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京北》 第1章 你这张脸，便是入场券 内容简介： 方辞第一天辗转京北时，友人就曾嘱咐她，切莫沉溺于盛京的纸醉金迷，那些纨绔子弟玩得野，没人能独善其身。 方辞自小聪慧，又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崇尚自由随性，自诩清高，原以为跟他是恰逢对手，旗鼓相当。 “阿辞，陪在我身边。 她亲眼目睹他拙劣老套的手段，却一步一步甘愿清醒沉溺。 他为了哄她开心，开了一家只为她服务的公司。 “我找程琛。” 她拿着他给的地址到月半湾时，保安硬说户主不姓程。 茫茫人生如同荒野，她渴望草长莺飞，他却痴迷于站在最贵的那座高楼顶端。 间隙之时，他偶尔一脸迷离回眸瞥她，然后举杯，继续觥筹交错，他的五官轮廓也在她眼中忽地清明了几分。 （欢迎宝宝们阅读，求加书架，比心。） ------------------------------------- “京北很亲切，这里的男士很绅士。” 回想起友人曾问她，关于京北的第一印象，这是方辞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的答案。 可后来，方辞才知道自己错了。 京北的亲切，只是包裹纸醉金迷和声色犬马的外衣。 ——《京北往事》 方辞下火车时，她眸子还是还亮晶晶的，清澈透亮，虽然已经辗转了35个小时，她心底对京北的仰望，还仍然处于顶峰状态，丝毫不觉得倦怠。 这可是京北啊，她曾无数次幻想过的地方。 她做梦都想来京北，高考结束后，总算如愿拿到京北电影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方辞提着沉重的行李箱，每走几步，时不时就有男士上前问候：“小姐，需不需要我帮你提箱子？” “京北很亲切，这里的男士很绅士。” 回想起友人曾问她，她对京北的第一印象，这是那时方辞脱口而出的答案。 “谢谢你，不用了。” 方辞开心笑了笑，她当然知道自己姿色过人，按友人珠珠的话来说，她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珠珠这话也确实没错，方辞是典型的江南美人，精致的脸蛋，嫩得似乎能掐出水来，五官精致， 360度无死角，身形窈窕，美得不可方物。 十八岁的年纪，正是女孩子最明媚的时候，她的一颦一笑，引得路过的男士和女士频频回眸。 京北的物价出奇的贵，一个白面馒头都要五块钱，这在方辞家乡的小县城，五毛钱就能买一个白面馒头了。 在亲眼目睹了京北高昂的物价后，方辞对京北的新鲜劲儿终于缓和了不少，人啊，有时候不得不对现实低头。 方辞也没有如最初预想的那样，有空就多去图书馆看看书，去京北的大街小巷转转，多去旅游见见世面。 因为，物价太贵了，她不得不开始兼职赚钱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呢，略微有点骨感…… “方辞，今晚有个酒会的兼职，你去不去？” 同宿舍的蒋琬刚换好黑色的高跟鞋，问了一句方辞。 方辞看了一眼其她两个室友空空如也的床位，她们俩进学校的第一周就搬出去住了，似乎她们家里很富裕。 “方辞，你在发呆什么？” 蒋琬走了两步路，感觉合脚舒服了，才将高跟鞋脱了下来，小心翼翼在脚底贴了底胶。 方辞沉思了一会，鼓着腮帮子，一脸为难道：“酒会应该要喝酒吧？” 蒋琬：“是要喝酒，不过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就算是下冰雹我今晚也要去。” 方辞听到室友的话，不禁开口问道：“他给了多少？” 蒋琬比了一只手掌。 “500？” 方辞问了一句。 蒋琬：“no，是，一个小时！” “多少？？？” 方辞差点从床上跳了下来，她兼职遇到的一个小时给“200”的工作，她已经觉得很可以了。 “那去这个，有什么条件？” 方辞问了一句，这可是块，能缓解她快捉襟见肘的窘迫状态。 蒋琬上下打量了一眼方辞，一头乌黑亮的直发随意披散在肩上，肤如凝脂，眉梢柔和，精致小巧的鼻子和唇，浅蓝色的睡裙给她镀上了一层灵动的旖旎，那双眼睛明亮，让人看了一眼便挪不开眼。 方辞从床上跳了下来，拍了一下蒋琬：“你盯着我看什么？” “方辞，不是我说，你这张脸就是这场晚宴的入场券。你要是被哪个有钱人看上了，苟富贵，勿相忘。” 方辞听到蒋琬这话，秀眉蹙紧，一脸不满道：“我才不需要别人捧，有一天我会靠我自己的努力出现在荧幕上。” 那晚是9月9号，重阳节。 京北海景的建筑群，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方辞从出租车上下来时，青涩的水眸被那奢靡耀眼的金黄色晃得睁不开眼睛。 “纸醉金迷”，方辞第一次知道这个词是真实存在的。 一辆又一辆豪车停在海景房的前面，车上下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女星，一身高定，戴着墨镜或口罩，踩着高跟鞋，熟练挽着富家子弟的胳膊，有说有笑进了海景房。 “方辞，你看到没有，那辆迈巴赫下来的女人，是娱乐圈的一线女演员，白望舒，另外后面那辆车上下来的，好像是安沁，我最喜欢她了！” 蒋琬一脸兴奋，而方辞大脑属于人机状态，小脸迷迷糊糊。她扯了扯身上穿的白色体恤，局促不安跟在蒋琬身后。 她们俩刚到海景别墅的入口通道，便被保安拦住了。 “小姐，请出示邀请函。” “什么邀请函？” 蒋琬脸色发白，怔怔看向方辞，方辞也一脸懵。 “我们是兰姐介绍过来的，负责海景别墅一楼的酒展区。” 蒋琬试图给保安解释，保安继续坚持道：“服务人员也需要邀请函。” “这，兰姐没说要邀请函啊。” “那我不知道了，劳烦你打电话去问问介绍你们过来的人。” 蒋琬焦急打开了手机，打给了兰姐，可打了几个电话后，也没有人接。 “怎么办啊，辞辞，没有人接电话。咱们，今晚恐怕要计划泡汤了。” 方辞拍了拍蒋琬的肩，温声安慰道：“琬姐，放轻松，就算进不去这海景别墅，咱俩就当来这看夜景了。你看，这里的夜景多美啊。” “你们俩不要站在这里挡路，先去那边去联系介绍你们过来的人。” 保安说完，赶紧态度一转，变成了恭恭敬敬的模样。 方辞眉头皱得更紧了，正疑惑保安的态度转变，视线自动追随着保安的身影。 只见一辆黑色的布加迪停在了海景别墅的正中央。 方辞扫视了一圈，其他豪车全部停在了一旁，只有这一辆车，停在了大门入口的正中央。 保安恭恭敬敬，一脸谄媚的笑，打开了那辆车的车门。 “贵宾，欢迎您莅临海景别墅。” 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身姿欣长，宽肩窄腰，气质清冷，一看就是那种卓绝的人物存在。 方辞站在角落边，紧紧盯着他看，不是很能看清楚他的脸，从她站在这里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侧脸的线条轮廓很流畅，棱角分明。不过，看那他身上清雅的气质，应该是个帅得人神共愤的男人。 不一会儿，海景别墅里面就出来了一群保镖，簇拥着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进了海景别墅。 方辞目光紧紧跟随那群人，直到那个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辞辞，你看上了？” 蒋琬葱白的手指在方辞眼前上下晃动了几下，打趣了一句。 方辞回过神来，眼神清澈，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那个人的西装好像很平整，一点褶子都没有的感觉。” 蒋琬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看向方辞，“辞辞，你的关注点好小众。” “也没有吧。” “好吧，我还以为你看上了。如果真看上了，你想都不要想，那个男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虽然不知道他是谁，看样子，应该身份不一般。” 蒋琬刚说完，电话就突然响了，是兰姐打过来的。 “兰姐，我们在门口，保安说要请柬才能进去，我没有。” “你们等会，我马上过来。” 方辞和蒋琬等了五分钟，一个长相艳丽的女人，浓妆粉黛，身穿了一件黑色的旗袍，踩着高跟鞋，朝她们俩走了过来。 “兰姐，我是蒋琬。” 蒋琬介绍了一下自己，可那个兰姐目光一直灼灼盯着方辞的脸。 方辞一脸迷糊，蒋琬挡在了方辞前面，“兰姐，我是蒋琬，她是方辞。” 兰姐收回视线，挑了挑眉，“方辞，这个名字挺顺口，不错不错，你们俩跟我走吧。” 兰姐出示了请柬，保安才将她们俩放了进去。 一进会场，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烫金色的建筑，乳白质地的墙体周围的大柱子上，镌刻了细密的花纹，线条很规则。 “你们俩可不要乱跑，左边过去的通道是化妆间，你们去化妆间领衣服，化好妆了就原路返回，来一楼的大厅。除了一楼，其他楼层你们都不能去，否则后果自负。” “等会，你们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一楼大厅酒区的位置，活动结束后，我会把钱发给你们。” 兰姐领着她们俩朝左边的通道走过去，大约走了五分钟，终于看到一排又一排的靓丽女孩，身穿统一的烟青色的汉服，头发挽成了一个髻，戴着统一的浅绿色翡翠玉钗，整齐划一站在大厅里听候安排。 “龙哥，这还有两个，刚刚在门口耽搁了一会。” 兰姐扭着水蛇腰，朝安排的那个中年男人说了一声。 中年男人一脸不耐烦，“怎么来这么晚，不缺人了。” 兰姐赔笑，将那个龙哥拉到了一旁，方辞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兰姐和龙哥的视线，时不时朝方辞和蒋琬投射了过来。 “那行吧，叫她们俩麻利点，赶紧去换衣服，等会赶紧去大厅候着。” “谢谢龙哥了。” 兰姐终于舒了一口气，将方辞和蒋琬带进了化妆室。 “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赶紧收拾。” 兰姐把两件烟青色的裙衫丢给了她们俩，然后人就走出去了。 这款汉服，主要采用了湘绣的手法，细致勾勒出了江南水乡的烟雨朦胧，内衬皆为华贵的浣溪纱，缀了金丝线，裙带轻稠。 方辞摸了一下青衫裙，质地柔软细腻，清凉的质感。 “快快快！我还要化妆！” 蒋琬赶紧催着方辞，两人手忙脚乱套上了裙子。 “辞辞，你帮我化妆。” 方辞麻利穿好衣服后，就赶紧去拿化妆品给蒋琬化妆。 “辞辞，给我刷刷睫毛，刷翘一点。” 方辞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带子都还没系上，更别说化妆了，她一脸清汤寡水的。 然后，方辞咬咬牙，继续按照蒋琬的要求给她化妆，熟练给蒋琬将头发盘好。 最后一分钟，蒋琬精致的妆容终于化好了，她一脸歉意：“怎么办啊，辞辞，你还没化妆，头发也还没梳。” 方辞扫了一眼化妆台，然后拿了一支口红，快速涂了涂，“没事，来不及了，我等会一边跑一边盘发。咱们赶紧走吧。” 方辞和蒋琬气喘吁吁跑在大厅走廊，方辞手指快速缠绕在发丝，动作十分行云流水。其她的女孩已经先过去了，现在她们俩没人领过去，只能看着路牌的标志跑。 两人跑了十分钟，终于看到了大厅，两人一脸紧张走了进去。 整个大厅光线暗淡，橘黄色的暖气调。 里面钢琴声十分悦耳，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美人，手指飞舞在钢琴键上，动作流畅，换键的动作优美，像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灯光慷慨照在弹钢琴的旗袍美人身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放在了旗袍美人身上。 其他客人，正在端着高脚酒杯喝酒。 其她漂亮的女孩，站在酒展区、甜品区、果盘区。 “辞辞，咱们赶紧趁没人注意，悄悄溜进去。” 蒋琬回头看了一眼方辞，由于刚刚跑过的缘故，方辞脸颊微红，精致的小脸就像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一样，她眼睛笑起来弯弯的，蒋琬一时失了神，喃喃道：“方辞，你没化妆也这么美……” 方辞拉紧蒋琬的手，“琬姐，你也很美，咱们赶紧过去吧，趁那个龙哥没看到，他太凶了，咱们已经不止耽搁十分钟了，他肯定会骂人。” 蒋琬走在前面，两人猫着腰，特意往角落不起眼的位置凑，趁现在灯光黯淡，没人注意，好挪到酒展区前面。 当方辞提着烟青色的裙摆进入大厅时，钢琴声戛然而止。 原本暖色调的橘黄色灯光，倏地明亮了，变成了白炽灯光，整个大厅瞬间灯火通明。 方辞局促不安，大厅的客人，目光突然锁定在她身上，引起一阵骚动。 第2章 她怯生生的，青涩又稚嫩 角落穿着黑色西装的沈宴，察觉到身旁的那位位高权重的好友目光一直打量着大厅进门的角落，脸上的笑意渐渐敛了几分。 周淮南也看到了沈宴嘴角那抹笑意，迎着那位位高权重的视线睨了一眼，他便顿时弄清楚了其中缘由。 方辞愣了两秒，小脸因为紧张染上了一抹胭脂红，少女的娇羞从白皙透亮的脸部直接扩散到耳根，清澈透亮的眸子怯生生的。 等她反应过来，赶紧提着裙摆一溜烟小跑了起来，利落干脆，活像只兔子，动作灵动活泼。 那位位高权重的男人，漫不经心收回了视线，修长的指节不动声色摩挲了一下手中握的水晶高脚杯。 沈宴朝一旁站着的一个同样穿着烟青色汉服的女孩招了招手，女孩一脸不可置信。 沈宴一脸痞笑，朝女孩点点头，眼神示意她，叫的人就是她。 女孩一脸惊喜走了过来，眸子亮晶晶的，“少爷，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沈宴凑近女孩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引得女孩心中一阵雀跃，她已经在海景别墅待了一个月了，一直没被人注意过。今天竟然一进海景别墅，就被有钱人看上了。 果然，自己还是有点姿色的。 女孩一脸满意，娇俏的脸上已经染上了一层自信，跟刚刚垂着脑袋的样子大相径庭。她甚至已经开始幻想了。 “那个提着裙摆的女孩是谁？” 结果，沈宴的话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回少爷，我也不认识，应该是新来的。” 明月回了一句，脸上的娇羞已经被失落和嫉妒取代。 “看来沈宴今天又看上新的猎物了。” 周淮南对角落里那位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男人调侃了一句。 男人抿了一口红酒，不容置否。 沈宴跟那个女孩低语了几句，那个女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跑开了。 沈宴急忙否认道：“淮南，你可别误会，我是那种人吗？” “琛哥，你信沈宴的鬼话么？” 周淮南耸了耸肩，一脸不相信。 被唤作“琛哥”的男人，终于放下了水晶高脚杯，锐利的眸子清冷，缓缓开口道：“沈宴一向如此。” 沈宴也没再反驳，一脸坏笑。 周淮南也不再说什么，举着高脚杯，眼含笑意喝了一口酒。 方辞刚跑过去，蒋琬整理了一下方辞凌乱的裙摆，略带歉意，“辞辞，刚刚我应该跑快点的，要不是你让我走前面，你也不会被龙哥看到。” 方辞眼睛弯弯一笑，安慰了一句：“琬姐，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灯突然亮了。” 方辞话一说完，刚刚和沈宴低语的女孩，明月走了过来，眼睛狠狠睨了一眼方辞的脸，没好气道：“龙哥叫你过去。” “啊？” 方辞嘴唇微张，这么多人，就算她真的被逮到来迟了，应该也不至于要被龙哥叫过去当面叱骂吧。 “叫的就是你。” 明月更不耐烦了，精致的脸上嫉妒更明显了。 “姐姐，你知道龙哥叫她过去做什么吗？” 蒋琬是个会看脸色的，赶紧放低了姿态，唤了一句姐姐。 明月态度稍稍缓和了一分，“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负责传话的。” 方辞察觉到明月脸上对她的敌意，蹙紧了眉头，一脸不解。 “那我先过去看看啦，琬姐，你别担心我，等我回来。” 方辞安慰了一句蒋琬，便提着裙摆过去了。 就是一个兼职而已，要是那位龙哥真的骂得很难听，大不了今晚的钱她不要了，早点回寝室休息也行，反正今晚她已经心累了。 方辞笃定了心中的想法，终于放松了不少，没刚刚那么紧张了。 她一走过去，龙哥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方辞很疑惑。 龙哥打量了几秒后，终于满意点了点头，“你现在去二楼伺候着吧。” “可是，兰姐不是说了，我们只需要在一楼大厅，其他地方不能去……” 方辞想起兰姐的嘱咐，嘟囔了一句。 龙哥是个急性子，可还是压抑住了态度不耐烦，缓和了语气，“去楼上，一个小时十万块钱，你只需要负责斟酒，其他什么都不用做。” “啊？” 方辞正讶异，龙哥已经将二楼的电梯卡塞进了方辞的手心，朝电梯门口的一位身穿职业西装装裙的小姐招了招手，“赶紧送她上二楼。” 方辞一脸忐忑，回头看了一眼酒展区的方向，蒋琬一脸神色复杂，目光也紧紧盯着方辞这边。 “小姐，请上电梯，我帮您刷电梯。” 引路小姐将方辞请进了电梯。 在电梯门关闭的那短短几秒钟，方辞大脑急速运转，她根本不知道等会二楼会发生什么意外，她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场合，生怕捅出什么篓子。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二楼。 电梯门口同样站了一位引路小姐，还是和一楼电梯口的小姐一样，穿着同样的黑色西装裙。 “小姐，请跟我来。” “谢谢。” 方辞尴尬道谢了一声，便跟着她走了进去。 二楼的摆设和一楼大相径庭，如果说一楼是个大杂烩的话，二楼就是一个高雅的地方。 这里人很少，不过大厅看起来比一楼更精致，水晶灯光透亮，墙体是金灿灿的颜色，晃得人眼睛有点花。 不知道柱子上镶嵌的金色，是不是真的金子？如果是真的，会不会有人偷偷每天扣一块？ 方辞在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倏尔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很搞笑，娇憨嗤笑了一下，然后快速观察了一眼引路小姐有没有发现自己的举动。 “小姐，我想请问一下，为什么没看到楼下穿汉服的那些女孩？” 方辞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问道。 “小姐，二楼上来的人，都是需要进阶邀请函的。” 方辞听完这话，有些不能理解。 分类还搞这么复杂？ 继续往里面走，是一个很大的展厅，里面挂着很多油画。 方辞对油画这方面的艺术不是很懂，不过，展厅里挂着的画，每一幅画都很眼熟，方辞在大脑中快速搜索了一遍，似乎记得在历史书、美术绘本或者什么地方看到过。 方辞还在思考，引路的小姐已经停了下来，“小姐，您自己进去吧。” “好。” 方辞提着裙摆，脚步轻盈，体态优雅，浑身散发着一种气质，引得大厅里面的人频频观望。 她走了进去，只见里面的人，大部分人的面孔全是她在海景别墅门口见过的，都是从那些豪车上下来的。 痞帅的富家子弟，璀璨夺目的娱乐圈女星，还有一些她不知道怎么分类的人。 她这时总算知道为什么二楼比一楼隐蔽了，二楼的人，大部分都是名气很大的人，二楼看起来十分隐蔽。 那如果二楼这么隐蔽，那三楼、四楼、五楼……十楼呢？ 方辞表面上冷静如常，实际上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就这么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小姐，我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方辞刚找到酒展区的牌子，一个穿着西装外套绅士已经朝她走了过来，面部表情温文尔雅，看起来是个帅哥，鞠了一躬，伸出了他的手。 方辞怔了一下，快速摆手婉拒道：“不好意思，先生，我是来工作的，等会老板看到我在偷懒，会批评我的。” 男人眸子满是笑意，挑了挑眉毛，就像听到什么稀罕话一样，不过他还是收敛了取笑的意味，继续坚持道：“小姐，你老板不会怪你的。” “真的不用了，先生，你找别人吧。” 方辞继续坚持，她抬眸时，男人儒雅的笑容让她一怔，不知为什么，方辞总觉得眼前的男人很眼熟，不过她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又或者，眼前的男人长了张大众脸？ “小姐，我不想找别人，喏，你看。” 男人手指指了指周围，方辞一脸懵，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除了跳舞，什么都没有。 “什么意思哇？” 方辞尴尬问了一句，男人嗤笑了一声，脸上宠溺的表情意味明显，“我的意思是，放眼望去，在这里，只有你让我挪不开眼。” 男人说这话时，目光快速移开了。 方辞听着男人娴熟的招数，心里就有谱了，这么油嘴滑舌的男人，小嘴就像抹了蜜糖一样，其他女孩恐怕受不住他的恭维就答应了。 她可不一样，心比天高。 方辞掩唇笑了笑，继续婉拒道：“先生，请不要打扰我的工作。” 男人还想说点什么，一个穿着高定礼服的女人走了过来，大波浪卷发的御姐，方辞认出来了，她是门口看到的那个女明星安沁，蒋琬说最喜欢她了。 “陆影帝，又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安沁手心端着红酒，优雅晃了晃高脚杯，眼神迷离。 陆影帝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安沁，你别胡说，我是想邀请这位美丽的小姐跳一支舞。” 安沁上下打量了一眼方辞，挑了挑凤眉，“倒是有几分姿色，不错不错，是颗好苗子。你好，我叫安沁，很高兴认识你。” 安沁另一只手朝方辞伸了出去，方辞大脑有些宕机，双手赶紧擦了擦裙摆，握了上去，“你好。” “今晚，姐罩着你。” 安沁说完这话，陆影帝就借口有事，不再继续骚扰方辞。 方辞一脸感激，正要向安沁道谢，抬眸对上安沁的凤眸，却发现她已经收敛了笑意，眼神冷漠，不动声色扯了纸巾擦了擦自己刚刚和方辞握的那只手，然后将纸巾扔到了方辞的脚下。 “小狐狸精，陆影帝是我看上的男人。” 安沁骂了一句便离开了。 方辞眉毛拧成了一团，果然娱乐圈就是一个巨大的戏台班子，刚刚还笑脸相迎、主动示好的女明星，现在就换了一副嘴脸。 她叹了一口气，刚叹完气，另外一个男人就过来了。 “你叫方辞是吧？” “嗯嗯。” 方辞虽然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沈宴痞气一笑，“跟我来，龙哥安排的，你到a区来倒酒。” “噢，好。” 方辞听到对方提了龙哥的名字，还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就放下警惕跟着对方走了。 沈宴领着她走在人群中，时而回头看她，时而一脸笑意，方辞总感觉他的笑很有深意。 “我叫你辞辞吧，怎么样？” “啊？” “辞辞，你等会倒酒要放机灵点，别出什么差错。这种场合，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开幕式而已。” 沈宴说这话时，眼睛瞥了一眼女孩清澈的眸子。 方辞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后来方辞才知道，沈宴今天说的这话别有一番深意，不过这是后来的事了。 “辞辞，斟酒。” 沈宴坐回了高定的皮质椅上，敲了敲桌子。 方辞一直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目光一直盯着桌子上一个白瓷酒瓶，上面还雕刻着梅花，“白里透红”，十分雅致。 而桌子上的酒杯也不是水晶高脚杯了，而是三只小小的梅花酒盏，看起来十分小巧精致。 不过方辞便犯了难，这么小的酒盏，等会倒酒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力集中，否则酒满出来就不好了。 “嗯？辞辞？” 沈宴皱了皱眉，又喊了一声，方辞才回过神来，赶紧慌张端起了桌上的梅花白瓷瓶，纤纤细手，手指的白，倏地和那梅花瓷瓶融合了，让人视觉上不禁一紧。 方辞太专注于手上斟酒的动作，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有几道灼热的视线。 她抬眸时，视线和那位稳坐c位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漆黑禁欲的冷眸，那双眼睛摄人心魄，方辞赶紧挪开视线。 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薄唇轻抿，男人脸上没有任何一丝波澜，不过那身矜贵清冷的气质，还是让方辞当场看迷了眼。 周淮南偷偷和沈宴面面相觑，彼此心照不宣，不过心中已经明朗了不少。 “辞辞，又走神了？不小心犯错可是要被送到锦绣坊改造的噢。” 锦绣坊，方辞早有耳闻。 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堪称娱乐圈的又一大染缸。 沈宴好心出言提醒了一句，方辞赶紧低垂下了头，攥紧了手，那双小鹿般紧张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怯生生的，青涩又稚嫩，比那烟青色还要干净，清明。 男人尽收眼底。 第3章 她那张脸，是京北独一份的 “别吓到人家小姑娘。” 周淮南低笑了一声，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她那身烟青色的汉服，看她的样子，估计吓得够呛。 “你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吧。” 沈宴见那位没有责怪的意思，自作主张，方辞听到沈宴的话，低下了脑袋，赶紧离开了。 沈宴打量了一眼程琛，很轻松的语气：“琛哥，她是新来的，长得漂亮吧？” 程琛没有去端桌子上她刚刚斟满的酒，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薄唇轻抿：“凑合。” “怎么凑合了，我还没见过她这样的，放眼整个娱乐圈，不，放眼整个京北，我敢说，比她漂亮的女孩，我还没见识过。你看她那张脸，纯净绝色，可是京北独一份的。” 沈宴越说越眉飞色舞，他这回可是打定了主意，这女孩日后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周淮南见状，抿了一口酒，接话道：“这姑娘，身上的气质，确实罕见。” 程琛没有说话，像个没事人，端了那杯她刚刚斟满的梅花酒杯盏，冰凉的触感，却让他的心旖旎了一分。 方辞踉踉跄跄走到休息室时，大口大口喘着气。 刚刚那个男人，一看就不好惹。 虽然他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但他身上散发的压迫感，却让方辞心都揪紧了几分。 “不该招惹的人，就不要沾染分毫。” 这是方辞离家时，好友珠珠苦口婆心的忠言肺腑。 方辞也十分认可，赶紧拿了钱就走。 她刚刚一想到这里，刚刚电梯门口领路的那位小姐，已经过来了。 “小姐，你可以离开了。” “噢，好。” 这下正好如了方辞的意，她在这里如坐针毡。 她还是跟着领路小姐原路返回，还是原来的路，同样的电梯。 她一出电梯，兰姐和蒋琬已经提前在等她了。 “辞辞，怎么样怎么样？” 蒋琬一脸兴奋，她倒想知道，这二楼是什么地方。 “没……没什么……” 方辞脸色发白，没有跟蒋琬提锦绣坊的事，还没从刚刚的情景中缓过神来。 “方辞，你的十万块。” 兰姐从包里掏出了几叠厚厚的钞票，塞到了方辞的怀里。 蒋琬一脸羡慕，方辞却没顾蒋琬的神色，只感觉怀里抱的百元大钞，沉甸甸的，感觉就像抱了几块砖头，压得方辞喘不过气。 那晚，是重阳节。 重阳节是重逢思乡的日子，那晚，方辞格外的想家。 方辞跟着蒋琬回宿舍，简单梳洗完毕，就去了阳台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 这是她的习惯，她怕妈妈一个人在津南孤单，几乎每一天晚上都要和妈妈通一会电话。 接下来的两天，蒋琬再次邀约方辞去海景别墅兼职，方辞都一一婉拒了。 “辞辞，今晚兰姐指名要你去，你要多少钱都成，你开个价。” 蒋琬这天兴奋跑回了寝室，眼底全是羡慕。 “琬姐，我还是不去了吧，今晚我要去图书馆。” 方辞一边折叠刚刚取下来的衣服，一边婉拒蒋琬。 “哎呀，这多可惜啊，辞辞，你上次又不是没去过，是正规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蒋琬继续软磨硬泡，今晚，要是方辞答应去了，她就能额外拿到的提成。 “琬姐，我真的不去，你帮我给兰姐说一声。” 方辞继续不为所动，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旦有一朝沾染上了，想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蒋琬拽紧了方辞的手，阻挡就她折叠睡裙的动作，继续劝道：“辞辞，兰姐说了，这回由你开价，你要多少钱都成。要是我，我就要一大笔钱，我这一生就可以躺平了，我不想奋斗了。这可比找个男人嫁了，还要划算。” 方辞没有说话，动作轻柔将衣服放进了衣柜，然后继续去整理书柜。 “辞辞，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嘛？” 蒋琬继续软磨硬泡。 方辞眉头紧锁，终于开口道：“琬姐，你好好想想，钱有这么好赚吗？我去一趟，就能随意开价，只怕这里面有算不尽的弯弯绕绕，我还是不要去掺和了。” 蒋琬听完方辞的话，也倏地明白了几分，手指捏着尖细的下巴，若有所思道：“辞辞，你这倒提醒我了。其中不会真有什么炸吧？说不定，那个有钱人看上你了。上次，你不是去二楼了吗？” 蒋琬那晚自己去了，方辞只记得，那晚，蒋琬喝得酩酊大醉，还给方辞打了电话，叫她去接她。 方辞想到蒋琬是个女孩子，担心她的安全，于是赶紧从宿舍出发，打车去了海景别墅门口接她。 方辞下车时，扫视了一圈，没看到蒋琬的身影，映入眼帘的只有磅礴大气的金色灯光，满目的金黄色，纸醉金迷这个词，顿时具象化了。 她正要给蒋琬打电话，就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方辞疑惑回头时，就看到了沈宴一脸微笑站在她的身后。 “hello，小辞辞，又见面了。” “你好……” 方辞拢了拢耳鬓凌乱的黑色发丝，一脸不自然。 眼前这人，她甚至从来没问过他的名字，但这人却表现得和她十分熟络。 太自来熟的人，还是要警惕。 “小辞辞，又看到我了，是不是好巧？” 沈宴继续自顾自说着，方辞只是僵硬点了点头。 “小辞辞，你最近怎么没来海景别墅？是功课太忙，走不开吗？” “嗯嗯。” 方辞视线一直在四处查看，想去找蒋琬的身影。 沈宴看出来她有点心不在焉，笑了笑：“小辞辞，你是在找你朋友么？” “你知道她在哪？” 方辞刚刚给蒋琬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我知道，她现在应该正好出来了。” 沈宴说完，方辞果然捕捉到了蒋琬醉醺醺的身影，她踉踉跄跄踩着高跟鞋，正从海景别墅的大门口走了出来。 “我朋友来了，我要先过去了噢。” 方辞刚要走，沈宴急忙拦住了方辞：“小辞辞，琛哥在那边车里，你要不要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第4章 我又不认识他 方辞视线跟着沈宴引导的方向看去，果然那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车，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清冷的脸，眼神正和方辞投过去的目光撞了个满怀，方辞赶紧挪开了视线。 “啊？不用了吧，我又不认识他。” 方辞尴尬一笑，她当然猜的到沈宴口中的“琛哥”是谁，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上次那个压迫感十足的男人。 沈宴见她拒绝得这么干脆，又继续说道：“小辞辞，你看咱俩都那么熟了，加个微信吧。” 她跟他，貌似不是很熟吧…… 额……一面之缘而已。 方辞甚至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方辞看了一眼他，刚在思考怎么开口拒绝不得罪人，沈宴已经主动拿了她手机，扫了她的微信好友码，动作一气呵成。 “小辞辞，记得通过噢。” 方辞还没反应过来，沈宴已经一脸笑意，朝那边那个男人停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方辞接到蒋琬时，她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辞辞，你知道吗，我今晚赚了十五万块！整整十五万啊，我可以买我心仪的香奈儿包包了，也可以买我看中的衣服了。” 方辞没说什么，搀扶着方辞进了出租车。 一路上，蒋琬一脸笑意，方辞从来没见她这么开心过。 方辞好不容易将蒋琬偷偷从宿舍楼下带进了电梯，要是让宿管阿姨发现蒋琬喝醉了，那可就要面临全校通报的风险了。 那晚，运气不错。 没有被宿管阿姨发现，方辞不禁长呼了一口气。 回头看了一眼蒋琬，她已经倒头呼呼大睡了。 两只高跟鞋，凌乱落在地板上。 方辞看了一眼，然后低头，将歪了的高跟鞋摆正。 她看了看微信，好友验证框中，一直发来一个叫“沈宴”的验证消息。 她这回，算是知道了，那个男人，名叫沈宴。 不过，方辞却自始至终没想过要通过沈宴的微信验证。 她可没有加陌生人好友的习惯。 她的微信好友寥寥可数，她不喜欢加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翌日。 蒋琬醒来时，一脸兴奋。 “辞辞，昨晚幸亏你来接我，作为感谢，今天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吧，琬姐，我今天准备去食堂吃，吃完正好去上下午那堂表演课。” 京北的物价高，不过学校食堂的饭，和外面的饭一对比，还算实惠。 “辞辞，下午的课已经取消了。” 蒋琬一脸笑意，不知道她在开心什么。 “啊？为什么取消嘞？” 方辞狐疑看了一眼班级群，果然取消了。 “这可要多亏了某人……” 蒋琬只隐晦说了半句，方辞没留意蒋琬的话。 “所以，今天赏脸，让我请你吃一顿饭吧，我高贵的小公主？” 蒋琬做了一个“请”的姿态。 “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吃一顿饭吧。” 方辞嗤笑了一声，大抵是小女孩心性，方辞开开心心换了一件白色的娃娃裙，搭上小白鞋，黑色的直发，温温顺顺披在肩上，整个人又干爽又纯洁，活像个高中生。 而蒋琬，换了一件黑色的包臀裙，用卷发棒卷了一个大波浪，化了精致的妆容，开开心心挽着方辞的胳膊，就出门了。 两人的组合，活像高中生妹妹挽着女明星御姐出门扫街。 方辞想到自己心中的比喻，不禁笑出了声。 蒋琬：“辞辞，你想吃什么？” 方辞思考了一会，眼睛弯弯：“要不，我们去吃火锅？” 蒋琬拿着小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脸，一脸为难道：“我可是化了美美的妆，吃火锅等会脱妆了，那多丑啊。” 方辞想了想，也是，怪她想得不够周全。 “那，琬姐，你想吃什么嘞？” “吃牛排？” “这……太贵了吧……” 方辞想到京北的物价，吃一顿牛排，恐得好几千吧。 “姐有钱，小妞，你跟着姐混，姐保准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蒋琬一脸得意。 “好哇，琬姐，那我今天可就沾光了，我还没吃过牛排。” 方辞刚想问蒋琬要不要拦一辆出租车，一辆嚣张跋扈的宝马，已经停在了她们身前。 “上车吧，娇贵的小公主。” 方辞正疑惑，蒋琬已经拉开了车门。 “琬姐，你上哪租的车？” 方辞不放心问了一句，她虽然对车一窍不通，不过看那车标，她还是看出来了是宝马。 “我的暧昧对象。” 蒋琬低头耳语了一句，便将方辞推到了别的后座。 蒋琬安顿好方辞，便上了前面的副驾驶。 方辞这才看清楚了驾驶位上的男人，看起来还是个运动型的帅哥，不过，怎么感觉看起来有点眼熟？ “辞辞，这是皓轩，我新认识的朋友，他可是影帝。” 方辞正疑惑，蒋琬便回头看了一眼方辞，大方介绍。 男人回眸，朝方辞笑了笑。 方辞这才想起，这个男人，不正是那次去海景别墅二楼邀请她跳舞的男人么？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男人嘴角上扬，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方辞：“你好。” 一直到了餐厅，这是一家纯正的法国餐厅，陆皓轩一直绅士跟蒋琬和方辞介绍。 方辞虽然没吃过西餐，不过也在电视剧里看过很多次了，倒也没有出错。 “辞辞，我去下洗手间。” 方辞喝果汁时，蒋琬给她使了个眼色，方辞当然看出来了，蒋琬是要去补妆，看看妆花没有。 蒋琬一走，原本埋头专心吃牛排的男人，停止了优雅扒牛排的动作，抬头正眼直视方辞。 “方辞，又见面了。” 方辞听到他这话，刚刚还以为这人忘记了，一脸不自然笑了笑，“嗨，真巧……” 方辞说完，赶紧借口要去洗手间看看蒋琬，便快速躲开了。 陆皓轩看着女孩窈窕的身影，一脸笑意，总算是又见面了。 他优雅用刀叉叉了一块牛排，然后送进了嘴里。 这块牛排，味道果然不错…… 他一脸沉浸，虽然手上是吃着牛排的动作，脑子里却是女孩的身影。 殊不知，他脸上的表情正好被楼上某个角落的人尽收眼底。 第5章 坐了他的副驾驶 “琛哥，要不要下楼去打个招呼？” “不必了，不熟。” 程琛收回了视线，狠狠切了一块盘子里的牛排，优雅用刀叉叉住，然后送进了嘴里。 “好吧，不熟。” 沈宴揶揄了一下，收敛不住笑意。 作为程琛的多年好友，沈宴怎么会看不出来，他这位好友的脾气。 “今晚淮南约了酒局，琛哥，你去不去？” 沈宴问了一句，却发现程琛黑眸的余光，一直打量楼下那个位置。 他还硬说人家方辞长得凑合，男人的嘴啊，骗人的鬼。 沈宴掩不住的笑意，他自然清楚自己好友的脾气。 见楼下的女孩跟着蒋琬从洗手间出来了，女孩微微一笑，坐在了蒋琬旁边，局促不安抿了一口果汁。 由于紧张，方辞险些呛到气管。 男人看着她笨拙生硬的模样，不动声色咽了咽喉咙。 程琛有些心烦意乱，他不悦扯了扯领带。 “琛哥，怎么了？天气热？” 沈宴假意问了一句，示意服务生将空调打开。 “楼下那个男人，看起来眼生，他是谁？” 程琛喝了一口水，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沈宴眼睛直勾勾盯着楼下的男人，眯了眯眼睛，佯装思考：“好像叫陆皓轩，一线的男演员，去年好像刚评为影帝，目前最年轻的影帝。” “嗯。” 程琛没再继续说什么，不过沈宴知道他的意思，快速拿了手机，发了短信。 楼下—— 陆皓轩眼睛都快盯到方辞的脸上了，一直对她嘘寒问暖。 “方辞，你尝尝这个甜点，它有个浪漫的名字，名叫倾心，你们女孩应该都爱吃。” 方辞尴尬看了一眼蒋琬，只见蒋琬明显脸面有些挂不住了，有些不耐烦看了一眼方辞。 方辞将身前放的点心盘推到了一旁，一脸尴尬：“不好意思啊陆先生，我不是很爱吃甜的。” 陆皓轩见状，绅士笑了笑：“我倒忘了，你们也是学影视这方面的，应该会很注意身材保养，饮食方面应该十分注意。如果你有需要……” 陆皓轩见蒋琬脸色有些难看，又赶紧改了口： “我是说，你们有需要，可以跟我说，我最近接了张安导演的一个剧，我看了剧本，剧情还不错，一定会大爆的。你们也知道张导演的含金量， 只要是他参与制作的电影或者电视剧，就没有一部不火的。所以，如果你们感兴趣，我可以给张导演推荐一下你们，给你们一个角色练练手。” “我就不用了，最近我有很多功课要忙，表演课的理论还没有学透，等以后基础知识扎实了再考虑。” 方辞率先婉拒了。 蒋琬脸色缓和了不少，看了一眼方辞，“我家辞辞，可是个学霸，她可是个大忙人，恐怕没时间。” 陆皓轩一脸失落，“这样啊……” 陆皓轩还没失落多久，电话就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是他经纪人打过来的。 现在这个点打过来，恐怕有什么重要的事。 陆皓轩思索了一番，还是准备接。 “不好意思，两位美丽的小姐，不介意我接个工作电话吧？” 蒋琬挤出了一个笑脸：“不介意不介意，影帝可是个大忙人。” 方辞灌了几口果汁，肚子都快灌饱了。 今天，真的尬住了，她不知道蒋琬说的吃饭还有别人在场。如果方辞提前知道陆皓轩也会在场，她是打死也不会来的。 整顿饭，她都吃得心不在焉，浑身不自在，又不能提前借口有事先行离开。 陆皓轩一出来，按了电话的接听键：“有什么事？” “什么？大汉天子那部剧换演员了？你确定么？张导演不是指名说了，只有我能演么？” 陆皓轩一脸愤怒，明明到手的角色突然就不翼而飞了。 他现在正在处于事业上升的关键期，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剧本和好导演，一定不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 “好，你先去帮我约约张导演，我现在马上回来处理。” 陆皓轩挂了电话，看了一眼餐厅里方辞，然后平息了怒意，装作没事人走了进去。 “陆大影帝，工作忙完了？赶紧尝尝这个螃蟹，味道可鲜美了。” 蒋琬调侃了一句，将手里的螃蟹递了过去。 陆皓轩没有坐下，看了一眼方辞，略显歉意：“对不起啊，我临时工作上有点急事，必须现在赶过去。改天，等改天，我再请你们吃饭赔罪。账单我已经付过了，如果你们还需要点其他的，记我账上。” 蒋琬一脸失落，但她又不好发作：“那好吧，工作要紧，你赶紧回去吧，不然等会赶不及了。” “好，我走了，下次见。” 陆皓轩说完，已经快速离开了餐厅。 陆皓轩一走，方辞明显自在多了，刚刚还垮着的苦瓜脸，顿时明媚了不少，拿起一块刚刚自己推远的点心，小口咬了起来。 蒋琬放下手中的螃蟹，不悦问了一句：“方辞，我发现你这人还挺双标，刚刚不是还在跟陆影帝说你不爱吃甜点啊，怎么现在他人一走，你就原形毕露了？是想给他树立一个你自律的好形象吗？” 方辞有些懵，放下了手中的甜点，不知所措。 “琬姐，我没有……” 蒋琬还想继续发作，楼上沈宴和那位位高权重的，不知已经什么时候下楼了，站在她们身后。 “小辞辞，又见面了，我们可真有缘。” 沈宴是个自来熟，主动打了招呼。 方辞脸色有些发白，神情十分不自然回应了一句。 蒋琬当然知道这两位是谁，赶紧换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站了起来：“沈少，您和辞辞认识啊？” 沈宴挑眉回复了一句：“何止认识，我跟小辞辞，可是朋友，你说是吧，小辞辞？” 方辞突然被沈宴cue到，有些心虚低垂下了脑袋，她还没通过他的好友验证。 蒋琬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精神：“辞辞的朋友就是我蒋琬的朋友。我们现在也刚好吃完饭了，不知道沈少和程少，方不方便，搭我们一程？” 桌子下，方辞轻轻扯了扯蒋琬的衣角，示意蒋琬不要这样。 蒋琬却没理会她的示意。 程琛从始至终注意力都在方辞身上，当然也注意到了她细微的动作。 沈宴看了一眼程琛，知道他没有拒绝，便自作主张道：“可以啊，我们正好有空。” 方辞跟在蒋琬身后，局促不安。 到了地下车库，停了两辆车，一辆骚包红的法拉利，一辆是黑色的劳斯莱斯。 蒋琬抢先站到了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前，刚要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程琛眸子冷了下来：“副驾驶没有载女人的习惯。” 蒋琬一脸尴尬站在原地，沈宴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打圆场道：“我琛哥脾气就是这样，说话有点直，小姐，你坐我副驾驶吧。” 蒋琬只好上了沈宴那辆车。 方辞刚想去开沈宴车的后座，沈宴就开口道：“小辞辞，你坐琛哥那辆车吧，不然他还以为咱们冷落他。你看他一个人孤零零开车，多可怜啊。” 蒋琬正想制造和沈宴单独相处的机会，也出言道：“是啊，辞辞，你坐程少那辆车吧。” 沈宴没等方辞说话，已经快速踩了油门先走一步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冷脸的程琛，挤眉弄眼了几下。 琛哥，我可就帮你到这里了，先别急着感谢我。 方辞一脸不知所措站在程琛的车前面，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程琛打量了她一眼，看出了她的局促不安，薄唇缓缓开口：“上车。” “好……” 方辞走到后座，正准备开车门，他又冷声道：“我不是司机。” “可是你不是……” 他刚刚不是说，副驾驶没有载女人的习惯么？ 难道自己出现幻听了？或者，记忆错乱了？ 方辞只好重新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忐忑不安上了车。 男人迟迟没有开车，方辞疑惑抬眸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目光也一直盯着她。 他活像猎人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肆无忌惮打量着她的脸。 方辞快速偏回了头，看向了窗外。 下一秒，他整个人却偏了过来，方辞只闻到一股特别的清冽香水味，味道闻起来淡淡的，十分好闻。 他的脸，在她眼前逐渐放大了，没有一丝毛孔，男性荷尔蒙气息肆意扩张，方辞那几秒钟头脑一片空白。 她的心悬了上来，心跳不止。 “咔哒”一声。 男人便快速坐正了身子，方辞才发现对方刚刚是在给她系安全带。 “不好意思……我刚刚忘记了……” 方辞一脸尴尬，脸蛋上那抹红扑扑的云晕瞬间烧到了柔软耳垂。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话，方辞也不敢去看他，视线一直紧紧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宏伟建筑物，天边的晚霞很美，一大片一大片分布在天空，书中描绘的火烧云，突然具象化了。那抹绚丽，肆意蔓延在不远处的天际线，让人一眼就震撼。 车窗外的晚霞很美，不过，车内的晚霞，似乎也丝毫不逊色。 第6章 美貌单出是死局 一路上，方辞内心煎熬了不久，终于车子快到了学校门口。 方辞心里酝酿了好几分钟，才鼓起勇气突然开口道：“程先生，能不能在前面那个路口就把我放下车？” 程琛当然知道小女孩的心思，眉头舒展了不少。 这样也好，他可不想明天突然出现在花边新闻上，报道他的车出现在京北电影学院门口。 程琛车子停了下来，方辞解开安全带，麻利下了车，向程琛挤出了一个局促不安的笑容：“谢谢程先生送我回来。” 程琛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车子帅气转了方向，便离开了。 程琛车子开了一会儿，见沈宴车子已经停在了路边等他。 沈宴下了车，朝程琛车子走了过来，敲了敲程琛的车窗。 “琛哥。” 程琛一脸不耐烦，缓缓摇下了车窗，眸子散发了一丝冷意。 “琛哥，你还说没看上方辞，刚刚我可看得一清二楚，她可坐你副驾驶了。” 沈宴刚刚开车开得可慢，他看的一清二楚，甚至连程琛给那姑娘系安全带那一幕，他也看到了。 “那又怎样？” 程琛升起了车窗，任凭沈宴敲车窗，他只是一脸冷意。 是啊，那又怎样？ 就算他真的看上方辞了，那又怎样呢？ ------------------------------------- 方辞走向校门口时，却发现蒋琬一脸高兴，亲昵挽着方辞的胳膊：“辞辞，你什么时候认识程少和沈少的？” 方辞将蒋琬的神色尽收眼底，疏离抽离了她的手，平静道：“我跟他们，不认识。” “怎么会不认识呢？刚刚沈少不是亲口说了么，他跟你很熟，是朋友。方辞，你是不是担心我抢你资源，所以藏着掖着？” 蒋琬没好气抱怨了一句，亏她还把方辞当朋友，好心好意介绍她去海景别墅兼职，要不然，凭方辞这个愣头青，恐怕一辈子也不可能接触到程琛和沈宴这样的大人物。 现在倒好，这个方辞，凭借一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脸，愣是引起了程琛和沈宴的注意，现在她倒翻脸不认人了。 “琬姐，我跟他们，真不认识，信不信由你。” 方辞已经累了，她察觉到了，今天蒋琬一直对她不满。 她讨厌勾心斗角的戏码，也讨厌这种明里暗里较劲的弯弯绕绕。 方辞没再说话，蒋琬见她好像真生气了，倏地假意轻笑了一声：“辞辞，我刚刚逗你玩了，我跟你又不是才认识一天，我当然清楚你的为人。好啦好啦，咱们不说这些了，我的快递到了，我新买了一些包包和裙子，你陪我去菜鸟驿站取快递吧。” 方辞没说什么，跟着蒋琬去了菜鸟驿站，她倒不介意当免费劳动力，顺手的事情。 一直回了宿舍，方辞也没主动说什么话。 她知道，有一道无形的鸿沟，已经悄无声息横亘在她和蒋琬之间了。 方辞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不过，她是一个很有分寸感的人，能真正成为她知心朋友的人，都会不自觉经过一段考察期，主要考察三观是否契合。 而现在，显然，蒋琬跟她不是一类人。 方辞照常给妈妈打完电话就准备睡觉了，蒋琬却突然八卦道：“辞辞，你有没有男朋友？你是不是看上陆影帝了？” “没有啊。” 方辞一脸不解，她跟那个陆皓轩完全不熟，她又不是这么肤浅的人，怎么会对两面之缘的男人产生那方面的想法？ “那，沈宴沈少呢？” 蒋琬继续追问，她有自己的小心思。 “也没有，我跟他真的不熟。” 方辞蹙眉。 “不会是那位程少吧？” 蒋琬语气有些不可置信，那个男人气场太强大了，满满的压迫感，蒋琬对他一无所知。她只知道，那个沈宴家里是做矿产生意的，很有钱。而能跟沈宴玩得好，还能让沈宴恭恭敬敬叫“琛哥”的，家里应该也是非富即贵，恐怕家产不比沈宴逊色。 “也没有，琬姐，你别瞎猜了，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上早课。” 方辞快速熄灭了灯，明天早上她上了课后，还盘算去图书馆看看书。 蒋琬不满嘟囔了一声，见方辞真睡下了，她也不再说什么了，只好乖乖放下了手机。 方辞第二天上完课，朝图书馆的方向，就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她正想回头溜走，对方已经快速追了过来。 “小辞辞，你要去哪里？真巧啊，咱们又遇上了，咱俩还真有缘。” 沈宴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灼灼的桃花眼打量了一眼方辞，他知道她现在对他警惕性很强。 “嗯嗯，那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方辞抱着书想快速走过，沈宴却拦在了她身前，1.82米的身高，将162米的方辞笼罩住，方辞只感觉眼前吊儿郎当的男人，突然神情认真严肃了不少。 “小辞辞，我今天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沈宴桃花眼笑了笑，将一张烫金色的卡片塞到了方辞的手里。 “这是什么？” 方辞狐疑看了一眼，只见是一张永久vip的贵宾卡，而用处，自然是京北最繁华地带的建筑群，海景别墅。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我用不上啊。” 方辞还给沈宴，沈宴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倏地拿她没办法，少女只要稍微蹙眉，他就拿她没辙。 “好吧，这是琛哥让我给你的。” 沈宴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全是昨天程琛将卡丢在桌子上的表情，他没有点名道姓要给方辞，但作为已经跟程琛认识了多年的好兄弟，沈宴知道他对方辞有意思，至少，他是不反感方辞的。 “我真的不需要，用不上。沈先生，我跟你们没什么交集，也不想有什么交集，我只想好好学表演，然后当一名好演员，其他我什么也不想。” 方辞是个聪明人，沈宴几次的接近和套近乎，都不是没有目的。 她一向清楚自己生了副好皮囊，长得美是王牌，但如果是单出，那就是死局。 她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会依傍别人飞上枝头变凤凰，她清高又自傲，总以为自己有那个实力。 殊不知，在娱乐圈这个水深火热的大染缸中，光靠努力和美貌，是单单不够的。 背后一手遮天的案例，大有人在，别人只要想对谁动手，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这也是后来方辞频频碰壁之后，才逐渐领悟到的真理。 “好吧，那我，祝你好运。” 沈宴没有嘲笑她的天真，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理想满怀憧憬，是件好事，这样眼睛里面才有光芒。 下午，蒋琬又软磨硬泡方辞去海景别墅，方辞还是如往常那样拒绝。 “辞辞，你确定？今晚，娱乐圈的很多大咖、演员、导演、制片人，还有很多影视合作方，都会出席这个颁奖仪式。” 蒋琬知道方辞在意的是什么，就算方辞再清高，如果她真想混演艺圈，今晚这个局，方辞一定不会拒绝。 方辞思考了两秒，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语气：“几点开始？” 她一向乐观自强，自己想要的东西，她不喜欢别人给她送到手里，她更喜欢自己跳一跳，然后自己努力去争取。 “七点左右，现在咱们就可以收拾出发了，如果你要去的话。对了，赵书雅也去了。” 蒋琬刻意提了赵书雅这个女演员，她是演艺圈最励志的女演员，外号拼命十三姐。当年，她姿色平平，从十八线跑龙套开始成长，演路人甲乙丙丁，演丫鬟，演女配，拒绝潜规则，愣是稳扎稳打，爬到了一线女演员的那一层。 赵书雅，也是方辞喜欢的女演员，人长得娇小，鹅蛋脸，五官小巧精致，邻家小妹一样，那双眼睛一笑，便让人感觉十分亲切。 “好耶，赵姐也要去，我当然也要去。” 方辞赶紧收了书桌上摆出来的书，放回了书柜。 当蒋琬领着方辞到海景别墅时，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豪车，看来今晚，整个演艺圈的演员和着名人物，都来了。 方辞跟着蒋琬，两人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上了三楼的电梯。 方辞依稀记得，兰姐曾说过，除了一楼，她们都不能随便上楼。 上次方辞已经去过二楼了，她本来疑惑三楼又是什么，今天竟然揭晓了。 一进三楼的大厅，方辞就清楚了，三楼是个巨大的舞台，有舞台，有观众席，里面的人有条不紊，安静坐在观众席上。 方辞和蒋琬猫着腰跑到了最后一排的观众席。 后台—— 观众台上少女娇憨和活泼的脸，赫然放大在监控画面。 男人面部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眸子染上了一丝欲，清冷矜贵。 他眼睛一眨不眨，继续盯着监控画面的少女，她正瞪大眼睛在找着什么。 “琛哥，原来你在这里。” 沈宴的声音响起，程琛赶紧快速切了监控画面。 “琛哥，你在看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不过沈宴还是佯装不知情。 “没什么，怎么，有事？” “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小辞辞今晚可来了。” 沈宴偷偷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情，叹了一口气，“看来，小辞辞不是琛哥的菜，那我，可要追小辞辞了。” 男人握着电脑鼠标的手指赫然收紧了几分，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随你。” “琛哥，这可是你说的，等淮南回来，我要让他帮我作证。” 程琛嫌沈宴太聒噪，起身迈着大长腿离开了后台监控室。 第7章 她是礼物 方辞兴奋和蒋琬议论，今晚的“牡丹奖”不知道会花落谁家，她当然希望是赵书雅，毕竟她是靠作品说话。 “牡丹奖”，每五年举办一次，含金量很高，也很权威，几乎是所有演员都梦寐以求的奖，拿了这个奖，就意味着得奖的演员是影帝影后级别了。 听说那位陆皓轩去年也得了这个奖，所以他摇身一变，成了顶流，也成了影帝。 台上主持人还在念一些场面词，方辞已经等不及了。 主持人正要宣布“牡丹奖”花落谁家时，方辞突然被龙哥叫走了。 “方辞，你好好考虑考虑，龙哥也是个实在人，你上次也跟我接触过了，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愿意来，工资不是问题。我也会给你配置两个私人保镖保护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站在那里就可以了。” 阳台上，方辞耳朵一字一句听着龙哥的话，视线却一直被外面金色建筑群吸引了，海里的景致在这个角度看上去，十分漂亮。 “龙哥，我学业繁忙，恐怕没空做兼职。” 方辞思索了一番后，反复权衡利弊，做了思想斗争后，脱口而出。 “你先别急着拒绝，方辞啊，我把名片给你，如果哪一天你突然想通了，或者想来海景别墅做点兼职赚外快，随时给我打电话。” 龙哥说完便离开了。 方辞站在阳台上，视线一直盯着海平面上的建筑群，海的中央，还有几艘游艇，游艇上灯火通明，方辞甚至有一种错觉，这里的空气和别处不一样。 因为，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味道，一股金钱的腐烂味。 方辞回到会场时，牡丹奖得主已经宣布了。 让方辞意外的是，这一届的“牡丹奖”得主，竟然不是赵书雅。 “不是赵姐，那是谁？” 方辞有些不可置信，小心翼翼问了一句蒋琬。 蒋琬刮了刮自己手上精美的美甲亮片，一边漫不经心：“安沁，我最喜欢的女演员。她长得这么漂亮，演技又这么好，这个奖，是安沁应得的。” 方辞对安沁印象不是很好，经过上一次在二楼闹的小插曲后，方辞便对安沁没有了滤镜。 方辞虽然愤愤不平，她也没有办法。 “辞辞，你也别灰心，赵姐那么努力能干，总有一天，她会得到那个奖的。” 蒋琬心不在焉安慰了一句方辞，视线偶尔打量不远处沈宴的手势。 “辞辞，我带你去吃甜品，去不去？” “好啊，吃点甜的，能让人心情愉悦。” 方辞爽快答应，正好离开这个会场，里面的氛围太压抑了，方辞只感觉喘不过气。 蒋琬带方辞进了一个办公室，方辞一脸疑惑，蒋琬好像对三楼房子的布局十分清楚。 “辞辞，你吃啊。” 蒋琬的睫毛又卷又翘，额头上没有刘海，瓜子脸小巧精致。 “琬姐，这里真的可以进来吗？” 方辞不放心问了一句，看这个房间的陈设布局，不像是大厅统一的甜点区，更像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可以，我们可是贵宾。辞辞，你先吃着，我肚子有点疼，我要出去上个厕所。” 蒋琬捂着肚子，方辞提出要陪她去，蒋琬快速拒绝就走了。 蒋琬一走，方辞吃了两块蛋糕，像只小馋猫，嘴角沾上了奶油，整个人看起来又纯又欲。 她吃着吃着，倏地感觉不对劲。 为什么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方辞摇晃了几下脑袋，又咬了两口手上拿的草莓蛋糕。 她刚刚咽下喉咙，整个人突然就倒在了地板上…… 顶级高奢休息室—— “琛哥，今晚，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沈宴猛吸了一口香烟，一脸神秘。 程琛慢慢地吐出一口烟圈，那烟圈缓缓上升，在空中弥漫开来，形成一片朦胧的烟雾。 他的眼神冷漠而疏离，仿佛对沈宴的话毫不在意。 烟雾缭绕中，他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但却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 “琛哥，你真不要？你要是不要，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沈宴嘴角微扬，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不知道他又在卖什么关子。 程琛心中警觉，“什么？” “vip888。” 沈宴报了房间号。 第8章 她比小猫挠人 “沈宴，我不喜你自作主张。” 程琛临走前，居高临下瞥了一眼沈宴，神情淡漠。 沈宴是个厚脸皮，虽然刚刚程琛怒了，但这还是程琛第一次动怒。 程琛一进休息室，发现雪白的地板上躺了一个女孩，发丝凌乱平铺在地面，肌肤似雪，眉目如星，娇唇轻咬，眼神迷离。 方辞此刻已经乱了心智，全身酸软无力蜷缩在地上，身上总感觉有万只蚂蚁在爬，凶狠啃食着她的皮肤组织。 程琛靠近了她，方辞全身颤抖，迷离的眼神小心翼翼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起来。” 程琛抬眸扫视了一圈，地板上还有几块甜点，他忍着愠怒，这么馋嘴，早晚有一天羊入虎口。 当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掌触碰到她滚烫的身子时，程琛终于察觉到她被下药了。 方辞软若无骨瘫在他的怀里，任由他将她捞到了一旁的床上。 她意识很朦胧，加上体内的春.药作祟，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贴紧眼前放大的俊脸。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手上的动作也是这么做的。 下一秒，脸上一热，男人只感觉到脸上一阵细腻光滑的触感，独属于稚嫩少女的清香扑面而来。 方辞用尽浑身力气，将滚烫的俏脸贴近了男人冰冷的脸。 “滚开。” 程琛推了她一下，方辞无力跌落到地板上，眼神迷离。 程琛脸色一沉，薄唇微抿，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倏尔无奈又重新将她捞到了怀里。 他对她，其实也没那么抵触身体接触，只是为了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她身体上的温度越来越滚烫，就像火山爆发前的呼啸一样，蓄势待发。 “唔……救我……我好难受……” 她的鼻子小巧，睫毛又黑又冗长，因为难受，鼻子一抽一抽的，睫毛也轻轻颤抖，嗓音哑了几分，听起来就像小猫挠人般，不经意间勾人得紧。 程琛矜冷瞥了她的唇一眼，少女嘴唇微张，白裙子的轮廓微微起伏，他快速移开了视线，将她放到了真皮沙发上。 “救我，呜呜呜……” 随着“哗啦”一声，她已经熟练解开了白裙子的拉链，雪白色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空气中一阵阵清凉缓解了体内的躁动，她尝到了一点甜头后，又继续手上解内衣带的动作，笨拙、青涩、生硬。 他瞥了她一眼，赶紧伸手去阻挡她，大掌指节触及到她的肌肤时，这该死的触感，让人不自觉鬼迷心窍，他呼吸一紧…… 翌日—— 程琛疲惫拿了西装外套从vip888出来时，沈宴正和周淮南打赌。 沈宴：“淮南，琛哥这次可真破戒了。” 周淮南从脑子里思索了一番以前的场景，几乎每一次程琛都不会容许女人靠近他，就算是很隐蔽的地方，他也不会。 周淮南抿了一口酒，摇了摇头，“不会，琛哥不是什么女人都瞧得上。你又不是不知道琛哥的情况……” 周淮南话还没说完，程琛已经从门外踢门进来了，脸色看起来如常，冷漠不近人情。 “琛哥……” 周淮南尴尬叫了一声，偷偷和沈宴使眼色。 沈宴桃花眼转了转，一脸不怀好意盯着他褶皱的西服外套：“看来，琛哥昨晚战斗力惊人……” 程琛慢条斯理将西服脱掉，一旁的男服务员赶紧接过他的外套，小心翼翼挂了起来。 “沈宴，你可以去非洲玩几天。” 程琛薄唇轻抿，说出来的话毫无温度。 身边的友人，竟然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这么明目张胆。 “琛哥，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沈宴赶紧起身，知道程琛一向不喜欢开玩笑，不苟言笑。 这回事情闹大了。 沈宴意识到自己闯祸了，“琛哥，我这也是帮你啊，你也喜欢方辞的。你看，她多漂亮，那张脸很高级，人又干净又纯粹，我只是想送你一件礼物而已，琛哥，没必要搞这么严肃吧？” 周淮南见程琛这回似乎真的动怒了，也赶紧起身帮沈宴求情：“琛哥，沈宴也是好心，都是兄弟一场，这次就算了吧。” 程琛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平淡：“下不为例。” 他极度厌烦别人插手他的私事，就算是好兄弟也不行。 程琛是一个警惕心极其强烈的人，坐下来看了看手腕上戴的表，没两分钟，人已经乘了私人电梯下楼了。 程琛一走，沈宴擦了擦冷汗，瘫坐在沙发上，抱怨道：“都是兄弟，一个女人而已，琛哥这一回是真狠心啊，伤了兄弟的心。” 周淮南捏高脚杯的动作顿了顿，有些心照不宣：“沈宴，这回是你太莽撞了，你明明知道琛哥的情况。” 沈宴：“我知道啊，但这么隐蔽，除了我们知道，谁会知道这件事？再说了，昨晚他不也抱得美人归了么？” 周淮南摇了摇头，也懒得和沈宴聊这事了，一口闷了高脚杯中的最后一口酒，然后说：“你别大惊小怪，赶紧将那女孩送走，不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沈宴桃花眼冰冷，盯着周淮南离开的背影。 程琛刚从私人电梯降到一楼，电梯门正准备打开时，他又快速按了指纹，电梯往上升。 沈宴去休息厅看方辞时，方辞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一脸呆滞，眼神有点涣散。 她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只感觉脑子疼得厉害，身体也很酸，特别是手腕的位置，似乎被人狠狠掐过似的，手腕上面还有深深浅浅的淤青。 “小辞辞，你醒了啊。” 沈宴给了她一个招牌笑容，他一向如此平易近人，自来熟得过分，方辞不禁脊背一凉，主动和沈宴拉远了距离：“沈先生，我昨晚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宴脸上维持着痞痞的笑容，佯装思考道：“我也不清楚，似乎你昨天喝酒喝醉了，然后一个人到这个房间休息了。” 方辞心中警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虽然记不清昨晚的事情了，但此地不宜久留，方辞没再说什么。 沈宴派了一位电梯小姐，特意嘱咐送方辞下楼。 方辞在电梯里那一刹那，脑子处于极度混乱，大脑根本思考不起来，只觉得很疲惫。 好在，她身上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身子也没有其他不适，除了手腕上的淤青…… 方辞水眸发怔，一直盯着手腕上的痕迹，难道是不小心撞到了？ 昨晚，蒋琬为什么不带她回去？ 她想着想着，电梯已经到了一楼，电梯门一开，电梯小姐一脸微笑：“小姐，欢迎下次光临。” 方辞快速搜索了一遍，上次来海景别墅，电梯小姐好像没有这句台词吧？她加快了步伐，只感觉身后电梯小姐的笑容很诡异。 方辞从海景别墅出来，正准备拦车，一辆黑色的卡宴已经停在了她身边，方辞以为自己挡道了，后退了几步，司机却下车了。“” “小姐，先生吩咐我送你回去。” “啊？” “小姐，请上车。” 司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方辞漂亮的眸子扫了一眼，这个中年司机倒是看起来衣冠楚楚的，西装革履，应该不是坏人。 “小姐，请您上车，先生特意交代了，务必送小姐回学校。” “哪位先生？” “程先生。” 不知为何，方辞听到是他时，脑子里倏地闪现了他那张禁欲冷淡的脸。 “我跟他不熟，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方辞赶紧绕道，小跑了几步，快速拦了一辆车跑了。 司机赶紧原地打了一个电话：“先生，方小姐已经打车走了，她不愿意坐我的车……” 对面沉吟了几秒钟，淡淡“嗯”了一声，然后快速挂断了电话。 第9章 入不了他的眼 男人坐在高楼，手握高脚杯，眸子半眯，神情玩味。 他抿了一口红酒，脑子里全是昨晚娇嫩柔软的少女，她的嘤咛声，让人一想起就不禁燥热难耐，她像一颗还未成熟的葡萄，让人垂涎欲滴。 不过，他昨晚却没有动她。 昨晚他快要失去理智时，他掐着她的下巴，红着眼睛问她：“你多大了？” 方辞小手柔若无骨拽紧他布满青筋的手掌，眼神可怜。 “你多大了？” 程琛单手扯了领带，修长的双腿几乎是跪在她的身上，眼神渴望，28年从来没有开过荤的男人，此刻饥渴得如同老虎见到猎物一般，恨不得将猎物生吞活剥，美美饱餐一顿。 “十八……” 方辞迷迷糊糊回应了他一句，他似乎不满意她的回答，又掐紧她的下巴：“告诉我你的出生年月日，要是你乖乖配合，我就帮你缓解，让你舒服。” 方辞被欲望操控，眼尾红了，声音已经被体内的热度灼热，一开口声音半哑，撒娇的语气：“我记得好像是02年，记不清几月了，呜呜呜呜……” 男人体内的躁动和欲望瞬间消散，双腿从她身边起来，眸子一脸冷意：“那你自己扛吧。” 他冷眼旁观，看她秀眉拧成一团，一脸难受，娇小的身子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我难受……帮帮我……” 听着女孩颤抖的尾音，男人手指僵硬了几秒，后来败下阵来，重新走向她，将她捞到了怀里，任由她的葱白的指节在他胸膛的位置乱抓。 “方辞，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现在惹火的行为，换作任何一个男人，当场就会办了你。” 程琛抿紧了唇，剑眉微皱。 他一向自制力惊人，就算是像方辞这样美得不可方物的妖精在他怀里，他都能克制。 方辞试图往他怀里钻，“你帮帮我嘛……” 程琛没有推开她，冷静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方辞探出了头，一脸无辜看向他，继而摇摇头，倏尔又点点头。 方辞还没反应过来，程琛已经扯了领带，将她的手腕绑了起来。 要不是今晚场合特殊，鱼龙混杂，程琛早就叫私人医生进来了。 如果这个节骨点叫私人医生进来，恐怕只会引起一阵骚动。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程琛的思绪。 “琛哥，你在里面么？” 门外，是周淮南的声音。 “进。” 程琛放下高脚杯，周淮南进来时，瞥了一眼程琛，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琛哥，昨晚海景别墅门口蹲守了很多记者和狗仔，他们通告都提前写好了，就等着抓拍重大花边新闻今天发布了。” 周淮南说完，将一份打印好的新闻版面递给了程琛。 程琛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新闻版面上的标题，【重磅新闻，神秘大佬选妃】，足够博人眼球。 “嗯，处理了吧。” 程琛站了起来，神情冷淡，根本不把那个通告放在眼里。 这个通告，就算是今天有人发出来，也没人敢审。 周淮南知道程琛的脾气，他已经提前处理好了，联系了报社内部的人，一定要挖出提前写这条通告的狗仔。 “琛哥，我已经处理好了。” 周淮南说完，没有离开的意思，儒雅随和的眼睛，盯了一眼程琛。 程琛见状，薄唇轻言：“怎么，有事？” “琛哥，你别跟沈宴一般见识，他是好心办坏事。方辞那姑娘，人又干净，是颗好苗子，琛哥要是看上了……” 周淮南一方面是想帮沈宴说好话，一方面也想探探他的口风，他也实在好奇，昨晚程琛到底有没有动方辞。 “她还入不了我的眼。” 程琛几乎是没有考虑的余地，轻描淡写。 在京北，长得漂亮的女人数不胜数，她方辞长得再漂亮，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换句话说，她除了那张脸有点辨识度，其他方面不值一提。 至少，她还没有那个本事让自己神魂颠倒。 空长了一副漂亮的皮囊，要是没有特别的内涵和特质，程琛并不觉得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好的……” 周淮南一脸尴尬，他意料到了好友会否认，却没有猜到，程琛还是一向说话直接老辣，将方辞这个绝色尤物贬得一无是处。 “那琛哥，那个女孩，我们就不插手了？” 周淮南还不死心，他临走前，又试探了一句。 那个女孩，如此罕见的气质，清冷乖欲，明明让人看了一眼便可过目不忘，只要有人指点，她指定成为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当红女演员。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怀。” 程琛轻轻摩挲了一下手腕上戴的佛珠，声音磁性。 禁欲的佛子，不知动了情时会是怎样一副疯狂的景象。 方辞回寝室后，意外发现蒋琬已经连夜搬出了寝室。 她打了蒋琬的电话也没人接听，不过，其中一个室友，崔丽娜回来了。 崔丽娜烫着大波浪，正在涂口红，烈焰红唇，小巧的耳朵上戴着一对大耳环，穿着白衬衣，搭红裙子，身高1.75，大长腿，标准的港圈明艳大美女的长相。 “你就是方辞？” 崔丽娜嘟唇涂好了口红后，抬眸看了一眼方辞，细细打量了她全身上下。 方辞怔在原地，露出了一个明媚娇俏的笑容：“你好，我是方辞。” 崔丽娜视线盯着她脸上澄澈的笑容，也放下了刚刚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样干净、随和的女孩子，不自觉想让人跟她成为朋友。 “我是崔丽娜，最近回宿舍住几天。” 崔丽娜说完，将自己包里一些名贵的巧克力和零食丢给了方辞，方辞不太好意思，还是一脸开心接过。 当晚，蒋琬没有回来。 方辞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后来她重新见到蒋琬，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了。 接下来的几天，方辞一切照旧，谈不上顺利或者不顺利，每天都很平淡。 她每天认真学习表演，没课就去图书馆看看书，偶尔和朋友出去逛逛街、看看电影、喝喝咖啡。 她原以为，大学生活会一直这么平淡，掀不起一阵水花，她也再也不会跟沈宴那群人接触。 那个周末，她的平静生活又被打破了。 “方辞，来办公室一趟，最近有个广告女主角的角色，有个牛奶品牌，你过来我再跟你细聊。” 方辞接到导员电话时，还一脸不知所措。 当她赶到导员办公室时，导员正一脸笑呵呵和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聊着什么。 “方辞，你进来啊。” 导员扶了扶鼻梁上的黑色镜框，朝中年男人使了使眼色。 方辞走了进去，“导员好。” 导员对那个中年男人介绍道：“王总，这就是我给你提起过的，方辞，您看看符不符合这次广告的女主角。” 中年男人诡异笑了笑，贼眉鼠眼打量了一眼方辞全身上下，连连满意点头：“够清纯，看起来也干净，是个美人。不错不错，这次广告的女主角，非这个小姑娘莫属了。” “方辞，你好好干，老师可看好你，你指定前途无量。” 方辞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就接下了导员给她接的私活。 方辞刚一离开导员的办公室，那个油光满脸的王总就一脸精光：“老弟，你这回找的这女孩，我很满意。事成之后，我给你打卡上，除了咱们事先说好的，我还会额外给你十万，咱们，合作愉快。” 导员摘下了粗重的眼镜，露出了一双小眼睛，由于长期佩戴眼镜，眼睛已经变形了，看起来度数不低。 “好的，不过，方辞好歹是我带的学生，你可别为难她，广告片酬，可一分不少。至于你其他的需求，你自己和方辞商量，我就不掺和了。” 傍晚，导员就派了车，把方辞送走了，他说王总那边有个应酬，正好让其他股东看看演员，要当场看看方辞。 第10章 潜规则 方辞也没有多想，车上除了她，还有三个女孩，据说也是候选人之一。 直到随行的人，将方辞领到一个奢华的高档酒店时，方辞才开始起疑心。 “等会，你们进去听里面的人安排。” 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趾高气昂吩咐了一声，眼珠子一直不怀好意，肆无忌惮打量着四个女孩。 方辞抬眸，试探问道：“先生，等会进去要耽误多久？晚上宿舍十点要查寝，现在已经七点了，我还要准时回学校。” 男人听完方辞的话，忍不住一阵嗤笑，“要不了多久的，看情况。” 方辞皱眉，“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情况复杂，恐怕今晚你回不了学校。不过，你不用担心，王总和你们导员熟，他跟你导员说一声就行了。” 方辞还想说什么，中年男人已经推了她们四个人进去了。 一进包间，烟雾缭绕，房间的灯光很亮，只见真皮沙发上坐着四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几乎每个人都大腹便便。 其中一个男人龇着一口大黄牙，朝方辞走过来，一脸笑意：“你就是方辞吧？” “嗯嗯。” 方辞不适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男人朝身后其他三个男人相视一笑：“这次的货色不错，质量很好。另外三个，就是你们说的聋哑学校的演员？” 其他三个女孩一直低垂着头，不敢抬眸。 刚刚方辞就察觉到了，这三个女孩话都很少，一脸怯懦，现在这会，更是一脸惊恐。 原来，她们不会说话。 “是啊，她们三个长得这么稚嫩，虽然不会说话，不会影响发挥。” 那个王总站了起来，朝黄牙男人解释了一句。 方辞听着他们的话，察觉到他们眼神不善，可是导员应该不至于推她入虎口。 难道是自己，警惕性太强了？ 方辞抬头，白衬衣将她的脸衬得更白皙透亮了几分。 “王总，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试镜了？” 黄牙男人靠近了方辞，手掌试图去摸方辞的屁股，方辞巧妙躲开了，黄脸男人一笑呵呵道：“不急不急，试镜这事啊，还得看你们等会表现。” “今天已经不早了，要不明天我再来试镜？” 方辞后退了几步，刚想拉门拔腿就跑，男人已经拽住了她，一脸油腻，方辞鼻翼间全是一股黏稠油腻味，就像馊掉的烂肉烂菜一样，让人不禁一阵干呕。 “小美人，今晚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日后你想要什么角色，我都能帮你搞定。只要你乖一点，我一定捧红你。” “放开我！” 方辞狠狠踩了几脚那个男人的脚，好在今天穿的小皮鞋有点跟，果然踩痛了那个男人。 “小妖精，这么泼辣，等会看我怎么折腾你！等会一定让你下不了床！” 方辞趁那个老男人松开她时，快速拉开门手往外跑。 “黄总，人跑了，赶紧追回来！” 老男人丝毫不急，“外面全是我的人，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她也插翅难逃。” 方辞小腿跑了几步就胀痛不止，刚刚踩那个老男人时太用力了，好像动到筋骨了，加上这双鞋有点跟，跑起来不是很快。 等她跑出去，一定要赶紧报警，那三个女孩还在里面。 方辞还在盘算，门口已经站了一排保镖，一脸凶狠，手里拿着电棍，在等她。 “小贱人，看你怎么跑？” 刚刚那四个男人已经慢条斯理跟了上来。 方辞心已经死了，今天晚上，难道就栽在这里了？ 她的美好人生才刚开始，方辞不敢想象。 “怎么不跑了？” “你们最好不要动我，我背后的人，你们惹不起……” 方辞后退了两步。 “噢？你身后的人是谁？” 黄牙男人一脸坏笑。 方辞脑子里思索了一遍，：“沈宴！你应该听说这个人吧，你们今晚要是敢动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沈宴不是说过他和她是朋友么，现在拉他挡枪，应该没事吧？ “看这娘们儿，怎么可能和沈宴扯上关系？我看，八成是这娘们胡说八道。” 王总插话道，他还没听说方辞背后有人。 那几个男人，龇牙咧嘴，一脸猥琐朝方辞逼近，活像臭水沟里的水一样，让人作呕。 今天，天就要塌下来了…… 方辞绝望停止了挣扎，青涩稚嫩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第11章 比玫瑰娇气 海景别墅6楼—— “程总，你还真沉得住气，听说最近，您名下的产业有人专门在查。” 程琛听完这话，掸了掸烟灰，烟灰缸是一个水晶质感的圆形器皿。 “程总，您真不着急？” 男人见程琛脸色如常，一脸不解，难道自己得到的消息有误？ 程琛丝毫没把他的话放在耳朵里，脑子里想的却是那张精致纯净的脸。 五分钟前，他曾接到电话。 “程总，那姑娘遇到危险了，要不要插手？” 程琛并没有说要插手，也没有说袖手旁观，打电话的私人助手阿金只好挂断了电话。 直至手指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灼痛感，程琛才回过神来，将手指夹的香烟一股脑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 “程总，您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收购我们季氏的产业，期待程总的回复。” 中年男人知道程琛没有听进去，只不过碍于面子，他只得客套，现在除了程琛能救季氏的公司，别无他法。 季氏作为洗护用品老国货，已经有五十年的历史了。 近年来，却接连受到打压，这令原本知名度不高的季氏集团更是雪上加霜。 照现在市场的发展变化，因循守旧的季氏洗护早晚要面临淘汰的风险，五十年的祖业也将毁于一旦。 “我再想想，你先回去吧。” 程琛蹙眉，下了逐客令。 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想其他事情，因为方辞那张脸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几乎是下了决心，程琛掏出了手机，“我马上过来，你们看着办吧。” ——京都大酒店 “哐当”一声，京都大酒店豪华的玻璃门已经被撞了个粉碎。 方辞手指还捏着花瓶碎片，一滴一滴鲜血从指尖滴了下来，滴到了地板上。 这一幕，惊呆了刚刚还在蠢蠢欲动的油腻大叔们。 “你们要是在敢过来，今天我就赔上我的命，总有人会为我报仇雪恨。” 方辞说这话的时候，明显不自信，就算今晚她真的出事了，她人微言轻的，根本不会有人替她出头。 当然，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走了，妈妈怎么办？ 她只有方辞一个亲人了。 “方辞，你这是干什么？你王叔叔只是在跟你开玩笑。” 方辞的导员也赶紧过来了，听到王大伟说今晚恐怕要见血了，生怕闹出什么大事，自己可负不了这样的责任。 “我也保证，只要你乖乖听话，保准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方辞，你还是见好就收。” 王大伟还是一脸志在必得，心里也更爽了，头一次遇到这样野的妞儿，这更对了他的味儿。 这个方辞，表面看起来清汤寡水的，原来是最带劲儿的。 方辞将花瓶更凑近了脖子上的肌肤，水眸坚定，她知道，如果她选择忍气吞声，只要她妥协，她的人生就彻彻底底完蛋了。 方辞默不作声，警惕盯着离她不远的几个老男人。 “方小姐，你让程总好找，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身穿黑色职业装的男人突然走了进来，精明的眸子扫了一眼大厅周围的几个老男人。 方辞看了那个大叔一眼，似乎有点印象，但她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这个女孩，是我们看上的，你别多管闲事。” 王大伟看不下去了，花钱的香饽饽可不能就这么在半道上被程咬金截胡了。 中年男人气场十足，淡淡道：“你们敢跟程总作对，你们怕是活腻了。” “哪个程总？” 黄牙男人警觉起来，在大脑中搜索一番，京北并没有什么姓程的程总是大佬。 “不会是那个一直不露面的程总吧？” 王总小心翼翼提醒了一句，京北有一个深藏不露的大佬姓程，不过从来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媒体也从来没有报道过，只有生意场上的人才知道有这号神秘人。 那人，背后的资产估值不是一两天就能计算清楚的。 “坏事了，这人不会真看上方辞了吧？” 黄牙男人明显慌了神，要是真是那位“程总”，今天他们就算是踢到钢板上了。 王总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率先反应过来，一脸和气：“我们不知道方小姐是程总的人，得罪了。还劳烦您给程总传个话，这姑娘一根头发丝我们都没动，就是单纯邀请她当广告的女主角。” 中年男人微微点了点头，簇拥着方辞进了电梯。 方辞手心攥了冷汗，白衬衣已经有了褶皱的痕迹，惊魂未定站在电梯里，眼睛盯着电梯屏幕上电梯的楼层数字。 她知道刚刚他们口中的“程总”，便是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她对他不了解，不过，她直觉告诉她，他不是一个坏人。 方辞盘算着等会说两句好听话，看看能不能说服程琛也去救救其他三个聋哑女孩。 “小姐，到了，程总在里面等你。”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将方辞引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不过，门是半虚掩着的。 方辞还能从门缝里看到他的侧脸，他正在闭目养神，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侧脸轮廓英气，一看就是那种天命不凡之人，叹为天人的正派人物。 “进。” 方辞还在犹豫要不要敲门，男人磁性的嗓音响起。 他慵懒抬眼瞥了一眼方辞，这小姑娘还是和之前一样，看起来怯生生的，稚嫩得过分，比那清晨里才初绽的玫瑰还要娇气，似乎一离开视野片刻，就能让人偷偷采撷了去，连盆带土。 “程先生……您好，谢谢您救了我……” 方辞不算是个怯场的人，以前每次学校的演讲比赛、升国旗时的旗手演讲、学校活动的主持人，每一个场合都表现得出色。 可面对程琛时，她总是不自觉露了怯。 “嗯，坐吧。” 程琛没有为难她，虽然这小姑娘看起来还挺有趣，他硬是控制住了想要逗弄她的心思。 方辞忐忑不安坐在他的对面，眼睛不敢看他，一直低垂着脑袋，绞着手指的伤口。 “还像小孩一样，玩手指呢？” 男人低笑了一声，倏尔发现了她手指上的伤口，没继续说什么。 方辞脸上的红晕冽到了耳根，终于缓缓抬眸：“没有……” 程琛挑了挑眉，“我又不吃人，你这么紧张？” 方辞眉头紧锁，平息了紧张，贝齿轻启：“程先生，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就是刚刚那些人……里面还有三个聋哑女孩，她们不会说话……” 程琛修长的手指有节奏敲打了桌面，每敲一下，引得方辞的心七上八下，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插手救那些女孩。 但是，她这样不相干的人，程琛都能插手，那三个女孩，他应该也会搭把手吧？ “方辞，你以为我管得这么宽么？” 程琛停止了手指敲桌子的动作，脸上的神色有了一丝愠怒。 “可是，程先生，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们了……你能不能……救救她们？” 方辞鼓起勇气，继续软磨硬泡。 她不确定，他会不会答应她，但她清楚，他跟王总那一批人，不是同一种人。 相由心生，他长得这么正派的脸，应该是个好人吧？ “方辞，有没有人教过你，不要多管闲事？你以后想在京北的演艺圈混，照你这个性子，走不了多远。” 程琛脸上的怒意明显更甚，哪有像她这样多管闲事的人？自己都顾不上来，还在想着别人。 方辞明显被他的话凶到了，低垂着头，她知道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少之又少，可是一想到刚刚那三个女孩，她不忍心看着她们羊入虎口。 “程先生，我不能管，可是你能管她们啊……” 方辞低垂着头，嘴里含糊不清嘀咕了一句。 程琛听到她这话，不禁气笑了，敢情这小姑娘还是个看人下菜碟的，知道自己能做到，现在赖上他了。 “那你说说，我凭什么帮你？” 男人好整以暇，抬眸看她。 “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她眼睛弯弯，恰似天上的月亮一样明亮，程琛还能从她的水眸中看到自己，就像白瓷碗里盛满水，水里掉落了白色茉莉花一样，纯粹的干净。 “行，我可以管。” 程琛最终妥协，叫了刚刚那个中年男人进来，吩咐了他去办。 方辞听不进去他跟那个中年男人说的话，耳中全是他磁性的声音，一连串一连串的，比钢琴键弹出来的音符还要悦耳。 “你怎么谢我？” 程琛出言打断了她花痴的眼神，这小姑娘肆无忌惮打量他的时候，眼睛里面还有星星。 “啊？可是……我也没有多少钱……给你500块行不行？” 方辞将身上的钱掏了出来，整整500块钱，是她出门时临时带的。手机里微信余额还有钱，不过手机欠费了，她还没有充话费。 程琛打量了她手心攥的500块钱，没有接她的钱，严肃问道：“方辞，你这么缺钱？” “昂……” “你很爱钱？” 方辞思索了几秒，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寻思人民币不是每个人都爱么，下一秒他冷淡的声音就传来，“你可以走了。” 第12章 别打她的主意 “啊？” 方辞脸色泛白，她不知道她哪句话说错了什么，触碰了他的逆鳞。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程琛脸色又恢复成了冰冷的模样。 方辞将手心里攥的钱放在了桌子上，“程先生，今天谢谢你，我知道500块钱你肯定看不上，不过这是我的心意，就当我请你吃饭了。” 方辞说完便开门离开了。 程琛瞥了一眼桌子上揉得皱巴巴的钱，心里一阵烦闷。 她这样的女孩，他见多了。 对金钱的原始渴望，是最能摧毁一个人的。 他见惯了娱乐圈太多这样的例子，他原本以为她会有所不同，现在看来，是自己太高估她了。 他能帮她今天这一次，明天、后天呢？ 程琛不知道自己恼的是她爱钱这件事，还是恼的她可能潜意识能猜到今晚不会那么简单，还要跟那几个烂人横叉一脚这件事。 他也懒得思考了，长得漂亮的女人这么多，不过她们都只是短暂出现在他眼前。 他想，这次，方辞也不例外。 方辞到了楼下，刚刚那个男人提前在电梯门口等她。 “方小姐，程总吩咐了，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方辞小脸一皱，刚刚那个男人太阴晴不定，还是少招惹为妙。 中年男人犹豫了两秒，快速递给了方辞一个粉色小口袋，“这是程总交代的，小姐你就别倔了，现在晚上，你一个小姑娘，打车可不安全。” 方辞想了想，万一刚刚再遇到那几个男人，方辞赶紧摇了摇头。 “那，劳烦你了。对了，我想问问，那三个女孩……” “小姐说的可是那三个聋哑女孩？我已经派人送回她们学校了。” 方辞道了一句谢，然后上了后座。 她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狐疑打开了司机递的粉色袋子，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结果，里面装了几款创可贴。 方辞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还有淡淡的血液模糊。 她撕了一张创可贴，贴到了手指上。 方辞回了寝室，崔丽娜还没有回来。 她有些无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脑子里全是程琛那张脸。 该说不说，他是个绝色男人。 方辞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羞红了脸。 她本来之前还担心，导员会不会找她麻烦，可接下来的两天，导员再也没有叫过她，好像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两天后…… “方辞啊，以后你在学校有什么困难，给我说，我能解决的，一定帮你解决。” 不过，导员现在跟她讲话，似乎礼貌了不少。 方辞尴尬一笑，“谢谢导员。” 既然对方不撕破脸皮，她也犯不着撕破脸皮，现在自己大学四年几乎有一半攥在导员手里，如果真的得罪了他，恐怕顺利毕业都是个难题。 “对了，方辞，你跟那个程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导员八卦了一句，表面嘘寒问暖，实则也是在探口风。 如果这个方辞真和程琛有什么纠缠，他就捡到宝了。 “朋友关系。” 方辞思考了几秒，没好气说了一句，借口有事，赶紧离开了。 她一出来，路过篮球场就瞥到了几天不见的沈宴，她看了他一眼，他显然也看到了她，不过沈宴表情有点冷。 “宴哥，那个女孩可是表演系的系花，你要是看得上，我把她叫过来？” 周围打球的人提醒了一句，沈宴痞气一笑，“我可不敢打她的主意。” “怎么会呢？” “我劝你们，也别打她的主意。” 沈宴看破不说破，赶紧投了一个球。 周围的人，盯着方辞窈窕的背影，彼此心照不宣。 像这样难得一见的绝色尤物，一进京北电影学院，就该引起一阵轰动，可这方辞，愣是没有激起任何水花，每天平平淡淡的。 越是每天过着舒心的简单生活，背后越觉不简单。 第13章 请他吃饭 第二天。 方辞才上完课，就收到了导员的电话，通知她那个牛奶的广告大女主，还是方辞。 方辞想起上一次的风波，现在仍然惊魂未定。 “方辞，你只管放心，现在他们都知道你背后的神秘大佬是程总，一定会对你尊尊敬敬的。” 导员再三跟方辞道歉、保证，方辞还想拒绝，导员又说，“方辞啊，你虽然长得漂亮，不过在这演艺圈，长得漂亮的女演员比比皆是，你要是不抓住这次上电视的机会，想靠日后混脸熟，那可就没这个机遇了。” 张导员也算演艺圈有点门路，着名导演和制片人，张伦是他的堂兄，自然知晓演艺圈那些事。 他也是想明里暗里告诉方辞，趁现在还有程先生这棵大树可以傍，争取抓住每一个上荧幕的机会，混个脸熟。 等哪一天，程先生不再让她依傍了，她至少也能独立继续在演艺圈摸爬打滚。 “导员，我再思考思考。” 方辞是个聪明人，知道张导员的意思。 但是，她还是不想利用程琛的名义，这样，跟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她和程先生什么关系都没有，这样只会让其他人揣测她和程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方辞一回寝室，崔丽娜就对她抱怨道：“方辞啊，你是不知道现在有多难混，我今天去试镜了一个小破游戏公司的广告，我真是服了，他们还对我挑三拣四，浪费了我一上午时间，最后趾高气昂告诉我，他们制片人那边推人了，不需要我了。真是一群傻逼，推人了叫老娘去干嘛？” 方辞听着崔丽娜的话，弯了弯眼睛，安慰道：“丽娜姐，你别跟他们置气。” 崔丽娜将垫肩取了出来，长呼了一口气：“累死老娘了。方辞啊，你长得这么漂亮，要是有什么广告找上门，能把握住就把握住。千万别等到毕业，最好一边学表演理论，一边接广告、接片子。” 方辞想起那个牛奶公司的广告，虽然那个牛奶品牌并不算出名，她喝过那个牌子，味道还不错。 方辞思考了一个小时，最后给导员打了电话：“导员，我去。” 说完，她总感觉心怯怯的，程先生知道后，会不会看不起她？ 算了吧，反正她跟他也不会见面了。 方辞这样想着，果然心里好受多了。 后来，她去片场试镜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还真的和导员说的一样，所有人都对她尊敬有加。 “方老师，我给您补补妆。” 化妆小姐一脸恭恭敬敬将方辞请到了化妆间，化妆间是单独一个隔层那种，方辞被安排到了最宽敞的一个隔间。 方辞有些拘谨，化妆小姐一脸亲切。 “那个方辞，长得还挺漂亮。” 突然，隔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长得挺漂亮的，她来头可不小。听说，王总就是得罪她了，她背后的金主愣是插手把王总贬走了，现在王总不知道去哪个小地方了。” “王总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这个老东西可没少揩油。” 方辞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化妆小姐轻轻用美妆蛋擦了擦她的脸，温声细语：“方老师，别理会她们。你长得这么美，红是早晚的事。只不过，你红的时候，记得把我挖走，你是我服务过的性格最好的女明星。” 璐璐笑了笑，她这话没有拍马屁，方辞真是她遇到过的性格最好的，当然，也是她服务过的最漂亮的。 “璐璐，我知道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没有做过的事情，随便别人怎么说，我也不知道王总的事。” 方辞解释了一句，程先生应该不至于会插手那个王总的事吧？ 这个广告很短，几个女演员站在一起跳了十几秒的舞，就结束了。 当然，方辞站在c位。 广告拍摄得很顺利，方辞也如愿拿到了十万的广告费。 这是她尝到的第一次甜头。 她从牛奶公司出去，刚在门口，一辆黑色的卡宴就停在了她的身边。 方辞后退了两步，司机摇了车窗，“方小姐，真巧，在这里遇到了你。” 方辞见是对方上次送她回学校的司机，警惕性缓和了一些，微笑道，“你好，还真的很巧。” “方小姐，你是来拍广告啊？” 方辞诧异了一秒，礼貌回应道：“是的，接了一个小广告。” “那挺好，我正好要去你学校的方向，正好顺路送你。” “啊？” “方小姐，咱们也算老熟人了，你还不信任我啊？赶紧上车，后面的车可要按喇叭了。” 司机师傅笑了笑，眼角的褶皱让人觉得十分慈祥。 方辞看了一眼，后面果然有一辆车。 于是，方辞拉开了后座，脸色一紧。 只见，程琛双腿笔直，正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方辞赶紧道歉：“对不起，程先生，打扰你了，我不知道你也在车上。” 程琛蹙眉，瞥了她一眼，少女脸上全是紧张，就像喝醉了酒似的，脸色驼红。 “上车吧。” 程琛往里面挪了点距离，方辞上车也不对，不上车好像也一样很尴尬。 算了，反正是顺路，搭个便车，还能省点车费。 方辞这样想着，终于上了车。 一上车，她大气不敢出，这个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生怕又像上次一样说错话，或者做出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 两人沉默了良久，狭窄的空间，彼此能听得到对方的心跳声，突然程琛看向了她，她的脑袋一直偏向另外一个方向，盯着车窗外的婆娑树影。 “方辞，一起吃个饭？” “啊？” 方辞不可置信偏过头，他漆黑的眸子赫然跟她的眸子撞了个满怀，她心跳加速，是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你上次不是说，请我吃饭？今天正好，我还没吃晚饭。” 程琛挑了挑眉，一脸不客气。 方辞大脑宕机，上次貌似程先生不是还赶她走么？ “怎么，舍不得请？” 程琛摩挲了手指上戴的一个玉扳指，上面还有奇怪的花纹，质地清透。 方辞捕捉到他手上的动作，也恰巧看到了他白衬衣袖口露出几颗的那串黑色佛珠。 原来，程先生还信佛。 “没有，我可以请程先生吃好吃的呀，今天刚好赚了第一笔广告费。” 方辞说到这里时，露出了整整齐齐的一口白牙，眼睛弯弯，小女孩的娇俏展现得淋漓尽致。 程琛有些失神，这样青春洋溢的她，似乎辨识度更特别了。 “你就不怕吃破产？” 程琛生了逗她的心思，她脸上粉粉嫩嫩的肌肤，看起来让人心情愉悦。 “那不成，我好不容易赚到的钱，可得省着花。说好的，等会吃饭，不能点太贵的，我们要量力而行。” 方辞开始较真，一板一眼掏出了手机，一家一家去看大众点评。 “程先生，你有什么想吃的？” 方辞看了几家后，突然很没头绪，不知道请他吃什么。 程琛瞥了一眼她浏览的手机页面，“我倒知道有一家私房菜，味道还不错。” “那好吧。” 方辞犹豫了两秒，点几个小菜，顶多几千块钱，今天正好拿到了第一笔广告费，应该不至于付不起。 车子七拐八拐，逐渐远离了市区，方辞看着车窗外越来越人迹罕至的森林，顿时慌了神：“程先生，是不是走错路了呀？” 第14章 阴晴不定 程琛眸子平淡扫了一眼车窗外，“没有，那家店，地理位置比较清净，我不喜欢太吵闹的地方。” “哦……” 方辞忐忑不安，吃个饭都跑这么远。 车子一路行驶，终于停在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面前，亭台楼榭，看起来是一个很有诗意、有故事的地方。 方辞看了一眼那牌匾，“元白堂”。 “到了，程总，可以下车了。” 司机下车，打开了车门。 程琛先下车，方辞跟在他后面，猫着腰下车，只感觉到头顶上一暖。 原来，程琛的手给她挡在了车门上。 “谢谢……” 方辞脸色羞红，他的味道萦绕在她鼻尖，淡淡的香味，夹杂了雪茄味，让人闻起来不会反感，反而是莫名的好闻。 方辞忐忑不安跟在他的身后，男人修长挺拔的背影，一点一点在她眼中收敛，方辞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一点也没注意周遭的环境。 直到他回过头来，发现她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程琛脸色黯淡了，瞬间觉索然无味。 他突然想起周淮南上个月说的，最近突然多了一些人要查他名下的资产，特别是要注意来历不明的女人，眼下恰巧在这个节骨点出现的女人，指不定就是有人派过来当卧底的。 “我现在突然没胃口了，下次再说吧。” “啊？” 方辞还没反应过来，男人修长的腿已经迈开了两步。 天空，这时也突然下起了大雨。 漫天的雨滴，肆无忌惮浇在身上，要命的是今天方辞身上穿了一件白裙子，在这雨里更显通透。 她追了上去，程琛已经快速上了车，对司机吩咐道：“开车吧。” 司机看了一眼雨里的人，然后启动了油门。 短暂的功夫，她身上的裙子已经淋湿了，雨水落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脸冲刷得如同雨后百合一般，娇艳欲滴。 方辞怔在原地，雨水洒在她的眼角、脸蛋上，水汽渐渐氤氲，让她的视线有一丝模糊。 “程先生！” 方辞大声喊了一声，快步冲了过去，那车子丝毫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驶离。 方辞不知道自己今天又说错了什么话，竟然又再一次引得他不快。 算了，现在已经不早了，得抓紧找个避雨的地方。 方辞趔趄了一下，白色的帆布鞋已经湿透了，忍着脚上的不适，重新走回了刚刚元白堂门口。 她刚想走进去躲雨，却发现刚刚原本开放的大门，里面已经上了锁。 方辞用力叩了叩门，楼上的人只是冷漠瞥了她一眼，一脸讥笑：“又是觊觎程先生的女人。” 方辞知道，他们是不会开门的。 现在站的位置，也不能躲雨。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得赶紧在天黑之前，离开这里，回到市区。 方辞打定了主意，想打开手机看看能不能打车，却不幸发现，手机进水了，已经死机了。 她只好重新将手机放回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淋着雨往刚刚程琛车子行驶的方向前进。 她一直往前走，这是开阔地带，根本没有躲雨的地方，头顶上一览无遗，要是不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恐怕今晚就要在这片森林里过夜了。 方辞越想越着急，拼命小跑了起来，她快没力气了，今天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的，怎么一出来就遇到程琛，还被他抛到了荒郊野岭。 方辞脑袋已经被雨淋得脑袋瓜嗡嗡响，身上又冷又热，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每走一步，腿就软得厉害，刚刚跑太久了，加上冰冷的雨水，她的小腿那一部分，已经处于麻木的状态。 下一秒，方辞倒在了雨地里。 她狼狈抬头，眼睛里氲氟了一层朦胧的雾气，使她看不清前方的路，好像有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前面。 方辞使尽全身力气爬了起来，车子上下来了一个人，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那个熟悉的挺拔身影，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方辞看着他，他缓步走了过来，神色倨傲，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方辞，你到底是谁派过来的？” 他的声线清冷了几分，在这雨雾中，显得格外旖旎。 方辞眸子盯着他脚上的黑色皮鞋，擦得锃亮锃亮的，一丝不苟。 “程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听他的语气，似乎是说她接近他有什么目的。 方辞从来就没有接近过他，她跟他也不过几面之缘。 “方辞，你处心积虑出现在海景别墅，不就是想让我注意到你？” 程琛冷淡打断了她的话，冷眸不经意打量了一眼她曼妙的身姿，白色裙子在雨水打湿后变得几乎透明，还能依稀看出她里面穿的内衣轮廓。 海景别墅这个场合，她方辞有能耐进去，还能在众多女眷中脱颖而出，甚至破例送到二楼，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 程琛本来最开始也没有起疑，后来在一次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她有点上瘾，开始不自觉关注她，他就开始怀疑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15章 夜宿 “程先生，你真的误会了。” 方辞哪怕脸上全是雨水，头发凌乱垂在肩上，五官还是一样精致，让人挪不开眼睛。 她的五官，在雨的冲刷下，更显娇艳欲滴。 白色裙子紧紧贴在身上，傲人柔美的曲线一览无遗，火辣性感，跟她仙气飘飘的清纯形象大相径庭，反差感极致拉满，让人的视线肆意扩张。 他盯着她起伏的曲线，眸子晦暗，欲望涌动。 两人僵持了一分钟，方辞楚楚可怜，水眸模糊不清。 程琛瞥了一眼，她浑身淋湿得厉害，他终于勾了勾唇，语调恣意：“你最好没有撒谎，要是我发现你说谎了，你会死得很难看。” 方辞踉踉跄跄走在他身旁，一把黑色大伞不偏不倚，撑在她的头顶上方。 方辞偶尔偷偷瞥了他一眼，他薄唇轻抿，脸色凌冽，面部轮廓冷淡。 她艰难上了车，车上的暖气很足，不过方辞还是冻得打了一个冷颤。 她蜷缩在后座，试图拉远跟他的距离，身上湿漉漉的，雨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车座。 男人余光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身子颤抖得厉害，脱下了身上穿的西装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 方辞刚想开口拒绝，目光一触及他压迫感十足的目光，识趣闭上了嘴。 西装外套上还有他淡淡的体温，盖在身上，是没那么冷了。 方辞终于恢复了点余温，车内的暖气很足，司机放了一首恬淡的钢琴曲，方辞听着听着，人已经被催眠睡着了。 方辞醒来时，她已经不在车上了。 她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睁眼便是陌生的雪白色天花板。 这不是宿舍，宿舍她根本看不到天花板，她的床上围了床帘，一抬头，只能看到床帘上的一片原野。 她艰难起身，却发现身上那身湿漉漉的白裙子已经换成了冗长的男士白衬衣。 她光着脚，从柔软的黑色大床下走了下来，从偌大的落地窗看出去，夜幕已经降临了。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不过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海港码头，灯火通明，游艇上镀上了一层刺眼的金色晕轮，让人看起来感觉很不真切。 下面还有几栋宏伟的建筑，灯光璀璨，站在这里看到的景象，视觉上太过震撼，和普通人眼中看到的海景码头，完全不是一个地方。 看的角度和位置不一样，眼中看的东西，就算是同一个东西，也不一样了。 方辞正看得出神，突然一个女孩走了进来，表情生硬：“小姐，你醒了。” 方辞收回了视线，一脸紧张：“请问这是哪里呀？” 女孩疑惑看了方辞一眼，“小姐，这是程先生的房间，你昨晚晕倒了，是程先生带你回来的。” “那我这身衣服……” 方辞低头看了一眼，她身上除了一件男士衬衣，其他衣服什么都没有，里面也什么都没穿。 “小姐，你的衣服是我给你换的，这里没有女眷穿的衣服，是程先生拿了一件衣服过来。” 女孩嗤笑了一声。 方辞听到满意的答案，终于如释重负。 女孩见方辞这副模样，自来熟笑道：“小姐你还挺特别，你是程先生第一个带回家的女孩。” “啊？” 方辞不安，听到女仆的说法，一脸不可置信，像程先生这样的人，女眷应该数不胜数，带回私人住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小姐，程先生吩咐了，如果你醒了，带你过去。” “现在是几点了？” 方辞听了她的话，突然慌乱起来，昨晚她可是一夜未归，恐怕明天回学校会被全校通报批评了。 “小姐，现在是凌晨两点。昨晚先生带你回来时，你一直高烧不止，一直折腾到十二点您才退烧了。” “好吧……” 方辞一脸不好意思，学校的事，也只能明天回去再去找宿管阿姨解释了。 “小姐，跟我走吧。” 女仆在前面带路，方辞忐忑不安提醒道：“现在这么晚了，程先生应该睡了，去打扰他不好吧？” 女仆闻言，回头解释道：“先生还没睡。” 方辞只好跟着她，脚步踌躇。 片刻后，方辞走进了一个宽大的客厅，装潢是典型的欧洲宫廷风，极具雅致庄重，咖啡色和乳白色完美结合，整个空间又典雅又庄严，格调华贵，能看出来主人是个审美高超的人。 摆设一丝不苟，无论是墙上挂的壁画，桌子上的花瓶和古董，还是柜子上摆放的艺术品，全部整整齐齐，让人联想到程琛那张倨傲又挑剔的脸。 “小姐，你在客厅等会，先生马上过来。” 此刻，她站在富丽堂皇的客厅面前，呼吸紊乱，一想到等会就要跟程琛见面，她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重重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 她小手无处安放，不安打量着客厅沙发上折叠得一丝不苟的毯子。 “你在发呆什么？” 一道低沉磁性的声线传来，方辞条件反射朝他的方向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身穿黑色丝质睡袍的男人，背阔肩宽，睡袍扣子没有扣完，还能隐隐约约看到睡袍下面的完美比例身材，腰身劲瘦，慵懒性感。 他没有昨天那么盛气凌人，目光随和了一些，唇峰线条流畅，漫不经心坐在了沙发上。 他也在打量她，她身上穿着他的衣服，娇小的身躯就像偷穿了大人那般不合身，笔直修长的腿露出了一小截，说不出来的勾人，让人看了不自觉移不开视线。 “程先生，我想回学校了……” 方辞局促不安坐下，垂眸说了一句，脚趾蜷缩了一下，地毯柔软舒适，就算不穿鞋也不怎么冷。 他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语调慵懒散漫：“方辞，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知道，两点了……” 方辞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搭在睡袍上，嘴角弧度微勾，一脸暧昧道：“方辞，你深夜和一个男人独处一室，现在你突然大半夜跟我说，你想回学校？” 方辞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挺直了脊背，解释道：“程先生，我真不是别人安排过来的，我对你也没有企图。” 程琛现在当然确定了她的身份，他已经连夜让人将她的生平扒了个干净，她千里迢迢从津南辗转到京北，每一段路她见过什么人，跟谁打过交道，他都掌握得一清二白，她不是别人安插进来的。 他想到昨天他的所作所为，显然心中怀有愧疚。 这样惹人怜爱的小女孩，昨天他竟然狠心将她丢到了荒郊野岭淋雨。 昨天他的车子行驶了几分钟，他便后悔了，吩咐司机往回开。 “方辞，我向你道歉，昨天是我不够理智，也不够绅士。” 下一秒，他眸色平和了几分，说出来的话却让方辞瞠目结舌。 这样不可一世的程先生，竟然会跟她道歉？ “程先生，我接受你的道歉，今后，就算我们两清了。” 方辞知道，他身上肯定有很多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所以他昨天反应才这么大。这也恰恰说明了，她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方辞决定，今天要彻底跟他划清界限。 “嗯。” 男人看了一眼她白皙的脖子，往下就是最柔软充满诱惑的曲线，他眸色微微一变，这是最极致的诱惑，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交叠的腿也放了下来，重新换了一个姿势。 方辞听到他的应允后，眉眼不禁舒展开了不少。 “那程先生，我先走了。” 方辞微微一笑，清纯的脸突然变得柔和了几分，不像刚刚那么局促。 程琛视线盯着她蠢蠢欲动的小脚丫，不禁皱紧了眉头，轻嗤了一声：“方辞，你确定现在要穿成这样出去？” 第16章 尤物 方辞看了一眼身上穿的白衬衣，似乎还有一阵冷风钻了进去，引得她打了一个冷颤。 “程先生，我的衣服呢？” 方辞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询问了一句。 程琛玩味一笑，“好像还在水里泡着呢。” “还没洗嘛？” 方辞光着小脚丫朝洗漱间走进去，找到洗衣机，打开却发现里面空空。 她蹙眉，刚想喊刚刚那个女仆，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女仆，于是又开始自己找了起来。 她找了一圈，果然从浴缸中发现了昨天穿的所有衣服，里里外外全部丢在浴缸里。 她赶紧洗了衣服，抱进了烘干机里。 程琛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她正好后退了一步，退到了他的怀里，独特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方辞顿时慌了神。 程琛却格外老练，将她圈在怀里，手感柔软，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特别是她现在，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这赤裸裸的诱惑，就算他自制力惊人，此时气息也紊乱了几分。 他从她头顶看下去，白花花的柔软，一览无遗，曲线弧度更清晰了，细腻白皙，视觉效果极具张力。 “程先生，放开我……” 他明显感受到身体起了反应，跟上次在海景别墅休息室一样，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 他快速收回了视线，眸中情绪更深了，就像手中触碰了烫手山芋一般，快速抽离了她的腰肢。 “你明天早上再走吧，现在就算你现在回去，恐怕也进不去。” 程琛好心提醒了一句。 方辞从烘干机上将衣物拿了出来，已经干了，淡淡“嗯”了一声。 方辞脸上没有什么变化，手上包裹了衣物，回头却发现他还站在她身后。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以至于对上她那张青涩稚嫩的脸时，程琛心中不自觉衍生了一种莫名的罪恶感。 她的眼睛太过清亮，好像一件不容亵渎的艺术品一样，圣洁，不含一丝杂质。 方辞小脸一红，赶紧抱着自己的衣服，逃离了现场。 程琛盯着她娇小的背影，脑海中一直浮现刚刚看到的画面，极具诱惑力的玲珑曲线。 盈盈一握，他的手掌应该刚好可以包裹，她的纯和媚，天然融合。 曾有人不断塞女人过来，什么类型的绝色美女都有，硬是在他眼里掀不起任何水花。 反倒是她，什么都不用做，他的心思就不自觉黏在她的身上。 像她这样浑然天成的尤物，一颦一笑，足够他平静的心湖荡漾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方辞一回房间，麻利反锁了门。 然后快速脱下了他的衬衣，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动作一气呵成。 这后半夜，方辞毫无睡意。 只要一闭眼睛，程琛将她扔到雨中的画面仍然让她心有余悸。 她清楚，程琛这样的男人，危险又迷人，她高攀不起，也不该生有其他觊觎的心思。 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跟他一刀两断。 方辞几乎是已经决定好了。 翌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方辞顶着黑眼圈就离开了。 她从电梯上下来时，脑子还处于一副混沌的状态，昨晚的经历就像做梦一样，她昨晚竟然去了一个不熟的男人家里过夜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建筑，宏伟高大，她站在下面更显渺小，不过沧海一粟。 楼上，程琛眼睛也是盯着下面那道身影，他不知道男欢女爱是什么感觉，只不过现在有点落寞。 28年来，这还是程琛第一次觉得落寞。 按照沈宴的混话来说，大抵是想娘们儿了。 方辞拦了一辆出租车，便离开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跟那位阴晴不定的程先生，以后应该不会见面了。 方辞在车上，还没有缓过劲来，她来京北这段时间，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太过虚无缥缈。 方辞也是到了京北后，才知道原来赚钱这么容易，兼一个职就能赚好几万，抵了妈妈在老家卖菜好几个月呢。 当然，花钱也如流水，京北的物价贵得离谱。 她回了宿舍，崔丽娜还是没有回来。 方辞算是摸清她这个室友的规律了，崔丽娜一般都是夜不归宿。 她拿出吹风机将手机吹干，终于可以开机了。 还好还没报废，不然又要多出一笔开支去买一部新手机了。 方辞想起还得去找宿管阿姨说一下昨晚的情况，她到楼下，宿管阿姨却告诉她，昨晚导员已经打电话交代过了。 难道是程先生安排的？ 那他还想得还挺周到。 方辞在宿管阿姨的小卖部，正好买了一瓶酸奶，人才出小卖部，电话就响了。 第17章 程先生找上门 “方辞，今晚有空吗？” “啊？” 方辞听着陌生的女声，一脸诧异，再次检查了一遍电话号码，来电归属地是京北市。 “今晚有个舞会，需要几个舞蹈演员，临时有个女演员放我鸽子了，我查过你的资料，你好像学过芭蕾吧，正好可以过来。” “我能先问一下你是谁嘛？” 方辞摩挲了一下手机，对方看起来对她很了解。 “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啊？我是兰姐，之前你去海景别墅还是我介绍过去的。” “噢，兰姐，今晚……” “方辞，你可不能连这点小忙都不帮我吧，再怎么说，咱们也相识一场。” 兰姐噼里啪啦打断了方辞，她还想今晚早点休息的。 方辞回寝室喝了点酸奶，崔丽娜已经回来了，她正在卸妆，看起来心情不错。 “方辞，你那个广告拍得顺利吗？尾款结了吧？” 方辞咬了一口吸管，将手上多买的一罐酸奶放到了崔丽娜的座位上，“挺顺利的，丽娜姐，你呢？还顺利吗？” “我啊，挺顺利的，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崔丽娜眉飞色舞，一脸神秘，看起来近期有什么好事。 “那我就浅浅期待一波啦，嘻嘻。” 方辞在寝室等到十点多，今天上午有一节表演课，听说有个着名的演员今天会来给她们授课。 “我本来今天想翘课，但一想到今天有神秘嘉宾，我兴趣就来了。” 崔丽娜挽着方辞的胳膊，踩着高跟鞋，低着头和方辞抱怨了两句。 “丽娜姐，也不知道今天琬姐来不来？我感觉好久没看到她了。” 方辞一直想当面问问蒋琬那晚发生了什么，可自从那晚后，她再也没见过蒋琬了，上课也没看到她。 “你还不知道啊，蒋琬好像傍上金主了，已经办理了休学了。” 崔丽娜一脸震惊，这蒋琬竟然没有告诉方辞？ “我不知道嗳……她亲口跟你说的吗？” 崔丽娜听到方辞的话，表情有点心虚，含糊不清“嗯”了一声，因为她们宿舍背着方辞建了一个群，明明是四人寝，却将方辞排挤在外。 原因很简单，方辞太漂亮了。 两人到了教室，刚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教室外面就开始有女生传来的惊呼声。 方辞微微蹙眉，偏过头去看了一眼，视线正好和一道帅气的视线相遇。 陆皓轩丝毫不意外见到方辞，朝方辞微微颔首，眸子醉人。 方辞赶紧收回了视线，不过她这微小的动作还是被崔丽娜捕捉到了，她兴奋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怎么什么焦点都让方辞抢了去？ 方辞接下来的课堂上明显心不在焉，陆皓轩似乎有意无意跟她眉目传情，引得方辞面红耳赤，生怕其他人发现陆皓轩的微表情，误会她跟他有什么关系。 方辞低垂下脑袋，打开水杯，喝了一口水。 “接下来我想邀请一位同学跟我搭戏，有没有人主动举手的？” 陆皓轩的桃花眼打量了一眼第三排角落喝水的女孩，她迟迟没有举手的动作，周围其他同学倒是很踊跃举手。 “喝水的那个同学，一看你就像在开小差没认真听课，就你来吧。” 陆皓轩噙着笑意，帅气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梨窝。 方辞将水杯放下，一脸懵逼站了起来，她刚刚确实是在走神，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上来吧，到前面来。” 陆皓轩招了招手，方辞只好硬着头皮走上了讲台。 “随机发挥，今天就搭一个吻戏，你们好好学学。” 陆皓轩话音一落，教室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抱怨声。 “陆影帝，怎么不选我？” “对啊，好羡慕方辞啊。” “怎么什么好事都轮到方辞了，听说导员还私底下给方辞接广告。” “陆影帝，我也要跟你搭吻戏！” “……” 什么？吻戏？？？ 方辞一脸尴尬怔在原地，总算明白了什么，脸红成了一片，后退了几步。 陆皓轩挑了挑眉，“你们吃醋了啊？等会我还会给几个机会，随机选几个同学。” 陆皓轩说完，终于平息了其他同学的不满。 “方辞，你躲什么？这只是正常教学示范，今天就随机一个壁咚强制吻吧。” 陆皓轩迈着大长腿逼近了方辞，将她堵在讲台的墙角，灼灼桃花眼细细打量她青涩的脸，没有一丝毛孔，肌肤纹理细腻，满满的胶原蛋白，吹弹可破。 他的手指修长，温柔拭了拭方辞的脸，方辞却双手抵着他，“陆老师，我……” 陆皓轩桃花眼迷离，从他第一次看到她，他就沦陷了。 饶是他是个多情的人，心里还是控制不住想和她有一段缠绵故事。 陆皓轩强制扣紧了她，正朝她埋头时，一阵嗤笑声打断了他。 “陆影帝，可别假戏真做哦，这小女孩，一看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可别吓到她。” 陆皓轩看了一眼门口一脸痞气的沈宴，瞬间明白了什么，赶紧放开了方辞，“沈总，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我也只是演戏，借个位，不会假戏真做的。” 沈宴痞气一笑，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漫不经心道：“下课时间好像到了，我找方辞有点私事要处理，陆影帝，你不介意吧？” 京北最大的电影公司在沈家旗下，沈家资产雄厚，除了房地产开发、珠宝首饰、奢侈品、旅游业，还成立了一家电影公司，沈宴无疑具有话语权。 陆皓轩只得赔笑，“当然可以。” 方辞跟着沈宴出来时，沈宴瞬间收敛了吊儿郎当的痞气，压低声音：“琛哥在楼上办公室等你。” “沈先生，你知道程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嘛？” 方辞想起今天早上才偷偷从程琛的房子里离开，昨晚她已经说清楚了，她跟他从今以后两清了。 “方辞，你有什么话，当面问琛哥比较好。” 方辞忐忑不安，沈宴将她送到门口，便不再进去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方辞走了进去，程琛正在埋头看文件，修长的手指在翻阅资料。 “坐吧。” 他没有抬眸看她，神色严肃。 方辞软糯的声音传来，“我还是先不坐了，站着就好。程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琛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神色疏离，他分明是坐着的姿势，方辞是站着的，他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 “手上有个广告，你有没有兴趣？” 第18章 天空之城 方辞以为自己听错了，浓密的睫毛轻颤，要知道昨天他才将她扔在荒郊野岭，今天突然问她，有没有兴趣？ “我……程先生，你还是找别人吧……” “你先回去吧，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 程琛是个讲究效率的人，见她明显犹豫不决，索性替她暂缓。 方辞道了谢，赶紧蹑手蹑脚离开了。 程琛盯着她的背影，眸子深沉，手指捏着手腕上戴的一颗黑色佛珠。 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可他昨晚一夜没睡，他昨晚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如果自己被无关紧要的事物左右了心情，他会怎么做？ 换作以前，程琛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将影响他心境的人或物，一并连根拔起。 现在，他的心却乱了。 无疑，那个才出现在他世界几天的女孩，已经给他带来了困扰。 仅仅一张倾城之脸，他就能轻易被她妖言惑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程琛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如此肤浅，竟为了一个小姑娘，不自觉鬼迷心窍。 他不喜这种心不由己的感觉。 沈宴目送方辞离开后，才厚脸皮走了进去，嬉皮笑脸道：“琛哥，小辞辞已经走了。看她眉头紧皱，你是不是给她出什么难题了？” 难题么？ 程琛并不觉得自己给她出了什么难题，这种比中了彩票还要幸运的事情，其他人要是遇到，恐怕都要感恩戴德。 毕竟他只手撑天，有了他这棵大树，她日后必定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琛哥，追小姑娘可不是像你这样追的，你每天不苟言笑的，小辞辞一见到你这副老干部的样子，根本放不开。” 沈宴自顾自揪了一颗旁边桌子上一盘水晶葡萄，放到了嘴里。 “她还不至于让我花心思追。” 程琛心不在焉说了一句，他没追过人，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只要他需要女人，勾勾手指，自然有大把的女人主动送上门。 “行行行，你就嘴硬吧。往年啊，京北电影学院新生入学，只要有点姿色的女孩，几天就有大把的人来抢资源。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新生入学都快一个月了，小辞辞还没让星探发现，琛哥，你说这事怪不怪？” 试探的语气，沈宴知道方辞身后，一定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她，那个人还不是普通人。 程琛将手里的文件丢到了一旁，就像没听到沈宴的话一样，站了起来，“清场了么？” 沈宴见他正面回避了他的问题，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清场了，你放心出去吧，不会有人知道你来过。” 程琛确认完，才上了私人电梯。 沈宴瞥了一眼桌子上揉皱的合同一眼，桃花眼笑了笑，然后掏出了手机。 “淮南啊，有件新鲜事……” 方辞从教学楼下来，崔丽娜已经提前在楼底下等候她。 “方辞，你终于来了。刚刚，沈总找你，是有什么资源要给你么？” 崔丽娜一脸八卦，像沈宴这样的富家子弟，别看每天吊儿郎当在大学城闲逛，实则是在物色广告女主、电影女主角、品牌代言人。 虽然传言沈宴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勤，但他对每个前女友毫不吝啬，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个前女友出来捶他或者爆料。 毕竟，这种人帅还乐意慷慨爆金币的男人，谁不乐意谈呢？ “没……” 方辞欲言又止，她总不能说是程先生吧？ “方辞，你真不够意思，咱们好歹也是一个宿舍的，要是沈少真给你资源，你分点你瞧不上的给我也成。” 方辞眼睛弯了弯，笑眼盈盈，调侃了一句，：“丽娜姐，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等我哪一天真的捡到饼了，一定分给你。” “好啊，方辞你又在取笑我。” 两人小打小闹，校园里充满欢声笑语，两个女孩子，玩累了背靠背坐在草坪上。 方辞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丽娜姐，今晚要不要一起citywalk？” 崔丽娜轻嗤了一声：“今晚我可有约了，人帅多金的男人，他说要带我去海景码头去玩，那个码头不是有很多游艇嘛，今晚我可是要去见大世面。” 方辞听到崔丽娜的话，猛然想起兰姐说的兼职舞蹈演员那事，她差点忘记了。 方辞快速拧紧了瓶盖，站了起来：“丽娜姐，你这倒是提醒我了，我晚上有个兼职要做，我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得先走了。” “行行行，大忙人，方辞你可真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你赶紧去吧。过几分钟，我的约会对象也要来接我了。” 方辞快速拎了包，小跑了起来。 她是学过芭蕾舞，不过好久没跳过了，兰姐说可以提前到，下午去那里彩排彩排。 方辞回宿舍快速换了一件扎染的碎冰蓝长裙，拿了充电器，导航上那个地方，坐地铁过去得一个小时。 她一上地铁，频繁有男士给她让座，“小姐，你坐这里，我下一站就到了。” 方辞摆手礼貌拒绝，京北的男士，真的很绅士。 应付了很多个搭讪的路人后，方辞终于到站了。 她一出电梯，映入眼帘的便是海港码头蔚蓝色的海水，天空也是一片蓝，海水和天空混为一体，纯粹的蓝十分舒适。 时不时吹来的海风，吹起了方辞的裙摆，也吹乱了她蓬松的头发，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惬意。 京北市的海港，不愧被称为“天空之城”。 方辞双手摊开，站在码头上，海风时不时配合吹过来，她像一只天蓝色的蝴蝶，翩翩起舞。 引得海港码头的人潮涌动，纷纷向她投去视线。 她感受到旁人的目光，朝路人投去了一个羞怯的笑容，然后猫着腰上了船。 海港上，一个混血男人，手举着相机，正好拍下了这个画面。 海港码头人潮涌动，海水的蓝和天空的蓝浑然一色。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震撼的场景，以至于多年后提起“天空之城”，她只记得是扎染的碎冰蓝。 第19章 海上游艇派对 “小姐，你是要到前面那座游艇上吗？” 老伯身穿粗布古装，头戴斗笠，摇着一顶乌篷船。 “老伯，你怎么知道嘞？” 方辞眨了眨眼睛，她不是第一次坐船，她在津南老家时，坐船倒是很频繁。 津南一带，堪称江南水乡最美地段之一，船夫叫着号子，有节奏划着乌篷船，两岸青山重叠，青山倒影赫然落拓于碧水中，竹蒿轻摇，微风徐徐拂过水面，湖面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层层碧色。 “小姐，看你气质不凡，就像天上下凡的仙女，是大富大贵之人，前面那座游艇，不是你的归宿，却是你的必经之道。” 船夫说话好听，一直在说赞美话。 方辞听不懂老伯的话，只笑嘻嘻不言语，这个老伯说话好听，让人听了心里暖洋洋的。 十分钟后，乌篷船就停在了游艇旁边，游艇上还有穿着统一制服的人迎接，看来和这老伯的乌篷船是合作的。 “小姐，你已到站，船将原路返回。” 船翁和蔼一笑，搀扶了方辞下船，方辞甜甜一笑，道了个谢，老伯摇晃着竹蒿，平平顺顺驶离了海上游艇。 方辞上岸，回头望了一眼，刚刚自己便是从那边望不到头的海景港口码头，坐着乌篷船过来的。 这座游艇是在海的中央，据说它是不会移动的，专门为了富家子弟营业，寻常人只会在对面海景港口码头看一眼，有钱人才会来这里消费。 现在方辞站在海的中央，眼底全是一片蔚蓝色，这种蓝，比她身上穿的扎染碎冰蓝裙子还要深几分。 咸咸的海风吹了过来，拂过脸颊，不算轻柔，也不算粗糙，是一种异样的感觉。 照方辞的话来说，这是一种有味道的海风。 “小姐，请出示您的通行证。” 一个身穿海军蓝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恭恭敬敬问了一句。 方辞猜到来这里消费，恐怕也不是有钱就可以，果然猜对了。 这些富家子弟一向注重隐私，这个游艇应该不会对外开放。 那除了钱，就需要通行证了。 “我没有通行证，我是过来临时替补的舞蹈演员。” 方辞温柔笑了笑，表现没有上次那么仓促，倒多了几分从容和温婉。 “好的，小姐，请您稍等，我这就去核实。” 男人说完快速走了过去，跟那边一个女人说了几句，然后走了过来。 “小姐，您可以进去了。” 男人做了一个请的姿态，方辞不紧不慢走了进去。 一进来，是个欧洲宫廷堡的装潢，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天花板上引人注目的水晶吊灯，光彩夺目，是真的水晶。 方辞扫了一眼，里面应有尽有，水果、点心、酒品、咖啡，每个地方都分类了，有相对应的吧台，井井有条。 不过，这会里面还没有什么人，除了每个吧台前面有一个穿着比基尼的火辣小姐在忙，就没有其他人了。 应该派对时间还没到，方辞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 方辞扫了一圈，在游艇上表演舞蹈，还是芭蕾，确实有点骇人听闻。 方辞朝前面最近的一个吧台的小姐询问了一声：“你好，我想请问一下，我是临时通知过来的舞蹈演员，我该去哪里排练哇？” 礼仪小姐好奇打量了一眼方辞全身上下，扎染的碎冰蓝长裙，虽然看起来倒也没有很出戏，但礼仪小姐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小姐，今天派对的着装统一是比基尼，每个前来参加派对的人，都会统一穿比基尼。” “啊？可我是跳芭蕾的！” 方辞强调了一句，跳芭蕾舞的，怎么可能穿比基尼？？？ “那我就不清楚了，小姐，你可以去问问我们经理。” 礼仪小姐指了指前面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 方辞道了谢，朝那个男人走去，“你好，经理，我想问问，我是临时通知过来的舞蹈演员，我应该去哪里排练哇？” 男人瞥了一眼方辞，脑子转了一圈，突然回道：“芭蕾舞取消了，今天晚上是比基尼派对。” “这样啊，那今天的舞蹈演员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方辞不是很想留下来，热辣的比基尼美女，这是多么养眼的一道风景线，但她想早点回去休息。 今天来这一趟，除了没办法拒绝兰姐，方辞也想趁此机会兼职，赚点生活费。 “小姐，还不能离开，虽然芭蕾舞取消了，舞蹈演员还有别的作用，您可以去休息区休息一会，也可以去甜品区吃点甜点。” 经理礼貌回应了一句，用词绅士。 能出现在游艇上的人，足以说明那人的实力，不管是财力还是地位，所以游艇上的工作人员，对每一个人服务都十分周到。 方辞扫了一圈，只好去了甜品区，拿了一块舒芙蕾。 她百无聊赖看着忙碌的吧台小姐，坐在椅子上思索，也不知道这派对什么时候才开始，反正兰姐说过的，20:00左右她就可以离开了，会有船统一接她们到海港码头。 方辞塞了好几盘点心，小肚子都撑出来了一点点。 她摸了摸肚子，一脸心满意足趴在椅子上，看窗外的风景。 有钱人的快乐，她也算体验过一回了。 这一趟也不亏，等会还会有比基尼美女可以看，方辞想想就开心。 她想着想着，意识便开始涣散，脑袋晕乎乎的，突然打起了小盹。 人，果然吃饱了就犯困。 “淮南，我跟你说，今晚美女多，性感比基尼美女，你等会可别挑花了眼。” 沈宴一个劲儿夸今晚的派对，周淮南却轻咳了一声，“沈宴，这话该我对你说才是，等会挑花眼的人，恐怕是你哈哈哈。” “那倒不至于，我看上谁就跟谁谈，今天谈一个，明天换一个。” 沈宴取下了眼睛上戴的太阳镜，谈恋爱这种事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图个新鲜，闲暇之余打发打发时间。 “玩得花啊哥们。” 周淮南调侃了一声，他和沈宴不太一样，如果说沈家很像暴发户，周家就是典型的书香门第了，周老太爷放在古时候，可是京北的文状元。 周家一向注重门第，就算周淮南常来这种场合玩，也不会玩得太花。 况且，他和沈宴情况也不太一样，沈家到了沈宴这一辈，就沈宴一个独子，周家却是儿孙满堂，堂弟堂妹、弟弟妹妹也有好几个，周淮南作为兄长，理应带好头。 “淮南啊，你就是个老古董，不懂享受。” 沈宴往那沙滩椅上一坐，吊儿郎当。 “我家里人管得严。对了，琛哥多久到啊？” 周淮南问了一句，程琛今天和法国一家公司的合作就是定在了这里谈，老外爱玩，所以今晚的比基尼派对也是为甲方准备的。 “不知道啊，我跟你说，琛哥现在可是迷上了小姑娘，真真上头当情种了。” 沈宴说到这里时，脑子里便不由自主想起今天在程琛那里看到的合同，标题是“协议情侣合作条款”。 “这不能吧。” 周淮南也坐在夹板上的沙滩椅上，周淮南穿了一件休闲的白体恤，看起来像个文艺青年。 沈宴则穿了一件花衬衣，桃花眼一转，看起来骚包又多情。 “你还别不信，我看他这回是真想和方辞那姑娘玩玩了。” 两人颜值担当，身材又好，引得陆续上游艇的比基尼美女频频回头观看。 沈宴刚一吐槽完，突然发现原本盯着他蠢蠢欲动的比基尼美女，全部往那边的方向过去了。 第20章 欲擒故纵 “怎么回事啊？她们怎么都往那边跑？” 沈宴蹙眉，赶紧将脸上的太阳镜取了下来，寻思还有谁比他沈大少的魅力还大。 “喏，琛哥来了。” 周淮南好整以暇提醒了一句，沈宴顿时萎靡了。 沈宴和周淮南本就可以算极品了，身形出挑，外貌、气质皆是上品，随便丢在人群中都是十分养眼的存在。 程琛跟他们俩却不一样，他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矜贵气质，身形挺拔，脸部线条轮廓流畅，五官比例完美，他只要站在那里，就有一种王者的气质，身旁的其他人不自觉逊色了几分。 其中最让人叫绝的是，他那张脸太正派，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硬气和面善的特征完美结合，堪称完美。 果然，程琛出现了，穿了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纯黑色西装。 他身旁是一个外国人，正有说有笑和他交谈着什么，外国人身后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是老外带的翻译官。 程琛站在甲板上，正面和老外交谈了几分钟，一脸志在必得。 五分钟后，程琛便建议道：“路易斯先生，外面风大，不如进游艇喝杯酒？” “当然可以。” 路易斯先生的中文有点拗口，语调不自然，但还是能说一点简单的中文。 路易斯先生跟在程琛的身后，一起进了游艇。 一进游艇，路易斯先生的视线就被大厅里众多的比基尼美女勾住了，各种类型的美女都有，清纯的、可爱的、御姐风、文艺风…… 每个女孩，都有着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正跟着轻缓的音乐节拍扭动屁股。 程琛将路易斯先生手捏手帕的动作尽收眼底，他知道，今晚这单生意稳了。 果不其然，路易斯先生坐了下来，接过吧台小姐递过来的一杯红酒，品了一口，不紧不慢道：“酒是好酒。我对mr.chan的业务能力是十分认可的，那就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路易斯先生朝程琛伸手，两人握完手，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就将合同送了上来。 程琛洋洋洒洒签完字，递给了路易斯先生，他却保持着手肘不动，对程琛说：“我现在没什么大问题。” “路易斯先生，你还有什么需求？” 程琛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路易斯先生肯定会狮子大开口。 虽然打开京北的市场对路易斯先生来说，是十分不错的选择。 “这个嘛，就要看mr.chan的诚意。” 路易斯先生眼神精明，干他们这一行的，个个都是人精。 程琛抿了一口红酒，气质卓绝儒雅，眸子却格外犀利，“看来程某无缘和路易斯先生合作了，既然如此，程某也就不浪费路易斯先生的时间了。” 路易斯先生见程琛并没有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蓝色的眼睛不满瞪了一眼随行的金发美女，倏尔赔笑道：“mr. chan，我跟你开玩笑呢。” 老外这时也意识到程琛不是个好糊弄的，早在法国，他就对京北的程先生早有耳闻，听说是个年轻人。年轻人而已，就算意气风发，踌躇满志，能掀起多大水花？ 今日一见，看来还是自己轻敌了。 路易斯先生快速签了合同。 程琛优雅端着酒杯，气质儒雅，倏尔将领带扯了下来，白色衬衣纽扣解了两颗，又痞又雅，眸子平淡：“合作愉快。” 路易斯先生手里捏着高脚杯，正想举杯庆祝，却发现程琛没有端酒杯，为了掩饰尴尬，他快速抿了一口。 “waiter。” 程琛招了招手，对迎面走来的侍应生吩咐道：“好好照顾路易斯先生。” 程琛说完，似笑非笑瞥了一眼路易斯先生，他脸色十分难看。 “程某先失陪了，还有点私事要处理。” 没等路易斯先生回应，程琛已经抱着西装外套走远了。 早在程琛抵达海港码头时，就收到了消息，那只顺毛的小白狐今天也上了游艇。 程琛只要一想到她那张青涩无辜的脸，步子轻快了不少。 既然有人想玩欲擒故纵这一招，那他索性陪她玩玩。 “琛哥，合同搞定了？” “淮南，你这是怀疑琛哥的实力，只要琛哥一出马，还有什么搞不定的。” 程琛坐在了好友的卡座上，挑了挑眉，“她人呢？” “谁？” 周淮南和沈宴面面相觑，今天没听说还有别人到场。 “算了，没你们俩事了，你们玩吧。” 程琛朝经理招了招手，经理恭恭敬敬指了甜点区的位置。 程琛视线看过去，果然甜品区的软榻椅上，有个蓝色的身影正在伸懒腰，一脸饕餮绻意。 第21章 刁难 方辞特意选了一个软枕当靠垫，眼看会场的人越来越多，她倒是规矩将小腿放了下来，转身倚在了窗户旁，手臂搭在窗边的围栏上，百无聊赖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放眼望去，一片震撼的蓝，时而迎面吹来一阵海风，微风拂过脸颊，惬意极了。 方辞半眯着眼睛，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眼下这会子，窗外的天空渐渐褪去了那抹蓝意，瑰丽的晚霞逐渐染红了大半边天。 “今天天气不错，看来你很喜欢。” 一道悦耳磁性的男声响起，方辞听着熟悉的音色，不禁回头观望。 迎面走来的男人，眉眼间透露着一股从容和清冷，神采奕奕看向她。 “……程先生……我没想到在这也能遇到你……” 她白皙的脸上闪烁着一丝奇异的光芒，声音青涩、稚嫩。 “嗯，是挺巧。” 他站在了她的身旁，眸子瞥了一眼窗外，天色迟暮，明明是绚烂晚霞的主场，天空却渐渐黯淡了几分，晚霞来得快去得也快。 “程先生，我是来这里兼职的，不是有意接近你的。” 她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开了口解释了一句，之前还特意强调她跟他两清了，方辞生怕对方误会。 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她的裙角，她的手渐渐收紧，淡蓝的裙摆有了一丝褶皱。 “都一样。” 程琛微眯着眼睛，斜倚着窗户的边缘。 她不安瞥了他一眼，天生的眉目深邃，高挺的鼻子，淡薄的唇，五官生得极好，深刻又沉稳，方辞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以至于 她盯着他的脸，出神看了好久。 “方小姐，没人告诉你，不能一直盯着一个男人看？” 他虽然视线一直目视前方的海港码头，余光却察觉到她的注视，直白又热烈。 “程先生，那我不打扰你看风景了。” 方辞快速收回了视线，拉远了跟他的距离，落荒而逃。 刚刚的窘态，都够她钻好几回地洞了。 方辞从大厅里出来，走到了甲板上，咸咸的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一股凉风习习，现在已然入秋了。 “就她，把她给我叫过来喝酒。” 一道男声响起，很蹩脚的中文。 方辞皱眉看过去，一个外国人长相的中年男人正手握高脚杯，朝方辞投来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方辞不禁头皮发麻，赶紧走动了起来，今天千万不要掉链子。 那男人却不依不饶了起来，两个男侍应生追在方辞身后，“小姐，路易斯先生是今晚游艇的贵客，还要劳烦你陪他喝杯酒。” 他们的座上宾，关她什么事？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侍应生，“我不负责喝酒。” 她的眼睛里满怀清明大意，侍应生为难了一句：“小姐，你反正也是来兼职的，不如放下身段跟路易斯先生喝一杯，像他们这种有钱人都很大方，酬劳小费肯定少不了你。” “我不愿意。” 方辞目光温柔坚定。 “还没搞定？我今天就要她陪酒！” 路易斯先生不知何时过来了，脸色有些红，看起来醉得不轻，往日的绅士风度完全被酒精麻痹了。 “小姐，路易斯先生都亲自过来邀请你了，你看……” 侍应生知道路易斯先生是今晚的贵客，毕竟比基尼派对也是为了迎合路易斯先生才举办的，所以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这个眼生却美得惊人的女孩。 方辞站在原地，那位路易斯先生还在咄咄逼人，她今天是来当舞蹈演员的，而对方显然把她当作酒展区的陪酒小姐。 “先生，我不会喝酒，真的不好意思。” 方辞礼貌拒绝了一声。 “年轻姑娘，就你了，等会喝累了，还可以一起去酒店休息。” 路易斯先生没等方辞开口拒绝，便向旁边的两位侍应生示意了一下。 两个男侍应生朝方辞走了过来，两人一人拽一只胳膊，拽得方辞手臂疼。 “我真不会喝酒，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没事，宝贝儿，我还可以跟你的大老板商议一下，把你接过来。” 程先生？ 程先生会不会帮她解围？ 方辞瞥了一眼刚刚的方向。 一分钟过去了…… 还是没有动静。 方辞开口问道：“程先生呢？” 方辞不断挣扎着，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程先生的行踪，不是谁都能打听的！ 对任何事物太过期待，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因为，方辞看到他了。 第22章 她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程琛迎面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很淡，看不出来他的情绪。 方辞见他的视线没有停在她身上，心也悬了下来。 “mr.chan，这个小姐，看起来不错，是你特意挑选送给我的吗？” 路易斯先生试图去搂方辞，随意瞥了一眼程琛，一脸挑衅。 刚刚程先生和那个女孩的一举一动，路易斯先生早就看到了。他猜想，这个女孩也许对程琛来说，占点份量。 正好今天他在这桩生意上吃了瘪，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程先生，我不是……” 她水眸湿润了。 程琛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果然是没见过大风浪的小女孩，才多大点事就已经快急得哭鼻子了。 方辞视线已经模糊了，眼睛湿润，就像蒙上了一层雾气蒙蒙，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说呢？mr.chan?” 路易斯先生打断了他们俩之间的对视，将方辞整个人拽到了怀里，拖到了最近的真皮沙发座椅上，吩咐侍应生倒酒，余光偷偷观察程琛的面部表情。 程琛大步流星坐到了路易斯先生对面，不动声色睨了一眼路易斯先生的手，此刻他的手正掐在她的细腰上。 “路易斯先生，看来你不懂怜香惜玉。” 程琛的嗓音很好听，听起来摄人心魄，方辞屈辱看向了他，眼眶已经红了。 但程琛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倒像是揶揄调侃一番，随手拿起了桌上侍应生倒满的一杯酒，然后优雅饮了一口。 “噢？程先生不会吃醋？” 路易斯先生显然不信程琛会如此大度，刚刚闲聊时，他看她的眼神明明是感兴趣的，是那种男人对女人感兴趣、刻意搭讪。 程琛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对这种少有的绝色尤物，怎么可能抵抗得住？ “你随意，漂亮的女人这么多，她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她很漂亮，但仅此而已。” 程琛又示意侍应生倒了一杯酒，不把路易斯先生的行为放在眼里。 路易斯先生见对方果然不在意，嗤笑了一声：“小美女，看来mr.chan对你根本没兴趣，不如你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行吗？” 方辞干脆死马当活马医，既然程先生这么绝情要独善其身，她可只能自己想办法脱身了。 方辞眼睛弯弯，一改刚刚的恐惧，对路易斯先生甜甜一笑：“先生，程先生可舍不得我，你这样，程先生心里会不高兴的。” “漂亮的女孩，你的程先生可说了，他不在意。” 路易斯先生不禁掐得更紧了几分，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 方辞却挣脱了他的怀抱，主动走到了程琛身边，水润的眸子瞥了一眼程琛手中握的酒杯，快速抢过，一口闷了剩下的小半杯，用细白的手腕擦了擦唇角残留的红酒渍。 程琛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坐到了他的腿上，手指生硬抱着他的脖子，闭眼快速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程琛大脑宕机了几秒，只感觉到一阵酒香袭来，脸颊上一阵绻舒的暖意，眼前她绝美的容颜赫然放大。 “程先生，你昨天晚上不是才说了，你喜欢我嘛，怎么今天就不管我了？” 方辞说这话时，很心虚低垂下了眼睑，她知道，喜怒无常的程先生，等会一定会扒了她一层皮。 等会的事等会再说，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 没准下一秒，程先生就把她摔到地上去了。 方辞越想越觉没底气，她跟程琛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况且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就算遇到这种事，根本不会插手干预。 路易斯先生也一脸看好戏，他实在太好奇了，这个传言不近女色的男人，会不会把这个女孩丢到海里。 程琛深邃的眼神，注视着眼前低垂着眼睛不敢看他的女孩，勾了勾唇，“你都说了是昨晚的事情，男人床上说的话能信么？” 程琛虽然嘴上这么说，却也没有拆穿她，大掌也很自然搭上了她的腰肢。 腰上传来一阵灼热感，方辞心跳漏了半拍，赶紧从程琛腿上跳了下来，“既然程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好聚好散，我也不是一个喜欢死缠难打的人，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昂。” 方辞说完，已经一溜烟跑了。 程琛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满意勾了勾唇，小白狐今天看来脑子灵光了一回，还懂得利用人了。 路易斯先生一脸气急败坏，“mr.chan，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我今晚就要那个女孩。” 程琛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还在回味脸颊上的温热。 女孩特有的青涩和红酒的成熟，组成了一种妙不可言的奇异感觉，只感觉心里痒痒的。 “路易斯先生，你既然想要她，我自然会把她给你送过来。” 程琛冷淡一笑，只不过，看你有没有这个福分接受了。 程琛刚刚笑完，路易斯先生随行的金发碧眼女人就着急忙慌跑过来了。 “路易斯先生不好了，太太打电话过来了，问你在哪里。” 路易斯先生听到这个消息，赶紧坐正了身子，将胸前的领结快速扶正，拿过电话，切换了一个笑脸：“我美丽的夫人，我现在正在京北市谈生意。” “没有女人，一个都没有。” 路易斯先生说到这句话时，心虚瞥了一眼旁边走来走去的比基尼美女。 “什么？你要看外面？真的没有，你不信，不信问问mr.chan，我不是早跟你说过，我到这里出差就是来和mr.chan谈业务合作的。” 路易斯先生赶紧将手机递给了程琛，程琛却没有接，挑眉一脸看好戏。 只要他随便开口一句话，路易斯先生今天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程琛早就查过了，这个路易斯先生在外面玩得花，实际上却是个妻管严。因为他手下的大部分产业都是岳父的，没有他的太太扶持，他手上根本没有什么资产。 “mr.chan，我不要那个女孩了，你帮我证明一下。” 路易斯先生小声提醒了一句。 程琛还是没动，这点小恩小惠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有女人你就跟那些女人过，我的家产你一分都拿不到！” 路易斯见程琛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打算，脸色唯唯诺诺，一脸哀求。 程琛终于接过他手中的电话，正经严肃道：“路易斯太太，路易斯先生今晚确实和我在谈业务。” 程琛说完，对面女人的声音终于缓和了不少，“你就是那个不近女色的mr.chan？” 程琛瞥了一眼路易斯先生，他的脸涨得通红。 “是的。” “既然mr.chan都这么说了，我今天算是冤枉你了。” 路易斯太太一挂断电话，路易斯先生就从兜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要是路易斯太太真的发现他乱搞，那他就完蛋了。 “mr.chan，刚刚谢谢你。” 路易斯先生一边擦额头上的汗水，一边道谢。 程琛喝了一口酒，声色清冷：“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比起口头上的谢意，我更喜欢有质感的东西。” 