦一笑,不置可否,将琉璃瓶打开递给一旁一直沉默的柳小茹。 柳小茹一直安静地端坐着。也不随意插众人的话,倒像是生了丝乖巧懂礼的意味,可偏偏林妃拿眼瞧向她时又觉得不像是这么回事。 她自认不是以貌取人之人,也不会因为此女过于妖媚的容颜而否定其。只是,偏生的就是不合她眼缘。让她多少不喜。 只见柳小茹抬了抬眼皮,也不伸手去接,就顺着顾子煦举着的手闻去,“嗯,香。” 柳小茹闻了下后随意地看了眼四周,却见对座苏欣看来的视线,她抿了下唇,微微笑了下算是致意。 “小茹姑娘贵姓?” 苏欣突然问道,一双明眸微眯,落了星星疑惑之色。 柳小茹一愣。对着苏欣的目光突然心突了下,镇静道:“我姓柳。” 苏欣点了点头,又续问道:“那柳姑娘家中都有哪些外亲的姓氏?” 外亲的姓氏自然是指有血缘却不姓柳的,其它亲友之姓。 她这话一出,不仅连柳小茹都面露复杂,就连首位的林妃娘娘与身后的红镜姑姑都连连看来。 “五嫂这是要替臣弟查问起小茹的家世么。”顾子煦突然笑吟吟地看着苏欣,一把玉扇在手中舞的眼花缭乱。 “只是五嫂也知道西夏人口密集,一个家庭里面不少于五个孩子,再加上旁亲,简直多的数不过来。有的甚至是一辈子都没见过自己的远房表舅。” 他说着又看了眼媚眼似含羞看向他的柳小茹。语气更加的温柔了,“何况小茹从来只待在涯州不出府门,若不是本王去她府中做客无意遇见了她,本王想今生都不可能遇见她了。但是好在。让本王遇见了,免去彼此一生遗憾。” 他大胆的真情流露倒惹的苏欣尴尬了起来,心道不愧是风流煦王,这番说辞倒不知要醉倒多少女儿家。 她想着,眼神便移向了一旁的柳小茹,也不知其是否是害羞了。低垂着脑袋没再抬起头来。 顾子煦丝毫没有觉得任何不妥,还向苏欣望去,玩笑道:“都说长嫂如母,本王这母妃还没有五嫂这般关心本王的亲事呢。” 苏欣微微摇了摇头,眉眼无奈,煦王这是在说她越俎代庖,多管闲事呢。 人家母妃就坐在上座上都还没问什么,倒是她这个做嫂子的‘心急’多问了。看来煦王是对她心生了不满。 只是她也并非有意为之,方才柳小茹不笑地瞬间,让她暮然想起了一个人。二人性子虽相差千里,但莫名的总让她觉得二人之间哪里有点相似。 她一时间没忍住就问了柳小茹可家中了还有其他姓氏之亲。看来还是她太大意唐突了。 只是她之前一直认为顾子煦是豪爽不拘小节之人,倒是在这位柳姑娘身上变得护短了起来,她只是这样一问他便不高兴了。 苏欣其实也是理解的,涯州属于小县,出至涯州的官家小姐自然比不得皇朝的千金身份高贵,若有些穷苦的外亲也是不可避免的。她方才那话问的太过突然,顾子煦定是以为她看不起柳小茹的身世了。 她叹了口气,刚想解释,但又觉得会越描越黑还不如闭口不谈的好。 林妃娘娘怎会没看出顾子煦笑中的讥讽,轻咳了声将话题转移,“胡闹,你身为王爷哪能随意说了亲事。你且等等,明日本宫去跟你父皇商谈商谈在做打算。只是柳姑娘母女住你煦王府始终不妥。” 顾子煦皱了皱眉,但见众人都在又不好反驳母妃,他向柳小茹投去一抹示意安心的眼神,心里却不禁嘀咕起母妃此举何意。 他将小茹带进宫中,按理说最该高兴的该是母妃,可是此时瞧这态度又不像是这么一回事。 若说母妃是嫌弃涯州属于小县,这绝对是不可能。他了解他的母妃,别说小茹现在的身份还是个官家千金,就算是哪个小商家之女,只要能让他同意成亲,母妃都会鼎力支持。 那么现在又是为何? 但是不管如何,柳小茹,他娶定了。他定会好好让母妃改观对小茹的印象。难得小茹现在还肯这么配合他,他不敢保证她会不会突然又变回竹舍的那般冷漠,那她还愿不愿意嫁他? 毕竟,她内心是不愿意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柳小茹住宫 一时间红霞宫陷入了一层寂静无声之中,顾子煦看向柳小茹,似乎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苏欣眼眸微眯,此时此刻她隐隐感觉到,林妃娘娘似乎对这个柳小茹不喜? 只是林妃娘娘为人和善,柳姑娘也没做什么错的事,这,似乎不该? 苏欣又将视线移向柳小茹,见她端坐着似乎根本不介意此时娘娘所说,反而一派自若地对上顾子煦的眸。那美艳的眸里深处,似乎包裹了什么让人瞧不清的神色。 “本宫看这样好了,柳姑娘先在宫内住段时日,等本宫与你父皇商讨过后在决定如何吧。” 林妃娘娘出言决择,即然子煦喜欢这个姑娘,那她自然是要给她一个机会,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不喜而否定她。且留在宫中观看一段时日再说吧。若真的合适,那便定下来吧。 可是她不知,就是她此时的这个决定引起了日后许多的事端,这个柳小茹…… “母妃,小茹不能待在宫中……”顾子煦一惊,‘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面色复杂。 小茹若在宫中突然发起了疯…… “王爷。”柳小茹突然款款起身,对着林妃娘娘一福礼,娇笑道:“承蒙娘娘抬爱,皇宫是乃贵人居住之地,小茹身份低微,能住进宫中实乃大赏,小茹自是欣喜万分。” 苏欣挑眉,柳小茹对这个决定,并不拒绝呢。 看着柳小茹媚眼含笑,顾子煦心中复杂。自进宫后她很爱笑,总是那种张扬肆意地笑,带着蛊惑人心的美,惊心动魄。 顾子煦隐隐觉得,这便是从前的她。那样的美,他不禁眸子一黯。 她美艳的眸微微扫过他,对着苏欣一笑。 苏欣本安静地坐着。见她看来不由的愣住,相起方才的冒失的话语不知道会不会让这姑娘心生芥蒂,她抿了抿唇,对着柳小茹歉意一笑。 谁想柳小茹又突然开口。“住进宫后小茹怕是要时常叨扰王妃姐姐,还望王妃姐姐不要嫌弃小茹呱噪。” 被直接点名了,苏欣连忙站了起来,“自然不会。” 顾子煦叹了口气,小茹即然决定了。以她的性格肯定是不容他反对,罢了,他叫夏秋进来好生伺候就是了。 “即然母妃与小茹都觉得这样比较好,那本王也无话可说。”他将玉扇‘刷’的一下打开又合上,淡声道。 林妃也不理会他们了,又转向苏欣关切起贵妃娘娘近日的状况,聊了几句,想到锦绣宫的贵妃娘娘怕是要醒了,苏欣二人便也不在多留起身告辞。 顾子煦方才还说要带柳小茹去锦绣宫给贵妃娘娘请安,但这时也没了心情。起身与苏欣道别后没多久也负气离去了。 柳小茹留在红霞宫,没有随顾子煦一同回去,顾子煦回府后又派人将柳夫人与夏秋送进了宫,而自己也便关在府中一日未出。 ……………… 苏欣回锦绣宫后本想先去看贵妃娘娘的,但见皇帝仪仗都在便知荣德皇帝又来了。她心下叹息,虹霞宫今日大事,也没让荣德皇帝去看一番,倒是心心念念地都是贵妃娘娘。 她虽感叹荣德皇帝对贵妃娘娘的情意,但也忍不住替顾子煦委屈。在这位皇帝的心中,丝毫不关心儿子的终身大事。还是说他百分百相信林妃娘娘的眼光。 “王妃,那奴婢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给青萝瞧瞧。”红镜姑姑见荣德皇帝在此,她这个贴身婢女也无法近身伺候贵妃娘娘,便去太医院请个太医过来瞧瞧。 煦王开过口。太医自然是会来的。 廖太医来的时候皇帝自然是知道的,王公公从远处来,对着苏欣行李笑道:“王妃娘娘,陛下让廖太医去给贵妃娘娘把脉。” 苏欣自然没有二话,让廖太医去给贵妃娘娘瞧先。 她让宫娥领路,回了自己所住的偏殿。便急忙去了青萝屋子,“青萝,你怎么样了?” 青萝本躺在床上发着呆,突然听见苏欣的声音连忙爬起身去开门,她确实是没生什么病,但此时恹恹的倒还真生了丝虚弱的感觉。 “主子,您回来啦?” 苏欣瞧着青萝这样顿时大惊,“青萝,你怎么了?” 青萝替苏欣倒了杯水,不在意地说道:“不碍事的,主子,就是有些累。” “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自己,别逞强,一会廖太医过来的时候你配合他好好问病,哪里不适都要说出来。” 青萝不解,“太医?”主子给她请太医? 苏欣点了点头,让青萝回去躺好,“嗯,煦王吩咐的让太医来一趟,许是你那罐蜜糖送的好,他心一喜就让太医来了。” 青萝闻言垂了眸,心绷了起来,一股难言的思绪在心中蔓延了开,淡淡的喜悦中又参杂着无尽的哀。 为这终究难言隐晦的情,而心哀。 苏欣在青萝屋里待了没了多久,就有宫娥领了太医来,青萝本不想这么麻烦,但主子关切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她,她便也配合地伸出了手。 苏欣在旁询问了贵妃娘娘的事情,廖太医不知她已经知道娘娘的真实状况,只说娘娘病情正在恢复中,其余的一概不说了。 苏欣默了声,不再相文。 青萝的身子并不什么大碍,但廖太医还是开了些滋补的药方,苏欣见状又向廖太医要几味药,廖太医听后一愣,“这些都是调理内伤的药材,不知王妃要这些药是为何?” 这些药都是刘叔当时给念念开的药方,她们来的匆匆预备的药包也就够维持两天。此时药方快没了,她便向廖太医讨要了起来,好在当时匆匆一瞥的时候她记住了药方的内容。 “实不相瞒,我身边有个会武的丫头,昨日夜里练什么武遭内力反噬,所以受了些内伤……” 廖太医绝对是个好太医,他一听连忙道:“可严重?老夫去把把脉吧。” 苏欣连忙拒绝,要让廖太医看出了什么那哪成,“不了,也没什么大事,多谢廖太医好意。” 廖太医皱了皱眉,但他见苏欣坚持便也作罢,“即然如此那老夫便先回去了,迟些让药童将王妃需要的药送来。” 送走了廖太医,苏欣嘱咐青萝好好休息,便又去瞧了瞧念念,见念念还在睡中便回了自己的屋。 荣德皇帝还未走,她不好去贵妃娘娘寝宫作陪,此时又没有睡意便一个人坐着发起了呆来。 进宫四日了,虽然一切看似平静,但不知为何,她总感觉隐藏在风平浪静之下的暗涌正慢慢朝她靠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贵妃来劝 苏欣自来宫中后日日伴在贵妃娘娘身边,她说不上为什么,只觉得她要守在贵妃娘娘身边才放心。 这日,贵妃娘娘起床,出来走动,苏欣与红镜候在她的身边。 红镜姑姑替贵妃娘娘披了个氅衣,最近天冷,她总是时不时在贵妃娘娘耳边唠叨。 “好了,红镜你快别说话了,听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贵妃娘娘叹息,一双秋水眸轻轻斜了她一眼,不见丝毫不悦,但却也是不想再听了。 红镜姑姑哑声,苏欣眼尖地瞧见她眼底划过重重的哀伤,正心生不解,却听贵妃娘娘唤她,“欣儿,琰儿今日为何还又不进宫,你在这里多日,他这孩子怎么只知道自己的事,都不来瞧瞧你。” 苏欣心下恻然,这几日贵妃娘娘每日都要问起顾子琰,她的眸子里似乎带着某种执念,太深太深。可一眨眼,她又回到了漫不经心的表情,似乎她并未如同她语气中话一样,想见顾子琰。 苏欣对此疑惑过,私下也找红镜姑姑聊过,娘娘这是怎么了。但是红镜却眼神躲闪,拿话搪塞她。只是求她,不要告诉娘娘顾子琰去了战场。 “母妃,许是朝堂有什么事忙着的吧,前日我去林妃娘娘那请安,听说宁国那边出了什么事,也许也跟我们西夏息息相关吧。”她笑了笑,随口捡了个话说。 苏欣不知,若那日在虹霞宫仔细听,她便知道宁国的一件大事了。 贵妃闻言点了点头,略略伤感了番又想起了顾子煦的事,“林妃与小茹相处的如何了?” 这个…… 苏欣微微抿唇。 自那日柳小茹住在宫中之后,这个女子倒是时常来锦绣宫找她谈心。 苏欣对她说不上喜欢,但毕竟是顾子煦的人,她自然以礼相待。 柳小茹倒是愿意花功夫去哄贵妃娘娘,苏欣不解,林妃才是顾子煦的母妃。这姑娘不去哄林妃娘娘,反而天天来看贵妃娘娘是作何? 难道是两个绝色的美人之间比较投缘? 看来梁惜梁日后与她们也会相处的融洽了,苏欣此时竟有闲心想起这号美人,也是不易。 只是柳小茹…… 贵妃娘娘心善。柳小茹又愿意花功夫去哄,自然是对她生了喜爱之意,娘娘觉得她嫁与煦王倒也不错。 但是,柳小茹与林妃娘娘……却是怪异的狠…… “还是那样吧,林妃娘娘不愿意见柳姑娘。柳姑娘也不主动去请安。”她如实道。 “哎这孩子。林妃挺好的性子,二人以后是婆媳关系,如今她们二人这样冷淡,日后倒叫子煦难做。”贵妃娘娘摇了摇头,觉得该去虹霞宫走一趟了,毕竟她对顾子煦的婚事也很上心。 “去一趟虹霞宫吧。” “娘娘,万万不可。锦绣宫与虹霞宫路途相差甚远,您的身子……还是不要如此劳累的好。”红镜一听连忙阻止,目带哀求,苦苦请求贵妃娘娘打消这个念头。 苏欣愕然地看向红镜。虽然她也知贵妃娘娘身子弱不要劳累的好,可是,红镜姑姑的反应未免过于激动了。她狐疑地瞥了眼贵妃娘娘,又看向红镜姑姑,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贵妃娘娘哪里会听她的,坚持要去林妃那处替柳小茹说话。红镜无法,最后只能让宫娥备两个小轿子,代替娘娘与王妃的步行。 贵妃本想自己多走走动,看见红镜这般小心翼翼便笑着允了,还安慰她道:“你呀。就别太担心我了。你放心,我自己的身子,感觉好着呢。” 贵妃笑得坦荡无忧,可红镜姑姑却垂下了头。只吩咐宫娥仔细抬着。 苏欣坐于另一顶软轿,眉眼闪过一抹虑色,莫非是因为贵妃娘娘身子实在太过娇弱,所以红镜姑姑才时刻过份担忧? 是的,过份担忧。 现在贵妃娘娘情况明显好转,但红镜姑姑却总是在她身边劝东劝西。若是娘娘一刻不笑,红镜姑姑就宛如天塌了般更加得愁眉苦眼。 她叹了口气,只觉得心里压得闷闷的,毕竟娘娘如今的的身子,想要痊愈是不可能的了,廖太医说过不到半年了。现在算来,恐怕只有几个月了吧,难怪红镜姑姑会如此。 她侧头看向贵妃娘娘美丽的侧脸,心中恻然。 贵妃娘娘察觉到了苏欣的注视,回以一笑,美丽动人,让人感叹老天爷赐予她的美。 红颜易薄命么…… ………… 不多久,她们便到了林妃娘娘的虹霞宫。 林妃娘娘得知贵妃娘娘亲自来了,一时又喜又气,忍不住责备了几句,“你身子骨不好,怎的亲自来了,派个下人通知一声,我去你锦绣宫就是。” 她与贵妃娘娘向来不用敬语自称。 林妃娘娘虽是责备,但手上挽住贵妃的胳膊倒也不含糊,“快快随我进来,这天冷,可得仔细冻着了。” 她又转身吩咐宫娥备暖炉之类的东西,俨然一幅要过冬的模样。 贵妃娘娘笑道:“这是干什么,我难得来一趟你就要弄得鸡飞狗跳么,这样我下次哪敢再来。那些东西就别备了,我不冷,真的。” “我倒是希望你别来,好好待在锦绣宫养着才是。”林妃娘娘横了她一眼,却也听从她的话不再备暖炉。 苏欣与红镜姑姑跟着她们二人身后,林妃娘娘瞧了她一眼,见她眉眼温婉、端庄典雅,心生羡慕,“瞧瞧欣儿多懂事。” 苏欣闻言一笑,“林妃娘娘您就别打趣苏欣了。” 贵妃娘娘坐下后向四周看了看,“怎么不见小茹?” 林妃娘娘一愣,不喜之色一闪而过,“你提她做何?” 这个柳小茹表面是恭谦有礼,看着乖巧懂事,但是她总觉得妖的狠。 柳夫人自住进宫后也日日躲在自己屋中不敢出门,俨然一幅小家子的人家,连平日里的请安都不知。她是个严谨的人,但这两母女没有丝毫规矩可言,她自然是不喜。 “好了,挺好的孩子,你怎么就不喜。我可是听说子煦喜欢的紧,子煦这孩子眼光不差,能被他中意,小茹身上自然有好的地方。你呀,莫非是觉得子煦有了媳妇会忘娘,所以吃味了?”贵妃娘娘伸手握住林妃的,促狭道。 林妃娘娘顿时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你才是别扯别的话说,我是那样的人么,子煦愿意成家立业我自是比任何人都欣慰。只是这个小茹……我觉得不适合子煦。” 她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心里乱糟糟的。子煦的态度摆明了非柳小茹不娶,情深到她震惊,只是柳小茹却丝毫根本没把婚事当成一回事,每日打扮得艳丽多姿的去锦绣宫请安。 与锦绣宫有关系的男子,顾子琰? 莫非,她…… 林妃心一突,抬头瞧了瞧贵妃娘娘,又瞧了瞧苏欣,虽然不确定心中的想法,但还是说了一嘴,“你们两个日后还是少与她接触的好……” 正说话间,外面有宫娥禀报,“贵妃娘娘,林妃娘娘,琰王妃,柳姑娘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关于柳小茹 林妃娘娘下意识地蹙了柳眉,贵妃娘娘听到柳小茹来了却十分的开怀,忙道:“快些请进来吧。” 宫娥退下后,一身红衣娇艳如花的柳小茹翩翩而来,“小茹拜见贵妃娘娘,林妃娘娘,王妃姐姐。” “坐下吧。”林妃娘娘不比贵妃娘娘热情,淡声吩咐了句便不拿眼瞧她。 柳小茹也依言坐下,模样乖巧可人。 贵妃娘娘眉睫微扬,拉了拉林妃娘娘的手示意她不要对孩子这么冷淡。 林妃娘娘却抿了抿唇,对她摇头。 贵妃心中轻叹,对苏欣道:“你们两个小辈出去逛逛吧,我与你林妃娘娘说些话。” 贵妃娘娘的话苏欣自然是听的,便笑着起身朝她们二人福礼,携着柳小茹退下。 贵妃见她们都走了,也不藏话,直入主题,“你怎么回事,怎么对小茹这般不喜?” “你不知这个女子……每次看到她我心里都渗的慌,你说子煦怎么就会喜欢她,我这心里实在想不通啊。”林妃叹息,一副为人母为儿子深深的担忧都写在了她保养甚好的容颜上。 从前顾子煦流连花丛,她担忧儿子会不会瞧上一些不正经的姑娘,现在他要娶一个身家清白的官家千金,她又心里不安,她啊可真是为这儿子操碎了心。 “小茹这孩子挺好的呀,懂事乖巧。你怎么就看着渗的慌呢?” 贵妃不解,她与林妃多年交情,自然不会怀疑是林妃的眼光出了岔子。她之前一直以为林妃不喜小茹是因为对她生什么误会,却没想到会是这层心理原因。 贵妃娘娘自是不能由林妃凭感觉去看小茹,这样对小茹与子煦都不公平,“你就试着与她多接触,毕竟是子煦的终身幸福,万不能这么随意地否定的她。” 一向高贵端庄的林妃娘娘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沮丧的表情,“你说的我自然是明白,但是每次看到她那双眼睛。我总觉得她不满足现状……姐姐你……” 她说着,颇为难地看着贵妃,张了张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贵妃娘娘被她瞧的云里雾里的。见她似有话要说,可又偏偏咽了下来,不由地出声问道:“怎么了?” 林妃娘娘柳眉紧了紧,终是下定决心般咬牙道:“这话我也不敢随意地去说,只是你心性单纯难免会被人蒙蔽。你有没有想过柳小茹为何时常去你锦绣宫……还讨好于你……。她现在该做的不应是跟我和善关系么?” 贵妃娘娘闻言果然震惊地睁了睁眼眸,虽然知道此时殿内无人但还是下意识地环顾了四周,确定无人听到林妃的失言这才放了心。 “你说什么呢。这种没凭没据的胡乱话可不能说,小茹时常来我那都是想找欣儿谈心,她们两个丫头年龄相近,在宫中自然是想做个伴。与我较好那是——” 林妃娘娘苦涩一笑,她就知道。 “可是你瞧她与欣儿可算谈心了?” 贵妃娘娘暮然一愣,眉睫颤了颤,似在陷入了回忆之中。 ………… 苏欣与柳小茹行走在虹霞宫的小道中,她随心地欣赏着林妃娘娘这处华丽的手抄廊。虹霞宫不似锦绣宫低调平淡。这里多了份奢华、华丽,更像是个妃嫔所居之殿。 红镜跟在身后心不在焉的模样,苏欣抬眸瞧了她一眼,余光撩过顾自笑意盈盈的柳小茹。 “姑姑,您在这休息会儿吧。我与柳姑娘说些体己话。” 柳小茹闻言挑了挑眉,美艳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又立即恢复了笑意,不言不语,扬着娇媚的笑。 红镜姑姑瞧着柳小茹这样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但她是下人。怎能把对主子的不喜表现出来? 这女子是煦王的人,虽然此时林妃娘娘态度模棱两可,但以林妃娘娘对煦王的疼爱,封为王妃亦是迟早的事。她自是不能得罪了去。忙垂下头退到一旁对,“是。” 苏欣看了看一脸笑意娇艳的柳小茹,向前走去,柳小茹在后跟着。 “王妃姐姐,你有什么体己话要跟小茹讲?”待到走廊深处,苏欣却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望着略显阴沉的天发起了呆。柳小茹不由的出声问了问,她虽依旧笑着,心底却已生了丝不耐。 “怎么,柳姑娘急了?”淡然的语气响起,却有种无形的重力像柳小茹击来。她蹙了蹙眉,却见苏欣的笑颜不似方才语气冷漠,不由松了口气,心道是自己听错了,“王妃姐姐说什么笑呢。” 她说着状似亲昵地想挽上苏欣的臂。 苏欣浅笑,不着痕迹的避开,语气透着淡淡的疏离,“柳姑娘,苏欣可否问你个问题?” “王妃姐姐请讲。”柳小茹并未发现苏欣的异常,依旧娇媚的笑着。她转了个身向外看去,动作张扬肆意,没有一丝偏远官家之女身处深宫该有的胆怯与尴尬,仿若她就该如此。 苏欣突然好奇,是怎样的人家会养出这样的柳小茹,对深宫之中的规则她竟融入的如此之快,或者说,她根本不需要融入,这种感觉给苏欣很怪。 “柳姑娘,你别怪苏欣说话太直。只是您毕竟是以煦王的关系留在宫中,林妃娘娘留你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你为何每日来的却是锦绣宫?”苏欣语气依旧温淡,但眸色却锋厉地瞧向柳小茹。 贵妃娘娘喜柳小茹,并不代表,她也喜。这个女子到底有什么目的,该是揭晓了。她不允许有人伤害贵妃娘娘。而柳小茹给她的感觉,不简单。 柳小茹美艳的眸轻眨,状似茫然道:“王妃姐姐说什么呢,小茹时常去锦绣宫不都是为了找你么。” “找我?”苏欣一声轻笑,摇了摇头。这柳小茹是当她苏欣好骗么,找她,每次却要到贵妃寝宫找? “是啊,王妃姐姐也知道我一个姑娘家在皇宫内恐慌的狠。我娘又不了解我们这些姑娘家的心事,而且我看王妃姐姐平静近人,所以便……斗胆存了深交之意,莫非,王妃姐姐其实一直在嫌弃小茹……” 柳小茹说着,一双美艳的眸立即晕染了雾气,豆大的泪珠滚滚滑落,一副小心翼翼却又伤心害怕,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样子。 苏欣愕然地看着她说掉就掉的眼泪,突然说不出话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只是迷了眼 “你先别哭了。”苏欣受不了有人在自己面前哭,沉静的面色微微破裂,已生了不悦之意。 她实在不懂这女子的眼泪怎么就说来就来。 她见柳小茹哭的越发的伤心了,正想出言喝止她,身后遽然响起一道沉重的声音,“五嫂,你在干嘛?!” 有人,从远处带着怒,跑来。 苏欣身子一顿,深深地看了眼柳小茹,却见她美艳的眸子挂着泪珠,一脸无措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顾子煦,“子煦…你,你怎么来了……” 她说着,又掩饰般地扭过头擦了擦眼角。 苏欣扬了扬唇,眸光渐冷。只是,为什么在顾子煦面前做戏? “小茹,你怎么了?”顾子煦心疼地走向柳小茹,眉宇紧紧地皱起,似乎她掉了一滴泪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鞭子般疼。 “欣儿,你……”突然,身后又响起了一道复杂的女声,苏欣面色一变,眸光转厉。 原来如此,真正要演戏给看的人在后面呢。 苏欣转过身,收起所有的情绪,一脸从容地笑道:“母妃,林妃娘娘,您们怎么来了?” 贵妃娘娘与林妃娘娘并肩站在远处,红镜姑姑跟在身后,她们三人面色各异。 红镜姑姑还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苏欣一笑,并不在意红镜姑姑的提醒,但还是感激地朝她瞥了一眼。 她苏欣行的正坐得端,柳小茹这样的雕虫小技就想让她吃哑巴亏? 一旁顾子煦柔声问柳小茹怎么了,可柳小茹一直撇着头不让他看她通红的眼眸,顾子煦一向温和的面不由的浮了丝怒意,扭头向苏欣指去,“五嫂,你对小茹做了什么?!” 他声音暴怒,早已不顾叔嫂之礼,只道苏欣欺负了小茹。 “子煦,你怎么说话的!”林妃顿时低喝。柳眉蹙紧,看了看顾子煦身后的柳小茹。 顾子煦一向敬重林妃娘娘,见她开口也不愿拂了她的面,握拳推后一步。不再看向苏欣,可眉眼怒色依旧。 苏欣是五哥的王妃,他一向对她恭敬有礼,可是为什么她要针对小茹? “欣儿,怎么回事。方才……”方才她们清清楚楚地瞧见小茹对着苏欣哭的委屈,难道是欣儿对小茹…… 贵妃娘娘几步上前向苏欣走去,秋水般地眸子复杂难描。 欣儿不是不知是非的人,方才殿内林妃与她说的话突然浮出脑海,‘欣儿与她可算谈心了?’ 贵妃暮然一愣,扭头向柳小茹看去,眸光微闪…… ‘姐姐,你可有想过柳小茹去你锦绣宫去的勤,还对你多番示好,这是为什么?我怀疑……我怀疑她想嫁的人是子琰。子琰年少名声在外。而子煦却只是个闲散王爷……’ 所以,柳小茹多番亲近她是存了讨好之意? 贵妃虽是柔善之人,但内心还是护短的很,小茹这丫头她确实喜欢,但欣儿才是她的媳妇。若小茹真的是冲着子琰来的,别说欣儿不允,她就是第一个反对! “方才?噢,方才柳姑娘被风沙迷了眼,正哭着叫我帮她吹吹呢,想不到您们就来了。对了。煦王可有帮柳姑娘吹了?”苏欣勾唇一笑,轻描淡写的将柳小茹的‘委屈’便成了‘迷了眼’。 垂着头的柳小茹身子一僵,美艳的眸划过一丝阴霾,耳畔响起顾子煦疑惑的问声。“可是真的?” 他方才远远的过来,只瞧见小茹哭的梨花带雨,心里一着急,只当是苏欣欺负了她。可此时他见苏欣眉眼坦荡,也不像撒谎之色,不由的狐疑自己最初的想法。 柳小茹恨恨地咬紧了唇。她方才见顾子煦贵妃他们远远的走来,一时计上心头才哭了出来。可是,为什么贵妃娘娘竟没有出言相帮她,难道是她做的还不够好? 她抬起头,面色已经换上了正常的笑容,对着苏欣笑了笑,眸底深处却是冰寒刺骨。 “正如王妃姐姐所言,方才不小心迷了眼。让你们担心了……” 苏欣勾唇,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她,霎那间,火花乍现,又消失殆尽。 这个柳小茹,果然有问题! “好了好了,即然没事都回屋里去,本宫吩咐了宫娥备好了午膳,贵妃身子骨弱,用了膳后也该回锦绣宫歇息了。”林妃见没什么事,便也不愿在走廊待下去。 他们个个身份尊贵,在廊道发生这样的事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个笑话,王爷不分青红皂白就怒指皇嫂,这简直是什么事!她余光斜向柳小茹,心中越发的不喜这个女子。 风沙迷了眼,也不第一时间解释出来,这不存心让子煦生了误会么! 顾子煦也是敢做敢当的磊落之人,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五嫂,当即长揖一礼,赔礼道歉。 而经过这事后,贵妃却对柳小茹的印象不同了,在她心中,她已经开始觉得柳小茹这女子有要接近子琰代替欣儿的危险。 若柳小茹得知自己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估计心里也会吐血了。 但是,她不知,还一心想着明日再去锦绣宫。 可是,她捏了捏拳头,这一直都去锦绣宫都没有碰到机会,她心里不禁焦促了起来。 手上突然一暖,她一惊,拿眼看去,原来是顾子煦突然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他的手如同他的人般,温暖干净。心脏麻麻的,酸酸的,她不知是什么感觉。看着他恣扬俊郎的侧脸,她不禁恍惚了起来。 那日,她说的嫁,是真心的。 自从几个月前,他将心如死灰的她救起,她处处刁难他,可他却用一点一滴的努力温暖她…… 这个人爱她,在她对人生绝望之际伸出援手,在她恐惧的世界里强行的照进一抹阳光…… 再冷的心,也会暖。 若他只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她也许会一心一意地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他为什么偏偏是皇子…… 还是个,无权势的皇子…… 所以,她体内封寂已久的血液又沸腾了,那个原本是她自己的骄傲女子,回来了…… 那个人不叫柳小茹。 她记得很多年前,有人唤她盈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柳小茹目的不纯 回锦绣宫的路上,贵妃娘娘靠在软轿上陷入方才的思绪中,微微蹙了蹙好看的眉尖。 苏欣见她心事重重不说话的模样,担心她身子有恙,不由地向她看去,“母妃,您怎么了?” 听到苏欣唤她,贵妃娘娘眉睫微微地颤了颤,从思绪中回过了神来。她的眸子似染难言之隐,又落着星星无奈之色。 红镜不禁在一旁急切出声,“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 “我无事。”贵妃话语一响,打断了红镜姑姑的话。见红镜面色带着不信之意还要开口说话,她不由地瞧了她一眼,无任何温怒之色,却叫红镜禁了声,垂头走路。 苏欣眼眸微动,微不可察瞥了眼她们二人,又看向自己的裙摆。 母妃与红镜姑姑之间,有秘密。 “欣儿,你觉得小茹这个孩子怎么样?”贵妃试探性地开了口,一双眸子直直的看向苏欣,不愿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若小茹真的如同林妃说的,目的在子琰,那欣儿,可知道? 小茹怎么样? 苏欣微微不解,母妃一直喜爱这个柳小茹,怎么就突然问起她这个问题?难道母妃也看出了什么? 可是,母妃心性太过单纯,在皇宫里又被荣德皇帝仔细保护着,什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怕是根本没经历过。 母妃识人的阅历怕是还比不得她呢…… 所以,母妃突然这么问,是因为林妃娘娘说了什么。 突然的一瞬间,苏欣竟觉得十分有趣。母妃本着要去劝导林妃娘娘,却没想到还被林妃娘娘带偏了思想,这真真是…… 竟也不知这两名女子是如何在深宫中成了至交好友,一个心性单纯太过善良,一个代管后宫心思锐利,这真是矛盾的友谊。 “母妃,您怎么突然问起苏欣这个问题。母妃觉得柳姑娘如何?”她一笑。将话题抛回给贵妃娘娘。 并不是母妃问她,她便要如实告诉,她还不确定母妃有几分确信林妃娘娘。 若母妃此时只是处于一个举棋不定的状态下,她又突然出言说柳小茹的不是。难免会被母妃认为她是会嚼舌根、污蔑人的女子。 她敬爱母妃如同生母,自然不想在她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小茹这孩子对我倒是亲近,只是林妃说她目的不纯……”贵妃隐晦的说着,还时不时观察着苏欣,见她眉目依旧温淡。一双明眸毫不掩饰的同她对视,不由的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怕也是同林妃所想的一样的。 “目的不纯?即然母妃都问道这个份上了,苏欣便不再隐瞒了。苏欣想林妃娘娘那处也一定告诉了您一些事,那么,苏欣也告诉您一件事。”苏欣笑了笑,将被风吹散的细发重新捋至耳后,姿态优雅,仪态万千。 贵妃瞧着她秀雅的侧面,端庄的气质不由地更加认定她才会是子琰一生的妻。但听她话中之意,贵妃又微微疑惑。露出不解的神色,“你要告诉我什么?” “母妃,回到锦绣宫后再与你说。” ……………… 锦绣宫,正殿。 所有的宫娥太监皆已屏退,贵妃娘娘坐在主位上,“欣儿,究竟是何事?” “母妃,稍安。”苏欣柔笑,抬了抬手,示意贵妃娘娘莫急。“红镜姑姑,把你知道的都给贵妃娘娘讲一遍。” “是。” 贵妃顿时不敢置信地看向红镜,“你也知道?” 所以,所有的人都在怀疑柳小茹。就她把那个孩子真心对待…… 慕容清凌从小随父母在深山中生活,从未与陌生人接触过。若非偶然的一个机会,她不会在山中遇到迷路的连音姐姐,还有……受伤的呆子…… 之后,她被接进宫中,身边也只有红镜与林妃二人。她这一生遇见的人不多。所遇的人都是真心实意的对待,所以,在她的世界中,人没有目的,没有可恶。 但是,当年的呆子除外…… 柳小茹的出现对她来说也是个惊喜,就像又多了一个女儿般。可是,现在人人都在对这个‘女儿’有所防备,身边的人都说她另有目的,贵妃心中难免失落苦涩。 “娘娘,奴婢得知这个柳姑娘在宫中与常贵人走的非常的近,不紧是常贵人,还有吴嫔,许美人等许多后宫嫔妃。” “她……她与后宫嫔妃如此交好是为何?”贵妃闻言却拧紧了眉,红镜所说的这些人她因长年处在锦绣宫而不外出,所以都不认识,但却也听说过常贵人名号。 毕竟是西夏左宰相之嫡女。 “母妃,与她走的最近的还是您。”苏欣突然出言。 贵妃暮然一惊,脑袋片刻空白,她不知柳小茹为何要这么做,这么做又说明什么,莫非,为了攀交权贵? 可是,与待掌凤印管理后宫的林妃交善,不是比与那些嫔妃来的强吗? “母妃,苏欣知道您此时在想柳小茹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可是,更值得深思的不该是,她一个从未出过家门的大家闺秀,怎么会同时交好这么多尊贵的嫔妃娘娘?”苏欣笑了笑,站到贵妃的面前,将疑惑一一讲解与她听。 “就拿常贵人来说,她的父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宰相,哥哥在军中又是平步青云,如此家世的她自然心性高傲,瞧不上一般的人。可是,柳小茹一个小官之女,竟也能入的了她的眼?” “吴嫔,许美人二人也与柳小茹交好。苏欣在想,这个柳小茹是如何能够同时与这么多权贵交好。这说明她处事很有一套,偏偏这三人在后宫也是能说上几句话的人……一个从未与外界接触过的千金小姐,竟能应付这些,母妃不觉得奇怪吗?” 都说后宫之地处处阴险毒辣,一个小小的大家闺秀竟混的如鱼得水,真是让人,觉得惊叹呐…… “所以,你怀疑什么……”贵妃颤着声问道,她懂苏欣何意,后宫有意交好权贵之人,实在居心叵测。 “母妃恕罪,苏欣不敢直言。”苏欣霍的屈膝跪下,铿锵的音质顿时在殿内响起。 她有个很大胆的假设,但这件事她不敢明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关系不佳 林妃娘娘本预留顾子煦多待一会,但他的心思摆明了早已不在殿内,随下去歇着的柳小茹离去。¤, 她叹了口气,心中苦闷,“罢了,你退下吧。” 这个恭顺有加的儿子,第一次在她这生了着急要走的意思。 那个柳小茹,他竟迷恋她至此? 这个想法让她更加的心力交瘁。 她的儿子,从出生起她就决定让他做个懒散的王爷,党争之间的纠纷她不愿意他加入,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成长。 她宠他,疼他,每一天都在挂忧他。可是如今,他的心思却都在了另一个女子身上,说不恼,又岂会是真的? 儿子的这段感情,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舍不得儿子伤心,但柳小茹确实不适合他。 顾子煦愣了片刻,手中的玉扇没意识地摇摆了两下。 虽然内心想去看看小茹,但母妃此时略不悦的表情他怎能说走就走? “好了母妃,儿子难得进宫一趟,您就别摆这脸色瞧我了。”如同儿时般,他上前拦住母妃的肩,温声出言逗她。 “儿子时刻记挂母妃,您怎的才坐下就要赶儿子走?” “就你胡闹。”四周无人,林妃横了他一眼,心中的不悦却也稍稍消散。 顾子煦嬉笑着,将玉扇别进腰间,伸手替林妃按揉起了肩膀。 林妃眯着眼,笑了笑。 气氛瞬间变的融洽。温馨。 “母妃,您什么时候跟父皇说我的亲事?小茹母亲住进宫中也有几天了,我怕她们不懂规矩,冲撞了母妃就不好了。”顾子煦一边按捏林妃放松的肩膀,一边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眼里却直直盯着母妃瞧。 “你是怕她们冲撞本宫,还是怕本宫吃了她们?” 林妃抬了抬眸,语气渐薄。 顾子煦暗道糟糕,赔笑道:“哪有的事,母妃又不是什么猛兽。怎么会吃了她们。哈哈哈。” 他打着哈哈企图逗笑林妃,却不想她依旧沉着面不为所动。 好吧,事情比想象中还要大条。 “母妃,可是小茹哪里不入您的眼?您之前一直让儿子成亲。现在儿子给您找了个媳妇回来。您又不喜。那好吧。您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媳妇,儿子去找个百来个来让您挑。您就别不开心了。来,笑一个……不然养颜燕窝会白白用的呢……” “胡闹,没个正经!”顾子煦撒娇般的摇了摇林妃,话中嬉皮笑脸之意竟不像一个王爷该有,林妃不由的蹙眉呵斥。 “你是皇子,是王爷,一举一动都关系着整个西夏的颜面。就不能学学太子殿下一样,稳重成熟点吗?” 顾子煦一听太子二字顿时头大,他自幼与五哥交好,五哥又与太子不合,自然也形成了他与太子之间的淡薄。 但这事自然不能让林妃知道,在她眼里,他一直是个兄友弟恭的好皇子。虽与五哥接触的多,但与其他皇子相处的也是不错。 但是母妃终究是错了,他认定的兄弟,只有五哥一人。 “是是是,儿子知道了。”他嘴上应了几句,也不放进心里。 他们母子二人又随意地聊了几句,顾子煦使出浑身解数,终是让林妃娘娘展了笑颜。 他心里也终是松了口气。 林妃娘娘也到了午休时辰了,便由宫娥搀着回了自己的寝宫休歇。 顾子煦告退之后又急忙像柳家母女那处走去。 夏秋正坐在院中的石椅上秀着花,突然见顾子煦来了,顿时惊喜地站了起来,迎上去,“七爷,您来了。” 顾子煦露齿一笑,“小茹呢?” “七爷就只知道小茹小姐。”夏秋撅嘴嘀咕了两声,这才道:“小茹小姐出去了,也不让奴婢跟着。” 顾子煦一听,顿时皱起眉头,俊俏的五官染了丝不悦,“你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在宫中走动?” 夏秋愣了愣,委屈地眨了眨眼,但也不敢真的表现出来。虽然平日里七爷总是很随意的模样,但是七爷发怒了,她还是怕的。 “小姐不让奴婢跟着,她说要自个走走。这几日她都自己在外逛着,也没出什么事。而且,现在宫中谁不知她是七爷的人,没人有这个胆量去得罪她的。” ………… 顾子煦匆匆地行走在后宫之中,神情微重。眉宇之间一片担忧。 方才他狠狠地呵斥了夏秋一顿,宫中虽是母妃独大,但难免遇到难缠之人刁难小茹,这后宫除了贵妃娘娘,谁又称的上是个好人? 就连他尊敬爱护母妃林妃娘娘,都不是等闲之辈。 不然,怎能高枕无忧的坐稳后宫多年,以妃之位,管理后宫。 他顾子煦又怎能看不出来,母妃不喜小茹。若那些人是在母妃默许的情况下去为难小茹…… 他暮然攥紧拳头,一双眸子也如同裹了层寒冰般慑人。 母妃、小茹对他来说都极为重要,他不希望她们之间会产生什么误会,所以,他必须在误会出现之前,将所有芥蒂尽快铲除。 若母妃真的不能接受小茹,那他也只有向父皇求旨了,虽然这样会违背了母妃,让她伤心。 但他日后,补回来就是。 “你是哪个宫的下人,撞了我们常贵人也不知道磕头认错么!”远处,一道嚣张刻薄的女声响起,顾子煦下意识地皱眉看去。 却见一群宫娥拥着一名身着华丽服饰的妇人,三十几的模样,面容美丽,神情傲慢。 说话的正是她身边的一个贴身宫娥,那个宫娥怒指着一名身着碧绿衣裳的女子,出口咄咄逼人。 “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们贵人自己撞上来的,怎么可以胡乱冤枉人。柳姑娘你也看到了对不对?” 碧绿衣裳的女子开口说道,语气也是含着怒色,不容他人诬赖她。 顾子煦对宫中这样的事早已见怪不怪,想着应该是哪个倒霉的宫娥惹了贵人不快才会受到刁难。 他着急要找小茹,也不愿多管闲事,正预绕道离去,却猛的听到一声‘柳姑娘’,他倏的停下脚步,向那处仔细看去。 那个碧绿衣裳的女子似乎不满另一个女子地嚣张跋扈,微微向前一步走去,嘴中不知说了什么,惹的那个宫娥怒不可遏。 在她离开的范围,一抹红影赫然出现在视线中。 红衣娇媚,她的身旁是那个傲慢的贵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青萝受罚 柳小茹挨着常贵人站着,一双美艳的眸闪了闪,扬着无奈、叹息的神色,“可是,可是真的是你先冲撞常贵人的……” 那个宫娥听柳小茹这个‘证人’这样说道,神情举止更加得蛮不讲理。 碧绿女子微愣了片刻,似没想到在她心中一向和气善良的柳小茹,会这样说道。 她是青萝,闲得无聊跑出锦绣宫玩耍而已,却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 她秉着遇到贵人就避,不能避就请安的道理,在宫中也算相安无事。 只是今日她远远的看见常贵人走来,她第一反应就是避开,却没想到看到常贵人身边的柳姑娘,一时间忘记了避开。 柳姑娘常来锦绣宫,她自然是认得的,几次照面过,又是顾子煦内定的未婚妻,她自然留意上心许多。 柳姑娘漂亮,贵妃娘娘喜欢她,又是常常来找主子的,那柳姑娘就是个好姑娘,青萝曾固执的这么认为。 可是今日她却疑惑了。 明明是她跪下请安在先,这个常贵人自己眼睛长头上,没看到她,才导致她自己差点摔倒。 但这个过错又不在她青萝,怎么可以是非不分,说她突然跪到常贵人跟前,故意害她摔倒! 而且,柳姑娘就在旁边,她的视角最是清楚不过了,她不可能看错了的呀!那她怎么可能不讲真话? 难道柳姑娘是怕得罪常贵人?觉得为了她一个小婢女辩解,得不偿失? 青萝的心沉了沉,虽然知道宫中这样的人太多,她也不能责怪什么,只是柳姑娘…… 她是煦王看上的人,在青萝的心里,她觉得柳姑娘应该是个刚正不阿,无惧权贵之人,怎么会…… “你这个贱婢,不赶紧磕头认错还瞪着眼睛。不服气么?来人,给我按住使劲的掌掴,直到认错为止!” 常贵人的宫娥大叫一声,身后走出三四个太监。二话不说就去抓青萝。 青萝咬着牙,在认错与不认错之间挣扎,认个错也许这事就了了,不认错的话,事情闹大。会让主子难做。 她从小在苏家庄长大,庄内的人从来学不会外界的阳奉阴为,错了就大方的认,没错谁也不能污蔑了她们! 但是此时她们身处皇宫,容不得她讲论是非。她们是下人,只会也只能是她们做下人的错! 她刚要张嘴说话,手臂已被人粗鲁么禽住,后腿有人狠狠地踢来,她受力重重的跪倒在常贵人与柳小茹的面前,膝盖受陨。那力道定是磨破了皮。 “我认——” ‘啪’! 她急忙开口,却不想掌掴的太监像是准备多时,第一时间便狠狠地打来。紧接着,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掌连着一掌狠狠扇来。 太监终究是男子的力道,没几巴掌落下青萝的双颊就红肿了一块,唇角溢了鲜血。 “打,直到认错为止!”宫娥扬着得意的笑,眼眸就像淬了毒般闪着幽暗的光。 青萝口不能言,恨恨地瞪过过去。余光瞥见常贵人面色淡然地看着,似乎在她面前这样辱打一个人,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 那柳姑娘呢? 青萝急切地想看柳姑娘的神情,她会不会心存一丝善念。却因权贵不敢求情? 只是,她拿眼瞧去时,却见柳姑娘微颚地看了眼她的后方,美艳的眸又瞬间填满微微不忍,扭头对常贵人请情。 “常贵人,这个婢女想必也是知错了。您……您能不能手下留情……” 常贵人闻言戚了戚眉尖,似乎很疑惑的样子,但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看见前方走来一名男子。 手持玉扇,丰神俊朗,不是顾子煦又是谁? 青萝只感觉压制她的人都松了手,掌掴的太监也住了手。 脸颊麻麻的,似乎已经没了知觉,但稍稍动一下,嘴角又是撕裂的疼,还能尝到口中腥绣的味道。 娘的,流血了! 突然,耳畔响起恭敬的声音,再看去时,除了柳小茹与常贵人,其余众人皆跪了下来。 “拜见煦王殿下。” 煦王?他怎么来了? 青萝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顾子琰对着常贵人拱了拱手,“常贵人。” 一直没开口,傲慢的常贵人终于讲了第一道声音,“煦王。” 接着稍稍点头,算是回礼了。 “子煦,你怎么来了……”柳小茹似惊讶地看着他。 顾子煦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语带责备,“怎么不好好待在虹霞宫到处乱走,手怎么这么凉,你出门也不知道加件衣裳吗?” 他语气之中的关爱毫无掩饰,青萝听在耳中只是觉得满嘴苦涩,脑袋空白。 原来,他对一个人温柔,是这个样子的。 “我下次一定多加件衣裳。子煦,你快给常贵人求求情吧……她无意冲撞了常贵人……便……”柳小茹着急地看着他,话语躲闪,也不知该怎么说,只是指着地上的婢女示意他救她。 顾子煦闻言这才拿眼向地上狼狈的婢子看去。 这是,做蜜糖的那个婢女? “你是琰王妃身边的那个婢女?”他问。 常贵人听见他的话,却突然愣住,心中一沉,这个婢女是琰王妃苏欣的人,那不就是锦绣宫的么?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柳小茹,眸中已是不悦。 锦绣宫是贵妃娘娘的地,贵妃娘娘又是荣德皇帝心尖上的人,柳小茹怎么敢让她招惹锦绣宫的麻烦! 方才她走在路上,柳小茹突然从后推了她一把,她才撞上了这个婢女。 她以为,这个婢女是哪里得罪了柳小茹,所以柳小茹想借她之手撒气。 想着柳小茹与她说的话,当一次冤大头也无妨,无非只是一个小婢女而已。 但她没想到,柳小茹竟拿她当刀子向锦绣宫劈去。 下人的命,她们这些贵人向来不当一回事,但谁不知锦绣宫的那位,是容不得自己的人受罚,哪怕只是一名小小的婢女! 柳小茹! 常贵人心中大怒,恨不得将面前这个女子抓起来狠狠责罚。 顾子煦却会错了意,以为她是因为柳小茹的求情而心生不悦。他皱了皱眉,将手中玉扇扬起。 “常贵人,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婢女。既然罚都罚了,便看在本王的面上,算了吧。” 他淡然开口,将柳小茹护到身后,俨然一副保护的姿态,他不希望因小茹善意的求情,而让这个常贵人记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别惊动太医 青萝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似乎委屈,又似乎欣喜。 她没想到,煦王竟还记得她这么小小的婢女。还为她求情。 手臂忽的被人扶起,她扭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柳小茹娇媚的容颜。 “你快些起来,煦王替你向常贵人求情了,你就没事了。”柳小茹轻声道,一副替她心疼,又自责的模样。 青萝轻垂了眼帘,不管柳小茹方才是为何不帮她辩解,她对她还是生了芥蒂。 避开她的搀扶,青萝以手撑地爬起身来,膝盖微疼,她一时没忍住疼痛跄踉了几步,向前跌去。 而她跌去的方向,正是顾子煦的所在。 顾子煦见她跌来,脚步下意识地向后一退。 突然,他眉睫轻颤,在青萝接近之际,他又伸手将她稳稳接住。 嗯,这个婢女做的蜜糖还不错,小沁也挺喜欢她的。——当时,他的脑海这样想着。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一双温暖有力的臂挽住了自己的腰。 她缓缓地睁开眼,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俊颜,心中一阵恍惚。 心跳猛的加快,‘咚咚’作响,她的面若不是方才被打的红肿,此时怕是早被人瞧出来了,那仿佛要滴出血来了模样。 四周似乎都没了声响,青萝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响的吓人,她的潜意识告诉自己快起来,可是他的瞳孔清晰的倒映着她的容,让她忘记了动作。 第一次,她与他这样接近…… “子煦。”耳畔一声轻颤,柳小茹微微戚着眉看着他们二人。 四周一片倒抽声,堂堂王爷,竟然抱住一个婢女! 见她近乎痴迷的神情,他皱了皱眉,将她扶好,向柳小茹走去。温声问道:“回去吗?” 似乎过了许久,青萝才找回了神,她愣愣地看着对柳小茹温声细语的顾子煦,心中一阵抽搐。“奴婢谢过煦王殿下。” 顾子煦没有理会她,见柳小茹点了点头便对一旁的常贵人打了声招呼,“本王与小茹就不打扰常贵人散步,先行离去了。” 他说着,又顿了顿。瞥了眼一旁微垂着头的青萝。 她双颊高肿,唇角带血,好不狼狈的模样。可偏偏她的面色又带着高傲,一股倔强的星光在眼底流淌,她的神情仿佛在说,她没错。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个婢女也该寻个太医瞧瞧了。” 太医? 众人又是一阵吃惊,一个下人竟要劳烦太医吗? 顾子煦也没多想,他自然知道一个婢女是没资格看太医的,只是。她那双震惊的眸似乎取悦了他。 嗯,就看太医。 常贵人咬了咬牙,且不说这个婢女是锦绣宫的人,单单煦王都开口说了,她哪能再找这个婢女麻烦,只是…… 她余光恨恨地瞪了眼柳小茹,“罢了,也没什么心情了,回宫去吧。” 她说着,傲然转身离去。心理暗暗思考该怎么处理这事。 她贵为妃子,父亲是左宰相,她自然不会怕一个婢女。 只是这婢女等于是锦绣宫的人,这事就棘手了。 先不说琰王妃的苏家乃陛下拉拢的对象。琰王又是众多王爷中唯一手握兵权的皇子,贵妃更是不用多说,这些人哪个是她能轻易得罪的去的! 但是她想一个婢女也掀不起多大的浪。 苏家这样的人家,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婢女找她晦气吧? 这个柳小茹! 她攥了攥拳,怒气在心中乱窜。 只是,脑海中浮现出柳小茹娇媚动人的脸。一颦一笑都似乎带着致命的诱惑,她咬了咬牙,忍了。 她怎么说都是重臣之女,这事就算闹的再大,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今日便当一次冤大头,来日,有的是好处。 顾子煦见常贵人离去,便要揽着柳小茹往虹霞宫走去,却突然对青萝道:“你先回锦绣宫,本王一会让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王爷……”青萝张了张嘴,面带恳求,“多谢煦王殿下好意,婢女回去自己敷敷便好,千万别惊动太医来。” 顾子煦闻言却皱了眉,他好意为她请太医,她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敢拒绝? 他扬唇,眼底划过一丝冷意,瞥了她一眼,对柳小茹说道:“我们走吧。” 青萝咬了咬唇,无措地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 他也没答应她不请太医,她完全不懂他方才的笑意,是允还是不允? 她着急的在原地跺了跺脚,她这副模样可以偷偷掩回锦绣宫,随便跟主子扯个谎,只要别让主子瞧见她的脸就好。 但是煦王万一请了太医过来,这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的! 以主子的性子定是要为她出气的,这是在皇宫,她怎么能让主子为她结怨! 她咬碎了银牙,拿帕子蒙在脸上,偷偷跟在煦王他们身后。 ………… 顾子煦将柳小茹送回虹霞宫,又问了一句柳夫人,柳小茹表情淡淡,“她一直在屋里都不出门。” 顾子琰皱了皱眉,但见柳小茹神色微微厌烦,似不想谈起那个胆小懦弱的柳夫人,他终是叹了口气,劝道:“怎么说她现在都是你的母亲,你理当多陪她。” “嗯。”柳小茹坐到妆台前应了声,拿起盒子里的簪花瞧了瞧,又随意的放了回去。 那簪花是宫里的款式,材质都是上品,一支簪子就可以抵一户普通百姓一年的开销。 而她却仿佛见惯了这样的首饰,没有一点姑娘家见到名贵首饰时该有的兴奋。 顾子煦的视线从那支簪上淡淡移开,“你方才怎么跟常贵人在一起?” 柳小茹的手一顿,扬起一抹娇笑,“无意碰到的。” 顾子煦不疑有它,点了点头,“常贵人是个嚣张的主,你日后碰到了能避就避,知道吗?避不开的话,你也千万别得罪她。有什么委屈你告诉我就是了。” 柳小茹美艳的眸子微光闪动,柔声应了声好。 他见柳小茹无精打采的,顿时心疼道:“那你先歇着吧,我回去了。” 他本来还想同她说,让她对母妃多上点心,可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柳小茹听他说要走,也无过多的表情,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顾子煦攥紧了玉扇,看着她姣好的侧颜,一时间只觉得内心五味杂陈。 