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景与光与酒》 第1页 [bl同人] 《(柯南同人)景与光与酒》作者:可雅【完结+番外】 简介: 诸伏景光在卧底的第一天就做好了与亲友家人永别的准备。身份暴露时,他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履行与可雅的承诺。 然而当他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地下室,脚上绑着链子,对面坐着罪魁祸首的可雅时,这种遗憾瞬间变成了拿链子抽过去的冲动。 舒朗·克拉斯诺达尔,或者可雅,无论哪个名字哪个身份都不是什么好人的傢伙,余下的人生不过是16岁那场大火之后的余震。直到他见到那双映着光的蓝眼睛,见到那张温柔的笑脸。 他想把这团光装进罐子里做成灯,却被光带着跑到了阳光下,活成了梦里的样子。 排雷: 1.男主是个烂人,有一点小黑屋情节 2.作者xp很怪,全篇xp放出 3.有一定sfw倾向,后面有一点反攻情节 正文完结,还剩四五篇后日谈和十几篇番外。 因为工作和身体原因,隔日更。 番外找不到指路vb:可雅再就业指南。 内容标籤:柯南 搜索关键字:主角:可雅(舒朗·克拉斯诺达尔)、苏格兰(诸伏景光)┃配角:酒厂一条┃其它: 一句话简介:可雅白兰地为爱掺假酒苏格兰。 立意:爱是尊重和责任。 第1章 来闲聊吧 组织需要摧毁一个已经暴露的据点,被派去执行任务的人代号可雅。 诸伏景光猜这可能是个偏向技术型的成员。因为他也收到了这个任务,带着他的枪,去保护可雅。 在约定的咖啡店等来的是一个看上去很疲惫的男人。他穿着组织成员标志的黑风衣,拎着一个手提箱。 有一头剪得很短的灰棕色短髮。带着一副金属框的眼镜,大约四五百度的近视镜片后面是一双挂着浓郁黑眼圈的铅灰色眼睛。 「你好,我是可雅。自我介绍就不必了,除了这次的任务搭档以外,我还会担任你的监考官。」 那个男人来到他面前这样说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 强势、干脆、富有时间观念。 诸伏景光顺从地点点头,没有开口说多余的话,只是摆出了一副听从命令的态度。 「我们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会跟你说明这次任务中我需要你做到的事情。如果你表现出来的能力足够优秀,boss将会给你代号。」 心中对这次任务隐约有点猜测的诸伏景光问道:「就像你的可雅?」 坐在他对面的可雅抬起眼睛看他,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对,就像我的可雅(koya)。或者换一个你可能更熟悉的叫法,金奖白兰地。」 意外的脾气还不错,起码不在乎下级成员轻微的越界挑衅,还会给出解释。 不过金奖白兰地啊……那个在1915年的万国博览会上一举成名的中国白兰地。 诸伏景光借着桌面的反光仔细观察了一下可雅的长相,先不提那双一般来说欧洲人才会有的铅灰色眼睛,可雅的轮廓深邃。但是面部线条却很柔和,隐约能看出来混血的特徵。 组织的代号会不会跟国籍有关呢? 第一次跟代号成员共事,诸伏景光迫切地想要在可雅身上挖掘更多关于组织的信息。 像是看穿了诸伏景光的想法,可雅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用那双玻璃珠一样的灰眼睛盯着他说道:「如果你能通过这次审核获得代号,该你知道的东西你自然会知道。现在,把你脑子里的想法收一收,听我说任务。」 一个堪称温和的警告。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略带讨好地笑了笑表示认输。拍了拍自己靠在墙角放的乐器包,用一个有锐气的新人应有的自信语气说道:「不会出差错的。」 那次任务确实没有出任何差错。可雅是个优秀的犯罪份子,他严谨地作风在炸毁据点消除证据上发挥的淋漓尽致,成功地利用细节把人为的痕迹隐藏,让这场爆炸查出来的结果变成了电路老化和化学试剂存放不安全导致的意外。 诸伏景光被分配的环节很简单,杀掉出卖这个据点位置的叛徒——在日本公安的重重保护下。 可雅在公安运送证人的路上制造了一起连环车祸,又用不知形式的小手段在公安车辆堵车的路段炸掉了一家蛋糕店制造混乱,给诸伏景光创造了绝佳的狙击机会。 诸伏景光趴在五百码外的大厦天台,把自己心里的一滴热血跟着子弹一起打了出去,目标的喉管被打穿,汩汩向外涌着血,诸伏景光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痒。 「从计划路线撤退,你有15分钟。」 无线电耳麦里传出可雅平辙的声音,诸伏景光回了一声收到,收拾好背着乐器包从检电用的挂梯爬了下去。 他没有回头看街上的混乱,没有去想车祸严不严重,没有猜测蛋糕店的伤亡如何。他只是觉得有点冷,看来秋天还是要加一件外套再出门。 诸伏景光在那个冷得很早的秋天得到了自己在组织里的代号——苏格兰威士忌。 「苏格兰……」 他听见可雅叫他。 可雅的一个任务需要一名狙击手的辅助,科恩和基安蒂有任务去了德国,于是他跟琴酒要了苏格兰。 这是拿到代号以后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隔了不长不短的40天,苏格兰清晰地记得那个时间。 第2页 「又见面了,可雅。」 他扬起社交性的虚假笑容,回头看这个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男人。 可雅还是那个样子,黑风衣,西装三件套,镜片后面浓郁的黑眼圈。 看起来上个月他可能没时间理髮,那头灰棕色的短髮长了不少。可雅皱着眉把戳到眼睛的刘海撇到一边,冷淡地沖他点头。 他们两个要去底特律,那个美国曾经的汽车制造业之星,现在已经变成落后和犯罪率代名词的地方。 那里有一个帮派胆大包天吃掉了组织的一块走私线,那位先生要求可雅给他们一个「无声的震慑」,苏格兰是被可雅要来负责收尾的。 「为什么会挑我?我记得组织里有一个跟我一样刚拿到代号的狙击手。论技术我不如他。」 在飞机上他们切换成了英语交谈,苏格兰靠在躺椅的椅背上,询问摘下眼镜半眯着眼睛看报纸的可雅。 「你不抽菸。」 苏格兰微愣,以为自己太久不用英语听错了。 可雅转过头来看着他,放缓了语速又说了一遍:「你不抽菸。」 「是的,我听懂了,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这个理由。」苏格兰笑了笑抱怨道。 根据上次的相处,他知道可雅不会在意他的一些出言不逊。 所以他以一种说不上是放松还是放肆的态度问道:「你很讨厌烟味吗?」 「不,我讨厌打火机。」 居然真的回答了,而且听起来不是一个随口胡诌的答案。苏格兰干脆侧过身,一副要拉着可雅闲聊打发时间的模样。 「想说什么?」 可雅配合着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坐直腰偏过头看他。 他有很好的体态,可能是家庭影响或者是后天培养。苏格兰心里想,上次他们在咖啡厅见面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可雅的坐姿和喝咖啡的姿态都很端正,说话的时候会直视对方的双眼,双手规矩地放在身前,不会端着杯子或者做别的事情。 明明是个肆无忌惮在城市里爆破的疯子,接人待物却处处体现着礼貌和尊重。 太矛盾了,这个人。 「上次就想问了,你是混血吗?」 直接问国籍太敏感了,而且从他自己得到的代号来看,代号和成员出身应该没什么关系。 「我是日俄混血。」可雅回答得很干脆,甚至还补充了细节:「我的亲生父亲是俄国人,据他说我的母亲是日本人。」 「这么坦诚啊,前辈。不怕我是在套你话吗?」苏格兰失笑,用玩笑一般的口吻说道。 「因为这不是什么需要对你隐瞒的事情,什么不能说我心里有数。」 可雅看上去一派淡然,那双玻璃珠一样的灰眼睛没什么波动地看着他,叫他的代号:「苏格兰,我上次说过,该你知道的东西你自然会知道。」 苏格兰笑得飒爽,他摆摆手解释道:「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前辈。我们得坐十个多小时飞机呢。」 中途还得转机,倒时差也睡不着,很无聊。 可雅嘆了口气,他揉了揉鼻樑,把眼镜收回眼镜盒里放好,收起小桌板。 面对着苏格兰侧躺到躺椅里:「我只能陪你聊20分钟,之后我需要补觉。」 这个人脾气未免太好了一些吧? 苏格兰真心实意地感慨道:「希望以后还能跟你一起出任务。上个月我跟大明星一块……」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苏格兰飞快地掐断了话尾,他不应该在一个老成员面前抱怨一个干部。 只能说眼前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太过包容,让他不由自主放下了警惕。 可雅对他的话没什么表情,他眼睛向上看——那是一个思考或者回忆的下意识动作,然后他说道:「贝尔摩德有一个固定的狙击手,卡尔瓦多斯。上个月被基安蒂叫去欧洲了,我记得前几天才回来。没意外以后应该还是他负责贝尔摩德那边。那个女人就是想一出是一出,你不用太在意。」 这是在……安慰他? 苏格兰疑虑了片刻,飞快地做出了得寸进尺的决定。 「能跟我说说琴酒吗?我听说他是行动组的老大,我以后都得在他手底下混日子了。」 可雅皱了皱眉,苏格兰见状有点忐忑,猜测是不是自己问得太过了? 不过可雅皱眉并不是因为他的问题。因为他很快就恢復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开口跟苏格兰说道:「琴那个人,疑心病重,在他手底下少问问题,按照他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想了想可雅又补充到:「虽然他总是骂人是废物,但是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到代号,说明你的能力没有问题。」 不得不说可雅的建议给的诚恳又言之有物。如果替换一下人物,放到一般单位中也称得上是一个爱护新人的前辈。 苏格兰没再问太试探的问题,把和可雅的交谈真的当成闲聊来对待。 他平时都是内敛的,但现在有二十分钟的时限悬在头顶嘀嗒流逝,让他觉得自己沉默的每一秒都是浪费。于是他小声说了很多自己平时根本不会说的话。 他说自己这个座椅有点不舒服,回忆自己以前遇见过一家飞机餐很好吃的航空公司。 可雅教他用靠枕在旁边垫一下,帮他回忆那个飞机餐很好吃的航空公司可能是哪一家。 他问可雅都去过哪些国家,底特律有没有推荐的特色。 第3页 可雅认真跟他数了一遍自己去过的国家,俄罗斯、日本、中国、法国、义大利、美国……用各个国家的语言念出国家的名字。 他说他不记得底特律有什么美食。但如果任务完成以后不需要紧急撤离,可以带着他在底特律找一找。 他问可雅任务期间的住宿条件,跟他说自己上次在烂尾楼里冻了两天。 可雅告诉他这次任务安排他已经做好了,只需要一天踩点,真正动手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 可雅呈现出一个温和包容,甚至可以说的上纵容的态度。在这个1200秒里,苏格兰觉得自己见到了一个跟组织传言中完全不同的可雅。 他对此感到迷惑和恐惧。 可雅十分守时,在苏格兰提出结束闲聊让他休息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手錶,说道:「还有12秒。」 可12秒能说些什么? 苏格兰茫然地想到。 可雅用那双玻璃珠一样的灰眼睛平静地看着他,声音平缓安定:「和你聊天很愉快,苏格兰。请好好休息。」 说完可雅沖他点头致意,放平躺椅戴上眼罩和耳塞,安稳地进入了睡眠状态。 可是苏格兰如遭巨震,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过载工作,把滚烫的血液泵进脸颊和耳朵的毛细血管里。鼓膜嗡嗡作响,却又能清晰的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这太奇怪了,苏格兰想,我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景光哥,真好啊景光哥…… 吸熘吸熘…… 被行间距制裁了,可恶! 第2章 去吃饭吧 无论苏格兰是因为什么而对飞机上的可雅脸红,在到达底特律进入任务状态以后,那些心情都如同玻璃上的哈气一样在阳光下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可雅给苏格兰指明了伏击地点,放人去熟悉环境和枪枝的手感—— 苏格兰用的不是自己的枪,底特律当地的组织成员给他送来了一把。 可雅自己则是趁天黑摸进那个的驻点逛了一圈。回来以后苏格兰发现他拎在手上的箱子不见了,猜测他可能已经把炸弹安设完毕。 这个人的任务计划冷酷又高效,跟他的时间观念一样精确到以秒计算。 执行任务当天,苏格兰披着伪装布,透过缝隙,隐约可以在清晨的曦光中看见目标地点的方向直升起灰白的烟尘。 可雅的行动开始了。 苏格兰打开耳机,不多时就听见可雅的声音随着电波从两公里外的爆炸现场传过来,镇定的像一块冰:「目标预计2分27秒后进入你的射程,开枪时机自行把握。击杀目标后立即撤离,你的撤离路线没有变动,按照计划进行。」 「收到……」 147秒后,一辆横冲直撞的皮卡从斜坡上掉进苏格兰的狙击镜里。 那辆车的轮胎已经坏了两个,斜歪歪冲出去一截后就彻底丧失了作为载具的功能。 一个金棕发色的白人在三五个人的保护下从车上下来,冲着来路的方向做出辱骂的手势。 他有一张苏格兰通过照片反覆记忆特徵的脸。 苏格兰抬了一下枪口,把准星对准那个人的鼻樑,在那张脸上显露出劫后余生的狂喜时,冷静地扣下了扳机。 13小时前。 「为什么要特意把人放走,再让我开枪?」 苏格兰拿着那张照片,强化记忆对方的面部特徵,他需要做到一眼扫过去的瞬间就从人群里把这个人挑出来。 只是他不理解可雅的计划,明明可以直接让目标在爆炸里死的只剩下无法辨认身份的残渣,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特意给对方留出一条逃跑路线,再让他开枪把人解决。 「因为boss交待,给这些帮派一个「无声的震慑」。」 可雅把一些看不出作用的电子元件装进手提箱里,抽空抬头回答苏格兰的问题。 「可你不是要把爆炸伪装成意外吗?开枪不就暴露了?」 这次可雅没有立刻回答苏格兰,他比了个手势示意苏格兰稍等,清点了一遍手提箱里的东西,合上箱子扣好锁扣。 「这个人,伦纳德,外号红狮。他是个有野心且不计后果的人。」可雅拿过苏格兰手里的照片,放到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手指点了点说道:「直接让这个人死于意外很容易,但这并不能解决问题,难保以后不会有其他帮派效仿这头狮子的所作所为。」 苏格兰明白了可雅没有说下去的话。一条走私线路摆在这里,既然有一个红狮敢在蛋糕上咬了一口,杀了他也会有别的蓝狮绿狮在暗中窥伺。 但是按照可雅的计划,这次行动就会变成一个明日张胆的威慑。 组织有能力设计一出全无漏洞的「意外」,而伦纳德,他会死在自己艰难出逃以后的希望里——作为一个对其他势力的警告。 「所以你要做到两件事,判断狙击的时机,然后清理所有你存在过的痕迹。」 可雅双手交叠搭在桌子上,语气跟他们在飞机上闲聊时一样平稳安定。 「我需要你成为让绝望降临的魔弹射手。」 苏格兰笑了笑,对着可雅抬起瞄准镜调试准星:「那我可得在七发子弹之内解决问题。」 实际上狙击手一般只有一颗子弹的机会,要么成功解决目标,要么被发现。 好在苏格兰再靠谱不过。他迅速清理干净现场,把重达三十斤的狙击枪用防水布包裹好扔进楼顶的蓄水池,自会有其他组织成员在风头过了以后来回收。 第4页 十分钟后,一个背着乐器箱,穿着蓝色兜帽卫衣的青年男人被封锁街区的警察拦下,男人无奈地在警察的枪口下打开自己的乐器包接受检查,还颇有心情地靠在墙上自弹自唱了一段在底特律并不流行的旋律。 早上九点,苏格兰和可雅成功在安全屋对面的星巴克汇合。 可雅撤离的麻烦比苏格兰大的多。但他并不狼狈,依旧是熟悉的黑风衣和西装三件套,比起爆炸犯更像一个大学讲师。 昨晚的熬夜行动看上去对他影响很大。自从坐到苏格兰对面,他就时不时抬手揉一揉自己的眉心。 「你看上去需要休息,可雅。」 犹豫再三后苏格兰还是没办法冷眼旁观,他按住可雅手里的超大杯美式,不贊同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被爆炸震得有点头疼,跟休息无关。」可雅握住苏格兰的手腕轻巧地把他的手挪开,撕了两个糖包倒进咖啡里,没有搅拌就直接灌了半杯。 无论是什么理由,被可雅用那种平淡的语气说出来,都会充满了令人信服的力度。 同事之间相处最忌交浅言深,更何况是黑衣组织这种工作环境。虽然苏格兰还是将信将疑,但他理智地停止了追问。 一会等可雅喝完咖啡,就找个理由拉着他回安全屋休息吧。 苏格兰在心里这么想着,却听见可雅对他说:「我订了市中心一家法式餐厅的午餐,用餐时间是中午十一点,你是想随便逛一逛还是回去休息一会?」 什么东西? 苏格兰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你之前不是说,想吃底特律的特色美食?」可雅微微皱起眉看他,似乎不明白苏格兰怎么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 随后他可能是误会了苏格兰茫然的表情,抿直嘴角解释道:「这家店在网上评分很高,我觉得可以一尝。如果你是想吃当地特色,晚上我带你去墨西哥街吃厚饼披萨。」 「哦……哦……」苏格兰讷讷道:「都可以,我不挑食。」 这个人什么时候查的评价订的餐厅?从他们下飞机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30个小时,这期间可雅负责和当地组织成员对接、安排任务环节、制作并安装炸弹,一直到刚才从现场撤离。 苏格兰一个全程听指挥的人都没什么走神的空闲,可雅这个主要负责人又是从哪里抽出来的时间做这些事。 更何况……组织难道是这么有同伴爱的企业吗?就因为临时搭档一句连本人都不记得的闲聊,可雅却周到地为他安排了这个行程。 没记错的话这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为什么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这个人刚刚炸掉了一个至少有一百个人聚集的驻地。内心深处的诸伏景光对苏格兰说道。 可是他在硝烟和奔逃的间隙里订了一桌法式大餐邀请我去品尝。心里的苏格兰气鼓鼓地反驳道。 「受宠若惊啊……」苏格兰无奈地笑了笑。他抬头跟可雅对视,想从那双冷淡的灰眼睛里看出来点什么,最终也只是吐出一句:「每个跟你一起出任务的人,你都会请他吃饭吗?」 「当然不是。」可雅像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问,以一种谈论客观真理的平静语气说道:「是因为你说想吃我才会订的。」 「是因为我说想吃,还是因为——是我?」苏格兰狡猾地追问道,他迫切的想知道这个暖冰一样矛盾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个提问卓有成效,可雅第一次在苏格兰面前显露出可以称得上犹豫的神情。他推了下眼镜,苏格兰猜那是一个掩盖自己内心的小动作。 「因为是你。」 他这么说了。 苏格兰下意识觉得荒谬。 然而可雅的表现又告诉他,是真的。这个人垂下了那双灰眼睛,握着纸杯让它在自己手心里转动。隐晦地露出些不为人知的侷促来。 「你这么说会让我觉得,你……」苏格兰斟酌着词彙,试图找出一个更委婉的说法,「对我有好感。」 可雅居然在稍作思考后点头应下了这个猜测:「这么说也可以。」 他看起来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令人为难的话,自然而然地拉回了话题:「你还没喝完吗?订的餐厅开车过去要半个小时,不论你是想逛街还是休息,都得尽快做决定了。」 「回去休息吧。」 两个大男人一起逛街总觉得有些古怪,尤其是在可雅刚说过类似告白的话以后。 秋日的底特律,淡金色的阳光照得街道暖融融的。可雅脱了黑风衣叠好搭在手臂上,把坐过的椅子摆放规整,站在桌边等待苏格兰。 苏格兰把杯子里已经不热的咖啡一饮而尽,拎起乐器包走到了可雅的身边。 「走吧……」他说到。 于是可雅点点头,走在前面绅士地替他撑着门。 「你……」不用这样。 苏格兰的话断在可雅无波无澜的灰眼睛里。可雅侧过头来注视他,疑问他话里的未尽之意。 这副坦然又理所应当地态度让苏格兰嘆了口气,觉得再继续纠结可雅话里的含义就是在为难自己。 无论如何这个人向自己的传达善意都是有目共睹的,没理由因为语焉不详的一句话弄僵两个人的关系——朋友,应该可以这么认为吧? 他释然地笑了笑,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可雅的好意:「不,没什么,谢谢。」 第5页 好在可雅也并不像苏格兰一样喜欢追问,点头表示收到,并没有言语。 「法餐一般都吃什么?」苏格兰带着笑容问道。 「炖牛肉,蜗牛,鹅肝之类的,会有面包和汤,搭配开胃酒和餐酒。饭后甜点一般是布丁或者派。」 看得出可雅不擅长介绍食物,把饮食文化中最闪耀的一颗宝石描述的像女高中生髮夹上的水钻一样廉价。 苏格兰顿了顿,没能违心地说出很期待这种话,只好干巴巴笑了两声,谈起别的话题:「是有着装要求的餐厅吗?我可没带正装出门啊。」 「随你喜欢穿就好,不用在意。」可雅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使人感觉安定。 「那好啊,回去沖个澡小睡一会,睡醒了就可以吃大餐,真不错。」 「嗯……」 两个人肩并肩走进干燥的秋风里,那阵风把他们后续的交谈吹成破碎的音节,跟落叶碰撞的声音混在一起,分辨不出具体的来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景光知道法餐吃什么,只是想给可雅递个话。 饿了…… 第3章 展露真实吧 深夜12点的711门口坐着一个国中生年纪的女孩,穿着宽大不合体的衣物,体型瘦弱神态惝恍,身上能够找到新旧交叠的钝伤。 她可能是一个遭遇家庭暴力后离家出走的孩子,也可能是个根本没有家的流浪儿。但你知道她没有钱,胆小又惊慌,还有一张勉强算得上清秀的脸。 你是一个以勒索为主业,研究开发各类违禁药品为副业的犯罪集团的一员。你会对这个女孩做些什么? 如果是琴酒或者伏特加,他们大概率选择视而不见。即使是冷酷的杀手也不屑于随便对一个没有威胁的普通人动手,女孩能从他们手里活下来,靠的不是杀手的善心,而是杀手避免节外生枝的需求。 如果是心情不错的贝尔摩德,可能会给这个可怜的女孩一点虚假的安慰,她或许还会给女孩一个拥抱。 但大概率这个阴晴不定的大明星会冷眼旁观这个女孩的苦难,抽一根烟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如果是某个倚仗组织势力为虎作伥的底层成员,也许会把她拖进黑暗的街角做一些会让女孩留下一生心理阴影的事情,如果她还有命活到一生这么长。 也可能会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把这个可怜的姑娘骗去组织的实验室——要知道,违禁药品的开发永远不会嫌用于实验的小白鼠太多。 而现在待在这里的是可雅。 如果是平时,作为一个了解通用社会道德观念的正常人,可雅会主动过去问一下这个女孩是否需要帮助,帮她买一些食物,或者在不招惹麻烦的前提下为她提供成年人力所能及的保护。 可现在他正在任务中,顶着一张贝尔摩德给他煳上去的路人脸,假装自己是一个深夜加班的程式设计师,盯着电脑屏幕上伪装成普通代码的起爆程序,等待着琴酒随时可能发给他的行动信号。 说到底,黑衣组织的成员没有多余的善心给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所以可雅面无表情地喝了口咖啡,对人间的一角悲惨视若无睹。 就在这时有一个年轻男人走进便利店门口昏黄的灯光里。他的身影在可雅的桌板上映出一块影子,可雅下意识抬头,窥见一双蓝的发紫的眼睛。 那个男人买了一罐甜牛奶和一份带着热汤的关东煮,走到距离女孩两步远的地方坐下,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女孩喏喏接过男人的好意,吃了没两口就哭了出来。于是男人又去买了纸巾塞进女孩手里,把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 他没有贸然触碰女孩,隔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耐心地看着女孩号啕大哭。 恶劣的家庭环境、贫穷、暴力导致的退学或者休学、遭遇感情欺骗…… 可雅轻易的从各种细节里看出来这个女孩遭遇了些什么。想要安慰这样一个人是很艰难的事情,她会对所有靠近自己的男性抱有敌视心理。 但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轻而易举地卸下了对方的心防,甚至让她主动倾诉了起来。 两人交谈的声音从玻璃拉门的缝隙里挤进来,只能听出一个模煳的大概。 这个有一双蓝眼睛的男人用温柔中透着坚定的声音不厌其烦地安慰鼓励着女孩,他细緻地抚慰女孩脆弱的情绪,给她提出合理范围内最妥帖的建议,手把手教她如何向社会救助机构寻求帮助。 都是些无聊透顶的东西,但是可雅听得饶有兴味。 可雅喜欢好人,他喜欢善良、诚实、慈悲、宽容……他喜欢一切好的品格,并且乐于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做一个社会层面上常规意义的「好人」。虽然他知道自己烂透了,但做人总要有追求。 他前半截的人生里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爱护兄弟姐妹,和邻居友好相处,尊敬师长,乐于助人。即使这些和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一个字的边都没沾上。 可雅以观摩学习的心态安静地旁观,觉得自己有点像在看人类观察节目特别篇——《深夜来自陌生男子的温情救赎》之类的东西。 可惜愉快的真人秀节目被耳机里不解风情的声音打断,短暂的电流声过后,琴酒阴沉地命令道:「可雅,启动炸弹。」 可雅按下了电脑的回车键,关闭了耳麦的通讯功能,单方面结束了今天晚上的行动联络。 第6页 看样子难得的情景剧没机会看到结尾了。 可雅扣下电脑屏幕,视线瞥向门口,看见那个有着温和笑容的男人放下抚摸右耳的手,露出被略长的头髮遮盖的,跟可雅同款的联络耳麦。 这才是实际意义上,可雅和苏格兰的第一次合作任务以及——单方面的见面。由此,可雅开始了对他长达两个半月的观察。 组织的情报人员难得在工作时间之外收到可雅的联络。他要走了组织里所有能搜集到的有关苏格兰的情报。 ,被成员收养,从小在帮派环境里长大。从一个与帮派交易的黑警那里学到了一些格斗枪械的能力,一年半以前在帮派活动中获得机会崭露头角。 一年前被一个跟组织有关的帮派老大挖走,推荐进了组织,是个很有潜力的新人。 不是可雅拒绝承认歹竹出好笋的可能性。但是看着档案里那张有着内敛笑容的照片,可雅很难把这份经歷跟档案的主人联繫到一起。 回忆一下那天晚上看到的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臂和后颈,他甚至连一块纹身都没有,怎么会是个从小在长大的人。 这样的疑惑一直持续到可雅亲眼看见苏格兰开枪。 他处决了一个出卖组织的底层成员。那双透蓝的眼睛在开枪的时候冻成了一块坚硬的宝石,又在还枪的时候迅速融化成一滩笑意。他在杀过人以后还能露出真诚又温柔的笑脸。 可雅知道这是以杀人作为投名状的仪式。因为同伴永远没有共犯来的可靠。 于是可雅开始怀疑自己那天晚上看见的只不过是跟自己表象相同的一份伪装。 但是这个人再次出乎了可雅的预料。跟他共事过的组织成员无一例外都觉得这是个诚恳的好人,即使这其中不乏亲眼看见他杀人的傢伙。 一个曾经提点过苏格兰的老人面对可雅的询问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好像只是觉得自己能做到,于是就理所应当地去做了。」 这个理所应当的范围包括并不限于请同事喝酒、替其他成员接下时间为难的任务、照顾失去独子的老人、杀人以及可雅看见的那样,在等待任务通知的间隙里耐心安慰一个与他素不相识的小女孩。 他并非是出于罪恶感的代偿想要做些好事,也不是像可雅这种受道德观念约束提醒自己应该去做。 这是个完全的,出自内心认可的,纯然的好人,只不过正在做一些坏事。 得出这个结论以后,可雅顺理成章的做了一个决定。 如果苏格兰能有机会看到自己获得代号的那个任务的报告书,就会发现自己在这份报告里变成了大胆制定劫车计划并且充分利用可雅价值,为自己的狙击提供助力的大发神威型角色。 编写并提交这份报告,为诸伏景光获得代号认可铺平道路的可雅十分满意自己的劳动成果。 这可是一个在普通人社会中都难得一见的好人,更逞论黑衣组织这样的恶棍集中营。 连可雅这个自诩正常人的傢伙都有着「无血无泪的爆炸疯子」这种风评。 所以得安安稳稳的,把人留在自己身边才行。 终于等到基安蒂和科恩外调欧洲的可雅迫不及待从琴酒手里抢走了底特律的任务,把scotch六个字母输入进发给boss的邮件里。 在约定地点叫出苏格兰代号的可雅,见到了一张恰到好处的虚假笑脸。 想让他笑得开心一点,可雅把戳进眼睛里的刘海撇到一边,有些为难地想到。 任务当天…… 红狮那帮人好像在任务前一天刚到手了一批军火,殉爆的炸药比起情报中给出的数量至少多出两成。 被计划外的爆炸余震吹得脑袋嗡嗡作响,可雅揉着额角收起望远镜准备撤离,打开手机备忘录看了一眼。 【苏格兰想吃底特律美食。】 「问问贝尔摩德?不,不想给她打电话,还是在sns上查一下吧。」 可雅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道,用湿纸巾擦干净黑风衣上的灰尘,像条影子一样混进惊慌奔逃的人群里。 朝着阳光照过来的方向越走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 可雅,大闷骚。 第4章 去滑雪吧 苏格兰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任务频率有点不对劲。 从底特律回来以后他只获得了不到一周的休假。反而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跟可雅一起出了三次任务。 三次!平均下来每五天一个任务!算上来迴路程以及真正执行任务的时间,他基本上要忙碌三到四天才能短暂的休息一下! 虽然任务多意味着他可以更好更快的刷一波功绩。但如果是这种频率,他怕自己在成功升职加薪之前就会先困死在天台的狙击点上。 清早刷牙的时候他看着自己脸上明显的黑眼圈心想:好极了,自己成功为接下来要见面的可雅省了一份上野动物园的门票,起码大熊猫光光这个艺名听起来要比苏格兰威士忌好得多。 见面以后他发现可雅眼下本就浓郁的青黑更升一级,脸色很是疲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精神有些亢奋的样子。 「看来是我省了一份上野动物园的门票钱。」苏格兰没忍住笑了出来,在可雅茫然地看向他以后笑得更大声了。 可雅放下咖啡思考了一下问道:「你打算去动物园?看长颈鹿?熊猫?」 第7页 说到这他突然反应过来,露出点不太明显的疑惑:「我的黑眼圈这么严重?」 苏格兰发觉这个人竟然真的对自己的情况没有认知,他想了想,委婉地说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想问了,你当时是有多久没睡觉了?」 「我有保证每天四小时的最低睡眠时间。」可雅一本正经说出这种会让普通人大唿不可能的话,反过来看了看苏格兰的脸色,明白了什么。 「我拖着你陪我一起赶工,给你造成困扰了?」 这半个月之内,可雅炸掉了一个社长办公室、一个重症监护室外加一个私人金库,粗略估算人员伤亡在30人左右,并且每个任务都被可雅巧妙地伪装成了各种与暗杀无关的意外。 就算是真正的恐怖分子也不会这么高强度的进行活动,而在可雅嘴里,这些血淋淋的罪恶就变成了轻描淡写的「赶工」。 苏格兰下意识收紧手指紧握成拳,又飞快放松,扬起个无奈的笑容说道:「困扰虽然不至于,但我确实挺困。」 「那就回去休息。」对面的男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着,抽走了苏格兰手里还没看完的任务书。 「唉?」 苏格兰想抓住那份任务书却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可雅把那几张纸归拢整齐收进档案袋里,拎起挂在椅背上的黑风衣一副准备走人的模样。 他踟蹰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跟可雅一样起身走人,一抬头就迎上了可雅一贯无波无澜的灰眼睛。 「任务……没问题吗?」 「这是年前的最后一件任务。」 可雅挺直腰背站在苏格兰面前,微微低下头看着他解释道。气势居高临下,却体贴地有问必答。 他总是这个样子,说出的话不知道该说直白还是隐晦,明明可以直接跟苏格兰说任务没问题,只要在下个月月底之前解决可以这种话,可偏偏要绕一个弯子。 苏格兰试图顺着可雅的思维去理解他这话的潜台词,又觉得还是不要跟这傢伙达成理解比较好。 「我该向你道歉吗?」 可雅突然这么问了。苏格兰甚至在一瞬间觉得这不是可雅会说出来的话。 这个人说话一贯平铺直叙,连疑问的话都会用陈述的语气讲出来,惯用祈使句且少有语气词。 这样一句不知道是示弱还是委屈的疑问,简直没一处符合苏格兰对可雅的了解。 可是代入可雅的为人,苏格兰微妙地觉得自己能够猜到可雅为什么突然发问。 「不用道歉……」 「我很抱歉。」 两个人同时开口,一冷一暖两道声音撞在一起混成一个奇妙的音色,留下拨动铜铃音舌一般的嗡嗡迴响。 可雅从俯视的角度盯着苏格兰看了一会,抱着风衣外套坐回椅子上,伸手示意苏格兰先说。 苏格兰揉了把脸,无奈地嘆了口气,为难地看着对面这个在为人和社交方面好像有所欠缺且没有自知的男人,斟酌着开口问道:「我能先问一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任务时间吗?」 按照可雅刚才的说法,他们两个人这半个月做的任务应该是均摊在截止新年之前的两个半月里的。 只是可雅出于某种原因,想要在本月内把所有的任务都做完,于是拉着他开始了「赶工」。 可雅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苏格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可雅那张眉眼都没有动作的脸上看出来表情变化的。但他就是觉得,刚才可雅露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表情。 可雅回答得很慢,像是把每个罗马音都含在嘴里滚了一圈才犹豫着吐出来:「十一月份之前做完所有任务,这一整个冬天,你就都是我的了。」 什……什么? 即使苏格兰自己在脑子里盘了一下可雅这句话的逻辑,也还是没办法理解这里面的因果关系。 可雅皱着眉盯着苏格兰。他有双冷淡的灰眼睛,皱着眉毛看人的时候自带一股锐利的杀气。 苏格兰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摇了摇头压下脾气,抱着十二分的耐心带着笑容又问了一遍:「能具体解释一下原因吗?」 可雅看上去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倒是没觉得苏格兰的追问麻烦,皱眉也只是单纯不理解苏格兰为什么不明白。 于是他平淡又自然地按照苏格兰的要求从源头开始具体解释说明。 「我跟boss申请了和你搭档做任务,boss批准了,但是时限只到今年。」 哦,所以才会有年底这个时限。以及那个莫名其妙的「你就是我的了」,指的是搭档啊…… 「今年内,需要我参与的任务就是之前处理的那些以及剩下的这一件。」 嗯嗯,所以这跟赶工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尽快处理完,等到十一月份进入冬天,就可以带你一起去滑雪了。」 哦哦,原来是为了带我去滑雪…… 「滑雪?」 苏格兰怀疑自己刚才其实听漏了哪句话。不然为什么会突然跳到滑雪上面? 「你不会滑雪?」 可雅又摆出那副面无表情皱着眉盯着他看的样子,用那种让人生气又无力的平淡口吻说道:「不会我可以教你。」 意识到了,这个人异常的点。 可雅从头到尾没有问过苏格兰,想不想一起去滑雪。他只是不知为什么有了这个计划。 第8页 于是想拉着苏格兰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些会影响他滑雪计划的任务,并且理所应当认为苏格兰会跟他一起去滑雪。 至于这个人喜不喜欢滑雪,会不会滑雪,都不是他要去考虑的问题。 可雅只会考虑怎么达到自己的目的。 想要说的话太多,绕来绕去的像一个胡乱团起来的毛线团,找不到理顺这根线的头绪。 苏格兰抬起自己透蓝的眼睛,学着可雅那样直视着对方的灰眼睛,轻声说道:「可你还没有邀请我呢,可雅。」 可雅怔愣住,微微睁大了眼睛。 「如果你想跟我一起,滑雪,或者有一个假期,无论什么都好。你得先徵求我的意见。」 苏格兰觉得自己在教育一个孩子。他不明白自己一个黑衣组织的狙击手为什么突然做起了教别人如何去邀请他人一起玩这种事,更别提这个人还是他的同事,时限两个月的搭档,半个上司。 他不该做这种事的。苏格兰是黑衣组织里弹无虚发的杀手,不是哪个无证上岗的幼儿教师。 可雅这种异常的人在黑衣组织里才是正常的,自己应该更坏,更兇恶,更冷酷无情才对。 但诸伏景光就是就是做不到。 苏格兰又重复了一遍:「你还没有邀请我呢,可雅。」 他好像在驯养我。可雅迷惑地想到。苏格兰难道认为自己是麦田里的狐狸吗?可我又不是小王子,我没有玫瑰也没有和他当朋友的念头。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我想把他当成一朵烂泥地里难得一见的漂亮花儿照顾。 用可以随身携带的花盆把他养在身边,为他安排光照,给出他需求的营养和浇灌。 可现在那朵漂亮的花儿反过来对他说:我还没有允许你照顾我呢。 可我偏偏想要接受他的驯养。 这太奇怪了,我什么时候是一个会在意他人想法的人了?难道跟一个好人相处久了也会被渐渐影响成一个好人吗? 可雅用视线打量着这个从第一眼起就吸引着他的注意的男人,试图从他身上找出让自己改变想法的某种东西。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苏格兰把自己摆在可雅的审视里,坦荡荡地把决定权交给可雅。 他只是试图教会可雅什么是尊重。 这次轮到可雅为难地张了张嘴,试探着、犹豫着、再三斟酌着,吐出对他来说过于柔软的邀请:「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滑雪吗……在完成这个任务以后?」 苏格兰笑着应了下来:「如果任务能等到我睡够以后再处理的话,我很乐意。」 就像狐狸欣欣然允许了小王子抚摸自己柔顺的皮毛,漂亮花儿也矜持地接受了来自他人的照料。 即使花儿自己也能活的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可雅是究极自我的人,他会对景光很好。但是这种「好」是他自己界定的。 第5章 做决定吧 苏格兰和可雅的滑雪计划最终在十一月中旬的一场雨夹雪之后敲定了下来。 苏格兰坚决使用「敲定」而不是更贴合实际情况的「通知」。 因为他不太想承认自己之前对可雅的教育迎来了大失败,可雅似乎把苏格兰答应邀请的行为视为了接下来一切听他安排的意思。 非但没有收敛自己不听人话的作风,反而变本加厉,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了。 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命里有此一劫,可雅选择的是一个位处长野,以优质温泉闻名的滑雪场。听见这个熟悉的地名,苏格兰反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陌生感。 可雅在苏格兰答应去滑雪之前就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全套的滑雪装备,这种强硬独裁的做法让苏格兰失去了亲自挑选装备的乐趣。 他只好把无处安放的情绪跟衣物一起叠一叠收进行李箱,假装拉上拉链就可以当它们没有存在过。 【我在你公寓楼下。】 收到可雅这条消息的时候,苏格兰已经不想去问为什么可雅会知道他的公寓地址这种问题了。 问就是koya is watching you。 拎着行李箱走到楼下,就看见可雅站在一辆黑色的suv前,腰背挺直表情冷淡,低着头专注地擦拭眼镜镜片。 可雅今天的脸色看着好了很多,至少眼下的青黑可以归到正常范围了。 他换下了那件象徵组织成员身份的黑风衣,西装三件套外面穿了一件驼色的薄呢大衣。 等可雅擦干净眼镜戴上,苏格兰发现他还换了一副黑色胶框眼镜。扑面而来一股严肃禁慾的学者气息。 苏格兰把行李箱推到可雅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忍不住调笑道:「可雅老师要去讲代数了吗?」 「我更擅长物理。」 可雅严谨地回答,打开后备箱想要帮苏格兰把行李放进去,却被苏格兰伸手拦下。他也不强求,转身坐进驾驶位,等着苏格兰上车。 苏格兰放好行李坐进副驾驶,被提前开好的座椅加热熨帖出一声舒服的长嘆。 他侧过头想问可雅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一张嘴差点跟突然凑过来的可雅撞到一起。 「你……」 苏格兰下意识向后贴到座椅靠背上,拉开和可雅之间的距离。 可雅反而顺着他让出来的距离更近一步,伸出手拉出苏格兰肩膀上面的安全带卡扣,替他扣上了安全带。 第9页 「这辆车副驾驶的安全带有点问题,需要往里推一下才能拽出来。」 可雅退回到安全的社交距离以后,才面无表情地解释了一番。 闻言苏格兰正打算为自己刚才的过激反应弥补一二,却见可雅用那双冷淡的灰眼睛盯着他,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如果我要吻你,会事先通知。」 还是弥补他一个白眼吧。 自从上次苏格兰不懈追问以后,他对解读可雅话里潜台词这件事如醍醐灌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可以直击关键的能力。 比如现在,他说他会「事先通知」,就证明他完全没打算「徵求意见」。 苏格兰决定当自己没听见这句全然可雅风格的玩笑,面不改色地转移了话题。 「怎么不坐飞机或者新干线?你打算就这么开七个半小时的车到长野?」 确定目的地是长野以后,苏格兰本来以为会坐新干线出行,没想到询问可雅时间的时候,却被告知他准备自驾过去。 「之前用的假身份被冻结了,我自己的身份在日本公安有案底,买票很麻烦。」 实话说,苏格兰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是因为这种原因,他眨了眨眼睛,不着痕迹跳过了这个有些敏感的话题:「那我和你换着开吧,我带驾照出门了。」 「好,到御代田换你开车。」 结果苏格兰吹着车里暖烘烘的空调,闻着可雅身上潮湿茅草气味的香水,在发动机规律的白噪音里一觉睡到了进入上田市才迷煳着醒过来。 入眼的是呈灰白色的天空,车载计时器显示时间到了pm指示的三点钟。 苏格兰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些。不理解自己怎么就这样全无戒心的在可雅身边睡得酣然。 可能是因为他太没有存在感了。苏格兰回想自己入睡前的状态,身侧这个身高接近190厘米,体重超过160斤的男人一路上发出的声音甚至没有窗外带过的风声大。 苏格兰伸了个懒腰,抬起手臂才意识到可雅好像给他调了座椅靠背的角度,还把大衣当被子盖在了他身上。大衣挺长,被苏格兰在睡梦中蹭到脚底下,狠狠踩了两脚。 「我好像把你的大衣弄脏了……你带其他外套了吧,用不用拿我的给你?等回去我把这一件洗干净再还给你。」 可雅听见动静偏过头,挑起眉毛看着他,似乎带了点微不可查的笑意:「衣服送给你了,不用在意。」 苏格兰想了想自己坐着的这辆大概三千万日元的bmw,觉得一件衣服对可雅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于是毫无负担地拽了一把大衣,继续把它当被子盖着。 「怎么不叫醒我?」 苏格兰在座椅上朝可雅侧过身,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掩住嘴打了个哈欠。 「没这个必要。」 可雅的声音平稳一如往常,完全听不出连续驾驶六小时以后该有的疲惫感。 他的腰背好像从来没有弯折过,双手握着方向盘的姿势标准到可以拍下来当成交通科的模范示例。 安定、强势、可靠、包容。 苏格兰觉得这才隐约找到了自己在可雅面前总是提不起警惕的原因。 可雅从没对自己掩饰过自身漠视生命的本性。与此同时却把可称温柔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强行塞给自己。 我应该敌视他、警惕他,寻找他的破绽,抓到他犯罪的证据,把他送到审判席上去。 这才是身为公安厅精英警察的诸伏景光该做的事情。他为在感情游戏里愈发沉溺的自己感到可耻。 但是我现在享受着他的照顾,独占他的优待,并且正在逐步试探他对我包容的底线。 身为组织成员的苏格兰骄傲地探出头来,放肆地大声嘲笑。 你要记住你是谁,记住你的本职,你的使命——你是日本公安深入黑暗的一截刀刃。 苏格兰拉高可雅的大衣盖住半张脸,以此遮住自己因用力咬牙变得阴沉狰狞的表情。 他得重新审视可雅对自己的态度了。苏格兰在心里想到,我得弄清楚他对我有好感的原因,然后……想办法利用他。 「还没有问过,你为什么这么照顾我啊,可雅前辈?」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可雅的大衣下面传出去,又闷又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软弱。 诸伏景光第一次发现自己用了24年的声音竟然可以这么陌生。 「你确定要在我开车的时候谈论这个问题?」 可雅在确认路况安全后低头,飞快地跟苏格兰对视了一眼。 他认真直视别人眼睛讲话的好习惯此时反而成了一个碍事的包袱。 「不可以吗?」 苏格兰眨了眨露在外面的一双透蓝眼睛,用柔和磁性的声音黏煳煳问道。 「不,只是有点不习惯。」 可雅皱了皱眉,看上去不习惯的程度要比他说得更多一些。 「那是不愿意告诉我吗?」 这次可雅稍微沉默了一会,才又低又缓地说道:「我没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覆,实际上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对你的看法。」 他停了停,见苏格兰没有出声,以为他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于是为难地皱起眉,补充道:「你是一个好人,苏格兰。或许这么说有些可笑,但我希望你不要作为一个好人死在组织里。我希望能一直看着你身上那些好的东西,为此我会力所能及地保护你,照顾你。」 第10页 难得说了一长串表达情绪的话,可雅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里都别扭。 他对于苏格兰真的太过纵容了,而且今天这个人好像抓住了某种对付他的手段,让他不自觉一退再退。 他决定赶紧说个能够让苏格兰满意的结论,尽快结束这个让他难以应对的话题。 「你可以理解为我想哄你开心。」 可雅保持着平淡无波的口吻说出这句他自己都觉得过分暧昧的话。 「这可真是……太犯规了。」 苏格兰缩在可雅的大衣里小声嘟囔,可雅没听清他的话,习惯性侧头去看他的眼睛。 那双眼尾上挑的透蓝眼睛带着在木桩上蹲到兔子的狡猾笑意,不闪不避对上了他的视线。 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可雅递给苏格兰一个疑问的眼神。 「你说这种话,很容易让人想要提一些得寸进尺的要求。」苏格兰一本正经地给出评价。 可雅不以为意,他把视线落回前方的道路,随口问道:「你想要什么?」 「升职加薪?」苏格兰想了想,认真说道。 「滑雪回来我就去找boss要任务,也可以问问朗姆有没有待处理的情报。如果你的目标是琴酒的话,以我的能力应该可以在两年以内让你在行动经费和组织信任层面享受和他相同的待遇。」 可雅这番话着实泄露了不少可以反覆推敲的信息。但苏格兰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之前的赶工经歷。 「如果要按照之前那种频率加班两年的话,我还是慢慢来吧……」 可雅从善如流地跳过这个预案,重新开启这个话题:「想想其他要求?」 苏格兰这次考虑的时间更长了一点:「正义必将打败邪恶,世界和平?」 可雅沉默了片刻努力给他捧场:「是个非常好的理想,具体的实施细则呢?」 「从剿灭组织开始?」 「那你至少要按照之前的程度加班七到十年。」 「不会吧,你还真的考虑过这种事呀?」苏格兰突然来了精神,他从靠背上坐起身,目光熠熠地盯着可雅。 「根据我加入组织之前的经歷粗略做了一个估算而已。」可雅没觉得自己现在谈论的是个有些危险的话题。 既然苏格兰问了,他就尽可能满足这份好奇心:「如果你是想问我的想法,我会找一个强大国家的官方执法组织,fbi、cia、克格勃或者日本公安,随便哪个都可以。 卖掉一批我知道的给组织提供货源和资金的以及财团,再想办法做掉背后支持组织的政府高层,从上下两个源头截断组织的供血。 这样一来剩下的就只是琴以及朗姆这种组织高层,只需要慢慢收网围堵,全部解决不过是时间问题。」 「听起来好像不需要十年那么久。」苏格兰兴致勃勃地顺着可雅的思路在脑袋里预演了一下,感觉可以在这个时间里再抠出来两三年。 「我确实不需要,但这个计划不适合你。」可雅平淡客观地给出定论:「我会不择手段,你不会。」 不,我也会不择手段,只要是为了守护这个国家。 苏格兰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对可雅露出柔软中含着期待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可雅其实会说很多浑话。 第6章 成为朋友吧 七个半小时的车程最终还是由可雅一个人全部承担。在西边天色透出暖橙光辉的时候,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空气里飘散着若隐若现的硫磺味道,苏格兰站在温泉酒店的登记处看管两个人的行李箱,可雅去办理入住了。 「二楼秋叶间。服务生已经收拾好房间了。」 可雅拿着房门钥匙走过来,身后跟着来帮忙送行李的工作人员。 滑雪装备出发前已经提前邮寄到滑雪场,行李也有专人负责,如今可雅两手空空,便想把苏格兰手里的大衣接过来。 苏格兰侧身避开了他,反手把大衣藏到了身后:「它现在已经归我了。」 可雅挑眉看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风度翩翩地背着手站在苏格兰身后,西装笔挺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来泡温泉或者滑雪的游客。 「可雅老师打算先吃饭还是先休息?」进入房间以后,苏格兰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问道。 可雅订的酒店服务十分到位,宽阔的榻榻米和室已经铺好了两人份的被褥,可雅要是想休息的话可以直接换衣服躺进去。 他自己睡了一路,虽然有点乏但是不太饿。可雅却是全神贯注开了七个多小时的车,中午也不知道有没有吃过东西。 「先吃饭,我饿了。」 看来是没吃。 苏格兰耸了耸肩,故意当着可雅的面把那件大衣叠起来放到距离自己比较近的床铺旁边,满意地拍了拍。这才把手抄在衣兜里,笑眯眯地看着可雅:「你没有别的衣服吗?」 「我带了运动服和睡衣。」 可雅点了点靠墙放着的行李箱,没有要打开换衣服的意思。 他挽起衬衫袖子用上臂的衬衫夹固定住,看向苏格兰,示意自己可以出门了。 酒店一楼的餐厅是自助形式的,可雅去取了餐盘迴来,却发现苏格兰不知道为什么频频往餐厅中央的方向张望。 「不去取餐?」 可雅把餐盘放到苏格兰面前问道。苏格兰沖他招招手,一副有悄悄话要说的样子。 第11页 可雅弯腰靠近他,苏格兰凑到他耳朵旁边用气音说道:「我看见以前认识的人了,就是中间人最多的那一桌。」 可雅朝那个方向扫了眼,找到了苏格兰说得那一桌人。六个体型剽悍的男人聚在一起无论在哪里都很显眼,更别提这些人身上有一股不好惹的氛围。 「有过节?」 看苏格兰这个态度,这个认识应该不是在什么愉快的情景。 苏格兰皱了皱眉,无奈地解释道:「前前任老大的义子,他把我当情敌。」 可雅扬起眉毛,脸上出现了些明显的惊讶,像是在问「你还有情敌」。 苏格兰有些尴尬,拽了拽可雅让他坐在自己旁边,小声说道:「木岛会的老大只有一个女儿,他收义子就是想招婿然后继承他的势力。」 木岛会就是苏格兰最开始崭露头角的。可雅从苏格兰的档案里看到过,此时却全当不知道,认真听苏格兰说着。 「大小姐不想结婚,也不喜欢父亲的安排,闹得比较难看。我看不过去,就帮着劝了两句……」 「然后大小姐就看上你了?」 可雅根据苏格兰的话合理推测。 没想到苏格兰的脸色更尴尬了,他皱着脸摇了摇头,眨着自己透蓝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向可雅:「老大看上我了,让我娶大小姐。」 这次可雅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他认真打量了一遍苏格兰,忽然露出个浅浅的笑容:「这位老大眼光很好。」 「我很困扰啊,别在这时候笑我!」 苏格兰不轻不重地在可雅肩上锤了一下,不满地说道,却没忍住自己也跟着笑了出来,笑得眼睛弯成一道上挑的弧线。 「然后你就抛弃大小姐到组织里来了?」可雅明知故问。 「当时没有,不过确实也是跳槽了。」苏格兰趴在桌子上抻了抻胳膊,随口说道:「再后来才被推荐进组织的。」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可雅把苏格兰的餐盘拿在手里,声音里还含着没用完的笑意。 「就等你这句话了!」 苏格兰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圈菜,可雅好脾气的一一复述向他确认,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不想见他们就在这待着别动,有什么想要的给我发消息。」 苏格兰乖巧地点头,心里却在悄悄说对不起。 都是骗人的。 过节虽然是真的,但木岛组的老大实际是公安一位高层的协理人,什么看上他想把女儿嫁给他都是用来掩饰为什么会突然看中一个来路不明的新人的藉口。 会在这里遇见这几个旧识也不是意外,而是苏格兰在得知滑雪场地点在长野以后,紧急联繫上线做出的计划。 诸伏景光的老家就在长野。这里有他的过去和他仅剩的亲人。 与其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遇见真正认识「诸伏景光」的人,不如提前安排一出「旧怨重逢」的戏码。 不仅能让自己的假身份可信度更高,还能透过可雅迷惑组织对他的了解。 所以抱歉啦可雅,他们是一定会发现我的。 果不其然,六人组中一个挑染金髮的男人起身去拿酒,正好从苏格兰特意挑选的座位旁路过,勐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不是我们的大红人嘛——」 苏格兰点名要的烤肉蘸料在靠近餐厅入口的柜檯上,等可雅端着餐盘迴到座位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已经被几个高大的男人围住了。 麻烦…… 可雅皱起眉快走了两步。 「呃……」 「这次又攀上什么人了?」 前面的内容虽然没有听清,但只凭这一句话也足够可雅猜到这些人都说了些什么废话。 「麻烦让一下。」 可雅提了点音量说道,强行挤进这些人中间,小心地把餐盘放到苏格兰面前,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苏格兰前面,只留了一个挺直的背影。 「哈,你这傢伙又是什么人?」 领头的男人肤色黝黑,眼睛下面有一道看上去十分骇人的伤疤。他眯着眼打量突然跑出来的可雅,语气十分粗鲁。 「他是我朋友,只是个普通人。」 苏格兰拉住了可雅的手,从他身后探出头来,脸上带着点冷淡的笑容。 无论是苏格兰还是可雅,都不适合在这种场合暴露自己组织成员的身份。 不用他说可雅也能理解,于是配合地点点头,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舒朗克拉斯诺达尔,在东京开了家钟錶店,有机会请务必来小店光顾。」 可雅冷着一张脸说着十分客套的社交辞令,场面顿时有些诡异。 无论是苏格兰还是对面来找茬的人都没想到可雅会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里掏出名片递出去。 苏格兰有点担心可雅这种态度会激怒对方,握着他的手摇了摇,低声说道:「我们回房间吧。」 可雅反手回握他,手指安慰一般在他手背上敲了敲。围在侧面的金毛挑染看见了可雅和苏格兰手上的小动作,戳了戳领头人,沖他挤眉弄眼地暗示。 「别着急走啊。」疤脸男人收到暗示,按住可雅的肩膀,伸手从挑染那里拿了一瓶烧酒,「大老远在长野碰见也是有缘,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好歹一起喝一杯。」 可雅借着推眼镜的动作甩掉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四平八稳地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第12页 「那就让咱们的大红人帮你喝,他不是你朋友嘛!」 这才是他们的目的,逼迫可雅喝酒不过是个让苏格兰难堪的踏板,跟他们有过节的从始至终都是苏格兰。 苏格兰从可雅身后站起来,准备伸手接过疤脸男人强行塞进可雅手里的酒瓶。 「我喝……」 可雅拎起烧酒瓶仰头几口灌了进去,用手指擦干净溅出来的酒水,有些狼狈地捂着嘴剧烈咳嗽。 围在他们身边的人哄然大笑,让可雅这种看上去就是社会精英的傢伙在他们这些混混面前露出丑态,简直没有什么比这更快意。 「酒我喝了,朋友我带走了。」 可雅面无表情地推开一个人,拉着苏格兰从空档里走了出去。 疤脸男人见状还想拦,却被骤然回头的苏格兰并指如刀顶在额头,上挑的眼尾扬出锐利的弧度,透亮的蓝眼睛里满是森然杀机。 疤脸男人被吓得后退半步,没再敢伸手阻拦。苏格兰收起表情跟上可雅,一个眼神也没留给身后这些混混们。 可雅一直握着苏格兰的手直到回了房间里锁上门才松开。他脸色煞白,眼镜因为出汗从鼻樑上滑下来,虚弱的让人看着害怕。 「你没事吧?赶紧趁着刚喝进去没吸收去吐出来!」 苏格兰意识到可雅说自己不会喝酒并不是推辞,皱着眉把人往洗手间推。 「帮我叫客房服务,我需要抗组胺类抗过敏药。」可雅低声对苏格兰说道,语速比平常快了许多:「你别下去,从大门出去会路过餐厅,那些人应该还没走。」 「你酒精过敏!」 苏格兰是真的生气了,他拿起外套和钱包就准备出门,却被可雅死死攥住了手腕不放。 「我现在去吐,你别出门。」他竟然在这种要命的情况下开起了玩笑:「别让我这瓶酒白喝了。」 苏格兰强迫自己深唿吸冷静下来,沉着脸说道:「好,我不走,叫前台给你送药上来。你松手吧,我去给你倒杯水,一会你出来喝。」 可雅这才松开手,皱着眉按着胃部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被关在门外的苏格兰搓了把脸,冲到唿唤铃处跟前台飞快地交代了可雅需要的药物。 又从保温壶里倒了一杯热水倒上瓶装水兑成合适的温度,坐在榻榻米上焦急地等待着。 好在不多时可雅就打开门走了出来,他应该是顺便洗了把脸,额前的刘海还在滴水。 看上去可雅的情况并不严重,脸色虽然还是煞白,但是没有唿吸急促或是水肿的症状,说明他没出现急性过敏反应。 「怎么样?」 虽然能得出结论,但不听到可雅自己自己亲口说,苏格兰还是放心不下。 「吃了药睡一觉就没事了。就是晚上可能会起疹子。」 可雅又恢復了他一贯平淡的口吻,摘了眼镜坐到苏格兰身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没事就好,喝点水吧。」苏格兰把水杯递给可雅,低着头抬起眼睛看他,显得有些可怜,「还能吃下东西吗?我包里有面包,一会吃药空腹不好。」 「好……」 于是苏格兰从包里找出面包递给可雅,可雅接住的时候他却没松手,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不,没关系。」可雅把面包从他手里拿出来,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用那种会让人下意识信服的平淡口吻说道:「不是朋友吗?」 苏格兰缓缓点头,犹豫着扬起一个笑容。 「嗯,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劝酒或灌酒导致严重后果的需承担法律责任。 酒精过敏请务必不要饮酒。 未成年人请自觉不要饮酒。 吨吨吨…… 第7章 给出邀请吧 虽然假期的开端有这样那样的不尽人意。好在可雅财大气粗,房间一口气订了一个月。他们有足够多的时间补回开头的不愉快。 等可雅身上的红疹退下去以后,两个人一起痛快地泡了一回温泉。 泡澡的时候他看见可雅身上有着一些陈旧的刀伤和枪伤,心下有些讶异。 理智虽然告诉他别打探这么隐私的东西,潜意识里却有种莫名的把握,可雅不会介意。 果然在他问到以后,可雅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疤,捧了一把水泼上去,不是很在意地回答道:「十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在莫斯科给当地老大打工,待遇不太好。」 苏格兰不由自主对可雅这个代号背后的经歷感到……在意…… 「你多大了?」苏格兰心不在焉地撩了一捧水问道。 「差五个月满29岁。」 「比我大四岁。」苏格兰在水里翻了个身,趴在温泉的石阶上,「那天你说的名字是你真名吗?」 「是,听起来不像?」 碍于温泉里蒸汽的影响,可雅把眼镜摘下来留在了房间里。 他抬手捋了一把湿透的额发,把那张有着明显混血痕迹的英俊面容露在苏格兰眼里。 「克拉斯诺达尔……好像是个地名吧?」 「嗯……」可雅应了一声,有点意外,「俄联邦9个边疆区之一,你查过?」 苏格兰大大方方点点头:「有点好奇,就在网上搜了一下。」 可雅没对苏格兰的行为做出评价,只是跟他解释了一下名字的由来:「我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这个姓氏是院长拉尔莎妈妈的起名习惯,我前面还有四个自治区和三个边疆区。」 第13页 可雅说自己是孤儿的语气跟他说水有点热的语气没什么区别,让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顺滑的进入了闲聊的气氛。 苏格兰也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在意这件事,就顺着可雅的态度给出轻松的评价。 「这也太随意了吧。」 「是啊,我们当时还讨论过以后孩子太多该怎么办。」可雅半眯着眼睛回忆:「结果拉尔莎妈妈说,「那就从头再来一轮」。」 「哈哈哈噗噗……」 苏格兰笑着笑着没注意低下头,胡乱在水里吐了几个泡泡。 可雅无奈地伸出手钳住他的下巴把人抬起来,又给他拍了拍后背顺气。 苏格兰翻过身咳了两声,整个人往后一摊,试图假装刚才无事发生。 「姓氏是地区,那名字呢?」 「拉尔莎妈妈上学时候认识的一位留学生朋友,是中国人。」可雅瞥了一眼苏格兰,配合地没有揭穿他,「小时候拉尔莎妈妈知道我应该是有东亚血统,很高兴地把这个名字给了我,说这就是上天註定的缘分。」 「所以说你的名字应该念……朗舒克拉斯诺达尔?」苏格兰想了想,慢吞吞地说道。 「听起来有点奇怪。」可雅眨了眨眼评价道。 苏格兰又笑了起来,关于名字的话题就这样告一段落。他没有刨根问底福利院长大的可雅是怎么从亲生父亲那里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是个日本人。 也没有问十年前还在莫斯科的可雅又是怎么加入组织来到日本的。 虽然看上去他总是追着可雅问一些过于私人的话题。但是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他有一个清楚的度量。 「明天的天气好像很适合滑雪。」 苏格兰说完往温泉里缩了缩,只露出来鼻子以上的部分,幼稚地吐了串泡泡。 可雅像是被苏格兰感染了,也幼稚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对方吐出来的泡泡,而后收回手若无其事道:「那明天去滑雪。」 第二天果然是个好天气。苏格兰跟着可雅在滑雪场最长的坡道上冲刺。 苏格兰说自己会滑雪,就只是简单的会一些,太复杂的地形就应对不来了。而可雅说自己会滑雪,听起来更像是一句自谦。 臃肿厚重的滑雪服也掩盖不了这个人动作里的轻盈和灵巧。 可雅踩着滑雪板,就像芭蕾舞者轻点舞鞋,在雪地上舞蹈一样跳跃过一个个障碍。 苏格兰被他远远甩在身后,难得可雅会有这样「不体贴」的时候。 苏格兰反倒很高兴,他看得出来,可雅是真的很喜欢滑雪,喜欢到能够全身心投入进去,顾不上别的东西。 等苏格兰滑到终点,可雅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他把保温杯递给苏格兰,自己也摘下防风镜和围脖,缓缓吐出一口气。 可雅鼻尖上沁出一层汗,带了隐形眼镜的灰色眼睛带着点莹莹的反光,有些兴致勃勃的样子。 「很开心?」 苏格兰笑着喝了口水问他。 「很开心……」 可雅点点头,对着阳光照过来的方向眯起眼睛:「有种飞起来,伸出手能够摸到天空的感觉。」 可惜即使真的飞翔也没办法触摸到天空,就像休假终究只是无止尽工作里短暂的休憩。 一个月的休假在快乐和惬意中飞快地熘走,新年快到了。 可雅拖着苏格兰毫无干劲的身体以及意识回了东京,开车把他送到公寓楼下,告别时踟躇片刻,伸手拉住了即将转身的苏格兰。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苏格兰这几天邋遢的很,下巴上的胡茬长出来了也不刮,平白给自己清秀的脸添了两分沧桑。 可是看他那双透蓝温和的眼睛你就知道,这绝不是一个被生活磨砺的失意人。 「新年……你有安排吗?」 「嗯……过完年以后有几个前辈需要去拜访。」 猜到了可雅打算说什么,苏格兰坏心地跟他绕起了圈子。 「除夕当天呢?」 可雅问得更具体了一些。 「还不知道,说不定会有人想在除夕夜请我吃荞麦面喝烧酒呢。」 苏格兰靠在自己的行李箱上笑吟吟地看着可雅,眉梢眼角都带着促狭。 「明白了,我会在除夕夜邀请你出来吃荞麦面的,请你喝烧酒也没问题。」可雅看着苏格兰也跟着笑了出来,「我还可以邀请你做别的事,除夕参拜怎么样?」 「那我可就等着了。」 「嗯,除夕见。」 可雅目送苏格兰拎着行李慢悠悠走上楼,又在两周后的除夕看着他穿着自己挑选了一下午的深色和服从夕阳中走出,慢慢向自己靠近。 苏格兰穿着这件代表了可雅一下午工作成果的群青色绘富士纹和服,把手插在袖里,突然问了一句:「可雅,你知道在日本送别人和服是有着特殊含义的吗?」 「嗯?」 实际上并不太能算日本人的可雅入乡随俗,也穿了一件雪色蜻蜓纹的和服。闻言转过头来看向苏格兰,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在日本,和服是正式场合才会穿的礼仪装束。价格昂贵,而且基本上不是买来给自己穿的。 上司给下属送和服表示关照,长辈给孩子送和服表示爱护。 而如果平辈的两个人有一方给另一方送了和服,一般就意味着爱情或者求婚。 第14页 因为古时候和服还会作为订婚礼被送给自己的订婚对象。 但可雅这个从小在俄罗斯长大的人并不十分了解日本这种约定俗成一般的习俗。 只是在得知新年参拜一般会穿和服以后,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店铺下了两个加急单而已。 「不知道就算了。」 苏格兰没打算给可雅解释,两个人沉默地并排站在欢欣雀跃的人群中,安静等待着代表新年的钟声敲响。 求籤也是新年参拜的流程之一。可雅和苏格兰谁都不会信这种东西。但还是从善如流,跟在排队等候的人群后面一人求了一张签。 苏格兰:风泽中孚,如履薄冰——下下籤。 可雅:风火家人,镜里观花——下下籤。 两个抽中巽卦下下籤的倒霉蛋互相对视一眼,一齐无奈地笑了出来。 新的一年苏格兰就不再是可雅的固定搭档了,他作为一个优秀的狙击手游离在各个需要他支援的任务里,还跟另外两个同属威士忌代号的成员搭伙做了几次任务。 任务外出归来的苏格兰主动请可雅吃饭。可雅坐在烤盘前仔细观察牛舌的熟度,一边分神听苏格兰跟他描述波本威士忌和黑麦威士忌之间波涛汹涌的险恶氛围。 「所以说,我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波本这么讨厌莱伊,明明两个人搭配工作的效率非常高,波本却一直不情愿。」 可雅不喝酒,苏格兰就拿着酒瓶自饮自酌,时不时吃两口可雅烤好了放到他盘子里的肉,嘴里念念叨叨,也不管可雅有没有认真在听。 可雅确实有认真在听,不时还会给两句反馈,不让苏格兰一直在单方面讲话。 餐厅的女将呈上来季节特供的甜品,是两个樱色的和果子。 苏格兰换了双筷子夹起造型可爱的和果子端详了一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已经四月了。 「说起来,你是不是要过生日了?」 苏格兰想起来年前去滑雪的时候可雅有跟他说过自己的年纪,算下来差不多就是四月份过生日。 「嗯?」 可雅正在给烤肉翻面的手停了下来,不知道苏格兰怎么突然问到这个。 「生日啊,你不会说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吧?」苏格兰把和果子咬掉一个角,含在嘴里慢慢咀嚼。 「四月十七,怎么了?」 可雅报出自己生日的日期,给苏格兰只剩杯底的茶杯续上水。 「需要我陪你过生日吗?」 苏格兰把茶杯握在手里,温柔地看着可雅,露出柔软的笑容。 需要……吗? 可雅愣了下,下意识皱眉思考起来。苏格兰也不催促,好像自己只是随口一问,握着暖烘烘的茶杯转头注视外面已经绽出大片新叶的梧桐树。 「我想我不需要,我已经有很多年不过生日了。」可雅思考片刻后给出了回答,他本以为苏格兰会失望,但是并没有。苏格兰依旧握着那杯茶,只是转头来变成了注视着可雅。 「但如果你愿意来陪我,我会很高兴。」可雅在苏格兰的注视下说出了回答的后半句。 苏格兰看上去并不惊讶,平静且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那就这么说好了,两周后我来陪你过生日。」 「好。我很期待。」 五天后,可雅正在自己的安全屋里调试下次任务需要用到的起爆单元,门口却传来熟悉的不耐烦的敲门声。 知道可雅这处安全屋的只有几个组织高层,其中一个人便是这种十分具有个人特色的敲门声的主人。 可雅冷着脸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门,在开门的瞬间被一柄银色的手枪抵住了额头。 「有话直说,我不吃这一套。」 可雅用自己玻璃珠一样冷淡的灰眼睛看向来人,那人也用阴沉的深绿色眼睛同他对视,冷哼一声后放下了枪。 可雅这才退开一步放琴酒进来,双臂在胸前交叉,一副明摆着的不欢迎姿态。 「什么事?」 琴酒收起他的,带出一抹冷笑:「你留在日本公安当诱饵的档案被人动了。」 「哪边的人?克勃格还是黑沙?」 琴酒带来的消息让可雅的脸色更冷。 「你绝对想不到。」琴酒用兼带幸灾乐祸的憎恶语气说道:「是苏格兰。」 「苏格兰?」 可雅下意识重复。 「他是日本公安安插进来的老鼠。」 作者有话要说: 原着里景光在他25岁的12月7号自杀殉职,警校其他四人也都死在7号,这是个不幸运的数字。 我把时间提前了。 第8章 来选择吧 苏格兰勐打了一下方向盘,一脚把剎车踩到车轮抱死紧急制动。 后胎已经被打炸的汽车彻底报废,苏格兰咬紧后牙捶了一下方向盘,低声咒骂着拉开车门跳出去,扯下卫衣的兜帽遮住半张脸,挑了一个人烟稀少的方向匆匆离去。 他会去查可雅的档案完全是出于私人原因。知道了可雅的真名,知道了他的具体生日,还知道他在公安留有相关记录。 这些信息在手,想要从公安内部查阅一个人的资料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他前脚才动用权限调查了可雅的档案,转头就接到通知,自己卧底的身份暴露了。 事出突然,苏格兰完全不清楚自己暴露身份的原因,也没有那个时间仔细考虑。 第15页 纸质材料早已经处理干净,电子存档的资料也急忙传给同在组织卧底的同事。唯一有可能泄露信息的手机则好好放在胸前的口袋里。 实在不行……最坏的结果…… 苏格兰看见前面几百米距离有一个烂尾楼,他按住自己胸口的手机,眸色暗沉成诡谲的海色。 只要一枪就够了。 唯一遗憾的——要对可雅爽约了。 琴酒通知了莱伊,朗姆派出了波本。组织在本岛的三个高层干部只有可雅在追杀苏格兰的任务发布以后才得到通知。 他坐在琴酒的保时捷后座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倒有点像是在发呆。 伏特加夹在两个情绪不佳的组织大佬中间战战兢兢地开着车,琴酒用车载点菸器点了一根烟,悠悠吐出一口烟雾,对可雅说出冷酷的调笑。 「你亲自动手,总比我们这种粗人来得温柔。」 可雅和苏格兰之间的亲密有目共睹,作为被可雅抢了任务去「交朋友」的当事人,琴酒乐意看见可雅这个自诩温柔的伪君子被迫亲手毁灭喜爱之物的表情。 琴酒对可雅的毛病见怪不怪,这傢伙总是带着一种虚假的温柔对待他看得上眼的东西。 有着纯真笑容的少女,捨身救人的青年,热衷慈善的企业家……可雅总是会带着股沉郁的悲嘆去珍惜这些普世意义上的好人。 最终这些好人都在他制造的爆炸里死得连完整的尸体也留不下来。 琴酒不觉得苏格兰会是个例外,即使这次可雅的温柔专注且持久。 可雅对琴酒的讥讽置若罔闻,他眨了眨自己蓄了一片阴云的灰眼睛,突然摸出手机按下了一个号码。 漫长的唿叫音在沉默的车厢里一声声迴荡。嘟的一声以后,扩音器里面传出一个模煳的电子音:「很少接到你的紧急联繫,可雅。」 「贸然打扰万分抱歉,我有一事相求,boss。」 身为狙击手的莱伊意外地比情报人员波本更早找到了苏格兰的踪迹。 他开枪打爆了苏格兰的车胎,远远看见苏格兰逃跑的方向,无声地嘆了口气,迅速追了上去。 之前的一次任务里,莱伊、波本、苏格兰三瓶威士忌组成了临时搭档一起行动,却在车站遇见了跟踪他们而来的,莱伊的妹妹。 一个不过初中生年纪的少女,怯生生躲在一旁,叫着跟莱伊的真名诸星大不相符的称唿——秀哥。 莱伊本以为目睹了这一幕的苏格兰会跟组织上报他的情况,准备好了解释却迟迟没接到问询。这才意识到,苏格兰帮他隐瞒了妹妹的存在。 本想着有机会还他这个人情,没想到再见却是这样生死搏杀的场景。 莱伊抬头看了眼一片漆黑的烂尾楼,觉得这种森冷破败的地方可不适合作为苏格兰的葬身之地。 他放慢了步速,试图在找到被逼入绝境的苏格兰之前,先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滴滴……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有人在这个紧要关头给莱伊传了一封邮件。 莱伊微愣,收起枪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任务取消,原地警戒汇报目标位置,后续由koya接手——gin。】 什么情况? 莱伊皱着眉默念了一遍邮件的内容。可雅——组织里有着幽灵一般手段的爆破专家,以及苏格兰随口一提中体贴又好脾气的「那傢伙」。 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接手苏格兰的处刑任务,到底是好还是坏…… 抱着这样的疑虑,莱伊在两分钟后等来了一身黑色风衣,表情冷淡阴郁的男人。 可雅用他那双锐利的灰眼睛从莱伊身上扫过,点头示意就打算上楼。 错身经过的时候莱伊突然出声叫住了可雅:「这个任务的功劳该算谁的?」 「我欠你一个任务。」 可雅不打算跟他过多纠缠,开出了价码作为抢走莱伊任务的补偿。 莱伊嗤笑一声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把手抄在兜里给可雅让开了上楼的路。 「没意见就走人,一会儿我要炸掉这栋楼。」可雅步履匆匆地离开,只给莱伊留下了一句语气不善的忠告。 看这副样子倒不像是来杀人的。莱伊揣摩了一下可雅的行为,皱着眉盯着天台的方向,一直到听不见可雅的脚步声了,才不得不离开。 顺着楼梯一路赶到楼顶天台的可雅微微有些喘气,他平復了气息,伸手推开天台的安全门。 啪的一声…… 苏格兰埋伏在门后,一个照面就在可雅脸上狠狠揍了一拳,抓住他的胳膊擒到背后,用膝盖抵住按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可雅?」 苏格兰犹疑地辨认出追兵的身份,下意识收了点力气,又迅速反应,更加用力地擒住可雅不让他的手有机会动弹。 可雅被打得眼镜从鼻樑上掉下来。他侧着头,脸贴在地上,十分狼狈的样子。可声音还是平稳得没什么波澜:「不想死就听我说。」 「你想说什么?」 虽然看上去可雅没有反抗的意思。而且这个人确实体术一般,就算苏格兰松手让他和自己一对一单挑,可雅也完全不是苏格兰的对手。 但苏格兰还是谨慎地把可雅拎来的手提箱踢到一边,搜出他身上口袋里各种零碎的小东西,没有丝毫放松警惕的打算。 第16页 「有三个组织成员守在楼下,还有一个正在赶来的路上。即使你杀了我,也不可能从这里逃走,莱伊和琴都在。」 可雅的语速快了些,皱着眉用脚尖踢了踢楼顶的水泥地:「我来的路上查了这栋楼的建筑图纸,二楼西侧的紧急出口有一处防震安全屋。你去那里躲着,我会在承重柱上动手脚,让这栋楼塌掉的时候避开那个地方。」 苏格兰用自己的体重压着可雅,在他身后没有出声,但可雅知道他一定在听。 没有人会拒绝活下去的机会。 「要不要相信我,选择权在你。」 片刻后,苏格兰松开了对可雅的钳制,拽着他的手臂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还顺手给他拍了拍胸前的土灰。 「自己上来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可雅这才看见苏格兰的脸,他脸上还有没清理的胡茬,平时温和的笑容隐匿了踪影,眼睛里带着决绝的坚定。 可雅看着那双眼睛,觉得就这样死在苏格兰手里好像也不错。 可惜他刚签了一份卖身契,还得好好活着打工还债。 五分钟前…… 「说吧,我的孩子,你想要向我祈求什么?」 电话里的声音听不出语气,措辞倒是十分讲究。可雅皱着眉瞥了一眼前排的琴酒和伏特加,打开了手机免提:「我现在正坐在琴酒的车上,请您允许我有一个跟您单独对话的。」 那位先生宽和地答应了可雅的要求。琴酒和伏特加不得不下车给可雅让地方,伏特加倒是不介意,琴酒即使不满也无法对那位先生发泄,只好阴沉地瞪了可雅一眼,重重甩上车门。 「我想跟您要一个人——苏格兰威士忌。」 「你应该知道他是个卧底。」那位先生平和的问道。 「是的。但是您既然下令处决他,就说明他对您没有价值。」可雅冷静地分析道:「您只需要他的死亡震慑组织里可能存在的其他老鼠,我会为您达成。」 「即使如此,你如何向我保证他不会把组织的信息泄露出去。」那位先生的提问像是听进了可雅的解释。 「监禁、洗脑、药物控制……办法总是不嫌多。我只需要他成为我一个人的东西。」 「好吧……」那位先生听起来对可雅的回答十分满意。但是并没有简单地把人交给可雅:「你得拿出诚意来跟我交换。」 「任凭您驱使。」可雅谦卑地说道。 「去俄罗斯,把你丢在那里的东西找回来,然后交给我。」 「如您所愿。」 得到满意的答覆,那位先生干脆地挂断了电话。可雅对着电话唿出一口气,敲了敲车窗,越殂代疱地招唿伏特加进来给他当司机。 琴酒沉着脸跟伏特加一起坐上车,等着可雅给他一个解释。 「我从boss那里得到了授权。接下来追杀苏格兰的行动由我全权负责。」 「你最好别想耍花招。」 等波本匆忙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可雅拍着黑风衣上的尘土从烂尾楼里走出来,面无表情地按下了起爆器。 钢筋水泥的建筑轰然倒塌,碎块和粉末在波本眼里映出一片灰濛濛的影子。 可雅的眼镜不知道丢在了哪里,脸上也带了两块不轻的伤势。他脸颊红肿了一片,嘴唇也像是被人打出血了。 琴酒故意嘲讽可雅烂到家的体术,冷笑着骂他自找麻烦,非要进去见那个卧底最后一面,活该挨打在脸上被他围观。 可雅全当旁边没有琴酒这个人,半点反应也没给他。琴酒见状也没有对牛弹琴的兴致,叫着伏特加开车离开了。 莱伊看着变成废墟的烂尾楼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站了一会也转身离开了。 波本咬着牙看了看莱伊又看了看可雅,不甘心地握拳追上了莱伊,气势汹汹地问着问题。 很快,这片废墟前就只剩下可雅一个人。他安静地注视着废墟里飘飘然的粉末尘埃落地,像是在等一个没有结局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可雅体术很菜,琴酒让他一只手都打不过。 景光说唯一觉得遗憾,是因为他在接受卧底任务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和家人朋友告别了。而可雅是他在组织里认识的唯一能够称得上朋友的人。 并不是指可雅很重要,他还不配。 第9章 辨明本我吧 「我想吻你。」 在把苏格兰送到位于二楼的小屋以后,可雅突然拽住苏格兰凑到他面前,仗着比苏格兰更长的臂展把人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俯身贴了上去。 「什——唔!」 下意识回头听可雅说什么的苏格兰猝不及防被钳住下巴,视线里可雅那张熟悉的脸骤然放大。 可雅发质偏硬的额发戳到他的额头上,明晃晃地告诉他两个人现在究竟靠得有多近。 虽然说是要吻他,但可雅却只是用牙齿咬住了苏格兰的嘴唇,把那块软肉叼着含在嘴里,垂着那双灰眼睛沉甸甸地看着他。 苏格兰被迫和可雅对视,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震惊恼怒的自己。 嘭! 被推出去的可雅挨了苏格兰又快又狠的一拳,眼镜彻底被打飞。 苏格兰犹觉不够,折起手臂用手肘在可雅胸口用力一撞,又抬腿在那件他看不顺眼很久的黑风衣上踹了一脚。 第17页 「咳……哈哈……」 可雅捂着肚子痛苦地弯下腰,咳了两声反而低哑地笑了出来。 「你发什么疯!」 苏格兰扬起眼尾瞪他,本就上挑的眼睛看上去像一只受惊的猫。 他本想抬手擦一把嘴唇,又觉得这样的反应太过羞耻,攥拳空挥了一下,觉得只揍这两下完全不解气,又没办法真的对可雅下狠手。 「我没发疯。」 可雅倒是自然地抬手擦了一下嘴唇。苏格兰那一拳正好打在他侧脸上,上嘴唇磕到了牙齿,稍微一舔就是就是满嘴血腥味。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有你会觉得我好脾气。」 可雅摇身一变又成了苏格兰印象里那个语调平淡的可雅。他低头眯着眼睛找了一圈自己的眼镜没有找到,便干脆地放弃了。 可雅有五百度的近视加上两百度的散光。即使苏格兰只站在距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地方,那张让他心心念念的笑脸也只能看见轮廓模煳的重影。 更何况现在苏格兰的脸上根本没有任何笑意。 可雅看着苏格兰,心里思绪翻滚。他有好多话想说,有好多问题想问。 又觉得自己没什么能对他说的,也没有什么疑问需要苏格兰亲自给他答案。 作为计划的制定人,可雅对于爆炸的风险最为清楚。他接到消息太晚,得知苏格兰的所在地以后也只能匆匆看了两眼建筑图纸,凭经验找到一个相对来说最安全的位置,再想办法避开那里设置爆破点。 但是可雅没办法保证自己匆忙布置的炸弹能够完全达成他预期的效果。 更没办法保证这栋建筑完全按照图纸施工,没有因为偷工减料或者年久失修掉下一块致命的水泥板砸到苏格兰身上。 他做不到百分百保证苏格兰能从这场爆炸中成功活下来。所剩时间有限,他没办法交待更多,剩下的一切只能交给运气决定。 可雅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久地看了苏格兰一眼,低声说了一句我走了,回身替苏格兰关上门。 门缝里伸出一只手卡住了可雅关门的动作。苏格兰一手抓着门,一手抬起来强硬地按住了可雅的后颈,仰头在他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连挨打都不还手的傢伙说什么呢。」 那双眼尾上挑的蓝眼睛里盛着狡猾的笑意在可雅面前一闪而过,苏格兰反手甩上了门,险些撞歪可雅的鼻子。 从混沌的回忆里醒过来的苏格兰迷茫地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一片刺眼的灯光,脑袋里钝钝的发疼,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噁心。 「他醒了……」 有一道声音朦朦胧传进意识里,像是隔着几层棉布跟他说话一样含煳。 「补一针镇静剂,让他到目的地再醒过来。」 手臂上感觉到隐约的刺痛,一团浆煳的大脑被迫重回睡眠。 再次醒来时苏格兰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而是努力保持清醒的同时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 隔着眼皮晃进来的灯光十分温柔,应该是暖色调的。他身处在一个十分安静的地方,生活环境中理应存在的白噪音也微不可闻。 试图分析所处环境的苏格兰突然捕捉到了一丝翻阅纸张的声音。 房间里有人,大概率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可能在看书或者阅读其他纸质的东西。 从翻阅声音出现的频率来看,这个人的文字阅读速度很快。但是也不能排除文本量少的可能。 这个人是可雅的概率有多大? 苏格兰回想起自己上次清醒时发生的事情,决定赌一把。 他动了动手指,用指甲在身下的织物上刮出一点动静。 「你醒了……」 赌对了。这种把疑问说成陈述的语气是可雅的个人特色,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久别重逢,苏格兰总觉得可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 苏格兰睁开眼,想要从床上坐起来。他头疼得厉害,像是接连宿醉或是持续40小时以上没有睡眠的反应。 「我建议你再躺一会。爆炸里你被安全屋的门板拍晕了,好在不严重,但也裂了两根肋骨。」 可雅给苏格兰稍微解释了一下他现在的情况:「把你送到我这里的人怕出意外,一路上给你用了不少药。你应该会感到头疼,过段时间就好了。」 苏格兰抬起疲软的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夹板,转了转干涩的眼睛。他总觉得可雅有点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具体的地方。 人既然醒了就不想再躺着了,苏格兰没听可雅的话,轻轻咳了两下,小心地撑着床坐了起来。 麻木的腿脚带来些诡异的沉重感,苏格兰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脚腕上扣了一条金属的锁链。苏格兰微微一愣,飞快扫视一圈。 他在一间大约一百平面积的屋子里,有门无窗,有概率是地下室。 房屋里一应生活设施齐全,只是格局布置有些奇特,功能用具大多围绕称重梁集中分布,四周墙面附近反而没有什么东西。 苏格兰晃了晃脚上的链子,果不其然,链子的另一端就连在墙壁里,有一条紧贴地板的滑轨围绕房间一圈。 这个房间的独特布局就是为了方便他这个被锁住的人特意安排的。 想到这里,苏格兰突然找到了可雅身上的违和感。 他不再对自己无微不至地体贴。 第18页 刚才说话的时候可雅没有走过来看着他的眼睛。他昏迷这么久醒过来,嗓子干哑得说不出话,可雅也没有给自己倒水。他没听可雅的建议从床上坐起来,可雅都没有过来阻止他。 所以可雅这是……生气了? 坐在对面椅子上安静等待着苏格兰认清现状的可雅看上去倒不像是生气了。 他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换了一副无框的金属架眼镜,铅灰色的眼睛从镜片后面投过来平静的目光。 苏格兰试探着咳了两声,用干涩的声音说道:「有水吗?」 可雅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仔细地照顾到他现在使不上劲的手,还在杯子里插了根吸管,直接送到他嘴边方便他喝。 苏格兰咬住吸管眨了眨眼睛。这是待遇还有,但是得自己开口要的意思? 入口的水温度适宜,略带咸味,想必是可雅在水里加了点盐给他补充电解质。可雅貌似还是那个可雅,只不过是对待他的方式改变了一下。 等他喝了半杯水以后,可雅拿走水杯放到一边,坐在了床边上。 侧着头盯着苏格兰看了一会,才开口说道:「要跟我聊聊吗,警视厅公安部警察,诸伏景光。」 苏格兰威士忌已经在组织里标记成了死亡状态,现在被锁链关在房间里的,是日本公安警察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瞬间知道了自己醒来时听见可雅翻阅的纸质材料是什么。 既然他人被可雅救了,那么存放着相关信息的手机肯定就在可雅手里。 破解一个手机并不需要多么难的技术,想来现在他的情况可雅一定尽在掌握了。 「好啊,你想聊什么?」 身份信息、人身自由、性命安全,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可雅手里。 既然到目前为止,可雅除了把用链子把自己栓起来以外并没有做过对自己有害的事情,陪聊也不是一个不能接受的要求。 可雅想要聊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从知道诸伏景光的卧底身份到现在,可雅都没能好好跟他说上一会儿话。 「我在日本公安的记录是一个诱饵。」可雅突然说道,「当年我在莫斯科有不少仇人,为了摆脱他们我接受了boss的邀请,加入了组织寻求庇护。」 诸伏景光听他提起这件事,一下子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暴露身份。 就像组织里有公安派进来的卧底,警视厅内部也有组织安插的眼线。 「知道我过去的人除了组织里的这几个以外,就是我曾经的仇人。那份档案实际上是给他们准备的诱饵,一但有人动过,就会被组织追查。」 可雅看着诸伏景光的眼睛,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缓缓开口:「在我知道你竟然去查了我的档案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我做错了一件事情。」 错在给我这个卧底信任对我暴露真名?还是错在疏忽大意没有做好保密工作? 诸伏景光等着可雅告诉他答案。 「我不该告诉你我的真名。」可雅低声说着:「我明知道你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说不定就会去查我的身份。」 「我觉得是因为我没有看管好你的行为,才导致了这样的局面。」 「所以你现在打算用这样的方式看管我?」诸伏景光怒极反笑,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从可雅那里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他拽着那根金属链子甩了两把,恨不得直接用它把可雅勒死。 「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家长?监护人?难不成是饲养员吗?」 从可雅细微眼神变化里,诸伏景光找到了真相,冷笑道:「看来是饲养员。」 「或许吧……」这种模稜两可的回答竟然也会从可雅嘴里说出来。 他握住了诸伏景光扯着锁链的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得不会挨打的自信,只是平静中带着笃定地给出结论:「至少现在你是我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雅怕苏格兰死了以后自己没机会知道对他的喜爱到底是哪种了,所以想赶紧亲一口试试。 结果什么都没试出来还挨了一顿揍。 好孩子不要学可雅。 第10章 做交换吧 「我的手机呢?」 诸伏景光放弃了跟可雅计较这些没有意义的关系问题,飞快地平息了怒气进入工作状态。 可雅依旧对他有问必答,就像是诸伏景光警方卧底的身份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 「爆炸的时候摔坏了,拿去修復也只还原了一部分数据。晶片和储存卡在我看过以后已经烧了,我手上这一份列印版就是唯一一份了。」 可雅做的比他想得更多。按照他的说法,自己手机里有关朋友和家人的信息应该只有可雅自己知道。 「有多少人知道苏格兰威士忌是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被派去黑衣组织卧底,自然不可能用自己的真名,他的出身根正苗红,警校毕业,还有一个也是警察的哥哥。 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究竟暴露了多少在组织眼里。但既然可雅能够一口叫出他的真名,跟他姓氏相同外貌相近的哥哥就有被组织盯上报復的危险。 「只有我。我是通过你手机里的关系网查到的,组织那边只是发现你从公安内网动了我的档案,但是不知道你的具体身份。」 这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第19页 起码现在他的信息没有泄露给组织,同在组织里卧底的同事也没有受他牵连,自己更是得赖于可雅活了下来。 只要活下来就还有希望,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也可以想办法获得情报传回公安,前提是——可雅愿意配合。 诸伏景光抓着锁住自己脚踝的链子晃了晃,想了些乱七八糟的计划,决定试探一下可雅对自己容忍的底线。 「我必须带着这东西吗?」 「我打不过你,只能给你拴条链子。」可雅坦坦荡荡承认了自己技不如人只能依靠其他小手段的心思。 「带着链子也不影响我揍你。」 诸伏景光沖可雅露出轻蔑的笑容,故意冷笑着上下打量可雅,在他嘴唇和脸颊上的伤口挑衅地多看了两眼。 「除了手和眼睛,其他地方随你。」可雅冷静地摘了眼镜放到一边,一副做好准备挨打的样子。 诸伏景光勐地从床上弹起来,小腿弯折勾住可雅的肩膀,带着脚踝上的链子直接攀住可雅的身体,伸手一拽。 钳制诸伏景光行动的锁链反而变成了他趁手的武器,紧紧勒在了可雅的脖子上。 「就这么杀了你也没关系吗?」 诸伏景光低着头凑到可雅耳朵边上跟他说话,他们姿势暧昧仿佛亲密相拥,话里却是凉丝丝的杀意。 「杀了我就没人养你了。」 可雅往后仰头靠在诸伏景光身上,露出脖子放任诸伏景光的威胁。 这是诸伏景光第一次从俯视的角度看可雅的眼睛,那双透度很高的灰眼睛带着莹莹的光,表情平淡甚至有些轻松地说道:「死在你手里也不错。不过除了我没人知道你在这里,估计你得给我陪葬了。」 诸伏景光笑了一声,伸手抚摸可雅的脸,语气温柔地说道:「真遗憾,我好不容易活下来呢,暂时没有殉情的打算。」 他柔顺的额发垂下来,在眼睛前面遮出一小块阴影,透蓝的眼睛看上去颜色深了许多。 可雅着迷地看着他,自从诸伏景光暴露卧底身份,可雅看见了很多个跟苏格兰不同的他,每一个都闪着不同的光。 「我可以吻你吗?」 可雅盯着诸伏景光的蓝眼睛小声问他。 「这就是你养我的目的?想亲我,还有别的吗?」 诸伏景光紧了紧手里的链子,可雅从喉咙里憋出一声闷咳,鼻翼痛苦地翁张,脸上因为窒息涨出通红的血色。 他抓住链子试图给自己争取一点唿吸的空隙,目不转睛地盯着诸伏景光,发不出声音就用口型向他传达——我、想、吻、你。 诸伏景光投降一般嘆了口气,松开了手里的链子:「你还真是个疯子。」 可雅捂着脖子低头剧烈咳嗽,听到这种评价也只是勉强提起唇角,用又哑又涩的声音回答诸伏景光的问题:「我养你是因为你是我的东西。只要你还带着这条链子,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什么都可以?」 诸伏景光灵巧地翻身,跨坐到可雅的腿上,抬起眼睛看着他问道。 「只要我有。」 「没有别的条件?」 可雅低头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诸伏景光,福至心灵地理解了他话里的暗示。 在自证清白和吃下这个福利之间干脆地放弃了自己的为人原则:「吻我。」 诸伏景光歪头露出得逞的笑容,搂住可雅的脖子凑了上去,把自己有些干燥起皮的嘴唇跟可雅的贴在一起,温柔地含住他的嘴唇用舌头轻舔。 可雅从没跟其他人接过吻。 他有轻微的洁癖,思维里完全无法接受接吻这项两个人交换口腔菌群的行为。 可现在诸伏景光搂着他,微微阖着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蹭着他的脸,正得寸进尺地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 让可雅感觉自己过往的常识都变成包裹糖块的糯米纸融化在嘴里,变成甜滋滋的唾液被他咽下去。 想要更亲密的接触,更加贴近、更为紧密、完全无法分离的接触。 可雅伸出手捧着诸伏景光的脸,反客为主地回吻他。 这个吻在可雅牵动嘴唇伤口的吸气声里结束。可雅用手指抹了一下诸伏景光的嘴唇,专注地盯着手指上沾着的唾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被诸伏景光一掌拍下去打断了视线。 可雅面不改色地捻了捻手指,替诸伏景光整理他刚才蹭乱的额发,才又平又直地问他:「你要什么?」 诸伏景光咀嚼了一下可雅的问题,感觉听起来有点像支付嫖资的环节,自嘲一笑。 「这么主动?」 可雅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有哪里不对,他说话一贯直白。但是他能看出来诸伏景光有点不开心,于是谨慎地回復他:「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我能不能做到。」 「我睡了多久?」 诸伏景光放下心里纷扰的思绪,想要优先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不到两天。」 可雅从这个问题里明白了诸伏景光的打算,主动补充说明:「我伪造了你的病歷,联繫人把你专机送到莫斯科。一路上负责的人是我以前留下的手下,与组织无关。」 很好,现在连地点也知道了。 诸伏景光确实想不到自己昏迷醒来以后竟然是被可雅直接打包带到了欧洲! 跨国跨区,自己想要给公安传递消息的难度更上一层,诸伏景光皱着眉问可雅为什么突然出国。 第20页 「我跟boss做了个交易。」可雅看着诸伏景光犹豫地说道:「当初我是抛弃了我在莫斯科的一些势力加入的组织。为了把你要到手,我接受了boss的任务,回到莫斯科收拢势力併入组织。」 「所以如果你是想我帮你给公安传递组织信息的话,很抱歉。」可雅碰了碰诸伏景光的耳朵,「我现在能接触到的东西可能没有你需要的。」 他果然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诸伏景光嘆了口气,既然可雅是直接跟那位先生要的人,想也知道那位短期内不可能再把可雅这个对卧底抱有私情的高层干部留在身边。 虽然本岛还有一个跟他是同事的组织成员,但是……诸伏景光抬头跟可雅对视,决定还是不能冒这个险。 「我会尽快处理这边的事情,然后想办法给朗姆找点麻烦,让boss不得不调我回日本。」 可雅对诸伏景光做出他力所能及的保证。无论听多少次,面对可雅这样直白的偏爱诸伏景光都会感到棘手。 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卧底课程里也教授过如何对目标套话甚至。 诸伏景光知道该如何利用可雅,但他无法不对可雅明知他想法还主动给他利用的做法心怀愧疚。 「你这样帮我,不会有问题吗?」 其实诸伏景光更想问可雅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种程度。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换成了另一个问题。 可雅想了想,开始跟诸伏景光讲起了自己的过去。 「我跟组织的关系大概能算上公平交易,我在莫斯科混了好几年,而且还有点特殊的身份。组织最开始是想和我达成协定,他们帮我消灭那些仇家,我利用手里的势力给他们在俄罗斯乃至周边的行动提供便利。」 可雅讲述自己过去的语气跟讲任务说明并没有区别,他好像并不为自己过去的经歷有所感触,只是提纲概要地讲述。 「可是我拒绝了他们的合作,并提出了我想要的交易。我想离开莫斯科,然后给塔娜找到最好的医生,正好这两项组织都可以满足我。因此我去了日本,得到了可雅的代号,也得到了组织医疗资源的帮助。」 诸伏景光注意到可雅说了一个他在可雅档案中看到过的名字。 稍作回忆,想起来他说的这个人应该是他福利院的妹妹,一个因为先天早衰被父母抛弃的女孩。 「她现在怎么样?」 诸伏景光问道,文字档案里的东西终归有限,不可能把一个人生平所有琐碎的细节一一列举在案。 「在法国学油画,活得天真又快乐。组织会时不时给她送两个朋友,她不缺钱也不孤单,我觉得这样很好。」 这是指他的妹妹活在组织的监视里?可是可雅看上去没有对这件事有什么负面的情绪,好像组织真的就是派人去跟这个女孩交朋友。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即使你想要毁灭这个组织,我也有意愿并且有能力帮你。」可雅扶了一下眼镜,淡淡说到。 「那你妹妹怎么办?」诸伏景光无法理解。 「她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该自己承担自己的人生了。我和塔娜不是那种亲密的兄妹关系,她是我过去人生的见证。」 可雅说出堪称冷酷的话,对诸伏景光露出一点笑容,「不过你放心,只要没被组织发现我和他们彻底翻脸,他们不会对塔娜做什么。她没有那个价值。」 诸伏景光沉默着听完可雅的话,突然问道:「我对你来说是什么的见证?」 听到这个问题可雅微愣,随即明白了什么,抬起眼睛认真地看着诸伏景光:「你不是见证,你是我希望的寄託。」 作者有话要说: 接吻可以交换口腔菌群,有助于防止蛀牙。 第11章 改变称唿吧 诸伏景光在可雅离开之前跟他开口要一把枪。很难说是不是手无寸铁被莱伊追击的经歷给他留下了一些不安定的警惕。 可雅答应下次过来时给他带一些武器,即使在这个困住诸伏景光的房间里,可雅是唯一可能被他用枪指着的人。 不知道可雅布置这个房间用了多久。但被迫住在这里的诸伏景光确实没找到什么可以钻的漏洞。 在信息档案层面,无论是黑衣组织的代号成员苏格兰威士忌,还是日本公安警察诸伏景光,都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没有身份证明,身处异国他乡并且语言不通。即使挣脱这条链子逃出去,想要顺利地回到日本重新担起自己身为警察的职责,也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看可雅轻易答应给他带枪过来的表现。除了对他抱有信任以外,也说明这条禁锢他自由的锁链并不是开一枪就可以解决的东西。 「那傢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诸伏景光躺在床上自暴自弃一般重重嘆气,唯一让他略微轻松的也只有房间里没有监控这一件事了。 虽然可雅的处世品格十分糟糕,但起码他确实从没对诸伏景光说过假话。他说自己没有安装监控,诸伏景光愿意相信他。 沉住气,你是一个狙击手。你最擅长的就是等待机会之后的一击毙命。你并不缺乏耐心,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等待。 可雅……可雅…… 诸伏景光默默在嘴里咀嚼这个代号,可雅对他突兀且热烈的感情始终让诸伏景光无所适从。 第21页 真的会有人因为一份无根无源的喜爱就能够做到把自己性命交出去都无所谓的程度吗? 除非对他来说给出的东西并不值得在意。可雅会是那种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意的人吗? 诸伏景光发现他对可雅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一个人的性格塑造主要受13岁之前的生活环境影响。 可雅十三岁之前一直生活在福利院,从他那份轻松的语气来看,那应该是一段对他来说能够微笑着说出来的回忆。 可雅的档案里对他的过去只是简略地一笔带过:孤儿,出身一家私人经营的福利院。作为特招生进入圣彼得堡一家私立中学读书,十年级时捲入了一起恶性纵火案。 之后有一年的时间行踪不明。再次出现时已经成了莫斯科黑市里一名自由人,据说受到黑市龙头组织黑沙的庇护。 可雅不是国际通缉犯,虽然诸伏景光明知道他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但即使跟在他身边做任务的那段日子,可雅也没暴露过真正可以称得上犯罪证据的东西。 没有指纹,没有dna信息,诸伏景光甚至无法证明可雅手提箱里拎着的电子元件跟发生在不远处的爆炸案有关。 可雅会在日本公安留有档案,主要是因为他属于高危险性特殊人员,需要定期到居住地的公安报备行程。 他甚至规规矩矩用真名走的官方渠道办理护照进入日本,是东建财团发函特邀的建筑爆破专家。 但一个福利院长大的优秀学生突然变成冷静又疯狂的爆炸犯一定是有过程的。 无论是出于公义还是私情,诸伏景光都想弄清楚可雅变成如今这副价值观的原因。 「说到底还是要做啊……」诸伏景光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带着无奈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欺骗感情可是会挨雷噼的。」 下次到来的可雅如约给诸伏景光带来了一把9mm的和一把hk.p7m8。 诸伏景光握着那把hk,感受着曾经万分熟悉的手感,心情十分复杂。 「不喜欢?」可雅看诸伏景光反覆摩挲那柄枪,「下次给你带svd,还是你更想要m24?」 「你怎么不说m200。」诸伏景光一腔怀念被可雅打碎,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把两把手枪分别放到枕头和浴缸下面,没好气地说道:「我在室内要狙击枪干什么,拿来当晾衣架都嫌沉。」 「哦……」 可雅没有反驳,面无表情地应声,反而看起来有点委屈。 「我很喜欢。」诸伏景光嘆了口气,对可雅展露他喜欢的温柔笑容,「谢谢你,可雅……不,舒朗。」 这个对于以日语为母语的人来说有些难念的名字被诸伏景光轻柔流畅地叫了出来。就像他已经在可雅看不见的地方轻声唿唤他无数遍。 可雅长久地注视着诸伏景光,久到神情看上去有些陌生。诸伏景光也不催促,带着轻快的笑容倚在餐桌旁,歪着头跟可雅对视。 「你……」可雅大步走到诸伏景光面前,沉着脸低头靠近他,玻璃珠一样的灰眼睛沉郁成一片铅色,「怎么突然叫我名字?」 「我已经不是组织成员了。」诸伏景光避重就轻地回答。 可雅深吸了一口气,诸伏景光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可以被称为焦躁的情绪,可雅皱着眉,想要抬手揉一揉眉心又放下,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意思。 「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可雅逼近诸伏景光,把手撑在诸伏景光身后的桌子上。是一个一低头就可以亲到他的距离。 「我不知道。」诸伏景定神闲,甚至挑衅一般仰头看着可雅,脸上轻飘飘的笑容纹丝不动。「我不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可雅低头和诸伏景光额头相抵,嘴唇小幅度瓮动,说出近乎求饶一般的质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明明可雅才是那个居高临下,剥夺诸伏景光自由的加害者。可是他却惶恐于每一次诸伏景光向他靠近的举动。 「想要你叫我的名字?」 诸伏景光想了想说道,伸出手环住可雅的脖子,主动把自己送上去,却又在两人之间留了一丝缝隙。 「景光……」短短四个音节被可雅咬在牙齿里艰难地吐出来,他闭上了眼睛,眼镜挤在两个人的鼻樑之间也不管不顾,祈求一般低声问:「我可以……」 「你可以……」诸伏景光含着笑的声音打断了可雅的问题,「你可以吻我,抱我,甚至另一种意义上的抱我。我不是你的东西吗?你在使用电脑之前也会问可不可以使用它吗?」 「你明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可雅睁开眼睛气愤地低吼,灰眼睛里带着冷冷的光。双手在餐桌上用力一锤,却捨不得推开诸伏景光,任由自己困在他的臂弯里。 「我不知道。」诸伏景光再一次向可雅强调:「不要那么理所应当地认为我会知道你的想法。你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我怎么会知道。」 可雅喘着气冷静下来,努力维持自己常用的平静口吻:「景……景光……」 他卡顿一下以后顺利地叫出这个亲密的称唿,「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就像我说过的那样,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你。」 他试图解释自己的想法,又觉得语言太过单薄,词语在脑海里颠三倒四地出现,可雅一时找不到自己最需要的那一个:「你不用,你不用……这样……」 第22页 话在嘴里转了两圈却徒劳而返,可雅懊恼地收手搂住诸伏景光的腰,紧紧地抱住他,凑在他耳边急切地解释道:「我承认,我对你有欲求。我想吻你,想像这样抱着你,想进入你的身体和你密切相连。我想疯了!」 这番真切露骨的自我剖白简直突破了可雅羞耻的下限。反而让他干脆破罐子破摔起来:「可是这是不对的,景光。我策划了你的假死,没有把你还给公安而是把你带到这里锁起来,让你只能依附我生活。 我能给你的只有我手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而我甚至不能确定那些东西是否足够换你留在这里。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我还是会把你关起来,关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可雅自暴自弃地把头埋在诸伏景光的颈窝里,小声说着:「我就是这种明知故犯的人,所以你别来诱惑我,我的道德底线没有你想得那么高。」 诸伏景光搂着可雅,顺着他的嵴背轻轻拍打,如同安慰一个难过的孩子。 「我没有诱惑你,是你自己亲口对我说的,你想吻我。」 「haxyn!」 可雅低声吐出一个短促的词语,抬脚踹翻了餐桌一边的椅子。 他突然掐住了诸伏景光的脖子,把人怼到桌子上按住,膝盖顶进双腿之间,整个人压到了诸伏景光身上。 「我刚才说得那些你都没听见吗?」可雅简直快要气疯了,他不明白诸伏景光到底想要什么。 明明自己已经保证过会给他任何他想要的东西,这个人只要待在这里等着坐享其成就可以,为什么他还非要一次次凑上来撩拨他。 他是欠操吗! 诸伏景光完全没有被人扼住喉咙的紧张,反而进一步逼迫可雅:「难道你不想吻我吗?」 可雅低头兇狠地在诸伏景光的嘴唇上咬了一口,用实际动作给出了明确的回答。 咬完以后他就后悔了,他松开了诸伏景光的脖子,用手指轻轻触碰诸伏景光嘴唇上的伤口,用着快要哭出来一般的声音对他道歉:「对不起,我没想伤害你。我确实想吻你,如果你愿意让我吻你,我连命都可以给你。」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愿意?」 「你怎么可能愿意!」可雅觉得诸伏景光问了一个荒谬的问题,他抓了一把自己短削的头髮,垂下眼睛避开了诸伏景光专注的蓝眼睛,「别告诉我你喜欢我,吊桥效应?斯德哥尔摩情结?如果是苏格兰我还可能会信,但你是诸伏景光。」 可雅悲哀的放低了声音:「你是公安警察诸伏景光,是个在卧底任务中都不会泯灭良心的好人。而我正是你要剿灭的那个组织的一员,是代号可雅的犯罪分子。诸伏景光,扪心自问,你会喜欢一个在你面前杀过人的傢伙吗?」 「我不会……」 诸伏景光说出可雅预料之中的回答。 可雅自嘲地笑了声,却听见诸伏景光温和中透着坚定的声音对他说:「所以我会叫你舒朗。」 诸伏景光轻轻在可雅腿上踹了一脚,语气温柔地指责他:「想让我喜欢你的话就来追我啊,只敢对着椅子发脾气,你是胆小鬼吗?」 「哦……」 可雅怔愣着把他刚才踹倒的椅子扶起来,下意识坐了上去。 直到看见诸伏景光弯起眼睛沖他笑,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在椅子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哈哈哈。」 旁观可雅这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真的非常愉快,诸伏景光毫不掩饰地大声嘲笑他,带着可雅也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冷静下来了?」 诸伏景光打趣他。可雅点了点头,绷住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我刚才一直想说,你到底把我想得有多好啊?」诸伏景光带着轻快的笑容吐槽可雅:「我又不是圣人。别擅自把自己的期待加到我身上啊,会很困扰的。」 「你就是很好。」可雅看着诸伏景光认真地说道:「所以我不希望你利用自己的感情。你不需要做这种事,比起我受到欺骗,我更不希望你欺骗自己。」 「咱俩到底谁才是那个圣人啊……」诸伏景光长长嘆了口气,他看着在椅子上正襟危坐的可雅,突然起了点坏心思。 「舒朗……」 诸伏景光突然叫他,看得出可雅有些不习惯,但还是把视线投过来表示疑问。 诸伏景光没有说话,他带着懒洋洋的笑容坐在餐桌上,沖可雅勾了勾手指。 ……! 可雅犹疑地走了过去,不知道诸伏景光是不是他想得那个意思。 于是他看见诸伏景光坐在桌子上沖他仰起脸,缓缓合上了那双透蓝的眼睛,安静地等待他。 诸伏景光在等可雅给他一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可雅慌了…… 他不怕景光恨他讨厌他揍他或者欺骗他。 他害怕景光变成不择手段连自己感情也能利用的人。 说的刻薄一点,可雅希望诸伏景光永远在神坛上。 第12章 实现诺言吧 一场单方面激烈的冲突就这样消弭在一个吻里。可雅在事后足足绷了两天冷脸才缓过来。 他已经十多年没有如此情绪失控过了,快三十岁的男人还像中学生一样大喊大叫地吐露心意。不,他中学的时候都不会做这种事。 他总是有办法逼迫我,可雅无可奈何地想到。 第23页 苏格兰……诸伏景光……景光,他的景光。 可雅现在正在超市里挑挑拣拣,脑子里思考着晚上的菜单。 诸伏景光突然想吃俄罗斯的特色食品,麦粥、罗宋汤、薄煎饼什么都行。还点名要吃可雅亲手做的。 先不说他一个口味清淡的日本人能不能吃的惯味道浓厚并且偏油腻的俄餐。 在不知道可雅会不会做饭的情况下提出这种要求,也不怕可雅给他端一桌炭烧锅底。 好在可雅确实会做饭。常年的独身生活让他掌握了一手熟练的厨艺,说不上有多好吃,但起码是能吃的程度。 清点了一圈自己需要的食材有无遗漏,可雅推着购物车等在超市结帐的柜檯处排队,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说起来,诸伏景光一直没有跟他要过表。可雅盯着錶盘上的长针咔哒咔哒走了半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诸伏景光。 可雅本以为,在武器之后诸伏景光就会跟他要计时器。无论是挂钟还是手錶或者是智能闹钟。但是诸伏景光一直没有提到这件事。 囚禁诸伏景光的地下室唯一有计时能力的是烤箱和微波炉的定时功能。 地下室没有窗户,因此无法通过日光判断天色。虽然可以通过调节灯光的频段模拟自然光照射,但也不过是虚假的慰藉。 而且可雅并不是每天固定时间去看诸伏景光,他的来访周期并不能作为判断时间的依据。慢慢的,诸伏景光就会丧失对时间的概念。 而这也不过是长期封闭环境囚禁的一个不那么值得一提的伤害。 诸伏景光的右脚脚踝上已经有了不止一道被锁链压迫出来的伤痕。 即使可雅用柔软的皮革包裹住金属的镣铐,让它不至于磨损诸伏景光的皮肤。 但是重量是不可能被消除的影响。无论诸伏景光是走路还是坐着,哪怕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脚铐的重量也会压迫他的皮肉和骨骼,如今还是红色的伤口慢慢会变青变紫,最终变成无法消退的黑色疤痕。 他可能会因为长时间带着镣铐行动变成跛脚,即使摘了锁链,心里枷锁也会继续禁锢着他的行为。 他会因为独自一人在无声环境里的生活神经衰弱,躁郁或者抑郁。 他会没办法适应房间外人群密集的生活,无法正常融入人群,甚至因此自残或者表现出对他人的攻击性。 他会对自己唯一能接触到的他人——也就是可雅,抱有救命稻草一般的执着和信任,即使可雅才是那个让他经受这一切伤害的罪魁祸首。 他会在一段不健康的创伤羁绊关系里像巴普洛夫的实验犬一样被驯养,即使理智告诉他怨恨可雅,被强化训练出来的本能也会反射性地催促他对可雅讨好地摇摇尾巴。 听起来还真是糟透了,哦,除了最后一项。可雅非常愿意成为诸伏景光唯一的倚靠,如同甘霖一般被他渴求。即使那样的诸伏景光非常不「诸伏景光」。 可至少他是我的了。 可雅面无表情地向前走一步,把购物车里的东西有条不紊地摆放到收款台上。 我会照顾好他,尽我最大的心血照顾好他。我绝不会让这朵骄傲的漂亮花儿枯萎甚至腐败。 所以无论什么东西,都别想把他从我手里抢走。 可雅拎着打包好的购物袋面无表情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光、他的花儿、他的希望,正在等着他。 他的光、花儿、希望本人——诸伏景光先生,如他所料的吃不惯酸甜咸辣混在一起味道极其厚重的俄式餐品,每道菜都只是草草尝了两口维护了可雅的面子,挂着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用面包蘸着吃完了所有的鱼子酱。 鱼子酱是买回来的罐头直接开盖,不算可雅亲手做的。 「所以你只是单纯的想折腾我。」 可雅任劳任怨吃完了两人份的晚餐,并且挽起袖子系上围裙主动承担了刷碗的工作。 诸伏景光坐在餐桌边笑眯眯地喝着麦茶清口,毫无愧疚之心地把收拾屋子的工作扔给了可雅。 「当然不是,我是想尝尝味道。」诸伏景光给出了可雅意料之外的解释:「你自己做的菜一定是符合你口味的。冰箱里还有剩下的材料,你明天晚上过来我做给你吃,不是要过生日了吗。」 可雅手上的动作一停,开到最大的水流顺着勺子的弧度溅到了眼镜上。他才眨了眨眼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忘了。」 「我有做过什么让你怀疑我信誉的事情吗?」 诸伏景光假装诧异,抬手给自己续了一杯茶。从背后看可雅挺直的嵴背和宽阔的肩膀,这个人连刷碗都是一副笔挺的站姿。 「需要我下次过来给你带块表吗?」 可雅收拾好餐具,用毛巾擦干净手上的水,回过头来看着诸伏景光。 「怎么不先问问我是怎么知道时间的?就这么认输啦?」 诸伏景光拿了一个杯子给可雅也倒了一杯麦茶,脸上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怎么知道的?」 可雅顺着他的话问到,坐在他身边端起那杯茶。灰眼睛里带着点无奈,就像诸伏景光所说的那样,干脆地认输了。 诸伏景光沖他扬了扬下巴,语气里带着点抱怨:「你对我也太大意了。」 可雅瞬间了悟,他手腕上就带着表。虽然穿着衣服会把它挡在袖子里。 第24页 但是像做饭刷碗这种需要挽起袖子的动作,可雅就会把手錶摘下来放进衣兜里。 但也已经足够诸伏景光看清表面上的日期和时间了。 「早晚呢?」 錶盘的指针又不是24时制,七点既可能是早上也可能是晚上,诸伏景光怎么知道可雅来的时间是晚上。 「我不知道,但是你会告诉我。」 诸伏景光弯起透蓝的眼睛沖可雅微笑,像只得意洋洋的猫。 「你做了晚餐。」 这还真是完全被看透了。可雅摇了摇头,不自觉笑了出来。 「喜欢什么样式的表?」 「小点的能放在床头的就行。」诸伏景光随口答道,喝完了杯里的茶,走到洗漱间神神秘秘地沖可雅招招手:「给你看个东西。」 可雅放下杯子跟过去,看见诸伏景光拉开洗漱台上面的置物柜,露出一个由洗脸巾、吸管和量杯组成的简陋刻漏。不禁惊讶的扬起眉毛。 「我用烤箱的预约功能比对过,每小时的误差在一分钟左右,还不错?」 岂止是还不错,只能说诸伏景光让可雅输得彻彻底底。 他的花儿顽强坚韧地在不适宜的环境里摇曳生姿。 可雅笑着摘下眼镜看向诸伏景光,语气平淡又温和:「请给你的手下败将一个吻吧。」 诸伏景光笑了,他今天一直在笑。他按着可雅的脖子示意他低头,拨开他的额发在他额头上用嘴唇轻贴。 可雅搂着诸伏景光的腰拥抱他,两个人安静地维持这个姿势站了一会,可雅提出了告别。 「记得订个蛋糕。」 送他走的时候诸伏景光提醒可雅,可雅点头表示收到,开口询问:「还需要其他的吗?」 诸伏景光想了想,贴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个词:「コンドーム。」 可雅微愣,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低头打量了诸伏景光一圈,表情复杂地问道:「你确定?」 「说不定会用上呢。」诸伏景光慢吞吞地说道。 「肋骨不疼了?」 可雅提出质疑。 「那这就得看你了。」 诸伏景光暗示性地沖可雅眨眨眼。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可雅眯起眼睛注视诸伏景光,露出一个有些锐利的眼神。 「你好啰嗦啊。」诸伏景光把可雅往外推了一把,抱胸站在门口无所谓地说道:「反正负责採购的是你,你不想的话不买也没关系。」 可雅盯着诸伏景光看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我知道了。」 「明天见……」 诸伏景光沖他摆摆手。 「明天见……」 第二天晚上,可雅拎着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如约而至。 大盒子里是一个双层水果蛋糕,简单地用奶油堆了一圈裱花,没写祝贺语也没有花样。食用价值远大于观赏价值。 小盒子里是一个小巧的智能电子表,配备日历和闹钟功能,在询问过后被可雅直接摆在了诸伏景光床头。 诸伏景光做了两份汤,一盆红烩牛肉外加一叠搭配炒牛肝的薄煎饼。 「清汤饭前开胃,红菜汤做正菜。我改了一下配料,口味会有些不一样,你先尝尝?」 诸伏景光把菜都端上桌,给可雅递了一个勺子。可雅接过来盛了一碗汤,仔细地品尝味道。 很厉害,并非是可雅那种能吃的水平可以比得上的。在只尝过一次的前提下就就能做出相近的味道并且加以改良,让口感变得更加柔和。 「很好吃……」 可雅以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的评价并非虚言,姿态端正但不失速度地解决了桌上一半的饭菜。 还想再添一碗汤的时候,诸伏景光拉住了他的手,不贊同地摇了摇头:「晚上别吃那么多,一会还要切蛋糕呢。」 虽然可雅觉得自己只是五分饱,但还是乖顺地放下了碗,对一直在看他吃饭没有动过餐具的诸伏景光问道:「你不吃?」 「我等着吃蛋糕。」诸伏景光托着下巴笑着回答。 「那就切蛋糕。」 没吃完的晚餐被端走,那个造型简洁的蛋糕被摆在桌子上。 诸伏景光拆了两盒蜡烛,数出29根在蛋糕上挤挤攘攘插了三圈。 然而尴尬的是两个人都不抽菸,身上没有打火机或者火柴。 房间里的厨具也都是用电的,没有明火。可雅和诸伏景光面面相觑,对视之后一齐笑了出来。 最后诸伏景光决定让可雅假装吹蜡烛。可雅无奈地对着不存在的火焰吹了一口气,诸伏景光立刻捧场地鼓掌,欢唿一声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这是舒朗克拉斯诺达尔阔别14年已久的旋律。被他喜欢的人悠悠唱出来,单独送给他。 最后那个蛋糕的味道可雅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诸伏景光弯着眼睛沖他笑,一口一口专注地吃掉了可雅切给他的一角蛋糕。 可雅不由自主地凑过去舔掉了诸伏景光沾到嘴唇上的奶油,诸伏景光有一瞬间惊讶,继而温柔地用自己的嘴唇跟可雅的嘴唇轻轻触碰。两个人的鼻息交汇到一起,混乱又默契。 「你总是这样……」 可雅咬着诸伏景光的嘴唇小声抱怨,他把那个只动了一口的蛋糕推到一边,搂着诸伏景光把他放到了餐桌上。 诸伏景光被可雅发质偏硬的头髮戳得有点痒,扬起头想要躲一下,又被可雅按住后脑拉回来,急切地索吻。 第25页 诸伏景光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煽动可雅。即使他只是做了一些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可正是这种纯然一次又一次深深地打动可雅,让他为之深切着迷。 可雅的镜片被两个人吐出的唿吸印上一层淡淡的白雾,他松开诸伏景光,抬手想把眼镜摘下来,却被诸伏景光握住了手腕。 「别摘下来。」 浅薄的雾气很快就散掉了。诸伏景光透过镜片看着可雅锐利冷淡的灰眼睛,替他扶了一下眼镜。 「这样就很好。」 维持着理智冷静的表象,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渴求和欲望。 最终他们休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可雅搂着诸伏景光睡在一起,将将进入睡眠时,听见床头的电子表突然响了起来。 电子屏上亮起00:00的红色灯光。诸伏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定了一个零点的闹钟。 他伸出手拍灭了闹钟,半睡半醒地搂着可雅,说出了自己定闹钟的原因。 「生日快乐,舒朗。」 可雅愣了片刻,更加用力地搂着诸伏景光,用鼻尖蹭开他的额发,把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谢谢……景光……」 作者有话要说: 可雅在即将成为大魔法师的时候失去了法力。 跟我念:可雅是烂人。 把炖好的排骨从饭盒里捡出来真的好可惜。 第13章 寻找真相吧 高原建筑公司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有着金色头髮和深色皮肤的来访者掏出记者证,想要採访半月前组织救援抢险的工程人员。 「请问事件当天一共有多少员工参与救援?」 被派来作为代表回答问题的两位公司老人对视了一眼,回忆着给出了不一样的回答。 「12人……」 「11个人吧?」 「唉,不能确定具体人数吗?」金髮的记者露出意外的表情,兴致勃勃地追问道:「这种一般会有人员行动记录吧?」 「你忘了南田那个临时来替班的表弟,他在车上睡得跟死猪一样,在现场还被掉落的水泥块砸晕了,被南田和木村扛着送去医院了。」 「哦哦,对。我想起来了。」 「原来如此,还真是个危险的工作呢。」金髮的记者皱着眉很担心的样子,「关于事故原因现在有得出调查结果吗?据我了解,那栋建筑是贵公司几年前的烂尾工程,是存在质量问题吗?」 「不不不,怎么会。」 不可能承认自己集团的承包工程存在安全隐患,两个代表一齐否认了记者的猜测,你一句我一句解释起来。 「那个建筑烂尾是因为开发商破产了,跟质量问题无关的!」 「是啊是啊,警方的调查报告不是说了吗,是有人在建筑的承重点安装了炸药,炸掉了那栋楼。」 