程琛说完，路易斯先生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装傻充愣：“好啊，下次mr.chan到法国来，非得带你去我的酒庄去挑，你要多少挑多少。” “那是自然，下次我可以带刚刚那个女人一同前往拜访路易斯先生家，顺便问候问候路易斯太太。” 程琛话音一落，路易斯先生脸色开始不好看，一脸叹息：“mr.chan啊，我刚刚是在跟你开玩笑。” 程琛也懒得和路易斯先生周旋，揉了揉太阳穴：“今天程某乏了，就不打扰路易斯先生喝酒了。” 程琛优雅起身，路易斯先生只得堆着笑脸，看他离开。 等程琛离开以后，路易斯先生才收起了笑脸，一脸愤怒。 程琛一出游艇，天色已经暗了，可是还是能凭借灯光捕捉到甲板上那抹蓝色的身影，稍稍安心了一些。 她正翘首以盼，一直盯着对面岸上的乌篷船，手还疲软垂在半空中，看来是刚刚招手摇累了。 第23章 下了船，就不该想船上的事 “八点船才会过来。” 程琛走近了她，清冽的嗓音，就像海风一样，让人听了心里不由得酣甜，蛊惑人心的意味明显。 方辞脸冷了下来，懒得理他，继续背对着他，刚刚他还不打算替她解围。 以前她觉得他绅士，现在倒看来是一匹穿得人模人样的狼，冷血又无情。 “生气了，嗯？” 程琛走到她身后，宽大的身影轮廓将她罩住，甲板上的影子影影绰绰，随着咸咸的海风一点一点偏移，直到完全将她娇小的影子一点一点吞没。 “程先生，你讲话别这么暧昧，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方辞不满嘟囔了一句。 “刚刚某人不是还说，昨晚我们……” 程琛暧昧一笑，她现在胆子倒长了不少。 “我刚刚是胡诌的，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别当真。” 方辞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海港上的夜色灯火通明，将他那张过于清冷的脸衬托得柔和了几分，脸上的线条弧度似乎也渲染坚硬了几分，成熟稳重，又散发魅力。 程琛没有接她的话，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沉声道：“海港码头的船八点过来，还有四十分钟。” 方辞倚在栏杆上，又在思考等会到海港码头去乘地铁要多久，盘算查寝前能不能顺利准时到宿舍。 今晚来这一趟，一分钱都没赚到，反倒是把自己搭进去了。 方辞一想到这里，小脸倏地一红，面色发烫得厉害。 她还没谈过男朋友，追过她的人挺多，不过高中时期她都铆着一个劲儿学习，只为了辗转到京北寸土寸金的地方发展，寄希望于未来某一天，她也能在京北有一处能安顿自己的小窝。 她还没思考多久，海风又一股一股扇了过来，丝毫没有白天时的温柔惬意， 它倒像个加班到深夜的苦命打工人，精神状态在发癫。 方辞搂紧了自己，身上穿的淡蓝色裙子还是无袖的，虽然是长裙，但是布料柔软透气，根本挡不住什么。 “知道冷还不多穿点。” 程琛上一秒嘴上斥责了一声，下一秒已经熟练脱下了身上穿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方辞只感觉到后背一暖，还有淡淡的体温。 她刚想礼貌性拒绝，程琛已经提前预判到她手的姿势，按住了她的手，戏谑一句，“衣服就当送给路上遇到的小野猫了。” 方辞小脸不满皱成一团，上一秒她还有点感慨程先生有时候还是有点绅士风度的，结果下一秒他就露出本性了。 她只好闭了嘴，感谢的话都懒得说了。 程琛知道她不满，嘴角上扬，目光看了一眼对面码头上的乌篷船，默默走开了。 直到他离开了，方辞才终于长长呼了一口气，他一在，感觉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 程琛走没几分钟，对面的乌篷船就划过来了，方辞开心招了招手，看来今天运气也不是一直差劲。 乌篷船靠近游艇，还是今天下午遇到的船夫，戴着斗笠，一身青蓑衣，活像古时候的船夫，一举一动，尽显智慧。 “小姐，又遇到你了。” “是啊，老伯，这么晚了，你也要工作哇？” 方辞双手裹紧身上披的外套，小心翼翼上了船。 “我做的不是工作，我是在渡人。” 船夫一边熟练划桨，一边笑呵呵解释了一句。 “嘻嘻，老伯，看得出来，你很热爱你这份工作，也很满意自己的现状，你是一个快乐的人，真好。” 老伯笑笑不说话。 方辞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的游艇依然灯火通明，甲板上还能依稀看到一群人在群魔乱舞，隐隐约约传来了乐队的声音。 下了船，就不该再想船上的事了。 方辞重新转过身体，面朝近在咫尺的海港码头，清丽的脸上笑了笑，这里才是自己的目的地。 她朝老伯道了谢，然后上了岸。 她在岸上走了几步路，突然眼色一黑，意识便模糊不清了。 第25章 绑架事件 “琛哥，刚刚我可全都看见了，小辞辞跟你站在外面，你还把你的外套给她穿了。” 沈宴半躺在沙滩椅上，身旁围了两个身材火辣的比基尼美女，一个美女喂他喝果汁，一个美女正在给他捏肩膀。 程琛没说什么，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烟雾缭绕。 周淮南察觉到程琛身上气压似乎有点低，朝沈宴使了使眼色。 沈宴沉浸在自己的看法中，没看到周淮南的眼色，继续说道：“琛哥，你别不好意思，小辞辞长得这么漂亮，喜欢她也不丢人。你是不是怕追不到她，觉得很没面子？” 沈宴正说在兴头上，干脆推开了给他捏肩膀的性感美女，坐正了身子，继续自顾自说道：“小女孩嘛，这很好追的，特别是方辞这一类的，吃软不吃硬。” “我还可以做你的军师，本情场浪子一出马，就没有泡不到的姑娘。” 程琛不动声色掐灭了烟，眸色凌厉了几分：“沈宴，你再安静不下来，我不介意明天送你去非洲。” “好好好，我不八卦你了还不成么？” 沈宴撇撇嘴，自己算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以后再管他跟方辞的事，他就是狗！ 周淮南在一旁摇了摇头，沈宴是个神经大条的，自然察觉不出。 “淮南，你不是说今晚还有事要处理？” 程琛转头看向周淮南，周淮南莞尔一笑：“是的，琛哥，家里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姑娘，让我今晚早点回去商量商量。” “看来你还挺满意。” “是的，这人，你们也认识。” 周淮南说到这里，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谁？淮南，你倒是说说看，你家里的老古董能跟你介绍什么奇葩。” 沈宴又凑了上来，一脸八卦。 周淮南面露难色，脸色微微发红：“这八字还没一撇，等尘埃落定了，我再告诉你们。” 周淮南是个沉稳负责的人，如果没有成，今天说出来了，只怕沈宴这个大喇叭会到处大肆宣扬一番，这样只会让那女孩难堪。 “又藏着掖着，你们一个个的，心机太重，不像我，我多够意思，每次换女朋友都会通知你们一声。” 程琛没理会沈宴，继续对周淮南说：“那今晚你先回去忙你自己的事。” 周淮南问了一句：“琛哥，今晚的事全搞定了吗？” “嗯，你先回去吧。”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周淮南一走，程琛便也准备走了。 “琛哥，你们俩当我是透明人啊，一点也不够意思。改天我可得找方辞说道说道，让她批评你。” 程琛听到方辞的名字，脚步顿了一顿，倏尔想起刚刚手机响了，他却没有接。 程琛快步走到甲板外面，拿起手机拨了回去。 电话一响，对面的人声音明显惊慌失措：“老板，方小姐被绑架了。” 程琛听到这个消息时，手指不禁蜷缩了一下，倏尔又快速恢复了镇定，“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小时前，我给您打了电话，您没有接，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程琛听着手机对面的人的说辞，眸子上染了一丝怒意：“你跟上去了么？” “跟了，现在他们正守在一个仓库外面，我不敢轻举妄动。” “嘟”的一声，程琛已经快速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 海港码头附近3公里的一处仓库外面，已经围满了身穿警服的队伍。 程琛踹开门，冲了进去。 方辞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布，陷入了昏迷。 程琛快速上前撕掉方辞嘴上的胶布，轻声呼唤她的名字，见她没有反应，他将她抱起来走出仓库。 一辆黑色的卡宴扬长而去，其后跟着七八辆警车。 当晚，报纸就炸开锅了。 根据当地市民的透露，听说那晚警车无故出现在京港码头边缘，大家也不知其中缘由，只纷纷猜测可能是警队的秘密出击任务。 更有甚者传言，那晚那七八辆警车是去追捕前面那辆豪车的，听说那辆豪车是某个矿产老板的，涉嫌重大洗钱和肇事逃逸。 不过，也只是猜测。 很多跟风的媒体也只是报道一些捕风捉影的说法。 没人清楚其中缘由。 程琛的车停到了京北深郊的一处独幢别墅，有足足三百平，地理位置比较清净，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打扰。 他下了车，小心翼翼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生怕惊醒了里面的人似的。 当看到她紧闭双眼、昏迷不醒，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定了定神，伸出双臂，轻柔而坚定地将她从座位上抱了起来。 几分钟后—— 钟鼎楼大厅里已经围了五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她怎么样了？”程琛询问了一句。 “病人只是惊吓过度导致的昏迷，没有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 “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其他药物。” 程琛取下了手腕上戴的佛珠，放在了桌台上。 “已经仔细查过了，先生，并没有发现异常。” 程琛松了口气，医生一走，他便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光滑细腻，如孩童般的脸一样，稚嫩。 这时，方辞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般轻轻扇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程琛收回他的手，“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方辞看着程琛，眼神还有些迷茫，一脸局促不安，“我……我没事……你怎么在这里哇？这是哪里？” “我家。” 方辞的声音有些虚弱，程琛连忙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嘴边，“喝点水。” 方辞喝了几口，感觉好多了，“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上码头了……”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明明自己已经上码头要回学校了，怎么一睁眼又是程先生？ 程琛思索了一下，倏尔挑眉道：“你晕倒了，我路过撞上，顺手把你捡回来了。” “真的嘛？” 方辞揉了揉脑袋，试图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当然，她没成功。 “完蛋，今天晚上要查寝！” “没关系，我已经给你请假了。”程琛语气平静。 方辞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们辅导员的电话？” 程琛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自然不会告知方辞，为了知晓她的一切，他着实费了不少心力。 “你放心休息吧，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方辞看向他，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程先生，你人真好嘞。” 方辞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程琛看着她的笑容，心底深处不由得泛起一阵涟漪。 夜色渐浓，他只是站在阳台上，一直盯着远方黯淡无光的天际线，只感觉头脑一阵发懵。 似乎今晚，夜色太过醉人。 兴许是在游艇上沾染上了酒精，现在有点微醺上头了。 第26章 送她回学校 当清晨的一缕阳光从窗台上折射过来时，方辞正好醒了。 一睁眼就是雪白的天花板，一望无际的大房间。 这里是哪里？ 她一时没缓过神来，缓缓睁眼镇定了一下情绪。 头脑中突然闪现一些片段，她突然记起昨晚又到程先生家了…… 她穿着宽大的睡衣踉踉跄跄出现在二楼的客厅时，程先生正在煎鸡蛋，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有钱人真懂生活情调，竟然还亲自动手准备精致的早点，特别是程琛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 蛋液在高温下迅速凝固，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他手持锅铲，轻轻地翻动着鸡蛋，让它均匀受热。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表情始终冷静，没有丝毫的急躁，动作优雅而利落，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当鸡蛋煎至金黄色时，他将它盛出放在盘子里，然后端着盘子走到餐桌前。 程琛见她一副吃惊的表情，冷淡将盘子放到了餐桌上，“还愣着干什么？” “程先生，我要回学校了，谢谢您昨晚带我回来。” 方辞站在原地，局促不安，她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不过这次又是程先生把她带回来了，她已经很麻烦人家了，现在如果继续蹭饭，说不过去吧…… 程琛将衬衣袖口放了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气质儒雅，拿起了一块桌子上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方辞瞥了一眼餐桌上的煎蛋和三明治，不禁咽了咽口水。 如果程琛现在主动开口邀请她吃，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坐下来。 额…… 然而，程琛就像没看到她脸上垂涎三尺的表情一样，又喝了一口牛奶，“嗯，那你先回去吧。” “昂？那好嘛。” 方辞赶紧跑回了房间，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既然东道主都没有主动邀请她共进早餐，她也不能厚脸皮上赶着蹭饭。 方辞收拾好下来时，餐桌上的早点已经没有了，程琛人也不在餐厅。 方辞瞄了一眼，他好像正在阳台上打工作电话，眉峰皱成了一团，看起来此刻心情不是很好。 方辞思索了几秒，决定不打扰他了，直接开了门离开。 她正愁现在怎么从深郊打车到市区，一辆黑色的车已经停在了她的前面。 “小姐，先生让我送你回去。” “好，谢谢你。” 方辞不再推辞，拉开后座上了车，一上车就发现后座上有一个黑色的便当盒。 “小姐，这是早餐，你可以先吃点，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才能到你学校。” 司机师傅看了一眼车的后视镜，提醒了她一句。 “……好的，谢谢你啊。” “小姐，这是先生给你准备的。” 方辞听到司机师傅的话，倏地莫名错觉手中的便当盒有点沉重。 “那还请师傅替我传达一声，谢谢程先生的早餐。” 方辞打开便当盒，扑鼻而来的香味，她忍住了当场吃掉的欲望，小心翼翼问道：“师傅，在车上吃，会不会弄脏车？” 司机师傅笑呵呵道：“小姐，没事的，就算脏了，直接送去洗车场洗洗就完事。” “好……” 方辞两眼冒精光，打开便当盒当场就吃了起来，八卦问道：“师傅，深郊也是程先生家么？他家不是在海港码头那边？” “回小姐，深郊是程先生最近才买的房子，海港码头那边，先生为了方便办公，有时候会住在那边。” 有钱人家子弟手里的房产多，方辞已经见怪不怪，程先生这样有钱的人，应该有好几套房子吧。 “那他家呢？” 司机师傅扭捏了一下，“小姐，我现在嗓子有点疼，现在没办法解答太多。” 刚刚还嘹亮的嗓子突然就哑了，方辞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你知道，程先生家是哪里的嘛？” “这涉及到程先生的个人隐私，我就不方便透露了。” 司机笑了笑，没说什么。 方辞下车，在离学校还有200多米的路口角落心虚下了车。 “小姐，京北电影学院到了。” 她回了宿舍，崔丽娜还没回宿舍，估摸着昨晚她又在外面过夜了。 她刚想完，崔丽娜就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脸上笑嘻嘻的，似乎心情还不错。 “方辞，我跟你说，重大新闻，昨晚八辆警车追一辆豪车，不知道又在上演什么霸道总裁文。” 一进门，手上的手提包都还来不及放下，崔丽娜就提高了嗓音。 果然，女孩子喜欢听八卦。 “是嘛？为什么啊？” 方辞将桌子上的书架重新整理了一下。 “我在想，是不是有个有钱人，看上了某个女孩了，上演了一出追妻火葬场戏码。” “啊？不能吧。” 方辞将最后一本书整齐放到了书架上。 “真的很浪漫啊方辞，就是不知道男主是不是长得有一点一言难尽。我昨晚和暧昧对象在海港码头约会，正好看到了。” “那还挺有意思的嘞。” 方辞整理完书，陆陆续续导员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方辞，你人呢？又跑哪里去了？” “导员，我在寝室。” “你现在赶紧过来，有剧组过来挑选女演员，点名要你过来。” “好……” 方辞知道现在应该是个好机会。 至于能不能抓得住，这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事了。 “丽娜姐，我出去一趟。” 方辞打了声招呼，便出去了。 第26章 惊为天人 方辞到教学楼时，三楼的那间教室外面已经围了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和男孩子，女孩们打扮精致，男孩也收拾得清爽，看来这次选角竞争还挺激烈。 “安沁也在！” “对啊！她好白，腰好细！” “真的好美啊，比电视里还要漂亮！” “啊啊啊啊啊啊，我女神跟我对视了！” 方辞听到安沁的名字，脑子里浮现出的便是上次在海景别墅的场景。 “方辞，你进来。” 方辞还站在人群外发怔，教室门口，陆皓轩已经朝她招了招手。 方辞挺直了腰板，深吸了一口气，从容越过人群，将他们或艳羡、或不甘的情绪抛在了脑后，走了进去。 “没事的，等会你放轻松点，我已经跟张导演推荐了你。” 陆皓轩在一旁跟她解释，上次《大汉天子》那部片子不知什么原因临时换男一号了，但后面张导演又联系了陆皓轩，说有新的一部青春校园剧，想邀请他当男主角。 陆皓轩答应了张导演后，又主动推荐女演员人选，说京北电影学院有个大一的女生，很符合这部剧的女一号。 张导演是个惜才之人，做了很多经典的电影和电视剧。听说了陆皓轩的推荐后，便当场敲定带着原先定的女主人选安沁到京北电影学院当场对比海选。 长得漂亮的女孩很多，但她们和气质担当的人间芭比安沁站在一起，不免逊色了几分。 张导演也是一脸失望，这次海选，他还没看到让他眼睛一亮的女主人选。 安沁脸上挂着得体大方的笑意，亲切和现场的其他粉丝互动，她很有自信，自己无论是从外在形象还是气质，能比她美的女孩，少之又少。 “张导，看来这次海选，现场这些女孩还没人入你的眼。” 讲台下第一排的中间位置，一旁的助理低声打趣了一声。 “安沁属于骨相美，气质好，别说京北电影学院，放眼整个娱乐圈，她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 张导演看了一眼讲台上的安沁，不禁赞叹了一句。 “张导，我喝口水，有点渴了。这个海选，还要多久才结束啊？” 安沁踩着高跟鞋下来了，坐在了张导演的旁边，然后皱眉接过小助理拧开的保温杯，抿了一口水。 “这个啊……我看看时间……”，张导演看了看手上戴的老式腕表，然后说，“快了吧，在等个十多分钟，九点左右，我们就收工。” “这样啊，可是导演，这样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不如早点结束。” 安沁将保温杯放到桌上，一脸不屑。 放眼整个现场，哪个女孩能和她相媲美？ 她们单看倒有几分姿色，但只要与她站在一起，瞬间就黯淡无光。 “皓轩不是说了，有个女生很合适，她人呢，还没来？” 张导演问了一句助理。 他刚问完，陆皓轩就领着方辞进来了，顺手快速关上了教室的门。 方辞出场是怎样震撼的场景呢？ 后来张导演在一次与圈内好友谈笑风生间，是这样形容的，“她出现之前，我的眼睛已经严重审美疲劳了，后来她走了这一遭，双目突然奇迹般清明了，光有光的来意，而方辞，站在那里，她就是天生的女主角。” 方辞轻轻扯了扯褶皱的白色衬衣袖口，细碎柔顺的黑发披在肩上，青涩的脸庞，如玫瑰初绽时，盈盈一握，便可知晓春悄然降临。 书里写尽了美女的美，何等惊为天人，何等让人移不开眼，但凡真正遇到十分姿色的人，太过直白去直抒胸臆，反而描绘不出她的美。只好用月光皎皎这个词，试图去描绘“三分”她的清冷绝美。 明明上一秒还一脸志在必得的安沁，发现张导演脸上震惊的表情后，也不禁紧张了起来，狠狠掐了一把小助理的胳膊，疼得那个小女生呲牙咧嘴，却又不好发作。 “张导，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方辞。” 陆皓轩丝毫不意外张导演的反应，毕竟自己当时在海景别墅那晚，在嘈杂的人声鼎沸里，他的视线不自觉被那抹安静清浅的身影深深吸引。 “导演好。” 方辞乖巧喊了一声，声音脆得像桃子一样，又甜，又脆生生的，十分悦耳。 张导演终于收回了失态的表情，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一本正经道：“你好，方辞是吧，我初步看了你的外形，外形是挺不错，不过，还要综合看看你的临场发挥力和演技。你是学表演的，不过你应该还没什么演戏经验。” “是的，导演，我现在还停留在理论阶段。” 方辞还没演过戏，唯一一次正式出现在荧幕上，还是上次那个牛奶的广告，虽然只有十几秒的镜头，却是她最正式的一次出镜。 她有点姿色，但之前在津南小县城的老家，条件有限，网络资源也不发达，即使很多人夸她漂亮，她也没什么机会接触。 “导演，现在长得漂亮的女演员还挺多，演戏这块，还是得看天赋，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端这碗饭。” 安沁听到方辞和张导演的谈话，终于硬气插了一句嘴。 在安沁看来，这个方辞，空长了一副狐狸精的皮囊，除了蛊惑人心，别的什么本事没有。 “话也不能这么说，演技也是可以培养和锻炼的，你看赵姐，不也是从跑龙套过来的么？” 陆皓轩刻意提了赵书雅，她和安沁几乎是同时入演艺圈的，安沁比她先红，两人也合作过，安沁处处打压赵书雅。 可没想到，有一天，她根本不放在眼里的肉包子脸龙套，居然凭借一部古装剧翻身了，现在赵书雅不仅和她一样稳居一线，还成了名副其实的实力派女演员。 “你都说了跑龙套，她也不是一上来就当的女主角吧？” 安沁说这话的时候，眸子不屑瞥了一眼方辞脚上穿的一双旧旧的帆布鞋，这副穷酸样，一上来就跟她抢资源，也太自不量力了吧。 张导演见陆皓轩和安沁快要吵起来了，清了清嗓子，“这部剧的女主角……” 方辞百分百符合张导演定的校园女主人选，奈何不能得罪资本的力量，现在安沁可是块香饽饽，除了粉丝多，背后还有很多操控资本运作的大佬加持。 “张导，你让方辞试一下镜，万一你发现，方辞更适合呢？” 陆皓轩还是不死心，他想和方辞合作这部剧。 张导演看了一眼安沁，又看了一眼方辞，脸色十分难决定。 他思索了五分钟后，终于决定好了。 第27章 暗里着迷 “那就让方辞试试这段台词。”张导演指了指手中的剧本，“就演这一段。” 方辞深吸一口气，走到了讲台中央。 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已经融入了角色。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眼角也湿润了，情感真挚而动人。 仅仅几句台词，方辞就将角色的内心世界展现得淋漓尽致，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的表演所打动。 张导演暗自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而安沁则紧紧握住拳头，她没想到方辞的演技竟然如此自然。 方辞神情有瞬间的恍惚，方爸在她上初中时就已经去世了。 她刚刚的那场哭戏，代入的人一直是爸爸。 导演收回满意的情绪，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安沁，对方辞说道：“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方辞走了出来，穿过教室外面围得水泄不通的人流，按了下楼的电梯，低沉的情绪还没有收敛回来，站在电梯门外面，无神看着电梯门上跳动的楼层数字。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方辞刚要抬脚走进去，电梯里一张清冷的脸却映入眼帘。 她刚想退回去，电梯里的人嘴唇翕动，嗓音凉薄：“进不进？” 方辞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愣在原地，抬起的脚悬在半空，“……要进。” 她秉着呼吸走进了狭窄的电梯，脸颊梨花带雨，低垂着头，尽量压低存在感。 他身形欣长，不经意瞥了她一眼，头顶的发乌黑发亮，如旷野的枝叶一样葳蕤。 “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清冷的嗓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方辞压低脑袋，视线一直盯着地上他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看起来质感一定很好，他看起来那么挑剔讲究的人，肯定样样都是要最好的。 “没有，我只是想家了。” 方辞声音微颤，刚刚眼中酝酿的湿意还在蠢蠢欲动。 方辞说完，程先生便没有动静了。 她没有抬头，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八卦吧？ 方辞还没想完，下一秒，一双温热的大掌已经将她笼罩在怀里，除了听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方辞的耳膜里什么声音也没有。 “想家了就回去看看，嗯？” 周遭电梯下降声喧哗不止，她却将他平仄的清冽嗓音一字一句听了进去。 每一个字符，都那么悦耳，似乎是在为之后每一次的渴望相逢伏笔，她找不到华丽的辞藻，该怎么去形容呢？ 大概就是她渴望跋涉在他的眉眼里，她要千回百转，沉溺在他的怀里。 她不知道悸动已经悄悄深深植根在血液里，叠化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腻毛孔里。 “好了，负2层到了。这台电梯需要密码，我已经重新给你按好了一楼。” 他松开了她，眉眼柔和了几分。 “谢谢程先生……” 她像着了魔一样，一直盯着他黑色的西装，手腕上有几颗黑色的佛珠若隐若现。 程琛没有回头，快速走向了停车位，然后上了车。 车从车位上出来，他还能从后视镜中看到她的身影，她傻了吧唧，一直盯着他。 他的眉头皱了皱，唇角勾了勾。 直到他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方辞收回了目光，才发现“私人专用电梯”的标识，刚刚在楼上没有注意，意识恍惚，才鬼使神差上了一部平常不会运行的电梯。 “你查查，方辞今天怎么了。” 程琛的车子从车库开到平坦的大道上，才终于按了电话，吩咐了一声。 他不会哄人，像她这样的小女孩，想家了，该怎么哄呢？ 他倏尔有点懊恼，刚刚猝不及防的拥抱，在她看来会不会太敷衍潦草了？ 算了，女人真是麻烦。 程琛也懒得再去想刚刚了，他今天来她的学校，只是有件事要处理，事情有点棘手，非得他亲自出马才能搞定。 没成想，在电梯里遇到她了。 那部电梯，本来一般人都不能上的。 因为设置了密码，是个私人通道，但竟然有人按了电梯。 他正好心情郁闷，刚想开电梯看看是谁想撞到枪口上，却看到了刚刚哭过的她。 ——几分钟后 电话就打了进来。 “先生，方小姐今天只是去试了镜，陆影帝也在。” 听到陆皓轩这三个字，程琛握方向盘的手指倏地收紧了几分。 他对这个人，似乎多了一丝来历不明的敌意。 “嗯。” 挂断电话，他不禁在思考，难道这小姑娘试镜受挫，所以哭了？ 一哭就要死要活找妈妈，他不喜欢如此不成熟的人。 她也不过如此。 长得再好看的一副皮囊又如何？ 看来，他还是高估她了。 程琛松了一口气，刚刚上一秒的懊恼顷刻间消失殆尽。 第28章 小恩小惠 他的声音一整天都笼罩在她的脑海里，方辞回到寝室，打了个电话给妈妈。 “妈妈，最近挺好的。” “嗯嗯，我钱够用，平时有空会去做做兼职。” “没事的，你放心吧，你要好好保重身体，等放假我就回来了。” 方辞恋恋不舍挂断了电话，崔丽娜手里拿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方辞，你喝不喝咖啡？” 方辞看了一眼那高档的包装，婉拒道：“我不喝了，等会晚上怕睡不着。” 崔丽娜将咖啡放到桌子上，插了吸管，抿了一口，然后从手提包里扯出来了一根口红和一个亮晶晶的钻石戒指，一副毫不在意的语气埋怨道：“那个学长也真是的，我都说了对他不感兴趣了，他还硬塞给我这些东西。” 方辞没有搭话，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崔丽娜长得漂亮，1.7的身高，走的御姐范，追她的人多也正常。 崔丽娜见方辞没多大波澜，将那些东西一股脑塞回了香奈儿包包里，疑惑问方辞：“方辞，这也太奇怪了吧，你长这么漂亮，怎么没有人追你？” “丽娜姐，也没有啦，在这里，长得漂亮的人很多。” “那也很不对劲，我最近光是广告和约拍，都排到下个月了，你怎么没有？” 最近，光是广告和代言，崔丽娜都收到好多私活了，反观方辞，顶着一张美绝人寰的脸，愣是一点水花都没有。 “我今天去试了镜，不过还要等通知。” “行吧，我还以为你最近会接很多私活。我跟你说啊，方辞，最近校门口附近停了好多豪车，尤其是傍晚的时候，车上放的水瓶你千万不要随便拿。” 崔丽娜又抿了一口咖啡。 方辞早就听说了这种事，她之前在校门口倒没有在意，不过好像傍晚时分，车子是最多的时候。 “好，我知道啦。” “方辞，偷偷告诉你，这个圈子，有好多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些人表面衣冠楚楚，实际上是来这里找小姑娘包.养。他们常用的手段就是给点小恩小惠，尤其是学表演想要混演艺圈的，往往很多小姑娘会被忽悠。” 听到这话，方辞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程琛那张脸。 他曾说，手上有个广告，问她有没有兴趣，给她三天时间考虑。 这算不算小恩小惠呢？ 方辞小脸纠结，本来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 无疑，程先生给的筹码太诱人。 她不清楚他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只猜想他应该是做生意的。 现在，方辞本来轻微动摇的心又重新摆正了位置。 眼看今天就是第三天了，刚刚遇到程先生，他也闭口不提这件事，看来他也没放在心上。 这样最好。 方辞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心里却莫名堵得慌。 “方辞，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崔丽娜见她有些出神，关心了一句。 “没事，可能坐久了，有点累了，我起来站站。” 方辞起身，从一个白色的帆布包里拿出了一本书《瓦尔登湖》，正好看看这本书，让心静静。 程琛的车子开回了海景别墅，今晚有个活动，他一向不会公开出席，只不过今天情况有点特殊。 保安恭恭敬敬下来给他打开了车门，弯腰鞠躬，“程先生好，您的车子，小的给您停到车库。” 程琛将车钥匙丢给了保安，然后上了专人电梯。 他按下了10楼，然后出了电梯。 “程先生，会议已经安排好了。” 助理迎面走了过来，朝程琛使了使眼色。 程琛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朝大厅走了进去。 沈宴和周淮南也在，他们坐在两边的位置，而中间c位空了出来，程琛毫不客气，坐到了正中间的位置。 “琛哥，你总算来了，我们可应付不了你家那位，我今天可被我爸活活数落了一顿。” 沈宴抱怨了一句。 “是啊，琛哥，你家里的长辈今天去周宅了，还见了我家老爷子，一直拷问我，问你最近的行踪。” “我知道了，等这两天忙完，我会抽空回月半弯。” 程琛倒没当回事，他家里的人，一向对他掌控欲太强，对待他们，他已经能从容有的放矢了。 “言归正传，今晚这场party，一定会很疯狂。明天，爆炸新闻一定会横扫热搜。” 沈宴说到这里，不禁更兴奋了。 程琛只是喝了一口茶，“你别高兴的太早，今晚，不是一个好时机。” “琛哥，什么意思？” 沈宴这下可坐不住了，“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要是这次再不好好把握，恐怕要等很久才能有机会。”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的那些小把戏，你以为傅慎看不出来？” 程琛说到这里，便也不继续往下讲。 周淮南沉思了两秒，“这倒也是，傅慎他一向行事周密严谨，就算要出席今晚的party，想必也是十分隐秘。” 傅家商业、政坛、文坛占据了京北市的半壁江山，势力和财力不容小觑，怎么可能因为沈宴设计的一出“夜会嫩.模”这样的雕虫小技就能倒台？ “那你说怎么办？琛哥，我一切都准备好了。” 沈宴还是不死心，他好不容易才抓到这个傅慎的把柄，他藏得太好了，根本抓不到一丝破绽。 “按兵不动，之前的计划，取消。” 程琛精明的眸子眯了眯。 “那好吧，虽然我很不甘心。” “沈宴，琛哥说的有道理，那老狐狸贪污受贿了这么多钱，迟早有一天会露出破绽。” 三人聊完这件事后，沈宴打趣了一句周淮南，“淮南，你不是说你家里人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了，哪家的千金？” 周淮南的脸色绷紧，一直红到耳根，扶了扶鼻梁上的金框眼镜，“沈宴，我不是说了嘛，八字还没一撇，只是我爷爷有心撮合，缘分这个东西，强求不得。” “看来，淮南，这回你还挺满意的。” 沈宴更来兴致了，周淮南今年也不过才27，但他被周老爷子催婚已经很早了，周淮南一到了合法领证的年纪，周老爷子已经给他介绍了一堆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她们每一个人，家世显赫，周老爷子很满意，周淮南挑花了眼，愣是一个也没瞧上。 每一次，周淮南碍于情面，礼貌出席了相亲宴席，然后就没下文了。 这还是头一回，见周淮南情绪波动这么大。 “我满意，也不见得人家姑娘满意。” 周淮南儒雅的脸色一紧。 “你要有信心，淮南啊，你该往前走了，洛家那位，八成是要在美国永久定居了，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哈哈哈哈哈。” 提到洛家那位千金，真真是个高知才女，十六岁就保送上了美国哈佛大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周淮南和她还有一段故事。 圈内好友都知晓，周淮南心甘情愿当舔狗当了三年，结果那位，一声不响跑去了美国，还办了绿卡。 周淮南没有说话，沈宴不小心提起洛家那位，让现场原本静谧的气氛更安静了几分。 程琛瞥了一眼周淮南，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就不出席今晚的活动了。” “为什么，琛哥，淮南也不去，你也不去，今晚又要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应付那些人精。” “有点事。” 程琛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在想方辞。今天正好是第三天，他迫切想要快速了断这种反常的反应，他讨厌她占据在他脑子里，时不时就冒出来一下。 “我也不去，沈宴你知道的，我家老爷子管得严，而且我要为我未来的夫人守身。” 周淮南拍了拍沈宴的肩膀。 沈宴不满，他们一个二个，都是个情种，敢情现在只有自己是个花心大萝卜？ “行行行，你们俩都是绝世好男人，只有我沈宴是情场浪子，不去就不去，我自己去，说不定今晚还能物色一个绝色。” 程琛没理会沈宴的抱怨，起身去了阳台，回了个电话。 “妈，我这两天有点事处理，有点棘手，手头上的事忙完我就回来。” “嗯，你跟老爷子说一声就成。” 程琛三言两语就说完了，垂眸看了一眼楼下灯火通明的海港码头，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耗电量巨大，一片金黄，海港码头努力攒动的人群，正扑在甲板上，朝着海上游艇的方向看过去。 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渺小，程琛有一瞬间的错觉，俯视众生，离苦得乐。 第29章 程先生吃瘪 方辞接到陌生电话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她刚好洗完澡，头发半湿，垂直漆黑的发，凌乱披散在肩上，肤色雪白，眼睛亮亮的，又纯又欲。 “你好，哪位？” “方小姐，你好，我是程先生的司机。” “昂？什么？” “方小姐，程先生要见你。” 方辞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20：05分了，“今晚不太方便，我想问一下，程先生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嘛？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吧。” 另一边，司机为难打量了一眼坐在后座的程先生，“方小姐，你还是当面和程先生说比较好。” “要不，你替我传话嘛，就说我今晚有事。” 司机大气不敢喘，扩音一直都是打开的，少女的声音很悦耳，不过坐在后座的男人，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我就先挂了噢，拜拜!” 方辞快速挂断了电话，她当然知道程先生找她是为了广告那件事，不过一想到白天崔丽娜说的话，方辞对他，不自觉抗拒了几分。 “程先生，方小姐她挂了……” 司机战战兢兢提醒了一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明目张胆不给程先生面子。 还是一个小姑娘，他都替这姑娘捏了一把汗，程先生一向不近人情，恐怕这姑娘以后不好在京北混了。 他还没为方辞担忧几秒，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重新拨过去。” “啊？好……” 方辞再次看到刚刚那个号码，直接按了关机键。 看来，崔丽娜说的那种事，还真的很常见。 程先生，真是那种人么？ 方辞擦干了半湿的头发，心里不禁失落了几分。 ——车上 “程先生，她关机了……” 司机师傅这回该为自己捏把汗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程先生吃瘪，还是一晚上吃了两次瘪。 程琛气压有些低沉，很好，看来他小瞧她了，她还把欲拒还迎那一套玩得死死的，以为这种拙劣的小心思，能引起他的关注。 不过，她确实是做到了，他现在是挺关注她的。 司机还想提议，要不要联系方辞的辅导员，通知她一声，程琛已经撕碎了手里捏的一张广告协议书，将碎屑丢进了车上的垃圾桶里。 他给她机会了。 看来，她无福消受。 “走吧。” 程琛吩咐了一声，司机才开车离开了京北电影学院。 方辞躺在床上，心里有一丝担忧，她刚刚竟然把电话挂了。 想起上次程先生将她扔在深郊，她就一阵后怕，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好招惹的男人。 男人，都很危险，尤其是程琛那种深藏不露的男人。 方辞担心不久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接下来的两天，她再没有收到关于程先生的任何信息，那晚的电话号码，后来也没有打过来。 就像一场梦，要不是通话记录里还有那个号码的痕迹，方辞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第三天，方辞那天试镜的导演，终于发短信通知她了。 好消息，方辞入选了，不过，是个女配角。 确切来说，是个跑龙套的。 刚上场，就领盒饭的那种。 她看了一下那个剧本，只有一段文字，寥寥无几。 不过，这也是个机会。 多少演员，都是从跑龙套开始的，她最喜欢的女演员赵书雅不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嘛，方辞又斗志满满。 “fighting！” 方辞一想到她能小施拳脚，不禁开心一笑。 “方辞，遇到什么好事了？” 崔丽娜正在贴假睫毛，问了一句。 方辞眉眼弯弯，“嘻嘻，我的试镜过了。” “这样啊，哪个导演的戏？” “张导演。” “啥？” 崔丽娜停止了贴睫毛的动作，“张导演的戏？？？你是试到了什么角色？” “一个几秒镜头的配角。” “好吧，当我没说。” 崔丽娜又继续贴右眼的睫毛，方辞还在盯着手机上试镜通过的短信开心。 第30章 后台可比她硬得多 过了几天，方辞如约到了片场门口，不过，张导演那边通知她的人，只是让她在片场外等候。 不过，方辞从中午等到了傍晚，还是没收到让她进去的通知。 “鬼鬼祟祟的，又是私生饭？” 一位搭着披肩的妩媚女人，刚从一辆保姆车上下来，正好看到方辞猫着腰，站在横店外面，透过未关紧的门缝往里看。 方辞经她一吓，赶紧心虚回头看了一眼。 原本趾高气昂的女人，待她看清眼前那张过分干净的清秀脸颊，嘲讽一笑：“现在的私生饭，颜值都这么扛打了。” 浅绿色的雪纺外套，将她那张脸衬托得比花还娇艳几分，妮雅的脸虽然皮肤底子不错，到底还是垮了不少，她每年往脸上砸了好几百万，满脸的高科技。 现在突然眼前出现这么嫩的一张脸，嫩得能掐出水来，她就心生妒意。 “过来。” 妮雅轻蔑吩咐了一声，扫了一眼，发现方辞身上穿的全是廉价玩意，一种高高在上油然而生。 “你好……” 方辞礼貌叫了一声，然后走了过去。 妮雅却突然用力掐紧了方辞的下巴，“你这张脸，确实还有点姿色，一看到你这张无辜的脸，我见犹怜。” 方辞感觉到下巴传来疼痛，蹙紧了眉头，“小姐，我不是私生饭，我是群演。” “谁给你的胆子叫我小姐？你知道我是谁么？” 方辞挣脱了妮雅的手，打量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竟然不认识我？” 妮雅正想发作，经纪人心姐赶紧上前阻拦，“妮雅，你说话注意点，要是这话传出去，对你的形象有影响。” 这个经纪人来头可不小，她带红了不少女演员，妮雅原本是十八线外的一个小演员，偶然傍上了金主，点名要心姐当她的经纪人。果然，不久，心姐就带妮雅跻身三线。 到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经纪人，妮雅听到这话，赶紧警惕看了一眼周围，确认没有摄像头，没有任何人看到刚刚的样子，才理了理蓬松的大波浪卷发，“行吧，今天算你运气好，我就不跟你一般计较。心姐，你等会告诉她，我是谁。” 经纪人收敛了脸色，等妮雅踩着高跟鞋走进去了，才对方辞小声说道，“她是妮雅，已经跻身三线的女演员。脾气也不好，爱耍大牌，你以后看到她，就躲远些。” 方辞有些疑惑看向这个名叫“心姐”的女人，心姐看起来倒慈眉善目。 “天气有点冷，车里正好多带了一杯热奶茶，给你喝。女孩子嘛，还是要多注意保暖。” 心姐塞给了方辞一杯热奶茶，方辞弯了弯眼睛，说话也很甜，“谢谢姐姐。” 心姐笑了笑，“好的，小妹妹，我就先进去了。” 京北近来已快入秋了，天色尤其到了傍晚，更凉了几分。方辞不自觉拢紧了浅绿色的外套，小脸被冷风吹得煞白，手里握着那杯温热的奶茶，心里却暖洋洋的。 她刚抿了一口奶茶，就收到消息了。 “方辞，现在赶紧进来，别耽误时间！” 方辞赶紧挂了电话，小跑了进去。 里面的人很多，灯光很亮，灯火通明，剧组的人分工明确。 方辞看了一眼，剧组簇拥包围着一个打扮清纯的女孩，如洋娃娃一般精致。 方辞只觉得熟悉，但好像想不起来了。 方辞还在冥思苦想，就听到刚刚门口遇到过的妮雅一脸恭维喊了那个女孩，“安沁前辈，您渴不渴？我这多买了一杯热咖啡。” 安沁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声音听起来亲切，却有十分疏离，“谢谢你的好意，咖啡我喜欢喝手工现磨的。” “好的……” 妮雅脸色难看，手中握的咖啡突然就不香了，赶紧丢给了经纪人。 “妮雅，到你上场了。” 副导演喊了一句，妮雅才挤出一抹微笑，“安沁前辈，那你休息，导演叫我了，我先过去了。” 原来是安沁，怪不得那么眼熟。 只不过她今天的妆容风格和之前不太一样，以前都是精致的浓妆，看起来就像芭比娃娃一样。 今天忽然换了淡妆，倒更青春洋溢了。 “方辞，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滚过来！” 突然，一道粗犷不耐烦的声音吼了一声，方辞才小跑过去。 “方辞，你的戏份很短，临时改剧本了，你不小心撞了妮雅，妮雅的角色是嚣张跋扈的大小姐，然后妮雅扇了你一巴掌。” 方辞听懂了，回头却发现妮雅一脸兴奋。 “啪！” 导演还没喊开始，妮雅已经一耳光扇了过去。 方辞捂着脸，不解看向妮雅，妮雅却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导演，我入戏太深了，你还没喊开始，我就打了。” 副导演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休息的张导演，张导演没说什么，这才开口道：“行，你还是下手轻一点。” “我是觉得，下手轻一点效果没那么好，所以……” 妮雅欲言又止，然后看向方辞，“你说是吧，为了艺术牺牲一下，应该没什么吧。” 方辞眼神坚定，“没事。” “各部门准备，1，2，3，开始！” “啪！” “啪！” “啪！” 妮雅扇了一巴掌还没扇过瘾，又连着扇了两巴掌。 不远处安沁身边的经纪人嘀咕了一声，“这个妮雅，太嚣张了，她前一段时间还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十八线小演员，要不是使手段傍了个金主，指不定她也还只是个群演呢。” 安沁一副看好戏，“让她折腾，她得意不了多久。” “沁沁，什么意思？” “那方辞，后台可比她硬得多。” 经纪人瞥了一眼，那小姑娘被连扇了两巴掌，小脸已经肿了，硬是一声不吭。 “对不起啊，我刚刚一时没收住，要不导演，再来一遍？” 妮雅妩媚笑了笑，脸上厚重的脂粉因为她的笑容，浅浅卡了一层粉。 “妮雅，我给你补补妆。” 妮雅还想继续要求再来一遍，心姐突然喊了一声。 妮雅却没理会经纪人，对方辞说道，“你说是吧，这两遍都没演好。” “嗯，我会注意调整状态。” 方辞看了一眼妮雅，她知道，这个女演员是在为难她。 “行了，就刚刚那两遍选一遍吧。方辞，你就先回去吧。” 张导演突然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方辞，这小姑娘看起来娇滴滴的，愣是一滴泪没掉。 “好，谢谢导演。” 方辞赶紧离开了片场。 “哎呀，张导演，我就是觉得我没表现好嘛，镜头表现力不够嘛~” 女人挺着呼之欲出的胸脯，朝张导演撒娇了一声。 “既然你知道镜头表现力不够，那就回炉再造。” “什么意思？” 妮雅一脸不可置信。 “你也先回去再练个三五年，镜头表现力练好了，再来演戏。” 张导演摊了摊手，他本来就不满意这个恶毒女配的选角，奈何有人花钱硬是把她塞了进来。 “导演，我刚刚是开玩笑的，我镜头表现力，强着呢。” 妮雅还想继续圆场，张导演已经开始骂骂咧咧数落副导演，“赶紧重新找个替补的女演员。你看看你，从哪选的人，质量这么差。” 第31章 你想不想有个依靠 方辞刚从片场出来，眼泪就不争气飙了出来。 她擦了擦眼泪，抬头看了看天空，夜色入袭，天空还有稀稀疏疏的繁星，一闪一闪的，明亮极了。 “妈妈，我今天挨打了。” 方辞带着微弱的哭腔，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挨打。 她哭了一会，汹涌的情绪发泄完了，才徒步到了最近的公交站台。 她等了十分钟，公交车还没来。 她又重新检查了一下站台，一辆黑色的车突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方辞抬头，车窗玻璃中，映入眼帘的是程先生那张冷淡的脸。 “上车。” 程琛言简意赅。 “程先生，公交车马上就来了。” 方辞连连摇头，因为刚刚哭过，眼睛水润润的，鼻尖微微泛红。 程琛拉开了车门，长腿迈了下来，将方辞拉进了车里。 “正好顺路。” 方辞也不好推辞，赶紧抢先系好了安全带。 程琛见她这副样子，嘴角勾了勾，这小白狐狸，这次还学聪明了。 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方辞脑袋一直漫无目的盯着车窗外的风景。 夜晚的京北市，更美了几分， 霓虹闪烁，给这黯淡无光的城市，增添了一抹艳丽的色彩。 京北的夜晚，和津南完全是两种风格。 在津南，只要一到了晚上，路上全是散步的行人，一家人出门遛弯是常态。 而在京北，更多看到的是人们行色匆匆，就算是到了晚上，生活节奏依然很快，人们在抓紧赶路。 想来也是，妄想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落脚，不争分夺秒，是很难在这里生存下来的。 在京北，大部分人都不是在“生活”，而是“生存”。 这两个词截然不同，前者注重的是精神的富足，而后者仅仅是为了满足最基本的生存需求。 方辞倏地想到自己，她真能在京北站稳脚跟么？ “你在发呆什么？” 一口纯正京腔，十分标准的普通话，程先生的声色又好听。 方辞攥紧了衣角，“没呢。” 程琛瞥了一眼她的脸，“弱肉强食，一直是亘古不变的硬道理，如果一直当个弱者，今天的情况，恐怕是你的家常便饭。” 方辞听了他的话，回头看了他一眼。 程先生怎么知道？ “我总有一天也会变强啊，我会努力的。” 少女的眼神坚定。 程琛只是笑笑不说话，成熟男人的魅力格外耀眼。 “程先生，你别不信，我真的会努力的。” “小朋友，你别太天真，很多事情，不是光靠努力就能做到的，动动脑子。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而大部分人，用尽了毕生努力，才走到别人的起点。你告诉我，你怎么努力？” 程琛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方辞知道他说的话也不是完全错误，“程先生，你说的不错，不过，你不能轻易否定每一个努力的人。” 她的表情很认真，小脸微微拉了拉，程琛收敛了笑意。 看来，娇气包有时候也没那么娇气。 “程先生，前面那个路口就把我放下来吧，车费我只给你十五块。” 方辞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十块，一张五块，放到了车上。 程琛瞥了一眼，方辞赶紧解释道：“就是这么多，我在手机上看过了，打车十五块差不多。” 他还没见过别人给他这种颜色的钱，这倒是新鲜事。 “行，随你。” “好了，就到这里，我在这里下车。” 程琛将车停到一棵树下，方辞去开车门，却发现根本打不开。 “我记得上次就是这么打开的哇。” 程琛松了油门，靠在车座上，声色慵懒，“方辞，我再问你一遍，你想不想有个依靠？” “我能给你最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能轻而易举满足你，包括演艺圈。” 方辞听到他的话，更慌乱去开车门。 他看到她的反应，没说什么。 方辞摸索了半天，终于顺利打开了车门，回头笑着说，“谢谢程先生搭我一程，我就先走了。” 程琛看着她的背影，倒也不着急。 脾气再倔的人，有一天都能被生活磨好性子。 程琛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才开了车离开。 他用了两天的时间思考，头一次理智占据下风。 他太关注她了。 手机突然响起，“琛哥，你今晚去哪呢？” “怎么？” “没事，就是问问你，关心一下你。” 沈宴混不吝放声大笑，程琛不耐烦切断了电话。 另一边，沈宴正在高级包间会所，怀里搂着一个美娇娘，“淮南，你敢不敢打赌，这次肯定是琛哥插手的。” “这不至于吧，那个妮雅不过是个小角色，琛哥应该不会有闲心做这种事。” “你不知道，那个方辞，被那女人扇了好几个耳光。琛哥这么在意那姑娘，封杀都是便宜她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周淮南不禁好奇问了一句。 沈宴吃了一颗美娇娘喂进嘴里的葡萄，“我只是比你，稍微那么情报多一点点……” 方辞的动向，他可是掌握得一清二楚。 第32章 咖啡馆暴力 方辞回了宿舍，打开了灯，崔丽娜还是一如既往不在宿舍。 方辞去走廊上倒了杯水，微信视频就响了。 她慌乱看了一眼，是妈妈打过来的，方辞摸了摸脸，脸颊发烫，烫的生疼，似乎还有点肿了。 她赶紧将视频转换成了语音电话。 “小辞啊，你怎么不接视频？” “妈，我在上厕所呢，不太方便。” 方辞还没对妈妈撒谎过，这是她第一次撒谎，语气有些不自然。 “小辞啊，遇到什么事了要跟妈妈说，不要一个人硬扛着。” 听着妈妈的声音，方辞的眼眶红了，她擦了擦眼泪，刻意将语气表现得自然一些，“好，没什么事，我都挺好的，你放心吧。倒是你，入秋了，天色凉了，少洗冷水。洗衣服，丢洗衣机里洗，要是实在需要手洗，有温水洗。” “好，小辞，你放心。生活费我明天给你打到卡上，你可别委屈了自己。” 方辞听到妈妈的话，连忙拒绝，“妈妈，我做兼职赚了一笔钱，还够用一阵子，你别打卡上了。” “什么兼职？你干那些，能赚多少钱啊。听话，缺什么就去买，其他同学有的，我们家小辞也要有。” “妈妈，我钱够用，你留着给自己用。”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微的叹息声，方辞蹙紧了眉，才一秒的时间，妈妈又笑着说，“我把钱都给你存着当嫁妆。” “妈妈，我又不嫁人，我要一直陪你。”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妈妈以后就不能照顾你了，找个好男人嫁了，他会替我照顾我们家小辞。” 方辞还想说几句什么，妈妈便说要去忙了，然后匆忙挂断了电话。 方辞只感觉胸口莫名难受，在津南老家，妈妈每天这么辛苦赚钱，自己应该做点兼职帮她减轻负担。 她上床之前，去楼下拿了冰袋敷了敷脸，消消肿。 第二天，她上完课就开始找兼职，终于在学校外面一家高奢咖啡店找到了小时工，一个小时50块钱。 她打了电话过去，经理简单面试了一下，她人长得漂亮，很容易就通过了。 说巧不巧，她上班第一天，就遇到一个难缠的客人。 “我就要她来伺候我这桌。”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眼里冒着诡异的精光，呲着一口令人倒胃口的大黄牙，打量了一眼前面正在收拾桌子的女孩。 经理见这个客人有点难缠，礼貌应承，“好的，先生，我这就过去叫她。” “方辞，你别收拾桌子了，赶紧过去伺候，那桌的客人有点难缠，你放机灵点。” 经理提醒了她一句，方辞正疑惑什么客人还要点名，回头看了一眼，吓得瞳孔缩了缩。 那个男人，不是王总是谁？ 方辞永远也忘不了他那张脸，油光满面，透露着一股猥琐。 记忆里，那几个男人预备侵犯她的不好画面传来，方辞愣在原地，引得一阵干呕。 那次，要不是程先生插手，方辞和那三个聋哑女孩，恐怕已经落入了魔掌。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伺候大爷。” 王总斥骂了她一声，这小蹄子，要不是因为她，他现在也不至于地位一落千丈，他不光在京北市混不下去了，就连回京北都是偷偷溜回来的。 早期中饱私囊了很多工程款，王总虽然事业一落千丈，好在存款还挺富足，小日子倒还挺滋润。 方辞攥紧了拳头，朝王总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王总翘着二郎腿，肚子上的肥肉比上次更多了，就像放了一个大锅在肚子里似的，下一秒，似乎就要将黑衬衣撑破了。 方辞瞥了一眼，王总桌子上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先生，您要喝什么咖啡？” 方辞还想装不认识他，这里是高奢的咖啡店，来这里喝咖啡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些商业精英，这个王总，应该不敢明目张胆在这里闹事。 “还想提起裤子不认账？装纯给谁看！你那个金主，看上你了还舍得让你出来抛头露面打工，看来，你日子也是勒紧裤腰带过的，不如跟了我。” 男人说话粗鄙不堪，方辞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恶心话，依旧维持着职业礼仪，“先生，你放尊重点。” “小骚.货，今天我又遇到你了，你可把我害惨了。今天，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会出来祸害人。” “先生，如果你不需要咖啡，我就先去忙了。” 方辞赶紧转身，她可不想在这里惹出什么麻烦，看这个王总，这次铁定会找茬。 “谁说我不点咖啡了？” 王总贱兮兮笑了笑，脸上的横肉笑起来一颤一颤的，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先生，您需要什么咖啡？” 方辞将菜单放到了桌子上，灵巧躲开了脚下那双不安分的脚。 “咖啡嘛，我会点的，只要你把大爷哄高兴了，我就多点几杯。” 方辞还没反应过来，那双咸猪手已经拱了过来。 “唰！” 方辞快速端起桌子上那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朝猥琐男泼了过去，黑色的咖啡渍全黏糊糊沾在王总脸上。 王总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面部微微烫，还好这杯咖啡点了一会儿了，温度不高，否则脸恐怕都得烫坏。 他眼神狠毒，“小贱人，给你脸了，竟然敢泼老子，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方辞想转身跑，他已经上来用力扯紧了她的头发，“还想跑，你以为你运气一直这么好，今天还有人能帮你？” 经理是个女人，在一旁看着，当场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报警。 那个男人，一看就不好惹。 方辞疼得眼角泛红，头皮被拽得生疼，这个王总，就像疯了一样，眼神猩红，比犯羊癫疯还要可怕。 “放开我！” “你不是挺能跑，你跑啊，老子看今天谁能帮你！” 第33章 何止认识 “今天，我和琛哥可是特意把淮南支开了，怕他看到你，想到你妹。” 沈宴对洛城川吐槽了一句，周淮南是个恋爱脑，还是一个舔狗。好不容易放下了洛家那位千金，要是今天再看到洛城川，又勾起回忆想到那位大小姐，那就不好了。 “他还想着依依呢？” 穿着裁剪得体的白色西服的英俊男人，听到这话，诧异问了一句。 “那当然，淮南可是恋爱脑。你妹使了点小手段，就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不过，听说最近淮南那小子，家里长辈张罗着给他介绍对象，八成是遇到心仪的姑娘了，这几天老是看他笑得合不拢嘴。” “那就好，依依暂时不会回国。” 洛城川说到这里，正好转头瞥了一眼楼下凌乱的场面。 “楼下那个姑娘，恐怕今天摊上事了。” “有热闹可以看？” 沈宴听到洛城川的话，迎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楼下，果然有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正拽着一个窈窕女孩的头发。 “啧啧啧，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那个肥头肥脑的，等会把那姑娘头发拽下来了。” 沈宴痞笑了一下，来喝咖啡，反而看到了这么有意思的一场戏，给这枯燥单调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沈宴，你不是一向最喜欢英雄救美，现在，怎么不上？” 洛城川摩挲了一下咖啡杯，皱紧了眉头。 “琛哥不喜欢招惹是非。” 沈宴瞥了一眼c位的程琛，程琛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处事低调。 “我是觉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楼下没人帮她。” 洛城川接受了西方的教育，绅士风度刻在了骨子里。 “城川，今天我们要低调点，对吧，琛哥？” 沈宴看了一眼程琛，程琛没说什么，黑色的西装外套，压迫感满满，骨子里冷透了。 洛城川坐了下来，完全听不进去方案，目光一直锁定在楼下那个纤细的背影身上。 “嗨，城川，你咋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女人，不会是看上了吧？虽然背影看起来不错，保不准是个背影杀手，正脸都还没看到呢。” 沈宴吐槽了一句，才看了一眼，楼下的方辞正脸正好露了出来。 “卧槽！” 待看清楚楼下那张惊艳清纯的小脸时，沈宴不禁大惊失色。 “怎么？那姑娘你认识？” 原本站起来，正准备下楼去阻止的洛城川，一脸茫然。 “琛哥，方辞！楼下那个女人是方辞！” 程琛原本波澜不惊的脸，听到方辞的名字，突然动了动，如惊涛骇浪一般。 沈宴和洛城川还没反应过来，程琛已经起身下楼了。 “程琛和那姑娘认识？” 洛城川看到程琛的反应，不禁问了一声。 沈宴却喝了一口咖啡，一脸吊儿郎当，十分不正经的语气，“何止认识。” 程琛一下楼，就狠狠踢了一脚王大伟的屁股，将那男人踢出了老远。 “谁他妈敢管老子的事！” 王大伟破口大骂，今天谁敢插手这小娘们儿，他一定非弄死他不可！ 王大伟凶神恶煞回头，正准备动手，就看到了程琛那张低沉的脸，吓得变了脸色，结结巴巴，“程……程先生……” 程琛将方辞搂到了怀里，嗓音低沉：“别怕，我在。” 方辞视线有点模糊，朦朦胧胧的，像做梦一样，任由程先生将她笼罩在怀里，温热的触感，还有淡淡的雪茄味，将她的嗅觉灵敏完全麻痹了。 程琛揉了揉她凌乱的头顶，待她放松下来了，朝沈宴使了使眼色，才将她公主抱，朝咖啡厅外走了出去。 洛城川一脸好奇，一直想去看清楚程琛怀里抱的人长相，奈何什么也看不到，程琛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沈宴见轮到自己了，痞笑道：“看来琛哥这次，又把烂摊子交给我来处理了。” “那姑娘，跟程琛？” “大胆点，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洛城川一脸不可置信，传言不近女色的程先生，竟然…… 沈宴笑了笑，下楼叫了保镖。 “咱们走吧，场面太暴力了，怕你受不了。” 沈宴瞥了一眼洛城川身上一丝不苟的白色西服，提醒了一句，这个洛家大少爷，可是出了名的洁癖。 “行。” 洛城川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走到门口，只听到“咔嚓”一声，随后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痛叫声。 另一边，程琛将方辞抱进了车里，给她系好了安全带，“吓到了？” 方辞头发凌乱，眼眶湿润，眼睛有点红，“嗯。” “别怕，我在。” 程琛身子朝她凑了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 方辞开始忍不住啜泣，她怎么知道，世界上还是有坏人，坏人还那么多。 程琛只感觉到温热的透明泪珠，沾到了西装外套上，听到女孩儿心碎一地的哭泣声，程琛心里没来由一阵烦闷。 他不知道怎么哄人，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停止流这该死的眼泪。 女人，就是麻烦。 怪不得说女人是水做的。 看她，经常哭。 方辞哭了几分钟，停止了啜泣声，程琛才终于松开了她。 “谢谢你，程先生，你又救了我一次。” 方辞平静了情绪，终于声音沙哑道了一句谢。几乎每一次遇到危险，都是程先生搭把手救她。 “口头上的谢意不值钱，你还不如好好思考，怎么谢我。” 程琛暗示了一句。 “程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谢，还是欠着吧。” 方辞当然知道程琛说的什么意思，葱白的手指赶紧摸了摸车把手，准备开车门。 程琛抢先一步，按紧了她的手指，“你现在出去，很大概率会遇到王大伟。你确定，真要出去？” 方辞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一想到王大伟那猥琐疯狂的样子，败下阵来，收回了手，局促不安，声音惹人怜惜，“程先生，我……我做不到……” 程琛精明的眸子一直盯着她那张脸，看起来比昨日还要娇艳了几分，兴许是刚刚哭过的原因。 娇娇滴滴的小姑娘，他是真怕她下一秒又急哭了。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趁人之危？” “什么？” “强扭的瓜不甜，我想要的人，我想要她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第34章 老牛吃嫩草 程先生果然说话算话，很绅士将方辞送回学校了。 方辞下车时，程琛也跟着下来了。 方辞疑惑回头，却见程先生眼底的笑意明显，“方辞，我的话长期有效。” 她呆呆看向他，风裹着浅浅的凉意，吹乱了她的发，也吹乱了她的心。 “这是我的名片，想通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方辞就像做梦一样，如梦如幻，他塞给了她一张金灿灿的名片，短暂的触感让她颤栗了一秒。 程琛没等她答复，已经上了车。 方辞懵懂看向车里的男人，他手握方向盘，坚硬英俊的面部轮廓熠熠生辉。 他像一个王者，一脸胜券在握。 手心里捏的卡片，沉甸甸的。 方辞逃似的离开了。 ——海景别墅 “方辞，18岁，津南的一个底层圈子，今年高考艺考考到了京北电影学院。” 沈宴摸着下巴，“她好像亲爸死得早，一直跟着她妈。” “单亲家庭？” 程琛低着头，翻看手里的资料。 沈宴吊儿郎当坐在沙发里，一脸戏谑，“琛哥，这不像你啊，这还是第一次见你打听女人。” 程琛手心摩挲了一下资料右上角那张稚嫩的小脸，没理会沈宴。 “琛哥，之前你还说你瞧不上人家小辞辞，现在，可真打脸——” 沈宴打量了一眼程琛，他眉头紧锁，正在认真看她的资料。 “不是，琛哥，你动真格的啊？” 沈宴差点从深陷的沙发上跳起来，这万年不开花的铁树，竟然开花了。 “我看起来像开玩笑？” 程琛合上了那几页写得密密麻麻的信息。 “我靠，琛哥，可以可以，她长得确实漂亮。不过，你跟小辞辞年龄相差可不是一两岁……” 程琛今年28岁，不多不少，大了那小姑娘整整十岁，都说大三岁就有代沟，程琛跟那小姑娘，中间可隔了三个代沟。 程琛丝毫不在意，大十岁而已，又不是大八十岁。 “琛哥，老牛吃嫩草哈哈哈哈哈哈——” 十岁，老么？ 沈宴笑着笑着，却发现程琛脸色沉了下来，赶紧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道：“十岁而已，也没什么。不过，琛哥，你打算怎么追小辞辞，我看她，倒和别的姑娘不一样。你别看乖乖巧巧的，不太好追吧。” 沈宴想起之前，他加了方辞的微信，发了好几次验证消息，她一直没通过好友申请。 她应该不是简单花点钱就能搞定的姑娘。 “我知道。” 程琛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 她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搞定，怎么能让人欲罢不能？ “所以，琛哥，你打算怎么追？你不会直接塞张卡给她？或者用那老套的《情侣协议》？？？” 沈宴想起之前瞥到的《情侣协议条款》，要是程琛真这么直男，用这招，能追到人家小姑娘还真有鬼。 “钱能搞定的事，为什么不用？” 程琛一脸理所当然，他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再继续耗下去，只会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 “琛哥，你要懂套路，女孩子都是靠哄的。” “我不屑用你那套花言巧语。” “……琛哥，那我，只能祝你好运……” 沈宴一整个大无语，程琛这招，对其他姑娘也许有点用，对方辞，完全牛头不对马嘴。 程琛没理会沈宴。 沈宴见状，也识趣不再说。 沈宴走后，程琛一直盯着手机看，名片上有他的私人手机号，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他很自信，她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世人皆拘泥于钱和权，物质欲望膨胀，绝大部分人为了这两样东西，付出了毕生的努力。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明晃晃摆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这是何种程度的诱惑啊。 她只要给他打电话，她这辈子就不用愁了，钱，还是混演艺圈，只要她喜欢，他一定会满足她。 程琛站在窗边，俯视万物，海港码头攒动的人群，黑压压一片，众生皆渺小。 码头上，有游客时不时伸手指向程琛所在的那栋建筑，在低语着什么。 京北电影学院—— 方辞一回到宿舍，仍然惊神未定，脑袋一片空白，就像踩在云端，脚底柔软惬意，整个人飘乎乎的。 可一刹那低头垂眸，就能窥见云朵下藏的万丈悬崖，头晕目眩。 方辞突然吓得大口喘气，捂着胸口。 “方辞，你怎么了？” 崔丽娜刚换好一件黑色的包臀裙，蹙眉看了她一眼，只见方辞小脸有点苍白。 “没事，有点累。” “我总感觉这件裙子有点显黑，你觉得呢？” 崔丽娜站在全身镜前面，问了一句。 方辞心不在焉，崔丽娜也不再说什么，只简单关心了两句，便又重新钻进了床上，拉紧了帘子，开始换衣服。 方辞手心冒了冷汗，黏糊糊沾在了那张刺眼的名片上，她瞥了一眼，“程琛”两个字，就像烫手山芋一般，方辞快速丢在了书桌上。 “方辞，给我拿一下我挂在外面的吊带裙。” 崔丽娜从帘子里探出头来，喊了一句。 “好，我现在去拿。” 方辞拿裙子回来，崔丽娜已经换好衣服了，正在穿鞋子，“我快来不及了，方辞，等会查寝记得说我请假了。” “好嘛，那你晚上注意安全哦。” 方辞放好她的衣服，便进了洗手间。 “方辞，借用一下你的小镜子。” 崔丽娜去拿她桌子上的化妆镜，不经意瞥到了桌上一张金色的名片，“这是什么？” 上面赫然印着“程琛”的名字，还有手机号。 崔丽娜看了一眼洗手间里紧闭的门，犹豫了两秒，快速拿出手机，拍下了那张名片。 方辞出来时，崔丽娜已经不在寝室了。 方辞随意将那张刺眼的名片随手丢进了抽屉里，然后洗了个热水澡。 她才换好睡衣，电话便响了。 “方辞，你最近怎么样啊？” 方辞听出来了，是海景别墅建筑群那个龙哥的声音。 “挺好的，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寻思都过去一段时间了，想问问你要不要来兼职？” 方辞手指攥紧了手机，想起在津南老家，妈妈日复一日洗衣服，现在已经入秋了，津南天气已经凉了。 洗衣店的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了。 龙哥那边见她明显有所动摇，又说道，“我给你时间想想，明天再答复我。” 第35章 旗袍 津南—— “这是方妈洗衣店么？” 一个穿着时髦的大波浪卷发女人，身后跟了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 方妈正准备关门休息，一看这阵仗，吓懵了，“是……怎么了，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家的洗衣店洗衣服洗得不错，正好帮我洗洗，我下周一晚上要穿出去的。” 身后的保镖将一件段青色的旗袍递了过去，方妈接过衣服，摸了一下，质感极好，是上等的宋锦面料，精湛的织造技法，质感宛如丝绸，顺滑细腻，仔细一看，纽扣光泽明亮，镶了钻石和玛瑙。 “这是宋锦面料，手工织造，小姐，这衣服看起来挺好的，没必要洗。” 方妈有些局促不安，早些年她开过旗袍店，只不过后来经济不景气，越来越多的人追求时髦，中式之美逐渐变得小众。 眼看日子愈发过得紧巴巴，接连几个月，旗袍店没有顾客光顾，方妈不得不转让了店铺，开了洗衣店，生意虽然还是不温不火，好歹能满足一家人的温饱。 “放太久堆灰尘了，你看着洗吧，我下周一来取。” 女人放了一沓百元大钞在桌子上，没等方妈回答，已经将旗袍留下，离开了。 “嗳，小姐，用不了这么多钱——” 方妈追出门，那女人已经上了车。 洗这个旗袍十分讲究，宋锦面料，只能手洗，动作轻柔，冷水洗涤，不能使用热水，热水易导致面料褪色或脱水。 洗涤剂也十分讲究，要使用专门洗涤细腻面料的无磷洗涤剂，温和质地，以保护面料纤维。 洗涤完后，不能放置在阳光直射的地方，最好选在通风良好的地方自然晾干，可适当使用干燥架。 这件旗袍最棘手的部分，是它的纽扣镶了钻和玛瑙，一看就价值不菲，要是不小心掉了一颗…… 方妈赶紧小心翼翼将旗袍收好，她要好好洗。 她刚收好衣服，方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辞，我刚忙完呢，现在这会儿，准备关门休息了。” “你放心，我一切顺利，这几天洗衣店的生意挺好的，今晚就接了一个大单，一个小姐，让我洗宋锦面料的旗袍，给了不少钱呢。” 方妈一边兴奋和方辞说话，一边关上了洗衣店的门。 另一边，方辞听着方妈的话，不禁好奇问道，“妈妈，什么样的宋锦？我想看看呢。” 不一会儿，方妈就拍了照片发到了微信里。 方辞放大一看，映入眼帘的是舒适的段青色，一半素雅，一半温婉料峭。 其中最让人叫绝的是，纽扣处的设计，绿色的玛瑙嵌了点点碎钻。 旗袍纽襻，是郁金香扣，密密缀了一排，既古雅又娇俏。 果然美到了极致，方辞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翌日—— “嗡嗡嗡——” 方辞是被手机震动铃声吵醒的。 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才5：50。 妈妈怎么这么早打电话过来？ 方辞不禁疑惑。 方辞：“喂，妈妈，怎么啦？” 方妈：“小辞，不好了，昨晚那件旗袍不见了。” 方辞：“啥？怎么会不见了？妈妈，你好好找找呢？是不是昨晚放哪忘记了？” 方妈：“我都找好几遍了，里里外外都找了，就是没看到。昨晚我睡前还规规矩矩放在柜子里的，今天早上我醒来想去看看，柜子门是打开的，旗袍不见了。” 方辞睡意全无，坐了起来，“妈妈你先别急，你检查一下，还有没有其他物品被偷了。” 电话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方妈焦急道：“没有，其他东西一样也没少，唯独那件旗袍，门也是锁得好好的。” 方辞冥思苦想了几秒，方妈声音十分焦急，“小辞啊，怎么办，那件旗袍，我们可赔不起。” 方辞知道，那件旗袍价值不菲。 方辞冷静下来，“妈妈，你先报警，让警察叔叔调一下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如果真是小偷，肯定会留下线索。” 方辞一挂断电话，整个人也开始慌张，那件旗袍，光是那布料和手工织造就不便宜，更何况还缀了玛瑙和钻。 如果要赔钱，得赔多少？ 方辞起床开了灯，随意洗漱了下，坐到书桌旁发呆。 一直到早上八点半，方妈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报警了，那件旗袍确实不翼而飞，监控根本没查到什么可疑的人。 下周一，顾客就会来取。 现在，旗袍根本不见了，到时候怎么和顾客交代？ 方辞一想想就头痛，正好手机响了。 “方辞，你想好了吗？” 方辞想到那件价值不菲的旗袍，已经确认失窃了，一定会赔，所以她答应得很爽快，“龙哥，我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方辞啊，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 方辞想了想，“今晚，可以嘛？” 龙哥：“当然可以！我给你开5000块，你什么都不用做，站在那当花瓶就行。” 方辞蹙紧了眉头，她不太喜欢“花瓶”这个名词，他还是用来形容她。 “我现在有点事要忙，今晚六点半，务必到场。” 龙哥急匆匆挂了电话，方辞还在焦虑，方妈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光是这一上午，方妈就给方辞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担心赔不起。 方辞从来没见到方妈这么担心过，她一向是个情绪稳定的人。 方辞安慰她说，她兼职赚了点钱，这几天再兼职赚点，总有办法赔偿的。 方辞倏尔又想到兰姐，海上游艇那次，她没办好差事，兰姐没付钱，也没打电话责怪方辞办事不利索。 方辞思考了几秒，兰姐这人一直挺大方，也挺面善。 于是，她决定打电话问问兰姐，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临时工作介绍的。 第36章 补救措施 “兰姐，我是方辞，我想问问，你那里最近有工作可以介绍给我嘛？” 对面兰姐听到方辞听到名字时，明显迟缓了一下，“哦，方辞啊，当然有，只要你想来，有的是工作。” “兰姐，有什么工作哇？” “这还真巧，我最近几天正想找人呢。你直接过来吧，我给你保底一万，还有其他提成。” “具体工作内容是什么啊？” 方辞手指攥紧了手机，喝酒她肯定干不了，她酒量不好，其他违背自己初心的事情，她也不会干。 兰姐好像提前预料到方辞的担忧一样，笑呵呵开口解释道，“小姑娘，你放心，我干的工作都是正经工作，我也不是什么坏人，你只管放心。这次啊，主要是帮京北一户声名显赫的人家办事，人家背景可是铁正，身家背景最正的。” “我能干什么哇？” “这些有头有面的大户人家，最注重面子了。有个寿宴，有人让我帮忙找些长得周正的姑娘端茶倒水，动作要机灵的，身家手脚也要干净的，你就挺合适。” “兰姐，我能问问是哪户人家嘛？” “当然可以，这户人家姓司。” 司这个姓氏，在京北可不常见，不过方辞早就有所耳闻，司家在京北可抵半边天，偏偏这户人家行事低调，报纸上有关“司姓”的报道寥寥无几，八卦传闻也少之又少，她只知道是户有钱人，其他一概不知。 “那我，什么时候过去嘞？” “下周一下午五点，我会把地址发给你，你到时候按时过来，有专门负责礼仪教学的阿姨先教你们规矩。教规矩也是算钱的，也不白占用你们时间。你也清楚，这种大户人家是最注重门面的，寿宴这种正式的场合，不能出现丝毫差错。” 方辞知道，她从书上看到过，京北的有钱人家最注重门第家风和礼仪教养，一般这种盛大的场合，都会提前十天半月准备，吃穿用度，什么都要体体面面的。 “好，谢谢兰姐啦，我明天准时过来噢。” 方辞挂了电话，突然又看到希望了，今天晚上去海景别墅兼职，明天去进行礼仪规矩培训，如果顺利的话，能赶紧赚一笔钱，赔了那件旗袍。 方辞吃午饭时，突然友人珠珠打电话过来了。 “珠珠，我好想你哇，一直没你的电话号码，现在这个号码是你的手机号嘛？” 方辞即将辗转京北时，她和珠珠那天晚上吃了烧烤，两人吃饱了，肚子撑得圆鼓鼓的，然后一起躺在天台上，吹着晚风，天上还有星星，一眨一眨的，两个女孩，一直恣肆徜徉不远的将来。 两人大汗淋漓，闷热的晚风时不时吹来，丝毫吹不散方辞的兴致，她的眼睛，比那天上的星星还要亮几分。 “小辞，以后你去京北念书了，千万要注意，这种繁华的大城市套路最深了，你还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小心那些富家子弟。” “为什么哇？他们会害我嘛？” 方辞只记得，当晚的珠珠神色很认真，“他们玩得野，最会蛊惑人心了，尤其是像你这样单纯的漂亮小姑娘，一旦被他们瞧上，指不定使点拙劣老套的手段，你就乖乖上钩了。” 珠珠大了方辞整整三岁，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大学，但由于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上学，供养困难，家庭经济一直很拮据。 珠珠作为家里的长姐，只能放弃念大学的机会，辍学出去打工贴补家用。 珠珠已经闯南闯北三年了，也算见过世面了，没上过大学，可社会这所大学，教会了她很多东西。 她从一个娇弱的小姑娘，愣是成长成了一个处世沉稳的女孩子。 珠珠送方辞到火车站时，方辞才知道珠珠爸爸怕她跟男人跑，将她的手机烧了。方辞塞给了她一张纸条，匆忙用铅笔写了自己的号码。 “你回老家了嘛？”，方辞咬了一口南瓜，问了一句。 珠珠：“对啊，我回家待两天，我爸最近身体不太好。今天，我去了你家，听方姨说，有件什么很贵的衣裳被偷了，她还挺急的，所以我打电话过来问问你。” 方辞的筷子，戳了戳餐盘里的白米饭，“是挺贵，面料是上好的宋锦，上面还有玛瑙和钻。最重要的事情是，人家顾客下周一要穿出去的，现在突然弄丢了，到时候人家怎么办。” 方辞一提到这件事就头疼，虽然现在有门路凑钱赔偿，好歹还是一大笔钱，也不知道顾客会要多少，赚的钱能不能赔。再说了，耽误了人家的事情，这事也说不过去。 对穷人来说，赔钱是件大事。 而对有钱人来说，耽误事才是大事。 珠珠：“这么麻烦啊，干嘛不做一件一模一样的还给人家，你不是说了是有钱人啊，又不是没有首饰。就算旗袍上没有玛瑙和钻，人家有其他首饰呢。” “我有办法啦！” 方辞听到珠珠这话，突然茅塞顿开。 “哟，小辞，我今天是不是启发你啦？等你回来，记得请我吃饭，哈哈哈哈哈！” “好，等我回来，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两人聊了一会，挂断电话后，方辞就给方妈发了语音。 方妈本来就会做这种纯手工的宋锦面料的旗袍，早年开店时，方辞也有幸见过，从昨晚方妈发过来的图片来看，方妈的手艺，丝毫不比顾客那件旗袍手艺逊色。 如果，让方妈按照原来顾客那种段青色的料子，做一件旗袍以备不时之需，会不会事情要好解决得多？ 如果顾客留了联系方式，可以提前打电话告知人家，听方妈的说法，顾客是个有钱人，应该能快速预备另外的衣服。 但顾客没有留电话号码，也没有留联系方式，只说了下周一亲自去取。 有钱人注重效率，旗袍丢了固然是坏事，但在下周一才能告知顾客旗袍失窃一事，如果有个备选方案，到时候如果顾客瞧得上，也不会耽误人家正事。 后续再向顾客赔礼道歉，按照顾客赔偿诉求支付赔偿金额。 方辞跟方妈说了解决方案后，方妈就开始马不停蹄去找相同色系的宋锦料子。 方辞将餐盘放到了餐盘回收处，然后一脸满意，小脸娇俏。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动脑。 这事，也不是完全没有补救措施。 下午，方辞上完课，替崔丽娜将书拿回了宿舍。 现在的宿舍，就她和崔丽娜。 蒋婉退学，另外一个室友，由于不是同一个班的，方辞也没见过，只听说是个有钱人，家就在京北市，所以从来没去过寝室。 方辞看了会书，便开始打盹，看了看表，现在离和龙哥约定的时间还早，还能眯一会儿。 她将书桌收好，便上床了。 第37章 你有心仪的姑娘? 另一边，程琛正和周淮南一起打篮球，两个身形高挑的男人，穿着球衣，一黑一白，在篮球场格外惹眼。 程琛穿的黑色的球衣，脸部轮廓虽然摆出一副淡漠，却也抵挡不住他的帅气。 而周淮南，戴着金框眼镜，脸长得白白净净的，斯文儒雅。 “琛哥，下周的寿宴，我送什么比较好？” 周淮南准备投球时，顺便打听了一句。 程琛突然弹跳起来，截住半空中快要进篮筐的球，然后抱住了球，投了进去，“我怎么知道，随便。” 周淮南擦了擦额头上的大汗，“琛哥，这可不能随便，我家老爷子特意让我来问你的，可不能出差错。” 程琛将手上的篮球抛出去了老远，完全没有了兴致，“ 挑点古董古玩吧，或者送点珍贵少见的花草，老年人，平时没什么兴趣爱好，倒是喜欢老古董那些东西，或者养养花。” “琛哥，谢了！” 周淮南小跑着去将程琛丢远的篮球捡了回来，追了上去。 程琛拧开了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口，坐到了休息椅上。 “琛哥，听沈宴那家伙说，你最近有心仪的姑娘了？” 周淮南抿了一口可乐，八卦了一句。 周淮南虽然性子内敛，受沈宴的影响，不自觉八卦了许多。 尤其这事，还是这么稀奇。 程琛竟然有心仪的姑娘了，这种事，闻所未闻。 更稀奇的是，听沈宴说，这姑娘程琛还没追到手。 这就更骇人听闻了。 像程琛这样的，无论是出挑的外形条件，还是雄厚的实力，从来只有他挑剔别人的份，到底是什么天仙才能得到这位天之骄子的青睐？ 他心仪么？ 程琛一口闷了半瓶矿泉水，眯了眯眼睛，他可不承认他心仪她。 顶多算暂时对她感兴趣，至于这兴趣能持续多久，他也不清楚，这是他第一次有想接触女人的欲望。 “哪家的千金？琛哥，你说说呗，沈宴那家伙，死活不告诉我。” 周淮南大脑里思索了一遍，最近并没有看到程琛有和哪家的千金大小姐有接触。 除了京北电影学院的那个小姑娘，长得脆生生的，倒美的赏心悦目，让人印象深刻。 不过，他看了一眼眸色晦深的程琛，快速否定了自己大脑里的想法。 按照周淮南对程琛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肤浅的人，仅仅一张脸就能心仪一个小姑娘，这种事，概率极小。 像程琛这样野心勃勃的人，应当十分慕强。放眼京北名门望族的年轻一代，没有哪家少爷能与他平分秋色，更别说哪家千金能跟他旗鼓相当。 虽然没有旗鼓相当的女孩，但应该在某方面拥有碾压众多女孩的某种特质，特别优秀的女孩，才能让他过目不忘吧？ “你还是先操心自己的事情，少跟沈宴学。” 程琛将手里的空水瓶塞到了周淮南的手里，迈着大长腿先走了。 周淮南看了一眼手里的空水瓶，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是沈宴那家伙逗他玩，故意让他来程琛这里问的。 他就说嘛，程琛怎么会有喜欢的姑娘。 程琛从篮球场出来，走到了地下车库，刚上了车，丢在车上的手机就响了一下，是短信通知的声音。 他瞥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不过，通知栏上那简洁的三个字，却让他原本冷寂的眼眸，微微一动， 【程先生】。 三个字，简短却有力量，程琛坐在车上，迟迟没有发动油门，一直盯着那三个字。 他脑子里浮现的一直是，那个小姑娘垂着脑袋，微微蹙眉，一脸犹豫纠结，写写又改改，酝酿很久，才点的发送短信。 她一定害羞又娇俏，白皙稚嫩的小脸，热烈红了，那抹红，一直裂到诱人的耳垂，就像大片的红色山茶花绽放，是最遐思的明艳动人。 他想，她这么害羞，不好意思打电话当面说，也在情理之中。 他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快速回了短信，“嗯”。 ——嗡嗡嗡 枕头下的手机闹钟突然响了。 方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伸懒腰，白皙光滑的手臂，从被窝里露出来，像只懒散的猫儿。 她看了一眼时间，正好下午四点半了。 现在起来洗漱一下，然后简单收拾一下，坐一个小时左右的地铁到海港码头，时间刚刚好，不多不少。 她赶紧起床洗漱，随意用清水洗了洗脸，为了让脸色看起来没那么气色差，浅浅涂了润唇膏提色。 方辞上了地铁，地铁上时不时投来男士的目光，一直明目张胆打量她。 “小姐，能不能加个微信好友，咱们认识一下？” “小姐，你真漂亮，可以认识一下吗？” “小姐，你要去哪？” “你有男朋友吗？” “……” 一路上，旁边一直有男士给她搭讪聊天，方辞快速别开脸，垂着脑袋装睡，才终于避免了尴尬，自然了不少。 她快速下了地铁，地铁上人潮攒动，十分拥堵。 海港码头，一直人都比较多。 尤其是早上和下午，大部分人都是来这里看日出和日落的，这里的日出和日落都很美。 不过今天，外面明明是阴天，怎么人也这么多呢？ 方辞带着疑惑，被人群挤了一会，好不容易站到外面码头上，才终于知道为什么。 第38章 艺术品 对面宏大的建筑群，傍晚6点整，灯光准点亮了。 原本乌压压的海港，瞬间灯火通明。 码头上的游客，举着手机，就为了拍摄这一刻。 晦暗的天空，在这巨大篇幅的金色建筑群间，也亮堂了不少，镀上了一层奢靡高调的晕轮，让人看起来很不真切。 方辞来过海港几次了，几乎每一次都能见证不同程度的震撼。 她绕过拥挤的人流，终于上了岸。 她走了几步，顺利找到了上次来过的海景别墅楼下。 海港建筑群每一栋建筑皆高大宏伟，但海景别墅是众多建筑群中最引人注目的一栋，它位居正中央，是主楼，灯光是最亮的，也是最富丽堂皇的。 不知道这栋建筑背后的公司是谁，竟然有这样大的手笔。 方辞记得上次和蒋琬来的时候，一二楼是举办高奢晚宴的，主要的目标客户是京北有钱的子弟、娱乐圈大明星，当然还不乏其他行业的佼佼者。 第二次来的时候，她上了三楼，三楼是颁奖晚会的场地。 方辞猜想，海景别墅这栋建筑大楼，除了给那些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提供场所，应该还会租给一些商户，不得不说，背后的公司有一套完整的产业链。 方辞瞥了一眼，眼下这会儿，海景别墅楼下场外停车场停了一排豪车，统一着装的安保人员整齐划一守在门口。 方辞走了过去，没有邀请函根本进不去，她正准备给龙哥打电话，大门突然开了，迎面走来一位身穿修身职业裙装的女士。 “你好，我是来海景别墅兼职的，龙哥让我来的……” “方小姐？” “对的。” 引路小姐礼貌一笑，“我正好就是出来接你的，你跟我来吧。” 方辞亦步亦趋跟在引路小姐身后，生怕一个不留神跟丢了。她知道这里很宽敞，空间很大，除了大厅，还有许多房间，除了规定她能出现的地方，其他地方她都不能出现。 上次走过一遍，方辞的注意力一直在室内的陈设和装饰上，迷迷糊糊走了一个过场，要是真让她一个人走，非得迷路不可。 “方小姐，你把手机交给我，不能携带手机进去。我先带你去化妆间，你先把衣服换上。” 礼仪小姐递给了方辞一套汉服，方辞随手接过进了更衣间。 翡翠色的烟罗绮云裙，色彩清雅，颜色比上回那件烟青色的汉服要浅一点，质感轻柔。 方辞换好衣服，迟疑了一下，这身汉服不大不小，刚好合身，就像特意为她量身定制一般。 “姐姐，我想问一下，在这里工作是不是都要穿汉服哇？” 方辞看了一眼，引路小姐身上穿的是黑色西装职业裙，根本不是汉服。 “不是的，方小姐，只有长得漂亮的姑娘才会穿汉服，这里进来兼职的姑娘，个个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方辞观察了一眼，果然大部分女孩穿的都是统一的现代服饰，只有少部分是汉服。 “那为什么是穿汉服哇？” “方小姐，你先进去化妆吧，化妆师颜玉会给你化，你有什么事可以到大厅找我，我在大厅等你。” 引路小姐没回答方辞的问题，将她推了进去，让里面的化妆师给她化妆。 方辞进去，化妆师给她化好了淡妆，将头发挽成了十字髻，冠上了珠玉琉璃发饰，月白色的珍珠和浅绿的翡翠坠在两侧，美得不可方物。 “姑娘，你就像一件艺术品。” 化妆师一边给她涂浅色的唇膏，一边惊叹，颜玉经手化过的女孩数不胜数，这还是唯一一个她称得上是艺术品的姑娘。 “嘻嘻，是您化得漂亮。” 方辞开心笑了笑，眼睛清澈明亮。 “方小姐，妆已经化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好的，颜玉姐姐，你可以叫我辞辞，也可以叫我小辞。” “别这么熟络，我不是一个喜欢交朋友的人。” “噢，好~” 方辞尴尬扯了扯裙摆。 “你赶紧过去吧，出了这扇门直走，到大厅后，有人会带你。” 颜玉不再看她，快速收了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一一整理归置到了化妆包中，等方辞离开后，颜玉才叹了一口气。 方辞根据颜玉的描述，一直往前走，她记得上次也是同样的大厅，不过上次是跟着蒋琬一起走，她才不至于走错路。 从走廊上走了两分钟，方辞就发现前面有两扇门。 是从哪一扇门出去来着？ 方辞蹙眉，随意选了一扇门的通道便走了出去，这些门应该是相通的吧。 走了大概十分钟，她越往前走，越觉得方向不对。 算了，现在走回去又要走好久。 方辞提着裙摆，正准备继续往前走时，一道男声突然响起，“小辞辞，你来这儿干嘛？” 第39章 我不打算跟你有那种关系 方辞定睛一看，沈宴那家伙，手酷酷插兜，一脸坏笑看向她。 “我，我要去大厅……” 沈宴看了一眼，她的眼睛亮亮的，比上次看到还要漂亮几分。 “大厅的方向不是走这里，你走错了，带你进来的人也真是的，竟然不亲自带你过去。” 沈宴尽量语气轻松，看她这么紧张，生怕吓到她。 “噢，我知道了，谢谢你，应该是刚刚那道门，我这就返回去。” 方辞转身就要溜，沈宴却快一步叫住了她，“唉，小辞辞，我带你过去吧。要不然，等会你又七拐八拐，绕到其他地方。” “这样不会麻烦你吧？” “不麻烦，咱俩这交情，可不是一点半点，我们可是好朋友。” 方辞低垂下了脑袋，没说话，只要一想到她还没通过沈宴的好友验证，她就莫名心虚。 沈宴带路，果然顺利了不少，方辞很快就到了大厅。 “那我先过去了，谢谢沈先生。” 方辞逃似的，赶紧过去了。 沈宴盯着她的窈窕背影，舌尖顶了一下上颚，痞气十足，掏出了手机。 沈宴：“琛哥，今晚你真不来？” 程琛：“嗯。” 沈宴：“你确定？” 程琛懒得理他，已经快速挂断了电话。 沈宴又接连打了两个电话，冰冷的机器女声一直提示，“你好，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卧槽，琛哥不会把我拉黑了吧？” 沈宴给周淮南打了电话过去。 周淮南：“我刚和琛哥打完球，你有什么事？” 沈宴：“绝对是大事！你让琛哥接电话！” 周淮南看了一眼程琛，他一脸无表情，正抱着平板在看，“琛哥在忙，你要跟他说什么？” 沈宴：“你跟他说，方辞在我手里，问他来不来。” 周淮南又瞄了一眼程琛，蹙眉道：“琛哥应该不会来吧，他太忙了，忙着张罗寿宴的事，走不开。” 沈宴：“你电话开免提！快，淮南。” 周淮南：“不好吧，琛哥在忙。” 沈宴：“淮南兄，别逼我跪下来求你，赶紧开免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琛哥喜欢的姑娘是谁嘛，你开免提我就告诉你。” 周淮南犹豫了一会，终究败下阵来，“那好吧，你长话短说，别太话唠。” 周淮南刚打开免提，沈宴沈宴便迫不及待开口，“琛哥，方辞在我这里，你到底来不来？” 周淮南看了一眼程琛，程琛面无表情，不过眼神微微动了动。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应，就在沈宴以为程琛挂断电话时，终于传来了他低沉冷淡的声音，“怎么？你又要把她送给谁当礼物？” “嘿嘿，我能把她怎么样？琛哥，你快来海景别墅，我保证完璧归赵。”沈宴吊儿郎当笑了笑，他可不信程琛对方辞不感兴趣。 果然，短暂的沉默后。 “等着。”程琛言简意赅。 周淮南不可置信看了一眼，那么琛哥喜欢的姑娘，真是那个小姑娘？ 程琛挂掉电话，不到三分钟，便收好了平板。 周淮南还没来得及开口八卦询问，程琛已经站起来了，拿了西装外套，“我还有事，你也回去吧。” “啊？” 程琛已经出门了。 海景别墅—— 沈宴吊儿郎当坐在真皮沙发上，看了一眼那边的方向，方辞像个木偶一样木讷，站在那边，双手笔直垂在两侧，活像罚站的学生。 沈宴朝方辞招了招手。 方辞快速挪开了眼，假装没看见。 她看了一眼大厅，稀稀疏疏几个人，除了服务人员，就只有沈宴一个客人，看来其他宾客还没到场。 沈宴见她不鸟他，干脆索性自己过去了。 “小辞辞，你怎么不理我？” “没看到……” “行吧。” “沈先生，你有什么事嘛？” “你去帮我送个东西，送到201。” “可是，二楼我不能上去，龙哥吩咐过，除了一楼大厅，其他地方不能去。” 方辞想起龙哥的话，在这里，每个区域都有人专门负责的，各司其职。 “我跟石龙说过了，你赶紧去吧。” 方辞无奈，只能拿着东西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电梯小姐给她按了电梯，到了二楼，她找到了 201 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进。” 方辞听到沉稳熟悉的男声，不由得攥紧了手。 这是程先生的声音。 她忐忑不安走了进去，看了一眼，程琛正坐在沙发上，手里在翻看着文件，神情十分严肃。 “程先生……沈先生让我给你送东西……” 她的声音很小，程琛听在了耳里，并没有抬头，而是声线绅士说道，“你坐。” “程先生，东西送到了，我就要先下去了。” “休息一会，看你说两句话都在喘气，身体这么虚，嗯？” 程琛没有抬头，不过声音语调温和了几分，方辞听着他富有磁性的声音，不由得红了耳根。 方辞轻轻提了提裙摆，抚平了衫裙，这才坐在了程琛对面。 方辞手心已经捏了一把冷汗，心也“砰砰砰” 跳个不停。 她抬眸偷偷瞥了一眼，他的眉头微蹙，面部线条轮廓由于认真思索，看起来硬朗了几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辞大气不敢喘。 她在心里默默倒数，坐够三分钟她就可以离开了。 时间过得很漫长，方辞如坐针毡，终于开口喊了一句，“程先生，我……我休息够了，我就先下楼了。” 程琛听到她的话，终于抬了抬眸，看清了她今天的汉服打扮后，程琛惊艳了。 稚嫩的绝色尤物，穿上温婉端庄的汉服，今日倒轻盈灵动了三分。 “方辞，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质问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方辞总感觉他好像有些生气。 “啊？没有……” 方辞原本都已经站起来了，听到程琛的话，又快速坐了回去。 程琛将桌子上一沓文件推了过去。 方辞瞄了一眼，标题是《协议情侣条款》。 “还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程琛的声音带了点蛊惑力，但方辞听出了一丝轻蔑。 “程先生，我不懂嗳，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辞小脸皱成一团，垂下了脑袋，他上次不是说过，强扭的瓜不甜么？ “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已经18岁了。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需要我教你怎么看协议？” “程先生，我不打算跟你有那种关系。” 方辞瞄了两眼上面的条款，快速推开了协议的文件。 “哪种关系？” 程琛打量着她精致的脸，她的眼睛长得很漂亮，五官小巧精致，确实有几分姿色，不然，他也绝不会有耐心坐在这里跟她玩玩。 “程先生，你还是找别人吧！” 方辞的睫毛微微颤抖，抬起眼睛，一脸坚定。 程琛锐利的眸子浮现出一丝不悦，“方辞，玩欲擒故纵那一套，对我不管用。” “程先生，我没有玩欲擒故纵，你还是找别人吧。” 方辞咬了咬嘴唇，心中有些委屈，她明明没有那个意思，为什么程先生总是误解她，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把话说清楚。 “程先生，我只是想靠自己的努力生活，不想依附任何人。这份协议，恕我不能接受。”说完，方辞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方辞，长眉微挑。 第40章 谁骚扰谁? 方辞的小脸骤然收紧，眼睛也湿了几分，低垂着脑袋。 明明是小白狐不乖，发了短信勾他勾得紧，现在又急着跟他撇开关系，哪有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 不知为何，看到她这副无辜落泪的样子，程琛没来由的心烦意乱。 “滚出去。” 他的声线太过冷冽，吓得方辞当场就哭了。 他不动声色，看着她这副娇滴滴、我见犹怜的样子，瞬间没了脾气，刚想说点什么，方辞逃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方辞出来，呆呆站在电梯门口，清丽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泪意。 “小辞辞，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沈宴刚好从一楼的电梯上来，结果电梯一开门就看到她哭了。 “没事，沈先生，东西已经送到了，我先下去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人听了不由得一阵心疼。 方辞转身上了电梯刷了电梯，刚刚电梯小姐给了她二楼的电梯卡。 沈宴摸了摸鼻子，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程琛那个大直男又欺负她了。 “琛哥，你是不是又欺负小辞辞了？” 沈宴吊儿郎当坐在沙发椅上，打量了一眼，除了垃圾桶里装了很多碎屑之外，没什么异常。 “怎么？” 程琛眼神凌冽，语气薄凉。 沈宴本来还想嘴嗨两句，看到程琛明显的不悦后，识趣闭上了嘴，“没什么……” 程琛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深邃的视线一直盯着窗外，手机响了。 他瞥了一眼。 【对不起，程先生，我今天有点想你~】 程琛看到这条短信，眉头不由得不悦一蹙，她那么喜欢玩双标？ 方辞下了电梯，刚准备去工作，刚刚带她进来的女孩就过来了，“方小姐，今天你可以回去了。” “啊？” 方辞不解，她才来没多长时间，除了帮沈宴送东西，她什么都没做。 “是这样的，看你状态不好，龙哥让我通知你，今晚回去早点休息。” 引路小姐将方辞的手机还给了她，然后送她出了门。 方辞没想什么，精神有点恍惚，准备走到地铁站赶地铁，突然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她面前。方辞绕道，那辆车却跟了上来，一直在方辞身旁打转。 方辞不解，正想开口，程琛从车上下来了。 “我送你回去。” 不容抗拒的语气。 方辞没理会他，越过他，径直走向地铁站的方向。 程琛却跟了上来，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一直不紧不慢跟在她的身后，方辞加快了步伐，想甩开他，他的车子直接开到了前面，横七竖八拦着她，“要是你不想出现在明天的报纸上，最好赶紧上车。” 程琛语气轻飘飘的，帅气挑了挑眉，丝毫不慌，他知道她怕什么。 方辞小脸一怒，涨的通红，“我都跟你说清楚了，你不要再骚扰我了！” 骚扰？ 到底是谁骚扰谁？ 她要不要看看她给他发的短信，每一句话都在暗戳戳撩他，当面就不认账是吧？ 很好。 程琛勾了勾唇，也不急着催促她，任由车后面的其他车子疯狂按喇叭。 方辞脸上的怒意更甚，“我都说了，你别骚扰我，不然我报警了。” “有意思，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是原告，谁是被告。” 程琛单手撑在方向盘上，不紧不慢看向她。 后面的车已经开始堵了，方辞一脸焦急，“你快走开啊。” “那你上不上车？” “……” 方辞见他还不收手，无奈拉开车门准备上后座。 “坐前面来。”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清冷却又不容抗拒。 方辞只好撒气似的重重关了一下后座的车门，坐上了他的副驾驶。 “嗯，这样才乖。” 他看了一眼她，刚刚梨花带雨的娇滴滴小姑娘，现在倒是真的生气了，小脸皱成一团，一脸不悦，一直抗拒看他，脑袋偏在车门上，盯着车窗外疾驶而过的金色建筑群。 明明是金黄色的暖色调，方辞却有一种错觉，入秋时节的夜里有点凉，任凭外面的建筑群有多辉煌炽热，还是碾压不过这秋夜的凉意，她抱紧了自己。 程琛观察到她细微的动作，默默将车里的温度调高了。 方辞明显感觉到不那么冷了，反应过来他调高温度了，终于偏过头去偷看了他一眼。 “所以，你只喜欢线上嘴嗨？” 程琛突然问了一句。 “什么？” 方辞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要是你喜欢这种方式，我也可以接受。每个人都有自己相处的方式，虽然，你这……有点小众……” 程琛戏谑了一句，她不算含蓄内敛。 他倒是开始有点期待了，越来越有意思，她太反差了。 “程先生，你什么意思？” 方辞质问了一句。 “没什么。对了，你去海景别墅兼职，一次能拿多少钱？” 程琛突然转移话题，再说下去，这个小姑娘难为情又会生气。 “你问这个干嘛？”方辞听到这话，瞬间有点敏感。 “你如果缺钱的话……”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赚钱！” 方辞没等他说出下半句话，快速拒绝了。 程琛勾唇笑了笑，“我几时要说给你钱了？” 方辞小脸涨的更通红了几分，于是接下来，一直闷头不说话。 他不知道她在气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直到后来，方辞回想到那一刻，才反应过来，当年的她，气的到底是什么。 “这样最好，君子之交淡如水。” “我不是君子。” “山鸟不与鱼同路。” “我不是山鸟，更不是鱼。” 程琛看了她一眼，她今晚频频吃瘪，生起气来，还挺难哄，性子又野又倔，不过倒比平日里娇俏了几分。 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一种旺盛的生命力，就像萧瑟凛冬里的万年青，只有它最葳蕤，野蛮生长。 方辞接下来不再说话，她只要一开口，他一句话能堵死她。 “你要钱做什么？” 程琛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方辞翻了一个白眼，“你管我，我缺钱不行嘛？” 第41章 急着撇清关系 “行，那你缺多少，我可以资助你。” 程琛特意强调了“资助”两个字。 这是个敏感的词汇，在方辞听来，“资助”两个字，和“包.养”有异曲同工之处，让人听了不舒服。 “不必了，我不喜欢别人资助我，我想要的东西，我喜欢自己争取。” 方辞握紧拳头看向他， 他却恣意瞥了她一眼，很白皙的脸，五官精致，美得有辨识度。他神情慵懒，“行啊，我等你争取。” 方辞没再说什么，不顾形象靠着座垫子，放荡不羁的姿势和身上穿的汉服格格不入，哪里还有半点淑女样子。 “你怕不怕明天出现在报纸上？” 程琛见她有点嚣张，突然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 方辞赶紧坐正了姿势，跟着他的视线看向外面，却发现有几个狗仔正在尾随他们，车子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前面还有狗仔，拿着相机咔嚓咔嚓一阵乱按，方辞感觉自己眼睛快要亮瞎了。 “怎么办？晚节不保。” 程琛佯装委屈。 “？？？” “我还从来没有出过绯闻，还是这种桃色新闻，不是晚节不保么？” “程先生，你不要开玩笑，我跟你什么都没有。” 方辞急着撇清关系，他这种富家子弟，除了仗着家里有矿，还有什么？像程琛这样的富家子弟爱玩，是大部分人都心照不宣的现象，方辞也不例外。 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对富家子弟来说，是很平常的事。 方辞才不信他没有出过绯闻这种事。 “我要下车了。” “还没到，再等等。” “我不要，等会又被狗仔拍了。” “下个路口放你下来。” 程琛突然神情严肃，方辞还没反应过来，程琛已经将车停到了路边，前面就是京北电影学院了。 看来程琛还记得上次她也是在这个路口下车的。 方辞神情纠结。 “没人敢发出去。” 程琛知道她在担心，生怕出现在报纸上，所以干脆提醒了一句。 “好的，那个……程先生，谢谢你送我一程。” 方辞快速打开了车门，正要下去，程琛却突然按住了她，目光灼灼，却又带着几分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她这张脸，近看没有一点瑕疵，淡淡的妆容，干净清纯，眼前的娇唇粉嫩水润，他不动声色滚动了喉咙。 方辞伸出手，推开了他，“我先走了，再也不见！” 她重新快速拉开了车门，头也不回下车了。 程琛以为她就这么头也不回，走了50米远，方辞突然又小跑回来，从副驾驶打开的车窗方向，丢了一张50块钱的人民币，“车费，咱们两清了，你可别后续找我麻烦。” “两清？” “是的，程先生，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女孩，我是缺钱，不过我绝不会跟别人索要丝毫，你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她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程琛看着那抹清丽的绿影进了校门，才将车子倒转。 方辞回到寝室，却发现崔丽娜破天荒在寝室，正在宿舍开直播。 “谢谢老婆们送的礼物，我再播两分钟就下播了。” “老婆们，明天见，早点休息哦。” 方辞将包放好，崔丽娜才关了直播。 崔丽娜一回头，却发现方辞穿了一件浅绿色的汉服，绝美又清雅。 “方辞，你这是？” “我今天去兼职了啊，还没换服装。” 方辞一边解释，一边拿了卸妆棉，开始卸妆。今天化的是淡妆，卸妆卸起来倒不费力。 “这样啊，辞辞，你和那个程先生，是不是关系还不错？” 崔丽娜挪近了椅子，坐在方辞旁边，然后头靠在方辞的肩膀上，随意问了一句。 “不熟。” 方辞没好气说了一句，她当然不能告诉崔丽娜，程琛的那件事。 这种事很不光彩。 “我还以为你和程先生关系不错呢。还想问问你，你知道他是具体干什么的吗？我查了半天，百度上什么都没有，真奇怪呢。” 崔丽娜又说了一句，她可是发动了家里的关系去查，这个程琛，平时很低调，只知道京北金融圈高层有一个姓程的佼佼者，不过没人知道他是谁。 “什么奇怪？” 方辞卸干净脸上的妆，寻思这程先生，不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嘛，富家子弟。 “就是网上找不到关于程先生所有的信息，只知道他叫程琛，也不知道关于他的其他个人信息。” 崔丽娜不知道程琛长什么样子，翻遍了京北所有近几年的金融报纸和娱乐圈八卦，愣是没有翻到他的照片。 真是怪事，京北市赫赫有名的富家子弟，都能在网上找到关于他们的新闻和八卦，虽然大半部分是“花边新闻”居多，但也有迹可循。 她原本以为这号人物是个老头，至少也是头秃那种级别的，可是蒋琬前不久却神神秘秘告诉她，说她见过那个神秘大佬，长得人神共愤，英俊矜贵。 所以，崔丽娜感兴趣不少。 “也许他低调吧。” 方辞心不在焉回了一句。 “这倒也是，最有钱的男人，那肯定十分注重个人信息。” 崔丽娜说完，还想问点什么，眼睛却瞥到方辞耳朵上挂的浅绿色耳环，珍珠和玛瑙的搭配，和她身上的旗袍很搭，几乎是量身定制一般。 要是没记错，应该是巴黎时装秀上，才出不久的单品配饰。 崔丽娜的脑袋从方辞肩上移开，又突然问道，“方辞，你是在哪里兼职？” “海景别墅那边。” 方辞将耳环取了下来，放到了抽屉里。 “什么？海景别墅？” 崔丽娜一脸震惊，她早就想进海景别墅了，那么气派奢靡的高楼大厦，她之前拍了照片。 方辞开始松头发，崔丽娜又问道：“你那里还缺人嘛？” “我也不知道嗳，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 “这样啊~” 崔丽娜神情有点落寞，突然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对话框，瞬间喜上眉梢，一脸得意。 “丽娜，你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方辞问了一句，崔丽娜神色有点心虚，“没什么，跟潜在男朋友发信息呢。” 第42章 海景别墅背后的主人 方辞没在意，卸完妆洗完澡后，就打电话问了方妈旗袍赶制进度。 “小辞啊，那个客人今天提前派人过来取旗袍了，我把旗袍失窃这件事说了，人家索要50万的赔偿。” “50万？这么多？” 方辞握紧手机，虽然她知道那件旗袍纯手工定制，无论是衣服布料还是设计，都是最上乘的，袖扣上的玛瑙和钻也值钱，但还是没做好客人会要这么多钱的准备。 “小辞啊，要不我把洗衣店盘出去吧，这样也能凑十多万。” “妈，不要！” 洗衣店就算盘出去也换不了多少钱，只怕是杯水车薪，再说了，没有洗衣店，方妈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小辞啊，客人说了，要是三天内不把钱补上，就要报警，我不想坐牢。” 只要坐牢了，以后方辞未来发展就会受影响，方妈不想拖累女儿，她从小就想当演员，方妈一直坚信，自己的女儿有一天一定会成为女明星。 女明星有个坐过牢的妈，这个敏感的话题，一定会给她带来消极影响。 “妈，你不会坐牢的，你别想这么多，洗衣店也别盘出去，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方辞安慰了方妈两句，哄着说她认识一个有钱的朋友，可以先借点钱过渡一下。 方妈半信半疑，见方辞说得有板有眼，这才放心挂了电话。 方辞挂完电话后就开始叹气，站在宿舍的阳台上，夜里有些凉，她只穿了一件短袖的睡衣，双臂抱紧了自己。 她能去哪弄这么多钱啊？ 现在手里有两个兼职，海景别墅的兼职，龙哥开价一晚上5000块，已经很慷慨了。 而兰姐说的，司家的寿宴女佣，保底一万，这是下周的事情了，今天才周三，显然要在短短三天之内凑够50万，比登天还难。 方辞在阳台上站了良久，崔丽娜见她迟迟没进来，出去看了一眼，“方辞，你大晚上不睡觉，在外面吹冷风啊？” 方辞握紧手机，眼神无助，“丽娜姐，我能不能向你借点钱啊？” 崔丽娜一听说她要借钱，心中警觉起来，“你借钱干嘛？” “我家里出了点事，需要一笔钱。” 方辞保持语气冷静，声音有点颤抖。 “你家里需要多少钱？” 崔丽娜试探了一句。 “50万。” 方辞说这话时，崔丽娜脸色快速变了，“我没有，你知道的，我虽然兼职赚了钱，大部分钱都拿来买包买化妆品了，没有多的钱。” 方辞没再说什么，“嗯嗯，我知道，谢谢丽娜姐，我再想想办法。” 方辞进宿舍了，崔丽娜才拿出手机，在宿舍建的三人群里八卦，“我跟你们说，方辞刚刚找我借钱了。” “50万而已，我肯定有啊，我就是不想借给她。” “我也不是嫉妒她，她白长了那张脸，人太蠢了，要是我长了她那张脸，我能数钱数到手软。” “再说了，也不能怨我无情，是她方辞先自私的，我在她抽屉上看到了程先生的名片，还存了程先生的私人手机号。这个方辞，明明就认识程先生，还生怕我跟她抢，瞒着我说她不认识。” “她那么蠢，程先生早晚是我的，不跟你们说了，我要跟程先生发信息了。” 崔丽娜掏出了手机，心满意足给程琛发了一条短信。 【程先生，晚安噢，我会想你的~】 钟鼎楼—— “叮”！ 程琛刚合上电脑，手机就响了。 他瞥了一眼，又是小白狐发过来的，程琛勾了勾唇角。 修长的指节快速回了一个淡淡的“嗯”。 【程先生，你会想我嘛？】 程琛看着这暧昧不清的字眼时，不知为何，有一瞬间的迟疑，很难将方辞那张清纯疏离的小脸，和这大胆露骨的文字联系起来。 【程先生，我喜欢你，我想做你的女人。】 程琛瞬间没了兴趣，将手机随意丢到了沙发上。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似乎也没有那么深的执念。 他揉了揉太阳穴，双腿随意交叠，靠在真皮沙发上，脑子里突然浮现她穿他衣服的场景，傲人的玲珑曲线，盈盈一握……大掌正好能细致包裹…… 翌日。 方辞顶着黑眼圈，昨晚焦虑到一宿没睡，心力交瘁，她去食堂吃了点早餐，上了早课，中午太疲惫，回寝室昏昏沉沉就睡着了。 方辞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她有些懊恼，明明说好眯一小会，家里还等着要钱呢。 方辞穿好衣服，准备往海景别墅赶，龙哥的电话却打进来了，“方辞，今晚你的工作有其他安排。” “昂？什么安排？” “今晚你就知道了，你先自己过来吧，一定不能出错，不然这份工作，你想干也干不了。今晚的人，十分重要，你缺钱我买单，我一定不会亏待你。这几天海景别墅出了一些乌烟瘴气的事，我对你的要求，就是把主人哄高兴。” “主人？” “海景别墅背后的主人。” “海景别墅是私人的？” 方辞就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震惊，海港码头那一排整齐划一的建筑群，金碧辉煌，纸醉金迷的顶奢之地，竟然是私人的？ 方辞还想问具体细节，龙哥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一出校门，几乎是一瞬间，一辆黑色的豪车突然停在她的身前。 “上车。” 车窗摇下来，露出了程琛那张阴沉的脸。 “我不上。” “你确定要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跟我僵持？” 程琛挑了挑眉。 果然周围的人，眼睛齐刷刷盯了过来，原本方辞就长了一张惹眼的脸，更别说程琛这辆豪车还嚣张停在路中间。 京北电影学院，豪车出没是常态，通常和包养、上位这些词，紧密关联。 方辞跟他僵持了几秒，率先败下阵来，终于上了车，“程先生，我还要工作，你有什么事？” 程琛将车驶离京北电影学院路段，车窗没关，还有丝丝凉风肆无忌惮吹进来，吹乱了她漆黑如墨的发丝。 “今晚，我才是你的甲方。” 第43章 宫毯 方辞目瞪口呆，小脸被车窗外的风吹得红扑扑。 “你是……你是海景别墅背后的主人？” 程琛轻飘飘一句，“不是私宅，商用房而已。” 他名下的房产众多，多到数不清，程琛大部分闲置房产都会出租出去，海景别墅建筑群也不例外。 能赚钱的买卖，为什么不做？ 方辞吓得小脸一白，她原以为海景别墅是某个庞大集团的财产，却从来没想过，这是私人的。 方辞不由得忌惮三分，她原以为他顶多是个富二代，却从来没有想到，他背后的财力这么雄厚。 “合法经营。” 程琛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缓缓开口解释了一句，他可不想被这小姑娘当作什么洗钱的不法分子。 “程先生，那您，要带我去哪？” 方辞说话语气明显缓了下来，不敢像之前一样嚣张跋扈，龙哥特意交代过了，她的任务是把他哄开心。 “安静一会。” 程琛说这话的时候，方辞才意识到车子已经驶离了市区，进入了一片森林，冷飕飕的，十分瘆人。 方辞想起他上次将她扔到荒郊野外，瞬间乖得不敢说话。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停在了一栋独幢别墅前，一共有三层楼，典型高奢的欧洲城堡建筑风格。 方辞想起上次来过一次，匆匆而过，根本没仔细打量过。 整齐划一的仆人恭恭敬敬站在一排，纷纷低着头，不敢去看，位高权重的那位，身边竟然带了位绝色美人。 这可是头一回见这位爷带了女人回来，还带了两次。不近女色的权贵，有一天突然带了一个小姑娘回私宅，这是多稀奇的事啊。 眼尖的仆人还有印象，上次大半夜兴师动众的小祖宗，不就是眼前这位肤白貌美的小姑娘吗？ 她跟在他身后，进了大厅。 金丝楠木雕刻的金色柱子，奢侈豪华的家具古董摆设，墙上挂着那些只有在书上才见过的画。 越往里面走，方辞越觉震撼，钟鼎楼，一砖一瓦无不是金钱堆砌而成，每一处都是匠心制造。就连蓝金相间的地毯，也让人忍不住冲动想细细考究。 方辞的视线被地毯吸引住了，她突然蹲到了地上。 “肚子疼？” 程琛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地上蹲着的娇小人儿一眼，白色的圆领毛衣下，还能瞥到她白皙的锁骨。 “地毯竟然是羊毛和丝线经纬线交叉编织而成！这是古代皇宫御用的地毯！” 方辞葱白的指节，轻轻抚摸了一下上面的花纹，传统图案融绘画、刺绣、织锦于一体，讲究对称，这是典型京式的宫毯，是“燕京八绝”之一。 “燕京八绝”分别为金漆镶嵌、花丝镶嵌、景泰蓝、牙雕、玉雕、雕漆、京绣和宫毯，是古代皇家各朝代官营工匠遗留下来的皇家工艺，开拓了传统工艺的新高度，被列为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怎么？”程琛不解她的反应，一张非遗地毯都能引起她的关注。 “这可是无价之宝哇！” 方辞一脸兴奋，她一直对传统工艺感兴趣，兴许是受方妈的熏陶，方辞从小对手工织造的服饰和布料感兴趣，自然也曾了解过宫毯。 “如此说来，你也算知识储备丰富。” 程琛停下来，不由得高看了她一眼，看来她也不只是花瓶。 “知识储备丰富倒谈不上，只是家里以前开手工旗袍店的，不自觉对布料这一块有点了解。以前我妈妈总是给我科普一些关于料子的知识，从小耳濡目染，懂一点点啦。” 小姑娘脸上难掩兴奋，趴在地上的动作俏皮可爱，稚嫩的脸蛋在灯光的渲染下，更妩媚动人了几分。 他见她脸都恨不得贴到地毯上了，声线清冷，“赶紧起来吧，你若是喜欢，我可以送你。” “真的嘛？” 方辞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眸子亮晶晶看向他，他真舍得把这么宝贝的东西送给她嘛？ “一块地毯而已。” 他瞥了一眼她的手，她在衣服上摩擦了两下，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那我就先谢谢程先生了！” 她干脆当场就谢下了，丝毫不客气，生怕迟疑一下，他就反悔了。 “我真开心，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呢。谢谢程先生~” 她太过兴奋，一时激动拽紧了他的胳膊。 少女温软的触感传到肌肤，程琛只感觉一种奇异的感觉传至全身上下，就像泡澡时完全放松下来一样，每个毛孔都舒服了。 程琛蹙眉，视线打量了一眼她的手，刚刚还在触碰地毯，这会倒蹭到他身上来了。 方辞察觉到他脸上的表情，尴尬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低垂下眼睑，“不好意思，程先生，我刚刚太激动啦……” 程琛盯着她的脑袋，上面还有绻绻凌乱发丝，倏尔觉得她有点可爱，很想去摸摸她的头。 手到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带了不自知的宠溺，“没事，继续走吧。” “噢……程先生，你这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哇？” 方辞小脸一红，刚刚在车上的警惕性突然消失殆尽，赶着趟儿，巴不得将他的家底扒光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珍贵的料子。 “你想看什么？” 程琛顺势，很自然拉起她的小手，小姑娘的手娇娇软软的，摸起来手感很舒服。 方辞乖巧跟在他的身后，他察觉到她跟不上后，不动声色放慢了脚步。 “就是像宫毯这种东西哇，我喜欢不同的料子，很有质感。” 小姑娘眼睛弯弯的，一脸兴奋跟他讲以前她看过什么料子，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手已经被他的大掌细致包裹。 “有，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叫人拿给你看。” 程琛很受用，突然觉得，以后身边多一个话唠的小姑娘，也不是不可以，还能给这寂静枯燥的生活解解闷。 “好啊好啊，我就先谢谢程先生啦。” 直到他将她带到卧室，方辞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进狼窝了。 第44章 阿辞，陪在我身边 卧室很简洁的装饰，白色和低饱和度的暖棕色交织，家具是中式的，两边的床头柜对称，梳妆台别致，如同一架黑白键交加的钢琴，木色茶几，中古的衣柜。 方辞美眸瞬间被卧室的陈设所吸引，这个卧室的整体风格和大厅的风格完全不同，如果说大厅是顶级高奢和极具富丽堂皇的张扬气派，这个卧室倒有一种宋朝美学与精致。 “程先生，这个房间好舒服哇，宋式美学，简单朴素，格物之美。” 小姑娘站在门口，眼睛都看直了。 墙上挂了一组壁画，融合了一点青绿色的设计，茶几上摆放了一盆兰花，淡淡粉色的花蕊正娇艳动人。 “好香呐，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兰香呢。” 方辞凑近了木色茶几，长长的睫毛扑闪，如同蝴蝶飞一样。 程琛看着小姑娘的反应，心里乐开了花，前几天他才拜托了妹妹专门设计这间卧室，他猜想她会喜欢。但他表面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薄唇轻抿，“凑合，这是我妹妹设计的。” “程先生的妹妹是设计师哇？” 方辞瞬间来了兴趣，女性设计师审美温婉文雅。 “嗯。” 程琛坐在了床上，床单被罩是乳白色的，大面积的留白，至简至奢，千纱织锦绣画，以花为主色调，丝线勾勒，细腻的玫瑰刺绣在被角处铺展而开，如同画卷一般，徐徐打开。 整个卧室高雅，处处充斥着东方美学，视觉美感极致拉满。 “那程先生的妹妹没在家嘛？” 方辞倒是想有幸见见审美如此高超的女孩，人都喜欢极具美感的事物，而能具备如此美感的女孩，一定很出众。 程琛倒是很意外，方辞会想见他妹妹，只得说，“我妹妹不在国内。” “这样啊，那还挺可惜。” 方辞也坐到了他的旁边，小脸无不是惋惜。程琛看着她这副模样，倒有点后悔，刚刚是不是不应该随意说妹妹在国外。 “你要真想见她，以后有的是机会。” “昂？真的嘛？” 方辞瞬间来了兴趣，正想确认这话的真实性，腰间却突然多了一双温热的大掌，将她勾到了怀里。 独属于成年男性的气息肆意蔓延在她的周围，方辞懵在原地，他放大的俊脸，突然凑近了她，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当然是真的。” 方辞触电般石化在原地，腰间那双手禁锢，灼热又暧昧。 他静静看着她，清纯的绝美尤物，细腰翘臀，媚眼如丝，娇唇微张，一脸懵圈，像个笨蛋美人一样怔在原地。 “你干嘛？” 方辞回过神来，蹙眉诘问了一句。 “收点利息。” 他从容不迫将她拽到怀里，让她顺势坐在他的腿上。 “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你今晚的任务，不是哄我么？” 程琛大掌摩挲了一下她的软腰，让人欲罢不能。 “你怎么知道？” 方辞眨眼，还想继续问点什么，他已经凑到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嗓音蛊惑力十足，“我只是在满足你的愿望。” 昨晚，她不是大胆露骨发短信说她想做他的女人么？他本来对女人不感兴趣，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会和一个小姑娘藕断丝连，但自由意志头一次失去了掌控。既然如此，趁他现在对她动心，不如随心而定。 “你不是也喜欢我么？” 很肯定的疑问句，程琛很自信，她对他动心。这小姑娘每次看他的眼神，都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月亮还要皎洁明亮几分。 方辞不敢看他的眼睛，赶紧垂下了脑袋，就像心事被人拆穿一般，低垂下眼睑，脸色微红，一直红到了耳垂。 “嗯？喜欢我么？” 他靠近她，耳鬓厮磨。 方辞烫红了脸，她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她几乎每天都在期待和他相遇，没来由的期盼，悸动早已深埋心底。 他扣紧了她的下巴，将灼热的唇凑近了小姑娘的娇唇，中间就隔了2厘米的距离，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吻上去，而是一脸动情，克制又禁欲，“嗯？喜不喜欢我？” 方辞的心微微一颤，大脑一片空白，眼尾染上了一层殷红，“喜欢……” 听到她的答案，他满意勾唇，然后将唇凑了上去，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沙哑着声音问她，“可以亲么？” 方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害羞得脸更红了，低下头，他却吻上了她的娇唇。 她从来没有亲吻过别人，也从来没有和其他男性有过亲密接触。 她生硬勾住了他的脖子，只感觉一阵酥酥麻麻，令她的灵魂都在颤栗，这种滋味妙不可言。 他也从来没有吻过女人，没有任何经验。但男人似乎在这方面，天赋异禀，凭借着本能，一寸又一寸攻城掠地。 他的眼神幽深，骨节分明的大掌松开了她的下巴，声线低哑，声音带着些许不自知的温柔，“阿辞，陪在我身边。” 方辞在他的深吻下，有些喘不过气，小脸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更增添了一丝妩媚动人。 下一秒，他的手很自然从她白色的毛衣里伸了进去。 方辞突然吓得一激灵，眼尾的情欲褪了几分，恢复了冷静，小手按住了他作乱的手，泪珠儿滑落，嗓音软糯，胸口起伏，急切祈求他，“程先生，我还小……” 程琛抽出了手，温柔吻了吻她的睫毛和脸颊，声音艰难，“什么时候才可以？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嗯？” 诱人的小白狐，令他无数次动情，他惦记她这副娇躯已经很久了。 她被下药那一次，要不是不确定她的年龄是否成年，他早就强势占有了。他不是一个亏待自己的人，也不会刻意压制自己的欲望，动心动情是人之常情，放任心性也算顺应自然。 “我……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很小，低垂下脑袋，不敢去看他，脸羞红了。 “好，我等你。” 上位者的姿态，他很快恢复了清冷矜贵。 方辞从他腿上离开，他拉了被子盖在了腿上，噙着笑意，“你去外面等我吧。” “昂？” 方辞诧异，程琛痞气一笑，“你要是不害怕，愿意更近一步，也不是不行。” 方辞倏尔耳根一红，溜得比兔子还快。 第45章 恋爱关系 十分钟后，程琛出来了。 一出来，他就看到那小姑娘正笔直坐在沙发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忧愁和焦虑。 “怎么了？我今天吓到你了？” 他很自然朝她走近，坐到她的旁边，将她搂到了怀里。 方辞只是摇摇头，嘴里喃喃自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的手贴近她的腰肢，嗓音低沉，“别怕，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你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听到他这画大饼的话，方辞秀眉微蹙，“你骗人，月亮怎么摘下来？” 程琛莞尔一笑，这小姑娘还真的想要天上的月亮啊。 “只要你的要求合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你。” 他补充了一句，虽然他能满足她百分之九十五的要求，总会剩下百分之五的要求，会难搞不现实一些。 “那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我们是恋爱关系对不对？” 小姑娘绞着手指，一副很没底气的语气，她知道，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富家子弟，大部分人根本不谈恋爱，而是对玩.弄女孩子一事乐此不疲。 他们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他们的床也成了网红、明星、名模等众多有姿色的女孩的打卡之地。 方辞一直都清楚，以前友人珠珠经常给她说这方面的八卦，加上方辞来京北的这两个月来，也算见证了一些这个圈子的事情。 如果他也是同样如此，那就没必要多此一举了。 方辞是个自诩清高的人，她追求向往的是一种平等的恋爱关系，相互喜欢，那就应该是正常的恋爱关系。 他盯着她的脸，天然的绝色尤物，唇红齿白，又纯又勾人。 他当然知道小女孩在想什么，也知道她想要什么答案。 良久的沉默后，他终于淡淡回应了。 “嗯。” 方辞听到他的答案，眉头终于舒展开了，浅浅一笑，“那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我们是恋爱关系噢。” 他瞥了她一眼，见她终于露出了小女孩的娇俏可爱，紧紧握住了她的小手，“好。” 她很乖依偎在他的身旁，倏尔又想到了筹钱那件事，愁容满面。 程琛察觉到她脸上的表情，精明的眸子盯着她的脸，嗓音磁性，“怎么不高兴了？” 方辞几次欲言又止，想开口借点钱，但一想到她跟他才确立关系，提钱伤感情，而且也容易让他误解她目的不纯，所以方辞只是淡淡说，“没事，工作的事。” “今晚你已经哄好我了，你大可以回去跟石龙交差了。” 不知为何，方辞有种错觉，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有一丝淡淡的不满。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 她偏头看了他一眼，他没说什么，手指一如既往摩挲着她的脑袋。 兴许是她想多了吧。 他将她搂到怀里，一刻也不想分开，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他确实被她勾得紧，心和身体，两者都很诚实。 “程先生，我想回学校了。” 方辞抬头看了他一眼，现在已经不早了，等会还要查寝。 程琛恋恋不舍将手从她头顶抽离，起身很自然的语气，“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还是来时的路，方辞的视线还是紧紧盯着走廊延伸过来的地毯，她很喜欢这种料子，上面的花纹细致，雍容典雅。 皇家用的地毯，竟然能出现在程先生家里，他可真有钱。 方辞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具体领域是什么，不过，他说过，合法经营。 程琛牵着她的手，动作行云流水，明明两人才认识不久，今天才确认亲密关系，程琛却觉得，他跟她相处起来很自然，好像彼此的亲密接触是理所应当。 到了车库，程琛绅士给她打开车门，扶着她上了车。 “程先生，你让司机送我回去就行了。” 方辞提醒了一句，程先生这么忙，她不想麻烦他。 程琛没理会她的话，主动上了车，然后开始倒车。 方辞偏头去看窗外，钟鼎楼灯火通明，一如海港码头那一片土地一样，富丽堂皇。 钟鼎楼，虽然只有三层楼，方辞却觉得，这分明就是海景别墅建筑群的缩小版。俗话说，浓缩就是精华，钟鼎楼的设施齐全完善，样样都是最上乘的。 无论是建筑物，家具摆设，古董文玩，还是地毯装饰物，都是一顶一的选品。 “阿辞，你该改口了。” 车子驶离了钟鼎楼的大门，平稳行驶在柏油马路上，程琛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这小姑娘，一口一个“程先生”，以前喊是挺合理的，现在还这么喊他“程先生”，听起来有点刺耳生硬。 “啊？喊什么？” 方辞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从侧脸看过去，在夜色的渲染下，他更清冷矜贵了几分。 “随你。” “琛琛？” 方辞刚喊一声，程琛就皱紧了眉头，这小姑娘怎么没大没小？ 他想到自己大了她整整十岁，脸色微微一沉，难道自己真的年纪大了么？ “那喊什么嘛？” 方辞心不在焉。 “你慢慢想，不急。” 车子行驶在夜间，车窗留了点缝隙，方辞看向窗外，惊讶发现，要经过的那片乌漆麻黑的森林路段，竟然有路灯。 路灯很亮，将森林路段照得如同白天那般亮堂。 森林深处还有点点萤火虫，散发着绿幽幽的光芒。 “你看，怎么还有萤火虫啊？” 方辞不禁疑惑，现在已经是秋季了，怎么还有萤火虫？ “人工养殖的。” “噢。” 方辞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有人工养殖的萤火虫，萤火虫对温度和生存环境十分敏感，一定很难适配。 车子行驶而过郊区路段，一路上的路灯很亮，除了路上没有其他来往的车辆，这和市区没有什么区别。 车子，从深郊慢慢开往市区，一路平坦大道。 从光明，开往光明。 第46章 胡搅蛮缠 程琛的车子到了市区，霓虹灯闪烁，夜里仍旧车水马龙。 程琛按了车载轻音乐，车窗露出一小截没关，时不时吹来一阵风，夜里的风凉飕飕的，方辞却觉得十分舒服。 “程先生，你等会把我放到学校前面一段路口就行了。” 她不喜太张扬。 “嗯。” 程琛的车子开到了路口，方辞便拉开车门下车了。 程琛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这小姑娘愣是头也没回一下。 这小没良心的。 程琛握紧了方向盘，不得不承认，她很擅长勾人，她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们眼里全是毫不掩饰对金钱和名利场的渴望，而她，眼底如同一汪清泉一样澄澈，干净。 直到亲眼看着她走进了学校，程琛正好接了一个电话。 “嗯，还不急。” 他思考了几秒，又补充道：“以工作的名义多给她点工资吧。” 掐断电话后，黑色的卡宴消失在了夜色中。 方辞一回寝室，发现寝室里多了一个女孩，穿金戴银，模样倒挺精致，脸上的妆容有点浓，厚厚涂了一层脂粉。 她和崔丽娜正坐在椅子上讨论，两人笑得张牙舞爪。 “丽娜，等你搞定程先生了，可不要忘了我。” 崔丽娜扫了一眼方辞，脸上神色有点心虚，“方辞，你回来了啊。” “嗯嗯，这位是？” 方辞一边把包挂上，一边眉眼弯弯问道。 崔丽娜脸上的笑容僵硬，“这是我发小李琳，她来京北玩两天，我正好把她带寝室来住两天。” “你好啊，很高兴认识你。” 方辞主动示好，那姑娘却不把方辞看在眼里，眼睛长在头顶上，“丽娜，你不是说你室友长得漂亮嘛？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小家子气那一挂。” 方辞尴尬怔在原地，崔丽娜也没说什么，两人又投入了热火朝天的八卦中，方辞只好准备换鞋去洗漱。 她找了半天，却没找到拖鞋。 方辞扫视了鞋架一圈，还是没有拖鞋的踪影，她随口问了一句，“丽娜姐，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拖鞋哇？” 崔丽娜快速看了一眼发小的脚，一脸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啊，方辞啊，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寝室住，所以，我暂时让李琳穿你的拖鞋。” 李琳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方辞，“对啊，你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方辞看了一下表，楼下的小卖部还没关门，“没事，那你穿吧，我现在下楼去买一双。” 方辞一出门，李琳和崔丽娜两人就“咯咯咯”大笑起来。 李琳：“长得漂亮又怎么样，蠢得要死，你这个室友，一看她我就不舒服。” 崔丽娜压低声音，“李琳，你小声一点，等会她回来听到了。” 李琳满不在乎，“听到又怎么样？反正现在你和程先生两人不是打得正火热？你们在一起是早晚的事，你有程先生这棵大树了，还不是把她当蝼蚁踩在脚底下碾压。长得漂亮又怎么样，我看以后，她还敢不敢抢你们风头了。” 崔丽娜卸完眼睫毛，“你说的也是，短信你也看到了，程先生一定对我有意思。” “你那何止有意思啊，那程先生态度这么明显，他就是喜欢你。再说了，丽娜你也长得漂亮。我觉得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多跟程先生展示你的优点了，你们现在就像网恋一样，必要时候你还可以约程先生见面奔现。” “嘿嘿，再说吧。” 崔丽娜心里还有其他主意，等程先生主动，指不定哪一天就更进一步了。 方辞下楼，买了一双拖鞋，刚付完钱，支付宝就收到转账提示了。 “支付宝到账100，000元。” 方辞眼睛一直盯着那5个零，有些不可置信。 龙哥正好发了信息过来，“方辞，我看好你，你好好干，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她回了一句，“谢谢龙哥。” 方辞将那10万块，连同自己卡里的十万块余额全转给了妈妈。 她才爬了两楼，方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妈妈，你收到转账了嘛？” 方辞正准备给方妈解释，方妈的声音就传来了。 “方辞，你老实告诉我，这钱怎么来的？” “啊？我兼职赚的啊……” “你干的什么工作？你可别丢我的脸，少给我干那些不正经的勾当！” “我没有啊，妈妈，你听我说……” “别跟我说那些我听不懂的，你一个小姑娘，一天的时间能赚这么多钱？什么工作能赚这么多钱？钱有这么好赚，天底下的穷人怕早就成百万富翁了。” 方辞大脑里思考了两秒，如果跟方妈说高档场所兼职，她肯定会想歪，干脆告诉她，钱是借的。 “不是啊，妈妈，有一些钱我是借的朋友的，不是给你说过嘛，我寝室的室友家庭条件比较好，所以我借了点。” “真的？” “嗯嗯，你放心吧，我自己能掂量，妈妈，你别多想。” 方妈语气这才缓和了一些，“小辞啊，你也别怪妈妈刚刚语气严厉了点，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呀，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表演，以后当个大明星，路子可千万不要走窄了。” “好，妈妈，你先把这20万赔偿给客户，其他30万，我再想想办法。” “都怪我，我明明知道那件旗袍贵重，我就应该放在眼皮底下在睡的，都怨我啊女儿。” 方妈责怪了自己一番后，方辞安慰了她几句，挂了电话，已经是20分钟后的事了。 等她提着拖鞋回寝室时，却惊讶发现寝室门打不开了。 “咚咚咚” 方辞敲了几声，里面的人就像没听见一样，门从里面反锁了，偏偏方辞刚刚从寝室出来没带钥匙。 “丽娜姐，开开门，我忘记带钥匙了。” 方辞喊了几声，寝室里面的人却没有动静。 方辞打电话进去，也没有人接。 她蹲在宿舍门口，查寝已经查过了，宿管阿姨那里有钥匙，但现在已经过了查寝时间，宿管阿姨早就把楼下的大门锁了，应该也睡下休息了。 寝室里面—— 崔丽娜不安看了一眼门的位置，“琳琳，咱真的不给她开门啊？” 李琳这会已经洗完澡了，穿着方辞的睡裙，敷着面膜，“管她干啥，让她在外面反省反省，平时她抢你们风头的时候，她怎么不想想有今天？” “哎呀，琳琳，方辞那人也不坏，她平时也还好啦。” 崔丽娜还想打圆场，李琳已经扯下脸上的面膜，一脸不满，“丽娜啊，你就是心太好了。人心隔肚皮，那方辞，我一看她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是真是好人，怎么自个儿偷摸着留下程先生的联系方式不告诉你？” 崔丽娜想了一会，确实方辞并没有告知她，而且还避重就轻说她跟程先生不熟。 “丽娜，你要是今晚给她开门了，我就跟你绝交。你不拿出点脾气，人家指不定把你当猴耍。” 李琳擦完水乳和脸后，直接上了方辞的床。 “你今晚要不跟我挤挤？” 崔丽娜提醒了一句，李琳却冷笑道，“我今晚还就睡定她的床了，我也不脱鞋，看她能拿我怎么样。” “唉，琳琳，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你别管了，赶紧睡觉吧。” 方辞在宿舍外面愣是坐到了十一点半，崔丽娜和李琳也没给她开门。 秋季，夜里有些凉。 方辞抱紧自己，蜷缩在墙角，哆嗦了一下，然后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敲门，“崔丽娜，你快开门，不然，我给辅导员打电话了。” 崔丽娜听到外面的动静，顿时心慌，“琳琳，要不咱还是给她开门吧，要是她真给辅导员打电话了，你留宿我们寝室这件事就暴露了。按照规定，校外人员是不能进寝室的，更别说留宿了。要是被发现，可就违反校规校纪了。” “这么严重啊？” 李琳一听自己要暴露了，也慌了起来，赶紧从方辞床上跳了下来。 “我数三个数，再不开门，我就打电话了。” “1，2……” 方辞才数到“2”，门吱呀一声开了，崔丽娜一脸尬笑，“方辞，刚刚我和琳琳在听歌，然后耳机音乐又开得老大，就没听到你敲门的声音。” 方辞扫了一眼李琳身上穿的睡裙，很熟悉，“要是我没看错，她身上穿的衣服，是我的那件吧？” 崔丽娜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李琳倒是一脸嚣张，“都是女孩子，穿一下怎么了？再说了，你是这间寝室的，也算东道主了，我算客人，穿一下你的衣服，不是应该的嘛？” 方辞还是头一次遇到脸皮这么厚的人，她将新买的拖鞋换上，“你喜欢的话，送你好了。” “你这是在施舍我？” 李琳瞬间尖叫起来，声音有点刺耳。 方辞懒得理她，这么蛮横不讲理，随她折腾吧。 方辞拿了换洗衣服，径直进了浴室。 等她出来时，更让人气炸的事情发生了。 第47章 难缠室友 李琳正坐在她的床上，四仰八叉，拖鞋也没脱。 方辞有点轻微的洁癖，尤其是对于自己的衣物的情况下，床单隔三天就要换洗一次，现在李琳竟然不脱鞋子上了她的床。 “下来。” 方辞边擦头发，边走了过去。 李琳就像没听到她讲话一样，将一只拖鞋直接脱到了她的床上。 “听不懂人话，下来！” 方辞突然声音一大，李琳和崔丽娜两人都惊呆了，面面相觑。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南方姑娘，竟然还有这样一副面孔。平时方辞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性格好得没话说，今天还是头一回见她发飙。 崔丽娜出面打圆场道：“方辞啊，你也别跟琳琳一般见识，她这人就是这样，毛手毛脚，性格比较直接，大大咧咧的……” “她性格怎么样，跟我无关，我不关心，现在，请让她离开我的床。” 方辞擦干了头发，顶着一头半湿的发，目光温柔又坚定。 李琳见她看起来不是那么好欺负，态度也没敢像之前一样嚣张了，“下来就下来，有必要这么小气么？睡一下怎么了，至于这样小肚鸡肠么？” 方辞坐到了书桌前，抹了点补水霜，“请把床单也给我换了。” “我给你脸了？我就不换，你能把我怎么样？” 李琳干脆撒泼，方辞见她吃相这么难看，也懒得搭理她，悠悠道：“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就只能告诉导员，寝室闯进来了一个人。” “哎呀，方辞，琳琳跟你开玩笑呢。” 崔丽娜将李琳到了她的床上，然后去给方辞拿了床单，便换上了。 方辞简单收拾完，终于上了床。 不过，今晚她都没睡着，今晚这事太膈应人了，而且一想到她还要想办法筹钱，她就更无睡意。 翌日一大早，方辞就离开了寝室。 她一走，李琳又不安分了。 “她不是很嚣张么？今天看我怎么治她。” “你要干嘛？” 崔丽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生怕自己这位冲动的好友干出什么缺德事。 “丽娜，你这么善良，我还是不告诉你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方辞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正准备骑，一辆电动车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疑惑抬头，却发现沈宴那家伙吊儿郎当挡在她前面。 “小辞辞，早上好啊。” “早上好……” 方辞转了个方向，正准备溜之大吉，沈宴又追了上来，“小辞辞，怎么看起来你对我不热情？” “啊？没有啊。” “最好这样，我是来带你吃早餐的。” 沈宴一脸烦躁，明明他就喜欢睡懒觉，可为了给某人把人带过去，他只能牺牲清晨的美妙赖床时间了。 “昂？”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琛哥让我，带你过去吃早餐。” 沈宴可太难了，他是没想到，程琛那个大忙人还真他妈是恋爱脑，吃个早餐都要大老远让他过来。 “程先生？可是，吃早餐我会吃的，在学校吃。” “你别说了，赶紧跟我走吧，你们俩谈地下恋情，苦的还是我！” 沈宴车子拦在前面，方辞的自行车走不了，只好跟着他走了。 第48章 爆点金币给女朋友花花 沈宴把电动车停在路边，将方辞带到了地下车库。 方辞拢紧外套，“沈先生，很远嘛？” 沈宴将车开了出来，没好气道：“还好吧。” 方辞麻利上了车，沈宴没有说目的地，方辞也没有多问，任由车子将她载走，她的心思一直在筹钱上。 怎么在剩下的两天时间里，筹到30万呢？ 不偷不抢，貌似有点异想天开。 方辞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沈宴敲了敲车门，方辞才反应过来，已经到目的地了。 “小辞辞，你在想什么？” 沈宴痞痞一笑，不成熟的大男孩此刻具象化了，方辞盯着他嘴角的笑容，有些出神。 “算了，不理我算了，琛哥等得急。” 沈宴自觉没趣，这小姑娘长得漂亮是漂亮，就是看起来呆呆的。 “程先生干嘛不自己过来哇？” 方辞跟在沈宴身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程先生既然想跟她一起吃早餐，干嘛这么大费周章麻烦沈宴跑一趟？ 沈宴几次欲言又止，算了，程琛自己跟他说吧。 “我怎么知道，琛哥是大忙人。” 沈宴没好气抱怨吐槽了一句，倏尔又频频回头看身后的小姑娘，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从容不迫跟在他的身后。 “知道啦。” 到了一处古朴木制结构的院落前，沈宴脚步朝放缓了。 方辞抬眸一看，【兰坊居】三个字的古木牌匾赫然映入眼帘。 方辞跟着沈宴进了兰坊居的私人宅院，黑色的小皮鞋踩在古朴典雅的宅院小径。 小院子是传统的木结构，巧妙运用了榫卯建造工艺，故宫、四合院、乔家大院等着名建筑也采用了此类建造工艺。 这种传统木结构构造的建筑，木材是主心骨，一砖一瓦尽显匠心，深度体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 院子里种了满地的兰草、玫瑰、秋海棠，还有黄白相间的秋菊花。 “这里倒与你适配度挺高的。” 沈宴咂了咂嘴，程琛名下的房产这么多，他还是第一次来这种有年代感的院落。 “昂？” 方辞没听清楚沈宴的话，视线早就被院子里的花迷了眼睛，她很爱花，尤其是玫瑰和兰花，那一隅的兰花和玫瑰正初露花苞。 “没什么。” 沈宴说完，一位身穿青色旗袍的嬷嬷缓缓朝他们二人走过来，恭恭敬敬唤了一声，“沈少爷好，方小姐好。” “你好~” 方辞怯生生应了一声，嬷嬷和蔼一笑，“先生等候小姐多时了。” “你带她进去吧，我就先溜了。” 沈宴倒也爽快，他不喜欢这些文艺范的“老古董”，也欣赏不来这些文邹邹的东西，已经将人送过来了，他终于可以跑路了。 方辞看了一眼，沈宴已经快速离开了。 嬷嬷冲方辞微微一笑，“这座院子名为兰坊居，是先生特意吩咐人布置的，那些花也是先生近日吩咐人移栽的。” 方辞看了一眼院子一隅，果然花圃里没有一丝杂草，泥土也是新翻的。 嬷嬷带着方辞走了一段路，随处可见的假山绿茵，流水小桥，中式复古风。 走了五分钟，终于看到了一个亭台楼阁，亭子上有一个挺拔的黑色身影。 方辞踩着阶梯上去，那挺拔身影终于朝她看来。 “先生，方小姐已经带过来了。” 程琛闻言，淡淡点了点头，视线肆无忌惮打量方辞的脸，小脸白里透红，满满的胶原蛋白，独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才有的状态，旺盛的生命力。 “程先生”。她垂下眼睑，脸色更红了几分。 他微微颔首，朝她走了过去，很自然将她的小手握在了手心。 方辞坐在了他的身边。 木桌上摆放了一桌传统的中式早餐，南瓜桂花米糕，南瓜粥，玉米山药糕，玉米猪肉饺，白馒头，炸黄的油条，乳白色的豆浆和牛奶，汤圆，包子，藕粉羹…… 摆了满满一桌，口味清淡为主，色彩搭配多样。 程琛盛了一碗藕粉羹，很自然放在了她的前面，薄唇微启，“不熟悉你的口味，今天以清淡为主，你先将就吃着，明天开始，吩咐厨房换你喜欢的食谱。” 方辞寻思自己也不算挑食，这一大桌子的东西，已经算丰盛了。 “程先生，这一桌挺好的，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吃。” 方辞挂着笑脸，轻轻舀了一小勺藕粉羹，送到了嘴里。 程琛不动声色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吃起来倒津津有味，手上动作说不出来的勾人，引得他也有了食欲。 他也喝了一口牛奶，眼底浮现出一丝悦然，眼前的女孩子美得发光，乖巧动人。 这可真真秀色可餐，方辞每个小菜夹了一点，尝了一口，已经吃饱了。 她抬眸偷瞄了他一眼，却讶然发现，他的目光一直紧紧落在她的脸上，带着一股宠溺，正聚精会神看她。 他拿了一张餐巾纸，温柔擦拭了她的嘴角，“这里，你喜不喜欢？” 方辞不明所以，有些不适应，顺手接过他手中的餐巾纸，自己擦了擦嘴角。 程琛轻轻咽了咽喉咙，“如果你喜欢，你可以从学校搬过来住，我会安排下人照顾你的衣食起居。” “程先生，不用了，我住学校住得挺好的。” 方辞连连摆手拒绝，他熟练拉过她的手，轻轻摩挲她纤细的手指，“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哇，学校挺好的，我住得挺习惯的，而且上课也方便，不用跑来跑去的。” “不需要你跑来跑去。” 专门的司机会负责每天送她，程琛不是没考虑过，这样也不用让沈宴去接她过来吃早餐。 “程先生，吃早餐，我是觉得……我可以在学校吃，没必要跑一趟……” 方辞声音有点小，尝试说服他，吃个早餐简单解决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辗转一趟，特意跑过来。 “恋爱关系，一日三餐一起吃，这不是常规操作？” 程琛继续牵着她的手，她的皮肤很细腻光滑，触感柔软，摸起来爱不释手。 方辞收回了手，局促不安解释道：“程先生这么忙，不用每一顿饭一起吃的，有空再一起吃也可以。” 是么？ 程琛没有谈过恋爱，在他的认知里，既然决定要跟这小姑娘建立亲密关系，那日常见面理所当然。 “你找时间搬过来，或者你看看你喜欢哪个地方，钟鼎楼还是兰坊居，选一个喜欢的地方生活。” 钟鼎楼在深郊，地理位置较偏僻，虽然富丽堂皇，安静清幽，就是距离京北电影学院有些距离，每天辗转两地有点麻烦，不免舟车劳顿。 而兰坊居不仅地理位置安静清幽，环境舒适宜居，距离京北电影学院也不远，开车十多分钟就能到达。 两个地方综合来看，兰坊居更胜一筹。 程琛当然也知道她更偏向于兰坊居，所以提前派人移种了花草，这两天重新翻新了这里，大费周章布局了一番。上次看她喜欢典型中式复古美学的设计，所以程琛干脆将这兰坊居布局成了典雅中式风格。 方辞想开口拒绝，一抬眸便触及他幽深严肃的目光，看起来不是很好商量的样子。 “朱嬷嬷伺候你，其他仆人下午过来，到时候你搬过来的时候，你再亲自挑选顺眼的留下伺候你。” “程先生，我能不能不搬过来啊？” 方辞总感觉这架势，有点像做梦，突然从一个穷光蛋成了一个锦衣玉食的富贵人家生活，很不真实的感觉。 她也知道他是心疼她，希望给予她更好的生活。 不过，她不是很想搞特殊。两人还只是简单的恋爱关系，万一哪一天他的新鲜感消失殆尽，多的是尴尬麻烦的事。 程琛看了她一眼，满脸的焦虑，秀眉微蹙。 “嗯，可以。” “好耶，谢谢程先生。” 