很多时候,他分不清她对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时而冷漠,时而娇柔,还是说,冷漠是假的,娇柔也是假的? 他走近她,不由分说地将她抱住。 阳刚的气息袭来,她却下意识地绷紧的神经,那段不肮脏的记忆隐隐在脑海中挣扎着,她睫毛微颤。 许是他身上的味道太过温暖,她竟慢慢平静了下来,反而生了丝眷念,但她却突然伸手将他推开,笑问道:“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多加糖 顾子煦从虹霞宫出来,却见宫门外探着一个小脑袋,大眼睛忽眨忽眨的。 他突然眯着眼仔细瞧了善,这双大眼睛似乎还在哪里见过,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煦王殿下。”青萝见他支身一人出来,立即蹑着脚步向他走去。 “那个……奴婢是请煦王不用……不用请太医过来的。奴婢只是轻伤,自个处理就好了……” “你因为这个跟了一路?”他手中玉扇一扬,将她面上薄帕揭落,举止轻佻,可他做的却没有丝毫轻浮的意味。 巾帕飘落在地,青萝无措地站在原地,都是说女为悦己者容,她此时的面被他这样随意一瞥,都感觉脸要烧了起来。 她低着下头,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是。” 顾子煦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瞧了她一眼,顾自离去。 青萝微愣片刻,连忙拾起地上巾帕重新在面上束好,跟上他,“煦王,您还没回答奴婢……” “如果,本王非要请太医呢?”他轻笑,眼眸透露丝玩味,他倒想看看这个纠缠他别请太医的婢女听到这话会有什么反应。 他俊逸的眉轻扬,向她瞥了一眼。 “啊……我……婢女……那婢女在这等太医吧!”青萝咬了咬牙,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手中玉扇险险滑落,顾子煦若无其事地打开又合上,动作潇洒帅气,“罢了,本王也不逗你了。不请便不请吧,但是,你记得明日给本王的表妹做盒子糕点,明日这个时辰,到这等我。” “小沁小姐吗?”青萝松了口气,听顾子煦说起方小沁,语气也上扬了几分。 想起那个小姑娘精致可爱地容颜。她心里爷不禁生了许多的好感。 那日,她竟将懵懂的小丫头当成了宫娥。 “小沁小姐都喜欢吃什么糕点?对了,奴婢那还做了许多糖果,明日可以一道送给小沁小姐。” “随意做就好了。对了,记得多加糖。” ……………… 青萝蹑手蹑脚的回到锦绣宫,偏殿内苏欣还未回来,应该还在贵妃娘娘那处。 今日主子与贵妃娘娘去了虹霞宫,方才她因偷偷跟着煦王也同去了虹霞宫。宫门外贵妃娘娘的仪仗已不在,她便知道主子她们已经回锦绣宫了。 她回来的时候又微微担心,害怕会被主子撞见,但好在一路无惊无险,她泥鳅般钻进自己的屋将房门锁上。 坐在妆前,她轻轻将面纱拂下,看着铜镜中惨不忍睹的脸,顿时气了,“这太监下手也忒狠了吧!” 本来已经没多少感觉了,这么看着又觉得疼的慌。她呲牙咧嘴地拿软巾将面擦拭干净。 从小屉里拿出玉露膏薄薄的敷了层。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啦,这印子也就是红肿看着渗人,说不定明日便消了。 青萝摸了摸脸颊,乐观地安慰自己。 突然想起那个时候的柳小茹。 她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想到柳姑娘是这样的人。 但是,她也只是失望,并没有责怪柳小茹当时不敢说出真相的懦弱举动。 她还在想着事,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道敲门声,女子冷酷的声音响起:“青萝,你回来了吗?” 青萝松了口气。是念念。 她的伤这几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昨日开始就能下床走路了,“念念啊,我回来了呀。但是现在好困,想先睡会,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好吧?” “明日?”念念狐疑地看了眼还未落山的夕阳,“你这是要不吃晚饭,睡到明天?” “啊……那个,对。我觉得我应该会睡到明日才醒了。好念念你就让我先睡会,最近挺累的,主子回来了你就帮我跟她说下吧?” 念念听她这样说,也觉得青萝应该是最近照顾她所以累了身子,当下点着头道:“好,那你睡吧。主子那我帮你说声。” 外面久久没有声响,念念应该是走了,青萝长叹一口气,将自己埋进柔软的软塌上。 ……………… 顾子煦出了皇宫后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让吴叔将马车赶到了方家。 方家他时常走动,府里的人见到他都十分地开心,“煦王殿下来了?” “嗯,方司珽在府上么?” 方司珽是方家大少爷,与他年岁相当,平日里也是要好的手足。 “大少爷啊,在的在的。好像在老爷书房里。”小厮连忙道。 方司珽若是在方老爷书房里那定是商谈方家生意上的事,他脚步一转,轻车熟路地向另一条廊道走去,“跟你家少爷说声,去小姐那找我。” “是,煦王殿下。” 方小沁正坐在闺房里被方夫人逼着学女红,两眼泪弯弯地看着面前的方夫人,“娘,小沁眼睛疼……” 方夫人是林妃的姐姐,面貌与林妃相似,两姐妹唯一不同的是林妃娘娘是个温善爱笑的人,而方夫人却是常年严着面,标准的外严内柔的性子。 她不悦地瞥了眼方小沁,“你这孩子绣布都还没拿起就眼睛疼了?” 方小沁缄默了一会,又想了个招,“昨夜小沁没睡好。” “丫头说你午休方醒。”方夫人毫不留情的揭穿她。 方小沁,“……” “姨娘,小沁不爱女红您就别逼着她学了。”外间,却见顾子煦含笑走来。 方小沁顿时如见救星,大喜道:“表哥哥。” 她眨吧眨吧漂亮的大眼睛,神情仿佛在说,表哥哥快来救我,娘又抓着我绣花了。 方夫人严谨的面见到他也不禁染了笑意,却见方小沁如此不知规矩,立马喝道:“一天到晚胡闹,还不拜见煦王殿下。” “好了姨娘,都是自家人,您总是这样见外,子煦下次都不敢进方家大门了。”顾子煦连忙将要向他福礼的方夫人扶起,面带无奈。 他这个姨娘,哪里都好,就是特别看重规矩,与他母妃一摸一样,真不愧是两姐妹呐…… 方夫人同样回以无奈的神色,“罢了,你们两兄妹聊吧。” 她摇了摇头,将女红收拾好携着丫头离去。 “娘慢走呐。”方小沁这会倒挺有规矩,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外挥了挥手。 方夫人叹了口气,横眉瞪了她一眼,却丝毫不见怒色,满眼是无奈的宠溺。 “你这般调皮,小心姨娘天天让你背女德,做女红。”顾子煦坐下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悠哉悠哉地说道。 “表哥哥你千万别吓我。”方小沁惊呼,又眨吧着眼睛看着空手而来的他,顿时撅起了嘴,“你怎么又忘记要带宫里那个大姐姐……那个宫娥做的糕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方司珽 方小沁吐了吐舌头,连忙改口。 那日表哥哥说了,不能喊婢女为姐姐,这样有**份。 顾子煦笑了笑,瞥了她一眼,摆起了王爷的架子,缓缓地说道:“本王之前可没答应你要带糕点。” 方小沁瞪眼,眼珠子转了一圈。 回想起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每次都是她缠着表哥哥要带糕点吃,可是表哥哥都没答应她呢。 她瘪了瘪嘴,失落了。 “好了,明日就给你带,可好?” 见她可怜兮兮委屈不行的表情,顾子煦摇头失笑。 方小沁立即眯着眼笑开了,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般,“这次可是你答应的噢。”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突然一道笑声从门外传来,接着一名身着蓝衣的男子信步而来,男子玉冠俊颜,眼尾上扬带着一抹精锐之气。 “大哥。”方小沁奔向来人,甜甜地唤了声,“表哥哥说明日给小沁带那个好吃的糕点。” “你阿,就是个小馋猫。”方司珽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这才向端坐着的顾子煦说道:“下人禀报说七爷来找我,怎么?” 方司珽尾音拉长,一撂衣袍,坐到顾子煦的对面。 方司珽因年少就接手家里的生意,从小就练就一副稳重的气质,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 他同方夫人一样,特重规矩,顾子煦按辈分是他的表弟,可他却一直尊称他为七爷。 顾子煦摸了摸下巴,已经习惯了这对严谨的母子,“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方司珽失笑,也不急,同样给自己斟了杯茶水优雅地抿了一口。 余光扫见方小沁没规律地在一旁东看看西看看,模样虽然娇俏可爱,但难免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不由地蹙了蹙眉,“你这样子,日后怎么找婆家?昨日让你练的字可完成了?” 方小沁顿时正襟危坐,偷偷地看了一眼方司珽。瓮声道:“还没有……” 方司珽虽然疼她,但平常还是管的挺严,所以方小沁见他摆着脸心里还是害怕的。 一旁的顾子煦却听不下去了,玉扇在桌子上敲了敲,表示不满。“怎么说话的,我顾子煦的妹妹还需要去找婆家?哪个王亲贵胄不是排着队等小沁长大?” 他没有妹妹,而方小沁又生得精致俏丽,他自然对这个小表妹溺爱了几分。 方司珽叹了口气,带了一种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瞥向他们,“七爷,你就别再帮她了,你看看她都十二岁的大姑娘了,什么都还是懵懵懂懂的,日后……” 他倏的住了口。瞥了眼撅嘴低头的方小沁,“还不快去练字。” “噢。”方小沁焉焉地应了声,走到屏风后练字去了。 顾子煦讪讪的放下杯子,他自然知道方司珽那话中日后的后续,他们这样人家的姑娘,一般都是为了家族联姻而嫁。 而小沁太过单纯,若日后的夫婿是个厉害的主,以她这样的性格定是吃亏的。 就算他们这两个哥哥能耐再大,也不可能管到人家夫妻之间去。 “好了,先说你的。到底什么事?”方司珽见方小沁乖巧地拿起了笔,便扭头看向顾子煦,言归正传。 说到正事顾子煦也正了神色,“我准备明日让你随我一同进宫。” “进宫?”方司珽扬了扬眉。疑惑地看向他。 说到这就不得不说方家方司珽是个人物了。 方家在西夏属于中等的商户人家,方家世代经商,但到方司珽这,几乎都要出个状元郎,弃商从政了。 方司珽的才智很得荣德皇帝赏识,荣德几次想招他从官。为朝廷效力。 但方司珽因种种原因,婉拒了,他这么做,亦是在保煦王。 他是林妃的外戚,若是进宫为官,难免让人误解煦王的野心,给他树敌。好在他也无从政之心,觉得掌管家族生意挺好的。 荣德皇帝对比十分惋惜,却也对他更加的喜爱,便特赐他一块金牌,可凭此随意进出皇宫。 而方司珽却因生意上的忙碌,鲜少有时间进宫。 可他却是西夏唯一一个不是皇族,不是官员而有御赐金牌的人。 “你也知道,我父皇母妃都喜欢你,所以做弟弟的想请你帮个忙。”顾子煦苦笑,对着方司珽拱了拱手。 方司珽微微侧过身,拒绝他的福礼,“七爷要我帮什么忙?” 顾子煦眼眸微微转动,脸色微微尴尬,向方司珽靠近了几分,小声道:“亲事——” “胡闹!”方司珽一听,立即皱起眉,“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可以让我一个大男子去说亲事!” 方小沁被大哥吓了一跳,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看过来,却不敢发出声音。 “这不是没办法才找你的嘛。你也知道小茹好不容易同意嫁给我了,可是母妃好像是不同意这事。我想着,你帮我去说说,如果说不通我就只好直接向父皇求赐婚了。反正,放弃小茹我是做不到的。”顾子煦转了转手中的玉扇,态度坚决。 “七爷这是想越过林妃直接求皇上赐婚?你也不怕伤了林妃娘娘的心?”方司珽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子煦。 顾子煦虽是风流,但也是出了名的孝子,如今竟要为了那个身分不明的女子,伤了林妃娘娘的心? 柳小茹的事方司珽是知道的,这个女子他也见过几面,她现在的身份都还是他出了一笔力才得来的。 当时他也劝过七爷,什么样的女子不好,偏偏是个来历不明,精神近乎诡异的女子。 但是,那是方司珽第一次见到从容淡定的七爷喝醉了酒。 风流王爷,为一名女子买醉?说出去都让人觉得可笑。 可偏偏,顾子煦真的醉了。 “这不是不想她伤心才让你去跟母妃说说,母妃一向觉得你成熟稳重,你说一句可顶我十句。”顾子煦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好吧,我尽量一试。但是七爷……”方司珽心中一顿,想着顾子煦态度认真也不好拒绝,反正那个柳小茹是娶进煦王府的,林妃不喜日后不必多见就是,而煦王的后院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女子。 煦王风流,如今只是被那个女子迷了眼才会一心痴狂,待日后时日久了,侧王妃终是会有的。 顾子煦得他应允当下笑嘻嘻地起身告辞,临时发现妆台那处有个小巧精致的盒子,做工非常的细致,顾子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咱们小沁也开始用胭脂了?” “不是,前两日她面上生了小红点,又肿又红,见不了人。娘就不知从何处拿来了这个东西,擦一个晚上就消肿了。”方司珽随意地瞥了一眼,也站起了身。 顾子煦将小盒子拿在手中把玩了一阵子,“消肿?那这东西我拿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出事了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诡异之气悄然来临,平静的表面下,是惊涛骇浪。 翌日,这是苏欣到宫中的第八日,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日让人措手不及。 早晨,天还微微亮的时候,宫里似乎发生了一件大事,听宫娥碎嘴好像是常贵人那发生了什么事。 贵妃娘娘一向不理这些闲事,照往常一样招苏欣前来一同用膳,可还未说上几句话,林妃娘娘突然来了。 一向注重仪表的林妃娘娘,裙摆处微微褶皱,像是匆忙披上所致,而她的面色异常凝重。 贵妃与苏欣都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着林妃娘娘。“林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皇上昨夜去了常贵人。” 苏欣一愣,心道林妃娘娘怎么来跟贵妃娘娘说这些。她抿了抿唇,向贵妃娘娘看去。 只见贵妃眉睫微颤,缓缓垂下了眼帘,声音低哑,“他是皇上,去哪个嫔妃那都是他的自由……” “姐姐,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林妃娘娘突然大声的打断贵妃的话,上前抓住她的手,眼眸含着重重的怒,又带着深深的哀。 林妃的手带了丝微颤,贵妃娘娘心头一重,“……你要说的……是什么?” 红镜是贵妃贴身多年的奴婢,此时贵妃虽然面色平静,但她哪能不了解娘娘的心思,怕是心中早已揪了起来。 多年来,不管皇帝去了哪个宫里宿夜。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从不在贵妃娘娘面前提起。 可今日,一向与娘娘交好的林妃这是怎么了? 她咬着牙,急道:“林妃娘娘,咱们贵妃娘娘一向不管闲事——” “姐姐,我没有办法,这简直是造孽,我就说那个柳小茹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不是要让他们父子反目成仇吗!” 林妃娘娘突然摇了摇头,发髻上珠钗垂落。浑身散发着无助的气息。 苏欣猛的心漏一拍。深深地看了眼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面如白纸,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 “他……他……柳小茹?” 昨夜,常贵人到御书房给皇帝送了碗银耳汤。之后常贵人撒娇说皇帝都好久没去她的宫中了。 当日皇帝因喝了点酒。头微晕。只觉得面前容颜娇艳动人,之后便起驾去了。 后,柳小茹因白日发生的事。特地去给常贵人请罪,却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被一个男子用力地钳制住身子…… ………… 续柳小茹事之后,锦绣宫又发生了大事,贵妃娘娘晕厥了。 红镜大惊失色,抱着贵妃娘娘哭成了泪人。 林妃娘娘也不知所措地喃声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苏欣皱了皱眉,狐疑地瞥了要情绪异常激动地红镜,当机立断道:“红镜,快去请太医。” 她声音沉稳冷静,让人渐jiàn安心。 红镜突然被她的话语惊醒,连忙向太医院跑去。 宫娥们将贵妃娘娘扶至寝宫躺好。 刚做完这一切,最先来的不是太医,而且荣德皇帝。 他来时眼底带着深忧,面色冷峻,看了眼在此的林妃,他唇角猛得抿紧,一抹锐力一扫而过。 林妃心中骇然,如置冰窖,浑身发凉,含着泪跄踉地退后一步。 “怎么回事!贵妃怎么样了,太医呢!”他沉喝道,坐到软塌上看着贵妃苍白的面色,心中大疼。 “回禀皇上,已经去请太医了,应该是快到了。”苏欣见林妃像是失了魂般站着不知回话,便立即几步上前道。 荣德皇帝此时心中盛有怒意,见苏欣便呵斥,“你是怎么照顾你母妃的!来人——” “你想怎么对她……”突然,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众人一惊,皆喜。 “清凌……” “母妃……” “姐姐……” 贵妃娘娘面色依旧苍白,唇边突然浮起一抹冷笑,字字如刀般刺进荣德皇帝的心间,“我没想到,你居然连儿子的女人都碰。” “你说什么……”荣德眉心一跳,突然扭头向林妃看去,“那个女子就是子煦带进宫中的人?” 他方才以为清凌突晕是因为林妃告诉她,他今日封了一名答应之事。 可是那个女子怎么就成了子煦的心上人? 他知道林妃将子煦看中的女子留在了宫中,但他对这些儿子的事也没多少上心,想着林妃贤淑,这事就交与她做主就好。 所以,他一直没有见过那名女子,只是,昨夜她为何会出现在常贵人那? “林妃,你宫里的人为什么会到常贵人那!” “臣妾,臣妾不知。”林妃颤着声回道。她将头垂下,心中大痛,子煦爱这个女子至深,可如今……如今被自己的父皇所占…… 荣德心中同样震惊,昨夜他去了常贵人那,而常贵人却说要先去洗浴一方,而他便含笑允了。 可是体内突然燥热,似有邪气乱窜,他便到院中吹吹凉风。 突然,视线中走近一名娇媚动人的女人,他心中紧绷的弦突然崩断,燥热之气在看到女子美艳无双的容颜后,愈发的大了。 他当时以为,只是常贵人宫中的小宫娥,事后随便给个封赏就是。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过昨夜碰过的女子,竟然是子煦的心上人! 只是,他贵为天子,碰了一个女子又能怎么样? 天子美人多的是,子煦若心中难平,他赏他几个国色天香的就是,荣德皇帝心中觉得此事甚小,根本无需想太多。而现在,最重要的是贵妃。 这时,红镜刚好携着廖太医匆匆而至。 荣德皇帝挥了挥手,“好了,这事日后再说。” 看着荣德满不在乎的面容,贵妃只觉得心中寒凉,她坐起身来,拒绝廖太医的看诊。 荣德皱起了眉,似乎不悦,却温声对她,“你先让太医看看身子如何。” 林妃愣愣地看着他们二人,眸光渐暗,她微微扭头将视线移开。 贵妃不肯,只是拿眼看着荣德,仿若在看什么肮脏的物什,眼框渐红。 荣德心中一顿,只听贵妃凉薄的声音响起,“这事,你要如何日后再说?那可是你儿子的人,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会让子煦寒心!” 荣德眼眸渐厉,“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女子而寒心?不就是一个女人,他要多少朕赏他多少!” 贵妃娘娘面色又白了几分,薄弱的身子微颤,“你说什么……” 她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眸子里的失望逐渐增大。 他话中的薄情,让她心惊。 这就是那日,求她原谅,要重新开始的呆子吗?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未完待续。)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一百三十九章:要杀煦王? 气氛陡然变得严峻,寝宫内,众人绷紧了神经大气亦不敢出一声。突然,门外响起王公公慌张的声音,“煦王,煦王殿下不可以进啊!”他话音方落,一身紫衣华服的顾子煦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他面色铁青,呼吸紊乱,显然是剧烈奔跑所致。王公公紧随其后,“煦王殿下不可……”王公公愣了愣,感受到寝宫内微妙的气氛,他告了个罪连忙躬着身子退到门外。荣德皇帝因为贵妃的神情,心中又惊又怒,此时见顾子煦突然闯进,满腔的怒火似有了个发泄口,“老七,你好大的胆子!这是你贵妃娘娘的寝宫,岂容你擅自闯进。”“子煦……”林妃大惊,连忙跑向顾子煦,拉住他的衣袖,“快跪下给你父皇赔罪。”顾子煦瞪红了眼,平日里温和的俊颜染着沉痛的怒意,他依照林妃所言,一撂衣袍双膝跪地,又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以示赔罪。再起身时他额上已是挂了几抹鲜红的血丝,林妃惊呼一声,握住口鼻,心中大痛。“子煦——”荣德皇帝见此,眸光微闪,见他额上出血,已动恻隐之心,就算再不疼惜,终归会自己的儿子。他张了张嘴,想让一旁跪着的廖太医给老七先处理伤口,却听顾子煦铿锵的声音响起。“儿子只求父皇告知,为何要封儿子的未婚妻为答应!”他今日带着方司珽进宫。就是来与母妃说情,他想着今日一定要将这事谈妥,好将他与小茹的事定下来。可是,为什么他一进宫就听到,皇帝新册封了一个答应,是常贵人宫中的,叫柳小茹。柳小茹?常贵人宫中的?宛如一道惊雷劈来,顾子煦恍惚地愣在原地,是同名吗?他不安地跑到虹霞宫,母妃不在。小茹不在。宫娥说母妃去了贵妃娘娘那,而柳姑娘,彻夜未归!彻夜未归!这个时候,傻子都该明白这个新册封的答应。是他顾子煦想娶为妻子的柳小茹!父皇!顾子煦猛地抬头。眸光犀利地看向眼前明皇衣袍的人。双拳狠狠地攥紧。荣德闻言大怒,上前一脚将他踢翻,怒指着他。“有你这么跟你父皇说话的吗?林妃,你这些年来是怎么管教的,越发不像个样子了!”他说着又怒不可遏地看向面色突白的林妃娘娘。林妃一惊,连忙跪下替顾子煦求情,“请皇上息怒,是臣妾管教无方,都是臣妾的错。”贵妃娘娘见状,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苏欣连忙上前搀扶着她。“母妃,小心。”她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又移到了贵妃娘娘这处,荣德皇帝更是大惊,疾步向她走来,“你下床来干什么,快回去躺着。”贵妃娘娘眉眼一冷,避开他伸来的手,“子煦是你的儿子,林妃更是你陪伴多年的妻子,你怎能如此对待他们!”“父皇,儿子只求您回答,为什么要封柳小茹为答应!”顾子煦匍匐在地,突然冲着荣德皇帝大吼了起来。他此时理智涣散,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恭谨。“子煦,子煦别这样说话!”林妃面色大骇,连忙阻止顾子煦。顾子煦却不顾,一双眸子热红,直直看向荣德,非要他给个回复不可。荣德皇帝额上青筋暴涨,这事深究起来是他强了儿子的人,怎么说都是他脸上无光。但他贵为天子,顾子煦又在众人面前对他咄咄逼,他难免恼怒蒙心,恨不得将在地上之人挫骨扬灰。天子之威哪容人挑衅!“放肆,朕要册封谁还需要跟你禀报么!真以为你是朕的儿子,朕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杀你朕都不会眨下眼!”“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子煦是无心的,求皇上息怒啊……”林妃身子一晃险些晕倒,火急火燎地跪爬到荣德的脚边,拼命磕头,平日里高贵万千的气质荡然无存,此时她也只是一个护子心切的母亲。顾子煦闻言却丝毫不见怯意,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毫无畏惧地迎上荣德暴怒的眼眸。苏欣眉心一跳,瞥了一眼几乎整个人都跪爬在地的廖太医,暗道事情再继续怕是要一发不可收拾了,她悄悄靠在贵妃的耳旁,轻声道:“母妃,装晕。”贵妃本被荣德的话吓到,张着嘴无措地看着林妃娘娘疯狂的举动,手微颤。突然,耳畔一声轻响,沉着冷静,她不明所以地看去。却见苏欣坚定的眼神,她一咬牙,闭上双眸,软软地靠在苏欣的怀里。惊慌的声音遽然响起,似带了无尽的恐慌,“母妃,母妃你怎么了!”话音方落,身子被人蛮横地夺走,服在坚硬的胸膛上,男子刚阳的气息萦绕在鼻端,她睫毛轻颤,咬牙承受心中的颤粟。“清凌,清凌你怎么了!廖太医你快给朕滚过来!”“是,微臣这就来!”…………苏欣将跪在地上的林妃娘娘扶起,林妃茫然地看着她,又看向贵妃娘娘,惊慌道:“欣儿,姐姐她——”“怕是人多杂闹,母妃一时呼吸不畅就晕了。”她低了眼帘,轻声应道。荣德一听,果然大怒,“你们都给朕滚出去!”林妃不敢忤逆他,余光扫向双眸紧闭的贵妃娘娘,眼眸是毫不掩饰的担忧。苏欣叹了口气,“林妃娘娘,走吧,我们到外候着等消息就是。”她说着顿了顿,向顾子煦走去,瞳孔黝亮,“煦王殿下,我想你就算在这跪到死也不会改变什么。如果你想了解更多,那么跟我出来。”顾子煦一愣,深深地看向苏欣,见她面色沉稳似有了解什么的样子,他心一突,站起了身。“五嫂都知道些什么?”方到了外间,顾子煦便急不可耐地皱着眉问道。林妃娘娘也疑惑地看向她。她顿了顿,扶着林妃娘娘坐下,又让宫娥端两盆水来给他们二人净面。他们一个是权倾后宫,仪态万千的林妃娘娘,一个是恣扬潇洒,鲜衣驽马的七皇子。今日,却是狼狈一身。她心中叹息,想不到柳小茹竟能掀起这么大的浪。“煦王殿下,苏欣有一个疑问还需殿下如实相告。”“柳小茹,是不是并非真的柳家小姐?”(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柳答应 顾子煦神情一僵,眼底隐隐透出凶光。林妃惊呼,“欣儿你说什么!”苏欣掠了眼顾子煦的神情,心中已是了然,“看来果然是煦王安排的。苏欣在虹霞宫的时候与柳夫人有过一面之缘,她虽然胆小懦弱了些,但无疑是个好母亲。”“柳夫人手上有支精致的手镯,那日我夸了两句,她便慈爱地说镯子是女儿柳姑娘送的,从她的言情举止上看的出,她很疼爱女儿。可是苏欣就不明白了,这么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竟然不为自己女儿的幸福而努力。”她说的自然是,林妃与柳小茹之间若隐若现的隔阂。柳小茹住在虹霞宫内,与林妃娘娘的关系一直是不咸不淡,柳夫人为人亲母居然放任这样的劣性关系滋长。若说柳夫人是不喜煦王做女婿,但因皇族恩威无法,才被迫接受,所以便将自己关在屋内鲜少出门,任由女儿与林妃娘娘的关系僵硬。那么,从一开始她便可以不同柳小茹一道来皇朝,甚至将要偷偷前往皇朝的柳小茹关在涯州府中就是。可为什么她又偏偏一同前来?最直接的解释就是,她只是来证实柳小茹的身份。而不敢随意出屋走动,是因为害怕!害怕谎言露馅,担了罪名。“子煦,她究竟是谁!你怎么能这么糊涂!”林妃霍的站起了身子,胸脯起伏不断。显然是被苏欣所言骇到。她没想到儿子竟然敢冒充一个柳家小姐带给她看。她现在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女子是哪些烟花场所的姑娘,而子煦为了娶她,就给她伪造了一个身份清白干净的柳家小姐。好啊,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还会跟自己耍这个花招,现在还让自己的父皇……顾子煦抿紧了唇线,握住玉扇的手逐渐攥紧,“五嫂好敏锐。”他这么说,便是承受了苏欣一言。林妃眼前一黑,几乎站不稳身子。“她……她真的是烟花场所之人?”苏欣张了张嘴。她虽然想过很多种可能,但以煦王这样寻花问柳的花花性子,这样解释柳小茹的真实身份也最是合理。但是,她戚了戚眉。心中隐隐觉得又不像。若真是这样的女子。要么真心爱慕煦王。要么利欲熏心、爱慕虚荣,贪恋煦王皇子的身份。但以柳小茹的所作所为,多番接触后宫嫔妃。这显然并不是一个单纯贪恋富贵的女子所做。不管她贪恋煦王什么,她实在没有必要去示好后宫嫔妃,这点,如何都说不通。而且,为什么偏偏是昨夜皇帝去了常贵人的彩莹宫,而柳小茹也去了?顾子煦听林妃之言,他神色微微闪动,终是缓缓地张口道:“母妃,她确实不是真正的柳家小姐,但也绝对不是那种地方出生的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儿子怕母妃父皇不喜她这样的出生,便给她拟造了一个官家小姐的身份。”他垂着眸,让人看不清神色,只是握住玉扇的手,青经凸显,“贵为皇子,怎能娶一个毫无背景之人为妃。所以儿子……”林妃扶了扶额,跌坐在靠椅上,“罢了,子煦,这事就当这么过了。如今事已成定局,你五嫂与母妃也会为你隐瞒真相,就让她当妃嫔吧……免得事情闹大了,将你假造身份的事牵扯出来。”“母妃!”顾子煦猛地一抬眸,见一向华贵端庄的林妃娘娘像是苍老了许多,他暮然一顿,只觉得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来。“即然如此,那那个柳夫人也尽早送回涯州吧。”苏欣在一旁淡然说道。其实林妃不必这样说来堵她的嘴,她从一开始的怀疑到此时的得知真相,根本就没想过去告发煦王。这事说白了,只是会惹煦王受人非议,皇帝不会因这事而惩罚他,毕竟当初的贵妃娘娘也是同样的平民身份。不过是靠荣德皇帝蛮横的手段,硬是坐上了贵妃的位置。若是荣德皇帝因此惩戒煦王,无疑是暗暗给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一个耳光。但是,她转念一想,倒是觉得可以以此跟林妃娘娘提个条件。念念如今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林妃不是暗下答应过顾子琰不让她出宫么,如今有了煦王的这个秘密,她是不是又重新夺回了主动权?………………顾子煦魂不守舍地走出锦绣宫,他脑子乱成一片,虽然母妃与五嫂都相信了他所言的‘事实’,但是他自己明白,这一切都是假的!从煦王府到皇宫,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褪去以往沉重的黑衣,换上张扬妩媚的红裙,她笑的那么得娇美,原来都是在欺骗他!他手有些发抖,疯了般想找到她问清楚,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他昨天还跟她说不要去招惹常贵人,可是当夜她就去了常贵人那处,为什么?他不相信,她是有意的……这个想法突然让他疯狂,让他颤抖。对,万一她是无意的,这一切都是巧合。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当后宫的妃嫔,她现在一定很无助,很需要他!他要去找她,听她亲口告诉她,她是被迫的。没关系,只要她是不愿意的,就算忤逆父皇又如何,他一定会带她走!顾子煦双眸遽亮,疯了般冲往常贵人的宫中,新封的答应柳小茹,入住常贵人的彩莹宫。彩莹宫外。今日的彩莹宫格外的热闹,内务府安排了几个聪明伶俐的宫娥太监赐给新晋的柳答应。按规律,答应只有一个贴身大宫娥,两个三等宫娥,四个太监伺候。可是荣德皇帝特意恩准,赏赐二十个奴才。见过这位柳答应的人都说,那是皇帝喜爱她的美貌,所以才有此恩宠,也有人私下讨论,说锦绣宫的贵妃娘娘怕是恩宠到头了。彩莹宫正殿上。一名珠光宝气,神情傲慢的女子端坐在主位上,她满意地看着殿外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的人流,瞥了眼下首淡漠着面的绝色女子,得意地笑道:“你果然没让本宫失望,看今天送来的礼,啧啧,彩莹宫真的是好几年都没有这等景象了。”她下首的女子,红衣娇媚,面容绝艳,正是新册封为答应的柳小茹。(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你究竟是谁? 柳茹闻言并不做任何回应,她没有看一眼那些送来的琳琅满目,把玩着手中的杯盏,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常贵人见柳茹并未理睬她,顿生丝不悦,但转念一想,突然压下了这抹怒色,冷笑道:“不过是九品芝麻官的女儿,除了美色还入的了眼,其他的还真让本宫看不上。” 她着顿了顿,续道:“不过你也是识时务的,知道依附本宫的常家,记住,只要你听话,本宫保证你与你柳家步——步——高——升。” 柳茹把玩茶盏的手一顿,美艳的眸低划过一丝阴霾,快的叫人看不清。她抬起头来,面色已经换上了笑意,“这事自然,茹能有如今,还都亏常贵人的照拂。” 常贵人冷哼一声,得意地拿起茶盏啜了一口。 若不是她相助,柳茹哪里有这个机会得皇上宠幸,空长了一张美艳的脸也是没用! 昨日,是她五年前第一次进皇宫的时日,她以此向皇上相邀来彩莹宫,皇上对她、或许是对常家,还不至于拂了这意,自然是应允的。 而她,同样也在那碗银耳汤中放了药…… 虽然这类药在宫中是禁止的,但是后宫阴暗龌龊的事多了去的,比如这类药,只要你想要,就能有。 当然,得看你有什么手段。 柳茹在适当的出现,那么一切就去顺理成章了。 她们常家女子凋零,还未出嫁的姑娘又还未笄礼。而她笼络不到皇上的心,常家自然是着急的。 所以,从一开始柳茹的示好,她便留了意。 而柳茹,也有意依附她得到盛宠。 这自然再好不过,柳家会依附与常家生存,而柳茹就算被宠翻了天也要看她脸色,这样的美事,简直是上天对她们常家的眷顾。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用活在贵妃与林妃之下。而贵妃那个贱人。也休想在霸占着皇上! 阴狠的戾气在面上一闪而过,她如同看蝼蚁一般瞥了眼柳◆◆◆◆, style_tt();茹,神色得意,“好了。本宫也不坐这陪你唠嗑了。你昨夜也是累了。回去歇着吧。” 常贵人着勾唇一笑。在宫娥地搀扶下施施然地走了。 柳茹起身,低眉福了个礼。 殿外,一名宫娥见常妃离去。便跑至柳茹的身前,恭敬道:“柳答应,可要回去歇着?” 这名宫娥名叫香,模样清秀性子伶俐,是今日内务府送来的宫娥,同样也是常贵人安插在她身边的人。 柳茹瞥了她一眼,神色自若,“走吧。” 香搀扶起她,却突然觉得手上娇柔白皙的肌肤竟在微微颤抖,她愣了愣,眸色一闪,却没多言。 柳茹几乎是将全身的重量都压香的身上,她看似弱不经风地走着,可香却感受到她身上巨大的颤粟。 “柳答应,您怎么了?” “没事,突然成了答应,感觉跟做梦一样,太兴奋了。”柳茹随意的道,没有错过香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屑。 “柳答应要好好调节自己的情绪,以您的容貌,再加上常贵人的提携,这位分嘛……日后会越来越高。” “嗯。” ………… 香退下后,柳茹坐在软塌上,若细看,她的全身仍在颤粟。 她的拳暮然捏紧,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面色苍白如纸。 她害怕男人的触碰,但昨夜,她怕自己做不到,便事先也向常贵人要了药服下。 之后,她故意出现在荣德皇帝的面前,他见到她时眼睛都亮了,她害怕的想退缩,但药物作祟的她却拼命的靠近他…… 事后,她咬牙割伤了自己的大腿内侧,血水滴落,她痛的想哭。 但是那又怎样? 她做到了,西夏最尊贵、最有权力的男子,她一定要用尽手段将他牢牢的吸引住,爱上她,为她疯狂!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杂闹声,她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煦王殿下,柳答应在休息,您不可以进去……煦王殿下……” “滚开!” 熟悉的声音响起,柳茹突然一愣,心暮的揪了起来,如被万蚁啃噬般让人难受。 他一向是肆意洒脱的,像是没有经历过什么磨难,所以他又是任性妄为的。 就像是对她,任性的救下她,任性的爱上她,甚至任性的不在意她的清白,执意的要娶她为妃。 任性到傻的男子。 顾子煦,我何德何能,是因为这张脸么? 她急忙从软塌上爬下,将泪水从眼眶中眨去,这时,门被人蛮横地踢了开。 她抿着唇,有些无措地看向他,手在衣袖中微微颤抖,她暮然攥紧了拳头。 顾子煦眸光哀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仅仅是一天,她便成了父皇的女人…… 她是嫔妃,而他是皇子。 多可笑。 门外宫娥慌张地跪了一地,柳茹抿了抿唇,轻声道:“都下去吧。” 宫娥们面面相觑,终是退下。“是。” 柳茹心中冷笑,这些表面看似恭谨的宫娥,哪个背地里不是看他们的笑话。 毕竟,这后宫的女人,哪个不知她柳茹是煦王要娶的女人,如今却成了皇帝的人,多讽刺。 所有的人都退下后,屋内只剩他们二人对视着。四周很静,静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顾子煦的手微微攥紧,眸中大痛,“你是不是……不愿意……” 出这样的话,他自己都没有把握。但他多希望她告诉他,她是被迫的。 然而,她确实是这么的。 柳茹美眸渐渐染了雾气,“子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我……” “够了!”他突然大喝一声,跄踉的退后几步,神色哀伤,“不要在骗我了。我刚才居然还在想着,你若与我你是不愿意的,我便是放弃王位也要带你走。” 柳茹面色大变,她用力的攥紧拳头压制住自己狂乱的内心,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子煦你……” 他忽的一笑,这是一贯潇洒肆意的煦王,第一次笑得这么的悲恸。 “可是,不是的。看着你这样,我突然无法在自欺欺人下去了。从你知道我王爷的身份起,你就变了。我明明知道这一切都充斥着诡异,可我固执的不想去理会,哪怕,你真的只是贪恋我的身份,我也认了!” “可是,你不是……所以,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骄傲的煦王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寒风透过窗棂汹涌地吹来,柳小茹只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透彻心扉,她无措地看着他,脑海胡乱的思绪快要将她湮灭。 他,他方才说放qi王位也要带她走? 可是,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她一直都在告诉自己,顾子煦待她再好又能怎样,天xià的臭男人不过都是贪恋美色,所以顾子煦也是其中一人。 所以,她利用他,毫无愧疚。 可是为什么,这一刻,他居然告诉她,他会为她放qi所有…… 不,这不是真的! 她退后两步,高傲地抬起下巴,将心中难以描述的情绪蛮横地压下,眸子里楚楚的泪光逐渐转薄,她甚至失声尖笑。 “是,顾子煦,我现在的目的是达到了!你只是一个王爷,而你父皇才是西夏的主宰,我凭什么选你?荣华富gui你有,你父皇也有,可是你还能给我什么?除了一个不知能坐多久的王妃之位,还有呢?可你父皇是皇帝呀!他能给我所有的一切!” “对,我就是拿你当踏脚石,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想给你一个你心目中完美的‘柳小茹’,而这个柳小茹会成为一个嫔妃,这一切都是无奈的!可是你竟然早有察觉,那我就不再隐瞒了。怎么,要去跟你父皇告发我的身份么?” 看着她美艳的眸子扬着疯狂的笑意,他才知道,原来最心痛莫过于此。 他的爱。对她来说只是利用。 他攥紧的拳头微颤,稍稍定了心神,他自嘲一笑,“荣华富gui,还是权利?你当我相信么?拿着一支价值不菲的簪子,你都是无动于衷的,这样的人,是为了荣华富gui?”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要牢记她的模yàng,又似乎要将她从脑海彻底忘却。“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你不做有害父皇,有害西夏的事,我……你就一辈子当这后宫的嫔妃吧。” 他话音方落,毫无留念地转身离去。他的背挺的笔直。紫衣张扬的弧度。依旧是他最贵的骄傲。 他还是他。西夏最风流多情的王爷,顾子煦。 至于那个他一手捏造出来的‘柳小茹’,只会是他众多红颜之中的一个。很快,会像以往一样被他遗忘。 柳小茹捏了捏手,冷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风起了,越来越冷,可是再也不会有人温怒又紧张的在耳畔呵斥她,为什么不加件衣裳…… ……………… 宫里发生了大事,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青萝根本毫不知情,她一大早起来就一头扎进了小厨房。 脸上的红印已经消去很多,但她依旧蒙着面纱。 她喜滋滋地将面粉揉成团,心情甚好的哼着小曲儿。 今日,煦王约她在锦绣宫外见面呢。 想起煦王俊朗的面貌,她不禁羞涩地埋了头。 突然,她惊呼一声,瞪大了眼睛,“天呐,昨日约好是什么时辰?” 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无奈的埋怨道:“青萝啊青萝,你这是什么笨脑袋,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时辰!” 她叹息一声,“好吧,看来一会儿做好后直接在锦绣宫外的那个小凉亭等吧,千万不能让煦王等我呢。” 她说着利落的干起了活,将揉好的团子捏成一个个小巧精致的形状,又涂了一层薄薄的蜜糖,这罐子蜜糖跟她上回让主子送给煦王的是同一罐。 她勾了勾唇,手不自觉地抚上衣领处那块温润的物体。 那个时候主子还逼问她为什么要送煦王蜜糖呢,她随口说是为了感谢这赐玉之意,主子听了倒也没怀疑什么。 倒是同她一样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嗜糖的男子。 她笑了笑,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做好了几道糕点,她将精致可爱的糕点细细装进盒中,提着它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自从来这宫中后,主子几乎是只有午休,跟晚寝的这两个点才回来,其余时候都是贵妃娘娘身边。 本来她是丫头,理该伺候在主子身周,但红镜姑姑说贵妃娘娘喜静,她就不必一同前去了。 所以,在这深宫中她空闲的时间也就特别的多,而念念这孩子在没休息的情况下都在舞着她的鞭子,她当然知道念念为什么会这么疯狂地练武,她这是不甘被人一招就击败了的奇耻大辱! 青萝在心中重重的为念念喊了个加油! 她们住的偏殿只有两个宫娥伺候打杂,偏殿又大,几乎是很难遇到那两个宫娥。 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锦绣宫门外的时候,愣是没遇见一个人,她微微疑惑了下今日大锦绣宫怎么这么清净? 但看到锦绣宫外站着几名威武霸气的禁军与几个太监时,她立即明白了,想来是荣德皇帝来了,但是应该又发了什么怒,一宫的宫娥太监都跪在贵妃寝宫外呢。 这事,她住进宫中时就发生了两次,一次是贵妃娘娘多晒了一盏茶的太阳,一次是因为贵妃娘娘午膳用的少…… 她缄默,觉得锦绣宫的仆人似乎比别的宫更累? 不过,荣德皇帝如此宠爱贵妃娘娘,倒叫她好生羡慕。 她收拾好了思绪,走出锦绣宫,对着禁军与太监福礼之后,快步向小凉亭走去。 那小凉亭不远,昨日她跟着顾子煦从虹霞宫一路走来,就是到了这处,说下了约定。 说起来,她第一次遇到小沁那个可爱的丫头也是在这呢。 她一边想着,一边走,不过片刻就到了凉亭那处。 亭内,一名蓝袍男子背向着她,端坐着。 他坐的笔直,手却随意地搁在桌子上靠着,就这样目视前方,不知是被什么美景迷了眼还是陷入沉思。 青萝愣了愣,没想到顾子煦这么早就等在这里了。 微愣之后,喜悦弥漫了开,提着食盒快步向他跑去。 看样子,他似乎等了很久呢。 “煦王殿下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呢?今日我……奴婢差点忘了时辰,不过好在婢女想着做好糕点之后直接赶来就是,不然要害你多等了。” 蓝衣的背影微微僵了僵,青萝顾自地向他走去,续说道:“这次的糕点可是按你与小沁小姐的要求,多加了糖呢。奴婢还特意做了两份,一份应该是正常的甜味,另一份特意加了甜腻的蜜糖,保证你与小沁小姐都喜欢。”(未完待续。)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一百四十三章:煦王的女人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轻快的声音,像一只麻雀般喋喋不休,倒与这端重沉肃的皇宫显得格格不入,方司珽微愣片刻,转过了头来,声音温和,“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他待人的态度一向有礼,并不会因为对方只是一名小小的婢女就生了傲慢之意,只是听她方才话中之言,似乎她就是小沁说起的那个做糕点很好吃的美女姐姐? 他掠了眼轻纱覆面的青萝,只见她瞪着美丽的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他,神色数变,他扬了扬眉,一瞬间竟觉得十分的可爱。 “啊你……不对,对不起,婢女认错人了,还望贵人恕罪。”青萝不知所措地低下头,若不是面容覆着轻纱,她怕是要无地自容了。 天,她居然认错人了。 不过,这人的背影与顾子煦的真的很神似…… 看着她慌乱的神情,他不由的发出一声轻笑,“没事,也不是第一次被认错了。你找七爷?” 不是第一次被认错了? 青萝不解地拿眼瞄他,听他的语气似乎是与顾子煦相熟,只是,不知是哪个贵人。 方司珽站起了身,衣裳发出蟋蟋唆唆的声响。若是常人发出这样的声音定会让她觉得是股子噪音,可从他身上发出来却让她生不起厌。 就如同他给她的感觉一样,干净温暖。 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笑,“再下方司珽,是七爷的表哥。” 如果说顾子煦的笑容就像骄阳似烈火般让人无法抗拒,那他的笑就如同温润的清风般,让人感觉舒心踏实。 一瞬间让青萝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啊,你是他的表哥啊,那么小沁是你的……” “妹妹。”他笑着接应道。 青萝笑眯了眼,从方才的好感更加的拉近了距离,“原来你是小沁的哥哥。煦王的表哥,难怪刚才我……奴婢觉得你们这么相似呢。” “姑娘无需拘束,再下并非宫中之人,你喜欢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他指了指石椅。示意青萝坐下。 谁知青萝突然提高了声音,吃惊道:“你不是宫中的人怎么进的来?噢,我知道了,一定又是煦王偷偷带你进来的。” 她说着又东张西望了起来,“奇怪。煦王殿下呢?难道你不是他带进来的?” “在下的确是七爷带进来的,只是他现在有事离开了,而我在这等他。”他也并不多解释,看了眼青萝手中的食盒,他略略挑了眉,是做给小沁与七爷的? 七爷闯进锦绣宫,而他自然是不方便进后宫嫔妃的寝宫,自然是在外等候。 只是,宫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七爷……七爷怕是早无暇顾及其他了。 而他在这等着。也只是无心之举,谁知会遇见这个女子。 他瞥了眼穿着与宫内宫娥不相似的青萝,狐疑道:“姑娘是?” “噢噢噢我——”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做自我介绍,“我是青……青。” 她挤了个笑,差点忘记煦王并不知道她叫青萝,若是她跟方司珽说她叫青萝,那煦王会怎么想。 不管顾子煦对当初那个酒楼里的青萝小兄弟还有没有印象,她还是听从主子的吩咐,将她青萝的名隐下。 方司珽温和的表情有一瞬间瓦裂,很显然这位青青姑娘对他的意思理解错了。他笑了笑,也不再多问了。 倒是青萝突然觉得尴尬,左右不见顾子煦,他们二人难道就一直在这大眼瞪……瞪大眼的等着么? 她其实可以将食盒留下。自己先行离开,可是……她并不想错过与顾子煦的相见机会。 她眨了眨眼,将食盒打开,“方公子,不介意的话尝尝我做的糕点吧。” 方司珽掠了她一眼,也不客气。捏了一块优雅地尝了尝,“嗯,不错。” 谁想他这话倒让青萝愣了愣,不是她自傲,但哪个人吃到她做的食物不是发出一声惊叹。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品尝到她亲手做的美食,居然是如此淡然的表情。 她这表情反而让方司珽无语了,“青青姑娘难道是想让我大赞一声?” 他问的认真,毫无促狭之意。 青萝局促地笑了笑,真心觉得今日丢尽了这辈子的脸,连连摇手,“不是的,没有的事。” 方司珽倒也没什么表情,将手中的糕点吃尽,这才慢慢道来,“我从小对饮食这块就没多少上心,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读书跟家里的生意上,青青姑娘做的应该是人间美味,只是我吃不出来罢了。” 青萝颚然,“难道你的味觉是……” 失灵二字绕在舌尖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不知道失去味觉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对她来说,一个人的味觉真的是太重要了,没有味觉的人该多可怜,因为他们尝不到人间的美味。 “……”方司珽被她这么怜悯地瞧着,突然觉得无法跟这个姑娘好好沟通了。 他似乎自始自终都没讲他味觉失灵吧…… 他只是单纯的对美食不上心而已,不管味道如何,只要是吃的,他其实都不挑。 “咳”,他轻咳一声,觉得青青姑娘既然要与他长久的等着,那他们应该换个话题了,“青青姑娘是哪个宫的?” “我是锦绣宫的。” 他的动作有片刻微愣,又瞬间恢复了如常,青萝并未发现不妥,一双大眼睛东看西飘的,显然在看远处有没有顾子煦的身影。 “青青姑娘是锦绣宫的人?”他漫不经心地问道,“那青青姑娘——” “哎呀,方公子不要姑娘姑娘的叫,叫我青青就好了。”青萝挥了挥手打断方司珽的话,只觉得耳边姑娘姑娘的叫的她头疼。 方司珽笑了笑,依旧带着让人舒心的笑意,“那好,青青你没有听到宫内有什么消息吗?” 他其实想很委婉的告诉她,今日怕是等不到七爷来了,待的再久也只是陪他打发时间。 当然,他对她的陪伴也不排斥,有个人陪他聊天也是不错的,只是他看青青似乎特别期待七爷的到来,他怕她期待越大失望愈大。 心里感叹七爷这性子,真该收一收了,可不能再到处粘花惹草了。 他以为,青萝是顾子煦以前招惹过的人。 毕竟在认识那个女子后,七爷真的断了与其他女子的接触。 青萝表示很不解,她要知道些什么么,还是方司珽想跟她打探什么消息? 只是,他若是想打探些什么消息真的是问错人了,她根本不知道、也不关心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方公子是想知道些什么?只是我并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不若,你去找别人问问?” 看着她一双表示为他提议的真诚的眼神,方司珽难得打趣的想,他此时若是含着口茶定会毫无形象的喷出来吧。 但他好歹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心里虽然已经无奈惊讶了,表面还是一脸的淡定,他笑了笑,觉得多说无益,还不如再吃块糕点。 只是,宫内从来不却碎嘴之人,远处传来模模糊糊的细语声,但他看青萝震惊的神似就知,她听到了。 “那个柳答应不是煦王殿下的女人么,怎么一夜之间成了皇帝的嫔妃?”(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写信给顾子琰? 细碎的声音不断,但已绕过他们远去。 方司珽手一顿,心中叹息七爷的感情,他是男子,说不上多感性,只是此刻也忍不住对这个向来洒脱的表弟生了丝担忧。 进了锦绣宫这么久,也不知里面状况如果。 他心下叹息,忽然想起青青便是锦绣宫的人,即然此刻她已经听到宫娥的话,那么让她替自己进去打探下情况应该无碍吧? 他这样想着,也确实想这样做。 他是个商人,觉得自己做任何事或任何人做任何事,只会往对自己有利的方面去想。 在他眼里,青青即然喜欢七爷,那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欣喜的,毕竟少了一个情敌她的机会便多了一分,而这个情敌之后再也不可能与七爷有任何的瓜葛,怎么想想青青姑娘都应该是开心的。 只是,他狐疑地瞥了眼面前双眸瞪大,隐隐含着不敢置信的女子,她……她似乎并不相信? 同样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这个认知对于他一个从小在生意场上打滚,无利不做的商人而言,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方公子,她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青萝脑袋一片空白,似被什么突然挖了空,让她有点茫然无措,又坐立不安。 她突然明白,方司珽方才问她有没有听到宫内的什么消息,原来便是此事了。 只是,柳小茹成了答应? 这怎么可能? 方司珽点了点头,之后细细地观察起她的神色来,最终他挫败的发现,这个青青与他所料想的那样,不同。 青萝微愣了片刻立马弹起了身子,“方公子,恕我不再多陪,我要回锦绣宫一趟。” 她说着,便是要走。 她要回去跟主子打探一下。若皇帝真的封了柳小茹为答应,那贵妃娘娘那处自然是知道。 只是她还是保持着狐疑的态度,荣德皇帝对贵妃娘娘用情至深,怎么还会在与别的女子…… 难道。是那张容颜吗…… 那样,情字又该如何面对美色? 她心微凉,突然却被人叫住了身。 “青青,你回锦绣宫的话可否帮我看看七爷还在?” 青萝忽的上前两步,“什么。煦王也在锦绣宫……那么……那么……” 她眼眸转了转,如果方才她还保持着狐疑地态度,那么此时她便是信了。 她出锦绣宫时看见了御前仪仗,这便说明皇帝在锦绣宫,而现在方公子说煦王也在锦绣宫,那定是因为柳小茹之事。 天哪,他……他难道要跟自己的父亲对峙么? 她面色猛的刷白,无法相信自己所想象的场景,稍稍定神,“方公子放心。一会我让另一个姐姐过来通知你。” 不仅是煦王,她还担心主子,主子现在也同在贵妃娘娘那处,若皇上因煦王而发了怒,殃及到主子该怎么办? 荣德皇帝在青萝的心中除了对贵妃娘娘宠爱至深这么一个优点之外,其余的都是缺点,最可怕的就是与琰王一样有个暴怒的性子。 这两父子都一样的可恶,一个强自己儿子的女人,另一个明明有着一个心上人却还抓着主子不放,都是可恶至极的人! 看她一路快跑地离去。方司珽颚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女子在宫中,健步如飞…… 看来。还是很在意七爷嘛。 他捏了块被她遗忘的糕点,心里生出一丝丝想了解她更多的兴致。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心上人娶不到自己想要的女子,她的表现不是喜悦,而是深深的担忧,真的是。让人不明白。 傻。 他轻笑一声,捏了块糕点顾自品尝。 好不好吃,他真的说不上来。 ………… 青萝一路疾跑到锦绣宫,宫殿外的禁军与太监还在,她的心猛的加快,向贵妃娘娘居住的宫殿跑去。 却没想到迎面撞见了两个人,她一愣,快步向其中的一名女子走去,“主子。” 青萝将她上下都瞧了个便,确定无事这才想起要给主子身边的人请安。 “奴婢见过林妃娘娘。” 林妃娘娘的神情带着难言的哀痛,柳眉处丝丝都含着忧愁,青萝垂低了脑袋,心里开始同情起了她。 自己的丈夫与自己的儿子,发生了这样的事,而她做为他们中间的女子该是比任何人都难受吧。 苏欣正虚扶着林妃娘娘,送她回宫,却不想青萝慌慌张张地迎面跑来,“青萝你的脸……” 她倏的住了口,心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给了个眼神让青萝站她身后去。 青萝跟随主子多年,自然懂得那记眼神中的含义,连忙闭口站置于主子身后。 苏欣戚了戚眉,又接着同林妃娘娘说道,“林妃娘娘请放心,贵妃那处有什么消息苏欣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您此时只管回虹霞宫好好休息就是。煦王也是个大人了,他该知道分寸的,您也不必过多的忧虑了。” 林妃娘娘叹了口气,眼眸深处的哀伤更甚,“本宫的这个儿子本宫了解,要么只是游戏人间,一旦付出了真情……哎,他傻的很。” 苏欣敛了眸,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该如何回应,想起方才顾子煦在殿内与荣德皇帝之间的剑拔弩张之势,她心中一阵默哀。 想不到顾子煦对柳小茹,竟是用情如此至深。 只是柳小茹终究是伤了他,这个坎煦王无论如何都要自己熬过来。 “欣儿,子煦一向听子琰的话,不若你帮本宫给子琰写封书信,让他回信劝劝子煦吧?”林妃娘娘突然握住苏欣的手,带着期盼地看着她。 苏欣脚步微顿,顾子琰这个人似乎在她住进宫中后被遗忘了许久,除了自己偶尔会想起,贵妃娘娘常常会问起,但那也只限制与在脑中或则言语之中。 可是林妃娘娘竟然要让她书信一封给顾子琰? 这是一种,可实质性的接触,对此,她是拒绝的。 “林妃娘娘,琰王他如今战事缠身,哪里还有闲心管这些事。若苏欣写信告之琰王此事,您也知他与煦王向来要好,若是在战场上他分了神烦忧——” “不要说了。”林妃娘娘颤声阻止道,“都是本宫糊涂了,子琰如今正是紧要时刻,本宫怎么可以让他途添烦忧。” 她说着摇了摇头,并没有怪罪苏欣的婉拒。 苏欣自然知道林妃也是没办法了才会想起顾子琰,只是她对此也表示无能为力。 并不是她不想帮顾子煦,只是感情的事,哪里是别人可以劝的出的。 顾子煦日后会怎样,都还是靠他自己会如何选择。(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是何秘密? 送走了林妃娘娘,苏欣又携着青萝往贵妃娘娘那处走。 她虽然知道贵妃娘娘昏迷的真相,但她为人儿媳,理该守在门外等候才是,再说,她心里同样也很担心贵妃与皇上二人。 她方才也是一赌,在皇帝收了柳小茹之后,她赌皇上对贵妃娘娘的心还剩多少。 况且,方才那样的情况,若没有什么意外阻止盛怒中的皇上,别说煦王,就连林妃娘娘都会受到牵连。 可是最后,她还是赌赢了。 那一刻,皇上对贵妃娘娘昏迷时流露出的大恸与惊慌,都像是骨子里刻出来的般。 这样的皇上,苏欣确定他是深爱着贵妃娘娘的。 那么,柳小茹的柳答应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爱着贵妃娘娘,却又将美艳无双的柳小茹收尽后宫? “主子……方才林妃娘娘……”身后,青萝突然支支吾吾地响起了声音,她瞄着眼不断地向苏欣瞥去。 苏欣与她向来情同姐妹,也没有丝毫的隐瞒,见青萝问起她便与她说了,“皇上今日册封了一名答应,却是煦王的……是柳答应,柳小茹。所以林妃娘娘她才会如此。” 她走在前方,并未注意到青萝在得到她的证实后,面色刹那间一变,“对了,青萝你的脸怎么了,围着面纱?” “主子我……我脸上今日生了些小红痘,不碍事的,明日就消了。” “嗯,仔细些,一会你自己先回去上些药。今日之事皇上肯定不想更多的人知道,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还在不要出现在贵妃娘娘的那处的好。”苏欣不疑有它,又轻声吩咐。 而且,她还有些话要问红镜姑姑。 青萝见他这样说,顿时担心了起来。“主子,那您呢?皇上会不会为难你?” “傻丫头,就算你主子没有贵妃娘娘保着,你难道还不相信你主子有自保的能力?”苏欣破笑。突然觉得今日的青萝竟没了往日的聪慧,她又不由地心疼了。 “青萝怎么了,莫非是在宫中待的太压抑了么?你放心,主子很快就要找到机会了。好了,前面就是贵妃娘娘那处了。你先自个回去,我过去了。” 青萝戚着眉还在回想主子话中之意,快要找到机会了? 是指出宫的机会么? ……………… 苏欣向红镜姑姑走去时,红镜姑姑却躲闪着眼神不去看她。 “红镜姑姑,你还要隐瞒什么么?”即使她在怎么避开苏欣犀利的神色,但耳旁,苏欣带讽的声音还是响起了。 红镜姑姑心里一突,垂在身侧的手轻微地一颤。 她就知道,这事怎么可能隐瞒的过王妃…… 可是,可是娘娘说过。不许跟任何人说! “王妃,请恕红镜不能如实相告。是贵妃娘娘吩咐过,无论如何,谁都不能说。”红镜忽然跪下,咬着牙说道。 她也不想隐瞒王妃娘娘,毕竟,王妃对贵妃娘娘有恩,若不是当初王妃送的珍贵的药材…… 苏欣戚了戚眉,心中的不安愈大,“所以。这些日子并非是你过大忧郁,而是,确实是有什么让你顾忌的事。而你,时时刻刻紧张着贵妃娘娘。莫非是娘娘的病有了什么新的变化……” “王妃,求您别问了。”红镜鼻子一酸,眼眶竟泛起了红,她撇过头不去直视苏欣的眸。 那双眸,此时太过明亮锐利,会让她心中的秘密。无所遁形。 果然…… 苏欣抿了抿唇,见红镜态度坚决也知问不出什么来。“你起来吧,我不问就是。” 红镜这才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却又守在了一旁,担忧地看着寝宫的大门。 苏欣掠了她一眼,虽然不喜红镜对自己的隐瞒,但她终是开口说道:“姑姑请放心,贵妃娘娘并非真的晕厥。” 红镜闻言顿时大吃一惊,她面色稍霁,但眉眼深处仍是深深的挂忧,“贵妃娘娘怎么会假的晕倒?莫非是王妃提的意?” 她突然想到方才寝宫内严峻的形势,怕是再不阻止皇上,煦王会真的有危险。 她这样想着,又看了眼端坐着的苏欣。 这个女子心细如尘,做事沉静,又冰雪聪明,这样的女子,竟愿意嫁入皇家? 以她苏家在世间的能力,她要怎样的生活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么,为什么偏偏是要嫁给最阴暗可怕的皇家。 红镜突然想起几个月前,琰王支身来锦绣宫,他将她遣退,问了贵妃娘娘一个问题。 事后,娘娘还在喃喃,为什么会问起儿时有没有出宫的事,莫非是想起了什么? 那个时候,她也同娘娘一样这么觉得,也许是琰王响起了什么来向贵妃娘娘求证,她们心里一度欢喜。 可是,事后便没有了事后,琰王再无其它恢复记忆的预兆。 现在想来,琰王那时问起的记忆会与王妃有关吗? 她不敢多想,主子之间的事哪里是她一个下人可以揣测的。 这时,寝宫的门忽然打开,红镜下意识地站起了身,神情紧张。 苏欣眉睫一颤,视线在她身上轻轻移过,向出来的廖太医看去。 廖太医背着药箱,双眉紧簇,似有什么想不通的事。 红镜迎了上去,“廖太医,如何?” “奇怪,真的是奇怪。娘娘的脉象……”他说着,看向红镜时话锋突然一顿。 苏欣这时刚才走近,她状似无意的瞥了眼偷偷暗止廖太医继续的红镜,“廖太医,哪里奇怪了?” “额,这个,微臣觉得娘娘脉象并无不妥,只是一时气郁攻心,才陷入昏迷。还请王妃宽心。”廖太医立马公事公办了起来。 苏欣点点头,“有劳廖太医了。” “不敢不敢,微臣这就下去亲自熬药,再给贵妃娘娘送来。”廖太医躬着身朝苏欣一福礼,退下。 太医一走,红镜姑姑却显得无措,她笑了笑,“王妃,也无其它事了,要么您先回宫去歇着?等陛下一走,奴婢便派人来通知您?” 荣德皇帝在里面,她虽说多少是挂心了些,但她已是很确定荣德对贵妃的真心,那么他自然是不会伤害贵妃娘娘。 她此时在门外也于事无补,还不若回自己屋去仔细想想,贵妃娘娘与红镜姑姑究竟隐瞒了什么。 她心里始终觉得,这个秘密,关系甚大。(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放下 苏欣回去后却不见青萝,她心下微微奇怪却也没多太在意,便去了念念那处。 院子里,粉衣女子一身飒爽,姿态灵敏地舞着各式各样的鞭式,招招凌厉,让人惊叹。 见念念依旧在折腾着自己,苏欣心里不忍,“好了念念,别在练了,你身子稍好,哪能这么折腾?” 舞的满头大汗的念念这才将银鞭收起,抿着唇走到苏欣身边。 “主子。” 苏欣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寻了一块石椅坐下,有些话她必须要跟念念好好谈谈了。 “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 “嗯,那你现在这样没日没夜的练,是可以加快身体的康复吗?”苏欣笑问。 念念抿紧了唇,摇头。 苏欣点了点头,“嗯,那你这样做是为什么?” 她也不急,就这样问。 念念原本面无表情的神色微微变换,眸底的目光逐渐转成了怒,含着深深的自责,“我要加强自己的武功,日后才能保护好主子!”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甚至冷酷。 但说出的话,却叫人忍不住感动。 念念精致的脸蛋因卧伤的缘由消瘦了一圈,面色却因剧烈的运动而泛着自然的潮红,她的眸子亮晶晶的,竟比繁星还要璀璨几分。 苏欣闭了闭眼,脑海中回忆起幼年的场景,小小的念念那时就发誓,这辈子誓死护苏欣,若不然不得好死。 誓言毒辣,灼赤了众人的心,但小念念眸子里坚定的目光却叫人不敢不信她的话。 她说过,家主与主子就是她的天,没有他们,便没有她。 所以,她要感恩。并且懂得报恩。 而报恩二字,却是从她那个厉害的夫子那学的。 那时,夫子将比喻说的重了,说要以命报恩。 却被小念念听了。并且固执的认为,恩情便是以命相抵。 而多年来,念念确实是如此,将她的一切都摆在第一位,所有的事都是无条件的听从她的安排。唯有那一次。 单纯的念念,见到她满身的淤青,定以为是被顾子琰虐待了,所以才发了怒要找顾子琰拼命。 她的念念,从来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束手束脚,她在苏家庄学的便是,以苏欣的一切为重。 虽然,那次对她来说确实也是一个折磨,但是也没有念念认定的那么可怕。 “念念,这么多年来你做的很好。主子一点都没有受到伤害。”她握住念念的手,真诚的说道。 她苏欣这一辈子,有念念与青萝这两个忠心耿耿的丫头,真的是足以。 “不。”念念猛然摇头,反而握住苏欣的手,歉意道:“念念没有保护好主子,都怪我学艺不精,打不过琰王。让你受了欺负而不能为你报仇。” “不过我保证——” “念念。”苏欣柔声开口打断念念预信誓旦旦的承诺,笑道:“你做的很好,真的。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等到身体全部的康复了才准拿起你的银鞭,知道吗?” “主子,我已经康复了!” “胡说,昨日青萝还与我说看你吐血了。”苏欣横了她一眼。“青萝知你性子犟,知道劝你也无用,就跑来跟我说了。怎么,我的话你总会听吧?” 念念闻言,双颊因被苏欣揭穿事实而生了丝红晕,她怒道:“这个青萝。怎么可以打小报告,看我以后还帮不帮她!” “好了,你也别怪她,她也是为了你好。现在,把你的鞭子交给我,在你还未完全康复之前,它就由我一直保管。”苏欣伸手,拿眼神示意念念将腰间的银鞭交给她。 谁知,念念的眼神突然暗了几分,苏欣不解地戚了戚眉,心道念念虽然宝贝这根鞭子,但还不至于舍不得将之交给她。 她疑惑地顺着念念的视线老去,突然愣住。 她并不是左撇子,下意识地伸手或者用膳,都是伸的右手。 而此刻,自然也是如此。 她伸着右手,掌心向上,掌纹细腻、皮肤柔软,这样一只小巧精致的手,掌中心却横着一条丑陋的疤痕。 疤痕已经脱落,露出粉粉的红,其实已经不再狰狞吓人了。 只是,这条疤痕让她们都会想起那天夜晚所发生之事,所以,下意识地便难看了。 苏欣缩了缩手,视线在掌心划过,若无其事地将右手收回,左手去取了念念腰间的银鞭,拿在手中冲念念扬了扬,“这个就先放我这咯,记住,身子没好前,绝不归还。” 念念抿紧着唇,一张小脸毫无任何表情,似赌了气般不说话,但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悦,她只是在生自己的闷气。 自从来到皇朝,主子忧愁的表情比开心的时日多。 最开始以前,主子是开心的,那个时候整个西夏都在说琰王宠妻。 可是后来,她们发现这一切都是假想后,主子,就再也没有笑过了。 念念心里闷得难受,却又不想表现出来,忙撇过头向一旁的榕树看去,似要将硕大的榕树瞧出一个洞来。 突然,手上一暖,放在膝上握着拳的手被主子轻柔按摩握住。 她神色一动,“主子……” “念念,其中我心中并无多大的恨意。也许,一开始知道了梁惜涟的存在时,我是怨过的。怨恨他利用我,怨恨他为什么不爱我还要装着爱我,让我深陷。再后来,我们在大洲的时候发生过一些事,你知道吗,他中了艾大哥的毒。一种,我没见过的毒……” “那个时候他毒发,我确定了一件事,虽然顾子琰不见得有多爱我,但至少他的心中是有过我的。只是我不愿意这样,人世间的爱情,若是三个人,那该多累。所以我选择退出,可是,他认为我的退出就是失去了苏家,所以他绝情的否定了……” “其实都到了那个时候我的心里也是想着,能不能不爱她,爱我?能不能离开她,选我?可是,不是呢。他是真的很爱梁惜涟,很爱很爱。” “我没有恨,只想着离开罢了。只是那日,他出手伤了你,真的让我绝望了,害怕了。再怎么样,只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他为什么要出手伤你?他明知道你与青萝对我来说是何等的重要。而他,却丝毫不留情面。” “与其说是怨恨,不若说是失望、恐惧。念念,这么多天过去了,时间早已磨平了我那个时候的怒。我放开了,所以念念,你也不要再咬着一口气折磨自己。你看你现在瘦的,我看着好心疼,你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养回来知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顾子琰爱她 念念嘴唇蠕动,似有话要讲,却愣了半天讲不出口,似不知如何启齿,又不知该不该说。 苏欣想了想方才的话,了然地笑了笑,若细看之下她的笑意很牵强,“你是想问艾大哥?” “主子,我……” “那段时间的事回来后我就一直没时间与你们说,现在时辰还早,我就给你讲讲吧。那时,我被迫与顾子琰等人同行,他……为了救梁惜涟设了一场,空山计,在众人都以为他被困在山中担心不已时,他却是偷偷前往了楚国找艾大哥,更确切地来说,是找素息公子。” 念念眨了眨眼,显然不太明白,“琰王为什么要故意设计?他若想寻艾先生,直接去就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欣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她一直没想明白,也一直不懂顾子琰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难道他是怕他的属下知道他行战关头,去了别处为一个女子求医而寒心? 她戚了戚眉,不会,以顾子琰狂妄自大的性格绝对不是这样。 他都敢明目张胆的带着她跟梁惜涟两个女子去大洲围剿匪徒,显然不会因为怕属下寒心而隐瞒了消息,偷偷的去。 而且,她回想起那段时间里,那群士兵对顾子琰的态度,是如同天神般的敬重,顾子琰怎么说他们便怎么做,无条件的服从。 所以,哪怕顾子琰直言不讳说要带众人先去楚国找素息公子,为梁惜涟医治,她看那群士兵都不会有任何的反对。 那么,顾子琰这样做是掩人耳目? 是掩谁的耳目? 她戚了戚眉,根本想不通他这是何意。 “他这么做我也不懂。罢了,不要纠结在这件事上,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心里微微燥乱,想起贵妃娘娘也是如此,都要将事情瞒的无人查知才好。 都不知道,她会担心么。 她告诉自己。她担心的只是贵妃娘娘。 “主子,那艾先生为什么要对琰王下毒?他知道你嫁的是琰王,但他并没有见过琰王的真实面貌,说是为情毒害琰王也不可能。而且艾先生也不是这样的人。莫非主子……” 念念说着突然一顿,想起那个时候主子对琰王的态度,微恍之后却是猛然地摇头,“不会不会,主子不是这样的人。” 苏欣本正欲与念念解说。艾大哥在酒楼里见过顾子琰的。但她见念念如是的表现,心中一道芒光闪过,她蹙了眉尖,声音已是严了几分,“念念,你方才第一反应是想到什么?” 若是常人闻苏欣这样问话,定是以为苏欣怒了,但念念却不会,她一五一十地照说了,“我以为是主子故意让艾先生对琰王下毒。然后再以解药威胁琰王,让他放我们离开。只是,主子不是这样的人。” 念念的性子向来不会吹嘘拍马,她这样说,便是认定心中所想。 而苏欣确实不是这样的人,可不了解她的人会这么认为! 苏欣霍然想起一个人,暗夜首领青一泷! 他知道药是她寻的,一定会对她怀有顾虑,虽然他答应过她不会与顾子琰说明,但是顾子琰是他的至交好友。若他怀疑顾子琰的妻子是另有目的之人呢? 她那个时候以为只要青一泷短时间内帮她保密就好,她自会有机会离开,以后天高海阔随顾子琰他们怎么想。 可是这么久了,他一定会跟顾子琰说的! 而她也因种种原因。差点遗忘了这件事。 可是,顾子琰知道了又为什么没有质问她? 那日进宫的马车内,还对她说,要重新开始? 为什么? 她心猛的一颤,手忍不住握紧另一只无力的手,顾子琰若是怀疑她有意蓄害。为什么还要说重新开始? 莫非……莫非他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在一个男子认为自己的妻子要谋害自己后,他还想着要重新开始,这说明什么…… 苏欣只能想到的是,丈夫……爱上了妻子……? 可是,可是她不明白,怎么就突然成了这样? 顾子琰什么时候爱上了她? 若顾子琰你真的如此,那苏欣还可以再信你一次吗? 只要你对苏欣有爱,苏欣就不想放弃了…… “主子?” 念念担忧地看着时而绝望时而坚定开心的苏欣,“主子您怎么了?” 耳畔念念遽然提高的音响起,她猛的回过了神,双眼慢慢地移向念念,心中更加的坚定了方才做的决定。 如果一开始就是错的,可现在她的丈夫是顾子琰,而顾子琰也爱上了她,那她为何不任性的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次? 而她苏欣,向来是任性的! “没事,突然想清一些事而已。”苏欣笑了笑,带着一种透彻的清晰。 念念不明所以,但她见主子笑的自信美丽,似乎突然从这段时间低沉的心情中而走了出来。 她虽然不懂主子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但只要主子开心,她就开心。 苏欣又将之后发生的事告之她,包括顾子琰与艾大哥在酒楼有过一面之缘的事。 只是,再逝这样狠辣的毒苏欣没有跟念念讲。 念念心中的艾大哥就如同她的一样,永远温文尔雅,如嫡仙般的存在,这样的人怎么会研制出这样让人生不如死,死不罢休的毒药? 那个毒叫‘再逝’,是解药盒中那封信上所写,艾大哥亲笔。 再逝之毒,让中毒之人遭遇如死了般的幻境,折磨致死。 “那主子在楚国没碰见艾先生吗?他到后来都没有出来与你相见?” 苏欣心中发凉,那夜,他未现身。 连个解释都不愿意么? 他何其残忍,告诉她她心中的温和清澈的艾大哥,并不全是这个样子的。 “没有,也许是我多日赶路出了幻觉,只觉得当时应该见到一个亲人罢了。可是,他却不在……” 念念没有听出苏欣的隐瞒,微微可惜道:“想不到你们会错过,难得主子去了楚国,艾先生却不在。而琰王又急着赶回西夏,主子又没法多等艾先生一天。” 她认为,艾先生这样爱主子之人,定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才没来得及见赶来见主子。 艾先生从前都是很忙,不是为那个人医治腿,就是为那个人诊治头疼,永远在帮助最穷、最可怜的百姓。 素息公子,医仙, 救世天下的艾先生……(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煦王大醉 到了用午膳的时刻,青萝却依旧没见回来,苏欣不由地蹙了眉尖向远处看了看。 青萝这丫头,最近都在忙什么? 宫娥端来膳食摆好,苏欣一人坐着,念念按规矩站起身到苏欣身后伺候。 苏欣并不着急用膳,将视线转到身后的念念身上,“你最近有没有发现青萝有什么异常吗?” 念念眼底划过一丝疑惑,反问道:“她有什么异常吗?” 苏欣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指了一个宫娥,让她去青萝屋里瞧瞧人回来了没。 那宫娥低顺着眉眼,立即迈着小碎步离去。 青萝那处离念念这也不远,那宫娥没一会就回来了,“回禀王妃娘娘,青萝姑娘不在屋里。” 念念看向苏欣,不以为然,“主子,青萝许是在哪处玩忘了时辰了。不碍事的,主子你先吃,一会青萝回来她自个会去厨房弄东西吃,她啊绝对不会饿着自己的。” 苏欣闻言点了点头,用了些吃食后,就回屋去了。 贵妃娘娘那处也不知皇上走了没,她也不好在去那,便将自己关在屋里理清一些事。 比如,红镜过分顾忌的神色,贵妃娘娘的真实病情。 若说贵妃娘娘病情恶化了,她却是不信的。 这几日,娘娘明明气色都好了许多,不像最初的那天,那般气若游丝地病重卧床。 也不知那日廖太医给娘娘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隔天她进宫的时候,娘娘竟退了烧,还如正常的健康的人般,不见丝毫病态。 可是娘娘的病情明显是转好的,那红镜姑姑又为什么会如此,还有,廖太医走出寝宫时说的‘奇怪’二字。 奇怪,哪里奇怪? 她越想越不安,总觉得事事不妥。 红镜姑姑也说了。娘娘说过不许任何人知道,那说明她们就是有事隐瞒,而为娘娘诊治的廖太医会疑惑,那么便说明他也不知贵妃娘娘的这个病情? 苏欣认为。若是娘娘的病情,那么该是红镜跟廖太医都应知道。 可以现在,是红镜姑姑一人知道,而廖太医也毫不知情,那就不是娘娘的病情。 但是。若不是娘娘的病情,那红镜姑姑的态度怎么解释,廖太医说的‘奇怪’又是怎么回事? 脑子越来越乱,就跟一团被人揉乱了的麻花线,分不清哪头是哪头。 她长叹一口气,将自己埋进柔软的被褥中,青丝滑落,像油画墨水般笼罩着她整个身。 她不过呼吸了几个瞬间,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拍门声。 她一惊,疑惑地望去。 这是皇宫。宫娥太监都是训练过的才会分配到各宫伺候,而下人最该牢记的就是不得惊扰主子。 宫里的主子个个金贵,就连叫醒都要轻声细语的小声呼唤,更别说向此时门外这样汹涌猛烈地拍主子的门。 她稍一想,觉得她这处最会做这样事的人只有青萝这个丫头,只是平日里青萝也是守礼的很,不可能无故胡乱拍她的门。 她正想着,门外就响起来青萝的声音,还喘着气,语气急促。“主子,主子您在吗?” 苏欣连忙起身,快走几步,将门打开。狐疑地看去,“青萝怎么了——” 只是她话音还未落,就被青萝抓住一手,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主子,您快随我去。我找到煦王殿下了,只是他不肯听我的话离开,您是他五嫂,他应该会听您的。我找不到方公子,又不敢惊扰林妃娘娘,只好来找您了。” 青萝一遍急促地说着,一边拉着苏欣跑着。 苏欣闻言大惊,“你说什么?青萝你找到煦王?他怎么了?方公子又是何人?” “哎呀,现在说不清,您快随我去就是了。” ……………… 换季的天,天气虽然已冷,但宫内有不少的贵人是爱饮冰的,而这个时节虽然微冷,但还不至于叫人不敢碰冰。 而皇宫的酒窖,便专门搬了冰块进去。 专门冰制美酒佳酿供宫中贵人饮用。 此时酒窖门外的一名小太监,战战兢兢地抱着一坛子冰酒往隔壁的房里送去。 “煦王,您要的酒……”他瞥了要地上散落着的七八个空酒坛,再向桌子上喝得烂醉如泥的男子看去,微微踌躇了方敢上前道:“煦王,要不今儿个就别喝了?” “喝,为什么不喝!今日可是庆祝本王的大日子,一定要喝的尽兴!”趴在桌子上的顾子煦闻言立即抬起了头。 他面色通红,连带着着眼睛里都布满着血丝,眼眸深处又透着疯狂的笑意与浓重的绝望,如此矛盾聂人,一时竟叫太监骇在了原地不敢再动。 顾子煦伸手擒过太监抱来的酒坛子,“奇怪,怎么都没有人?刚才不是还有个姑娘在么?去哪了?” 他扭着头在四处看着,忽的打了个酒嗝,笑了,“啊我知道了,蒙着面的是菲菲,她最喜欢玩躲猫猫了。” 他说着呵呵地笑了起来,拎着酒坛就要去找他口中的‘菲菲’,“你这个小猫儿,本王这就要将你捉出来——” 他说着,突然脚下一个跄踉—— “嗳,煦王!” 一旁的小太监吓的面色一白,连忙过去扶住摇摇欲坠地煦王,“煦王,求您别再喝了,那位姐姐已经去寻人了,奴才只是一个看酒的小太监,可经不起您这折腾喔。” 他苦着脸,心里祈祷那位宫娥姐姐快去请林妃娘娘来把煦王这尊大佛请走。 煦王被人扶住,阻碍了他前进的脚步,瞬间就不悦了,沉声呵斥道:“放手!” 小太监吓的不敢缩手,又不敢不缩手。 煦王要他放手,可他一放手煦王就会跌倒,怎么这左右都不是的倒霉事会让他撞见。 眼见面前这位主面色越来越难看,他心中焦虑,面上都流出了冷汗。 他不听主子的话不是,听了依旧不是! 他若听煦王的话放了手,那煦王跌倒受伤这责任还是在他,日后这位爷要责罚他,他都不能吭一声! “煦王,要不您先坐下,奴才再放手?” “混账东西,你敢违背本王的命令!” 煦王大怒,一把将太监踹倒,而自己也因站不稳而向一侧跌去。 手中的酒坛滑落,在地面响起一声剧烈的碎裂声。 他的身子左摇右摆,却因小太监吃痛的表情而呵呵地笑着,一个没留神,也同样摔倒在地。 酒香四溢,混杂着轻微的血腥味,小太监面色一白,颤着唇,惊恐道:“煦王殿下,您的手……”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主子,就是这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假醉 青萝推开门后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天呐,煦王!” 她连忙跑向几乎整个人都躺在酒水上的顾子煦,试图将他拉起来。 苏欣目光复杂地瞥了一眼吃力咬牙的青萝,随即看向顾子煦。 她看了眼,地上不多的血迹是他被割伤了手臂,衣袖就只有一道口子,伤的不深。 而顾子煦却仿佛不知痛的,见青萝跑来便整个人靠再她怀里,一动也不动。 她心下叹息,这个鲜衣驽马,彬彬有礼的人,居然也会有如此狼狈一面。 “煦王,你快起来,别坐着了。”青萝扶不动他,急的嗓音都不自然的提高了。 苏欣瞥了眼一旁的吓呆了的小太监,“你去帮忙将煦王扶起来。” 小太监一听苏欣讲话,立马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了神,向顾子煦走去。 谁知顾子煦根本不给太监近身,皱着眉呵斥道:“滚开!” 他说着,又往青萝怀中靠了几分。 酒精将他的面染的通红,他的气息喷洒着都是浓烈的微醺,他眯着眼笑,说着醉酒的胡言,“菲菲,我抓到你了——” 青萝面色微微一僵,面纱下的唇轻咬。 她一人抬不起顾子煦,而顾子煦又有意般赖在地上不愿意起身,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煦王,你先起来好不好?” 她话音方落,眼前突然闪过什么,直向顾子煦的脸上泼去。 她一愣,看着满脸水迹的顾子煦,又吃惊地看向手中握着茶壶的苏欣,喃喃道:“主子……” 见主子清明宛若察觉一切的眼眸,她猛然惊醒,她这是在做什么?! 怎么可以在主子面前,被一个男子抱住,而她对顾子煦的态度。主子会怎么想?! 她像是受了惊吓般,突然发力将顾子煦推倒,连忙起身站置苏欣身后,“主子……您快劝劝煦王……” “劝劝?”苏欣扬了扬眉。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她将茶壶递给青萝,“这样一幅醉鬼的样子如何劝?我看煦王现在怕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也什么人都不想见。” 地上的顾子煦微微一动,苏欣指了指一旁的太监。续道:“闲杂人煦王是不想见了,但林妃娘娘又不是旁人,现在也唯有请了林妃娘娘来劝煦王了。罢了,你去虹霞宫一趟将林妃娘娘请来,记住,语言组织务必要小心些。林妃娘娘方才受了惊吓现在估计还在伤神中,你也别说煦王大醉了,仔细又惊到林妃娘娘。” 太监听苏欣吩咐,正要往虹霞宫跑去,可是又被苏欣最后的一句话难住。他茫然地愣在原地,问道:“不说煦王大醉,那该怎么说?” 而且,林妃娘娘哪里是随随便便就会亲自来酒窖的? 但是若不说煦王此时的情况,林妃娘娘怎么可能纡尊降贵来酒窖? 没有这个理由他一个小小的奴才怎么请的动林妃娘娘来? 苏欣勾了勾唇角,浮出一抹笑意,眼眸直直地盯着顾子煦瞧,他又从哪里摸出一小罐酒,正往嘴里灌。 青萝在一旁焦急不已,“主子。不能请林妃娘娘来……” 煦王这个样子一定不想让林妃娘娘瞧见,而且,林妃娘娘见了煦王这个样子怕是又要伤心一阵子了。 “为什么不能请?难道我们要看煦王一直在这罐酒吗?请林妃娘娘来,才能劝动煦王。你看他已经喝的够多了,再喝下去怕是要伤身子了。” 苏欣道,一脸得理所应当。 “罢了,你拿着这个东西,以我的名义将林妃娘娘请来,她定会来的。”苏欣从袖口里摸出一块玉牌。这是进宫后贵妃娘娘交给她的,这块玉牌代表着是锦绣宫。 太监见有信物,顿时大喜,心道这样不用他就只管说玉牌之人有请就好。 他上前几步,正要伸手接过,却有一物疾速地朝他脚边掷来。 又是一声巨响,“砰”的,原本握着顾子煦手中的小酒坛在他脚边碎开。 他唬了一跳,连连向后退去,看向顾子煦。 苏欣却连眉睫都未颤动一分,那坛子碎在她的不远处,可她却丝毫不见惧意,神色自若地将玉牌放回自己的袖中。 倒是青萝大叫了一声,将苏欣拉后了几步上下瞧了个遍,“主子,您没事吧——” 苏欣冲她笑了笑,示意无碍。 “五嫂好胆识。”一声轻笑,顾子煦拍了拍身上粘上的水珠,一脸淡漠地站了起来。 他此时眉目清明,哪里还有方才的醉态? “煦王……”青萝与太监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莫非方才他是装醉?! 顾子煦没有看向他们,将袖口抬起随意地看了一眼又垂下,唇边带着自我的嘲讽,“五嫂又何必逼本王呢?本王之所以到这个角落里来,自然就是不愿被他人发现,你又何必故意将母妃抬出来?” 他抬起了眸,眸里透着冷光。 苏欣无奈地摇了摇头,“煦王,苏欣一直认为你是个敢作敢当,拿得起同样也放得下的人,没想到会瞧见你装醉躲避世事的一幕。” 顾子煦眉尖微不可察地轻轻一蹙,瞧了苏欣良久,浑身泛着冰凉的寒意。 青萝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挡在苏欣的面前,一双眸子带着戒备,又似微微的讨好。 顾子煦瞥了她一眼,眼底划过莫名的光,他突然轻笑,四周无形的压力顿时散去,“五嫂的这婢女,真的是……巧了。本王不过就是在此饮上几杯酒,想不到你的婢女竟会无意的来这。更不想到,子煦的胡醉竟瞒不过五嫂的慧眼。” 苏欣扬了扬眉,瞥到眼桌边他随意饮了的几坛子大酒罐,也不点破他的话,续道:“煦王千杯之名早有耳闻,又怎会被面前这几坛子酒所灌醉?” “好了,这酒本王也饮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了。不知五嫂这是要……?”顾子煦大笑一声,将玉扇拿起,又恢复了以往贵公子的模样。 恣意张扬,璀璨如明珠,哪怕一身的酒味也掩盖不住他天生的贵胄之气。 苏欣笑了笑,知他这是要她保密,把他在此故意醉酒之事隐下,她便顺着他的话道:“我与丫头过来取一些酒,一会儿也走。” 顾子煦笑了笑,拱手一示感谢,随即大步离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鼓励青萝 锦绣宫,苏欣的偏殿。 苏欣靠在贵妃椅上,一脸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心中无奈。 “说吧,你与煦王是什么情况?” 青萝杵在一旁,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她偷偷瞄了眼并未见不悦之色的苏欣,放开了胆子道:“主子……我跟煦王在宫里无意遇见的……青萝不是说过了么,他送、赐给我一块玉佩……” 她说着顿了顿,又偷偷地瞄了一眼。 却见苏欣挑眉,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她抿了抿唇,最后决定豁出去了,闭眼大喊道:“是了啦,我是对煦王殿下存了爱恋之意。但是青萝也明白,他贵为王爷,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我跟他身份悬殊,天壤之别。我也没有痴心妄想,就是偶尔的想关心他一下——” “胡说!”苏欣突然打断她的声音,面色严肃,青萝心里一顿,苦涩地垂了头。 果然,她一个身份卑微的奴婢单单是爱上煦王,也是个错。 主子也想告诉她,不要痴心妄想了么…… 她心里兀自伤心,却听耳边苏欣不满地道:“你怎么是身份卑微的婢女了?怎么就配不上煦王了?你与念念都是我苏家庄的义女,那你们也是货真价实的苏家小姐,你配煦王,绰绰有余!青萝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青萝忽的抬起了头,美丽的大眼睛染了层薄雾,她感动道:“主子……我以为你知道了会怪……我爱上的人是煦王殿下,而他又是……又是琰王的弟弟……” 苏欣闻言无奈地拂去她的泪,“你又胡说,你主子是这样的人吗?我们青萝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我都还来不及为你高兴呢,怎么会怪你。只是……” 她戚了戚眉,看着青萝明亮又晶莹的眸,心中不忍,只是可怜了我的傻青萝。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吗? 是。却也不是。 顾子煦的心里终究只有柳小茹,哪怕她现在成了柳答应,后宫的嫔妃。 看顾子煦今日的态度,怕是放不下了。 那她的青萝。又该如何走近一名心中住着她人的男子的身边? 青萝似知道主子的想法,摇了摇脑袋,满足地说:“主子,青萝已经很知足了,能这样喜欢煦王。我不奢求别的。” “傻丫头。”她浅笑,拉着青萝坐下,鼓励道:“平日里看你机灵事事不愿意吃亏的样子,怎么现在遇到感情的事还未努力就退缩了?” 青萝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欣,“主子您这是……” “嗯?”苏欣挑眉,仿佛再问,有什么问题吗…… 青萝嘴角微抽,为什么她觉得那个本质随家主都有坑坏别人习惯的主子……又回来了……“主子……您这是助纣为虐……” 苏欣横了她一眼,“你是纣吗?” 青萝决定闭嘴。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好了,没跟你开玩笑。青萝,喜欢他你就大胆地去追他,千万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就像她,从一开始就选择退缩。 你若不去争,又怎么知道结局。 而且,她家青萝长的漂亮,还会做好多美食,煦王若与她深处,也一定会为她吸引的。 若煦王能放下柳小茹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林妃娘娘也不用再为难,他与荣德皇帝之间的间隙也会慢慢淡化。 青萝本是活泼开朗乐观之人,万事都会付出努力。 但她因主子与琰王之间的隔阂而不敢大胆地将心中想法说出来,可此时她见苏欣的鼓励。很是受用,信心满满地握拳道:“主子,您放心,我一定向宁国公主学习!” 当初,宁国公主示好太子顾子宁的事件,轰动整个西夏。 苏欣浅笑。也怀念起那个如骄阳般灿烂的女子,不知她现在如何了,她的那个二哥,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吧。 当初她说,半年后就会再回来,继续努力对顾子宁的追求。 苏欣想,也许顾子宁与秦可容在一起也是不错的。 “主子,在想什么呢?”青萝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了,不明所以地看着走神的苏欣。 苏欣一愣,敛去眸中的思绪,拿起青萝方替她斟的茶水,“无事。对了,你如何找到酒窖那处的?” 那个地方,青萝带着她七怪八歪的才到,因为置了冰,酒窖的位置处于阴凉些的地段且较偏,青萝是怎么找到那的? 问起这个问题,青萝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发,“这个,主子您也知道我平日里就爱蹲厨房里摸索菜式。那日我需要一些酒,可是锦绣宫又没有酒,我就问了红镜姑姑这宫中的酒水该去哪处领。然后红镜姑姑就告诉我皇宫里有处冰酒窖。所以我才知道那的。” “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我心里担心煦王,可是找了许久都找不到。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伤愁之人许是要喝酒的,这是千古不变的理,我就抱着一试的态度找去了。没想到,煦王真的在那。” “可是我劝不动煦王,也抬不动他。我能想到的就是主子了,怎么说您都是他的五嫂,他这个人对待亲眷又一向好,所以……” 苏欣闻言点了点头,“那你最原先还说了一个人,方公子?” 她记得,青萝来找她的时候说找不到方公子,又不能找林妃娘娘,所以才来找她的。 “方公子啊!他是煦王的表哥见方司珽,就是那日我与你说的那个小沁小姑娘的哥哥,煦王今日又偷偷带了他进宫的。后来煦王因为柳小茹的事跑到锦绣宫来了,方公子便在锦绣宫外等,我今日出去的时候与他无意认识的。” 青萝将事情经过又仔细的说了一遍,包括她后来去跟方司珽说煦王已经离开,然后他们二人就分头去找。 方司珽还告诉她如果找到了煦王,千万不要让别人也知道煦王的位置,而且还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青萝为难地皱了皱脸,“这皇宫这么大,我去哪找方公子呢。对了,现在煦王他自己走了,我该怎么去跟方公子联络告诉他?” “不必了,这位方公子许是已经跟煦王出了皇宫了。”苏欣勾了勾唇,神色淡然,看向青萝的时候目光快速地闪过一丝茫然。 方司珽,说起全名她便知道了。 西夏唯一一个有御赐金牌的平民百姓。 听闻,荣德皇帝十分的宠信他,林妃娘娘待他也如同亲生。 方司珽与他们二人的关系都较好,若他要进宫,大大方方的进就是,青萝怎么会说是煦王偷偷带进宫的? 除非,方司珽进宫是另有目的,比如,煦王请来的说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有趣的发现 cpa300_4();一辆出宫的马车内,方司珽看着靠在车璧上神色近乎呆滞的顾子煦。 他面色微微犹豫,心中不忍,“七爷,你……” 七爷永远都是鲜衣驽马的张扬,何曾有过这样颓靡的模样? 他的身后的衣裳半湿,浑身透着浓烈的酒味,就好似刚从酒坛中捞出来似。 但方司珽知道,他没醉。 在青青说七爷离开锦绣宫后,他料定以七爷的性子一定会去找柳小茹,之后又会怎样,他不知道。 只是那一刻,看着青青着急担心的模样,他突然对她说,分头找。 只是,皇宫那么大,她又怎么找的到? 不过是他存心想戏耍她罢了。 至于为什么,也许是出于……惩罚吧。 是的,让她代替七爷受罚。 七爷让他空等许久,最后还不知所踪,真真是…… 他方司珽可是个眦睚必报之人。 但七爷身份尊贵他自然是不能心生不悦,那么便只有小惩喜欢七爷的青青尝点苦头,以泄他心头不满了。 七爷的性子他了解,太过骄傲,这个时候他一定会找一个偏僻的角落独自承受煎熬。 所以,青青必定会白找一圈,至于找多久,那就看她对七爷有多少真心了。 与青青分道扬镳之后,他就直接到了宫门口。 若到宫门落锁也不见顾子煦出来,那他就无须再等了。 只是,他没想到,青青竟然还真的找到顾子煦了。 怎么说呢…… 他用手轻拍了下衣上的褶皱,他心想应该是这个丫头的运气太好了。 视线缓缓落到顾子煦的脸上,他默默地叹息。 他本就是能说会道之人,只是七爷如今这么个状况,他真的知道该如何劝说。 他这个表弟,他知道的,骄傲的让人牙痒痒。 他若是说些关怀之类的话。反倒还会适得其反。 方司珽再次叹了口气,将一旁的食盒打开,这是在宫中青青留下的,本来就是送给他妹子小沁的。他自然是不客气地带了出来。 “七爷,吃块糕点不?挺甜的。” 他姿态自若将糕点捏起,递给顾子煦。 顾子煦睫毛微微抖动,缓缓地睁开了眼,他心里虽然苦闷。但从来不会对亲近之人发脾气。 这个时候,若是常人打搅他定会被他责罚。 而方司珽正是看准了他这一点,才会无事找事,与他说话,让他分神。 顾子煦用玉扇撇开面前的糕点,神色淡然地摇了摇头。 方司珽也不在意,将糕点在手中随意地观看了一番,他语气甚至是轻松,“七爷,午儿我们可是都没用膳呢。你不确定吃一块垫垫肚子?” 他问完话后良久不见顾子煦回应。心里稍稍不安,心道这个柳小茹真是害死七爷。 突然,顾子煦淡淡的声音响起,语气无任何波澜。 “今日让你白跑了一趟,你常说你的时间宝贵,一盏茶都是几百两银子的进帐,近今日不知让你损失了多少。” 他的面色如常,没有丝毫该有的低沉,只是眉眼深处依旧可见那痛心的隐忍。 只是,他死死的压制住罢了。 突然听见顾子煦说话的方司珽倒是一愣。他似没想到顾子煦会像没事人一样与他说笑。 但他随即反应了过来,将唯利是图的本色发挥得淋漓尽致,“这个好说,七爷耽搁了我的时间就是让方家少入一笔账。那七爷帮方家赚回来就是了。” “赚?我煦王府难道没有银子赔你不成?”顾子煦不屑的冷哼。 “用赔就不见得有多诚意了嘛。不过我也不指望七爷会亲自动手给我赚回这笔银子。”方司珽伸出食指摇了摇。又瞥了眼面前的糕点,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不若这样吧,七爷就为我办件事,事成之后,就不亏欠我了。” “何事?” 顾子煦皱起了眉头。不知方司珽要玩什么花招。 这时,马车突然一个颠簸,疑似车轮碾过的一个石坑。 方司珽眼疾手快地将食盒盖子盒上,长呼一口气,好在糕点没有撒了。 可顾子煦却毫无防备,身边又无什么可搀扶的物品,整个人因惯性向一侧倾斜了几分。 一个小巧精致的物体从他袖中掉落。 “七爷,方少爷,不好意思,这马车走到石子了,可有惊到两位主子?”马车外响起老吴紧张的声音。 方司珽也紧紧地看了眼顾子煦,确定并无什么事这才向外扬声,“无事,仔细些。” “嗳!”老吴扬了声,这才放下心来。 顾子煦若无其事地端坐好,拿着玉扇拍了拍手,丝毫不在意方从身上掉下之物。 只是小幅府倾斜,并未照成什么惊吓。 方司珽俯身拾起了地下的物什,眼眸闪了闪,这是昨日七爷从小沁那拿走的东西,消红肿很好。 他微微扬眉,七爷拿着这东西是想送给谁? 按理说该会送给柳小茹,但知为何方司珽的脑海突然浮现青青围着面纱的脸。 以七爷怜惜姑娘的性子,指不定会是送给青青? “你要本王为你做什么?” 顾子煦的声音再次响起。 方司珽眨了眨眼,将东西递还给顾子煦,“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七爷也是知道的,我素来疼爱小沁。小沁如今又爱吃青青做的糕点,七爷左右又无事,我便想请七爷天天去宫里替我要一份青青做的糕点罢了。当然,是有期限了,小沁那丫头天天吃也会腻的,不若就半个月吧。” “你说什么?”顾子煦眉头皱紧,显然想不到方司珽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要他堂堂一个王爷,天天跟一个奴婢要糕点? “那个青青是五嫂的丫头,本王总不能天天去锦绣宫让五嫂叫那个丫头做糕点给本王吧?别说半个月,一日都办不到!” 顾子煦想也不想地就要拒绝。 方司珽耸了耸肩,一幅他就知道的样子,也不说话,正要缩手将手中顾子煦一直没去接过的物品拿回。 谁知顾子煦突然不悦了,“办就办,这么点小事还能难上天不成。” 他说着,一把夺过方司珽手上的东西,胡乱塞进袖中。 对他这个表弟,激将法永远是最管用的。 手中的东西被顾子煦强力的夺去,方司珽没有任何吃惊,反倒扬起意料之中地笑意。 果然,这东西是给青青那个丫头。 以顾子煦与柳小茹如今尴尬难堪的局面,顾子煦自然是不会再送东西给柳小茹了。 那么,他会拿回那个东西,只有送给蒙着面的青青了。 他猜,那面纱之下的容颜定红肿之类的,所以才敷了面纱掩住。 只是方司珽有些意外,顾子煦到此时竟还不忘青青面上的红肿。 这真是一个有趣的发现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风朗在这 马车先将方司珽送到了方家。←, 方司正下了马,对着马车内的顾子煦扬声道:“你要不先进来梳洗一下,换了衣裳再回去?” 满身的酒气叫人怎么受得了。 况且,诺大的煦王府也没几个亲近的人,七爷一个人回去他多少不放心。 可是,没有任何的回响,窗门却突然伸出一只玉扇,冲着他摇了摇,马车随即驶走。 方司珽叹了口气,提了提手中的食盒,满满的,顾子煦那份他没有拎走,可怜青青的一片心意了。 