「虽然不知道是谁做出了这么可恶的事情,但是反倒帮了我们一个大忙。社长之前就在考虑把那栋楼推平,现在不过是把计划提前了。」 对他们的回答抱有疑惑,金髮的记者出言打断提出了问题:「听两位的说法,那个安装炸药的人只是弄塌了建筑,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是吗?」 「当然没有,不然警方那边也会有通报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是啊是啊,那栋楼已经废弃很多年了,周围也没有什么居民区,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过去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金髮的记者没兴趣继续这场无聊的问话,带着客套的笑容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话题便主动提出了结束。 与高原建筑公司告别的金髮记者坐上自己的白色马自达,从口袋里掏出展示给他人看的记者证,指甲轻巧地一抠,那张表情严肃的照片就被揭了下来,露出下面重叠的一张与他完全不同的黑髮男人的头像。 他根本不是这本记者证的主人。 金髮的假记者开车离开,在路过一个站岗的交警时,停车降下车窗,把那本记者证递了出去,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 「您好,我刚才在路上捡到了这个东西。」 假记者——或者该叫他安室透,代号波本威士忌,是黑衣组织的情报人员。出于某种目的,他正在调查苏格兰威士忌被灭口的那场爆炸。 他在高原建筑公司那里打探到了那个被砸晕的员工就医的医院,披着随手顺来的白大褂,用口罩遮住脸,神不知鬼不觉地撬开了档案室的门。 果然,没有这个人。 安室透发出一声瞭然的冷哼,把爆炸发生后两三天的就诊记录全都翻了一遍。 一条相对来说有些特殊的记录引起了他的注意——第二天一早有一位肾衰竭的患者找到了适配的器官来源,紧急转院到了莫斯科一家私立医院。 这很不合常理。 安室透往前翻了几个月的重症档案,根本没找到这个人的住院记录。 好像这个病人住院当天就走运找到了肾源,然后马不停蹄地转院离开。 莫斯科……他没记错的话,在完成苏格兰的追杀任务以后,可雅也领了一个俄罗斯的长期任务,在东京销声匿迹了。 一连串的线索联繫在一起,安室透眨了眨眼睛,大胆地推测:可雅用了某种手段,在爆破掉整栋楼的同时保住了苏格兰的性命。 然后派人混进前来搜索救援的队伍里,把受伤昏迷的苏格兰替换出来,并且伪造档案送去了莫斯科。 第26页 至于可雅为什么要冒着被打为卧底同党的风险做出这种事…… 安室透皱眉回忆起苏格兰温和的笑容,他说那是个好脾气的傢伙。 黑衣组织里真的会有这种为朋友奋不顾身的傢伙吗? 安室透没办法相信这个听起来有些荒谬的结论。毕竟可雅在组织里的风评可不是这种良善的「好人」。 他想起来那天匆匆赶到楼下以后见到的可雅,那个冷淡着表情按下按钮的男人。 穿着乌鸦一般的黑风衣,灰眼睛里没有周围任何一个人的身影。无论是他和莱伊,还是伏特加和琴酒。 啧,如果苏格兰真的被可雅暗中送到莫斯科,那剩下的调查就只能由自己亲自去一趟俄罗斯进行了。 毕竟出卖苏格兰卧底身份的警视厅内鬼还没有被找出来呢,向警视厅申请境外援助并不安全。 真名是降谷零的公安警察暗暗咬牙,无可奈何地把自己的同事、战友、幼驯染的安危寄托在可雅这种的良知上,感到了一阵深深的讽刺。 最开始怀疑诸伏景光死亡真相的契机,是安室透听到新闻播报,本该埋葬苏格兰的那栋烂尾楼废墟并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那在组织里已经标註死亡的苏格兰的尸体去了哪里? 安室透不是没想过可雅毁尸灭迹的可能。毕竟那傢伙在组织里的风评就是这样。号称从没有人能抓到他罪证的幽灵。 但真正让他坚定了存活猜想的是莱伊讽刺的一句话:「与其在这里对我纠缠不休,不如去问问可雅。我那天看到的,可不是一个杀人者该有的眼神。」 只要还有一丝一毫线索能够证明诸伏景光的存活,降谷零就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性。 他掏出波本用的那支手机,用轻慢中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口吻给朗姆发了一封邮件。 【我好像发现了一点koya的小尾巴,需要试探一下吗——bourbon。】 【自行把握,我会给你提供一些便利——rum。】 看来组织里朗姆和可雅关系微妙的传言属于确有其事。安室透嗤笑一声,不过托这的福,至少自己有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去莫斯科进行后续的调查了。 千万要活着啊,hiro。 无论波本的计划是什么,又或者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起码目前远在俄罗斯的可雅都毫不知情。 他一周前刚过了一个难以忘怀的生日,此时正是心情愉悦的时候。 即使手下告知他收拢势力的计划受到了激烈反抗,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自行处理,提不起用残忍手段震慑敌人的兴致。 他做这些事情诸伏景光当然不知情,这也是可雅要把诸伏景光锁起来的另一个原因。 他正在做一些诸伏景光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坏事,为了保护他们两人之间刚建立起来的脆弱感情关系,可雅认为至少要把诸伏景光关到莫斯科的势力完全平定才行。 到时候可以偶尔带景光去郊区野餐或者钓鱼,可雅面无表情地想着,走进药店拿了两盒消肿化瘀的药膏。 刚开荤的老男人可雅正是兴致高昂的阶段,上周买的那两盒套子已经用完了。 倒不是说一周里他们才做了两个四连包,而是更多时候可雅这个牲口根本不用。 比起在亲密接触中获得感官刺激,可雅追求的更多是占有诸伏景光过程中的心理满足。 他不太喜欢隔着一层橡胶薄膜跟自己想要的人做这种负距离接触的事情,那会让他感到隔阂。 可惜诸伏景光是个接受过健全生理教育的正常人,即使可雅向他保证自己没有过除了诸伏景光之外的关系对象,不存在任何疾病隐患并且每次事后都会好好给他做清理。 诸伏景光还是会在每个自己能保有清醒意识的场合里提醒可雅。 为此可雅折腾他的手段与日俱增,并且越来越过分。 好比今天凌晨。可雅从爆炸现场抽身离开之后匆匆回家沖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汽摸到了诸伏景光的床上。 囚禁诸伏景光的地下室其实就在可雅商住一体的店铺下面,可雅没能陪在诸伏景光身边的时间里,大部分时候也没有离开他超过十米。 凌晨两点诸伏景光还在睡,已经熟悉可雅气息的他只是迷煳着睁眼看了一下,就主动抱住可雅往床里面让了让——他以为可雅是来找他睡觉的。 然而此睡觉非彼睡觉,可雅把诸伏景光折腾到早上六点床头闹钟准时工作,才半哄半骗地答应他最后一次。 挨揍肯定是挨了,可雅买的这两盒药膏有一盒就是给自己用的。 但他不在意这种事情,只要景光还是他的,无论怎么对待他可雅都能接受。更何况诸伏景光从没真正对他下过狠手。 轻飘飘的好心情在看到站在自己店铺门口金髮深肤色的波本时,如阳光下的肥皂泡一样吹散了。 可雅的表情没有变化,还是那张冷淡无波的脸,眼睛里却沉了一块阴云。 他推了一下眼镜,灰眼睛里透出些明晃晃的不欢迎,冷淡地问道:「你调查我?」 「怎么会呢。」波本对他露出带刺的笑容,语调谦卑却让人不舒服:「我有一个在圣彼得堡的任务需要你的帮助,这个地址可是我好不容易从贝尔摩德那里问到的。」 「boss知道?」 第27页 「当然……」 波本沖他晃了晃手机,笑容更深了些。 看样子那位先生也想借朗姆和波本试探一下他这个天高皇帝远不知道是否还在控制里的干部。 可雅看清了波本手机上boss的邮件,面无表情地掏出钥匙给波本开了门。 「有话快说,我这里没有茶水。」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把饭盒里的肉菜挑出去。 再次重申,好孩子不要学可雅。恋爱关系里应该彼此坦诚。 第14章 迎接挑战吧 黑衣组织这样全球范围的犯罪集团,每天消耗的枪枝弹药加起来说不定能在中东战场支撑一起小型巷战。 虽然不同的国家对于热武器的管控各有分寸,但大体上还是属于违禁物品,不可能全都走官方商品渠道解决来源。 而俄罗斯,这个超级大国解体以后剩下的庞大身躯里,爬满了拆解它的骨架换取黄金的虫豸。 一把ak在古巴毒贩手里尚需要30美金的价格,在俄罗斯的地下黑市,有门道的人甚至可以用不到十分之一的价钱批发。 波本需要可雅协助的任务就跟地下黑市的军火走私有关。 不知道哪里来的愣头青胆大包天地偷了一批组织採办的军火,还丢人地被国际警察抓住了马脚,仓惶逃到了俄罗斯。 波本怀疑他们可能用那批军火跟当地势力交换了人身保护,线索断在了圣彼得堡,如石块入水一般,激起一圈波澜后就消弭无迹。 波本的任务是查出这一批军火的去向,在消除组织痕迹的前提下尽可能回收,或者干脆全部销毁。 实际上这一批军火的有无对组织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要是受一个脑子不好使的废物牵连而被国际警察盯上,那才是真正的笑话。 「所以你需要我为你在俄罗斯境内的行动提供便利,必要时候帮你处理掉那一批军火,即使是炸了。」 可雅听完波本对任务的概括,提炼出与自己有关的部分。 「大体上是这样没错。」 波本就像是看不出可雅写了满脸的嫌弃和麻烦,笑意吟吟地点头,把自己搜集来的一些情报交给可雅翻阅,自己毫不客气地在可雅的店铺里闲逛起来。 这个精通爆破手段的男人竟然真的在莫斯科的集市街外开了一家钟錶维修店。 店铺还兼带卖表的业务,屋里随处可见拆解成零件的錶盘或者挂钟外壳。 可雅就坐在他朝南的工作檯后面阅读波本给他的情报,对波本自来熟的行为皱了皱眉,但没有出言制止。 「前辈就住在这里?方便参观一下吗?」屋子里只有波本和可雅两个人,波本自然而然用起了日语,把前辈这个称唿又软又黏地咬出来,听着像是蜂蜜包裹的甜蜜毒药。 「不方便,我和你的关系没好到这种程度。」可雅直白地拒绝,把看完的纸张收拢到一起叠好,还给了波本。 「任务我了解了,具体行动细节你来定,出发通知我。」 没有其他事你可以走了。 可雅的话里给出了赶客的明示。 波本虽然有心试探,但也不是真的不识趣。自己的任务还需要这个大前辈的帮助,真把人得罪了才是得不偿失。 于是他耸耸肩,主动提出了告别。可雅果然没有跟他客气,在波本离开不到两步远以后就关门从里面上了锁。 真冷淡。苏格兰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这傢伙好脾气的?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穫,波本从兜里掏出一张购物小票,这是他在店铺里闲逛时候从可雅放在地上的购物袋里偷走的。 两个大号购物袋的东西可不像是一个独居男性的日常採购标准,那位可雅前辈看上去也不是个会一次性屯大量东西避免出门的人。 他好像运气不错。 深夜撬开窗户翻进来的波本如愿在柜檯下的地板上找到了一处隐蔽的拉门。 下午来的时候他仔细观察过,可雅摆放售卖手錶的柜檯都是带轮子的款式。 一般店铺确实会把最边缘的柜檯做成可移动的。因为他们的柜檯是封闭的,需要留一个入口方便售货员进出。 但可雅的店铺只有两个大柜檯,而且是半开放式的,可移动的柜檯不仅没有必要,还有可能在移动时碰撞到展柜里的手錶造成损失。 这就说明,可雅有其他的理由需要时常移动这两个柜檯。比如说,柜檯下面藏了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 有什么坚硬且冰冷的东西抵上了波本的后脑,可雅不愧是能在目标地点制造意外爆炸还来去自如的男人,起码因一时惊喜放松了警惕的波本完全没有发现可雅是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的。 「别做多余的事。」 对这个半夜摸到自己住所里还试图打探隐私的黑恶势力同事,可雅竟然只是给出了简单的警告。 波本确定自己没听到枪枝打开保险的声音。如果可雅不是那种疯到会随身携带有走火风险武器的人,那就证明他根本没打算对自己开枪。 波本举起双手,尽可能放松身体以示自己的无害。可雅用枪指着他的头把他往门口方向引,找到电源开关,打开灯收了手枪。 他确实没有在自己店里开枪杀人的打算。一方面是收拾起来很麻烦,他店里有很多机械零件,如果粘上了血,依照可雅的小洁癖,一定会全都清理一遍,到时候无疑是个大工程。 第28页 另一方面……诸伏景光就在他脚下,这个时间可能已经入睡了。 虽然可雅对自己要求的隔音布置很有信心,但即使能瞒过去,他也不想在距离诸伏景光这么近的地方杀人。 「琴一定很讨厌你。」 杀也不是,看着还嫌烦。可雅决定祸水东引,把今天波本在他这里做的一切向琴酒转达。 毕竟私自打探其他代号成员可是组织里的大忌。虽然他把苏格兰保下来的事得到了那位先生的允许。 但起码在明面上,苏格兰已经死在了可雅手里。无论波本这番调查到底是自发决定还是朗姆授意,都确实让可雅很不高兴。 「我觉得还好?」波本仿佛没听懂可雅话里的暗示,见可雅把枪收起来了,也不再举着双手,倚在门口的柜檯上,脸上挂着那种让人不快的笑容说道:「所以苏格兰真的被你藏起来了啊,可雅。」 「证据?」 对待波本的指摘可雅面不改色,双手抱胸腰背挺直,气势上居高临下,完全没有私藏卧底警察的心虚。 「下面不就是吗,不如放我下去看一眼?」 波本丝毫不让,沖那个拉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语带挑衅。 面对波本的挑衅可雅突然很轻地笑了,他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 可雅那双灰眼睛在镜片后反射着冷冷的光,打开大门摆出了好走不送的态度:「要么换朗姆来,要么滚。」 被可雅赶出门的波本也不尴尬,他对着可雅紧闭的大门冷哼一声,心情很是愉快地熘达回了自己在附近订的酒店。 起码确认了苏格兰还活着。还活着,他就能再想办法。 终于送走了波本这个难缠的客人,可雅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烦闷。 波本来之前他就收到了手下的通知,有人调查了他给诸伏景光伪造的那一份转院记录。 当时可雅就提高了警惕,今天看见波本以后更是确定了个八九不离十。 虽然可雅不怕组织里的人查他,但知道苏格兰还活着的人越少,诸伏景光就越安全。 得找个机会让波本彻底闭嘴。 可雅面无表情地想了些危险的事情,一边关了灯走到通往二楼的楼梯,打开壁橱的小门。 那里才是真正的,通往囚禁诸伏景光地下室的楼梯。 波本找到的那个拉门不过是个明面上的陷阱,即使刚才可雅来不及阻止,打开之后波本也不过是能看见一个装满了枪枝弹药的暗格。 地下室的诸伏景光果然已经睡着了,今早可雅折腾得太过,借着小夜灯暖黄的灯光,能看见诸伏景光在睡眠中也微微蹙着眉,不太安稳的样子。 可雅尽量放轻动作脱了衣服,躺到床上搂住诸伏景光,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诸伏景光迷煳着睁开眼,回抱住可雅,嘟囔了句「怎么回来这么晚」。 他翻身给可雅让出一块床铺,脚上的链子在沉静的房间里发出突兀刺耳的声音。 「睡吧……」 可雅用嘴唇在诸伏景光额头轻贴,希望他能有一场好眠。 第二天一早的诸伏景光是在面包和麦粥的香气里醒来的。他难得睡了一个没被可雅打扰的完整觉,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踩着拖鞋去看可雅准备了什么早餐。 可雅烤了吐司,煎了鸡蛋卷,正端着一锅加牛奶和葡萄干的麦粥往餐桌上放。 「早上好……」 可雅看见诸伏景光已经起床,放下手里的锅,走到诸伏景光面前拥抱他,在他额头上轻吻。 「你好粘煳。」 自从生日以后可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随时随地向诸伏景光索求接触、亲吻或者拥抱。 诸伏景光不太愿意用「热恋期」来形容可雅现在的状态。但确实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形容词。 刷牙洗脸回来,可雅已经给诸伏景光盛好了粥,诸伏景光一边喝粥一边看可雅,敏锐地感觉到可雅应该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早餐结束以后可雅没有立刻收拾碗筷,而是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沉吟一下开了口:「组织来了一个任务,需要我配合波本去一趟圣彼得堡。我可能得离开一段时间,最多一周就回来。」 波本?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听见的确实是那个跟他一同卧底在黑衣组织里的幼驯染的代号。大脑飞快地思考。 为什么波本会来俄罗斯?他是情报组成员,一般会有一个半固定的活动范围。 再怎么说也不可能突然给他指派远在俄罗斯的任务。即使不找可雅,欧洲也不是没有其他距离更近的组织成员。 那就是波本主动接了个位于俄罗斯的任务。诸伏景光想起来凌晨突然回来的可雅,隐约有了个猜测。 「有什么问题么?」 诸伏景光谨慎地问到。 可雅知道他在问什么,皱了皱眉,犹豫一番后选择了坦诚:「波本应该是查到你在我这里了,但没有切实证据。这次我和他一起去圣彼得堡,会找个机会想办法把他处理掉。」 别! 诸伏景光唿吸一窒,手指抽了抽,强行稳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 「别……别做这种事。别杀人,也别因为我把自己放到危险里……」 诸伏景光艰难地开口,他不可能直接告诉可雅波本跟他一样也是公安的卧底,是来找他的,你别对他下手。只能找其他理由,半真半假地对可雅提出要求。 第29页 可雅盯着诸伏景光看了一会,像是对他的要求早有预料,没有怀疑,也没多说什么,轻轻嘆了口气答应了下来。 诸伏景光这才稍微放松,看着可雅起身去刷碗,突然在他身后说道:「你就这么跟别人出门了,放我自己在这挨饿?」 可雅闻言微怔,关了水回头看他,不解地问:「走之前我会给你准备好东西的,还是说……」 他上下打量诸伏景光,重点在某个地方停了一下,「我饿到你哪张嘴了?」 这个人怎么能面无表情地说出来这种浑话! 诸伏景光抬腿想踹他,大腿却酸疼得不太配合,无奈改为了拽住可雅的领子,低头在他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 可雅吸着气皱眉,放任他的报復。本以为一口就结束了,没想到诸伏景光换了个角度,在同一个地方又咬了一口。 「是哪里不满意?」 可雅用湿淋淋的手在脖子上摸索了一下,无奈地问道。 「不够圆……」 诸伏景光小声抱怨。 得圆得看起来像个「0」才行呢。 作者有话要说: 聪明人之间的套路和反套路好难写。如果你看着觉得三人中的任何一个有点傻,那都是我傻,跟角色无关。 第15章 叫出代号吧 于是可雅就这样顶着诸伏景光咬出来的看起来很像一个「0」的牙印去见了波本。 还生怕别人看不见,特意在四月底仍有些凉意的天气里穿了一件露出脖子的翻领衬衫,外罩毛线开衫,端肃斯文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上次见面时还拿枪指着人家脑袋。 波本倒是想装看不见,但他实在没办法不去猜那会不会是被可雅关起来的幼驯染给自己的信息。 那张被他偷走的超市小票上有一件令他万分震惊又气愤的商品——【пpe3epвatnв】。 就算这个单词是他查错了含义,但是商品题头的durex他总不可能认错。 原本他还安慰自己,可雅有可能只是准备去找其他人解决生理需求,那盒安全套的使用对象不一定是他的幼驯染。 可自己在酒店监视可雅一整晚,他根本就没出过店铺大门。 如今再看见可雅脖子上的牙印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就说组织里怎么可能有愿意为了普通朋友不顾风险救人的傢伙,这人根本就是居心叵测,不怀好意! 也不知道hiro在这个变态人渣手里过得怎么样。可恶,要不干脆想办法在任务里把他弄死吧。 两个心里都在想着怎么找机会弄死对方的临时搭档互相对视,可雅面无表情地点头,波本露出虚伪的笑容。 可惜他们一个答应了景光不对波本动手的要求,一个身为公安警察做不出罔顾大局的事情。 只能在脑子里想想满足一下心理需求,然后继续维持表面队友关系。 从莫斯科到圣彼得堡需要乘坐四个小时的高铁。可雅拎着黑色的手提箱,一上车就找出眼罩和耳塞准备睡觉,明显不愿意搭理波本。 被无视的波本也不尴尬,反而露出兴致勃勃的笑容,卯足劲不打算让可雅好好休息。 一会问问可雅到圣彼得堡以后的打算;一会问问可雅的手提箱里有没有什么违禁物品,都是些什么,带出门打算做什么; 一会又问问可雅怎么会突然从东京搬到了莫斯科,是不是犯了错被惩罚了,还是自己心虚打算躲远一点…… 可雅被他烦得不行,阴沉着脸给出琴酒味十足的威胁:「不想自己做任务就闭嘴。」 波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视可雅的威胁如无物:「可雅你不喜欢闲聊吗?可是苏格兰以前明明跟我提过,你们两个在飞机上聊得很愉快啊。」 景光和波本在组织里的关系有这么好吗,怎么连这种事都跟他说? 可雅皱了皱眉,不知道波本是在套他话还是确有其事,只是不耐烦地回答:「你是你,他是他。」 「原来只有他是特殊的啊……」波本暧昧地拖长了声音,伸手在可雅脖子上的牙印上点了点,被可雅一把拍开。 「别来烦我。」 波本嗤笑一声,但也没有再去骚扰可雅。凡事过犹不及,自己之前的态度还能解释为对潜在叛徒的试探,如果再继续下去,恐怕可雅就要感觉出不对劲了。 两个人维持着互不相干直到到达列宁格勒站。可雅在出站口远远看见了一块用黑色记号笔写着「remiel」的纸牌,推了下眼镜招唿波本:「接我们的人到了。」 来之前可雅已经提前跟圣彼得堡本地的情报头子打过招唿,他和可雅好像有些交情,二话不说答应帮可雅查那一批军火的下落。 举着纸牌在车站出口接人的大汉就是他派来的司机,负责把可雅和波本接去他的据点。 「你在俄罗斯没用可雅的代号?」波本上车以后主动用英语跟司机搭了两句话,在试探出对方听不懂日语以后,又换回了日语询问可雅那个纸牌上的名字。 remiel,以诺书中掌握着计数灵魂这一能力的天使。 同时也是堕天使,背教者的导师。俄罗斯是东正教信徒的主要聚集地。但即使是在东正教的教义里,以诺书也被当成是伪经看待。 波本十分好奇可雅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人用这种出处的名字称唿他。 「我认识叶卡夫的时候还没加入组织,可雅对他来说只是个酒名。」 第30页 可雅嘆了口气,觉得自己一定是跟诸伏景光相处久了,连脾气都如他说得那般好了起来。 面对波本这个实在是讨人嫌的傢伙,竟然也能平心静气地满足他过于旺盛的好奇心。 好在波本这次很有分寸地见好就收,没有试图挑战可雅忍耐的底线。 他们在一处其貌不扬的烤肉店里见到了情报头子,他居然亲自出门迎接可雅。 「叶卡夫,圣彼得堡最好的情报商人。」可雅站在中间充当引荐人,面无表情地介绍彼此的身份,「波本,我现在的同事。」 脸色发红留着络腮鬍的高大男人对可雅哈哈大笑,把两个人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听见你回来的消息,我还以为你要重操旧业了。」叶卡夫掏出一根雪茄准备点火,侧头看见可雅皱着眉看他,又惺惺放了回去跟他道歉:「抱歉,雷米尔。太久没见,我差点忘了你的习惯。」 「没什么……」可雅不打算跟他计较这种事情,敲了敲波本面前的桌子,冷淡道:「说正事吧。」 进入工作状态的波本十分可靠。他问了叶卡夫几个问题,不到二十分钟就从这些零散的消息里找出了替那些人收尾的势力和军火的去向。 叶卡夫以为波本是可雅新收的手下,见猎心喜。盯着波本看了好几眼,才犹豫着向可雅开口:「这样好的情报人员,跟着你虽然也不算浪费,但要是在我手底下,肯定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波本语气谦卑实则自傲地回绝了叶卡夫隐晦地招揽。可雅则更加直白地重申了一遍这是他的同事,他现在也正在别人手底下干活呢。 叶卡夫颇为遗憾地摇摇头,再次提起了他们刚进门时的话题:「你刚回莫斯科的时候,我还跟人说,你一定是回来重建黑沙的。没想到你真的说不要就不要。」 「你知道我和黑沙的关系。」可雅不愿意跟叶卡夫回忆这些陈年往事,语气很是冷淡:「我费那么多功夫让沙堡坍塌,自己再重建一个,图什么。」 叶卡夫摇摇头不认同可雅的话,但也没再说什么,把可雅和波本送到了门口,吩唿司机把两人送去酒店。 这一路上波本没再明目张胆地追问,只是频频把眼神扫过来又飞快地挪走,紫灰色的下垂眼带着惹眼的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雅也没什么兴趣猜测波本脑子里的东西,无外乎是好奇他的过去罢了。 实际上组织的高层干部基本上都知道他那点破事,也就波本这种获得代号不久的新人才会对这些事抓着不放。 既然已经知道了明确的目标和地点,波本贯彻朗姆派系「time is money」的行事作风,跟可雅商讨了一下把那批军火运走的可能性之后,干脆地确定了销毁的计划,并且把行动时间定在了明天日落后。 这种细枝末节可雅一贯没什么看法,波本既然一手包揽了行动策划,自己也乐得当个清闲的打工人。 第二天中午,可雅敲开波本的房门,跟他进行行动前最后一遍确认。 波本一手拿着一个三明治,一手在建筑图纸上勾勾画画,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酒店提供三明治?」可雅总觉得那个三明治看上去有点眼熟,又想天下三明治大同小异,可能只是错觉。但还是没忍住出言询问。 「不是……」波本摇了摇头,把勾画完的图纸叠好塞进裤兜里,随口跟可雅解释道:「餐厅提供的饭太油了,我怕吃了晚上不舒服影响行动,就要了点处理好的食材自己做了两份三明治。」 可雅隐约觉得自己抓到了点什么,他仔细观察那个三明治,看见了夹层里用作填馅的紫薯泥和芋泥,瞬间明白了熟悉感的由来。 他见过诸伏景光这么做三明治。 「分我一个。」 可雅拿走了盘子里剩下的半个三明治,没管波本是否同意,张嘴尝了一口。 波本倒是没拒绝,只是有些诧异地看了可雅一眼,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残渣,把餐盘也推给可雅:「吃完了收拾垃圾。」 不劳动者不得食,波本认为自己的安排很公平。可雅嚼着嘴里的食物没说话,神情复杂地盯着波本看了一会,慢慢点了点头。 波本的情报十分准确,可雅的爆破技术也从没掉过链子。两个人完美无缺地完成了这次合作,谁都没有留下来一起喝一杯庆祝一下的念头。 可雅跟来时一样高铁回莫斯科,急着回家跟他的花儿确认一个「小问题」。 波本则是从普尔科夫机场转机伊斯坦堡回东京,急着回去联繫公安上线,商定诸伏景光的救援计划。 两看生厌的两个人默契地各走各路,皆是急匆匆地离开了圣彼得堡。 可雅到家时诸伏景光正在研究怎么把戚风蛋糕做得又松又软。 可雅跟他约定了一周,没想到这才不到三天就赶回来了,不由得有些担心。 「路上累不累?吃过东西了吗?」 话一出口诸伏景光就有点后悔,听起来他像一个等丈夫回家的贤惠妻子。 可雅也是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神却明显放软了。 「不累,但是有点饿。」 听见可雅这么说,诸伏景光微微笑了笑,只好勉强认下贤惠妻子的身份,温柔地问道:「想吃点什么?冰箱里有我之前煮的咖喱,给你热一下?」 第31页 可雅摇摇头,发现烤箱旁边还有半袋吐司,眨了眨眼睛:「三明治可以吗?」 诸伏景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三明治做起来也很快。」 可雅看着诸伏景光用吐司机给面包加热,煎鸡蛋卷和三文鱼,把番茄和黄瓜切片,再把生菜叶撕成小片垫在烤好的面包片上。 还有最特别的一步——拿出放在保鲜层的料理盒,挖出提前压好的紫薯泥和芋泥塞进去做填馅。 看着诸伏景光端着做好的三明治放到自己面前,可雅揉了揉眉心,几乎可以落实自己内心的猜测了。 「景光……」 「嗯?」 诸伏景光正在收拾料理台,闻言转头来看可雅,眼尾挑起一点弧度,笑起来的时候尤显狡黠。 「你手机里那个「zero」,就是波本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可雅的过去不会在正文里细讲,因为已经结束了。 大概总结一下就是:他爹是个人渣,嫖完不认帐,后来发现儿子这么大了而且跟自己很像,就烧了他的栖身之所逼他向自己服软。 他以继承人的身份干掉了他爹拆了他爹的家业带着唯一活下来的妹妹跑了。 over…… 雷米尔的相关内容来自另一个太太的文中话,《移动泉水请求出战》,好看,去看。 第16章 斟酌言语吧 可雅问出的问题太过突然,诸伏景光下意识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假装自己没听清:「嗯?」 可雅看了看他,像是瞭然了什么,没再继续问。只是摇摇头,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吃了起来。 他在列宁格勒站就没吃东西,回程又坐了四个半小时高铁,确实是饿了。 诸伏景光看着可雅平淡的反应,自己的心里反而翻滚着各种思绪,背对着可雅放空了表情,收拾料理台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 走神的下场就是发生意外。清洗菜刀时诸伏景光没注意,逆着刀刃的方向用手摸了上去。 切割鱼肉顺滑如切黄油的锋利刀刃无情地在诸伏景光手上留下了一道伤口,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伤口被水流冲出晃眼的血色,才迟钝地发出一声痛唿。 可雅意识到不对劲立刻走过来查看情况,被诸伏景光满手血水的场景吓得眉头一跳,迅速关了水把诸伏景光的手拉出来观察。 「没事……就是划了一下。」 诸伏景光莫名有些心虚,只好尽量解释情况。可雅没管他的解释,脱了衬衫几下叠起来垫在诸伏景光手底下,托着他的手带着他坐到桌边,沉着脸说:「我去拿医疗箱。」 确实如诸伏景光所说,不过是个不到5厘米的小伤口,也不深。 只不过是因为划在手掌根部才会出血量比较大,看起来有点吓人罢了。 可雅用酒精棉球反覆擦拭了几遍,又贴上撒满止血药的纱布,用胶带把它牢牢固定在手上。 把这个放着不管也没有太大问题的小伤口当成开膛破肚级别的问题处理。 诸伏景光也没有拒绝。他看着可雅低头专注地给他处理伤口,嘆了口气:「对不……」 「别跟我道歉。」 可雅冷淡地打断了诸伏景光没能说完的道歉,用酒精棉擦干净诸伏景光手上的血,平辙的声音听起来放低了一些:「这几天别沾水,我每天来给你做饭换药。」 「哦……」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妙,他放软了声音,想要哄一哄可雅:「别生气了,嗯?」 「我没生气。」可雅抬头直视诸伏景光的蓝眼睛,脸上是他一贯的面无表情,看不出话里的真假。 「我没生气。」他又重复了一遍,镜片后的灰眼睛垂了垂又抬起来,「一定要说的话我有点无奈,但还没到生气的程度。」 这不就是生气了嘛。 「你永远不必向我道歉,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可雅替诸伏景光揉了一下因为泡水和失血变得冰凉的手指,语气十分平淡:「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我会尽力为你达成。」 他是真的知道zero的身份了。 刚才的问题并不是一个试探,而是在向他确认。 诸伏景光抿了下嘴唇,他完全不知道可雅和波本的任务期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会让可雅一下子看出了卧底身份。 公安警察暴露卧底身份是致命的。诸伏景光本人就是一个前车之鑑,他确实因为可雅的感情活了下来。但没有人能说这种活下来的方式是好是坏。 无论是出于职业操守还是感情因素,诸伏景光都不可能告诉可雅波本的真实身份。在被问到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迴避和否认。 诸伏景光动了动嘴唇,没能说出什么话,如果可雅是因为这件事生气的话,那他确实不会道歉。 两个人因为不同的原因陷入了安静,最后是可雅主动打破了沉郁的氛围,他给了诸伏景光一个拥抱,在他头顶轻吻,低声说:「我去换个衣服。」 可雅手提箱里带了几件出门换洗的衣服。原定七天的行程三天就结束了,带出门的衣服还有没穿过的,刚好派上用场。 看着可雅的背影,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因为我瞒着你,你生气了?」 无论如何可雅确实是此情此景中他唯一能接触到的「外界」了。 第32页 他不希望自己和可雅之间的关系变得僵硬,至少现在,他的的确确正依附着可雅生存。 正在系扣子的可雅闻言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不解,像是疑惑他怎么会这样想。 淡淡开口解释道:「不是。人与人之间不可能毫无隐瞒,我也有事情瞒着你。」 他系好扣子,整理好袖口和领口,又是一个端肃严谨的可雅了。 可诸伏景光莫名觉得不喜欢这样看惯了的可雅,他有些冲动地走过去扯松了可雅的领口,抓着他的领子抬起头凝视可雅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还是你更希望我不要问?」 「景光……」 可雅叫他的名字,诸伏景光点头回应他,等着可雅的回答。 「我有做到让你开心吗?」 听到可雅的问题诸伏景光下意识低头看了下自己脚踝上的锁链,在可雅沉郁的目光里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带给我的,是一段很特殊的生活,我没法用开心或者不开心来描述。」 诸伏景光尽可能斟酌着用词,试图客观地形容自己的感受:「有时候我会觉得很轻松,什么都不用想,你会为我准备好一切。有时候我又觉得很惶恐,但那是职责所在,与你无关。」 他摸了摸可雅的头髮,无奈地笑了:「实话说,起码现在我并不开心。」 「职责所在……」可雅咀嚼着这个短语,脸上的表情细微地波动,有些难以形容。 「你究竟……怎么看我?」 「我不知道。」 诸伏景光艰难地选择了坦诚。 他究竟是怎么看待可雅的? 朋友?谁会跟朋友没日没夜地在床上纠缠?他和可雅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带着心知肚明的越界,没能在朋友的范围里停留太久。 恋人?或许是吧。但是谁家的恋人会像可雅这样把人锁在地下室里,有求必应却从不提及自由。 可雅在他这里没办法用一个普世概念里大众认可的关系来定位。 说爱没办法开口,说喜欢又太过轻薄。没有厌恶却夹杂了些恨意,说讨厌,却又抓着他不愿意放手。 他不认可他,却信任他。拒绝他,又挽留他。利用他,又不愿伤害他。 谁能告诉诸伏景光这样的关系该如何定义呢? 「你不相信我吗?」 可雅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受伤,诸伏景光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可雅却没给他机会:「我答应过你,只要是我有的,无论什么,我都能给你。」 旧话重提却不似当初的语气,可雅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也会给你。因为我喜爱的就是这样一个你,所以我希望能让你一直开心。」 可雅盯着诸伏景光的眼睛,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他看着像是在模仿诸伏景光,效果却不伦不类。 「我不希望看见你为了职责所在那种东西,忍着不开心来靠近我,主动亲吻我,甚至和我发生关系。」 可雅几乎是牙咬切齿地在说:「我不介意你利用我,但是你不能,不能一边表现出来对我的感情,一边不信任我。」 诸伏景光闻言愣住了,而后骤然发怒。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他伸出手扯住可雅的领子,透蓝的眼睛被怒火烧得发亮,上挑的眼尾勾出凌厉的弧度,直直地看着可雅:「披着国家大义的妓女吗!」 「跟我在一起你明明不开心!」可雅像个胡搅蛮缠的孩子一样沖他低吼:「既然不开心为什么还要主动撩拨我!」 他吐出了那句曾经在脑海里转过却不以为然的话,用作伤害诸伏景光和自己的一柄利刃,「只要是对你的卧底任务有价值的目标,即使是我这种罪无可恕的烂人也可以勾引。诸伏景光,你是欠操吗?」 嘭! 可雅脸上挨了诸伏景光狠狠一拳。挨打的可雅没什么反应,打人的诸伏景光反而眼角通红嘴唇颤抖,看着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诸伏景光还在尽可能保持理智,但是声音里仍有些压不住的颤抖,他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 他把诸伏景光当什么人,这个问题可雅自己也回答不出来。 他本来以为可以轻易说出口的答案在如今的场合里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的光,他的花儿,他的希望。 如果他真的这样看待诸伏景光,又何必因为诸伏景光职责所在的隐瞒和利用生气。 人会因为花朵把赖以生存的根系埋在土壤里不给人看而感到生气吗? 但是他好像并不是因为这种原因生气。他生气的其实是……是什么? 是诸伏景光因为那个问题失神伤到了自己。 是他不肯向自己求助。 是我帮不上他。 他愧疚于无能的自己,并且更加无能地把满心躁郁发泄到了诸伏景光的身上。 他果然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烂人。 可雅蠕动着嘴唇,眼泪没有预兆地流了下来,他无声地流着眼泪,一双沉郁的灰眼睛被泪水泡成散碎的铅砂。 「我把你……我希望你……爱人……对不起……」 诸伏景光看着这样的可雅,突然就没有了生气的力气。 他走上前抱住可雅,可雅把脸埋到他的肩膀,环住他的腰用力收紧手臂,像是再也不松手一般的用力。 第33页 可雅和诸伏景光开始冷战。 说冷战也不够准确。 诸伏景光余怒未消,虽然对待可雅的方式没有太大变化,但始终带在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说话的语气也冷淡许多,乍一听反而有些像可雅。 可雅自知有错,道歉说出口仍觉得不够,又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束手束脚地围在诸伏景光身边,急切地想要捧出一把真情,又自觉廉价,藏藏掖掖地不敢出手。 诸伏景光手上的伤口已经大好,早没有了天天换药的需求。 可雅心里度量自己和诸伏景光这两周僵硬的相处,在店铺一楼关着门枯坐了两个小时,突然站起来拎着外套去了地下室。 他到的时候诸伏景光正在泡澡,透过蒸腾的水雾递过来一个视线,没再看他。 可雅也不觉得尴尬,他看着那条搭在浴缸边的金属锁链,知道另一端就锁在诸伏景光的脚踝上,昨天可雅刚看过,被锁链压迫出来的瘀痕颜色更深了一些。 诸伏景光撩起一捧水洗了把脸,他其实已经洗好了,只是可雅突然出现,便不是很想出去面对他。于是就在浴缸里放松了身体,决定再泡二十分钟。 房间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可雅垂着眼睛听诸伏景光制造出的哗哗水声,脑子里难以自控地飘出些画面,都是他们曾经的缠绵。 正心不在焉撩水的诸伏景光发现可雅突然走到了他旁边,挽起袖子在浴缸旁边摸索了几下,找出诸伏景光之前放进去的格洛克,打开保险塞进了诸伏景光手里,抓着他的手让那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对不起……」 可雅把嘴唇贴在诸伏景光耳边,给出柔软气馁的道歉。诸伏景光没出声,额头抵在可雅肩上,轻轻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内容是一泯 恩 仇 再三提醒,好孩子不要学可雅。 把饭盒里的肉菜挑出去,把三份饭拆解拼凑成两份,吃起来感觉哪里不太对是正常的。 嘆气…… 第17章 做退让吧 身处远东的安室透突然收到了一封邮件,是那位先生通知他,可雅想要临时借用波本去他那里帮个忙。 正在筹划怎么从可雅那里抢人的安室透不知道可雅在想什么东西,给可雅发了个问询邮件,却收到了让他不可置信的回信。 【过来,让你见一个人——koya。】 可雅那里他想见的人,不就是自己的幼驯染诸伏景光! 不,不对。可雅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决定。他和可雅上次的短暂合作堪称针锋相对。 身为公安卧底的苏格兰更是可雅一个不能被其他人抓住的把柄。可雅怎么可能主动叫自己过去跟诸伏景光见面。 安室透咬着牙飞快地思考起来。 会不会是一个把他骗过去灭口的陷阱?那上次的任务不是更方便,根本用不到可雅再特意向boss打申请叫自己过去。 那会不会是可雅透过诸伏景光发现了自己身份上的一些端倪,想要藉机试探? 也不对。看可雅上次转头跟琴酒告状的做法。如果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怀疑,应该会选择直接告诉琴酒这种更加便利的方式,而不是自己出手打探。 那会是因为什么? 可雅有任务需要他帮忙这种话一听就是个藉口,单凭上次他俩分开时的态度,安室透就可以断言可雅根本不愿意见他。 等等!可雅……不愿意见他,那就是有别的人想要见他! hiro! 可雅对待自己幼驯染特殊的态度,购物小票上的名词,可雅脖子上的牙印……安室透的瞳孔因为震惊缩了缩,得出一个令他惊惧愤怒的结论。 可雅出于某种感情需求,策划了苏格兰的假死,并把他囚禁在地下室,要挟强迫他发生关系。 安室透把指节攥到嘎吱作响,脸上鼓起两块咬肌,又被他强行控制着收敛。 去。这就订机票飞过去。 无论这是个陷阱还是幼驯染对他发出的求救,他都必须过去看看。 他掏出手机回復了可雅的邮件,手机的灯光熄灭,漆黑的屏幕映出他锋利的笑容。 【好啊,我很期待——bourbon。】 安室透到得很快,二十多个小时的转机行程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疲惫。 他穿着衬衫和西装,领口系了一个波洛领带,薄风衣挂在手臂上。 看起来像哪里刚下夜班的侍应生或者调酒师,周身却萦绕着深沉危险的氛围。 「呦,可雅,好久不见?」 可雅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拉开门把他放进来,回身锁上了店铺的大门。 「你这是愿意让我进你的地下室看一眼了?」 进入波本状态的安室透伸手拍了拍那个带轮子的柜檯,意有所指地踩着某块地板。 「过来……」 完全把安室透的挑衅当成耳旁风,可雅面无表情地绕过他走到上楼的楼梯旁,打开壁橱,伸手抠住拉环用力一拽。 地板在安室透错愕的视线里收进叠层,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台阶。 可恶!上次完全被这傢伙误导了! 安室透瞬间反应过来,不禁咬了咬后槽牙,堪堪绷住脸上刺人的笑容。 可雅才没兴趣没管波本脸上究竟是个什么表情,为表无害他主动在前面引路。 第34页 台阶没有照明,可雅走了两步回头用眼神催促波本。他站在光暗的交界,灰眼睛里带着些安室透看不懂的情绪。 台阶大概有两百多个,并不是一直向下,弯弯折折不知道通向了哪里。 又过了一个拐角,突然有光透过来。可雅的脚步停了下来,安室透跟过去看,发现是一面充满科技感的金属大门。 扫描指纹、虹膜,输入13位密钥。可雅低声提醒:「进门全频电波静默,把你的小手段提前解决好,别给我惹麻烦。」 安室透站在原地,可有可无地应了声。他身上确实有一个定时发讯器,如果失联超过两个小时,他来之前安排在莫斯科的人手就会立刻赶过来拆了可雅的店。 他不意外可雅的提醒,起码到目前为止,这个人看上去确实充满了诚意。 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他相信只要进了这扇门,就能从自己幼驯染那里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可雅带着安室透进了那扇金属门,发现里面是一段窄小的走廊,连接着对面另一道大门。 只不过不同于刚才的科技手段,这扇门看上去朴实无华。可雅把手腕上的手錶解下来,按进门上一个不起眼的卡扣,捏着錶带按照某种规律顺逆时针来迴旋转。 随着一阵齿轮咬合的声音门缓缓开启。可雅让安室透等在门口,自己先走进去,透过开启的拉门安室透听见断断续续拨动琴弦的声音,心里一阵波涛汹涌,面上却毫无破绽,对回身关门的可雅露出好奇又狡猾的笑容。 「景光……」 诸伏景光正在给吉他调音,听见可雅叫他名字,坐在床上抬起头对他露出个淡淡的笑容。 「波本就在门外,要见他吗?」 可雅扶了下眼镜,郁成一片铅色的灰眼睛专注地看着诸伏景光。 他没有把波本直接带进来,就是想先问一下诸伏景光本人的态度。 虽然他笃定波本就是景光手机里那个跟他一同在组织卧底的【zore】,但出于谨慎,也出于可雅终于勉强学会的只对诸伏景光一人的尊重,问这个问题的环节必不可少。 诸伏景光被可雅冷不丁的「惊喜」轰击到心神巨震,指甲在金属琴弦上刮出一段刺耳的杂音,才迅速反应过来按住琴弦消音。 他眨了眨眼睛,无数思绪在他脑子乱糟糟地吵着。最终的最终,理智和情感总和成一个答案,诸伏景光放下手里的吉他,展开一个弯起眼睛的温柔笑容,软着声音说道:「我想见他。谢谢你,舒朗。」 拉门打开,可雅对安室透让出入口,自己却走到了窄小的廊道里。他敲了敲錶盘,面无表情地通知:「一个小时。」 说完他站在门边上打算关门,一副放安室透和门里面那个人单独相处的态度。 安室透的视线飞快在可雅身上扫过,什么也没有问,快步走了进去。 拉门关闭,隔音性能优越的设计让可雅听不见一丝一毫门内的声音。 他慢慢吐出一口气,下意识搓了搓手指。放空了大脑站在门口等待,罕见的发起呆来。 寂静的环境中自己的心跳声就变得分外明显。可雅干脆对着表计算起自己的心率,数了一遍又一遍,从85数到60,终于数到代表分针的长针转过了三分之二个圆。 拉门的内侧被人用力拍了拍,在可雅手掌下微微震动。可雅知道应该是安室透在叫他开门,拿着手錶重复了一遍操作,拉开门对上安室透冷锐的紫灰色眼睛。 外层的电子门也需要验证可雅的指纹和虹膜。可雅和安室透在一片沉默里走完了回程的两百多个台阶,在钻出壁橱回到店铺的瞬间,可雅被身后的安室透一脚踢到楼梯上,后背撞在台阶的稜角边,疼得弓起身子闷哼,低低咳了两声。 「你竟然敢!」 安室透冲上来又在可雅脸上揍了一拳,拎着他的领子把人拽到自己面前,一双紫灰色的下垂眼透着互不矛盾的冰与火,冰是杀意,火是愤怒。 自从可雅知道波本的身份以后,就把这个和景光一起从光明沉入黑暗中并肩作战的麻烦人物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此时突然挨打,虽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也绝不可能像对待诸伏景光一样打不还手。 他握住安室透的虎口用力一掰,顺势扯了一把他的手臂,同时横腿扫过安室透脚底,把失去平衡踉跄一步的安室透推到楼梯扶手上,挥手在他脸上揍了一拳,以牙还牙地还了回去。 两个人就这样从楼梯一路缠斗到了店铺,踩着满地可雅一点点收集来的钟表零件,叮叮咣咣地大打出手。 可雅体术不佳,他虽然头脑灵活,手也很稳,但是打架时候总是身体跟不上反应,躲避还算灵敏,攻击的动作就全是破绽,十下里有八下是空挥。 安室透虽然精通搏斗,但此时被情绪支配头脑,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抓住可雅狠狠多揍两下。反而时不时被躲过去的可雅找到机会揍上两下。 最后两人都打出了真火。安室透没心情和可雅玩躲避游戏,干脆硬抗了可雅顶过来的膝击,回手一肘打在可雅的肋骨上,扑过去把可雅撞倒在地,用膝盖压住他的喉咙,握着从地上随手摸来的挂钟指针,用力朝可雅的脑袋捅了下去。 可雅两手抓住指针的末端,大拇指交叠垫在指针锋利的尖角上,艰难地侧着头喘气,垫在上方的手指已经被指针戳了进去,滴滴答答淌出血,流到他自己脸上。 第35页 即使这个人是个犯下罄竹难书罪行的,是欺辱强迫他幼驯染的人渣,是他只要再用力就可以杀死的手下败将。安室透,不,降谷零也绝不可能在此时此地,拿走这条性命。 「くそ!」 安室透不甘心地骂了一声,他开始痛恨为什么日语里没有更难听的骂人话,挑着自己会说的外语轮着骂了一遍脏话。 他把那根锋利的指针抽出来扔到一边,单纯出于私愤,又在可雅脸上补了一拳。 才抬起膝盖从可雅身上站起来,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捡起自己的外套拍打干净,低头看躺在地上偏头咳出一口血的可雅。 金色的额发垂下来挡住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起码声音听起来已经恢復了正常的冷静:「我走了,下去见他,他有话想跟你说。」 可雅从衣兜里掏出钥匙扔给安室透,他还没从刚才短暂窒息的眩晕感里缓过来。 勉强从地上支起身体,摘下被打断支架的眼镜,抬手抹掉了脸上的血迹,低声道:「组织在日本公安内部的线人我只知道两个,除此之外至少还有一个高层。在你把公安那边清理干净之前,我不会把景光还回去。」 安室透接过钥匙沖他冷笑,丢下一句「用不着你提醒我」,重重地甩上了大门。 太狼狈了,太可笑了。 到底还在坚持些什么呢。 可雅彻底瘫下身体,一贯挺直的肩背缩了缩,又不甘认输地板成一条直线。 他大口喘着气,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尽力绷住端正的姿态,绕过一地碎片向二楼走去。 一会儿去见景光,得把自己收拾干净。 谁都可以,谁都可以看见自己跌进泥土里的丑陋模样,只有景光不可以。 已经够无能了。 所以绝不要他看见自己这副样子。景光只要相信自己就可以了,相信自己会把一切他想要的东西送到他面前。 无论是物质、情报、好友还是正义。 可雅上楼沖了个澡,洗干净身上的血迹,重新换了一身挺括的衬衫。 眼镜被打坏了,倒比衣服要麻烦一些,好在可雅有好几副备用的眼镜,挑了一副透明圆框的眼镜戴上。 手上的伤口处理好用绑带缠上,脸上的伤口却没法藏。可雅面无表情在心里骂那个专盯着他脸使劲揍的波本,无奈地开始思考,该怎么跟景光解释自己和波本只是打了一架。 然而诸伏景光并没有问他。看见可雅脸上和手上的伤口,诸伏景光皱了皱眉,拿过医疗箱给可雅重新处理了一遍他自己没能照顾到的地方。 「其他地方呢?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可雅摸了摸诸伏景光给他处理妥帖的伤口,抬手抱住了诸伏景光。 「我会配合波本,通过我手上的一些情报路子给他提供组织的消息。」 「公安里还有身份不明的组织成员,你的身份标註死亡反而方便行动。」 「莫斯科的事情我快处理完了,到时候我就可以空出手脚给朗姆找麻烦。」 可雅一条一条列出他认为自己能为诸伏景光做到的事情,他抱着诸伏景光,承认了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驯养关系。 「你是狐狸也是我的花儿,你得对我负起责任,景光。」可雅用自己曾经嗤之以鼻的童话意象做出胡搅蛮缠一般的结论,低声对自己的爱情祈祷:「你能不能留下来,别跟他走。」 诸伏景光沉默了许久,突然抬手拍了拍可雅的头髮,推开他直视那双沉甸甸的灰眼睛。 「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跟我走呢?」 可雅惊讶地睁了睁眼睛,抿着嘴唇不知道诸伏景光是什么意思。 「一般来说,每个公安警察都会有自己的协理人。但我一入职就去接受卧底训练了,后来又加入组织。所以我其实……一直没有自己的协理人。」 可雅听懂了诸伏景光的意思,略有些紧张地抬起眼睛盯着他,和那双眼尾上挑的透蓝眼睛对视,带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 诸伏景光沖他笑了,语气温和地询问他的意见:「你愿意成为我的协理人吗?舒朗。」 作者有话要说: 打斗场景好难写,凑活看看吧。 我很喜欢写可雅挨揍,他活该。 饿了…… 第18章 改变身份吧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见面的四十分钟里,其实没有说太多久别重逢,其中一方还「死而復生」的感慨。 降谷零在看见诸伏景光脚上限制他行动的镣铐时,下意识掏出了枪想要打断那条链子放诸伏景光自由。 却又想到了门外的可雅以及自己不知是否暴露的卧底身份,手指在扳机上犹豫着收紧又弹起,被走过来的诸伏景光压下了枪口。 诸伏景光沖他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欢欣愉快的笑容,张开手臂想要给自己的幼驯染一个拥抱,却被对方红着眼眶在肩膀上锤了一拳。 两个人对上视线,重逢不欢迎眼泪和愤怒做客,把它们驱赶到喜悦之后排队等待。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降谷零凑过去,完成了这个他本以为再不会得到的拥抱。 短暂的情绪释放之后,就轮到工作的时间。诸伏景光摘除个人感情因素,简短地总结了一下这段时间他和可雅之间发生的事情。 「既然这次他能够做出让你来见我的决定,我猜这条链子可能不需要我带多久了。」 第36页 诸伏景光带着狡黠的笑容晃了晃右脚上的锁链,得出十分肯定的结论:「舒朗他啊,一直在对我让步。」 降谷零对自家幼驯染这种不自觉透出亲昵的态度很是警惕,皱着眉毛咋舌,但是并没有对诸伏景光的结论提出质疑。 他相信景的能力,更相信他的立场。自己熟知的诸伏景光是个有着强烈正义感和坚定原则的优秀警察,不会被打败,更不可能被黑暗浸透。 于是他只是例行叮嘱了一句「自行把控分寸」,没有过多纠缠这个话题。 有些事,眼睛能看出来,就不需要开口询问了。 可雅是个人渣,是个会用监禁手段对待自己喜欢的人,强迫对方,企图消解对方人格,把对方变成自己所有物的标准人渣。 但即使在这种前提下,降谷零也没办法否认,可雅把诸伏景光照顾得很好。 监禁他的房间有灯光的开关,不必担忧黑暗环境的压迫或者长夜明灯的折磨。 冰箱里有生鲜食品,有烤箱面粉,甚至有一台酸奶机,诸伏景光不用担心自己会忍受飢饿。 房间里没有电波,手机电脑等设备是不用想了。但可雅给诸伏景光准备了乐器,送来了画架,立了一个五层高的书架,放了不少俄罗斯不太好找的日语书。 起码在这个房间里,诸伏景光没有遭受过肉体或心灵任何方面的虐待。 虽然把标准降低到这种程度已经说明了问题,但起码,可雅真的让降谷零见到了一个能够发自内心露出笑容的诸伏景光。 「他有什么计划?」 降谷零低声问道,可雅对诸伏景光上心,不代表他会对自己容情。 甚至可能变本加厉的针对自己这个在他心上人那里占据重要地位的傢伙。 无论他持什么态度,降谷零都得做好完全的准备。自己不可能,也不会把生死押注在可雅对诸伏景光的感情上,那太可笑了。 「等俄罗斯这边结束,他会去插手朗姆的任务,可能是打算抢走朗姆在本岛的负责权。」 「啧,麻烦。」 作为朗姆手下新晋红人的波本呲了呲牙,顿觉一阵棘手。 「定几个暗号吧,有问题你就让……那傢伙,让可雅联繫我。」 降谷零咬牙切齿地说出可雅的代号,自己身为公安警察却只能眼看着同伴受困于恶党手中,自尊心极度受挫,却也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了,维持现状更加有利于现在的局面。 「好,我在敌后支持你。」 诸伏景光笑着点头,不着痕迹地开解自己的幼驯染。 降谷零无奈地笑了,这次换诸伏景光轻轻在他肩膀上锤了一拳,他们把拳头对到一起,握住对方的手紧紧用力,默契地达成共同战斗的约定。 可雅给降谷零设了时限,他也确实不方便在这里久留。商定好联络方式以后降谷零就提出了告别,他们谁都没说下次再见的约定,对了下视线就明白彼此想说的话。 「对了,zero。有一件事忘记说。」 诸伏景光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打算离开的降谷零。 「怎么了?」 「我打算让舒朗……可雅,让可雅当我的协理人。」 诸伏景光看上去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严肃,透蓝的眼睛凝着点不明显的光,以同事的身份询问降谷零的意见。 降谷零沉吟片刻,排除一切感情因素影响,单纯分析可雅的身份和能力,给出了谨慎地答覆:「如果你能为他的立场和行事作担保,他有这个价值。」 「我明白了。」 「我走了……」 「嗯……」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最后一次对视,走到了门口将自己一腔情绪发泄到门上,把金属门当沙袋狠狠锤了好几下。 诸伏景光在他身后看着他,溢出两声掩饰不住的轻笑。 降谷零没有回头。 可雅不知道诸伏景光和波本都谈了些什么。但他确实被诸伏景光提出的另一种可能诱惑到,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别那么随便就答应。」诸伏景光感到一阵好笑,他向可雅解释协理人的限制:「答应下来以后你就归我看管了。你在俄罗斯做的事情日本公安无权干涉。但是等我们回日本以后,你的一举一动都需要向我报备,并且由我来为你背书。」 诸伏景光用一个有些文艺的说法做出了总结:「我会成为你的剑鞘,同时也是挥刀者。」 但可雅完全没感悟到这个颇有些武士道精神的古雅修辞,他只注意到了一个重点——「等我们回到日本以后」。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坠入爱河的情侣们总喜欢向彼此约定未来。 「我们……」舒朗和诸伏景光,做出了一起回日本的约定。 这让他情不自禁扬起眉毛,把诸伏景光叮嘱他慎重考虑的话在耳朵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存起来,再次飞快地答应了这个协理人的提议,期盼地看向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无奈地嘆气,仰头在可雅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笑眯眯地说道:「约定好了,你当我的协理人,我们一起回日本,可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不反悔……」可雅摇了摇头认真说道。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辙,扶了下眼镜,单膝跪地握住诸伏景光的脚腕,在他的脚趾上落下一个亲吻。 第37页 「愿成为你的剑,为你扫平一切仇敌与阻碍,请尽情使用我。」 虽然知道可雅说这话很是认真,但诸伏景光还是尴尬地蜷了蜷脚趾,不由自主感到想笑。只好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拿腔拿调:「这就是你的骑士宣言吗?」 可雅也笑了,他抬起头看向诸伏景光,线条锐利的灰眼睛里含着些柔软的感情,低声说道:「我可不是骑士。我不为手无寸铁之人战斗,也不会保护弱者妇孺,没有不杀女人的原则,更没兴趣帮助每一个向我求助的人。」 他专注地盯着诸伏景光,说出了专属于对方的骑士宣言:「但我发誓,我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诸伏景光看着他,浅浅一笑,也端正了脸色。他并指为剑,在可雅的肩膀上敲了两下,赐予可雅只有他们两人承认的骑士勋章。 收回的手指顺势勾住可雅的领子。诸伏景光把人拽到面前,嘴唇暧昧地在可雅的嘴唇上磨蹭,小声说道:「我要使用我的剑了。」 可雅眼神一凝,张嘴咬住诸伏景光的嘴唇,搂着他的腰把他扑到床上,用手臂撑起一块空间,沉沉地凝视着诸伏景光问道:「这是奖励?」 诸伏景光用腿勾住可雅翻了个身,骑坐到可雅身上,慢条斯理地解开可雅的衬衫扣子,露出个傲慢的笑容:「是因为我高兴。」 因为高兴,所以想要跟喜欢的人做快乐的事。 这不是奖励,是求欢。 在看见可雅身上发红渗血的伤痕以后,诸伏景光瞭然地撇了撇嘴,没有给出什么评价。 可雅倒是觉得有些丢人,想拢一下衬衣遮住,被诸伏景光用锁链缠住了手腕。 「……?」可雅被迫双手併拢放在小腹上,向诸伏景光递了个不解的眼神。 「你不许动。」 诸伏景光用另一条腿踩住可雅的肩膀,颇有些颐指气使。 可雅从没见过这样的诸伏景光。他印象里的诸伏景光从来是温和的,内敛的,就连生气时候也不会歇斯底里,永远有自己柔软的一面。 可现在这样盛气凌人的诸伏景光他也喜欢,甚至隐隐有种自得,这样的诸伏景光只有他见过,再不会有别人了。 「好……」 可雅顺从地躺在床上,等待诸伏景光将要带给他的东西,无论是什么。 诸伏景光给了可雅一段比拥抱还要近的距离。 两颗心脏相距三十厘米跳动,是人们称之为恋人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把饭盒里的肉挑出来,嘆气。 我觉得我可能更适合去花市出道。 第19章 拆解枷锁吧 诸伏景光已经带着链子被可雅关在地下室一个多月了。俄罗斯广袤大地上的温暖春风才姗姗来迟,在莫斯科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绿草终于如茵,封固的冰川也被春天的脚步彻底踏碎。 可雅计划带诸伏景光去贝加尔湖钓鱼。 虽然和自家幼驯染会面时,诸伏景光曾提过一嘴,感觉自己脚上的链子可能带不了多久了。 但他没想到可雅的行动力如此迅速,这才过了多久?自己这个严重缺乏安全感的新晋恋人就愿意放自己出门了。 「怎么这么突然?」 诸伏景光给锅里的鸡蛋卷翻了个面,确认火候正好以后用铲子盛出锅,摆放在白瓷盘里挤上番茄酱做调味和装饰。边解围裙边问道。 「适合春钓的时间到了。你不喜欢钓鱼?」可雅接过自己那一份玉子烧,坐姿端正地捏着筷子,给出了令诸伏景光感觉有点熟悉的回答。 好吧,想起来了。 诸伏景光嘆了口气,回想起来类似的对话上次还是发生在可雅安排他去滑雪。 又不禁感到一丝家长般的欣慰,起码这次可雅学会询问他喜不喜欢钓鱼了。 「喜欢是喜欢,但是你打算怎么带我去贝加尔湖?」诸伏景光用带着链子的右脚踩了踩可雅的脚,拿过蜂蜜淋在薄煎饼上。 他和可雅看起来像是交换了早餐,可雅原本习惯喝浓汤和麦粥,现在却吃着日式的玉子烧和清淡的味增汤。 诸伏景光反而大早上吃起来了甜到腻人的加果干和蜂蜜的薄煎饼。 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们的生活习惯已经彼此渗透纠缠,磨合成了一个交融的曲面。 可雅放下筷子,想了想回答道:「你脚上的锁铐,我不想拆。」 诸伏景光挑起一点眉毛,用勺子挖了一口薄煎饼送进嘴里,带着笑容等可雅继续往下说。 「而且拆起来很麻烦。」可雅居然也学会了给自己的想法找藉口。 诸伏景光听可雅生硬的解释,勉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要太轻松,维持住了一个不太好判断情绪的笑容,试图诈可雅多说两句。 「脚铐里面是一个嵌合式的复合机关,固定好尺寸以后就焊死了。」 这个确实,诸伏景光也观察过自己脚腕上的锁铐,没有常规意义上的锁孔,唯一一个疑似开口的地方也被灌进去锡之类的金属焊死了。 可以说可雅给自己戴上这个锁铐的时候,就没打算过有一天要放他自由。 「锁链是碳化钨材质,为了防止硬性金属过脆,表面又用碳化钛做了镀层。想拆下来我只能带你去找高能雷射切割机。虽然并不难做到,但我会很不甘心。」 第38页 可雅果然还是那个可雅,即使给出了一连串的藉口,最后的落点还是他自己的主观意愿。 只是这一段话里的槽点太多,诸伏景光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碳化钨是一种通过特殊技术合成的硬性金属,单论硬度可以称得上地球范围内仅次于金刚石的物质。 但就像陶瓷一样,硬度提高难以避免会导致强度下降。虽然碳化钨不会像陶瓷那样一摔就碎,但是也很容易在剧烈撞击中碎裂,比如说枪击。 而碳化钛涂层就是目前工业应用中解决碳化钨脆性的最好手段,这样的组合技一般会应用在大型凿岩设备的钻头上。 虽然材料本身并不昂贵,但是这一条锁链的技术造价折算成日元,或许够警察学院再陪养出来三个诸伏景光这种素质的精英警察。 有点奢侈啊……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决定跳过这些虽然他很感兴趣但是问起来一定会很麻烦的东西,诸如制作工厂、人脉、合法性等,选择问一个他同样好奇很久的事情:「这种准备,我可不觉得是在我昏迷的那两天里就能完成的。坦诚交待,你是什么时候弄出来这么一个房间的?」 房屋结构的特殊装修,高性能的隔音材料,听降谷零跟他描述过的那两扇隔离门……这可不是两天或一周就能结束的工作量。 「其实是两个……」可雅的眼神有些飘忽,他放下筷子露出个侷促的表情,难得尴尬地解释道:「在你认识我之前这个房间就准备好了。我本来打算布置在东京那家店下面。但是下任务的时候交接有误,他们以为我说的是莫斯科这家店,所以其实有两个这样的房间。」 听到这话诸伏景光也吃不下去了,他放下勺子一脸凝重,双手交握撑住下巴,严肃地盯着可雅发起问询:「我开始觉得你有点可怕了,舒朗。什么叫作我认识你之前?我的代号任务不是咱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吗?」 可雅皱了皱眉垂下眼睛,艰难地承认:「不是。在那之前我对你进行了两个半月的观察。」 两个半月!那岂不是自己还是个外围成员的时候。 那时候他虽然已经初步获得了组织的信任并且展露了能力。 但是能接触到的任务也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的威胁,帮其他人放风或者收尸,做多是些杀人灭口的活计。 有哪里值得可雅一个有着十多年老资歷的代号成员亲自观察两个半月? 除非是私人感情原因。 诸伏景光的表情有些古怪,在心里称度了一下,谨慎地问出口:「你不会真的因为某些事情,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是啊……」被当事人一语道破心情的可雅反而不再尴尬,低声坦然承认,转而大大方方地向诸伏景光解释起自己当时的打算:「我本以为你这样的好人在组织里活不长久,不如在我的地下室里当一朵漂亮花,起码我会照顾好你。」 他笑了笑,笑容有些认输的意味,「但是你反过来驯养了我,让我没办法把你当成花朵对待,你更加的……更加的……」 独立?勇敢?坚韧? 是也不是。这些特质都能在诸伏景光身上找到,但是并不足以代表这个人。 最终可雅摇了摇头,放弃为难自己有待提升的日语词彙量,只能给出一个俗套的回答:「你是不同的。」 「原来你从那么久之前就开始追求我了。」诸伏景光改为用双手托着下巴,不再掩饰脸上的笑容。 背光的角度看过去,那双弯成弧线的上挑眼睛变成了可雅第一次见他时蓝的发紫的颜色。 「我没想那个。」可雅回想自己对曾经的苏格兰做的事情,追求是个很美好的字眼。 但那个时候的可雅确实没有对苏格兰抱有爱情意味上的喜爱,「我那个时候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毕竟组织里只会发生坏事。」 可雅轻描淡写地给组织里日復一日的枪击、爆炸、人体实验、违禁药物贩卖等一干血淋淋的罪恶做出总结。 他看起来不是很想对诸伏景光说这些,注意到诸伏景光放下勺子并且不打算再拿起来以后,他也撤掉了自己的盘子,对诸伏景光伸出手做出邀请。 「我带你出去。」 诸伏景光没有拒绝。他把手搭上可雅的手,两个人就像普通情侣一样牵着手准备出门。 可雅拉着诸伏景光的手,面无表情地打开那道机械拉门,把诸伏景光脚上连着的链子拽出来,指着地面上的滑轨卡口对诸伏景光说明:「链子的另一头从这里就可以拿出来,你自己来?」 可雅是想让他亲自拿回「自由」? 可是他偏不要这样不干不脆的虚假。 诸伏景光晃了晃脚腕,拖长了点尾音:「解铃还须繫铃人啊。」 可雅愣了愣,随即无奈地皱眉。蹲下身把链子的另一端从滑轨的卡口里拆出来,走到诸伏景光面前,手指在那条链子上迟疑地摩挲,最终还是把它递给了诸伏景光。 「怪沉的,不介意帮我拎一会吧?」 诸伏景光伸出去的手并没有接住链子,而是重新牵住了可雅。 他以一种轻巧又理所应当的态度向可雅提出要求,好像那不是困锁他自由的链子,而是小女生装了太多东西的累赘手包。 「你确定?」 第39页 可雅低声向他确认。 「你不愿意啊?」 诸伏景光挑着眼尾看他。 「荣幸至极。」 可雅把拿着锁链的手收到背后藏起来,顺势向诸伏景光弯腰行礼,像一位礼节周到的绅士,牵着诸伏景光走过两道大门,走完两百多级台阶,走出囚禁他四十余天的地下室。 从壁橱里迈步走出来的诸伏景光被照过来的光晃了晃,他看向光的来路,东南方向正挂着九点钟暖烘烘的太阳。 店铺一楼的挂钟和座钟一齐整点报时。顿时房间里像是有个管弦乐团直接在乐谱的高潮处开始鸣奏,盛大地嘈杂起来。 庆祝诸伏景光得以重见光明。 作者有话要说: 碳化钨的确因为工艺技术不同有不同的造价。两块钱的电钻头和几百万的车床零件都有。 文里的价格是我瞎编的,别信。 景光从房间里出来最难过的其实是我,没有监禁y可以继续了,嘆气。 第20章 去垂钓吧 可雅的店铺有些出乎诸伏景光的意料。他本以为按照可雅平时的着装和行事风格,他的店铺应该会是商场奢侈品专柜那种由晃眼的灯光、一尘不染的玻璃柜与昂贵的冰冷手錶组合而成。 没想到可雅的店铺堪称杂乱,满地都是各种看得出看不出用处的小零件,以及各类钟表的「残尸」,只有柜檯那里的地面是干净的。 整体看下来的感受与其说是一个钟錶店,不如说是一个维修铺子。 诸伏景光小心地拎着自己的链子从地上那些一看就很扎脚的零件上迈过去,挑了个不碍事的地方拽过来一把转椅,悠然自得地坐了上去,细緻地打量起来。 店铺里有些昏暗,有一扇双开的木制嵌彩窗的沉重大门,朝东。 屋里唯一的採光来源是一面朝南的窗户,窗户下就是可雅的工作檯。 诸伏景光看见那上面还放着一个拆解到一半的錶盘,不知道是不是可雅最近的维修订单。 两个最需要光照的大柜檯反而在不怎么能照见光的里面,好在柜檯里安装了照明的小灯,而且上面就是顶灯,倒是不缺光照。 诸伏景光拎着链子把转椅当成交通工具,滑到柜檯前好奇地参观。 柜檯里的手錶品牌很杂,有诸伏景光听说过但买不起的贵价奢侈品,也有完全没听说过的杂牌子。 但看得出可雅的品味很好,无论是机械錶、电子表还是女式的手鍊式腕錶,一眼扫过去都能找到乍为亮眼的特色。 诸伏景光细细打量了一番,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这些都是二手錶?」 诸伏景光提了点声音问正在仓库里找东西的可雅,等了一会,可雅才拎着一个大概是鱼竿的长条箱子从仓库里走出来,回答诸伏景光的问题:「是。我这里会收一些二手錶,样式好看的就留下来换个机芯做好护理重新售卖,样式普通的就拆解零件用来给其他的表做替换。」 「没收到过赃物?」 诸伏景光晃悠着那把转椅玩,像一只好不容易从笼子里出来,并且找到了一个还算称心的新玩具的坏猫咪。 可雅把长条箱子放到门口,听见诸伏景光的话,回忆了一下说道:「收到过,还被原主人找上门了。不过不是在这里,是在东京。」 「哇哦……」诸伏景光夸张的嘆气,脸上的惊异之色毫不掩饰。 可雅这种恐怖分子级别的大罪犯竟然也会被市井中的小偷小摸欺骗到。他幸灾乐祸地问道:「怎么解决的呢?」 可雅面无表情地推了下眼镜,给出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把表修好以后还给失主,然后报警。」 「哈哈哈,哈哈哈。」诸伏景光忍俊不禁,不知道可雅这算不算终日打雁,反被雁啄眼。 虽然这算不上什么大雁,顶多是被麻雀叨了一口。但还是让诸伏景光忍不住去想像可雅臭着脸报警的情形。 「报警的结果呢?」 看见诸伏景光笑得这么开心,可雅也不介意把自己的倒霉事说给他听:「我的店里有监控,警方对着监控里的人像很快就找到了犯人。只是个国中辍学的小混混,又是初犯,我没让他还我钱,让警察警告了两句就把人放走了。」 「这可不行,做错事了就该接受惩罚。初犯是盗窃,可如果不给他一个教训让他长记性,下次说不定就敢抢劫了。」 诸伏景光板着脸教训可雅。倒是让可雅十分意外。 「我以为你会是那种拉失足少年回头的人。」 诸伏景光笑了笑,神情却有些严肃:「人终归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承担相应的责任,舒朗。只是我希望这份审判来自于法律和公理。」 可雅知道诸伏景光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于是沉吟一下点了点头,竟然是贊同了诸伏景光:「所以我一直都知道,像我这种人,一定会不得好死。」 诸伏景光顿时觉得自己一番话就是鸡同鸭讲,睁大眼睛瞪了可雅一眼,决定暂时不跟他说话了。 可雅被瞪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也没在意,从工作檯的抽屉里找出一个档案袋,递给了诸伏景光。 「你的新身份。」 诸伏景光有些惊讶地接过档案袋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柜檯上。 驾照、居民保险证、信用卡、护照,一应证件应有尽有。诸伏景光拿起那本居民保险证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一个跟留着短胡茬的他十分神似。 第40页 但跟他现在的样子又没什么关联的脸。诸伏景光还没来得及佩服给可雅做这套证件的人高超的修图手艺,就先看见了另一边的人名:诸伏景光(morofushi keihitori……) 可雅没有改变他的名字,只是换了一个读音。而且日语中景这个字读作hiro的场合本就不多见,现在改成kei,反而更加普通了一些。 「是真实可用的身份,跟景光(hiromitsu)没有半点关系,只是碰巧同名而已。」 可雅沖他推了一下掉在一边的护照,垂着自己玻璃珠一样的灰眼睛,平辙着声音问他:「喜欢吗?」 诸伏景光点头,露出个浅浅的笑容。 「非常喜欢。谢谢你,舒朗。」 「喜欢就好。」 可雅面无表情地弯了弯眼睛,觉得自己之前一番折腾算是没白费。 这套身份很快就用在了他们前往贝加尔湖的路上。可雅定了机票,出行前做了几个特殊的「s」钩别在诸伏景光的腰带上。 先把那条三米长的锁链提起来挂右边的钩子上,再从腰后绕过来,从左边的钩子上也挂了一道。最后再用脖子上的项圈挂住一段,剩下的长度就不影响活动了。 只是这样诸伏景光看上去难免有些奇怪。过飞机安检时,机场的工作人员用英语再三向诸伏景光确认他是不是遭受到虐待或者人身监禁。 可雅被安保人员警惕地拦在两米外,低头假装自己没听见那边在说什么。 诸伏景光解释几番无果,于是沖可雅招了招手。可雅收到召唤,推开拦着他的警棍,面无表情地走到诸伏景光面前。 诸伏景光把那条麻烦的链子塞进可雅手里,勾住可雅的领子让他低头,轻轻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 可雅这个狗东西完全不懂得看场合,得寸进尺地搂住诸伏景光的腰,一手捧着他的脸,把这个一触即分的亲吻变成了唇舌纠缠的深吻。 周围有围观的其他乘客,两个仪表不凡的男人公然在机场里拥吻本就十分引人注目。 更何况还是在俄罗斯这个由于宗教和社会风气等原因极端排斥同性恋的国家,不免引起了一阵骚动。 可雅没兴趣给人看猴戏,他拉着诸伏景光强硬地通过了安检,冷冷地丢下一句:「эtomonлю6nmыn。」 这次机场的工作人员没再阻拦。诸伏景光有些好奇可雅说了什么,可雅摇摇头不肯告诉他。 这样的波澜在诸伏景光答应带着链子出门以后就已经有所预料了,他倒不是很在意。 可雅这种究极自我的人更不会在意,只要诸伏景光还在他身边,他才不会管其他人怎么看他。 候机期间还有个人一脸好奇地凑过来用英语询问诸伏景光的国籍,诸伏景光礼貌地回答了他,对方的眼神在他身上的链子转了一圈,又飘到可雅身上,在可雅冷淡地看过来以后,尴尬地赔着笑,嘟囔了句什么离开了。 诸伏景光直觉那不是一句好话,侧头用日语问可雅:「他说了什么?」 可雅皱着眉转述:「他说「果然是日本人」。」 懂了。本岛风俗业项目在影视作品方面的顾客,虽然更大的可能是白嫖。 诸伏景光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打算去猜对方到底脑补了什么「果然」。 好在后续的行程十分顺利,虽然下飞机以后出关卡时诸伏景光又受到了一遍盘问。 但这次他学聪明了,直接用英语回答自己是日本人,带着这个链子是他和爱人之间的情趣。 日本人的名头在这种地方好用到诸伏景光甚至羞于面对的程度。 安检小姐带着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向诸伏景光道别,顺便祝他和爱人在俄罗斯玩得开心。 诸伏景光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积极承认爱人身份的可雅,笑着接下了这个祝福。 出飞机场以后可雅带着诸伏景光在停车场找到了一辆黑色的皮卡,掀开罩在车斗上的帆布,在一堆钓鱼装备中摸到了放在角落里的车钥匙。 诸伏景光虽然知道俄罗斯算是可雅的大本营,但是没想到他的人脉竟然连远离莫斯科的贝加尔湖都能用上。 可雅开车把诸伏景光带到了人迹罕至的湖边,这里有一处十分适合垂钓的栈桥,还有一座维护良好的湖边小木屋。 「我们在这待几天?」 诸伏景光在潮湿的微风中抻了抻胳膊,随口问可雅他们的行程安排。 「到你玩腻为止。」 可雅把他们的行李从车上搬下来,站在小木屋的门前向他回头,灰眼睛里带着柔软的光芒。 他们在湖边垂钓,钓到肥硕的鲑鱼就扔到小木屋门前的水坑里先养着。 等到傍晚这几条鲑鱼已经因为缺氧失去了活力,被可雅抓出来开膛破肚抹上盐和香料,架到点燃的篝火上烤出诱人的焦香。 他们在木屋门口铺了一大块帆布,躺在上面看满天绚烂的星光,可雅给诸伏景光指几个他认识的星座。 聊着聊着他们接吻,可雅亲吻诸伏景光那双映着满天星河再加一个他的蓝眼睛,在天幕下探索彼此肉体中传达的神秘讯息。 「舒朗……」诸伏景光搂着可雅的脖子叫他的名字,凑在他耳边用湿润的声音轻声说:「如果你想钓鱼,就该到水边来。如果你喜欢好的东西,就该到阳光下去寻找。」 他抚摸着可雅汗湿的嵴背,摸他后背上陈年的伤疤,安抚他骤然僵硬的身体。 第41页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看我眼里的世界。」 有几滴冰凉的水掉在诸伏景光的肩膀上,不知道是可雅的汗水还是其他什么。可雅抱着他,亲吻他的耳垂,哑着声音对他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可雅完全是景光的狗狗了。 存稿全都搬完了,明后天开始日更。 但是我这星期借调其他部门加班,更新不一定能保证,只能说尽量吧,社畜嘆气。 锁章内容是他俩吵架了,我没搞明白要怎么解锁,明天再研究吧,爬了。 第21章 参加宴会吧 「今天带你来是因为家里没有人能看着你,不许在宴会上到处乱跑,知不知道,柯南?」 着名收藏家野岛雄一先生之前弄丢了一座自己非常喜爱的座钟,迫于无奈,他委託了沉睡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最终成功找到了被女僕粗心收到另一个大座钟里面的小座钟。 为了庆祝珍宝的失而復得,野岛雄一举办了一场小规模的宴会,想要向大家展示自己的心爱之物。 为此邀请了替他找回座钟的毛利小五郎来参加,还特意叮嘱可以带朋友一起过来。 毛利小五郎没什么时间方便的朋友,自己的妻子也跟他分居,身边只有一个高中生年级的女儿毛利兰和一个寄养在他家的麻烦小学生江户川柯南。 干脆就把两个孩子带了过来,此时正在门口一脸嫌弃地反覆向柯南强调不要给他惹麻烦。 也不是他想乱跑的啊,可是谁让之前出门时候遇到了案件,为了破案他也只能仗着自己现在是小孩子不会引人注意,到处寻找证据。柯南露出无奈的半月眼笑容,内心暗暗吐槽。 现在是小孩子,没错。这个名字叫做江户川柯南的小学生其实是一个高中生,和自己身边的高中生毛利兰是,真名其实是工藤新一,因其优秀的侦探能力,一度被媒体吹捧为日本警察的救世主。 可是几个月前他就在众人眼中销声匿迹了。实际上是因为,他在一起案件中遇到了两个正在进行非法交易的黑衣人,其中一个是彪形大汉,另一个是有着银色长髮的男人。 那个银色长髮的男人发现了跟踪的工藤新一,袭击了他,并为了灭口方便,给他餵下了据说不会被检测出成分的毒药。 谁曾想毒药没能要了他的性命。反而让他变成了一个6.7岁的小孩子。 为了隐瞒自己还活着的真相,他现在只好化名为江户川柯南,寄住在父亲是侦探的青梅竹马家里,试图从他人的委託里探查一些那个神秘组织的蛛丝马迹。 不久前他遇上一个跟他一样吃下那种毒药变成小孩的女人。 而对方正是这种代号为aptx4869的毒药的研发人,并且现在已经背叛逃离了组织,化名灰原哀住在工藤新一的邻居阿笠博士家里。两人达成了合作关系,一起想办法恢復自己原来的身体。 无论江户川柯南原本是什么身份,现在身为小孩子的他也只能老老实实拉着小兰姐姐的手,装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学生。 宴会的主人野岛雄一是个面相严肃的中年男人,看见毛利小五郎的到来,透出些不明显的笑意,带着一个年轻人过来和他打招唿。 「非常感谢您之前替我找回重要的收藏,今天请务必在宴会中玩得开心。」 毛利小五郎自得地哈哈笑了起来,完全没有谦虚一下的意思,大手一挥应下了野岛雄一的客套。 「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庆太郎,他是我的助理,全权负责这次宴会的举办。」 野岛雄一向毛利小五郎介绍跟在自己身后的年轻人,收回了脸上的笑容。 「毛利侦探,您好,我是三木庆太郎,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会尽全力为您解决的。」 年轻的助理带着侷促的笑容走上前,和毛利小五郎握手,又站到了野岛雄一的身后。 「我觉得您的宴会很好,酒也很好喝,没有别的什么要求了。」 毛利小五郎没有拖着主人翁闲聊不放的意思,明显对已经空杯的酒水更感兴趣。野岛雄一也不强求,带着助理去跟别的客人寒暄了。 冷餐宴会举办正欢,柯南却隐约听见宴会的一角传来一些嘈杂的争吵声。 他朝那边探探头,发现是野岛雄一带着助理跟一个面色不善的青年男人吵了起来,穿着礼裙的年轻女人焦急地想要阻止,最终还是在激烈的矛盾发生之前,平息了这场纷争。 周围有认识纷争当事人的宾客小声谈论着:「那个人是江原吧,野岛也邀请了他吗?他们不是竞争对手吗?」 「可能是来捣乱的吧,之前还听说他威胁野岛先生要杀了他呢,肯定是不怀好意。」 「野岛也是太不冷静了,再怎么样也不该在这种场合吵起来,还好美咲把他拦下来了。」 「美咲小姐对自己父亲的暴脾气也没什么办法吧,只能硬着头皮去阻拦了。」 …… 原来如此…… 江户川柯南在宾客们自以为窃窃私语的交谈中了解了刚才情况,安分待在毛利兰身边,不去参与这些无聊的人情世故。 餐会结束以后就是本次宴会的重点环节,野岛雄一接过助理递给他的麦克风,试音以后站在台前开始了发言:「非常感谢各位今天的到来。相信大家都知道,今天这场宴会的举办,就是为了向各位展示我失而復得的珍宝。」 第42页 宾客们捧场地聚到舞台前,听野岛雄一的发言。 「在这次展示中,我设置了一个小小的悬念,会暂时关闭会场内的全部灯光。大家不妨在这个短暂的黑暗里尽情猜测谈论,如果有人能猜到,我会非常高兴的!」 野岛雄一提前通知展示前的熄灯环节以防造成混乱,那张严肃的脸上透出些笑容,缓缓说道:「那就先请黑暗降临吧。」 麦克风和灯光一同关闭。宴会中的宾客齐齐鼓掌,小声地交头接耳谈论着。 站在柯南身边的毛利小五郎满不在乎地嘟囔着:「一个座钟而已,能有什么悬念好猜的。」 毛利兰倒是很期待,但是她更担心爱乱跑的柯南,牵住江户川柯南的手不放心地对他叮嘱:「不要乱跑哦,柯南,现在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你要是跑丢了或者撞到哪里就不好了。」 柯南无奈地点头答应,正打算猜一猜野岛雄一设置的悬念,却听见舞台中央传来一声闷哼。随即表示重物倒地的声音,顿觉一阵不妙。 果不其然。灯光按时亮起以后,本应给大家揭示悬念的野岛雄一倒在地上,喉咙被人开了一个血洞,正汩汩向外涌着血。他双眼大睁,双手保持着一个抓握的姿势,已经没了唿吸。 他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那台用以展示的古董挂钟,指针正跳到12点的位置,不合时宜地开始报时。 沉默片刻后,反应过来的人群中传出两声震惊的惨叫,宾客们乱成一团。 身为前警察的毛利小五郎此时靠谱起来,他吩咐毛利兰立刻报警,自己推开人群冲到野岛雄一的尸体旁,找到了对方震惊到手脚发软的助理,沉声说道:「立刻封锁会场,在警察到来前任何人都不许离开,兇手就在这些人里。」 「是……是,好的!」 助理喏喏地点头,又好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按照毛利小五郎的要求去办。 江户川柯南也趁机跑到了毛利小五郎身边,仔细观察尸体的信息。 死者喉咙上的血洞很明显就是死因,表情狰狞双手保持着抓握的姿势,应该是突然被人袭击。虽然进行了一番挣扎,但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柯南发现对方的手指指甲外翻,推测对方应该是死前用力抓了兇手,并且是能造成指甲外翻这种情况的力度。 也就是说兇手身上肯定有明显的抓痕,而且大概率是在衣服下面。 因为死者的指甲很干净,用了这么大的力气去抓挠却没有留下血迹或皮肤组织,肯定是隔了一层衣物。 米花町的出警速度一向很快,带队的正是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他们的老熟人目暮警官。他们探查了一番情况,得出了和柯南相同的结论。 警察们根据这条线索检查了在场的所有人,找到了三个衣物下有抓伤的嫌疑人。 一个是宴会开始后没多久就跟死者发生争执的竞争对手江原慎,他的小臂上有一处抓伤,警察问起时却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来源。 一个是野岛雄一的助手三木庆太郎。他的手腕上有一处抓伤,自己解释是因为带不习惯手錶,被做工劣质的錶带卡扣划伤的。 最后是一个自称钟錶店主的混血男人,姓名是舒朗克洛斯诺达尔。 他领子下面的脖子上有一处抓伤,他自己说这是参加宴会之前被猫挠的。 三个嫌疑人各有说法,而即便是目前嫌疑最大的江原慎,警方也没找到直接证据可以证明就是他行兇作案。 而且虽然致命伤一目了然,但是兇器的寻找却陷入了僵局,警察已经全面排查过一遍宴会大厅,在确定没有人离开过的前提下,并没有找到符合伤口特徵的薄而细长的东西。 实际身份是高中生侦探的江户川柯南皱着眉行动起来,他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三位嫌疑人身上时,快速地在宴会大厅查探了一遍。在路过安全门旁边时,被放置在那里的清洁车吸引了注意。 放置在清洁车上的水桶隐隐传来消毒水的味道,柯南跑过去拎出拖把看了看,发现桶里的水呈现微微棕褐色,里面还泡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用处的毛巾。 原来是这样!可是兇器到底是什么? 柯南快速地思考起来,却一时难以得出答案,只好重新回到警察和三个嫌疑人那边,想要听听他们的说法。 他来得正巧,案件线索的缺失让三位有嫌疑的兇手候选人急不可耐地互相攀咬起来。 助理三木庆太郎指着那个表情很冷淡的钟表店主,急于揭露对方的嫌疑:「我看到他身上有一个你们说的那种又薄又细长的东西!」 高木警官闻言走到钟錶店主身边,要求对方配合。店主虽然冷着一张脸不太说话,但是却很配合地从包里掏出一根大约三十厘米长的薄铁片,铁片一头弯折成钝角,一边确实有着很适合用来捅进喉咙的尖锐边缘。 作者有话要说: 柯南同人怎么能不写三选一! 没有智商写太复杂的案子,只能说尽量不让它太离谱。有兴趣的可以猜一下作案手法和兇手,非常简单。 一觉睡醒发现收藏过百了……实话说有点惶恐。这篇文本来只是写出来满足自己xp的,发表也不过因为想收到些关于写作的反馈。大家的每一条留言我都有看,收到夸奖真的很开心。 挑出来的排骨盛到大眼仔的盘子里了,可雅再就业指南,强烈建议去尝一下,至少我很喜欢。 第43页 第22章 扮演侦探吧 那根薄铁片被高木警官拿走送去做鲁米诺实验了,钟錶店主,也就是可雅,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 他确实没杀人,杀人也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方式。可雅盯着那台原本应该被拿来展示的古董座钟,微微皱起眉。 「大哥哥,你在看什么呀?」 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用童稚的声音问道。可雅低下头去看,发现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小学生年级的小男孩在问他。 旁边大概是他姐姐的高中生连忙跑过来向可雅道歉,阻止了柯南有些无礼的举动。 「不,没关系。我很喜欢小孩。」可雅蹲下身,对着小学生放缓冷淡的表情,柔和着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户川柯南。」柯南报出自己的化名,盯着可雅仔细观察。 「江户川乱步和柯南道尔?」可雅思索了一下,找出了柯南名字里的两个原型,有些疑惑地问道:「你的父母很喜欢推理小说吗?」 柯南忙不迭点头,打着哈哈煳弄过去:「是呀是呀,我的爸爸妈妈都很喜欢推理,我也非常喜欢哦!所以告诉我嘛,大哥哥,你刚才一直在看什么?」 「实际上……」可雅跟江户川柯南期待的蓝眼睛对上视线,犹豫了一下有些心软,选择了实话告诉这个小朋友:「我已经发现了兇器,也推断出了兇手,只是缺少能够一锤定音的证据。」 什么! 柯南大为震惊,迅速观察起可雅视线内的东西,在略过一旁的座钟时,也意识到了什么,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凑到可雅耳边,悄悄告诉他自己的猜测。可雅也有些惊讶,自己是因为有其他信息支撑,可是仅凭自己的一句话,这个小学生竟然能找到警方寻觅无果的兇器,着实是有些过于聪明了。 「你很厉害,江户川柯南。」 可雅直视柯南的蓝眼睛,认真地点点头说道。 「我猜对啦!」柯南孩子气地欢唿,随即又跟可雅小声讨论起来:「那大哥哥能告诉我你推断出来的兇手吗?说不定跟我猜的是一个人哦。」 可雅想了想,不介意陪乖巧又聪慧的小孩子玩一把侦探游戏,于是配合地说道:「那我数三个数,我们一起偷偷告诉对方那个人是谁好不好。」 实际年龄17岁的高中生侦探被可雅这副面无表情哄孩子的样子噎到,但还是拖长声音说了句「好」。 倒数三声后,两个人小声向对方说出了对同一个人的不同称唿。 一大一小对视了一眼,纷纷瞭然。 「可是现在缺少最重要的证据。」柯南摸着下巴思考,不知道突破口会在什么地方。 可雅也没有把他当小孩子敷衍,反而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低声对柯南说道:「我身为嫌疑人不方便到处走动,可以拜託你去问野岛美咲一些事情吗?」 「没问题,我明白了!」 江户川柯南瞬间领悟了可雅的意思,发现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于是没等可雅说完就匆匆跑开。 「这个孩子,还真不愧江户川柯南这个名字。」可雅眨了眨眼睛,低声感慨。 他会来这个宴会纯属被逼无奈。两个月前科研组的重要成员雪莉叛逃,生死不明。 琴酒负责抓捕雪莉的任务,日本本岛就只剩下了朗姆一个管理型干部。 大权独握,以那位先生多疑的性格必然不可能安心。虽然贝尔摩得在上一个任务中受伤以后就不知为何常驻日本了,可那个以神秘主义为原则的女人根本不会去做和朗姆扳手腕的麻烦事,最终还是被可雅钻了这个难得的机会,时隔四年,终于带着诸伏景光一起回了日本。 朗姆虽然人还在日本,但却不得不受命分出人手和精力接管可雅整理出来的俄罗斯黑帮势力。 琴酒又一门心思追查雪莉的下落,反倒让可雅得了清闲,老老实实在自己东京的店铺里接了几单生意。 死掉的野岛雄一就是其中一位客人,他那个失而復得的古董座钟就是可雅给他修好的。 为了表示感谢,他给可雅送了宴会的请柬。可雅原本不可能有兴趣参加这种无聊的东西。 可惜直接送到店铺的请柬被诸伏景光看个正着,正好这天他要去跟熟人会面不在家里,便催着可雅也出门走走,扩大一下交友圈。 没想到交友圈没来得及扩大,客户就先死了一个。 麻烦…… 可雅皱着眉,旁观另外两个嫌疑人之间的紧张氛围。就在他和江户川柯南说那两句话的功夫里,江原慎和三木庆太郎已经扒出一连串对方的作案动机。 三木庆太郎指认江原慎曾经给野岛雄一发过死亡威胁信,并且这次宴会也是不请自来,一定是早就做好了杀人准备,正好挑这次机会动手。 江原慎指证三木庆太郎和野岛雄一之间积怨已久,野岛雄一性格暴躁,对时间要求苛刻。 而据他了解三木庆太郎没少因为迟到一两分钟的小毛病被野岛雄一当众辱骂,想必早就忍耐不了准备杀人了。 两人各执一词,反倒是疑似持有兇器的可雅先一步洗脱了自己的嫌疑。 血液检测结果出来了,可雅的铁片上不含有任何血液组织残留,不是兇器。 「怎么会……谁会随身携带这种一看就很危险的东西啊!」 第44页 指认可雅的三木庆太郎不可置信,焦虑地搓着自己的手腕。 「不是哦……」一道童稚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原来是柯南抱着一份纸质文件回来了,正仰着头反驳三木庆太郎的话:「大哥哥的铁片,应该是特殊的发条。因为哥哥是钟錶修理师嘛,他的包上还挂着小螺丝刀和放大镜呢。」 「江户川柯南。」可雅招唿柯南到自己身后,他猜到了这个孩子手里拿着的文件会是什么内容,为了防止真兇突然暴起伤人,他接过了江户川柯南递过来的文件,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了柯南身前。 「各位警官,我已经知道兇手是谁,并且找到可以指证他的证据了。」 可雅快速浏览完柯南带给他的文件,提高了一点音量,把主要负责人目暮警官叫到他身边来。 「你这傢伙胡说什么呢!你自己也还是嫌疑人不是吗?」 江原慎激动地大喊,完全不相信可雅的发言。 可雅推了下眼镜,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把这种只会吼叫还没有小学生聪明的蠢人放在眼里。 「那首先排除我自己的嫌疑吧。伤口已经解释过了,是出门前抱猫被猫挠的。」 实际上是被诸伏景光刚修剪的指甲不小心刮出来,可雅面不改色地把诸伏景光说成是不乖的坏猫咪,感觉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他接过高木警官还给他的那根薄铁片,向周围的其他人解释道:「就像江户川柯南说得那样,这其实是一个特殊用法的发条。虽然血液检测已经证明这不是兇器,但防止某些人不死心,我还是演示一下吧。」 可雅打开古董座钟的玻璃门,把薄铁片弯折的一端从底座塞进去,又翘起来向里面深了一点,好像勾住了什么,向外一拉,咔哒一声,錶盘下面弹出来了一个发条口。 「接下来只要用常规发条捅进发条口拧发条就可以了。」可雅把那根薄铁片抽出来,并没有结束自己的展示。 他突然抓着那块铁片用尖锐端朝下捅到桌子上,才在众人惊讶的眼神里拿起已经弯曲折断的铁片,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才是我的证据,如果我要用它杀人的话,它就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好……好直接。柯南露出个无力吐槽的眼神,没想到可雅会直接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 「即使如此,你说发现了兇手和证据的证明又是什么?」毛利小五郎端着侦探的架子发言,这次的案件完全没轮到他大显身手。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选了可雅之外嫌疑最大的江原慎,胜券在握地说道:「你不会跟我这个名侦探一个看法,觉得这个江原就是兇手吧?」 「当然不,接下来我就要洗脱他的嫌疑了。」可雅平淡无波的说出信息量巨大的话。为江原慎洗脱嫌疑,不就是明摆着说三木庆太郎才是兇手了吗? 江原慎和三木庆太郎因为相反的原因激动起来。可雅一概当做没听见,冷淡地皱着眉,对警察解释道:「这条线索是江户川柯南告诉我的,小孩子的视角能够轻易发现一些大人注意不到的事情。」 躲在可雅身后的柯南尴尬地挠了挠脸,毫不心虚地接下了可雅的夸奖。这条线索确实是他凭藉小孩子身高的优势发现的。 「警官,请观察一下江原慎手臂上的伤口和野岛美咲的手指。刚才江户川柯南告诉我,他在江原慎手臂的伤口上看见了一些蓝色的亮晶晶的东西。 我想那应该是野岛美咲的指甲油,这也是江原慎不愿意解释自己手臂上抓伤的原因,熄灯的那段时间里,这两位大概在做一些比较亲密的事情吧。」 碍于有未成年在场,可雅的说明比较委婉隐晦,但是足够警察了解具体情况。 高木和佐藤分别查看了江原慎的胳膊和野岛美咲的指甲,在两个人一片惨白的脸色里认可了可雅给出的证明。 于是唯一没能洗清自己嫌疑的人选就只剩下了三木庆太郎,他强撑出一副镇定的脸色,怒视着可雅,却又强行忍耐下来说道:「不如来说说你找到了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兇手吧,我会好好解释的。」 可雅不耐烦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无用坚持,皱着眉冷笑一声,低声道:「我不需要你的解释。」 快点承认罪行快点结束吧,我已经厌烦这种无聊的侦探游戏了,这些警察真的是景光和那个波本的同行吗? 可雅吐出一口气,抱着十二分的耐心详细给周围的无能警察们解释兇手的作案手法。 「先从兇器说起……」 作者有话要说: 可雅确实很喜欢小孩子。他在福利院的时候是最大的那一批孩子,经常带着底下一堆弟弟妹妹一起玩。 他在店里的时候还会用零件做一些小玩具,遇见可爱的小孩子就送出去。 第23章 揭露真兇吧 可雅点了点那个本该成为宴会中心的古董座钟,与西洋风格的浮华雕饰相适配,它有着造型华丽的指针,时分秒三根指针分别被做成了匕首、短剑和长矛的造型。 「兇器就是这根秒针。」 可雅拆下座钟錶盘上的装饰性彩页,侧过身体给周围的人展示座钟内部的齿轮结构。 目暮警官靠近去看,果然从那根红铜质地的指针上看见了些跟锈迹颜色相近的的血迹。他叫来证检人员,把那根指针从齿轮上拆下来送去做血液检测。 第45页 「请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目暮警官拿着笔记本询问可雅详细情况。 可雅低头看躲在自己腿后面的江户川柯南,柯南眨着大眼睛望过来,也是一副好奇的模样。 看在侦探小朋友的蓝眼睛确实很可爱的份上,可雅忍着不耐烦的情绪给出了细緻的解释。 「这座钟找回来以后曾出过计时不准确的问题,原因是这根秒针的中心孔因为磨损过度有些松动。我建议野岛雄一找人重新制作一根相同款式的指针替换。 但是他要求这座钟的每一个零件都是原配。所以我只好调整了指针齿轮的次序,把秒针的承接齿轮放到了最里面。」 正常钟錶安放指针应该按照时-分-秒的顺序由内到外依次安放。 但是这座被可雅调试修理过的钟表却只有按照秒-时-分的顺序安装指针才能正常计时。 「野岛雄一同意了我的修理方案,并且表示想要自己亲手把重要的指针安装上去。对话发生在我的店铺,所以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可雅用指甲敲了敲座钟的中心轴,现在秒针被拆下去了,周围人能够轻易地发现座钟的指针安装顺序跟可雅说得不同。被摘下去的秒针被装在了最外面。 「由此我判断给座钟安装指针的人并不是野岛雄一本人。」 古董座钟应该是熄灯环节里被工作人员推出来的,那之后就是案件的发生。 既然指针不是野岛雄一装上去的,那么这期间靠近过座钟并把指针装上去的人,大概率就是兇手。 「这又能说明什么!」三木庆太郎咬着牙绷紧脸,又快又急地反驳:「就算那根指针是兇器,也可能是其他工作人员出于好奇偷偷把指针装上去的吧。只要那上面没有查出来我的指纹,就不能证明是我用那根东西杀死了野岛先生!」 「是这样没错。」可雅推了下眼镜,无所谓地点点头。 倒是江户川柯南有些着急,从可雅腿后面探出头来,大声地说出自己的发现:「我在那边的水桶里找到一块毛巾哦,三木先生应该就是用那块毛巾垫着,隔绝了血液和自己的指纹吧?」 他指着那个清洁车的方向,神情一派天真,却说着条理分明的话:「我路过那里的时候闻到了很重的消毒液的味道。一般这种宴会,都会提前做好清洁工作然后把卫生工具收进清理间的吧? 我问过美咲小姐,她说是你要求清洁工把工具留在角落里的,说是有意外情况就可以立刻去打扫。」 野岛美咲苍白着脸点了点头,证实了柯南的话。柯南露出无辜的笑容,向三木庆太郎发出质问:「我想三木先生你应该是趁着熄灯的黑暗时间,偷偷跑到角落里把那块沾血的毛巾丢进了水桶里。水桶里的消毒剂有强氧化,会破坏血液蛋白结构,即使提取里面的水去做分析,也很难找到血液组织残留的证据。」 听到柯南的指证,三木庆太郎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甚至带出了一丝笑容,反问可雅和柯南:「这根本不就是没有证据嘛。你们说得东西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证据呢,没有证据说明我才是唯一的兇手吧? 指针有可能是其他人碰过,至于清洁车的安排,当时宴会大厅里有很多人都听到了,不止美咲小姐,就连江原也在场,水桶里的毛巾也可能是随便什么人丢进去的吧?」 「有哦……」柯南推了下眼镜,拽了拽可雅的裤腿,示意他给出那份可以一击致命的证据。 可雅配合地拿出之前柯南交给他的纸质文件,向众人展示其中一页。 「这份活动策划书上列出了宴会的各项环节,其中关于熄灯的这五分钟,明确标註出了具体安排。」 可雅指着其中一个段落的文字,不紧不慢地说道:「「由野岛先生亲自安装指针,并为座钟上发条。」这是你提交给野岛雄一的宴会活动安排没错吧?」 「怎……怎么会!」三木庆太郎下意识退后两步,不可置信地反驳道:「野岛先生明明有看后销毁文件的习惯!这种东西你们是从哪里找来的!」 终于承认了。 可雅抿了抿嘴角,略感无趣地垂下眼睛。把说明这份证据来源的发言机会让给了找出这份文件的最大功臣——江户川柯南同学。 柯南眨了眨眼睛,稚声稚气地说道:「因为野岛先生好像很满意这一份策划书,特意在上面做了标註,还把这份文件收在了抽屉里。」 「满意?他怎么可能会对我满意!」听到柯南的话,三木庆太郎脸色狰狞,环顾整个会场,歇斯底里地怒吼:「他明明在开始前还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当着你们这些人的面骂了我一顿!」 这份文件的存在证明了三木庆太郎对于座钟指针不应该出现在錶盘上的知情,由此便可以证实,他在野岛雄一死后隐瞒了座钟指针的情况。 因为就是他用摆放在外的指针杀害了野岛雄一,并且试图把指针安装回去掩盖这是兇器的事实。 事情败露他便不再遮掩,反而痛痛快快地宣洩起自己对于野岛雄一的仇恨。 「只是挨骂而已,我已经习惯了。可是他,这个人他害死了我的母亲!」 作为死者女儿的野岛美咲震惊地掩住嘴,急切地解释道:「我记得庆太郎你的母亲是因为病重去世的呀?」 三木庆太郎向野岛美咲投来仇恨的目光,恶狠狠地说道:「是啊,我的母亲病重,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这就是我一直忍耐着野岛对我的辱骂的原因。可是上个月,妈妈她病情加重,需要立刻安排手术,我没办法支付手术费用,只能觍着脸向你的父亲借钱。」 第46页 三木庆太郎向野岛美咲冲过去,被守在一边的佐藤警官制服按在了地上,还挣扎着抬起头向野岛美咲怒吼:「他拒绝了我,并且让我不要太把生老病死放在心上!那是我的母亲啊!我怎么可能不把她的病痛和死亡放在心上!就是他害死了我的母亲,我要让他偿命!」 「我想你误会了,三木庆太郎。」可雅平辙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他走到三木庆太郎面前蹲下,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典雅的盒子向他打开。 里面是一块流淌着低调光泽的怀表。 「这是野岛雄一之前向我定制的怀表。」可雅打开表盖向他展示里面刻着的名字,低声说道:「他说你不习惯带手錶,还有着迟到一两分钟的坏习惯,他希望送你这块怀表,让你在以后的工作中注意时间。」 可雅把那个礼盒放到三木庆太郎面前,语气平缓又冷淡,反而充满了令人信服的力度:「也许因为我和野岛雄一没什么关系,他反而对我说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实际上你母亲的医疗费用全部由野岛雄一承担了,似乎是因为你母亲不忍心告诉你她时日无多,才让医生和野岛雄一对你进行了隐瞒。」 「不可能……不可能……」 三木庆太郎被可雅说出的内容打击到恍惚,嘴里只是喃喃地重复着不可能,拒绝相信这一份对他来说太过荒谬的真相。 「我很喜欢表,因为它告诉我时间永远向前不会倒流。我猜野岛雄一也是想借着送你怀表的机会告诉你这个道理。我言尽于此。」 可雅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轻轻拍了拍江户川柯南的头髮,给准备押送嫌疑犯上警车的高木警官让出道路。 三木庆太郎看上去已经相信了可雅的话,语无伦次地念叨了些谁也没听清的话,突然失声痛哭,踉踉跄跄地被警察带着走出了宴会大厅。 自己的人生哪有后悔的余地。 可雅眨了眨眼睛,视线从三木庆太郎身上离开。自己刚才的话才不是为了开解兇手和死者之间的误会才说的,他只是想要看看三木庆太郎得知误会以后的表情,只是没想到这么令人失望。 目暮警官过来通知可雅去做笔录,可雅皱着眉掏出手机看了眼,询问可不可以换个时间:「我着急回家,还有人在等我。」 他本来只打算来露个脸,东西送到就走人。结果意外被卷进杀人案中,已经耽误了好几个小时。诸伏景光应该已经回家了,可雅不想让他多等。 而且……boss刚刚给他发了一封邮件,琴酒有一个任务需要他协助,已经去他的店铺找他了。 麻烦…… 给boss回了一封邮件解释说明自己的情况,至于琴,让他等着去吧。 好在笔录时间不硬性要求,目暮警官说可以等可雅时间方便再去,只要尽快就可以。可雅礼数周全地向他致谢,提出了离开。 「舒……舒朗哥哥?」 江户川柯南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有些紧张,他磕磕巴巴地叫了声可雅的名字,可雅蹲下去和他对视,态度十分温和:「怎么了?」 「不,没什么。就是听见你要走了,想过来跟你说再见。」江户川柯南摇摇头,十分乖巧的样子。 「很高兴认识你,江户川柯南,你是个跟名字一样聪明的孩子。」 可雅确实很喜欢这个礼貌懂事又格外聪慧的孩子,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交给江户川柯南,微微笑了笑:「这上面有我店铺的地址,有机会可以让家长带着你来玩。」 「好的……舒朗哥哥,你刚才是在发邮件吗?」 江户川柯南接过可雅给他的名片收进衣兜里,犹豫了一下,像是没忍住好奇,握着自己的手腕有点侷促地问道。 「是的,回復了一封工作邮件,所以才着急要走。」 「那舒朗哥哥你快去忙吧。」 「好,再见,江户川柯南。」 「嗯嗯,舒朗哥哥再见。」 可雅开车回了自己的店铺,店里正坐着等候多时的琴酒和伏特加。 对于可雅姗姗来迟的行为琴酒大为恼火,更令他生气的还是从贝尔摩得那里听来的另一个消息。 「可雅,你可真有胆子。当年在我眼底下煳弄过去了苏格兰的灭口,就算是获得了boss的首肯。但你现在还敢带着他回来日本让我知道。你是想死吗?」 可雅关上门回头和琴酒对视,没什么表情地说道:「你既然知道了苏格兰在我这,就该知道他是我的东西。我带着我的东西去哪里,关你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这次三选一案件: 我:可恶,好想赶紧跳过各种没必要的三选一案件直接快进到红方战胜黑方可雅和景光你们快去给我doi! 还是我:是柯南怎么可以不写三选一!三选一案件是柯南的灵魂! 可雅虽然了解日语使用规则,但他有直唿其名的习惯,无论对方是谁。 目前享受过他敬称或亲密称唿待遇的,除了景光,要么死了,要么正在死的路上。 第24章 预演排练吧 在和诸伏景光商定回程以后,可雅和诸伏景光都知道,苏格兰威士忌还活着的消息一定瞒不过其他在日本常驻活动的组织成员。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他们两个谈论过一些应对措施,并且提前模拟出不同的情景进行预演。 第47页 至于演到后来往往滚到了床上这种事,就不是什么可以拿出来谈论的东西了。 对于可雅强硬的回答,琴酒冷笑一声,掏出自己的伯莱塔指着可雅威胁:「我要看他一眼。」 可雅眼都不眨一下,冷淡地拒绝:「别想。」 「这是boss的要求。」 琴酒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故意在可雅的视线里缓慢打开保险,把手指扣上扳机。 「就一眼……」 可雅皱着眉做出退让,脸色很是不快。 琴酒这才冷哼一声收了枪,催促可雅带路。 东京这边的店铺和莫斯科的店铺是完全一样的结构,可雅拉开壁橱里的拉门,看见不仅琴酒,伏特加也跟着走了过来,脸色更加难看。 「他也一起?」 伏特加在可雅冷淡的表情里勉强绷住表情,亦步亦趋地跟在琴酒身后,却没敢说话。 「伏特加也一起下去。」 琴酒给出不容置疑的安排,可雅阴沉沉地盯着伏特加看了一会,才缓缓让开道路,让伏特加跟着琴酒一起走进下楼的壁橱。 打开最后一道金属门,可雅拦下琴酒,自己先看了一下门内诸伏景光的情况,才冷着声音说:「给你们看一眼,就在门口,别进去。」 可雅开着金属拉门没关,不情不愿地把囚禁诸伏景光的地下室开放给琴酒和伏特加参观。 琴酒知道可雅洁癖的臭毛病,他的东西从来难以接受别人沾手。 何况自己的目的只是确认一下苏格兰这个警方卧底在可雅手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站在门外面也省了麻烦。 门里的诸伏景光对门口出现的三个人视若无睹,他只是安静地坐在床上,直到可雅走进房间,才缓缓抬头,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你回来了,舒朗。」 「嗯,我来看你。」 可雅走到诸伏景光身边坐下,被他养在地下室的警方卧底看上去似乎跟琴酒之前见过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只是肤色透着许久不见阳光的病态苍白。 琴酒环视这间地下室,墙壁雪白空荡,房间里只有必要的生活物品。 一条显眼的金属链子打在墙壁的接缝里,另一端就锁在那个苏格兰的脚腕上,那只脚上已经有了颜色深沉的疤痕,看样子是被关了很久。 诸伏景光的眼里只有可雅,他带着温和的笑容搂住可雅的脖子和他接吻,语气欢欣地问他能留多久。 他像是完全没看见大敞的金属拉门,以及门口琴酒和伏特加两个存在感强烈的男人,满心满眼只有可雅一个。 可雅把诸伏景光搂在怀里,诸伏景光靠着他的腿,带着那种虚幻易碎的温柔笑容,听可雅跟他说自己今天的经歷。 看上去明明是一副情意绵绵的场景,门口等待的伏特加却觉得哪里都透着怪异。 苏格兰看可雅的眼神太奇怪了。 像乖巧的猫,像驯养的狗,像温顺的鹿,唯独不像一个人。 「大哥……」 伏特加下意识想要问琴酒有没有跟自己一样的感觉,琴酒没有搭理他,皱着眉看可雅,仿佛在看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 可雅不打算把自己的东西大方的给别人看那么久,他和诸伏景光聊了一会,站起来抚摸诸伏景光的脸,诸伏景光仰着头看他,开始解自己的衣服,被可雅抓住手腕阻止。 「不要吗?」 诸伏景光看起来惊讶极了,他主动凑过去亲吻可雅的嘴唇,想确认可雅对他的喜爱依旧存在。一双蓝眼睛湿漉漉的,透着些可怜。 「你先自己玩一会,我马上下来找你。」 可雅回头瞥了一眼门口两个不速之客,随口安抚诸伏景光,转身准备离开。 诸伏景光对可雅的解释全盘接受,依赖又不舍地看着可雅。但还是点点头,乖巧地坐在床上。 「等等……」 琴酒突然叫住了可雅,可雅把手搭在诸伏景光肩上,面无表情看向琴酒,想知道他要找自己什么茬。 「伏特加,打火机。」 琴酒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伸手跟伏特加要打火机。 可雅的脸色瞬间沉下来,表情难看,甚至透出些杀意。 琴酒冲着可雅冷笑,啪得一声打出火苗,点燃了自己嘴里的烟。 诸伏景光感觉到可雅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骤然收紧,骨头都被他捏得发疼。 但很快可雅就强迫自己放松身体,沉沉吐出一口气,哑着声音问道:「满意了?」 「废物……」琴酒带着笑容欣赏可雅的失态,留下一句惯常的评价,招唿伏特加从地下室离开。 可雅站在原地深唿吸,才缓和了脸色,他抱着诸伏景光亲吻他的额头,低声说道:「我马上回来。」 诸伏景光轻声回他了一个「好」,眼神不似刚才伏特加看见的那样异常,隐隐透着些担忧。 可雅摇摇头,跟上去给琴酒和伏特加开门。临走前他透过金属拉门缓缓闭合的缝隙和诸伏景光对视,对他露出个安定的笑容。 琴酒来找他确实不止是为了苏格兰。组织的代号成员基尔疑似被fbi关押在杯户中央医院,琴酒计划制造一起全城范围的大混乱,逼迫fbi转移基尔。 为此他需要可雅给他提供大量炸弹,可雅冷着脸皱眉,只答应了给他提供现在手里有的,剩下让他自己去想办法。 第48页 刚在可雅痛点上踩了一脚的琴酒很是宽容,他让伏特加收起来那些炸弹,极其没礼貌地在可雅的店铺里吞云吐雾,卡着可雅忍耐的底线冷笑着走出了他的大门。 可雅透过窗户看着琴酒的保时捷疾驰而去,松开眉头,决定找个机会把琴酒的车给炸了。 放下这边可雅的报復计划暂且不提,江户川柯南可是被可雅和琴酒的对话吓到不轻。 江户川柯南一直在追查那个成员都穿着乌鸦一般黑风衣的组织。 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里,他已经跟千面魔女贝尔摩得交过手,还不止一次地从琴酒和伏特加的追查中死里逃生。 他从原组织成员的灰原哀那里听说过,组织的眼线遍布在各处,可能自己身边路过的卖花姑娘就是组织的一员。 灰原哀还警告过他,不要试图追查他手里掌握的那个属于组织「那位先生」的邮箱。 那就是「潘多拉的魔盒」,只要他试图追根溯源,他身边的人都会被卷进组织黑沉的漩涡里搅成碎片。 但他确实没想到,自己会从一个偶然遇见的,看上去非常喜欢小孩子的钟表店主那里,听见代表着「那位先生」邮箱的熟悉旋律。 侦探探明真相是本能。即使受到了惊吓,江户川柯南还是打起精神来找机会在可雅的裤脚上粘了一个窃听器。 本来还想再粘一个定位器的,但是舒朗给了他自己的名片,还邀请他去店里做客。 柯南就只放了一个窃听器,想着先看看能不能听到些关于舒朗口中「工作邮件」的内容。 听确实是听到了,只是听到的内容完全超出了江户川柯南的想像。 他不仅知道了舒朗克拉斯诺达尔的代号是可雅白兰地,还听见琴酒带着恶意的声音质问可雅藏起来的那个人,一个代号是苏格兰的人。 再之后就是一段死寂,江户川柯南从之前的对话推断,他们可能是去了地下室之类隔绝电波的地方。 果然,不到十分钟以后,琴酒的声音重新出现在耳机里,他像是已经确认了那个被可雅藏起来的人的情况,转而跟可雅说起了别的事。 【我已经找到了fbi的人藏着基尔的地方,跟你这种小店不一样,那可是个好地段。】 什么! 隐藏水无怜奈的位置暴露了! 江户川柯南倒吸一口冷气,他迅速从沙发上跳下来,藉口要去阿笠博士家打游戏,抱着自己的滑板匆匆跑了出去。 水无怜奈,代号基尔的黑衣组织成员。之前组织策划的针对政府人员的暗杀事件被柯南联手fbi阻止,她在撤离的路上发生车祸,现在正处在昏迷中,被fbi成员团团围住,监视并保护。 得赶紧通知赤井先生才行。柯南滑着滑板向阿笠博士家赶过去,一心二用地掏出手机联络fbi的王牌探员赤井秀一。 就在他焦急地等待电话接通的同时,耳机里琴酒和可雅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需要一些计时炸弹。】 【太多了,这个数量我得加班到周末。】 【哼,那把你手里有的都给我。】 【柜檯下面,自己拿。还有一些在阁楼,我上去拿给你。】 在可雅的脚步声中电话被接通,手机里传出赤井秀一沉稳可靠的声音:「怎么了,柯南?」 「赤井先生,不好了!」柯南语速飞快,迅速向赤井秀一简述了自己这边之前发生的事。 「可雅,我知道他。你听到他们说苏格兰藏在他那里?」 没想到赤井秀一最先关注的是这个代号苏格兰的人,柯南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向他确认:「没错,琴酒说当年可雅在他眼底下把人藏起来了,现在还带着他回了日本。这个叫苏格兰的人目前应该就在可雅的地下室。怎么了,他是谁,赤井先生?」 「有些事情不适合告诉你,小子。我很感谢你告诉我的消息,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在可雅发现你的小玩具之前,赶紧把它回收。」 电话那边的赤井秀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对江户川柯南发出告诫:「趁着他还没对你起疑,去把那个窃听器拿回来。可雅是组织里能够和琴酒相提并论的危险人物,别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陷入危险。」 可恶…… 江户川柯南因为赤井秀一的话,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装在其他地方的窃听器不小心黏到了水无怜奈的鞋底上,导致毛利小五郎被怀疑是fbi的线人。 要不是赤井秀一及时出现救场,他可能就要连累大叔命丧于枪口之下。 柯南用力踩下滑板的一端,把滑板打横停了下来,掏出衣兜里可雅的名片,确认了店铺的位置,调转方向朝那边赶过去。 「你一个人可以吧?」 手机扩音器里的赤井秀一向柯南问道。虽然知道对方看不到,江户川柯南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向对方保证道:「放心吧,赤井先生,我没问题的。你那边才是,琴酒好像跟可雅要了很多定时炸弹,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江户川柯南吐出一口气,自己即将面对一个黑衣组织的高层成员,这个人很可能跟琴酒一样,是个杀了很多人也无所谓的傢伙。 好在他现在还把自己当成小孩子,而且看上去并没有随意杀人的打算。 江户川柯南在心里预演了一遍自己一会儿到达可雅店铺以后可能遇见的情况,沉下心思大脑飞快地运转。 第49页 风险的同时也是机遇,说不定……说不定能打探到一些关于组织的情报呢。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if线的可雅能够狠下心的话,景光就会变成这副样子(装的)。 会主动舔舔你问你为什么不陪他玩的狗狗。 秀哥,苏格兰夸夸群资深成员。群主是透子。可雅是私生饭转正。 第25章 坦诚关系吧 可雅的店铺距离江户川柯南借住的毛利侦探事务所很近,只隔了两条街再加一个拐角。 完全无法想像在距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竟然就有一个组织成员的据点,实在是让他感到一阵背后发凉。 柯南跳下滑板,拍了拍自己的脸,露出个全无破绽的天真笑容,抱着滑板敲了敲可雅店铺的大门,大声叫他:「舒朗哥哥,我来找你玩啦。」 没多时店铺的大门就被打开。可雅表情有点冷,看见门外是江户川柯南时又迅速软化,带着点不太明显的轻松笑容,招唿江户川柯南进到店铺里面来。 可雅好像是刚去洗了一把脸,额前灰棕色的短髮还在往下滴水。他穿着宴会时的那套西装三件套,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换下来。 很好…… 江户川柯南快走两步跟上可雅,趁着把滑板放到地上的机会,飞快地伸手把那个窃听器从可雅的裤脚上拿了回来。 开局就是大成功,回收了最大的隐患,江户川柯南忐忑的心放下了大半。 毫无居安思危的意识,脑子里滑过一连串关于组织的问题想要问可雅,转了转眼睛,在想该怎么从可雅嘴里套出想要的情报。 「店里没有其他适合小孩子的饮料,牛奶可以吗?」 江户川柯南坐在转椅上晃悠着小腿,接过可雅递给他的玻璃杯,小小抿了一口被微波炉打热的牛奶。 「谢谢舒朗哥哥。」 17岁的高中生侦探毫无心理负担地卖了个萌,稚声稚气地问道:「舒朗哥哥这个店开了很久吗?」 「十多年了。」 可雅坐到自己的工作檯上,从桌子下面拿出来一个大盒子,挑挑拣拣出来一些看不太出来作用的零件,抬头看向江户川柯南问道:「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唉?」江户川柯南一愣,下意识说道:「福尔摩斯。」 「我知道了。」 可雅拿起桌子上的电焊笔,戴上护目镜,对着手里的小零件做起了处理。 「舒朗哥哥在做什么?」 小侦探没想到可雅问也不问他突然来访的原因。反而是埋头在工作檯上不知道做些什么。态度虽然不至于冷淡,但也确实不算热切。 他拖着转椅坐到可雅的工作檯前面,想看看这个人到底在做什么。被看见他动作的可雅按住脑袋往后推了一截。 「稍等一下。」 「哦哦……」 柯南捂着自己的额头,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可雅应该是怕他被电焊笔的火星溅到,不由得有些惊讶。 虽然他也遇见过贝尔摩得那种不仅放他一码。甚至还替他隐瞒了身份的组织成员。 但他跟可雅今天才见,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的关系,可雅却在这种小细节上对他细緻关照。 不过想起之前偷听到的他和琴酒的对话,把提供炸弹这样的恶行视作普通工作的无动于衷,又确实说明他是个跟琴酒一样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傢伙。 他正想着可雅这个人身上的矛盾之处,还没做出个有足够说服力的结论。 就看见可雅摘下护目镜,把一个用齿轮和指针焊接而成的小吊坠递到了他面前。 「福尔摩斯。」可雅这么说道。 那确实是福尔摩斯。可雅用那些小零件做出了一个带着猎鹿帽叼着菸斗的男人的侧脸。 「好厉害……」 江户川柯南是真的被震惊了,他接过那个吊坠,爱不释手地来回摆弄,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可雅,向他确认:「这个我可以收下吗?」 「当然……」可雅不明所以地盯着他看了眼,思考了一下说道:「如果你觉得这份礼物师出无名,可以和我交朋友。」 什……什么? 这个人应该跟赤井先生差不多大吧?怎么会一本正经地说出要跟小学生交朋友这种话啊? 江户川柯南握着那个吊坠的手僵在半空,一时进退两难。 「舒朗哥哥想跟我……成为朋友吗?」 半晌,江户川柯南还是没捨得放弃这个确实十分和他心意的见面礼。他把那个吊坠收进自己衣兜里,拘谨地坐在转椅上小声问道。 「我今天出门其实是有任务的。」 可雅对待江户川柯南的态度一直都十分正式。虽然语气表情都尽量缓和,带着些哄孩子一样的态度。 但实际上他对柯南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把他当做需要认真解释的对象来对待,从没有过大人身上常见的对小孩子的敷衍。 「有人希望我能在这次宴会上交到新朋友。但是你也知道,突然发生了命案。不仅什么都没有做成,还耽误了我很长一段时间。」 可雅把之前发生的杀人案件用偶遇街头推销一样的口吻说出来,江户川柯南勉强笑着点点头,听可雅继续说明他想要跟自己交朋友的理由,却再一次从字里行间见识了这个男人毫不掩饰的对于生命的漠视。 第50页 「我本来在发愁要怎么交待,结果正好你来找我了。我觉得你很好,江户川柯南,要跟我成为朋友吗?」 怎么办,要答应吗? 江户川柯南攥紧了手指,抬起眼睛对上可雅直视他的灰眼睛,那里面一片平静,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先煳弄过去,却听见有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一道年轻男人温和磁性的声音先于他本人出现在一楼店铺:「舒朗,是有客人来吗?」 「不是客人,是我今天新交到的朋友。」 可雅在工作檯后抬起头,隔着一个江户川柯南和那个在二楼楼梯上走下来的黑髮男人对视,语气平辙又镇定。 喂喂,我还没有答应和你做朋友吧? 柯南不禁露出个半月眼的表情在心里吐槽,可雅在他头上轻轻拍了拍,向那个黑髮的男人介绍他:「这是江户川柯南,一个很厉害的孩子。我感觉他和你那个讨人嫌的幼驯染有点像,在推理方面。」 哪有人会这么介绍别人啊! 江户川柯南对那个突然出现的黑髮男人露出个尴尬的笑容,挠了挠头髮,掏出自己平时用来应付这种夸奖的藉口:「没有啦,哈哈哈,我就是学着侦探故事里那样而已。」 话说「和你那个讨人嫌的幼驯染有点像」这种话,真的能被当成夸奖来听吗?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明明在宴会上遇见的时候还是个谈吐有礼,接人待物虽然有些突兀,但大部分时候都还很正常的大人啊。怎么转头就变成了这种说话不看空气的傢伙? 「这么说zero,小心他知道了揍你哦。」黑髮男人,也就是诸伏景光,穿着一身灰色的家居服,踩着拖鞋走过来,一副悠然闲适的模样。 他跟可雅搭完话,在江户川柯南面前弯下腰跟他平视,脸上是温柔的笑容,「你好,江户川柯南。非常感谢你和舒朗做朋友,有机会常来店里玩,我一般都在。」 柯南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找到了,刚才可雅话里要求他出门交朋友的那个人。而且…… 江户川柯南眨了眨眼睛,视线在他裸露在外的脚踝上一扫而过,这个人应该就是之前他听到的,被可雅藏起来的那个苏格兰。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十分亲密。而且是以诸伏景光为主导地位的亲密。 因为他自然而然地代表可雅向自己表示了感谢,还以主人的姿态叫他常来店里玩。可雅也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提出任何反驳。 所以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不告诉他,他不会知道。」 可雅完全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要求诸伏景光帮他保密。诸伏景光促狭地笑他,不想和可雅同流合污:「那可说不定哦。」 「哦……」 虽然可雅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可是江户川柯南就是觉得自己从他语气里听出来点委屈。 这两个人之间旁若无人的粘煳氛围让他倍感不适,坐在转椅上扭来扭去,感觉浑身都不得劲。 可雅走到诸伏景光身边想要抱住他,被诸伏景光按在额头轻巧地推了出去。 「有小孩子在呢。」 诸伏景光不贊同地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的江户川柯南很想立刻跳下去走人,结果下一秒就听见了可雅叫他的名字。 「江户川柯南。」可雅按着他的肩膀给他的转椅转了个方向,说不上是警告还是不耐烦:「自己把眼睛捂上。」 「哦……」 江户川柯南抬起两只手捂住眼睛,非常叛逆地张开一道缝隙,透过大门玻璃上的倒影偷看可雅和诸伏景光的动作。 身后的两个人没有出声,只有衣料摩擦窸窸窣窣的声响。 江户川柯南看见他们两个相拥,并没有太过亲密的举动,只是诸伏景光撩了一下可雅潮湿的刘海,轻轻地吻了他的额头。 被通知可以转过身的江户川柯南眨着自己的蓝眼睛,从镜片后大大方方地观察着两个大人,明知故问道:「两个哥哥是恋人吗?」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的情况。被可雅藏起来的苏格兰,和把苏格兰藏起来的可雅,竟然是会拥抱和亲吻的关系。 「是……」 「是恋人哦。」 可雅和诸伏景光一起给出了答案,他们并不因为交谈对象、世俗眼光或者其他任何因素有过犹豫,坦诚又坚定地承认了彼此的关系。 