她娇娇一笑，眼睛弯弯的，娇俏可爱 “这个给你，你想买什么自己去买。” 程琛递了一张烫金色的银行卡，方辞瞥了一眼，没接过去。 程琛见状，将银行卡放到了桌子上，“男朋友爆点金币给女朋友花花，这不是很正常不过的事？” 方辞听着他这话，不禁笑了一下，“程先生，我不太习惯。” “早晚的事，也算提前行使你的权利。” 他将她揽到了怀里，还能闻到她头发丝间散发出的淡淡香味，格外好闻。 第49章 大了她整整十岁 两人腻歪了一会，程琛突然开口道：“这几天我要出差，有点私事处理，这几天你乖乖等我回来。” “你去哪？” 方辞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有点生意上的事。” 程琛淡淡说了一句，没说具体细节，方辞也没追问，乖巧点了点头。 “要不要参观参观这里？” 程琛站起来，朝她伸出了手。 方辞想起今天还要筹钱，视线瞥到桌子上那一张烫金色的银行卡，快速移开了眼睛。 “我今天还有事要做。” “嗯，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程琛也没继续留她，将她亲自送上了车，临行前浅浅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便示意司机送她回去。 方辞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绿植，很惬意的绿，就连秋天也不会枯黄的绿色植物，生机盎然。 “叔叔，你怎么称呼哇？” 方辞偏过头问了一句司机师傅，以后要是不出意外，他就是专门负责接送她的司机。 “回小姐的话，我姓赵，你怎么称呼都成。” 赵师傅看了一眼这小姑娘，唇红齿白，长得可真水灵灵的，是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清纯绝美。 “那我叫你赵叔吧，谢谢赵叔送我一程。” “这是我应该做的。” “赵叔，程先生他是不是很忙啊？” 方辞不禁疑惑，程琛之前还会亲自送她一程，现在也不送她了。 赵师傅看了一眼车上的行车记录仪，倏尔笑着回答：“先生事情比较多，小姐放心，我还是第一次见先生对一个姑娘上心。” “你跟着程先生很久了嘛？” 方辞眨了眨眼睛，听这赵叔的语气，似乎很了解程琛。 “是的，我已经跟着少爷25年了。” “25年？” 方辞震惊得脸色一红，这么久？ “是的，先生三岁时，我正好应聘上了他的专职司机。” “程先生今年28岁了？” 方辞默默掐着手指头算了算，赵叔跟在程琛身边25年了，他刚来的时候程琛正好三岁，那不正好28岁？ “是的，小姐。” 他大了她整整十岁，方辞惊讶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手掌，整整十个指头的年龄差。 不过，看不出来。 他不显老，怪不得多了一丝成熟男人的气质。 “噢。” 方辞没再继续追问，车子不一会儿就到了学校门口不远处。 “赵叔叔，就在这里下车吧。” 方辞瞥了一眼，这个路口人少。 “好的，小姐。” 方辞下了车，跟赵师傅道了谢，便回了学校。 今天上午有一堂选修课，下午没什么事，不过晚上她要去海景别墅兼职。 程琛虽然塞给了她一张金卡，她却不打算动用里面的钱。 方辞上完课回宿舍，钥匙才打开了门，便闻到一股铺天盖地的臭味。 “什么味道？” 她蹙眉，只见李琳正一脸趾高气昂看向方辞，没看到崔丽娜的身影。 “你在搞什么？” 方辞问了一句，李琳冷哼了一声，转身拉紧了崔丽娜床上的帘子。 方辞皱着眉头，她一靠近自己的床，味道愈发浓烈，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掀开被子，差点当场吐了。 床铺上全是厕所的垃圾，还有卫生巾和纸巾夹在床单上。 方辞赶紧将被子从床上扯了下来，毫不留情拉开了李琳的帘子，质问她，“你什么意思？” 李琳心虚看了一眼，“什么什么意思？明明是你不讲卫生，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 “李琳，我忍你很久了。” “怎么？就算是我干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李琳得意笑了笑，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她能拿她怎么样？像方辞这样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就算动手能打得过她么？ 李琳还没得意多久，下一秒吓得，目瞪口呆…… 第50章 找不到容身之地 方辞将李琳从床上拖了下来，直接拉了被子裹在了李琳身上，将她围得严严实实的，如同蚕蛹一般臃肿。 “方辞，你疯了！快放开我啊，太脏了。” 李琳脸色发青，身上裹的这层被子正是方辞床上的，上面脏兮兮的，还有厕所垃圾桶里的垃圾。 方辞没理会她，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好欺负的性子，性格好，不代表一直要忍受别人的蛮横不讲理。 “方辞，你他妈有病吧！啊啊啊啊啊啊！” 李琳尖叫了一声，将被子扯开，身上沾上了垃圾。 方辞直接打包了行李，她的行李本来就不多，一个行李箱加一个书包就能收完，然后将书桌上的书也装进了手提大包里。 床上的床单和枕头，方辞直接拖下了楼，丢到了垃圾库里。 方辞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背好书包，回头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李琳。 李琳正在卫生间洗澡，方辞给崔丽娜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就头也不回离开了寝室。 “同学，你要搬出去啊？” 宿管阿姨喊了一声，方辞将手上的行李箱和手提包放下，靠在墙边，拢了拢耳边的鬓发，一脸歉意，“是的，阿姨，谢谢这段时间你的照顾，我顺便办理一下退宿。” “那你搬去哪？房子找好了吗？” 宿管阿姨不禁关心问了一句，方辞突然想到，刚刚自己太冲动了，还没找房子。 不过，宿舍那个环境肯定待不下去了，方辞有洁癖，宿舍的床，她是睡不下了。 宿管阿姨见方辞没说话，又笑着说，“慢慢找，总能找到合适的房子。这回，你租房子找室友可要擦亮眼睛了。” 宿管阿姨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印象很深刻，601那间寝室的，经常查寝只有她一个人在，其他室友基本不在宿舍过夜。 “阿姨，我走啦。” 她轻松一笑，拎着大包小包离开了宿舍楼。 方辞将行李拖到校门口，将行李箱放到了路边，瞬间犯了难。 京北如此之大，哪有她的容身之所？ 寸土寸金的京北，就算租个房子，房租也不便宜。 方辞瞬间更懊恼了，好像自己刚刚情绪太激动了，根本没能静下心来思考后续。 如果不筹钱去补家里那个缺口，租个房子住也无可厚非。 但目前…… 方辞为难站在校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僵持了十分钟。 突然一声口哨声响起，方辞抬眸却发现沈宴那小子，正吊儿郎当朝她走来。 “哟，小辞辞，你要去哪？” “没什么啊。” 方辞害怕沈宴这个大嘴巴会不小心告诉程琛，她明明才拒绝了程先生搬去兰坊居，结果下午就卷铺盖从宿舍搬出来了…… “你是不是要搬出去住？司机还没到么？琛哥可真是个大直男，竟然让你一个人在这搬东西。” “不是的。” “算了算了，你等吧。我还有事要忙，不然我都帮你搬了。” 沈宴看了看表，再过一会儿就到会议时间了，今天出席会议的人分量很重，迟到是最忌讳的。 “那沈先生再见。” 方辞送走了沈宴这墩大佛，便开始在手机上找酒店，先将就过渡一两天，这一两天正好去找房子。 海景别墅十楼会议室—— “这个方案是谁做的？” 男人清冽的声音传来。 会议桌上的人，全部齐刷刷低下了头。 “重做，做不好，明天就不用来了。” 男人的声音沉稳，说出来的话语调平缓，不怒自威。 “嗡嗡嗡” 会议室中，桌子上有手机突然响了。 会议室里的人，偷偷瞥了一眼c位上的男人，全部提心吊胆，纷纷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是不是忘记静音了。 确认自己的手机静音了，他们终于如释重负，程先生有个规矩，在会议期间手机不能有声音。 “嗡嗡嗡” 会议桌上的手机还在响，程琛不悦看了一眼，见是沈宴打过来的，直接掐断了电话。 “税务部门的税务，财务务必缴纳清楚。” “是。” 税务部门是最毛焦火辣的，财务和税务一旦出问题，那可是要进去蹲几年的局子，所以他们丝毫不敢懈怠。 程琛刚说完，手机短信振动了一下，他瞥了一眼。 【琛哥，你竟然让小辞辞一个人搬家！】 搬家？ 程琛看到这个字眼，她不是说要住宿舍？ 程琛起身，拿了手机便去了阳台，直接给方辞打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对面就接了。 “你在哪？” 对面明显愣了一下，两秒的时间才嗲声道：“程先生，我在学校呢。你是想见我吗？” “嗯。” “程先生，那你能不能等我一会，我想打扮化妆一下，第一次和你见面，想留个好印象……” 程琛听着这声音，蹙紧了眉头，检查了一遍，这个号码正是给他发短信的手机号。 “程先生，要是你时间急，现在也是可以的，你的时间最重要。” 程琛听着电话对面做作的声音，终于明白了什么。 “打错了。” 程琛冷淡说了一声，然后毫不留情掐断了电话，顺带拉黑了这个手机号。 他的私人号码，除了沈宴、周淮南和其他几个亲信，就只给过方辞。 沈宴他们都知道私人号码的重要性，其他亲信也不敢出卖。 显然，只有方辞最可疑。 这几天，程琛几乎每天都会给那个号码回短信，虽然每天无关痛痒回了一两条，但他总觉得感觉不到位，线上聊天体验非常差，但每次只要线下一见到那小姑娘，那种突兀的感觉又消失殆尽，如此反复…… 程琛这回算是猜到了什么。 他打给了司机，言简意赅，“去接她。” 第51章 入住兰坊居 方辞货比三家半个小时，终于订好了一间性价比较高的特价房酒店，房间比较小，加上没有空调，没人租，价格也算实惠。 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将行李拖到了车后座，然后上了车。 “师傅，去我定位的地方。” 司机师傅一直盯着她看了好几眼，这小姑娘生得真水灵。 “怎么了师傅？” 方辞疑惑问了一句，司机师傅才收回视线，按了导航，“走吧。” 车子调转方向，一阵刺耳的汽车车轮摩擦声突然传来。 方辞紧紧捂住了耳朵，抬头才发现前面突然飞过来一辆车，正横七竖八拦在出租车司机的车前。 “布加迪啊，完了，应该没撞到吧？” 司机师傅一脸惊慌，要是真撞到了，那他这几个月就白干了。 “应该没什么事吧？” 方辞亲眼所见，那辆车并没有刮蹭到，刚刚对方的车子开得快。 司机破口吐槽了一句，随后还是老老实实下了车。 因为，那辆豪车停下来了，开车的司机也不得不下车了。 方辞看清楚那司机是谁时，脑袋瓜子嗡嗡嗡疼。 “方小姐，请上车，先生的吩咐，让我早点送你回去。” 方辞没下车，司机赵叔已经越过下车的出租车司机，径直朝方辞这边走过来，轻轻敲了车窗户。 “我……” 方辞语无伦次，这种被抓包是最难受的，明明她早上还很清高拒绝了程先生，结果下午就开始搬…… “方小姐，请你下车。” 赵叔依然站在车前，方辞没办法，只好下了车。 赵叔帮她将后备箱的行李搬进了布加迪车后备箱。 然后，方辞上了车。 出租车司机就像吃瓜似的，站在原地。 全程也就两分钟的时间，就像狗血电视剧剧情一样。 方辞在车上，局促不安，“赵叔，程先生是怎么知道的哇？” “回小姐的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先生的事一向不能过问。” 司机解释了一句。 方辞“噢”了一声，程先生是个大忙人。 京北电影学院附近五公里，程先生有栋古色古香的兰坊居，还带小花园、假山和亭子的那种院落。 而方辞，本来想绕开程先生，结果兜兜转转，她又要住进去了。 车子到了兰坊居，方辞刚一下车，两排整整齐齐的下人已经提前等候多时了，程先生早上就安排好了。 “小姐好，我是绿妩，也是负责小姐衣食起居的贴身丫鬟，我们是程先生安排过来，特意伺候小姐的。” 一个机灵的姑娘，上前解释了一句。 方辞看了这两排的人，瞬间犯了难，她又不是古时候的公主或者格格，根本要不了这么大阵仗，她没那么娇气。 “绿妩，我要不了这么多人，你随便留几个人下来就好啦。” 方辞小脸一紧，将这难题丢给了绿妩。 她便跟着拉行李箱的人进了兰坊居。 绿妩处理事情倒也干脆利落，一分钟就选好了七八个人留下来，其他十多个人派遣回去了。 还是上次那条路，方辞这次走在这里，心里的感受又和上次不一样。 上次大部分时间是沉浸在新鲜事物之中的，本来兰坊居的布置就典雅古朴，是方辞喜欢的风格。 而这次，方辞没了心思去仔细查看这里的一草一木，倒有一种忐忑不安的心理。她喜欢程先生，她很确定，但她却不确定程先生对她是不是仅仅是新鲜感？ 如果程先生是短暂的新鲜感，她怎么体面收场离席呢？ “小姐，我已经挑好七个干活麻利的人留下来伺候你。” 绿妩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方辞看了一眼这姑娘脸上的红，十分可爱，绿妩又长了一张胖嘟嘟的脸，看起来更可爱了，让人有一种冲动想去捏她的脸。 “好，谢谢绿妩。” 方辞道了一句谢，绿妩却一脸诧异，还是第一次见到还会跟下人道谢的主人。 “小姐，你不用跟我道谢的。” 绿妩提醒了一句。 方辞却一脸亲热拉过绿妩的手，眼睛弯弯，“绿妩，你叫我方辞吧，不要叫我小姐啦。” “小姐，这怎么好……” 绿妩看了一眼，眼前这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八岁的年纪，稚嫩又亲切，完全没有一点矫揉造作的架子。 “就这么说定啦，叫我的名字，不要叫我小姐。” 方辞很喜欢绿妩，见她第一眼就莫名的亲切。 “好……” 绿妩领着方辞七拐八拐，路过了假山和亭子，终于到了卧室。 入门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大床，旁边还有梳妆台。 方辞接过行李箱和书包，自己把行李放好了，她才仔细端详了卧室的布局。 整个房间淡雅的浅绿色基调，融合了乳白色，一整个小清新风格，是中式风格，和方辞在钟鼎楼看到的那间卧室风格基调一样，只不过眼前这间更有生命力。 卧室里，又分成了四个隔间，衣帽间、浴室、床、书房。 方辞视线一直停留在纱窗的位置，整个房间光线很足，空间也很宽敞，空气舒适。 她走了过去，将窗户打开，还能看到外面种了一大片的鲜花。 而窗台上，还放置了一盆兰草，素冠荷花鼎，花的形状就像荷花一样，颜色素静典雅，上面还有花苞。 这是素冠，兰中的贵妃，估值1500万，方辞曾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 “小姐，我带你去看看衣帽间。” 绿妩兴奋提醒了一句。 “好啊。” 方辞跟着绿妩进衣帽间后，突然明白绿妩的意思了。 衣帽间很大，挂满了衣服，全部分类好的，上衣、裤子、裙子、外套、冬衣，鞋子、包包、配饰单品，全部整整齐齐挂着。 方辞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衣帽间，里面的衣服可真多。 “小姐，你可喜欢？” 绿妩轻轻笑了笑，方辞点点头，漂亮女孩都喜欢漂亮衣服，她也不例外。 “小姐，偷偷告诉你，这里的衣服都是程先生一件一件亲自挑选的。” 方辞听到程琛的名字，脸色不禁红了几分，放下了从衣柜里提出来的一件裙子，质感和设计都很不错。 而s码？他怎么知道自己穿多大码的衣服？ 方辞又去翻看了内衣和其他衣物，却惊讶发现，这里的衣物都跟自己的尺码一样，不大不小。 她的耳根子更红了。 “你喜欢就好。” 卧室里，突然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 方辞迎着声音看去，绿妩恭恭敬敬唤了一句，“先生好。” 第52章 猎物要多养养 “程先生……” 方辞垂下脑袋，温顺乖巧唤了一声。 “嗯。” 程琛刚从外面进来，头发微湿，身上穿的那件黑色西装外套也淋湿了。 程琛朝她走过来时，方辞抬头才发现他的衣服湿了。 “程先生，外面下雨了嘛？” 方辞看了一眼纱窗的位置，浅绿色的窗帘微微摇曳，窗户没有关，还有雨丝飘了进来。 “嗯。” 他将外套随意脱下，递给了绿妩，绿妩抱着衣服就出去了。 “程先生……” “挺乖。” “什么？” 方辞正欲言又止，想解释为什么自己又搬出来了，程琛很自然松了松白衬衣的领带，“住过来挺好，我能每天见你。” 方辞脸倏地红透了，外表禁欲的程先生，说起情话来，竟然十分得心应手。 “你去把我衣服拿过来。” “拿衣服过来干嘛？” 方辞声音脆得像桃子，语气像是询问，又像是在撒娇。 “衣服湿了。” 程琛解开了两颗衬衣纽扣，显然他准备在她的房间洗澡。 “昂？” 在这里洗澡？ 方辞内心焦灼，门口的助理正好送来了衣物，方辞拿了程琛的换洗衣物，心不在焉递给了他。 程琛微微瞥了她一眼，这小姑娘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她那点小心思，昭然若揭。 他不紧不慢接过她递过来的衣物，修长的指节轻轻触了一下她的掌心，果然小姑娘脸色更红了，他倏尔生了逗弄她的心思，“你帮我洗。” 方辞咬紧娇唇，害羞道，“你洗澡能不能不脱衣服？” “不脱衣服，怎么洗？” 他像是在反问她，又像不满。这小女孩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要是他真跟她一起生活，每天都要多说以前两倍的话量，因为这小姑娘有点呆，不给她解释，她听不懂。 换作别人，早就在盘算怎么把他拿下，而她，似乎对拿下他这件事不怎么感兴趣。 相反，她防他防得紧。 “我才不会帮你洗！” 方辞娇嗔了一声，然后将程琛推进了浴室，自己坐在窗户边，听雨的声音。 雨点轻轻砸在纱窗玻璃上，嘀嗒嘀嗒声，很有节奏感。 不一会儿，浴室里就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水声，完全盖住了外面的孱弱雨滴声。 方辞疑惑浴室的隔音怎么这么差，回头瞥了一眼，却发现浴室门根本没有锁，半掩着门。 过了一会儿，程琛已经围着黑色的浴袍走出来了。 结实，高大，挺拔，有力量。 这是方辞不小心瞥到他身上的肌肉线条时，脑子里蹦出来的词。 他的发还滴着水，一颗一颗往下淌，浴袍带子松松垮垮，腹肌纹理流畅，宽肩窄背，性.张力拉满。 “辞宝，过来。” 他眯了眯眼睛，一脸戏谑。 小姑娘的眼神，肆无忌惮打量着他。 他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平时穿西装包裹得严严实实，妥妥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我不过来。” 方辞撅了撅嘴，坐在窗户边，呆呆一动不动。 他的声音太好听，他叫她辞宝，方辞只觉千回百转，眼波旖旎。 “我又不做什么。” 程琛擦了擦头发，主动朝她走了过来。 方辞戒备站了起来，他已经将她拉到了怀里，顺势坐了下来，把她抱坐在腿上。 “程先生，你头发还在滴水。” 方辞指了指他的头发，程琛握紧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 “让它滴吧。” 他的大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细腰，曲线本就丰腴.有致，触感极好。 他的圈子，身边有很多友人有谈恋爱，比如沈宴换女朋友换得比换衣服还勤，周淮南是一大痴情.舔.狗，还有其他富家子弟，不管是谈恋爱的方式，还是包.养小情人的方式，偶尔会听到他们说女人的身体.妙不可言。 眼下这会，程琛倒是亲自证实了，单单是触碰一下，都是该死的柔软细腻，触感体验极好，让人爱不释手，不禁想触碰一番。 方辞的手被他紧紧包裹在掌心，卷翘的睫毛微微动了动，蹙眉道：“程先生，你头发上的水滴到我身上了。” 小姑娘语气幽怨，小脸微微一垮，明显的不高兴。 程琛眼底闪现出一丝不可思议，这小姑娘看来脾气不小。他之前还会担心她太温顺乖巧，会不敢表达自己的需求，这样也太无趣了。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完全是多此一举。 “嗯，你给我吹。” 程琛掐了一把她柔软的腰肢，终于不舍松开了她。 “有吹风机嘛？” 方辞问了一句，程琛指了指柜子。 方辞走过去，拿了吹风机，动作生硬吹了起来。 她身上穿的白色衣服领口不低，不过，她站起来的高度，正好够他的视线瞥到那傲人饱满的双.峰。 这款吹风机的声音倒小，没什么噪音。 方辞站在他的身前，用手指梳了梳他的发丝，坚韧、漆黑。 伴随着雨点嘀嗒嘀嗒敲打在窗户玻璃上，他的眸光，一直落在她白皙透亮脖子上，她的锁骨很漂亮。 而锁骨往下延伸，是那美妙诱人的曲线。 渐渐的，他的眸子灼热了几分。 方辞刚刚将吹风机放下，猝不及防，她就被他强势捞到了怀里。 方辞还来不及惊呼，他灼热的唇已经凑了上去，堵住了她的娇唇。 方辞紧张到整个身体毛孔竖立，他强势又霸道，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良久，他终于松开了她。 她的小脸煞白，因为缺氧，差点溺死在他的怀里。 “这是给你的惩罚。”程琛薄唇轻抿，眉宇微蹙。 “为什么？” 方辞声音半哑，舔了舔干涩的唇。 “我给你的私人号码，为什么打过去接电话的人不是你？” 程琛直接开门见山，他的私人号码没多少人知道，也没多少人会有他的私人号码。 他把名片给了她，结果他的号码就出现在别的女人那里。 最让人不悦的是，这几天跟他发短信的人，一直不是她。 他跟一个陌生女人，发了几天前言不搭后语的短信，那个女人语气直白.露骨，他早该意识到不是她的。 “我不知道哇。” 方辞低下脑袋，她只记得当时把他给的名片随意放到了寝室书柜上，后面就不知道那张名片去哪里了。 “所以，你一直没想过联系我？” 腰间的大掌倏地收紧了几分，方辞察觉到他在生气。 她小脸通红，眨巴着眼睛，嘴唇微张，没说话。 她是从来没想过要联系他，想都不敢想，她会跟他牵扯上关系。 现在，她坐在他的腿上，这种微妙紧密的联系，是方辞从来不敢奢望的。 她当然清楚自己的心意，只要一见到他，身体里的血液就疯狂跳动，如同一条具备旺盛生命力的河流，野蛮，又活泼。 程琛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敢情这回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如果没有那几条短信，他不会这么操之过急，至少，不会是现在。 猎物要多养养，养肥了，才有趣。 而那几条短信的推波助澜，让他不得不采取了强硬手段，将这擅长蛊惑人的小狐狸捕到了身边。 室内陷入了安静。 方辞听到窗外的雨似乎越下越大了，砸在玻璃上的滴答声也大了起来。 室内寂静的声音，引得方辞的心七上八下的，她局促不安坐在他的怀里，她知道他现在心情不是很愉悦，所以识趣闭上了嘴。 良久，程琛才停止逼问她，看她这样子吓得够呛。 “以后，你要去哪里，让司机送你。缺什么，只管让下人去添置。” 他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方辞悬着的心终于安稳落地了。 “好，我知道了。” 两人腻歪了一会，突然门外传来助理松哲的声音。 “先生，您下午的行程不能耽搁。” 方辞看了他一眼，“程先生，你赶紧去忙吧。” 程琛没有松开她的意思，视线一直看向她，灼热又暧昧，“然后？” “昂？” 方辞一脸疑惑。 程琛摸了摸她头上的发丝，扯了一把上面的黑色皮筋。 发丝如一汪瀑布，突然散开，发丝黑亮。 头发放下来，将她原本精致的小脸衬托得更美了几分，眼眸又纯又媚，怯生生看向他。 看到她这副样子，他就忍不住想狠狠.欺.负.她。 方辞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肩上，提醒道：“程先生，你赶紧去吧，要紧事可不能耽搁。” 他喉结动了动，蛊惑力的眼睛，打量了一眼她的唇，红艳艳的，还有一丝红肿。 刚刚力道没掌握好，他终于不忍，放开了她，“等我回来。” 程琛说完，进更衣间换上了下人搬过来的衣物。 他从更衣间出来，然后看了一眼，那小姑娘正歪着脑袋，双手靠在窗台上，眉头紧锁，不知在忧愁什么。 程琛临走前，问了她一句，“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方辞不解，脑子里一片空白，大脑疯狂搜索看过的电视剧和言情小说中，男主离开时该说什么。 程琛看到她这副冥思苦想的模样，终于不再为难她，转身离开了卧室。 不多一会儿，方辞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就快速冲了出去。 绿妩在后面跟着，“小姐，你要去哪里？” 方辞背好书包，回头尴尬看了一眼绿妩，“我有点事，你回去吧。” 今天晚上，还要去海景别墅的兼职筹钱。 方辞都想好了，之前去的时候，上二楼能拿十万呢。 等会今晚她跟龙哥申请看看，看看能不能这次也让她去二楼。 “小姐，你让赵师傅送你过去。先生交代过了，一定要确保小姐的安全。” 绿妩一脸认真，看绿妩这架势，方辞若是不让赵师傅送，她准会跟着她去。 方辞只好妥协，上了车。 方辞刚离开兰坊居，绿妩就给程先生打了汇报电话。 车上的程琛，靠在车后座上，眸色晦暗不明，那小姑娘想做什么，他当然了如指掌。 第53章 养得隐蔽一些 “松哲，这次行程能提前多久结束？” 程琛靠在车后座上，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先生，如果审查流程顺利，最多周末就能回来，正好赶得上老先生的寿宴。” “嗯，尽量提前吧。” 程琛闭目养神，只要一想到刚养了只小狐狸，程琛就迫不及待想去兰坊居，说来奇怪，只要看到她那张柔媚的脸，他就没来由充实，一种奇异的感觉，填补着他心里空缺的一角。 松哲目视前方，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在车子驶过了红绿灯后，清了清嗓音：“先生，就算引得你不快，我今天也要提醒您，您身份不一般，那位方小姐来历不明，您真的要将她养在兰坊居？” “养”这个词，在程琛听来略微有意思。 松哲从车后视镜看了一眼，见那位位高权重的还在闭目养神，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又继续大着胆子提醒：“先生，现在正逢您晋升的关键期，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检举您，您的努力就白费了。” 听到这里，程琛终于睁开了黑眸，语气慵懒，“我倒要看看，谁敢检举我。” “先生，您知道的，就算他们明面上忌惮老先生，实际上也防备得紧，只要一抓到破绽，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松哲跟了程琛整整两年了，几乎从程琛26岁博士毕业，松哲就被秘密调了过来辅佐他，松哲是个全能型人才，这两年也实打实帮助了程琛很多。 “没事，养得隐蔽一些，不会有人知道的。” 程琛说这话时，不由自主想到兰坊居主卧那一盆金贵的素冠荷鼎莲瓣兰，那盆兰花是他花了1500万从亚太兰花展淘来的品种，市场罕见，之前他养在别处，最近才让人移到了兰坊居。 他很爱花草一类的，尤其偏爱兰花，那盆素冠荷鼎莲瓣兰尤其最爱，在兰花展几百个品种间，他唯独万里挑一，对那株摇曳生姿的兰过目不忘。 而那个小姑娘，在某种意义上讲，她和那盆素冠荷鼎莲瓣兰有异曲同工之妙。 京北的女人很多，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什么高度的美人都有，任何人在他那里掀不起任何水花，除了那个娇气的小姑娘。 她和兰花一样，娇贵特别，令人印象深刻，似乎有种魔力，引得他心猿意马。 松哲还想苦口婆心劝诫，见程琛一副不容抗拒的样子，索性闭上了嘴。 程琛也没继续说什么，随意靠在车后座，似乎是在思考松哲那几句话。 倏地，电话就响了。 是他的私人号码。 程琛看了一眼另外一个手机，那个手机是他的私人号码，没几个人知道。 不过，那号码是个陌生号码。 程琛按了接听，对面传来一阵温柔甜美的女声：“程先生，您终于接我电话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 “有事？” 程琛的语气很冷，只要一想到有人冒充方辞，跟他发了几天短信，他就没来由烦躁。 “程先生，您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崔丽娜显然没料到程琛态度这么冷淡，发短信时虽然程先生只说了只言片语，回的字也少得可怜，但态度看起来也算正常。 “没事就挂了。” “等等，我就是……我就是很想程先生……我想问问，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让程先生不高兴了？” 对面女孩说这话时，声音刻意压低了不少，显得娇媚。 “嘟”的一声，程琛已经不耐烦快速掐断了电话。 松哲问了一句，“先生，要不要把您的私人号码换了？” “嗯。” 程琛直接将手机卡取了出来。 另一边，崔丽娜又换了另外一个手机打。 “丽娜，你别急，程先生可能有事，不方便接电话。” 李琳站在一旁，安慰了崔丽娜两句。 “我不信，琳琳，你把你手机借我用用，我再试试。” 崔丽娜接过李琳的手机，打过去却发现对面电话已经提示空号。 “这不可能啊……刚刚还能打呢，怎么是空号？” 崔丽娜精致的脸已经挂不住了，她才在好友圈子夸下海口，她钓到了程先生，很多人都说她吹牛，崔丽娜为了证明自己，还跟别人打赌了，她今晚会和程先生共进晚餐。 因为“神秘大佬程先生”这个噱头，崔丽娜甚至接到了好几个广告和代言，一些影视公司也在给她抛出橄榄枝。 甚至京圈的富家千金大小姐主动联系了崔丽娜，约她一起去泡温泉。 现在，联系不到程先生，那么一切就会泡汤，化为泡影。 崔丽娜更急了，“怎么办啊，今晚要是不能拍到我和程先生共进晚餐，一切都完了。” 李琳在一旁也是干着急，甚至有点懊恼。 “李琳，你就不应该把方辞弄走，她既然能有程先生的私人号码，那就一定和程先生有交情。” “丽娜，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啊，不是你说的，那个方辞仗着长了一张花瓶脸，什么地方都抢你们风头啊？我是帮你出气。” 李琳这人一直很“仗义”，她跟崔丽娜初中就认识了，同为学校霸凌别人的大姐大，两人一直来往密切。 “但是，你那个方式，把寝室弄得乱七八糟，方辞是走了，我们也待不下去了。” 崔丽娜抱怨了几句，现在她们俩也不得不搬出来了，宿管阿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查寝，发现寝室发臭，直接告到了辅导员那里，通报结果就是逐出寝室。 ---------------------------- “赵叔，到海港码头前面就行了。” 方辞有些不安，这个司机是程先生的人，他会不会偷偷向程先生汇报她的一举一动呢？ 不过，自己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算了，打小报告就打小报告吧。 方辞也懒得想了，今天是第二天，要是再不能凑够剩下的钱，那就遇到麻烦了。 “好的，小姐。” 赵叔和蔼一笑，也没有过多询问。 车子一到海港码头路口，方辞就快速下了车。 她走到了海景别墅建筑群主楼，主楼外面的路边停了很多辆豪车。 这里一直很热闹，几乎每一次来，往返的豪车络绎不绝。 京北圈子的富家子弟、娱乐圈的明星，都是来这里消费玩乐的主流顾客，这里是最能接触上流社会的跳板，所以很多人趋之若鹜。 当然，门槛也高。 要想进这里，除了有钱还不够，还得有其他东西，无论是身份还是某种名气。 除此之外，要想进入这栋建筑群，就需要长得漂亮，长得有辨识度，这是唯一的捷径。 而方辞，显然也是走的颜值赛道。 方辞从包里掏出了龙哥给的工作牌，保安才放方辞进去了。 方辞通过安检入口，交了手机和通讯工具，终于顺利进入了一楼大厅，顺着记忆去到更衣室换了汉服。 她刚收拾好，从更衣室出来，就遇到了一个女孩。 “那个新来的，你过来。” 一道刻薄的女声突然响起。 第54章 极品玉如意 方辞看了一眼周围，见对面有个女孩，长得倒挺漂亮，正在对她勾手。 方辞确认对方是在跟自己讲话，才走了过去，“你有什么事吗？” “你，把这些东西送到一楼的贵宾室。” 明月将一个精致的水晶盘塞到了方辞的手里，趾高气昂道：“你抓紧送过去吧，去晚了后果自负。” “好。那，贵宾室在哪哇？” 方辞来过海景别墅几次了，从来不知道一楼还有贵宾室。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明月没回答她的问题，不悦睨了一眼，眼前这个小姑娘长得太出众，是那种让她嫉妒的出众。 方辞还想追问，明月已经提着裙摆趾高气昂离开了。 方辞转了一圈，根本没看到任何“贵宾室”有关的标识。 她想想，决定往回走去问问人。 方辞回到更衣室，正想开门进去，就听到更衣室里面传来一阵突兀的讥笑声。 “明月，你还真让那个新来的天仙去送东西啊？” “不行么？让她跑跑腿怎么了？” “那个新来的，长得真的漂亮，你就不怕贵宾室的贵宾看上她啊？” “最好真的看上她。今天贵宾室的都是玩的花的变.态老男人，你们不知道啊，前段时间，有几个新来的姑娘就被玩坏了，还有一个大一的女生，好像也是吧。” “我就说，明月怎么会好心让那个新来的去送东西。” 方辞听到里面传来不友善的声音，顿了顿脚步。 这种被区别对待的经历，她早就习惯了。 几乎从中学开始，很多女生就会因此疏远她，说她抢了她们的风头。 所以，方辞上学期间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 方辞端着手里的水晶托盘，转身重新离开了更衣室。 她走了两步远，就看到了上次给她带路的电梯小姐。 “姐姐，你好，我想问问，您知道贵宾室在哪里吗？” 方辞问了一句，电梯小姐打量了方辞一眼，这小姑娘她印象深刻，她笑了笑，“知道，请往那边走。” “好，谢谢漂亮姐姐。” 方辞弯了弯眼睛，浅浅一笑，小女孩的娇俏展现无疑。 她顺着电梯小姐指路的方向，走到了一处大厅。 倏尔想起，上次也是在这里遇到的沈宴。 那应该就是在前面了。 方辞笃定了想法，继续往前走，七拐八拐走了五分钟，停在了一个烫金色的大门前，大门紧闭。 她小心翼翼敲了敲门，敲了两声，里面的人才打开了门。 “送东西送得这么慢，是不是不想干了？” 一个长相粗鄙的年轻男人不满抱怨了一句，不过，他那句话刚说完，待他看清楚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时，话锋一转，“送得慢也是没事的，这里大厅的路确实有点绕。” 方辞怯生生将水晶托盘递给了男人，男人却一直肆无忌惮打量她的脸，并没有着急去接。 “怎么站在门口这么久？” 里面突然传来一阵温润责难的男声，年轻男人冲里面回头解释道，“慎哥，给你准备的礼物到了，我给你初步检查了一下，是极品。” “是不是极品，还得我亲自看了才算数。” “这回，包你满意。” 粗鄙男人说完，才笑着对方辞说，“你亲自送进去吧。” 方辞视线一直盯着水晶托盘，水晶托盘是用布盖住的，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不过应该就是眼前的男人说的极品吧。 方辞小心翼翼走了进去，室内金碧辉煌，只感觉到有点晃眼，很不真实的感觉。 她从书中看多了描述了纸醉金迷的词句，眼下这会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其他贴切的词语和句子去描述贵宾室。 烟雾缭绕。 在空中弥漫的乌烟瘴气下，有一个戴着眼镜的温润男人，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约莫三十岁，正双腿随意交叠，手上点了一根香烟。 方辞只看了一眼，就快速低下了头，匆匆将水晶托盘放到了男人身前的桌上。 “先生，这是您要的东西。” 方辞低垂着脑袋，声音怯生生的。 那男人原本在和身边的人讲话，听到娇软的女声，不禁抬眸正眼看了发出声音的人一眼，眼神犀利。 对面的男人戴着一副金框眼镜，长得倒是斯斯文文的，表面看起来儒雅随和，方辞却莫名感觉瘆人。 “嗯，放着吧。” 男人的视线一直盯着她的脸，又纯又媚，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得娇贵。 “慎哥，我说是极品，你觉得呢？” 开门的男人挤眉弄眼，笑了笑。 那位被唤作“慎哥”的男人，手指亲自揭开了水晶托盘上的红布，方辞才看清楚水晶托盘里的是一盏翠绿色的玉如意，晶莹剔透，饶是她不懂玉，也能窥见这盏玉如意价值连城。 他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一下玉柄，似笑非笑，“还不错。” 方辞趁他们不注意退出去。 那男人虽然一直把玩手上的玉如意，余光却一直锁定在偷偷往后退的小姑娘身上。 第55章 背靠大树 “慎哥，要不要把她叫回来？” 男人巴结着问了一句。 傅慎缓缓放下手中那柄玉如意，金色镜框下的眸子犀利，“不必了。” “那好吧，要是慎哥喜欢，我把她送来。” 男人呲着大牙，狗腿子似的笑了笑。 傅慎没有说话，摆了摆手，服侍的人察言观色，将那柄玉如意端了下去。 过了一分钟，一个身材丰腴的性感女人从里间走了出来，眼波含情，熟络坐在了傅慎的腿上，葱白的手指自然搂紧了他的脖子，嗓音魅惑，“慎爷，你都一阵子没见我了，我还以为你不找人家了。” 男人眸子冷淡，手指掐了一把女人的水蛇腰，“我这不是来了。” “讨厌~” 女人娇嗔了一声，红唇凑近了他的唇，刚想印上去，男人已经偏过了头，一枚红唇印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女人一脸震惊，还想娇嗔重新吻上去，傅慎已经将她从腿上挪开，“你安分点，现在还有这么多人在场呢。” 女人看了一眼周围，果然那些侍从都主动背对了，女人娇笑了一声，“好，慎爷，是我的不是。” 傅慎脸色这才缓和一点，“嗯。” 女人又主动凑了上去，傅慎揉了揉太阳穴，突然起身，“温岭，我今日乏了，改天再来吧。” “好的，傅爷。” 女人和那位长相粗鄙的男人对视了一眼，倏地明白了什么。 方辞从贵宾室出来，按照记忆的路线回到了大厅。 她刚回来，发现明月几人在窃窃私语，一会抬头看她，一会又八卦起来。 “喏，新来的，麻烦帮我倒杯水。” 明月斜着眼睛笑了笑，方辞接过水杯，帮她接了一杯温水。 “谢谢。” 明月接过了水，刚抿了一口，突然水杯一滑，水全洒在了方辞的身上。 “哎呀，我手没拿稳，我不是故意的，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明月故作惊讶，精致的脸上说不出来的得意。 方辞皱着眉头，扯了几张纸巾擦了擦裙子，“没事，我擦擦就好了。” 方辞擦了一会，裙子已经湿了一大片，明月见她没有擦干，终于满意站了起来，“龙哥来了。” 方辞抬眸一看，果然龙哥过来了，神色严肃，“今晚二楼有贵宾，你们几个好生伺候着，千万不能出差错。” “龙哥，今晚有多少钱啊？” “是啊，二楼应该多吧？” “那是当然，二楼可需要进阶邀请函，那肯定和一楼价位不一样。” 龙哥被这七八个姑娘问得脑袋瓜子疼，揉了揉太阳穴，“安静点，钱我不会少你们的，你们只管伺候好那位爷，好处少不了你们。” 明月挺直腰板，挡在了方辞前面，眼睛带笑，“龙哥，咱们有七个人，是不是七个人都能去啊？” 石龙斟酌了几秒，倏地想起刚刚接到的通知，那位贵宾并未点名道姓，只说了要最漂亮的姑娘上去斟酒，别的要求倒是没有提。 “贵宾说了，要最漂亮的姑娘上去，你们都上去吧。” 石龙瞥了一眼明月身后的方辞一眼，“方辞，你留下。” “龙哥，我能不能也去二楼啊？” 方辞不解看了一眼，她还寻思跟龙哥申请，看看能不能去二楼，二楼给的钱多。 明月讥笑了一声，“又不是什么货色都能去二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龙哥为难看了一眼方辞，“方辞，你还有其他事，你就在一楼吧。” “好。” 方辞只能眼睁睁看着明月她们趾高气昂进了二楼的电梯。 明月她们一走，龙哥缓和了脸色，瞥了她身上湿了一大片的裙子，“你去换换衣服吧。” “那龙哥，我今天的工作是什么哇？” 方辞趁机问了一句。 “你什么都不用做，要是闲得无聊，可以去安检处拿手机玩，打发时间。” “啊？” “你还有什么疑问？” “我今晚，什么都不用做，是不是没有工资啊？” 方辞小脸纠结，问了一句。 龙哥算是看出来这小姑娘打的什么主意，笑了笑，“你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上次多亏了你，不然主人早就辞退了我。方辞啊，你还真沉得住气，你还要瞒我到几时？没想到，你是背靠大树。” 背靠大树？ 难道龙哥知道她和程先生…… 方辞正担忧，龙哥又补充道：“沈少已经交代过了，一定要好生照顾你，你应该早告诉我的，沈少可是海景别墅的贵宾，他的人，我自然不会亏待。” 石龙上次挪用公款被程先生发现了，原本200万是个小数目，但奈何程先生是一个眼底容不得沙子的人，石龙冥思苦想了很久，一直找不到解决办法，听了兰姐的建议，找个漂亮的姑娘去试试。 石龙本来不敢，程先生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圈子干净，外界纷纷猜测程先生那方面不行。奈何没其他办法，石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他冥思苦想了很久，突然想到方辞，想让这个小姑娘去试试，她是唯一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 结果，效果还不错。 他跟程先生说，最近来了一个叫方辞的小姑娘，程先生一听到这个名字，没说什么，应下了。 原来，这个小姑娘和沈宴还有几分渊源，沈宴又和程先生交情不浅，怪不得程先生肯给一个薄面。 方辞听到是沈宴的名字，倏地松了一口气。 “所以，方辞啊，你放心，以后我罩着你。你缺钱，跟我说一声就是了。” 石龙不算仗义，只不过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和上级有渊源的人，以后还有利用价值。 给点小钱不算什么，现在手上这份差事，光是每天就能进油水，这是他一辈子也赚不到的大钱。 “龙哥，我能不能预支点工资？” 方辞听到龙哥这话，试探问了一句，三天期限，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如果还不能筹到钱，那就没办法了。 “可以啊，你需要多少？” 龙哥脸色略显为难，以为这小姑娘要狮子大开口，毕竟这小姑娘是沈宴的人，应该不缺小钱。 方辞比了一个三，龙哥脸色有些难看，“三百万？” “不是。” “三千万？？？” “不是，龙哥，三十万，我家里遇到点事，急需要用钱。” 听到三十万，龙哥神经终于放松了，顺了顺气，“三十万啊，都是小钱，安排，我直接给你打到卡上。” 没想到龙哥这么爽快，当场就叫人给方辞打到了卡上。 方辞去安检处拿到手机，看到转账短信时，还感觉像做梦，很不真切的感觉。 她给方妈打了电话，为了不让方妈担忧，方辞说一部分是找朋友借的，还有一部分是接了广告赚的，这才说服了方妈。 她刚如释重负挂完电话，一个陌生号码就打了进来，归属地是京北市。 第56章 般般入画 “辞宝。” 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了清冷的声音。 方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程先生的声音。 只有他这么叫她。 亲昵，暧昧，但是听起来就是很悦耳。 “程先生。” 方辞唤了一声，男人声音低沉，“嗯，我在，你乖乖吃饭了么？” “嗯……等会就吃。” 方辞有些心虚，她根本不在兰坊居。 “你在做什么？” 程琛问了一句。 “我，我在外面呢，在外面玩一会，等会就回去。” 方辞手指攥紧手机，他给了她一张金卡，不过她不想动用里面的钱。 “哪里？开视频看看。” “昂？” 方辞看了一眼周围，金色的建筑物十分晃眼，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做贼心虚的感觉，倏地电话挂断了，下一秒，程琛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进来。 方辞眼睛盯着手机上那一串号码，心跳加速，按了挂断。 对面不死心，又重新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方辞又按了挂断，反反复复按了两次，程琛换了电话打了进来。 方辞刚一接听，程琛声音低沉冷冽，“怎么不敢接？背着我偷汉子了？” “没有，我，我在工作。” 小姑娘声音低得不像话，嗓音又软又糯，可怜兮兮的。 程琛原本要发作，听到小姑娘娇滴滴的声音，倏地冷意消散了一些，“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你要多少钱，自己刷卡便是，那张卡不限额度。” “我不好意思用你的钱。” 方辞说完，听到对面松哲唤了一句“先生，审查的资料整理好了”，程琛淡淡“嗯”了一声，才又继续温和对方辞说，“嗯？怎么说？我的钱不是钱？” “不是，我就是不好意思。” “你都是我的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方辞听到他直白的说辞，脸上的红晕一直褪到了耳垂。 另一边，程琛一边看电脑，一边用手拿着手机，凑近耳边，唇角微微翘起，那小姑娘羞怯的模样在他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 “嗯？怎么不说话？” 对面沉默了几秒，那小姑娘才轻轻说，“我先挂了噢，我现在准备回去了。” “嗯？” 程琛还想听听她的声音，那小姑娘已经挂断了电话。 “先生，您过目一下。” 松哲抱着一沓整整齐齐的蓝色文件夹走了进来，放在了程琛身前的木桌上，程琛手指有节奏敲击了两下木桌。 木桌材质坚硬耐用，实用美观，采用的是上等的百年紫檀木，纹理美观，典型的明式家具构造。没有使用钉子，利用榫卯结构稳固组装而成，既展现了功能性与审美性的结合，又体现了古人的智慧。 松哲见程琛并没有去翻阅文件，察觉到他脸上有一丝不悦，识趣抱开了文件。 “松哲，你联系一下海景别墅那边，把监控切过来。” 松哲刚将文件放远，程琛突然开口道。 “是，先生。” 松哲虽然疑惑，但也没有过问。 三分钟后，电脑上已经接通了监控画面。 程琛扫了一眼，很轻松就找到了那抹浅绿色的身影。 松哲按了播放，下一秒，就看到她被人使唤去干活。 松哲偷偷观察了一下程琛，他脸色低沉了一些，不过没说什么。 一直到那小姑娘端着水晶托盘进了贵宾室，监控画面内，傅慎那双犀利的眸子一直盯在小姑娘身上，就像饿狼捕捉到猎物一般饥渴。 “停。” 程琛出声提醒了一句，松哲按了暂停键，“先生，怎么了？” 程琛没说什么，仔细看了一遍监控画面，冷眸微敛，“告诉石龙，今天不接待此人。” 松哲不敢违抗，知道程先生是因为那位小姑娘。 海景别墅二楼—— 明月一行人刚倒了酒，眼巴巴偷瞄了几眼那位傅爷，那男人根本没看她们。 “慎哥，要不我再让石龙换一批人？” 一旁的小弟看出了傅慎的不满，试探询问了一句。 傅慎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摇晃了一下水晶高脚杯，视线一直盯着杯里的红酒，红色的液体，看起来鲜美可口，让他不禁脑子里联想到刚刚的小姑娘，唇色似乎也是这么鲜艳，尝一口，应该滋味不错。 傅慎抿了一口红酒。 小弟见傅慎提不起兴趣，又提议道，“要不，我让温岭回来陪慎爷喝一杯？” 温岭是傅慎的长期床.伴，长得性感妖艳，一双大长腿，搭上水蛇腰，是一等一的大美女，而且这女人，还是傅慎公开捧红的一线女模特。 “算了吧。” “那，刚刚楼下那个女孩？” 小弟说了一句，傅慎并没有拒绝。 没有明确拒绝，那就是默许了。 小弟暧昧一笑，“好嘞，傅爷，你等着。”说完，便走过去粗声粗气问明月，“你们楼下是不是有个穿绿色汉服的小姑娘？” 听到问话，明月脑子里浮现的便是方辞，美丽清纯，般般入画的脸。但是明月还是快速摇头，“我不清楚，先生，穿汉服的女孩挺多。” “怎么会多？长得最漂亮的那个小姑娘。” 明月还是一口咬定不清楚，旁边另外一个女孩突然接话道：“先生，不知道您说的，是不是方辞？她今天穿的正好是烟青色的汉服，她也长得美若天仙。” 第57章 我怎么没见过你? “你去通知石龙，让他把那个叫什么方的女孩叫上来。” “好的，先生。” 那个女孩快速下了楼，明月在一旁脸色很难看。 方辞还没离开，正好将身上穿的汉服换下来，正从更衣室走出来，迎面跑来一个小姑娘，神色慌张，“方辞，你让我好找，赶紧去二楼，有贵宾点名要你上去。” “昂？” “别耽搁了，那个傅爷身份背景不一般。” “可是龙哥不是说了，我不用去啊。” “哎呀，贵宾已经通知龙哥了，我没找到龙哥，你先上去吧。” 方辞一头雾水，倏尔又手忙脚乱，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白色衣服，“可是我衣服已经换了，不穿工作服，可以嘛？” “哎呀，应该没事吧，可是你那件衣服本来就湿了。” 方辞半推半就进了电梯，在电梯上，她才看清楚了眼前的姑娘，皮肤白皙，浓眉大眼，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窝，小家碧玉。 “你叫什么名字哇？” 方辞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眼前的女孩子生得漂亮，长得很面善。 “我叫青棠。” 听到青棠二字，方辞脑海里想到了两句诗句，“郁郁青棠花，亭亭连理枝”。青棠是合欢花的别称，不过，这种花的花语是什么呢？方辞正在思考时，电梯门已经开了。 她跟着青棠进了一个包间，很豪华的装饰，包间内时不时传来一阵粗犷的哄笑声。 待方辞走近，闯入眼帘的是刚刚楼下那双犀利的眼睛。 男人端着红酒杯，眼神肆无忌惮萦绕在她的脸上。 小弟走了过来，没看她的脸，只看了她身上穿的白色毛衣，咂了咂嘴，“不是让你找的汉服小姑娘么？不是她。” 青棠刚想开口解释，小弟已经不耐烦道：“傅爷要找的，是穿汉服的小姑娘，贵宾室送玉如意的那位。” 青棠想上前说话，方辞拉了拉青棠，摇了摇头。 方辞识趣退了出去，不知为何，只要一看到那位傅爷，她就不由得全身毛孔竖立，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 明明那个男人看起来斯文儒雅。 怎么会有这种心慌的感觉呢？ 方辞才到门口，那个男人突然轻声开口，“等等。” 方辞脚步一顿，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你过来。” 男人放下了红酒杯，眼神凌厉。 方辞走了过去，低垂着头。 “抬头。” 他戏谑一笑，唇锋陡然。 “傅爷让你抬头，没听到么？” 小弟叫了一声，方辞缓缓抬头，眼神怯生生的，看起来吓得不轻。 “咦，还真是楼下那个小姑娘，她换衣服了，我刚刚没仔细看，瞧我这眼力劲儿，还是傅爷厉害。” 小弟尴尬挠头解释了一句。 傅慎一向是个细节狂，人如其名，平时就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拥有最敏锐的洞察力，眼神毒辣，只要他看过的人和物，就没有认不出来的。 “你刚刚怎么不说？” 小弟上一秒还是一个笑脸人，下一秒眼神凶狠瞪了一眼方辞。 “先生，你刚刚根本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 方辞怯生生的小脸扬了扬，直视了一眼那个小弟。 “你还敢顶嘴。” 那小弟气急败坏，眼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温顺，没想到脾气还这么骄横。 “逐光，眼睛用不上，不如剜给有需要的人？” 那位傅爷，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逐光吓得赶紧低垂着脑袋，瞳孔剧烈收缩，“傅爷，小弟脾气太冲，确实是我眼拙，还请傅爷网开一面。” 那位傅爷什么都没说，冷眸一直打量着那位小姑娘。 方辞不解，这个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心狠手辣？ 那位小弟猜到了傅爷的意图，赶紧冲方辞道歉，“小姐，刚刚是我眼拙，神经大条，你别往心里去，千万不要迁怒于我。” 方辞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一眼，他冲方辞微微颔首，方辞才开口道：“没事没事，我没往心里去。只是你下次讲话，不要这么盛气凌人……” “听懂了么？” 傅慎不动声色摩挲了大拇指上戴的玉扳指，问了一句逐光。 “听懂了，谢谢傅爷，谢谢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今后讲话一定注意。” “滚吧。” 傅爷语气平淡，明明脸上没有一丝阴沉，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威胁力十足。 一直到逐光出去，方辞还愣在原地，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气场，和程先生相同的气场。 “方小姐，满意了么？” 男人突然一问。 “啊，满意……” 傅慎看了一眼旁边的保镖，保镖会意，将其他人都叫了出去。 待室内所有人都出去了，只剩方辞和傅慎，傅慎才温润一笑，“你坐过来，站着不累么？” 在傅慎看来，这小姑娘长得这么小，风吹就能倒的羸弱。 “我不累，先生，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 方辞眨巴了一下眼睛，她是在提醒男人，她是来二楼工作的。 “没什么要你做的。” “那我”，方辞正想说没事，那她就先走了，结果傅慎就像能猜到她想说什么，率先说道：“不过，我想让方小姐，陪我坐坐。” “昂？” “你坐。” 男人绅士一笑，指了指身边的座位。 “我站着就好了，先生。” 这个男人变脸太快，突然切换成绅士模样，切换起来得心应手。 “你是新来的？” 傅慎也算海景别墅的vip客户，他是这里的常客，从来没有见过，海景别墅还有这么水灵的小姑娘。 “嗯，我是来兼职的。” “看来你很缺钱。” 傅慎见她没有坐下，也不再让她坐。 “嗯。” “你还是学生？” 方辞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盘问，她还是礼貌回答道：“我今年大一。” “哪个学校的？” “京北电影学院。” “哦？我怎么没见过你？” 傅慎突然反问，这种罕见的绝美尤物，竟然没掀起一阵水花，看来有人保密工作做得密不透风。 “啊？” 方辞不解，男人没说什么。 室内陷入了沉寂，方辞偷偷打量了一眼那男人，他只是抿抿红酒。 第58章 娇气包 青棠和明月一行人刚从二楼下来，明月已经吓破了胆。 “明月姐，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青棠拍了拍明月的肩膀，搀扶明月坐在了软榻上，明月才语无伦次呢喃，“那位傅爷，刚刚是真的要剜那个人的眼睛。” “真的嘛？” 青棠刚刚没仔细看。 “我真的看到了，傅爷身边的保镖，手里已经拿了一根针，刚刚，他是真的要剜那个人的眼睛……” 明月到底还是一个姑娘，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景。 刚刚若不是方辞松口，那个傅爷，一定会让人剜他的眼睛。 “明月姐，你是不是看错了？” 青棠一度怀疑，那个傅爷看起来儒雅斯文，虽然有点刻薄，应该不至于要挖掉下属的眼睛。 “我真的没有看错，青棠，我真的看到了，那个人手里有一根针。” “好好好，明月姐，你别害怕了，可能是吓那个人的，威慑作用。” 青棠安慰了明月两句，明月一直精神处于紧张状态。 “方辞呢？” 突然，石龙焦急走了过来，刚刚他只是去蹲了个厕所，一出来才收到程先生的通知。 “龙哥，方辞被楼上那位傅爷叫上去了，点名要让方辞伺候，我们刚刚没有找到你，只好让方辞先上去了。” “坏了。” 青棠说完，龙哥大惊失色，已经快速冲了上去。 龙哥带着一队保镖上楼，赶到包厢时，看到方辞站在一旁平静和那位傅爷有一句没一句搭话，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平稳落地了。 方辞抬眸，看到如释重负的龙哥，一脸不解。 龙哥快速恢复了镇定，“傅爷，真是抱歉啊，临时收到通知，今日要例行安全检查，海景别墅今天就只能营业到现在了，还请傅爷改日再来。” 男人精明笑了笑，没说什么，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改日再来。” 男人走了几步远，突然回头看向方辞，温润一笑，“方小姐，谢谢你今天陪我谈心，改日我请你吃饭。” 方辞疑惑看向他，他笑了笑，然后离开了。 “小祖宗啊，你来二楼做什么？这位傅爷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你怎么招惹了他啊。” 石龙脸色一紧，看那位傅爷的反应，他对方辞显然产生了兴趣。 方辞是沈宴的人，饶是沈宴有钱，让沈宴和傅慎一对比，这也不是沈宴能敌得过的。 沈宴和程先生交情不浅，石龙就是看在这层关系上，才有心遮遮这小姑娘的锋芒。 果不然，程先生今天突然临时通知，今天不接待傅慎，这样看来，程先生也是站在沈宴那边的。 “有人让我上来，我就上来了……” “好吧，那位傅爷，没跟你说什么吧？” “没什么，三言两语说了几句。” “那就行，方辞啊，你长点心眼，男人跟女人之间，无非就是那档子事儿，你虽然是沈少的人，沈少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石龙含沙射影说了两句，“你先回去吧，这几天你就不用来了，回去避避风头。” “谢谢龙哥。” 方辞从海景别墅出来，已经快九点了。 海港外面的风吹在身上有点冷，方辞抱紧了自己，今天来这一趟，至少把钱筹够了。 “方小姐，上车吧。” 司机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开车过来，停在了方辞旁边。 “赵叔，你还没回去哇？” 方辞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小姐，程先生特意交代过，务必片刻不离，要把你安全送回兰坊居。” “有劳您了。”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笑起来乖巧又温婉。 车子回到兰坊居，只见灯火通明。 方辞疑惑下车，才一进门，却见两排的人整整齐齐站在门口。 “绿妩，你们站在门口做什么？” 方辞走过去拉了拉绿妩的胳膊，绿妩脸色为难。 “怎么啦？” “方小姐，我有必要向您强调兰坊居的规矩，您也算半个主子，以后主子没回兰坊居，下人也不能休息，一直站在门口等，主子回来了才能休息。” 朱嬷嬷脸色严厉，作为从老宅那边调过来的人，规矩多，花样死板。 “对不起，我下次早点回来。” 方辞并不知道兰坊居还有这样的规矩，没有人跟她提过。 “既然方小姐已经平安回来了，诸位就服侍方小姐洗漱就寝吧。” 朱嬷嬷发话，所有人才敢动。 走到中途，方辞压低声音问绿妩：“朱嬷嬷是程先生家的老人？” “是的，听说是一直照管先生长大的，先生一直很信任朱嬷嬷，这才将她从老宅特意调过来。” “这样啊，那程先生老宅，也在京北市？” 方辞对程先生一无所知，目前知道的情况只有他是海景别墅背后的主人，有个妹妹，其他一概不知。 上回程先生偶然提到过他有一个妹妹，还是做室内设计的，不过程先生说她没在国内。 “先生名下房产众多，我也不清楚呢。” “好吧。” 光是方辞知道的，只有海景别墅建筑群、钟鼎楼、兰坊居。 绿妩伺候方辞洗漱完毕后，方辞躺在了大床上，很柔软的触感，身心仿佛置身于软软的云顶之上，整个卧室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兰香，格外好闻。 方辞闻着闻着，很轻松就进入了梦乡。 入夜，方辞迷迷糊糊感觉到一股温热的触感，不舒服呢喃了一句，然后被某人捞进了灼热的怀抱。 程先生的唇，吻了吻她的额头、睫毛、唇，小姑娘哼哼唧唧了几声，这还是程琛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孩子这么娇气。 还怪可爱呢。 他把玩着她的小手，小姑娘睡得沉，根本没有醒过来，偶尔蹙眉，眼睫微微颤抖。 “辞宝乖，我不闹你了，嗯？” 他宠溺唤了一句，她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睡相乖巧。 这么乖的女孩子，跟她醒来时有点出入。 不过也有共同点，无论是睡着还是醒着，她都是娇气包。 他搂紧她，也合上了眼。 今晚太累了，他愣是把几天的工作量压缩到一天，脑子里一直都是娇气宝。 后半夜。 方辞蹬被子翻身，被一阵滚烫热醒了。 第59章 奖励一个吻 灼热的气息扑洒在她的鼻翼之间，男性荷尔蒙气息浓烈。 一堵肉墙贴住她，温度太高，两人中间虽然隔了被褥，方辞还是热得不行。 方辞这时意识才反应过来，身边躺了一个男人。 “辞宝，醒了？” 男人的声音沙哑，嗓音低沉。 方辞就像受到蛊惑一般，乖巧应了一声。 怪就只怪这个男人，太会拿捏人。 程琛见小姑娘又变成了温顺模样，眼底藏着笑意，“要不要躺我怀里，再睡会？” “不要，你太热了。” 卧室本来就装了地暖，秋季夜里虽然有了冷意，卧室里却感觉不到，更何况床上还躺了一个“移动暖宝宝”。 小姑娘皱着眉头推了推他的身子，推了几下却纹丝不动。 她见推不动他，敛了怒意。 小姑娘生起气来，小脸微微一蹙，无辜的眼睛淬上了一丝娇嗔，看起来又凶又娇气。 这样看起来倒是娇俏可爱，这就是小女孩心性，总让人感觉到一种旺盛的生机勃勃，这让程琛移不开眼睛。 “生气了？” 他从容看向她，眸子深邃，柔情得能滴出水来。 “我才没有生气。” 方辞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真的没有生气么？”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勾了勾，她像一个小女孩，情绪轻易写在脸上。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小姑娘声音冷漠，主动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两人中间像隔了一条鸿沟，她在这头，而他在那头。 真的没有生气？ 沈宴以前貌似提过，女孩子爱说反话，不要就是要。 那，她说没生气，就是生气了。 而且潜台词是快来哄我。 程琛学起这一套一套的小手段来得心应手，不像个新手。 学习能力强，有时候也是一种优势。 程琛不禁怀疑，这小姑娘不仅是个娇气包，还是一个小气鬼。 不就是推不动他，这也能让她生气成这样？ 他却将她整个人捞到了怀里，下巴靠在她的脑袋上，抵了抵她的额头，轻哄道：“辞宝，你再推一次看看？” “谁要推你了，走开。” “你再推一次？” “不想推了。” “真的不想推？” 程琛挑眉，饶有兴致盯着她的脸。 下一秒，方辞果然大力推了他一下。 结果，还是一动不动。 方辞瞪了他一眼，他眼底守不住的笑意，“好了好了，不生气了。” 方辞在他怀里不安动了动，他将她搂得更紧了，唇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那我是不是热到辞宝了？” “嗯。” 方辞偷瞄了他一眼，男人双眸微敛，矜贵又高傲的天之骄子，这会儿倒像个小可怜，“那我走？” “走吧。” 方辞心不在焉说了一句。 “我不走。”程琛紧紧抱住她，如获珍宝。 她试图后退，他的手却拽紧她。 他英俊清冷的五官顿时在她眼前赫然放大，他的唇几乎要贴到了她的脸颊上。 方辞咽了咽口水，忽然有些口干舌燥，帅得人神共愤的男人就在自己眼前，谁能忍得住坐怀不乱？ 她后退了一下，一本正经道：“程先生……”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肆无忌惮打量她的脸，精致漂亮，纯天然的美，却透露着一股媚骨天成的惊艳。 他又缓缓靠近她，嗓音好听，“辞宝，你该叫我什么，嗯？” “程先生啊。” 他的唇猝不及防凑了上去，堵住了她的娇唇，这么不听话。 待她缓不过气来，他又故意松开了她，继续问道：“叫我什么？” 方辞思考了一番，倏尔开口唤了一句：“琛琛。” 程琛听了，终于眼底浮现出一丝满意。 下一秒，他的唇又吻了上去。 不同于浅尝辄止，他越来越霸道，企图吞噬她，想要的也越来越多，逐渐不满足简单的亲吻。 等她小脸煞白，他才放开了她。 她的眼底朦胧，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娇嗔道：“我不是叫对了嘛。” 他滚烫的指尖温柔拭了拭她红艳艳的唇，“叫对了，奖励一个吻。” “……” 她蹙眉，他的视线一紧，紧紧扣住了她的下巴，又吻了上去，间隙之时，低声引诱她：“辞宝，你什么时候才给我？” 方辞察觉到他不正常的体温，还有他嚣张抵着她，饶是方辞未经人事，还是瞬间懂了。 “我困了。” 她抽离了他的身体，主动拉远了两人的距离。躺到了另外一边。 “好，你赶紧睡觉。” 程琛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拉过被子替她掖好，起身进了浴室。 方辞偷瞄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只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程琛洗完澡出来时，她已经睡着了。 他勾唇笑了笑，一脸幽怨。 这小姑娘就是这么铁石心肠，他大老远跑回来抱她，她却无动于衷。 然后，轻身上了床，躺到了她身侧，熟练将她重新捞回了怀里。 莫名的安心，他满意闭上了眼睛。 翌日，一大早。 方辞醒来摸了摸身侧，已经没人了。 她狐疑起身，不确定似的看了看，卧室里没有一丝他的痕迹。 难道自己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男主角还是他？ 绿妩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方辞坐在床上发呆的场景，绿妩给她挑好了衣服，担忧问了一句：“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啊。” 方辞还是提不起精神，自己竟然这么没出息，做这种羞耻的梦！ 绿妩伺候着她穿好了衣服，一件圆领式样的茶色系长衫搭配吊带裙，颜色简单，又略显清冷美感，穿在她身上，倒衬得她稚嫩的小脸清雅脱俗。 第60章 你觉得我拿不出手? “绿妩，现在几点啦？” 方辞接过绿妩手中的项链，捷克珠和浅绿色老玉串成的一串珠子。捷克珠斑驳的花纹和老玉的纯净无瑕完美结合，纯中有物，不一样的美感。 “小姐，现在快十点了。” 绿妩帮她戴上项链，回答了一句。 “怎么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哇？” 今天上午是没有课，不过，方辞有其他安排，她还想联系一下兰姐，看看司家的寿宴有没有特别的安排。 这么大阵仗的人家，不能出差错。 “小姐，先生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了，让你多睡会，睡醒了再去用早餐。” 绿妩给她梳头发，方辞却惊讶道，“你是说，程先生昨晚回来过了？” 绿妩诧异看了一眼方辞，她今天早上可是亲眼看到程先生从方小姐的卧室出来的，两人昨晚可不就睡一块了？ “是啊，小姐不知道？” “额……没什么……”，方辞小脸一红，她就说嘛，怎么可能做梦这么真实。 方辞吃完早餐，司机赵叔便送她回了学校。 今天上午是没课，不过方辞寻思，这几天都没去图书馆看书，正好没什么事，去图书馆看看书，陶冶一下情操。 她泡了一上午的图书馆，刚从图书馆出来，准备走到京北电影学院那个路口，她特意交代了赵叔以后车子停在那里等她，不要去校门口。 她才出校门，一辆沉稳的黑色豪车停在了她的前面。 透过车窗，是一张温润儒雅的脸，不过，那双眸子莫名犀利。 “方小姐，可真巧。” 傅慎温润一笑。 “傅先生，你好啊。” 方辞尴尬打了个招呼，昨晚龙哥才嘱咐过她，不能招惹这个男人。 这个傅慎也远远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方辞当然清楚。 犀利的眼神，气场十足。 方辞转身正想开溜，傅慎却开口主动邀请道：“昨日不是说了么，改日请方小姐吃饭。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方小姐赏光，一起吃个午饭？” “啊，不用了，傅先生。” “方小姐是有约了？方小姐若是不建议，把你那个朋友叫过来，一起吃？” 方辞想到司机赵叔，也不知道傅慎认不认识赵叔。 要是傅慎见过他，岂不是就能猜到她跟程先生的关系了？ 方辞想到这里，便摇头道：“没有约人。” “既然如此，那正好，方小姐，上车吧。” 方辞硬着头皮上了车，隔着车窗，担忧看了一眼十字路口。 傅慎的车经过时，方辞果然看到了司机赵叔的车子。 她心虚低下了脑袋，傅慎一向善于捕捉细节，瞥了一眼十字路口停的那辆车，不动声色扫了一眼车牌号。 好在赵叔并没有说什么，他看到了方辞，也没有打招呼。 傅慎的车子与赵叔的车子擦肩而过后，赵叔掏出了手机，对那位位高权重的通告了一声，“先生，方小姐上了傅家那位的车。” “我没有叫方小姐，她也看到了我。” “好的，先生。” 赵叔挂断了电话，然后车子也离开了京北电影学院路段。 傅慎带着方辞进了一家西餐厅。 刚一坐下，她的手机就响了。 方辞瞥了一眼那个号码，拿起了手机，尴尬道：“不好意思，傅先生，我接个电话。” 方辞出来，电话一接通，程先生冷冽的声音便传来。 程琛:“怎么这么久才接？” 方辞：“程先生，我……” 程琛：“怎么？我不方便？” 方辞：“没有没有。” 方辞只觉得程先生声音有点冷。 程琛语气更冷了几分，“还是说，你觉得我拿不出手？” 方辞连忙解释道：“不是的，程先生，你别误会。” 程琛沉默片刻后说道：“地址发给我。” 方辞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地址发了过去。 挂掉电话，方辞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西餐厅。 傅慎看着她回来，微笑着问道：“是有什么急事吗？” 方辞摇摇头，心不在焉道，“没事没事。” 傅慎笑了笑，“那就好，我们点菜吧。” 没过多久，程琛便来到了西餐厅。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英俊潇洒，气场强大。 方辞看到他，心中不由得一惊。 程琛走到方辞身边，看了一眼傅慎，然后对方辞说道：“不介绍一下吗？” 第61章 宣示主权 方辞小脸纠结，正要开口解释时，傅慎熟络开口了，“忱哥儿，别来无恙。” “嗯。” 方辞见那两人打招呼，这才反应过来，程先生和这位傅爷是相识的。 不过，傅慎好像叫的琛哥儿？ 这个叫法，似乎他们两人很相熟的。 “程先生和方小姐认识？” 傅慎犀利看了一眼，方辞脸上一脸心虚，而程琛脸上倒有隐隐约约的怒意。 答案不言而喻，程琛和方辞之间有某种关系，至少是暧昧不清的。 “你这就要问问方小姐了，我跟她，交情不浅。” 程琛拉开方辞身旁的椅子，很自然坐到了她的旁边，主动将摆在方辞身前的菜单拿了起来，“你吃点什么？” 他没有率先问傅慎，反倒是先问了方辞。 方辞尴尬抬眸看了一眼傅慎，傅慎脸上挂着绅士的笑，“女士优先，方小姐，你想吃什么——” 程琛没有理会傅慎，靠近了她，脸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深情凝视着她，暧昧的意味明显：“吃牛排？这家牛排还不错，肥而不腻。” 傅慎见自己的话被打断了，维持着绅士风度，静静在一旁看着那位宣示主权。 对，就是宣示主权。 “我都可以，你随便点一个吧。” 方辞压低声音，偏偏程琛这个显眼包还没完，继续道：“这家的甜点也不错，饭后水果也来点，嗯？” “够了，吃不完了。” 方辞拉了拉他的衣角，想阻止他，她这一个微妙的动作倒让他脸色缓和了不少。 他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占有欲满满，“那你想吃什么，嗯？” “随便……” 方辞从来没来过这么高档的餐厅，她偷瞄了一眼菜单，最低都是三千起步，想想都肉疼。 程琛摩挲了一下她的手心，眉眼冷峻：“那我帮你点。” 傅慎眼底闪现出一股淡淡的不满，那女孩儿的手指还在程琛手心。 不过，傅慎也没说什么。 程琛显然是要晾着他，傅慎大了程琛两岁，作为一个长者，情绪管控对傅慎来说，是很轻而易举的，绅士教养都刻在骨子里。 方辞尴尬瞄了一眼傅慎，傅慎冲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程琛捕捉到方辞的小动作，不悦重重捏了一下她的手。 方辞收回视线。 谁知，下一秒，程琛突然吩咐到:“把这本菜单都炒一遍。” 方辞在一旁眼睁睁看着程琛将整个菜单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 一旁的随侍也震惊了，这一桌子下来可不是一笔小钱。 当然，来这家西餐厅吃饭的，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人，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也算小钱，但这还是第一次见把一本菜单划完的。 “好嘞，先生，您稍等。” 服务员赶紧拿了菜单，看他样子是要去后厨通知，今天来了大单子。 “忱哥儿，这一桌子怕吃不完，铺张浪费不好吧？” 傅慎意味深长提醒了一句。 程琛这回终于抬眸看了傅慎一眼，唇角讥讽：“这和傅先生一分钟挥霍几个亿对比，应该也算九牛一毛吧？” 一分钟，几个亿？ 方辞在一旁都震惊了，这么小众的文字？ 傅慎轻咳了一声，“忱哥儿，吃饭是顶天大事，当然，吃饱吃好才是首要，价格都是其次的。” 程琛没理会他，继续凑近方辞的耳朵，压低声音询问道：“辞宝，这么不乖？” 方辞动了动身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这会儿，随侍人员领着两个整整齐齐的队伍过来了，两排队伍整整齐齐将菜放到了桌子上，大圆盘桌子摆满了，后面的厨师还在排队上菜。 桌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佳肴，方辞瞥了一眼，每一道菜都是精雕细琢，无论是摆盘上桌、包装修饰，还是色彩搭配，看得出来，它们是精品。 方辞扫了一眼，西餐厅以黑色和金色为主色调，奢华又优雅，天花板上悬挂的水晶吊灯光打在了桌子上摆满的菜肴上，将每一道菜渲染得更诱人，让人垂涎欲滴。 程琛见她有些心不在焉，也没有继续为难她，只是饶有兴致盯着她那张脸，微醺的红，让人看了不禁口干舌燥。 “开吃吧。” 方辞坐正了身子，脸红得能滴出水来。 傅慎拿了餐盘，优雅切了两块牛排，正欲将切好的牛排叉到方辞餐盘里时，程琛已经快速一步，直接喂到了她嘴边，“尝尝。” 程琛说这话时，还得意挑衅看了傅慎一眼。 傅慎只好将切好的牛排送至口中，吃完那一小块牛排，程琛突然似笑非笑，“傅先生，多吃点，我请客。” 傅慎挑眉瞥了一眼方辞，“不必了，这顿饭是我要请方小姐的。” “她，应该还不至于轮到你来请吃饭吧？” 程琛问了一句，这是两人今日第一次正面的僵持对峙。 刚刚程先生还是暗戳戳的，现在倒像是要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 他看中的人，竟然有人敢明目张胆惦记，他不喜别人觊觎。 眼前这位傅爷，还不是省油的灯。 别看他表面绅士风度拉满，脸上一直维持着得体绅士的笑，实则却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心思狠戾。 傅家在京北市黑白通吃，实力大得惊人，权势滔天。 纵览整个京北，唯有一家敢与傅家分庭抗礼，不过那家一直处事低调，鲜少在公众平台露面。 “方小姐，那傅某下一次再请回来，今天就吃到这里。这是我的荣幸，能与方小姐共用午餐。” 傅慎起身，微微颔首。 方辞小脸一紧，小声回道：“不用了，傅先生，真的不用你请。” “傅某一向言出必行，说出口的话，自然是要兑现。” 傅慎临走前，饶有兴致打量了一眼那小姑娘，浅浅茶绿色的长衫裙，得体又优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丝优雅的气质。 他好久没见过这种绝美尤物了，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呢。 “方小姐，我先走了，有缘再见。” 傅慎似笑非笑，一出西餐厅上了车，就掏出了一副纯黑色的手套，套到了手上，握紧了方向盘，有深意看了一眼西餐厅的位置。 第62章 怜爱疼惜的感觉 傅慎一走，程琛就变了表情，眼底阴沉得不像话，“你是什么时候跟他有交集的？” 方辞低垂下脑袋，声音有些不自信，“昨天……” 程琛听这话，脸上没什么波澜，薄唇微敛，“方辞，你好得很，才认识一天的人，就能跟人吃饭。” 在程琛看来，她像路边的一只小猫，只要路过的人停下脚步，怜悯似的撸她的脑袋，她就能亲昵蹭蹭那人的手。 假若那路人大发善心，给她一根猫条，她就能摇摇尾巴，扮乖巧跟在那人身后，毫不犹豫跟那人走。 “我……我不知道怎么拒绝嘛……” 方辞声音愈发低，她知道自己理由不够成立，程琛现在跟她是恋爱关系，她却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这的确说不过去。 “对不起嘛，琛琛，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方辞率先服软，眼睛已经噙了淡淡的湿意，小模样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 他受不了她这套，不动声色缓和了语气，“错哪呢？” “我不该跟那位傅先生吃饭。” “不对。” “我不该没有报备，应该先询问你的。” “还是不对。” “怎么不对？” 方辞思考了几秒，撑着脑袋想，她还有哪里错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程琛见她皱着秀眉冥思苦想的样子，实在可怜，便又补充道：“算了，以后你少跟那人来往，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大部分人都说傅先生不是好人呢？石龙也同样提醒方辞，嘱咐她离这位傅先生远一点，甚至让她避避风头。 方辞脑子里思索一番，她当然清楚，那个傅先生不一般，表面温润绅士，实则骨子里都散发着冷意。 他的眸子，也如同毒舌一般锐利。 今日若不是正面避不开，方辞也断然不会跟他一起吃饭。 “好~” 方辞乖巧回应了一句，程琛才满意牵着她的小手走出了西餐厅。 方辞上了车，贝齿轻启：“程先生，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不是要出差嘛？” 上次他特意提过，这几天手里有些棘手的事，需要亲自出马。 怎么今早他才离开，中午又回来了？ “正好找你吃午饭。” 程琛没有看她，眼下手里确实有很要紧的事，这些事也还没有告一段落，只不过他今日被激了。 本来他在忙自己的事情，可接到司机赵师傅的电话，他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 男人内心大多都有一种占有欲，尤其是他划为私人领地的猎物，容不得别人觊觎分毫。 而这个觊觎的人，还不是一个容易搞定的人，无疑程琛想剔除这个隐患。 他之前还打算将她偷偷藏起来好好养，就像养兰花一样，给足阳光和养分，她只需要开花吐露芬芳，足矣。 现在，他不得不冒险高调出没，宣示主权。 有的人，没有点威慑力，是镇不住的。 “程先生，你等会还要回去忙嘛？” “嗯，要回去。” “那好吧，你送我回学校噢，我下午还有课呢。” 方辞的头靠在副驾驶的软垫上，惬意闭上了眼睛。今日天气出奇的好，暖暖的阳光，透过车窗缝隙折射进来，光打在她的脸上。 明亮光线的晕染，将她的脸部轮廓折射得格外精致漂亮，没有一丝瑕疵。 程琛瞥了她一眼，凌乱的几根发丝挡在她的脸颊上，随风微微颤动，她的睫毛也时不时微微颤动。 如此场景，男人有些恍惚。 他脑子里瞬间涌现了一句很浪漫的句子: “我毕生的愿望，就是可以和一个人达成共谋。” ——《加缪情书集》 不过，据说加缪情史众多，有很多位情人，他对每一位情人都曾深情过，他毫不吝啬向美丽的情人书写他的汹涌爱意。 他将，深情又滥情，两种特质演绎得淋漓尽致。 方辞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程琛，他一时半会没有回应她。 “程先生，你记得等会把我从十字路口放下来噢。” 方辞出言提醒了一句。 明明两人是恋爱关系，方辞却从未想过将两人的恋情公之于众。 程先生这棵大树，她倒是抱上大腿了，但大树能让她抱多久，这是未知数。 “嗯。” 程琛这会对她还挺刮目相看，其他女孩子，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听说沈宴以前就招惹了一个小姑娘，那姑娘四处在网上公布她与沈宴恋爱的讯息，目的就是为了施压。 沈宴本来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早就成了一处摇摇欲坠的废墟。 然而，胳膊怎么拧的过大腿？ 那小姑娘企图正名，沈宴不顾舆论，当晚就在社交媒体上宣布，他与那小姑娘已分手。 所以，程琛对大部分女孩子印象不太好，在他的圈子里，绝大部分女孩都是为了追名逐利。他们也清楚，双方不过是各取所需。 不过，大部分女孩都清楚自己的定位，乖巧听话。 显然，眼前的小姑娘也是个聪明人，能拎得清自己的身份。 程琛就喜欢这种听话的小姑娘，乖巧，让人省心。 车子一到了十字路口，方辞麻利下了车。 不过这回，她不像上次一样头也不回。 小姑娘回头朝他招了招手，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眸子亮晶晶的，唇语动了动。 程琛看懂了，她在跟他道别。 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一种怜爱疼惜的陌生感觉，突然油然而生。 他没法想象，她是怎么从遥远落后的津南地带，辗转到繁华的大都市。 程琛忍住了想下车去拥抱她的冲动，跟她对视了一眼，车子便扬长而去。 方辞目送他的车子走了，幸福得飞起。 她有男朋友了耶，还是她喜欢的人。 她一脸甜滋滋进了学校大门，果然，谈恋爱能让人开心呢。 方辞刚一进学校，就遇到了崔丽娜。 自从搬出去宿舍后，方辞就没有见过崔丽娜了。 方辞礼貌微笑，本想自然和崔丽娜擦肩而过，崔丽娜却突然叫住了她。 “方辞，你等等——” 第63章 她有点点烦 “方辞，你等等——” 方辞停住脚步，抬眸看了一眼崔丽娜，黑色的大波浪卷发，烈焰红唇，眼前的室友和之前看起来不太一样。 好像，憔悴了不少。 崔丽娜朝她走近，亲昵拉了拉方辞的胳膊，语气自责：“方辞，你怎么不跟我说就搬出去了？都怨我，我不应该私自把李琳带到宿舍去，她这人不讲卫生，给你带来了困扰，我很抱歉。一直想当面给你道歉，可是没遇到你。” 方辞瞥了一眼，眼前的明艳女孩，此刻苍老了一些，面容憔悴，所以她语气缓和了一些：“没事，都过去了。” 崔丽娜见方辞脸色缓和了不少，又亲昵挽上了方辞的胳膊，撒娇的语气：“辞辞啊，你原谅我了对不对？” “你就原谅我吧，我这几天一直睡不好，每天自责难过。” “是真的，你看我这黑眼圈，我都失眠了。都怪我交友不慎，那天我没在寝室，让你受委屈了。” 方辞被她说得心里动摇了几分，明明她之前就决定，一定要跟崔丽娜划清界限的，但那天，崔丽娜确实不在宿舍。 虽然她将不明人员带到宿舍，李琳还找方辞的茬，但是，崔丽娜本性不坏。 况且，她脸色确实憔悴。 崔丽娜见方辞明显没这么抗拒了，又继续道：“辞辞，你不原谅我，我怕这一生都会活在内疚之中，你应该不忍心看我这样吧？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方辞终究心软了，蹙眉道：“嗯，我原谅你了，都过去了，就这样吧，你也别一直想着这件事了。” “辞辞，你人真好！我保证，再也不跟李琳来往了！” 崔丽娜这句话确实是认真的，李琳给她带来了困扰，崔丽娜直接被宿管阿姨清退了，眼下这会也不能再住学校的宿舍。 “我要先进去了，我就先走了哦。” 方辞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清丽的脸上维持着友善。 崔丽娜眼尖，盯着方辞脖子上挂的项链看了好几眼，似乎在某本杂志上看到过。还有她身上穿的料子，新中式风格的长衫，上好的云锦面料。 “那我先走了。” 方辞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皱了皱眉。 崔丽娜笑着收回了视线，轻声道：“辞辞，你别介意噢，我只是看你脖子上戴的项链，还挺特别的，这么好看的项链，跟你的衣服很搭，我想问你要一个链接，你应该不介意吧？” 链接？ 方辞思索了几秒，这件衣服和项链，貌似是绿妩随便从橱窗里挑的，没有提过在哪买的。 崔丽娜见方辞明显犹豫，又补充道：“我就是挺喜欢你这项链的，看起来不便宜吧？” 方辞突然脱口而出：“很便宜，我这是山寨货。” 要是她说她也不知道，崔丽娜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而程先生跟她，虽然目前是恋爱关系，方辞却不想公开。 未来岌岌可危的恋情，现在说出来似乎不太合理。 况且程先生那种富家子弟，也许也只是一时看中她那张脸。脸长得再漂亮，也不是长久之计。 方辞虽然企图自己有一天会站到足够跟他旗鼓相当的位置，但现在说这话，似乎为时过早了。 崔丽娜一向是个只买名牌的人，山寨货根本瞧不上眼，听到方辞说是山寨货，终于不再感兴趣，笑了笑，“那好吧，辞辞，那我们现在还是朋友，下周我请你吃饭。” “不用啦。” 方辞刚想拒绝，崔丽娜又软磨硬泡道：“辞辞，你可要给我弥补错误的机会，你不去，我可就会认为，你还没原谅我，然后我脑子里就会一直想这件事呢。” 方辞思索了两秒，点了点头，去食堂吃个饭也成。 “丽娜姐，那我先走了。” 方辞走后，崔丽娜看着前面方辞的窈窕身姿，满意笑了笑。 方辞上完课，然后离开了教室。 突然，辅导员出现在教室门口，叫了方辞。 方辞对他印象不好，之前辅导员还想设计将方辞打包送给那个王总，所以她现在对辅导员十分警惕。 “方辞，你上完课了，有时间吗？” 辅导员寒暄了两句。 “你有什么事吗？” 方辞现在防备他防备得紧，这个辅导员可不是什么好人。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意愿去拍电影。” “最近不是很想去，我还有很多功课要忙。” 方辞几乎没有思考。 “这样啊，我手上最近有个导演让我帮他物色女主角，我寻思你正合适……” “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噢，导员你找其他人吧。” 方辞直接背了书包，离开了。 导员瞬间变了脸色，接了一个电话，狗腿子回道：“傅爷，我暂时还没搞定，不过，这是小事情，您放心。” 方辞一出校门，偷偷摸摸确认没人注意，然后才上了赵叔开的那辆豪车。 “方小姐，看你脸色不太好，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赵叔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她小脸一直紧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太好。 “没事，就是今天有点点烦。” 方辞将腿上的书包拿了下来，规矩放在了旁边的空座上。 “小姐，你烦什么？” “没什么。” 方辞闭着眼睛，靠在了后座上，羽睫轻轻颤动了几下。 司机将方辞送回了兰坊居。 方辞无精打采进了小院，太阳已经下山了，日暮时分，昏黄的夕阳扑洒在小院中，稀稀疏疏的阳光残影。 “小姐，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呢。” 绿妩跟在方辞身后。 “绿妩，看起来有这么明显嘛？” 方辞回头看向绿妩，绿妩点了点头，“你都差点把不开心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方辞低垂下脑袋，怏怏道：“没什么事。” “小姐，你别烦了，要不，去画亭坐坐？吃点心，听戏曲儿？” “还能听戏曲？” 方辞就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赫然来了兴趣。 要知道，听戏曲这种古典又传统的娱乐形式，得去戏院才行。 特别是在京北，纯正的京剧京曲儿，得去戏院听。 方辞一直对传统文化很感兴趣，也许家里是开旗袍店的，服饰和传统文化符号元素紧密相连，方妈又是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旗袍设计师，经常会跟方辞说一点传统元素的东西。 而京剧，作为国粹，方辞还算知晓。 京剧历史渊源颇深，从徽班进京开始，徽戏、秦腔和汉调合流，不再是单纯的下里巴人，也不是高不可攀的阳春白雪，现在倒多了雅俗共赏的趋势。 “小姐，先生特意安排的，他说给你解解闷。” 绿妩领着方辞往画亭走，方辞的不快一扫而光，步伐加快了不少，眼睛亮晶晶的，“程先生也回来了嘛？” “小姐，先生这几天都不回来。” “噢……” 方辞原本高亢的情绪又倏地低沉了下去，她才跟他确立恋爱关系，但两人最近见面似乎还挺难得的，程先生日程繁忙，很少能留在兰坊居。 这几天虽然他回来了，但方辞知道，程先生一直都在赶时间。 绿妩婉转一笑，“小姐要是想先生了，可以给先生打电话。” “谁说我想他了。” “小姐，先生还挺记挂你的，我看得出来，小姐在先生那里，很特别。” 在绿妩看来，还是第一次见到，程先生会将一个小姑娘带回私人住所，养在深闺。 程先生在外都是不近女色的人设，从来没有见过他身边有女伴，在外界纷纷猜测他那方面不行或他慕男色这等骇人的传闻时，程先生竟然养了一个小姑娘在兰坊居。 “是嘛？” 方辞百无聊赖撅了撅小嘴，程琛那副样子，看起来就是一个老手。 富家子弟都这样，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方辞可不认为，程先生这样的富家子弟有一天会收收心。 “小姐，先生真的挺看重你。” 方辞没再说什么，到了画亭，果然一个简易的戏台子已经搭建好了。 绿妩搀扶她坐下，给她泡了一杯茶，方辞抿了一口茶，锣鼓一响，幕布打开，表演就开始了。 国粹锣鼓铿锵，胡琴悠扬。 今天是《贵妃醉酒》，京剧唱腔的吊嗓唱法，声音洪亮，独特的唱、念、做、打的艺术表现形式。 方辞正看的入迷，突然戛然而止。 第64章 黑巴克玫瑰 她正疑惑发生了什么时，两个仆人突然从幕布后面，抱着两个花盆走了出来。 “小姐，这是先生让人送来的玫瑰。” 绿妩在一旁低声解释道。 “好，拿过来吧。” 两个仆人将玫瑰抱了过来，方辞看了一眼，花开得红艳艳的，摇曳生姿，深红近乎黑色的花瓣。 “这花的黑色，是喷上去的嘛？” 方辞认真打量了几眼，两盆玫瑰红得发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 两个仆人将玫瑰放到了方辞旁边。 “小姐，这一款玫瑰名叫黑巴克，国际玫瑰育种专家惊心推出的，颜色深红泛黑。” 绿妩站在一旁，解释了一句。 这种玫瑰在自然界很罕见，接近黑色调的暗红色结合，从春天一直盛开到秋季。 方辞不禁又仔细打量了一眼，花瓣是丝绒质地，丝绒感明显，带有一股老电影中才会有的复古氛围。 “的确不错。” 方辞闻了一下，香味清雅。 “小姐喜欢就好。” 绿妩轻笑了一下。 方辞还没看够，电话就响了。 电话中，传来程琛略显疲惫的声音，声线低哑，“辞宝，收到花了么？” “嗯，收到啦，琛琛，你干嘛突然给我送花啊？” 方辞视线停留在黑巴克玫瑰的花瓣上，丝绒状，上面的纹路看起来神秘又浓郁，花苞正绽开了一点。 “女孩子不是都喜欢花么？” 这还是沈宴以前说的，他总是每周订好多花去送人，小姑娘喜欢仪式感，程琛不经意间就记住了沈宴那句话。 这会儿，他谈恋爱了，直接照搬沈宴的模式。 “好嘛，我还是第一次见，送花带花盆送嘞，琛琛，你真聪明，这样花就不会这么快凋谢了。” 两盆玫瑰开得娇艳欲滴，泥土也是新翻的。 “嗯，你乖乖吃饭了么？” 程琛的嗓音低沉。 “还没呢，我刚听完戏曲，琛琛，你怎么突然让我听戏曲啊？” “我下周才能回来，给你找找乐子。” “好嘛，你工作忙什么哇？” 方辞手指紧紧攥住手机，她好像对他一无所知，就连程先生是具体做什么的，她也不清楚。 “有点公事。” 程琛没具体说什么，方辞也没再过问。 两人腻歪了一会，程琛又说，“下个周三，我忙完手上的事，带你出去玩。” “好耶，琛琛，你忙吧。” 挂完电话，方辞简单吃了点晚饭，休息了一会儿，便早早入睡了。 兰姐通知了，明天让方辞过去培训。 翌日，一大早。 方辞一睡醒，绿妩给她梳妆打扮，拿了一件旗袍，方辞这回长记性了，将旗袍放回了衣柜，挑了一套秋装，咖色的薄外套搭配半身裙。 方辞出了门，按照兰姐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一到华庭南门，兰姐便派了人过来接人。 方辞跟着兰姐派过来的人，一同进了一个小区。 到了一处大厅，里面站了整整齐齐三排女孩子，个个都长得水灵灵的。 兰姐的视线却一直盯着刚刚进来的小姑娘，精美的五官就像一件艺术品，就算站在众多美女之间，方辞还是让人一直挪不开眼。 “方辞，你多学学。” 兰姐朝礼仪嬷嬷点了点头，礼仪培训就开始了。 三个小时后—— 方辞从华庭南门小区出来时，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 原来豪门这么难当，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还有各种规矩，方辞愣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刚一上车，程琛的视频电话call了进来。 “你在哪？” 男人眼神锋利，看了一眼视频画面周围。 “琛琛，我有兼职要做，这回，我能赚好大一笔钱呢。” 她越说越起劲，不禁有些眉飞色舞。 “嗯。” 程琛视线一直盯着她的脸，“你做的什么兼职？” “哎呀，顶级豪门，我这回可是去长见识的。” “有多顶级？” “我也不知道……” 方辞撑着脑袋思索起来，顶级豪门，能有多顶级呢？ 第65章 顶级豪门 接连下了两天的雨，窗外雨声一直淅淅沥沥敲打着窗户。 恰逢秋季，天气更凉了几分。 方辞已经两天没有见到程先生了，他也没有联系过她。 大抵是他厌倦了，方辞心里失落了几分，然后穿好衣服就出发，今天是周一，她跟兰姐约了下午五点彩排。 听说司家的寿宴声势浩大，要办三天。 然而奇怪的是，没有任何媒体报道，网上也没有任何关于这场豪门寿宴的讯息。 “方小姐，你今天要出门？” 司机赵叔正好将车停好，便看到方辞出来了。 “是的，赵叔叔。” “小姐，你去哪？” “司府大院。” 方辞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 “哪个司家？” 司机赵叔突然抬眸看向方辞。 “那我看看。” 方辞看了看手机，上面有兰姐发过来的地址，“好像就在北海公园附近，赵叔叔，你知道这个地方嘛？” 司机诧异了两秒，很快恢复镇定道：“小姐，你去司府大院做什么？” “有个兼职，司家的寿宴，嘿嘿，要麻烦赵叔送我一程啦。” “好的。” 方辞看向车窗外，雨已经停了，天空雾蒙蒙一片，雨水刚刚冲刷过，外面看起来倒是很冷清，倒有点像津南一带雨后的场景，但车窗上还蒙了一层水雾，看起来不是很清晰。 车子平稳行驶在柏油马路上，方辞只要一想到等会，手心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希望今天不会出差错。 “小姐，到了。” 方辞还沉浸在思绪中，赵叔突然打断了她，她抬眸一看，原来已经到了。 “谢谢赵叔叔，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坐地铁回来。” “小姐，晚上我来接你。” 赵叔说完，方辞才想到，晚上忙完估计地铁已经关门了，便没有拒绝，笑眯眯道：“那就麻烦赵叔叔啦。” “往前走三百米，左转就到了。” 赵叔临走前提醒了一句。 方辞按照赵叔的方向，左转终于到了，一眼就瞥到了一座红墙四合院，金色的牌匾上赫然雕刻着“司府大院”四个大字，门口还有两个巨型的石狮子，不过朱红色的大门紧闭。 “应该就是这里吧？” 方辞刚掏出了手机，一位穿着长衫的老者就走了出来，方辞便走上去问道：“爷爷你好，我想问一下，今天不是司家寿宴的第一天吗，为什么大门紧闭啊？” 老者瞥了一眼方辞一眼，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小姑娘。 “小姐，你有什么事？” “我是兰姐介绍过来工作的。” 老者打量了方辞一眼，方辞这才从包里掏出了一块玉制的牌子，跟令牌差不多，是兰姐提前给她的，说要凭借门牌才能进入。 “跟我来吧。” 老者看了门牌才领着方辞从旁边的偏门进入，一踏入门槛，老者突然说道：“你先进去搜身，不能携带外界任何东西。” “噢，好。” 方辞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里面提前放好了衣服，还有几个嬷嬷站着，方辞衣服被扒了个干净，换了一身锦色的新中式长衫，松松垮垮的。 “姑娘，你把保密协议签了就可以进去工作了。其他人都来了，就你来得最晚。” “不好意思，我是按照兰姐通知的时间提前过来的。” 方辞解释了一句，嬷嬷看了这小姑娘一眼，看起来面善温婉，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别磨蹭了，赶紧进去吧。” 方辞跟着嬷嬷往里走，这才发现，司府大院是典型的木构架独立奢装庭院，对称分布，按南北轴线对称，坐北朝南。 越往里走，还有喷泉、假山、草坪、游廊，还有花圃，花圃分成了几块，种了很多种花，除了秋海棠和兰草，其他种类方辞没见过，不知道是些什么花。 这里的建筑风格很像兰坊居，古朴典雅，只不过多了一丝庄严。 “等会你就负责端菜，容不得半点差池。” 嬷嬷回头提醒了一句。 “好。” 方辞跟着嬷嬷进了后厨，厨房很宽敞，人很多，负责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掌勺的掌勺，传菜的传菜，人人忙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过还算有条不紊。 “新来的，过来摆果盘。” 一个切菜的女人喊了一声，方辞便加入到了摆果盘的队伍中。 “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时愿。” 一个同样穿着锦色中式长衫的靓丽女孩悄声打了一句招呼，眼睛滴溜溜盯着方辞的脸。 “我叫方辞，你们来得可真早哇。” 方辞明明是按照兰姐通知的时间过来的，不知为什么突然提前了。 “你没接到通知吗？原本定的下午五点，临时通知提前了半个小时。” 时愿偷偷告诉方辞。 “我没收到通知啊。” 时愿将车厘子摆在了翠绿色的盘子里，悄声道：“有可能人太多，漏掉你了。” 方辞戴了薄膜手套，又悄声问道：“怎么就我们两个人哇？其他人呢？” “其他人捡着美差了，就咱俩被安排到后厨干活。”时愿一脸愤愤不平。 “你们两个，动作麻利点，别在那交头接耳的。” 厨师长突然呵斥了一声，时愿做了一个鬼脸，对方辞眨了眨眼睛。 方辞轻手轻脚拿了两颗车厘子，放到了盘子里，她倒乐得自在，今天摆摆果盘就能把钱拿了，索性省事很多，免掉了不必要的麻烦。 “时愿在哪？” 一个嬷嬷从门外喊了一声。 “我在。” “你过来，去前厅伺候。” 时愿瞬间喜笑颜开，脱下薄膜手套，临走前悄声对方辞说，“方辞，你别担心，你生得这么好看，等会嬷嬷肯定会让你去前厅伺候的。” 方辞弯了弯漂亮的眸子，唇角扬着笑容。 “时愿，你等会放机灵点，嘴巴严实点，在司府大院工作，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嬷嬷嘱咐时愿的声音逐渐远去，方辞继续摆果盘，摆完车厘子，又去摆坚果。 第66章 司家千金 司府大院后花园—— 西装革履的年轻后辈簇拥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约莫70岁，老人神采奕奕，指了指花圃里种的花，“这片花圃里种的，都是我新觅的珍稀品种。” “爷爷最宝贝花花草草，院子里全是，每天就捣鼓这些，平时都不理人的。” 司千妤不满嘟嘴抱怨了一句，她是司家嫡出的千金。 司老爷子有两个儿子，长子司锦年育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和一个千金，司千妤便是长子的女儿，而次子司锦荣下面还有两个儿子。 作为司家唯一的千金，且年龄最小，司千妤从小就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整个司府的人都将她捧在掌心，眼下只有她敢娇嗔着责怪司老爷子。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周淮南看了一眼，其他人默不作声，脸上的心眼子显露无遗，尤其是次子家的两个儿子。 沈宴看了一眼，便痞笑道：“妤妤，我看司爷爷最宝贝的是你。” 沈宴这活宝一开口，司老爷子满意笑了笑，“沈家这小子说得不错，妤妤，咱们司府可就你一个姑娘。” 司家一直期盼有个千金，三代内除了司千妤，全是儿子，司千妤出生时，司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 “对啊，妤妹，从小到大，你都压我们一头，爷爷最偏心你了。” 司二爷家的小儿子不满嘟囔了一句。 “司慕言，爷爷偏心我怎么了？你不满意嘛？” “妤妹，我可没这么说。” “你就算是这么说，那又能怎么样，小心我去小叔那里参你一本，你干的那些事，随便一件都能让小叔削了你！” 司慕言怏怏闭上了嘴，司老爷子没说什么，聚精会神盯着正闹别扭的两个孩子。 “话说，忱哥呢？怎么没看到他人？” 司锦荣的大儿子司慕寒突然“好心”提醒了一句。 “我哥当然会来，只不过现在有事耽搁了，爷爷清楚的。”司千妤不满看了一眼司慕寒，她不喜欢小叔家的两个孩子，从小他们讲话就夹枪带棒，话里话外都是司老爷子偏心大儿子。 “是啊，忱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周淮南出言附和了一句。 “忱哥儿忙，我们先不管他，专心看看我种的花。” 司老爷子和蔼一笑。 “爷爷，话可不能这么讲，忱哥平时就不常回来，今天这个大日子，怎么都说不过去，爷爷可不能再包庇他了。” 司慕言是个直肠子，本就嫉妒，司老爷子一直对忱哥儿赞不绝口，眼里似乎看不到他。 “司慕言，我都说了，我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别没事找事。” 司千妤瞪了他一眼。 “妤妹，慕言也只是提醒一下，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司慕寒到底是大哥，讲话沉稳了不少，将局面维持得正好。 “再说，今天忱哥儿赶不过来，无论有什么充足的理由也说不过去。” “对啊，忱哥儿就算日理万机，爷爷过生日也该回来吧？我父亲和大伯来不了还算合理，他忙的哪门子国家大事？” 司慕言一语正中要害，司老爷子坐在了游廊上的椅子上，犀利精明的眸子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司千妤和司慕言两人脸色很难看，司慕寒倒没什么明显的情绪。 沈宴和周淮南两人对视了一眼，气氛有点尴尬，尤其是在司慕寒和司慕言两人咄咄逼人之下后，现场也不过六个人，加上旁边随时站立等候成一排的保镖和下人。 “爷爷，我来迟了。” 突然，一阵慵懒腔调从游廊另一头响起。 “哥，你终于来啦。” 司千妤率先朝程琛走过去，程琛朝她点了点头。 司千妤就像一个有了底气的骄矜，站在程琛身后，瞪了几眼司慕寒兄弟二人，“我都说了，我哥会来的，爷爷可别听某些人讲话。” 司老爷子起身，“忱哥儿，回来就好，就等你了。” 今天到访的宾客寥寥无几，因为寿宴的时间从周一一直持续到周三，整整三天，不过因为司老爷子是个低调的人，愣是把三天划分成了不同的聚会。 星期一就是一家人、世交家庭祝寿陪伴老爷子的日子。 星期二才是宾客临门，星期二那天也才正式是司老爷子的生日。 星期三，便是游玩的时候，上门的宾客可以留宿司府大院。 “嗯。” 一行人进了前厅，只剩沈宴、周淮南，司千妤才突然八卦问道：“对了，哥，你上次让我给你设计房屋改造，是想把那房子给谁住啊？” 兰坊居和钟鼎楼都重新安置过，司千妤是设计师，尤其擅长传统建筑和新中式风格，女性化的设计和布置，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喜欢的风格。 “你是不是养小情人了？” 第67章 哪家的千金? “真谈女朋友了？哪家的千金啊？” 程琛并没有明确否定，也没有承认。 “哥，快告诉我！” 司千妤撒娇似的摇晃了一下程琛的胳膊，程琛眼眸动了动，“别胡闹，小妤。” 司千妤噘嘴看了一眼沈宴，“沈大哥，你肯定知道对不对？” 沈宴看了一眼程琛的表情，痞笑道：“我可不知道，琛哥心思缜密，怎么会告诉我。” 司千妤眼睛眨了眨，笑嘻嘻看向一言不发的周淮南，他平时就温声细语，是最好讲话的。 “淮南哥，你知道嘛？” 周淮南看了一眼程琛，脸色喜怒不形于色，磕磕绊绊道：“这……这……我也不清楚……，你问琛哥吧……” 周淮南有个习惯，他不太擅长说谎话，每次只要说谎就会不自觉结结巴巴，司千妤看穿了，不过心里已经酝酿了主意，“那好吧，你们都不告诉我，我自己可以想办法知道。” 四人进了前厅，一张四边形的檀木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水果、点心、饮品，还有一大桌菜肴。 “上座吧，今天是家宴，你们不要拘束。老大老二一家，孩子们都过来了，我还是很高兴的。至于你们爸爸妈妈不能回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心意我领了。” 司大爷和司二爷此时一个在英国大使馆、一个在法国驻外工作，两人也将妻子带过去了。 “爷爷，今年过年，他们就能回来了。” 司千妤一坐下便提醒了一句，他们已经三年没回国了。 几人围着桌子，吃了家宴。 家宴完毕。 时愿和其他女仆给他们摆放好了纸巾，便退出去了。 时愿回后厨时，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只有方辞还在搞插花。 “方辞，你是不知道，今天我见到了司家那几位，个个都长得漂亮，男的一表人才，女的美若天仙，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个个都生得漂亮。” “哈哈。” 方辞将一朵玫瑰枝叶轻轻剪断，留了两片绿葱葱的叶子。 “不过今天人很少，我好像听到是家宴，正式寿宴明天才开始。” 时愿见四周没人，又继续道：“这有钱人家就是闲得钱没地花，不像我们，天生的苦命打工人。” 普通人恰逢生日，一般买个蛋糕、吃顿好吃的、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足够，少部分人甚至连生日都不过的。 而这些高门大户，规矩讲究多，寿宴还要过三天。 “方辞，明天不知道你能不能被分到前厅去，今天听人说，分到前厅去，明天容易收到红包或者伴手礼，随便一样，都值不少钱呢。” “不知道呢，我都行哇。” 方辞将花摆好，玉白色的瓷瓶当花盆，方辞之前还在一本杂志上看过这一款的花盆，好像是什么拍卖会上才能买到，貌似价值几十万吧。 “别说，方辞，你手还挺巧，这花插得真好看，你的审美真不错，果然美女眼光都比较好。” “没有，我以前自己做过一点，研究了一段时间。” 方辞将花插好，这时嬷嬷也走了进来，“等会七点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好，谢谢嬷嬷。”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语调里有种洒脱和释然的意味。 果然成年人也不想上班。 “今天，以及明天，你们就当做了一场梦，在这里的所见所闻，不能出现在外界。” 这时，中年长衫的中年老人突然走了进来，“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 方辞将插花放到桌子上，洗了手，两人跟着带路的人，回到了进来时的偏门，然后从偏门换了衣服，拿了手机，两人才顺利离开了司府大院。 “方辞，住哪里？” 时愿问了一句。 “我住在京北电影学院那边，你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坐地铁过去吧，能几点到就几点到。” 方辞瞥了一眼手机，刚刚才给司机赵叔叔发了信息，顺道问道：“时愿，你在哪个大学上学啊？” 几秒的沉默，方辞察觉到气氛有些低沉，当她抬眸看了一眼时愿，时愿故作轻松道：“我没上学，我工作了。” “嗯嗯。” 方辞没再多问，她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对方显然情绪低迷，方辞不知道时愿身上有什么故事。 “时愿，那你……怎么回去？” 方辞问了一句，如果顺路说不定可以一起乘坐赵叔的车回去。 “我打车到地铁站就好了，我的车来了，我先走了。” 时愿走后，方辞便给赵叔打了电话，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 方辞看了一眼对面红色朱门前两个巨大的石狮子，宏伟威严，一如司家，她今天下午除了在后厨，其他什么地方都没去过，也没见到司家的人。 唯一的收获就是学会摆精致的果盘了。 她的嘴角上扬，眼睛弯了弯，突然正门“吱呀”一声开了。 方辞迎着那道声音看过去，却只见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身着白粉相间的锦绣旗袍，身材娉婷，脸上挂着笑容，“沈大哥，你就偷偷告诉我嘛，你就透露一点点，我想知道嘛，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我哥眼光这么挑剔的人，竟然瞧得上。” “千妤，我真不能说。” “哎呀，你就说一点点，比如，是不是京北哪家的千金？” “不是。” “外省的千金？” “额……也不是吧……” 沈宴为难瞧了一眼司千妤，这难缠的千金大小姐非要缠着他追问，周淮南那家伙只是说了句他不方便讲别人的私事，司千妤便不再为难他，反而缠着沈宴八卦。 方辞看到对面的人是沈宴，快速躲了起来，她不想让沈宴看到她在这里兼职。 一直目送沈宴上了车，那个精致得如同洋娃娃的女孩才从朱红色正大门进去了。 “哥，你今晚不留在大院睡觉啊？” 过了一分钟，司千妤又踩着小皮鞋出来了，紧紧跟在程琛身后，活像块狗皮膏药。 她从小便粘程琛这个大哥，程琛一直待她很好，两兄妹年龄相差了八岁，但关系一直非常好。 “嗯，有点事要忙。” 躲在对面角落的方辞听到一声熟悉悦耳的男声，心“咯噔”了一下。 第68章 没空想你 她正想去看那男人是谁，电话突然响了，“方小姐你在哪？” 是司机赵叔打过来的。 方辞只好背对过来，压低声音跟赵叔叔描述了位置。 等她电话挂断后，那个黑色身影的轮廓和那个精致的千金小姐，已经没了踪影。 方辞只好上了赵叔的车。 一上车，她从手提包里掏出了手机，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干干净净。 除了方妈给她转发了几条视频号的科普视频，【家里有小孩的注意了——】 【揭穿新型骗局】 【千万别让孩子养成这四个习惯】 【……】 还有一些群消息，其他什么都没有。 当然，也没有程先生的信息或者电话。 方辞攥紧了手机，秀眉蹙成一团，愁绪浓得散不开。 她知道，程先生这样的富家子弟对待感情不会有真心的，明明都做好了接受最坏结果的打算，方辞还是不由自主，感觉胸口闷闷的。 “小姐，你是不是晕车了？” 司机赵叔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方辞脸色很难看，水润润的眸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没事。” “好，先生交代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姐的日常起居，要是小姐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听到他提程先生，方辞咽了咽喉咙，漫不经心问道：“程先生这几天去哪了？” “先生去法国了。” 赵叔言简意赅，也没说什么具体的补充，本来方辞还想问他去法国做什么，多久回来等等问题，可眼睛一看到赵叔似乎没有想讲讲的意思，方辞也干脆不问了。 车子行驶在京北繁华大道上，北二环路是京北市最贵的地段之一，排名前几，建设那真是繁华、道路两旁的路灯亮亮的，就像白天一样，整个城市都是一片灯光。 车子走着走着，方辞就困了，直接靠在车后座靠垫就睡着了。 一直到了兰坊居，是绿妩将方辞叫醒的。 “绿妩，我到兰坊居了？” 方辞揉了揉眼睛，绿妩将方辞从车上搀扶下来。 “小姐，你今晚受累了，等会我提前放好水，给你泡个澡，缓解一下疲劳。” 绿妩将浴缸放满水，方辞进去发现，那白色的浴缸上面还漂浮着一些花瓣，还是真花，玫瑰花。 她进了浴缸，丰腴挺翘的肌肤完全裸露在水里，墨描雪砌，黑色的发丝用木兰簪子挽了起来，肌肤似雪，红艳艳的玫瑰花瓣在水中交相辉映，衬得浴缸中的人五官格外明艳动人。 一直浸泡到她浑身没力气，绿妩喊了两声，浴室里没有动静，才冲进浴室，将那软瘫成了一团棉花的方辞搀扶了起来。 “小姐，你刚刚吓死我了，下次不能放你一个人泡澡了。” 绿妩将一件丝质的月白色睡裙给她穿上，搀扶着方辞出了浴室。 方辞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木兰簪子束发，小脸通红，刚刚泡澡泡太久的缘故，整个人发懵，呆呆坐着。 另外一边，这一幅香艳的美图，程先生尽收眼底。 修长的指节摩挲了一下平板，兰坊居的客厅安了监控。 他倒不是为了监视她，在她入住以前，兰坊居客厅一直有监控，后来一直没有拆。 他已经几天没有联系过她，不过，这小没良心的，似乎这几天也没想过联系他。 这不，监控里的小姑娘，这会儿，已经吃上了。 程琛思虑再三，终于率先败下阵来。 视频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不过，那边的某人并没有接。 监控画面里，程琛看到，那小姑娘直接将手机丢了老远，扔在了沙发上，任由它一直“嗡嗡嗡”响个不停。 这小东西。 程琛直接打给了绿妩。 换来的结果就是绿妩拿着手机，怼到了方辞脸边，她才接了。 “辞宝，怎么不接电话？” 他的语调恣意散漫。 “没听到咯。” 方辞将手中的橘子放下，眨巴着眼睛，语气听起来十分不耐。 “真的？” “比珍珠还真。” 程琛一本正经盯着她的脸，她撒谎撒起来还挺难看出来。 “你想我么？” 程琛继续锁定她的眼睛，很漂亮的眸子，不过看起来很像小白狐的眼睛，狡黠又漂亮。 “程先生，你是大忙人，我也不是每天闲着，没空想你。” 方辞说这话时，目光徐徐流转。 嗯，小东西在生气。 程琛一眼就瞧出来了，他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他又是个工作狂，每次忙完都深夜了，他也想打电话去“骚.扰”她，但每次只要一想到她是个娇气包，脾气还不小，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抽几分钟想，不行么？” 程琛撇了撇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狗男人，又装可怜给谁看。 她才不会心软呢。 方辞翻了一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像程先生这样的富家子弟，趋之若鹜的人那么多，不缺我一个想。” “辞宝，生气了？” 程琛知道她是娇气包，但没料到她这么难哄。 “哪轮得到我生气。” “我这几天很忙，我想提前忙完手上的事情，早点回来陪你。” 程琛收敛了逗她玩的心思，英俊的脸倏地认真起来。 “你在法国忙什么？” 方辞拢了拢耳鬓边的碎发，盯着屏幕上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问了一句。 “生意上的事。” 程琛没展开说。 方辞也没再多问，她不清楚他到底在忙什么，反正她对他一无所知。 “辞宝，明天你有什么安排？” 程琛起身去咖啡机泡了一杯咖啡，方辞也看到了那个咖啡机。 “去顶级豪门兼职，不是跟你说过了嘛，这几天学校没什么课。” 方辞的视线偷偷瞄了一眼，程琛正在抿咖啡，绅士又优雅，光是看起来就很雅痞。 程琛察觉到她的视线，眼底含着笑，眉梢微扬，“辞宝，你早点休息，我手上还有点事，等会忙完估计十一点。” 挂断电话，方辞还没睡下，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第69章 玫瑰插花 【方辞，明天你不用去了，不过钱我还是会一分不少付给你的。】 是兰姐发过来的短信。 言简意赅，告诉她不用去了。 没有说明任何原因。 方辞思索了几秒，今天是否有行为举止表现得不够得体？ 她撑着脑袋回想了一会，脑袋瓜子有点疼，便放弃了。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有用。 不去就不去吧，现在赔钱也赔好了，龙哥说话算话，之前直接把钱打在了方辞的卡上，赔钱倒是赔了。 现在，方辞也没什么烦恼的事了。 要说她的愿望是什么，那就是好好演戏，稳打稳扎，成为赵书雅那样的实力派女演员，然后帮助妈妈重开旗袍店。 老家所处的位置经济发展不景气，没什么人会定制旗袍，方妈以前开的旗袍店都是纯手工制作的，布料也是选上乘的，卖得便宜容易亏本，卖得贵，又没人买。 但方辞到京北市后，倏然发现这里旗袍还挺流行，很受很多有钱人的偏爱，要是能在京北找个地段开一家纯手工定制的的旗袍店，一定生意不错。 打定了主意，方辞心里便暗暗决定，她要努力存钱。 翌日。 方辞没有去司府大院，也没有亲眼见证顶级豪门寿宴的正式场合。 她去了学校图书馆。 司府大院的寿宴排场很大，来了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过，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外界没有关于这场寿宴的任何信息。 原本这场寿宴很平常，如往年一样风风光光的，但说巧不巧，司千妤路过大厅时，被一个白瓷瓶的玫瑰插花惊艳到了。 整个大院，放了整整66份插花，司千妤唯独看上了黑巴克玫瑰插花。 作为女设计师，本来就具备敏锐感知美的能力，所以，司千妤当天就问了管家，那个插花玫瑰，是谁做的。 管家上下细细盘问了上下的佣人、还有新来兼职的漂亮女孩子们。 “这个白瓷瓶的插花玫瑰，是你们谁做的？” 管家将众人聚集到院子里，细细盘问了一遍，没人敢站上前承认，不清楚是祸端还是福分的前提下，没人愿意冒险认领。 “福叔，你不要这么严肃嘛，她们就算有人做了，看你这架势，也不敢上前承认。” 司千妤踩着小皮鞋，咯咯笑了两声。 福叔缓和了语气，“小姐说的是。” 福叔倏而向她们解释道：“小姐很喜欢这个白瓷瓶的插花，你们当中有人要是做了，上前来有奖励。” 人群中，时愿眼睛动了动，昨天她亲自看到方辞做的。 不过，今天方辞并没有来。 要是…… 时愿思考盘算了两秒，突然上前一步，低垂着头，声音笃定道：“回小姐，是我做的，昨夜走得晚，看到后厨有玫瑰花，顺手摆了一瓶，没想到小姐会喜欢。” 司千妤精致的眸子细细打量了一眼时愿，看起来倒是个伶俐乖巧的，“你抬头，我看看呢。” 时愿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张脸，长得很干净，不逊色娱乐圈的女明星。 司千妤眼睛笑了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时愿见司小姐笑了，便知晓自己也算蒙混过关了，便自信开口回答道：“我叫时愿。” “时愿，好名字，听起来很好听，不错不错。时间和地点也对得上，看来就是她做的，福叔，你看着办吧。” 福叔将一个精致的锦盒递给了时愿，还额外奖励了一个胀鼓鼓的大红包，“这是小姐奖励你的。” “谢谢小姐。” 时愿开心笑了笑，司千妤仔细盯着黑巴克玫瑰，红得泛黑，丝绒质地，玫瑰开得很美，解释道：“我喜欢美的事物，所以对美也格外敏感。今天我一进来，第一眼就关注到了插花玫瑰，是我最喜欢的中式美风格，火红的玫瑰搭配纯白无瑕的白瓷瓶，对比度拉满，白里透红，我很满意。” “时愿，我想把你留下来，留在司府大院当差，当个插花师，你意下如何？” 时愿有些心虚，毕竟这花是方辞插的，她哪懂什么中式美学。 不过摆在眼前的可不止一份体面高薪的工作那么简单，能踏进司府大院这个门槛，以后的路子就宽了。 时愿还长了一张有点姿色的脸，如果能被司家的那位子弟看上了，或者跟司家有关联的富家子弟，那这一辈子就吃香的喝辣的，享尽荣华富贵。 所以，时愿心里忐忑不安盘算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回答道：“我愿意，谢谢小姐。” “好的，你留下来吧。福叔，你来安排。” 司千妤笑嘻嘻走开了，刚一进门，她就瞥到程琛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聚精会神看着什么。 “哥，我跟你说，我找到了玫瑰插花的那个女孩子，我还把她留在大院当个插花师，你觉得怎么样？” 程琛收回了手机，认真严肃道：“随你，不过身份要查清楚，底细干不干净。” “那肯定，福叔知道规矩的。哥，你在跟你女朋友聊天嘛？” 司千妤凑了过来，一脸八卦。 程琛收回了手机，“工作上的事。” “噢，还真是个工作狂，大忙人，哥，你就休息休息嘛，今天可是爷爷生日。” “嗯。” “爷爷他现在正在跟其他人聊公事，你跟爷爷一样。” 今天来参加寿宴的，大部分人都是来巩固关系的，司老爷子手上捏的资源很多。 “你等会早点回房休息吧。” 程琛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了， “唉，也不知道爷爷要跟他们聊多久国家大事，太无聊了。对了，哥，你今晚要留在大院休息吗？” “我等会要回去，有事要忙。” “好好好，你是大忙人，忙得脚不沾地那种。” 司千妤无奈吐槽了一句，然后乖乖回房休息了。 这场寿宴一直延续到午夜十二点，光是那些宾客送来的贺礼就摆满了一间屋子，无论是世间奇珍、血珊瑚、黄金，还是宝石珍玉，名贵花草、古董文玩，应有尽有。 觥筹交错，络绎不绝。 程琛也在寿宴结束时，才驱车离开了司府大院。 今天，幸好，那小姑娘没有出现在司府大院。 程琛手握方向盘，要不是他提前让人安排，恐怕今天就要和那小姑娘打照面了。 她，现在暂时是他养在深闺的一盆素冠荷鼎莲瓣兰。 珍贵，隐蔽，见不得光。 第70章 怎么哄女孩子 方辞晚上洗完澡，窝在沙发上翘首以待，眼睛时不时盯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下一秒，手机传来“嗡嗡嗡”的振动声，她的心也随手机振动声上下起伏。 当她镇定拿过手机，确认那一串熟悉的数字是程先生时，终于眼睛弯了弯。 视频电话接通，小姑娘雀跃的神情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程琛勾了勾唇，“辞宝，这么晚了还没睡觉？” “没呢，程先生，你嘞？” 方辞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程琛的脸，他才洗完澡，身上穿着一件纯黑色的浴袍，松松垮垮的，腹肌若隐若现，好身材一览无余。 “我刚忙完。” 程琛坐到了沙发上，眸子锁定在她那张脸上，看起来有些委屈。 “噢。” 他已经几天没有回兰坊居了，白天也没什么空联系她。 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没有安全感。 程琛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听绿妩汇报，说方辞十二点半还没睡觉，程琛就想打视频过来这个夜猫子在做什么。 短暂几秒的安静，方辞视线黯淡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小嘴一撅，声音有些委屈：“那程先生早点休息吧，我也要睡觉了。” “真的要睡觉了，嗯？” 程琛好整以暇看她，她的情绪外露，喜怒哀乐一览无遗，眼下这会儿眼眶有些红，他知道她在生闷气。 自己第一次谈恋爱，程琛也不知道，原来小姑娘会粘人，娇滴滴的。 “嗯，睡了，不说了，你也早点睡吧。” 方辞快速挂断了电话。 一挂完电话，她就委屈得不得了，明明才和程先生确认关系没几天，他就腻她了，谁家好人谈恋爱会晾着女朋友，一整天不发信息、不打电话联系啊？ 她清醒知道程先生是大忙人，还是抵不过胡思乱想，有时候甚至怀疑，程先生真的喜欢她吗？ 他们俩之间悬殊太大，他需要一个同样具备先天优势的千金跟他旗鼓相当，方辞从第一天起就明白这个道理。 可没办法，再清醒理智的人，稍微一动心，心随人定，根本没办法抽身。 她带着情绪进了被窝，将脑袋蒙在被子里，然后便睡下了。 另一边，程琛电话刚被方辞掐掉，他就给沈宴那家伙打了电话。 “喂，琛哥，现在都快一点了，你最好有什么大事！” 电话里，传来沈宴咬牙切齿的声音，他今晚喝酒喝到十二点，头喝晕了，才回家躺下休息，程琛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沈宴，怎么哄女孩子？” 程琛沉思了两秒，突然有些不自然问道。 “怎么哄女孩子，这个啊，等会！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楚！” 沈宴上一秒还处在没睡醒的状态中，眼下这会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沈宴甚至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程琛怎么会问这种问题，早在之前，他还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哄女孩子，怎么哄？” 程琛皱紧了眉头，略微难为情，打脸太快，前一段时间，他还跟沈宴放话，方辞这种空长了漂亮脸蛋的女孩，他瞧不上，根本不会花心思。 “噢~哄女孩子啊，琛哥要哄小辞辞？” 沈宴坏笑了一声。 “嗯。” “要分情况来看，你首先要做的是，反思一下你自己，看看你哪里做得不对，然后赔礼道歉。当然——” “当然什么？” 沈宴一本正经又继续说道：“当然，如果你没错，你得低头认错，赔礼道歉。” 程琛听到这“霸人条款”，眸色一紧：“是么？” 沈宴：“当然！哄女孩子都这么哄，别看小辞辞这么傲娇，我这招屡试不爽！” “不必了，馊主意。” 程琛当场就否决了沈宴的提议，毫不留情掐断了电话。 “——喂，琛哥？” 沈宴听到“嘟嘟嘟”的声音，将手机静音丢到了一边，一脸烦躁，敢情他就是随叫随到的仆人，还是免费的那种！ 程琛虽然电话里拒绝了沈宴的“馊主意”，一挂完电话便给赵叔打电话，让他准备礼物，他也不知道小女孩喜欢什么东西，干脆索性让赵叔安排，把女孩子可能会喜欢的东西都买了个遍。 程琛安排完，突然想起，之前方辞到钟鼎楼时，一直对钟鼎楼地上那块地毯很感兴趣，当时她还盘算，让程琛送给她。 不过，后来程琛手上忙的事情太多了，就将此事耽搁了。 她要是喜欢，别说宫毯了，就算是她想要一栋楼，他都能豪掷千金送给她。 赵叔那边显然也没睡醒，迷迷糊糊听到程先生列举了一大堆物品，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这还是程先生头一次对一个姑娘上心，大半夜不睡觉亲自打电话安排送礼物。 司机赵叔也算跟着程琛的老人了，这一次他倒开始高看那个小姑娘了。 翌日一大早—— 方辞刚睡醒，绿妩就欢快跑到了卧室，神情激动：“小姐，你快起来，有惊喜！” 方辞迷迷糊糊才从床上撑起来，坐在床上一脸懵，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小姐，真的！” “什么事噢？” 方辞蹙了蹙眉，打了一个哈欠，昨晚睡太晚了。 “先生给你送了礼物。” “干嘛突然送我礼物？？？” 方辞想起上次，他特意安排剧院的人到兰坊居搭戏台，让她无聊的时候可以听听京剧，打发打发时间。 方辞后来嫌麻烦，干脆听了一次后，就让人将剧院的人送走了。 “小姐，你赶紧起来去看看吧。” 绿妩一边说，一边催促着给方辞换上了衣服，梳洗完毕后，方辞才跟着绿妩离开了卧室，去了大厅。 一到大厅，方辞便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第71章 篮式插花 可以用琳琅满目来形容:大厅里里外外摆满了物品，高奢的服装、奢侈品，珠光宝气的珠宝首饰、玛瑙、钻石、金饰，还有一些珍贵的古玩字画，整整齐齐摆在一堆。 不过，方辞的视线一直盯在叠得整整齐齐的珍贵料子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宋锦，浅绿色、水粉色和白粉色的淡雅色系，主材料为蚕卧丝，色泽典雅，纹路清晰，质地柔软。 接下来是染整工艺制作香云纱，又名莨绸，桑蚕丝为底色，纯植物染料，经过三蒸九煮日光晒的工艺流程，天然无公害，料子透气轻盈。 依次还有浮光锦、提花绢、漳绒等各种绫罗绸缎。 绿妩捧着一个金丝楠木的木匣子，正开口介绍道：“小姐，这是先生特意给你挑选的项链——” 话到一半，却发现方辞还一直摸着那些布料，眼睛亮晶晶的。 “这些料子质感不错，摸起来很舒服，要是做成旗袍，肯定很漂亮。” 方辞不禁喃喃自语。 “小姐，你要是喜欢，可以做成你喜欢的衣服。” “好，这我可得仔细想想，看看做成什么款式的衣裳。” “小姐，你看看这个——” 绿妩再次将木匣子拿过来，方辞却抱着那一叠珍贵料子，离开了大厅。 绿妩只好将木匣子暂时归置到她的衣帽间，这个匣子里的首饰，丢一件可赔不起。 程琛接到消息后，显然很满意。 小女孩高兴就好。 方辞将料子归置好，吃了早餐，司机赵叔便送她回了学校。 方辞上了课，才从学校走出来，便在校门口遇到了时愿。 “方辞，终于找到你了。” “时愿，怎么了？” 方辞顿下脚步，一脸疑惑。 “我有点事想麻烦你，十万火急的事。” 方辞看了时愿一眼，问道：“你遇到什么事了？我怎么帮你？” 时愿心里突然浮现愧疚感，脸上强装镇定道：“司小姐安排我插花，我不是很会，所以今天特意过来，站在校门口等你，想请你帮我做一份插花。” 方辞笑了笑，“可以啊，你的材料呢？带过来了嘛？” “没有，有很多花，还有花瓶，种类太多了，我不知道选什么。” “那怎么做？” “要不，我悄悄带你进司府大院，今天是寿宴的最后一天，他们都在忙着寿宴的事情，没人注意后花园。” 两人打了车，一同来到了司府的花园。 “方辞，我是偷偷找你帮忙的，可千万不能让司小姐知道，这不是我做的，不然，我就会失去这份工作。” 一进司府大院后院静谧的花园中，时愿在一旁突然说了这句话。 “好，我等会还可以教你简单的搭配原则。首先，花器最好选瓷器，小口厚重的，底部也厚重，不容易摔坏。” 方辞说完便挑了一个白瓷玉瓶，然后又补充道:“也不一定非要用花瓶，篮花也不错，我做一个明朝风格的隆盛篮插花。” 方辞挑选了一株白梅、芍药、白玉兰、蓬莱木，还捡了一根枯树枝，以枯木枝丫为石，依次将花栽入，高低参差错落有致，恰如园林一般，满庭芳华初绽。 方巧妙地搭配着各种花卉，使它们相互映衬，构成了一篮插花艺术品。 时愿在一旁看着，心中暗暗赞叹。完成后，方辞将插花递给时愿，时愿连连道谢。 “真是太谢谢你了，方辞。” 时愿感激地看着手中精美的插花。 “小事一桩啦。”方辞微笑着，“不过，你为什么这么怕司小姐啊？” 时愿无奈地叹了口气，“司小姐要求很高，稍有不满就会发脾气。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讨好她。” 方辞理解地点点头，“那好吧，希望你能顺利度过这次难关。如果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随时告诉我哦。” 方辞和时愿分开后，她刚从司府大院的后花园出来，拿出手机，给程琛发了一条信息：“谢谢程先生的礼物，我很喜欢。” 没过多久，程琛回复了一条：“喜欢就好，下次再给你送些别的。” 方辞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不自觉走着走着，方辞倏地发现，她竟然迷路了。 “谁在那里？” 一阵清脆的女声突然从方辞身后响起。 第72章 平息躁动的解药 方辞怔在原地，手里还捏着手机，心“砰砰砰”跳个不停。 刚刚时愿特意交代过了，得赶紧偷摸离开这里，不然会给时愿带来麻烦。 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走近，听着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每靠近一步，方辞的心也高悬不止。 “转过来。” 司千妤蹙眉走了过来，大院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不守规矩的下人了？竟然她的话都不听。 方辞脸色一紧，只好转过头来。 两人视线相撞，司千妤本想厉声教训大院里不守规矩的人，待看清方辞那张脸，司千妤快速刹住了。 眼前的清丽女孩子，明艳又动人，让人看一眼便难忘。 方辞身上穿了一件烟青色的长袖连衣裙，葳蕤黑亮的披肩发，柔顺有光泽，不过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那张有辨识度的脸，五官就像女娲造人时精修雕琢过似的，没有一丝瑕疵。 总说秋季颓败萧瑟，后花园的珍贵花种增添了 一丝生机勃勃，她却点缀了残照秋颓，恰如一万次春和景明。 作为一名设计师，还是一位感性的女性设计师，司千妤当场就看呆了，这不正是她渴望寻找的完美艺术品模特吗？ 方辞认出来了眼前的女孩，正是那天在门口和沈宴讲话的女孩子，看她这身温婉大气的打扮，应该就是时愿提起的那位司府大院的千金小姐。 “对不起，我这就离开。” 方辞率先道歉，正欲转身就离开，司千妤却叫住了她：“等等小姐，司府大院不对外开放参观。” 最近正逢秋季，京北没什么赏花的好景点，不过司府大院的后花园可谓百花齐放，是京北少有的赏花好去处。 司千妤拦在了方辞身前。 “不过，你要是想参观，我可以带你参观参观大院的后花园。”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不对外开放嘛？” “是不对外开放啊，不过如果你是我的朋友，那就另当别论。” 如果是司千妤的闺中密友，别说参观了，就算是想留宿，想住下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方辞听到这话，看了一眼眼前的漂亮女孩子，司小姐的眼睛亮晶晶的，有种很奇异的光芒在闪烁。 如此面善美丽的司小姐，似乎没有时愿描述的那么难相处。 “交个朋友吧，我看你生得漂亮，我喜欢和漂亮的人交往。” 司千妤倒很大方坦率，从小生活在高门大户的千金大小姐，从来不畏畏缩缩，思维清晰果断，能很轻易就直白表达自己的思想。 “我……” 方辞想到时愿说的，要是插花的事情败露，时愿就会失去这份工作…… 思索再三，方辞婉拒道：“谢谢小姐，不过，我现在有点急事，我得先走了。” 方辞道了谢，便快速离开了。 司千妤没有继续阻拦她，只是若有所思盯着方辞烟青色的身影。 司千妤回到后花园时，时愿见她刚从门外走进来，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还好方辞刚刚前一秒离开了。 “小姐。” “嗯，我让你做的插花怎么样了？” 司千妤问了一句。 “我做好了小姐，我拿给你看。” 时愿小心翼翼提出来了方辞做的插花，一个篮子装的满庭芳华。 “蓝花，有意思，挺好看。” 时愿把玩了一下花篮中的枯树枝枝丫，很有设计感、层次感。 “小姐喜欢就好。” 时愿心安了不少，之前还担心她会不喜欢。 “嗯嗯，你轻拿轻放，我要拿去送给我的闺中密友。” 司千妤一直盯着篮子里的花，这一篮子“满庭芳华”，正好可以拿去送给好姐妹。 “好的，小姐。” 时愿将“篮花”放好，司千妤嘴角一直挂着笑意，她迫不及待去了后厅。 大厅坐了好多人，前厅人也挺多，只有后厅人比较少，后厅是休闲独处的好去处。 程琛正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指节一直有节奏敲打着电脑键盘。 “哥，我跟你说件新鲜事。” 程琛继续工作，目视电脑屏幕。 “哥，你理理我。” 司千妤撒娇道，手指盖住了程琛的电脑屏幕，程琛终于抬眸，冷峻回道：“嗯。” “我刚刚在门口看到一个女孩子，长得好漂亮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本来想给你要个联系方式的，奈何那个女孩子有事，走的急匆匆的，不然我高低把她微信加上。” 司千妤一本正经描述，程琛脑子里瞬间勾勒出的是兰坊居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哥，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别不信，是真的漂亮。” 司千妤还想继续说服程琛，程琛却道：“长得漂亮有什么用？” “美，用处可大了，世间不能缺乏对美的认知。” 美，至少能赏心悦目。 “小妤，我让你找的宫毯，你找到了吗？” 程琛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轻轻抿了一口，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 方辞喜欢那一款宫毯，不过，那种毯子市面上并没有。 “暂时找不到啊，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宫毯就那几条，你已经有一块了，还要找来做什么？” 司千妤优雅坐在了程琛身边。 本来那一款宫毯就是从拍卖会拍下来的稀有料子。 “嗯，尽量找吧。” 程琛放下手中的茶杯，暗暗思忖，方辞喜欢宫毯。 “哥，你是不是真像外界传闻的一样，你不喜欢女人……” 程琛今年二十八岁，早就到了催婚催生育的年龄，更何况还是司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变数太多，下一代继承人就要保证一直有候补。 司千妤揶揄了一句。 喜欢女人。 程琛眯了眯眼睛，28岁的老男人，还未开荤破过禁，近来倒是身体就像受到蛊惑似的，一种奇异的冲动在体内蠢蠢欲动，叫嚣着想要得到满足。 而能平息躁动的解药，只有她。 没等宴会结束，程琛已经提前离开了司府大院。 他的第一站便是驱车前往兰坊居。 他回来时，没看到方辞在房里，找了几圈，卧室里、客厅、书房都没有她的身影。 “赵叔，她出去了？” 程琛按了电话，问了一句，绿妩也不在兰坊居。 “是的，先生，应该马上就能回来。” 第73章 上瘾 方辞回来时，赵叔通知了她，去书房。 方辞将刚刚从外面找的肥沃土壤和一些绿色的野草和植物也挖回来了。 今天去了司府大院后，方辞就暗自决定，她也要种一个花园。 “程先生，你找我？” 方辞手上沾了点泥土，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程琛皱紧了眉。 这小女孩，怎么他不在几天，她就弄成这样了。 “辞宝，过来。” 程琛朝她勾了勾手，方辞有些生涩站在原地，低垂着脑袋，“程先生，我手上有泥巴。” “嗯，我知道。” 程琛好整以暇看向她，这小东西还知道手上有泥巴啊。 程琛见她局促不安，主动朝她走了过去，将她捞到了怀里。 虽然他有洁癖，现在却迫不及待想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 几天没见了，她似乎更美了几分。 走之前，好像要更稚嫩一点。 现在，似乎长大了一点。 “程先生，法国好玩嘛？” 方辞坐在他的腿上，手指生硬搭在他的肩上，一脸好奇问道。 程琛眸子动了动，眼神流光溢彩，宠溺快要溢出来了，嗓音轻哄道：“如果辞宝喜欢，我可以陪你去法国。” 方辞想要问出来的话也顷刻间烟消云散，她正想问程琛，有没有去过司府大院。 因为那天听到的声音，和程琛的音色和声线如出一辙，几乎是一模一样。 正常来说，在方辞看来，程琛也算有身份的“商人”，他能出现在司府大院这样的场合也不足为奇。 不过，程琛去的是法国。 应该只是巧合吧。 “怎么了？嗯？几天不见，就生疏了？” 程琛手指摩挲了几下她的脸，触摸起来有温度，他很喜欢这种触感。 “没呢，那你，去法国，有没有想我？”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柔若无骨的手指勾住了他的脖子，有点怯意，却又出奇的大胆。 “想了。” 程琛视线一直盯着近在咫尺的娇唇，微微翕动，唇色干净，是气色很好的那种淡淡的粉色。 “好耶——” 方辞将头凑进他的胸膛，脸颊红得不像话，只感觉脸上一阵“火烧云”急速染上了脸颊，一大片一大片，滚烫又绚烂。 程琛手指扣了扣她的下巴，眼波微动，一抹浓烈的情欲染上了眼眸，痴迷盯着她。 下一秒，他的薄唇已经吻了上去。 方辞的手轻轻抵在胸前，之前的所有不安全感和不安定的感觉，在两人唇齿相依这一刻，完全消失殆尽。 她知道自己完蛋了，因为，她上瘾了。 眼前的男人，就像最剧烈的蛊毒，将她整个人迷得晕头转向，已经完全不听理智的使唤了。 就算在潜意识里，方辞知道，她跟他能有结果，是微乎其微的事情，但她还是无可救药爱下去了。 程琛就像老手一般，将她整个人吻得七上八下，很熟练的吻技。 室内，温度越来越高。 气氛也越来越暧昧，程琛的大掌乐此不疲，掐着她的腰肢。 程琛松开她的唇片刻，声音沙哑：“辞宝，你是我的……” 第74章 我们也该有点进展 “程先生……” “嗯？” 她的眼尾微微泛红，眸光水润透亮。 手指环抱着他的脖子，两人如此暧昧的姿势，随着他的动作愈发直白露骨，方辞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程先生……，你……你想干嘛？” 程琛捏了一把她的细腰，冷静瞥了她一眼：“我想要你。” 方辞手从他脖子上抽离，立刻在他怀里挣扎不止，扭捏不安道：“我……我还没准备好……” 她今年才成年，方辞饶是对他上瘾不止，唯一的理智还有。 “你要准备什么？” 程琛眼眸微含笑意，倒也不急不缓，方辞却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危险。 方辞咬着唇，眉眼间全是忸怩，“我……我今年才上大一……” 程琛忽然低笑了一声，直接强势将她揉紧到怀里，手指熟稔放到了她后背上的裙子拉链上，不轨的心思昭然若揭：“辞宝，你在担心什么？” 方辞屏住呼吸，这个男人直白表现出赤裸裸的欲望和勾引。 “哗啦”一声，裙子拉链已经被他拽开了。 “我想有点新进展——”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他一直耐着性子等她到现在了，如此迷人的妖精整天在身侧“作乱”，他憋得太厉害了。 本来憋28年，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可自从谈了恋爱，两人每一次的靠近和亲密，无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让他欲罢不能，简直每天都在折磨他，这种身体接近本能的反应，一直让他蠢蠢欲动。 “程先生，我明天还要上课……” 方辞轻轻推了推他，他灼热的体温和炽热的眸子，让她的心慌乱了几分。 “不影响——” “我们可以做点别的——” 他轻吻了一下她的唇。 “做……做什么？” 方辞瞪大眼睛，他的眼睛亮亮的，眼里全是她，方辞还可以从他眼神里看到她。 下一秒，程琛已经起身，将她公主抱起 突然的腾空，差点让方辞惊呼出声，她紧张抱着他的脖子，生怕他将自己丢下来。 程琛抱着她朝浴室的方向走去，温柔将她放到了浴缸里，贴心试了试水温，本来他之前提前放了热水，准备洗个澡解解乏，没想到这小东西灰头土脸的。 索性派上了用场，两人一起，也不是不行。 方辞在水中，双手护在胸前，裙子后背拉链拉开了大半，水的热气萦绕在她的肌肤，她警惕盯着他，活像一只狡猾的小白狐。 程琛脱了西装外套，然后脱了衬衣。 方辞皱眉，娇气的口吻质问他，“你……你想干嘛？” 程琛看她这副模样，挑了挑眉，“收点利息，我们也该有点进展——” 程琛衣服脱完，大长腿直接迈进了浴缸，方辞急忙捂住了眼睛，“你出去！” “不出去。” 他从她身后抱住了她，手指去拽她身上半开的裙子。 方辞按住了他的手，看了他一眼，两人视线碰撞，他是明晃晃的情欲，眸子诚恳又危险，“我帮你脱衣服。” 小姑娘嘟唇，眉梢间全是骄矜，“我不要，我要穿着衣服洗。” “穿着衣服怎么洗？” “你别管，我就要这样。” “那好吧。” 程琛佯装委屈。 方辞拽紧裙子，一直提防着身后的某人，又命令道：“你转过去！” “嗯？” “快点，转过去，背对着我，不准偷看！” 听出小姑娘有点生气，程琛饶是想突破点新进展，眼下也只能乖乖听话照做，顺着她的意思，松开了她，背对她。 高高在上惯了的天之骄子，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不过，他还是顺着她的意思。 女孩子一生起气来，好难哄。 他也算深有体会，特别是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女孩子，一生气就像脱缰的野马，一直撅着嘴，摆臭脸，根本哄不过来。 方辞见他背过去了，快速从浴缸中跳了出来，眼疾手快抓了一把挂在墙上的浴巾，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围成了一个大粽子，围得严严实实的。 程琛回眸时，被眼前的场景逗乐了。 这小东西还真难骗，他只是想收点利息，都这么难。 “我先出去了，琛琛，你自己洗吧。” 方辞那小模样傲娇又得意。 程琛只能盯着她那双露出半截的小腿，暂时默许她如此“放肆”。 程琛洗完澡出来时，方辞已经换好了一套睡衣。 他古怪看了她一眼，上半身保守的睡衣，下半身保守的长裤。 “你看什么？” 方辞瞪了他一眼。 “辞宝，防我防这么紧。” 他要是真想干点什么，她就算穿盔甲，他也能给她撬开。 “谁叫你不老实。” 方辞闷闷责怪了一句。 程琛朝她走近，她后退了几步，程琛勾了勾唇，温柔道：“好了，不闹你了。辞宝乖，过来让我抱会，我等会要出去。” “你今晚要出去啊？” 程琛将她搂到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脑袋，“嗯，手上的事还没忙完。” “琛琛，你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啊？总感觉，你好忙啊。” 方辞也算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好像她跟他确认恋爱关系以来，程先生都很少留在兰坊居过夜。 每次都是出差在忙，她实在很好奇他在忙什么。 程琛神色严肃了几分，松开了怀中的人，“生意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懂。” “噢，那好吧。” 方辞识趣没再过问。 他侍弄了一下卧室里的兰花，方辞坐在沙发上，视线时不时看他。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 方辞脑子里想起苏轼写的这句诗，中学时代时，她初见此句，还在脑海中勾勒，世界上有这样惊艳的男人吗？ 直到遇到了程先生，她才体会到，这句诗也算保守了。 他身上的矜贵，不是世间形容词能一笔悉数描绘清楚的。 “辞宝，喜欢么？” 第75章 你好好把握住我 “啊？” 方辞突然收回思绪，一脸疑惑。 程琛戏谑看她，“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能一直盯着一个男人看。” 方辞脸颊倏地红了，快速移开了脸。 “因为，会忍不住。” 她这样无辜又楚楚可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迷糊。 “那我不看你。” 方辞不再看他。 两人僵持几分钟后，程琛突然问道：“你有什么想要的？” “没有。” “想好再回答。” 方辞冥思苦想了几秒，确认暂时没什么想要的，前几天是有过想向程先生借钱的念头，不过也只是几秒。 两人才确认关系没多久，突然提钱，方辞觉得很敏感。 “没有。” 方辞坚持道。 程琛薄唇半勾，“你好好把握住我。” 只要把握住他，就是把握住机会，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能慷慨助她一臂之力。 方辞未来是想往演艺圈发展，程琛当然了如指掌，像她这样的小姑娘，光凭一副好皮囊就想站稳脚跟，过于理想化了，那个圈子已经有很多数不清的案例证明了。 方辞没再说什么，心底不由得一阵失落。 她是一个极度要强的人，从小就自诩清高，从未想过要拿感情当砝码去换取什么东西。 她知道程先生的意思，几乎大部分女人跟这些富家子弟谈恋爱，都是“交易关系”，明码标价。 可方辞心底还是一阵难受，因为，她突然发现，在程先生眼里，她也是同样如此。 “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让人去添置。如果下人没法办到的，你直接告诉我。” 程琛轻轻挪了一下那盆兰花，将它放到了窗台上，然后看了她一眼。 “嗯。” 方辞手垂在睡衣下摆，他已经换好了衣服，神情复杂看了她一眼，“乖乖等我回来。” “嗯，好。” 方辞眼底倏地落寞了几分，程先生见小姑娘情绪不对劲，转身拥抱了她，要不是手上的事情十万火急，他也不舍得将她一个人丢在偌大的兰坊居。 听下人说，方辞每天除了上下学，偶尔去海景别墅兼职工作，似乎没其他娱乐方式，也没什么朋友。 “我很快就忙完了，忙完带你出去散散心。” 程琛临走前，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离开了兰坊居。 翌日。 方辞照常上完课从校门口出来，一辆黑色的车上突然下来了一个男人，朝方辞迎面走来。 “方小姐，不记得我了？” “你是——” 方辞脑中搜索了一遍，眼前的男人穿着休闲，戴着一副银框的眼镜，不过看起来是有些眼熟。 “看来方小姐忘了，我是张导演剧组的副导演，专门帮忙物色试镜女演员的，就是之前妮雅那场戏，你还有印象吧？” 男人提醒，方辞果然想起来了，当时她就几秒出现的龙套选手，根本没机会和导演有过交流。 “导演好。” 方辞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副导演满意笑了笑，“当时那场戏，也怪我没选好人，妮雅一向嚣张高调，她那天针对你，委屈你了。” “没事，都过去了。” “不过你也别担心，妮雅那天之后已经被封杀了，你以后不会遇到她了。” “封杀？” 方辞听到这话，心中一紧，虽然她不喜欢那个妮雅，但也罪不至于被封杀。 “是的，方小姐。” 副导演毫不意外，似乎这在他看来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长了一张很有辨识度的脸，还没正式演戏，才几秒镜头的龙套演员，竟然能让跻身三线的妮雅一夕之间直接被封杀。 “我手上有部片子，有个女主角人选，要不，咱俩聊聊？” “好。” 这个副导演确认是张导演那边的人，方辞也没多想，张导演是个好导演，手下的人，应该也不会差。 方辞上了副导演的车，给赵叔发了信息，告诉他现在不用过来接她了。 “导演，那部片子大概是什么样的啊？” 方辞出声问了一句。 “方小姐，别叫我导演，现在又不是在拍戏，我叫杨帆，你叫我一声杨哥就成。”杨帆笑了笑。 “好，杨哥。” 这个杨帆也才不过30多岁的年纪，高高瘦瘦的，看起来也挺好相处。 一直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两人坐下来点了两杯咖啡，杨帆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递给了方辞。 “这是关于剧本的简单介绍，你先看一下，了解了解。” 方辞瞥了一眼，标题是《北宋风华梦》，一部古装片。 她翻了几页，大致看完介绍，杨帆才补充道：“我们这部片子是一部女性成长史，还算励志，典型的大女主剧本，也算爆火题材，你去出演，指定爆火。” “我大致看了一下，女主谢浣卿这个角色，确实是一个很励志的人物形象，我挺喜欢的。要是试镜完杨哥觉得我合适，我当然很乐意尝试一下。” 方辞喝了一口咖啡，眼睛弯弯的。 她是初出茅庐的新人，没有任何资源积淀的情况下，能有出演一些跑龙套角色的机会，她已经很满意了。 况且摆在眼前的还不是跑龙套角色，而是大女主爽文。 如果能顺利尝试，那应该是非常难得的一次机会。 “你不用试镜，我已经决定了，就你了。方辞啊，你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了，你日后指定大红大紫。” 杨帆也算阅人无数，演艺圈什么风格的女演员都有，几乎大部分女演员都是大美女，可有方辞这样清冷娇媚气质的天仙气质的，还很少见。 “真的不用试镜嘛？” 方辞有些难以置信。 “嗯，就你能演谢浣卿！” “谢谢杨哥。” “那你回去熟悉熟悉剧本，等拍摄日程安排启动了，我再联系你。” “好，谢谢杨哥。” 方辞开心收下了文件，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两人便离开了咖啡店。 “方辞，你好好干。” 杨帆将她送到学校门口，在她下车前，说了一句。 “好的，我一定会努力的！” 她一下车，就迫不及待给方妈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杨帆盯着那个娉婷袅娜的身影过了马路，将车停在了路边，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嗯，搞定了，我今天已经把剧本给方小姐了。” 第76章 空降新人 “妈的，到底是谁抢了我的女一号！” 安沁正坐在化妆间破口大骂，精致的五官略显扭曲。 “沁沁，你别气坏了身子。” 小助理小心翼翼给她捏肩，安沁在外界营造的一直是一个善良亲民的笨蛋美人形象。 “我倒要看看，除了我，还有谁能演谢浣卿！” 安沁咬牙切齿骂了一句，明明经纪公司都再三保证过了，一定不会让安沁去当女配，关于《北宋风华梦》那部片子，女一号原来内定的也是安沁。 “沁沁，我已经找人去查证了，还没得到消息，不知道空降的谢浣卿一角是谁。听小道消息，很有可能是赵书雅。” 赵书雅一直是走的实力派演员赛道，无论是经纪公司，还是强大的粉丝粉丝后援团，她都具备雄厚的资源优势。如果真是她，安沁也没什么胜算能将资源夺回来。 安沁思索了几秒，连忙摇头否认：“不可能是赵书雅，如果是她，按照那些导演蹭热度的尿性，一定会故意走漏风声，故意制造话题热度。” 提前为新片预热，制造炒作话题，这些都是常规操作。 赵书雅的“雅粉”一直很多，全网一亿粉丝，如果真是她，这部剧收视率破亿根本是小菜一碟。 如果真是她，那些营销号早就带节奏预热了。况且，近来赵书雅手上的剧本资源多得数不过来，大部分剧本都会让她先挑了，才把剩下的留给其他演员。 《北宋风华梦》这部片子，还不是张导演亲自导演的，而是他旗下的一个副导演负责的片子。 显然，赵书雅这样的顶流爆款女王，经纪公司根本不会替她选这么一个不出名的导演的“处女座”。 “你去联系粉丝后援会，透露一下这部片子的选角，让她们在微博炒炒热度，顺便找几个营销号，反复宣传一下，制造话题热度。” “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公布选角的时候，全网会不会炸开锅。” 安沁这一招也算高明，如果空降的女一号不是一线那几个“常驻嘉宾”，如果是其他人，一定会被喷惨。 她还是很自信，自己全网8000万的“死忠粉”，也不是吃素的。 “好的，沁沁，咱家粉丝一定会帮你扫清障碍。你啊，消消气，生气对身体不好，多笑笑。” 小助理捧了几句，安沁才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脸，“要不是最近我需要突破一下演技，多尝试不同类型的角色，改变大众对我的刻板印象，我才不会接这部剧。” 安沁一直定位的国民女演员，善良亲切的笨蛋美人，一直演的都是一些笨蛋美人的“花瓶”角色，最近经纪公司开始帮她策划，决定拓宽她的赛道。 加上安沁又是一个极其骄傲自满的一个女演员，本来看不上《北宋风华梦》这种小制作的片子，奈何导演是张导演亲自带出来的人，而且已经官宣了，男主一角是影帝陆皓轩。 所以，安沁才勉勉强强答应让经纪公司接下剧本，没成想刚刚那边的制作人突然打电话通知，女主一角的女演员换人了，询问安沁能不能饰演女二号。 女二号不是以往笨蛋美人的形象，相反是一个白莲花，恶毒女配的角色。 安沁才不愿意饰演这种观众厌恶的角色，拉低自己的亲民度。 本来她瞧不上的小制作，竟然还临时换了她的女一号，让她给别人作配，安沁一想到这里气打一处来。 兰坊居—— 方辞坐车回来，程先生还是没回来。 