看来他一回还得让娘与小沁都去一趟煦王府,七爷最疼小沁,她去多陪七爷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总好比一个人在屋里胡思乱想的好。 ……………… 顾子煦回了王府后,几名秀美的婢女掩唇惊呼,“七爷,您这是怎么了?” 顾子煦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其中一名长的美艳一些的奴婢唤凝儿,很是懂事,她立即道:“奴婢这就去烧水,给七爷沐浴。” 她说着便要跑开,谁想一股子巨大的力将她扯回,腰间被人嵌的发疼,她大惊,看着顾子煦近在眼前的脸,“七爷?” 她虽是不解,但心却忍不住狂跳了起,这是她进府多年第一次与七爷这样近的接触。 凝儿疑惑,都说七爷最是风流多情,可为何她进府以来,七爷就没瞧过她一眼。 莫非,自己还不够漂亮? 那当初七爷为何要从流氓手中救下她…… 若不是她誓死以终身为婢为由。这个英俊的王爷当时就让她走了。 顾子煦眯了眯眸,盯着这张美丽的脸,他府里的婢女个个都是如花似玉、国色天香。 这个奴婢的美貌在他的煦王府里不算出众,她的容偏向美艳。 凝儿愈加得惶恐,看着顾子煦似恼似恨的神情,心中忐忑,她可是何事惹恼了七爷? 她小心翼翼地笑了笑,“七爷,您怎么了?” 谁知,顾子煦突然甩开了她。浑身的怒火越发的旺了。却也没有责难她,大步离开。 她不是她,她怎么会有这样讨好对他的时候?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满身的疲惫与不堪。 他唯一付出真情的人。竟然欺骗他至深! “老吴。怡红阁!”他一跃上了马车。 老吴方准备将马车牵至后院。突然见顾子煦面色难看地折回,他疑惑地瞥了要王府内的姑娘们,只见几名婢女嫌弃地指着一名较为美艳的奴婢责骂。 他叹了口气。这女人多的地方事非也就多了。 老吴坐在马车,扬起马鞭抽去,马儿缓缓地奔跑了起来。 怡红阁,皇朝最有名的花楼,里面的姑娘不紧貌似天仙,且个个多才多艺,并不是有钱就能进的场所。 顾子煦以前倒是那的常客,只是后来为了照顾小茹姑娘,他已经不再去这烟花之地了。 今日,怎么又想起去了? 老吴心中奇怪,但七爷的命令他从不违背。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终于到了怡红阁。 只是,天还未暗下来,这怡红阁还未开门做生意。 老吴为难的看了眼大门紧闭的怡红阁大门,对马车内的顾子煦道:“七爷……这怡……” 马车内突然扔出一把玉扇,老吴下意识地接过,不明所以。 “拿着这个去敲门,就说是煦王。” 老吴想七爷这是要以权贵压人呐,但是平民百姓并不知道这玉扇是您随身之物,还不如拿出煦王府的令牌管用。 但是他也只是想想,七爷即然这样吩咐,那自然说明有他的用意。 他照七爷的吩咐拍响了大门,没一会儿屋内就探出一张成熟女人的脸。 她是这个怡红阁管事的,叫徐娘。 四十几了,却依旧长着三十几岁的模样,一脸得风韵犹存。 她扬着妩媚的笑意,娇滴滴地看着他,“客官,这还没到时辰开门,姑娘们都还在休息呢,您怎么这么心急。” 老吴虽是个终年汉子,可他从小到大从未与女子有过任何接触,见徐娘如此露骨的眼神,不由地尴尬。 他老脸一红,咳嗽了声,将顾子煦的玉扇拿出,“煦王来了。” 方才还一脸媚意的徐娘见了玉扇后突然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在哪?” 老吴一愣,难怪都说女子翻脸与翻书还快,他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指了指门外的马车。 徐娘连忙将门打开,让老吴去请顾子煦进来。 顾子煦下了马车,吩咐老吴先回去,明日一早再来接他。 “不必惊动姑娘们,本王去后院待会。”进了怡红阁,顾子煦阻止了要去叫姑娘们的徐娘。 徐娘一听,点了点头,道:“七爷,您要去后院?五爷临走前安置了一位姑娘住到了后院,我怕您去后院不妥。不若到小楼休息吧?” 徐娘口中的五爷自然是顾子琰。 这家怡红阁就是他们兄弟两暗下经营的,阁里的姑娘们都是受过专业的训练,专门打探消息。 而来的最多的,自然是朝中大臣。 顾子煦显然不知五哥竟然藏了一名姑娘在此,他不由地疑惑,“你是说五哥藏了一个姑娘在这?” 先不说五哥与五嫂恩爱有加,五哥更是待五嫂如手中至宝,他一时间无法相信五哥还会另藏一个女子。 “可是用来牵制哪个大臣的家眷?” 他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这个理由。 徐娘一愣,“这个恐怕不是……因为风朗也留下照顾那位姑娘的。” “你说什么!”顾子煦顿时大惊,“五哥出征在外,竟然将风朗这样的能手留在此处?!” 他说着立即朝后院的方向走去,心里忍不住责备顾子琰起来。 他知道五哥战场经验丰富,但风朗怎么说都是一个得力的帮手,五哥怎么能随意将他留下? 到底是什么姑娘这么了不得,竟要留下风朗。 徐娘不好阻止,只能跟在他的身后走。 他们二人刚进后院,一道疾风突然向他们攻来。 顾子煦不会武,却也不见惊慌。 他身后的徐娘立即欺身迎上,秀气手一转,挡下来人攻向顾子煦的拳风,她气道:“风朗,是七爷!” 那人一身劲装,俊脸透着深寒,正是风朗! 风朗收起了拳头,看着突然到来的顾子煦,微愣,“七爷,您怎么来了?” “风朗,你为何在这,不去保护五哥?”顾子煦厉声问道。 风朗性子虽然傲慢,但他对顾子琰与顾子煦两兄弟一向恭敬,他道:“七爷,风朗在执行任务。这个任务也等同保护好爷的命。” 他说时,还带着微微的骄傲。 爷临走前吩咐他在此保护姑娘,他知道姑娘对爷来说有多么重要,所以他对这项任务并不拒绝。 铁皓告诉他,只有他保护好了姑娘,爷在战场上才不会因为担心姑娘而分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要见风清 cpa300_4();“保护五哥的命?你这话什么意思?”顾子煦皱紧的眉头,问道。 徐娘也是大奇,她惊道:“莫非里面的姑娘是五爷的……” 风朗得意一笑,也不说话,但他的神情已经告诉他们二人,这位姑娘就是顾子琰心里真正的人! 顾子煦抿了抿唇,蓦然想起身在皇宫照顾贵妃娘娘的苏欣,心里稍稍不忍。 但这是五哥的家事,他不好多说什么,瞥了眼风朗就离去了。 他方走,屋内就款款走出一名白衣素裙,身材纤细高挑的女子。 她眉目清冷,看着前方走远的身影,美眸波动,出声问道:“这人是谁?” 她正是被顾子琰藏于此处的梁惜涟。 “姑娘,这是煦王殿下。”风朗立即回道,看着梁惜涟神色微微激动。 自爷走后,姑娘都还未出过一次屋! 梁惜涟闻言眉睫轻眨,垂了眼眸,隐隐透着失望。 她方才听到有男子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听的不是很清楚。 她处的后院较为隐蔽,前方的男客是不可能找的到这,就算偶尔有醉酒之人路过,风朗也绝不对让人进来。 她听外面的男声断断续续的,且说了好多的话,而风朗怎么可能放一个男人在这说话?! 她心中一喜,以为是子琰回来了。 但是怎么可能呢。 出征并非儿戏,这短短几日怎么可能就回来了。 “风朗,子琰走了多久了?”她轻声问道。 风朗是个粗人,怎么可能记得这个事,但姑娘既然问起了,他自然费力地想了片刻,但终究还是不知。 “不记得了。” 他见姑娘难得出屋,逮着机会就开口请求,“姑娘,你看也这么多天了。气也该消了。你能不能原谅我大哥?” 他面色着急,但又不敢紧逼姑娘,只好一字一字缓慢的说。 爷出征前,姑娘不知因什么竟然想离开王府。当时风清没有没有劝,还说了一些糊涂话惹了姑娘不快。 事后爷就将风清关进了地牢,说等哪天姑娘消气了再出来。 这么多天过去了,风清一直被关在地牢,风朗又不知姑娘哪时才消气。可姑娘终日待在屋内,他不敢加以打搅。 此时姑娘难得出了门,他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替风清求情了。 姑娘是个心善之人,一定会原谅风清的。 谁知梁惜涟闻言却微微戚起了眉头,一脸的不解,“你说什么?” 风朗不由地结了口舌,“姑娘,就是我大哥,大哥风清啊。他被爷关进地牢,爷说了。等你消气才能出来。” 他这样一说,梁惜涟果然有印象了。 那日,子琰走后又折了回来,秀儿突然闯进跪在他面前替他哭诉,指责风清之前对她说过的话。 他记得风清当时说,‘姑娘明知您若是有任何损伤爷都会悲痛万分,爷护您的这些年付出了多少精血,如今您说走就走——’ 她当时虽是恼怒风清话中责怪她之意,但她断不是那种会背后告人是非之人,当下呵斥秀儿离去。 她也与子琰说了。不碍事的。 谁想,事后子琰竟还是为她出气将风清关了起来。 这事,她并不知情。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欣喜亦或是感动皆有。风清是他贴身的人,而他竟因为风清对她说了一句而将其关了起来。 内心狂跳,她竟忍不住想立刻见到他! 她就知道,在子琰的心中,她才是最重要的,苏欣怎么可能抢的走她的位置? 可是。可是子琰临走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说,‘等我回来后可能在王府附近给你买一套院子,日后你便住在那处吧。’ 这分明是要将她安置到别处…… “风朗,风清可是在琰王府的地牢中?”她美眸一扬,突然问道。 “是的,是的。姑娘,你可是原谅他了?”风朗大喜。 “好,你将他带过来,我有话问他。” “……姑娘,我大哥他知错了,你别再……”风朗张了张嘴,片刻得呆滞,他认为姑娘要见风清是想当面责罚。 可是大哥也关了这么多日地牢,这错也该抵过了吧。 “你放心,我只是问他些话。”梁惜涟打断了他的话,也不等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去。 风朗在原地怔了好久,终于反应过来了。大叫了一声,连忙去唤附近的影卫回王府将风清带过来。 ………… 琰王府,地牢。 沉重的锁链在空寂的四周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没一会儿就听到‘吧嗒’一声,锁开了。 被锁在牢内的人,躺在木床着闭着目,一动也未动。 “清先生,您可以出去了。”一名影卫上前恭敬道。 风清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只是一段时日未见天日,他依旧如昔,眸底流蕴着温和的光,没有因被关罚而生了丝毫的怨恨。 他听影卫说自己能走了,也不问为什么,缓缓地起了身。 “清先生,风朗传话,请您去一趟怡红阁。” ………… 风清洗漱一番出门时天色已黑,他混在来往怡红阁的客官中有进怡红阁。 他方到,就有一个姑娘过来拉着他走,一脸的娇笑。 四周响起一片调笑声,他置若罔闻,跟着这名姑娘走,到了后院才停下。 女子收起了媚态之恣,对着他一福礼,便离开了。 “哥,你还好吧!” 风朗大喜的声音乍起,他从屋顶跃下,重重地抱住自己的兄长。 他们兄弟两在王府多年,他做事莽撞时时被爷责罚已是常事,可风清为人谨慎,做事有条有理,这些年来从未受过任何责罚。 没想到会因姑娘一事足足关了好些时日思过。 他心中更加认定了姑娘在爷心中的不是,他对着风清语重心长地说道:“哥,一会见到姑娘好好道个歉,千万别惹姑娘生气了知道没。” 看着风朗突然变的懂事成熟的模样,风清不由地一笑,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好了,带我去见姑娘吧。” 风朗见他一脸淡然,不以为然的表情,更是着急,“哥,你听没听到我说的话?姑娘叫你来一定是要找你麻烦了,你之前得罪过她的。哎,大哥,你说你平日里多聪明的一个人,你难道看不出来姑娘在爷心目中的位置么,得罪她比得罪爷还严重!” “你啊,别这么毛毛躁躁的。”风清瞥了他一眼,对他这性子很是无奈。 他虽对着弟弟是和颜悦色的,但心中也是落了心事。 他之所以能出来一定是风朗跟姑娘求了情,而姑娘要见他…… 莫不是因为爷的事? 他与风朗想的不同,姑娘性子清冷又孤傲,断不可能叫他来是为了显摆或者辱骂,这样的事姑娘不屑去做。 所以风朗根本无须担心姑娘是要找他麻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微恨 星空舒朗,灯红酒气浓香,酒香中又混杂着女子胭脂的香味,在这条欢声笑语、人来人往的街道中处处透着纸醉金迷的奢靡。 这里的皇朝最有名的烟花柳巷,夜夜最热闹的逍遥窝,怡红阁。 只是,前方热闹非凡的怡红阁中,后院却设有一处安静的院子,四周的隔音效果非常的好,前方糜烂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传递过来。 院中,女子姿态幽雅,雪衣透着冰清的洁白,她坐在冰凉的石椅上,抬头看着天空的凉月。 美眸里,星星波动,似回忆起了什么。 她美的仿佛是天上遗落下的仙子,透着云雾,那般的不真实。 良久,她轻敛去眸中思绪,声音清丽,“风朗他们来了吗?” 身后女子立即上前,“姑娘,许是快来了吧。” 她说着,又顿了顿,看着白衣单薄的梁惜涟,道:“姑娘,夜凉,可要进屋去等,风朗二人来了秀儿再去唤您?” 梁惜涟摇了摇头,天冷,可她却丝毫的不在意,可她摸了摸凉透的指尖,心道这身子越发的没用了,“去拿件氅衣来吧。” “是。” 秀儿拿回氅衣给梁惜涟披上的时候,风朗他们二人刚好来了。 梁惜涟瞥向风清,对秀儿与风朗道:“你们都退后一百步。” 梁惜涟向来注重名节,凭白的误会她不想多惹。 在夜里与一名男子私谈,说出去总是不好听的。 一百步之远,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却能将他们二人看的一清二楚。 风清莞尔,姑娘还真的是不食人间烟火,退后一百步对秀儿但是管用,但对风朗么……怕是行不通。 待他们二人都照梁惜涟的话退下后,风清率先开口问道:“不知姑娘找风清是何事?” “清先生,我也不想多费唇舌,还请你直接了当的告诉我。子琰这场战的危险性。”梁惜涟看向他,美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顾子琰每次出征都会与梁惜涟明说,可这次,他却丝毫不提。只说这场也许会消耗多月,甚者半年。 这么久的战役,还有顾子琰有意的避谈,都让梁惜涟心中不安。 可是,他不容她多问。 这些天来。她时时担忧,可风朗的态度表明了是什么都不知道。 也对,顾子琰不会与他说这些,风朗太过粗心大意,也不懂其中厉害关系,说了也无用。 今日,风朗告诉她,风清也在皇朝。 她心中一喜,风清是顾子琰贴身之人,向来得顾子琰器重。 这次的出征的缘由。他一定知晓。 其实,这场战的缘由上到朝廷重臣,下到黎民百姓,一概都不知情。 这场战来的莫名,且是顾子琰独自在御书房向荣德皇帝求来的,经过一个下午,荣德皇帝才允了。 但至于是攻打何处何人,除了密谈过的顾子琰与荣德皇帝知晓外,其余人一概懵懂不知,都不知这对父子打的事什么主意。 所以。梁惜涟才担心。 风清似乎被梁惜涟的话问住,他沉吟了片刻,反问道:“爷没有跟姑娘说过?” 他只是问出心中的疑虑,谁想梁惜涟却是理解错了。 她面上一寒。“清先生此话何意?” 风清之前就得罪过她,她大人大量的看在子琰的面上不计较罢了,谁想他现在还出言讽刺她。 她记得去大洲的时候,这个风清对苏欣倒是不错,想不到他们这么多年接触下来,风清竟向着苏欣这个后来的主了。 反倒她这个原主碍到这位清先生的眼了? 怎么。子琰没告诉她,便代表她梁惜涟在子琰心中轻了几分么? 还是说这场战役,子琰跟苏欣说了所有的缘由? 她心中的微怒,因风清对苏欣的态度而衍生了恨意。 风清显然是知道了自己的口误,却也不慌,恭谨的行了一个礼赔罪,“姑娘,风清并无其他意思。” 他见梁惜涟没有回话,便顾自地说了下去,“姑娘,这场战役的危险性,不高,甚至可以说是稳操胜算。还请姑娘不必担心。” 梁子涟闻言微怔,似有点不明白,但风清却已不想再过多透露,拱手道:“即然姑娘已经知道了,风清便不再多留,王府里还有事等我去安排。” 虽然他被关了多日,但顾子琰也明确的吩咐过,他出来之后的任务。 梁惜涟抿了抿唇,脸色难看。 看着风清也不等她说话,转身离去,她心中更是不悦。 风朗见风清走来,不由得气急败坏,“哥,不是说好好好跟姑娘说话的么,你这态度不是更加惹姑娘不快么!” 秀儿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只远远地看见梁惜涟的角色很差,她急忙跑上前去。 风清叹了口气,依旧拍了拍自己的兄弟,“风朗,不要多事。” 风朗闻言更是不满,“你这什么话,你是我大哥,你的事我难道就不能管了么!如今你要叫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得罪未来的当家主母而不加以相劝?” 风清皱了皱眉头,严厉地看向风朗,语气也加重了几分,“什么未来的当家主母,我们琰王府已经有主母了。” 他话音方落,已是不想与这个榆木弟弟多费口舌,施展轻功离去。 风朗在原地跺脚,看着兄长离去的身影,对风清的话很不当一回事,小声嘀咕,“那个苏欣怎么可能会当一辈子的主母,爷迟早是要扶正了姑娘的。” 到了琰王府,风清只觉得浑身疲惫,风朗最后的那小声嘀咕,他一字不差的听进了心里。 这是爷的事,可他忍不住替王妃抱屈。 骊山城那一夜,他就知道姑娘已经被爷逼出了真心。 姑娘一直是爷心中所求,为了她爷迎娶苏家小姐巩固自己的皇权,为了她爷布下一张张的网,如今,爷终于要去替姑娘收网了。 那王妃呢? 她一直是最无辜的。 爷凯旋归来后,爷又要拿她如何? 可风清知道,爷不会放她走。 因为爷交待给他的任务就是,去皇宫暗中保护或者说是监视王妃,不许她踏离宫门半步,不许她与苏家联系上一分。 他回了自己的屋,换了一身隐入夜色的黑衣,连夜赶往皇宫。 他出来的时日久了些,不知宫中林妃娘娘有没有按照爷的嘱托,将王妃留在宫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真相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夜,锦绣宫。 宫娥熄了灯火,屋内一片漆黑。 苏欣躺在软塌上却是辗转难眠。 今日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柳小茹成了答应,煦王捏造柳小茹的身份,贵妃娘娘的隐情,还有青萝的秘密。 可是苏欣总觉得事情还未完,皇宫中隐隐要呼出什么来似的。 这个夜,终究是睡不着了。 她心中郁闷,方叹了口气,起身的时候发出了些声响,守夜的宫娥丽儿便惊慌问道:“王妃娘娘,可是有什么事?” 苏欣摇了摇头,突然恍觉丽儿根本看不到她的动作,便轻声道:“无事。” 丽儿这才放下心来,安静地守在门外。 苏欣给自己倒了些茶水,喝下,左右睡不着便开了门出去透透气。 丽儿面色一惊,“王妃,您怎么出来了?” 她说着又急急忙忙地跑到屋内寻了个厚重的氅衣给苏欣披上。 “王妃夜凉,还是回屋歇着吧。” 苏欣柔笑,眨了眨眼睛,也许是没有梳妆发髻在两侧披散开来,她这样的表情倒显露出几分俏皮来,又多了摸清雅的脱俗气质。 苏欣道:“睡不着,出来赏会月亮。” 丽儿闻言抬头望了望夜空中的皓月,月亮被云朵掩去一半,只留半轮弯月。 她在这偏殿伺候多日,与苏欣相处下来也知她如同贵妃娘娘一样没有贵人的架子,遂在她面前丽儿从不拘谨。说话也直白了些,“王妃娘娘,这月儿每天都一样有什么好看的呢?” 她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又跑进屋里抱了个厚实的座垫下来放到手抄廊内的木椅上,“王妃,外处凉,您到这儿赏月,坐这也能看到月亮的。奴婢去给您端个小火炉来暖暖手。” 她搀扶着苏欣坐下,又将走廊的四周放下一层棉布帘子,以防寒风拂进。 天气逐渐寒冷。皇宫所有的手抄廊都挂上了棉布帘子。确保走廊里是暖和的,让贵人们在宫中走动也不会觉得冷。 当然,这种布帘子类似透明,能让寒风吹不进走廊。也能让人看到外面的景象。 她们在宫里做下人的。自然是将主子们照顾好为职责。这夜深露重的,王妃要赏月,她自然要备好暖具。免的贵人着凉。 丽儿动作很快,在她将暖炉热水都端到桌子上时却见王妃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她不禁疑惑问道:“王妃,怎么了?” 苏欣莞尔,接过一杯热水饮下,身子瞬间舒畅了许多,她笑道:“不用这么忙活,你回屋睡吧,今夜不用守着我。我坐会自己回屋就成。” 丽儿立即摇头,“那哪成,哪有奴婢去睡觉,让主子一个人呆坐着的理。” 丽儿坚决不同意,苏欣也随了她的意,拿过暖炉偎进手中,她还真抬头向天空的弯月看去。 其实,就像丽儿说的,每夜的月亮几乎一个样,又有什么好看。 她看了会就与丽儿说起了话,看着丽儿似乎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模yàng,她随意的问了嘴,“丽儿,你进宫几年了?” “回王妃的话,再过四个月婢女在宫里就满十五年了呢。” 苏欣吃惊,“十五年?怎么会这么久?” 丽儿见苏欣吃惊的表情,笑着解惑道:“因为家里穷,奴婢五岁的时候就被爹娘送进宫里了。王妃您千万别怜悯奴婢,奴婢其实不在意,也挺开心的。奴婢的弟弟去年刚成了亲,娘告诉奴婢,弟弟成亲的费用都是奴婢赚回来的。而且今年弟妹怀孕了,明年奴婢家里就要添一个大胖小子了。” 她说着露出欣慰地笑容,十分的开怀。 苏欣受她感染,也露了笑容,道了声恭喜。 丽儿喜滋滋的谢过苏欣。 半晌,苏欣突然问道:“十五年,你都是在锦绣宫的吗?” 丽儿点头,一脸的庆幸,“是的呢,所以说奴婢幸运跟了一个好主子。跟奴婢同批进宫的宫娥都老早不在了,唯有奴婢一人还在宫中。” 苏欣闻言微愣,“不在了?” “是啊,宫里的主子除了林妃娘娘与贵妃娘娘,其余的贵人都是不将奴才的命当回事的。辱骂还是轻的,重罚起来,丢了命也只能怪奴才自己命薄。”丽儿叹了口气,似替自己做奴才的命运哀愁,又似庆幸自己被分配到锦绣宫的好运。 不管怎么说,她在锦绣宫中,贵妃娘娘对她们这群下人还是挺好的。 苏欣敛了敛眸,眉间轻轻蹙起,最后只能将心中的不忍、愤怒化作一声长叹。 这事虽然让人不平,但这是皇宫,视人命为草芥的皇宫,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丽儿今日将心事敞开,她既然敢跟苏欣说这些掉脑袋的话,自然是认定了苏欣不会出责罚她。 在她心里,王妃与贵妃娘娘都是世间难得的好人。 “王妃,奴婢知道琰王的一些事。”丽儿突然小声地凑近苏欣,面色有些忐忑,似踌躇了许久终是下定了决心告诉苏欣。 苏欣心中一顿,捧着暖炉的手微微发紧,“何事?” 似乎关xi重大,比她方才说的那些不要命的话还要严重,丽儿扭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任何的声响这才放了心,“王妃娘娘,您可知十一年前有一件事?” “十一年前?”苏欣心中紧了紧,那是她在荒山遇见那个小哥哥的时候。 “十一年前奴婢亲眼见着一件事。是琰王……琰王欺骗太子的一件事。太子因从小没有母后,所以性子偏孤了些,但贵妃娘娘待太子很好,所以琰王应该是……是不开心了。所以跟太子说西夏边境那处的座荒山上有个孤魂一直在找儿子……听琰王当时的口气那个孤魂好像是……好像是……” “是已故皇后,太子的生母!”苏欣心中一凛,语气也重了几分。 她心中一阵紧搐,早已在心中认定的答案,像是被人强地扒了开。 是的,所以她一直认定的那个猜测,她一直在躲避的猜测,是真的。 “所以……太子听信了琰王之言,偷偷跑出了皇宫去了那座荒山,再之后,皇帝知道了。贵妃娘娘怕太子出宫会招歹人谋害,动摇西夏国本。就用带有琰王标志的马车将太子接回……” 丽儿崇拜地看向苏欣,许是天色太暗,她并未瞧见苏欣已苍白的脸,还有那隐隐流泄在眼底的苍恸,“王妃您真厉害,说的就好似亲眼瞧见了般。”(未完待续。)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一百五十六章:戏耍念念 cpa300_4();苏欣一夜未眠。±頂點小說, 卯时时分青萝轻推开了门见她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由地微怔,她托着梳洗用品向苏欣走去,扬起抹轻笑,“主子,您起啦?” 她见苏欣眼下黑圈顿时了然,张了张嘴,“您一夜未睡?” “想些事情睡不着罢了,早晨了?”苏欣扯了扯唇角,向透着亮光的窗棂看去,原来天亮了呢。 昨夜,丽儿所说之事让她已经完全确定幼年遇到的小哥哥,就是顾子宁。 之前,她虽是认定了顾子宁就是那个小哥哥,但总归是没有证实的,她也一直不敢去找顾子宁问。 可是昨夜,已经无需什么证实了,那个小哥哥就是顾子宁。 多可笑,在她下定决心全身心的维护自己的婚姻之时,真相却这样风轻云淡的出现在她面前。 她现在又无措了,顾子宁确确实实就是儿时的那个人,她该怎么做才对? “青萝,你说多少人会将儿时的话牢记的?” 她戚了戚眉,心中一片茫然,还有一丝隐忍的恐惧,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深处的答案,是在劝说自己看眼前。 看眼前,忘了过去。 就当顾子宁将儿时的话,当成年少无知,可以吗? 青萝知苏欣一直牢记幼时她与顾子琰的约定,只是她与琰王到了如今的地步主子还是放不下么,她咬了咬牙当做漫不经心的笑意,“嗨。这么多年,幼时说过什么话怎么会记得住。” 她低头替苏欣绞着软巾,但余光一直紧盯着主子,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神情。 果然,主子听她之言很是开心,“真的吗?” “嗯,反正我是记不得小时候说过什么胡话的。好了,主子您啊就别想那么多,该洗漱用膳了。从前在苏家庄您可是每天睡到日晒三杆才罢休的,每次我唤您与念念就最难了。一个凶巴巴的。一个赖皮说念念没起来自己也不起来。” 青萝‘扑哧’一笑,她看向苏欣,眼眸带着微微怀念,只是眼底深处却是淡淡的心疼。 从前活泼洒脱的主子。如今却是眉眼间含了落寞。似有无尽的忧愁。 苏欣听青萝说起苏家庄。心里也是怀念的很,她长出了一口气,面容浮现淡淡的笑意与某种让青萝看不真切的坚定。“从前,会回来的!” 苏欣用了早膳后,先派宫娥去贵妃娘娘那处打探皇上可有离去,若荣德皇帝在,她去了也只是待在门口。 过了一会儿,宫娥来报说是皇上已经离开,但贵妃娘娘说今日琰王妃不必请安。 苏欣微愣,这是叫她不用去的意思? 这还是进宫这么久来第一次没到贵妃身前,她思忖片刻,挥了挥手示意宫娥下去。 “你去母妃那处守着,有什么动静立刻来通报我。” “是,王妃娘娘。” 她以为是母妃身子不爽,所以不想她到跟前去,免得她担心。 那她还是不要去母妃跟前,免得母妃还要隐忍,不若派个宫娥到那处,无事罢好,有什么事她也能知道。 她坐在院子中无事,青萝与念念二人都在,三人坐着闲谈无事。 青萝今日已不再面纱掩面,露出白白净净的脸蛋儿。 念念盯着她仔细地瞧了瞧,又转向苏欣看了会儿,二人被她瞧的莫明,“念念,怎么了?” “我觉得你们两个今天有点奇怪。”念念狐疑地皱起了眉尖,她只是感觉,却又说不上来是怎么一回事。 苏欣与青萝相视一眼,“怎么了?” “说不上来,就感觉很神似,好像……好像都是一幅……一幅……”念念左右想了一遍,想不出更好的词了,“一幅下了什么决心的模样……” 青萝张了张嘴,余光瞥了眼苏欣,转了转。 苏欣会意,眼眸轻阖,不忍心地撇过了头,青萝这眼神分明是在示意要耍单纯的念念呀…… 果然,青萝露出一幅被你看穿的神色,“啊……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那我们也满不住你了……” “你们满我什么了?”念念果然上钩了。 青萝眨了眨眼,“也不是要满你拉,迟早要让你知道,只是我跟主子还没决定好告不告诉你。即然你现在看出来了,那我就跟你实话说了。是这个的,昨日我遇到一个禁军大哥哥……嗯……不错不错。” “不错什么啊?”念念做出一脸茫然继续听着的姿态。 “觉得他与念念你不错呀。你先别急,这都是为了主子为了大家!”青萝刚说了这话,念念脸色就见不快,她连忙安抚胡口编道:“他可是禁军……额,比较高的位置,能自由进出皇宫的大……大职位的禁军。我们想着,能不能使用美人计去迷惑他,然后叫他悄悄带我们出宫去。” 青萝说着又叹了口气,面带无奈,为难地看着面色铁青的念念,“这事本来也不用你出马,我去试过了,可是不行。他心里喜欢的姑娘必须是武艺高强,与他有的一比的女子。你说……就我与你之间肯定是你武艺高强啦……而且我们念念还是个大美人,去拿下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呀,打的他满地找牙,身心俱虐的爱上你,保证死心塌地的。” 青萝瞥了她一眼,继续安抚,还加了威胁,“所以这事吧……还得委屈你上。你也别这么急的回绝,毕竟是这事关我们大家,他可是能进出皇宫的人,我们必须拿下他!” 念念闻言,面色青了白,白了青,最后似为了大家而终于妥协,“好,他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他!” “哎哎哎,先别急。”青萝连忙起按住念念,“你这样子,杀气腾腾的,哪里是去勾引……噢不是、是示好人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去找你不共戴天的仇人呢。好啦,你听我说,男人嘛……都喜欢比较……比较媚的姑娘,虽然你这脸蛋会把他迷的晕头转向,但这表情难免会吓的他退避三舍。所以,这到头来还不是功亏一篑?” 念念一听,觉得还是挺有理的,“那该怎么办?” 青萝一听顿时有戏,撺掇念念站起身来跟她学走一段路,“来来来,姑娘家的姿态是很重要的,要让他第一眼就被你迷住,必须要有婀娜多姿的步态!” 她说着,还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曲线给念念看。 苏欣眼角猛的一抽,不知青萝这是哪里学来的。 念念云里雾里地看着,青萝道,“你学我的样子走一下,首先把胸部挺起来,向我这样,对对对,非常的好。再把臀部撅起来,翘点翘点再翘点。” 青萝忍着笑看着几乎成半弯状态认真学习的念念,偷偷给苏欣眨了个眼,仿佛再说,看吧只有我才能让念念展现出另一面呢。 苏欣无奈地摇头。 一旁,念念姿态摆得难受,面色却十分得严谨,“青萝,接下来呢?” “噢噢噢,接下来干嘛?接下来走路,这个走路啊迈腿是门学问,这个右脚必须踏过左脚,左脚也必须踏过右脚,这样走路才会婀娜多姿,保证那个禁军哥哥给你迷的神魂颠倒!” 念念照青萝所说,不习惯地迈青萝所说的步法,脚步微微跄踉,“这个走路怎么比练武还难?” 她话音一落,身后良久没有回应,她狐疑地转过身,空气中蓦然迸出一阵爆笑声,“哈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贵妃去御书房 午后的时光,三人在院中嘻嘻闹闹的很是欢快,苏欣托腮眯眸,笑容恬淡地看着面前的二人。 “哎哎哎,好念念你就饶了我吧,我错了错了,真的知道错了。”青萝双手合十,不停地做着讨饶的动作,面带讨好。 她的衣后领被身后盛着怒气的女子狠狠地揪住,她动弹不得,心里苦不堪言。 都怪自己刚才贪玩,现在真的是苦了…… 青萝不断的拿眼神飘向苏欣,就差沁出两滴泪水求救了。 苏欣无奈地撇了撇嘴,瞄了眼她身后面色十分不好的念念,回以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青萝苦着脸控诉,主子您不道德! 苏欣眨眨眼,表示很迷惘。 青萝撅着嘴可怜巴巴地,刚才念念那样您也是笑了,怎么现在念念要打我您就不出言相劝。 苏欣还想用眼神示意青萝这可不关她的事,念念小天使就及时地替她断了所有的后路,“你别看主子,就算今天主子求情你也少不得一顿痛快,青萝我看你是太久没收拾了!” 念念说着冷笑一声,双手猛的向青萝身上探去,青萝双眸瞪大,“不要啊……啊哈哈哈别……哈哈哈哈……痒、痒……念念……哈哈哈哈哈,我错……哈哈哈……错了……” 青萝躺在地上左右地打着滚,铆足了劲儿去推搡念念在她腰间搔痒的手,笑的差点分了岔,“好念念……哈哈哈哈哈……别……别了……” 苏欣用手捂眼,不忍直视。 冷诺冰霜的念念见青萝各种耍宝求饶的表情,也忍不住泛起一丝没好气的笑意,青萝见了更是嘴巴抹了蜜糖一样,“能让念念……哈哈……一笑,我现在所有的……哈哈……‘痛苦’都是……直的……” 她笑的眼泪汪汪,喘不过气,却还在拼命地拿话讨好念念。 二人闹的正欢。苏欣也看的起劲,却见念念蓦的止了表情,快速地站到苏欣的身后,一幅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青萝依旧躺在地上如同饱受‘折磨’的样子。苏欣眨眨眼,看向远处走来的身影,暗道念念也会耍人了…… 一名宫娥疾步走来,瞥见正从地上爬起身来面色苦笑的青萝,微微楞住。 青萝回以尴尬一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装若无其事,掩饰自己出的洋相。 苏欣见这名宫娥走近才看清楚竟是她晨儿吩咐到贵妃娘娘那处的人,心里顿时一紧,“怎么了?” 宫娥回了神,先福了礼,这才轻声道:“禀王妃娘娘,贵妃娘娘出了锦绣宫,似乎是去御书房。” ………… 荣德是寅时时分离开的,慕容清凌一直在装睡,待他走后才披衣起身。 昨日发生顾子煦的那件事。她气急,若不是苏欣在耳旁让她装晕,她不难想象之后的发展会演变成何样。 以她的性子,一定是极力要保住林妃母子,那定会惹恼了荣德。 以荣德那样死要面子又骄傲至极的人,一定会重罚了林妃二人,然后与她再次陷入冷战。 最后,也许他再也不会拉下颜面来求她原谅了。 所以,昨日再发展下去的场景,是她与林妃母子都会伤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她的呆子是最不能惹的人,他下了命令,那便是毫无余地。 昨日她装晕的那段时间,她想了许多。她从前从不懂得皇权是有多威严,多么的不容触犯。 昨夜她却认认真真地想了后果。 心中无尽的凉意,与后怕。 因为她爱上的是世上最可怕的男人。 帝王啊,可以拥有许多的妃子,可以宠你,也可以杀你。这一切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顾子煦是他的儿子,林妃与他多年‘恩爱有加’,他竟……下的去那个手。 从前山中那个温柔对她笑、陪她一起去树林里摘果子的男子,就算来到宫中后也一直待他极好,容忍她的小打小闹,这样温柔的男子,他会杀了自己的儿子? 那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是不是他一个龙心大怒,谁都可以杀…… 那么,他对子琰,非常的不喜…… 身子生起一阵颤粟,她笼紧了衣服的衣领,阖了眸的睫毛轻轻地颤动。 这样的男子,还爱他吗? 她问自己。 无奈——她爱,可是她已没有再爱下去的勇气与力气了。 还记得那个夜晚,那是他们冷战多年后终于冰释前嫌的夜晚,那晚看着他心疼流下的泪,她也哭了。 似乎所有的都不不重要了,不管他爱不爱她,是不是拿她当连音姐姐的替身都无所谓了。 因为她的时日不多了,她舍不得他,真的好舍不得好舍不得。 可是这份爱,她该是放起来了,在她所剩无几的日子里,她应该要做一件事,一件为她的子琰的事。 她发呆直天亮,在红镜进屋前已经穿配妥当。 红镜是她身边的老人,昨天见那场景,担忧地问她如何,她心里一阵感动,只说无事。 虽然红镜还是抆着泪水,但她却不想再见。 苏欣这个孩子十分地有心,也十分的懂事讨喜,她让那名宫娥退下,告诉欣儿今日不必来问安了。 她今日特意精心地妆扮了自己,套上了尊贵华丽的宫装,镜中的人儿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因上了妆的掩盖,她苍白中透着蜡黄的皮肤也变得白皙透亮。 这样的容颜他喜欢吗? 再昨日之前,她一直认定她心中的呆子是重情重义之人,他爱连音姐姐,深爱深爱。 若不是连音姐姐去世,他太过难过,太想找到他们之间的回忆,那他也不会将慕容清凌从深山中接出来。 那个时候,她太寂寞了,所以她出来了。 她心里隐隐窃喜,他会来找她,也许是因为爱她。 可是,多可笑,他说,看到她就会想起三人在山中无忧的日子。 多讽刺,她慕容清凌,只是他回忆起连音姐姐的一个载体,一个见证他对连音姐姐情比金坚的人证。 可是,为什么要了柳小茹? 美貌吗? 美丽的容颜,让他迷了心智,所以,他会像当初爱连音姐姐一样宠着慕容清凌,再像宠慕容清凌一样,宠着柳小茹。 他的爱,也不过如此。 她心中悲凉,看着铜镜中女子的眸满满的染上了决绝,她这才站起身来。 红镜震惊地看着她,“娘娘您……” “突然见我打扮一番,不认识了吗?”她柔笑,如往常般温柔,却又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红镜连忙摇头,“不不不,太久没见您如此了,着实又惊艳了,您还是美如当初啊。” 她闻言,轻垂了眼帘,嘴角依旧浮着笑意。 她的笑如同裹了成迷雾,似春风拂面,又似寒风刺骨,让人看不真切。 她道:“去御书房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设宴邀皇上 王高禀报说贵妃娘娘求见的时候,荣德皇帝有片刻微怔,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下首的一道女声响了起来,带着得意地意味,“原来是贵妃姐姐来了,王公公还不快请进来。” 常贵人姿态优雅,面带微笑,眸中隐隐透着挑衅。 她瞥了眼身边美貌动人,做羞涩垂首的女子,笑意越发的大了。 今日,她特意拉着柳小茹来见皇上,皇上果然让她们进殿,看来这张美艳绝伦的脸果真吸引了皇帝的心。 慕容清凌,你来的正好,让你瞧瞧谁才是正真的赢家。 王公公微微抬了眼帘,瞥了眼上首的男子,见他沉着眸,眉眼威严依旧,眼底却透着一抹微不可察的豫色。 王高看的出,这名帝王对于贵妃的到来是激动的,但由于面前的两位女子,他犹豫不决了。 但不容他多想,御书房的大门忽的走近两名不等通报,直接进来的女子。 旁边恭敬搀扶的人是红镜。 那么,中间那个美如明月的人便是贵妃娘娘。 王高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来人,似被她的美慑到忘了呼吸。 高位上传来一声响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地,‘啪’的一声,在宽阔的大殿内显得十分的醒目。 常贵人回首看了看,见一向威严冷漠的帝王此刻竟如毛头小子般急促地站了起来,无意搁翻了正在批阅的奏折也不知,眸子泛着精亮的光,如同猎人看着自己的猎物般盯着慕容清凌。 她心中猛的一抽搐,再次扭头看向莲步走近的慕容清凌时,眸子如淬了层毒般。 荣德皇帝喉咙轻动,语气低哑,“你怎么来了?” 她今日化了精致的妆,一颦一笑都那般的美,竟牵动着他的魂。 他是帝王。最不允许自己沉迷美色,但如果那个是她慕容清凌,他愿意。 贵妃看了眼常贵人与柳小茹,眼底落了些许复杂。荣德皇帝见了心猛的一紧,快步向她走去,“清凌,她们……” “皇上。”她突然看向他,双眸中没有他预想的难过或者醋意。反而裹着层层的笑,他绕在唇边的话突然没了声。 她依旧扬着动人心魄的笑,对着他说,“皇上,臣妾在锦绣宫设了宴,晚上您来吗?” 旁边,常贵人突然发了声笑,“贵妃姐姐好偏心,有宴会居然只请陛下,不请妹妹与柳答应。噢瞧妹妹这脑袋。还没正式给姐姐介绍一遍呢。” 她说着懊恼地拍了拍自己,将一旁的柳小茹拉上前,笑容满面。 “这位就是陛下昨儿个新封的答应,是不是很漂亮,妹妹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也看痴了呢。都说姐姐初进宫的时候美若天仙,惊为天人,妹妹心里一直失望自己无幸一睹姐姐当年风姿。但如今看到了柳答应,妹妹这愿景也算完满了,想必当年的姐姐就如同此时的柳答应般吧。” 这个当年,如今二词用的巧妙、又大胆。她看似无心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而已。却又处处透露着对慕容清凌的讽刺。 讽刺慕容清凌只是当年的牡丹花,而此时因岁月的洗礼已是接近枯萎。 而柳小茹却不一样,她那么美,还那么年轻。她当第二个慕容清凌是迟早的事,而她这个慕容清凌却是美人迟暮,比不得当初了。 所以,她拿什么来留住皇上? 就算她此时惊艳了大家,但她终究是老去了! 常贵人心中得意,拉着柳小茹的手越发的显得亲昵。 柳小茹对着贵妃浅笑。福了个礼,“拜见贵妃娘娘。” 贵妃敛了思绪,看向柳小茹的目光一派平静,似完全不认识这个当初她疼惜过的女子般,柔笑一声,“这个宴会是本宫为陛下专门设的,若两位妹妹也想来不若等下次……” “你们想去,那晚上随朕一块摆架锦绣宫。”寂了声良久的荣德皇帝突然开口打断贵妃娘娘的话,他看向贵妃的眼眸轻眯,带了一种精锐的审视。 她怎么可以这样风轻云淡地看着这个柳小茹? 淡到他,心里莫名的慌乱。 这样的神色好似一点也不在乎他刚封了一个妃子,可是昨天她还对他控诉,对他不满,怎么一夜之间,她那股劲儿就没了?! 贵妃一愣,刚启了唇,却又突然顿下,“那好吧,即然陛下这么说了,那两位妹妹一同来吧。” 她本预出言反对,却忽的想到他是帝王,她又怎能不听从他的话? 她垂着眸,如同他后宫中的那些嫔妃般,大方懂事。 她的神态是完美的,可他却蓦的握紧的拳,心里有一股子气在体内乱撞,他的语气也冷了几分。 “好了,即然没什么事你就回你的锦绣宫去吧。朕一会与柳答应从彩莹宫摆架,这柳答应方入住彩莹宫,常贵人又觉得摆设都不是很妥当,所以让朕去看看,朕刚允了你就来了。”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将话咬的极重。 常贵人闻言面色一喜。 她方跟陛下说的就是这事,不过是个胡诌的借口罢了,皇上刚才一直没回复她们,想不到此时竟然同意了,她急忙拉着柳小茹行礼,“臣妾谢过皇上。” 柳小茹表现娇羞,向着常贵人的方向垂了头,露出白皙水嫩的颈,如同一块上好的美玉。 贵妃点了点头,神色无一丝波动,“即然如此,那臣妾先告退了。” 她话音一落,便携着红镜离开。 常贵人看着她的身影淡出了视线,这才向荣德皇帝说道,“陛下,可要此时就摆架彩莹宫?” 她说着抬起了头,忽的微怔,方才皇上收回的目光也是慕容清凌离去的方向吗? 她不敢多想,拿眼神示意柳小茹一眼。 柳小茹今日一天都奇怪的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心里微微不快。 来御书房的路上柳小茹就一直沉默不响,到了御书房后又同木偶一样站着,什么话都要她开口说。 常贵人警告般地瞪了眼柳小茹,谁想她竟毫无忌惮,冷眸瞥了她一眼,这才走近几步,对着荣德皇帝轻声说道,“皇上,臣妾想回宫了……” 她的音本就娇柔,这样微微带着撒娇,任何男子听了怕是心都要化了。 可荣德却态度一般,淡淡的“嗯”了声,良久才说道:“你们先回去吧,彩莹宫缺什么需要什么你们自己看着办,想好了直接叫内务府送来就是。朕这还有几份奏折要看。” 他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奏折看完朕就来。” 常贵人戚了戚眉,不敢说什么,福了身便离去,也不等身后的柳小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再赐玉 锦绣宫里,苏欣看着突然便的忙碌起来的众人,微微不解,她刚想示意青萝上前询问缘由,就见一名宫娥向她们走来。火然????文w? 苏欣记得,这个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娥。 宫娥向苏欣福了一礼,“王妃,贵妃娘娘今晚在前殿设宴,娘娘请王妃晚儿申时时分到前殿赴宴。” 苏欣疑惑,“设宴?今儿是什么日子?” “回王妃的话,今日并非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贵妃娘娘办的一个普通的食宴。” 苏欣点了点头表示了然,突然,她眼眸极快的闪过抹慌张,“贵妃可有派人出宫去请琰王?” 宫锁被她急促的语气骇了一顿,“回王妃的话,今日的宴会是宴请皇上与后宫贵人相聚,并无皇子参与。” 苏欣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解贵妃为何这样做,她挥了挥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 “主子,贵妃娘娘不是最不喜欢这些宴席的么,今日怎么亲自设宴款待?”青萝疑惑地看向苏欣,她来宫中时日虽然不久,但听到关于贵妃娘娘的话倒是不少,所以对贵妃娘娘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苏欣戚了戚眉,沉思了片刻道:“许是为了林妃母子设的宴吧。” 她想也许就是如此,设宴的目的在于让荣德皇帝原谅昨日顾子煦的话语,再让林妃娘娘示好几句,这事便也了了。 青萝一愣,了然地点了点头,心道贵妃娘娘果然是个好人。 她又嘻嘻笑笑地说了好些话逗二人开心。 苏欣一笑,自然是看破了她的小心思,也没说什么。 她们主仆三人闲逛了会就回了自己的殿院,苏欣吃了午膳就回屋午休了,昨夜彻夜未眠,她难免有些累了。 青萝也蹦蹦跳跳地回屋准备睡上一觉,却被突然跑向她的太监叫住了身。 她疑惑地看去。“请问,有什么事吗?” 太监笑了笑,“请问是青青姐姐么?” 青萝蓦的一愣,青青这个名字她只告诉过煦王与方司珽。这个太监是怎么知道的,她微微迟疑了下,想着会不会是找错了人。 那个太监又立即补充道:“请问是琰王妃身边的青青姐姐么?” “……我是,你……找我?” 太监见找对了人笑的更加的开心了,“回姐姐的话。不是奴才找你,是煦王殿下吩咐奴才到姐姐这取点糕点带回去。” 取点糕点带回去? 煦王要吃她做的糕点么? 青萝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你说煦王殿下要吃我的糕点?他进宫了,人在哪呢?” 太监明显被青萝这样乍呼的语气惊到,又见她这样大呼小叫豪无规矩的询问起主子的事,不由地撇了撇嘴,但还是扬着笑不好轻易地得罪她,毕竟是煦王亲口点名的人。 他瞄了要青萝漂亮的脸蛋儿,笑的越的讨好,“回姐姐的话。煦王进宫了,但是一会就得出宫去了,还麻烦姐姐快些做些糕点给奴才。” “啊,好好好,很快的。”青萝一听,一溜烟地就往厨房跑。 对于煦王要吃她做的糕点这件事情上,她非常的开心,但又忍不住担心起他现在的心情。 昨日还借酒消愁,今日可好些了吗? 青萝一边担心一边开心,再这样极为复杂的心情中制作起了糕点。 她想了想。动手将糕点的形状捏成一个圆形,有拿黑芝麻在圆上制作成一张哭丧着表情的脸,十分得搞怪小巧。 太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青人姐姐……这糕点……不太好吧……” 怎么可以做这样的表情给主子享用。不要脑袋了么? 青萝眨眨眼,非但没有觉得一丝不妥,还兴奋地道:“这样吃了这个糕点就能把烦恼吃掉,然后就没有烦恼啦。” 太监张了张嘴,不好再说什么,安静地置于一旁等候。 没多久。青萝制作的表情糕点已经完成了,她又从兜里摸了捧糖果一股脑地全装进食盒里,这才郑重地将食盒递给一旁的太监。 太监笑着正要接过,却见眼前的食盒突然向后退了去,他皱着眉抬头看去。 青萝将食盒抱进自己怀里,带着希冀的目光,炯炯有神,“我能亲自将糕点送给煦王吗?” “这……好吧。”太监无奈妥协,觉得带着她也无事,说不定煦王还会大悦。 青萝一喜,连忙跟着他走去。 煦王今日进宫却没有去虹霞宫,往日里他进宫总是去给林妃娘娘请安,可今日他却没了那个心思。 他此时也无法装成没事人一样去看母妃,母妃见了难免会愈加的伤心生气。 还不若不去。 他独自坐在锦绣宫外的小凉亭,眉宇紧皱,无赖地把玩着手中的玉扇,显然一幅不耐烦的模样。 若不是答应过方司珽,他真不愿意进这宫来。 看来一会,他还是吩咐那个太监每日这个时辰去领糕点,直接送到宫门外,他再派吴叔去接收,再一道去方府,亲手交给方司珽就好。 他已经决定好了就这么办,反正方司珽只说要他来拿那个青青做的糕点就是,至于怎么拿,他方司珽可没明说。 “煦王。”身后忽的响起一道太监尖细的声音,“煦王,您要的东西奴才带来了。” 顾子煦一刻也不想多待,‘刷’地站起了身,“好……” “煦王。”忽然,又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带着小小的紧张与喜悦。 顾子煦微微皱了眉,刚好转过身,看见青萝扬着小脸看着她,“你怎么也来了?” 青萝刚要说话,却被顾子煦打断。 “罢了,来的正好。本王有事吩咐你,以后每天这个时辰做好糕点交给这个太监,然后你再把这糕点送到宫门处。”他指了指太监,一把拿过青萝手中的食盒,转身便要走。 “哎……煦王……”青萝上前两步,忽的停下,目光微微闪烁,却不敢出声唤住他。 顾子煦却突然停了脚步,转过身来,又随手从身上扯了一块佩玉扔向青萝,青萝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不明所以。 “这个,赏你了。” 他说着瞥了眼她白净不见任何红印的脸蛋,转身之际将袖口中的小盒子重新塞回,离去。 青萝茫然地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玉,怎么又送了她一块玉…… 旁边太监艳羡地瞥了眼她手中之物,“姐姐真是好福气。” 青萝愣了愣,收起玉佩,从怀里摸了些碎银给太监,这是进宫后她自己摸索出的生存规律。 有钱,才有路。 太监果然喜滋滋地接过,说明天这个时辰准时到锦绣宫门口候着姐姐的糕点。(未完待续。) 最新章节请到w??w??w.9????9????9????w????x.c????o????m,sj.9????9????9????w????x.c????o????m,纯绿色清爽阅读。9????9????9????w????x.c????o????m 第一百六十章: 贵妃的谈话 午间,苏欣睡醒的时候意外地在桌子上发现一封信笺。 纸口用蜡密封好,封面上却无收信之人的名慧。 她连忙出声唤人,门外的丽儿慌张地进了来,“王妃,怎么了?” 苏欣抿了抿唇,确定了她进屋前这封信是不存在的,“我午休期间可有人进来?” “怎么可能,奴婢一直在门外守着,怎么可能放人进来?”丽儿比她方才更是吃惊。 苏欣怔了怔,奇怪地瞥了眼那封被人叠放完好的信封,“罢了,你下去吧。” “是。” 将衣裳穿配好,她趿了鞋走过去将信封捏起,微微戚了眉。 这信……是谁写的,又是怎么送进来的? 她想不通这个宫中何人会给她写信,还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进来? 苏欣不再犹豫,动手将信撕开,展开信一看的同时却愣住了。 接着眸中涌起了复杂的光,似复杂,似欣喜。 信中只有寥寥几笔,无署名,她却知道是谁写的。 “苏儿,我到了。” 是封平安信,顾子琰写的。 远在千里之外,战事吃紧,他竟还有心情给她写信么。 这一刻,苏欣无疑是有所触动的。 到了么,战争又要开始了? 她捏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是谁帮他送的信? 她抬眸在四周看了一圈,明知不可能会发现什么,但她还是想找出点蛛丝马迹,看看送信人是怎么把信送进来。 “主子,您好了没,宴席的时间快到了?”门口传来青萝地敲门声。 她将信笺仔细折好放进妆柜的小抽里,这才扬声道:“进来吧。” 门‘吱噶’一声被人从外推进,青萝探了个脑袋见苏欣还穿着平常的衣服顿时叫道:“哎呀,主子宫中宴席就要开始了,您怎么还穿着寻常的衣服!” 