江户川柯南拒绝了诸伏景光留他吃晚饭的邀请,心不在焉地踩着滑板,慢悠悠地晃在回毛利侦探事务所的路上。 虽然没有问出有关黑衣组织的情报,但是这样一来,我是不是知道了另一个层面上来讲,非常、非常重要的信息啊? 江户川柯南嘆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样以小孩子的角度把他看见的,关于可雅和苏格兰的关系转述给赤井秀一。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加班但我还是挣扎着更了,叉腰。 被鸡妈妈景光赶出家门交朋友的可雅,试图通过利诱小学生矇混过关。 嗖嗖地就两百多收藏了,你们都是从哪找到这个文的啊,挠头。 我这本本来打算十万字写完就跑路的。但是现在马上就要十万字了,结果剧情犹如脱缰野马,已经完全不受我控制了。 第51页 提醒大家:我没有大纲,全文随缘,除了结尾是he和不坑以外没有任何保证。 如果后续剧情出现了哪怕一丁点你无法接受的情节都请及时跳车逃跑,别吊死在我这一棵树上,晋江有好多本写得超棒的柯南同人,我还排不上号。 当然还是感谢大家的喜爱,啵啵。 第26章 祸水东引吧 确认琴酒和伏特加走了以后,可雅就下楼把诸伏景光接出来了。 他们两个回到日本以后就商定好,平日里诸伏景光还是待在地下室以防万一,确认可以放松的时候就在店铺的范围里随意休息。 如果有出门的必要,在做好伪装的同时,也得想出一个被发现以后用于解释的合理藉口。 藉口很好想——「不过是主人的任务罢了」。 提出这个理由的可雅挨了诸伏景光恼羞成怒地暴揍。但即使是这样,他也得承认,可雅的理由确实很合适。 如果诸伏景光真的被可雅在地下室里关了四年,长时间里能够接触到的人只有可雅一个。 对那样的诸伏景光来说,偶尔外出接触人群,反而会让他对人员密集的场合产生应激排斥,从而「自主自愿」地做出靠近依赖可雅的选择。 但是实际上,锁在诸伏景光脚踝上的链子虽然是他们回本岛之前才拆下来的,但是关着诸伏景光的地下室早已经成了可雅的半个卧室。 每当可雅做了什么错事让诸伏景光不开心了,他都会被赶到地下室去睡觉。反而是诸伏景光鸠占鹊巢,已经在可雅的卧室里住了很久了。 至少诸伏景光的洗漱用品都已经搬到二楼卧室去了,摆在地下室的洗手台上被琴酒看见的那一套,其实都是可雅在用。 琴酒当着可雅的面按打火机的挑衅,确实给可雅造成了一些影响。 把两个不受欢迎的客人赶走以后,可雅跑到地下室抱着诸伏景光腻歪了好久。很难说他是真的心情糟糕还是趁机撒娇。 诸伏景光温柔地安慰情绪不佳的可雅。可雅讨厌打火机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没对诸伏景光隐瞒过,他不抽菸也不许身边的人抽菸,出行的时候会绕开吸菸点,外出就餐会选择有禁菸要求的餐厅,乘搭飞机出行时路过收缴打火机的盒子会下意识避开视线…… 诸伏景光不知道可雅为什么这么讨厌打火机,连带着讨厌一切可以打火的设备。 地下室里没有明火的厨具尚能理解。但是可雅自己在二楼的厨房也没有燃气,这些足以说明他对打火机的厌恶已经渗透到了生活的每一个环节里。 可雅没跟他说过自己讨厌打火机的原因,诸伏景光也就没问。 他全当可雅只是在跟他撒娇,轻巧地揭过这个问题,打开脚上的锁链跟着可雅离开地下室,随口讨论着晚餐的内容。 可雅想吃炖菜,还想喝热汤。诸伏景光全都应了下来,到二楼厨房确认冰箱里的食材,打发可雅去洗把脸提提精神,顺便散散自己身上沾到的烟味。 没想到只是备个菜的功夫,可雅人就跑到了一楼店铺,还跟一个小学生年纪的男孩子达成了「朋友关系」。 诸伏景光大致能猜到可雅做了什么,这人一向独断专横。虽然这些年被他强压着改了一些,但是骨子里不听人话的毛病没那么容易消失。 好在那个名叫江户川柯南的孩子看上去适应良好,带着些超出年龄的成熟包容了可雅的自作主张。 江户川柯南好奇地问了些关于店铺和可雅钟錶修理工作的问题,在天色黑下来之前婉拒了诸伏景光晚饭的邀请,滑着滑板离开了。 「交到朋友的感觉怎么样?」 诸伏景光没有笑话可雅用礼物哄骗小孩子跟他交朋友的行为,而是问起了外出交友的感想。 可雅推了下眼镜,嘴角扬起一点不明显的弧度,慢吞吞地说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江户川柯南还不错。」 「聪明,有礼貌,敏锐,观察力很强,富有正义感。」可雅通过今天的接触对江户川柯南作出客观的评价:「长大以后应该挺适合当警察的。当然,不是指你和波本这种。」 「你对我的工作有什么意见吗?」诸伏景光放下筷子,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看着可雅。 「没有……」可雅果断否认,求生欲非常强烈:「当然比不上你,你是最好的。」 「拿我跟小孩子比什么。」诸伏景光弯了弯眼睛,把用过的碗筷推到他面前,给出十分合理的工作安排,「我做饭你刷碗,去吧。」 虽然安定的生活氛围使人沉醉,但是琴酒和伏特加的到来让可雅和诸伏景光不得不在平和的生活里抽出精力谨慎对待组织的行动。 可雅把琴酒的任务简单跟诸伏景光总结了一下,询问他的看法:「你需要我做到什么程度?」 琴酒这次摆明了是要搞个大场面,可雅虽然藉口不想加班只提供了少量的炸弹,但是行动组这次出动了琴酒、伏特加、基安蒂和科恩四个人,外加一个贝尔摩得。 这让可雅没办法把任务抢到手里用他的方式解决,即使强行插手去阻止,也很难让这次行动不在杯户町造成伤亡。 可雅知道,诸伏景光不会喜欢看见这种事的。 诸伏景光只是摇了摇头,反过来宽慰起可雅:「对抗组织也不是单靠你一个人就能做到的,通知zero吧。我现在用着的还是你给我做的身份。 第52页 虽然不清楚琴酒的具体计划,但是这种规模的行动造成的混乱肯定不小,得有人通知警视厅早作准备才行。」 「好……」可雅一切听从诸伏景光的判断,他自己只擅长制造混乱和纷争,关于如何维持秩序和保护他人确实一点都不了解,点了点头,开口询问:「你联繫波本?」 诸伏景光失笑,无奈地看着可雅:「别那么讨厌zero。」 可雅皱着眉和诸伏景光对视,语气里带着点抱怨:「他总是想把你带走,很烦。」 「可是我选了你,不是吗?」 诸伏景光走过来揉可雅的头髮,从手法上来看更像是在摸大型犬。 可雅短削的灰棕色头髮被揉得支棱起来。但心情确实因为诸伏景光的安慰变好了。 「知道了,我通知波本。」 发给安室透的邮件很快得到了回復,不愧是顶着可雅的针对还能在组织里混得风生水起的波本,安室透给出了可雅和诸伏景光都没考虑到的另一个解法。 【虽然组织是元兇,但这件事归根结底跟fbi那些人肆无忌惮地在国内活动脱不开干系。听说去年逃走的fbi卧底赤井秀一回本岛了?这件事交给我,我会联繫警视厅做好应对,但是fbi也别想全身而退——zero。】 这个人对于fbi的憎恶从邮件的代码文字里溢出来扑了可雅一脸。 可雅挑起一边眉毛,干脆地把这个怎么处理都嫌麻烦的事情丢给了大包大揽的波本,出于稀薄的道德观念和从诸伏景光那里借来的善意,给波本回了一条邮件。 【有需要叫我,看在景光的份上,我会尽可能帮你——koya。】 【不需要。】 这是连落款都懒得给我了? 可雅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就多余给波本那傢伙提出帮忙。 他把手机熄屏,面无表情看向等在一边的诸伏景光,淡淡说道:「波本说他能解决。」 反正干活的是他,到时候如果解决不了,让景光失望的也是他。 自己只需要提前准备好预案想办法哄景光开心就可以了。想通了的可雅平静地把波本一贯刺人的态度抛之脑后,亲亲蜜蜜地搂着自己的恋人关灯休息。 不过可雅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妹妹乌尔塔娜正在画画,手边放着自己买给她的昂贵颜料,专注地把一片橙红的颜色涂抹到漆黑的背景上。 空旷的画室里不知道哪里传来规律的啪啪声,像是有人在打响指……或者是按打火机。 梦里的可雅想走过去看乌尔塔娜的画,却闻见了一股焦煳味。 乌尔塔娜转过头来露出自己一半是枯骸的身体,用握着笔刷的手指着他。 他低头,发现就是自己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手指按下去把它点燃。 啪…… 再抬起头来得时候,入目的已经不是乌尔塔娜那个他根本没去过的画室,而是记忆中无比熟悉的福利院。 福利院在熊熊大火中一点点坍塌成焦黑的碎块,随着风吹过来烫脸的气流,他张嘴想要叫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徒劳地晃动着双手,想要把那个打火机甩出去。 却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就是你甩出去的打火机点燃了你曾经的栖身之所。 「舒朗!舒朗!醒一醒……」 这个梦真实又骇人。可雅带着一身冷汗,喘着粗气从梦中醒了过来。 床头的小夜灯亮着,诸伏景光正搂着他拍他的脸。蓝眼睛在昏黄的灯光里晕成紫色,淌着脉脉流动又暖人的担忧。 「我做噩梦了……」 可雅喃喃说道,不知道是向诸伏景光解释还是向自己确认梦与现实的分界。 「你做噩梦了,还哭了。」 诸伏景光在可雅满是冷汗的额头轻吻,替他擦干脸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眼泪。 可雅搂着诸伏景光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小声问道:「你有什么特别害怕的东西吗?」 「我有段时间怕血,怕黑,还害怕突然出现的声音。」诸伏景光把脸贴在可雅的头上,和他依偎在一起,用自己的体温向可雅传递一点热度。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被人杀害了,我躲在柜子里逃过一劫……不,应该说是被兇手放过了。」 诸伏景光向可雅说起自己记忆里永远的一抹暗色,「我明明看见了兇手的样子,却没有办法记起来,甚至还因此失语。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总是梦见我还在那个狭窄的柜子里,透过柜子拉门的缝隙和兇手对上视线。」 「后来呢?」 可雅闷声问他,这也是他第一次听诸伏景光跟他谈起自己真正的过去。 他听得很入神,甚至牵动他本以为没有的共情能力,把自己带入了那个躲在狭小柜子里的男孩身上,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后来我去当了警察,在警察学校里遇见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因缘巧合之下我们遇见了那个兇手,朋友们帮我抓住了他,兇手也忏悔了当初的罪行。」 诸伏景光把那段起伏波折的经歷简单地一带而过,脸上透出些怀念的笑容。 「他忏悔了,那你原谅他了吗?」 可雅问他,抬起了头,没有带眼镜。在一片朦胧的视线里试图捕捉诸伏景光的表情。 「我没有,这种事情不可能原谅吧?我只是把他交给了有资格制裁他的人。」 第53页 「日本的死刑很难判决,他死了吗?」 可雅抚摸诸伏景光的脸,他看不太清诸伏景光的表情。但是他知道,这不是一个能够笑着说出口的话题。他试图给诸伏景光一些安慰,即使他可能已经不需要了。 「判决下来我没有关注,但我想应该没死吧。」 诸伏景光回答可雅的问题,把手搭到可雅的手上握住。 「需要我……算了,你肯定不需要。」 可雅平静地提出自己的想法,说了个开头又掐断。诸伏景光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他摇了摇头。 可雅这次知道诸伏景光在笑了,他确实没看清,但是贴在诸伏景光脸上的手明确感受到了嘴角扬起的细微动作。 「别做这种事,舒朗。」 诸伏景光给出如他所料的答案,侧过头亲吻可雅的手心。 但是他没有用可雅以为的那些公理正义或者法律来劝阻可雅,他只是跟他说:「我不想你做这种事。」 诸伏景光不想让可雅杀人。 那可雅就不会做。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个单身狗为什么在写这种腻腻歪歪的东西啊,嘆气。 景光的心理是我猜的,警校篇最后他看上去就像是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所以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去关注外守一的判决结果了,抓到真兇并让他去接受审判景光就已经满足了。 可雅决定把锅甩给透子,透子接住了锅反手甩给了某知名不具fbi。 第27章 不期而遇吧 第二天一早,杯户町晨间新闻节目紧急插播了中度地震预警,唿吁广大市民待在家中,做好防震准备,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外出。 可雅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知道这就是波本通知警视厅之后给出的应对措施之一。 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肩膀和手臂,准备去做早饭。他搂着诸伏景光睡了一晚上,胳膊被压得有点难受。 诸伏景光还没起,昨天晚上他用自己温热的身体填补了可雅被噩梦烧出一个空洞的心灵。 可雅把诸伏景光搂在怀里,紧紧地搂着不愿意松手,就这样进入了安稳的睡眠。 梦境再如何也只是梦境,人终究是要活在现实里的。可雅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的噩梦,觉得梦里的自己有点蠢。 乌尔塔娜根本不会碰自己送给她的东西,怎么可能会用那套油彩画画。从一开始他就该发现的,不过是一个梦罢了。 可雅挽起袖子走进厨房。烤吐司,把昨晚剩下的玉米浓汤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在平底锅里倒上油,煎出几条培根和两个火候正好的单面煎蛋。 诸伏景光打着哈欠过来找人,他手里拿着可雅的手机,看样子是被电话吵醒了。 「zero打电话找你借人。」 「借谁……你?」 诸伏景光接过可雅递给他的水杯,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才摇摇头说道:「借你。」 可雅挑眉不置可否,只是淡漠地问:「原话是什么?」 「「那傢伙弄出来的麻烦我才不会给他解决」。嗯……只是让你去跟待命的爆处组成员说一下你给出去的那些炸弹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诸伏景光实话实说。自家幼驯染和恋人之间的相处总是充斥着别扭的针对,好在两个都是理智的成年人,不需要诸伏景光在其中斡旋,他们自己能够把握一个适度的分寸。 确实不是需要他帮忙,这是直接叫他去打白工。可雅撇了撇嘴,内心暗骂狡猾的波本,面无表情地凑到诸伏景光面前,垂着眼睛看他:「亲一下。」 「乖乖……」诸伏景光敷衍地拍了拍可雅的头髮,仰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让他给舒朗发调动文件,可雅可没理由出现在警察面前。」 「辛苦啦,工作加油。」 虽然做早饭的是可雅,但最后刷碗的也还是可雅。可雅对此任劳任怨,他把餐具收拾好,用毛巾擦干净手上的水,换上熨帖板正的衬衫,自己对着镜子打好领带。 波本的行动十分迅速,手机上已经收到了官方邮箱发过来的公文调令。 作为爆破领域的国家特殊人才,舒朗克拉斯诺达尔需要前往警视厅警备部警备第一课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去给在这次行动中待命的警察当一天特殊顾问——无偿的那种。 很烦…… 可雅用酒精棉片擦干净眼镜戴上,嘆了口气,跟坐在沙发上扔飞镖玩的诸伏景光告别:「我出门了。」 诸伏景光眯起一只眼睛瞄准,手腕轻巧地用力,把最后一只飞镖丢了出去,啪得一声扎在靶心,和周围几只飞镖围成一个漂亮的圆,尾羽凑在一起,像一朵绽开的花。 「注意安全。」 他回头把胳膊搭在沙发上,笑着跟可雅挥了挥手。 普通的对话,其他家庭中每天都能听见的叮嘱,仿佛早起上班出门一样平和的日常生活。 诸伏景光为可雅担任了朋友、恋人、妻子和家人的多重身份。 他只靠自己一个人,就给可雅撑起了一个让他打心底里恋恋不捨的「家」。 可雅轻轻带上店铺的大门,门口用作迎客提示的风铃晃出叮叮噹噹的脆响。 早上八点钟的淡金色光辉轻飘飘淋在他身上,送过来些微不可察的暖意,鼓励他去完成今天的工作。 第54页 一份说不定能救下来很多人的工作。 「舒朗,你怎么来这了?」 到达爆处组临时驻点的可雅突然被人从身后叫住,叫住他的人有一张帅哥脸,在室内还带着墨镜,一身桀骜不驯的嚣张气势,比看起来像个数学老师的可雅还不适合出现在警察的据点里。 「松田阵平。」 可雅语气平辙地叫出这个人的名字,给他看自己手机里的调度公函,反过来问他:「你不是属于搜查一课吗。」 「你都能被借调,我怎么就不能?」 「哦……」 可雅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他低头给诸伏景光发了个邮件,跟他说自己见到的意料之外的人。 【松田阵平也在这——sl。】 诸伏景光的邮件回復得很快。当着松田阵平的面,手机滴滴了一声,弹出诸伏景光回復的内容。 【要好好相处哦——hikari。】 「你在跟谁发邮件?这是保密行动唉,就算你不是警察也该有点自觉吧。」 松田阵平在他手机屏幕上敲了敲,带着点不耐烦地警告他。 「景光(keihitori)。」 不是苏格兰,不是hiro,是只属于舒朗一个人的光(hikari)。 松田阵平墨镜下的视线有些锐利,他扫了一眼可雅,才说道:「是景……啧,诸伏啊。」 「嗯,跟他说我遇见你了,这也需要保密?」 「不,你随意吧。」 无论见过多少次可雅这种面无表情反问的样子,松田阵平都觉得这张脸惹人烦得很。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打算再管他,带着可雅到了据点里专门给顾问准备的办公室,转身人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可雅对此接受良好。他和松田阵平本来也不是多亲近的关系,对方会直接叫他的名字不过是因为两个音节的舒朗要比六个音节的克拉斯诺达尔更好念。 虽然可雅对待松田阵平的态度要比对待波本缓和不少。但这也是个诸伏景光的朋友,只要是诸伏景光的朋友,就别想看见可雅的好脸色。 诸伏景光昨天出门见的人就是松田阵平。他还活着的消息虽然没有上报警视厅公安部,但是自己的哥哥和几个还在东京的朋友,都私底下和诸伏景光见过面。 可雅和松田阵平的相识确实是因为诸伏景光。但并不是在他们回到日本以后,而是在三年前的一起虚惊一场的爆炸案里。 他答应诸伏景光帮他关注一下远在日本的家人和朋友。哥哥诸伏高明在长野县当着「诸葛孔明」; 身处东京的养父母过着平静的生活;幼驯染波本在组织里展露着侦探的才能; 警校时期的班长跟未婚妻已经订婚;只有松田阵平,困在一场爆炸里不得脱身,终日穿着黑西装和白衬衣充当丧服,把自己活成了个未亡人。 曾经那起爆炸案的犯人还在每年定时定点的给警视厅发传真,松田阵平为此几次三番提出要求,想要转到专门处理炸弹案件的特殊处理组,最终得偿所愿,被调到了搜查一课三系。 最了解犯罪分子的会是谁? 警察?侦探?心理学家? 实际上应该是另一个犯罪分子。 可雅隐约在松田阵平牵扯的这起爆炸案里感受到了偏执的疯狂。 他跟诸伏景光稍微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测,瞒着组织自己回了日本,通过黑市的路子查了一下有没有大批量或者长时间收购炸药的交易。 一个数年来坚持不懈向警视厅发送传真挑衅的犯人,不可能满足于小打小闹的案件。要做,他就一定会搞一个能够获得万众瞩目的大事件。 这种程度的爆炸案可不是小作坊里生产点黑火药就能达成的,或许起爆元件可以自己制作。但是炸药一定是需要一个途径才能搞到手的。 下水道里的老鼠自然有自己的门路,可雅驾轻就熟地顺着交易方一个个找过去。果然找到了那个叫嚣着揭露警察虚伪面目的炸弹犯。 警察虚不虚伪关你什么事,至少我家的警察我就特别喜欢。 可雅恶意地碾碎了那个男人的手腕骨,在男人惨痛的哀嚎里老老实实地打通了报警电话。 他和出警赶来的松田阵平打了一个照面,假装自己只是一个偶然发现情况的热心市民,面不改色地睁眼说了一堆瞎话。 最后还是知道他登记身份的公安部警察叫走了松田阵平,为舒朗克拉斯诺达尔能够发现炸弹并且及时拆解给出了合理解释。 松田阵平这才半信半疑地放过了可雅,只是抬起手指虚空点了点可雅,意思是会盯着他,抓他的猫腻。 松田阵平把他当成犯罪嫌疑人对待反倒是个正常态度。毕竟在可雅离开东京以前,爆处组接手的各类意外爆炸案里,估摸着能有一半是可雅干的。 只是没有证据,再正确的怀疑也只能是怀疑。等到三年后可雅带着诸伏景光回到日本,可雅虽然显露出更多身份上的问题,但看在诸伏景光的面子上,松田阵平没有不依不饶地追查下去。 估计是把我当成跟景光和波本一样的卧底了吧。 可雅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室里等着警察那边的开会通知,坐姿规矩又端正,冷淡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个制造出上百起「意外爆炸」事件的罪犯。 第55页 以后大概就要从做炸弹改行拆炸弹了吧?可雅轻轻嘆气,倒也没什么不情愿,杀人还是救人对他来说都没所谓。 只不过相比较而言他确实更擅长做破坏,脱离舒适圈去尝试新的工作总会有些不习惯。 那也没办法,只能去做了。 谁让驯养他的偏偏是诸伏景光这个有着坚定的良知和完备社会道德观念的好人呢。 恶行永远会败在良善之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阵平这种有迹可循的死法是能救的,萩和班长就别想了,可雅办不到。 可雅,一个被所有娘家人疯狂diss的狗男人。 我才发现我把文案和主角栏里面可雅的名字打错了,嘆气,但是改起来好麻烦,还得再过一遍审核,就这样吧。 新的if线在可雅再就业指南,四捨五入我今天日万了,叉腰。 第28章 寻求合作吧 安室透现在人不在日本,他作为波本代替不方便出国的朗姆去了俄罗斯,验收可雅收拢的人员势力和走私线路。 这也是可雅和波本计划里的一环。 皮斯克人老,已经没有了开疆拓土的野心,只想着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等一个「寿终正寝」的结局。 琴酒被雪莉的叛逃牵住精力,像条择人而噬的猎犬,循着雪莉留下的蛛丝马迹磨着牙齿垂涎欲滴。 贝尔摩得那个女人从不揽这种麻烦活,更是不知道为什么换了新身份,一副打算常驻日本不挪地方的模样。 算来算去组织里的高层确实只有朗姆适合接手可雅收拾出来的地盘。 但他又是个藏头露尾的傢伙,不太可能自己亲自跑到天寒地冻的俄罗斯,尤其是去接可雅丢给他的残席。 任务不可避免地落到了朗姆派系的红人波本手里。这对可雅和波本两个因为诸伏景光而被迫绑在一条船上的人来说,变成了左手倒右手的轻松交易。 可雅走得很痛快。他本来就不想在俄罗斯多留,只是因为诸伏景光在他身边,才让他觉得远离组织大本营,能让他带着恋人到处游玩的俄罗斯也没那么糟糕。 他把人员名单和资料台帐一股脑塞给安室透,还把手底下几个中层头目干脆地打包移交,让他们配合着安室透的计划,做什么都行,全拆了也无所谓。 安室透拿着俄罗斯黑帮的信息联繫了日本公安,跟俄罗斯当地的警务系统对接,不动声色地安插进来一批警方的卧底。 作为交换,当地警方会紧盯着这几处势力范围。一旦有黑衣组织的行动痕迹,就会立刻向日本公安传达。 毕竟是身在他国,安室透即使手里握着这样一份黑帮势力也不可能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还不如保留下表面的完好架构,私底下做些利益交换。这样一来他既可以完成组织的任务,向朗姆传达虚假的信息。 又在势力里安插了自己的人手,不用担心组织用这些渠道做什么他不知道的坏事。 更跟当地官方势力达成了良好合作关系,不会像讨人嫌的fbi一样只能偷偷摸摸地在别人的国家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一箭三雕,安室透非常满意自己这一阶段的工作成果,连带着对拐走他幼驯染的可雅也顺眼了两分。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另一个让他讨厌的人物出现,替可雅承担了一部分安室透的怨气。 赤井秀一,曾用名诸星大,身份是fbi王牌搜查官,黑衣组织成员莱伊,括号,卧底,并且活着叛逃,括号完毕。 最开始他和那个人只是单纯的气场不合,黑衣组织的代号成员莱伊,是一个跟组织的top killer琴酒过于相似的冷酷男人。 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只是旁观他在六七百码的距离之外夺人性命,就已经让安室透不寒而慄。 再后来便是那个他迟到了的烂尾楼,可雅用一个任务从莱伊手里要走了苏格兰的处决权。 他的幼驯染,日本公安精英警察诸伏景光。就像一件货物一样被可雅和莱伊用着堪称低廉的价格买卖。莱伊在他心里成了向可雅出卖诸伏景光以换取好处的帮凶。 这在黑衣组织里很常见,他们没有那种和和美美的同伴关系,彼此间虽然偶尔搭档,但更多时候都是紧盯着其他人试图找到弱点撕咬下一块肉来的鬣犬。 可是莱伊竟然是fbi的卧底。半年前莱伊的身份仓促暴露,在得知他活着逃过组织的追杀回到美国的消息时,安室透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出离的愤怒起来。 松一口气是为了大义,像他们这样在暗处向黑衣组织磨刀以待的猎犬越多,他们成功击溃组织的可能性就越大。 赤井秀一活着回到美国,对他这样同为卧底的人来说确实是一针强心剂。 愤怒是因为,赤井秀一是fbi的王牌搜查官,他那么厉害一个人,为什么轻易地就对可雅退让,把人送了出去。 如果他再拖延一点时间,再想想办法,自己就能赶到现场。 hiro或许就不会落到可雅手里,经受那些他虽然从没向自己提过,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的经歷。 安室透其实知道,在可雅、琴酒和伏特加三个组织高层的眼皮子底下,当时的赤井秀一确实很难做到什么。 但是安室透就是难以自制地迁怒着赤井秀一,他有多相信这个男人卓越的能力,就多痛恨他那天的无能为力。 第56页 说到底不过是在痛恨什么都没做到的自己。 这次接到可雅的邮件,远在俄罗斯的安室透被激起了勃勃斗志。 他咬牙切齿地联络自己在本岛的属下,大脑飞快思考。一条条指令邮件乘着电波游鱼一般从海底电缆跃出东京湾的水面,跳进风见裕也的手机里,变成一系列有条不紊安排。 时值深夜,风见裕也带着两个便衣警察找到了杯户中心医院的院长室,出示证件。 直言自己已经掌握了证据,知道fbi的人在这里藏匿了一名犯罪分子,要求院长立刻带他们去见fbi的负责人。 院长被公安警察找上门,内心不可谓不慌张。他急急忙忙联繫了詹姆斯,转达了自己这边的情况。 没多时院长办公室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风见裕也越俎代庖,说了声请进。 进来的毫无意外是fbi,詹姆斯身后跟着赤井秀一和朱蒂斯泰琳。 三个人的脸色都伪装得很好,詹姆斯站出来跟风见裕也说了些官方流程的套话,才委婉地询问公安警察的来意。 「不用紧张,詹姆斯先生,我们是来谈合作的。」 风见裕也推了下眼镜,露出公事公办的笑容,他语气温和措辞却十分强硬地要求院长给他们一个交谈的空间。院长会意,忙不迭提出了告辞,把办公室留给两方势力。 「我们收到线人密报,被你们fbi隐藏在这里的那个犯罪分子所属的犯罪集团正在筹划一场行动,想要把同伴救走。 时间紧迫,说不定在咱们说话的时候他们的行动就已经开始了。我长话短说,也请你们尽快给出答覆。」 詹姆斯点点头,和身后的赤井秀一以及朱蒂对视了一眼,皆是有些惊讶,不知道日本公安的信息来源是什么,竟然这么快就掌握了他们藏匿基尔的地点和对方的行动计划。 倒是赤井秀一心里隐约有个答案。他想起不久前江户川柯南向他描述的可雅和苏格兰的相处方式,基本上能够断定,公安那边的信息就是被迫困在可雅身边的苏格兰想办法传出来的。 不愧是他…… 赤井秀一想起自己还是莱伊时候对苏格兰的那场追杀。虽然当时他有意留手,但是苏格兰能在突然暴露身份并且手无寸铁的情况下一直跟他周旋到可雅到来,已经足以说明他的能力之优秀。 江户川柯南对他说可雅和苏格兰是恋人,赤井秀一不太认同。 倒不是不相信江户川柯南的判断,而是上一个这样的例子就是他自己。 化名诸星大的赤井秀一为了加入黑衣组织,利用了一个无辜的女人的感情。 他主动制造了一起车祸,假装被宫野明美撞伤,顺理成章地认识了她,利用了她,抛弃了她,最终害死了她。 赤井秀一垂下自己松石绿的眼睛,那些脆弱的情绪在一个眼神的功夫里就被他按回记忆的深处。 他不认为可雅分辨不出苏格兰的感情是真是假。毕竟可雅跟宫野明美不同,不是会因为感情而选择自我欺骗的那种人。 但是对象是苏格兰,他又不确定起来,想起被苏格兰温柔对待的妹妹,赤井秀一不得不承认,那个人身上有一种平和又安定的氛围,会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只是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当务之急是应对琴酒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到来的并且不知具体手段的袭击。 赤井秀一一心二用地听着风见裕也提出的合作计划,站在詹姆斯后面沉声开了口:「其他的条件都无所谓,但是人不可能给你们。」 沉睡的公主应该已经等到了她的王子,能够唤醒「昏迷」中的水无怜奈的人现在大概已经现身他故意留出空隙的病房里了。 赤井秀一急着回去确认下一步计划,没功夫在这里跟风见裕也打着官腔来回扯些利益交换的东西。 詹姆斯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但还是相信了自己的队友,退后一步把谈话权移交到赤井秀一身上。 朱蒂也跟着上前一步站到赤井秀一身侧,用行动表示自己对赤井秀一的支持。 「这件事在日本闹大,你们脸上也不好看不是吗?」赤井秀一平淡地说道,平时不做,不代表他不擅长理解社交辞令之下的潜台词,他抬起自己松石绿的眼睛紧盯着风见裕也,给出了自己的退让:「fbi可以向日本公安提出协助申请,帮你们掩盖那个线人的存在。后续的舆论你们也尽可以推到我身上来。 行动失败后果我们一力承担,成功的话也会给你们分享情报。但是我们好不容易抓到的人,绝对不可能转交给你们。」 风见裕也隔着眼镜把探究的视线落在赤井秀一身上,赤井秀一不闪不避地和他对视,反而是风见裕也先迴避了眼神。 「我明白了,那么来交换一下联繫方式吧,后续合作的细节可以通过邮件敲定,我们也需要尽快回去进行人员调动的安排。」 「当然没问题。」 交易谈成,詹姆斯主动接过后续的对接工作,赤井秀一在屋里扫视一圈,确认没什么事情需要他在场了,便给了朱蒂一个眼神,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赶回水无怜奈病房的路上,赤井秀一皱着眉梳理了一遍这次事情的前后因果。 一切解释都说得上合理,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他没能注意到。 到底是什么…… 第57页 作者有话要说: 合理之外还有合情啊秀哥。你们fbi会干欺骗感情的事,人家日本公安可没干。 透子的计划就是让fbi背锅。这件事情明面上会变成fbi自认不行,只能跟本地警察求助。 成了是公安牛逼,输了是fbi垃圾。琴酒去查也不是内部信息泄露,而是fbi告诉的公安以至于对方早作准备。 其实如果不是基尔而是随便哪个组织成员,秀哥就给人了。但是基尔是假酒,他还和柯南做了计划,所以态度才比较强硬。 透子的心理是我猜的。 第29章 披上伪装吧 fbi的态度和公安的安排都与可雅无关,即使赤井秀一站在他面前问他,估计可雅也只会无所谓地承认自己心甘情愿被诸伏景光利用。 他在爆处组的据点当了一天特别顾问,干得事情总结出来就是三件:点头、摇头、叫松田阵平。 可雅自己做的炸弹根本没有什么电影剧本里安排的那种「签名」,他做事只求不留痕迹。 万一点儿背有一个炸弹没能成功爆炸,上面要是再留着能够代表他各人特色的小设计,那不就是妥妥地留下证据给人查吗? 所以他对波本强行叫他来加班的事颇有怨气,只是出于明面上做个正常人的伪装需求,拿出了给诸伏景光做饭的耐心,对待那些根本不需要他指点什么爆处组警察。 松田阵平倒是很敬业,嘴里说出去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给出的指导和经验都是实打实的。 可雅见状便把他当成趁手的助教使唤,再有什么人来找他,他就直接招唿松田阵平过来解疑。 总算结束了一天让他拘束不已的工作,可雅迫不及待想要回家补充景光能量,却在开车回到店铺门口的时候,在他的停车位上看见了一辆险些让他直接踩油门撞上去的保时捷。 琴酒又来了。 烦! 可雅皱起眉,烦躁之余又不免担心起留在店铺里没回地下室的诸伏景光。 跟上次提前通知过的「拜访」不同,琴酒这次的到来没有给可雅任何消息。 苏格兰在他手里养着的事虽然在组织里过了明路,但是谁知道琴酒那个看谁都像卧底的傢伙会不会对诸伏景光这个真卧底警察做点什么。 门上的瓷风铃哑哑地响了两声,一时间店铺里的人全都把视线放到推门进来的可雅身上,六双眼睛各有情绪,可雅迅速扫过一圈,冷着声音问道:「人呢?」 「你养的那只小老鼠在楼上衣柜里躲着呢。」 琴酒嗤笑,他又在可雅的店里抽菸,还肆无忌惮地把菸灰直接掸到地上。可雅皱着眉看那块地板,决定等他们走了就大扫除。 一楼店铺的空地本来就不大,此时又一口气进来六个人,更加显得拥挤。 贝尔摩得和受伤了的基尔坐在待客的小沙发上。基安蒂拉着科恩站在远离她们的墙角,脚底下放着两个人的武器箱子。 琴酒就坐在可雅工作檯后的椅子上,伏特加站在琴酒身侧,尴尬地看了一圈,垂下头假装没看见可雅满脸的杀气。 「别这么严肃。」贝尔摩得不得已站出来缓和气氛,她撩了一把头髮,点了点嘴唇对可雅说道:「我们可什么都没做。你的小宠物就当看不见我们,跟他说话也不搭理。琴靠得太近了就跑,后来干脆跑到楼上卧室去躲着了。我在门口看了一眼,他躲到衣柜里去了。」 可雅冷着脸看向贝尔摩得,贝尔摩得沖他举起手,示意自己的清白:「我没进你的房间,就在门口看了一眼。」 可雅这才满意,拎着外套上楼去找诸伏景光,随口说道:「我的东西当然只能看着我。」 「多好的一个人啊,到了你的手里被弄成那副模样,我都替他觉得可怜。」 贝尔摩得带着虚假的悲悯笑容,涂着鲜红甲油的手指轻轻托住自己的下巴,轻飘飘地替诸伏景光做决定,「还不如死了痛快。」 「死了也是我的。」 可雅丢下这么一句话就上了楼梯,没管琴酒和贝尔摩得跟在他身后的探究眼神。 黑衣组织的成员在可雅的店铺齐聚,当然不是来搞团购的。 基尔虽然被救了出来,但在琴酒看来,她脱身的过程仍有疑点。 日本公安在他们的行动里下了大力阻拦。虽然制造出的食物中毒很好地掀起了一些混乱。 但是藏在探病礼物里送出去的炸弹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医院的爆处组成员全部及时解决。 这么大的问题琴酒要是没发觉,他就不是组织的top killer。而是龙舌兰那种被自己的行动炸弹炸死的蠢货。 公安警察不可能突然插手进这次的事情里,除非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从fbi上次明明有机会狙掉他,却收手走人的情况来看,他们这次在本岛的行动应该同往常一样,并没有得到当地官方势力的授权。 那就只能说明是组织内部有人把消息泄露了出去。 琴酒眯起自己墨绿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扫过屋里的这些人。 基尔虽然嫌疑缠身,但是组织这次的营救活动她并不知情,不可能给日本公安传信。 伏特加基本上可以视作琴酒的另一条手臂,不存在器官叛变主人的可能。 科恩和基安蒂一直在他眼底下听他的指挥,没有过联繫外界的动作。 第58页 而且他们两个几乎一直在一起行动,其中一个人是叛徒的话另一个不可能毫无察觉。 而两个人全都背叛的可能性约等于零。贝尔摩得……贝尔摩得这个女人虽然惹人厌烦,但是背叛组织这种事情她没胆子做。 所以只剩下可雅。 琴酒倒不是怀疑可雅背叛了组织。可雅这种人不管表面上的人皮画得再像,也不可能真的抽出自己发黑髮臭的骨髓,跑到阳光底下自找罪受。 他怀疑的是可雅身边的苏格兰。 当他来到可雅店铺里看见没被锁在地下室,反而坐在柜檯后面发呆的诸伏景光时,这种怀疑更是翻了个倍。 但他确实不能直接杀了苏格兰了事。可雅那条疯狗对自己的东西看得太紧,别说动手,就是碰一下也得做好被咬断手指的准备。在没有切实证据之前,琴酒不打算真的跟可雅翻脸。 木制楼梯吱嘎吱嘎地响起来,可雅把外套放回了楼上,牵着诸伏景光的手带着他下楼。 诸伏景光低着头安静地在可雅身后亦步亦趋,真就跟贝尔摩得说得一样,活像可雅养的一只宠物。 「可雅……」 琴酒突然叫他,把菸头在工作檯上可雅拆了一半的錶盘里按灭。可雅盯着他的动作深吸了一口气,灰眼睛里透着冷冽的怒气:「说。」 「你今天出门去哪了?」 琴酒仔细观察可雅的表情,顺道用余光打量躲在他身后的苏格兰。 「被公安叫去拆自己做的炸弹。」 可雅语气不太好,但是话很坦诚。 舒朗克拉斯诺达尔接到了官方发函的调令,只要可雅还想保住自己明面上的身份,没有个断腿昏迷级别的理由,他根本不可能拒绝。 听他这话,屋里几个人脸色都有点古怪,贝尔摩得最为放肆,直接轻声笑了出来。 可雅直视着琴酒,皱了皱眉毛又松开,大致清楚了今天这齣团建的原因。 他不耐烦地嘆了口气,拽过柜檯前的转椅坐了上去,拉着诸伏景光的手拍了拍。 诸伏景光乖巧地垂着眼睛,直接在可雅身边抱着膝盖坐到了地上,把头靠在可雅的小腿上,让可雅把手搭在他的头顶,主动在他的手心蹭了蹭。 「我被叫过去的理由是城市反恐演练,最开始没多想,直到我看见他们传过来一张照片。我还不至于认不出自己做的炸弹。」 可雅简单总结了一下自己这边的前因后果,抬起眼睛瞥了琴酒一眼,直白地捅穿了这些人之间心照不宣的试探。 「我还想问呢,你们是从哪里走漏了风声,让日本公安查到了头上。」 「不如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今天没把你的狗栓在地下室里?」 琴酒敲了敲桌子,嘴角缀着一抹残忍的笑容,他像发现猎物的狼,跃跃欲试地探出锋利的爪子。 「琴,我说最后一遍。」可雅摸着诸伏景光的头髮,推了一下眼镜,镜片后的灰眼睛平淡无波,他看起来不似刚才一般把怒气显在脸上。但是琴酒跟他认识了十多年,知道他这才是真的生气了。 「苏格兰是我的东西。」可雅抓着诸伏景光的头髮把人拎到怀里,诸伏景光吃痛,却没有叫出声来,只是讨好地往可雅身上凑过去,扬起自己的蓝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可雅。 可雅松开手改为抚摸诸伏景光的脸,当着屋里一干人的面,低下头和他接吻,把诸伏景光血色淡薄的嘴唇吮出红艷的颜色,才满意地笑了。 他贴在诸伏景光的耳朵边上,看上去是要跟怀里的人说些悄悄话,实际上是对着琴酒给出了回答:「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啧……」 琴酒厌恶地咋舌,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看不惯可雅这一副做派。 倒是进门以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基尔拍了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她身上。 「这个问题我大概能解释。」基尔笑了笑,她还穿着那身杯户中心医院的病号服,脸色有些苍白。 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低柔的力量:「我假装昏迷的时候听见看守我的fbi抱怨,好像是赤井秀一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向日本公安提出了协助申请。」 「你还真是提醒我了。」 这个出乎意料的情报让琴酒有些兴奋地睁大了眼睛,他看向了基尔,用着舞会邀请一般亲密的语气向基尔下达了命令:「你还没能向组织证明自己的立场呢,基尔。正好赤井秀一这个叛徒在这里,把他叫出来,杀了他。」 基尔脸色一变,赤井秀一还在组织里的时候,是名声仅次于琴酒的狙击手。 让自己去杀了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很难说琴酒是不是想随便找个理由让自己去送死。 可雅见琴酒的矛头调转,冷哼了一声。抱着诸伏景光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不想去参与那些刀锋剑影的无聊试探。 然而琴酒根本没打算放过他,给基尔安排完任务就点了可雅的代号。 「又干什么?」 可雅是真的不耐烦了。一帮人招唿都不打就随便跑到别人家里来,又是抽菸又是随便扔垃圾,还把他养的狗狗吓得躲进了衣柜里。 要是琴酒不能给他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就立刻把这些人全都赶出去。 「基尔杀了赤井秀一以后,你负责帮她处理现场。」 第59页 组织里负责收尾工作的一般都是外围人员,琴酒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给可雅挑事,可雅也不打算惯着他。 「有一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 可雅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把视线从琴酒转到了站在他旁边充当柱子的伏特加身上,平辙着语气问道:「伏特加,你只会开车是吗?」 「啊啊?当然不是!」 伏特加愣了一下,立刻大声反驳。 「那收尸这种事为什么要找我?」可雅皱着眉说道,「就算你只会开车也无所谓。基尔杀了人你就开着车把尸体拉走,随便找个地方扔了,能做到吧。」 「啊?可是大哥说……」 伏特加不敢接可雅的话,犹犹豫豫地拉出琴酒做挡板。 「伏特加……」 琴酒冷笑了一声,打断了伏特加的话,站起身给这场无聊的团建活动划出了休止符。 「我们走……」 伏特加和基尔跟在琴酒身后离开,基安蒂和科恩也拎着武器箱跟了上去。 贝尔摩得路过可雅身边的时候给他怀里的诸伏景光丢了个飞吻,在可雅警告的视线里咯咯笑了起来。 「贝尔摩得。」 可雅突然叫住了这个女人,小声跟她说了句什么。 贝尔摩得脸上的表情转了两转,最后落在了一个复杂的震惊和犹豫上,低声向可雅确认:「你确定?」 「按我说的做,后果我担着。」 听他这么保证,贝尔摩得突然笑了,美艷的眼梢挂着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对可雅比了个收到的手势,风姿摇曳地走了出去。 可雅垂着眼睛,轻吻怀里诸伏景光的发旋,小声对他说:「报復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午去打第三针,顺便摸了个更新。 剧情好难写啊,嘆气,怎么样才能在保持合理发展的前提下尽可能把故事写得有趣呢? 第30章 直视己身吧 可雅最后还是被琴酒叫去加班了。 他本来想把诸伏景光送回地下室先待一晚,结果却被琴酒的邮件通知,让他带着诸伏景光一起去看叛徒的处刑现场。 好在赤井秀一死得非常配合,他那辆雪佛兰在路边直接爆炸,没有真的劳烦可雅屈尊降贵去给他收尸。 琴酒看着赤井秀一死无全尸的惨状,意有所指地说道:「好好看着吧,这就是卧底的下场。」 诸伏景光被可雅搂在怀里,还是那副除了可雅谁都不理的模样,反倒是可雅笑了,低头在诸伏景光的额头亲了一下,语气里带着点玩味:「上一个卧底的下场不就在这。」 确实…… 苏格兰虽然人还活着,但是比起赤井秀一一枪毙命的干脆死法,苏格兰却是连寻死都做不到。 可雅把他养成现在这副脆弱又自闭的样子,完完全全被可雅碾碎了人格,尊严、荣誉和信仰之类他们这些警察最惦记的东西全都化为泡影,成了一条任可雅唿喝的狗。 即使是琴酒这样冷心冷肺的杀手,也难得跟贝尔摩得达成了共识,一时间觉得苏格兰有点可怜。 很难去比较苏格兰和赤井秀一这两个卧底,到底哪个的下场更惨一些。 深夜的临时加班就此结束。基尔完成任务以后就自己骑着机车撤走了,可雅他们这边开车的还是伏特加,琴酒坐在副驾驶,可雅带着诸伏景光坐在后排。只不过开着的车变成了可雅的那辆suv。 琴酒的保时捷被他炸了。这也是可雅没有拒绝深夜加班的原因,他乐意牺牲睡眠时间来看琴酒强忍愤怒的脸色以及他明显短了一截的发尾。 估计是被烧焦了吧。 贝尔摩得搭琴酒的车去她住的酒店,十分钟不到的路程正好够她从半路开始,不紧不慢地抽完一根女士香菸。下车以后她跟琴酒摆了摆手,顺便把手里的菸头丢了出去。 之后就是嘭得一声。 爆炸的规模倒是不大,只炸坏了半个车身。但是发动机和内部组件没那么坚固,能留下的全都是些被高热摧残至变形的机械残骸。 贝尔摩得夸张地掩住嘴故作惊讶,冰翡翠一样的绿眼睛把琴酒狼狈脱逃的样子全都框了进去。 可雅跟贝尔摩得说的话很简单:「十分钟,扔个火到排气口。」 可雅进门之前在琴酒的车上做了点手脚,停靠的时候没事。 一旦开起来,油箱就会淅淅沥沥地往外漏油。昨天琴酒当着他的面按打火机,害他做了一晚上噩梦,今天又跑到他的店里来找事。 新仇加上旧怨,这都不报復回去,可雅还不如立刻辞职,去跪在诸伏景光脚底下给他当一块踏脚的人皮地毯。 至少给诸伏景光当脚垫他还能有所享受,而原谅琴酒这一次,琴酒只会无休止地给他找更多的麻烦。 主谋是可雅,真正动手的人是贝尔摩得。两个组织高层合起伙来炸了琴酒的爱车,听起来严重,但在黑衣组织的工作氛围里,只能算是个不痛不痒的小小恶作剧。 虽然这个「恶作剧」对琴酒来说如鲠在喉,可他偏偏不能对可雅做什么。 只好半夜发癫,强行叫可雅带着苏格兰出门,企图通过威吓苏格兰给可雅找点不痛快。 诸伏景光才没被吓到。 他确实对赤井秀一的死亡感到些沉痛,但是他个人并不惧怕死亡。 第60页 他只会考虑自己的死亡能不能给国家、任务或是志同道合的战友带去些有价值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甚至有些感谢可雅,无论可雅最初的手段和目的是什么,至少他真的帮自己实现了更大的价值,没有让诸伏景光止步于天台上饮恨自尽的亡灵。 返回店铺以后可雅大方地把车送给了琴酒,自己则牵着诸伏景光回了二楼卧室,把这一天的罪灾勾当挡在小夜灯昏黄的光圈之外,专注于品味赏味期限只此一天的特别定制款苏格兰。 可雅和琴酒互相捅刀以示尊敬,短期内不太可能老老实实地在东京坐下来达成友好合作。 第二天一早,那位先生为了避免矛盾——也是为了分权,让波本和琴酒交换了任务。 琴酒带着伏特加去俄罗斯看场子,波本则回来接手雪莉的追杀。 送走一个讨厌鬼,换成另一个讨厌鬼。可雅收到波本的邮件,断定那位先生对他带着诸伏景光回东京的招摇行为有些不满,才会连着给他送些不对付的同事过来。 诸伏景光斜睨了可雅一眼,让可雅在自己身上找问题:「你不如说说组织里哪个代号成员和你对付。」 他昨天上午虽然在店里当了一只懒散的家里蹲,但是下午却是在一众组织成员面前绷紧了心神演大戏。 他累得要死,可雅倒是很喜欢,送走了难缠的讨厌鬼琴酒以后,就赖在他身上不起来,非要家养版苏格兰多留一会。 他没耐住可雅的软磨硬泡,忍着羞耻陪他玩了一晚上角色扮演,实在是没心情再给可雅好脸色。 可雅搂着诸伏景光皱眉想了想,犹豫着说出一个代号:「科恩?」 诸伏景光无语:「你俩一共说过几句话?」 这根本不是关系还行,而是完全不熟吧? 「那就爱尔兰。」可雅很是无所谓,组织里的这些人,各有各的烂法。 他嫌琴酒烦,赤井秀一没叛逃的时候他还嫌莱伊和贝尔摩得的打火机烦。 基安蒂疯女人,烦。朗姆总是提防着他篡位二把手,烦。伏特加就是琴酒的跟屁虫,烦。 皮斯克老奸巨猾,烦,哦,这个已经被琴酒灭口,烦不到他了……细数一圈下来,就没哪个人是能让可雅说句好话的。 「雪莉呢?」 诸伏景光倒是突然好奇这个组织的天才科学家。因为比起其他人,至少可雅从没说过雪莉的坏话。 「她啊……」可雅回忆了一下,实话实说,「我跟她不熟,倒是和她姐姐熟悉一些。就是宫野明美,之前被琴酒杀掉的莱伊的女朋友。」 「啊……」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感嘆。 可雅见诸伏景光情绪不太好,便想结束这个话题,聊点其他能让人开心的事情。 诸伏景光倒是很快收敛了自己的坏心情,追问可雅:「能跟我说一说她吗?」 可雅面对诸伏景光侧躺着,一手支着自己的头,一手点在了诸伏景光的嘴角,他没带眼镜,灰眼睛眯起来,不知道是在聚焦还是在回忆。 「宫野明美跟你有点像,有很好的笑容。我随手帮过她一次,她就郑重其事地让雪莉带着自己准备的小礼物交给我。有点傻,但是个好人。只可惜没能从琴酒手里活下来。」 「别变成她那样,景光。」 可雅感到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慌,在这之前他从不觉得生死是大事,也不觉得自己会护不住一个诸伏景光。 但或许是突然提起的宫野明美和死在昨晚的赤井秀一身上都带着某些与诸伏景光相似的东西,让可雅不自觉把那两个人的死相代入了诸伏景光的脸。 可雅用手指触摸诸伏景光依旧温热鲜活的肌肤,祈求一般对他说:「你变成什么样子都好,只要能活着。」 诸伏景光侧着头亲吻可雅的手指,带着令人安定的笑容:「我不会变的。我就是诸伏景光,不会变成别的样子。」 「嗯,你没有变。」可雅也笑了笑,把手指划到诸伏景光的嘴唇上戳了戳,「但是也变了。」 诸伏景光拍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两个人之间突然笼上的沉郁氛围被可雅同样突然地打碎。 可雅是个不要脸的,故意盯着诸伏景光,收回手指缓慢舔了一口。 诸伏景光在他的视线里涨红了脸,连带着耳朵和脖子也透出一层血色。 可雅被他按在床上揍了一顿,反倒笑得挺开心,揉着自己被踹出一块淤青的胯骨下了床,披了一件衬衫去做饭。 昨日之日不可留,无论是可雅还是诸伏景光,都不会因为过去而停下脚步。 波本的返程在即,等他到了日本,肯定会来找诸伏景光商量追杀雪莉的事情。 到时候他和景光之间必然会夹着一个波本牌电灯泡。可雅撇了撇嘴,对波本的不欢迎再添一笔,决定想想办法给那傢伙找点事干。 被可雅念叨在嘴里的波本正在做最后的交接,他脸上带着锋利又傲慢的笑容,跟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圣彼得堡情报贩子叶卡夫交谈,说着客套中暗含威胁的场面话。 可雅传邮件过来告诉他赤井秀一被基尔杀了,他才不会信。 就算那位先生没有提出让他和琴酒交换工作,他也会主动要求回到本岛去调查赤井秀一死亡的真相。 第61页 虽说琴酒让基尔叫赤井秀一出来见面是个阳谋。但是他可不觉得那个男人会大意到这种程度,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开枪打穿了肺叶。 确实,赤井秀一死亡的全程都被基尔脖子上的微型摄像机拍了下来,安室透知道这件事以后,特意跟琴酒要了一份录像仔细分析。 风见裕也也跟他说过,fbi那个女人提供了赤井秀一的指纹,跟那辆雪佛兰里被烧焦的尸体能够对的上。 但是安室透就是确信,赤井秀一不会让自己的生命以这样一个狼狈又荒唐的模样结束。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藏的线索是远在俄罗斯的自己没能发现的,必须亲自去调查一下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透子就披上了秀哥皮。 无论是鬼冢教官评价里「过于强烈的正义感」,还是景光小时候失忆失语,以及他天台夺枪以后没有杀了秀哥而是自杀都可以看得出,比起伤害他人解决问题,他会潜意识选择针对自己。 他才真正是做到了勇敢、怜悯、公正、奉献、保护弱者的骑士,有一种堪称病态的自我牺牲的美德。 虽然柯南里我最喜欢的人是秀哥,但是不得不说,真的被景光哥香到了。 关于可雅和景光的关系,其实我有好多想叭叭的,想了想发在可雅再就业指南吧,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下,就不放在这了。 第31章 结识同伴吧 波本回了日本,但是没用可雅给他找事,他自己就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可雅只见他来过店铺一次,再就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诸伏景光应该是知道的,可雅看见景光有跟谁发过邮件。诸伏景光没有避着他就已经是信任了,可雅也就没去问对面是谁这种不知趣的问题。 倒是贝尔摩得因为之前的炸车情谊短暂地对可雅略为改观。 她也不怕被人拍到,一个国际影星带了帽子墨镜就当伪装,来到可雅的店铺里不知道想做什么。 可雅在工作檯后面修之前被琴酒当菸灰缸用了的怀表,小心地拿砂纸轮给那一块烫坏的表层打磨抛光。 贝尔摩得托着下巴看他工作,突然说:「我之前在一个小学生身上看见了一个小挂坠,看起来像你的手笔。」 她说的是江户川柯南。 很久很久以前,她的身份还是沙朗的时候,可雅曾经送给她过一个自己亲手做的胸针——黄铜齿轮焊接出来的苹果。 可雅用那个胸针换走了两张沙朗在加尼耶宫的芭蕾舞剧门票。 那是唯一一次乌/尔塔娜接受可雅的礼物,她穿着一条玫瑰色的长裙子跟可雅一同坐在视野最佳的贵宾席,白金色的头髮远远地在舞台上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黄铜的苹果胸针她留了很久,大概有五六年。直到之前抛弃了沙朗温亚德的身份,才把那个胸针作为弔唁物跟沙朗的棺材一起埋进了土里。 可雅做炸弹时没有签名,但是做这种礼物性质的小东西时,却有着在隐蔽角落里用电焊笔烫一个「k」的习惯。 不知道该不该说因缘巧合,这个「k」既可以是克拉斯诺达尔的首字母,也可以是可雅白兰地的首字母。 至于她为什么会发现江户川柯南身上有一个可雅做的礼物这种事,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既会牵扯到前段时间刚死的赤井秀一,还会牵扯到这次她在日本受伤修养的原因,更会牵扯到她的「angel」和她所期待的另一颗「silver bullet」。 好在可雅并不是有好奇心的人,贝尔摩得问了,他就回答,也不在意她是从哪里遇见的这个小学生或者为什么会询问这种事情之类的问题。 「江户川柯南。」 可雅说出这个跟他达成朋友关系的名字,手上的动作停下来,直视着贝尔摩得回答:「他跟苏格兰有些像,但又不太一样,总之是个好孩子。」 「能让你主动送礼物的,肯定是个好孩子。」贝尔摩得像是随口一问,没再继续有关江户川柯南的话题,转道提起了苏格兰,「你的小宠物呢?」 「在二楼画画。」 对待贝尔摩得不用像对待琴酒那么谨慎,即使他露出一星半点对诸伏景光的宽和,贝尔摩得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诸伏景光确实在二楼书房画画。之前他在书房里找到了一副未完成的油画,主题是林中鹿,是可雅很多年前一时兴起想要尝试最后却放弃了的作品。被诸伏景光捡了起来,试图顺着可雅的图层完成它。 「你还真是喜欢他。」 贝尔摩得笑了笑,看起来有些讽刺。 「当然……」 可雅倒是理直气壮,他就是喜欢诸伏景光,那又怎么样。即使是黑衣组织也不可能无理由地在怀疑阶段对他这种高层成员出手,boss一定会继续试探他,但是可雅不在乎。 最差的结果不过是诸伏景光的真实情况暴露,他作为包庇人同罪,跟诸伏景光一起被杀。 在俄罗斯的势力已经被收拢的如今,可雅对于组织的价值已经没有原来那么大了,这话听起来完全是卸磨杀驴,但就是组织里的常态。 可雅从来都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不得好死。但如果他能跟诸伏景光死在一起,死亡这种常人惧怕不已的东西对可雅来说甚至会变成一个炽烈的期待。 如果能和诸伏景光死在一起,无论是组织、公安,或者波本还是诸伏景光那边的随便哪个关系人,都不可能再把诸伏景光从他身边带走了。 第62页 死亡会让诸伏景光永远变成可雅的东西。当然,他会尽最大努力去避免诸伏景光的死亡。 贝尔摩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倒不是知道了可雅在想什么,可雅这种脑迴路,即使是在黑衣组织里也没什么人能跟他一样。 贝尔摩得只是把自己代入了一下可雅的经歷,如果换成她,要是加班四年把全美的情报路线整合出来就能换到毛利兰从今以后归她养着,她确实也会有点心动。 但是心动归心动,贝尔摩得终究跟可雅不一样,对待重要之人的感情和期待也完全不同,她不会对她的天使小姐做这种事。 贝尔摩得希望她的天使小姐能够离组织里这些危险的事情越远越好,但是可雅……可雅他会紧紧攥着苏格兰跟他一起烂在泥沼地里。 话不投机,贝尔摩得也没了继续在可雅这里待着的兴趣。她来这一趟只是为了打探一下江户川柯南手里为什么会有可雅做的吊坠,判断出可雅不会对江户川柯南做些什么,就拎着手包甩了甩头髮,跟来时一样招唿都不打就离开了。 可雅没管她,继续摆弄手里的怀表。过了一会诸伏景光从楼上走下来,身上沾了点蹭上去的颜料,走到他身边看可雅工作。 说工作也不恰当,这个怀表并不是哪个客人的维修订单,是可雅从一个头髮花白的老人手里收来的纪念品。 怀表的指针已经不走了,但是可雅很喜欢那个金色的鸢尾花外壳。于是把它买了下来试图让它重新开始计时。 可雅没打算让诸伏景光等他太久,抛光完成就没再继续,摘了护目镜侧过身握住诸伏景光的手,看他手上沾着的颜料。 「画得怎么样?」 诸伏景光皱着脸抱怨道:「没什么灵感。」 可雅通过诸伏景光手上的颜料推断出他用了那些颜色。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也根据记忆大致勾勒出了那幅画可能会有的样子。 「慢慢来,灵感无所谓。等你画完了我去找裱画师,把它挂在卧室里。」 「等我画完不知道要多久了。」诸伏景光小声嘟囔。 「多久都没关系。」可雅的洁癖好像从来没在诸伏景光身上起过反应,他低下头亲吻诸伏景光沾着颜料的手指,语气很平淡:「我能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天气不错,上午送走了贝尔摩得,傍晚可雅的店铺又迎来了江户川柯南。 小朋友像是从放学路上直接过来了,手里还拎着自己的书包。他把可雅送给他的那个挂坠挂在了包上,看样子是真的挺喜欢。 正巧诸伏景光下午烤了小饼干,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待客的小沙发上,诸伏景光面前是红茶,江户川柯南面前是牛奶,两个人在聊《福尔摩斯探案集》里面各自喜欢的情节。 江户川柯南这次过来并不是为了闲聊。赤井秀一去见基尔之前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他确定了那个给日本公安传递信息的线人是谁,那个人给他发了一封匿名邮件,告诉他基尔的会面请求是一个陷阱。 赤井秀一说那个人就是苏格兰。自己只知道他是日本公安派到组织里的卧底,却不知道他的真名。 当年苏格兰因为卧底身份暴露被追杀,就是可雅在最后关头要走了苏格兰。他一直以为这个人已经死了,没想到却是被可雅带走了。 他交待柯南,如果他和基尔的会面发生了什么意外,江户川柯南可以试着去找苏格兰求助。 可雅不在一楼店铺,江户川柯南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拿着一个阿笠博士发明的电波探测仪,排除了苏格兰身边有监听设备的可能以后,他停了关于福尔摩斯的话题,突然抬头对着诸伏景光问道:「大哥哥就是苏格兰吧?」 他对面的诸伏景光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放下了手里捏着的饼干,一副好奇的样子:「苏格兰?是个地名吧?」 「不是哦……」江户川柯南摇摇头,大眼睛里是超出孩童外表的理智和锐敏,他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一些,「我是说苏格兰威士忌,是一种酒。当然,也有人会拿它当代号吧?」 诸伏景光这次没有装煳涂了,他用一种奇异的惊嘆眼神仔细观察了一番江户川柯南,才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不用这个代号了。」 他承认了! 江户川柯南不禁露出个有些激动的笑容,没忍住往前凑了点,张嘴刚想要问问题,却被诸伏景光用手指点在额头推了回去。 「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情的呢,柯南君?」诸伏景光十分认真地盯着江户川柯南,脸色有些严肃,「关于我的代号,可不是你这种年纪的孩子该知道的事情。」 江户川柯南犹豫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说道:「是赤井先生告诉我的。我借住的毛利大叔家,之前因为水无怜奈姐姐的事情被那个组织盯上了,赤井先生帮忙转移了组织对毛利大叔的注意。我也知道一些fbi正在追查的事情,所以跟他交换了一下情报。」 「是他啊……」诸伏景光皱了皱眉,对赤井秀一把小孩子牵扯进组织的事情里有些不贊同。 但很快他就对柯南话中的另一个人名感觉有些熟悉,在嘴里默念了一遍,想起来了什么,「你说的毛利大叔,是毛利小五郎吗?是不是警察?」 「唉?」江户川柯南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就提到了那个废柴大叔,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哦,大叔以前确实当过警察,不过现在已经改行当侦探啦。就是那个着名的沉睡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哦。」 第63页 虽然实际上破案的是他就是了。 「果然是毛利前辈啊,怪不得能养出柯南君这么聪明的孩子。」诸伏景光感慨了一下。 他们那一届警校生,一个个都是刺头,其中他的幼驯染降谷零和好友松田阵平更是刺头中的佼佼者。 为了打压降谷零这个全科第一的优秀学员,他们的教官没少跟他们提起过一个传说中的神枪手前辈,那个前辈就是叫毛利小五郎。 不,我聪明是因为我是高中生。要论遗传或者影响也是得赖于我自己的爸爸,跟那个酒鬼大叔根本没有一点关系。 江户川柯南露出个半月眼,张了张嘴没好意思拆穿诸伏景光对于毛利小五郎的错误认知。 「看你这个样子,看来不只是知道我是组织里的苏格兰啊,柯南君。」诸伏景光意味深长地对江户川柯南笑了笑,「你还知道我是警察。」 糟糕,因为知道这个人是友方,自己难免放松大意了。 江户川柯南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是,是赤井先生告诉我的啦……」 「是吗……」诸伏景光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弯起自己眼尾上挑的蓝眼睛,笑着问道:「那赤井秀一又是怎么知道我还活着的呢,江户川……柯南君?」 江户川柯南紧张地攥住了自己的裤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在可雅的身上装了窃听器,偷听到了他们的行动计划和苏格兰的存在这件事。 诸伏景光看着江户川柯南这副模样,明白了什么,摇了摇头嘆气,拍了拍这孩子的头髮以作安慰。 「舒朗——」 他在江户川柯南震惊的目光里抬高了声音喊了一声可雅的名字。 没过一会可雅就从楼上走下来,身上过于居家地繫着一条棕色格子的围裙。 可雅手上还沾着水,他用大拇指指节推了一下眼镜,不知道诸伏景光为什么突然叫他:「怎么了?」 诸伏景光指了指一边浑身僵硬的江户川柯南,语气有点复杂:「赤井秀一给咱们送来了一个小侦探。」 作者有话要说: 邮件其实是透子发的。 可雅会尽全力让景光活下去,但同时也期待着跟景光一起死,这两个对他来说完全不冲突。 柯南说出代号以后,景光哥的第一反应其实是以为柯南是组织派来试探他的。但是他相信可雅对柯南的评价,所以选择了相信柯南。 大家双十一都买了什么呀?我就沖了个话费,淘宝半个月前就卸载了,挠头。 第32章 吐露心声吧 江户川柯南这次没能拒绝诸伏景光留他吃晚餐的邀请。 诸伏景光给他的小兰姐姐打了电话,交代了江户川柯南的行程让对方安心。 柯南拘束地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晃着腿,他斜对面就是可雅——正在切柠檬给猪排饭摆盘的可雅。 虽然看见可雅带着围裙出现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但是直到开饭他还是感到有点不可置信。 他已经从赤井秀一和灰原哀那里得知了可雅在组织里的身份,连带着知道了可雅的风评和一连串他做过却没有证据证明的爆炸案。 即使有良好的第一印象加成,江户川柯南也没办法再把可雅当成一个普通的喜欢小孩子的大哥哥看待,可雅的身上充斥着对生命不以为意的冷漠,让江户川柯南不由自主地感到惧怕。 可现在诸伏景光留他吃的晚餐竟然是可雅做的,四捨五入这就是琴酒开车带他去兜风啊…… 江户川柯南同学还不知道琴酒已经没有保时捷可以带他去兜风了。 唯一令他安心的是他终于知道了苏格兰的真名——诸伏景光。 他在一瞬间就想起了另一个人,长野县警部诸伏高明。在把这两个人联繫到一起以后,他们外貌上的相似之处就显而易见地摆在了江户川柯南眼前。 同样眼尾上挑的眼型,同样偏清秀的样貌。从年龄来判断,诸伏景光应该是诸伏高明的弟弟,江户川柯南犹豫了一下,小声询问诸伏景光:「景光哥哥这次回日本的事情,高明先生知道吗?」 为了区别同样姓氏的两个人,柯南选择了使用不同的称唿叫他们的名字。 诸伏景光发现这个小男孩真的一直在令他惊讶,他居然还认识自己的哥哥。 「知道哦……」提起自己的哥哥,诸伏景光轻快地笑了,他给江户川柯南拿了一套新的餐具,没有具体说明,只是一笔带过,「我回日本以后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哥哥。」 可雅再次自驾开车七个半小时从东京到长野。只不过这次不是为了滑雪,而是为了把诸伏景光送到诸伏高明面前。见面之后的情况诸伏景光十分满足,可雅倒是苦不堪言。 他那个哥哥,根本就是一个升级版难搞的诸伏景光。惹不起还不能躲,可雅惯用的面无表情被迫回收,人生三十三年第一次学会了假笑,得到了对方「思诚者,人之道也」的点评,阴阳怪气他做人不真诚。 天可怜见,谎话都是诸伏景光编的。他哥哥对弟弟企图说些假话让自己放心的关怀很受用,到了可雅这里,就只剩下了怀疑、猜忌和防备。 但是这也很正常。 正式返回日本前诸伏景光脚上的链子才被拆下来。虽然可雅每天都有给他按摩脚踝,但是逃的了骨骼变形逃不了皮肉坏死。诸伏景光右脚脚腕上留下了一道永久性的深色疤痕。 第64页 疤痕可以藏在袜子里,但那个时候诸伏景光还没有适应过来不带锁链走路的重心转移,一眼就被诸伏高明看出了端倪。 自己的弟弟从警校毕业就消失了,即使当初诸伏高明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这么长的时间里,足够他想明白诸伏景光的落点。 消失七年已久的弟弟突然出现,没有回到警视厅公安部报导,没有授章或者档案审核转移,这就说明他根本不是完成了那个需要他消失的长期任务,正式返回人间。 如此这般,站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就绝不可能是他的同事。 这个名叫舒朗克拉斯诺达尔的男人隐藏在钟錶店主伪装之下的真实,在诸伏高明敏锐的洞察力下无所遁形。 他怎么可能不心生警惕。 诸伏景光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在哥哥面前藏住他和可雅的关系,而且他也没打算要藏。 他只是美化了可雅做的那些事,在保证自己每句都是真话的同时,尽力给可雅编了一套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 可雅虽然敌视所有跟诸伏景光有亲密关系的人,但并非不知好歹。 他的恋人正绞尽脑汁在家人和自己之间努力斡旋,希望能让自己给对方留一个没那么坏的印象。 即使他再怎么烦躁,也不可能真就随着自己的性子原地摆烂,让诸伏景光一番努力付之东流。 可雅嘆了口气,内心对自己默念:这是诸伏景光的哥哥,是他有着无法割捨的血缘关系以及感情羁绊的家人。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以后,可雅干脆就把诸伏高明当成组织boss应付,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拐弯抹角地骂自己就点头应下,他看自己嫌烦就老实地往旁边站站。 诸伏景光和诸伏高明约见在一处偏僻的林子外面。可雅自觉下车,站到一边去数头顶那根枝条的树叶,给车里那对兄弟让出谈话的空间。 不知道那两个人具体说了些什么,但应该是提到了他。可雅察觉到有视线落在他身上,转过头去确认。 诸伏高明皱着眉盯着他,见他看过来以后迅速收了表情,沖他点头示意。诸伏景光倒是带着笑,对可雅眨了眨眼睛。 可雅开车把诸伏高明送回长野县警察本部,诸伏景光不方便露面,隔着车窗跟自己短暂重逢的哥哥挥手告别。 诸伏高明站在原地,透过后车窗看着诸伏景光从后排爬到了驾驶座上,把可雅赶去了副驾驶。他的弟弟撩开那个男人的额发,带着笑容亲吻对方的额头。 至少还能笑成这个样子,应该也没自己想的那么糟吧? 心包太虚,量周沙界。 弟弟大了,已经不是当年自己心急如焚地赶回家以后,从柜子里找到的那个绝望又惊慌的孩子。 自己操心那么多也是徒增烦扰,还是不计较了,放他自己去决断吧。 诸伏景光没跟江户川柯南讲自己和哥哥见面的经过,江户川柯南反倒被迫坦诚了他跟组织成员打交道的全过程。 除了他自己和灰原哀的身份,以及赤井秀一假死的事情以外,他把能说的东西都交代了一遍。 可雅和诸伏景光认真听着,越听面色越是古怪,两个人对视一眼,知道对方的心情应该跟自己一样复杂。 可雅把筷子放下,他甚至都没什么胃口继续吃饭了,手指在餐桌上敲了两下,向江户川柯南确认他刚才听到的东西:「你骗过了琴酒和伏特加,设计了贝尔摩得,破坏了基尔的任务,还从基安蒂和科恩的瞄准镜里把目标救了下来。」 诸伏景光在一边补充:「他还在你这个可雅身上安了窃听器,并且在你发现之前成功回收。」 「我觉得我原定的加班计划要是换你来,估计半年就能结束了。」 可雅满脸惊嘆,他推了一把眼镜仔细观察着江户川柯南,柯南在他的视线里若无其事地往嘴里塞了块炸猪排,别说,可雅做饭还挺好吃的。 「我不在日本的四年里,这群人已经废物到这种地步了吗?」 诸伏景光在可雅后背上拍了下,有些不满:「别学琴酒说话。」 「哦……」 可雅干脆地闭嘴,给诸伏景光的盘子里添了一勺酱汁,又转过头去问江户川柯南还要不要。 江户川柯南不小心被饭粒呛到,红着脸咳嗽了两声,才小声说了一句「要」。 诸伏景光让可雅不吃饭就去一边待着,别在这吓到小孩子。 还把可雅碗里没碰过的炸猪排夹到江户川柯南的碗里,温柔地询问他的来意:「赤井秀一让你在他出意外以后来找我求助,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不……」江户川柯南犹豫着看了一眼可雅,最终败于吃人嘴短,说明了他的来意:「我是想来问问能不能帮上景光哥哥什么忙。」 啊……诸伏景光看着有些侷促的江户川柯南,露出个柔软赞嘆的笑容。 「柯南君,你是个很好的孩子。」诸伏景光直视江户川柯南的眼睛,两双颜色相近的蓝眼睛对上视线,「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担心和想要帮助我的心情。但是我和舒朗的关系不是你和赤井秀一想得那样。不是向你介绍过了吗?我们是恋人。」 「嗯……」江户川柯南被诸伏景光不带任何谴责的温和语气说得有点尴尬,在他知道可雅都做过什么以后,他确实也跟赤井先生一样,认为苏格兰和可雅之间的关系是换了一种类型的蜜糖陷阱。现在被诸伏景光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地点出来,不由得有点羞愧。 第65页 「对不起……舒朗哥哥,景光哥哥,是我误会你们的关系了。」 江户川柯南低着头老老实实地道歉,诸伏景光拿起自己的杯子跟江户川柯南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笑着收下这个道歉,把这件事翻篇。 倒是可雅,他思索了一下江户川柯南刚才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有些严肃:「等你吃完饭,我有问题想问你。」 诸伏景光有点意外,他转头看了一眼可雅,可雅面无表情地沖他点头。 诸伏景光嘆了口气,把自己用完的餐具端起来,带着抹无奈的笑容说道:「看来只能我刷碗了。」 江户川柯南跟着可雅去了书房,书房的门特意为他留了一道缝隙,隐约可以听见餐厅那边诸伏景光刷碗的水声和碗碟碰撞的脆响。 书房里的椅子对他现在的体型来说有点高,两只脚只能悬空,让他略有些不安。 「舒朗哥哥想问我什么呀?」 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的可雅跟他之前见过的那两次都不太一样,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镜片后的灰眼睛有点冷,仔细地观察着江户川柯南。 「你跟景光不认识,之前也只见过一次。」可雅开口缓缓说到,他语气很平淡,非要说的话还稍微带了点不解,「我不知道你和赤井秀一之间建立了怎样的信任关系。但是他死在了自己错误的判断里,这就证明他的话也不是全都能相信的。」 听到这里江户川柯南觉得自己隐约好像能够猜到可雅想问他什么了。他没再像刚才那么紧绷,坐在椅子上认真等着可雅把话说完。 「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做出决定,来这里问景光是否需要你的帮助?先不提你能够做到什么,虽然你几次三番逃过组织的灭口,但那也不过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真正把你当成自己的目标。我不觉得这能成为你敢来我的店里试探虚实的底气。」 可雅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他说的很慢,同时给了自己和江户川柯南充分的思考时间,「你听到了我和琴的对话,赤井秀一也应该告诉过你我不是什么好人。即使是现在,只要我想,我也可以在景光进来阻止之前杀了你。」 感受到可雅话里真切的杀意,江户川柯南本能地打了个冷战,头皮一阵发麻。 他下意识握住手腕上可以发射麻醉针的手錶,企图藉此获得一些安全感。 「你为什么能有勇气,鲁莽地……或者你想让我用英勇来形容也可以,想要做这个提供帮助的人呢?」 「我,我……」 江户川柯南磕巴了一下,晃了晃头把对可雅的恐惧从脑子里赶出去,声音里虽然没什么底气,但是很坚定:「我知道景光哥哥需要帮助,当然要过来看看。」 他睁着那双跟诸伏景光相似又不同的蓝眼睛,没了刚才那种心虚气短的畏惧,反而带着亮眼的光:「帮助别人才不需要什么原因,有人需要我的帮助,这就是唯一的理由!」 气势有了一个宣洩的开口口,剩下的话也不需要思考,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有困难就想办法解决,自己力量不够就去找其他人帮忙。但如果什么都不去做的话,当然就什么都做不到啊。」 ……! 这可真是……过于纯粹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可雅被闪到了。 跟诸伏景光抉择之后的不屈信念不同,柯南的信念更青涩鲁莽,但是也更纯粹炽热。 他们都很好,特别特别好。 景光哥的粮为什么这么少啊,岂可修! 明天我值班,更新大概率得摸,咕咕。 第33章 合理怀疑吧 「您好,我是沖矢。之前有来过电话,我想修一块表。」 迎客用的风铃响了两声,走进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粉棕发色男人。大概二十七八年纪,眯眯眼,带了一副黑色的半框眼镜。 坐在柜檯后面充当看板郎的诸伏景光抬起头,想了想,露出个迴避一般的表情,垂着眼睛不去看他,小声说道:「店主现在不在,您坐在那边稍等一下吧。」 店主当然不在,他就是故意挑店主出门以后才来的。 沖矢昴,东都大学工科研究生,27岁,自称。aka赤井秀一,假死易容版本。他是来试探苏格兰的状况以及可雅的立场的。 当初骤一听说苏格兰还活着,并且是被可雅关在了地下室里,赤井秀一想当然地认为是可雅带走了苏格兰并把他藏起来,直到之前才不知道为什么回了日本,又把人在琴酒面前暴露了出来。 等听了江户川柯南向他描述这两人之间以苏格兰为主导的相处关系。 尽管那个聪明早熟的男孩信誓旦旦地说他们是恋人关系。但作为糟糕的成年人,赤井秀一下意识想到的反而是利用。 卧底人员往往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他们的安全和功绩从来都建立在欺骗和背叛之上。 既然苏格兰有能力从可雅手里活下来,还让可雅为了他做出了疑似欺骗琴酒的事情,那么几乎可以断定,苏格兰就是在利用可雅。 说一个卧底警察和手上血债纍纍的恶党是恋人,简直没有比这更讽刺的黑色笑话了。 既然得出了苏格兰利用可雅给日本公安传递信息的结论,那么江户川柯南偷听到的情况和他去店里以后看到的情况之间存在的矛盾,就成了判断可雅立场的一个关键的突破点。 第66页 到底是苏格兰被可雅关在地下室饲养,还是可雅被苏格兰以感情羁绊利用,这两种可能会导致的后续发展是全然不同的。 赤井秀一认为自己有必要走这一趟,用自己的眼睛亲自确认。 可雅的店铺看起来有在用心经营,观察两天以后的结果,显示他的生意居然还不错。 他不在日本的那几年店铺关了门,附近几处公寓和民宅的住户竟然还能隐约对这家店有些印象。 沖矢昴走进店铺打量了一圈,没听诸伏景光的安排,反而一只手撑在柜檯上,低头去跟他搭话:「店主不在的话,能麻烦您帮我介绍几款合适的手錶吗?要是我自己的表修不好,直接买一块替换也不错。」 诸伏景光往后挪了点,把迴避的态度表现得更明显。这次他连回答也没有了,只是摇了摇头,一副恨不得离眼前人三尺远的模样。 怎么回事? 他印象里那个有着内敛笑容和猎豹一样沉稳耐心的优秀狙击手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反应? 是伪装?还是可雅对他做了什么? 当然是伪装。 诸伏景光在沖矢昴看不见的角度眨了眨眼睛,默默对这个被他演了一脸的无辜客人道歉。 上次琴酒带着大队人马突然袭击。虽然表面上算是煳弄了过去,但是猜忌不可避免还是会被留下。 而江户川柯南对他身份的揭穿,更是让诸伏景光意识到,自己在店铺里的表现,有些过于放松了。 无法保证组织后续不会通过其他方式试探可雅的忠诚,诸伏景光考虑了一下,打算搬回地下室住,没什么特殊情况就先不露面了。 可雅反而是那个不以为然的人。他让诸伏景光别太紧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出了事还有他担着。 为此他们两个人进行了一番不太愉快地谈论,明明两个人都是为了对方考虑,商讨的时候反而谁都不愿意让步。 最后还是各退一步达成了妥协,诸伏景光答应可雅没情况不回地下室,把活动范围扩大到整个店铺。 可雅也没法阻止诸伏景光在有其他人来到店铺时候拿出家养犬的架势,瑟瑟缩缩地躲在他身后。 一次两次的可雅还能把这当成是情趣,可是次数多了,他就不免觉得烦躁。 他不想看见诸伏景光这副模样,像是手里捧着的那团光变得微弱,随便吹一口气就能摧残熄灭。 可雅希望他的花儿能常开不败。 好在两个人独处时诸伏景光还是熟悉的样子,弯着眼睛带着点笑,坐在餐厅等着可雅给他做好饭,还会随口指导他该怎么把酱汁做得更好吃。 于是店铺的营业时间早晚各短了两个小时。要不是诸伏景光阻止,可雅干脆想直接闭店赖在诸伏景光身上不起来。 今天可雅出门倒不是因为组织的任务,他有一个海淘快递被发错了,物流公司通知他拿着身份证明去办手续,后续才能给他更改信息,让东西正常回到他手里。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会功夫,店里就有客人上门,还是个看上去很是外向健谈的客人。 「抱歉……是我哪里吓到你了吗?」 被他以拒绝交谈的态度回应,客人脸上的笑容有点僵。并没有沖他发火,反而检讨起自身的过错,把两只手都撑到了柜檯上,往诸伏景光面前凑得更近了一些。 「不……请您去那边坐着吧。」 退无可退只好回答,诸伏景光对自己的演技很满意。再次摇了摇头,希望这位客人能自觉一点,结束他们两个之间的互相折磨。 客人大概是因为眯眯眼,完全没有看人脸色的自觉。不屈不挠地试图跟诸伏景光达成沟通:「你不希望我靠太近?为什么?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不,没什么……」 这还是诸伏景光第一次遇见这么难缠的客人。日本人的社交潜规则就是不要影响别人,往往他只需要摆出拒绝交流的态度,客人大都会礼貌地不再追问,即使是脾气不太好的客人,也不过是走远一点后故意说些含沙射影的话给诸伏景光听,以示自己对服务态度的不满。 但没人像眼前这位客人一样,没什么恶意,但就是纠缠不休。 「如果是我哪里做得让你不舒服了还请直接告诉我,毕竟我很想跟您聊一聊呢。」眯眯眼的客人笑了笑,不知为何有些意味深长,「我觉得跟您很投缘。」 这是……搭讪? 诸伏景光有一瞬间的错愕,继而怀疑起了自己的相貌。他是长得很像女人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是男人看上他。 从今天开始就不刮鬍子了吧。 他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表现出来的样子却是惊慌又惧怕。可雅对自己的东西一贯有些心理洁癖。 虽然他们两个之间谁是谁的还不好说,但是为了避免后续哄人的麻烦,诸伏景光还是往后撤了一点身子,躲开这位没自觉客人伸过来想要碰他的手。 「离他远点。」 出门没多久的可雅竟然回来了。他走路一向毫无声息,要不是门上挂着的风铃叮叮噹噹响起来,诸伏景光都没发现有人进来了。 「舒朗……」 诸伏景光抬起头叫他名字,是跟刚才他沖矢昴面前完全不同的态度。 可雅警告地看了一眼这个他不在店里时出现在诸伏景光面前的男人,没对刚才他试图伸手去碰诸伏景光的行为做出什么反应。 第67页 只是敲了敲柜檯示意对方让路,自己走到诸伏景光面前把人搂住,宣示主权一般低头亲吻他的额头。 「你回来啦。」 诸伏景光沖他弯起眼睛,听起来只是普通的一句欢迎,可雅却知道他是在问自己怎么突然返回。 「我打电话重新确认了一遍快递信息,他们说要先核对一下自己内部的信息数据,之后再需要我过去办手续。」 那就是物流公司那边出了问题。可雅的快递也许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要调他出门,离开诸伏景光身边。 借着可雅身体的遮挡,诸伏景光沖他眨了眨眼,以眼神示意他身后的那位「没自觉」客人。 可雅微微点头,弯下腰给了他一个拥抱,抬了点声音说道:「上楼去吧。」 「好……」 诸伏景光一派顺从地回答,目不斜视地从沖矢昴身边路过,踩着吱嘎作响的木质楼梯从一楼店铺消失。 「你有什么事?」 可雅解开外套搭在椅背上,坐在刚才诸伏景光坐过的位置,面无表情地向客人问道。 「您就是店主吗?」沖矢昴明知故问,摊开手主动向他解释,「别误会,我刚才只是看那个人……唔,您的恋人吗?我以为他是不舒服,想看看他有没有发烧。」 「这不用你管,我会照顾好他。」可雅抬起眼睛注视这个出现时机格外巧合,行为也极其可疑的男人,「我就是店主,你是要买表还是修表?」 「修表,之前有打电话跟您预约过今天上午。」 可雅打开手机备忘录看了一眼,确认是有这一条预约,才走到工作檯找出登记簿,对不速之客平静地说道:「麻烦在这里登记一下,把你要修的表给我。」 可疑的客人用左手拿起笔在登记簿上填写信息,用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装着手錶的绒布袋。 这是个左撇子。 果不其然,绒布袋里装着的是一块沛纳海 luminor 47mm。 这是一款錶冠在左侧的潜水錶,对左撇子十分友好,还是兼具使用价值和收藏价值的限定款。 是不是组织派来试探他的人还另说,但是这位客人一定挺有钱。 可雅颠了颠手里这块大概120万日元的表,露出个冷淡的笑容:「跟我说说吧,这块表出了什么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秀哥没那个意思,就是单纯骚一下。剧场版秀哥那把m200是35万刀好像。而且他的车也很贵,fbi工资有那么高吗? 之前在评论区谈到了if线可雅的结局,就是他得偿所愿,死在景光手里的那个。 我把它写出来了,有人想看的话就滴滴我,我发到可雅再就业指南。 第34章 谨慎探索吧 「最近它总是计时不准,每天都会快上或者慢了两三分钟。明明早上出门前对好了时间,晚上回家就会发现又不准了。」 在登记簿上留下了沖矢昴这个名字,眯眯眼的客人也拉了一把转椅坐过来,侧着身把手肘搭在可雅的工作檯上,完全没有保留社交距离的意识。 「我是工科生,有时候会做一些需要精确到秒的实验。实验室里又不允许带手机,手錶突然不准了,我可是很困扰的。」 沖矢昴打开了话匣子,也不管会不会影响店主工作,用自己确实会招女孩子喜欢的磁性声音不紧不慢地跟可雅抱怨。 听起来像是常见的机械錶受磁。 可雅从那堆废话里提取自己需要的信息,冷淡地开口:「最近有用手錶碰过强磁的东西吗?冰箱门的磁吸扣或者电磁炉之类的。」 「嗯……应该是没有吧。说起来很惭愧,我并不会做饭,也几乎没进过厨房,碰冰箱一般也只是为了拿酒。」沖矢昴摊了摊手,表情很是无辜。 可雅看了他一眼,一边拆着表盖,想要确认一下机芯的状况,一边像是随口劝诫一般说道:「酒还是少喝为好。」 「当然……」健谈的客人没有在意可雅可称多管闲事的劝告,笑眯眯地回答:「只是在睡觉之前小酌一杯而已。我很推荐波本哦,那可是有着蜂蜜一般色泽和甜蜜口感的威士忌呢。」 可雅拿着镊子的手顿了一下,才淡淡说道:「我不喝酒。」 就沖他这句话,哪怕这个人真的是组织派来试探他的人,自己也要留他一命,让他在波本面前重复一遍这句话再死。 机芯的检查工作完成,没有哪里有明显的问题。可雅有理由怀疑这个人是故意把手錶按到了磁铁上,就是为了随便找个藉口来他的店里转悠。 但是想来店里又不止修表一个理由可以利用,买表反而是个更方便的藉口。 毕竟修表一次修好就没机会再来了。而买表的话一次没有做出决定,还可以顺理成章下次继续来挑选。 千错万错都是人的错,手錶是无辜的。可雅把这块价值不菲的限量款手錶重新装好,顺便给它做了个清洁保养,才放到消磁器上消磁,重新调准了时间。 「好了……」可雅用麂皮布垫着把手錶还给沖矢昴,例行公事地交待,「机械錶靠近强磁场会影响摆轮的摆动频率,导致计时不准,生活中还请多注意。」 沖矢昴惊讶地接过自己的表,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有些疑问:「这样就好了吗?」 「是的,诚惠十二万元。小店计价以修理物品为准,修理费为物品价值的十分之一。您的手錶只是普通受磁,没有更换零件的费用。我还给它做了保养,就当赠送了。」 第68页 「……。」 「支持刷卡。」 可雅推了把眼镜,十分平淡地补充道:「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您可以自己去买一个消磁器,很便宜,几百元而已。」 沖矢昴脸上的笑容僵住,半晌才摇摇头缓过来,微笑着说道:「这种要价方式不太合理吧?」 「我开店十四年一直都是这种收费方式。如果您觉得不合理,尽管投诉。」 可雅冷笑,在工作檯上抽出一张名片连着手錶一起交给沖矢昴:「我不知道您是从哪里知道了我的店铺。但如果是经人介绍,他肯定知道我的收费标准,您可以回去向对方确认。」 他点了点名片上的联繫方式,语气很淡,但很强硬:「如果有人能够证明我以其他标准收费,您可以联繫我退款,三倍赔偿也没问题。」 「但是现在。」可雅面无表情地盯着沖矢昴,说不上是不是威胁,「您得把修理费用结清才能走。」 沖矢昴眯着的眼睛看不出情绪,脸上的笑容倒是没变,他拿着自己的表看了一下,当着可雅的面戴回手腕上。 「您别生气,我真的没有跟您恋人搭讪的意思。」这个人突然说起了不相干的话题,完全没有因为可雅明显宰客的行为生气,「他看起来就很依赖您,即使我有这个想法也肯定插不进去。」 这是在解释还是服软?可雅挑起一边眉毛,但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有被沖矢昴的话愉悦到,嗤笑一声:「给你抹个零,十万。」 沖矢昴没说接不接受,只是继续顺着往下说:「我会来您的店确实是朋友推荐。我有位女同学跟我们说这家店是一对同性情侣开的,两个人很恩爱的样子,我只是有些好奇,并没有恶意。」 「八折……」 可雅敲了敲桌子,他已经不怎么怀疑这个人是组织派来试探情况的人了,只想看看他还能说出点什么东西来让自己开心一下。 毕竟这种看人下菜碟的能力,放在组织里完全能跟波本那个棘手的傢伙相提并论,在组织一干只会杀人不会动脑的废物里,这种交涉型人才不可能籍籍无名。 那位先生也不太可能冒着可雅出手杀人的风险如此浪费。毕竟,他对诸伏景光的独占欲有目共睹,连琴酒都被他报復过。 一个没在可雅面前露过面的普通成员而已,找个理由把他的手錶改装成炸弹送他上路,对可雅来说并不是需要犹豫的事。 只可惜,难得一见的人才沖矢昴先生并没有继续哄可雅开心的打算,他好像真的不介意可雅高昂的定价,解释清楚自己的来因以后,就干脆地掏出钱包付了钱,还是现金。 「多谢惠顾。」 可雅难得有几分真心地说出这句套话,送走了这位让人印象深刻的客人。 备忘录的预约记录显示上午只有这一位客人,可雅也不管会不会再有生意上门,把一楼店铺打扫了一遍就干脆地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上楼去过二人生活了。 走出门的沖矢昴倒是站在不远处盯着店铺看了一会,才上了车,慢悠悠地往他现在租住的公寓开过去。 沖矢昴并不担心可雅对他的手錶动了什么手脚,拆装的过程他一直看着,可雅全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这也是他直接当着可雅的面把手錶戴上的另一个原因,这样一个轻信的行为可以很好的打消可雅对他的怀疑。 不过从今天试探到的情况来看,可雅防备的人好像并不是日本公安或者其他官方,反而更像是组织。 为什么?难道他真的为了苏格兰背叛组织了? 会因为自己几句不走心的夸赞而感到高兴,可如果是防备组织的话,更不应该这样直白地表现出对苏格兰的喜爱吧? 沖矢昴承认,自己有点拿不准可雅和苏格兰之间的关系了。 但是起码可以确定,苏格兰在可雅手里没有遭受过肉体上的折磨。 他伸手去碰其实是为了确认苏格兰对于与人接触的反应。毕竟苏格兰对自己的接近表现出了那样一副退避三舍的态度,让他不由联想到了遭受家暴以后对男性下意识恐惧退避的女性。 可是他还能自然又主动对可雅给出拥抱,就说明苏格兰并不是这种情况。他对可雅的触碰没有恐惧,甚至依赖又欢喜。 自己今天见到的苏格兰明显跟江户川柯南描述给他听的那一个并不相同,结合可雅的态度,基本可以断定他是在伪装自己。 而可雅对苏格兰也并没有太多限制。店铺的座机就摆在柜檯上,可雅不怕他打电话出去。 店铺的大门也时常开启,苏格兰身上没有别的东西,脚腕上有伤但是并没有锁链。 除非可雅在苏格兰身上他看不见的地方装了定位器或者炸弹。不然沖矢昴想不出苏格兰不找机会逃跑的理由。 而且……可雅竟然会对苏格兰解释。 可雅的快递被送错确实是他的手笔。可雅在可燃物垃圾处理日拿出来的快递纸箱有半数以上是那家海淘平台的,再加上他从江户川柯南那里知道的可雅的真名,黑进物流公司的内网里找到他近期的快递信息并不是一件难事。 但是外出归来的可雅竟然会对苏格兰解释自己返回的原因。 这样一个小细节里体现出来东西。在沖矢昴看来,要比那些不知真假的拥抱和亲吻更有价值。 第69页 无论如何,可雅确实要比他想的更在乎苏格兰。 那就得换一个方式想办法给苏格兰传递消息了。自己的身份不到必要情况尽量还是不要暴露。 毕竟他的假死不止关系着自己的安危,还牵连着组织对基尔的信任。 看来得找个机会跟江户川柯南联繫。起码在那个男孩面前,苏格兰似乎表现出了更真实的状态,而不是他看见的这副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当天晚上秀哥租住的木马庄就被人点了,成功和柯南汇合,求仁得仁。 有点卡文,没有大纲的痛苦。 脑子里有很多想法,但是写出来以后就变成无聊的文字了,嘆气。 还是炖排骨好啊,既能餵饱别人还能快乐自己。 第35章 掩饰心情吧 「我怀疑赤井秀一没死。」 安室透坐在可雅的柜檯前,把玩着手里从米花百货商店随手买来遮掩容貌的鸭舌帽,沉思了一下说道。 「与我无关。」 可雅搂着诸伏景光坐在沙发里,低着头揉捏诸伏景光的手指,藉此排解自己烦躁的情绪。 他的左手边坐着好像有了什么计划但是并没有说出来的波本,右手边的另一个小沙发上坐着被波本的计划叫来帮忙的贝尔摩得。除了怀里的诸伏景光以外,就没有一边能让他觉得没那么碍眼。 赤井秀一对那位先生来说是个心腹大患。就如同贝尔摩得所言,那位先生把这个fbi的王牌称作射穿组织心脏的银色子弹。 波本提出计划想要试探赤井秀一死亡的真相,并且得到了boss的批准,可雅并不觉得意外。 令他想不通的是贝尔摩得这个一贯随心所欲的女人竟然会被波本叫来帮忙,看起来也不像十分勉强的样子。 波本是有这么大的魅力吗?还是说贝尔摩得和波本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约定或者交易?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就算波本和贝尔摩得曾经结过婚又离婚也跟可雅没有任何关系,他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两个人明明各自有各自的去处,却非要拿自己的店铺当会面的场所。 「不买东西就滚。」 可雅搂住诸伏景光,把自己的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沉着脸对这两位不消费还没自觉的同事语出不逊。 贝尔摩得摆出个虚假的受惊表情,手指卷着一缕头髮,漫不经心道:「我也是被人约过来的,你沖我发脾气也没用,冤有头债有主。」 波本接过贝尔摩得推给他的主要责任,不以为意地应声,用探究的眼神盯着可雅:「我来找你是因为当初目睹了赤井秀一死亡现场的人。除了基尔以外,只有你还在日本。」 「不过这能算得上是组织的保密信息了吧?」波本皱眉盯着可雅怀里的诸伏景光,扬起一抹不快的笑容,「苏格兰这个卧底为什么会留在这里,打发他随便去个地方待着,可雅。」 三位组织成员之间的氛围不太友好,最放松的反而是可雅怀里的诸伏景光。 他垂着眼睛靠在可雅身上,想喝水就挠他一下,想吃零食就挠两下,可雅自然会把他想要的东西给他准备好送到嘴边。 可雅知道波本是想让诸伏景光从这场会话里脱身,减轻情报泄露的嫌疑。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看自己和景光腻歪的样子不顺眼,想把景光支走然后肆无忌惮地对着自己火力全开。 但是可雅才不打算听他的安排。 他挑起眉毛看向波本,语气很平淡,说出的话却满是挑衅:「我在我自己的店里抱着我自己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你!」 波本被可雅的话激怒,从椅子上站起来就想骂人。但碍于场合和后续计划的需要,又只能不甘心地坐了回去,对可雅露出一个牙咬切齿的笑容,沉着声音警告可雅:「你最好把苏格兰看紧了。」 可雅冷哼一声,把几年前安室透在俄罗斯时扔到他脸上的话还了回去:「用不着你提醒我。」 贝尔摩得贯彻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不仅肆无忌惮地笑出了声,还对这两个人之间的争执戏码十分捧场,轻轻鼓掌以示赞赏。 这次轮到可雅和波本一起看向她给出警告,这个女人才假笑着装作无事发生地样子,捡起了发言权。 「波本想找你问一些赤井秀一死亡的细节,他想让我帮他伪装成死里逃生的赤井秀一,好去试探一下那些不知道为什么留在日本没有走的fbi。」 烦…… 可雅面无表情地开口:「基尔叫赤井秀一出来,他就出来了。在来叶崖见面,见面之后基尔突然开枪,听她说是打穿了肺叶。琴让她对准头补一枪,她补了。然后赤井秀一的车就炸了,警察来了,基尔和我们就都撤了。」 他一口气简明扼要地讲完了赤井秀一的死亡经过,抬起眼睛看向波本,像是在问还想知道什么。 倒不是可雅突然愿意配合了,而是诸伏景光捏住他肚子上一块肉慢慢悠悠但是十分用力地拧了一圈。 好在他多年使用的冷脸没那么容易崩坏。不然还得跟那两人解释自己为什么一副被人踩到脚趾的表情。 可雅不满地在诸伏景光的肩膀上蹭了蹭,故意当着波本的面,直白地盯着他示威,在诸伏景光脖子上咬了一口。 诸伏景光小声抽气,往他怀里缩了缩。可雅这才满意,在那个牙印上舔了舔又给出一个温柔的吻,冷笑着看向波本。 第70页 看见了吧…… 这个人现在是我的。 我可以明目张胆地显露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却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这个时候,可雅真的非常喜欢琴酒的口头禅。 他仗着诸伏景光在自己怀里看不见,抬手抚摸他的头髮,藉此挡住了贝尔摩得的视线,清晰又缓慢地对波本比出口型。 废、物。 愤怒到极致,安室透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向可雅抱怨他的回答:「我是想知道一些细节,你说这种我们都知道的东西,对我来说也没用。」 「基尔不是录像了吗,自己去看视频。」 可雅也恢復了一贯的冷淡模样,两个人表现出来的样子就仿佛刚才的汹涌暗流从没存在过。 贝尔摩得直觉那两人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却没有找到痕迹,坐在一边安静地观察着。 「你这是不愿意配合了?」 波本收起了笑容,有一双弧度柔和的下垂眼也不影响他露出冰冷的表情。 「我还不够配合?」 可雅随口回答,跟波本对视一眼以后就垂下了眼睛,继续百无聊赖地玩着诸伏景光的手指。 「如果你坚持这么说,那我就不浪费时间了。」波本重拾傲慢又恶意地笑容,对可雅探出尖锐的毒牙,「只不过你的态度我会如实向boss反馈的。」 「你随意……」 可雅对自己把波本气走的行为十分满意,他甚至愿意为此松开诸伏景光的手,对波本做出好走不送的手势,镜片后的灰眼睛满是嘲弄。 门口的风铃被波本摔门的力度震出叮叮噹噹的响声,可雅转头看向另一个不受待见的同事,思考着该说点什么把人赶走。 「我有件事,说完就走。」 贝尔摩得掏出一根烟捏在指尖敲了敲,但是没有抽。十分自觉地主动对可雅说道。 看在她还算识相的份上,可雅决定给贝尔摩得这个机会,听一听她打算说什么。 「我有个把柄在波本手上。」 说这件事对贝尔摩得可能不太轻松,她把那根烟咬在嘴里。但是没有点火,只是借着薄荷香菸的味道整理自己的措辞。 「为此我得帮他做些事情。」 「你想让我帮你灭口?」 为这一句单纯过过嘴瘾的话,可雅付出了又被诸伏景光掐了一把的代价。他换了个姿势抱着诸伏景光,亲吻他头顶的发旋以作道歉。 「不,波本只是以此要挟我帮他点无伤大雅的小忙。我找你是为了别的事。」 贝尔摩得专注地看着可雅对诸伏景光做出的举动,不知道自己这样一个决定是否恰当。但起码,可雅确实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有两个孩子,对我非常重要。」既然已经决定拜託可雅,贝尔摩得并没有多做犹豫,她用尽可能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道:「虽然波本答应我不对他们出手,但是我不放心。」 「我明白了。」可雅点点头,觉得有些荒谬。 刚刚这屋里的四个人,除了他怀里的诸伏景光以外,最干净的就是那个波本了。 然而贝尔摩得这个杀人放火什么都干过的女人,竟然特意找到他这个杀人放火什么都没少干的男人,去牵制一个公安警察不对两个孩子下手。 「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他们两个都是很好的孩子,是你会喜欢的那种。我的要求不高,你只需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他们一把,别让他们被波本盯上就行。」 贝尔摩得对可雅提出了自己的交换条件,「我会帮你在boss面前说说好话,让你能更加安心地养着你的小宠物。你也不想总是有人来打扰吧?」 「成交……」 没想到江户川柯南竟然在贝尔摩得这里有这么重要的地位。 但是她提出这个交易对他自己也有利,还省了可雅为照顾江户川柯南的行为再找藉口。 得到满意的答覆,贝尔摩得也没有在可雅的店里多留。又是一阵风铃叮噹作响之后,店里只剩下可雅和诸伏景光两个人。 诸伏景光泄了一口气,向后仰着靠在可雅的胳膊上,略微有点尴尬地打了个嗝。他刚才一直在吃东西,还喝了不少水,有点撑。 可雅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活动了一下大腿和手臂,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低声问他:「我给你揉一揉?」 「不用了……」诸伏景光摆摆手,因为吃太多被揉肚子什么的,听起来像是小孩子才会有的待遇,「我一会去跑步机上开低速走一走。」 可雅随意应了一声,用手指梳理诸伏景光柔软的头髮,也没有叫他起来的打算,就这样坐在沙发里给诸伏景光当人肉靠垫。 诸伏景光倒是抓住了他的手,学着刚才可雅玩他手指的动作,一节一节地揉搓他的指节,突然问他:「你怎么把zero惹得那么生气?」 诸伏景光是没看见可雅对安室透做了什么。但是他了解自己的幼驯染,熟悉他说话的语气和习惯。 他突然拿出一副强硬又冷淡的样子,肯定是气到极点了强压下来才会那样。 可雅给他梳头的手停了一下,明晃晃地不打自招。 「谁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大火气……」可雅试图解释,斟酌了一下说法,开始推卸责任:「咬你一口而已,他看我不顺眼你也知道。」 第71页 「哦,但我看你火气也挺大的。」 诸伏景光挑起眼睛看他,自家恋人的狗脾气他当然也十分了解,他不信可雅只是做了这么一件事。 「我看他烦。」 可雅直白不讳地承认。 「那晚上的寿喜锅单独给你准备一份茼蒿吧。」 诸伏景光露出温柔又体贴的笑容。 「我听说茼蒿败火。」 作者有话要说: 可雅讨厌吃苦的东西,还吃不了太辣的东西。 贝姐和透子那里是玩了一个声优梗,嘿嘿。 果然还是糟糕的东西写起来快乐啊,感慨。 第36章 拓展交际吧 可雅对他和贝尔摩得之间的交易非常满意。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他的店铺里没有波本,没有贝尔摩得,没有其他任何乱七八糟他看了会不开心的人。 修理单的客人们都礼貌地按照预约准时上门,上门买表的客人也都很快做出决定。 生活中的一切都非常的平和顺遂,要不是江户川柯南突然找上门来蹭饭,可雅大概都要忘了自己还是黑衣组织的一名代号干部。 「舒朗哥哥,你知道波本吗?」 小侦探坐在餐桌前晃着腿等着开饭,也没客套,直接开门见山,扬起头稚声稚气地问他。 过往几天积攒的好心情就在这一瞬间全部化为泡影。可雅低头盯着自己手里的笼屉,又抬头看了看一脸期待地等着他回答问题的江户川柯南,冷酷地把笼屉里的牛肉小笼包捡了一半到诸伏景光的盘子里,才把剩下的放到江户川柯南面前。 「你问他干嘛?」 「啊嘞?」 可雅过于幼稚,或者说孩子气的行为让江户川柯南忍不住露出个半月眼,暗自推测可雅和波本之间的关系可能不太好。 确实不太好。可雅面无表情地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感觉嘴里又泛起苦瓜汁的味道。 他对波本示威的事情还是被诸伏景光问出来了,自然免不了一顿惩罚。 键盘榴槤搓衣板的三件套并没有。诸伏景光只是定了一些生鲜配送的苦瓜,一天三顿榨汁给可雅喝,美其名曰沖绳岛的长寿秘方。 除此之外诸伏景光才没有罚他去做什么,仅仅是罚他什么都不能做。 能听到,能看到,能触碰到,就是什么都做不到。 要不是可雅被诸伏景光拷在了床上,他都恨不得立刻去把波本抓回来听他道歉,好让诸伏景光别再吊着他折磨。 这部分内容太过少儿不宜,光回忆起来都觉得害臊。诸伏景光隐蔽地瞪了可雅一眼,才把自己盘子里的小笼包夹给柯南,询问他具体情况。 实际身份为cia谍报员的水无怜奈,也就是黑衣组织成员基尔,成功通过亲手「杀死」赤井秀一的功绩洗清了自己身上的疑点,重新潜伏回组织里。 作为利益交换的一部分,她向fbi发出了警报——组织派出了侦探波本追查雪莉,也就是现在化身小女孩灰原哀的宫野志保的下落。 江户川柯南没说自己的消息来源,只是说fbi收到线报。 可雅冷笑了一声,话里有点讥讽:「那fbi的消息可有点不准。波本都已经在这晃悠了有段时间了,有没有追查到雪莉的下落我不清楚。但他肯定追着fbi咬了很久赤井秀一的下落。」 怎么会! 江户川柯南皱眉,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帝都银行和米花百货商店遇见的那个脸上有着烧伤疤痕的「赤井秀一」,心里基本上有了判断。 「可是赤井先生不是死了吗?」 江户川柯南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从可雅这里确认一遍组织成员了解到的情况,希望不是自己的计划出现了什么漏洞。 「他不相信。」 可雅也觉得波本那傢伙对赤井秀一的关注有些过于难缠了。 他从自己这里一路咬到boss面前,恨不得每个跟赤井秀一有过接触的人都拉出来拷问一遍。 「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了,基尔录下来的视频他就差没有逐帧看了,信不信由他,跟我没关系。」 看来只是波本个人对赤井先生的死有所怀疑啊…… 江户川柯南推了把眼镜,习惯性地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托着下巴思考起来。 「先吃饭,小笼包都要凉了。」 诸伏景光轻轻用勺子把敲了一下江户川柯南的头,语气温和地给出训诫:「小孩子的主要任务就是多吃饭多睡觉,每天都想那么多可是会长不高的哦。」 「好——」江户川柯南拖长了声音回答,当然做不做就是另一码事了。 诸伏景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出言给有关波本的话题做出总结:「无论波本的任务是追查赤井秀一还是雪莉,有fbi在,还有我和舒朗呢。对你来说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他没有告诉这个聪敏的小侦探波本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公安警察。 倒不是因为不信任江户川柯南,只是单纯地出于安全考虑。 对他的幼驯染来说是这样,对这个已经被扯进组织的漩涡中的小孩子也是。 有时候知道的越少才越安全。 虽然可雅没有诸伏景光的那些考虑,但是他们家是诸伏景光说了算,可雅也不可能偷偷告诉江户川柯南真相。 当然,他也没这个兴趣替波本证明清白。反而平铺直叙地跟江户川柯南说了一些波本在组织里的传闻。 第72页 虽然有些确实是组织里大家公认的对于波本的印象——神秘主义、独断专行、狡猾。 但是剩下一些形容词,诸伏景光没办法有违良心地说可雅没有添油加醋些个人偏见进去。只好轻轻咳了声,连带着可雅一起训诫:「好好吃饭。」 一大一小老老实实地闭了麦,乖巧地吃着可雅大老远从横滨中华街买回来自己上锅蒸的半成品小笼包。当然,刷碗的还是可雅。 江户川柯南现在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在可雅面前装可爱了。甚至还敢偶尔吐槽他一下或者跟诸伏景光告状了。 毕竟可雅在他这里的印象已经完全跟家庭煮夫无缝捆绑。而且他看见的,自始至终都是可雅在诸伏景光面前收敛獠牙的一面。 虽然之前有过故意放杀气吓唬他的行为,但是在那次谈话以后,可雅对江户川柯南的态度显而易见的真诚又慎重许多。 江户川柯南其实有些不太理解,还为此偷偷找过诸伏景光询问。 诸伏景光并没有给他解释,只是笑着重复了第一次见面时跟他说过的话:「谢谢你和舒朗做朋友。」 他有在和可雅做朋友吗?江户川柯南自己也不太确定,即使他不是一个真正的小学生。 但是作为一个高中生侦探,他的人生阅歷或者社会经验里也没有如何跟一个跳反的犯罪分子做朋友这一项。 但是他知道,只要是有悔改之心的犯人,就是一条值得拯救的生命。 于是他没怎么考虑,干脆地说出了自己今天过来的另一个目的:「舒朗哥哥,景光哥哥,小兰姐姐想招待你们去家里吃饭。」 他看了看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只是想感谢一下你们对我的照顾,景光哥哥要是不方便出门的话也没关系。」 毛利兰是个很有礼貌也很有责任感的女孩子。既然承担了照顾江户川柯南的任务,就没有敷衍了事,而是方方面面都尽可能做周全。 江户川柯南最近往可雅的店里跑得有点勤,他又不可能告诉自己的小兰姐姐真正的原因,只好找藉口说好奇可雅的店铺。喜欢可雅做给他的小挂坠,还喜欢店里很温柔的大哥哥。 为此毛利兰特意叮嘱江户川柯南,有机会的话邀请店主和他的恋人来家里吃饭,她想当面表示感谢。 没错,就是恋人。 江户川柯南没隐瞒可雅和诸伏景光的关系,毛利兰也只是惊讶了一下,之后便是一脸憧憬,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如果毛利兰的闺蜜铃木园子在场,那她一定能看出来毛利兰是把别人的爱情代入了她自己和工藤新一身上。 但是在场的是江户川柯南这个工藤新一本人,他反而什么都没看出来。 可雅对江户川柯南的邀约有些意外,诸伏景光这个不方便露面的人反而点点头答应了下来,跟江户川柯南一起看向可雅。 实际上,这是可雅第一次接到别人对他发出去家里吃饭的邀请。可雅白兰地没有过,舒朗克拉斯诺达尔也没有过。 「你确定?」 明明是他心有疑虑,可雅却反问起江户川柯南。 「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你还知道我做过什么。你确定就这么让我去你家里,去见对你很重要的姐姐?」 可雅没办法理解江户川柯南对他的信任。起码换作是他,他不会允许任何有可能会伤害到诸伏景光的东西靠近。 江户川柯南点了点头:「我相信舒朗哥哥不会对小兰姐姐做什么的。而且景光哥哥也一起去不是吗?」 小侦探笑了,有点骄傲还有点狡黠:「如果舒朗哥哥真的做了什么,我一定会抓到证据把你送去接受惩罚的。我可是福尔摩斯的弟子啊。」 「我知道了,我会和景光一起去的。」可雅推了一下眼镜,对江户川柯南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 于是可雅和诸伏景光拎着一只蜜瓜和一瓶酒礼貌地按响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铃。 吧嗒吧嗒跑出来迎接客人的江户川柯南偷偷瞄了一眼可雅带来的酒,不是他猜测的可雅白兰地或者苏格兰威士忌,而是中规中矩的纯米大吟酿。 不过想来也是,送别人自己用作代号的酒,会有一种把自己送出去的错觉吧。 毛利兰十分细心,提前询问过江户川柯南,特意为可雅准备了两道符合他口味的菜。 可雅虽然不喝酒,但是诸伏景光很捧场的陪着毛利小五郎推杯换盏,一时间小小的餐厅里满是轻松又欢快的气氛。 诸伏景光看起来很高兴,脸有点红,眼睛亮晶晶的。可雅冲着他笑,拿自己喝水的杯子放到他面前。 两个人没什么暧昧的举动,腻人的氛围就肉眼可见地向外扩散,江户川柯南撇了撇嘴,低头去捡自己扔掉的饮料瓶盖,看见桌子下面两个人的手偷偷地握到了一起。 谈恋爱原来会让人变成这么黏煳的样子吗? 江户川柯南不禁吐槽,却下意识看向被诸伏景光逗笑的毛利兰,也跟着露出个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直接用的标题,我已经想不出来标题和骚话啦—— 今天有加餐,之前评论区有小可爱提出了一个很香的脑洞,被我白嫖以后写出来放在可雅再就业指南了,外加这一章的完整版。 咳,我放一个预警在这里:无论是if线还是正文,可雅和景光的关系都很不健康。不过是一个病的明显一个病的隐晦而已。 第73页 所以这篇文里会有很多「不正确」的东西,请大家自行避雷,我叭叭完了。 第37章 番外 圣诞礼物 舒朗发现自己换了个世界。 这并不是某种修辞或者文艺性的说法,而是实打实的事实。 任谁出门时还吹着春天柔软沁人的东风,低头髮个消息再抬起头来时却变成了寒冬,也会跟舒朗有一样的想法。 入目满是红绿色调的圣诞装饰,商店的玻璃橱窗上贴着大画幅的圣诞树和白鬍子老人,路上的行人都不自觉带着期待的笑容,小孩子拉着妈妈的手撒娇,讨要自己一年一度的圣诞礼物。 「只有乖孩子才能拿到圣诞礼物哦。」 那个年轻的妈妈弯下腰哄自己的孩子,视线假装不经意地从舒朗身上扫过去,露出个惊疑的表情——一个大男人在飘着细雪的深冬,竟然只穿了一件薄衬衫出门。 舒朗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战,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机,自己发给诸伏景光的邮件显示发送失败。 恐惧感包围着他,他搓了搓发凉的手指,拨出那串了熟于心的号码。 短暂的忙音之后,机械合成的女声提示他,他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怎么回事? 心理和肉体传来双重的寒冷,舒朗攥紧了手机,走进街边一家男装店,随便挑了一件大衣结帐。银行卡刷不出来,好在他有带现金出门的好习惯。 舒朗穿上大衣,坐在服装店的暖风下,从手机里找出另一个电话号打了出去。这次他打通了。 「波本,我联繫不上景光了。」 电话在他这一句话之后被挂断,舒朗皱着眉,给那个号码发了一条消息。 【降谷零,我联繫不上景光了。】 片刻后那个电话给他打了回来,沉默了一会,沉着声音问他:「你是谁?」 那语气听起来不像开玩笑,他印象里的波本虽然可恶,但并不是会搞这种恶作剧的人。 「你不认识我……」舒朗喃喃道,随即他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是谁无所谓,景光在哪里?公安?组织?」 「我不知道。」 电话再次干脆利落地被挂断,舒朗的表情彻底沉了下来,随手接过导购员送给他的纸袋和圣诞节小礼品,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他得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舒朗找了家网咖,通过邮件联繫叶卡夫。电子日历告诉他现在是四年前的十二月二十三号,舒朗不仅换了世界,还走错了时间。 叶卡夫的邮件回的很快。虽然他跟波本一样,也不认识这个「舒朗」,但是无所谓,情报贩子不需要知道对方是谁,只要对方能给的起他想要的报酬。 舒朗用自己知道的情报跟叶卡夫做了交换,他换的是有关舒朗克拉斯诺达尔和米哈伊尔罗蒙诺索夫的一些信息。 前者查无此人。后者是掌控着俄罗斯地下黑市的巨擘,风流多情,但没有儿子。 舒朗冷笑一声,不知道是自己那个父亲终于学会带套了,还是他的那个母亲这次学聪明知道去做流产了。 但是那些都无所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舒朗克拉斯诺达尔都无所谓,但是不能没有诸伏景光。 他得找到他。 舒朗一夜未睡。他去了东京诸伏景光养父母的家里,屋子里挂着全家福的合照,还有诸伏景光青涩的笑脸。但是并没有他近期的信息和情况。 他又坐了末班的新干线,连夜赶到长野,凌晨摸进了诸伏高明家里,在诸伏高明惊讶又防备警惕的视线里压低声音问他:「你弟弟,景光……诸伏景光在哪?」 「人而无礼,不亦禽兽之心。」 诸伏高明对他的逼问凛然不惧,反而冷笑着骂他。 「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说那些话。我找不到景光了,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说完我就走。」 「我不知道。」 或许是舒朗的样子看起来太过焦躁不安,诸伏高明犹豫了一下,给了舒朗他想要的答案。 舒朗说到做到,确认了诸伏高明也不知道景光的下落,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诸伏高明盯着他的背影,心中不免担忧起自己的弟弟。他到底是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怎么会招惹来这种麻烦又危险的人? 不在家,不在长野,东京警视厅总部也没有诸伏景光的照片名册。 那就只剩下唯一的可能。 诸伏景光还是去组织里卧底了。 直接问波本他肯定什么都不说,舒朗没打算在他那里浪费时间。 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有些份量的手提箱,冷着脸没什么表情,找出许久未曾联繫的那个号码,发了一条邮件过去。 【做个交易,我给你组织里的卧底人员名单,你把scotch给我。】 【我如何相信你的诚意。】 【凭我知道这个号码。】 【还不够,你得向我证明更多。】 【scotch是日本公安卧底,我知道他是谁,我也知道你是谁。别废话,把他给我。】 【我见识了你的能力,但是很遗憾,这个人已经死了,我没办法完成这个交易。】 最坏的猜测成真了。 舒朗咬着牙,把手机捏出吱嘎吱嘎的响声,才僵着手指继续跟对方虚与委蛇。 【那就换成bourbon,把他给我一天。我让他把卧底名单带给你。】 第74页 【可以,期待你能够带给我的东西。】 别相信,不能相信。 他的光不会就这么随随便便熄灭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安室透被人用一盆凉水泼醒了。贝尔摩得那个女人约他一起吃饭。虽然有些突然,但是并不算意外。 没想到一杯酒下肚他就失去了意识,昏过去之前他模煳地在贝尔摩得脸上看见了一丝怜悯的表情,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人绑住了手脚,坐在楼顶天台吹着刺骨的冷风。 这地方很眼熟…… 安室透甩了甩脑袋,发现他现在待着的地方就是半个月以前诸伏景光自杀殉职的那个烂尾楼。 什么情况! 安室透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跟诸伏景光一样,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泄露了卧底身份,才会特意被组织的人带到这里来处刑。 「告诉我,景光在哪里?」 这个问题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他面前问道,安室透确认自己从没见过他。但是那个声音,不久前刚给他打过电话,问过相同的问题。 安室透咬着牙没有回答。 那个男人也无所谓,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了解了当时的情况。你和莱伊,一个是公安警察,一个是fbi,两个卧底追杀另一个卧底。」 被人一口叫出身份,还连带着听到了莱伊的身份。虽然不知真假,但安室透还是瞳孔一缩,下意识绷紧了表情。 「这种情况下你告诉我景光死了……怎么可能?」那个男人听起来更像是在跟自己说话,「会信这种东西的人都该被扔去西伯利亚荒原餵熊,被吃了也不用可惜,毕竟根本没有脑子。」 「所以赶紧告诉我吧,景光被你和莱伊里的谁藏起来了?」舒朗面无表情地踢了安室透一脚,语气很淡,「把人给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安室透露出冷笑,他笑自己,也笑这个看上去好像精神不太正常的男人。 「苏格兰那个叛徒已经被莱伊处死了……他叫景光吗,我亲自确认了他的尸体,没有人可以给你!」 安室透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堪称仇恨地盯着舒朗。 以波本的口吻说出自己幼驯染的死讯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但他必须这么做。 hiro已经死了,为了销毁保存着亲友信息的手机在这个天台自杀,他不能让hiro的死白费。 「不告诉我也无所谓。」 舒朗垂下视线,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有些简陋的遥控器。安室透认出了那是什么,惊惧地睁大了眼睛,回身去看自己被绑住的手脚。 他被人跟一个手提箱绑在了一起,箱子里是一个定时炸弹,正滴滴答答地走着倒计时。 「我用你的手机给公安和莱伊都发了消息。今天是平安夜,我不想自己过,只要景光出现在这里,我就立刻把你放了。」 舒朗推了下眼镜,对安室透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在景光来之前我不介意跟你这个讨厌鬼一起待一会。」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还有153分钟到零点,赶不过来的话给我打个电话也可以,我只是想知道他在哪。」 他用一种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轻轻说道:「他答应过不会不要我。」 时间的流逝不因人类的意志暂停。 安室透裹着湿透的衣服被天台上的冷风吹了个彻底,手脚身体都透着麻木僵硬的冷意。 舒朗也冷,但是心里怀着一点微弱却不曾熄灭的火苗,给他提供着维持生存的光和热。 城市的霓虹闪烁,远处商厦的ledgg屏变换了内容,用通红亮眼的灯色变换着倒数的数字。 10、9、8、7…… 舒朗把玩着手里的遥控器,没什么表情,只是垂着眼睛等待。 安室透则剧烈挣扎,试图挣开捆绑肢体的绳索,可惜舒朗太了解他了,或者该说他了解另一个安室透,对他可能有的小手段严防死守,没给他留下一丝一毫挣脱的机会。 3、2、1。 天幕上炸开耀眼的花火,圣诞树与雪花的图案和merry christmas的字样在天空中显现。 安室透下意识以为那边震耳欲聋的声音就是炸弹爆炸的声响,却带着一身冷汗发现自己还活着。 「乖孩子才能拿到圣诞礼物……」 舒朗喃喃自语,把手里的遥控器丢了出去。 安室透回头看自己身后的炸弹,才发现计时倒数停在了最后一秒。 「他死了?」 舒朗走到安室透面前,直视他的眼睛,想从他脸上看出端倪。 「他死了……」 安室透也只能给出这样一个回答。 「那就没办法了。」 舒朗竟然笑了,笑容中却透着绝望。他在安室透惊惧的视线里拿出从他身上收走的枪,后退了两步,提起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景光还在等我……我得回去找他。」 疯子!这就是个疯子! 安室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幼驯染到底是什么时候从哪里招惹来这样一个人,张张嘴想要阻止他,又找不到阻止的理由。 「舒朗?」 圣诞老人确实会给乖孩子礼物。 安室透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天台上的人,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第75页 「hiro!」 「景光?」 诸伏景光还穿着家居服,冷风吹的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这才看清自己身处的地方和周围的情况。 他瞬间就猜到了这副场面的前因,只能无奈地对着跪坐在地上一副狼狈模样的安室透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开口叫舒朗的名字。 「舒朗,把枪放下。」 他已经习惯听诸伏景光的话了,意识虽然还没反应过来,但身体已经服从地做出了反应。 舒朗缓缓放下手臂,但是没有转身。 「你回头,我就在这里,我就在你身后。」 安室透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就像一个提线木偶,根据诸伏景光的指令一句话一个动作的行动着。 舒朗转过身,看见他找了两天却只找到一条死讯的恋人。诸伏景光踩着拖鞋,露出一截带着伤疤的脚踝,正是这一点让舒朗得以确认,这是他的诸伏景光。 他的诸伏景光好好地出现在了他面前,没有死在这个寒冷的冬日。 舒朗把枪扔了,冲过去搂住诸伏景光,急切地咬住他的嘴唇,向他索要亲吻。 自己的幼驯染还被绑在一边,诸伏景光有点尴尬。但还是搂住不安的恋人,温柔地回应他的索求。 「好啦好啦,我在这呢。」 「你别松手……」 「我没松手,我搂着你呢。」 「我就是想出门去买个菜。」 「我知道,我正在家等你回来给我做饭呢,结果突然就来到这了。」 那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腻歪在一起,安室透睁眼看着舒朗从疯癫的爆炸犯变成了放学路上和监护人走散的幼稚园儿童。 又是一阵风吹过来,这次安室透没忍着,故意大声地打了一个喷嚏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舒朗眼神冷淡地看了过来,被诸伏景光拍了拍头髮,又回过头去不看他。 他死而復生并且突兀出现的幼驯染对他展开熟悉的笑容。但又隐约又哪里不太一样,安室透说不太上来。 他的幼驯染张了张嘴像是要跟他说些什么,又皱着眉没有说出来。 「那些应该不能说,但是普通的闲聊好像没关关系。」 诸伏景光对安室透露出一个有点狡猾的表情:「虽然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诸伏景光,但我想我们要跟你说的话应该没什么区别。」 「照顾好自己,zero。」 这句话后,天台上就只剩下了安室透自己。 他的幼驯染梦一般出现又同梦醒一样消失。 不知道为什么,安室透突然想起了刚才那个男人低声呢。喃的话。 「乖孩子的……圣诞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来自评论区青雀小可爱的脑洞。 天天白嫖大家的脑洞我好开心啊!希望大家摩多摩多,香到我了我就会找时间写的! 高明哥说得那句原话是「今人而无礼,虽能言,不亦禽兽之心乎?」骂人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圣诞节但总之就是圣诞节了,反正是柯南,十一月份过圣诞节也没什么吧,大概…… 第38章 兼听则明吧 自从去毛利家吃过饭,可雅的店铺里就时不时能看见放学后来这里坐一坐跟诸伏景光聊天的毛利兰。 毛利兰来了,那她的好闺蜜铃木园子也不可能独行,隔三差五就跟着毛利兰一起来店铺里坐一坐。她倒不是来找诸伏景光聊天的,她单纯就是来看帅哥的。 诸伏景光相貌清秀,有一双别致的眼尾上挑的蓝眼睛,带着笑容看人的时候自带一股温柔待人的氛围。 即使他有的时候懒得刮鬍子,下巴上围着一圈稀疏的胡茬,也不显得邋遢,反而有点民谣歌手落拓的气质。 可雅得赖于他根本不想提的父母,有一张得天独厚的英俊面孔,五官深邃轮廓柔和,镜片后面冷淡的灰眼睛专注地看过来,让人觉得这个禁慾又严谨的人满心满眼只有你一个。 两个帅哥,还是两个是恋人关系的帅哥。铃木园子在来店里的第一天就不小心看见了可雅和诸伏景光接吻的场面,通红着脸变成了小结巴,坐在小沙发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 缓了半天才趁着可雅和诸伏景光上楼去拿东西的机会小声冲着毛利兰激情抒发自己的感嘆。 虽说是小声,但其实诸伏景光和可雅都听见了。不过两个人谁都没说,诸伏景光是为了照顾女孩子的颜面,可雅则是单纯的不在乎。 按理说他应该挺讨厌铃木园子这种吵吵闹闹的性子。但可能因为她真的是发自内心地感嘆自己和景光之间的感情关系,没有任何不好的想法,单纯地憧憬着。 这让可雅觉得自己给出去的那些偏执又骯脏的东西好像也没那么糟糕了。 因此出乎诸伏景光的意料,他还挺欢迎铃木园子时不时来店里托着下巴坐在小沙发上看着他俩犯花痴。 大孩子之后还有小孩子。 某天,江户川柯南同学一脸无奈地领着一串小尾巴在风铃叮噹作响的迎客音里推开了可雅店铺的大门。 后面跟着一二三四,四个小萝蔔头。 江户川柯南挂在书包上的挂坠被少年侦探团的成员们好奇了很久,孩子们一直都想见见这个仿佛有着魔法双手的店主。 江户川柯南被追问了好久,才没办法,在约定好不许给人添麻烦以后,带着缠上来的小伙伴们去了可雅的店里。 第76页 灰原哀也跟着一起去了,这让江户川柯南很是意外。毕竟灰原哀从小在组织环境里长大,对黑衣组织成员那一身杀气熟悉到了过激的程度。 