她本来想把这个好消息亲自当面告诉程先生，可思索了几秒，在程先生看来，应该是不值一提的事情吧。 她一个人用了晚膳，胃口不是很好，随便吃了小半碗粥。 “小姐，你怎么看起来恹恹的？刚刚你一回来，脸上不是还有笑容嘛？” 绿妩正好端了饭后水果过来，就看到方辞正一脸愁眉不展。 “没有，心情还不错。” 方辞吃了一颗提子，正好看了看手机，下一秒，瞳孔突然缩了缩。 微博热搜: #《北宋风华梦》选角空降 爆 # 安沁 爆 # 谢浣卿女一号疑似“潜规则” 爆 # 抵制空降女星 方辞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确定，再看看。 直到确认微博热搜的话题是《北宋风华梦》，方辞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一开始并不知道原来内定的女一号是安沁，安沁可是女顶流，自己这样毫无经验的新人，就这么明目张胆抢了安沁的女一号，恐怕进组第一天就会被真实。 “完蛋了。” 方辞将手机屏幕倒置在桌子上，不再去看手机，小脸更毛焦火辣了。 “小姐，到底怎么了？” 方辞三言两语告诉了绿妩前因后果，绿妩听了却笑笑，“我当是什么大事了，小姐，你要相信，安沁身后虽然有经纪公司撑腰，可你身后有程先生啊，程先生一人就可抵那些经纪公司了。” “这是我的事情，关程先生什么事。” 方辞当然知道，程先生作为雄厚资本力量的那一方，当然有话语权，但是她却不想自己是因为程先生的缘故，才能在演艺圈混下去。 “小姐，先生一定会为你撑腰的。” 方辞噘嘴道：“算了，我不想麻烦他，你也别告诉他，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那好吧。” 绿妩眼神复杂，不过也没说什么。 晚上，程琛回来时，方辞已经睡下了，迷迷糊糊间，只感觉身旁床凹陷了一下。 透过昏黄的床头灯，她眯着眼睛，就看到程先生躺在了身侧，将她搂到了怀里。 “辞宝，吵醒你了？” 他呢喃了一句，方辞小手勾了勾他的脖子，一脸没睡醒，“琛琛，你回来了。” “嗯，想我了？” 他低笑了一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恨不得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方辞感觉到某人硌人，扭了扭身子，嗔怪了一句：“你皮带干嘛不取下来？” 第77章 你皮带硌到我了 “什么？” 程琛大脑宕机了两秒。。 “你皮带硌到我了。” 方辞声音带了一丝不满。 程琛垂眸看了一眼小姑娘一眼，方辞皱着眉头，要是眼神能刀死人，他早就被她“刀死了”。 满脸的幽怨和不满，方辞甚至哼哼唧唧推了推他。 程琛嘴角噙着一抹雅痞的笑容，眸光盯着她毛茸茸的头顶，轻轻捏了捏她欲推他的小手，娇软无骨。 “辞宝，我没系皮带，卸下来了。” 方辞不可置信看了一眼，“屁噢，明明就有！” 她坐了起来，掀开被子查看，却发现程琛身上穿的是睡袍。 很明显，他没有穿裤子，更没有系皮带。 咦，奇怪。 方辞疑惑间，程琛拉过她的小手，放到了睡袍外面，“你说的是它么？” 方辞赶紧抽出手，脸涨的通红，轻咳了两声，尴尬道：“刚刚我在梦游呢，做梦了，你别管我。” 方辞拉过被子，将她自己蒙得严严实实的。 真想找个地洞钻起来，她是真没睡醒，眼下这会，睡意全无。 “辞宝，你不管我么？” 程琛声音低沉得不像平时，语气幽怨。 他已经等了太久，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有耐心，能耐着性子等她这么久。 他明明可以霸王硬上弓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不自觉要看小姑娘的脸色，她确实还小，成年才五个月，嫩得就像刚剥壳的鸡蛋似的。 “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方辞背对着她，眸光微动，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盘算着怎么蒙混过关。 程琛闻言，突然翻身一转，将她整个人连同被子掰正，俯身压了下来，手撑在床沿。 虽然隔着被子，方辞脸颊还是一阵发烫，两人的距离太近了，用“亲密无间”来形容都不为过，眼下的姿势又太过暧昧不清。 “程先生，我错了。” 方辞率先败下阵来，偷偷打量了一眼他灼热的视线，他一直紧紧盯着她漂亮的脖子，完美洁白的天鹅颈，锁骨也很漂亮。 程琛闻言，挑眉盯着她看，缓缓问道：“辞宝，错哪呢？” 方辞垂着眼睑，手警惕撑在身前，不敢看他的眼睛，脸上的红晕一直扩散到耳垂。 “我不应该……唔……” 话音未落，程琛强势霸道的吻已经堵了上来，方辞只感觉头脑一阵发懵。 近乎本能缓缓抱住了他的脖子，后来，方辞清醒过来时，却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调换了位置。 “唔……琛琛……喘不过气了……” 程琛听到她含糊不清的话，终于舍得放开她，紧紧搂着她。 她有气无力躺在他的胸膛上，像只小猫，乖巧又慵懒。 几分钟后。 “休息够了么？”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清冽温柔的嗓音。 “啊？” 程琛将她重新压在身下，轻声笑道：“休息好了，继续——” 她被他完全吞噬。 翌日—— 方辞醒来时，不安扭了扭身子，却撞进了一堵温热的肉墙上。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半眯着眼睛，一张清冷矜贵的脸赫然放大在眼前。 “辞宝，醒了？” 程琛语气幽怨，昨晚某人后来倒是倒头呼呼就大睡，可苦了他。 他起来洗了好几次澡，才勉强缓和了躁动。 反观这小没良心的，昨夜睡了也就算了，还不安分，几次小腿压在他身上，要不是看她睡颜这么乖，他早就把她吃干抹净了。 “琛琛，你还没走哇？” 在方辞的印象里，以前每次醒来，身侧早就没程先生的影子了。 “嗯。” “你不工作嘛？” 今天是周末，方辞没有课，不过，程先生这个大忙人，应该没有周末吧。 “嗯。” “好耶，那你今天可以陪我了。” 小姑娘一脸雀跃，她将她对他的喜欢暴露无遗，她喜欢他。 程琛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小脸，原本想“惩罚惩罚”她的，现在倒多了一丝宠溺，“嗯，今天带你出去散散心。” 他也没有为难她，亲自从衣柜里给她挑选了一件薄款温婉优雅的淡粉色长外套，还选了一件优雅的白色半裙，蝴蝶结头饰作装饰。 方辞换好衣服出来时，程先生放下了手中的早茶，缓缓抬眸看了她一眼，小姑娘这会美得不可方物。 公主头上别了蝴蝶结，看起来邻家又乖巧，缱绻娇俏，浅浅淡淡，如一曲温婉的江南小调，秀雅勾人。 “琛琛，好不好看？” 方辞弯了弯眼睛，坐在了他的身侧，他却将她抱坐在腿上。 一旁的绿妩看到两人，快速退了出去，并贴心关上了门。 “好看。” 两人耳鬓厮磨，程琛咽了咽喉咙，正想吻她，她却快步站了起来，小脸皱成一团，“琛琛，我肚子饿了。” “嗯。” 程琛只好作罢，牵着她的手往餐厅走去，两人成行，路过院子时，还有熹微的晨光。 怪不得程先生说今天要出去散散心，天气还不错。 太阳很微弱，照在人身上没什么温度。但在这萧瑟的深秋，有点阳光就很灿烂了。 两人吃了点早餐，程先生贴心牵着她上了车，不知道今天去哪里，不过，方辞已经很期待了。 “辞宝，津南一带，也算是江南吧？” 程琛将车驶离车库，突然问了一句。 “对啊，我是南方人。” 小姑娘肤如冰雪，眸倾天下，一颦一笑像极了婉约的江南派。 “听说，南方人的执念是看雪？” “对啊，因为南方大部分地区冬天都不会下雪，所以，我们都很想来北方看一场大雪，鹅毛飞舞的雪在空中盘旋的场景，美极了。” 程琛手指握紧方向盘，眸子深沉：“你之前来过北方？” “我来过的哇，以前来看过好几次雪呢。” “嗯。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下次抽空带你去北极。” “真的嘛？” “真的。” 程琛耐着性子回答了一句，果然下一秒，方辞歪着脑袋，期待问道：“什么时候嘞？” 程琛思忖了几秒，温声回应：“明年吧。” 车子行驶了一会儿，方辞倏地觉得有点熟悉，“琛琛，我怎么感觉之前经过这里？” “笨，是来过。” 第78章 气消了没? “什么时候来过？” 方辞疑惑间，车子已经停到了一处古色古香的建筑前，直到看到“元白堂”的牌匾，她赫然想起，上次来过这里。 “上次没吃成，今天补回来。” 程琛停好了车，绅士给她打开了车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手，刚想去牵手，方辞脸色一冷，已经快速走上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程琛视线停留在悬空的手上，敢这么明目张胆给他脸色看的，她还是第一人。 他挑了挑眉，主动跟在了粉色身影后面，“辞宝，这家饭菜味道不错，顺便带你见见合作方。” 方辞闻言，终于放慢了脚步，回头不满看了他一眼。 狗男人，上次把她扔在这里。 “生气了？” 方辞踮着脚尖，朝他伸手，够不到他的耳朵，小脸不满：“低点。” “嗯？” “低头！” 程琛看了一眼，元白堂门口还有两排人正翘首以待，低声提醒道：“辞宝，别闹，现在有人看着呢。” “我不管！” 他要面子，她不要面子的么？ 被人直接从豪车上扔下来，丢在雨里，还让她当众被人讥讽。 看到小姑娘撅着嘴，小脸皱成一团。 下一秒，在元白堂的门口，外界传闻不近女色的程先生，竟然在一个小姑娘身前低下了头。 方辞白嫩的手，倏地揪住了他的耳朵，低声道：“今天有人在，没人了我再给你算账。” “嗯，气消了没？” 程琛手指握住耳朵上的小手，捏到了手心，拉着她进了元白堂的大门。 “还没有。” “要怎样才消气？” 一旁呆若木鸡的两排人，全部呆站成两排，以为程先生会生气，没成想听到的是程先生问她消气了没。 “先不说这个了，你约的人是谁？” 方辞没再闹脾气，乖巧挽住了他的胳膊。 “一个品牌方。” “品牌方？” 程琛领着她轻门熟路上了二楼。 站在二楼的位置，俯瞰了一下，方辞刚刚一直在和程琛闹别扭，现在才注意到，元白堂是园林设计，中式建筑风格和现代化设计耦合，黑色瓦片与白色墙体相得益彰。 一楼的门窗采用简洁的线条，外围是玻璃幕墙，使得室内采光好。 “程先生，季总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元白堂的老板恭恭敬敬喊了一声，程琛淡淡点了点头，便牵着方辞走进了一个雅间。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巨型圆桌，实木定制的紫檀木家具加上挑空设计，暖色调为主。 窗台上摆放了两盆簕竹，枝条旺盛，形态各异。簕竹有节节高升的寓意和积极向上的精神。 桌子上摆好了成套的茶具，紫砂的材质，倒有了一丝围炉煮茶的禅意。 “程先生，您终于来了。” 原本坐在圆木桌旁的中年男人，见程琛进来了，快速站了起来。 “嗯，坐吧。” 程琛领着方辞坐下，中年男人随后才坐下，偷偷打量了一眼程先生身边坐着的小姑娘，倒长了一张绝色的脸蛋。 “程先生，这位是？” 程琛看了一眼方辞，方辞立马站了起来，礼貌回答道：“您好，我叫方辞。” “方小姐好，我是季氏洗护老国货的季国民。” “季总好~” 方辞乖巧坐下，程琛自顾自倒了一杯清茶，很自然放到了方辞的身前。 季国民也瞥见了程先生这微小的动作，看来这个方小姐，来头不小。 “程先生，关于收购季氏的产业，您还有什么需求？” 季国民实在没办法了，经营了五十年的老国货现在一天也撑不下去了，如果不找个有实力的人收购，季氏除了破产清算，就连季氏辛辛苦苦打造的品牌也将毁于一旦。 程琛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看了一眼方辞，她也正端着茶杯喝了一小口。 “辞宝，你有什么想法？” 这话是对方辞说的，方辞小嘴里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直接呛到了气管。 程琛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了方辞，方辞脸色涨的通红，不确定问了一句，“程先生，你在开玩笑嘛？” “没开玩笑，季氏的产业，我将买下来送给你。” 不光方辞目瞪口呆，就连季国民也在一旁不可置信。 程先生竟然打算将季氏的产业送给这个小姑娘？ 方辞凑近程琛，只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提醒道：“琛琛，买一家公司要花不少钱呢，我又不会经营，再说了，万一你钱不够多尴尬。” 程琛听到她的话，嘴角勾了勾，她还担心他钱不够。 “你放心，钱管够。” 别说买下季氏一家，就算再买十家季氏，他都能买下来。 “方小姐，您还有什么需求？” 季国民主动问方辞，看来，只要这个小姑娘点头同意，程先生就能阔绰出手。 方辞睫毛眨了眨，时不时看程先生，程琛朝她点点头。 “方小姐，您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提出来，什么都好商量。季氏一直秉承诚信经营，兢兢业业做品牌，要不是目前遇到瓶颈了，我也绝不会把它卖掉。” “季氏旗下有好几万的工人工资发不下去，我也是没办法了。上个月员工的工资也是贷款发下去的，资金周转不过来了。” 方辞之前倒是用过季氏洗护这个品牌，牌子是挺老了，用起来也还不错，价格也实惠，其他洗护品牌都涨价了，只有季氏洗护多年来一直没涨价。 只不过季氏的营销不太行，宣传不到位，广告老套，加上包装也是一直很廉价，以至于让用户一直对季氏洗护持有刻板印象，认为“便宜没好货”。 “程先生，你真听我的意见嘛？” 方辞看了一眼季国民，又看了一眼程琛。 程琛缓缓放下茶杯，“嗯，你说了算。” 程先生说完后，方辞缓缓开口道：“要不，我们就不收购季氏洗护了，我们投资它吧。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季氏洗护也算我从小用到大的产品，还挺好用的，这样良心的老国货突然断了，还挺可惜的。” 方辞看了一眼，确认程先生一脸认真听她讲，她才继续缓缓解释道：“而且，我个人认为，季氏洗护的灵魂在于季董事长。” 方辞视线落在季国民的脸上，“我相信，只要有了周转资金，后期在好好策划一下营销策略，好好包装一下，定期推出新产品去迎合市场，应该情况会有所好转。” 方辞说完，空气都安静了，她低垂下了头，难道自己分析错了？ 唉，不该乱讲话的。 方辞垂头丧气，程先生捕捉到她这一细微的动作，双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嗓音松弛：“说得不错，季总，你听清楚了么？” 季国民顿时茅塞顿开，连连点头：“听清楚了，听了方小姐这番话，我又重新有信心了。” 这小姑娘的意思是不会收购季氏，而是投资，这样一来，季氏不仅有了周转资金，还能重新起死回生。 三人聊了一会，外面的人正好端来了菜肴。 元白堂的肉菜都是现杀现烹饪的，蔬菜也是从自家菜园采的，主打的就是天然无公害。 第一道菜是佛跳墙，食材高端，有鲍鱼、海参、鱼翅、花胶、瑶柱等八种海味食品，慢炖细熬，汤汁醇香，口感层次丰富。 第二道菜，菊花酸菜烤方，烤方是京北特有的叫法，实际上就是“炉肉”，口感极好。 方辞视线一直锁定在餐桌上，依次是烧鹿筋、桂花鱼翅、松子百合酥…… 很多菜方辞都没见过，只知道这些菜很贵。 方辞吃了几口就饱了，虽然知道是些名菜，可她一直饭量很小。 程先生牵着她离开了雅间，方辞回头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账单“一百万”。 天呐，她每个菜就尝了一小口，早知道就多吃点了。 “怎么了？” 程琛感觉到大掌里包裹的小手缩了缩，温柔问了一句。 “琛琛，一顿饭要这么多钱哇？” “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程琛给她打开了车门，方辞坐上了副驾驶，程先生看了她一眼，鬓边发丝缭绕，随着半开的车窗玻璃秋风凌乱飞舞。 第79章 签约 车子行驶在路上，午后的阳光黯淡了不少，太阳已经被云遮住了，风吹在身上有点凉。 “琛琛，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方辞手指绕了绕脸颊前凌乱的发丝，娇唇动了动。 想来想去，他是她男朋友，应该跟他分享这件喜事。 “嗯。” “就是，我最近接了一部片子。” 方辞声音清脆，漂亮的水眸盯着他的侧脸，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夸赞。 程琛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小女孩一脸期盼，程琛绅士夸赞了一句：“挺好的，出息了。” 在然后，就没什么表示了。 方辞将脸别到一边，不去看他，他倒是瞧不上她接的小制作，她便开始生闷气。 程琛车子速度慢了下来，垂眸看了她一眼，头顶上的白色蝴蝶结不知何时歪歪扭扭的，甚是可爱。 “辞宝，什么片子？” 方辞听到他主动询问，又快速偏过头来，一本正经给程先生介绍这部片子。 接下来的路上，小姑娘都叽叽喳喳的，一直在讲剧本和角色。 程琛偶尔插一两句话，方辞一直滔滔不绝，像个小话唠。 倏地，程琛的手机响了。 方辞见状，识趣闭上了吧啦讲个不停的小嘴，乖巧等着他。 “松哲，怎么了？” “先生，眼下有件急事，需要您亲自出面。” 程琛看了一眼方辞，“让沈宴或者淮南替我顶顶。” “先生，此事非同小可，老爷子那边特意吩咐的。” “嗯，十五分钟，我马上过来。” 程琛挂断了电话，方辞眼睛黯淡了，一脸不舍道：“琛琛，顺不顺路？要是不顺路，下个路口放我下来，我打车回去。” “没事，让他们等着。” 程琛加快了车速，几分钟就飙回了兰坊居。 方辞下车时，程琛看着她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自责，答应她今天带她出去散散心的，结果临时去元白堂和季氏谈事情耽搁了一上午，下午又有其他要紧事。 程琛车子方向一转，便往海景别墅的方向驶去。 在路上等绿灯的间隙，他突然拨通了沈宴的电话。 “琛哥，怎么了？” “你最近给方辞影视资源了？” 抬眸发现绿灯亮了，程琛车子继续行驶。 “没有啊，你不是特意交代了，最近都不让小辞辞露面么？” 程琛皱紧了眉头，手指握紧了方向盘，严肃道：“你去查查，谁给她的剧本。” “好的。” 兰坊居—— 方辞闷闷不乐回了房间，刚刚喝了一杯水，倏地收到了杨帆的电话。 “喂，杨哥，今天签约？这么快吗？” “方便方便，具体几点钟，签约位置在哪哇？” 方辞一边穿鞋，一边接电话。 绿妩端着水果进来时，方辞的鞋子已经穿好了。 “小姐，你要去哪？” “绿妩，我有点事，我现在要去签约了，耶耶耶！” 方辞拿了一颗绿妩端的草莓，塞到了嘴里，便一脸雀跃出门了。 方辞如约来到杨帆发的商务包厢房，杨帆早就等候多时了。 “杨哥，让你久等了。” “我也刚来，你快坐下吧，咱们详细聊聊合同的事情。” 聊了没多一会，杨帆便把合同递给了方辞，“方辞，你看了没问题就赶紧签约吧，你可是我第一个御用的女一号。” “好，嘻嘻，谢谢杨哥。” 方辞随便扫了几眼，找到签名的位置，三下五除二就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杨帆目光一直落在她的手上，确认方辞签好了，杨帆才收回了视线。 “好的，方辞，那就合作愉快。” 杨帆收下一式两份其中一份的合同，朝方辞伸出了手。 “嗯，合作愉快。” 方辞跟他握完手，杨帆看了看手腕上戴的腕表，提议道：“到饭点了，一起吃个饭吧。我正好约了投资方，你可以一起去见见，毕竟是品牌爸爸，多混个脸熟，总归是好的。” 方辞思索了几秒，反正程先生今晚又不能回去吃晚饭了，不回去吃也成，便答应了杨帆。 两人从商务包厢房走出来，刚到门口。 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倏地停在了两人面前。 第80章 让人过目难忘 “方小姐，又见面了。” 傅慎下了车，径直朝方辞走了过来。 “傅爷，您也认识方辞？” 杨帆问了一句。 “傅某有幸见过方小姐几次，每次都让人过目难忘。” 傅慎说这话时，精明的眸子一直落在她的脸上，方辞垂着脑袋，视线失焦盯着他的黑色皮鞋。 “方辞，还真是巧合，傅爷就是我们这部剧的最大投资方，我也没想到你和傅爷是旧相识。” 杨帆不嫌事大，又补了一句。 方辞恹恹打了一句招呼：“傅先生好。” “上车吧，我已经让人安排好晚餐了。” 傅慎这话是对方辞说的，方辞无措看了一眼杨帆，杨帆已经识趣上了自己的车，“方辞，你坐傅爷的车吧，有排面，我这个小破车坐着没傅爷的车舒服。” 傅慎已经很绅士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方辞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傅慎的车。 她才答应过程先生，以后不会和傅先生有瓜葛，眼下又不知道怎么搞的，又绕回来了。 “方小姐，你喜欢吃西餐么？” 傅慎突然问了一句。 “我都行。” 方辞没敢看他的眼睛，吃什么都无所谓，她担心的是怎么跟程先生说。 “我们还真有缘，杨帆最近托人找到我，问我有没有兴趣投资一部电视剧，我随意就应下了，没想到，杨帆定的女主角是你。” “正好上次说好，傅某要请方小姐吃饭，一直苦于没机会，现在倒是正好。” “方小姐可别愁眉苦脸了，傅某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上天安排的最大，既然这么有缘，不如听取天命。” 不是妖魔鬼怪，却是豺狼虎豹，傅慎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有一天突然想做点什么，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方辞没说什么，脸上挂着礼貌拘礼的微笑。 一直到了西餐厅，方辞跟着傅慎进了包厢，服务员已经摆好了餐点，傅慎优雅拿上了刀叉，方辞却疑惑道：“杨哥还没到呢。” “杨帆刚刚给我发了信息，临时有事，他先回去了。” 傅慎的眸子看了看小姑娘，方辞水眸一蹙，小脸上的不自在一览无遗。 “方小姐，吃顿晚餐而已。” 傅慎提醒了一句，将刀叉切好的牛排放到了她的身前。 方辞盯了一眼，白色餐盘里的牛排切得整整齐齐的，很漂亮的切法，正如傅先生一样，一丝不苟。 “好的，谢谢傅先生。” 方辞没再客气，叉了一块，优雅吃了起来。 绝大部分食物都是方辞吃掉的，两人在餐桌上没说什么，这个傅先生吃饭的时候，不是很喜欢讲话。 所以，这场饭局，方辞都是埋着脑袋疯狂炫，以缓解尴尬。 直到她打了一个饱嗝，方辞尴尬抬眸，才发现傅慎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而傅慎盘子里的食物，根本没怎么动过。 “方小姐，吃慢点，如果你喜欢，我下次可以带你再来。” 傅慎手指突然伸向她的脸，在方辞瞪大眼睛发懵时，指腹很自然擦拭掉她嘴角的油，眼神温柔又多情。 方辞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我吃好了，傅先生，您这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方辞说完，已经麻利站起身，拎着包包准备跑路。 “我送方小姐回去吧。” 傅慎站了起来，方辞刚想摆手拒绝，傅慎已经拿了西装外套，率先走上前。 最后，那天晚上还是傅慎将方辞送回兰坊居的。 “兰坊居，是个好名字，这里，和方小姐一样，让人难忘。” 傅慎眼睛眨了眨，脸上有种奇异的光芒。 “谢谢……傅先生，我就先下车了。” 她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瞥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兰坊居灯光很亮，几乎每个房间的灯都打开了。 “方小姐，你不邀请我进去坐坐么？” 傅慎打开了车门，也下了车。 方辞却拦在他身前，“傅先生，已经很晚了，不是很方便……” 如果她将傅先生请进兰坊居，程先生知道了，一定会将她大卸八块。 “方小姐是一个人住？” 傅慎视线灼灼，30岁的成熟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魅力，沉稳又靠谱。 “不是，我跟我男朋友一起住。” 方辞说完这句话时，傅慎灼热的视线倏地黯淡了下来，声音有点冷：“嗯，是挺不方便。傅某就先行告退了，方小姐，合作愉快。” 傅慎说完，上了车，当场就驱车离开了。 方辞如释重负走了进去，朱嬷嬷没在，其他人也没在。 但是整个院子的灯都是亮的，灯火通明。 第81章 强势占有 方辞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绕着院子走了进去，一直到了卧室的方向。 “吱呀”一声，门推开了。 方辞才走进去，就被一道重力拉到了怀里。 “程……程先生……” 方辞没想到程先生今天回来得这么晚，男人肆无忌惮将她禁锢在怀里，将她抵在门框上，哑声问她：“你今天去做什么了？” 他的手指掐着她的下巴，眸色深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方辞知道瞒不过他，便很自然答道：“我今天出去签合同了，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北宋风华录》，签完合同，就跟着投资方出去一起吃了晚餐。” 方辞当然没撒谎，不过她却没有提，那个一起吃饭的投资方是傅先生，也省略了单独和傅慎用餐的细节。 “确定？” 程琛的手指摩挲了几下她的下巴，肌肤很光滑，引得方辞脸上一阵痒痒的触感。 “确定。” “辞宝，我不喜欢不安分守己的女人。” 方辞倏地感觉到下巴一紧，有点疼，他用力了。 “程先生……我……我没有……” 见小女孩眼里盈了泪花，水润润的，看起来又无辜又可怜，程琛终于心软，手指放开了她的下巴，“没有最好。” 话音未落，他的唇便覆盖了上来…… 一直到床上，方辞才察觉到自己的贴身衣物已经被卸得一干二净了。 男人压着她，居高临下睨着她光洁的肌肤，“方辞，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方辞想拉过被子遮盖，他已经将被子丢出去了老远。 他手撑在她身前，语气玩味：“没有我的允许，你禁止跟别的男人来往。” 这句话在方辞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下一秒，一阵钻心的疼传来…… 翌日上午，方辞醒来时，全身就像散架了似的，根本使不上力气。 她有气无力躺在床上，视线一直盯着天花板，环顾了一下四周，昨夜不堪入目的画面就重重袭击而来。 前半夜还好，他至少是温柔的。 后半夜，他就像一头饿狼，一直啃噬着她的身体。 方辞连连求饶，他都没有心软，一直将她禁锢在怀里，沉声问她：“舒不舒服……” 方辞一想到这里，脸已经红了。 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但昨夜，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程先生失去了理智，一开始强势又霸道，后面又一直红着眼哄她。 “你醒了？” 突然传来一声沉稳的男声，不过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方辞抬眸，才发现程先生正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方辞只扫了一眼，他的好身材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身材极好，比例完美，肩宽腰窄，腰身劲瘦，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力量感极强，肌理线条充斥满性张力。 “辞宝，看够了么？” 程琛朝她走了过来，很自然扣了扣衬衣纽扣，然后打了领带，将一件熨烫得很平整的西装外套穿上。 “我才没有偷看……” 方辞脸颊发热，根本不敢去看他，眼前的男人只会让她想到昨夜那些两人交缠的画面，暧昧又羞赧。 “昨晚，还满意么？” 程琛穿好衣服，嘴角疯狂上扬。 没什么是比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更让人心情愉悦的了。 他本来是想再养养，可免得日常梦多，他费尽心思庇护在身边的小姑娘，整日有人惦记着她。 “闭嘴，不准再提那件事。” 方辞动了动，只感觉酸软得厉害，睫毛上还有泪珠儿。 “昨晚，弄疼你了？” 程琛朝她走近，想去查看，她却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成一团，小脸上全是不满和嗔怒。 “辞宝，我错了。” 程琛不知道怎么去哄她，他克制太久了，昨晚是真没忍住。 程琛一时不知道怎么哄她，眼下有要紧事，只好嘱咐了下人精心照料她，然后急急忙忙走了。 程琛一走后，方辞就哭了。 她喜欢他，可是她跟他才在一起没多久，按照这些富家子弟的习性，肯定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以前友人珠珠就说过，那些有钱的富家子弟就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旦哄骗到手了，就会无情甩了那些女孩子。 程先生也是富家子弟，方辞突然陷入了恐慌之中。 绿妩进来时，只听到微弱的啜泣声…… 第82章 带资进组 程琛刚从兰坊居出来，到地下车库，松哲已经等候多时了。 “少爷，最近您有点懈怠。” 松哲将提前打包好的早点递给了程琛，提醒了一句。 “休息一段时间，无可厚非。” 程琛倒没觉得有什么，咬了一口手工现烤的面包。 “少爷，您花太多心思在那个方小姐身上了……” 松哲从来没见过程琛这样过，竟然能胆大包天瞒着老宅那边，养了一个小姑娘。 “我心里有数。” 程琛不悦揉了揉太阳穴，继而又说道：“你去安排一下，我要投资一部电视剧。” “什么电视剧？” “傅家那位投资的那部片子，而且，我的股份要超越傅家那位。” 松哲想开口劝劝，但一看到程琛那张不容说服的脸，只好退而求其次：“少爷，您要不低调点？傅家那位，高调惯了，整个京北的人都知道他。” 如果现在贸然跟进去夺那部片子的投资权，无疑会将隐蔽的程先生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中，这不是老宅那边希望看到的。 “你听我的，还是听老宅那边的？” 程琛神情有点冷。 “我当然是听少爷的。” “好的，少爷，我一定办到。” ------------------------------------- 方辞才坐起来，刚刚洗漱完毕，绿妩就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 方辞扫了一眼，绿妩将一粒白色的药片放在了桌上，“小姐，把药吃了，你还小，会影响你的学业。” 方辞也不傻，径直拿过绿妩放的白色药片，直接就吞了下去。 一直到吞完药片，方辞喝了一口水，眸子里有些失落。 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用一个孩子去套住他。 方辞吃完药，喝了几口小米粥，便出门了。 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司机赵叔将方辞送到了杨帆发的位置，横店。 今天就开始正式进入剧组开拍了，剧组还没向外界宣布谢浣卿的女主角人选。 不过，这几天微博已经冲上了热搜。 外界纷纷都在炒作，空降新人顶替安沁这一词条热度只增不减。 果然，赵叔的车才停在离横店几百米远的地方，横店大门口外面就已经蹲守了很多狗仔和影迷，他们都很关心，到底这个“空降新人”是何方神圣。 方辞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人群，正盘算怎么溜进去，赵叔突然说道：“小姐，我知道另外一个进口，也能进横店。” “好，谢谢赵叔。” 要是从正门进去，方辞就是不打自招了。 她一个新人，还没出道就恐怕现在就要遭人唾弃。 赵叔果然是老手，直接将方辞从另外一个通道送进去了。 方辞进剧组化妆室时，安沁正坐在c位上，眼神挑衅看向方辞：“哟，女一号。咱们又见面了。” 安沁也是前半个小时才知道的，女一号是方辞。 “安前辈好。” 方辞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安沁却故意把她当透明人，对身边的朋友委婉提示道：“带资进组的多了去了，你们可别为难人家方辞，她还是一个小姑娘。” “沁姐，你这人就是仗义” “我觉得沁姐说得很有道理。” “我生平最讨厌带资进组了，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抢沁姐的资源。” 第83章 我在追她 “这不是带资进组那位吗？” “可不就是嘛。” “有的人啊，就是命好。” “苏宁，你可羡慕不来，要怪啊就怪你没能生得一副好皮囊，没能傍个金主。” 安沁身边的一个女人挑着凤眼看了一眼方辞，言语间满是尖酸刻薄。 不过，在场的其他女演员，很多背后都是有金主的，金主都是一些名不经传的小老板或者制片人。所以，那个女人说完这句话，其他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方辞脸色有些僵硬，她和那位傅先生并不相熟，而且，杨帆也说了，是他觉得她适合这个角色。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在说人家方辞了，好歹她也只是一个小姑娘，还什么都不懂，别吓着她了。” 明明这场唇舌之争是安沁挑起的，现在她又明面上当了一个老好人，引得场内其他女人更讨厌方辞了。 “有什么不懂的，沁姐，你像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能独当一面演戏了，年纪小不是理由。” “对啊，人家可机灵着呢，鬼心思多着呢。” “像她这样的小姑娘，和导演勾勾搭搭的，我见多了。” “说够了么？” 一道男声突然响起。 方辞迎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位穿着红色衬衣的帅气男人走了过来，衬衫微微敞开，露出了健硕的胸膛，邪肆魅惑。 “陆影帝，您别误会，我们也是实话实说，你可别让这小姑娘无辜的样子给骗了。” 安沁视线一直落在陆皓轩的手上，陆皓轩将方辞护至身后。 “我可不会被骗，因为——” 陆皓轩语气轻慢慵懒，看了一眼方辞，声音撩人：“因为，我在追她。” 方辞懵了，皱眉看向陆皓轩，陆皓轩却朝她点点头，嘴角微微上翘，一副慵懒的姿态站着，1.85的身高压迫感满满。 陆皓轩这番话引得一阵骚动，那群女人炸开锅了。 一直以来，外界都在磕陆皓轩和安沁的cp，两人郎才女貌，男的帅气英俊，女的美丽娇俏，圈内人都将他们俩默认为一对了，甚至当做地下恋情。 正主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加上安沁态度模棱两可，有意无意往那方面引导，众人都当真了。 方辞跟着陆皓轩走出来时，才开口道：“陆老师，你这样说，她们会误会的。” 陆皓轩挑了挑眉，“我没开玩笑，我真打算追你。之前碍着沈宴的面，我不能明目张胆追你，不过现在，你跟沈宴分手了，我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跟沈宴分手？？？ 方辞不知道，最近沈宴高调在和一位女模特谈恋爱，陆皓轩也就默认为沈宴和方辞分手了。 “陆老师，你误会了，我跟沈先生真的没关系。” “你们有没有关系，我还不知道吗？方小姐，你别瞒我，我也不会介意的。” 方辞见越描越黑，索性懒得解释了。 第一天，方辞就被剧组的人立了一个下马威，几乎所有人都将她当小透明，那些化妆师和场务，也彼此心照不宣，好东西全往安沁那里送。 不过最差的情况还不止这些，下午剧组亮相，网上也就开始官宣《北宋风华录》的演员阵容。 而方辞，也注定成为了众矢之的，成为了众多影迷讨伐的对象，除了安沁的粉丝之外，就连赵书雅家的粉丝也被煽动，误以为这个新人抢了赵姐的剧本。 方辞只是静静坐在一边，研读剧本，没去留意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 只有把戏演好，才能证明自己。 “方辞，到你上场了。” 杨帆叫了一声，方辞才拖着裙摆上场了。 方辞在看剧本这方面，还挺有天赋，背台词也背得快，加上演技不错，很快就过了，杨帆不禁暗自赞叹。 一旁原本准备冷嘲热讽的安沁见状，也只是从前辈的角度提了几点“大众”的建议。 第一天的戏份还算顺利，方辞一刻也不敢松懈，离开横店几百米远，上了赵叔的车后，也在一直专心琢磨剧本。 她太专注剧本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赵叔的车后座，坐了一个男人。 司机赵叔三番两次给方辞使了眼色，小姑娘只是眉眼弯弯，“谢谢赵叔叔来接我，今天又麻烦你了。” 赵叔看了一眼后视镜的程先生，不自然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赵叔，那我继续看剧本了噢，就不跟你聊天了。” 程琛皱了皱眉，轻声咳了一声，方辞回头才发现他。 他眉眼自带冷感，姿态慵懒，迎上方辞的视线后，音质肃冷：“辞宝，这么专注？当我是小透明？” 方辞手指捏着腿上摊开的剧本，“程先生，你别闹，我在忙正事。” 忙正事？ 程琛抽了抽嘴角，他大老远跑过来，就是听手下人汇报，说方辞在网上全是铺天盖地的谩骂，所以特意过来看看她，没成想，这小姑娘一点也不受影响。 方辞兴许是察觉到自己态度有些敷衍，又回头缓和了语气：“琛琛，我的意思是，我马上就看完了，看完这一篇我就不看了。” “嗯。” 程琛没继续说什么，这样看来，她已经算长进不少了。 之前还能看到她哭鼻子，现在这会儿倒成长了不少。 方辞快速看完那一页，小心翼翼折了一下标记，做完手上的动作，才将剧本整整齐齐放进了文件夹里。 “琛琛，我看完了。你今天怎么想着过来哇？” 方辞回头跟他聊天，明眸皓齿，弯了弯漂亮的眸子，眼睛格外明亮。 以往程先生都很少回兰坊居，最近才回去过夜，这还是头一次来接她。 “手上的事忙完了，顺路。” 程琛手指摩挲着手腕上戴的佛珠，淡漠靠在椅背上，眸色清冷，嗓音听起来很平淡。 “好耶，男朋友来接我，真好。” 方辞狗腿子似的笑了笑，这一笑引得程先生忍俊不禁，眉眼缓和了不少。 第84章 想送给她最好的 车子到兰坊居的时候，下了车，程琛将小姑娘搂在怀里，吩咐了一句：“把东西搬进去。” “咦，什么东西？” 方辞狐疑，赵叔已经将车的后备箱打开，拿出了一个铜制的盒子，形状和清代的铜鎏金梅花纹香盒一样，只不过体积要大一些，上面的花纹雕刻得整整齐齐，看起来有种秩序感。 “小姐，这是先生托人定制的宫毯，知道你喜欢，先生便去找了最顶尖的设计师，设计了一款。” 赵叔在一旁解释了一句，方辞看了一眼程先生，他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谢谢琛琛~” 方辞亲昵蹭了蹭他的胳膊，活像一只讨人欢心的小猫。 一回到房间，方辞就迫不及待打开了铜鎏金梅花纹香盒，只见一条蓝色的毯子，整整齐齐叠装在匣子里，月蓝底色，凤纹夔心，万字纹和饕餮纹，活灵活现。 方辞还来不及惊艳，手指刚一轻柔触碰上去，是盘金银丝线，图案错落有致，颜色典雅古朴，以丝线为中心，缠了金箔和银箔，光彩夺目。 “喜欢就好，上次你想要钟鼎楼的那张，已经用过了。” 他想送给她最好的东西，用过的当然不行。 “我很喜欢呢。” 方辞爱不释手，程琛坐在她身边，盯着她这副傲娇兴奋的小模样，不禁也心里高兴了不少，忍不住逗她道：“给你的礼物送了，你给我的奖励呢？” “昂？” 方辞将珍贵料子小心翼翼放回去，眼睛转了转，“你想要什么奖励？” “你说呢？这就要看你了。” “那我可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没钱。” 方辞这副算计的小模样在他看来很有意思，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心眼子都写在脸上。 “我不要钱。” 听到不要钱，方辞终于如释重负，可下一秒，程琛挑了挑眉，薄唇轻启：“过来。” “过来干嘛？” 方辞见他神采奕奕的样子，脑子里不自觉想起那晚，他也是这样的表情，脸颊倏地红了，嗫嗫嚅嚅移了过去。 程琛将人抱在怀里。 方辞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唇。 方辞垂下眼帘，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手臂，想要起身。 程先生紧紧禁锢着她，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她的唇，“用它，吻我。” 方辞睫毛轻轻动了动，“那就亲一下下噢。” “嗯。” 听到程先生应允了，方辞才娇声道：“那你把眼睛闭上。” 闻言，程琛闭上了冷眸，如同一只温顺的雄狮子。 方辞趁他闭眼的间隙，凑近他，快速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他的唇。 可下一秒，男人的眼睛陡然睁开，像是意料到她抽离的动作，动作迅速将她禁锢在怀里，灼热的唇又凑了上去，化被动为主动。 一吻毕，方辞脸上全是愠怒，唇又红又肿，他又捉弄她，说话不算话。 “又生气了？” 方辞将头扭到一边，气呼呼道：“不是都说好了，就一下，你看看你……” 程琛指腹轻轻触捧了一下她的唇，嘴巴都亲肿了。 “辞宝，不生气了，我赔偿你？” “怎么赔偿？” “你想要什么赔偿？” …… “看你能给什么咯。” 小姑娘傲娇得无法无天，他看着眼前的她，青春活力，明媚动人，他对这种旺盛的生命力无比着迷。 他的大掌紧紧握着她的手，“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金钱、资源，无论你能想到什么，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你。” 方辞只感觉一阵富有荷尔蒙的灼热感从手心传至肌肤，片刻的晃神后，她坚定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程先生。” 这句话，将又撩又媚，拿捏得恰到好处，偏偏小姑娘的眸子又青涩又勾人。 男人有片刻的停顿，眸色晦暗不明，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 下一秒，方辞只感觉手腕被人攥紧，人已经被他掩在胸膛里，唇又凑近了她，耳鬓厮磨：“小白狐，还真贪心呢。” 方辞坐在他的腿上，腰间被一寸一寸裹挟，媚眼如丝：“程先生，你给不给？” 程琛掐了一把她的细腰，眼神不明，哑声道：“现在给。” 两人纠缠在一起时，方辞才知道她这次是惹火他了，他强势又热烈，步步沦陷。 她眼尾红了，心里暗自思忖，以后不该说这么撩人的话，不然，最后承受这种后果的人还是她。 两人结束后，她已经累得浑身不想动弹，眼睁睁看着他将她整个人赤裸裸捞起，抱进了浴室洗澡，她像条死鱼，根本没动一丝一毫。 太疲倦了，以至于往日那种羞涩和忸怩已经暂时消失殆尽了。 程琛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瘫软无力的脸，一脸饕餮满意。 直到服务她洗完澡，他将她打横抱起往卧室走的时候，方辞的手指勾住他的脖子，一脸认真问道：“程先生，你谈过几个女朋友了？” 她想问的当然不是谈过几个女朋友那么简单的问题，小姑娘虽然问得含蓄内敛，他还是知道她想了解什么。 程琛没有正面回答她，漆黑冷俊的眉眼里饶是多情，“你猜。” 听到他含糊不清的回答，方辞原本勾住他脖子的手倏地收回，眼里染上了一丝淡淡的失落，“那倒也是，你今年都28岁了。” 28岁很老么？ 在程先生这个年纪，正值壮年，且是男人的黄金期，多少女人对他垂涎已久，无论是出众的外貌，还是强大的内核，又或是厚重的身份背景，每一样都是最顶级的。 她倒是第一个嫌弃他年纪大的女人。 他跟她相差10岁，本来乍一听数字听起来年龄差没有多大，但如果说小姑娘今年才成年，是有点悬殊感。 程琛将她放到床上，皱紧了眉头。 方辞快速拉过被子，将自己的身体裹了起来，心也似乎裹了起来。 “怎么，你吃醋了？” 程先生看了她一眼，显然态度暧昧不清。 方辞干净的眼睛直接迎上他的冷眸，坚定道：“谈过就谈过呗，反正以后别人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问你有没有女朋友，你脑子里想到的应该是我。” 第85章 合理的要求(一对一关系) “因为，在这段关系中，我是完全一对一的状态，我也是百分百投入的。” “所以？” 方辞掖了掖被子，语气温柔又坚定：“所以，你在跟我谈恋爱期间，也应该是一对一的关系。我不管你以前暧昧期间，亦或是谈恋爱，你是一对二、一对三还是一对几，现在你是在跟我谈恋爱，你必须跟我一样，一对一。” 程琛听着她的说法，饶有兴致坐在了她的床侧。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明令要求他，他必须遵守一对一关系的底线。 只能跟一个人好，这种要求，看似合理，在他们这个圈子，那倒是很难得的东西。 “我说的不对吗？” 方辞见他迟迟没有回答，又继续说道：“那我举个例子，假设我跟你谈恋爱期间，我脚踏几条船，你会怎么样？” 程琛眸子倏地冷漠下来，“如果你真脚踏几条船了，你和野男人都会沉入海底，小破船也跟着你们一起陪葬。” 不知为何，明明是一个开玩笑的口吻，方辞却觉得气氛有些凝重，“那就对了哇，你不能接受，我也不能接受哇。” “嗯。” 程琛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眉峰蹙得厉害，起身便去穿衣服。 “程先生，你又要出去哇？” 方辞半起身，身体紧紧裹着被子，小脸诧异看向他。 “嗯，手上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他一边系领带，一边回应她。 “噢，那好嘛。” 方辞绞尽脑汁，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好像只要相处在一个密闭空间，除了有一搭没一搭随便说点，也没什么共同话题讨论。 她身上倒没什么特别的，什么话题都能聊，她本身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人。 可对于程先生，方辞大脑还是一片空白，除了姓名，好像其他一无所知。 无论是他具体的工作、家庭情况，还是他的社交圈子，方辞从来都没有听他提起过。 就算她是个小话唠，他不愿意透露太多，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等会我让人送点药过来，你擦擦。” 他临走前，突然开口说道。 方辞大脑有些宕机，听到他肃冷的嗓音时，一时没反应过来，“昂？什么意思？” 程琛回头看向她，耐着性子解释道：“有点红肿，还是消消肿。” 方辞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时，不敢跟他对视，耳根一红，将脑袋完全蒙在了被子里。 这么难为情的话题，他愣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程琛走后，绿妩果然将药膏送过来了。 当晚，方辞失眠了。 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有时候大脑就会控制不住胡思乱想，亦或是放空一下，什么也不去想。 索性到了后半夜，方辞不再强迫自己入睡，反倒是拿了剧本，继续看剧本。 一直到了凌晨三点，总算有了点睡意，方辞就着剧本，直接倒头就睡。 翌日，要不是绿妩叫醒她，方辞上课已经迟到了。 “小姐，你昨晚为什么睡这么晚？” 绿妩一边给她整理头发，一边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嘞？” 那会儿已经很晚了，方辞以为绿妩已经睡下了，况且，她也是开的床头灯，灯光比较柔和昏暗，没想到绿妩竟然知道。 “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小姐卧室里有灯光，我猜小姐应该熬到了很晚。” 绿妩见方辞一脸猜测，索性开口解释了一句。 绿妩当然不会告诉她，会一直关注她的一举一动，然后再向程先生汇报。 “好吧，昨晚就是突然不困，所以正好看了会剧本。” 方辞开始扣双排扣，一件宋锦面料的白粉色外套，新中式风格，下半身搭配了一件米色的半身裙。 方辞扣着扣着纽攀，突然惊奇的发现，这种纽攀的设计有点眼熟，郁金香扣。 “小姐，怎么了？” 绿妩见方辞的视线一直锁定在钮攀上，不禁疑惑问道。 方辞收回思绪，扣了最后一排纽攀，漫不经心问道：“绿妩，更衣室里的衣服，都是谁给我选的？” 第86章 可怕的念头 “大部分都是程先生安排的，应该是程先生选的吧，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小姐？” 绿妩疑惑问道。 方辞手指触摸着宋锦面料，若有所思起来，“我只是突然发现，衣橱里好像绝大部分都是中式的风格，只不过料子上有所区别，反正都是绫罗绸缎四种之一。” “是的，先生估计以为小姐喜欢这种有质感的料子。” “那，这些衣服是专门定制的吗？” “是的，小姐，都是专门定制的。您的衣服，十天半个月就会有专人送上门，量身定制的呢。” 绿妩给她戴上了耳钉，小小的耳钉，是木兰花的形状，闪着耀眼璀璨的光芒。 “那，我能不能有空亲自去现场看看？我想亲自挑点款式。” 方辞突然主动说道。 绿妩毫不犹豫，“当然可以啊，先生这么宠爱小姐，你想要什么款式就挑什么款式。” 方辞一路上都心不在焉，坐在车上时，脑子里有个可怕的念头，一直挥之不去。 “小姐，到了……” 赵叔喊了一声，方辞才注意到，车子已经到了平时她提前几百米下车的地方。 “谢谢赵叔叔，那我下车了。” 方辞踉踉跄跄下了车。 她进了学校，然后进了教室，刚一坐到位置上，崔丽娜突然坐在了她身边，将脑袋撑在桌子上看向她：“方辞，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点事情。” 方辞将书本和笔袋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那你在想什么？” 崔丽娜视线一直盯着方辞身上穿的衣服，最近这个乡下来的穷丫头好像换风格了，穿衣品味都提升了不少。 她好像很偏爱这种中式风格的衣服，几乎每一次遇到方辞，她身上都是这种款式，而且她说的买的盗版的，这些盗版料子漂得还不错，至少看起来质感没那么明显的粗制滥造。 “没什么哇，丽娜姐，上课了。” 方辞提醒了一句，崔丽娜才没有继续追问，不过上课期间一直盯着方辞的耳钉，淡粉色的碎钻，晶莹剔透，巧妙设计成了木兰花的形状，小巧玲珑，搭配她这身白粉色的衣服，倒是很出彩。 “方辞，你的耳钉是在哪买的？” 一下课，崔丽娜就突然问道。 “啊？” 方辞一时没反应过来，首饰柜里有各种各样的首饰装饰，项链、耳环、耳钉、珠宝、手链……她平时都会刻意乱选一些低调的搭配衣服，今天出门前想事情太认真了，所以，随便选了一对木兰花形状的粉钻耳钉。 “我刚刚在网上查了一下，你这个好像塔菲石材质的。” 据说，2018年，在邦瀚斯曾拍卖过一颗塔菲石粉钻，仅有5.34克，最后这枚塔菲石以20万美元的价格售出，被称为世界上最昂贵的硅硼镁铝石。 “啊？应该不是吧，我，我从二手市场随便买的，假货吧。” 方辞三言两语带过，崔丽娜一脸怀疑，又追问道：“方辞，你不住宿舍了，那你最近住哪？” “我就住外面啊，一个老小区。” 方辞有些不自然说道。 “好吧，我能不能去你家找你玩？我想参观参观。咱们等会一起吃完饭，就走吧。” 崔丽娜收起书包，很自然说道。 “我，我还不急着回去，我还有事……” “你还有什么事？” 崔丽娜挑眉看了看方辞，又重新坐了下来，撑着脑袋盯着方辞的脸，她今天是打算跟方辞耗下去了。 最近这个方辞风头正紧，她竟然是《北宋风华录》的女一号，还能从女顶流安沁手里抢资源，这让人匪夷所思。 崔丽娜倒是人精，从进教室以来，一直没有主动提热搜上的事。 不过，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其他的可能。 尤其是这个方辞还顶着一张绝色的脸，盈盈素靥，明眸皓齿，风鬟雾鬓。 背后有大佬加持，这也算常见。 “啊？我，我要去拍戏……” 方辞的确给了杨帆她的课程表，今天上完课就要去拍摄。 “那我，能不能跟着你去横店看看？也算长长见识？” 崔丽娜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方辞知道，今天就算她拒绝崔丽娜，她也会死皮赖脸缠着她，直接跟去剧组。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 “肯定行啊，你可是大女主，导演肯定会给你点面子。再说了，我也不是白去，我会给他们订点下午茶什么的，也算帮你打点打点关系。” “方辞，你可别瞒我啊，我可早都知道了，热搜上这两天骂得可难听，我让你见识见识，怎么跟圈内那些演员处关系。” 方辞一想到安沁和那些女演员，秀眉微蹙，“丽娜姐，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方辞啊，你就带我去吧，我真的很想去。” “那好吧。” 最后方辞绕不过崔丽娜，只好带着她上了来接她的保姆车。 第87章 你跟导演有一腿 一到横店，除了杨帆，几乎所有人都不把方辞当回事。 崔丽娜在一旁看着方辞受到的待遇，不禁轻轻嗤笑了一声。 她还以为这方辞有多大能耐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方辞，你来这么早？” 陆皓轩一到剧组，便第一个朝方辞走过来，崔丽娜眼睛都看直了，结结巴巴打了一个招呼：“陆……陆影帝……” 陆皓轩听到有人喊他，礼貌看了一眼崔丽娜，“你好啊。” “我超级喜欢你，陆影帝！！！” “谢谢你的喜欢噢。” 陆皓轩语气不咸不淡，视线一直锁定在方辞身上。 方辞这会儿已经趁人不注意，将耳垂上显眼的粉钻耳钉摘了下来，偷偷放回了包里。 “方辞，你跟我走，咱们去搭搭戏。” 陆皓轩对方辞眨了眨眼睛，方辞看了一眼，崔丽娜突然提议道：“陆影帝，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能不能在一旁看看？我和方辞是好朋友，就当学习学习一下。” 陆皓轩疏离笑了笑，“我不介意，不过，不是很方便。” 不介意，不方便，两句话看似十分矛盾，却直接犀利拒绝了崔丽娜。 “那好吧，方辞，我等你回来。” “好，丽娜姐。” 方辞跟着陆皓轩离开，崔丽娜就开始搞人际关系了。 她点的下午茶到了。 第一杯，当然是给安沁。 当她鼓起勇气敲了敲安沁的门时，一个女孩一脸轻蔑开了门。 “你好，我叫崔丽娜，这是我给安前辈订的下午茶。” 助理看了一眼包装袋子，“不好意思，沁姐不喝这种牌子的，她对饮品的牌子可是很挑剔的。” 崔丽娜脸色尴尬看了一眼，手中提的下午茶，突然就提不上档次了。 崔丽娜还没反应过来，安沁的小助理已经“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崔丽娜将其他十几份茶点递给了其他女演员，没一个人要的。 她之前还想着十几份不够分，送给有名气的那几位就够了。 最后，十几份茶点都没送出去，只能放在墙角冷透了。 方辞回来时，崔丽娜正一脸愤愤不平坐在一边，没人搭理她。她去找了一些人搭话，其他人也没理她。 “丽娜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方辞走了过来。 崔丽娜拿着化妆镜，扑了扑粉，抱怨道：“是挺久的。方辞啊，看来你在这里人缘不怎么好啊，今天因为你的缘故，都没人搭理我。” “不好意思啊，丽娜姐，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 方辞已经换好了衣服，看了一眼墙角那一整排包装袋，“咱们走吧。” “方辞，你们导演呢？” 方辞听到这话，停止了整理斜挎包的动作，一脸惊诧：“你找导演干嘛？” 崔丽娜“咔哒”一声合上了化妆镜，将它放进了手提包里，眼神奇怪：“方辞，咱俩都这么熟了，你还想瞒着我啊。” “你跟《北宋风华录》的那个导演，好像是叫杨帆是吧？张导演带出来的人，指定前途不会差到哪里去。你跟他不是有一腿么？不好意思，嘴瓢了，是偷偷好上了？” “你跟他关系匪浅，向他引荐引荐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角色适合我。” 第88章 你怎么报答我? “崔丽娜，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方辞眼眸透亮，精致的眉眼染上了一丝怒气。 “方辞，你就别装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情况，你是从津南一带的小地方出来的人，哪来的钱去置换这些行头和资源？” 崔丽娜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顿时找到了平衡点，这个方辞除了长了一张还算凑合的脸蛋，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偏偏她还是一副自诩清高的模样。 “别来往了，咱们不是一路人。” 方辞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离开了横店。 崔丽娜原本想利用她置换点资源，没想到这个方辞防备得紧，一点好处都捞不着。 方辞一出来，准备给赵叔打电话，让他不用过来接她了，坐公交回去也成。 电话才掏出来，电话突然响了，是兰姐的电话号码。 自从上次司府寿宴一事，方辞就再也没有和这位深藏不露的兰姐有来往了。 她踌躇了几秒，兰姐也不算坏人，还是接了电话。 “方辞，好久不见。” “兰姐，怎么了？” 方辞站在公交站台，视线盯着公交站牌上的公交路线图。 “姐这回遇到事了，想请你帮帮忙。” 兰姐的声音微微颤抖，听起来这件事还不是小事，“兰姐，你遇到什么事了？你别着急啊，要是我能帮忙，我一定会帮你的。” 方辞刚说完，一辆公交车已经到了，她一边从包里掏零钱，一边继续问道：“兰姐，你有在听我说嘛？” 方辞好不容易从包里掏出了硬币，正准备上车时，兰姐的话让方辞手一顿，手中握的两枚硬币，“哐当”一声掉到了马路上，公交车门也快速关闭，直接碾过了地上的硬币。 “什么？兰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方辞啊，你也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近来锦绣坊遇到危机公关了。锦绣坊是一个正规的织衣局，不信，你可以亲自来参观参观。” 方辞不是傻子，锦绣坊的由来已久，早已臭名昭着。 她还没来京北之前，就有耳闻了。 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能用乌烟瘴气来形容，形形色色的不正当交易都被包装润色成了上流圈子的消费账单。 兰姐长得亲切漂亮，方辞从来没把她往锦绣坊这方面想过。 “对不起，兰姐，我帮不了你。你都没有办法的事情，我肯定也做不到。” 方辞挂断电话，想去捡回地上的硬币，找了两圈，却发现两枚硬币已经被公交车碾到下水道里去了。 透过斑驳狭窄的空隙，方辞还能看到里面满是污秽和不明液体，两枚硬币在其中显得突兀，闪着耀眼的光芒。 她只好作罢，重新站回到公交站台，准备等下一班车，一辆车已经停在了路边。 方辞才想起刚刚忘记通知赵叔不用来接她了，赵叔已经赶到了。 方辞只好上了车。 “小姐，看你眉头紧锁，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赵叔打量了一眼这小姑娘，情绪全写在脸上。 “赵叔，你听说过锦绣坊吗？” 方辞这话一问出口，赵叔手握方向盘的手突然松了松，“小姐，你为何会突然提锦绣坊？” “没有没有，我只是今天听到有人提起，有点好奇，所以问问。” 赵叔是程先生的人，她跟赵叔的对话有极大的概率会复刻到程先生那边。 “这个地方，小姐还是不要了解的好，你只需要知道，不是一个好地方就行了。” 赵叔的神情十分严肃，看起来不像开玩笑的。 “好的，赵叔，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只是听到别人提。” “嗯。” 一路上，两人没继续说话。 方辞脑子里一直想到兰姐说的，她说锦绣坊类似于织衣局，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现在赵叔的反应又很大，方辞也不知道怎么判断了。 车子将方辞接回了兰坊居。 程先生今天回来出奇的早，方辞坐在亭子里休息了片刻，程先生的车子就到院子里了。 方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凝视着朝她一步一步走来的程先生。 他挡住了光线，落下一片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 “程先生。” 小姑娘羽睫翕动，又恢复成了以往怯生生的模样。 程琛很熟练牵过她的小手，细致包裹，很温热柔软的触感。 “辞宝，你在等我？” 方辞跟在他的身侧，轻咬红唇，心不在焉应了一声。 两人一直到了内室，程先生坐了下来，漆黑的双眸看向方辞，“你今天不是说想去挑款式么？我已经安排了人，等会晚点上门陪你挑选。”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程先生，明明是早上她跟绿妩说了这个，下午程先生就亲自过问了。 “谢谢程先生。” 方辞乖巧道了谢，程先生看她就像看怪物，怎么今天早上还张牙舞爪的小白狐，现在又是恹恹的样子。 他喜欢乖巧听话的小姑娘不假，可太顺从没主见的，他又觉得没意思。 “不喜欢？” 程琛手指摩挲着她的无名指，纤纤细手，又白又漂亮。 方辞摇了摇头，视线也不看向程先生，盯着桌子上装满葡萄的果盘。 粉彩雕镶的荷叶香橼盘，呈荷叶形状，烟青色的叶面翻卷，边缘处贴了含苞未放的荷花和莲子，盘底为菱形，底盘青花篆书，“乾隆年制”。 “没有，我很喜欢啊。” 方辞挣脱了他握在掌心的手，然后掐了一颗水晶葡萄，吃了一颗葡萄。 “嗯，喜欢就好。等会你想要什么料子和款式，只管和他们提。” 程琛也没继续去抓她的手，手指去捻了几颗葡萄，亲自喂到了她的嘴边。 方辞终于看了他一眼，将葡萄皮吐在了纸巾里，俏皮眨了眨眼睛，吃下了他亲自喂的葡萄。 “程先生，你可真好。” “嗯，有多好？” “对我好啊，谈恋爱谈到一个会爆金币的男朋友，很酷的好不好。” 小姑娘语出，程先生沉默了几秒。 方辞向来很会哄人，那小嘴只要叭叭一下，就能让人心情大好。 程先生倏地伸出手，攥紧了她的下巴，眼神危险：“所以，你怎么报答我？” “那还是算了吧。” 方辞娇唇微张，水眸里一半稚嫩，一半风情，拿捏得恰到好处。 程先生视线一直盯着她的脸，两人目光对视，他强硬，而她嗔怒，就那么一直僵持下去。 眼看两人陷入了僵局，方辞缓缓抽离他的大掌，紧接着，他铺天盖地的吻，密密麻麻落了下来。 方辞被他吻得连连后躲，他的大掌将她搂进了怀里，将她钳制得死死的。 方辞虽然晕头转向，却也感觉到腰间的手一寸一寸在收紧，似乎要把她掐断似的。 几分钟后，他才放过了她，两人耳鬓厮磨，听着她微微喘息的声音。 程先生面色清冷如常，嘴角勾了勾，“伤好了没？” 方辞呼吸流畅了后，葱白的手指挽了挽耳边的碎发，一脸诧异：“什么？” 程琛眸色深沉，“抹药了么？” 方辞这才听懂他的意思，小脸一红，倔强道：“还没好。” 他眉峰蹙了蹙，片刻后舒展开，垂眸看向她，倒也不拆穿她，嗓音低沉道：“要不要找医生检查检查？” “不用了！” 方辞立马严词拒绝。 他睨着她慌张的表情，低头去吻了她的耳垂、唇、锁骨，一路向下…… 他又趁着间隙之时，刻意问道：“伤还没好么？” 他的声音磁性好听，带着一种暧昧不明的调调，慵懒又迷人。 方辞继续嘴硬：“还没好。” 程先生手指继续磨她的细腰，细得似乎稍稍一用力，就能折断似的。 方辞以为他只是战术性摸一把，放松了警惕，他眸子深沉一笑：“我轻点，嗯？” 她的手指掐了一下他的手臂，眼尾微微泛红，战术性转移话题道：“琛琛，你不是说，今天下午有人上门让我挑衣服嘛？现在这个点，应该差不多到了吧。” 方辞假装很忙，想从他怀里站起来。 他率先预判了她的动作，将她按在怀里，明知故问道：“我有说过么？” “有啊，怎么没有。” 这人在耍无赖，方辞算是看出来了。 老男人都这么爱装健忘，喜欢拿捏别人。 他继续耳鬓厮磨，勾人得厉害：“辞宝，想不想要？” “我不想！” “答错了，重新回答。” 他恶作剧掐着她的腰肢，高高在上的姿态看向她。 只要她不乖，他就强硬一点。 方辞皱眉，一脸不满：“不想。” 程琛手上的力道重了一些，嗓音喑哑：“乖，说出来。” 软磨硬泡了几分钟，方辞还是闭口不言，程先生耐性被她消磨得差不多了，索性强硬吻了上去。 他将她抱到了床上，没有一丝怜香惜玉。 事后，程琛洗完澡出来时，手臂上全是抓伤，后背上也有。 这小白狐的爪子太锋利了，该修剪修剪一下指甲了。 刚刚让她为所欲为发泄了一下不满。 入夜，晚风轻轻吹。 今晚，窗外没有月色。 方辞看着他结实高大的身影，躺在她的身侧，垂眸叹了口气。 谈恋爱谈着谈着，不知不觉就把自己送出去了。 方辞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心慢慢偏移向他的，明明一开始就清楚，她跟程先生之间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无论家世还是背景，她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 更何况，方辞一直比较保守，以前的观念就是第一次必须留到新婚夜的。 可谈恋爱谈着谈着，她竟然把自己奉献出去了，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涌上心头。 “程先生，你的第一次给谁了？” 方辞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她明明清楚他这个年纪的男人那方面需求旺盛，第一个女人不是她很正常，可方辞心里还是很难受。 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她就理所应当期盼，她在他那里，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程先生听到她的问话，就着被子将她搂到了怀里，下巴抵住她的下巴，沉声问道：“怎么了？” “你快说，你以前谈过几个对象？” 方辞继续不依不挠，小女孩的占有欲心性爆发。 程琛思索了一番，淡着一张脸，“你算第一个。” “为什么是“算”？” “算”这个字眼很敏感，没有“是”一样肯定明确，听他意思，他以前情史应该还挺精彩丰富。 “我还没公开你。” 程先生回答倒理所当然。 在他看来，没有公开过的女朋友，那就不能明确回答。 方辞听到他的解释，眸子黯淡了。 果然，像他这种圈子的人，一向擅长权衡利弊。 就算谈了多少段暧昧不清的对象，只要没有公开承认过，她就不能算正式的女朋友。 她倏地想起友人珠珠曾提起过她的感情史，她去大城市打工的时候，谈过一个对象，还为对方怀了一个孩子。 可珠珠最后不得已被家里人逼着去把孩子流了，负心男人不仅不承担责任，还玩起了“删除”、“拉黑”、“消失”三件套。 可怜珠珠一个小女孩挺着大肚子回到了津南老家，被家人锁在家里大半年。 “很晚了，赶紧睡觉吧。” 程琛察觉到怀里的人倏地没了动静，揉了揉她的脑袋，转移话题道：“是不是我今晚不够努力，你还不犯困？” “没有，现在就睡。” 方辞也识趣不再去抓那个敏感的话题，她是恋爱脑，还是那种清醒的恋爱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谈恋爱才谈几天，就已经思忖要怎么跟对方共度余生了。 方辞觉得有点好笑，干脆闭上了眼睛。 翌日，她醒来时，程先生人已经不在兰坊居了。 听绿妩说，程先生一大早就走了。 真是个大忙人。 方辞还记得，头一次来兰坊居时，还是程先生特意派沈宴去学校接的她，一大早接过来就为了一起吃早餐。 确立关系后，她住进了兰坊居，可两人一起吃饭的时间屈指可数。 方辞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她洗漱完后窝在沙发上看剧本，今天上午没课，下午有一节，晚上有一场戏要拍。 第89章 定制旗袍 吃完早餐后，定制衣服的人今天才来。 原本昨日下午就要来的，程先生推迟到了今天。 绿妩将人带了进来，是个长得很优雅的气质女人。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咖色旗袍，发髻梳得整整齐齐，眉眼精致，身上那身料子质感很好，淡淡的牡丹花纹，无不体现她的品味和高雅。 女人一进来，微微颔首微笑，夸赞了一句方辞：“小姐，果真是好面相，能亲自上门为小姐服务，是我们瑞蚨祥制衣店的荣幸。” 瑞蚨祥始建于清同治元年，已经有100多年的历史了，精深的制衣资历和厚重的“一笔”浓墨重彩，更是增添了瑞蚨祥的无上荣耀。 其产业主要涉及丝绸、呢绒、棉布、旗袍、绫罗绸缎、以及各种高级定制的服饰和家纺，是中式服饰的一绝。 “有劳了。” 方辞请她坐下，让绿妩送了茶水过来，女人优雅抿了茶水，才笑呵呵道：“小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格的衣裳，你可以说说你的诉求，我们沟通一下。” 方辞看了一眼绿妩，轻声道：“绿妩，你去端点水果过来。” “好的，小姐。” 绿妩一走，女人将茶杯放下，轻挑了一下眉梢。 “我其实是看中了一件料子的旗袍，觉得很漂亮，想做一身。” “什么款式的？” 方辞将手机拿了出来，翻出了之前方妈发过来的宋锦旗袍，段青色的料子，旗袍纽襻为郁金香扣，密密缀了一排，绿色的玛瑙嵌了点点碎钻。 女人看了几眼，试探问道：“小姐，这件旗袍，你是从何处看到的？” “我记不到了，之前无意间在网上看到了，觉得很惊艳，所以把图片保存下来了。听绿妩说，兰坊居的衣服都是专门定制的，就想问问，能不能做这身旗袍。” 方辞绕着弯子问了问。 女人将手机递回给了方辞，优雅笑笑：“这件旗袍很眼熟。” 方辞诧异，女人又赶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这件旗袍的设计风格，我觉得很熟悉。” “你的意思是，这件旗袍不是瑞蚨祥定制的？” “当然不是。” “你怎么看了一眼就能确定不是瑞蚨祥定制的呢？你们那里应该生意不错，每天都有不同的料子和旗袍，怎么就当下知道不是呢？” 方辞眨了眨眼睛，一脸人畜无害，她太想确定一件事了。 “小姐有所不知，你给我看的旗袍虽然设计风格、用料是极其不错，颜色也十分清雅，但却过度装饰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累赘太多的设计，不是我们店里的设计风格。” 方辞细细看了一下图片，虽然段青色是较清淡的颜色，可那纽襻是显眼的郁金香扣，再搭配上绿色的玛瑙，确实是很繁琐的设计。 要不是那段青色收敛了点锋芒，那件旗袍确实很难穿出去。 “那姐姐，你看得出是哪家店做的衣裳吗？” “恕我孤陋寡闻了，京北的旗袍设计师很多，每个设计师都有自己独特的设计风格，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小姐要是喜欢，我们店也能复刻一件出来。” 方辞没问到想问的，不过她倒是心里有了答案，稍微安心了一些。 正巧绿妩端了水果进来，方辞又转移话题道：“姐姐，那多给我设计几款淡雅的旗袍，我挺喜欢你们店的设计风格。料子喜欢有质感一点的，简单就好。” 女人看了绿妩一眼，也心照不宣应下了方辞突然的话，“好的，小姐。” 送走了女人后，方辞歪着脑袋，盯着窗台上的兰花发呆。 那花蕊开得正茂盛，有种生机勃勃的美感，给这萧瑟的秋季增添了一丝色彩。 “小姐，你怎么不多选几款？” 绿妩将桌子上的茶杯收进托盘里，关切问了一句。 “我衣服已经很多了，衣橱里那些，就算天天不重样，我也暂时一两个月内穿不完一轮。” 方辞这话倒不假，她从住进兰坊居以来，几乎每天穿衣服不重样。 为了不那么显眼，她甚至每天刻意挑简单低调的衣服。 “好，要是小姐过几天想做衣裳了，我们再去请人上门定制。” 一直到了下午，方辞收拾好上了车，准备去学校上课。 今天，她又遇到沈宴了。 从学校大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沈宴开着一辆骚包嚣张的红色跑车，将车大摇大摆停在了门口。 副驾驶上还有一个女人，长得倒是很带感，身材凹凸有致，脸蛋精致，妥妥的御姐范儿。 “岭岭，你今天怎么突然有兴致要来京北电影学院玩了？” 沈宴舌头抵了抵上颚，一脸吊儿郎当。 温岭是他最近新交的女友，身材很带感，特别是那双大长腿，不愧是名模圈的一姐。 不过这个温岭性子比较野，很难追，沈宴也是软磨硬泡才泡到的，目前已经谈了一个周了，除了拉拉小手，还没有进一步的发展。 沈宴这个情场浪子，还是头一回遇到搞不定的美女，这倒勾起了他的兴趣。 “怎么？不能来？难不成，沈大少在学校里养了妹妹？” 温岭红唇翕动，眼神挑衅。 “哪有？我不带这样的，我这人有原则，虽然我的情史丰富，我可是有原则的，有女朋友了，就不会跟其他女人不清不楚。” 女人明显不信，没理会沈宴，自顾自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踩着高跟鞋下了车。 沈宴赶紧拉开车门追了上去，“岭岭，你怎么不信呢，你随便检查。” 沈宴说完这句话时，正巧看到了方辞，她怔怔看了这一幕。 “hi，小辞辞。” 沈宴收起了舔狗似的笑容，打了一个招呼。 “嗯嗯。” 方辞尴尬笑了笑。 沈宴寒暄了两句，赶紧追了上去。 那个性感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方辞，眸子有些耐人寻味。 方辞只感觉到对方视线有一种奇怪的冲击感，很强烈。 只不过一秒的目光接触，女人便收回了视线。 方辞没再继续看沈宴和那女人的背影，赶紧去了教学楼。 第90章 探班 上完课，方辞收好东西出去，崔丽娜狠狠瞪了一眼方辞。 方辞没理会她，对她挑了挑眉，然后飒飒离开了。 赵叔的车早已等候多时，方辞像往常一样上了车。 等会随便吃点晚饭，就可以出发去剧组了，今晚有一场戏份。 方辞到了剧组，不知为何，总感觉今天剧组气氛和平时不太一样。 以前老是围在一起八卦的女演员，今天出奇的安分。 方辞换了衣服，没当回事，出来便碰到了安沁，她今天看起来更美了几分，五官精致得就像一个洋娃娃，方辞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安沁长这么漂亮。 “方辞，今天拍戏加油。” 安沁突然开口鼓励了一句，方辞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早知道每一次安沁对她都是冷嘲热讽的。 不确定，再看看。 安沁一脸真诚，方辞怔在了原地。 方辞正诧异安沁的变化时，身侧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轮廓。 “傅先生，您来了。” 安沁喊了一声，方辞偏过头，与一道冷骏深沉的视线相撞。 傅慎肆无忌惮打量着方辞，应了一句，不过目光一直未在方辞脸上移动过。 “方小姐，又见面了。” 没等方辞开口，傅慎已经率先打了招呼。 “嗯，傅先生好。” 方辞心不在焉回了一句，然后借口有事，逃离了现场。 安沁见傅慎视线自始至终一直锁定在方辞身上，脸上的嫉妒更明显了，她收敛了不满，温声问道：“傅先生，您和方小姐见过？” 傅慎收回视线，手指摩挲了一下精致的钻石袖扣，“是的。” “您和方小姐，原来是相识的啊。” 安沁这回算是搞清楚了其中缘由，之前就一直误以为这个方辞和导演有一腿，关系不清不楚。现在看来，方辞空降，完全是傅先生的意思。 傅先生是这部剧的头二号股东，第一号不知道是哪个神秘大佬。 “嗯，相识的。” 傅慎心情看起来不错，说完便离开了，看他走的方向，应该是去拍戏现场。 名义上是监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傅先生从头到尾，视线一直粘在方辞的身上，只差把人绑在身边了。 这场戏份刚拍完，傅慎就叫人把方辞喊过去了。 方辞走过去时，发现桌子上放了很多点心和饮品。 傅慎很自然道：“拍戏拍累了吧，赶紧坐下来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方辞局促不安坐在一旁，如坐针毡。她知道，剧组的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这边，都在背后蛐蛐她。 指不定又说，她和这个傅先生关系不清不楚，一想到这里，她更头疼了。 “怪我不够细心，你们女演员都很注意身材保养，严格控制饮食，控糖抗氧。” 傅慎将桌子上的东西移开，视线一直盯着方辞。 “傅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方辞眉眼轻眨，客套问了一句。 大抵有一种他下一句说没事，她下一秒就能开溜的姿态。 “来探班。” 傅慎深眸看向方辞。 探班？ 他探的哪门子班？ 方辞有些不解，她和这位傅先生并不熟，几面之缘而已。 而且，程先生特意交代过，她要同傅先生保持距离。 像是看出来了方辞的疑问，傅慎手指轻轻磕了磕桌子，薄唇轻抿：“方小姐，你可是这个剧组我最熟悉的演员，我还是头一次有这种探班的体验。” 方辞倏地坐直身子，傅慎下一秒又说道：“方小姐，等会儿一起吃个饭。” 他用的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上位者的姿态十分明显，虽然傅先生语气绅士得体，方辞还是听出来了。 “傅先生，我男朋友不让我跟其他男性朋友吃饭。” 方辞灵机一动，将锅推到了程先生的头上。 这样，一来是委婉拒绝傅慎，二来是告诉傅慎，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傅慎笑了笑，脸上没什么波澜：“方小姐，不过是和朋友吃个便饭，我想，忱哥儿不会在意的。” 傅慎早就知晓了，方辞口中的男朋友便是程琛。 “还有……我有门禁，我得回家了。” 方辞委婉拒绝，傅慎主动开口道：“方小姐，这样啊，那可真不凑巧。不过，请允许我送你回家，正好顺路。” 在全剧组的注视下，方辞局促不安跟在傅慎身后，离开了剧组。 她刚刚出来，站在门口等傅先生开车过来，一辆黑色的车突然停在了方辞身前。 她惊奇的发现，竟然是赵叔叔。 “小姐，赶紧上车吧。” 赵叔提醒了一句，方辞看了一眼那边傅先生的方向，然后上了车。 傅慎车子刚开过来，已经被人抢先一步，捷足先登了。 “赵叔叔，你怎么……” 方辞正想说，他怎么对她的时间这么了如指掌，今天甚至方辞忘记了发给赵叔日程表。 方辞话还没说完，却感觉后背有一道冷飕飕的视线。 她诧异回头，却发现程先生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她。 “程先生，你也在？” 方辞语气恹恹的，刚刚赵叔叔应该是看到了傅先生的那辆车，毕竟傅先生的车牌号太显眼了。 那，程先生应该也看到了…… “嗯。” 程先生倏地开了车窗，点燃了一根烟，迷蒙的烟雾缭绕，在这狭小的空间中更显刺鼻。 方辞不是很喜欢烟味，不动声色屏住了呼吸。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程先生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车子安静行驶了一会儿，程先生终于掐灭了香烟，沉吟片刻，“你少跟别人来往。” 这话说得很隐晦，他说的“别人”，而不是“男人”。 “好的。” 方辞乖巧应了一声。 到了兰坊居，她感觉气氛缓和了不少，下了车，狗腿子似的主动拉了拉程琛的手，“今天男朋友又来接我了耶。” “你有几个男朋友？” “啊？” 方辞惊呼，程先生却主动攥紧了她的手，语气有点冷：“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上了傅慎的车？” 程先生果然看到了。 “没有啊。” 方辞话音一落，人已经被抵在了门上。 第91章 恃宠而骄 方辞是长了一张极美的脸，而且是祸国殃民那种绝色之美。 恃宠而骄这个词，也慢慢开始从她身上具象化。 程先生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勾人心弦的妖精凤眸微动，泪珠挂在卷翘的睫毛上，楚楚动人。 他眼神幽深，手却没动。 两人僵持了一会，他温柔擦拭了她的泪珠，唇动了动：“生气了？今天怎么这么不乖？” 方辞小脸一委屈，闷闷不乐道：“谁敢跟您生气。” 她矮他大半个头，他居高临下盯着她的脸，哭得像个泪人。 说来奇怪，他没有不耐烦的感觉，只是心里有一丝不快。 不喜她掉眼泪。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微敛了情绪，看着她的眼睛，片刻后松了口，“下不为例。” 她纯媚的眸子里夹着怒气和不满，小姑娘在闹性子，近来她恃宠而骄，其他女人，没一个敢像她这么作。 她在委屈，就是感觉胸口的位置酸酸的，那种酸楚感甚至蔓延到了指尖，鼻尖也是酸酸的。 她生气他不信任她，竟然问她有几个男朋友，她有几个男朋友，他还不清楚么？ “下个月就快入冬了，我带你去看雪。” “雪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没见过雪。” 小姑娘轻哼了一声，一脸不为意，不过眼泪倒是收住了。 她是南方人，可也见过北方的鹅毛大雪，虽然喜欢，在这个节骨眼上，程先生还想拿这个当诱饵，未免太小儿科了。 再说了，现在她就在京北，下雪了，又不是自己看不到。 “我带你去看的雪，可跟你之前看到的不一样。” 程先生牵了她的小手，拥着她进了房间。 “什么意思？”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 爱是一种奇妙复杂的感觉，恰如贫瘠之地富饶的绿洲起源。 两人睡得很踏实。 方辞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而工作狂、大忙人程先生，不出意外又一大早就出去了。 今天是个大日子，对她来说，刚刚突然收到杨导演的通知。 因为，今晚她主演的《北宋风华录》今晚就要进行点播了。 原本定的30集的剧情被导演砍了，舆论压力太大，最后只拍了12集。 虽然背后的两个大股东，程先生和傅先生极力投资，控股的资本为了减少成本和不必要的麻烦，也同意了砍剧情。 方辞也没抱多大希望，杀青对她来说，没什么明显的情绪。 明明大结局的剧本她都还没拍，导演就临时通知已经杀青了。 今天没什么别的安排了，没有戏可拍，学校也没有课。 方辞倏地想起兰姐，她拒绝兰姐后，兰姐也没有继续打电话过来。 方辞换好衣服后，便让赵叔送她去地铁口，她想去海港码头吹吹风。 虽然这个季节，海风更喧嚣、强烈了，可方辞脑海中想起那蔚蓝的海岸和攒动的人群，心就蠢蠢欲动。 方辞坐在车上，车窗缓缓开了一点，时不时刮来凛冽的风。 她倒表现得十分惬意，想到程先生，嘴角不由得上扬，“赵叔叔，程先生是京北本地人吗？” “是的，小姐。” “听他那一口板正的京腔，也能听出来。” 方辞眼睛弯了弯，这么帅气逼人的男朋友，竟然让她给谈上了。 “那，程先生家里人呢？” 方辞话题又绕到了程先生家庭背景上，只知道他有一个妹妹，其他一无所知。 “您还是亲自问先生比较好。” 司机礼貌回应了一句，程先生没主动透露的，他自然也不能透露。 方辞有点沮丧，她又不会打他钱的主意。 “小姐，到了。” 赵叔叔将车子停在了地铁口，方辞恹恹下了车。 她一进地铁，还是攒动的人群，多少人穿梭在这班地铁上，或为生活奔波的底层人，或千里迢迢领略海港风情的旅人，而方辞恰巧两者兼顾。 男士频频回眸，主动向方辞搭讪，这一趟下来，已经搭讪了好几个。 方辞后面为了防止尴尬，直接从包里扯了一个口罩，将脸遮了起来。 这一遮不要紧，更引起了一阵骚动。 姣好的身形，搭配精致的五官比例，虽然没有露出正脸，光看脸部轮廓，还是能让人看出来，这是一个长相姣好的女孩。 尤其是那双眼睛，青涩稚嫩，却又莫名让人觉得明艳动人。 人群早已将她堵得水泄不通。 “是女明星啊！” “她是菲姐啊！” “菲姐，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菲姐，合个影！” “……” 方辞被人群推搡到角落，连连摆手否认，那些疯狂的粉丝这下更确定她就是菲姐无疑了，纷纷拿出了手机“咔咔咔”一顿乱拍，各种怼脸拍。 “我真不是菲姐。” 方辞出声解释了一句，见那些人不信，拽下了口罩。 口罩下那张脸，跟菲姐脸部轮廓有相似之处，五官却又不同，卓绝清雅。 “她真不是菲姐，可是侧脸长得好绝啊！” “是啊！脸好小啊。” “美女贴贴！” “……” 方辞趁着地铁到站的间隙，赶紧从攒动的人群中挤了出去。 地铁门快速关闭，方辞跑了出来。 穿过拥挤的人流，她出了地铁，登上了甲板。 秋天的海是什么颜色的？ 如果非要用蓝色来形容，那一定是富士蓝、黛色青，又或者傍晚时分夕阳西下的橘子黄。 方辞站在岸上，俯瞰着整个海港码头，不远处伫立的一排排宏伟的建筑群，更为这片海港增添了一种神秘的美感。 有种让人可望不可即的距离感，而距离产生美。 她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拍了一张自拍，出门前特意让绿妩给她卷了一次性的大波浪，再搭配高领的纯黑色毛衣，多了一丝慵懒松弛，还有一种清冷的氛围感。 拍了几张海港码头的海域，发给了妈妈和珠珠，然后在微信朋友圈发了一张自拍。 发完，她才想起，她并没有程先生的微信号，两人一直是电话和短信沟通。 方辞复制了通讯录程先生的私人号码，搜到了他的微信号，id昵称为“返京列车”。 鬼使神差，她点了好友验证。 然后，面红耳赤将手机收回了兜里。 无非就两种结果，要么直接拒绝她的好友验证，要么根本连点拒绝都懒得点，毕竟他是大忙人。 另一边，程先生正站在海景别墅高楼间，手指间夹了一根雪茄，俯瞰整个海港码头。 “琛哥，你家里的长辈又来我家打听你了，看样子是想打听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沈宴翘着二郎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程琛今年28岁，对一个快要到30岁的男人来说，家里的长辈时时刻刻都在关注，尤其是程先生这种背景不一般的家庭。 “让他们折腾吧。” 程先生抽了一口，眼神半眯。 “琛哥，这一来二回的，我家老爷子也受你家人影响，现在变着法子给我物色相亲对象。我可是不婚主义，琛哥你应该也是吧？像你这样的极品男人，整个京北，找不到一个能跟你旗鼓相当的女人。” 程先生没有回应沈宴，脸上情绪很淡漠。 突然，手机响了一声。 程先生看了一眼，是一个好友验证。 能知道他私人号码的人，寥寥无几。 他看了一眼那个头像，脑子里就莫名想到了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一秒也未犹豫，点了确认通过。 他点开了她的朋友圈，一张绝美的海边自拍赫然浮现在眼前，占据在他的视线中。 “琛哥，还有淮南最近也是，他不知道在忙什么，我已经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之前不是说他相亲了哪家千金，看样子，八成是谈恋爱去了。那小子，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洛依依当年也没见她手段有多高明，淮南那小子被耍得团团转。” 沈宴咂了咂嘴，却发现程先生根本没理他。 “琛哥，你在干嘛？” 沈宴抬眸看了一眼，竟然发现程琛嘴角好像微微上扬。 “琛哥，你在看什么？也给我看看。” 沈宴快步走了过去，程先生利落按了熄屏。 “好啊，琛哥，不仗义啊。” 沈宴抱怨了一句，然后掏出了手机，一脸得意，“算了，我去找我的岭岭约会去了，一个周内，我一定要拿下她！” 第92章 江南美人上热搜 方辞吹够了风，脸色吹得微微泛红，咳嗽了一声。 海风很大，今天穿的衣服不多，有点冷，估计快着凉了。 她蜷缩着身子，准备离开，手机突然响了。 没成想，是杨帆打来的电话。 “方辞，你现在火了，你知不知道？” “昂？” “你这回真的是火了啊，我的小祖宗，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你一定能火！” 方辞猜想，难道是《北宋风华录》那部电视剧？ 可，那部电视剧今晚才会上映。 “你今天上网了没？” 杨帆意识到方辞还处于迷糊状态，提醒了一句。 “还没有，我今天出来玩了。” “小祖宗，你现在，赶紧打开微博！现在，立刻，马上！” 方辞狐疑，慢条斯理打开了微博。 瞳孔动了动，当视线触及到热搜词条第一，#“美貌爆火！”hot！ #《北宋风华录》女主角hot！ # 方辞hot! # 江南美人 # …… 方辞有些不敢置信，杨帆赶紧解释道：“今天你是不是去了海港码头？还在地铁上被人围攻怼脸拍了？” 方辞想起是有这回事，淡淡回应了一句。 “有人将拍你的生图发到网上去了，然后冲上了热搜！” “我一发现是你，就赶紧组织营销人员公布你的身份，你就是我们片子的女主角，结果，我们今晚即将开播的片子也冲上了热搜！” “方辞啊，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我们已经将你的社交账号公布了。” 方辞点开微博，粉丝从个位数直接上涨到五百万粉丝，数字还在噌噌噌往上涨。 紧接着，杨帆又说道：“方辞啊，可不止微博，其他平台粉丝也在上涨，目测你有上千万的粉丝。” 方辞听了杨帆的话，脑子里嗡嗡嗡的，这一切感觉就像做梦一样，很不真实的感觉。 “小祖宗，你现在在哪？” 杨帆讲话都礼貌了不少。 “我还在海港码头，海景别墅建筑群这边。” 方辞视线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海平面，此时的海港有一种规则的平仄感，海水随风涌动。 “你别乱跑，我现在开车过来接你。” 方辞正想开口说不用了，杨帆那边已经快速挂断了电话。 杨帆很火速就开车过来了，方辞上了车，杨帆一脸兴奋：“方辞啊，我这回可就托你的福了。我下一部剧的女主角，还是你来当女一号。” 《北宋风华录》是杨帆的处女作，方辞的爆火，一定能带动这部剧热度飙升，对他而言，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谢谢杨哥。” 方辞倒没什么多余的情绪，除了震惊，震惊，再震惊，没有其他感受了。 微信响了一声，是友人珠珠发来的夺命连环扣短信。 她这个冲浪选手，也发现了方辞的爆火。 “辞辞啊，你火了！” “我的姐妹火了，谁懂啊！” “以后我的好姐妹也是女明星了！” “……” 方妈那边也发了信息，不过方妈倒是很清淡，只是让方辞踏实稳重，好好演戏，叮嘱了一番。 还有微信列表很多不联系的人，多了99+的好友验证。 方辞瞄了一眼，多出来了好多亲戚和同学。 “别通过，人红是非多。” 杨帆提醒了一句，方辞才没有一一通过好友验证。 “今晚我们剧组的人准备了庆功宴，一起守着蹲点看数据。原本我还没抱多大希望，现在看来，飙升到热播剧榜一的可能性很大。有陆影帝和安沁的加持，再加上你，直接大杀四方啊。” 方辞淡淡笑了笑，心情还算不错。 今天，也算意外的收获。 有了热度，那她离她的梦想，又近了一步，至少，多了一种可能。 温婉动人的江南美人，满足了网友们对美的好奇，这也是为什么仅仅几张生图，就能把她送上热搜的原因。 第93章 后来者未必居上 到了庆功宴上，方辞神奇的发现，好像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转变了。 “方辞来了，给你留了位置。” 安沁热情笑了笑，方辞蹙眉，陆皓轩绕了过来，“方辞，坐我旁边吧。” “陆大影帝，现在方辞人红了，小姑娘坐你旁边，万一冒出绯闻多不好。” 一旁的一个演员说了一句，陆皓轩这才没说什么。 方辞径直坐到了安沁身边，安沁友好笑了笑：“方辞，看来我没看错你。” 方辞淡淡应了一声，全场默不作声吃完了这顿饭。 一直熬到了电视剧开播，不负众望，《北宋风华录》飙升到热播榜第一，热度还在不断增加。 原本陆皓轩和安沁两人一直话题度就高，现在加入了方辞这匹黑马，这部剧直接成为了全平台热度第一。 一直到方辞走出包厢，脑袋晕乎乎的，刚刚喝了一小杯酒。 方辞走路跌跌撞撞，陆皓轩赶紧上前拽紧了她的胳膊，“方辞，我送你回去。” 一旁的导演和其他演员面面相觑，尤其是安沁，她心悦陆皓轩已久。 “唉，等等，还是我找女助理送方辞回去吧，现在是关键期。” 杨帆赶紧上前阻拦了。 当然他是有私心的，一方面陆皓轩和安沁这对全网认定的cp粉太多，这会对方辞不利；另外一方面，这个方辞可不是一个表面娇滴滴的小姑娘一样简单，她背后的资本势力太大。 她这次的爆火，明显跟背后的资本推动有关，杨帆也算见过大风浪的，仅凭借一张生图就能掀起这么大的热度，没有资本推动，是很难做到的。 当然，她背后的资本是谁，杨帆一目了然。 陆皓轩见状，唇角微扬，丝毫没有窘迫感，大方宣布道：“就算狗仔偷拍到，也没什么。况且，我在追方辞。” 安沁脸色有些难看，眸子对上陆皓轩玩味的眼神，淡然回应道：“皓轩，方小姐只是一个新人，你现在撕破脸，对我们三方都不够友好。” “安沁，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你是我的女朋友。” “炒cp也本来不是我的本意，是经纪公司安排的。” 安沁到底是个骄傲的人，陆皓轩已经当着别人的面首次澄清了，他对她没半点意思，索性也就以退为进。 陆皓轩掀眼皮似笑非笑看了安沁一眼，“是的，现在，我看是时候让这个绯闻不攻自破了，也算还你一个清白。” 陆皓轩什么也不管，搂着方辞就要上车，杨帆站在一旁也不知如何是好。 倏地，一辆黑色的卡宴突然驶来。 陆皓轩还没看清楚，车上已经下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危险的眸子扫了一眼方辞手臂上那只碍眼的手。 “傅爷，您怎么来了？” 杨帆率先上前问候了一句。 傅慎冷笑了一声：“方辞，是我的人，我要带走。” 这句话是通知，而不是征求任何人的意见，上位者的姿态。 陆皓轩根本连话都不敢说，这个傅爷手上握的资源，可不是一般人敢得罪的。 整个京北，唯有一家敢与傅家分庭抗礼。 杨帆朝陆皓轩使了个眼色，陆皓轩才不情不愿放开了方辞。 傅慎走近方辞，很自然将小姑娘捞到了怀里，眸色深沉，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在整个剧组吃惊的注视下，傅慎搀扶着那人上了副驾驶。 杨帆拍了拍陆皓轩的后背，“皓轩啊，你是我最看好的男演员，你可别犯傻，这个方辞，你是没机会了，以后注意跟她保持距离。” 安沁见状冷笑挖苦了一番：“我记得，有人曾说，某人不谙世事，现在看来，人家可是一个人精，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陆皓轩浪荡不羁笑了笑，“就算她是人精，我也就栽她身上了。” 陆皓轩这话将安沁噎得脸色铁青，敢怒不敢言。 在车上，傅慎看了一眼副驾驶上头偏在车窗一边的小姑娘，整个人已经醉死了，不过，酒品还算好。 就算现在醉得厉害，她还是一如既往乖巧，不哭不闹。 他看她的时候，眼尖发现车屁股后面跟了一辆黑色的布加迪，嚣张却又低调，如同那车的主人一样。 傅慎唇角勾了勾，金色透明镜框下的眸子，尽显犀利。 静谧繁华的路段中，灯火璀璨，根本看不到一丝黑暗的影子。 车后面那条尾巴穷追不舍，傅慎倒也不急，有的是耐心和他耗下去。 人要讲究先来后到，后来者居上？ 笑话，在傅慎这样狠戾的上位者眼中，根本不存在。 傅慎车一转，将车飙到了最大马力，然后扬尘而去，将身后那辆车甩出去了老远。 “先生，那车将我们甩到后面了，现在根本追不上。” 松哲脸色一紧，刚刚程先生原本要去接方小姐的，可松哲拦住了他。 因为，在傅慎那辆车的旁边，还有一辆车，那是最大狗仔的车。 不怕贪财好色的，就怕不要命的。 那个狗仔，娱乐圈人人都忌惮他，他手中握了娱乐圈大半明星的“生死簿”。 拿钱也很难买通，那人不仅狮子大开口是常态，还是个不要命的。 尤其是程先生这种特殊背景的，一定不能有任何软肋出现。 松哲也是为了程先生好，毕竟他的使命就是好好辅佐程先生。 至于“出头鸟”傅先生，他这个人手段一向高调，人不高明，但喜欢搞些阴暗的动静。 这种绯闻，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家常便饭。 “先生，您怪罪我，我也不后悔今晚的决定。” 松哲无疑是个忠心的盟友，他也只是在尽他的责任。 程琛捏了捏太阳穴，神色晦暗不明：“通知傅家老爷子。” “是，先生。” 他不方便露面，只好利用傅家老爷子的权威，将人扣下。 傅家老爷子一直有意给傅慎找个旗鼓相当的得力贤内助，方辞这样的女演员，根本没有一丁点入眼的机会。 果不其然，傅慎的车子飙到豪宅时，傅家老宅那边的老管家已经来了。 第94章 共度余生的关系 接下来，不出意外，方辞被送走了。 傅慎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除了家里那位老不死的。 傅家的产业还有近六成掌控在傅老爷子手里，就算他近几年来想翻盘，老东西的产业积淀了几代人的智慧成果，岂是他这一代仅凭微薄之力就能重新洗牌，这未免太天真了。 “少爷，老爷子的话我已经带到了，感谢少爷的谅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来人，扶少爷去洗漱休息。” 老管家使了眼色，身边的人才敢上前，搀扶了傅慎进去了。 与其说是伺候他洗漱休息，不如说是赤裸裸的威胁。 方辞被人用麻袋装了起来，直接丢到了深郊野外。 等她从麻袋中感觉窒息时，意识才清醒过来，费尽力气将未系死结的麻袋打开了。 傅老爷子这人十分忌讳沾上人命，原本按照他狠辣的手段会斩草除根，可偏偏是有人特意通知他的。 他不清楚那人的底细，敌在暗，他在明，保不准真让人抓住把柄，对他不利。 毕竟现在的时代管控得很严，不像他年轻时一样了。 方辞从麻袋中出来，空气瞬间流畅了不少，夜里的冷风有点凉，冷风一吹，她打了一个哆嗦，然后人彻底酒醒了。 这是哪里？ 她跌跌撞撞走了几步，是一片森林，还能听到奇怪的窸窸窣窣声，越走，那声音越来越大，方辞小腿打了哆嗦。 冷汗已经渗在了她的后背，这片森林里的树看起来已经有百年了，应该有不少动物，森林正中间是一条宽敞的柏油马路。 不过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有往返的车辆或人群。 方辞拖着双腿，往马路中间走去，夜黑风高的夜晚，就连夜空的星星也少了，头顶的那片天空中，只有几颗稀稀疏疏散落，发出了淡淡的光芒。 突然一阵急促而来的车子声音，让方辞好像看到了希望。 她奋力站在马路中间招手，那车越来越近，刺眼的车灯赫然照在她的脸上。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车上那个熟悉的轮廓已经缓缓向她走来。 方辞怔在原地，像做梦一样傻傻盯着程先生，他就那么向她走过来。 “吓到了？” 程琛走近，主动牵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夜里冷，于是他主动脱了外套，拢在了她的身上。 “琛琛，我不是做梦吧？” 方辞声音有些嘶哑。 程琛拥紧了她的身子，耐心道：“你掐一下，看看疼不疼。” 方辞直接用力掐了一把程琛的胳膊，程琛只是皱了皱眉，眼皮都没抬一下。 方辞见他没反应，恹恹道，“看来我是在做梦，我就说我出现了幻觉，琛琛怎么可能来。” 程琛将她扶到了车里，又好气又心疼，“笨蛋。” 他给她系好了安全带后，将车温度调高。 方辞视线一直盯着他，总感觉他如天神般降临，一层淡淡的光影笼罩在他的四周，她的眼睛就像星星一样，一脸花痴看向他，“琛琛，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记得了？” 程琛手指倏地收紧了，问了她一句。 她摇了摇头，试图去回忆，总感觉记忆断断续续的，很凌乱的片段。 “算了，想不起来就算了。” “你知道嘛？” 方辞眨了眨眼睛，他不知道的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程先生这样神通广大，定知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车子平稳行驶在柏油马路上，程琛随便说了一句，“你喝醉了，应该上错了车。” 方辞思索了一番，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貌似她随便上了一个男人的车。 那男人还把她装麻袋里了，难道是要谋财害命？方辞一想到这里，突然紧张起来。 “一起普通绑架事件而已，经历多了就不怕了。” 程先生果然是大直男，一句话让方辞小脸一绷，瞬间垮了下来。 “如果你下次还随随便便上其他男人的车，下次我不能保证你能这么幸运。” 方辞仰着脑袋思索了一番，横算竖算，都是她理亏，这男人就是把错不动声色都推到了她头上。 “你是我男朋友，你就应该保护我。” 方辞气鼓鼓说了一句，程琛垂眸看了她一眼，“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护你周全。” “那好吧。” 方辞安静了一会，突然想起，她还没跟程先生说那件事。 “琛琛，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小姑娘眉眼弯弯，嘴角抿着笑容。 “嗯。”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程琛对她身上发生的事了如指掌，当然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不过，为了不那么扫兴，他还是顺着小姑娘的话，回答道：“坏消息。” “我还是先说好消息吧。好消息就是，以后我就有钱了，我也能养你了，用钱砸死你。” 方辞说到这里时，一脸兴奋。 程琛漫不经心挑眉，“哦？我可是很贵的。” 他很有钱，方辞也清楚，虽然不知道他具体身家多少，盲猜他不是千万富翁，就是亿万富翁，总之不差那三瓜两枣。 方辞秀眉轻拧：“哎呀，咱俩都那么熟了，我们这关系可非同寻常，打打折？” 程琛轻嗤：“什么关系？” 方辞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共度余生的关系。” 她说完，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突然脸偏向窗外，不敢看他的眼睛，不好意思小声解释道：“我是说，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方辞话落，程先生瞥了她一眼，她的耳根子已经红透了。 程先生的眸子一直目视前方，隔着车窗玻璃那层阻碍，前方的路况更漆黑了几分，有些模糊不清，头莫名有些疼，“坏消息呢？” 方辞扮鬼脸，恐吓道：“我要是突然火了，你就有危机感了。” 她不火，他也有危机感。 对她虎视眈眈的人太多，稍不留神，人就被拐走了。 “你要对我有信心，万一有一天，我真的火了呢？你可要对我好点。” “嗯，对你好。” 方辞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路况也越来越亮了，总算驶离了漆黑路段，她长长呼了一口气。 当然，她以后想起今晚离奇的遭遇，还是会吓出一身冷汗。 第95章 京北遍地是美女 方辞火了。 众多高奢品牌开始纷纷找她代言。 然而，她并没有经纪人，也没有经纪公司，品牌方直接找到了杨帆剧组里去了。 杨帆联系方辞的时候，她还悠闲坐在兰坊居的院子里荡秋千。 “可是我没有经纪公司。” 方辞握着手机，没有经纪公司，也没有经纪人，杨帆只好约了方辞，当面指点她，说有个好消息。 要接什么品牌的代言、或者接什么导演的片子，方辞也没什么头绪。 就在她愁眉不展时，杨帆慷慨解囊，于是当日方辞就出门了。 可等她到约定的饭店时，傅先生也在场。 “方辞，你还愣着干嘛，快过来，就等你了。” 杨帆招呼她过去，方辞一坐下，傅先生便主动给她舀了一碗汤，绅士敛着眸子看向她。 “谢谢……” 傅慎却莫名奇妙道：“我是在向你赔罪。” “什么意思？” 方辞不解，傅慎也没挑明，倏地自顾自转移话题道：“今天也算给你庆祝了，从今以后，演艺圈又多了一位优秀的女演员。” 寒暄了一番后，杨帆突然牵头提议道：“方辞，傅先生这么看重你，要不你就在傅先生手下当差了。” 傅慎不动声色握了握杯子，一脸胜券在握，淡淡抿了抿唇：“可以啊，如果方小姐愿意，这是我傅某的荣幸。” 傅慎这话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想把方辞归于晖下的人一直是他，却巧妙借用了杨帆的牵头。 “是啊，方辞，傅先生的实力不容小觑。整个京北市，还没人大得过傅先生的背景。” 傅家几代人积淀深厚，早在明清时期，傅家老祖宗便世代为官，并且一直官商合流，财力积淀了几代人，历经了几百年，一直到了近代，权力和财力雄厚，还不能让人撼动分毫。 方辞知道傅先生这个人不好惹，他有钱有权，一直很高调，关于他的坊间传闻数不胜数，所以方辞几乎没有思考，当面就婉拒了：“谢谢傅先生厚爱，不过现在我还是想把学业放在首位。” “方辞，你这样可是错过一个大好机会，傅先生的关照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 傅慎也没急眼，喝了一口碗里的汤，然后优雅挽了挽衬衣的袖扣，扯了一张餐巾纸，擦拭干净了嘴角，“今天饭就吃到这里，傅某还有事要忙，我就先行一步了。” 于是，傅慎头也不回离开了。 “方辞啊，你怎么这么不开窍？你这回把傅爷给得罪了，看你以后怎么混得下去，唉……”杨帆一脸恨铁不成钢，然后赶紧追了出去，方辞也拿了包，走了出去。 “甭送了，就这样吧。” 傅慎站在饭店外面。 “傅爷，这小姑娘年轻气盛，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杨帆替方辞赔了礼，傅慎眸子依旧渗着一股冷意，“这也是人之常情，趁年轻，多自个儿闯闯，我也祝方小姐前路光明。” 方辞站在不远处，她知晓那位傅先生这回是真生气了。 “方辞，你赶紧过来，跟傅先生好好说道说道。” 杨帆喊了一声，方辞没挪动位置，手里攥着包包。 傅慎淬着冷意的眸子瞥了一眼方辞，她还是一样青涩稚嫩，让人看了一眼就印象深刻。 不过，京北遍地是美女，不缺她一个。 “傅爷，请上车。” 开车过来那人，正是之前在海景别墅二楼见过一面的逐光，一脸凶狠残暴。 方辞才看了他一眼，就被他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疤吓得瞳孔一缩。 逐光瞥到方辞的视线，舌头顶了顶上颚，一脸阴险奸诈。 这个娘们儿，当日差点害他被剜一双眼睛。 方辞赶紧收回了视线。 傅慎眼睛很毒，瞥到逐光恶狠狠的目光，轻声提醒道：“收收你的凶狠，吓到人家小姑娘了。” “是，傅爷。” 逐光转动方向盘，车子调转方向。 “不过，傅爷，这个娘们儿除了长了张娇滴滴的脸，没什么特别的。女人嘛，关了灯手感都一样。” “你懂什么？” 傅慎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这话，冷着眸子。 “行，我不懂，小的是粗人，讲究简单粗暴，要是傅爷真喜欢她，小的给你绑过来便是。” “算了。” 傅慎只要一想到她就头疼。 “傅爷，这不像您的处事风格。您何时变得这么仁慈了？” 往日的傅爷杀伐决断，要什么样的女人不好找！只要他想要，动动手指头就有人乖乖送上门来。 “她身后还有人。” 傅慎虽然年岁长了程琛几岁，却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天才。 他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完全取胜，他背靠傅家，而那位，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谁能比傅爷面子大？” “好好开你的车吧。” “好的，傅爷。” 在傅慎走后，杨帆对方辞说，“这样吧，我让小王带带你，她有带过演员的经验。” 为了防止方辞这块香饽饽被别家的经纪公司重金挖走，杨帆只能这样办了。 傅先生明明有意要将方辞收在旗下，虽然傅先生手下没有经纪公司，凭他的身份地位，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事情。 “谢谢杨哥。” 方辞知道，没有经纪人带，她什么都不懂。 小王是个微胖姑娘，比方辞大了整整十二岁，人看起来倒是很热情。 “辞宝贝，杨哥已经跟我说清楚了，接下来的代言和剧本，我帮你挑，你只管高枕无忧。” “谢谢王姐。” 方辞跟小王打了一个照面，当晚小王就敲定了代言。 小王再三保证，一定是经过千挑万选的。 方辞见她态度如此真诚，便也接下了。 “辞宝，什么事这么高兴？” 第96章 佛子动了情 程先生从外面进来时，便看到她窝在懒人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熊猫抱枕，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 “琛琛，我跟你说，我接代言了。” 方辞放下手中的抱枕，朝程先生走过去，一脸雀跃抱住了他。 他将她腾空抱起，“ 谁家的宝宝这么能干？” 虽然嘴上是夸赞，程先生眸子有些冷。 “当然是你家的。” 方辞抱紧了他的脖子，甚至她都想好了，等她赚到钱了，就给他买件礼物，他的生日也快到了。 “好，我拭目以待。” 他也坐在了沙发上，将人抱坐在腿上，轻抬起她的下颌，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 两人缠绵悱恻，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两人在同一个空间，总想往对方身上靠。 方辞坐在他怀里，娇滴滴地笑，手指攥紧他的领带，打趣道：“程先生，等我赚钱了，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 他寂静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你确定？” 她很会哄人，也很会画大饼，而且画得又圆又大。 “呵呵~，当然，你也要量力而行，不能狮子大开口，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果然，下一秒，视财如命的小姑娘干笑了一声。 “后悔了？” 他手指轻轻攥紧她的下巴。 方辞含着笑意回了一句，“我不喜欢太物质的男人。” 方辞感觉到身子往沙发外沿倾斜了一下，在往下掉，紧紧攥紧了他的手腕，手指却在情急之下，拽断了他手腕上的佛珠。 黑色的珠子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十分醒目，方辞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方辞从他腿上下去，蹲到地上赶紧去捡地上的珠子。 “我不信佛。” 他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视线淡淡看了一眼地上滚得满地的黑色佛珠。 这种珠子有个名字，“沉香”，还有个外号“植物中的钻石”，是“沉檀龙麝”四香之首，极品价格的沉香更是比黄金贵上百倍以上。 程先生这串佛珠是司千妤为他求的，还特意去了普济寺开过光。 “可是我老早就发现你戴佛珠了，你不信，怎么会戴？” 程先生倏地将她拉到怀里，将她抱起，扔到了床上。 她要起身，他偏偏按住了她的小腿，将她压在身下，“我只信事在人为。” 然后，灼热的唇覆了上去。 入夜，要不是方辞吵着肚子饿了，他还没尽兴。 “琛琛，我好饿噢。” 两人从下午一直厮磨到晚上十点，一直没吃晚餐。 程琛纵然不舍，也只能放开了她，不能纵欲过度。 “嗯，我抱你洗澡了再吃。” 他果然说到做到，将她抱到了餐厅，入夜了，整个兰坊居灯火通明。 绿妩看着自家主子被宠得无法无天，也在一旁偷偷抿嘴笑。 “快放我下来。” 方辞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声。 “怎么？” “人这么多，我不好意思。” 方辞将脸藏在他的脖子，手指乖巧紧紧抱着他。 “没人敢笑话你，更没人敢议论。” 程琛步子加快，将人固定在餐厅座椅上。 今天晚上吃的比较清淡，过了八点，进食不能太多。 两人就像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一样，无比甜蜜吃完了晚餐。 方辞嘴角一直挂着甜甜的笑容。 她男朋友这么好耶，她这么喜欢他，她以后一定要少惹他生气，吵架也要让着他。 这么英俊的男人，竟然让她谈上了，以后吵架她都得扇自己。 方辞一想到这里，更想笑了。 看着她娇俏的笑容，他的心里堵得很闷的莫名情绪突然缓和了，不再那么闭塞。 吃完饭，方辞发现他正盯着她，倏地脸色一心虚，又突然想起那满地散落的佛珠。 “琛琛，我们好像忘记捡佛珠了。” 刚刚要不是他将她抱到床上，禁锢了她，她早就捡好了。 绿妩站在一旁，突然出声插话道：“小姐，佛珠我已经捡了，不过……” “不过什么？” 方辞一紧张，生怕出现什么纰漏。 “不过，只找到107颗，还差一颗，我翻遍整个房间，都没找到。” “那怎么办？会不会掉到哪个角落了？” “小姐，沙发底下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 “怎么会呢？房间就那么大，佛珠能去哪里呢？” 方辞有些闷闷不乐。 那串沉香佛珠是开过光的，突然断裂不吉利，这让她的心始终怯怯的，莫名的不安。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 程先生倒没什么大的反应，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丝。 “不行，必须找到！” 方辞来了脾气，整个人又倔，犟脾气一上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程琛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朝卧室的方向走去，一脸头疼对绿妩吩咐道：“找几个人，陪她找找。” “是，先生。” 绿妩本想解释，她已经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但程先生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找了半个小时，方辞愣是没找到。 卧室就那么大点空间，能去哪里呢？ “好了，不早了，早点休息。” 程琛突然走了过来，眼看着她趴在地上找了半天，实在看不下去了，一颗珠子而已，大不了再买一颗便是。 “怎么会找不到呢？” 方辞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挫败感。 “乖，听话，睡觉。” “我不要。” 她脾气上来了，撅着小嘴。 “不要也得要。” 他强势将她腾空抱起，禁锢到床上，眼神危险，威胁她道：“你不听话，当场办了你。” 方辞见他一脸严肃，索性停止了挣扎。 他满意将她搂到了怀里，两人相拥而眠。 当晚她就做了一个梦，梦有点惊世骇俗，禁欲的佛子动了情，而那佛子，是他。 方辞醒来时，大口大口喘着气，所幸，他还在身边，她终于稍微安心了一些。 主动抱紧了他的腰部，“琛琛，我好喜欢你啊。” 男人本能将她搂紧，浅浅的呼吸声。 翌日，方辞一醒，脑子里还是惦记着昨夜丢失的佛珠。 每走两步路，人就蹲在地上，恨不得眼睛贴到地上去找。 找了半天还是找不到，方辞终于死心了。 程先生离开兰坊居不久，方辞也裹着一件加厚的大衣出门了。 今天早上下了点小雨，空气更冷了。 要不是今天王姐催她过去一趟，聊合作的事宜，方辞还想继续睡个回笼觉的。 心情美滋滋的，感觉人生已经步上了正轨，当然，如果能找到那颗佛珠更好了。 第97章 品牌代言 “方小姐，这次我给你接的广告代言，是青栀。” 方辞刚到办公室，王姐就迎面走了过来，看起来很和善。 “青栀？” 这个品牌赛道倒很小众，主打的是洗发水、沐浴液、身体乳等，品牌创立也不过三年，去年才新晋的热卖榜前三。 方辞倒是略有耳闻，但还没用过，这个牌子的洗发水很贵，一瓶就要600块钱，功效那些她也不清楚好不好用。 像是看出来了方辞的疑问，王姐神秘说道，“方小姐，你可别小看这个品牌，她家的营销策略一直是前沿，毕竟她之前的形象代言人可是超模一姐。” 心理学上有个词叫晕轮效应，也叫光圈效应，在人类这个社会群体中，对方某个突出的特质会影响个人主观推断的泛化，从而达成一种“爱屋及乌”的效应。 恰巧，“青栀”这个品牌就是利用了名人引起的品牌效应，吸引粉丝。 这个超模一姐可不一般，温岭，在三年前的模特新晋赛中爆火，无论是火爆性感的身材，还是又a又飒的“拽姐”形象，都吸引人的眼球。更是突破层层重围，夺得了模特新晋赛的榜首。 后来，更是在短短一年时间，亮相在戛纳国际超模走秀的t台上，几秒的出镜就爆火，跃升到国内超模一姐的位置。 “嗯，既然这个品牌明星背景还挺深，我一个初出茅庐的突然也成为了代言人，合不合适啊？” 方辞问出了自己的担忧，按照王姐的话推测，那个超模粉丝和名气都很大，她一个新人竟然跟超模一姐平起平坐，竟然当了代言人…… “你别担心，我已经跟品牌方沟通过了，他们的意思是以后“青栀”将会有两个代言人，你需要这次露脸的机会，他们需要新鲜血液保持热度，这是共赢局面。” “方辞，你可别小瞧你自己，你将来指定前途无量。” 王姐这人说话圆滑，三言两句就将方辞的顾虑打消了，她果断签了合同，合同乙方那一栏，“方辞”二字娟秀，是很有特点的小楷。 方辞签完合同，手指摩挲纸张上自己的名字，眼睛里有一种光，奇异又耀眼。 “好了，你就放心吧，价钱和售后服务我都谈好了，现在我带你去青栀摄影棚适应适应镜头。” 王姐说完，便领着方辞去见了摄影师和化妆师。 “小姐，你等会维持这个动作就行，不需要多余的动作，摆拍就够用了。” 摄影师嘴里叼着烟，看起来没多专业，也没多正经。 “我还没用这个产品。” 方辞想提议自己先用一下，看看效果好不好。摄影师和品牌方那边的人果断拒绝了，让方辞不要瞎折腾浪费时间。 方辞有些不自然，摄影师僵硬摆弄了几个动作后，便盖上了相机盖。 于是，王姐领着方辞离开时，方辞问道：“这样拍，真的可以吗？” 洗发水她甚至没有用在头皮上，只是手指搓了泡沫，灯光加滤镜，代言人的宣传海报就做出来了。 “都是这样的，你别多想。” 王姐倒见怪不怪。 两人从拍摄场地出来时，一辆炫酷的红色跑车停在了“青栀”拍摄基地门口。 车上缓缓走下来了一个女人，狐狸眼、瓜子脸，身材比例完美，脸蛋也精致，不过身上散发出一种“野酷”的气质。 “岭岭，那我先回去了。” 车里，沈宴说了一句。 沈宴没注意到方辞，她却看到他了。 女人踩着黑色高跟鞋走近方辞，眼神犀利挑衅。 “方小姐是吧，又见面了。” “嗯？” 方辞惊诧，这个女人她还有印象，上次在学校门口见过，应该就是沈宴新交的女朋友。 两人虽然见过，但却没有过任何交集，只是匆匆瞥了一眼，方辞还记得，她的眼神很有深意。 “你好方辞，我是温岭，我对你早有耳闻，经常听起别人提起你。” 温岭扬唇笑了笑，凤眸微转，方辞解读不出任何情绪。 “你好。” 原来她就是刚刚王姐提起的超模一姐温岭，相比方辞的呆滞，王姐就格外来事，谄媚笑道：“岭岭，你真美，今天总算有幸见到你本人了。我可以跟你合张影吗？” 温岭看了一眼方辞，爽快道：“当然可以。” 王姐从包里掏出了手机，塞到方辞的手里，“辞辞，帮我拍张照片。” 方辞连拍了好几张，王姐检查完，才介绍道：“岭岭，我们家方辞跟您一样，也是青栀的形象代言人。” 温岭自始至终，一直打量那个小姑娘，南方来的女孩子，果然皮肤细腻，长相温婉乖巧，嫩得能掐出水来，比那水中芙蓉还要清纯明媚。 而温岭，来自大西北，大草原和大戈壁共同塑造了又野又飒的性子，她也有小女人娇俏的一面，都给了心中倾慕之人。 温岭这会儿，也算理解了，怪不得那位阴沉狠戾的傅先生，开始对这个小姑娘念念不忘。 “岭岭？” 王姐喊了一声，温岭才回过神来，强颜欢笑道：“恭喜啊，方小姐。” “谢谢。” “你也算得偿所愿了。” 温岭踩着高跟鞋向前走，跟方辞擦肩而过时，在方辞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方辞诧异回眸看她，那女人已经优雅走远，头也不回。 方辞也没多想温岭的意思，她跟温岭，今天也才算正式认识。 “辞辞，你跟温岭认识？” 两人上了保姆车，杨帆这人是挺仗义，不仅给方辞拨了王姐当经纪人，还借了保姆车。 “不认识，不过上次见过一面。” 方辞也照实说，她跟温小姐，只是一面之缘，甚至没有说过话。 “难怪了，见过一面，看温小姐刚刚的反应，我还以为她跟你很相熟。” 王姐说完，看了一眼前驾驶位上的司机，压低声音跟方辞说道：“这个温小姐，来头可不小。” “什么意思呢？她家里很有钱？” 难道是家里很有势力？ 方辞从心里推测，看温小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洒脱果断，自信明艳，一看倒是像有钱人家的小姐。 “不是，温小姐老家是大西北，家境倒是一般。我说的不是她的家庭背景，而是她成名的背后，还有一个大佬扶持。” 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许多京圈大佬暗中都会扶持一些明星，只不过很隐蔽。 “知道了，那王姐，你的意思是，她现在红是因为背后的人帮忙？” 方辞偏着脑袋问道，她一直喜欢听娱乐圈的八卦，不过之前方辞对这个温岭并没有了解过，她不怎么关注模特圈。 “对，一个初入京北的异地女孩，才来京北短短时间，没有背景就跻身一线名模，这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不知为何，听到王姐这话，方辞不由自主投射到自己身上。 “可是，万一是她足够努力呢？” 方辞反驳了一句，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走捷径，总有脚踏实地努力的人。 王姐摇了摇头，“宝贝儿，我今天必须敲醒你，有的人命好，生来就在罗马，而有的人拼尽一生，也不过才爬到别人的起点。这不是努不努力的问题，这是硬件问题。” 方辞没说话，王姐又转回刚刚的话题，“那个温小姐背后的大佬，你也认识，而且应该很熟悉。” “是谁？” 她声音有点微微颤抖，气息因为紧张略显不稳。 一提到大佬，方辞自动脑补的人就是程先生，神秘多金。 方辞莫名紧张，她很怕听到程先生的名字。 “辞辞，你身体不舒服么？” 王姐见方辞脸色发白，突然关切问道。 方辞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僵硬笑道：“没事，可能风有点大，吹到了。” 王姐看了一眼，果然车窗没关，露出了一半，有冷风灌进来，因为方辞坐在靠窗的位置，所以把冷风都挡住了。 “那我把车窗关了，可别冻感冒了。你这娇滴滴的身子，可禁不住北方的冷风。” 王姐将车窗关严了。 方辞接下来，心不在焉，一脸焦灼，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的感觉。 “看你脸色也不好，那你早点回家休息吧。明天也要去学校上课，今天就不工作了，你的社交账号交给我就行了，我帮你营业，你好好调整状态。” “虽然现在《北宋风华录》那个片子这几天在势头上，你也不能懈怠，好好抓住这次青栀的代言，多在观众面前露脸。” “你应该也清楚，京北人很多，漂亮的女明星也很多。不容置否，方辞，你很漂亮，让人惊艳，让人过目难忘，很有辨识度。但这远远不够，长得漂亮的人太多了，尤其是演艺圈，能进这个圈子的女演员，大多姿色过人。” 王姐千叮咛万嘱咐，方辞也知道王姐的意思，“好的，王姐，我会好好调整状态，你放心吧。” 保姆车驶离了一大段距离，司机回头问道：“方小姐，你住在哪里？” “送我到学校门口就行了。” 方辞小声说了一句。 王姐惊讶问道：“辞辞，你不是没住学校宿舍了，回学校干嘛？” “有点事……” 方辞语气极其不自然，她住在程先生的兰坊居，方辞却没勇气启齿。 两人是恋爱关系，在别人看来，一定会往上位和包.养那一类贬义的词汇去想，所以方辞每次为了避免麻烦，都不会说。 王姐也没多问，车子停在学校门口，目送方辞下了车。 方辞下车，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王姐冲她笑笑。 方辞不自然走进了学校，在图书馆坐了半小时，微信响了。 她的心微微颤抖，这是程先生发过来的信息，上次程先生已经通过了她的微信好友验证。 程先生：【在哪？】 方辞莫名生气，冷漠回了一句：【有事？】 另外一边坐在办公室的程先生，看到这冷冰冰的语气，蹙紧了眉头，【接你吃饭。】 【不用麻烦了。】 程先生一脸懵，小女孩都这么爱变脸的么？明明之前还如胶似漆，才隔了几个小时，翻脸比翻书还快。 【带你去吃火锅。】 程先生发完，倏地想起她吃辣不太行，素来口味清淡为主，又补充道：【清汤的，不辣。】 然后，程先生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她都没有回信息。 松哲进来时，就看到程先生眉头紧锁，一脸阴沉，小心翼翼提醒道：“千妤小姐刚刚来了电话，说是老先生让你回新居吃饭。” 松哲特意强调了“新居”，司家名下房产众多，最常用的便是老宅和“新居”，老宅就是“司府大院”，四合院的建筑，一般正式场合、宴会等，都会在司府大院举行，老爷子在老宅住的时间较长。 而“新居”，却是西欧宫廷建筑的贵族设计，高奢豪气，充满现代气息。 程先生看了一眼手机，她还没回信息，“推掉。” 松哲站在一旁，“推不掉，先生，听千妤小姐的意思，老先生很重视那位友人，务必让你无论如何都要过去一趟。” 老爷子这样的老古董，突然要在“新居”设宴招待客人，程琛倒是觉得十分反常。 “行。” 程琛见方辞迟迟不回信息，收拾了桌子上的红头文件，拿了西装外套穿上，出了办公室。 松哲给他开了车门，程琛毫不客气坐了进去，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方辞故意等了足足十五分钟，忍住不回程先生的信息，视线一直盯着微信对话框，心里妥协道：“要是他继续发，我就理理他。” 当然，十五分钟内，程先生都没有发过任何消息，方辞倏地红了眼眶。 终于坐累了，从图书馆离开，给赵叔叔打了电话。 赵叔叔将方辞送回兰坊居，她晚餐也没吃，一直装作不在意伺弄院子里的菊花，那一大片白菊已经全部盛开了。 说来奇怪，院子里种了几块土地的菊花，粉色的、黄色的菊花都一一过了花期，全部凋谢了。 而那一块白菊，现在才全部绽放，花开得比那些菊花都迟。 今夜，程先生没有回来。 第98章 新居有贵客 程先生回了新居，刚吃完饭，现在正在陪长辈打牌。 “忱哥儿，我记得我抱他那年，他还是一个小孩，现在倒是长成大人了，有出息了。” 一个老人欣慰说了一句。 “这臭小子，今年都28岁了，还没成家呢。我看，你家锦婳出落得倒是婷婷玉立，他们两人倒是登对。” 司老爷子手握牌，笑着说了一句。 程琛勾了勾唇，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女孩，穿着清雅水粉色的旗袍，黑色的头发披在肩上，明眸皓齿，一脸娇羞。 司千妤看了一眼程琛，插话道：“爷爷，你可别乱点鸳鸯谱，锦婳可跟我同年呢。我哥都这么老了，这样可委屈人家锦婳了。” “你这丫头，忱哥儿是你亲哥，怎么能在别人面前这么说你哥的？都是自家人，要同气连枝。” 司老爷子板着脸训斥了一句，司千妤做了一个鬼脸。 王老爷子笑了笑，“我倒是看得起忱哥儿，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的。再说了，忱哥儿长得一表人才，现在也前途一片光明，要是真能把这对鸳鸯谱点了，我倒也放心。” “王老爷子，你看得上我，只怕锦婳妹妹瞧不上我。” 程琛眸子笑了笑。 王锦婳听到程琛这话，脸上的红晕更深了，“爷爷，你别打趣我了，让人听了笑话您孙女。” “罢了罢了，我们这些老古董就不掺和你们年轻人的事了，让他们自己发展吧。” 王老爷子笑眯眯说了一句。 司千妤喝了一口茶，眼睛滴溜溜在王锦婳和程先生之间来回转，想看出什么端倪。 “忱哥儿，你带锦婳出去走走，院子里空气好一些。一直让锦婳坐在这里陪我们这些老古董谈话，着实无聊了。” 司老爷子说了一声，程琛整理了一下牌，“爷爷，我生性不爱说话，只怕锦婳妹妹会觉得无聊。” 王锦婳接话道：“忱哥哥，我才不会觉得你无聊呢，我记得小时候，你给我讲故事，讲得栩栩如生，还教我们几个玩游戏。” “哈哈哈哈哈，都说了不乱点鸳鸯谱了，让年轻人之间自由发展。” 司老爷子听了王锦婳的话，满意大笑了一声。 程琛还是没动，心无旁骛捏着牌，司千妤主动提议道：“要不，我带锦婳出去散散心，我们俩都是女孩儿，还可以说点悄悄话。我哥是个大直男，不会跟女孩儿相处。” “你们去吧，聊聊天也好。” 司千妤和王锦婳从二楼客厅下楼，两人各自披了一件毛茸茸的皮草，夜里有些凉。 “锦婳，这些年你在英国怎么样？” 两人来到亭子里时，司千妤问道。 “挺好的，本来我也不想去英国的，爷爷他们要去，我也只能听家人安排过去了。” 王锦婳说着说着，眼眶竟然有些红了，司千妤抱紧她，“抱抱，可怜的小锦婳，总算今年回来了。” “这回好了，爷爷说了，让我暂时不用回英国了。过几天再回一趟英国，办好手续，就可以留在国内了。” 王锦婳回抱了一下司千妤，总算露出了笑脸。 “你为什么想回京北？是不是舍不得我？” 司千妤打趣了一句，王锦婳回答道：“当然了，千妤，我小时候一向跟你投缘，去英国的时候，天天都在想你。” 司千妤笑了笑，“真的？我看想的不是我，想的另有其人吧？” “哪有，想的就是你。” “你确定？” “哎呀，我也有想司爷爷，忱哥哥……” 提到程琛时，王锦婳低垂下了脸，脸上的红晕密布。 “我看，你想的只有我哥吧？” 司千妤坏笑了一句，她当然看得出来，锦婳喜欢她哥，刚刚在客厅，锦婳的余光一直锁定在程琛身上，巴不得整个人都黏上他。 “千妤，你可不要取笑我了，你哥，应该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吧？” 王锦婳说到这里，不由得一阵紧张，毕竟多年不见，自从十三岁去了英国，两人就没联系过。 “偷偷告诉你，还没有噢，我哥还没官宣过他谈恋爱，按照我哥那个性子，挑剔得很，应该还没有女孩儿能入他的眼。” 司千妤笑了笑，继续道：“不过，锦婳你就说不准了，长得好看，咱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哥应该属于那种日久生情型的。” “真的嘛？” 王锦婳脸色一喜，裹紧了肩上的皮草，两人谈了一会天，下人来了亭子通知锦婳，“锦婳小姐，王老先生让您过去，好像是要回去了。” “好的，马上过来。” 王锦婳眼睛弯弯一笑，两人回了客厅，锦婳的眼睛一直盯着程琛，“忱哥哥，改天再来找你玩。” “嗯。” “那我呢？” 司千妤不满道，“只特意跟我哥说找他玩，哼，我吃醋了。” “好了好了，当然要找千妤玩，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样还差不多。” 王爷爷一行人回府了，司老爷子笑眯眯喝了一口白开水，“我也回房休息了。” 王锦婳一走，司千妤就坐到程琛身边，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哥，告诉你个秘密，你听不听？” “不听。” “你确定？这可是劲爆消息，你确定不听？万一能心想事成呢？” 程琛脸上没什么波澜，修长的腿随意交叠，头靠在在沙发上。 “真的，哥，你快说你要听！” “嗯。” 磨不过这小丫头叽叽喳喳，程琛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他比司千妤大了整整八岁，总感觉两人之间有代沟。 两人虽然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妹，除了出众的外表和挑剔的审美，两人脾性完全相反，程琛严肃话少，司千妤活泼话唠，他喜静，她却好动。 “锦婳喜欢你。” “早点睡吧。” “哥，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啊，你故作深沉？指不定心里都乐开花了吧？” 司千妤嘟嘴不满，自己这哥，就是一直这样情绪不外露。 程琛起身，朝楼上走了上去。 “哥，你今晚要留在月半弯休息？” 司千妤来了精神，早知道，程琛很少留宿老宅和新居月半弯，大部分时间都留宿在自己的私人别墅里。 “嗯，累了，懒得麻烦了。” 程琛上了楼，一直洗完澡，躺在了床上，鬼使神差摸了床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列表干干净净，一条未读信息也没有。 他的私人微信上，只有几个好友。 当然，也没有方辞的信息。 方辞同样没睡好，她睡眠本来就浅，半夜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窗户上，她索性坐了起来，坐在床上发怔。 窗外一片漆黑，今夜的兰坊居，并没有灯火通明。 第二日，方辞顶着黑眼圈起床。 绿妩过来，伺候她穿衣服。 绿妩提着一件厚实的毛呢大衣，淡雅的粉色，既舒适又保暖，手工刺绣绣下了春日的纸鸢，花枝缠绕，蝴蝶飞舞。 内搭是一件简单的白色印花刺绣衬衣，衣摆尖角设计。 下装则是灰紫色马面裙，一浅一深搭配，清冷又料峭。 穿好衣服，绿妩又去首饰匣子找搭配的单亲，方辞道：“不戴项链了。” “戴起来会好看一点噢小姐。” 绿妩手里拿着一串同色系灰紫的吊坠，形状是锥形，倒立位的，设计极其简单，搭了一根抽绳，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宝石。 “不戴了，就这样吧。” 方辞对着镜子，今天做了优雅气质侧簪发的发型，颅顶头发蓬松，鬓角夹卷，书卷气十足，充满东方古典韵味。 方辞吃早餐时，咬了一口油条，终于忍不住问道：“程先生昨夜没有回来么？” 绿妩将盛好的红豆粥放到了桌子上，回答道：“先生没有回来。” 方辞没再说什么，才吃了两口油条便觉索然无味。 她一整天都没有精神，偶尔登录社交账号去看粉丝评论，这几天势头很好，王姐经营得很好，已经发了方辞的广告代言人宣传海报，光是点赞就达到了几百万。 粉丝量也噌噌噌往上涨，从五百万粉丝涨到了一千两百多万，《北宋风华录》试播了两天了，目前一片好评。 十二集的剧情，一天一集，刚好十二天可以播完。 方辞上完课，便收到了王姐的电话，通知她临时有变动。 王姐急匆匆从剧组过来，接方辞去青栀的摄影棚拍广告。 “辞辞啊，昨天本来都说好了，让你今天休息一下，结果品牌方那边临时调整变动了，要在下周一看到广告成品。” “没事的，王姐。” 又到了摄影棚，今天人出奇的多。 方辞局促不安走进去后，视线对上了温岭的那双魅惑的凤眸。 “hello，方辞。” 温岭打了打招呼，方辞回了一个微笑，坐下问造型师和化妆师，今天要做什么造型。 结果，造型师眼睛都看直了。 “方小姐，您今天的穿搭很优雅，很有东方韵味，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造型师是个翘着兰花指的男人，行为举止妖娆，极具风情。 “什么想法？” 方辞看向他，他将吹风机放下，“你等我一下，我去和经理沟通一下。” 造型师一走，温岭就过来了，很自然坐在了方辞旁边。 “你看看，镜子里的我，和你眼睛里看到的我，是一样么？” 温岭拿了梳子，梳了梳头发。 方辞看了她一眼，看起来似乎情绪低落，便说道：“镜子里的你，是你眼中的你，我看到的你，是我眼中的你。” 温岭倏地莞尔一笑，“怪不得讨人喜欢，方小姐这人挺有意思，很会说话。” 方辞每次都觉得这个温岭说话，带着一股夹枪带棒的气味，很淡很淡，但方辞总是能感觉到，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 直觉告诉她，温岭不喜欢她。 不过方辞并没有得罪过她，这点她很确认，大概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也是青栀的代言人，影响到温岭了。 “温小姐谬赞了，我只是实话实说。” 造型师还没回来，温岭又坐在这个化妆间，方辞觉得哪都不自在。 方辞起身去上厕所，温岭踩着高跟鞋跟了上去。 方辞洗手时，温岭就站在她的旁边，盯着镜子里的方辞看，喃喃自语道：“你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 “温小姐，你也长得很漂亮。” 方辞记不清，温小姐说过好多次她长得漂亮了，温岭总是盯着方辞的脸，好像在透过她看什么。 温岭没再说什么，倏地笑了，又恢复成了往常高高在上的样子，“谢谢夸奖。” 然后，高跟鞋声“哒哒哒”远去。 方辞回到化妆间，造型师回来了，笑眯眯道：“方小姐，我已经和总监、经理还有摄影师协商好了，今天就让你以你自己的私服妆造拍摄。你身上穿的优雅中式风，正好可以宣扬东方美人的韵味，青栀的品牌理念就是宣扬女性之美。” 以自己的私服妆造拍摄，方辞确实没想到。 “好。” 小姑娘眉眼一弯。 摄影师拍完，拍案叫绝：“美，太美了，东方美人！” 今天的拍摄格外成功，直接润色了广告代言人千篇一律的妆造，植入了新中式美学的元素，更是创新了洗发水广告的传统拍摄模式。 方辞拍摄完，温岭守在摄像机前面看了一眼，不咸不淡说了一句：“挺不错的。” 话音刚落，小助理火急火燎赶了过来，“岭岭，傅先生找你。” “什么？” 温岭脸上闪过欣喜之色。 温岭匆匆赶到傅先生所在的房间。房门打开，她看到傅先生正负手而立，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岭岭，你来了。”傅先生转身，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淡淡的疲惫。 “傅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温岭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期待。 自从上次海景别墅一别后，傅先生再也没有找过她。 后来听说，傅先生看上了一个小姑娘。 “没什么事，有一阵子没见你了，来看看你罢了。” 傅慎手指摩挲了一下她鬓边的发丝，眸子半眯。 “我还以为我们已经结束了。” 温岭说这话时语气格外卑微。 第99章 卑微的情场浪子 傅先生连续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过温岭，她打电话、发信息过去，也没人接，问傅先生身边的人，也支支吾吾说傅先生忙。 温岭在逐光那里，才打听到傅先生近来已经盯上了别的猎物。 喜欢玩冷暴力和玩消失，这两种手段屡见不鲜，都是京圈的这群富家子弟常玩的手段之一。 “这段关系如果真的结束，我今天就不会来看你了。只不过，前段时间，手上的事情忙不过来。” 傅慎转身坐在了沙发椅上，姿态慵懒，他耐着性子给她解释，她就很心软了。 “我还以为，傅爷您不要人家了。” 温岭语气柔媚又委屈，两种情绪拿捏得刚刚好。 傅慎将人搂坐在腿上，镜框下的眸子精明算计，“温岭，听说你近来也找好了下家？” 他的消息倒挺灵通，明明是他冷暴力了温岭，这会儿就开始兴师问罪了。 “追我的男人都能排到法国去了，如果傅爷您都要吃醋，那你这醋永远也吃不完。” 正好沈宴这个花花公子对温岭死缠烂打，帅气多金的男人请吃饭，温岭自然答应给他一个跟自己约会的机会。 “是么？” 傅慎听到温岭这话，眸子变得冷漠起来，似笑非笑道：“别人睡过的女人，还想重新睡在我的床上？” 温岭立刻紧张起来，解释道：“我没有跟沈宴有过实质性的关系，只是一起吃过饭，我的心思，傅爷您还不清楚吗？” 温岭爱慕傅慎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三年前她刚辗转京北，频频碰壁，要不是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傅慎，她现在还挤在几平方的出租屋里，过着紧巴巴的苦日子。 后来走到了国际超模t台秀上，大放光彩，更是少不了傅先生的支持。 傅先生极其擅长捕获人心，斯文儒雅的外表下狡猾奸诈，尤其擅长心计，再加上给的诱饵格外诱人，温岭一步一步沦陷。 这三年傅慎也是真的待她好，给她买豪车、豪宅、高奢产品、文玩古董、珠宝首饰，只要她喜欢，他都能慷慨赠予。 物质上给足了她安全感，至少三年内，傅先生只包.养了她一个女人。 温岭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自己开始倾慕傅先生，人都是贪婪索取的，甚至她开始做起了美梦，这样的好光景，她成为傅先生的太太指日可待。 然而，方辞的出现打破了她的美梦。 “嗯，这样就好。” 傅慎虽然嘴角上扬，眼睛也分明是笑着的，温岭却有一种距离感，上位者和下位者的界限分明。 “傅爷，人家饿了，我不管，你要带我去吃好吃的。” 温岭撒娇，手指紧紧勾着男人的后颈，媚眼入酥，水蛇腰也纠缠在男人身上。 傅慎掐了一把她的下巴，“今晚就喂饱你。” “讨厌~我是真的肚子饿了。” “好，走吧。” 傅慎起身，温岭整个人都酥软了，一直挽着他的胳膊。 两人走出来时，沈宴那辆红色骚包的跑车停在了门口。 “我去处理，傅爷，您在里面等我一下。” 傅慎没说什么，温岭走了出去。 一见温岭出来，沈宴就眼巴巴抱着一大束花跟了过去，“岭岭，你终于下班了，刚刚给你发信息你没回，我就猜你肯定在忙。为了不打扰到你，我一直站在门口等你，我聪明吧？” 沈宴将花递给了温岭，温岭接过他的花，唇峰一扬，“谢谢咯，我也正好有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沈宴眼睛里都是光芒，他当了舔狗这么久，也该被他的诚意打动了吧。 温岭闻了闻那束花，笑了笑，“卡布奇诺很漂亮，不过，我不喜欢，太廉价了。” “岭岭，都怨我，我功课做得不足，如果你不喜欢，我下次送你别的。” 温岭将那束卡布奇诺丢在了垃圾桶里，嘴角挂着迷人的笑容：“沈大少爷，我没耐心跟你玩下去了，你很好，不过，我没心动，不好意思噢。” 温岭拒绝完，踩着高跟鞋优雅扭着腰走了回去。 沈宴心里破骂了一句，然后又不死心追了上去，“岭岭，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沈宴拉着她的手，一脸真诚。 这一幕也刚好被傅慎看在眼里，不凑巧的是，方辞也正好从里面走出来，正好看到了沈宴卑微乞求这一幕。 然后，温岭甩开了他的手，讥讽道：“我只是跟你玩玩，你还当真呢？情场浪子，原来也有这么深情的一面，如果沈大少爷进军演艺圈。一定能混个影帝当当。” 温岭旁若无人走近了傅慎身边，很亲昵挽上了傅慎的手臂。 傅慎看了一眼沈宴，嘴角噙着笑意，用恣意散漫的语调揶揄道：“沈宴，可真不巧。” 沈宴气得脸色铁青，他是没想到，傅慎还在和温岭藕断丝连。听打探消息的人说，已经石锤温岭和傅慎一刀两断了，所以精虫上脑的沈宴才决定追温岭。 傅慎说完这话，余光瞥了一眼躲在里面的方辞，她藏得很好，只不过还是露出了灰紫色的马面裙裙摆。 今天她可算意外撞见了两桩八卦，一则花花公子沈宴原来也有这么卑微的时候；另外，原来温岭身后的京圈大佬竟然是傅慎，不是程先生。 觉察到傅慎的余光，温岭踮起脚尖，轻吻了一下傅慎的脸颊，以示主权。 傅慎和温岭上了豪车，沈宴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今天可算当了一回小丑，居然还让人瞧见了。 “出来吧。” 沈宴没好气说了一句，方辞意识到他发现了自己，才尴尬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啊，沈先生，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我正好下班了，只有这一条路，所以……” 方辞手指轻扯了一下马面裙的裙摆，有些紧张。 虽然沈宴在她印象中都是吊儿郎当的形象，今天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正经。 “没事，只要你不说出去就行了。” 沈宴苦涩说了一句，方辞点了点头，正想往外走，沈宴又好奇问道：“你跟琛哥还真在谈恋爱？” 方辞虽然诧异他这人怎么这么八卦，还是回答了一句，“是的。” “还挺罕见，你是琛哥谈的第一个女朋友，好好把握，他不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别因为我花心，你就误会琛哥也是。” 沈宴变相替程琛解释了一句，看样子，程琛这次是认真的。 “好，我现在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了，沈先生。” 方辞的眼睛微弯，唇角漾着笑容，眼睛格外明亮。 “沈先生，那我先走了。” 沈宴看呆了，就那么眼睁睁看着方辞从他身边走过，娉婷袅娜。 沈宴盯着她的背影，喃喃道：“真他妈漂亮，怪不得琛哥喜欢……” 第100章 包场火锅店 方辞出来，赶紧给程琛打了电话，她好像昨天撒气撒错了。 电话响了几声，程先生那边才接，语气有点冷：“怎么，有事？” 这语气和方辞昨天如出一辙。 方辞放软了语气，“我男朋友人嘞？昨天不是说了吃火锅嘛，你说的还做不做数？” 停顿了几秒，程琛那边才问道：“怎么？小东西还玩上变脸了？” 他也是谈恋爱了才知道，原来女孩子这么善变，他甚至不知道他哪里错了。 “对不起嘛，昨天我误会你了……” “误会我什么？” “没什么，反正就是误会你了，琛琛，你别生气了。” 小姑娘站在马路边撒娇，软磨硬泡了几分钟，程琛才心软问道：“你人在哪里？” “我在马路边，我在跟男朋友打电话。” “把定位发过来。” 程琛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果不其然，方辞等了没多久，程先生的车子就到了。 “琛琛，你终于来啦。” 方辞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 “等很久了？你应该提前给我打电话。” 程琛贴心给她系了安全带，今天的小姑娘很漂亮，身上穿的大衣搭马面裙，优雅又温婉。 “这不是怕你忙嘛。” 方辞纯媚的眼睛盯着他的脸，有些心虚，总不能说她吃错醋了，误会他有其他女人。 “如果我走不开，我会派人过来接你。” “好，知道啦，下次我就夺命连环call，等你来接我。” 程琛心情大好，突然拽紧她的肩，将她的身子偏向他的方向，擒着她的下巴，霸道强势的唇就落了下去。 这小东西害得他昨晚一直没睡好，脑子里一直在反思他做错了什么。 他甚至一大早就去咨询了情感专家，情感专家给他提了很多冠冕堂皇的建议，全都不可取。不过，那个情感专家倒是说到点子上，说女孩子情绪外露，尤其是生理期的时候，脾气会特别暴躁。 程琛听了很多，情感专家建议他开始做备忘录，记她的生理期和喜好，以及各种注意事项。 一吻结束，方辞的手攀着他的脖子继续撒娇道：“琛琛，原不原谅我嘛？” 他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话，方辞顿时面红耳赤。 “讨厌~不准说这个！” 他亲了她一下，重新给她系好安全带，放开了她。 今晚带她去吃火锅，谁叫她这么乖，还很会哄人。 她生得漂亮，只要稍稍谄媚一下，撒娇示弱，他就缴械投降了。 车子到了火锅店，店里装修倒是很雅致，京城的红墙青砖，还有浙江一带的宋韵文化，融合了山水的大气，还穿插了京杭大运河的基调，展现了首都文化和包容性和丰富性。 不过很奇怪，这么雅致的地方，竟然一个吃火锅的人也没有。 “琛琛，会不会这家不好吃？” 方辞轻轻拉了他的衣角，小声蛐蛐了一句。 “嗯？” 程琛牵着她的手上楼，老板和其他侍应生热情欢迎了一下，介绍了一下菜系，这家店竟然是北派火锅为主。 火锅分为北派和南派，南派主要有川系（四川和重庆为主，麻、辣、鲜、香，口味较重）、粤系（海鲜火锅为主）、云贵系（菌菇火锅）和江浙系等。 而北派火锅是火锅文化的重要分支之一，鲜美的汤底、丰富的食材和独特的烹饪方式，以牛羊肉和新鲜的蔬菜为主要食材。 “辞宝，你喜欢哪种？” 程琛修长的手指翻了一页菜谱，上面种类较多。 “有哪些嘛？” 方辞看了一眼，老板在一旁介绍道：“先生，小姐，我们店以北派火锅系为主，比如老北京火锅、涮羊肉火锅、山东肥牛火锅、羊蝎子火锅……” 方辞最后点了老北京火锅，当然，选了鸳鸯锅，她吃辣不太行。 等待上菜的间隙，程琛对方辞说：“等下吃完饭，我们去散散步吧。” “好呀。”方辞欣然答应。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锅底和一些配菜，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各种食物。 方辞看着眼前的美食，眼睛都亮了起来，“琛琛，这家店看起来不错，但是生意为什么不好？” 程琛勾了勾唇，“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包场了？” “包场？？？” “嗯。” 之前就在电视剧里看过，有钱人吃饭都会包场，方辞还以为电视剧拍得太夸张了，现在看来，是她这样的穷人狭隘了。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轻松愉快。 方辞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后赞叹道：“好吃！” 程琛笑了笑，不停地给她夹菜。一顿饭下来，方辞吃得心满意足。 吃完火锅，方辞整个人都顺畅了，怪不得有句话这样说，“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两人回兰坊居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方辞洗完澡，裹着干发帽从浴室出来时，程琛眸色打量了她一眼，然后主动拿了吹风机，动作生硬给她吹头发。 看着他笨拙的动作，方辞总算是相信沈宴说的了，他没谈过恋爱，一想到这里，方辞不禁抿唇一笑。 “笑什么？” 程琛将吹风取下，不解问了一句。 “没什么，只不过今天又更喜欢我的琛琛了，耶耶耶。” 方辞话音一落，程琛凑近她，不怀好意问道：“今晚吃饱了么？” “嗯呐。” “我还没吃饱。” …… 第101章 品牌方设宴 第二天，方辞起床，上午上完课，又被王姐叫过去了。 听说是青栀品牌方那边设的晚宴，为了不薄品牌方的面子，方辞也只能过去。 晚上，王姐的保姆车如期到学校接方辞，本来今晚和程先生约了在家一起吃晚餐的，可没想到，突然临时有变动。 方辞通知程先生后，他佯装委屈道：“果然人红了，现在约饭都需要提前预约了。” 不过，程先生也没说什么，他本来就是大忙人。 今晚，老宅那边，老爷子又突然通知他回去吃晚餐。 老爷子那边，无论如何是推辞不掉的。 他正在想怎么跟方辞开口，方辞就突然打电话说，她今晚要聚餐。 到了品牌方订的饭店，王姐领着方辞进了包厢，所有人都到齐了，方辞是最后一个到的。 品牌方的负责人情绪很淡，只对方辞说了一句“坐”。 虽然她表现力不错，人也长得漂亮，不过这个女孩没什么背景，底细都摸清楚了，从津南一带的小地方过来的。 青栀为什么要选择她，一方面是看中了她的潜力，另外一方面也是知道她单枪匹马，好拿捏。 方辞坐在温岭身边，温岭笑了笑，“方小姐，品牌方通知的时间是晚上七点了，你迟到了半个小时。” “我不知道……” 很临时的变动，王姐没说时间，只说了她会过来接她。 方辞也没多问，只当是王姐记错了时间，或者她在路上耽搁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干一杯，就开吃吧，各位也别拘束。” 负责人率先举杯，方辞握紧了桌子上的高脚杯，她不胜酒力，打算等会喝一口偷偷吐了，或者假意抿一口就蒙混过关。 碰杯结束，方辞偷偷观察了旁边的人，全是一口闷的。 她想偷偷倒掉，温岭眼睛一直盯着她，笑道：“方小姐，你怎么不喝？” 方辞绞尽脑汁，突然灵机一动，站了起来，说道：“各位老板和前辈，我本来也想喝的，只不过我对酒精过敏，喝了怕影响后续拍摄进程。” 其他在场的人纷纷点头，方辞赶紧倒了一杯果汁，豪气道：“我就以果汁代酒，祝青栀勇攀高峰，继续创辉煌，成为行业的领军者，继续铸就不朽的商业传奇！” 方辞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快速将果汁一干而净。 负责人和其他股东脸色有些难看，今晚还安排了“特别的节目”，结果这个新人不上道。 方辞吃了几口饭，去了洗手间。 她洗手时，温岭也正好来洗手间了，伸出了她的手，“方小姐，你看看，我手指上这颗鸽子蛋好不好看？” 方辞看了一眼，很漂亮的钻石，切割工艺上乘，“材质很好，设计也漂亮，温小姐的手修长漂亮，很适合。” “我挺喜欢的，这是傅先生送给我的。” 温岭挑衅的目光，顿时让方辞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原来一开始她觉得温岭有敌意，是这个原因。 温岭应该误会了她与傅先生的关系，两人没什么交集，保不准有人大肆宣传，这话可能就传到了温小姐耳朵里。 “温小姐，我有必要澄清一下，我跟傅先生毫无关系。” 方辞目光坚决，温岭讽刺笑了笑，“方小姐可真是小看我了，就算你和傅先生有点什么关系，那跟我也没关系。” 方辞脱口而出：“你是傅先生的女朋友，怎么跟你没关系？” 这话一出，温岭整个人脸色十分难看，“方辞，你别装了，你用在傅先生那边就够了，我不喜欢白莲花那一套，对我没用。” “我真的跟傅先生没关系，随便你怎么想。” 方辞想离开，温岭用力拽紧方辞的头发，阻拦道：“像傅先生这样位高权重的人，也不过只是瞧得上你那张脸，除此之外，你什么都没有。” 方辞只感觉发丝被她拽得生疼，赌气道：“温小姐，你不是问我戒指好不好看吗？” 温岭松开了手，眸子里有一丝愤怒，“什么意思？” 方辞照了照镜子，整理了一下被温岭拽乱的头发，缓缓回答道：“钻石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如黄金保值。” “方辞，你就是嫉妒我！你最好安分守己，不要缠着傅爷，否则你是怎么爆火的，我就能用同样的方式让你退出演艺圈。” 方辞听完温岭的话，后背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重新回到宴席上，品牌方那边的人还没离席，不过王姐却没在席位上了。 品牌方的负责人看出了方辞的疑惑，主动解释道：“你经纪人临时有急事，提前回去处理了。” “好的，谢谢经理告知。” 方辞喝了好几杯果汁，席位上的人，没一个提议离席的。 方辞看了好几次手表，已经九点了。 “方小姐，您还有事要忙？” 温岭声音出奇的大，令那些在聊天的领导纷纷看向了方辞。 “没有没有，我只是看看时间，怕耽误了领导的休息时间。” 负责人打圆场道：“没事，大家吃好喝好就够了。” 方辞本来以酒精过敏挡掉了喝酒，可下一秒，温岭却提议，要让方辞必须向老板敬一杯酒。 今天无论如何是挡不住了，方辞只要一沾酒就醉。 品牌方那边的人，看她喝下了那杯酒，几道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两秒。 温岭眼皮抬了一下，阴阳怪气夸赞道：“方小姐果然好酒量。” 眼下的方辞已经彻底醉了，酒精度数高，她滴酒不沾的人，自然也醉了。 脸颊因为酒精的缘故微微泛红，酒气让她的双唇间泛起诱人的光泽，她坐在椅子上，晃了晃头，随着酒意蔓延，模糊的眉眼带着几分无辜，美得让人窒息。 其中一个男人站了起来，拍了拍方辞的肩膀“方辞，你醉了，扶你去休息好不好？” 方辞微眯着眼睛，嘟嘴道：“好啊，我要休息，我想睡觉了。” 温岭微微抬头，红唇上扬，“你们带方小姐下去休息吧。” “我想睡觉了，好困了，你通知他来接我回家。” 温岭听到方辞迷离着眼睛，喊“他”来接她回家时，嫉妒的情绪更明显了，借着搀扶方辞的名义靠近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就算现在他喜欢你，也不能代表什么。” 她陪了他整整三年的光景，她不信才出现几天的女孩能取代她。 方辞迷迷糊糊被一个男人扶上了电梯，饭店和酒店是连在一起的。 温岭无动于衷，看着方辞就那么被人带走了，这也算给她解决掉了一个大麻烦。 第102章 遇险 男人一到电梯就开始急不可耐，手去抚她的后背，方辞却踉踉跄跄推开了他，“你是谁，不准碰我。” 男人收回了手，狡黠道：“你不是想休息了？我当然是送你去睡觉。” “那也不准碰我！”方辞虽然醉得一塌糊涂，本能性躲避了男人的触碰，眼睛瞪得老大，活像一只发威的小狮子，戒备心十足。 男人只好假惺惺笑道：“不碰你不碰你，我只负责送你上楼。” 他想揩点油水，没想到她喝醉了戒备心还这么强，只能放弃了花花肠子，赶紧将人给大老板送上去。 等大老板玩腻了，兴许能赏他玩玩。 电梯门一开，男人率先下电梯，方辞在他身后。 下一秒，男人前脚才踏出电梯门，方辞已经按了关门键，电梯下去了。 “臭婊.子，开门！” 男人愤愤踢了两脚电梯，看着电梯楼层往下，掏出了电话，“小贱人逃跑了，现在坐电梯下来了，赶紧拦住她。” “别他妈废话，要是真让她跑了，老板把咱们腿打断！” 男人啐了一口痰，恶狠狠吐到了地上，然后顺着楼梯往下跑。 方辞蜷缩在电梯上，心惊肉跳，她是醉了，但还有轻微的意识。 