她说着。疾步走了进来,对着随后跟进来的念念说道:“念念,去寻件正式一点的,华丽点的衣服来。我给主子梳妆打扮。” 苏欣被青萝按置在妆台前,对着铜镜中的人看了看,这才动手翻起首饰与胭脂水粉来。 她的手方打开一个普通的木盒,苏欣还来不及阻止,只见她已经捏了一支簪子出来。 那簪子通体为木质。样式简单,青萝奇怪地瞥了眼苏欣,最后将目光落在簪子身上,“奇怪,这支木簪子不是留在了琰王府吗,怎么又出现在这个?” 她记的清清楚楚,当时主子说了不要带,她还特意放到了旁边,做为拒绝收入品。 难道,主子将它拿了回来? 她抿了抿唇。不再多言,将簪子放好,拿起了梳子替苏欣梳起了发丝。 苏欣方启了朱唇,却终无话,因为她们二人已经对着她折腾了起来。 二人动手,很快就将苏欣化上了精致的妆容,打扮地高贵典雅,清丽婉约。 时辰也不早了,苏欣便带二人去赴宴了。 贵妃娘娘正对着红镜说着什么话,突然见她来了。笑着招了招手,“欣儿,来,今日可真漂亮。” 面对这毫不吝啬的夸奖。苏欣微微羞红,“母妃您可别夸我,在您面前欣儿只有自行惭愧的份。” 她见贵妃娘娘今日显然精致的妆扮了番,着实被惊艳了。 贵妃娘娘柔笑,也不再说话,询问红镜食宴都安排好了没。 红镜面色不似贵妃一样开怀。眉眼处还透着不满,她见苏欣也不是外人,也就放胆了说,“娘娘,也就您心宽,那个常贵人与柳答应也来,这个宴会定是食不知味了。” 苏欣眉睫一跳,“母妃还邀请了此二人?” “娘娘怎么会邀请她们,是在御书房的时候她们自己主动要来,皇帝还同意了,咱们娘娘也就没办法了。” “就你多事,你去看看林妃来了没有。”贵妃不在意地笑了笑,打发她出去,拉着苏欣的手坐下。 “欣儿,你进宫都有段时日了吧。” 苏欣心里一紧,她眼神微微向别处移去,不敢再看向贵妃,轻声回道:“是的,母妃……” “这么久了子琰都没进宫瞧你,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子琰这孩子是我生的,我知道他的品性,欣儿,你是个好孩子,子琰也是个好孩子。但你们都太骄傲了,也许你们之间生了隔阂,但你们二人谁都不愿退后一步,最可惜的会是什么?是你们夫妻之间的情谊。” “母妃……” “好孩子,母妃能求你一件事么?我知道这个世上唯有你真心待我子琰了,他哪里做的不好惹了你不快,你可不可以看着我的份上原谅他?就当我这个做娘的替他赔个不是。我看得出来,你爱他,他也同样待你,日后他也许会经历许多难关,但有你陪他,我就放心了。” 被贵妃语气中的苍恸所骇,苏欣回握住她的手,“母妃,这个世上还有您是真心待他,不止是我,还有许多人,许多许多。” “傻孩子,那些人怎么能是陪他走到最后的人。你们是夫妻,理该相伴到老,欣儿,你可明白我今日说的?” “……母妃,欣儿明白了。” 贵妃笑意更深了,怜爱地揉了揉她的发角,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眶竟生了丝薄雾。 苏欣一慌,一股不安的感觉强烈的生了起,“母妃,您怎么?” 还有方才的那番话,为什么感觉是在交待她? 贵妃眨去眼中的泪水,“没事,突然舍不得罢了。” “舍不得?”苏欣戚了眉头。 “嗯,我也该放你回去了,母妃的病已经好了,你明日就回琰王府去吧。你们夫妻之间有什么误会也好好说清楚,我这个儿子还委屈欣儿多劝劝了。” 苏欣惊道:“明日就回琰王府?这哪成,母妃您的身子……” “林妃娘娘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打断了苏欣急促的话语。 贵妃拍了拍她的手,大有此事就这么定了的意思,然后便起身向林妃迎去。 林妃面色憔悴,似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眉目间透着一股疲倦。 贵妃看了心中不忍,“你啊,看开些,子煦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会想开的。” 林妃张了张嘴,似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是叹了口气,“哎,希望吧。” “林妃娘娘。”苏欣走过来,对着林妃福了一礼。 林妃见她端庄得体,不由地一笑,羡慕地看着贵妃娘娘,“还是姐姐有福气。” “你也会有的,好了,宴会快开始了,我们出去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常贵人吃瘪 cpa300_4();申时时分已过一刻,宴会已准备妥当,各色佳肴皆已上桌,诺大的紫檀木桌上却无人落座,唯有一道道渐渐凉透的佳肴。 贵妃娘娘垂着眸看着衣袖上的绣线,她的衣袖上的图案非常的美,是用金丝线钩勒出牡丹花,牡丹花乃花中之王,象征着花开富贵,也代表着女子国色天香的容颜。 牡丹是内务府每年送来的宫服上都有的图纹,就仿佛他们知道她从前最喜的就是牡丹花似的。 只要她稍稍一抬衣袖,美丽又永不凋谢的牡丹就在她的眼前盛放,着实好看。 只是如今,喜欢也已经磨淡了。 苏欣抿了抿唇,瞄了眼首位上右侧的女子,不出什么话来,又看向左侧的女子。 她们二人相视一眼,最终左侧的女子轻声开口道:“姐姐,也许陛下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不若派人去……彩莹宫问问?” 林妃话一出,右侧的女子依旧没有声响,气氛陡然变的微滞,众人都不出话来。 良久,贵妃终于将视线从衣袖上离开,淡淡地看向院子中凉透的菜肴,“红镜,吩咐宫娥将菜重新热一遍,一会儿我们自己吃。” 荣德皇帝,至今未来。 气氛有些凝滞甚至尴尬,苏欣垂了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们也饿了吧,一会我们就不必再等他们了,先吃吧。”贵妃表情淡然,没有一丝被人爽约的不快。 红镜领着宫娥将菜肴撤下。拿回厨房里重新热一热。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高呼声,众人下意识地心中一喜。 却只听太监高喝了声便不再有声响。 “常贵人到——” 林妃叹了口气,拍了拍贵妃的手,她的眸色同样是失望的。 一名宫装女子,穿着华丽,在众宫娥的簇拥下款款而来,她看着正撤了菜肴下去的宫娥们,惊道:“难道宴会都结束了?” 她着走进殿内,对着贵妃与林妃二人福了一礼。她态▽▽▽▽,style_tt;度虽是端庄。但眉眼处却透着嚣张傲慢,“妹妹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呢,本来陛下申时一块到锦绣宫的,妹妹一直牢记时间不敢有误。可后来……后来……” 她着顿了顿。掩袖一笑。似娇羞的道:“后来陛下进了柳妹妹的屋。就迟迟不出来了。妹妹又不好去打扰,这等着等着时辰都到了,可陛下与柳妹妹二人还未出屋。这好了一起走的。妹妹又不敢先走,便又等了好些时间呢。最后妹妹怕姐姐们久等,就咬牙先来了,没想到这宴席……” 她着瞥了眼已经空荡荡的桌子,预意显而易见。 贵妃娘娘对于后宫的嫔妃都不甚熟悉,常贵人了一通的话,她也只是垂着眸不做理睬。 而常贵人看在眼里却只当她这是傲慢,不屑理会她。 常贵人眼底划过一丝狠鸷,眨眼即逝,快到让人瞧不清。 她勾了勾唇角,还是得意的笑了。 至少,慕容清凌现在是处于狼狈的局面不是吗? 谁皇上爱慕容清凌? 瞧,她现在不也一样要失去皇宠了么? 林妃代管后宫多年自然是比贵妃娘娘懂的事故些,这常贵人性子虽是不讨喜了些,但以她们常家在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分量,她们也不能轻易怠慢了她。 她微微一笑,几步上前,初来锦绣宫时那股子颓靡的已然换上了她多年来的贤惠端庄,“这宴席哪能没等陛下来就先散去,贵妃娘娘只是吩咐将凉了的菜先行撤下,一会儿就上热菜了。即然陛下还未来,那还委屈常贵人与我们一道等会了。” 常贵人听林妃话解围,面色稍霁,在宫娥们的虚扶下扭着腰走来,“哪里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咱们这些姐妹能等陛下,那是福气。” 她着瞥了眼贵妃,嘴角浮起一抹嘲讽。 率自在林妃方才的位置坐下。 苏欣戚了戚眉,心生不悦,这常贵人看母妃的目光太过阴毒,她十分不喜,此时又明目张胆地坐了林妃娘娘的位置,着实是放肆。 “常贵人所言不佳,林妃娘娘之言不过是句客套话,常贵人未免过于认真。这能等皇上,自然是福气,但常贵人又何须强调呢。您方来的就直言自己在等陛下而误了时辰,来了锦绣宫后又强了一遍,这若是让无心的宫娥太监听了还认为常贵人对于等陛下而心生不快呢。这传了出去,对常贵人终归不利呢。” 她莲步轻移,向前走了两步,唇角上扬,带着得体的微笑。 已经坐下的常贵人听苏欣冠冕堂皇地给她扣了个罪,眼皮子顿时一跳,她眯了眯眼,强压了心中的不悦,仔细向苏欣瞧去,“这位便是富可敌国的苏家姐,苏欣,如今的琰王妃吧?果真闻名不如见面。” 贵妃戚了戚眉,正预向苏欣走去,谁想苏欣突然又朝常贵人走去两步,颇有居高临下看着因为坐着而矮了一节的常贵人,对着青萝呵斥道:“怎么回事,常贵人坐下了也不知要奉一盏新茶,难道要常贵人喝林妃娘娘喝剩下的茶吗?” 常贵人面色猛的铁青,这苏欣无疑是在讽刺她位居林妃之下,却强行坐了林妃之位。她本就是故意给林妃二人一个下马威,却被苏欣这样明面上出来,脸面也有些挂不住。 毕竟,再怎么林妃贵为四妃之首,而她只是贵人的封位! 银牙几乎咬碎,她恨恨地剜了要淡笑如兰的苏欣,僵硬地扯起抹笑,佯装不知的模样,“呀,这是林妃姐姐的位啊,瞧妹妹这个不懂事的,糊涂啊。” 她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仿佛真的不知而已。 林妃淡笑,但眸子里却透着冷漠。 青萝正好斟了盏热茶,放到了位置上,她对着已经站起来还来不及离开这个位置的常贵人道:“常贵人请慢用。” 她完便离开,丝毫不给常贵人话的空隙。 常贵人瞪了瞪眼,对着贵妃与林妃讪笑一声,示意自己的贴身宫娥将茶盏端到下首去。 锦绣宫不是她的宫,她等同于客,客人的茶饮理当由主人家的仆人伺候,这样才表示对客人的尊重。 可此时她无奈让自己的宫娥端了茶盏,这无疑是自打脸面,又贬低了自己的身份示在锦绣宫她并不尊贵。 她胸口起伏不定,强压下心中的恨意,看着贵妃与林妃坐上了首位,而林妃居然吩咐宫娥将她方才坐过的位置擦拭一遍,才坐下。 她面如火烧,扭过头去,心中冷哼。 不过是快要过气的妃子,哪来这么大的架子! 煦王在锦绣宫与皇帝的对峙虽被封锁了消息,但哪有不漏风的墙,常贵人自然是有些耳目听到。 这煦王为了柳茹与皇帝闹僵,林妃的日子日后也怕是不好过了。 好,好的狠。 她用柳茹无非是打压贵妃,笼络皇帝的心,想不到如今还能一箭双雕,将这林妃也将上一军。 柳茹,好手段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席宴 1 等佳肴再次上齐的时候,皇帝终于来了。 众人起身迎接。 柳小茹跟在皇帝身侧,艳丽的容颜透着浓浓的红晕,眼神也媚如秋波,一看就是刚被男子疼爱过的模样。 贵妃娘娘呼吸窒了窒,衣袖中的手轻颤。 常贵人看了眼柳小茹的媚态,眼底快速闪过一丝不屑,艳羡,她在众人中第一个扬起微笑,出了声,“陛下与柳妹妹可算来了,不然这桌子的菜贵妃姐姐就叫咱们先吃了呢。” 被点名的贵妃娘娘神色自若,她淡淡地迎上男子冷漠的目光,眼眸深处确实说不出的颤粟。 心如密密麻麻的针尖刺来,她微微抿紧了唇,没有为自己辩解。 林妃听常贵人所言当即厉了眉眼,但她又不好为贵妃辩解什么,因为贵妃方才确实是有说过大家先吃。 常贵人现在看似无意玩笑般的说出口,无非是跟皇帝告贵妃的状。 苏欣攥了攥手,在皇帝面前她不好与常贵人相争,母妃的性子也不会与皇帝解说几句。 她思忖了片刻,上前告罪,“启禀陛下,是苏欣无用,晚膳没有进食所以便感饥饿,贵妃娘娘因为心疼我,遂才说要先开席。且常贵人说陛下与柳答应一时半刻也开不了了,贵妃娘娘心善,不愿大家饿着肚子等。” “你!”常贵人眸中寒光乍现,射向苏欣的眼神都跟淬了毒般。 好了丫头片子,又拿这事来向皇上压本宫! 她正预出口辩解,林妃娘娘又岂容她多言,连忙上前,看似打圆场地说道:“难得贵妃娘娘请我们一同来锦绣宫做客,琰王妃还是孩子心性,贵妃娘娘又是护幼之人,陛下素来疼爱众位皇子、皇妃自然也是舍不得他们受点饿的。好了,佳酿都摆上桌了,还请陛下入席吧。” 她没说常贵人之事。却也等同于做实了苏欣之言。 常贵人心中不悦。 一直沉默的荣德皇帝终于发出了声响,他的视线在一处轻轻撇开,突然伸臂似占有性地握住柳小茹的腰,又微微看向方才那处。见那双秋水眸子依旧毫无波澜。他眉目蓦的一沉,带着柳小茹坐上主位,“都入座吧。” 他的声音冷漠,因长年位于高位的缘由,语气中自带了股威严。此时还带着股莫名的怒气。 林妃略显尴尬地看着柳小茹的位置,是陛下的右手边。 可按位份,皇帝的右边座位该是贵妃娘娘的位置,柳小茹只是一个答应,该是落座末位的。 “走吧。”贵妃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没有丝毫被皇帝公然冷落的举止而生起不快。 林妃含忧地瞥了她一眼,突然想起贵妃从未参加过任何宴会,怕是对席宴上如何落座的规矩都不懂,也难怪柳小茹坐了她的位置她也不见任何神色。 她拉住贵妃的手,指着皇帝左手边的位置。示意一会让她坐那,自己则坐她的下首边。 贵妃瞧了会儿,似想了些什么,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她拖着委地的宫裙,慢慢走向荣德皇帝,他的眼角似带了个不易察觉的锐色,轻轻眯起。 原来子琰这个习惯是遗传了他,她这样想着。 在贵妃落座与他身边,在场所有的人人都感觉到了,皇帝从进锦绣宫起就带着的阴郁。散了几分。 入座后,众人皆是无话,好在林妃早有准备,让红镜如丝乐宫里招了几名懂乐的乐女。 众人落座。丝竹悦耳之声紧接着响起,一时间也不会沉默凝滞了气氛。 常贵人坐于柳小茹下首,她轻移了眸,示意柳小茹为她方才之事解说下,免得皇上真以为她是等的不耐烦了。 柳小茹皱了皱眉,心下暗道一声蠢货。此事皇上摆明了不在意。多说两句反而还会成真,倒时常贵人可真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也不搭理她,柳小茹伸手拿过酒瓶正预替皇帝斟酒。 谁想,白玉温润的瓷瓶上,赫然出现了一双纤细苍白的手,手背上因消瘦的缘由布满了青筋,只见无力娇弱。 她愣了愣,抬首看去,却见贵妃娘娘也投来淡淡的目光,微微带着复杂。 柳小茹抿了抿唇,扯出抹倩笑,将酒瓶相让与她。 而坐在她们两之间的荣德皇帝似很享受这样的待遇,惬意地靠在背后舒适的靠背上,待贵妃将他的酒杯斟满,他伸手擎过,一饮而尽。 一杯酒酿下肚,他的心情似乎也好上几分,看向贵妃娘娘,语气轻柔了不少,“身子怎么样了?” 贵妃娘娘突然一愣,眼神闪烁了片刻,“好多了,已经无事。” “嗯。”荣德皇帝轻声应了,竟亲自动手替她夹菜,“多吃些。” 场上的众人又蓦的愣住,常贵人更是将银筷攥紧。 皇帝的心怎么还没从这个女人身上走出来,柳小茹比她年轻,比她娇媚,怎么就还将心思放到慕容清凌这个一幅病秧子随时要倒的人身上! 柳小茹却不以为,荣德皇帝与贵妃娘娘怎么说都有着数十年之久的情谊,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要荣德的宠爱,并不能急于一时,她心中冷笑,觉得常贵人这个蠢货怕是想不明白的。 她顾自夹了一筷子吃食,却恍觉有所觉,突然抬头看去,却见苏欣身后站着的一名女子正好移开了目光,盯着地上瞧去。 这个是青萝? 那天被常贵人责罚的小婢女,刚才那般看向她,似也不相信她从内定的煦王妃变成了皇帝的嫔妃么? 她轻笑,垂下眼帘,将方才的吃食咬下,却无端的觉得这宫中御厨所做之物,怎会如同嚼蜡,难以下咽。 而贵妃这边,荣德突然的靠近,他身上的那股子别的女子身上的味道越发的浓烈,贵妃微微戚了眉尖,下意识就想后退,却捏紧了拳让强迫自己坐的笔直。 荣德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甚至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中瞧了瞧,眼底微微心疼,方才的这双手就在他的面前闪过,竟削瘦的如此厉害。 他出言轻斥,“多吃些,日后的吃食都要上最好的。以前在山中独自一人的时候都能将自己照顾的好好的,怎么到了宫中这么多人伺候着,反而还削瘦了?你宫里的人都在吃白饭的么?!” 他说着,眸光一厉,向她身后的红镜看去。 红镜身子微颤,垂低脑袋。 “是我自己的原因,怪不得别人。”贵妃敛了眸,伸出另一手去按住他,似安抚的动作。 荣德闻言还是不悦地瞪了眼红镜,这才与贵妃说:“明日朕派王高送些上等的滋补过来,你每日都要吃,知道没?” 贵妃闻言微微恍惚了片刻,她扯了扯唇角,想说不用这么麻烦的,但话到嘴边还是点了点头,她轻咬了唇瓣,声音很轻很细,“你……你今晚可以留下来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宴席 2 cpa300_4();丝竹之乐怡耳,却比不得荣德心中突然炸开来的喜悦,他恨不得宴会此刻就散,闲杂人等全部都退下。 但,他忍住了,总不能表现的太过,这样会显得他这个帝王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兴奋不已。 那岂不是笑话? 上午在御书房她还装作一副淡然毫无醋意的模样,倒了晚上,看着他与柳小茹一道前来,终于忍不住了么? 清凌,朕还是不能太惯着你,不然,你可真就不知谁才是你的天了。 他内心狂喜,面色却不动声色,贵妃娘娘蹙了眉尖,有些急了,再次小声地问道:“你有听我说话么?” “贵妃娘娘这是与陛下说什么悄悄话呢,还瞒着大家呢。”越看越不顺心的常贵人突然出声打断他们二人,她见皇上一直头朝着贵妃,心里已经不安,这还说了这么多话,她哪里坐的住? 再看柳小茹,居然心安理得地啜着酒,她不是想得到皇宠么,这皇帝就在她的旁边与别的女子温声细语,怎么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 她心中冷哼,越发看不起小户官家的柳小茹。 苏欣垂了垂眸,只觉得这常贵人真是多事的主,再看荣德皇帝此时的表情,她猜,这个贵人怕是已经惹怒了这位天子。 林妃一向是聪明的女子,她抿唇一笑,并未发出任何的声音。 倒是柳小茹微微戚起了眉,横了眼常贵人。常贵人见了面色顿时一怒,但也知此时并不是她发怒的时候,她们现在应该合力对外,把皇帝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来才是。 柳小茹心中又气又无奈,若不是看在常贵人父亲在朝堂上的份量,她当初也不会选择拉拢这么一个蠢货。 “朕看你吃的也差不多了,先回去吧。”荣德皇帝沉着声道,眉眼间的不悦显而易见。 他贵为天子,清凌是她的贵妃。二人身份贵不可言,有什么事还需要瞒着么,还轮不到一个小小贵人指手画脚,胡乱插话! 常贵人浑身一僵。面色猛的一白,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皇上,并未发觉自己哪里惹了陛下不快。 柳小茹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中的恼怒,挂起一抹娇笑。“陛下,臣妾也吃的差不多了,不若就与常贵人一道回彩莹宫吧,就不坐着待着了。您和贵妃娘娘还有林妃娘娘好好说些话,臣妾与常贵人就先行告退了。” “嗯。”皇帝轻嗯了声,没有任何表情。 “谢皇上。”柳小茹说着又朝众人一福身,这才向拿眼瞪她的常贵人走去,用大家都可听到的音量小声与常贵人说,“常贵人,臣妾看您方才饮了几杯酒水。怕是醉了,臣妾扶您回去吧。” 常贵人不解她之意,还怒其不争,冷哼一声倒也起身福礼离去。 而柳小茹却上前强行扶住她的臂,仿若她真的饮醉了酒,好似随时都要跌倒的模样。 二人出了锦绣宫,常贵人一把拂开柳小茹地搀扶,劈头就责骂:“你怎么搞的,皇上无缘无故遣本宫走也就罢了,你做什么自动请缨一同跟来!皇上还在锦绣宫。慕容清凌那个贱人身边,你怎么就这么随意地拍手就走!还说什么糊话说本宫醉了,本宫看你倒是醉的不清!” “宴席开始的时候你就放任皇上与慕容清凌两个眉目传情,柳小茹。你难不成以为一个小小的答应就是得到了恩宠,便满足了?真是个井底之蛙!” 常贵人当着众宫娥太监的面,毫不避讳的辱骂,柳小茹也是动了怒,“真是愚不可及!” “你说什么!”常贵人瞪眼,这还是柳小茹第一次骂她。她顿时大怒,指着她对身后的宫仆大吼一声:“给本宫抓住她,狠狠地掌嘴,直到认错为止!” 柳小茹冷笑,并不见丝毫惧意,“掌嘴?你不就怕皇帝看见我脸上的印子,会问起么?” 常贵人扬了扬眉,方才一时怒极她也没想太多,听柳小茹这样说来也觉得不妥,但宫里折磨人的法子她有的是! 她冷笑欺身,附在柳小茹的耳边,声音凉如鬼魅。 “柳小茹,拿皇上来压制本宫你也得先有这个本事。惹恼了本宫,本宫有的是对付你的招,先不说你远在涯州的家人的性命都在本宫常家的手里。就说此时此刻,你不是说怕留印子么?不怕,本宫告诉你,拿细针一针一针地往你身上扎,只能见滴滴血珠,事后不留一丝伤痕,但保管你痛——不——欲——生——” 柳小茹瞳孔猛的一瑟缩,身后宫仆已经捉住她,不容她动弹半分,她抿了抿嘴,叫道:“好,我错了。我跟你解释,你先听我说完再决定惩不惩罚我。” 常贵人扬眉,等她接着说。 “我并不是不想去与贵妃争,只是目前时机还未到。皇上与她多年情分,不可能因我一个出现不过几天的人而坏了感情。在场的人,林妃,琰王妃,哪怕是琰王妃身边的一个婢女都看出来了,皇帝与贵妃之间的猫腻。恐怕也只有你常贵人没瞧出来,皇上这是拿我醋贵妃娘娘。” 谁想她竟愚笨至此,丝毫没看明白席桌上众人明明都知道皇帝与贵妃说话,却无人敢出声打扰,自顾自地斟酒吃食。 贵妃又难得示软,皇帝正是开心之际,这常贵人却无端的出言打扰,皇帝怎会不悦。 遂她才故意给常贵人扣一个酒醉之由,扶她离去。 “你说什么?”常贵人蹙了眉头,一脸的不信,“皇上拿你醋她?怎么可能,本宫看皇上明明已经开始对你宠爱有加,你美貌动人,这张脸多少男人见了都会魂牵梦萦!虽是慕容清凌也是张狐媚子的脸,但你比慕容清凌年轻,有谁会不爱鲜花去捧一朵过气的花!” “美貌动人……不爱我这张脸,却依旧爱着贵妃?你也不相信是吧?在几日之前我也不相信,男人么,都是贪图新鲜美丽的事物,而且是越多越好,怎么可能愿意为了一朵残了的花而付出所有……这个代价,真让人不敢置信。” 柳小茹冷笑一声,眉眼深处却是凄凉一片,脑海中,那个男子说愿为她放弃一切只为带走她的话依旧在耳边回荡。 她的心,揪成一片,仿若要滴出血来般难受。 他爱她,无关美貌。 她自持一切的美貌。 “柳小茹,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常贵人怒斥,根本听不懂柳小茹之后说的胡话。 但她好歹却是听懂了之前的话,也知柳小茹算替她解围一次,便将心中怒火压下,示意宫仆将柳小茹放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辱打? 常贵人、柳小茹走后,宴会还在继续。, 苏欣自知杵在这里只会打扰他们,便想以乏了由,告退回屋歇息。 贵妃却与皇上道:“明日让欣儿回琰王府吧,这么多日他们夫妻都未见面,始终不好。” 她比话一出,桌上的三个皆是一震,表情各异,贵妃的话是说琰王妃是时候回去见琰王了。 可是琰王并不在琰王府,唯有贵妃娘娘不知罢了。 林妃瞥了眼苏欣,半阖了眼眸并没有答话。 在贵妃眼里,这事是关系到琰王夫妻感情和睦的,她虽明知琰王不在西夏,琰王妃回去也是见不到琰王。 只是……琰王临走前却是与她有过一次谈话。 ——若苏欣请求出宫一趟,请务必推脱阻拦—— 林妃不知琰王这是何意,但她即然答应了他便会遵守承诺。 可是,这些天来,琰王妃来她虹霞宫也只是单纯的请安,并未有任何出宫的请求。 而现在贵妃居然提出让琰王妃回府,此时她是出言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是不是,倒是个难题。 贵妃想琰王妃回去促进夫妻感情,她若出言阻止岂不是妨碍他们感情和睦之人,贵妃姐姐会怎么想她? 不阻止,琰王那她又如何交代。 哎,贵妃姐姐,你这次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苏欣正要开口,却被荣德皇帝打断。他沉着眉,眼眸深处微微复杂,“这么多日夫妻未见面,始终不好?” 他话音拉长,尾音的四字似别有意味的微微上挑。 贵妃闻言恍惚了许久,突然明白他话中何意。 他是指,他们二人也是冷战多年未见。 可是,她与他……不是夫妻啊,她顶多算是他的一个妾而已。 他的妻子,是连音姐姐。 “老五媳妇。你要回琰王府么?”荣德皇帝又蓦的将目光移向苏欣。大有让她自己决定的意味。 她进宫来本就是照顾她母妃,现在清凌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个琰王妃他也是想她赶快离开的。 毕竟,杵在锦绣宫里实在太碍眼了。 苏欣怔了怔。似没想到荣德皇帝会把决定权交给自己。 她敛了敛心神。站起身来。“回皇上的话,承蒙贵妃怜惜苏欣,但此时回去苏欣却是舍不得的。母妃待苏欣视如己出。苏欣又岂能在母妃初愈便自顾儿女私情,离开她呢?俗话说的好,百行孝为先,苏欣还想在宫中多伺候母妃一些时日。” “好、好、好!” 荣德皇帝闻言龙心大悦,拍手叫好,“老五这媳妇娶的好,懂事。” 贵妃却轻轻戚起了眉尖,眉宇之间流淌着欣慰与另一股复杂的黯淡,她似下了决心般,伸手握住荣德放置与桌上的手,轻声说道:“欣儿还是回去的好,有时候我想见你也方便些。” 荣德皇帝眸中盛放,唇边溢出一摸笑意,回握住贵妃的手,紧紧的,“好。” “欣儿这孩子确实懂事,也亏陛下给老五赐的这门亲事。”林妃适时的开口,尺度把握的正好。 也不说苏欣留与不留,只说是皇上找的好儿媳。 她心里虽然奇怪苏欣怎么会放弃眼前大好的机会,选择留下,琰王当时之言究竟又是为何? 顾子琰那时的语气态度绝不是与她说笑,那么必定是苏欣想要出宫。 可是,进宫照顾贵妃娘娘却是琰王妃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怎么一眨眼又成了她想要离开皇宫? 林妃起先不明白这对夫妻是何意,还猜测过苏欣是不是并不是如表面见到那么端庄懂事。 毕竟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孩子,还是唯一的掌上明珠,必定是在倾尽了宠爱之下长大,性子难免会骄纵些才是。 所以,琰王莫不是想让她留在宫中多与贵妃娘娘接触,来增进她们之间的婆媳关系? 可是,从一开始琰王妃与贵妃娘娘之间就毫无任何隔阂,贵妃也是真心喜她。 再说,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苏欣这个孩子的秉性她也是了解了,当真是好的没话说。 冰雪聪明不说,还格外的明事理。 那么,琰王一定要琰王妃留下的目的又是何在? 可看此时的状况,莫非是琰王想太多? “你有心了,你母妃这边也无需你多加照顾了。朕看你还是回琰王府吧,若什么时候想进宫给你母的请安,你就来。这宫里不比宫外,苏白枫的女儿怎么会是愿意束缚在这层层宫规之下。”荣德大笑,握着贵妃的手不放。 “……是。”即然荣德皇帝亲自开口决定了,那就不容她再多说了。 苏欣抬头看了看贵妃娘娘,见她的目光也投向自己,带着怜爱,她心中又暖又无奈。 贵妃一定要她离开,为何? 事已决定,荣德皇帝吩咐她回去收拾收拾,早些休息,明早就准备出宫。 她福了福身,领着两个丫头离开。 回去的路上,出奇的安静,连一向话多的青萝也禁了言。 一路到了偏殿,青萝突然咬着唇,声音坚定有力,“主子,不管您做了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 刚才皇上问主子愿不愿意出宫,苏欣的那番话却是拒绝的。 青萝与念念不知,是何改变了主子的初衷。难道主子忘了,在琰王归来前的出宫,是她们唯一的机会。 路上她想了许多,怕是连念念也看出来了,主子,还爱着琰王。 所以,真有机会离开的时候,主子不愿意了。 苏欣心中感动,一时间感慨万千,是她要带着她们离开,可如今,她又选择留下。 却只因为,心中那层封密了爱的门,开了一小丝,紧接着,她的爱疯狂的,甚至贪婪着涌向四肢百骸,她无力承受,却无悔。 只因,她认定顾子琰对她有情。 即然有情,她为何要退? 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明媒正娶的王妃,他们本不该分离。 就像贵妃娘娘说的,他们才是唯一能相伴到老的彼此。 她苏欣,不能退。 “谢谢你们。”千言万语,终究是汇成感谢她们的理解。 念念虽有些不甘愿,但她一向听苏欣的话,“即然主子决定了,我们就跟着。但若琰王再辱打你,念念一定还是不留情!” “辱打?”青萝不解地望去,眸中也落了怒火,琰王竟辱打过主子?(未完待续。) 最新章节请到w??w??w.9????9????9????w????x.c????o????m,sj.9????9????9????w????x.c????o????m,纯绿色清爽阅读。9????9????9????w????x.c????o????m ();| 第一百六十五章:回信 苏欣尴尬地笑了,又带了丝无奈,“念念…” 念念犟着眸,怒火隐隐闪烁,但又觉得旧事再提难免会伤了主子,便重重冷哼一声不答话。 青萝却急了,“你倒是说清楚啊,咱们主子什么时候给琰王辱打了?” 一个头两个大也不过如此了,两个丫头赖在她的门口争论起那个事。 对于那件事,她也不愿再提起,但总好比让念念一直这样误解下去。 但是让她解说,她该怎么跟心性单纯的念念讲…… “念念,那个事是你误会了,真的,误会了。” 她话说出口也觉得这个解释苍白无力了,又搅了搅脑汁,“你那天看到的场景,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念念那天毕竟是亲眼所见,但她见苏欣此时又态度真诚,且主子又从成欺骗过她,她抿了抿唇,心中也模糊了起来。 “那是哪样?” 青萝看她们两人这个表情,突然想起念念与琰王搏斗的事。 那天,念念之所以去找琰王拼命,好像是因为…… 她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青,她与念念不同,对于男女之事也是了解一些,自然比只会练武练武练武的傻念念知道几分,那天主子身上的淤青哪里是被辱打了呀…… 她轻咳了声,在主子说话前拽过念念,给主子一个放心我来搞定的眼神,“走走走,念念我们回屋去,那件事我来跟你说是怎么回事,咱们就别妨碍主子休息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推搡着念念离开。 苏欣长吁了一口气,转身进屋,好歹这事不用她亲自解说了。 屋内熏香正好,明珠明亮,却拿黑纱轻罩,只透着微微朦胧的光亮。 她的东西也不需要收拾。衣物一直在箱子里存着,只有一些简单的翠绿首饰叠放在妆台上。 明日,又要将这些东西搬到了琰王府么? 她突然折身去拿午间放进小屉子中信笺,白纸黑字。小小纸张,却承载谁无尽的思念。 顾子琰,你也在想苏欣吗? 她勾了勾唇角,拿着纸张到了书案前。 黑纱轻扬,屋内乍亮。 她提笔。在白净的纸上写上回信,时而抿唇,时而微笑。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她轻轻地放下笔,吹干了纸上的墨迹,她拿信封仔细地封好。 屋外,看夜的丽儿早已守在了外侧,苏欣将门打开,丽儿扬着笑,“王妃。您今晚还要赏月吗?不过这会子月亮还不明呢。” “不了,你今晚不用守夜了,回屋去睡吧。” “……这哪成……” “不碍事的,这是皇宫,到处都有禁军巡逻,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回去睡吧,夜里我也不会有什么吩咐的,去吧。” “……是。” 劝走了丽儿,苏欣看着远处的禁军,又抬头在四周比较隐蔽可以藏人的地方看了周。 夜太黑。什么都看不清。 她轻咬了唇,上前两步,轻声道:“敢问隐藏在苏欣身边的是何人?可否现身一见?” 她说着,瞥了眼远处并未发觉异样的禁军。见四周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她微微戚起了眉头,难道她猜错了? 按顾子琰的性子,一定是有在她身边安插了人的,她有猜测过,这个人也许不识。也许是铁皓。 她试着再次轻扬,“铁皓,是你么?你出来,我有事要与你说。” 突然,有什么声音响起,她心中一喜,却听一道温润带笑的声音响起,“原来王妃希望是铁皓来。” 那人一身黑衣悄声无息的不知从何处降落在她的面前,眉目清俊,眉眼温和,不是风清又是何人? 她愣了愣,大惊,“清先生,怎么是你?你没有随顾子琰出征?” 风清一笑,指了指暗处不易被人发觉的地,示意到哪谈话。 “爷命风清留在西夏保护王妃。” 他说着顿了顿,问道:“王妃方才说,有事要吩咐?” 苏欣连忙将信封拿出来,递给他,“麻烦先生派人将信给顾子琰送去。” 风清似没想到王妃会回信,爷走前与王妃的关系势如水火,他以为爷的这封信王妃定是看了随后就丢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回信。 他一笑,将信仔细塞进袖中,心中忍不住大喜,不管怎么说,王妃会给爷回信便是一个好的征兆。 “王妃放心,一会我连夜出宫派人送去。” “宫中守卫严严,清先生务必小心。”苏欣浅笑谢过。 夜虽暗,但依旧能借着远处悬挂的宫灯看清眼前的人。 眉眼秀丽,眸子莹光闪烁,一颦一笑皆透着说不清的婉约。 他不自觉地敛了眸,唇边浮起一丝薄笑。 “对了,王妃,有一事相问。” “敢问王妃,皇帝新纳的那个嫔妃,柳答应,是何人?” 他进宫后一直掩在暗处,王妃今晚赴宴的时候他远远瞧见那个坐在皇帝身侧的红衣女子,面容娇艳,眉宇之间却又透着无尽的忧愁。 这女子,好生眼熟…… 但他确信,他从小至今,从未见过这个女子。 苏欣不解,“先生问起她是为何?” “没事,看着眼生,即然是皇帝新纳的嫔妃自然是要多加留意的。”他摇了摇头,按下心中的疑惑,看来今晚出宫他要派人仔细去打探下这个女子的身份。 苏欣点了点头,明白后宫的千丝万缕都关系着前朝的趋势,风清这么做自然是为顾子琰留心的。 “明日王妃回府,我会在宫门外等候。” “你知道?可是你现在可以露面吗?”她怕风清留在西夏还有别的缘由,若露了面,让人知道他的存在,万一坏了顾子琰的事可就不好了。 风清与她解说他听到她们宴席上的话了,所以才知道她明日回府。只是,她微微不解王妃之后的话,“我为何不能露面?” “……”苏欣扬了扬眉,有什么东西似在心中缓缓流淌了起来,丝丝缕缕,温润细腻。 这一刻,好像是喜悦了。 派风清留下,只为她,并没有其他的任务。 她轻咬了唇,“呵呵,没事,我就问问。夜深了,我该回去睡了。你出宫的时候也小心些,别被禁军发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求 苏欣与风清告别回屋的同时,正殿那处的宴席也正准备散了。︾, 林妃起身告退的时候,荣德皇帝见她眉眼之间掩饰不住的憔悴,毕竟相伴多年,难免心生怜惜,“回去好好歇着。” 林妃一听,眼眶竟红了,她强忍着泪水福身告退。 贵妃娘娘终于松了口气,有了荣德皇帝的这句话,林妃也该放宽了心,今晚有个好梦了。 场内只剩荣德皇帝与贵妃娘娘与一众宫奴,荣德径直牵起贵妃的手,大手一挥,起身离开。 众宫仆下跪恭送。 而跪在其中的红镜姑姑却死死地咬紧牙,眼里一片绝望的泪光。她微微抬头看着眼前逐渐远处的身影,带着朦胧的模糊,越走越远,而她的目光紧盯着女子衣袖间华丽盛开的牡丹花。 金丝绣开的牡丹花,永不凋谢,可人总有到头的那一天。 “……我们……去散散步消食好吗?”贵妃突然说道,目光带着隐隐的期盼。 她的面容在月光下隐带苍色,曾几何时,她的眉角总带着平静、温淡,却又何时染上了那抹沉重? 荣德皇帝心中一痛,用力地握紧她的手,“怎么跟我要用这么小心翼翼的语气吗?” 在他们二人独处的时候,他从不以朕自称,就像是与身俱来的习惯,如何改都改不掉。 贵妃闻言笑了笑,低头没有说话。 荣德皇帝叹谓一声。在月光下将她揉进怀中,细细地揉着她的发,语气轻柔,“清凌,我知道你在宫中待的不开心了,你放心,我之前答应你的一定会去兑现。” 贵妃当然记得,那时她发了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昏迷不醒。 他在耳旁许诺。带她重新回那个深山。她们初识的那个家,无忧无虑、只有他们的家。 他说,会将皇位传袭,带她隐居。多美好动听的誓言。 可是呆子。你可知道。清凌的命,那个时候就该没了,而你却一直没有去兑现承诺。 此时听他再提起。她眸光有所动容,耳旁却又听他带着沉思的语气响起的话,“只是这传位却还不到时候,你也知道子宁这孩子心不在此,身后的官员虚虚实实的,他若此时做上皇位,怕是皇权不稳。” 尤其是,他们那个野心不小的五子,他抱紧了她,没将此话说出。 凉风袭来,他感受到她身子猛的一瑟缩,他以为她是冷了,便将她拥的更紧。 可贵妃却喘不过气,她伸手脱离他的怀抱,敛去眸中复杂的光,她抬头望向夜空中的星星。 夜幕繁星点点,她突然指着一颗诺大、旁边围绕着许多小星星的大星星,“你说,那颗星星会是连音姐姐吗?都说人死后会化成星星高挂在夜空中,看着心里惦念的亲友。连音姐姐生前身边总是众人簇拥,闪耀明亮。我想,那颗星星应该是她。你看,她在看着我们呢。” 荣德皇帝却皱起了眉头,他不喜她这样说话 贵妃不见他说话,便偏过了头去,正好看着他紧皱眉头的样子。 她扬着的唇角渐渐淡去,眼里落了些黯淡。 提起连音姐姐,你想她了所以不开心了吗? “好了,风寒,我们回去吧。”他沉着声道,霸道地搂过她的腰身就往回走。 她抿了抿唇,没有拒绝,只是又恋恋不舍地望了要天空中的繁星。 只是,这次的目光并不是那众星捧着的大星星,而是那颗星后小小的,不起眼,甚至将要淡去光亮的星星。 她笑了笑,“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荣德心中有丝烦躁,“有什么事你说。” “嗯,我能求你日后子琰无论犯了什么错,你都可以绕过他吗?”她侧头,紧盯着他渐渐眯起的眸。 他脚步一顿,她心中忐忑不安,却依旧固执地看着他。 他掀了掀眼皮,眸光渐厉,良久不曾回话。 贵妃终是怕了他这样的神情,下意识地退后一步,颤着声道:“不……不可以吗?他也是你的儿子啊……” “清凌,众多皇子中,唯有子琰与朕最像。所以,朕了解他。朕的这个儿子能耐很大,大到,朕希望他做一辈子的王爷!但是,他岂会甘心?可是,皇位只有一个,也只能是子宁的。朕,不允许他去染指!” 他负手而立,这一刻,他是天子,西夏的皇。 “朕也明白,以他的雄才睿智若登基为皇,定能带着西夏走上更加繁荣昌盛、甚至整个西夏都不曾出现的盛世天下!可若日后他登基皇位,以他的性子是不会放过子宁的,子宁唯有死路一条。可是子宁不一样,他心善,若他坐上皇位定会善待子琰的。朕不是不想西夏会发展的更好,朕只是想,保住朕两个儿子命而已。清凌,你可明白?” 贵妃震惊地看着他,心中复杂苦涩难描,原来他……他竟是这样的心思。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子琰,她的儿子,她自然是了解的。 她的儿,嘴角总是带着戏虐的笑,眸子里却隐藏着噬血的光,世人都说他暴虐成性。 她知道、她都知道,她也知道,若子琰想去争那个皇位,荣德定是会阻止他,可子琰哪里会是他父皇的对手…… 他的父皇,从小贵为太子,危险从不曾在他身上断开过。年少时,更是将当时反对他的大臣们,以雷霆之势连根端起,一步步坐稳皇权。 子琰虽然聪慧,可他身后没有支持他的人,他的父皇也有意困住他,他该怎么争? 若他日后被逼绝路,做了傻事,谁会救他? 荣德方才说过,他会那样选择是为了保住他们的命,那么以荣德的性子定是会选择终身监禁他…… 子琰那般骄傲,这种惩罚对他来说定是生不如死。 她心一慌,竟对着荣妃跪下,这一刻她疯了般只想为自己的儿子寻一条路,“我求求你,我知道子琰斗不过你,我求求你日后能善待他,求求你,求求你。他是我唯一的孩子,赶出西夏或则更远的地方都可以,只要他还能有尊严的活着,求求你别囚禁他……” “你干什么!”荣德一震,立即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眸光复杂,“好,朕答应你,日后他若……朕只将他赶离西夏,死罪活罪,一律免去!” “口说无凭,我要你……写下圣旨……”(未完待续。) 请访问9???9???.c???o???m,sj.9??9??,纯绿色清爽阅读。 第一百六十七章:不要回忆 “你……不信朕?”荣德皇帝眯起眼眸,攥紧她手肘的掌逐渐加重了力。 贵妃吃痛,咬紧了牙承受了,她苦笑,唇角苍白却凄绝,“不是不信你,没有那道皇纸,我心里还是没底。” 良久,荣德皇帝甩开她的手,心中因她的不信任而大怒。 他失望地看着她,攥紧了拳头,“朕最后在问你一遍,要那张皇纸吗?” “要。” 她坚定地仰头,毫无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她要那张子琰今后的护身符! 蓦的,仿佛有什么重力狠狠向他撞来,跄踉地后退几步,心搅成一片。 这么多年,她竟不信他对她的承诺? 他大笑,近狂,“好好好,好的狠。那道圣旨,明日朕便让王高送你锦绣宫来!” 他话音一落,便大步离去,背影僵直却又败落。 可是他是皇,是西夏最尊贵的皇,他又怎会败落? 慕容清凌,总有一天,朕要你后悔! “不。”她倏的出声,他脚步一顿,没有回身,只是那姿态像极了在等待聆听她接下来的话,隐隐还带着期盼。 她上前两步,“我今晚就要那道圣旨。” “好!”他大笑一声,失望地摇了摇脑袋,终是离开了。 身后,她缓缓跌落在地,泪流满面,“你要我信你,可是你让我拿什么信你?你曾说过,后宫三千却唯独要我就好,可是那些越来越多的嫔妃又怎么解释。你又曾说过,带我寄情山水游戏人间,可你终究要在这皇权繁华的皇宫内。就像方才说的,我们不是说好去看星星么,可是你又独自离开了……你曾说过太多太多的,可你又有哪个去兑现了……” 她抬手揾去眼角泪痕,再次望向天空。 “连音姐姐,你在看着吗?” 她说着。又痴痴地笑了起来。 “娘娘!”远处,寻来的红镜见贵妃跌坐在地,笑得痴狂。 一时间心神俱惊,她连忙跑上前将贵妃扶起。眼眶湿润,“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你怎么来了。” 她借着红镜的搀扶站起身来,整个人如没有力气般靠在红镜的身上。 “娘娘?”红镜将她扶抱好。“奴婢见皇上沉着面领着王公公等人离开锦绣宫,可娘娘又迟迟未归,奴婢担心您,便独自寻了过来。” “嗯,红镜今天是我进宫多年来做的最多,最有用的事了。你知道吗,子琰的护身符我也要到了。我现在只希望,我在乎的人都会好好的。还有你,跟随了大半辈子,苦了你了。明日。你随欣儿一道出宫吧。我记得你曾说过你的老家很美,你还有个侄子……” “娘娘,求您快别说了,奴婢不会走,奴婢哪里也不去就在锦绣宫!”红镜泪水直泪,搀扶着贵妃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贵妃闻言一笑,摇头叹息,“傻……” 待红镜扶着贵妃回到寝宫时,贵妃娘娘却闭着眸,似乎太累。睁不起眼诺来。 她心中大骇,颤着唇死死地压抑住哭声。 贵妃似有所感,闭着眸,一副困倦异常的模样。“别哭了,红镜这一天总是会来的,你怎么比我还看不开。” 贵妃躺下后,意识已经微微迷糊,她此时却是强撑着力气去劝慰红镜。 红镜跪倒在地,不断地往地上磕头。哭声嘶哑,语气悲恸,“都怪奴婢,奴婢不该告诉您有那种药,这样您也不会选择吃下它。都怪奴婢,都怪奴婢!” “娘娘,请睡下了么?”门外,突然响起一道细微的女声,原来是宫娥敲响了门。 红镜一愣,“什么事,说?” “红镜姑姑,王公公方才送来一道圣旨,说是给贵妃娘娘的。” 红镜一听,急忙爬了起来,疾步走去将门打开。 宫娥见她眼眶通红,就连额头也挂着一块红印,不由地惊呼问道:“姑姑,您怎么了?” 红镜眉眼一沉,拿过她托盘中那道明黄的圣旨,牢牢握在手中,“要你多事,下去!” “是……” 贵妃眉睫轻颤,咬牙微微睁开眼,见红镜正好走置她的软塌前,笑了笑,只是她此刻的笑容却是太过苍白虚弱,但眸光里却扬着明亮的光晕,“是圣旨送来了么,你快替我收好,明日一早就送给欣儿,让她带着圣旨直接回府。但是,切忌不能打开圣旨,让她交给子琰,告诉子琰,必要的时刻拿着它昭告天下。” “不过我希望,这道圣旨永远都不会有现世的一天……” “娘娘,奴婢知道了。”红镜抹了一把泪水,应声道。将手中的圣旨握的很紧了。 贵妃感激地看了眼她,闭了眸道:“红镜,不痛了,我现在只想睡去,没有感到一点痛苦。我希望明日,不需要人打扰,谁都不需要……” 她轻声呢喃,眼角似有什么滑落,微凉的湿润,她苦涩地勾起了唇角,还是……舍不得吗…… “娘娘?娘娘?”红镜浑身一震,颤着身跪倒在她的前面。 “我困了,红镜,你退下吧……” 她说完这句话后,意识已全部湮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四周一片黑暗,却突然走进一名面容娇美,眉眼淑静的女子,她眉眼弯弯,穿着华贵得体,她对着她笑意盈盈,“清凌妹妹。” “连音姐姐……”她一笑,正要迎上去。 眼前的女子却突然换上了哀求的目光,跪于她的面前,“妹妹,我求求你别告诉他真相好不好?就让他当作救他的人是我。他是西夏太子,他的妃必须是连家的女子。这对我跟对他来说都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他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会爱上我,会娶我。只有我才能帮他巩固地位,只有我连家才能助顺利登上皇位。” “不,不……”她惊慌地后退。 连音却收起哀求的目光,眸中带着微微的冷意,“你以为,就算他知道救他的人是你,他就会爱上你吗?别傻了妹妹,他是皇子,最是无情帝王家,他是无情无爱的!你对她来说没有丝毫的帮助,他不会娶你,更不会爱上你!你不信,可以看看啊……” “啊……”她痛苦地抱住头,缩卷在地,“不要再放了,不要再放了,我不要回忆,我不要回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雨势渐大 翌日,天朦朦亮,小雨淅沥而至。 这是进宫以来,苏欣第一次遇到落雨的天气。 雨声哗哗作响,打落再地上溅起圈圈波纹,雨水中的树枝不像以往一样舒朗地伸着懒腰,今日,皆是一副恹恹的垂着腰身。 她站在走廊中,裹着厚重的衣裳,连着领口初也围了两层薄领,素手轻扬,雨水滴落在她的掌中,一滴滴接连不断。 寒风凛冽,她的发丝随风飞舞着,面容姣好,神色浅淡,本就脱俗典雅的气质中更添了分绝。 一旁,青萝裹得严严实实的,俨然一副要御寒过冬的模样,她望着外出的小雨,呵着手道:“这天气说冷就冷,昨日还晴空万里,今日便落起了雨,这皇朝的天气真是出乎人的预料,一点警示都没有。主子,我们是改日回去还是……呀,主子!” 青萝说着突然话声一顿,吃惊地看向苏欣,连忙将她的手拉回,拿着帕子将她手上的冰凉拭干。 “主子,这么冷的天,您还将手伸出去碰雨水,瞧瞧,这手现在冰凉的。” 她撅着嘴,低声地嘟囔着,却又将苏欣的手握在手中好一阵温暖才罢休。 苏欣一直没出声,任由她握住自己的手,似若有所思地看向外出。 “主子?”青萝终是感觉到一点不对劲,“主子,您怎么了?” 难道……主子又后悔昨日做的那个决定,不想回琰王府了? 苏欣敛了眸光,“没怎么,只觉得心里不踏实。” 青萝闻言疑惑地瞧着她,“怎么不踏实了?莫非这雨下的,惹了主子心中不适?以往,主子就不喜雨天,许是这个原因吧。” “也许是吧,念念去了多久了?”苏欣抿了抿唇,问道。 她们起身后。苏欣本想先去贵妃娘娘那处告个别。 但两个丫头说雨天湿气太重,且昨夜也许皇帝也夜宿与锦绣宫,这个时辰皇帝是肯定去早朝了,但不知贵妃娘娘是否累着还在歇息。 两个丫头说起这个便羞红了脸。显然青萝昨夜给单纯懵懂的念念灌输了一堆她从小札上看来的风花雪月,青萝甚至还看了眼念念掩唇笑了笑。 之后便决定由脚程快些的念念先去一趟,看望贵妃娘娘起身了没,再回来决定几时去。 青萝一笑,眸光弯弯。“她去了半盏茶的时间都还没到了。主子,咱们进屋去等吧,这儿太凉了。” 她说着,替苏欣裹了裹衣领,心中暗忖一会要给主子再添一件厚重些的衣裳。 苏欣点了点头,青萝便拿起一旁靠放在红柱旁的纸油伞,抖了抖方过来时粘上的雨水,这才撑开罩在二人头上扶着苏欣回屋去。 二人进屋后,青萝立刻阖了门,将门外的寒气挡在外侧。 她本就怕冷些。就在雨中走了这么一会就冷得受不了,“好冷啊。” 门外,雨声忽的变大,青萝不禁打了个寒颤,“好险,咱们刚到这雨势就大了呢。” 她话音还未落,天空竟劈起了阵阵惊雷,疯狂咆哮着,似在发泄着什么。 苏欣面色一惊,眉头微微跳动。这一刻,她竟心慌地厉害。 青萝只当她是被突然袭响的雷声所吓,连忙扶着她坐下斟了杯热茶递与她的手中,“主子。喝杯热茶压压惊。” 苏欣心中万千思绪盘绕,按理说今日她出宫,但这个点还不去给贵妃娘娘叩拜告别实在不合规矩,红镜姑姑该是在念念还未去之前就来了她这请了她去才是。 怎么会,还未来,念念去了不过半盏茶时间。红镜姑姑来了该是会在半路遇见,按时辰算,她们该是回来。 但若没回来,这便证明念念不曾在半路遇见红镜姑姑,而是继续路程到了贵妃娘娘那处。 那么便是说明,红镜姑姑没有来。 红镜姑姑为人严谨,绝不可能是因为雨势而绝步,除非,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她轻垂了眸,忽的身上一暖,原来是青萝抱了一件薄棉大氅披与她的身后,她这才发觉自己的肌肤竟因寒凉而微微颤粟。 只是,这抹凉意在温暖的室内,来的格外莫名。 青萝又捧了小暖炉换过苏欣手中早已空了,却被她一直紧握的茶杯,心疼道:“主子今年竟比我还怕冷么?” 苏欣面色微僵,又状似无意地笼了笼身上的大氅,“可能昨夜入睡的时候微微着凉了,所以冷了些。不过现在暖和多了。你快也坐下吧,别一直站着忙了。” 看着青萝不断往屋里的暖炉里添炭,她不禁摇头实线。 青萝闻言拍了拍手,又拿素帕拭干净,这才坐与苏欣身旁,又给自己斟了杯热茶喝下。 听着外间依旧闪电打雷地惊响声,她叹了口气,皱起一张小脸,“看来今日不能出宫了。” 她说着,还拿眼神偷偷地瞄向一旁沉默了的主子。 她心中还在猜测主子是不是后悔了,但她又感觉不像。 主子竟然决定要回琰王府自然是做了一番深思熟虑,不可能一夜之间就会改了抉择,且下了很大的决心。 再说感情的事,哪里是能说散就散的,她虽刚开始懵懂于情爱,却也做不到不去想不去看。 更何况主子暗暗爱了琰王十一年之久,哪里能说割舍就割舍,这便如同活生生的自己剐去自己的骨髓般,让人流血噬痛。 所以昨夜主子决定留下,她自是理解的。 那么,主子便不是因为后悔或者不后悔的事而烦忧,那主子突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是为何? 主子再不喜欢雨天也断不该是这样一副神情。 苏欣张了张嘴,正要说许是回不去了,门口却突然响起一道拍门声,原来是念念回来了,“主子。” 她眼眸轻移,闻言将视线向门口处转去。 青萝这时已经飞奔过去将门打开,门外,念念依旧轻盈的粉衣,在雷声雨水寒风中显得如此单薄,但她依旧面色如常没有一丝一毫的冷意。 青萝时常因此羡慕她练武就这点好处。 