可雅无论如何也是瓶真酒,即使没看出来灰原哀就是组织叛逃成员雪莉这件事,江户川柯南也不觉得灰原哀能在可雅的眼皮子底下待得舒服。 「我想去见见他。」灰原哀抓着自己的书包带子,低着头跟江户川柯南说话,「大概五六年前,那时候我刚作为研究员进入组织的实验室。被我抢了项目的其他成员对我不满,就找了组织的底层成员去欺负姐姐。」 江户川柯南知道她说的姐姐是宫野明美,自己认识她的时候她还用着广田雅美的名字,是个策划了十亿抢劫案的犯人。 但那也只是为了达成琴酒的要求,天真地想要以此换自己和妹妹脱离组织。 江户川柯南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可雅……那个男人帮了姐姐。他阻止了欺负人的那些混混,还给姐姐留了名片,让她以后有困难都可以联繫他。」 没想到可雅还做过这种单纯的好事。江户川柯南眨了眨眼睛,有点意外,又觉得也挺符合他对可雅的了解。 「他那个时候在组织里名头很大。即使研究组跟行动组没什么关联,也会时不时听见有人讨论他。不可否认那是个做了很多坏事的坏人。」 灰原哀缓缓吐出一口气,才坚定了表情,小声说道,「但我还没跟他说过谢谢。」 江户川柯南愣了一下,灰原哀对他露出促狭地笑容:「当然不是要告诉他我就是雪莉。只是想去见他一面,然后找个别的理由跟他道个谢,仅此而已。」 于是江户川柯南带来的小客人从三位变成了四位,孩子们叽叽喳喳地期待着想像中的画面,得到了可雅看起来不太热情,但确实十分周到的招待。 得知了孩子们的来意,可雅很干脆地答应了送少年侦探团的成员一人一个江户川柯南的同款挂坠。 做给小岛元太和圆谷光彦的是他们各自喜欢的假面骑士标志,给吉田步美的是一个有圆鼻头和可爱笑脸的泰迪熊。 轮到灰原哀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说了普通女孩子会喜欢的小兔子。 可雅盯着她看了一会,没说什么,做了一个展开花瓣的波斯菊给她。 「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可雅把那个挂坠交到她手里,算是解释了一下自己擅自更改的原因。 波斯菊的花语是天天开心。 灰原哀和可雅对了一下视线,才低着头把那个挂坠攥到手里,小声说了句「谢谢」。 可雅的店铺变成了阿笠博士家之外另一个少年侦探团的聚集地。 为此可雅特意把柜檯推到了墙边,清理出一大块空地方便孩子们活动。 还破天荒地把自己常年不改扔了一地懒得收拾的钟表零件,全都分门别类地收到了箱子里。 诸伏景光网购了几个造型可爱的懒人沙发扔在原本待客的小沙发旁边,让可雅十来年没大动过布局的店铺彻底换了个样子。 可雅的店铺里没有游戏机,但孩子们总能找到一起玩的花样。 他们拉着诸伏景光和可雅玩起了侦探主题的过家家。诸伏景光是大人,又看着就面善,往往能被分到福尔摩斯或者明智小五郎的角色。 江户川柯南最聪明,大家也愿意让他当华生医生或者侦探助手的角色。 少年侦探团就是少年侦探团,或者变身贝克街的侦探小队。 可雅拜自己一张三十年冷脸所赐,成了游戏里最适合扮演兇手的那个人,只好老老实实地听诸伏景光说完「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就是事实的真相」的经典台词,然后面无表情地开始自己犯罪经过的阐述。 游戏玩累了诸伏景光就领着大家上二楼吃饭,再由可雅刷完碗以后把孩子们一个个安全送回家。 实话说,陪一群精力旺盛的小孩子玩是一件很考验耐心的事情,但可雅做的还不错。 江户川柯南都有些感慨可雅对小孩子的包容,作为一个洁癖患者,他甚至能忍耐小岛元太吃饭的时候撒了一地的食物残渣。 令可雅为难的事情只有一件,他站在体重秤上看自己不仅回到八十公斤还隐隐有突破趋势的体重,皱着眉盯着那个数字,拉着诸伏景光增大了运动量。 诸伏景光最近为了迎合小孩子的口味,做了挺多热量爆炸的甜品。 剩下的那些一部分给孩子们打包带走了,一部分则是被他塞进了可雅的嘴里作为处理。 罪魁祸首是他,总该承担起责任吧? 诸伏景光只好陪着可雅在卧室和健身室两个地方挥洒汗水,消耗热量。 没等可雅恢復原来的体脂率,去英国转了一圈并且大出风头的小侦探就回了日本,在可雅戏嚯的视线里尴尬地挠了挠头,介绍起他带来的又一个生面孔。 世良真纯,即使穿着裙子也会被人当成男孩子的假小子女高中生。 刚刚转学到帝丹中学2年b班,跟江户川柯南一样,是个有着推理才能的侦探。 「呀吼……我听柯南说这里有一个很聊的来的福尔摩斯迷,就擅自跟过来打扰啦。」 世良真纯热情地摆摆手,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笑得十分灿烂。 可雅盯着她看了一会,皱起眉毛,没说欢迎也没说不欢迎,起码态度上是放任了她留在店铺里,还主动给她端来了红茶和巧克力曲奇。 第77页 诸伏景光下楼看见世良真纯,也是微微一愣,他总觉得这个女孩子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于是他没着急坐过去,而是在楼梯上等可雅过来,拉着他低声说了自己的感觉。 可雅点了点他的眼角,跟他说:「世良真纯跟莱伊……跟赤井秀一眼型和瞳色都很像,说不定有什么关系。」 可雅有直视人眼睛说话的习惯,比起相貌,反而更关注人的眼睛。 而赤井秀一有一双很特别的浓绿色眼睛,眼尾略微上扬,下眼角还有一簇存在感很强烈的睫毛。 诸伏景光顺着可雅的说法观察了一下世良真纯,再联繫可雅提到的赤井秀一,很快就从自己的记忆里翻出了关于她的画面。 「她好像是赤井秀一的妹妹……」 诸伏景光回忆起那个执拗地跟了他们一路的小女孩,把那张破涕为笑的脸和眼前这个有着元气笑容的面孔叠在了一起。 「你说她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自己哥哥的死讯。 诸伏景光没把这句话问出来,可雅也只是摇摇头。于是诸伏景光全当做自己没认出来世良真纯的身份,笑容如常地走下楼跟江户川柯南打招唿,对着世良真纯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世良真纯看见诸伏景光也是一愣。毕竟诸伏景光跟她不一样,这张脸已经没有成长蜕变的空间了,跟当年几乎没什么变化。 但是她也没说什么,反而很快掩饰了自己的表情,跟江户川柯南一块围着诸伏景光说起自己最喜欢的那个情节。 可雅和诸伏景光昨天刚清空了冰箱,还没来得及去採购,今天的晚饭只能交给餐厅或者外卖。 几个人凑在一起谈论着各自想吃的东西,最后还是听了江户川柯南的提议,定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波洛咖啡厅的外送。 他们在等外卖的空隙里玩起了可雅给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准备的飞行棋,世良真纯对自己掷出的「6」握拳欢唿,对着江户川柯南露出得意的笑容。 门上的风铃叮叮噹噹响起来,一个眼熟的客人推门走了进来,对店铺里变了样子的布局和玩得热闹的几个人有些惊讶,推了下眼镜问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实际上,我只是想来买一块非机械的电子表。」 可雅作为店主,放弃了自己始终没有扔出来「6」而在基地里一步都没有走出去的棋盘,站起来礼貌地招唿客人。 「不算打扰,跟我说一下您的具体需求,沖矢昴……您是叫这个名字没错吧?」 「对,非常感谢。」 粉棕色头髮的男人往前走了一步,正打算关门,却被一道声音叫住了动作。 「啊,不好意思,请您稍微撑一下门,我手里的东西太多,不太方便。」 金髮的外卖小哥穿着印有波洛字样的围裙,双手托着三四个大餐盒,站在门口露出个略有些为难的笑容。 鸭舌帽下是一张可雅很熟悉的脸。 可雅缓慢地挑起一边眉毛,视线从世良真纯身上开始,一路扫过沖矢昴,最后落在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去送外卖的安室透身上,露出一个冷淡的笑容。 这就给波洛咖啡厅打电话投诉。 作者有话要说: 波本三选一的全部候选人聚齐了! 虽然零茶和公式书都说秀哥那是黑眼圈,但我坚定地认为那就是下睫毛。 福尔摩斯的台词是简化版,原着中间还有一句。 我在写世良真纯的时候才发现,柯南是在波本篇开始以后才认识长野三人组的,嘆气。 也就是说我文里之前的那个情节,柯南不应该认识高明哥。但我不想改了,就当是我的私设吧。抱歉抱歉啦。 第39章 真诚社交吧 在场六个人,一时之间只有可雅完全坦然。 沖矢昴,aka银色子弹,fbi王牌搜查官,大名赤井秀一。 马甲1,识破马甲苏格兰1、可雅1、波本1、工藤新一0.8、世良真纯1。 凭藉广袤的见识,大胆的猜测和一点点运气的偏爱,成为全场得分最多的选手,当之无愧的冠军。 江户川柯南,aka平成年间的福尔摩斯,大名工藤新一。 马甲1,识破马甲苏格兰1、可雅1、沖矢昴1,未识破身份波本1、世良真纯1。 虽然受限于经歷和信息差,但仍旧凭藉极高的智商和极强的洞察力成为目前全场得分第二高的选手。 诸伏景光,曾用名苏格兰。马甲1,识破马甲可雅1、波本2,世良真纯1。但重复目标得分无效,所以与江户川柯南并列排行第二。 安室透,aka黑衣组织的侦探波本,大名降谷零。马甲2,识破马甲苏格兰1、可雅1,凭藉自带多层马甲的能力成功与江户川柯南平分。 但由于送分题过多,加之有作弊嫌疑,还是酌情被排到了成绩榜的第三位。 世良真纯,aka塞拉玛斯……不好意思串番了。自带赤井秀一关系者马甲1,识破马甲工藤新一1、苏格兰1,波本0.5。 虽然看穿的马甲不多,但是最有分量的那一个却只有她完全识破,是我们的潜力新星选手! 可雅,aka,可雅不社交。 店铺里的气氛微妙的停滞了一瞬,又在下一秒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虚假地生动起来。 可雅看了一眼抱着饭盒站在门口的安室透,像是要冷哼,但又碍于诸伏景光还在旁边看着,只好放过这次机会,把这个麻烦精交给诸伏景光处理。 第78页 「景光,饭到了。」 诸伏景光在江户川柯南和世良真纯面前上演了一出变脸绝技,柔柔弱弱地垂下眼睛,小声应着可雅的话,避开沖矢昴走到门侧,沖自家幼驯染挤了挤眼睛,才放低了声音说道:「把餐盒放到那边的茶几上就可以……」 他之前还在沖矢昴面前演自闭人设。虽然可雅说他是组织中人的嫌疑不大,但即使只是个普通客人,诸伏景光决定还是得维持一下自己的人设,等他走了以后再向世良真纯和江户川柯南解释就好。 沖矢昴确实还记得自己上次来的时候见过的那个苏格兰。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跟江户川柯南互通过情报,确认了诸伏景光的身份和可雅的立场,自然也想明白了之前他为什么要演戏。 他这次过来本来就是为了跟诸伏景光和可雅说开彼此之间的身份,寻求合作。 只是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妹妹,只好临时找个藉口先混过去,结果一回头又看见了一个打工状态的波本。 沖矢昴一时之间进退两难,想皱眉又得控制自己的表情。好在诸伏景光走过来接外送餐盒,让他能够顺着诸伏景光走过来的机会让开了位置,向着可雅身边走去。 顺便想了想该提点什么关于手錶的要求,让选择难做一些,好留一个下次再来的合理藉口。 可雅对沖矢昴没像上次那样举止暧昧,反而十分自觉地和自己的恋人拉开了距离,心里非常满意。 于是也遵循社交礼仪,让江户川柯南和世良真纯先跟诸伏景光一起上楼吃饭,自己则留下来陪客人选购手錶,顺便叫住了送餐以后就打算走人的安室透。 「抱歉,我还得赶紧回店里准备其他客人的东西。」 安室透对可雅露出营业性的微笑。但可雅知道,这个人一定暗地里磨牙准备找机会咬回来一口。 可雅倒不是很在意,他看出来安室透在隐藏身份。只不过不清楚他在对着店里这些人里的哪一个隐藏。 可雅猜不是沖矢昴就是江户川柯南,大概率是江户川柯南。 因为小侦探刚才提过,安室透现在兼职的这家咖啡厅就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 那自己想做的恶作剧就没有影响了。 可雅做作地清了清嗓子,对着沖矢昴说道:「您上次跟我形容过波本的口感,我不太记得了,能麻烦您跟我重新说一遍吗?」 沖矢昴微愣,瞬间明白过来这是可雅想拿自己作筏子让波本难堪。 他犹豫了一下,出于心中某个猜测和今后计划的考量,选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折中的答案:「我确实很喜欢波本的口感,但我最近换了口味……」 现在他周围分别是一瓶变质掺水的可雅白兰地、一瓶过期的假苏格兰威士忌和一瓶真假不明但绝对不好惹的波本威士忌,自己平常习惯喝的酒都不能说。于是话到嘴边转了转,最终报出一个「gin」。 「我最近一直在喝杜松子酒,兑汤力水可是经典搭配。」 虽然没能让这个人说出自己想要的那句话,但是看安室透漆黑的脸色,估计他也猜出来可雅想让他听的内容了。 「是吗,可惜我不喝酒,是没办法品尝了。」可雅放过了安室透和沖矢昴,没再去踩这两个人绷紧的神经,重新捡回职业道德,尽职尽责地带着沖矢昴去挑手錶了。 至于安室透,可雅才懒得管那傢伙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又打算做什么。 安室透拉了下帽檐,也没管可雅的态度,觉得自己就不该多管闲事走这一趟。 他当然不是突然兴起就来送外卖了。他是怀疑基尔事件中被牵扯进来又被赤井秀一救下的毛利小五郎跟组织和雪莉的下落有关。 所以干脆就近应聘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波洛咖啡厅的服务生,还找藉口学推理拜毛利小五郎为师,都是为了有更多的机会观察目标。 只不过今天他在店里忙着,突然看见了一个地址眼熟的订单,想了一下才发现那是可雅的店铺。 看了看明显不是两个人饭量的订单,安室透第一反应是又出现了之前那种黑衣组织成员齐聚可雅店铺的情况。于是打算借着送外卖的理由过去确认一下情况。 然而进门他却意外地见到了毛利小五郎家寄住的孩子江户川柯南,不知道这个孩子怎么会和可雅扯上关系。 看他们玩得一派欢乐,安室透不觉得江户川柯南和可雅只是普通认识的关系。 他又想起了自己在案发现场屡次看见江户川柯南的各种小动作,以及毛利小五郎身上时不时会传出的违和感,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等待验证。 他正打算告辞,却又一次被人叫住。这次叫住他的是沖矢昴,这个不知为何带着些令他不快氛围的男人对他问道:「刚刚闻到饭盒里的味道,好像很香呢。请告诉我你们餐厅的位置吧,有机会我也想去品尝一下。」 「感谢您的夸奖。」安室透展开灿烂到令可雅感觉噁心的笑容,「我们是一间咖啡厅哦,米花町5丁目,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波洛咖啡厅,只不过也会提供一些简餐而已。期待您的光临。」 如此这般,安室透成为了第一个在这场乌龙会面中脱身的人。 世良真纯跟着江户川柯南和诸伏景光上了楼,走楼梯的时候好像有点走神,还不小心踩空了一阶。 第79页 她总觉得那个金髮的外卖员有点眼熟。尤其是他拉下帽子遮住半张脸的时候。 在看见诸伏景光关切地看过来以后,她恍然大悟。那张脸她好像也是在遇见秀哥的那天见到的,没错的话就是三人中的剩下一个。 这也未免太巧了,要是她的秀哥也在这,那四年前一面之缘的当事人就在这里聚齐了。 不想那些没用的东西了! 世良真纯摇摇头,她其实已经知道,自己的大哥赤井秀一,已经再也见不到了。 但是她还有别的家人……目前最首要的目的还是从这个侦探少年那里问出他变小的真相。 世良真纯盯着江户川柯南,直到小侦探抬头对她露出个疑惑的表情,才轻松地笑了笑,突然说起了别的事:「我就是想起来,很久以前有人教过我弹贝斯。」 她比了个弹奏的手势,转头去看神色如常的诸伏景光,意有所指道:「那个教我弹贝斯的大哥哥倒是跟诸伏先生很像。不过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哥哥好像是叫苏格兰……」 「会有人叫这种名字吗?感觉好奇怪啊,听着更像是个代号呢。」 世良真纯试图从诸伏景光脸上看出点除了笑容之外的东西,诸伏景光也没跟她多绕弯子,直接承认了世良真纯的猜测。 「是这样没错,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呀,莱伊的妹妹。」 他露出个有些苦恼的表情,在江户川柯南震惊不解的视线里变了样子。虽然还笑着,但总让人觉得那笑容有点危险。 「看来当初就应该背着莱伊把你处理掉才对。」 沖矢昴对楼上诸伏景光恐吓自己妹妹的行为并不知情,他一边猜着波本以服务生身份出现的原因,一边随口跟可雅说着自己的要求。 环视一周确定一楼只剩下他们两个,出于对可雅不会让自己的常驻地点被组织相关人员监听或监控的把握,他抬起手摸上了喉咙,碰了什么东西,用完全变了质感的声音对可雅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谈点别的,可雅。」 可雅挑起一边眉毛,有些意外。这声音对他来说不算耳熟但也不太陌生,他被波本拉着看某个人的死亡视频时候把他的两句话反反覆覆听了几十遍。 「我是赤井秀一,要跟我谈一笔交易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大家都以为我又要迫害秀哥了,才不是,我是要迫害透子! 明天没有更新啦,我要留一个完整的周末打游戏,叉腰。方舟我ex关卡都没打,废狗虚数海活动更是完全摸了,我觉得这样不行,起码得搬一下商店。 昨天可雅再就业指南有饭,是圣诞礼物的后续。今天应该还能有一份饭,但是时间不保证,就当明天混更啦ww。 第40章 番外 19岁 莫斯科最近的局势有点诡异。 枡山宪三打开酒店的窗户看了看街道上游走的几个人影,心里思量了一下,关上了窗户,回头跟房间里另一个人说道:「再等一天,如果明天咱们的货还没消息,就立刻回日本。」 另一个人看上去很无所谓,随意点了点头,银色的长髮随着他的动作掉下来两缕,被他用带着半指手套的手指拎起来扔回了背后。 那是个看上去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孩,有一双狩猎者一般阴沉的绿眼睛。 「我只负责杀了所有敢对组织出手的人,行程你来安排。别出差错,皮斯克。」 代号皮斯克酒的枡山宪三皱眉,对组织派来跟他合作的这个成员有些意见。 但他也不好说什么,虽然这个人年纪不大,但已经是有着琴酒这样代号的行动人员了。 这是个杀意果决的天生杀手,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跟组织有些合作关系的商人,没必要跟他呛声。 他们这次来俄罗斯是为了一批军火。红色的庞然巨物刚刚解体不过七八年,黑市里爬满了偷粮的老鼠。 这两年他们在这边弄到了不少好东西,枡山宪三是个汽车公司的董事,借着自家公司的海外生意,运送一点「汽车零件」回国只能说是举手之劳。 笃笃。有人敲响了他们的房门,模煳地传进来一道很年轻的声音:「客房服务。」 「不需要……」 枡山宪三沉声拒绝,自己明明已经在门上挂了免打扰的牌子,怎么还会有不长眼的服务生来问。 「我相信您会需要的,先生。您丢了一些东西不是吗?」 门外面的声音很轻地笑了,有种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游刃有余。 来者不善。枡山宪三跟琴酒对了一下视线,琴酒无声地冷笑,把枪握在手里,走到门口去看门镜。 外面的人跟他差不多大,也是个正向着男人蜕变的男孩,只是比起琴酒一身浓郁的血腥味,他看起来更像个普通的在校学生。 琴酒沖皮斯克摇摇头。那个人空着手没带武器,孤身一人,不太像是个威胁。 枡山宪三眯起眼睛,示意琴酒开门,打算会一会这个贸然的来访者。 「感谢您的信任,枡山先生,还是说我该称唿您皮斯克先生?」 门外的男孩对打开的房门毫不意外,镇定自若地走进来站在琴酒的枪口里,礼貌地关上了门:「抱歉,我的日语刚学不久,还不太熟练,希望能够正确地把我的来意传达给您。」 男孩穿着一身整洁的衬衫制服,像个学校里的优等生。他推了一把自己的眼镜,灰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只是轻声说着:「我会给您送一份礼物以示诚意,希望您能为我引荐一下你们的boss。」 第80页 枡山宪三这才意识到,刚才他们关于客房服务的对话一直是用日语进行的。 而他们正身处莫斯科,服务生即使不说俄语也应该是说英语的。 从一开始就被看破了身份,这个人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枡山宪三对琴酒摆摆手,琴酒冷哼一声收起了枪,靠在墙边站着,随时警戒着来人的举动。 「你想送给我什么礼物,孩子?」 灰眼睛的男孩笑了笑,报出一个地址:「你们的那批货在这里,您可以联繫人去确认。」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一个陷阱?」 枡山宪三其实已经相信了这个男孩的话,只是谈判中他不可能轻易露出手牌。 「我是雷米尔,这么说的话或许您会知道我是谁。」 雷米尔,以诺书中描写的堕天使,背教者的导师。当男孩说出这个称唿以后,枡山宪三确实知道他是谁了。 「米哈伊尔的儿子,黑沙的小主人,你在黑市里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枡山宪三没再管这个人叫孩子。 黑沙是俄罗斯地下黑市的龙头组织,由米哈伊尔,这个名字的含义是「如上帝一般」的男人掌控着。 组织在俄罗斯的军火走私生意根本绕不开黑沙的手,必不可免地要去收集有关黑沙的信息。 雷米尔对枡山宪三的说法有些情绪,皱起一点眉毛,像是厌恶。 「我可以理解为是黑沙扣下了我们的东西,现在又让你送出来当做人情吗?」 枡山宪三没有着急确认那起军火的下落,而是观察着男孩刚才的表情,出言试探道。 「当然不,先生。」那丝厌恶很快消失在轻快的微笑里,他抬起眼睛直视枡山宪三,声音很轻但是很笃定:「我说这是一份礼物,就绝对不会打折扣。过了今晚,俄罗斯的地下就不会再有黑沙流动了。」 男孩平静的话里传达出令人惊惧的信息量,枡山宪三下意识屏住唿吸,又迅速反应过来看向琴酒。 琴酒会意,走到雷米尔身边看管他。枡山宪三则走到窗边,摸出手机小声地电话联繫着什么人。 「你说今晚黑沙会完?」 琴酒坐到雷米尔一旁的椅子里,也没有招唿对方坐下的意思,自顾自地拿出烟来咬住,用酒店提供的火柴点燃,深吸了一口。 「……。」 这是什么反应?是没听见还是单纯不想理他?琴酒瞪了一眼刚才还在对着皮斯克微笑,现在却面无表情盯着他的雷米尔,感觉手有点痒。 「是这样没错……」雷米尔缓慢地点头,他看着琴酒,出言解释了自己刚才的失礼,「除了我那位父亲以外,已经很久没人敢当着我的面抽菸了,一时有些不适应。」 有毛病?混黑不抽菸就算了,还不许别人在他面前抽菸? 琴酒对这副假正经的态度很是不屑,故意含了一口烟雾吐到雷米尔脸上。 雷米尔眯起自己的灰眼睛,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 枡山宪三及时地走过来,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紧绷的氛围。他把手机递给雷米尔,用一种复杂又惊嘆的语气转达:「boss愿意跟你谈一谈。」 「十分感谢您的引荐,枡山先生。果然年长者的见识就是比我这个年纪的孩子更可靠。」 雷米尔直白地抬举了一把枡山宪三,顺便踩了一脚跟他一般年纪的琴酒。 「您好,我是舒朗克拉斯诺达尔。不过大家一般都叫我雷米尔,我的名字随您称唿,不知道您希望我怎么称唿您?」 雷米尔一派镇定地顶着琴酒的怒视,接过电话向对面不知真身的交易对象谦卑地开口。 「你好,孩子。称唿的事容后再议。你给我带来了一个很好的礼物,虽然价值不高,但很有心意。只是我更好奇你带给我的另一条消息,你想用它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坦白说,我想跳槽。」虽然知道电话对面的男人看不见,但雷米尔还是露出了一个诚恳的笑容,「沙堡的坍塌是我向您展示能力的作品,我想离开俄罗斯,去哪里都可以。」 电话那边的声音没出现,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等着雷米尔给他展示更多的诚意。 终究还是只是个年轻人。雷米尔沉默了片刻,脸上的笑容收起来,低声说道:「我有了解过您的组织,您的手里掌握着全世界最好的医疗资源,我有一个妹妹,我需要她活下去。」 电话里传来一声轻笑,作为对雷米尔主动交出软肋的赞许,对话得以继续:「为什么不把那个沙堡交给我呢,孩子?或许它的毁灭可以彰显你的手腕。但是一个废墟可没有它原本有价值。」 「很抱歉,但我厌恶它。」雷米尔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他坦诚自己的想法,没有半点隐瞒,「我和我那位父亲,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你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米哈伊尔?」 「我的行动已经开始了,不怕他有所防备。」雷米尔在憎恨中笑了出来,重新找回了自己游刃有余的姿态,「我的父亲老奸巨猾,而我更年轻,对您来说更好使用,不是吗?」 「你很聪明。不过我对你不愿意将沙堡交给我的选择有些遗憾,你本来可以得到一个跟琴一样级别的代号,作为白兰地成为组织的基石。但你拒绝了我,我只能降低对你的期许了。」 第81页 「无论如何我将为您所用。」雷米尔笑了,知道这是面试成功的意思,露出些少年人的狡黠,「而且我也需要一点保命的东西,请您原谅我小小的私心。」 「希望你能做到你说出口的话。现在你可以叫我boss了,我的可雅白兰地。」 「如您所愿,boss。」 从今以后就以可雅为名的人低下头,向着他看不见的新老闆致意,把已经被挂断的手机还给了枡山宪三。 「以后就是同事了,团建活动欠着,我先处理点私事。」 枡山宪三和琴酒都没问他的私事是什么。就像他俩其实都不期待和他搞点什么团建活动。 男孩跟来时一样礼貌地为两人带上门,没能听见一丝一毫他的脚步声。就好像这个人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了。 「后生可畏啊……」 枡山宪三吐出一口气,缓缓摇头。 琴酒倒是很不满,对着门口发出一声嗤笑,把手里的菸头在菸灰缸里按灭。 已经不再是雷米尔的舒朗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找到了手下发给他的地址。 他的那位父亲明明提前预感到了自己会对他下手,竟然还大大咧咧地住在酒店里。 「我亲爱的小舒朗。你找来的这个女人虽然床上技术很好,但是杀人的技术真不太行。」 酒店的地毯上坐着一个男人,那张脸一眼看过去就能猜出舒朗二十年后会有的样子,灰棕色头髮,灰眼睛。只不过舒朗一贯没什么表情,顶多不时皱眉。 而米哈伊尔,这个跟他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能把自己锐利的灰眼睛弯成多情的钩子,勾着女人们心甘情愿为他解开内衣。 就像自己那个妓女母亲。 地上躺着一个女人,或者该说是一具女尸。那是舒朗安排进米哈伊尔常去的一家酒吧里的应召女郎,她很好地完成了舒朗布置给她的任务,用自己的生命。 坐在地上的米哈伊尔没有他话里说得那么悠哉,他两个膝盖都被打穿了,腹部也被开了个大口子,全靠自己用衣物紧急包扎止血,才撑到了舒朗赶过来。 舒朗判断了一下米哈伊尔的情况,表情很平淡:「技术差也没关系,起码你还能有两分钟跟我交代遗言。」 「我说了你就会听吗?」 米哈伊尔拢了一把自己的头髮。跟可雅不一样,他留了长发,灰棕色的头髮有着很硬的弧度。嘴里叼着一根沾血的烟,没有点燃,只是咬在嘴里跟舒朗搭话。 「当然不会。」 舒朗心平气和地回答,经年恐惧和憎恨的对象此时就坐在他面前,正在慢慢死去,他反而没了憎恨的兴致。 「那就没什么遗言要跟你说了,随便聊两句吧。」 米哈伊尔笑起来,他眯着眼睛打量自己还不到二十岁的儿子,看上去很是满意。 「其实我没什么想跟你聊的,你要是嫌我死得太慢,不如给我一枪吧。」 米哈伊尔脸上带着引诱一般的笑容,这个男人即使快死了,也还跃跃欲试地对着自己儿子发浪,「杀了自己亲爹的感觉一定挺爽,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硬了。要试一下吗,我的小舒朗,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的。」 这个男人在蛊惑他走向更深的黑暗。 舒朗垂下眼睛,不为所动:「你只会说这一句话是吗?我16岁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这四年你不快乐吗?我给了你我能给的最好的东西,我还放过了小塔娜。你是我的儿子,小舒朗,这四年你做得好极了,你自己也知道。」 米哈伊尔总是这样轻佻的口吻,「你骨子里跟我是一种人,疯狂,不择手段。即使你按照当初的志愿去做了律师。难道你就敢告诉小塔娜你都干过什么事吗?」 他用轻蔑又笃定的语气给舒朗下了定论:「你不敢,就像你当初不敢把我找上门的事告诉你的拉尔莎妈妈。哦,宝贝儿,这一点你就不像我了,我可没你这么虚伪,还总是自欺自人。」 「说完了?」 舒朗承认他被米哈伊尔戳到了痛处,但他没有生气。对待将死之人,他有足够的忍耐度。 「说完了,你要杀了我吗?你还没有亲手杀过人吧?只是按下可不算杀人,血没有流到你的手里,你就永远感受不到亲自结束一条生命的快感。」 米哈伊尔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他说话的声音变得微弱。但说出口的话还是很流畅,带着他一贯的癫狂。 「我嫌脏……」舒朗冷冷说道,但还是从地上捡起了米哈伊尔丢过来的枪,面无表情地瞄准他的脸,扣下了扳机。 今夜的莫斯科一共发生了三十七起意外爆炸案。枡山宪三和琴酒坐在窗口,看着外面或远或近的烟色迸发,心里转着不同的情绪。 天微曦的时刻,他们的新同事可雅带着一身硝烟和灰尘的味道再次敲响了他们房间的门。 「你们的任务就是那一批军火吧,我已经安排好人手把那些东西送去日本了。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可雅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錶,面无表情地催促,「留得越久变数越多,不想被克格勃查到头上就赶紧离开莫斯科。」 舒朗克拉斯诺达尔,19岁时拿到了可雅白兰地的代号。 离开令他躁郁又怀念的国家,从一个泥沼地,跳进了另一个更深更黑的泥沼里。 第82页 好在他从没有一刻感觉过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搞点涩涩,但是涩不出来了,肾虚。 说着不写不写还是写了舒朗的过去。他其实不太爱笑,但是那天心情很好,所以一直在笑。 第41章 公平交易吧 这个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客人突然变成了并不熟悉的前同事,说不惊讶那是骗人的。 可雅皱了皱眉,没想到真的会像安室透一口咬定的那样,赤井秀一没有死。而是以什么他们没能发现的手段假死脱身了。 「赤井秀一死的那天晚上我也在现场。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起码琴确实是确认了你的死讯。」 可雅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跟他记忆里的莱伊没什么相似的男人,没说自己是否相信他的话,只是平淡地说道:「既然死了就老老实实当一个死人,出现在我面前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无论赤井秀一是死是活,都跟可雅没有关系。他确实因为诸伏景光的关系愿意给公安提供一些帮助。 但做为一个在黑暗里泡了快要二十年的恶人,可雅自认要比这些卧底进来的良善人更了解组织能够发展成如今规模的原因。 那不是单纯的恐怖或者谋杀就能维持的基业,扎根在最深处,为组织的生存提供养分的根系,其实是人的贪慾。 贝尔摩得曾经跟可雅提过那位先生和组织从半世纪前就开始的秘密计划: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since we a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 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復生。 即使是可雅这样平静地等待着死亡的人,也没办法否认。要是有一天诸伏景光死了,而组织又能拿出起死回生的药物,他一定会心甘情愿地跪在那位先生面前祈求一个机会。 更何况是其他人。 越是位高权重,越是家财万贯,就越是容易变成组织明里暗里的合作伙伴。 因为组织有能力让他们更长久的活下去,享受他们拥有的那些东西。 所以可雅从没对诸伏景光说过,他其实始终对诸伏景光的事业持悲观态度。 他可以给诸伏景光所有自己能给出的东西。但是他并不认为能够实现诸伏景光期待中「肃清」组织的结局。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正因为可雅做到过类似的事情,才知道所谓的摧毁是一个多么表面的说法。 当年他把黑沙的干部杀了个七七八八,据点更是一个没留,能炸的就炸,能烧的就烧。 可是市场和需求就在那里,只不过参与进来的人从一个龙头组织变成了一大堆零零散散的小组织而已。 不然他也不可能时隔十年之久重返莫斯科,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重新拉出一条横亘俄罗斯广袤大地,联通亚欧两地的走私路子。 这样的毁灭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那是诸伏景光的期待。因此可雅愿意倾尽全力为他达成。 但是赤井秀一……可雅笑了笑,态度倒是很温和:「我不觉得有什么交易能跟赤井秀一,或者跟赤井秀一代表的fbi做。」 「这位客人,不买东西的话就请离开吧。」可雅想赶人走,又想起来楼上那个世良真纯的身份,「还是你想上楼见一面你的妹妹?」 换作以前自己可没这么善解人意。可雅笑着摇了摇头,只能说诸伏景光对他的影响太深了,让自己变得完全不再像是曾经的自己。 「我查过你,可雅。」被可雅拒绝的赤井秀一併没有放弃,他还顶着那张斯文俊秀的脸。 但是出口的声音已经比原来低了一个度,微微带着点沙哑的质感,「舒朗克拉斯诺达尔,你在日本虽然有身份留档但是没有案底,国际通缉名单里虽然有你做过的案子,但是没有人怀疑过你,或者他们没有证据怀疑你。」 是这样没错。这也是安室透虽然对可雅深恶痛绝,但是并没有真的对他做什么的另一个原因。 可雅从没有让自己的罪行留下过证据。 「克格勃怀疑你并且对你进行过长期监视,但也只能拿你的身份说事。」 说到这里赤井秀一甚至对可雅有了一丝超出立场之外的佩服。 毕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在十多年的时间里勤勤恳恳地犯罪,却从没被任何官方组织抓住过把柄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可雅。你犯罪的证据就摆在这里,而你不可能用从前的那些手段抹消他。」 赤井秀一露出了略为冷酷地笑容,指了指可雅的楼上,「苏格兰就是那个证据。」 江户川柯南虽然用窃听器偷听到了琴酒和可雅之间的对话。 但是江户川柯南没有录音,他本人又属于7岁以下儿童,所说的话没办法呈堂证供。 只要他们没办法证明当初杯户中心医院的那些炸弹出自可雅之手,就还是没有办法把可雅送去庭审席。 但是诸伏景光不一样。 诸伏景光浑身上下都是可雅对他进行过犯罪的证据。一个本应死在四年前的警视厅公安部精英警察,却出现在可雅身边,脚腕上还有着明显的镣铐伤痕。 只要诸伏景光愿意证明自己就是那个「死」在四年前的警察,可雅就逃不了一个人身监禁的罪名。 虽然跟他实际做出的罪行比起来,是个实在微不足道的名头,甚至轻飘飘到令人感到可笑。但至少他们有了一个合理合规的理由把可雅抓起来。 第83页 「那你该去跟景光谈。」 可雅完全没生气,心平气和地跟赤井秀一说着这些他不屑一顾的东西。 实际上他反而有点开心,诸伏景光是他唯一的罪证这种说法,听起来甚至有些浪漫。 「如果景光愿意出面作证,无论什么罪名我都能认。」可雅一反常态的宽和,向赤井秀一提出自己的建议,「如果你是想寻找跟你一起走在正义道路上的同伴,景光是更好的对象,你不该找我谈交易。」 「只要你能说动景光,他向我要求什么我都会为他满足,跟fbi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可雅十分为赤井秀一着想,推了下眼镜,透出些不明显的笑意,「我想对你来说,这应该是个更容易办法。」 赤井秀一在伪装用的眼镜后睁开眼睛,用自己锐利的浓绿色眼睛盯着可雅看了一会,像是想以眼神为刀,剖开可雅的皮囊看他内里的本质。 「我知道了。」赤井秀一点点头,也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我确实也想跟他谈谈。」 能让可雅这只恶犬为他收拢爪牙,变成看家护院的忠狗,于公于私赤井秀一都需要跟诸伏景光谈一谈。 赤井秀一跟在可雅身后上楼,突然说道:「我认识一个加州的神父,需要为你介绍一下吗?」 可雅一愣,继而明白过来赤井秀一话里的意思,想笑又收了回去,摇了摇头:「我不信教,而且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他想了想又说道:「还是介绍给我吧,说不定能用上呢。」 赤井秀一对可雅拒绝又接受的反应无所谓地点头,就好像主动提出这件事的人不是他。 两人走到二楼,发现正在餐厅坐着吃饭的三个人气氛有些沉闷。 世良真纯一脸沮丧,时不时偷偷瞄诸伏景光一眼,又飞快地收回视线,低头老老实实吃她要的披萨。 江户川柯南也是一副隐藏在若无其事之下的尴尬,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三明治,好像要研究一下这片面包的具体品牌。 诸伏景光倒是很正常,给江户川柯南只剩一半的杯子里倒上果汁,温柔地询问世良真纯要不要尝尝他的华夫饼。 三个人看见跟在可雅身后一起上来的沖矢昴都是有些惊讶,诸伏景光跟可雅对视,见可雅沖他微微摇头,就没再摆出伪装,大大方方地询问沖矢昴:「不介意的话跟我们一起吃一点吧。叫的外送份量比较多,吃不完下次再吃就不是这个味道了。」 江户川柯南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果汁,猜测应该是赤井秀一跟可雅坦诚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现在楼上还有世良真纯,这个女孩虽然大概率不是坏人,但是莫名其妙地对自己十分关注,身上还有着不小的谜团…… 江户川柯南向沖矢昴递了一个眼神向他示意世良真纯,却得到了对方一个温和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这是再问谁? 不对!赤井先生没开变声器! 江户川柯南迅速转头看向世良真纯,他直觉赤井秀一这句话是说给世良真纯这个在场他唯一不确定身份的人听得。 「秀……秀哥!」 世良真纯勐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盘子里的披萨被她掀翻出去也没注意,只是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再陌生不过的男人。 「嗯,是我。」 赤井秀一解开衬衫领子给她看脖子上的项圈型变声器,又摘下来眼镜,从自己脸上撕下来一层皮肤一样的东西。 假髮也一併摘下来以后,眼前这个人终于变成了自己印象里那个总是不笑的大哥。世良真纯嘴唇开合,小声喃喃:「可是……秀哥你不是……你不是……」 「我是假死了,是妈妈告诉你的吗?」 赤井秀一点头承认了世良真纯没说出口的那个词,反过来向自己的妹妹确认她的消息来源。 「是……对了,妈妈!」世良真纯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头,然后才想起来了重要的事情,刚要说出口,却意识到周围还有其他人在,只能急切地看着赤井秀一试图向他传达自己的想法。 「书房借给你们。」 可雅指了指书房的门,他的视线落在那块被打翻到桌子上的披萨上,皱着眉,表情很是不快。 诸伏景光轻轻在桌子下面戳了戳他的腰,可雅这才忍下来,在诸伏景光身边远离世良真纯的位置坐下。但还是忍不住去看那块被番茄酱和和馅料弄脏的桌面。 久别重逢的兄妹俩去了书房关上门谈话,餐厅里就只剩下诸伏景光、可雅以及江户川柯南三个人。 江户川柯南刚才完全没遮掩的反应,明摆着表示他早就知道沖矢昴就是赤井秀一这件事。 小侦探本就尴尬的脸色更是为难,好在诸伏景光不是要跟他计较隐瞒的事。 「你对我们隐瞒赤井秀一的身份是正确的,柯南。」诸伏景光沖江户川柯南笑了笑,又板起脸说道:「但是你为什么不把对待别人身份的谨慎多放一些在自己身上呢?」 江户川柯南眨了眨眼睛,脸上乖巧地笑容有点僵。果然自己还是逃不掉这一顿教育。 上楼时诸伏景光突然吓唬世良真纯并不是恶趣味发作,他只是突然发现,现在的小孩子好像都太大胆了一些。 江户川柯南当初敢直接支出自己的身份,也是建立在从赤井秀一那里得知了自己是警察的前提上。 第84页 可是世良真纯呢? 这个女孩恐怕完全不了解苏格兰的代号意味着什么,只是凭着多年前的一面之缘,就敢叫出自己的身份试探。 可如果自己真的是个组织成员,是个伪装出好脾气模样骗人的傢伙呢? 想到这种可能,诸伏景光决定干脆不如让他来演个坏人,让世良真纯能够长个记性,以后不要再这么鲁莽。 于是这才有了可雅和赤井秀一上楼时看见的沉闷气氛。 当时江户川柯南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没想到只是改判死缓。 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应下诸伏景光的教训,保证自己以后都会谨慎行事。 诸伏景光无奈地笑了笑,觉得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求知慾旺盛的小侦探估计还是会冲上去探寻。 于是想了想,把本来打算跟江户川柯南告诉的有关安室透的身份咽了回去。 吃一堑长一智,希望自己的幼驯染能给这个过于胆大的孩子留一个深刻的印象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说着不更不更结果还是更了,捂脸。 关于嫌疑和证据的问题大家看看就好,别太当真,把它当成我给可雅开的金手指吧。这个事真的讨论起来完全不是这种情况。 另外叭叭两句关于我的:我是都重新又搞了一遍,所以真没有大号,不用猜了。 然后关于入v:除非我不写同人写原创了,不然不会v。我搞同人就是为了快乐,我自己的工作就是写东西。所以我绝对不要让喜欢的事变成工作一样的性质,绝对哒咩。 最后就是关于之前评论区提过的秀哥草稿,我发出来了,专栏可见应该。但是只有4章而且短期内不会继续写,双开会死人的,绝对哒咩! 第42章 说真心话吧 赤井秀一和世良真纯的对话没有持续太久。诸伏景光刚把盘子里的华夫饼吃完,打算拿点主食的时候,世良真纯就带着比刚才更明显的沮丧和不甘红着眼圈从书房走了出来。 诸伏景光皱了皱眉,不知道这对久别重逢的兄妹说了什么,怎么会让这个开朗元气的女孩子一副要哭还强忍着的模样。 看见诸伏景光,世良真纯倒是笑了笑,揉了把脸给自己打气,替刚刚把自己骂了一顿的兄长传话:「诸伏先生,秀哥说有话想跟你谈。」 诸伏景光放下手里的叉子,没着急答应,先侧头看了一眼可雅。 「他说要找我谈交易,我让他找你。」 可雅对他解释。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诸伏景光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拿了一个杯子倒上牛奶和方糖,放在了世良真纯面前,小声跟她说:「甜的东西有助于恢復心情。」 「谢谢诸伏先生。」 世良真纯有些惊讶。她因为性格和打扮的原因,很少被身边的人当成女孩子对待。 突然接受诸伏景光这样细緻的照顾,颇有些难为情。但还是接受了诸伏景光的好意,用力点了点头,把杯子握在手里。 诸伏景光沖她笑了笑,这才向书房走过去。 世良真纯端着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才发现可雅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盯着她看。镜片后的灰眼睛有点冷,挑剔又冷淡地打量着她。 「怎么了?」 世良真纯低头看了看自己,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劲,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记得把你弄掉的那块披萨收拾了。」 可雅语气平淡地说道,完全没觉得作为主人家却要求客人收拾卫生有哪里不对。 刚巧世良真纯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她低头看了下可雅说的那块披萨,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抱歉抱歉,我会收拾的。」 在场最有社会常识的反而变成了看上去年纪最小的江户川柯南。 他无语地眨眨眼,觉得可雅单纯就是因为诸伏景光给世良真纯倒牛奶这件事在找茬。 好在这不是什么大矛盾,不会打扰到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两位家长的会谈。 诸伏景光本以为赤井秀一是想跟他谈合作,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冷酷又坚硬的男人竟然对他笑了笑,开口道谢:「谢谢你发给我的邮件。」 什么邮件? 诸伏景光脸上疑惑的表情太过明显,赤井秀一愣了一下,而后向他确认:「告诉我基尔的会面要求是陷阱的人不是你吗?」 不是我,是刚才来送餐的那个波本。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明白了赤井秀一为什么而道谢,坦然地接受了下来:「应该是我的同伴发给你的,我会向他转达你的道谢。」 他虽然确实有赤井秀一的联繫方式没错,但那也是莱伊时期的邮箱地址了,他不信赤井秀一叛逃回美国以后还在大大咧咧地用着。 再之后他一直跟可雅在一起,从哪里去找来赤井秀一现在的邮箱联络他,怎么想也不可能吧? 诸伏景光古怪地看了赤井秀一一眼,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会觉得邮件是他发的。 虽然这个消息能算得上是他提供的没错。 倒是赤井秀一从他的话里察觉出了什么。诸伏景光用的词是同伴,那这个人就不会是可雅,也不会是其他警察。因为那样诸伏景光应该会说同事。所以这个人会是谁? 诸伏景光看出了他的想法,笑了笑:「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 第85页 「可以理解。」 赤井秀一点点头,但是心里已经有了点猜测。 「我本来是想找可雅做些交易,情报提供行动配合交换人身庇护之类的。」 赤井秀一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姿态神情都很放松的诸伏景光,总结了一下自己找他的前因,「但是他拒绝了我,让我来跟你谈。」 「那你想谈点什么?先声明,我虽然是公安部警察,但是明面上还是一个死人,也没有回去述职,不能代表官方立场。」 「只是一些个人对个人的合作而已。」赤井秀一很坦诚,「我希望你能说服可雅提供情报支援,行动可以交给我联繫fbi。」 「但是在那之前,我需要跟你确认一件事。」 赤井秀一把视线落在诸伏景光脚腕的伤疤上,皱起一点眉毛,语调却很平淡:「你是自愿的吗?」 「如果我说我不是自愿的,你打算怎么办?」诸伏景光弯起眼睛,饶有兴味地询问。 「找机会把你救出来交给公安保护。」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听到这么纯良的一句话,诸伏景光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要劝我忍耐,毕竟留在可雅身边的诸伏景光更有价值,不是吗?」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忍。」赤井秀一也没否认,「但是我不能劝别人做这个决定。」 「那你放心吧。」诸伏景光发现自己对赤井秀一这个人有了点与往日印象不同的了解,笑容也真诚了许多:「虽然最开始有点小问题,但我确实是自愿的没错。」 「我不需要你救我。」 赤井秀一盯着他看了一会,似乎是想确认他话里的真实。诸伏景光不闪不避地跟他对视,赤井秀一才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那就好。」 接下来他们就情报交流和行动配合简单地谈了一下各自的想法。 赤井秀一比诸伏景光多了两年在组织卧底的经歷。而诸伏景光则是在可雅这边知道了一些组织的内幕消息。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想法,一致认为现阶段虽然在情报上有一定的先决优势,但是要想一举重创这个攀枝错节的寄生物,还是需要等待一个更好的机会,才能主动出击,给对方留下致命的伤口。 正事谈完,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都不免对对方多了几分欣赏,话题也就自然而然地转向了稍微私人一些的方面。 赤井秀一犹豫了一下,低声对诸伏景光说道:「真纯……那孩子有些冲动鲁莽,我不一定能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在看不见的时候照顾她一下吧。」 「当然没问题。」 诸伏景光自然不会拒绝。他只是想起来可雅答应贝尔摩得照看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的事情,现在自己又答应了赤井秀一帮他照顾妹妹,感觉总有一天这个店铺会变成託管所之类的地方。 「别看舒朗那个样子,他还挺喜欢小孩子的。」 怕赤井秀一对可雅不放心,诸伏景光露出点狡黠的笑意,小小卖了自家恋人一波。 「听那个男孩说过。」 赤井秀一也笑了,很难说他听见江户川柯南跟他描述可雅带着孩子们玩过家家时候是什么心情,但确实有点震惊。 「你和可雅……」 赤井秀一开了一个头,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问题问下去。 诸伏景光不是他,可雅也不是宫野明美。但是那个倔犟地不在他面前落泪,又控制不住露出想要哭泣表情的女人,永远是赤井秀一心里的一根刺。 为此他剪了长发,回到日本。用着戏嚯的口吻把自己在组织的卧底任务说成情侣关系,对詹姆斯说自己被甩了,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可即使他让组织付出了代价,那个女人也已经死在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他的手机里一直留着宫野明美发给他的那条消息,偶尔还会翻出来看一眼,不知道是想提醒自己还是单纯寻找一些自我伤害。 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赤井秀一都不想看见诸伏景光和可雅走上跟他一样的道路。 「我不会伤害他。」 听得懂他的未尽之言,诸伏景光收起笑容,摇了摇头。 这是诸伏景光能给出的唯一保证,并且他也切实地做到了。 在他看来自己的恋人坚固又脆弱,一度无欲无求地活着,把自己活成一棵树。 可雅的生活态度中透露出很多令诸伏景光不愿深思的空虚。 他不挑食,无论好吃难吃他都能面无表情地吃下去。哪怕一周一直吃同一样东西也无所谓。 他也不挑衣服,一样的衬衫一买买一打,坏了旧了就扔掉继续买一样的衣服回来。 他每年都给自己的妹妹挑礼物送过去,但从来不跟对方联繫。 大部分时候他对自己的看法也不坚持,诸伏景光也没见他有过几件一定要去做的事。 他似乎活得很固执。洁癖,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有过强的领地意识,孜孜不倦的学习,明明没有目标还坚持着活下去。 但他又活得很无所谓。贫穷和脏乱并非无法忍耐,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强行要求,时刻等待着作为可雅死去。 除了诸伏景光,可雅身上没有任何一项内容能够作为骨干支撑起这副漏气的皮囊。 这张他勉强维持的人皮就在组织的黑水里泡着随波逐流,漫无目的却又一直没有沉下去。 第86页 「我在利用他,我承认。」诸伏景光轻声对赤井秀一说道。 有些话他没办法对别人说。对可雅张不开口,对安室透又不能提,面前的赤井秀一反而成了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但我会对他往后的人生负责。」 赤井秀一平静地看着他,没对诸伏景光说出的话做任何评价,只是突然提起了自己上楼时和可雅有关神父的对话。 「我们确实不需要那个。」 诸伏景光笑了,婚姻关系没办法提供给可雅安全感,即使有,也只是杯水车薪。 但诸伏景光知道怎么样拽着可雅走下去。 「我会爱他,这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关系好难描写啊,嘆气。 我真的很喜欢秀哥和明美,但是他们两个最好还是不要认识吧,太伤了。 开会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意义还浪费时间还影响心情的东西,恼怒! 第43章 谋定后动吧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可雅才从赤井秀一口中得知了他们那天谈话的内容。 知道原来在一切尚未结束,希望的未来还没能切实地降临之际,他的恋人,他的光,就对他约定过爱意。 那时候的可雅突然想起了安德烈别雷的那首《我们将像太阳》,诗里最后说「贫乏的心中只会恶念丛生,一切都被烧光砸扁、一个不剩。而我们的心灵是一面镜子,它只反射赤色的黄金。」 曾经的舒朗对这首诗不屑一顾,只是面无表情地捧着诗集念完,无不恶意地想着自己才不会像太阳。 他只会顺着太阳照在他身上的阳光扯拽,试图让太阳变成手里能够攥住的东西。 想要拯救我的话就别看其他人,变成只照亮我一个人的灯不是更干脆吗? 这样偏激又刻薄的心态充斥着他的少年时期。直到人生的转折出现,让他再也没有心力去讥讽那些文学作品的表达和思想,只顾着从米哈伊尔的阴影里咀嚼仇恨,咬着牙挺直肩背活下去。 成为可雅以后的他,连吊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的仇恨也没有了。 人生唯一的目标变成了活得比乌/尔塔娜更长,再也没有了抬起头直视太阳的力气。 只是没想到会有一日,被太阳落了一抹光在身上。 至少现在的可雅并不知道诸伏景光都跟赤井秀一说了什么。 他只是随便吃了两口芝士焗饭,想到这可能是波本那个烦人精做的,又没了胃口。倒了杯水端在手里,垂着眼睛听世良真纯和江户川柯南说话。 「你是赤井先生的妹妹?」 江户川柯南看着世良真纯的脸,确实觉得她的长相很眼熟。 但又觉得不是因为知道了她和赤井秀一的关系以后带来的影响,而是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她一样的熟悉感。 「是啊,怎么了?」世良真纯叉着腰贴近江户川柯南,有些气鼓鼓的,「我不是已经给过你提示了吗,魔法师?」 魔法师? 「我们以前见过啦,你难道完全不记得了吗?」世良真纯看上去更生气了,她比划了一个高度,示意那时候自己才这么高,向江户川柯南补充道:「十年前,海滩。你说你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弟子,不是把秀哥逗笑了嘛。」 啊! 被如此有指向性的关键词提示,江户川柯南确实想起来被自己遗忘已久的回忆。 毕竟猜赤井先生是马戏团的流泪小丑什么的,简直就是自己推理记录里的黑歷史嘛! 江户川柯南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而后才反应过来,世良真纯这是从一开始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你知道我是……」 他看了一眼可雅,无奈地扶额,觉得今天自己的身份怕是瞒不住屋子里的这些人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地问了下去:「你知道我是工藤新一?」 「是啊,大名鼎鼎的高中生侦探,现在却是个只能管我叫世良姐姐的小鬼头。」 世良真纯坏笑,伸手去揉江户川柯南的头髮,直到把小侦探的头髮揉得乱糟糟的才肯罢休。 江户川柯南发现可雅虽然好像在听他们两个说话,却全程一言不发,只是端着水杯,看起来更像是在发呆。 「舒朗哥哥?」 「怎么了?」 可雅侧过头看他,表示自己在听。这一副平淡无波的模样让江户川柯南更加怀疑可雅刚才是在发呆。 于是挠了挠头髮,尴尬地说道:「关于我是工藤新一这件事,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可雅想了想,没什么语气地说道:「需要我改口叫你另一个名字吗?」 「不,这个不需要,我是工藤新一这件事还是要保密的。」江户川柯南连忙摆摆手,又想起来自己的青梅竹马总喜欢往可雅的店铺里来,又连忙叮嘱他,「舒朗哥哥一定要替我保密啊,尤其是对兰,我不想把她牵扯进这些事情里来。」 江户川柯南咬了咬牙,觉得十分不甘心,又不得不一次次欺骗毛利兰。 可雅这才从江户川柯南仍是孩童的脸上看出些成熟的痕迹,点了点头,出言宽慰他:「我答应了贝尔摩得帮她照看你和毛利兰,不用太担心。」 这听起来反而更让人担心了啊。被贝尔摩得注意上,即使她不带恶意,也不是什么能让人放下心来的事情吧…… 第87页 江户川柯南无力吐槽,只觉得可雅好像根本没跟自己在一个思维上。 自己担心的事情可雅好像都不在意,也不好奇他是怎么从一个高中生变成小孩子的,甚至看起来根本不知道工藤新一是谁。 他感觉到一股深深地挫败,急于结束这个让他尴尬不已的话题。 世良真纯倒是听见了一个让她在意的关键词,凑过来问可雅:「贝尔摩得,是一个会变成其他人的女人吗?」 「是……」 可雅点点头,江户川柯南也惊讶地看向世良真纯,不知道她怎么也和贝尔摩得扯上了关系。 世良真纯犹豫地看了看可雅,又看了看江户川柯南,还是开口跟可雅要求道:「我有点事情想单独跟柯南说,麻烦借给我们一个房间可以吗?舒朗……」 她不知道是该用敬称还是跟江户川柯南一样叫哥哥,停顿了一下选择卖萌。反正这个人跟自己的秀哥一般年纪,叫哥哥也没什么问题。 「舒朗哥哥,拜託你啦。」 「哦……」 可雅干脆地答应了下来,也没给他们指房间。而是自己回了卧室,把餐厅完全留给了他们。 赤井秀一怎么还没说完,烦。 「景光出来了叫我。」 留下这么一句话他就关上了门,世良真纯和江户川柯南面面相觑,在一片尴尬的沉默之后还是江户川柯南主动开口:「你想说的事跟我变小有关系?」 「是……」世良真纯点点头,抓了抓头髮,显得有点苦恼,「其实那个人认为你还不值得信任。但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还……总之我决定直接跟你说出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去,才严肃了表情,低声询问江户川柯南:「你是不是也吃了那种会让人变小的毒药?而且身边还有人能做出解药来,至少是临时的。」 ……!? 江户川柯南没想到世良真纯这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问题,他推了把眼镜,谨慎地问道:「跟你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有关吗?」 江户川柯南之前跟毛利兰还有铃木园子一起去过世良真纯住着的酒店。 结果不仅遇上了杀人案件,还发生了一件令柯南震惊的事情——他出于一些怀疑留在世良真纯房间里的窃听器被人破坏了。 江户川柯南一直怀疑世良真纯并非一个人居住,但是却没能找出决定性的证据。 不过现在知道了她其实是赤井先生的妹妹,建立在对赤井秀一的信任担保之上,两个人确实不必再像之前一样互相防备试探,可以把一些话说开了。 但江户川柯南确实没有想到,世良真纯一直关注他,竟然因为是aptx4869的缘故。 如此一来江户川柯南必须要再三谨慎确认。因为吃了aptx4869以后变小的人不止他自己,还有灰原哀。 就像诸伏景光没有向赤井秀一坦诚波本的身份,赤井秀一也没有告诉诸伏景光基尔的身份和自己伪装身份住进工藤宅的另一个目的。 世良真纯和江户川柯南的话也不可能完全坦诚。世良真纯没有告诉他这个人的身份。而江户川柯南也不可能擅自替灰原哀做出暴露身份的决定。 「对,但是我必须问过她才能跟你说更多的东西。」 世良真纯大大方方地说出了自己的隐瞒,江户川柯南也用同样的态度回答了她的问题:「那我也要问过以后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那就是有这个人没错啦?」 世良真纯狡猾地笑了,江户川柯南推了下眼镜,也沖她露出看破一般的笑容:「你不也承认房间里有另一个人了吗?」 两个人相视一笑,算是达成了简单的约定,不说十分满意,但确实有所进展。 他们的谈话要比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之间的议题简单许多。因此结束以后书房的门还是没有打开。 江户川柯南犹豫了一下,跑去卧室敲了敲门:「舒朗哥哥,我们说完啦,你要不要出来再吃点东西?」 很快可雅就给他打开了门,看了眼桌子上剩了大半的餐盒,皱了皱眉,拒绝了江户川柯南的提议,挽起衬衫袖子打算直接全都收拾了。 世良真纯自告奋勇要来帮忙,算是完成她刚才答应下来收拾桌子的话。 可雅盯着世良真纯擦完以后还留着印子的桌面,沉着脸把她赶去客厅和江户川柯南一起在沙发上排排坐。 「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吗?」 江户川柯南也有点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想要帮忙,就算清理工作做不好,简单的搬东西或者收纳还是没问题的吧? 「小孩子就老实呆着。」 可雅倒没嫌他碍事,但还是拒绝了他的自荐。 「我已经不算小孩子啦……」江户川柯南挠了挠脸,有点尴尬,「我已经是高中生了。」 「你不是叫我哥哥吗。」舒朗淡淡地说道,「我比赤井秀一还大一岁,你是高中生还是小学生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哦……」 世良真纯在沙发上乐不可支,咬着一个苹果照顾江户川柯南回来跟她一起看晚间剧场。 等可雅把桌子上剩下的食物都装进密封餐盒里放进冰箱,又收拾干净桌面,顺便把整个餐厅都收拾了一下遍,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才结束了他们的谈话,打开书房门走了出来。 诸伏景光看着整洁一新的餐厅就知道可雅还是没忍住,笑了一声,才软着声音跟他说:「辛苦啦,舒朗。」 第88页 「没事……」 可雅完全没觉得做卫生辛苦,倒是等待诸伏景光出来确实很焦躁。他擦干净手上的水,解下围裙,走到诸伏景光面前低头。 诸伏景光会意,笑着撩开他的额发,在他额头上奖励了一个吻。 江户川柯南这些日子已经对可雅和诸伏景光之间黏煳的相处方式习以为常。但赤井秀一和世良真纯这对兄妹都还是第一次见到。 世良真纯无声地做了一个惊唿的口型,冲着江户川柯南挤眉弄眼。赤井秀一则是挑起眉毛,撇着嘴摇了摇头。 一场虽然不太深入但起码是个好开端的红方大会告一段落。 赤井秀一用世良真纯的帽子遮住半张脸,收好自己的假髮和,领着世良真纯一起离开。他打算跟世良真纯去她现在住着的酒店,去见一个人。 实际年龄17岁的小学生江户川柯南同学则按惯例,由可雅送回毛利侦探事务所。 送完江户川柯南回来的可雅抬头看见二楼亮着的暖黄灯光,感觉那是一颗只为自己亮着指路的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爸之前买了一大袋子面,今天已经是我们家这半个月第三顿饺子了,中间还夹了两顿馄饨,我要吃不下去了,捂脸。 时间线被我完全打乱了,因为我要速速快进到列车篇然后蝴蝶掉朗姆篇推进大结局! 现在透子成了唯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哈哈哈。 第44章 商讨计划吧 「我找到雪莉的下落了,你来给我帮忙,可雅。」 安室透坐在可雅的柜檯前,低着头看手里那几张列印出来的照片。 照片上女人的手部被记号笔画圈标记,那是个造型有些奇特的戒指。 「雪莉的任务与我无关。」 可雅冷着脸坐在小沙发里,肉眼可见的情绪不佳,诸伏景光缩在他怀里,偷摸拍着他的手臂以作安抚。 贝尔摩得那个女人就坐在他身侧的另一个沙发上,以手托腮一副等待好戏开场的模样。 这也是可雅会如此烦躁的原因。 波本和贝尔摩得,又一次全无自觉地跑到别人店里来开会。 「你俩去随便找个酒店,费用我报销。现在,立刻,滚。」 「别闹脾气了,可雅。」这次波本没跟他吵架,反而以一副对待无理取闹孩子的宽容口吻,冷笑着说道:「雪莉关系着组织的核心研究,她的追杀任务所有在本岛的代号成员都要上心。」 「要么来干活,要么滚回俄罗斯把琴换回来。」 波本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说出来的话也一反常态的直白强硬。 贝尔摩得看够了笑话,没打算真的让他们两个掐一架,开口说和:「波本打探到雪莉会登上铃木号特快列车,我们一致认为那是个绝佳的狩猎场。需要你支援的地方不多,但是你确实得出一趟门了,可雅。」 贝尔摩得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可雅和他怀里抱着的诸伏景光,意有所指道:「也不数数你自从回了日本,一共做过几次任务。消极怠工可不是好态度,虽然我们都知道你正在……太恋爱,哈?但是别做得这么明显,可雅。」 她的语气里带了点讥讽,说出来的话却是实打实的劝告。 自从可雅带着诸伏景光回了日本,满打满算出了不到五个任务。其中还有三个是给其他人提供炸弹,不用自己出门的那种。 这种任务频率比起曾经的工作狂可雅,完全是明目张胆地偷懒耍滑。 她确实替可雅在那位先生面前说了两句好话以作担保。但是想要不被质疑忠诚,可雅确实应该适当的露下脸。 「这是一定要我去的意思了?」可雅脸色更加难看,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就不能把东西做完了给你们,放我在家待着。」 「除了炸弹以外还需要你做一些特制的发烟弹。到时候可能会有其他人来插手,当然是你在现场亲自确认更有保证。」 波本淡淡向他说明理由。 「贝尔摩得去干什么?」 可雅看向贝尔摩得。 「易容成赤井秀一,钓一下他那个妹妹。还需要确认一点别的小问题,当然,那些就是秘密了。」 贝尔摩得沖他竖起一根手指,比在嘴唇前面眨眨眼,是那副让琴酒厌恶的神秘主义做派。 「波本呢?听起来没你什么事,你为什么不能自己去安炸弹。」 可雅又转头看向波本,试图让他有点身为红方卧底的良心。 「我需要盯着另一批人。毛利小五郎,我怀疑雪莉就是混在他身边。而且……」 宫野志保是那个人的女儿。 安室透咬牙压下自己的表情,学着贝尔摩得的做法,露出一个笑容:「我也有我的秘密。」 神秘主义者2,双倍的讨厌。 可雅嘆了口气,冷着脸抱紧了怀里的诸伏景光。诸伏景光在可雅怀里撒娇一般蹭了蹭,他其实有点想笑。 可雅现在的样子有点像被逼着出门上学的小学生,试图找点理由耍赖,好请假留在家里偷懒。 「你可以带着苏格兰一起出门。」没想到波本说出了令可雅大为意外的话,可雅挑眉看他,想知道安室透能找出什么理由合理解释。 「他知道了咱们所有的计划,既然你让他在这听着,那就把人看好了。」波本冷笑,紫灰色的下垂眼抬起来一点直视可雅,「我不相信你的手段,不用想把他自己留在外面有通风报信的机会。」 第89页 「我也会盯着你,可雅。」 可雅盯着波本看了一会,就在贝尔摩得以为他要生气的时候,可雅突然笑了,甚至还挺开心的样子。 他低下头跟怀里的诸伏景光说话,声音放得很温柔:「你想出门玩吗?」 诸伏景光配合地摇摇头,把自己往可雅怀里缩了缩。 「我带你出门,不会做什么的。」 可雅耐心地哄他,当着屋子里两个人的面,用手指勾住他一缕头髮绕着玩。不是很严厉的态度,但就是隐隐有点让人觉得害怕。 诸伏景光觉得这样可能还不够,于是摇头的幅度更大,想了想给自己加戏道:「不要出门……外面好多人……」 可雅盯着波本漆黑的脸色,险些没绷住自己的表情,恨不得现在就痛快地笑出来。 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忍了下来继续跟诸伏景光对戏:「我会陪着你的,别害怕,只是去装个炸弹。」 「好……」 诸伏景光的声音听起来快要哭了,身体微微发抖,被可雅搂进怀里轻轻拍打后背安抚。 他肯定在笑。 安室透和可雅对上视线,又一齐嫌弃地撇开眼睛,不想承认跟讨厌的傢伙达成了共识。 作为在场唯一的观众,贝尔摩得确实领会到了诸伏景光演给她看的内容。 苏格兰好像很害怕出门,或者说害怕出门以后可雅做的一些事…… 贝尔摩得轻轻抿了下嘴唇,决定不去猜测可雅这个混蛋都干过什么。 起码他确实好好做到了他们两个约定的内容,替她照顾被波本拿来威胁自己的江户川柯南。 这次贝尔摩得愿意替波本当说客,劝可雅跟他们一起出门做任务,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 在知道江户川柯南就是变小的工藤新一以后,只需顺藤摸瓜就能推理出江户川柯南身边那个茶发女孩的身份。 之前在满月的恐怖游轮行动中,她被江户川柯南完全猜透了计划。不仅被赤井秀一打伤,还被江户川柯南威胁着答应了放过雪莉。 但是这次可不是她要下手,而是波本要杀她。 贝尔摩得露出大人专属的狡猾笑容,不知道带着几分真心地在心里暗暗向江户川柯南道歉。 可不要怪我啦,我的银弹男孩。 她确实是希望雪莉,或者说希望灰原哀死掉的。那种禁忌的药物,就不应该被开发出来,更不应该被继续研究下去。 原本的开发者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已经死了,却没想到,他们的小女儿宫野志保却继承了那种该死的天赋,把那份研究成果继承了下去。 贝尔摩得甚至有些庆幸雪莉不自量力的叛逃。毕竟她如果一直老老实实待在组织的实验室里当她的天才科学家,贝尔摩得也不好找办法对她下手。 现在她叛逃了,追杀雪莉的行为不仅不会暴露自己的目的,还会得到组织支持。 就像今天这样。 唯一棘手的就是,雪莉现在在她的男孩身边。波本对雪莉的行动势必会牵扯到江户川柯南。除了自己跟过去盯着以外,她还希望能找人牵制波本的注意力。 可雅就是那个最好的人选。 他不仅对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怀有善意,还和波本针锋相对,更是有着一个明显好拿捏的弱点。 贝尔摩得在想什么可雅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这次可以带着诸伏景光一起出门了。 虽然是在组织的任务里,但有波本那傢伙盯着,肯定出不了太大的乱子,自己完全可以当成是带着景光一起出门玩了一圈。 想到这里他轻轻哼了一声,低头亲吻诸伏景光的头髮,没了刚才那种厌烦的情绪,语调平淡地答应了波本的协助要求。 甚至尽职尽责地询问了一下他的具体需要,好在出发之前做出符合对方计划的东西。 炸车劫人的计划很快就被敲定,安室透看起来心情真的不是很好,说完任务也没在可雅这里多留,沉着脸步履匆匆地离开。 可雅和贝尔摩得透过窗户看他那辆白色马自达轰鸣着发动机疾驰而去,沉默了一会,没有去猜测波本今天发什么神经的打算。 贝尔摩得留了下来,捏着一根烟在手里,视线落在可雅和诸伏景光身上,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没别的事就赶紧走。」 可雅把下巴搭在诸伏景光肩膀上,亲他的耳朵,又用嘴唇轻轻碰他的脖子。没有太过分的举动,只是很亲昵的样子。 「你跟以前比起来,变化真大。」 贝尔摩得勾起唇角。她记忆里的可雅可不是现在这副任性又痴缠的模样,冷着脸,跟谁也说不上几句话,不说男人,对女人也没有兴趣。 放在五年前,贝尔摩得确实想像不出来可雅有一天喜欢上某个人的样子。 「人都是会变的。」 可雅对此不以为意,自己变不变跟贝尔摩得也没什么关系,他只希望这个女人赶紧识相地走人,别在这里耽误他的时间。 「交易没变就行,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贝尔摩得确实没有那么不识趣,抒发完自己没什么意义的感慨,她就干脆地走了。 店里只剩下可雅和诸伏景光两个人,可雅也没松手,把诸伏景光搂在怀里蹭他,嘟嘟囔囔地说些抱怨的话。 可雅确实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第90页 至少放在诸伏景光刚认识他的时候,可雅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孩子气,反而强势又安定,给人一股不自觉信服的力度。 倒也不是说他现在不是这样了,只是可雅学会了放软姿态,变得看起来要比从前温和许多。 「波本和你确认过计划吧?」 可雅发泄完对工作的不满,还是老老实实地向诸伏景光确认起另一份工作的内容。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zero打算把雪莉带走掉包,跟组织提交「雪莉的尸体」。」 「需要我给炸弹做手脚吗?」 「他没说,应该是你自行发挥就可以。」 「我明白了。」 可雅侧过头去咬诸伏景光的嘴唇,力度不是很重,只是轻轻叼在嘴里磨牙。 诸伏景光笑他,往他身上靠了靠,张开嘴含住可雅的嘴唇,把它变成了一个唇齿纠缠的深吻。 「真不想出门。」 可雅推了下眼镜,难得没了端正的姿态,倚在沙发上喃喃自语。 得赶紧想办法把组织拆了才行。 不然他明明有钱有房有爱人,可以整天什么都不干待在家里温存,却被迫出门去处理麻烦的工作。 好在他这次能光明正大地带着诸伏景光公款出差。不然真的是一丝干劲都提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好消息,红黑的作者太太说她有两章存稿。 一个坏消息,我总觉得这两章存稿要捅我刀。 心情复杂…… 之前有小可爱在评论区提醒我可以签约,这样审核会快。但是我研究了一下,没发现有关审核速度的条例。 但是签约以后即使不v文章也不能在其他平台发表,我觉得这样不太行,我得涩涩。 所以我尽量保证在晚上七点半之前写完提交,这样大家就能在九点之前看上,不用熬夜等了。 第45章 交付保护吧 铃木号特快列车发车当天,贝尔摩得一早就变装成脸上有着烧伤疤痕的赤井秀一,来到了可雅店里。 她到的时候可雅和诸伏景光正在吃早饭。贝尔摩得也不见外,直接拉出一张椅子坐下,拿了一片吐司刮上黄油,不紧不慢地吃着。 诸伏景光侧头看了她一眼,默默往一边挪了点位置,想离她远一点。贝尔摩得看了觉得好笑,便故意拖着椅子凑过去一些。 「舒朗……」 没想到这个女人还会干这么无聊的事,诸伏景光干脆地选择叫外援,没打算跟贝尔摩得玩躲猫猫的游戏。 可雅端着两杯泡好的咖啡走过来,接受了诸伏景光可怜又无助的求助目光。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他还是很受用。于是快步走到诸伏景光和贝尔摩得的椅子中间,踢了踢贝尔摩得的椅子腿,示意她躲远一点。 贝尔摩得举起双手认输,用着赤井秀一的脸露出嬉笑的表情。 可雅皱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又转过头看了一会诸伏景光,才笑了笑,弯腰跟他接吻。 「乖,有事就叫我。」 「嗯……」 贝尔摩得看着诸伏景光接过可雅递给他的咖啡,用自己被可雅亲得湿漉漉的嘴唇贴上洁白的杯壁,不合时宜地冒出些想要谈恋爱的念头。 当然不是用贝尔摩得的身份,虽然克里斯温亚德的身份也没方便到哪里去。 所以也只是想想。 可雅换上了自己有段日子没穿的黑风衣,拎着手提箱,牵着诸伏景光的手一起出门。 去车站的路上是可雅开车,贝尔摩得自觉坐到了后排,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任务相关的事。 「收尾直接把站台和列车一起炸了?」 可雅在等红绿灯的间隙皱着眉向贝尔摩得确认。 「啊,这样不是更彻底吗?」贝尔摩得笑了笑,想抽菸,又碍于是在可雅的车上,只是拿出烟盒在手里把玩,「我可是特意给琴打了个电话询问他的建议。只要确认雪莉上了那辆车,中途她就绝没有逃走的可能。即使我们原本的计划出现了什么纰漏,最后直接把车炸掉,她也不可能有机会生还。」 说着贝尔摩得挑起眉毛看了可雅一眼:「除非你在炸弹上动手脚。」 她点了点自己的额角,仿佛在回忆什么,慢悠悠地说着:「我记得你好像挺喜欢雪莉那个姐姐的。怎么,不会因为雪莉是老情人的妹妹就心软了吧?」 「你找茬?」 可雅从后视镜里跟她对视,没什么表情。 诸伏景光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他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兜帽卫衣出门,正好能扯下帽子遮住半张脸,方便他侧过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贝尔摩得这句话其实是说给他听的。 「宫野明美人都死了,她妹妹又能怎么样。」 可雅随口说道。他和宫野明美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关系。即使有,那也是个已经死掉的人。死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哀荣或遗愿又能算得了什么? 「只是开个玩笑。」贝尔摩得摊手,「我知道你是因为自己也有妹妹才多注意她一些。」 「想开玩笑去找琴,我没这个兴趣。」 可雅冷淡地结束这个话题,换挡提速,专心致志地开车,不打算陪着贝尔摩得搞这些无聊又没意义的猜疑游戏。 「我上次和琴开玩笑,可是被他按在桌子上扒了伪装,差点给我一刀呢。」 第91页 贝尔摩得想起之前那位珍珠美人,嘻嘻笑着,倒也没再继续骚扰可雅,手里玩着用来伪装的帽子,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托可雅精确的时间观念,他们在发车前十分钟到了站台。波本给他们准备的车票是5号车厢的c室,贝尔摩得现在的样子不方便直接露面,带着帽子混进了一旁搬运行李的工作人员中。 站台上只剩下可雅和诸伏景光,诸伏景光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和可雅交握的掌心稍微有些潮湿,不知道是他们两个里哪个人出汗了。 应该是我…… 诸伏景光心想。虽然贝尔摩得在可雅面前从来都是副笑意吟吟的样子。 但是今天这个女人身上透出一股危险又深沉的杀意,让诸伏景光不免有些应激。 「怎么了?」 可雅侧过头小声问他,镜片后的灰眼睛很平静。明明他还穿着那身象徵组织成员身份的黑风衣,诸伏景光却不觉得他危险。 他用力握住可雅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舒朗哥哥!景光哥哥!」 一旁传来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看见了熟悉的人,一个个跑过来围着他们两个打招唿。 「你们也来参加这次的活动吗?」吉田步美仰着头展开灿烂的笑容,甜甜地问道。 「差不多……」 可雅点点头,跟走在后面的江户川柯南对上视线。小侦探有些警惕,但可雅知道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自己的手提箱和身上的黑风衣。 「陪同事一起过来有些事,抱歉,今天不能陪大家一起玩了。」 可雅蹲下来跟孩子们保持平视,放软了语气解释道。他知道只要这么说就够了,江户川柯南……或者该说工藤新一,能知道他要传达的东西。 「听说这个列车上会有推理谜题,到时候可能会很热闹吧?」可雅在孩子们失望的眼神里出言安慰,想了想又叮嘱道,「要一起行动,注意不要落单。」 他看向江户川柯南,江户川柯南推了下眼镜,沖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收到。 「景光哥哥怎么不说话呀?是跟小哀一样感冒了吗?」 圆谷光彦顺着可雅握着没松开的手看过去,认出了带兜帽的人是诸伏景光。 但是今天诸伏景光一直没有说过话,跟往日在店铺里时温柔的态度完全不同。 诸伏景光抬起头露出一点脸,冲着孩子们露出熟悉的温柔笑容,小幅度地摇摇头。 「他准备给我们的朋友一个惊喜,所以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 可雅拿出他们之前商量好的理由,两个人知道今天来这里一定会遇见不少熟人。 毕竟在铃木特快发车以前,铃木财团的大小姐铃木园子就来店里邀请过可雅和诸伏景光。 只不过那时候可雅不打算出门,便拒绝了。没想到现在却因为组织的任务即将踏上这趟註定会被炸掉的列车。 「今天还请装作不认识他吧。」 面对可雅的请求,孩子们都很配合,兴奋地点点头。小岛元太捂住自己的嘴巴表示绝对什么都不会说,让可雅不自觉轻轻笑了起来。 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知道其中必定有内情,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是有些不安。 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交流情报,但是看可雅的样子,今天这趟列车的行程必然不能平静。 灰原哀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内心的恐惧完全无法掩盖,挡在口罩后的脸紧绷着,几乎要发起抖来。 「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听见可雅声音的一瞬间,灰原哀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于紧张。 可雅并不知道眼前这个惊慌的女孩子就是他们今天的目标雪莉,他只是想安慰一下她。于是直视着她的眼睛重复了一遍:「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自己惧怕防备的组织成员竟然正在对她说出安慰担保的话,灰原哀被其中巨大的荒谬慑住了,过了会才反应过来,缓缓摇头,小声说道:「我只是有点难受,咳咳,因为感冒。」 「好……」 可雅点点头,站起来正打算跟孩子们说再见,却突然被诸伏景光从身后捂住了耳朵。 「怎么……」 疑问没来得及问出口,诸伏景光用掌心抵住可雅想要转过来的脑袋,靠过来用兜帽挡着给了他一个吻。 虽然在孩子们面前可雅和诸伏景光没有隐瞒过情侣的身份。 但诸伏景光毕竟是有道德的大人,他从来没在孩子们面前跟可雅有过太亲密的接触。 所以突然这是怎么了? 可雅眨了眨眼睛,跟在场三个真正的小孩子一起盯着诸伏景光,对他突然的行为表示疑惑。 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倒是能猜出诸伏景光做了什么,一个尴尬地望天,一个垂着眼睛装作没看见,握拳抵在嘴边轻轻咳嗽。 诸伏景光没有解释,只是放下了手,带着浅浅的笑容摇头。 「爸爸,你在干什么啦,这里不允许抽菸的!」 他的身后传来毛利兰有些恼怒的训斥,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毛利小五郎在抽菸。 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为他做这样的事。 就像可雅告诉灰原哀别害怕那样,诸伏景光也用行动告诉可雅: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 第92页 可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整个人仿佛被蜜糖浸泡,又仿佛突然被人抽走了骨头,浑身都软了下来。 他凑过去想要一个更深更久的吻,却被诸伏景光按住脑门推了出去,扯了扯他的手臂让他看还在场的小学生们。 他这才推了把眼镜,在车长招唿上车的摇铃声中若无其事地跟孩子们道别,登上了这趟暗藏危机的漆黑列车。 不过他并不觉得担忧,还牵着诸伏景光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漆黑列车篇,堂堂开幕! 剧情从现在开始会变得乱七八糟的,列车篇人员比较多,还各有各的行动,我只能说努力在保证写清楚的同时不太流水帐或者啰嗦。因为我真的很不擅长写有很多人出现的剧情,挠头。 有太太画了可雅的头像!我在可雅再就业指南转发了!快去看快去看! 第46章 各怀目的吧 可雅和诸伏景光到自己车厢门口的时候,正好跟从里面走出来的波本打了个照面。 他今天也穿了「工作制服」,倒不是黑风衣,而是西装马甲和波洛领带的标志搭配。 「记得看邮件。」 他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带着营业性质的笑容离开,可雅知道这话不是说给他听的,只是冷哼了一声。诸伏景光晃了晃他的手,提醒他贝尔摩得还在里面等他。 贝尔摩得确实在里面等他。就这么一会功夫,她已经摸清了世良真纯的位置,还做了些别的准备。 这个女人真的下定决心做些什么时候,有着和可雅不相上下的行动力。 不出她所料,雪莉还是上了这辆列车,跟那些孩子们一起在6号车厢的d室。 直接对她下手当然不可能,她的男孩也在那呢。所以计划的第一步,是把雪莉从那个安全舒适的环境里逼出来。 施加恐惧和威吓,又不能让她察觉出真正的危险来自于哪里。 惊慌会逼着她做出错误的决定,那些决定都会按照贝尔摩得为她安排的剧本进行,让她在这趟列车的舞台上一步步走上既定的坟墓。 如果还能有尸体留下来入土的话。 「我装炸弹的事没跟波本说吧?」 贝尔摩得等在这里只是为了这一个问题。波本想要活捉雪莉邀功,而贝尔摩得想要的是雪莉不能活着回到组织里。 她相信以可雅和波本之间的矛盾,可雅会愿意站在她这边,即使这让他多了一部分工作量。 「啊……」 可雅心不在焉地点头,回过神来又嫌弃地赶她走:「不放心就去自己看着,我可管不到波本会不会突然去货厢确认情况。」 「不用你说我也要走了。」贝尔摩得压低头上的帽子,再出口的话已经变成了赤井秀一的声音:「得先去排除一个小麻烦,顺便给波本帮忙问个话。」 这是在说世良真纯。 可雅抓着诸伏景光的手,觉得有点烦。他明明已经通知了那对兄妹列车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还是踏进了明知道针对她的陷阱里。 他可不相信就凭世良真纯的演技能够骗过贝尔摩得这个专业的演员。 但是这事不归他操心,消息通知到了自己就已经仁至义尽了,那些人打算做什么再也与他无关,别想着自己会施以援手。 是波本的话他倒不介意救一下,被他施恩对波本那个自尊心过强的傢伙来说,应该是比踩中陷阱更丢脸的事情,而可雅乐意看他丢脸。 拉开一道门缝确认过道无人,贝尔摩得才警惕地走了出去,向着7号车厢的方向走过去,开展她的计划。 可雅想了想,还是不情不愿地跟诸伏景光说:「给赤井秀一和世良真纯通知一下,贝尔摩得去找她了。」 「已经在说了。」 诸伏景光给他看邮件界面,笑他的勉强:「干嘛这么不情愿?」 「那兄妹俩有点烦。」 可雅印象里对妹妹这个词的固有印象就是乌:尔塔娜。 但世良真纯跟乌:尔塔娜可以说是没一处沾边,让他不禁怀疑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这种类型的妹妹。 「你给了贝尔摩得多少炸弹?」 诸伏景光摇摇头,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把货厢里的东西都炸成渣没有任何问题。」可雅平淡地说完,又补充道,「我跟波本说了,他应该有后手。」 「你们这三个人可真是。」 诸伏景光觉得有点好笑。 贝尔摩得和可雅联手防备着波本。不想让波本对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下手,又想在波本手里把雪莉抢先处理。 而波本又和贝尔摩得联手,防备着可雅可能有的背叛嫌疑。 他们监视着可雅这次任务中的动作,判断他有没有因为诸伏景光这个卧底警察产生动摇,或者疏于防备导致信息泄露。 可雅和波本呢,实际上又是围绕着诸伏景光建立的临时同盟。 正想着办法在达成组织任务的同时,成功把雪莉的事情瞒天过海,同时还要防备着贝尔摩得别真的对世良真纯出手太过。 这一手明里暗里的制衡还真是挺有意思。可雅自己想了想,也笑了,牵着诸伏景光的手亲他的手指。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诸伏景光,可雅才会掺和到这次的事情里。也是因为诸伏景光,可雅才会和波本勉强维持既对立又不得不合作的关系。 第93页 诸伏景光听了也不否认,大大方方地点头,笑容里甚至带着点骄傲:「当然是因为我。」 「请给你的剑一点奖励吧,他有点提不起干劲。」 可雅摘下眼镜对着诸伏景光低下头,诸伏景光揉了揉他的头髮,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要好好加油啊。」 「放心吧,不会出差错的。」 可雅、波本和贝尔摩得的诡异关系暂且不提,世良真纯和赤井秀一都收到了诸伏景光传过来的邮件,具是一声冷笑,做足了准备应对。 世良真纯之前向可雅确认过,这个代号为贝尔摩得的人是不是一个可以变成其他人的女人。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以后,世良真纯瞬间锁定了自己的仇人。 几个月前的伦敦,她的妈妈赤井玛丽被消失许久又突然出现的父亲赤井务武约见。 妈妈去sis总部前的沃克斯豪尔桥赴约,却变成了初中生年纪的小女孩带着伤回来。 一个女人假扮成了她父亲的样子试图毒杀她的母亲。而这件事跟17年前导致父亲赤井务武消失不见的那个组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世良真纯知道自己有些鲁莽急躁。但是没办法,在妈妈变成小女孩的如今,她的身边只有自己是那个能够依靠的人了。 大哥赤井秀一十年前为了追查父亲失踪的真相加入了fbi,更是在前不久传回了他的死讯。 二哥羽田秀吉是个除了脑子好用以外完全不能指望的傢伙。 家里只有自己知道母亲变小这件事。所以她必须抓住每一条线索,尽可能快的抢在那个组织发现母亲没有死之前把握先机。 而江户川柯南,真实身份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的这傢伙,是她们目前找到的最大的希望。 她们在温布尔顿网球赛的比赛录像里看见了那个对着摄像头大喊自己是福尔摩斯弟子的孩子,彼此震惊地对视,皆是想起来了十年前那个在海滩上同样自称「福尔摩斯头号弟子」的小男孩。 她们通过mi6的渠道调查了赤井玛丽回想起来的那个名字——工藤新一。 果不其然,他确实乘坐航班来到了伦敦。而且是个高中二年级的少年才对。 调查资料还显示近期工藤新一不知道为什么在日本销声匿迹了,结合那个在电视上出现的跟工藤新一幼年一模一样的小孩子,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工藤新一跟赤井玛丽吃了同一种药物,并且手里有着起码可以短暂变回正常体型的解药。 虽然赤井玛丽对恢復身体并不急切,但是如果能先一步拿到解药变回身体,她们就能在与那群麻烦傢伙的对抗中抢得主动权。 为此世良真纯和赤井玛丽来到了米花町,世良真纯更是转到了工藤新一曾经的班级,试图从毛利兰那里接触江户川柯南,暗示自己的身份并且拿到有关解药的线索。 有关这次列车,她死而復生的大哥赤井秀一确实警告过她不要跟来。 因为根据可雅提供的情报,曾经毒杀母亲的千面魔女贝尔摩得也会出现在这里,际时贝尔摩得必定会以某种手段从她这里试探赤井秀一和赤井玛丽的确实下落。 在不知道赤井秀一存活的时候当然怎么试探都没问题。但现在世良真纯知道了自己的大哥还活着,赤井秀一对她能否骗过贝尔摩得不抱希望。 但是赤井玛丽提出了另一个想法。这个曾经的mi6特工有着果决的意志,即使身体缩水,她过人的能力也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既然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大儿子还活着,并且也打算登上那趟列车,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干脆反过来给贝尔摩得设下陷阱,抓住这个狡猾的女人。 赤井玛丽确实打算观察一下江户川柯南,在确定他的可信度以后再向他袒露需求。 但是她也没打算把所有的砝码都压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即使是个高中生,年级上来说也太过稚嫩。 而贝尔摩得就是另一个获得解药的渠道。那个女人给她餵下毒药的时候明确地提到过,那个红白配色的胶囊是她妹妹宫野艾莲娜的研究成果,而贝尔摩得似乎对此深恶痛绝。 了解情况的除了队友,还有跟着你窥伺你的漏洞的敌人。赤井玛丽认为贝尔摩得必定是对那种药有着深刻的了解,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对于这一计划,赤井秀一在斟酌片刻以后,选择了同意。 他确实也想抓住贝尔摩得。贝尔摩得在组织里身份特殊,大家都叫她是「boss的女人」,认为她有着那位先生的宠爱。 但赤井秀一觉得,更大的可能是贝尔摩得是一个样品,一个药物实验阶段成功的标志。 因为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是沙朗温亚德,一个跟他母亲一般年纪甚至更大一些的女人。 可是她现在使用着的身份克里斯温亚德才是她真正的面孔,年轻的,鲜活的,完全不似一个中老年人应有的样子。 她在组织里应该是待了很久,或许知道许多连朗姆以及琴这种级别的干部都不知道的东西。 在之前的一次行动里他就试图抓捕过贝尔摩得。虽然重伤了她,却被她以人质威胁,被她逃掉了。 如果这次在列车上真的能够抓住贝尔摩得,那么世良真纯上车作为一个助力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安排。 更何况车上还有其他的同伴可以提供帮助。 而且还不止一个。 第94页 作者有话要说: 当我说着鸽了,却没有鸽,也是一种精神上的鸽。 但是明天应该真的不行了,捂脸。 不许选我全都要! 第47章 分头行动吧 贝尔摩得去找世良真纯的消息,被现在顶着沖矢昴身份的赤井秀一转达给了江户川柯南。 收到简讯的江户川柯南正身处一场伪装成自杀的谋杀案现场,他变了脸色,没能控制住语气,下意识严厉地冲着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要求离开。 注意到吉田步美有些害怕的表情,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 但也没办法解释,只好催促着毛利兰:「拜託你了,小兰姐姐,带着大家先离开吧。」 他特意盯着灰原哀看了一眼,低声叮嘱她:「听可雅的话,别落单,也别想自己一个人解决。」 不是他多此一举,而是灰原哀有过这样的前科。她总是觉得是自己的身份连累了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乃至毛利兰。让她们因为自己面对了许多本不会降临到他们身上的危险。 现在车上发生了杀人案件,混乱的局面势必会成为那些黑衣组织成员活动的良机。 根据他的推理,贝尔摩得并没有把工藤新一和雪莉变成小孩子的事情上报组织。 那也就是说,在贝尔摩得去处理世良真纯的现在,会被派来解决雪莉的代号成员要么是可雅,要么是波本。 这根本是个不用猜就能知道答案的谜题。 只要灰原哀老老实实跟着毛利兰和孩子们一起待在车厢里,找不到「宫野志保」踪迹的波本必定会现身在他们面前,想要问出更多关于那天带着铃木特快纪念戒指的女人的线索。而到了那时候,就是江户川柯南揭露他真面目的时刻。 「你才是吧,别总想着一个人解决。」 灰原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要论莽撞行动,这个大侦探才是箇中好手。 听她这么说,知道了灰原哀这是听进了他的劝告,会跟大家一起待着的意思。 江户川柯南才尴尬地笑了笑,晃了晃自己手机的手机,十分有底气地保证道:「这次我可不是一个人。」 「反正我也劝不了你。」灰原哀翻了个白眼,又压低了声音,「想想你的小兰姐姐,别让自己陷到危险里。」 「啊……」 江户川柯南沉声应下。 灰原哀这才牵着毛利兰的手跟着她一起回了6号车厢的d室。 江户川柯南则是留在原地,观察起了这个隐约让他感觉哪里不太对的兇案现场。 世良真纯藉口拿东西回了一趟自己的车厢。之前她一直待在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的车厢里跟她们开茶会,收到诸伏景光发给她的邮件以后,便找了个理由离开。 回去的路上并没有被人跟踪或者窥视的感觉。但是在推开门出来的那一刻,她却突然感觉到好像有谁正在看着她。 来了么! 她故意撑住门左右观察了一下,才小声对着房间里说了什么,关上门打算走人。 「真纯……」 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亲昵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她下意识抓紧了门把手,抬头看了过去。 不远处站着一个带着鸭舌帽,脸上有着烧伤疤痕的「赤井秀一」,正对着她露出笑容,快步朝她走来。 「别过来!」 世良真纯摆出攻击的架势,厉声质问道:「你不是秀哥!别那么叫我!」 「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啊,真纯。」 伪装成赤井秀一的贝尔摩得对世良真纯出乎意料的反应感到惊讶,慢悠悠地用着赤井秀一的声音说话,还故意叫她的名字。 「你这么确信我不是赤井秀一,难不成你是从别的地方见过他了吗?」 贝尔摩得虽然还用着赤井秀一的声音,动作举止却明显的女性化起来,故意用这种反差去刺激世良真纯。 「我才不会告诉你!」 世良真纯没多跟她废话,干脆一脚踢了过来。 贝尔摩得挡住了她的进攻,两个人在车厢走廊狭小的空间里打了起来。 世良真纯毕竟年轻,还被贝尔摩得的行为撩拨到怒火上头,没几下就被贝尔摩得抓住了漏洞,被她用在袖子里藏着的电击棍捅到了肚子上,挣扎了两下,还是不甘心地晕过去,摔到了地上。 贝尔摩得搂住她,架着她走到门口,拉下她的帽子挡住她的眼睛,以一个不会被看到的角度扶着世良真纯站好。 刚才自己从走廊里观察世良真纯的时候,她明显有过一个跟车厢内说话的动作。 是谁在她的车厢里? 铃木特快的车厢隔音效果很好,贝尔摩得并不担心刚才的缠斗被车厢里的那个神秘人物听到。 她笑了笑,伸手敲门,张嘴发出了世良真纯的声音:「我忘记拿东西了。」 片刻后,车厢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里面的人警觉地留着防盗链没有打开,咳嗽了两声问道:「真纯?」 贝尔摩得捏着世良真纯的后颈让她点头,自己则负责配音。 「嗯,是我。」 确认了敲门的人是世良真纯没错,门里面的人打开了防盗链,缓缓拉开了车厢门:「进来吧。」 这可真是一个……大惊喜啊。 贝尔摩得看着门缝里露出来的那张跟灰原哀十分相似,大概初中生年纪的年轻女孩的脸,说着是惊喜,眉毛却皱了起来。 第95页 她迅速地掐着世良真纯的脖子挤进车厢,反手关上了房门。 「还真是好久不见啊,玛丽……妈妈?」 「景光……」 可雅收到了一条波本发过来的邮件,他皱着眉看完,出声叫诸伏景光的名字。 「怎么了?」 诸伏景光抬起头,明白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只是不知道是组织的行动还是其他什么情况。 「波本说车上发生了杀人案件,他跟着毛利小五郎和江户川柯南在找线索破案。」 可雅看上去对波本擅自的支使很不耐烦,皱着眉说道,「他让我去8号车厢附近等着,说是看见了疑似雪莉的人。」 8号车厢后面相连的就是货厢,也就是贝尔摩得原本为雪莉安排的葬身之地。 「好,那我在这等你。」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这种突发情况确实在所有人的计划之外,他表情严肃起来,思考着自己除了等待以外还能帮上什么忙。无论是给可雅,还是给安室透。 「不,我先送你去毛利兰她们的车厢。」 可雅找出了另一条邮件给诸伏景光看,是贝尔摩得发过来的,那个女人又跟他强调了一边保护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的交易,怀疑这次列车上波本会对江户川柯南下手。 「我感觉有点不太对。」 可雅思索了一下。以他这些年对贝尔摩得的了解,即使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这两个孩子对她来说真的十分重要,她也不应该这样一再地向他强调。 简直就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一样。 江户川柯南确实掺和进了组织的行动里没错,可他并不在组织的处理名单上。 只要波本没发疯,就不可能无理由地对贝尔摩得的软肋下手,那样除了让贝尔摩得跟他翻脸并且反咬他以外,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贝尔摩得为什么那么笃定波本会对江户川柯南出手? 除非那个孩子身边还有着可雅不知道的,跟组织有更大渊源的东西。 并且这个东西……或者这个人,是组织要剷除的目标,而波本有可能会在处理掉那个麻烦时候,顺手解决掉碍事的江户川柯南。 结合这次列车上的任务,可雅觉得自己想明白了。是雪莉。 江户川柯南知道雪莉在哪里,甚至可能就是他帮助雪莉藏了起来。 「我怀疑雪莉跟江户川柯南有关系。波本现在就在他身边的话应该不用我管,毛利兰那边就交给你了。」 可雅低声对诸伏景光说道,突然笑了笑:「不用太认真,我们都知道波本是谁,不会有危险的。」 贝尔摩得对波本的猜测和防备都是建立在他是组织代号成员的前提之上。而他们都知道,波本究竟是谁,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我可是好多年没出过任务了,还真是有点紧张呢,可雅前辈。」 诸伏景光也笑了,他重新拉下兜帽,把手抄在兜里,说着忐忑的话,却已经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那你也比我厉害。」 可雅凑过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全然信任的态度。 这是实话。只要诸伏景光想动手,可雅只能是那个被他按在地上单方面殴打的人。倒不是可雅不敢还手,而是他确实打不过诸伏景光。 「走吧……」 可雅拎上了自己的手提箱,另一只手牵着诸伏景光。两个人走到6号车厢的d室,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正好就是毛利兰。她看见门外是可雅和诸伏景光,有些惊喜,立刻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车厢里已经坐了好些人。阿笠博士和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再加上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两个。 「抱歉,打扰你们了。」诸伏景光露出个为难的笑容,轻声说道,「舒朗被他同事叫去帮忙,我们听说车上发生了枪击案,他不太放心留我自己在车厢里。正好想起来孩子们之前说自己是在这个车厢,所以想来跟大家一起待一会。」 「没关系,不打扰的。」 毛利兰直接答应了诸伏景光的请求,她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大家都很欢迎诸伏先生过来呢。」 孩子们发出一阵欢唿,铃木园子也跟着咋唿起来。车厢里是跟黑衣组织的任务或者枪击案之类的糟糕东西完全不同的氛围,只是单纯的快乐。 「那我可就留下来打扰啦。」 诸伏景光笑了笑,走到灰原哀的身边坐下。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一个阿笠博士和三个小孩子,已经没了位置留给诸伏景光。 这边的座位外面是挨着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不太方便诸伏景光一个成年男性靠过去。 灰原哀见诸伏景光过来,主动挪了挪给他腾出更大的地方,诸伏景光笑着跟她道谢,又被小岛元太叫住跟他说话。 可雅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礼貌地向毛利兰道谢,看了一眼诸伏景光,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容,才替他们关上门,拎着箱子去处理麻烦的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饭,是上次123里的2。等我搞出来下一份饭就就发3,好耶。 第48章 黄雀在后吧 用麻醉针迷晕了毛利小五郎好让「沉睡的名侦探」出场,江户川柯南躲在椅子后面用蝴蝶结变声期娓娓道出案件的详情。 枪杀案件的真相败露在三块隐藏在相框里的镜子上。虽然也参与进了破案的过程,但犯罪的动机和罪人的陈述都不是正在执行组织任务的波本应该关心的事。 第96页 他藏在衣兜里的手按下提前设置好的按键,把一个行动开始的信号发送给可雅。 提前安放在车厢各个角落里的发烟弹霎时开始工作,浓白的烟雾在车厢里瀰漫开来。 波本拉开一个车厢门冲进去看了一眼,声色俱厉地急唿:「大家快离开,着火了!」 八号车厢的乘客们都曾经经歷过一场痛彻心扉的火灾,跟可雅对打火机的厌恶相近,他们对火也有着刻入骨髓的惧怕。 一时间车厢里满是惊唿和尖叫,除了江户川柯南和刚被他叫醒的毛利小五郎,没有人还有心力关注案件的情况,全都疲于奔命,试图从过去以及现今的火焰中找出一条生路。 列车长尽职尽责地引导乘客疏散,江户川柯南在这样一片混乱的场面里仗着自己小孩子的体型躲藏了起来,拽住了一个人的衣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两位应该就是怪盗基德和他的助手吧?」 小小的侦探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低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作为看破身份以后的保密条件,去帮我救一个人。」 尽头处的8号车厢很快就疏散完毕,浓重到遮掩视线的烟雾中,传来一重一轻两道脚步声。 波本躲藏在车厢里,拉开一条门缝试图分辨来人的身份。 「躲在货厢里。」 「我知道……」 两个人的小声交谈有些模煳,波本只能听个大概。但对话的内容已经不是重点了,凭藉那个男人的声音,他即使是在浓烟中也能知道他的身份。 赤井秀一! 波本立刻就想冲出去,又碍于那个似乎身份是雪莉的人强忍了下来,直到两个人的脚步声走远,又只剩下一个脚步声回来,才勐地推开门沖了出去,带着冷酷的笑容拦在了路中央。 确实是赤井秀一没错,不是贝尔摩得易容出来的那个脸上有些烧伤疤痕的伪装,而是真真正正的赤井秀一。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啊,赤井秀一。」波本把这个名字咬得又重又慢,仿佛这样就能把这个人啃噬成碎块。 「本以为这辆车只有一个雪莉,没想到你竟然敢在这里出现,正好把你也抓起来。」 波本冷笑着站在通往7号车厢的连接门之前,他们正在高速运行的列车上,赤井秀一不可能从走廊的窗户跳车逃跑,想要离开要么向着身后的货厢,要么向着前面的7号车厢。 而如果他刚才听到的对话没有错,赤井秀一是打算让雪莉先藏身在货厢,等到达名古屋以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送走。 那么他就必不可能在被自己盯上的前提下向货厢逃跑。也就是说,只要他在这里拦下了赤井秀一,这个人今天就是插翅也难逃。 波本为自己提前把可雅叫去货厢守着的安排感到庆幸,这样一来雪莉的任务自有可雅负责,自己可以全神贯注地处理赤井秀一。 「好久不见,波本。」 被人突然拦住去路的赤井秀一看上去并不惊讶。他抬起一点帽檐,直视波本被怒火点亮的紫灰色眼睛,甚至有心情露出一个微笑:「我是不会让你过去的。」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今天你别想从这里离开!」 伴随着这句话一起到来的是波本迅速又勐力的一拳,赤井秀一架住他的手臂,毫不退缩地还了更重的一拳。 可雅没想到自己只是被人叫来当个以备意外的守门员,还真的能碰见自投罗网的麻雀。 有着一头茶色短髮的女人在看见可雅的那一瞬间也是十分惊讶,下意识贴近货厢的边缘,想要拉开跟可雅之间的距离。 「雪莉……」 可雅皱着眉叫出她的代号,没办法理解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江户川柯南没让你藏好吗,为什么要来货厢?」 「可雅……」雪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我不想连累他们。」 「别做蠢事。」可雅想起了被琴酒处决的宫野明美,眉毛皱得更紧,「贝尔摩得想杀了你,波本想把你活着带走。不想死的话就离货厢远一点,那里面是贝尔摩得布置的炸弹。」 可雅说完又反应过来有不对的地方,沉声问道:「波本应该就在8号车厢,你是怎么过来的。」 「有人帮我。」雪莉摇了摇头,往货厢里面移动了一些,「波本应该是诸星大拦下了吧。」 赤井秀一? 他不应该正跟他妹妹在一块吗? 不过说起来确实,赤井秀一伪装成诸星大认识宫野明美以后,正是靠着和雪莉成为了朋友才被引荐进入了组织。 所以赤井秀一这次假死并且顶着沖矢昴的身份上车,除了保护自己的妹妹世良真纯以外,应该也是想要保护被组织盯上的雪莉吧。 可雅沉着脸,觉得事情有点麻烦。 波本那傢伙想假装带走雪莉然后由公安保护起来。但这种安排可雅不能对雪莉明说,倒不是为了保护波本那傢伙的身份,而是为了诸伏景光的嘱託。 所以他只能语焉不详地向雪莉暗示道:「我保证你不会死,出来,我把你交给波本。」 雪莉沉默片刻又是摇头,露出个跟宫野明美类似的倔强笑容:「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要再回到组织了!」 说着她一把甩上了货厢的大门,可雅本想拦她,却被雪莉用不知道是香水还是化妆水的东西喷了一脸。眼镜花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狼狈地捂着鼻子咳嗽。 第97页 「谢谢你愿意救我。」 雪莉的声音隔着厚重的车厢门模煳地传进可雅的耳朵里。 「我看见你说的那些炸弹了,既然贝尔摩得这么安排了,那就让雪莉死在这里吧。」 她想引爆那些炸弹! 可雅用力锤了一下车厢门,才不得不立刻从货厢的连接门离开。他给贝尔摩得的炸药不少,自己留在这里的话也会被波及到。 好在雪莉似乎是等到可雅离开以后才引爆了货厢的炸药。 一声轰然巨响,车厢之间的连结轴断裂,那一节只剩下燃烧着的厢体的车厢失去了动力,在铁轨上被惯力推着滑行了一段距离,孤零零地留在了原地。 没人能在那种规模的爆炸里活下来,除非雪莉能长出翅膀,在爆炸之前就飞到天上。 可雅彻底没了表情。他咬了咬牙,自己明明刚对诸伏景光保证过,不会有任何问题,却眼睁睁让雪莉在自己面前寻了死路。 他也没了心情弄干净自己脸上和衣服上的脏污灰尘,只是摘下眼镜草草用衬衣擦了一下,阴沉着一张脸回到了8号车厢之内。 果然如雪莉所言,波本确实被赤井秀一拦下来了。只不过刚才的爆炸声音太响,两个人都从战斗中抽出了理智,在警惕着对方的同时试图知道货厢那边发生了什么。 「雪莉死了。」 面前这两个人都勉强能算得上队友,可雅也没掩饰自己的表情。结合刚才爆炸的声音,足以让他们两个知道,可雅说的是实话。 「啧!」 波本把自己刚才打架时扯坏的马甲甩到了地上,跟可雅一样瞬间阴沉了脸色。 他看了看可雅,又看了看赤井秀一,心里的怒气不知道该向谁发泄,最后还是一股脑冲着赤井秀一骂了出来:「这就是你拦着我的结果,哈!」 赤井秀一往后退了一步,从窗户里往外看那一节自己选择了离开的货厢,拉低了帽檐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废物到连一个雪莉都控制不了?」 骂完赤井秀一波本转头又骂起了可雅。可雅才没打算惯着他,以牙还牙地骂了回去:「你不是废物,雪莉那么大一个人直接让你放了过去。我不是没告诉你贝尔摩得跟我要了炸弹,这就是你说的你有准备?」 「她自己引爆了炸弹,我还要留下给她陪葬吗?」可雅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上的水,冷冷丢出不算解释的解释。 他没打算跟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在这里耗着,拍了拍风衣上的灰尘,目不斜视地从波本和赤井秀一中间走了过去。 「可雅!赤井秀一还在这!」 没想到可雅说走就走,半点没有留下来帮忙的意思。波本冲着他的背影大声质问,得到了可雅不耐烦地回头一瞥:「我是个连女人都控制不住的废物,留下来干什么。帮你鼓鼓掌,还是把你和赤井秀一跟这节车厢也一起炸了?」 想起来自己的手提箱已经落在货厢里,自己现在连炸弹都没法装。 可雅一声冷笑,给波本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赤井秀一关我屁事,你自己想办法。」 得去找景光认错才行。 可雅垂下眼睛,心里的不爽更甚。都怪波本把他叫过来守着,平白背上保护雪莉失败的责任就算了,还跟景光分开了这么长时间,就为了这么一份无用功。 烦……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临下班之前通知工作的行为都是压榨劳动力! 多线程视角太难写了!写得我晕头转向的,不过好在再有两章列车篇就能结束啦,坚持住! 可雅再就业指南有饭,是苏格兰和可雅的职场恋爱故事。 第49章 揭幕登场吧 赤井秀一伪装成沖矢昴上车,确实是为了保护雪莉没错。而有关自己的妹妹世良真纯,跟可雅想得不同,他其实另有安排。 贝尔摩得掐着世良真纯的脖子以作威胁,冷笑着看向眼前又一例在aptx4869下存活的样本,感慨上帝对人间的不公。 她本想让赤井玛丽死在自己亲妹妹研究出来的药物里,对方却仿佛被妹妹的在天之灵保佑着,没有死,反而激发了药物中返老还童的作用。 「现在我手里有人质,你还变成了这副模样,想要解决你这个遗留的后患只需要一枪。」贝尔摩得勾起唇角,「你太大意了,玛丽。」 「我倒觉得大意的人是你才对,千面魔女贝尔摩得。」 赤井玛丽冷着脸,似乎并不担心被她掐在手里的女儿。 嘭! 车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勐地踹了一脚,贝尔摩得狠狠被门撞了一下,痛唿一声向前趔趄,让赤井玛丽抓住机会踢飞了她手里的电击棍,顺势把她按在了地上。 「怎么会!我明明……」 关上了门。 贝尔摩得下意识回头去看门口,却发现门口站着的是一个表情警惕的世良真纯。 世良真纯在门外,那刚才跟她交手并被电晕的「世良真纯」又是谁? 「沙朗,你对可爱的女孩子下手也太狠了。」 那个被她电晕的「世良真纯」揉着脖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嘴里发出的声音甜蜜又娇嗔。 是工藤有希子!那个跟她师出同门的师妹。 原来如此,还真是完完全全中了圈套。 第98页 贝尔摩得冷笑一声,认清了现状。只是她不明白,到底是谁猜到了他们的计划,并且反过来在列车上设下针对她的陷阱,还凑齐了这么两个难缠的女人过来。 她的银弹男孩或许有这样的智谋。但她不觉得工藤新一有能力安排赤井玛丽这个具有过强警惕心的女人。 世良真纯确认贝尔摩得被赤井玛丽制服,才走进车厢里,把刚才赤井玛丽挂在锁簧上的防盗链解下来,关严并且从里面锁上了门。 刚才赤井玛丽给贝尔摩得开门的动作掩藏的就是这样一个小细节。 她把防盗链卡在了锁簧上,这样贝尔摩得想要关门,门也只会被夹在中间的防盗链卡住,只需有人在外面用点力气,就可以对站在门前的贝尔摩得造成出乎意料的打击。 「你为什么没被电晕。」 贝尔摩得无视了撕下她的面具并对她进行搜身的赤井玛丽,追问正在活动脖子的工藤有希子。 她确认自己那一下确确实实捅到了这个人身上,她不应该毫髮无伤才对。 工藤有希子也没瞒她,解开外套给她看里面一层金属色的打底衫,手指点在唇边笑嘻嘻地说道:「隔壁大发明家的友情支持,刀枪不入,防火防电哦。」 工藤宅的隔壁就是阿笠博士的家,也就是现在灰原哀借住的地方。 阿笠博士确实是个发明了很多无用道具的傢伙。但不可否认,他也确实是个天才。 江户川柯南现在使用着的手錶型麻醉针和蝴蝶结变声器都是他的发明,更包括他在针对组织的行动中屡次立下大功的各种窃听器和定位器。 工藤有希子会来到列车上,出于江户川柯南和赤井秀一的双重委託。 自家儿子要求帮忙当然不能拒绝,而赤井秀一,嘛嘛,又酷又帅的大帅哥的请求,当然也不好意思拒绝吧。更何况只是假扮成他的妹妹骗过沙朗这种事而已。 没错,就是而已。 女子高中生侦探世良真纯不可能骗过贝尔摩得。但对于曾经是国民影后的工藤有希子来说,演戏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轻松。 收到邮件跟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分别的人确实是世良真纯没错。 但在回来的路上,她就和等在洗手间里的工藤有希子换了角色。 自己等在一旁静候贝尔摩得出现,工藤有希子则作为引诱的鱼饵。 她只需要提前跟世良真纯学了几招她常用的截拳道招式,并在赤井玛丽的陪练下保证自己熟悉掌握,不会被贝尔摩得看出她只是个临时抱佛脚的傢伙,剩下的就是见机行事。 计划完美地按照她们的预想进行。看着被赤井玛丽按在地上的贝尔摩得,工藤有希子对自己的好友有几分不忍。 但还是嘆了口气,撕掉了伪装去赶下一场表演,把谈话权留给了明显跟沙朗有私怨的这母女俩。 工藤有希子的下一场表演,就是扮演成变回大人的宫野志保,想办法「死」在波本的手里。以此掩盖灰原哀的真实身份,并且结束组织对雪莉的追查。 可惜这一场表演的演员没有贝尔摩得那么配合。江户川柯南收到灰原哀发过来的邮件,向他传达了可雅跟诸伏景光分开,并且拎着箱子去给「同事」帮忙的消息。 如果是可雅和波本一起解决雪莉的任务,那他们原本准备的针对枪杀的假死就不能用了。江户川柯南咬牙思考,毕竟可雅更擅长也更倾向的手段是爆炸。 就在这时他想起了另一个会出现在这趟列车上的傢伙。而且那个人绝对不在组织的预料之中,是百分之百的奇兵。 铃木特快将在一个月后再次开动,并且展示一块铃木吉次郎珍藏的宝石。作为他和怪盗基德之间的又一次对决。 那么怪盗基德一定会趁列车一月一次的行程,抓住这个机会来到列车上提前踩点。 通过点燃菸斗的细节,江户川柯南成功找出了伪装成住友昼花的怪盗基德,并趁着烟雾瀰漫的混乱时机对他提出了交易。 江户川柯南本想继续让工藤有希子扮演雪莉,让怪盗基德找准时机把人救下来就可以。 但是怪盗先生以自己的经验提出了异议。 「我的滑翔翼没办法支撑两个大人的重量,你的这个办法我觉得不太可行。」 被人认出身份的怪盗撤下伪装,用自己清朗的声音自信满满地揽下了麻烦事:「不如直接让我去扮演吧,我自己一个人脱身也更方便。」 「倾情放送啊,大侦探。这样就是你欠我一次了。」 怪盗先生把食指竖在嘴边,露出个坏笑。 人命和人情比起来,该选哪个根本不用考虑。江户川柯南一口应下了基德狡猾的条件,把一个手机连着耳机一起递给他。 「该说什么会有人告诉你。那边是两个人,所以我这边还会出一个人帮你,可别死了啊。」 基德接过江户川柯南给他的手机和耳机,沖他行了个夸张的躬身礼,手指点在额角,轻声道:「魔术师可不能让观众失望啊,静候我为你带来精彩的逃脱表演吧。」 怪盗基德的逃脱表演在天空一角的白色羽翼中圆满达成,而负责护送假公主的骑士赤井秀一,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脱身计划了。 波本缠得太紧,但好在刚才可雅的离开分散了他一部分注意力。 赤井秀一趁机拎起车厢口车长的椅子砸了过去,没有砸到人,但是卡在了狭窄的走廊里,让波本不得不费力去处理那张沉重的木质座椅。 第99页 他顺着浓烟的来源找到了两个发烟弹,一块儿踢到了波本身边。 浓重的烟雾不仅呛鼻还遮挡了视线,只是稍作耽误,赤井秀一就从8号车厢消失了踪迹。 去哪了! 波本从烟雾里冲出来,环顾一周寻找赤井秀一逃走的痕迹。 货厢已经被炸没了,他不可能向后跑,也就是说他大概率是去了前面的7号车厢。 不!也有可能是反其道而行,故意藏身在8号车厢的某个房间里,等他走了以后再从车顶或者别的路线脱逃。 怎么办,留在这里找人还是去7号车厢查看? 都看一遍! 自己刚才被耽误的时间不算太长,赤井秀一就算想跑也不可能跑得太远。粗略估计也就是这两三个车室。 波本迅速翻看了一遍靠近7号车厢的几个房间,确认没有发现赤井秀一的行踪以后,冷笑一声,用备用的炸弹安放在7号车厢和8号车厢的连接桥,退到7号车厢内,把8号车厢也从列车上拆了下去,滑行一段距离后停留在了铁轨上。 这样一来,即使赤井秀一留在了哪个他没找过的房间,也只能被困在那个车厢里,只等自己派手下开直升机来回收,没有别的逃跑路线了。 接下来就是7号车厢的排查了。 他换了副惶急的表情,急切地敲响了7号车厢的房门:「还有人在里面吗?不知道是火灾还是爆炸,现在大家都需要去6号车厢之前的车厢避难!」 等他把所有的车厢门都敲了一遍确认了没人,e室的房门才迟钝地开启,一个带着耳机的女人探出头来了解情况。 「女士!还请你快跟我去避难!」 波本冲上去想要抓住那个女人的手,女人吓了一跳,但没有避开,迟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火灾或者爆炸!」 波本指向已经没了后两节车厢的连接门,故作焦急地说道。 手里骨骼的触感不像是假的,这确实是个女人,起码不是赤井秀一应有的骨架大小。 「哦,天哪!」 女人惊唿了一声,回头冲着房间里大喊:「沖矢!别听歌了,我们得赶紧去避难!」 「真是谢谢你了,这位先生!」 女人反过来抓住波本的手真切地表示感谢,拽着房间里睡眼惺忪的粉棕发色男人,跟着波本一起从7号车厢离开。 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是太巧合了。 波本低着头思考自己从e室叫出来的这两个人。赤井秀一身边应该没有其他的同伴了才对。 虽然他知道有个名叫朱蒂斯泰琳的fbi女搜查官。但是也没听说过那个女人会易容的情报。 因为带着耳机听歌所以没有听见列车里的疏散播报,听着像个合理的解释。但波本不肯相信事情真的会这么恰巧。 他用眼神的余光盯着那个总觉得有些眼熟的粉棕发色男人打量,想起来了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可雅的店铺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上班摸鱼真的太快乐了! 快结束快结束!可恶!这列车篇我是一章也待不下去了,写得痛并快乐着。 之前123里的3发在可雅再就业指南了,是舒朗和他爸的场合,介意避雷。 三选一堂堂完结!这周应该没有饭了,除非突然出现什么特别香的东西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我正在搞一个有点长的y,唉嘿嘿—— 第50章 落幕再演吧 铃木吉次郎的列车惨遭毒手,接连被炸断了两节车厢,最终也没能按计划到达名古屋,而是在中途紧急停靠。 停车后惊魂未定的乘客们陆续下车,有的因为死里逃生感到后怕,有的为这次特殊经歷感到兴奋。 可雅和诸伏景光并不属于这些人中的一员,他俩一个面无表情,一个跟来时一样,拉着兜帽遮住半张脸,只能看见嘴唇带着点弧度。 可雅回去找诸伏景光以后,干脆就没走,而是留在了少年侦探团的车厢里,站在房间门口看着诸伏景光和孩子们一边吃零食一边玩跳棋。 世良真纯已经给诸伏景光发了邮件,在贝尔摩得已经被抓住的情况下,这趟列车上已经没了需要他以伪装对待的人。 所以他玩得挺开心,可雅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雪莉死了的事。 一方面是场合确实不合适,另一方面,可雅想让诸伏景光多开心一会。 但或许是他脸上的不甘心太过明显。下车以后诸伏景光没再继续跟孩子们一起走。 而是拉着可雅的手把他拽到了一旁的应急通道,摸了一下他脸上没擦干净的脏东西,笑着问他:「发生什么了?」 「对不起……」可雅低下头,没能绷住自己的表情,脸上全是懊恼,「答应你的事我没做到,雪莉她引爆了贝尔摩得放在货厢里的炸药,我没能把她救出来。」 他在乎的从来不是雪莉那一条人命。而是他没能达成对诸伏景光的约定,让诸伏景光失望了。 他不想让诸伏景光失望,更不想诸伏景光知道这条註定会让他不开心的消息。 但是可雅不会对诸伏景光说谎,既然诸伏景光问了,他就只会老老实实给出回答。 「跟我说说具体情况。」 让可雅意外的是,诸伏景光并没有因为雪莉的死讯感到失望或者难过,反而皱着眉,一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询问起详细情况来。 第100页 可雅一五一十地向诸伏景光说明。诸伏景光听完后,露出一个沉思的表情,突然问起一个不相干的事情:「你之前跟我说,江户川柯南的真实身份是工藤新一。」 「对,世良真纯和他都是这么说的。」可雅回忆了一下,他那天一门心意在等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的谈话结束。 虽然在旁边听了一耳朵,但其实完全没往脑子里去,「听世良真纯说,他应该是一个叫工藤新一的高中生侦探,只不过现在变成了小学生。」 「你没问问他是怎么变成小孩子的吗?」诸伏景光皱着眉,对这样违背常理的事情感到警惕。 他之前也只是听可雅给他转述,说江户川柯南的真名叫工藤新一。 诸伏景光当时也只是觉得工藤新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想了想,只想起来一个名叫工藤优作的着名推理小说家,就没继续往下深思。 他当时满脑子都是跟赤井秀一谈话的内容,完全没想到可雅说的「真名」并不仅仅指的是身份,还指的是变换了年龄这种听起来不可思议的东西。 可雅摇了摇头,看起来懊恼更甚:「没问。」 诸伏景光本来还想绷着脸训斥可雅两句,却在看见可雅的表情以后无奈地嘆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可雅的头髮,说起了自己突然问这个问题的原因。 「我觉得那个叫灰原哀的女孩子可能跟江户川柯南是一个情况。」 他之前一直都待在6号车厢的d室,就坐在灰原哀的旁边。 那个小女孩跟江户川柯南一样,表现出了超出年龄的理智和聪慧。 诸伏景光本来没有起疑,毕竟聪明的孩子并不是没有,而且随着科技和教育的发展,以后的小孩子只会越来越聪明。 但是期间却发生了一件令他无法不在意的事情。 灰原哀收到了一条邮件,咳嗽了两声,从座椅上起身准备出去。 「小哀,你怎么了?」 毛利兰一直关注着这个看上去总是有些距离感的女孩子,见状立刻叫住她问道。 「我去一趟卫生间,顺便吃药。」 灰原哀带着口罩,看不太清表情。但是眼睛弯了弯,对着毛利兰晃了晃手里的药盒。 「枪击案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刚才还通报了火灾疏散,这种情况你自己出去太危险了。」 诸伏景光作为在场除了阿笠博士以外唯一的成年人出言提醒,不贊同地摇了摇头。 「我陪她一起去吧。」 毛利兰站了起来,对着灰原哀伸出手,带着关切的笑容问道:「我牵着你过去好不好?」 「好,谢谢小兰姐姐。」 灰原哀点了点头,握住了毛利兰伸过来的手,两个人一起看向诸伏景光。 「这样就没关系了吧,诸伏先生?」 诸伏景光笑着点了点头,还是不太放心地叮嘱道:「有问题给我发消息,我立刻赶过去。」 