直觉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刚刚在电梯里，那个男人就想占她的便宜。 现在不知道怎么脱身，方辞从包里掏出了手机，眼看电梯就快要到一楼了，要是她没猜错，已经有人在一楼电梯口提前等她自投罗网。 方辞重心不太稳，搀扶着电梯，掏出了手机，电梯里没网，她发了几条信息都没发出去，全是红色的感叹号。 眼看电梯就快到一楼了，方辞脸都急红了，大口大口喘气。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方辞按了电话，那几个男人也冲了上来，“你还想跑，这点能耐，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小婊子，你他妈还想跑！” 刚刚电梯里那个男人走上前，狠狠瞪了方辞一眼。 方辞攥紧手机，大声道：“你们最好放了我，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过来！” “哈哈，她还想报警，你不知道吧，就算警察来了，他也不会管你。我们倒要看看，警察听你的，还是听我们的。” 警察来了，有的是罪名，只要她敢报警，他们就能提供证据，告她从事不法的颜色职业。 方辞不确认刚刚拨打号码有没有接通，哭着道：“琛琛，快来救我！” “她手机在身上，把她手机抢过来砸烂！” “哐”的一声，听到一阵砸手机的声音，就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程琛这会儿正在前往月半弯的路上，赶紧调转了车头，接通了电话，“去查方辞的定位。” 他又联系了松哲，“你去查查今天方辞的行程。” 松哲：“先生，你花太多心思在方小姐身上了。” 程琛眸子染上了怒意，不容抗拒的语气：“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松哲：“是，先生。” 程琛将车子飙到了高速，松哲电话打了进来，“先生，方小姐今天去吃饭了。” “谁？” “您之前让我查过的，青栀。” 方辞签约青栀时，程琛就提前让松哲查过这家公司，她的所有安排和行程，他都特意让人留意了。 “先生，看来青栀的人想潜规则——” 松哲话还没说完，程琛已经掐断了电话，他刚刚让人查的定位也发过来了。 一个小品牌，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觊觎他的人，看来是活腻了。 方辞被拖回了六楼，几个男人将她五花大绑送进了六楼的vip包厢。 “老板，人已经送过来了，性子有点烈，您小心一点，别被抓伤了。” 那个老板，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戴了眼镜的缘故，看起来就像个读书人，眸子贪婪，“我喜欢喝烈酒，女人也是，越烈越有味道。” 男人示意桌子上摆的酒，“给她灌下去。” 手下看了一眼，提醒道：“老板，这是白的，真要灌下去，不会醉死吧？” 男人阴险笑了笑，“醉生梦死，销魂滋味正好。” 如果真能醉死，男人也不急，已经提前叫了私人医生等候。 这是青栀旗下的二把手，荒淫无道，总对品牌旗下的女艺人下黑手，私下玩得极其变态，以前还玩出了人命，有了那次的经验，所以每次都会提前叫医生。 “是老板。” 手下几个按住方辞，将一瓶酒精度高的白酒灌了进去。 方辞本就不胜酒力，刚刚清晰的意识，这次完全泯灭了，嘴巴微张，脸颊烧红，双眼迷离看向天花板。 “老板，一瓶差不多了，我看她也醉死了。” 手下说了一句，男人才摆摆手，那几个人出去之前识趣关上了门。 “方辞是吧？我已经关注你有一段时间了，长得这么嫩，应该还是个雏吧？” 男人猥琐摸了摸方辞的脸，她被五花大绑，加上被灌了酒，现在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 自从《北宋风华录》上映以来，他就物色到了她，正好一把手提议利用她的热度，签她做形象代言人，所以男人才一直伺机而动。 长得漂亮，还没有背景，这正中下怀，如果有背景，他有贼心就没贼胆。 比如温岭，他就没那个胆子敢动她，嗜血的傅爷，可不是一般人敢惹的。 男人急不可耐去撕方辞的衣服，方辞眼神迷离，声音微弱：“放过我……” 她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无声的呢喃，更是刺激得他血脉喷张。 第103章 动用了司府的势力 “哗啦”一声，布料在空气中撕得四分五裂了声音、男人的猥琐阴笑，方辞永远也忘不了那天。 上帝给她开了一扇窗，后面又给她关了一扇门。 她绝望等着命运的宣判和审视，那个变态的男人去解她手上的绳子。 但她同时又是幸运的。 因为下一秒，男人随意丢在床头的电话就响了。 “宝贝儿，不管它。” 男人猴急去解绳子，那绳子打了死结，男人饶是解不开，酒店套房内并没有剪刀。 床头柜上的电话还在大声“嗡嗡嗡”响，加上迟迟解不开绳子，男人脸上猥琐的笑容逐渐变得暴躁，就像一头走在沙漠中饥渴了几天的饿狼，绿洲和猎物就在眼前。 “真他妈扫兴，谁他妈现在敢打扰老子，弄死他。” 男人恶狠狠咒骂我了好几句，才不耐烦拿起了床头柜的电话。 “喂？你他妈有病吧，找老子有事？” 男人甚至没有看电话号码，电话一接通就已经暴躁破口大骂。 几秒后，听清楚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男人瞬间吓得脸色惨白，不老实的某处也倏地萎缩了下来。 “不好意思，老大哥，我刚刚以为是诈骗电话，一天接到太多诈骗电话。” “我在谈业务呢，马上就能谈成一单大生意了，要是我谈成这一单，老大哥你还得请我吃饭。” 对面的声音有些冷：“庞大海，你确定你在谈业务？” 男人心虚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继续解释道：“真在谈业务，老大哥，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信任我？不信，你问问小李，还是他开车送我过来的。” “小李就在我旁边，我要不要让他现在跟你对质？” 庞大海见瞒不过去了，才说道：“老大哥，我在酒店跟女人睡觉。” 对话那头正是青栀的一把手韩俊，他恨铁不成钢道：“庞大海，你这回是找死，你知道方辞背后的大佬是谁么？这回，我也救不了你。” 庞大海听到韩俊这么说，斩钉截铁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已经提前查过了，她背后没有任何人，一定是有人故意吓你。大哥，你怎么这么不经吓，你说她背后有人，那是谁？” 韩俊叹了一口气，道：“她背后的人，是司府的那位。” 庞大海听到司府二字，脸色惨白，擦了擦冷汗，打苦情牌道：“老大哥，你可不能不管我啊？当年下海，要不是没有我，你还能活到今天？甚至混到了今天的位置。” 庞大海和韩俊从小认识，当年庞大海一头栽进汹涌的海水里，救下了溺水的韩俊，为了感谢救命之恩，韩俊和庞大海结拜为异姓兄弟，后来韩俊发达，便将庞大海接到了公司，给了他副总的位置。 庞大海这些年没少作恶，甚至他身上背的那条人命，都是韩俊拿钱摆平的。 “庞大海，你身上案底太多，我这回真救不了你。你当年的救命之恩，这些年我已经还清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善待你的父母，把他们当做自己的父母看待。” 庞大海还想继续演苦情戏，对面的韩俊只说了一句“好自为之”，便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庞大海接完电话就呆滞站在床边，“色”字头上一把刀，床上躺着任人摆弄的绝美尤物，现在就像一株开得最艳丽夺目的阿芙蓉花，美艳诱惑，却让人毙命。 果然，一分钟后，酒店套房外面有人敲门：“房号vip8号庞大海，我们是京北市的警察，你涉嫌贪污腐败、吸食毒品、奸淫幼女、故意杀人等数项罪行，请开门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听外面的动静，有好几个警察。 庞大海无比冷静，去看了一下靠窗的位置，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通道下楼。 他想跳下去，目光扫了一眼，这么高的距离，如果真的跳下去，不死也会残，加上庞大海恐高，他只得乖乖关上了窗户。 他全身哆嗦蜷缩在窗子下面，大口喘着粗气，他身上的罪行，够他挨好几轮枪子了。 原以为他本事通天，不会有人发现，韩俊帮他善后了几次，给了一大笔钱就能解决干净，所以庞大海越来越肆无忌惮。 只听到一阵“嘭”的一声巨响，酒店套房的门已经从外面暴力强行拆开了。 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手里还拿着枪，“庞大海，束手就擒，跟我们走一趟。” 庞大海本想挣扎一番，见那几人身强力壮的，再加上手里有枪，也不敢造次，只好笑嘻嘻道：“警察同志，我可是良民啊，一定是有人诬告我，这样吧，你把报案的人名字告诉我，我看看是不是有人恶作剧。” “庞大海，人证物证俱全，你最好老实交代。” 其中一个警察将手铐拷了上去，直到手腕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庞大海终于收敛了伪装的笑容，“我认罪，我认罪，警察同志，不要枪毙我。” 庞大海被押出去后，其中一个警察打了电话，“司先生，已经处理好了，人还在酒店。” 警察押着庞大海出电梯到楼下时，原本等在楼下的其他人一脸懵，警察怎么好端端就来了，一点风声也没有。 “温小姐，要……要不要……咱们通知董事长？” 负责人结结巴巴问了一句，虽说庞大海吩咐下来的事，他们也只能照做不误，但他们可以拒绝，不应该接受庞大海的巨额逼压。 温岭眼神半眯，抿了一口桌上的酒，酒杯上留下了一枚鲜艳的口红印，“不必担心，韩董事长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温岭刚刚说完，有人走了进来，“所有人，现在要封锁现场，所有人去警局做笔录。” 于是，温岭一行人只得上了后面一辆警车。 温岭上车时，警笛声轰鸣的声音，一直充斥着她的耳膜。 她回头看了一眼，在这漆黑的夜晚，有一辆黑色的车驶进了酒店。 几乎是和警车错开的时间，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车型，温岭嘴角扬起了一个奇异的笑容。 随后，警车消失在黑夜里。 第104章 再晚一点，就把兰花养死了 那辆车刚驶进酒店，松哲的车已经提前占道，摇下车窗，看了一眼车上的傅慎，“傅先生可不凑巧，我的车已经停下了，先来后到，如果傅先生要停车，麻烦傅先生等等。” “听说这里发生了案子，这里的人呢？” 傅慎没关注松哲跟他抢车位这事，率先问起了案件。 “傅先生消息可真灵通，警队前脚一走，傅先生后脚就赶过来了。” 松哲不动声色说了一句，傅慎却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你也不能这么说，这回动用了司府的势力，事情闹得这么大，就算傅某两耳不闻窗外事，也能听到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 “傅先生，请回吧。那位温小姐，也在警车上，如果你是为了温小姐而来，现在就可以去警局保释了。” 松哲是程先生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无论是才学、胆识、智慧，还是为人处世，样样都是一顶一的，见惯了太多大场面，就算是面对傅慎这样老奸巨猾的，也能从容应对。 傅慎知道，这次，自己又来晚了，所以只好将车调转车头，“对了，松先生，你帮我传句话，告诉忱哥儿，下次别把动静搞这么大。他不是一向低调么？没想到高调起来，让傅某吃惊。” 傅慎的车子一走，松哲才赶紧从车上下来，走进了酒店电梯门，打电话通知道：“先生，已经清场了，您可以下来了。” 一分钟后，程琛下来了，只不过脸色阴沉，怀里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随后，跟着两个私人医生。 医生说，她只是被灌了太多酒，酒精度数太高，人已经快醉死了。 给她注射了一点特效的醒酒药物，这会儿，怀里的人已经醉死过去了。 松哲给程琛打开车门，提醒了一句， “先生，傅慎来过了。他还说，您动静太大了。兴许，老宅那边，已经知道了您今晚的事。” 今晚原本司老爷子通知程琛回月半弯用晚膳，结果程琛的车子开到半道上就原路返回了，打电话过来也没人接听。 这会子，只怕是司老爷子已经收到消息了，警局那边的人，一定会去给司老爷子汇报情况。 程琛将人放到了副驾驶，给她系上了安全带，脸色愈发阴沉。 随后，程琛让松哲自行回月半弯，而他的当务之急是把小姑娘送回兰坊居。 这种事情拖不得，尤其是像她这样娇气的“兰花”，他怕他再晚一点，就把兰花养死了。 松哲苦口婆心道：“先生，要不您回月半弯，亲自给老爷子解释，我送方小姐回兰坊居。今晚的事，无论如何，您都瞒不了。” 一向低调的司府，这回竟然动用了警力，阵仗还搞得这么大，无论如何，是瞒不下去了。 更何况，司老爷子还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传到他的耳朵里。 “你先回月半弯，我明天自会亲自回去解决。” 程琛关上了车门，将车开走了，松哲只得看着疾驰而过的车，急得满头大汗。 车子到了兰坊居，程琛将人小心翼翼从车上抱了下来，她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没有刚刚那么红了，应该是特效药发挥了作用。 绿妩见程琛将人抱进来时，焦急问道：“先生，小姐怎么了？” “没事，她酒量不好。” 程琛冷淡回了一句，这个小醉猫这时突然睁开了眼睛，听到有声音说她酒量好，方辞迷迷糊糊，撅嘴不满回道：“我喝你家的酒了么？” 绿妩还没反应过来，方辞脸上的肤色白里透红，看得出来是喝醉了，而且醉得不轻。 “我又没喝你家的酒，酒量不好，关你什么事？” 程琛眉头皱了皱，她刚刚从死里逃生，他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而这个害人的小东西，现在醉酒了，醉态还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放开我，你要是敢动手动脚，有人会为我报仇的，一定会剁了你的手。” 她的眸子倏地淬上了一股冷意，看起来还没清醒，不过逻辑倒是恢复了一些。 “谁给你报仇？” 程琛抱着她，往内室走去，好奇问了一句。 “我男朋友不会放过你的，他很有钱，你要是敢对我胡作非为，他一定会花很多钱雇很多杀手把你的手砍了。” 方辞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说了一句。 程琛听到这话，眸子深沉，一进内室，将人放到了床上。 他看了她一眼，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小狮子，已经闭上了眼睛。 程琛盯着她的脸，白里透红，娇唇微微翕动，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他的唇凑了上去，轻轻亲了亲她的唇，柔软的触感，还有一丝烈酒的香味萦绕在口腔中，又辣又甜，带着一股噬人的诱惑。 他越亲越上瘾，轻咬她的唇，下一秒，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 程琛松开了她，垂眸一看，她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柔软的手指狠狠掐了他的手臂，指甲深深嵌进了他的手臂里，手臂上有几个血淋淋的指甲印。 “你再对我动手动脚，我掐死你。等我男朋友来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方辞手指又朝他伸了过来，程琛眼疾手快，捉住了她的手，“嗯。” 然后，方辞又沉沉睡下了。 后来，她便不知道了，只知道当晚半夜程琛又紧急召了私人医生到兰坊居，这还是第二天绿妩告诉她的。 翌日，绿妩伺候方辞穿好衣服，方辞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的疼。 程琛今天早上也在，明明都快中午了，他竟然还没离开。 “琛琛。” 方辞唤了一声，程琛朝她走过来，将人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去喝醒酒汤，嗯？” 方辞将手勾住他的脖子，亲昵蹭了蹭他的下巴，“琛琛，昨晚我好像遇到坏人了，很像做梦，但是又感觉很真实。” “别怕，我一直在。” 程琛将人抱到客厅，亲手舀了一勺醒酒汤，喂给了她。 方辞张开嘴喝了一口，手抓着他的手臂，撒娇道：“不要了，不好喝。” 程琛“嘶”地吃痛一声，方辞诧异道：“琛琛，你怎么了？” 第105章 你跟司家那位说说情 “没事。” 程琛将碗放下，方辞还是眼尖看到了，他手上有触目惊心的抓痕。 方辞抓过他的手，义愤填膺道：“谁抓伤你的，这也太过分了。” 程琛眉峰微微皱了皱，“昨晚一只小野猫抓伤的。” “那你记得打狂犬疫苗。” 方辞说完，程琛没说什么，她喝完那碗醒酒汤，程琛让她留在家里休息，说已经给她请假了。 “辞宝，你在家好好休息，我手上还有公事要忙。” 程琛扶她坐在了亭子外面的秋千架上，亲手给她披上了一件披肩。 方辞拢紧了披肩，不舍道：“那琛琛，你忙完早些回来。” “嗯。” 程琛一走，方辞刷了一会儿手机，突然从秋千架上站起来了，漂亮的眸子若有所思，打了一个电话：“王姐，你昨晚去哪呢？” 声音听起来温顺乖巧，电话里王姐语气犀利了一点：“昨晚临时有事，我不是让人转告你了吗？” “是么？” 方辞手指握紧手机，漂亮的眸子微微沉了下去，“要是我没记错，王姐朋友圈晒的那个包，是最新款的lv吧？” 对面王姐听到方辞这么说，声音收敛了一些：“昨晚公司临时有事，通知我回去处理。” “好的，麻烦你跟杨哥说一声，我不需要经纪人了。” 不作为的经纪人，不仅不能助方辞一臂之力，反而会引火上身。 “方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跟我开玩笑？” 王姐显然难以相信，一个初入星门的小姑娘，没有她的扶持，方辞根本走不了几步路。 方辞声音坚定道：“字面意思。” 王姐那边顿时怂了，这个方辞将来指定前途无量，于是她缓和语气微笑道：“方辞啊，这几天我的辛苦，你也是看在眼里，每天奔波劳碌，昨天是特殊情况，我保证，不会有昨晚的情况了。” 方辞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那好吧，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挂断电话后，心里不免紧张起来，她之前只是猜想，王姐昨晚临时离席也许是个巧合，但今天好巧不巧，看到了王姐的朋友圈。 王姐只是一个辅助，真正的背后推手，不只是青栀的人。 她刚刚也是警告敲打一下王姐，现在她暂时需要一个经纪人带她，等她拿到第一笔钱，再去物色一位好的经纪人。 昨晚的事情方辞还有印象，虽然醉得一塌糊涂。 方辞下午就接到了青栀董事长韩俊的电话，他说庞大海已经进局子了，给方辞口头道歉，并说要设宴亲自给方辞赔礼道歉。 方辞听说庞大海入狱了，十分诧异，虽然程先生也是商人，也不至于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让青栀的人进局子，那人还是青栀的二把手。 果然钱能使鬼推磨。 方辞婉拒了，韩俊却坚持道：“方小姐，我要亲自当面道歉才有诚意，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那位董事长韩俊，方辞并未见过，不过听他的谈吐，应该还算个正人君子。 现在青栀的广告拍摄已经收尾了，方辞又是青栀的代言人，日后免不了还要跟青栀的人接触，她只能答应了韩俊，今天下午去对方指定的餐厅吃个便饭。 下午，方辞如约到了韩俊订好的餐厅，是个西餐厅。 方辞走进去，便有专门的人带她进了包厢。 进入包厢，只见眼前的人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白西装，长相普通，看面相还算平和。 “方小姐，请坐。” 韩俊绅士给方辞拉了椅子，方辞道了一句谢后，便坐下了。 韩俊坐了下来，“方小姐，是我管理公司无方，以后一定不会出现相同的情况，我可以向你保证。” “希望韩董事长说话算话，我这次倒是运气好，下一次，可不一定了。” 方辞不卑不亢，喝了一口热饮。 “方小姐，你放心吧。” 韩俊儒雅一笑，见方辞情绪平和，又主动说道：“方小姐，既然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你能不能替我传个话？” 方辞疑惑：“跟谁传什么话？” 韩俊到底是老狐狸，打趣笑道：“方小姐说笑了，你懂我意思。” 方辞放下手中的刀叉，“我真没听懂您的意思。” 跟谁传话？ 方辞一头雾水。 “那我也不兜圈子了，你跟司家那位说说情，青栀一定会给出足够的诚意向方小姐赔礼道歉，以后方小姐，也将是青栀长期的合作伙伴。” “哪个司家？” 韩俊见方辞仍然一脸疑惑，心里觉得十分奇怪，听说司府的人一向处事低调，看来，这位方小姐是在装不知情。 “方小姐不怪罪就好，这是青栀的诚意，还请方小姐收下。” 韩俊说完，突然从桌子下面提出了一个黑色的手提包，推到了方辞的桌子前。 方辞瞥了一眼黑色的包，韩俊见她不为所动，主动打开了那个手提包。 方辞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瞳孔缩了缩，表面还是一副平静如水的表情，“韩董事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目测一百万的红色大钞，方辞还没见过这么多现金。 “方小姐，庞大海也算死有余辜，韩某对他的所作所为完全不知情，我代表青栀，向方小姐赔礼道歉。方小姐是见过世面的人，瞧不上这点小钱也正常，但这是青栀的心意，还请方小姐务必收下。” 韩俊盯着她的脸，见方辞的视线落在手提包上，长呼了一口气。 下一秒，方辞将手提包合上，拉上了拉链：“韩董事长，无功不受禄，这钱我不能要。” 然后，方辞起身，“这事已经过去了，韩董事长，既然庞大海已经受到法律的制裁了，这事就一笔带过了。” 方辞从餐厅出来后，感觉整个人陷在云层中。为什么韩俊会说司家那位？ 方辞并不认识司家的人，更别指望跟司家的人有任何交集。 也许只是巧合吧，程先生兴许跟司家的人认识。 方辞回到兰坊居，瑞蚨祥的人上门了，定制的旗袍做好了。 方辞看了一整排旗袍，颜色丰富，不过颜色都很淡雅，款式设计简洁大气。 她看了一圈，手指轻轻触了其中一件水墨青的旗袍。 “小姐，瑞蚨祥的人特意说了，你手上这款旗袍，是她们给你特别设计的。” 绿妩提醒了一声，方辞仔细端详，这件旗袍和她给那个女人看的有相似之处，不过又相似得不明显。 颜色更深，青色更纯粹。 不过，格外的养眼，很舒适。 “小姐，瑞蚨祥的人还说了，掌柜的邀请你有空去聚聚，说是想跟你聊聊这款旗袍设计。” 方辞手指触了触纽攀，神情自若：“你去回，这几天有空我便会过去。” “好的，小姐，那我现在就去回话，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呢。” 绿妩一走，方辞从衣架上取下了旗袍，果真设计风格和那件段青色的一模一样，只不过细节、色彩、布料材质都微调了，但让人一眼也看不出来这两件旗袍一样，因为两条风格完全不同。 段青色那件珠光宝气，浮华高调，这一件简单大气。 方辞没上身，将旗袍随意放进了衣柜。 绿妩通风报信回来后，便在张罗着方辞吃晚膳。 “程先生今晚不回来？” 方辞坐在餐桌前，问了一句。 绿妩将果盘放好，回答道：“刚刚松哲打电话过来了，说程先生这几天都要忙，估计要出差了。” “又要出差啊？” 方辞小脸一皱，变成了恹恹的模样。 明明两人就住在一起，她却经常有一种错觉，她和程琛在谈异地恋。 不对啊，要出差干嘛不报备？ 方辞一想到这里，脾气上来了，“绿妩，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绿妩把手机拿过来后，方辞直接打给了程琛，电话响了59秒，对面才接了。 第106章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程琛，你人呢？” 方辞直接不客气叫了他的大名，以往每一次要么叫程先生，要么叫“琛琛”。 绿妩听到方辞叫程琛的名字，与教规矩的朱嬷嬷面面相觑。 “嗯，我在。” 良久的沉默后，对面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方辞嗔责道：“你怎么每天都在忙？” “乖，我会早点忙完，你乖乖等我回来。” 方辞还来不及说话，程琛匆匆忙忙就挂断了电话，方辞更生气了。 她还想问问，他是不是跟司家的人有交情，不然青栀的董事长，怎么会亲自找她赔礼道歉？甚至还要塞给她一百万。 为了缓和气氛，绿妩解释道：“小姐，先生忙，可他是惦记着你的，他还让人给你选了礼物，过两天就送过来。” 方辞将手机屏幕铺在桌子上，她看别人谈恋爱都是你侬我侬的，可到了她这里，三天两头见不到人，电话、信息也没有一条。 方辞甚至有时候都在怀疑，她是不是他养在外面的小三。 消失的日子，他就回家陪正牌的程太太去了？ 方辞正郁闷，朱嬷嬷突然上前，一板一眼道：“小姐，你不能直唤程先生的名字。” “为什么？” 方辞不解，朱嬷嬷解释道：“我是先生特意请过来教小姐学规矩的，一言一行尤其重要。”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豪门世家最讲究的就是得体大方，称呼看起来是小事，但却影响旁人对主人家的判断，是否合乎礼仪风范。” “是，谢谢嬷嬷。” 方辞知道朱嬷嬷一向循规蹈矩，死抓着规矩不放，只得温顺应允了一声。 方辞不知道程先生的用意，特意请朱嬷嬷来教规矩，方辞在兰坊居，都要注意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只要不合规矩，朱嬷嬷就会训诫一番。 方辞随意吃了块桂花酥，然后便回了房间休息。 明天就是青栀的成片投放时间了，这一段时间，《北宋风华录》正在势头上，方辞的热度却莫名其妙降了下去。 不过，好在粉丝粘性较强。 王姐这人虽然贪财，但社交账号营业倒还积极，给方辞涨了几百万粉丝。 青栀这一次的代言，尤其重要。 如果效果不错，方辞就不愁随后接踵而来的资源了，代言、影视化还有其他综艺节目，一定会闻着风声找上门。 当然，如果很拉垮，她就只能继续不温不火，甚至回到爆火之前的小透明状态。 事业发展状态不明朗，加上情感发展态势也扑朔迷离。 今晚，方辞注定失眠了。 跟方辞一样失眠的人，大有人在，比如豪华别墅中，独自躺在2m豪华大床上的温岭，她的手指正在触摸红唇上的伤口。 傅慎去了警局保释她，这事本来跟她没什么关系，可傅慎送她回别墅后，竟然质问她，是不是她捣的鬼？ 她解释清楚，他嵌住了她的下巴，狠狠亲吻了她，凶狠将她的唇咬破。 嘴里除了铁锈的血腥味，温岭什么感觉也没有。 温岭爱了他三年，三年身份都不能见光，以绯闻女友的身份存在，圈内人都知道她跟那位傅爷那层关系，但傅爷从来没有正面承认过她的身份。 温岭极其自信，三年内傅慎除了她，再没有触碰别的女人，她笃定，她的位置已经稳了。 但现在，温岭愈发不确定了。 早上，方辞几乎六点多就醒了。 她一醒来就从枕头底下掏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看表，才六点。 她随意翻了一下娱乐新闻，暂时还没有任何水花，越往下翻越气馁。 倏地想起，成片上映是在晚上六点，方辞记错时间了。 不过，眼下也没了睡意，她麻利从床上爬了起来。 随意吃了点早餐，想着下午没事，干脆让绿妩去约了瑞蚨祥的人。 因为，她有想知道的事。 上午上完课，赵叔便将方辞送到了瑞蚨祥，方辞说她想定制衣服，赵叔也没多问。 到了瑞蚨祥，方辞从车上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门匾，“瑞蚨祥”三字黑底黄字，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始于1862年的高定老字号。 方辞走了进去，店里人来人往，大多都是前来定制衣服的人，生意兴隆。 “小姐，您真漂亮，您是来定制衣服的吗？” 有人上前询问了一句，方辞回答道：“我来找掌柜的。” “您有预约吗？” “有的。” “你是方小姐吗？” “是的。” “请跟我来，掌柜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第107章 送她佛珠手串 方辞被领着进入了一间雅致的房间，入口处是一个小巧的玄关，旁边放了两盆绿植。 入门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淡木色的实木茶桌，两把中式的圈椅，搭配柔软的坐垫。其中一把椅子上坐了一个女人，她便是上次去兰坊居的那个女人。 “方小姐，请坐。” 女人优雅示意，方辞坐了下来，脚放在木制的地毯上，开门见山道：“原来你竟然是瑞蚨祥的掌柜。” 女人优雅将青花瓷茶杯放置到方辞身前，挑眉道：“这是雨前龙井，方小姐品品。” 方辞抿了一口，茶汤醇厚浓郁，由于雨前龙井的茶多酚和氨基酸等物质含量丰富，茶汤具有一定的收敛性，但这种收敛感并不会带来任何不适感，甘甜与鲜爽相结合，清新、醇厚，层次感丰富。 女人问了一句：“方小姐觉得怎么样？” 方辞回答道：“挺好喝的。” 女人笑道：“方小姐，那款旗袍的改良版，你可还喜欢？” 方辞放下茶杯，眼睛明亮：“很喜欢，果然和姐姐说的一样，每个设计师都有自己的风格。” 女人思索了一番，又道：“方小姐一直对那款旗袍感兴趣，方小姐不像要做一身一模一样的，看样子，倒像是在打探那件旗袍的物主。” 女人说到这里，瞥了一眼方辞，方辞感觉女人的眼神审视意味明显，不像上次登门一样客气。 方辞没说话，女人又开口道：“凭我的经验来看，像是豪门大户的年轻小姐穿的。” 方辞追问道：“什么样的豪门大户？” “方小姐你这问题倒是问住我了，我也只是一个生意人，只不过因为常有上门选料子的千金小姐，所以才往她们身上猜。” 方辞也没继续追问，她清楚，就算掌柜的知道也不会透露。 随后，方辞品了一会茶水，便离开了瑞蚨祥，这个干练又优雅的女人姓钟，方辞后来查了资料。 方辞上车后，赵叔问她要去哪里，方辞也不知道去哪里。 在京北，她没有朋友。 她只得又回了兰坊居，关注今晚广告上映。 一如既往，程先生的电话没有打进来，信息也没有一条。 到了下午，程琛派人送了礼物过来，方辞打开精致的盒子，是一串小叶紫檀色的沉香手串，其中封口处镶了黑水晶和郁郁葱葱的翠绿色玛瑙。 盒子下面还有一张字条，字迹锋利，笔锋一丝不苟：【昨夜虔跪求得佛珠，赠予心中挚爱。】 程先生不信佛，竟然为她去求了佛珠，方辞想到这里，嘴角扬起了一个甜蜜的笑容。 方辞上次将程先生常戴的佛珠弄丢了一颗，一直念念不忘，她以为他已经忘记了，没想到他还记得，特意选了相似的珠子。 绿妩在一旁捂嘴笑，“小姐，看来你很喜欢先生的礼物。” 方辞将手串戴到了手上，白皙细腻的手腕搭配手串，傲娇道：“我才没有原谅他呢。” 绿妩打趣道：“小姐你就原谅先生吧，看得出来，先生已经很用心了。” 方辞将手串戴上，她的手腕细腻，江南美人的肤色白皙水嫩，手串在她手上更显气质，就像量身打造的一样。 眼睛里亮晶晶的，爱不释手把玩了一番，方辞才郑重其事取下手串，连同那张字条，放到了盒子里。 “小姐，手串戴在你手上这么好看，你怎么取下来了？” “我想收起来。” 方辞将盒子放进了柜子里，问绿妩道：“绿妩，你知道哪里有寺庙吗？我想改天去拜拜。” “小姐，当然有啊，京北有很多寺庙，都还挺灵验的，比如雍和宫、潭柘寺、红螺寺、普济寺、白瀑寺，还有很多呢，小姐想去哪里？” 方辞偏着脑袋思考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小姐你想求取什么？” “求姻缘。” 方辞耳根红了，从那天开始，她变成了一个虔诚的信佛之人，后来每每有空，总会去寺庙烧香拜佛。 “听说雍和宫的观音寺挺灵验的，小姐可以去雍和宫。” “嗯。” 方辞刚和绿妩讨论完，程先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第108章 受罚 “辞宝，有没有想我？” 他的声音有些疲惫，却又带着一股诱惑，将方辞的脸勾勒赤红。 “我才没有。” “嗯？” “没有就是没有。” 她一如既往嘴硬傲娇，他道：“我想辞宝了，很想很想……”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对面程先生顿了顿，几秒后才缓缓回答道：“过两天吧，遇到点事情，有点棘手。” 方辞坐在椅子上，神情有点沮丧：“那是不是很难处理？” 程琛闻言，声音明亮道：“你在担心我？” 方辞声音软了下去，嘴硬道：“没有，我只是顺嘴的事情，顺口问问，你都这么说了，不顺着你的话说，不太好蒙混过关。” 此刻在司府大院的程先生，正跪在宗祠，他在受罚。 这小没良心的，竟然是个黑心的小姑娘，说两句好话哄哄他，也不愿意。 程琛听到小皮鞋踩在外面的声音，向方辞嘱咐了几句话便急匆匆挂断了电话。 司千妤手里端了一个碟子，里面放了水和点心。 她蹲下来，将碟子放到了地上，安慰道：“哥，你喝点水，吃点东西。” 程琛没动，脸色有些沉。 “哥，爷爷不会知道的，你都跪了一上午了。再说了，就算爷爷知道了，他也不会罚我的，他最疼我了。” 司千妤将水放下，程琛眼皮都没抬一下，“拿走。” “哥，你别这么倔了。” 司千妤劝了大半天没劝进去，只好端走了碟子。 那晚程琛爽约了司老爷子组的晚膳局，原来王爷爷和王锦婳今天要回英国，王锦婳不久就回京北，现在要先回英国完成相关的手续。 原本这只是一件小事，顶多程琛挨骂两句就算一笔带过。 但昨夜程琛动用了警局的人力，这自然会传到老爷子耳朵里。 司府大院的人一直处世低调，就连司二爷司锦荣门下的两个儿子，出了名的叛逆爱玩，平时也只敢私下玩得野，不敢明目张胆败坏门风。 程琛坏了规矩，司老爷子直接罚他跪祠堂闭门思过。 司千妤离开了祠堂，将碟子放到了院子里的石板桌上，除了叹气，她什么也做不了。 时愿抱着新鲜的玫瑰进来时，正巧看到了司千妤一副愁容。 “司小姐，您怎么了？” “我哥被爷爷罚了。” “小姐，您别担心，老先生一向最看重忱少爷。” 时愿自从进司府大院以来，也算将司府一些情况弄清楚了。 司老爷子有两个儿子，司大爷和司二爷，此时一个在英国大使馆工作、一个在法国驻外工作，只有小辈的留在了京北。 司千妤和程琛，便是司大爷的孩子，由于是直系嫡出，司大爷的两个孩子是最受宠的。 再加上司二爷家的两个儿子不争气，一个阴险深沉，一个贪玩好色，司老爷子对二儿子家的两个孙子，虽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一清二楚，烂泥扶不上墙，对他们俩的要求就是不要太过分，不要惹是生非，不要败坏门风。 司千妤无奈道：“唉，我也劝不动我哥，他不吃不喝的，我看了心疼。” 时愿眼睛动了动，放下篮子里的玫瑰，试探道：“不如这样吧，小姐让我去试试，我去劝劝忱少爷。” 司千妤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时愿，怀疑道：“我都劝不动，你能劝动？” 时愿眨了眨眼睛，“我应该也劝不动，我只是试试。” 司千妤婉拒道：“还是算了，你别过去添堵了。再说了，司府大院的祠堂，你根本进不去。” 司府大院的祠堂，只有宗亲和司氏后代子弟才能进去。 平时打扫卫生，也只有在司府伺候多年、信得过的老人才能进去。 “好吧，小姐。” 时愿只好作罢，原本她从混进司府大院第一天开始，就在盘算，要想尽办法勾搭上司府大院的少爷，这样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然而，进来这么久了，一点进展也没有，自从方辞那天帮她做了插花后，后面的插花司小姐都不满意。 时愿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司府有两座常住的府邸，一处是司府大院，司老爷子常住的地方，另外一处是新居“月半弯”。 司大爷家的两个孩子住在月半弯，而司二爷家的两个花花公子，自然是住在自己名下的私人豪宅里，很少来司府大院老宅这边晃悠。 时愿来这里这段日子，除了常见到司千妤，其他年轻一辈的少爷公子哥，根本没机会见到人影。 所以今天听说程琛在老宅，时愿才动了心思，想去接近这个传闻狠戾精英的大少爷。 司千妤走后，时愿还徘徊在院子里，这是从祠堂出来的必经之地。 她剪了一会儿玫瑰花，一个叼着烟不羁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西装松松垮垮，衬衣上还故意解开了两颗纽扣，活像个男模。 “喂，司千妤进过祠堂没有？” 司慕言吆喝了一声，他听说忱哥儿被老爷子罚跪祠堂了，特意回司府大院一趟，故意来瞧瞧。 时愿一时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司小姐刚走……” 眼前这人是司二爷家的二公子，司慕言，最爱玩最爱混。 “你是新来的？怎么我没见过你” 司慕言这会子心情好，瞥了一眼眼前的女孩，穿着下人的衣服，不过长相还凑合，看得过去，一时来了兴致。 时愿听到司慕言询问她，眼睛亮了起来，娇声回道：“回小少爷，我叫时愿，我才新来不久，所以小少爷没见过我。” 司慕言见眼前的女孩乖巧温顺，桃花眼笑了笑，径直坐到她的旁边，捡了一支篮子里的红玫瑰，“倒算聪明，你坐吧。” 时愿大胆坐下，脸颊微微发烫，这个小少爷长得一表人才，虽说很会玩，该说不说，还是一个大帅哥，和娱乐圈的男明星一比，丝毫不逊色。 司慕言手指摸了摸时愿的脸，光滑细腻的触感，坏坏笑道：“时愿，你还是个雏吧？” 时愿一时有些慌乱，低垂下了脑袋，“小少爷……” 司慕言大笑了几声，放开了她，“时愿是吧，我下次还来找你玩。” 说完，他便吹着口哨，大摇大摆离开了。 老爷子这会正在气头上，司慕言才不会撞到枪口上，老爷子本就看他不顺眼，要是知道他回来过，指不定他也得跟着忱哥儿跪祠堂受罚。 司慕言走后，时愿盯着他挺拔的背影发怔，这平静死水的日子总算是有盼头了…… 程琛硬是跪足了六个小时，老管家才到祠堂将人搀扶了起来。 “忱哥儿，你也别怪老先生心狠，最近几年政局有变，咱们司府要低调行事，你等会跟老先生低头认个错，这事就算结了。” “谢谢福叔，我知道。” 程琛走出祠堂，经过院子时，时愿还在，她刚刚看到管家福叔进了祠堂，猜想应该是忱少爷罚跪结束了。 时愿隔老远看了一眼，那位走出来的男人，身形挺拔，脸部轮廓英俊，成熟男人的魅力，和司慕言完全相反。 司慕言本就长相上乘，但把他跟忱哥儿拎在一块儿对比，难免司慕言相形见绌，再加上忱哥儿的气场强大，王者的风范，更让时愿心动不已。 时愿本想上前搭讪，奈何老管家福叔也在一旁，时愿只得隔老远，偷偷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程琛进了书房，听了司老爷子念叨责备了十多分钟，便从书房出来了。 这事儿，松哲处理得还算干净。 司老爷子没起疑，庞大海本就罪名坐实，程琛也算为民除害，不过司老爷子还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凡事要低调，不要冒头行事。 程琛离开司府大院，松哲的车子早已等候在门口了。 程琛上了车，突然问道：“你去普济寺取的手串，送过去了么？” 松哲思考了一番，确认让人去挑选了，才回答道：“已经送过去了。不过先生，佛珠手串这种东西，应该要亲自去寺庙求取，才更灵验吧？”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程琛坐在后座，疲惫合上了眼睛。 第109章 小姑娘想正名 一道冰冷的触感袭来，方辞猛地惊醒，水眸一睁，床前竟坐了一个人。 程琛眉峰微皱，这小家伙吓得不轻。 方辞看了床边的人，又迷迷糊糊侧身，闭上了眼睛。 “辞宝，做噩梦了？” 程琛喊了一声，方辞猛地坐了起来，“琛琛，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她的声音娇娇软软，睡音微颤。 程琛手指掖着被角，“没做梦。” 下一秒，她已经主动环抱住他的脖子，亲昵蹭着他的胸膛，他应该刚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有冷意。 感受着怀里的温暖，他莫名安心，紧紧将人搂在了怀里。 两人没有说话，默契感受着对方的存在、靠近。 两人正心安时，程琛的手机响了。 他从包里掏出手机，瞥了一眼，便松开了怀里的人。 方辞嗔怪了一声，“怎么了？” 程琛起身，方辞攥紧他的衣角，绝美的脸上撒娇意味明显，不出意外，他每次接完电话就会离开。 方辞以往都会乖乖让他接，今晚却莫名黏人。 程琛回头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脑袋，嗓音有些喑哑：“乖，我接个电话。” 方辞咬着唇，只好松开了他。 程琛走到了外面阳台上，方辞看着他的背影，在漆黑的夜晚，凭借微弱的光芒，能看清他的轮廓。 她盯着他颀长的身影，眼睛有些发酸，程琛恰巧回眸，正看到小姑娘在揉眼睛，小模样看起来十分委屈。 方辞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朝阳台上走去。 程琛对她噤声，方辞什么也不管不顾，踮着脚尖，勾着他的脖子迫使他往下，娇唇试图强势吻上去。 奈何他太高，她只能亲到他的下巴。 她的狐狸眼有些红，下一秒，整个人突然腾空，程琛竟然单手托起了她，抱她坐在阳台上，她跟他平视，方辞总算露出了笑脸，勾紧了他的脖子，唇又凑了上去。 程琛捏着手机的手猛然攥紧，心跳加快，手机对面那边的人还在喋喋不休。 方辞没有听清，程琛将手机放到了耳朵另外一边，埋怨了一句：“你在跟哪个女人打电话？你已经有我了，不准跟别的女人讲电话。” 程琛一瞬间的错愕，电话那头的女声也倏地戛然而止。 方辞秀眉微蹙，直接吻了上去。 她的吻技该怎么形容呢？ 两个字，很烂。 程琛只感觉到乱啃，方辞也感觉到自己毫无技巧可言，羞红了脸，心虚偷偷睁眼看了他一眼。 他也正好睁开眼睛，两人大眼瞪小眼。 为了掩饰尴尬，方辞轻咳了一声，刚要开口，突然想起他电话没挂，捂住了嘴。 “臭小子，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刚刚我怎么好像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她是谁？” 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方辞听到中年女人的声音，涨红了脸。 程琛的嗓音又欲又哑道，“妈，您听错了，早些休息吧。” 挂完电话后，方辞一脸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是在跟你妈妈打电话，我以为你是在跟别的女人打电话，所以……” 所以，她想宣示主权。 “没有别的女人。” 程琛话音刚落，方辞就张开了手，撒娇道：“琛琛，抱我下来。” 她是真的像娇气包。 嘴唇一嘟，娇气不仅浮夸在表面，骨子里又媚又软，偏偏她还长了一张无辜清纯的脸，一颦一笑，都是要命的勾人。 程琛喉结滚动了一下，大掌摩挲了她的腰肢，嗓音低沉带笑：“抱一会。” 方辞笑呵呵勾住了他的脖子，迫使他低下头平视自己，炽热的唇又落了下去。 程琛一动不动，任由怀里的人按着脖子亲吻，吻得毫无章法。 吻着吻着，方辞突然不动了。 程琛漆黑的眸子动了动，忍不住哑声问道：“怎么不继续了？” 方辞没好气道：“我又不会，多没意思，你又不配合我。” 程琛挑了挑眉，小狐狸又将拿捏人那套骄横表现出来了。 她这样，他挺喜欢的。 娇气又保持着自己的脾气，他不太喜欢太乖巧温顺的。 欲念上头，原本凛冬的夜里，冷意也被冲散了…… 方辞记不清什么时候回房间的，意识模模糊糊。 她只记得，被子盖在了身上，身体里还有灼热感燎原。 “琛琛，你妈妈在国内嘛？” 方辞突然问了一句，这是除了他口中的设计师妹妹之外，第二个他的家人。 “没。” 一个“没”字言简意赅，方辞明显察觉到他似乎不怎么爱聊家里的事情。 这些有钱人家一向注重个人隐私，方辞没来由眼睛黯淡了。 他坐在床边，就那么静静看着她，她轻轻推了他一下，嘟囔道：“程琛，你是不是有家室了？” “怎么说？” 他有一瞬间的错愕。 方辞手指勾了勾他精壮的腹肌，埋怨道：“那你怎么从来不带我进你的圈子？” 没确立关系之前，好歹还有一个沈宴，方辞记得那会儿，沈宴还亲自帮程琛接她到兰坊居陪程琛吃早餐。 可她跟他确立关系以来，她再没有见过他身边的好友了。 方辞有时候都在猜想，他是不是不打算正名她女友的身份，她对他仍旧一无所知。 毕竟，像程琛这样的男人，在外面动动手指头就有大把的女人心甘情愿送上门来。 程琛抓住了她的手，“怎么？辞宝有危机感了？” 小姑娘轻哼一声，“我才没有危机感，该有危机感的人是你，我现在可是小有名气。” 广告上映很成功，她成功跻二线的门槛，粉丝量噌噌噌上涨，大把的代言广告和影视剧组已经把电话打到她这里了。 程琛没说什么，他清楚小姑娘想正名，将她搂进怀里，霸道又强势的吻落了下来，方辞只感觉到暴风骤雨袭击而来。 在她被送上云端之时，耳边传来酥酥麻麻的烫热气息：“我人都是你的，你还在意那些虚名做什么？” 她抓紧他的胳膊，水眸含笑，姿态却拽到不行：“这样也行，怕你有一天甩了我，耽误我找下家。” 方辞话音刚落，下巴猛然被他攥紧。 程琛垂眸，嗓音低沉，语气笃定：“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 方辞怔了一怔。 他说的不错，要想找他这样条件的，几乎不可能。 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要金币有金币，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像蛊一样，吸引方辞。 方辞只是怔了几秒，倏地反应过来，又傲娇得不行：“没有最好的，只有更合适的，你怎么知道我找不到更合适的？” 下巴上传来轻微的疼痛，方辞疼得吃痛哼了一声，程琛松开她的下巴，攥紧了她，恨不得将人揉进骨子里，“方辞，你不厚道啊。还在我床上，就开始惦记找下家了？” 方辞勾了勾唇，装作不在意道：“是你先不打算给我身份的，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你在外面树立黄金单身汉的形象，指不定有多少小姑娘呢。” 程琛身上的动作猛然用力，方辞脑袋嗡嗡嗡晕，就像一睁眼莫名站到了悬崖边，向下眺望，心惊肉跳，急需抓到傍身的绳索，她的手指紧紧攥紧他的衬衣。 因为她的紧张，程琛闷哼了一声，“乖，放松……” 结束后，他将人抱到浴缸中，给她洗澡洗头，方辞趴在浴缸中，一动不动，透过朦胧的水雾看向他。 “程琛，我是你的什么？” 方辞突然出声问道，好像恋爱中的大部分女人都会反复询问对方自己的身份，以获得确定的答案让自己获得安全感，好像对方给出肯定的答案，就能稍稍安心。 程琛给她擦拭身体和头发，“我的。” 方辞配合他抬起手臂，让他擦拭，疑惑道：“什么你的？” 程琛将人裹进浴巾，“你是我的。” 方辞脸色一红，皱眉不满道：“我的问题不是这个，我是说，我是你的什么？” “你是我的，有什么问题？” “不是，我是什么身份？” 程琛思考了两秒，继而又回答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我的。” 没听到想要的答案，方辞小脸一垮，小嘴一撅：“凭什么！” 程琛没理会她的无理取闹，只感觉耳朵嗡嗡嗡响，早就听沈宴抱怨过，年轻的小女孩都爱闹腾，比较作，经常会花心力去哄，这下他算是体会到一点她的骄矜。 他情绪稳定给她吹完了头发，将人抱回床上，顺手给她盖上盖子，她漂亮的眸子带着嗔怒，他朝她走近，俯身向下亲吻了她，温柔又细致，哄道：“乖，要是某人想这么早结婚，也未尝不可。” 方辞愣是瞬间没了脾气，原本还在呕气，听到他这么说，脸更红了，“我可还没有答应要嫁给你。” 他低低笑了一声，躺在她的身侧，将人勾进怀里，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满足得不行。 这一夜，方辞睡得很安稳。 早上两人吃过早餐，他竟然有空闲时间牵着她的手去散步。 方辞的手很冰，但是被他包裹在手心，心却暖洋洋的，甜得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倏地，方辞感觉到脸颊上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柔软又清凉。 她抬眸，惊奇地发现，天空中已经隐隐开始飘雪，雪花晶莹剔透，她抬手一接，晶莹剔透的雪花掉落到手心，不到一秒的时间，快速融化在手心。 雪花轻飘飘的，方辞脑子里就像错觉一般，手上感受不到雪花的任何重量，唯一能证明它来过的痕迹，是手心点点湿意。 他感受到手心握的小手片刻的僵硬，体贴问道：“是不是太冷了？冷，我就抱你回去。” 方辞摇摇头，水眸亮晶晶的，“我才不要回去嘞。” 程琛握紧她的手，两人漫无目的走，雪花越飘越大，掉落到她的肩上、睫毛上、头发上，同样也落到他的肩上、睫毛上、头发上。 他去拍身上的雪花，小姑娘咯咯笑，手很自然勾住他的胳膊，“琛琛，你有白头发了耶。” 方辞说完，又惊喜道：“那我们也算提前一起有白头发了耶。” 程琛看着她那张白里透红的漂亮脸颊，竟然有些出神。 他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一句诗，“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方辞拉紧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可走了几步，雪倏地下大了。 方辞的兴致也倏地减淡了，“琛琛，要不你抱我回去了吧，雪越下越大了。” “嗯。” 他将她腾空抱起，她的手很配合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视线就那么一直盯着他的身后，他在雪地里走过的宽大脚印，一点一点被天上掉下来的新雪覆盖住。 他把她抱回房间时，方辞不合时宜打了一个喷嚏。 绿妩赶紧将“暖宝宝”拿了过来，塞到了方辞的手心。 方辞感受到手心的暖意，这才看清楚，手心的“暖宝宝”竟然是一个手炉，乾隆时期的铜胎掐丝珐琅花碟手炉，上面还纹着海棠花。 “琛琛，这个手炉是在哪里买的？” 方辞来了兴致，问了一句。 程琛将毛毯披在她身上，看了一眼，“去年在拍卖会上买的。” 这个手炉，当时程琛只是单纯觉得别致，所以花了1.2亿拍了下来，一直没拿出来用过，搁置在柜子里。 想不到今天，它还派上用场了。 小巧、别致。 抱在她的手上，正合适。 “我喜欢，琛琛，你的审美真好，每次总能从你这里挖掘到好多好东西。” 他的审美好，不容置疑，他这人一向出了名的挑剔，样样都要精雕细琢的。 人也同样如此。 “只要你喜欢，都是你的。” 方辞听到这话，脸上乐得笑开了花，抱紧了手上的东西，“这可是你说的噢，可别后悔。” “嗯。” 程琛看她这副得逞的小模样，心情也好了起来，嘴角满意勾了勾。 只要他的辞宝喜欢，他手上有的任何物品，他都愿意无条件给她。 方辞坐在沙发上，一副惬意，眼睛时不时滴溜溜看向窗外的大雪纷飞，时不时又看向他。 第110章 麻将桌 新居.月半弯—— 司千妤正在和几个富家千金打完麻将，客厅里的电视机是开着的。 她们偶尔聊聊奢侈品、聊聊豪门八卦，或者聊聊国际新闻，当然，也聊聊各种奇闻八卦。 比如现在，司千妤对面的俏丽女孩沈溪突然八卦道：“近来有一件新鲜事，你们觉得奇不奇怪？” 司千妤摸了摸麻将，好奇道：“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 沈溪笑道：“最近影视圈多了一个绝色女明星，还挺火的，还去代言了青栀。” 沈溪是沈宴的堂妹，沈家毕竟是开影视公司的，沈溪对娱乐圈关注比较密切。 周晚意顺着沈溪的话问道：“这种事不是很常见嘛，哪里奇怪？” 沈溪却摇摇头：“这个新人，有来头。青栀的代言人可是温岭，温岭背后的大佬可是傅家那位，一个新人竟然能跟温岭平起平坐，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角落不起眼，临时被拉来充当三缺一充数的时愿试探问道：“沈小姐，傅家那位是什么来头啊？” 沈溪没理会时愿的问话，径直跳过了她，这一桌，就时愿身份地位最低：“不过，那个叫方辞的，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时愿听到方辞的名字，手指一僵，手上的麻将掉落到了地上。 司千妤主动给时愿解释道：“这个傅先生，为人阴险狡诈，整个京北，只有司府能跟傅家抗衡，不过这些年我们两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来往。” 时愿道了一句谢：“谢谢小姐告诉我。” 沈溪睨了时愿一眼，没好气道：“千妤啊，下次三缺一，你提前跟我说，我来约人。” 司千妤嘴上挂着笑容，“好啊，不过我跟时愿挺投缘的，让她参与进来，也挺好的，打发打发时间嘛。” 周晚意也道：“对啊，时愿这女孩子我也挺喜欢的。” 时愿捡起地面上掉落的麻将，感激看了一眼司千妤和周晚意。 沈溪见司千妤和周晚意都为时愿说话了，也没再说什么，继续道：“这个新人，真的长得漂亮。不会背后有什么来头吧？竟然敢跟温岭平分资源。” 司千妤眉开眼笑：“能有多漂亮，竟然能让溪溪都夸赞，我倒想开开眼。” 周晚意也道：“我也想看看。” 沈溪将麻将放下，拿了遥控器，直接搜了《北宋风华录》，当司千妤看清楚那个穿着青衣的美人，秀眉微蹙，这女孩不正是她在司府大院的花园里撞见的女孩吗？ “怎么？千妤，你见过？” 沈溪问了一句。 司千妤神情自若，“不认识啊，不过，她长得挺有辨识度。” 在一旁的时愿有些心虚，毕竟她是顶替了方辞，才进了司府大院。不过，见司千妤说没见过，时愿才安心了一些。 周晚意笑笑不说话，她对娱乐圈这些女明星不是很关注，也不是很感兴趣。 沈溪继续抓住这个话题，打趣道：“这个新人，不会是跟你哥有什么关系吧？不然，青栀的人怎么敢让她跟温岭平分资源？” 听到这句话，周晚意神情有些僵硬。 司千妤看到这一幕，突然推了推麻将，“胡了。” 沈溪注意力被拉回麻将桌，“千妤，今天你运气最好了，回回都是你赢。” 司千妤抿着嘴笑了笑：“我注意力都放在麻将桌上的，所以侥幸赢了。” “不过你刚刚说的，我觉得不太可能，首先我哥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就算她长得再漂亮，我哥也不会仅凭一张脸蛋就跟女孩有关系。其次，假设我哥跟她真有什么关系，我哥那么低调的人，根本不会把她推到傅家那边，这样不是容易挑起矛盾啊？” 沈溪听完，若有所思道：“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不可能，你哥那么挑剔的人，也只有王锦婳那样的女孩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吧。” 听到王锦婳的名字，周晚意情绪有些低落。 王家家财万贯，全家移民到了英国，加上王家老爷子和司老爷子是过命的交情，王锦婳和程琛也算青梅竹马，从小就是让人艳羡的一对金童玉女。 圈内人彼此心照不宣，甚至认为程琛这28年从未谈过恋爱，是在等王家那位千金回国。 “不是听说王锦婳回国了嘛？” 沈溪又问道。 司千妤看了一眼周晚意，解释道：“锦婳是回来过了，不过又回英国办手续了。” 沈溪抿了一口茶水，“看来，王锦婳有戏，能拿下你哥这样的高岭之花。” 全程只有司千妤和沈溪在聊，周晚意和时愿两人各揣心事。 司千妤捕捉到这一安静的氛围，看着窗外的大雪，突然提议道：“要不改天，咱们约着一起去滑滑雪，现在下大雪了。” 沈溪第一个同意：“好啊好啊，就这么说定了，我觉得每天太无聊了，正好叙叙旧。你说呢，晚意？” 周晚意优雅回道：“可以啊，不过千妤，你亲自跟我哥说，我家里管得严，不然不会让我出去玩的。” 沈溪话匣子又打开了，贴近周晚意问道：“你哥不是出国了嘛？” 周晚意脸颊有些红，“溪溪，你怎么知道的？” 司千妤拍了拍沈溪，“溪溪，你消息还挺灵通，什么都知道。” 沈溪一脸自信道：“当然了，也不看我是谁，我可是沈溪，什么事能瞒得过我？晚意，你哥应该是追洛家那位去了。” 周晚意嗫嚅了一声：“应该不是吧。” 周淮南当了几年的舔狗，这个圈子的人都知道，洛家那位是真正的高知，不过，那位却是一个颇有手段的女子，周淮南当初被耍得团团转。 周家也算书香门第，说到这个敏感的话题，周晚意有些窘迫。 司千妤察觉到周晚意的表情，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道：“时愿，你去端点水果过来，今天不打麻将了，累了。” 几人聊着聊着，一天的时光悄然过半。 第111章 试探 另外一边，程琛从兰坊居离开后，松哲汇报了方辞最近突然爆火的细节。 “先生，有营销号在助推。我怀疑，有人故意让方小姐出现在大众的视野。” 上一次，方辞在海港码头的生图一出就掀起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将她整个人推到风口浪尖。 事情不会这么巧合。 尤其是程琛还在暗中巧妙削弱她的锋芒，星探没发掘她，倒是让她误打误撞，只身入了局。 这是程琛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后来种种迹象表明，有人在捣鬼，当然，捣鬼之人是谁，程琛心知肚明。 两次，傅慎都巧合投资了方辞拍的电影、广告代言。 松哲见程琛没说什么，继续道：“看来傅家那位，这回脱不了干系。” 程琛起身，眸子晦暗不明。 想觊觎他的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松哲汇报完方辞的事，又突然说道：“先生，老先生那边，这几天盯你很紧，你还是少回兰坊居。” 之前恰巧有王锦婳回国，司老爷子注意力都放在了王家身上，无暇顾及其他。 现在王锦婳回英国了，司老爷子重心即将重新放回到程琛身上。 程琛沉思了一会，“嗯，我今晚回新居。” 下午，程琛的车子开回了新居。 司千妤见程琛回来，一时惊讶道：“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回来了？” 程琛淡淡“嗯”了一声，司千妤追在他身后，八卦道：“哥，我不是之前跟你说，我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吗？” 程琛坐在沙发上，司千妤坐在他身边，“真的，她还是个小有名气的演员，真的长得超正的！” 程琛没什么耐心，“我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 司千妤拿出手机，将方辞的照片翻了出来，放到了程琛眼前，“你看看，是真的好看呢。” 司千妤观察着程琛的表情，轻声试探道：“她叫方辞。” 程琛听到方辞的名字，表情只是怔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所以？” “哥，你觉得她漂不漂亮？” 程琛没去看手机上的图片，语气平淡：“凑合。” 司千妤移开手机，稍微安心了：“那好吧，看来你不喜欢。” “怎么？” 程琛语气有些冰冷，司千妤试探的意味太明显。 司千妤收回了手机，解释道：“哥，我倒挺喜欢这个方辞的颜值，我想让她当我的模特，你觉得怎么样？” 程琛从沙发上起身，眸底看不清喜怒哀乐：“随你。” 司千妤盯着程琛上了二楼，总算心底的石头落地了。 事情有点巧合，这个方辞她恰巧在司府大院的花园里见过，今天沈溪又随口说她背后可能有大佬。 所以，司千妤刚刚也是在试探程琛。 好在，程琛的反应没什么异常。 不过，司千妤刚刚话也没说错，她是真的想让这个方辞当她的模特，最近她设计了一些首饰，正想找个有辨识度的模特。 上次匆匆见过那个方辞一面，司千妤就过目不忘。 程琛上了楼，洗了澡便跟松哲打了电话。 方辞等了程琛一晚上，他没回兰坊居。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下了整整一天，地面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卧室里没有开灯，不过窗外的一片雪白在这漆黑的夜里，也十分刺眼。 方辞从床上下来，将窗户打开，夜里的雪下得更猛烈了。 天亮的时候，方辞起床朝半掩的窗户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格外刺眼。 绿妩将暖手宝放到了方辞怀里，然后将貂绒斗篷披在了她的肩上。 方辞抱紧了怀里的暖手宝，装作不经意问道：“程先生还没有回来？” 绿妩知道她不开心，安慰道：“先生一直很忙，小姐，等先生忙完就回来了。” 方辞没说什么，直到手暖了些，才裹紧了斗篷，从卧室走了出去。 北方的雪景是真的美，方辞饶是以前来过北方过冬，这一回再次亲眼目睹雪中盛况，还是心底一阵震撼。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雪，到了白天，雪已经停了。 方辞站在游廊中，矗立了良久，直到眼睛被刺眼的白刺得一阵酸涩，才揉了揉眼睛。 今天，她要去做一件事。 越来越多的影视剧和广告方找上了门，方辞之前虽然让王姐来选，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经过上次事件，她更愿意亲力亲为。 但现在她还不能独立和品牌方和影视方周旋，王姐是老手了，经过上次事件，她应该会有所收敛。 今早，王姐特意发信息说过了，在一大堆的代言和影视剧中，有一条很重要。 方辞今天要亲自过去。 方辞出来，却发现今日司机赵叔叔不在府内。 她打了赵叔叔的电话，他却告知她，他请假回老家了，要一个周才能回来。 绿妩追了出来，提议道：“小姐，要不，我给程先生打电话，让他重新派一辆车过来顶赵叔的班？” 方辞看了看腕表，时间还来得及，“不用了，我打车过去吧。这也不远，程先生应该在忙，这种小事就不要打扰他了。” 方辞打了车，可等了良久，没有一个司机接单。 她又切了微信后台的打车界面，换成了高德地图导航的打车界面。 真是怪事，没一个司机接单。 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雪，也不至于没有出租车。 方辞蹙紧了眉头，绿妩在一旁偷偷观察她的表情，又劝道：“小姐，昨夜雪下得大，看来今天出租车都不工作，你也别出门了。” 方辞又切换了不同打车app，一本正经道：“我约了人，今天无论如何必须过去一趟。” “小姐，可是你看今天，出租车都不工作，根本打不了车……” 方辞打了半天，一个车也没打到。 王姐那边一直发信息过来催，方辞索性给王姐打了电话。 方辞：“王姐，我打不到车。” 王姐：“怎么会打不到车？” 方辞：“我也不知道，王姐，要不你那边帮我看看能不能打。” 过了一分钟，王姐电话又打了过来。 “还真奇怪，今天还真的打不到车。方辞，你在哪里？我开车过来接你。” 方辞刚想脱口而出，突然想起她的地址在程先生的房子里，便改口道：“我等一下发定位给你。” 第112章 耍大牌 方辞从兰坊居出来，徒步走了几百米，才将定位发给了王姐。 她等了半个小时，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不早了。 方辞正想给王姐打电话，王姐噢电话恰巧打了进来。 “王姐，你到哪了？” 只听到王姐那边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王姐喘气费劲的声音，“方辞，我车坏在半路上了，我刚刚打电话找了修车公司，暂时来接不了你。” 方辞：“那王姐，你人没事吧？” 王姐：“我没事，就是车抛锚了，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的缘故。” 王姐说完，方辞问道：“那怎么办？你不是说今天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现在，你要不跟那边的人说说今天的情况，他们应该会理解的。” 王姐道：“那我试试跟那边的人沟通，看看能不能推迟到明天。” 方辞：“嗯，谢谢王姐了。” 滑雪场—— 冬日的私人滑雪场，银装素裹，晶莹剔透。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一层一层被厚厚的积雪完全覆盖，像是沉睡的巨人披上了银色的斗篷。 司千妤全身装备齐全，穿着一身干练的滑雪服。 一旁的沈溪不解问道：“千妤，你真要找那个新人合作？” 司千妤活动活动了筋骨，莞尔笑道：“对啊，那个方小姐这么有灵气，正好可以和我手上的一款珠宝搭配。” “你找国际专业的模特不是更好？” 沈溪抿抿唇，俏丽的脸上全是不解，这样一个来路不详的新人，司千妤竟然要找她。 再说了，这个新人明显背后有人，沈溪最不屑的就是这种女人，要身价没身价，要段位没段位，全靠男人砸钱。 司千妤眉开眼笑，神情自若：“我相中了她，别人都不合适。” “好好好，随你随你，我还说，你要是想找漂亮的女星，我可以让我表哥找，他经常跟那些女星玩，有的是资源。” 沈宴一向玩得野，花心又多情，经常跟不同的女星谈恋爱。 司千妤也算有所耳闻，所以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湛蓝的天空下，阳光洒在雪地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沈溪眯了眯眼睛，身体微微前倾，双脚用力一蹬，滑板瞬间在雪面上飞了起来。 司千妤连连拍手叫好，“溪溪，你滑得可真好。” 沈溪笑道：“也就那样吧。” 风在耳边呼啸，司千妤灵活地控制着身体的重心，左右摆动，如同一只燕子，在雪地上自由穿梭。 今天周晚意没有来，周家教养方式传统，认为女儿家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司千妤本想打电话和周淮南沟通，饶是联系不上他。 除了周淮南，周家能做主的便只有周老太爷，他更是一个老古董，府上的年轻太太和妯娌们，没一个敢做主的。 司千妤可不想直接和周老太爷沟通，干脆让周晚意，只能下一回再一起滑雪。 司千妤从滑板上跳了下来，动作敏捷迅速，抱着滑板朝休息区走去。 沈溪见状，追了上去，也抱着滑雪板坐到了休息区，“千妤，你今天怎么才滑一会就累了？” 司千妤喝了一口热咖啡，恰巧小助理的电话打了过来。 司千妤接完电话，蛾眉紧蹙，原本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眸此刻夹杂了怒意，“这个方辞，竟然耍大牌！” 沈溪：“什么？ 她怎么敢的啊？她是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 敢明目张胆得罪司千妤，她还是头一个，沈溪抿了红唇，“她怎么耍大牌了？” 司千妤气愤将手机丢到了一旁，“她竟然说，打不到车！她的意思，是想让我派车去请她过来么？” 在她看来，打不到车这种借口，根本不可信，赤裸裸的无视她。 沈溪笑道：“看来是我小看这个新人了，改天我跟我表哥说说，把她雪藏了。” 司千妤接过话茬：“算了，看来，是我太抬举她了。我那款珠宝，她根本配不上，我再重新物色人选吧。” 沈溪笑着道：“我早就跟你说了，像她这样的女星，是掀不起任何水花的，没有人捧，她扑棱不了多久。” 司千妤不由得失落，她是挺吃方辞的颜，但小助理那边说了，对方打电话过来说打不到车，能不能推到明天。 再加上，司千妤也想亲自会会这个方辞，上次在司府大院匆匆一瞥，便让她愣是记到了今天。 但司千妤更多的是生气，她这一单，可是开出了一千万的酬劳。 沈溪拉了拉司千妤，“好了好了，别想这件事了。直接换人，我帮你物色，总会有比她更漂亮的女星。” 司千妤只淡淡“嗯”了一声，但她却没抱多大希望。 毕竟，那款珠宝设计，她是参考了那日司府大院匆匆一瞥的方辞才设计出来的。 换了其他女星，不知道能不能表现出她想要的气质。 方辞这边，不合时宜打了一个喷嚏。 她走回兰坊居时，地上的雪太厚了，鞋袜都打湿了。 她一直认为自己身子骨没这么娇气，但没想到才吹了会冷风，人就冻感冒了。 她饶是抱着暖宝宝，脚缩在毛绒绒的毛毯中，还是感觉一阵冷意从脚底窜入了身体里。 当然，这一单黄了。 像司府千金那样的大人物，突然找上门来，方辞竟然因为没打到车，搅黄了这一单，她也只能怪自己没有早点起床，做个备选方案。 方辞心情不是很好，除了这一单黄了，其他品牌方和影视方也都一一撤退了，现在手上没有任何资源。 “蝴蝶效应”原来影响这么大。 接下来，她知道她的路更难走了，无形之中就得罪了司府的人。 接连两天都在下大雪，方辞也病了两日，服用了很多药，感冒一直不见好。 程先生回来时，方辞还躺在卧室中，抱着暖宝宝颤抖。 他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已经瘦了一大圈，下巴似乎更尖了，眼睛也没了生气，一副病怏怏的可怜模样。 第113章 是我想求姻缘 程琛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在发烧。 方辞看着眼前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两人整整三日不见了，没有电话，没有信息，什么都没有。 程琛坐了下来，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辞宝，认不出来我了？” 方辞怔怔看向他，眼眶红了一圈。 小姑娘本来就是水做的，爱哭，委屈巴巴，加上病了的缘故，方辞的眼泪直接就汹涌而来。 程琛将人搂进怀里，方辞只感觉到一阵凛冽的寒风堆砌在他的怀里，他一抱她，她整个人身子就颤抖得厉害。 “乖。”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方辞的视线模糊，不过还能看到他头顶上的雪花，稀稀疏疏挂在他的头发上，还没有融化。 直到怀里的人颤抖不明显了，程琛才松开了她，“我给你找了一个老中医，让他帮你看看。” 方辞还在气头上，一声不吭。 老中医询问了一些情况，把脉问诊后，便开了一副中药方子，人就离开了。 说来也奇怪，方辞服下中药后，果真头疼缓解了不少。 程琛看她脸色好了一些，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当然，他也知道她在生闷气。 这几天，除了躲避司府老宅那边的追查，他手上还有一堆琐事，索性住在了钟鼎楼那边。 多少次，他想给她打电话，硬生生忍住了，他怕一听到她娇娇的声音，人就控制不住，不管不顾回来了。 尤其是知道她病了后，找了好几个医生上门，不知怎的，怎么也好不了。 他着急了，才找了中医过来给她瞧瞧，顺便回来看看她。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之后，程琛将人搂进了怀里，她的发丝缠绕在他脸上，痒痒的。 “辞宝。” 她不理他，他急了：“辞宝，你理理我好不好？” 方辞偏不理他，每次都来同一套。 一玩失踪、一犯错误，要么就拼命送礼物来笼络她，要么就死缠烂打，摆出一副认错的姿态，但下次继续再犯。 程琛继续软磨硬泡，“我错了，理我一下，嗯？” 方辞听到这句话，总算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错哪了？” 程琛扣紧怀里的人，佯装委屈：“我不应该夜不归宿，让我的辞宝一个人独守空房。” 方辞挣脱怀里的人，站了起来，眸子睨向他：“还有呢？” “还有？” 见方辞脸色难看，程琛接话茬道：“我不应该不报备，没有照顾好辞宝，害她生病了，心疼死我了。” 程琛将人重新搂到了怀里，语气坚定：“再等等我，最多明年下半年，我就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了，嗯？” 方辞心软了下来，表面还是装作漫不经心问道：“为什么明年就可以？” 程琛见怀里的人没那么抗拒他的触碰了， 嗓音低沉有力：“明年，棘手的事，就能解决了。” 方辞嘟了嘟嘴，还是一副娇气包的模样，脸傲娇到不行：“什么事啊？” 程先生主动吻了吻她撅起的娇唇，敛目宠溺道：“明年你就知道了，再等等我，嗯？” 见方辞还不为所动，他又主动道：“你不是一直想去寺庙求姻缘么？等你病好，我就陪你去，怎么样？” 方辞听到“求姻缘”三个字，小脸涨红，这事她只跟绿妩提起过，看来身边的人，无时无刻不向他汇报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方辞声音带了一丝羞郝和怒意：“谁说我要去求姻缘了！” 程琛将怀里闹腾的人裹紧，大掌包裹住她的手，软绵绵的，摸起来很舒服，敛眉宠溺看向她：“辞宝不求姻缘，是我想求姻缘。” 她想去寺庙求姻缘这事不是一天两天了，方辞一直想去。 上回让绿妩推荐了几个寺庙，方辞已经决定要去雍和宫了，不过这阵子一直走不开，手上有事，加上方辞病了几日，只能将行程一直压到了现在。 程琛不说这事，方辞都忘了。 方辞的手指总算主动扣住了他的手指，两人十指相扣，一大一小，莫名的和谐。 “你求的什么姻缘？” “我和你的姻缘。” 程先生话音一落，方辞心跳漏掉了半拍，“真的？” “嗯。” 除了她，还能有谁，让他念念不忘？ 也只有她，才敢明目张胆跟他闹脾气耍小性子。 她乖巧坐在他的腿上，细长的腿悠闲荡了荡，“你不是说，你不信那些嘛？” “我可以破例信一次。” 程琛说完，方辞眼睛终于弯了弯：“这可是你说的噢，那我们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去？” “乖，等你病好。” “不嘛不嘛，我偏要今天去。” 她还病着，吃了药虽缓和了不少，但还没完全恢复。 “今天天气不好，等过几天天放晴了，我再陪你去。” 程琛指了指窗外，她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北风凛冽，雪又开始下了。 方辞只得妥协道：“那天气一放晴，你就陪我去。” “嗯。” “说话算话，不能给我画大饼。” 程琛听到她这幽怨的声音，语气里全是耐心：“我何时给你画过大饼？” 他一向言出必行，每次只要承诺过她的事，每一件都是做到的。 至少目前来看，暂时是这样。 “没有，你说的忙完了陪我出去玩，你还说了带我去滑雪。”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嗯，年底带你去。” 她总算消停了，他握紧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唇凑到她的耳边，轻吻她。 他的唇向她的唇移动，布满青筋的大掌骨节也在上下求索。 她白皙水嫩的手指从他掌心蹿了出来，按住了他的一只手。 程琛看着她这副欲拒还迎的模样，一时来了兴趣，“怎么了？” 方辞的水眸一笑，骄横道：“我不准！” 他抓住她的手，禁锢在腿上，哑声一笑：“为什么不准？” 方辞眨了眨眼睛，柔声细语道：“我身体不好~” 程先生咬牙切齿了一番，她就是知道他心疼她，不会真的碰她，所以才故意磨人。 他也拿她没办法，“那我收点利息。” “什么利——？” 她的话音未落，细细密密的吻已经堵住了她的唇…… 第114章 程琛:找关系走后门 翌日，方辞醒来时，身子已经好了大半了。 要说中医，还真的博大精深。 那位中医，也不过是给她做了针灸，开了两副中药材，她昨天吃了三道，这会儿，人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胃口也好了不少，之前什么山珍海味都勾不起她的胃口，现在简单的吃食就让她垂涎欲滴。 比如今天中午，程琛不知道在哪找的厨子，做了一碗简单的乌鸡面，方辞便胃口大开。 她吃完自己桌前的一碗，意犹未尽舔了舔唇，眼睛亮晶晶盯着程琛那一碗。 程琛的筷子才动了一下，感觉到她滴溜溜转个不停的视线，程琛便猜到了她的意图。 下一秒，将自己桌前的面，推到了她身前。 方辞将那碗面移到面前，拿起筷子，假装委婉拒绝了一下：“你不吃啊？” 程琛看着她这副德行，忍俊不禁：“嗯，不吃了。” “什么？你不吃！不要浪费粮食，这种事情，还是由我来帮你解决！” 方辞毫不客气吃了起来，几分钟，一碗面已经见底了。 她才满意将筷子放下，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这种饱腹感很舒服，胃里传来一阵暖暖的满足感。 自从她生病以来的这几天，方辞胃口一直不佳，每天什么也吃不下去，总感觉嘴巴里有淡淡的苦味，吃什么都没胃口。 中药调理后，她才开始感觉到肚子饿，加上程琛找的厨子，做的乌鸡面很好吃，不油不腻。 吃完面，方辞撑着手臂，狐狸眼一直不怀好意勾着他。 程琛喉结不动声色滚动了一下，喑哑笑道：“怎么，还没吃饱？” 她摇了摇头，眼睛看向窗外，暗示了一下。 程琛权当没懂她意思，朝厨子招了招手：“再来一碗，大碗的。” 方辞拽住他的胳膊，灵动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琛：“那你是什么意思？” 方辞表情嗔怒，“都说了天气好了，陪我去寺庙烧香。我现在身子已经好了，你干嘛又想装傻抵赖？” 他不再逗她，将人揽到怀里，“嗯，那你去梳妆打扮，我等会在楼下等你。” “好耶~” 方辞从他怀里撤退，赶紧叫上绿妩去挑衣服，今天天气很冷，保暖工作要做到位。 半个小时后，她才一脸心虚从化妆间出来，一袭粉色千金大衣搭配白色的裙子，袖口处毛绒绒的。 穿得里三层外三层，她身形本就娇小玲珑，裹了好几层看起来也不违和。 还戴了一个礼帽，整个人宛如千金大小姐一般。 方辞提着包包下楼，程琛好整以暇。 方辞原以为他会生气，毕竟他是大忙人，她还让他等了这么久。 不过程琛只是在她过来时，朝她伸了伸手，将她的手指包裹在手心，从容松弛：“走吧。” 方辞终于开心笑了笑，“好耶好耶！” 他视线盯着她，今天这一身温婉又乖巧，有种娇生惯养的漂亮。 他牵着她到门外，松哲从车子上下来，不情不愿朝方辞打了一声招呼，“方小姐好。” 松哲跟了程先生很多年了，也算他身边的红人，还是最重要的左膀右臂之一，作用不言而喻。 方辞虽然不清楚松哲的底细，但观察程先生对松哲的态度就猜到了七八分，这个松哲在程先生那里很有地位。 方辞察觉到对方的冷淡，柔声细调回了一句：“松先生好。” 松哲转向程琛，“先生，雍和宫那边已经打点好了。” 程琛淡淡回了一句“嗯”，便给方辞开车门，搀扶她上了副驾驶。 方辞上车，从车窗看了一眼，松哲神情很不友好！ 如果刚刚是方辞的错觉，这一回她就确定了，这个松先生不喜欢她。 程琛上车，察觉到小姑娘心情没刚刚那么雀跃了，好奇问道：“不想去了？” 方辞闻言赶紧系安全带，眼疾手快，生怕他反悔，“要去，谁说不去。” 程琛心情大好，车离开了兰坊居。 天空放晴，说来奇怪，昨天还在下大雪，今天雪就停了，还出了太阳。 冬日里的太阳，依然照在身上冷冷的，一点余温也感觉不到。 不过地上的积雪还没化，厚厚一层，地面依然很滑，车子时不时打滑。 方辞看着路上堵得一路的车子，疑惑道：“今天车子怎么这么多？” 三天前，天气情况比今天好不到哪里去，竟然一辆出租车都打不到。 今天，竟然马路上全是车子。 “怎么了？” 程琛不动声色问了一句。 方辞疑惑道：“前两天我打车，一辆车都打不了，那天，我可倒霉了，没打到车，害得我的合作代言黄了，还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嗯，怎么说？” 程琛目视前方，听着她继续喋喋不休：“本来很多资源找上门了，我那天打不到车，得罪了一个大客户。” “哦？什么样的大客户？” 绿灯亮了，程琛开动了车子。 方辞看向他，神神秘秘道，“很大的客户，司府的千金大小姐，司千妤。” 程琛神情如常：“那怎么办？” 方辞垂眸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接不到司小姐的合作。” 程琛继续目视前方：“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方辞却言辞拒绝道：“我才不要你养我，我要靠自己！” 程琛给她的金卡，里面的钱，她一分也没动，虽然他说过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但兰坊居样样都不缺，每天又有专车接送，方辞根本没什么机会花钱。 程琛没说什么，她现在接不到任何合作，这件事背后，还有他的“功劳”。 方辞又继续调侃道：“我还以为你认识司府的人，这样就可以带我去见见司小姐，亲自向她道道歉。” 第115章 仰观菩萨眉眼 程琛坐直身子，佯装无奈道：“那可真不凑巧，司府大院的人，可不是我这种小门小户的商人能有交情的。” 方辞笑了一声，“我本来就没指望你，逗你玩呢。” 程琛继续佯装委屈道：“那我努努力，多赚点钱，改天找关系走走后门，看能不能认识司府大院的人。” 方辞轻声细语道：“我才不要嘞，你不要去。” 程琛：“怎么了？” 方辞：“这多丢人啊，司府大院的人那么低调，看起来就不像那种缺钱的人家，你拿钱过去，人家只会看轻了你。” 程琛忍俊不禁道：“行，我不去，辞宝说的也有道理。” 程琛话音一落，却发现方辞的视线一直锁定在车窗外面。 他迎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原来已经到了雍和宫。 雍和宫在京北市东北角方向，始建于康熙帝三十三年（1694年），后来康熙帝将府邸赐给了四皇子胤禛，这就是历史上的雍亲王府，后来又改为行宫，名为雍和宫。 方辞怔怔看向牌匾，红墙古瓦，格外的肃穆。 程琛将车子停了下来。 方辞下了车，环视了一圈，心中觉得十分诧异，绿妩不是说过，雍和宫是京北香火最旺盛的寺庙，怎么今天一个人影也没有。 程琛跟在她的身后，她推开了朱红色的门，脚步沉重。 程先生没说什么，一直跟着她的身影走，雍和宫的建筑风格兼具满、汉、蒙、藏等民族元素，殿宇皆为回廊式建筑，工艺精湛。 其分为前、中、后三部分殿宇，程琛拉着她的手，任由她找方向前进。 方辞现在话格外少，平时再话唠，现在到了庄严之地，人也静了下来。 程琛站在一旁，看着她点燃香虔诚跪拜，学着她的样子，也点燃了香，拜了一拜。 方辞不知道哪座殿宇是掌管姻缘的，索性挨着一间一间跪拜。 拜到了观音菩萨那里，方辞跪在蒲垫上，闭上了眼睛。 她睁眼时，视线和金色观音的视线相遇： 【仰观菩萨眉眼，目目垂怜人间。】 恰巧碰上闭寺，一个香客也没有，两人今天行程很顺利，下午便拜完了。 方辞跟着他走在雍和宫的游廊上时，终于眼睫弯了弯：“琛琛，我现在很安心，我有一种预感，我们两人一定会走到最后的。” 程琛盯着她的脸，已经冻红了，便将她搂进了怀里，“嗯。” 雍和宫灵不灵验方辞不知道，后来她回想起来，才觉不妥当。 两人牵着手走出了雍和宫，才出了那道门，天空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 天空中还有阳光，雪花夹杂着阳光，一片一片骤降，覆盖住了地上走过的脚印。 方辞站在门口，地上还有融化的雪水，偏偏她穿的鞋子是白色毛绒绒的。 下一秒，程先生将她公主抱起。 “琛琛，你怎么知道我是怕打湿了鞋袜？” 方辞勾住他的脖子，好奇问道。 程先生没回答她的问题，不过像她这种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实在不多见。 “琛琛，你怎么不说话嘞？” 方辞抓了抓他的头发，他将她放进了车里，打开了暖气，才不紧不慢道：“猜的。” 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能判断出她的心思。 程琛的车子离开了雍和宫，雪也越下越大了，车子随后坏在了半道上。 最后还是松哲开新车过来救急的。 说来奇怪，等他们回到兰坊居后，雪竟然停了。 程琛接了一个工作电话，人便离开了兰坊居，方辞一个人倚在窗户边发呆，雪已经停了，冬日冷冷的阳光依旧明媚，她眯着眼睛。 绿妩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儿走进来，方辞回头，发现那只雪白的猫儿，眼睛都亮了。 “绿妩，这猫是哪里来的？” 方辞将猫抱到怀里，这是一只波斯猫，长得软萌软萌的，外表高贵，行为举止优雅，活像一个绅士。 方辞将它放在腿上，它还乖巧用头亲昵蹭了蹭她。 “小姐，这是先生叫人送过来的，这小东西给小姐解解闷。” 绿妩把猫条递给了方辞，又主动去铺猫窝。 难为程先生有心了。 方辞一边喂猫条，一边用手指抚摸小猫的脑袋，摸着摸着，突然发现小猫的脖子上戴了一个小金锁，因为这小家伙长毛，小金锁被猫毛遮蔽住了。 方辞疑惑，手指托起金锁，上面刻了一个“缘”字。 “小家伙，原来你叫缘缘啊。” 方辞喊了两声缘缘，小猫果然叫了一声。 接下来，方辞一直和绿妩逗猫玩，有小猫的陪伴，剩下的一下午时间，似乎时间更快了。 方辞这边玩得乐此不疲，新居.月半弯那边就炸开窝了。 王锦婳派人提前托运回国的小猫，转交给司千妤好生照顾，下午才送回新居，一分钟就不见踪影了。 “你们赶紧去找，一定要把缘缘找到。” 司千妤让人将月半弯翻了个底朝天，愣是一根猫毛也没发现。 时愿上前道：“小姐，会不会是有什么人，将猫抱走了？” 时愿找人问了一遍，程琛急匆匆回来过一会，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就走了。 “不可能，我哥最讨厌有毛的生物了，碰都懒得碰那种。” 时愿很快否决了，只好让人继续去找。 事实上，这猫，还真的是程先生抱走的，他回月半弯取印章，刚从二楼下来，一眼就捕捉到沙发上的小家伙，被放在透明书包中。 他看到它，莫名想到，也许方辞会喜欢，所以二话不说，将猫提溜走了。 方辞有了猫猫后，脸上的笑容果然多了，终于一整天不再像从前那般，看着窗外发怔。 沈宴到海景别墅办公室时，程先生正在看手机。 看得太认真，竟然沈宴这么一个大活人走进来，程琛愣是没察觉到。 沈宴凑近他，坏笑道：“哟，琛哥，在看什么呢？” 程琛条件反应，将手机屏幕摁灭，整理了领带，坐在沙发上，有些嗔怒道：“怎么不敲门？” 沈宴摆了摆手，坐在了沙发上：“我敲了，某人看得太认真了，没听到。” 程琛没说什么，脸色有点难看。 沈宴又发誓保证道：“琛哥，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在看小辞辞逗猫的视频。” 程琛脸色沉了下去，语气冰冷：“有事？” 沈宴终于恢复了正经，“当然有正事，关于方辞的。” 第116章 雪藏 “什么事？” 沈宴喝了一口水，“琛哥，沈溪给我打过电话，让我想办法雪藏了方辞。” 沈溪和司千妤两人一向交好，沈溪的意思，多半司千妤默许了。 司千妤才找了方辞，这会儿沈溪又来找沈宴交代。 这事落在沈宴头上，也算难办。 程琛和司千妤，两人都是司府大院的人，偏偏方辞的身份还见不得光。 程琛从未公开过她女友的身份，也没有带她在共同好友圈子露过面。 唯一知情的人，除了沈宴和周淮南，还有身边的几个亲信，其他人一概不知。 “琛哥，这回你看怎么办吧。小辞辞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怎么偏偏遇上了你妹，你妹都默许了，我这边就找不到理由拒绝了。” 这事确实难办，换作其他人，沈宴也就一句话的事。 但这人是方辞，是程琛的地下女朋友，如果真的雪藏了她，她日后想翻身就困难了。 如果日后程琛一直照拂，她也算有个依傍。但程琛如果跟她谈不了多久，方辞下场就比较凄凉了。 程琛沉默了几秒，“让风波平息一阵子再说吧。” 沈宴对程琛的回答丝毫不意外，果然在女朋友和亲妹妹之间，他选择了妹妹。 程琛见沈宴神情有些耐人寻味，“怎么？有问题？” 沈宴连忙解释道：“没……没问题，我怎么敢质疑琛哥。” 沈宴实实在在接触过方辞，他很欣赏她，是一个很有灵性的小姑娘，唯一的缺点就是性子有点倔，骨子里清高。 沈宴走后，程琛就陷入了矛盾，一点也不像刚刚那样果断决绝。 他能想象到她愁眉不展的样子，他不喜欢她蹙眉。 但，这次情况比较特殊。 如果沈宴拒绝沈溪，司府的人就会顺藤摸瓜，查到程琛头上。 最终，只会一发不可收拾。 程琛反复权衡利弊后，最终选择了息事宁人，如果她日后真喜欢干这行，大不了他扶持她就是。 方辞知道自己收到全网雪藏的时候，还是在咖啡厅，杨帆约了她喝咖啡。 方辞丝毫不意外，司府的千金大小姐，手上的势力有多大，她不是不清楚。 杨帆视线落在方辞身上，眼前的小姑娘什么都没说，一脸平静喝咖啡。 杨帆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方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方辞捏着汤匙，搅拌咖啡，牛奶的醇郁和咖啡的漆黑浑然一体，神情平常：“嗯，猜到了。” 杨帆安慰道：“方辞，总有机会的，万一哪一天等司千金气消了，你就能重新回到大众视野了。” 杨帆说完，察觉到自己用词不当，又重新道：“我的意思是，我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只要你一解禁，我无条件请你当我导演的女主角。” 方辞勉强笑了笑，“谢谢杨导。” 两人沉默了几秒，杨帆又忍不住道：“方辞，你有没有想过，那天京北的所有出租车不运营，这事本身很古怪？” 简直闻所未闻，就连杨帆在京北北漂了几年，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方辞思考了几秒，“是挺奇怪的，但是官方也给出了解释，不是说整顿么？” 官方给出了通告解释，加上那天王姐的车也坏在了半道上，这事不像是人为的，因为人为痕迹的误差太小了。 杨帆也说不清楚，只好安慰方辞道：“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方辞离开咖啡厅，刚想给司机赵叔叔打电话，倏地想起，他请假了，应该明天左右才能回来。 她只好路边拦了一辆车，今天要回学校，傍晚班里有团建。 天气有点冷，出租车玻璃上全是雾蒙蒙的水汽。 方辞从出租车上下来，到了班级预订的团建地点，正巧在门口遇到了崔丽娜，自从上次两人撕破脸来，方辞跟她就没什么交集了。 崔丽娜夸张嗤笑了一声，“哟，这不是大明星方辞么？我刚刚要是没看错，你是从出租车上下来的吧。” 方辞热度之前一直很高，尤其是《北宋风华录》播出后，接连接了青栀的广告代言，跟超模一姐平起平坐，但后来，青栀已经将形象代言人的海报换回了温岭的solo个人秀。 方辞背后得罪了人，这个圈子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至于得罪的是谁，很多人都在众说纷纭。 最合理的解释是她抢了超模一姐的资源，被人收拾了。 方辞没理会崔丽娜，本想就这么息事宁人，可崔丽娜愣是拦在了她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继续嘲讽道：“果然红气养人，现在不火了，衣着打扮都落魄了不少。” 方辞今天出门出得急，随便拉了一件超厚款的羽绒服就出门了，还裹了一条围巾。 方辞看了她一眼，崔丽娜手上提着最新款的包包，手机也是最新款，“崔丽娜，你最好不要惹我。” 崔丽娜笑道：“怎么？背后的金主爸爸弃养了？不然怎么混成这副破落户？” “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我靠的只有自己，从来没有依附过任何人。” 崔丽娜不依不饶，声音音量有些大：“你是不是别人砸钱砸出来的，你自己心知肚明。” 方辞深呼吸了一口气，“崔丽娜，再提醒你一次，我很不好惹。” “呵呵，巧了，我今天还就跟你杠上了，偏偏要看你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只听到一声“啪”的清脆耳光声，下一秒，崔丽娜已经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看向方辞，“方辞，你竟敢打我！” 方辞拍了拍手，挑眉道：“我刚刚不是提醒过你我不好惹？你自己想试试，我也没办法咯。” “你！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脸！” 崔丽娜上手就要去扯方辞的头发，方辞身子敏捷移动，“崔丽娜，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对面全是狗仔，要是你不想明天出现在营销号上，你继续。” 方辞说完，崔丽娜观察了一眼，果然那边有几个人举着相机，看起来很像狗仔，崔丽娜只好收敛了动作。 班级团建没什么意思，方辞远远坐在一边，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将一杯奶茶递到了方辞手上，方辞想起来，他是班长。 “谢谢班长。” 男孩莞尔一笑，露出了浅浅的梨窝：“方辞，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是谁。” 平时，她几乎都是独来独往，上课除了跟座位前后的人有交谈，没见她跟谁有往来。 不过，她很引人注目。 她长得格外漂亮，她没火之前，班长谢洲就注意到她了。 “知道的。” 方辞尴尬笑了一下，男孩不好意思走开了。 班级团建象征性聚了一会，人就开始散了。 方辞也不例外，拎着包就准备往外走，崔丽娜狗皮膏药一样跟了上来。 第117章 松哲的警告 “方辞，你站住！” 方辞听到身后崔丽娜的咆哮，继续加快了步伐，没理会她。 只听到身后高跟鞋“咚咚咚”跑的声音，崔丽娜已经追了上来。 既然她都追上来了，方辞索性停下脚步，看看她还要玩什么把戏。 “方辞，你怎么不跑了？” 崔丽娜后退了两步，刚刚方辞动手的样子太快，这回她学聪明了，保持距离。 方辞贝齿轻启：“你还有什么事？” 样子优雅又平淡，温柔又坚定。 相比她，崔丽娜整个人就狼狈了，刚刚高跟鞋跑过来，大波浪卷发有些凌乱，冷风也吹得脸颊微红。 崔丽娜：“你别得意，你现在已经彻底废了，谁也帮不了你，你跟温岭抢资源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跟她抢傅先生！你还不知道吧，傅先生和温岭，两人已经谈了好几年，知根知底的，你这种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也不过是傅先生图一时新鲜。” 方辞算是听明白了，崔丽娜以为她在跟温岭抢男人，“说完了么？” 崔丽娜：“你什么意思？” 方辞挽了挽耳边的鬓发，眨了眨眼睛：“如果崔小姐说完了，我就走了。” 崔丽娜见她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肺都快气炸了。 明明她是来看方辞笑话的，现在反倒是方辞一副好整以暇，看她表演的姿态。 方辞出来时，一辆黑色的车突然停在她的身前。 车窗摇下来，松哲不情不愿喊了一句：“方小姐，上车吧。” 她不解松哲的反应，还是上了车后座。 一路上，两人彼此心照不宣，没说什么话。 方辞知道松哲不喜欢她，所以尽量压低存在感。 漂亮的凤眸用余光打量了一眼松哲的后脑勺，松哲从车镜中发现她的小动作后，突然开口道：“方小姐，我很不喜欢你。” 方辞倒是欣赏松哲的直截了当，“我知道，松先生。” 松哲轻哼了一声：“你知道，怎么还装作一副客气的样子？” 方辞不紧不慢道：“松先生是程先生最信任的人，是程先生的左膀右臂，我不想给他添乱。” “再说了，世界上这么多人，我又不是万人迷，我做不到迎合每一个人，不喜欢我的人大有人在，松先生不是唯一一个。” 松哲听到她这话，不禁有一愣神的吃惊，平时看起来娇气的“麻烦精”，不断给程先生带来麻烦，除了当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松哲对她的印象就停留在这了。 松哲看她一副坦荡的样子，冷哼了一声：“你倒算坦诚。你最好摆清楚自己的定位，不要束缚了程先生。” 她束缚他？ 方辞听到这字眼，皱起了眉头。 松哲：“任何人都不可断送程先生的前程，你也一样。” 松哲对程琛格外忠心耿耿，方辞倒是很看重他这点。 方辞道：“我不会影响程先生的。” 松哲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最好是这样。” 娱乐圈的女人他也了解很多案例，大部分贪心不足蛇吞象，松哲也只当她在扮猪吃虎。 毕竟这个女人，在程先生面前永远一副人畜无害的小白花形象，但离了程先生，身上又多了一丝犀利。 比如现在，他原以为她会娇滴滴装傻充愣。 车子开在柏油马路中心，方辞视线看着车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雪还在大片大片下。 松哲警告完，两人又开始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车上空调运行的声音。 松哲将方辞送到了一处私人包厢，便面无表情冷声提醒道：“程先生在里面。” 方辞走了进去，果然程先生在里面，只不过旁边还坐了一个中年男人。 那人，方辞还有印象。 来人正是季氏洗护的那位季董事长，上次程先生带方辞去元白堂打过照面。 “方小姐，您好。” 方辞一进来，季董事长便恭恭敬敬站了起来迎接。 “季董事长，好久不见。” 小姑娘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声音脆脆甜甜的，不过语气多了一丝从容不迫。 方辞坐到程琛的身边，程琛拉过她的手，捂在了手心：“冷不冷？” 方辞将手从他手掌中抽了出来，“不冷，还好，我今天穿得厚。” 季国民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神情讶异，这位程先生一向不近女色，要不是上次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 程琛还想拉她的手，方辞轻咳了一声，程琛才收敛了动作。 方辞眨眼睛问了一句：“今日，程先生接我过来有什么事？” 程琛将一份合同推到了方辞桌前，方辞疑惑，程琛示意她打开看。 季国民在一旁提醒道：“方小姐，多亏了上次您提的中肯建议，还有您提供的资金，我季氏已经度过难关了。” 不仅度过难关，现在的季氏品牌洗护还很火爆。 本来季氏品牌洗护一直价格很亲民，成分配料表也干净，只是营销这方面做得不好。 经过方辞上次提意见后，急用资金重新打造了包装、新款推出、营销等各个环节的完整链条，果然扭转了局面。 “季董事长言重了，我也只不过是提供了我消费者的视角，还是季董事长经营有方。” 程琛看着他们两人互相推辞，小姑娘表现得游刃有余，不像从前那般怯懦。 方辞打开合同书，一脸不可置信。 第118章 转让股权给她 股份转让名单上赫然印着方辞的名字，方辞以为自己看错了，抬眸看向程先生，程先生缓缓开口道：“本来就是准备送你的。” 季董事长也在一旁道：“方小姐，要是没有您，季氏洗护早就倒闭了，这是您应得的。” 程先生给的好处不小，经营和资金周转留给了季氏，方辞不懂经营公司，季氏仍然继续打理公司。 方辞脑袋嗡嗡嗡响，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名字，她没想到，她有一天会拥有一家公司。 季国民走后，方辞怔怔看向程先生，眼眸中弥漫着水雾，眼眶微微湿润。 程琛将人揽到怀里，下巴抵了抵她的额头，低语道：“辞宝，怎么了？” 方辞侧过身子，缩在他怀里，语气带着淡淡的哭腔：“琛琛，你为什么要送给我一家公司？” 程琛察觉到她语气，揉了揉她的头发：“想送。” 两个字，“想送”，他便送给她了。 他对她一向很大方，物质上从来都很慷慨。 “为什么是公司？” 他送的礼物，大多是首饰珠宝，文玩古董，衣服包包。 “没有为什么。” 程琛微微勾了勾唇角，除了送这个，他想不到送点别的什么。 沈宴以前说过，不能送钱，送钱太老套俗气，怪不得他给她的金卡，她一分没动。 现在她正好陷入人生职业发展的低谷期，送她一家公司，也许能缓解她的焦虑。 方辞想了一会儿，打趣道：“琛琛，你就不怕我是骗子嘛？” 程琛不轻不重捏了捏她的手心，“你想骗我什么？骗财还是骗色？” 她认真回答道：“能不能两者都要？” 她很贪心，关于他的一切，她都想要，无论是他的钱，还是他的人。 程琛低低笑了一声，声色喑哑：“可以，给你骗。” 方辞还没高兴过头，人已经完全跌入了一堵灼热的肉墙。 他高挺的鼻梁抵着她小巧精致的鼻子，“只要你把我哄高兴了，什么都能给你。” “真的假的？” 她的手抵在身前，视线不敢看他，他眼底的情欲灼人。 “要不你试试？” 他拉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方辞只感觉到他胸膛里心脏跳动的节奏。 方辞急忙收回手，轻轻推了推他：“松先生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吃完饭就出去了吧，天气这么冷……” 话音未落，他已经吻了上来。 方辞意志力在一点一点溃散，不过她意识又格外清晰，坚持道：“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看了她一眼，小姑娘脸色羞羞答答的，只好克制道：“嗯，现在就回家。” 两人手拉着手出来时，松哲在一旁默不作声瞥了一眼方辞，方辞脖子上的围巾有点凌乱。 程琛扶她上了车，迫不及待往兰坊居赶，小妖精眼睛就那么湿漉漉跟他对视，引得他躁动不安。 方辞头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睛享受着片刻的惬意。 车子到了兰坊居，他已经急不可耐将人拦腰抱起，抱她回了房间。 方辞看着他这副意乱情迷的样子，莫名觉得有趣。 直到程先生去扒她身上穿的羽绒服，方辞拽紧拉链，轻声反抗：“你想干嘛？” “别装了，乖，辞宝，听话。” 他的嗓音格外好听，他怎么知道她在欲拒还迎？ 方辞撇撇嘴：“我才没有装。” 他顺势将她的羽绒服脱了下来，敷衍回应：“嗯，你没装，是我在装。” 方辞瞪大眼睛，“哈？你装什么？” 程琛的唇凑了上去，玩味一笑：“装欲擒故纵。” 两人纠缠在一起，他的强势和恰如其分的温柔让她格外着迷，她被他勾着，媚眼如丝…… 临睡前，她已经精疲力竭睡着了，他从她身后环抱她，也闭上眼安稳入睡。 入夜，方辞悄然睁开了眼睛，眼底滑落一丝冰凉的液体。 年少时种下的梦想，种子才发芽，就已经被人活活扼杀。 她知道，她离她的梦想，更远了一些。 司府的人，不是她这种籍籍无名的小人物能得罪的。 翌日，方辞醒来时，摸了摸枕边，习惯性去找他的身影。 他从浴室围着浴巾出来时，正好看到她娇憨迷糊的样子，勾了勾唇，“辞宝，再多睡会。” 方辞坐了起来，“不，我今天有课，我还要去学校。” “我可以帮你请假。” “不要，你之前给我请过好几次假了。” 导员那边倒挺好搞定，他是个人精，知道方辞不好惹，背后的大佬也不好惹，所以对方辞还算客气，其他女孩就没那么好运了。 “你想请多久就请多久。” 程琛坐到她身边。 方辞有气无力道：“这样太荒废学业了。” 提到学业，她就更难过了，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 “荒废我吧。” “什么？” 方辞正疑惑，程琛已经附身，将人抵到墙角，细细密密的热吻落了下来。 她的双手抵住他的胸膛，“琛琛，我上午还有课，等会赶不及了……” “乖，争取半个小时结束，来得及……” 她的眼眶微红，骨子里的媚惑乱人心，他就这么沉沦下去。 他果然说话算话，半个小时，不多不少。 方辞慌乱穿衣服时，他在一旁慢条斯理盯着她细白柔软的锁骨，方辞娇怒瞪了他一眼。 程琛无视她的不满，穿好衣服：“给你五分钟，我今天亲自送你。” “不用了。” “怎么？” 她竟然拒绝得这么干脆。 “我是说，琛琛，你那么忙，不用送我，赵叔送我过去就行了。” 程琛薄唇微抿，默默收回了视线，不轻不重“嗯”了一声。 几分钟后—— 方辞从卧室出来，拿了包正往门外赶，绿妩叫住了她：“小姐，你还没吃早餐。” “来不及了，没事，上完课我就去吃中午饭——” 方辞话音未落，程先生突然出现，脸色有点沉，松哲也在门外候着。 “琛琛……” 方辞赶紧眼疾手快端了桌上的温牛奶，喝了一大口牛奶，随手抓了一个吐司面包，咬了一口，鼓着腮帮子。 程琛瞥了她一眼，声音温沉：“上车。” 方辞没再推辞，乖巧上了车，在车上将那片吐司面包硬生生吃完了。 就在她感觉口干舌燥时，嘴边递过来了一瓶酸奶，方辞感动接过。 “等会到前面十字路口，松先生就把我放下来吧。” 方辞突然提醒了一句，程琛看着她的脸，格外干净利落。 到了前面的十字路口，松哲停车，方辞拍了程琛的肩一下，眉眼弯弯下车了。 第119章 可疑车辆 程先生视线一直锁定在她的身影，她背着毛绒绒的挎包，走过了人行道。 她倒是聪明，这个圈子多少女人两天就被甩，大概率都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偏偏她将这一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松哲知道这个小姑娘不一般，她在程先生面前，永远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单纯小白兔形象。 松哲也以为她只是个花瓶，可最近才猛然发现，她心思不单纯。 松哲没有开车，等程先生视线收回来后，松哲才重新驶离。 程琛头靠在车座上，视线盯着车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突然想起他曾承诺过她，要带她去看雪。 程琛：“松哲，这一个月空一个礼拜行程。” 松哲闻言，刚想开口解释行程安排表上已经满满当当了，但他瞥了一眼后视镜，程先生已经合上了眼睛，俨然不容抗拒。 方辞进学校，上完课，老远便瞥到不远处的崔丽娜不怀好意看她。 方辞赶紧加紧了步伐，她不想跟崔丽娜起争执。 方辞快速走到校门口，赵叔叔的车就停在前面，她走了过去。 崔丽娜追到校门口时，只看到方辞上了一辆豪车，车牌号“京a…”，她没看清楚，不过看清楚了驾驶位上的人时，不怀好意笑了笑。 方辞一上车，赵叔就问道：“小姐，你今天怎么慌慌张张的，怎么好像后面有狗追你？” 方辞将围巾取了下来，折叠放到身边，“比狗还可怕。” “小姐，直接回兰坊居吗？” 赵叔问了一句，方辞却想起，家里的小猫需要一个猫抓板，“去超市，我要添置一些宠物用的物品。” “好的。” 赵叔将车开到大型超市车库，方辞从车上下来，临下车时，戴了一个墨镜和口罩，将脸遮得严严实实。 她现在好歹也算一个“过气”的女演员，万一被人遇到认出来，那多尴尬。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不过看身形，窈窕身姿曼妙，一看就是一个美女。 方辞快速进超市选了好多小猫需要的东西，猫抓板、逗猫棒、猫猫的小窝、小鱼干和冻干，还有各种可可爱爱的小东西，购物车装满了一车。 司机赵叔见她东西太多，赶紧上前去接了过来，放进了后备箱中。 方辞扯下口罩，看着赵叔叔，微笑着道了句谢。 赵叔给她打开车门，她上了车。 车子离开了超市，重新往兰坊居赶。 车子转了一圈后，赵叔突然道：“小姐，后面有一辆可疑车辆。” “啊？” 方辞原本有些疲倦，一听这话赶紧坐正了身子，朝后看去，“哪有？” 赵叔解释了一句，“刚刚去超市的路上，那辆出租车就一直跟着我们的车，很可疑。” 方辞看了一眼，确实有一辆出租车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赵叔叔，会不会是巧合？” 路上出租车这么多，恰巧同一条路线的也不是不可能。 “不太像，我不会看错的，我们刚刚去超市，那辆出租车一直等候在超市门口。” 赵叔说完，转了一个方向开始变道，那辆出租车果不其然跟了上来。 “小姐，看来那辆车是跟踪过来的。” 方辞回头看了一眼，果断道：“想办法兜圈子，甩掉它。” 现在他们要回兰坊居，如果让那辆车跟上来，方辞的藏身之所就会被挖出来，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狗仔。 “好的，小姐。” 赵叔果然是个老司机，变道超车不在话下，连甩了几道弯，那辆出租车被抛到了后面。 “甩掉了，小姐。” “嗯，赶紧回兰坊居。” 车子一到兰坊居，方辞从车上火速下来，让绿妩叫人将车后备箱的东西搬了进去。 她一回屋，小猫缘缘亲昵蹭了上来，跳到了方辞腿上睡起了大觉。 方辞抱着缘缘，心里仍旧有些后怕。 她决定近期都不出门了，以免被那辆出租车再次跟上。 这几天她出门要格外小心，方辞心中思索了一会儿，完全没头绪。 什么样的人会跟踪她呢？ 她现在已经被“雪藏”了，根本不会给别人带来任何威胁，她实在想不到是谁。 晚上，程先生回来，方辞接过他脱下来的大衣，挂了起来。 程先生见她脸色不是很好，不过倒是和缘缘玩得很开心。 “怎么脸色这么差？” 他顺手揽她入怀，沙发上的小猫“识趣” 跳回了猫窝。 方辞有些疲惫：“没事，可能最近没休息好。” 程琛闻言，想起昨晚“索求过度”了，看来今晚不能碰她了，于是开口道：“那今晚，早点休息。” 方辞乖巧应了一声，但始终没有跟程先生提白天那件事。 今晚，程先生果然说话算话，临睡前，亲吻了她一下，便抱着她睡觉了。 方辞躺在他的怀里，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 方辞人还没离开兰坊居，杨帆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方辞正披着毛毯，靠在沙发上，“杨导，怎么了？” 杨帆声音有些急切：“方辞，你不看新闻的么？” 方辞闻言一惊，身上的毛毯滑落下来，掉到了地上。 “方辞，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做什么都小心一点。唉，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杨帆语气中全是失望，方辞是他一向看好的女演员。 他还等她复出，做他新剧的女演员呢。 看来，现在是没指望了。 “杨导，你这话什么意思？” 杨帆叹了一口气，“没事，先这样吧，你也放宽心一些。” 随即，方辞还没问清楚，杨帆已经决绝挂断了电话。 第120章 包养上位 方辞当下立即打开了手机新闻资讯，头条新闻赫然出现了几条爆炸新闻。 方辞瞳孔缩了一缩。 #疑似新晋女星包养上位#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抵制演艺圈不正之风# #流量小花变“笑花”# …… 方辞点了进去，视频里的方辞戴着口罩，在超市推着小推车，随后一个年纪四十多岁的男人朝她走过来，很自然接过她手中的购物袋。 视频中的男人还很绅士给她打开车门，搀扶她上了车。 没有出现男人的正脸，不过看那身形和老成的西装套装，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加上那辆豪车没拍到车牌号，更让人坐实了方辞被老男人包养的传闻。 这不就是赵叔扶她上车的时候吗？ 方辞点开评论区，清一色全是抨击。 【吃瓜少女】：我就说方辞这样的新人，怎么空降到青栀和岭岭平起平坐，原来是走了捷径。 【热心网友】：这样上位的人，不配进入演艺圈！ 【方辞头号黑粉】：坚决抵制不正之风，方辞滚出演艺圈！ 【“岭家军”】：还敢抢岭岭的资源，道德败坏，出来道歉！ 【趣闻轶事】：#新晋流量小花真正成为“笑花” …… 还有很多营销号开始带节奏，方辞社交平台上的粉丝也纷纷粉转黑，脱粉了五百多万。 除了小部分的衷粉还在评论区极力维护，大部分人要么是路人，要么变成了头号大黑粉。 方辞只看了评论区点赞量最高的前几条评论，便再也没有看下去。 她脸色平淡，将手机放回了桌子上，若无其事捡起了地上的毛毯，掸了掸灰，重新披在了肩上。 绿妩着急忙慌进来时，方辞正抱着自己的大腿，蜷缩在沙发上。 “小姐……” 绿妩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朝下，反盖在桌子上。 看来她已经看到绯闻了。 刚刚松哲打电话过来通知绿妩，务必收走方辞的手机，这几天禁止方辞接触网络，绿妩还没来得及拿走方辞的手机，方辞已经提前知道了。 绿妩朝她走近，一脸担忧，方辞若无其事抬头，一张美绝人寰的脸平淡如水，“绿妩，给我泡杯菊花茶。” 绿妩只好去泡了一杯菊花茶过来，前段时间院子里的菊花开了，绿妩采摘了一些提前晾晒干了。 方辞喝了菊花茶，才觉身子暖和了一点。 下午还有课，方辞今天却去不成了，因为她发烧了。 程先生给她请了假，方辞这回也不再逞强，脑袋烧得嗡嗡嗡响，再加上，她也不想去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索性她心安理得留在兰坊居养病。 司机赵叔找程先生请罪，程先生罚他回家“思过”一段时间，这一回他将身边的松哲派了过来，临时当方辞的司机。 其他人信不过，他身边的人、包括他选到兰坊居的人，都是他自己的人，眼下不适合重新找司机。 微博上的热度还在疯狂发酵，铺天盖地的绯闻传闻愈演愈烈，更有甚者透露，方辞曾跟沈家公子沈宴“牵扯”过。 沈宴这边也是顶住了巨大压力，沈家人疯狂夺命连环扣，让他回沈宅闭门思过。 沈宴以前虽然是个混不吝的，还是头一次搞出阵仗这么大的绯闻出来，沈宅的老一辈，又是一个极其看重面子的，沈宴这边也只能顶住压力。 当然，他背的黑锅，是程琛的。 所以，沈宴被软禁在沈宅时，他给程琛打了电话。 沈宴：“琛哥，这回你的锅，可是我替你背了，你这回想想，怎么谢我吧。” 程琛：“那块矿田，划到你名下。” 原本上一秒还一脸幽怨的沈宴，听到程琛这话，脸都笑烂了，“琛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回，就算是我家老爷子罚我，我也绝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以后还有这样的好事，琛哥你的伤痛我替你背！” 这也难怪沈宴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那块矿田，预计保守估值两亿。 很多人都在觊觎，奈何程琛手段高明买下，没有人敢明目张胆抢。 挂完电话后，沈宴便美滋滋坐在了沙发上，开始吃起了桌台上摆放的金桔。 沈溪赶过来看他时，看到的便是沈宴悠哉悠哉葛优瘫在沙发上。 “表哥，这回遇到大事了，你还有闲心吃金桔？” 沈溪坐到他身边，沈宴挪了挪位置：“人生在世，贵在享受，你也吃一个？” 沈宴递了一个金桔，沈溪鄙夷道：“表哥，我就不吃了，我只是听了舅舅的话，过来看看你，顺便劝劝你。看来，是我老舅多虑了，你根本不需要劝。” 沈宴吃了一个金桔，毫不在乎道：“我反正浪惯了，多一次也没什么。” 沈溪：“所以，表哥，你真和那个方辞谈过恋爱？” 沈宴嘴唇动了动：“怎么？” 沈溪一脸不可置信：“你还真和方辞谈过？？？” 沈宴没承认，也没否认，挑眉道：“记不清了，谈过的女朋友太多了。” 沈溪不满回怼道：“那个方辞，除了有点姿色，没见她有什么过人之处，真没想到你会看上她。果然，表哥你们臭男人都一个德行，当然，除了忱哥。” 沈宴听到这话就莫名想笑，脑子里一直想的都是程琛，他这个傲娇的好兄弟。 方辞可是程琛的女朋友，沈宴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你的忱哥，也不像你想的那么好。” 沈宴揶揄了一句。 沈溪不满辩解道：“忱哥这样优秀的男人，才和其他贪财好色的庸俗男人不一样。” 沈宴真是恨不得将程琛的事情捅出来，给自己正正名，“有没有可能，你的忱哥也喜欢美女？” 沈溪瞪了他一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审美这么高雅的人，喜欢美女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他看上的女人，一定是人中龙凤。” 这么区别对待？ 沈宴喜欢美女就是庸俗不堪，程琛喜欢漂亮女人就是高雅、审美品味高？？？ 沈宴一脸无语，沈溪看他摆着一张臭脸，又道：“我还说之前让你雪藏了方辞，你支支吾吾半天，原来背后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沈宴懒得理会自己这个表妹，合上了眼睛，沈溪又气愤道：“还好你跟那个方辞断干净了，她可不是什么好货，估计你甩了她后，她就赶紧提前找了一个老男人当备胎。” “报纸上的新闻你看了没？那个男人，看起来年纪一大把了，比她爹都老吧，也真难为她了，为了上位，什么都吃得下。” 沈溪还在一边喋喋不休，沈宴沉声道：“溪溪，你讲话注意分寸。” 要是沈溪在程琛面前这么谈论方辞，按照程琛的性子，不会就这么算了。 程琛出了名的“偏心”，他对方辞的在意程度，是无可比拟的。 沈溪听到沈宴的话，更生气了：“怎么了？你都把她甩了，现在我说她两句，你就心疼了？” “溪溪，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你跟我好好说道说道，应该是哪样？” 沈宴无语：“算了，懒得跟你说了。你看也看过我了，劝也劝过我了，你任务也算完成了，赶紧回去吧。” 沈溪踩着高跟鞋，骂骂咧咧离开了。 第121章 傅先生买下芙蓉楼 方辞的风波绕了一个周，热度反增不降。 她现在病着，也没有心情去看网上发酵的舆论，整天待在兰坊居赏雪种花，或者堆在药罐子中，连门也没怎么出。 北方的冬天太冷了，经常一连下雪就连下好几天，外面的雪已经堆了三尺。 天晴时，虽然冬日的阳光明媚，照在身上还是冷冰冰的，方辞有时也会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晒会太阳，不过她会裹着厚厚的衣服，手上抱着暖宝宝。 程先生也抽时间陪她，有时候她只会坐在院子里叹气，盯着远处的建筑物，眯着凤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程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推了所有行程，尽量去陪她。 程琛这次没有动用任何屏蔽媒体力量，在这个节骨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只能采取“冷处理”，等热度散去。 王姐在方辞的社交账号上发了律师函警告，这也算否认了。 为了抓几个典型，王姐给几个最猖狂的头号黑粉发了律师函，索要了一笔精神损失费，这事才算平息了一点。 这事最开心的莫过于司千妤了，她之前一直怀疑程琛就是方辞背后的金主，但一直找不到蛛丝马迹。 方辞这事爆出来后，司千妤反而安心了许多，她那高高在上的哥哥，是不会看上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在司千妤心里，暂时也只有王锦婳那样的女人，能跟她哥旗鼓相当。 王锦婳寄回国的小猫弄丢了，司千妤还没告诉她，也在加派人手去找。 除了司千妤，温岭心情倒没什么起伏，相反，心中莫名的恐慌。 如果方辞真落魄了，按照傅慎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反骨心性，还真有可能重新去找她。 男人嘛，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惦记在心里。 温岭换了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过，今天换了清纯风格。 傅慎的车子在豪宅外面等她，温岭走到豪宅外面，打开副驾驶车门，声音娇软妩媚：“傅爷，让您久等了。” 傅慎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她今天穿了一身冬款的旗袍，月白色的，身上搭了一款素雅的披肩，就连往日的大波浪也拉成了直发，烈焰红唇爆改清纯伪素颜。 “温岭，你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 傅慎说了一句，温岭抚了抚耳边的鬓发，柔媚道：“傅爷可还喜欢？” 傅慎笑笑没说话，这样耳目一新的温岭，今日看起来确实养眼了许多。 温岭满意笑了笑，男人至死是少年，看来还是喜欢类似白月光这一款的清纯少女。 傅慎车停在路口时，朝她凑过来，温岭心脏疯狂跳动，纯媚的眼睛，调笑眨了眨。 她主动将唇凑了上去，下一秒，傅慎的话让她脸色一沉。 傅慎勾唇看了看她，“妆容不错，不过，要是你想模仿她，把你那睫毛改改，有点夸张了。” 傅慎说完，若无其事坐正了身子。 温岭脸色一僵，偏过头看向一边，“好的，傅爷——” 车子停在了一处私人庄园，这是一座新楼，傅慎今天过来就是买楼的。 温岭踩着高跟鞋，跟在傅慎身后，几人早已等候多时。 傅慎回头看了一眼温岭，眸子清冷：“你觉得这栋楼怎么样？” 温岭挽了挽耳边的发丝，“这芙蓉楼自然是极好的，还是楼王，地理位置也不错，处在最繁华的大道。” 傅慎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建筑，也满意道：“风格是挺大气奢华。” 温岭笑了笑，“傅爷，您买这栋楼是？” 傅慎名下的房产众多，只要他想买楼，吩咐一声，手下的人就会替他买好。 今天，他竟然亲自过来了，可见他对买下芙蓉楼这件事极其上心。 傅慎朝前走去，站到金碧辉煌的柱子下面，“买栋楼送人。” 温岭心中忍不住一阵窃喜，他买楼还特意带上了她。 “傅爷可真大方，这芙蓉楼挺好的。” 温岭主动上前挽了挽他的胳膊，傅慎没有拒绝她的靠近，两人郎才女貌。 在一旁介绍房子的房地产大亨，看到这形势，也在极力巴结温岭，不停给她介绍芙蓉楼的功能区和特点。 傅慎看了一圈，也挺满意这栋楼王，当场就签了支票，豪掷2.6亿买下了楼王。 房地产大亨收下支票，夸赞道：“傅先生果真是识货的，这栋楼王，一定能满足傅先生多方面的需求，无论是自住还是其他用途，包您百分百满意。” “不是自住，送人。” 傅慎随意坐在真皮沙发上，温岭坐在一旁，看起来心情不错。 房地产大亨又夸赞道：“傅先生果然看重温小姐，这栋楼王和温小姐气质挺搭，同样贵气十足。” 温岭看了一眼傅慎，刚想开口，傅慎就开口道：“不是送给她的。” 第122章 岁月静好 温岭精致的脸色一僵，气氛有些尴尬。 房地产大亨也是个反应快的，赶紧补充道：“温小姐眼光不错，怪不得傅先生能带温小姐过来看楼。” 温岭心情瞬间跌入谷底，她一开始也以为这楼王，傅慎是买来送她的。 不过，她表面还是维持着得体大方的笑容，“傅先生信任我，才带我过来，我看了一圈，确实不错。” 傅慎握紧了她的手，“她眼光确实不错。” 楼王买下后，温岭上了车，脸色不太好看：“傅爷买的楼王，是送给谁的？” 傅慎回头看了她一眼，薄唇轻言道：“吃醋了？” 温岭脸上笑容僵硬，扯了扯嘴角：“没有。” 傅慎看穿了她的心思，眸子犀利：“你现在住的那套别墅，应该够住了吧？” 温岭淡淡回了一句。 那套别墅是三年前傅慎豪掷5000万买下来，送给温岭住的，地理位置优越，地段最贵，站在楼上，就能俯瞰海港码头那边的建筑物，金碧辉煌，纸醉金迷，尽在眼前。 他给温岭买的别墅，处在繁华大道中心。而芙蓉楼，坐落在繁华大道尽头，地理位置幽静，是文人雅士癖好之地。 傅慎没有告诉她，那座楼他是买给谁的，温岭也识趣不再追问。 傅慎将车子开回温岭的别墅，温岭下车时，傅慎突然叫住她：“温岭。” 温岭闻言，停顿下脚步，回头看他，他金色金框的镜片反光，光线有点刺眼。 温岭一晃神，突然想起，三年前他跟她第一次在酒桌上认识后，他送她回几平米简陋的出租屋时，在那个老旧的小区楼下，他也是这样喊了她，“温岭，不请我上楼坐坐？” 她还是个青涩懵懂的女孩，一个人从遥远的大西北坐火车过来“北漂”，听说大城市机遇好，所以温岭几乎毫不犹豫就跳上了前往京北的火车。 傅慎看着她，眸子坚定：“我们暂时结束这段关系，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仍然照旧每个月给你转钱，你手上的资源还是你的。” 温岭陷入记忆中的那根长弦，突然间崩断了，还能依稀听到断裂的声音。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三年了。 “当然，这套别墅，也还是你的。” 傅慎轻笑了一声，上位者的姿态万千。 温岭声音颤抖：“傅爷，您什么意思？” 傅慎挑眉，语气有些敷衍：“字面意思，你也不想继续再当没名没份的地下情人吧？” 温岭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有些凉，“我愿意。” 傅慎一根一根掰开了她的手，关上了车门，轻哄道：“温岭，你找个安稳的男人好好过日子吧。” 傅慎说完，手已经转动了方向盘，温岭冲过去去拍打他的车窗，傅慎的车毫不留情就将人甩到了身后。 温岭就那么怔怔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 雪越下越大，吹白了她的睫毛。 温岭站在雪地里，视线盯着他车子驶离的方向，雪地里已经没有轮胎的印记了。 京北的雪下得比往年都大，天气也比往年都冷。 方辞裹了厚厚的毛毯，手里抱着火炉，正坐在书房一隅的懒人沙发上，雪白的猫儿躺在身边。 她的眉眼带笑，时不时看向窗外堆砌得厚厚的雪，时不时偷瞥一眼，正在忙的程先生。 都说工作时的男人最帅，方辞这回算是相信这句话了。 这几天，程先生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兰坊居办公，就算有紧急的公事，也会在当天晚上赶回来。 方辞虽然心情低落，但有一个好的爱人在身边，似乎低迷的心情冲淡了一些。 程先生偶尔抬眸看她一眼，小姑娘伸着懒腰，腿上还枕着一本书。 有时候抓包到她正在偷看他，他便将电脑合上，朝她走了过去，把人揽到了腿上，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问她在看什么。 她傲娇道：“我在帮你老板盯着你，看你有没有偷懒。” 说完，方辞才意识到程琛自己就是老板。 他会吻她的嘴唇，吻她的脸颊，吻她的额头，捏她的手指，看她娇嗔着瞪他。 岁月静好。 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这句话也有一定解释指向性。 果然，经过一个周的发酵，现在已经到了静默期。 网友们从最初的骂骂咧咧，到现在已经没有谈论的心思了。 当这件事开始平息时，却又突然爆出了一个大瓜，掀起了新的风浪。 （补） ------------------------------------- 而准备爆出这个瓜的人，让人很意外的是，竟然是常越，娱乐圈最大的狗仔。 常越这个人很特殊，背景一直是个谜，不过手上的资源很多，大半个娱乐圈的私闻他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他爆料明星的私事也毫无规则可言，完全看心情。 当然，他每次爆新闻之前，都会发一个预热，预热后再去私下找当事明星索要一笔巨款，狮子大张口是常事。 如果明星拒绝，后果就是他直接爆出来，无论是明星地下恋情、沾染黄赌du、私生活不检点，或是其他事件，来者不拒。 他爆料实锤证据充分，在他手下从顶流贬到十八线外的明星大有人在，甚至还有锒铛入狱的。 所以，如果他一发预热，当事明星就会主动找上门谈判，就算是常越狮子大开口，当事明星也会不容拒绝。 方辞接到陌生电话的时候，正在车上，她准备离开兰坊居，出去散散心。 “方小姐，你好。” 方辞听到陌生的男声，有些狐疑，归属地是京北市，京北她认识的人寥寥无几。 但知道她电话号码的人并没有几人，所以她还是接了。 “嗯，请问你是？” 男人声音粗犷，“你可能不认识我，不过你应该听说过我。” “所以，你是谁？” 男人笑了一声，气氛轻松道：“常越。” 方辞听到“常越”两个字时，握着手机的动作僵了僵。 这个人，她自然听说过，最大狗仔，掌握着娱乐圈大半艺人命运前途的“生死簿”。 她不知道常越为什么会找上门，她最近风头刚过。 方辞愣神了几秒，男人的声音又再次传来：“方小姐，听说过我吧？” 方辞一紧张，赶紧回道：“没听说过。” 方辞正想挂电话，常越率先预判了她的动作，开口道：“没关系，方小姐，现在开始，你就认识我了。” “你有什么事？” 方辞声音冷静如常。 男人回道：“常某想找方小姐聚聚，也算正式见个面，认识一下，顺便，谈桩生意。” 方辞看了一眼前座，赵叔正心无旁骛开车，她冷淡回答道：“我没空。” 方辞说完，便毫不留情掐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后，手机屏幕又亮了，手机一直振动个不停，方辞赶紧将手机关了机。 赵叔不动声色看在眼里，关切问道：“小姐可是遇到了什么要紧的事？” 方辞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若无其事道：“没事，打错了。” 赵叔也不再过问，将方辞放到了美术馆门口便离开了。 她没什么事做，程先生今天也不在家，日子实在无聊枯燥，她便准备来美术馆消磨消磨时间。 方辞戴了口罩，今天穿了一身臃肿的羽绒服，头上戴了一个毛线编织的帽子，只露出了一双明媚动人的眼睛。 她出示了预约码，人就进去了。 今天的装扮格外低调，没人认出她来，方辞走在游廊中，日子过得有些闲散。 走着走着，前方一隅有一株梅花，已经开了，大朵大朵的红色花蕊绽放，她想打开手机记录一下，拿出手机才想起已经关机了。 她手机一打开，那个突兀的号码就打了进来，方辞想摁掉电话，短信弹窗弹了出来：“两个亿封口费，否则你就等着彻底凉凉吧。” 方辞看着这条嚣张的信息，果断回复道：“那你等着吧。” 她现在本身就绯闻缠身，一边被雪藏了，一边又有绯闻传言她被金主包养了，方辞并不觉得，这个常越能爆出来什么骇人听闻的新闻。 她将常越的手机号直接拉黑了，别说两个亿，她一分也不会给。 方辞瞬间没了欣赏艺术的心思，在游廊上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美术馆。 赵叔开车过来时，也一脸惊讶：“方小姐，你参观完了？” 方辞上了车，“没有，突然没兴致了，回兰坊居吧。” 赵叔将她送回兰坊居后，方辞便回了房间。 【我们打个赌，你背后的那位金主，会不会站出来帮你挡。】 方辞刚坐下，手机震动了一声。 同样威胁的语气，方辞知道，这是常越发过来的信息。 前段日子，方辞被大佬“包养”的绯闻满天飞，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身后的人，是个老男人，没人知道是程先生。 这个常越的语气，显然一清二楚。 方辞没理会他，她跟程先生的关系是平等的恋爱关系，她并不认为是“包养”这种难听的字眼。 程琛晚上回来时，方辞抱着雪白的猫儿等他。 他脱下了外套，松哲将外套接过，挂了起来。她淡淡瞥了他一眼，眉眼含笑：“琛琛，你回来啦。” 将怀里的猫儿放下，第一时间就起身抱住了他的腰。 程琛任由她抱紧他，今天的她很反常，往日没那么黏人。 “嗯，回来了。”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不顾松哲和绿妩在场，将人抱了起来，她的双腿圈在他的腰腹，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当然，松哲和绿妩见状，也是彼此心照不宣出去了，绿妩还贴心将门关上了。 他坐在沙发上，将她顺势搂到了怀里，捏了捏她的脸，“今天怎么这么乖？” 面对程先生的发问，方辞没有立即回话。 手指若有若无的去勾勒他的胸膛和腹部，手指戳了戳腹肌，很结实，他身材不错，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他没有阻止她的小动作，任由怀里的小狐狸使坏不乖。 过了约莫半分钟以后，方辞手指抚了抚他的唇，很薄很性感。 她将娇唇凑近他，眼神勾人。 两人只有两厘米的距离，方辞的水眸偷偷打量他，他的眸子也照样跟她对视，不过视线咄咄逼人。 两人之间的博弈，就看哪一方先认输妥协。 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的唇，如此近的距离，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环抱在她腰上的手指紧了紧。 他终于忍不住了，心爱的小狐狸离他那么近，他也不想忍了，唇主动朝她吻去，她却使坏将身子后倚，他眸子里全是欲望，声线喑哑道：“辞宝，你是在玩火。” 方辞笑了笑，“琛琛，怎么办，我感觉你很喜欢我。” 程琛一时搞不清楚小狐狸要玩什么把戏了，不过，他很喜欢今天的她，主动又撩人。 程琛摸了一把她玲珑的曲线，她虽然穿了厚厚的睡衣，但还是遮盖住她那一具惹火迷人的身材。 “没办法，是很喜欢。” 方辞葱白的手指挡住了他的手，娇滴滴问道：“琛琛，那你有多喜欢我？” 方辞整个人软糯糯的，勾引人的心思明显。 程琛被她勾得心痒痒，眸子迷离：“喜欢得要命。” 方辞听到他的回答，脸上洋溢着笑容。 话音刚落，他便反客为主，捉住了她作乱不乖的小手，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里，霸道强势的吻就落就落了下来。 方辞被吻得七荤八素，这个男人太过迷人了，一举一动都让她的心沉沦。 加上他的吻技极好，男人好像对这方面格外擅长，天生的狩猎者。 她陷入意乱情迷时，他突然抽身，眸色渐暗，肃冷地看向她。 方辞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脸，指尖轻抚，娇俏地笑道：“还要亲亲。” “你不是不行了么？” 他刚刚就是看她呼吸困难了，才放过了她。 今天的她，很反常。 方辞凑唇过来，程琛只轻轻吻了她一下，便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垂眸看向她：“辞宝，今天怎么了？” 第123章 勾人心魄的小妖精 “没怎么啊，怎么啦？” 方辞笑笑，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红唇亲吻了上去。 “方辞。” 他的语气骤然严肃，连下颌都紧绷了。 方辞委屈巴巴坐正了身子，可怜巴巴看向他，眸子流转，声音软糯：“对不起嘛。” 程琛喉结滚动，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她今天太过主动，她都暗示到这个份上了，他再克制就不礼貌了。 他的手掌不客气在她纤细的腰肢游走，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他的唇就开始攻城掠地。 感受到怀里的人动了情，他吻得更狠了。 眼神猩红，想把她吃掉。 方辞嘤咛了一声，声音轻颤，“琛琛……”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说出来的话极其性感，“想不想要？嗯？” 方辞撒娇眨了眨眼，“想要什么，程先生？” 他的眸色又沉又暗，声色喑哑：“辞宝，你说呢？” 方辞佯装不懂，“我不知道噢，程先生。” 程琛掐了一把她的细腰，手指探过她的衣服，一路向下。 他的手指去撩拨她，她的眉眼媚得勾丝，嗓音颤抖得厉害：“琛琛。” 察觉到方辞的反应，程琛停顿了一下，关切看了小姑娘一眼：“弄疼你了？” 方辞浑身都在颤抖，身体瘫软得像一团棉花，柔情似水：“受不了……” 他的嗓音低低沉沉，“那我轻点。” 事后，他抱她去洗澡，她挂在他身上，任由他帮她洗。 晚上他躺在她身侧时，方辞的手指一直在描摹他高挺的鼻梁。 程琛感觉鼻子上痒痒的触感，捉住了她的小手，“怎么了？” 方辞撑着身子，纯媚的眼神一直在观察她，“程先生，你长得好好看啊。” 方辞真没恭维他，他是她从小到大，见过最好看最帅气的男人。 程琛脸上没什么反应，但心里微微触动了一下，喜欢的女孩夸他好看，多少有点悸动。 他今年已经28岁了，好久没有这种青春期男孩子才特有的悸动。 程琛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表面云淡风轻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方辞一时来了兴趣，朝他靠近，“那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是谁啊？” 程琛，“记不清了。” 方辞撅了撅嘴，委屈巴巴道：“那好吧，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嘞。” 她不是第一个夸他好看的，可她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儿。 程琛握紧了她的手，“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方辞一时来了兴趣。 他思考了两秒，“感觉很不一样。” 刚刚她给的感觉，如果非要找一个词语来形容，那一定是“销魂”。 方辞眼睛亮了亮，“那你喜欢嘛？” 程琛将人搂到怀里，不得不说，他很喜欢，她太会勾人，勾人心魄的小妖精。 只要一刻不在身边，他就发了疯的想她，想立刻去找她。 “嗯。” 方辞乖巧贴近他的胸膛，声音甜腻腻的，“琛琛，你准备多久成家啊？” “嗯？” 程琛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不过，他确实从来没想过多久成家。 “成家立业”，这四个字，好像成为了每个男人的标配。 出生在罗马的程先生，有时候也会被这四个字框定。 司府子嗣不多不少，可司老爷子最看重的人，是程琛，关于司府，老爷子寄厚望于他。 所以，家里人也自然希望他早日成家，早早诞下孙儿一辈。 程琛一向挑剔，对女人也提不起兴趣，引得外界传闻他身患隐疾。 外界的捕风捉影一直没断过，惹得司府上下都在变着法子给他物色对象。 要不是王家那位千金恰巧预备回国的行程，家里人真有可能干得出来，把他架出去随便拉个看得过眼的女人结婚。 方辞又继续追问道：“就是结婚啊，你准备多久结婚？” 小女孩的心思极其简单，她还处在耳听爱情的年纪，希望听到满意的答案，几句情话就能哄得她舒心。 可程琛偏偏是个直男。 “还没想过，晚点吧。” 他说出来的话，没一句是方辞爱听的答案。 方辞继续问道：“那你以后要跟谁结婚啊？” 程琛反问道：“你希望我娶谁？” 方辞小嘴一撅，一时来了脾气：“随便你娶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方辞转过身子，一脸幽怨。 没有听到想听到的答案。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现在就要考虑结婚的问题，可她就是想要一句话，哪怕是他画大饼，她也会稍微安心。 方辞背对着他良久，他没说话。 腰间，他搭着的手，烫得厉害。 隔了一会儿，方辞听到了他沉稳的呼吸声，他已经睡着了。 方辞听着他睡着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雪花飘落的声音交织，格外刺耳。 方辞毫无睡意，脑子里想起那条短信： 【我们打个赌，你背后的那位金主，会不会站出来帮你挡。】 她本来想今晚跟程琛提一下，大狗仔常越找上她了。 但她，一直没说。 一夜的时间，如果她告诉他，常越找上她了，他还清楚她身后的人是他，他会怎么做呢？ 方辞是一个心思很敏感的人，自从程琛从未带她出席过任何正式场合， 她就开始起疑了。 今晚她一试探，他的回答直截了当。 方辞失眠了一夜。 窗外的雪停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程琛是个工作狂，作息时间非常规律，六点十分就起了。 方辞听到他起身的声音，闭上了眼睛装睡。 程琛快速穿好衣服，替她掖了掖被子，便离开了卧室。 程琛一走，方辞便坐了起来。 窗外的天空还很暗，冬日，就算六点了，窗外还是乌蒙蒙一片。 她在床上坐了一会。 方辞摸出了枕头下面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 距离常越给的期限，还剩不到两个小时。 如果她凑不够两个亿，他就会让方辞彻底凉凉。 她知道，常越一定会有什么手段。 方辞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谈一场恋爱，招惹到谁了。 到八点半的时候，方辞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第124章 常越爆料 #常越爆料# #新晋女星与高官勾结# #京官与无底线小白花# 他的爆料上了头条，迅速间传遍了全网，占据了榜首第一。 方辞看着“京官”两个字，陌生疑惑。 看来，这个常越搞错了。 方辞倏地松了一口气，“京官”两个字太过突兀，隐隐约约、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如果常越真造谣她跟“京官”来往，那她日后想重新进入演艺圈，就不是雪藏那么简单的事了。 直接从演艺圈成为禁忌。 方辞握紧了手机，全网谩骂的声音传来。 她正想该怎么澄清事件时，常越就将一张豪车图爆了出来。 还有一个男人的背影轮廓，影影绰绰。 不过看那身形，高挑健硕，不像之前绯闻上的赵叔一样苍老。 这个背影，看起来很熟悉。 不过，方辞一时想不起来。 身形很像程先生，但方辞知道，那个人不是程琛。 果不其然，常越还没宣布那人是谁的时候，那人自动出面了。 傅慎在个人社交账号上发布了律师函警告。 我是傅慎：【我正在追方小姐，造谣方侵犯了傅某的个人隐私，律师函已发出，请查收。】 傅慎还特意手动艾特了常越的账号，加了一个挑衅的竖中指表情包。 傅慎为了证明画面上的人是自己，还特意晒出了同款豪车的图片。 他的举动，直接坐实了他就是常越爆料的“京官”。 傅慎不在官场，但他算半个官场的人，家里人都是在京北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方辞脸色苍白，看着图片上模糊的自己，脑子里突然硬生生多出了点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她颤颤巍巍靠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很模糊的记忆，像做梦一样。 而那个男人，正是傅慎。 方辞脑子里突然想起之前，她莫名其妙清醒过来，人就被装进麻袋，丢到了京北的一处深郊野外。 她当时没在那停留不久，程先生就出现了。 她当时也觉得奇怪，可程先生一本正经说她上错车了，只是一起普通的绑架事件，方辞便没追问后续了。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破绽百出。 首先，程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如果“绑架”她的那人是傅慎，那他为什么要把她丢到荒郊野岭？ 如果真是一起绑架事件，按照程先生的性子，他为什么没有计较所谓的绑匪？ 方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顾不上还在和程琛闹小脾气，赶紧拿出了手机，直接打给了程琛。 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方辞穿好衣服，又跟绿妩说，“我找程先生有点事，想亲自对他讲，你打电话过去问问他有没有空。” 绿妩虽然疑惑方辞为什么不自己打过去，还是乖乖照旧。 绿妩打了过去，没人接，便解释道：“小姐，程先生可能在忙，我只有他的工作号，还是松哲代管的那个号码，要不，你打他的私人号码？” 方辞摇了摇头，“我打过了，没人接。” 绿妩，“小姐，很紧急的事么？” 方辞点了点头，“很重要。” 绿妩思考了两秒，便道：“要不小姐，你让赵叔送你去钟鼎楼看看，我今天早上好像听到松哲说，今天要回钟鼎楼，程先生也许也会回钟鼎楼那边。” “如果程先生没回去，你去应该也能见到松哲，只有他知道程先生的行踪。” 方辞听到绿妩的话，神色有些古怪。 绿妩知道的东西很多，甚至就连松哲才能掌握程先生的行踪，这种连方辞也不知道的事情，她也一清二楚。 绿妩脸色有些心虚，不自然道：“小姐，我也是听赵叔和松哲说过，所以才知道一点。” 方辞点了点头，没说话，出门找了赵叔。 “小姐，你今天要出门？” 赵叔给她打开了车门，搀扶她上车后，也上了驾驶座。 方辞直截了当，“对，去钟鼎楼。” 赵叔听到“钟鼎楼”三个字，有些不确定再次问了一遍，“小姐，你要去钟鼎楼？” 方辞系好了后座的安全带，抬眸疑惑道：“去钟鼎楼，有什么问题嘛赵叔叔？” 赵叔启动了车子，“没有问题，小姐，我就是问问，您要去钟鼎楼做什么？” 这还是赵叔第一次问这么细密的问题。 方辞，“我找程先生有要紧事。” 赵叔没再说什么，直接往钟鼎楼的方向开。 车辆平稳地行驶着，车子越往深郊开，方辞心中却越发焦急。 她不知道她在焦虑什么，只是心里很难受。 她不停地拨打程琛的私人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的状态。 终于，车子抵达了钟鼎楼。 方辞匆匆下车，直奔上楼。 然而，楼上却空无一人。 她四处寻找，却不见程琛的身影。 正当方辞失落时，松哲突然出现，神情严肃冷峻：“方小姐，您有什么事？” 方辞听着他疏离的声音，不确定问道：“程先生人呢？” 松哲打量了她一眼，有些烦躁不耐烦道：“先生在忙，如果你有什么急事，可以告诉我，我替你转达。” 方辞想了想，婉拒道：“不用麻烦了，我还是亲自去问吧。” 话音刚落，方辞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短信来自程琛，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在书房等我。” 方辞心跳加速，她赶紧进了书房。 书房的暖气没有开，格外寒冷，方辞不禁抱紧了双臂。 程先生过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他神情冷峻，方辞快步走到他身边，“程先生……” 程琛转身看向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他递给方辞一份文件，“这是关于常越的所有资料。” 方辞惊讶地接过文件，他也知道了？ “所以，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程琛看向她，眸子有点冷。 方辞张了张嘴，想问他，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话到嘴边，犹豫了几秒，才重新开口道，“程先生，那一次，为什么我醒来是在深郊？” 程琛盯着小姑娘的头顶，明知故问道：“哪一次？” 第125章 扭转局面 “深郊那次。” 方辞神情镇定。 程琛坐了下来，方辞盯着他的脸。 可下一秒，他就将她拽到了怀里，将人抱坐到腿上，暧昧喑哑道：“你想知道什么？” 方辞双手垂在身前，不确定道：“那次，是傅先生带走的我？” 程琛听到“傅慎”的名字，神色骤然冷了下来，薄唇轻启：“那又怎样？” 方辞，“没怎样，我就问问。” 腰间的大掌，灼热又滚烫。 但程琛表情又沉又暗。 方辞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她察觉到，他现在很不爽！ 程琛又道，“方辞，你是我的人，我不希望听到你提及别的男人。” 他的话，直白又强势。 方辞淡淡“嗯”了一声。 程琛想去吻她，她却偏过头，巧妙躲开了，他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 现在的她焦头烂额，根本没心思顾及这些儿女情长。 程琛轻哄道：“乖，放宽心，有我在，什么事都是小事。” 他说这话的语气，肯定又笃定。 方辞轻推了他一下，无奈道：“琛琛，你没必要为我犯险。” 他只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商人，除了塞钱托人办事，方辞想不到别的了。 程琛听到小姑娘的话，一脸欣慰，“别小看我，傅慎能做到的事，我未必做不到。” 方辞听出他的语气有点酸，看来是吃醋了，她双手终于搂紧了他的脖子，“知道啦，我相信你。” 常越这事，解决起来，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 无非是拿钱走人。 程琛已经派人查过了，傅慎曾找方辞敲诈勒索过2亿，不过方辞拒绝了。 2亿对程琛来说，也不过是一笔小钱。 当然，他也绝不会走到用钱打发常越这条路，他有的是法子消除隐患。 但，棘手的点在于，方辞并未及时告知他这件事，现在事情已经开始发酵了。 就算全网抹掉那些铺天盖地的信息，已经有人知道了。 他突然松开了怀里的人，掀了掀眼皮，“你放宽心吧，过一阵子就恢复正常了。” 现在，他不能太明目张胆亲自出面，傅慎已经出面了。 他再出面，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 只是，一想到他的人，还是别的男人站出来维护的，他就莫名烦躁。 程琛很贴心抚了抚她的头发，“今晚回兰坊居，嗯？” 钟鼎楼没什么伺候的人，加上程琛也不常回来居住，这里的每个房间空间太空旷，所以更冷清一些。 方辞点了点头。 程琛握紧她的手，牵着她走了出去，“我让松哲先送你回去。” 方辞看了松哲一眼，他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但方辞知道，松哲不喜欢她，于是主动道：“赵叔叔送我吧。” 程琛不容置否。 于是，方辞很快就回了兰坊居。 程琛没有一起回去，方辞知道他是大忙人，虽然不知道他每天在忙什么。 常越那边，也突然平息了。 因为傅慎这人，是出了名的不好惹，手段狠戾，黑白通吃，是个狠人。 傅慎已经贴脸开大，常越再不要命，也自然忌惮这位心狠手辣的傅爷。 常越那边紧急联系了方辞，他当晚是抓拍到了傅慎的车子，但是好巧不巧，却没有拍到正脸。 傅慎公开承认了，常越也没想到那人是傅先生。 傅慎身份特殊，家庭红色背景强大，几乎家里人人手一个部门，掌握了实际权力。 除了傅慎本人，是个混不吝的存在，家里老爷子也管不着他。 至今30岁了，傅慎野惯了，家里人找的相亲对象，他一个也看不上。 加上这三年，他一直包养了一个地下情人，几乎人人都知道温岭是傅爷罩的，虽然傅慎从未公开承认过温岭是女友，但温岭确实是傅慎以女友最高规格来对待的。 方辞接到常越的电话时，明显察觉到对方态度有所缓和，与之前打过来的嚣张气焰相比，他客气了不少。 “方小姐，你和傅先生，真是恋爱关系？” 常越试探的语气明显。 明明傅慎说的，他正在追方辞。 方辞没有如实相告，语气高冷：“您有何贵干？” 企图敲诈她的人，她能好好说话已经算礼貌了。 “如果方小姐和傅先生真是恋爱关系，那是我常某唐突了。” 方辞握紧了手机，秀眉微蹙：“我跟傅先生，毫无关系，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常越不甘心道：“方小姐，我向你赔礼道歉，你能不能跟傅先生说说情？” 这个反转，方辞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当然，这个常越，人也是个见风使舵的，这会儿见形势难以掌控了，又当了一回缩头乌龟。 方辞想起傅慎那阴晴不定的性子，果断拒绝道：“我跟那位傅先生不熟。” 常越还想继续软磨硬泡，方辞已经熟练挂断了电话。 为了防止常越继续骚扰她，她果断设置了拦截所有陌生来电。 说来奇怪，傅慎这一招明明对他毫无好处，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方辞坐在窗台边，窗外没有下雪，可是地上还是厚厚堆积了一层积雪，地面上的冰也很厚，晶莹剔透。 “小姐，外面有人找你。” 绿妩过来通报时，方辞听到这话有些疑惑。 她在京北，几乎没什么朋友。 况且，知道她住在兰坊居的人，寥寥无几。 除了程先生安排的那些亲信，根本没人知道她的详细住址。 “谁？” 方辞警觉问了一句。 绿妩笑道，“是个戴口罩戴墨镜的女孩子，她说她跟你是好朋友。” “女孩子？” 方辞大脑搜寻了一番，一片空白，实在想不到是谁。 “是的，小姐。” 绿妩说完，方辞便穿上外套，想去会会这个自称是她朋友的女孩子。 方辞走到兰坊居的大门前，果然外面有一个女孩子，身上穿了一件冬款的旗袍，外面披了一件大衣。 一头披肩直发，黑亮黑亮的。 瞧那打扮气质，竟然跟方辞有点相似。 怪不得绿妩会进去通知她。 方辞朝那身材高挑的女孩子走去，那女孩子一直背对着，方辞还没走近，对方已经转过身来。 对方脸上戴了口罩和墨镜，方辞一时没反应过来。 待对方将口罩和墨镜摘下，方辞当场怔在了原地。 第126章 温岭找上门 “方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温岭笑了笑。 方辞十分意外，温岭怎么突然找上了她？ “温小姐，你有何贵干？” 温岭整个人有点来势汹汹，“方小姐，不请我进去坐坐？” 她的语气，像极了那位傅先生。 方辞看了看门，“不是很方便。” “我今天开车过来了，不如一起喝杯咖啡？” 温岭主动邀请了方辞，不知道为什么，方辞没有拒绝她，“嗯。” 她上了温岭停在路边的车。 方辞坐在车上，看着主驾驶位上的女人，又飒又酷。 温岭察觉到方辞的视线，轻笑出声，“方小姐，看来你毫不意外，我会找到你。” 方辞已经请假很久没去学校了，知道她住址的人也寥寥无几。 不过，温岭除外。 仅仅因为，她太关注傅先生的一举一动。 傅先生来过这里，温岭也不难查到。 “温小姐，找我是为了傅先生的事？” 方辞也不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温岭和傅慎那层关系，“交情不浅”。 现在傅慎在社交媒体上，还直接发了那则通告，方辞这样想，也在情理之中。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我还以为，你会装傻充愣。” 温岭眸光强烈，就算她今天化了温婉可人的妆容，还是盖不住她眼底的锋芒。 方辞，“我跟傅先生，什么关系都没有。” 方辞淡淡说了一句，态度没那么强硬，她爱信不信。 温岭突然踩了刹车，方辞由于惯性，瞬间头差点撞到了前面。 “方辞，你是在向我炫耀么？” 她爱傅慎爱得死去活来，甚至愿意做一个没名没分的地下情人。 可现在方辞竟然如此云淡风轻。 方辞捂住了额头，有些意外道：“你如果是这样理解的，那我也不能左右你的想法。” 温岭取下了安全带，方辞疑惑她的行为时，温岭眼神睨了她一眼，“咖啡馆到了，下车吧。” 温岭下车，方辞跟着下了车。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咖啡馆，温岭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这个位置很好，还能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比如现在，外面正在下小雪。 雪花的形状很美，方辞视线一直盯着窗外的雪，从心里描摹雪花的形状。 方辞坐在她的对面，温岭熟练点了两杯昂贵的咖啡。 她甚至没有询问方辞，便自作主张了。 咖啡端上来时，方辞盯着高奢瓷杯里的黑色咖啡，还没上嘴，莫名觉得苦涩。 温岭率先端了咖啡，抿了一口，“怎么，你怕吃苦？” 方辞摇了摇头，端起咖啡，一饮而尽。 咖啡入口苦涩，方辞愣是将那一小杯咖啡灌完了。 方辞放下咖啡杯，抬头看向温岭，“温小姐，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温岭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和傅先生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只想知道，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他如此护着你？” 方辞一脸无奈，“我真的和傅先生没有关系。也许他只是看不惯常越的所作所为，才会出手相助。” 温岭显然不相信，“别装了！你要是敢勾引傅先生，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时，方辞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屏幕，是程琛打来的电话。 “抱歉，我接个电话。” 方辞站起身，走到一旁接听电话。 程琛在电话里关切地问道：“你在哪儿？没事吧？” 看来，绿妩将这件事也事无巨细告诉了程先生。 方辞回道：“我没事，和朋友在喝咖啡。” 程琛放心地说道：“那就好，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方辞挂掉电话，回到座位上。 温岭见状，嘲讽道：“哟，看来你的护花使者还挺多的嘛！” 方辞不想和她过多纠缠，“如果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说罢，便拿起包包准备离开。 温岭喊住她，“等等！你以为你能轻易摆脱我吗？我们走着瞧！” 方辞走出咖啡馆，心中一阵烦闷。 她不明白温岭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此时，天空中的雪越下越大，方辞不禁加快了脚步...... 她才走出咖啡馆，温岭就追了上来，语气有些幸灾乐祸：“方辞，你以为你会一直幸运么？” 方辞眸子冷静，“温小姐，我幸不幸运，这好像与你无关吧？” “你别得意太久，我今天的下场，就是你不久将来的下场。” 温岭说完，又继续道：“你以为傅先生喜欢你？他喜欢的，不过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 俗话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男人嘛，都一个样。” 温岭又意味深长说了一句。 方辞盯着温岭头顶的雪花，“温小姐，你说完了吧？如果说完了，要是你方便，送我一程？” 温岭有些恼怒，这个方辞，比她预想中的沉得住气。 “看来温小姐不方便，那我就先走了。” 方辞正准备走，温岭立马喊住了她，“慢着——” 在方辞的意料之中。 这个温小姐，虽然来势汹汹，人也犀利，但也没那么难相处。 “我想，跟你讲个故事，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 温岭说这句话时，语气缓和了不少。 见方辞态度冷淡，温岭又补充道：“关于我和傅先生的故事。” 方辞直接拒绝道：“不好意思，温小姐，我不关心你们之间的私事。” 她知道，温岭这么处心积虑找上门，就是为了铺垫讲述她和傅先生的故事。 方辞原本就和那位傅先生没什么交集，她不想节外生枝。 “那好吧，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离傅先生远一点。” 方辞没有回答她，径直向前走去。 温岭盯着方辞的背影，有些出神。 她也没有继续追上去，这个小姑娘，好像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方辞离开了咖啡馆。 她正准备打车，一辆黑色的车赫然停在了路边，正好挡住了方辞的去路。 第127章 送楼王 逐光从车上下来，舌头顶了顶上颚，“方小姐，傅爷有请。” 方辞警惕看向逐光，“傅先生找我何事？” 逐光语气客气，“这是傅爷的事情，我也不知他找你有什么事。” 逐光堵在方辞的前面，大有一种她不上车，他就不让路的意思。 方辞知道今天这一遭，她非去趟这趟浑水不可。 方辞不再忸怩，径直上了车。 逐光看着她利落的身影，有些吃惊。 他还记得数月前，她还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青涩又稚嫩，现在倒像是变了一个人。 方辞系好安全带，瞥了一眼还愣在车外面的逐光，“走不走？” 逐光突然痞痞一笑，“来了，方小姐。” 正好趁今天，和那位傅先生说清楚。 车子停在了繁华大道尽头，方辞正狐疑，逐光已经像狗腿子似的，客客气气给她打开了车门。 方辞下了车，只见眼前是一处金碧辉煌的建筑大楼。 方辞正想开口询问时，傅慎已经建筑大楼中出来了。 迎上了傅慎毒辣的视线，方辞不适移开了眼睛。这个傅慎的眼神，就像看猎物那般看她，让方辞莫名不适。 “方小姐，好久不见。” 傅慎主动朝她伸出了手，绅士又得体。 方辞没有伸出手，脸色佯装冷静平淡，“傅先生找我有事？” 傅慎倒也不恼她的冷淡，将手放了下来，朝她走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么？” 她还是那么好看，明明长得娇气，但现在蹙眉的样子格外吸睛。 今天是阴天，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格外地疼。 她白皙水嫩的肌肤，现在也被吹红了。 “没事当然不能找我。” 方辞语气决绝。 对付这种死缠烂打的男人，太过客气友好，只会让他认为她在玩欲擒故纵。 以前中学时代也是同样如此，几乎是从孩提时代开始，总有男孩子明里暗里给她示好。 方辞拒绝起人来，也毫不手软。 傅慎走到她身边，很绅士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准备披在她的肩上。 方辞巧妙躲开了，傅慎笑了笑，“你别这么见外。辞辞，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方辞几乎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傅慎强硬将外套披在了她的香肩上，双手按住她。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最好不要招惹我。” 因为恼怒，方辞耳垂红了几分。 听到她说不要招惹她，真有意思。 傅慎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挑衅的话，怪有意思。 “方辞，巧了，我这人比较反骨，吃软不吃硬，你，我还真招惹定了。” 傅慎笑了笑，大掌勾住了她的肩。 方辞大力一动，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傅先生，我看你也是一个正人君子，人模人样的，就不要做些惹人不快的事。” “辞辞，我这回可是下了血本帮了你一把，你就不能态度好一点，对我好一点？” 傅慎佯装委屈，一旁的逐光以为自己听错了，瞠目结舌，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 嗜血无常的狠戾大佬，有一天突然跟一个小姑娘低声下气撒娇，这种事说出去也足够骇人听闻。 “不是我要求你做的。” 傅慎帮了她一把，直接澄清了方辞的那些绯闻。 傅慎的这一招，直接结束了方辞在热锅上的窘态。 “辞辞，你别这么心狠。我会伤心的，嗯？” 傅慎委屈巴巴看向她，小姑娘一副不容所动的样子，警惕跟他保持距离，“傅先生，我今天就是过来通知你一声，以后我们就不要有利息纠葛了。” 傅慎打断了她，“喏，给你的。” 他将一串金属钥匙塞到了她的手心，那串钥匙烫烫的，还有他的体温。 方辞拧眉，“这是什么？” 傅慎指了指两人身前的金色建筑，“给你准备的，你正好可以把你妈妈接到京北，我还能帮你妈妈开一家旗袍店。” 他把她的底细摸得很清楚，就连她想帮方妈来家旗袍店这种小私心，他都查到了。 “不用了。” 方辞将手中沉沉甸甸的钥匙串，塞回他的手上。 “你不再考虑考虑？” 傅慎提醒了一句，他的筹码诱人，他自认为已经拿捏她了。 整整2.6亿的楼王，芙蓉楼一直是房地产大亨眼中的香饽饽。 “不考虑。” 他将钥匙重新塞回她的手心，方辞拒绝了。 “辞辞，你就收下吧，这是我的心意。等你这边一安定下来，我就派人去把你妈接过来。” 方辞放下那串钥匙，人便退开了，“不用了，无功不受禄。” 方辞执意要走，傅慎虽有想将人强留下的心思，这下也任由她离开了。 逐光面露不解，“慎哥，你怎么不把她关起来？” 像金丝雀这种美丽又高傲的鸟儿，圈养起来就能养成家鸟了。 傅慎拍了一下逐光的寸头，“粗鲁，我要她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逐光感觉头顶一阵痛，摸了摸头，“那有难度，她身边还有司府那位。” 傅慎笑笑没说话。 司府那位，只怕是有心无力。 他自己都顾不上来。 方辞离开了繁华大道尽头路段，走了几步远，裹紧了大衣。 她的腿有点软，别看刚刚她冷静又果断，其实她从骨子里怕极了傅慎。 今天天气格外冷。 她最后还是打电话给了赵叔，让赵叔过来接她。 当晚头条又炸开锅了，傅慎送方辞楼王的热搜热度飙升。 杨帆打电话过来“恭喜”方辞的时候，方辞才知道，今天又被拍到了。 傅慎偏偏嫌热闹不够大，又在社交资讯上，公开艾特了方辞，配文道：送楼王，也追不到的女人。 方辞置之不理他的疯狂艾特，她不明白像傅慎这样三十岁年纪的老男人，竟然还这么幼稚。 她没有接受他的“楼王”，方辞清楚，像傅慎那样的男人，就喜欢玩这种轰轰烈烈的把戏。 方辞泡完热水澡，下了楼，去院子里采了几朵冬日玫瑰，她想做点玫瑰花茶喝。 葱白的手指采了两支玫瑰花，突然食指传来刺痛。 玫瑰很美，如果忽略掉它锋利的刺的话。 方辞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跌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她回眸，满眼新奇和诧异，程先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她身后了。 原来程琛回来，上二楼卧室雅间频频找她，却没见到她的窈窕身影。 在二楼阳台上，可以看到楼下有一袭浅蓝色的身影。 “琛琛。” 她顾不上手上的疼痛，人已经被他拦腰抱起，小筐里的几朵玫瑰也凌乱洒落到地上。 “你身子这么弱，不要在雪地里停留太久。” 她俯在他耳畔低笑，撒娇道：“我想喝玫瑰花茶。” “你想喝，让下人来采便是。” 方辞抱紧他的脖子，轻声道：“我想自己采。” “不准。” 他危险警告了一句，程琛将她抱回房间，才进了房间，她从他怀里下来。 方辞人还没站稳，已经被他抵在门上。 第128章 他有危机感了 他眼眶有点红，声色喑哑：“辞宝，你是我的。” 方辞手指抚摸了一下他的喉结，指尖划过，他轻轻滚动了一下喉咙。 方辞漂亮的眸子盯着他动情的脸，脸颊微红，“嗯。” 他的脸绷紧，伸手落在她的裙摆，修长的指节撩起她的裙子，往里面探。 她微微仰头，笑容明媚。 在他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之前，方辞问了一句，“琛琛，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程琛抿抿唇，轻舔了一下她饱满水润的娇唇，“我的女朋友被别的男人明目张胆惦记，我当然要回来。” 说完，两人唇角相碰的那瞬间，程琛已经狠狠堵住了她的樱桃小嘴。 危机感是什么感觉呢？ 大概就是狮子领地里的猎物，有一天被一只狼惦记了。 那只狼虎视眈眈，一直盯着。 只要狮子一松懈，养在领地里的猎物也会被狼叼走。 程琛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一直被别的男人惦记。 她长得水光潋滟，娇娇滴滴的，青涩又唯美。 方辞被抱到床上时，可怜兮兮问道：“琛琛，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去学校啊？” 自从绯闻缠身以来，程琛便自作主张给她请假了，休假休了很久。 现在离寒假还有一个月。 “下个周，嗯？” 程琛怕她被人欺负，既然她想回学校，他便让沈宴去学校照看她。 务必阻止其他男人靠近她。 他将她搂紧，加深了他的吻。 他可真是一个亲亲怪，方辞算是领教了，男人吃起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软弱无骨躺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给她穿衣服。 程琛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心情愉悦：“今晚带你出去玩。” “去哪里玩？” 方辞眨了眨眼睛。 “海景别墅，淮南从法国回来了。” 周淮南这个名字，方辞倒是听过，不过她跟周淮南没什么交集，不过几面之缘。 她和程先生谈恋爱以来，一直没见过周淮南，原来他去法国了。 “那我穿什么衣服？” 方辞露出了笑容，他第一次带她去见他的朋友耶。 方辞从他怀里蹿了出来，站在了偌大的衣柜前，开始翻衣服。 程琛走过来，随便拉过一件香槟色的冬款旗袍，“试试这件？” 这件香槟色的旗袍，是瑞蚨祥最近才送过来的新款式，优雅又奢华。 方辞从来没有穿过，因为这条旗袍穿不出去，太贵气了。 方辞换上旗袍出来时，程琛人正坐在沙发上等她。 他眼睛一直锁定在她曼妙的曲线上，喉咙不动声色滚动了一下。 他的小姑娘，长大了不少，她有小女孩的娇俏，还有成熟女人的纯媚。 “怎么样，好不好看？” 方辞朝他走近，一脸期待问了问他。 她反正照镜子的时候，挺满意这一身衣服的。 “嗯，好看。” 程琛将她拉坐到腿上，手搭在她的盈盈细腰间，小姑娘本就长得丰腴挺翘，看起来柔弱无骨，实际上身上该有肉的地方都有，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方辞隐隐约约察觉到腿下有一股灼热抵着她，赶紧从他怀里离开，“琛琛，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你朋友啊，我们现在走吧。” 程琛纹丝不动，视线灼热盯着她的脸，声色喑哑道：“要不改天？” 方辞不解，“为什么要改天啊？” 程琛声音低低的，暧昧笑道：“今天不方便，我想和你过二人世界。” 方辞察觉到危险，赶紧道：“不行，我就要今晚去！” “宝宝，要不你亲亲？” 程琛语气暧昧，将她重新拉坐到腿上，灼热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又白又嫩的脖子。 方辞脸颊微红，“那就亲一下。” 她象征性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他却不依不饶，堵上了她的唇。 她瘫软无力倒在他的怀里，他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眼底是散不尽的情欲，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多久去噢？” 程琛虽然难耐，小姑娘凶巴巴娇嗔起来，他的心也荡漾了起来，只得任由着她。 女朋友，要宠才乖。 当然，她恃宠而骄。 “现在。” 程琛平息了欲望，拉上了香槟色旗袍的拉链，又拉了一件厚厚的大衣，将她曼妙的曲线裹得严严实实的。 程琛开车到海景别墅时，受着他的缘故，方辞头一回享受到超级vip待遇。 整个海景别墅的高层管理者，站成两排，整整齐齐的。 除了一个龙哥，还有其他几个女孩子有点眼熟，方辞一个也没认出来。 程琛牵着绝美的小姑娘，从人群中央走过。 石龙看着程先生身侧矮半截的方辞时，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 低垂下眼睑的一整排女孩中，青棠和明月两人脸色各不一样。 方辞心虚低下头，程琛拉紧她的手，上了电梯。 “刚刚那个，是不是方辞啊？” 人群中有个女孩吃惊问了一句。 青棠一脸开心道：“是方辞，真是方辞。” “她长得好美啊，皮肤好白，身材丰腴，怪不得程先生会看上她。” 明月在一旁，语气很酸：“人家可不止程先生一个追求者呢，海景别墅的那位贵宾，不也送楼王追她么？” 第129章 他的好友圈 “你们多跟方辞学学，特别是你，青棠，你不是跟她关系好么？让她教教你，怎么让有钱人主动追你。” 明月说完，又捂嘴笑道：“不好意思，我忘记了，青棠你姿色平平，走这条路走不通。” 青棠脸色十分难看：“明月，你说话别这里夹枪带棒，在这内涵谁呢？” 明月故作惊讶，“青棠，你说这话可就是冤枉我了，这里，哪个姐妹不知道你那会儿跟方辞走得最近啊。” “对啊，现在人家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青棠你想巴结也巴结不到了。” 青棠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程琛在电梯中，握紧她的手，察觉到方辞有一些紧张。 “你在紧张？” 方辞扬起头，一脸傲娇，“我才不紧张。” “不紧张就好，你都见过他们。” 电梯门打开，程琛拉着小姑娘走了进去。 意式高级轻奢风的装扮，传承了欧洲的质感优良，高贵、典雅、华丽。 黑白灰简约搭配，一看就是程先生喜欢的风格，一成不变，高调又奢侈。 在真皮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长相一顶一的。 一个是沈宴，穿着红色的冬款运动服，翘着二郎腿，整个人吊儿郎当的，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不过，他一看到程琛和方辞到了，赶紧将未燃尽的香烟摁进了水晶烟灰缸中。 “小辞辞，又见面了。” 沈宴站了起来，“我还以为琛哥会一直金屋藏娇，今天终于舍得把方辞放出来和我们会会面了。” 方辞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程琛毫不客气坐在c位，连带将方辞拉到了中间的位置。 “琛哥，方小姐。” 周淮南礼貌喊了一声，整个人看上去有点颓废。 方辞应了一声。 沈宴径直坐在方辞旁边，邪里邪气解释道：“小辞辞，这是淮南，你应该不熟，他可不是不热情，只是今天心情不好。” 沈宴细心，方辞笑了笑，“嗯，知道了。” 沈宴说完，又凑了过来，对方辞说，“淮南这人，一向重情，脾气犟得像一头牛。” “他刚分手。” 沈宴挑了挑眉，“又被女朋友给甩了。” 沈宴说完，又补充解释道：“不对，不是女朋友，淮南还没有名分。” 方辞有些惊讶，看向周淮南，却见他面无表情，似乎并不在意。 沈宴拍了拍周淮南的肩膀，“兄弟，看开点，女人如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周淮南瞪了他一眼，“你少说风凉话。” 沈宴又安慰道：“淮南啊淮南，洛家那位，除了有点姿色，整个人大小姐脾气，也没什么好的。我改天，给你介绍一个乖妹妹，绝对比洛依依好。” 周淮南起身，没理会取笑他的沈宴，脸上神色愠怒，“琛哥，我先下楼喝杯酒。” 程琛点了点头，周淮南才下了楼。 周淮南一走，沈宴就开始肆无忌惮八卦起来，“小辞辞，你是不知道，淮南又被甩了，他被洛依依甩三次了。” 沈宴说着说着，又揶揄笑道：“你是不知道有多搞笑，淮南真的是个恋爱脑，八百年没联系了，洛依依一个国际长途电话打过来，说美国东西难吃，她想吃炸酱面了，淮南二话不说就连夜订了机票，飞到美国去给她做炸酱面。” “这还不是最搞笑的，你以为炸酱面哥去美国，是只给洛依依做了几个月的饭，nonono!” “他是去给洛依依和她谈的美国男朋友，做了几个月的饭，三个人住在屋檐下。” 程琛摩挲着小姑娘光滑的手，看她的反应。 方辞问道：“那你怎么不劝劝他？” 沈宴无奈道：“我都跟他说过了，洛依依吊着他，他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我也没办法。” 沈宴摊了摊手，他也算为了周淮南的终身大事奉献了自己的力量。 这不，他又偷摸去给周家老爷子说了，让他帮着物色对象。 沈宴愣是推荐的全是洛依依那一款的千金大小姐，脾气不好。 要想找洛依依那一款的，还挺难找：家里不缺钱，有点姿色，真真的高知才女，嚣张跋扈，脾气暴躁。 上一次周淮南相亲满意的那个对象，也是拜沈宴所赐。 “辞宝，喝不喝水？” 程琛捏了捏她的手，她今晚的注意力一直在沈宴身上。 方辞拒绝道：“我不渴”，说完又转向沈宴那边，八卦问道：“他有那么喜欢那个洛小姐嘛？” 沈宴来了兴趣，蛐蛐道：“喜欢到死的那种喜欢，他小时候就喜欢洛依依了，别看淮南斯斯文文的，追起人来可不是一块榆木疙瘩。” “他为了追洛依依，干了不少傻事，那位大小姐才答应跟他谈两天，结果一天后，洛家那位大小姐嫌他太黏人，单方面宣布分手。” 当时，周淮南难过了好一阵子。 因为，洛依依转眼就和其他人谈恋爱了。 沈宴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蛐蛐道：“结果，淮南这个大冤种，又继续跟在她屁股后面当舔狗当了三年，洛依依有一天突然亲自给他做了一碗面，淮南高兴坏了，琛哥，你记得这事吧？” 程琛本来心情烦闷，小姑娘注意力一直不在他身上。 沈宴提到程琛，方辞注意力才放回程琛身上，程琛脸色有点难看，“貌似有点印象。” 沈宴继续道：“我们也以为淮南要转正了，小辞辞，你猜怎么着？” 方辞冥思苦想了几秒，“难道，那位洛小姐又跟别人谈恋爱了？” 沈宴越说越兴奋，“比这还惨。” 方辞不解道：“怎么说？” 沈宴：“那位洛大小姐，当晚买了机票，就飞去美国了。可怜我们淮南，哭成一个泪人，淋雨淋了一个小时。要不是我把他打晕拖回去。恐怕他能淋到雨停。” 洛依依？ 方辞这是第一次听到洛依依的名字，但是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豪门子弟吃瘪。 上一次是沈宴，他送花给温岭。 这一次，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周淮南。 是怎样的女孩，才能让出身豪门的得意子弟也能吃瘪啊？ 方辞有些好奇。 方辞还在出神，石龙突然上楼来，看了一眼坐在程先生身边的方辞。 “什么事？” 程琛将人搂到怀里，不耐烦问了一句。 石龙：“先生，周先生似乎喝醉了，他要见你。” 沈宴听到石龙这话，立马大笑起来。 方辞不解，一直以为沈宴的描述太夸张了。 等程琛带着她到周淮南喝酒的地方，才觉得是沈宴的描述保守了。 第130章 偏要送更贵更豪华 只见周淮南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了满满一垒酒瓶，空了一大半。 周淮南脸色红润，书生模样。肤色本来就白，现在喝醉了，白里透红。 程琛坐到周淮南身边，“怎么喝这么多？” 周淮南抬头，眼睛有些湿润，“琛哥，我是不是很没用？” 程琛拍拍他的肩，“别这么说。” “她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周淮南喃喃自语道。 方辞有些同情，她递给周淮南一杯水，“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也许你们没有缘分。” 周淮南看了她一眼，“你说得对，是我强求了。” 他接过水，一饮而尽。 这时，沈宴走了进来，“哟，淮南，你可别想不开啊！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周淮南苦笑，“我知道了，我会放下的。” 沈宴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嘛，咱们兄弟出去玩，开心最重要！” 沈宴说完，周淮南猛灌了一瓶酒后，眼眶微红，语气哀求程琛道：“琛哥，要不你跟依依打个电话，跟她说说，我以后不发脾气了，也不往那个美国佬的咖啡里加芥末了。” 这话说完，沈宴差点没笑喷出来。 周淮南脸扑在桌子上，手里提着一瓶酒，“琛哥，你现在跟洛城川打个电话。” 方辞看了一眼程先生，他眉头紧锁。 “琛哥，你快打！打给洛城川。” 程琛不为所动，让沈宴照顾周淮南，拉着方辞坐到一边，方辞不解道：“琛琛，他不是让你帮他打电话嘛？” 程琛难得好脾气道：“懒得打。” 沈宴解释道：“打不得！小辞辞，你知道为什么他让琛哥打，不自己打吗？” 方辞看了一眼周淮南，他似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嘴里还在一直念着让程琛打电话。 “为什么？” 沈宴又哄堂大笑道：“因为他被洛依依的哥哥拉黑了。” “不过我也被拉黑了，他经常让我打过去，打过去传话给洛依依。” 沈宴说完，扶起周淮南，笑着摇摇头，“真是个痴情种啊！” 好吧，还真是情种。 方辞轻轻握住程琛的手，“希望他能早日走出这段感情。” 程琛点点头，“时间会治愈一切。” 今天这一趟，方辞见到了程先生的两个好友，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是在海景别墅二楼。 程琛让沈宴收拾残局，连带着把安顿周淮南这事，也一并丢给了沈宴。 他牵着方辞上了电梯。 方辞盯着电梯，“琛琛，电梯按错了耶，一直往上跳。” 程琛忍俊不禁：“没错。” 方辞正想说不是回家了嘛，电梯停在了顶楼露天阳台上。 夜里的风很冷，有一阵没一阵咆哮而来。 方辞冷得身子发颤，脸也吹红了，可怜兮兮看向程琛：“琛琛，好冷啊，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程琛倒是不冷，捏紧了小姑娘的手，“带你看风景。” 方辞跟在他身后，小脸一脸不爽，“黑灯瞎火的，能有什么风景可——” 方辞话还没说完，视线就被定格住了。 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海港码头，海港码头上灯火通明。 金色建筑群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发出来的光芒，竟比白天还要耀眼几分。 “怎么样？” 程琛从背后搂住了她细软的腰肢，感受着她的丰腴挺翘。 “好美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海港码头。” 方辞视线一直看着下面的建筑群，海上依稀还能看到几艘豪华游艇，应该上面在举行排队，因为游艇上的灯光闪来闪去的。 程琛轻笑着，将方辞转过身来，双手捧着她粉嫩的脸颊，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夜里很凉，尤其是站在顶点，风刮得格外厉害。 不过，在这寒冷的冬夜里，他的唇格外灼人。 方辞瞬间瞪大了眼睛，小手紧紧抓着程琛的衣角。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方辞轻扯他的衣角时，程琛缓缓离开了她的唇，看着她红肿的嘴唇，满意地笑了笑。 “喜欢这里吗？”程琛轻声说道。 方辞迷迷糊糊看着他，看起来十分懵懂，“很喜欢。” “海景别墅，送你了。” “好——”方辞“好”字才发出一半的音，突然反应过来，吃惊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没有。” “啊！你送给我的？” 程琛点了点头，“只要你喜欢，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傅慎不是送她楼王么？ 他偏要送一栋更贵更豪华上档次的楼给她。 他见她一脸不可置信，攥紧了她的下巴，灼热的唇再次吻了上去。 待方辞呼吸困难时，他才放开了她。 方辞还没反应过来，手心已经有一个挂着配件的钥匙。 她是没想过。 她还未从思绪中拉回来，程琛便提议道：“喝点酒？” 方辞不会喝酒，酒量贼差。 听到程琛的建议，方辞拒绝道：“我不会喝酒。” 程琛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没关系，喝一点无碍。” 他让人拿来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为方辞斟满了一杯。 方辞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红酒入口醇厚，带着淡淡的果香。方辞的脸上渐渐泛起一抹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程琛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不由一动。他放下酒杯，伸手轻轻捏住方辞的下巴，让她的目光与自己相对。 “辞宝，你知道吗？你醉酒的样子很美。” 程琛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方辞的心跳加速，她感觉自己像是喝醉了一般，身体发软。程琛慢慢靠近她，直到两人的嘴唇几乎贴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吹过，方辞猛地清醒过来。 她推开程琛，喘息着说：“我......我有点冷。” 第131章 程先生，我男朋友 “我抱你回去。” 程琛将她拦腰抱起，她软趴趴抱着他的脖子，娇唇凑近他，开始不老实，闭上眼睛去吻他的喉结。 程琛喉咙滚动了一下。 她又试图去吻他的唇。 程琛偏过头，她的唇掠过他坚毅的侧脸，她咬着他的耳朵，耳鬓厮磨，撒娇道：“琛琛，你可不可以一直喜欢我？” 她的声音又脆又甜，很像夏日轻咬水蜜桃一样，脆生生的，又甜又解腻。 怀里的小姑娘娇娇软软的。 她说完，他灼热的视线一直盯着她红彤彤的脸。 两人对视，她故作镇定。 程琛回应道，“嗯。” 方辞听罢，抱紧了他，在他怀里娇笑个不停。 他把她抱回海景别墅顶楼，这里他布置了一个房间，有时候他会来这里过夜办公。 接下来，两人在偌大的套房里纠缠，水到渠成。 也许是喝了点酒，又或许今晚气氛恰到好处，方辞今晚格外放得开，她一直缠着他。 从卧室到阳台，两人专注于彼此。 结束后，他给她洗了澡，吹完头发，她的脸上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粉色。 他有些意犹未尽，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方辞酒醒得差不多了，实际上，她并没有醉，她只喝了一小口，顶多算微醺。 “琛琛，现在几点了？” 程琛给她吹完头发，才开始吹他的头发。 方辞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看着窗外的夜色，有些恍惚。 “怎么了？” 程琛将吹风机放好，视线落在地毯上她白嫩的脚丫，皱了皱眉。 “没有，我就是想知道几点了呀，我想回家了。” 程琛朝她走近，将人拦腰抱了起来，“现在十点半，这里也是你的家。” 他已经说过了，要把海景别墅的建筑群送给她。 方辞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娇娇软软道：“我说的是兰坊居耶。” 程琛将她放到高奢的黑色沙发上后，单膝下跪，给她套上了一双毛绒绒的拖鞋，粉粉嫩嫩的。 方辞惊讶问道：“这双拖鞋好乖，是你提前买好的吗？” 程琛淡淡“嗯”了一声。 穿好拖鞋后，她肚子不合时宜叫了一声。 方辞感觉空气都凝固了，这可真糗大了，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程琛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她小脸通红，“穿好衣服，我们下楼吃夜宵。” 方辞尴尬点了点头。 套好衣服下楼后，方辞没想到，沈宴和周淮南还没走。 周淮南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沈宴吊儿郎当，看了一眼牵着手从楼下整整齐齐走下来的两人，冲方辞暧昧一笑。 方辞赶紧心虚挪开了视线。 沈宴问道，“琛哥，你们结束了？” 程琛将方辞安置到座位上，“把石龙叫上来，去弄点夜宵上来。” 沈宴自告奋勇道：“不如吃烧烤吧。交给我，我知道哪家烧烤好吃。” 石龙上来后，沈宴叽里呱啦跟石龙说了一大堆。 十多分钟后，石龙已经叫了人上来伺候，将程琛他们请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方辞看着这阵仗，都惊呆了。 完全是自助烧烤的形式，饮料、水果、点心、肉串和蔬菜，应有尽有。 烧烤支架也做好了。 石龙叫了几个女孩上来伺候，每个女孩都是穿的烟青色的汉服。 方辞看着旁边那些面孔，突然想起她第一次来这里时，也是穿了同色系的汉服。 明月高昂着头，轻轻推了一下青棠，小声讥笑道：“看到那边没，现在人家方辞穿金戴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青棠懒得理会明月。 明月见她不买账，干脆在青棠不注意时，故意推了她一把，青棠不小心摔了。 “明月，你为什么推我？” 青棠严声质问了一句，明月却一脸无辜道：“对不起，青棠，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青棠看着明月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这一动静，自然引起了方辞那边的注意力。 石龙见程先生眉峰皱了皱，赶紧赔笑道：“先生，我去处理。” 石龙人还没过去，明月已经主动靠过来了，一脸委屈控诉道：“先生，刚刚我不小心推到青棠了，我已经跟她道歉了，她还不依不饶……” 青棠脸都气绿了，“先生，明月她明明就是故意的！” 方辞听到熟悉的女声，抬眸一看，竟然是那日搭过话的小姑娘，方辞对她印象很深刻，特别是她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窝。 而另外一个咄咄逼人的女孩，方辞当然印象深刻，明月以前还为难过她。 石龙怔在原地，本想刚刚过去教训一下这两个不懂事的人，结果明月硬生生把事闹到老板跟前来了。 沈宴笑了笑，翘着二郎腿戏谑一笑，那个女孩打的什么主意，他一眼就看穿了。 明月叫苦不迭道：“先生，龙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已经向青棠道歉了。” 程琛自始至终，注意力一直落在身侧的小姑娘身上。 方辞的视线落在青棠身上，倏地，她挣脱开程琛的手，上前将地上的青棠搀扶了起来。 青棠一脸感激看向方辞，方辞贴心问道：“青棠，你没事吧？” 青棠摇了摇头，“我没事。” 明月脸都快绿了，她刚刚就是想让青棠出丑，她笃定方辞一定会装作不认识青棠，没成想，方辞竟然上前将人扶起来了。 “方辞，我真的向她道歉了。你不会因为你以前在海景别墅兼职就跟青棠相识，就站在她那边吧？” 她特意强调了“兼职”两个字眼。 明月先发制人，这个方辞再特别，也不过是程先生暂时圈养在身边的金丝雀而已。 所以明月想到这里，又大胆道：“程先生，方辞以前在这里兼职过，跟我闹了点误会，可能她还在怪我，我脾气比较冲，可能说过一些引人误会的话……我在这里，像方小姐道歉……” 方辞看了一眼明月，“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方辞看向明月，继续说道：“我本来不想跟你计较的，但你这么说，我倒是要较较真了。你是不小心推的她，那我也是不小心把酒洒到你身上的，你信不信？” 说完，方辞拿起桌上的一杯红酒，作势就要往明月身上泼。 程琛一把抓住方辞的手，轻声说道：“好了。”接着，他看向明月，语气冷淡地说道：“向青棠道歉。” 明月脸色煞白，她咬了咬嘴唇，不甘心道：“程先生，方辞以前在这里，仗着自己长了一张漂亮脸蛋，以色事人，我那时候看不惯，所以才说了一些惹恼方小姐的话……” 方辞没什么反应，看向程先生，程先生冷冷道：“道歉，滚出去。” 明月只好不情愿地向青棠道了歉，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石龙向程琛和方辞再次道歉，然后领着青棠退了出去。 一场闹剧结束，程先生亲自上手给她烤肉，方辞心情大好。 方辞盯着程先生，没想到如此高不可攀的程先生，竟然也会烤东西。 只见他轻挽白衬衣袖口，慢条斯理开始烤起串来。 方辞花痴的视线引得沈宴一阵哄笑，“琛哥，你又多了一个小迷妹。” 方辞接过程琛手中递过来的羊肉串，傲娇道：“我才不是小迷妹，程先生，我男朋友。” 沈宴不可置信看了一眼程琛，程琛表情很淡，并没有否认方辞的说法，将一串烤好的肉串喂到她嘴边，“再吃一串，嗯？” 方辞摇了摇头，捂着肚子，“不吃了不吃了，有点撑。” 程琛二话不说，将方辞吃剩的那串烧烤，直接喂到了嘴边。 沈宴看着他的动作，就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 程琛出了名的洁癖，刚刚他竟然吃掉了方辞吃剩下的肉串。 方辞倒没什么惊奇的反应，程先生吃她吃剩下的东西，这种事很常见，她也见怪不怪了。 美美吃完烧烤，沈宴还想追问方辞，八卦八卦程琛，方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程琛注意到她的动作，将人搂到怀里，嗓音宠溺：“我抱你到套房睡，今晚不回兰坊居了，嗯？” 方辞困到不行，真是吃饱就犯困。 她乖巧点了点头，张开双臂，等着程琛来抱她。 沈宴狗粮吃饱了，倏地感觉鼻子一阵酸。 真是恋爱的酸臭味。 唉。 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比如倒在桌子上醉得一塌糊涂那位。 沈宴叹了一口气，只好让石龙来安置周淮南。 至于他嘛，冬天真他娘的冷啊，该谈一场甜甜的恋爱了。 第132章 堆雪人(高甜) 翌日，方辞从海景别墅套房醒来，一睁眼便是超大超豪华的落地窗。 还能透过窗户，看到海港码头壮观的景象：密密麻麻的雪花飞舞，银装素裹，还有攒动的人群。 虽然雪下得很大，雪景很美，大部分人无暇顾及驻足欣赏。 赶路要紧。 看样子，雪下了一夜。 她兴奋从床上跳起来，跳到窗边，一脸满足盯着窗外。 果然海港码头不同季节有不同的美，她亲眼目睹过海港码头的秋季，现在轮到凛冬了。 这里，春天应该也很美吧。 方辞怀着憧憬，脸上洋溢着笑容，程琛从外面进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小姑娘痴痴傻傻地笑。 “琛琛，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 方辞赶紧朝他靠了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精壮的腹部，亲昵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 程琛搂住她的细腰，宠溺道：“好。” 方辞开心放开了他，腻腻歪歪道：“我等会要堆两个雪人。” 松哲被程琛使唤过来送铲雪工具时，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结果，松哲风尘仆仆运着铲雪工具过来时，看到的是那位不苟言笑的程先生，正半蹲在雪地里搂雪玩。 而那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小姑娘，穿着厚厚的淡蓝色羽绒服，跪在地上，笑眼盈盈，调皮捧了一把雪，使坏一股脑朝程先生扔过去，“下雪咯，下雪咯。” 松哲在一旁倒吸一口凉气，谁还敢这么忤逆程先生？ 除了司千妤，恐怕没人敢这么无礼了。 程琛眉峰只是皱了一下，倏地又很快舒展开，轻松掸了掸肩膀上的雪，将小姑娘“擒拿归案”，将她死死禁锢在怀里，任由她挣扎。 松哲站在原地，怔了一怔。 “松哲来了，琛琛，你赶紧去把铲子和装饰的材料拿过来。” 方辞命令了一声。 程琛朝松哲招了招手，松哲才惊魂未定将铲雪工具提了过去。 程琛和方辞一起堆好了两个雪人，一个高大帅气，一个歪歪扭扭的，莫名的娇小可爱 方辞看着眼前自己堆得歪歪扭扭的雪人，一脸懊恼，“我堆的怎么这么丑？” 程琛忍俊不禁，“你在一旁看着，我帮你重新堆。” 程琛堆好了，是一个小姑娘的轮廓，跟她一样，披散着头发。 “琛琛，你堆的为什么这么好看？” 方辞看向他，他一本正经道：“我堆的，是我眼中的你。” 方辞心微微颤动，脸颊微红。 两人并肩坐在雪地里，身后是两个一大一小的雪人。 看那轮廓和身高差，和他们两人如出一辙。 坐了一会儿，天竟然放晴了。 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雪，早上也下了一小会，这会儿竟然出太阳了。 阳光有点刺眼，方辞睁不开眼。 程琛将人从雪地里抱起来，摸了摸她冻红的脸，“回去了。” 方辞依依不舍，“出太阳了，我们堆的雪人，等会就融化了。” 程琛神色认真，低沉着嗓音，“辞宝要是喜欢，化了我再给你堆。” 他果然说服了她。 他们走后，松哲又被留下来“善后”。 程琛将人抱回海景别墅套房，这几天，她虽然嘴上不说，他都知道她的动静，对她的动向了如指掌。 比如，现在她正处在风口浪尖。 除了上一次被雪藏一事，现在还多了傅慎出来搅局。 她要复出，这种事几率实在是小。 没人敢请她去代言产品，也没哪个导演敢请她去演戏。 当然，这种事也不是毫无办法。 程琛手指摩挲了一下她冰冰凉凉的脸颊，方辞抓住他的手，一脸骄横：“干嘛？” 第133章 投资一家公司 “不怎么。” 程琛几度欲言又止。 方辞抓了抓他的头发，他黑色的发丝上夹杂了雪花。 程琛盯着她的脸，“我送你回兰坊居？” 方辞思索了一会儿，问道：“那你回不回去？你是不是要留在这里办公？” 程琛不容置否。 方辞瞬间改变了主意，他要留在这里办公。 “我也不回兰坊居，就在海景别墅住几日吧。” 方辞说完，又耷拉着脑袋：“可是我没有带多余的衣服出来。” “这好办。” 几分钟后，两排女佣端着衣服上来了，叠得整整齐齐的。 方辞摸了摸那些五颜六色的料子，质感极好，几款冬日旗袍，几款大衣，几款羽绒服。 方辞随意挑了一件羽绒服。 傅慎送楼王失败后，傅府的老爷子开始派人追查那个叫方辞的过气女明星。 傅府的人一直对傅慎的动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和温岭纠缠了三年，也没见有什么隐患。 但这个叫方辞的新人，显然锋芒太露。 傅慎竟然高调示爱。 傅慎今日被老爷子训戒了一番后，他人在祠堂，心却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禁闭还未期满，傅慎已经高调离场。 他离开傅府老宅，一跨步就跳出了围墙，人才从围墙出来，温岭人就出现了。 “傅爷，您是要去哪里？” 傅慎见这人是温岭，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温岭，你出现在这里，是找我？” 温岭淡淡点了点头，“嗯，我是来找你的。” 她已经等他很久了，笃定他会回傅府老宅。 傅慎整理了一下领带，眸子犀利，“找我何事？” 温岭柔媚笑了笑，反问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傅慎，“你觉得呢？” 温岭拢紧了身上的披肩，披肩下是一袭旗袍，旗袍下勾勒的曲线曼妙。 傅慎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快速从她胸前移开了视线。 温岭笑得花枝乱颤，“当然可以，我们好歹也相识一场，曾经那么亲密。” 傅慎，“你找个男人嫁了吧，我们都体面些，好聚好散。” 温岭有些陌生看了看他，红唇翕动，“傅爷，在床上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傅慎冷笑道：“男人在床上说的话，能信么？” 答案显而易见，不能。 温岭不甘心道：“我们这段关系连续了三年，我今天过来，就想问一句话。” 傅慎看了看手上的腕表，“不好意思，我还有事，长话短说。” 温岭鼻子有些酸，酝酿完情绪才开口问道：“傅爷，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傅慎面无表情，“没有。” 温岭脸色极其难看，她来之前已经猜到了，挽回不了这段关系。 傅慎没顾她的情绪，加快步伐，回头看了她一眼，“早些回去吧，少在这里逗留。” 这里是傅府老宅，傅老爷子和其他旁系的亲属经常出没。 温拎握紧了拳头，眼睛开始发酸发涩，任由他潇洒上了车。 另一边，书房中，程琛正在和沈宴通电话。 “嗯，投资一家公司，以你的名义。” 沈宴，“琛哥，你确定？” 程琛掸了掸烟灰，眸子晦暗不明，“你照办就是。” 方辞接到影视公司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和程先生吃火锅。 “什么？京久影视公司？” 方辞第一次听到这家影视公司的名字。 程先生将一块刚刚烫好的牛肉夹到了她的碗里，眸子不动声色看向她。 方辞看了一眼程先生，眼睛里溢出了点点星光，“好的，我明天就过来，谢谢你了。” 方辞挂完电话，程先生已经放下筷子，主动倒了一杯水喂到了她嘴边。 方辞“咕噜咕噜”喝了水，眉眼弯弯，正想开口，程先生就好整以暇问道：“辞宝，看起来这么高兴，你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方辞，“琛琛，有影视公司找我了！” 程先生一脸冷静，眼底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嗯，是好事。” 方辞解释道：“我复出有希望了！我可以演戏就耶。” 程先生捉住她的小手，漫不经心问道：“公司潜质怎么样？” 方辞十指跟他紧扣，“这个嘛……emmmmm……是个新成立的影视公司。” 程琛试探问道：“新成立的影视公司，可靠么？” 方辞不确定道：“应该可靠吧，虽然才成立不久，但是大boss刚刚跟我通过电话了，只要我去签约，他们只为我一人服务。” 新成立的公司，资历尚浅，资金周转链也不完整，不稳定因素太多，风险太大。 但，京久影视公司开出来的条件实在诱人。 只签约方辞一个艺人，意味着他们只为她一个人服务。 当然，也有压力。 方辞只要一想到，万一她一人养活不了京久影视…… “只为你服务，听起来还不错。” 程琛手指指节摩擦了一下她的手背。 方辞反手用自己修长的手指包裹住了他的手指指节，“琛琛，不会是你在暗戳戳帮我吧？” 现在她正处在风口浪尖，根本没有公司敢继续用她。 除了得罪司府的那位千金，还多了傅家的牵扯。 傅、司两家势力大得惊人。 在京北，没有人敢招惹。 方辞倒还好，不仅招惹了，还同时招惹了两家。 她所以完全有理由相信，是程先生在她背后推了一把。 程先生摸了摸她的头顶，一脸宠溺道：“虽然我有这样的心思，不过——” 方辞一脸期待看向她，水眸漂亮精致。 “不过，让你失望了，辞宝，我并没有帮过你。” 程先生密切关注她的神色，方辞，“不是你就好，你完全没有必要为我破费。” 程先生听到这话，不禁皱起了眉头，“辞宝，你怎么笃定我只能掏钱办事？” “我不确定呀。” 方辞夹起碗里他放的肉，吃了两口。 程先生，“嗯。”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嘴角，手指扯过一张纸巾，温柔擦拭了她的嘴角，“等会吃完，我送你回兰坊居。” 方辞不悦蹙了蹙眉，那神情看起来比苦瓜还苦。 程先生扯了扯嘴角，眉眼带笑：“辞宝，看来你很喜欢海景别墅。” 方辞，“这是整个京北最贵的地段之一，我肯定想在这里再待一阵子。” 程琛没拒绝她，“你想住都行，海景别墅，我会加上你的名字。” 方辞连忙反问道：“真的假的？” 程先生盯着她水润精灵古怪的漂亮眸子，点了点头，“别说是这栋楼，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满足你。” “琛琛，你真好。” 程琛摸了摸她的头，“给女朋友花钱，是天经地义。” 方辞恋爱脑似的看向他，他看着她那张无辜纯净的脸，不由得滚动了喉咙。 一想到昨夜，某人如“女饿狼”一样扑在他身上，程琛就感觉体内莫名暴动。 方辞吃完碗里的肉，擦了擦嘴角，程先生率先起身。 两人吃完火锅，方辞跟在程先生身后，两人手拉手走出了火锅店。 说来奇怪，这家火锅店好像生意不怎么好，方辞发现，除了他们这一桌人，就没有其他客人了。 但味道还不错。 她意犹未尽舔的了舔唇，“琛琛，这家小众的火锅店，记在我名下了，以后我们还来吃。” 程琛将人送回兰坊居，人便快速离开了兰坊居。 看起来火急火燎的，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他人一走，一晚上没回来。 方辞还沉浸在新鲜氛围和环境中，他不在，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 翌日。 方辞出现在京久影视发的地址时，整个人惊呆。 这里竟然不是小公司！ 看起来很大，建筑也很宏伟。 方辞走进公司，前台小姐立刻迎了上来，带着她来到了会议室。会议室里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看到方辞进来，微笑着站了起来。 “方小姐，你好，我是京久影视的总经理，我姓刘。”刘经理热情地握手。 方辞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家公司的总经理会亲自接待她。 “刘经理，您好。”方辞礼貌地回应。 刘经理示意方辞坐下，然后递给她一份合同，“这是我们为方小姐准备的合同，你可以先看看，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随时沟通。” 方辞接过合同，仔细地看了起来。合同条款十分优厚，不仅有高额的片酬，还有专业的团队和资源支持。 “这份合同真的太棒了！”方辞兴奋地说。 刘经理笑着说：“这是我们对优秀演员的尊重和诚意。我们相信，方小姐加入我们公司，一定会有更好的发展。” 方辞点点头，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她签下了合同，成为了京久影视的一员。 方辞顺利签约京久影视，她的演艺事业迎来了新的转机。 在公司的力捧下，方辞很快接到了一部热门电视剧的女主角角色。 这部剧的导演和编剧都是业界知名人士，男主角也是当下最受欢迎的流量小生。 方辞用心揣摩角色，努力提升自己的演技，她的表现得到了剧组人员的高度认可。 随着电视剧的热播，方辞凭借出色的演技和独特的气质迅速走红，成为了娱乐圈的一颗新星。 “黑红也是红”。 与此同时，各种广告代言和商业活动也纷纷找上门来。方辞的生活变得异常忙碌，但她始终保持着敬业的态度，认真对待每一个工作机会。 然而，人红是非多。 一些负面新闻也开始困扰着方辞，有人质疑她的演技，有人抹黑她的私生活。 面对这些舆论压力，方辞感到有些无助。 尤其是常越直接爆出来的“傅爷”。 方辞看着网上的那些负面评论，心情沉重。她明白，在娱乐圈中，名声和形象至关重要。她决定采取行动，积极应对这些挑战。 她首先公开回应了那些质疑她演技的声音，承认自己还有不足之处，并表示会更加努力提升自己。 同时，她也坚决否认了关于私生活的谣言，强调自己的生活简单而正常。 此外，方辞还利用社交媒体平台与粉丝们进行了真诚的交流。她分享自己的工作心得和生活点滴，让粉丝们更深入地了解她的真实一面。 “黑红也是红”，这句话让方辞重新鼓起信心。 她签约进来，第一部正式的片子，便是一部电影。 毫无悬念，方辞是内定的女一号。 而男主，是娱乐圈的老演员。 该说不说，京久影视公司人脉很强，竟然请了一批老戏骨和方辞搭戏。 这次，安沁是女配。 方辞也不确定。 公司的人也是只为她一人服务，化妆品、造型师、小助理，个个都是围着方辞一人转。 说来奇怪，这次的化妆师，看起来十分熟悉。 化妆师给方辞涂完口红，方辞还一眼不眨盯着化妆师的脸，“我们是不是见过？” 化妆师腼腆一笑，“方小姐，我们是见过，我叫璐璐。” 方辞疑惑地看着璐璐，努力回忆着是否在哪里见过她。璐璐轻轻一笑，解释道：“方小姐，您可能不记得了。前两个月，您在牛奶公司拍广告的时候，我曾给您化过妆” 方辞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她笑着说道：“真是太巧了，没想到你会成为我的化妆师。” 璐璐谦虚地说：“是啊，我一直对化妆很感兴趣，所以自学了一些技巧。能为方小姐服务，我感到很荣幸。” 在璐璐的精心打造下，方辞的妆容越发精致动人。 方辞站在镜子前，目光紧紧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肌肤白皙透亮，宛如羊脂白玉般细腻光滑，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双颊微微透着粉红，犹如初绽的桃花，娇羞而迷人。 这张脸精致得如同瓷娃娃一般，美得让人窒息。 拍摄现场，一切准备就绪。导演喊出“开拍”后，方辞立刻进入角色。 拍摄现场，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灯光、摄影、道具等等，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导演的指示。 导演站在监视器前，看着画面中的场景和演员们，心中充满了期待。他知道这一场戏非常重要，需要演员们发挥出最佳水平。 终于，导演喊出了那句熟悉的话语：“开拍！” 随着导演的话音落下，整个拍摄现场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第134章 压轴资源 方辞深吸一口气，然后迅速进入了角色。 她的眼神变得专注而坚定，仿佛她就是那个故事中的人物。 打戏流畅自然，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在这个瞬间，方辞完全沉浸在了角色之中，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她只专注于眼前的任务，全力以赴地演绎着这个角色。 导演满意地点点头，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很好，继续保持这样的状态。” 拍摄现场的气氛紧张而热烈，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工作中。 方辞拍完戏份，正要回去，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睛对上了方辞的视线。 那双眼睛弯了弯，冲方辞挤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方辞诧异，那女人笑了笑，“方小姐，你可以叫我心姐。接下来，将由我担任您的经纪人。” 女人的笑容温柔，方辞突然想起来了。 心姐，不就是妮雅的经纪人？ “心姐，你好。” 方辞简单打了一个招呼。 休息十分钟后，导演突然通知方，安沁过来了。 方辞心里咯噔一下，安沁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她忐忑不安地看向导演，导演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方辞，准备一下，下一场和安沁搭戏。”导演大声说道。 方辞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她知道，这是她的机会，也是挑战。 安沁走进片场，她的美丽和气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惊叹。方辞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走上前，与安沁对视着。 安沁睨了方辞一眼，凤眸犀利。 这一场戏，安沁竟然给她作配。 方辞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京久影视公司才成立，就能请到安沁这样的顶流过来搭戏。 看来，京久影视公司影响力还不错。 “开始吧。”导演一声令下，两人立刻进入了角色。 整部电影，只有短短的五十分钟。 安沁出现了十分钟，方辞一人占了大部分时间。 她和老戏骨搭对手戏，与影响力较强的实力派演员搭戏。 两人搭完戏份后，方辞从片场出来，安沁已经提前等候了。 方辞想绕道而行，安沁叫住了她，“方小姐，又见面了。” 安沁说这话时，眼神犀利。 方辞微笑道：“安小姐，挺巧。” 安沁突然靠近方辞，讽刺挖苦道：“我是没想到，方小姐你有这样的本事，竟然顶着新人的身份，就能让我给你做配角。” 安沁本来不想来的，奈何经纪公司擅作主张接下了。 一接下合作方案签字后就不能反悔，否则要付违约金。 这笔违约金还不少。 大概五六百万。 安沁接了又膈应得慌，因为她竟然沦落到给一个新人作陪衬。 这个新人，还是她不太喜欢的人。 方辞听出安沁的挖苦讽刺，坚定道：“安小姐，别来无恙。我也没想到，能再次与你合作。” 安沁笑了笑，“是啊，我也没想到呢。” 安沁冷笑完，突然凑近方辞，眯了眯眼睛，“方小姐，我祝你——” 方辞盯着安沁的眼睛，安沁今天戴了深邃蓝的美瞳，美得像一只精灵。 安沁继续道：“我祝你，一路长红。” 明晃晃的讽刺和不屑，倏而，安沁又轻扯了嘴角，“这也难怪，方小姐背后那位金主权势滔天，这样顶配的资源，要是还是过气女星，也说不过去。” 方辞，“安小姐，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安沁优雅整理了一下那一头大波浪，笑得人畜无害，“方小姐，好心提醒你一下，现在还是赶紧趁那位还没腻，多捞点。” 方辞眸色严厉，“安小姐，你人长得挺漂亮，讲话太难听。” 安沁眨巴了一下眼睛，装作很亲昵的样子，凑近了方辞，“不过，你还真让我大吃一惊，你的男人缘还真不错，身边一个程先生，备胎一个傅先生，他们两位，竟然都被你迷住了。” 方辞疏远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安小姐，还请慎言。” 安沁还想说点什么，心姐拿着外套过来了，她身穿一身干练的西服，化着淡妆，整个人又清爽又干练。 “方小姐，刘总找你。” 心姐走过来，顺势将手里的外套披在了方辞身上，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安沁，“安小姐，你的戏份已经结束了，如果要找方小姐，不如改天预约？” 她特意强调了“预约”两个字。 心姐说话表面客气，实际上犀利无比。 安沁现在是顶流不假，但近来她已经让观众产生了审美疲劳，安沁戏份也比较吃紧，只能演青春校园类似的现代剧，她虽然骨相美，但古装剧扮相反而不能发挥自己的优势。 安沁脸色难看，还没发作，心姐已经挽着方辞走远了。 方辞看了一眼心姐，心姐突然笑道：“那日在横店外面，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有一天，你会红。” 方辞有些诧异，“当时，姐姐，你不是带的妮雅吗？” 心姐拢紧了方辞身上披的外套，“烂泥糊不上墙。” 方辞一直不知道心姐的地位，但刚刚，高高在上的安沁竟然在心姐这里吃瘪了。 方辞大概可以猜到，心姐这人不简单。 方辞还在沉思，心姐又提醒道：“安沁这人，心高气傲惯了，况且女主角是你，她只能作女配，自然看你不顺眼。” 方辞应了一声，“嗯，我知道的。” 心姐，“你少受她影响。” 心姐领着方辞进了刘总办公室，刘总见她进来，赶紧规规矩矩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方小姐，你请坐。” 方辞坐下的同时，心姐敏锐观察了一眼刘总，刘总为了掩饰尴尬，又重新坐回了老板椅。 方辞问了一句，“刘总，听说你找我？” 刘总轻咳了一声，心姐心领神会道：“方小姐，我在外面等你。” 等心姐走后，刘总赶紧恭恭敬敬道：“方小姐，让你受苦了。要是拍戏累，我们可以少接。” 方辞只感觉一头雾水。 不是说甲方都很压榨人么？ 怎么这个刘总…… 刘总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咱们公司就你一个人，累坏了整个公司就瘫痪了。” 方辞蹙眉，“刘总，其实也不是只能有我一个艺人……我怕，我养不起公司……” 刘总赶紧打断道：“方小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说过了，我们公司只会培养你一个艺人，我们会给你最顶配的资源。” 如果没有任何影视公司找上门，那他就亲自投资一部电影。 方辞见刘总如此诚恳，开心笑了笑，“那就谢谢刘总了，我会努力拍戏的。” “方小姐啊，你也不用太辛苦，只要你感觉累，直接跟我打电话，我会重新安排你的行程。” 方辞从刘总办公室出来后，心姐已经拿了车钥匙过来了，“跟我走吧，小妹妹，我送你回家。” “那就麻烦你了，心姐。” 今天正好没有安排赵叔叔过来接她。 方辞上了车，安全带才系好，心姐突然问道：“你回哪里？” “海港码头那边。” 方辞脱口而出，还没反应过来，心姐肯定的语气说道：“海景别墅？” 方辞看了一眼心姐，她竟然知道她这几天住在海景别墅。 看来，心姐不简单。 心姐调转了车头，又飒又干脆。 方辞只好道：“是海景别墅。” 心姐并没有多问，她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作为一个资深专业的经纪人，素养极好。 车子平稳行驶在柏油马路上，地上还有一层积雪。 良久的安静后，方辞突然问道：“心姐，你怎么知道我住在海景别墅？” 心姐笑了笑，“据我所知，海港码头那边，清一色都是宏伟高大的建筑群，能在那边住的人，非富即贵。而你那张脸，天生就是锦衣玉食的命。” 方辞不解，“为什么这么说？你会看相？” 心姐，“我看人很准，至少目前看来，从来没有看走眼过。” 方辞现在的确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出行从来不用操心，有车接送。 穿金戴银也是常态，奢侈顶配的珠宝首饰、珍贵难求的文玩古董，已经堆积如山，程先生对她果真大方。 她想起前几天，几亿的花瓶砸了个稀碎，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将人揽到怀里，皱眉问道：“伤到手了么？” “送你到门口？” 心姐突然出言问了一句，打乱了方辞的思绪。 方辞回答道：“就到前面吧。” 心姐将她放到海景别墅旁边的路上，方辞打开车门下车时，心姐突然道：“方小姐，你前途光明，我会尽我毕生所能，带你冲上顶流。” 方辞永远忘不了这天，飒气的心姐单手操作方向盘，一脸认真对她说这句话。 “谢谢心姐。” 方辞回头，车里的暖气太足了，她的小脸一接触冷空气瞬间红了几分。 心姐离开后，方辞没有立刻进海景别墅那栋建筑楼。 她的视线看向海港码头，海平面的上方聚集了一团黑色的乌云，黑压压的一片。 一场大雪应该就要落下了。 她突然挎着包包，往海港码头的方向走去，挤入了攒动的人群。 她从包里取出了口罩，戴了起来。 方辞站在甲板上，海平面的冷风迎面而来，吹得她脸颊发疼。 说来奇怪，方辞外表乖巧，实则内心更偏向于生机勃勃的野草，恣意妄行。 她凝视了一会远方的海平面，拿出手机，拍下了海平面上空的乌云压城场景。 雪落下的时候，她接到了友人珠珠的电话，两人已经两个月没有联系过了。 “小辞，京北雪下得大不大？” 方辞视线盯着空中纷飞的大雪，轻笑了一声，“挺大的，我现在正好拍了一张呢。” 方辞将照片发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辞听到电话对面那头，珠珠叹了一口气。 “珠珠，你要不要来京北找我玩？” 珠珠声音有点疲惫，“不了吧，又不是没看过雪。” 津南一带，是地地道道的江南水乡，冬天很少下雪。 方辞有点奇怪，倏而又反应过来，珠珠走南闯北几年，应该是看过雪的。 “珠珠，你最近好吗？” 雪越下越大，方辞的头顶已经铺满了雪花，小脸红扑扑的。 珠珠语气轻松了很多，“也就那样吧。但是你啊，小辞，我只要一有机会碰手机，我都会去贴吧里面看你的讯息。你现在，人气还挺高的，小辞，你要加油啊。” 珠珠说完，又问道：“不过，小辞，我想采访采访你这个当事人，那些营销号说京北有权有势的傅先生在追你，是不是真的？” “我已经明确拒绝了。” 方辞说完，珠珠显得格外高兴，声音语调都欢快了很多，“那就好，小辞，你千万不要被他们三言两语的甜言蜜语就被哄了，这些富家子弟，最会骗人了。” “好。” 方辞说完，珠珠又继续道：“他们舍得为你花钱，并不能代表什么，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挂断电话，方辞又给方妈打了一个电话。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 方辞一只手接了接空中的雪花，长长的睫毛上沾了点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手中的雪花一点一点融化在手心。 雪逐渐下大了，风吹得她看不清眼前。 方辞听着广播里在喊，“亲爱的旅客朋友，预计今晚海港有强降雪，地铁预计最后一班，给您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海港码头攒动的人群逐渐少了。 方辞赶紧拢紧了外套，顶着一头白雪，踏着雪，回了海景别墅。 现在她已经轻门熟路了，海景别墅门口的保安也熟了。 保安恭恭敬敬给她打开了门，目送方辞上了电梯。 方辞进入电梯，电梯小姐对她微微一笑，“方小姐，您是要到顶楼吗？” 方辞眼睛盯着陌生的脸，电梯小姐妆容精致，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裙套装，格外干练。 “嗯。” 电梯小姐刷了电梯卡，方辞想起，第一次她来海景别墅时，也是电梯小姐带上二楼的，所以在电梯到达顶层时，方辞问道：“以前的那个电梯小姐呢？” 第135章 我好像爱上你了 “啊？” 电梯小姐显然有些懵，精致的妆容仍然掩盖不了她的紧张，青涩的脸颊微红，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方辞疑惑看向她，她低着头回答道：“对不起，方小姐，我是新来的……不是很清楚之前的人事调动……” 方辞“噢”了一声。 眼前的女孩低垂着眼睑，突然大胆问方辞道：“方小姐，我可以向你要个签名嘛？” 方辞突然来了兴致，精致的眸子看向了眼前怯生生的电梯小姐，看上去不过也就刚成年。 “当然可以。” 方辞接过女孩手中递过来的笔记本和笔，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方辞刚一签好自己的名字，电梯就到顶层了，女孩一眼艳羡，“方小姐，您是我的偶像。” 方辞微微一笑，电梯门合上了，电梯女孩跟着电梯缓缓下楼了，方辞则进了海景别墅顶层最豪华的套房。 人还没进门，就被一张有力的大掌捞到了怀里。 方辞灵魂未定，水眸看向满眼赤红的程先生，张了张嘴，“琛琛……” 程琛将人捞到怀里，炽热的唇席卷而来。 他身上的体温格外灼热，方辞刚从外面的雪地进来，这会儿抱着他的腰，倒也不那么冷了。 “辞宝……” 他太过灼热，方辞有些招架不住。 越来越不对劲，程先生一向克制有礼，床品极好，这是头一次完全失控。 方辞的脖子上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吻痕，格外刺眼。 脖子上传来疼痛，方辞意识到不对劲，推开了程先生，“琛琛，你怎么了？” 程琛听到熟悉的声音，清醒了几分，声色喑哑：“对不起……辞宝……” 他的衬衣纽扣解开了，露出了精壮的腹肌，喉结滚动，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方辞还想追问，程先生已经进了浴室，将自己锁在了浴室中。 方辞只听到浴室中淅淅沥沥的水声。 程琛任由花洒喷洒，在寒冷的凛冬，冷水澡也缓解不了他体内的燥热。 傍晚他出席了季氏的饭局，该死，季国民竟然敢在他的酒水中动手脚。 季国民想把自己的女儿塞到程先生的床上，没成想，程先生格外克制，就算是将那女孩脱光了送进套房，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团白花花的肉。 松哲赶到酒店套房时，季氏那位千金小姐已经被赤裸裸丢到了外面，衣不蔽体。 松哲有些意外，程先生眸子犀利猩红，“松哲，回海景别墅。” 大约一个小时后，浴室的门才开了。 方辞听到动静，赶紧从沙发上起身，朝程先生走近，“琛琛，你好一点了嘛？” 程琛眸子猩红，脸色潮红，“嗯。” 他的视线落在她脖子上，光洁白皙的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和牙印。 他有些懊恼，手指轻轻抚摸她脖子上的痕迹，“对不起，我刚刚失控了……” “怎么了？” 方辞只感觉到今晚他不太一样。 程琛没打算告诉她，他今晚的遭遇，只是将人搂到了怀里，用下巴亲昵去蹭她的脸。 方辞只感觉到细细的胡茬扎得她脸不舒服，小姑娘皱紧了眉头，将脸挪远了一点，娇嗔道：“你的脸，好扎人。” 他低低地笑，“该刮胡子了，你给我刮？” 方辞拒绝道：“才不要，我又不会。” 方辞靠在他的怀里，眨了眨眼睛，“琛琛，你刚刚，是怎么了？” 程琛淡淡道：“被下药了。” “什么？” 方辞还是头一次听说，竟然还有下药这种事，现在是法治社会。 程琛看向她清纯无害的脸，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下周，我带你去看雪。” “真的嘛？” 程琛揉了揉她的头，点了点头。 他的眸子盯着她的脸，娇滴滴的小姑娘我见犹怜。 方辞手指主动抓住了他的手腕，一脸开心分享道：“琛琛，我新演的电影，下个月就要上映了。” 程琛盯着她的眉眼，似笑非笑道：“下个月，我陪你去看。” 倏地说完，方辞贴近了他的脸，贴贴道：“琛琛，我是很认真在跟你谈恋爱。” 程琛嗓音磁性，“嗯，我知道。” 方辞眨了眨眼睛，试探道：“琛琛，你以前有谈过恋爱么？” 程琛今年28岁，人帅多金。 方辞有点揣着明白装糊涂。 程琛，“你觉得我谈过么？” 方辞声音有些小，“那你谈过几个？” 程琛知道她有些生气了，小脸明显的不悦，缓和语气道：“没谈过，你是第一个。” “你又哄人。” 就在方辞诧异时，程琛的手已经抚上她水润的唇瓣，指腹摩挲，气息不稳：“你确实是第一个。” 他话音一落，便将人抱得更紧了，声音撩人：“我好像爱上你了，方辞。” 很撩人的话语，方辞却莫名心悸。 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一种期望落空的感觉，好像海上航行的游轮，突然失去了方向，漫无目的航行，远处除了烟雾缭绕的远山黛色，什么也看不清。 方辞没有接茬。 程琛将人抱回床上，方辞推了推他，“我还没洗澡。” 程琛莞尔一笑，“要不，洗个鸳鸯浴？” 方辞将床边的枕头扔了过去，有些恼羞成怒道：“我才不要。” 程琛视线落在她的脖子上，“嗯，我先去给你放水试水温。” 方辞盯着他宽阔的背影，他现在照顾她游刃有余。 这样也好，她能理所当然当一个躺平的工具人。 她洗完澡出来，人就被塞进了被子里，他将她禁锢在怀里，鼻尖闻了闻，“辞宝，你好香。” 方辞脸色一红，“别闹。” 程琛手指想去解她身上穿的睡裙，方辞抢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不行，我明天要早起呢。” 明天，她还要去公司。 刘总说，给她接了代言。 方辞下周要和程先生去看雪，她这周就必须把所有工作处理完毕。 程琛体内的躁动又开始翻滚，他可怜兮兮看向她，“辞宝，我很难受……” “你难受什么？” 方辞一时没有听懂，看到他暧昧不明的目光，方辞才后知后觉。 他的视线追着她脸颊上的红晕，有种微醺的感觉。 他想起，他第一次跟她近距离接触…… 程琛试着去点燃她的身体，身体原始的欲望肆意涌动，方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双手已经主动攀上了他…… 翌日一大早，方辞睡醒，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程先生是出了名的工作狂，这点，方辞有目共睹。 她见怪不怪套上衣服起床，却惊讶发现，阳台外面有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走近一点，惊奇发现，程先生正在吐着烟圈，手心握着电话，嗓音低沉：“我今晚回来。” “忱哥，我等你，我先跟爷爷说，今晚我们在新居吃饭。” 显然，他在跟一个女人打电话。 方辞听力极好，那悦耳的女声格外动听，还有撒娇的意味。 方辞听到这话，一时惊慌失措。 她怔在原地，亲眼看着他将烟蒂摁灭在窗台上的烟灰缸中，她的眼睛有些酸涩。 程先生不知何时挂断了电话，察觉到了她的存在，若无其事走了过来，“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嗯？” 他想去揽她入怀，方辞巧妙躲开了，“不困了。” 程琛主动拉了拉她的手，有点凉，将她的手细致包裹在他温润的掌心，贴心问道：“你昨天不是说今天有事？” 方辞直视他清明的眸子，故作镇定问道：“嗯，那你呢？” 程琛松开了她的手，“今天我让司机送你回兰坊居，我接下来有要紧事要忙，可能没时间陪你。等我忙完，下周陪你看雪。” 方辞欲言又止道：“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饭？” 程琛转移了目光，起身去穿衣服，一边打领带一边婉拒道：“今晚有事。” 方辞有些倔强，继续不服输问道：“我发现了一家超级好吃的饭馆，你确定不一起去？” 程琛打好领带，“下次吧。” 他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方辞盯着他看，他格外好看。 程先生将她抱到沙发上，主动拿了毛毯盖在了她身上，“乖，我会让松哲送你回兰坊居，等我。” 方辞乖巧应了一声，“嗯。” 他拿了大衣，人便出了套房。 电梯门刚关上，她就后悔了。 方辞裹着毛毯冲出了套房，电梯已经下去了。 她想问他，他今晚要去见谁。 青棠端着早点上顶层时，方辞正站在阳台上，眼睛酸涩。 “方辞，吃早餐了。” 看得出来，程先生很用心，青棠是唯一一个跟方辞还算熟的。 方辞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早点，“我还不饿。” 青棠纳闷问道：“方辞，你是不是跟程先生闹矛盾了？” 方辞，“嗯？” 青棠将盘子里的热牛奶端了出来，放在了方辞身前的桌子上，“刚刚我看到程先生，好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方辞喝了一口牛奶，没说什么。 松哲派车过来接她回兰坊居，方辞并没有上车。 松哲锁紧了眉头，“方小姐，请上车。” 方辞问道：“程先生最近要忙什么事？” 松哲没理会她的问题，继续道：“方小姐，请你上车。” 方辞一时来了脾气，没有上车。 她跟松哲僵持了一会儿，地下车库中，松哲愈发拿她没法，他这样的直男，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这么麻烦。 松哲面不改色，“方小姐，先生的事，没有他的命令，我不能透露他的行踪。” 方辞见松哲守口如瓶，语气冷了下来，“程先生，是不是回他外面那个家了？” 松哲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是的。” 方辞转身，人已经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松哲愣在原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出租车过来时，方辞手指颤抖打开了车门，脸颊被凛冽寒风刺得发疼。 司机看了一眼，小姑娘全副武装，脸上戴了口罩，不过看那双眼睛和身形，还有她身上穿的衣服，有一种富家千金的气质。 加上方辞是从海景别墅这个寸土寸金之地打车，司机更加笃定了她非富即贵，恭恭敬敬问道：“小姐，您要到哪里？” 方辞鼻子一酸，报了公司的地址。 她到公司，心姐刚好谈合同回来，“辞辞，我已经谈好了，这个合同对你十分重要。你过目一下，没问题的话，拍摄行程定在了下周。下周，你没问题吧？” 方辞有些恍惚，下周，他说，要一起去看雪的。 所以，方辞开口道：“我下周有事，可能拍不了。” 心姐追问道：“什么事？” 方辞低着脑袋，眸子有些湿润，“私事。” 心姐劝道：“方辞，要不你把其他事推一推？这个合同，对你很重要，是你开拓市场的重要敲门砖，我费尽心力才帮你搞到的。” “你要知道，安沁、温岭还有其他一线明星，都在抢这家的代言。” 心姐能从众多一线女星之中将代言抢过来，也是花费了太多心思。 方辞坚定摇了摇头，“下周不行。” 心姐，“辞辞，要不你跟你那位男朋友说说，你下周有工作？” 方辞低垂着脑袋，摇了摇头，“他太忙了，算了吧。” 心姐无奈摇了摇头，惋惜道：“那这个钢琴行的代言，我就推了。” 这个钢琴行是国际上有名的琴行，赫赫有名，众多女星都想分一杯羹。 方辞推了后，转身便有点后悔了。 新居.月半湾—— 程先生的车子才进院子时，里面的人听到外面的汽笛声时，已经走了出来。 司千妤打趣了一句，“锦婳，你怎么知道是我哥的车？” 王锦婳脸色一红，“我今天早上跟忱哥打过电话了，他说了，今晚会回来一起吃饭的。” 司千妤撅嘴，语气有点酸道：“我跟我哥打电话，喊他回来吃饭，他理都不带理我的，锦婳一回国，一个电话，他就来了。” 王锦婳听到司千妤的话，满意笑了笑。 程琛将车停好，走了过来，语气慵懒，“怎么都在外面站着？” 司千妤打趣道：“锦婳说，是你的车。我们一出来，果然还真是你的车。” 程先生低笑了一声，“锦婳果然对车子有研究，能听车识人。” 王锦婳俏脸动了动，说出来的话，暧昧又炽热。 第136章 强烈的不安 “没有，只是今天阿忱说过，他今晚回来，我相信他。” 司千妤在一旁打趣：“哟哟哟，阿忱都叫上了，我是不是也该改口叫嫂子了。” 王锦婳小脸娇羞，一脸期待看向程琛，程琛挑了挑眉，“小妤，你最近愈发清闲了。” 司千妤赶紧躲到王锦婳身后，吐了吐舌，“锦婳，你可要帮帮我，我哥又想打发我去国外，我才不要去。” 王锦婳将司千妤护在身后，“阿忱只有你一个妹妹，心疼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打发你出国。对吧，阿忱？” 程琛率没说什么，先进了屋，头发上沾染了雪花，整个人走过带着一股冷风。 王锦婳盯着他的背影，眼睛里全是笑意。 他们三人进了家里的餐厅，今晚的菜式很丰富。 程琛一坐下，视线便被一盘精美的点心吸引住了，浅绿色的糕点，他看着那一盘绿豆糕，脑子里浮现的是一袭烟青色的汉服。 第一次见方辞，她也是穿的同色系的汉服，那张脸青涩又稚嫩。 司千妤见程琛一直盯着那盘绿豆糕，赶紧将绿豆糕端过来放到了程琛的面前，“哥，这盘绿豆糕可是锦婳姐亲手做的。” 程琛收回思绪，拿了一块绿豆糕，“看来，你去国外这几年，学会了不少东西。” 他这话也不是没有依据，以前的王锦婳十指不沾阳春水，像她这种高门贵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双纤纤玉手，从生来就是戴金戴银的。 王锦婳笑魇如花，“阿忱，你可别小看我，我什么都会做。” 司千妤又接话道：“对啊，哥，你可得努把力，把锦婳姐娶回来当我嫂子。” 程琛讳莫如深看了一眼司千妤，“你还是先做好自己的功课。” 另一边，方辞从公司打车回兰坊居，人刚一到门口，天上的雪就下大了。 她开门进了院子，院子里一片乌蒙蒙，没有开灯。 凛冬已至，北方的天黑得越来越早了。 方辞喊了一声绿妩，没人回应，又喊了几句，她摸索打开灯，才发现兰坊居空无一人。 她在海景别墅住了几日，可能兰坊居的下人，以为她要久住吧。 她进了卧室，冷空气从窗户缝隙中肆无忌惮吹进来，方辞哆嗦了一下，然后赶紧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她打开暖气，过了几分钟，屋子里总算暖了一个度。 她洗完澡后，吹干头发，想给程先生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 与此同时，月半湾的程先生正在书房，他的手机随意丢在客厅的沙发上。 坐在客厅和司千妤闲聊的王锦婳，正好坐在程琛放手机的位置，听到了来电振动声，提醒司千妤道：“忱哥电话响了。” 司千妤喝了一口水，不以为意道：“锦婳姐，你帮我哥接啊。” 王锦婳佯装推辞道：“这不太好吧。” 司千妤放好水杯，理所当然道：“没事的，我哥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况且，你早晚要进我们司府，这也算你提前行使自己的权利而已。” “好，那我先接着，万一有什么要紧的事，你赶紧去跟忱哥说一声。” “好。” 司千妤上楼后，王锦婳才一脸镇定拿起沙发上倒扑屏幕的手机。 当王锦婳漂亮的眸子，看到归属来电是不是京北市时，眸子动了动，倏而瞳孔又缩了缩。 因为，那个电话，备注是“阿辞”。 她的手指轻微颤抖，强烈的不安席卷而来，但她还是接听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方辞语气有些幽怨：“琛琛，你在干嘛？” 电话那头，程先生并没有出声。 方辞有些生气，语气像只暴怒的小狮子，“你是不是皮痒了？” 连续叫了一声，电话那头总算回答了，“不好意思，请问你找忱哥有什么事？” 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 方辞僵在了原地，心脏血液似乎在那一刹那凝固了，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对面的女声又传来，“如果你有什么急事，可以跟我说，我稍候可以帮你传达，当然，如果十分紧急，我现在也可以把手机拿给忱哥，他应该在楼上。” 方辞听到对面女孩轻松愉悦喊了一声，“阿忱，有人打电话找你——” 方辞听到这里，没继续听下去，已经快速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方辞整个人就坐到了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腿，全身颤抖。 程先生下楼时，看到王锦婳拿他的手机，眸子冷了下来，“谁让你接我电话的？” 王锦婳一脸委屈，眼眶有些红，将手机递了过去，道歉道：“对不起，阿忱，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便快速低下了头，眼眶湿润了。 司千妤赶紧从后面过来辩解道：“哥，不怪锦婳姐，是我让她先接着的，我好上楼去叫你。” 程琛一把夺过电话，看了一眼，是方辞打过来的电话。 不过，也就十几秒的通话时间。 两人，应该没说什么。 他松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私自动用我的任何东西。” 王锦婳点了点头，“忱哥，我知道了。” 司千妤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刚刚程琛语气有点凶，她很少看到程琛有这么大的情绪。 程琛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今晚时候不早了，让司机早点送你回去吧。” 王锦婳还想说什么，程琛已经拿着手机上楼了。 司千妤在一旁同情看向王锦婳，有些自责道：“对不起，锦婳姐，我以为我哥不会生气……” 以前她也接过他的电话，他的反应并没有这么大。 再说了，王锦婳跟程琛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应该不至于发这么大火。 王锦婳脸色沉得厉害，“千妤，你哥……，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了？” 王锦婳脑子里全是刚刚的备注“阿辞”，那个女孩声音格外好听，语气听起来似乎和他很熟络。 再加上刚刚程琛的反应，疏离又冷漠，王锦婳不由得感觉到一种不安。 司千妤赶紧安慰道：“那不可能，锦婳姐，你信我，我哥这么多年，从来没谈过恋爱。” 王锦婳欲言又止，想开口询问司千妤，关于那个叫“阿辞”的女孩，倏地又闭上了嘴。 司千妤抚摸了一下她瘦削的肩，“锦婳姐，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本来今晚说好了，吃完饭就一起谈谈心，索性今晚就不回去了。 哪成想，刚刚程琛已经说了时候不早了，要让司机送王锦婳回去。 司千妤想留下王锦婳，她又不敢，她在司府大院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程琛。 程琛只要脸色沉得厉害，司千妤就怂了。 王锦婳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道：“好。” 司千妤将人送到门外，倏地想起什么似的，拉起司千妤的手，问道：“千妤妹妹，我怎么没看见缘缘？” 缘缘是王锦婳提前托运回国的一只波斯猫，血统高贵，她在国外这几年，还好有缘缘陪伴她。 司千妤听到司千妤提起那只走丢的波斯猫，神色不自然。 王锦婳见司千妤反应，担心问道：“千妤妹妹，你不会把缘缘弄丢了吧？” 司千妤连忙否认道：“没有没有，她，她只是……” 王锦婳，“只是什么？” 司千妤撒谎道：“她只是……，她太可爱了，我朋友抱回家养几天……” 王锦婳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好，你记得跟你那位朋友说，好好照顾缘缘，它有点不乖。这几天，尽量早点给我抱过来，我也想她了。” 司千妤，“……好……” 司千妤目送王锦婳上了车。 王锦婳一走，司千妤赶紧召集了月半湾的佣人，督促他们一定要找到缘缘。 方辞接完电话后，整个人如临冰窖。 她重新将窗户全部打开，外面还在下大雪，她坐在窗边，凛冽的北风肆无忌惮吹了进来，刮得脸生疼。 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程先生，以什么立场去质问他。 他明明说过，两人是一对一的恋爱关系的。 可刚刚电话对面的女孩又实实在在和程先生很亲昵。 方辞甚至想骗自己，那个女孩是程先生的妹妹。 可妹妹会叫自己的哥哥“阿琛”么？ 想到“阿琛”这个名字，方辞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了，明眸渐渐湿润，直至眼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让她看不清眼前。 窗外的雪花随风飞了进来，沾上了她浓密的睫毛。 今晚，程先生没有回兰坊居。 方辞坐了一晚上，就那么让窗户大开着，任由呼呼的北风吹红脸颊，嘴唇发紫，稚嫩的脸苍白了几分。 翌日—— 绿妩抱着缘缘回来时，看到眼前这副场景，吓得将猫放到了地上，“小姐，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不关窗户？” 绿妩唤了一声，方辞脸才动了一下，艰难看向她，“如果吹吹风，我能清醒的话，吹吹也没关系。” 绿妩赶紧将窗户关上，又拿了毛毯，将方辞紧紧裹住，解释道：“小姐，对不起，我以为你这几日还不回兰坊居，所以才让其他下人暂时休息几天，我寻思没事做，所以我也回家了。” 昨夜松哲打电话，绿妩一大早就抱着猫猫回兰坊居。 “小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又或者，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绿妩连连问了几个问题，硬是没问到程先生身上。 程先生那么宠爱方辞，应该不会是因为程先生吧。 方辞从窗边起身，神情自若道：“没事。” 她刚一坐到沙发上，猫猫缘缘突然跳了上来，跳到她怀里，“喵”了一声，然后亲昵蹭了蹭方辞。 方辞揉了揉缘缘的脑袋，小猫很受用，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绿妩笑道：“小姐，缘缘这小猫很奇怪，我不给她猫条，她就不给我抱，但是你就不一样，就算不喂猫条哄着，她也会自己黏上来。” 方辞摸了小猫几下，突然说道：“你去问问松哲，程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绿妩察觉到方辞神色不正常，直觉有事，赶紧去联系了松哲。 绿妩一走，方辞喝了一杯热水，从衣柜中换上了一件加厚版的新中式旗袍，外面套了一件大衣。 绿妩端着热乎的汤过来时，卧室中已经没有方辞的身影。 缘缘“喵了一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方辞手里捏着一把伞，从兰坊居走了出来。 她把定位发给心姐，心姐开车到的时候，方辞脸已经吹红了。 心姐将车停下，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方辞已经收了伞，主动走了过来，拉开副驾驶车门上了车。 “辞辞，久等了，亲爱的。” 心姐扫了一眼她的脸，眸清可爱，脱尘出俗。 方辞系好安全带，“没有，我也才刚出来一会儿。” 心姐看了一眼“兰坊居”的门牌，透过那道门可以隐约窥见门里面是个小院子，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花草草，不动声色赞叹道：“辞辞，你住这里还挺雅致，清幽僻静。” 方辞也朝心姐视线的方向看去，从车里看过去，小院更增添了一丝冷寂。 心姐见她兴致不高，调转车头，转移话题道：“亲爱的，今天带你见个人。” 方辞没什么反应，头枕在靠垫上，头发自然垂在肩头，素颜清纯，隐隐约约有点疲倦，身上穿的那套衣服淡淡的粉色，好歹给这寂静单调的凛冬，增添了一抹色彩。 心姐的车子驶离了兰坊居的路段，她从始至终没有问方辞，她家是住海景别墅还是兰坊居。 多年以后，方辞突然问心姐今日之事时，心姐只是笑笑：“从你把地址毫无保留发给我的那日起，咱俩的羁绊就已经开始了。” 但方辞却视线一直盯着心姐，身上一袭紫色旗袍配珍珠肆意张扬，眉眼明媚，“不，我们俩的羁绊是从横店开始的。” 车子行驶了一会儿，心姐目视前方，“亲爱的，钢琴那个代言，你猜猜看，现在是谁拿下了？” 方辞好奇问道：“我猜不到，谁啊？” 心姐笑道：“你猜猜啊。” 方辞，“安沁？” 第137章 我又不是养不起她 心姐摇了摇头，“不对。安沁除了那张脸还有点看头，其他没什么辨识度。博雅琴行，在国际上虽然算小众，但口碑一直很受欢迎，资本会支持她，并不代表博雅琴行会选安沁。” 资本可以砸钱去支持一个人，毫无理由，也许是因为她高于常人的外表，或者因为她才华横溢，或者她丑得抽象，又或者她笑梗多观众缘好。 但凡有点头脑的国际企业，只会反复权衡，去选各方面综合指数状态最佳的代言人。 安沁虽然观众缘不错，粉丝很多，长相也上乘，但缺乏一种灵性。她身上黑料也很多，一直有传闻她在和某个大佬谈地下恋情，但媒体一直没有爆出来。 “那博雅选了谁？” 方辞问了一句。 心姐叹了一口气，“博雅选了赵书雅。” 方辞听到这答案，心如止水，“赵姐的气质确实很适合博雅琴行。” 心姐好奇问道：“看来，你很喜欢赵书雅？” 方辞点了点头，“很喜欢，她很努力，目标明确，是演艺圈少数的典范，出污泥而不染。” 方辞说完，心姐不容置否。 车子开到了一座豪华的饭店门口，方辞看了一眼，饭店的名字是“京都大酒店”，脑子里不好的回忆突然涌上心头。 心姐停好车，发现方辞脸色有些难看，关切问道：“辞辞，你怎么了？是不是北方的天气太冷了，冷风吹到了？” 方辞艰难从车上下来，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几个月前，她就是在京都大酒店遇到猥亵行为，要不是程先生…… 一想到程琛，方辞心脏处剧烈疼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 心姐搀扶她，“京北不比津南，听说你们那边冬天不下雪，应该冬天不冷吧？” 方辞点了点头，“津南一带是不下雪，在我记忆中，好像有一年下过小雪。” 心姐搀扶方辞在酒店大厅坐了两分钟，方辞脸色才缓和了不少。 “心姐，今天我们要见谁？” 心姐挑了挑眉，“这人，你应该也认识。” 方辞蹙眉，“谁啊？” 心姐没当场回答方辞，“等会进去，你就知道了。” 心姐带着方辞进了包厢，当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方辞愣在了原地。 张导演见方辞目瞪口呆，起身打趣道：“方辞，你还记得我吗？” 方辞有些紧张，点了点头。 当然记得。 影视界曾流传，张导演出品，必是精品。 这话毫不夸张，张导演的每一部作品，就没有不火的。 几个月前，张导演在京北电影学院海选，方辞有幸去当了一回女配。 虽然只是女配，她在张导演的电影中，露出了几秒的镜头，却让观众记住了她。 张导演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印象深刻，一直想找她合作，但一直没有机会，加上方辞前一段时间绯闻缠身，没人敢主动去和资本大佬“碰壁”。 先是谣传她和沈宴谈恋爱，又谣传她背后有大佬包养，到后面又跟傅家那位纠缠不清，再到后来，她又得罪了司府大院的那位司大千金，险些被雪藏了一阵子，更没人敢主动招惹上她。 不过，也只是雪藏了一阵子，方辞就复出了。 她的复出很奇怪，一家新开的大型经纪公司直接签约了她。 让人很意外的是，这家名为“京久影视”公司只签约了方辞一人。 关于“京久影视”，背后的大佬一直是个谜，没人查出来他是谁，只有一个“刘总。” 显然，那位表面的“刘总”并不是“京久影视”的实际控股人。 关于那位背后的“神秘大佬”，有人说是傅家那位傅爷，也有人说是沈家那位花花公子，外界传言也不是毫无根据，毕竟只有这两位大佬曾跟方辞有过“一段故事”，而且恰巧这两位大佬权势滔天，敢跟司府那位大小姐抗衡。 “方辞，我还记得，你刚入校时，看起来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时间也不过几月，现在你显然成熟了不少。” 昔日，她看上去青涩、不安、忸怩。 现在的她，虽然脸上还有淡淡的紧张，倒是多了一分从容不迫。 方辞坐下，眉眼如初，“经历的事情多了，长大了。” 心姐主动给张导演倒了酒，然后又拿了方辞桌前的杯子，给方辞也满上了酒。 张导演端起酒，“方辞，我还是那句话，我一直很看好你，你是一个很有灵性和韧性的小姑娘，将来指定前途一片光明，祝我们合作愉快。” 方辞不可置信看向心姐，心姐朝她点点头，主动解释道：“辞辞，张导演主动联系了公司，说要请你去演女一号。” 张导演接话道：“是的，方辞，我现在手里有个剧本，女一号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只有你能演。” 方辞端起了桌前的酒杯，“谢谢张导演，我一定不负您的期望。” 方辞本来不擅长饮酒，现在这会儿，直接一口闷了那杯酒。 心姐在一旁，心疼看了一眼方辞。 那小姑娘脸色有点红，喉咙剧烈咳嗽，呛得脸色驼红。 张导演看到小姑娘这副模样，不禁笑道：“小姑娘喝酒不要喝这么猛，喝酒伤身，不会喝酒，喝饮料也是可以的。” 张导演虽然嘴上这么说，眼神示意心姐继续倒酒，心姐只好又给方辞重新倒满了那杯酒。 方辞又端起了那杯酒，再次敬了张导演，喉咙里感觉辣得厉害。 直到脸色红得厉害，脑袋晕晕乎乎，神志不太清晰趴在桌上，张导演才站了起来，“你把她送回去吧，具体合作事宜，等我把合同拟好，让助理送到你们公司。” 心姐道了谢，“谢谢张导。” 张导演取下了外套，一边穿外套，一边对心姐说，“这小姑娘不容易，你是老人了，好好带带她。” 心姐点了点头，“我知道。” 张导演一走，心姐就去搀扶方辞，方辞撑着脑袋，笑眯眯看向心姐，“你为什么长得这么漂亮？姐姐，我好喜欢你，你长得好漂亮。” 心姐佯装正经道：“方辞，可别装醉，也别嘴贫，谁醉了还能继续吹彩虹屁。” 方辞灵动的眸子此时也逐渐迷离缥缈起来，白皙透亮的脸颊，渐渐染上了一层红晕，撒娇道：“本来就漂亮嘛，漂亮姐姐，贴贴——” 心姐搀扶起这个嘴贫的小醉鬼，无奈道：“方辞，你可真是个小妖精。” 方辞虽然醉得神志不清，酒品还不错，乖乖任由心姐搀扶她出了京都大酒店。 心姐搀扶方辞出来时，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挡住了她们两人都去路。 心姐护住方辞，神色严厉：“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拦住我们？” 逐光开口道：“傅先生请方小姐过去。” 心姐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果然旁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豪车，车窗摇下来了半截，露出了傅慎那张阴沉的俊脸。 心姐礼貌婉拒道：“劳烦你去跟傅先生说一声，方辞喝醉了，现在情况不太好。” 男人犹豫了两秒，看了一眼傅先生的车，“那你等着。” 说罢，逐光赶紧过去了。 心姐搀扶着方辞，方辞眼神迷离，头紧紧靠在心姐怀里。 心姐观察了一眼傅慎的方向，只看到逐光对傅先生说了几句话，傅先生已经拉开车门，长腿一迈，从车上下来，朝这边走过来了。 傅慎走了过来，眼神犀利。 心姐这还是头一回亲眼见到传说中的“傅爷”，以前都只在网上看过，没想到这位傅爷压迫感十足。 傅慎什么话都还没说，光是看一眼金色镜框下的冷眸，心姐就快速转移了目光。 心姐一时忍住不露怯，“傅先生，不好意思，方小姐今天喝醉了，现在不太方便赴您的约。” 傅慎将心姐搀扶的方辞搂紧怀里，她醉得一塌糊涂，他不禁皱紧了眉头，“谁他妈让她喝这么多酒？” 心姐听到傅慎说脏话，一时低下了头。 傅慎将人揽到怀里，又骂了一句，“你不是她的经纪人么？挡酒不会挡？” 心姐刚刚是想挡酒，但是刚刚那个情形，显然方辞是必须喝下那两杯酒的。 傅慎见心姐没说话，自作主张道：“我送她回去。” 心姐赶紧上前阻拦道：“傅先生，方小姐现在不太方便……她喝醉了，还是让我照顾她吧，等会吐到您身上什么的，不太好。” 傅慎眯了眯眼睛，“我不介意。” 心姐见傅慎将方辞架上了车，拦到了车前，伸开双臂，“傅先生，您还是让我送她回去吧。” 傅慎烦躁看了一眼挡在车前的女人，朝逐光二人使了眼色，逐光收到信号，赶紧上前去拖心姐。 心姐挣脱了逐光，又坚定站回了傅先生的车前，“傅先生，您是有身份的人，可方辞她不一样。她现在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要是您今天带走了她，恐怕她今后再也无法复出。” 心姐这话不假，傅慎家底殷实，有权有势，就算他有什么花边新闻，对他毫无影响。 可方辞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如果今天有人传出，方辞被傅慎带走了，方辞今后的演艺圈路线将直接断送。 傅慎听到心姐这话，慵懒回应道：“那正好，我又不是养不起她。” 心姐看了一眼傅慎，声色俱厉：“傅先生，还请慎言，您是打算让方辞以什么身份顶着您养她的名头？” 心姐这话一出，傅慎脸色沉了下来。 心姐见傅慎有所松动，又继续说道：“或许傅先生现在看得上方辞，可她毕竟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等您哪一天腻了，她何去何从？况且，演艺圈是方辞自己想要进的。” 一旁的逐光抓住了心姐，“傅爷，您放心带着方小姐离开，我会把这娘们儿关起来，不会破坏您的好事。” 心姐挣扎，“傅先生，您放过方辞吧，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 逐光已经拿了绳子，绑住了心姐的双手。 正当逐光要把心姐带走时，傅慎沉思了几秒，突然制止道：“住手。” 逐光只好将心姐放开，心姐又跑回了车前，眼神坚定。 傅慎打开车门，下了车，走了过来，近距离看了一眼头发凌乱的心姐，“你倒还算忠心。” 心姐目光毫无畏惧看向傅慎，无比坚定道：“傅先生，我知道，您今天一定不会带走方辞。” 傅慎挑了挑眉，整理了一下黑色的领带，“为什么？” 心姐嘴角扬起了一个笑容，娓娓道来：“如果您真要强取豪夺，何必等到今日？” 按照傅慎一贯的作风，如果真看上了哪家小姑娘，一定不会如此憋屈高调示爱。 傅慎甚至高调豪掷千金送楼王，这是闻所未闻的。 傅慎听了心姐的话，表面不为所动：“我想要的人，没人敢阻挠我。” 心姐却没理会傅慎的话，主动打开了副驾驶，将醉醺醺的方辞搀扶了下来，然后当着傅慎的面，将方辞搀扶着朝她停车的地方走去。 逐光想去阻拦，傅慎眼神制止了，“让她们去吧。” “傅爷，您好不容易才查到方小姐今天的行程，您真要放走她？” 逐光在一旁抱怨了一句。 傅慎这几日都在密切关注方辞，甚至找了黑客人肉搜索她。 黑客查到她前几日都住在海景别墅，傅慎这几日暴躁易怒，一想到他看上的人被程琛禁锢在身边，就嫉妒得牙痒痒。 好不容易逮到今日的机会，才抓到朝思暮想的小姑娘。 傅慎取下金色的眼镜框，哈了一口气，擦了擦镜框，“放她走吧。” 逐光一脸不解，在一旁忍不住小声爆粗口嘀咕道：“傅爷，什么时候这么怜香惜玉了？以前看您对温岭，也没那么有耐心。” 傅慎重新戴上眼镜，“逐光，你在自言自语嘀咕什么？赶紧干活。” 逐光在一旁有气无力回道：“是，傅爷，小的这就去查看，有没有偷拍的狗仔。” 直到心姐开着保姆车远去，消失在视线尽头，傅慎才上车驱车离开。 第138章 程先生，是不是有家室了 心姐车子离开了京都大酒店路段，才惊魂未定将车停靠在路边，警惕看了一眼后面有没有可疑车辆跟踪。 回头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心姐才长长呼了一口气。 她看向方辞，小姑娘已经睡着了，凌乱的发丝挡住了半边脸，却怎么也挡不住那张纯媚天然的俏脸，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方辞睫毛轻轻眨了眨，浅浅的呼吸声，心姐忍俊不禁，“这小姑娘，我刚刚是死里逃生，你倒是睡舒服了。” 她重新驶动了车，脑中思索了一下，不知道将方辞送到哪里去。 心姐就知道两个地方，一个地方是海景别墅那栋楼，还有一处是今天早上接方辞的“兰坊居”。 她思索了几秒，只好将方辞送回了今天早上接她的地址。 车子到了兰坊居门口，心姐去搀扶方辞下车，走近了兰坊居紧闭的大门，院子里种了很多奇花异草。 竟然还有花开了，五颜六色，在这一片惨白的雪景中格外显眼。 看得出来，她的男朋友对她很花心思。 心姐是怎么知道方辞有男朋友的呢？ 这事还要从她被请到“京久影视”坐台方辞的专属经纪人说起。 心姐之前原本还算有名，是出了名的金牌经纪人，但因为之前，被大佬指名道姓去带妮雅，心姐虽然不甘心，又不能和强大资本抗衡，只好接了那一单。 在心姐努力了几个月，终于把妮雅从十八线开外的小透明带到了三线女明星。 妮雅到三线，也够她吃一辈子了。 奈何妮雅太蠢自大，又爱耍大牌，硬生生把自己的大好前途作没了。 心姐已经准备退离演艺圈这个大染缸，可有一天突然有人找上门，让她去带一个“过气的女星”，心姐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可对方开出的条件太诱人，心姐原本准备接完这一单就退居幕后，再“过气的女星”，应该比妮雅好不到哪里去。 当她神色倦怠到“京久影视”，见到甲方口中说的那位“过气女星”时，心姐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因为，那位“过气女星”竟然是被雪藏的方辞。 心姐对方辞印象太过深刻，自从横店见过一面，心姐就知道这个小姑娘将来指定前途光明。 加上她对方辞印象太深刻，便很高兴接下了这一单。 她原以为，方辞会一副颓废的模样。 可没想到，这个才初入茅庐的小姑娘，在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风波后，眼睛明亮，仍然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 心姐也猜到了方辞背后有一个“高人”护她，虽然她不知道是谁，心姐却笃定，那人背景一定很强大，毕竟敢明目张胆跟司府大院的司千妤作对没几个。 心姐也不是没怀疑过“京久影视”背后的实际控股人是傅家那位，但按照今天的情形来看，显然不是傅先生。 方辞天真单纯，还是一副当初横店遇到时的稚嫩模样，心姐便知晓了，是她的“男朋友”将她保护得很好。 为什么说是男朋友呢？ 心姐不想把“包养”、“上位”、“金主”这些词汇和她印象中单纯的小姑娘联系起来。 心姐按了门铃，里面一个穿着绿袄子的靓丽女孩走了出来，警惕问道：“小姐，你找谁？” 心姐将门框旁边的方辞搀扶过来，“方小姐喝醉了。” 绿妩见那人果真是方辞，赶紧把门打开，“小姐，怎么醉得这么厉害？” 心姐观察了一眼绿妩，绿妩将方辞搀扶了过去，“谢谢你送方小姐回家，小姐你请回吧，兰坊居不方便待客。” 心姐点了点头，停住了刚要跨进去的腿，关切叮嘱道：“给她煮点醒酒汤。” 绿妩将方辞搀扶回了房间，便叫人煮了醒酒汤。 程先生风尘仆仆赶回来时，方辞刚被绿妩灌完一碗醒酒汤，这会儿已经沉沉睡下了。 “先生，小姐刚刚睡下。” 绿妩盯着程先生头顶的白雪，提醒了一句。 程先生“嗯”了一声，便朝卧室的方向走去，刚一跨进卧室，大床上的女孩便转了一个身，方辞看上去睡得很不安稳，秀眉紧蹙，浓密的睫毛不安微微颤动。 程琛轻手轻脚走近，大掌包裹住她裸露在被子外面的纤纤细手，她的手指很漂亮，十指又长又细，肤如凝脂，手感极好。 程先生视线一直落在她的睡颜上，之前她在清醒的状态下，他总是装作一副高冷的样子，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贪婪又深情，怎么也看不够她。 小姑娘长得极其漂亮，脸色红润微醺，额头上的碎发看上去很顺，微嘟红唇，温雅秀美，娇艳恣媚。 她的红唇动了动。 程先生看入迷了，喉咙滚动了一下，视线开始变得灼热。 直到手机振动，程先生才惊魂未定，快速掐断了手机。 他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辞宝，等我忙完，乖。” 程先生到阳台上接电话，“我马上回来，务必这周完成。” 他从阳台回来，小姑娘已经换了睡姿，整个人小脸全部藏进了被窝中。 程先生匆匆一瞥，便依依不舍离开了。 “先生，您要离开？” 绿妩端着水盆过来时，正好遇到了步履匆匆的程先生。 程琛面色冷淡，“看好她，下次我要是再看到她喝醉，拿你是问。” 绿妩低垂下了头，“是，先生，我会看好小姐。” 程琛走了不久，方辞便清醒了。 除了脑袋晕乎乎的，四肢无力以外，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小姐，你现在好些了吗？” 绿妩坐在床边，一脸关切问道。 方辞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脸上的潮红仍然看上去还没退却。 “头有点疼。” “小姐，你喝醉了，现在头有点疼是正常的，等会再喝一碗醒酒汤。” 方辞打量了一眼卧室，“我是怎么回来的？” 绿妩提醒道：“是一位小姐送你回来的。” 那应该是心姐。 方辞拿起手机，果然，心姐发了很多条短信，一会是叮嘱方辞好好照顾自己，一会又自责自己没替方辞挡酒。 方辞回了心姐信息，从床上起来，绿妩警惕护住她。 方辞坐下，眼神有意无意打量了一眼，房间里空荡荡的，她朝思暮想的身影，并没有回来。 方辞只要一想到那通电话，鼻子一酸，视线便又模糊了。 “小姐，头疼得厉害了吗？” 绿妩站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方辞用衣袖擦了擦眼睑，声音平静问道：“程先生呢？” 绿妩这下终于发现端倪了，“先生……先生刚走不久……” 方辞听到他刚走，嘴角扬起一抹失落的笑，“程先生，是不是有家室了？” 绿妩一听这话，赶紧跪到了地上，“小姐，先生只有你一个。” 方辞睨了一眼绿妩，她反应这么大，方辞将绿妩搀扶起来，“没事。” 绿妩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方辞却主动道：“绿妩，你知道的事，都比我多。” 方辞的声音格外凄凉。 绿妩是程先生的人，她知道的事比方辞都多，方辞除了知道程琛的名字，什么也不知道了。 绿妩，“小姐，你别这么说，程先生一向在意你。” 方辞没继续追问绿妩，绿妩一向守口如瓶。 方辞灌了一碗醒酒汤，人便坐在窗边，视线一直漫无目的盯着窗外的白雪，白雪皑皑，心也跟着荒凉了几分。 今夜，程先生回来了。 绿妩过来通知方辞时，她的水眸只是动了动。 程先生脱下外套，方辞有些陌生看向他，程琛感知到她疏离的视线，皱紧了眉头。 他主动朝她走近，声音格外动听：“辞宝，我昨晚有事，所以没回来。” 方辞背过身子不理会他，程先生以为自己态度不够诚恳，主动将人揽到怀里，用下巴摩挲了一下她的额头，声线低哑：“辞宝，我知道错了，不该夜不归宿。” 方辞凤眸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阿琛，有人找你。” 程琛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方辞推开了他，眯了眯眼睛，像一只炸毛的小猫，“你不是有老婆的么？你还在装什么？” 程琛：“？？？？？？” 方辞转身，继续道：“你还挺喜欢骗人的，怪不得一直不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就是怕我发现你有老婆吧？” 程琛这才反应过来，昨夜王锦婳接了他的电话，应该是方辞误会了。 他笑了笑，原来小姑娘吃醋了。 程琛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嬉皮笑脸过来，伸手想重新抱她，她却大力将他推出了门。 “砰”的一声，门就被无情关上了。 程琛欲哭无泪。 看不出来，这样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生起气来，力气这么大。 “辞宝，开门。” 程先生敲门，方辞声音更炸毛了，“你让喊你阿琛的那个女人给你开吧。” 下一秒，外面安静了。 方辞一直竖着耳朵，想听外面的动静，可是外面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程先生，似乎也离开了。 方辞叹了一口气，心里的那片荒野疯狂蔓延生长。 程琛从兰坊居离开，松哲已经提前等候在外面了，“先生，这件事很紧急，您务必要亲自到场。” 原来，刚刚程先生在外面，接了松哲的电话，所以才离开了。 程琛有些烦躁，上了车后，揉了揉太阳穴，“开车吧，尽快处理。” “是。” 程先生这一走就是一个周。 他跟方辞承诺的，这周要带她去看不一样的雪，也终归没有做到。 方辞每天在兰坊居呆坐着等他回来，等到后面也开始心灰意冷了。 她重返公司的那天，雪下得很大，北风一直“呼呼”的吹，脚上穿的那双毛茸茸的雪靴也打湿了。 方辞将伞收好，进了公司。 心姐看到方辞进来的时候，一脸惊讶：“亲爱的，你不是说这周没空么？” 方辞将伞挂到挂钩上，眼神寡淡：“现在有空了。” 心姐赶紧将方辞搀扶了过来，贴心调高了室温，“小祖宗，你这回损失惨重啊，博雅琴行代言，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唉……” 方辞坐了下来，“对不起，心姐。” 心姐见她情绪低落，也没继续说这个话题，将一杯热茶塞到了她的手心，关切问道：“你男朋友临时变卦了？” 方辞没有跟心姐说过这周的行程是预留给她男朋友的，但行事老辣的心姐自然猜出来了。 方辞平静点了点头，“我跟他已经冷战一个周了。” 心姐轻轻捏了方辞瘦弱的肩膀，“方辞，我是过来人了，我有句话想送给你。” “如果你要找男朋友，上进心和责任心缺一不可。上进心决定了他赚钱的能力，责任心则决定了他舍得对你花多少心思。” 心姐说完，盯着方辞脖子上戴的珍珠项链，继续补充道：“当然，也许你男朋友不缺钱，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女孩子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 方辞点了点头。 心姐看着她这副破碎的清冷感，一脸心疼，“好了好了，博雅琴行的代言虽然没有了，我可以继续帮你找其他的代言，你放宽心吧。” “谢谢你，心姐……” 心姐笑了笑，打趣道：“没办法啊，我现在跟你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两人聊了一会儿，心姐突然好奇问道：“不过，我很想知道，你男朋友到底是谁啊？应该不是傅先生吧？” 方辞摇了摇头。 心姐又猜测道：“不是傅先生，也不是沈宴，那是谁啊？感觉你男朋友还挺神秘的，竟然还能开这么一家大型的经纪公司。” “心姐，这家公司，不是我男朋友开的……” 方辞出言打断了心姐。 心姐，“怎么会？那太神秘了，为什么这么一家公司，只培养你一个人？” 方辞听到“神秘”二字，感觉心里一阵酸涩，她也不知道程先生的身份。 好在心姐没有继续打破沙锅问到底，而是拿起了咖啡杯，“你在这坐着，我去楼下的咖啡机接杯咖啡上来。” 心姐关上门后，径直坐了电梯下了楼。 方辞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突然收到了一个神秘电话。 第139章 上不得台面那种关系 “你是方小姐吧？” 对面的女声优雅恬静，不过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 方辞听到悦耳的女声，感觉有些熟悉，“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对面的女声倏地大了，“我想跟方小姐碰头，见个面，谈个合作。” 一般谈业务这种事都是公司负责的，要不就是心姐，所以方辞潜意识就回答道：“有什么事，你可以联系我助理。” “这事，我只能找方小姐，对了，方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问问你，你跟阿忱是什么关系么？” 听到“阿忱”这两个字眼，方辞突然想起来了，这个女声正是那日打电话给程先生时那道声线。 方辞握紧了手机，手指有些僵硬。 王锦婳见对面迟迟没有回答，轻笑了一声，“应该不是上不得台面那种关系吧？” 王锦婳又继续理所当然道：“男人嘛，在外面都喜欢沾花惹草，我不知道阿忱金屋藏娇藏多久了，只是我想好心提醒方小姐，见好就收。你当地下情人，也无非是为了钱。” 方辞身子颤抖了几下，声线清冷：“不好意思，我跟程先生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 程先生？ 听到这个称呼时，王锦婳笑了笑，一脸胜券在握，“所以，方小姐认为你们是什么关系？” 方辞语气坚定道：“男女朋友关系。” 王锦婳并没有立刻反击方辞，“方小姐，你现在想混演艺圈不容易吧？” 方辞不甘示弱回答道：“不劳你操心。” 王锦婳不紧不慢道：“只要你不继续纠缠阿忱，你想要多少钱，尽管开个价。” 方辞，“那敢问小姐，你又和程先生什么关系？” 方辞没回答她的问题，问这句话时，声音微微颤抖。 王锦婳声音格外淑女，“也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关系。” 方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手机砸出去的，心姐端着热咖啡进来时，正好听到一阵剧烈的“哐当”声，吓得当场心姐手里的咖啡洒了。 心姐简单收拾了地上的咖啡杯，察看了一下方辞，她脸颊上还有泪痕。 “亲爱的，发生什么事了？” 心姐轻轻拍了拍方辞的背，方辞当场就哭得像个孩童般，声泪俱下。 心姐一脸无奈，叹了一口气。 方辞不说，她也清楚。 心姐干这一行的，早就看透了这些虚伪的情情爱爱，尤其是在金钱和权力外衣渲染下的情情爱爱，愚蠢至极。 心姐没追问方辞，只是静静给了方辞一个拥抱。 方辞哭累了，然后趴在桌子上，渐渐没有了声音。 心姐知道她没睡着，轻轻将一杯热牛奶放到方辞桌前，轻声道：“赶紧喝杯热牛奶，暖暖身子。” 心姐离开办公室后，方辞才撑起身子起来，端了那杯热牛奶，喝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心姐便又重新进来了，只不过手中多了一部新手机，她将手机放到方辞桌前。 王锦婳刚一挂断电话，瞬间心情大好。 电脑上正放映着方辞的几十页事无巨细的pdf个人信息。 她还以为是什么竞争对手呢，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众多莺莺燕燕中的其中一个。 为了查到程先生手机中备注的“阿辞”，这对王锦婳来说，也不过小菜一碟。 为什么能查到小白花方辞的头上呢？除了她名字中有一个“辞”字，最重要的是她的号码归属地。 王锦婳扫了几眼pdf上方辞出道火的路透图，轻哼了一声，“是有点姿色。” 方辞出道时，又纯又媚，美得不可方物。 男人天生对美丽的尤物有一种征服欲，尤其是上位者们。 一旁的助理战战兢兢问道：“锦小姐，要不要告诉司府的人？” 王锦婳随意翻了几张方辞的照片，轻轻掀了一下眼皮，“不必了，我能处理好。况且——” 况且，不是光生得漂亮就能嫁入中式顶级豪门。 王锦婳关上电脑，凤眸犀利：“你也别声张。忱哥儿从未公开承认过她的身份，甚至她连忱哥儿的姓氏和身份也不知。” 助理听到这话，眼神有点古怪。 王锦婳从办公桌上起来，突然问道：“对了，缘缘送回来了么？” 助理摇了摇头，“应该是千妤小姐把猫弄丢了，所以故意拖延时间，说把猫寄养到朋友家了。” 王锦婳，“由着千妤去吧。” 用只小猫讨好未来的小姑子，未尝不可。 王锦婳取下了挂在衣橱上的大衣，助理在一旁问道：“锦小姐，您要出去？”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 王锦婳套上了大衣，“当然是要去会会那个方小姐。” 忱哥儿把她藏得这么好，却没想到，还是被王锦婳发现了。 王锦婳开车到月半湾时，司千妤正在和几个小姐妹打麻将。 众人见这位大名鼎鼎的未来“司府女主人”到场，赶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了起来。 司千妤上前亲昵拉了拉王锦婳的胳膊，向其他女孩介绍道：“这是锦婳姐。” 王锦婳摘下了眼睛上戴的墨镜，烈焰红唇，又美又飒，极其自然大方打招呼道：“hello，你们在打麻将啊。” 沈溪饶是平时话多，现在见了王锦婳也识趣话少，“是的，锦小姐。” 周晚意目光一直盯着王锦婳，凝视太久了，王锦婳抬眸看了一眼娇滴滴的女孩，一股子书卷气，“晚意，好久不见，你还是和小时候如出一辙，果然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千金，气质果然不一般。” 周晚意回答道：“锦小姐，你谬赞了。” 司千妤撒娇道：“本来想叫你过来的，我怕你还没适应国内的时差呢。” 王锦婳脱下了大衣，时愿有眼色接过了王锦婳的大衣，王锦婳眉眼含笑，对时愿道了一句谢。 这个传说中的王小姐，这里的千金小姐们对她态度都不一般，同为豪门贵胄的小姐们还要唤王锦婳一句“锦小姐”。 王锦婳坐在司千妤旁边，司千妤提议道：“既然锦婳姐来了，要不我们和锦婳姐玩一轮。” 王锦婳温柔笑道：“我好多年没摸过麻将了，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沈溪在一旁接话道：“要不，咱们就聊聊天就好了，吃吃点心，喝喝茶。” 王锦婳点了点头，“冬日雪下得如此盛大，不如我们也学学风雅文人，来个围炉煮茶。” 几个人拍手叫好。 热茶煮上，炉子里的茶扑腾扑腾响，满屋的茶香。 时愿和几个下人，小心翼翼倒了三杯热茶，恭恭敬敬放到了三位贵胄千金桌前。 王锦婳端起上好的瓷碗，将茶放在鼻翼前，嗅了一口，茶香扑鼻而来。 她抿了一口茶后，突然问司千妤，“小妤，我记得你好像开了一个设计工作室，现在怎么样了？” 司千妤吹了吹茶，“我也不过是开着玩玩，已经好久没去打理了。不过说到我的工作室，我设计了一款珠宝，一直计划上市，但是目前遇到了一点问题。” 沈溪接话道：“是不是还没找到展示珠宝的模特？” 司千妤笑道，“小溪，你给我推荐的那几位，长得是挺漂亮的，也挺有辨识度，不过，我总感觉差点意思。” 沈溪，“不如，我再去问问我表哥，他在娱乐圈人脉广，让他给你找，应该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周晚意在一旁没说话，静静听着她们几个交谈。 王锦婳在一旁优雅抿茶，抿了几口后，将茶杯放下，“不知道小妤想要的是什么样的模特，我这里，倒有一个人选推荐。” 司千妤一听这话，一时来了兴趣，“锦婳姐，谁？” 王锦婳，“方辞。” 听到“方辞”的名字时，司千妤和沈溪面面相觑。 因为在不久前，她们才雪藏了方辞。 沈溪试探问道：“锦小姐，你也认识方辞？” 王锦婳回答道：“不认识，不过略有耳闻，她还挺有名，长相嘛，还挺有辨识度。” 王锦婳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人，竟然知道方辞这个小白花。 王锦婳走后，司千妤和沈溪就当场犯了迷糊，怎么一个刚回国的人，知道方辞这样的新人。 “溪溪，我怎么觉得很奇怪。” 司千妤小脸紧皱。 沈溪思考了几秒，“不应该啊，锦小姐怎么知道她？” 周晚意在一旁接话道：“会不会有人跟锦小姐提过？” 三人实在想不通，怎么王锦婳知道方辞这号人物。 一提及方辞，沈溪说道：“这个方辞身份不简单，千妤咱们不是雪藏了她么？你猜，怎么着？” 司千妤皱眉，“怎么了？” 沈溪，“她又复出了。” 司千妤：“谁敢请她代言，就是跟我司府大院的人作对。” 沈溪：“这一次，也不知道是谁在捧她，一家名为京久的影视公司，一夕之间新开的大型经纪影视公司，奇怪的是这家公司只签约了方辞一个艺人。” 司千妤：“京久背后的老板是谁？你有小道消息么？” 沈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之前传得沸沸扬扬，她跟我表哥好像有过一段露水情缘，除了我表哥，傅家那位傅先生，跟她也有瓜葛。” 看来答案明显，不是沈宴就是傅家那位在捧她。 司千妤陷入了沉默，一个新出的女演员，竟然如此声势浩大。 看来，她背后的金主不怕得罪司府大院。 司千妤理清了思路，“一定是傅家那位傅爷，沈宴跟我哥关系这么好，不可能拆我的台。” 沈溪喃喃道：“我也觉得，我表哥一定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周晚意对这样的话题不感兴趣，听了几句，便心不在焉提前离场了。 方辞再次接到心姐的电话时，一脸震惊。 因为，司府那位千金又联系上了京久影视公司，点名要见方辞。 方辞从兰坊居出来，搭上了心姐的车，在车上，心姐语重心长道：“亲爱的，这个司大小姐有点难伺候，你上次已经吃亏过一次了，这一次务必谨慎。” 方辞：“我知道，心姐，上一次事出有因，那天打不到车，所以我迟到了。” 心姐，“怎么会打不到车？” 方辞，“我也不知道，那天恰巧所有交通工具都在整顿。” 心姐冥思苦想了几秒，精明的眸子动了动，她张了张嘴，不过，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方辞视线看向窗外，京北的冬天总是很冷，几乎每天都在下雪。 心姐带方辞到公司，整整提前了半小时，那位司大小姐今天要过来。 方辞跟心姐在办公室等了一下午，傍晚晚饭时间，司千妤才姗姗来迟。 司机给司千妤打开了车门，司千妤踩着高跟鞋，披着一件雪白的貂绒大衣，整个人又富态又时髦。 方辞见到司千妤时，当场愣了几分。 因为，这个司大小姐，她曾在司府大院的花园里匆匆见过。 司千妤近距离看向方辞，眸子一眨不眨盯着方辞的脸，五官精致立体，骨相极美，尤其是她那双眼睛，纯媚交加，清纯友善，却又透露着一股稚嫩的坚定。 眼前的人长得太美了，美得不可方物，比在荧幕上还要美上几分，司千妤竟然一时看出神了。 方辞率先开口了：“司小姐，您好，我是方辞。” 方辞打了一个招呼，司千妤才回过神来，故作镇定整理了衣服，高冷回答道：“嗯，你好。” 说完，司千妤毫不客气就坐在了c位上，抬着眸子，肆无忌惮打量着方辞。 察觉到司千妤打量的目光，方辞蹙了蹙眉。 明明这个司小姐看起来年纪轻轻，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和优越感。 方辞感觉到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这个司小姐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她那双眼睛，总感觉很熟悉。 心姐端了茶水上来，司千妤抿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你的外形，我挺满意，要是合适，你让你公司的人，把合同拟好，现在就签了吧。” 方辞听到她的回答，一时愣住，这个大小姐作风不拖泥带水。 司千妤直接对心姐说，“你现在把合同拟出来。” 第140章 江南美人的清冷感 “啊？好的！” 心姐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爽快的甲方，以前遇到的甲方，速度再快也需要花几天时间才能拍板定案。 心姐在金额那一栏犯了难，“司小姐，金额您这边开多少？” 实际上，无论司千妤给不给钱，这一单也非做不可。 司千妤将茶杯放好，毫不在乎道：“你看着填吧。” 心姐和方辞面面相觑。 心姐又试探道：“那我填一百万？” 司千妤，“你是看不起我呢？” 心姐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们家艺人能为司小姐代言产品，是我们公司的福气。” 司千妤，“5000万。” 方辞在一旁，表面波澜不惊看着这位大小姐随意说了一个数字，实则心里已经震惊成了惊涛骇浪。 心姐将合同打印出来，司千妤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签了名字。 方辞签完字，抬头才发现司千妤那双心心眼一直黏在她身上。 司千妤尴尬移开了视线，“这一款珠宝，是我设计的，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方辞点了点头，“嗯。” 临走前，司千妤终于舍得将视线从方辞脸上移开，看了她一眼，方辞今日穿了一件浅蓝色的中式穿搭，蓝色的提花低调搭配珍珠系列的手工盘扣，脖子上戴了一串珍珠，整个人又温婉又精致。 司千妤眼底闪过一丝惊艳，这个方辞，人长得出众，审美也绝佳。 司千妤从京久影视出来，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就跟沈溪打了电话。 司千妤：“溪溪，我看见方辞了！” 沈溪：“怎么样？” 司千妤：“长得太美了！她真人，比在电视上还要漂亮。” 沈溪：“所以，你签了？” 司千妤：“当然，我可不会放过她。我那款珠宝，除了她，其他人都不行。” 沈溪：“……” 司千妤：“我敢说，我还没见过第二个比她更美的女人。就算是把她放在整个演艺圈，她也输不了。” 沈溪：“……” 司千妤继续兴奋道：“她身上的气质，那股子江南美人的清冷感，也是少有的。说来奇怪，我总感觉她身上有一种豪门世家的贵气，也许是她今天穿着的原因吧。” 沈溪：“……” 沈溪全程无语，今天出发前的司千妤还再三保证，今天一定不会给方辞好脸色看，所以她约的中午，故意等到傍晚才姗姗来迟。 结果，她才见了方辞，一出来就兴奋夸个不停，甚至当场就把合同签了。 司千妤说完，又一脸可惜道：“我刚刚应该问问她，她那身衣服是谁给她做的，那身衣服，我挺喜欢的。” 沈溪再次无语，“不想再听关于那个方辞的只言片语。” 司千妤挂断电话，头靠在座垫上，心情看起来大好。 当晚，司千妤就派人将她设计的几款珠宝护送到京久影视了。 方辞也原以为，这位司大小姐应该很难缠，谁知道她竟然如此爽快。 司千妤甚至没有提上一次的事。 方辞从京久影视离开，心姐送她回去的路上，心姐纳闷道：“这个司小姐，看起来倒是人畜无害。” 方辞，“嗯嗯。” 方辞下车时，心姐盯着方辞那一身雍容华贵的服饰，赞叹了一句：“不过亲爱的，你这样的江南美人，内娱确实没几个有你这样的辨识度。” 方辞停顿住，“什么辨识度？” 心姐，“一种江南美人的娇生惯养，温婉又做作，可偏偏你恰到好处。” “嗯？” 心姐笑了笑，“好了好了，你赶紧回去吧，等会冻感冒了。” 方辞回兰坊居，院子里的明灯初照，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院子，明明是暖色调，可方辞却感觉到一种冷意，骨头里似乎也在冒着冷气，从头到脚。 雪还在下，院子里静悄悄的。 方辞走了几步远，终于遇到了绿妩，她手里提着一盏灯，“小姐，你怎么不叫我到门口迎接您？” 方辞缓缓走了过去，“几步路而已。” 绿妩给她掌灯，护送她到卧室。 方辞人到了卧室，洗了个澡，便盯着窗户发呆。 绿妩主动将窗户关上，“小姐，夜里凉，你少吹冷风，早些入睡吧。” 方辞坐了一会儿，便躺下了。 入夜，她是被热醒的。 方辞睁开眼睛，人已经跌入了一个怀抱，腰间一双禁锢的大掌紧紧勒着她的细腰。 第141章 做不得数 黑夜中，一双漆黑的眼眸映入眼帘。 “吵醒你了，嗯？” 男人声音沙哑疲惫，不过听起来格外性感动人。 方辞眼眶有些湿润，迷糊看向他，他的俊脸蹭了蹭她的脸颊，轻吻了一下她的娇唇。 两人四目相对，方辞的声音比窗外的雪还要清冷，“程先生，舍得回来了？” 这声“程先生”，方辞喊得格外疏离，程琛听到她的声音，倏地想起他刚刚认识她，她喊他“程先生”时，也是同样怯生生的腔调，只不过那时的她，声音脆生生的甜腻。 程琛直直看向她，眸子里藏了一团火，目光灼灼，喉结上下滚动：“辞宝，叫我琛琛。” 方辞手指在他的胸膛绕圈，似笑非笑道：“程先生，我不喜欢二手货。” 程琛还没反应过来，方辞已经起身，裹着外套下了床。 她的那句“二手货”，让程琛当场宕机了。 他记得那天她一直在气头上，要不是情况紧急，他那天无论如何都要先哄好小姑娘的。 程琛也从床上起来，伸手捞她入怀，声色喑哑：“辞宝，我是一手货，十成新。” 方辞，“程先生，我跟你玩够了，见好就收，你家里的那位正宫，已经找上门了。” 方辞说这话时，表面坚决又漫不经心，心脏却早就揪成了一团。 她从来没有想过，程琛是有未婚妻的。 程琛耐住性子，轻哄道：“我是单身，我并没有结过婚。” 方辞，“你家里那位，已经找过我了。” 方辞说完已经转身，拉开了门，走了出去，雪花簌簌。 程琛当场没反应过来，想到可能是王锦婳时，当即追了上去，拽紧了她的手腕，“方辞，我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女人。” 方辞脚步顿住，回头看向他，他黑色的发丝间倏地多了几缕雪花，那张清冷矜贵的脸，显得格外真诚。 方辞心里动摇了，“你确定？” 程琛，“我确定。” 方辞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的回答中去找找，哪怕一丝他说谎的破绽。 程琛继续道：“我最近工作很忙，遇到了一些棘手的糟心事，我实在没办法，辞宝，你原谅我好不好？” 方辞表情明显有些松动，“接你电话的那个女人，是谁？” 手机这种私人物品，突然出现在别的女人手里，方辞盯着他的脸，想看看他怎么圆。 程琛思索了两秒，“方辞，她是我妹妹的朋友，最近刚回国，那天她正好在，我手机放在楼下，不知道怎么就接了。” 程琛说这话时，表情有些可怜兮兮。 方辞，“她不是说，她是你的未婚妻？” 程琛见她态度有所松动，将人揽到怀里，解释道：“这只是小时候家里长辈开的玩笑，做不得数。” 方辞僵持，“你不喜欢她？” 程琛：“不喜欢，我只喜欢你。” 方辞态度有些强硬，“你不喜欢她，她为什么会找上我？” 程琛搂紧了怀里纤细的人，好脾气道：“辞宝，可以让我当场证明我的清白么？” 方辞：“怎么证明？” 程琛：“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两人在雪地里僵持了一会儿，程琛率先败下阵来，每次只要跟她对峙，他都会处于下风。 程琛突然将她腾空抱起，嘴角笑了笑，晶莹的雪花从他肩上落了下来，掉到了她的脸颊边缘。 他将她抱回卧室，快速拉过一块厚实的毛毯将她裹住，“辞宝，我只爱你。” 他的声音酥酥麻麻的，从她耳膜中穿过她的身体。 她在他的怀里，他突然格外安心。 安静了一会儿后，空气中突然传来方辞的声音，“程琛，你最好不要骗我。” 程琛有些飘忽不定，漆黑的目光盯着她，“嗯。” 翌日—— 王锦婳兴奋给程琛打电话，邀约程琛到王府吃晚餐时，程琛的声线很冷：“不太方便。” 王锦婳：“忱哥，我昨天已经跟司爷爷说过了……” 没等王锦婳说完，程琛已经不耐烦挂断了电话。 松哲在驾驶位上，一脸战战兢兢。 程先生虽然性子有点冷，很少看到他发火。 松哲：“先生，王小姐似乎知道方小姐的存在了。据情报局的人说，两天前，王小姐曾委托查方小姐的信息。” 程琛：“让她查。” 松哲：“若是王小姐将这事说出去……” 程琛眯了眯眼睛，眼神危险，“她不敢。” 王锦婳的确不敢说出去，她之前也想主动出击，将那个碍眼的女孩弄走，谁知，他将她护得很好。 方辞醒来时，程先生已经走了，不过，他留了字条，“等我。” 方辞嘴角微微上扬，小心翼翼将那张纸条收起。 绿妩看在眼里，“小姐，我就说先生在乎你，你以后可不要胡思乱想了。” 方辞没说什么，收好字条，简单吃了点早餐后，瑞蚨祥那边的人便送衣服过来了，最新款的中式旗袍，衣服的料子都是极好的，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这是程先生让人送过来的，除了衣服，他还让人搬了更多的文玩珠宝送回来，整整放了一屋。 院子里也多了几排花，最多的便是玫瑰和兰草。 程先生喜欢兰草。 不过，因为方辞喜欢玫瑰，他便让人定期都送花过来。 方辞目光盯着雪地里那一整排粉色的玫瑰，有些出神。 粉色的玫瑰已经长了花苞，有的已经微微绽放了。 浓郁的粉，在这静谧的雪地中，格外醒目。 绿妩打了伞过来，撑在方辞头顶上方，吩咐其他人道：“赶紧把这些花搬进去，等会冻死了。” 玫瑰是最娇气的花了。 虽然玫瑰长了刺丛，也是中看不中用，不过是为了吓唬人。 下人将玫瑰搬到了走廊里，方辞走进了走廊，拢紧了身上披的衣服，“赵叔叔今天还没回来么？” 绿妩回答道：“赵叔家里出了点急事，应该暂时走不开。小姐如果要出门，可以安排其他司机。” 方辞，“不用了，心姐已经过来了。” 心姐将方辞接回公司后，神秘道：“亲爱的，你知道么？司小姐，昨晚就让人把珠宝送过来了。” 方辞，“这么快？” 心姐，“我也是没想到。” 心姐说完，又小声道：“今天，司小姐还会过来跟你聊。” 方辞在公司等了一上午，没等来司千妤。 “司小姐忘了和你有约。” 心姐进来时，方辞还在出神。 方辞有些心不在焉，随后离开了京久影视公司。 程先生今天破天荒中午回来了，亲手做了午饭。 方辞回兰坊居时，餐桌上已经整整齐齐摆好了几个家常小菜。 程先生戴着围裙，白衣黑裤，正在厨房往返拿碗筷。 “闲时立黄昏，笑问粥可温。” 方辞目光痴痴看着他，他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眸子温和：“辞宝，赶紧洗手吃饭。” 他牵着她到洗手台，指引着她洗了手，贴心给她擦干，像照顾一个孩童般巨细。 “琛琛，你会做饭啊？” 方辞心情难得好了一点，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 程琛靠近她，眉飞色舞道：“我不仅会做饭，还会调酒、煮咖啡，很多你想不到的，我都会做。” 程先生这话也丝毫不夸张，他除了是商业天才外，还是一个兴趣爱好广泛的人，他感兴趣的所有事，他都能做到出类拔萃。 程琛从儿时开始，便是旁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无论外貌、才华，还是崭露头角的天赋，样样都是顶好的。 “那我可要尝尝了。” 方辞坐下，夹了一块鱼丸，轻轻咬了一口。 程琛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方辞将那块鱼丸吃完后，清了清嗓子，程先生一脸期待看向她：“怎么样？” 方辞故作淡定道：“还不错。” 程琛听到她夸，冷眸突然亮了亮，“那是当然，要是你喜欢，我常给你做。” 方辞看向他，“所以，你愿意为我做家庭煮夫？” 第142章 盛大的雪 方辞满怀期待看向他，程先生只是擦了擦手，神色淡了下来，“只要我有空，我会给你做饭。” 方辞慢慢收回目光，轻咬了一口她夹的红烧茄子，“好啊。” 她今天吃饭，胃口突然好了很多，前几天一直没什么胃口，脸都显得清瘦了一些。 程琛看在眼里，当然知道她吃不下饭的原因，今天看她胃口大好，他竟然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方辞吃了两碗米饭，程先生碗里没怎么动，只是目光灼灼盯着她。 方辞抬眸看向他，“你怎么不吃？” 程琛轻笑，“看你吃就够了，等你吃饱我在吃。” 方辞脸倏地就红了，娇嗔道：“程琛，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程琛腔调慵懒，“我不正经么？” 方辞放下碗，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他却将她的手细致包裹，手指摩挲她的掌心，酥酥麻麻的，方辞脸已经红了。 “辞宝，你真好看。” 程琛视线一直盯着她，她比之前更美了几分，以前的她青涩又稚嫩，美好、干净、纯洁……这些美妙的形容词，都应该是她的代名词。 现在的她不仅除了本身拥有的美好品质，这会儿，一种纯媚更增添了一丝女人味，性感撩人。 月光白的肌肤，配上墨色发丝披散在肩上。 程琛看她的眼神更深了，多了一种赤裸裸的占有欲。 方辞移开了视线，将碗放下，“我吃饱了。” 程琛轻轻擦拭了她的唇角，然后将人腾空抱起，“你吃饱了，该轮到我了。” 方辞轻轻捶了捶他的肩，“程琛，放我下来。” 听得出来，她的语气很凶。 程琛就喜欢她这副凶巴巴的活泼样，以前她放不开。 程琛一直以为，江南女子都是温柔似水。 现在有了方辞以后，他才知道，江南女子温柔似水这句话是对的，但方辞是两种极端，温婉和豪爽的结合体。 她见挣扎无果，干脆趴在他的肩头，任由他折腾。 他盯着她的脸，将人温柔放了下来，“辞宝，我们明晚就出发去看雪。” 方辞，“明晚？” 程琛点了点头，“你的护照已经办好了。” 方辞再次惊呼，“我没有护照。” 程琛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我已经给你提前办好了。” 方辞抬眸看他，“什么时候的事？” 程琛：“记不到了。” 大概是从他告诉她，要带她去看一场不一样的雪景时，就已经在筹备护照的事情了。 看来他事无巨细，只要他将她规划到未来，她便心满意足了。 翌日，方辞一睡醒，程先生便已经将行李收拾好了。 “这么快？” 方辞从来没有质疑过他的执行力。 程先生将她的几件衣服整整齐齐折叠好，又挑了几件衣服，询问她：“穿不穿这几件？” 方辞这才发现，行李箱中，装的全是她的衣物。 方辞看向他，目光酸酸的。 程琛没等她回答，已经一股脑将衣物全塞进了行李箱里。 收拾好行李后，程先生便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抱她。 不知怎的，她感觉他的手掌勒得她生疼，就像要把她强势嵌入怀里似的。 窗外的雪还在下。 两人出门时，程琛一手给她撑伞，一手将行李放到了后备箱。 方辞盯着他熟络的动作，凤眸动了动，“琛琛，今天你当司机啊？” 程琛将她塞到了副驾驶，给她系好了安全带，“嗯。” 方辞总感觉他神情有点古怪，他的司机大部分时候都是松哲代劳。 程琛开车前，亲吻了一下她的唇角。 说来奇怪，雪下得如此盛大，方辞却感觉到一种莫名心慌。 车子开往机场的路上，方辞一直盯着他的侧脸，“琛琛，为什么突然要去看雪？” 程琛目视前方，“我之前答应过你。” 程琛的声音很沉，他的声线落在耳朵里格外好听。 程琛上次已经爽约过一次了，他明明早就说好了要带她去看雪，硬是晚了这么久才兑现承诺。 方辞放在手提包中的手机振动了几下，方辞拿出手机，看到是心姐打来的电话，倏地想起，今天司家那位大小姐要跟她面谈合作事宜，本来昨天等了那位大小姐一天，结果那位爽约了。 方辞感觉手上的手机有点烫手，将手机贴近耳朵接了电话，“心姐，我在路上，我要出远门。” 心姐那边传来焦急的声音：“方辞，你要去哪？回津南？” 方辞声线不自然，压低声音道：“不是。” 心姐：“那你到底要去哪里？方辞，你知不知道，如果这次你再得罪司府那位姑奶奶，你的前途就废了。” 方辞再斟酌心姐的话，司府那位小姐，的确有办法让她声名狼藉，也不过是大小姐一句话发号施令的事。 心姐：“方辞，是不是你谈的那位男朋友，又在拉着你胡闹？” 方辞没有说话。 心姐：“我不知道那个男人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把你迷得这么神魂颠倒，据我多年的经验，你跟那位先生，也不过是一场露水情缘。” 心姐那边还在一顿输出，程先生的车已经到了机场车库，他下了车，打开后备箱去拿行李箱。 心姐：“方辞，你本来前途一片光明，你真要为了情情爱爱葬送你的前途么？姐是过来人了，你跟那位先生，不是一个段位的玩家。等他厌倦这场恋爱游戏了，我看你怎么办。” 方辞看了一眼站在车后面搬行李箱的男人，他发现她的目光，冲她宠溺一笑。 方辞声音有些恍惚，“他不会这样的。” 心姐恨铁不成钢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又说：“方辞，你自己看着办吧。你是成年人了，必须为自己每一次的抉择买单。” 心姐说完，很愤怒挂断了电话。 方辞盯着心姐的号码发呆，程琛推着行李箱过来了，“辞宝，接完电话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推了两个行李箱，行李比较多，除了带了一些衣服，他还准备了很多吃的。 方辞盯着他提的两个行李箱，优雅又绅士，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没什么。” 程琛贴心给她戴上了口罩和墨镜，一边拉行李箱，一边牵着她的手，两人并肩走在机场，机场的人很多，各国往返的旅人络绎不绝，两人并肩，引得路人频频回头围观。 程先生戴着黑色的口罩和墨镜，方辞也是戴着口罩和墨镜，两人将脸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却阻挡不住两人身上的气场。 程先生身形高挑挺拔，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众，他身边的小姑娘挽着他的胳膊，娇小玲珑，两人体型差拉满。 下午上了飞机，程先生给方辞戴上了眼罩，揉了揉她的头发，“睡会。” 方辞扯下了眼罩，看向程琛，“琛琛，我们是要去哪里？” 程琛整理了一下她耳鬓边的头发，温声细语：“带你去看雪。” 他没说地点，却又继续说道：“我希望，这趟旅行，会让你难忘。” 他没说错，这场跨越几个国度的旅行，成为了她记忆中最浓墨重彩的一卷彩色胶带，以至于多年以后，她重回巅峰，又选择彻底疯狂了一回。 这场旅行，历时一个月，整整31天，起于亚洲，横跨了大半个欧洲，最后辗转到南极。 方辞在飞机上昏昏欲睡，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状态不太好，小脸泛白。 在飞机上，她大部分时间都是闭眼睡过去的，在这与世界失联的十二个小时中，方辞的注意力一直在程先生身上。 飞机落地，已经是第二天了。 程先生牵着她下飞机，机场中的人潮涌动，大部分都是外国人，听着陌生的语言，方辞不知所措攥紧了程琛的胳膊。 程琛莞尔一笑，拉紧了她的手。 “琛琛，这是巴黎么？” 方辞很喜欢看电影，在她印象中，法国人很热爱奶酪和面包，还有接踵而至的咖啡香味飘过来，方辞便笃定了，这里是法国。 程先生放慢了脚步，“嗯。” 两人在机场走了几步远，接机的人便来了。 方辞站在程琛身侧，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形欣长的英俊男人。 那人身着一款黑色的长款呢子大衣，搭配了一件白色的丝绸衬衫加马甲，领口系了一条丝质的领带。 黑色的西装长裤，质地精良，裁剪得体，线条流畅，大衣领口有一圈柔软的貂毛，既能彰显尊贵的身份，又能抵御冬日的严寒，脚上穿了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 方辞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有点眼熟，那男人迎面走来，就给了程先生一个大大的拥抱，“琛哥，你终于来了。” 程琛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酷酷取下了墨镜，“淮南，你最近调整得怎么样了？” 听到程先生叫他淮南，方辞才想起，前不久在海景别墅接触过周淮南，听沈宴说周淮南是一个痴情种。 方辞原本躲到程先生身后，知道对方是周淮南后，方辞身子向前移动了一步。 周淮南叹了一口气，“也就那样吧。” 说完，朝身边的人招了招手，随行的几个类似保镖的男人，便去取程先生托运的行李。 周淮南说完，瞥了一眼戴着墨镜和口罩的方辞一眼，惊讶道：“琛哥，你这回带方辞过来了？” 程琛拉紧她的手，掌心摩挲她的手指，声色喑哑：“我答应过，今年要带她去看雪的。” 方辞听到那两人提到她，摘下了墨镜和口罩，怯生生朝周淮南打了一个招呼。 周淮南温润笑了笑，“可以的，我们琛哥，以前从来没有对任何女孩这么上心过，除了家里那位——” 周淮南说到这里，程先生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周淮南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硬生生将“司千妤”三个字自动闭麦，不动声色，噤若寒蝉。 方辞捕捉到那两个大男人的微妙反应，作为女孩，观察力太过敏锐。 周淮南转移话题道：“琛哥，你和方小姐准备待多久？” 程琛与周淮南齐头并进，方辞走在后面，墨镜下的焦点一直放在程琛的背影上，那一排保镖跟在身后。 程琛：“在巴黎待不了多久，还要从欧洲出发，去南极。” 周淮南一听这话，瞬间当场不可置信：“琛哥，你手上的差事都干完了？” 程琛眼眸漆黑，没说什么。 方辞不紧不慢跟在他们身后，隐隐约约听到周淮南问程先生，“松哲能同意你出来玩？” 程先生腔调慵懒：“不同意也得同意。” 怪不得在京北去机场的路上，司机不是松哲，原来程先生瞒着松哲。 方辞心不在焉，脚步逐渐放缓了下来，前面那两个男人迈着大长腿倒是健步如飞，将方辞远远抛到脑后。 周淮南心细，察觉到方辞落后了一大截，压低声音问道：“琛哥，你还没跟她坦白么？” 程琛蹙眉，步子迟缓了下来，没有回答周淮南的问题，停顿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被他裹藏得严严实实的小姑娘，也在抬眸看他。 两人之间不过大约一百米的距离，方辞走在后面，心里有一种错觉，她和程先生中间隔了很远，远到她已经自动屏蔽了周遭的所有外界的声音和人流，脚步还是迟迟跟不上他。 程琛站在原地，视线盯着她，她看起来很小，羸弱纤细，心中涌起一股怜惜，声音无奈道：“走一步看一步。” 说完，他站在原地等她缓缓走过来。 周淮南在一旁，亲眼目睹了京北外界传闻的那位高不可攀的司府主人，正耐着性子等那个女孩走过来。 他看到，方辞走过来时，似乎还气鼓鼓对程琛说了什么，程琛脸上佯装委屈，像个孩童般撒娇了一句，亲昵去拉她的手，她霸道将他手甩开，小腿一迈，踩着高跟鞋往前走。 而程琛在后面追她，追上紧紧攥着小姑娘的手，“辞宝，我错了，刚刚和淮南聊得太入神了。” 方辞挣脱了他的手，赌气似的瞪了他一眼。 看着那两人的互动，周淮南有些出神，倏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第143章 法国之旅 上了周淮南的车后，方辞已经被哄好了。 周淮南刚刚走神了，不知程琛是怎么把那位娇气的小姑娘哄好的。 眼下这会儿，方辞头已经枕在了程先生的肩膀上，小姑娘蹙眉做作道：“低一点，够不到，靠着不舒服。” 周淮南原以为程先生会板着脸，没想到下一秒，程琛很配合压低了肩膀，很自然问道：“这个高度够了么？不够我身子再低一点。” 方辞亲昵蹭了蹭他的胳膊，声音清脆甜腻：“凑合吧。” 车子停在了一座豪华的建筑大楼下。 周淮南解释道：“琛哥，我订了你常住的酒店，airelles。” 这家酒店，是唯一开设于凡尔赛宫内的酒店。 “法式”浪漫与优雅，要追溯到300多年前法国波旁王朝的一位伟大国王——路易十四，其统治时代，恰好促成了法式生活艺术盛行。 凡尔赛宫，原本是路易十三狩猎时普通留宿地，但生性精致与浪漫的路易十四，大手笔改造成了一座象征着强盛国力的皇家宫殿，凡尔赛宫。 方辞一下车，亲眼目睹了巴洛克的极致奢华，金碧辉煌，流光溢彩。 她的眼睛在发光，脸已经冻红了，程先生将她裹进怀里，声线磁性：“这是凡尔赛宫。” 方辞秀眉微微展开，“我知道，不过，我更想去卢浮宫看看，卢浮宫有很多世界级的艺术真品。” 实际上，方辞除了想看看卢浮宫的三大镇馆之宝：蒙娜丽莎画像、断臂的维纳斯女神、断头的胜利女神头像，还想亲眼目睹那些书中孜孜不倦描绘的艺术珍品。 相对于凡尔赛宫奢华的极繁主义，方辞更喜欢有人情味的地方，卢浮宫内的那些艺术品，每一帧都镌刻了创作者的灵魂，是触及内心的艺术圣地。 程琛攥紧她的手，“明天带你去，今天好好休息。” 周淮南将他们送进去后，便主动告辞道：“琛哥，那你们先休息，明天我再过来接你们。” 程琛点了点头，周淮南扬长而去。 程琛带方辞随意转了一圈凡尔赛宫，方辞明显没什么兴致，程琛在一旁说道：“没有参观过凡尔赛宫，就不算真正到过法国。” 方辞转了一圈下来，对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将“奢侈、豪华、巴洛克”等字眼具象化。 她印象最深的是镜厅的光影，五彩斑斓，17扇窗，17面镜子，483块镜片上演了一场光影交响乐。 一束古典主义之光，穿过巴洛克艺术风格，映射到狄安娜雕塑、巨幅天顶画、镀金的兵器，还有一些国内的珍贵文物上，带来了一场视觉盛宴。 纸醉金迷，每一帧如同油画那般，奢华富丽堂皇，如同是画家想象后画出来的一样。 方辞走在大理石走廊上，黑白相间的棋格不断交织，错落有致的拱顶，她每走一步，步子便放缓，生怕惊扰了两侧的人物雕塑，法式古典长廊格外肃穆。 程先生在一旁，不动声色打量她，她在打量艺术品，而他在打量她。 方辞察觉到他的视线，出声问道：“琛琛，你是不是累了？” 程先生握住她的手，微微松了一些力道，“没有，不过，你该休息了。” “好。” 方辞点了点头，她走了一圈，确实走累了。 一位穿着法式宫廷服装的侍者走了过来，“bonsoir,monsieur，je vous prie de me suivre.”(晚上好先生，您请跟我来。) 程琛对答如流：“je vous remercie.”(有劳了) 很标准的法式腔调，虽然方辞听不懂程先生和侍者两人的对话，但根据多年法国电影的观看，她还是能判断程琛的腔调很正。 侍者将他们带到了米其林餐厅，一进入，方辞便注意到里面摆满了鲜花和古董，方辞盯着摆饰的古董瓷器看，程琛注意到她的视线，开口道：“你喜欢，我可以买下来。” 方辞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小声点，等会被人听到了。知道你有钱，但是我们低调点好不好？” 程琛忍俊不禁道：“你说得对，财不外露，辞宝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 程先生很熟络将她带到了靠窗的位置，彬彬有礼的侍者走了过来，方辞注意到，侍者的齐膝白袜又白又整洁。 侍者将古董鎏金水晶杯和刀叉端了上来，又将两本菜单放了上来。 方辞随意翻了几页，没有价格。 她正疑惑怎么不标价格时，程琛指了指他桌上的菜单，“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来点。” 方辞小声道：“我看不懂菜单……” 程琛挑了挑眉，“那这一本菜单上的都来一份。” 方辞赶紧制止道：“吃不了。” 程琛妥协道：“好，都听你的。” 程先生点了几份法国菜式后，方辞才注意到原来程先生的那本菜单上是有价格的。 法国男士都很绅士，方辞算是体会到了，所以女士那本菜单上没有价格。 前菜是鱼子酱加奶油芝士，接下来是还有提子挞、裹着黄油的面包卷，松露洋蓟、鹅肝、甜品等。 方辞每样咬了一小口，显得局促不安，程先生但很淡定，十分熟悉吃法餐的流程。 两人吃完晚餐，程先生便带她回了酒店。 方辞回酒店，程先生抱她去洗了一个热水澡，一会儿的功夫，人便在浴缸中睡着了。 程先生帮她拿睡衣过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温婉纯美的睡颜。 牛奶浴上漂浮着火红色的玫瑰花苞，将她那张粉嫩的小脸衬托得格外娇艳。 三千半湿的青丝自然垂落在肩头，细腻顺滑，如藤蔓般顽强生长，一股旺盛的生命力扑鼻而来。 玫瑰花瓣俏丽，她比玫瑰还要美上三分。 程先生将人从浴缸中抱起来，方辞雪白的手臂几乎本能地抱紧他的脖子，小脸微微不满，蹙眉呢喃：“我好困。” “乖，吹干头发再睡。” 程先生声线很有磁性，温柔到极致的声音，浸染着欲望，肆无忌惮蛊惑她。 浅浅淡淡，如一阵清风拂面，似泉暗流，落在她耳中，让人遐想空间逐渐扩散。 程琛将人放在沙发上，裹紧她的浴巾，她本就肤白貌美，身材丰腴，前凸后翘。 他站在她身侧，给她吹头发时，正好可以将她身上的曲线一览无遗。 他移开视线，快速给她吹完头发。 说来奇怪，吹干头发，她已经清醒得差不多了，一双凤眸，慵懒看向程先生，“琛琛，明天带我去玩，我要漫步在法国街头，我要去闻大街飘香的奶酪味和出炉的烤面包味。” 程琛挑了挑眉，“明天看心情。” 方辞倏地生气道：“我偏要偏要。” 程琛没办法，宠溺道：“都依你。” 不过说这话时，他目光灼灼，一直肆无忌惮打量着她的婀娜多姿。 方辞发现他那道灼热的视线，赶紧捂住胸口，“不许看不许看！” 程琛眼眸一弯，唇角压不住的笑意，“你人都是我的，你全身上下，哪一块我没看过？” 他嗓音酥人，加上他本就线条流畅，长了一张极其正派大气的俊脸，冷矜贵气，真是要命。 方辞眼睛一直黏在他的冷眸上，细细打量他，不得不说，她从来没有见过比他长得更带感的男人。 “辞宝，不要勾我了。” 他轻笑，将人拦腰抱起。 他贴着她的耳朵，说不出来的性感撩人，方辞耳尖红得像秋日的枫叶那般，别别扭扭的想挣脱他的怀抱，“程琛，是你在勾引我。” 程琛没出声，神情淡漠：“你怎么知道？” 方辞一时愕然，抬眸去看他，想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中去寻找到答案。 程琛将人抱坐到腿上。 方辞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先生没有接话，但他脸上难以捉摸的表情，好像说明了什么。 他说得不错，从很早开始，几乎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他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她的身上，将她的行踪掌握得一清二楚。 男人都难抵挡有点姿色女人，更何况是像她这样又纯又媚的尤物。 使点手段，那又怎么了？ 只要能抱得美人归。 程琛为了缓和气氛，跟她对视，“辞宝，你发现我早就看上你了，会不会很骄傲？” 方辞哑言，心思全写在脸上。 程先生直接摊牌，继续道：“是，我打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有过想把你占为己有的念头。” 方辞细腰靠在他身上，像一朵骄傲的红玫瑰，挑了挑眉，“程先生，没想到你这盘棋下得这么久。” 方辞细细想来，好像是这样。 明明她和他不过匆匆一瞥，后来好像自然而然两人多了交集，最后两人又莫名其妙在一起了。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你理所当然认为的天定良缘，只不过是上位者们精心的设计。 方辞思绪有点紊乱，心不在焉坐在他的怀里，任由他亲吻她，“辞宝，因为我爱你。” 今晚，两人又理所当然滚了床单。 方辞脑子里一直在思考心姐说的那句“上位者的恋爱游戏”，程琛发现她不专心，薄唇张开，满头大汗，哑声问她：“是不是弄疼你了？” 本来刚下飞机不久，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他想到这点，不由得心底涌起一阵心疼和怜惜，动作都温柔了不少。 方辞没回答他的话，额角有了一丝细腻的汗珠，脸上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程琛结束后，给她洗了个澡，转身便将人抱到床上，拥入怀里。 方辞早已筋疲力尽，靠在他的胸膛，沉沉睡去。 翌日，方辞是被细微的讲话声音吵醒的，那道声音说话很小心，方辞还是听出来了，那道声音是程先生的。 她蹙眉，阳台上有道高大挺拔的人影。 “等我回来。” “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干不了就走人。” 说完，程琛已经无情掐断了电话。 很少见他发这么大火，方辞听到“咔哒”一声，应该是他打开打火机的声音。 在她的印象中，很少看到他抽烟。 他在外面阳台上，直到一支香烟燃尽，叹了一口气，从外面阳台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方辞听到他沉稳的脚步声，赶紧闭上了眼睛装睡。 程琛一进卧室，便开始从衣柜中找衣服穿上，他将方辞今天要穿的衣服拿了出来，放到枕边，“辞宝，今天穿这套行不行？” 他从进来就知道她睡醒了，因为没有听到她微弱的呼吸声。 方辞眼睛半眯，佯装伸懒腰，“我要穿漂亮的衣服。” 程琛轻笑，“什么样的漂亮衣服？” 方辞坐了起来，枕边放了一套米白色系的公主连衣长裙，蕾丝花边的设计，华丽又自带复古感，有一种温婉的富家千金感。 文艺又舒适。 不得不说，程先生审美一直不错。 程琛又拿了一件大衣过来，“穿上。” 方辞一身反骨，又倒下了，“我还不想起，好困啊。” 方辞没听到动静，以为程先生生气了，偷偷查看了一下。 只见程先生宠溺给她掖了掖被角，“再睡一会，我让侍者晚十分钟送早餐过来。我现在出去处理点事情，乖乖等我回来。” 方辞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赶紧麻利起了床，站在门口张望。 程琛一出酒店，周淮南的车子已经提前等候几分钟了。 “琛哥。” 程琛上了车，周淮南便开始开车，“琛哥，松哲电话已经打到我这里了，你家里的长辈应该还没有发现，要不要提前回国？” 程琛眸子漆黑，毫不犹豫回答道：“不提前。” 周淮南继续劝解道：“琛哥，松哲帮你瞒不了一时半会，你这次出行时间跨度太大，整整一个月，无论怎么瞒天过海，他们都会发现。” 程琛的视线落在车窗外疾驰而过的街头，落在银装素裹的街头，埃菲尔铁塔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路人，慵懒又惬意。 时不时还有烤面包和奶酪的香味飘散在街头，周淮南的车子停在了一家咖啡店门口。 第144章 喜欢巴黎 周淮南下了车，很轻松的语气说道：“琛哥，还是老地方。” 花神咖啡店(café de flore) 是一家百年的咖啡馆，在巴黎，咖啡店转角随处可见，唯独这家咖啡店很受欢迎。据说毕加索和海明威以前常光顾café de flore。 程琛熟络走了进去，一位穿戴绅士的先生早已等候多时，看到程琛和周淮南走了进来，赶紧站起来去迎接，“程先生，听说您来法国了，所以我请周先生代劳，约您见面。” 程琛毫不客气坐下，轻掀了眼皮。 周淮南也坐下，询问道：“路易斯先生人没过来？” 绅士一脸不好意思道：“本来路易斯先生要过来的，临时公司出了点事，他只能让我提前过来向mr. chan致歉。路易斯先生今晚为程先生设宴，还请程先生赏脸。” 程琛没说什么，喝了一口咖啡。 周淮南看了一眼程琛，知道程琛不喜欢出席这种场合，主动说道：“程先生今晚没空，劳烦你转告路易斯先生一声，心意领了。” 绅士继续道：“mr.chan，路易斯先生这次为您安排了一场舞会晚宴……” 绅士暗示的用意明显，程琛皱紧了眉头。 周淮南替那位绅士捏了一把汗，要知道程先生不近女色，当然，那是从前。 除了王锦婳和程琛一起长大，两人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外，周淮南再也没见过程琛和哪家小姐走得近。 