念念却不是独自一人回来,她的身旁一中年女子做高级宫娥的装扮,自然是红镜姑姑。 苏欣一愣,这个时辰念念与红镜姑姑一道来? “红镜姑姑怎么来了?” 她笑问,毕竟若是红镜姑姑真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才未来唤她,那红镜姑姑见念念来了,让她代为转达便是,真不用再亲自跑一趟。 念念抿了抿唇对着一旁向她疑惑望来了青萝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但却对着她与苏欣指了指烈雨中同她们一道而来的马车。 马车上坐着两名赶车的宫仆,马车呈豪华大气的模样,显然是贵人乘坐的,并不可能是送红镜姑姑与念念回来的代步工具。 苏欣眉心猛地一跳,只见红镜低着头轻声道:“王妃,贵妃娘娘说今日身子有些乏,您便不用去与她告别了。直径离宫便是,娘娘说,还请您务必记得昨日她与您说过的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最后一事 青萝瞥了眼外间雷声大雨同样大的场景,忍不住惊呼道:“贵妃娘娘要主子现在离开?” 她眨了眨眼,茫然地看向苏欣。 苏欣同样蹙紧了眉头疑惑,“红镜姑姑?” 这时,又一道闪电劈响,在天空划起一道幽蓝的光。 红镜的身子猛的一瑟缩,苏欣敏感地感觉到她周身散发着深沉的复杂。 “贵妃娘娘是这样吩咐,毕竟是皇帝亲口吩咐,若不走怕是会抗旨……” 话是这个理,但苏欣还不认为荣德皇帝是非要她此时离开不讲理的人,她回不回琰王府根本不急于一时,因雨势太大而耽搁了回府完全是情有可原。 只消她去向皇帝告个罪,皇帝定是会允她名明日再走。 这完全是属于一件事。 “莫多了,你们快将王妃的行李装上后面的马车。”红镜对着门外扬声,苏欣这才发觉原来门外边跟站着与红镜她们一道来的太监。 红镜话一出,太监们陆续站出身来,对着苏欣行礼之后,便去搬青萝念念收拾好的行李箱子。 别青萝现在也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就连念念也察觉出的端倪了。 “慢着。”苏欣瞥了眼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红镜身上,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丝丝的严厉,众太监一时惧吓,跪倒在地。 “姑姑,这么急着要送苏欣出宫?” “王妃莫要动怒,是贵妃娘娘如是吩咐。奴婢只是照做罢了。” 红镜言语躲闪,垂着从一开始就未抬起过的头。 念念对着苏欣指了指自己的眼眶,又指了指红镜。 苏欣眉睫一动,“姑姑,怎么不抬起头来话?” 红镜良久未动,苏欣朝念念比了个眼神,念念会意,上前强行抬起红镜的脑袋。 顿时,一双通红布满着血丝,如同鬼魅的的眼睛出现在众人视线。 苏欣掩唇惊呼一声。红镜似受了惊吓。微微扭2222, style_tt();身去挣脱开念念的手,却不知怎么的,她的袖中突然掉落一道明黄,发出一道‘砰’的轻响。 忽的。四周安静了下来。唯有外间的雨声依旧。偶尔的雷鸣电闪。 物品的周身绑了条红绳,遂掉落在地后才没有散落开来。 苏欣眸光一闪,这赫然是道圣旨! 青萝眼疾手快。已经蹲下身拾起它,交到了苏欣手中。 “不要,王妃这东西不能打开!”红镜突然尖叫一声,跪倒在地。 苏欣语气一厉,擎着圣旨看着红镜,“这是何物?” 她指的自然是圣旨中的内容。 红镜咬了咬牙,“这东西是贵妃吩咐奴婢等王妃出了宫再教与您的,要您日后交与琰王,但琰王也不能立即打开……需等必要的时候……” 似乎有什么模糊的概念在脑海一闪而过,苏欣紧了紧手中的圣旨,又看着跪在地上的红镜。 她……是在暗示自己什么么? 从一开始,红镜来的时间不对,也来蹊跷。 她若是要送自己出宫,完全可以吩咐念念回来通报,然后自己再锦绣宫外等着便好。 且红镜来了之后便是催促她们立即离宫,后她问起红镜就是贵妃娘娘授的意,言语之间又太过闪烁。 现在又无端端的将本该出宫后交给她的圣旨无意掉出,还是要交给琰王,且必须要必要的时刻打开…… 以红镜的性子,做事不可能这么不严谨,且漏洞百出,所以她这一番下来,无疑是在故意给自己透露信息! 苏欣思忖片刻,突然呼吸一窒,“去贵妃娘娘寝宫!” 将圣旨塞进自己衣袖中,她的手微微轻颤,千万不是她想的那样…… 红镜那双通红的眼不断在脑海浮现,她的眸也不禁泛红。 红镜为什么会哭,她只会因为贵妃娘娘的事而哭泣。 所以,定是贵妃娘娘出事了! 但是贵妃却想着隐瞒她,让红镜领她出宫,可红镜还是有意将信息透露给她,最后让她察觉出什么端倪了。 外面雨势巨大,她全然不顾,一股脑的扎进雨景之中。 雨水触碰肌肤传来的冰凉,远远不及内心深处的恐惧,让她寒的颤粟。 青萝在身后大喊:“主子,等等我,我给您撑把伞!” 他们走后,红镜似没了力,任由自己跌坐在地,她又哭又笑,轻声呢喃,“主子,并不是奴婢的,是王妃自己察觉出来的……” 身后跪着的太监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跪走上前,“姑姑,这行李还搬吗?” 红镜微恍,“不搬了。” 恐怕要一个月后再搬了…… ……………… 苏欣在锦绣宫中冒雨狂奔,路过的宫娥太监惊的跪了一地,身后青萝擎着伞怎么我追不上前首的身影,急的不行。 突然,手中的纸油伞被人抢走,粉色衣角在眼前一闪而过,再看着时念念已经将伞罩在了主子头上,青萝松了口气,丝毫不在意自己会被雨淋个透彻。 念念不话,擎着伞在苏欣身后紧紧跟着,她不明白主子这是怎么了,但主子眉眼似落着隐忍,面色一片湿痕,不知是泪还是雨水。 天空中雷声更加的汹涌,天色也更加的阴沉,这场雨大有下不尽的趋势。 苏欣跑到贵妃寝宫的门外,突然像没了力气般,她胸脯起伏不定,去推开门的素手定格在了半空中,迟迟不动。 “主子?”过了许久,念念终是忍不住出了声。 “王妃……”身后,青萝红镜二人都赶了来,她们二人都未擎伞,浑身湿透。 身后还远远跟着一群茫然无措的太监宫娥。 苏欣忽的转过身,唇线紧抿,“红镜姑姑,苏欣再问你一次,贵妃娘娘她,怎么了?” “罢了罢了,奴婢瞒不住您有愧贵妃娘娘,但奴婢还是希望您可以去……”红镜上前几步,咬牙将苏欣方才一直不敢推开的门推开,“你们都站着不许进去,奴婢与王妃进去便好。” 红镜看了眼苏欣,血红的眼眶里是复杂难言的泪光。 苏欣记得,那是种绝望的眼神…… 心猛的跌下,脑袋一片空白,似什么也看不见。 她颤着腿,一步步凭着意识跟着红镜向屋内走去,泪不自觉流下。 “娘娘……对不起,奴婢没有办好您交代的最后一事……您醒来,见见王妃一面好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陛下快来了 cpa300_4();“陛下,您昨日答应了要去彩莹宫茗茶,只是今日这雨怕是下不停了,可要奴才去回绝了?”王公公听着耳边轰响聂人的雷声,小心翼翼地对着龙椅上面色阴沉地男子。 荣德手中握着一道奏折,沉着眸,已经良久没有动静,王高知道陛下并非是被奏折里的内容恍了神,而是思绪不知去到了哪处。 “不必了,朕既然答应了小茹就去一趟吧,摆架。”荣德随手将奏折一扔,起了身,“子宁多久没进宫了?” 王公公小步跟上荣德的步伐,躬着身道:“回陛下的话,算上今日,该有十日了吧。” “这孩子最近都在太子府里忙什么,身为太子却不帮着朕打理朝政,一天到晚想着闲云野鹤的生活!这个太子哪里是他不想当就能不要的吗?!简直胡闹!王高,你亲自出宫一趟,今日必须将太子给朕带来!给朕把他关这御书房内,那桌子上的奏折没批阅完就不许离开!” 王公公怔了怔,连忙应了,“遵旨。” 天子不悦,就连一向疼惜的太子也要受到牵连。 年迈的王公公心中暗叹,这场景与几年前陛下跟贵妃吵过一架后的模样相似,不,甚至比那次的更为严重。 这回的陛下,不仅有怒,心中还有抹怨恨。 不知,贵妃娘娘又说了什么惹了这位骄傲的天子震怒。 王公公吩咐好奴才备好攀轿,给皇帝披了身厚重的大氅,这才走出御书房。 “保护皇上!” 外,不知谁大喝一声,禁卫军们突然面色一凝,手中佩剑齐刷刷的出鞘,冰凉且泛着幽光的剑身指向外侧,大雨中满身泥垢狼狈奔来的人。 那人面容覆着泥土,形态如疯,不管不顾地向御书房横冲而来。看身型,是个女子。 王公公更是大慌,将荣德皇帝护置于身后,“陛下。快进御书房。” 一禁军手持佩剑,快速向来人刺去。 女子面色一白,惊慌跌倒在地,求生的意识让她蓦的出声大喊:“陛下,奴婢是红镜。锦绣宫红镜有事求见!” 荣德脚步一顿,眯着眸向她看去。 那禁军听她自称红镜,当下也收了剑势,目带疑惑,“红镜姑姑?” “是我,是我。”她拼命地点头,抬手一抹脸上混杂的泥土的水痕,那赫然露出的脸,正是红镜无疑。 “陛下,是锦绣宫红镜!”王公公惊道。 荣德心中一顿。眼底划过抹复杂,良久,他攥紧了拳头,沉声道:“不见!” “噶?”王公公吃惊,有些不敢置信地愣住预扬拂尘的手,他正准备让那禁军将红镜领上前,却不想荣德皇帝竟然会不见红镜。 那是红镜,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她来自然是为了贵妃娘娘的事,陛下竟不见吗? 红镜站在雨中。耳边皆是凄厉如泣的雨声,她并未听见皇帝说了什么,却只见他抬脚预往一旁早已备好的攀轿走去。 即然是要已经备好,自然是有陛下之前决定好要去的地方。但绝不会是锦绣宫。 她一慌,不顾禁军阻拦,向荣德奔去,声音嘶哑:“陛下,求您去锦绣宫见娘娘最后一面,求您去锦绣宫——” 天空。蓦的劈起一道闪电,声音惊天动地,却不及她口中的话让人震惊。 幽蓝的光闪现,照亮荣德那一双震惊、愤怒、不信又带着慌意的眼睛。 王公公立即冲着禁军大喊:“将红镜带上来——哎,陛下!”他说着一顿,连忙对着身后握伞的太监斥道:“伞,快把伞给我!” “你胡说什么!”荣德已冲进了雨色之中,目光阴鸷。 他将禁军佩剑一把夺过,顶着红镜的额头,大有她再说一句胡话便将她当场了解了她的作势。 红镜闭了闭眼,朝着荣德跪下,哭着道:“陛下,娘娘再唤您,求您去见娘娘最后一面……” ‘哐当’一声,似有什么东西跌落在地,在雨水中溅起无数的水花。 ………… 锦绣宫,贵妃寝宫。 苏欣握着贵妃娘娘的手,眼眶里打转着泪水,“母妃,母妃……” 她重复着念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仿佛唯有这二字可缓压她心中的慌乱,可模糊的视线中仍是掩饰不住的绝望。 回魂丹,延续十日之命,时间一到,气绝身亡。 今日便是母妃最后的一日了。 她没想到,原来上次母妃发了高烧竟已是药石无灵,红镜无奈之下便将她赠的药告知了母妃,而母妃毅然选择服下回魂丹,只为延续十日的生命…… 难怪,她进宫的这些时日,红镜事事小心,还时常红着眼眶看着母妃,做什么都想惹母妃开心。 原来,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陪着母妃渡过这最后十日,她小心翼翼地想母妃留下最后快乐的十日…… 可是,对于母妃来讲,没有顾子琰的日子,她不快乐。 为什么,为什么红镜不早点与她说?那她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让顾子琰留下,哪怕多一两天陪母妃走一程也是无憾的。 这十日,母妃终是活在思念顾子琰的无奈中,老天爷何其残忍? 此时她想起母妃这几日问起顾子琰语气,她的心都揪了起来,原来母妃只是想在这最后的时日里再见见顾子琰,可为什么连这点愿望都不能满足她…… 泪水流地更加得汹涌了。 “母妃,是我不好……”若不是她与阿琰生了隔阂,他也不会在送她进宫后选择离开。 他本来的预期是三日后出发,都是因为她,阿琰才会提早离开。 “子琰……”软塌上,贵妃突然轻声呢喃了起来,苏欣一愣,附下耳仔细聆听,“别惹你父皇不开心……子琰……我的琰儿……母妃不该让你独自跑河边去的……” “呆子……呆子……”她的语气逐渐便的急促,眉头紧皱似难受至极的模样。 苏欣一惊,连忙握紧她的手,“母妃,红镜姑姑自己去请陛下了。” “不……连音姐姐……不要,不要抢走他……不是,是我错了……是我痴心妄想……是我,都是我……” 贵妃睡梦中不知梦到了什么,竟流出了泪。 苏欣拿袖子替她一遍又一遍地擦拭,母妃说话的声音已是越来越轻了,她脑海慌乱一片,面色猛的沉白,“母妃,母妃不要睡,陛下快来了陛下快来了啊——” ‘砰’的一声,门被人蛮横地踢开,伴随着一道沉哑慌乱的男声。 “清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我不睡…… “清凌!” 一道身影极快地行来,苏欣连忙后退几步,将原来的位置让开。 她抬眸一看,眸光动容,这位天子竟同她一样冒雨前来。 御书房到锦绣宫的路更为远些,荣德皇帝身上的龙袍已被雨水淋的湿透,他路过的地方还留有一片水迹,深深的,混杂着泥垢,显得狼狈异常。 苏欣不敢再看,连忙福身,无声一拜。 “清凌,清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你是不是骗我的?你起来,你起来我不怪你,你起来……” 一定是昨日她看出来他生气了,心里害怕了,但她拉不下颜面与他示好道歉,便用了这个法子逼他前来。 她知道,只要她悄悄示软,他便会心疼了。 他拿手胡乱地去揉她的腮边,触手微凉,他一惊,连忙将手缩回,大怒:“这么冷的天,你们就给贵妃盖这么点棉被,都不想要脑袋了么!” 此时,屋内只有苏欣一人,她垂着眸,心中酸楚,“苏欣这就去多抱几床被褥来。” 她话音一落,连忙向软塌旁的柜子里去寻被褥。 她一口气抱了三条出来,荣德皇帝一把夺过,动作野蛮却是丝毫不缺温柔地盖在贵妃的身上,紧紧的,紧到他的手因为用力而颤抖了。 “你醒过来,我原谅你,我不生气了。” “呆子……你来了……” 贵妃似乎感受到来自他身上强烈的绝望,又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谁知道呢。 总之,她醒了。 荣德与苏欣大喜,“我来了,我在这,我就在这。你别说话,我已经吩咐人去叫太医了……”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最后一天了。本就是借来的命,是时候还了。”贵妃柔笑,眉眼间异常的平静,她的视线移过苏欣。带了几分感谢的意味。 “欣儿,你终究还是没有回去吗?红镜又自作主张了。” 她话虽是这么说,但语气里却是丝毫没有责怪之意。 苏欣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摇着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地盯着贵妃看着。 贵妃又对她一笑,突然对着荣德说道:“我方才看见连音姐姐了,她还是那么的美丽有朝气,呆子,我想见见子宁。他是连音姐姐唯一的血脉,我向来将他视为己出,可是他与子琰却像是两个冤家一下……我作为母亲,自然是帮自己的孩子……” “他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是我这个姨娘待他不好……他本就没了生母。我却因为子琰而疏远他。他明明知道,却没有对我心生不满,而是平静的接受。我没有照顾好连音姐姐的孩子……” “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想见他,已经让人去叫他了。”荣德心中一痛,喉咙苦涩,“子琰他……” 他眸中晦涩,竟不知该如何与她说子琰的事。 贵妃却突然伸手,制止了他的话,“我知道。你一定又是在瞒着我了,他是不是又出征了……” 苏欣瞪大了眼睛,眸中的酸楚怎能敌得过此时来自心中的,她吃惊地用手捂住嘴唇。 原来。母妃都知道…… 她心里悲痛,难怪后来母妃再也没有问起阿琰。 荣德眉目一震,眉眼深处透露出浓浓的哀伤,“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只是可惜我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她浅笑,眸光也露了些泪光。 苏欣一瞬间竟觉得这里的呼吸实在太稀薄。她无力地跪下,朝着贵妃了磕了三个响头。 贵妃听到声响,慈爱地看向她,“欣儿,记得母妃昨日与你说的吗?” “欣儿记得。”她点头。 “谢谢你。”谢谢你,愿意陪着子琰。 苏欣抿了抿唇,知道这个时间该是留给母妃与荣德了,她站起了身,最后再深深看一眼母妃的笑颜,无声离开。 母妃,您的笑,我会替您转达阿琰的。告诉阿琰,您有多爱他。 外面雨声依旧,苏欣这才知道,原来老天爷也是在哭泣。 老天爷也心疼了,一个母亲,临终之前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最后一面。 她开了门,屋外青萝与念念依旧在等候着,她们见她出来,连忙迎了上去,“主子。” 苏欣抬头看着她们,突然抱住她们哭了起来。 ………… 屋内,气氛依旧凝重伤痛,荣德紧握着贵妃的手,面上沉痛。 “呆子,你先别说话,让我说好吗?” “我死后,你不要将消息散出去,我怕子琰在现场上听到了会分心。还有,我不想葬在皇陵里,你可不可以将我火化以后,埋到我生活的那座山里,我想与我的爹娘一起……” “你说什么胡话,什么死不死,埋不埋!我不允许,你就绝不会死去,你知道了没有慕容清凌!你不是舍不得我一个人留在皇宫里寂寞吗?所以你才会随我进宫来,可你现在怎么可以先走呢?你不陪我了吗?” 这一刻,西夏的帝王,竟也留下了泪水。 贵妃恍惚地看着那颗晶莹的泪珠。 连音姐姐说过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你却为我流过两次泪水,那你究竟对我慕容清凌有几分真情…… 她闭了闭眼,笑了,“之前是我太傻,我怎么会以为你太寂寞呢,你有后宫佳丽三千,如花美眷在旁,你又怎么……” 她说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不,不是的,我只要你,真的只要你。她们都是假的,我不爱她们,一点也不爱。清凌,你听到了吗?” 他激动地说道,双目赤红,恨不得立即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 她怎么可以说他,后宫佳丽三千,他对她究竟怎样,她感受不到吗?! “你不爱她们……”她重复着他的话,呢喃着。 “对啊,你当然不爱她们,你爱着是连音姐姐啊……呆子,如果……” 如果,当初你知道救你的人是我,你还会娶连音姐姐吗,爱她吗? “如果什么?” “没什么,子宁还没来吗?我好像,快没力气等了……”她又闭了闭眼,显然是强撑了许久,已经透支了体力。 荣德一慌,去拍她的脸,“你别睡,清凌别睡,子宁快来了快来了,你别睡。” “嗯,我不睡……”(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再叫一声姨娘 雨,淅沥不绝,唯有雷声已然散去,天空依旧灰沉黯淡,朦胧胧的一片,视线中皆是雨水。 远处,脚步声密密集集,踩在雨水中慢慢接近。 苏欣下意识地抬首望去,她已不像方才那般哭得汹涌,只是泪水依旧在眼眶里打着转。 她面色哀戚,眼眸红肿,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疼。 走近的脚步声顿了顿,似带了抹迟疑。 身后,有人疑惑地询问,“太子,怎么了?”是一道苍老的声音。 遮掩的伞缓缓向上移,露出伞下的容颜。 来人眉眼如画,清冷华贵的气质中又带着一丝寡言的温柔,两者相互矛盾,却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舒服。 苏欣敛了眼眸,却依旧感觉到一道视线将自己牢牢锁住,带着莫名的失落。她咬了咬唇,不自觉地后退一天。 “无事,走吧。”清冽的声音响起,他的星眸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泊,仿佛方才一闪而过的心疼,是场美丽的错觉。 顾子宁抬步向前走去,王公公在身后替他撑着伞。 身后,还跟着一群禁军。 他如被众人簇星般,一步步走近,那抹骨子里就透出的华贵清冽,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经过她身旁的时候,他终是出声轻问了句,“你怎么了?” 苏欣这才将头稍稍抬起,凝视了他不过片刻,她的眼底划过抹复杂。 顾子宁还来不及细看,她的眼神里却又是什么都没了。 他心头莫名一重,唇边溢出一声无人察觉地叹息。他能感觉来自她身上淡淡的疏离与躲避。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他是个谦和有礼的人,自然不会继续留在她面前让她不自在。 一个时辰前,他还在太子府,高公公却冒雨急匆匆地求见,说贵妃娘娘要见他。 他心一紧,贵妃娘娘…… 他记得幼时。在没有发生顾子琰掉寒湖的事之前。这位娘娘待他也是极好。 而他对她也自然与其他娘娘不同,这位娘娘喜欢他喊她姨娘。 她不知,那个带有‘娘’字的称呼。让他有多动容。 可是之后,终是陌路了。 只是今日,她为何突然要见他?还是王公公亲自来传的话,苏欣也在她的屋外。哭成泪人。 一丝不好的料想在脑海中闪过,他敛了敛神。没再多想。 “太子,贵妃娘娘在等你,你快些进去吧。”良久,苏欣见他似愣了神。终是忍不住轻声提醒。 她的音还带着哭后的沙哑,轻轻浅浅的,却让他蓦的回了神。 “好。”他点了点头。不在看她,踏步进屋。 屋内气氛有些凝重。他狐疑地望去,荣德皇帝的声音遽然响起,带着仓皇的急促,“子宁来了,清凌你快醒来看看他,子宁,你快来快来啊!” 这是太子顾子宁第一次见到荣德这样狼狈无助的一面,心头惧惊,他急忙快走两步上前,要去看清贵妃娘娘此时的状况。 贵妃娘娘似乎累的不行,面色已经白透,却还在拼命地支持着,她听见了荣德的话,吃力地眨了眨眼睛向顾子宁看去。 那双美丽的眸子已经没了焦虑,黯淡无光,却还在对着他扬起了笑意。 顾子宁眼眶一热,竟有些酸楚,这位娘娘,怕是要不行了。 只是,从未有传出她病危的消息,这是怎么回事? 她声音低细如蚊,却是掩饰不住的欣慰,“子宁,你来啦……” “贵妃娘娘……”他上前几步,走近她,眸光复杂。 “好孩子,你能来我真的好高兴。你可不可以再叫我一声姨娘?是姨娘对不起你,我与你娘情同姐妹,她不在了,我理该好好照顾你的,可是我却因为子琰而渐渐疏远你。是我对不起你与你娘,没有好好照顾你。” 她的眼里有泪水,缓缓从眼角溢出。 原来,她与母后还有一段手足之情,可为什么没听父皇舅父他们提起过? 他吃惊地看向荣德皇帝,此时的天子竟也如同一个普通的男子,一个悲伤中却无能为力的男子而已。 荣德点了点头,声音温柔又悲恸,“清凌与你母后是结拜金兰,最是要好,你理应喊她一声姨娘。” 贵妃扬着笑,如同他幼时时见过的那样,对他温暖以待。她会做好吃的糕点给他,那个时候他以为她只是如同后宫其他嫔妃一样想讨好他而已。 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羡慕五弟有这么好的母亲。 后来,他感受到她从来身上传递来的真心。 她对他总是以姨娘自称,那时他觉得莫名,却也没有想问。听说她是从山里来的,他以为她是不懂尘世间的礼节,不懂人与人之间的称谓,并未多想。 可原来,她真的是自己的姨娘。 “姨娘……” 他心中一酸,缓缓跪下,即然她是母后的姐妹,自然也受得起他的礼拜。 “好孩子……”她终是灿烂一笑,眼神移向远处,有些空洞,又有些失望。 他心疼倏的一震,她一定是在想五弟! 他不忍看去,闭了眸给她磕头,“子宁拜过姨娘。” 他附身的一瞬间,似有什么物体重重跌落在软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清凌!” 突然,荣德大声一吼,声音悲痛欲绝,他视线模糊不清,奋力地去摇那床上已经闭上眼的人儿。 “清凌,你醒醒,你醒过来啊!” 这不是真的,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地离开? 清凌,你醒醒,你醒过来我带你回家,你还未看见子琰归来,你怎么舍得离去?! 顾子宁一愣,快要触碰在地面的额头微微僵住,他用力地咬紧牙,重重的磕到了下去。 “父皇,请节哀。” ……………… 寝宫的门突然打开,门外众人皆翘首以盼,屏住呼吸。 顾子宁垂着眸缓缓走出,门打开的刹那间,任谁都听到荣德皇帝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苏欣面色一白,唇色亦咬的退了色,眼前白光闪过,一片迷茫。 “主子。”念念惊叫一声,连忙扶住险些晕厥的她。 再睁开眼看去,是顾子宁带着担忧与忍隐的星眸。 她用手移开念念的搀扶,一步步向他走去,“母妃她……?” 他闭了眸,点了点头。 远处,突然响起一道尖叫声,苏欣一惶,顾子宁瞬速伸手握住她拉置于身后。 尖叫声伴随着一道强烈的碰撞声,不知又是谁尖叫了声,“红镜姑姑!” 混浊的雨水,染上了鲜红,她轻眨了眼眸,终是晕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旗开得胜 三月后,天气已俨然进入了冬季,整个皇朝都下着鹅毛大雪,这雪已下了整整三日了。 前日,陛下宣她进宫,这位曾经不苟言笑不怒而威的天子在经历了上次那件事后,如今却是性情大变。 他的耳鬓已见苍白,眉宇间的冷酷无情已淡去几分,多了抹苍桑。 贵妃的离世,消息并未散去,连入殓仪式的没有办,荣德皇帝在娘娘头七后消失了一个月。 朝政由顾子宁代监,连国舅与众元臣辅佐。 苏欣知道,荣德皇帝是带着母妃的骨灰,去了母妃的家乡,那座他们最初相识的地方。 等荣德皇帝回来后,对她,或者可以说是对整个琰王府都不同了。 嗯,和颜悦色了。 也许是母妃临终之前与他说了什么,或则是母妃的去世让这位天子终是念起了与阿琰寡淡的父子之情。 皇帝会时常宣她进宫作陪,整个过程,他都要她讲她与贵妃在锦绣宫相处的事。 有些事讲过一遍又是一遍,而这个天子竟像是从未听过般,认真聆听。 就连贵妃某天早膳用了什么,他也能听个三四遍。 也许,他并不是要听什么,只是希望有人能时常在他耳边提起贵妃娘娘罢了。 如今的锦绣宫已俨然成了座空殿,锦绣宫内的宫娥太监全部指了新的安排,她进宫后偶尔会听某个不明所以的宫娥或者太监说,锦绣宫到了晚上会有男子的哭声。 苏欣叹息,心生不忍,这样的帝王,竟让她生了怜悯之情。 他对母妃分明是情到深处了。 她也会去给林妃娘娘请安。这位娘娘也终是从贵妃的离世中走了出来,只是比以往温柔的气质中,多了抹空洞。 林妃在虹霞宫摆设了一个小佛堂,每日都会去礼佛一个时辰,娘娘说,她如今越来越不想理会俗世了。 从林妃那得知,七爷顾子煦又出门游历了。至于多久后会回来。七爷并没有明确的说。 又是一个被情所伤的男子,苏欣叹息,只道青萝的期许怕也是要落了空了。 她敛了思绪。深吁一口气。 她现在坐在御书房内,已做好了再将与娘娘相处的点滴重复一遍的打算,可荣德命王公公赐座后迟迟没有声响,苏欣微微奇怪。 以往只要她一入座。陛下就会开口吩咐她从哪里接着讲起。 今日,怎么了? 荣德今日不知做了什么。似乎很开心的样子,这是苏欣这三个月来第一次见到他露出真心的笑容,她不禁笑问:“父皇,何事这么开心?” 这段时间下来。她与荣德皇帝也渐渐温化了关系。 荣德听她问起,这才笑拍一掌,让王高把手中奏折递给苏欣看。“你自己看。” 苏欣挑了挑眉,接过。她的视线落在那龙飞凤舞的字迹上时有片刻恍惚,她神情淡然的将它一字不落的看完,之后终是笑了, 她阖了奏折,交还给王公公,她起身跪于地上,朗声高呼:“恭喜陛下,我西夏再次旗开得胜,如日中天。” 殿内的众人听她跪下这样说,也纷纷下跪与地,齐呼道:“恭喜陛下,恭喜陛下,恭喜陛下!” ……………… 雪依旧下着,苏欣出了宫,唇角上扬着是掩饰不住的喜悦,风清见了也忍不住笑问,“王妃,今日何事这般开心?” 她穿着厚重的大氅,套着衣帽,衣帽边缘围着毛绒绒的狐狸毛,站在落雪纷纷的天空下,依旧十分的温暖。 苏欣明眸轻笑,有雪不断飞落,打在她的面前,朦胧了她的容。但她璀璨夺目的笑容依旧让风清瞧个清楚,宛若雪中美丽的仙女,浅婉清楚,“顾子琰要回来了。” 风清闻言,不置可否,笑着点了点头。 苏欣瞧了他一眼,“你早知道了?” 风清怕她受凉,替苏欣将马车上的门打开,又虚扶着苏欣上了马车,这才说道:“爷旗开得胜,铁皓给我传过信,风清就猜测他们这段时间会回来了。” 苏欣笑了笑,没再说话,二人回了王府后并未立即进府。 苏欣坐在马车内,风清下了车从下人手中接过一篮子东西,篮子用一条后布掩着,隐约能瞧清尾部有什么东西隆起,似乎是香烛。 风清上了马车,又一扬马鞭,车轮在雪地里碾辗出两道痕迹,极快地向城门外的方向驶去。 苏欣手中握着风清备好的暖炉的,闭着眸一路微微摇晃的到了城外的一所葬墓园。 “王妃,到了。”车外,风清的声音响起,苏欣睁开眼,将暖炉放下,出了马车。 雪还在下,风清擎了把伞罩在苏欣身下,苏欣伸手接过地上的篮子,又拿过风清手中的伞,“我自己进去吧,你在这等着。” 等清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她擎着伞,在雪地上走出一道道小巧的脚印,素色的毛裘大氅渐渐消失在路的前方。 苏欣轻车熟路地来到一个块墓碑,将伞放下,蹲下身将盖住篮子的布条扯开,篮子里赫然是些礼拜用品。 她将香拿出,正预摆上时却突然愣住,墓碑前摆放着三盘新鲜的水果,水果还未被雪花淹没,显然方才来祭拜过的人应该是刚离开不久。 她淡淡地勾起了唇角,眸光微闪,那人总是这般有心,在她来之前选择离开。 她笑了笑,将香点上摆好,同样拿出几盘果子摆下,她蹲了没一会儿就觉得累的不行,便站了起来。 拿出帕子将墓碑上粘着的雪花擦落,她笑道:“红镜姑姑,苏欣又来瞧你了。” 她说着顿了顿,又看了眼远方,视线中一片雪花飞扬。 在贵妃娘娘离世的那一刻,红镜姑姑选择在贵妃的寝宫外自尽。 她一身都奉献在了皇宫,娘娘便等同与她的亲人,她对娘娘付出了太多的感情,娘娘走了,她也无法在存活下去了。 也许在红镜将娘娘的事故意透露给她时,这位衷心的奴仆在那个时候就存了与娘娘一起走的念头。 那天,太医赶到的及时,及时施救,红镜姑姑失血过多,救了下来。 可她终究没了生存的意识,还未熬过娘娘的头七,她也在病床上没了呼吸,彻底离开了人世。 这是誓死也要与母妃一同走么? 她眸中一热,有些动容,“红镜姑姑,告诉你个好消息,琰王要回来了。我们西夏又打胜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胜战,同时也为他自己奠基下了不可动摇的地位。陛下龙心大悦,阿琰手中的兵权这回真的是谁都不能、也不敢动摇了。你在那边告诉母妃,阿琰,回来了……” 虽然,她依旧不知,这究竟是场什么战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大雪纷飞 雪越发的大了,天气又陡然下降了几个气温,风清站在原地忧虑地看着前方。 王妃自己去了很久,怎么还未出来? 他皱了皱眉,转身拿了伞准备去晕她。 他正擎起了伞,那道素雅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那白雪皑皑的尽头,她身材本就娇小,如今穿的厚重,却依旧不显臃肿。 她擎着伞,一步步走来,脚步极缓,似乎很吃力。 风清一惊,连忙将伞甩开,向她疾奔而去,“王妃。” 他担心她身子娇,今天又走了这么多路有些吃不消,但他与她终是碍于男女有别,不好上前扶住她。 他此时懊恼自己怎么没有把青萝带来。 苏欣因他极快的靠近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手中的伞摇摇欲坠,她连忙擎正。 风清见了更是着急,他左右看了看,突然走到一旁发力抱起一块大石头。 苏欣正惊奇于他的举止,却见他已然抱着石头向她走来,又放置于她的身后。大冷的天,他却突然将他的外套脱下,叠成厚厚的一团放在石头背面:“王妃您坐这歇着,我去将马车驶来。” 苏欣心里感激,见他脱了外裳难免单薄,他像是知她所想般,拍了拍自己的身子,“习武之人,哪里禁不得这点寒冷。” 她终是一笑,没有拒绝,擎着伞坐下。她方一坐下,没有石头冰凉的触感,风清的衣裳还带着暖气,倒也没让她感到任何的不适。 不得不说,风清总是这般仔细。苏欣对他是真心感激。 这段时日里,也许是天空泛冷的缘故,她总是懒洋洋的没有力气,没事便爱躺在软塌上入睡,吃两步就微微感累。方才在里面蹲了许久,她已是觉得酸累难耐,现在咬牙走到这。确实是累的不行了。 风清速度很快。她不过才小坐片刻,他已是驾着马车驶到了她的面前,替她放好台阶。又来虚扶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内因为有暖炉喂着,倒与外面的严寒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在温暖的环境下,她忍不住放松了身子,人一旦放了松便忍不住昏昏欲睡了起来。 苏欣也正是如此。在马车微微的摇晃中,阖了阖眸。困了。 她拿出一旁备好的厚被,往自己身上一盖,便在马车内睡下了。 等到了王府后,马车停下的那一刻她也醒了。但她却依旧没动,她知道,念念会上来抱她下去的。 果然。风清在马车门外轻敲了三声,在没听到她的任何回应之后。车门被人轻轻推开,有人上了来。 来人很小心,没有将冷风带近她。 接着,她人连着被子被一双纤细却不失力量的手腕抱起,慢慢地下了马车。 她这才睁了睁眼,依旧是雪花入眼,她微微恍惚,伸手预接住几片美丽却意融的雪花在手中光看。可她的手方动,身边擎伞的那人似知道她的想法,立即按压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弹,那人如老妈子般在耳边碎碎念了起来,“主子,这么冷的天您还想玩雪花?仔细着凉了,好了好了,念念咱们快些,外面冷死了。” 青萝的声音闷闷的,似隔着层棉花透露出的声音吧。 苏欣微微觉得好笑,向青萝看去的目光露出了一抹了然。 这样的冷天,青萝自然是全副武装,全身上下都裹上了毛绒绒的棉料,就连擎着伞的双手也套着一层棉套,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在外。 若不是眼睛要拿来看路,苏欣知道她是恨不得连眼睛都闷起来的。 反观念念,她只是比往日里多了件薄棉外裳而已,果然练武之人的体质就是好。 风清在一旁摇头失笑,他见青萝竟然这么冷,便好心的从马车内拿出一个小暖炉递与她。 “青萝姑娘,给。” 青萝顿时笑开,伸手揽进怀里,还舔着脸问:“清先生,还有吗?” 念念看不下去了,白了眼青萝,加快脚步走去,“就你冷的不像人,这么点路程都恨不得带个大暖箱走出来。” “哎,话不能这么说,你占着自己身子底子好穿的少不怕冷,换我是你,我也不怕阿。”青萝不服气,立即回嘴。同时加快的脚步跟去,念念抱着苏欣,她还怕雪花飘到主子身上,让主子受凉呢。 风清与苏欣二人已习惯二人时不时的斗嘴,风清响起方才在城门外苏欣累的步履艰难,忍不住开口轻问:“王妃,可要刘叔一会去您房里替您把脉?” 刘叔并不会武,顾子琰走后他便留在王府里打理王府事物,并未随顾子琰一道出征,且随行的军医也有几百名,有他无他都没什么区别。 “主子怎么了?”正在斗嘴的二人听到要给苏欣把脉,顿时都慌了。 苏欣啼笑皆非,“不用了,就是累了没什么大碍,主要还是饿了吧……” 她说着,微微不好意思了起来。 风清一愣,顿时明白过来,也笑了笑,“那好,即然王妃身子无恙那风清也放心了。我外头还有事要办,就先行告退了。” 青萝一直觉得琰王府就风清为人不错,当下热情邀请:“清先生,我做了火锅,你要不要先吃了再走?我做的,可好吃了。” 她见风清面露拒绝,以为他是没什么兴趣,当下大肆宣扬自己的厨艺怎么怎么好。 风清无奈,谢过她的好意:“风清在这先谢过青萝姑娘的好意了,只是在下心领了,确实是有要事,无福消受青萝姑娘亲手做的佳肴了。” 青萝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强留,便道:“即然如此,那下次吧,清先生慢走啊。” 苏欣三人是直接去的厨房,即然是吃火锅,当然是要在厨房里吃的比较开胃。 按青萝的说法,去屋里吃会有味,去正厅里吃又太大显的安静,还不如窝在小厨房里,就算三个人也能吃得其乐融融。 一到了厨房,苏欣便感觉到了如春天般温暖,便脱去了大氅让念念放置一旁。 青萝也手脚麻利地脱去帽子,外套,手套等这些东西,还洋洋得意道:“暖吧,我早在周四喂了炭烧着,而且又是煮火锅吃,热气一冒就更暖啦。一点也不像是严冬似的。” 苏欣摇了摇头,顺着她夸:“是是是,咱们青萝最厉害了,还不快将东西摆好,开吃了?” 她可是饿了呢…… 念念是个能做事就不多话的人,在青萝还在脱外套的时候早早就去端了一旁备好的蔬菜摆下,青萝对着她竖起大拇指,表示称赞。 “主子,青萝知道您最近爱吃豆腐,我可是一大早起来亲自磨了豆子,又亲手制作了豆腐丸子呢。主子一会可得多吃些,好吃的没话说呢!” 青萝喜滋滋地拿过盘豆腐丸子,献宝似地盛了上来。 三人心情愉悦地围着火锅吃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学厨 皇宫,采莹宫。 女子一身华丽,妆容冷艳高贵,本是美丽的女子,却让眼尾处那抹阴霾生生的破坏了美感。 她手中擎着一盏玉杯,不由分说,无比愤恨地砸向下首另一名女子的脚边,她面容狰狞且充满了讥讽,语气恶薄:“柳小茹,你不是很有能耐么,你自己算算陛下都多久没来咱们宫里头的,你这个柳答应也做了多久!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那赏雪!” 柳小茹美艳的面容波澜不惊,似常贵人的盛怒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只是,常贵人的话却让她蹙起了眉头。 她确实是太久没见到荣德皇帝了,这样对她不利。 常贵人也没理会她的反应,顾自在殿内着急地踱步,“你说这陛下是怎么搞的,自从锦绣宫被封后他已经有三个月没踏进后宫了,难道慕容清凌这个贱人被逐出宫就让他的心也走了么!” 三个月前,听说锦绣宫发生了一件什么事,贵妃惹怒陛下,被幽禁了七天,陛下见她死不悔改,终是发了怒逐出宫去了。 只是这贵妃究竟是被逐出宫的真相究竟如何,她们也不得而知,只是应该是惹了陛下盛怒吧,就连林妃求见也被拦在了锦绣宫外。 只是平白无故的,锦绣宫就被封了,贵妃娘娘也确实不在宫中了。 但不管怎么说,慕容清凌的离开对她们采莹宫是个绝大的机会,以柳小茹这样绝色的美人,没了贵妃这个强敌,日后定是能步步高升的。 可好不容易贵妃离开了,怎么就连陛下也消失了一个月! 常贵人气地发抖。一定是与慕容清凌在一起的,什么被逐出宫,分明是跟皇上出宫游山玩水了! 但这话众人都不敢明说。 只是,一个月后却是皇上独自回宫,贵妃却没了踪影,后宫众人都不明所以。 但常贵人不管那么多,三番四次带着柳小茹去御前求见。但。都被拒之在外。 而在常贵人千方百计要求见陛下的时候,柳小茹却悠闲地坐着赏雪,她焉能不怒! 有宫娥立即上前清理常贵人打碎的杯屑。柳小茹淡淡瞥了眼伏地的宫娥,因为杯子就砸在她的脚边,宫娥要清理就必须靠近她,这让她非常不喜、甚至厌恶。 但她面上没有表露出来。神色淡然地站起了身向殿中央的常贵人走去,她将姿态放的很低。“那么常贵人觉得小茹该怎么做才能赢得陛下的欢心,小茹进宫时日尚短,还不知陛下喜好,还好有常贵人一路提拔。免去许多歪路,小茹感激不尽。” 常贵人虽然进宫多年,但哪里有机会去了解荣德皇帝的喜好。 可她素来爱面子。柳小茹这样说了她哪里能歇自己的低,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了。“这是自然,你只要好好听本宫的话,本宫定能让你讨得陛下的欢心。” 她说着突然扬起抹笑,涂着红丹的指轻轻地勾起柳小茹的如瓷白的下巴,她的指甲上的红丹泛起丝冷光,她笑的得意却又带着点点不屑,“可千万别浪费了你这张皮。” 柳小茹敛了眸,唇边勾起抹薄淡的笑意,可她这样笑着竟透着股无双的绝色,让人忍不住看痴了去。 常贵人眼底划过一抹艳恶,狠狠地甩开她,拿出帕子随意地擦了擦手,看也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你等本宫安排就好了,这些天就给本宫好好琢磨见到陛下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呵,不过是空长了张皮一无是处的小贱人。” 她最后一句说的极轻,语气里满是不屑。 常贵人被一群宫娥簇拥着离开,排场比林妃娘娘还要大。 身后,柳小茹微微勾起抹冷笑,也旋身回了自己的屋。 身后,香儿跟上想扶着她,她微不可察地避开,余光突然瞥见一名宫娥提着茶具经过。 那宫娥长的清秀美丽,眸子里透着抹稳重的成熟,见她看去,那宫娥似有所察觉,也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光平淡深处却透着抹恨意与无奈。 柳小茹抿了抿唇,不再去看她,远处似有宫娥察觉到那宫娥掉了队伍,扬声唤她:“夏秋,快点。” “嗳,这就来了。” 是的,这名宫娥名唤夏秋,煦王府的丫鬟。 煦王离开西夏前将她安排进了宫中当宫娥,不出意料的,她被内务府分配到了采莹宫当值。 七爷与她说,让她监视柳小茹的一举一动,但她又怎能不知,名为监视……实则还是七爷心里放不下柳小茹,怕她做了什么危险的举动伤害到自己。 夏秋闭了闭眼,掩去眼里的酸楚,世人都说七爷风流爱到处惹花,可又有谁知他会为了一个女子至此? 被情所伤,弃城远去。 看着柳小茹的目光看着一名宫娥,身后的香儿以为她是注意到了那个宫娥的美貌,当下解说道:“答应不必介怀那些女子的美貌,这天下间又有哪个女子可以与您的美貌匹敌?这些宫娥只不过是常贵人觉得放在自己宫中顺眼才让内务府领进来的。” 柳小茹闻言不置可否,嗯了声就继续往前走了。 常贵人的心思她哪里不懂? 她宫里美人多些,陛下来的可能性也大些,若皇上看上了哪个宫娥,好歹也是她这走出来的人,手中难免会有控制她们的把柄。 就像常贵人自以为握住了柳家,就等同住牢牢控制住了她。 至于香儿说的,天下已没有能与她匹敌美貌之人。 香儿又怎知,几年前却是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那个人是她的亲人,却也是她最看不顺眼的人。 她们生活在同一个家庭里,却互不对盘。 那时,身边的人总是站成两派,一派是她的人,一派是那个人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该是出落的越发迷人了吧? 前提是,她还活着…… 她眉眼渐冷,一抹冷血的恨意在眼里一闪而过,那些惨痛的画面在脑海浮现,她的手攥地发紧。 那些伤害过她、伤害过她家人的仇人,她一定要一一讨要回来,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 “香儿,你去跟常贵人说,说我想请一个厨艺不错的老婆子来教我些手艺,我好亲手做了东西去给陛下送去。” 一个美人亲自用心熬了的东西,多少男人会忍心拒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夏秋进宫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香儿愣了片刻,知道这位答应终是要做出些动静了,连忙应声:“好,奴婢这便去。” 她话音未落,人已先行跑开,根本没有要将她的主子先送回去的打算。 柳小茹冷眼看着她离去,紧了紧衣裳回了自己的屋。 她虽是答应,但在采薇宫里,她的地位也不过如此。 而能改变这一切的人,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 屋内没有丝毫的暖气,甚至比室外都还要寒上几分。 柳小茹没有丝毫在意,将门阖上后,刚走了两步就有敲门声传来。 她以为是香儿回话来了,想也不想地出声道:“进来。” 紧接着,开门的声音响起,她直径坐直于冰凉的冷椅上,“常贵人同意了吧,可有将人带——是你……” 她说着,突然缓了几分调,眸光复杂。 来人正是方才她瞧见的夏秋。 柳小茹‘刷’的一声就站了起来,手中的茶水还未来得及倒上,她抿了抿唇,略显地无措,“你怎么来了?” 夏秋手中拖着一件黑漆木盘,盘上飘烟袅袅,柳小茹站的远,却依旧能感受到那个小暖炉里传来的暖气。 以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这个暖炉的不一样,它的外观与宫内的暖炉一样,都是金漆三鼎小暖炉。 只是这样小小的暖炉,她竟能在远距离还能感受到它的暖气,自然是与一般的不一样,怕是整采莹宫都没有比的上的。 那么,这便是一个好东西,常贵人肯定是留在自己那处的,怎么会让夏秋送她房里? 她自然是以为常贵人听她要学厨讨好陛下,便一时心欢打赏下来的。 夏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再也无昔日的友好关切,那眸子里透出的是隐隐的冷漠。 柳小茹的心紧了紧,依旧直直地看着她。带着微微的无措。 对于夏秋,她是感激的。 在顾子煦将她带回来后,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的人,都是夏秋。 若是以往。她定是瞧不上这些婢女的。 只是那段时间太过煎熬,是夏秋细心照料她,在她害怕的胡乱伤害自己时,也是夏秋紧紧地抱住她不许她再做出自殇的行为。 夏秋的关心与细心,就连她的姐姐都从未这样待过她。 柳小茹攥紧了手。死死地压抑住内心的愧疚,眸光渐渐恢复正定。 夏秋将暖炉搁下,转身便要离开,柳小茹张了张嘴,终是说道:“替我谢谢常贵人的赏赐。” “谢谢常贵人?”已走到门边的夏秋突然折回,她眸光里是毫无遮掩的恨意,她瞥了眼桌上的暖炉,讽刺道:“你以为这个是常贵人让我送过来的?” 柳小茹眉心重重一跳,她蹙了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夏秋失笑。眼角的温度越发的凉薄,“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柳小茹你就是一只忘恩负义的狐!可偏偏救了你的人却还放心不下你!” 柳小茹是何等聪慧的女子,她看了看那鼎暖炉,又看了看眼前面色寒霜的夏秋,心中顿时大惊,她方才还建立起的平静立即支离破碎。 手用力地按住桌子不让自己后退了去,她喉咙微微发紧,“你是说这个……是他的意思?” 心,紧紧的,似什么在用力地拉扯着。痛的难耐。 他不是出远门游历了吗,他不是要与自己断绝来往,从此不再管她了么?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 夏秋冷哼一声。看向她的目光恨不得带上刀子,“我们七爷这般待你,想不到你竟是个贪恋权贵之人,枉我夏秋之前还怜悯你,见你……” 她说着声音微微沙哑,眼眶微红。她咬了咬牙,扭过头不再继续说下去。 “我……”柳小茹想解释,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可解释,在她做了后宫答应之时,他们都会认为她就是贪恋权贵,爱慕虚荣的女子。 一个是帝王,一个是王爷,众说纷纭,究竟是无奈还是贪? 结果,不难猜。 她闭了闭眼,也缄了声,许久不曾出现的后悔,又疯狂的在四肢百骸窜梭着。 突然,她猛地睁开眼,她不能后悔,她不可以后悔! 她将暖炉一把拿起,夏秋还来不及阻止,只见她又猛地将暖炉砸在了地下。 然而地上铺层薄毯,暖炉的边角因她的发力只砸凹的外形,并无其他损伤。 她指着夏秋大叫:“滚,谁稀罕他的东西,你给我带着这个破东西立即滚!以后不许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夏秋气极,抖着身子去将地上的暖炉拾起,头也不回的转身跑去。 正好,香儿正带了个婆子回来,无意被她撞倒,香儿吃痛,她身后的婆子连忙扶起她,“香儿姑娘,你没事吧?” 香儿是个爆脾气的,占着自己是常家的人,在采莹宫难免又些横,她对着婆子就是劈天盖地的骂:“怎么会没事,你被人撞倒在地试试,你个老太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那个婆子被骂,躬着身不在说话。 柳小茹正好瞧见这一幕,走了出来。 香儿还在骂骂咧咧的,对着已经跑远的背影碎道:“哪个不长眼的,要是让我看清楚脸,非去扒了你的皮不可!” “香儿!”柳小茹皱了皱眉,“叫你办的事呢?” 香儿这才慢悠悠地回过身来,但她对柳小茹向来不是真的敬重,她方瞧见那个宫娥是从柳小茹屋里跑出来,没有先理会柳小茹问话,而是顾自问道:“答应,刚才那个宫娥是谁?” “哪那么多废话!”柳小茹突然怒了眉眼,瞥了一眼她身边的婆子,道:“你叫什么名。” 香儿被她吓了一条,她缩了缩脖子,心中多少不满,但面上还是不敢表现出来。 只是平日里她多少也会有些无礼之处,但柳小茹从未没有对她辞严厉色过。 今日,这是怎么了? 那婆子从未见过这么绝色的女子,一时间竟愣了神,直到香儿撞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忐忑道:“回柳答应的话,奴婢……奴婢吴婆,是采莹宫小厨里的厨娘。” 柳小茹闻言点了点头,回身将门阖上,道:“好,我们这就去厨房里学吧。” 吴婆又愣了下,“答应,您现在不午休会么,奴婢可以等您睡醒了再来。” 柳小茹显然不耐烦了,“现在学,快带路。” “答应要现在学你就现在教,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香儿对着吴婆呵道。 “嗳、嗳、嗳,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柳贵人 御书房外,大雪纷飞。 一名女子迎雪而站了许久,肩上已然落了不少的雪,她却仿佛不知般,安静地站在雪下。 她身边宫娥打扮的女子手中托着一个精致的瓷碗,瓷碗下喂着暖炉,保持着碗内食物的温度。 这个宫娥微微抬起了脑袋,见御书房外禁军威严,又吓地低了头,对着身边的女子轻声道:“答应,奴婢看陛下是不愿意见咱们了,咱们还是回去吧,站着等也是白等。” 她的腿都快冻僵了,这个柳答应是怎么搞的,明明自己都冻的脸色发白了,还要坚持着等下去? 柳小茹充耳不闻,垂着眸没有任何动静。 香儿咬了咬牙,心里不满,也只能依旧陪着柳小茹站着。 这时,御书房的大门微微开了一道小细缝,王公公走了出来,看着几乎快被雪花掩盖的二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时的陛下,哪里是见的了任何人? 只是,他跟了陛下这么多年,自然是事事以陛下为主,希望陛下能够开心的,而非继续活在贵妃娘娘离去的悲痛里。 柳小茹虽是身份低微的答应,但是以她这张绝色的容貌,再重新获宠,是轻而易举的。 王高在门外观察了许久,这才一挥拂尘进了御书房内,太监立即将门阖上。 御书房内设有休息的软塌,每当陛下批阅完奏折后累了都会在此歇息片刻。 而此时荣德皇帝正靠卧在软塌上,虽然闭着眸,但王公公知道他并未睡着。 他轻声靠近,躬着身道:“陛下,可要传些膳食?” “不了。”荣德皇帝依旧爱着眼,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今日的荣德皇帝是开心的,因为琰王打胜了站要回来了。 “陛下,您看要不要先请柳答应进来?她也是是犟性子,竟站在雪中等到了现在,奴才看她的身上都积了不少雪。再这么受寒下去,身子怕是受不了了。” 王公公又轻声说道。 荣德皇帝这回睁开了眼,眼底滑过丝微惑,“她还在。不是让她先走了么?” 王公公笑了两声:“倒是个有心的主。” 