意识到自己是个男人,毕竟不太方便,又改口道:「我带着铃木小姐一起过去。」 「放心吧……」 毛利兰沖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又低头去看灰原哀:「小哀也有自己的手机吧?」 「嗯……」 灰原哀点了点头,也拿出来手机晃了晃。 倒是铃木园子大大咧咧地举起一条手臂摆出肌肉的造型,坏笑着说道:「兰可是空手道冠军,怕是用不上我支援啦。」 「园子!」 在气质温和的男性面前被迫显现自己的武力值,毛利兰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红着脸牵着灰原哀一起走了出去。 想起来自己刚才在灰原哀的药盒里看见了好几种药,诸伏景光有些担忧地对着阿笠博士问道:「您的孙女身体不太好吗,我看她随身带了好几种药?」 「啊……唉呀,小哀总是感冒呢。」 阿笠博士挠了挠头,想了想确实是这样。 看这位监护人不太靠谱的样子,诸伏景光皱起一点眉毛追问了下去:「那平时吃的感冒药是哪一种呢?会不会是因为药物和症状不相符的原因?」 「就是普通的那种吧……药妆店就能买到的。」 阿笠博士更加尴尬,他根本就不知道灰原哀平时药盒里都装着什么药,更别提具体种类了。 毕竟在家里灰原哀才是那个掌握健康监督大权的人,阿笠博士也只能偷偷摸摸背着她吃点高热量的东西解馋。 「并不是所有的感冒药都适合小孩子使用,您在日常生活中还是要多注意啊。」 诸伏景光加重了一点语气,盯着阿笠博士,直到对方冒出一点冷汗,心虚地点头应下,才嘆了口气。 好在灰原哀和毛利兰没过多久就回到了车厢。灰原哀是个看上去就很可靠的小女孩。 于是诸伏景光又把刚才关于感冒药种类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想把她的药盒要过来看一下。 「请不用担心。不是含有麻黄硷、可待因或者咖啡因成份的药物,我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吃也没问题。」 她拒绝了把药盒交给诸伏景光,只是用平淡又确定的语气向诸伏景光说出了几种感冒药中常见的禁忌类成份,表示自己吃的药没有问题。 「小哀真的知道的好多呢!」吉田步美捧着脸憧憬起来,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变成灰原哀这样冷静又可靠的样子,「就好像大人一样。」 第101页 就好像大人一样。 诸伏景光一下子就被触碰到了某根神经,不自觉地把那句话含在嘴里重复了一遍,侧过头打量起身边的这个小女孩。 她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观察她,低着头摆弄手机,像是在给谁回邮件。 当时的诸伏景光只是隐约被直觉提醒,现在听了可雅说给他的详细经过,他发现灰原哀当时的行为像是被人发邮件叫了出去,吃药只不过是一个藉口。而那个时间段正好跟可雅讲述中他和雪莉交谈的时间对的上。 再结合江户川柯南的身份,他很快就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怀疑,灰原哀就是雪莉。」 诸伏景光缓慢地说出这个有些令人难以接受的推断。可雅皱着眉思考了一下,补充道:「她确实有点眼熟。」 他拿出手机找出了波本发给他的那张有些模煳的照片,放给诸伏景光看。 两个人围着那张照片盯着看了一会,突然抬起头对视,异口同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世良真纯。」 无论是灰原哀还是照片里的雪莉,都隐隐约约跟世良真纯有些相似。或许是某一个角度,或许是某一个表情。 这个完全意料之外的发现让可雅和诸伏景光都有些疑虑。虽然基本上可以确认雪莉就是灰原哀,但是这样一条发现不知道又能证明什么,或者只是一个单纯的巧合。 「回去以后跟柯南确认一下吧。」诸伏景光笑了笑,虽然还不算百分之百肯定,但他确实松了一口气,「如果真像咱俩猜的这样,那这次的行动可真有点荒唐。」 「没事……」 可雅无所谓行动是否荒唐,只要诸伏景光没有因为雪莉的事情生气或者不开心,就算让他再跑两三趟列表也不是不行。 更何况他们的行动也不是全无收穫。 「贝尔摩得被抓住了,赤井秀一叫我过去,他没找你吗?」 可雅给诸伏景光看手机上刚收到的邮件,诸伏景光看了一眼,正好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果然是赤井秀一。 「确实是个大收穫。」 诸伏景光感嘆了一句,抓住一个贝尔摩得,他们就可以靠可雅和波本拖延住组织发现的这件事时间,从那个女人嘴里可能多地问出有关组织的信息。 「不跟波本说一声吗?」 可雅收了手机,稍微有点奇怪。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的谈话一直没有告诉波本。 不仅如此,就连赤井秀一还活着的消息,诸伏景光都没有跟波本说过。 「我答应了赤井秀一替他保密。」诸伏景光笑了笑,「而且告诉zero的话他肯定要闹脾气。」 这倒是…… 之前在列车上的时候波本就一副恨不得狠狠咬一口的模样,确实很难想像这两个人安安分分坐下来谈合作的模样。 可雅撇嘴。一个波本就够麻烦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赤井秀一,那两个人还是最好永远不要合作,省得诸伏景光还得去当他们的调解员。 「走吧,去停车场。」 诸伏景光握住可雅的手打断了他的不爽,这场戏幕中最大的战利品还在等着他们呢。 作者有话要说: 50章了,我竟然已经保持更新一个月了……而且还同时搞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可怕了。语气飘忽。 景光哥也快来感受一下被步美一句话点醒的快乐! 哀酱和世良像也是原着里步美说的,步美真的说了好多很关键的话啊…… 可雅再就业指南有饭,是昨天说过的很长的y,我竟然今天就速速搞完了,我还以为起码要一周呢,感慨。 第51章 交换软肋吧 「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情况吗?」 在停车场找到沖矢昴那辆斯巴鲁360,诸伏景光拉着明显不想说话的可雅,笑了笑,主动向等在车门旁的赤井秀一问道。 赤井秀一没变成沖矢昴的样子,只是带了一个鸭舌帽挡脸,没了伪装时候斯文的笑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车窗上的防窥膜。 「贝尔摩得不是很配合,我觉得叫你们过来说不定能有进展。」 毕竟诸伏景光能代表另一个官方组织,而可雅这个已经叛变的同事,更是可以极大得动摇贝尔摩得的决心。 「你确定?」 诸伏景光收起了笑容,表情很是严肃。他如果出现在贝尔摩得面前,势必会给她另一个选择。 确实,贝尔摩得长期在美国活动,她所掌握的情报更多的也是与美国的组织势力或者政界名流有关。 这些情报肯定是fbi更加需要。但这不代表日本公安就会选择旁观。 诸伏景光完全可以跳过赤井秀一跟贝尔摩得达成污点证人的人身保护协议,问出fbi想要知道的东西以后再从官方渠道跟fbi进行政治交易。 这对贝尔摩得甚至是更好的选择。因为她和fbi有仇,跟日本公安可没有。 「我确定……」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他的变声器没开,声音又低又沉。态度完全不像是在谈交易,倒像是分赃:「我的目的只是让她开口,只要后续情报能分享,贝尔摩得到底归哪个组织都无所谓。」 「人应该不是你抓到的吧,你能做的了主吗?」 诸伏景光冲着车里扬起下巴,虽然贴着防窥膜只能看见一片漆黑,但他直觉有人正在车里看着他们。 第102页 车里确实有人。世良真纯和赤井玛丽一左一右坐在贝尔摩得旁边,世良真纯紧盯着贝尔摩得,即使这个女人已经被赤井玛丽捆了个严严实实,她还是不免感到警惕。 「那个人就是日本公安派进组织的卧底,他和另一个高个子的是恋人,对方也是为了他才叛变了那个组织,跟秀哥合作。」 世良真纯小声给赤井玛丽说明外面两个人的身份。 恋人? 赤井玛丽皱眉,觉得这种关系可算不上牢靠。但是又想到这次能够如此顺利地抓到贝尔摩得,确实离不开对方的情报支持。只好压下怀疑继续透过车窗向外观察。 「哼,可雅,他那种人真的知道爱情是什么吗?」 贝尔摩得被绑着没法看向身后,但也能从世良真纯的描述中听出她说的是谁,瞬间理解了这次自己踩进圈套的原因。 可雅被苏格兰策反,并且联手了假死的赤井秀一,针对她设下了一个请君入瓮的陷阱。 「你们可要小心了,毕竟可雅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贝尔摩得虽然受制于人,但仍旧气定神闲,「他能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当成投名状加入组织,现在又背叛了组织跟你们联手。难保不会有哪一天又在背后捅你们一刀,把你们卖给其他什么人。」 「你胡说什么!」 世良真纯被贝尔摩得的话激怒,她虽然不了解可雅,但是却因为仅仅两次的相处对诸伏景光颇有好感。 出于对诸伏景光的信任,她下意识想要反驳贝尔摩得的话:「他和诸伏先生……」 「真纯!」 赤井玛丽厉声地打断了世良真纯想要说出口的话,世良真纯张了张嘴,这才反应过来贝尔摩得是在套她的话,不免有些懊恼,狠狠瞪了贝尔摩得一眼。 贝尔摩得沖她露出妩媚的笑容,像是在嘲笑她的稚嫩。 「关于那种药,你确实不打算说了是吧?」 赤井玛丽看了一眼手机,面无表情地盯着贝尔摩得再次询问。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贝尔摩得慢悠悠说道,「即使小真纯不明白这个道理,你也应该能理解吧,玛丽。」 「前提别让你的秘密变成墓志铭。」赤井玛丽不为所动,只是用不带什么威胁的语气说了一句,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招唿世良真纯离开,「真纯,我们走。」 「妈妈?」 世良真纯有些不解,她们好不容易抓到了人,还什么都没问出来,这就要放弃了吗? 赤井玛丽沖她摇了摇头,示意别多问,世良真纯这才攥了攥拳头,一脸不甘地跟着一起下了车。 这是要换人了? 世良真纯不知道为什么,贝尔摩得却是再清楚不过。赤井玛丽想要从她身上得到的东西不外乎赤井务武的下落以及aptx4869的解药。 前者换成赤井秀一来问也是一样,而后者……如果可雅真的背叛了,那么雪莉的任务怕不是被他动了些手脚。 只要雪莉还活着,等她研究出aptx4869的解药,要比来问自己更加便利。 贝尔摩得摇了摇头,恐怕赤井秀一还不知道呢,雪莉,也就是宫野志保,和她的姐姐宫野明美,都是他的亲表妹。 不仅害死了自己的女朋友,而这个女朋友还是自己的表妹。 真好奇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那位被boss视为银色子弹的fbi王牌搜查官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啊。 贝尔摩得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甚至有余力想些对他人施以残酷的事情。 毕竟她是唯一一个被活捉的组织高层,即使在可雅的背叛已成定局的如今,自己也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 不出她所料,世良真纯和赤井玛丽跟赤井秀一说了几句话,就换成了赤井秀一、诸伏景光以及可雅三个人上车。 可雅本想坐在贝尔摩得和诸伏景光之间,却被他赶去了后座的另一边。 「不能让犯人有机会靠近车门,这是常识吧。」 诸伏景光好气又好笑。他知道可雅是不想让他跟贝尔摩得挨着,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万一真让贝尔摩得从他们三个眼底下逃走了,说出去能让琴酒活活笑死。 「哦……」 可雅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绕到另一边车门坐了进去,又拽着贝尔摩得往自己这边靠了靠,想让她离诸伏景光远点。 「真是不可思议啊,可雅。」 贝尔摩得用着近乎惊嘆的语气开口说道:「你这种疯狗也能找到愿意养你的主人吗?」 她转头看向骤然沉下脸色的诸伏景光,勾唇笑着,并不担忧害怕,甚至跃跃欲试地挑衅:「还是说你的主人某方面技术特别好?」 「我可没有不打女人的原则,大明星。」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在贝尔摩得把矛头对准他以后,诸伏景光反而笑了起来。 「挑衅对你没有好处,想必你也知道。」诸伏景光心平气和,「但是你还是这么做了,是嫉妒了吗?」 贝尔摩得冷笑了一声,转过头不再说话。 前座的赤井秀一倒是笑了,想不到诸伏景光还有这种口才。 「毕竟她是个腐烂的苹果……」赤井秀一用曾经在码头说过的话刺她:「估计也没人会看上她光鲜外表之下流脓发臭的内在吧。」 贝尔摩得闻言,反而忽然放软了态度:「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 第103页 「你们一个fbi一个日本公安。既然没杀我,反而愿意在我面前露面,说明咱们有的谈。」贝尔摩得语气很随意,「那就好好谈嘛。」 「是,还没正式做过自我介绍。」诸伏景光接过了赤井秀一为他让出的话语权,也冲着贝尔摩得笑了笑,「我是警视厅公安部警察诸伏景光,或者你愿意继续叫我苏格兰也可以。你想我怎么称唿你呢?贝尔摩得,克里斯温亚德,还是沙朗温亚德?」 「贝尔摩得就行。」贝尔摩得抬起一点下巴,有些嘲讽地看了可雅一眼,「无论我是克里斯还是沙朗,终归都带着苦艾酒的气息。」 「那为什么不合作呢?」诸伏景光听出她语气里的自嘲,说出口的话很诚恳,「你想停止那种药的研究,我们也想。甚至还可以跟你共享解药的成果,让你重新找回遗失的时间。」 「你的人身安全也可以由日本公安负责,只要你待在日本境内,我们可以保证fbi不能对你做什么。」 诸伏景光笑了笑,当着赤井秀一的面拿fbi作筏子,「而得到这些只需要你为我们提供一点组织的情报,以及为我们做的一些事情保持缄默。」 「这应该不是个过于为难的要求,毕竟你并不是没做过。」他慢吞吞地说出一个名字,「江户川柯南。」 贝尔摩得变了脸色。 诸伏景光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其实并不知道江户川柯南对于贝尔摩得究竟意味着什么。 只是贝尔摩得再三向可雅强调江户川柯南的安危,诸伏景光猜那不仅是因为她担心波本对小侦探下手。 还有可能是因为小侦探卷进了组织的一些行动中,而贝尔摩得在其中隐瞒过一些信息,或者动过手脚。 「好吧好吧,你们想让我做什么?隐瞒可雅背叛的消息,你的情况,赤井秀一的假死,还有吗?」 诸伏景光盯着她看了一会,遗憾地摇摇头:「这话可不怎么真诚。」 贝尔摩得根本不是同意了交易,反而是对他们发出了威胁。 她现在是唯一能被拿捏在手里的人质。无论是fbi还是日本公安都不可能杀她。 而贝尔摩得,只要给她抓到一丝联繫外界的机会,已经在她面前表露身份的这几个人,都会受到组织无止境的追杀。 虽然眼下还在日本的组织高层只剩下一个朗姆。但琴酒还能赶回来,而组织也不仅仅只有日本这一亩三分地的势力和人手。 谁输谁赢尚不可知。 「让我单独跟她说两句。」 一直在旁听的可雅突然开口。 诸伏景光看了他一眼,又跟赤井秀一对视了一下,点点头。两个人拉开车门下车,把谈话的空间让给了这两位曾经的同事。 「你想跟我说什么?」 贝尔摩得勾出笑容,却是拉满了警惕。可雅不比诸伏景光或者赤井秀一,他跟自己一样,不受法律道德的限制,能用的手段可自由多了。 「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他们两个对我没有防备。」可雅开门见山,没有利诱,直接给出了威胁,「让他们死于意外并不难,毕竟我最擅长制造意外爆炸。」 「你!哈……怪不得你要让那两个人下车。」贝尔摩得脸上浮现出愤怒,又强行压下去出言讥讽,「你敢在你的警察恋人面前说这种话吗?」 「只要你配合,我什么都不会做。」可雅面不改色,威胁当然只有在未被实现的时候才最有力度,「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也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程度。」 「所以软肋换软肋。」 可雅给他的威胁做出总结,隔着镜片跟贝尔摩得对视,神情冷淡阴郁:「我不动你的,你也别想对我的东西下手。」 「好……」 贝尔摩得咬着牙答应了下来,对着可雅强调:「我不动你的,你也别动我的。」 「当然……」 两个身戴枷锁的恶人对视,以自己的方式简单粗暴地达成了约定。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点,但是没咕! 贝姐苦艾酒的翻译其实是错的,实际上应该是苦艾酒酒。但是vermouth英译汉以后又确实有苦艾酒的意思,所以就这么用着吧,望天。 我预计列车篇还有一两章就能彻底结束,写得好累啊,我感觉大家看着应该也挺累吧? 第52章 发表感想吧 「没问题吗?」 下车以后赤井秀一突然问道。 诸伏景光知道他在问什么,笑着摇了摇头:「没问题,他顶多威胁一下,不会真的做什么的。」 诸伏景光说得很笃定。他了解自己的恋人,可雅既然开口要了一个独处的空间,就说明接下来的对话是不太方便「正派人士」在场旁听的内容。 但是没关系,就像可雅每天打三遍以上让自家幼驯染消失的坏主意,也没有一次真的做过一样。无论他对贝尔摩得给出了怎样过分的威胁,他都不会真的去做。 因为诸伏景光不会允许。 但是贝尔摩得不需要知道这一点。让可雅吓唬她一下也没什么坏处,反而能够有效地提高他们的工作效率。 「你是怎么摆脱波本的?」 诸伏景光问起了一个他很好奇的问题。自家幼驯染的能力他了解,虽然说不是不相信赤井秀一,但是想从波本的针对下干净利落地脱身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第104页 「有位厉害的女士帮忙。」 赤井秀一没有展开详说,这就是不方便透露的意思了。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冷不丁问道:「可雅看见的那个雪莉也是这位女士的手笔?」 赤井秀一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但这样的态度已经足够说明一些情况了,起码能证实雪莉真的没有死,而赤井秀一对这件事知情。 「虽然我没什么资格说这种话。」诸伏景光盯着赤井秀一,声音里带着笑,语气却有点冷,「但舒朗可是被你们骗得团团转,有点过分了吧?」 「抱歉抱歉。」赤井秀一给出没什么诚意的道歉,指了一下车内,「所以人不是给你们日本公安了吗,饶了我吧。」 真是大言不惭。诸伏景光脸上的笑容不变,虽然能理解,但还是在心里骂了赤井秀一一句。 贝尔摩得是交给日本公安了没错。但是问出来的情报还不是要跟fbi共享。 可是关于雪莉的事情,要不是机缘巧合之下诸伏景光产生了怀疑,那么这张牌会一直被赤井秀一藏在手里。 可雅只会懊恼自己搞砸了雪莉的任务,诸伏景光也不会知道那个聪慧的小女孩就是有关组织药物研究的重要突破点,永远会在行动上慢他一步。 「所以你和雪莉的关系不止是朋友这么简单吧?」诸伏景光笑意吟吟地用自己和舒朗刚才的发现试探赤井秀一,话说得很直白,「她的长相跟刚才两位女士都很像,别说这只是个巧合。」 世良真纯和宫野志保的照片看起来只是隐约相似。但是来到这里见过那位金髮的「妹妹」以后,诸伏景光和可雅的猜测几乎是得到了证实。 灰原哀和那位自称「领域外妹妹」的女生,是一眼看过去就会发现相似的程度。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瞬,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抬起自己浓绿色的眼睛和诸伏景光对视,带着点探究和打量。 他还真不知道苏格兰……或者现在该叫诸伏景光的人,还有这么尖刻的一面。 是因为可雅吗? 「好吧,我道歉。」赤井秀一能屈能伸,露出抹笑意轻巧地把这个话题煳弄过去,「但你不是也有事情瞒着我吗?所以这件事咱俩五十对五十,谁都别计较。」 「是啊……」诸伏景光也露出真诚又温和的笑容,「互相理解。」 才怪。回去就把这傢伙现在的假身份告诉zero,不信他能一次次在日本的土地上逃过警察厅的追查。 两个场面人向对方平静地点头,似乎是达成了和解,但谁都知道没这么简单。 可雅从车里敲了敲车窗,表示自己已经说完了。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回到车上,简单地敲定了合作协议,三方录音留证,就给贝尔摩得松绑,跟来时一样由可雅开车带走。 贝尔摩得抱胸坐在后座上,表情不太好,但也没有说话。只是透过后视镜盯着诸伏景光和可雅,像是想要观察出什么结论来。 「波本呢?」 她突然问道。波本应该是跟可雅一起去处理雪莉了,可雅现在已经准备回程了,然而从她被带下车到现在,她一直都没有收到过波本的联络。 「不知道……」 可雅确实不知道。跟降谷零保持联繫的一向是诸伏景光,他和那傢伙直接沟通只会发展成对骂,或者干脆删除联繫方式还彼此一个清净。 但是这话不可能告诉贝尔摩得。可雅、诸伏景光以及赤井秀一已经暴露在贝尔摩得面前了。 即使他们达成了协定,波本的身份也绝不可能再向她透露。 甚至可雅仍旧要在贝尔摩得面前表现出和波本针锋相对的态度。好在这并不需要伪装,他俩本来就两看相厌。 「手机不是还给你了吗,自己问。」 可雅有点不耐烦,他本来以为任务结束以后就是他和诸伏景光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结果却被赤井秀一叫过来处理麻烦的女人,现在还要送这个麻烦回酒店。 「你对我可真放心。」 贝尔摩得讥笑,但还是拿出手机给波本发邮件询问情况。 诸伏景光握住可雅换挡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可雅则趁着等红灯的时间凑过去和他接了个吻。 正在等待邮件回復的贝尔摩得见状,大声冷哼以示存在感。 可雅回头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低声说道:「看不下去就滚,我正好也嫌你在这碍事。」 「那可不行,送女士回家可是绅士该有的风度。」贝尔摩得故意给可雅找不痛快,慢悠悠地说道,还冲诸伏景光笑了笑,询问他的看法,「你说是吧,诸伏警官?」 「有机会开警车送你。」 诸伏景光带着温和的笑容把贝尔摩得的挑衅挡了回去,小声去哄情绪不佳的可雅:「回去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饭。」 「芝士烤土豆、玉米浓汤、海鲜烩面。」可雅边开车边报菜名,他的口味非常不日式,想了想又报了一道诸伏景光喜欢的菜,「土豆换成奶汁烤笋吧,我记得冰箱里有我昨天买的竹笋。」 「不用换,都给你做。」 诸伏景光一一应下来,又跟可雅小声谈论着送完贝尔摩得以后的路线,想要顺路去一下生鲜市场,买两块三文鱼回家煎着吃。 充满生活气息的对话让后排光明正大偷听的贝尔摩得撇了撇嘴,想说点话破坏气氛,最后还是咽了回去,眼神有点复杂。 第105页 「你到了,大明星。」 可雅把车停在酒店门口,诸伏景光沖不知道为什么正在走神的贝尔摩得晃了晃手。 「感谢两位。」 贝尔摩得重拾自己作为国际影星该有的气度和姿态,单手支着车窗,笑得风情万种:「作为车费,送你们一个情报吧。」 「洗耳恭听。」 诸伏景光不知道贝尔摩得为什么突然主动配合起来。但情报不可能嫌多,他还是温和着语气和贝尔摩得对视,等着听她的话。 「朗姆好像打算把库拉索叫回日本。」 贝尔摩得暧昧地冲着诸伏景光眨眼,得到了可雅冷淡地警告,才捂着嘴轻笑,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进了酒店。 「库拉索是谁?」 诸伏景光作为苏格兰在组织卧底的时间只有一年。对于非日本常驻的代号成员了解不多。 库拉索这个代号他确实没听说过。但既然贝尔摩得特意提起,肯定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朗姆的心腹。」可雅跟诸伏景光解释,「波本在朗姆那里得到重用也跟她有关系。她前几年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本来是交给贝尔摩得处死的。但是又被朗姆要回去自己解决了。」 可雅皱着眉回忆了一下,才不太确定地说道:「朗姆可能是用某种手段对她进行了精神操纵,我跟她接触不多,但她的记忆应该是有问题。」 「这样啊……」 诸伏景光垂下眼睛思考了一下,才轻轻笑了笑,跳过了这个不是很愉快的话题。 「怎么了?」 看出来诸伏景光好像心情不错,可雅也跟着笑了一下,低声问他。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辛苦你啦。」 诸伏景光倚在车座上伸了个懒腰,想到他以后就不用在贝尔摩得面前演戏了,有点轻松又有点失望。 他还挺喜欢看贝尔摩得猜测什么东西的时候露出的表情呢,感慨中夹着点怜惜,说实话,挺有意思的。 「不算辛苦。」 可雅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追问道:「说辛苦的话会有奖励吗?」 「你学坏了,舒朗。」 诸伏景光诧异地看了可雅一眼,难得这个人也会有这么不老实的时候。 这反而让诸伏景光提起了兴趣,在车座上侧过身,笑眯眯地看着可雅,拖长了声音问他:「是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 可雅把车停在了路边,郑重其事地转身盯着诸伏景光。就在诸伏景光以为他要提一些为难人的要求的时候,可雅突然笑了,是有点难为情有点羞涩的笑。 诸伏景光更加意外,下意识也端正了态度,等着听可雅说他想要的东西。 「其实我想不到该要什么奖励。」可雅犹豫着开口,又飞快地解释道,「我想要的你都给我了,甚至给得更多。」 他注视着露出惊讶表情的诸伏景光,像小孩子一样凑过去亲他的脸颊,有些难为情地说道:「非要说的话请多对我笑一笑吧,如果我能做到让你开心,就是最好的奖励了。」 他本来一直忐忑着没能达成对诸伏景光的约定。但诸伏景光非但没有生气,还反过来哄他。 这让可雅觉得一切不顺心都无所谓了,他已经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恋人,其他东西当成代价交出去他也能接受。 诸伏景光听完可雅的话,侧着头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伸出手抓着可雅的领子把人拽到了自己面前,气势汹汹地低头。 给了可雅一个无比温柔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欲咕又止…… 下班前三分钟给我推了两拨数据硬生生让我搞到七点,瘫了。 绯色篇和朗姆篇没啦!我要激情突入m20,然后以一个尽可能合理的方式解决掉组织! 赶紧解决赶紧回家谈恋爱! 第53章 速速应对吧 贝尔摩得这个女人的想法总是难以猜测,她突然以一种出乎诸伏景光预料的积极态度,主动地配合起他们意图覆灭组织的行动。 虽然表现出来的样子有点讨人嫌。 她又一次没有提前通知就推开了可雅店铺的大门。诸伏景光正倚在小沙发里打游戏,是之前跟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一起玩的马里奥赛车,只不过现在变成了单机版。 可雅正盘着腿坐在地板上,给诸伏景光剪脚指甲。他昨天又被诸伏景光在肩膀挠了两道血印子,疼倒是不疼,可雅皮糙肉厚。 反倒是诸伏景光不知道是因为缺钙还是用力过勐,指甲啪嗒就噼了。 今天一下午没有预约单,可雅无事可做,干脆把人抓来按住剪指甲。手指剪完发现脚指甲也有点长了,于是就顺便一起剪了。 贝尔摩得进来以后,可雅和诸伏景光都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就继续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 「另一只脚。」 可雅用锉刀把指甲的边缘打磨圆润,低头吹干净散出去的粉末,在他脚背上亲了一下,拍了拍他的小腿让他换脚。 诸伏景光正忙着往外甩龟壳,胡乱应了两声,把另一只脚踩到可雅的膝盖上。 贝尔摩得发现自己在场不仅不受欢迎还很多余,深刻感觉今天就不该进这个门。 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她抓着手包做了个深唿吸,才露出个虚假的笑容,说出今天的来意:「波本让我帮他查赤井秀一。」 第106页 好歹也算是队友了,虽然她和赤井秀一是想杀他妈想打他妹以及被他打断两根肋骨的交情。 但是成年人得学会放下私人恩怨来处理工作,贝尔摩得觉得这事还是有必要跟可雅他们说一声。 「想查就查。」 可雅头也没抬,在他看来赤井秀一的死活根本没有诸伏景光的脚趾甲该留多长重要。 好在诸伏景光是个有良心的。他迅速结束了这一把游戏,从沙发里坐起来一点,好让自己看上去更严肃:「波本打算怎么做?」 之前列车上的合作欺骗虽然勉强达成了和解,但诸伏景光还是把赤井秀一现在的假身份告诉了降谷零。 倒不是为了泄私愤,只是衡量再三,诸伏景光觉得降谷零有必要知道。 毕竟他自己现在只是挂着官方的名头,警视厅内鬼一日未除,他就一日不能由暗转明。 而降谷零不一样,他所属的警察厅跟诸伏景光并非一个机关,而是更特殊一些的部门。 在官方大规模合作即将到来的局面下,只有让降谷零知道了赤井秀一的身份,后续的合作和计划才能更好的展开。 但是出于报復,诸伏景光还是没告诉赤井秀一波本的真实身份。 虽然他猜赤井秀一应该是已经有了把握。 所以他对贝尔摩得的话没什么紧张感,只是为了掩盖波本的身份,他还是做出了一副警惕的模样。 「他打算从fbi那边下手,试探一下他们知不知道赤井秀一现在的下落。」 贝尔摩得自觉坐到了柜檯旁边的转椅上,不太想跟那两个人靠得太近。 可雅完全没理会她的想法,手里的指甲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剪下来的指甲碎片落了一裤子也不在乎。 就好像那个会因为她身上香水味而绕开三步远的洁癖可雅只是她的幻想。 看他这个样子,贝尔摩得托着下巴打量着诸伏景光,想知道到底是怎样一份魅力能让可雅完成从疯狗到家犬的蜕变。 「fbi那边应该不知道赤井秀一还活着,你去帮波本试探也没什么。」 诸伏景光任由贝尔摩得打量,没在笑,但表情很柔和。他抬起自己修剪完的那只脚看了一眼,有点疑惑地问道:「留得有点长吧?」 「剪太短了走路会疼。」 可雅推了一下眼镜低声解释,拿过锉刀给剪完的指甲做打磨。 看上去倒是跟他平日里修表的样子有点像,全神贯注的,又很细緻。 贝尔摩得在令人窒息的氛围里待了两句话,没忍住露出个嫌恶的表情,拎着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就这点事她来一趟干什么?」可雅盯着贝尔摩得用力甩上的大门皱眉,有点担心门上的瓷风铃会不会磕碰坏了,「她是年纪大了不会用手机吗。」 诸伏景光出于礼貌控制了一下,但是没收住,哈哈大笑起来。向后躺到沙发靠背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可雅手上的工作因为他的不配合只能暂停,一脸不解。既不明白贝尔摩得干什么要费力跑这一趟,也不明白诸伏景光为什么突然笑得这么开心。 但总归笑了就是好事,也没必要刨根问底。 诸伏景光笑完了,躺在小沙发上去摸自己的手机,给自家幼驯染髮了个邮件问问他的情况。 降谷零的回覆很快就来。 【给她找点事干,让fbi那边咬她紧一点,省得她乱动心思——zero。】 行吧,就说zero怎么会突然要求贝尔摩得帮他查赤井秀一的身份。 在诸伏景光向降谷零通知赤井秀一假身份的当晚,降谷零就乔装打扮跑去了沖矢昴借住的工藤宅打探情况。 具体发生了什么降谷零没说。但是从他一脸复杂表情地半夜爬进店铺二楼来找诸伏景光的行为上看,估计是一些不在他预料之内的事情。 但肯定不是坏事。因为降谷零虽然还对赤井秀一咬牙切齿,却默许了诸伏景光继续跟他合作的打算。 唯一真正因为这件事不开心的只有可雅。他一晚上没睡,顶着诸伏景光「你是不是疯了」的眼神,去阁楼找来一堆钢管,把除了卧室以外的窗户全都焊上了防盗围栏。 至于为什么卧室窗户放过了……可雅沉着脸搂着诸伏景光补觉,他就不信波本那傢伙好意思从卧室的窗户翻进来! 虽然这次两句话把贝尔摩得打发走了,但那个女人好像打定主意要从诸伏景光身上看出什么东西,没过两天就给可雅发邮件,叫他带着诸伏景光出来吃饭。 可雅完全不想理她。还是诸伏景光想知道贝尔摩得到底打算折腾什么事,拽着可雅的手让他答应贝尔摩得。 到了约定的酒店,发现不止贝尔摩得,就连波本也在。可雅沉着脸就想拉着诸伏景光走人,却被波本开口叫住,只能不情不愿地坐了过去。 「干什么?」 波本和贝尔摩得都在,诸伏景光就得继续演戏。虽然是公共场合,但诸伏景光还是拉着可雅的手,侧过身贴着他的手臂,一副生怕他松手的模样。 波本盯着他俩冷哼了一声,甩开餐巾露出一个假笑:「团建聚餐。」 实际上是贝尔摩得竟然真的从fbi那边查到了一点端倪。 她伪装成朱蒂斯泰琳去套另一个fbi搜查官卡迈尔的话,问出了一个很值得推敲的线索——在赤井秀一假死的前一天,有一个组织的外围成员开枪自杀了。 第107页 虽然赤井秀一的假死已经被他发现,但是关于他当初到底是怎么在琴酒的眼皮子下面实现的假死,还有着诸多谜团等着他探查。 贝尔摩得用这样一个情报要求他陪自己吃饭,波本觉得可以接受。 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可雅和诸伏景光在场。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在场四个人除了贝尔摩得以外所有人的想法。 「两位客人这边请。」 门口侍应生接待了两位客人,向他们所在的位置走了两步。 诸伏景光抬起眼睛看过去,瞬间明白了贝尔摩得是想干什么,强行绷住表情,握着可雅手臂的手骤然用力。 那两位客人是他的哥哥诸伏高明和他警校时期的同期兼好友松田阵平。 可雅被诸伏景光掐的皱眉,顺着他刚才的视线看过去,明白了情况。主动把人拉进怀里抱住,轻轻拍打着安抚。 诸伏景光把脸埋在可雅胸前,试图以自欺欺人的方式躲过去,假装坐在这里的人不是诸伏景光。 诸伏高明和松田阵平会出现在这里,是被人算计也是机缘巧合。 贝尔摩得已经知道了苏格兰的真名,想要查到跟他姓氏相同容貌也相近的诸伏高明,并不是多么麻烦的事。 她用了点手段把诸伏高明邀请来东京参加了一个书友会,并以参会礼品的名义给了他这家酒店的餐券。 而松田阵平则是他路过东京警视厅总部的时候意外遇见的。 松田阵平认出了这是诸伏景光的哥哥,关于诸伏景光的现状,他们都有些问题想要谈论,于是就干脆一起过来吃饭了。 贝尔摩得确实是想试探一下诸伏景光。这个卧底警察总是一副温和的笑容。虽然并非没有凌厉的表情,但那些对于贝尔摩得来说还不够。 她想找出这个合作者身上的弱点抓在手里,这样她才能有底气在未来的交易里对他加以制衡。 长桌只有两排座椅,贝尔摩得和波本的位置背对着诸伏高明和松田阵平那一桌。 毕竟只是试探,贝尔摩得没打算真的让诸伏景光在波本面前暴露身份。 她端起酒杯晃了晃,面带微笑地抿了一口,在可雅阴沉的注视里见好就收。 「波本,看样子你和可雅没办法好好坐在一桌上吃饭呢。」 她主动提起,波本也就顺着提出了离开:「啊,知道就好。跟他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简直要让人吐出来了。」 贝尔摩得笑意吟吟地挽上波本的胳膊,在他不解的视线里拽着他离开,回头给可雅怀里的诸伏景光留了个笑容:「我们就失陪了,希望两位用餐愉快。」 等到贝尔摩得和波本彻底离开酒店,早已发现这边情况的诸伏高明和松田阵平才起身走了过来,在空出来的位置上坐下。 可雅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轻轻拍了拍猪诸伏景光,示意他可以不用躲着了。 诸伏景光反而更加用力地往他衣服里藏了一下,完全不想出来直面尴尬到恨不得立刻钻地缝的场面。 诸伏高明倒也没催促,只是皱着眉和面无表情的可雅对视。 而松田阵平则直白的多,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出言问道:「赶紧出来跟我们说说啊,诸伏……啧,景光。」 他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个金髮深肤色的人。虽然只有背影和侧脸,但那绝对就是自己警校时候的同期,刚开学就在半夜斗殴的好友——降谷零。 避无可避,诸伏景光只好从可雅怀里探出头来,露出个尴尬的笑容:「有些事确实不太方便说啊,阵平。」 他又跟诸伏高明那双同自己相似的蓝眼睛对上视线,有点心虚地往可雅身边挪了挪,才小声叫人:「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都是说更但咕,我是说咕但更,捂脸。 愉快的周末就这么结束了,好不甘心啊,可恶! 换了一个封面,才发现竟然还带着水印呢,挠头。但是改的话还得开电脑,等下周再说吧,望天。 第54章 解释说明吧 可雅突然抬手制止了诸伏景光,对着诸伏高明点了点桌子。 其他三人皆是一愣,继而迅速反应过来。诸伏高明弯腰,伸手在桌面下摸索,沉着脸找到了一个粘在桌子下面的窃听器。 可雅拦住松田阵平想要拆了那东西的手,把那个窃听器要了过来。 「贝尔摩得,别太过分。」 说完这么一句话,可雅对着窃听器用叉子在盘子上刮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噪音,才用力捏碎了那个窃听器。 已经跟波本换了个酒店吃饭的贝尔摩得捂住耳朵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笑着抱怨:「真讨人厌,我也没听到什么嘛。」 「嗯?」 坐在她对面的波本端着酒杯看过来,贝尔摩得勾住两绺头髮别到耳后,顺便把耳机摘下来扔进了包里。 「只是小小地抱怨一下,恋爱中的男人可真是难缠。」 「你的任务目标?」 波本只当没听出来她说的是可雅,贝尔摩得也很配合,捏住酒杯跟他碰杯,浅浅抿了一口:「我才不会拿那种男人当目标。」 他俩的对话并不会传进可雅的耳朵里。只不过窃听器的出现让诸伏高明反应过来,自己今天来到这个酒店其实是被人设计安排。 第108页 诸伏景光的处境要比他们想像的更加艰难,他似乎是活在防备和试探里,稍有不慎就会暴露出致命的弱点。 诸伏高明和松田阵平的脸色都难看起来,想要问出口的话转了转,又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 「正好遇见哥哥和阵平了,不如一起去家里吃个饭吧。」 诸伏景光已经从之前尴尬的状态里缓了过来,没太把贝尔摩得的窃听器当回事,语气很放松:「这里也不方便说话,有什么想问的回家说也一样。」 回家…… 诸伏高明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诸伏景光用这个说法了。他被东京的亲戚领养的时候,已经是记事的年纪。 虽然身份上是养父母,关系也很和睦,但诸伏景光也只是会说:我回东京了,我回去了。 他们两个应该是在同居,诸伏高明顺着诸伏景光的手臂看过去,被桌子挡住的手应该是牵着的。 跟这个男人一起生活的地方对他来说已经是「家」了吗? 「重过闾门啊……」 万事已非…… 诸伏高明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倒是松田阵平抓了抓头髮,想问点什么,又憋了回去,只能不耐烦地咋舌,拎起外套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 松田阵平想问的太多了。诸伏景光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会在外面表现出那样一副模样,降谷零又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装窃听器,舒朗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他和诸伏景光又是什么关系…… 诸伏景光返回日本以后,确实有跟松田阵平见过面,但也只是匆匆聊了两句就分开。 松田阵平只知道自己的同期应该是去干黑活了,身边还多了一个隐约能感觉出很危险的人。 他什么都不知道,这让他格外烦躁。 贝尔摩得精心准备的大餐就这么被搁置。可雅开车带着大家回了店铺,一路上气氛十分沉默。 诸伏景光梳理了一下自己身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分出能说的和不能说的,最后发现基本上都不能说。 毕竟他这几年一直跟可雅待在一起,想要解释可雅的身份,就会牵扯到组织的情况,势必会暴露自己和降谷零正在进行的任务。 诸伏景光嘆了口气,虽然在接受卧底任务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今后的所作所为几乎没有机会显于人前。 即使他能成功破坏组织,他这几年的档案也只会加密封存。除了降谷零和可雅,没有人会知道他到底是谁,又具体做过什么。 但是真的面对自己亲友的担忧和探寻,他还是感到一阵愧疚。 因为自己必须靠谎言欺骗关心着自己的人。 「没事……」 可雅突然出声,诸伏高明和松田阵平都被他吸引了注意,他的话是说给诸伏景光听的,也是说给那两个人听的:「你们都是警察,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都有数。实在想知道就问我,我没这个顾虑。」 可雅揽下了替诸伏景光向亲友难以开口的隐瞒,语气十分平淡:「景光允许的我都会告诉你们。」 这句话之后他们就到了店铺门口。可雅把车停好,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两个人的表情,似乎是在徵求他们的意见。 「先进去吧。」 诸伏景光露出个有点为难的笑容,讨好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和同期好友。 一时之间仿佛他们两个成了什么恶人,下一秒就要对诸伏景光严刑逼供一样。 「算了,反正你一直都是这样。」松田阵平想起硬是逼问才从诸伏景光嘴里抠出来的过去,他这个好友一向习惯什么事都自己承担,不会主动跟别人求助,也不愿意把其他人牵扯进自己的事情里。 更别说现在还涉及到了秘密任务,于公于私诸伏景光都不可能对他透露太多。 今天的谈话估计也得不到能令松田阵平满意的结果,他干脆想开了,拎着外套跳下车,反倒催促起可雅和诸伏景光:「下来开门啊,我可没有你们家的钥匙。」 诸伏高明无奈地笑了笑,也跟着下了车。 这样的态度让诸伏景光松了口气。他和哥哥好歹之前促膝长谈过一次,能说的东西基本上都说过,有关可雅的部分也挑拣着没那么过分的内容透露了。 他知道松田阵平想问什么,无外乎是关于zero和他现在的状况。 可这些正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开口的东西,他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好友,一个可以堂堂正正在阳光下接受荣誉的优秀警察,沾染上一丝一毫组织的黑暗。 可雅给他拉开了车门,诸伏景光把自己的手放到可雅的手里,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像个女人。 但是无所谓。诸伏景光反过来握紧了可雅的手,和他一起去开门。 他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可雅也知道诸伏景光是谁,这就足够了。 松田阵平和诸伏高明都是第一次来可雅的店铺,可雅把灯全都打开,带着他们上楼。 一楼店铺角落里的玩具箱和造型可爱的懒人沙发有点惹眼,跟整个店铺復古偏暗色的装修风格完全不沾边。 诸伏景光注意到他们两个的视线,笑着解释道:「店里偶尔会有小孩子来玩,舒朗会带着孩子们一起玩游戏。」 他?松田阵平满脸写着不相信,视线从可雅身上一寸寸扫过。 无论是第一次见面时候面无表情虐打犯人还不为所动的样子,还是后来几次见面时冷淡又不耐烦的模样,都让松田阵平没办法把可雅和带着小孩子玩游戏这件事联繫到一起。 第109页 诸伏景光也没接着解释,反正之后自己的亲友和舒朗相处的机会只多不少,慢慢的,不用他说别人也能知道自己的恋人是个怎样的人。 好吧,可能确实说不上有多好。 诸伏景光没忍住笑了,引得三个人都转头过来看他,被他眨了眨眼睛矇混过关。 「没有多余的拖鞋,哥哥不介意的话先穿我的吧。」 诸伏景光把自己那双蓝色的拖鞋摆到诸伏高明面前,有些抱歉地笑了笑。 其实也有,但都是给孩子们准备的尺寸,诸伏高明和松田阵平两个成年男性肯定没法穿。 诸伏高明有这个待遇,松田阵平可没有。他直接就踩到二楼的地板上,十分不见外地走到沙发跟前坐下,翘着二郎腿跟可雅对视。 可雅推了下眼镜,心情估计是不太愉快。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决定等人都走了就大扫除。 「想问什么?」 可雅拿出杯子给几个人倒上水,算是尽了表面上的礼仪,想着赶紧说完赶紧把人送走。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松田阵平率先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他本以为舒朗应该跟诸伏景光是同事—— 公安的那种同事,他之前从没有同时见过这两个人一起在场,诸伏景光和可雅也不会刻意提起,自然不知道他们竟然住在一起,还是会牵着手上楼的关系。 「身份上我是景光的协理人,关系上是恋人。」 可雅说的坦诚又直白。 「你跟自己的协理人谈……啧,发展感情关系?」 谈恋爱这个说法有些太黏煳,松田阵平临时改了口,不可置信地看向诸伏景光。 「是我要求的,景光只是想用这层身份给我做担保。」 可雅把松田阵平问到诸伏景光头上的问题接了过来,语气沉稳平辙,听着完全不像有任何欺瞒。 松田阵平皱眉盯着可雅,可雅也面无表情地同他对视。 「需要担保……也就是说你的身份有问题。」 「对……」 可雅干脆地承认,这基本上就是把自己不是好人的答案给出在明面上了。 诸伏景光有些担忧地看着可雅和松田阵平。但松田阵平只是冷哼了一声,没对可雅的具体身份进行追问,也没发表什么评价。 倒是诸伏高明突然开口问道:「景光,你准备一直躲在他人身后吗?」 「哥哥,我……」 诸伏高明的语气不太严厉,也没有太多训诫。但就是让诸伏景光一瞬间感到惊慌。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意识去看可雅,却发现自己真的像哥哥说的那样,不自觉习惯了躲在可雅身后。 「无所谓吧。」 可雅抓住诸伏景光想要抽走的手不放,不闪不避地看着诸伏高明:「他需要我的话我就站在这里,这又怎样呢?」 诸伏高明没理可雅,继续向诸伏景光问道:「内外不相应,言行不相称。这就是你的做法吗?」 「我……」 诸伏景光被诸伏高明堪称尖锐的质问哽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我不认为他有哪里违背自己的本心。」可雅皱着眉开口,碍于这是诸伏景光的哥哥,耐着性子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别太强硬,「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我们两个的事。别对他指手画脚。」 「哦,是吗?」诸伏高明冷笑,「他说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你呢,景光?」 「我知道……」 诸伏景光握着可雅的手站了出来,脸上没了笑容,但是很镇定,「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从来没忘记过自己的理想。」 兄弟两人相似的蓝眼睛对上视线,诸伏景光没退避,执着地向自己的哥哥表达出态度。 「好。我疑虑已消,先告辞了。」 诸伏高明果断地提出了告别。 「需要我送你吗?」可雅冷冷问道。 「不,我不需要你。」 诸伏高明反而笑了,笑容不太和善,但也没有讥讽。他礼数周全地向在一旁没敢出声的松田阵平告别,没再多说一句话,就这么离开了。 「你哥真吓人……」 松田阵平吐出一口气,仍旧心有余悸。他从不怕直白的恶意或者激烈的冲突。 但是诸伏高明这种绵里藏针的质问,即使是旁听,也让他跟着一块绷紧了神经,替诸伏景光紧张得不行。 「也还好吧……」 诸伏景光虽然这么说着,但也明显放松了许多。他倚在可雅身上,看着松田阵平,突然起了点坏心思。 「舒朗……」 他用着演戏时候又软又低的声音叫可雅的名字,可雅低头看他,想知道他叫自己有什么事。 「啧,你这什么语气!」 松田阵平直觉一阵噁心,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总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诸伏景光瞥了他一眼,又笑着看向可雅,伸出食指和中指併到一起,跟大拇指靠着,向下点了两下。 松田阵平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雅却是再熟悉不过。他轻笑了一声,明白了诸伏景光想要干什么,配合着站起来,在松田阵平疑惑的视线里跪在了诸伏景光脚边,低头靠在他的膝盖上:「主人。」 松田阵平脸色变了三变,明明有一肚子问题还想问,却是一秒也不想再留下去了。 第110页 他咬着牙怒视诸伏景光,知道他就是故意的。诸伏景光则露出纯良的笑容,拿刚才可雅的话问松田阵平「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 完全想不到自己的同期短短几年里,竟然变成了这种……这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傢伙,松田阵平怒气沖沖地拽过外套下了楼,把楼梯踩得嘎吱作响。 「我自己走!」 他这句话说得很大声,诸伏景光听出了话里的埋怨,笑得更开心了。 诸伏景光的笑声和松田阵平摔门的声音叠在一起,可雅听着,也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坚强地没有咕。 最近疫情又严重了,我们这边数据量激增,估计起码这一周都得忙。 我就不每天叭叭了,直接说一下:这一周更新都得晚,太晚了就别等了,要咕我会再说。 关于景光的手势,懂得都懂,对sub用,包括跪,口,做,脱等等,望天。 第55章 下定决心吧 「你也学坏了。」 可雅笑完被吓跑的松田阵平,干脆跪在地上不起来了,胳膊搭在诸伏景光的膝盖上,把下巴靠过去仰着头跟他说话。 「这个理由多合适啊。」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倒是没反驳可雅学坏了的评价。 他并不是单纯出于恶趣味想要整蛊自己的同期好友才突然这么做。 只是留他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被追问zero的情况,即使有些东西能回答,说出来以后也一定会平白让松田阵平担心。 所以干脆找个别的藉口把人赶走。好在松田阵平十分配合,虽然知道诸伏景光是故意的,但还是没选择非要留下来。 毕竟如果他留下来了,诸伏景光也不可能真的演现场版给自己的好友看。 「你是因为我。」可雅小声说道,「因为我变成现在的样子,会觉得后悔吗?」 这个问题听着有点严肃,可是可雅的语气并没有很认真,像是随口一问,也不像一定要得到诸伏景光的回答。 诸伏景光倚在沙发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可雅有些扎手的短髮,认真想了想:「那你呢,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你后悔吗?」 「后悔……」可雅给出了不知道该不该说在诸伏景光意料之中的回答,「我觉得是我把你弄脏了。」 说出各方面都很糟糕的这句话,可雅笑了笑,又徐徐补充:「但我很喜欢。」 「那我也承认吧,有点后悔。」诸伏景光也笑着回答,沉默了一会,看起来是在回忆着什么东西,才继续说道,「但是这样也还能接受,不是吗?」 可雅把诸伏景光摸他头髮的那只手拉住,送到唇边给出亲吻,神色很平静:「你后悔也没用。」 他盯着诸伏景光眯起一点眼睛,心里翻滚着各种黑暗又骯脏的想法。 今天突然跟诸伏景光的亲友见面谈话。虽然可雅始终没有表现出来,但其实已经被他们两个——尤其是诸伏高明,在心底的不安上炸了一个连串。 「我什么都会为你做,景光。」可雅尽可能维持着平淡的口吻,把自己最后,也是唯一的底线说给诸伏景光听,「但是你得跟我一起死。」 他本来以为诸伏景光会生气,或者指责他颓败自毁还强拽着别人的念头。 但是诸伏景光只是愣了一下,侧过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像是在思考,而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好啊,我答应你。」 被应允了。诸伏景光从没有骗过自己,可雅知道他答应了就会做到。 可是他并没有感到开心或者满足,反而茫然地盯着诸伏景光的笑容,下意识想收回自己刚才的话。 「我……」 「但我也有要求。」 诸伏景光打断了可雅想要说出口的追补,神态一派轻松:「你得跟我一起活下去。」 「一个条件换一个条件,很公平吧?」诸伏景光伸手托起可雅的脸,弯下腰和他额头相抵,语气很温柔,甚至带着点诱哄,「你说过什么都会为我做吧,那就为我活下去。」 「好……」 虽然已经一起生活了四年,但可雅还是一次次为诸伏景光的温柔感到迷醉。 他总是想着最坏的结果,想着总有一天会死,最大的希望就是诸伏景光能陪着他一起死。 可是等他真的说出这个想法,他又不愿意诸伏景光真的跟他一起死去。 他想让他活着,甚至时光能够倒流的话,他恨不得诸伏景光从来没有遇见过自己。 他想自己的光能够永远闪烁着希望,不要因为他溃散在黑暗里。 但诸伏景光总是愿意伸出手拉住他。他拽着可雅,不肯放任他这团泥沼地里的残枝腐烂成虫豸的温床,一点一点把他拉出来,为他擦干净身上的脏污,即使弄脏了自己的手也不在乎。 可雅伸手捧着诸伏景光的脸,闭上眼睛,虔诚地凑过去吻他。 如果我这种浑身往外透着血和罪的人也能得到光的照拂,那么再过分一些也没关系吧? 用我的吻,我的身体,我漆黑不化的真心。把他弄脏,把他打碎重组,把他彻底变成自己的东西。 但是……但是仅有的那么一点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善念的东西,阻止了可雅充满摧毁欲望的本能。 第111页 他不想那样对待诸伏景光。 他绝不会那样对待诸伏景光。 「我很抱歉……」 可雅抱着诸伏景光跟他道歉,轻轻笑了两声,把自己的脸跟诸伏景光的贴到一起:「我反悔了,别跟我一起死。」 「你要好好活下去,景光。」 他做了一个决定。 【我出门几天,很快回来。】 可雅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家里。第二天一早,诸伏景光起床,发现自己身边的床铺已经没有了温度。餐桌上摆着用保鲜膜盖好的早餐,旁边放着一张手写的纸条。 他去哪了? 诸伏景光感到一阵慌乱,昨晚上可雅状态有些不对,他察觉到了。 但是他本以为自己把人哄好了,他们像往常一样接吻,在一张床上交换彼此的体温,相拥着进入睡眠。 可是一觉睡醒可雅却突然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张语焉不详的纸条。 打电话过去询问发现手机被他留在了家里,这完全不像是可雅的作风,他从来不会放诸伏景光一个人,更不会让诸伏景光陷入不安和担忧。 诸伏景光盯着那份早餐看了一会,突然伸手把盘子推了出去。瓷盘发出点碰撞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犹为刺耳。 诸伏景光搓了把脸,长长地吸气又吐出去,试图让自己保持理智。 可雅不会做这种事情,他的突然反常一定有原因,自己昨天晚上做的事情说的话到底是哪里有问题,为什么会让他突然做出某些决定。 快想出来,诸伏景光,你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了。 车跟车钥匙都在家,可雅不是开车走的,这说明要么他去的地方很近,不需要代步工具,要么他去的地方很远,开车反而是累赘。 从他留言说要出门几天来看,应该是后者。 可雅没有朋友,唯一的亲人远在法国,不是几天就能来回的路程。 他出门肯定不是为了走亲访友,不是私人原因就那就只能是因为公事,而可雅的工作……组织…… 他去组织在日本的据点了。 所以才会不带诸伏景光,也不跟他联络。 哪个据点?去干什么? 自己昨天说了什么刺激到他的话吗?诸伏景光在脸上用力拍了两下,强迫自己继续努力回想。 他不让自己跟他一起死,他让自己活下去。 是因为这个吗? 他不会是想自己解决组织? 不,不对。这太不现实了,而且可雅不是那种热血上头就不管不顾的人。 可恶!他到底去干什么了! 诸伏景光没忍住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把自己的手心在厚重的桌面上拍得通红。 就在他急切踱步完全没有头绪的时候,楼下迎客的门铃叮铃铃响了起来。 诸伏景光急匆匆跑下去查看,他知道应该不是可雅,但还是抱有一丝期待。 来人是自己的幼驯染降谷零,他拿着钥匙打开了店铺的大门,听见诸伏景光下楼的声音,抬头和他对上了视线。 「zero,你怎么会来?舒朗呢?钥匙是他给你的?」 诸伏景光皱着眉追问,降谷零被他问得一愣,也皱起眉来。 「你不知道?」 降谷零把手里的钥匙交给诸伏景光,跟他解释自己过来的原因:「一大早同城配送把钥匙送到了我的公寓,可雅那傢伙给我留了纸条,让我接你去我那住两天。」 「你们两个什么情况?他人呢?」降谷零也感觉出来不对劲,应该说在他收到钥匙和留言的时候就知道,这事非常不对劲。 可雅一向防他就像防狼,别说把hiro接到他的公寓去住,就是靠近一点他的店铺都得被可雅呲牙警告。 「我不知道……」诸伏景光艰难地承认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摇了摇头,蓝眼睛有些暗,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突然就走了,说出门几天。」 「你别担心。」虽然降谷零恨不得可雅就这么死在外面别回来。 但是他死了无所谓,hiro肯定不能接受,所以还是开口安抚诸伏景光,「他既然有留言,就说明自己有数。」 降谷零对可雅活下去的本领并不怀疑,反而咬牙切齿的信任:「那傢伙不可能出事,你不要自己乱想。」 「嗯,我知道。」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沉着脸。本来还想勉强笑一笑证明自己没事,又想到这是自己的幼驯染,没必要在他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 「我就不跟你去住了。」 诸伏景光摇摇头,环顾一圈被两个人的生活痕迹填满的店铺,拒绝了可雅的安排:「这几天我直接闭店,家里也有吃的,我就先不出门了。」 无论是他跟降谷零去住公寓,还是让降谷零留下来陪他都不方便,诸伏景光决定还是自己等在店铺里。 「也好,有需要叫我。」 降谷零也没坚持把人带走,他相信诸伏景光。即使他会因为可雅的突然失踪出现一时的慌乱。但是怎样的决定是最好的,降谷零相信诸伏景光不会选错。 「嗯,谢了。」 诸伏景光在降谷零肩膀上轻轻锤了一下,降谷零把人拉进怀里抱住,拍了拍他的后背以作安慰。 「等人回来以后多揍两下,就当对我表示感谢了。」 降谷零没说别的,留下一句玩笑般的开解,回头看了两眼,还是离开了店铺,给诸伏景光留出了独处的空间。 第112页 「等人回来以后是要多揍两下。」 诸伏景光喃喃道,突然笑了出来。 可雅走了不到十天,在他留下纸条的第八天傍晚回来了。 他走得悄无声息,回来时候却提前给了通知。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都收到了他的邮件,叫他们来店铺里商讨计划。 作为发起人的可雅反而是最晚一个到达的,他穿着久违的黑风衣,没拎手提箱,镜片后的灰眼睛一片平静。 只是脸色看起来十分疲惫,眼睛下面是浓郁的黑眼圈,像是这几天一直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这副模样真是许久没有见过了。诸伏景光听见开门声转身看过去,见到了一个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十分相似的可雅。 「抱歉,让你久等了,景光。」 可雅站在原地任由诸伏景光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把他打自己的那只手握着,拉到嘴边亲吻。 诸伏景光面无表情地抽出自己的手,反手又甩了一巴掌。 可雅反倒笑了,他被诸伏景光打得两边脸颊泛红,看着有点滑稽:「我说完就让他们走,你想怎么揍我都可以。」 「好吗?」 他放软了声音请求,一直站在门外,保持着推门的姿势没有进来。 「这是你的店。」 诸伏景光退了两步,给可雅让出进门的道路。可雅走进来抱住诸伏景光,把头埋在他的颈窝,撒娇一般蹭了蹭:「嗯,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撸袖子准备搞m20,速速拆了组织准备过小日子。 可雅再就业指南有饭,是手势教程。 我是亲妈,我这章本来打算停在可雅出门景光等人的。但是想了想没忍心,速速让他回来了。 第56章 宣洩感情吧 诸伏景光被可雅抱着,感受到这个人温热的吐息吹在耳后和颈侧,证明他还活着,完完整整的回到了自己面前。 虽然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拽到地下室狠狠揍一顿。但毕竟还有正事要谈,赤井秀一和降谷零还在楼上客厅等着。 诸伏景光甚至怀疑可雅是不是故意这么安排,就是为了让自己不好直接下手。 「上楼吧,zero和赤井秀一都在等着你呢。」 诸伏景光拍了拍可雅的后背,低声催促他上楼。可雅用力收紧手臂,小声说道:「让他们等着,我再抱一会。」 「我好想你。」 可雅松开诸伏景光,脸上没什么表情,垂着眼睛注视着诸伏景光,想要得到他的回应。 「嗯……」 诸伏景光点头应下来,主动伸手牵住可雅,拉着他往楼上走。 可雅有点开心又有点失望。他其实是想听诸伏景光跟他说出「我也想你了」,不过虽然没有听到,他还是很开心诸伏景光主动牵他的手。 可雅跟着诸伏景光上了楼,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块裸装的硬碟扔到了茶几上,对着等在客厅的两个人说道:「除了直属boss的据点,或者其他干部的私人安全屋,日本境内所有我能查到的据点信息都在这里了。」 这话说完以后,屋里其他几人都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这代表了什么意义。 只要突击行动安排得当,他们甚至可以一举把组织在日本的触鬚剪除大半。 「你出门就是为了这个?你是怎么办到的?」 降谷零不可置信地问道。在场除了可雅,只有他一直在组织中活动。 对于组织信息的隐秘原则再了解不过。虽然比不过可雅,但他也已经在组织里待了五六年。 如果随便出门几天就能把组织在日本全境的据点都摸清,那组织早就被他拆的七零八落了。 可雅瞥了他一眼,有点嫌弃,还是从裤兜里又拿出一个u盘,一起扔到了茶几上。 可雅坐到沙发上,拉着诸伏景光搂在怀里,才淡淡解释道:「u盘里是我加入组织以后所有的任务报告,有用的部分我都标註出来了。人员调动,武器配给,物资接收…… 这些事情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很不巧,组织里一半以上的军火武器和违禁物走私都过了我的手,只要查一下东西都送到哪里了,稍微踩下点就能找到具体位置。」 被他抱在怀里的诸伏景光勐地抬头,迅速伸手按住了那个u盘,先是警告地看了赤井秀一一眼,然后才犹豫了一下,抬起眼睛跟降谷零对视,颇有些为难。 「zero……」 拿到可雅的任务报告意味着什么,屋里四个人没有一个有装傻充愣的余地。 那是实打实的铁证,不仅能够以此找出组织在日本的活动轨迹,还可以作为直接证据,彻底给可雅定罪。 就像他说的,只要发生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有痕迹。无论是fbi还是日本公安,顺着可雅自己的任务记录从中找出未能掩盖的漏洞和证据只是时间问题。 诸伏景光觉得被他按在手心里的u盘仿佛一块烙铁。他知道自己该把东西交给自己的幼驯染。 但是这份罪证的主人正抱着他,手臂搭在他的腰上,对他毫不设防地敞开自己的胸膛。 降谷零沉着脸,他完全没能想到可雅竟然交出了一份如此棘手的东西。 说不想要那不可能,但他也确实不可能完全不顾诸伏景光的祈求。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做了一个深唿吸,才尽力维持面色如常,对着诸伏景光说道:「他是你的协理人,就算有什么情报也得经过你审查以后才能上报,我才不打算替他干这个活。」 第113页 这就是让诸伏景光先看一遍,把不能留的部分处理掉的意思了。 「景光?」 可雅有些不解地看着诸伏景光收起那个u盘,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交出去的u盘其实已经被自己筛捡过一遍了,即使有遗漏的东西,问题应该也不大。 就算他没有诸伏景光协理人的身份,申请做污点证人也不是不能保住这条命。 诸伏景光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但他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从降谷零手里要来了这个u盘。 诸伏景光没理可雅的疑问,他虽然没有挣开可雅的手臂,但也只是把他当一块沙发垫子靠着。不跟他说话,就当他完全不存在。 「有这份信息在手里,我们能做的计划就可以更大胆一些了。」 赤井秀一突然开口,没提刚才那个u盘掀起的暗涛,只是伸手点了点桌面上那一块裸装的硬碟,低头沉思了一会。 「只是把据点摧毁还不够彻底。」降谷零也接话,他虽然完全不想跟赤井秀一达成共识,但是为了赶紧掀过刚才的话题,他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口,「针对组织成员,尤其是还在境内的朗姆,我们也得想想办法。」 「你不是朗姆手底下的红人么,不知道朗姆的身份?」 可雅是真的有点意外,朗姆对他一直警惕防备,他也没兴趣跟朗姆玩来回试探的戏码,所以对朗姆的情况了解不多。但是波本在朗姆手底下干了这么多年,竟然也不了解对方吗? 「我知道他是谁,但是他擅长伪装,还经常更换落脚点。」降谷零讥讽地笑了笑,「那傢伙可不愧是距离boss最近的干部,藏头露尾方面也能跟那位先生媲美。」 虽然用着敬称,但降谷零的语气里听不出来任何对组织干部或者那位先生的尊敬,反而满是恶意。 「之前令我暴露身份的行动,我也怀疑是跟朗姆有关。」赤井秀一补充道,不在乎当着降谷零和可雅的面提起自己的失败,「在我身份暴露以后,曾和fbi的另一个搜查官遭遇过组织的追杀。从手法来看应该是科恩和基安蒂。但是那个指挥者的风格可不像是琴酒。能从琴酒手里拿走指挥权的干部,我只能想到朗姆了。」 「之前贝尔摩得跟我和舒朗提过,她说朗姆打算把库拉索叫回来。」 诸伏景光想起之前贝尔摩得以车费的名义透露给他们的消息,皱着眉思考了一下,询问降谷零,「关于库拉索,你了解多少?」 「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在本岛的行动势必会多出来一个大威胁。」降谷零也皱起眉,同为朗姆派系的人,他对库拉索的了解要比可雅更多,「那个女人是个麻烦的角色,身手敏捷而且能力极强。如果朗姆打算让她回日本处理一些事情,我们防不胜防。」 「那就给她找点事干。」可雅有点不耐烦,他本来想把东西给出去就赶人走,结果那两个人直接就在他这里开起会来。 诸伏景光好像还在跟他生气,虽然任由他抱着,但是不给他笑脸,也不跟他说话。 「你不是最擅长这种事了吗?随便找点东西告诉朗姆,让朗姆把库拉索派出来。能抓住就抓人,抓不住就想办法拖住。」 可雅握着诸伏景光的手,把自己的手指挤进去跟他交握,心不在焉地说着。 他本来以为诸伏景光会高兴,毕竟这是他能拿出来的有关组织最大的筹码。 他替诸伏景光铺平了实现目标的道路,希望诸伏景光能开心,会为此给他奖励。 可是没有。不仅没有奖励,诸伏景光也没有开心,甚至在对他生气。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还是我出门时间太长,让景光等太久了? 可雅搂住诸伏景光,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气恼地蹭着。诸伏景光没回头,只是伸出手拍了拍可雅的头髮,给出一点敷衍的安抚。 「详细计划晚点定也不迟,硬碟里的数据你们要先过一遍吧?」诸伏景光带着淡淡的笑容意图清场,「我这边也有点事情要处理。」 懂了……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不约而同把视线落在了可雅明显泛红髮肿的脸颊上,明白了诸伏景光想要处理什么事情。 赤井秀一盯着可雅看了两眼,在他不耐烦之前主动提出了告别,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降谷零则直白得多,眼神里的幸灾乐祸简直要溢出来了。可雅皱着眉和他对视,不知道这个人是闹哪一出。 「景光……」 等到烦人的傢伙都走了,可雅搂着诸伏景光,软着声音叫他的名字,想让他理一下自己:「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的。」 实际上可雅的速度已经快到令人不敢相信了。八天的时间,几乎是把日本四个大岛全跑了一遍。看他眼下的青黑就能知道,这个人估计这几天就没好好休息过。 诸伏景光从可雅怀里站起来,没有松开他的手,面色如常,甚至露出一点笑容。 「景光?」 诸伏景光突然抡着可雅的胳膊把他摔进沙发里,抬腿狠狠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脚,对准他的脸给了又快又狠的一拳。 「唔……」 可雅被打得发出一声闷哼,眼镜甩飞了出去,模煳着看见诸伏景光脸上出现愤怒的表情。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诸伏景光抓着可雅的衣领把人拽到面前,蓝眼睛里蓄着一片怒火。 第114页 可雅以为他问的是自己这几天出门的事情,刚想开口解释,却见诸伏景光把那块被他扣下的u盘砸在了可雅脸上,压低了声音质问他:「为什么不先跟我说一声,我不配听听你都干过什么吗?」 「不是,我……唔!」 可雅抓住他的手想要解释,又被诸伏景光以膝击撞在胃部,瞬间惨白了脸色,疼得冷汗都下来了。 「我就这么让你信不过吗,舒朗!」诸伏景光又扇了他一巴掌,把人拎起来推在沙发靠背上,声音沉得冷冰冰的,「你想死我现在就能杀了你,用不着你这么着急地把自己的任务报告交给公安。」 「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诸伏景光低头看着可雅,觉得这个自己一度十分了解的恋人竟然这么陌生。就好像自己其实从没有真的理解过他的想法。 「你告诉我啊……你是不相信我会保护你吗?」 可雅从诸伏景光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点哭腔,他的视线一片模煳,只能尽力眯着眼睛聚焦,想要看清诸伏景光的表情。 然而没等他看清,泪水就一滴一滴掉在了可雅脸上。诸伏景光松开了可雅的衣领,伸手摸他脸上被自己揍出来的伤。 就在可雅想要凑过去抱住诸伏景光,向他道歉,让他不要因为自己哭的时候,诸伏景光又在可雅脸上揍了一拳。 这一拳他打得极重,可雅脸侧的软肉磕到自己的牙齿上,顿时溢了满嘴血腥味。 但是他顾不上自己,只是急切地伸手去搂住诸伏景光,想要替他擦掉眼泪,张嘴又被混着血的唾液呛住,只是惶急地咳嗽着,盯着视线里那张模煳地脸。 诸伏景光把他的手打到一边,又在可雅脸上甩了一巴掌。他从来没打过这么没有章法的架,甚至连打架都算不上。 毕竟可雅全程没有还手,单纯是诸伏景光向着可雅发泄自己的怒火。 「你是我的人!我的狗!我的东西!」诸伏景光几乎是在冲着可雅低吼,可雅从没见过诸伏景光这个样子,惊愕地停住了动作,任由诸伏景光沖他宣洩,「是谁允许你做这些事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诸伏景光咬牙切齿地追问,声音里甚至透出一些恨意:「你知不知道我也会担心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可雅这次是彻底惹景光生气了,望天。 但是话说出来就好啦,说出来表明想法,有错就改,有误会就解释,可雅还会是景光的乖狗狗。 第57章 认证归属吧 景光……担心他…… 可雅在诸伏景光说出那句带着恨的剖白以后,瞬间理解了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景光。」 可雅咳着咽下嘴里的血沫,一叠声地重复着认错。他搂着诸伏景光不放,翻身把人卡进自己和沙发之间,死死地抱住不撒手。 诸伏景光在他怀里挣扎,可雅毕竟比他高也比他沉,这种狭小的空间里没有太多技巧发挥的余地,诸伏景光也不可能真的用上什么会造成不可挽回结果的手段。 所以也只是用手肘打他,踢他也踹他。发现这些对可雅没用,他又低下头隔着衣服咬可雅的肩膀,用着让自己牙龈发疼的力度,像是要从可雅身上咬下来一块肉。 诸伏景光抽了抽鼻子,觉得自己狼狈的可笑,放弃了在可雅身上泄愤的无用行为,哑着嗓子开口:「你就是个混蛋,舒朗。」 自顾自地决定,自顾自地离开,自顾自地做着他以为诸伏景光会想看到的事情,自顾自地觉得诸伏景光会乐见其成,即使他死在外面也不会有负担。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人啊……把自己的恋人当成踏板踩着还能无所谓笑出来的傢伙吗?」 诸伏景光不再挣扎,躺在沙发和可雅身体之间的小小缝隙里,抬起手臂挡住眼睛,自嘲地苦笑着问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可雅伸手去拽他的胳膊,想要跟他对视,想让那双透蓝的眼睛把视线留在他身上:「我只是不想……」 他嘴里有伤,说话时候总是会被臼齿的侧面剐蹭到。可雅用舌头顶着脸腮舔了一下上面的伤口,才扯着嘴角露出僵硬的微笑,努力向诸伏景光传达自己的想法:「我只是想让你开心,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愿意给景光当踏板,要是把他踩在脚底下就能让诸伏景光永远干净,可雅一定会把诸伏景光托着送出泥潭里,不让他的光沾上一丝一毫的污秽。 但是他确实没有想到,诸伏景光会为了他做出可称背叛职责的事,把那块记录着证据的u盘扣留,没有交给降谷零。 诸伏景光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可雅。 而可雅却做出了违背「一起活下去」约定的事情,冷酷地权衡价值,私自把自己的安危当成筹码之类的东西使用。 想到这里,可雅才算真的明白过来诸伏景光为什么会对他如此气愤。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诸伏景光完全说中了他的想法。 可雅相信诸伏景光对自己的爱意。但他也始终认为,那份爱意是被他用下三滥的手段强行要过来的。 如果不是他,是哪一个更善良、更符合普世道德观念的好人,诸伏景光也会乐意给出自己的爱…… 如果诸伏景光遇见的不是他,应该能更轻松地获得幸福吧。 第115页 抱着这样的想法,可雅做出了决定,他想把自己能给诸伏景光的东西全都送到他面前。 没有价值了也无所谓,不被需要了也无所谓,只要诸伏景光能为此感到开心,他所做的一切就是有意义的。 可是他连让景光开心都没能做到。 完完全全地搞砸了。 可雅强行掰开诸伏景光的手臂,为了看清他的脸,凑过去很近。 诸伏景光闭着眼睛不肯看他,睫毛被泪水打湿,一颤一颤的,还在往外流着眼泪。 「我错了,我错了景光,对不起……」 除了认错和道歉已经没有别的话可说。可雅捧着诸伏景光的脸,咽干净嘴里的血,伸出一点舌尖去舔他脸上的泪水。 他完全没了余禄用理智思考该怎么去做,只是凭着本能,给出幼兽一般的讨好。 他舔干净诸伏景光脸上的泪水,又凑过去亲他紧闭的眼睛。 「求求你,景光,你看我一眼,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根本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诸伏景光睁开眼,眼神冷冰冰的,面无表情地看着可雅。 可雅一时语塞。如果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确实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只不过会换个办法,用不会让诸伏景光感到担心的方式去做。 被说中心思,可雅只好胡搅蛮缠地凑过去亲他。灰眼睛耷拉着,可怜地盯着诸伏景光求饶。 诸伏景光盯着他看了一眼,突然伸手推了压在他身上的可雅一把。可雅不知道诸伏景光想要干什么,抱着他不肯起来。 「跪下……」 诸伏景光指着沙发前铺着地毯的空地,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可雅这次听话了,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老老实实起身走过去跪下。 「现在知道听话了?」 诸伏景光冷笑了一声,感到一股荒谬到令人发笑的讽刺,他给这个人的那些爱意,那些信任关怀和尊重,都仿佛餵进了狗肚子里,而可雅就是那条只知道吃却不长记性的狗。 「我本来想更温柔的对待你,但是你好像不配合。」诸伏景光冷着脸,没了笑容,那双眼尾上挑的蓝眼睛透着点凌厉的讥讽,「我把你当恋人,舒朗。我觉得你应该站在我身边,我们应该拉着手一起走下去。可是看起来你好像更能接受跪在这。」 恋人,恋人是什么? 自从回了日本,可雅每次对其他人介绍他和诸伏景光关系的时候,他都会平淡却笃定地说出恋人。可是如果要问他恋人关系是什么样的,他却完全说不出来。 会亲吻会上床就能算恋人吗?明显不是。从社会学角度来讲,恋人是一种自愿型的爱情管控关系,可雅乐于被诸伏景光管控。 但是诸伏景光,诸伏景光则更倾向于关系中爱情的那一部分。 可雅没了眼镜,视线一片模煳,诸伏景光说的话又让他感到茫然。 看他这副样子,诸伏景光突然笑了,不是平日里那种温柔轻快的笑容,反而冷冷的。 他盯着跪在脚边的可雅,平静地说出尖刻又折辱的话:「既然这么愿意跪在那里,干脆别当恋人了,给我当狗吧。」 可雅并不觉得难堪,只是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点头。他想当诸伏景光的恋人,也完全能接受给诸伏景光当狗。 甚至当狗的话听起来还更简单一点,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达到诸伏景光的要求,做好一个恋人,起码目前看来并没有。 看出可雅的犹豫,诸伏景光怒极反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够,又是哪里没有解释清楚,为什么自己的恋人会对他们的关系抱有迟疑,甚至宁愿接受完全不平等的关系,也不肯相信他们之间的爱情。 「那好,我给你这个选择的机会。」诸伏景光压下怒气,尽力保持平静的口吻,指着卧室的门说道:「你要是想当恋人,就回房间里待着,想清楚自己以后该怎么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但是等我消气了,咱俩认真谈一谈。」 「你要是非要当狗,可以。」诸伏景光点了点可雅跪着的那块地毯,嗤笑一声说道:「那就给我老实听话,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毕竟你连当狗都不合格,你可没那么听话。」 「想怎么做你自己选,选了就别再后悔。」留下这么一句话,诸伏景光就没再开口,只是冷着脸坐在沙发上,等着可雅自己做决定。 可雅低着头思考了一下,身体动了动。就在诸伏景光觉得他是要站起来回卧室的时候,可雅却跪在地上膝行着挪过来,把头靠在了诸伏景光腿上。 「我怕我做不好,我不想让你失望,景光。」可雅用额头抵着诸伏景光的膝盖,小声说着,「我给你当狗,我保证我会听话的。」 这个人就是上天派来气死他的吧! 诸伏景光狠狠咬着牙,绷住脸上的表情,忍住了再揍可雅两拳的冲动。 「好啊……」诸伏景光的声音被怒火熏得格外低沉,「那你就在这跪着,知道我消气为止。」 可雅的选择简直就是把诸伏景光之前一番真情实感的责问当成了耳旁风,这次再不给他知道教训,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事的意识。 「你在我这里没有人权了,舒朗。」诸伏景光甚至被气到找回了自己温和的语气,透蓝的眼睛弯起来一点,「即使让公安把你抓走,在处死你之前你还能有单人床,有毯子,还能吃到猪排饭。但我什么都不会给你了,我只会要求你听话,这是你自己说的,你能做到吧?」 第116页 可雅犹豫着点头,他总觉得觉得自己好像让诸伏景光更加生气了。但是诸伏景光还愿意惩罚他,又好像没有那么糟。 「不许动,也不许出声。」 诸伏景光拍了拍可雅的脸,他看起来确实像是不生气了,甚至带着淡淡的微笑在可雅的额头亲吻,平静地给他下了命令。 诸伏景光把可雅留在了客厅,自己捡起那个存有可雅任务报告的u盘,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景光还在生气吗?还是不生气了? 可雅茫然无措地跪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到了诸伏景光的原谅。 但听话总是没错的,可雅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跪多久,为了能坚持更长时间,他在保证姿势不动的前提下稍微改变了一下重心,让自己跪得更省力一些。 诸伏景光在书房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出来了,他看也没看可雅,穿上外套拉上兜帽准备出门。 可雅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又是开会讨论又是吵架,现在外面已经黑透了。 诸伏景光挑这个时间出门很不常见。但是可雅接到的命令里有「不许出声」的要求,他没办法询问诸伏景光要去干什么,只能盯着诸伏景光的身影消失,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就是景光给自己的惩罚吧……可雅眨了眨眼睛,不觉得诸伏景光会真的把他丢在家里不管。 但他还是没由来地感到一股恐慌,就像是发生了什么完全不受他掌控的事情。 诸伏景光出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回来,可雅已经跪得两腿发麻,听见诸伏景光回来,他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又想起来诸伏景光要求他不许动,顿时一阵懊恼。 不过诸伏景光并没有看见他的小动作,屋里一片漆黑,诸伏景光听着像是在跟谁打电话,一边说话一边打开了客厅的灯。 跟走的时候一样,他一眼都没看跪在地上的可雅,走到餐桌旁拿杯子接了一杯水,端着没有喝,笑着跟电话那边人的说话:「是啊,不可以吗?」 电话那边的人应该是对诸伏景光说了可以之类的回答,诸伏景光声音里的笑意更明显,语气也放软了许多:「下次你和zero意见不合的时候,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嗯,对于你的帮助我非常感谢。」 「是啊,我很期待。」 说完不知内容的期待以后,诸伏景光挂了电话,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才看向可雅,突然说道:「既然你选了给我当狗,那我就没有恋人了。」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再去找一个?」 ……?! 可雅顿时僵住了身体,他完全没想到诸伏景光会对他问出这种问题。 心底的焦虑和不安彻底爆发,可雅一瞬间红了眼睛,想要回头确认诸伏景光话里的真假。 可是诸伏景光不让他动。 已经不再是恋人了,要是连听话的狗都做不到,自己就彻底没有机会留在诸伏景光身边了。 可雅僵着身体,从刚才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了电话那边人的身份,是赤井秀一。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可雅咬着牙压下心里肆虐的不甘和杀意,脑子里嗡嗡响着,即使最简单的思考也无法做出,只剩下了噬人的嫉妒和即将被抛弃的绝望。 「说话,我允许了。」诸伏景光在他背后轻声说道。 「如果……」可雅开口,声音即使尽力保持平稳,也不难听出其中的嘶哑,「如果你需要,他……或者她,能让你开心,做的比我更好……」 可雅试图完全站在诸伏景光的角度思考,刨除所有自己的私心和杂念,只做出对诸伏景光来说最好的结论。 但是他做不到,话说了一半他就再也说不下去,咬着牙哆嗦着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给他本就模煳的视线遮上一层水雾。 「对不起……景光对不起,对不起。你杀了我吧,我做不到……」 可雅彻底哭了出来,他想冲过去抱住诸伏景光不让他去找别人,又怕看见他对于自己不听话的反应露出失望的眼神。最后也只是跪在地上狼狈地捂住脸,失声痛哭。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一定会杀了那个人的……我一定会杀了他。」 可雅攥着地毯的绒线撕扯,哭喊出破碎的句子,发涨的大脑已经没有余力注意其他事情,他一味地流泪,却发现自己被人温柔地抱进了怀里。 「景光?」 可雅怔愣着抬头,诸伏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坐在地上把他抱进怀里,面无表情地吐出训斥:「做不到就滚回来给我当恋人。」 「恋人?」 可雅迟疑地重复,像是没听懂诸伏景光的话,只是睁着那双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对,恋人。」诸伏景光拽住他的领子把人拎起来跟他对视,动作很粗暴,说出的话却再温柔不过,「不听话的狗就只能被赶走了,你不想被我赶走吧。那就回来给我当恋人,做错了就改,不会的就学,别说这样你也做不到。」 「我……我可以吗?」 可雅盯着诸伏景光的蓝眼睛,生怕自己听到的只是诸伏景光一时冲动的决定。 「可以……」诸伏景光加重了语气,「如果命令能让你听明白的话,那我就换个说法。」 他也盯着可雅,话说的很难,像是要让可雅听清楚每一个音节。 第117页 「我要求你成为我的恋人,你必须做到,这是命令。」 「我知道了……我会做到的。」可雅还在往外流着眼泪,但他不敢眨眼,死死盯着诸伏景光,想要在他脸上看出对于自己回答的态度。 「这是你说的,这次真的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诸伏景光笑了笑,放低声音威胁他:「就算你发现自己又做不到了,后悔了,我也不会给你改变主意的机会了。」 「把你自己交给我,舒朗。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先想一下,你已经不是自己了,你是我的恋人。」 诸伏景光替可雅擦掉他脸上的泪水,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 「听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秀哥和景光的对话:「你想利用我对付你家那位?」 「是啊,不可以吗?」 「可以,但这可不是个轻松的工作,你打算用什么收买我?」 「下次你和zero意见不合的时候,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听起来不太够,但是就这样吧,就当我帮你一个忙。」 「嗯,对于你的帮助我很感谢。」 「希望可雅能如你所愿的反应过来。」 「是啊,我很期待。」 这章我改了好几遍,感情线好难写啊,挠头。 可雅是那种积极认错完全不改的傢伙。所以景光放弃教育他,直接告诉他该怎么办了。 第58章 探索学习吧 原谅并不等同于无事发生。 可雅虽然重新拾回了诸伏景光恋人的身份,但是却没哄好诸伏景光,反而让他的恋人更加生气了。 诸伏景光干脆遂了可雅出门前的安排,收拾了一点生活用品,直接搬去降谷零的公寓住下了。 临走前可雅抓着诸伏景光的手不放,他刚刚经歷了诸伏景光要去找别人的恐吓,要不是狠不下心,甚至想重新把诸伏景光锁回地下室。 「我还在生气,你想办法来哄我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诸伏景光拍掉了可雅拽着他的手,露出温柔却不容置疑的笑容,头也不回地坐上了降谷零的白色马自达。 降谷零特意降下车窗对可雅发出嘲笑,一脚油门踩下去,把呛人的尾气喷了可雅一脸。 把那傢伙的公寓炸了吧。 可雅侧过头轻咳,准备思考一下怎么把诸伏景光引出来然后把降谷零的公寓处理掉。 没有别的地方住应该就会回来了吧? 可雅面无表情地想着些危险的事情,最后也没有真的去做。 好在诸伏景光给了可雅见到他的机会。他以临时帮工的身份入驻了波洛咖啡厅,替降谷零——这时候该叫他安室透了,分担走了后厨的工作。 为此可雅直接关了自己的店,把一日三餐全都搬到了波洛咖啡厅解决。如果上午十点钟三明治配咖啡也能算早餐的话。 实话说,吃安室透端给他的东西总让可雅觉得有点噁心。但东西又是诸伏景光做出来,可雅也只能假装没看见安室透倒人胃口的营业性质笑容,细嚼慢咽地吃掉自己点的餐。 怎么同样的笑容在诸伏景光脸上就温柔又亲和,在安室透脸上就只想让人揍他两拳。 【恋人生气了该怎么办?】 【怎么样才能哄好生气的恋人?】 【做错事情惹男朋友生气了该如何道歉?】 【男人该怎样讨好恋人。】 【哄恋人开心的十个实用小技巧。】 …… 可雅把搜寻引擎上的相关词条翻了个遍,才修修改改定下了自己哄诸伏景光开心的具体计划。 第一步:道歉,承认错误,保证下次绝不再犯。 「对不起,景光,我错了。」 一大早等在波洛咖啡厅门口的可雅蹲到了结伴来开门营业的诸伏景光和安室透。 他把一块表塞进诸伏景光手里,垂着眼睛跟他解释道:「我在这里面装了可以接收卫星信号的元件,以后我去哪里你都能从这上面看到。」 可雅给他看自己手腕上的表,示意这是一个定位器。盯着诸伏景光想要得到他的反馈:「我不会乱跑了,我保证,你能不能别生气了?」 「哦……」诸伏景光没有拒绝那块表,直接当着可雅的面把它带到了手腕上。 但是看上去也不像是消气了,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跟安室透一起做起了开店的准备,进了后厨收拾生鲜店送来的当日食材,完全没有继续理会可雅的意思。 所以这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可雅茫然地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觉得应该算是成功了。 毕竟诸伏景光没有拒绝,还接受了他的道歉。于是他顺理成章地跟进了波洛咖啡厅,丝毫没有影响安室透清扫工作的自觉,站在吧檯前向诸伏景光追问:「你还生气吗?」 「这位客人,麻烦您先出去等着吧,现在还不是我们的营业时间。」 安室透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挤进了可雅和诸伏景光中间,手里拿着打扫用的笤帚,赶客之意溢于言表。 可雅瞬间沉了脸,灰眼睛眯起来盯着安室透,满是威胁和警告。 「请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 安室透特意咬重「我们」的人称代词,微笑着面对可雅的冷脸。 第118页 碍眼,碍事,挡路石。 可雅咬着牙忍下来,转头去看正在料理台处理食材的诸伏景光,才低声说道:「那我过会再来。」 第一步,成功?失败? 第二步:投其所好地给出诚意满满的礼物。 诸伏景光喜欢什么?可雅想了一晚上也想不出来,他倒是知道诸伏景光喜好的口味,知道诸伏景光喜欢温柔的亲吻。 知道诸伏景光喜欢被他碰到哪里,还知道诸伏景光一定喜欢秩序的,善良的东西…… 可是要怎么投其所好地送礼物,可雅完全没有头绪。 他再次寻求了搜寻引擎的帮助,在排除掉诸如化妆品、饰品之类明显诸伏景光不会需要的礼物之后,犹豫着选择了送花。 于是营业中的波洛咖啡厅开来了两辆占道又无比显眼的冷柜运输车。 诸伏景光带着疑惑的笑容在签收单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被打开车门后流出来的玫瑰花淹到了小腿。 剪去枝干只剩下花苞的深蓝色玫瑰浪涌一般从溢着寒气的车厢里淌出来,簇拥着愣在原地的诸伏景光,引来店里客人和街上路人好奇又惊嘆的围观。 咔嚓一声,手里的签字笔被诸伏景光不小心用力掰断。他对着送货员露出明明十分温柔但就是觉得有些瘆人的笑容,应承了送货员帮他卸货的好意。 跑去街对面的杂货铺买走了店里所有的纸袋子和布袋子,又回来在波洛咖啡厅门口的展示板上加了一条进店送花的优惠,才回过头看向坐在店里一直盯着他的可雅,狠狠瞪了一眼。 又搞砸了…… 可雅抿了抿嘴,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准备做下一个尝试。 但由于他送花的行为,导致波洛咖啡厅门前这一段路都被堵上了。 深蓝色的玫瑰花在人行路上铺了一层,还有不少散落到了车道上。 交警队的警官接到报警赶过来处理,把送花人和收货人通通拎过来教育了一顿。 他们被勒令以最快的速度清理掉这些占道的玫瑰花,恢復正常的出行道路。 可雅没让诸伏景光处理,说到底这件事还是他引起的。只好面无表情地打电话叫了清洁公司,在等待的间隙里自己拿着跟安室透借来的工具,仔仔细细地把波洛咖啡厅的门口清理干净。 换班后准备离开的诸伏景光倒是没再瞪他,只是抱着一个印着波洛咖啡厅标籤的纸袋子从可雅身边目不斜视地经过。 可雅总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一点玫瑰的香味。但是他在玫瑰花海里泡了一下午,身上手上已经全是玫瑰的味道,根本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一计不成那就再来一计。 第二天晚上收班的诸伏景光在回到公寓楼下的时候,见到了坐在车里等他的可雅,诸伏景光想了想,还是走过去问他:「有什么事?」 「送礼物……」 可雅打开车门,对着他侧过来一点身子,把自己的风衣带子塞进他手里。 嗯?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诸伏景光下意识拽了一下手里的腰带,只是松松别了一下的衣带被拽开。 果不其然,可雅只穿了一件风衣,垂着眼睛,小声对诸伏景光发出邀请:「车里空间够大,我也洗干净了,你想要我吗?」 这人都是从哪学来的这些东西! 诸伏景光本来想骂人,又想到现在还是在大街上,又迅速转头环顾四周,确认并没有人在附近。 才用力扯着可雅的风衣把人裹住,用着想要勒死他的力度把那根衣带打了个死结。 「我不玩车震!」 诸伏景光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把人塞进车里,反手甩上了车门。 我也可以跟你上楼…… 没等可雅说出这句话,诸伏景光就已经飞快地跑掉了。可雅失望地眨了眨眼,把备忘录里面【把自己打包送给对方】的待处理删掉。 这个也失败了。 「所以舒朗哥哥你惹景光哥哥不开心了,现在正在想办法哄他?」 跟着毛利兰一起来波洛咖啡厅吃东西的江户川柯南晃了晃腿,总结了一下会在这里遇见打工中诸伏景光和明显心不在焉可雅的原因。 「是……」 可雅点了点头,语气里全是沮丧。他这几天明显没睡好觉,眼睛下面一片青黑,皱着眉头不散,看起来阴沉又颓废。 「有没有想过准备对方会喜欢的东西送给他?」毛利兰托着下巴想了想,帮可雅出主意,「我记得诸伏先生喜欢音乐吧,他之前还给我和园子弹过吉他。」 毛利兰毕竟是个女孩子,心思细腻又柔软,给出了一个可雅完全没想过的建议:「舒朗先生要不要试着给诸伏先生唱一首情歌?」 唱歌?这能算一份有价值有心意的礼物吗? 可雅想了想,犹豫着问道:「我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你愿意帮我吗?」 「当然没问题!」 毛利兰干脆地答应了下来,凑到可雅面前,竖起手掌挡住半张脸,小声跟可雅说了什么。 「你说他这次又打算干什么?」 送餐回来的安室透瞥了一眼正专心致志听着毛利兰说话的可雅,也小声地冲着诸伏景光抱怨。 「给你添麻烦啦。」 诸伏景光笑着摇头,虽然没顺着安室透的话去猜,但也挺好奇。 第119页 他其实已经不怎么生气了,可雅这几天生涩又笨拙的道歉确实有讨好到他。毕竟无论做法是否合适,其中一片热忱的爱意是有目共睹的。 尽管不熟练,但舒朗确实在努力地学习如何用更恰当的方式表达爱意。 这让诸伏景光忍不住期待着,想要看看他自己到底能学到哪一步。 不知道毛利兰给可雅说了什么计策,在边上旁听的小侦探露出个槽多无口的表情,而可雅也是皱着眉,十分为难的样子。 毛利兰元气十足地沖可雅握拳打气,拉着江户川柯南一起向可雅挥挥手,又隔着吧檯跟还在工作的安室透和诸伏景光说再见。 可雅坐在座位上拿出手机专注地查着什么东西,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有点想笑,但还是假装没感觉到可雅的视线,认认真真做着手里的工作。 托可雅的福,波洛这几天的营业额就已经走出了往日半个月的流水。 收工闭店以后,可雅像往常一样目送诸伏景光离开,没想到走了两步出去,诸伏景光突然回头。 「好好休息,失眠的话记得自己热牛奶。」 可雅有一点轻微的惯性失眠,不太严重,只是不容易进入睡眠状态。 听见诸伏景光的话他愣了一下,继而点头,然后又试探着开口:「我明天会晚一点过来。」 「好……」 诸伏景光笑了笑,没说别的,也没问为什么,只是看了可雅一眼,转头离开了。 第二天可雅果然如他所说,来得「有点」晚。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就连闭店的打扫工作都已经进行了一半,可雅才把车停到波洛咖啡厅的门口,推开门,却没有进来。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我们已经打烊了。」诸伏景光故意说道。 「我只耽误你一点时间,可以吗?」可雅有些侷促地站在门口,灰眼睛抬起来注视着诸伏景光,带着点祈求,「我想送你一份礼物。」 「那好吧……」 诸伏景光笑着答应下来,今天当值的不是安室透,而是波洛的另一个服务生榎本梓,好在可雅这些天里已经变成了波洛咖啡厅的常客,不用诸伏景光多解释,榎本梓就答应了放诸伏景光早下班几分钟的请求。 诸伏景光跟着可雅走到车后,可雅看上去有点紧张,深唿吸以后才打开了后备箱。 一瞬间闪烁的灯光照进诸伏景光眼里,后备箱里挂了一大串星星月亮的小灯,按着某种频率明灭唿吸,可雅抱着准备好的吉他坐在灯光里,低着头垂着眼睛弹唱了一支有点耳熟的曲子。 可雅用的是俄语,合着他低沉微哑的嗓音,专注地哼唱着悠扬的调子。 诸伏景光跟可雅学过一点俄语,勉强能听出来这大概不是一首情歌,而是一首送别曲。 月光为你照亮,星星为你引路,不必徘徊不定,你的前路是一片坦途…… 「抱歉,肯定没有你弹得好。」一曲终了的可雅见诸伏景光没什么反应,垂着眼睛有点失落,「毛利兰本来让我对你唱情歌的,但是我……」 「手伸出来。」 诸伏景光突然开口打断了可雅的话。可雅有些不解,但是诸伏景光愿意理他就是好事。于是他顺从地把手伸出来给诸伏景光。 「左手……」 可雅知道了诸伏景光是想看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出来交给他。 可雅的手指全是压弦磨出来的水泡和伤口,也不知道他刚才是怎么忍着疼弹完的这首曲子。 「疼吗?」 诸伏景光握着可雅的手低声问他。 「还好……」 可雅摇摇头,只是指尖起水泡而已。虽然有些麻烦,但确实算不上多大的痛苦。 「嗯,回去我给你处理一下。」 诸伏景光把可雅的手指握住,低头吹了一下,轻轻用嘴唇碰了碰。 「回哪?」 可雅呆愣着问他。 「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晚上办公室聚餐所以午休速速摸出来了。 可恶,再也不想写恋爱剧情了!我好酸!酸死我了! 因为我本人没什么恋爱经验,要是大家看着这些桥段老套又好笑,那也没什么办法……望天,可雅的搜索记录可以约等于我的搜索记录。 第59章 表达爱意吧 没用可雅制定自己的第三四五轮计划,诸伏景光就因为一首歌轻易地原谅了他。 「你不生气了吗?」 可雅有点茫然,他以为自己还要努力很久才能哄着诸伏景光愿意理他。 而现在他的恋人不仅正对他给出关怀,还笑着给出了一起回家的答案。 我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只是想看你为我做更多努力。 诸伏景光笑了笑,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拉着可雅回到车上,把人塞进了副驾驶,自己开着车回到了可雅闭门已久的店铺。 一路上可雅一直在看他。他盯着诸伏景光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很专注。 诸伏景光也没说话,任由他看着,到家了停好车他才转过头去跟可雅对视,刚想说点什么,却被可雅一把拽过去急切地索吻。 「景光……我好想你。」可雅把嘴唇贴在诸伏景光被他咬肿的嘴唇上磨蹭,低声说着,「我明明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十多年,从来没对任何人产生过想念这种情绪。可是这些天,虽然每天都能看到你,但我还是很想你。」 第120页 可雅盯着诸伏景光,灰眼睛眨也不眨,问出真情实感的疑惑:「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太犯规了吧。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连唿吸停滞了一瞬,才从可雅直白真诚却不自知的告白里找回理智,展开柔软又无奈的笑容:「拿这种问题来问我,你真的是想从我这得到答案吗?」 「我不该问你吗?」 可雅不知道除了诸伏景光自己还能问谁,或许毛利兰可以。 但是自己的想法和感受他不太想跟除了诸伏景光之外的人分享。 「不……我很高兴能听见你问我这个问题。」诸伏景光把可雅拽进怀里搂住,低头亲吻他的额头,声音放得很轻,「这是因为你爱我。」 爱? 自己……也会有爱这种东西吗? 他以为他对诸伏景光是占有欲,是索求,是肉体和心理的双重依赖,是尖锐又充满破坏欲的觊觎。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株攀爬在诸伏景光身上的寄生藤蔓,展开从尘土里生长出的身躯,遮蔽阳光送给诸伏景光的光照,贪婪地吸取诸伏景光的养分,总有一天……迟早有一天,自己会害死这个人。 可现在诸伏景光竟然告诉他这是爱。 爱也有这样糟糕不堪的表现吗? 文学作品里说爱,说它像金子一样珍贵,美玉一样无瑕,钻石一样璀璨。 凭藉可雅的经济能力,他可以买一兜子金玉宝石回来打弹珠玩。但是他从没在自己身上看见过任何类似爱的东西。 人们说爱是付出,爱是包容,爱是恆久忍耐。可雅没觉得自己对诸伏景光的行为有跟这些描述沾过一星半点的关系。 他带给诸伏景光的都是些烂透了的东西。他无视诸伏景光的意愿把人要走,带他去了陌生又遥远的土地,给他拴上链子,把人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 他用骯脏的肉慾拉着人沉进深渊,还呲着牙威吓所有本该环绕在诸伏景光身边陪伴他的人,让他只能跟自己做伴…… 他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可是诸伏景光仅仅因为他唱了一首练习不到一天的歌就原谅了他。 只是一首歌,在广场上卖艺估计连一万日元都换不到。无论怎么想可雅也找不到其中包含的价值,可诸伏景光偏偏就这样原谅了他。 到底是为什么?这就是爱吗?爱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不明白……」可雅犹豫着说道,他并非不相信或者质疑诸伏景光的解答,而是真的无法理解,「爱……这种东西,不应该是更无私,更温柔,更美好……像你一样的东西吗?」 可雅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干脆就把自己印象中跟爱等同价值甚至更为珍贵的诸伏景光拉出来举例。 诸伏景光被他的说法逗笑了,干脆换了个姿势靠在座椅里,跟抱着他不撒手的可雅对视,轻声问他:「你还记得我之前问你,如果我要去找别的恋人……」 被诸伏景光提起完全不想回忆的东西,可雅瞬间僵硬了身体,抱着诸伏景光的手臂更加用力,把头埋在他胸前,一副生怕人又跑掉的模样。 「别怕,我只是拿那件事举个例子,我不去找别人。」诸伏景光低头给可雅温柔的亲吻,像是哄孩子一样柔软着声音安抚他。可雅这才在他怀里点点头,闷声应到,却还是不肯抬头。 「我只是想说你最开始的回答。」诸伏景光干脆把下巴搭在可雅的头顶上,声音里带着笑,「你说如果我需要,而且这个人比你做得更好。虽然你当时没有说完,但是舒朗,你难道没发现吗,当时你只考虑了我。」 「可是我做不到……」 可雅的声音透过诸伏景光的衣服沉闷地传出来。他确实试图完全站在诸伏景光的角度去为他考虑。但是他根本就做不到那样无私,只盼望着诸伏景光能幸福。 他是坏人,他想着的是怎么把人攥在手里,让他谁也不能看,哪也不能去,只能接受自己带给他的东西。 「做不到才是正常的吧。」诸伏景光笑道,谁能真的像个圣人一样看着自己的爱人跟另一个人携手,自己还完全不觉嫉妒,只是满心祝福。 「我也不想看到你和其他人太亲密啊,在俄罗斯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 想起来一个难缠的女人,诸伏景光撇了撇嘴,迁怒地在可雅后脑敲了一个响。 「那不一样,你跟我不一样。」可雅试图表达自己的想法,「你是最好的,没有人能比得上你,但是我……」 「没有但是。」 诸伏景光把人拎起来和他对视,语气不容置疑:「既然你说我是最好的,那么我的眼光也该是最好的吧。」 听起来逻辑没什么问题。可雅迟疑地点了点头,看见诸伏景光笑了,笑得爽朗又温柔:「你可以不相信你自己,但是你不能不相信我的眼光。你是我选的恋人,自然也该是最好的。」 最好的? 看出可雅的疑虑,诸伏景光用手指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才故意摆出严肃的脸色,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道:「无论谁也不能质疑你,你自己更不可以。你是我的恋人,舒朗,你要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那么就打起精神来去学习。就像这几天你做得那样,很难吗?」 「不太难……」 可雅实话实说,虽然猜测诸伏景光会不会喜欢废了很大的心思。但是真的去做那些事情,对可雅来说完全不算困难。 第121页 「嗯,那不就没有问题了。」 诸伏景光轻巧地通过偷换概念和责任转移把这件事盖棺定论。 可雅直觉哪里不太对,但他不可能去反驳诸伏景光。于是老老实实地点头,认真地答应了下来。 诸伏景光有点想笑,但还是憋了回去,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拉着人回了离开没几天,但确实有些想念的家。 不止是可雅在想他,诸伏景光也在想念可雅。 第二天一早来拍门的降谷零见到了一个裸着上半身,浑身抓痕和牙印的可雅。 他涨红了脸,反应过来之后又气得发抖,指着可雅想要骂他,却被可雅先一步截住了话头:「小点声,景光还在睡。」 不要脸!真是太不要脸了! 降谷零沉着脸把自己的怒火憋回去,从车上搬下来两个有点沉的箱子。 想要直接砸到可雅身上,又碍于这是诸伏景光的东西,无奈把它们平稳地放到地上。 「hiro昨天晚上没回来,我就想你们两个应该是和好了。」降谷零把和好说得像是要仇杀,咬牙切齿的怨念溢于言表,「所以我就把东西给他送回来了。」 只是因为不欢迎可雅到他公寓里去而已! 「这些都是?」 可雅才不管降谷零在想些什么,只是弯腰抬起两个箱子搬进屋里,对入手的重量感到有点惊讶。 这么沉,景光这是买了两箱书放在降谷零那里吗? 「对,都是。」降谷零没好气地说道,瞪了可雅一眼,才不情不愿地解释道,「hiro买了两箱书,把你之前送他的那些花捡了一些回去夹在书里,准备做成干花标本收起来。」 啊…… 可雅愣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两个箱子,没想到诸伏景光竟然做了这么一件事。 「我以为他不喜欢。」可雅低声说道。 「那是你的心意吧?」降谷零皱着眉,觉得可雅这话问的有点烦人,「就算不喜欢hiro也肯定会收下的,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心意…… 这就是诸伏景光想要的东西吗? 可雅觉得自己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无关价值,无关喜好,无关内容。 诸伏景光想要的是他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完整版在可雅再就业指南。 非常我流的爱情解释,连仅供参考的价值都没有,看看就算了,望天。 叭叭两句:我是混邪杂食人,只要饭香什么cp都吃。所以评论区可以随便推推,只要别在其他人评论下面引战就okk。 然后我自认只不过是个兼职厨子的干饭人。所以有景光哥相关或者其他香香饭尽管在评论区给我推推,我非常愿意! 第60章 机不可失吧 「我来还有正事。」 降谷零打断了可雅一脸出神不知道想些什么的状态,在可雅冷淡嫌恶的眼神里低沉地开口:「我怀疑朗姆现在人就在东京,你最近收敛一点。」 「怎么回事?」 可雅皱眉,这个消息确实十分惹人厌烦。他在东京的店铺开了十几年,组织里哪怕并非常驻日本的干部,也有不少大概知道一些他的情况。 如果朗姆真的到了东京,以那傢伙藏头露尾又疯狗一般的行事风格,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诸伏景光估计没办法过得太自由了。 降谷零要是知道可雅对朗姆「疯狗一般」的看法,估计会冷哼一声给出一句「狗咬狗」的评价。可惜他不知道可雅想了什么,也没这个心情关注。 「你之前送花那件事搞得太招摇,米花町当地有媒体报导了一个小篇幅。」 降谷零靠在车门上找出一张裁剪成小块的报纸递给可雅,跟他解释自己发现朗姆行踪的原因,「照片上拍到了波洛的招牌,朗姆知道我正在这里经营假身份,拿这件事问我。」 那张照片的主体是波洛门口堆成几大堆的蓝玫瑰,只是在角落里隐约能看见可雅打扫街道的身影。 可雅本来最擅长隐匿行踪,躲避其他人的视线和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已经接近本能。 但前几天他确实不在状态,整个人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道歉。 好在诸伏景光是接受过正规训练的警察,现在又处于半假死的情况,生活中也时刻注意着避免留下影像记录。 在波洛咖啡厅工作时他就一直带着口罩遮脸,送花那天也没有出现在任何镜头里。 「我说你是在给我找事,被我报警解决了。」 降谷零肯定能找出更合适的藉口把这件事解释过去,但偏偏这么跟朗姆上报了。可雅面无表情地挑眉,觉得这个人才是在给他找事。 「这家报刊只在米花町发行,我不觉得朗姆对我有那么上心,会没事盯着这里。」 确实是想给可雅找事的降谷零一本正经地拉开话题,「他现在大概率就在米花町。」 「那就把人找出来。」可雅靠在门上,盯着门口的瓷风铃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才淡淡说出冷酷的话,「我、你、赤井秀一,趁他现在就在这里,杀了。」 如果这一次能一举解决掉组织的二把手,加上之前可雅交出去的组织据点信息,再逼着贝尔摩德多说点东西。 其他的不敢保证,但是起码日本境内,组织很难再做出大规模的反扑。剩下那些隐藏的小枝节,只需要花时间慢慢解决。 第122页 「朗姆不能杀,起码现在不能杀。」降谷零对可雅粗暴的解决方式有些不贊同,他脚尖点了点地面,紫灰色的眼睛里沉着些危险的东西,「倒不如先想想怎么把琴酒解决掉。」 「比起朗姆,琴酒无疑是更直白的危险。把他放在外面,咱们即使把朗姆解决了,也得时刻防备着有没有狙击枪口在什么地方对准自己的脑袋。」 谈话内容向着明晃晃露出杀意的范围发展。可雅皱了皱眉,还是推开门对着降谷零示意,让他进来。 话题确实一时半会很难结束,降谷零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他也不想跟裸着上半身只穿一条睡裤的可雅在大街上站着说话。 可雅给大门从里面落了锁,带着降谷零上了楼,让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等一会,自己先回了卧室。 没听见什么声音,可雅很快就出来,只是加了一件上衣,没再把那些有伤风化的印子露在外面。 这让降谷零心情好了一点,才主动开口说道:「我和那个fbi打算把琴酒引回日本。」 「原因?」 可雅面无表情地发问。他好不容易把琴酒赶走,还没过上几天舒坦日子,降谷零又想把人弄回来,能开心的起来才怪。 「琴酒是组织里最有威胁的那把刀,没了他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无论是针对朗姆还是针对据点,都会少很多后顾之忧。」 降谷零倒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故意给可雅添堵,给出的理由中肯又实际。 「那你打算用什么理由?琴酒跟贝尔摩德一样,直接接受那位先生的任务指派,我可没办法帮你把人叫回来。」 好在可雅现在心情不错,也没了跟降谷零挑刺的念头,两个人难得能坐在一起认认真真交流想法。 「设个局,让那位先生不得不把琴酒从俄罗斯调走。」 降谷零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线条柔和的下垂眼里藏着深不可测的心思。 他这时候看上去又不像是公安警察降谷零了,反而更像那个擅长玩弄他人的波本。 是谁都无所谓,总归都是讨人厌的傢伙。可雅皱了皱眉,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为什么不直接在俄罗斯把人解决,我不信你走之前没留后手。」 如果行动在俄罗斯境内,他们的行动能得到很多虽然不合法,但是很有效的支援。 而如果把人调回日本,虽然算得上是公安的主场。可是不仅手段受限,还要防备着信息泄露的可能。毕竟警视厅内部里的组织内鬼还没抓出来呢。 「因为我想直接通过警察厅,把琴酒和朗姆一口气全抓住。」 降谷零脸上笑容不变,只是露出几许锋利来。 可雅沉思了一下,刚想说点什么,却听见卧室内传来诸伏景光的声音:「舒朗……咳,有人来吗?」 两个人一起转头看过去,可雅迅速起身,把降谷零扔在了客厅,自己倒了一杯水进了卧室。 听起来……hiro嗓子哑得好厉害。降谷零眨了眨眼睛,又飞快地摇摇头把脑子里的东西甩出去,自我催眠起来。 是重感冒,重感冒,你听他都咳嗽了,肯定是重感冒……重感冒才怪啊! 降谷零脸色变了又变,堪堪在诸伏景光一脸睡眼惺忪踩着拖鞋走出来之前收拾好了表情,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诸伏景光坐到降谷零对面,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强行打起精神搓了搓脸,才开口问道:「怎么这么早过来?」 八点了,也不算早了吧……降谷零看了一眼客厅的挂钟,普通上班族这个时候都已经开始通勤甚至工作了。 诸伏景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尴尬地捂脸长嘆,深觉自己跟可雅同居以后愈发懈怠。 最开始两年他还能保持早上六点自然醒的生物钟,这两年就已经堕落到会睡回笼觉的程度了。 可雅给诸伏景光端过来放在烤箱里保温的早餐,顺便解释了降谷零的来意:「朗姆现在可能在东京。还有,他和赤井秀一打算把琴酒调回日本处理。」 他放下餐盘以后顺势半跪到了地上,趴在诸伏景光的膝盖上仰起头,理直气壮地要求:「早安吻。」 「啊?」 他们两个之间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环节?诸伏景光一时之间觉得自己还没睡醒,睁大了眼睛有点茫然。 「情侣之间都会有的。」 可雅给他看自己记的手机备忘录。 专属暱称、纪念日、早/晚安吻、宣示主权的标记、亲昵的小动作、情侣装……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见诸伏景光迟迟没有反应,可雅干脆主动凑上去,按着诸伏景光的后脑同他接吻。 「唔……」 一大早起来就深吻,还是当着自己幼驯染的面。诸伏景光瞬间红了脸,想把可雅推开,又没忍心,只好为难地看了降谷零一眼。 降谷零臭着脸转过头去。他虽然一直都知道可雅在诸伏景光面前和在自己面前是完全不同的样子,但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粘煳。他咧了咧嘴,为自己的说法感到一阵恶寒。 直到把诸伏景光的嘴唇亲的透出一层红润的水光,可雅才满意地松开他,非常大度地也给降谷零倒了一杯水,摆足了姿态:「你们谈,有需要叫我。」 「回来……」诸伏景光把打算回房间的可雅拽了回来,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让他坐下,「你往哪跑,当自己是来上茶的全职主妇吗?」 第123页 「哦……」 可雅老老实实地坐下,左右看了一眼,干脆端过餐盘,准备餵诸伏景光吃早饭。 非常有电灯泡自觉的降谷零看天花板看茶几面就是不看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被自己恋人和幼驯染各自的行为气笑了,瞪了可雅一眼让他别乱动,又拍了拍桌子叫降谷零:「说说吧,怎么回事?」 「就像可雅说的,我和赤井秀一之前商量了一个计划。」降谷零瞬间进入工作状态,认真端正了神色,「机会难得,朗姆人就在东京,琴酒回来的话一定会带着伏特加,我们有机会一举解决三个组织干部。」 「具体方法呢,咱们现在还没办法确认朗姆的具体位置吧?」诸伏景光认真考虑之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针对组织必然是秘密行动,如果你还想清缴据点,那么就只能一起进行,人手能够吗?」 为什么只能一起进行,不用诸伏景光展开详说大家也都能明白。 他的担忧跟可雅一样,警视厅内鬼一日不除,他们的行动就始终面临着泄露的风险。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同时行动,打一个时间差,让内鬼顾此失彼。 「fbi在这能有多少人手,你手里方便调动的又只有那两支小队,就算再加上我和舒朗……」 想了想自家恋人那可称没什么大用的身手,诸伏景光没打算在降谷零面前直接说可雅不行。 于是忽略了这个问题,继续说了下去,「我不觉得你这个计划稳妥,还是说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把握?」 「朗姆虽然狡猾,但是威胁并不大。我有个办法能把库拉索从他身边调走,只要确认了他的位置,抓住他并不需要多少人手。」 降谷零对诸伏景光解释他的打算,说出了他准备用来当诱饵的东西,「各国派遣卧底人员的名单,你觉得这个东西的份量够不够朗姆把库拉索派出来?」 「咱们有这种东西?」 诸伏景光吃了一惊。各个官方组织对自家派出人员的身份肯定是多层保密,连他们自己的内部人员都不一定能知道卧底的名单,日本公安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没有可以做一份啊。」 降谷零露出个有些嘲讽的笑容,指了指他们两个人:「组织关心的肯定只有自己地盘里的老鼠,关于这个,起码这里不就有两个了。」 「你打算拿自己当饵?」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觉得m20开头那份卧底名单有点离谱,所以自己魔改了一下。 速速睡觉去了,zzzzzzz。 第61章 和谐相处吧 面对诸伏景光的问题,降谷零冷笑一声,露出个嫌恶中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怎么会,现成的饵不就在那摆着嘛。无论是对于琴酒还是那位先生,赤井秀一可比我值钱多了。」 叛逃时从朗姆的围剿里活着生还,再出现又在琴酒脸上留了一道疤。 不仅打断了贝尔摩德两根肋骨,还是那位先生口中「击穿组织心脏的银色子弹」。 赤井秀一才是那个稳稳地拉住了组织仇恨的人,也难怪他要假死脱身,至今都还披着假身份,就连自己fbi的队友都还没告诉真相。 「说起来,他到底是怎么在琴酒的眼睛底下完成的假死?」 诸伏景光一直没太想明白,当时不仅琴酒和伏特加,车后座上还坐着他和舒朗。 虽然是从基尔装在脖子上的摄像机看见的现场。但至少从录像里看,诸伏景光没有找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过既然赤井秀一是假死,那么亲自动手的人,也就是基尔,一定有所察觉才对。但她却没有上报,也没有提出不同的看法……也就是说。 「基尔是哪边的人?」 诸伏景光明白了过来。 降谷零顿了顿,给出了令他十分意外的答案:「cia。她真名叫本堂瑛海,是四年前组织里处刑的那个叛徒伊森本堂的女儿。」 「什么……」 诸伏景光愣住,露出了一丝不忍。不怪他是这种反应,因为伊森本堂正是死在了基尔手里,她也由此获得了组织的信任。 「这可真是。」 诸伏景光苦笑了一下,嘆了口气。同为卧底,诸伏景光很难不对基尔产生共情。 试想一下有一天,他和降谷零必须要死一个才能保住另一个人的话,估计他们也会做出这种残酷的决定吧。 「你和赤井,再加上我和基尔。我会再找几个私底下有过小动作的人塞进名单里,拼拼凑凑一下,能煳弄过去就行。」 降谷零把那个有些沉重的话题略过,说起了自己的计划。在组织做情报工作这些年,他手里攥了不少其他代号成员的把柄。 反正大家也都不是什么好人,被他拿来用一下也算是物有所值。 当然,为了避免真的误伤到「友军」,他会提前通过其他渠道给那几个人透个信。至于对方相不相信,什么反应,就与他无关了。 「你和基尔?」 诸伏景光皱眉。跟他和赤井秀一这样已经暴露身份的卧底不同,基尔因为亲手处决卧底的行为得到了信任,波本因为与可雅针锋相对,一直受到朗姆重用。 这次如果不能成功按计划达成,那么他们两个身份暴露就会变成一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滑稽把戏。 丢不丢人都是次要的,到时候要考虑的就是丢不丢命的问题了。 第124页 「只是弄个尽量真实的陷阱而已,不会真的让库拉索把名单传出去的,我会让风见带人围堵,自己也会去盯着。」 降谷零笑了笑,向诸伏景光表明没有以身犯险的打算。但是事无绝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说道:「就算名单真的被库拉索带走,我也有其他手段可以解释。赤井也会一直跟着我……啧,总之就是不会有事的。」 「还没问过……」诸伏景光也笑了,这样别扭又坦诚地交出信任的幼驯染可不常见:「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达成的合作?」 「啊……就是之前谈了一下。」 降谷零尴尬地眨眼,试图矇混过去。毕竟大半夜摸进别人家还被房主人抓了个正着,不得不和那个讨厌的fbi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喝红茶什么的,这种事想起来就觉得羞恼,更别提跟其他人说了。 诸伏景光本来没打算追问,结果一边的可雅还记着降谷零半夜翻窗户来打扰的事,嗤笑一声,掀了他的底:「他假扮快递员去赤井秀一借住的工藤宅,本来是想当个侦探,揭穿别人的真相,结果反过来被人家合起伙来耍了一圈。」 「你说什么呢!」 降谷零被可雅当着诸伏景光的面说出了不堪回首的蠢事,瞬间炸了毛,从沙发上蹦起来就想撸袖子。 可雅俨然不动,甚至挑衅一般往诸伏景光身边坐得更近了一点,露出冷淡的笑容:「我说错了吗?这可是当事人告诉我的,有哪里不对你去找赤井秀一对口供好了,沖我发什么火。」 赤井秀一自觉他的假身份瞒不过降谷零,只是能拖一时是一时。 却还是在把人骗过去以后极有先见之明的联繫了可雅,并不是找他,而是希望通过他转达诸伏景光,让诸伏景光帮忙劝劝人。 可雅看完了事件经过,随手删了邮件,一个标点符号都没跟诸伏景光提。 那两个人搞出来的事情凭什么要诸伏景光去给他们当调解员,就算是打起来也无所谓,只要没有谁被打死了,这件事就赖不到他头上。 「舒朗,zero。」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之间的调解员没当上。但是可雅和降谷零之间的调解员诸伏景光已经是熟练工了。 他心平气和地叫住了两个人,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得好好成为朋友才行吧?」 「谁要和那傢伙当朋友!」降谷零指着可雅不可置信地说道。 「哦……」 可雅倒是很平静,十分无所谓地点头。这一局明显是他赢了,降谷零不听话,自己却是老老实实地听诸伏景光的话。为了诸伏景光,他也不是不能勉强和降谷零达成「朋友」关系。 而且他相信,自己噁心,对面那傢伙只会比他更噁心。于是可雅面无表情地对降谷零说道:「我为我刚才的话道歉,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我能理解。」 可雅的语调平淡,话里也没有任何情绪,听起来就是标准的捧读:「希望你不要在意我刚才的话,请和我做朋友吧。」 才怪,谁要和你做朋友。 「才怪!谁要和你做朋友啊!」 降谷零的反应完全被可雅猜中,涨红了脸,看样子被可雅虚情假意的道歉噁心得够呛。 「哦……」 被拒绝了可雅反而露出轻松的笑容,转头看向诸伏景光,说出颇有些意有所指的话:「我照你说的做了,景光。但是你也看到了,是他不愿意和我做朋友,跟我可没关系。」 「舒朗……」诸伏景光一时语塞,没想到可雅直接就当着他的面倒打一耙顺便恶人先告状,表情有些无奈,「你今年三十三岁了,不是三岁,别做这么幼稚的事。」 可雅撇了一眼余怒未消的降谷零,又看了一眼诸伏景光,选择直接耍赖,干脆把幼稚两个字写在了脸上:「总之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想和他做朋友。」 「好吧好吧,跳过这个话题,好吗?」诸伏景光毕竟不是真的幼稚园教师,他清了清嗓子,把两个讨论到一半就闹到差点打起来的人按下去,「zero,你的计划你自己把握,有需要配合的地方直接跟我说。但如果一切按照你的安排进行,舒朗肯定也会被叫去参与叛徒的追杀任务。」 他又回头看向可雅,可雅低声笑道:「我会好好打起精神追杀波本的。」 「别这么……算了……」 诸伏景光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开了个头又放弃了,觉得他俩保持这种水火不容的状态也不全是坏事。 起码贝尔摩德就一直没看出来波本的真实身份,还不时暗搓搓地撺掇波本给可雅找点麻烦。 「不影响正事是我对你们两个唯一的要求了,这总可以吧?」 「当然不会。」 降谷零硬邦邦地保证,抱胸侧头,自主让可雅不在他的视线里出现。 「嗯……」 可雅见好就收,老老实实点头。 「等赤井那边准备好了,我就跟朗姆上报他还活着。至于卧底名单的事,让贝尔摩德透出去吧。」 