别说女星嫩模，高门贵胄家的千金，也没见程先生瞧上。前一段时间季国民将他唯一的千金送上程琛的床，那位季轻兰也是少见的美女，程琛硬是扛药效扛到离开。 唯一的例外，便是那个小姑娘，周淮南对方辞印象很深刻，海景别墅第一次见面，程琛的视线就被方辞吸引过去了。 程琛听着绅士的话，脑子里突然想起前不久在海景码头的海上游艇上，路易斯先生曾见过方辞，他说过，以后会带小姑娘拜访路易斯先生。 程琛倏地改变了主意，“好。” 周淮南见鬼似的看了一眼程琛，一脸不可置信。 昔日的好友怎么突然转变了性子？ 绅士显然十分高兴，“mr.chan，路易斯先生将为您接风洗尘。” 周淮南主动解释道：“不要太过兴师动众，程先生这次想低调一点。” 绅士理解到周淮南的意思，“周先生，您放心，一定会很低调。” 程琛和周淮南离开了花神咖啡店后，一上车周淮南就问道：“琛哥，你为何今晚要去？要是路易斯先生不怀好意，您的行程泄露出去……” 程琛手里把玩着打火机，一脸志在必得：“就算知道又如何，没人敢报道。” 杂志社、报纸或者各种期刊娱乐八卦，从来没有人敢报道关于程先生的任何信息，唯一一次沾边的报道还是关于司府庞大的政治背景和经济地位。 之前媒体也有过捕风捉影的报道，不过从来没有明目张胆过。 周淮南开了车，“琛哥，还是小心为上，现在傅慎那边，也在时刻密切关注你的行踪。” 周淮南没猜错，国内的傅慎最近疯狂在定位追踪程琛的行踪，就连兰坊居那个小姑娘也不见了踪影。 傅慎的车子停在兰坊居不远处的柏油马路上，神情暴厉，脸上散发着瘆人的光：“不是让你盯着人，人呢？” 逐光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小声道：“傅爷，您不是说了，不能对那个小祖宗用强？” 傅慎将车后座上的手机狠狠砸到了前面，“你踏马听不懂人话，我让你盯着她，没说让你用强。” 逐光低下了头，“对不起，傅爷，您放心，我已经联系了人，这两天一定把方小姐的定位查到。” 傅慎声音低沉，“我只给你一天时间，查不到，你的那双眼睛用不上就捐了，让你盯一个人都盯不好。” 逐光战战兢兢道：“傅爷，小的一定尽快查方小姐的下落。” 傅慎看了一眼，逐光满脸的黑眼圈，神态萎靡不振，“逐光，你最近要是敢继续去赌场赌，坏了我的事，别怪我心狠手辣。” 逐光瞳孔缩了缩，“是……” 傅慎安排逐光盯着方辞，逐光盯了两天，那个姑奶奶每天不是宅在兰坊居，就是去京久影视工作，每天行程跨度也较小，逐光索性盯了几天后，按耐不住就去赌场消磨时间去了。 谁料，他一开始松懈，那位姑奶奶就人间蒸发了。 傅慎冷眸闪了闪，又出声问道：“忱哥儿人呢？” 逐光脸色苍白，声音颤抖：“报告傅爷，程先生，我派过去的人，也跟丢了……” 傅慎爆粗口骂了几句，将逐光赶下了车。 看来，这次，除了方辞人间蒸发，忱哥儿也不见了。 傅慎在车上打了一个神秘电话，“分成两组，给我查国内和国际航班，不要漏掉任何出行方式，务必把忱哥儿和方辞找到。” 法国—— 方辞吃完早餐没多久，百无聊赖待在酒店的房间中，程先生和周淮南回来时，已经是午餐时间了。 程琛上楼时，方辞正窝在床上翻看一本法国旅游指南的杂志。 程琛来了兴致，凑了过去：“看什么呢？” 方辞合上书，漫不经心回答道：“没看什么，随便翻翻。” 程琛帮她把旅行指南杂志放到了桌上，将人抱到怀里，方辞扭了扭身子，他沉声道：“乖，我抱一会儿，抱几分钟就去吃饭。” 方辞安分了下来，手主动攀上了他的脖子，“我们俩去吃嘛？” 程琛：“还有淮南。” 方辞松开抱着他脖子的手，“噢。” 坐了几分钟后，程琛给她披上了一件大衣，牵着她的手便出来了。 周淮南等候了十分钟，也不敢催，木讷向方辞打了一个招呼。 在车上时，方辞突然出声问周淮南：“周先生，你为什么也在法国？” 周淮南情绪明显松动了一下，语气颇为无奈：“我是来散心的。” 实际上，周淮南来法国是来制造机会和洛家那位任性妄为的大小姐偶遇的。 只因为在洛依依的社交媒体上看到，洛依依说最近要来法国待一段时间，周淮南马不停蹄订机票就飞到法国了。 然而，当他满心欢喜要去接机时，洛家那位的社交媒体上发出了合照，她和她新交的男朋友坐在咖啡店中喝咖啡。 周淮南心灰意冷，当舔狗这么多年了，脸皮再厚，无论如何，这一次也拉不下脸面自取其辱了。 方辞察觉到周淮南情绪有些低迷，瞬间猜到了什么。 眼前的周淮南，温润如玉，是典型的书香门第的那种少爷，身上散发着斯文儒雅的气质，由内而外。 一看周淮南，就是那种家室很好的人家，教养也不错。 但就是这样集涵养和外貌、家世三位一体的周淮南，竟然也有烦恼的事。 程琛见方辞目光盯着车窗外的街道发呆，握紧了她的手，“怎么了？” 方辞摇了摇头。 到了饭店，方辞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几口菜。 程琛只当她想出去玩，吃完饭便开车带她出去散心。 周淮南在一旁当电灯泡。 车子在巴黎街头转了很久，方辞目光所及，皆是白雪皑皑的街道，往返络绎不绝的时髦女郎，戴着高礼帽的绅士，鼻子中还传来淡淡的咖啡香。 似乎车子路过了一家面包店，方辞闻到了一阵面包香味，还是那种刚刚从烤箱中拿出来的热气腾腾的面包。 卢浮宫去了，埃菲尔铁塔去了，凯旋门也去了。 方辞每到一处景点，就拍了照，给程先生拍了单人照，让周淮南临时当摄影师拍了她和程琛的合照，找了路人拍下了三人的合照。 三人漫步在塞纳河畔时，周淮南一直迟迟落在后面，一直在看手机、打电话，情绪激烈，看起来有什么棘手的事。 方辞挽着程琛的胳膊，笑眼盈盈：“琛琛，我好喜欢巴黎。” 程琛看向她，“嗯。” 方辞在塞纳河畔那一次，竟然有种错觉，她多想跟他一直这样。 两人静静走了一会儿，周淮南突然加快步伐走了过来，朝前面坐在路边的人走去，一男一女。 第145章 高知才女 方辞疑惑。 下一秒，周淮南的拳头已经朝路边一个黄毛的家伙抡了过去。 一个穿着厚款黑色西装外套的女孩，赶紧起身，护在了黄毛男人的身前，“周淮南，你别发疯。” 周淮南歇斯底里喊了一句，“洛依依，这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别在外面乱搞，小心染上艾滋。” 周淮南的确是个直男，他刚刚说的这句话，让洛依依神色冷冽了下来，“周淮南，你别多管闲事。” 方辞听到“洛依依”三个字，禁不住好奇，想看看传说中的高知女主长什么样子，竟然能让这么出挑的周淮南念念不忘。 看到洛依依正脸时，方辞一时看得痴了。 眼前的女孩，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皙，长相温婉优雅，戴着一副无边框的眼镜，一看就是那种具备良好学识、有教养、内核强大的高知女主。 沉稳内敛又带着一股清冷的疏离感，举手投足都是贵气，怪不得周淮南念念不忘，果真是高知才女，是智性恋的顶配。 方辞还想侧脸去看，程琛拉着她走开了，“别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方辞看了一眼混乱的场面，确实不太适合，这是人家的私事，三人的情感琐事。 过了几分钟，方辞频频回头，发现周淮南捂着嘴角走了过来，那位高知才女和周淮南肩并肩，朝方辞和程琛的方向走了过来。 周淮南刚刚打了那个黄毛的外国小子几拳，那个黄毛也“哐哐哐”揍了周淮南几拳，周淮南毕竟是温文儒雅那一款，最终占据了下风，被那小子揍了个鼻青脸肿。 他们走过来时，洛依依主动打招呼道：“忱哥，你怎么也来法国了？” 程先生说了一句，“来散心。” 洛依依看了一眼坐在程琛身边的绝色女孩一眼，饶有深意说道：“身边那位小姐，忱哥你不准备介绍一下？” 程琛看了一眼方辞，方辞有些局促不安，程琛握紧了她的手，“方辞，我的女朋友。” 洛依依就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那般，不可置信看了一眼方辞，“忱哥，你谈恋爱了？你不是和王——” 洛依依话还没说完，周淮南已经捂住了她的嘴，“琛哥，你跟方小姐继续转，我和依依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好。” 说完，周淮南已经架着洛依依离开了。 才走了几步远，洛依依挣脱了周淮南，凤眸清冷：“周淮南，刚刚怎么不让我说完？” 周淮南解释道：“方辞，还不知道琛哥的底细。” 洛依依惊讶道：“你是说，忱哥现在瞒着那个女孩子？那王家那位——” 周淮南点了点头，“琛哥现在也很为难，你刚刚要是说漏嘴了，琛哥一定会怪你的。” 洛依依若有所思，“你们男人喜欢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 周淮南神色冷冽：“洛依依，你别把所有男人都划到那一栏，你不也一样，三天两头和别的男人谈恋爱。” “周淮南，你什么意思？三番几次破坏我谈恋爱，现在还试图去控制我的一举一动？” 洛依依眸子犀利。 周淮南一脸委屈，“依依不是的，那些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我怕你吃亏。” 洛依依整理了一下大衣，重新系好了衣领上的丝巾，眼睛明亮，一眨不眨盯着眼前皮肤白皙微红、却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一眼，“所以，你仅仅怕我吃亏？” 周淮南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要替城川看好你。” 洛依依本来想系蝴蝶结动作一顿，听到他这话时，随意将丝巾系好，声音格外疏离：“周淮南，不劳你操心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周淮南：“依依，你别闹脾气了，乖一点好不好？” 洛依依听着他的声音，儒雅干净，心底泛起了阵阵涟漪。 可下一秒，周淮南的话又让她心底的水花泛滥成了一锅粥。 第146章 你可愿与我共度余生? “依依，我比你年长，作为兄长，我会监督好你。” 洛依依脸色涨红，眉头微蹙：“周淮南，我不缺兄长。” 洛城川兄长当得很称职，对洛依依几乎是言听计从。 周淮南唇线紧绷：“依依，无论如何，我会照料好你。” 洛依依镜框下的眸子染上了一丝愠怒，提着优雅黑的香奈儿包包，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离开了。 周淮南盯着她纤细的身影失神，想追上去，又找不到任何理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清瘦身影远去。 方辞和程先生在不远处，方辞八卦似的，眸光一直盯着周淮南和那位传闻中的洛小姐，见洛依依走了，方辞急了：“琛琛，那位洛小姐，怎么好像走了？” 程琛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颇为无奈道：“辞宝，你怎么注意力一直放在他们身上？” 程先生这话满满的占有欲，他本来就很不爽周淮南当电灯泡，现在洛依依出现，方辞全程都在磕那两人的cp，倒是把他冷落了。 方辞笑道：“因为上次沈宴说过，周先生跟那位洛小姐的事，我很好奇。” 程琛霸道将人裹在大衣外套中，语气强硬：“你多关注关注我。” 方辞察觉到他吃醋了，俏皮笑道：“我们几乎整天黏在一起，偶尔少关注一点点。” 程琛眸子漆黑，眼眸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周淮南颓败似的走了过来，方辞和程先生默契看了一眼周淮南，周淮南一看就像情场上失意的人。 三人上了车，方辞头枕在程先生肩上，眯了眯眼睛。 巴黎的冬天可真美啊。 她喜欢巴黎街头和塞纳河畔，凛冬之时，寒风凛冽，吹得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可她又感觉灵魂瞬间都荡漾起来了。 爱人在身边，一定要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去一个陌生的国度，两人手拉手在雪地里相拥、亲吻、相爱。 方辞这辈子把所有美好都寄托在这段岁月中，她不知道未来何去何从，有时隐隐约约会有一种恍惚和迷茫的错觉，但她靠在他肩上时，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和冷冽的香水味，她又重新对遥远的将来重拾希望。 到了酒店，程先生绅士给她打开车门，搀扶她下了车，她心安理得享受着他贴心的绅士服务。 周淮南在一旁噤若寒蝉，这还是他所熟知的程先生吗？ 程琛将车门关上，眸子又恢复了一副正经禁欲的模样。 周淮南惊叹于程琛的变脸，明明刚刚对着那个小姑娘时，眉眼温柔得能溢出来，现在一面对他，一副高不可攀的冷漠模样。 周淮南忍不住喊道：“琛哥，要不要区分度这么明显？” 程琛没理会他，径直去拉小姑娘的手，完全将周淮南当了一个工具人司机。 周淮南当场石化，明明刚刚他还陷入失恋不得意的低迷情绪中，这会儿已经将失意抛之脑后了，静静被程琛喂了一嘴狗粮。 方辞回头，对周淮南甜甜一笑：“谢谢周先生送我们回来。” 周淮南很绅士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程琛脸色垮了下来，将方辞揽入怀里，就往酒店带。 一进酒店套房，门都来不及关，程琛就将她抵在门上，目光灼灼。 方辞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举动，吓了一跳，双眸清冽纯净，迷蒙的眸色比巴黎街头飘落的雪花还要纯粹。 程琛看着她这副干净、柔和的样子，心底的占有欲拉到了最顶端，双眼猩红，嗓音带着一股幽怨：“辞宝，多看看我。” 没错，他吃醋了。 她今天的注意力一直在其他人身上，大部分时间，她的视线或是一直落在巴黎街头的行人身上，或是异国风情的街景，或是巴黎的雪景，或是周淮南和洛依依两人身上。 她清清明明的眼睛，一脸懵懂看向他，“可是，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嘛？” 程琛视线在空气中和她对峙了片刻后，颇为不舍松开了她。 程琛情绪低沉：“辞宝，你休息休息，等会晚上要出门。” 方辞水眸清澈，“晚上去哪？” 程琛轻轻捏了捏她的肩，“去吃好吃的。” 方辞瞬间雀跃起来，“好耶。” 她的俏皮可爱，令他欲罢不能，程先生不由得感觉一阵苦闷。 下午，方辞睡了一个冗长的午觉，她刚醒来时，程先生刚好从外面回来，雪花从他头顶飘落到肩头。 方辞盯着他头顶的白雪，笑得合不拢嘴：“琛琛，你头发白了耶。” 程琛掸了掸头顶上的白雪，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深沉的眸底，夹杂着难以觉察的情愫，透着宠溺，透着无奈。 方辞被他从被窝中捉了起来，他身上一股冷风蹿来，方辞抗拒推了推他，程琛炽热的大掌摩挲着她的脸颊，“辞宝，你可愿与我共度余生？” 话到尾音，又暧昧勾起，“辞宝，你愿不愿意，嗯？” 透过他的眼眸，方辞能看清楚在他眼中的她，渺小朦胧，她的眼睛倏地有点酸涩，眼眶红了，声音娇嗔道：“一点仪式感都没有，我才没有同意呢。” 程先生虽然直男，但大多数时候比较开窍，跟沈宴学了点皮毛，加上他又对她大方，从不吝啬金银钱财，文玩珠宝、古董高奢，没有一样他落下的。 方辞也是托了他的福，见识了如此多的奇珍异宝。 他毫不吝啬给予她锦衣玉食的生活，他愿意为她花心思，妥妥的爹系男友。 但今天的程先生，显然不够开窍，方辞伸了伸手，她的手指很漂亮，手腕也美，两手空空。 程先生好似没有理解她的暗示，方辞倏地来了脾气。 上了年纪的男人，果然一点也不解风情，一点也不懂浪漫呢。 程琛声音有些凉，“那我再努努力？” 方辞一脸骄矜：“看你表现咯。” 两人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有时候一天的时间在指尖悄然流逝，指缝抓不住时间的痕迹，唯一证明它曾走过的，除了钟表上那一圈移动的分针和秒针，就是爱人眼底炽热的爱意涣散程度。 第147章 盛装出席 到了晚上，方辞与程琛盛装出席了路易斯先生准备的宴会。 程先生身穿一身神秘酷黑的西装礼服，方辞穿了一身淡粉色的公主裙，搭配了同色系的头纱，看起来倒有点像婚纱的设计。 只不过，身上这身公主裙是婚纱的短款，裙摆没有那么冗长，裙边花边是蕾丝的设计，花纹雕刻是玫瑰的图案，纯手工的制作。 方辞尤其喜欢裙摆和胸前的设计，浅粉色的玫瑰刺绣，质感极好。 礼服一上身，将她雪白的肌肤衬托得更娇艳妩媚。 能像她这样，能把纯和媚表现得浑然天成的，实在少见。 在会场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被那一抹款款走来的粉色身影吸引。 “elle ressemble à un ange.”（她像天使），人群中时不时传来同样的句子，方辞不懂法语，但能判断出他们在说同一个句子。 程琛牵着她的手，穿过拥挤的人流，浓妆艳抹的时髦女郎们、优雅高贵的贵胄千金、气质富态的太太们，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方辞有些局促不安，两人走在红毯上，方辞莫名紧张，小脸煞白。 长长的红毯，每走一步，她都有一种错觉，两人正在结婚礼堂走红毯的环节。 而周围演奏音乐的音乐家，则是在给她和他助兴奏乐。 下一个环节应该是司仪询问两人愿不愿意共度余生，再然后是戴戒指。 方辞思绪越拉越远，如同手边一条长长的风筝线，随风飘扬，越飘越远。 路易斯先生挽着一位高贵的美艳妇人过来时，她身穿高定，踩着高跟鞋，妆容精致，尤其是脖子上戴了一颗鸽子蛋似的椭圆蓝钻，雍容又华贵。 随着贵妇人高跟鞋踩在地上摩擦红毯的声音，方辞手里那根无形的风筝线，突然握不住了，风筝被席卷而来的狂风吹上了天，而她手心只剩一根断了线的线头。 方辞思绪突然回归到了现实，惊魂未定看向手边，手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温热的触感包裹着她的小手。 路易斯先生和路易斯太太走了过来，路易斯先生礼貌向程先生伸出了手握手。 路易斯太太则是很自然朝方辞走了过来，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方辞一句也没听懂，不过看这个富太太一脸友善和蔼的表情，应该是在说一些客套话或者夸奖她。 方辞也确实没猜错，路易斯太太一直夸方辞长得漂亮。 路易斯先生和程先生握完手，准备朝方辞伸出手时，看到方辞那张精致漂亮的脸时，天性好色的路易斯先生一时看迷了眼，当着路易斯太太的面，色眯眯肆无忌惮打量着方辞。 路易斯太太觉察到路易斯先生的失态，轻轻推了推路易斯先生，路易斯先生轻咳了一声：“mr.chan，这位是？” 显然，路易斯先生没有认出眼前的方辞正是几个月前，他在海港码头豪华游艇上看上的小妞。 方辞从路易斯先生走过来，就有印象了。 几乎本能反应，方辞躲到了程先生身侧，小模样就像在向程先生撒娇。 程琛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宽心。 舞会还没开始多久，舞池中央已经站了很多男男女女，他们跟着音乐的节拍疯狂涌动。 路易斯先生安排的接风宴，显然没那么顺利，掀起了一阵骚动。 突然，方辞视线被剧烈的光线晃了晃，她几乎本能性闭上了眼睛。 镁光灯疯狂闪动，一堆蜂拥而至的记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涌了进来。 场面一度混乱，程琛率先反应过来，将方辞拉入怀里，遮住了她的脸。 安保系统已经瘫痪，全场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路易斯先生当场吓得石化，明明他已经把安保系统提前部署好了。 随着一声枪声响起，路易斯太太尖叫了一声，全场一片狼藉。 方辞只感觉耳膜一阵刺痛，噪杂声、尖叫声、枪声、镁光灯快门闪动的声音，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程琛将她按在怀里，遮住了她的脸，拥着她提前从暗道退场了。 从路易斯先生布置的会场出来，周淮南接到消息，车已经开过来了。 程琛将方辞抱上了车，方辞脸颊苍白，一脸惊魂未定，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刚刚的场景，好像电影中刺激战场的情节。 “开车。” 程琛声音阴沉得厉害，虽然手掌一直紧紧将人搂在怀里。 周淮南快速开了车。 没有回酒店，车子的方向和来时的路不一样。 方辞感觉过了很久，车上的人没有说话，车窗玻璃没有关严实，还能听到呼呼的风声与车窗微小的缝隙摩擦的声音。 到了一处私人宅院，程琛将方辞抱进了宅院，周淮南跟在身后，汇报道：“琛哥，已经查清楚了，今天晚上的事件，完全是路易斯先生个人恩怨。” 程先生步子沉稳，方辞抱着他的脑袋，安心了不少。 周淮南继续说道：“路易斯先生这个人比较阴险，得罪了不少人，明目张胆动了别人的蛋糕，霸占了别人的油田，这才有了今晚的一幕。” “这个路易斯先生，仇家可不少，全世界各地都有，他人品不怎么样，这几年来，靠着路易斯太太的家底，倒是日子过得挺滋润。” “琛哥，要不要终止和路易斯先生的合作？” 程琛将方辞放到了沙发上，熟练打开了地暖，一边给方辞热牛奶，一边冷声道：“终止。” 不光要终止，他还要将路易斯先生永久拉入黑名单。 因为，他今晚，吓到了他心爱的小姑娘。 牛奶热好，程先生喂方辞喝了一口，一脸自责：“辞宝，我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第二次。” 方辞轻咽了牛奶，苍白的脸色才缓和了一点，“琛琛，今晚……是不是有人死？” 方辞很确定，她听到枪声了，虽然程先生一直遮住她的眼睛，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 第148章 终究纸包不住火 “嗯，不过你不用担心，警察会解决问题。” 程琛出声安慰了方辞一句。 与此同时，周淮南突然一脸焦急：“琛哥，不好了，您和方小姐，被拍到了，现在已经出现在国际杂志上。” 周淮南手机里，新闻的时效性太强了，媒体已经爆出来了。 混乱的会场图片，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是，一位身影颀长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拥着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孩。 看不清女孩的脸，但程先生却意外露了一个侧脸。 程先生眼眸漆黑，看不清喜怒，但看得出来，他现在很纠结，因为他的眉峰紧锁。 国内—— 傅慎正点燃一根烟，烟点燃了，他没有抽，只是将点燃的火星毫不留情摁灭，然后又按动打火机，重新点燃、摁灭，如此反反复复、循循环环。 桌上还没有熄灭的屏幕上，正好将巴黎那张模糊不清的照片放大。 就算看不清脸，傅慎还是凭直觉，认出了那两个伉俪情深的身影。 逐光着急忙慌赶过来时，傅慎的桌上全是烟灰和烟蒂。 逐光战战兢兢：“傅爷，小的一收到您的信息，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傅慎听到这话，终于停下了摁烟蒂的动作，抬眸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逐光，眸子冷冽：“给我订一班最早去巴黎的机票。” 逐光赶紧开始订，可不知为何，接下来两个周到巴黎的机票已经被人预订完了。 逐光换了好几个订票程序和订票第三方渠道，毫无所获。 傅慎将最后一根香烟点燃，猛吸了一口，吐着烟圈：“订好了么？” 逐光刷新了好几下页面，还是没有订到，声音战战兢兢：“没……” 傅慎，“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 逐光一脸委屈：“不是，傅爷，小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张票都没看到。” 傅慎叼着烟，抢过逐光手里的手机，搜了好几个，刷新了页面，还是没有任何航班余票。 忱哥儿啊忱哥儿，你未免太小看我。 傅慎将手机丢回给逐光，漫不经心道：“出去打电话给航班公司。” 逐光：“是，傅爷。” 逐光接过手机，麻利出去，当场给航班公司打了电话，航班公司那边表示，航班已经订满了，只能坐等候补。 逐光在外面磨蹭了一分钟，才走了进去。 傅慎叼的那根烟已经熄灭了，缓缓开口问道：“最早的是几点？我要尽快出发。” 逐光眼睛不敢看傅慎，支支吾吾道：“航空公司那边说，最近两个周都没有票，只能等候补……” 傅慎将手机砸了出去，忍不住爆粗口暗骂了一声：“忱哥儿，你以为这点小手段就能困住我？” 逐光在一旁，不知所措，不知道傅先生为何大发雷霆。 与此同时，在巴黎一处私人宅院里—— 周淮南正在跟程先生说傅慎打电话这事，“琛哥，你果然料事如神，还好我让沈宴将最近两周的航班都包了。” 程琛坐在电脑前，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周淮南酝酿了一下措辞，试图说服道：“琛哥，你跟那小姑娘，要不，谈一段恋爱就算了？好聚好散。” “你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继续这样，只怕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隐患。那些老古董，手段狠辣。” “终究纸包不住火，他们不会为难你，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方小姐，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没有家世，没有背景，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为她考虑一下。” “别说司府的人，就算是王锦婳，王家就那么一个女儿，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周淮南的声音沉稳有力，讲起道理来分析得头头是道。 程琛盯着电脑屏幕，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过了几分钟，程先生将电脑关上，好像没听到周淮南刚刚那一席话似的，若无其事问道：“今晚，晚餐安排在哪？” 周淮南满脸问号，“琛哥，我在跟你说正事，此事非同小可。” 沈宴以前就揶揄过程琛，“琛哥，你跟那小姑娘，打算跟她玩多久？” 程先生似乎在思考，反复权衡利弊。 他没说什么，周淮南离开后，程先生便去找卧室中的人。 方辞一直没睡着，脑海中嘈杂的声音让她整个人有点魂不守舍。 “辞宝？” 程琛喊了一句，方辞拉回思绪，脸色僵硬：“琛琛，我有点累了。” 程琛朝她走了过来，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她看着他的身影，如此出众的男人，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程先生过来给她捏了捏肩，温声道：“等会吃完饭，我们收拾行李。” 方辞闻言，一脸惊讶：“我们要去哪里？” 程先生手顿住，“继续我们的旅行。” 方辞：“可是，法国还没玩多久。” 程琛：“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方辞不知道那次，为什么法国巴黎之行如此行色匆匆，在巴黎待了两天，程先生当晚带着她连夜坐了航班。 周淮南开车将他们两人送到机场，临近下车时，郑重其事对程先生道：“琛哥，你尽快解决，纸终究包不住火，他们早晚会查到她头上。” 程琛没搭话，从周淮南手中接过行李箱，方辞在车前，冷得一缩一缩的。 方辞跟着程琛登了机，她很迷茫靠在他的肩上，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只因为他说过，带她去看雪，她就不顾一切奔赴这一场雪景。 飞机落地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国内—— 沈宴接到周淮南的电话时，他才睡醒，昨夜喝酒喝得太猛了。 沈宴声音沙哑：“又怎么了？” 周淮南声音焦急道：“司府的人，是不是发现端倪了？” 沈宴还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一脸没睡醒：“发现什么端倪？” 周淮南：“琛哥昨天已经离开法国了。” 沈宴没什么波澜，将手机开了免提，然后丢在枕头边：“让我去接机么？” 周淮南：“不是，他没有回国，好像带着那小姑娘在进行一场环球旅行。” 沈宴一听这话，人瞬间清醒了：“什么？” 这还像沈宴印象中的禁欲佛子么？“忱哥儿”这个名字，从小就是多少京北豪门贵胄家的少爷小姐常听到的名字，样样都是顶好的，他做的每件事总能让所有长辈夸赞。 沈宴还是头一次看到，“忱哥儿”如此叛逆，将所有长辈抛到脑后。 周淮南声音透露着一股无奈：“松哲那边不知道能瞒到几时，司府那位可不是这么好糊弄过去的。昨日，琛哥参加了一个私人晚宴，有照片流出来了。” 沈宴赶紧拿过手机，搜索了法国近期的新闻，在新闻头版头条那一栏，枪击案那个触目惊心的标题封面，正是程琛拥着那小姑娘逃离现场的照片。 看不清方辞的脸，只能判断出是一个婀娜多姿的绝色尤物。 但，程先生那张侧脸轮廓，格外清晰。 两人的氛围感，很像电影的场景，所以才被选为了新闻封面。 沈宴看了几秒，有些头疼道：“有点棘手，不过司府那边，应该还不知道，不然，沈溪和司千妤早就找到我这里了。应该，没那么快——” 沈宴话还没说完，一个号码打了进来，“当我刚刚没说，王家那位打过来了。” 周淮南嘱咐道：“王锦婳无论问你什么，你什么也别说。” 沈宴勾了勾唇，“知道知道。” 沈宴挂了电话，王锦婳那边又重新打了几个电话过来。 沈宴按了接听键。 “沈宴，忱哥人呢？” 王锦婳一来就省略掉了寒暄铺垫环节，直接开门见山。 沈宴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忱哥儿不是在司府么？怎么找到我这里了？” 王锦婳没耐心：“沈宴，我再问你一遍，忱哥现在的位置。” 沈宴：“不知道。” 王锦婳显然有点急了，“沈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别想瞒我，我都看到了，法国流出来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不是忱哥是谁？” 沈宴很不喜欢王锦婳颐指气使的语气，略带敷衍：“王大小姐，你都还没嫁进司府大院，怎么就整天围着忱哥转？你这样，别说忱哥，就是我这样的浪子，也感觉窒息。” 王锦婳语气骄傲：“沈宴，这难道不是众所周知的事么？忱哥儿，只有我王锦婳能跟他结婚。” 沈宴：“王小姐，麻烦你搞清楚，你跟忱哥儿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忱哥儿可从来没有对外承认过，他跟你在谈恋爱。” 王锦婳语气有些气急败坏：“沈宴，你不要乱说。几乎所有京圈的人，都知晓我和忱哥儿是青梅竹马，我跟他结婚，是早晚的事。” 沈宴耳朵听腻了，他一直不太喜欢王家这位千金大小姐，好像一副全天下人都欠她的样子，她在王家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沈宴可不想惯着她。 沈宴将手机开了免提，丢到一旁，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王锦婳：“沈宴，那个方小姐，就是和忱哥儿一起去法国的人吧？” 沈宴赶紧掐断了电话，当场给周淮南回了电话，“淮南，十万火急啊，王锦婳，竟然知道方辞。” 周淮南：“怎么会？” 沈宴：“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方辞的，就连沈溪和司千妤都不知道，她刚回国不久，竟然就知晓了。你看，她会不会去那帮长辈跟前告状？” 周淮南沉思了几秒：“应该不至于，她不敢把事情闹大。” 程先生这样的人，最讨厌别人威胁他，如果王锦婳真这样做了，只会让程琛讨厌她。 沈宴也赞成道：“那也确实，要不然，她就不会找到我这里了。” 沈宴说完，周淮南又补充道：“你多留心，尤其是司府那边和王锦婳这里，重点检测对象。你先顶着，我这几天会陆陆续续回国。” 沈宴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淮南，搞定洛家那位大小姐了么？” 周淮南语气沉了下去，“我是来法国办公的，不是来找她的。” 沈宴：“你妹可不是这么说的，晚意不是说，你去法国找洛依依去了？” 周淮南脸色一僵硬，脸立刻变成了红温状态：“没有的事。” 沈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还以为你是看到洛依依发的动态，才去的法国。” 周淮南是为洛依依去的法国，这事儿圈内好友都见怪不怪。 周淮南对洛依依的痴情程度，就连洛家的人都是“认可”了的，洛城川吓得几乎是躲着周淮南，甚至将周淮南拉黑了。 周淮南语气有些颓败：“没……” 沈宴：“淮南，要不，你重新找个女人，比洛依依漂亮的，真的数不胜数。” 周淮南立马拒绝：“不，京北只有一个洛依依。” 只有一个嚣张跋扈的高知才女，她任性跋扈，又可爱又俏皮，长年累月占据在周淮南的脑子里。 沈宴一脸无语：“行行行，哥们儿，我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你可别舔着舔着，洛依依就随便找个老外结婚了。” 周淮南：“沈宴，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你谈了这么多场恋爱，也没见你有多稳定。两年前，你还——” 周淮南说到这里，突然语气一顿 周淮南懒得理会沈宴，沈宴经常拿“洛依依”这事去调侃他，往他伤口上撒盐。 沈宴一挂断电话，整个人已经没有了睡意，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出门。 他的车子才开出车库，便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皮质大衣的高挑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沈宴一脸恍惚，那个戴着墨镜的长腿美人走了过来，拉开了沈宴副驾驶的车门，若无其事坐了上去。 直到她系安全带“咔哒”一声，沈宴才回过神来。 女人帅气将脸上的墨镜取了下来，朝沈宴挑了挑眉：“沈大少爷，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一段时间，还在追我，不会现在就认不出我了吧？” 沈宴语气有点不自然，“没有的事，我们从来就是朋友关系。” 朋友关系？ 温岭闻言，一脸镇定。 第149章 极致的利己主义 “怎么？我的回答，温小姐不满意？” 沈宴舌抵了抵上颚，一脸吊儿郎当。 温岭脸上挂着笑意，“沈少说的是，我今天来找你，是有点事想请教沈少。” 沈宴：“什么事？” 温岭：“程先生，是不是和那位方小姐关系“非同一般”？” 沈宴听到，又是来打听程先生和方辞的，明显不耐烦了，“怎么？温岭，你又看上程先生了？” 温岭当然没有，她一直担心的便是傅慎会和方辞好上，这一回，傅慎对她，明显浪子不会回头了。 温岭没来由的恐慌，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傅慎如此疯狂追求一个小姑娘。 当年他追温岭的时候，甜言蜜语没少说，礼物没少送，男人那点小心思也没少用上。 可这一次，傅慎对那个小姑娘，显然完全不同。 温岭对沈宴轻嗤嘲弄的语气见怪不怪，继续说道：“没有，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方小姐和程先生在一起。” 这话温岭也确实是发自肺腑说出来的，她不希望方辞出现，这样，她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沈宴一脸问号：“为什么？” 温岭没回答沈宴的问题，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了抚皮质大衣下遮盖的平坦小腹。 沈宴没有开车，车一直停在车库外面，一脸震惊看向温岭那张精致御姐感的脸：“他知道了么？” 温岭摇了摇头，“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她说这话时，高冷倨傲的脸上多了一丝苦涩和柔情，那是专属于那个阴狠老练的男人的。 沈宴：“我也帮不了你什么，温岭，不过我给你一句忠告，不要把希望和赌注押在一个男人身上，尤其是商人。” 商人可比她会算计，比她精明百倍，极致的利益至上主义者。 傅慎恰巧就是这样的人，喜新厌旧，追求刺激和新鲜感，极其擅长权衡利弊。 温岭对沈宴笑了笑，冷艳道：“看不出来，沈大少还挺有经验。” 温岭这话一说完，沈宴神情古怪，语气不自然，带着一股微弱的愠怒。 温岭也算在明里暗里嘲讽，当年京圈一部分人都知晓，沈家那位玩世不恭的少爷，玩大了一个小姑娘的肚子，最后小姑娘上门要名分，名分没要到，钱也没捞到，小姑娘却被沈家人架上了手术台做流产手术。 温岭察觉到沈宴已经生气了，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沈宴，送我回家吧。” 沈宴没有拒绝她，他再混再浪，不至于把一个“行动不便”的女人丢在地下车库。 傅慎的飞机落地法国时，已经是晚上了。 接机的人到机场，接到的便是全身黑色衣服的男人，一脸阴沉：“查到他们的定位了么？” 手下的人摇了摇头：“还没有查到，昨天的定位最后出现在巴黎。不过，我们查到那位周先生的地址了。” 傅慎麻利上了车：“去他的地址。” 车子到周淮南一人住的宅院时，周淮南院子里一片寂静。 不过，在书房一隅，还亮着灯。 第150章 封口费 “什么？对你负责？” 洛依依像听到什么惊天言论，一脸不可置信盯着周淮南。 周淮南人畜无害点了点头，“依依，昨晚是我的第一次。” 洛依依挣脱开他的怀抱，急忙撇清关系：“你都说了两厢情愿，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周淮南，昨晚就当是一场梦。” 洛依依凌乱套上了衣服，将一张黑卡丢在桌上：“给你的，封口费。” 周淮南：“……” 洛依依起身，视线有点模糊不清，没好气问道：“我眼镜呢？” 周淮南将他昨晚替她摘下的眼镜拿了过来，“昨晚，给你放浴室了……” 洛依依脸色更红了，一把夺过眼镜戴上。 洛依依走起路来姿势有点别扭，周淮南看到她的动作，沉声道：“依依，你走之前，要不我给你上点药？” 洛依依白了他一眼，声音清冷：“周淮南，你别得意，你得到我的人，你也得不到我的心！” 周淮南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生气，明明昨晚她更主动，他也被她折腾得够呛…… 洛依依早餐没吃，提着包包，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周淮南将床上的睡裙叠得整整齐齐的，将睡裙捏在手里，昨晚裙子是他给她洗完澡后，特意让人送过来，亲手给她换上的。 周淮南这人有洁癖和强迫症，习惯性去叠被子，当目光触及白色床单上触目惊心的血色痕迹时，久久不能平静。 所以，洛依依是第一次？ 周淮南的心突然飞起，他只知道她谈了好多段恋爱，是不是第一次，也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是她，即使她不是第一次，他也要她。 现在，他竟然发现，她是第一次……她完完整整，属于他…… 周淮南将被子一叠好，当场就让酒店的人送了一部手机过来，打给了洛城川。 他的手机号早就被洛城川拉黑了，电话打过去，洛城川秒接：“谁？” 周淮南酝酿了声音，“我是周淮南。” 洛城川一听周淮南的名字，声音明显不耐烦了，劝解道：“淮南啊淮南，我对你印象倒是不错，但我实在没办法，我们家依依就是瞧不上你。她不喜欢，我们也没办法，你别来折腾我了。” 周淮南一脸笃定道：“哥，要是依依她也喜欢我，我可以直接过来提亲么？” 洛城川还以为周淮南在做白日梦，神志不清，于是语气于心不忍道：“这样啊，淮南，要是有一天我们家依依真的喜欢你了，我们绝不会为难你。” 说完，洛城川很麻利挂断了电话，生怕周淮南又继续折腾他。 周淮南暗爽，按照昨晚洛依依的态度来看，至少她是不排斥他的身体接触的，相反，她跟他一样喜欢。 应该再努努力，还有机会。 周淮南嘴角上扬，意气风发，拿着她放的黑卡，离开了酒店。 洛依依当天就逃回了美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她这几天主动和那个黄毛分手了，觉得很没意思，所以在酒馆小酌了几杯，没成想，这一喝不要紧，竟然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 一想到周淮南清冷禁欲的那张脸，洛依依就头疼。 周淮南当天查到洛依依回美国了，才订了回国的机票。 一回国，是沈宴来接的机。 沈宴发现一路上，周淮南一脸春风得意，八卦问道：“淮南，看你红光满面的样子，你不会……” 周淮南急忙否认道：“没什么。” 沈宴坏笑：“我还以为，你昨晚去干什么坏事了。” 周淮南本来想试探问问沈宴，沈宴经验比较丰富，问他，遇到昨晚的情况怎么办，要怎么去追洛依依。 但话到嘴边，硬生生变成了：“王锦婳没为难你吧？” 沈宴一脸吊儿郎当，痞气十足：“不至于，她在别人那里，是大小姐，在我这里，我可不惯着她。” 周淮南：“她应该还不敢让别人知道。” 沈宴：“嗯嗯。” 沈宴将周淮南送回了周家，周淮南下车时，沈宴突然说道：“看来，法国风水不错，你去几天就看开了，我也应该抽几天时间，去法国休养生息。” 周淮南神情不自然：“我是去工作的。” 沈宴揶揄道：“要不是洛依依正好要去巴黎，你猜，你去不去巴黎？还是恰巧要去法国办公？” 周淮南懒得理会沈宴，赶紧从后备箱提着行李箱离开了。 沈宴看到好友逃窜的模样，心领神会，看来，淮南和洛家那位，进展不错。 沈宴的车子开回家时，没等来王锦婳，却等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沈溪和司千妤两人齐刷刷出现，两人一见沈宴回来，一副盘问的姿态。 沈溪：“表哥，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沈宴表面淡定，“溪溪，又怎么了？” 沈溪一脸不满道：“表哥，你快说说，忱哥儿在巴黎那张照片，搂着的那个女人是谁？” 司千妤优雅坐在沙发上，大多数问题都是沈溪代劳，但沈溪显然没问到点子上，所以司千妤抿了一杯清茶，补充道：“沈大哥，我今天过来，有两个问题，第一个嘛，就是我哥的事。” 沈宴坐在她们两人对面，跷着二郎腿，“你们不是都看到了么，一个漂亮女孩，忱哥儿去法国出差办公，找个女伴出席商业场合，有什么不妥么？” 沈宴之前还打算隐瞒程先生的行程，现在不如将计就计，直接说明程先生是在出差，那个女孩的身份就好随便打发了。 沈溪一脸不信：“真的假的？忱哥儿以前可是不近女色，怎么可能搂女人？” 司千妤思考了两秒，“溪溪，我倒不这么认为，现场发生了枪击案，我哥可是个绅士，遇到这种紧急情况，搂一下女伴也是可以理解的。” 沈宴桃花眼笑了笑，“对，就是小妤理解的这样，我已经打电话确认过了。” 好不容易已经蒙混过关了，司千妤提的第二个问题，差点没让沈宴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出来。 司千妤：“我这第二个问题，京久影视那个叫方辞的女演员，人呢？” 这是方辞第二次放她鸽子了，她承认那天她是故意忘记与方辞有约，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没成想，方辞竟然也放她鸽子。 这一段时间，司千妤一直催心姐和京久影视的人，一开始她们还找理由说方辞最近身体不舒服，司千妤提出可以派顶级的医生过来，他们又改口说方辞失踪了。 司千妤明显不信，好端端一个人，能去哪里？ 沈宴表情故作淡定：“她不见了，我怎么知道？” 沈溪在一旁道：“表哥，不是说之前你跟她谈过么？我们就猜，会不会是你把她藏起来了。” 沈宴白了一眼沈溪，这个表妹一点也不省心，胳膊肘往外拐。 “我没有这么无聊，再说了，就算我跟她谈过，那也是过去式了。照你这么说，我谈过这么多个女朋友，每个不见了，都要在我这里找？” 沈宴彻底被无语到了。 早知道，就不答应程琛，要帮他背黑锅了…… 司千妤：“好吧，我们也只是问问，沈大哥你别生气。” 她们两人出来，沈溪一脸肯定道：“我表哥刚刚没有说谎。因为他只要说谎，容易眨眼睛，我刚刚可是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这样最好。” 司千妤一出沈家的宅院，表情瞬间变得冷冽起来。 第151章 在南极 ——欧洲 方辞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飞机上度过的，程先生带她辗转了好多个国家，不过停留时间都很短暂，到大部分国家，都是匆匆而过，一日的时间去游览。 她问过程先生几次，为什么这么赶时间？ 程先生说，目的地不在这里，所以中途经过的地方，不过是为了到达南极作伏笔。 此刻，坐在飞机上，方辞视线盯着飞机车窗外的一闪而过的万千景致。 最近，她看了好多次日出。 从来没有这么近，看过日出。 程先生在一旁盯着她的一颦一笑，但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双目紧闭，偶尔睁开眼睛，和她一起看空中的景致。 方辞有种错觉，他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虽然大部分时候，他的注意力都分布在她的身上。 数不清颠倒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偶尔亲眼目睹盛世云海，偶尔难得见到日出、日落，偶尔亲眼目睹狂风暴雨，偶尔亲眼目睹不同国度在脚下急驰而过。 方辞除了用“震撼”去形容眼睛曾短暂亲眼目睹的盛景，早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 她原本不是一个词穷的人，但她没办法用慷慨激昂的陈词去描述每一个未曾深入涉猎的国度和城市。 程琛习惯性盯着她，她喜欢盯着窗外，忍不住问道：“辞宝，飞机经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在你的脚下，距离这么远，再美的国度和景点，我们处在云端，也很难看的一清二楚。你为什么喜欢盯着窗外？” 方辞思考了几十秒，声音有些遗憾道：“正是因为我知道我很难看清楚，所以无比珍惜航班经过的每一个地方。” 正是因为处在云端，方辞才知道众生有多渺小。 程琛将人搂到怀里，手掌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去今天飞机经过的每一个国度。” 这话不像承诺，方辞当时听起来怪怪的，但她没有问他原因。 方辞头靠在他的肩上，倏地问道：“琛琛，为什么我们非要往目的地赶呢？” 程琛有些意外她会问这样的问题，理所当然道：“飞机途经之地，不过是为了到达南极。人一旦有了某种终极的执念，其他所遇，不过是风景。” 方辞不以为然：“可是，我们究其一生，又怎么知道终极的执念在南极呢？” 程琛没有继续和她理论，小姑娘此刻眉头紧锁，显然已经较真了，他怕再继续跟她理论下去，两人思想碰撞后，就慢慢演变成矛盾升级，那叫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不同。 他率先败下阵来，将人往怀里带，亲昵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辞宝，我不确定别人的终点在哪，但我可以确定，我们俩这一场旅行的终点在南极。” 飞机落地南极时，方辞整个人已经完全虚脱，极致的低温，她呼吸一直不畅。 第一站：南乔治亚岛—— 这里被称为地球最美丽的地方之一，巨大的冰川、伟岸的山脉和高地都让人流连忘返，冰雪常年不化。 一到南乔治亚岛，程先生就提前给方辞换上了防水冲锋衣、防水冲锋裤，毛茸茸的防风手套，还给她戴上了一顶雪白的帽子。 方辞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程琛也是同款穿搭，两人手拉手行走在积雪覆盖的地上，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程先生安排的人过来，将行李拖走了。 方辞显然很兴奋，就算冻得浑身哆嗦，笑眼盈盈：“琛琛，听说世界最南边的邮局就在南乔至亚岛呢，我想去买一张明信片。” 程琛带她走了很远，突然不远处出现废弃的捕鲸站，邮局也在不远处，“wele to south georgia”。 他给她买了一叠厚厚的邮票，方辞如获至宝，将邮票小心翼翼收在了一个盒子里面。 这几天天气不错，当地找的船长告诉方辞：“小姐，你们运气不错，这几天正好有极光。” 冬日的南极，很少有阳光的，尤其在冬季时，太阳高度角很低，大部分时间处于极夜状态。在极夜期间，南极地区几乎没有阳光直射，天空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 但这种漆黑下，有一种神秘的美。 用方辞的直观感受来描绘，她在这里的12个小时，大部分时间，她最直观感受到的是极致的冷，冷到骨子里那种冷。 放眼望去，除了童话中描述的冰雪世界，还有极致的万年冰川与湛蓝的海极致交缠，在这钻石蓝的磁场里行走穿越，好像坠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纯粹、寒冷，美得像一幅画。 程先生大部分时间牵着她的手，雪花还在飘，缓缓坠落到他们两人的头顶上。 方辞盯着一片片雪花，缓缓落到他的肩上，藏匿到他的发丝间，然后倏地融化在他的肩上。 方辞慢慢明白，雪花的使命，还没等到日出来临，它们已经彼此自我瓦解…… 第152章 轩然大波 方辞和程先生的南极之行还在继续，两人的失踪在国内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王锦婳一直联系不上程琛，加上方辞也恰巧失踪，很难不联想到他们两人的行踪轨迹。 这天，王锦婳找到松哲的头上。 “松哲，忱哥儿人呢？” 王锦婳漂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松哲，松哲是程先生身边最信任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行踪。 松哲依旧紧咬牙关：“对不起锦小姐，我不能透露先生的行踪。” 王锦婳：“我也不可以么？” 王锦婳威胁的意味明显，她与忱哥儿自小青梅竹马，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她嫁进司府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松哲纹丝不动：“对不起，锦小姐。” 王锦婳微微撩起眼皮，凛冽的目光盯着眼前不开窍的松哲，“松哲，要是司府那位知道忱哥儿胡闹，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松哲明显表情有所松动，“先生，在国外出差……锦小姐，我只能透露这么多，失陪了。” 松哲也没管王锦婳同不同意，人已经离开了办公室。 王锦婳气急败坏，松哲说的跟没说一样，谁不知道法国流出来的那张照片。 王锦婳从办公室离开，上车后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订到法国的机票，我明天就要走。” “什么？订不到票？” “怎么会订不到，你打电话给航空公司。” “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我明天必须要去法国。” 前排的司机瑟瑟发抖，这个归国大小姐表面知书达礼，实际上性格强势。 王锦婳察觉到前排司机偷偷打量了她一眼，视线冷凝看向他：“看什么？” 司机赶紧目视前方，大气不敢出。 王锦婳继续对电话那头说道：“你刚刚不是说傅先生坐的私人飞机么？” 王锦婳将电话挂断，车子继续行驶，司机结结巴巴问道：“锦小姐，您要去哪里？” 从一上车，王锦婳就在打电话，司机有点眼力劲儿也不敢多问，只是将车开着兜了一圈。 王锦婳思索了几秒，缓缓开口道：“去月半湾吧。” 司府的人应该早就听到了什么风声，王锦婳也算去探探口风。 车子到了新居.月半湾，王锦婳从豪车上优雅下来。 门外的保安一见是她，赶紧派人去通知司千妤，立刻放了行。 王锦婳很顺利进去，时愿问道：“锦小姐好，司小姐在楼上，我这就去通报一声。” 时愿作状就要上楼，王锦婳喊住了她：“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吧，我知道小妤在哪。” 王锦婳踩着高跟鞋上楼，显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王锦婳一上楼，旁边的两个女佣议论道：“好好伺候着锦小姐，她日后就是咱们司府的女主人了。” 其中一个女佣一脸惊讶：“真的么？” “那是自然，你们也不看看，先生单身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王小姐？” “王小姐家世好，人又长得漂亮，更难得的是和先生青梅竹马，两人也算强强联合，门当户对。” “那倒也是，不像某些人，仗着她长了一张漂亮脸蛋，眼睛长在头顶上，还做着攀高枝儿的白日梦。” 其中一个女佣，视线不怀好意盯了盯时愿，时愿停下插花的动作，将一支带刺的玫瑰丢在一边，脸上闪过一丝愠怒，“手上的活儿干完了？还有心思嚼舌根，当心我跟嬷嬷说，看她不罚你们。” 时愿拿着剩下的花枝，趾高气昂离开了。 那两个女佣一脸不服气，“这个时愿，自己也不掂量掂量，她还以为勾搭上司二爷家的小少爷，就能一步登天了。” “是啊，我看她一天一天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你是没看到，每次司小姐让她陪同一起打麻将，她还真把自己当上等人了。” “慕言小少爷，只不过跟她玩玩，她还以为能嫁进司府了。” 两人讥笑了几声。 门外的时愿将她们两人的话一字不漏听了进去，嘴角闪过一丝得意。 像她们那样的货色能不能嫁进司府，这倒是个问题。 至于她嘛，有的是办法。 时愿懒得跟那两人计较，满意将衣服袖子撩了起来，手腕上戴了一个手镯，金灿灿的。 王锦婳一上楼，发现司千妤正在她的画室捣鼓什么。 王锦婳进去时，司千妤正盯着她设计的那些珠宝图纸，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小妤，你的画工和设计创意，是愈发长进了。” “锦婳姐，你来了，这些下人，怎么不上楼通知我一声。” 司千妤脸上微微愠怒。 王锦婳坐了下来，“小妤，是我让她们不要打扰你的。我今天来，你应该知道，是关于你哥……” 司千妤一脸无奈：“锦婳姐，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哥去哪里了。我已经大半个月没看到过他了……” 王锦婳：“所以，他没跟你联系过？” 司千妤摇了摇头，“松哲说，我哥去国外出差了。前一段时间，好像去了法国。现在，不知道他在哪。” 王锦婳试探道：“法国流出来的那张照片，上面那个女人，小妤你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司千妤疑惑道：“只有一个背影，我不是很能看出来是谁耶。难道，锦婳姐觉得眼熟？” 王锦婳轻轻触了触她刚新做的指甲，“我只是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谁？” 王锦婳没有立刻回答，“小妤，我才回国没多久，记不清了，反正很像一个不太火的女演员。也许，小妤你知道。” “你是说，是女演员？” “我只是觉得有点相似。” “我改天，让沈溪帮我看看。” 这话都点到这个地步了，王锦婳又转移话题道：“小妤，最近你要多帮你哥，但凡司慕言两兄弟有点风吹草动，你都要多多警惕，不能让司爷爷知道。” 司千妤点头。 司慕言那边也早就得到消息，忱哥儿不在国内。 时愿将听到的信息录音，早就递交传给了司慕言。 此刻的司慕言正从老宅出来，一脸得意：“我看这回，爷爷再偏心他，怎么徇私枉法。” 第153章 十二月，有31号 车子终于到了熟悉的路段，还是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 京北的夜，极致奢华。 方辞看着车窗外急驰而过的车水马龙，竟然眼睛有些酸涩。 程先生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摸了摸她的手，轻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方辞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想到，我们这一趟，走了一个月了。” 算上所有往返日程，足足一月。 明明一个月的时间那么长，整整一个月呢，方辞竟然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快。 更何况，十二月，有31号呢。 方辞这下才反应过来，程先生为什么非要赶回来，原来明天就是跨年夜了，今年就快过去了。 程先生说，“嗯，一个月。” 他的脸色寡淡，看不出来情绪。 两人到兰坊居时，已经快五点了。 没有惊动兰坊居的人，除了保安和门卫。 她洗了澡出来时，他人不在卧室，书房的灯亮着。 方辞给他热了一杯热牛奶，放在了书桌旁边的茶几上，嘱咐道：“琛琛，赶紧喝杯热牛奶，早点休息。”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程先生端起茶几上的牛奶，将牛奶一口气喝完，放回了茶几上，沉声说道：“你先去睡吧。” 方辞只好将空杯子拿走，不再催促他休息。 方辞一觉睡得很安稳，很有可能是在飞机上的大部分时间，她没有闭目养神，精神气都被透支了。 她醒来时，程先生已经不在兰坊居了。 听绿妩说，松哲一大早就过来接程先生了，方辞给程先生打了一个电话，语气娇嗔埋怨道：“琛琛，你可真是大忙人。” 程琛声音很沉，有点冷淡：“嗯。” 挂断电话后，松哲提醒道：“先生，老先生已经知道了您的行程，等会不要说漏嘴了。” 程先生视线看向窗外，看不清喜怒。 车子到司府大院的时候，司二爷家的两个公子竟然破天荒也过来了。 司慕言睨了一眼程琛，“爷爷已经等候你多时了，忱哥儿，没想到你比我还浪，竟然敢离家出走这么久。” 司慕寒在一旁佯装生气，“慕言，你是怎么说话的，忱哥儿再怎么说，将来也是司府的主人。” 司慕言敢怒不敢言。 司千妤听到动静，从里面出来察看，见程琛已经回来了，赶紧将人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哥，爷爷在气头上，你等会说话要格外注意。” 程先生脸色平静，步履沉重，朝书房走了进去。 一进去，他推开了桌前的椅子，老管家压低声音请示：“老先生，忱哥儿回来了。” 司老爷子正在闭目养神，老管家收拾了书桌上的文房四宝，还有几沓厚厚的红头文件和材料。 司老爷子睁开眼睛，精明犀利。 “爷爷。” 程琛喊了一句。 司老爷子“嗯”了一声。 程先生从书房出来时，司二爷家的两个少爷、司千妤，还有王家那位全都在外面等着。 司千妤和王锦婳几乎是同时开口的。 司千妤：“哥。” 王锦婳：“忱哥哥。” 程先生瞥了她们一眼，淡淡说了一句：“你们玩，我还有事。” 松哲跟在程先生身后，一直出了司府大院的大门，程先生忽然回头，淡淡道：“季氏产业该清点了。” 松哲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先生，是要自己管理？” 程先生语气严肃：“给她。” 松哲立刻回道：“是，先生，我今天就去办好这件事。” 程先生回到自己的办公大楼，一忙起来就是整整一天，直到松哲过来提醒他晚饭时间到了，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六点了。 程先生闭眼靠在沙发上，眉眼间全是倦怠，按了按发疼的眉心。 沈宴和周淮南两人开车过来找程琛，松哲在外面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先生今天心情不太好。” 沈宴朝周淮南挤眉笑道：“这一回，琛哥是真的惹上大事了。” 周淮南：“也不知道，司老爷子跟琛哥说了什么。” 沈宴没说话，但应该猜到了，程琛不会供出那位小姑娘。 两人走进办公室时，程先生正靠在沙发上抽烟，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沈宴自顾自坐了下来，“琛哥，你这一个月，都去了什么地方玩？” 沈宴本意是想活跃气氛，谁知程先生一言不发，只顾着抽烟。 周淮南手肘轻轻推了一下沈宴，想提醒他别提这些烦心事，沈宴回头看了一眼周淮南，继续问道：“琛哥，司爷爷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他们在来之前，司千妤特意嘱咐过，说程琛心情不太好，让周淮南和沈宴两人过来看看情况。 周淮南又推了一下沈宴，沈宴有些烦躁，“淮南，别推我了，我就是想开门见山问问情况。都是大老爷们儿，我不喜欢整这些虚的，琛哥又不是小姑娘，有什么问不得的。” 周淮南面露尴尬，收回了推沈宴的手肘。 程先生终于掐灭了烟蒂，表情有些烦躁：“没说什么。” 周淮南在一旁，小心翼翼问道：“琛哥，司老爷子具体跟你聊了什么？” 程先生皱着眉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语气很平淡：“走吧，去吃饭。” 他从中午开始忙碌，一直到现在，除了早上随便吃了一点应付早餐之外，什么也没吃过，这会儿倒是有点饿了。 沈宴有些无奈。 程先生走在前面，沈宴还想凑过去问点什么，周淮南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沈宴，摇了摇头，“算了，别问了，琛哥自有分寸。” 沈宴只好闭上了嘴。 程先生不爱讲话，平时心思就不外露，旁人很难猜测他在想什么。 三人到了一家小酒馆喝酒，程先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喝酒，看得出来，他今晚是真喝得有点嗨了。 今晚是跨年夜，他竟然想喝到通宵。 沈宴一直在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心不在焉喝了几口酒：“琛哥，今晚跨年夜呢，要不，咱们就喝到这里，改天再喝？” 显然，沈宴今晚有别的安排了。 周淮南在一旁没有搭话，自从走进小酒馆以来，他都一直默默关注着程先生，没沾多少酒。 沈宴一提醒，周淮南也倏地很想离开。 程先生又重新开了几瓶酒，眸子有点红：“不醉不归。” 沈宴在一旁只好重新坐下，眼睁睁看着桌子上凌乱的酒瓶，小心翼翼问道：“小辞辞应该还在等你……” 程先生闻言，手上捏酒瓶的动作一顿，靠在沙发上，一张脸冷冷清清，冷淡道：“我跟她，以后再没有关系了。” 程琛说这话时，眼眶微微泛红，双眼无神。 沈宴和周淮南两人一听这话，愣了一下，面面相觑，两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时宜的场面话。 沈宴咽了咽口水，试探问道：“是司府那位的意思么？” 程先生表情很淡漠，冷静陈述道：“不是，我个人的原因。” 沈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程先生对那位小姑娘怎么样，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其中缘由，即使是周淮南也不过略知一二。 周淮南不知其中缘由，了解的情况也不如沈宴清楚。 沈宴倒了一杯酒，对程先生说：“琛哥，你该往前走了。” 程先生一个劲儿猛喝酒，胃疼得厉害，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兰坊居里的兰花竟然又开了。 屋子里很暖和，可是没有一丝烟火气息。 今晚，整个兰坊居都是空荡荡的，方辞给绿妩和其他下人都放假回家跨年了，只有她一人，蜷缩在沙发上，身上披着一条厚厚的毛毯。 电视机的声音调得很大，好像这样，增添不少人气。 方辞双眼无神，盯着手机，她已经给他打了23个电话了，一直没有人接。想到他很有可能又换了私人号码，又打给司机赵叔叔，赵叔说没有程先生的私人号码，给她要到了松哲的电话。 方辞隐隐约约觉得不安，明明今天是跨年夜，他没有理由不回来。 方辞觉得脚有点冷，起身找了一双毛茸茸的厚袜子套上，又重新挪回沙发上，今晚，刚给方妈打了电话。 她想现在找人打电话，没有理由，就是突然觉得有点落寞，急需要跟人交流，冲散一点这种冷寂。 她看了一下手机上亮着的屏幕，已经十一点五十了，显然现在这个点，方妈早就睡下了。 方辞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她在飞机上新换的壁纸，正是她和程先生在雪地里的合照，目光触及到照片上男人冷寂的眉眼，倏地眼睛有些酸涩。 她什么都没想，突然拨通了赵叔打过来的电话号码，打给了松哲。 听到那头“喂”了一声，方辞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佯装冷静：“松哲，我是方辞，我想问问，程先生今晚是不是应酬去了？” 对面松哲显然有些吃惊，“没有，程先生下午离开的。” 方辞情绪明显绷不住了，声音颤抖明显：“他是回钟鼎楼了么？” 松哲冷淡回应道：“我不知情。” 方辞支支吾吾半天，想问出口的话，怎么也说不清楚。 松哲听到对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看了一眼“急救室”，那三个字正亮着，叹了一口气：“方小姐，程先生已经说了，现在将季氏产业股份全转到你名下，明天我会过来找你，亲自核算一下流程。还有兰坊居那栋房子，你如果喜欢，程先生也会留给你，划到你个人的名下。除此之外，程先生还会额外支付你一笔钱。” 听懂了松哲的话外之音，方辞的心，开始隐隐作痛。 对面那头没有人说话，松哲以为自己手机没信号了，检查了一下手机，从医院走廊走到了稍微开阔一些的空间，确保手机信号稳定。 “方小姐，你有在听吗？” 松哲不确定问了一声。 对面沉默了良久，声音很轻微：“劳烦你转告程先生，好聚好散，我不需要他的任何补偿。” 松哲还想说什么，对面方辞已经掐断了电话，松哲又打了过去，对面已经显示关机。 方辞从掐断电话后，就将手机朝前狠狠砸了出去，墙上挂的电视机屏幕，砸了个稀碎，还能听到电视机中断断续续的电流声。 方辞没有发泄完，抓起房间里的摆放的那些古董文玩，狠狠乱砸，等整个房间已经砸得差不多了，她蹲到地上，突然歇斯底里哭了起来。 他怎么突然不要她了。 方辞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可她隐隐约约心底早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她知道，两人一直谈恋爱都算名不正言不顺，她对他从来一无所知。 两人悬殊之大，她不是第一天知道的。 富家子弟玩得野，程先生突然看上哪个小姑娘，将她弃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方辞哭得断断续续的，她不知道几点了，听到外面欢呼倒计时的声音时，猜想应该现在要跨年了。 从她接电话算起，也不过几分钟时间，可方辞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短短一瞬，已是时过境迁。 她步履沉重，走到窗户边，外面落雪飘飘，她从来没有发现，原来晚上的雪花可以这么美，晶莹剔透的雪花在空中四处乱蹿，像成千上万只没头苍蝇，可它们又义无反顾快速选定了落地点，一股脑冲进了雪地里、房顶上、树枝上、窗台上、草坪中。 外面那一条精致的鹅卵石小道上，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由于屋子里开着灯的缘故，从窗户边望过去，灯光折射在锃亮锃亮的冰面上，格外晃眼。 方辞眼睛酸涩得厉害，用袖子擦拭了好几下，眼睛又红又肿，过了一会儿，竟然不争气又流眼泪了。 翌日—— 松哲开车过来时，发现兰坊居空无一人，很冷清的感觉。 门卫室的保安开了车闸道，松哲将车窗摇了下来，沉声问道：“其他人呢？” 门卫室保安细细思考了几秒，“其他人回家跨年了，方小姐都让他们回家了。” 松哲想起那张清澈稚嫩的脸，皱了皱眉头：“方小姐，她人呢？” 第154章 想早些离开京北 保安道：“方小姐，她在的，昨夜也是一个人过的跨年夜。” 松哲听到保安的话，倏地松了一口气，还好人还没走。 程先生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季氏产业和兰坊居留给她。 松哲准备将车窗关上时，保安突然出声问道：“松先生，先生今天不回来啊？” 按照惯例，程先生昨夜理应回来才是。 他这么宠爱方小姐，怎么可能放她一个人在兰坊居孤零零跨年？ 松哲没说话，将车窗紧紧关闭。 他将车停在车库后，然后下车拿着一个公文包和一沓厚厚的文件走了进去。 松哲人到时，方辞正在若无其事喝着一罐速食的八宝粥。 方辞听到外面鹅卵石小道上有脚步移动的声音，捏着八宝粥勺子的手指一顿，心中隐隐约约有一种强烈的期待感。 她表面很平静，嘴角细嚼慢咽。 直到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方辞心底的期待感突然一落千丈，从高高的悬崖上跌入了滚滚的洪流之中。 方辞酝酿了情绪，才缓缓回应了一句：“进来。” 松哲一进门，看到的就是一副惨淡样，房间里的电视机屏幕碎了好几块，地上还有一堆名贵的花瓶古董，杂乱无章堆在一起。 桌子上，放着几罐饮料。 而那位小姑娘，此时手里捏着半罐没喝完的八宝粥，一脸寡淡。 松哲怔在原地，有种错觉，这小姑娘一脸瘦削，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松哲很快恢复了神态，朝方辞走了过来，坐在了一边空隙的沙发上，缓缓打开了文件袋，拿出了一堆杂七杂八的纸张，递给了方辞，“方小姐，这是季氏产业的全部合同和业务往来账单，以及股权转让书，所有都在这里了，你只需要在这里签个字。” 方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若无其事吃着手里的八宝粥。 松哲只好将那一摞文件，放到了方辞的桌子旁边。 又打开公文包，拿出了房产证、还有好几张支票。 “方小姐，这些都是先生给你的，这些东西，足够支撑你下半辈子了。” 方辞听到这话，倏地笑了，“那你替我谢谢他，谈一场恋爱，竟然把我下半辈子都安顿好了，还挺划算。” 松哲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眼前的小姑娘眉眼冷淡了不少，青涩感好像一夕之间，淡了下去。 “方小姐，你跟程先生，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先生也算待你不薄。” 方辞瞥了一眼桌上那堆东西，轻嗤道：“是啊，他是人上人，我这种市井里走出来的小人物，怎配和他站在一起。” 松哲没说什么，将那些文件也一并放到了一旁，眼睛一直看向方辞，明显在等她签字画押。 方辞看了一眼，出声道：“先放着吧，有空我会签的。” 松哲点了点头，“嗯，方小姐，你能想明白就好。”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她乖乖听话，她就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收入。 方辞没再理会松哲，一直低垂着脑袋吃八宝粥。 松哲轻轻道了别，朝门外走去，轻轻关上了门，然后离开了。 听到外面鹅卵石小道上远去的声音，方辞终于哭了。 眼泪就着半罐的八宝粥，又咸又难吃。 方辞吃了两口，就将那半罐八宝粥丢进了垃圾桶。 接下来几天，很平静。 他一次都没有回来过，要不是衣柜里还有他的大衣和西装外套，方辞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程琛这个人，好像从来没有真正来过她的世界。 新的一年开始了，下个周也即将迎来了期末考。 方辞已经好久没来过学校，之前程先生曾派人来找过方辞的导员，特意给她申请了一个冗长的休假时间。 方辞裹着一身厚重的羽绒服回学校时，却突然被告知，已经有人给她申请了休学一学期，方辞惊讶问道：“是谁帮我申请的？” 导员看方辞的眼神有点古怪，“一个女孩，她说你身体不舒服，按照学校规定，你请假请了这么久，我只是按照流程走，你还是回家，好好养身体吧。” 方辞还想争取：“导员，我没什么问题，我很健康。” 导员坚持道：“方辞，我希望你明白，要不是看在沈先生和程先生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还能留在学校么？”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没有他们，她什么都不是。 方辞轻咬下唇，脸色难堪，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出了校园。 好巧不巧，在校门口遇到了刚从豪车上下来的崔丽娜，崔丽娜径直朝方辞走来，睨了一眼她身上穿的一身臃肿的羽绒服，“哟，这不是人间富贵花方辞么？” “人间富贵花”是学校论坛上广为流传的，大家都知道大一表演系有个系花，长了一张难得一见的漂亮脸蛋，出门有豪车接送，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大佬疯狂砸钱捧她。 这是方辞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她从来没有关心过学校论坛这一类的社交媒体。 方辞加快步伐，崔丽娜在后面喊，方辞什么也听不见，只听到耳边“呼呼呼”的风声，风很凛冽，刮得人耳朵疼。 她习惯性走到以前上车等赵叔的那个路口，人刚走过去，突然反应过来，她现在已经和程先生结束了。 原来，已经结束了。 方辞叹了一口气，然后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兰坊居的地址。 她拿出手机，刷新了订火车的页面，这几日就要回津南了。 她想早些日子离开京北，越快越好。 司机将方辞送回兰坊居，她倏地生出一种念头，她想出去走走。 方辞转身，沿着柏油马路行走，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冰，雪靴踩上去的时候，能听到冰块断裂的声音。 她一个人在马路上行走，一路上急驰而过了好多辆车，方辞盯着来来往往的车子，神情有些恍惚，站在纸醉金迷的路段，忽觉渺小。 不过芸芸众生。 她一个人转了很久，没有乘坐出租车，脚上的雪靴早就打湿了不少，不过感觉不到冷，她走太久了，反倒是走热了。 夜幕渐渐降临，巨大的灰蓝色天幕下，这座城灯火璀璨，街灯闪烁，远处的建筑群高大、宏伟，高楼阴影深刻。 方辞腿走累了，想找个类似公园长椅的地方休息一会儿，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家超市，她戴好口罩，进超市买了一瓶水。 临走前，她又鬼使神差拿了几瓶酒，滴酒不沾的她，突然想喝点酒。 夜幕时分，她自己一个人，手里捏着几瓶酒，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微醺。 雪好像又开始下了，方辞灌完了一瓶酒后，人已经漂浮起来了，总感觉整个人此刻悬在半空中，脚着不了地。 她就那么安静坐在路边，视线盯着前方的雪花，还有时不时路过的车辆。 在模模糊糊中，方辞好像看到一辆车停了下来。 第二日，方辞醒来时，人已经在兰坊居了。 她记不到发生了什么，宿醉的缘故，脑门一直很疼。 她从床上坐起来，浑身像散架了一样。 绿妩端了醒酒汤进来，方辞看到绿妩时一脸惊讶，她不是要休一个周的假期么？ 看出了方辞的疑惑，绿妩喂了一口醒酒汤给方辞，“小姐，昨天赵叔就通知我了，我得尽快回来照顾小姐的衣食起居。” 方辞不再喝醒酒汤，表情生硬：“不用了，我也待不了多久。” 绿妩闻言，一脸吃惊：“小姐，你又要出远门？” 方辞想了想，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清楚。 她掀开了被子，身上已经换了一身毛茸茸的睡衣，“绿妩，昨晚，谁送我回来的？” 绿妩神情古怪，“小姐，是松哲送你回来的。你的睡衣，也是我给你换的……” 方辞眼睛黯淡了，也许是由于房间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透不出一丝光线。 方辞缓缓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一片刺眼的白，她条件反射半眯眼睛。 今天京北没有下雪。 方辞站在窗边，盯着院子里花圃里的玫瑰，绿妩将一件豆绿色的披肩披在她的身上，一脸心疼道：“小姐，天气凉，多穿点。” 方辞拢紧了披肩，声音平静：“还好，室内温度不是很冷。” 身体不冷，可她的心一直冷冷的，由内到外散发。 方辞这两天不怎么出门，大部分时间懒洋洋待在房间里，就连一日三餐都是在房间里吃的，虽然在吃东西，可她瘦得厉害，原本巴掌大的脸，好像更清瘦了。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能隐隐约约听到轻微啜泣的声音。 可第二天，人又恢复如常，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这天，她又想去喝酒了。 以前滴酒不沾的人，现在倒像个小酒鬼，她在手机地图上查了一下，附近有个小酒馆，大概六公里左右，是清吧的类型。她不喜欢酒吧那种鱼龙混杂的嘈杂声，没去过酒吧，但她知道。 方辞一有念头，立刻从衣柜里选了一件冬款的白色裙子，搭了一件豆绿色的大衣外套在外面，将头发披在肩上，拎上包包就往外走，一到游廊，绿妩正在给缘缘喂猫条。 “缘缘，我让人送过来了，看小姐每日无聊，索性让缘缘给小姐解解闷。” 绿妩站了起来，之前方辞前往南极之时，绿妩就将小猫抱走了。 “小姐，你这是……要出去？” 绿妩将猫条放下，看到方辞已经换好了衣服，显然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方辞轻轻蹲下身体，小猫突然凑了过来，很亲昵蹭了蹭方辞的裙子。 方辞揉了揉小猫的脑袋，眼睛一阵酸涩。 她记得，这小猫儿，还是那位特意送过来陪她的。 方辞神情有些恍惚。 绿妩喊了她一句，“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方辞从地上起来时，头一阵晕眩，要不是绿妩眼疾手快，她已经晕了。 “小姐，要不……你别出去了？” 绿妩有些于心不忍，看她最近精神状态一直很差。 绿妩又补充道：“等先生回来，要是发现小姐没好好养身体，一定会责怪我的。” 方辞突然身体微微颤抖，所有人都还以为他们俩还好好的呢，真讽刺啊。 她甚至没能等来一个体体面面的分手，他连结束这段关系都懒得上心。 绿妩还不知道程先生已经和方辞分开了，但从刚刚方辞剧烈的反应，加上最近程先生都未曾回过兰坊居，绿妩觉察到了什么，轻轻抚了抚方辞的背。 方辞强撑着身子，面色平静如水，“他没那个心思瞎操心。” 方辞说完，绿妩小心翼翼问道：“小姐，我给赵叔打电话，让他过来送你。” 方辞晃了晃手上新买的新手机，佯装轻松拒绝道：“不用了，我已经叫好了车，车马上就到了。” 绿妩还想说点什么，触及她平淡的眸子，只是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方辞那道清瘦的身影，朝门外走去，绿妩怔在原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怎么好好的两个人，悄无声息就闹成了今天这个局面呢？ 方辞刚出来，出租车就到了。 方辞戴着口罩，上了车报了手机尾号。 司机一看她姣好的轮廓，小姑娘身上穿的很讲究，加上她又是从繁华路段走出来的，礼貌问道：“小姐，终点是定位上的位置吗？” 方辞点了点头。 车子一路行驶，方辞坐在后座，视线一直漫无目的看向车窗外，一片银装素裹的白与满城宏伟的建筑形成鲜明的覆盖，萧瑟中又透露着一股纸醉金迷的糜烂味。 京北这座城，高不可攀。 到了目的地，方辞下了车，进了定位上的小酒馆。 她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正好在窗边，还能看到楼下外面的景致。 说是景致，其实外面也没什么，只有两排整整齐齐的树，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槐树，将柏油马路留了出来。 附近还有明清古建，明朝的东苑、清代的普渡寺。 方辞随便在吧台点了几杯酒，调酒师一头银发，戴着耳钉，一双桃花眼黏一直时不时打量角落里的方辞。 第155章 连正面硬刚的勇气都没有 放眼望去，整个吧台，只有角落靠窗位置那个女孩，看上去很不一样。 身上穿了一件豆绿色的大衣搭白裙子，整个人看上去温婉漂亮，很舒适的感觉，让人眼前一亮。 虽然戴着口罩，还是能窥见姿色不凡。 调酒师正想上前搭讪，突然一个不速之客挡住了他的去路。 银发男孩有些恼怒，待看清楚挡路的人是谁后，赶紧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傅爷，您来了。” 傅慎嘴里叼着烟，眼底看不清喜怒，“好好调酒，不是什么人你都能搭讪的。” 银发男孩唯唯诺诺道：“是，傅爷。” 傅慎视线同样盯着角落里的那抹绿色背影，抬手取下了薄唇上叼着的烟，轻轻将烟蒂掐灭，放到了柜台上的烟灰缸中，薄唇似笑非笑：“不过，我除外。” 傅慎说完，迈着大长腿朝那抹身影走去。 他才从法国回来没多久，好不容易坐了私人飞机辗转到法国，又听说忱哥儿将人又带到欧洲其他国度了。 傅慎倦了这场“你追我逃”的游戏，只好又乘坐了私人飞机回国。 没成想，功夫不负有心人。 最近，事情竟然往好的态势发展，司府那位，显然已经知晓了“无关人士”的存在，而这个“无关人士”还能影响到忱哥儿的人生，阻挡了他的仕途。 忱哥儿和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一直在预料之中。 傅慎靠近了那抹身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声音沙哑撩人：“小姐，是一个人么？” 方辞闻言，秀眉微微拧成一团，“不好意思，不方便。” 说完，惊讶发现是熟面孔。 傅慎双腿微微敞开，若无其事靠在了沙发上，“方小姐，看在咱俩也算老熟人的份上，要不开一次绿灯，让我跟你拼个桌？” 方辞点了点头，“行。” 她没有取口罩，傅慎视线一直盯着她的眼睛，方辞不适移开了视线。 傅慎像是没看到方辞拘束的模样，盯得更起劲儿了。 方辞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傅先生，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傅慎似笑非笑，一脸痞气：“你好看，我看一下怎么了？” 方辞被他这话噎得无言以对，低垂下了头。 调酒师将两杯酒端上来，傅慎盯了一眼方辞刚刚在吧台点的那几杯酒，提醒道：“你点的这几杯酒，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烈，怕你吃不消。” 方辞迟疑了几秒，还是将鸡尾酒端到了桌前，“没事，尝尝。” 方辞取下口罩，傅慎一直盯着她，她比一月前更清瘦了不少。 傅慎有种错觉，眼前的小姑娘和他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样了，说不上来，总感觉她身上少了点什么东西。 方辞优雅抿了一口酒，酒入唇齿，烈酒果然带劲，引得她剧烈咳嗽，小脸因为咳嗽涨红了，白里透红的肌肤惹人怜爱。 傅慎看不下去了，夺过她手中的那杯鸡尾酒，一口喝完了。 方辞有些愠怒看向他，眸子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抢她的酒。 傅慎佯装无奈：“作为这一带赫赫有名的绅士，我怎么能袖手旁观？让一个不胜酒力的小姑娘喝如此烈的酒？” 傅慎朝吧台走去，对调酒师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方辞有点犯迷糊，刚刚一口酒下肚，胃里传来一阵灼热感，身体剧烈发热，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等傅慎回来时，方辞已经趴在了桌子上。 显然，小姑娘醉了。 傅慎坐在她对面，挑眉看向她：“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方辞摇了摇脑袋，意识不太清晰了，“不要，我家好远，我要坐好久的火车。” 傅慎看向她，娇憨可爱，又继续试探问道：“今晚我带你去我家好不好？” 方辞虽然醉了，嘴里拒绝道：“不要，我要回自己的家。我不要你送我，你打电话给程琛，让他来接我！” 傅慎听到“程琛”的名字时，嘴角上扬的笑容瞬间收了回去，一脸冷淡道：“你别提那个窝囊废了，他连自己的人生都掌控不了，根本顾不上你。” 方辞双眼朦胧，像是没听到傅慎的话，嘴里喃喃道：“快给程琛打电话，让他来接我！” 傅慎拒绝道：“方辞，你真以为我会给他机会跟你见面？” 方辞显然生气了，突然站了起来，走路摇摇晃晃的，朝傅慎这边挪过来，傅慎伸出手想去搀扶她，她却用手挡住他的触碰，“跟你说了，叫程琛来接我！” 傅慎摇头，“方辞，我不会让他来接你的。” 方辞不依不饶道：“打电话给程琛，让他来接我回家！快点，我偏要偏要，偏要他来接我回家！” 小姑娘生起气来，眼睛都急红了。 傅慎看了她一眼，显然今晚不打电话给忱哥儿，她就不会消停。 傅慎无奈道：“方辞啊方辞，我真拿你没办法。” 傅慎说完，还是不情不愿给程琛打了电话，打了一次，响铃响了十秒，傅慎就想快速掐断电话，哄骗方辞没人接，谁知电话那一头的人竟然接了。 傅慎看了一眼方辞，方辞又回到了刚刚的位置上，继续趴在桌子上。 傅慎声音冷淡：“忱哥儿，你人在哪里？”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傅慎“喂”了两声，还是没人讲话，准备无情掐断电话，谁知电话里突然传来程先生冷冽的声音：“你敢动她，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傅慎明显一怔，视线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睡着的女孩子，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朝窗外的楼下看去，有一辆车牌号“京a”开头的黑色豪车正停在楼下。 很明显，车里的人在密切关注楼上的一举一动。 傅慎挑了挑眉，语气带了一股混子的意味，痞气十足：“忱哥儿，你敢上楼，我就敢昭告天下你的风流韵事，哄骗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这种桃色绯闻，应该能多多少少撼动你吧？” 傅慎知道，他不敢上楼。 他完全笃定，程先生不敢。 像程琛这种自己的人生都掌控不了方向的人，除了禁锢在祖辈积攒的人脉、势力、财产之中反复权衡利弊，其他别的，什么也不敢贪心分毫。 爱情，对于他们这个圈层的人来说，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能撼动他们人生的事物几乎微乎其微。 果然，电话那头声音清冷了下来：“很难，但我知道，她会忘掉这一切，然后重新开始新生活。” 傅慎看了一眼方辞，睡相很乖，忍不住暗骂了一句程琛：“你还真够窝囊的，你连正面硬刚的勇气都没有。” 程琛没有说话，傅慎知道，他不会挂电话，也继续跟他僵持。 僵持了一分钟后，程琛语气放缓了下来：“你送她回兰坊居吧。” 傅慎咒骂了一声，然后掐断了电话。 他没法想象，只身入局的小姑娘，怎么能毫发无损撤退这场荒唐的恋爱游戏。 傅慎轻轻摇醒了方辞。 “方辞，我送你回家。”他温柔地说道。 方辞揉了揉眼睛，一脸迷离问道：“琛琛人呢？” 傅慎语气冰冷：“根本没有这个人，你还在惦记他。” 傅慎扶起方辞，带着她离开了酒吧。 在车上，傅慎看着方辞的睡颜，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单纯的女孩。 车开到了兰坊居，傅慎将方辞抱下车，想送她回房间休息，保安拦住了他。 “先生，我们这里男宾不能进入。” 傅慎松了一口气，“我不进去，你们找几个女佣把她扶进去吧。” 几分钟后，几个女佣过来将方辞搀扶进兰坊居了。 傅慎上了车，拿出手机，给程琛发了一条短信：“这次算你走运，下次我绝对不会再把她放走。” 程琛的车子停在兰坊居那条路段，人坐在车里，密切关注傅慎的一举一动。 傅慎的车子过来时，一眼就瞥到了路边那辆熟悉的黑色豪车。 傅慎轻轻扯了嘴角，一脸放荡不羁，车子与程先生车子擦车身而过时，傅慎将车窗摇了下来，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人，眼神挑衅。 傅慎的车子扬尘而去，程先生坐在副驾驶上，脸色略微苍白。 松哲在一旁愤愤不满道：“先生，那位太嚣张了，要不要动手收拾他？” 程琛剧烈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得厉害，“不要节外生枝。” 程琛说完，看了松哲一眼，松哲立刻心领神会驶动汽车。 车子行驶在大道上，路面结了一层冰。 “她，签字了么？” 程先生晦暗不明。 松哲目视前方，声音依旧不轻不重：“还没有。” 车窗没有关严实，还能依稀听到冷风和车窗缝隙挣扎纠缠的声音，显然冷风占了上风，一股脑儿全灌了进来。 松哲暗暗叹了一口气，隐隐约约试探问道：“先生，要不我明天再去催催？” 程琛没有直面回答，眼眸面无表情，“你先盯紧傅慎。” 傅慎对小姑娘一直虎视眈眈，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程琛一提到这，松哲神情有些古怪，语气很自然开口道：“可是，先生，您不是已经和方小姐分手了吗……” 话一出口，程先生脸色倏地一僵，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戾。 松哲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改口道：“是，我一定会盯紧傅家那位。” 京城俱乐部—— 沈宴正在打台球，俯身在绿色的台布上，眼神专注而锐利，如同猎人在瞄准猎物那般认真。他轻轻架起球杆，手指自然地贴合在杆身上，调整着姿势，寻找着最佳的击球角度。 “傅慎几经辗转欧洲，沿着航班信息去找他们，这事儿忱哥儿知情吗？” 周淮南在一旁，看了沈宴的球杆一眼。 清脆的撞击声响起，母球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前方，精准地撞击着目标球。 沈宴起身，暗暗思索：“当然知道，当然，傅慎没找到他们。” 周淮南淡淡问道：“我还真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人，都被那小姑娘绊住了？” 在周淮南看来，虽然方辞长得是真的漂亮，但还不至于能让两个大男人为她倾倒。 再说了，在遍地都是美女的京北，找一堆有辨识度的美女，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在最繁华地段，无数漂亮的女明星、女网红、富家千金，哪一个不是一等一的氛围感美女？ 沈宴将球杆随手丢到了台布上，挑眉看向周淮南：“京北遍地是美女，那淮南你又是为何眼里只容得下洛家那位大小姐？” 周淮南没有料到沈宴竟然调侃到他身上，脸色倏地涨的通红，支支吾吾道：“依依她跟别的女孩都不一样。” 沈宴一时来了兴趣，“怎么不一样了？” 周淮南支支吾吾大半天，什么也说不上来，“沈宴，不是在说琛哥的事么？怎么又扯到我身上？” 沈宴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拿了外套，从京北俱乐部往外走，“等会要不要去喝点？有人物色了几个女孩过来，看了照片，应该长得挺漂亮。” 周淮南一脸不感兴趣：“不用了，我等会要回家吃饭。” 沈宴也没打算真的带上周淮南去浪，周家的人都是一群老古董，要是真带周淮南去鬼混，唾沫星子非得把他淹死不可。 “我走了。” 沈宴吊儿郎当，去地下车库将红色骚包的跑车开了出来。 沈宴的车子从地下出库出来时，周淮南还站在上面等司机过来。 沈宴朝周淮南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然后车子扬长而去。 周淮南盯着沈宴那放浪形骸的红色跑车，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他还要浪到何时。 他们几个中，只有沈宴玩得最野最花。 等了一会儿，周淮南的司机终于到了，周淮南上了车，对司机吩咐道：“伦叔，送我回家吧。” 周淮南端端正正坐在车后座，教养极好问了一句：“洛家的人，有没有打电话过来？” 伦叔回答道：“没有。” 周淮南又换了一种方式问道：“那最近，有没有什么陌生电话打过来？” 伦叔继续摇了摇头，“没有。” 第156章 渴望与他纠葛 周淮南显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跟她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洛依依怎么坐得住的？ 他掏出手机，刚想打电话，洛依依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周淮南一时喜出望外，赶紧秒接，声音温柔如水：“依依，怎么啦？” 电话对面那头，洛依依语气不太好：“周淮南，你要是敢把那晚的事情捅出去，我饶不了你！” 之前周淮南给洛城川打过电话，没说那晚的事情，但洛城川一挂断电话就立刻打给了洛依依，问她是不是和周淮南关系有所缓和了。 周淮南轻描淡写道：“没有的事，依依，我不是那种人。” 洛依依：“这样最好！” 周淮南：“依依，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给你寄过来？” 洛依依语气缓和了一些：“暂时没有。” 周淮南迟疑了几秒，想询问洛依依，她ins上发的混血男人是不是她新交的男朋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洛依依语气高傲：“我挂了，不要打扰我。” 周淮南淡淡道：“好，那我等你先挂。” 伦叔在一旁听着周淮南的话，一脸八卦。 周淮南一挂断电话，嘴角疯狂上扬，喜滋滋道：“伦叔，你说依依是不是想我了？她肯定是想听我的声音了，她以前说过，我的声音有磁性好听。” 伦叔一头雾水，随声敷衍道：“也许是的，少爷。” 周淮南心情大好：“我也这么认为。” 伦叔：“……” 周淮南到周家老宅时，周晚意刚刚练完书法，听说周淮南回来了，赶紧匆匆收拾了“文房四宝”，去找周淮南。 “哥，等等。” 周晚意在院子里叫住了周淮南，周淮南回头，只见自家小妹脸色涨得通红，也许因为刚刚剧烈奔跑的缘故。 “晚意，怎么了？” 周淮南声音温润。 周晚意朝他走近，一脸羞涩，压低声音问道：“听沈溪说，忱哥最近遇到了棘手事，现在怎么样了？” 周淮南显然不知道，沈溪说的“棘手事”是什么，便保守道：“没什么大碍。” 周晚意明显不信，她早就从别人那里听来了，“哥，你别瞒我，我什么都不会跟沈溪和千妤说的。” 周淮南对上周晚意那双懵懂青涩的眼睛，“没什么事。” 周晚意：“那忱哥，去年消失的那一个月，他去了哪里？” 周淮南看向周晚意，神情有些古怪：“晚意，别提这事。” 周晚意今天有些叛逆，“哥，你告诉我，忱哥是不是真谈了一个女朋友？” 周淮南触及周晚意的眼睛，最终点了点头，“你别往外说，他确实，谈过一个女朋友。” 周晚意一听这话，情绪轻松了不少，开口问道：“那女孩是哪家的千金？” 指定不是王家那位，如果真是王锦婳，所有人祝福都来不及。 周淮南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道：“现在那女孩和忱哥已经是过去式了，你别再提这事了，晚意，听到了没有？” 周晚意点了点头，然后回了房间，心情瞬间大好。 周淮南刚一回房间，王锦婳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淮南，没打扰到你吧？” 周淮南单手将外套挂在衣架上，语气不紧不慢道：“没有，锦小姐，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么？” 王锦婳在那端，声音清冷：“我打电话过来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 周淮南闻言，手一顿，“什么事？” 显然，他知道王锦婳想问什么。 “忱哥儿，是不是百分百和那位方小姐断干净了？” 王锦婳问得很直接，她问了松哲和沈宴，那两人偏偏是人精，根本套不出来什么话。 周淮南坐下，语气尽量表现得很自然：“我不是很清楚……” 周淮南话还没说完，王锦婳打断了他的话：“淮南，我和忱哥儿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忱哥儿好，你和忱哥儿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应该也能理解我的心情。我希望，我们一致对外，而不是把我排除在外。” 王锦婳这话说得漂亮又感人，周淮南有些迟疑：“应该断干净了……” 王锦婳听到这话，声音都欢快了不少：“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方小姐的存在。” 王锦婳一挂断电话，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书房桌子上放了几份方辞的个人资料和成长档案袋。 有些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她要亲自去会会这个小姑娘。 王锦婳换了一身衣服，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趾高气昂，去车库挑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帕拉梅拉。 她一上车，便将墨镜戴上，跟那位小姑娘打了一个电话，不过上次那个号码，现在打过去竟然是空号。 王锦婳将墨镜取了下来，又拨了一个号码：“上次让你查的地址，是叫兰坊居是不是？” 拿到地址后，王锦婳踩着油门，高调肆意。 兰坊居—— 方辞醒来时，已经接近晚上了，肚子饿得厉害。 绿妩听到床上的动静，从外面走了进来，发现方辞醒了后，一脸惊喜：“小姐，您终于醒了。” 方辞很平淡坐了起来，语气委屈：“我肚子饿了。” 绿妩一听这话，赶紧说道：“小姐，您等着，我这就给您拿吃的过来。” 方辞吃了整整两大碗面条，绿妩在一旁一脸不可置信，以前的方小姐饭量很小，不过现在看她状态似乎还不错，绿妩终于放宽心了不少。 方辞不顾形象，喝光了最后一碗面条的面汤后，倏地脑海中情不自禁想起，那时她大半夜肚子饿得咕咕叫，程先生披着一件薄款白衬衣起来，亲手给她做了一碗面。 他那时，皱着眉头佯装不耐烦道：“以后，我得让人监督你好好吃饭。哪天不好好吃饭，我就狠狠亲你，亲到你窒息。” 那时的程先生，不常留在兰坊居吃饭，方辞每次在庭院里坐着，吃饭吃得很少，看到他的车子从外面开了进来，便胡乱应付了几口，“琛琛，你回来了？” 然后，她不顾形象，整个人跳到了他的身上，双腿紧紧裹住他精壮的腰腹，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将头深深埋进他的脖子，嗅了一口他的脖子，迷恋道：“琛琛，你好香啊。” 程先生会紧紧抓住腰腹侧的两条腿，她很不安分，勾得他的身体泛起一阵又一阵的躁动。 现在，她吃不吃饭，有没有好好吃饭，他已经再也不会关心了。 方辞忽然觉得鼻子一阵酸楚感，心软又心酸，两种感觉，相互交织。 “小姐，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您喝点醒酒汤吧，小姐。” 绿妩早就提前将醒酒汤熬好了，端了一碗过来。 方辞视线只是盯着醒酒汤瓷碗看，接过醒酒汤，小口小口地喝着。她的目光仍然停留在某处，仿佛透过空气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轮廓。 绿妩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心疼。她知道方辞心中的痛苦，却无法替她分担。 方辞脑子里的程先生，他的一颦一笑，一直挥之不去。 几月斑驳，相思入愁肠，她仍然渴望与他纠葛、举案齐眉。 喝完醒酒汤，方辞轻轻放下碗，抬起头，眼神突然坚定地对绿妩说：“我要去找他。” 绿妩担忧地看着她，“小姐，现在去找先生，不合适吧......” 方辞摇摇头，“我要弄清楚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明天就回津南了，我想正式告个别。” 说完，她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朝着门口走去。 绿妩赶紧扶住她，“小姐，我陪您去吧。” 绿妩搀扶她到门口，问了一句：“小姐，我们要去哪里找先生啊？” 方辞突然怔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愣在原地，脑子里搜索了一番，除了海景别墅、钟鼎楼两处地方，其他地方她再也不知了。 程先生名下房产很多，他具体住在哪一栋楼，方辞从来没有细细考量过。 方辞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惊讶发现程先生的微信号已经变成了微信用户注销的头像，她的心突然跌入了谷底。 以前她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现在每按一个数字，她的手就禁不住颤抖。 绿妩在一旁，心疼不已。 拨出去那个熟悉的号码，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女声，一遍又一遍重复语音提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 方辞发了疯，又去打开所有社交软件，试图去找到他的联系方式。然而，事与愿违，程先生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所有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 她突然蹲在地上，忍不住啜泣起来：“程琛，你好绝情……” 绿妩想去搀扶方辞，拽不起来她，她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眼睛一阵通红，一直在哭泣。 绿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方辞，歇斯底里，疯狂又极端。 “小姐，你别哭了……” 绿妩紧紧抱着方辞，方辞突然眼睛猩红看向绿妩，“绿妩，你知道程琛在哪里么？” 绿妩摇了摇头，她也只是负责拿钱办事，绿妩是朱嬷嬷找的人。 方辞哭得更厉害了，一切就像镜花水月，一场空。 她身体剧烈颤抖，绿妩在一旁劝了很久，劝不住方辞，外面很冷，天空还飘着雪花，小姑娘冻得可怜，连脸上的泪痕也冻成了冰碴子。 绿妩突然想到赵叔，“小姐，等我给赵叔打电话，他肯定知道先生住哪里。” 绿妩匆匆忙忙打了电话过去，电话响了整整50秒，赵叔才接了电话。 “小姐，赵叔的电话通了通了。” 方辞一把夺过绿妩的手机，收敛了哭意，声音颤抖，透露着一股可怜和凄凉：“赵叔，我是方辞，你知道程琛现在在哪么？” 对面的人叹了一口气，试探问道：“方小姐，你找先生有什么事？” 方辞心一凉，声音颤抖得厉害：“你告诉我，程琛在哪里好不好？告诉我他在哪里。” 赵叔知道，程先生已经和她划清了界限，虽然于心不忍，没有上面的命令，他什么也不能透露。 方辞连连质问了好几遍，电话那头的赵叔显然没有说话。 方辞声音倏地哀求道：“赵叔，我求求你，你告诉我程琛在哪里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赵叔心一软，语气不忍道：“对不起，小姐，没有先生的指示，我不能透露先生的行踪。不过，你可以去问问松哲。” 松哲一直是程琛的左膀右臂，赵叔提到这里，方辞沉默了几秒，模样看上去可怜兮兮的：“赵叔，你能不能告诉我，松哲的电话号码？” 赵叔沉默了两秒，声音尽是无奈：“小姐，我也没有松哲的电话号码。”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倏地沉没在海底，方辞的心凉了下来。 电话中，赵叔还在苦口婆心劝解：“小姐，作为过来人，我想提醒你，你还是跟先生好聚好散，好好拿着先生留给你的一笔钱，安然无恙度过这一生。” 方辞掐断了电话，眼泪不争气，哭得更厉害了。 绿妩在一旁，手足无措，“小姐，你要好好保重身子。” 突然，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帕拉梅拉停在了兰坊居铁门外。 车门打开，一个戴着墨镜的精致女人，从驾驶位上下来，身形摇曳生姿。 后来的某一年，方辞回想起这一幕，心脏还一抽一抽疼。 王锦婳取下墨镜，眼神挑衅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哭泣的女孩，一脸轻蔑：“你就是方辞？” 方辞轻轻擦拭干净脸颊上的泪痕，任由绿妩搀扶起来，她的身形格外清瘦，好像一阵风吹，就能吹断似的。 情敌见面，格外眼红。 尤其是女人，第六感很强，方辞从来没有见过王锦婳，可心里已经隐隐约约觉得她与程琛有关。 王锦婳敲了敲铁栅栏，冷声道：“还不打开门。” 保安一看外面女人身上的气质，战战兢兢打开了铁栅门。 方辞耳膜里除了“呼呼呼”吹的风声，还有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第156章 事无巨细照管 王锦婳靠近方辞，才看清楚了眼前女孩的模样，清丽脱俗，娇娇软软，是那种看男人一眼就能激发保护欲的女孩。 以前只是从个人资料上对比过方辞的长相，显然照片不及本人三分，典型的江南美人，比照片上还要有辨识度。 王锦婳锐利的眸子，一直打量着方辞，就像在奢侈品店打量一件奢侈品。 方辞身形踉踉跄跄，声音沙哑：“你是程琛的谁？” 王锦婳一听到“程琛”这个名字，嘴角倏地上扬，一副胜利者姿态：“不好意思，我并不认识程琛，我只认识忱哥儿。” “忱哥儿”这个称呼，方辞不是第一次听过，她一直以为是“琛哥儿”或者“程哥儿”，所以她还是一脸笃定：“你是程哥儿的谁？” 王锦婳收回打量的视线，好心提醒道：“我是他的未婚妻，我叫王锦婳，方小姐，之前我跟你通过电话，也许你忘记了。” 方辞倏地想起，之前给程先生打过一次电话，是一个女孩接的，她还为此与程先生闹过小脾气。 方辞眼睛定定看向王锦婳，眼前的女孩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王小姐，之前我问过他，他说你是他妹妹的朋友。” 王锦婳优雅一笑，声音特别平静：“忱哥儿这么说，也没说错。因为，我跟他们俩一起长大的，也算青梅竹马。” 方辞突然觉得头传来一阵晕眩，后背渐渐冒出一层冷汗，身子默默强撑着，尽量不让身子颤抖得太明显。 王锦婳的声音继续响起：“我跟忱哥儿是有婚姻的，家里长辈都认可的，可能明年我们就会订婚，也许明年也会结婚，说不准，谁知道呢？看忱哥儿想多久结婚，我都ok。” 方辞一句也没听进去，只知道王锦婳的大意是她跟程琛，门当户对。 方辞脸色愈发苍白，身子开始剧烈抖动，嘴唇哆嗦。 王锦婳见目的达到，还不忘添一把柴火：“要是我们明年结婚了，方小姐，我会给你发邀请函的。” 方辞身子打了一阵激灵，她的视线黯淡了下来，声音有气无力：“王小姐，你能联系到他么？” 王锦婳看了一眼她，见她脸色不太好看，竟然觉得心情畅快了不少，大发慈悲说了一句：“我可以给他打个电话，不过，我希望方小姐不要出声。” 方辞艰难点了点头。 王锦婳拿出手机，将电话打了过去，电话响了两声，对面就已经接了。 王锦婳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睨了一眼方辞，按了免提，声音温婉：“忱哥儿，你现在在忙嘛？” “嗯，在忙，锦婳，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程先生低沉的声音，久违又残忍，像一把迟来的刀子，血淋淋捅了方辞一刀。 王锦婳声音轻柔：“我知道你每天都很忙，再忙也要注意休息，我下午过来接你吃饭。” 程先生低笑了一声，嗓音清冷：“好啊，正好我今晚要找你，听说你爸最近要调动回国了。” “好啊，我等你忙完，还是去之前常去的那家中餐店。” 两人的对话，格外和谐，很熟络、自然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方辞跟他。 方辞一颗心静悄悄的，像在海上流浪的易拉罐，突然海水从易拉罐开口处灌满了海水，易拉罐沉入了海底。 只剩满嘴咸咸的海水，苦涩又浑浊。 方辞脸色狼狈。 王锦婳明显还不满意她的反应，又突然问道：“忱哥儿，你忙完回不回月半湾？” 程琛答了一句：“大概率会在，你去月半湾等我也行。” 方辞人突然全身酸软无力，整个人跌落到地上，绿妩急忙出声：“小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电话那头，程先生沉默了一下。 王锦婳急忙将免提关掉，语气温婉：“忱哥儿，家里长辈希望我们俩好好的，之前我不在国内，我管不着你的事情，我现在回国了，你的事情，我会事无巨细照管。我希望你，跟外面的莺莺燕燕早些断干净为好。” 王锦婳讲完电话，倏地发现那小姑娘吹弹可破的肌肤比落雪还要苍白，款款一笑：“方小姐，你刚刚应该听清楚了吧？” 方辞眼睛酸涩得厉害，王锦婳突然半蹲身子，凑近方辞，“方小姐，我不希望你再继续跟我的未婚夫藕断丝连。” 方辞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绿妩屈膝搀扶着她。 王锦婳说完这句话，看了一眼兰坊居的布局，潇洒戴上了墨镜，嘴角上扬，然后转身坐回了车里，头也不回驶离了兰坊居。 王锦婳一走，方辞泪水便模糊了双眼，声音冷静：“绿妩，给我叫车，我要去月半湾。” 绿妩一脸担忧看向她，见她神情坚决，只好叫了车。 车过来，方辞一个人上了后座，绿妩还没来得及上车，方辞便对司机说：“快开车吧，她不用去了。” 车子飞一般驶离，绿妩追了几步，没追上。 程先生刚刚一挂断电话，太阳穴突突疼得厉害，按了按眉心。 桌前的一叠厚厚的红头文件，他愣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他知道，王锦婳去找过她。 桌上放了一包香烟，包装盒子金灿灿的，香烟盒子上躺着一支打火机。 程琛伸手去拿烟，准备抽一支，手摸了个空，空荡荡的香烟盒子，一如他空荡荡的心，他沉默半响，突然朝外面喊了一声：“松哲，拿一条烟过来。” 松哲听到声音，朝里面回了一声：“先生，这几日您不能抽了。您刚从医院出来，先把胃养好，医生嘱咐过了。” 程琛心情异常烦躁，近来胃疼得厉害，喝酒喝得太猛了。 几乎白天疯狂抽烟，抽烟抽得发狠，最厉害的时候一天能抽好几包。晚上又辗转到夜店疯狂喝酒，灌了很多烈酒，似乎酒精麻痹了神经，他的心才没那么空虚。 程先生烦躁极了，将空烟盒子丢到了一边，不自觉皱眉：“松哲，拿烟过来。” 松哲拿了包香烟进来，最终什么也没说，他知道劝不动程先生。 程琛撕开香烟包装，拿了一支烟，然后打开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猛吸了一口后，程先生终于感觉心没那么空虚了，可胸口处闷得厉害，总感觉一层厚厚的积水海绵挤压在胸口，看起来重量不多，却压得他喘不过气。 松哲站在一旁，噤若寒蝉。 程先生突然开口，声音寡淡：“王锦婳，去找她了？” 松哲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锦小姐，去找谁？” 程琛有些烦躁熄灭了香烟，很艰难念了她的名字：“方辞。” 声音不轻不重，外人听起来很平淡的语气，可实际上，程琛用尽了力气，才尽量控制了喧嚣不止的情绪外露。 松哲小心翼翼回答道：“是。” 其实，今天司机赵叔打电话来说过，方小姐要找程先生，松哲当场就替程先生拒绝了，说他工作忙走不开。 当然，松哲没有跟程先生说这件事，他俩好不容易才断干净。 程琛语气听不出喜怒：“你这几天盯着点不相干的人，她应该最近要回津南了。” “不相干的人”，这几个字眼让松哲当场愣了一下。 松哲应了一声：“是。” “不过，我要说句公道话，先生，锦小姐一心在您身上，她人又长得漂亮，于公于私，您应该好好经营这段关系。” 眼下这节骨点，松哲几乎是大着胆子说完这句话的。 程琛皱了皱眉头，声音有些不耐烦：“我自有分寸。” 车子行驶在路上，方辞盯着疾驰而过的金色建筑群，或是红墙青瓦的四合院，京北这座城厚重有底蕴，却又明显高不可攀，方辞感叹于自身的渺小。 她身在京北，却又好像永远也无法融入这座城。 “小姐，你这地址没错吧？” 司机倏地问了一句，月半湾，那一块地段住的人家非富即贵。 方辞一听这话，身体哆嗦了一下，心中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没错，月半湾。” 司机没再说什么，从后视镜打量了一眼这小姑娘，俏鼻红唇，明媚稚嫩，眼睛看上去哭得有点肿。 车子穿过车水马龙，从喧嚣不止的繁华路段疾速驶过，越靠近月半湾路段，车子和人流越来越少，天上的落雪倏地下得越来越大了，像要奏响一曲哀离的壮歌。 “小姐，到了。” 司机的车子突然停在一座宏伟的别墅前，“小姐，我只能送你到这里，这是私人别墅，车子进不去。” 方辞收回思绪，看了一眼，眼前的高奢别墅，高不可攀。 她在恍惚间跌跌撞撞下了车，抬眸吃惊看向眼前的别墅，一刹那的功夫，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突然横亘在她和“月半湾”之间。 这种差距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不是厚厚的红色钞票可以堆砌起来的。 她隐约感觉到不安，指甲深深嵌入了手心，手足无措。 保安亭中的保安视线捕捉到方辞的身影，雪地里站了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小姑娘，她正抬眸看向“月半湾”的门牌，雪花落在她凌乱的发丝间，凄美、哀艳。 保安队长打开铁栅门，走了过去，“小姐，你找谁？” 方辞脸冻得通红，嘴唇微微颤抖：“你好，我找程琛。” 保安队长迟疑了几秒，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小姐，你走错了吧，户主不姓程。” 方辞仰着头，眼神坚决：“我找程琛，月半湾的程先生，程琛。” 保安愣在原地，在脑子里思索了几秒，倏而很肯定摇了摇头：“小姐，你应该走错了，月半湾的户主，姓氏为司姓，不姓程。况且，这个路段，根本没有姓程的人家。” 一行清泪，势不可挡流了下来，滑过她的脸颊。 方辞一脸笃定拽了拽保安的衣摆，“你再好好想想，程琛，程先生，他一定是住在这里的。” 保安摇了摇头：“你真走错了，你问清楚地址再找吧。” 保安又重新关紧了铁栅栏，方辞站在雪地里，眼睛里的“月半湾”三个字，视线倏地模糊了，笼罩了一层冷冷清清的水雾。 方辞歇斯底里大喊：“程琛，我知道你住在这里，你给我出来！” “你出来啊，你出来！” 方辞一喊，保安倏地慌了神，急忙阻止道：“小姐，此处禁止喧哗，我都跟你说过了，这里没有姓程的先生，你再扰民，我就报警了。” 方辞不顾保安的阻拦和劝告，用尽了毕生力气嘶喊，“程琛，你给我出来！” “你别吵了，好好的小姑娘，不学好，尽想学些歪门邪道。” 保安怒斥了方辞一声，方辞柔柔弱弱，身子本就清瘦娇小，人一哭起来，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保安语气缓和了一点：“小姐，你真走错了。” 方辞的喧哗声，引来了司千妤，她正在院子里荡秋千，听到这动静，不悦蹙了蹙眉，过来训斥了一声：“吵什么吵？吵得我耳根子疼。” 保安恭恭敬敬走了过去，语气无奈：“司小姐，外面有个小姑娘，她说要找什么程琛，我跟她说过了，月半湾没有姓程的先生，她在外面不肯走……” 听到“程琛”这两个字，司千妤眼神变了变，很快恢复了镇定。 司千妤走过来，方辞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气哀婉：“小姐，你行行好，帮我叫一下程琛，好不好？” 方辞抬眸，司千妤那张惊愕失色的脸映入眼帘。 方辞没想到，司府那位千金会住在月半湾，大脑一片空白。 司千妤打量了一眼她，表情无动于衷：“方辞，你来月半湾做什么？” 方辞那一刻，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如傀儡一般，眼神空洞，一直重复：“我找程琛。” 司千妤隐隐约约心里有了猜测，忱哥儿别看表面正经，实际上跟沈宴那家伙一块玩的时间久，多少沾了点糜烂。 司千妤几乎想都没想，语气十分强硬：“没有姓程的，你找错人了。” 她不想节外生枝。 方辞不服输：“我知道，他就在月半湾，求你让他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第157章 门不当户不对 司千妤站在铁栅门里面，铁栅门将她和方辞隔开，不是露天的设计，不会淋到雪，可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方辞顶着一头白雪，雪花肆无忌惮迷乱了她的眼眸。 司千妤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突然一辆黑色的车疾驰而来。 程先生从车上下来，举着一把黑伞。 方辞带着泪痕的脸，怔怔看向她走来的男人。 黑色的影子渐渐笼罩在身上，那把黑伞，不偏不倚撑在了她的头顶，他垂眸看了她一眼。 方辞一时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的他。 司千妤惊愕在原地，“哥，你跟方辞……” 程先生没有理会司千妤，语气寡淡：“跟我走。” 他撑着黑伞，朝停在外面的车走去，方辞局促不安笼罩在黑伞中，两人没有触碰彼此，中间好像有一堵墙，将两人平均分开。 方辞呆呆跟着他走，一时忘记了歇斯底里，一直到了车旁，程先生打开了车门，声色冷淡：“你不是找我么？还要跟我谈什么？” 语气薄凉、又寡淡。 方辞坐在副驾驶上，倏地开始歇斯底里吵了起来：“程琛，你到底是谁？” 程先生毫不留情戳穿了伪装，语气理所当然：“我不姓程，所以呢？” 方辞语气委屈：“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骗我？” 程先生眼底闪过一丝烦躁：“方辞，我们之间，不过玩玩，各取所需，我是什么身份，结果不都一样么？”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眼眶更红了，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看到她这般模样，程琛只觉心脏疼得厉害，就像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心，又痒又疼。 方辞哭得很伤心：“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啊？跟我谈了四个月的男人，到底是谁？” 程先生视线盯在她的头顶，还有白色的积雪覆盖黑色发丝上，他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可语气听上去十分不耐烦：“我姓司，不姓程。” 她声音颤抖得厉害：“哪个司？” 方辞隐约心底有了答案，可没听到他亲口说出来，方辞心中还有一丝动摇。 下一秒，程先生不急不缓：“放眼整个京北，最靠前的司府，应该只有一家吧。” 他话音刚落，方辞的心脏骤然一疼，心中隐约回想起从前，他从不在公众视野露面，也从不带她进入他的圈子，她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不知道他家庭情况，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 像个笑话。 方辞突然发火了，小脸涨的通红：“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啊？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沉默了半响，才缓缓开口，语气不轻不重：“方辞，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好聚好散是最好的归宿。” 方辞嘴角轻扯，一抹讥讽的微笑：“是啊，你们司府是高门大户，怎是我这种寒门之女能高攀得起的？” 触及她那张带着泪痕的脸，程先生心倏地一软，语气缓和了一点：“方辞，你好好生活吧。” 方辞身子剧烈抖动，脸色苍白，水眸通红看向他，恨意满满：“好啊，程先生。” 意识到自己喊错了，方辞又改口道：“司先生，我祝你日后风生水起，永远活在纸醉金迷之中。” 方辞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嘴角扯了一个迷死人的笑容：“当然，我祝你孤独到死。” 这句毒咒，后来一直成了程先生的心病，每当午夜梦回时，他辗转反侧，脑子里永远也忘不掉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一脸恨意看向他，她说，祝他孤独到死。 空气骤然稀薄，程先生掐着她的手腕，眸子通红，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方辞挣扎，甩开他的手，白皙的手腕上多了一丝触目惊心的红色勒痕，程先生咬着牙说：“方辞，你别闹脾气了。” 方辞又哭又笑，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司先生，你让我对自己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如果没有你，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情情爱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一文不值呢。” 他们在车里俩僵持了很久，车窗外的落雪还在下，冷风透过没有关严实的缝隙灌了进来，方辞身体一阵哆嗦。 她刚剧烈颤抖完，肩上传来一阵暖暖的体温，方辞诧异看向他，他已经脱下了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眼眸寡淡解释了一句：“别死在我的车上。” 真够绅士呢。 方辞冷笑了一下，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还带着的他的体温，暖呼呼的，淡淡的香水味，“劳烦司先生送我一程，应该不耽搁您的事儿吧？” 她疏离的语气，让程先生头一次觉得眼前的小姑娘有一丝陌生，心也疼得厉害，可他还是面无表情说：“不耽搁，顺路的事情。方辞，就当今天，是我送你的最后一程吧。” 方辞默默擦了擦眼泪，表面不在意：“好啊，那就麻烦司先生了。” 一路上，两人再没有开口说话。 方辞的视线一直漫无目的盯着前方，雪下得很大，车玻璃上已经堆了一层雪，眼睛看过去，总感觉挡风玻璃上的雪花是浮在眼睛上的，方辞总感觉眼睛里面有异物，揉了好几次眼睛，眼睛又红又肿。 程琛的视线有意无意，会偷偷垂眸打量她，不敢和她对视，只得趁她看着车窗外发呆时，才敢将目光移到她身上。 他用尽了全力，想要将她尽收眼底，想要去描摹她的轮廓，然后将她困在他的眼睛里，收藏到脑子里。 等哪一天想念她的时候，再把她的轮廓放出来。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他后来在笔记本上浓墨标记了日期和天气：一月七日，大雪。 程先生将她送到兰坊居门口，方辞冷淡看了他一眼，语气疏离：“谢谢司先生的顺风车。” 说完，冲他甜甜一笑。 程琛一时恍惚，几月前的她，也是这样笑的，可现在总感觉不一样了。 她一下车，肩上披的大外套倏地松了下来，垂落到雪地里。 方辞弯腰将雪地里的外套捡了起来，放回了副驾驶位上，程先生盯着小姑娘冻得通红的脸，原本想开口说让她披着，她已经将外套丢回车里了，就像丢一袋垃圾一样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方辞狠狠用力关上了车门，就像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她的不满和怨恨，化为了力量，竟然将他的车门砸坏了。 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欢闹小性子，但大多数时候她都很乖巧温婉，她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 方辞回头，似笑非笑看了他的车门一眼：“不好意思，你这车质量不够好，该换了。” 程先生什么也没说，眼神晦暗不明，一直盯着她的脸。 方辞转身往雪里走去，程先生望着她的背影，手紧紧捂住心脏的位置，脑子里一直模棱两可，倏地快速下了车，朝她未走远的身影追了过去。 他三两步就追上了她，大掌去捞她清瘦的肩，方辞打了一个激灵，回头不解看向他：“怎么？司先生难不成还打算索要车门的修理费？” 反应过来自己失控了，程琛恢复理智，手像触电般快速从她肩上撤离，语气平淡：“不是要修理费。” 方辞看向他英俊冷冽的脸部轮廓，竟然心底还有残存的希望，野火烧不尽，死灰复燃。 她疯狂到一遍又一遍从心里劝自己，如果程琛服服软、改变主意、挽留这段感情， 她也许可以重整旗鼓。 可下一秒，程琛的话给她浇了一盆冰水，寒冬腊月，彻彻底底。 “雪下得大，我送你最后一程。” 程先生的声音深沉。 大雪纷飞，方辞的眼睑低垂，眼睛里装了一场弥天大雪，从此斑驳陆离。 方辞心灰意冷，忽地转过了身，头也不回进了大门。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尽头，程先生有些恍惚，等反应过来时，头顶已然一片白雪。 说来奇怪，方辞本来哭得死去活来的，可踏上了回津南的火车那一刻，好像那种荡气回肠寸断消散了一点。 她坐在火车站候车室，一位身穿黑色皮衣的男人在人群中攒动，他个子长得格外高，在拥挤的人流中格外显眼。 方辞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赶紧背过了身。 傅慎，这人总是阴魂不散。 方辞实在没有精力跟这些富家子弟周旋了，他们只是在找个人消遣消遣。 原来的教训还不够么？ 方辞蹲到地上，行李箱也放倒在地上，躲在拥挤的人流中。 傅慎果然没有找到她。 距离检票还有两分钟，方辞看准时机，确认傅慎已经离开，拎着行李箱逃似的进了检票闸口。 当她踏入火车那一刻，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终于，要回津南了。 人总是这样，要摔得头破血流，才会没那么倔强。 方辞戴着口罩，坐在火车上，座位是靠窗的位置，身边的座位没有人，整个车厢的人寥寥无几。 还没有到放寒假的时候，春运还没开始，车厢中格外冷清。 她头靠在车窗上，又想到了那张入骨的脸，眼泪又不争气流了下来。 程先生啊程先生啊，我困在暴雪中无法脱身，再也不敢盼春天。 方辞流眼泪，流着流着，人就睡着了。 火车穿梭了好几个城市，从北向南，车窗外的白雪逐渐越来越少。 方辞醒来时，车窗外已经没有飘雪了，不过天气阴沉沉的。 应该到南方了吧。 南方整个冬季萧瑟，笼罩着一层乌蒙蒙的幕布，总让人看不真切。 京北的雪，显然已成了过去式。 火车到站时，方辞看着熟悉的站台，脑子里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大约四个月的时间。 四个月前，她还是一个憧憬京北飘雪的小姑娘，她渴望跋涉千里，穿越拥挤的人流，去拥抱京北。 临行前，友人珠珠千叮咛万嘱咐，“不该招惹的人，就不要沾染分毫”。 方辞想起珠珠，眼泪夺眶而出。 珠珠啊，我还是撞南墙了，撞得头破血流。 火车停在了站台上，方辞视线一直盯着“津南站”的站台，眼眶酸涩不已。 广播里通知火车到站，列车员每节车厢提着嗓门提醒乘客，火车已经到站，收好个人随身物品下车。 方辞提着行李箱，步履沉重出了火车。 越离家近，心情越忐忑。 方辞从火车站出来，在火车站外面拦了一辆拉客的三轮车，“叔叔，到津南巷子。” 小姑娘明明长得稚嫩，可那模样看起来十分疲倦，三轮车叔叔关心问了一句，普通话蹩脚：“小姑娘，还没吃东西吧？我车上有橘子，都是自家果园种的，没打农药，你吃几个。” 方辞看向三轮车叔叔那张褶皱的脸，心底柔软，婉拒道：“谢谢叔叔，不用了。” 三轮车司机调转了车头，眼睛笑眯眯的：“小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 “嗯？” 方辞有一瞬间的诧异。 怎么不是本地人呢？ 方辞这才反应过来，她讲着一口标准的京北话，地地道道的，她声音好听，就像电视里的主持人一样。 方辞急忙否认：“不，我是本地人，我从小在津南长大的。” 三轮车叔叔乐呵呵的：“你普通话讲的好，一点也不像津南人。” 方辞改了津南话，一时有些不适应：“哪里不像，我会说地地道道的津南话。” 方辞说完这话，心情顿时复杂不已，心中五味杂陈。 她能讲一口流利地道的京北话，可她终究不是京北人。 她隐约记得几年前，第一次去北京，看见的不是多么富丽堂皇的钢筋混凝土，也不是宏伟的建筑群，而是随处可见的车牌，熟悉的字母和数字，拼凑出的含义能在百度词条里搜到，离她很近，又很遥远。 京北，从来就高不可攀。 高不可攀的，从不是宏伟的高楼大厦，而是长安街边的十步一岗、抬头可见的国徽。 入夜的京北，才是真正的京北。 纸醉金迷、挥金如土、富丽堂皇。 “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三轮车叔叔有一搭没一搭问道。 方辞声音酸涩：“京北。” 第158章 那男人真是狼心狗肺 “哦呀，京北，那可是大城市啊！” 三轮车叔叔说到“京北”二字时，声音腔调满是憧憬，一如以前的方辞。 方辞没有说话。 三轮车又继续问道：“今年京北，雪下得大不大？” 津南不下雪，南方的人执念，一直是雪。 方辞点了点头，“下了。” 京北的雪很大，天气很冷，在室内有暖气还能勉强，只要一出室外，人就冻得走不动道。 有多冷呢？ 大概是这个凛冬，方辞心已经冷死在京北。 三轮车叔叔又继续问道：“你是在京北上学？” 方辞眉宇之间浮起一层伤感，显然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声音哽咽：“我休学了。” “这样啊……” 三轮车叔叔终于不再闲聊。 三轮车在狭窄的街道穿梭，来去自如。 津南是座小城，路段不像京北繁华路段那样宽敞，地上坑坑洼洼的，一路颠簸。方辞从上火车开始，什么也没吃，眼下三轮车时不时的颠簸，差点把她的胃酸都给颠出来了。 方辞脸色发白，三轮车叔叔看了方辞一眼：“你吃两个橘子吧，不收你钱的，我送你吃的。” 他以为方辞是怕他收钱，其实是方辞不爱吃橘子。 不能说是她不爱吃橘子，准确来说，是程先生不爱吃橘子。 方辞记得之前，她刚剥开一个橘子，程先生从外面回来，一进屋嗅到浓烈的橘子味，皱紧了眉头，嫌弃道：“我讨厌橘子的一切。” 他的一句“讨厌橘子的一切”，方辞自此以后，再也不吃橘子。 实际上，她很爱吃橘子的。 以前，每年在老家，到了冬天，方辞都会让方妈买一大筐，尤其是砂糖橘，甜腻腻的，她爱极了那股劲儿。 方辞视线落在三轮车座上一袋皱巴巴的橘子，眼神动了动。 三轮车叔叔笑呵呵解释道：“这都是自家地里种的，莫打农药，纯天然无公害，你可以放心大胆吃。就是，卖相不太好看。” 说到卖相，三轮车师傅不好意思笑了笑。 方辞这回不再推辞，捡了一个皱巴巴的橘子：“谢谢叔叔，我吃一个。” “你别客气，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自家地里还有呢。” 方辞僵硬笑了笑，剥开橘子，一股熟悉的清冽橘子香传来。 手上的橘子还没吃完，三轮车已经到了津南巷子街，方辞眼睛盯着熟悉的街景，眼睛一阵酸涩。 她到了家门口，下了车，向三轮车叔叔道谢，付了车费，然后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脚步沉重。 家里的洗衣店，还是一如既往繁忙陈旧，方辞站在门口，看着自家的门牌，眼眶倏地就红了。 方妈正在熨烫顾客的衣服，戴着老花镜，十分认真。 方辞可以从门外的窗户，看到方妈专注的样子，她时不时揉了揉眼睛。 方妈眼睛一直不太好，听说是年轻的时候，盯电脑屏幕太久了，把眼睛熬坏了。现在大多数时候，她鼻梁上都顶着一副厚重的老花镜。 方妈察觉到有人目光盯着她，狐疑抬头，脸上表情乐呵呵的，市井又豁达：“小姐，您是要洗衣服吗？您进来吧。” 方妈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站了起来，朝门外走来。 一出门，方妈从围裙上擦了擦手，“小姐，请问您——” 方妈话还没说完，一眼看过去，发现眼前站的女孩有点熟悉，怔在了原地。 方辞眼眶已经红了，声音又沙又哑：“妈妈，是我。” “小辞？” 方妈不敢相信，眼前提着行李箱的时髦靓丽小姐，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妈妈！” 方辞扔下行李箱，急忙抱住了方妈，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绷不住了，眼泪就流了出来。 “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你说了，我好去火车站接你啊。” 方妈轻轻拍了拍她清瘦的肩，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方辞哪里都瘦了，一直嘴里念叨着等会要出去买猪蹄炖，给方辞补补。 她发现方辞满脸泪痕，一脸担忧，摸了摸方辞的脸：“你这孩子，哭什么？回来就好，我还以为你还要过一阵子才能回来呢。” 方辞一直没说话，眼泪一直流个不停，眼睛都哭肿了。 方妈温柔给她擦干了眼泪，方辞又继续哭哭啼啼的。 方妈一时起了疑心：“小辞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从来没有见过方辞这么哭过，在方妈印象中，方辞一直是不哭不闹的性子，从小便很少让她操心，是那种很好养的小孩子。 方辞只是紧紧环抱着方妈的腰，声音苦涩：“妈妈，我想你了。” 方妈笑着呵斥了一声：“有什么好想的，这不是看到真人了，别哭了。” 方妈将行李箱给方辞拖了进去，方辞的房间是一间很小的屋子，实际上只是一个杂活间，家里以前的大房子卖了，方妈买了这栋旧的房子，虽然有两楼，但是房子空间较小，加上方妈开的是洗衣店，家里几乎每间房间都堆满了杂物，除了方辞的卧室。 小是小了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粉色的房间，还是方妈亲自给方辞布置的，又温馨又公主心。 方妈出门买了排骨和猪蹄，晚上做了排骨炖粉条，还炖了猪蹄，一直嘱咐方辞多吃点，补补身子。 “妈，我真吃不下了。” 方妈将猪蹄夹到了她的碗里，“多吃点，京北的饭菜肯定不合胃口，我家小辞，都饿瘦了。” 方辞咬了一口猪蹄，明显一脸心不在焉。 “对了，小辞啊，你听说了没有，珠珠那孩子，不是在家待了很久吗？你猜是为什么家里不让她去打工了。” 方辞情绪明显低落，一脸惊讶问道：“为什么？” 她只知道，珠珠走过南，闯过北，很早就辍学不念书了。 初中都没有念完，人就出去打工了。 电子厂、工厂、老作坊、食品加工……，什么她都干过。 但方辞还真不知道其中缘由，印象中的珠珠，好像和儿时不一样了，眼底总是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愁绪，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脸上没有一丝精气神。 明明珠珠是长得浓眉大眼，可现在看她，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也总爱说一些不着边际的伤感话，十分悲观。 更奇怪的是，她家里人一直不让她离开家，也不准她与外界联系。 方辞也曾经好奇问过，珠珠只是叹气，开玩笑的口吻说：“我爸怕我被野男人骗了，所以不让我出去。” 方妈夹了一块排骨在方辞碗里，一脸担忧道：“珠珠这孩子，原来是怀过孕的，未婚先孕，怀上孩子之后，那男人不要她，也不准她生下孩子。硬是逼着她把孩子流了。” 方辞听到这里，心“咯噔”一下。 方妈继续惋惜道：“我也是听你李伯母说的，那男人真是狼心狗肺，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可真真狠得下心啊。” 方辞手倏地一松，筷子没拿稳，落到了地上，很响亮的声音。 方妈埋怨了她一句，然后又转去了厨房，重新给方辞拿了一双筷子进来。 “珠珠这孩子，好像还得了抑郁症，有自残行为，家里人为了防止她自残，所以都把她绑在家里。我去看过她一次，手腕上全是血淋淋的刀口，可真吓人啊。” 方辞听在心里，心倏地一阵疼。 方辞没什么胃口，还是强撑着吃了小半碗米饭，怕方妈担心，她甚至说她在外面吃过了，现在还不太饿。 母女俩吃完了晚饭，方妈嘱咐方辞早点休息，说完便又出去继续忙了。 方辞坐在房间的床上，一脸无神。 第二日，方辞便去找珠珠了。 李伯母嘱咐了一番，才勉强让方辞进去。 一进门，便是一间狭窄的暗室，房间很小，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很刺鼻的味道，房间里潮湿、发霉。 方辞忍着，李伯母不好意思道：“方辞啊，家里比较小，平时太忙了，一直没时间收拾屋子。” 方辞没说什么，皱紧了眉头。 李伯母：“方辞，你进去吧，珠珠那死丫头在里面。” 李伯母等方辞进去，便快速将门锁了，方辞回头去开门，李伯母在外面解释道：“珠珠那死丫头，每天都想逃出去，我不锁门，她等会又要跑出去发疯。” 方辞只好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安静，有一种冷寂的氛围，压抑又诡异。 方辞走了几步，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铺着碎棉絮的床，床上的花被子微微泛黄，灰尘堆了一层，床上躺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女孩，正双眼无神盯着方辞，一脸戒备。 方辞忍不住想起临别前的珠珠，那时的她还对未来满怀憧憬，眨着大眼睛，侃侃而谈。 现在的珠珠，脸上没有一丝光泽，眼神空洞，看到方辞进来，表情也很冷淡。 “珠珠？” 方辞声音微弱，试探着喊了一句。 珠珠听到友人熟悉的声音，无神的双眼动了动，然后从床上艰难起身，坐在床上，张了张嘴。 方辞朝她床前走过去，眼眶酸涩不已。 珠珠手腕上全是触目惊心的刀痕，脸蛋还是一如既往光滑，珠珠最爱美了，从小尤其在意呵护那张脸。 “辞辞？” 珠珠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干巴，难听得过分。 方辞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给了珠珠一个大大的拥抱：“你不是说你好着吗？你骗人！” 珠珠手指微微颤抖，声音难听极了：“辞辞，我是真的不想活了。每天过着这暗无天日的鬼日子，我是真的想一了百了，解脱了。” 方辞紧紧抱着她，“不要……” 珠珠声音很轻，带着一股听天由命般的意味，“辞辞，我有时候会在想，我来这人生这一遭是为了什么？” 方辞轻声安慰：“珠珠，每个女孩子都是天使。” 珠珠轻轻推开了方辞，嘴角轻扯一抹自嘲的笑：“我就是来吃苦的。” 方辞小心翼翼握紧她的手，生怕捏到她手腕上的伤口，她不知友人度过了怎样一段艰难的日子，也不过从方妈那里传来的只言片语，推测珠珠糟糕透顶的时光。 方辞陪珠珠聊了一上午，珠珠精神恢复了不少，方辞再三请求，李伯母才答应放珠珠出来透口气。 当李伯母端着自家院子里打来的枣子，亲眼看到珠珠竟然破天荒和方辞谈笑风生，像个正常的小姑娘一样，当场愣在了原地，眼眶湿润。 珠珠和方辞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转过身去，只看到李伯母佝偻的背影。 李伯母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才一脸平静走了进去，脸上挂着冷丝丝的笑：“方辞，吃点枣子。” 方辞瞥了一眼，接过李伯母手里的碟子碗，拿了两个，轻声道谢：“谢谢伯母。” 珠珠见她妈进来，什么话也不肯说了，怔怔坐在原地，方辞塞了两颗熟透的枣子在她手心，缓和气氛道：“这枣子还真甜呢，我自小就喜欢吃你家的，你还记得不，有一年我们闹矛盾了。我从你家门口路过，你家院子里的枣子又大又红，可把我馋坏了，我从地上悄悄捡了一把，你后来故意将刚打好的枣子放到了地上。” 珠珠经方辞提醒，有点印象，具体是什么原因她记不住了，不过那一回她也不是真恼方辞。因为，珠珠从来没有恼过她。 珠珠终于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是我放的？” 方辞轻轻将头靠在珠珠肩上，声音甜腻腻的：“你别管，我一猜就是你。” 李伯母偷偷抹了几把眼泪，为了防止她们俩看见，赶紧转身出去了。 方辞看了一眼李伯母的背影，暗暗叹了一口气。 李伯母一直刀子嘴豆腐心，她是最心疼孩子的。要不是家里孩子多，没办法，李伯母才不会让珠珠辍学。 方辞还隐约记得，那会儿李伯母挨家挨户借钱给珠珠凑学费，可学费刚一凑好，珠珠已经偷偷坐火车离开津南了。 两人聊过去、聊未来，可都很默契对现在只字不提。 方辞本来想亲口问问珠珠，她遇到了什么事， 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第159章 重返京北 这不是往她伤口上撒盐么？ 方辞没有开口询问，倒是珠珠先开口：“辞辞，说说你吧，看你一脸不开心，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方辞嘴角扯了一个笑容，佯装平常：“没有啊。” 珠珠盯了她一眼，方辞很不自然咬了一口枣子。 珠珠：“你别瞒我了。” 方辞终于忍不住了，眼眶突然通红一片：“珠珠，我分手了。” 珠珠没有责怪方辞，只是给了她一个拥抱。 这一天，日子过得格外流畅，虽然是冬天，倒有一种春和景明的意味。 方辞离开李伯母家时，李伯母装了一口袋大枣在门口特意等方辞，方辞走过来疑惑，李伯母将枣子塞到方辞的手心，语气恳切：“方辞啊，我家珠珠自小跟你最要好了，你多开导开导她。我这当妈的，实在没办法了。” 李伯母抹了抹眼泪。 方辞轻轻拍了拍李伯母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我知道的。” 方辞从李伯母家离开，回了家。 当晚，津南竟然破天荒下雪了。 雪下了一整晚，早上方辞人还没醒，方妈就在门外喊：“小辞啊，你快出来，下雪了。” 方妈还惦记着方辞最爱雪了，以前她还一个人坐火车特意跑到京北去看雪。 方辞听到“下雪”，条件反射从床上爬了起来，往窗户外看过去，果然下大雪了，银装素裹的白，却再也点缀不了她。 接下来，一连一周，津南都在下雪，方辞整天懒洋洋窝在房间里，哪里也不肯去，看上去情绪很低落，眉眼总是淡淡的。方妈追问了好几次，问她为什么不出去堆雪人了。方辞只是很冷淡说，她现在长大了，不爱看雪了。 原以为日子过得很平静，方辞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情伤好得差不多了，可她调电视频道时，突然调到京北卫视时，人会突然一怔，某人英俊清冷的轮廓不受控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禁不住泪流满面。 后来，她发现街道上那家七八十年代的报亭竟然还没倒闭，她随意翻阅了一叠老旧的报纸，从其中瞥到京北的报纸时，视线还是会停留在报纸上。 那张报纸已经是十年前的了，报亭老板很热衷于收藏报纸，报亭开了这么多年，销量萧条，可老板每天还是乐呵呵支了个麻将摊，跟着其他退休的牌友打麻将。 这张报纸已经泛黄了，右上角印着司府的新闻，司府大少爷、二少爷“弃武从文”，驻外大使馆工作。方辞从来没有将程先生和“外交官”或者任何军政世家联系在一起，因为程先生总是一副慵懒的调调。 不过，记忆中，他那眉眼，儒雅中带着一股狠劲儿，犀利又薄情。 报亭老板见方辞眼睛一直盯着那张泛黄的旧报纸，不禁问道：“你想买报纸啊？” 方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眼眶湿润：“不买了，我只是随便看看。” 说完，逃似的离开了报亭。 她再也没有刻意去想他。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过完年了，方辞整天赖在家里，方妈催促她多久开学，方辞一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方妈百般追问才知道，方辞休学了。 原本，方辞以为她会安安分分等到复学，可好日子总是转瞬即逝。 要说故事的转折点，说来凄凉。 方辞重返京北时，已经时隔半年了。 程先生在京北大酒店喝酒时，身旁的沈宴搂着一个性感妖娆的女人，突然神神秘秘说道：“琛哥，我最近听说，锦绣坊很闹腾，你要不要去立个功？” 程先生眉头皱了皱，表情冷淡：“再等等，大鱼还没露面。” 沈宴低低笑了一声：“还是琛哥严谨。” 刚刚喝完一瓶酒，酒店老板突然敲门进来，恭恭敬敬道：“程先生，一位姓吴的先生找您。” 沈宴看了一眼程琛，痞气一笑：“让他进来吧。” 沈宴说完，朝身旁的妖娆女人使了使眼色，女人扭着小蛮腰识趣出去了。 一个镶着金牙的男人走了进来，身上穿着夸张的白色西服，整个人呈现出一副浮夸至极的样子，一看就是暴发户。 吴大鹏一进来，就从兜里掏出了一包名贵的香烟，率先给程先生递了一支，程琛没有接，沈宴倒是接了，随意放到了桌子上。 吴大鹏很自然坐下，声音不禁眉飞色舞：“听说京北有个深藏不露的程先生，我今天算是见到真人了。” 程琛没有说话，手指有节奏敲击桌上的空酒瓶，神情散漫至极。 吴大鹏见程先生不理睬他，尴尬一笑：“程先生，我吴大鹏是个粗人，不懂做生意，但我今日来找您，是揣着满腔诚意来挣钱的。” 吴大鹏说完，拍了拍手，外面的黑衣保镖提了几个大箱子进来，吴大鹏亲自打开了密码箱，里面清一色的美元大钞。 沈宴看到吴大鹏这番骚操作时，当场噤若寒蝉。 这吴大鹏，明显是不要命了。竟然敢在程先生面前，企图用钱收买程先生。 吴大鹏还没察觉到程先生脸色变了，声音高昂：“程先生，我知道这点美元对你来说，不过是毛毛雨，不过等您通融，我买卖做成之后，我一定重金酬谢。” 沈宴坐在一旁，眉头紧锁，不禁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暴发户”捏了一把汗。 果然，吴大鹏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进来了一批穿着便服的警察，当场就将人拷了起来。 吴大鹏大惊失色：“程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程琛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招了招手，吴大鹏连同他的心腹全被押进警局了。 “这就收网了，琛哥，要不要出去玩玩？” 沈宴提议了一句。 程琛脸色不耐烦：“不了。” 程琛喝完最后一口酒，然后将杯子重重砸在桌子上，起身往外走。 沈宴盯着程先生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琛哥，从不给人好脸色看。” 程先生从酒店出来，松哲已经将车子开了过来，下车恭恭敬敬给程先生打开了车门，程琛上车，身上酒气很重。 松哲给程先生系好安全带，提醒了一句：“锦小姐刚刚来过电话，让我转告先生一声，请先生给她回个电话。” 程琛眼眸漆黑，将手机掏了出来，松哲以为他是要给王锦婳回电话，谁知下一秒，程先生已经将手机丢远了。 松哲开车，车子在繁华大道一路行驶，小心翼翼提醒道：“先生，不管怎么说，王家都是不能得罪的，为了您的前途着想，您应该表面多多少少给锦小姐一点薄面，不要撕破脸皮。” 程先生眉眼寡淡。 他本来可以给王家那位好脸色瞧的，谁知那位去年私自找过方辞，还使了手段，断了方辞的学业。 程先生即使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可她的事情，他还是事无巨细想密切关注。 “她，还没回学校？” 程先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了一句。 松哲一时没反应过来，程先生已经闭口不提那位小姑娘半年了，“方辞”两个字，几乎成了禁忌，每个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她。 松哲擦了擦冷汗，语气小心翼翼：“不知，如果先生想知道，我今晚立刻去查。” 程琛沉默了一会儿，倏地又改变了主意，“不用了。” 京北的夏季，热得人心慌。 方辞深有体会。 她打了整整三份工，白天在书店兼职、晚上摆摊，下半夜洗盘子。 本来想跑跑龙套的，可每次混进剧组，总能被人认出来，然后毫不留情pass掉。 她今晚刚洗完盘子出来时，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方辞，好久不见，我是兰姐。” 兰姐声音一如去年一样，方辞有一瞬间的恍惚，恍若昨日。 方辞声音沙哑：“兰姐，你有什么事吗？” 她的电话号码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了，不知兰姐从哪里得来的电话号码。 兰姐声音裹挟着一丝笑意：“方辞，我知道，你现在急需用钱，我这里急需一个女调酒师，我正好想到了你。” 语气很肯定。 方辞握着手机的手，有一丝颤抖。 兰姐像是看穿了方辞，爽朗一笑：“我这可是正经的酒馆，你别往歪了想去。” 方辞毫不犹豫拒绝道：“不用了，我不是很方便，你找别人吧。” 一挂断电话，方辞咬了一口面包，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消失在了黑夜里。 王锦婳接连十天半月见不到程先生，于是干脆连夜搬到了月半湾，司千妤见到这一阵仗时，不禁咽了咽喉咙。 王锦婳一副女主人的做派，一进月半湾当晚就指手画脚，将原先摆放的兰花全部换成了郁金香。 司千妤想提醒她，某人最爱的是兰花，可话到嘴边，又闭上了嘴。 王锦婳声音刻薄：“这些东西也给我换了，把我房间安排到忱哥儿房间旁边。” 司千妤叹了一口气，时愿在一旁，压低声音问道：“小姐，要不要跟王小姐说，先生根本不回月半湾？” 司千妤摇了摇头，“算了，说了她也听不进去。” 今夜，程先生没有回月半湾。 王锦婳到后半夜果然发火了，催促旁人去将程先生找回来。 她给程先生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程琛此时正眯着眼，躺在兰坊居的卧室里，这里是他和她曾经的小家，大部分时间程先生只要一有空，就会一个人到兰坊居，然后坐上好一阵子。 松哲在外面焦急敲了敲门，程先生眉峰皱了皱，门外松哲说：“先生，锦小姐找您。” 程琛一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松哲见里面的人没有说话，在门外淡淡说了一句：“我这就去跟锦小姐说，先生在忙，不方便接电话。” 翌日，程先生从兰坊居驱车离开，在北段路口接了周淮南，周淮南也算搭了个顺风车，本来搭洛依依的车子，谁知道那个小祖宗半道上跟周淮南拌嘴，性子一急，将人毫不留情丢到了路边。 “琛哥，我是真不想让你当司机。” 周淮南解释了一句，程琛没说什么，刚刚周淮南打电话过来，就是算准了程琛会经过这条路段。 沈宴那家伙，根本指望不上，他原本是先打给沈宴的，但电话没有人接，估计他昨晚又出去浪了，这会儿指不定还在睡懒觉。 程琛没说什么，目视前方，专心开车，周淮南对他老是摆着一张老干部的脸见怪不怪了。 “琛哥，听沈宴说，你今晚要跟王家那几位吃饭？” 程琛面容淡淡的，看不清喜怒：“嗯。” 王家的那几位特意从国外回来了，王锦婳的父亲去年就在做调动回国的准备工作，耽搁了大半年，也算尘埃落定了。 周淮南见程琛反应平静，禁不住问道：“琛哥，所以，你会跟王锦婳结婚？” 空气中有一丝沉默，程琛没有正面回答周淮南的问题，他会跟谁结婚，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翻来覆去，放眼整个京北的高门贵胄，只有王锦婳是最合适的结婚对象。 短暂的沉默后，周淮南以为程琛不会回答，下一秒，程琛张了张嘴，语气不痛不痒：“也许吧。” 周淮南本来很好奇，想询问他关于那个小姑娘的蛛丝马迹，但这大半年以来，似乎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她的名字，她就好像从没来过一样，人间蒸发了。 就连沈宴那家伙，也识趣再没有提过她的名字，大抵是不能再提了。 车内气氛很沉闷，程先生平时本就一板一眼的，不爱讲话，周淮南也不是一个话唠，没有沈宴那家伙在场活跃气氛，场子都冷了不少。 周淮南只得刷手机，从上到下翻洛依依的所有社交账号，疯狂视奸她的一举一动。 两人从去年那晚的突破开始，似乎有了一点进展，相处的气氛极其微妙。 洛依依回京过春节，周淮南见过她好几次，陪她逛街、吃饭、看电影，很像暧昧期的少男少女，不过周淮南这个老古板，愣是手都没敢拉过一次。 刷完所有动态，终于到了他与洛家那位要去的广场路段，周淮南说了一声：“就在这里下车吧，琛哥。” 第160章 疑是故人 当晚，司王两家在王府半岛酒店吃饭，司府的司老爷子、司千妤，以及王锦婳的父亲、母亲一行人都来了，明面上说是吃个家常便饭小聚，实际上是想把他们俩的事情定下来。 但，程琛一直没有露面。 司老爷子让管家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促，松哲那边接了电话，说是程先生伤病复发了，这会正在医院打点滴。 王锦婳维持着得体的姿态，和和善善替程琛说了几句好话。 松哲也的确没有说谎，程先生此刻正在医院打点滴。时间往前推两个小时，程先生正在酒馆喝酒，那酒又烈又猛，他愣是灌了几瓶，胃病又复发了。 程琛打完点滴，松哲在他身后战战兢兢跟着，也不敢去催促程先生，程先生不想去吃这顿饭，任谁催促也毫无用处。 两人乘坐电梯下楼，在一楼大厅的位置，两人几乎同时看到一个人影，程先生视线不禁跟上了那个穿着宽松白体恤的背影。 松哲疑惑，程先生已经追了上去。 距离两人彻底撕破脸皮，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程先生走了几步远，那个熟悉的背影显然已经涌入了人流，再也找不到，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松哲跟了过来，还是一脸疑惑，“先生，看到熟人了？” 程琛脸色骤变，像那海平面突然翻涌而来的惊涛骇浪，语气冷淡：“没有，看错了。” 松哲止住脚步，程先生站定在原地，视线一直往前面的方向看去。 原地站定了大概两分钟，程琛依旧冷着脸不说话。 医院的院长突然走了过来，战战兢兢问道：“司先生，您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程琛淡淡张了张嘴，“没事。” 打发了院长，医院走廊上的人流密集，松哲跟在程先生身后，离开了医院。 方辞在医院待了不过十分钟，然后又风风火火离开了医院。 她快速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忙忙碌碌，踩单车时将耳机戴上，通行的这段时间，是她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候。 方辞三下五除二，将共享单车停在了一家快餐店，然后走了进去，熟练换上了统一的制服，将头发挽住，戴上袖套，笑嘻嘻跟主管打招呼：“主管，晚上好。” 