荣德皇帝沉默了片刻,终是说道:“罢了,让她进来吧。” “好咧,奴才这就去请柳答应进屋。” 御书房的大门再次打开,有几名太监擎着伞快步向柳小茹二人走去。为首的正是陛下的身边的王公公。 香儿以为是皇帝终于嫌她们太烦,让人来攀走她们了,顿时惊的面色白了又青,结巴道:“答应,不、不好了,陛下派人赶我们走了。” 柳小茹蹙了眉,却见王公公是笑着朝她走来。他身后有太监极快的擎着伞向她奔来,将伞罩于她的上方,挡去那些冰凉的雪花,她微愣了片刻。 王公公笑道:“柳答应。陛下请您进去呢。” 柳小茹还未回话,香儿就在旁兴奋地大叫:“真的吗?陛下请答应进去?” 王公公闻言下意识地皱眉,一瞥香儿,不用他开口,身后的太监已经大喝道:“大胆奴才,陛下金口已开,等同圣旨,岂容你藐视?” 香儿吓得‘扑通’跪倒在地,颤着声道:“奴婢无心之言,还请公公大人有大量。放过奴婢吧。” 王公公看了眼柳小茹,却见她也蹙着眉不满地看着这名宫娥,他心中暗叹,这柳答应若是想在宫中熬出头。这名贴身侍女的性子怕是会拖累了她。 柳小茹看着不断求饶的香儿,只觉得脸愈发的丢尽,只是这个香儿是常贵人放在她身边的,若除去这个香儿,她怕日后常贵人会安插一个难为对付的人在她身边。 这个香儿虽然可恶了些,但也正因为喜怒都写在脸上。她也比较好控制。 她敛了眸,对着王公公道:“请王公公恕罪,我这丫头说了胡话是大不敬,实在该罚。但总归是我这个做主子的没有调教好她,责在我。还请王公公饶了她,我愿意替她受罚。” 她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惊愕地看着她,似没想到一个主子竟会主动要求替一个下人受罚。 香儿更是震惊、感动地仰头看向柳小茹,她从来只是一个低微的宫娥,若她不是常府的人,她在采莹宫里也不敢大声说话。 但常贵人从来把她当狗一样看待,若不是这次派她到柳答应身边做监视,她还一直在采莹宫最低层宫娥。 她一心想替常贵人好好监视柳答应,说不定日后就能得到常贵人的赏识,然后受到重用从而一帆风顺。 只是她从未想过,她一心不喜的柳答应有天会为她求情,甚至还要替她受罚。她只是一个低微的宫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一时间感动到忘了动作。 不知是谁又连拍了三声掌,掌声似乎在王公公身后不远处响起,众人又是一惊,回身看去,跪倒在地:“吾皇万岁。” 谁也没想到,荣德皇帝竟也随后跟了出来。 他听到柳小茹方才的一番说辞,一时间感触颇多。 从前,也有一名女子为了些宫娥太监这样低廉的命向他求饶、跟他置气,想不到皇宫中,竟还有这样愿意替宫娥受罚的人。 他大笑,目光看向柳小茹时柔了几分,“朕看这个婢女也只是口直心快,倒显几分可爱,不罚。至于主子,体恤下人,愿替下人屈尊受罚,这种行径,实则该赏。” 众人大呼,“陛下英明。” 柳小茹正预磕头,却被人挽了起来,突然被人触碰,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下。 来人并未察觉,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起来吧,这么冷的天你竟还在外站了这么久,王高,去传太医院院正来替柳贵人瞧瞧。” “是,奴才这就去。” 陛下这话又让众人吃了一惊,院正可是只为皇帝诊脉的太医,如今陛下竟要传院正为柳答应、哦不,是柳贵人诊治,看来这位新晋为贵人的柳贵人,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陛下,贵人……?”柳小茹抬头,片刻迷茫。 荣德触碰她的手竟是冰凉一片,便拉着她进了御书房,边走边笑道:“怎么,这个贵人不愿意当?朕看你知书达理,当个贵人独自管理一宫,绰绰有余。” 贵人,是要独自住于一宫,与其他妃位比较低的嫔妃居住,就像她是答应时,要与常贵人一同住在采莹宫一样。 “谢陛下。”柳小茹扬起抹笑容,竟如鲜花般盛开,绚烂夺目。(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若青寺赏梅 苏欣方睡醒,精神十分的饱满,心情也格外的舒朗,便生了想去踏雪寻梅的雅兴。 青萝想跟着她的,但苏欣见她一身的厚重忍不住抚额,“你就在府里避寒吧,我与念念去就好了,还有王府许多侍卫跟着,你就放心吧。” 青萝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便缩着自己仿佛冻到发颤似的回了自己的屋。 念念不屑道:“就这么个小身板还想保护主子?” 好在青萝已经走远,不然又是一番恶战,苏欣连忙让下人去准备马车,她们预去的是山上的若青寺,那处的梅花开的最是冷傲。 念念怕路上苏欣肚子会饿,又让人准备了些糕点带上。 当一切准备就绪时,前方突然奔来一团圆形的物体,众人眼角微抽。 那团滚圆奔到苏欣面色,欢喜地叫道:“主子,我想过啦,终日闷在王府也怪无趣的,我还是随主子一同去若青寺赏梅花吧。” 有人忍不住出声闻道:“青萝,你这帽子起码戴了三个了吧?” 众人一片欢笑声。 琰王府的马车一路向山上驶去。 西夏皇朝的若青寺香火最是旺盛,听说许愿也最是灵验,每年来这还愿的商业老板与朝廷官员多不胜数。 自然,若青寺的景色也是怡人,不少闲雅人士都会来这捐些香火钱,然后在客房居住,只为欣赏那美丽的风光景色。 而苏欣此去,也正有住上两日的打算。 她走的时候与刘叔说过,风清回来时自然会知晓,且她带了念念跟十多名王府护卫去,风清该是不用担心了。 本来按她的意思她只是想带着念念就好,毕竟人多显眼太惹人注意,但刘叔大有不多带点人就不让她走的运势,她无奈只好带着刘叔安排好的十多人一起浩浩荡荡地上山去。 她们主仆三人做在马车内,青萝一路都闲不下来,掀着窗帘不断地探着脑袋向外看去。时不时瞧见什么稀奇漂亮的东西都要大吼几声。 念念虽然冷酷,但终究是个少女心性,见青萝叫的开心,也忍不住探出脑袋看去。却左右看看无什么特色,当即问道:“青萝,你看见什么这么开心了?” 除了一望无际的雪花,就是树木,哪里值得她这么兴奋? 青萝全身上下唯一露在外的大眼睛露出一副你不懂的嘲弄。“就说你是个榆木脑袋吧,你还真是。人家这是与老天爷对话,祈求它明天不要再下雪,该出太阳啦,然后冬季赶紧过去。” 苏欣在一旁听的失笑,“那老天爷怎么跟你说?” 青萝兴奋,连忙爬到苏欣身边喜滋滋地道:“老天爷回应我了,跟我说明天就不下雪,要出暖暖的大太阳呢。” “哧,主子。我瞧咱们该去的不是若青寺,而是城里有名的医馆。”念念冷笑,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青萝正想回嘴,突然觉得与念念争论没什么意思,念念说不过她,直接动手,最后惨的还是她。 她高傲地扭头,不再理念念。 她们赏景吃糕,很快就到了若青寺。 这个点寺里的香客也走的差不多了,而苏欣正也是乘着人少才来。 念念率先跳下马车。青萝也‘扑通’一声往下跳,已有侍卫去与老主持说话,捐了香火钱,借住了几间客房。 她们三人是女客。自然是入住女厢房,而十多名侍卫则是入住男厢房,到了晚间侍卫会有一半看守在女厢房外,确保苏欣的安全。 老主持是个很有名望的大师,慈眉善目,笑容和蔼。他领着苏欣等人去了厢房安置,待众人将行囊都安放好,便又邀请苏欣吃晚膳,“这位夫人,赶路辛苦了,若不嫌弃若青寺的粗茶淡饭,便随老衲来食房用膳吧。” 苏欣自然欣喜应允,双手合十于胸前,“自然是求之不得,还劳烦大师带路。” 待用完素膳后,天已微暗,苏欣说明来此赏雪梅的意愿,主持当下叫了一个小和尚领着她们去后山上观看。 小和尚长的眉清目秀,十一二岁的模样,从小在这若青寺长大,法号无痴。 无痴见苏欣眉眼温婉,气质如兰,觉得她比每日参拜的菩萨还要好看,当下便生了几分亲近之意,“这位施主姐姐,你们是要来看梅花么,这个月的梅最是好看了。姐姐长的真好看,只可惜现在夜晚了……” “小和尚,小小年纪就知道夸姑娘漂亮了?”青萝忍不住取笑他,只觉得这个无痴可爱的紧,“只是我们主子长的漂亮跟夜晚了有什么关联?” 无痴被她取笑,一张脸涨的通红,“施主姐姐就是好看,跟花仙子似的。无痴是想,姐姐这么漂亮,该是在梅花中作画一张。无痴认识一个作画可厉害的哥哥,他就住在男厢房里,对无痴可好了,无痴可以请他给姐姐作画一张。” 苏欣对此无兴趣,但还是笑着谢过他的好意,无痴微微失望,青萝却嚷嚷着给她画一张,无痴立即正色道:“这位施主,你全身上下只看的见一双眼睛跟一团的厚重衣服,你要画什么丹青?难道是要方哥哥在梅花旁画一只大熊么?” 苏欣嘴角微搐,只觉得这无痴小和尚说话的方式与青萝一个模样。 青萝大叫:“好你个小和尚,怎么说话的!” 她拍了拍胸口,作势就要去教训他。 小和尚敢说话,但胆子小,立即跑到苏欣身后,抓着她的衣角不放,大叫道:“美女姐姐,快救我,大熊要打我!” 苏欣又好笑又无奈,将他拉了出来,对着青萝说道:“好了,他还只是个孩子,吓他做什么。” 青萝眨了眨眼,“好吧,即然主子都开口说话了,我今天就姑且放过这个小家伙。” 他们二人虽是最闹,却也是最聊的开的,没一会儿打闹下来。 无痴就围着青萝‘青萝姐姐、青萝姐姐’的喊。 青萝对此非常有成就感。 夜色虽晚,但雪梅的美景还是让众人眼前一亮,无痴还是贪玩年纪,非要拉着苏欣比划着那些树上的梅花看,说着都像些什么奇怪的形状。 苏欣也随他玩闹,只是无痴是孩子体质自然是好动,苏欣没跑几步就感觉跟不上他了。无痴也觉得漂亮姐姐不该这样好动,就拉着青萝不断的在雪地中奔跑了起来。 银铃的笑声不断在梅花中萦绕,久久不散,直到繁星点点升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画的垃圾 苏欣体力乏了,众人这才回去,远处的侍卫紧紧地跟随着。 无痴年纪虽小,却也明白一定要将姑娘安全送到家的理。苏欣与青萝发笑,只是念念不为所动,眼角没有一丝笑意。 无痴知她不是坏人,胆子也放大了些,“念念姐姐,你该时常笑笑,师傅跟无痴说,爱笑的施主才会有好运气。” 许是无痴长的十分讨喜,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眼睛,这样看去让人不忍心让他失望。 在苏欣与青萝一脸吃惊的注视下,念念竟回以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青萝不禁对无痴小师傅竖起大拇指。 要知道当年家主想念念笑那么一笑都是费了好一番周折,想不到无痴一句话就叫这冰山美人变成了温和美人,虽然这个美人笑的有点僵。 相较于她们二人得不可思议,无痴小师傅却觉得没什么,他甚至还不怎么满意念念扯出的笑,觉得太过牵强。 但师傅说过,不能强人所难,念念姐姐笑的这般不自在,是他强她所难了吗? 他心里觉得自己做错了,当下对着念念双手合十于胸前,略带歉意地念了句佛禅。 三人又是一阵不明所以。 很快女厢房到了,苏欣揉了揉他嘟嘟的肉颊,笑道:“好了,小男子汉,姐姐们都到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今日多谢你了。” “哪里,这是无痴应该的。”无痴笑嘻嘻地说道,然后就离开了。 下人烧了热水,苏欣洗浴后就入睡了。 第二日,果如青萝所说,出了大艳阳不再下雪了。 也许是佛家静地让人身心都非常的平静,人也无比的放松,苏欣这一觉竟酣睡到巳时时分才醒过来。 外头阳光明媚,她的心情也十分的舒灿,今日她准备用过膳后去前面佛殿参拜。昨日她方到。满身风尘,她便没有去佛殿参拜,打算今日再去的。 青萝与念念也早已经在外等候,更衣后。无痴小师傅又受主持吩咐来了,带她们去用午膳。 佛家讲究食不语,用膳前还要吟唱一段佛经,她们众人也是等无痴小师傅做完这一切后才开吃的。 这里的素膳做的虽不是极好,但也还是美味。苏欣倒吃的还是开怀。 用完膳后,青萝觉得去佛殿拜佛十分的无趣,便想去后山的梅花处看雪化,看太阳。 苏欣便带着念念去佛殿,让两个便衣侍卫跟着青萝离开。 若青寺门前香客最多,自然也有几分拥挤,念念冷着面护在苏欣身侧,以免那些人会撞到苏欣。 无痴在一旁却健步如飞,根本不受这拥挤的人群所困。 念念道:“主子,不若我带你直接飞到里面去吧。” 苏欣黑线。小心翼翼地跟着群流向前走去,“念念,咱们要诚心,一步步走去才有诚意,怎么能一步登天呢。且这里都是寻常的百姓,你这样突然使用轻功,会引起躁动的。” 这边,苏欣念念身处热闹的人群,那边青萝却在后山处欢快的狂奔着。 “出太阳了出太阳咯!”她兴奋地直嚷嚷着,裹成大熊的她觉得这冷日子终于要停了。她看着融化的雪水凝成晶莹的水珠从梅花上不断低落,觉得美极了。 她是有好东西就要跟主子与念念分享的人,觉得这么美极的景致怎么能让她们错过呢,当下寻了根树枝在雪地中比划了起来。“乘着现在雪化的慢,我先给你们画出来。但你们还是要快些来,不然地上的雪也化了,那可只能看一滩水了。” 她蹲在地上,时不时地抬头向梅花看去,又低下头艰难的画着。一个人碎碎念着,全然不知身后是个人无声地靠近。 他瞥了眼地上女子‘用心’画出的景,只觉得眼角猛地抽搐了下。 这样就画,这个裹成熊的姑娘竟还满口地念着‘不错、不错’? 他忍不住出声道:“姑娘,这梅花你其实可以画的……稍微不那么方……那个梅花上滴落的水珠呢……你也大可不必为了凸显它的存在就画的比你的梅花还要大……” 青萝听到身后有人突然出声,吓了一大跳。她以为是什么不歹之人,连忙慌张地向身后的侍卫看去,却左右不见他们的踪影,暗暗着急。 她倏的想起方才她让他们离她远点,然后她又胡乱东西南北地跑着,这怕是没跟上她! 身后男子瞠目地看着地下的女子不断往远处看去,尤其是她还穿的厚重,活脱脱的像只动物。 “姑娘,在下在这。” 他以为,青萝是在循声找他。 青萝着急找不到侍卫,又听这人说话,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顿时大惊,一把跳了起来,“方公子?” 来人篮衣锦服,玉冠俊颜,眼尾上扬着的精锐之气被这雪景淡去,只觉得温暖了许多。 这人可不正是他在皇宫遇见的方司珽公子吗? 方司珽见她认识自己,微微吃惊了下,眯眼眸仔细地看向她,“你认识我?” 面前姑娘除了一双大眼睛露在外,容貌都被保暖棉料裹住,他只能认真的看着她的眼来发现些什么。 只是,这么一细看,这双大眼睛还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啊,我啊,方公子,我是青萝!”她兴奋地大叫,大有他乡遇故人的喜悦。 只觉得好巧好巧。 “青萝?”方司珽皱了皱眉,突然想到些什么,看着她明亮的眸,顿时笑道:“青青?你不是叫青青吗,怎么又叫青萝了?” 青萝僵了僵,暗道自己怎么忘了这茬,她当时因为方司珽是煦王的表哥,便也同他说自己叫青青。 她咳了声,尴尬的笑了笑,“青萝是本名,青青是小名。” 方司珽的表情有些微妙,他摸了摸光洁的下巴,“你对初次见面的男子,都是介绍自己小名的吗?” “啊……不是……”她大眼睛眨了眨,有点茫然的看着他。 “噢,那只是对我说了咯?”方司珽眼里闪过抹笑意。 青萝想了想,这世上只有顾子煦与方司珽道她是青青,可顾子煦知道是因为主子介绍的,这么说起来她还确实是只对方司珽这样介绍过。 “嗯,是的。”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看了眼四周,又看了眼她方才做的画,突然轻笑出了声。 青萝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对他突然出现在这非常的好奇,“方公子,你怎么也在这若青寺的后山上?” “噢,我在这居住两日了。”他随意地回道,然后蹲下身拿了青萝刚扔下的树枝,在她方才做的画上又添加修改,顿时比青萝原始的画惊艳多了。 青萝吃惊,满眼的惊艳,毫不吝啬地崇拜他,“天呐,方公子你好神奇……” 这么一比,她突然发现自己方才画的好垃圾……(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掬花之人 方司珽谦虚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青萝突然想起昨日无痴说有个作画很厉害的方哥哥,原来就是他啊,还是个熟人呢。 “青青,你怎么在这?”方司珽将画作完,站了起来问道。 雪地中,他的画仿佛透着灵性般,明明只有简单的轮廓,青萝竟觉得仿佛看到了美不胜收的画,“天,好美啊……” 她忍不住再次惊叹,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却一时没注意到方司珽的问话。 方司珽也没在意,看着裹成一团缩于地上只觉得十分的可爱,他如同抚摸宠物般拍了拍她戴着厚绒帽的脑袋。 他的动作又轻又揉,而她的帽子又实在太厚,厚到她根本没感觉到他的举动。 她突然扬起头,逆着阳光,而她的眼睛闪着灵动的光晕,她道:“方公子,你可不可以教我作画?” 方司珽为难了下,他的画技精湛了得,一直是受文人雅士所崇拜的。那他若是收了一个连花都画不好的徒弟,会受人耻笑么? “方公子,可不可以嘛?”青萝站了起来,做着拜托的举动,可爱又调皮。 看着方司珽的画,让她又羡慕又惊艳,勾起了她想学的欲望。 她行为举止就如同幼妹方小沁一样,只是小沁可不敢在他面前如此。 他摇头失笑,不顾青萝惊愕的眼神,他神色自若地又拍了下她的脑袋,“这个……你有没有比较擅长最画的物?比如……” 他左顾右盼,觉得花朵这样简单的轮廓对她来说都太难了,只好指着远处一个单一的小石头,道:“比如画个石头?” “擅长作画的物?”青萝眨眨眼,在方司珽越加没有期待的目光下,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方公子,我不会画物,但我会画人。比如人脸。” “人脸?”方司珽不敢置信。 他不敢相信的目光让她觉得无比得羞愧,当下就拿起树枝,斗志昂扬道:“方公子,我可以画你。” 她说着也不等方司珽反应。仔细看了他一样,就在雪地上流畅的画起他的脸型。接着,剑眉,桃花眼,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唇一个个在她手下灵活的出现在雪地上,俨然就是他的模样,竟连他此时的震惊也画在了眼里。 竟是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已经刻画出他的容貌,中间毫无停歇,一笔完成。 “怎么样?”青萝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 方司珽佩服,对她拱了拱手,“在下佩服。不过看青青着笔的流畅,这怕是没有个十来年的功夫是练不出来的。只是……” 他说着顿了顿,想起方才把梅花画成一个方块的画。觉得不可思议。 如此了得的画技,怎么会画成那样? 青萝知他所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是小时候家中的老爷让我学的,我便很用心的学着,时日一久,便小有成就。只是若画别的……嗯……我这双手便仿佛失灵般,勾画不出来了……” 方司珽闻言挑眉,突然问道:“青青是……苏家的人?” 他虽是疑问,但语气里却带着肯定。 “方公子你怎么知道?”青萝大吃一惊。她记得在宫里的时候并没有说自己是苏家的人呀? 方司珽笑了笑,长年在生意场合上的稳操胜券让他的笑容透着抹敛掩的自信、睿智,“自然是猜的。” 他见青萝还是茫然的样子,终是好心的解释道:“那****说。你是锦绣宫的婢女。” “就轻这点?锦绣宫的宫女别说有上百,几十个总是有的,我说我是锦绣宫的宫女,你怎么就能断定我在琰王妃身边,苏家的丫头?”青萝还是不敢置信,这方司珽也太聪明了吧。 方司珽好笑:“当凭这点自然是不可能武断的断定。只是。你又刚巧出了宫,试问,宫中宫女哪个不是到了适合的年纪才准许出宫回乡?可若是锦绣宫琰王妃带进宫的婢女就不一样了,主子走了,她自然也能跟随离开。而上个月,琰王妃正好出宫了。” 青萝这才了然,忍不住拍掌,但对方司珽却多了抹警惕。“方公子当真是了得。” 世上眼红苏家的人多了去了,主子如今在这,而方司珽她不敢保证会不会是想打苏家主意的人。 方司珽是何等聪慧的人,哪里能看不出她眼中的戒备,心里因她的防备略微的觉得不快,他淡淡忽视了这抹不快。 只因他向来不厌恶他人误会自己,对于青萝的防备,他下意识的与她解释,“青青请放心,我方司珽从来只是光明磊落的商人。” 听他这话,青萝稍稍安了心。 不是她不相信方司珽的为人,相反,她十分相信他的品性,也对他存着好感,只是普通君子之间的好感,并无其他。 只是事关苏家,她总是下意识的留几个心眼罢了。 她甩了甩脑袋,将思绪甩远,又将视线落在快要化去的画作上,当下大叫连连:“哎呀,怎么办,这都快化成水没有画了。我还想留着给主子她们欣赏呢。” 她又着急地抬头看了看梅花,梅花上已不在滴水珠,反而被阳光晒的粉嫩粉嫩的,虽然也是美不胜收,但总没有方才融化冰雪的韵味。 她懊恼极了。 方司珽微微错愕,方才还如同一个锐利聪慧对他有防备的女子,怎么眨眼间又恢复了开始的清纯可爱? 这女子,果然是善变。 他点点头,想起小沁也时常不快又立马变的欢声笑语的心情,更加的肯定了女子善变之说。 “没事,那场景我已牢记在心,你若是喜欢,我回去画了送与你。” 至于送姑娘礼物,方大少爷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虽然他说得漫不经心的,但他的余光却十分紧促地盯着她瞧,生怕青萝会拒绝他的好意。 但他却是想错青萝的性子了,她绝对是有礼就收,有便宜就占的人。 她听方司珽要做画送与自己,当下跳到他面前,兴奋道:“真的吗方公子?那就太谢谢你了。” “还有方公子,你方才还没答应教我作画呢,你快答应吧,日后我做好吃的糕点给你们兄妹吃。” 方司珽还没从她接受的欣喜中恍过神,却又听她竟要以糕点诱惑他当筹码,她难道忘记了自己本不是好吃之人么,她这个条件去诱惑七爷与小沁还是可行的。 只是,想起七爷,他的心顿了顿,看向青萝的目光也暗了几分。 之前,他以为青萝是七爷的人,且青萝对七爷也是有心的人,也有意施以机会。 只是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那么,他便做这个掬花、惜花之人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苏姐姐的丈夫 苏欣拜完菩萨后又听着住持讲了半个时辰的佛经,无痴小师傅听师父讲经也是收起了顽皮,眼眸中透着虔诚。 众信男善女听完佛经后,主持起身一一拜送,苏欣也领着念念与主持拜了一礼离开。 主持见无痴希冀的目光,露出一抹慈善的笑意,“去吧。” 无痴这才欢快地追上苏欣她们二人。 “主子,您说琰王要回来了?”苏欣念念二人正说到琰王,无痴恰巧听到,忍不住问道:“你们是说琰王吗?” 苏欣一笑,爱怜地摸了摸他圆滚滚的脑袋:“是的呢。” 无痴双眸泛起崇拜的光芒:“琰王可是咱们西夏的大英雄呢!” 听闻无痴之言,苏欣倒也片刻微愣,顾子琰嚣张跋扈,藐视皇权,在百姓的心中形象并不是很好,没想到一个年纪小小的无痴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无痴见苏欣露出这样的目光,以为苏欣如同寻常百姓一样不理解,他骄傲地抬起下巴。 “姐姐,师父说了,琰王为国为民是个大英雄。虽然他性子古怪了些,让常人都误解他。可是他为西夏百姓抛头颅洒热血这是不争的事实。琰王果决凶残,但若不是他的果决与凶残将藏与他身边的细作直接杀掉,西夏大军就很有可能录入敌国的圈套,全军覆没。所以师父告诉我们,是世人不理解琰王,只看到了他恶性的一面,却不知,没有他,便没有西夏的安泰。” 无痴的话虽说的简白,但苏欣知道他说的是何事。 那是顾子琰年仅十九,他领兵出征保卫西夏。当时他身边有个副将,是西夏人,从来忠心耿耿,报效朝廷。可那次战役中。他屡次将军中计划透露给敌国,西夏军屡遭挫折,多次陷入困境。 若不是顾子琰临危不惧,不顾自己生死蛮横夺了敌方领军将领的首级。 在敌方群龙无首散乱之际。为西夏大军争取了逃命的时间,否则便是全军覆没,而顾子琰也在那场战役中受了极重的伤。 之后他从昏迷中艰难清醒过来,却是不问缘由,直接将那个副将喊来杀掉。便又陷入昏迷。 当时,其余将领见他如此都是寒了心,误会他至极,以为他本就是嗜血好杀之人,怨恨与不喜之恶颇重。 有将臣甚至写书告到荣德皇帝那去,皇帝当场震怒。 之后,顾子琰清醒后却不解释,领兵继续征战,却奇怪的是,这次竟一举歼灭了敌军。赢得了胜利。 有聪明的将臣立即发现了端倪,找出了那名被杀副将的通敌证据。 可他生前向来忠心,众人都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后来,经查明,原来是敌国将他的家眷困监起来,以此要挟。而在敌国战败之后,他的家眷也全部蹊跷死去,就连出生不满半岁的乳童也没幸免。 死状惨不忍睹,让众将臣痛心。 后有人说,都是因为顾子琰没给那位副将辩解的机会。才会害满门惨死。 而顾子琰的这事,也是众多纷纭,但都是不喜与恐惧占多。 可这事,他们并没有想到。顾子琰当时是强撑着自己清醒过来,将那名副将杀了。若不及时将那个叛国的副将杀死,阻绝他与敌国的相通,西夏又回有怎样的后果。 “你师父是个充满智慧的人。”苏欣柔笑。 念念从来不懂这些,听无痴这样大赞顾子琰,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无痴立即冲她笑道:“念念姐姐。你就是话中那误解的百姓,而苏姐姐就是师父所说,智慧的人。” 他年纪小,说话难免没经过思考,若是这样直白说常人,那人非跟他置气。好在念念心胸较宽,或者说她是根本没有没放在心上,丝毫没有在意,倒也不觉得无痴的话有什么不妥。 “主子,您累了么?”近些时日,苏欣总是易感疲惫,念念也格外的仔细留意。 苏欣还预赏梅,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累,对着无痴道:“走吧,我们去寻你青萝姐姐,她一个人也是爱胡闹的,这回也不知撒到哪去了。” 无痴笑嘻嘻地点头,蹦蹦跳跳的,非要给苏欣将他在若青寺遇见的有趣事件,就连一件普通寻常的小事他也能乐上半天。 苏欣心喜他的赤子之心,同时也羡慕他有个好师父,将他们都保护在纯真的世界里,简单单纯,容易满足。 见到如此的他,她蓦的想起那个年纪小小却异常沉默懂事的虎儿,心生怜悯。 怪只怪,生活的环境所迫。 “苏姐姐,你快些,梅花就在山上啦。”无痴跑在前头,双手做喇叭状在唇边冲着后面的苏欣二人大喊,天真无忧的模样。 苏欣受他感染,方才还略略伤感的心情,顿时如同照进了抹亮光,她也扬起笑容回应他,“好的。” 无痴又回过神蹦蹦跳跳地向前走去。 念念看着前方欢快的身影,也忍不住笑了笑,“主子,你瞧无痴好开心。” “是啊,他心性本就纯真善良,什么事都能满足。”苏欣走出了些薄汗,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 念念提议:“主子,可要休息片刻?” 她摇了摇头,虽然也有心休息片刻,但实在不忍心让前方小小欢快的身影停下来,“不了,我还不累。” 三人悠悠向山上走去,身后,有支人马疾奔而来,扬起一地尘灰,掩住来人的面貌。 念念急忙拉着苏欣靠边站去,而无痴受到惊吓,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念念连忙飞身将他抱起,安置与安全的位置。 她才将无痴放下,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充满疲惫,却显得异常兴奋、激烈的低吼声:“苏欣,你这是什么意思!” 念念一惊,连忙向后望去,入眼的却是一名身穿深褐色大氅的男子一手狠狠地抓住苏欣的胳膊,一手扬着类似信笺的纸张,质问般看向苏欣。 那人侧颜俊美非凡,凤眸竟带着女子才该有的邪魅。 她下意识地伸手握住腰间的银鞭,脚步微动,却仿佛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硬生生的停了动作,双眸又紧紧地盯着他们二人瞧。 无痴指着那人大叫,“念念姐姐,那个人将苏姐姐抓住了,我去救苏姐姐拖延时间,你快回去找师父与众师兄弟来救我们!” 他脚步方动,后领却被人拎住。 “那是苏姐姐的丈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他不是坏人 看着眼前俊美无涛的容颜,苏欣的大脑有片刻空白,他、他不是应该在回程的路上,或者还未出发么? 怎么在她看到捷报的第二天,他就回来了? 顾子琰面色带着浓重的疲惫,可他的凤眸却扬着奇异的光亮,他近乎恶狠狠地看着她,连攥着她胳膊的手也紧到发狠。 他咬牙切齿,又似乎带着点希冀,“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我……”她下意识地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神无措地看着他。而他将手中扬着的信笺更加贴近她,纸张上白纸黑字,字迹工整秀丽,是她的笔记。 她忽然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个时候,他让风清给她带了一封平安信,而她,也回信了。 那个时候,因为确定了心中的信念,她壮着胆写了封信回去。 心中的内容,她不用看,也仍记得。 ‘切记小心,平安。’ 她抿着的唇,忽然慢慢扬起抹笑意,“就是字面意思。” 他闻言,皱起了眉头,“并没有别的意思?” 她心下无奈又心疼,他一向聪明,怎么打了场战回来就变笨了呢? “苏欣,你知不知道,我写信给你根本就不奢望你会回信。可你知道,当看到你的回信时我又有多欣喜若狂?我犯着会惹众怒、会让自己陷入困境的危险,命三军加速进攻,本来还有三个月的持续战,可我却不顾一切硬是缩短成了一个月!你知道这是冒了多大的危险吗?!你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吗?!” 最后一句,他近乎低吼。 他又失望地瞥过她,攥紧她胳膊的手力道渐松,面色似滑过抹复杂的决裂。 似乎不忍心,可又无可奈何。 “阿琰。”她心蓦的一紧,伸手握住他的衣袖,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眸子中还带着方才的感动。 “苏欣你说清楚,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我不想自己会后悔!”他突然捏住她小巧的下巴。 这个时候她不懂他话中的后悔是何意。后来。她明白了,也在想,若那个时候她知晓他话中的是何意,自己还会留下来吗? “阿琰,我……”以前。她会自信满满地追在他身后说爱他,也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也要他爱上她。 可现在,他们之间仿佛经历过许多许多,沧海桑田,对他,她亦不敢再大胆、再那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觉得她可以得到他的爱。 而他的爱,也让她怯步。 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是谁那么温柔的告诉她,能与他相伴到老的人只有她。也只能是她。 身子倏的生起一股子力量,她狠狠地偎近他的怀中,泪水不知为何模糊的视线。 他的胸膛温厚又有力,隐隐还透着浓重的血腥味。 她知道,他一定是在胜利后第一时间便赶了回来,路上没有停歇,来不及梳洗,可见他有多心急如焚。 她心中动容,也许日后的路会很艰难,也许会有许多波折。这一刻,她不想放弃。 身后一紧,她的脑袋被他用力地按在他心跳的位置,腰身也被他紧紧地固着。她吃痛。却没有退开他,也用力的回拥住他。 在这雪后第一个艳阳的午后,他们紧紧相拥。如同恋人分隔多年,见面后自然的相拥,又如同那梧桐树上的枝般,相拥只是一种姿势。 她听见他因喜悦而颤抖的声。可他偏生要咬着牙说:“我不管你有没有亲口说出来,可现在,是你自己靠过来的,那我不放手,绝对不放手!” 他低头看她一眼,突然嫌弃道:“丑死了!” 说着,伸手胡乱却不失温柔地揾去她脸上的泪。 她正是动容之际,却被他这样说道,脑袋又片刻空白,她回过神来,狠狠地捶了他一拳才满意。 她本就是有点累了,这会更是毫不客气地将全身的重量靠向他,“你这样先赶回来,不去向父皇请安问罪,还先到这若青寺寻我,你不怕朝中那些大臣拿此做文章吗?” 他毫不掩饰的嗤笑一声,显然没把朝中那些自持清高,却迂腐的老臣放在眼里,“琰王会怕他们?” 她抿了抿唇,看着他没有说话。 是啊,日后他琰王不必再怕任何,日后荣德皇帝也会给他如同太子的宠爱,他也将会成为皇帝最宠的儿子,众人争先恐后巴结的对象。 以前他在皇朝就敢横着走,现在,更是可以肆无忌惮了。 因为荣德将会把对贵妃的爱,转移到他顾子琰的身上。 “苏姐姐的丈夫,你是过来接苏姐姐的吗?”一道小小,却掩饰不住失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又黑又圆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舍。 苏欣一愣,这才想起周遭都是人,有他带回的一支人马,还有念念与无痴。 而方才说话的,自然是无痴。 她俏脸微红,伸手推开他,他似乎不允,却奈何不住她的坚持。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知道她皮薄,便将二人相握的手藏于宽大的袖中,她果然自在了几分。 “哪里来的小和尚。”顾子琰将心中的不悦的发到了无痴身上,若不是他的打扰,自己还是软玉在怀,心中缱绻。 无痴被顾子琰这么冷冷一瞥,只觉得害怕,他下意识地想跑到苏欣身后以求庇护,却发现苏姐姐却在这个好看到惊人的人的身侧。他着急无措,突然想起念念姐姐就在身后。便小心翼翼地靠近念念身后,抱着她的腿,只敢露出半个脑袋瞧顾子琰。 无痴本就长的讨喜可爱,苏欣念念等人就喜爱他,见他一向欢快无忧的童颜露着胆怯,眼里还隐隐噙着委屈的泪水,苏欣更是心疼的不得了。 “你凶他做什么。”她对顾子琰不满,甩开他的手向无痴走去,无痴自发地扑进她的怀里,噙着的泪水掘强的不掉落,更是让人心疼。 “无痴不怕,他不是坏人。”她柔声安抚着无痴,拍拍他的小脑袋瓜子,告诉他要勇敢。 无痴被主持保护的很好,从未见过坏人,所以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厉声呵斥,心里自然是害怕委屈的。 “苏姐姐,那么姐姐的丈夫是要来接你回去的么?”无痴垂低了脑袋,还是不敢去看顾子琰。 这个哥哥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太凶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更猛的雪 “嗯。”苏欣点了点头,伸手揉着他的脑袋,神色抱歉。 本来顾子琰不来,她也是准备明日就回去。 “噢。”无痴更加地垂低了脑袋,闷闷不乐了起来。 “好啦,以后姐姐经常来看无痴好不好?”她蹲的腿脚有些发麻,刚站起了身,顾子琰就从身后搂住她。 “哈哈哈,夫人,好久不见。方才您与爷浓情蜜意的,铁皓都不敢上前打扰。这回子,铁皓终于有时间给您请安了。”身后,俊马上跳下一个人,嬉皮笑脸地向苏欣走来。 众人听他爽朗的笑声,都向他看去,铁皓健康的肤色似乎更加的黑了几分,但整个人却显得精神多了。 苏欣知道铁皓向来爱胡说,也由得他去了,对他一笑,点头致意。 “可以了,我陪你上山去赏梅,一会我们就回去吧。”顾子琰突然道,搂紧苏欣的腰身就要走。 “嗳,等下。”苏欣出声,“赏梅日后吧,你风尘仆仆一路,也是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赏梅不急的。” 顾子琰很享受她心疼的目光,这是许久许久都没有感受到的愉悦与满足。似乎在她的目光下,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受伤,吃苦都变成了值得,只因她那么一个眼神。 “那好吧,明日回府我让铁皓将你苑子里种满梅花,日后你便可以在自己府中赏梅了。”他霸气地说道,望向她的目光似星瀚,将她牢牢吸附其中。 铁皓在一旁连忙应声:“爷放心,此事就交给铁皓办了。” 苏欣虽是感动他的此举,但此事过于劳民,且伤财,顾子琰这样的举动也不好。她还未拒绝,无痴就摇晃着脑袋大叫道:“不可以不可以,苏姐姐家里不可以种梅花,这样苏姐姐才能每年都来若青寺看我。” 究竟是看梅花还是看他? 顾子琰挑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喂小鬼,我夫人是要赏梅,关你这小鬼什么事。” “我……我……”无痴蠕动的唇。说不出话来,可他的脚步也以微不可察的动作向后退去。 而他的身后,自然是念念。 念念从方才一直都沉默着,不声不响,似乎要与身后的风融为一体。 苏欣微抿了唇。直直地看向她,念念低着眼帘,谁也没看。 “回去。” 顾子琰袖手一挥,已是抉择了。 “铁皓,麻烦你去山上跟青萝说下,让她玩好了自己回来吧。我们就不上去了。”苏欣在被顾子琰拖走之际,连忙对着铁皓说道。 铁皓爽朗一笑,豪气万分,“我说方才怎么没瞧见您身边那个丫头呢,原来独自先上去了。夫人放心。铁皓这就是将她抓、噢不是,与她说一声。” 他嘿嘿地笑着,傻傻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 无痴也没了方才欢快的心情,********都在了苏姐姐要回去的消息中,让他略显沮丧。 他很喜欢这三个姐姐,希望她们能一直留下,可是她们都是要回去的。 顾子琰想带着苏欣骑马回去,苏欣吓了一跳,笑的有点僵硬,“不了。我们走路回去吧。” 顾子琰疑惑地瞥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好吧,那就走回去。” 有侍卫上前牵走顾子琰的马。顾子琰是走路,他们身后的众人自然也不敢骑马代步,远远的跟在身后。 “阿琰,明日我们回宫一趟,你……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嗯,有没有听到什么事?”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说话。看他的神情,她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些流言蜚语。 贵妃娘娘的事,整个西夏都在故意传闻,她是被荣德皇帝赶出了宫。 顾子琰他,有没有听到些支言片语? “听到些什么?”顾子琰没懂她的意思,扭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才走了没几段路额上竟生了汗,他语气无奈,“怎么我出征在外的这段日子里,你的身子养的越发娇贵了?” 他话音一落,伸手将她打横抱于胸前,她即然不愿骑马,那他便这样抱她回去。 “嗳,你做什么呢,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她不自在地搂住他的脖子,身后还有这么多人,他怎么能如此率性而为。 “好了,闭嘴。就让我抱抱你吧。嗯,看着像是瘦了,骨头倒是长了。”他凤眸一笑,带了调侃。 这不是在暗说她长胖了么…… 苏欣略微尴尬,低头不在说话。 他虽已是疲惫至极,却还在第一时间选择要陪她赏梅,因为那是她所想。 他舟车劳顿,在看到她辛苦的步行时,将她稳稳抱起,不顾自己的疲劳,拖着她走。 因为她累,他会心疼。 这样的顾子琰,如何不是爱她的? 苏欣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闭眼聆听他的心跳,脑海从未如此透彻过。 她终于相信,原来世上真的会有两个爱人,爱着两个人。 顾子琰爱她不假,却也同样爱着梁惜涟,多么矛盾复杂的感情? 现在他回来了,他们的以后,还有许多许多的波折要渡过,不可否认,梁惜涟是她心中最不可跨越的沟渠。 她愿意逃避一切去爱顾子琰,自然也是希望能得到他全部的爱。 虽然他们三人的爱情世界里,她是后来者,可终归她才是顾子琰的妻子,皇上赐婚、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他低沉迷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朵上,带起阵阵颤栗。 她微微瑟缩了身子,依旧闭着眼,“突然间困了。” “困了?那你就安心的睡吧,有我在。”他温柔道,像最初最初的体贴,却爱那时多了抹爱恋。 苏欣在他的怀中渐渐沉了眼,树叶间的沙动声,成了她最好的入眠曲。 “阿琰……以后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因为,我们才是可以相伴到老的人。 她已在入睡边缘,却拉着他的衣角,轻声呢喃着。 “嗯。”他笑,轻轻地低吻她的额头,阖眼间,却是谁都不曾察觉的复杂。 “你会陪着我,一直一直。” 而我,再也不会允许有任何事成为你离开的理由。 午间的阳光,融化了雪,似也融化了人心。 而天意,总是难以预料,本以为已是停雪转暖的季节了,第二人,皇朝下起了更猛的雪。(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最鲜艳的花 第二日清晨,告别了住持与无痴,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若青寺。 苏欣希望顾子琰能立即进宫去,但他却沉吟不语。 “怎么了?”马车摇晃,车间外大雪纷飞,车内温暖怡人。她的眉眼也是怡静的,温婉动人。 “你……”她摇了摇唇,没再说话。顾子琰与荣德皇帝之间的隔阂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当初她能劝动顾子琰踏进锦绣宫,完全是因为他自己本身也还对贵妃存着情面。 可他对荣德却是不一样。 这个是父亲,却不像父亲的皇帝,是顾子琰所憎恶的。 “苏儿,我问你一个事,你如实回答我。”顾子琰突然沉声道,眉宇之间是隐忍的戾气,阴鸷一闪而过。 苏欣的心一顿,心紧了紧,“你问吧。” 他要问的,她隐约猜到。 昨日,她还在问他可有听到些什么,现在想来是她天真了,风清就在西夏,就在宫里,顾子琰会有什么不知道? 可是她如今却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他,她不想骗他,可她又该怎么跟他说事情的整个经过? 若她回避他此时的问话,他定会猜虑。 还不若,由她亲口告诉他吧。 她以做好了回复他的说辞,他若有所思地瞥过她一眼,温厚干燥的手将她的素手裹住,带了醉人的怜惜,“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舒服?” “没事,可能没睡好吧。”她淡淡地说道,被他拥进怀中,靠在他的胸膛。 这样淡然而又温馨的情愫在空气中盈盈流淌,甜蜜又安心。 可这,还是难以掩盖住她心中的不安。 顾子琰用下巴抹了抹她清香的发丝,声音轻柔:“没事就好。对了,你在宫中,可有见过那个最近新宠后宫的柳妃?” 至从贵妃娘娘在宫中离开后。又有一名新妃在宫里以迅猛之势窜起。 美艳娇媚,声音如黄雀般动听如唱,听说,初见她的宫女太监都忘了呼吸。忘了动作。 此人正是如今宠冠后宫的柳妃,涯州柳小茹。 曾经,七爷顾子煦的未婚妻。 苏欣微愣片刻,她以为顾子琰会问贵妃娘娘,想不到。他会问起柳小茹? “嗯,见过,怎么了?”她抬头,疑惑地看向他。 “风清跟我说过此人,听闻皇上最近非常宠爱她,竟要为她建造琉璃宫殿,倒觉得,真是史无前例的宠呢。”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她娇小素白的手,语气带着淡漠的不屑,还有一丝不可察觉的试探。 苏欣愣了愣。以为他这是再为贵妃而鸣不平。是啊,以前贵妃娘娘在宫中是何等的受尽帝王爱,如今,谁人不知帝王宠柳妃? 可是阿琰,宠跟爱不同,柳小茹终究不是贵妃娘娘。 “听闻她本是七弟的人?”他眉头一挑,已见怒色与嘲讽。 他的愤怒与嘲讽,她自然是懂的,帝王抢了儿子的女人,且这个儿子与顾子琰又是最好。他心里自然是不悦的。 她戚了戚眉。不知该如何与他说柳小茹的真实身份,她答应过煦王与林妃娘娘隐瞒此事。 可顾子琰,并不是外人,她不想此事对他也隐瞒了。 也许。此事并不许她多说,顾子琰是何等睿智的人? “我这个七弟,做事向来胡闹。”他冷笑一声,却依稀可见话中对顾子煦的了解与无奈。 苏欣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话:“你……怎么这么说?” “呵。”他重重拍了下她的脑袋,“涯州知府的千金。听说是个很温顺乖巧的女子,且神秘。她虽从未出过柳家,但柳家下人总是见过这位大小姐吧?风清去查过这个柳小茹,听说长相清秀,眼角下有颗细小的痣,你在宫中见过这位柳妃,可对她眼角下这颗痣有印象?” 他又扬着似笑非笑的笑意,显然是已经知晓这个柳小茹,非那个柳小茹。 而且,有家仆证实柳小茹只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那宫中那个娇艳美丽的柳妃,怎么可能还会是真的柳小茹? 苏欣自然知道这个柳小茹是假的,但她还真真去细想柳小茹的面貌,她的面容干净娇艳,绝无顾子琰所说的痣。 只是,顾子琰这个哥哥知道了顾子煦做错了事,他会怎么做,她倒有丝好奇了。 “你这什么眼神?”他勾了勾好看的唇,好笑的看着她。 “我想知道,你知道这个柳小茹是假的了,你会怎么做?”她诚实的说道。 “当然跟你的选择一样,他可是我的亲兄弟,我自然是帮亲不帮法。”他毫不在意的说着,丝毫不觉得此话有什么不对。 顾子煦给‘柳小茹’造假身份,如今是欺骗了皇帝,这是重罪。 这告发此事,是国法,是天经地义。若隐瞒了此事,还会是帮凶,以后查出来,大家都会受到牵连。 不过皇帝现在宠柳小茹,根本不会去怀疑她的身份,没人会突然想到柳小茹会是假的。 他笑了一会儿,突然摸着下巴说:“听说,这个柳小茹跟常贵人走的十分近?” “嗯,应该是想寻求常家的庇佑吧。常家在西夏虽不是什么大家,但总归根基深厚,柳小茹寻常贵人做靠山也是无可厚非的。” 顾子煦说柳小茹是贪恋权贵,爱财之人,可苏欣却隐隐觉得并不是如此。 一个贪恋权贵爱财的女子,身上怎会没几件贵重的装饰? “好了,不说她了。我现在倒是好奇,你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记得我走之前,你还对我误会颇深。其实这事我不该再问的,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就好。可是我还是想知道原因,好在我下次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也效仿一下,这样你就原谅我了。” “下次惹我不开心?你什么意思?”苏欣皱起了眉头,不悦的表情。 “夫妻之间,吵吵闹闹总是有的,你脾气这么大,我这不是怕一点小事你都要离家出走么,这你要是不见了,我日后去哪里哭?” 顾子琰一副她特别蛮不讲理的模样,二人又嬉笑了起来,显然将方才柳小茹的事抛在了脑后。 “嗯,你说的也对,你性子这么怪,到时候我不开心了,你就给我送花,越鲜艳越好。” “看你不是喜欢艳丽色彩的人,怎么会是要鲜艳的花?” “我夫子说了,鲜花代表爱情,越鲜艳则代表对彼此的爱越浓郁,所以,你送越鲜艳的就对啦。” “噢,原来如此。那日后,我送你世上最鲜艳的花。” 世上最鲜艳的花,最浓厚的爱。 苏欣不知,最鲜艳的花,竟会是染了鲜血的血花。(未完待续。) ps:  这个月终于结束了,最近工作量也大了,可能三月份每日只能一更了,抱歉各位大大(>_<) 不过我会尽量多挤出时间码字的啦~ |( ̄3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八十五章:护她余生平安 他们到达王府的时候,风清与刘叔二人已在王府门外等候着,风清是昨日就见过顾子琰,而刘叔虽知他是昨日回来的,却也未见到,更显着急。 这个老管家一向将顾子琰看的很重,当下就红了眼眶给顾子琰行礼,“爷,您终于回来了。” 顾子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在的这段时日里,王府辛苦你们二人了。” 风清刘叔二人连忙摇头,“爷哪里的话,都是我们份内的事。” 苏欣在马车上下来,顾子琰先青萝与念念一步走向她,伸手将她慢慢搀下。 苏欣对他展颜一笑,铁皓风清二人见此自然是欣慰的,刘叔却是面色微变,复杂了起来。 “爷!”突然,一道话语从王府内响起,一个青年从里奔来,正是风朗。 苏欣终于知道,从一开始见到顾子琰的时候是哪里不对了。从来,风清风朗铁皓三人都是跟在他的左右,这次出征在外,风清留下了,昨日也只见到铁皓,那风朗呢? 她一直没想过。 风朗从王府内奔出来,见他们二人相握的手,眸色厉了几分,看向苏欣的目光如同带了把凉刀。 顾子琰眉头微皱,眯起了好看凤眸。 “你干什么,还不向爷跟王妃行礼。”风清一扯风朗的衣袖,语气加重。 风朗不甘的冷哼一声,倒也没在去看苏欣,铁皓一把跳上前,将风朗的脖子嵌制住,打闹道:“好小子,多日不见,越发俊了哈。” “走来,别烦我。”风朗一贯的冷脾气,对铁皓就是直接出手。 铁皓敏捷地后跳,夸张的大叫:“嗳嗳嗳,这暴脾气一点也不可爱。” 风清刘叔无奈地瞥了他们二人一眼。对着顾子琰与苏欣道:“爷,王妃,进府吧。” “清先生,麻烦你准备下。一会我与你家爷进宫一趟。”苏欣路过风清的时候,突然吩咐道。 风清微愣,抬头看向顾子琰。 顾子琰敛着眸,没有给他任何指示,苏欣抿紧着唇。扯住顾子琰的衣角。 众人都缄了声看着他们二人,直到顾子琰终于叹了口气,微微点头,她这才松了口气笑开。 “爷,你不能进宫去,姑娘还在等你。”风朗突然大叫一声,气氛陡然一僵。 苏欣眉睫一颤,抿着的唇瓣逐渐退了色,血液如同混进了这冰凉的雪花,寒冷一片。 梁惜涟回来了么。在他回来了同时,她也出现了。 “阿琰,你今日必须先进宫,不然日后陛下知道你先行回西夏而不去给他请安,他会怪罪的。”不是她冷情心生妒忌,不想让顾子琰与梁惜涟见面,只是今日,他确实是要先去见荣德皇帝。 “你这女人好生可恶,爷与姑娘半年之久未见,姑娘日夜思爷寝食难安。你竟还要阻拦他们相见!”风朗气呼呼地执着苏欣大叫,好似她方才做了什么极其恶劣的事。 她面色微白,念念正好站在她的身侧,她手一动。拦住正要向前的念念。 可她拦的住念念,却拦不住青萝,青萝虽然还站在一旁,但她嘴皮子功夫早已轰炸向风朗了,“这究竟谁才是你们爷的正牌夫人?你那个姑娘,哪里来了。非亲非故,凭什么住在王府里?凭什么还要让王爷先去见她!我们主子是为你们王爷好,拿你的猪脑袋想想吧!” “够了,风朗,冲撞家母罪无可恕,给我跪下!”顾子琰神情一变,眼低闪过丝不悦。 一声家母,让众人神色皆变。 家母便是琰王府当家的主母,而顾子琰当众说苏欣是王府家母,是何用意,溢于言表。 “爷……” 风朗愣了愣,片刻无措,最终还是在顾子琰渐厉的眸子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倒在苏欣面前。 顾子琰毫无表情地瞥了眼地上的风朗,在下一瞬,又柔情地看向苏欣,“我答应你,换身衣裳咱们就进宫。” “嗯。”苏欣咬唇点头,顾子琰愿意在她面前表现地冷淡梁惜涟,她不应该想太多,至少,他愿意伪装不是吗? 可是,越是这样伪装,表示不在意,她就越是不安心。 顾子琰走前,说她愿意的话,可以让梁惜涟搬到府外,她们二人一辈子不用在相见。 