降谷零飞快交代了自己的打算,狠狠瞪了可雅一眼,又对诸伏景光露出有点赌气的笑容,才低声说道:「我先走了,之后一段时间就不过来了,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朗姆那傢伙是个急性子,既然人已经到了米花町,说不定现在就正在哪个角落里盯着这边,不独诸伏景光,可雅和他也是一样,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得提高警惕。 第125页 诸伏景光点头应下,也对自家幼驯染展开温柔有力的笑容:「你也是,自己多加小心。」 目送降谷零离开,诸伏景光嘆了口气,觉得实在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拿过来放在茶几上的餐盘,打算先把早饭吃了,却被可雅拦了下来。 「凉了,我给你重新做一份。」 可雅把盘子接过去,又把水杯塞进他手里,看着明显情绪不佳的诸伏景光,想了想靠过去在他额头轻轻亲吻:「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说完他想起自己上一次做出这个保证之后的情况,抿了下嘴角,又补充道:「这次我一定会做到的,你放心,我不会让降谷零出事。」 「这话你可别当着zero的面说。」 诸伏景光被可雅逗笑了,自己幼驯染是个有着过强自尊心的人,要是被他听见可雅说出这种保护一般的话。不仅不会领情,反而一定会恼羞成怒。 「就说……」可雅幼稚极了,看着诸伏景光恢復了笑脸,他也笑了起来,「我承认我就是想看他生气,你要惩罚我吗?」 「惩罚你……」诸伏景光一本正经,「这周的碗都归你刷了。」 「一周而已,你可以惩罚的更重一些。」诸伏景光还没吃早饭,可雅虽然想再说点什么,但还是笑了笑,没有继续打情骂俏,「煮面可以吗?」 「嗯,要吃加流心蛋的。」 诸伏景光提出要求,握着水杯喝了一口。温度正好的水顺着食管流进胃里,泛上来一阵熨帖的热度。 虽然可雅没说出来,但诸伏景光知道他想要什么更重的「惩罚」。一个月、一年、十年……甚至一辈子。 但这话说出来太让人难为情,诸伏景光和可雅谁都没有开口。 「一直到抓住朗姆之前,你都只能在店里待着了。」可雅看着锅里缓缓鼓出气泡的水,没有回头直视诸伏景光,只是突然说道:「对不起。」 如果他当时没有把人带走,而是还给日本公安,诸伏景光就不用这样躲躲藏藏地活着。 他本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现在阳光下,穿着警服,胸前佩带着他引以为傲的樱花徽章,笑着接受其他人对他叫出「诸伏警官」的称唿,就跟他哥哥一样。 可现在他却因为一个黑暗里窥伺的鼠辈,不得不困在可雅这间窄小的店铺里,一身技艺都没了用武之地,还要在其他人面前伪装出家养的怯弱笑容。 这根本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敷衍了事的问题。但可雅不知道还能给出什么表达自己的愧责。 「不是说好你养我吗,在店里住几天你就不愿意啦?」 诸伏景光没接他的道歉,只是轻笑着给出毫无力度的指责。 「不,我很愿意。」 可雅侧身回头,盯着诸伏景光看了一会,说出了刚才难以开口的话:「我很愿意,你想住多久都可以,一辈子也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的更新!我晚上写着写着睡着了,捂脸。 我怕是得了一走剧情就卡文的病,太痛苦了。 昨天有饭,是苏格兰if后续,记得吃嗷。 第62章 阐述关系吧 朗姆的动作来的比他们想的还要快。而且刺探对象并非是已经暴露身份的诸伏景光或者正在他手下听令的波本,而是可雅。 去店门口的邮箱处查看信件的可雅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牛皮纸的信封,信封上有着钢笔手写的「rum」字样。 可雅迅速看了一眼屋里。诸伏景光在楼上健身房,大战在即的紧张感让他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心安理得地赖在沙发上打游戏,最近他一直在做力量训练,不时去打打沙袋,或者拉着可雅进行实际上是单方面殴打的搏击教导。 可雅把信封拆了,外皮扔进街对面的垃圾桶里。信封里的东西看也没看,只是随手拿着回了店里,把它扔在了柜檯上。 隔着信封他就摸出来里面是什么了,朗姆那傢伙每隔几年就会给他发一次,因此也没有看的必要。 说是这么说,但可雅的心情还是难免受到了影响。他坐在工作檯上,视线几次不自觉从手里的零件飘到柜檯上,最后还是皱着眉,走过去把那东西拿在手里。 是一叠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子大概二十岁出头,有一头薄纱一般透着光的白金色长髮。 「在看什么?」 诸伏景光用毛巾擦着头髮从楼上走下来,看见可雅正皱着眉看手里的东西,随口问道。 【乌:尔塔娜的照片。】 见他下来,可雅放下手里的照片迎过去,把人拉到柜檯前的转椅上坐下,拽过了诸伏景光手里的毛巾,替他擦拭还在往下滴着水的头髮。 「怎么不把头髮吹干。」 「刚运动完,又沖了热水澡,不太想吹热风。」 诸伏景光好奇地瞥了一眼柜檯上散落的照片,拿了一张在手里,问道:「你妹妹?」 「嗯……」 可雅虽然跟诸伏景光说过自己有一个妹妹,但却从来没有介绍他们两个认识的意思。 不仅如此,除了可雅每年给乌:尔塔娜送礼物的时候,诸伏景光能够听到他说到自己的妹妹,其他时候可雅甚至根本不会提起。 就好像那不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而是别的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诸伏景光仔细观察了一下乌:尔塔娜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子有一头彰显斯拉夫人血统的白金色长髮,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子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专注地看着镜头,精緻的脸上没有什么显露情绪的表情。 第126页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诸伏景光总觉得乌:尔塔娜面无表情的样子跟可雅挺像。 「她最近怎么样?」 并不知道这些照片是朗姆送来的,诸伏景光还以为是乌:尔塔娜自己给可雅邮了一些能够展示近况的照片。 「看上去还是那个样子。」 可雅把诸伏景光的头髮擦到仍有些潮湿,用手指梳开打结的地方,给他把刘海都拢向后面,不至于遮挡视线。 「你们关系也不是不好吧?」无论听见多少次,诸伏景光还是不太能理解可雅为什么对自己的妹妹这么冷淡,「怎么也不关心一下她。」 「她不需要我,我凑过去也不过是惹人烦罢了。」 可雅低着头专注地用手指梳理诸伏景光的头髮,回答得很随意,就好像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诸伏景光有点生气,他抓住可雅的手,把人拽过来盯着问道:「我是问你们两个关系怎么样,不是问她需不需要你。」 可雅愣了一下,继而轻笑,搂住诸伏景光,在他额头上给出亲吻:「关系应该还不错?毕竟当初福利院的孩子只剩下我们两个,我跟米哈伊尔走之前问她,是想从此远离我去过正常的生活,还是跟我一块儿离开,给我当一个见证。」 「她说不想和我分开。」 可雅想起乌:尔塔娜满脸血污的流着泪,明明害怕的不行,却拽着他的衣服不肯撒手的样子,有些出神。 转眼间就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自己杀了米哈伊尔,加入了组织,又不顾乌:尔塔娜的反对把她送去组织名下的疗养机构。那之后,乌:尔塔娜就不太愿意理他了。 其实该说他们不愧是兄妹,被他送走的时候乌:尔塔娜才不过十二三岁,就已经学会了威胁人和放狠话。 「如果我死得比她还早,她就去跳塞纳河,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记得曾经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可雅笑着向诸伏景光复述乌:尔塔娜临走前的话,语气轻松地说出自己曾经的打算,「我原本的人生目标就是活的比她更长,保证她活着的时候能给她一切她想要的。等乌:尔塔娜死了,就像她说的那样,再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了,我也就不需要漫无目的地活下去了。」 「当然,现在已经不会了。」 可雅搂着诸伏景光,亲他的头髮,小声讨饶:「我捨不得你。」 诸伏景光没搭理他,把柜檯上那几张照片都拿起来看了看。 照片不多,只有五张,除了刚才那张在公园长椅上的生活照以外,剩下四张分别是乌:尔塔娜在画室里画画,穿着洁白的舞蹈服对着镜子压腿,坐在阳光下捧着一本看不清名字的书认真阅读,以及一幅应该是乌:尔塔娜作品的油画照片。 诸伏景光把那张照片凑近了仔细端详,颜色饱满温暖的向日葵大片盛开,隐约有一条白色的人影在向日葵花丛里走向远方。 「她很厉害。」照片里的女孩虽然没有在笑,但是却处处透露着坚韧不拔的生机,「她的病没办法治吗?」 「治不了……」可雅说得很平静,「在俄罗斯的时候医生就说她活不到成年,后来组织里的医生也只是尽力保证能让她活到二十五岁。」 乌:尔塔娜从一出生,就带着全身仿佛老年人一样衰败的内脏。 她被父母遗弃在了出生的医院,被医院里跟拉尔莎妈妈相熟的医生送到了福利院。 拉尔莎妈妈一度以为她活不下来,结果她却多病多灾的活到了比福利院里其他人都要久的未来。 「那她……她现在多大了?」 诸伏景光往后靠在可雅身上,抬起头来和他对视,蓝眼睛里透着莹莹的光。 「二十四了。」可雅微笑着说出冷酷的话,「从明年起,我就可以时刻准备着为她举行葬礼了。」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突然伸出手搂着可雅的脖子,把人拽下来,就着这个十分别扭的姿势和他接吻。 他确实为乌:尔塔娜的命不久矣感到可惜,但诸伏景光也承认自己的卑劣。 比起一条不太熟悉的即将逝去的生命,他更担心自己的恋人会不会因此感到难过。 「我会陪着你的。」 诸伏景光顺着可雅的后颈抚摸,给出自己的保证和安慰。 「好……」 虽然可雅并不如诸伏景光想的那样难过,但他还是应下诸伏景光的陪伴,双手捧着他的脸,一路从额头亲吻到嘴唇。 「说好了,你要陪着我。」 可雅向诸伏景光索要保证。 「说好了……」 诸伏景光如他所愿地给出应答。 到最后可雅也没告诉诸伏景光,那些照片其实是朗姆让人寄过来威慑自己的。 从一开始,乌:尔塔娜接受医疗的相关事项就是朗姆在负责。毕竟在他无欲无求的那些年里,乌:尔塔娜是他唯一的软肋。那位先生把可雅的软肋交给一向对他怀有忌惮的朗姆,是个再合理不过的安排。 但可雅不为所动。 他把诸伏景光送上楼,自己继续去完成刚才走神耽误的工作,他彻底平静了下来,再不像刚才那样被那些照片影响。 直到把手里的工作做完,可雅才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拿出手机给乌:尔塔娜发了一封邮件。邮件回復的很快,可雅看完后露出少许笑意,把那些照片正面朝下收进了工作檯的抽屉里。 第127页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剩多少。赤井秀一是个果决的男人,他和赤井玛丽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两个人把世良真纯送回了英国,自己留在了日本。 听前去送别的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说,世良真纯走得很不情愿。 但那也不关可雅什么事,他只是久违地收到了来自那位先生的任务指派,跟假死復生的赤井秀一无关,也跟降谷零计划引诱的库拉索无关,只是一个普通的任务。 唯一不太普通的地方在于,这个任务需要他去一趟福冈,而且没有三五天根本回不来。 这是要调他离开东京? 可雅皱着眉盯着自己收到的邮件再三确认,不明白这是突然搞哪一出。 他知道朗姆和那位先生应该是对他起了点怀疑。但是把他从东京调走算是哪门子试探? 毕竟除了诸伏景光,自己没有任何地方背叛过组织,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兢兢业业。只是一个任务而已,他根本不可能为此暴露或者心软。 「怎么了?」 诸伏景光见可雅一直盯着手机看,坐过来问了一句。 可雅把自己收到的邮件拿给诸伏看了一眼,解释道:「我得出门几天,你要不要去降谷零那里住?」 「不,等等。」 诸伏景光下意识感到了点危险,但又没有抓住那丝危险的由来,他抓住可雅的手,低声问他:「你觉得,组织趁你不在,或者说特意把你调开,然后对我下手的机率有多大?」 「应该不太大。」可雅听了诸伏景光的话,也不由得凝重起来,认真考虑他说的可能性,「毕竟我没因为你耽误过组织的任务,在俄罗斯的时候不提,回日本以后我顶多是消极怠工,这还算不上什么大事。」 可雅对苏格兰的独占欲,每个来过他店铺的组织成员都有目共睹。 他虽然养着个已经暴露身份的卧底,但也因此,可雅和波本的小动作格外小心,都不是明面上能够看出来的。 即使是为了不彻底跟可雅撕破脸,组织也不会特意对诸伏景光下手。 「那如果是朗姆呢?」诸伏景光沉着脸说出他的猜测,「如果我是朗姆,我会先跟那位先生说你有问题,只要他愿意把你调离东京,我就能拿出有力度的证据。」 可雅瞬间理解了,脸色也难看起来。朗姆应该是根本没相信波本之前给他的解释,或者他是从别的什么渠道得知了那天的情况。 他在怀疑可雅,不是圈养警方卧底这种怀疑。他怀疑的是可雅和诸伏景光的关系。 都怪自己之前太大意了。 可雅懊恼地抿了抿嘴唇。朗姆想做什么已经不用猜了,无论是像可雅之前打算的那样,把诸伏景光送到波本那里住几天,还是闭店,让诸伏景光自己在家里待着。 他都逃不掉一顿来自朗姆的危险试探,甚至朗姆完全可以先斩后奏,通过诸伏景光刺激可雅,让他做出等同于背叛的行为,以此落实朗姆对他的怀疑。 只不过前者是更彻底的暴露,还会把波本也牵扯进来。后者也会给朗姆抓住机会,让他背着自己把诸伏景光带走,到时候诸伏景光会遭受什么,简直显而易见。 目前来看最好的解决办法,竟然是重新把诸伏景光锁回地下室,寄希望于可雅花心思打造的两扇门能够阻止外面那些带着恶意的东西碰到诸伏景光。 「怎么办,我好像只能再把你锁起来了。」 说着抱怨的话,可雅的表情却十分阴沉,灰眼睛垂下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能告诉诸伏景光的东西。 看他这副样子,诸伏景光反而笑了,仿佛即将遭遇危险的人并不是他。 「那我也只能配合了,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下题目和结尾一点内容! 所以说乌:尔塔娜到底为什么会被和谐啊,挠头。 第63章 保持警惕吧 不提沉着脸一副要去炸东京塔模样的可雅,诸伏景光一脸放空地在地下室重温了一遍自己四年前的生活。 实际上根本没的重温,因为这次情况完全不一样。这一次地下室确确实实回归了它原本应该有的功能——监禁。 没有厨具,没有乐器,没有书籍,任何对于一个被剥夺人格以及自由的人来说不该享受的待遇通通没有。 因为可雅和诸伏景光都知道,朗姆这一次既然特意通过那位先生把可雅调离东京,就是打着一定要从诸伏景光这里试探出什么东西的念头。 琴酒和伏特加去过可雅的地下室,朗姆只要问一下就可以知道地下室的位置和结构。 可雅的指纹和虹膜信息组织的资料库里就有。毕竟有一些机密据点的出入需要身份验证。 被锁在地下室里的诸伏景光只是一个象徵着可雅态度的东西,证明可雅有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好好看管这个警方卧底,没有给他联繫外界的机会。 可雅走得很不甘心,他恨不得直接把诸伏景光送去长野、北海道,甚至干脆送回俄罗斯。但是不行,不是客观条件上的不允许,而是诸伏景光不允许。 他不能允许自己临阵脱逃。 降谷零的饵已经撒了出去,朗姆什么时候会上钩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他既然已经怀疑起了可雅,那么在这种紧要关头,诸伏景光更不可能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而逃去别的地方。 第128页 只要他不在,那么可雅里通外敌的嫌疑就实锤了一半。要是他们行踪再没掩藏好,被朗姆追到了一丝一毫的痕迹,有危险的就不止是诸伏景光或者背叛的可雅,还会牵扯到同在组织卧底的降谷零和自己在长野的哥哥。 他留下来,会让朗姆认为自己握住了可雅的痛处,继而对可雅放松警惕降低怀疑。 他们甚至可以让降谷零从旁煽动,进而落实波本和可雅不和的传闻,让朗姆更加信任重用波本。 除了自己会陷入危险的处境以外,他留下来的决定能带来的几乎都是更大的利益。诸伏景光没理由不去做这件事。 临出门前可雅发泄一般在他身上咬了十来个见血的牙印,灰眼睛沉着一片阴云。 诸伏景光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严肃了表情,屈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不疼,但挺响。 「不可以,想想也不可以。」 可雅被打得有点懵,摇摇头甩出去耳朵里嗡嗡的杂音,以及那些杀了降谷零卖了赤井秀一干脆就这样把诸伏景光锁在地下室不放他出去的念头。才深唿吸,强压着焦虑慢慢吐出去。 「给我点命令吧,景光。」他低声说道,「为了你,无论什么我都会尽力做到。」 诸伏景光想了想,拉过可雅,在自己刚刚弹出的印子上轻轻亲了一下:「别受伤,快点回来接我。」 「好……」 可雅这才面无表情地锁上地下室的两道大门,咬了咬牙,沉着脸坐上了前往福冈机场的飞机。 快点去快点回来,他简直一秒钟都不想在外面多待。 两小时行程后可雅落地福冈转乘新干线去博多区,他习惯性抬起手腕看表,却发现自己的手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偷走了。 「cyka, 6лrtь!」 可雅没忍住骂了句脏话。他确实一路上心不在焉,但是能从他身上偷走东西还没被他发觉,绝对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扒手。 而且这个目标也太明显了。他的手机钱包都在,偏偏被偷走了并不好下手的手錶,他不信这会是个巧合。 可雅强压下怒火,干脆拿出手机发了条邮件。 【给我rum的联繫方式——koya。】 这确实不是个巧合。 带着针织帽的金髮青年轻快地吹着口哨,掏出自己抄在兜里的手,不屑地嗤笑。 什么组织里的大人物嘛,就是这种被人摸走了东西都没反应的傢伙,也太了吧? 糟糕糟糕,真的要笑出来了。 金髮青年抿住嘴,还是没忍住从鼻子里露出点嘲笑意味的气音。 他把那块沉重的机械錶勾在手指上转了两圈,随意地甩了一下,伸缩卡扣在他轻巧的动作里被甩开,没见他有什么大的操作,就已经把那块錶带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有点大……」 金髮青年不满地嘟囔到。想了想那傢伙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又想了想自己刚好一米七的个子,撇了撇嘴,把那块在他手腕上空荡荡晃悠的手錶摘下来扔进了兜里。 「只是一块表而已,还要我专门跑一趟东京给库拉索大姐送过去。」金髮青年抻着胳膊伸了个懒腰,「老闆可真会使唤人。」 他把挂在脖子上的耳机戴到头上,哼着乱糟糟的小调,进站买了一张前往东京的新干线车票。 「得让他给我报销双倍路费才行,还得有奖金。」 「你可以去说。」 库拉索把车停到可雅的店铺门口,冷着脸随口敷衍。接过金髮青年递给她的手錶,打开车门下了车,回头嘱咐车里一派懒散姿态的青年:「在这等着,随时准备开车走人,拉姆斯。」 「好嘛好嘛,时刻准备跑路而已啦,不会出问题的,库拉索大姐。」 拉姆斯故意把那个不太礼貌的称唿拖很长念出来,翻了个身坐到驾驶位,翘起腿搭在方向盘上,摸出烟盒点了一根烟。 「工作加油。」拉姆斯不走心地说道,沖可雅店铺大门上老式的卡簧锁眨了眨眼,「这种小东西应该不用我下地解决吧,相信你可以的。」 库拉索没理他,从头髮上摸下来两个发卡,伸进锁眼里摆弄了一会,成功听见了卡簧弹开的声音。 「吁——」拉姆斯吹了个拐了七八条弯的口哨,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速度可以嘛,应该够我吃完三个冰淇淋球了。」 想了想他笑着补充道:「得是香草味的,草莓的太甜,巧克力的太苦。」 拉姆斯满嘴无意义又惹人烦的废话,好在库拉索一向选择无视他。 银髮的女人面无表情地把锁链重新挂回去,做出门未开的假象,干脆利落地进了店里去找隐藏地下室入口的拉门。 「啧,假正经。」 拉姆斯冲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躺到座椅里,重新戴上耳机听起了节奏劲爆的摇滚乐。 库拉索打开大门进来的时候,诸伏景光正在啃巧克力棒。听见拉门想起齿轮咬合声时,诸伏景光下意识想把自己吃了一半的巧克力棒塞进被子里藏起来。 手伸到半路他又反应过来,就算是家养的宠物也没说不能吃零食吧。 他吃的还能算是高热量便携食品,没什么藏起来的必要。于是干脆撕下一点包装纸,低着头继续啃。 开门进来的库拉索确实愣了一下,诸伏景光低着头不看她,也不跟她说话,只是慢吞吞地吃着东西。 第129页 她回忆了一下接到任务时候朗姆对她的交代,从兜里掏出一个录音笔,点了播放。 「苏格兰,跟她走。」 声音语气听起来全都是可雅没错。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给出了点反应,抬起头看向库拉索。 库拉索向他走了两步,见诸伏景光没有躲避也不像是警惕的反应,直接走到他面前伸出了手:「可雅让我带你去见他。」 会信才怪…… 家养跟好骗不是近义词吧?朗姆凭什么觉得这么一条没头没尾的录音就能骗他跟着库拉索走人啊。 诸伏景光摇摇头,往床上挪了一点,避开了库拉索向他伸出的手。 「跟我走……」 库拉索十分耐心地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她没打算对诸伏景光做什么,毕竟接到的命令也只是把人带到郊区的一处据点里。 诸伏景光垂着眼睛迴避对视,小声说道:「舒朗说会来接我。」 「对,我替他来接你。」 他们两个的对话听起来像是人贩子拐卖儿童。诸伏景光觉得有点好笑,蜷起腿,把脸埋进膝盖里,再次摇头拒绝。 接连遭到拒绝的库拉索从衣兜里拿出刚才开门的那块手錶,向诸伏景光说道:「你看,门钥匙就是他给我的。」 ……! 虽然知道可雅肯定没有危险,但诸伏景光还是控制不住担忧起来。 他本以为这个银髮女人是用或者变形模具之类的东西打开的大门,但现在看来……估计可雅正处在朗姆的监视里。 「舒朗让你来接我?」 随便装一下就跟她走吧,起码得弄清楚他们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对……」 库拉索的态度稳定到了异常的程度,她似乎没觉得这种轮番强调的废话十分令人烦躁,依旧不厌其烦地对诸伏景光说着字字虚假的保证:「我替他来接你。」 诸伏景光这次听了她的话,犹豫着从床下起来,把吃了一半的巧克力棒放到桌子上,低头说道:「表……给我……」 那是舒朗的东西,他不想让这个女人拿在手里。 已经开了门并且顺利地把人骗走,这块作为门钥匙的表就没什么用了,库拉索给的很干脆。 她让诸伏景光在门口等着,先是确认了一下地下里没什么看上去不正常的东西,才拎着诸伏景光脚上的锁链跟在后面盯着他,把人领到了门口的车上。 见到拉姆斯以后,诸伏景光比刚才见到库拉索时候迴避的更明显。 他坐在后排远离驾驶座的位置,没有好好坐在座位上,而是抱着膝盖,把自己塞进后排座椅和前排之间狭窄的缝隙里。 「这就是可雅那个小宠物?」 拉姆斯语气很玩味,看了眼诸伏景光自己抱着的链子,又盯着他露在外面的脖子和锁骨,对着那上面显眼的牙印啧啧做声:「啧,真会玩。」 「开车……」 库拉索警告地看了拉姆斯一眼,提醒他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要是诸伏景光反抗起来,她确实可以直接打一针镇静了事。但那样会极大的影响朗姆问话的效率。 无论如何,在没有掌握确切证据之前,他们得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来让诸伏景光说出朗姆想听的内容。 「得令,库拉索大姐。」拉姆斯笑嘻嘻地沖她眨眼,「后面那个就这么放着?」 库拉索想了想,回头跟诸伏景光说:「我得把你的眼睛蒙起来,才能带你去找可雅。」 「蒙起来就可以去找他了吗?」 诸伏景光向她确认。 「对……」 库拉索在拉姆斯的嘲笑中面不改色地点头。 「嗯,如果再看见以后就能见到舒朗的话,那就蒙上吧。」诸伏景光第一次抬起眼睛和库拉索对视,虽然又飞快地移走了眼神,「谢谢你。」 库拉索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从置物箱里找出遮光眼罩给诸伏景光带上。 拉姆斯哼着听不出调子的口哨,更加不屑地瞥了一眼库拉索,又在库拉索全无反应的表情里无趣地收回视线。 拉姆斯和库拉索吗? 诸伏景光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看到的这两人的相处方式,感觉朗姆一派好像也不是铁板一块。 作者有话要说: 拉姆斯,一种甘蔗型朗姆酒。给朗姆大叔原创一个打工仔。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再就业指南有饭,没吃的记得去吃哦。 第64章 虚假作答吧 「先生,人带来了。」 蒙住诸伏景光眼睛的遮光眼罩一直没有被摘下来。诸伏景光猜到了这种情况,或者该说,库拉索竟然选择哄骗他而不是使用暴力手段,才是诸伏景光没能猜到的事情。 他低着头,心里默默整理一路过来时感受到的路况信息,手上也没忘了攥着可雅的那块表,用细碎的小动作展示自己的不安。 「可以见到舒朗了吗?」 听见自己到了目的地,诸伏景光轻声开口。这次库拉索没再拿出耐心的人贩子姿态,她一脚踢在诸伏景光的膝窝,拧着他的手臂把人拖到了房间中央的金属平台上。 诸伏景光象徵性反抗了两下,挣扎着被库拉索按在了疑似床板或者实验台的东西上,又被智能弹出的禁锢装置锁住了手脚。 有点尴尬的是,他右脚上的链子还没摘,刚好跟升起来的禁锢锁撞到了一起,响起了锁簧反覆开合的机械声。 第130页 别的不说……舒朗定做的这条链子质量真不错。 「舒朗呢?他说来接我的……舒朗……」 诸伏景光没再挣扎,反而发起抖来。库拉索走过来摘掉了诸伏景光的眼罩,摄像头靠近,把他脸上的表情拍下来,同步传输到躲在幕后的朗姆那里。 这可有点麻烦了…… 有意控制的微表情或许可以骗过人眼。但是在高帧率的摄像机面前,想要隐瞒要花费的心力只会更多。 诸伏景光紧紧抿住嘴角摇头,眼睛也不肯睁开,只是不停念叨着要见可雅。 「你会见到他的,在我问完问题以后。」 电子混合的声音在空旷的密闭房间里响起,朗姆不知道真人在哪里,出现在这里的只是一道藉由扩音器转达的声音。 站在一边的库拉索看着这一幕,微微有些出神,毕竟那张金属台面她也躺过,为了一些她本不该记住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东西,库拉索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她的记忆全靠特质的彩色卡片分隔。 实际上,她的大脑已经不属于她自己管控了,朗姆会告诉她该记住什么,不该记住什么。 她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太清楚。 那这个人呢? 这个曾经代号苏格兰,现在总是被组织里的人用着轻蔑狎昵的口吻提起来的「可雅的宠物」,他知道自己是谁吗? 「库拉索,给他打一针吐真剂,我的时间很宝贵,没功夫听他说这些没用的东西。」 扩音器里的声音再次出现。 库拉索微微颔首,一板一眼地执行朗姆的命令。 诸伏景光紧绷着身体,感受到冰凉的药水被人打进自己的身体里。他极力压制自己的本能,不断地对自己进行着心理暗示。 你知道你是谁,你也知道你该说什么。吐真剂对你来说作用没那么大,但是朗姆不会知道。 假话骗不过他的话就说真话,把事实拆解出来,说出一部分,隐瞒一部分,用留白诱导他的想法……你能做到的,你是诸伏景光。 你是诸伏景光。 「告诉我吧苏格兰,你的名字?」 诸伏景光眼皮下的眼珠转了转,最后停在了某个角度,嘴唇蠕动,半晌才小声开口:「诸伏……景光……」 朗姆的计划安排得如此紧锣密鼓。不仅是因为他是个急性子的人,还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办法把人扣在手里太久。 除非他真的问出了能够一锤定音的证据。 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可笑。组织成员想要杀人,基本上只是看需要或者干脆看心情。 如果可雅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是一个普通的组织成员,朗姆都不必废这么多心思。 又是找老闆告状又是派人去偷他的东西,他完全可以先把人一枪崩了,然后再随便找点理由。 但可雅不是。可雅是十多年来深得那位先生信任的组织高层,是组织里毁尸灭迹的一把好手,还是商道的维繫人。除了苏格兰,他身上没有任何会被人怀疑背叛的地方。 贝尔摩德那个女人的行为都比他有嫌疑。 但是可雅在对苏格兰的态度上太反常了。从可雅加入组织,一直到苏格兰卧底身份被发现为止,他从来没有,一次都没有对那位先生提出过要求。 要知道就连琴酒都因为他那辆不愿离身的老爷车跟那位先生申请过海关人脉的帮助。 而从苏格兰这个特例开始,可雅身上出现了越来越多有别于往日的东西。 前不久那次送花引起的风波,实际上朗姆确实没有相信波本给他报告。 他盯着苏格兰曾经在组织里的档案看了许久,注意到这个人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 一种滑稽无理,又如醍醐灌顶一般的直觉提醒着他,可雅送花这件事的主角,应该是苏格兰,而不是波本。 朗姆忌惮可雅太久了。他知道这个年轻人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把那份庞大的家业摧毁到稀碎,毫不留恋地跑到异国他乡,还能一丝不舍都没有地把自己唯一的亲人送到组织手里……可雅身上有一种轻描淡写的毁灭力。不仅对着他人和外物,还对着自己。 明明可雅什么都没做,但朗姆就是觉得他像一匹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狼,总有一天会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窜出来咬断他的喉咙。 他迫不及待想要从苏格兰身上找到限制可雅的东西,让他可以落井下石,痛快地把这个人砸死,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但苏格兰给他的答案让他很失望。 「你是什么人?」 「我是……舒朗的……舒朗……狗……」 「你加入组织以前的身份?」 「不可以有,没有,我不是,我不是!」 「你有没有接触过官方的人,可雅有没有帮你泄露过组织的信息?」 「我不要知道……我不想知道……不可以被其他人碰到……」 「你是不是出过门?都去见了谁!」 「不出门……不要出门。不要见别人……不对,舒朗,要见舒朗……」 …… 可雅那傢伙到底是干了什么! 朗姆一圈问题问下来,基本上可以说是毫无收穫。苏格兰表现出来的态度十分异常,他明显在迴避原本的自己,对可雅的一些要求本能的恐惧,却又依赖着做出这一切的可雅。 第131页 他有点急躁,下意识就想用上严刑逼供的手段,又想到了几个小时前可雅发给他的邮件。 【等我回去接人,苏格兰身上要是少了什么,我会让你一丝不差补给我——koya。】 呵,可雅。 除了威胁你还会干点什么! 可是朗姆不得不受他威胁,因为他知道可雅这条疯狗确实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可雅刚领着自己妹妹来到日本的时候,他妹妹的情况就已经不太好了。 当时那位先生为了安抚自己刚到手的优秀员工,直接把乌:尔塔娜安排进了组织的实验室接受治疗。 那个实验室有一个高层有点见不得人的爱好,经常借着组织人体实验的名头让人给他找一些十岁出头的女孩子来满足自己的私慾。 塔娜什么事都没有,这个敏锐的女孩子在可雅身边见惯了大世面,十分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但可雅还是对那个高层下手了,在他加入组织不到一周的时候,把组织里一个资歷颇久的高层连人带实验室一起炸的连骨灰都扫不出来。 他做事好像全然不记后果。 像朗姆这种有着正常野心与远望的人,确实不敢跟可雅这种时刻准备着下一秒死掉的疯子硬碰硬。 他压下了用一些硬手段撬开诸伏景光嘴巴的念头,决定启动另一个打算。 「再给他一针,库拉索。」 朗姆打算给诸伏景光洗脑催眠,让他变成自己埋在可雅身边的一根钉子。 被发现了也无所谓,反正这是可雅的宠物,扔了还是处理了都是他自己的损失。 库拉索举起注射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里面的类阿托品成分打进了诸伏景光身体里。 好像……是幻觉吗? 诸伏景光紧闭着眼睛,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球下意识转动。 大片凌乱的画面从他眼前飘过去,他知道自己是闭着眼的,却又坚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舒朗……」 几个人名到了嘴边又被他咬住,最后浑浑噩噩吐出口的,竟然还是可雅的名字。 「接我……」 一直现在旁边观察诸伏景光状态的库拉索愣住了。她想起来自己骗诸伏景光离开地下室的时候,诸伏景光向她确认的话。 这个人潜意识里,一直在等着可雅来接他吗…… 「我劝你别这么做,朗姆。」 一道妩媚多情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出现,库拉索本以为是封闭的密室里被人熘了进来,下意识警惕地看向周围,才发现那声音是从扩音器里传出来的。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乌:尔塔娜就快死了,你怕手里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当那傢伙的链子了。」 扩音器里又传出来那个女人的声音,库拉索垂下手臂重新站到诸伏景光身边,看着那个好像是在哭的男人,不自觉松了口气。 「你来干什么?」 朗姆关了话筒,面色不善地看向突然出现在他安全屋里的贝尔摩德,扯起嘴角露出阴沉的笑容:「我想起来了,最近你好像往可雅那里跑得很勤啊。怎么,放弃琴改把可雅当目标了吗?」 「别说这种噁心人的话,我眼光可没那么差。」贝尔摩德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拿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慢悠悠点着火吸了一口,才吐着烟雾缓缓说道:「我来替boss传个话,日本公安手里有一份世界各组织外派卧底的名单,他说你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可能?」朗姆狐疑地反问。 贝尔摩德耸肩,十分无所谓的样子:「我就是来跑个腿,打算怎么做你随意。」 贝尔摩德应该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煳弄他。朗姆眯起眼睛思考,盯着贝尔摩德冷笑一声,重新提起了最开始的话题:「你怎么突然帮可雅说起好话?」 「这也算好话?」贝尔摩德不屑,含了一口烟雾在嘴里,讥笑着摆了摆手:「你没见过可雅和苏格兰在一起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笑了。」 无论是最开始他做出来的那一副强取豪夺的姿态,还是后来让她得知诸伏景光真实身份以后畏畏缩缩收起爪牙的样子,都太可笑了。 「我只是想看看可雅还会变成什么样子。」贝尔摩德淡淡说道,往地上掸了下菸灰,「毕竟是养了四年的宠物,你现在动了,可雅肯定会跟你翻脸。」 「再等等吧,就当先让我看出好戏。」 贝尔摩德没有强行阻拦朗姆,只是以一种可有可无的旁观者的口吻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好在朗姆虽然在行动上是个激进派,但并非完全不顾后果。 他冷笑了一声,暂时放过了诸伏景光,重新打开麦克风,对库拉索下达了新的指令。 「库拉索,我需要你给我拿来一份名单。」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咕,但是我,两发单抽卡池毕业了,遂决定更新一章顺便来晒个卡,抱头蹲防! 第65章 保持理智吧 贝尔摩德来得很及时,及时得对得起可雅给她发的那一连串十几条邮件。 不过藉口并不是她胡说的,帮可雅保人和假传那位先生的指令是两个程度的事情,贝尔摩德没打算替可雅做到那个份上。 只是当她到了朗姆的安全屋,从监控里看到诸伏景光的样子以后,她又挺庆幸自己跑了这一趟。 真是个狠的下心的人。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第132页 诸伏景光不可能猜不到朗姆会对他做什么,就算有可雅的威胁在,朗姆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不会给他留点永久性的伤残。但是又不只有上的折磨才是痛苦。 他就这么踏进了朗姆的陷阱,不知道是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了自信,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 诸伏景光怎么想贝尔摩德猜不准。但可雅怎么想,贝尔摩德用手指甲都能拿捏。 他现在一定要疯了。可雅确实快疯了。 诸伏景光哄他出门的时候,带着一贯温柔安定的笑容。在那笑容里,可雅心底的焦虑也被安抚,他本以为自己能做到,只是不去想诸伏景光而已。 但事实证明他做不到。 他脑子里全是最坏最糟的猜测,朗姆不吃他的威胁怎么办? 或者他的威胁起了反作用,彻底激怒了朗姆怎么办?贝尔摩德赶不上怎么办? 他会疼,会痛苦,会被分析指摘,会被施以残忍的手段……会死…… 死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可雅突然在博多本地负责人面前发起了呆,又在对方不解的视线里勾起僵硬的笑容,狠狠咬住了自己大拇指的指节,毫不留情地错动牙齿,让皮肉开绽,流出温热的血来。 「可雅……先生?」 负责人惊呆了,不知道眼前这个组织高层突然发什么疯,下意识担忧起自己的安全来。 「没事,你继续说。」 可雅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平静的不像是刚做过自残的行为。 他靠痛觉赶走那些逼人堕落的想法。因为诸伏景光说过,不可以,想想也不可以。 「快点结束,我赶时间。」 可雅面无表情地端起负责人给他端来的热水,慢慢把整杯水对着自己手指上的伤口倒下去,一边冷淡地催促着负责人说明情况。 负责人不敢再拖延,组织派来的这位干部好像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又好像挺正常。 只是这话他不敢说,只能老老实实地加快了语速,把自己这边的情况简明扼要交代清楚。 预计两三天才能结束的任务被可雅强行压缩到了一天半解决。 可雅睁着一片阴郁的灰眼睛坐上回程的飞机,手机关机前给朗姆发了条邮件。 【等着,我回去了——koya。】 羽田机场落地的可雅没能等到自觉把人还给他的朗姆,而是见到了被他赶去俄罗斯替班的琴酒。 「久别重逢啊,可雅。我可确实是,想你得要命。」 上次两人结下的梁子并没有因为两地分隔而淡化。相反,琴酒在俄罗斯待着的每一天,都让他想起来可雅这个可恨的男人。 「滚……」 可雅没打算理他,阴沉着脸绕过他继续往外走。 「你想往哪去,找你养的那只小老鼠吗?」 琴酒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里满是恶意和嘲笑。 「把话说清楚。」 可雅停下脚步,回头凝视琴酒。他并不想知道琴酒为什么会突然会日本,也不好奇他回来是要做什么。 但既然琴酒提到了诸伏景光,就不可能是一句说出来讥讽他的废话。 「朗姆准备把苏格兰移交给我。」琴酒当着可雅的面叼着烟吸了一口,在他骤然危险起来的表情里眯着眼睛说道,「昨天晚上库拉索从日本公安那里偷出来一份卧底名单,世涛、阿夸维特、雷司令、基尔以及……波本……」 可雅表情不变,只是随着琴酒慢悠悠地往外报着代号,隐隐透出一些不耐烦。 这让琴酒很满意,至少从他的反应里能够确定。虽然可雅手里养着一个日本公安,但是并没有对其他卧底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怜悯。 「与我无关。把人给我,你爱做什么做什么。」 可雅确实很不耐烦,他关注的只有诸伏景光在琴酒手里这一件事。 「不,当然跟你有关系。」琴酒冷笑,掏出手机给可雅看了一封邮件,「我可是为了这件事大老远从俄罗斯绕道德国处理了雷司令才回了日本。库拉索虽然把卧底名单传了出来,自己却被那边的人抓住了。」 「这是boss的指派。」琴酒加重了语气强调,「你得配合进来参与营救库拉索的计划。」 那个女人的脑子里记了太多的东西,如果被她全都抖搂出去,必将是组织的一大损失。 所以这个人要么救走,要么在她被日本公安撬开嘴巴之前直接杀掉,没有第三个选择给她。 「可以,我无所谓。」 可雅也对着琴酒冷笑。库拉索也好波本也好,他都无所谓,哪怕那位先生的命令是让他杀了波本以证忠诚他都无所谓,只有诸伏景光…… 「你先把人给我。」 可雅盯上琴酒,他的忍耐快到限度了,一句话都不想再跟琴酒拉扯下去。 「你先做完任务。」 可雅把自己手里的手提箱摔到了琴酒脚底下,镜片后的灰眼睛眯起来,一字一顿道:「把,人,给,我。」 「可雅,别这么着急。」 贝尔摩德也来了,今天她自己开了车,把车停在可雅和琴酒旁边降下车窗,脸上带着做作的苦恼:「我可不想给你们两个当缓冲带啊,不过难得有这么一次,咱们三个能凑到一起出任务。」 贝尔摩德把手机扔给可雅让他看,勾起嘴角:「你的小宠物没事,所以你俩先上车,我们还有的谈呢。」 第133页 贝尔摩德给可雅看的是一段监控视频,画面里诸伏景光正抱着膝盖坐在一张设施简陋的单人床上,身上看着确实没有哪里不对。 可雅冷着脸把手机扔回去,拉开车后门坐了上去,关门前故意用手指着琴酒警告:「你去副驾驶,别跟我贴着。」 琴酒当时就想把人拽出来扔到地上让他自己爬回去。转头却发现,因为刚才的对峙,他们周围已经围了不少好奇看热闹的旅客,才跟可雅比着谁脸色更冷,沉着脸坐到了副驾驶上,也没给贝尔摩德好脸色,强硬地命令道:「开车!」 堂堂国际一流女明星现在却不得不给两个狗男人当司机,贝尔摩德撇了撇嘴,只当自己车上没这两个人,故意调大了音响的音量,让抒情的蓝调情歌在气氛沉凝的车里奏起。 「你对你那个宠物可真是上心啊。」 沉默了没一会,琴酒又管不住他那张嘴。毕竟平日里一向是他给别人讥讽难看,现在却轮到他被可雅屡次三番地下了脸面,能忍住不报復回去才怪。 正巧可雅也在气头上,换作以前他就当听不见琴酒说话,现在则干脆把琴酒当成了出气筒,带着冷淡的笑容反唇相讥:「是啊,比你对你那辆保时捷上心。」 想了想他不依不饶,继续顶着琴酒阴沉的脸色说道:「这次没看你开车,怎么,那个型号买不到了?」 「在俄罗斯的时候怎么不联繫我?」可雅完全把琴酒当成了发泄情绪的对象,话越说越刺人,「你那个车型应该不难找吧,我不介意送你一辆,只要你求我。」 「看不出来啊,你也能有嘴巴这么利索的一天。」琴酒怒极反笑,也挑着可雅的痛处戳刺,「我的车是被你炸了没错,你的人现在可是归我保管,我不介意炸了报復回去。」 「是吗……」可雅的回答给的很慢,脸上什么情绪也没有了,只是摸着手指轻声说道,「那样也不错。」 琴酒对可雅的回答皱起了眉毛,下意识感到一丝悚然,这个人不再是那副冷淡厌烦的模样,反而连最后一丝人气都没有了。 这让他没了跟可雅进行无聊地口舌之争的兴趣,拿贝尔摩德车上的火柴点了根烟,降下车窗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把烟雾拉成长长一道白线。 「这次任务特殊,情报工作由我负责。」贝尔摩德适时开口,说起了任务这种绝不会出错的东西,「公安的人应该是要带库拉索去东都水族馆。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这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可雅负责在几处人流量大的娱乐设施和建筑里安装炸弹制造混乱,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拿捏人质威胁公安放人。」 「好……」 可雅点头,算是给了贝尔摩德面子,没再继续犯浑。 见状琴酒冷哼一声,但也开口说起了自己这边负责的情况:「我会带着基安蒂和科恩在空中负责狙击。」 「空中?」可雅皱眉问道。 「是啊,托你的福。」琴酒把抽了一半的菸头从车窗里扔出去,故意放低了声音,「我从俄罗斯弄进来一架鱼鹰,正好趁这个机会给公安那帮走狗一个震慑不是吗?」 琴酒意有所指,可雅却没给他想要的反应,又开始坐在座位上发呆。 可雅没了反应,琴酒也不再继续挑刺,两个人和平的就像车里只有贝尔摩德自己,这让她非常满意。 车停在了一个破财无人的废弃厂房前,琴酒率先下车,贝尔摩德刚要推门,却被可雅叫住了。 「怎么了?」 「朗姆人在哪?」可雅淡淡问道。 「你们这个干什么?」 不明白贝尔摩德怎么会问出这种废话来,可雅皱起一点眉毛,又恢復面无表情的样子:「杀了。」 「那我可不能告诉你了。」 贝尔摩德降下一点车窗让琴酒先进去,笑着拒绝了可雅。 「理由?」 「我知道你为什么想杀了朗姆。」贝尔摩德轻笑,「但诸伏警官被朗姆打了两针吐真剂,也什么都没说,你想让他的忍耐白费吗?」 「什么?」 可雅像是没听清,茫然地问道。 贝尔摩德看他这副样子,讥笑了一声,拿出手机给可雅发了个视频。 摄像头靠的很近,把诸伏景光脸上的表情捕捉地一清二楚。 吐真剂的主要成分东莨菪硷本身具有散瞳和镇静的作用,过量使用会让人心跳过速,产生幻觉或幻视。 他睁大了一双溃散失神的蓝眼睛,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无声地留着眼泪,过了好久,才小声含煳地叫着可雅的名字。视频到此戛然而止,可雅面无表情地用发抖的手指点了回放。 短短十几秒的视频被可雅反反覆覆看了十多遍,直到贝尔摩德把手机从他手里抢走,可雅才红着眼睛勐地抬起头,咬着牙挤出声音:「朗姆在哪?」 「这就是你的脑子?你只会想这种事吗?」 「我问你,他在哪。」 「你现在不听指派杀了朗姆只会让你家主人之前的努力全都做空!」 「我问你朗姆在哪!」 啪…… 贝尔摩德突然按下了手里的打火机,可雅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肩膀,身体僵住,咬牙喘着粗气。 「冷静了吗?」 贝尔摩德把手机怼到可雅脸上,指着屏幕质问可雅:「你刚才能在琴面前肆无忌惮地挤兑而没被他开枪杀了,就是因为你家主人忍下来了这些东西。我再问一遍,你要干什么?」 第134页 「我就是个废物。」 可雅用指甲抠进拇指的伤口里,对着自己发出软弱无力的责骂。 「没用的话等结束了再说,再磨蹭琴要起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司陶特——世涛啤酒。 威士莲——雷司令干白葡萄酒。 阿夸维特——阿夸维特蒸馏酒。 又吃饭……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聚餐吃饭啊,嘆气。 第66章 认真工作吧 等可雅和贝尔摩得走进废弃厂房时,琴酒已经坐在一个不知道从哪扒拉出来的箱子上,身后开到最大的追光灯和他漆黑的轮廓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烘托出强大的压迫感。 不得不说,这招虽然老套,但很好用。 被绑在承重樑上的基尔和波本眯着眼睛躲避追光灯的直射,姿态上就已经在比拼试探中落了下风。 「库拉索传回的名单里包含了你们两个,怎么样,有什么想说的吗?」 琴酒叼着烟慢悠悠说道,语气是他一贯的冷酷残忍。 「趁我今天心情好,给你们两个选择。」实际上正相反,琴酒的心情糟透了。 但他还是露出讥讽的笑容,对着被绑在一起试图偷偷挣扎的基尔和波本说道:「你们是想被我崩了,还是被可雅炸了?」 「既然把我们绑架过来而不是直接杀掉,说明库拉索的情报应该是还没有落实吧?」 波本挣了挣被拷在伸手的双手,抬起头,冷静地指出琴酒话里的漏洞。 「果然很厉害啊,波本,怪不得能在可雅那条疯狗的针对里蹦哒这么久。」 琴酒嗤笑,他虽然是在夸波本,话却不太中听,还顺带着踩了一脚可雅。 可雅似乎找回了冷静,面无表情地抱胸站在贝尔摩得旁边,不耐烦地开口:「都炸了?」 「库拉索昨天晚上去盗取卧底名单,前面都很顺利,最后逃脱的阶段却出了意外,我猜她应该是失忆了。」 贝尔摩得在他旁边解释道,怜悯地看了波本一眼。她倒是觉得波本应该不是卧底,不然身为诸伏景光的同行,可雅怎么也不可能是这样一个态度。 但这话没办法当做证据说出来,波本的死活她虽然在意,但是这种场合里,就算贝尔摩得想保他也很难保住。 「那不是更应该赶紧找到库拉索,拿回卧底名单吗?」基尔也开始自救,试图用逻辑说服琴酒,「只要找到了卧底名单,自然就能知道那上面有没有我的名字了。」 「哼……」琴酒慢条斯理地从大衣里掏出枪对准了那两个人,「我的原则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琴……」 贝尔摩得不贊同地摇头,叫了他一声试图让他别做这么绝。 目前基尔和波本都只是有嫌疑……虽然只是有嫌疑这一点在组织里就已经算是充分的动手理由了。 但这毕竟是两个代号成员,一个饱受信任,一个颇为重用,怎么想都还是慎重为好。 「好吧……」琴酒冷笑一声,竟然真的收起了枪,转头看向站在一旁一脸烦躁的可雅,「你不是一直和波本不对付吗,我给你这个亲自动手的机会,只要你能让他承认自己是卧底。」 「你把我当傻子吗。」 可雅皱起眉。他和琴酒虽然在组织里都是专业干脏活的人,但是这个任务一看就是朗姆交待到琴酒手里的。 波本名义上又是朗姆手下的红人,真要是错杀,琴酒正好可以推到他身上。 可要是现在不接受,琴酒又可以顺理成章地提出怀疑可雅包庇卧底,继续找他的茬。 诸伏景光还在他手里,可雅虽然嘴上抱怨,但这活还是得接。 他面无表情地蹲在地上打开手提箱,随手拼了两个简易的控制器,塞到了基尔和波本的手里。 他把手提箱挂到那两个面带不解的人被锁住的承重樑上,语气平淡地说道:「我跟琴不一样,对开枪没什么兴趣。」 溅一身血,还会弄得满手火药味。 「所以你们自己决定。」可雅说得很随意,「一个遥控器是关,一个遥控器是炸,我也不知道给你们的分别是哪个,看运气吧。」 「说实在的,你们两个谁是卧底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可雅笑了笑,这话他是说给波本听的,「但是很不巧,我现在……受制于人呢。」 「愿意说就告诉琴,不愿意说就试着按下遥控器,或者干脆等着炸弹爆炸,就这样吧。」 这才是琴酒熟悉的那个可雅,事不关己,就总是一副冷淡无谓的模样,但是要他动手也绝不会留情。 见可雅是真的冷静下来专心应付组织这边的任务了,贝尔摩得在一旁看着却有点着急,没办法,她也是受制于人。 波本掌握了一个她的大秘密,而当波本死的时候,就是她的秘密人尽皆知的时候,她不得不想办法尽可能保住波本的命。 就在她皱着眉试图想理由拖延的时候,突然从厂房外射进来一颗子弹,打掉了可雅挂在基尔和波本头顶上的手提箱。 一时间厂房里的几个人都下意识看过去,却在下一个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的黑暗里——琴酒用来打光的追光灯也被人打碎了。 「波本、基尔,不许动!」 琴酒迅速拔枪对准了基尔和波本的方向,贝尔摩得也配合着用手机打开手电筒给琴酒照亮。 第135页 波本已经跑了,只剩下基尔还蹲在原地,沖琴酒冷笑一声,似乎是嘲笑。 砰的一声,大门被人用力踹开,又急又沉的脚步声跑了出去,琴酒下意识命令道:「追上去!」 然而可雅冷淡着表情站在原地不动,贝尔摩得举着手机在基尔和琴酒之间尴尬地晃了一下,也没有追上去。 「去追吧……」可雅见状笑了出来,冲着怒不可遏的琴酒开口,「这里只有你最适合去把人抓回来了,不是吗?」 他甚至笑着摊手,毫不在意地贬低自己:「我不仅抓不住波本,如果基尔想跑,我也不一定制得住她。无论是追人还是在这看着,我都没什么用,要不给你开个烟花照个亮?」 「可雅!」 琴酒咬牙切齿地叫出可雅的代号,可雅推了下眼镜,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叫我也没用,你还不如叫叫伏特加,他才是你的跟班。」 不过这么一提……伏特加呢? 伏特加一向跟琴酒形影不离,为什么这次一直没在琴酒身边看见这个影子。是没跟琴酒一起从俄罗斯回来,还是被琴酒派去做别的事情了? 「这件事别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 琴酒扯了扯嘴角,对着可雅阴沉地警告。 琴酒没接有关伏特加的话题,反倒让可雅确定了伏特加的去向,他一定是被琴酒派去负责其他任务了。 这个关头上能有什么任务比处决两个疑似卧底更重要?理论上这边应该是人越多越保险才对,以琴酒总是随身带着伏特加的作风,他应该宁愿贝尔摩得离他远点,也更习惯伏特加在他身边才对。 所以一定是个很重要……或者很特殊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可雅眯起眼睛思考。那边贝尔摩得却收到了朗姆的联络,叫停了琴酒的行动,顺便也叫了一声可雅:「朗姆说库拉索的手机给他发了邮件,说基尔和波本没有问题。可雅,把你的炸弹停了。」 那来路不明的一枪打掉了装着炸弹的手提箱以后,就不知道被波本还是基尔踢到了别的地方。 好在黑暗中计时器红色的灯光不算难找,贝尔摩得看了眼还剩两分多钟的倒计时,催促可雅赶紧把炸弹解除。 「不关也没事,就是个倒计时而已。」 可雅站在原地没动,随口解释道。 他出任务一般都是就地取材,自己带炸药不仅危险还不方便,就算带也是计算好任务中大概会用到的量,不会带太多。 他这是从外面做完任务回来,根本不可能还有剩下的炸弹。所以之前只不过是随便拼了个计时器吓唬人而已。 琴酒听到可雅的话,冷笑一声,恢復了冷静。他走到基尔面前,阴沉沉地说道:「你该庆幸自己没有乱动,基尔。虽然遗憾不能让你看见叛徒的死相了,但是可雅这个小花招也算是试探了你们的忠诚。」 「不是已经证明我们不是卧底了吗。」基尔毫不退让地跟琴酒对视,拽了拽手臂,「那就快点把我放了。」 「那可不行。」说这话的并非琴酒,而是贝尔摩得。事关她秘密的波本暂时没了性命危险,贝尔摩得对剩下的基尔也没了温柔,「朗姆可是说了,还不能确定那封邮件到底是不是库拉索本人发的,你的嫌疑还没有完全洗清呢,基尔。」 「所以接下来要做什么?」可雅冷声打断了他们之间没完没了的言语拉扯,「早点处理完早点把人还给我。」 「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可雅。」琴酒恶意地拉长声音,「你也能算是半个怀疑对象呢。」 「随便你怀疑。」可雅受够了琴酒这副嘴脸,在这站着的每一秒都让他心焦,只是为了诸伏景光,他不得不拿出自己最正常的姿态坚持,「到底还要我干什么,别说那些废话了,琴。」 「等着……」 带回库拉索和卧底名单的任务确实容不得他们在这里继续耽误,琴酒拿出手机,联络了一早安排下去的基安蒂和科恩。 基安蒂反馈回来的情况跟他之前的猜测一样,日本公安打算带着库拉索去东都水族馆。琴酒瞥了一眼可雅,命令道:「跟之前贝尔摩得说的一样,没有变动。」 那就是在人流量大的建筑和娱乐设施里安装炸掉了?可雅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觉得琴酒这个要求不可谓不为难人,皱着眉提出了异议:「给几个重点目标,就算有那么多炸药我也没空一个个地方给你安排过去。」 「那就摩天轮,还有……」琴酒顿了顿,说了个以备后手的计划,「别说这你都办不到。」 「走了……」可雅没兴趣留在这跟琴酒废话,只是在走之前沉沉盯着琴酒,「苏格兰是我的东西,你得把他完完整整的还给我。」 「哼,那可不一定。」琴酒嘴角噙着一抹嘲弄的笑容,「毕竟是朗姆交给我的人,我可不知道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给你呀。」 「你最好做到。」 这句话被可雅轻飘飘扔到了琴酒脸上,才转头快步走出了厂房。 「啧……」 可雅的离开并没有让琴酒的心情变得有多好,说到底他最开始根本不想接苏格兰这个烫手的山芋。 他是喜欢处决卧底叛徒没错,但是像苏格兰这种早早暴露了身份还得了那位先生允许能活着的卧底,完全就是块只能看不能吃的图画面饼。 第136页 朗姆想让他当可雅的出气筒,也不看看到底是谁从可雅手里把人抢走的。 「一会伏特加会跟着你。」 琴酒突然对贝尔摩得说道,可雅猜的没错,伏特加确实被琴酒派去处理其他麻烦的事情了。 他正在接着苏格兰赶去东都水族馆的路上。 「怎么?」 贝尔摩得一愣,这种安排可不常见。 「我会带着苏格兰上直升机。」琴酒淡淡说出自己的安排,「既然朗姆想看我和可雅互咬,干脆做得彻底一点好了。」 「让我看看吧,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唿——卡住了12点之前! 第67章 番外 万圣夜 诸伏景光独自一人走在黑暗阴冷的森林里,深刻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纯种人类,就不应该在万圣夜这种特殊的日子里出门。 今天是万圣夜,又恰巧是圆月之夜。 他的恋人每到圆月之夜就会跑出门一整晚不回家,诸伏景光知道他应该是有些血统上的小问题,但却体贴的没有揭穿。 这次他正好接到了自己幼驯染的邀请,问他要不要伪装一下身份来参加黑暗生物的万圣夜宴会。 他的幼驯染是人类和吸血鬼的混血,在黑暗丛林深处有一座自己的古堡。 古堡的名字是一种味道甜蜜的威士忌——波本,因此那些参加他晚宴的客人们也用波本的称唿他的幼驯染。 「放心大胆的来玩吧,hiro,不会有问题的。」 幼驯染都这么说了,诸伏景光也没打算拒绝。于是他在桌子上给自己的恋人留了一张便签,用浸泡过药水的绑带把自己包了起来,假装成一个木乃伊,慢慢悠悠地站在一堆红瞳尖齿的怪物里喝酒。 结果不知道是因为消除气息的药水失效了,还是被在场谁的魔法阵干扰了,诸伏景光只是去窗台透透风,转头就听见旁边一个尖耳朵的猫女嗅了嗅,发出一声尖唿:「人类!人类的味道!」 诸伏景光一个激灵,下意识从窗台翻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跑进了丛林里。 「别担心啦,我没事的。」诸伏景光拿着通讯用的符文石,笑着安慰自己的幼驯染,「你知道的,我是个猎人,没人能伤害到我,zero。」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波本无奈地叮嘱到,「你离开的那个方向应该有一个领主。但是我从来没跟他碰到过,只听说是个狼人。」 「你出门没带武器吧,总之一定要小心。」 诸伏景光再三保证后,才结束了与幼驯染之间的联络,长长吐出一口气。深夜的森林里只有一些虫吟风鸣,说嘈杂也嘈杂,说寂静也寂静。 不过狼人啊……他其实一直有猜测自己的恋人会不会是狼人。 但是舒朗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没有獠牙也没有血色的眼睛。 要不是月圆之夜消失这一点指向性太过明显,诸伏景光也不会有这个思路。 他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脚深一脚浅地跋涉在杂草丛生的森林里,只是一个走神,就发现自己仿佛从森林跨越到了雪山。 前面是一片空旷的地面,角度陡峭的斜上去。不知为何,这里的月亮看起来尤其的近,大到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夜幕上沉甸甸的压下来。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上飘下来,诸伏景光好奇地伸出手接了一朵,有点凉,但不太冷。 他干脆扯掉了一部分碍事的绑带,十分敏捷地爬上了那块陡峭的岩壁。 爬上去探出头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岩壁的顶端趴着一只体型健硕的生物,从竖起的耳朵和硬直的尾巴来判断,大概率是狼。 诸伏景光又把头缩了回去。 「啊?」 没想到那头狼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用爪子勾着他身上的绑带把人拉了回来。 「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诸伏景光坐在地上跟那头狼对视,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狼人还是别的什么黑暗生物,总之先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如果打扰到你了我这就走。」 人类和黑暗生物虽然摩擦不断,但至少明面上,他们想要动手还是需要找个理由的。 诸伏景光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全,他没在猎人的狩猎悬赏里看见过这个样子的狼,就说明它……或者他,总之肯定不是她,应该不是个有过伤人记录的黑暗生物。 「嗷……汪……」 嗯……嗯嗯? 他刚才是不是汪了一声? 有着灰白混棕色皮毛的狼用自己的头腭拱了拱诸伏景光,拿尾巴把他圈着靠在了自己身上。 狼的皮毛不似狐狸或者兔子,柔软又顺滑。这头灰狼的毛又短又硬,摸起来有些扎手。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皮毛让诸伏景光不太舒服,他支着前爪坐了起来,把诸伏景光拢在自己胸前那一片柔软棉厚的绒毛里。 好暖和…… 诸伏景光愣了愣,抬起头去看这头过分温顺的狼,才在月光的照映下,发现他有一双十分熟悉的灰眼睛。 「舒朗?」 灰狼拢着他的前爪用了点力气,才低头伸出舌头舔他的脸,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你在圆月之夜会变成这个样子呀。」 诸伏景光的第一个反应并不是惊讶,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畅快。 他放松了身体靠在自己恋人胸前的软毛里,把手搭在他的前爪上问道:「以前都是自己来这里待一晚上吗?」 第137页 「嗷……呜汪……」 舒朗小心地收起牙齿,用湿润的鼻端蹭了蹭诸伏景光,给出回答。 「噗!你又不是狗,为什么非要这么叫啊,哈哈哈。」诸伏景光被舒朗强行转折的嚎叫逗笑了。 他攥着舒朗胸前的软毛,把脸埋进去,发出一声舒服的嘆慰,「你这里的毛好舒服啊。」 舒朗把自己又大又沉的脑袋搭到了诸伏景光头上。作为对他嘲笑的报復,收紧前爪把人牢牢按在胸前,喉咙里传出唿噜唿噜的声音。 「你这个样子会持续多久?」 诸伏景光干脆抱着腿坐在舒朗的绒毛里,摸着他的前爪问他。 舒朗探出一点爪尖,在地上敲了三下。 「凌晨三点?还是三个小时以后?」 舒朗又敲了两下。 「三个小时之后啊。」 那估计就快要亮天了。 诸伏景光无聊地用手指梳理舒朗很有韧性的皮毛,发现自己手指落下去又离开,舒朗好像总会有点轻微的下意识反应。 他眨眼,起了点坏心思,贴在舒朗的胸口去梳理那一块柔软的绒毛。 果然,舒朗的反应更明显了,庞大的身体不断发出些细微的哆嗦,玩了没一会就被舒朗侧头叼住了手臂,不让他再继续。 「不舒服?」 诸伏景光故意问他。舒朗这次没叫了,只是用头腭拱他,后来干脆趴下身体把诸伏景光压在了自己的身下不让他乱动。 「你太沉啦!」 人形的舒朗就有一百五十多斤,虽然也不轻,但好歹是普通人类范围内的体重。 可是他现在是狼,普通体型一米出头的狼就已经能达到六七十公斤的体重,舒朗现在起码有两米长,压上来的重量少说得有个一百公斤。 舒朗发出点委屈的咕噜声,用前爪支起身体留出空间,又发现这样会让冷风吹进来。 他有点焦躁地在身下的石板上磨着爪子,在诸伏景光疑问的眼神里曲起前腿蜷缩着身体,把他整个人围在自己怀里,尾巴摇了摇,塞进漏风的地方,这才满意地重新把头搭在诸伏景光身上。 「好啦好啦,我不冷。」 诸伏景光被毛绒绒包围了,舒服得直想打滚,最后也只是矜持地搂住了舒朗的尾巴,靠在他身上小声地跟他说着话。 舒朗不时低声回应,他们靠在一起,让舒朗度过了自从成年后第一个有人陪伴的圆月之夜。 不知不觉雪已经不下了,诸伏景光抬头看着远处泛白的天色,感觉时间差不多应该到了。舒朗围着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发抖,喉咙里滚着痛苦的低吼。 那些灰白中混着棕色的毛髮像萤光一样碎裂飘散,莹莹地裹着舒朗的身体,让那个庞大的身躯慢慢变回了他熟悉的样子。 变身的过程对他来说好像很痛苦。舒朗紧紧搂着诸伏景光不放,浑身都是冷汗,不时无力地颤抖,发出些痛苦的嚎叫。 「啊……咳咳……」 诸伏景光解开自己的斗篷披到舒朗身上,把人整个裹起来,抱在怀里安抚。 「怎么会这么疼?」 作为一个猎人,诸伏景光多少了解一些各个种族的黑暗生物的习性。 狼人虽然会在圆月之夜变身,但应该是丧失理智只剩破坏本能的情况,不应该像舒朗这样十分痛苦。 「我是混血。」舒朗缩在诸伏景光怀里喘着气,低声解释到,「不过好在虽然有点疼,但不会像他们那样失去理智。」 说着他露出点明显的厌恶,把头埋进诸伏景光的小腹,撒娇一样蹭了蹭:「你怎么会来?」 诸伏景光摸着舒朗汗湿的短髮,简短地解释了一下自己会在这里遇见他的原因。 「对不起……」舒朗僵了一下,搂着诸伏景光不撒手,「你那些消除气味的药水被我用来泡澡了,你用的应该是我之前刚配的,药效不够……」 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原因。诸伏景光轻轻拍了他的后背一下以做惩罚,没想到舒朗却突然弹了一下身体,露出一对直立的三角耳朵和毛髮粗篷的尾巴来。 「啊……」舒朗这下子完全不想抬起脸去看诸伏景光了,他压着嗓子懊恼地,「别看我……我暂时控制不住。」 「哦……哦……」 诸伏景光虽然答应了下来,但还是盯着那对立起来的耳朵,十分想伸手摸一摸。 估计是感受到了诸伏景光的视线,舒朗在他怀里泄了气,小声嘟囔道:「想摸就摸吧。」 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节到了,但是介于之前已经过了圣诞节了,那就来过个万圣节吧。 景光那一身就是警校篇宣传的万圣节刀图,上半身光着缠绑带露着锁骨和小肚子……吸熘! 有后续,会放在可雅再就业指南。如果我写的够快的话,那么等审核结束估计我差不多正好能写完! 第68章 提高戒备吧 降谷零在街边的电话亭联繫了自己的属下。虽然已经被琴酒看穿了计划,但是为了获得存放在库拉索记忆里的组织相关信息,带她去东都水族馆仍然是一个必要的行程。 虽然没有搞清楚库拉索失忆的原因,但是降谷零隐隐约约有一种猜测,应该是与库拉索逃脱时看见的东都水族馆灯光表演脱不开干系。 第138页 琴酒一定会在东都水族馆动手。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没办法提前通知民众撤离,只能尽量想办法把行动带来的影响降到最小。 除了这个以外……可雅的话是什么意思? 降谷零挂断了电话,皱着眉贴着街角移动,一边思考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路边的车辆。 果然在街对面的一处树荫下看见了一辆有着惹眼红白条纹的福特野马gt500跑车。 赤井秀一这傢伙! 降谷零气沖沖地走过去拍车门,赤井秀一给他打开车门锁,他便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 「虽然是你帮我逃出来的,但是别指望我会感激你。」降谷零绷着脸。 他确实是在赤井秀一开枪打掉光源以后趁机开了手铐藏身在货箱后面,又趁着可雅离开的机会踩着他的脚步声从琴酒的视线死角里跑了出去。 但无论如何他不可能承认自己竟然需要赤井秀一来救他,「就算你不开枪,朗姆那边也收到可以证明我身份的邮件了,你这枪打进来,反而让我不得不跑,回去以后要解释的麻烦更多了。」 赤井秀一对降谷零不知恩不回报,甚至倒打一耙的做法接受良好,无所谓地应了下来。 明明没有问过降谷零去哪里,却一派气定神闲地开车向东都水族馆的方向开了过去。 「配合是双方的事情,安室君。即使按照你的说法,这件事的责任咱俩也该五五开。」 「谁要跟你五五开!说到底要不是你在高架桥上给我添乱,怎么可能让库拉索跑了出去!」 说到这件事降谷零就恨不得给这辆野马福特狠狠踹上两脚,又想到现在自己正坐在这辆车上,还是忍了下来,只是在赤井秀一保养良好的内饰台上锤了一拳。 「你的计划太危险了,安室君。」赤井秀一用那种令降谷零觉得厌烦的平静口吻点评他的做法,「我知道你应该是有我不知道的后手洗清嫌疑。但如果琴酒突然开枪怎么办,你我都知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琴酒大概率不会直接开枪杀人,贝尔摩德和可雅也在,拖延时间给他创造逃跑机会还是没问题的,而且…… 「总之我现在没事,而库拉索确实因为你乱插手出了意外。」 安室透不打算跟赤井秀一在这个小学生一样的话题上纠结谁对谁错。 毕竟纠缠下去的话不得不承认,他的计划中危险的漏洞确实太多。 「所以现在我正在给出补救。」赤井秀一向他示意放在后座上的枪包,姿态放得很低,「接下来的行动我听你的指挥,这总可以吧?」 「别这么跟我说话!」 降谷零反而因为他这话生起气来,阴阳怪气地贬损他:「我哪指挥的动fbi的王牌啊,毕竟我们日本公安的行动里可没有在别人的国家里乱来这一项。」 挑完人的刺他又开始挑拣这辆车的不是:「你为什么要开这么显眼的车,生怕琴酒不知道你还活着是吗?」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你就当我跟他学的吧,毕竟他开着那辆保时捷跑了那么多现场,也没被人发现不是吗?」 这就是在嘲讽日本警察办事不利了? 降谷零的一顿讥讽被赤井秀一不咸不淡地扔了回来,反而把自己气了个够呛,扭过头去决定除了正事什么话都不跟这个人说了。 「可雅那边可能出问题了。」结果扭头不过两秒他又想起来确实又正事要说,只好盯着车玻璃上赤井秀一的倒影,假装自己做到了直视他人说话,「他让琴酒把人……把hiro还给他。」 「诸伏君被带走了?」 闻言赤井秀一也是皱眉,以他对可雅的了解,那个人做不出让诸伏景光身陷险境的事。虽然也有可能是诸伏景光自己的要求…… 「具体什么情况?」 赤井秀一追问道,同时在心里嘆气。他们四个人虽然达成了同盟关系,但却完全依靠诸伏景光从中调和。 现在诸伏景光情况不明,可雅竟然一个字都没跟降谷零说过,更别提自己。 要不是这次正好碰上波本的叛徒处刑现场,又让他偷偷留在那里偷听到了情况,可雅或许直到自己解决或者干脆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以后都不会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毕竟从根本上,他们就不是一路人,只不过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或许连同一个目标都不算,可雅纯粹是为了诸伏景光而行动着。 「得赶紧确认诸伏君的下落。」 听降谷零跟他说完,赤井秀一眉头皱得更深。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正处在危险中的人是他的幼驯染,降谷零的心焦或许不比可雅那样疯癫,但也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 「而且……」赤井秀一停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略为冷酷的话,「接下来的行动里,多注意可雅,如果面临我们不知道的选择,他可能会做出来一些谁都不想看到的事。」 听懂赤井秀一的弦外之音,降谷零也皱起眉,承认这傢伙的话虽然不中听,但确实不是没有可能。 「啧,麻烦的傢伙。」 等他们一路从郊区开车到了东都水族馆,天早就彻底黑了下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向着摩天轮的方向摸了进去。组织的人肯定在监视着水族馆里的情况,还是要尽可能隐藏身份行事。 第139页 「十五分钟后行动开始。」 琴酒从联络耳机里确认了贝尔摩德和可雅那边传回来的情况,干脆利落地下达了行动通知。 他现在不仅负责行动指挥,还一人兼职了两名飞行工程师的工作,一边观察电子屏幕上反馈的数据,一边催促担任飞行员的基安蒂提速。 鱼鹰的乘员上限就是四人,虽说不是不能违规强行塞进来一个,但伏特加确实有个占地方的体型,为了把苏格兰带上来,他只能把自己的左膀右臂交给贝尔摩德那个麻烦的女人。 至于他一定要带着苏格兰的原因,一方面是他必须把苏格兰放在自己眼皮子下面。 自己既然拿着可雅的人做出了威胁他的事,就得时刻警惕着可雅找到机会咬他一口报復。 他接手苏格兰的时机太仓促,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能完全挡住可雅的安全屋或者秘密基地,把人带在身边反而是当下不得已为之的最优解。 而另一个方面,他想看看苏格兰身上到底有什么猫腻。身为组织里跟可雅共事最久的人,他几乎可以说是除了那位先生以外最了解可雅的。 但他认识可雅十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可雅对某个人有这样持久又不择手段的占有欲。 这是个非常不寻常的事情,让琴酒和朗姆一样,对苏格兰身上的某些东西产生了怀疑。 但是相对于朗姆想要通过逼问,从言语的内容中寻找可雅漏洞的做法,琴酒则更倾向于直接试探苏格兰的行为。 相比较机舱里其他人的状态,诸伏景光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一只手被手铐锁在扶手栏杆上,蜷着膝盖坐在地上,低着头不肯抬起来,刘海垂着挡住半张脸。看不清表情,更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知道琴酒一直在观察他,甚至连基安蒂和科恩都偶尔假装不经意地侧头用余光打量他。诸伏景光在这些注视里自然地躲避着视线,唿吸放得很轻。 「苏格兰……」 琴酒突然开口叫他。诸伏景光下意识绷紧了身体警觉起来,表现出来的样子却是微微发起抖,似乎是被琴酒叫他的行为吓到了。 「我不管可雅是怎么养你的,但你肯定不想死吧。」说着这样的话,琴酒用可称温柔的动作把一个枪袋放到了他的面前,「我不信你连拿枪的机械记忆也能忘了,不想被我打开门从天上扔下去的话,就把枪拿出来握在手里。」 他想干什么? 诸伏景光一愣,继而快速地摇头,拖着链子把脚往里收,避开那个被琴酒拿过来的枪袋。 「嗤……」基安蒂侧过脸发出一声讥笑,「琴,我觉得你的打算大可不必,这傢伙看上去哪里还像能拿起枪杀人的样子。」 「拿起来……」琴酒掏出自己的伯莱塔指着诸伏景光的额头,「我没有可雅对你的耐心,别让我说第三遍。」 诸伏景光让自己在枪口下露出怯弱的表情,试图躲掉琴酒不明原因的逼迫。 「哼,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没办法认清现实了。」 琴酒冷笑着打开了机舱的门,直升机的速度虽然没有民航飞机那样恐怖,但是强烈的对流还是卷进窄小的机舱内。 基安蒂按住了自己的耳机扯着嗓子大骂,却看见琴酒一脚踹在诸伏景光身上,把他挨着门口的身体踢出去大半。 !! 诸伏景光完全没想到琴酒会突然发难,全凭身体本能抓住了门口的扶手,艰难地在狂风里让自己不要真的被吹下去,蓝眼睛里全是再真实不过的惊愕和求生欲。 「这不是还想活下去嘛。」 看见了自己想看的东西,琴酒伸出一只手把诸伏景光拽了回来,在这种程度的狂风里他竟然还有余碌留出一只手按住自己的礼帽。 虽然短了许多,但仍旧在长发范围里的银色头髮随风散成一片,把那双墨绿色的阴沉眼睛衬得像是蒙在半透明的白纱里,让人看不真切。 诸伏景光被拖了回来,机舱的拉门也被琴酒重新关好。他这突然一遭不仅把诸伏景光吓去半条命,充当飞行员的基安蒂和副驾驶科恩也是被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基安蒂抬高了声音抱怨,琴酒容忍了她两句便让她闭嘴,重新用脚尖点了点那个被他踩住袋子没有掉出去的枪袋。 这次诸伏景光没有拒绝的可能了。因为现在他知道了,琴酒真的能干的出来直接把他扔下去的事。 都说可雅是疯狗,他怎么觉得琴酒才是疯子中的绝顶,自家恋人不过是做事比较自我而已,看看琴酒,这才叫真的疯。 就在诸伏景光不得不伸出手犹豫着握住那柄被琴酒强行塞给他的狙击枪的时候,他「不过是做事比较自我」的恋人,正举着一个遥控器冷着脸对着赤井秀一威胁:「你背着的是狙击枪吧,把它扔了。」 「我无所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库拉索。但是在我的任务环节,我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可雅远远站在降谷零和赤井秀一没办法迅速冲过来制服他的钢架上,镜片后的灰眼睛冷冰冰的。 他想起贝尔摩德之前发给他的邮件,面无表情地对着那两个人说道:「波本的嫌疑算是洗清了,我也可以当做没看见你们,在这方面咱们可以说是没有冲突。别来影响我,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可雅!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第140页 降谷零冲着可雅大喊,他被绑走的时候经歷了一轮搜身,身上别说手枪,连个能当武器的东西都没有。 赤井秀一又只背了一把派不上用场的awm,在可雅保持警惕的情况下,一时竟然没有更好的办法阻止他。 「我当然知道。」可雅无所谓地笑了,「给你们个情报吧。当然,波本可能已经知道了。琴打算开着武装直升机来这里「测试性能」。」 他说完这句话,又低声补充道:「景光也被琴带上去了。」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脸色剧变,可雅却维持着自己平静的姿态,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你们两个谁都别来给我碍事。」 「不然你们就能知道,我在这个水族馆里一共准备了多少炸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秀哥和透子的互动好难写啊,挠头。 想了想还是说一下吧,本篇没有副cp,也就是赤安赤相关。 我尽力贴合原着去写,但是如果写出来的东西让你觉得有点这方面倾向,那我也没办法,怎么说呢,m20就是很gay。 可雅现在就是绷着一根线,全靠一根筋地认为他做完任务琴酱就会把人还给他撑着。 他不是不能想别的办法,但是他不敢拿景光赌。别看他这两章好像有点正常了,但其实就差一点真就要疯。 所以他会做一些……emmm,很不理智的事情,我提前打个预防针吧,望天。 捉了下虫…… 第69章 谨慎抉择吧 「我不认为这是个正确的决定。」赤井秀一在可雅的视线里慢慢拿下来自己背后的枪包放到地上,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做到了可雅的要求,嘴上却全然没有服软,「我猜你是想按照琴的安排完成任务,然后把诸伏君换回来吧。与其相信琴的诚意,为什么不来向我们寻求帮助呢?」 赤井秀一认真说道:「我自认信誉没有差到这种地步。」 「好啊,我求助。」 可雅收起来短期内没什么机会派上用场的遥控器,双手抄在衣兜里,黑风衣被高空气流拉扯着像是要从他身上逃走。 他站在摩天轮的钢架上看着远处黑沉的天色,冷淡地说道:「fbi和日本公安都在场,你们谁能帮我把景光带回来吗?最多十分钟琴就会开着他的直升机来接库拉索,景光就在那上面。」 他看向降谷零:「你能跟你公安的手下说,别管库拉索了,我的幼驯染被恐怖分子绑架,都给我去救他。」 又看向赤井秀一:「还是你能现在叫来两队fbi的搜查官,让他们把琴抓住,把景光完好无损的还给我?」 可雅露出笑容,尖锐地讥讽道:「哦,我忘了,听说你在组织里暴露身份的时候就是打算抓住琴来着。」 「我求你们,请帮我把景光带回来吧,为此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你们能做到吗?」 这个男人在夜幕下斑斓的光色里露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眼神,声音又低又涩,像疏于养护的提琴弦:「你们做不到,不然我根本不会有命站在这里。」 「我可以联络自卫队。」降谷零咬着牙说,心里却被可雅一连串的话戳出刺刺麻麻的小洞,「武装直升机非法入境不是个小事,只要逼他降落,就能把hiro带回来。」 「你原来是这么天真的人吗,降谷零?」这次可雅没有叫他的代号,反而认认真真念出了他的名字,「琴敢把鱼鹰开进来,就表示至少明面上,他有办法让这件事粉饰太平。你打算以什么名义让自卫队出动,恐怖袭击?」 「说到底,你们甚至连公布组织的存在都不敢。」可雅毫不留情地嘲笑,「一个有能力让人返老还童长生不老的恐怖组织?你就没怀疑过,这些年来给组织兜底的都是谁吗,你们这些神秘主义的情报人员?」 「别说傻话了。」可雅骤然冰冷了表情,不打算再继续这场纯粹浪费时间的对话,「要么现在给我一个能让我看到可行性的办法,要么立刻滚。」 「当然……」可雅从钢架上跳下来,走到两人面前,说出漠不关心的话:「你们要是留下来找死,我也不拦着。」 「有一个办法。」赤井秀一突然开口,他看着可雅,又看向降谷零,才冷静地说道:「让琴酒把库拉索带走。」 「你什么意思!」 率先提出质疑的是降谷零,他退开一步直视赤井秀一,表情紧绷着:「只要库拉索恢復记忆,公安就能得到她的大脑里那些对组织不利的东西。你现在突然提出来,让琴酒把库拉索带走,你是想让这次所有的计划安排前功尽弃吗?」 「让琴酒把库拉索带走,这个摩天轮就不需要被引爆,琴酒也不会以任务失败为理由扣留诸伏君。」 赤井秀一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会在琴酒带走库拉索以后试着狙击一下他的直升机。毕竟全然没有阻拦反而会让琴酒起疑。」 「不是放人,而是把行动环节推后。这样即使失败,也不过是重新恢復到原本的局面。」 降谷零盯着赤井秀一,明显是不甘心,正打算说点什么反驳,却被兜里手机的来电铃声打断。 「风见,怎么了?」 来电显示是他派去带着库拉索乘坐摩天轮的手下风见裕也,降谷零走远了两步,回过身询问到。 「降谷先生,我已经带着库拉索乘坐上摩天轮,即将到达预定的位置。」 第141页 「好的,提高警惕,风见。她随时有可能恢復记忆。」降谷零立刻回看向赤井秀一,却看见那傢伙也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接听了电话,「怎么了,小子?」 「赤井先生,不好了!」江户川柯南焦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摩天轮上被人布置了大量炸弹,得尽快拆除才行!」 「关于这个……」赤井秀一看向可雅,却见可雅也皱着眉打开了别在耳朵上的联络耳机,不耐烦道:「我在听。」 「三分钟后开始行动,琴已经让基安蒂前往α点了。」 明明是在紧张万分的关键时刻,在场三人却都不合时宜地接到了场外通讯。 库拉索的记忆似乎只差一个契机就能恢復,可雅设置在水族馆里的炸弹也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而贝尔摩德的通讯更是直接把时间推进到了最后180秒的倒数。 到底该怎么办! 被琴酒强塞了一把狙击枪的诸伏景光也在想这个问题。 「三分钟后这架直升机就会到达摩天轮的上方把库拉索带走,可雅也会在那里待命。」琴酒摸了一下耳机,露出恶意的笑容,「给你个机会怎么样?」 什么机会?什么意思?他想干什么? 诸伏景光下意识抓紧手里的枪,低着头不肯抬起来,努力藏好自己的表情和眼神。 「你该恨他吧。」琴酒用着说不上是诱哄还是笃定的口吻说着,「那就拿手里的枪瞄准他,杀了他。」 「还是说你打算告诉我你不敢?」琴酒故意拖长了声音,慢悠悠道:「总不能,是不想吧?」 「不……不要……」 诸伏景光把枪抱在怀里,垂着眼睛摇摇头,表现出点恐慌来。 他不知道琴酒到底是要干什么,但是无论如何这枪不能开,并非是能否命中或者是否危险的问题。而是「被可雅饲养的诸伏景光」不该有开枪的勇气。 「不要?」琴酒把这个词在嘴里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脸上笑容更加残忍,「那我给你添一点开枪的理由吧。」 他从武器架上随手抽了一把枪指着诸伏景光的太阳穴,淡淡道:「从现在开始,到带走库拉索结束。如果你不能杀了可雅,那我就杀了你。」 「或者你也可以随便杀一个公安代替。」琴酒说出了套在陷阱里的陷阱,「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吧。」 「来选吧,你的命,可雅的命,还是你随便哪位同事的命。」琴酒笑着注视诸伏景光越攥越紧的手指,恶意粘稠流淌,「别让我失望才好啊。」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试探?为什么要用可雅的命来试探自己,他不觉得这是一个划算或者说有必要的买卖。 私情?琴酒和可雅的关系有差到这种程度吗?基安蒂和科恩还在旁听,就算自己这个卧底遂了琴酒的心意杀了可雅,那也是在他的逼迫下进行的,怎么也不可能和他脱了干系。 单纯的愉悦犯?这个更不可能,琴酒一向是冷酷多疑的男人,残忍到甚至让人怀疑他是否还有人性,更不用说追求这种无意义的抉择问题。 这是在任务中,琴酒对他的试探应该是顺势而为,不会到影响大局的程度才对。 思来想去诸伏景光还是搞不明白琴酒到底是要干什么。 坚硬的枪口就抵在他的头上,诸伏景光咬着牙,慢慢把脸靠近狙击枪上的瞄准镜,搜索着摩天轮上可雅的身影。 如果打不中呢……只要开枪就可以了吧,这种距离,又是在直升机上,打不中也很正常。 诸伏景光给出的反应似乎让琴酒很满意,他一手控制着电脑打开舱门探出操作臂,一手用枪口顶着他推了推催促。 「快点,你没有那么多犹豫的时间。」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随着直升机距离摩天轮越来越近,诸伏景光没几下就从瞄准镜里找到了可雅的身影。 他站在摩天轮顶端的钢架上,穿着长款的黑风衣,面对着这边的方向,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跟许多人在射击游戏里使用瞄准镜的画面不同,实际战斗中,瞄准镜能够看到的东西并不是普通人想像的那样清晰。 至少诸伏景光看见的可雅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只能隐约分辨他的动作。 可不知道为什么,诸伏景光就是觉得可雅在看他。 准星和刻度线的标记被经年累月的训练转化为本能一般的数据,他知道自己只要再抬一点枪口,在风和重力的影响下,这颗子弹大概率会打在可雅脚下的另一根钢骨上。 直升机即将到达库拉索的所在地,琴酒不会有时间继续浪费在他身上,只要把这一关煳弄过去…… 瞄准镜里的可雅仿佛看到了什么,对着这个方向张开了手臂。 ……! 诸伏景光突然明白了琴酒是要做什么。 这一枪,他绝不可能开。 下降高度以后的对流风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劲,但还是凛冽的叫嚣着。 诸伏景光在琴酒的注视下动了动手,把那柄狙击枪从敞开的舱门推了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 琴酒的声音混在风里,跟那些深夜的寒风一起从他身上刮过去。 诸伏景光被从地下室带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t恤,这一路上他被人转手了两次,谁也没想着要给他加一件衣服。 第142页 他甚至还光着脚,脚腕上带着可雅亲手挂上去的那根标志所属权的链子,被风吹着哗啦啦的响。 诸伏景光慢吞吞地坐起来,坦然地直面琴酒的枪口,甚至释然地笑了出来。 「开枪吧……」 他这样跟琴酒说着,声音没了之前的那些怯弱,不急不缓,带着些如释重负的轻松:「我谁也不想杀,也做不到,所以也只能这样选。」 「你杀了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万分感谢之前评论区给我推荐《琴苏之银色子弹》这一本的姐妹。 太香了真的太香了,香到我抱着手机在床上边打滚边傻笑。 我速速跪下来求大家去看! 第70章 以真乱假吧 「琴?」 耳机突然连通了琴酒那边,可雅出声向他确认情况。听见琴酒的代号,赤井秀一和降谷零都下意识看了过来,等着听他们接下来的安排。 「给你个机会怎么样?」 什么? 听起来这话不像是对他说的,可雅皱起眉,又问了一遍:「琴,什么情况?」 耳机那边琴酒满是恶意的低沉声音被电波讯号流畅地传过来,让可雅的脸色一点点难看下来。 「你该恨他吧。」 「那就拿手里的枪瞄准他,杀了他。」 …… 「那我给你添一点开枪的理由吧。」 「从现在开始,到带走库拉索结束。如果你不能杀了可雅,那我就杀了你。」 …… 「或者你也可以随便杀一个公安代替。」 「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吧。」 …… 「来选吧,你的命,可雅的命,还是你随便哪位同事的命。」 琴酒这傢伙! 可雅沉着脸听完了琴酒对诸伏景光的逼迫,出于对琴酒的了解,和身为恶人之间没必要的默契,他瞬间明白了琴酒这一番举动是要做什么。 他想让可雅直面诸伏景光对他的背叛。 只要诸伏景光对可雅开了枪,那么无论这一枪有没有命中,都代表着诸伏景光作为可雅的狗,公然做出了背叛主人的行为。 他不是个合格的被拔去牙齿和利爪的宠物,那么就不该留这种危险的宠物在身边。 诸伏景光会被琴酒处理掉,而可雅作为监管不利的主人,即使没有死在诸伏景光手里,也难辞其咎。 如果诸伏景光对公安其他人员开了枪,他背叛的就是可雅对他的喜爱。 可雅那虚伪又噁心透顶的取向琴酒再了解不过。如果让可雅知道诸伏景光为了自己活下去选择了向自己曾经的同事开枪,即使琴酒放过他,可雅也绝不会再执着于他。 因为那样的诸伏景光已经没有了被可雅喜爱的价值。就像碎裂的宝石露出漆黑的内里,只会迎来被抛弃甚至毁灭的结局。 琴酒或许会很愿意看见苏格兰做出这个选择,这说明苏格兰这只老鼠起码还能有一点废物利用的价值。 但大概率琴酒没机会利用他这点剩余价值,面对出了瑕疵的玩物,不用琴酒动手,可雅就会自己处理。 琴酒的设局可以说十分险恶,只可惜他弄错了一个大前提。诸伏景光不是可雅的宠物,可雅才是诸伏景光的狗。 「琴,谁允许你随便拿我当你无聊戏码的演员了,你料定我会配合吗?」 确实,如果可雅真的把诸伏景光当成宠物饲养,他会很乐意配合着琴酒去试探诸伏景光的决定。即使是现在,他也确实想知道诸伏景光到底会如何选择。 但是不可以,不可以做让景光为难的事情。 耳机那边传来琴酒一语双关的回答:「别让我失望才好啊。」 之后他就关掉了通讯,没给可雅继续了解那边情况的机会。 「琴酒说了什么?」 降谷零压低声音问道,可雅的脸色难看得太明显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跟诸伏景光有关的事情,这让他也跟着担忧起来。 「没什么,只是个无趣的游戏罢了。」可雅这么说着,慢慢吐出一口气,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琴到达还有106秒,你们真准备留下来送死?」 得先把这两个人支开。琴酒接到库拉索以后一定会清场,自己布置在摩天轮里的炸弹只是一个以备库拉索背叛的后手,接下来是否引爆还得看库拉索的表现。 但是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决不能留在这里,至少在出门之前,自己向景光保证过,不会让降谷零出事。 「库拉索那边要怎么处理我不管,你们两个随意讨论。」 无论诸伏景光做出什么选择都无所谓,可雅都不会介意。 「我还有工作,先不奉陪了。」 他重新爬到摩天轮顶端的钢架上,螺旋桨的声音已经近到可以被可雅从风声中分辨出来。 他注视着夜空中漆黑的金属飞行物的影子,眯起眼睛想像诸伏景光端着狙击枪瞄准他的样子。 诸伏景光还是苏格兰的时候,他们虽然一起出过不少任务,但由于分工不同的缘故,可雅一直没有机会亲眼在近距离看到诸伏景光使用狙击枪夺人性命的样子。 有点想看…… 可雅笑了笑,在风中张开手臂。他认识的那个诸伏景光不会伤害他,可雅明确地知道这一点。 第143页 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就这样做了,像一个引颈就戮的罪人,又像一个等待拥抱的恋人。 诸伏景光确实很想像超级英雄电影里面的超能力者一样,从唿啸的直升机上不带任何护具跳下去,被等在下面的可雅借住。 然后他们就可以拥抱,接吻,被爆炸的火光照亮身影,闭着眼睛交换彼此赖以生存的空气,再手拉着手从坍塌的建筑中带着肆意的笑容向着生路奔逃。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如果他真的跳下去,那么真正的下场应该是摔成一滩支离破碎的骨肉混合物。 可雅没接住他还好,要是接住他了,就得让那堆混合物四处飞溅的面积再大一点。 可惜他也就是想想,实际上他连跳下去都没有机会。 在他从琴酒给出的选择中做出决定以后,琴酒用阴沉的绿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嗤笑着扣动了扳机。 咔哒…… 那柄被琴酒从武器架上取下来的枪并没有子弹,空响了一声。琴酒把枪勾在手指上绕了一圈,才冷笑着把它放回了原处。 在得到可雅的提示以后,他飞快地想通了前因后果,这个结果诸伏景光并不觉得意外。 「真能装啊,苏格兰。」 琴酒拧着诸伏景光的手臂把人锁回扶手上,有些烦躁地盯着直升机电脑的操作屏,手指在大腿上轻轻敲着,像是在计数。 「也不算吧。」诸伏景光不紧不慢地说道,甚至有闲心露出笑容,就好像刚才命悬一线的不是他,「舒朗喜欢,我就做,仅此而已。」 「让你给可雅当狗还真是屈才了。」 行动时间迫在眉睫,基安蒂已经忍不住兴奋地叫嚷起来了,琴酒本来也应该是那边热烈气氛的参与者。 但他给基安蒂下达指令以后,回头看见老老实实坐在地上发呆的诸伏景光,就觉得一阵噁心。 这个公安卧底选出了让琴酒最不想看见的那条路。因为实际上,他确实不能在没有切实证据证明可雅或者苏格兰做过什么的情况下,私自对苏格兰动手。 这个人是可雅直接通过那位先生的应允保下来的,任何私自针对的动作都可以视为对那位先生威严的挑衅。 朗姆可以在上报以后偷偷试探,甚至药物逼供,但只要他没问出来什么对可雅不利的内容,最后还是要老老实实地把人还给可雅。 也因此这个麻烦东西被推到了琴酒手里。这也是琴酒之前突然把苏格兰从直升机上踹下去的原因,他需要给苏格兰建立一个足够有冲击力的先决印象,让他知道,他的命被自己捏在手里,随意他摆弄。 虽然实际上他并不可以。 诸伏景光展开无所畏惧的笑容:「毕竟舒朗花了大代价把我要到手里,我总得对得起这个价钱。」 是,别的不说,苏格兰这条命是真的值钱。 一条联通亚欧大陆,有着至少二十年信誉保证的可靠的军火走私路线,用来换一个卧底警察当「宠物」。 这要是让其他不法组织的领导人知道了,怕不是要哭天抢地求着官方往他们那里送卧底,好让他们上赶着塞到可雅手里。 诸伏景光想到了自己脚上这条链子的造价,没忍住笑了,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很值钱。 值钱是好事。 值钱会让琴酒对他投鼠忌器,值钱也会让可雅对他的占有欲得到合理的解释。 苏格兰得有足够的价值,才能说的通可雅为什么会在他身上花那么大的心思。 为此诸伏景光甚至可以像这样在琴酒面前暴露出一点自己的「真实」,一条完全被驯服的家犬,或者一条假装低下头却在背地里磨牙的狼犬,当然是后者更带劲。 他知道自己这一波猝不及防地掀牌会直接戳爆琴酒对于他的怀疑,但是无所谓,因为…… 「嘴上说得这么好听,可是你连到手的机会也没把握住。」琴酒紧盯着库拉索所在的摩天轮吊舱,嘴上却慢悠悠地跟诸伏景光搭着话,说实在的,他现在这副模样可比在可雅店里见到的样子顺眼多了,「既然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怎么刚才不直接开枪杀了可雅?再努努力说不定还可以拉着飞机里这几个给你陪葬,就算是同归于尽,你这条命也值了吧。」 诸伏景光沉默了,而这沉默正中琴酒下怀,他用着狎昵侮辱的字眼笑着问道:「所以说,正义的警官先生,是、软了吗?」 「随你怎么说。」诸伏景光低着头,用着尽力维持出的无所谓的口吻回答,甚至挑衅起来,「软不软的,也只有可雅知道,不是吗?」 他刻意不再叫可雅的名字而是代号。反而让琴酒更加确信自己的发现。 这实在太可笑了不是吗?高洁的警官,忍辱负重的卧底,不自觉地说出了真心话——「我谁也不想杀,也做不到。」 这个「谁」里面甚至包括饲养他的可雅。 琴酒不是没见过苏格兰在可雅面前乖顺模样,他虽然现在见到了这个人的真面目,但也不觉得那些就全都是装出来的。 装或许可以装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但是苏格兰在可雅身边日夜相处了四年,再虚假的伪装也会变成一层蒙在身上撕不下来的皮。 甚至这样苏格兰对可雅来说才是更好的乐趣。还有什么比在精神和本能上驯服一个人更能满足征服欲的手段吗? 第144页 苏格兰还保留着他作为公安警察的自尊,他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该做什么事。但是却没办法对着可雅这个罪魁祸首扣下扳机。 刚才他在瞄准镜里看着可雅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我喜欢你的嘴硬,希望你能在见到可雅以后继续保持下去。」 琴酒操作着机械臂抓住库拉索的吊舱,直升机在相对作用力里振动了一下,顺利地抓着吊舱大摇大摆地离开。 热成像里能看见有人站在摩天轮的支架上,对着直升机的方向摆出标准的射击姿势,大概是公安的狙击手吧,可惜了。 大口径的子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打到了直升机外壳上,却连一丝可称麻烦的伤害都没能造成。 地面上公安的警车已经动了起来,看样子是打算预判他们的落点,试图进行逮捕。 「无聊至极。」 公安也是,警察也是,任务也是,全都是,无聊至极。 机舱里全是基安蒂尖声大笑的声音,她似乎全然不满足,试图提议让琴允许她向地面上的公安车辆开枪。 「现在不是玩的时候。」琴酒冷声阻止她,指了指电脑上显示的悬挂物和还被锁在扶手上的诸伏景光,「咱们得先把手里的人还给主人家,你说是吧,苏格兰,还有……库拉索……」 大敞着的机舱门爬进来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银色长髮的女人,她看上去有些狼狈,表情却很镇定,只是淡淡沖琴酒点头:「辛苦你来接我,琴。」 他既得把苏格兰还给可雅,还得把库拉索还给朗姆…… 他这里是什么託管所还是通勤车? 琴酒冷笑了一声,决定做完这个任务就回俄罗斯待着去。虽然待在可雅的地盘上让他浑身不舒服,但起码不用接手这种烂摊子,让他除了烦躁还是烦躁。 作者有话要说: 趁着发奖金找列表的太太约了稿子,排期在下个月中旬,也就是说差不多等我写完这本,就可以有个正经封面了(不是)。 明天出外勤,咕咕。 第71章 孤注一掷吧 「苏格兰……」 爬上直升机的库拉索看见被锁在一边的诸伏景光,微微一愣。 他被朗姆移交给伏特加带走的时候,正是库拉索因为东都水族馆的灯光秀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 她跟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开开心心地玩着游戏,根本不知道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又见面了,库拉索小姐。」诸伏景光被拷着双手,但还是绅士地收起腿为库拉索腾出更大的地方,起码可以跟他一样坐在地上休息一下,「很抱歉之前骗了你,不过你也骗了我不是吗,咱们扯平了。」 诸伏景光怡然自得地带着温和的笑容展开了社交,直把一旁沉着脸色的琴酒和出门遛了一圈还没尽兴的工具人组合当成空气。 仿佛自己不是在一架非法入境还刚刚对公共设施进行过破坏袭击的武装直升机上,而是哪个咖啡馆或者家庭餐厅。 「哦……」 库拉索下意识看向诸伏景光的手腕,他把可雅那块作为门钥匙的表戴在了手上,此时正随着颠簸跟手铐撞在一起,估计已经磕碰出了不少痕迹。 她想起来诸伏景光说的是什么欺骗了。她拿着那块表骗着这个人跟自己离开了地下室,还骗他只要跟自己走就可以见到可雅。 不过现在看来他应该也是有其他打算,当时才会那么痛快地跟着她走。 见琴酒似乎没有阻拦的意思,她干脆往诸伏景光身边坐了一点,曲起膝盖侧过身体,盯着他看了一会,才突然问道:「你是公安的卧底?」 「我以为这是组织里人尽皆知的事。」诸伏景光无奈地笑了笑,「死了的卧底不止一个,但暴露身份以后还活着的应该只有我自己吧?」 其实还有一个赤井秀一,但诸伏景光又不可能在这种场合里提到他。 所以他只是保持着自己平静又温和的语气问道:「怎么,有什么想问的吗?」 「不,只是突然想起来。毕竟直到刚才我都还在公安的人手里。」 库拉索的视线从诸伏景光身上扫过去,回想起自己接到的那一通电话,瞥了一眼琴酒。 「库拉索……」琴酒在她这一眼里直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眯着眼睛问她,「吊舱里怎么只有你自己?我记得贝尔摩德说过,你是被公安的人带上摩天轮的。」 「被我推下去了。」库拉索直视琴酒,冷静地说道,「我假装头疼骗他对我放松警惕,抢了他的枪和手机,还给贝尔摩德打了电话,你不知道吗?」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琴酒并没有因此放下怀疑,也没太在意。 他透过窗户看向离开的方向,可雅依照计划引爆了安装在摩天轮里的炸弹,煌煌火光照亮了一小块天幕。 地面上各种救援抢险车辆的灯光在道路上拉出光带的尾巴,流星一般向着东都水族馆汇聚。 普通警力会被可雅制造的混乱牵扯很大一部分,这样他们的撤离就会轻松很多。更何况琴酒在行动开始之前还给了可雅别的要求。 「一个公安的死活已经不算什么了。毕竟现在可雅手里可是捏着一个水族馆的游客当人质呢。」 琴酒对着诸伏景光露出笑容,说出的内容却让人完全笑不出来,「他那边动静越大,咱们撤的就越轻松。」 第145页 水族馆的供电独立于其他设施,在直升机机械臂抓住库拉索所在的摩天轮吊舱之前,贝尔摩德启动了她一早埋在电路管控中枢的小零件。 大规模停电造成的恐慌,致使游客们会下意识向着保留光源的水族馆聚集。 而在他们离开以后,再由可雅炸掉摩天轮,给那些公安警察一个教训的同时,还能让聚在水族馆的游客不敢轻易从相对来说更安全的室内出去,从而成为可雅手里的人质。 可雅在水族馆里也布置了大量炸弹。 只不过他握着人质不为报復也不要求金钱,只是单纯的为了迫使警方和sit的人把注意力放在那边,对于琴酒这边的情况疲于应付。 「这是什么意思?」 琴酒满意地看到诸伏景光没了轻松聊天的心情,蓝眼睛沉下来,下意识摆出戒备的姿态。 「不如一会见到可雅你亲自问他。」 琴酒掏出烟盒弹出一根咬在嘴里,把对面的诸伏景光代入可雅那张令人不快的脸,愉快地一下下按着打火机,想像可雅会有的反应。 「毕竟这种事他才是专业的。」琴酒用着浮夸讥讽的语气夸赞可雅杀人放火的能力,说的真心实意,「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让爆炸声在莫斯科响了一晚上,真该让你也看看那个场面,绝对不多见。」 「你看了,说不定就能扣下扳机了呢。」他把那个称唿轻慢地咬了出来,「警官先生。」 诸伏景光低下头,让刘海垂下来挡着眼睛,没有回答琴酒的问题,只是把膝盖更加靠近身体,似乎是一个蜷缩的动作,又展开肩膀让自己看起来显得镇定。 「他做过什么……」诸伏景光低声说着,听起来像是在嘴硬,「我才不在乎。」 「毕竟只要听话就够了,不是吗?」 「那你可要一直这么听话才行啊,苏格兰。」琴酒叼着烟慢悠悠抽了一口,吐出的烟雾被风打碎,让那些声音也断断续续的传过来,「千万别被我抓住什么小尾巴。」 我这个听话……说的可不是我自己啊。 诸伏景光笑了笑,撇过头去看东都水族馆方向的烟火,一双蓝眼睛被映成流动的紫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什么安排?」 库拉索也侧过一点身子靠近诸伏景光,避开漏风的舱门。她把高跟鞋踢掉,慢慢揉搓按摩自己的脚踝,抬头问着琴酒。 「在预定地点停下以后,自己去找朗姆报导,科恩和基安蒂留下来扫尾,我牵着那条狗去找他的主人。」 诸伏景光无所谓地承认了身份,动了动腿,用脚后跟勾着把自己脚腕上的链子拽回来。 直升机飞得不太平稳,挺长的链子在机舱里叮噹乱晃,诸伏景光搂了两把没拽住,干脆跟琴酒打起了商量:「别这么说嘛。给我解开一只手,让我自己牵着自己,你看怎么样?」 库拉索对他这副态度有些吃惊。要知道,即使是在组织里,绝大部分成员都不敢用这种态度跟琴酒说话。 出乎意料的是琴酒竟然很爽快地答应了。甚至连一句「别搞小动作」之类的警告都没有。 诸伏景光知道,琴酒巴不得自己做点什么被他发现,好让他能一枪崩了自己不用再忍这种窝囊气。可惜,自己才不会这么轻易让他找到马脚。 诸伏景光当着琴酒的面细緻地用裤子蹭干净锁链,按照以前出行时候的习惯挂在项圈的卡扣上一部分,剩下的则缠起来抱在怀里。 他没再试图对琴酒发起挑衅,也没有跟库拉索继续聊天,老老实实地靠着扶手,坐在那里发着呆。 但是库拉索知道,他已经收到了自己刚才踢过去的东西。 那是一个江户川柯南给她的侦探徽章。 库拉索营救计划开始前。 在远处地面用望远镜观察着吊舱情况的贝尔摩德发现库拉索似乎是出现了头疼的情况,皱起眉怀疑。 对于曾经差一点亲手处决库拉索的人,贝尔摩德对库拉索的记忆情况还算有些了解,知道她这个反应极有可能是恢復记忆的表现。 毕竟自己白天遇见她的时候,那个女人可是一脸纯真的表示不认识自己呢。 可如果她是现在才恢復记忆,之前给朗姆发邮件证明波本和基尔身份的又是谁? 她想了想,决定静观其变。 果然没过多久,她放在电脑旁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坐在她对面的伏特加看了一眼问道:「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是谁?」 「我猜……应该是库拉索。」 贝尔摩德在伏特加有些惊讶的眼神里接起电话,没有伪装声音,直接问道:「谁?」 「好久不见啊,贝尔摩德。」 「你果然恢復记忆了。」 确实是库拉索没错,贝尔摩德交待了琴会去接她的安排,问起了自己刚才怀疑的问题:「确认基尔和波本身份的邮件是你发给朗姆的吗?」 「啊,当然是我。」 既然她这么说了,自己也就没必要继续当不识趣的恶人了。 贝尔摩德跟库拉索说完,用耳机连通了可雅那边:「库拉索跟我通过电话了,带她坐摩天轮的那个公安应该是被她解决了,还有45秒行动开始,别出问题,可雅。」 「知道……」 关了耳机的可雅皱着眉,低声对降谷零说道:「库拉索有问题,你的手下被她解决了。但是她没有跟朗姆上报你和基尔的身份。」 第146页 「什么!」降谷零蹭的一下站起来,担心起风见裕也的安全,又被可雅话中传达的含义引得下意识深思,「之前我和赤井开车追她,那么紧急的情况她都能找到机会把名单发给朗姆……」 所以这次,库拉索没有跟朗姆上报他和基尔是卧底,肯定不是因为时间来不及。 「这个我说不定知道!」江户川柯南突然举起手,推了一下眼镜跟降谷零对视,「之前我在库拉索发出去的那条邮件后面补充了一条,说安室先生的身份没有问题。」 「她……碰过她手机的只有我,说不定,说不定她是……」江户川柯南说出了之前库拉索奋不顾身从高处跳下去救小岛元太的事情,「她可能是不想说出我来。」 留江户川柯南在这里只是因为他发现了可雅安装在摩天轮里的炸弹。 不管不顾地跑了过来想要找赤井秀一解决。组织的行动即将开始,在场三个大人—— 包括可雅,都不放心再继续放任江户川柯南乱跑。所以干脆把他留在这里仔细看住。 没想到却还能从他这里听到这么一条意料之外的消息。 「我给库拉索打个电话。」 风中已经清晰可闻螺旋桨的声音,留给他们犹豫考虑的时间已经没有了。赤井秀一沉静地点了点头,表示贊同。 降谷零打到风见裕也手机里的电话几乎下一秒就被接通,他也没有多绕弯子,直接干脆地问道:「我的手下还活着吗?」 「我只是打晕了他。」 「那么要来谈个交易吗?我是警察厅公安部降谷零,你应该前不久刚看过我的档案才对。」 「你是波本。」 「没错……」 「呃……」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才缓慢却坚决地说道,「我不想回到组织。」 赌对了! 「那么……」江户川柯南突然插进了谈话里,举起自己手里有着通讯和定位功能的少年侦探团徽章,推了把眼镜,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我有一个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很大的bug,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们根本干不完这么多事。所以放过它,我们就当解说自带时停好不好? 给柯导一点发挥的空间,但毕竟我不是他,我写出来的东西就是前面三选一案子的那种水平,只能保证尽力自圆其说,别有太大期待。 我本来想这章直接讲清楚合作然后景光哥和可雅回合的。但是琴酱太抢戏了,都是他的错! 第72章 精准定位吧 「库拉索姐姐。」江户川柯南接过降谷零递给他的手机,语速飞快地说道:「如果你不想回到组织的话,安室先生会帮你的,请相信我们。」 「我愿意相信你……」库拉索的声音很温柔,恢復记忆给她带来的影响似乎并没有多大,反而坚定了她不想做回曾经那个库拉索的决心,「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大家都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还能有机会跟大家一起玩游戏。」 「会的,一定会有机会的!」江户川柯南深吸了一口气,「我希望你能暂时被琴酒带走,当然,不是要你回到组织的意思,只是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 「我明白的。」库拉索笑了笑,江户川柯南是小孩子,她不是。 想要跟日本公安达成交易摆脱组织,怎么可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 距离琴酒来接她只剩下几十秒,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要建立深入的信任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好在他们之间有江户川柯南作为担保,「我会把这个公安还给你们,你可要让那边的人接住了。」 「赤井先生!安室先生!」 江户川柯南连忙叫了两个大人,解开身上带着的伸缩吊带交给他们,向他们指了指库拉索所在的吊舱:「库拉索姐姐要把安室先生的手下送出来。」 留着昏迷不醒的风见待在吊舱里,等到琴酒来带走库拉索,那么跟她在一起的这个公安要么被杀掉,要么会被严刑逼供一些公安内部的机密信息。 本以为库拉索会拿风见当要挟提出一些条件的降谷零松了口气,对待库拉索的态度也郑重了一些。 他和赤井秀一对视一眼,动作飞快地拽开江户川柯南交给他们的伸缩吊带,交叉着扯开,构成一个简陋的缓冲网。 库拉索把握住摩天轮吊舱移动的时机,一把将风见裕也推了下去。 两根吊带接住风见裕也以后,降谷零和赤井秀一默契地向着反方向用力甩动带子,让风见裕也被伸缩吊带牢牢勒住,晃悠着弹了两下,险而又险地被他们拽了上来。 「我们接住他了,库拉索姐姐!」江户川柯南忍不住兴奋地说道,「接下来我会把通讯器交给你,你一定要藏好了。」 「景光……」可雅突然在一旁插话,他之前一直在等着诸伏景光做出决定。 但在那一通没头没尾的联络之后,琴酒就再也没发过来通讯,自己联络过去也被拒绝了,「景光也在那上面。」 江户川柯南立刻对库拉索说道:「如果你有在琴酒旁边见到一个哥哥,就是苏格兰。请把那个通讯器交给他,拜託你了,库拉索姐姐!」 「我明白了,但是你要怎么把通讯器送上来呢?」库拉索知道他说的苏格兰是谁,虽然惊讶于这个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有关组织的事情,但现在的重点并不是那个,「琴酒马上就要到了,我没法做太大的动作,会被发现的。」 第147页 不仅是她,留在摩天轮支架上的几个人也该尽快离开了。保不准琴酒只是带走了库拉索还不满意,顺手就对着摩天轮上的其他人送上一梭子机炮子弹呢。 她的话刚说完,摩天轮上的灯就应声熄灭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在他们头顶上逼近,江户川柯南向着库拉索的吊舱跑了两步,突然蹲下身脱掉了外套,把那个通讯器裹在外套里用袖子绑成一团。 「你打算怎么办?」 降谷零仰头看着距离他们有些距离的吊舱。他们没办法靠近,但是看江户川柯南的动作,似乎是已经有了主意。 「我打算把它踢上去。」 江户川柯南把那个衣服团成的球扔起来找了一下感觉,在降谷零惊讶地视线里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鞋子的增幅强度,缓缓深唿吸,用眼镜确定了库拉索的位置和舱门打开的角度,退后两步留出助跑的空间。 「三,二……一!」 就在吊舱被机械臂抓住,响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被强行扯下来带走的同时。 江户川柯南用力一脚踢飞了那团衣服,紧张地看着它在混乱的气流里颠簸了两下,最后还是成功掉进了库拉索的吊舱里。 还在通话中的手机中传出库拉索带着笑的声音:「我收到了,柯南,很精彩的射门。」 「嘿嘿……」江户川柯南被夸得有些尴尬,他看着距离他越来越远直升机,抿起嘴角,「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库拉索姐姐。元太他们很想再跟你一起玩游戏呢。」 「好啊……」 库拉索答应下来就挂了电话,江户川柯南愣了一下,才把手机还给降谷零。 「怎么了,柯南?」 降谷零看他有些出神,不由得关心。 「不,没什么。」江户川柯南用眼镜追踪着代表库拉索的那个小点,小声说道,「总觉得她好像还有别的话想说。」 「别的话就留到下次见面再说吧。」赤井秀一走过来不合时宜地开口,打断了江户川柯南的沉思,「现在我们得赶紧离开了。」 「安室君,让公安的人全都从这附近撤走吧,可雅要引爆按在摩天轮里的炸弹了。」 他以不容拒绝地力度推着江户川柯南向前走了两步,回头跟降谷零说道,「不过也别走太远,可雅刚才跟我说了,伏特加和贝尔摩德就在这附近。」 「你是想……」 降谷零危险地眯起眼睛。 「对……」赤井秀一干脆地承认,手指动了动,露出一丝锐利的微笑,「别让他有机会从这里走出去。」 「伏特加,你和贝尔摩德那个女人赶紧离开。」琴酒从直升机跳下来,联繫跟贝尔摩德待在一起的伏特加,「水族馆那边的警察只会越来越多,动作快。」 「明白,大哥你放心。」 伏特加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琴酒应了一声,催促着诸伏景光快点从直升机上下来。 「我们去哪里找舒朗?」 诸伏景光又一次被蒙住了眼睛,他试探着伸出脚踩了一下,发现自己踩在一片冰凉的水泥地上。 「好歹给我双鞋子?」 诸伏景光冻得打了个寒战,琴酒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转头命令起其他人。 「基安蒂和科恩,你们两个留下来扫尾。库拉索,你自己想办法去找朗姆。」 说完他才不耐烦地扯了一下诸伏景光的链子,语气冷硬地说道,「至于你,苏格兰。老老实实跟我来,别想耍什么小花招。」 诸伏景光看出琴酒这是不打算施捨给他一双鞋了,只好耸了耸肩,侧过头仔细去听琴酒的硬底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慢腾腾地跟在他后面。 这里应该是房顶,虽然有一些尘土沙粒,但是并没有枝叶或者碎玻璃之类的东西。因为琴酒不担心他踩到不该踩的东西上弄伤自己。 一个足够落停直升机的房顶,距离东都水族馆不超过15分钟飞行时间,远离市区,周围声音少得可怜。 这又是组织什么时候藏起来的据点?还是琴酒个人的安全屋? 但是更大的可能性是他们提前找好了这样一处并非组织所有的落脚点,只用这么一次然后就再也不来。 诸伏景光乱七八糟地想着些东西,跟在琴酒后面,磕磕绊绊地下了楼。 「上去……」 车门被打开的声音让诸伏景光一愣,他这个人质当的有点值啊,竟然还能享受到琴酒给他拉车门的待遇。 于是他得寸进尺地笑了笑,故意礼貌又矜持地对着琴酒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点点头:「辛苦你。」 琴酒冷哼了一声,把他踹进车里摔上了车门。 真不抗逗…… 诸伏景光总算坐到了有点热乎气的地方,随手拍了拍自己被琴酒踹了一脚的后背,主动问道:「告诉我去哪里都不行吗?」 「你就是个被运送的货物,知道去哪里干什么?」琴酒犹疑地打量了诸伏景光一圈,要不是再接手这个人的时候他搜过身。 除了可雅的那块手錶以外他身上确实什么都没有。要不是能确认一直盯着他没出过自己的视线之外,琴酒都要怀疑他身上是不是通讯设备,正在向外面传送消息,「手伸出来。」 他身上只有一件t恤和一件裤子,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第148页 唯一有嫌疑的就是抱在手里的那一堆锁链,层层叠叠的让人看不清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 诸伏景光讥笑了一声,但还是配合着松开了手里的链子,把手摊开给他看。 甚至还主动翻了一下裤兜,证明自己浑身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藏。 琴酒皱了皱眉,虽然还是没有告诉他自己打算把人带到哪里,但确实打消了一点刚才突兀升起的怀疑。 诸伏景光靠在座椅上放松身体,轻轻咬住一点舌尖,悄悄把别在腰带扣上的通讯器拿下来,扔到了驾驶座的下面。 「舒朗哥哥!景光哥哥应该已经从直升机上下来了,现在大概是坐着车在移动。」 江户川柯南坐在可雅的副驾驶上,专注地盯着自己眼镜上显示的追踪位置,指挥着可雅该向哪个方向开。 琴酒计划里的用炸弹挟持水族馆人质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可雅怎么可能有那个耐心在原地干耗着。 在降谷零疏散了摩天轮附近所有公安,并且把混上摩天轮,完全不知道危险曾经降临到他们头顶上的少年侦探团全都安全带下来以后。 可雅引爆了炸弹应付过去琴酒安排的任务,就拽着江户川柯南上了他的车。 「琴肯定是打算把景光随便扔在哪个地方,等自己离开以后再通知我去接他。」 可雅低声对江户川柯南说道,「他的手上带着我的表,我之前在里面装了信号发射器,每隔十分钟通过卫星向我手上这块表发送一次定位信号。」 可雅给江户川柯南看自己手腕上的表,那是他来水族馆装炸弹以前特意回店铺里找出来戴上的,之前他送给诸伏景光的那一块表。 「但是不够。」可雅咬着牙露出阴沉的表情,这让他跟江户川柯南印象里那个沉默又耐心的舒朗哥哥完全不同了,「十分钟足够琴跑得找不到人了,我想抓住他。」 「你那个眼镜可以定位徽章的位置吧?」可雅把油门踩到底,后面降谷零和赤井秀一也开车跟了上来。 但他没有在意,只是从车镜里盯着江户川柯南问道,「告诉我景光现在在哪。」 「顺着这条路往前,保持这个速度的话8分钟以后右拐。」江户川柯南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可雅当起了导航,「我觉得得跟安室先生和赤井先生说一下吧?」 「你随意……」 可雅冷淡地回答,面无表情地继续提速,把路边上限速的牌子甩在身后。 江户川柯南偷偷抬起眼睛瞄了他一眼,连忙拽出安全带系好,才拿出手机联络跟在后面一块飙车的那两个人,急匆匆说起自己的打算。 在计划的废弃仓库门口停下车,还没等琴酒再交待诸伏景光两句,可雅那辆suv就从斜侧的匝道里顶了过来。 刺耳的剎车声尖锐的响起,琴酒瞬间皱起眉,回身掐住诸伏景光的脖子。 「你身上有定位器!」 「你凭什么觉得,舒朗会什么也不装就放我出门啊。」诸伏景光被他掐得喘不上气,但还是保持了自己平稳的语调,甚至溢出两声嘲笑,「就算真的是条狗,也不是没有在项圈里装定位的主人。」 琴酒被他的话误导,下意识看向了诸伏景光脚上的链子。在这条除了他以外别人没办法拆下来的链子里装定位器,听着很符合可雅对待自己东西的做法。 他这才松开手,冷笑着把诸伏景光推到一边:「你的主人还真是迫不及待来接你了。」 诸伏景光侧过头和沉着脸下车走过来的可雅对上视线,轻轻笑了笑。 明明是他的狗急匆匆跑来接自己回家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上午结果还是拖到了下午,捂脸。 有妈咪做了观影体的饭饭在老福特,大家快去看嗷! 贴一个沙雕无逻辑小剧场,是声优梗。 本来想把苏格兰好好交给可雅的琴酒被他原地摆烂的姿态气到理智全无,直升机接到库拉索以后,他就让基安蒂保持着悬停找到了可雅。 「我这就把人还给你,你可要好好接住才行啊,可雅。」 说完琴酒就解开了诸伏景光的手铐,毫不留情地把人踹了下去。 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一点亮光冲到了诸伏景光眼前,他下意识伸出手抓住那点光,被带着摆出了动画片里魔法少女变身一样的动作。 浮夸的闪光特效包围着他。 不仅他自己,飞机上的琴酒、基安蒂和科恩,坐在摩天轮吊舱里的库拉索,站在下面等着接住他的可雅,以及躲起来没有出现在现场却偷偷专注着这边情况的绯色三人组,全都一起呆住了。 变身的光芒绕着他转了一圈,诸伏景光身上的衣服变成了深绿色的背心和女中学生那样的紧身短裤。 处在他正下方的可雅抬头盯着他看了一会,不自觉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诸伏景光简直羞恼到要爆炸了,他张嘴想要骂人,却不受控制地说出了莫名其妙地台词:「就算世界都疯了,我也要为我自己而战斗!」 不是! 现在疯的明明是你吧! 「好的,无论景光要为什么战斗都好。」可雅竟然能在这种明显尴尬到离谱的场面里保持一贯的平静,理所应当地对诸伏景光说出再平常不过的话,「可以先下来吗?穿那么少在高处飞着会很冷吧。」 第149页 乐,想到了我最开始给景光哥想的假名,绿川唯。 第73章 审时度势吧 感谢琴酒在掐他脖子之前,还为了观察他的表情帮他把眼罩拽了下来。 诸伏景光拎着自己的链子打开车门,无视站在一边面色不善的琴酒,带着点笑走到可雅面前,小声说道:「你来接我啦。」 可雅没有说话。他面无表情地捏住诸伏景光的下颌,左右转了一下,仔细观察他脖子上明显的伤痕。 「琴干的?」 诸伏景光讨好地笑了笑,没说是不是。可雅盯着他皱眉,冷淡地抬眼瞥了一眼琴酒,突然低下头咬住诸伏景光的嘴唇,按着他的后脑让他贴近自己,给了他一个深入纠缠的湿吻。 「带着你的狗赶紧滚。」 琴酒把手里的菸头弹到这两人脚底下,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 他受够这次的任务了,更是完全不想继续待在这里看着可雅这傢伙演些亲热戏码。 「不急……」 可雅把诸伏景光亲到两颊泛红才肯结束,结束之后又狠狠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 他脱了自己的风衣披在诸伏景光身上,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语调平淡地跟琴酒说道:「有两句话想跟你说。」 「哦,是吗?」 琴酒靠在车门边,眼也不抬。可雅想说什么,不用那傢伙张嘴他都能猜到,不外乎别碰他的东西之类的老生常谈。 「我要做掉朗姆,别来插手。」 可雅却淡淡说出了他意料之外的话。 这真是要让他发笑了。琴酒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躲在可雅身后的诸伏景光,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因为他动了你的东西?」 「别这样,可雅。」琴酒笑容更加明显,讥讽也更深,「你怎么不先看看你那条狗到底值不值得,嗯?」 想起诸伏景光在直升机上做出的选择,琴酒嗤笑一声,觉得可雅真是被虚假的角色扮演游戏煳住了眼睛:「给你一个忠告吧。你养的这只宠物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听话。」 可雅闻言也笑了,跟琴酒是如出一辙的讥讽。他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就喜欢他那样。」 诸伏景光抓着可雅的衬衫从他身后露出一点脑袋,又被可雅拉着手拽回来,手指在他手心一点一点地轻轻碰着。 「就是想说这个?」 琴酒不愿意看可雅这点令人作呕的兴趣,也全然不想插手可雅和朗姆之间的矛盾。 他咬着一根烟,把打火机拿在手里转着把玩以作威胁,不快地说道:「我可不记得你是这么爱说废话的人。」 「当然不是。」可雅上前走到琴酒两步之外,灰眼睛直视着他,突然展开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赤井秀一还活着。」 「你说什!」 咻—— 来自远处的子弹带着尖啸的破空声擦过可雅身侧,打进了琴酒的左边肩膀。 血花开绽。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等赤井秀一赶到开枪的可雅迅速扑过去拽住琴酒受伤的手臂用力一拧,有心算无心之下,即使是琴酒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可雅用蛮力压在了车门上。 「可雅!」 琴酒怒极反笑,虽然还有没想明白的地方,但是他对自己动手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背叛,即使自己伤了惯用手,也不是一个身体跟不上脑子的可雅能就这么制服的。 中枪虽然痛苦,但并非无法行动。再加上开枪的人并不是想要他的命,而是打算活捉,现在他和可雅又陷进了近身肉搏,不想误伤到可雅的话对方应该不会贸然开枪。 琴酒回身一脚踹在可雅的膝盖上,可雅晃了一个趔趄,硬是没有撒手。 他知道自己在打斗这方面绝不可能是琴酒的对手,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还算说得过去的体格和耐打的程度。 更何况他要做的说到底也只是一件事。跟刚才一样,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舒朗,躲开!」 听见诸伏景光的喊声,可雅下意识松开手往后让了一步。琴酒用右手摸出藏在身上的匕首,反手冲着可雅的肚子就捅了上去。 即使可雅接到诸伏景光的提醒,及时向后躲避,也还是被刀尖戳进去一截,踉跄一下,被诸伏景光从身后接住,推到了一边。 「换人了?」 琴酒就地滚到车后,以车身为掩体躲开刚才子弹射过来的方向,蹲下身喘了口气,毫不在意地用下巴蹭了一下自己肩膀上还在往外淌血伤口,露出个不屑的表情。 「换人……」 诸伏景光直接拎着脚上的链子当武器,勐地朝琴酒抽了过去。 琴酒侧头躲过,反而抓住了那根链子把诸伏景光拽了过来,匕首迎上去,明晃晃地擦着他的脸侧划了过去。 琴酒有伤在身,诸伏景光也刚遭受过一顿折磨,两个人状态都不好,又各有忌惮。 换人之后虽然迅速地过了两招,但却都没能给对方造成什么致命的打击。 「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受制于不知道是不是赤井秀一的那个狙击手,琴酒不仅没办法离开车太远,还不能离诸伏景光太远。 这个距离掏出枪来也只是胡乱开了看运气,更是有可能被跳弹砸到自己脸上。 