主管淡淡点了点头，瞥了这小姑娘一眼，伶牙俐齿，长得倒是漂漂亮亮的，不过每天风风火火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主管在后厨巡视了一圈后，便离开了。 主管人一走，同事轻轻提醒了方辞一句：“方辞啊，主管走了，你别干这么卖力了。” 方辞放缓了手上的动作，依旧笑嘻嘻的：“好的，云姐。” 云姐将抹布丢到方辞手里，方辞接过抹布开始擦灶台，云姐“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后，一脸八卦问道：“方辞啊，你当初那么火，怎么突然退圈了？” 去年的方辞，也算小火过一段时间，让人实在想不通，她放着大好前途的女演员不当，非要跑到快餐店来兼职赚钱。 方辞擦拭着灶台，脸上没有什么异样，语气平淡：“我也不知道啊，怎么就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呢？” 这句话，她像是在问自己。 云姐将保温杯盖子关上，叹了一口气，宽慰了一句：“没事，当明星也不是那么轻松的，娱乐圈水深火热的，像你这样没有背景的小姑娘，被别人拉下水垫脚的大有人在。” 方辞笑笑没说话。 从快餐店离开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对打工人来说，白天的京北才是主场，每天疲倦穿梭在拥挤的人流之中，忙碌了一天，然后疲倦回到几平米的出租屋，很难有精力和时间去见识真正的京北。 真正的京北，在夜晚。 纸醉金迷从来不是什么低调的词语，可这就是入夜的京北的真实写照。 方辞踩着单车，将外卖接单打开，接了几单较近的地方，便开始送外卖。 夜晚的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 又过了大约一周，方辞几经辗转，人已经瘦了一大圈。 她站在医院门口的公交站台，手里拿着一把账单，夏日的风吹到了脸上，一股灼热感，没有一丝凉意。 停留驻足了很久，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拿出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随着对面电话彩铃开始响，方辞深深屏住了呼吸。 短暂响铃了十多秒，电话那头的人接了电话，声音笃定：“方辞，改变主意了？” 方辞秀眉微蹙，声音低沉无奈：“嗯，兰姐，我急需用钱，可以预支工资吗？” 兰姐倒是很爽快：“这些都是小事，好商量，只要你人来，我能满足你的要求，一定会尽量办到。” “我多久可以来？” “现在也可以。” 兰姐几乎毫不犹豫，给方辞发了定位，还贴心报销了车费，实在很会拿捏人。 方辞到她发的地址，发现是一家地理位置比较隐蔽的酒馆，新中式的设计风格，古木色系，看上去倒是古色古香，不过总给人一种暗沉沉的错觉。 方辞在酒馆门口等兰姐，大概等了十多分钟，兰姐才扭着水蛇腰姗姗来迟。 “方辞，过来。” 方辞听到熟悉的女声，循着声音看过去，一时没有认出兰姐，眼前的女人明显脸部更精致，卷着大波浪，一身暗红色旗袍，身材前凸后翘，不过五官还能依稀看出兰姐的影子。 察觉到方辞诧异的模样，兰姐轻笑了一声：“认不出来我了？我是兰姐啊。” 方辞乖巧喊了一句：“兰姐好。” 兰姐很满意方辞的反应，这也不枉她花了100个w在身上。 兰姐上下打量了一眼方辞，倏地摸了摸方辞的脸，一脸怜惜：“不过半年没见，你怎么混成了这副光景？” 方辞垂着眼睑，兰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吧，以后，兰姐罩着你。” 进入酒馆，装潢典雅古朴，木色系列的装修，完全脱离了现代感元素。方辞环视了一周，酒馆没有客人，冷冷清清的。 兰姐将方辞领上了三楼，让她洗了一个澡，梳洗打扮了一番，换上了一件木青色的汉服，化了一个淡妆。 当方辞从三楼下来时，兰姐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一如去年她在海景别墅外见方辞第一眼时一样，不动声色。 “兰姐…这样穿，行不行？” 方辞的声音忸怩不安，她曾经是多趾高气昂的一个人啊，文人骨子里的清高一等一复刻，不知何时她竟然变得如此小心翼翼。 兰姐满意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兰姐实在很会笼络人心，先嘘寒问暖了一番，然后才不急不缓介绍工作，兰姐神神秘秘对方辞说，“桃花醉，跟其他酒馆都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方辞声音不禁起疑，兰姐去年曾邀请她去锦绣坊，锦绣坊是一个何等乌烟瘴气之地。 兰姐轻笑了一声，“你这小姑娘，警惕一点是很好的。不过，你别担心，桃花醉，可是正当经营，有营业执照的。” 方辞追问：“那兰姐，你刚刚说不一样？” 兰姐只是笑了笑，没有透露半句，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你先上楼歇息一会儿吧，桃花醉晚上十点才开始营业。” 方辞上楼歇息，兰姐贴心给她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 夜幕降临时，方辞是被楼下的动静吵醒的。 她坐在床上，外面一个女声敲了敲门：“方小姐，兰姐让你收拾好了下楼。” “好的。” 方辞应了一声，换好了衣服，打开门，一个青涩稚嫩的女孩，身穿一身粉色的汉服，正在门外翘首以盼。 第161章 桃花醉 方辞出来时，女孩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方辞不解看向她，她却突然解释道：“方小姐，没想到你长得这么漂亮……” 方辞一直底子比较好，长相辨识度很高，就算近来好长一段日子，每天都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可她那张脸还是美得让人驻足观赏。 方辞表情客气疏离，跟着女孩下了楼，楼下是怎样一番景象啊？ 方辞站在楼梯间，俯瞰整个酒馆二楼，络绎不绝的酒客，无一例外，西装革履，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和外面的酒吧、清吧都不一样。 女孩在方辞耳边轻声提醒了一句：“方小姐，这里的客人比较特殊，你要格外注意，千万不要得罪人。” 方辞望了望眼前的女孩，心底一亮，道了一句谢谢。 然后，她从木制的楼梯上缓缓下去，还有古筝声音不绝于耳，丝竹管弦作响，调酒台设计的是古式的，还带有屏风。 下面的酒客全是男人，此时正围在一个身材火辣的靓丽女郎身旁，女郎穿了一件粉色轻纱的汉服，几乎透明，若隐若现，很像古代以色事人的歌姬舞姬。 她脸上戴了面纱，可露出来的那双眼，魅惑至极。 完全仿照古风元素的设计，不管是调酒师，还是酒馆内部装潢。 方辞悄悄下来，趁着人群没有注意，径直走向了女孩指的吧台。 没有任何经验，方辞将吧台上挂的面纱戴上，时不时有人过来点酒水，对比隔壁那位妖娆的女人，方辞这里生意惨淡。 方辞根本不会调酒，捧着一本厚厚的调酒书，里面记录了每一款酒的调法。 守到了凌晨，方辞没卖出去多少酒，刚刚那个女孩突然出现，将方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你要不和隔壁那位蒋小姐学学？” “蒋小姐？” 方辞出声时，对面那个妩媚女人视线正好看了过来，方辞盯着她那双眼睛，总觉得眉眼莫名熟悉。 那位“蒋小姐”朝方辞深深望了几眼，然后收回视线，在和旁边一个中年男人暧昧，周围的人起哄“喝交杯酒”，女人轻轻锤了锤中年男人的胸膛，“讨厌~” 女人说这话时，薄薄的粉色纱裙下，故意耸动了一下高耸入云的波峰曲线，方辞打了一个激灵。 这么大胆入骨的挑逗，别说是男人了，她也会忍不住想砸钱买酒。 今晚，方辞没卖出去多少酒。 她面纱下的脸，惆怅不安，她急需用钱，听兰姐的口气，卖掉这些酒是能拿到一笔高昂的钱。 不知麻木站了多久，有人轻轻推了推方辞的手肘，视线放荡：“我要一杯富士春兰酒。” 方辞看到眼前的人，心快速提到了嗓子眼。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花花公子，沈宴。 一双桃花眼，灼灼风流。 方辞赶紧低垂下脑袋，手指将面纱拢严实了一些，故意粗声粗气道：“好的，先生请稍等一下。” 沈宴一听这声音，一时来了兴趣，“把面纱揭开。” 方辞动作生硬翻着那一本厚厚的调酒书，拒绝道：“不好意思，先生，我长相粗鄙，怕吓到先生。” 沈宴一听到这粗声粗气的女声，顿时没了兴致，“别翻那书了，我不喝了。” 沈宴在另一边随意点了两杯酒，然后坐到了吧台角落。 方辞倏地松了一口气。 蒋小姐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仙气飘飘的汉服下，竟然穿着一双高跟鞋。 方辞一时看呆了，眼睛瞥了一眼那位“蒋小姐”脚上的黑色高跟鞋。 蒋小姐轻蔑一笑，问道：“你就是兰姐新找过来的？” 方辞点了点头。 蒋小姐打量了一眼方辞，她穿着一身保守的木青色汉服，整个人看上去倒也算上下均匀，就是不知道脸长得怎么样。 蒋小姐正想去拽方辞脸上的面纱，婵媛突然走过来了，提醒了一句：“蒋姐，那位贵宾正在等你呢。” 蒋小姐收回了手，耀武扬威离开了。 方辞松了一口气，婵媛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这是蒋小姐，脾气不太好，人也不好相处，不过她算是这里的头牌，方小姐，平时多避让着她。” 方辞点了点头，然后趁没人注意到自己，正想猫着腰去洗手间，经过楼梯时，一声清冽的男声突然响起。 ——“琛哥，尝尝这里的酒。” ——“凑合。” 简短的两个字，方辞整个人就像被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劈头盖脸劈过来，脚步定在原地，难以动弹。 第162章 重逢即是 程先生的声音磁性，比那冬日山间潺潺的小溪还要清冷，溪水穿山越岭而来，与溪流中的石块碰撞清脆，不同路却何其有幸同擦枪走火一瞬。 方辞的腿像灌了铅那般，脚底生根，人动弹不得。 他的声音，就算时隔半年，方辞还是能辨识清楚。 曾经的恋人，多少次在耳畔耳鬓厮磨，说着甜言蜜语。 而今再次重逢，恍若陌路人。 蒋小姐娇滴滴唤了一句：“程先生，沈先生，多谢你们捧场。” 方辞不敢去看，只听到沈宴嬉笑了一声，然后紧接着是觥筹交错的声音，方辞不敢停留，突然拔腿就跑。 只听到阁楼楼梯上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引得程琛视线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楼上，只看到一缕木青色的影子快速飞过。 他的视线盯着那一抹木青色的重影，脑海中不禁浮现娇憨可爱的烟青色汉服小姑娘，他曾经的恋人。 程先生突然灌了一杯酒，沈宴赶紧抢了程先生桌前的几杯酒，惊呼道：“琛哥，你可别多喝，你忘记去年喝酒喝到胃出血啊？我差点没让小妤灭了，无论如何，小酌怡情，大醉伤身。” 戴面纱的蒋小姐，一听这话，十分识趣道：“我可以给程先生调一杯甜酒，酒精度数低一点。” 沈宴使眼色，蒋小姐赶紧将桌上那几杯烈酒装在了拼盘中，程先生没说什么，将手里那杯酒喝完后，便将酒杯放下了。 方辞在卫生间，洗了一把冷水脸，额头上渗出了一丝丝冷汗，从头凉到脚。 他的出现，又给她一潭死水的生活，带来了惊涛骇浪。 门外，传来婵媛的声音：“方小姐，你赶紧出来，有贵宾点你。” 方辞手忙脚乱，赶紧戴上了面纱，倏地又取下面纱，拿了一支笔，将脸上画了一圈淡淡的雀斑，然后才将面纱重新戴上。 她走在木制的楼梯上，面色平静。 听到楼梯上传来的声音，程先生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楼上。 方辞回到自己负责的吧台，站在屏风后面，外面的人总算看不见她。 方辞心不在焉捣鼓了几下，婵媛走了过来，轻声提醒道：“方小姐，你要谨言慎行，这些京城子弟不好应付。” 方辞点了点头，问道：“你说的贵宾是？” 婵媛指了指外面，方辞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婵媛指的方向，正是程先生那一桌。 方辞头一阵晕眩，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排山倒海而来，面纱下的脸色极其难看，声音不自觉颤动：“我能不能不去？” 婵媛惊讶看了一眼方辞，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先生为什么一听有个新来的“方小姐”，便指名要新人过去调酒。 婵媛安慰了方辞一句：“你别紧张，你是兰姐亲自挖过来的人，就算真得罪了人，兰姐会保你的，你就放心去吧。要是做的好，应该小费不会少。” 方辞端着调的酒走过去，头皮发麻，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沈宴正在和那位蒋小姐调情，程先生只是慵懒靠在沙发上，眼眸有意无意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方辞忍住汹涌的情绪，手指颤抖，轻轻将酒盏放到程先生的桌前，低垂着眼睑。 程先生的视线，一直盯着那双白洁无瑕的手指，纤纤玉指，只不过手上有一层淡淡的薄茧，影响了美感。 方辞心脏跳到了嗓子眼，手指剧烈颤抖，倏地将两盏酒，撒在了桌子上，酒盏径直掉到了程先生的脚下。 沈宴停止了和那位蒋小姐调情，视线落在地上的酒盏上，方辞快速压低了声音：“对不起，先生，我太紧张了，对不起……我这就去给您重新调一杯。” 她连连鞠了几个躬，然后快速弯下腰去捡地上的酒盏。 沈宴知道，程先生不算一个仁慈的人，从来不允许出错，眼里容不得沙子。今晚，看来这个小姑娘要遭罪了。 程琛气压低得可怕，沈宴赶紧打发走了蒋小姐，想开口去说说情，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程先生，这半年来，性子阴沉得可怕，上次喝酒，有个妖娆的女人主动找程先生搭讪，愣是骨折了一只手。 方辞捡好酒盏，眼眶酸涩，程先生视线一直定在她的身上。 沈宴一脸不解，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小姑娘低垂着脑袋，程琛眼神肆无忌惮打量着她，沈宴轻声提醒了一句：“琛哥……” 程先生收回视线，沈宴在他身边压低声音道：“世界上姓方的又不止那位一人，就是个巧合。” 程先生没有说话，沈宴又继续说道，“你不信，我让你看。” 方辞还没反应过来，沈宴已经走了过来，用力扯下了她脸上的面纱。 几乎是短暂的一瞥，眼前的女孩满脸雀斑，沈宴赶紧生理不适移开了视线，“琛哥，这位，姿色……嗯……平平……” 显然，沈宴没有认出来，眼前满脸雀斑的人，正是她。 程琛没有说什么，沈宴赶紧打发走了方辞。 方辞跑得比兔子还快。 今晚，也算蒙混过关了吧。 方辞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明明她跟他完全撕破了脸皮，顶多算个路人甲，可不知为何，很怕再次遇到他。 尤其是现在这般光景…… 她从洗手间出来时，角落那桌的客人，已经走了。 方辞倏地松了一口气，跟兰姐打电话说了一声她要回去搬东西，便出来了。 方辞人一出来，就后悔了。 门外那辆熟悉的车子，停在路中间，方辞看了一眼那个车牌，便知晓车主是谁。 方辞想绕道而行，那辆车已经朝她开了过来，那一瞬间，方辞停止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车里，松哲一脸惊诧。 直到程先生下了车，松哲才一脸惊魂未定反应过来，刚刚车子快要撞上了人。 松哲战战兢兢下了车，旁边站着一个满脸雀斑的女人，程先生视线一直盯着眼前的女人，松哲道了一句歉：“不好意思，小姐，刚刚开车没有注意到你。” 方辞低垂着眼睑，意识到自己现在这个鬼样子，松哲没认出来时，说话的声音硬气了不少：“没事。” 方辞转身便要逃离，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清冷的男声：“等等。” 方辞心跳漏了半拍，全身的血液似乎开始凝固，倏地脊背发凉。 松哲突然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没有停下，继续往前大步走，步子带了一丝豁出去的意味。 后面的人，音量逐渐大了起来：“方辞。” 松哲听到这个半年不曾被人敢提及的名字，不可思议看了一眼眼前瘦小疲倦的“雀斑女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方辞脚步一顿，倏而转头，一脸笑嘻嘻看向恼怒的他，腔调玩味：“哟，这不是司先生么？真是冤家路窄，您变化还挺大，我竟然没认出来。” 一股散漫的调调。 她当然早就认出来了他，年少轻狂时爱到骨子里的人，就算化成灰，她也能辨认得出来。她算是个重度颜控，百般挑剔，唯有他，程先生那张正气英俊的脸部轮廓，五官比例无可挑剔。 程琛听到她轻松的语气，握紧了拳头，语气恼怒：“好得很。” 方辞轻笑：“凑合吧。” 她清楚怎样才能准确无误激怒他这样的高傲自大狂，只需要表现得若无其事，某人就会急得狗跳墙。 像程琛这样受惯了别人追捧的人，高高在上是常态，一旦怠慢了他，他便脸色倏地变了。 程琛不肯理会她，现在的她冷漠又刻薄，他实在受不了她这副冷嘲热讽的样子，偏偏她还将脸化成了一副鬼样子。 她知道他在生气，索性抬头定定看向他身上穿的定制黑色西装上，白色衬衣的纽扣，最上面一颗是解开的，禁欲又清冷，妥妥的斯文败类。 程琛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几经重复，下颌线条紧绷，眼底讳莫如深。 方辞以为他会大发雷霆，谁知道他只是敛了敛神，眸子冷淡：“嗯，那就行。” 方辞眼底的情绪倏地冷却了，像他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根本不会把心思花在任何无关利益的事物上，包括一段关系。 程先生说完，眼神寡淡从她脸上移开，转身进了车中，松哲愣了一瞬，眼神定定看了一眼方辞脸上的黑点，车里突然传来程先生不耐烦的声音：“还不开车？” 松哲向方辞微微颔首，然后快速上了车。 他的车子扬尘而去，方辞盯着车子潇洒远去，直到完全变成一个小黑点，才收回了视线，眼眶通红一片。 突然，手机闹钟响了。 方辞回过神来，加快了步伐。 沈宴刚从“桃花醉”回来，松哲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沈少爷，先生在酒馆。” 沈宴半躺在沙发上，眼神疲倦：“怎么？琛哥今天还没有喝够？” 松哲的声音停顿了几秒，倏地一本正经道：“先生，醉了，我劝不动……” 沈宴皱紧了眉头，今晚从桃花醉出来，程先生就把他打发走了，说要等松哲过来接，沈宴还以为他想通了，要早点回去休息。谁知道，他是换场子喝酒去了。 松哲继续说道：“先生胃不好，医生嘱咐过，不能再喝酒，我实在劝不住。” 沈宴应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程琛从小就是他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小孩，”是多少豪门贵胄都要拿出来夸赞一番的存在，他自小聪明，性子沉稳，虽说出生在那样顶配的人家，可他也实在争气。 别说酗酒，他一向自律，私生活从来简单、严苛，沈宴曾见过他为了达到长辈的期望，每门功课、兴趣爱好都往死里搞，样样都要整第一。 唯一一次见他如此失控，还是去年。他跟那位小姑娘分开的时候，灌酒灌到胃出血，连夜送到了急救室。 后来，他倏地颓败了不少，成为了各色各样的酒馆常客。 似乎很久，没像今晚了。 沈宴拿了车钥匙，给周淮南打了个电话，想让周淮南一同前往，谁知周淮南说他今晚在洛家做客。 沈宴：“？” 周淮南：“别那么吃惊，是洛大哥让我过来的，明天是依依的生日，我们在策划明天给她准备一个不一样的生日惊喜。” 周淮南语气明显兴奋，似乎听上去，他跟洛家那位进展不错。 沈宴乘电梯，“你好好继续当你的舔狗吧。” 电梯里的信号不好，没听清楚对面那头的声音，应该是周淮南疯狂给自己洗脑的话，沈宴说了一句“不说了，我要开车了。” 沈宴抵达酒馆的时候，松哲正在酒馆外面，一脸焦急等他。 沈宴将车钥匙丢给松哲，惊诧问道：“琛哥人呢？” 松哲跟在沈宴身后，“他还在灌酒，我说什么也不听。” 沈宴纳闷，他又在发哪门子疯？ 沈宴进去时，暗角处，果然程先生正在喝酒，沈宴吊儿郎当走了过去，抢了程琛的酒，“琛哥，你少喝点。” 程先生一直不肯说话，又重新开了一瓶酒，酒才入嘴，程先生突然捂住胃部，冷汗直冒，一脸痛苦。 松哲跟沈宴赶紧联系了救护车。 一直将人送到医院，急诊室的灯亮起，沈宴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是怎么了？” 沈宴问了一句。 松哲声音警惕：“今晚，见到那位了。” 沈宴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位？” 松哲生硬说了一句：“方小姐。” 沈宴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很头疼，抱怨了一句：“是不是她阴魂不散？” 在沈宴的印象中，那位小姑娘还算与众不同，以前也不是圈钱的路子，谁知道那时候是不是伪装的与众不同。 估摸着这会子，她找不到出路，不再凹清高的人设，现在又回来碰壁圈钱了。 反正，沈宴见过太多这样的女孩儿了，一开始就是一副清纯小白兔的人设，后续野心大得三瓜两枣喂不饱。 松哲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沈宴气愤骂了几句方辞，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喷嚏声。 第163章 冤家路窄 “沈先生。” 沈宴回头，一时没反应过来，眼前的女孩，顶着满脸密密麻麻的黑点，让人看了头皮发麻的程度，沈宴皱了皱眉头，“你哪位？” 方辞轻轻笑了笑，“沈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松哲在一旁，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她就是方小姐。” 沈宴瞳孔倏地放大，一脸不可置信，以前那位如谪仙一般的江南美人，是眼前这位丑得让人生理不适的女人？ 沈宴重新打量了她几眼，五官确实与方辞如出一辙。 刚刚他骂的人，正在好端端站在他的身后，一脸审视盯着他。 沈宴心虚，佯装自言自语道：“松哲，你说是吧？刚刚跟你说的那一类人，防不胜防。” 松哲应了一句。 方辞挑了挑眉，她不知道他在指桑骂槐什么，调侃了一句：“沈先生，身体不好啊？” 沈宴脸憋得青一阵红一阵，“方辞，你别乱说话。” 方辞没说什么，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杯，人已经上楼了。 她只听到身后一阵聒噪，“她死缠烂打到医院来了。” 方辞一走，沈宴还是想不通，程先生再次见到这样的方辞，还能犯疯病？ 手术灯终于暗了，护士推着程先生的床出来，嘱咐了一句：“程先生不能饮酒了。” 没过多久，王锦婳也来了。 方辞从楼上下来时，正好在大厅里遇到那位高高在上的豪门千金。 看来是有人病了，不然沈宴、王家那位小姐，怎么也大半夜往医院赶？ 王锦婳步履匆匆，看起来很急的样子，两人擦肩而过时，王锦婳轻蔑瞥了一眼身旁掠过的丑女人，心里鄙夷了一声：见过长得丑的，还没见过长得这么丑的。 王锦婳到了vip病房，程先生一身病号服，躺在床上，他正闭目养神，王锦婳在一旁数落了几句，程先生一句话也不肯说。 沈宴打圆场道：“琛哥有点累了，让他歇一会儿。” 王锦婳坐在病床前，哭哭啼啼好一阵子，沈宴轻哄了几句，才将人打发走了。 王锦婳离开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沈宴不客气喝光了王锦婳送过来的汤，程先生眼皮都没抬一下，沈宴将保温饭盒放下，劝解的语气：“琛哥，你跟王小姐，没必要闹僵成这样吧？” 王锦婳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除了私底下去找了方辞，这一找，倒是彻彻底底断了那小姑娘和程先生藕断丝连的可能，也算帮程先生推波助澜了。 程先生语气冷淡：“这一关，过不了。” 沈宴不解：“那方辞，到底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王小姐各方面都挺好的，她为你忙前忙后，那个方辞，除了时不时故意出现在你面前勾搭你，我看不出来她哪里好。” 沈宴不知其中缘由，方辞混成今天这个猪狗不如的样子，大部分功劳都归功于王锦婳。 沈宴还在为王锦婳抱不平，程琛已经合上了眼睛。 沈宴离开了医院。 程先生第二日就出院了。 京北的盛夏，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多余的云彩，天气热得要命，连空气都是稠乎乎的，几乎湿哒哒粘在人身上。 人们苦不堪言，尤其是通勤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或是北漂一族、或是底层讨生活的普通白领，他们行色匆匆，从地铁下来，然后又快速涌入了人流之中。 方辞挤在狭窄的地铁之中，视线盯着线路图，视线瞥到“海港码头”，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驻足那一片寸土寸金之地，已然是半年前的事了。 她的眼眶酸涩不已，兴许是昨晚没有好好睡觉的缘故，每天从工作地点往医院穿梭，方辞人都清瘦了几分。 京北的物价高，她每天需要省吃俭用、做不同的兼职。 方辞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需要钱，几乎每天发了疯的兼职干活，一睁眼就干活。现在，兼职情形好转了不少，兰姐给出了一笔高昂的薪酬，比打工兼职强多了。 入夜时分，方辞提前到了“桃花醉”酒馆，换了衣服。 那位“蒋小姐”姗姗来迟，方辞正在隔间化妆的时候，只听到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她便从门外进来了。 方辞随意涂了唇膏，回头看了一眼，终于见到了那位“蒋小姐”的真面目，有一瞬的愣神，眼前的女人，看起来有点面熟，总感觉在哪见过。 蒋小姐趾高气昂看了一眼方辞，毫不客气坐到了她的旁边，一把夺过了方辞手里的腮红，张了张烈焰大红唇：“方辞，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方辞惊讶看向她，她轻扯嘴角，很满意笑了笑，“看到你混成今天这样，我心里就好受了。” 方辞半眯眼睛，突然反应过来，“蒋小姐”不就是蒋琬？ “蒋琬？” 听到方辞不确定的语气，蒋琬晃了晃黑色的高跟鞋，“别来无恙。” 方辞一直没弄清楚，半年前那晚在海景别墅，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跟蒋琬一同前往海景别墅，可她醒来时，蒋琬突然人间蒸发了。后续传了好几个版本的传闻，说蒋琬被大佬包养，连夜退学了。 “蒋琬，那时你为什么离开学校了？” 方辞话音刚落，蒋琬眼睛眨了眨，带着一股嘲弄的语气：“那你呢？你说说，你怎么也离开学校了？” 方辞没正面回答蒋琬的问题。 显然，她以“休学”的名义，已经休学了半学期。 两人僵持不下，蒋琬轻笑：“方辞，那会儿我很嫉妒你，凭什么你能攀上高枝？可后来，我想通了，你今天的下场，却是我没料到的，你竟然跌得这么快。” 蒋琬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了一丝仇恨的冷笑：“方辞啊方辞，这个世界上，我最恨、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她把这半年受的折磨，全归咎于方辞。 方辞懒得理会她，化好妆后便往外走去，蒋琬狠狠剜了方辞的背影一眼，眼神幽怨：“真是冤家路窄，我不会让你好过。” 第164章 不骗她骗谁呢? 方辞刚从化妆间出来，便回了阁楼上的房间，兰姐很贴心，特意给她安排了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很雅致的装饰风格，窗户上还挂了两串风铃。 她倒头躺在软塌塌的床上，窗外风吹日晒，可阁楼的房间里格外清凉，窗户外种了好几棵高大的流苏古树，微风一阵一阵吹，树枝丫与风摩擦的声音潺潺作响，窗户外挂的两串风铃也同时奏响和弦。 可她却怎么也没心情去想这档子事，她满脑子都是搞钱，心思快钻进钱眼里去了。 在这里，工作量不大。 方辞实在想不通，兰姐开这样的酒馆，每天没什么客人，怎么能继续维持？ 婵媛那小姑娘敲了敲门，在门外甜甜喊了一声：“辞姐，你在忙吗？” 方辞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衣服，回应道：“没呢。” 方辞打开门，只见婵媛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眉眼弯弯：“辞姐，我托人在苏州给我带的糕点，有梅花糕、海棠糕、枣泥麻饼，还有一些酸酸甜甜的蜜饯，可好吃了。” 眼前的女孩显然是个爱吃鬼，说到吃的时候，眼睛都明亮了几分。 方辞微笑着拿了一块海棠糕，道了谢，婵媛却将盒子全放到了她屋子里，“我那还有呢，我让人带了很多回来。” 婵媛这小姑娘，人缘挺好，酒馆里的大部分人都喜欢她，她情商高，说话又好听，方辞不知不觉发现，这个小姑娘是个社交高手。 她是怎么发现的呢？酒馆里的其他女孩平时不怎么说话，一副冷淡的样子，除了婵媛，她跟谁都走得近，就连兰姐对她也是赞不绝口。 方辞轻咬了一口海棠饼，酥酥甜甜的，过了太久的苦日子，她好久没有吃过这么甜的糕点了。 她突然想起，以前程先生亲自去学校接她放学那会儿，学校外面有一条小吃街，有一家老字号的糕点铺子，听说开了好几代人了，方辞每次都很馋，撒娇着央求程先生去给她买。 程先生眉头皱了皱，抵不住她的糖衣炮弹，下了车，鬼鬼祟祟的，像做贼似的快速买了糕点上车。 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松哲或者赵叔代劳，程先生很少露面。 准确来说，她跟他谈恋爱的那段时间，两人很少有单独出门约会的机会，他那会儿一直是个大忙人，没有像其他恋爱中的小情侣那般，整天黏糊糊的。 她早该发现端倪的。 那时她才没有想这么多呢。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系数自动降为负数，每次只要他给点甜头，给点小恩小惠，她就心软了，彻底打消了疑虑。 这么傻的人，不骗她骗谁呢？ 方辞想着想着，嘴巴里的糕点突然没有那么甜了，夹杂一丝苦涩，生活太苦了，一点点甜也难以改变什么。 去他的情情爱爱，现在还有更棘手的问题没有解决。 她需要一大笔活命钱。 时间还要推回到三个月前，方妈突然接到一批老主顾的旗袍订单，她本来已经不做旗袍的业务，但念及老主顾的情分，硬生生答应了。 这也算一件好事情，只要生意能做成。 可人运势不佳的时候，好像总会缺一点运气，做什么都不顺。 方妈好不容易完成旗袍打版，送货那天，她还特意租了一辆三轮车，方辞那会儿正在珠珠家，接到医院的电话时，方妈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一场车祸，硬生生毁掉了方妈的眼睛。 方辞那会儿，天天以泪洗面，偏偏还不能在方妈面前出端倪。她夜里，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忍不住掉眼泪。 自己卡里的积蓄，还剩一部分。 在京北那半年，她存了一些积蓄，在津南小地方的医院拖了两个月，病情逐渐恶化，医生说不送进大医院去看，永远也不可能复明了。 为什么会再次回到京北呢？ 说来话长，当时的主治医师徐医生跟方妈似乎认识，交情还不浅，主动引荐了京北这家医院，还跟那位出了名难预约的专家相熟，给方辞挂到了专家的号。 效果显着，但是治疗费用很贵很贵，徐医生垫付了一部分。 方辞想着想着，眼泪又不争气流了出来。 门外，突然又响起了婵媛的声音，甜丝丝的：“辞姐，有贵宾点你。” 方辞听到“贵宾”两个字，明显有一丝不耐烦，蹙了蹙眉。 她，很缺钱。 权衡利弊了几秒，她还是败给了现实，笑嘻嘻打开了门，重新戴上了面纱，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把面纱拽下来，用画笔画了满脸雀斑，然后从楼上下来。 今晚的酒馆，人更稀少了。 古筝声声入耳。 不得不说，酒馆的设定很有古典气氛，古风式的酒馆，还有古装美人。 美酒、音乐、美人。 当然，还有稀少的客人。 无一例外，他们身着低调高奢的定制西服，熨烫得一丝不苟，又或是翻领的行政夹克。 她倏地理解了兰姐说的，“桃花醉”和别的酒馆不一样。 方辞蹉跎下楼，站到自己负责的吧台，一位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就走了过来，方辞眼力劲儿倒长进了不少，笑眼盈盈：“不好意思，先生，让您久等了。” 白西装男人显然不满意她的道歉，“你别磨蹭了，赶紧调好酒过来，伺候好老板。” “伺候”这个字眼，让方辞不禁眼皮突突跳了两下。 她陪着笑脸：“好的。” 看她身形不错，声音也好听，应该长相不会差。刚刚向老板提议过，这里有位“头牌”蒋小姐，老板说多给新人机会，想要见几张新面孔。 白西装男人终于凑合点了点头。 方辞端着酒杯过去，捧着酒杯，率先恭恭敬敬放到了桌前，一位身穿翻领黑色行政夹克的男人，看她身形还算满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男人示意方辞继续倒酒，方辞倒了几个酒盏，男人没有动。 白色西服的男人却将几杯斟满的酒推到了方辞的身前，“你喝，老板赏识你，才赏酒给你喝。” 方辞轻轻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很会喝酒。” 男人突然勃然大怒，拽了一把她的头发：“不要不识好歹。” 第165章 表现不错，赏你的 方辞见对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干脆以退为进，硬生生挤了一个笑脸，面纱露出了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露出笑容的时候，青涩又甜美：“那先生，我敬您一杯。” 男人还算满意，咸猪手突然搭上了方辞的肩，亲昵让她挨着坐下，方辞巧妙挪了挪身子，行政夹克的男人皱了皱眉。 白色衣服男人责怪了一声：“方小姐，别这么不懂事，你好好听话，小费少不了你的。” 方辞陪笑，局促不安坐在沙发上。 男人疯狂揩油，方辞忍住了想把酒水泼他脸上的冲动，笑得比哭还难看。 程先生到酒馆时，正好见到的便是这副光景：小姑娘被两个老男人围坐着，中间隔了一点点距离，但这种“非正常社交距离”，还是让程先生皱紧了眉头。 松哲在一旁，自然注意到了程先生脸上微小的变化。 他刚从医院出来，胃都还没养彻底，又往酒馆跑。 松哲这时算是弄明白了，能引起程先生情绪起波澜的，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程先生挑了一个靠窗边的暗角位置，人一坐下，懒洋洋掀了眼皮，漫不经心看向不远处的那三人，朝松哲招了招手。 松哲心领神会，不多一会儿，方辞就被告知有“贵宾”点，那两个油腻男人说什么也不肯放人，松哲委婉给他们提示了一句：“程先生的场子。” 方辞看了对面一眼，一抬眸便与程先生那道讳莫如深的视线相碰撞。 如果眼神碰撞能引发化学反应，产生爆炸的话，这里应该早就炸成废墟了。 方辞目光淡淡的，程先生肆无忌惮盯着她。她不知道松哲对那两个男人说了什么，竟然恭恭敬敬把方辞送走了。 直到那两个男人举着酒杯朝程先生走过来时，方辞才反应过来。 白西装男人呲着大牙，一脸谄媚：“程先生，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今日有幸一见，是我的荣幸。” 程先生皮笑肉不笑：“嗯，不过程某不饮酒。” 黑色行政夹克的男人一脸懂事：“程先生，我都懂，您是来办公差的，喝酒未免坏规矩，不过，在场的都是自家人，不会往外多说半个字。” 方辞在一旁，看着那三个人精周旋，不知道那位黑色行政夹克的男人是什么身份，程先生这么不喜应酬的，硬是敷衍了对方几句。 白色西装的男人朝方辞使了使眼色，声音恼怒：“小贱人，一点眼力劲儿没有，还不替程先生喝酒。” 方辞被男人骂了一句，程先生眼神突然冷了下来，收起了皮笑肉不笑，不再逢场作戏，突然站起身，将方辞搂到了怀里。 方辞恍恍惚惚，跌坐到他怀里，意识还没反应过来。 黑色行政夹克的男人是个人精，赶紧骂了一句白色西装的男人，打圆场道：“程先生莫要见怪，他这人讲话嘴巴不干净。” 程琛手有意无意搭在她的细腰上，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谈笑风生：“我看方小姐，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应该不会介意吧？” 那两个男人，亲耳听到程先生说这句话时，面面相觑，倏地情绪格外紧张。 方辞情绪忽然变得低低的，脸上仍然维持着一副甜腻的笑：“没事。” 听到方辞说“没事”时，那两个男人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褶皱笑脸。 程先生倏地收回了搭在腰间的手，脸色冷了下来：“既然方小姐如此善解人意，不如今晚我的酒，你替我喝。” 程先生已经放话，那两个男人也不再客气，硬生生灌酒，方辞替他喝了好多杯酒，一开始喉咙辣得剧烈，再到后来已经麻木了，人就像悬在半空中，机械性地接过那两人敬的酒，一股脑儿灌了进去。 白西装男人还不过瘾，又开玩笑道：“方小姐啊，把你那面纱取下来，不要躲到面纱下喝酒了。” 方辞整个人飘忽不定，还算清醒。 原来的她，滴酒不沾。 现在的她，猛灌了好几杯烈酒，竟然还有意识，手中握着一杯酒，手指微微颤抖。原来，酒量也是可以练出来的。 白西装男人见她不动，又继续问程先生：“程先生，你要不要看方小姐的真面目？” 程琛自始至终没说什么话，有一搭没一搭敷衍应酬，现在听到这话，眼神冷淡，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 白西装男人见冷场了，又继续转移话题：“方小姐，程先生这么看重你，你可要好好表现。你要是表现得好，我额外赏你一笔小费。” 方辞眸子迷离看向他，听到小费时，明显眼睛亮化亮，手中颤颤巍巍的酒杯，最终又重新喂到了嘴边，猛喝了几杯。 她数不清那晚灌了多少杯酒，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火辣辣的疼。 程先生一直皱眉头，脸色沉得厉害。 他从来不知道她酒量这么好，记得以前她滴酒不沾，在此刻他心情复杂，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杯倒”的人，有一天竟然能接下这么多酒，酒量比他还要厉害。 她一直是个娇气包，在他身边时，他养她比养那盆素冠荷鼎莲瓣兰还要花心思，几乎呕心沥血。 她连吃饭都要哄，小姑娘娇气得厉害，经常闹脾气，她比他大约小十岁，他做得最多的就是低声下气去哄她，她会娇嗔着耍小性子。她会责怪他不花时间陪她，于是他每次豪掷千金，只为哄她开心，送出的名贵古董文玩，数不胜数。 他曾经捧在手心的人，有一天竟然坐在他身边，替他挡下了一杯又一杯接踵而至的酒。 方辞在喝数不清第几杯酒时，程先生终于沉不住气了，突然翻脸：“滚。” 方辞听到“滚”字，突然逃似的狼狈不堪撤离，那两个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怔在原地。 方辞又突然折返，走路歪歪扭扭的，眸子清亮看向那位白西装的男人，声色坚定不移：“先生，您说的小费呢？” 白色西服男人明显愣了，碍于情面，只得从钱包中抓了两把红色的钞票，像打赏乞丐似的，笑呵呵道：“表现不错，赏你的。” 方辞颤颤巍巍接过红色的票子，笑得比哭还难看：“谢谢先生。” 第166章 你好自为之 方辞一走，白色西服男人的语气逐渐放荡猥琐：“现在的小姑娘，就是欠调教。给点钱，不是照样乖乖听话。您说是吧，程先生？” 白色西服的男人明显喝酒喝高了，还没察觉到今晚程先生情绪不对劲。 那位从始至终话稍微少一点的男人，见情况不妙，突然转移话题道：“谈总，你帮我看看，我的衣领乱不乱？” 白色西服男人敷衍整理了一下他的行政夹克翻领，又继续自顾自道：“刚刚那种货色，别看一脸清纯样，灯关了都一样。” 行政夹克男人突然噤若寒蝉。 那男人还在自顾自说着一些猥亵话，程先生视线突然落在他的满嘴流油的脸上，翻脸了：“滚！” 白色西服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看了一眼程先生。 行政夹克男人，当场赶紧赔礼道歉，拽着那男人夹着尾巴逃了。 一出来，白色西服男人步子晃悠悠的，一脸不爽：“我还没喝够呢，那位程先生，不就是仗着钱多，跟你比，还差远了。你是吃公家饭的，他那种商人，在古代都是下等人。” 行政夹克男人气急败坏，踹了他一脚：“你还真以为他是个商人？就连傅家那位爷，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两虎相斗，还不是败在了程先生的手下。” “什么？” 傅先生去年就被发配非洲了，那位无法无天的狠戾角色，有一天竟然被秘密和谐到非洲了，听到是程先生的手笔，白色衣服男人瞬间酒醒了，当场吓得脸色发白，裤裆突然湿了，声音恐惧：“老哥，这一回，你可要救我啊。” 行政夹克男人才懒得搭理他，看到他吓得尿裤子，急忙撇清了关系：“咱俩不过是合作关系，不要拉我下水。” 说完，愤愤离去。 方辞跑到洗手间，蹲到马桶边就开始疯狂吐，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将胃酸都吐出来了。 她吐着吐着，眼泪就不争气流了出来。 她哭了好一会儿，搀扶着墙从洗手间出来，门口有一道黑色的身影。 方辞迟疑了两步，刚想撤回洗手间，一双温热的大掌，已经拽住了她的胳膊：“方辞，我还真小看你了，我给你的那些钱，还喂不饱你？” 方辞身形勉强支撑，轻蔑笑了笑：“是啊，司先生又不是不知道，我胃口大。” 当时松哲拿了好几张支票，填了好几个0，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房产证，方辞伤心过度，什么也没拿。 从兰坊居搬走的时候，将桌子上那些东西，全丢进了书柜。 松哲后来，跟程先生说她签字了。 程琛听到她把东西拿走后，突然没那么难过了，金钱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可金钱能解决穷人百分之九十的问题。 这也算他给她的补偿。 程先生看着她这副要活不活、要死不死的模样，一股无名火直冒：“你别出来卖了，我嫌丢人。” 方辞的手轻轻一晃，胳膊上有一双大掌，掐得她直冒冷汗，似乎要将她的手掐断。 他继续气急败坏道：“听得懂人话么？” 方辞突然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挤出了一个明媚的笑脸：“司先生还真有强迫症，我要干什么，你管不着。” 程琛恨透了她这副颓败放荡的模样，狠狠将人拽进了怀里，声音颤抖得厉害：“你要是不乖，我有的是法子把你赶出京北。” 方辞不理会他，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面纱刚刚在洗手间洗冷水脸的时候拽了，脸上的雀斑洗净了，皮肤白得发光。 他突然嫌弃将她推开，他一向有洁癖，此刻对她弃之如敝屣，声音阴冷：“你好自为之。” 方辞盯着地上那道挺拔的影子，语气挑衅：“司先生，我跟你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的事，你管不着。” 程琛突然步子一顿，回过头来，她那张清冷纯净的脸，无辜的水眸，粉粉嫩嫩的唇色，在月光下格外凄凉。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你就算在地狱，我也要把你拉出来。” 半醉半醒状态，方辞迷离看向他，一时分不清他是在气什么？ 真奇怪呢，他在气什么？ 方辞张了张唇，想讲两句恶毒伤人的话，刺激刺激他，他嘲讽看了她一眼：“以后我们不会有任何交集，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方辞话到嘴边又咽下，眼前男人阴鸷的眼神实在可怕。她转身便走，却被程琛一把拉住，他的脸色恶狠狠的，“你就这么缺钱？” 方辞笑了，笑容里满是讽刺，“对啊，我就是这么缺钱，我就是掉钱眼里去了，你能怎么样？” 程琛看着她，心中竟生出一丝矛盾的情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空头支票，递给方辞，终于妥协道：“你开个价。” 方辞看了看支票，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接受你的施舍？”说完，她便将支票撕成了两半，扔在了地上。 程琛的眼神变得更加寒冷，“方辞，别闹脾气。” 方辞挂着甜腻腻的笑：“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白皙正气的脸，倏地阴沉得厉害，说出来的话粗鄙至极，看不出真假：“方小姐，你不是出来卖么？” 他说这话时，脸上情绪不咸不淡。 方辞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痛难忍，但她努力保持着微笑。 “谢谢司先生的好意，但我不需要。”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我会靠自己的努力赚钱，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尤其是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程琛站在原地，手中的支票也随之飘落。 程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竟有些失落。 松哲找过来时，程先生正站在月光下发呆，松哲小心翼翼道：“先生，已经把醒酒的药送到她房间里了。” “方”字很敏感，松哲仅用了一个“她”，一笔带过。 第167章 我出十倍的价，你把她辞了 方辞颤颤巍巍回到阁楼上，婵媛给她送了醒酒汤。 接下来几天，方辞的兼职都很顺利，她与酒馆中的其他人相处还算融洽，除了蒋琬时不时过来刁难她。 但蒋琬最近忙于周旋在大佬间，方辞也得了清闲。 天天两点一线，程先生再也没有来过“桃花醉”。 方辞原以为他再不会来，一周后，又偶然见了他来。他没有点她，而是点了蒋琬调酒。听说沈宴一道来的，蒋琬不知怎么，一看到沈宴赶紧逃似的，神色慌张。 上一次的“蒋小姐”，脸上还戴着一层薄薄的面纱，这一次，她露出了那张妩媚精致的脸，方辞只记得临走前她耸了耸动人的胸脯，才两分钟的时间，她便神色慌张离开了程先生那桌。 蒋琬一走，经理便理所当然叫了方辞过去调酒。 程先生人长得正气，坐在卡座上，那张脸格外清冷，五官倾倒众生，人一往那坐，微微跷二郎腿，高冷又帅气。其他调酒师、服务员想凑过去趁机与他搭讪，程先生目光淡淡的，一副禁欲模样，冷声打发了她们。 方辞心不在焉在吧台调酒。 他几乎每天都来，有时候来什么也不点，有时候点了好几种酒，可却从来没见到他喝。人来时，卡座上的酒满满当当的，人走时，杯子里的酒一点也没少。 他就那么气定神闲，坐在卡座上看她，眼神冷冷的，如果方辞没感觉错，他看她时，轻蔑又嫌弃。 他一来就连着来了好几天，大部分时间没有人陪同，没看到松哲和沈宴，只有他一人，他每次照例在方辞的吧台点酒，可从来也不沾染分毫酒精。 这天，是兰姐接待的程先生。 兰姐扭着水蛇腰朝程先生那走过去，程先生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兰姐陪笑，有一搭没一搭跟他闲聊了两句，他大多时候语气不耐烦，敷衍附和了几句。 兰姐眨了眨眼睛，有意无意说道：“程先生能成为我们酒馆的常客，是桃花醉的福气。” 程先生视线一直落在吧台那道身影上，她正在清理吧台，模样看上去专注不已，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那道灼热的视线。 兰姐捕捉到程先生的细微表情，若有所指道：“程先生，那位是我们酒馆新招来的调酒师，小模样长得可俊，一等一的绝色江南美人……” 程先生收回了视线，抿了一口桌前放的白开水，薄唇轻启：“是么？” 兰姐妩媚笑了笑，“这小姑娘也不容易。人长得漂亮，做事情也认真。” 程先生语气依旧淡淡的：“是挺不容易。” 兰姐见他多了一丝怜惜，试探道：“她可是难得一见的绝色，我们酒馆的招牌，当然，也是我们酒馆最贵的调酒师之一。” 程先生没听进去她的话，突然问道：“你每天给她开多少钱？” 兰姐一听这话，脸色倏地煞白：“啊？” 程先生不以为意，继续漫不经心道：“我给她出个价，给她赎身。” 兰姐惊得脸色白得更厉害了，以前她只知晓程先生对方辞与众不同，却不曾想到，他如此大胆。 兰姐怔怔看向眼前的男人，一脸正气，声音迟疑：“程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吧？” 程琛面容冷淡，可语气近乎刻薄：“我把她买了，我出十倍的价，你把她辞了。” 兰姐没料到他如此直接，赶忙打哈哈道：“程先生，您误会了，这小姑娘不是那种人，人家可清白着呢。” 程先生冷笑了一声：“你刚刚不是说，这小姑娘不容易，既然不容易，我出钱买下她，也情有可原吧。” 兰姐打圆场道：“程先生，您真爱开玩笑，像您这样身份的，能看得上方辞，是她的福气。” 程先生皱皱眉：“她多久来的？” 他是前几个周，通过沈宴介绍，才知道京北地段有这样一家古式的酒馆，来第一次体验还不错，所以第二次又来了。 但他实在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重新遇到方辞。 兰姐佯装思考了几秒：“酒馆才新开不久，这些调酒师都是新来的，我记不清楚了。这一下子，招了这么多调酒师，不好意思，程先生，实在抱歉，我没太记得清楚。” 程先生语气淡淡的：“无妨。” 兰姐突然神神秘秘道：“程先生，这小姑娘应该对情情爱爱不感兴趣，听说，受过一段情伤，伤得半死不活的。” 程琛手上动作突然一顿，语气依旧淡淡的：“是么？” 他怎么不知道她半死不活呢。 兰姐笑道：“我也只是推测，我记得，她今年不过19、还是 20岁来着，我这记性实在不好。去年她在演艺圈小火过一段日子，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退圈了，听说，京北有几位身份尊贵的大佬包养过她，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这小姑娘跟沈家那位、傅家那位都有瓜葛。” 去年，有关方辞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外界都在传闻她被大佬包养了，可那位大佬一直没有露面，反倒是炸出了沈宴和傅慎跟她有关系的传闻。 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程琛眉头皱了皱，莫名一阵心虚。 “她也不容易，初出茅庐的，胳膊哪拧得过大腿。” 程先生没继续听下去，突然站了起来，借口有事，行色匆匆离开了酒馆。 两天后，方辞收到兰姐预付的工资时，一脸吃惊，她没想过，短短几周，竟然有好几万的工钱。婵媛说兰姐组织了一个庆功会，庆祝“桃花醉”开业大吉。 方辞自然也去了。 大家坐了好几辆车过去，在京北饭店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豪车，蒋琬从那辆豪车上下来，方辞刚下车时，蒋琬挑衅看了她一眼。 方辞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突然瞥到车里熟悉的黑色轮廓，心倏地空了一片。 婵媛在方辞身后，突然小声八卦道：“听说蒋小姐，跟那位程先生好上了。” 第168章 他:前途无量 方辞脸色倏地煞白，还强撑着笑容，淡淡笑道：“什么时候的事？” 婵媛八卦道：“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吧，这两天蒋姐一直没来工作。” 经婵媛一提起，方辞才倏地意识到，这两日蒋琬是没有来过酒馆，所以她过了两天清闲日子，她倒乐得自在，原来让人难受的事，在后头啊。 方辞脸色难看，语气伪装得自在：“那挺好的，恭喜她。” 婵媛幸灾乐祸道：“辞姐，我之前还以为那位程先生对你有意思，看他前一段时间，经常来酒馆，一来就是坐上好几个小时，他也只点你的酒。原来，他是为了蒋姐来的。” 方辞笑了笑，没接话茬。 婵媛扫了一眼程先生那辆黑色的豪车，一脸羡慕：“蒋姐，运气还真好，程先生那么有钱，她以后日子指定吃香喝辣的。” 一旁的其他几个女孩接话茬道：“程先生之前来酒馆，其他人去搭讪，他都爱搭不理的，除了蒋姐。之前那次，就是沈先生一起来的那次，他们也点名要让蒋姐调酒，我猜，那次程先生就瞧上蒋姐了。” “对啊，程先生听口音，地地道道的京北人，身价不菲，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婵媛插话道：“程先生，一看那面相、那谈吐，就是豪门贵胄的子弟。” 另外一个女孩小声道：“是啊，蒋姐一看就是个狠角色，换作其他女人，怎么可能拿捏程先生。” 这些话，落入方辞耳中，格外膈应人。方辞听了一会儿，不动声色走开了。 说是聚餐，其实也就是兰姐想要趁此机会让大家相互认识，然后立立规矩。 庆功宴上，蒋琬向兰姐敬了好几杯酒，黑色鱼尾裙格外张扬，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得恰到好处，脖子上戴了一颗鸽子蛋大的宝石，纤纤的手腕上，也露出了一串价值不菲的珍珠手链。 有眼力劲儿的人看了，捧着蒋琬的珍珠手链惊呼：“呀，这不是巴黎珠宝展上的展品吗？蒋姐，您竟然戴上了。” 另一个女孩附和道：“你也不看看蒋姐男朋友是谁。那可是程先生啊，别说巴黎珠宝展上的展品，就是把巴黎所有奢侈品牌收购，程先生也不在话下。” 方辞坐在兰姐旁边，那些话不绝于耳，方辞全都听进去了。听到别人称，程先生是她男朋友，方辞脸上没什么波澜，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 蒋琬瞥了一眼方辞，她从落座下来，一句话也没说。 蒋琬可不愿意放过让方辞难受的机会，故意问方辞：“方辞，外界传闻，你以前跟某个京圈大佬谈过，你是不是和沈宴谈过吗？跟我们说说，你们为什么分手？” 众人一听这个八卦，眼睛齐刷刷看向方辞。 方辞局促不安吃了一口菜，脸上淡淡的笑容：“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谈的。” 她从来没跟沈宴谈过，她谈的人，一直是程先生。 方辞经蒋琬一提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指微微颤抖，眼眶酸涩得厉害。 兰姐察觉到方辞细微的变化，当和事佬道：“你们俩，也算我一开始带出来的人，你们就别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今晚吃好喝好，明天继续努力，把桃花醉发扬光大。” 庆功宴吃完，临行告别时，蒋琬特意凑近方辞，亲密挽了挽她的胳膊，在大家看来如此亲密的动作，实则蒋琬眼神挑衅。 吃过饭，从京北大饭店出来，门口赫然停了一辆豪车。 蒋琬踩着高跟鞋，扭着小蛮腰很自然走近了豪车，程先生打开车门下来，蒋琬亲昵挽了挽他的胳膊，程先生不动声色皱了皱眉头。 那些小姑娘叽叽喳喳八卦了一阵，对蒋琬恭维了几句。 方辞头也不回，直接绕过人群逃离了现场。 第二日。 程先生人又来酒馆了，因着他现在和蒋琬暧昧不清的缘故，所以蒋琬理所当然成为了他的专属调酒师。 程先生一落座，视线有意无意瞥了好几次方辞吧台的位置，没有看到她人。 蒋琬挺着饱满的胸部，去蹭了蹭他，他脸色不太好，十分嫌弃移开了两人的距离。 蒋琬夹着嗓子，娇嗔了两句，程先生只觉得耳膜突突疼，脸上不耐烦的情绪更明显了几分。 蒋琬一脸醋意：“程先生，你怎么注意力一直在方小姐的吧台位置？她人又不在这里。” 程先生不动声色问了一句：“她人呢？” 蒋琬虽然不满，还是回答道：“谁知道，请假了呗，她这个人，每天风风火火的，以前属她最风光了，穿金戴银、锦衣玉食，后来还不是被沈先生甩了。” 显然，蒋琬也自始至终不清楚，去年跟方辞谈的是谁。 程先生一听到这句话，脸色难看了起来，他站了起来，语气疏离：“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先回去了。” 蒋琬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这位爷不痛快了，赶紧踩着高跟鞋追了上去，“程先生，再玩会嘛，我新调了一款酒，想让你尝尝。” 程琛继续往外走：“下次吧。” 又过了一个周，程先生又来了。 方辞正与店员搬酒具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轮廓突然重合，她狼狈转头，他正一脸冷淡看向她。 自那晚从京北大饭店门口匆匆一瞥后，两人已经差不多一个周没见过了。 婵媛率先打了一个招呼：“程先生又来找蒋姐啊？她正在楼上化妆，我可以去帮您叫一下她。” 程先生没说什么，依旧冷着一张脸。 方辞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甜腻腻一笑：“婵媛，那你去替程先生叫蒋小姐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婵媛点了点头。 婵媛上楼后，程先生好整以暇瞥了她一眼，她很自然将一大筐酒具搬了出去。 蒋琬从楼上“噔噔噔”踩着高跟鞋下楼，程先生突然一言不发，往门外走去。 他看到，她把那一筐磨损的酒具搬到了外面，一辆货车正在等着，方辞对货车司机笑了笑：“哥，劳你跑一趟了。” 等那辆货车开走后，程先生突然迈着大步，朝她走过去，将她堵住。 第169章 去我那里睡会? 他眉眼冷淡，语气服软了一些：“别闹了。” 方辞站在原地，突然古怪看了他一眼：“有病。” 然后，头也不回往酒馆里走去。 只听到身后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方辞。” 方辞走进去时，蒋琬好整以暇瞥了她一眼，神情十分古怪。 方辞没有搭理她，径直上了阁楼。 凌晨她从酒馆离开，离酒馆大概一百米的位置，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车。 方辞路过那辆车时，车窗突然摇了下来，露出了程琛寡淡的眉眼，“上车。” 方辞不肯搭话，他的车不紧不慢跟在她的身后，两人性子在某些方面，脾气一样倔，两人都在僵持。 大概跟了五百米，程琛终于按耐不住了，将车挡着她的路，然后下了车，将人往车里拽。 方辞反抗了几下，突然停止了挣扎，按照她对他的了解程度，逆来顺受才是明智之举。 于是，在凌晨的繁华大道上，一辆豪车漫无目的兜圈子，他没问她要去哪里，她也一句话也不肯说。 两人从去年撕破脸皮以来，关系闹得太僵，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他本不该继续插手她的任何事情，可他仍然无可救药去涉足。 夏季的夜，格外喧哗。 方辞记得去年冬天的时候，两人也曾开着车漫无目的兜风，凛冬时节的风冷得厉害，就算车窗关了也总能找到缝隙灌进来，车里的暖气很足，但凛冬时节，似乎京北的夜，要比夏季冷寂低调一些。 方辞时不时看表，程先生轻抿薄唇，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 方辞明显沉不住气了，“司先生，你还想干什么？” 程先生继续目视前方，语气淡淡的：“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方辞摇头，似懂非懂：“我真不知道。” 说结束的人是他，说她跟他门不当户不对的人也是他，现在纠缠到底的人还是他，方辞突然弄不懂他。 接下来，两人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方辞头靠在车靠垫上，半眯着凤眸，困意来袭，程先生倏地打开了车载音乐，一首高昂基调的红歌突然响起，吓得方辞睡意全无。 看到她脸色不太好看，程先生突然解气了一点，眉头松了松，语气试探道：“要不，去我那里睡会？” 方辞压着怒火，语气愤愤：“程琛，你是不是有病？” 他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什么？” 方辞补充道：“你是不是有健忘症？我们去年就已经分开了。” 在下个路口等红绿灯的间隙，他看了她一眼，方辞冷着脸，脸上的妆还没有卸，在路灯的照耀下格外精致，她一直都那么美，这半年，好像一点也没变。 绿灯亮起的那一瞬，程琛突然似笑非笑：“那又怎样？” 方辞懒得搭理他，过了几分钟，他突然严肃了起来，语气很认真：“方辞，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还能和好……” 方辞好心提醒了一句：“看来，司先生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现在跟蒋琬谈着，还想脚踏两只船？” 程琛突然笑了笑，“所以，你终于承认，你吃醋了？” 方辞瞬间恼怒，给了他一个白眼：“我不喜欢吃回头草。” 程先生声音突然变得性感低沉：“实话说，我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最近一直无心做事，你一直在我脑子里，严重影响我的大脑正常运作。我丧失了理智，我像一个机器一样，自动驱车，迫不及待想来找你。” 这种调调，方辞很熟悉。 她记得，去年两人刚刚周旋那一段时间，他也是这样，嘴角挂着薄薄的笑意：“阿辞，陪在我身边。” 只不过，那时方辞确实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云里雾里就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程琛还在说：“方辞，我们重新开始。” 肯定的语气，他就像在通知她一声，方辞莫名不舒服，凭什么每次他说分开就一声不吭分开，他说重新开始就重新开始。 方辞眼眶红了几分，他语气淡淡的：“我知道你需要用钱，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他在暗示她，方辞突然一惊：“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程琛将车停在路边，点了点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他派了人跟了她几日，几乎每天她的行动轨迹都在重合，除了兼职、酒馆，就是往医院赶。程先生得到消息时，紧张了一下，还以为她得了什么病。后来亲自去医院调查，才知道是她妈妈生病了。 她缺钱。 他也曾怀疑，他给她留了那么多钱，她不可能半年就挥霍完了，他调查了一番，才撬开松哲的嘴，她压根一分钱没要。 知道她一分钱也没要时，程先生心脏剧烈疼得厉害，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感，他懊恼了很久，不知道这半年以来，她是怎么度过这段时间的。 他还想找机会接近她，可她油盐不进。 正好蒋琬主动送上门来，他顺势想刺激刺激她。 她总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只能妥协，主动出击。 方辞挑了挑眉，“所以，你搞定了你家里给你定的婚事？” 程先生沉默了几秒，嘴角笑意逐渐加深：“我还不着急结婚。” “那你，还是找蒋琬陪你玩这种恋爱游戏吧，反正她很乐意，无聊至极。” 方辞拉开了车门，头也不回下车了。 程琛盯着她的背影，对她说了一句：“方辞，我等你。” 方辞只觉身后的声音格外做作，晃了晃头，加快了步伐。 第二日，方辞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方小姐，您母亲已经转移到超级vip病房了。” “啊？” “还有，国外的眼科专家已经联系上了，给他们订了明天的航班。” 方辞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看了一眼电话号码。 对面的护士继续说道：“方小姐，您放心，程先生已经交代过了，我们会以最高规格治疗您的母亲。” 程先生？ 方辞听到他名字时，突然反应过来。 对面护士亲切问道：“方小姐，请问您还有什么特殊的需求吗？” 方辞急匆匆挂断了电话。 还没冷静下来，程先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她的电话号码，只要他想要找，人肉搜索是常态化操作。 他腔调慵懒：“辞宝，你妈妈的病情已经加重了，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要失明。” 语气拿捏要害，方辞本来想开口拒绝他的“好意”，听到这话，迟疑了几秒。 程先生继续说道：“我会请国内外最厉害的眼科专家，一定会治好你妈。” 方辞握手机的手指松了松，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对面男人语气无比认真：“嗯。” 方辞还在迟疑时，他又突然语气欠揍：“我们依然是恋爱关系，当然，你也可以等专家治好你妈，再甩了我。” 方辞的脸突然涨红：“程琛，你为什么找我？” 程琛语气无比诚恳：“忘不掉你……” 方辞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冷淡：“我再想想。” 她知道，只要她同意他这个无理的要求，后续的问题就会接踵而至。王锦婳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司府的人也绝不会同意她跟他纠缠不清，两人的结局，注定了就算重新在一起，也是再走一遭老路，无一例外。 当然，如果她答应他，他一定会找专家治好方妈的眼睛。 眼前的筹码太诱人。 方辞走在路上，头顶的天空上，还有几颗星星，一眨一眨的，亮极了。 她停下脚步，抬眸望向一望无垠的天空。 第170章 你是在包养我么? 木色茶几上，还有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淡淡的咖啡香萦绕在屋子里，那咖啡冒出来的水汽，似乎在空中堆成了一个心形。 程先生怔在原地，突然眼眶有些湿润。 他朝她走过去，很熟练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沙哑：“辞宝，饿不饿？” 方辞没从沙发上起来，毫无形象躺在沙发上，水眸半眯：“程琛，我不饿。” 她的眉眼有一丝寡淡，淡淡的疲惫感。 他亲昵将人捞到怀里，汇报工作的语气：“你妈，国外来的眼科专家已经看过了，好好疗养，应该还是有很大概率复明的。” 她听到他这句话，眉眼终于柔和了一些，“嗯。” 他继续说道：“这两天，我会陆陆续续安排，送你妈出国治疗。” 听到这里，方辞突然诧异看向他：“还需要出国？” 程先生点了点头：“国外治疗较好，我已经安排好了，最多半年，就能让你妈复明。” 方辞突然看向他，“那我，能不能跟我妈妈一起去？” 程琛把玩着她的手指，脸色骤然绷紧：“不行。” 方辞没再说什么，低眉顺眼。 “为什么？”方辞的声音很轻，但是在安静的客厅里却显得异常清晰。 程琛下意识地抱紧了她，轻声说道：“我需要你。” “可是……”方辞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程琛打断了。 “相信我，好吗？”程琛认真地看着方辞，眼中满是坚定，“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只要安心等你妈妈回来就好。” 方辞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知道程琛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而且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程琛轻轻地吻了吻方辞的额头，安慰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妈妈会康复，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 方辞靠在程琛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 接下来的日子里，程琛开始忙碌起来。他亲自安排了方母的出国治疗事宜，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做到完美。 程先生回家时，她正在院子里给兰草浇水。 “辞宝，让下人做。” 程先生接过她手中的花洒，放到了一旁，眉头皱了皱。 方辞眉眼淡淡的：“没事，我太清闲了，总要创造一点自己的价值。” 她说这句话时，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程琛察觉到她的异样情绪，将人往怀里带，然后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回了客厅。 方辞看着他很自然将白衬衣的袖口挽起来，戴上了粉色的围裙。 “你……” “给你做点好吃的。” 程先生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周府—— 周淮南刚吃完饭，一阵剧烈的电话铃声响起。 周晚意瞥了一眼，低眉顺眼道：“哥，找你的。” 周淮南一脸欣喜若狂走了过来，接过电话，“喂，依依。” 洛依依声音不耐烦道：“周淮南，你最近是不是故意的？” 周淮南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洛依依气急败坏：“你说呢？整天往我家跑，现在还在收买我哥，我的事你管不着，不要去我哥那里打小报告了。” 周淮南忍俊不禁：“洛依依，你的事，我管定了。” 自从那日生日宴开始，周淮南几乎隔三差五就去洛家混脸熟。 周晚意见周淮南拿着电话，嘴角上扬，很疑惑问了一句：“哥，你又在发呆？” 周淮南回过神来，语气一本正经道：“小孩子家家，别管大人的事。” 周晚意吐槽了一句：“谁不知道你一直在追洛大小姐。” 周淮南脸色一紧，自家小妹一脸八卦的模样，周淮南佯装生气：“你功课做完了？” 周晚意撅了撅嘴，“还没有。” 周淮南从家里出来，拿出手机发语音，倏地又变成了温文尔雅的模样，“依依，你想不想吃烤鸭？我现在给你送过来。” 对面回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no！！！” 周淮南又发了语音过去：“我已经出发了，马上就到。” 绝对的行动派。 这是周淮南请教沈宴时，沈宴说的，想追女孩子，首先得脸皮厚，其次得脸皮厚，最后还得脸皮厚。 周淮南还真真一字不落贯彻了“脸皮厚”方针，对洛依依彻彻底底、死缠烂打到底，三天两头就往洛家跑，送礼送得勤，用两株野路子搞来的参王，就将洛府那位老爷子哄得眉开眼笑，就连洛城川这样的“钉子户”，现在也将他的微信好友加回来了。 周淮南取了烤鸭，开车径直往洛家赶。 他到洛家时，门卫笑眯眯打开了大门：“周少爷，您来了。” 周淮南从包里掏出了支票，很大方递给了门卫。 门卫摇了摇头，委婉拒绝道：“周少爷，我真不能要，您昨天已经给过了。” 周淮南将支票塞到了两个门卫的手里：“昨天给的是昨天的，今天是今天，你们辛苦了。” 门卫笑眯眯将支票小心翼翼揣进了兜里，“您尽管放心，周少爷，我们洛府上下，全都认可您是我们的姑爷。” 周淮南笑得合不拢嘴，走路都轻快了不少，刚一踏进府内，突然收住了笑脸。 洛依依抱着胳膊，一脸幽怨看向他：“周淮南，你还真阴魂不散！” 周淮南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没有，依依，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应该想吃烤鸭，正好找川哥有点事，所以顺路送过来了。” 洛依依一脸不相信：“谁信你的鬼话！肯定又是沈宴那家伙给你出的馊主意！” 洛依依咬牙切齿：“我现在去找沈宴算账！！！” 周淮南想去阻拦，洛依依已经冲出去，飙着车离开了。 说巧不巧，沈宴刚和小明星玩，看到周淮南打过来的电话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周淮南发的满屏的“危！！！” 沈宴回了周淮南电话，“怎么了这是？” 周淮南话还没说完，沈宴手里的手机已经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洛依依高傲得像一只孔雀，将沈宴手机“嘭”一声倒扣在桌子上，“沈宴，我就知道是你！” 沈宴被她的气势吓得，差点从办公桌的椅子上跌落：“洛大小姐……什么妖风……竟然把您吹来了？” 洛依依直接不客气坐了下来，坐在了c位上：“沈宴，你别带坏周淮南那只呆头鹅了！！！” 沈宴一脸心虚，打呵呵道：“洛大小姐，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也是良家妇男，你这话可是污蔑我了。” 洛依依一脸愤怒：“沈宴，要是你敢把周淮南带坏了，我找你算账！” 沈宴在一旁吊儿郎当：“这哪能算带坏，我是在教他追女孩。” 沈宴说完，继续用坏坏的语气补充道：“教他追你。” 洛依依听到这话，脸倏地变红，恼羞成怒道：“我又瞧不上他！” 洛依依说完，甩门就走了。 沈宴只听到“嘭”的一声，门差点让那位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摔坏了。 沈宴嘴角抽搐，真不知道周淮南那样文文弱弱的公子哥，看上这位大小姐哪点了。 估计周淮南有受虐倾向。 沈宴重新坐下，手机拿过来时，当场傻眼了，手机屏幕已经碎了。 程先生将精致的晚餐端出来时，方辞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头乌黑的头发铺散在沙发上，小脸只有巴掌大，很均匀的呼吸声，感受到她的气息，程先生莫名安心。 傍晚时分，已然迟暮。 晚霞醉醺醺的，落日熔金，余晖洋洋洒洒从窗户缝隙折射进来，橘红色的暖色调映照在她的脸上，他的眼底全是她。 方辞醒来时，屋子里一片漆黑，还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一个黑色的人影轮廓正坐在她对面。 她打开灯，发现程先生竟然一直在看着她。 方辞觉得尴尬，语气局促不安：“你怎么不叫醒我？” 程先生挑了挑眉：“没事，你太累了，你应该好好休息。” 方辞起身，餐厅的位置闪着昏黄的烛光，桌上摆着两盘牛排，还有两杯红酒。 她一脸诧异看了他一眼。 程先生给她拉开了椅子，扶她坐下，慢条斯理道：“庆祝庆祝。” 方辞愣了一下，他坐在她的对面，皱了皱眉：“只可惜，可能现在已经冷了。我去热热吧。” 他正要去端她桌前的牛排，方辞按住了他的手，笑了笑：“不用麻烦了，都一样。” 程先生倏地冷淡了，坐了下来，随意切开了牛排，“难吃。” 方辞没说什么，硬是将桌前的牛排吃完了，牛排已经冷透了。 程先生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看着她将那一盘冷掉的牛排吃完。 吃完饭，程先生靠在沙发上，看她忙里忙外收拾餐具，皱紧了眉头：“你就不能歇会？这些事有下人做。” 方辞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没事，举手之劳。” 程先生声音恼怒：“我又不是请你来这里当保姆。” 方辞没说什么，将餐桌上的两个餐盘放到了厨房的洗碗机中。 程先生平静下来，等她收拾完餐具从厨房回来，声音语气缓和了不少：“我每个月会给你50万，你想吃什么、买什么自己决定，如果钱不够花，及时告知我。” 方辞手一顿，语气讽刺：“程琛，你是在包养我么？” 程先生没料到她会说得这么直白，脸色发白：“方辞，我们是恋爱关系。” 方辞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倏地坐在他的腿上，手指抱着他的脖子，迫使他抬眸与她四目相对：“你知道就好。” 他知道她清高、她骄傲，从来不屑于“包养”这一类的词汇。 从他以前跟她第一次接触来说，他就知道，这个小姑娘心高气傲。 他顺势搂紧她的腰肢，劝告的语气：“我是你名义上的男朋友，给你钱花是我理所当然的，哪个男人不给女朋友钱花？” 方辞抱紧他，突然笑得乖巧：“也行，我努把力，等哪天发达了，我也把司先生包了，行不行？” 程琛掐了一把她的翘臀，语气玩味：“我，不是一般人能包养得起的。” 方辞低笑，靠近他的耳边，两人看起来是耳鬓厮磨的样子：“我可不是一般人呢。” 程先生无奈道：“那是自然，如果是你，我还得倒贴。” 话音一落，方辞突然发现整个人被腾空抱起，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悬空的感觉让她的心突然一紧，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程先生低笑了一声：“这么胆小？” 方辞放松下来，松开了紧抱他脖子的手，语气撒娇：“哪有。” 她人长得就是一副我见犹怜的美艳样貌，撒娇的语气甜丝丝的，程先生听在耳边，骨头都酥了。 他将她放到了床上，她的腿紧紧勾住他的腰腹…… 夜深了。 程先生将人从浴室中抱出来，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懒散得厉害，任由他摆弄。 他用浴巾紧紧裹住她，轻轻将人放到了床上，手指怜爱整理了一下她额头边的碎发，眼神柔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方辞闭上眼睛，突然感受到床上深深凹陷了一下，他已经顺势躺在了她的身侧，撑着手看她。 不知他要看她到何时，方辞睁开眼睛偷瞄了一眼，他目光灼灼，似乎要从她脸上解读出什么才能罢休。 这股认真劲儿很像方辞念高中那会，她是地地道道的文科生，可是偏偏地理那科实在学得不怎么样，每次都要花很大的功夫去背地图，她背地图时，也如他这般。 方辞脑子迟钝，脸色倏地一红，娇嗔了一句：“看什么看？” 程先生说：“想看。” 方辞神色突然认真起来：“程琛，你老实告诉我，你跟王家那位小姐，是不是真的订婚了？” 王锦婳去年亲自找过方辞，还透露她跟程琛门当户对。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面子上都比较小心翼翼，根本不可能说出这种自掉身价的话。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程先生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没有的事，时候不早了，早些睡觉吧。” 他说完，已经快速关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在黑暗中，方辞一直背对着他。 第171章 把你留在身边 “程琛，你真名叫什么？” 程先生以为她已经彻底不理人时，突然传来她的声音。 “程琛？” 她又喊了一句。 “乖，很晚了，别闹。” 程先生靠近他，将人搂到怀里，他的体温很高，方辞不禁皱紧了眉头。 今天，没有问出他的姓名。 方辞对他，仍旧一无所知。 她对他的了解，仅仅多了一条，他是司府大院的人，听起来似乎背景不简单。 在黑暗中，程先生什么也没说，方辞只听到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应该是睡着了。 方辞拢了拢被子，也识趣闭上了眼睛。 翌日。 程先生正常吃了早餐才离开的，方妈今天一大早就送到了机场，今天要去德国。 方辞接到消息时，程琛只跟她说：“你妈已经送去德国了。” 方辞眼眶酸涩，她还是没能陪方妈去往异国他乡。 大多数时间，她都只在家里。 以前程先生还给她配了一个司机赵叔，但是好像最近，程先生并没有给她配备司机。 方辞每天除了看报纸、学会习、锻炼身体，好像也没什么多余的事了。 每天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溜出去看外面的人打篮球。 程先生急匆匆赶回来陪她吃晚餐时，她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近来很嗜睡。 程先生瞥了一眼桌上，一碟“西红柿炒鸡蛋”，一碟不知道什么肉，还有一碟水煮南瓜，眉头突然皱了皱。 程先生轻声走近，她突然神经反射，一瞬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应该是听到他的动静了，她反应才突然这么大。 看得出来，她是刚刚睡醒的，头发乱糟糟的，一脸迷茫看向他。 程先生突然憋不住笑：“方辞，你每天都这么乐子。” 方辞撅了撅嘴，由于刚睡醒，声音带着一丝恼怒：“你再笑，信不信我揍你？” 程琛见她终于不再收敛性子，似乎又回到了半年前，嘴角不自觉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容：“不信。” 方辞一时来了脾气，果真走近他，踮着脚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带，“你信不信？” 程琛见眼前的小姑娘似乎真的动怒了，眉眼弯了弯，服软道：“我信我信。” 他的心满满当当的。 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餐桌上的饭菜还有点点余温，看起来卖相不怎么样，西红柿炒蛋炒得糊透了，应该是电磁炉的火开太大了。 程先生尝了一口南瓜，竟然咸咸的。 他狐疑问道：“白水加盐煮南瓜？” 方辞愣了一下，“没有啊，我加的是糖，你又在逗我是吧？” 程先生总算知道为什么了，应该是她把糖当成了盐。 “没有，还挺好吃。” 程先生吃了两块，方辞一脸骄傲：“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方辞说完，很自信夹了一块南瓜，咬了一口，当场差点没把南瓜喷出来。 程先生憋住笑，一本正经评价道：“你别说，这味道还挺特别，我认识的所有人中，还没人能做出这种味道。” 狗男人，还真会反讽。 方辞将碗筷放下，瞬间没了胃口。 程先生见情况不对劲，终于服软道：“辞宝，我错了……” 两人吃完饭，程先生今晚破例陪她出去散了会步。 他们两人，就像相爱了几十年一样，两人手牵着手，走在公园的小道上，年迈的大爷大妈手里拿着蒲扇，也正手拉着手散步。 夏夜的晚风，吹在脸上舒服极了。 方辞牵着他的手，很亲密十指相扣：“程琛，你去年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以前他说喜欢旗鼓相当的女人，现在方辞很不确定他以前的说辞。 程先生眼神闪烁：“可能脑袋被门夹了，才想把我最喜欢的人送走。” 方辞知道他明显还不太想透露他的家庭背景，但她其实已经知道了大概，终于不再继续追问。 两人彼此心照不宣。 散完步，两人走在返程路时，突然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老爷爷朝程先生走了过来，敲了敲他的背：“忱哥儿，还真是你啊。” 程先生抬眸，只见眼前一位长得文质彬彬的老爷子。 方辞明显感觉到程先生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她快速松开了两人紧紧牵着的手。 程先生语气镇静：“周老爷子安好。” 周老爷子瞥了一眼程先生身旁的小姑娘，神色突然变得极其认真：“你和这位小同志，也在散步？” 程先生笑了笑：“没有，刚好出来遇到同事，顺便聊点工作上的方案。”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方辞，吓得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周老爷子轻轻拍了拍程先生的肩：“可要好好努力，你们司府就指望你。踏实干，多让淮南跟你学学。” 程先生敷衍应了一句，然后借口有事就离开了。 方辞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 一直到回去，方辞终于不顾形象躺在了床上，今天太累了。 程先生知道她在失落，率先开口道：“你再等等我。” 方辞不知道他能不能搞定一切，不过这时，她确确实实不太好受。 方辞看着程琛，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她不知道程琛是否能够应对来自家庭的压力，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等待他解决所有的问题。 方辞拿他没辙。 除了方妈治眼睛这一项，方辞之所以选择重蹈覆辙、继续无可救药，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忘不掉他。 今晚，方辞一直到了凌晨，还无困意。 她继续天马行空，在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比如她骑着烈马驰骋在草原上，比如她身着少数民族的服饰在某个少数民族部落中做客，比如她某一天成了一位独立自由的新时代女性…… 比如，她跟他的未来…… 那天夜里，她趁他没睡醒，猫着腰离开了房间。 院子里的路灯挺亮的，路灯的形状很像一个灯塔，它坐落在大海深处，在等着人们发现救援信号。 他半夜突然惊醒，摸了摸空空如也的枕边，眉头皱了皱，赶紧顾不上困倦，语气恼怒：“方辞人呢？” 门外的绿妩听到程先生的声音，温声细语回，答道：“程先生，小姐在院子里。” 程先生赶紧掀开被子，随意套上了一件外套，朝院子里走去。 只见她正坐在秋千架上发呆，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看她眉头紧锁的模样，程先生气压都低了几分。 “方辞，你怎么大半夜不睡觉？一直往外乱跑？” 程先生声音严厉了几分。 心脏还突突疼得厉害，刚刚他一醒来，发现她不在身侧时，心突然缺了一角，莫名的恐慌感席卷而来。 方辞轻轻摇秋千，小模样一脸傲娇：“你不也没睡觉？” 程琛无奈：“我不一样，我纯粹是来找你的。” 他完全拿她没办法，偏偏他就喜欢她这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 夜深了。 院子里的路灯愈发昏黄，淡淡的晕轮光圈，折射在他的脸上。 方辞不由得看得痴了。 警卫室那里的警卫刚轮完岗，方辞指了指保安亭的位置：“他们为什么也不睡觉？” 程先生将人搂到怀里，亲密蹭了蹭她的脸颊，半开玩笑的语气：“为了防止你逃跑。” 方辞瞪了他一眼：“我要是真想跑，你以为拦得住我么？” 程先生突然神色凝重：“要是我真不想让你走，我有的是法子。” “什么法子？” 程先生笑了笑：“我会找工匠造一个超大号的金色笼子，把你关在笼子里。” 方辞突然脊背发凉，骤然抬眸瞥了他一眼，他又一副不正经的模样。 两人蹉跎了一阵日子，从蝉鸣声声的盛夏辗转至初秋。 京北入秋了，天色骤凉。 开学季，方辞如愿，再次回到了京北电影学院。 程先生特意提前两天送她，亲自开车送她到学校大门口，沈宴打掩护。 方辞很顺利报到注册结束，沈宴又苦哈哈将人从秘密通道送到了办公室。 方辞每走一步，莫名的熟悉感。 去年，她也曾由沈宴打掩护送她到同一个办公室见程先生。 说熟悉，又觉不同。 去年，方辞更多的是忐忑不安，那位高不可攀的程先生，居高临下看着她。 而今，他眉眼温顺。 方辞一进门，程先生挑了挑眉：“辞宝，过来。” 方辞笑了笑，然后朝他走了过去，脸上露着狡黠的笑，娇俏可人。 程先生伸手去捞她入怀，她顺势坐到了他的腿上，手指突然揪住了他的耳垂，程先生不可思议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更肆无忌惮，“程琛，你的耳朵，就我能揪。” 程先生竟然不生气，伸手捉住了她作乱的手，低声“嗯”了一声，方辞抱住了他的脖子，他将她拥入怀里，嗓音宠溺：“也只有你敢这么放肆。” 小姑娘冷哼了一声：“谁叫你去年欺负我！” 去年，他害她哭得厉害。 她去年真是过得生不如死，回津南那一阵子，也觉度日如年，前途一片渺茫，莫名其妙“被退学”，沉溺到死的恋爱关系也进入了僵局，进退维谷，灰暗、绝望。 再到后来，家中遭遇了重大变故，本来黯淡无光的日子，也陷入了一片死寂。 她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每天如机器一般，生硬、机械。 重回京北那天，方辞简直生不如死。 不过好在，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程先生轻轻在她唇上印下了一吻，他喜欢她得不得了。 方辞从办公室出来时，沈宴正站在阳台上抽烟，见她出来，迅速摁灭了烟蒂。 阳台上有风，将她披散在肩上的黑色长发吹得摇曳生姿。 沈宴瞥了她一眼，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方辞，看不出来，你还真有点本事。” 方辞一脸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他忽低笑了笑：“我还没见过，忱哥儿这么身不由己。” 方辞听懂了他的意思，知道他在替程先生鸣不平，方辞不气，也不恼：“听你这么说，我头一次觉得，我有点本事。” 沈宴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我一直以为你足够聪明，拿一笔钱就能好聚好散的，你非要回来淌这趟浑水。” 方辞不明白沈宴在多管闲事什么，眉眼淡淡的：“你以为我看中的是他的钱么？” 沈宴清楚，程先生表面是个不近人情的，实际上骨子里就是个“情种”，尤其对待感情这方面的，犟得像头牛。 只要这位招招手，他指定屁颠屁颠又跟上去，重蹈覆辙。 沈宴双手撑在阳台上，又恢复成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行，你清高。” 他只当方辞太贪心，胃口太大，不是一点钱就能打发走的。 毕竟，如果她真能把握住程先生，前途指定一片光明。 兴许混得好，她能人财两握。 当然，这种可能性不大。 方辞没理会沈宴，像他这样的花花公子，每天吃饱了没事干，方辞懒得跟他一般计较。 方辞盯着远处的建筑大楼看，从这里，可以看到学校图书馆的位置，方辞记得去年她很爱去图书馆，她尤其喜欢读一些精品情感小说，常常一进图书馆就待一天，程先生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 程先生还以为她被人拐走了，方辞回电话时，程先生的车已经停在学校门口了，只差在学校的广播里喊人了。 沈宴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你又在原地神游啊？” 方辞收回视线，目光淡淡的：“没有，我在听沈先生说教。” 沈宴一脸不可置信看向她，什么时候讲话怯生生的小姑娘，这会儿说话一张嘴就带刺，显然是某人把她宠坏了，宠成了现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沈宴知道，这次，程先生比预想中的入木几分。 沈宴管不了这么多了，“那你别在琛哥耳朵跟前给我穿小鞋。” 方辞闻言，忍不住一阵轻笑：“那是自然，我还没有无聊到做这种长舌妇。” 沈宴临走前又说：“我已经把你报到注册的流程搞定了，你安心入学吧。” 不是沈宴想多管闲事，是某人亲自交代了。 方辞礼貌道了一句谢后，沈宴人已经迅速离开了。 第172章 前车之鉴 方辞入学一周，一切如常。 去年她曾在京北掀起过一阵风云，别说在学校，就是在京北的演艺圈，她也曾引起一阵铺天盖地的热度。 一张路透图，更是让她吸粉百万。 但显然，现在所有人都忘记了。 学校论坛、百度贴吧、各种娱乐八卦网站上，关于她的任何讯息，全部被抹掉了。 方辞每天照常两点一线，白天回学校上课，上完课会去图书馆坐着看书等程先生下班，每天放学他都会亲自来接她。 日子好像很惬意，可方辞又莫名感觉怪怪的。 有时候，她会静静地站在学校门口的精品店橱窗前，眼神专注地盯着店内双双出入的小情侣。他们手牵手挑选着精美的礼物，脸上洋溢着幸福和甜蜜的笑容。 看着他们，她不禁心生羡慕之情。然而，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无法参与其中。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件小事，方辞却觉得她永远也不可能像他们那样。 程先生的车子到约定的路口时，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没人接。 想到她可能又在图书馆看书看过头了，程先生下了车，准备亲自去学校图书馆抓人。 他才下车走了两步，隔着不远的距离，他要找的人正站在一个精品店门口，盯着里面的人出神。 程先生轻轻朝她走近，人已经站在了她的身侧，她看得太入神，竟然没有发现他。 程先生倏地拉住了她的手，吓得方辞手心直冒冷汗，挣脱的间隙，猛然抬头，发现拉她手的人竟然是他。 他朝她笑了笑：“你在看什么？” 方辞反手握住了他的大掌，一脸恐慌：“你干嘛突然下车？咱们赶紧回车里。” 她拽着他走了两步远，程先生有些无奈：“没事，这里没人认识我。” 他鲜少在公众面前露面，社交媒体、娱乐八卦、风云人物周刊上，只要涉及到他，都是一张匿名的黑色影子，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 除了他外形条件在路人之间显得太出挑，容易引人注目，其他也无可厚非。 方辞一听这话，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真的没事嘛？” 程琛点了点头：“你放宽心，我也是普通人。再说了，就算你真能捅出什么篓子，我都能替你善后。” 方辞脸色一松，不再催促他上车。 他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专注。突然，他注意到她额头间的发丝略显凌乱，他缓缓伸出手，轻轻地将她的发丝理顺。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的发丝时，他感受到了一丝柔软和安心。 她的脸瞬间就像是被火烤过一样，变得通红无比，就连耳朵尖都泛起了一抹诱人的红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恼怒和羞涩，语气也带着些许不满：“你干嘛？！” 这三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充满了嗔怪和质问。 程先生给她整理好头发，“你头发乱了。” 听到他这句话，方辞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句话。 村上春树说：“如果我爱你，而你也正巧爱我，你头发乱了的时候，我会笑笑地替你拨一拨，然后，手还留恋地在你发上多待几秒。” 她脸更红了。 他勾了勾唇角：“你刚刚在看什么？是有什么想买的？” 方辞摇了摇头，“没有想买的啦。” 程先生明显不信：“真的没有？” 方辞：“真的没有。” 程先生下一秒，突然说道：“我把这家店盘下来送给你。” 方辞大惊失色，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别这么夸张啦，我真的不需要。” 程先生：“那你，刚刚在看什么？” 方辞有些难为情：“我只是……我只是想进去逛逛……” 程先生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带着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径直朝着那家精致典雅的精品店走去。 程先生人长得周周正正的，一脸正气，像他这样英俊的男人，一进精品店就引起了一阵骚动，店内所有人目光不约而同看了过来。 相比方辞的局促不安，程先生反倒自在得多，很自然带她逛完了精品店，还给她买了几串廉价的手链，方辞选得不亦乐乎，程先生却皱了皱眉：“你要是想买首饰了，我给你买，带你去拍卖行选。” 方辞拿起那串贝壳手链，轻轻地放在手腕处，试着戴上它：“才不要。” 程先生不理解，但尊重。 嘴上很嫌弃，还是很绅士掏了钱。 两人从精品店出来，程先生替她提包，拥着她往车内走去。 刚一上车，程先生便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京北电影学院精品店，处理一下。”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面容平静如常，似乎对这件事毫不在意。 方辞不可思议看了他一眼，怪不得他刚刚完全不着急，原来是有后手。 程先生见她盯着他，解释了一句：“我只是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他将她送回了别墅。 今天，没有人做饭。 程先生今天说的，他要亲自给她露一手。 然而，冰箱里除了两个鸡蛋，什么也没有，“巧夫难为无米之炊”，程先生折腾了一会儿，只得作罢。 他带她出去吃了个饭，顺道捎她去菜市场买明天的菜。 两人原本要去大型超市逛的，路过一个路口时，方辞突然发现路边有一位老爷爷在卖菜，方辞只与程先生对视了一眼，他便心领神会，将老爷爷摊在地上的一筐红薯全买走了。 程先生将一麻袋红薯拖上了后备箱，方辞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看来，这几天我们要天天吃红薯大餐了。” 程先生将车后备箱关上，白皙的脸微微泛红，白色衬衣袖口微微褶皱：“无妨，可以让厨房换着花样做。” 然后，两人又手拉手走进了一处老旧的菜市场。 老旧的菜市场是一座城市烟火气息较为密集的场所，柴米油盐酱醋茶，一粥一饭，无不彰显人生百味。 很新奇的体验。 程先生自小到大，从来没有逛过菜市场。 他像一个从没见过“世面”的人，见识了很多没见过的蔬菜，然后聚精会神看着方辞跟菜摊老板讨价还价，或是她精心挑选辣椒和蔬菜。 他看着看着，眼底闪过一丝崇拜，方辞将一瓶老干妈塞到他手心：“程先生，逛菜市场是不是你的人生初体验？” 程先生接过老干妈，一本正经道：“我的第一次，都给你了。” 一语双关。 方辞听到他低声的“混话”，脸色“唰”地一下就红透了半边脸，嗔怒瞪了他一下：“程琛，你给我正经一点。” 程先生佯装无辜，方辞突然丢下他往前走，他提着老干妈在后面追。 他身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打了领带，外面还穿了一件薄款的黑色西装外套，身形高挑，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两人本就长得郎才女貌，在人群中太过张扬，引得路人频频回眸。 程先生赶紧追上她，语气放软了下来：“辞宝……” 方辞一看他这副模样，倏地莞尔一笑：“都说了，你要正经一点。” 程先生挑了挑眉：“你喜欢正经的？” 方辞不去看她，恼羞成怒上了车。 程先生一看她又生气了，无奈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自己惯出来的。 ------------------------------------- 收到那一沓照片的时候王锦婳正从月半湾回到王府。 她脸色煞白，一直目不转睛盯着照片中的俊男靓女，胸口闷得厉害，她将照片丢到了沙发上，猛地捂住了胸口。 两分钟后，胸口的闷感才缓解了一点。 王锦婳重新拿起照片审视，照片中的程先生，眸子一直灼热盯着那位小姑娘。 这个人，是方辞。 怪不得这段时间，程先生总是借口有公事要忙，王锦婳一连多日没有见到他，打电话去问松哲，松哲也说先生确实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一想到忱哥儿正在晋升调动的关键期，王锦婳硬是忍住了脾气。 她是怎么也没料到，摊上家庭重大变故的方辞，竟然还能重返京北。 王锦婳刚刚收拾完娱乐圈几个女星，据私家侦探报告，那几位女星是新人，还没进入娱乐圈就崭露头角，制片人、广告商、品牌方早就慕名前往，迫不及待抛出橄榄枝。 有了去年方辞的前车之鉴，王锦婳这回为了防患于未然，直接掐断了苗头。 谁知道，源头一直没铲除。 王锦婳气得手抖，狠狠将那一沓照片丢进了垃圾桶。 她愤怒打了一个电话：“不是让你拖着她，怎么把她放回京北了？” “你听不懂人话么？我要让她在京北消失！！！” 刚挂完电话，家里的座机又响了。 王锦婳平复了心情，接了电话，语气客客气气的：“父亲，您有什么事？” “没有，忱哥儿挺好的。我还不急呢，等忱哥儿调动的正式文件下来再说吧，他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 “忱哥儿上不上进，您又不是心里没数。” “好的，父亲，您放心吧，我有我自己的节奏。” 一挂断电话，王锦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这次的威胁，来得比以往都要猛烈。 王锦婳让私家侦探把所有蛛丝马迹全拷贝了一份。 “大小姐，司小姐说找您。” 下人突然在门外通知了一声。 王锦婳刚从月半湾回来，现在正在气头上，不喜见人。 但司千妤是忱哥儿的亲妹妹，还是司府这三代中唯一的千金，她在司府的地位不言而喻。 王锦婳只得将文件袋收好，整理了一下情绪，冷声道：“请她进来吧。” 司千妤进来时，王锦婳快速切换了脸色，脸上露出笑容，拉了拉司千妤的胳膊，尽显亲热：“小妤，我前脚才从月半湾出来，这会子的功夫，你就想我了。” 司千妤吐了吐舌：“是啊，我是太无聊了。我哥最近也不回来，加上我这几天没有设计灵感，索性来找你玩。府里太闹心了……” 听到忱哥儿没回来，王锦婳脸上闪过一丝怒意。脸上依旧挂着笑脸，试探问道：“忱哥儿最近在忙什么？” 司千妤压低声音：“我哥一直不喜欢待在府里，其实我也不喜欢，太压抑了。前年，我们跟着爷爷住在司府大院，他每天都是一板一眼的，我们严格奉行军人作息，好不容易搬了出来，爷爷还会隔三差五派人过来监视我们。” 王锦婳在一旁认真听着，情绪价值拉满：“我能理解，之前在国外，我爸也是，我做什么都要管。司伯父和伯母应该比我爸妈开明吧？” 司大爷常年在国外，接受了不同国家的文化学习，文质彬彬的长相，温文儒雅。精通八国语言，常年辗转于各国，不常回京北，对后代的教育完全奉行“不干涉”原则，坚持自主发展。 当年，司府的大少爷风光无限，年轻有为，经常去不同国家进行文化交流，在俄罗斯国际航班上，认识了前往俄罗斯旅行的梁婉芝。 梁婉芝出身豪门世家，是申城梁府的千金，高贵优雅。 两人后来结合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一桩美事，强强结合。 司千妤眼睛弯了弯：“那倒是，我爹地和妈咪最好了。” 两人谈心间，司千妤连连叹了好几口气。 王锦婳知道她在烦什么，但也没有主动提及司府的丑事。 府上的丫鬟，竟然和司二爷家的混小子搞上了，肚子还显怀了。 那丫鬟挺着肚子，竟然大胆去了司府大院，想以肚子里的孩子为筹码要个坐实的名分。 司府哪是这么好进的。 她最终只得了一笔钱，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 这种丑闻在豪门贵胄，屡屡常见。 多少试图跨越阶级的人，最终什么好处也没捞到。 两人沉默坐了一会，司千妤就犯困了，打起了盹：“锦婳姐，我去你房间眯会。” 王锦婳亲自将她带到房间，“你睡，等会吃饭叫你。” 第173 陪你玩玩 两人回到别墅，将买来的菜放到厨房后，方辞走到了阳台上，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毛衣裙，整个人慵懒又随意。 她双手撑在阳台上，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远处的璀璨夺目的城市建筑群，霓虹闪烁。方辞眯了眯眼睛，远处的建筑群近在咫尺，又触不可及。 风轻轻吹，方辞轻轻挽了挽耳边的头发，被风吹乱了。 程先生从室内的窗户边往外看，正好看到她的身影。 程先生打开了窗户，微微皱了皱眉，“方辞，你站在外面干什么？” 方辞甜甜一笑：“我在吹风呢，你要不要过来吹吹？” 程先生闻言，又继续说道：“你身子这么弱，别天天吹冷风。” 方辞俏皮一笑，撒娇的语气：“哎呦，我哪里身子弱了，就算我生病了，你会照顾好我的。” 程先生被她噎得不知如何回，只是缓缓走上阳台，将人往怀里带带：“这么大的人了，也得好好照顾自己。” 方辞紧紧搂住他的腰，声音软糯：“你会照顾我的。” 程先生笑了笑：“好啊，我一定照顾好你，把你养得好好的。” 方辞睫毛动了动，带着股鼻音：“你要说话算话噢。” 程先生脸上的柔情倏地在眉间淡了，手指用力按了按她。 临睡前，程先生的私人电话突然响起，那会他们两人正坐在沙发上亲吻，她坐在他的腿上，两人如胶似漆，缠绵悱恻。 可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很突兀打断了两人的亲密。 方辞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脸羞红得比那熟透了的水蜜桃还要红，程先生轻轻擦了擦唇，意犹未尽揉了揉她的肩。 方辞埋在他怀里撒娇：“我都说了不准亲我了……” 程先生一边慢条斯理拿起手机，一边有耐心道：“你是我的人，我想亲就亲。” 方辞听到他清冷磁性的声音，身体不由得颤了颤，灵魂似乎也跟着颤抖。 方辞脸红得更厉害了：“我才不是你的人呢。” 下一秒，方辞刚说完，肩上那只大掌已经突然松开。 她诧异抬头，发现程先生脸色微微僵硬。 方辞正想开口问是谁打来的电话，程先生已经从沙发上起来，径直往阳台外面走去。 方辞猜不到是谁打来的电话，但从程先生脸色严肃的情形，还是猜出了这个电话非同一般。 他一般晚上九点后都不会接电话，反正方辞很少见到他大晚上接电话，特殊情况的时候除外，以前老是加班去办差事。 大多数时候，他不算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很容易不耐烦。 方辞想起，去年他接电话时总是三言两语就能将电话掐了，今天应该也大差不差。 方辞抱着双腿，耐心等他。 阳台上挺拔的身影踱来踱去的，他长得本就高挑挺拔，身材比例也是一顶一的好…… 荷尔蒙满满…… 方辞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开始犯困，差点从沙发上掉了下去。 一双温热的大手突然出现，将她又推回了沙发上。 方辞揉了揉睡眼：“琛琛，你打完电话了？” “嗯。” 方辞问道：“现在几点了？” 程先生声音淡淡的：“十点。” 方辞一听一惊，她也不过才眯了一会儿眼睛。 竟然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程先生看了她一眼，她眼眶揉得通红，眼睛水雾雾的，有些心疼道：“怎么不先回房间睡？” 方辞有些不好意思回答道：“可是我在等你。” 程先生闻言，一脸诧异：“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刚刚听起来很小声，根本听不出来说了什么。 “没什么。” 程先生将手机丢到了木色的茶几上，然后径直去取外套。 方辞蹙了蹙眉：“琛琛，今晚你要出去？” 程琛穿上了外套，耐心回了一句：“有点事要处理。” 方辞眼睛一直盯着茶几上，他的手机不知何时已经调成了静音，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亮。 方辞只瞥到来电地区是京北本地的号码，没有打备注。 她还没看清楚，程先生已经快速走了过来，按灭了手机屏幕：“你今晚早点休息吧。” 他说完便往门外走去，方辞急得快速跳下了沙发，光着脚去追他。 等她到楼梯口时，他已经到一楼了。 方辞只好作罢，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走到阳台，正好目送他驱车离开。 程先生的车子消失在视线中后，方辞才一脸心事回了房间。 翌日。 方辞没有等到程先生回来陪她吃早餐，反倒是等来了松哲。 好久不见松哲，方辞心虚不已。 她这次和程琛复合，除了绿妩，其他人根本毫不知晓。 松哲看着方辞，竟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好久不见，方小姐。” 方辞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是啊，松先生，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 松哲，“程先生让我来的。” 方辞心里一紧，难道他知道了自己和程琛的事情？ 她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方小姐，你和先生......”松哲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方辞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咬了咬嘴唇，“我和他......我们复合了。” 松哲倏地皮笑肉不笑，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是吗？” 方辞没说话，她知道松哲打心底里就不喜欢她，所以干脆不跟他鬼扯。 方辞默默低下头，松哲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方小姐，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身份。先生是什么人，不用我多说。你既然选择和他在一起，就要遵守规则。”松哲的语气冷漠而带着警告。 方辞握紧手中的茶杯，她当然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和程琛在一起并不容易，她也知道这段感情可能充满挑战。 “我会遵守规则。”她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松哲，“我爱程琛，我会努力守护这份感情。” 松哲嘴角微微扬起一抹不屑的弧度，“那就好。不过，方小姐，你别忘了，爱情往往是脆弱的。希望你能一直这么有信心。” 说完，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才走了几步远，松哲又想起什么似的，折返到这里：“先生让我转告你一声，最近他都不回来。” “嗯，好的。” 方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下决心，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她都要和程琛一起面对。 方辞送走松哲后，心情愈发沉重。 她明白自己和程琛的爱情面临诸多挑战，而松哲的话更是敲响了警钟。 松哲提醒过了，接下来一周，程先生都没有回来。 方辞平时除了浇浇花，几乎没什么其他特别的兴趣爱好了。 方辞决定利用这段时间充实自己，于是她报名参加了一些艺术选修课程，学习绘画和设计。 也正是这些课程，方辞竟然又重新遇到了司府那位千金大小姐。 当方辞在教室看到司千妤时，两人同时当场愣住。 司千妤视线不动声色打量了她一眼，眼神看上去十分冷淡。 方辞略显尴尬，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司千妤。 下课后，还没等她开口，司千妤先一步说话了。 “你怎么在这儿？”司千妤的声音冷冰冰的。 “我……”方辞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据实相告，“我想多学点东西。” 司千妤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以为学这些就能懂他了？”司千妤继续道，“他不过是陪你玩玩罢了。” 方辞的心里一阵刺痛，但她还是强忍着情绪说道：“我了解他，他不会。” “那你等着瞧。” 司千妤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教室。 第174章 他喜瞩目 方辞晚上回家，打开门，顿时愣住。 客厅的灯光全打开了，光线格外刺眼，方辞眯了眯眼睛，等视线适应了明亮的光线，才睁开眼睛。 最喜欢明亮光线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他喜瞩目，独爱风光驻。 梦想万人皆敬俯，尽享尊崇无数。］ 程先生回来了。 方辞从开门的玄关处换了拖鞋，他的黑色皮鞋放在鞋架上，跟她的鞋子排成了一排，看起来格外和谐。 方辞悬着的心终于稍微安下，嘴角露出了俏皮的笑容。 她在玄关处站住，视线从鞋架移到了挂起来的西装外套。 她喜欢他的气息。 程先生从书房出来，发现了玄关处的小姑娘，眉头微微皱了皱。 明亮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她整个人美得发光。 她痴痴看向他，眼眸中爱意一览无遗。 程先生看了她一眼，移步到柜子旁边，将手里抱的蓝色文件夹放进了公文包中。 方辞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很流畅将公文包拉链拉上，方辞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刚刚从门外带进来的秋风才奏效。 “我要出差。” 程先生言简意赅。 可方辞心中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强烈不安：“那你早点回来嘛，我等你。” 程先生闻言，神情愣了一下。 方辞继续用很轻松的语气，开玩笑道：“难不成你还不回来了？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去找你，然后找你算账。” 程先生的手，不自觉握紧了。 感受到他格外正经严肃，方辞第一秒的反应，竟然是觉得好冷，肩头冷得微微颤抖。 程先生将公文包靠在墙边，然后大步流星朝她走了过来，试图将方辞往怀里带，方辞下意识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程先生大力将人重新拽了过来。 程先生语气无奈：“我没办法，这是公差，我得去。” 方辞嘴唇微微颤抖：“那你多久回来？明年吗？” 程先生晃了晃神，“不是。” 方辞眼睛亮了亮：“那就是一个月回来一次咯？” 程先生盯着她，她的眼睛亮亮的，一眨一眨，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 水眸水润润的，一如程先生儿时去私人围猎场捕猎时，在那片树林中，有一只灰色的兔子没有四处乱窜，警惕坐在地里，也是用同样的眼神盯着他。 程先生当时是第一次进林打猎，旁人面对此情此景无不动容。 旁人正在动容间，下一秒只听到一阵剧烈的响声。 程先生已经毫不犹豫扣了猎枪的扳手位置，灰色兔子当场鲜血四溅。 程先生亲眼看到她的眸子稍微淡了一点，不忍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方辞问道：“你是要离开京北？” 程先生点了点头，“最近面临工作调动，我得听公家的安排。” 方辞温柔弯了弯眼睛，语气淡了：“好，我会等你回来的。” 很轻松的语气，可程先生还是听出了失落和挫败感。 她在他跟前，突然不再去看他，语气半开玩笑：“要是让我发现你不安分，那你就完蛋了。” 程先生看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又继续说道：“如果我发现你背叛我了，我就把你杀了。” 她在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语气调皮，半开玩笑。 程先生莫明感觉喘不过气，走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腕：“嗯。” 方辞不动声色松开了他的手。 程先生没再继续去拉她，喘了口气：“你好好的，等我回来。” 方辞摇了摇头：“我才不会等。” 程先生皱了皱眉，语气认真：“你要等。” 她太不乖了，恃宠而骄。 方辞坐到了沙发上，脚上那双毛绒绒的兔子拖鞋轻轻晃了晃：“你现在就要走嘛？” 程先生坐到她身边，点了点头：“今天临时通知的，时间很赶。” 方辞眼眶有些红，说出来的话还是欠欠的：“行行行，司先生，您是大忙人，还有万里江山等着您去指点呢。” 她只有在生气恼怒的时候，才会用这种欠欠的语气说话。 程先生心头焦灼：“辞宝，你安分一些，跟我说话不要这么冲。” 方辞低着头，没有说话。 只看到地板上的人影好像又重新进了书房，方辞停止了晃动的腿上动作。 程先生几分钟就忙完了，方辞看到他手里已经提上了公文包，“我不逗你玩了，你早去早回吧。” 程先生看了她一眼，她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人倒是看起来没什么波澜，看不清喜怒。 “嗯，那我走了。” 程先生靠近玄关处，准备去换鞋子，方辞一直盯着他的脸部轮廓。 程先生换好鞋子后，回头看了一眼，突然轻声唤了一句话：“方辞。” 方辞：“嗯？” 接下来，两人很默契，都互相陷入了沉默。 他就那么站在玄关处，视线一直肆无忌惮盯着她。 两分钟后，程先生终于开口说：“等我。” 方辞心中虽有不舍，但也明白程先生工作的重要性。 她站起身，走到程先生面前，给了他一个拥抱，轻声说道：“一路顺遂。” 程先生紧紧地拥抱着方辞，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随后，他松开了手，转身离开。 方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不禁模糊了双眼。 “等一下。” 她的声音太小。 他没听清楚。 他人已经下楼了。 方辞反应过来时，才赶紧追下楼，往车库的方向跑。 一辆黑色的豪车从车库开了出来，方辞刚想上前，这才发现开车的人不是程先生，是松哲。 她的出现，倏地有点尴尬。 程先生将车窗玻璃摇了下来，她怔住，问道：“怎么了？” 方辞突然没了刚刚的勇气，声音很小：“我只是……我只是……想问问，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程先生看了一眼松哲，极力耐心：“你别折腾了，天气已经凉了，好好在家歇着吧。” 方辞只好让松哲将车开走。 车子离开了别墅区，松哲突然问道：“先生，你不是要跟王小姐一同前往吗？” 程先生调整了一下靠垫的位置，将靠垫搀在正中央，最舒服的状态，“她过来了？” 松哲摇了摇头：“还没有，王小姐还在等着我去接。” 程先生没继续说什么，期间松哲几次欲言又止。 他想知道程先生真正喜欢的女孩子是谁。 方辞在院子里发呆，她很想送他一程，刚刚他说不用送。 车子开往机场的路上时，果然在下一个十字路口看到了一身时髦靓丽的王锦婳。 她甩了甩披在肩头的头发，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卷发，干练又精致。 她很不客气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忱哥儿，你可别愁眉苦脸的，你坚持三年的基层就能调动升职了。” 程先生眉眼淡淡的：“最近降温了。” 王锦婳没理会他的话，继续刚刚的话题：“忱哥儿，我父亲费了好大的功夫，你可要利用好这次机会。” 王锦婳上车后，看到程先生闭着眼睛假寐，也不打扰他，拿出手机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车子开到了机场门口，程先生缓缓睁开眼睛，下了车。 王锦婳跟在后面，很自然地喊道：“忱哥儿。” 程先生点点头，拿着行李走进了候机厅。 这时，一架飞机刚好起飞啦，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王锦婳的聒噪声。 程先生回头看了一眼，心中默默说道：“方辞，等我......” 程先生走进候机厅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他拿出手机，给方辞发了一条短信：“我登机了，照顾好自己。” 此时，方辞正在家里呆呆地望着窗外。她看到程先生的短信，心里一阵失落。 房间里很温暖，暖气很足。 绿妩很早就将地暖打开了，还贴心给方辞穿上了一双毛绒绒的珊瑚绒厚袜子。 可是方辞觉得冷得厉害，寒气从脚底冷到心脏，血液似乎都冷凝了。 别墅的房间似乎不保暖，总感觉外面的凛冽的冷风透过厚实墙体、穿过肉眼难见的缝隙灌了进来，然后化身为一条冷血的毒蛇，直愣愣钻入了方辞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 她那一晚上，几乎没合眼。 心中隐隐约约有答案。 翌日。 绿妩给方辞梳妆打扮，禁不住夸赞：“小姐，你真漂亮。” 方辞从化妆镜里看了一眼，自己那张小有姿色的脸蛋美得过分，可她竟然有一时的恍惚。 化妆镜中的人，脸上没有表情，眼睛看上去没有一丝光。 绿妩将化妆品和首饰收好，等她回来，方辞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最近，程先生又安排了一个新的司机过来，竟然是个女司机，看起来约莫四十岁不到，扎着干练的高马尾，脸上妆容精致。 “小姐，您要去哪？” 方辞坐上车，思考了好几秒，竟然不知道要去哪，女司机也不再催促她，安静坐在一边，等她思考。 坐了快十分钟，方辞才说：“送我去寺庙吧，我想去祈愿。” 女司机很意外：“小姐，我还以为您不信这些。像程先生这种身份的人，应该对这些信仰比较敏感。” 方辞听到“程先生”三个字，肩头明显颤抖了一下。 女司机见方辞没搭话，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倒是问道：“小姐，您想求的是什么？” 京北寺庙很多，主管的也各不相同，求财还是求子，仕途还是事业，婚姻还是健康…… 方辞声音低沉：“我求的姻缘。” 女司机开了很久的车，将方辞送到了寺庙。 方辞从车上下来，眼前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广济寺。 她进了寺门，今日没什么人。 小僧侣递给了方辞一本泛黄的书籍，方辞道了谢。 打开书册，扉页中一首词赫然映入眼帘： ［佛法无边，慈悲为怀，善念如潮。忆古往今来，众生祈盼；佛光普照，欲解尘劳。渡己渡人，宏愿浩浩，只盼世间烦恼消。岁月转，问万千信众，可曾得饶？ 人间依旧喧嚣，看世事纷纭路万条。叹悲欢离合，常萦心际；功名利禄，总惹魂焦。佛语声声，禅音袅袅，能否真将执念抛？思良久，念人生苦短，意义何求？似那繁花易落，转瞬青春逝水飘。 或追名逐利，终成虚妄；或情迷爱海，徒自煎熬。爱若烟花易冷，绚烂过后尽寂寥。心伤处，问佛前因果，怎解情牢？莫若修心，抛开纷扰，静悟菩提向圣朝。求正道，让灵魂安处，自在逍遥。］ 听闻佛家渡人渡己万千，到今日，渡尽了吗？ 她合上书册，走了进去，取了香，三拜九叩首，用尽了自己的诚意。 香火炉前，有一个老师傅，笑眯眯问道：“施主，可要求签？” 方辞犹豫了两秒，点了点头。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签筒，双手虔诚地合十，缓缓闭上双眼，然后双手将签筒轻柔地捧起，轻轻地左右摇动着。随着她的动作，签筒中的签开始在筒内有节奏地晃动起来，发出清脆的声音。 “嘭！” 突然发出的巨大声响打破了原本宁静的氛围，方辞手中的签筒像是失去控制般滑落，满筒的签文如天女散花般散落一地，显得一片狼藉。 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和不安。这一刻，他仿佛置身于一个无法逃离的噩梦之中，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师傅赶忙说道：“施主莫急，您此刻心绪不宁，杂念纷扰，不妨稍作歇息，待心境平复后再行求签之事。” 方辞坐了十多分钟，重新坐回来，重新接过签筒。 抽到的签文为：“鸳鸯离散各西东，情海波澜路不通。纵有相思千万缕，奈何缘浅梦成空。” 方辞不懂签文。 师傅惋惜：“此签乃下下之签。施主之姻缘恐不顺畅，依签文所示之意，此人并非良配。” 方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广济寺的，女司机将车开过来时，小姑娘正坐在马路边的石墩子上发呆。 常念佛家言渡，渡己渡人无数。 思慕，思慕，渡尽尚需前路。 第175章 此念无尽，缱绻于心 车转了好几条街，方辞手里一直攥着手机，突然手机突然弹出一个广告页面，“只需要2999就能逆天改命”。 方辞二话不说，点了姻缘，毫不犹豫输了付款密码。 后来几年，友人也是被同样的钓鱼网站骗了100万，众人哄堂大笑她太纯爱，只有方辞在一旁默不作声。 钱刚一付出去，方辞就后悔了。 因为，那个网站突然点不动了，点进去是黑色的故障页面：“404，not found……” 女司机见方辞小脸煞白，关心问了一句：“小姐，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方辞一脸懊恼：“没事。” 外面下雨了，京北的秋季天气大多数时候不太好，阴沉沉的，有时候还有雾霾。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雨刮器有节奏来回摆动，方辞的视线一直盯着前面的雨刮器。 回到别墅，方辞上了楼，房间里一片黑暗，灯没有打开。 程先生在时，整栋别墅都是灯火通明，他喜欢那种万丈光芒的感觉。 方辞在玄关处换了拖鞋，鞋架上程先生的拖鞋还整整齐齐跟她的鞋子放在一起，一如他还在一样。 她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如果问，孤独有没有具体的形容词描述，那大抵是整个偌大的空间，只能听到你自己呼吸的声音，还有挂在墙上的钟摆有节奏地转动声音。 方辞坐累了，将窗台上的兰花抱了进来，花盆上还有点点湿意。 现在时间还早，别墅里除了方辞和绿妩两人，平时都没有什么人。程先生新聘来的女司机每天晚上要回家住，绿妩这几天家里有事，也是每天晚上要回去照顾小侄子。 今夜，整个大别墅只有方辞一人。 她听着窗台上滴滴答答的雨声，心中不免烦躁不安，可她还是喜欢秋天，因为她跟程先生是秋季认识的。 这样枯燥乏味的日子，方辞一个人整整过了一个月。 程先生自打离开，两人就未曾联系过，也没有通过电话，中途收到过一封他寄过来的信。 偌大的信纸，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心有所念，此念无尽，缱绻于心。” 收到他寄来的信的时候，方辞眼眶红了，泪水打湿在泛黄的信纸上，她无数个时刻动摇的心，也倏地得到了一种莫大的慰藉。 明年快过年的时候，方妈就能回国了。 再熬熬吧。 方辞是这么想的，也确是这么做的。 平淡枯燥的日子，如此循环往复。 后来啊，又过了半个月，方辞在晚上九点，竟然接到了程先生打来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可她就知道是他。 方辞心情忐忑，接了电话。 对面沉默了几秒，方辞听到熟悉的呼吸声，泪水不争气流了出来：“程琛？” 程先生声音一如既往低沉：“嗯，你还没睡吧？” 方辞声音哽咽：“还没呢。”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方辞本来想告诉他，家里院子里种的菊花和玫瑰都开了，她参加了好多社团活动，去跑龙套玩，缘缘最近会翻跟头了。 可话到嘴边，换成了责备的刻薄语气：“你很忙吗？一通电话都没时间打？”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程先生语气格外疲惫：“这边有规定，我不能打电话，随时有人监听。” 方辞一听这话，火气更大了：“程琛，你别找借口，那你现在怎么可以打？” 程先生声音低沉得不像话：“我太想你了，所以……” 声音可怜得像个孩童。 方辞心已经软了下来，可嘴巴上依旧不饶人的语气：“我才不信，指不定你现在已经有人了。” 程先生辩解道：“没有别人。” 方辞依旧傲娇：“最好没有，如果你有别人了，我就不要你了。” 程先生可怜兮兮的：“你不能不要我。” 方辞轻扯嘴角：“看你表现咯。” 只听到程先生低低地笑，声线喑哑暧昧，一如既往那般迷人。 方辞有了机会，开始喋喋不休说她最近遇到的事情，“院子里的那片菊花开了，超级大一朵，我还去采了，做了好几杯菊花茶，就是有点苦，所以我加了点冰糖。” “最近我在学校参加了好多社团，书法社、演讲社、绘画还有音乐鉴赏，超多超多的，我想多发展一点兴趣爱好，这样我就不会一直想你了。” “你可要有危机感了，最近篮球社，有好几个人追我呢，他们说我长得像仙女。” 方辞说的也不假，篮球社的队长是个富二代，家世也不错，虽然跟程先生比，还有很大的悬殊，可家世清白，书香门第。 她之前在篮球场路过，一只篮球从天而降，直愣愣朝她砸了过来，是杨恒赶紧抓住了那只篮球，不然方辞非得砸成脑震荡不可。 后来，两人就认识了。 杨恒经常找时机跟方辞制造偶遇，方辞看破不说破，下意识保持距离。 方辞说到这里，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她又缓和态度说道：“我又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 还是没有声音，方辞皱紧眉头看了一眼电话，电话显示，已经早就挂断了，三分钟前电话就已经被掐断了。 方辞眼泪一言不合就流下来了。 她继续颤抖着声音说道：“京北马上就是凛冬了，一到冬天就会下厚厚的雪，可美了，我的意思是说，你好久才能回来？” “好想跟你一起在雪中漫步，手牵着手，如此便算我们也曾共白头……” 方辞说完，将手机放到了枕头边，一听到手机有动静，就要起身去拿手机看看。 每次发现不是他，她的情绪就会突然跌入谷底。 如此循环往复。 后来，又过了一个周，还是晚上九点左右，电话又响了。 程先生语气略带抱歉：“对不起，上次突然有人来了，应该是值班的，我就挂断电话了。” 方辞忍住汹涌的情绪，声音平静：“没事，我知道了。” 程先生说：“你上次不是想跟我说什么吗？你现在，要不再说一遍？我听着。” 方辞眼眶红红的，鼻子一酸：“没什么，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过去一周了，我早就忘了。” 程先生语气无奈：“那好吧。” 接下来，又是好几秒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程先生说：“明天，还是这个时间点，我给你打电话，我先挂了，辞宝，你早点休息。” 方辞握紧手机大气不敢喘：“嗯，你也是，早点休息。” 程先生：“那你早点休息吧，我挂了，晚安，明天再给你打……” 方辞恋恋不舍：“嗯，晚安。” 一挂断电话，她又从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突然变得神采奕奕。 从他说明天还可以打电话时开始，方辞就已经开始无比期待明天的到来，她甚至疯狂到想去手动掰时钟转动。 时钟转快一点，再快一点…… 第二天，方辞整个人无比亢奋，一整天都在傻笑。 绿妩开玩笑问了一句：“小姐，你是不是捡钱了？” 方辞笑了笑：“比捡钱还要开心。” 好不容易等到约定的九点，程先生的电话终于打了进来。 两人这次开始聊天，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静静聆听她的碎碎念和八卦，他偶尔附和几句，听她吐槽。 说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碰撞的响声，方辞耳膜震得发疼：“喂，程琛，你在搞什么？” 只听到对面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还有模模糊糊的争吵声。 方辞仔细去听，只听到一个女声：“忱哥儿，你知不知道，你是在玩火。她有什么好的，像她这样的花瓶，除了跟你嘤嘤嘤作，只会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方辞手指僵硬，整个身子突然颤抖得厉害。 方辞不知道是怎么挂断电话的，电话那头传来剧烈的争吵声，“滋滋滋”声，像电流穿透全身一样，麻木疼痛。 他又欺骗了她。 王锦婳的争吵声剧烈，程先生听得耳膜疼，拧了拧眉，一脸不耐烦。 王锦婳眼眶猩红，“忱哥儿，你还看不明白么？你跟她，这辈子都不可能。” 程先生眸子一直盯着悬在桌子旁边的电话线，没有说什么。 王锦婳伸手去挽他的胳膊，程先生主动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避嫌的意味明显。 王锦婳提醒他：“你别因为一个女人，毁掉大好前程。我所认识的忱哥儿，是一个做大事的人。” 程先生甩开了王锦婳的手，发脾气发得厉害：“这是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点。” 王锦婳眼眶湿润：“忱哥儿，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跟你才是门当户对，王司两府。强强结合，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程先生语气坚决：“我跟你，还没到那层关系。” 说完，人已经离开了。 留下王锦婳一个人站在原地，她面如死灰，就像被人突然宣布死刑一样难受。 可是，明明她跟他才是最合适的，她与他一同长大，自小青梅竹马，没有人比她更合适做司府未来的女主人。 王锦婳想不明白，她无论是外形条件，还是家世背景，都比那个破败的过气女星强的多，方辞根本不配与她相比较。 后来啊，程先生便联系不上方辞了。 他知道，那天她听到了王锦婳的声音，按照她的脾气，又会闹上几天。 可眼下，似乎大事不妙。 因为，两人断联已经两周了。 程先生当晚就从集体宿舍偷溜了出来，将保安亭的保安打晕，然后使用了座机打电话，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一直传来一阵冰冷的机械女声。 程先生神色凝重，一股强烈不安的感觉突然袭来。 他突然捂住腹部，脸色发白，胃疼的毛病又犯了。 冷汗黏糊糊沾在他的后背，程先生手上青筋凸起，勉强撑在座机上，又按了一个电话。 松哲：“先生？” 程先生克制住语气，声音冷冽：“找她。” 松哲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么了什么，保持冷静问道：“先生，您说的是谁？” 程先生突然咬牙切齿道：“方辞。” 听到这个名字，松哲心惊肉跳了一下，但他没有多问。 程先生快速挂断了电话。 他捂着腹部，走路半蹲，身形矫健从城墙上的电缆线附近爬了出去。 “嘭”一声—— 三个月后，京北迎来了又一个凛冬。 天蒙蒙亮的时候，方辞才从横店出来，身上穿着一身又破又烂的乞丐服。 运气不错，她千搬万磨，负责人才给她找了一个乞丐婆的龙套角色，出场率不高，也就一分钟的镜头，一分钟镜头就能赚200块钱。 当然，这场戏是要求乞丐婆在雪夜活活冷死，要求必须是大雪纷飞的背景。 方辞从昨晚等到凌晨三点左右，天空才下起了鹅毛大雪，这场拍摄，她穿着单薄的乞丐服，硬是扛过了一晚上。 就连导演都说：“这龙套演得不错，敬业有精神。” 现在也不过才凌晨四点，京北的天色还处在一片混沌中，整个天空笼罩着一层阴暗的氛围，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方辞颤颤巍巍扫了一辆路边的共享小电驴，然后风风火火骑了上去。 地面上还有积雪，路滑的厉害，方辞好几次抓不住小电驴的方向轨迹，雪地里滑出了一长条圆滚滚的车轮印子。 她骑小电驴是最近才学会的，刚开始学的时候，方辞摔了好几次。手腕上都还有淤青，尤其是膝盖的位置，淤青还没消散。 冷风从破烂的乞丐服中灌了进来，冻得方辞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冷空气从身上的毛孔钻了进去。 小电驴艰难前行，歪歪扭扭的，方辞的平衡感不太好，小电驴好几次差点撞上了路边的栅栏。 好在现在还很早，车道上还没什么来来往往的车子。 熙熙攘攘的车辆，穿梭在京北的繁华大道，方辞骑着小电驴行驶在路上，眼眶突然酸涩无比。 同样的繁华大道、同样的下雪天。 不同样的人…… 她只是，偶尔会想起他…… 第176章 你跟她，这辈子都不可能 雪花淅淅沥沥落在她的头上，方辞只感觉到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落在她的睫毛上。 方辞拖着小电驴，从雪地里骑了快两个小时，才到了一处落败的小屋。 她将共享小电驴停在了路边，然后艰难踩着满地的雪，雪地靴上白色的绒毛已经打湿了不少，甚至里面的棉袜也湿了。 她进了一个老旧的居民楼，楼梯口的灯已经坏了，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楼梯上的阶梯。房东还没找人过来换灯泡，方辞只得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踩着水泥楼梯上了楼。 整栋居民楼一片黑暗，居民楼原本没住多少人。 不过听说再过几年，这一片居民楼就要拆迁了。 这个点，大部分人已经睡了。 方辞只觉得阴森森的，本来这一片区域住的正经人就没几个，几乎没有，全是开黄腔的。 但是，这栋老旧的居民楼，房租比较便宜，离学校也算近，所以方辞才迫不得已搬了进来。 那个人，她跟他已经没可能了。 方辞早该知道的，可她太倔，总幻想有例外从天而降。 要摔到头破血流，她才能彻底抽身。 方辞从手上的包里掏出了钥匙，然后打开了门，走进屋子，还是一片孤寂和寒冷。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仿佛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习惯。 屋内的灯光有些昏暗，显得格外冷清。她慢慢地走到窗前，拉开窗，让洒进房间里，但即使这样也无法驱散那股寒意。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围颓败的环境，心中涌起一股无奈和寂寞，剩下她一个人。 方辞想起了过去的日子，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不禁感到一阵心痛。 方辞靠在沙发上，蜷缩起身体，不一会儿，人就睡着了。 她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突然，一阵风吹过，窗外传来树枝摇晃的声音。方辞猛地睁开眼睛，望向窗户。她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在窗外一闪而过，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恐惧。 她起身走向窗户，想要看清楚外面到底是什么。然而，当她靠近窗户时，却发现外面除了漆黑的夜色，并没有其他异常。 她松了一口气，心想或许是自己太过紧张了。正当她准备离开窗户时，眼角余光瞥见了楼下的一辆车。 那辆车她再熟悉不过了—— 是他的车。 难道刚刚窗外的黑影是他？ 方辞的心跳瞬间加快，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期待还是绝望。 她站在窗边，凝视着那辆车，仿佛能透过车窗看到他的身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子始终没有动静。最终，方辞转身回到沙发上，心情复杂无比。 她知道，自己必须面对现实，放下过去。 但真正做到，又谈何容易呢...... 方辞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条短信。她颤抖着手拿起手机，打开短信，只见上面写着：“我在楼下等你。” 方辞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奔涌而下，她紧紧握着手机，心里既有释然，又有痛苦。 她深吸一口气，擦去眼泪，缓缓下楼。当她来到车前，车门缓缓打开，他从车里走出。 两人对视着，眼中都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他轻声说：“方辞，我们......” 话还没说完，方辞打断了他：“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需要新的开始。” 倏地，方辞从沙发上掉了下来，脑瓜子砸得嗡嗡嗡响。 原来，又做了一场噩梦。 这梦，还是关于他…… 方辞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廉价的出租房没有地暖，空调老旧，取暖效果也没那么好。 她醒来时，已经是翌日的下午五点了。 昨夜疲惫得厉害，加上天气冷得厉害，方辞感觉嗓子里一阵刺痛，这是风寒感冒的征兆，她从柜子里找了一袋感冒灵颗粒。 热水壶还没烧开，电话就响了。 方辞刚接了电话，对面就传来铺天盖地的声音。 “方辞，你还想不想做群演了？现在已经快五点半了，你人呢？” 铸哥打来电话，催促了几句，语气凶狠。 铸哥是横店招募群演经手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当时方辞报名时，铸哥要不是看她长得漂亮，根本不会考虑她。 想进横店当群众演员、跑龙套的，大有人在，一天两百块钱，钱虽然少点，但能在屏幕上出现几秒的镜头，很多人怀揣星梦，为此挤破脑袋想要进横店，塞钱进的人也不少。 当然，能凭借跑龙套出人头地的人寥寥无几，幸运儿几乎微乎其微。 方辞赶紧回道：“铸哥，劳烦您了，我这就来，在路上了。” 方辞说完，来不及等水开，赶紧倒了一杯温水，掺和着感冒药，一口气喝完，换了鞋就出门了。 今天，她奢侈打了车。 司机到时，只见一位清瘦的小姑娘跳上了车，语气催促：“师傅，快一点，去横店！” 她的声音很好听，司机师傅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副驾驶正在系安全带的小姑娘纯媚万分，司机师傅说道：“你是去横店拍戏的女演员吧？” 方辞不好意思笑了笑：“不是，我是去当群演的。” 司机师傅快速开动了车，“好好干，你前途无量，指定能闯出一番天地。” 方辞感觉车内有一点闷，将车窗摇下了一小半，笑嘻嘻回道：“借您吉言。” 司机师傅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我会看面相，你这小姑娘，顶着一张当明星的脸，红是早晚的事。” 方辞被司机师傅夸得耳朵红了，一直不好意思。 车子快速到了横店门口，方辞一溜烟下车，赶紧冲了进去，眼疾手快在乌压压的人群中找到了铸哥，然后快速走了过去。 铸哥正在发脾气，训斥那些群演训斥得厉害，方辞想躲到群演队伍后面去，铸哥一眼就看到了她，看了看手腕上戴的表，声音粗犷：“方辞，过来，卡点卡得刚刚好嘛。” 方辞笑嘻嘻走过去打招呼：“铸哥，您安好。” 这小姑娘长得漂亮，笑起来甜丝丝的，甜到心里，铸哥本来想发作，这会子脾气不自觉缓和了一点，朝她招了招手：“赶紧归队，现在要点名了。” 方辞又是莞尔一笑：“谢谢铸哥。” 铸哥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然后翻开了手上的点名册，点一个名字便在那个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勾。 “朱婷。” “到！” “李大奔。” “铸哥，俺在这呢。” 铸哥扫了一眼，视线找了一圈，才看到最后一排有个矮个子男人，年纪已经是中年了，正在队伍后蹦哒着举手，场面看上去一度滑稽。 铸哥忍住了笑意，轻咳了一声：“李大奔，你人长得像武大郎也就罢了，怎么还站在后头。谁瞧得见你。以后，我干脆叫你李大郎算了。” 群演队伍突然哄堂大笑。 矮个子男人脸色赤红，唯唯诺诺道：“铸哥，您高兴就好，怎么高兴怎么来。” 铸哥舌抵了抵上颚，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终于在李大奔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勾。 五分钟后，点名点完了。 方辞被分到了一个最近刚开始新拍的清宫戏，去演一个上吊死的冷宫妃子，据说这个妃子才进宫，就被后宫的妃子合谋害得犯了忌讳，皇帝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打入冷宫了。 方辞看到这个狗血剧本时，漂亮的眉梢动了动。 她的镜头很少，就一个三秒的镜头，上吊时满脸苍白的哀容特写，除此之外，什么附加戏也没有。 方辞没有任一句台词，所以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剧本，就走进了剧组，换了一身苍白褴褛的裙子，戴上了头套。 她从厕所的换衣间出来，头套、戏服都搞定了，绣花鞋也套上了，只差脸上苍白垂死的妆容了，这得去化妆间找化妆老师。 她进了大堂的化妆间，几百个人挤在大堂里化妆，几个化妆师忙得不可开交，反正这间屋子的都是群演，随便化两下就够应付了。最难伺候的是单独化妆间里那些祖宗，她们有的是跻身一线、二线的大牌女星、男星，或是新晋的流量小花，脾气大，不太好伺候。 方辞好不容易排队，轮到她时，化妆师不耐烦看了一眼：“我这化妆品不够用了，你去排其他队的。” 其他队伍也排满了人，方辞排了很久才排到前面。 方辞讪笑，回了一句：“漂亮姐姐，你就行行好，随便给我化两下吧。” 听到脆甜的女声，化妆的女人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一身素白的廉价清宫装，搭配一个红艳艳的头套，让人眼前一亮，化妆师多看了一眼方辞：“你是群演？” 方辞乖巧点了点头，化妆师重新打开化妆箱，给她随意化了化。 方辞脸被捣鼓一阵，结束后笑嘻嘻跟化妆的女人道谢：“谢谢漂亮姐姐。” 她嘴甜，说起话来讨人喜欢，不过化妆女人没搭理她，连续工作了很久，手上动作机械地不停给新排过来的人化妆，脸上除了麻木、疲惫，就是不耐烦。 方辞从化妆的大杂间出来，感觉脚上那双廉价的绣花鞋紧紧抵着脚，她一直蹲着去弄，看来是鞋子小了一码。 她咬咬牙坚持，从地上起来，往拍戏的内场走。 没有注意到前面，突然撞了一个人。 方辞赶紧低垂着脑袋道歉：“对不起，我刚刚没有看前面，撞到您了。” 一道刻薄的女声突然响起：“你是眼瞎了么？一个群演，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看看，把我手上戴的道具手镯给撞坏了。” 方辞抬头，这才发现眼前是一个长得妖艳明媚的女人，身上穿着一身浅粉色的清宫装，一看打扮就是方辞演的那部戏里的女一、女二或者女三。 女人手里攥着一只金灿灿的手镯，脱落了一颗白色的珍珠。整只金手镯看上去做工精良，方辞之前在故宫博物馆看到过馆藏，这是清代的东西，名为金累丝点翠四龙戏珠镯，金色的镯身，镶嵌了珍珠，工艺精良，尤其是那只龙活灵活现。 “对不起，我现在就去快马加鞭给您找个工匠修补修补。” 女人趾高气昂：“你以为你赔得起么？这是导演特意托人去博物馆借过来的。” 方辞震惊，道具居然是真品，她一时闯了祸，脸色发白：“对不起，小姐，您看看，怎么处理？” 女星眉眼笑了笑：“这简单啊，我跟导演说一声，就说你把道具撞坏了，后续索赔事宜你们自己协商，我就不参与了。” 方辞目瞪口呆，女星已经扭着腰走了。 方辞石化在原地。 那手镯，是真品，如果真要赔偿…… 女星扭着腰进了化妆间，脸上挂着得意的笑脸：“我就说嘛，随便出去找个人，麻烦就解决了。” 助理跟在身后，附和道：“还是晶晶会想办法，我都没想到呢。” 晶晶坐在了椅子上，翻了翻白眼：“不就是一只破手镯嘛，说起来多贵重，我还没有多喜欢，设计土不拉几的，我就轻轻扯了一下，那颗珠子就掉了。” 助理在一旁，有些不忍道：“刚刚那个群演，看她样子应该赔不起……” 晶晶满不在乎道：“谁叫她今天运势欠佳，活该她倒霉，赔不起，也不是我们操心的事儿。实在拿不出钱，进去蹲几年应该就差不多了。” “谁要进去蹲局子？” 一道女声突然响起。 晶晶说完这句话，看到进来的女人，突然煞白一张脸，打哈哈道：“赵姐，您来了。” 赵书雅穿一身黑色的大衣，整个人看起来又干练又飒，坐在了一旁：“今天有几场戏。” 晶晶赶紧给赵书雅递上去了一杯咖啡：“前辈，您辛苦了，喝杯咖啡。” 赵书雅瞥了一眼那杯咖啡，“谢谢你的咖啡，不过我最近睡眠不好，不能吃太提神的东西，更别说是咖啡了，我怕喝了睡不着。” 晶晶赶紧收回咖啡：“不好意思，是我思虑不周全了，我这就赶紧去给您倒杯白开水。” 第177章 横店群演 赵书雅拦住了黄晶晶：“不用麻烦了，谢谢啊。” 黄晶晶缓缓地重新坐了下来，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用一种讨好的语气说道：“前辈啊，实不相瞒，我最崇拜的女演员就是您了！您的演技简直出神入化，每一个角色都演绎得淋漓尽致，让人过目难忘。” “我一直把您当作我的榜样，希望能像您一样成为一名出色的演员。如果有幸得到您的指导和教诲，那真是我莫大的荣幸。所以，如果我在演艺事业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请前辈不吝赐教，多多指点。” 她的眼神充满期待，仿佛在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赵书雅说道：“指点倒谈不上，我觉得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要认真对待每一场戏，用心去演绎角色，将自己完全融入到角色之中，这样才能让观众感受到真实和情感。还有，不要做一些损人利己的行为。” 赵书雅说到这里，眼睛看了一眼黄晶晶放在梳妆台上的金手镯。 黄晶晶心虚，赶紧用身子挡住了金镯子，附和道：“您说的是，我一定好好检讨自己，谨遵您的教诲。” 赵书雅说完，便离开了化妆间。 黄晶晶突然腿一软，小助理赶紧搀扶住她：“晶晶，你怎么了？” 黄晶晶脸色僵硬：“完蛋了，被赵姐听到了。她刚刚在敲打我，要是我真让那个群演背锅，我在这个圈子就混不下去了。” 助理将黄晶晶搀扶坐下，慢条斯理道：“应该不会吧，赵书雅不爱多管闲事，多年一直钻研剧本，应该不会横插一脚。” 黄晶晶急得发脾气：“你别忘了，赵书雅也是从跑龙套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没准儿她就是要多管闲事呢。” 助理经她一提醒，才反应过来：“晶晶，要不，你就跟导演说坏了，赔点钱完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影响你的星途。” 黄晶晶苦不堪言：“这可是一大笔钱呢。” 助理劝道：“从长远发展来看，这是最佳解决方案。” 黄晶晶思考了几秒，只好点了点头。 门外的门突然动了动，吓得黄晶晶神经衰弱：“你赶紧去看看，是不是谁听到了！” 另外一间化妆室—— “书雅，你别担心了，那个群演不会有事了，黄晶晶不敢放肆。” 小助理走了进来，通知了一声。 黄晶晶是这几年才开始小火的流量女星，前几年她还只是一个小网红，后来凭借一个换古装的短视频爆火，拍戏的导演就找上了她。她人长得倒还算漂亮，加上会营销，粉丝吸量一直不错。 刚刚赵书雅离开后，便让小助理站在门外偷听。 赵书雅抿了一口开水，脸上挂着笑容：“那我就放心了。” 小助理从包里掏出了湿纸巾，给赵书雅轻轻擦了擦嘴角：“你啊，一直就是这样心善。” 方辞心不在焉拍完了她的那场戏，一直担心赔钱的事。 铸哥走过来，打趣了一句：“小方辞，你还在回味刚刚拍的戏。果然，你就是当大明星的料子。” 方辞明媚笑了笑：“那就借铸哥吉言了。” 这个小姑娘每次跟别人不同的点，在于她会说话，嘴巴甜，铸哥这人是个急性子，平时赶着趟儿想巴结他的女孩很多，他平时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可这个方辞说起话来，就是让人莫名觉得自然舒服。 铸哥很自然坐在了方辞旁边的石头墩上，给她搭话道：“小方辞，你不是京北人吧？听口音虽然普通话说得很标准，但感觉更像南方人。” 方辞轻笑：“嗯，我是南方人。” 铸哥又问：“你是南方哪一块地方的人？我就想知道，南方哪一块地方，可以养出你这样水灵灵的小姑娘。” 方辞回答他：“津南的。” 铸哥又八卦打听问她：“你来京北多久了？你这个年纪，应该还在上学吧？” 方辞点了点头：“是的，我还在上学，当群演就是想赚点生活费，顺便磨练磨练自己，积累经验。” 铸哥听到这里，眼睛都亮了：“小方辞，还没男朋友吧？” 方辞笑嘻嘻的，“我没时间，还要演戏呢，还不考虑谈恋爱。” 铸哥只好闭上了嘴，盯着她单薄的衣服，转移话题道：“你冷不冷？要不要穿我的衣服？” 方辞笑着拒绝：“谢谢铸哥，我不冷呢。” 铸哥还想说什么，导演那边的人突然喊方辞：“谁是方辞？赶紧过来。” 方辞指了指导演的方向，“铸哥，那我就先过去了。” 铸哥不以为意笑笑：“行啊，你过去忙，我也要去监工了。” 方辞朝导演走过去，一脸紧张，猜想是黄晶晶金手镯被撞坏那一件事。 方辞走过去，导演问她：“你就是方辞？” 方辞低垂着眼睑，声音低沉：“是的，我就是方辞。” 下一秒，导演应该就要说，让她赔偿那件事了。 方辞屏住了呼吸，一脸视死如归：“导演，您说吧。” 导演诧异看了一眼方辞：“我主要是想通知你，下一部戏有个女三号的角色，你要不要去试试？” 方辞听到这话不是问赔偿事宜的，瞪大了眼睛：“您找我的，说得就是这件事嘛？” 导演笑了笑：“当然，一直有人跟我透露，群演中有好苗子，我无论如何也会好好培养你。” 方辞不知道导演说的是谁，不过不远处铸哥一直看向方辞所站的方向，朝她点了点头，面带微笑。 方辞以为是铸哥帮他的：“谢谢导演。” 导演笑呵呵，多看了几眼眼前的小姑娘，明眸皓齿，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你准备好，保持消息畅通，我会及时通知你。” 方辞给导演鞠了一躬，“谢谢导演，我一定好好干！” 方辞很兴奋离开了。 方辞一走，铸哥便朝导演走了过来：“明导，您刚刚找那小姑娘是？” “我看她是个好苗子，给她一个角色让她试试。” 铸哥一听这话，也赞不绝口道：“这小姑娘，人长得水灵灵的，性格也好，人也踏实肯干。” 导演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茶水：“铁铸啊，我看你眼珠子一直盯着方辞，不要干一些愚蠢至极的行为。” 铸哥一听这话，脸色红了：“明导，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作为招募群演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肯定要对手下群演的基本情况了如指掌，不然怎么能招募到合适的人选。” 导演盖上了保温杯盒子：“你有分寸就好。” 铸哥点了点头：“您就放心吧，我干这行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会干什么蠢事的。” 后来，第二天，方辞去横店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铸哥。她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打招呼道：“铸哥早上好！”然而，铸哥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看过来，径直从方辞身边走过。 方辞有些疑惑，当她走到铸哥面前时，发现铸哥的神情已经完全恢复到了之前那种刻薄的模样。铸哥瞪着眼睛，冷冷地说道：“你今天迟到了一分钟，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下次再这样，就不用再来了。” “嗯，我知道了，铸哥。” 说完，铸哥转身离开，留下方辞站在原地，满脸惊愕和不解。 方辞试镜结束，很顺利当了一部武侠剧中的女三一角，是个恶毒女配的角色，不过好歹有十场戏左右，比她之前当龙套演员只有几秒的镜头要好太多。 她刚试镜出来，突然听到一声清冷的男声，方辞全身血液凝固了，整个人怔在原地。