这不过是种自欺欺人罢了,她苏欣又怎会愿意自己的丈夫在自己知道的情况下,公然的藏一个女子? 她与梁惜涟之间,还必须有个了断。 她抿嘴,眼眸撩过风朗,她要是想得到顾子琰全部的爱,看来必须要与梁惜涟见上一面了。 之前,梁惜涟不是说,她不想在阿琰身边吗? 众人进府后,风朗一人还跪在府外,顾子琰说,没有王妃的原谅,他不可起身。 风朗毕竟是风清的胞弟,他虽不忍但也觉得风朗方才的话太过,而受伤的自然是王妃,他也不好向王妃求情。 他叹了口气,跟随在顾子琰身后进府。 顾子琰已经半年之久没有回来,自然是回自己的主卧整理一番仪容,苏欣想要离开,他却不允,挥退众人,“你方才可有生气?” 她摇了摇头,生气又有何用? 他似乎有些急了,拉着她的手道:“苏儿,我明白自己的心,出征之前对你说的话我也一直记得。我不知道是谁通知了风朗他们,她又为何重新进了府。你放心,出宫后,我会安排她出府去。” “你明白自己的心?”她的心因为这话而漏了一跳,其他的话,她竟没有听进去。 “是,我明白自己的心。再见不到你时会想你,发了疯般去想去。再你生气时,我会难过,会不知所措。再你冷眼看我时,我会感觉生不如死,太多太多了。”他凤眸璀璨如辰,声音竟比任何乐器还要动听,他拥住她,似叹息似无奈,“苏儿,你成功了,我真的真的爱上你。” 真的爱上她了? 似有烟花在耳边炸开,她激动得不知所措。 她成功了,最初以前,她信誓旦旦的承诺一定要他爱上她,如今,他真的爱上她了。 可是,“梁惜涟呢?”她靠在他的怀抱里,还是问出了梁惜涟,他之前,很爱梁惜涟。 顾子琰身子微僵,半晌才低声说道:“她如今无亲无故,孤苦伶仃一人,多年来都是我在照顾她,我对她也有一定的责任。不管怎样,我希望我能护她余生平安。” 她敛了眸,没有说话。 “苏儿,你放心,我会处理好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对她,也仅此而已。” 可是阿琰,她是你多年来的希望,你怎会说放就放? 不过,我愿意等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琰王夫妇进宫 “陛下,琰王夫妇进宫了。”王公公躬着身在荣德皇帝耳旁轻声道。 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微怔,沉眉凝了眼从不敢再他面前撒谎的王公公,“你说什么?” 王公公躬着的腰身又低了几分,“回皇上的话,琰王夫妇正在殿外求见。” 荣德皇帝将奏折一扔,在空寂的御书房内发出一声轻响,沉声道:“前几日才收到他的捷报,怎么今日就回来了,这个老五是在谎报军情么!” 王公公与众人连忙跪下,“皇上息怒,何不请琰王进殿询问缘由呢,想必琰王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去,给朕把他们带进来!” “是。” 雪花寒美,伞下二人并肩站立着,男子眯着凤眸满不在意地欣赏着雪中美景,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情绪。 而他一旁的女子却是凝着眉,显然不喜欢看到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轻声道:“一会陛下怪罪你,你可有想好说辞?” 男子想也未想,立即回道:“要想什么?如实回答就是了。” 他话一出,女子的俏脸微红,恼到说不出话来。他这样放荡不羁,怎的没一个正经样,着实让她不知如何开口。 他说的如实回答,可不就是告诉皇上,他琰王是为了她而快马扬鞭回来了么? 她正要再说话,却见他突然眯了眸,她顺视线看去,却见王公公擎着伞向他们走来,脸色稍郁。 “琰王,琰王妃,陛下有请。”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紧了紧手,给她一个安抚的笑意,她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随王公公走去,正要踏进御书房的时候。突听一个禁军不知对何人恭敬地说道:“柳妃娘娘,陛下今日有要事要商议,不见任何人。” 女子娇媚好听的声音也无丝毫不甘,“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先回去了。” 顾子琰二人转身看去,只来得及看到女子沉静娇美的侧颜,以及雪地中那如鲜血般鲜艳的红裳在摇曳行走。 那是柳小茹。 多日不见,她似乎憔悴了不少? 她如今是受尽帝王宠的宠妃,又有何事愁了她的眉眼? 苏欣抿了抿唇。将视线收回,看向顾子琰,却见他轻皱了眉间若有所思地盯着那道背景瞧着。 她心一顿,“阿琰,怎么了?” 顾子琰这才回过神,凤眸里已无杂色一派清明,好似他方才并未表现出任何的神色来,他一笑握紧她的手,牵着她走进御书房,“没事。走吧。” “老五,你如今胆子越发大了,丢下军队先行回西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一声怒喝,二人俯身跪倒在地。 顾子琰不坑不卑道:“请父皇息怒,听儿子解释。” 荣德皇帝敛眸俯看他们许久,终究是自己的亲骨肉,且因贵妃一事,他难免对这个儿子心生怜惜,“罢了。起来说话吧。” “谢父皇。”顾子琰将苏欣扶起,这才与荣德皇帝解释道:“父皇,儿子前行回来有多个缘由,但最主要的还是想告诉父皇一事。” “何事?” “父皇。宁国秦家此次助儿臣灭洲出了极大了力,这里是宁国国君托儿子务必第一时间带回给您的信。”顾子琰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笺,由王公公呈给陛下看。 苏欣这才知道顾子琰原来是跟大洲打战,且还得宁国秦家相助,只是,怎么突然这样?再此之前。他们西夏不是还帮着大洲去剿灭流寇,怎么一转眼就与大洲发生了战火。 她戚眉轻声问道:“怎么回事,你这次出征是去攻打大洲?” 顾子琰看向她,眸色暗淡了几分,“出宫后再与你说。” 他话音一落,垂了眸没在看她,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苏欣心中疑惑更甚,但他这样说了,她也只好等出宫后在询问了。 龙椅上,荣德皇帝看罢信后龙心大悦,笑道:“哈哈,好个巾帼不让须眉等女将军,好、好、好!” 荣德皇帝连叫三声好,却不知信中到底是何内容。 荣德皇帝放下信笺后,突然对苏欣说话,“老五媳妇,朕听闻你与秦家二女,宁国公主交情甚好?” 苏欣不明白皇上为何突然这样问话,只好俯身微微行礼,“回父皇的话,承蒙宁国公主不嫌,待苏欣情同姐妹。” 想起那把带有半颗宝蓝色砖的匕首,她心中一阵温暖,不知这位妹妹如今怎样了。 “哈哈,好。老五,你怎么不说,宁国秦家相助,原来是这秦家二小姐领的兵?虎门将女阿,不错。王高,磨墨。” “是。”王公公连忙上前磨墨,荣德微微垂首,提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待字迹干了,印上御玺,命王高派人送到宁国。 苏欣还在方才荣德的话中震惊不已,秦家二女领兵,可不就是说秦可容帅兵吗? 那个一心想领兵出征,为家人、为国家做出番成绩的秦可容,认为女子不输男儿的明媚女子终于做到了。 成为史上,第一个领兵出征的女将军。 “好了,老五媳妇,你去给林妃娘娘请安吧。”荣德皇帝说道,苏欣自然知道他这事要去顾子琰商谈正事,她看了眼神色不变的顾子琰,心中微疼。 阿琰,你若有所察觉,该是发觉陛下说的是林妃娘娘,而非贵妃娘娘。 “你先去,一会我来虹霞宫接你。”顾子琰轻声道。 苏欣抿了抿唇,愣愣地看着他,他是听到了,可他却觉得无任何不妥? 她终是点头,对着天子行礼告退,“臣媳告退。” 她出了御书房,有御前宫女领着她往虹霞宫走去。 御书房到虹霞宫的路中,是会遇过锦绣宫,昔日的锦绣宫,如今大门紧闭谢绝了所有的见客。 她心中涩然,那个惊艳温暖她,背负美貌盛宠的贵妃娘娘,容颜依旧在脑海中浮现着。 她的温柔,世人不知,她的苦楚,世人也不知。却都道她是祸国妖妃,妲己再世。 母妃,阿琰回来了,您可有看到他? 您心心念念的儿子,回来了。 “王妃娘娘,您怎么了?”宫女突然折身,颤着声看着苏欣。 她这才发觉自己竟停在了锦绣宫外迟迟不愿离去,脸上微凉,她以为是雪花飘来,拿手轻轻揾开,触手却是微温的水珠。 她自嘲一笑,敛了心绪,“无事,继续带路吧。” “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知道还是不知道? 虹霞宫内,林妃听宫娥传话,说是琰王妃拜见,她持续敲着的木鱼声终于停下,过了半晌,她才由宫娥搀扶着起身,“唤她到前殿等本宫。” “是,娘娘。” 林妃换了身衣裳,这才施施然地来到前殿。苏欣坐在椅上喝着宫娥盛上的暖茶,见林妃在宫娥的搀扶下走来,不由放下了茶盏起身走去,宫娥自发地退至一边,苏欣上前搀扶着她,“林妃娘娘,最近可是没睡好?” 林妃娘娘眉眼黯淡,眼下隐见乌圈,她神色带了丝哀婉,“昨夜,梦到贵妃姐姐。” 贵妃离世,她是后宫中唯一知晓的人,她与贵妃是手帕之交,更胜亲姐妹,他们众人也不想对她隐瞒此事。 苏欣垂了垂,声音轻柔,“林妃娘娘,琰王回来了。” 林妃闻言果然惊喜了几分,“子琰回来了?他终于回来,姐姐在天之灵终于欣慰了。可是……”她话锋一转,看向苏欣的眼底又落了些不忍,但终究没说出话来。 苏欣知道,她是替贵妃怜惜,临走前都来不及见上自己的儿子最后一面。 苏欣本意是想让林妃娘娘稍稍欣喜些,可没想到自从发生了贵妃娘娘离世,七爷为情所伤背城离去这样的事后,这位娘娘越发的多愁伤感了。 “哎,回来就好。这孩子现在在哪,本宫去看看他。” “娘娘,琰王现下再跟陛下谈话,一会他会来这给娘娘请安的。只是娘娘,苏欣有一事相求。”苏欣说着,突然跪下。 林妃一惊,连忙起身扶起她,斥责道:“你这孩子,有什么事就跟本宫直言,何须行这么大的礼。你我又不是外人,你是姐姐的皇媳。自也等同本宫的女儿。” 苏欣笑了笑,“娘娘,一会琰王来了,您可以对贵妃娘娘之事。闭口不谈么?” “你……”林妃怔了怔,讶异道:“你竟还未告诉他实情?” “他刚回来,我还未想好怎么跟他讲。这事对我们的打击都很大,苏欣不知,他会如何。” 会怕他表情淡漠。她会替贵妃伤心。 会怕他因此痛苦,她又会为他心疼。 不管怎样,她都无法接受。 “罢了,本宫答应你,不过此事你还要尽早与他说明真相。”林妃叹了口气,答应帮苏欣隐瞒此事。 苏欣点了点头,行礼示谢,“苏欣明白。” 她们二人又闲话扯谈了许多,林妃虽还代掌着凤印,但后宫大小之事她已渐渐不再过问。陛下也随了她去。 苏欣思绪万千,想起正是得宠的柳小茹,她终道:“娘娘,苏欣看这后宫之事,还是得您来管。我们都知柳小茹并非真的柳家小姐,可她如今越发受宠,而她又与常贵人走的近,您若不管这后宫,苏欣怕这后宫迟早受常家左右,那便再无清净之日了。” 常贵人的性子争强好胜。她对林妃不满也不是一日两日,若日后她常氏壮大,难保不会向林妃反难。 苏欣这番话,也是为了林妃娘娘着想。 林妃对柳小茹是不屑。是恨的,若不是她,七爷也不会至此。 林妃抿唇,袖中的手在听到柳小茹三字时紧紧攥成拳,“你放心,本宫不会让这后宫演变得乌烟瘴气。【偷香http:///4_4056/】” 苏欣笑了笑。有林妃这话,她便也放心了。好在林妃还有在宫中争斗下的意识,女子若在后宫无欲无求,不争不问,那便是任人欺凌,受尽生不如死得折磨。 然而,并非每个女子都可以像贵妃娘娘一样,享受着帝王无微不至默默的保护,在后宫中依旧保持着清净无人打扰。 “娘娘,您也不要再想太多,七爷是个豁达的人,心胸宽广,只是一时被儿女私情迷了心智罢了。待他游历归来,冷静了一段时间,苏欣想他定是会想明白的。” “七爷出去这么久了,他向来敬重林妃娘娘,定是给您传了不少书信吧。” 林妃阴郁的眉角稍霁,唇边带了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的弧度,“希望如此吧,他向来是个宽厚聪慧之人,时日久了,遇见的人与事多了,他定会明白本宫的苦心的。他是西夏的王爷,他的王妃也必定是个身份高贵的千金,那些人……罢了,不提了。” 这位林妃娘娘心里还是以为他的儿子多少是怪她的,若她早些同意七爷与柳小茹的婚事,说不定也没有柳小茹遇见皇帝之事。 可林妃不知,他的儿子从未怪过她,他从来只是想努力,努力让自己的母妃接受柳小茹。 之后又是长长的寂静无话,二人都沉了声,直到太监来报,琰王来了。 林妃素来也疼爱琰王,当下就扬起了笑容,“快让他进来。” 顾子琰气宇轩昂地提袖而来,眉角飞舞入鬓,偏偏俊俏郎君的模样,一双凤眸似笑非笑,落着细碎的柔情。 林妃见此忽的愣住,在她的印象里,琰王一直是冷漠无情的,怎么会落着柔情蜜意的微笑? 她顺着琰王的视线看去,这才惊觉原来琰王方才是在看琰王妃。 她心里欣慰,替贵妃开心了起来。 至少,这双儿女是幸福的。 “子琰,你回来了?出征在外,一切都可还好?” “多谢林妃娘娘挂心,本王一切安好。” 顾子琰拱手行礼,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亲近之意。 林妃也无丝毫芥蒂,笑了笑,欲留他们在此用膳。顾子琰本想拒绝的,但他看了眼苏欣,终是点头同意了。 饭桌上,他问起了顾子煦,这才知道这个弟弟又出征去了,他见林妃与苏欣神色,多少也有点猜测出来,便没有再继续追问,只说他会派人替林妃娘娘将顾子煦带回来。 林妃虽是想念顾子煦,但终究不愿他做不愿意之事,“罢了,让他在外出吧,时日久了,他定会回来的。” 顾子煦也不是第一次出门游历,他广结天下能人雅士,身边又有武功高强的家仆,他的安全从来都是有保证的。 顾子煦点了点头,他们夫妻二人用了膳后便携手离开,至始至终,顾子琰从未提起过锦绣宫的贵妃娘娘。 林妃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姐姐,你这儿子的心思,真是谁也摸不准,他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一起合作? “阿琰,可容与你征战大洲是怎么一回事?”一出了宫,坐在马车里苏欣就忍不住开口相问,她若不知前可以不相问,可她现在知道了,就忍不住问起了。 大洲,秦家,她隐隐觉得似乎联系着什么事。 只是,顾子琰是怎么跟秦家联系上的,秦可容在西夏,众所周知她爱慕的是顾子宁。若非要说与琰王府有什么关联的话,那也就是她苏欣了。 她可以确定,秦可容与顾子琰之间并无什么联系。 那么,顾子琰是与宁国秦家有什么联系? 按理说,秦家应该是支持顾子宁的,顾子琰一直与顾子宁不对盘,秦家又怎会助顾子琰涨名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子琰见她一副非常疑惑又非常想知道的神色,不由的一笑,展臂将她揽进怀中。只是他简洁明的话却又让苏欣更加不明白了,“各取所需罢了。” 她蹙了眉,“各取所需?这事对你是可以说得通,在你战无不胜的功绩上又添加了浓重的一笔。若是对可容也是说得通的,她想做女将军,此战让她一举成名。可是,她能出征,就必须经过秦家老将军的同意。” “秦老将军并非等闲之辈,也素有疼爱子女的好名声。若你真有什么条件让他心动同意出征,那他也段不可能放任自己毫无实战经验的二女出征,除非,他得到某人的保证——此战必胜,且可容不会受到任何危险。” 听得她的话,顾子琰甚是认真地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嗯,娘子说的话在理,可是,秦老将军又凭什么会去相信这个‘某人’?” 他又甚是认真地迎上苏欣探究的眸底。 ‘娘子’二字让苏欣俏脸微羞,最初之前这人不正经的时候也会唤她娘子,那种带着放浪不羁的标准公子姿态。让人又恼又羞。 她嗔怒地推了他一把,奈何并无什么威力,反而落在顾子琰眼里她眼波似媚,别有一番风情。他不由地看深了去。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她连忙将脖子扭向别处,侧脸肌肤姣好红润,她声音轻细又似乎带了丝对他的恼怒,“自然是某人拿了什么有力的证明给秦老将军看了。且秦老将军也定是知道了什么事才会迫不得已与你合作。” “你这话为夫又不懂了,即然是合作,又怎会落个迫不得已?”顾子琰强行掰过她的脸,非要逼她直视自己。 “你这人狡诈,秦老将军那么正直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愿意与你合作。” 苏欣白了他一眼,抗拒着他越发靠近的俊颜,“别……” “别什么?”他勾着好看的唇角,像是要误引人坠落的魔,眼底诱发着微暗的幽光,他又靠近她。鼻端几乎要碰上她的,“是,别这样吗?”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引起阵阵红粟,她正要说话,却突然发觉腿脚似乎因为一直维持着不动的姿势微微发麻。 他竟第一时间发觉了她的异象,立即后退了几分,紧张地看着她,“怎么了?” 她吸了口气,依旧蹙着眉。“似乎,脚有些麻……” “你啊,倒真是越发得娇贵了,这么坐一会就麻了。”他说着。竟蹲下身去触碰她的脚,替她按揉了起来。 她抽搐地难受,“嗳,别碰,疼。” 他头也不抬地斥她,“别叫。忍会就好了。” 她果然乖乖闭嘴不再叫了,咬着唇看他垂着的发丝,他的发丝真柔,竟像一段绸缎般光柔密华,比女子的还要美上几分。 怎么会有一个人,就连发丝也会生的这般好看? “好点了吗?”他轻声问道,按揉她腿部的手未停,片刻过后,他并未听见她的回复,忍不住抬头望去。 却见她突然愕然地看着自己,不由疑惑地皱了皱眉,“好点了么?” 苏欣正感叹他的发,他却突然抬了脑袋,着实让她吓了一跳,“阿,什么?” 什么好点了? “哦哦,好了好了。”她突然反应过来,动了动脚,果真好多了。 即然好了,顾子琰便坐了回来,“你刚才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快到府了么?”她摇了摇头,正想推开窗帘向外看去,手却被人半路拦截,她疑惑地望去,“怎么了?” “你还是别看了,仔细一会吹了风,受了凉。我去问问风清。” 他又起身,走到马车门边上,就扬真声问外边的风清,风清很快就回了声,说不出一柱香就到王府了。 “怎么了,是不是又累了?” 顾子琰又重新坐下,见她眉眼似疲倦,便让她斜靠在自己的怀里,“你先休息会吧,一会到了我再叫你。” 苏欣也毫不客气地靠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便也觉得眼皮子重了,想睡,却又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事,不可以就这么睡去。 她一眨一眨地眼,不让自己睡去,可却怎么想都想不到了。 顾子琰见了又心疼又好笑,揉着她的发,“怎么这么困了还不睡?先睡吧,有什么事睡醒再想。” 苏欣一听,也觉得此话甚是在理,爷就不管了,眯眼睡去。 “啊,不对,你方才还没告诉我,你出征大洲是怎么一回事,可容又是怎么一回事。”就在入睡前,她突然灵光乍现,想起从一开始他们就在谈话的内容。 即然问了可容的事,她自然也是问下大洲,“还有,西夏为什么摇攻打大洲,在之前你还摔琰王府兵去助燋头烂额的大洲灭匪,明里暗里也算是与大洲结了盟友,怎么就突然说大就大呢?而且,你能邀请秦家相助,之前也说了,你是有必胜的把握,那你这把握又是何来?” 听她突然问起一大堆,他无奈的伸手覆在她求知欲极大的眼眸,“你这女子怎会这般关心国家之间的事,快别多想了,睡吧。” 她扯下他的手,“不行,这些事要是想不通,我就睡不着,跟有什么在心里挠一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眼底微愣,不过片刻,他失笑,“怎么会哪里怪怪的,你就是爱胡思乱想。好了,就当我怕了你了,把实情跟你讲了好吧?” “当真?”她面色一喜,连忙端正坐好身子听他的续言。 “其实,我与那宁国公主也是有一瞬间的接触,她有女中豪杰英范,豪气不输其父。她的出征,可以说是我与她一同合作争取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爱上她? “一同合作?”苏欣不解,“还有,你什么时候跟可容有过接触,我记得你从未去过行宫。” “我去过一次。”顾子琰声音沉了几分,语气中隐隐透着自责,握住苏欣的手发紧,一双凤眸幽暗。 他的手,反复的摩擦着她右掌中粉嫩的疤痕。 苏欣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突然想了起来。 这手是在阻止顾子琰为梁惜涟剜心头肉的时候受了伤,可最关键最致命让它废了的那次,是在行宫中发生的事。 那次,秦家养子秦升欲对秦可容行不轨之事,被她撞破,那秦升差点将她杀了。 那时,是顾子琰突然出现,救了她。 可她的手却还是因失血过多,经脉损坏而再也提不起力气。 那顾子琰说的,与秦可容有一瞬间的接触,便是在那次? 可那次他救她,时间紧迫,他如何有空闲与秦可容闲谈,莫非是再约了时间?对比她也没多想,“那你们的计划是?” “她完成她的夙愿,当上女将军。而我,自然是巩固地位。” “那,攻打大洲?”她觉得事情就乱如一团线,越想理顺就越理约乱,她现在甚至找不到线头在哪。 “攻打大洲,这一开始都是场局,只为了引蛇出洞。大洲是条毒蛇,其野心不小,对西夏早已虎视眈眈。我们故意去大洲助他,让大洲国君放缓了心,他果然暂时将对西夏的垂延转向了他国。只是我没想到,大洲国君想灭宁国,他竟还秘密传书与我。想我与他联手夺宁国。” “你也知,西夏与宁国因为太子的事也算交好,先别说我不允,就连父皇都不会答应。之后,便有了我假意同意大洲国君的事,然后悄悄联系宁国,与秦家联手。反咬了大洲一口。不,是一整口。大洲,全军覆没。” “苏儿。这世上不会再有大洲这个国家里。” 他说这话时,她竟忍不住生了丝寒颤。那种语气淡然,似乎覆灭一个国家根本只是件微不足道的事的冷漠与孤傲,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子藐视与畅快。让苏欣感觉。对付大洲,竟是他多年来一直的坚持。而这个坚持,无关西夏。 这突然的念头让苏欣蓦的愣住,她怎么会有这个想法?顾子琰灭大洲,除了因为西夏。还会因为什么? 这时,马车突然停下,原来是到了。 “我们先下车吧。之后的事,等我晚间去你房里再与你讲可好?”顾子琰说道。眸色里隐隐藏着一抹她看不清的沉思。 她点了点头,知道他现在是有事要去处理,而这事,自然是梁惜涟。 他要去安顿好梁惜涟,因为,苏欣不喜欢她。 这一刻,苏欣依旧是懵的,顾子琰竟会为了她,将梁惜涟推开。 外间的雪停了,只是寒风依旧刺骨,顾子琰替她裹紧了大氅,这才牵着她下了马车。 “子琰……” 蓦的,一道女声颤颤的雪地中响起,带着激动、想念、疑惑,各样复杂的情绪。 苏欣心中一紧,抬头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梁惜涟一身单薄雪白,竟比雪花还要白洁几分,宛若人间仙子。 她目光楚楚,看向顾子琰的眼神,哀婉如泣。 这样的雪天,这样一个美人,她的神色,无不让人怜惜。 原来,再次相见,是此时此景,顾子琰在她的身侧。 “子琰,你……”梁惜涟上前几步,却又停下,看着马车上相携下来的两人,美眸中染上了不敢置信的泪光。 苏欣抿了抿唇,这个时候她该走,还是不该走? 她是该相信顾子琰会安顿好梁惜涟,那她就该走。可是她怕,顾子琰对梁惜涟多年的感情,她还是没底,怕她走了,梁惜涟的一个落泪都会让顾子琰心疼。 嗓子有些干,她忍不住微微咳嗽一声,顾子琰转身看着她,“怎么了,天气这么冷,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苏欣闻言看了看他,半晌,终是垂眸道了声好,然后便离开了。 梁惜涟看顾子琰将苏欣支走,美眸倏的欣喜了几分,她就知道,子琰还是在意她的。 她想疾步向顾子琰走去,却在半路上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她微叫一声,身子向前倒去。 倏的,熟悉的沉香包裹住了自己,她落在男子健硕温暖的怀里,这熟悉的味道让她忍不住落泪,不顾一切地拥紧住他,“子琰,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担忧你吗?你终于回来了,真好。” 顾子琰的眸光暗了暗,“惜涟。” 他将她从怀中轻推开,但见她浑身冰凉,一身单薄终是不忍心,解了自己的大氅替她披上,“我们回芜院谈吧。” 梁惜涟咬了咬唇,点头。 她正要伸手等顾子琰像以往一样握住她的手,却见他余光瞥过她的手,复杂又深邃,然后,先行离去。 她扬在雪天中的手,那般冰凉,终于缓缓落下。 她抿唇,裹紧他披在自己身上的衣,看着前方墨色的身影,从什么时候起,他身上的白,成了墨色? 袖口处有一冰凉的物品触碰着她的肌肤,她的心紧了紧,慢慢跟上眼前的人。 昨日,他就回来了,可是,他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来看她来找她。 但是,他让人送来了一个药瓶。 里面,装着素息公子亲手研制的药丸,专治她的心疾。 在他出征在外的这段时间里,他还是去为她寻素息公子了不是吗? 他还是爱着她,可为什么,今天秀儿告诉她,王爷在府外亲口承诺苏欣是王府的当家主母? 那她呢?她梁惜涟不是顾子琰一直想要的吗? 他走之前,她做的还不够明显吗? 她愿意先放下仇恨,她愿意待在他的身边,她愿意做他的女人,可是如今,他怎么了? 因为苏欣吗? 他果然还是被苏欣吸引了,在骊山城的时候她就知道,现在,他终于发现了吗? 可是那又怎样,苏欣与他在一起有多久,她跟他可是好几年的情分啊,她不信子琰会那么绝情,她不信子琰会因为苏欣,放弃她。 靴子踩在雪地中,发出了阵阵的沙声,他走在飘方,却爷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她跟在身后。 二人到了芜院,一路未说话。 屋内,暖气十足,可她的心,却冰凉一片。 “子琰,你……爱上她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梁惜涟的三妹 第一百九十章:梁惜涟的三妹 顾子琰闻言,头也不回,但她却听到他淡淡的嗯了声。 心,瞬间跌落谷底,血液凉个透,身上还披着残留他味道的大氅,那般温暖,可她依旧忍不住冷地发抖。 “为什么,你爱的是我,明明是我呀?!你怎么可能会爱上她?”梁惜涟踉跄后退几步,靠在门边才不让自己无力跌倒在地。她心痛如绞,死死地咬住唇来抵挡这抹痛楚,脸色愈加的苍白如纸。 顾子琰沉默低头,久久才道:“也许是累了吧,太多太多的感情投入在你身上,得不到回应,坚持渐渐成了麻木。而她又及时的出现了,仿若一颗耀眼的星,也许我早已被她吸引住了,只是还在麻木的坚持着你罢了。可如今,我认清了,惜涟,我爱她。” “麻木?爱她?”梁惜涟颤着唇,笑到流泪,她将袖口的瓷瓶拿出来,疯了般朝顾子琰走去,“我不信,你若对我麻木为何还要去寻素息公子为我治药,素息公子素来难寻,且他之前又加害过你,你们二人定是结怨,他又怎会帮你治药?你定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跟代价,你自己说,你都做了什么他才会治这药!” 顾子琰看着近在眼前的瓷瓶,听完梁惜涟的话,凤眸猛的一阵瑟缩,他藏在袖中的手渐渐握紧。 面前梁惜涟泣着泪,唇色也渐渐褪色,额上细碎着冷汗,面色更是白的可怕。 他眼眸一跳,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你心疾又犯了?是素息公子的药出了问题么?” “呵呵,子琰,我没吃药,昨日你派人送来,我就没吃。”她靠在他怀里,明明痛到冷汗直流,却痴痴地笑着。 “你为何不知,这药是治你心疾,你怎这般胡闹。”顾子琰厉声呵斥,将她抱至于软塌上,伸手就去夺她手中的药,她却将手攥紧,不让他夺。 顾子琰又急又气,“你做什么?快把药给我!” 梁惜涟却不顾,攥着药,看着他笑,“子琰,你看,你还是爱我的,你这般着急,你否认不了,这是对我的关心。你还是爱我的,你现在不就是想气我么,我知道错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她痛的呼吸都不畅了,却还想以此逼他,“我不信,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放就能放。子琰,你回来好不好,你看清你的心,你也许是爱苏欣了,可你最爱的是我啊!” “你先吃药,我们明日再谈。”看着她泪眼婆沙的容,他终是心软了,本该今日就安排梁惜涟出府,可看着她这般模样,他竟做不到了。 他有想过,将梁惜涟安置在另一座府邸了,他依旧会照顾她,会爱她。 可是,惜涟是骄傲的,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脑海又浮现出另一张容颜,她远远没有惜涟美丽清贵,脾气甚至犟的狠。可偏偏,他见不得她眉容带忧的神情。 惜涟在他们之间,她会难过的吧? “我不吃,吃了又有什么用。我要治好这病干什么,你都决定放弃我了,即然如此,我走!我到外处去,省的碍了你们琰王府的眼,死的干净!” “惜涟你别闹了!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会安排人一直照顾你,你会无忧无虑快活的过一辈子。以后,我会送你回去,恢复你原来的身份。”他强行按住似癫的梁惜涟,拿话哄她。 报仇一直是她赖以生存的动力,恢复她尊贵的身份,更是她对家人一个交代。 她闻言果然安静了下来,顾子琰乘机夺过她手中的药,倒了一颗送入她的嘴里,动作快到不过一眨眼,她还来不及拒绝那药丸已吞入她腹中。 “你……” “惜涟,你冷静下来,你忘了你的家人,你的仇,还有你那年幼的弟弟么?他们都希望你活着,好好的活着。” “弟弟……”弟弟跌落山崖的场景还在脑海时常浮现,还有他们,他们拼死护住她让她逃跑,那些人都是拿自己的命换得了她的存活。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对,她还要报仇,她还不能死! “惜涟,你的仇我已经替你报了,如今,你只管等着我来恢复你的身份。你现在不需要报仇,你该开开心心的活着,为你自己而活。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事了。” “你说什么,我的仇你报了?”她瞪大眼睛,茫然无措,突然,她似想到了什么,泪水掉落的更加得猛烈,“你这次,攻打的对象是大洲?你手上就几十万兵马,如何去对抗一整个大国?就算大洲才遭袭塞外侵犯元气大伤,但他怎么说都是一个泱泱大国,岂是你几十万兵可灭?” “我说过,我能办到就一定能办到。不管过程如何,你只要知道,你的仇,我已经替你报了。你不用再想着去接近哪个皇储为你报仇,如今,你需要快快乐乐的生活,等着恢复身份的那一刻。” “你已经打算要……”梁惜涟美眸微闪,竟停了泪。她心中震惊感动他竟为她报了仇,可他的话却让她更为震惊。 她知道,这个男子是人中龙凤,他该一飞冲天,受万民膜拜。 可她并非与世无争,两耳不闻窗外事之人,在怡红阁,全西夏消息最灵通之地,她也是有所听闻的。 比如,西夏帝宠爱太子顾子宁,将来的帝位也必定是太子。 顾子琰要恢复她的身份,就必须越过这道难关,她自然是相信他可以的。 可是,这样做,不就等同于与他的父皇兄弟反目成仇吗? “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明日,我们再谈吧。”顾子琰起身,不愿再谈下去,她刚服了药,是时候休息了。 梁惜涟闭了闭眼,她方才太过激动,此时却也是冷静了下来。 不管如何,她不会放弃子琰,她相信,他心中最爱的人还是她。 “对了,听闻你有个三妹,美艳无双,可是在你们……家破那日,正巧偷溜出去玩,之后便不知所踪,下落不明?” 他走至门边,突然出声问道。 梁惜涟美眸一愣,不知为何他会提起这个妹妹。 她与这妹妹自幼不和,可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的亲人,她若还活着,怕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你怎么好端端的,问起她了?” “嗯,我想,她就在西夏。” “你说什么?”梁惜涟不敢置信地颤抖着睫毛,这么多年过去,她从未想过这个金贵的三妹会活着。 人间的疾苦,这个三妹怕是挨不过。 却没想到,子琰说她还活着。 “她在哪?” “你好好休息,改日我带你进宫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一章:送画 青萝烤着暖炉再次叹了口气,看着凝眉似陷入沉思的苏欣,无奈道:“我的好主子,您究竟在想什么,回来这么久了,就一直维持着坐姿一动也不动。【ㄨ】” 念念立在门边,道:“青萝,你别吵。” 青萝瞪了她一眼,暗道主子这样你不担心吗? 琰王回来,主子该是开心的,怎么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她想了想,也许还是因为芜院那位。 “想来真是可气,她又不是王府里的什么人,凭什么住在琰王府碍人眼。要我说这个琰王也是混蛋……” “青萝,你太吵了!”念念冷呵一声,瞥了眼依旧陷入沉思对青萝的话未闻的苏欣,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冷冷地带着警告的凶光瞪了眼青萝。 青萝撇撇嘴,她哪里需要念念来说。只是她想刺激下主子罢了。 即然主子选择留下来,那琰王与那个人的恋情便将成为主子心中的痛。 主子才是琰王府的当家主母,她有权利决定琰王府内可以收留谁也可以不收留谁。 可琰王,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她瞧着琰王对主子的态度,也是呵护备至呀? 青萝拍了拍手,从兜里拿出一卷画卷,念念瞠目,“这么大一卷画,你怎么塞兜里的?” 青萝冲她眨眨眼,表示山人自有妙计,她献宝似的将画拿到苏欣面前,“主子,您瞧这个是什么?” 苏欣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看了眼青萝拿到面前的画,笑了笑,“是幅画。【ㄨ】” “您在猜猜,画的是什么?” “该不会是你又新画的人脸吧?”念念也凑近瞧了瞧。 要说青萝会画画,那也就是人的容貌了。 “去去去,哪里是这些没内涵的东西。”青萝挥了挥手,表示画中的内容是丰富多彩的,非常有内涵。 苏欣这倒真不知,笑问道:“那你画的是什么,我可猜不出来。” 青萝十分得得意,将画慢慢地打开,“这可不是我画的,我保证你们看到这幅画后会十分的惊艳!” 果不其然,苏欣看到画册的时候眼眸都亮了,“这幅画……” 眼前的画轴打开,是一副雪天梅花含珠的美丽景致,下笔之人似要将梅的傲,雪的冰都画在了这幅画上。 这样的美景,犹如人间仙境,竟如此逼真。 “好画,如此灵动的画不知是何人所画?”苏欣赞道,忍不住伸手触摸画中的梅,梅花含珠,欲滴不落,宛若含羞娇放,让人心生喜爱。 青萝见苏欣终不再愁眉不展,笑了笑:“这是我一个朋友画的。主子喜欢自然最好,我本来就是要送您的。” “送我?”苏欣看了眼青萝真诚的脸,不禁笑道:“傻丫头,这是人家送你的,你怎么可以转送于我。这画的美我已欣赏过了,无需强留在身侧。” 青萝完全傻眼了,“主子,这画不是他送我的,是我请他画的。当时若青寺后山的雪景真是美的不得了,可惜你们不在,我便想着把它画出来给你们瞧。可惜……画技欠缺一点点精髓,我便请正瞧遇见的朋友画了一幅。” 念念对青萝那句画技欠缺一点点精髓直接翻了个白眼,不给予评价。 苏欣倒对那句正瞧遇见的朋友而扬了扬眸,“朋友,是姓方,你在宫里认识的那个方公子?” 青萝捂唇惊道:“天,主子您怎么知道?” 她怀疑主子是不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算命了,竟然连方公子都猜出来了。 苏欣笑着给青萝解惑,“那日无痴说寺中有个作画十分了得的方哥哥,本没多大在意,你现说遇到一个朋友,且这朋友的画便又在眼前,所以,那个方哥哥是谁,不难猜想。” 青萝听罢这才想起,那日无痴说要请一个哥哥为主子作画,当时主子推脱了,而她嘻嘻嚷着说要给自己作一幅画。 现在想来,无痴当时好像是喊那哥哥为方哥哥。 她一拍脑袋,傻笑道:“还是主子心细,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请主子收下这幅画吧。” 苏欣依旧推脱,不过是幅画,她要来自然是无事的,只是这画中山峦蜿蜒起伏且缠绵悱恻,似载着浓浓的情愫。 她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作画之人是画给她这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 “青萝,这画你好好收着吧。” 青萝狐疑地斜过脑袋,她放才明明瞧见主子见画时那刻的惊艳与欢喜,怎么就不要呢? “即然主子不要,那我便将它卷起来放箱子里吧。” 她说着,动手将画慢慢卷起。 苏欣张了张嘴,最终一笑了之。 青萝不会欣赏画卷,真是可惜了这卷画。 “好啦,主子,晚膳要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准备。” 苏欣本该没什么心思吃的,可青萝听这么一讲似乎还可有点饿了,她不禁苦笑,最近这心也真是越来越大,这个时候她竟还能想着吃。 “熬点开胃的清粥吧,你上回做的酸土豆丝也好吃。” 听人夸自己食物做得美味,是谁都开心,青萝笑的格外灿烂,她将自己的衣裳又裹紧了几分,这才向外走去,“好嘞,青萝这就去咯。” 她走时,也顺手将手中的画带走。 念念冷眼看着她裹成团,冷艳高贵地道:“简直就像是要把谁冻死一样。” “西夏的皇朝确实是比苏家庄冷,青萝素来怕冷,也难怪会夸张了点。”苏欣笑了笑,不以为意,坐到软卧上靠了靠。 念念见此上前替她盖了成薄被,她素来是话少之人,不会像青萝一样会说话逗主子开心,只好站在一旁守护着主子。 苏欣本想躺着思考些事情,却不想,眼皮竟重了几分。 “主子,你先睡会吧,一会我再唤你。” 耳边,念念轻柔的声音响起。 “嗯。”她点了点头,眯着眼睡去了。 朦胧中,似有人将她抱起,她嘤咛了声以为是念念,伸手揉了揉眼,“念念,要用膳了吗?” “我是念念吗?”一道不属于念念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她眯了眯眸,还未睁开,突然感到两片温热亲吻她的眸,带着怜惜与疼爱,“苏儿,该起来用膳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九十三章:梁惜涟要出家? “欣儿,只有你才能陪他携手到老。答应母妃,照顾他,好好爱他。” …… “母妃!”她轻呼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呼吸微重,她看着床上的白幔久久才回了神。 糟糕,阿琰在身侧? 她一凛神,向身侧看过。果见他早已清醒的模样,以手撑着脑,眯着眸看着她,看不清神情。 苏欣肯定,他听到了。 她的心微微提起,不知他会如何反应。 整个皇朝、西夏都在传言贵妃娘娘被皇帝送出了宫,他不可能没听到任何支言碎语,难道他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生母吗? “阿琰……” “懒虫,该起了,时辰不早了。”他忽的一笑,凤眸扬着细碎柔情的笑意,仿佛一直等她醒过来般,也并未听到她梦中的呢喃。 他眼睫轻垂间,苏欣看到的是淡漠。 “阿琰,你……” “嗯?”他今日也没唤下人伺候,自己穿好了衣裳,见她还在床上,不免露出一丝邪笑,“娘子,可要为夫为你更衣?” 苏欣俏脸微红,又羞又恼,臊的舌头都打了结,“一大早就说这些没羞的话,转过去,我自己更衣。” 顾子琰哪里肯,非缠着她闹了一会儿,见苏欣真的是要恼了才讪讪地转过身去。 他无奈一笑,略显挫败地摸着光洁的下巴,真是拿她越来越没办法了呢。 苏欣就躲在被窝里,胡乱地将衣裳穿好,这才下了床。 虽然他们已是夫妻多时,鱼水之欢也不下其数,但在他面前,她还是会羞涩。 顾子琰听到身后声响,知道她已经穿配妥当,这才转过身,看了片刻,笑道:“倒真是只猫。” 她略显胡乱褶皱的衣裳,配着她微微凌乱的发丝,可不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儿? “坐下来,本王亲自替你梳妆。”顾子琰将她拉置于妆前,拿起玉梳便疏她的发。 苏欣心中微甜,还是忍不住撇嘴,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你堂堂一个大王爷,也会这个?” 顾子琰勾唇自傲,“本王连战场杀敌都游刃有余,这等梳妆的小事,岂不是信手拈来?” 他话说得自信满满,但拿着梳子的手却略显无措,他皱着眉看着她的发,好似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这女子绾的发髻,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欣‘扑哧’一笑,站起来推他,“好了,尊贵的王爷,这些小事您还是不要忙了。您先出去吧,让青萝进来给我梳妆,一会我再来找你?” 顾子琰还不想放弃,觉得这样十分没有颜面,但他对着那些发髻又束手无策,撇了撇嘴,略显不屑道:“要不是本王还有要事要去处理,这些小事根本难不倒本王,罢了,改日本王给你露一手。” 苏欣默默翻了个白眼,“是是是,您是大忙人,先走吧。” 她压根也不理他之后的话,不曾去想,堂堂王爷竟真的为了她,去学会了如何绾女子的发髻。 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青萝这才敢走进来,神情略着瘁郁,“以往来主子屋里敲门就好,现在还得等琰王走来才能进来。主子,青萝心里好难受。” 苏欣笑了笑,“傻丫头,竟胡思乱想。对了,今日怎么穿这么少,不怕冷了?” 冬日里,青萝每日都要裹的厚重才罢休,一副少穿一件就要冻死的模样。今日难得穿的……不是那么厚重…… 当然,对常人来说,还是相当的厚重。 青萝嘟了嘟嘴,拿起梳子给苏欣梳妆打扮,“今儿出太阳了,雪昨夜就化了,今日比较不冷。” 苏欣整理好了妆容,有小厮来传话,说王爷在食厅里等王妃用膳。 青萝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话。 小扎里说的好,不能打扰别人夫妻感情呢,即然琰王要主子在食厅里用早膳,那她一大早起来做的美食一会就全便宜念念了。 她刚这样想着,念念便到了。 两个丫头随着苏欣到了前厅,刘叔风清铁皓都在,却唯独不见昨日对她怒气冲冲的风朗。 苏欣来了,刘叔才在顾子琰的示意下让婢女将膳食摆上。 要说西夏在各国中不算最富有,但琰王府的日子却过得格外奢侈,已远远超过别国王爷应有的排场。 简简单单一个早膳,却是琳琅满目的摆满了一桌,有名贵的糕点,有奢华的粥,各类精巧别致的包子都有,全是适合早膳食用的食物。 顾子琰牵着苏欣坐下,拿了碗肉粥在她面前,“最近几****都不用上朝,一会用过吃食我陪你出去走走?” “你方归来,怎么不用上朝?”苏欣一愣,有丝不解。 顾子琰笑了笑,并无多大在意,又夹了个肉包放置她的碟中,“反正现在朝中没我什么事,我在府里陪你不好吗?” “好了,你快些吃吧,别一直看着我,昨夜还未看够么?”他突然凑近,在她耳边轻挑的说道。 温热的气息带起她阵阵的粉。 “胡说什么。”苏欣推了他一把,心中恼怒这人时刻得不正经。 二人用过膳后,一名婢女神情凝重,近若疯狂得跑来,铁皓连忙飞身上前制止住她,呵斥道:“什么人!” 那婢女被铁皓拦着,不得近身顾子琰,不由急地大叫:“王爷,奴婢是芜院的秀儿,您快去劝劝我们家姑娘吧,她要拿剪子剪光自己的头发,出家为尼!” 秀儿说着,手中还举着方才与梁惜涟争夺时抢下的剪子,她的手也因抢夺过程的剧烈而割伤了,鲜血淋漓。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下意思地向顾子琰看去,却见他黯沉着眸,深的可怕。 下一瞬间,他已迈步远去,而方才他身侧的苏欣,依旧待在原地。 风清看了眼楞在原地的苏欣,踌躇了一会,终是上前轻声道:“王妃娘娘,事态严重,还请王妃见谅。” 他本意是想宽慰苏欣,却不想再看她神情时,已不见方才恍察的呆。 她的眸色一片清明。 “事态严重,我毕竟是琰王府的女主子,发生了这样的事理应去看看。” 没有理会心中那小小年纪刺痛,她咬牙跟上顾子琰的步伐,向芜院走去。 “青萝,你看!”念念瞪了眼因梁惜涟而着急离去的顾子琰,心中气愤不已。 青萝拉着她,让她别冲动,“念念,我们要相信主子,这个时候你别添乱,咱们也跟上去瞧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九十四章:怕血 梁惜涟被夺了剪子,恍惚了片刻,她方才在干什么? 她竟想拿剪子将自己的发丝剪了。 都说青丝是三千烦恼丝,剪了就不会难受,不会被世间****所恼,她若剪了,子琰也会心疼,也会后悔对不对? 可那个时候她便是尼姑,她不再漂亮,她有何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不,不行,这太疯狂了,她不能做。 没了剪子,手上还残留着秀儿滴落的血迹,鲜血淋漓,一股浓郁的腥臭味传来。 她肠胃一阵翻涌。 好恶心,水,水在哪里? 她要将这些污秽洗净! 她面色惨白如纸,跄踉地跌跑出门,想到院中的小湖泊将自己洗干净,她讨厌血厌恶血! 她才出了屋,却见面前突然出现一群人,为首的人墨衣黑发,俊美如神,她眼睛一涩,近乎委屈地唤他,“子琰……” 她颤着身,斜斜地靠在门边,凌乱的头丝贴着她苍白无力的容颜,狼狈又可怜。 顾子琰沉眸瞥了眼她双手的鲜红,凤眸幽暗深沉,“惜涟。” 他疾步向她走去,将她单薄的身子揽进怀中,毫不介意地握住她满是血腥的手,察看了一番,便知不是她的血,心里稍松。 “莫怕,我帮你把血洗干净,莫怕。” “来人,去打盆水来!”他冲着人群呵道,将梁惜涟横抱起,迈步进屋。 “子琰,血……好多血……”梁惜涟靠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泪水一片模糊。 “没事的,有我在。莫怕,惜涟,莫怕。”他小心地说着话,如同安慰一只可怜的幼崽,温柔又怜惜。 他的柔情,深深刺痛远处的人。 苏欣站在人群中,有片刻无措。 她眨了眨眼,直到眼前的那双人进了屋,消失在她的视线后,她才如同后知后觉般动了动指尖。 嘴角自嘲地勾起唇角,他眸里为梁惜涟的痛与怒,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向她打来几个耳光。 苏欣,你为何要跟过来? 她问自己,是啊,为什么要跟过来? 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是琰王府的女主子吗? 呵,别自欺欺人了,你是有私心的,你就是想看看顾子琰对梁惜涟的态度,你明知道他对梁惜涟的情,你非要亲自过来看着他们! 然后……自己心痛都无法呼吸! 简直是,作茧自缚! 可是阿琰,你不是说,我们重新开始吗?你不是说,只要我不喜欢梁惜涟你就让她走? 可是为什么,本该昨日就走的她,她……还在琰王府? 而你,昨夜也未说。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什么,她迷茫的眼眸渐渐露出了丝难以置信。 对,她怎么忘了,昨夜,阿琰故意将话题扯开,他们不是说好要说大洲之事么?为什么他让她沉迷在他的温柔之中? 还有早晨,他也是有意不让她说起贵妃之事。 苏欣面色猛的一白,他,他都是故意的? “王妃,您没事吧?”身边,风清见她身形微晃,忍不住皱起了眉。 身后青萝与念念皆紧张地看着她,苏欣回过了神,抿了抿唇,“无事,我也进去看看吧。” 身后又有声响响起,来人微泣,苏欣蹙眉看去,原来是秀儿也跑了过来。她的手还握着剪子,与梁惜涟的一样,鲜血凝着,她的眉川更深,对一旁的刘叔道:“刘叔,你给她包扎下吧。” “是,王妃。” 秀儿倒是奇异地望了一眼苏欣,却见她也不再看自己,提着裙摆向姑娘的屋里走去。 她咬了咬嘴唇,还是在众人中,对着苏欣离去的背影轻道:“秀儿谢过王妃。” 苏欣才踏进屋里,突然响起男子的沉呵声,“滚出去。” 声音急迫中带着对来人私自闯入的恼怒。 她愣了愣,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 她并不为顾子琰的喝骂所吓,而是眼前的场景再次若有若无的……隐隐刺痛着她。 眼前,梁惜涟似乎是被顾子琰点了睡穴,她的手被顾子琰握在手中,拿着柔软的帕子反复擦拭着。 血迹渐渐消失,露出她葱白的肌肤。 顾子琰见没有声响,不由皱眉看去,眼角还带着一丝冷冽,“怎么还不走……苏儿?” 他话音一半,微微愣住。 他沉着凤眸,丝毫没有觉得在妻子面前对别的女子温柔有何不妥,反而微眯着眸直视着她的眉眼,似在等她开口。 而他的手,依旧保持着为梁惜涟擦拭着的动作。 “我……”苏欣心中一紧,她张了张口,她害怕他此时的眼神,便将视线胡乱透在梁惜涟的睡颜上,“她怎么样了?” “没事了,睡上一觉,等看不到血就没事了。”他淡声开口,用帕子擦去她手上最后一道血迹,最后又折身拿了一瓶香膏涂抹与她的手,清香的味道弥漫起,掩盖了之前的腥味。 苏欣鼻子轻嗅,忽觉屋里也弥漫着一股淡淡好闻的香味,她扭头寻香炉看去,果见烟雾缭绕,在燃烧着什么香料,同样也在掩盖着本该充斥着的血腥味道的屋内。 她神明一愣,下意思脱口问道:“她怕血?” 姑娘家怕血晕血也是常有,但细想梁惜涟方才的模样,似乎……特别的恐惧? “嗯。”顾子琰点头,一点也不惊讶苏欣会知道这事,她向来聪慧。 他笑了笑,替梁惜涟盖好被后,便向苏欣走去,“我们出去吧。” “你,你不陪她吗?” 她以为,顾子琰会守着梁惜涟,不是说梁惜涟想不开要出家吗? 他不留下来,劝解? “不必,她只是一时没想通罢了。”他似知道她所想,朝她一笑,“走吧,说好今日陪你出府逛逛的。” “苏儿,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不舒服。出去后,我跟你解释。” “还有,大洲的事。”她补充道。 顾子琰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好。” 他们二人走了出来,众人在院子里等候,见他们出来便个个神情凝重地看着他们。 自然有人是在担心她,也有人在担心梁惜涟。 她勾了勾唇,对着青萝与念念一笑,示意自己无事。 “风清,备马车,出府。”顾子琰道。 风清微微看了一眼苏欣,恭声道:“是。” 念念与青萝二人担心顾子琰对苏欣的态度,非要跟着前去,铁皓也嚷着要跟出去玩耍,风清啼笑皆非,“主子们出去逛逛,关你们什么事。” 铁皓立即回道:“当然关我们事了,你瞧我们的两个主子,那都是财神级人物,万一看上什么宝贝,一时开心随手赏下来,那可是发大财的事!这么好的事你可不能拦着兄弟去啊。” 风清无语,默默离开。 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府,铁皓骑着高大的马,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 青萝对他嗤之以鼻,冷哼一声,与念念坐到大马车身后风清为她们二人准备的小马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