既然可雅突然……或者干脆是蓄谋已久地背叛,那他和眼前这个公安警察的关系就绝对不是他看见的那样。 第150页 但琴酒还是故意用着轻蔑的语气评价起诸伏景光:「还是说这几年里只顾着练习别的技巧了?」 「不好意思,确实是退步了。」诸伏景光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疏于练习,他似乎是被卡在了无计可施的境地里,但又看着不像,「所以我要叫帮手了。」 「你打算叫谁?」琴酒把手伸进大衣里,握住自己的提高了警惕,嘴上却不饶人,「总不能是可雅那个废物吧。」 可雅正站在一边压着自己肚子上的伤口止血,听了琴酒的话也不反驳,只是冷笑了一声,紧紧盯着诸伏景光,注意着他那边的情况。 「别这么说。」诸伏景光笑了笑,眼神却冷冰冰的。他甩着手里的链子警告性地在琴酒脚底下抽过去,给出了出乎琴酒意料的回答,「我的狗只有我自己能教训。」 他说着这样令琴酒大感意外的话,把脚上的链子踢到一边气势汹汹地扑了过去。 两个人再次缠斗到一起。琴酒捅过去的匕首被诸伏景光用缠在手上的链子挡住,提起膝盖勐得顶在他毫无防备的腹部。 诸伏景光闷哼一声,一个肘击怼在琴酒左肩的伤口上,翻身用大腿绞住琴酒的腰把人甩了出去。 琴酒迅速掏出自己的瞄准了诸伏景光,却听见对方突然大喊:「zero!」 白色的马自达从一边的绿化灌木里沖了出来,直直冲着琴酒撞了过来。 琴酒回身冲着驾驶座开了两枪,被降谷零猫着腰躲了过去。 他干脆单手撑着车前盖从车上翻了过去,就地滚了两下,狼狈地靠在一边喘着粗气。 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是波本。 琴酒眯了眯眼睛,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想不明白,自己这是被叛徒和卧底给包围了。 降谷零从车上窜下来,双手持枪警戒着琴酒的动作,一步步慢慢向他靠近。 「束手就擒吧,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看着似乎是被逼进绝路的琴酒,降谷零反而下意识拿出了最大的警惕。 琴酒是组织里最负盛名的杀手,即使他们这次准备好了对他的陷阱,目前看来也一切顺利的样子,他也不敢真的就此放松。 「哦,是吗?」 琴酒的礼帽已经在刚才的打斗中不知道掉在了哪里,银色的头髮上粘着灰尘和血污。 他看上去狼狈极了,可又带着股游刃有余的轻松。深绿的眼睛里含着点讥讽,懒洋洋地摊开手说道:「我就在这呢,谁来给我带上手铐吧。」 降谷零咬了咬牙,他不知道琴酒是不是藏有后手,这个男人让人不啻于以最大的防备面对。但机会难得,降谷零不打算在他不知真假的恐吓里后退。 他换了单手持枪,另一只手扯下挂在腰带扣上的手铐,快走了两步用枪顶着琴酒的额头,先把他受伤的左手拷在了手铐里。 「我劝你最好别想搞什么小动作。」 降谷零恶意地拽了一下他受伤的手臂,满意地看到琴酒身体一僵。 「当然……」 琴酒喘了一口气,保证的话说了一半,突然用力挥了一下挂上了手铐的左手,藉由惯性用手铐的另一端把降谷零抵在他头上的打飞,右手狠狠在他脸上揍了一拳。 「都说了劝你别搞小动作。」 另一个人的声音从他身后出现,带着枪口冰冷的触感接替了刚才被他打飞的那一个。 「赤井秀一。」 琴酒不甘示弱地对怒视他的降谷零露出挑衅的笑容,又慢悠悠叫出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的那个fbi的名字。 「叛徒,日本公安的卧底,假死的fbi王牌搜查官,真不错。」 琴酒冷哼了一声,这次他没再做什么小动作,与其争一时之气,不如趁这个机会多问点东西出来,「真想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这就不劳你关心了。」诸伏景光走到他面前蹲下,拎起来刚才降谷零想要扣上却被他反利用的手铐,「你只要知道,今天我们一定会把你捉拿归案。」 琴酒盯着他看了一会,不知道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好在这次他没再反抗,甚至可以说的上配合的被锁住了双手。 赤井秀一抵在他头上的枪没有收回,降谷零揉了揉自己被打的手腕,一脸不快地走过来给琴酒搜身。 「怎么样?」 诸伏景光嘆了口气,回到可雅面前,手搭到他的脸上,小声询问他的情况。 「没事……」 可雅用还算干净的那只手握住诸伏景光的手腕,侧过头亲他的手心,眨了下眼睛,露出一点笑容。 琴酒的匕首足够快,捅得也不深。实际上只要不做什么大动作,那么一点小伤口根本不影响什么,但可雅还是有点懊恼。 「我是不是……」他看诸伏景光脖子上的伤痕,还有他身上刚才战斗中被打出来的红肿磕碰,很是沮丧,「琴说的对,我就是废物。」 被他保护着,被他挡在身后,自己却只能看着他受伤而无能为力。 「废物狗狗?」 诸伏景光知道自己应该安慰一下可雅。但是看他这副样子,却忍俊不禁,想要再欺负他一下。 「嗯……」可雅点头应了下来,有点不安又有点委屈,他把诸伏景光搂进怀里,小声说道,「我来接你了。」 「嗯,你接到我啦。」 第151页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完全完全不会写打斗,挠头。我脑补的场景其实是秀哥支援幼驯染组双打可雅是场外看衣服的小迷妹。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就写成这个样子了,捂脸。 琴酱也好难写啊,虽然我很喜欢迫害他,但是想要既让琴酱保住逼格又把他扔进局子,好难啊……头秃秃…… 2022到啦!大家都要健康快乐呀,嘿嘿嘿—— 第74章 真诚作答吧 「景光,景光……」 可雅抱着诸伏景光不撒手,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两天,整整两天,他明明知道诸伏景光在哪里却不能去找他。 可雅低着头用嘴唇去碰诸伏景光脖子上的伤痕,张嘴咬住一点皮肉,想用力又不敢,只好松开牙齿,讨好地舔了舔。 「还真把自己当狗了。」诸伏景光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头髮,轻轻推了一把,「一会再抱好不好?还有正事呢。」 「你们两个!」降谷零拎着一堆从琴酒身上搜出来的危险物品,回过头来大喊,「能不能看看场合!」 「什么场合?」可雅对着诸伏景光温驯又乖巧,对着降谷零可不是。 他抬起眼睛冷淡地从降谷零身上瞥过去,抱着诸伏景光让他踩在自己的鞋上,低着头小声跟他说话,全然把降谷零的不满视作耳旁风,「先回车上,外套脏了就别穿了,车上有毯子。」 可雅给诸伏景光披上的风衣早就在刚才的打斗中在地上蹭了个遍,他摸了摸诸伏景光被夜风吹得冰凉的手臂,试图把自己的体温传给他。 「我觉得我更需要一双鞋。」诸伏景光踮起脚踩了踩,抓着可雅的衬衫把头靠在他的肩颈上,毫不客气地从他身上汲取热度,「我记得后备箱里有一双我的运动鞋。」 「嗯,我也记得。我去拿给你?」 「这样也没法穿吧?」诸伏景光翘起脚回头看了一眼,他不仅光着脚走了一段路,还跟人打了一架,脚上全是土和分辨不出来原本模样的脏东西,「车上有水吗?我稍微沖一下。」 「有,你在这等我,还是我带你过去?」 可雅把手臂伸到诸伏景光腋下,作势要抱他。 「你肚子上还有伤呢,能不能老实一点。」 诸伏景光轻轻踢了可雅一脚,顺便在他裤子上蹭了蹭。 可雅笑了笑,并不介意,反而理所应当地说道:「紧急情况就算了,现在怎么说也不可能让你光着脚走过去吧。不让抱的话我背你?」 诸伏景光想了想:「伤口不疼吗?」 可雅给他看虽然洇了一滩血迹,但是已经看不太出来扩散趋势的衬衫,摇了摇头:「不太疼。」 从这里到那边不过十来步,诸伏景光本打算拒绝,又想到自己如果不让他做点什么的话,这人估计过后会更难哄,索性干脆放任了。 「那你背我。」 「嗯……」 可雅本来想蹲下,但是诸伏景光勾着他的肩膀轻巧地翻了个身,两条腿缠上他的腰,还小心地注意着没有碰到他的伤口。 「走吧……」 「嗯……」 几步路的距离,可雅慢腾腾地背着诸伏景光走过去。赤井秀一见降谷零搜身完成,捏着琴酒的肩膀把人控制住,沖降谷零给了个眼神:「那俩人一直这样?」 说实话,有点讨人嫌。 「一直这样!」 降谷零咬牙说道,他也觉得那两人有点烦。但肯定不是hiro的问题,都是可雅太不要脸。 「你开车我开车?」 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入,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把琴酒送到公安手里看好了。 可雅和诸伏景光一个受了伤,一个看上去状态就不太好。风见裕也虽然醒了,但是还有别的任务需要他负责,赤井秀一跟他也是差不多,他能支使动的那两个fbi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也就是说他只能跟赤井秀一这傢伙一块把琴酒送去公安的秘密羁押点。 降谷零现在只希望赤井秀一能自觉一点,别让自己当着琴酒的面跟他争那些说出来有点丢人的东西。 「你开车吧。」赤井秀一确实很自觉,他推着琴酒拉开了马自达的后车门,轻笑了一声,「只能委屈你这一路上坐在我旁边了,琴。」 「这怎么能说是委屈呢。」琴酒也笑了,他坐进车里,姿态很放松,似乎是心有定数,甚至还有心情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琴酒加上黑麦威士忌也是一种银色子弹的配方呢,要打进我的心脏让我变成一堆灰烬吗?」 「希望我有那个荣幸。」赤井秀一彬彬有礼地应下这个冷酷的邀约,自己坐到了琴酒旁边,探出头提醒降谷零,「跟可雅和诸伏君说一声,让他们好好休息,保持联络。」 「喂,听见了吗,可雅。」降谷零不愿意当两个讨厌鬼之间的传话筒,但还是提高了音量喊了一声,「我们先走了。」 「等一下……」可雅拎着一个一脸尴尬的江户川柯南扔到了降谷零手里,「把他也带走。」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车里还坐着一个琴酒呢!」 降谷零觉得可雅这种看谁都是电灯泡的毛病不能惯着。更何况江户川柯南跟着他们,确实太危险了一点。 「那不正好。」可雅态度坚决。虽然江户川柯南一路上兢兢业业地当着导航和联络员。 第152页 但他不仅差点忘了自己的副驾驶还有这么一个大活人,在想起来以后也不打算带着他一块走,「跟琴介绍一下,这位江户川柯南,本名工藤新一。虽然他记不住被自己杀掉的人的名字,但我觉得这个名字值得他好好记一下。」 确实多次从琴酒手里逃出生天的江户川柯南在尴尬中混了一丝惊恐,不知道是不是该挣扎一下。被琴酒牢牢记住名字什么的,绝对不要啊! 「算了,你确实得跟我来一趟。」 降谷零看着小孩儿的表情嘆了口气,他已经猜出了江户川柯南的身份,对可雅的话也并不感到惊讶。 只不过无论他是谁,对于在场其他人来说,也确实还是个孩子,他们有责任对他给出保护。 江户川柯南已经跟组织过于深入的纠缠,在这次抓捕琴酒的行动里更是给出了极大的支援。 降谷零想把他带到公安去登记备案,起码以后能够在合法身份上提供一定的帮助。 「上车吧,别担心。」 降谷零对江户川柯南露出个笑脸,自己为之奉献的国家里出现了这样优秀的后起之秀,他确实对江户川柯南充满了欣赏。 江户川柯南手脚并用爬上马自达的副驾驶,后座上的赤井秀一也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这让他更尴尬了,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继续坐下去,只好侷促地拉出安全带繫上,试图欺骗自己只要不回头,就不知道他后面坐着一个琴酒。 好在琴酒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琴酒正紧紧盯着可雅,看他的表情,又看他的手。可雅手里拎了一个空掉的矿泉水瓶,里面的水给诸伏景光沖脚用掉了。 「可雅……」 琴酒突然开口叫住了打算离开的可雅,可雅冷淡地看过来,镜片后的灰眼睛跟他过去十几年似乎没什么不同。 「背教者的导师也会有他的神明吗?」 琴酒平静地问出这句听起来更像是贝尔摩德风格的话。可雅听懂了他想问什么,笑了笑,显得十分温柔:「就算是堕天使,也还是有翅膀的。」 即使不被律令允许,即使腐朽的翅膀无力承担飞向天空的负担,即使身处硫磺和火焰包围的深渊……也还是会努力抬起头张望吧。 因为抬头可以看到光。 「哼……」 琴酒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也不再看向可雅。从他开枪杀死第一个人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硝烟和血液铺开的道路通向的尽头只会是地狱。 被fbi或者日本公安抓住反而是一个更为缓和的结局,起码他有足够的筹码让自己得到一个体面的待遇。 他本以为可雅跟他会是同一个选择,甚至可能更极端。没想到他却走到了一条完全不曾设想的路上。 「噁心透顶。」 除了琴酒,车里没有人再说话。江户川柯南没胆子,降谷零没心情,赤井秀一没兴致。 这一句全然是琴酒主观臆断的评价被不断加速的马自达丢出车外,变成一缕四散的吐息,了无波澜地混进日復一日循环的大气中。 「他们一起走了,赤井秀一的车就扔在这不管了?」诸伏景光裹着毯子坐在车里问道。 「谁知道呢,可能叫拖车公司了吧。」 可雅收拾好垃圾塞进后备箱,坐到了驾驶座上,随口答到。 他拽出安全带想要繫上,却发现正好会压在自己的伤口上,皱着眉停顿了一下。 「我开车吧。」 诸伏景光也皱起眉,推了推可雅催促他换位置。 「哦……」 可雅不太情愿地应了下来,下车坐到了后排。诸伏景光却没有坐到驾驶座去,而是从座位的空档里挤到了后排,掀开可雅的衬衫看了一眼。 「你确定没伤到内脏?」 「确定……」可雅老老实实向后靠了一点,方便诸伏景光查看,「最多两厘米,不会更深了,放着不管都行。」 「老实去缝针。」诸伏景光瞪了他一眼,表情有点凶,「出门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 「早点回来接你。」 可雅眨了下眼,一字不差地复述,反而让诸伏景光更生气了。 「还有呢?」 自己明明还有别的叮嘱,怎么这人就记住了这么一句。 「别受伤……」 可雅小声说道,讨好地凑上去在诸伏景光的鼻尖上亲了一下,试图矇混过关。 「我错了,对不起。」 认错确实挺快。但诸伏景光知道,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他肯定还是不长记性。 「只有道歉吗?」 诸伏景光轻轻笑了笑,蓝眼睛眯起来,变成一道上挑的弧线。 可雅直觉有点危险,但还是乖巧地给出保证:「不……我会接受惩罚的,什么都行。」 「这是你自己说的。」 诸伏景光得到自己想要的话,抓着可雅的头髮在他嘴唇上留下一个不太重的牙印,才满意地回到驾驶座,扣上安全带打开了导航。 「先去医院给你缝针。」 他慢悠悠说出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从后视镜里盯着可雅,露出温柔的笑容。 「然后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逐渐变得飘忽。 关于银色子弹的配方,有版本是琴酒+苏格兰威士忌,然后因为苏格兰威士忌和黑麦威士忌口味相近,所以也可以替换成黑麦威士忌。 第153页 但如果是动画里那种银色的银色子弹,配方应该是琴酒+茴香利口酒。 但是归根结底,为什么银色子弹的基酒会是琴酒啊。虽然琴酒确实经常用作调酒的基酒,但就是很……槽点很多呢。 第75章 接受惩罚吧 直到把琴酒顺利地移交给警察厅的公安人员,江户川柯南和降谷零才把心落下来一半。 降谷零带着实际身份为高中生的小侦探去做身份备案,放赤井秀一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着。 赤井秀一见房间里没有禁菸标识,而且桌子上明晃晃地放着一个菸灰缸。于是淡定地掏出烟盒来咬住一根,点着火慢悠悠抽了一口。 琴酒不知道他父亲的事。 在来的路上赤井秀一已经提前问过了。有关赤井务武的消息不算什么重要情报,在日本公安这里也卖不上价钱,告诉自己的话还能算一个不小的人情,赤井秀一相信琴酒没有骗他的理由。 在跟贝尔摩德达成合作以后,他也问过那个女人自己父亲的下落。 贝尔摩德虽然遮遮掩掩,但给出的答案也是,她知道一点,但并不了解详情和关键。 所以还是得等抓到朗姆……甚至抓到那位先生以后才能问出自己父亲失踪的真相吗? 还没等他继续思索,有关朗姆的消息就送到了他的手机里。 朱蒂给他发了一封邮件,她和卡梅隆已经接到了库拉索并且达成了初步的证人协议。 之前坐在可雅副驾驶上的江户川柯南。除了担当导航以外,还任劳任怨地当着联络塔。 指望可雅主动去跟其他人亲密合作几乎就是个幻想,在跟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徵求过允许以后,江户川柯南干脆作为当时唯一一个不用开车的人,以小学生的声音指挥起了fbi和日本公安两边的官方人员。 江户川柯南把他之前在眼镜追踪器上看到的位置告诉了朱蒂,交待了她库拉索的情况。 朱蒂早已在多次的合作行动中对江户川柯南这个「cool kid」的聪明才智十分认可,再加上赤井秀一的担保。 她什么疑问都没说,直接催着卡梅隆开车冲到了那附近,在空旷无人的公路上找到了拎着高跟鞋漫无目的往前走的库拉索。 一番谈话以后,库拉索答应暂时回到朗姆身边安抚他的怀疑,并且为接下来fbi的抓捕行动提供助力。 这也是在赶去抓捕琴酒的路上,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口头约定的「分赃」条款。 琴酒和伏特加归日本公安,库拉索和朗姆归fbi,如果在行动中被另一方抢先得手,那么先到者得。 听起来有点玩闹还有点不太正经。 但是降谷零这个「极端国家主义者」能够做出这样大的让步而不是强行把fbi赶出去,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说到底日本公安警察本质上就不是什么维持秩序的执法人员,他们属于间谍,特务,唯独不是正经的警察。 还是别惹那傢伙真的翻脸比较好。 朗姆的抓捕还在计划中,但伏特加的抓捕已经是完成时了。 实际上琴酒从直升机上下来以后的那一通联络,接听的人其实是伪装了声音的贝尔摩得。 风见裕也被降谷零掐着人中外加一个冰袋强行叫醒了,架着自己嗡嗡作响的脑袋迅速带人包围了贝尔摩德在远处观察摩天轮的餐厅。 察觉到情况不对的伏特加被贝尔摩得用电击枪电了一个哆嗦,挣扎着挥了两下手臂想要开枪,却被全副武装的警备人员一把按住,只能不甘心地陷入了昏迷。 说来也巧,就在伏特加哐当一声被按在地上以后,琴酒的通讯就接了过来。 贝尔摩得看见伏特加的耳机在闪灯,反应过来是琴酒的直接联络,迅速对着周围的警察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调整了一下声线,嘴里发出伏特加又粗又厚的声音:「明白,大哥你放心。」 应付过去琴酒的指令,风见裕也松了一口气,举起手让身后的武装人员解除警戒,对着贝尔摩德深鞠躬,声音洪亮地道谢:「非常感谢你的帮助,克里斯温亚德小姐。」 降谷零没跟风见裕也说明贝尔摩得的具体身份,只是告诉他这个国际大明星会配合他们抓捕一个危险的恐怖分子。 因此风见裕也的道谢实心实意,不掺半点虚假。他刚捅出了一个大漏子,甚至需要长官亲自出马给他收拾烂摊子。 这之后竟然还能得到信任接手这么重要的任务,他一定不会再出任何差错。 贝尔摩得被他逗笑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风情万种地冲着一干情绪有些激动的毛头小子们撇了个飞吻,收好电脑和其他不应该被公安看见的东西,施施然走出了餐厅。 接下来她要应付的就是组织那边的盘问了,只希望可雅那边的行动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毕竟组织跟公安警察可不一样,能用的手段可是自由且先进,充满着科学技术和「人文关怀」。 公安和fbi的行动跟可雅和诸伏景光两个伤病号没什么关系,可雅老老实实被诸伏景光带去医院缝了四针,还被叮嘱了一大堆忌口和一周后拆线的医嘱。 可雅倒是还想拉着诸伏景光也看一下医生。虽然接到他以后,诸伏景光的表现一直都很正常。 但可雅就是疑心朗姆那两针吐真剂会不会给诸伏景光留下什么不良影响。 第154页 诸伏景光确实没什么事。 一方面他本来就对镇静类药物有一定的抗性,朗姆的逼供一定程度上也是自己有意放任呈现出来的状态,实际上他的情况并没有贝尔摩得给可雅看的视频里那么糟糕。 另一方面,莨菪类药物中毒并不像是可雅肚子上挨了一刀那样,是能够随便煳弄过去的症状。 诸伏景光已经给降谷零发过消息,要他什么都别问,给自己准备两支安定苯巴比,降谷零也答应让人给他送过去了。 实际上,如果不算那些轻微的能够被他以意志力克服的眩晕和混乱,诸伏景光确实什么事都没有。 朗姆被贝尔摩得劝住以后,就没再对他做什么,甚至还给他安排了医生,当场就给他用了解毒剂。 在被转交给伏特加之前,他甚至在朗姆关着他的房间里顶着监控睡了个还算不错的觉。 诸伏景光拽住局部麻醉以后略微有点迟钝的可雅,没给他继续坚持的机会,开车把人拉回了家里。 药送的竟然比他们回来的还快,诸伏景光顺手取走了明显是同行出手的什么信息也没留下的快递盒子,跟降谷零确认过后,才放心地把东西拿回了屋里。 「麻药两个小时以后就能退,防水胶布粘好了,我给你洗个澡。」 诸伏景光边走边脱衣服,他其实也没干净到哪里去,现在也迫切地想要洗个澡放松一下。 「你帮我洗?」 可雅重复着诸伏景光的话确认了一遍。 「我帮你洗。」诸伏景光也重复确认,带着点笑回头看他,「不要吗?」 「要……」 可雅干脆地应下来,快步走到诸伏景光面前,低头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咬住了诸伏景光的嘴唇急切地吮吻。 诸伏景光干脆松开手里拎着的腰带,任由裤子掉在地上,被他用脚踩着脱下来踢到一边,伸手搂住了可雅的脖子,主动迎合着加深了这个吻。 「我想要,景光,我想要。」 可雅抱着诸伏景光小声祈求,他迫切地想要跟诸伏景光进行亲密无间的接触,彼此间没有隔阂的紧密相连,证明这个人真的回到了他身边。 「好啊……」诸伏景光痛快地答应了他,拽着人走进浴室里,拆了一个入浴剂扔进浴缸里放水,把那个包装盒放到了可雅面前,「但是你得先接受惩罚。」 …… 一直到窗外的天空亮起泛着铁灰的蓝色,可雅才哑着嗓子达成了诸伏景光给他的惩罚。 他又累又困,身体和精神都透着劫后余生的疲乏,眨着有点散的灰眼睛低声叫着诸伏景光的名字:「景光……」 可雅趴在诸伏景光身上不肯起来,压到伤口了也不管,紧紧搂着他不放手,把头埋在诸伏景光的肩窝里,诸伏景光便只好好脾气地抱着他轻轻拍打安抚。 身上的男人浑身都是汗,肌肉在他手底下轻轻震颤,唿吸全都喷在他的鼻端,跟他自己的唿吸混在一起,仿佛他们用着同一份赖以生存的空气。 虽然确实是同一份。 但这种无与伦比的亲密感还是极大地满足了可雅。 他眯着眼睛凑在诸伏景光耳边小声喃喃:「我好害怕。」 他强撑着不肯入睡,就怕一觉睡醒发现这是一场梦。可雅怕诸伏景光受伤,怕他痛苦,怕他死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也怕睡醒以后自己躺在没有另一个人温度的冰冷床铺上。 「我也害怕。」 诸伏景光没有安慰他,反而对着他袒露了自己内心相同的惶恐。 他怕的并不是可雅那些,他怕自己堕落,又怕自己坚持,他还怕自己如果真的死了,被他丢下的可雅要怎么办。 可雅没问他怕什么,抬起一点下巴靠过去跟他接吻,很温柔很温柔的吻。 嘴唇相互依靠安慰,彼此贴合包容。 真正地唿吸着相同的空气。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下,惩罚内容在可雅再就业指南,还有一篇关于上下位置讨论的小作文。 第76章 由爱生恨吧 第二天是个多云的天气。诸伏景光说着自己没事,但还是受了药物影响,一觉昏昏沉沉地睡到了不知今夕何夕。 他睁开一点眼睛,视线朦胧着看见一片阴郁的铁灰色,动了动嘴唇:「舒朗?」 「我在这……」 可雅平静的声音从他视线相反的方向传来。 诸伏景光嘟囔了句什么,裹着被子翻了个身。他觉得有点冷,脑袋像是灌了水泥,神经发出压迫性的痛感,手脚也迟钝的提不起力气。 「张嘴……」 可雅把他扶起来一点,拿着插吸管的杯子送到他嘴边。温度正好的蜂蜜水吸进嘴巴里,缓解了一些口腔黏膜干涩的感觉和嘴里莫名其妙的苦味。 诸伏景光这才慢了半拍反应过来,自己估计是感冒了。 他昨天只穿着一件t恤在直升机上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冷风,又一直光着脚踩在地上。不仅受了惊吓,还跟让他受惊吓的罪魁祸首实打实地干了一架。 更别提他再之前刚被打了两针镇静类药物,昨天晚上想泡的热水澡也没泡上,还从凌晨一直操劳到天亮—— 虽然这个操劳他十分乐在其中,但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在他爽完以后不紧不慢地给了他一榔头。 第155页 他不仅感冒了,还在低烧。 「把药吃了。」 可雅把药片和胶囊放在勺子里送到诸伏景光嘴边,像餵小孩子一样餵他。 诸伏景光打了个哈欠,掀起眼皮和可雅对视。这次他没再看错。 可雅那双玻璃珠一样的灰眼睛因为角度原因看上去阴沉沉的,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似乎情绪不佳。 诸伏景光老老实实吃了药,又喝了大半杯水,才拽着可雅的手把人拉到床上来当个抱枕抱着,阖上眼睛问他:「怎么不开心?」 可雅任由诸伏景光抱着,伸手给他掖好被角,低下头用嘴唇触碰他的额头。是一个吻,也是在试探他的体温。 「没有……」他和诸伏景光靠在一起,语气很平静,「饿不饿?」 「好像有点。」诸伏景光感觉了一下,胃里迟钝地泛上来些空荡荡的反应,「但是不想起床。」 他仗着生病理直气壮地放纵了自己,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裹着被子蜷成一坨毛毛虫,在可雅怀里拱来拱去,才在彻底把自己的头髮弄乱之前找到了舒服的角度,整个把重量压上去。 「我做好给你端过来?」 可雅又低头亲了亲他,小声问道。 「也不想你走。」 他才刚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可雅走了他就又得重新调整,反正一时半会也饿不死,还是让他再赖一会吧。 「那就叫餐厅外送。」 可雅对诸伏景光总是千依百顺,似乎无论他说什么,可雅都能理所应当地点头答应下来。 「想吃咖喱饭。」 「那就咖喱饭。」 可雅一手抱着诸伏景光,一手伸出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找了个之前订过的家庭餐厅,打电话过去要了两份咖喱饭的套餐。 「要再睡一会吗?」可雅用手指给诸伏景光梳理了一下头髮,看他依旧含着睏倦的蓝眼睛,「我就在这。」 「不睡了,现在几点了?」 诸伏景光虽然没精神,但却不太想睡了。他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隐约记得好像是做了个梦,脑子昏沉又迟钝。 「下午六点。」 可雅给他报了时间,他这才知道,自己竟然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而且还是昼夜颠倒的十二个小时。 「晚上会不会睡不着啊……」诸伏景光念叨着,又自暴自弃地嘆了口气,「算了,总会有办法的。」 「嗯……」 可雅搂着他笑了笑,靠在床头上盯着诸伏景光难得的样子看了一会,手指从他的眉毛划到太阳穴,力度适中地帮他做起了按摩。 可雅没说谎,他是真的没有不开心。 诸伏景光看上去已经不记得了。也对,大部分时候人都记不住自己做梦或者梦游的情形,也有可能是药物导致的记忆错乱,哪种都有可能。 早上九点多的时候,诸伏景光可能是终于彻底放松下来,进入了深度睡眠的阶段。 那些中枢神经镇静类药物混成的吐真剂便趁机找到机会开始作乱。 诸伏景光说起了梦话,很小声,跟他平时说话的语气十分不同,急促又惊慌。 可雅被他踢醒,皱着眉想要把他叫起来,却听见诸伏景光紧闭着眼睛小声在哭。 他叫爸爸妈妈,又叫舒朗,还叫了zero。他说好黑,又说好疼,还说有里快跑…… 可雅没再试图把诸伏景光叫醒。他面无表情地听完了诸伏景光所有混乱没有逻辑的梦话,拼凑猜测他梦里的景象。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诸伏景光就重新回到了安稳的睡眠。他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卧底警察。 虽然在可雅身边放下了所有防备,让自己泄露出了一些藏在潜意识里的脆弱。 但脆弱毕竟不是诸伏景光这个人的主要构成物,诸伏景光是被坚韧和果决支撑起来的理想主义者。 可雅轻手轻脚地起来把窗帘拉严实,不让逐渐变得明亮耀眼的阳光照进这间屋子里。 人确实无法脱离阳光生存,但起码现在,可雅拒绝让光亮靠近诸伏景光一丝一毫。 诸伏景光在令人心安的黑暗里睡到了下午四点,又突然惊厥,手脚轻微的抽搐痉挛。 可雅又起来拧了热毛巾给诸伏景光擦拭身体,把他绷成一团的肌肉揉按开,捂热他冰凉的手脚。 再之后诸伏景光发起烧来,不太烫,但是抱在怀里能感觉到明显的热度。 可雅起来准备好水和药,才重新把诸伏景光抱进怀里紧紧搂住,肌肤贴着肌肤,让那些比他高出来一度的热气传到自己身上。 可雅确实没有不开心,他只是在怨恨。 他怨恨诸伏景光那些自我伤害和自我牺牲的决意,还唾弃对此深切着迷又无能为力的自己。 他甚至在想诸伏景光是不是故意要折磨他。既然昨天装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为什么又要在回到他身边以后把那些痛苦单独展示出来给他看。 可雅有时候真的很想伸出手扼住诸伏景光的喉咙,看他在自己手底下挣扎着失去唿吸,变成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老老实实地待在他身边哪都别去。 死在他手里总比死在朗姆,琴或者随便哪个人手里要强。 可是他又比任何人都希望诸伏景光活下去,哪怕变成面目全非的模样,变得自私,变得邪恶,变得不再有着让他迷恋的笑容,只要他能活着。 第156页 可雅甚至比诸伏景光本人更希望诸伏景光活下去。 他咬着牙怨恨诸伏景光做出的残忍决定,又只能咬着牙听从诸伏景光的命令去为他达成他想要的结果。 等太阳沉下去以后可雅起来拉开了一点窗帘,窗户上反射着一块诸伏景光的影子。 可雅用手指碰了碰那块影子,手掌按上去,诸伏景光的脸就不见了,抬起来,又出现了。 可雅抱着不知道具体内容的心态,把这个幼稚的动作重复了几遍,看诸伏景光好像是要醒了,才走回床边坐下,低头专注地盯着诸伏景光的脸。 在他睡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诸伏景光一概不知。可雅心情不太好,他看出来了,他猜可能是因为自己生病了,但感觉又不太像。 他的恋人说好猜也好猜,说难懂也是真的难懂。好在只要他开口问,可雅就一定会告诉他。 诸伏景光在床上赖着吃完了饭,又一併在床上洗漱过后,拉着可雅的手把人拽住,压着他的脖子让他低头,把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还有点热。」可雅低声说。 「那就给我个吻吧。」诸伏景光笑了笑,「说不定传染给你我就好了。」 「好啊,给我吧。」 可雅也笑了,顺着诸伏景光的力度低下头轻轻含住他的嘴唇,进行了一个充分交换唾液的吻。 如果这样就能把诸伏景光身上那些伤害和痛苦全都转移到他身上,由他替诸伏景光承担,那么可雅乐意至极。 他一贯擅长忍耐痛苦,还可以趁这个机会让诸伏景光对他心软愧疚,不敢肆无忌惮地挥霍自己的安危。 这多好啊…… 可惜让诸伏景光发烧的并不是会传染的病毒性感冒,而即使传染给了可雅,可雅也不能真的帮他分担痛苦,而如果旧事重提或者情景再临,诸伏景光依旧会选择把自己押上赌桌换来对可雅有利的砝码。 什么都不会变。 只是发生了一个吻而已。 「你在想什么?」 诸伏景光抬起眼睛看着可雅。 「我在想该怎么杀了你,才能让你没有痛苦,还能让尸体尽可能完整好看。」 可雅没戴眼镜,灰眼睛跟他贴的很近,赤裸直白地显露着话里的真实。 「当然,只是想一想。」 可雅补充到,跟诸伏景光丝毫未变的蓝眼睛对视,嘴角扬起来,眼睛看着却像要哭了。 「你看起来像是要哭了,是我让你难过了吗?」 诸伏景光小声问他。 「没有……」可雅摇摇头,干脆把诸伏景光抱住,跟他脸贴着脸,「你从来没让我难过。」 「你让我恨你。」 可雅慢慢红了眼眶,沙哑着声音吐露自己内心的怨言:「你给我那么多东西,告诉我那些都可以属于我,没人可以从我身边夺走。」 「因为那些都是你给我的,所以你才是那个有资格拿走的人是吗?」 「我会听你的,你的那些理想信念,我也会去做,你的原则,它们都是你的。」 「我不也是你的吗?为了别的东西,我知道它们比我重要,所以你可以为了那些把我丢掉。」 「你给我了又随时准备拿走,说到底我还是不配得到是吗?」 「我恨你……景光,我恨你。」 可雅颠三倒四地说些语无伦次的话,明明逻辑混乱因果不明,可想要表达的内容却很清晰。 诸伏景光听着可雅语气越来越强烈的指责,直到他把自己推开一点,流着眼泪盯着自己,说出恨字。 我原来……对他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吗? 诸伏景光愣住了,一时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过了一会他才突然握住可雅的手,张嘴吐出来一个词:「燕子!」 可雅也愣住了,他说完那些从内心伸出抠出来的怨恨以后就后悔了。 毕竟他喜欢的就是那往样的诸伏景光,再怎么恨也是在爱的骨架上贴着装饰,即使把它装饰成一棵圣诞树,里面的东西还是那个,不会改变本质。 但他确实想让诸伏景光为他感到歉疚,甚至想以此从诸伏景光嘴里逼出一句保证。 但是诸伏景光给了他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 「燕子……可以为了快乐王子不去埃及。」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有些犹豫,理智告诉他不该说这种话,但是他给不出其他的保证。 可雅听懂了他的话,死死盯着他问道:「如果冬天到了,我可以死在你脚下吗?」 「虽然我没有一颗铅做的心……」诸伏景光对可雅露出笑容,带着点坚决说道:「但是,可以,我们可以被扔进同一个焚化炉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不刀是he!我说到做到! 我真的很喜欢王尔德,喜欢他讥讽尖刻的爱情。 我当初看《夜莺与玫瑰》,最后看到被夜莺以心血浇灌出来的红玫瑰被马车碾碎,顿时就觉得王尔德是个狠人。太疼了真的,当场就哭出来。 《快乐王子》也是他的童话,对没错,童话,由此可见这人究竟有多狠。 快乐王子最后对燕子说,你可以去埃及了。但是我希望你亲吻我的嘴唇,因为我爱你。 燕子对快乐王子说,我不去埃及,我要去死之家。然后他亲吻了快乐王子的嘴唇,死掉了,快乐王子的铅心也碎成了两半。 第157页 快乐肉鸽去了! 第77章 无责任番外 狼人杀·上 「榎本小姐,能打扰你一下吗?」诸伏景光走到柜檯前,满脸歉意地双手合十发出请求,「我们打算玩桌游,缺一个主持人,只好来拜託你了。」 榎本梓看了一眼那边圆桌上围着的一大堆人,笑了笑,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没问题的诸伏先生,今天可是给你们提供闭店服务了。」 波洛咖啡厅其实是没有包场业务的。但是提出申请的人是安室透这个曾经的「优秀员工」,外加一个曾经的临时工诸伏景光,店主便破例答应给他们提供了闭店业务,按照波洛咖啡厅的平均日营业额收费。 当然,掏钱的是舒朗。 成功找来主持人的诸伏景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进入了游戏规则的讲解环节。 他们打算玩狼人杀。 这个「他们」中,包括了舒朗、诸伏景光以及诸伏高明,还有赤井秀一、安室透以及贝尔摩德,再加上江户川柯南、毛利兰、铃木园子以及世良真纯。 十个人…… 「这是十张身份牌,包括了四张平民牌,三张狼人牌,以及三张神职牌。」榎本梓尽职尽责地带着笑容说明,「三张神职牌又包括一张预言家,一张女巫,一张猎人。」 「大家都知道各种身份牌的职能吧?」榎本梓把牌里外翻转,稍微展示了一下,「这里面还包括一个特殊的身份牌——丘比特,属于第三方势力,实际如何操作,就要看抽到那张牌的玩家决定如何行动啦。」 大家都是知道了基本规则才会同意参加这次游戏的,纷纷点头表示没有异议,榎本梓将手里的十张牌打乱,随机顺序发给了围在桌子周围的十个人。 拿到各自的身份牌以后,猜疑和试探的气氛便瞬间瀰漫开来。 「这么得意。怎么,拿到了一张好牌吗?」安室透率先发难,带着点刺人的笑容问着赤井秀一,「尾巴可要好好藏住吧?」 「恶人先告状么,安室君?」赤井秀一不为所动,手指压在自己的身份牌上,视线从安室透的身份牌上一扫而过,「主观看法可不能带入到对局里啊。」 「直觉里往往藏着真相也说不定呢?」 安室透反唇相讥,迅速扫过一圈。 他坐在最外面,不得已跟赤井秀一这傢伙挨着,赤井秀一左手边是他妹妹世良真纯,那个小姑娘露出跟她大哥过分相似的眼神,视线暗戳戳落在周围人的身份牌上。 世良真纯再往里依次是铃木园子、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铃木园子拿自己的身份牌挡住半张脸,把在场的人一个个观察过去,不知道是想看出什么。 毛利兰倒是没有观察别人,只是拿着自己的身份牌扣在手心里,低头小声问江户川柯南要不要吃桌子另一边的曲奇饼。 江户川柯南虽然应下来毛利兰的话,眼镜下的眼睛却滴熘熘地转,一看就是在想着什么东西。 贝尔摩德的身份牌就扣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她端着茶杯带着点笑,不时小小抿一口,一直在看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两个人,似乎心思完全没有落在游戏上。 她身边坐着舒朗,两个人之间留出来起码半个人的空隙,贝尔摩德也不在乎,乐意有更宽松的活动空间。 舒朗的身份牌跟贝尔摩德一样随意扔在桌面上,诸伏景光凑过来笑眯眯问他:「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舒朗笑了,随口答到:「坏人。」 诸伏景光装出害怕的表情,往另一边靠了靠:「那我可要小心啦。」 「亲我一下我就不杀你,嗯?」 舒朗推了下眼镜,手指轻轻在嘴唇上碰了一下。还没等诸伏景光说话,坐在他左手边的诸伏高明就咳了一声,淡淡开口:「非礼勿言。」 诸伏景光眨了下眼睛,可雅侧过头和他对视一眼,也面无表情地眨了下眼睛。 确认所有人都清楚了自己的身份,榎本梓收回大家的身份牌,清了清嗓子,宣布游戏开始。 「天黑请闭眼。」 一桌人没再说话,纷纷闭上眼睛。 「丘比特请睁眼,并指定两人成为情侣。」 「丘比特请闭眼。」 「情侣请睁眼,并确认彼此关系。」 「情侣请闭眼。」 「狼人请睁眼,并确认你要杀死的对象。」 「狼人请闭眼。」 「预言家请睁眼,并确认你要查验的对象。」 「预言家请闭眼。」 「女巫请睁眼,你有一瓶解药和一瓶毒药,你要使用它们吗?」 「女巫请闭眼。」 「天亮了,请睁眼吧。」 榎本梓带着神秘的笑容说道:「昨天是个平安夜。」 她给大家留了一点时间彼此观望,才指向坐在最外面而且她最熟悉的安室透:「就从安室先生开始,顺时针发言吧。」 她轻轻击掌:「请大家顺序发言,并且完成警长的竞选。要注意,每个人只有一次发言机会。并且在其他人发言的时候,要好好保持沉默哦。」 安室透环视一圈,视线重点在赤井秀一和可雅身上停留了一下,才带着点笑容说道:「昨天是个平安夜,说明狼人没有杀人,或者女巫选择了救人。我更倾向于第二种情况,所以请女巫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并且观察情况,只要有一定把握,不要犹豫,直接把你认为是狼人的傢伙杀死。」 第158页 他说完自己的分析,又说起了阵营的事情:「我只是一个普通好人,但是也想试一下竞选警长,我的推理能力大家应该都了解,一定会找出藏在我们之间的狼。」 他示意自己说完了,噙着略有压迫力的笑容看向赤井秀一,等着他的发言。 「我是预言家。」赤井秀一一张嘴就丢出了重磅炸弹,他表情很放松。 虽然没在笑,但是手指在桌子上一下下点着,显得很是胸有成竹,「我昨天晚上查验了温亚德女士的身份,她是狼。我需要大家给我信任,推举我当警长,并且投票处死她。」 「我会带领大家找出狼人,获得胜利,就这些吧。」 赤井秀一结束了自己的发言,下一个就轮到了世良真纯。她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又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哈哈,我当然也是好人了,而且我愿意相信秀哥,所以我会投票给克里斯小姐。」 她目光炯炯地盯着贝尔摩德,贝尔摩德沖她轻笑,伸手让她随意决定。 「我也愿意相信赤井先生!」铃木园子举起一只手,笑嘻嘻地说道,「大帅哥的发言当然是有价值的了,安室先生的话我也贊同。」 江户川柯南无语地摇了摇头,对铃木园子一副完全被池面蛊惑的样子感到嫌弃。 他推了下眼镜,提高了声音说道:「赤井先生说贝尔……咳,克里斯小姐是狼人,也有可能是栽赃吧。因为狼人可以知道谁是同伴,不是同伴的人当然就都是好人了。」 「我对赤井先生的话存疑,但是安室先生说得对。既然昨天是平安夜,那么大概率是女巫用解药救了人,我们手里的容错机会已经没有了,所以接下来的投票一定要谨慎。」 江户川柯南侃侃而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也想竞选警长,我虽然没有身份,只是普通好人牌,但是警长的任务是带领大家投票,我认为我可以胜任。」 「我觉得柯南说的有道理。」毛利兰犹豫着看了赤井秀一一眼,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第一天就查验到狼人,虽然差不多是三分之一的概率,但是我还是觉得有点巧合。」 轮到贝尔摩德发言,她却不怎么着急,先是温声对着毛利兰说道:「thanks,my angel……」 毛利兰被她闹了一个大红脸,她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是女巫,昨天晚上被杀的是安室,而我救了他。所以我认为安室应该是好人,当然,也不排除是狼人自杀来骗女巫的解药。」 她轻轻对着安室透笑了笑,才看向江户川柯南:「我愿意推举柯南成为警长,我相信他的能力。」 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皆是一脸复杂表情地看向贝尔摩德,贝尔摩德带着真实又温柔的笑容回看他们。反而是两个孩子率先挪开了视线。 「谁当警长都无所谓,我都可以。」舒朗冷淡地发言,「我是普通平民,把我当成投票机器就可以了。」 「某人明明刚才还说自己是坏人呢,怎么现在又改口了?」诸伏笑着接话,他带了一波舒朗的节奏,才转头看向其他人,「zero的话我很认可,赤井的话我觉得也可以相信。毕竟是第一天,我觉得投票试探一下克里斯小姐的身份,这个代价是值得的。」 他说完了以后,转头看向自己哥哥。诸伏高明想了想开口:「我才是预言家,既然这位赤井先生说自己是预言家,那么我会在接下来的夜晚验明他的身份。真独简贵,可不要张冠李戴才好。」 「我昨天晚上验证了舒朗的身份,他确实是一个好人。」诸伏高明补充道,「如果我今天晚上被灭口,那么就有理由怀疑赤井先生是在冒名顶替,居心何在啊?」 所有人发言结束,榎本梓开始法官的发言:「那么请先选出警长来吧,请大家指出自己想要推举成为警长的那个人吧。」 大家纷纷伸出手,有的干脆有的犹豫,但好在结果一目了然。 安室透获得了诸伏景光和贝尔摩德投过来的两票。 赤井秀一获得了世良真纯和铃木园子投过来的两票。 而江户川柯南则是以毛利兰、可雅以及诸伏高明三个人的投票成功当选警长。 「接下来请大家指出自己的怀疑对象。」榎本梓继续说道。 这次的结果更明显,贝尔摩德一人得到了在场除了可雅以外所有人的投票。她自己把票投给了赤井秀一,可雅则是把票投给了安室透。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是稍微变了一下姿势,向后一些靠在沙发靠背上,大方地等着法官宣布结果。 「那么很遗憾,克里斯小姐,您被处死啦。」 榎本梓带着有些抱歉的笑容宣布,希望大明星不要因为第一轮就出局而不开心,她还想等游戏结束以后跟对方要个签名呢。 「您可以说自己的遗言了。」 贝尔摩德点了点嘴唇思考了一下,才似笑非笑地说道:「赤井秀一可不是一个值得相信的男人啊,要论起说谎,我说不定都要甘拜下风呢。」 「还是别被他牵着鼻子走比较好。」 留下这样一句话,贝尔摩德就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出局的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评论区提到的狼人杀脑洞,速速摸出来了一个上。 欢迎大家踊跃发言讨论每个人的身份,我觉得应该还挺好猜的,摸下巴。 第159页 第78章 无责任番外 狼人杀·中 「一天结束了,天黑了下来,大家请闭上眼睛吧。」 榎本梓俏皮地说道。 还在游戏中的人闭上眼睛,等待着新一轮的环节推进。 「狼人请睁眼,并确认你要杀死的对象。」 「狼人请闭眼。」 「预言家请睁眼,并确认你要查验的对象。」 「预言家请闭眼。」 「女巫请睁眼,你有一瓶解药和一瓶毒药,你要使用它们吗?」 「女巫请闭眼。」 「天亮了,大家可以睁开眼睛了。」 榎本梓侧身对着坐在她右手边的诸伏高明露出微笑:「这位年长一些的诸伏先生,您昨天晚上被杀死了。」 「直接叫我诸伏就可以。」诸伏高明先是礼帽地对榎本梓点点头,才转过头对着赤井秀一冷笑一声,「我要使用我的身份牌。」 死后还可以使用能力的身份牌,不言而喻,诸伏高明的身份是猎人,他的手里握着一颗银弹,可以带走在场任意一个人的性命。 「好的,你有一颗子弹,请问你想用它带走谁?」 榎本梓找出诸伏高明的身份牌向大家展示,然后询问到。 毫无疑问,是赤井秀一。 诸伏高明死在夜晚,因此并没有留下遗言的机会。但是他的身份和行为无疑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和怀疑对象。 赤井秀一死在白天,因此有机会张嘴说出最后的发言,他看上去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沉吟了一下,尽职尽责地说道:「昨天晚上我查验了诸伏先生的身份,他确实是好人。很遗憾他把子弹浪费在我这里,我怀疑这就是狼人的目的,他们想让好人阵营内讧。 但好在温亚德女士作为狼人已经出局了,场上还剩下两个狼人,女巫手里还有一瓶毒药,只要接下来的发言能够找到狼人的破绽,请一定不要犹豫。」 说完他看向江户川柯南,微笑着问道:「没问题吧,小子。」 江户川柯南愣了一下,才犹豫着点头。实际上他对赤井秀一的身份也产生了怀疑。 毕竟对跳预言家身份的两个人,赤井秀一平安无事,而已经确定好人身份的诸伏高明却被杀死了,赤井秀一身上的嫌疑几乎已经可以敲定。 但是这么明显的做法又不太像是他了解的那个赤井秀一的作风,再加上他的遗言说得十分真诚并且言之有物,这让江户川柯南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请警长主持发言和投票吧。」 榎本梓打断了他的思考,小声提示着流程。 「嗯嗯,好哦。」江户川柯南点了点头,把一圈人的表情一个个看过去,「那就从小兰姐姐先开始吧。」 他决定把自己的发言放到最后,等听完所有人的看法以后再做决定。 毛利兰犹豫了一下,才慢慢说道:「我还是对赤井先生持怀疑态度,我觉得克里斯小姐不一定是狼人。但是现在的重点是该尽快找出我们中的狼,高明先生是猎人的话,场上很可能就只剩下预言家了……对不起,我不相信赤井先生是真的预言家。」 她好像还想补充一点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来,沖江户川柯南笑了笑,表示自己发言结束。 贝尔摩德出局,紧挨毛利兰发言的就变成了可雅,令人意外地是,他竟然也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平淡地开口:「诸伏高明是猎人,那他说我是好人应该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好替真正的预言家挡刀。但我确实是好人……啧……」 说自己是个好人总让可雅觉得有点微妙的尴尬,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诸伏高明死得太快了。即使他真的是预言家,狼人也完全可以留他一回合再下手。所以我觉得赤井秀一不一定是狼。」 他推了一下眼镜,盯着安室透露出个试探的表情:「贝尔……」 代号没说完,他就被诸伏景光在背后上拍了一把,提醒还有其他人在场。 可雅嘆了口气,顺从地改口:「克里斯温亚德的身份我猜有可能真的是女巫。毕竟她清楚地说出了自己救了谁。虽然除了女巫还有狼人可以知道到底对谁下了手,但我觉得她大概率不是狼。」 「我更怀疑安室透。」兜兜转转,他还是把矛头指向了安室透,「我怀疑第一局是他自杀骗药。」 可雅得出结论以后,发言权就到了诸伏景光手里。他也认真思考了一下,才不紧不慢说道:「我的想法跟舒朗大致相同,只不过我觉得赤井秀一很有可能是狼。因此,被他指认的克里斯小姐大概率是个好人。」 他沖贝尔摩德笑了笑,才继续说道:「但是她说自己是女巫,我觉得这个存疑,我觉得场上应该还有女巫存活。」 「zero一上来就发言自己是普通平民。但是又要求上警,我觉得他这个操作很可疑,有理由怀疑他的身份。」 诸伏景光带着愉快的笑容把嫌疑和压力全都推到了安室透面前,他的幼驯染悄悄瞪了他一眼,才飞快地开口:「我要求上警也只是习惯使然,要是让你怀疑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解释完诸伏景光对他的怀疑,他才开始说自己的想法:「我一直怀疑赤井预言家身份的真实性,上一局虽然跟随大家一起投票给了克里斯,但那也只是因为我知道自己这一票肯定没有什么作用。」 第160页 「现在高明先生以猎人身份带走了赤井,那他在我这里就已经敲定狼人身份了。」 他说着,抬头对着可雅冷笑,「倒是舒朗,你说我自杀骗药,那我是不是可以说有人因为私仇所以对我下手呢?」 「总之我认为赤井秀一是狼,舒朗也有很大的嫌疑。」 世良真纯瞥了一眼安室透,又看了一眼以死人身份抱胸靠在座椅背上听着大家发言的赤井秀一,摸着下巴说道:「我倒是觉得安室先生嫌疑确实很大呢,要说私仇,说不定你也有这个想法呢。要不然干嘛一直咬着秀哥不放,他都已经死了唉?」 「无论秀哥身份是什么,但是他最后的遗言我觉得说得很在理,女巫应该是还在场上的,克里斯小姐说自己是女巫,哼,我可不敢信。」 世良真纯毫不掩饰自己对贝尔摩德的怀疑。但也没有过多纠缠,而是认认真真地分析起局势:「我愿意相信秀哥,现在场上还剩下两个狼人,而安室先生表现出来的嫌疑很大。如果这轮投票没有把他处决,那么晚上女巫不如毒他一下。」 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露出充满冲击性的锋利笑容,对着安室透给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哇,真纯你这个样子,可比安室先生嫌疑大多了。」铃木园子拍了拍世良真纯,「刚刚才出局了两个人,这轮投票结束要是再让女巫下毒,那岂不是死成一片?」 「我觉得你的想法太着急了,而且人少了以后反而更方便狼人行动吧,你难道是想浑水摸鱼吗?」 铃木园子抬起一点下巴,显然是对自己的推理十分认可。世良真纯无语地看着她,想说话,又受限于发言已经结束。于是干脆拿起水果茶给她倒满,让她多喝水少说话。 江户川柯南干笑了两声,没对铃木园子的说法给出什么评价。 但是有一点她确实说对了,世良真纯的发言确实显得有些着急了。 江户川柯南总结了一下所有人的发言,才谨慎地开口道:「高明先生是猎人,那么和他对跳预言家的赤井先生大概率是狼。虽然不能完全排除其他可能性,但现在,我会直接把他当成狼人来看待。」 他看向安室透:「安室先生也有嫌疑,不仅是自杀骗解药这一点,你的发言虽然能够解释的通,但也有不合理的地方。」 「场上应该是还有两个狼人,现在的局势对我们不算乐观,我建议真正的预言家今天晚上查验一下舒朗哥哥或者世良姐姐的身份。而今天的投票,我建议投给安室先生。」 投票环节开始,警长的号召外加安室透确实是目前场上看起来嫌疑最大的人,除了铃木园子把票投给世良真纯以外,其他人都选择了让安室透出局。 安室透皱着眉哼了一声,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出了遗言:「赤井绝对是狼,世良真纯这么相信他,肯定不仅仅因为兄妹关系吧?我觉得她也有很大嫌疑。柯南说得对,如果预言家还在场,建议下一个夜晚查验舒朗或者世良真纯的身份,高明先生是猎人没错,但不代表舒朗那傢伙就是好人。」 发言时间结束,明明已经出局了四个人。但是场上的局面并没有清晰起来,他们甚至不能确定到底出局了几个狼人,又到底还剩下几个神职牌在场上。 榎本梓适时地出来主持环节,打断了猜疑四起的氛围:「那么天黑了,请大家闭上眼睛。」 「狼人请睁眼,并确认你要杀死的对象。」 「狼人请闭眼。」 「预言家请睁眼,并确认你要查验的对象。」 「预言家请闭眼。」 「女巫请睁眼,你有一瓶解药和一瓶毒药,你要使用它们吗?」 「女巫请闭眼。」 「天亮了,大家可以睁开眼睛了。」 又是一轮夜晚结束,榎本梓带着笑容看向江户川柯南:「昨天晚上被杀死的人是江户川同学哦,你可以选择把警徽移交给别人或者撕毁,但是请注意,你不可以发言。」 她又转头看向世良真纯:「还有世良,你也死掉了哦。」 竟然一晚上死了两个人! 现在这个情况基本上可以判断是狼人杀掉了警长,女巫毒死了世良真纯。但是谁是狼?谁又是女巫? 江户川柯南有一瞬间凝重,他几乎没做犹豫,就把选择让毛利兰接替他成为警长。 毛利兰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江户川柯南,十分镇定地说道:「我才是真正的预言家。」 她看了一圈还活着的人的表情,铃木园子有些惊讶又很快对她露出笑容,诸伏景光十分温柔地对她笑了笑,可雅则平静地看过来,等着她继续发言。 「第一晚我查验了园子的身份,她是好人,第二晚我查验了赤井先生的身份,他是狼人,昨晚我查验了舒朗先生的身份,他也是好人。」 她抬起眼睛盯着诸伏景光,缓慢地说道:「既然到现在游戏都没有结束,那就说明场上三种身份牌至少各有一张。虽然我没有查验,但是诸伏先生,你是狼……没错吧?」 诸伏景光遵守着游戏规则,没有说自己是不是,只是冲着毛利兰微笑,笑容中甚至带着点鼓励。 「所以只要把诸伏先生投出去,我们就赢了。」毛利兰说出自己的结论,把发言权交给了诸伏景光,「你有什么想反驳的吗?」 诸伏景光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第161页 「那我们就开始投票吧,园子和舒朗先生还需要发言吗?」 毛利兰握拳露出个有些激动的笑容。 铃木园子和可雅对视了一眼,也一起摇了摇头。 「那我数到三,大家一起指出投票对象。」 毛利兰低头对着江户川柯南露出灿烂的笑容,江户川柯南无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让她保持淡定。 「三、二、一!」 诸伏景光、可雅以及她的好闺蜜铃木园子一起伸手指向了她。 在毛利兰瞬间变得茫然震惊的眼神里,榎本梓没忍住笑了出来,清了清嗓子才宣布道:「恭喜丘比特和她指定的情侣阵营获得胜利。」 作者有话要说: 好耶! 还有一个復盘应该就结束了。 到这里应该都能猜出来谁是什么身份了吧?以小兰的欧皇体质,她肯定是预言家啊! 第79章 无责任番外 狼人杀·下 「园子!」 毛利兰站起来抓着铃木园子的肩膀拼命摇晃,脸上的羞恼表情可爱到令人会心一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铃木园子心虚地挠了挠脸颊,又理直气壮起来:「我就是丘比特嘛。」 【第一晚丘比特睁眼……】 铃木园子睁开了眼睛,她在抽到身份牌以后就想好了要把哪两个人捆在一起当情侣。 当然是诸伏先生……景光哥和舒朗哥!毕竟在场这些人里只有他们两个是真的情侣,不绑他们绑谁呢,嘿嘿。 于是她飞快地伸手示意了一下,榎本梓收到她的手势,点点头比了个ok。 「不过我可什么都没干,稀里煳涂就到最后了。」铃木园子丝毫不觉得躺赢是一件尴尬的事情,反而非常得意,「果然我的眼光就是很好嘛!」 「实际上,当我和舒朗确认情侣身份以后就猜出来园子小姐是丘比特了。」 诸伏景光开口解释,和可雅对视了一眼。可雅点点头,也表示贊同。 【第一晚情侣睁眼】 「情侣请睁眼,并确认彼此关系。」 可雅和诸伏景光感觉到榎本梓轻轻拍在肩膀上的力度,一块睁开了眼睛。灰眼睛和蓝眼睛对上视线,两个人无声一笑。 诸伏景光看向铃木园子和毛利兰那边,可雅明白他的猜测,也跟着看过去,冲着铃木园子眨了下眼睛。 诸伏景光点头表示认可,于是便对榎本梓挥手,告诉她自己这边确认好了。 「毕竟会选我和舒朗当情侣,估计不是你就是兰小姐吧。」 诸伏景光说出自己确认身份的原因。 「世良真纯也有可能,但她应该更倾向把自己和她哥哥绑在一起。」 可雅也补充了自己的看法。 确实是这样。 贝尔摩德肯定会把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绑在一起。安室透的话,估计就是他自己和诸伏景光。 同理,诸伏高明也会把自己和弟弟绑到同一个阵营。赤井秀一的选择要难猜一些,江户川柯南、世良真纯、诸伏景光,甚至恶趣味一点的话,安室透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为什么不猜对方是丘比特呢?」 江户川柯南举手提问,以他对可雅的了解,他觉得如果可雅是丘比特身份,那么肯定会把自己和诸伏景光连在一起。 「我会指定安室透和赤井秀一成为情侣。」 可雅摇了摇头。他和诸伏景光本来就是情侣,何必在游戏里找认同。 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安室透不得不和应付不来的人被迫组队,这样不是有意思的多。 至于输赢,那种东西无所谓吧,反正只是玩而已。 「我大概会选舒朗和哥哥吧。」诸伏景光想了想,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让其他人露出一言难尽表情的可能性,「因为感觉会很好玩。」 「那我就跳狼让大家把我投出去。」可雅面无表情地说道,「情侣一方死了另一方也会殉情……一起退场吧。」 诸伏景光被可雅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逗笑了,诸伏高明压低声音轻咳,表示自己也很不开心,诸伏景光这才讨好地冲着诸伏高明笑了笑。 「所以舒朗哥哥是平民,景光哥哥是狼。」江户川柯南左右看了一下,「那安室先生和克里斯小姐……咳,你们两个谁才是狼?」 「我最开始真的以为克里斯才是狼。」 江户川柯南看向贝尔摩德,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女巫,他自然知道第一晚被刀的确实是安室透。 而除了救人的女巫之外,就只有狼人才会知道到底对哪个人下手了。 「我是……」 安室透语气有点埋怨。 【第一晚狼人睁眼】 「狼人请睁眼,并确认你要杀死的对象。」 三瓶威士忌假酒睁开眼睛看到队友身份,皆是微微一愣,而后便迅速在游戏中也拿出了当卧底的专业程度,飞快地比划起来。 赤井秀一点了点了贝尔摩德,安室透点头,诸伏景光却摇了摇头,指了指安室透。 安室透愣了下,环顾一圈。排除他们三个人以后,剩余七个人里面,排除一定不救他的可雅以后,即使还有可能会犹豫的诸伏高明以及说不定会救他的贝尔摩得,他也有大于一半的概率能骗到药。这才略有些不爽地抿了抿嘴唇,同意了诸伏景光自刀的计划。 第162页 「狼人自杀换女巫信任我觉得是个可行的计划,只要我和赤井秀一对抗,起码我们两个中能有一个可以站住脚。」 说着安室透看了一眼笑眯眯地诸伏景光,「没想到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诸伏景光想的只是怎么把人合理卖掉。于是痛快地把自己幼驯染坑了两轮。 而安室透,他其实第二回 合被推锅的时候就猜到了诸伏景光的打算,没办法,他俩实在是太熟了。但他还是没怎么挣扎,顺了诸伏景光的心思。 「那克里斯究竟是怎么确定第一晚被刀的人是谁的呢?」 虽然游戏结束以后,江户川柯南能明白过来贝尔摩德当时那么说是为了迷惑狼人。 但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贝尔摩德那么准确地说出救了安室透这种话。 「因为很好猜啊。」贝尔摩德抿了一口茶水,指了指赤井秀一,「既然赤井秀一咬我,就说明他大概率是狼,那么第一天狼人就绝不可能毫无动作。」 「而第一晚就会救人的女巫,不是你就是兰。」贝尔摩德说得很笃定,「再从剩下的人里面挑,我要是赤井秀一,我一定会选安室透。」 虽然没有想到他们两个都是狼,但是还是阴差阳错对上了。 贝尔摩德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的出局一定是赤井秀一以报私仇的结果。 「我说错了也不过是被怀疑,都已经死了,怀疑也无所谓。」贝尔摩德笑了笑,「我只需要让赤井秀一有嫌疑。」 如果说对了,就可以让狼人误以为女巫已经出局,给真正的女巫施加一层保护。 「完全被摸透了嘛。」 江户川柯南嘟囔着。 【第一晚女巫睁眼】 「女巫请睁眼,你有一瓶解药,一瓶毒药,你要使用它们吗?」 江户川柯南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看见榎本梓告诉他今晚是安室透被杀,迅速锁定了嫌疑人。 舒朗哥哥,赤井先生,贝尔摩得也有可能,世良真纯也不能排除嫌疑。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那一瓶解药用在了安室透身上。 安室先生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所以说完全被骗了啊!」 世良真纯勐地拍了一下桌子,指了指赤井秀一,又指了指诸伏景光,看上去她似乎还想指责一下安室透。但是又收回了手指,一屁股坐回原位。 赤井秀一低笑了一声,给世良真纯拿了一块水果挞,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狼人杀游戏当然要保持怀疑吧,再说……」 他明知故犯地说出一定会让世良真纯更生气的话:「你也不是第一次被我骗过去了。」 「秀哥!」 世良真纯果然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就连安室透都被赤井秀一这种对待妹妹的方式震惊到,嫌弃地皱着眉,犹豫了一下,把自己面前一盘没有动过的巧克力慕斯蛋糕放到了世良真纯面前。 「谢谢安室先生。」世良真纯道过谢,又对着诸伏高明露出灿烂的笑容,小虎牙压在嘴唇上,显得元气又可爱,「别人家的哥哥就很厉害嘛,高明先生,你带走秀哥那一下太帅了!」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皆是抿嘴笑了出来。赤井秀一倒是接受良好,甚至淡然地向以身为饵把他踢出局的诸伏高明点头示意。 脱离游戏之外,诸伏高明回到了往日斯文的模样,也轻轻点头向赤井秀一示意。 「思无定契,理有恆存。」 诸伏高明算是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做法。 见桌上好几个人一脸茫然,诸伏景光笑了笑,小声替诸伏高明的解释做解释:「哥哥大概是想说,只要能达到一定的目的,不用拘泥于具体的方法。」 「高明先生明明看上去不像是那种逞一时之勇的人呢。」毛利兰作为被两个人成年男性轮番顶替预言家身份的女子高中生,有点无奈地说道,「我差点就打算查验高明先生的身份了啊。」 要不是她对赤井秀一的怀疑更大,她险些在好人身上浪费一次查验机会。虽然就结果而言好像也不能说没有浪费。 江户川柯南倒是想起来之前在长野时候,诸伏高明自己一个人跑进森林深处的希望之馆,差点死在火海里的事情,露出个微妙的表情。 不……这个人实际上也很冲动啊。 倒是可雅很能理解诸伏高明的想法,想了想说道:「因为有足够的价值去赌一把。」 「如果他死了,就说明赤井秀一确实是狼,他就可以带走一个狼人。如果他没死,那真正的预言家毛利兰也会查验出他或者赤井秀一的身份,他这个猎人作为预言家在场,正好可以在挡刀的同时随时准备杀掉露出破绽的狼。」 诸伏高明看了可雅一眼,表情在贊同中混了点不那么顺眼的嫌弃。 上一个得到这种待遇的人还是大和敢助,诸伏景光噗嗤一声笑了,觉得可雅也算是变相得到了哥哥的认可。 可雅浑然不觉,他光顾着开心了。 诸伏景光作为狼人,选择跟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一起屠边甚至屠城都不算很难达成的结局。 毕竟桌上其他人加起来也玩不过这三个人,只要他们肯认真联手。 但是游戏嘛,除了输赢当然还要追求快乐。诸伏景光抛弃了他的幼驯染选择了自己,这让可雅十分得意,甚至忍不住想说点什么跟安室透炫耀一下。 第163页 但是诸伏景光桌子下面的手一直跟他握在一起,又让他觉得安室透根本不配让他在这边分出精力去嘲笑,他只想赶紧解散得到独处的空间,让他跟诸伏景光能做一些比牵手更亲密的事情。 众人吵吵闹闹地復盘刚才的游戏,把桌子上的甜点吃掉了一大半。 赤井秀一率先带着世良真纯提出了离开。然后是安室透绅士地送各位女士和江户川柯南回家。 诸伏景光想送一下自己的哥哥,被诸伏高明拒绝了,他看了一眼诸伏景光,又看了一眼可雅,没说什么别的,只是微笑着告别。 诸伏景光和可雅一起帮榎本梓收拾好店铺,才并肩站着跟她说再见。 「玩得开心吗?」 回去路上诸伏景光突然问可雅。 可雅想了想,露出点笑容,轻声说道:「开心。」 除了跟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一起玩侦探游戏以外,这还是他混黑以后第一次跟一群能算得上朋友的毫无负担地玩着乱七八糟但是很轻松的游戏。 「开心就好。」诸伏景光靠在座椅背上抻了抻胳膊,随口说道,「下次有机会还可以玩别的,松田有空的话也可以叫上他一起。」 下次啊…… 从诸伏景光嘴里说出这样对于未来的约定总让可雅觉得期待。 于是他点了点头,没问什么时间,也没考虑什么游戏,只是理所当然地点头应下来。 「好……」 作者有话要说: 狼人杀结束啦! 如果有擅长玩狼人杀的小可爱觉得这里面的各种操作不合理那太正常啦。因为我真的完全不擅长玩狼人杀,每每都是凑数的那一个,嘿嘿。 继我痛失两个月的双休以后,这周甚至一天都不休了,下午还得去路口执勤,瘫…… 第80章 时不待我吧 诸伏景光虽然成功用一同赴死的约定安抚下来被自己逼迫到泪流满面的可雅,自己也被对方逼迫着对自己的原则让步。 他们在用爱相互逼迫对方。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诸伏景光不由得对自己的一些行为感到了懊恼。 诸伏景光是表面上温和,骨子里却极强硬又坚持主见的人。 可雅与他不同又相似,看上去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对于自己认定的想法,偏执到了会被人说疯狂的程度。 他们两个没有矛盾的时候还好,但是一旦像这样产生了可以称得上冲突的东西,就一定会有一方咬着牙对原则或者底线进行退让。 而这么做的人往往是可雅。 诸伏景光开始反思自己以往对可雅做过的一些事情,而后恍然大悟,竟然真的是自己一步一步把自己的恋人逼到了这种程度。 他逼着可雅出门,还逼着可雅接受他留在店里的决定。他又逼着可雅对他一定会遭受的折磨拷问视若无睹,还逼着可雅直面那些折磨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好像,确实太过分了一些。 自己明知道这个人重视自己更甚于他自身,却没有对应地做到自己给对方的要求。 诸伏景光要求可雅跟他一起活下去,自己却下意识做出了把生命放在责任和信念之后的决定。 一同赴死的约定听起来甚至像一个用以逃避的敷衍句子。 「我……」诸伏景光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说起,最后也只是嘆气,把可雅抱进怀里,嘴唇贴上他的额头,小声给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别跟我道歉。」可雅低声说道,他声音还是哑的,鼻音很重,听着有些可怜,「你总是对的。」 这话……诸伏景光觉得自己不能接。 「我也是个人,舒朗。」 诸伏景光有些无奈,可雅从前是把他放在一个过于高尚完美的位置上,现在又是过于偏颇地完全以他的言行作为行事标准。实话说,这让诸伏景光感到沉重的压力。 「我也会做错事,我也有私心杂念,也会害怕,也是……也是第一次跟人建立感情关系。」 所以别这么对我。 诸伏景光的蓝眼睛里带着点祈求,他甚至有点惶恐地看着可雅,试图传达自己的想法。 「要不这次换你惩罚我?」 他拉着可雅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让自己还有些热的温度熨烫着可雅的手心。 可雅摇了摇头,拒绝了诸伏景光的提议:「不要。我不想惩罚你,你在我这里永远是对的。」 可雅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道:「你把控着我的善恶,景光。你是我的锁链,你身上还有我的命。」 「你得对我负责。」 可雅发现自己之前犯了一个错误,他在用他并不擅长的方式去跟诸伏景光相处。 真心话、坦诚、示弱、保证……他明明就不熟练这种东西。 他是个坏人,会做的事情是威胁、恐吓、先下手为强。 「如果你死了,我就自杀。」 可雅不哭了,他拽着诸伏景光的手反过来让他摸着自己的脸颊,诸伏景光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还湿着的睫毛,跟那双玻璃珠一样的灰眼睛对视。 「这是你刚才答应我的事。」可雅把这句话说得很慢,像是一边思考一边挤出语言来构成句子,「你不可以不要我,抛弃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我接受不了,那太绝望了……我宁可你打我骂我。」 第164页 诸伏景光对自己刚才只想着怎么把可雅安抚下来而草率说出口的话感到后悔。 他果然就不该那么说,那样只是放任了可雅固执地依赖自己活着,他不该做这样的事。 但是……驯养是相互的,可雅把诸伏景光锁在身边的那几年里。 不仅让诸伏景光的身边只有可雅,也让可雅的身边只有一个诸伏景光。 相比起心理防线更加稳固,自我认知更加明确清晰的诸伏景光,可雅的心态更加偏执也更加易碎。 他离不开他。 「还说不会惩罚我……这不是惩罚是什么。」 诸伏景光用指尖按着可雅的眼眶,一点点摩挲过去,可雅一眨不眨任由他触碰敏感又脆弱的地方,等着诸伏景光的表态。 「果然跟你比起来,我的惩罚都太小儿科了。」诸伏景光嘆了口气,颇有些认输的意味,「你企图打碎我的道德底线,舒朗。你这才是诛心之举。」 他的良知、道德、社会价值观念都在告诉他:你应该劝阻这个人自毁的念头,你该鼓励他活下去,要求他独立,让他自己去审度思考,而不是依赖着你的命令,像个完完全全的附庸。 虽然可雅并不是。他只是在诸伏景光面前装出乖顺的样子,哄着诸伏景光抓紧他的手,然后理直气壮地赖在诸伏景光身边不走。 「你纵容了我,就得承担起惯坏我的后果。」 果然,可雅说出了诸伏景光意料之中的话,内容中是他一贯强词夺理的逻辑,还有熟悉的那个词:「你得对我负起责任。」 「我……」 诸伏景光刚想说点什么,可雅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铃声。 可雅看也没看,直接把电话挂断,看着诸伏景光让他继续,铃声却不依不饶地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可雅直接关机了。 诸伏景光想拦他,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的事。但是下一刻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这就不太寻常了。毕竟知道他这个手机号的人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十个。 诸伏景光攥着可雅的手腕,另一只手拿过来手机看了一眼,是贝尔摩德。 「怎么了?」 贝尔摩德这么着急找他们肯定是有正事,诸伏景光安抚着满脸烦躁不快的可雅,一边低声问道。 「打扰你们了?」即使是正事也不影响贝尔摩德张嘴第一句就是调笑。 但她并没有多聊,紧跟着就说出了打电话过来的目的,「boss找我问琴的去向了,我说他和可雅大闹了一顿,心情不太好,可能是去哪里撒气了。」 「之前我帮公安那边用伏特加的号码跟boss汇报了任务情况,朗姆那边也被库拉索暂时瞒住了。 但是琴不会配合,他失踪的事在boss那里瞒不过多久,一天……最多两天,得不到琴本人的答覆boss一定会察觉到异常。」 「我劝你们尽快做好一场恶战的准备,我也要准备一下退路了,诸伏警官。」 贝尔摩德直白地说出自己并不相信日本公安的胜算,只是碍于合作关系和把柄,还是尽职尽责地把该说的事情老老实实地告诉了诸伏景光。 「好的,我这边会尽早作安排。」虽然知道电话那边的女人看不见,诸伏景光还是习惯性带出一点笑容,「感谢你的消息,伏特加的事也多谢你的帮助了。」 「这些比起来还没有拉住可雅别乱咬难。」贝尔摩德不太友好的笑声透过话筒传到诸伏景光耳朵里,「他不接我电话,请帮我转达吧,boss很有可能会找他。」 「我会说的。」 诸伏景光答应下来,他拉着可雅的手拽到自己嘴边,轻轻在他拇指的伤口上碰了碰,才对贝尔摩得说道:「没有其他事了?」 「没有了,你们忙。」 贝尔摩得对着诸伏景光的时候总是十分自觉,她干脆地挂了电话,诸伏景光扔了手机,有点为难地看向可雅。 「你听见了,咱们的话题可能要有机会再继续了。」 贝尔摩得说最多两天,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他们不可能真的拖延到最后时刻才行动。 他和可雅的感情问题函待解决,但是时机却不允许他们有一场推心置腹的促膝长谈。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不会不要我。」 可雅抓着诸伏景光的手臂不放,向他讨要一个保证。 诸伏景光实在是无奈极了,但却完全没有生气或者着急的念头。 能怎么办呢? 就像可雅说的,他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诸伏景光起码算半个罪魁祸首,他确实对可雅负有责任,而且也没打算逃避:「需要我立刻冲出门买一个戒指回来跪下跟你求婚吗?」 刚才贝尔摩德的联络打断了他跟可雅来一场深入交流的计划,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把可雅向他讨要的保证歪曲到了另一个方面。 「要……」 可雅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给出了回答。他看上去要比诸伏景光认真得多,灰眼睛紧盯着他,似乎想在就想让诸伏景光把戒指掏出来。 「舒朗,你应该记得……」诸伏景光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试图让可雅冷静一点:「我现在花的所有钱都是你的。」 「所以?」 可雅不为所动,执着地盯着诸伏景光。 「所以……给我保留一点男人没必要的自尊心好吗?」 第165页 诸伏景光脸上的笑容更加尴尬,花恋人的钱买戒指向对方求婚什么的,听起来也太糟糕了一些。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没办法接受这种场面。虽然可雅确实完全不在乎这种事。 「求婚是个大事。」诸伏景光勉力保持自己的逻辑,试着说服可雅,「咱们现在无论时机还是状态都不合适。等我们把组织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恢復身份,我就……」 说到这里他突然哽住,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懊恼地骂了一句什么:「好吧好吧,这听起来我真的很像一个渣男。」 等飞黄腾达了就回来跟一直默默支持他的恋人求婚什么的,感觉完全就是一个用甜言蜜语骗人的渣男嘛! 「我无所谓。」可雅面无表情地说出更加糟糕的话,「你住我的店,花我的钱,睡我,利用我达成你的事业,然后永远不会把我排在第一位,这些我都能接受。」 他绝对是在故意报復! 诸伏景光咬着牙,明知道可雅是故意这么说气他,还是自暴自弃地放下了手,承认可雅说的都是实话。 「对不……」 「不……」 可雅打断了诸伏景光即将说出口的道歉,嘴唇贴上去轻轻贴着,只是简单的唇与唇之间蜻蜓点水一般的触碰。 「别对我道歉,如果感到歉疚的话,就对我笑一笑吧。」可雅捧住诸伏景光的脸,「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愧疚……好吧,确实有一点。」 可雅承认了自己心里小小的报復念头,对他坦诚自己的想法:「但我更希望你快乐。」 即使他再擅长那些阴私勾当的手段,他也不可能真的用到诸伏景光身上。 他或许会装可怜,会卖乖求饶,会抓住诸伏景光对他的心软狠狠利用。 但他总归是想要诸伏景光开心的。 「你要得偿所愿。」 可雅对着诸伏景光给出祝福,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你能实现我的愿望,那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好……」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突然拉过可雅的左手中指含进嘴里咬了一口。 手指的底部出现了一圈深刻的牙印,虽然不是连贯的线条,但很圆。 可雅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手掌翻过来又翻过去。他应该是想说点什么的,嘴张开,嘴唇动了动,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先盖个章。」诸伏景光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可以随时找我续约。」 「长期有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我很痛苦地写了三天,写出来的效果也很不满意,但我已经没精力继续改了。 我又被借调了,而且还是在年关头上被借去干活,工作量剧增不说,烦心事也超级加倍。我觉得我计划的年前完结肯定做不到了,岂可修! 快点给我走剧情啊!大决战在即了就不要粘煳了! 第81章 牢记姓名吧 「舒朗,舒朗?」 「嗯?」 可雅晃了个神,被诸伏景光叫着反应过来,抬眼看过去:「怎么了?」 「zero刚才说的那些你听到了吗?」 诸伏景光有点无奈,这人从之前就一直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开车的时候还比较正常,下车进了公安的秘密办公点以后。 虽然面上看着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但诸伏景光了解他,知道可雅着根本就是在走神发呆。 「基安蒂和科恩跑了?」 可雅竟然有在听降谷零说话,他总结出刚才对话的主要内容,专注地看着诸伏景光。 「对,他们两个跑了。」诸伏景光极富耐心,把降谷零刚才想要讨论的问题捡出来重新复述了一遍,「组织的行动出了问题的不少见,但是像这样被公安查到头上的情况,他们肯定会上报并且提出怀疑。」 「你打算怎么跟那位先生解释?」 组织是暴力集团,是恐怖分子聚集地。但并不说明他们是百战百胜,从无败绩的。 可雅已经是组织里任务失手次数最少的记录保持者,比琴酒还要少。即使这样,他也有两次没能按照计划达成行动的情况。 基安蒂和科恩不是傻子,被公安带队包抄,就说明他们的落点被跟踪甚至是被内部成员泄露了。 再加上琴酒去向不明,伏特加那边虽然应付了过去,但是作为参与任务并且跟琴酒有直接冲突的人,可雅身上的嫌疑就像裹在年糕上的豆粉,想抖都抖不干净。 「不解释……」 可雅冷淡地说道。他说这种话并不是自暴自弃或者放任怀疑,反而是最符合当下情况的决定。 「我本来就是被强行叫过去干活的,该我负责的部分我已经完成了,其他的与我无关。我报復琴给他下绊子才正常,要是我什么都不做,或者着急解释,反而是落实了嫌疑。」 可雅瞥了一眼对面的降谷零,伸手在桌面上点了两下,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该知道在组织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波本。」 降谷零瞪着他咬了咬后槽牙,没对他的话有什么表态。他作为波本在组织里这些年,明里暗里过了不少可雅给他制造的麻烦。 而明面上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他最初打着朗姆的幌子去调查可雅隐瞒「苏格兰死亡」这件事,让可雅不爽了。 可雅简直就是把看他不顺眼几个大字拉成条幅在组织其他成员面前展示,让贝尔摩得看足了笑话。 第166页 「不过你提醒我了。」 可雅突然微笑,拿出手机敲敲打打着发出去了一封邮件。 「你打算干什么?」 降谷零下意识警觉,可雅主动提出来的基本上就没有过好事。 「我给boss发了个邮件。」可雅随口答到,「我说要给朗姆找点「无伤大雅」的麻烦。既然他上次给朗姆提供方便了,这次就当看不见我做了什么吧。」 他虽然说得轻松,语气却很恶意。诚然,直接对诸伏景光造成伤害的是朗姆没错。但是配合朗姆给他下任务让他离开东京的确是那位先生。 「你想怎么给朗姆找麻烦?」 降谷零皱着眉。库拉索已经回到了朗姆身边没错。但她作为完全受控于朗姆操纵的工具,任何一点反常的举动都会被发现。 她虽然已经自愿成为了协助证人,但是想要传递消息出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如果你是朗姆。」可雅竖起一根手指,假设这个就是朗姆,「库拉索被公安带走了一天,现在又被琴救出来,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你会放心大胆的继续用她吗?」 「不会……」 降谷零摇摇头,他作为直接归属于朗姆指派的代号成员,明确知道朗姆这个人身上有着多大的残忍和掌控欲。 库拉索是回去了没错,但接下来她能否重新取得朗姆的信任还是个未知数。 「贝尔摩得说过,朗姆对库拉索的大脑动过手脚,把控着她的记忆。」 可雅在降谷零面前晃了晃手指,把他的视线吸引过来。 「你说就说,我在听……」 降谷零没搞明白可雅是在干什么。从刚才开始可雅就有一堆没必要且反常的手部动作,他没打算理,可雅却变本加厉起来。 然后他就看见了可雅中指上那个清晰显眼的牙印。 「呃……」降谷零沉默了片刻,话哽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他看了看可雅的手,又看向一脸平静的诸伏景光,面无表情地解下挂在腰带上的手铐,举到可雅面前威胁:「你再这样,我就……让hiro把你两只手拷起来。」 他已经不打算去思考这两个人在抓住琴酒以后不到一天的时间里都做了什么了,思考出来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但是可雅这该死的炫耀行为真的非常、非常的碍眼。 诸伏景光笑了笑,接过降谷零手里的手铐,把可雅的左手和自己的右手锁在了一起,向自己的幼驯染保证道:「他不会再乱动了,咱们继续说。」 「呃……」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满肚子牢骚和抱怨通通咽回去,对可雅展出一抹营业用的爽朗笑容:「好的,你继续说。」 「呃……」有点噁心…… 可雅皱起一点眉毛,翻转手腕握住诸伏景光的手,继续说了下去:「朗姆肯定会故技重施,再次清洗库拉索的记忆,只有这样才是最保险的。」 说到这,可雅低声笑了:「如果boss想要对我的记忆动手脚,比如说让我忘了景光,那我宁愿跟他鱼死网破。而库拉索……」 想起那个原本可以用浑浑噩噩或是提线木偶来形容的女人,可雅倒是难得有些赞赏:「她从一个工具自发选择了背叛主人,只会比我更坚决。我是不想忘记,而她是只有那些了。」 可雅总结道:「朗姆一定会再次对她进行洗脑,库拉索也一定会反抗。」 「这就是你说的给朗姆嫌麻烦?」降谷零表情有点嘲笑,「指望库拉索自己产生反抗意识?」 「当然不是……」可雅看了一眼诸伏景光,摇了摇头,「不过现阶段还是先看看库拉索能做到什么地步吧。」 「还有一个人。」诸伏景光补充道,大致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高,体型偏瘦,二十五岁左右,染了金髮,可能有过盗窃案底。」 他说出自己见到的另一个朗姆的手下,为降谷零提供线索。 「就是他偷了我的东西?」 可雅侧过头问他。 「对……」 诸伏景光点点头,随即警惕地看着可雅,手指在他额头戳了戳:「不许。」 「我什么都没想。」 可雅有点委屈。 诸伏景光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手也没有拿下来。 「哦……」 见到可雅点头应下来,诸伏景光才收回手。自家恋人的报復心不可谓不强,被人从身上偷了东西这种丢脸事,肯定会找机会报復回去。 「那傢伙的代号是什么?」 降谷零一边根据诸伏景光的描述画着人像速写,一边问到。 「拉姆斯……」 依旧没有露出真身的朗姆通过扩音器命令着自己的属下:「结束以后把库拉索带走,她的大脑会忘记一切,重新成为空白的硬碟。我需要你教给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你自己跟她说不就完了。 拉姆斯在心里抱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模样:「没问题老闆,我保证让库拉索大姐乖乖为您办事。」 似乎知道拉姆斯的回答不过是油嘴滑舌,扩音器里传来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冷笑的杂音,之后便给出了驱动老鼠的奶酪:「你之前的任务金已经打进海外帐户里了,做得不错。」 看在钱的面子上,拉姆斯十分殷勤:「当然老闆,对我来说那就是小事一桩。」 第167页 他当了近二十年的小偷,在学会认字之前先学会的反而是扒手们使用各种的踩点符号。 从可雅身上偷一块表对他来说真的不是什么难事,总比在琴酒身上偷走他的伯莱塔容易——而这也是拉姆斯成为拉姆斯的原因。 他被帮派里的小弟们哄得飘了理智,明知道那个银色长髮的男人绝不是好下手的角色,还是热血上头地伸了手。 理所应当的,还没等他把那把银色的手枪摸热乎,跟小弟们炫耀个够,琴酒就叼着烟找上了门。 他运气好……应该算是好吧。琴酒那天心情不错,没杀他,只是打算敲断他偷东西的手。 让一个小偷没了手,这或许也不是什么仁慈的处理方式。好在那天车后坐上还坐了一个贝尔摩德,那女人对自己看的好戏很愉快,转头把这个既有胆子又有技术的人才推荐给了朗姆。 就这样,他成了拉姆斯,也保住了自己的一双手。 他是为了活下去,库拉索又是为了什么? 拉姆斯瞥了一眼被固定在金属台子上即将接受洗脑的库拉索,嘴角撇下去,拆了一块泡泡糖丢进嘴里,戴上耳机,尽职尽责地当着杀鸡儆猴的那只猴。 旁观自己的老闆怎么把同事变成一块人形硬碟。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抽动了两下,深刻觉得自己果然不适合在组织里工作。从老闆到同事,没一个合得来。 「喂喂,库拉索大姐,脑子还清醒吗?」 拉姆斯在库拉索的惨叫和挣扎停止以后靠过去,敲了敲金属台子,试图确认一下她的情况。 库拉索苍白着脸色眨了眨眼,显得十分迟钝。这是正常的,人的大脑是十分精密的器官,被人以暴力手段强行控制改变,而且还不止一次,库拉索没疯没傻都是得赖于组织的药物研究技术发达。 「你是……谁?」库拉索小声问道,看了看拉姆斯,又缓缓转了转眼睛,「我……是谁?」 我哪知道你是谁。 拉姆斯本打算没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又想到自己刚才从老闆手里领了什么活,只得翻个白眼给库拉索解开了固定她手脚的金属锁扣。 拿出之前放在他这里的彩色卡片,展开以后在库拉索面前晃了晃。 「这样你应该就能知道自己是谁了吧?」 库拉索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卡片,把翻涌而来的痛苦呻吟憋回肚子里。 她太过用力地咬牙,导致额头上凸起几条扭曲的血管,一突一突地跳动,像是把她的记忆脉动着输送进她的大脑里。 也确实把记忆送进了她的大脑里。 她想起了她是谁,也想起了她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银色子弹,大哥和苏哥已经打过啵同过床正在对着贝姐发狗粮了,太香了,打滚打滚。 我整理了一下后面的剧情,摸出来一个粗略的大纲,觉得我老老实实放弃肉鸽专心码字的话还是可以在过年之前写到正文结局的,撸袖子加油! 第82章 奋起反抗吧 可雅和波本能够猜到朗姆对她的怀疑和会採取的手段。作为一直跟随在朗姆身边,被他当做「亲信」使用的库拉索,必然也能猜到。 她从金属台子上坐起来,在腿上抹了一把因为疼痛而满是汗水的掌心,顺便把写在掌心里的文字也一起在深色的裙子上蹭干净。 实际上,她什么记忆都没有失去。 早在她进入到朗姆的基地之前,就把那份奇蹟又梦幻的记忆存通过随身携带的彩色卡片隐藏了起来。 说来也是讽刺,她的大脑因为病理性的异变而拥有了忘不掉能力,又因为这样的能力而被朗姆当成好用的工具培养,现在却是成为了她这个工具背叛自己主人的便利手段。 她痛恨自己曾经将死亡招致面前的大脑,现在又庆幸起自己的大脑是如此的方便,让她能够有办法从朗姆的清洗中保住对自己来说唯一仅有的美好记忆。 因为跟孩子们约好了,要再一次一起玩耍。所以无论用上怎样的手段,需要忍耐怎样的痛苦,都绝不可以把如此珍贵的记忆忘掉。 朗姆虽然狠毒又多疑,但却没有听别人惨叫痛苦的兴趣。在库拉索的记忆清洗结束以后,那个没耐心的男人大概率不会等到她清醒过来。所以负责唤醒她的人大概率会是拉姆斯。 接受洗脑以前,库拉索故意用了比较容易误解的说法,当着朗姆的面把保存着自己记忆的彩色卡片交给了拉姆斯保管。 「这是掌控我大脑的开关,麻烦你帮我保管一下。」 拉姆斯以为那是个心理暗示的道具之类的东西,见身为老闆的朗姆没有出言阻止,便随手接了过来。 他们并不知道,当时的库拉索已经是个没有了任何记忆的人。全靠着匆忙写在手心里的小字提示自己行动。 【金髮mbs】、【把卡片给他】、【那是开关】、【不要暴露失忆】、【rum】、【不可以忘记】、【有人在等你】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到底会遭遇什么。但那个「不可以忘记」的留言深深地刻在她的眼睛里,支撑着她凭藉本能骗过了对她了解不多的拉姆斯以及对自己的手段过于信任的朗姆。 那些轻松到让人会心一笑的记忆被彩色卡片唤醒,库拉索假装自己是因为刚刚经歷了洗脑所以有些头疼,迷茫地向拉姆斯问道:「我是谁?」 第168页 「啧……」 拉姆斯不耐烦地咋舌,把卡片丢到了她手里,抱怨了一句:「你这个玩意儿怎么没用,还非得我说一遍吗?」 「你叫库拉索,是咱们老闆的万能女秘书。」拉姆斯恶意的调侃她,「之前因为你不小心被别人抓住了,让老闆很不开心,所以给了你一点小惩罚。」 「我想起来了。」库拉索慢慢说道,看上去似乎是植入思维中的服从起到了效果,「我带回来一份名单,需要输入到电脑里。」 「想起来就好,省得浪费我的时间。」拉姆斯吹了个泡泡,百无聊赖的样子,「知道机房在哪里吧,可别说让我带你过去。」 「好像是……知道的……」 库拉索用发软的手脚支撑着自己从台子上爬起来,做出一副回忆或者思考的模样。 「那就去吧。」拉姆斯沖她摆了摆手,直接转身离开了,「我出去等你。」 这种全是冷白刺眼灯光和监控设备的地方,他真的是一秒也不想多待。 「好的……」 库拉索点了点头,目送着拉姆斯离开,就这弯腰提鞋的动作遮掩,把一边鞋跟掰了下来握在手心里。 她并不是去录入名单的。 库拉索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机房的监控录像已经被她替换,电脑主机上正插着一块fbi提供的特制硬碟,闪着红灯接收着从电脑里下载出来的东西。 硬碟被读取已经超过了三分钟,fbi那边可以通过硬碟植入的发讯程序找到朗姆的这处秘密基地,甚至有机会直接抓到朗姆本人。 她要做的就是在朗姆发现不对之前,赶紧把这些值得朗姆特意保存的数据拷贝出来,以防朗姆销毁证据。 朗姆对她没有太多警惕,再加上自己刚接受了洗脑,理论上是最不可能背叛他的时候。 机会只有这一次。库拉索提高了警惕,盯着数据传输的进度条,在键盘上敲打的手指不由得冒出点湿意。 成功完成下载之后,库拉索忍不住吐出一口憋在喉咙里的唿吸,把硬碟重新藏到鞋跟里,把另一边的鞋跟也掰断了拿在手里,挺直腰背调整了一下表情,才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你手里拿着什么?」 说要在外面等她的拉姆斯却出现在了机房门外,藏在视线无法第一时间捕捉到的拐角里,突然出声问到。 库拉索攥紧了手里的东西,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反客为主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你一直没出来,关心一下啊,库拉索大姐。」拉姆斯吊儿郎当地倚在墙壁上,若有所指道,「谁知道你是想起什么还是忘记什么了。」 库拉索没理他的话里有话,摊开手心给他看手里的东西:「鞋跟坏了一个,我就把另一个也掰断了,方便走路。」 拉姆斯撇了撇嘴,想起来这是个能穿着高跟鞋和职业套裙从公安头子的追捕里逃走的金刚芭比,本来打算当面戳穿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只是阴阳怪气道:「是吗,不是什么不该带进来,或者不该带走的东西就行。」 「不过就算是,我也管不了。」拉姆斯说完自嘲地笑了笑,「我又打不过你,老闆给的钱也不够我给他卖命的。」 库拉索愣了一下,不知道拉姆斯到底是看见了她的小动作还是没有。 「还不走等什么?」拉姆斯不耐烦地催促,「你快点走我好快点去跟老闆检举,说不定还能拿点奖金什么的。」 这就是要放她走的意思了? 库拉索有些意外。她和拉姆斯根本没什么交情,不说好感,甚至连最基础的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拉姆斯明明可以立刻通知朗姆,基地的最高控制权就在他手里,只要大门一关,哪怕库拉索真的是个女超人,也得等着热视线熔穿铅板才能让她能有个洞爬出去。 「谢谢……」 犹豫再三,库拉索还是选择了接下这个不明缘由的视而不见,丢下一句道谢,向着出口快步走出去。 拉姆斯没有跟上去。说到底,已经恢復记忆的库拉索根本不需要他这个多余的司机。不过「谢谢」什么的,还真是噁心。 拉姆斯靠在墙上低着头,机械地咀嚼着嘴里已经没有甜味的泡泡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掏出手机给朗姆发了封邮件。 【老闆,库拉索没来跟我汇合,我怀疑她的记忆没被处理掉—mbs。】 过了一会朗姆的回信才发送到拉姆斯的手机上,他低头看了一眼,估计朗姆已经试着联繫过库拉索,或者干脆调动了基地这边的监控,确定了库拉索之前做出的背叛行为。 【库拉索已经背叛,会有人去处理她。我有别的任务要交给你,拉姆斯——rum。】 可雅的手机上也收到了类似内容的邮件,库拉索背叛的消息在最短时间内被通知到了各个身在本岛的干部手里。 降谷零也收到了朗姆的邮件,跟可雅的那一封不同,他这边是朗姆发给他的,还特别标註了寻找库拉索下落并且及时灭口的要求。 琴酒失踪的消息也是这个时候被贝尔摩得上报给了那位先生,结合库拉索背叛的事实,即使贝尔摩得没有引导暗示,这两件事也被那位先生顺理成章地联繫到了一起。 可雅和贝尔摩得作为任务中唯二没有被公安找过麻烦的干部,身上的嫌疑起伏不定,单看下一步他们打算怎么办。 第169页 「库拉索已经按照你猜想的那样,对着朗姆和组织给出了反抗,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降谷零来到了可雅的店铺,一起来的还有顶着沖矢昴皮子的赤井秀一。 「等着吧……」可雅想了想,态度可称和善地回答了降谷零的问题,「虽然在boss看来出卖琴的人是库拉索,但我和贝尔摩得也不会完全不被怀疑。」 「贝尔摩得除了在赤井秀一和江户川柯南那里之外,从没在别人手上吃过亏。那个女人狡猾又擅长借用别人的身份为自己打掩护,不被官方抓到正行非常容易。」 赤井秀一本人低声笑了下,接下了可雅这个算不上夸奖纯粹复述事实的评价。 「朗姆的抓捕行动即将收尾,詹姆斯已经确定了他现在藏身的大致范围。」顶着沖矢昴那张斯文又温和的脸,赤井秀一说出满是锋利杀意的话,「带队的人是卡梅隆,这可是他一雪前耻的机会,我相信他不会让朗姆从手里熘走的。」 「哦?你不去盯着吗?」降谷零瞥了他一眼,对于fbi在自家地盘上随意行动还是充满了嫌弃,「这次可是给你们通过了境内行动审批,要是再搞砸了,你们这些fbi还是趁早滚出我的日本吧,都是一些排不上用场的东西罢了。」 对降谷零刺人的贬损,赤井秀一已经习以为常。无论如何,曾经抓捕琴酒失败,还被朗姆追杀着狼狈脱逃都是事实,赤井秀一不是那种不能接受自己失败的人。 只不过降谷零这个话不仅骂了他,连着他的同事也一起骂了一遍。 赤井秀一眯着眼睛露出温和的笑容,刚打算说点什么也给降谷零找找不痛快,就被一旁的诸伏景光拉了偏架。 「好了,zero,你们不是为了吵架才来的吧?」 嘴上说着阻止降谷零的话,实际上却把赤井秀一的反击堵了回去的诸伏景光笑了笑,附和了可雅的话:「我们现在只能等。」 朗姆的抓捕行动要等一个结果,boss的应对要等一个态度。 他们看上去一步步占尽先机,实际上却陷入了打入一手之后的僵局中,只能对方也做出应对,棋盘才能得以继续。 「也不是只能等下去。」 赤井秀一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看了眼降谷零,又看了眼可雅,指着自己说道:「现成的饵就在这里,我们可以逼他们主动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 说实话,m20里面库拉索姐姐的记忆和彩色卡片之间的关系我一直没太搞明白。 而且人的大脑根本不可能那么用吧……所以我就瞎编了一下,看看就好。 明明有了大纲反而写不出来东西了,好奇怪…… 审核的时间我应该正在搞点涩涩的东西,快的话今天晚上应该就能搞完,同人女永不养胃,撸袖子。 第83章 以身为饵吧 赤井秀一的话并不是一时冲动,他们在对付朗姆之前就提到过这个想法,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有得到实际操作的机会。 而且在他出发来可雅的店铺之前,这枚被那位先生亲口钦定的银色子弹和贝尔摩得所期待的另一枚silver bullet江户川柯南——或者叫他工藤新一更为合适,这两个人有过一段简短的交谈。 江户川柯南叫住了准备出门的赤井秀一,以笃定的口吻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赤井先生是要去找舒朗哥哥和安室先生商讨下一步计划吧?」 赤井秀一併没有立刻回答江户川柯南的问题,反而饶有兴味地询问道:「这么说来,我有一个事情好奇很久了。」 「唉?」 江户川柯南一愣,不知道是什么问题能让赤井秀一好奇。 「可雅明明比我还大一岁,为什么你只管他叫哥哥,而要对我和安室君用敬称呢?」 赤井秀一这个问题让江户川柯南一时语塞,他本以为赤井秀一要问什么严肃的事情,没想到却是这种……令人一言难尽的攀比心。 「这个嘛……」 江户川柯南尴尬地挠了挠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最开始管可雅叫哥哥,完全是为了拉近关系好套话,后来则是因为诸伏景光。 为了区别诸伏高明和诸伏景光这两兄弟,江户川柯南选择了叫诸伏景光哥哥。对于跟他是情侣关系的可雅,也干脆延续下去了哥哥的称唿。 「不对!」意识到自己被赤井秀一带歪了话题,江户川柯南赶紧把主题拉回来,迅速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赤井先生,如果我判断的没错,你们现在需要一个外力作为突破点。」 虽然东都水族馆的事情结束以后。无论是安室透还是赤井秀一,都没有主动跟江户川柯南透露过有关下一步行动的内容。 但江户川柯南这个有着敏锐观察力的侦探还是从朱蒂以及赤井秀一这几位fbi探员的行动中推测出了什么。 琴酒已经被公安押送进了特殊监狱严加看管,如果针对朗姆的行动已经结束,赤井秀一就不必像现在这样继续维持自己的伪装。 而且赤井秀一併没有表现出临战或者其他急迫的情绪,也没有像上次那样带着自己的枪出门,也就说明近期fbi并没有需要他出手打击的目标。 没有结束,也没有新的行动,这只能说明他们的清缴计划陷入了僵局。 再结合贝尔摩得曾经对他给出的警告,问题毫无疑问出在那位先生本人身上。 第170页 「我想我可以做那个诱饵。」 江户川柯南推了下眼镜,毫无畏惧地说道。 「小子,介于你的真实身份,我就不问你是否真的清楚其中的危险这种问题了。」 赤井秀一表情不变,只是很平静地说道,「给我们这些大人留点尊严吧。无论你是小学生,还是大名鼎鼎的高中生侦探,你都是未成年。」 「组织并没有因为我是未成年就放过我,赤井先生。」江户川柯南也很平静,他摊开手,给赤井秀一展示自己因为药物而退还童年的身体,「我是aptx4869的特例,返老还童的成功样品,我不信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那位先生会无动于衷。」 「是的,他不会。」赤井秀一承认江户川柯南的判断,顺着他的结论给出可能的发展,「他会通知贝尔摩得、可雅、基安蒂和科恩,或者别的你没交过手我也不了解的组织成员,劫持你。 如果你不配合,还会拿你的家人做威胁,你一直不告诉兰小姐你的身份不就是为了避免你身边的人受到牵连吗?」 「如果你就是工藤新一的事情暴露在组织面前,她一定会有危险,贝尔摩得和可雅也不一定能保护好她。」 江户川柯南咬了咬牙,承认赤井秀一说的发展是他最不想见到的那一个。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说道:「可是我不会反抗,可以让安室先生上报我存活的消息。只要那位先生做出了行动,我们就可以提前做好的准备,切断更多他伸出来的触手,甚至顺着那些活动的痕迹找到他本人。」 「我的父亲是在调查组织相关信息的时候失踪的。」赤井秀一突然说起他的家事,严格来说也不是单纯的家事,「他是mi6的特工,比你更知道也更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即使是这样,他也在调查组织的过程中失踪,17年来生死不明。哦,我的母亲跟我说他死了,就当是这样吧。」 赤井秀一开了个冷酷的玩笑,但是话里劝诫的意味十分直白:「他在出事之前让我的母亲带着全家人来到「较为安全」的日本。」 说到这他笑了一下,觉得这个判断结合现今局势,有着十分荒谬的对比。「较为安全」的日本,实际上却是那个乌鸦军团的根脉所在。 「总而言之。」赤井秀一给出了结论,「一个mi6的特工都没有信心在组织的追查中保住自己的家人,尚需要他们避难。小子,你怎么能够保证自己的合作伙伴们——我或者安室君,甚至是可雅,我们有能力帮你保护好你重要的人呢?」 「我的母亲差一点就死在你吃的同类药里。现在她跟你一样,成为了返老还童的成功样品。如果我们真的需要这样一个诱饵,那也应该让大人来。」 江户川柯南不甘心地咽回了自己想要争取的话。实际上他也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在剿灭组织这件事情里能做到的太少了,只是就这样让他待在家里老老实实背着书包去当一个笑着上小学的孩子,他实在是做不到。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赤井秀一突然伸手揉了揉江户川柯南的头髮,露出点世良真纯难得一见,对着江户川柯南却常有的笑容,给出自己的保证:「如果有场合需要你的才智,我会再一次成为你的共犯。所以不要在意这一次的机会。」 「这次就交给我来处理吧。」赤井秀一淡淡说道,「让我见识一下乌鸦的凄叫能不能唤起他们自身对死亡的恐惧吧。」 所以他指了指自己,对着在坐其他人轻松地说道:「库拉索的背叛是个很好的机会,她和我们fbi合作是事实,这时候我这个「死掉」的fbi卧底再重返人间。」 「虽然不知道我在那位先生眼里到底有多大分量。但我想,即使比不过返老还童的诱惑,起码也能算是心腹大患的级别吧?」 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以戏嚯的口吻说出这句话,环视了一圈,意料之内地看到其他人脸上虽然表情各异,但却都没有反对的意思。 「基尔那边怎么办?」 降谷零问出一个关键的问题。 赤井秀一的假死不仅关系着他自己的安危,还关系着组织对水无怜奈的信任。 但是当降谷零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同意了赤井秀一提出的这个方案,并且顺着推演起可能有的各项影响和发展。 「请君入瓮。」 这次是诸伏景光开口。 他抬眼看向赤井秀一,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了一会,才给出了自己的意见:「让贝尔摩得上报你的行踪,她跟你有私怨,又深得信任,可信度会更高。」 「你想让boss以为自己掌握了先机,暗地里对基尔下手,通过她抓住赤井秀一?」 可雅瞬间理解了诸伏景光的想法。 在琴酒失踪的当下,组织里能正面跟赤井秀一一较高下的行动人员根本翻不出来第二个。 朗姆自顾不暇,贝尔摩得已经在赤井秀一手里吃过两次大亏,可雅拆家倒是专精,对人就是白给。 算来算去,如果那位先生想要尽快解决赤井秀一这柄悬顶之剑,这个任务八成会落到波本手里。 招数不怕老套,有用就是好办法。只要能控制住基尔,设置好陷阱以后给赤井秀一发出会面要求。即使心有怀疑,赤井秀一大概率还是会去踩一脚陷阱探探虚实。 第171页 一是他有这个实力作底气,二是……他就是这种人。这个男人永远不可能冷眼旁观别人的困境,甚至会主动把其他人的责任拦到自己身上。 可雅想起了自己伪造苏格兰死亡的时候,被还是莱伊的赤井秀一阻拦的那一下,看了诸伏景光一眼说道:「公安对基安蒂和科恩的追捕肯定是以活捉为目的,他们既然逃走了,肯定就没有什么太严重的伤势。 如果那位先生想对基尔动手,除了他们两个,暂时没有其他合适的代号成员能接手这个任务。贝尔摩得或许可以,但基安蒂一向和她势不两立,为了不出差错……」 「我估计能把这个任务拿到手。」可雅看着赤井秀一笑了一声,「我或者波本,你想落在谁手上?」 赤井秀一竟然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才慢悠悠开口道:「还是波本吧。」 「好啊……」降谷零干脆应下,露出狩猎一般的笑容,「跟可雅那种痛快的死法不一样,到时候我会对着你多开两枪的。」 「我的意思是……」赤井秀一挑眉道:「如果是可雅,他大概会准备一间满是炸弹的仓库把基尔塞进去然后约我见面吧?」 可雅没否认,他的思路确实跟那个大差不差。 「但如果是你的话……」赤井秀一看着降谷零说道:「你刚才也说了,你会想对我开枪。这种形势肯定更方便我反击然后逃走吧?」 「那你就来试试看啊。」降谷零不以为然,反唇相讥道,「毕竟机会难得,我会好好追杀你的,可不要丢脸地求我对你手下留情才好。」 自己幼驯染当年被这傢伙追着咬了一路,最后迫不得已跑进了那个烂尾楼。 如果这次能有机会光明正大地追杀赤井秀一,他一定要让这傢伙比当时的诸伏景光狼狈百倍千倍。 「男人太难缠可是会被人讨厌的,降谷君。」赤井秀一一副过来人姿态点评到,「我之前被朗姆追在屁股后面的时候就想说这句话了,即使他算是你的上司,也别在这种地方也跟着他学习吧。」 「会让人很困扰的。」 赤井秀一面不改色地说出让降谷零火冒三丈的话。一旁的可雅明明上一句话还是参与者,现在却只能坐在一边旁边围观猫狗打架。 不过他看得确实挺开心,甚至顿悟了贝尔摩得喜欢看他和波本互相讥讽的原因。 跟他一样围观的诸伏景光要比可雅有良心的多。作为在场的气氛调节中枢,义不容辞地站出来阻止了降谷零:「生气的话就赶紧联繫贝尔摩得,让她上报赤井秀一假死并且再次现身的消息,这样你就能早点追杀他了。」 说到这他突然想起来什么,犹豫着问道:「贝尔摩得知道你是公安了吗?」 他们好像一直没有跟贝尔摩得说过波本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上次跟公安合作过以后,那个无孔不入的女人有没有发现一些东西。 「我不知道……」降谷零也犹豫起来,「跟她直接交接伏特加的人是风见,我也不清楚她能不能猜出来。」 他们两个又一起看向可雅,可雅愣了一下,面无表情说道:「我不知道。」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诸伏景光长嘆了一口气,拿出了手机:「还是我联繫她吧。」 即将面临追杀的赤井秀一反而主动给诸伏景光倒了一杯水,十分轻松随意:「别着急,慢慢说。」 作者有话要说: 被秀哥抢了笔,可恶! 昨天晚上突然想到可雅+威士忌组完全可以构成另一个意义上的四分之三组呢。 秀+透+景:我们都是正义的伙伴,势必要剷除所有邪恶! 可雅:好哦,那我走。 可+秀+透:我们都是优秀的混血儿,就是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 景光:好哦,那我走? 景+可+透:我们都是日本的好公民,勤勤恳恳在这片土地上生活。 秀哥:好哦,我就不走。 秀+景+可:我们都是有过x生活和感情经歷的正经成年人。 透子:好哦,我这就走! 立一个g:希望这周能恢復日更,但是看我这加班情况有点悬……救命我真的不想拖到过年之后啊。 第84章 混水摸鱼吧 见赤井秀一老神在在的模样,降谷零带着标准的假笑给他也倒了一杯水,提醒他:「不联繫一下基尔吗?你们两个肯定有彼此的联络方式,不用藏着掖着了。」 「你说得对。」 赤井秀一欣然接受了降谷零的服务,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才拿出手机做了些什么。 实际上他们现在一切的行动也只是准备而已。准备应对那位先生可能有的手段,准备接受可能会落到自己头上的任命,准备上演追杀卧底的桥段,更是时刻准备着在任何一个可能或者不可能的时间里迎接意外。 赤井秀一不知不觉喝掉了大半杯水,滋养肉体的必备之物浇灌着他的思考,让大脑得以长出更加茁壮的思维图景。 诸伏景光正侧着身小声跟贝尔摩得说着他们的计划。看上去贝尔摩得对这个计划的认可度不是太高,每次诸伏景光说完,都要等上许久才能得到那个女人的回覆。 降谷零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着那边的交谈。反倒是可雅,不知道为什么把视线从诸伏景光身上挪到了他身上。 有什么事? 第172页 赤井秀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着杯子和可雅对视,以视线询问到。 可雅盯着他和桌子上的凉水杯看了一会,捏着杯口把它拖到了自己手边,看上去是不打算继续让赤井秀一倒水喝了。 赤井秀一愣了一下,继而失笑。这个人怕不是在介意自己刚才给诸伏景光倒水的行为。 他放下杯子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会做了。可雅没理他,也没把杯子挪回去,赤井秀一只好耸耸肩,认下了这个无伤大雅的针对。 诸伏景光和贝尔摩得的谈话还没结束,反倒是赤井秀一收到了出乎意料的消息。 詹姆斯给他发了邮件,告诉他卡迈尔成功抓住了朗姆和他的手下拉姆斯,一个都没有放走。 这实在是个令人大吃一惊的消息。并不是说他不相信自己同事的能力,而是朗姆作为组织的二把手,竟然就这样无波无折的被他们抓到了手里,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怀疑,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陷阱和猫腻。 赤井秀一对其他人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机,走到楼梯旁跟詹姆斯询问起了行动的详细经过。 两年前,当时还是莱伊的赤井秀一决定设局埋伏琴酒,却因为卡迈尔被假扮成老人的朗姆骗过,不小心泄露了他们的安排。 不仅导致琴酒的抓捕行动失败,还让朗姆知道了赤井秀一的身份。 那次行动对赤井秀一来说不过是一次失败,他本就打算在抓捕琴酒的计划完成之后从组织里撤离。虽说目标没有达成,但起码人完好无损地撤了出来。 可是卡迈尔把那件事视为自己绝无仅有的耻辱。因为自己的不成熟导致赤井秀一被牵连,甚至连女朋友宫野明美都死在了琴酒手里。 如果他当时能认出来,如果他没有那么不谨慎。如果他看出来这个独身出现在仓库里的老人有多么的突兀……后面的那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那个老人拄着手杖离开的背景被卡迈尔无数次从记忆里翻出来回看,生怕自己忘掉任何一个细节。 这次的抓捕行动中,曾经的猎人和猎物身份倒转。卡迈尔和朱蒂兵分两路,追赶着逃进商业街的朗姆,逼迫他向早已配合日本公安进行区域封锁的詹姆斯那里奔逃。 曾经卡迈尔被追杀的时候,出于减少不必要伤亡和麻烦的目的,他们总是会选择更加偏僻无人的地方。 然而朗姆不是fbi的搜查官,他是个手段狠辣又果决的犯罪组织高层。 混在群众中负责引导疏散的便衣警察上报了紧急情况的出现,有三名普通群众被不明人物绑上了炸弹,手机里还留下了电话录音,要求fbi和公安警察立刻从这里撤离,不然他就引燃炸弹。 「不用妄想欺骗我,我看着你们呢。」 录音里的最后一句话让周围的fbi脸色一变,明明应该狼狈脱逃的犯人却明目张胆地说出了这种大局在握的话。 脖子上被人装上炸弹项圈的中年男人听完录音以后,一个没忍住栽倒在了地上,抓下头上的帽子挡住脸,想要藉此藏住脸上失态的恐惧。 金髮的青年虽然同样带着炸弹项圈,看上去却仿佛无所畏惧,带着耳机隔绝其他人的哭嚎,一脸冷漠地嚼着嘴里的泡泡糖。 发出哭嚎的人是三名群众中唯一的女性。她已经完全没了体面,跪在地上不住地流泪,哆嗦着手指念叨着「不想死」,丝袜已经在粗糙的地面上蹭破了,看上去可怜又绝望。 「怎么办!」 身处商业街中央,本来就是人流量庞大的地段。朗姆这一招可以说是十足的歹毒却也十足的有效。 只要朗姆随便找个时机宣扬炸弹的存在,势必会引起人们的恐慌。 由于是秘密行动,他们派出的人手贵精不贵多,根本没办法维持这么大范围的秩序。 朗姆完全可以混在急于离开危险地带的群众里一起熘走,那样的人流量,他们不可能一个个查过去。 而且关于朗姆的外貌信息,他们本来掌握的就不多,只知道应该是个有一只假眼的身材中等的男人。 有关假眼的情报是库拉索和江户川柯南提供的,身材信息则是卡迈尔根据自己当时看见的那个由朗姆伪装成的老人的身形判断出的。 能够确定当时的老人就是朗姆,还多亏了琴酒。这位身在公安的秘密监狱也依旧气定神闲,或许是出于找乐子的心态,跟公安找来的谈判专家卖了不少其他官方组织的黑料。其中就包括fbi的搜查官卡迈尔关爱残疾老人的故事。 卡迈尔作为小队的负责人,在了解情况以后逼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他找上了三个人里面看上去最冷静的金髮青年,问起了问题。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人带上这个东西的吗?」为了避免刺激人质的情绪,他没有用炸弹这个词,而是换了指向性更广泛的代词,「可以把当时的情况跟我说一下吗?」 金髮青年厌倦地摘下耳机,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泡泡糖,让卡迈尔重新说一遍。 他看上去太异常了,反而异常到了似乎可以理解的地步。 「我站在那边低着头玩手机听歌,突然被人从后面带了这玩意儿。」金髮青年语气随意的就仿佛脖子上突然被人带了东西的不是他,「谁知道是什么东西,然后就有警察把我拦下来,说这是个炸弹。」 「不是吧,这是什么整蛊节目吗?」金髮青年嗤笑,四处张望了一下,想要找出藏在角落里的摄像机,「现在的真人秀节目从人类观察变成人性观察了?」 第173页 「这不是开玩笑的。」 卡迈尔沉着脸,他本来就有一副相当兇恶的样貌,现在更是让人觉得害怕。 他掏出证件展开给金髮青年看,又让旁边努力维持秩序的警察也过来给他出示自己的证件。 「huoo-」金髮青年非但没有严肃,反而轻佻地吹了声口哨,「什么嘛,不会真以为现在还有人相信你们这一套?」 他做作地模仿着影视作品中的经典台词:「fbi!open the door!」 说完他不顾卡迈尔愈发难看的脸色,哈哈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让我干什么我肯定配合,反正我也是出来打发时间的。」金髮青年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拍了拍卡迈尔,哥俩好一般说道,「你是外国人吧,日语说的真不错。」 卡迈尔甩开他的手,忍了忍,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他没时间跟这个不知道轻重的小毛孩计较,当务之急是赶紧叫人来拆弹,还得稳住不知道正在哪里看着的朗姆,保住这些人质的安全。 「带着他们一块走。」 卡迈尔迅速做出了决定,至少要把这三个被绑了炸弹的人带离人员密集的地方。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朗姆很有可能就藏身其中,暂时撤退也算是一种虚与委蛇的手段。 跪坐在地上哭泣的女人由一个特意叫过来的女警扶着慢慢往外走。 中年男人拒绝了警察的搀扶,重新带上帽子,自己扶着墙站起来,深唿吸以后才迈开脚步。 金髮青年不以为意的态度反而更有利于现状。他重新拉上了耳机,哼哼着调子跟在卡迈尔身边,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即将要被人带去哪里。 卡迈尔警惕着周围,虽然只有人质活着,才牵扯他们的精力并且形成威胁。但朗姆会不会为了警告突然引爆炸弹,他完全没有把握。 好在朗姆似乎确实只是想逃走,没有再次弄出点「大场面」的意图。 卡迈尔的小队带着三名人质从商业街撤出来,一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直到早就等在外面的爆处组成员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迎过来,把可携式的信号屏蔽仪打开,断绝了朗姆远程操纵这些炸弹的可能性之后,卡迈尔才稍微放松一些,把拆弹的工作交给这些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用微型显微镜仔细观察一番这款项圈炸弹之后,突然非常不专业地把头盔摘了下来,露出里面一张顶着凌乱自来卷短髮的帅哥脸。 被他趴在脖子附近观察的女士噌得红了脸,连哭都忘记了,抽了两下鼻子,老老实实地按照帅哥的要求抬高下巴。 「很简单的款式,五分钟就能解决。」 接到紧急任务通知的带队负责人正是松田阵平。他瞥了一眼明显不是自家队伍成员的卡迈尔,牙疼一般嘬了下腮帮子,还是没有说出任务之外的东西。 「那就拜託你们了,请务必注意安全。」 卡迈尔这才放心地把三名人质移交给警察,自己打算换身衣服做点伪装,重新回去查探朗姆的踪迹。 朱蒂那边一直没有什么收穫,最坏的可能……朗姆已经趁着刚才的混乱得以脱身。 他回头看了一眼,三名人质被不同的警察领着去到临时搭建的棚子里,那个中年男人走路时候的姿态,看着格外的眼熟…… 卡迈尔皱着眉边观察边回忆,恍然间一道惊雷噼进他的脑海,照亮了他的记忆之窗。 是那个老人! 是朗姆! 作者有话要说: 合情合理的剧情好难写啊……偏偏我还是那种满脑子骚操作的人,跪了。 我预计下一章能解决朗姆! 改了一下称唿问题,卡迈尔(camel)的读音是キャメル,卡梅隆(cameron)的读音是カメロ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满脑子都是卡梅隆,可能是因为朱蒂老师的念法? aker老师有秀景新篇,w成年+可见,是黑医秀和卧底景的尴尬恋爱故事,大爆笑。 说到外科医生,我正在试图哄骗空老师把医生琴x警察景的if提上日程,握拳。 第85章 虚惊一场吧 「等一下!」 卡迈尔下意识大喊了一声,话一出口他就发觉自己做错了事。 他停下了想要追上去的脚步,用尽全力控制着面部肌肉,做出面无表情的样子,叫住了那个带队负责的拆弹警察。 「把他们分开比较好吧。」卡迈尔说道,似乎只是打算提出自己的建议,「他们看着彼此只会增加心理压力,对你们拆弹也有影响吧?」 松田阵平眯起眼睛,侧头在这几个脖子上带着炸弹的人质脸上看过去,点点头,算是对卡迈尔提出的方案表示了贊同。 他叫来之前一直陪着那位女性的女警,让她和另一名拆弹警察一起进了最近的棚子,歪着头用眼神余光观察着卡迈尔的表情,手抬起来似乎打算选一位负责。 在他的手指朝向那个中年男人的时候,松田阵平注意到卡迈尔的手指轻轻抽动了一下,他直接往前迈了一大步,挡在了卡迈尔和那个中年男人之间,不容拒绝地拽住了他的胳膊。 「你归我处理了,这位先生。」松田阵平拉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另一只手在身后沖卡迈尔比划了两个手势,「不用担心,不会有危险的。」 「好……好的……」中年男人连忙点头,跟上松田阵平的脚步,回头看了眼卡迈尔,像是打算说点什么,「那位警官,他是打算回去吗?」 第174页 他的脸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恐惧,伸手扯住了松田阵平的防爆服,惊慌地说道:「那个录音里说,警察不全都撤出去的话,就会引爆炸弹的。」 「你们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中年男人叫喊起来,「不能让他回去!我会被炸死的!」 「放松点,好吗?」松田阵平一把把人按在凳子上,用手指勾着他脖子上的炸弹不屑地冷笑,「只要你别乱动,这种东西我几分钟就能解决。」 「我离你这么近,先生。」他给出不走心的安慰,「你要是被炸死的话我也逃不了,为了我自己的小命,我也不会让你死的。外套脱了,有点碍事。」 「是……是吗……」 中年男人似乎被他说服了,脸上的恐惧虽然依旧存在,却没有继续挣扎。 他脱了外套,本打算抱在怀里保留一点安全感,却被松田阵平拎起来扔到了一边,只好双手抓着裤子,看上去像是认命了,抬起头配合着松田阵平的动作。 「眼睛受伤了?」 松田阵平用小螺丝刀拆开炸弹项圈的外壳,随口跟这人闲聊。 这种事在平常并不少见,他们总要让人质的情绪稳定下来,才方便后续工作的推进。 中年男人下意识抬了一下手想要摸一下自己脸上的医用眼罩,又想起来自己现在处境,讪讪放了下去。 「动了一个小手术。」他解释道,「眼皮上长了一个痦子。」 「哦哦……」 松田阵平也不知道有没有真的在听,目不转睛地盯着线路操作。 小剪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每响一下,都让中年男人不自觉跟着哆嗦。 这个人果然不对劲。 松田阵平回身在工具箱里找出镊子,眉毛挑起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人在感受到恐惧的时候确实会下意识发抖,但是应激过度反而会逐渐适应。 这不是松田阵平第一次进行有人质在场的拆弹行动,他见过许多在死亡威胁面前只剩下求生本能的人。 刚才那个女性人质的反应才是合理的。虽然切斯底里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但是这种极端情绪一般都不会持续太久,只要有新的刺激源,就会被分散转移。 这个人虽然似乎是因为害怕在发抖,但他只有肩颈部分的肌肉在颤动,手指却毫无反应。不像是反射,更像是有意控制。 「帮我拿一下这根线。」再转过身,松田阵平镇定地继续处理那个炸弹,他用镊子勾出来一根线,低头跟中年男人说道,「捏着别松手。」 「这这……这是什么!」 中年男人哆哆嗦嗦地捏住那根线,胆战心惊地问到。 「什么都不是,就是帮我拿一下。」松田阵平的语气很轻松,又是咔嚓两声,剪断了不知道两根根线,拆下来了一块不知道什么作用的零件收进工具箱里,才突然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下,我有个工具没拿进来。」 「啊?」 「别松手啊,我马上就回来。」 松田阵平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顾对方满脸哀求,快走了两步。掀开帘子即将走出去的时候又回头,再次叮嘱到:「千万别松手啊。」 他走出棚子,视线迅速扫过,果然发现卡迈尔站在门帘内看不见的地方等着他,表情可以说相当难看。 「到底什么情况,里面那个人是谁?」 松田阵平没绕弯子,单刀直入挑开了话题。 「我们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 卡迈尔也没跟他隐瞒,直接说明了朗姆的身份。松田阵平带走朗姆之前背着他做了两个手势,一个是「危险解除」,一个是「保持联络」。 卡迈尔心领神会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我有办法让他做不了别的,你赶紧去安排。 「你怎么处理的?」 卡迈尔不知道松田阵平做了什么,实在是不放心让朗姆一个人在棚子里待着。 虽然棚子是直接死角钉在地上的,理论上只有门帘一个出入口。 但是卡迈尔不敢因此松懈,恨不得现在立刻带人冲进去把朗姆抓捕归案。 「你也放松点。」松田阵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浮气躁才是最大的陷阱,他做不了什么。」 「他身上没带明显的武器,外套重量也很正常,没有别的东西。」松田阵平试图让卡迈尔冷静下来,「信号屏蔽仪一直开着,就算是遥控式的炸弹也没用,他也没办法给外面传消息。我剪断了两根控制线,最后一根让他自己捏着呢。」 松田阵平漫不经心说出可怕的内容:「如果他真的是主谋,估摸着是打的假装成人质跟着咱们一块撤走的主意吧。那个便宜货炸弹估计就是他自己的手笔。」 说到这松田阵平冷哼,这傢伙怕是信不过日本警察的能力,害怕拆弹警察应付不来麻烦的炸弹。所以才特意选了这种简单的款式吧。 「他自己选的炸弹他肯定了解,我不信那傢伙敢乱动。」 对于松田阵平这种过于大胆的手段卡迈尔嘆为观止,他对松田阵平伸出一只手,露出笑容:「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我是安德烈卡迈尔,fbi。」 「松田阵平,警备第一课机动队。」 没错,松田阵平还是被爆炸物处理班要回去了,这也是他这次会接到紧急任务带队的原因。他伸出手跟卡迈尔握了下,撇头示意那边的棚子。 第175页 卡迈尔深吸了一口气,叫来两个fbi守住门口,跟松田阵平说道:「还是得再麻烦你一次了,稳住他一下就好。」 「没问题……」 松田阵平耸肩,先一步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冰凉的枪口顶上松田阵平的额头。棚子里竟然不止朗姆一个人,那个金髮的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混了进来,棚子的一角被打开了一个口子,他和卡迈尔一直待在棚子外面不过四五步远的地方,居然什么都没发现。 卡迈尔见松田阵平停下动作,意识到了什么,手摸向后腰的枪袋,却发现摸了个空。他的枪没了!什么时候! 「进来……」 朗姆把穿着厚重防护服行动不便的松田阵平拽进来,阴恻恻地低声说到,枪口用力顶了顶,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们跑不了的。」松田阵平没叫卡迈尔,也没有别的举动,他放下门帘,双手手举起来示意没有威胁,平静地说道,「你们不可能带着人质逃跑,炸弹在这里也没有用。」 朗姆一只手还捏着那根连接线,他确实知道那根线是干什么的,也正是因此,他猜测自己的身份大概是暴露了。 按照操作手册的通用规则,松田阵平的行为已经构成了严重的违规。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万一一个手滑,当场就会没命。 「fbi在外面布置了什么?」 朗姆催促着问道,拉姆斯站在门口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声音,隐约有脚步声踩过去。 见松田阵平不肯配合,朗姆冷笑了一声,把拉姆斯叫过来接过他从卡迈尔身上偷来的。 脖子上的项圈炸弹被朗姆单手打开,扣到了松田阵平的脖子上,又把他的双手绑起来防止他乱动。 松田阵平这才变了表情,皱着眉抬起下巴,表情十分嫌弃:「你这个锁扣藏的还挺严实的,刚才我真是一点都没发现。不过用过的二手货就这么给我,不太好吧?」 「好歹也是你自己处理的二手货,别这么挑剔。」 朗姆捏着那根要命的控制线,给拉姆斯递了个眼神,踢了松田阵平一脚,拉着他挡住自己,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放我们走,不然这个我们就拉着这个警察陪葬。」 拉姆斯举枪对准门口的卡迈尔,露出身后的松田阵平来,逼迫他们退后让步。 卡迈尔顿时变了脸色,他看了松田阵平一眼,还想绕过他看一眼躲在他身后的朗姆,咬着牙往后退了两步,「你们逃不掉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朗姆阴狠的声音从松田阵平背后传出来,「逃不掉的话还有这个警察跟我们一起呢。」 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卡迈尔焦急地看了一眼松田阵平,却见松田阵平对他眨了下眼睛,视线从拉姆斯身上迅速带过。 卡迈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看懂了松田阵平的暗示。但是刚才短暂的合作让他有勇气放手一搏。 他扑了上去,毫不畏惧地对着拉姆斯的枪口,把这个体型瘦弱的金髮青年扑倒在了地上。 一时突变,拉姆斯下意识连开几枪,却完全没有瞄准的时间。本身他就不太擅械,这下更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打中了没有。 还是打中了的。卡迈尔觉得自己的左臂传来一阵剧痛,他强忍着压在拉姆斯身上不让他动弹,赶紧抬头确认松田阵平的情况。 朗姆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卡迈尔都敢动手,确实是超出了他的意料。 但不过是一个手下而已,松田阵平这个警察的命还被他捏在手里,朗姆觉得自己还没到绝望的时候。 「不想他死的话就往后退,地上那个人就当我送你们的了。」 朗姆断尾求生的相当干脆。 「以咱俩现在这种距离,如果你引爆炸弹,就算不死,这条胳膊也别想要了。」 松田阵平开口道,他似乎是想劝一劝朗姆,可语气听着又不太真诚。 「不用想说这些废话拖延时间。」 朗姆又踹了松田阵平一脚,实际上他裹在厚重的防爆服里,还真没什么感觉。 卡迈尔担忧地看着松田阵平,不知道他要用什么方法从炸弹的威胁中脱身。 「是不该说这些废话的。」 松田阵平竟然附和了朗姆的话,他突然用力向后顶了一下手肘,把朗姆打的一个趔趄退了两步,手也从那根控制线上松开。 朗姆下意识抱头蹲防,卡迈尔也心急如焚地想要冲过来拉住松田阵平。 带着炸弹的松田阵平却懒洋洋地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个桀骜的笑容来:「不是吧,你们以为我刚才都是在干什么呢。」 「我避过了控制线路,直接把拆出来了,这玩意现在就是个项圈,顶多还能通电。」 他抬起一只脚踩在朗姆后背上,权当是报復刚才这傢伙踢他的那两脚。 「不是和你说了吗,先生。」松田阵平对着被fbi牢牢控制住的朗姆说道,「不会有危险的,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十个小时星战復刻就结束了,可是我还没有打…… 有限的空闲时间给了码字以后就没法给游戏了,更何况我还主玩两个,捂脸。 第86章 先手为强吧 抓捕朗姆过程中的具体细节詹姆斯并没有在电话里详细跟赤井秀一说明。 因此赤井秀一也只是知道有一个名叫松田阵平的日本警察帮助卡迈尔解除了炸弹威胁,并且在抓住朗姆的行动中提供了极大的帮助。 第176页 「你说他叫什么?」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皆是一脸意外,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 在处理黑衣组织的过程中听见自己同期好友的名字。就像是在大都会看见了身穿战甲飞过来的钢铁侠。不是质疑他的能力,而是怀疑他走错了片场。 不过想来也是,东京就这么大一点地方,警备第一机动科满打满算也就那些个人,在这种大规模紧急行动中碰见熟人,概率确实不算小。 可雅的关注点则跟那两个人完全不同,对于松田阵平的拆弹技术他算是有所了解,朗姆这次好巧不巧撞到松田阵平的头上,也算是他好运——能有机会活着被fbi关押起来。 「他不在搜查三课待着了?」 想起来自己上次在任务中见到松田阵平的时候,那傢伙还在搜查三课赖着不走,没想到这才多久,竟然就已经调回去了。 「你们都认识这位松田警官?」 赤井秀一也有些意外,却也只是一带而过,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 他见诸伏景光已经打完了电话,于是询问道:「那个女人愿意配合吗?」 「嗯,大明星同意了。」诸伏景光点了点头,暂时把自己同期好友的事情放到一边,「你已经通知过基尔了吧,千万别出什么漏洞,贝尔摩得一旦上报,可就没有撤回的机会了。」 「我相信miss 007不会轻易死掉的。」 赤井秀一用水无怜奈这个假名中隐藏的玩笑一般的暗喻做出保证,他这种美式的黑色幽默让降谷零很是不快。但也只是冷哼一声,没有给出什么评价。 虽然基尔这傢伙也是个用着便宜身份混进别人国家的间谍。 但这次的行动对她来说确实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在相同的更重要的利益面前,降谷零愿意把自己的私人感情推后,给那位cia小姐一些应有的尊重。 「等一会吧。」 诸伏景光笑了笑,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跟可雅的手机放在一起。 盯着已经熄灭的屏幕出神地看了一会,才说道:「骰子已经掷出去了,会落在谁的头上是只有「鬼」才能知道事情。」 而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降谷零也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放到了桌子上。那位先生下达命令要么通过电话,要么通过邮件,手机的电波就是他们被那位先生操纵着行动的傀儡线。 更为讽刺的是,只有在组织里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才能得到被boss亲自命令的资格。 那些底层成员对于组织最深刻的印象可能就是残忍的手段以及那乌鸦一般的黑大衣了吧。 沉默的等待中,降谷零莫名其妙把思维发散到了奇怪的地方。 可雅平时虽然总是穿风衣款式的外套,但大多都是浅色的,只有在出任务的时候才会找出自己那两件黑风衣穿上。 赤井秀一还是莱伊的时候倒是习惯穿黑风衣。降谷零还曾经见到过他穿着黑风衣和宫野明美约会,带着一脸无奈的笑容被宫野明美亲亲密密地抱住手臂。 当然降谷零不是变态,没有偷窥别人情侣之间私生活的意思。 他只是有点在意自己小时候相处过一段时间的朋友——宫野明美,也就是宫野艾莲娜的大女儿。顺便监视一下当时还没有暴露卧底身份的莱伊。 诸伏景光的话,作为苏格兰时候的他也几乎没穿过黑风衣。 反而可着一个款式的连帽衫买了好几件,帽子一拽就是简单又自然的遮挡和伪装,再加上下巴上特意留起来的一点胡茬,不是特别熟悉他的人基本上没可能从露出来的小半张脸认出这就是曾经那个笑容温和的警察。 至于波本……他倒是穿过,只是次数很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贝尔摩得混的太近的原因,波本手里的任务大部分都是游走在社交场合的情报猎手。 偶尔有需要他支援或者动手的任务,他才会戴个帽子遮掩一下自己过于显眼的外貌特徵。 所以对他来说,波洛领结反而是个更好的「工作服」选择。 有记忆点,穿戴容易,还十分符合组织里的人对于波本这个代号的印象。 总的来说,所谓「乌鸦军团」的说法大部分其实应该是来自于……对于犯罪分子的刻板印象之类的东西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这些时间里,赤井秀一不知道是闭目养神还是思索着什么。他双手抱胸靠在座椅上,低着头,当着一尊面无表情的塑像。 而可雅则要活跃的多,并不是指语言方面,实际上一般来说,可雅是话很少的那一类人。 他只是把诸伏景光的手拉过来攥在手里,揉他的指节,又一节一节捏过去。 诸伏景光知道这是可雅思考时候的小动作。如果自己在他身边,可雅会下意识想要跟诸伏景光有一点肢体接触。揉手指,搓手腕,单纯的牵手,把膝盖或脚踝靠在一起。 诸伏景光翻过手掌主动握住可雅的手,可雅停了那些小动作,安分地和诸伏景光十指交握。 难熬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太久,那位先生的决策来的很快,也很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koya,我的孩子,我需要你回到我的身边。】 【bourbon,你的仇敌重现于世,去把那个叛徒的幻影消灭。】 可雅和降谷零的手机接连响起邮件音,他们皆是收到了那位先生直接下达的命令,只不过内容大相迳庭。 第177页 读完那封邮件没多久,贝尔摩得的电话就找上了可雅,可雅皱眉,还是在铃声的催促里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 「boss可能想从日本撤走了。」 贝尔摩得短促地给出结论,语气很急,隐约带了点不可置信的犹疑。 「他也叫你了。」 可雅的声音毫无波澜,只是从她的话中猜出了贝尔摩得这番行动的缘由。 「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么突然?」 贝尔摩得想到自己才来日本几个月,没想到组织里竟然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以至于那位先生甚至做出了放弃本岛根基的决定。 「朗姆被fbi抓住了。」可雅告诉她令这支羽箭飞射出去的髮丝因何而断,平静地说道,「琴和伏特加失踪,朗姆和拉姆斯又被fbi抓住,组织里两个最不可动摇的干部全都猝不及防的坍塌。 科研组的核心雪莉先是叛逃,后又在其他干部们一致默认下被追杀。 皮斯克和爱尔兰接连死在琴手里,龙舌兰在我回来之前就在自己的任务中被炸死,库拉索的背叛已经通报了所有人。 现在赤井秀一死而復生,基尔基本上可以敲定是他的同伙。你不如数数,除了我和波本,原本在日本常驻的干部还有哪个剩下?」 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随着可雅一件件数出这几个月里陆续发生的事情,不止贝尔摩得,连那三瓶假冒威士忌也感觉一阵不可思议。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这个庞大的组织深扎在日本土地上的根系几乎可以说是转瞬之间分崩离析。 「你说得对。」贝尔摩得不得不承认了可雅的话,她嘆了口气,但语气并不沉重,反而带出了笑意,「boss要跑的话也是往我的地盘跑,可雅,你估计要带着你的警官回俄罗斯受冻了。」 「或者你会很高兴能得到两人世界?」 「不……」 可雅低声笑了,看了一眼一直在听他和贝尔摩得说话的诸伏景光,放缓了语速,清晰地说出自己的打算:「就让他死在这,哪也别想去。」 可雅的话一出,不仅电话那边的贝尔摩得,桌子周围坐着的其他三人也都沉默了。 他们一齐看向可雅,眼神说不上是惊讶还是怀疑,只是冷静地等着可雅继续说下去。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有密切到为你送死的地步。」 全无意外,贝尔摩得拒绝了可雅的提议,只是看在目前的合作和把柄上没有挂断他的电话。 「如果你要发疯,我不会拦着。但是可雅,我不觉得这是个可行的打算,你我都知道是什么在boss身边。」 「是,我知道。」 不同于波本或者莱伊这种代号成员,可雅和贝尔摩得是有幸得到过那位先生亲自接见的干部。 对于贝尔摩得来说,曾经有段时间,她甚至没有自由离开那位先生的藏身地太远。 那里有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那是乌丸莲耶专门为自己的打造的堡垒,即使他们能够进入,也不代表他们能够有机会杀了那位先生以后还全身而退。 「但是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可雅满是耐心地劝诱着贝尔摩得,「我从江户川柯南那里听来一件事,我觉得非常值得拿来参考。」 「你对着诸伏警官发誓,不是打算坑我。」 贝尔摩得小心谨慎地向可雅索要保证,用着堪称幼稚可笑的方式让可雅自证。 「如果我能杀了他再活着出来,我肯定现在就出门去等boss派来接我的车。」 可雅被她问得有点不耐烦,但还是顺着她的要求看向诸伏景光,向她保证道:「我有办法骗过sake,也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我对着景光发誓,满意了吗?」 诸伏景光被他逗笑了,又觉得这是个严肃的场合,自己笑得有点不合时宜,于是假装喝水遮掩了一下。 只不过可雅的话里有一点确实引起了他的注意。不仅是他,赤井秀一和降谷零也注意到了可雅说出的那个词—— sake,日语中一般指酒,或者干脆就是日本米酒的统称,也就是清酒。 结合组织一贯的代号风格,他们有理由猜测,这是一个单独留守在那位先生身边负责保护他安全的干部。 「你让我考虑一下。」 听可雅说完他的计划,贝尔摩得犹豫了一下,给出了回答。 但从她的态度里,可雅知道这个女人是已经愿意答应了,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去做这个决定。 于是他干脆地挂了电话,抬头变看见一齐盯着他等待解释的三个人。 「sake是指清酒?」诸伏景光琢磨了一下这个发音,「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来过?」 可雅摇了摇头,反问道:「不是人。你觉得像boss那样多疑又谨慎的人,会把一个有思想有欲望的人当成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吗?」 不是人…… 「人工智慧?」赤井秀一突然说道。 美国作为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发起国。对于信息技术领域的研究是具有公认领先地位的。 而组织里那位先生,也就是传说中的大富豪乌丸莲耶,正是在半个世纪之前传出了神秘的死讯。 「人类意识上传网络……以此达成永生?」 降谷零也想到了之前爆出丑闻的辛德拉公司,不由得联想到了一些令人感到恐惧的猜测。 第178页 「清酒确实是人工智慧,只不过boss没有你想的那么潮流。」可雅冷笑,给出讥讽的评价,「他是传统的肉体长生派,看也知道了,江户川柯南,赤井秀一那位妹妹,贝尔摩得。他想要的就是这些,只不过不敢承担药物近乎百分百的致死率而已。」 「一个四十年前就已经年过百岁的老人,即使还活着,也会被人叫一声怪物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开始时间是上世纪四五十,而按照柯南1996年开始连载来算的话,差不多乌丸莲耶假死的时候,正好是信息技术大爆发的时候。 再根据板仓卓「为了全人类」而放弃研发的软体,有理由怀疑73确实准备走赛博(x)永生。 我知道73说黑衣组织的目的不是长生不老。但是他们这个研究方向吧,就让人想不出来除了这些之外的目的,所以就这么算吧。 我之前在作话里说过的约稿出作品了。但是因为有点涩涩所以没办法当晋江封面了应该,发在可雅再就业指南了,有兴趣可以去看一下,我觉得老师画的真的很好。 lo的tag里有新的妈咪写了观影体,是和江夏联动的,推推饭。我记得之前明明有好几个在评论里说愿意做饭的小可爱,盯—— 临近过年我们有一大堆年终总结材料要上报,领导要求这周把下周三之前所有要用到的材料都改完,我要改吐了。 我不能理解那些报材料的部门是怎么想的,兄弟这是给领导看的啊? 你好歹把格式给整利索了吧?你全篇加粗是想表达什么?每一句话都非常强调吗? 第87章 掀起波澜吧 贝尔摩得最终还是接受了可雅的提议。就在当天晚上,赤井秀一和降谷零都去处理自己那边的事情以后,可雅正在收拾当天晚饭的餐具,诸伏景光拿着他的手机走到他身边,对他示意了一下:「贝尔摩得。」 「帮我开个免提吧。」 可雅给诸伏景光看自己全是水和洗洁剂的手。诸伏景光笑了下,凑过去在他嘴角轻轻亲了一下,给他打开免提通话,帮他举着手机。 「我同意你的计划了。」 贝尔摩得没有丝毫客套,开门见山了自己的来意。对于她的决定可雅完全不觉意外。 实际上,对于组织里的这些傢伙们来说。如果给他们一个可以杀掉那位先生还没有后续风险的机会,相信没有谁会忍住不去动手。 这就是现实。一个隐藏在幕后许多年,单纯凭藉死亡威胁与非法利益维繫人心的组织掌权人,能握在手里的也不过是些虚假的忠诚。 「我知道了,你自己做准备就可以。找我还有其他事?」 贝尔摩得这通电话在可雅看来属实有点多余。但是诸伏景光用着不贊同的眼神催促着他,可雅也只好对自己即将上任的同犯多给一些耐心。 「就算动手的不是你,你也该有点压力吧。」 贝尔摩得给出谴责,电话那边可雅和诸伏景光看不见的地方,贝尔摩得正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脸,一边跟可雅说着话。 「这种事对于我只是成功与否的区别,我不会因为它产生压力。」 可雅话说的十分理智,然而本人实际上却是个过于情绪化的人,这让诸伏景光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于是他又凑到了可雅面前,这次干脆从背后搂住可雅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侧,又轻轻碰了下他的耳垂。 可雅的动作停了一下,干脆放下手里最后一个盘子,沖干净手上的泡沫,用沾着水的手攥住诸伏景光的手腕,把人拉过来找到嘴唇,进行了一个深入的吻。 贝尔摩得完全不知道这边两个人在干什么,她只是思考了一会,才慢悠悠地说道:「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你变了还是没变。」 这次轮到可雅那边安静了一会,才传出可雅平静无波的声音:「实际上,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总喜欢思考这种事,我不觉得人是会一成不变的,也不觉得会有人从始至终一个样子。」 「你的思考是个有固定答案,或者说怎么回答都可以的问题,意义在哪里?」 贝尔摩得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有一天和可雅那傢伙讨论有关意义的话题,不自觉笑了一下。 琴酒和可雅几乎可以说是同一时段得到的代号,身份地位上也相差不大。 甚至曾经的可雅还要隐隐压琴酒一头。然而贝尔摩得和琴酒发展过一段偶尔还算值得回忆的关系,和可雅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并不算厌恶可雅,组织里言行比他更糟糕的傢伙有的是,她只是……没办法在可雅身边长时间的待下去。 没有争吵,没有冲突,就只是单纯的,让人待不下去。可雅身边似乎围绕着一股永恆不散的沉郁氛围,拖着所有靠近他身边的人跟他一起陷入虚无。 「没什么意义,只是个人兴趣罢了。」 「既然如此,闲聊就先告一段落吧,接下来就是不希望被打扰的二人世界了。」 回答她的不是可雅,而是另一个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人。 贝尔摩得不觉意外,声音里裹着笑意跟诸伏景光打招唿:「晚上好,诸伏警官。很抱歉,希望能再耽误你一点时间。」 「好吧,愿意为美丽的女士达成心愿。」诸伏景光也带着笑意回答。 第179页 「你家那位可是给我布置了一个危险至极的舞台,我到现在都还怕的不得了呢。」 贝尔摩得浓情蜜意地说着真假掺半的抱怨,单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镜子,明知道诸伏景光看不到,唇角还是勾起妩媚的弧度,小女生一样撒娇道:「你可得好好管管他。」 「我相信贝尔摩得应该有的能力。」诸伏景光不为所动,他用着跟可雅相近的平淡语气,只是内容上体贴很多,「不用担心,舒朗的计划隐蔽性很高,就算失败也大概率不会暴露。更何况,如果真的沦落到动起手来的境地,舒朗也不是你的对手,何必这么紧张。」 「不早了,大明星,晚睡是女人最大的敌人。」 诸伏景光彬彬有礼地给出结束话题的讯号,贝尔摩得懒洋洋应了一声,听着手机扩音器里传来挂断的忙音,小小嗤笑了一声。 还真是讨人厌,一个两个的。 贝尔摩得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发了一会呆,才起身去准备自己即将用上的东西。 可雅给出了一个可称狡猾的计划。虽然按照他的说法,这个计划的灵感来自于江户川柯南,但贝尔摩得还是觉得他疯了。 会想到对那位先生下毒,不是疯了是什么? 可雅当然没疯。他一贯是个擅长利用外力达成自己目的的傢伙,这次也不过是正好有个可以一试的机会摆在面前,他想不出按耐不动的理由。 诸伏景光摸着可雅的脸,他的恋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灰眼睛垂下来,自己的身影在他的镜片和虹膜上显出重叠的影子。 「你在报復我吗?」 诸伏景光突然问道。上次是他让可雅旁观自己被朗姆的人带走,这次就换成了诸伏景光需要眼睁睁看着可雅去做那个踏入险地的人。 「如果你觉得有风险,我现在就通知贝尔摩得停手。」 可雅低声对他说,变现承认了自己确实是在报復。因为诸伏景光说不出阻止他的话。 就如可雅所想,这确实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冷酷一点去权衡,只要贝尔摩得和可雅能够就此杀掉那位先生,即使他们两个都死在这场会面里,对于公安,或者fbi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甚至连代价都算不上。 死在那里的无论是谁,都是个单纯就法理而言,能够轻松在日本拿到属于他们的死刑判决书的傢伙。只不过其中有一个是诸伏景光的恋人而已。 「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诸伏景光躲开了可雅的视线,手指滑到可雅的颈侧,指尖轻轻搭在那块细滑的皮肤上,感受其下的动脉汩汩跳动。 可雅笑了笑,玩笑道:「为我赐福?」 但诸伏景光并没有把这当成一个玩笑。他压着可雅的后颈让他低头,自己迎上去,用嘴唇印上他的额头。 「我与你同在。」 不是胜利,不是荣耀,而是他。 可雅对这个赐福显然非常喜欢,他伸手碰了下自己的额头,拉起诸伏景光的手,低头亲吻他的手指。 「那太好了。」 第二天上午,一辆毫无特色的漆黑本田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可雅的店门口。 可雅看完几乎同时发到他手机上的邮件,放下衬衫袖子,拎起搭在座椅靠背上的风衣外套穿上,走出大门,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开车的司机没见过,这也很正常。可雅只是按照流程把手机交给他,坐在后排的座椅上自觉拿起放在那里的眼罩给自己戴上。 车子稳稳的发动,可雅没去记忆这辆车拐过几个弯又走了多长时间这种东西,实际上那些毫无意义,就算可雅记下来了,他也没办法告诉诸伏景光。 他们确实打算通过来接人的司机大体定位一下那位先生的藏身之处。只不过靠的不是可雅,而是道路监控。 警察厅公安部的保密信息小组要走了交通部的监控数据权限,以可雅的店铺为中心点向外辐射,根据目标车辆的信息进行追踪。 对于清酒篡改监控影像的可能他们也提前做好了应对。一旦发现有哪个路段的监控出现异常,便立刻以该路段作为新的中心点向外捕捉。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并肩站在门口,看着地图上那辆载着可雅的车画出第二个回形针一般的路线。 两人皆是面无表情,看了一会,降谷零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提出了离开:「跟那个fbi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得去给他和基尔当个保险。」 基尔正在当那只引诱螳螂狩猎的蝉,赤井秀一就是缀在后面的那一只黄雀。 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需要降谷零作为波本在最后关头露个脸。 把基尔从基安蒂和科恩的手里要走,或者把基安蒂和科恩从赤井秀一手里要走,就看基尔和赤井秀一会让事情发展到哪一面。 「我已经跟黑田要来了批准,等这边结果出来,就要看你了。」 「放心吧……」 诸伏景光沖他点头,蓝眼睛眯起来一点,又变成微笑的弧度。 只是降谷零不会错过那一瞬间从自己幼驯染身上透露出来的危险。 他也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戴上属于波本的波洛领结,快步走了出去。 「请下车……」 司机的技术十分高超,车子几乎感觉不出来惯性,就已经停在了这一阶段的目的地。 第180页 可雅在司机的提示中摸索着向车门方向移动,早已经有人替他打开了车门,并且搭住他一只手为他引路。 「别碰我……」可雅甩开了接应者的手,厌恶地拍了拍衣服,才冷声说道,「在前面走就行,我能听到。」 「诸伏警官,车辆脱离道路监控范围。」 「排查消失地点周围五公里内的大型建筑,主要搜索化工厂,大型私人宅邸,仓库或者有过灵异传说的废弃建筑。」 诸伏景光从可雅带回来的其他组织秘密基地推测,蓝眼睛从车辆消失点扫过去,飞快地指出几个地方让人重点检索。 公安的技术人员很有能力,没几分钟就按照诸伏景光给出的方向查到了几个有嫌疑的地址。 一个废弃多年的中学,sns上有过不少半夜听见奇怪声音的传说。 一座所属人自杀的废弃化工厂,曾经被娱乐媒体作为灵异场所录制过一期探险节目。 还有一处别墅群,因为开发商破产所以修建搁置,现在已经变成了杂草丛生的荒地。 诸伏景光皱起眉,别墅群距离车辆消失点很近,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 而中学和化工厂分别在消失点的东西两头。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这次只能採取小队形式的秘密行动,如果再拆分队伍,那点人手很有可能应付不来突发状况,另一队人想要支援也来不及掉头。 所以必须找出来,他们只有一次机会,错过了就几乎没有补救的余地。 实际上最稳妥的选择还是等可雅那边的行动开始或者结束。 无论他和贝尔摩得的暗杀计划是否成功,都能够给出一点讯号让他们能够定位到那位先生的所在地。 诸伏景光压下心里不该有的情绪,冷静地阅读着有关这几个地点的信息,注意到了其中一条区域用电量的数据。 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搞定快搞定快搞定! 第88章 推心置腹吧 「欢迎您的到来,可雅大人。」 「许久未见,贝尔摩得大人。」 如果换成其他没怎么接触过人工智慧相关产品的普通人,应该很难想像这样一道醇厚温柔的女声竟然出自人类声源採集之后的电子合成。 「她」听起来就像是日常生活中会在电视节目听见的女艺人会发出的声音,措辞古雅,语气温和,日语的发音流畅又自然。 「好久不见了,清酒。」 贝尔摩得随意对着摄像头挥了下手,即使常规意义上来说,她和清酒其实从没有见过。 清酒的主机深埋在10米之下的地下室里,数据备份在大洋彼岸。无论是贝尔摩得还是可雅,都没什么机会跟她亲自「见」上一面。 不过这并不妨碍贝尔摩得在电梯里跟这个并非人类的东西闲聊。 实际上,清酒的语言交互模块做的相当智能,智能到贝尔摩得甚至猜测会不会是那位先生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无聊,没事就拉着清酒跟他聊天。 「您今天气色不错。我捕捉到您的口红是近两周东部地区女用款排行第一的品牌色号,这个颜色衬托您的肤色更加白皙,非常合适。」 清酒显然要比可雅会说话的多,或者该说要比可雅有耐心的多。 至少她愿意仔细扫描贝尔摩得的脸,给出针对性的夸奖。而可雅,他从见到贝尔摩得之后就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之后别说打招唿,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 他们两个人现在正在坐电梯,封闭的空间里唯一能跟自己相处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贝尔摩得庆幸还有清酒可以陪她聊天。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身处的电梯应该算是一个缆车。只不过并非在半空,而是在地下滑行。 这台电梯会在五分钟左右的移动以后把他们带到那位先生的所在地,进行十分钟至一小时不等的面谈。 通常来说这算是个奖赏,因为他们神秘的boss几乎不接触外界,没有什么是不能通过邮件或电话通知的。 「boss准备一起接见我和可雅吗?」 贝尔摩得问道,她在这之前也只有一次跟琴酒一起被那位先生召见。 但当时的情况与现在不同,她不清楚几年时间过去,那位先生的身体情况如何,能否支撑起长时间的使用他那具早就应该腐朽崩坏的身体。 「很抱歉,贝尔摩得大人,当前环节我还不能回答您的这个问题。」 清酒给出恰到好处的歉意,贝尔摩得明白了,保密程序。但这也在另一个角度给出了答案,人工智慧再如何智能,依旧只能按照逻辑程序运行,它不会说谎,也不会虚伪应对,更不知道人类语言交往中有着名为潜台词的东西。 她没再问别的问题,超出权限的问题提问次数太多,清酒会自动转接人工操作。 而这里除了他们之外的人类,也就只有为那位先生保证生命延续的医生和他本人,接手清酒作业系统的会是谁不言而喻。 电梯里笼罩了沉默,过了十几秒,突然响起悠扬的钢琴曲。 是清酒的放的,大概是觉得这样可以缓和气氛吧。如果她能看懂气氛的话,只可惜这种行为只会让贝尔摩得和可雅更加烦躁。 好在没多久电梯就停了下来。贝尔摩得和可雅走出电梯,在机械臂的配合下穿上无菌处理过的防护服,在进入那位先生的疗养室之前又接受了一次清消,才被清酒允许走进去。 第181页 「很久没有见到你们的面孔了,贝尔摩得,可雅。」 「boss。」 贝尔摩得和可雅异口同声道,低着头显示自己的谦卑和忠诚。 「走近一些,让我好好看看你们。」 脱离电波和变声器的声音并不算太衰老,至少作为一个实际年龄一百四五十岁的怪物,乌丸莲耶伸出来招唿他们走近的手看上去尽管有着树皮一样的皲裂褶皱,却仍旧透着健康的血色。 「可雅……」 乌丸莲耶叫了一声半跪在他病床前的可雅,可雅闻声抬头,面无表情地和乌丸莲耶对视。 「朗姆估计是落在fbi那些猎犬的手里了。」 乌丸莲耶说道,用那双透着精明神色的浑浊眼睛紧盯着可雅的表情。 可雅前脚刚跟他说完自己要给朗姆找点小麻烦,后脚朗姆就被fbi的人关门打狗,说其中没有关系,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 「他应该很快就能逃出来。」可雅给出了一个令他稍有些意外的答案,「拉姆斯是这方面的专家,他跟朗姆一起被抓并不是件坏事,只要给他制造一点混乱作为机会,我相信他会知道该怎么做。」 「还是说您需要我为您灭口。」 「不,我相信你的能力。但现在朗姆对我们还有用,只要他管好自己的嘴,知道什么是绝不能说出口的。」 也就是说朗姆一旦泄密,可雅确实就得跑一趟,负责把朗姆本人和他脑子里那些跟组织休戚相关的东西全都毁得一干二净。 「谨遵您的意愿。」 可雅低下头,乌丸莲耶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说起来,如果可雅所说的「小小恶作剧」的内容就是让朗姆被fbi抓到,再给拉姆斯制造一点机会让他把朗姆带出来,也不是不能解释的通。 毕竟可雅就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更何况朗姆之前确实做的有些过界。 「对于苏格兰,你还满意吗?」 作为唯一一件可雅主动从他手里要走的东西,苏格兰是个一定会被提起的话题。 可雅露出一点微笑,透过无菌防护服的透明面罩,他的表情有点模煳。但足够乌丸莲耶分辨出那是一个愉悦的笑容。 「非常满意。」 这话可雅说的真心实意,完全不掺一丝虚假。贝尔摩得在一旁听了他的回答,没忍住溢出点讥讽的笑声。 「我并不吝惜于对优秀的干部给予奖励,但是不要因此玩物丧志,可雅。」乌丸莲耶给出轻巧放下的敲打,「你是个好孩子,知道该怎么做。」 「是……」 可雅垂着眼睛,顺从地回答。 「这次叫你们来的原因相信不用我多说,日本这片土地已经不适合组织继续扎根生长了。赤井秀一……赤井秀一,果然当初我对他的评价没有错,银色子弹啊,以最大的防备来忌惮他都不为过。」 乌丸莲耶握住病床旁边的扶手,声音逐渐阴沉。 「关于赤井秀一,您打算怎么安排?」 贝尔摩得作为这条情报的提供人,主动询问道,就仿佛她并不知道乌丸莲耶已经给波本下达了追杀赤井秀一的命令。 「我已经要求波本去处理这件事了,我相信他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波本啊,追查死人復生的真相确实需要派侦探出马呢。」 贝尔摩得轻笑着说道,可雅则是冷哼一声,明确表达了自己对波本的厌恶。 组织成员之间有点不影响正事的私人恩怨不是什么坏事,乌丸莲耶不仅不打算阻止,甚至可以说乐见其成。 因此他故意对着可雅说道:「波本的能力我十分信任。可雅,我虽然打算让你回到俄罗斯,但以后你们两个肯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哦……」 可雅冷冷道,显而易见的不情愿。 「去吧,先去把朗姆带出来,别让他在fbi的手里待太久。」 「是……」可雅低头应下,提出了自己的需求,「希望您为我开放一下武器库权限,我自己的库存在之前几次行动里消耗掉了大部分,还没来得及补充。」 「清酒,给可雅开放武器储藏室二级权限。」 「了解,可雅大人,请跟着指示灯前进。」 「十分感谢。」 可雅干脆利落地告退,只留下贝尔摩得自己待在房间里。很明显,乌丸莲耶有想要单独跟贝尔摩得那个女人说的话。 清酒给他打开门,可雅按照地上亮起来的指示灯走到消毒走廊,身后的气密门合死。对于其中发生的事情可雅便只能猜测了。 贝尔摩得在可雅走后膝行两步,靠到了乌丸莲耶的床边,这才是她待在乌丸莲耶身边的时候惯常的距离。 组织里虽然一直在传贝尔摩得是boss的女人,但实际上她和乌丸莲耶都知道,他们之间不过是作品和维护人的关系。 十几年前,那种同样名为「银色子弹」的禁忌药物诞生。作为药物的第一批试用人,贝尔摩得是唯一一个不仅活下来,还成功激发了药物中不老这一效果的使用人。 为此她不得不费力找到那位怪盗先生拜师学习易容术。不仅是为了更加方便的处理组织里的任务,更重要的是为了掩盖自己被时间抛弃的真相。 克里斯温亚德由此诞生,作为自己的女儿,用以解释为什么会有一个跟沙朗温亚德如此相像的「年轻人」。 第182页 「把面罩摘下来吧,贝尔摩得。」 乌丸莲耶命令道,在贝尔摩得做出反应之前,提前发出些阻止的是清酒:「虽然根据过往数据计算,您会选择无视我的提醒。但是先生,贸然跟贝尔摩得大人接触,会使您有概率感染外界病菌。」 「我知道了,清酒。你是个好孩子,但是请允许老人家的一些任性吧。」 乌丸莲耶这话听起来就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年人,正在跟管自己很严格的后辈讨饶。 清酒的情绪模拟模块给出人性化的回答:「好吧,但您需要在接触以后按照医嘱吃药。」 「那就去给我准备吧。」 乌丸莲耶这样交待到,伸出干枯的手摸上贝尔摩得摘下隔离面罩以后露出的脸。 「你总是化妆来见我。」 乌丸莲耶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快。 「这是我对您表达尊敬的方式,我希望每次来见您的时候都是美丽的。」 贝尔摩得握住乌丸莲耶的手,让他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脸,甚至主动迎上去轻轻蹭了蹭,像只小猫小狗一样讨好。 「你不需要这些外物修饰你的美丽,你就是青春永驻的伊登本身。只要有金苹果存在,你的美丽就是永恆的。」 乌丸莲耶抚摸着贝尔摩得的脸,并不带着情色或是觊觎意味,反而是欣赏艺术作品一般的细緻。 「诚如您所说。」 贝尔摩得露出妩媚的笑容,乌丸莲耶让自己的手心贴在贝尔摩得的脸上停留了一会,才收回了手,有些疲惫地挥了挥。 「回去吧,回去美国。等可雅那边成功把朗姆救出来以后,让朗姆跟你一起去美国。」 乌丸莲耶吩咐道,他确实打算放弃日本这边的根基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快太急,他隐约觉得事有蹊跷,却一时难以分辨。 「日本这边的事情交给波本收尾,他是个有野心也有能力的人,我给他这个表现的机会。」 贝尔摩得咯咯笑了,为波本即将面临吃力不讨好的局面感到幸灾乐祸。 「您该吃药了,先生。」 机械臂伸过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杯水和两粒放在水杯旁的药。 贝尔摩得站起来主动端起托盘送到乌丸莲耶面前,她并没有碰那两粒药,以乌丸莲耶的多疑,他怕是不愿意入口被其他人碰过的药物。 乌丸莲耶对贝尔摩得的自觉很满意,捏起药丸送进嘴里,就着贝尔摩得端过来的水沖了下去。 「走吧,去看看可雅,跟他一起离开。我累了……」 乌丸莲耶挥了挥手,贝尔摩得乖巧地凑过去跟他行了一个贴面礼,才柔声说出告别。 走出乌丸莲耶的病房,脱下那一身密不透气的隔离服,贝尔摩得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汗。她抬头看向摄像头,那就是清酒的眼睛。 「可以借用一下淋浴间吗?」 「当然可以,请随我的指示来,贝尔摩得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作案手法已经很明显了,是某部剧场版里出现过的。 试图支棱起来。 第89章 图穷匕见吧 贝尔摩得在花洒下抬起头,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脸,把脸上掺了药物的化妆品努力清洗干净。 在粉底里混入入口生效的药物,藉由被乌丸莲耶抚摸这张脸的机会沾到他手上,再让他自己伸手吃药,把那些毒咽进肚子里。 可雅给出的计划拆开来说就是这么简单的三步,实际操作却需要每一步都慎之又慎。 想要用毒杀掉乌丸莲耶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处在全世界最尖端的医疗设备和医师团队的保护之中,清酒会实时监测他的各项身体指标,任何一点异常数据都会引起清酒的注意。 时刻待命的医疗团随时可以把乌丸莲耶从生死线上拉回来,让一个老人健康的活着或许是一件难事。 但如果这个要求降低到只是活着,那么医生能够採取的办法可就太多了。他们甚至可以全无恶意的让乌丸莲耶陷入生不如死的困局里。 只不过可雅和贝尔摩得并不需要乌丸莲耶痛苦,他们只需要他死。 贝尔摩得已经完成了计划中归她负责的那部分。虽然按照计划她应该在乌丸莲耶吃下药以后再尽可能拖住他的注意力一段时间。 毕竟乌丸莲耶本人的权限是高于清酒的自主运行模块的。即使清酒发觉了异常,任何情况下也得优先服从乌丸莲耶本人的意愿。 不过现在这样也没有太大差别就是了。她给乌丸莲耶用的药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算毒。 只不过会引起血压升高,诱发血管破裂而已。动脉血管夹层如果起病缓慢,只是会有不显着的胸背处疼痛。 而高血压几乎是每一个老年人身上都会存在的病症,即使被清酒发现,也不会第一时间去分析乌丸莲耶的身体是否有异常。 浴室里没有清酒的眼睛,贝尔摩得关掉水,裹上浴巾轻轻吐出一口自刚才就一直憋在胸口的郁气,才维持一如平常的面色走到休息室里。 「已经按照您的体型数据为您准备了一套女性衣物,您原本的衣服正在烘干中,还请稍等片刻。」 「谢谢你,清酒。」 这句道谢贝尔摩得说的真心实意。虽然清酒不是人,但是她的这番举动真的十分体贴。甚至比很多贝尔摩得的露水姻缘要知情识趣的多。 第183页 「帮我转告可雅,让他慢慢等着吧。」 「已经向可雅大人转达了您的要求。」 贝尔摩得坐在梳妆檯前,用手指梳拢开自己潮湿的长髮,打开吹风机悠然自得地吹起了头髮。 并非是她对下毒的结果漠不关心,也并非是觉得至此已经稳操胜券,只是计划中由她负责的部分已经结束了。 按照昨天她和可雅约定的暗号,如果贝尔摩得下毒失败,她就直接出门去找可雅汇合,把暗杀的计划当成不曾存在过,以安全离开为第一目标。 现在贝尔摩得成功让乌丸莲耶吃下了药,可雅也通过清酒转达的话得知了这一消息,接下来就轮到贝尔摩得等着接收可雅传给她的暗号了。 一阵剧烈的响声和震动之后,吹风机的噪音突兀地停止了。 四周的灯光在同一时间熄灭,中央空调的换气声也消失不见。 地板上的指示灯还亮着,但那是因为它自身内部有着独立的电池供电。 「清酒?发生了什么?」贝尔摩得明知故问。 过了几分钟房间里才亮起应急指示灯的冷白光色,清酒的声音变得机械了许多,以人类难以拥有的平辙语调回答道:「可雅炸毁了武器储藏室和中央供电室,本机部分模块关闭运行,应急电路系统启动,优先保证医疗室供电。」 「贝尔摩得,请按照指示前往医疗室,地下基地外围区域即将封锁,电力停止供应。」 清酒的声音已经完全暴露出了非人的质感。在关闭人格模拟模块以后,她,不。 它不再对贝尔摩得使用敬称和语气词,一切都按照代码逻辑和乌丸莲耶的命令执行。 贝尔摩得拽过清酒之前给她准备的衣服披在浴巾外面,没再提问,低着头沿着指示灯标识快步向前走。 清酒的状态已经透露出来了足够多的信息量,可雅也成功的把暗号传达到了贝尔摩得这边,就是阵仗有点大。 得想个办法从清酒的监控里脱身,顺便确认一下可雅的情况。 贝尔摩得边走边想。那些她走过以后抛在身后的走廊传来灯光熄灭隔离门降落的声音,她走在清酒用灯带给她标註出来的道路上,感觉像是走在通往地狱的血路。 没有一丝回头的机会。 「可雅在哪个方向?」贝尔摩得突然停住了脚步问道。 「请按照指示前往医疗室。」清酒机械地重复道。 如果可雅真的彻底炸掉了武器库,那这座地下基地就不可能只有刚才那点动静,乌丸莲耶的库存怎么会这么小家子气。 要么是可雅有所顾忌,要么就是……他的目的根本不是破坏,而是另有图谋。 贝尔摩得心里转过一些猜测,还是按照清酒给出的指示灯继续前进。 如果她猜的没错,可雅突然出手,目标根本不是这所基地,而是乌丸莲耶本人。 那她就有必要回到乌丸莲耶身边去。 如果可雅能听到贝尔摩得心里的想法,大概会不那么愉快的承认自己竟然会和这个女人有一点称得上默契的东西。 他现在正穿着这里医护人员通用的全覆盖式隔离服,避开了基地内无处不在的监控,等在医疗室的门口。 感谢乌丸莲耶之前交给他的二级权限,让可雅不仅能从清酒那里要到地下基地的功能分布图,还能要求清酒在乌丸莲耶没有主动询问他这边情况的时候不上报他都做了什么。 贝尔摩得猜的对。可雅搞破坏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乌丸莲耶,人在陷入愤怒等剧烈情绪的时候,血压也会随之增高。 贝尔摩得的药确实被乌丸莲耶吃下去了没错,他们本来应该趁着清酒没有发现异常,赶紧离开这所基地。 只是那样的话,药物多久能够起效,效果如何,能否保证乌丸莲耶就这样彻底断绝生机……这些结果他们并不能当场确认。 可雅不想要不能保证的结果。简单来说,他想要亲眼看到乌丸莲耶断气,不想给他留一丝机会。 偷来的身份卡验证通过,托这一身隔离服的福。无论是指纹还是虹膜都不适合用在这里作为密码,反倒让可雅钻了空子。 非要说的话,乌丸莲耶这处基地从建立之初的设计理念就是外紧内松,应对内部背叛的手段几乎没有。 毕竟能来到这里的人,少说也是为乌丸莲耶工作十年以上,经歷过无数次排查审核的。更是有清酒在这里坐镇,理论上不存在超出控制的可能性。 可是人心这种东西,註定不是逻辑能够推算的。就连乌丸莲耶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可雅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背叛的行为。 「可雅……可雅!」乌丸莲耶急促地唿吸,脸上涨着通红的血色,握着护栏的手不住的颤抖,「我早该知道的,我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骨子里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狼,永远不可能学会当狗!」 「我会是一条好狗的,只不过主人不是你罢了。」 可雅如鬼魅一般出现在门口,推着一辆运送医疗垃圾的小推车,轻声回答了乌丸莲耶的自言自语。 「你是什么时候……不对!清酒!你为什么放他进来!」 乌丸莲耶抬起手指向可雅,那张苍老的脸上满是震怒。 「身份识别通过,因此放行。」清酒没有任何语气的声音给出回答。 第184页 乌丸莲耶被清酒的回答气得哽住一口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可雅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他并不紧张,也并不担心危险,因为凭藉他对乌丸莲耶的了解,这个人最大的欲望就是活下去。因此他不会在自己的医疗室里准备跟人同归于尽的手段。 「你打算干什么?」 乌丸莲耶冷静了下来。诚如可雅所想,他的病房里并没有任何会给自己造成危险的东西,最具伤害性的就是注射用的针管。 可雅很谨慎,他没有靠近乌丸莲耶的病床,也没有离门口太近。 他知道清酒可以操作乌丸莲耶病床下面连接的那些机械臂,自己身上没有武器,有也不一定能跟一堆金属对抗。 他索性心平气和地回答了乌丸莲耶的问题:「我来辞职。」 乌丸莲耶嘴唇抖了抖,肉眼可见被冒犯的不悦,但还是强忍着怒气说道:「哦?还从没有人跟我说过这种话。可雅,你难道以为我们这是什么可以随意来去的企业吗?」 「只是找一个差不多的说法表达一下。」 可雅无所谓道,他隔离面罩凝视乌丸莲耶那张扭曲而不自知的脸,发出点嘲笑来。 乌丸莲耶感到一阵刀割一般的疼痛,像是有人一刀从他的胸口捅穿到肩胛骨,撕扯着他的神经和痛觉。 「清……清酒,急救……医生呢?医生!」 乌丸莲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反常得急促,在干瘪的胸膛里噗通噗通地尖叫,冷汗从全身溢出,他自觉在大声唿喊,可实际上发出来的声音细弱蚊蝇。 「已经通知医疗团队前往医疗室。」 即使是主人命悬一线的场合,清酒的声音还是那样不急不缓,每个停顿都是标准到分毫不差。 「为什么不让清酒杀了我,我还以为你见到我出现在这里的第一时间就会下这个命令呢?」 可雅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病床上颤抖着手指试图拍打胸口的老人,说出更多激怒他的话,「还是说清酒根本做不到?不会吧,不仅不肯相信人,就连人工智慧也不愿意相信,你只能相信自己吗?」 乌丸莲耶的喉咙里发出呵呵的气音,他面色苍白,浑浊的眼球里算是血丝,挥手挣扎着想要说点什么,却完全发不出声音。 如果在这里的是个普通人或者医生,估计会意识到乌丸莲耶正在求救这一情况,并且给出相应的做法。 可在这里的是等着他死掉的可雅,以及没有命令什么都不会做的清酒。 乌丸莲耶打从一开始就没给过清酒自主行动的权限,说到底他竟然真的连人工智慧也不愿意相信,总要它完全按照自己的指令行动才能放心。 所以现在也没人能救的了他。 「先生,贝尔摩得到了。」 清酒的通报给乌丸莲耶带来了生的希望,刚才他之所以忍着怒气跟可雅交谈,也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贝尔摩得过来。 「晚安,我的boss。」 他唯一的救星贝尔摩得走过来对他露出微笑,俯身握住他干枯冰冷的手,低头像曾经宣誓效忠时候那样,亲吻了一下他的手指。 乌丸莲耶紧紧地攥着贝尔摩得的手,眼睛瞪的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发起质问或者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心电监护的显示器发出刺耳的警报,每一道拉平的线条都显示着眼前这个活了一百四五十年的怪物如今停止了心跳。 「清酒……」贝尔摩得询问掌管这里的人工智慧,「你的运行程序里有提到过boss死后你要怎么处理吗?」 「检索后未查找到相关数据。」人工智慧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贝尔摩得和可雅没做过……起码没被清酒判定为做过伤害乌丸莲耶的事,乌丸莲耶在气急之时也忘了取消可雅的权限,说来可笑,在乌丸莲耶死后,他们两个反而成了这里权限最高的人。 「走吧……」 确认乌丸莲耶已经死亡,她来的路上还解决了原本应该赶过来急救的那一队医护人员,组织目前的医疗水平也没有达到起死回生的程度。 所以……他们做到了。 「稍等……」 可雅摇了摇头,脱下了那一身行动不便的隔离服,拉过他推进来的小车,从里面掏出来了一些炸弹。 「以防万一,还是处理一下。」可雅冷静地说道,「我不想出任何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好难写……明明脑子里已经知道要怎么发展了,可还是好难写。 第90章 奔赴生路吧 幸好清酒是个人工智慧,而不是一个真正的人。不然让她听见可雅这番毁尸灭迹的话,估计是要气得伸直了病床下的机械臂给可雅来上一套擒拿拳。 可惜清酒只是个人工智慧,它的运行逻辑不包括尊重死去的人类,即使这个人类在活着的时候拥有它的最高权限。 「快点解决,咱们在这待不了多久。」 贝尔摩得没打算阻止可雅。让乌丸莲耶的尸体完整的留在这里,总觉得让人寝食难安,可雅只不过是做了她也想做的事情。 「清酒,按照现在的供电,还足够支撑你运行多久?」 可雅这傢伙下手太疯,顾忌了后果又没完全顾忌。理智上贝尔摩得能够理解他是想彻底断绝乌丸莲耶急救的可能,外加限制清酒的能力,只是在他们成功之后,这样的行为就反过来变成了拦在他们出逃路上的麻烦。 第185页 「五分钟……」 清酒给出了一个不容乐观的数字。 「只保留门禁控制和导航功能呢?」 贝尔摩得又问。他们只需要清酒给他们指出在这座地下基地里安全离开的道路,顺便给他们打开路上的每一扇隔离门。 「十五分钟。」 听起来宽松了许多,但是仍旧不容乐观。毕竟现在电梯没办法使用,她和可雅只能靠自己的双腿走出去。 「先走……」可雅布置完炸弹,面无表情地跟贝尔摩得说到,「清酒,把路线投影出来。」 墙壁上降下白色幕布,清酒给可雅投影出安全逃生的具体路线,还体贴地给出了根据他们的步速推断的具体用时。 「二十三分钟……」 贝尔摩得重复了一遍。也就是说,他们路程的最后八分钟只能依靠记忆,并且要在完全黑暗无光的环境里前进。 「我在武器库拿了战术手电。」 知道贝尔摩得在想什么,可雅头也不回地说道。他正在记忆那张地图,按照自己的习惯转换成方向字母和数字的编码,确认记忆无误以后就率先走了出去。 「走吧,站着不动供电也不会恢復。」 贝尔摩得冷哼了一声,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一次性的棉布拖鞋,不得已快步跟着可雅走了出去。 清酒为他们点亮了正确道路的灯光,可雅和贝尔摩得没什么话能说,便沉默地走在封闭又死寂的地下通道里。 这场景说实在的有些恐怖,由于中央空调也关闭了,基地里体感可察的热了起来,唿吸的空气也变得凝滞。 换气扇全部停止运作以后,他们的唿吸就只靠基地里现有的这些空气。 再加上外围落下的那些隔离门,防灾性能一流的装置在隔绝空气流通上也做到了极致。 他们确实得快点出去,不然恐怕在饿死之前,就会先因为缺氧陷入昏迷。 应急电路的供电在他们的脚步里逐渐被消耗。一台超级计算机的耗电量是十分恐怖的,清酒虽然只保持了最低限度的必要程序,但仍旧肉眼可见廊道里的灯光慢慢变得昏暗。 「预计三十秒后自动关机,进入睡眠状态。」 清酒给出停止运作的预告。可雅皱眉,回忆自己背下来的路线图,出声提醒贝尔摩得:「如果清酒的估算没出差错,那就是咱们走得有点慢。还剩下至少一半的路没有走完,得加快速度了。」 他拧开战术手电,询问清酒:「前面路上的隔离门都已经确认开启了没错?」 「是,已经开启通道中所有隔离门。很抱歉,我的运行到此为止。」 随着清酒的宣告,通道中的灯光也一同熄灭,只剩下指示灯亮着幽暗的红光。可雅回身给贝尔摩得照亮,示意她走在自己前面。 「这么绅士?」 贝尔摩得没跟可雅客气,趿拉着拖鞋快走了两步,开口取笑他。 「拿你探路。」 或许是杀了乌丸莲耶让可雅的心情很好,他也有心情跟贝尔摩得开了个玩笑。 贝尔摩得撇嘴,走在可雅为她照亮的道路上,心不在焉地迈着步子。 忽然她听见一阵金属碰撞的巨响,她下意识警戒四周,才发现声音是从头顶上传来的。 「可雅,快过来!」 或许是停电影响到了这些隔离门的电磁铁,这扇隔离门保持着收起来的状态晃悠了两下,哐的砸了下来。 可雅距离这扇门还有两步远,但门落下来只需要一个眨眼。 贝尔摩得试图用膝盖稍微阻拦,却被门擦着腿砸到了地上,发出哐当的巨大响声。 「可雅!」 贝尔摩得踹了一脚厚重的隔离门,被反馈到自己脚腕上的钝痛刺激着皱起眉,又听见远近不一的地方传来相似的撞击声。 不止这一扇隔离门掉了下来,他们离开道路上已经被这些门分成了一段段的封闭空间。 「离门远点,靠墙站。」 可雅的声音透过隔离门传过来模煳的一点,贝尔摩得不知道自己听得是否准确。 但还是忍着脚踝和膝盖的刺痛往后退了几步,倚在墙根上,轰的一声,隔离门贴近地面的门板被炸得翘起来一块。 等烟尘和热气散开,可雅才灰头土脸地从那个窄小的缝隙里强行钻过来。 「麻烦了……」 可雅皱着眉,看了眼前面漆黑一片不知道被多少隔离门拦截着的通道,用手电照向贝尔摩得:「先说清楚,我走之前就拿了一千克c4和二十个雷管。按照每三十米一个隔离门估算,你最好祈祷咱们的运气没有差到五分之一的门都掉下来了。」 「不……」贝尔摩得在这个问题之前先想到的是,「你随身带着雷管?」 可雅从裤兜里掏出一串缠好线的雷管,语气不能再平淡:「你不也随身带化妆品。」 这是一个概念吗? 就算他们随身带着的东西都能算作本人常用的武器,但是化妆品能跟这东西比吗?他也不怕摔一跤然后把自己腿炸断了。 只是现在多亏了可雅这种有点疯的自信,他们才能在这副局面里勉强找到点可称生机的东西。 贝尔摩得拖着受伤的腿和可雅一起走过了六扇不需要他们强行打开的大门,看上去倒是运气还行。 可雅炸开第七扇门,拎着消防斧把那个开口砍的更大一些,催促贝尔摩得先过去:「爆炸只会让这里仅剩的空气消耗的更快,你还能走吗?」 第186页 贝尔摩得靠在墙边喘了口气,艰难说道:「我尽量。」 她的膝盖和小腿擦伤了一大片,脚腕肿着,脚上还是那双绒布拖鞋,确实从各方面来说都不支持她再继续走下去。 可雅看了她一眼,把手电塞到她手里,半跪到地上脱下西装马甲给贝尔摩得擦伤的那条腿做了一个简易的绑腿。 「过了这道门我背你走。」 「哈?」 贝尔摩得觉得自己听了个笑话,挑起眉毛髮出夸张的惊异。 「我对着景光发誓不会让你陷入危险。」可雅面无表情地把贝尔摩得从炸出来的开口推了过去,自己也钻过去蹲在了贝尔摩得面前,示意她赶紧上来,「快点,别废话。」 「你还真信这种东西?」 贝尔摩得拎着拖鞋和手电爬到可雅背上,给他照着亮。可雅托着贝尔摩得的大腿把她往上推了一下,继续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往外走。 「我没对他说过谎,既然答应了就肯定要做到。」可雅边走边回答贝尔摩得的问题,「跟信不信没关系。」 「你该把我放下自己走的。」 贝尔摩得这话听起来十分认真。清酒停机以后,只有可雅知道该怎么从这些弯弯绕绕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的通道里找到出去的那一条路。 这也是贝尔摩得刚才会去试图拦门的原因,没有可雅,她没办法从这里走出去。 可是对于可雅来说,把她扔在这里反而是个更为合理高效的做法。 贝尔摩得受了伤,坚持带着她只是个累赘。在杀了乌丸莲耶以后,她就对可雅没什么用处了,她知道的那个可雅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想到可雅却选择了看起来最没好处的做法。 「想死的话出去以后随你自杀。」 可雅语气有点差,虽然他平时对贝尔摩得的态度也没有多好就是了。 女明星令人垂涎的身体贴在他的后背上,让他十分烦躁。心理洁癖的那根弦疯狂喊着让自己把她扔下去。可是他却不得不去做这种卓为「捨己为人」的事情。 贝尔摩得看出可雅不太好受,配合着抬起上半身,只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 被人嫌弃这种经歷对她来说真的挺少有的。于是她笑了笑,带着点嘲笑意味地说道:「我还真不知道你也会干这么蠢的事。」 「别逼我真把你扔下去。」 可雅威胁她,虽然他们都知道这是个不会实现的威胁。又走了一段路可雅才低声说道:「我也觉得挺蠢。」 只不过,景光在这里的话一会选择救她吧。自己这么做,说到底不过是拙劣的模仿,没有奉献的主观意识,也不觉得这种行为有多正确。 但是如果他做到了一个好人该做的事,是不是就可以更加坦荡地握着景光的手,从他那里要一个夸奖呢? 这次他们运气更好了一点,走过十一扇门以后,才遇见了掉下来的隔离门。 可雅把贝尔摩得放到远一点的墙角靠着,贝尔摩得给他打着手电,看他把c4捏下来一块塞进门缝里。 「作为既得利益者,或许我该说一句,也没那么蠢?」 可雅头也没抬继续手里的工作,过了一会才回答她:「无所谓。只是我知道景光会来接我,所以无论如何,我不能死在这里。」 「我的命是他的,我得为了他好好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试图上班摸鱼。 没有意外的话今天晚上正文就可以完结啦! 第91章 携手与共吧 「诸伏警官,根据你提供的车辆信息,我们已经找到了那辆黑色的本田汽车,需要立刻展开搜索吗?」 「车里有人吗?」 诸伏景光按着耳机,一边询问现场情况,一边从平板里查看人脸对比数据查找出来的信息。 「没有……」 「那就再等等,注意保持隐蔽,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化工厂里面很可能会有二十至三十人,都是持有热武器的恐怖分子,请务必保证自身安全。」 「了解……」 降谷零去跟赤井秀一汇合之前,把他手里一个小队公安警察的指挥权暂时移交给了诸伏景光,他现在已经领着这十五个人赶到了那处废弃的化工厂。 明明已经停工,区域用电量却是其他街区的五倍不止,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诸伏景光把这处化工厂列为最有可能与乌丸莲耶秘密基地相关联的场所。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没有出错。接走可雅的那辆车就停在化工厂的综合楼门前,车在这里,司机去不知去向。 距离他们跟丢这辆车到现在再次找到,已经过去快要半个小时,可雅应该已经见到乌丸莲耶,顺利的话甚至可能已经开始他的暗杀计划了。 地下室具体入口尚不可知,但毋庸置疑,这里一定有相当数量的安保力量隐藏着。 出发之前他已经联络过降谷零特意给他留下来的风见裕也,拜託对方向自己的本职单位上报了情况,要求调动人员前来支援。 诸伏景光职务归属于警视厅公安部外事第三课,是专门的国际恐怖活动担当。 虽然警视厅内部还有当初出卖他的内鬼没有找出来。但诸伏景光这次直接通过风见裕也联繫了他原本的直属上线,向对方申请了秘密行动支援。 感谢自家幼驯染任劳任怨地帮他做了四年述职报告,让诸伏景光没有真的在档案意义上成为一个死人,起码他的行动和可雅的协理人身份都是正经走过手续的。 第187页 诸伏景光的视线滑向放在一边的手提箱,想了想,拎着箱子走了出去,想要找到一处视野优良的制高点。 敌不动我不动。公安预设埋伏,但是并不清楚厂房内部的具体情况。 基地的安保虽然不知道有人已经盯住了他们,却完全可以在被攻击的一瞬间把握主动权。 所以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时机,一个让基地里的人自己乱起来的时机。 巧合只有发生的恰到好处才能算得上巧合。诸伏景光走出去没两步,就感觉到脚下的土地传来沉闷的震动,厂房那边传来点不太清晰的声响。 他第一反应其实是地震,但转瞬又明白过来,是爆炸。 观察员汇报化工厂里面陆续有人出现,其中有一个确认是之前通过监控拍摄到人像的司机。 这些人看起来乱成了一团,可想而知这场爆炸对于他们来说是个意外,继续推测的话……或许并没有一个头脑指挥他们对突发情况做出应对。 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气,他有些犹豫。现在看来或许是一个绝佳的行动时机,对方人员暴露大半,现在出手绝对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他猜这场爆炸应该是自家恋人搞出来的。但是他现在没办法联络上可雅,也没法确定现在突袭进入化工厂,会不会让依旧身在地下基地的可雅和贝尔摩得陷入麻烦。 但是机会转瞬即逝,没有时间供他继续犹豫下去。 诸伏景光扔了装着狙击枪的箱子,换成了更适合近距离作战的手枪和短沖,打开了耳麦的全频通讯,蓝眼睛里一片镇定的果决。 「我是警视厅公安部警察诸伏景光,接下来的行动请各位配合,听我调令。」 「看样子我们运气还不错。」 可雅看了一眼手里还剩下三个的雷管,又看了一眼漆黑无光的电梯井,转头对贝尔摩得说到。 「我们要从这爬出去?」 贝尔摩得借着手电的光柱看了一眼电梯井里面的钢索,有点质疑。 换作平常,这种不过十米深的电梯井给她五分钟她就能轻轻松松地爬出去。 但是现在……她看了一眼自己依旧在渗血的腿以及红肿的脚腕,觉得有点考验自己的臂力。 「对……」 可雅面无表情地点头。脱了衬衫用力撕扯成几条长布条,分给贝尔摩得两根,又拿了两根缠在自己手心里。 「你怎么样?」他问贝尔摩得,手里拎着两条剩下的带子,「你要是能行,我就在下面给你垫着借力,你可以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如果不行,我就只能把你绑在我身上了。」 「我觉得我可以。」贝尔摩得想像了一个那个场景,觉得有点噁心,「倒是你,你可是背着我走了半个小时,不会没力气了吧?」 可雅莫名觉得贝尔摩得这话是在嘲讽他,他推了下眼镜,上下扫视贝尔摩得,给出客观的评价:「你最多六十千克,我也没有一直背着你走,中间有休息过。近身搏斗我确实不擅长,但体能我还是有自信的。」 「嗯哼,那就行。」 贝尔摩得笑了笑,把可雅给她的布条缠在手上,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腿判断自己的状态,觉得如果有可雅给她当支点,爬上去应该是可以的。 「还有一个问题。」贝尔摩得用手电晃了晃电梯井的顶端,「你觉得外面会不会有人在等着咱们两个?」 「不知道……」 可雅从她手里接过手电绑在小臂上,让贝尔摩得骑到自己肩膀,托着她让她攀到了钢索上。 「爬上去不就知道了。」 这回答听起来有点顾头不顾尾的感觉,贝尔摩得撇了撇嘴,还是用力抓着钢索,用完好的那条腿踩着可雅的肩膀一点点往上爬。 「要是好不容易爬上去了,接过一探头就被一堆人用枪指着,那也太丢脸了。」 电梯井里只能他们摩擦钢索的声音,贝尔摩得的话困在四壁封锁的窄小空间里,一圈圈盪回来掉进可雅的耳朵里。 可雅完全不想跟贝尔摩得在这种情况下闲聊,只是话听进耳朵里,脑子下意识跟着想像出了那个场景,好像确实有点滑稽。 「你在我上边,丢脸也是你先。」 贝尔摩得没忍住笑了,轻轻在可雅的肩膀上踢了一脚。 「别得寸进尺。」 可雅很想给贝尔摩得一点实际教训,然而他现在确实空不出手来。 让贝尔摩得踩着他的肩膀借力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这女人还变本加厉。 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肩膀上一定脏的不得了。尤其是现在他衣服都脱下来用在各个地方了,上半身完全露在外面,贝尔摩得那一脚是直接踢在他身上,让可雅简直想立刻冲出去洗澡。 贝尔摩得也知道可雅对她的容忍只限这一次,没再趁机发泄私怨,老老实实地继续往上爬。 终于爬到顶层,电梯门却是合死的,好在门内有紧急制动开关。 贝尔摩得两手抓着钢索把自己甩出去,准确干脆地踢在红色的开关按钮上。 内置电池的滑轨开始工作,露出可以脚踏实地的通道,通道上亮着绿灯的紧急出口标志看上去是如此的令人有安全感。 「没想到boss在消防安全这一块做的还挺到位。」 贝尔摩得讲了个冷笑话,跳到出口,回身对可雅伸出手。可雅对她的感想没有任何评价,也没接她的手,自己用腿勾着钢索把上半身探过去抓住门边翻了过去。 第188页 贝尔摩得坦然自若地收回手,询问可雅:「接下来怎么走?」 「不是看到紧急出口的标志了吗?」可雅皱着眉蹭了蹭自己的肩膀,对贝尔摩得这个女人完全没有了耐心,「到这里就已经是地上建筑的地下部分了,顺着楼梯出去应该就是出口了。」 「就这么简单?」 贝尔摩得总觉得没什么真实感,他们杀了乌丸莲耶,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跑了出来。 「不然呢?」可雅冷淡地说道。 「总该出来点人阻拦一下吧……」 贝尔摩得眯着眼睛,放轻脚步走在安全通道里,把警惕提到了最高。 实际上确实有人,只不过那些人并没有去阻拦贝尔摩得和可雅,而是被诸伏景光带人拦了下来。 「三号出口,全部排除。」 「五号房间,武装解除。」 「把还活着的人带到不同房间看好,一定要提高警惕。」 诸伏景光清点了一下在突击过程中直接击毙的人数,皱了皱眉。 「只有这些人吗?」 「无人机影像显示没有人逃出包围圈,建筑内确实只有这些人,红外扫描没有找到其他活动目标……」 诸伏景光这才松了口气,又担心起来。连死带活全部算上,这里一共才不到二十人,他不觉得这就是乌丸莲耶安排在这里的全部安保人员。 可是既然不在这里,一直到交火停止都没有人再出来支援,就说明那些人没打算出来……或者干脆出不来。 诸伏景光蹭了一把刚才在地上打滚时候蹭上去的土,快步朝一个房间走了进去。 他得找个人问一下地下基地到底是什么情况,除了行动之前的那一阵疑似可雅制造的爆炸,他再也没有收到过一点可雅的消息。 「苏格兰?」 走进房间的诸伏景光被人一口叫破了在组织里的代号,他愣了一下,仔细打量那个出声的男人,过了一会才从记忆里找出这个人的身份。 「格罗格?」 诸伏景光还是苏格兰的时候曾经跟他一起做过两次任务,对他的印象只剩下任务报告写的很细緻这一点。 「是熟人就更好办了。」 诸伏景光把人拎出来,把枪口顶上了他的脑袋,带着一脸轻松愉快的笑容,温柔地询问道:「说说吧,你们一共有多少人,除了这里的这些,其他人都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出现?」 「你不是……对了!可雅!我说为什么条子会突然找过来还敢动手!」 格罗格骂了两句,一副不肯配合的硬骨头姿态,诸伏景光也没跟他客气,一脚把他踹倒,踩在肺部的位置用力碾了两下。 「你都知道我是谁了,还打算在我面前嘴硬吗?」 诸伏景光的声音不变,甚至有心情沖门口看守的公安同事露出抱歉的笑容,脚上再次用了点力气。 格罗格发誓自己听见了肋骨断裂的声音,他咬了咬牙,还想挣扎,却被诸伏景光一脚踢在脸上,整个脑子都被踢得嗡嗡直响。 「他们……他们被关在地下了。」格罗格口齿不清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地下发生了什么……」 他说的是实话。清酒突然断联,他们这些安保本来没有接到通知就不能私自活动。 要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也就只有可雅和贝尔摩得的到来,乌丸莲耶对自己的信息做了保密,他们只知道这里是组织一处重要基地,却不知道底下就是他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boss。 「入口在哪里?」 诸伏景光蹲下去,抓着格罗格的头髮把人拎起来,直视他的眼睛问道。 「废料处理室。」 他突然伸手掐住格罗格的脖子,盯着格罗格放慢了语速重新问了一遍:「入口在哪里?」 「就……就在那里,废料处理室!」 瞳孔和脉搏都是正常应激反应,应该没说谎。 「带路……」诸伏景光把格罗格的双手拧到背后用手铐锁住,拿枪顶在他后背,碰了一下联络耳机,「田村跟我走,其余人原地保持警戒,有问题随时联络。」 「是!」 格罗格似乎真的没有其他打算,一路上老老实实地领着诸伏景光和另一个公安警察,看着门口废料处理的标识牌,诸伏景光用枪口威胁着格罗格开门,确认没有陷阱以后,才让田村接替他看着格罗格,自己持枪警戒,走了进去。 格罗格说的那个入口就是运送原本用于倾倒化学废料的分解池。 诸伏景光小心地靠过去,眯着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突然退后两步打断了拉门的锁链,抬手把沉重的金属拉门拽开。 「贝尔摩得?」 「是我……」 过了一会,贝尔摩得才从拉门下爬了出来,看见外面是诸伏景光后,嘆了口气,松懈了脸上绷紧的表情。 「什么,是你啊。」 「你受伤了?」 诸伏景光看见贝尔摩得明显不正常的走路姿势和她腿上透着血迹的衣服,皱着眉问道。 「不是大伤。」贝尔摩得抓着扶手挪了两步,转头看见被锁住双手的格罗格,「看来你这边完事了?」 「舒朗呢?」 诸伏景光没理她,撑着拉门跪在地上,往通道里面看。 「往外爬着呢吧。」 贝尔摩得随口回答,对跑过来扶住她的公安警察露出个笑容。 第189页 「景光?」 漆黑的通道里晃过来一道笔直的光,意识到外面是诸伏景光以后,可雅关了手电,从拉门下探出了半个身子。 「是我,手给……」 「小心!」 诸伏景光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可雅骤然抬高的声音打断。 顺着可雅的视线,他回头看到格罗格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手挣脱了手铐,他竟然藏了一个在身上没被查到。 「你们这些警察和叛徒,全都去死吧!」 格罗格狰狞着表情,把那个拉开保险栓的扔了过来。 贝尔摩得拽着那个扶着她的公安警察扑倒在了地上,就地滚到了弃置的仪器后面挡住身体。 可雅爆发出自己从没有过的反应力,拉着诸伏景光跟他一起进了拉门,借着惯力从通道里滚了下去。 没有诸伏景光伸手撑着,出口的拉门哐当一声砸了下来,把爆炸声挡在了外面。 通道里哗啦啦震下来些土石碎块,诸伏景光顾不上躲避,下意识伸手去抓可雅:「手给我!」 可雅伸手挥了两下,才被诸伏景光抓住,被扯得一个趔趄,看看拽住了顺着通道往下滚的可雅。 他把诸伏景光抱在怀里搂住,心脏在那一瞬间快要从胸膛里奔出去。 「景光……景光……」 可雅死死搂着诸伏景光,不停地叫他的名字,诸伏景光咳了两声,伸出手拍了拍可雅的后背,向他证明自己还活得好好的,只是快被他勒死了。 「景光……我做到了。」 可雅松了点力气,并没有撒手。他把头搭在诸伏景光的肩膀上,小声说道:「乌丸莲耶死了,我做到了。」 「嗯,你做到了。」诸伏景光摸着可雅的头髮,靠过去亲吻他的耳朵,「以后就没有boss,没有组织,没有可雅了。」 「你是舒朗,我的舒朗。」 作者有话要说: 搞定啦! 最后这句话就是我最开始预定好的结尾!我终于写出来啦! 第92章 番外 少年与现在 「你跟了我两条街了,先生。」 舒朗在街口的拐角处停了下来,侧过一点身子,突然开口说道。 「被你发现啦。」 跟着他的人是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男人,也可能三十岁?舒朗没办法判断得太清楚。 那个男人穿着运动裤和连帽卫衣,把兜帽拉下来遮住了半张脸,露出带着点胡茬的下巴和正在微笑的嘴唇。 「你是外国人。」舒朗眯起眼睛打量对方身材和样貌,又从他说话的口音判断,「亚洲人?中国?韩国?哦……日本人……」 「有这么明显吗?」 男人干脆地承认了,拽下兜帽露出一张清秀的脸。他的眼型很有特点,眼尾挑上去,不笑的话应该很凌厉。但是他现在笑着,又显得很是狡黠。 舒朗直视那双蓝的发紫的眼睛,有些防备。 刚才他在半路上察觉自己被人跟踪了,这倒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无论是官方还是,想盯着自己的人都不在少数。但几乎没人能跟着他超过十分钟。 可是这个人硬是跟着他走了半个小时还没被自己甩掉。 这很不符合常理,他就好像知道自己会走哪条路,会选择哪个角度躲避一样。 每当自己以为能够甩掉他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个人又莫名其妙地跟了上来。 「你根本就没掩饰吧。」 舒朗面无表情,摆出了谈判的架势:「说吧,你找我是想干什么?」 如此难缠,却又没对他表露出攻击性,只能说明是找他有事。躲不了也只能听听,如果太麻烦了干脆就甩给米哈伊尔吧。 「唔……想请你喝茶?」 男人慢悠悠地说出一个出乎舒朗意料的要求。 「请我喝茶?」舒朗重复了一遍这个要求,冷笑一声,觉得这个人虚伪得可笑,「我可不觉得咱俩算得上朋友,只是想谈话不如请我喝酒吧。」 「先不说你能不能喝酒。」那个男人也笑了,但是跟舒朗的讥讽不同,他的笑容很宽和,「你还是个孩子呢。」 舒朗沉默了片刻,没对这个男人说他是个孩子的话有什么表态。过了一会才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带路。 「抱歉,我对这边也不太了解,你有喜欢的茶餐厅吗?」 再次出乎舒朗的意料,这个男人把选择权交给了舒朗。他好像真的没有恶意,只是安静地等着舒朗做决定。 「跟我来吧。」 穿着连帽卫衣的男人,也就是诸伏景光,庆幸自己出门前拿的是自家恋人的钱包。 东京之前持续了一周阴雨天气,舒朗——34岁的那一个,肉眼可见的情绪不佳,甚至学会了赖床。 诸伏景光便趁着休假陪他在家当了两天御宅,直到今天下午才不得不出门去买点生鲜食材。 出门前他也没仔细看,只是随手从玄关的置物柜上拿了一个钱包,揣到兜里以后觉得好像有点沉,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舒朗的。 舒朗有在钱包里放大量现金的习惯,穆拉维约夫-阿穆尔斯基和福泽谕吉在他的钱包里脸贴脸,挤了一大叠。 谁知道他为什么明明已经回日本一年多了,还在钱包里塞了那么多卢布。 但也正是托这个好习惯的福,诸伏景光在东京的路上一脚踏进莫斯科以后,才不至于沦落成穷光蛋,还能有钱请看上去绝对不超过二十岁的小舒朗吃茶点。 第190页 「我多要了点司康和奶酪果干,不太甜,你可以配着茶吃。」 俄罗斯饮茶的习惯和亚洲文化圈纯饮待客的习惯不同,反而更接近英式的下午茶。 甜品糕点在圆盘上摞了一叠,一个比一个腻人。 「你好像很了解我,但我确定我不认识你。」舒朗因为他这一句话又提起了警惕心,镜片后熟悉的灰眼睛直视他,问得很直白,「你是谁派来的?」 没想到自家恋人小时候竟然是这种风格的,诸伏景光没忍住,笑了出来:「只是看你的样子觉得你不会喜欢吃太甜的而已,不认识就不可以请你喝茶了吗?」 「天上掉馅饼的事就算是孩子也不会相信吧。」舒朗顺着之前诸伏景光说他是孩子的话代指,盯着诸伏景光看了一会,确认这个人好像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才皱着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愿意说就算了。」 「不是不愿意告诉你。」 诸伏景光拿过一块葡萄干和杏仁夹心的司康饼,态度很放松,语气随意又真诚:「只是觉得你跟我一个朋友的小时候有点像,异国他乡能遇见这样一个人多奇妙啊。」 「哼……」舒朗冷笑,明摆着是不信。他没碰桌子上的点心,茶也只是象徵性沾了一下嘴唇,「没别的事我就走了,你跟着我只是为了浪费我的时间吗?」 「你还这么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为什么不多坐一会?」 诸伏景光笑眯眯地托着脸。这个年纪的舒朗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谈吐有礼但是言辞尖刻,明明不耐烦却又强自忍耐着试探,让他忍不住想要逗一逗。 「废话就不用说了。」舒朗因为诸伏景光的话沉了脸,把茶杯推出去,站起身表示了去意,「记得结帐,虽然我并不喜欢,但还是感谢你请我喝下午茶。」 「哈哈哈,好的好的。」 诸伏景光实在是没忍住,挡着脸笑了出来,他边笑边掏出钱包,在帐单夹上留了两张大面额的钞票,才向舒朗摊手,表示自己做到了答应的话。 「你……」 舒朗却皱着眉看他,或者该说看他手里的钱包。诸伏景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看的是钱包里自己和舒朗的合照。 「米哈伊尔还有其他私吗?」舒朗眯着眼睛仔细观察那张照片,看诸伏景光没有拒绝的意思,又抬起视线观察他。 「不对,年龄对不上。」 舒朗对这个发现感到惊疑,他重新坐了回去,对诸伏景光伸出手:「可以给我看一下吗,那张照片?」 「给……」 诸伏景光相当配合,从钱包里把那张照片抽出来放到舒朗手里。 那张照片是他们从俄罗斯回日本之前用街边的投币照相机拍的,舒朗面无表情地站在前面,诸伏景光躲在他身后露出半张脸,在他头上比出兔耳朵的手势作怪。 有点模煳的画质正好贴合十五年前的胶捲像素,让过去的小舒朗没看出照片本身的什么问题,只是确认了自己跟照片里的人确实很像。 「这就是你跟着我的原因?」 舒朗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把它还给了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没再提出要走,而是主动向诸伏景光问道。 「是啊……」诸伏景光大大方方点头,「我不是说过了吗,你跟我朋友小时候很像。」 「不是朋友吧?」舒朗盯着诸伏景光判断他的表情,虽说是问句,说得却很肯定,「什么朋友会把合照放在钱包里,还是这种看上去就很日常,没什么纪念意义的照片。」 其实这不是他的钱包来着,诸伏景光有点尴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家恋人会选择这张照片放在钱包里。但对于舒朗的问题,他想了想反问道:「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你喜欢男人?」 舒朗犹豫了一下,没什么表情地问道。 「我觉得我不喜欢男人。」 诸伏景光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毕竟在遇见舒朗之前,他虽然没跟女性建立过感情关系,但是提起恋爱或结婚的相关话题,自己的第一反应一直都是异性。 「哦,那就确实不是朋友关系了。」舒朗总是让人不知道他到底是迟钝还是敏锐,他似乎突然对这个跟他很像的男人有了点兴趣,深入问道:「你是日本人,他呢?」 「也算日本人吧。」 出于各方面的考虑,也是舒朗自己的意愿,他最后还是在日本公安的操作下入籍了日本。 「哦……」舒朗垂着眼睛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换了日语跟诸伏景光说道:「我其实也有一点日本血统。」 原来舒朗这么早就已经学会说日语了。诸伏景光有些惊讶,对面的少年人虽然话说得很慢,但发音用词都很准确。 「你想说什么?」 诸伏景光配合着也换了日语,以他对自家恋人的了解,他直觉对面的人一定是有话要说。 虽然对面这个跟他记忆里的那个有挺大区别,但总归有可以参考的地方。 舒朗从来不做没有目的的事,他突然感兴趣,又突然提起血统的事,肯定是考虑了些什么。 「那个人是我,对吗?」舒朗说出了令诸伏景光大感意外的话,他目光平静,像是完全不觉得自己说出了多么不现实的内容,「钞票的发行日期是七年后,钱包的金属件上有我的印签,照片角落有列印日期。你身上的漏洞太多了,而你根本没掩饰过这一切。你看照片里那个人的眼神跟看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第191页 「你到底是谁?」 这也能被看出来?正常人会往这个角度思考吗? 诸伏景光惊讶地眨眼,虽然他确实如舒朗所说,压根没隐藏过自己身上的异常。但是一般也不会有人觉得自己遇上了未来的人吧…… 「我是舒朗克拉斯诺达尔的恋人,正在和他共度一生的人。」 他笑了笑,也没否认,反而毫无隐瞒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这个舒朗或许想知道的身份。 舒朗克拉斯诺达尔,是他也不是他的那个人,和面前这个男人是要共度一生的关系。 听起来像是个荒谬到逻辑丧失的笑话。 「我不可能喜欢男人。」 过了许久,舒朗才缓慢地斟酌着词彙说到,他盯着诸伏景光,像是要看透他的灵魂。 「唔……那这个问题就不归我考虑了。」 诸伏景光笑了笑,十分狡猾地说道。 「照片留给你?」 见舒朗的视线一直留在那张合照上,诸伏景光夹着照片在他眼前晃了晃,轻快地问他。 「不……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舒朗没怎么犹豫,干脆地拒绝了诸伏景光的提议。反而是拿走了诸伏景光夹在帐单夹上的那两张钞票,自己掏出钱包结了帐。 「你不会是我的未来。」舒朗垂着眼睛,平静又笃定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和那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不需要你。」 说完这句话,少年的舒朗毫不留恋地起身走人。诸伏景光微愣,没有再跟上去。 没过一会他也消失在了这家茶餐厅里。但并非是走了出去,而是像手掌抚平沙地一般,瞬间没了踪影。 他回到了东京的大街上。 「哇哦……」 诸伏景光下意识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白日梦,他掏出裤兜里舒朗的钱包,打开看了一眼。 在一叠日常取用的纸钞之外,另一个隔层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两张编号有些眼熟的五千元面值的卢布。 那两张钞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是被保存得很好,平整地夹在钱包的隔层里。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出来。 「不是说不会是你的未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是之前发过又替换的番外。 第93章 番外 现在与少年·上 「醒了就别装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可雅听出说话的人并不是再诈他,而是瞭然和熟稔。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还是顺从地睁开了眼睛。 「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那个有一双蓝眼睛的男人带着点温柔的笑容问他,把他从床上扶起来,递给他一杯温水。 「你是……」 可雅皱起眉。他隐约觉得这个男人好像很熟悉,似乎是从哪里见过,并且留下过深刻印象的那种熟悉。 可是在脑海里搜刮一圈,他又没找到有关这个男人的记忆,不知道自己这种下意识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 「诸伏景光。」蓝眼睛的男人干脆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或者你也可以叫我苏格兰。」 苏格兰,苏格兰威士忌?组织里的人? 可雅表情沉下来,他确实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他跟琴一起出了个任务,结果目标身边有一个藏得很深的保镖。 虽然还是成功做掉了那个目标,但是可雅被迫拖到炸弹临爆炸前40秒才来得及往外撤。 一根被炸飞的钢筋擦着他的侧腰钉进了墙壁。虽然没有贯穿,但还是在他小腹旁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他把琴的那些冷嘲热讽当成耳旁风,自顾自地断了联络一个人回了安全屋,本来想处理一下伤口,却因为失血和体力消耗过度,眼前一黑就没了意识。 应该是昏过去了吧,可雅根据当时的情况推断。 只不过这就很难解释他现在的处境了。 自己现在正身处一处明显家居风格的卧室里,装修是他会喜欢的那种,有着木地板和深蓝色的厚重遮光窗帘。 床很软,被单的触感也很舒服,只不过这明显不是自己的安全屋,他也不应该认识眼前这个对他多加体贴的蓝眼睛男人。 「这是哪?」 自己才加入组织不到半年,知道他安全屋地点的也只有一个琴,这个自称苏格兰威士忌的男人却让他无知无觉地被带到了全然陌生的地方,说实话这很不对劲,让可雅很难不往坏处想。 「唔……你相信时空旅行吗?」 这个男人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却又明确地透露出了他想表达的内容。 可雅冷笑了一声,没说信不信,只是冷淡地回答道:「那得看有什么证据。」 「好吧,我能理解。」蓝眼睛的男人笑了笑,又问道,「你加入组织多久了?」 这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稍一打听就能知道,所以可雅回答得很痛快:「五个月。」 「哦,那也就是说你现在19岁?」蓝眼睛的男人慢悠悠道,「我应该没算错你的年龄吧,舒朗?」 可雅沉默了一阵才低声说道:「只是知道我的年龄和真名,算不上什么证据。」 「只是证明一下我跟你关系还不错?」诸伏景光开了个玩笑,对床上面色苍白的大男孩伸出了手,「能起来吗,我带你去看证据。」 第192页 可雅盯着他伸出来的手看了一会,没有理会,选择了自己撑着床站起来。 过程中他扯到了自己腰上的伤口,有点疼,可雅面不改色仿佛没有感觉到,带上了放在床头的眼镜,身姿笔挺地站在诸伏景光面前,等着他给自己带路。 虽然不太一样,但又确实是一个人呢。 诸伏景光看着可雅醒来之后的一系列表现,眨了眨眼睛,不自觉露出点柔软的笑容。 虽然没想到再次有机会见到19岁的舒朗是在这种情况下。 但是不知道他能留多久,诸伏景光还是希望尽可能让自家恋人的过去在他这里过得开心一点。 他带着可雅来到了客厅,给他指了指客厅贴了一整面墙的照片,又打开电视调到了社会新闻频道,把遥控器交给了可雅。 「你慢慢看,我去拿医药箱。」 诸伏景光知道这种时候还是给可雅留下独自思考的时间比较好,所以走的很干脆。 可雅看了眼电视里新闻播报的日期,面无表情地调了两个频道确认,才把遥控器放到了茶几上,走到那块照片墙前面仔细观察起来。 一个男人,一个跟他很像只不过是老了一些的男人。灰眼睛,灰棕色短髮,怎么看都是自己的一个男人。和刚才那个蓝眼睛的男人一起拍了很多照片。 有过生日时候吹蜡烛的,有冬天围着同一条围巾额头相抵的,有两条连在一起的影子,还有就坐在客厅那个沙发上不知道被谁抓拍的接吻瞬间…… 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来照片里两个人明显是情侣关系,如果15年后的今天同性恋婚姻合法,那么他们还有可能已经是婚姻关系。 不过应该不是。 可雅没在那个蓝眼睛男人的手上看见戒指,以他们照片里表现出来的亲密程度,如果结婚了,应该会天天带着戒指吧? 所以这真的是我? 可雅觉得不是他疯了就是这一切都是假的。 除了普通的情侣生活照以外,这处住所透露出来的东西更多。 一些物品的摆放方式看着应该是他的手笔,他还看见了茶几上摆着自己做的金属摆件。 他又想起来自己刚才躺着的那个房间,看起来那并不是一间客房。 因为没有哪个主人家会在客房的床头柜上毫不掩饰地放着一盒拆开的安全套。 好极了,看样子15年后的自己不仅和一个男人恋爱同居,还有着相当不错的性生活。 这听起来挺正常,毕竟同居情侣之间有点亲密行为再常见不过。 但是当这个人是自己的时候,可雅只觉得不可思议和发自内心的厌恶。 开什么玩笑! 他绝对是脑子坏掉了。可雅面无表情地想着,看见诸伏景光拎着医药箱从楼梯走上来,不由自主更加深入地探究这个男人身上的某些存在。 「我帮你换药。」 诸伏景光对他示意自己手里的东西,对着可雅展开毫无威胁的温柔笑容。 「不,我自己来,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可雅冷淡地拒绝了他,从他手里接过医药箱坐到了沙发上。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开始,反而是抬起头看着诸伏景光,问起了另一件事:「他呢?」 这个「他」指的是哪个人,诸伏景光和可雅心知肚明。诸伏景光又笑了,可雅发现他真的很爱笑,从刚才到现在,自己已经从他脸上看见了许多自然真诚又讨人喜欢的笑脸。 「你当时一身血的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把我和舒朗吓了一跳。」诸伏景光耸耸肩,有点无奈地继续说下去,「我想帮你处理一下伤,但是舒朗让我把你扔出去自生自灭。所以我就把他赶出去给你买衣服了。你想见他吗?」 听起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是苏格兰把握主导权,自己即使不愿意也得接受这个人的决定。 可雅垂下眼睛,更加搞不明白长大以后的自己是犯了什么毛病。 「麻烦你,我想见他。」 可雅用着彬彬有礼的姿态说出咬牙切齿的话,盯着诸伏景光,似乎是想要用视线把他凿出一个洞看看他里面是什么东西。 「没问题,他很快就回来了。但是你得先换药。」 诸伏景光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可雅点了点头,他打开医药箱找出自己要用的东西,看向诸伏景光,又犹豫着解开自己身上穿着的睡衣。 「你穿的衣服是我的,全新。」诸伏景光笑眯眯道,「真的不用我帮你?毕竟之前换衣服和换药都是我处理的,你浑身上下我已经看遍啦,别那么害羞嘛。」 诸伏景光最开始认识舒朗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各方面都会被人认可是成熟稳重的男人那一款了。 这次再看见犹带着点孩子气的可雅,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有猫在挠,痒的不得了,总想着要逗一逗他。 「好啊……」 被成年人当孩子逗弄的可雅露出点讥笑,反客为主地抓住了主导权。 他干脆地解开了衣服,敞开胸膛坐在沙发上,平静地注视着诸伏景光,等着对方给自己换药。 「麻烦你了。」可雅带着点笑说道,「还是你并不觉得麻烦?毕竟也是你的恋人,虽然年纪上小了点,但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不是吗?」 诸伏景光被那双阴沉的灰眼睛看着,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第193页 糟糕……好像逗的有点过了。自己说出来的话自己得好好的负责,诸伏景光摇了摇头,认命地走过去给可雅换药。 实际上可雅也就是嘴上逞强,诸伏景光给他换药的过程中,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毕竟他是真的非常讨厌来自他人的触碰,可雅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任由诸伏景光的手在他身上蹭过去,低头观察他伤口的时候,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个人温热的唿吸打在小腹那一块敏感的皮肤上。 有点靠的太近了。 可雅皱着眉想到。从他的角度,即使不是故意的,只是一低头就能看到这个人脖子上留下的吻痕和牙印,是谁做的一目了然,这让可雅不自觉眯起眼睛。 这是「他」留下的,在自己的恋人身上,在会被人轻易看见的地方,留下自己的印迹。 可雅甚至能从那个牙印的排布想像出来它是怎样被留在这个人身上的。 从背后抱着他,用手臂把他困在自己怀里,低下头嘴唇就能碰到这个人脉脉流动的血管,只要张开嘴咬下去,狠狠地用力…… 「好了……」 诸伏景光的话打断了可雅脑子里充满血色的画面,可雅维持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脸,抬眼从诸伏景光脸上扫过去,看了一下自己被他包扎好的伤口,一下子愣住了。 并不是诸伏景光给他处理的伤口有什么问题,而是……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了反应。 诸伏景光当然也看到了,只是假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睁着他那双眼尾上挑的蓝眼睛纯洁又无辜地看过去,笑意吟吟地问道:「这个也需要我帮忙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上,下会发到再就业指南,不过得明天了,今天涩不出来了。 是19+34xhiro的场合,介意避雷。 由于大宇宙的意志,实际上也就是我。各种时间操作之后虽然会遗留下证据,比如说圣诞礼物篇舒朗买的大衣,或者少年篇舒朗钱包里的纸钞。但是为了避免本文时间线的混乱,过去的舒朗会被模煳掉记忆。 他会觉得这两张钞票很重要,但是完全不记得为什么重要。 他会在再次见到景光以后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到过。 总而言之就是,请不要把番外的事情代入到正文里。毕竟番外的一些操作单纯是为了快乐。如果细究的话,实际上根本不会在柯学世界发生嘛—— 有关番外,我就哪个有灵感先写哪个了,回头我看看晋江的分卷怎么搞,把之前插在正文里面的番外全都弄到一起,挠头。 第94章 番外 情人节 「抱歉啦,舒朗。」 诸伏景光举着手机走出办公室,一边向外走一边带着满脸歉意跟电话里的人解释自己的行程:「本来说好今天晚上陪你的,但是临时接到通知,午休结束之后我们就要出发了,估计要明后天才能回来。」 「需要我帮你收拾好东西送过去吗?」 他的恋人听起来没有丝毫不满,甚至主动提出帮忙。 诸伏景光一瞬间愧疚更甚,脚步也放缓了,不由自主柔和了语气:「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 「那中午可以见面吗?」舒朗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并不是很坚决,「我知道应该让你在出发前好好休息一下,但今天是情人节……」 电话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显得有些犹豫,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我很想见你。」 对于良心的巨大暴击让诸伏景光站在了原地,他懊恼地捂住脸,飞快地答应了下来:「当然,我这就回家。」 「不用这么麻烦,我就在警视厅街对面的咖啡厅。」舒朗似乎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我观察过了,你出来就能看见我。」 「好的……」诸伏景光舔了下嘴唇,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我马上就到。」 「嗯,我等你。」 「一会见……」 快步走出警视厅大门,诸伏景光下意识进入了应激状态,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充满了他的全身,他警觉地小幅度转头,试图找到是谁胆大包天到敢在警视厅门口监视一个公安警察。 可是似乎没什么异常。 正值情人节,街上每隔几步就是拎着篮子或者推着小车的卖花人,情侣们恩爱的挽着手臂或者拉着手走在街上。 诸伏景光的视线扫过去,每一个卖花人都会回他一个热情的笑容,似乎是等着他走过来光顾自己的生意。 异常情况没有发现,他的恋人倒确实很好找。就像舒朗说的那样,他挑的咖啡厅就在警视厅大门的斜对面,不过几百米距离。 他正坐在一眼能看到这边大门情况的玻璃窗前,沖诸伏景光挥了挥手。 所以刚才是因为舒朗在看他? 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走到离他最近的一个卖花的小姑娘身边。小姑娘抱着一捧娇艷欲滴的红玫瑰,抬头对诸伏景光露出笑脸。 「你好,可以把你手里的花都卖给我吗?」 情人节出差就算了,要是连一件礼物都不送,那就真的是他的过错了。 诸伏景光掏出钱包准备把小姑娘手里的花全部买下来,一会就可以捧着这些玫瑰塞到舒朗的手里,然后顺其自然地抱住他,给他一个吻。 出乎诸伏景光意料的,小姑娘摇摇头拒绝了诸伏景光的要求。 第194页 她歪着头眨巴着眼睛仔仔细细看了诸伏景光两眼,突然问道:「你是诸伏警官吗?」 诸伏景光一愣:「你认识我?」 是在哪里见过吗?还是什么案子里遇见过? 小姑娘摇摇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从自己怀里挑拣了一下,抽出最好看的一朵红玫瑰,举起来送到了诸伏景光面前,在他错愕的视线里笑嘻嘻说道:「这是舒朗克拉斯诺达尔送你的玫瑰。」 什么? 诸伏景光接过那朵红玫瑰,意识到了什么。他向街对面望过去,舒朗还坐在那个他一眼能看到,对方也一眼能看到自己的位置,看不太清什么表情。只是诸伏景光知道,他一定在看自己。 小姑娘的举动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随着诸伏景光向人行横道走过去,一路上他路过的所有卖花摊、店铺、书报亭都会在他经过的时候递过来一支红玫瑰,并且笑着说一句:「这是舒朗克拉斯诺达尔送你的玫瑰。」 终于在收到第五朵玫瑰的时候,诸伏景光没有忍住,带着点窘迫无奈的笑容小声询问书报亭的店主。 那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妇人,跟诸伏景光也算熟识,他经常会在上班路上经过这里的时候从书报亭拿一份报纸。 他问道:「他是怎么说的?我是指……舒朗克拉斯诺达尔,他是怎么跟你们说,让你们给我送花的?」 老妇人推了下老花镜,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抿着干瘪的嘴唇笑而不语。 「请您告诉我吧。」 诸伏景光恳求道,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他说有一个棕色头髮蓝色眼睛的诸伏警官,笑起来很好看,是他的恋人,拜託我们帮他给你送一朵花。」 「只是这样?」 老妇人故作恼怒地用报纸捲成卷敲了敲门框,不再回答他的追问,催促他赶紧离开:「快点走吧,他不是还在等着你吗?」 舒朗肯定不介意多等我一段时间。 诸伏景光本来想这么说。 但这话未免有些过于恃宠而骄,让诸伏景光没好意思开口,只是羞赧地垂下眼睛,抱着手里的花继续往前走。 「这是舒朗克拉斯诺达尔送你的玫瑰。」街边派传单的临时工跟他说。 「这是舒朗克拉斯诺达尔送你的玫瑰。」店铺门口的玩偶跟他说。 「这是舒朗克拉斯诺达尔送你的玫瑰。」路口救助流浪猫的志愿者跟他说。 …… 一路走到咖啡店门口,诸伏景光手里已经抱了一大把玫瑰花,每一朵都含苞待放,透露着清新微涩的香气。 平日里不到三分钟就能走完的路,今天他足足走了十分钟。舒朗还坐在那个玻璃窗旁边的位置没有动,一直盯着他看。 不过现在诸伏景光能看清他的表情了,带着点不太明显的笑意,灰眼睛弯起来一点点,从镜片后面平静地看着他。 莫名就是让人很害羞。 他推开了咖啡厅的门。 门后的适应生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抽出一朵玫瑰送到他面前,笑着鞠躬:「这是舒朗克拉斯诺达尔送你的玫瑰。」 店里驻场的歌手弹了一段缠绵悱恻的旋律,把插在乐谱架子上的玫瑰递给他,暗示性地眨眼:「这是舒朗克拉斯诺达尔送你的玫瑰。」 围着围裙的适应生带着他走到舒朗的座位前,放下点单的本子,本子里夹着一朵红玫瑰:「这是舒朗克拉斯诺达尔送你的玫瑰。」 诸伏景光抽出那朵玫瑰花放进自己抱着的那一大捧里,礼貌地沖对方笑了笑,低声道谢。 适应生识趣地离开,诸伏景光则转头看向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一直旁观完全程的总策划人。 舒朗也笑着看他,手里捏着一朵截然不同的深蓝色玫瑰,花瓣层层叠叠,含羞带怯地半开半合。 「那一朵也是给我的吗?」诸伏景光明知故问。 「是的……」 舒朗终于捨得动作。他站起来走到诸伏景光面前,把那朵深蓝的玫瑰送到他面前。 「这是舒朗克拉斯诺达尔送我的玫瑰?」 诸伏景光结过那朵蓝玫瑰,说出这句他听了一路的话,挑起眼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舒朗。 「不……」 没想到舒朗否认了。 他单膝半跪在地上,顺势拽过诸伏景光的手,低头轻轻亲吻他的手指。 「这是舒朗克拉斯诺达尔的玫瑰。」 这是他的爱情。 诸伏景光笑了。他像最初计划的那样,把一路上收来的红玫瑰全都塞进了舒朗的怀里,把人拉起来抱住,毫无顾忌地贴上去给出了一个深入纠缠的亲吻。 店里一时哄闹了起来,有人奏乐有人尖叫有人吹着口哨。 诸伏景光闭着眼睛,假装自己感觉不到已经热得发烫的脸颊和耳垂,只是更加投入到这个吻里面。 管他的呢! 今天可是情人节唉! 情人节亲吻自己的恋人有什么错! 作者有话要说: 试图復健,摸了个短短的情人节番外。 如果景光哥问舒朗他是怎么做到的,舒朗会给他看自己空荡荡的钱包,并且告诉他,钞能力罢了。 是不是一下子一点都不浪漫了? 哈哈哈…… 第95章 番外 16岁 「我又看见你跟那些坏傢伙说话了,舒朗。」 第195页 喘着气苍白着脸色赶过来的小女孩没有扎头髮,白金色的长髮随着风散在阳光里,像是翅膀,又像是仙女的裙摆。 舒朗懒洋洋地靠在树下坐着,对自己可爱的小妹妹张开怀抱。 「不许你抱我。」 塔娜躲开了舒朗的怀抱,气鼓鼓地去敲他的头。她之前刚掉了一颗牙,最近其实不太爱说话。 她跟舒朗说完话以后就紧紧抿着嘴角,不想让自己丑丑的还漏风的牙缝让小哥哥看见。 「我错了,别生气好吗?」 舒朗低下头配合地让塔娜打他,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礼物盒交给塔娜。 「看在我是为了给你找这个的份上,原谅我吧,小公主。」 盒子里是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熊吊坠,眼睛不知道是碎水晶还是宝石,闪闪发光地亮着,沖打开礼物盒的塔娜露出微笑。 塔娜更生气了。 「我不要这个!」 她抓着礼物盒本来想把它丢出去,又想到这是舒朗找来送给她的,气得在原地跺脚,最后还是没捨得扔。 「我不想要这个,你之前做给我的小熊我就很喜欢……」塔娜蹲在舒朗旁边抱着自己的膝盖,把那个礼物盒还给了舒朗,「你不要去找那些坏傢伙了,我觉得他们好可怕。」 「那就换一个礼物吧。」 舒朗没有答应塔娜,用礼物的话题把这件事岔了过去。他又拿出一条红色镶金边的髮带,对蹲在地上的塔娜拍了拍自己的腿:「这是我拿奖学金买的,总不讨厌了吧?」 塔娜知道舒朗是打算矇混过去,她小小地哼了一声,还是原谅了他。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确认干净以后才坐到了舒朗的腿上。 「想要盘起来的辫子。」 「好……」 舒朗有一双很巧的手,以及对一切细緻繁杂事情的耐心。他用手轻轻梳开塔娜的长髮,用不会弄疼她的力度给她编起了辫子。 「上学很辛苦吧?」 塔娜小声问他。舒朗去年拿到了圣彼得堡一家贵族中学的特招,那个校长特意来了福利院一趟,邀请舒朗去他们那里上学,为此还开出了大额的奖学金。 「不辛苦,你以为我是谁啊。」 舒朗小声嗤笑,说是特招,实际不过是想让他去当一条鲶鱼,给那些从小没被人压过风头的天之骄子们一点危机感。 但舒朗做的很好,他不仅做到了协议里约定的年级前五的名次,还被推举成了今年的学生会主席。 估计开学回去校董会就要找他约谈了吧?不过无所谓,他有别的手段能应付。 塔娜的长髮在他手里渐渐变成一朵花的形状,他把髮带缠到发尾上系好,多出来的部分都塞进髮辫里面藏起来,才拍了拍塔娜的头。 「回去照镜子吧,大家都会夸你漂亮的。」 「嗯……」 塔娜往前走了两步,又突然站住回头看他,背着光,舒朗没能看清塔娜的表情。 他推了下眼镜,觉得可能是度数不太够了,回头找个时间再去重新验光配一副吧。 「怎么了?」 「你得告诉拉尔莎妈妈,那个跟你很像的大人。」 塔娜提起来一个舒朗完全不想面对的人,他脸上的笑没有了,露出点属于学生会主席的冷淡表情,又控制着自己对塔娜放软语气:「别管他,就当没有这个人,好吗?」 塔娜摇了摇头,没再跟舒朗说话,拎着裙子走远了。 「你该听小塔娜的话,宝贝儿。」 「别这么叫我!」 那个男人阴魂不散,仿佛刚才塔娜的话是什么召唤语,言出法随地在他面前出现。 舒朗瞬间进入了应激状态。他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兽,呲着自己还没发育完全的獠牙向外来者发出威胁。 在米哈伊尔看来,幼稚的有点可爱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舒朗警惕地看着米哈伊尔,又环顾了一圈周围。他待在福利院后院的角落里,平时没什么人会来这。 「唔,在你给小塔娜扎辫子的时候。」米哈伊尔手里掂着一个苹果,舒朗猜那可能是从他们院子里种的苹果树上摘的。 「别这么防备,我的小舒朗,爹地会难过的。」 米哈伊尔根本不难过。他笑着说出这句话,把那个还带着青绿颜色的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我可是难得当了一回冤大头,给你的拉尔莎妈妈送了不少好东西。」米哈伊尔嚼着汁水酸涩的苹果含煳不清地说道,「酒、食物、书籍、新衣服和布料。」 「有点礼貌,好吗?」 那个他只咬了一口的苹果被扔到了地上,米哈伊尔拍了拍舒朗,弯着跟他相似的灰眼睛沖他笑:「你还没感谢我呢。」 「谢谢……」 舒朗冷冷说道。 「噗,哈哈哈。」米哈伊尔被舒朗这副模样逗笑,抓着自己的头髮露出点虚假的苦恼,「我还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宝贝儿。」 「你还是别喜欢我。」舒朗从地上站起来,拍干净裤子上沾着的土,冷淡地盯着米哈伊尔那张跟他过分相似的脸,「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舒朗难得有点后悔自己去跟那些成员做交易的事。不然也不会因为过于相似的外貌被人注意上,招惹来自己这个血缘上的父亲。 第196页 他才不要跟拉尔莎妈妈说。说出来做什么? 告诉他温柔又爱操心的妈妈自己实际上是一个头子的儿子。而且还天赋卓绝地学会了不入流的手段威逼利诱别人吗? 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麻烦的男人,舒朗皱起眉,有点焦躁不安。 米哈伊尔跟自己以前接触过的那些小混混不一样,他太危险又太捉摸不定。 舒朗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效地找到他的弱点加以针对。但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他不觉得自己会完全一筹莫展。 米哈伊尔对他的冷淡和离开接受良好,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刚才舒朗坐着的位置,托着下巴对他微笑。 「你要的书,这么偏门的东西可是废了我们好大力气。」 裹着灰色围巾的男人从堆叠的眼皮下面投出精明的视线,他对面的大男孩有点不耐烦,冷着一张脸,把一张摺叠起来的纸交给对方,接过自己要求的专业书。 「季塔扬的学生档案,上面有清楚的生日和就学经歷,家庭联繫人在另一张纸上。」 男人露出几分明显的兴奋,迫不及待地接过舒朗给他的纸,展开确认自己的猜测。 「除了书以外的呢?」 舒朗捏住那张纸,他对自己的学弟到底是政务大臣的私生子还是品学兼优的工读生没有兴趣。 面前这个男人是个黑市里不大不小的头目,他想从这个男人手里换到足够的物资过冬,然后再想办法说服拉尔莎妈妈,让她把米哈伊尔送来的东西都还回去。 他不信米哈伊尔送东西是单纯的好心或者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不痛快,最好的办法就是还回去,福利院现在有十七个孩子和三个大人。 一共二十个人的过冬物资,不靠米哈伊尔,舒朗自己也能想办法解决。 「不用这么着急,咱们可是老伙计了……」男人把下巴缩进围巾里,笑嘻嘻地说道:「你要的东西不算少,已经在送过来的路上了。」 「你让人把东西送到西街的福利院,说是捐赠,然后我告诉你另一张纸在哪。」 舒朗不为所动。 他确实跟这个人做过好几次交易,也确实没出过任何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总感觉一种慌乱不安在喉咙口乱窜。 「没问题……」 男人答应得很痛快,这个狡猾的小崽子敢把自己的窝露出来告诉别人,估计是留了什么后手做威胁。 一个孤儿院,一批过冬的物资而已,没必要把事情做绝。 他抬头看向西街的方向,突然皱起了眉。 「喂,你看那边是西街吧?」 舒朗下意识抬头直视男人的双眼,从他混浊的瞳子里看见了一片摇曳升起的浓黑烟雾。 「米哈伊尔!」 嘶吼着冲过来想要向米哈伊尔挥拳的舒朗被那个可恶的男人一脚踹倒在地上。 米哈伊尔的手下轻松地把这个有些单薄的男孩子按在地上。 那些仇恨和悲愤带来的力量如此的渺小,在两个彪形大汉的镇压下,即使舒朗拼了命地挣扎,却也连连米哈伊尔的鞋底都碰不到。 米哈伊尔弯下腰,侧着头饶有兴味地观察着舒朗的表情,他目眦欲裂的儿子仿佛什么有趣的剧目演出,让他不由自主露出快乐的笑容,甚至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宝贝儿,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样多好。」 说着夸奖的话,米哈伊尔却一脚踩在舒朗的脸上,把那张跟他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孔踩进漆黑的土地里。 舒朗在那一声怒吼之后再也没有出过声,他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泪水把尘土变成粘在脸上的一块块脏污。 米哈伊尔盯着舒朗看了一会,突然蹲下去抓着他的头髮把人拎起来跟自己对视。 灰色虹膜是蓝色虹膜的分支,拥有这种颜色眼睛的人不多,是除了绿色虹膜以外第二稀少的颜色。 两双再相似不过的灰眼睛对在一起,区别只在于米哈伊尔的眼睛里是兴趣,舒朗的眼睛里是仇恨。 「别这么看我,宝贝儿。」 米哈伊尔用自己干净的衣袖替舒朗擦着眼泪和他脸上蹭了一片的土灰。 他笑着跟舒朗说话,木质结构的老旧孤儿院在他身后熊熊燃烧,而米哈伊尔恍若无觉。 「你这个眼神,好像我做错事情了一样。」 「滚,滚!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舒朗像一个刚刚被上完发条的木偶,在米哈伊尔的话说完之后,磕磕绊绊地给出了反应。 他声音嘶哑着,仰头躲开米哈伊尔的袖子,盯着米哈伊尔的视线如有实质,满是恨意。 米哈伊尔给了舒朗把话说完的时间,然后重新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白白浪费了自己刚才细緻地工作成果。 「跟你说了别这么看我,这明明是你的错,小舒朗。」 米哈伊尔踩着舒朗的脸,无视他没有用处到仿佛被捕兽夹抓住的猎物一样绝望的挣扎。 他慢条斯理地踩着舒朗的脸用力,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烟,咬在嘴里,露出个带着点埋怨的笑容。 「你是我儿子。在我知道这件事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应该明白,我不会让你跟这些人混在一起。」 「你以为你是什么,一只小黑山羊?别这么天真,宝贝儿。你是我儿子,即使是我也得承认,血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你跟我像极了。」 第197页 米哈伊尔慢悠悠地说着,一边说一边不时用力在舒朗脸上碾两下。 他的姿态很随意,不像是惩罚训诫,倒像是在玩——如果踩着一张跟自己有八成像的脸碾来碾去也能算玩的话。 「他们会有今天都是因为你,宝贝儿。」米哈伊尔瞥了眼熊熊火光中只能看出大概轮廓的孤儿院,很是看不上眼,「我说想跟他们在一起吃一顿感谢宴,你的拉尔莎妈妈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向我解释你的缺席,希望我不要在意。」 「我当然不会在意。」 舒朗的挣扎反抗渐渐停了下来,他知道他不该听米哈伊尔说那些毫无逻辑的话。但他还是想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突然做出这种事。 「你是我儿子,我当然不会跟你计较。但是我不允许那个女人像个家长一样在我面前展示对你的所有权,明白吗?」 明白什么? 「如果你告诉了他们我的身份,我想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吃下我准备的东西,宝贝儿。不过你的过错也让他们死的舒服不少。毕竟清醒着被烧死和睡梦中被烧死,谁都知道哪个更疼,是吧?」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种事!被烧死的又不是我!我怎么会知道他们死的疼不疼! 「你看,这都是你的错,宝贝儿。」 米哈伊尔对舒朗的反应不甚满意,他干脆坐到了少年尚未成长结实的嵴背上,抓着舒朗的头髮像是摸一只野狗那样抚摸他。 「好吧好吧,别哭了,我可不会哄孩子。」 米哈伊尔眯起眼睛注视那一片燃烧的火光,用着可称温柔的力度拍着舒朗的头顶,动作里甚至有些能够叫的上安抚的意味。 「亲子教育的第一课,宝贝儿。重要的东西得好好藏起来。」 米哈伊尔用另一只手弹开打火机的盖子,火苗在清脆的弹响里升起来。 米哈伊尔抽了一口烟,吐出薄薄的烟雾,恶劣地把菸灰掸到舒朗的头髮里。 灰白的碎屑落下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温度,舒朗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头顶上发生了什么。 他趴在地上,那个男人的重量就像一座山压在他身上,让他怎么跑都无处可逃。 「不然就会像这样,很简单的,只需要「啪」的一下,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米哈伊尔在舒朗耳边按下打火机,不知道被哪一点逗笑,笑得浑身颤抖,一边笑一边跟舒朗模仿打火机按下去的那一声脆响。 啪。啪。啪。 很简单的,只需要「啪」的一下,就什么都没了。 「他还有我。」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在米哈伊尔让人不适的癫狂笑声里清楚地传过来。 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舒朗诈尸一样重新挣扎起来。这次米哈伊尔没有拦他,甚至配合地站起来,走到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土灰,放任舒朗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冲到那个小小的女孩子面前,抱住她失声痛哭。 塔娜浑身是血,不知道是从哪里蹭来的。白金的长髮被火烧焦,变成了凌乱突兀的模样。 她看上去很不好,苍白着嘴唇,脸颊泛着病态潮红,唿吸急促又虚弱。 可是这样的塔娜却从那个已经烧的只剩下废墟的孤儿院里活了下来。 「把你给忘记了,小塔娜。」米哈伊尔从口袋里掏出手绢递给小女孩,一副绅士又体贴的模样,「你在晚宴上露过面就走了,是的,你身体不好。」 「别碰她!」 舒朗把塔娜紧紧抱在怀里,这是他仅剩的,唯一的东西了,他绝对不会再让米哈伊尔碰到。 「舒朗,没关系,我会陪着你。」 塔娜伸出手接过米哈伊尔给她的手绢,搂着自己的小哥哥,一点点替他擦干净脸。这也是她仅剩的,唯一的亲人了。 「这不该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舒朗。」 米哈伊尔站在一边看着,这个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晕死过去的病弱女孩至今还站在这里,甚至作为依靠撑起了他跪在地上的傻儿子。 米哈伊尔觉得自己可以留下这个有意思的小姑娘,好家长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养个能让他开心的小东西。 只是舒朗得学会改变他的态度。 「求你,别碰她。」 舒朗抬起头,他把塔娜按在自己怀里,和米哈伊尔对视。他还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看上去确实有点在求米哈伊尔的样子了。 「求你了,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生日快乐? 惨兮兮的16岁小男孩,被渣爹玩弄还pua,还好妹妹靠谱。 开始还债啦,不过现在手里有三份工作要处理,只敢保证隔日更? 秀哥那边乐观估计四月底吧,嘆气。 抱歉抱歉啦,拖了好久好久,我会快点把可雅利索收尾的。 第96章 睚眦必报吧 因为私慾和妄念从而扎根黑暗半个多世纪的组织首脑,就这样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轻松顺利」的方式被人斩首。 贝尔摩得拖着伤腿作为曾经那位先生最宠爱的女人在各地游荡,任劳任怨地钓鱼执法。 把组织残存下来,又因为骤然失去头脑消息而乱成一团的隐藏势力一个个钓出来。 降谷零本来也打算支使可雅干活。但这傢伙咬死了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钟表店主,顶多能干点拆迁的活,还有家室要照顾,打定主意不肯离开东京。 第198页 最后还是诸伏景光忍着笑意劝他,他才勉勉强强答应了帮赤井秀一审问朗姆。 这个「帮忙」里其实也添了不少水份。毕竟舒朗拒不承认自己曾经的就业经歷,去给赤井秀一帮忙也不过是坐在审讯室外的监视器前,时不时对于朗姆说出口的供词给出真实或者谎言的判断。 诸伏景光恢復身份的申请已经通过警察厅提交了上去,警视厅曾经出卖诸伏景光的那个组织眼线还没能落实。 但是找出他的狐狸尾巴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组织已经倾败,这样一个接头人也没有了急迫的威胁性。 只不过出于保密和手续的相关问题,诸伏景光的復职申请还是交给了警察厅批覆。 经歷查验,风险审核,心理评估……诸伏景光要走的手续还有很多。 在警察厅确认他身份经歷值得信任之前,他暂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当一个宅家的闲人。 就这样,舒朗和诸伏景光进入了一段难得的轻松闲适的时间。 舒朗并不是每天都需要去fbi的临时据点,大部分时候他还是待在店里,挽起袖子系上围裙,当一个家庭煮夫或者就像他自己咬死的那样,当一个普普通通的钟表店主。 一时间,东京米花町的街道被安宁祥和的氛围笼罩。没有突发的命案,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孩子们背着小书包在人行道上留下欢声笑语,假小孩江户川柯南也混在其中,还没从组织首脑突然被斩除的震撼中缓过来,偶尔会带着哀怨的眼神「经过」舒朗的店铺。 无论其他人有怎样的安排,怎样的打算,怎样的心情,对于诸伏景光和舒朗来说都不准备考虑。他们只是享受着那些如此平常又如此难得的平静时光。 可能是因为彻底松懈下来,也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舒朗做的有点过分。 诸伏景光只记得他嗓子哑的厉害,舒朗给他端了一杯蜂蜜水,之后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再睁眼,床头的电子表显示已经是上午十一点,自己竟然是睡足了十二个小时,怪不得觉得有点头疼。 「舒朗?」 舒朗应该不在二楼,不然听见诸伏景光叫他,他应该很快就会出现。 诸伏景光拍了拍自己隐约有些昏涨的脑袋,穿上睡衣趿拉着拖鞋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舒朗正在一楼和其他人说话,细碎的交谈声从楼梯飘上来,听起来另一个人像是他的幼驯染降谷零。 这两个人像是在争吵,越往下走诸伏景光听得越清楚,降谷零言辞激烈地说着潜在的安全问题,而舒朗十分冷淡,一副拒不配合的模样。 「舒朗,zero,怎么了?」 诸伏景光不得不出声打断了他们两个之间针锋相对的气氛,好在他的话很有用,降谷零掐断了话头别过脸去不看舒朗,深唿吸了两次压下情绪,对诸伏景光展开一个疲惫的笑容。 「吵醒你了?」 「没有,我也该醒了。」 诸伏景光摇摇头,握住舒朗伸过来的手,跟他站在一起,重新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朗姆死了。」舒朗和降谷零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回答。 诸伏景光有一瞬间惊讶,他皱起眉,看了一眼面无表情浑身写满不情愿的舒朗,摇了摇头:「能说吗?具体什么情况?」 降谷零沉吟了一下,他既然来了舒朗的店里,这件事就没打算瞒着诸伏景光,只是朗姆的死因实在是有些蹊跷,他来找舒朗,也是因为想从这个前组织前辈这里问到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今天凌晨四点五十左右,被关押在fbi和公安合作羁押点的拉姆斯突然越狱了。」 降谷零把几张铺在檯面上的照片推到诸伏景光面前,「监控显示他自己打开了手铐,用的应该是毛巾上拆下来的线。说实话,谁都没想到他还能有这样的手段。」 诸伏景光拿起那几张照片仔细观察,拉姆斯明显知道自己的房间不可能没有监控。 但还是突然越狱,要么是蓄谋已久找到了机会,要么就是……他们内部里有人给拉姆斯提供了帮助。 可是这也说不通。如果真的是组织在警察内部的残余势力给拉姆斯提供了帮助,那为什么要帮朗姆的手下,而不是帮助朗姆。 作为诸伏景光的幼驯染,降谷零跟诸伏景光有着相同的疑问,不用诸伏景光问出口,他就接着说了下去:「拉姆斯越狱,监控被人做了手脚,监控室的值班人员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这些照片是我们找技术人员復原以后拿到的。」 监控被人动了手脚,这听起来更像是内部有人协助了。 「拉姆斯越狱十分钟之后,羁押点突然断电,电工紧急修復只用了不到五分钟,而就是这五分钟里,朗姆死了。」 降谷零找出朗姆的尸检照片给诸伏景光看,他紧皱着眉,语气十分紧绷:「死因是急性心衰,有人在停电的五分钟里进入了朗姆的禁闭室,给他注射了过量的洋地黄类强心甙,这种治疗急性心衰的药物过量使用反而会是毒药。」 「如果抢救及时……」诸伏景光喃喃自语道。 「是的,如果抢救及时,朗姆本可以救回来,羁押点里有医务人员随时待命。」 降谷零肯定了诸伏景光的话,「可惜拉姆斯的越狱在恢復供电之后被发现,吸引了大部分人员的注意力,等大家搜查一圈无果回来以后,才发现睡在床上的朗姆已经是个死人。」 第199页 「灭口?」 诸伏景光只能想到这种原因,而这也跟降谷零的想法不谋而合。 「拉姆斯知道的不多,所以放他走没关系,还能让他制造混乱,给灭口这件事创造机会。」 降谷零猜测背后策划人的想法,「朗姆是组织的二把手,在乌丸莲耶生死不明的如今,肯定有不少人希望他彻底闭嘴。」 诸伏景光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头提出异议:「可是朗姆肯定知道自己什么不能说,舒朗跟我说过,朗姆在之前的提审中只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但是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他知道,甚至亲手操纵的东西肯定不止那些。」 「但是我们现在没有机会知道朗姆到底都隐瞒了什么。除非我们能抓住急于杀了他灭口的傢伙。除了朗姆,也只有被拿捏的本人知道那个弱点是什么。」 降谷零敲着照片思考,他突然向舒朗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吗?组织里有没有这种风格的杀手?」 根据分析,降谷零更加倾向于朗姆的死是几方人合作的结果。 有人提供机会,有人负责联络,有人出手杀人。提供机会的应该是组织曾经在警视厅里的合作人,位置不低,有不小的权利能够打探消息。 甚至在公安和fbi合作的羁押点里安插自己的人手。负责联络的也有可能是被利用,而真正出手杀人的,这种干脆利落又毫无痕迹的手法,透着浓浓的组织风格。 「跟你说过了。」 舒朗十分不耐烦,他皱着眉,语气很不客气:「贝尔摩得能做到,库拉索能做到,非要说的话我也能做到。」 「我问的是其他人!」 降谷零被舒朗煳弄一样的回答激怒,他指着舒朗的鼻子低吼道:「现在很有可能有一个危险的杀手在外面游荡,保不准他能从其他地方拿到你或者贝尔摩得的消息。」 「你们两个背叛了组织,这个人敢杀了朗姆,没人能保证他不敢对你们这些叛徒下手!」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于情绪化,降谷零冷静了一会,才追补道:「既然想当普通人就有点普通人的意识,你死了或许算罪有应得。但是hiro跟你住在一起,他也会有危险。」 这句话说服了舒朗。他垂下眼睛,认真思考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我想不到,组织里公认最出色的杀手就是琴。但你们都知道,这不是他的风格。悄无声息的杀人这种事贝尔摩得更擅长一些,我跟库拉索不熟悉,之所以会提到她也是因为她之前展示出了潜入的能力。」 他有点不耐烦地抿了抿嘴唇,才继续说道:「非要按照这次的行事手段分析,最有可能做出来的人确实是我。我擅长潜入,还跟朗姆有私仇,更是不止一次出入过羁押点,属于半个内部人员。」 「行了,闭嘴吧。」降谷零打断了舒朗的话,「你确定不知道组织里还有其他这种能力的杀手?」 「就我所知的组织成员,没有。」 舒朗说的很谨慎。 「那就算了,总之你们两个最近一段时间也小心。」 「知道了,别太担心,zero。」 诸伏景光出言安慰自己焦头烂额的幼驯染,他把降谷零送出门,自己也跟着嘆了一口气。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舒朗走过来搂住诸伏景光,低头亲吻他的额头。诸伏景光点了点头,回抱住舒朗,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问道:「是你做的对吗,舒朗。」 舒朗搂着诸伏景光的手臂下意识用力收紧,继而放松下来,也贴近诸伏景光耳朵,小声回答他:「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可雅做的最后一件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